《宁安如梦:张遮被雪宁诱撩狠狠爱》 第1章 张遮,我要你(福利,快来看) 偌大的坤宁宫,没有一个守卫,昔日的皇后荣光不再。 姜雪宁心灰意冷的卸下头上的凤冠,她知道死亡很快就会轮到她。 那她还在犹豫顾虑什么,既然都要死了,就让她随心所欲一回。 她从床头的匣子中找出准备已久的药粉,塞进袖子中,又拿起桌子上的装满烈酒的酒壶和两个酒杯,买通守卫后进入大牢中。 张遮正襟危坐,即使身上的头发有些零乱散落,依旧未能遮住他端方俊美的容貌。 即使穿着带着血迹脏污的衣服,依旧遮挡不住他精致的身形。 这就是她爱而不得的男子,任由她撩拨却还固执的守着君臣之礼的男子。 她爱他,他是她心中最好的男子,她的张遮。 可是张遮却从未属于过她。 她都要死了,就让她要了眼前这个男人,让他属于她一次,有何不可。 姜雪宁进来,张遮看了她一眼却转过头。 “娘娘,你来做什么?” 姜雪宁背对着她,把药粉倒入其中的一个酒杯中,倒满两杯酒,又晃了晃其中一个酒杯,直至药粉全部融化。 她一手端着一个酒杯,把那杯下了药的酒递给张遮,强颜欢笑道:“我想跟你告别,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我准备了酒水,喝了这杯,我和你的缘分就尽了。往后余生你好好照顾自己,你若是恨我,便恨。我其实也很恨我自己。” 悲痛苦楚像是无尽绵长的藤蔓,缠绕着姜雪宁的身心,越缠越紧,勒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泪夺眶而出。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哭泣,可是到了极致的悲伤,眼泪会自己流下来,早已不受她的控制,就如当前糟糕的局势。 张遮回头看向姜雪宁,这一刻他的心好像被万箭射穿,痛得难以呼吸,放在膝盖上的大手紧紧地攥着,极力压制内心的痛苦。 姜雪宁走近坐在张遮的旁边,眼泪还未擦,便挤出一抹微笑道:“张遮,这是告别酒,喝了它可好?” 姜雪宁收敛往日的张扬肆意,也没有往日的威严,苍白的面色还挂着晶莹的泪花,眼睛里却带着勉强的笑意。 张遮心疼,可是他这副样子真的不想被姜雪宁看到。 他真的不值得,他摈弃原则,已经成为是非不分、徇私枉法的昏官,他不配。 他不敢再看姜雪宁,移开视线,艰难的开口:“若是我喝了这杯酒,还请娘娘快些离开,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姜雪宁苦笑着说:“好,我答应你。”眼泪再次滑落。 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她很快就能要了张遮,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药性太强烈,完事以后,张遮不会记得任何细节。 张遮不记得也好,这样就不会有负罪感,一切都是她的引诱,一切都是她的错。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了。 这将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 张遮接过酒杯,毫不迟疑的一饮而尽,姜雪宁一边小口喝着酒杯里的酒,一边观察张遮的反应。 一杯酒喝完,张遮的脸色开始发红,手指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宽阔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直至双眼迷离,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姜雪宁试探的把手搭在张遮的手上,带着魅惑和勾引:“张遮,我来帮你。” 张遮好像失控一般,长臂一卷,把姜雪宁紧紧的抱在怀中,头埋在姜雪宁的脖颈处用力地嗅着。 姜雪宁满意地抱住张遮,媚眼如丝,在男子的耳边蛊惑:“张遮,我要你,我真的想要你。你给我好不好?” 张遮已经完全失控,鼻尖的香味让他欲罢不能,怀中的柔软让他彻底失控,这是多少次午夜梦回中的情欲释放。 他觉得自己又在做梦,在梦里,他无需克制。 他呢喃不清的说:“好。” 口中的热气喷洒在白皙的脖颈上,引得姜雪宁的身体一阵战栗。 姜雪宁在怀中不停地颤抖,张遮情欲完全爆发,疯狂而又热烈的吻,带着湿热的水汽,落在姜雪宁白皙的脖颈上。 他用力地吮吸,留下一个个红色的吻痕。 他似乎不满足这样的亲吻,嘴唇逐渐上移,亲过下巴,又落在女子的红唇之上。 那红润润的双唇,带着无尽的诱惑,引得他呼吸加重,一口含住姜雪宁的下唇,猛烈的吸吮,柔软温润的触感,让他的身体反应越来越强烈,他伸出舌头,长驱直入姜雪宁的口中。 姜雪宁从未体验过这样霸道的亲吻,当她的嘴巴被张遮的舌头占领时,她已经无法呼吸,有种被压迫又畅然的快感。 她一边积极的配合张遮的亲吻,一边摸索着解开张遮的衣服和腰带。 张遮很快摆脱衣服的束缚,露出富有弹性的胸膛,坚实有力的小腹,紧致精美的腰线,修长笔直的双腿。 姜雪宁的指尖在张遮的身上流连、摩挲,最后落到小张遮之上。 张遮闷哼一声,情欲高涨到极点,他用力吮吸姜雪宁的舌头,彼此的舌头抵死缠绵,引得姜雪宁阵阵战栗,浑身无力,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瘫软在张遮的身上。 好在张遮紧紧抱住了她,把她放到自己的双腿之上。 张遮似乎有着无尽的渴求,嘴唇松开姜雪宁的唇舌,又含住姜雪宁的耳垂。 姜雪宁好似被雷击中一般,双眼猛然睁开,浑身抽搐着抖动。她从未想过张遮的吻如此震撼人心,让她欲罢不能,欲拒还迎。她双腿裹住张遮的腰,迎合张遮的一切。 张遮更加兴奋,在姜雪宁的耳边轻声呼唤:“宁儿,谢谢你又来到我的梦里,我好欢喜。” 亲吻再也满足不了张遮的欲望,他的手直接探入姜雪宁的衣服里。 姜雪宁忍不住战栗,不受控制的失声喊叫:“啊--” …… 一阵折腾之后,凤鸣凰吼声戛然而止,牢中回荡着粗重的呼吸声。 姜雪宁香汗淋漓,疲惫不堪。她第一次体会到张遮如此热烈的爱,原来张遮经常梦到她吗? 姜雪宁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她在张遮的唇上落下一吻。 张遮已经睡着,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整张脸上带着甜蜜幸福的笑意。 或许张遮还沉浸在梦中。 姜雪宁艰难地为张遮穿上所有的衣物,把牢中的床恢复得像她刚进来的那样。 她穿戴整齐,拿上酒壶和酒杯,匆匆离开。 要说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姜雪宁怕被张遮发现,没有给张遮身上留下任何吻痕,少了吻痕,好像少了她对张遮爱的标记。 心愿已了的姜雪宁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翌日张遮醒来,牢中依旧如昨,他的衣服穿戴完好,就连身下的稻草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想来昨晚做了一场美梦,可是为何那般真实? 张遮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温暖柔软光滑的触感犹在。 他似乎还能感受到姜雪宁在他的身下一阵一阵的颤抖。 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姜雪宁的娇喘声。 他艰难的吞咽一大口口水,喉咙干涩,残留着烈酒的清冽热辣。 张遮忍不住握紧双拳,闭上眼睛不敢再去想。 昨夜的身体痴缠交叠,太过真实,不停地引诱他去回味。 他好想问问姜雪宁,可是他们昨夜已经约定不会再见。 张遮望向大牢的门口,昏暗中透着冰凉,再也没有那抹娇艳的身影。 姜雪宁回到寝宫,天色已经黑透,她用冷水洗去身上的汗液,刚洗完,她就看到燕临带着一身酒气闯进来。 燕临不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而是带着仇恨归来,与当朝太子太师谢危合谋带兵杀入皇城,屠了薛氏满门,却把她圈养在坤宁宫中。 坤宁宫,是她精心算计想要进来的地方,如今却也成了囚禁她的牢笼。 她真是咎由自取。 她不知道燕临这么晚来做什么。 燕临带着滔天的怒意,一步一步走向她,她害怕地站起身,却被燕临抵在了红木柱上,疯狂地扯下她身上所有的衣物,强占了她的身子。 她无法撼动燕临的强取豪夺,只能被迫的承受,脑中回忆的全是张遮的吻,张遮的触摸,张遮从喉咙口发出的低吼声。 想着张遮,念着张遮,她似乎不觉得那么难受了。 燕临,她辜负了燕临,燕临报复了她。 从那以后,燕临夜夜都来,不顾她的求饶,强行占有她的身子一次又一次。而她也回味张遮一次又一次。 三天后她身心疲惫。 所以她不欠燕临什么。 她唯一亏欠的是为了她违背律法的刑部侍郎张遮张大人。 张遮一世清明毁于她手。不仅如此,还连累张遮的寡母冻死在冰天雪地中。 她欠了张遮太多,无法还清。 泪水早已哭干,她能为张遮做的就是用她的命换张遮一命,只是在临死前,她已无法再见张遮一面。 …… 鼻尖传来酒味,姜雪宁害怕地闭着眼睛不敢动。 可是等了很久都不曾听到燕临的脚步声和靠近,但酒味依旧在鼻尖蔓延。 她慢慢睁开眼睛。 入眼的是一张人脸,与她的脸贴的很近,以至于她看不清对面的人是谁。 她不禁想到燕临夜晚对她施暴的场景,害怕的打冷颤,猛然起身。 由于她的动作太大,惊扰了对面的男人。 ps:天冷了,小作者的手冻得冰冰凉,急需要催更和“用爱发电”或者小礼物的打赏去买个加热垫子。 第2章 当街撩拨(修改) 男人睁开惺忪的睡眼:“宁宁,怎么了?” 说完男子起身。 姜雪宁这才看清眼前的男子是年少时期的燕临。 燕临正对上姜雪宁的惊恐的目光,他猛然清醒,欲要上前查看。 姜雪宁下意识后退几步,直至身体被一根木柱抵住,退无可退。 燕临不明所以,皱起眉头疑惑的问:“宁宁,你到底怎么了?” 姜雪宁仔细打量眼前的燕临,他身穿一身玄色锦袍,眉宇间带着英气,脸上带着些许的稚气。 这不是那个强暴她的燕临。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自戕,为何又活了过来? 她又看了看自己,此刻她正穿着一身男装,眼下的环境也很熟悉,好像是自己年少时期常去的层霄楼。 她意识到自己重生了,回到了十八岁。 此时她还并未抢姐姐的婚事嫁到王府,张遮应该才到盛京做官。 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欣喜激动之余匆忙与燕临告别。 她要做的是找张遮。 这一世一定要弥补对张遮的亏欠。 她答应过张遮,只要张遮肯帮她,她就做个好人。 当时的她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权宜之计,但是张遮那样纯情的人,居然信了。 她越发觉得亏欠张遮。 既然重活一世,她要践行对张遮的承诺,她要做个好人。 燕临却拉住姜雪宁,神色不安,还带着感伤。 “宁宁,你为何这样怕我,昨夜我见你睡下,便也躺在你身边睡下,我没有对你做什么。” 姜雪宁抽开自己的手,深呼吸调整气息,此时的燕临确实什么都还没做,上一世的燕临之所以会黑化,一方面是燕家被屠,另一方面是她告诉燕临,她要嫁给临淄王。 双重打击之下少年心性的燕临彻底恨上了她。 她想着燕临曾经对她的好 ,解释说:“我突然有急事要回去处理,以后再约。” 姜雪宁匆匆跑出层霄楼,奔跑在盛京繁华的街道上,一道闪电划破天空,闷雷滚滚,不多时竟下起雨来。 姜雪宁突然停下来,学着张遮的样子,伸出手接住坠落的雨滴。 雨水打落在手心里,凉凉的,还带着潮湿。 尤其是秋日的雨水,滴落在身上有些冷。 张遮到底是怎样的心境,可以一个人站在廊下静静的观雨? 燕临想到姜雪宁没有带伞,不放心,便拿起一把伞冲出层霄楼。 满大街的人都着急避雨,只有姜雪宁一个人站在雨中发呆,形单影只,又格格不入。 燕临着急的冲过去,撑开伞打在姜雪宁的头顶。 姜雪宁的发髻已经被打湿,衣服的颜色被雨水晕染的更加深。 姜雪宁有些恍惚,抬眸远望雨帘,依稀看到一个与张遮一样的身影。 她激动欣喜,抬脚就要追去,却被燕临拉住。 “宁宁,你到底怎么了?雨水寒凉,快些回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小心着凉。” 姜雪宁这才回神,看到燕临为自己撑起一把伞,挡住了雨水,但是也挡住了眼前的视线。 等她再望过去,那个与张遮体形相似的人影早已不在,心里莫名的失望。 或许是她眼花了,心念所至,产生了幻觉。 她这一世要做个好人,她要阻止悲剧的发生,阻止了这些,她就是个好人了? 张遮,到时我就配得上你了。 姜雪宁如是想。 燕临拉走还在发呆的姜雪宁。 远处的张遮站在一家药铺门口避雨,观雨之际看到姜雪宁在雨中发呆,他想冲过去,却发现有一个男子比他早一步为姜雪宁撑起了伞。 他盯着搀扶着姜雪宁的男子,被他积压已久的郁气再次翻涌,再无观雨的心情。 他握紧手中的药包,定定的看着亲昵的二人,修长的手指已经攥的泛白。 那名男子穿着习武之人常穿的百褶窄袖衣,又与姜雪宁这般亲近,应该是勇毅侯世子燕临。 这个时候的姜雪宁跟燕世子要好,可谓是青梅竹马。 张遮在心里反复念着“青梅竹马”四个字。 他已经二十有五,比姜雪宁大了七岁,比不上燕世子的少年将军的英姿飒爽。 可是他知道,上一世的姜雪宁应该是喜欢他的,否则不会常常撩拨他。 但是他还是如上一世一般爱重姜雪宁,希望她一切安好。 现在姜雪宁与他没有任何交集,如果按照上一世的发展,他们相见时已是君臣,毫无在一起的可能。 重活一世,他是否可以争取? 燕临叫来马车,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温柔的盖在姜雪宁的身上,抬起手欲要拂去姜雪宁额头上的雨水,姜雪宁偏过头,不愿被燕临触碰。 燕临尴尬的收回手嘱咐:“你坐马车回府,到府里记得喝姜汤。” 燕临无微不至的呵护,让姜雪宁心头又是一颤。 她坐在马车上回府,大风掀起马车车帘,那个与张遮身形相似的人影再次出现在车窗外。 那人似乎也往姜雪宁这里看过来。 姜雪宁连忙大喊:“停车。” 车夫听到命令赶紧勒住缰绳,但是雨天路滑,车轮滑动很久才停下来。 姜雪宁匆忙跳下马车,这次她觉得那人一定是张遮,否则她怎么会遇到看到两次。 她因为着急没有带伞,努力跑向那个身影所在的地方。 她不管张遮现在是何等处境,也不管张遮是否愿意与她相识,她只想向张遮奔赴而去。 张遮并不知道姜雪宁已经发现了他,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雨停了,大街上陆陆续续传来喧闹的人声,他才回神。 这场秋雨真是任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就像上一世的姜雪宁一样,想撩他的时候,丝毫不管是否合乎礼法。 不撩他的时候,把他完全当成陌生人。 以至于在那段不被撩拨的日子里,张遮发现原来自己的生活那般无趣。 张遮不再回忆,将药抱在怀中,生怕雨后湿气沾到草药上,疾步向家中赶去。 药店的掌柜看到张遮静看雨落,他也习惯了张遮的沉默少语。 张遮走后,掌柜摇头叹息:“张大人是个好官,可惜” 了解张遮为人的人,自是能理解掌柜的叹息。 雨停了,姜雪宁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步子逐渐停下来,视线定在对面男子的脸上。 她欣喜若狂,眼前的人果然是张遮。 张遮穿着灰色的圆领长衫,面料朴素,却干净无褶皱。配上他端方笔挺的颀长身材,显得禁欲又脱尘。 姜雪宁很少见到张遮穿着除官服以外的衣服,他们上一世是君臣,张遮是臣子,上朝时张遮都是一身大红色的官服,戴着官帽,异常的清冷。 而现在穿着常服的张遮,面庞依旧清冷俊美,只是眼神里多了些烟火气。 张遮也看到了姜雪宁,他突然顿住了脚步。 不知为何,他隐约从姜雪宁的眼中看到了久别重逢后的欣喜。 可是他与她此时并不相识。 张遮犹豫着继续走,姜雪宁伸出胳膊挡住了他的去路。 张遮捏着药包的手紧了又紧,胸口因激动而起伏。 他不敢直视姜雪宁明媚闪亮的眸子。 但是想到他们并不认识,于是他重新抬头,装作不认识的问:“请问姑娘拦住在下所为何事?” 这是张遮,永远守着礼法的张遮,不敢与女人直视的张遮。 姜雪宁心里很高兴,她的张遮一点都没有变。 因为她心里高兴,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轻快起来。 她连忙收回手,学着大家闺秀的样子行了一礼说:“无事,只是觉得公子长得清冷出尘,端方俊美。小女子一时晃了眼,迷了心窍,忍不住伸出手拦住了公子。” 姜雪宁观察张遮的神情。 张遮听到姜雪宁这般说,惊讶地抬起头,脸皮极薄的他,因为害羞浑身发烫。 他对上姜雪宁的目光,心思转动,姜雪宁居然就这般当街调戏他? 他心中窃喜,可是一想到他和姜雪宁并不认识。 大胆张扬的姜雪宁居然敢当街拦住陌生男子,还说出如此孟浪之言。 张遮心中的那份窃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羞恼。 “请姑娘自重,莫要如此孟浪。” 张遮往后退一步,离姜雪宁远一些,一手抱着药包,另一只手藏在身后,不安地揉搓着袖口。 他无法忽视姜雪宁身上传来的幽香。 每每闻到姜雪宁身上的香味,他的身体就会有异常的反应。 他想靠近姜雪宁,然后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尽情的品味女子的芳香。 上一世的姜雪宁就是这样放浪轻佻,两个人离得近了,姜雪宁伸手就在他脸上摩挲,有时还故意往他身上靠。 他忍耐的极为辛苦。 可这一世初见,姜雪宁一见到他就如此调戏他,是不是见到长得好看的男子,她就走不动道? 张遮越想越气,脸上自是没什么好颜色。 姜雪宁见张遮脸色涨红,眼神里还带着怒意,知道自己的行为让张遮不喜,赶紧行礼道歉:“抱歉公子,小女子并无恶意,只是身随心动,不能自已。” 姜雪宁的情话总是一堆一堆,张遮听得心烦意乱,又高兴又气愤,还嫉妒长得好看的男子。 初次见面,姜雪宁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张遮太生气,绕开姜雪宁转身就走。 姜雪宁看着张遮因气愤远去的背影,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出声来。 张遮气得走得更快了。 姜雪宁笑过以后,突然鼻子一酸想哭,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 “张遮,我终于又见到你了,这次的相遇你一定会印象深刻,张遮,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姜雪宁看到马车停在对面,便坐上车回府。 此刻的她因为淋了雨,身上有些发冷,不过见到了张遮,她的心里是火热的。 回到府中,棠儿和莲儿赶紧让人准备热水和姜汤。 一碗姜汤下肚,姜雪宁感觉身上的寒气少了不少,又泡了一个热水澡,身体彻底熨帖起来,正坐在案几旁整理思绪,就听到孟氏尖利刺耳的怒骂声。 “这个死丫头终于回来了,整日穿着男装在外面鬼混,现在倒学会了夜不归宿,这次一定要好好管束她。” 棠儿和莲儿惊慌的跑到姜雪宁跟前,不知如何是好。 姜雪宁将这四年回京后的日子想了一遍。 她明明才是姜府的嫡出小姐,是孟氏的亲生女儿,但是孟氏却对她的厌恶,可谓是从嘴角到眼睛再到眉梢。 她只稍微看一眼就能感受的到。 她之所以变得粗鄙,不会琴棋书画,更不像大家闺秀,并不是她的错。 要是追溯到源头,那是孟氏和父亲的妾室婉娘之间的仇恨,她只是一个弱小的受害者。 可为何生母和养母都不爱她? 一手养大她的婉娘,心心念念的是她的亲生女儿姜雪蕙; 自己的生母夸赞偏爱的也是姜雪蕙。 而她姜雪宁明明是嫡出小姐,却得不到母亲应有的爱,更不要说那点偏爱。 就连嫡出小姐的头衔也没有,还要喊庶出的姜雪蕙一声“姐姐”。 她成了姜府的二小姐。 姜雪宁哪怕重来一世,想到这些依旧会心痛,会愤怒。 嘈杂的脚步声和责骂声已在姜雪宁的耳边。 ps:求求读者大老爷们的用爱发电和礼物,天冷码字小作者冻得手指头疼,小作者跪谢家人们的支持。 第3章 引“火”烧身(修改) 孟氏气势汹汹地指着姜雪宁的鼻子骂: “姜雪宁,你真是太让我痛心了,四年了,你为何就是屡教不改,今日我定是不能饶恕你。” 姜雪宁起身,压下心中得怒气,不咸不淡的说:“母亲大人,你这样骂我,真不当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吗?如果是这样,当初就应该让我在庄子里自生自灭。” 孟氏看着姜雪宁丝毫不知悔改的样子,手指颤抖,气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姜雪蕙拉住孟氏的胳膊,柔声说:“母亲,不要和妹妹置气。我听闻妹妹今天淋了雨,你这样责骂她,若是她心生郁气,容易生病,到时您可要心疼了。妹妹在庄子里生活困苦了十四年,这才回京四年,您可以慢慢教导。” 孟氏放下指着姜雪宁的手,放在姜雪蕙的手上,眼睛里的愤怒少了一些,但是眼圈依旧是红的。 “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姜雪宁没想到姜雪蕙会帮她说话,但是听到孟氏的话,刚平复一些的心,又被怨气充满。 “我是不如她,谁叫我是一个妾室养大的女儿,婉娘是有名的瘦马,我能学到的自然也是勾引男人的本事。我跟男人滚混,穿男装,夜不归宿又如何,爹爹都不管我,你也不要管我。” 姜雪宁不奢望孟氏会疼爱她,这份念想彻底断了罢了。 她竟又想起了张遮。 张遮的母亲对他那般疼爱,为何她姜雪宁就得不到母亲的一点垂怜? “你你真是太不像话了,这种话都说的出口!居然还敢顶撞我,如果你不是我亲生的,我真的懒得管你。姜雪宁,你莫要如此不知廉耻。这次必定要好好治治你这不懂礼数的野蛮丫头。来人,给我打。打到她改为止。” 孟氏气得眼珠子快要瞪出来,脸上涨红,指挥着婆子教训姜雪宁。 婆子手中拿着比姜雪宁胳膊还要粗的棍子,挥舞而来。 莲儿和棠儿护在姜雪宁的身前,挡住棍子,疼得叫出声。 声音凄惨,听得姜雪宁心头发颤。 莲儿和棠儿对姜雪宁是忠心的,姜雪宁很是感动。 上一世她遭受背叛,临死前身边已无一人可用。 多么可悲。 姜雪宁连忙夺下婆子手中的棍子,使劲地打在婆子的身上,打得那婆子倒在地上求饶。 孟氏气得差点晕过去,一手扶着额头,难以呼吸,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姜雪蕙赶紧搀扶孟母安抚:“母亲,您的身子要紧,我送你回去,让大夫给你开些祛除郁气的方子。您要是实在气不过,可以告诉爹爹,让爹爹来处置。” 孟氏扶着额头,痛惜的看着骄纵无礼的姜雪宁,一言不发的转身,不再看姜雪宁一眼,一字一句道: “你这般胡闹,不过是仗着燕世子的势力,你的婚事算是谈妥,但是你也要为你姐姐考虑一番,她也到了出嫁的年龄,你若是再这般坏姜府的名声,会连累你姐姐的婚事,还望你好自为之。” 孟氏的声音带着冰冷与厌恶,话里话外还是在维护姜雪蕙。 姜雪宁心中气血翻涌,她本想做个好人,却发现好人这般难做。 张遮为何可以做到?姜雪宁想不通。 除了被她蛊惑的那次,张遮从未参与党争,从不徇私枉法。 在朝堂之中可是一股清流,给她极大的震撼。 姜雪宁再次意识到自己又想到了张遮,现在她对张遮的思念愈加深厚。 张遮,你现在在做什么? 此时的张遮买药回到家后,开始煎药。 因为秋日空气干燥,他的母亲肺部不适,经常咳嗽,于是他便去药铺开了些药。 没想到他竟会遇到姜雪宁和燕世子举止亲昵的在一起。 姜雪宁不仅穿着男装,还当街拦下他调戏一番。 张遮越想越气,在心中默念姜雪宁的名字。 慢慢地他发现自己的心在发颤,脸颊滚烫,炙热得让他心中狂乱。 “遮儿,小心。” 是张遮的母亲蒋氏。 蒋氏一人把张遮养大,对张遮非常了解,但遮儿像今日这般魂不守舍实在是百年难见。 张遮回神,发现自己的袖口已经沾上了灰烬,还有红色的火星。 他赶紧把袖口的火星扑灭,好在及时,否则就引火烧身了。 蒋氏关切的问:“遮儿,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可是为我的病发愁?我这是小病,年纪大了,谁还没有点头疼脑热的小病,不必为我如此担心,照顾好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亲怕是承受不起。” 上一世的记忆蜂拥而至,他在大牢中听闻娘亲为他奔劳而死。 娘亲至死都相信她的儿子是不会徇私舞弊,到处喊冤。 张遮想到这里,眼睛已经噙满了泪水。 是他糊涂,是他害死了娘亲。 这一世他又怎么能奢求姜雪宁与他相伴一生。 姜雪宁与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张遮愧对为他奔波的母亲。 对姜雪宁燃起的那份热情,就像是不小心碰触到火星的衣袖,如果不及时扑灭,势必会伤到他,也会连累到母亲。 他应该放弃。 可一想到“放弃”二字,张遮顿觉头皮紧绷,浑身发冷,痛得不能呼吸。 放弃两世爱的人,竟是这般痛苦。 他捂着胸口,笔直挺拔的身形一晃,连忙扶住旁边的墙壁,坐在了地上。 张遮一遍遍告诉自己: 张某志不高,向不远,辩清白,夆至亲,得一隅,静观雨。 那种窒息般的感觉才逐渐消退。 蒋氏顿觉张遮异样,以为是自己刚才说了重话,吓到了张遮。 看着面色苍白的儿子,蒋氏担心不已,顾不得煎药,用手触摸张遮的额头。 “还好,没有发烧,遮儿,你不要想那么多,娘亲现在身体还好,虽比不上年轻的时候,但是带带小孙儿还是可以的。遮儿,你已经二十有五,该成亲了,这是母亲最大的心愿。” 听到母亲的话,他勉强一笑:“缘分之事强求不得,母亲不必为儿担忧婚事,儿最大心愿是希望母亲健康喜乐。” 是啊,他对姜雪宁也是如此祝愿,远远看着她幸福喜欢便可。 这时的姜雪宁疲惫地坐在案几前肆无忌惮的想着,好人难做,所以才弥足珍贵。 张遮的纯粹是她昏暗内心的一束光,指引着她。 一想到张遮,姜雪宁就心绪万千,晃了晃脑袋,把想不通理还乱的情绪通通甩出脑袋。 姜雪宁又想到姜雪蕙劝孟氏的话,竟然发现姜雪蕙在维护她。 孟氏若是告诉父亲姜伯游,姜伯游定会站在自己这边,因为姜伯游自觉愧对她。 可姜雪宁明白,愧对不是爱。 她要的不过是父母的爱罢了,甚至是那么一点点的偏爱就行。 可是不管是姜伯游还是孟氏,只要姜雪蕙在,她姜雪宁不会得到任何的偏爱。 姜雪宁想到这里,苦笑自嘲。 这一世她不会再抢姜雪蕙的婚姻。 孟氏不是说她坏了姜府的名声会影响姜雪蕙的婚事吗? 那她就让孟氏看看,姜雪蕙是否能寻到好的亲事。 她忽然想到婉娘临死前交给她的镯子,让她把镯子给姜雪蕙。 她打开抽屉寻找首饰,却发现首饰盒里只剩下一个翡翠镯子。 不光是婉娘留下的那枚家传的镯子,就连自己的首饰都不见了。 这些恶仆,居然真把她当成愚笨的主子,公然拿走她那么多的东西。 姜雪宁坐到院中,让所有的仆人都跪在石板地上。 她坐在上面,把空空的首饰盒打开。 奴仆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是无人站出承认偷东西,因为谁都知道姜府二小姐就是个糊涂爱听好话的小姐。 只要拍几句马屁,二小姐就会欢喜的不行,还会赏赐各种好东西。 二小姐房中的好东西没有账本,想拿多少就拿多少,久而久之,姜雪宁房中的东西就被洗劫一空。 姜雪宁悠闲地喝着茶,看着太阳一直升到头顶,人影逐渐缩成一个黑团。 王妈妈跪的腿疼,不停地摇晃着身体,有不少人和她一样扭动身体,试图让双膝舒服些。 姜雪宁已经给了这帮人机会,可是这些不珍惜。 看来她院中除了棠儿和莲儿,其他的人都不可信。 她让人叫来管家吩咐:“这些人偷拿我的东西,我方才给过他们机会,现在麻烦管家把这些跪着的奴仆都发卖,哪里能受尽折磨,就把他们卖到哪里去。我乏了。” 姜雪宁纤纤素手一挥,就让管家开始处理。 姜雪宁不怒不恼,声音平淡的近乎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听在其他人的耳中,觉得头皮发麻,浑身战栗。 二小姐这是变了性子吗?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在心中掂量二小姐是否会真的如此做。 王妈妈一双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的飞快转动。 二小姐让他们长跪不起,又一言不发,变得让她也看不透。 平时她在院子里作威作福,二小姐从未处罚过她,而今日真的有所不同。 二小姐她变了,竟是学会了隐藏。就连她也看不透二小姐的心思,更不要提如何拿捏二小姐。 双腿上传来的痛苦让王妈妈再也撑不住,她哭求:“二小姐,我并没有偷你的东西,还请二小姐不要如此妄断啊。您让我们已经跪了很久,心中的气应该消散了?您跟主母生了嫌隙,把气撒到奴婢们身上,奴婢们甘愿受罚。” ps:求求读者大老爷们的用爱发电,给小作者动力继续写下去,小作者跪谢家人们的支持。 第4章 张遮受邀去姜府(修改) 管家看着一院子的人,不敢确定二小姐刚才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会竟不敢行动。 又听到二小姐器重的王妈妈如是说,他也认为二小姐一时怒意上头,如果他真的敢把院子里的人发卖,等二小姐回神,就该他倒霉了。 姜雪宁轻蔑的看着王妈妈,明显不悦,再次提高声音说:“你们说我妄断,那我不妨就妄断。 谁拿了我房中的东西马上还回来,一会我数到三,跪着不动的,直接发卖,管家你可听清楚了?” 姜雪宁眼神犀利,与往日根本不同,带着上位者的威严,管家被震慑住,这次是真的。他身子不禁一抖说:“老奴听清楚了。” 王妈妈偷偷抬头打量姜雪宁的神色,犀利威严的眼神让她心头一颤。 她立刻哆哆嗦嗦的起身祈求:“老奴拿了,老奴现在就去取。” 因为跪得太久,王妈妈刚一起身就摔了一跤,但是看到姜雪宁锐利的目光,不顾身上的疼痛慌忙去自己的房中取。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起身,院子里一下忙碌起来,脚步声和摔跤时的痛呼声混成一片,莲儿噗嗤笑出声来。 想到那些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嬷嬷和丫鬟,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在她和棠儿都稳住了本心,没有跟风偷拿二小姐的东西。 棠儿敏锐的察觉二小姐变得与之前不同,说话的语气和神色也大有不同。 那王妈妈可是二小姐的心腹,四年前就是王妈妈从庄子里把二小姐接回来的。 王妈妈惯会说好听的哄骗二小姐,所以深受二小姐的喜欢。 这次没想到居然连妈妈也没讨到便宜。 棠儿看着坐着笔直的二小姐,心生畏惧,又多了份小心翼翼。 看到莲儿笑得那样开心,她立刻给莲儿一个眼神。 莲儿虽不知棠儿何意,但是也知道自己此时发笑有失仪态。她偷偷看了一眼姜雪宁,见二小姐并未对她不满,心下松了一口气。 姜雪宁欣赏着眼前慌乱的场景冷笑,很多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管家在一旁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事惊扰了二小姐,可是如果一会二小姐真的把这么多人都发卖,二小姐的院子可就空了,要等新的人补上,最快也要两三天。 他本想请示主母孟氏,但是想到孟氏与二小姐闹了不愉快,恐怕事情发展会脱离掌控,于是悄悄让人去请姜老爷。 姜伯游方才听闻孟氏与姜雪宁又发生冲突,就过去安慰孟氏,可没想到孟氏一听说他在维护姜雪宁,就气得把他最爱的青花瓷瓶推倒,还指着他的鼻子怨声载道: “就是因为你这么溺爱着姜雪宁,她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今后会嫁入勇毅侯府,等到燕世子继承爵位,她就是侯府夫人,她嫁的人家那般高贵。 但是她却全然不顾及姜府的名声,在外面肆意妄为,绝对会连累蕙儿。蕙儿也是你的女儿。 我就知道你还是忘不了婉娘那个贱室。 姜雪宁的神情与婉娘那般相像,你这么宠溺姜雪宁,就是因为还惦记着婉娘那个贱人。” 孟氏越说越气,一想到婉娘,她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婉娘有着一身勾引男人的手段,姜伯游就是被那个女人勾的魂都没有了。 她出身书香门第,有着良好的教养,琴棋书画样样都会,只求嫁的良人,夫妻恩爱和睦一生,可是到头来居然跟一个瘦马一同服侍丈夫。 她怎么受得了这种屈辱。 但是没想到婉娘居然敢把孩子掉包,还把姜雪宁教养的像个不正经的魅惑狐狸精。 她怎能不气。 更可气的就是眼前的丈夫姜伯游,婉娘那个贱人死了那么久,他还念念不忘。 她气得无处发泄,随手把姜伯游最爱的青花瓷瓶推倒,瓷瓶滚动,即将落地之际,姜伯游接住了。 他还在庆幸自己接住了,谁知旁边一声脆响,他最爱的青花柳叶鸟纹盘摔成了三块。 姜伯游痛心疾首,怒气根本无法掩藏:“孟氏,你太过分了,我对宁儿好,完全是因为愧疚,你怎么能这般不讲道理,你若是再敢摔我东西,蕙儿的婚事我可就不管了。” 姜伯游发火,孟氏也知是自己莽撞。 她本意只想推倒青花瓷瓶吓唬一下姜伯游,但是没想到真的会打碎姜伯游深爱的瓷器。 青花柳叶鸟纹盘在姜伯游的心中,比青花瓷瓶还要珍贵。 这次她真的闯祸了,于是偃旗息鼓,不再发话。 姜伯游心疼不已,小心翼翼的将碎片捡起来放在盘子里。 现在唯一的补救方法就是请手艺精湛之人前来修葺。 他脑中迅速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于是让人去请张遮前来帮忙。 张遮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受伤的心,就听到敲门声。 他几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一个奴仆装扮的人,这人身上穿的衣服面料比他自己身上的还要好上几分。 那人恭敬施礼:“张大人好,我是户部姜侍郎的常侍姜卓,老爷想请您为他修葺瓷器,不知道张大人是否得空?” 户部姜侍郎,那不就是姜雪宁的父亲? 张遮原本要放弃的心又产生了动摇。 他想着,如果姜雪宁需要他,他便与之交谈; 如若不需要他,他只需默默守候。 毕竟现在的姜雪宁所念所想皆是旁人,或者是长得俊美的男子。 张遮又觉得胸口堵得厉害,攥着衣袖,骨节泛白,随后又慢慢松开,他认了。 静默良久,姜卓不知道张遮是否会答应,他出发前老爷有交代,张遮为人清正廉明,但是冷面冷情,若是不愿意便作罢。 姜卓再次拱手准备告辞。 蒋氏觉得这事可行,儿子性子冷,几乎没有朋友,若是能结交一二好友,说不定能改改张遮冷淡的性情。 蒋氏拉住张遮的袖子晃了晃。 张遮攥紧袖子,好像做了重大而艰难的决定:“可以,待我拿上修葺工具。” 姜卓大喜,在门口等候。 张遮的院子很小,很快张遮就出来与姜卓一同前往姜府。 他紧张的摩挲着袖口,不停地想象若是看到姜雪宁应该如何镇定与之攀谈。 不可让姜雪宁感觉到他有所图。 不过姜雪宁的性子莽撞,想必不会发现他的意图。 坐上姜府的马车,张遮的记忆再次飘回了上一世。 避暑山庄凉亭初见。 那日他在山庄中行走,夏日的暴雨说来就来,匆忙间看到一间凉亭就进去躲雨。 雨很大,烟雨遮住了视线。 这样大的雨,噼里啪啦,一下一下似是锤子敲落在自己的心上。 因为他发现姜雪宁与兴武卫的周寅之走得愈发近了。 与虎谋皮,哪有那么容易。 再加上姜雪宁本就不聪明,她怎么可能斗得过凶恶的周寅之,不过是被周寅之利用罢了。 可姜雪宁就是不懂。 像周寅之这等小人不过是利用姜雪宁上位罢了。 小人难养,随时都会反水。 他竭力打压周寅之,就是不想日后周寅之获得巨大的权势以后背叛姜雪宁,让姜雪宁受到更大的伤害。 但是姜雪宁似乎压根就没有感受到危险。 张遮愤懑不已,让他介怀还有姜雪宁对周寅之的维护。 让他心生嫉妒。 他努力压制嫉恨,却终有压不住的时候。 只有繁杂的雨声能让他得到片刻的安宁,但是如今这般大的雨,也压制不住他疯狂躁动的心。 正在这时,身着皇后华服的姜雪宁来到亭中。 在看到姜雪宁的那刻,张遮躁乱的心再次起了波澜。 他早就在姜雪宁当上皇后以后将她的身世查的一清二楚。 对姜雪宁的遭遇深表同情,久而久之,心生怜悯。 谁都知道后宫凶险,就凭姜雪宁愚笨莽撞的性子,根本斗不过薛贵妃。 张遮对姜雪宁所行之事逐渐关注得多,他想帮帮她,不想让她在宫斗这条黑暗的路上越走越远。 渐渐地,事态超出了张遮的掌控,他对姜雪宁的情义已经不能自控,他动心了。 这次是他与她第一次离得这般近。 但是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又是那般的遥不可及。 “吁--” 马车停下,张遮回神,一时间耳边还回荡着那日凉亭相遇大雨声。 张遮抱着箱子下车,回望姜府正门,比他的小院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环顾四周,不见姜府女眷,竟有些失落。 姜伯游热情的迎上来,带着张遮去花厅叙话。 张遮目不斜视,跟在姜伯游身侧,一同前行。 管家派去的人找到姜伯游的时候,姜伯游正从大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穿长服的男子。 姜伯游与修长挺拔的男子一边说一边走,声音中带着兴奋与期待: “听闻张大人善于修葺玉器瓷器等物,我特意请张大人前来就是为了这事,还请张大人尽力而为,姜某感激不尽。” ps:求求读者大老爷们的用爱发电,给小作者动力继续写下去,小作者跪谢家人们的支持。 第5章 再见张遮(修改) 小厮看到有客人欲言又止,神情焦急。 姜伯游一看竟是管家身边的小厮,又看小厮跑来的方向,那是姜雪宁的院子。 他眉头皱得死紧,该不会孟氏又和宁儿闹起来了,他看着张遮,又看看小厮。 虽说家丑不能外扬,但是素闻张遮少言寡语,除了刑狱案件很少与人结交,所以对张遮的为人还带着欣赏。 姜伯游赶紧让小厮汇报。 小厮慌忙道:“二小姐的院子里出事了。管家让您过去看看。” 张遮不是有意要听,但是“二小姐出事”这五个字他听得异常清楚,抱着箱子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姜伯游带着歉意对张遮说: “张大人,我府上出了一点事,先让小厮带你去花厅等候,处理完我立刻就过来。” 张遮内心担忧,但是主人家不开口,他无权过问他人府上之事,遂跟着小厮身后向花厅走去。 姜伯游带着姜卓匆匆赶往姜雪宁的院子。 张遮走着还不时看向姜伯游所去的地方,姜雪宁就在那个方向。 即使在一个庭院之中,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依旧隔着鸿沟,无法跨越。 想来姜雪宁还是如上一世一般任性张扬,就像对他那般。, 张遮不敢再往下想,坐在花厅中等候。 小厮上来了茶点,他无心思品尝,不时向外望去。 姜伯游赶到时,姜雪宁正让棠儿和莲儿清点恶仆交上来的物什。 管家一见姜伯游,赶紧行礼,把刚才发生的事说给姜伯游听。 姜伯游听闻十分惊讶:“宁儿当真舍得处罚这些刁奴?” 姜雪宁院中之事姜伯游早有耳闻,但是姜雪宁的性子他也知道,如果处罚姜雪宁身边的人,姜雪宁肯定会闹,所以姜伯游一直由着乌烟瘴气的人存在,想等到姜雪宁自行处理。 但是等了很久,姜雪宁都未能处置她院中的人。 姜伯游只能摇头叹息,但是没想到今日姜雪宁居然要处罚这些奴仆,他乐见其成。 姜雪宁发现姜伯游来了,向姜伯游行了礼,笑着喊了声:“爹爹,你来了。” 姜伯游的心中顿时生出了暖意。 “宁儿,事情我听说了,你当真是要处罚这些手脚不干净的人?” 姜伯游还带着一丝疑惑。 姜雪宁重重点头:“当真。这些人当我是冤大头,我脑袋是愚笨,但是我不是死了,这些人如此欺我瞒我,就该受到惩罚。” 王妈妈一听害怕得赶紧求饶:“二小姐,您不是说把偷得的东西还给你,你就饶过我们吗?” 其他人也意识到了危险,跟着王妈妈一同跪下。 姜雪宁脸色一沉,指着交上来的东西呵斥:“但是你们没有把偷得的东西都交上来,你们想蒙混过关,我岂能饶了你们。” 王妈妈心头一颤,还有人喊冤。 如果不是婉娘留给她的镯子还没出现,她也不会发现这些人居然胆子如此之大,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还是不知悔改。 姜伯游被姜雪宁表现出的气势吓到了,这还是他以前见到的姜雪宁吗? 这简直判若两人。 看来这次姜雪宁是真的要惩罚这些刁奴,他收起脸上的笑容说: “既然你们不知悔改,那就不要怪姜府无情。姜卓,去把张大人请来。” 姜伯游知道府内之事不足为外人道,但是张遮不同于别人,心思细腻,善洞察人心。 而且张遮长得清风朗月,勤勉有加。 是个有真材实料的能人,靠着自身能力与不媚权贵深受刑部尚书的厚爱。 比那些靠着世家背景获得一官半职的人强了太多。 张遮身家清白,一看就是作为夫婿的良好选择。 如若可以与张遮联姻,那是相当不错。 姜伯游看着姜雪宁,如果不是与燕世子有言在先,真想把宁儿许配给张遮。 二人容貌相当,宁儿飞扬跋扈,与张遮正好互补,说不定还可以改了性子。 夫妻时间久了,宁儿定会有所收敛。 但是若是嫁给燕世子,宁儿的性子只怕会更加飞扬跋扈,不通情达理。 姜雪宁听到“张大人”三个字,心头一阵发颤。 张大人,会是张遮吗? 她回忆上一世,张遮从未来过姜府,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之人,哪怕听到名字,心里还是慌乱不宁。 她爱张遮,是爱啊。 她会努力做个好人,就有底气追着张遮,撩拨他。 让他爱上自己,然后携手一生。 姜雪宁想到逗弄张遮的场景,张遮隐忍不发,那样子真的让她心疼又觉得有趣,脸上的笑容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绽放开来。 “姜大人,不知唤下官来所为何事?” 这声音太过耳熟,姜雪宁脸上的笑容即刻褪去,望着那抹挺拔的身影出神。 现在她换上了女装,不知道张遮是否能认出她,毕竟上午刚调戏过张遮。 不过认出来又如何,张遮能拿她怎么办? 张遮从进到这个院子就看到了姜雪宁,姜雪宁已经换上了女装,笑得灿烂,不似上午那般孟浪。 十八岁的姜雪宁眼神清澈,笑容甜美,感染力极强,他身心愉悦,刚才的焦躁全都不见。 张遮只是看了那一眼,深感僭越,赶紧收回目光。 这是府邸后院,他一外男本本就不该踏入。 ps:求求读者大老爷们的用爱发电,给小作者动力继续写下去,小作者跪谢家人们的支持。 第6章 府中再次相遇(修改) 但是姜大人有请,他不得不来。 张遮目不斜视,姜伯游对张遮更加满意。 他朝姜雪宁招手:“宁儿,过来,这是刑科给事中张遮张大人,善断案件。这帮刁奴如若真是被张大人查出什么事来,直接送去官府。” 姜雪宁盯着张遮,发现张遮并没有认出她来,还是以往那般冷清冷心的样子。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姜雪宁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戏张遮,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紧张的搅弄手中的帕子。 张遮没想到姜雪宁此刻这般乖觉,与上午初见判若两人,又好气又想笑。 他真没想到姜雪宁还有这么规规矩矩的时候。 他突然想要上前,抚摸姜雪宁毛茸茸的脑袋,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攥紧了袖袍,不敢再看。 姜伯游快速走过去询问姜雪宁的情况:“宁儿,你怎么了?可是被这些人气着了?放心,张大人一定会秉公办理,为父也不会饶了他们。” 姜伯游沉下脸怒意上头,冰冷的眼神从跪着的刁奴身上划过。 跪着的奴仆听闻是张大人是衙门中人,已经吓得浑身发抖,话都说的不利索。 张遮的清冷的面庞更加冷冽,想必是姜雪宁被这帮奴仆欺负了。 王妈妈只觉得被张大人看过后,汗毛都竖了起来,赶紧磕头: “二小姐,奴婢以后不敢了,我全部交出来。” 随后还有几个也跟着王妈妈一样求饶,去房中取没有交出来的物什。 他们本就是卖身为奴,如果被主家告到衙门,那么他们以后就别想有出头之日。 王妈妈赶紧从手腕上捋下一枚镯子递给棠儿。 姜雪宁已经回神,她不能被别人看出异样,她拿过棠儿手中的镯子仔细端详,原来婉娘留给姜雪蕙的镯子竟是被王妈妈偷走了。 她把镯子又给棠儿,并嘱托棠儿寻个匣子单独装好。 奴仆陆陆续续又呈上来不少东西,姜雪宁已经无心查看,只让棠儿和莲儿好生收好。 她鼓起勇气,莲步轻移,走到张遮身前:“张大人好,这次多亏了张大人,才能让我失而复得。” “失而复得”四个字重重的砸在张遮的心头。 虽然姜雪宁说的是那些首饰等东西,但是在张遮听来别有一番意思。 失而复得,只有得到过才可以谈论失去。 姜雪宁得到过他的心。 这次也想得到吗? 张遮握紧的手指忍不住颤抖,置于身后,身前的那只手藏在宽大的袖袍中发抖。 他调整了一番,装作毫无波澜,平淡的说:“姜二小姐好,下官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那些做了坏事之人心虚害怕罢了。” 姜雪宁的双眼依旧红红的,再多看一眼张遮都会忍不住想把她拥入怀中。 张遮不敢再看她,目光移向姜雪宁的头顶。 视线略过她精致的眉眼,浓而长的睫毛,光洁的额头,最后定在头顶乌黑柔软的秀发之上。 这样近的距离,不禁让他想到上一世,姜雪宁用绿梅枝条戏弄他。 干而硬的绿梅枝条弄伤了他的眼角,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那是姜雪宁离他最近的一次,他还闻到了姜雪宁身上的幽香。 姜雪宁的俏脸离他那般近,他动都不敢动,只要一动就能亲吻到姜雪宁的额头。 他极力的克制与隐忍。 但是看到姜雪宁拿绿梅逗弄自己,心里竟还有一丝喜悦。 姜雪宁知道他喜爱梅,尤其是绿梅。 他忍得极为辛苦,如果姜雪宁再靠近,他不知是否还能克制住自己。 好在姜雪宁及时收手,埋怨道:“真是老古板,看着年纪轻轻,却偏生得一副老顽固之心,真是白瞎了你这玉树临风的样貌和清冷俊美的气质,无趣。” 直到姜雪宁走远,张遮才敢大声喘气,攥得发疼的手指得到了片刻的放松,正如他紧绷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他承认自己想见到她,但是姜雪宁每次都故意挑逗他,还以此为乐。 他一介文臣,应该感到羞耻,但是他的内心却还有一分喜悦。 能看到姜雪宁笑,看到她开心,张遮就能得到极大的满足。 他就是这般龌龊又矛盾。 再世为人,看到姜雪宁,他的心依旧会狂跳不止,难以维持面上的平静。 他非常感谢自己的意志力,这才能克制住内心对姜雪宁的冲动。 就怕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姜伯游一时感觉很不适应,他打量姜雪宁和张遮二人,发现二人极为相配。 像张遮这般长身玉立的美男子,也只有他们家貌若天仙的宁儿才能与之匹配。 一个清冷不苟言笑,一个洒脱为所欲为。 绝配啊。 姜伯游越看张遮越顺眼,真是比那个喜欢爬墙头的燕临世子好太多了。 如张遮这般的人才是宁儿的良配。 静默无言,姜伯游也不愿打扰。 直到张遮从回忆中抽离,才发现自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姜雪宁的秀发之上,顿觉失礼,连忙道歉。 姜雪宁也盯着张遮看了很久,那一刻全世界都变得安静,天地间唯独他们二人而已。 直到这会安静的氛围被张遮打破。 “张大人,不必如此。今日见到张大人,我心中欢喜,以后如若遇到,还请张大人为我驻足聊上几句。” 张遮心中波澜再起,姜雪宁欢脱的性子又回来了。 她不知道说这话很不妥吗?会损坏女儿家的名节。 张遮皱了下眉头。 姜雪宁以为他不愿,眼神里带着忧伤,泪花闪动,继续追问:“张大人不同意?” 语气低沉,还带着哽咽后的沙哑。 张遮不愿姜雪宁难过,但是不想损坏姜雪宁的名节,一时间难以回复。 气氛有些尴尬,密切关注二人的姜伯游打圆场,笑着说: “张大人,莫怪,是小女唐突了,她就是这么个跳脱的性子,平日里我疏于管教,才让她如此。 不过小女性情虽然顽劣,处事笨拙,但是心地绝对是好的。” 既然姜伯游都这么说了,张遮点头说:“好。” 但是不敢直视姜雪宁的双眸。 ps:求求读者大老爷们的用爱发电,给小作者动力继续写下去,小作者跪谢家人们的支持。 第7章 端倪 张遮就是这样的性子,过于守礼节,还很顽固,又过于清正廉明。 就是因为张遮这样,姜雪宁才喜欢故意撩拨他,看他反应。 看他能忍到何时破防。 姜雪宁不会忘记那日在凉亭初见,张遮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看着雨出神。 清风霁月般的人,就是张遮这种。 大雨,凉亭,张遮,就像一幅画一样印在她的脑海里。 她一时看的痴了。 张遮看到姜雪宁后,迅速起身站到亭外的台阶之上。 姜雪宁脑海中的画面动了起来,想到身为刑部侍郎的张遮,在朝堂之上处处与周寅之作对。 而周寅之是她的人。 难得对上,她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张遮。 姜雪宁被张遮克己守礼的行为逗笑了,年纪轻轻,却是一个老古板。 但是她又很气愤,张遮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官帽和官服,却不愿意与她同坐在亭中。 她故意上前质问,张遮依旧背对着她,雨水顺着官帽滴下,而张遮依旧站的笔直,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折腰。 姜雪宁心中更气,在张遮临走时踩住了他的衣袍。 张遮无法前行,回头望着她。 她能清楚的看到雨水浸湿了张遮长而浓密的眼睫,顺着高挺的鼻梁滴落。 雨水未能掩盖张遮脸上的刚正与清高之色。 这种神情,姜雪宁从未从别人的脸上看到过,只有张遮如此。 他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他的清廉与高洁不是装的,也经得起考验,所以他才这么有底气。 张遮不怒不喜,这种反应让姜雪宁更加气愤,脚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 张遮转身弯腰竟是直接撕扯袍角。 撕拉声在大雨中那样刺耳,姜雪宁有片刻的震惊。 张遮留下劝诫她的话语,半点情义都无,在雨中潇洒离开。 她气得把油纸伞重重摔到地上。 张遮是个没有任何把柄在别人手上的人,他经手的案子都是公平公正,毫无私情。 所以他才能那般洒脱。 而她姜雪宁不过是表面洒脱罢了。 那一刻,张遮在她的心灵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让她午夜梦回贪恋,让她想要依恋。 她甚至幻想有一天可以扑进张遮的怀抱,她想要张遮宠爱她。 但是张遮是个极重礼法之人,又怎敢僭越? 她是妖后,她无数次想冲到张遮面前,但是张遮不为所动。 想必张遮是不爱她的。 姜雪宁想到这里不愿意再想,这一世还来得及。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个微笑:“爹爹,张大人怎么会在我们府里?” 姜伯游不知道宁儿为何会流泪,想必是风沙迷了眼,又或许东西失而复得喜极而泣。 “我最爱的青花柳叶鸟纹盘滑落下来,摔成了三片。我无意中听闻张大人善于修葺此类东西,所以就请张大人来府里帮忙。” 姜雪宁双眼放光,这是她头一次听说张遮除了善于断案,还善于其他的事情。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姜雪宁恳请道:“爹爹,一会我是否可以陪同,我对这个很感兴趣。” 姜伯游拍着姜雪宁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又打量张遮,欣然同意。 姜伯游带着张遮去花厅,姜雪宁紧随其后。 管家愣在原地,二小姐院子里的事还没处理完呢,二小姐就离开了。 瞧二小姐的样子好像非常开心,他不忍上前寻晦气。 这一院子里的人怎么办,是发卖还是继续留着? 王妈妈可怜兮兮的看向管家,所有的人都看向管家,哀求声、哭声此起彼伏。 管家不敢做主,让他们继续跪在院子里,等二小姐回来,如果二小姐不说发卖,他也不会让人把他们卖了。 于是管家也去做自己的事,只留一院子里的人长跪不起。 张大人还在府里,没有人敢不跪,生怕惹怒二小姐,被发卖到最凄苦的地方。 这下他们彻底老实了。 在屋中整理东西的棠儿和莲儿感觉惊奇。 没想到这帮人如此听话。 待整理好这些东西,棠儿直接将箱子上了锁,钥匙她亲自保管。 两个人得意的从王妈妈他们身前走过,不一会来到花厅,站在二小姐两侧。 这时的张遮已经在修补青花柳叶鸟纹盘。 姜伯游在一旁坐着,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到张遮。 姜雪宁则是直勾勾的看着张遮,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让张遮百感交集。 他拿着刷子的手顿住,他实在无法忍受姜雪宁那样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姜雪宁真的一点都没变。 对他的爱意也没有变。 这让他难以专注。 姜伯游以为青花柳叶鸟纹盘不能修补,所以张遮才眉头紧蹙,紧张地问: “张大人,这盘子是不是无用了?” 说完脸上都是悲伤,对着碎片哀怨:“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你这么珍贵,我当时就应该把你收起来放好。” 姜伯游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张遮的眉头皱的更加紧了,连忙道:“姜大人误会了,这个盘子还有救,只是我现在无法专注此事,可否容我带回宅子修葺?” 姜伯游一听此话,眼睛里的泪水顿时收了回去,声音也变得轻松起来,感激的说:“可以,那就有劳张大人了,如果这盘子修好,我一定有重谢。” “姜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按照市价给张某即可。”张遮有条不紊的收起所有的工具。 姜雪宁以为张遮是因为不在自己家里感到不自在,所以才着急要走。 她想要挽留,却没有挽留的理由。 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看张遮认真做事的样子,真是越看心中越欢喜。 盯着张遮根本移不开眼。 姜伯游赶紧让姜卓准备马车送张遮回家,还特别交代要平稳驾驶。 待姜伯游回头就见自己的女儿像个花痴一样盯着张大人看。 姜伯游适才明白张遮口中所说“无法专注”是何原因。 宁儿莫不是看上张遮了? 那她与燕世子又是怎么回事? 姜伯游的脑子一下子乱了。 刚才他有那种想法是一回事,但是亲眼看到宁儿移情别恋又是另外一回事。 ps:求求读者大老爷们的用爱发电,给小作者动力继续写下去,小作者跪谢家人们的支持。 第8章 甚为相配 他立刻站到张遮身边,挡住姜雪宁的视线。 姜雪宁丝毫不自觉,径直来到张遮身旁,帮张遮收拾碎片。 白皙莹润的小手就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张遮的眼前。 张遮想都没想一把抓住姜雪宁纤细的皓腕:“姜二小姐,不可,这瓷片容易划伤皮肤。” 姜伯游还没来得及制止宁儿,宁儿就被张遮握住了手腕。 再瞧张遮脸上的关心不似作假。 令姜伯游最为惊讶的是,张遮下意识对姜雪宁做出的举动。 不知为何,他隐约能感受到姜雪宁和张遮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情义。 这二人站在一起的眼波流转,好像认识了很久一般。 等到张遮离去,他一定要仔细问问宁儿与张遮之间的事。 姜雪宁的手腕立刻传来张遮手心的温度,一下子暖到心里。 她眼神柔和的看向张遮。 两世了,他终于等到张遮的碰触。 上一世总是她故意撩拨张遮,张遮就像一棵大树一样岿然不动。 而这一世的张遮似乎有所不同。 为了防止她的手被瓷片划伤,不惜与她近距离接触,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 姜雪宁眼中的欣喜与爱意根本藏不住,全部落入张遮的眼中。 张遮只感觉握住的是易碎的玉器,那般纤细柔弱,只要稍加用力,就能捏碎。 四目相对的刹那,张遮立刻移向别处,并松开姜雪宁的手腕,向姜雪宁赔礼:“是张某唐突了二小姐。还请二小姐见谅。” 姜雪宁感受到的温暖还未好好感受,一下子就没了。 张遮从来都是这样,哪怕离她近一些都会觉得僭越。 “无事,张大人也是为了我好。多谢张大人。” 姜雪宁直勾勾的盯着张遮看。 张遮却再不敢与她对视。 姜伯游观察宁儿的神情,若有所思。 直到张遮上了马车,他依旧能感受到姜雪宁直勾勾的眼神。 如果不是姜大人在,姜雪宁会不会如上一世一样对他百般戏弄? 张遮不敢去想。 姜雪宁的爱意灼伤了他,与姜雪宁对比,他就是妥妥的一个懦夫。 他突然羡慕起燕临。 燕临对姜雪宁的爱也是那样大胆炙热。 如果他主动一点,会不会和姜雪宁在一起? 张遮的冰封的心好像被扎了一个口子。 他根本无法做到看着姜雪宁在自己的眼前受到半点伤害。 姜雪宁在门口一直看着马车行驶很远。 姜伯游看着失神的姜雪宁问:“宁儿,你与张大人认识很久了吗?” 姜雪宁刚想说“很久”,但是想到自己是重生之人,连忙摇头:“没有多久,就今天才认识。” 马车已经 不见了踪影,姜雪宁收回视线,心头一阵失落。 她的这些表情全都落在姜伯游的眼里。 “你觉得张大人和燕临如何?” 姜雪宁思索,想到上一世燕临对自己做过的事,“都好”两个字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张大人清风霁月,稳重自持;燕临意气风发,朝气蓬勃。各有长短。” 姜伯游继续追问:“若是让他们做你的夫婿,你更中意谁?” 姜雪宁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张大人。” 姜伯游的眉头皱了一下,沉思片刻后说:“其实我对张大人也很满意。你们二人一动一静,甚是相配。是否需要为父探探张大人的口风?” 姜雪宁赶紧制止父亲的想法:“爹爹,这件事我自己处理,你可千万不要找张大人,他那样寡淡的性子,你莫要吓着他。” “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护着他,就他刚正不屈的样子,你看谁能吓到他。爹爹自有分寸,我会寻找合适的机会询问张大人是否婚配。” “爹爹您就不要瞎操心,女儿自有思量。” 姜雪宁向姜伯游告别,回到自己的小院中,发现王妈妈他们还在跪着,有的人不停的捶着腿。 一见姜雪宁回来,一个个头磕得很响,不停地求饶。 姜雪宁确实有点吓着了,这些人真的变得听话了。 “这次就是小惩大诫,若是以后再被我发现偷我东西,直接发卖。都起来,各忙各地,不要在我眼前碍眼。” “谢谢二小姐宽恕。”大家异口同声。 紧接着就是摔倒和“哎呦”的叫声。 莲儿看着直拍手叫好:“小姐,张大人真是厉害,只是往那里一站,就让这帮人不敢造次,乖乖交还东西。” 莲儿一想到张大人的样子,满脸兴奋说的根本停不下来: “小姐,那张大人长得真的好看,以前奴婢觉得姑娘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人。自从见到张大人以后,奴婢觉得姑娘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人,而张大人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人。你们真是太般配了。” 棠儿赶紧捂住莲儿的嘴制止莲儿再说下去。 “莲儿,不可胡说。现在小姐身边有燕世子,再来一个张大人,要是传出去,大家指不定又怎么编排小姐。闺中小姐的名节最为重要,你我身为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一定要谨言慎行。” 莲儿惊恐的睁大眼睛,使劲的点头,棠儿才放开莲儿。 莲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小姐,奴婢刚才失言,不是有意的。” 姜雪宁也觉得张遮很厉害,嘴角浮起笑意。 张遮可是她两世看了都心动的男人。 那样好的一个人,错过了只能后悔莫及。 但是目前的她还配不上张遮,她还没有成为一个好人。 不过姜好在这一世她与张遮提前相识了,真是甚好甚好。 姜雪宁坐在树下的木质躺椅上,满眼含笑,眼中的甜蜜都快溢出来了。 “宁宁,你今日笑得春心荡漾,是在想我吗?” 是燕临的声音。 姜雪宁睁开眼睛的时候,燕临已经站在她的身侧。 “你又翻墙,被我爹看到了又要说教了。” 姜雪宁坐起来,眉眼间的甜蜜收起,脸上依旧带着笑,却是燕临常见的笑容。 燕临解下系在腰间的荷包递给姜雪宁:“给你的,鸡头米。” 姜雪宁打开看到剥好的鸡头米,心头一阵愧疚。 “燕临,以后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我还不起。” “傻宁宁,我给你的不需要还,我就想宠着你,看着你开心我就很开心。” 燕临伸出手想要碰触姜雪宁额前的碎发,姜雪宁想到上一世燕临的报复,她害怕的偏过头。 燕临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这一幕太过熟悉,今早他刚经历过。 燕临失落的收回手,定定的看着姜雪宁。 姜雪宁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现在的燕临还是个少年郎,还不是乱臣贼子,也不是那个发疯一般报复她的人。 她不应该这么对待眼前的燕临,她能做的就是不要伤害燕临。 “燕临,我就是知道你对我的好,所以才不愿意伤害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今日怎么了?是不是昨晚喝酒喝多了,脑子出现了什么问题?我早上就觉得你怪怪的,以为你还没清醒,所以我这个时辰又来寻你,带上你最爱吃的鸡头米,可你怎么还是怪怪的。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 燕临想触摸姜雪宁的额头,看她是否生病,但是想到他靠近时姜雪宁后退的样子,他不忍心,手握成拳,垂放在身体两侧。 “不用,我真的没有生病。” “宁宁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不过宁宁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两日后盛京的灯会,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赏灯如何?” 燕临期盼的目光,让姜雪宁不忍心拒绝。 现在她认识了张遮,想让张遮和她一起去看灯会。 这一世的张大人似乎不是那么冷冰冰。 她下意识握住被张遮握住过得手腕。 再者她也不想再如上一世那样遇到“英雄救美”的戏码,她女扮男装救了乐阳长公主,结果乐阳长公主对她一见钟情。 她重来这一世就决定不再进宫,更不愿再与宫中之人有过多牵扯。 “燕临,你还是选别人陪同,我有约。” 姜雪宁的拒绝出乎燕临的预料却有预兆。 因为姜雪宁沉默了良久。 燕临并不想强求,但是还是希望姜雪宁与他一起去灯会:“你可以带那人一起来。” 燕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心心念念的宁宁有心上人了。 刚才犯花痴的笑容想必也是给那个人的。 燕临快速回忆这四年与宁宁的点点滴滴,除了他,宁宁身边根本没有要好的男性。 但是他身边有,莫不是宁宁看上他身边的临淄王殿下了。 意识到这一点,燕临悔恨,真不该带着宁宁滚混的时候还带上临淄王。 这次是他自食恶果。 他一定要找临淄王问个清楚。 ps:求求读者大老爷们的用爱发电,给小作者动力继续写下去,小作者跪谢家人们的支持。 第9章 心魔 燕临眉宇间的戾气乍现,姜雪宁心惊不已,下意识害怕的后退。 燕临的脸彻底沉了下去,对临淄王的恨意涌上心头,居然敢横刀夺爱,亏得他把临淄王沈玠当成好兄弟。 但是看到姜雪宁惊吓的模样,他强颜欢笑:“吓到宁宁了,那个人是沈玠吗?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只要你开心幸福,我就不会伤害他。但是他若是对你不好,我一定会把你抢过来。” 姜雪宁不会忽视燕临身上的杀气,上一世是她嫁给了沈玠,如愿当上了皇后,后来燕临起兵造反,杀了沈玠。 所以燕临那时定是恨透了沈玠娶了她。 沈玠优柔寡断,但是对姜雪宁真的很不错,临死前还把传国玉玺留给她防身。 更关键的是她冒充沈玠的心上人,骗取了沈玠的婚姻,这一世不能重蹈覆辙。 “不是他。燕临,你不要瞎猜。等到合适的机会我会介绍你们认识。” 姜雪宁又道:“我曾经看到过沈玠手中的一条帕子,那帕子一看就是女儿家之物,沈玠他有心上人。燕临不要纠结我的事。两个月后就是你的冠礼,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保准你满意。” 姜雪宁不想再被燕临追问,于是转移了话题。 燕临听闻姜雪宁的心上人不是沈玠,杀意褪去,但是姜雪宁不愿意提起自己的心上人,他就不问,派人跟着姜雪宁就会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如果那个人子虚乌有,那就说明姜雪宁想远离他。 可是燕临不明白,为何姜雪宁会发生如此重大的转变。 这时姜伯游抄着竹竿走了过来:“燕世子,你又爬墙头,你走正门我不会让你进吗?你偏偏如此行事,你若是再这样下去,宁儿的性子可就是真的改不了了。” 燕临赶紧躲避,姜伯游还真用竹竿招呼他。 虽然他不怕被揍,但是他也明白姜伯游话中的意思。 这是在介意他带坏了宁儿,以前他都会怼回去:“我宠坏的自是由我来娶”,这句话卡在喉咙口,燕临说不出口。 燕临说了句“期待宁宁的礼物”,然后利索的翻上墙头离开。 姜雪宁望着消失在墙头的燕临,心里轻松很多。 一阵秋风,枯叶翩跹而落,前所未有的寂静。 这一刻的安宁让姜雪宁体会到张遮静心修葺瓷器的妙处。 重活一世,经历那样的痛苦与折磨,她希望的就是安宁一生,顺遂无忧。 姜伯游今日觉得燕临不似往常那样顽皮,姜雪宁也异常的安静。 “宁儿,你与燕临说清楚了?” “是。我告诉他我心有所属。” 既然知道自己的心意,长痛不如短痛。与燕临说开了也好。 以后相处起来更自在些。 “爹爹,修补古玩字画难学吗?” “应该比较难。而且一定要心静。看张大人沉静内敛的性子就可知晓。。” “那倒是真的。”姜雪宁无比向往,投其所好,才能有共同话题。 姜伯游看穿了姜雪宁的心思,放下竹竿,捋着胡须皱眉:“静以养心,你这般跳脱,估计很难学成。不过要是能改一改你这个性子,爹爹倒是很乐意帮你找个先生教你。” “爹爹答应女儿可以学习就成,先生我自己已有人选,就不劳爹爹费心。我明日就去找张大人商议此事。” 姜雪宁声音里都是轻快的,与这萧索肃杀的秋季格格不入。 但是姜伯游并不反对,当下朝局不稳。 他敬佩勇毅侯府燕家,燕侯爷带领的燕家军忠肝义胆,保家卫国。 就因为手中握有兵权,引得皇上忌惮,让定国公府薛家不满。 燕家处在权力斗争的峰顶,姜雪宁如果真的嫁入勇毅侯府,就凭宁儿鲁莽没有心机这点,就不能让他心安。 但是燕世子对宁儿是真心的,宁儿好像也很喜欢燕世子,所以他不能从中阻拦,以免让宁儿多想,误以为他这个爹不好。 现在说开了,姜伯游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与盛京世家相比,张遮是最适合当宁儿夫婿的人选。 \"真是太好了。\" 姜伯游忍不住将心里的话说出口。 “原来爹爹也觉得由张大人教授女儿最好。” 姜雪宁明明是误会了。 姜伯游大笑,不做过多解释。 他抚摸着姜雪宁的头,眼圈居然有点红:“宁儿长大了,懂事了,让爹省心了。真好。” 这般慈爱的父亲,姜雪宁心头一怔。 她以前总以为爹爹不爱她,原来是她想错了。 她也红了眼眶,心里涌起暖流,全身都是暖洋洋的,这就是被父亲爱着的感觉。 心中缺少的那块被父亲填补,内心充盈而满足。 张遮自从回到张宅,开始潜心修补手中碎裂的青花柳叶鸟纹盘。 脑海中是姜雪宁流着眼泪的模样。 张遮无法再继续修补这破碎的瓷片。 原本以为离开姜府,脱离姜雪宁的视线,他就能够专注做自己的该做的事。 但是事与愿违。 姜雪宁的眼神一遍遍在提醒他,姜雪宁也是重生的。 以姜雪宁的性子,如果知道他张遮也是重生的,姜雪宁是否能够承受那样的痛苦? 如果姜雪宁真的是重生的,他好想问问皇后娘娘: “娘娘,你那样怕疼又怕死,为何用自己的命换张遮一命?我不值得。” 一滴泪夺眶而出。 张遮无法想象姜雪宁自戕的时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忍受了多大的痛苦。 在听闻姜雪宁的死讯以后,他也选择了自戕。 真的很疼。 窗外秋风萧瑟,在悲痛的心上又平添几分寂寥之感。 张遮深呼吸,排解胸中的郁气,重新回到桌前修补瓷盘。 寂静的张宅,鲜少有人来。 张遮的母亲蒋氏在灶前忙碌。 她知道到儿子需要安静,所以从不打扰,她轻手轻脚的干活,生怕发出声音惊扰到儿子的思绪。 晚饭已经做好,但是张遮还在忙。 灶下的木柴已经没有火焰,但是红红的还在散发着温度,保持着锅里的菜粥热气腾腾。 蒋氏蹑手蹑脚的来到书房门口,不敢敲门,只透过门缝去观察张遮。 天色已暗,张遮实在看不清楚,再抬头就看到蒋氏小心翼翼的模样。 蒋氏发现儿子抬起头,就知道现在说话就不会打断儿子的思路。 “遮儿,吃饭了,饭还是热乎的,再不吃可就冷了。” “好,儿子这就来。” 张遮放下手中的活,与母亲一起吃饭。 菜粥是热的,一口下去胃里暖暖的,整个人都熨帖起来。 张遮看着头发灰白的母亲,忍不住伤怀感叹。 他的娘亲对他极好。 只要他在沉思之中,娘亲从不打扰他,让他安静的思考案件。 幼年父亲蒙受冤屈而死,家贫困苦,母亲一个人做几份工供他读书。 手指皲裂,手上还有累积下来的冻疮。 每次他想放弃读书时,母亲都极力劝阻:“遮儿,人活着就是争口气,你爹爹蒙冤致死。你一定要为他洗刷冤屈。娘苦一点没事,娘觉得你一定可以。” 张遮勤奋刻苦,善于钻研,终于为父亲平反。 可是母亲也累病了。 幸好他到京做了官,可以养活母亲,他以为自己可以让母亲安享晚年。 但是上一世他却为了私欲枉顾刑法,最终连累到母亲丧了命。 如果母亲泉下有知她引以为傲的儿子不忠不孝,不知该有多痛心。 一想到这里,张遮的心口剧痛,难以呼吸。 母亲的死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但是今日他又为姜雪宁情动,如果再任由自己陷下去,他是不是会和上一世一样? 自古情关难过。 在没遇到姜雪宁之前,他觉得自己不会被情欲裹挟。 在没遇到姜雪宁之前,他的确做到心如止水。 可是他在姜雪宁一次又一次的撩拨之下沦陷了。 明明知道姜雪宁别有用心,可他还是无法置姜雪宁于不顾。 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摒弃了坚守二十多年的原则。 可到头来不过是自食恶果。 姜雪宁于他而言就是毒药,而他竟是迷了心窍,心甘情愿喝下这毒药。 ps:求求读者大老爷们的用爱发电,给小作者动力继续写下去,小作者跪谢家人们的支持。 第10章 姜雪宁上门 张遮无法压抑内心的苦楚,香糯的菜粥变得苦涩,他放下碗筷,双眼通红,愧对生他养育他的母亲。 眼泪滑落。 “遮儿,你今日到底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蒋氏放下碗筷,粗糙皲裂的手放在张遮的额头之上,又试了试自己的额头。 “没发烧啊。是不是姜侍郎家的东西很难修?” 蒋氏心疼又焦急。 张遮哽咽着:“娘,遮儿错了。遮儿以后一定坚守本心,做个好官,让您免于奔波劳苦。” “我还以为你犯大错了,吓着我了。娘一直觉得你就是个好官。 你现在做得很好,娘没有受多少苦,你要是真的不想让娘担心,抓紧娶个媳妇回来。 你老大不小了,再不娶妻真想孤独终老吗?娘早晚也要离开的,你一个人该有多辛苦。” “娘。” 张遮双手掩面,痛哭不已。 上一世就是因为娘亲相信他是个好官,所以才很难相信他徇私舞弊,即使罪证摆在那里,娘亲也不会相信,更加拼命奔波。 对娘亲的歉疚愧怍,他实在难以忍受。 今日是他重生回来的第一天,上一世经历的痛苦还未能摆脱出来,再见到姜雪宁本人后情动难以自持。 他为何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对姜雪宁的爱意越深,对他的母亲就越觉亏欠。 可他无法抑制情动,他好恨自己的无能。 彻底崩溃。 痛哭以后,粥已经冷了,蒋氏往灶里添柴热粥,督促张遮喝下一碗粥。 张遮洗掉脸上的泪水,吃完饭后又进入书房。 今夜应是无法安然入睡,于是他点灯继续补瓷盘。 他的心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嘹亮的鸡鸣声响起,张遮才把盘子修好,在昏黄的灯光下,修补过得痕迹并不明显。 他很满意。 收拾好一切之后,疲惫疯狂涌来,他眼睛都无法睁开,于是趴在桌子上睡觉。 蒋氏已经起床去早市。 昨夜儿子熬了一夜,又大哭一场,光喝粥肯定不行。 她去早市买一点肉回来给儿子补身子。 姜雪宁一大早就起来,坐着姜府的马车站在张宅门前。 门没有上锁,但是她敲门无人应,也不见有人出来。 秋日的早晨有些冷,秋风裹挟着冰凉的水汽,从她的脸上刷过,湿冷的触觉让她汗毛竖起,禁不住的战栗。 早知道我就多穿点了。 姜雪宁缩着脑袋,抱着双臂,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蒋氏从早市回来,就看到一位身穿浅粉色长裙的姑娘站在自家门前。 与这个巷子里穿着短打的他们明显区分开来。 看着姑娘可怜的模样,难道是自己的儿子伤了人家姑娘的心? 蒋氏上下打量姜雪宁,这姑娘身姿摇曳,头上戴的和身上穿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遮儿怎么会跟千金小姐扯上关系,她是最了解儿子的人。 遮儿从不与世家结交,更不要说招惹哪位小姐了。 世家小姐教养极高,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抛头露面。 一定是张遮惹到人家姑娘。 蒋氏带着歉意询问:“请问姑娘找谁?” 姜雪宁回头就看到一位和蔼的老妇人。 她展颜一笑:“我找张遮张大人。” 美人回眸百媚生。 蒋氏一时语塞,眼前的姑娘实在是生的漂亮。 遮儿怎么忍心欺负这样的好看的姑娘。 姑娘的眼睛都红了。 怪不得遮儿昨天那般反常。难道是看上了人家姑娘,姑娘的家人没看上遮儿,极力阻拦? 蒋氏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非常正确。 隔壁有婶子出来,吃惊地说:“嫂子,这位姑娘是谁?怎么生的这么美丽,我感觉整条巷子都明亮了起来。嫂子,你儿子真有福气。” 又有人路过看到,也停下脚步打量姜雪宁。 “蒋嫂子,你们家张大人是说亲了吗?在哪里找的如此美丽的媳妇,真是羡煞旁人。这长相与气质,跟张大人真是般配。” 蒋氏被夸的七荤八素。 姜雪宁大大方方的给人看,这是多么好的露脸机会。 这些都是张大人的邻居,混个眼熟以后方便来探访张大人。 蒋氏还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赶紧拉着姜雪宁进入自家。 邻居们太热情也不好,万一把姑娘吓跑了,以后不敢来,那真是得不偿失。 “姑娘,我是张遮的母亲,你先等会,遮儿昨儿个一夜未眠。这会我去看看他有没有醒。” 蒋氏把买来的肉放在灶台。 姜雪宁看着老妇人的背影久久不曾移开。 眼泪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蒋氏后面说的话她一句没有听清楚。 这是张遮的母亲,上一世被她所累,无辜丧命。 张遮的母亲何其无辜。 门口不时传来女人的笑声,穿透力很强,把正在小憩的张遮给唤醒了。 张遮起身看到太阳已经升起,赶紧收拾东西准备上衙,顺便再把修好的瓷盘给姜大人。 他一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姜雪宁。 他以为是自己没有睡醒出现幻觉。 因为姜雪宁跟昨日一样正眼含热泪,眼圈发红。 蒋氏腿脚慢,还没走到书房前,张遮就把门打开,站在原地看向那个姑娘一动不动。 蒋氏一看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二人之间绝对有事,而且事情还不小。 姑娘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好在她一进家门就把院门关了起来。防止别人看到。 蒋氏在张遮面前挥手:“遮儿,这位姑娘说是来找你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把人家姑娘怎么了?一大早她站在我们家门口身体发抖,还哭了,人家指名要找你。你最好老实交代清楚。” 姜雪宁的视线一直在蒋氏的身上。 这一刻张遮感觉身体惊雷劈中,他确定姜雪宁也如他一般重生了。 姜雪宁哭着说:“见到您真好。” 姜雪宁抽泣起来,眼泪如大雨而下,哭得身体震颤,似乎压抑了很久很久。 蒋氏一时莫名,感觉眼前的姑娘跟昨夜的遮儿一样奇奇怪怪。 ps:求求读者大老爷们的用爱发电,小作者快吃不上饭了,小作者跪谢家人们的支持。 第11章 进展 姜雪宁因为哭泣身体颤抖,就像雨中的浮萍,柔弱无所依。 张遮心疼的疾步上前,扶住姜雪宁。 姜雪宁泪眼朦胧,感受到手臂传来的温暖。 她几乎可以确定,只要她遇到危险,张遮就会挺身而出,如同前世一样。 前世他们是君臣,张遮从不主动。 这一世没有了君臣关系,张遮依旧重视礼法,但是眉宇间多了些温柔。 姜雪宁这一刻情绪达到顶峰,张遮的母亲犹在,她可以弥补前世对张遮母亲的亏欠。 也是对张遮的弥补。 犯了错就要敢于面对。 能弥补就尽量去弥补,人活一世求得不过是心安。 她得到过尊贵的皇后之位,也垂帘听政过,可谓达到了权力的顶峰。 但是她的生活却很糟糕。 整日提心吊胆,与所爱之人无法相爱。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带着悔恨和愧疚而活。 重生归来的她就是这样的悔恨和愧疚。 活得心不安。 重来一世方知心中安宁才能好好享受一生,才能真正的算是活过。 姜雪宁情难自已,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她已经站立不稳,直接扑进张遮的怀中。 这个怀抱她想了很久,很久。 她哽咽着祈求:“不要推开我,好吗?” 张遮握在姜雪宁双肩上的手不再用力。 整个人变得僵硬,身体站的更加笔直,双手无处安放。 姜雪宁靠在张遮的胸口小声的哭着。 蒋氏也被姑娘的举止吓到了,这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不过她更加坚信遮儿和这位姑娘之间存在一个悲伤的故事。 遮儿不喜与人打交道,平时冷着脸,就算有姑娘偷偷喜欢他,都会被他吓走。 普通姑娘家根本无法靠近张遮半步。 但是今日这个姑娘做到了。 姑娘说不要推开,遮儿当真就不动了。 看来她不用担心儿子孤独终老。 蒋氏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 可是看着遮儿那手足无措的样子,蒋氏叹气:“真是不开窍。” 以后她可以多跟遮儿聊聊女儿家的心事,或许可以让遮儿早点开窍。 想到遮儿还未吃饭,蒋氏到灶台烧柴煮馄饨。 馄饨是她一早就包好的,里面放了猪油,味道很香,可以用来招待这位姑娘。 姜雪宁感觉脸上湿湿的,张遮胸前的衣服已被她的泪水浸湿。 她双手环住了张遮的腰,把脸挪到张遮胸口的另一边。 张遮的心中已经兵荒马乱。 他整个身体由于过度紧绷开始酸胀。 但姜雪宁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他一动不敢动,大口的吞咽口水,咬牙坚持。 姜雪宁哭累了,小手不安分的在张大人的腰间拍了一下,发现张遮的僵硬与不自在。 但是她心里很是满足,凡事过犹不及。 今日她已经试探出张遮对她的心意,不可逼迫太紧,来日方长。 姜雪宁终于松开张遮,往后退了一步。 张遮如蒙大赦,身体放松下来,只是鼻尖还萦绕着女子身上的幽香,腰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还在。 更让他无所适从的是感受到女子柔软的地方。 他不敢看姜雪宁,眼神回避,耳朵变得绯红。 姜雪宁的眼睫上还挂着泪水,头脑还有些昏,视线还有些模糊。根本未能看清张遮红的要滴血的耳垂。 张遮感受到姜雪宁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羞愤欲死,疾步走向水盆,把整张脸浸到水里。 他需要清醒,需要降温。 他的脸和耳朵,实在是太烫,绝对不能被姜雪宁发现。 姜雪宁来到张遮身边,带着鼻音,软声软语的撒娇: “张大人,让我也洗洗。我的脸都哭花了,肯定不好看了,要不然你怎么不看我。” 张遮要是能把耳朵也浸在水里就好了,他的耳朵还很烫,姜雪宁站着这样近,肯定会被发现。 姜雪宁拉着张遮的袖子撒娇:“大人,你当真不看看我吗?” 张遮愈加清醒,姜雪宁此时说话的语气和上一世撩拨他的时候一样。 气息用完,张遮不得不抬头。 一抬头就发现姜雪宁的脸近在咫尺。 那双乌黑清亮的眼睛,衬得姜雪宁更加妩媚多情,尤其眼角眉梢,总让人过目难忘。 这样的视觉冲击,张遮实在难以承受,心跳如同擂鼓,慌忙离开。 姜雪宁对着水面看了看自己的样子,眼睫上还挂着泪水,看上去尤为可怜。 很难不让男人动情。 她重新打了盆水,将脸上的泪痕洗掉。 张遮局促的坐在书房中。 为何他每次想要隐藏自己的情意,姜雪宁就会出现打乱他。 难道这是天意吗? 他知道姜雪宁是重生,可是姜雪宁不知道他也是重生的。 姜雪宁才能带着愧疚面对他和他的母亲。 倘若姜雪宁知道他也是重生的,那姜雪宁有这样的勇气面对他吗? 可是若要不告诉姜雪宁他心不安。 但是要是告诉姜雪宁,她与他就再无可能。 可是刚才的拥抱,让他贪恋,他不想失去姜雪宁。 他是不是可以暂时隐瞒? 光线被挡住,姜雪宁逆着走了进来。 “张大人,刚才多谢你扶住了我,也感谢你温暖的怀抱。”姜雪宁指着张遮的胸口道,“天冷,张大人还是去换一件干净的衣衫。” 张遮想到方才扶住姜雪宁的时候,手下冰冷。 他进入房间拿出一件外袍,下意识的披在姜雪宁的身上。 还主动整理衣袍。 姜雪宁惊讶地看着张遮,张遮发现后停下手上的动作,四目相对后立刻移开视线。 尴尬无声。 姜雪宁笑着说:“不劳烦张大人,我自己来。” “姜二姑娘大可不必一大早来,瓷盘修补完成我会带给姜侍郎,你不必亲自来取。” “与张大人有关的事,我一件都不想错过。”姜雪宁心中所想是今日来对了,今日不来,怎么会发现张遮不再距她于千里之外。 姜雪宁嘴角甜蜜幸福的笑意,让张遮慌乱想逃。 姜雪宁不仅喜欢嘴上撩拨他,还用行动挑逗他,一次又一次。 他克制的辛苦,却又内心阴暗处欣喜。 一次又一次把他心中的阴暗面剖出来,让他不得不面对。 与其说姜雪宁是毒药,倒不如说是上天派出来对他的考验。 ps:求求读者大老爷们的用爱发电,小作者快吃不上饭了,小作者跪谢家人们的支持。 第12章 泪诉 蒋氏煮好了馄饨叫二人吃饭。 当她看到姜雪宁身上披着张遮的衣服,诧异后带着几分欣慰,看来她的儿子开窍了。 姜雪宁又见蒋氏,心头还是一颤,张家母子的遭遇是她最大的亏欠。 她不确定张遮是否会同意他们一同吃饭,疑惑地看向张遮。 张遮走过来温柔的说:“姜二姑娘一同用饭。” 张遮明白姜雪宁的心思,希望这次后姜雪宁能够释怀。 毕竟上一世是他没有坚守住原则,是他错了,与姜雪宁无关。 但是看到重生后的姜雪宁这么伤心,张遮于心不忍。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帮助姜雪宁走出愧疚。 姜雪宁乖巧的跟在张遮的身后坐到桌子前。 张遮先盛了一碗馄饨给蒋氏,又拿出一个碗,用清水冲刷一遍再放入馄饨,端到姜雪宁的面前。 张遮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姜雪宁的旁边。 小小的方桌,三个人坐着竟然有些挤。 姜雪宁低头,发现自己的长裙即便在张遮的外衫掩盖下,竟与张遮的长袍缠绕在一起。 而张遮依旧穿着被她的泪水打湿的衣衫。 两个人坐的这样近,她不禁想到了上一世遇到袭击,张遮一路护身为皇后的她。 她一路未曾见到张遮饮水,在看到张遮的嘴唇干裂起皮,她将水囊递给张遮。 张遮拒绝。 姜雪宁才明白只因为那水囊她用过,张遮便不再用。 张遮恪守君臣之道,不敢对她这个皇后有半点僭越。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水囊原本就是张遮的。 那时的张遮迂腐不化。 同她一个亭子避雨要避嫌,哪怕渴死都不用她用过的水囊。 而今二人裙衫相依,姜雪宁用的是他用过的碗和勺子,顿时心中甜蜜不已。 蒋氏默默观察眼前俊男靓女,越看越般配,可姑娘刚才痛哭不已,想必是姑娘家里人不同意,这会姑娘的面色好了很多,想必是遮儿已经同姑娘说明白了。 蒋氏好奇地问:“姑娘,你是谁家府上的?你和遮儿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是不是你家里人不同意你们二人来往?” 张遮正在咀嚼馄饨,听到娘亲这话剧烈咳嗽起来,以手掩面,维持仪态。 姜雪宁也没好到哪里去,刚放入嘴中的馄饨还没来得及嚼,又滑落到勺子中,吃惊地看着蒋氏。 蒋氏看着二人的反应,一时不知自己猜想到底是真是假。 姜雪宁狡黠一笑,准备再逗一逗张遮。 “张夫人好,我叫姜雪宁,是户部姜侍郎家的二女儿。我父亲对张大人很满意。” 姜雪宁一笑,张遮就知道大事不好,果然姜雪宁又开始拿他开玩笑。 他终于止住了咳嗽,连忙解释:“娘,您别误会,我与姜二姑娘不是您想的那样。姜大人对我的修葺古玩的能力很满意。” 姜雪宁在张遮开口以后就自顾自的吃起馄饨来。 一口咬下去,皮薄馅多,香味充满整个口腔,真的很好吃。 姜雪宁吃完一个立刻夸赞:“张夫人,您包的馄饨真好吃。张大人有您这样的母亲真好。” 姜雪宁又想到自己前世种下的恶果,真想把自己砍了,鼻子有些酸。 她低着头,一个接一个吃着,不再抬头。 张遮发觉姜雪宁的不对劲,担心的问:“如若胃口不佳,不必强求。” 姜雪宁听到张遮的话,依旧不敢抬头,她的视线已经模糊,还在一口一口的嚼着馄饨。 张遮看不下去,气恼的直接拉起姜雪宁,把她拉到了书房中,关上门。 他见不得姜雪宁如此作贱自己。 此刻他顾不得所谓的礼数,他就知道姜雪宁不能承受。 与其这样,不如摊开了说。 哪怕以后没有以后。 姜雪宁像个提线木偶任由张遮拉着她,任由张遮拉她坐在椅子上。 门被关上的时候她眼前的光也没有了。 张遮看着一言不发的姜雪宁有些气恼。 明明是姜雪宁一次又一次的撩拨他。 姜雪宁面上勇敢非凡,其实骨子里懦弱。 如果姜雪宁不能战胜愧疚,他和她之间绝无可能。 他想告诉姜雪宁他重生的真相,可张不开嘴。 他没有办法忽视姜雪宁手放在他腰间时,他清楚的感受到身体的反应,那是他遇到姜雪宁以后才有的蠢蠢欲动。 他明明昨夜未眠,身体疲惫,但是对姜雪宁还能生出那种心思,他感觉到羞耻。 但是他的心和身体对姜雪宁有着本能的反应,他根本没有办法控制。 张遮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他单膝跪地在姜雪宁的面前。 姜雪宁泪眼婆娑,心中又是一阵酸楚,她好想寻求一个怀抱安慰自己。 她知道张遮就在自己的身前,于是紧紧抱住张遮。 这次姜雪宁的脸埋在张遮的肩颈处,一滴热泪流进张遮的脖颈里。 张遮只觉浑身战栗,头皮发麻。 他还清楚的感受到姜雪宁滑嫩的皮肤在自己的颈肩摩擦。 二人皮肤相接的瞬间,姜雪宁感受到张遮的温暖,抱得愈发紧。 张遮的脑子轰得炸开了,这一刻他什么都不去想,回抱住姜雪宁。 姜雪宁感受到张遮的环抱,安全感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她在张遮的耳边轻喃:“张遮,如果哪天我变成了一个很坏很坏的人,不仅利用你的感情,让你徇私舞弊,还害得你身陷囹圄,就连你的母亲也因此丧命,你会不会恨我?” 张遮听到姜雪宁叫他张遮,而不是张大人。 二人的距离似乎被拉近了。 张遮红了眼眶,他怎么忍心一直恨她,他紧紧的搂住姜雪宁坦言道:“开始是会恨的。可若是我选择徇私舞弊,是我没能坚守住本心,错的是我,我怎么能恨你,我该恨我自己。是我自己动摇了,是我的错。” 姜雪宁哭得更凶了,哽咽着:“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何错之有?是我识人不清,是我枉顾你的提醒,自始至终,只有你真心待我,只有你。可是等我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好恨我自己。 你是那样好的一个人,我怎么能那么对你。” 姜雪宁泣不成声,身体无力支撑,整个人都瘫在张遮的怀里。 张遮心疼的抱住姜雪宁,生怕一个不小心,姜雪宁就会像莹润光泽的玉器碎掉。 张遮把下巴抵在姜雪宁的头顶,亲吻了一下乌黑润泽的秀发,轻柔地说:“宁儿,你都说了是假设,既然是假设那就说明还未发生,既然还未发生,一切都来得及,宁儿,你明白吗?” 张遮低沉宠溺的声音在姜雪宁的耳畔回荡。 一声声“宁儿”,饱含了张遮无数的爱意。 这样的称呼他从未敢叫出口过。 此时此刻,他再也难以抑制对姜雪宁的爱。 ps:感谢用户、喜欢叉角羚的唐家、rnelia-will的礼物,小作者跪谢,爱你们呦。 小作者在努力码字中。跪求各位读者大佬的用爱发电,谢谢你们。 第13章 害羞 姜雪宁感激的看着张遮:“你就是这样好的人,一切都怪到自己的身上,张遮,你这样好,我如何配得上你?” 张遮不曾想到,身为皇后娘娘的姜雪宁会对他爱的如此卑微。 他以为自己才是卑微的那个。 他幼年丧父,家贫,吏考出身,他的仕途之路全凭朝廷需要,倘若朝廷不再需要他,可直接罢免。 姜雪宁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让他心疼又怜爱。 张遮何德何能,让姜雪宁这样的卑微。 他松开双臂,握住姜雪宁的双肩,郑重的说:“你做你自己就可以,你配得上这世上所有的人。我区区一个张遮,不值得你如此。” 他不会忘记上一世的燕临杀了要姜雪宁给沈玠陪葬的官员; 他也不会忘记高高在上的太子太师用姜雪宁自戕的匕首自杀,还把匕首和姜雪宁的金步摇葬在一起。 姜雪宁值得所有人的爱。 张遮坚信不疑。 姜雪宁心里轻松很多,因悔恨带来的纠结和痛苦慢慢消退。 她扬起头,在张遮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青色的胡茬扎得她有点疼。 姜雪宁禁不住“哎呦”一声,嗔怪中又带着好奇:“原来男人的胡子这么扎人。” 张遮清楚的感受到姜雪宁温热柔软的唇拂过自己的下巴,湿湿软软的触感让他打了一个激灵。 他俯视姜雪宁,红艳艳的薄唇就在眼前,上面还泛着水光,像是一道美食等他品尝。 他心跳加快,呼吸加促,就想亲上去。 姜雪宁听到了张遮的心跳声,竟有些害羞。 一丝丝暧昧缱绻在二人之间流转。 此时门外突然响起蒋氏的声音:“遮儿。” 张遮窘迫的放开姜雪宁,转过身拉了一下自己的外袍,不敢再看姜雪宁。 他慌乱的收拾书桌,待身体恢复正常后把门打开,不敢直视蒋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小声的喊了声:“娘。” 姜雪宁感觉身体很烫,看到蒋氏扫视而来的目光,她清了清嗓子,还算镇定。 毕竟是做过皇后的人。 她起身匆匆告辞,直到坐进马车里,才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脸和耳朵都滚烫的好像要烧起来。 她双手捂住脸颊,试图给自己降温。 姜卓看到小姐匆匆跑进车里,还披着一件男人的外袍。 外袍很大,根本不合身,一看就不是小姐自己的衣服。 他看向张宅,又看向车里,终是不敢多言。 小姐没说走,他也不敢驾车离开,就坐在车上等着小姐吩咐。 张遮看到姜雪宁落荒而逃的背影,竟觉得稀奇可爱。 难得看到姜雪宁害羞的小女儿家模样。 张遮嘴角勾起,笑得很开心。 蒋氏似乎明白又有点不明白,但是看到儿子微红的面庞,微扬的嘴角,她心下稍安。 虽然之前她不明白吃饭吃的好好的,遮儿为何要生气,拉着姜姑娘去书房。 她虽然好奇,但是她没有跟上去。 遮儿一向稳重,她相信儿子的为人。 能让儿子如此失态的,可能就只有这位姜姑娘了。 真不知这算好还是不好。 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太久终归不好,她想来想去还是去提醒一下。 现在姜姑娘离开了,她要好好和遮儿聊一聊。 张遮洞察了娘亲的心思,此刻他还没缓过来,他感觉自己像是发烧了一样,他抱起木匣,一边出门一边说:“娘,我要去上衙,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蒋氏在后面喊张遮的名字,张遮也不回头,径直去往刑部。 蒋氏有点恼大喊:“遮儿这孩子真是糊涂,胸前湿了一大片,这要是上衙被人看到了,我看你羞不羞。” 张遮本就是脸皮很薄的人,这会被秋风吹着,感觉身体没有刚才那样烫,脑子也逐渐清醒。 这一次他好像失控了,差点就亲上去。 礼数被他抛之脑后,幸好母亲及时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张遮羞恼不已,这于理不合。 张遮仔细分析他的失控的原因。这一世的姜雪宁在他即将控制不住的时候没有选择离开。 再者姜雪宁的身份也发生改变,让张遮心头的没有那么多压力。 反而是这样普通的身份,会让张遮不断的想要亲近。 张遮完全陷入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周遭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和议论。 对面不远处的茶楼里,一位姑娘注视着张遮,不禁皱起了眉头。 张遮穿着普通,抱着个匣子,呆头呆脑的往前走,除了个头高出大部分人之外,实在是没有可取之处。 她姚惜身为吏部尚书的女儿,怎么能嫁给这种穷酸模样的人? 就算不能嫁入像勇毅侯府那般尊贵的府里,最起码家世不能太差。 即使看不到张遮的脸,光凭这身打扮足够让姚惜唾弃。 如果要是被她的姐妹们知道她要和这样穷酸的人家议亲,一定会嘲笑她,以后都会看不起她。 她爹是不是老眼昏花,识人不清,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看中。 幸亏她机灵偷听到父亲和母亲的谈话,然后机智的叫丫鬟打听张遮的家庭情况和住处。 现在果然让她看到了张遮本人。 姚惜身边的丫鬟小翠不安的观察小姐的神色。 小姐气得不断地拧着手中的丝帕,胸口剧烈的起伏,气息粗重而不稳。 白皙的面庞涨得通红,眼睛里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任凭自己纤细白嫩的手指头被帕子勒的发红,修长的指甲被丝帕裹住。 小翠深知这是小姐发火的前兆,吓得不敢动。 姚惜的怒火快要压不住,气愤地说:“把窗户关了,真是多看一眼都觉得污秽不堪。” 小翠赶紧小跑过去把包厢的窗户关上。 窗户一关,姚惜立刻质问小翠:“刚才那个人真的是刑部的张遮张大人?穿的那般寒酸,他怎么说也是朝廷七品官员,不至于如此落魄,感觉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府里的小厮穿的好,是不是你搞错了?” 姚惜嘴上骂人不留情面,眼神也带着怨毒。 小翠扑通一声跪下,急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小姐,奴婢没有搞错。那人真的是张大人。” 说完小翠的眼泪刷刷往下掉。 ps:看到读者催更,小作者很开心,加油码字中。 但是天寒手冷,小作者跪求你们的用爱发电,谢谢你们,爱你们呦 第14章 白瓷有隙,弥足珍贵 姚惜更加烦躁,怒骂道:“你还敢哭,该哭的人是我,真是晦气。今天的事不准告诉别人,否则我就把你卖了。你还打听到什么消息,都说出来。” 小翠把打听到的关于张遮的事都说了一遍。 姚惜听完紧咬着唇,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齿。 “这张遮不管是家势还是样貌,根本就配不上我。这样小门小户的人家,父亲怎么忍心把我往火坑里推。” 盛京世家大族,适婚的男子不在少数,比那张遮强上十倍的也有不少,可她爹居然看上这么一个张遮。 姚惜坐不住,气势汹汹的带着丫鬟离开茶楼包厢。 她要回去找父亲,一定要断了父亲的念想。 姜雪宁离开张宅以后回到姜府中,在房中哀叹:“忘记约张遮去看灯会了,还忘记说要请他当先生。” 不过今日最大的收获就是看到了张遮的母亲。 还和张遮有了亲密的接触。 想到这里,姜雪宁觉得脸上又开始发烫,耳朵也烫。 她害羞的捂住脸。 这一世上天待她不薄。 莲儿观察小姐好一会,发现小姐一会唉声叹气,一会又傻笑,不知道小姐在想些什么。 不过小姐的脸越来越红,是不是早上冻着了? 莲儿焦急的问:“小姐,你是不是发烧了,脸上怎么这么红?我去帮你请大夫。” 姜雪宁一把拉住莲儿没好气地说:“不要请大夫,我没烧。我回府时身上穿的那件外袍呢?” “我已经让浣洗的丫鬟清洗,并让她们仔细些,不要弄坏了。” “洗干净以后帮我收好。” “是,小姐。” 姜雪宁此刻的心情是极好的,心头积压的愧疚少了很多。 接下来她不打算去灯会,这样就不会遇到公主,那么她就不会被选中当公主的伴读。 等过完灯会她就去找燕临,询问沈玠的行踪。 然后让姜雪蕙和沈玠见上一面。 沈玠一定会非常欢喜。 等到公主选伴读,沈玠一定会想办法让姜雪蕙入宫当伴读,这样就不会轮到她姜雪宁入宫。 姜雪宁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妙。 然后困意上涌,她钻进被窝甜甜的睡去。 下衙以后张遮找到姜伯游,将匣子打开。 修补好的青花柳叶鸟纹盘出现在眼前,姜伯游不敢用手碰触,仔细打量,虽然仔细看还能看到修补的痕迹,但是这样的修补技能已是非常好。 姜伯游把匣子盖上,非常满意的说:“张大人真是谢谢你。裂缝修补的很细,日后我会更加保护好它。真是太感谢张大人了。” 张遮品读姜伯游的话,问出心中的疑惑:“都说白瓷有隙,弥而不足。姜大人不介怀反而说要更加珍惜,为何?” 姜伯游爽朗一笑说:“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于我而言,这青花柳叶鸟纹盘是我最爱之物,它能被重新修补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我怎能再奢求它完美无瑕?既然失而复得,当然要更加珍惜才对。” 张遮把姜大人的话记在心中,深深的看着匣子,倘若有一天姜雪宁能够明白“白瓷有隙,弥足珍贵”的深意,知道他也是重生的又何妨。 姜伯游发现张遮眼圈发青,眼睛里还有红血丝,颇为感动: “张大人真是勤勉,竟是熬夜修补这瓷盘,修补之资我会让人送到你的府上。” 姜伯游真是越看张遮越顺眼。 张遮因为与姜雪宁有了肌肤之亲,面对姜雪宁的父亲既慌乱又紧张,生怕被姜大人看穿。 就像做了贼一样。 他明明是抓贼的人,没想到有一天会有当贼的感觉。 他与姜大人说了两句话就告辞匆匆回家。 他早上过于慌乱,居然没有穿官服就来上衙,更让他窘迫的是刑部侍郎陈瀛的调侃。 张遮归陈瀛管,陈瀛对他也不错。 陈瀛一见到他就拍着他的肩膀,笑着灿烂:“张大人,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昨夜在哪里过夜的?” 说着陈瀛还使劲在他身边嗅了一下,一脸陶醉的说:“很香。” 陈瀛又用手指捻了一下张遮领口处的脂粉,放在指尖轻捻,煞有介事的说:“不像劣质脂粉。与你耳鬓厮磨的女子是哪家小姐?” 张遮挡住领口,镇定的说:“陈大人,下官昨夜在家中过夜,大人不要恶意猜测。大人,下官有事要忙就不奉陪了。” 张遮说完就去看卷宗,尽量低下头不让旁人看到。 鼻尖传来阵阵香味,是姜雪宁身上的味道,扰得他无法静心查看卷宗。 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叫嚣,不断放大皮肤的触感,尤其是下巴。 那温润的感觉似乎还在。 他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下巴。 陈瀛一直关注张遮的变化,看到他走神的样子猛地拍了一下张遮的肩膀:“张大人,是不是喜事将近?” 张遮似乎有种被看穿的感觉,拿起卷宗继续翻阅,没有搭理陈瀛。 陈瀛顿觉兴致缺缺,不过他的眼神在张遮身上游移,联想到前日吏部姚尚书询问他有关张遮的事。 姚尚书好像有意把自己的唯一的女儿许配给张遮。 吏部掌管所有官员,能接触到很多官员。 可姚尚书偏偏挑中了张遮。 这亲事若是成了,张遮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再加上刑部尚书顾春芳是张遮的老师,对张遮十分看重。 若是没有顾春芳的提拔,就凭张遮吏考的身份,恐怕很难有出头之日。 张遮真是走运。 不过他也喜欢跟张遮共事,主要是张遮断案能力强。 张遮平日里鲜少与人打交道,他相信张遮的人品。 张遮领口的脂粉想必是姚姑娘的。 看来两个人应该是见过面了,而且双方都很满意。 陈瀛觉得自己猜的七七八八,身为刑部侍郎,断案比不上张遮,但是基本的推断他还是会的。 张遮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吏部尚书相中做女婿。 他只想快些回到家把这扰乱他心神的衣服换掉。 张遮冲进房中换下染了脂粉的衣服,看着那处脂粉,想要拿去洗掉。 可是他转身后就改变主意,把衣服叠好放在床头,爱不释手的轻轻抚摸,好像在抚摸一件珍品,情不自禁的笑着,心中满是幸福与甜蜜。 张遮忽然想到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姜雪宁很快就要进宫做公主的伴读。 姜雪宁上一世的死对头薛殊也会进宫。 想必那个人会护姜雪宁周全。 张遮想到太子太师谢危,不禁握紧了拳头。 不断告诉自己:只要能护姜雪宁周全就可,至于她最后会和谁在一起,那是她的选择。 张遮这样想着,心情低落,再次轻柔的抚过沾染脂粉的衣服,就像对姜雪宁诉说衷肠。 第15章 冲突 勇毅侯府。 昨天燕临知道姜雪宁喜欢上旁的人时,在外面吹了一夜的凉风,直到鸡鸣时分才回房间休息。 他怎么都想不通,自己辛辛苦苦呵护了四年的宁宁会不喜欢他。 除了沈玠,他真的想不出还有哪个男人有机会和宁宁谈风月。 他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一大早去皇宫等沈玠。 他和沈玠同在皇宫文华殿学习。 沈玠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皇上体弱多病,未有子嗣。 宫中传闻有大臣上奏立沈玠为皇太弟,为的是皇上若无子嗣驾崩,就由沈玠即位称帝。 而沈玠志不在此。 燕临在文华殿等沈玠,可沈玠就像要知道燕临要质问他一般,迟迟不来。 燕临第一次感受到等人是如此的煎熬,倚靠着门柱,很不耐烦。 这时定国公府的薛烨看到垂头丧气的燕临,嘲笑燕临像丧家之犬。 燕临心情本就不好,遇到找茬的薛烨,这就是不要怪他人狠话不多,直接一拳打在薛烨的胸口上。 如果他这拳打在薛烨的鼻子上,恐怕能把薛烨的鼻梁骨打断。 他从小在军营中长大,习得一身武义。 父亲又是勇毅侯,手握兵权。 大乾王朝一半的兵力在燕家手中。 燕家军更是所向披靡,忠肝义胆。 薛烨没想到燕临会直接动手。 他方才离得老远就看到燕临一脸的不高兴,还以为他是死了爹,就想着嘲弄一下燕临。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燕临居然敢在皇宫中动手打他。 他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 他吃痛的捂住胸口痛得大喘气。 薛烨也从小习武,自认为武功不输旁人,可总有人拿他和燕临比较。 他自是不服。 更何况燕家和薛家二十年前自平南王反叛以后就成为了死对头。 薛烨痛得目眦欲裂,发狠的向燕临打去。 燕临蔑视的看着薛烨,就薛烨那几下子根本就不够看。 这时临淄王沈玠大喊“住手”,冲到燕临的身前打圆场。 沈玠的母亲是薛太后,薛太后是薛烨的亲姑姑。 薛烨和沈玠是表亲。 但是沈玠与薛烨的关系并不亲厚,沈玠反而更喜欢潇洒肆意的燕临。 薛烨愤怒,但是又不能跟临淄王真的置气,他委屈的说: “临淄王殿下,刚才是燕临先动手打得我,你怎么不帮我反而帮他。我才是你的亲表弟。” 沈玠不看薛烨,反而询问燕临:“他又找茬了?” 这个“他”明显指的就是薛烨。 如今薛家家大势大,薛太后统领后宫,根本就不把当今的皇后放在眼里。 定国公府有薛太后撑腰,薛家的气焰越来越嚣张。 很多人不敢跟薛烨作对。 所以其他人不敢制止,只有临淄王能够出手阻止。 薛烨年轻气盛,刚才还能忍着不跟临淄王发火,这会实在是不想忍,他指着临淄王身后的燕临叫嚣: “躲在王爷的身后算什么本事,有种让我打回去。” 燕临还在气头上,被薛烨挑拨两句就要上前。 沈玠赶紧抱住燕临劝阻:“这是皇宫,你不要冲动。” 前来文华殿学习的世家子弟都围拢过来。 他们世家子弟原本是不用进宫听学,只因为太子太师谢危劝服皇上要让世家子弟学习,成为可用之才,以后为皇帝所用。 于是皇帝一纸诏书发下,京中适龄的世家子弟都入皇宫文华殿学听先生讲学。 “何事喧哗?” 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是太子太师谢危。 谢危年纪轻轻就很有谋略,深得皇帝的信任。 所以朝廷官员对这位太子太师都非常尊敬。 众人都向谢危拱手行礼,尊称一声“谢先生”。 谢危二十有七,披发未束冠,不少人以为他还是少年。 薛烨看到谢先生,连忙喊冤:“谢先生,燕临他出手伤人,还请先生为学生讨个公道。” 谢危学识渊博,严慈相济,赢得这些世家子弟的青睐和尊重。 燕临对这位谢先生又敬又怕,收敛心中不快,拱手认错: “薛烨出言伤人在先,他诅咒我父亲去死。学生为人子,最为敬佩的就是家父,学生从小就失去母亲的爱护,是父亲教养我长大,我不能任由别人随意辱骂我的父亲。这才动手。” 谢危凌厉的目光扫过薛烨,面容冷峻。 薛烨变得结巴起来,强行狡辩:“就算我说了又如何,说一句又不会真的就死了。那也不应该出手打人?” 在场之人一片唏嘘。 沈玠义愤填膺,教训薛烨:“薛烨,燕侯爷乃是我朝的大将军,当年救国有功,你怎么能如此诅咒他。 你以为当年凭你父亲一个人就能评判乱军吗? 薛烨,你真是太过分了,有你这样的表弟我臊得慌。 要是有人诅咒你的父亲,你会怎么做,按照你的秉性提刀杀人都干得出来。 燕临只是打了你一拳,已经是对你手下留情了。你还敢恶人先告状。 先人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薛烨,你要多读点书才能明事理。” 薛烨听完沈玠的话,鼻子都要气歪了,沈玠是在说他蛮不讲理吗? 居然还敢说燕临打他是应该的,难道沈玠真的希望燕临杀了他不成? 薛烨恶毒的瞪着燕临。 燕临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他。 薛烨更加恼火。 沈玠就是看不惯薛家。定国公薛远曾经被薛家排挤,于是和燕家联姻,娶了燕夫人。 燕夫人是勇毅候燕牧的姐姐,也是燕临的姑姑。 薛远得到燕家的助力,才成为后来的定国公。 在燕夫人过世不到一年,薛远就续弦,七个月后就生下薛殊和薛烨这对龙凤胎。 沈玠对薛家的忘恩负义的行为尤为不齿。 尤其是他的母后也是薛家人,现在他的哥哥还在皇位,居然想要立他当皇太弟,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沈玠反对都没有用。 沈玠有自知之明,他性子软弱,不适合高位,当个闲散王爷足矣。 可薛家人不肯放过他。 就算他当上皇帝,他也不过是个傀儡。 他哥哥比他有心机,比他有谋算,现在依然被薛氏逼迫,被母后胁迫。 更不用说他。 他沈玠虽然不善谋略,不懂治国,但他不是傻子。 与其被人挟制,不如不要。 可是他根本没得选。 他现在就时常希望他的皇帝哥哥能够争口气,快点留下子嗣,这样他就可以一直当个闲散王爷。 第16章 沈玠的心思 沈玠的一番话不仅出乎薛烨的意料,也让全场的人愕然。 谢危眸光深邃的看着沈玠。 这位看似软弱的临淄王殿下,被逼急了以后还是有血性的。 听说后昨天临淄王在薛太后那里受了气,想必气没地方撒,直接发泄到薛烨身上了。 沈玠被谢危看的浑身不自在,好像他的想法都被看穿。 谢危又审视燕临和薛烨二人,沉思片刻问:“薛世子你是否认可临淄王殿下的话?” 谢危将皮球踢给了薛烨。 薛烨哑口无言,他不能顶撞殿下。 虽然他内心极不同意殿下的话,但是他也不敢说不认可,沈玠骂他的时候把他父亲都带上了,沈玠一看就是动了怒的。 于是薛烨不情不愿的说:“认可。” 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 谢危温和的笑着说:“事已至此,这件事就这样,请殿下和各位世子快些入座,讲学马上开始。” 沈玠拉着燕临一同进入文华殿坐好,燕临怔怔的看着沈玠,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 薛烨跟燕临一直不对付,每次见到都要掐架,都是沈玠及时调解。 而且每次沈玠都是站在燕临这边。 以前的沈玠虽然不像今日这般气势全开,直接训斥薛烨,但是也在全力维护燕临。 燕临左思右想,如果不是沈玠,那宁宁喜欢的人是谁。 燕临坐在位子上,百思不得其解。 谢危注视到燕临的眼神空洞,似在神游。 作为一位合格的老师,谢危提出一个问题,询问燕临。 燕临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有听到谢危在叫自己。 薛烨幸灾乐祸的看着燕临。 坐在燕临旁边的沈玠推了一下燕临,燕临才回神,眼睛里一片茫然。 燕临在谢危眉头紧锁还未责罚他时,向谢危道歉:“对不起先生,学生刚才未听清楚,还请先生再说一次,学生一定会认真作答。” 燕临对他的父亲都没有这么客气过,大不了被父亲揍一顿,反正他身体好,不怕挨揍。 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对谢危从不敢怠慢或者顶撞。 谢危是他认识的夫子中最不同的一个。 若是遇到学生学不会,他会说是他这个夫子没有讲明白。 就连一向鼻孔朝天的薛烨,一见到谢危也会收敛傲慢,恭顺的像只小狗。 就连他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年郎,遇到谢先生也会由衷敬畏。 这就是谢危的魅力。 讲学终于结束,燕临一早的怒气消失了很多。 他拉着沈玠去层霄楼饮酒解闷。 一到层霄楼包厢,沈玠并没有看到姜家表少爷,于是问燕临: “今日没约姜兄一起?你们不是形影不离吗?” 燕临愤懑的拿起一壶酒,扬起脖子喝酒。 沈玠一见事情不对,赶紧夺下燕临手中的酒壶: “你这是喝酒还是灌酒。你们闹矛盾了?” 燕临颓然的坐在凳子上,双手无力的垂在桌子上。 “她不是姜家的表少爷,她是姜府名义上的二姑娘。她跟我说她有中意之人,但是那个人不是我。所以我先前怀疑她喜欢的人是你。” 沈玠还没从姜兄是个女人中回过神,又听到燕临后面的话,他的心脏跟着一起一伏。 怪不得姜兄生的俊美,居然是个姑娘。 沈玠半开玩笑的说:“你怎知那人就不能是我。” 燕临带着怒意质问:“真的是你?” 沈玠有片刻的震惊,这还是燕临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好像他只要点头,燕临就会杀了他。 “倘若是我,你当如何?” 沈玠收住笑容,问的很认真。 “倘若真的是你,我会杀了你。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无法接受你背叛我,抢走我心爱之人。” 燕临说的决绝,已有少年将军的威慑力。 沈玠知道燕临是认真,也认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燕临很喜欢姜姑娘。 “不是我。不过你这样喜欢她,若是放不下,不妨去问问姜姑娘那人是谁。你们相处四年,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你争取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未尝不可。再者,你不担心她识人不清被骗吗?” 燕临觉得沈玠说的非常对,他怎么没有想到这点。 就宁宁傻乎乎的样子,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 宁宁长得好生漂亮,保不齐有人见色起意,哄骗了宁宁。 燕临感激的拍着沈玠的肩膀:“殿下,还是你想的周全。” 沈玠不屑的自斟自酌一杯酒,几乎从鼻子里发出声音:“那你刚才还对我起了杀意。” 燕临大笑,拿起酒壶赔罪:“那我自罚一壶酒,给殿下赔罪。” 说完咕咚咕咚猛喝起来。 沈玠想要阻止,奈何燕临根本不从。 沈玠干脆坐着不动,手下意识的摸向胸口。 他的怀中有一方丝帕,绣着红姜花。 他曾经见过姜兄的手中也有一块。 那时他就怀疑姜兄不是男人,而是一位姑娘。 当他拥有一块同样绣着红姜花的手帕时,尤为珍惜。 他知道户部侍郎姜伯游府上有两位千金。 他手中的帕子应该是姜大小姐,而姜兄应该就是姜家二姑娘。 不知道姜大小姐的性情是否和姜二姑娘一样有趣? 等到沈玠回神,燕临已经把一壶酒都喝完,一脸得意的把壶口朝下,示意自己喝完了。 燕临带着些醉意说:“殿下,我这赔罪很有诚意,殿下可真的原谅我了?” 沈玠端起酒杯又喝下一杯酒:“自然是原谅。谁叫我就喜欢和你一起玩呢。” 两个人都大笑起来。 幽篁馆内,谢危坐在里间,询问身边之人:“剑书,燕临今日为何忧心忡忡,是燕家发生什么事了吗?” 剑书回禀:“刚才我偷听到燕世子提到姜二姑娘。燕世子单方面喜欢姜二姑娘,而姜二姑娘好像心有所属,所以燕世子才会那么难过。” 谢危抬头再次问道:“是姜伯游府上的二姑娘?” “是。” 谢危静默,面色严肃又冷峻。 “她不喜欢燕临,那她会喜欢谁?” 谢危自言自语。 不过不管宁二喜欢谁,宁二这种转变都不对劲。 ps:今天更了一万字,小作者有种虚脱的感觉。 小作者厚着脸皮求求各位读者大大用爱发电,或者刷个礼物。 小作者感激不尽,爆更报答各位。 第17章 忍耐 谢危命令道:“剑书,你以后监视姜二姑娘,她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都要告诉我。” 剑书不解:“先生,为何让我跟踪一个小姑娘,多无趣,能不能让刀琴去。” 刀琴瞅了剑书一眼,鄙视的移开视线。 谢危瞪了剑书一眼:“还不快去。” 剑书双手抱拳,视死如归的赶去姜府。 姜府并无异常,姜雪宁所在的院子很安静,那些奴仆都是小心翼翼。 剑书找个隐蔽的地方趴着,他猜姜雪宁应该还没起床,心里更加鄙视姜二姑娘,对这份差事怨声载道。 他堂堂一个侍卫,武功极好,像他这样能力超强的侍卫应该监视像先生那样才华卓绝的人。 可现在,唉,剑书叹气:真是大材小用。 姜雪宁不知道自己的改变引来当朝太师的关注。 她美美地睡了一觉,浑身舒适,双臂舒展伸了一个懒腰。 此刻已是日上三竿,棠儿和莲儿赶紧伺候姜雪宁梳妆。 棠儿一边给姜雪宁梳头一边说:“老爷说午膳在膳厅,一家人好好吃一顿饭。” 姜雪宁有些不愿,她昨天刚跟母亲闹得不愉快,今日相见,不知道会不会吵闹起来。 就算她不想跟孟氏吵,但是保不齐孟氏会跟她吵。 孟氏那么厌恶她,她一点都不想看到孟氏嫌弃的眼神。 总之,不想去。 “我爹他为何要我们一起用餐,今日发生什么好事了?” 一般来说过节或者重要的事情才会一起用餐。 她平时都在自己的闺房里吃。 棠儿一边看着铜镜美丽娇艳的小姐,一边说:“听说是老爷珍爱的青花盘修好了,心情大喜,所以让大家一起去膳厅吃饭庆祝。” 姜雪宁惊喜回头询问:“那张大人今日来府上了吗?” 棠儿搀扶起小姐,莲儿拿来长裙给姜雪宁披上。 莲儿说:“未曾听说张大人到府上。” 姜雪宁有一瞬间的失落,嘱托两个丫鬟:“以后你们若是听闻张大人来府上,一定要告知我,哪怕我在睡觉,也一定要把我叫醒。记住了吗?” “好的,小姐。”莲儿说得欢快。 姜雪宁一想到张遮就会想到自己偷吻了他,还有张遮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脸上又害羞起来,这会她脸皮再厚,也不敢去找张大人,实在是难为情。 等到姜雪宁到膳厅,发现大家都已经到齐。 还未等姜雪宁屈身行礼,孟氏尖利责怪的声音就响起: “姜雪宁,你看看你什么样子,日上三竿了才起来,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要不是燕世子罩着你,就凭你这样子,哪个世家大族敢娶你。” 姜雪宁在进来之前已经做了几个深呼吸,还努力练习微笑,就是为了不和孟氏对上。 结果孟氏还是对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斥。 姜雪宁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殆尽,怒火上窜到喉咙口。 姜伯游连忙制止孟氏:“宁丫头一大早就起来了,是你误会她了。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能不能消停点?” 姜伯游的声音有些大,孟氏蹙眉皱起,张嘴就要怼。 姜伯游指着装着修补好的青花柳叶鸟纹盘,孟氏顿时闭上嘴,把话咽下去。 姜雪蕙这时拉着孟氏的胳膊柔声道:“母亲,今日你的确错怪妹妹了,宁儿妹妹真的改变了很多。” 姜伯游哼了一声道:“咱们都一把年纪了,跟孩子置气,到底是孩子不懂事还是我们不懂事。你把心放宽一点。儿孙自有儿孙福。” 姜伯游并未把姜雪宁看重张遮这件事告诉孟氏。 张遮出身低微,跟燕世子肯定不能比,如果被孟氏知道,孟氏肯定又要数落宁丫头一顿。 还会捎带上数落他。 姜伯游一想到孟氏喋喋不休的样子就头疼。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到他探到张遮的口风,这事八九不离十再说也不迟,到时孟氏想反对都来不及。 姜雪宁看向姜雪蕙,这一世她才发现姜雪蕙会帮她说话。 难道上一世她错怪了自己的这位姐姐? 可是原本属于她的东西都被姜雪蕙抢走了,她恨姜雪蕙并没有错,自然是对姜雪蕙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而且她还会带着恶意揣测姜雪蕙的心思。 姜雪蕙似乎是感受到姜雪宁的目光,也看向姜雪宁。 目光对上,姜雪宁微笑着说:“饭后我们两姐妹聊聊。” 孟氏听到姜雪宁的话一副护犊子的样子,抓住姜雪蕙的胳膊,恶意揣测道:“姜雪宁,你又要对你姐姐做什么?蕙儿性子柔弱,你不要再欺负她。” 站在姜雪宁身边的棠儿和莲儿听到这话都觉得心寒,明明二小姐才是夫人亲生的,更何况二小姐的确不一样了。 她们同情的看向姜雪宁。 姜雪宁气得握紧拳头。 打从她进入膳厅,孟氏对她横眉冷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横竖看她不顺眼。 她努力压制怒火,本不想与孟氏对上。 可为何同样是母亲,孟氏就对她这样残忍。 孟氏是个好母亲,但是不是她姜雪宁的好母亲。 姜雪宁深吸一口气,她不气,母亲对她不好,不是她的错。 她不能用母亲的错来惩罚自己。 “母亲,你若是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我要说的事很重要。” 她又看向姜雪蕙:“手帕。” 姜雪蕙握着帕子的手一紧,睁大美丽的眸子看向姜雪宁。 她知道姜雪宁说的是什么事。 姜雪宁居然知道她帕子的事情。 孟氏不懂:“什么帕子?” 姜伯游打断孟氏的追问:“姐妹之间说些体己话,你就不要跟着掺和。 宁丫头的性子变了,她不会欺负蕙儿的。 家和万事兴。你要是无聊,饭后我陪你下棋,可好?” 姜伯游拉着孟氏的手轻柔的抚摸,眼波流转,暗送秋波。 孟氏嗔了一眼姜伯游,害羞地拿着帕子挡住脸。 姜雪蕙微笑着看着姜雪宁说:“好,宁儿妹妹。” 话毕,管家指挥着下人把饭菜端到桌子上。 这次的饭吃的很和谐,就连碗筷轻微碰撞的声音都觉得悦耳。 姜伯游开怀多饮了一杯酒,脸上已经带了些红晕。 孟氏也小酌两口,脸颊绯红。 饭毕,姜雪宁趁着姜伯游微醺,索要张遮修补好的青花柳叶鸟纹盘。 姜伯游留恋的看着青花盘说:“宁丫头既然喜欢,那就拿去。不过白瓷有隙,更要好好保护才行,切不可再弄坏了。” 姜雪宁怔住,久久不言,小声呢喃:“白瓷有隙,弥足珍贵。” 这句话她深深地记在脑海里。 像极了她的前世今生。 ps:小作者连续三天没睡好,脑子里一直子在想剧情,心脏跳的很快,人都麻了。 所以厚着脸皮求求读者大大们用爱发电,谢谢你们。 第18章 原来她知道 姜雪宁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她双臂抱着匣子,生怕匣子掉落弄坏了里面的东西。 这东西已经不再只是一个瓷盘,而是她想要努力抓住的东西。 她面色凝重的回到闺房中,打开匣子,想要拿起青花柳叶鸟纹盘观看,又怕手滑让盘子再次碎裂。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一点点划过那细细的痕迹。 想象着张遮小心翼翼的修补碎片,在昏黄的灯光下,专注而认真。 这三条细细的修补痕迹,是张遮一夜的心血。 怪不得他的下巴那样扎嘴,想必是熬夜熬的久了,未能净面。 姜雪宁鼻子一酸,不知道她自己是否有勇气修补上一世的不堪。 眼角湿润,她竟是又想哭泣。 她吸了吸鼻子,或许她有那样的勇气,毕竟她是重生而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她那些不堪的过去,尤其是张遮。 她会去弥补,会珍惜拥有的一切。 她擦了擦眼角,将匣子盖好,小心翼翼的放在床头的箱子里,并把箱子上锁。 午后的阳光灿烂,初秋的天气晴朗而明媚,桂子花开得金黄灿烂,散发着醉人的馨香,沁人心脾。 姜雪宁心情大好,坐在桂树下的木躺椅上,双眼微眯,享受暖阳下的凉风习习。 这样的感觉真是特别。 莲儿匆匆跑来说:“小姐,大姑娘来了。” 姜雪宁睁开双眼,感叹姜雪蕙来的速度真快。 想来姜雪蕙对拥有她手帕的男人有意。 姜雪宁慵懒的说:“让她到这来。” 姜雪宁今日吃饱喝足,实在是不想挪动身体。 莲儿匆匆去传话,棠儿搬来一张小几和凳子,放上茶水和点心,动作快速又麻利。 姜雪蕙带着丫鬟玫儿走到姜雪宁的身侧。 玫儿皱着一张小脸,这外头有风,还有太阳,她猜二小姐就是没有诚意,在欺负大小姐。 可是玫儿刚才提醒大小姐,大小姐却说“无妨”。 玫儿觉得自家小姐的脾气就是太好了,才会一直被二小姐欺负。 姜雪蕙坐在小几旁,就见到姜雪宁纤长卷曲的睫毛像扇子一样打开,露出一双清亮如同黑宝石一般的眼睛,煞是好看。 还有姜雪宁眉宇间的柔情,这是姜雪宁以前从未有过的。 她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嘴角不自觉向上翘了翘。 姜雪宁回头就看见姜雪蕙温柔带着宠溺的笑容。 “姐姐,为何这般笑?” 姜雪宁以为姜雪蕙是为马上要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而高兴,于是想打趣一下姜雪蕙。 姜雪蕙抿唇,收起笑容夸赞:“方才瞧着宁儿妹妹美丽动人,姐姐看着开心。” 姜雪宁有些尴尬,原来不是她想的那样。 或许她该收起自己的那些坏心思,真诚的对待姜雪蕙,这算是做个好人。 姜雪宁开门见山:“姐姐,你的帕子在临淄王沈玠那里,你可知晓?你对他是否有意?若是有,我可以帮你。” 姜雪宁以为姜雪蕙听了自己的话会震惊。 但是姜雪蕙面色沉静,看不出惊讶,也没有惶恐,红唇轻启淡淡道:“我知道。” 说着姜雪蕙低头不敢与姜雪宁对视,羞涩的说:“有意。” 这下姜雪宁坐不住了,她惊讶的说:“你居然知道!” 姜雪宁不安,那岂不是上一世姜雪蕙也知情?所以任由着她抢了婚事也不发作。 上一世如果姜雪蕙告诉孟氏,孟氏一定不会让姜雪宁得逞。 但是姜雪蕙居然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说。 姜雪宁感觉心口被人捅了一刀。 原来姜雪蕙什么都知道。 在姜雪蕙的眼中,她应该是那上蹿下跳的猴子,不过是被人观赏的玩物。 她还以为自己抢了姜雪蕙的心仪之人就能报复姜雪蕙,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最可笑之人。 这比姜雪蕙拿刀捅她还难受。 姜雪宁缓了好一会,才压抑一下那份难堪与窘迫。 “姐姐,明日你去白马寺上香,记得一定要带上绣着红姜花的帕子。” 姜雪蕙抬头,白皙的面庞有些红晕,感激道:“谢谢宁儿妹妹。” 姐妹二人话已说完,空气突然静默,只有秋风吹动桂花飘落的声音。 剑书远远的看着,女子说话声音太小,他听得不甚清楚。 不过他隐约听到“临淄王”三个字。 剑书觉得临淄王就是姜二姑娘的心上人,可层霄楼中沈玠分明否认了。 剑书实在理不清这些情爱之事,反正到时如实禀告给先生就是。 剑书再抬头,就看到金色的桂花随风落下,划过美人明艳的面庞。 姜雪蕙起身告辞,桂花树下只剩姜雪宁一个人。 她看着姜雪蕙离去的身影,把对姜雪蕙的嫉妒和恨意全部放下,心口顿时舒畅。 她忍不住深呼吸,却闻到一股酒味。 她回头就看到墙头上坐着一个人。 不用想就知道那人是燕临。 不过燕临竟是饮酒了? 上一世燕临就是这样,满身酒气闯入自己的寝殿。 姜雪宁害怕。 燕临来到姜雪宁的身边,酒气更浓。 燕临晦暗的眼神让姜雪宁更加害怕。 人闲桂花落的美图瞬间被蒙上幽暗之色。 燕临再次觉察到姜雪宁的惊恐。 “宁宁,你为何怕我,我自知从未对你做过过分之事。我今日来只是想告诉你,我想知道你心仪的男子是谁,他会不会欺负你?你这么单纯,不要被他骗了。” 姜雪宁想到张遮,坚定地说:“他不会骗我。因为他曾经为了救我差点没命。” 燕临双手不可置信的握住姜雪宁的双肩:“这四年来,我一直保护你,谁敢伤害你?你是不是为了推开我而骗我?” 迎面而来的酒气让姜雪宁恶心干呕,她极力压制胃里的不适感,带着祈求:“燕临,以后不要再饮酒了可好?我害怕。” 燕临松开宁宁往后退了几步。 他突然清醒,他保护的是十四岁后的宁宁,十四岁之前呢? 在宁宁遇到他之前,也有人保护过宁宁,那个人比他早一点遇到宁宁。 所以他输给了先来后到。 姜雪宁眼中的恐怖再次伤到了燕临。 燕临不再强求,转身欲走。 姜雪宁叫住了他说:“还请燕世子给临淄王带个话,明天去一趟白马寺,他心仪的姑娘会在白马寺等他。” 燕临头也没回,说了句“好”,一跃而上,翻墙离去。 剑书看到燕世子离开,喘了一口气。 他觉得他听到了很重要的内容,快速回去禀告谢危。 “先生,姜二姑娘中意的人是来京之前救过她的人。” 谢危手中的笔一顿,一个黑色的点晕染开来,毁坏了整幅字的美感。 谢危怔愣,想到四年前来京途中,他与宁二躲过追杀,彼此搀扶,度过生死关头。 难道宁二中意之人是他? ps:小作者连续三天没睡好,脑子里一直在想剧情,心脏跳的很快,人都麻了。 所以厚着脸皮求求读者大大们用爱发电,谢谢你们。 第19章 暂留张遮性命 谢危微不可察的勾了唇。 吕显不知何时进来,调侃道:“那位姜二姑娘怕不是看上先生了?” 吕显说完盯着谢危的神情。 谢危低头换纸,不予理会。 吕显见谢危淡定自若,又调转话头:“这姜二姑娘的眼光真是不怎么好,一副不大聪明的样子,喜欢谁不好,喜欢一个圣人。” 谢危听了不喜,抬眸吩咐:“剑书,去保护宁二姑娘的安全,要是燕临再去爬墙头,你直接把他打晕扔回勇毅侯府。” 剑书得令,匆忙而去,这次他不敢怠慢,他听得很清楚,是保护姜二姑娘的安全。 剑书离开后,谢危给了吕显一个眼刀:“你很闲?” 吕显百无聊赖的坐在柱子旁边,唉声叹气:“我一个榜眼,却沦为一个商人,替你做事。我还以为经商能超过你,但是我还是不如你。真是生不逢时,既生瑜何生亮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吕显喋喋不休,谢危送他一个字:“滚。” 吕显气急败坏的起身,一边拍打屁股上的灰尘一边说:“还有条消息,刑部传来消息,有个叫张遮的七品刑科给事中,最近一直在翻阅有关平南王逆党的卷宗,他对此很感兴趣。” 谢危放下手中的笔,这才正眼看向吕显:“张遮?他为何会对此事事感兴趣?皇上并未把逆党案件交给他。他是何背景,调查了吗?” 吕显严肃起来,颇感棘手:“正因为调查了,我才来禀告。 张遮此人过于刚正严明,经手的案子无一错漏,连续破获四十二件冤案,被刑部尚书顾春芳提拔,从吏考官员中脱颖而出,来到京中。 据说吏部姚尚书颇为赏识此人,有意向把女儿嫁给他。 张遮二十有五,家中还有一个寡母。 与贩夫走卒居住在同一条箱子里。 顾大人对您颇有微词,我担心是冲着您来的。” 谢危沉思,在纸上写了一个“隐”字。 “吕显,你多虑了,据我所知,刑部尚书顾春芳早已离京办事,至今未回到京中,倘若他出发前交代张遮查平南王逆党案,早就着手查了,不会等到现在。” 谢危放下笔,踱步到吕显面前:“张遮这人背景不深,家贫,若是他想要升官,光靠顾春芳的提携是不够的,必须要解决皇帝的心头之患,所以他此举想必是为了得到皇帝的赏识。” 吕显略微思索,谢危说的确实有道理,他突然想起来张遮去过姜侍郎府中,那张遮说不定真有升官的野心。 吕显赞同说:“你说的应该很对,张遮近日与姜侍郎也有走动。张遮的野心可见一斑,现在他得到户部侍郎、刑部尚书以及吏部尚书的青睐。” 谢危皱眉问:“姜侍郎也看中张遮?” 吕显想到姜二姑娘或有意于谢危,但一个姑娘家的婚姻大事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心思一转,就想戏弄谢危。 于是吕显说:“是啊,听闻姜侍郎特别看重张遮,还邀请张遮到府中小叙,请张遮帮忙修补打碎的瓷器。 这张遮家贫,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但是对断案和修葺古玩颇有研究。修葺之术炉火纯青。 他除了断案就是靠修补古玩获得银钱,为寡母分忧,非常孝顺。 姚尚书应该就是看中了张遮的人品。 而且据说张遮长得剑眉星目,风清月朗,还是一个美男子。 这样家势简单,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男子,我若是有女儿,我也是选他当女婿。 那姜侍郎家中可有两位千金,姜侍郎又不是攀权附贵之人,自是能看中张遮。” 吕显一边说一边观察谢危的表情变化。 谢危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谢危本就清冷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吕显在一旁偷笑。 谢危瞪着吕显:“笑够了没?你亲自去通州军营盯着,要是发生什么意外,我就让刀琴把你的舌头拔了。” 吕显反而笑得更大声,只要能看到谢危动容,他就很开心。 谢危另眸光深邃,继续吩咐吕显:“另外,让陈瀛跟紧张遮,如有异常及时与你联系。张遮此人暂时留着,如果他真的刚正不阿,说不定对我们有用。” 吕显明白谢危的意思。 吕显离开前郑重道:“谢危,你是圣人,圣人不可有情欲,否则大业未成而中道崩阻,你的仇就永远报不了了。” 谢危知道自己的处境,不用吕显提醒。 谁说大业和感情他不能同时拥有? 就算姜伯游看中张遮又如何,又不是宁二看中张遮。 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张遮这个名字听着很不爽,心里有一股郁气上涌。 谢危对刀琴说:“派人去给姜侍郎府上递张帖子,明日我要去找姜侍郎对弈。” 刀琴领命而去。 偌大的厅堂只剩下谢危一个人,他分析当前自己的处境。 他已经是太子少师,虽说没有实权,但是很有威望,很受皇帝器重,在朝中地位非常稳固。 那些宵小之辈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除非他的身世被揭穿。 所以他要在身世被揭穿前除掉那些想要害他的人。 至于宁二,得想个办法放在他的身边才行。 既然宁二不喜欢燕临,那就来喜欢他。 谢危沉思片刻,想到一条能够经常见到宁二的方法。 张遮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在当朝太子少师谢危的心里挂了号。 他坐在书桌前,整理有关二十年前平南王叛乱的所有细节。 因为他想帮燕家。 因为姜雪宁是重生,她与燕临关系匪浅,她一定会想办法帮助燕家摆脱勾结逆党的罪名。 他帮燕家就是帮姜雪宁。 按照张遮对燕家的了解,燕家是绝对不可能勾结逆党。 但是燕牧的确与逆贼平南王有书信往来,而且还是燕牧的亲笔书信。 到底为何燕牧会给平南王写信? 张遮百思不得其解。 据卷宗记载,二十年前,平南王攻入皇宫,遍寻不到小太子沈琅,于是抓来年纪相仿的孩子一一寻找,但是还是没有找到太子。 于是用三百个孩童作为要挟,逼迫太子出现。 当时年仅七岁的薛定非世子挺身而出,冒充太子。 第20章 蒋氏的教诲 平南王出尔反尔,依旧屠了三百个孩童。 当勇毅侯燕牧和定国公薛远带兵成功平叛后,三百个孩童的身体已经惨不忍睹,面目全非,血肉模糊,肢体四散。 已分不清谁是谁。 定非世子的身份是通过衣着和随身携带的玉佩决定的。 定非世子是薛远和燕夫人的孩子,燕夫人一直坚信定非世子没有死。 张遮把这些消息反复阅读,凭他断案多年的经验和直觉,定非世子的死有蹊跷。 最有可能判定死者身份的就是死者的容貌。 仅凭穿戴判断略显草率。 倘若定非世子没有死,那么他又在哪里? 二十年过去了,他是否还在世间。 张遮在纸上写下“定非世子”四个字。 他又想到上一世,谢危和燕临推翻了大乾王朝的统治,杀了薛家满门,不管老幼妇孺,就连一只老鼠都没有放过。 这样的屠戮看似是在报复。 薛远带兵屠了燕家,杀死勇毅侯燕牧,燕临又灭了薛家满门。 燕临报复薛家很合理。 但是谢危为何杀了薛太后?在燕临屠杀薛家时,谢危也带人杀了想要从后门逃跑的薛家人。 难道薛家也曾与谢危结下血海深仇? 张遮又在纸上写下\"谢危\"二字。 他回忆谢危的生平。 谢危字居安,江南谢氏。 谢氏曾经是世家大族,只是发展到现在谢家早已衰败。 谢危博学多智,二十岁连中三元,更是用智慧和过人的谋略助被先帝软禁的三皇子沈琅登基。 二十岁就能有如此作为,张遮自愧不如。 但是最后谢危反了朝廷,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张遮反复念着谢危的生平,二十七岁引起了他的注意。 再看到纸上六个字“定非世子谢危”。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张遮脑海中形成。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一切都迎刃而解。 这就是谢危要反朝廷的动机。 这样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那么当年究竟发生么了什么事,让谢危二十年后报复朝廷。 张遮所受到的理念是忠君爱国,为君死分君忧。 定非世子代替皇上去死,那是臣的本分。 因为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若君王是昏君呢? 张遮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他怎么会有如此疯狂的想法。 他猛然起身冲出屋外,日落西山,秋风渐凉。 他现在需要凉风把他脑子里的想法吹走。 蒋氏看到张遮慌忙出来,连忙询问:“遮儿,怎么了?是不是跟姜姑娘闹矛盾了? 我今日听别人说盛京明晚有灯会,姑娘家应该很喜欢,你若是对人家姑娘有意,不妨主动些。我看那姑娘对你也有意。” 张遮从不去喜欢这些喧闹的地方,有些犹豫。 蒋氏催促:“姜侍郎派人送来了十两银子作修葺之资,都快赶上你的俸禄了。你请姜二姑娘出去游玩一番,也算是回敬姜侍郎。娘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喜欢谁,娘门清。难得姜二姑娘对你也有意,娘怕你错过了姜姑娘会后悔一辈子。” 张遮有些动容,但是想到宁儿与燕临的关系,想必他们已经有约。 他告诉蒋氏:“娘,儿子的事儿子心里有数,您就不要操心。儿子最担心的是你的身体。” 蒋氏叹气,又劝说:“遮儿,倘若姜姑娘被他人求娶,你会后悔吗?” 张遮攥着袍袖的手紧了紧,只要一想到姜雪宁和别的男子在一起,他就嫉恨的要命。 他每次都刻意避开这种场景。 他忍的十分辛苦。 多少次,只要姜雪宁再加一把火,他就把持不住。 蒋氏看出儿子的心思道:“如果在你查出凶手之前,凶手逃跑了,是不是会追悔莫及。那对待心仪女子也是一样的,你要是晚了一步,她可能就嫁作他人妻,已为人妻,你们就再无可能。 遮儿,你一向沉稳,娘很欣慰,但是对待感情,若是沉稳克制过了头,女子感受不到你对她的好,你就会被舍弃。 你跟你爹的性子太像了,当年我差点嫁作他人妇。 遮儿,你好好想想。” 张遮松开袖袍,欢喜的说:“娘,我去姜府一趟。” 张遮匆忙出门,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姜府,到了姜府门口犹豫了一下敲响了姜府的大门。 姜雪宁此时已经用过晚膳,在房中和棠儿核算银钱。 “小姐,您现在还有十六两银子。” “这么少?” 姜雪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实在是太穷了。 她突然想到上一世的尤芳吟。 尤芳吟经商有道,她的钱能买下半个盛京。 盛京可是寸金寸土的地方,尤芳吟生财有道,她要找到尤芳吟。 尤芳吟是清远伯府的庶出三小姐,姜雪宁要找个由头去清远伯府和尤芳吟结交。 她以后要做的事,没有银子是万万行不通的。 她记得尤月是清远伯府嫡出二小姐,上一世她们是公主伴读,有过交集。 但是尤月处处跟她作对。嘲笑她是乡野丫头。 后来她才知道尤月喜欢燕临。 再后来燕临出事,尤月嫁给了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的周寅之。 最后尤月因难产而死。 姜雪宁正在思考,被莲儿打断:“小姐,老爷说有事找你。望你速速过去。” 姜雪宁看莲儿说的又急又快,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去花厅。 她几乎是用跑得,累得气喘吁吁。 她一到花厅就看到张遮坐在那里。 她立刻放缓速度,学着大家闺秀的模样,不疾不徐走到姜伯游跟前行礼。 张遮一抬眼就看到姜雪宁因为用力喘息而一起一伏的胸口。 张遮立刻瞥开视线,脸上开始发烫。 他懊恼不已,再不敢直视姜雪宁。 姜伯游看着二人的举动,捋着胡须说:“宁丫头,你未曾和张大人说起要跟他学习修葺古玩之术吗?所以叫你前来问问。” 姜雪宁想到今早自己落荒而逃,把要说的事全都忘记了,真是害羞不已。 她恭敬回话:“我未来得及同张大人说。” 张遮听出了几分暧昧,姜雪宁偷亲完他以后就逃跑了,就是没来得及说。 张遮又生出几分羞赧,耳朵也开始发烫。 ps:感谢a桉a、喜欢羊角编钟的刘指挥、(不认识字符)、喜欢叉角羚的唐家、用户的礼物,非常感谢你们。 小作者今天有急事,只更了八千多字,还是厚着脸皮跪求读者大大们的用爱发电或者礼物,谢谢你们,爱你们。 第21章 不是师徒 姜伯游一看二人这般表现,对姜雪宁去找张遮之后究竟做了什么来了兴趣。 “宁丫头,不是你说要找张大人说此事的吗?” 姜雪宁支支吾吾的说:“因为张大人的母亲包的馄饨太好吃了,我只顾着吃,把这事给忘了。现在提起此事,不知道张大人是否愿意教我?” 张遮想到姜雪宁很快就要进宫,见到宁儿的时间就会更少。 他想经常见到姜雪宁,教宁儿修葺古玩,就可以经常见面。 若是这样,他们就是师徒关系。 可姜雪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师徒有伦,要是他当了她的先生,他们之间互诉衷肠就有悖伦理。 这对姜雪宁的名声不好。 张遮心底黯然。 可又想到姜雪宁就是这样大胆叛逆、出格放肆之人,她压根想不到这一层。 可他不是。 但是当初他不就是因为姜雪宁的大胆撩拨深陷不能自拔吗? 他爱她。 张遮犹豫不决,但是看到姜雪宁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眸子,他不忍拒绝,遂开口答应: “可以。休沐日未时,我会来姜府教姜姑娘。” 张遮依旧平静,但是攥紧的手指出卖了他。 姜伯游有自己的心思,他对张遮说:“张大人,我让宁丫头跟你学习,是想让她静以修身,改改自己跳脱的性子。所以你不要对她过于严苛。 另外老夫还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不要让宁丫头喊你先生。” 张遮愕然。 姜雪宁亦是惊讶,她看着自己的父亲,又看看张遮。 她父亲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不叫张遮先生是不是对张遮不尊重? 姜雪宁咬着嘴唇,有些不高兴看,特别想问清楚,可又怕父亲的回答会让张遮难堪,想问又不敢问,纠结的盯着姜伯游看。 姜伯游眼神炯炯的盯着张遮,不停地给张遮使眼色。 好像在说:张遮,老夫相中你当女婿了,你可不能自称是宁丫头的夫子。 张遮心思转动,读懂了姜伯游的意图,起身向姜伯游行礼,感激的说: “多谢姜大人成全。” 姜雪宁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张遮为何会同意父亲的请求。 是不是张遮碍于父亲的官职比自己高,委屈的妥协了。 姜伯游高兴地说:“宁丫头,你以后和张大人好好相处,你能学到张大人的三四分沉稳内敛足矣。” 姜雪宁点头。 张遮告辞,姜雪宁主动请缨送张遮出府,跟在张遮的身后。 天色已黑,丫鬟挑灯在前面引路。 张遮放慢脚步等姜雪宁追上来,他今天是来约姜雪宁明晚观赏灯会的,他还未宣之于口。 第一次主动约女子出门,张遮心里有点紧张。 他放慢脚步发现姜雪宁还未跟上来,停下脚步等姜雪宁追上来。 姜雪宁一直在走神,想刚才的事情。 姜伯游说让张遮好好和她相处,而不是让张遮好好教导她。 这分明不像是拜师学艺。 张遮已经停下脚步回头看姜雪宁为何还未追上来。 就见姜雪宁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完全不看路。 丫鬟也发现了二小姐在走神,再不提醒小姐,小姐就要撞进张大人的怀里。 “二小姐,您怎么了?” 安静的夜晚,院子里静静的,已经没什么人在走动,姜雪宁一下子回神,一个没注意脚崴了一下。 张遮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姜雪宁的胳膊,把姜雪宁往自己的身前带。 姜雪宁胡乱的抓了一把,扯开了张遮的前襟。 拿着灯笼的小丫鬟没见过这个场面,刚才要不是她提醒二小姐,二小姐就不会摔了。 二小姐一向嚣张跋扈,得罪二小姐的丫鬟都会被打骂一番。 她吓得扔下灯笼,跪地磕头求饶。 椭圆形的灯笼倒落在地,灭了。 灯光的忽然消失,姜雪宁眼前一下变黑,眼睛还未能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手中抓住的衣服就成了救命稻草。 张遮觉察到姜雪宁的惊慌,紧紧抓住姜雪宁,把人带到自己的怀里,这才稳住姜雪宁的身形。 张遮对丫鬟说:“速去取一盏灯笼过来。” 丫鬟见张大人发话,便起身去取灯笼。 此时此地只剩下张遮与姜雪宁二人。 姜雪宁闻到熟悉的味道,心下稍安。 她感知自己的额头贴到一处温暖的肌肤之上,二人皮肤紧紧地贴在一起。 张遮也感受到脖颈处肌肤传来的细嫩光滑之感,他紧张的抱着姜雪宁不敢再动。 姜雪宁一手紧紧地抓着张遮的衣服,手下是一起一伏,应该是抓住了张遮胸前的衣襟。 另一只手抓住的好像是张遮的腰带。 居然是腰带! 好羞耻。 姜雪宁不敢乱动。 张遮也不敢动,将姜雪宁圈在怀中。 这就是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充盈。 从第一次抱过姜雪宁以后,松开后他就有一种失落感,好像心里缺了一块。 现在抱着姜雪宁,那种空虚才消失。 他竟舍不得放开。 他还想多抱一会。 但是这样于理不合。 他松开姜雪宁,手下意识地护在姜雪宁的身侧。 姜雪宁站稳后松开手,她的脸已经开始发烫,好在现在天色昏暗,张遮看不清她的脸。 “宁儿,脚有没有伤到?” 天色有些暗,他看不清姜雪宁脸上的表情,但是能看到姜雪宁亮晶晶的美眸。 姜雪宁动了动脚,发现并不疼,又用力踩了一下地面也不疼,清庆幸的说:“脚没事,多谢张大人刚才扶住了我。” 要不是被张遮接住,她现在肯定是摔倒在地。 要是在心爱之人面前出糗,她一定没脸再见张遮。 张遮收回护在姜雪宁两侧的手,凭着感觉整理自己的衣衫。 他的腰带是用简单的布带,被姜雪宁拽松了很多,好在没有拽断。 张遮说:“没事就好。后天休沐,到时我来找你。” 姜雪宁依稀看到张遮在整理衣服,有些恼, 低着头说:“好。” “等丫鬟取回灯笼,你就回闺房,不必再送我。” “好。” 现在的姜雪宁十分乖顺,张遮感到些许的不自在。 姜雪宁本就是明艳张扬的,如果在他身边这样小心翼翼,刻意去改变自己。 那姜雪宁还会幸福吗? 片刻的沉默,姜雪宁想到灯会的事问:“张大人明晚是否有空?我想和张大人一起去看灯会。” 姜雪宁亮晶晶的眸子在昏暗之中闪烁着。 张遮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问道:“听闻你和燕世子交好,燕世子没有约你去灯会吗?” 这才是他今晚来姜府的目的,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却难以启齿。 姜雪宁听了张遮的话,怕张遮误会她与燕临的关系,连忙解释: “我和燕临只是好朋友,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ps:周末在家带娃,终于挤出时间写了一章。 今天还会再更,争取爆更。 第22章 慈母 张遮嘴角微勾,眼神温柔带着笑意,可是姜雪宁看不到。 张遮笑得更开心,但是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姜雪宁说他和燕临只是朋友之情,那姜雪宁和他岂不是男女之情。 听不到张遮的回答,姜雪宁以为张遮生气了,她有些急,上前一步诚心说:“张大人,我只想和你一起去看灯会。” 姜雪宁把“只想”咬的很重。 张遮怕被姜雪宁发现,立刻憋住笑,他的心又开始狂跳。 姜雪宁总是能让他心猿意马,心跳如同擂鼓。 张遮温柔宠溺的说:“好,明日申时,我来找你。” 姜雪宁很高兴,下意识的抓住张遮的胳膊:“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张大人。” 张遮任由姜雪宁拉着自己的胳膊,姜雪宁开心,他也开心。 他的一颗心,总能被姜雪宁的情绪带引,是喜悦还是悲痛亦或是隐忍克制,都因为姜雪宁。 没被姜雪宁撩拨之前,他每日跟卷宗打交道,觉得自己的生活充实而有意义。 当姜雪宁不再撩拨他,看卷宗的他容易走神,竟觉得自己以前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没有波澜且乏味。 丫鬟拿着灯笼匆匆赶来,张遮看着姜雪宁离开,直到灯光看不清晰,才离开姜府。 来的时候暮色渐沉,离开的时候天色已黑。 张遮心情莫名轻松,就连脚下的步伐都轻快很多。 蒋氏在家里焦急的等待,在门口时常向远处张望,直到黑夜中传来遮儿的脚步声。 蒋氏急切的问:“姜姑娘同意了吗?” 张遮一边给院门上闩一边说:“她同意了。娘,姜大人邀请我休沐日去姜府。” “甚好。我遮儿开始与人结交了。那姜大人想必是一位很好的人,要不然教养不出姜姑娘那样好性情的姑娘。” 蒋氏毫不掩饰对姜雪宁的喜爱。 张遮与有荣焉。 蒋氏和张遮走进屋中,张遮点燃油灯,黑暗的屋中慢慢亮起来。 蒋氏指着张遮的衣服问:“衣服上的纽扣少了一颗,快脱下来,娘帮你缝上。” 张遮用手一摸,果然少了一颗,不禁想到姜雪宁拉扯自己的衣衫时,抓住了他的胸口。 他有些窘迫,匆匆去里间把衣服换下来。 蒋氏并没有多想,想必是纽扣松弛了。 在昏暗的油灯下穿针引线。 因为上了年纪,蒋氏努力许久还未曾穿线成功。 张遮看着蒋氏不停地捻着线,离油灯越来越近,试图将线穿进小小的针眼中。 张遮把衣服给蒋氏,拿过蒋氏手中的线和针,一下子穿了过去。 蒋氏笑着自嘲:“老了,不中用了。” 张遮心里一酸:“娘,儿子现在能养活你,你不必出门做活,算儿子求你,好不好?” 如果娘亲能够寿终正寝,这可以减少姜雪宁和他的愧疚。 蒋氏不忍儿子难过宽慰:“你要是能早日成亲,给娘添个孙儿,娘就不出去做活。” “娘,这事急不来。” 张遮把穿好的针线递给蒋氏。 蒋氏用力睁了睁眼睛,把油灯往眼前拿,靠近油灯缝扣子。 张遮默默念着: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张遮鼻头一酸,认真的看着娘亲在灯下一针一线奉献母爱。 娘亲是位可怜的妇人,但是为母则刚。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重新显现。 只是脑中年轻的面庞,变成眼前头发灰白、皮肤粗糙的老人。 其实蒋氏今年四十出头,但是这么多年的辛苦与疲惫,加速了她的衰老。 张遮不忍再看,不敢再想。 娘亲最大的愿望是让他成家,难道他不应该满足母亲的愿望吗? 于他而言,除了姜雪宁,他谁都不想娶。 既然认定自己的心,那就勇敢尝试一次又何妨? 张遮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幽篁馆内,剑书匆匆来报:“回禀先生,刑部的张大人张遮去了姜府。姜大人特意叫了姜二姑娘一同在花厅与张遮叙话。” 还在调试琴弦的谢危,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手覆盖在琴弦上一言不发,表情带着冷意。 “他们说了什么?” 张遮又是张遮,谢危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有怒火在燃烧。 剑书双手抱拳:“属下还未能打听到。” 谢危收敛怒气:“明日随我一同去姜府,明日就能知道。”,继续调琴。 剑书有话不知该说不该说,盯着谢危看。 谢危被他看的烦闷:“有事就说。” 剑书说:“张大人和姜二姑娘最近走得很近,我们的人打听到姜二姑娘今日一早去过张宅。先生,你说这姜二姑娘是不是中意张大人?” 琴弦断裂的声音传来,剑书吓了一跳,看到谢先生面色冷沉,他不敢多言。 谢危心口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难受。 四年前他曾经试探过姜雪宁,发现姜雪宁脑子笨,并不记得他发病的事,所以就放松了对宁二的试探。 没想到宁二转了性子,不喜欢燕临,喜欢上了别人。 而那个人有可能是他。 但是又冒出个张遮,与那个张遮不清不楚,着实让他恼火。 张遮目前查平南王逆党案的目的还不清楚。 如果宁二又想起当年之事,这二人若是联系密切。 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谢危眼神锋利,对剑书吩咐:“剑书,去查姜二姑娘和张遮所有的事,在查一下二人在来京之前是否认识。” 剑书察言观色,直觉谢先生这次非常重视此事,他立刻出去查。 谢危坐在琴前,看着那根断弦喃喃:“宁二,你之前若是装傻骗我,我定饶不了你。” 他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明天就进宫,一定要把张遮和宁二分开,让他们减少见面的机会。 姜雪宁并不知道谢危已经对她起疑,她正兴奋的坐在案几旁傻笑。 没想到张遮答应和她一起逛灯会。 她还以为张遮喜静,不愿意去喧嚣的场地。 即使张遮不答应,她也能理解。 但是她心底还是希望能和张遮一起做很多事,这样张遮就能融进她的生活,也能增加彼此的了解。 直到姜雪宁躺在床上,嘴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兴奋的久久睡不着。 翌日上朝,谢危奏请为乐阳长公主挑选京中闺女做伴读,与公主一同听讲学。 ps:跪求读者大大的用爱发电或者礼物,小作者只要有时间就会更新。 谢谢各位的支持。 第23章 偷听 有朝臣反对,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 皇上沈琅也觉得大可不必。 谢危义正言辞:“二十年前,平南王造反,是薛太后机智过人,保住了皇上和后宫一干人等。乐阳身为长公主,也应当接受讲学,有备无患。” 二十年前平南王叛乱一事是皇上和一些老臣的心头刺,一碰就疼。 沈琅同意谢危的奏请,任命谢危酌办此事。 谢危领命,胸有成竹。 姜雪宁为了晚上和张遮的约会,用完早膳就开始选衣服和首饰。 她的首饰多是燕临送的,看着就金贵无比。 这些实在是太贵重,太过招摇。 她当过皇后,什么首饰没用过,这些于她而言不过是身外之物或者用来求人办事的工具。 她选择了一根做工精巧的银簪。 首饰和衣服选好以后,她挑选两件精致的头面,让棠儿装好。 她和莲儿在京中最大当铺旁边的茶馆里喝茶,让棠儿去当那两件头面。 身上只有十六两,真的太少了。 那两件头面是父亲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当了就当了。 一会功夫,棠儿便匆匆回来,把银票放在姜雪宁的手中。 姜雪宁数了一下,一共当了一千八百两。 她兴冲冲的把银票塞进怀里,就看到尤月带着丫鬟也进到茶楼里,好像在找人。 “真是瞌睡有人递枕头。” 姜雪宁从二楼包厢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尤月。 尤月正巧也看到了姜雪宁,嘲笑道: “没想到姜二姑娘混得这般惨,居然命丫鬟去当铺当首饰。怎么,燕世子把你抛弃了不成?” 尤月越说越起劲,不顾茶楼里其他客人,在一楼大厅就开始叫嚣,生怕别人不知道姜雪宁的名字。 姜雪宁袅袅婷婷的走下楼梯,不怒反而笑意盈盈: “尤月姐姐,没想到你也会在当铺附近转悠。莫不是你也要去当东西吗?听闻清远伯府现在不如往日,当点东西无可厚非,毕竟面子不能当饭吃,尤月姐姐,你说对不对?” 尤月气得指着姜雪宁:“姜雪宁,休要胡说,我清远伯府再不如往日,那也是爵位。不像你,不过是从乡下来的粗鄙丫头。只会用媚术勾引男人,燕世子就是被你这样蒙蔽的。你真是狐狸精。” 姜雪宁装作不解的打量尤月,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看的尤月毛骨悚然。 尤月呵斥:“看什么看?” 姜雪宁依旧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尤月,然后一副领悟的模样说:“你句句都提燕世子,难不成你对燕世子有意?不过你这样貌,啧啧,确实差了些。还有你看你,气得脸都成了猪肝色,真是不忍直视。还有你这眼角都有皱纹了。唉,不像我,貌美如花,人见人爱。” 剑书隐藏在角落里看着听着,听到最后姜雪宁恬不知耻的话,差点把一口茶都喷出去。 尤月从不知姜雪宁嘴巴这么恶毒,她手指颤抖着,嘴巴半张,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姜雪宁本不想与尤月起冲突,奈何尤月一副鼻孔朝天鄙视嘲笑她的模样,她实在是看不下去。 这时候姚惜带着丫鬟也进来,看着尤月涨红的脸,以及姜雪宁笑得灿烂的样子。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尤月被姜雪宁压制的说不出话来。 以前姜雪宁有燕临护着,别人不敢当面说姜雪宁什么,但是只要姜雪宁落单,那些爱慕燕临的小姐们就会对姜雪宁冷嘲热讽。 姜雪宁就会发疯说脏话,或是动手打人,仪态尽无,受人指责。 姜雪宁只能气鼓鼓的委屈离家。 所以姜雪宁的名声越来越差。 尤月见到姚惜来了,委屈的说:“姚姐姐,姜雪宁辱我骂我,你可要给我评评理。” 姚惜自己心情也不好,她根本无心插手尤月和姜雪宁之事,拉着尤月的手说:“月儿妹妹,你既已知道有些人粗鄙不堪,为何还要与她逞口舌之快。” 姜雪宁认得姚惜。 姚惜时吏部姚尚书的女儿,上一世姚尚书看中张遮,与张遮议亲。 只是后来京中传言张遮克妻,上一个与张遮相看过的女子,没多久因病去世。 那女子本就是体弱多病,相看过后由于突发重病,就香消玉殒。 但是京中谣言却给张遮扣了一个克妻的名声,让张遮名誉严重受损。 随后谣言传到朝中,张遮因为刚直不阿,得罪过一些朝臣,那些人联合起来弹劾张遮。 众口铄金,皇上让刑部调查张遮。 张遮被迫待在牢中等待调查结果。 直到刑部尚书顾春芳回京才帮张遮洗漱污点,张遮才从大牢里放出来,朝廷还了张遮清白。 张遮一身清正,居然受这种屈辱。 姜雪宁气得牙根痒痒,千万不要让她知道是谁做的,否则她一定要替张遮报仇。 姜雪宁审视姚惜。 姚惜此人心高气傲,她们上一世同为公主伴读。 公主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是姜雪宁假扮的男子,公主在宫中没少磋磨她。 而姚惜没少帮公主打压她。 这一世,姚惜变成她的情敌。 姚惜也瞧不起姜雪宁。 那姚惜能看得上张遮吗? 姜雪宁定定的看着姚惜,姚惜觉察姜雪宁的目光,拉着尤月的手往楼上走,无视姜雪宁的目光。 姜雪宁就听到姚惜和尤月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说:“月儿妹妹,你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说服我爹给我议亲。” 姜雪宁的眼神变得锐利,联想上一世张遮的遭遇,肯定跟这俩脱不开关系。 尤月惯喜欢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姜雪宁以前在她手上吃过不少亏。 姜雪宁静默而立,等到尤月和姚惜进了包厢以后,她也悄悄的跟了上去,走进她们隔壁的包厢偷听。 姚惜幽怨道:“我爹居然要把我许配给一个吏考的七品小吏。我上次远远看到了那人,真是寒酸极了。家中还有一个寡母,身体不好,长期吃药。跟贩夫走卒住在一条街上。我真的觉得太丢脸了,我谁都没告诉,只告诉了你,你不要到处说,姐姐我实在是丢不起那人。” 姚惜之所以会跟尤月说,就是因为尤月很有主意。 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姚尚书铁了心要把她嫁给张遮。 昨日她跟父亲明确说不会嫁给张遮。 姚尚书骂她:“头发长见识短,无知小儿。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这是为父帮你精挑细选的良婿。” 姚惜越想越不甘心,于是让下人给清远伯府递了帖子,约见尤月,希望尤月能给她拿个主意。 尤月想了一会说:“那还不简单,你既然查清楚那人的身份和住处,直接找她的寡母说清楚,你不同意,让他们不要和你家议亲。这等低等门户,居然想要高攀你们姚府,真是自不量力。” 姚惜说:“我不想去,那里什么人都有,我不想沾染晦气。” 姜雪宁气得牙根痒痒,居然说张遮晦气。 张遮遇到姚惜才是真的晦气。 ps:感谢喜欢秦川乐器的血影宗、喜欢叉角羚的唐家、在等晚点、像风一样joker的礼物。感谢你们多次为小作者刷礼物,感谢你们的支持。 小作者近几天因为爆更导致睡眠不足,心脏不舒服,今晚就更到这里,小作者明天继续爆更。 第24章 作证 尤月笑道:“姐姐京中贵女,不必踏入那种腌臜之地,就让心腹之人去即可,像那样的小门小户,不惊吓的。” “倘若他们还是不同意呢?”姚惜继续问。 尤月讥讽一笑:“那就用更狠的。你就说他是天煞孤星之命,克死父亲,克病母亲,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克星。” 姚惜道:“对,听闻上一个跟他议亲的女子,议亲后没多久就死了。” 尤月兴奋的说:“那可太好了,这不就是克父克母还克妻。谣言只要传出去,那个人的名声一定会严重受损,到时候这亲事肯定议不成。姚姐姐,你到时就解脱了。” 姜雪宁气得想要杀人。 她冲到隔壁房间,一脚踹开门,快速走到尤月面前,拿起茶壶倒在尤月的头上。 温热的茶水从头发流到脸上,然后浸湿衣领,一路向下。 尤月擦掉眼睛里的水,愕然的看着姜雪宁。 她的头顶凉飕飕的,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又冷又不舒服。 尤月又惊又怒。 尤月最是看中自己的仪容。 今日因为出来见姚惜,她还特意装扮一番,用的她最好的胭脂水粉,就是为了不被姚惜比下去。 另外就是今晚有灯会,她自然要打扮的漂亮一些,跟燕世子来个偶遇,让燕世子过目不忘。 可现在这一套妆容全毁了,全是拜姜雪宁所赐。 她原本和姚惜说的正开心,被一声大力的踹门声吓得花容失色,惊恐地看着闯进来的人,还未等反应过来,就被姜雪宁一壶茶水泼了个透心凉。 姜雪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两个,视线落到尤月的脸上训斥道:“小小年纪,心思居然如此歹毒,居然想要造谣污别人的名声。你要是敢这样做,我就把你们俩的密谋和盘托出。让你连累清远伯府的名声受损。怪不得燕临看不上你,你不只是面目可憎,心肠还歹毒,简直不配为人。” 姚惜因为打算做坏事被人撞破后感到害怕,一动不敢动。 她被姜雪宁的神色吓到。 只见姜雪宁怒目圆瞪,眼中的寒光好像要杀人一般,竟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严气势,叫她瑟瑟发抖,不敢与之直视。 没想到姜雪宁竟是会听到她们谈话。 今日她和尤月的密谋要是传出去,她的名声就毁了。 姚府跟清远伯府这种落败的爵位不同,姚府的名声绝对不能毁。 姚惜坐立不安。 她不敢看姜雪宁,更不敢帮尤月。 等到尤月反应过来,站起来张口就骂:“姜雪宁,你居然敢泼我,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尤月面目狰狞地朝姜雪宁打去。 姜雪宁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惊恐的大喊:“杀人啦,清远伯府的尤二姑娘要杀人啦。” 棠儿反应很快,哭着大喊:“尤二姑娘要杀了我家小姐,谁来帮帮我们家小姐。” 莲儿被棠儿掐了一把,眼泪当时就出来了,也跟着喊:“清远伯府的尤二姑娘要杀了我家小姐。” 莲儿的年纪比姜雪宁小一些,但是因为长着一张娃娃脸,声音还带着稚气,哭起来就像没长大的孩子,惹人怜爱。 眼看尤月的丫鬟也要追出来,棠儿和莲儿挡住其去路。 尤月的丫鬟只能干着急。 剑书听到姜雪宁的叫声赶紧从隐蔽处走出来,看到姜雪宁已经在下楼梯,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 姜雪宁跑得气喘吁吁,速度慢了下来,眼看要被后面的姑娘追上。 剑书在心中说姜雪宁真笨,连跑都跑不快,从怀中掏出一粒东西朝追姜雪宁的姑娘身上打去。 尤月腿上吃痛,直接跪地。 姜雪宁刚才是故意慢下来,就是为了让楼下大厅里的人看到尤月在追杀她的场景。 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尤月,尤月要是没追上来,她就放慢速度。 谁知道尤月这么没用,竟然给她行了大礼。 姜雪宁极力忍耐想要笑的冲动,她现在是受害人。她带着哭腔喊:“谁来帮帮我喊官府的人过来。” 剑书算是看明白了,姜二姑娘分明就是在装无辜。 刚才他就不该出手。 尤月一听姜雪宁要找官府的人,连忙解释说:“不是那样的,是这个姑娘先倒了我一身茶水,所以我才追出来的。” 尤月艰难地站起来,佝偻着身子,脸上的戾气一下子消失殆尽,变得害怕起来,央求道:“我没有要杀人,你们不要被她骗了。” “谁要杀人?” 一声低沉的声音在茶楼门口响起。 尤月看到是兴武卫,吓得连声狡辩:“误会,我没有要杀人。” 姜雪宁一眼认出带头的人是周寅之。 周寅之当初是姜雪宁的马夫,护送姜雪宁回到京城。 姜伯游为周寅之在兴武卫某得一个差事。 经过四年的时间,周寅之已经变成了正七品总旗。 周寅之一惯会经营。 姜雪宁最是了解这点。 但是上一世周寅之最后反水,诬陷救了他的张遮,陷害张遮入狱。 姜雪宁没想到现在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周寅之。 恨怒交加,却不能发作,现在她还要靠周寅之治治尤月。 虽不知道周寅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既然出现了就只能用一用。 姜雪宁哭着跑到周寅之身后说:“她说要杀了我,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周寅之也认出了姜雪宁。姜雪宁哭哭啼啼向他求助的样子实属罕见。 从回京后他听闻姜雪宁和勇毅侯世子燕临交往最为密切。 几乎没有人敢在燕世子面前欺负姜雪宁。 周寅惯之环视一圈,发现并没有见到燕世子。 怪不得楼姜雪宁被人欺负了去。 周寅之的觉得这是一个可以接近燕世子的一个好机会。 周寅之目光凶狠的看向尤月问:“是这位姑娘说要杀人吗?” 客人和店小二齐齐抬头看向尤月,异口同声:“是。” 尤月惊恐连忙否认:“大人,我没有,是姜雪宁先向我泼水的,我非常生气,但是我不会杀人。” 姜雪宁柔弱的说:“现场的人刚才都看到了,你一进到店里就先辱骂我,刚才在店里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但是你说我向你泼水,谁可以作证,你让她出来。” ps:周末挤时间码文,先发一章,只要有时间就更新。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用爱发电和礼物,谢谢你们。 第25章 相见 姜雪宁说话的声音很大,包厢里的姚惜听得清清楚楚。 兴武卫居然也来了。 姚惜紧张的咬着唇。 要是被兴武卫盯上,不是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就是损失大量银两。 他们都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她绝对不能被兴武卫的人看到。她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可姜雪宁却要让尤月找证人。 姚惜拧着手帕,只要尤月敢说出她的名字,她们以后就是仇人。 小翠站在一旁默默观察这一切。 姚惜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小翠站在包厢的阴暗处,当尤月回头看向包厢时,小翠怒视着她。 尤月读懂了姚惜的意思。 她心中一阵发寒,明明是姚惜约见她,让她给出主意的,结果事情败露,姚惜不管她的死活。 尤月顶着湿发,脖颈处的衣服也湿了,只觉得比站在冰天雪地里还要冷。 她忍不住双腿打颤,站立不稳,瘫坐到地上。 姜雪宁站在周寅之的身后嘲讽的看着尤月。 她断定姚惜是不会出来的,果然如此。 周寅之发现尤月心如死灰的样子便明了,尤月没有人为她作证。 周寅之命人把清远伯府的二小姐带到衙门大牢。 尤月直到被人从地上粗鲁的拽起来,她才回神拼命的大喊: “我没有想要杀人,你们误会了。都是姜雪宁害我,都是她害我。” 刺耳的尖叫在茶楼里回荡,叫人莫名的烦躁。 周寅之一摆手:“动作快点,吵死了。” 拽着尤月的那名兴武卫呵斥:“尤二小姐,你要是再大喊大叫,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手按在刀柄上,目光犀利凶狠。 尤月吓得直接闭嘴。 周寅之让看热闹的人都散开,对着姜雪宁巴结讨好的说:“不知姜二姑娘,是想打算如何处理刚才抓到之人?” 姜雪宁的脸上哪还有怯懦柔弱的样子。 周寅之忽然觉得姜二姑娘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看他的眼神很是复杂,他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他与姜二姑娘除了送她回京后并没有交集,所以没有做过伤害姜二姑娘之事。 姜雪宁说:“你看着办,清远伯府虽然大不如以前,但是家底也还是有的。只要你要,他一定会给你。” 姜雪宁说的笃定,周寅之将信将疑,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问: “二小姐如此确定清远伯会应了在下的狮子大开口?” 姜雪宁自信一笑:“会,而且一定会。” 姜雪宁胸有成竹,周寅之不得不信,再说姜大人是户部侍郎,那消息肯定比一般人灵通。 周寅之向姜雪宁告辞,带着人回衙门。 棠儿和莲儿上下检查姜雪宁是否受伤。 姜雪宁看向门外,发现张遮正手提着一包药看着自己,她有些心虚,想必刚才她同周寅之一起说话被张遮看了去。 张遮没有想到姜雪宁又同周寅之有联系。 二人不知道谈了什么,说了好一会话。 他心里有怒,但是不想发作。 难道上一世发生过的事情还要重演一遍吗? 张遮发觉姜雪宁看向自己,如果姜雪宁愿意同他解释,他想听上一听。 可是姜雪宁却没有过来。 张遮带着怒意和失落转身离去。 终究是不能避免上一世的悲剧吗? 张遮离开,姜雪宁隐约察觉张遮不高兴。 她直觉告诉自己,决不能让张遮就这么走掉。 她提着裙摆去追张遮。 棠儿和莲儿在后面追。 姜雪宁一边走一边喊张遮的名字。 街市中一位姑娘追着一位男子,引来不少人的驻足与观望。 剑书越发觉得自己猜对了,这姜姑娘与张大人之间绝对不简单。 不知道下面的人有没有查到二人之间的关系。 不过姜二姑娘居然认识兴武卫的人,这个兴武卫总旗也要查一查。 张遮面皮薄,但是他更在意姜雪宁的闺誉,转身疾步走向姜雪宁。 姜雪宁见张遮回头,心中欢喜。 “走,跟我来。”张遮带着姜雪宁快走。 很快消失在人群中,来到一个人少的巷子。 张遮有些不悦:“姜二姑娘,以后在大街上不可追着男子跑,对姑娘的名声不好。” 姜雪宁有些委屈:“可是你转身就走,我追你,你就走远了,你腿那么长,步子那么大,我根本追不上,所以我只能喊你的名字。” 姜雪宁的额头已经有细密的汗珠,他从怀中掏出帕子帮姜雪宁擦拭,见姜雪宁可怜委屈的样子,不忍心责怪,声音也温柔了很多。 “方才我等了你一会,发现你并没来找我,想必是你有事在身。” 姜雪宁想到自己之前让张遮若是看到自己就要驻足的约定,张遮真的照做,心里暖暖的。 张遮试探的问姜雪宁:“宁儿,方才我见你与兴武卫的人在一起说话,发生何事?是否需要我帮忙。” 姜雪宁想到姚惜要与张遮议亲,答非所问:“你是否知道吏部的姚尚书看上你了,要与你结亲。你会同意吗?” 张遮回忆起昨日陈瀛打趣自己之事,什么好事将近,原来指的是这件事。 “姚尚书并未与我提起,只是先前与我打过照面,随意聊了几句。议亲之事我并不知晓。不过我不会同意的。” 张遮不会忘记上一世被谣言坑害,他的母亲为了探望被关押在牢中的自己,花了家里大半积蓄,还扭伤了脚。 母亲没能好好养伤,落下病根。 简直就是旧病缠身又添新患,真是雪上加霜,直到老师为他洗刷冤屈,他才知道母亲的伤势,愧疚的难以面对自己的母亲。 姜雪宁心中暗喜又问:“姚尚书权利大,你若是娶了姚家唯一的女儿,以后仕途必定顺风顺水,前途无量。若是不同意,你以后会不会后悔?” 张遮想要娶的是眼前的姜雪宁。 姜雪宁是不是有点傻? 姜雪宁抱过他三次,亲过他,难道还不明白他的心意吗? 若是他不喜,没有哪个女子可以靠近他,更不要说抱着他不撒手。 这个姜雪宁就是个傻的。 张遮爱怜的捋了捋姜雪宁额前的碎发,深情的说:“我不会后悔,我刚来京城之时,银钱太少,只够在郊区租赁两间屋子与母亲居住。现在才刚买了宅子,和母亲过上平静安宁的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是心安。我对别的女子没有任何念想,更不要说素昧蒙面的姚家小姐。就算勉强在一起,只会相看生厌,日子不似先前自在。” “张大人,那我算别的女子吗?”姜雪宁焦急的问。 “不算。” 姜雪宁心中甜蜜,四目相对,眼神中的爱意流转。 姜雪宁害羞的低下头。 ps:趁着孩子睡觉又码了一章,周末码字艰难,求求各位读者大大的用爱发电和礼物。谢谢你们。 第26章 我娘很喜欢你 姜雪宁的脸上像是染了红霞,娇俏美丽的面庞更添几分暧昧旖旎。 张遮看得心头发颤,喉结滚动,他好想拥姜雪宁入怀。 他手中拿着药包不自觉紧了紧。 他告诉自己不能失控。 张遮隐忍的艰难。 拥抱过后为何会有上瘾的感觉? 张遮心跳加快。 张遮深呼吸两次,待心绪平静,岔开话题:“我现在要回去照看娘亲,申时我去找你。” 姜雪宁不知道张遮的心思,兴奋的说:“好。张大人,不见不散。” 姜雪宁又问张遮:“张大人,张夫人身患何病?” 张遮心情低落,神色黯然。 “陈年旧疾。早年帮别人浣洗衣物挣铜板,不管春夏秋冬都去做,成年累月,落下胃寒的毛病。所以我现在经常会开暖胃的药帮娘亲调理。她已经好了很多,只要不冻着,胃寒的毛病就不会犯。” “张大人,好好调养,张夫人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以后是否可以经常去你家探望她?” 张遮心情又好起来,不过为了姜雪宁的名誉,他委婉拒绝: “我尚未娶妻,你若常来我家,我怕对你名声不好。怕别人说你闲话。” 姜雪宁毫不在意的说:“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不关我事,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我就是想常去看看张夫人。” 笑意在张遮眼角漫开,看得姜雪宁痴了。 姜雪宁忍不住说:“张大人,你笑起来真好看。我走了,今晚见。” 姜雪宁觉得自己像个花痴,再不走可能又要上前撩拨张遮。 上一世的张遮很少在她面前笑,姜雪宁用力回想,真的一次未见张遮在自己面前像今天这般的笑容。 没想到张遮笑起来这般好看。 棠儿和莲儿站在不远处,听着小姐欢快的声音,心中很是欢喜。 尤其是莲儿,眼神不停地在二人身上逡巡,越看越觉得二人好生般配。 张遮忽然想到姜雪宁并未说出刚才和周寅之之间的事,于是追问:“宁儿,能否告诉我,方才你和兴武卫的那个总旗说了什么?” 姜雪宁于是把尤月和姚惜要用谣言中伤张遮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遮面上虽然依旧平静,但是眼底的怒意已经掩藏不住。 “她们怎么会如此恶毒。” 张遮面色发青,拳头握得很紧。 姜雪宁牵起张遮的大手说:“我已经让兴武卫把尤月抓进牢里了,姚惜吓得没敢露面,她以后不敢败坏你的名声,所以你的一世清明不会被玷污。张大人,你是个好人,是她们丧了良心。” 张遮的手有些凉,估计是被气得。 姜雪宁双手抱着张遮的大手,轻轻揉搓,希望让张遮暖起来。 张遮这样好的人,怎么都不会想到世间还有那般恶毒的人。 张遮就是太正直,太纯真,所以上一世才会被她骗。 她哄骗撩拨张大人的时候真的不知道张遮那般纯善,只想让张遮做自己的裙下之臣,为己所用。 后来发现她害苦了他,后悔自责,甚至希望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 她以为会一直欠张遮的,还好她重生了,这些遗憾和愧疚,统统可以弥补。 真好。 张遮反手把姜雪宁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贴放在自己的胸口处:“除了我娘,你是第一个为我暖手的女子。” 姜雪宁感受到张遮的心在快速地跳动,一下一下砸在她的心尖,让她心慌情难自已。 张遮在姜雪宁的手上摩挲一下,眼含笑意。 “宁儿,谢谢你,回去我会跟我娘说,只要姚家来人,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我娘她,很喜欢你。” 说到这里,张遮松开姜雪宁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的脸上很烫,耳朵也在发烫,他要快点离开这里,让自己躁动的心平稳下来。 姜雪宁的耳中回荡“我娘很喜欢你”。 姜雪宁感动不已,心中的缺憾好像一点点被填补。 姜雪宁望着张遮匆匆离去的背影,恋恋不舍。 莲儿调皮的在姜雪宁眼前晃了晃:“小姐,别看了,晚上就能见到了,现在咱们去哪里?” 姜雪宁回神,尤月被抓进大牢,清远伯府肯定已经得到消息,这会府内应该会乱,她要趁乱去找尤芳吟。 她带着棠儿和莲儿雇了一辆马车停在清远伯府的后门。 棠儿拿着一个荷包递给门房,询问尤三小姐是否在府里。 门房是个老嬷嬷,看到棠儿手中的荷包双眼放光。 清远伯府大不如以前,月银一降再降,要不是她年纪大了,早想离开清远伯府,谋个更好的差事。 棠儿看门房是个见钱眼开的,喜上眉梢:“嬷嬷,你若是把尤三小姐请出来,这荷包里的银子都是你的。” 嬷嬷拿过荷包掂了一下,浑浊的老眼立刻变得清明。 棠儿又把荷包拿回:“嬷嬷别急,事成之后这个都给你。” 嬷嬷有些为难,但是为了银子,点头进去。 过了一刻钟,嬷嬷拉着一个姑娘出来。 那个姑娘畏首畏尾,小心翼翼的看着棠儿。 嬷嬷讨好地伸出手,棠儿看到姜雪宁点头,便把荷包给嬷嬷。 嬷嬷开开心心的进去数银子。 棠儿让尤芳吟进入马车里。 姜雪宁看着眼前这个怯懦的尤芳吟,确定这个尤芳吟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尤芳吟,很是失落。 尤芳吟偷偷打量眼前的人,姜雪宁的失落被她尽收眼底。 但是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位小姐。 姜雪宁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便问尤芳吟:“尤三小姐,你会做生意吗?” 尤芳吟摇头,但是她出来的目的不是和对方闲聊你,她要出府。 于是她怯生生的问:“小姐,您可否带芳吟去京外的庄子,我的姨娘病的很重,我想去看看她。” 芳吟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拿出里面的一根银簪:“小姐,我身无分文,这根银簪是我姨娘留给我的,我把它送给你,这是我最珍贵最值钱的东西,希望小姐不要嫌弃。” 尤芳吟把簪子递到姜雪宁眼前,泪眼带笑,看着簪子万般不舍。 姜雪宁一下子被触动,想到婉娘。 婉娘对她说不上好,但是在临死前告诉了她的身世,这是婉娘对她的善心。 而对她而言,婉娘犹如自己的生母。 但是婉娘在临终前什么都没留给她,婉娘把珍贵的镯子留给姜雪蕙。 想来婉娘告诉她调换婴儿的真相,是为了让姜雪蕙收下那个镯子。 姜雪宁叫了十四年的娘,相依为命十四年的娘,其实一直把她当成外人。 或许人各有不幸,姜雪宁就是那个不幸的人。 而眼前的尤芳吟竟是比自己惨很多。 ps:感谢尼古拉斯夜猫子、在等晚点、南柯一梦杨、寄予君星辰、玱玹不是小苦瓜、麻薯味奶绿、我好想去看海送来的礼物,小作者非常感谢你们。 小作者今晚八点到十点要上课学习写网文,所以今天先更到这里。明天会继续爆更。 第27章 遇到谢危 姜雪宁推拒不要,只是碰了一下尤芳吟的手腕,尤芳吟痛得惊呼。 姜雪宁拉开尤芳吟的袖子,看到红色肿胀的伤痕。 “尤三小姐,你怎么会受伤?” 尤芳吟嗫嚅着请求:“这些不碍事,小姐,你能不能送我去庄子看我姨娘?我怕见不到她最后一面。如果您嫌着簪子不值钱,我以后想办法把钱还给你。” 姜雪宁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毕竟她和尤芳吟不熟,何况家丑不可外扬。 姜雪宁又给了棠儿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交代棠儿一些事,让棠儿陪尤芳吟去庄子。 姜雪宁又让莲儿给门房嬷嬷一两碎银封口。 她帮了尤芳吟,很是感慨,想必尤芳吟的姨娘一定很疼爱自己的女儿。 姜雪宁离开清远伯府,回到府中,今日发生了小插曲,耽误不少时间。 这个尤芳吟虽然不是上一世的那个尤芳吟,她相信那个尤芳吟一定会回来。 姜雪宁累了大半天,疲惫的躺在软榻上。 莲儿来报:“小姐,大小姐来看你。” 姜雪宁点头。 姜雪蕙微笑着说:“我见到临淄王殿下了,还说了话。谢谢宁儿妹妹。我为妹妹求了一个平安符,希望妹妹平安顺遂。” 看姜雪蕙心情这般好,肯定是她和临淄王殿下的事成了。 到时公主选伴读,母亲和父亲肯定会让姜雪蕙去,到时临淄王殿下再推一把,姜雪蕙肯定会被选上。 那么她就可以不用去。 终于不用去宫中当伴读,姜雪宁很高兴,以后就可以经常和张遮见面。 张遮五天休沐一次,那就意味着他们五天就能见一次。 没有君臣规矩束缚,相处起来真的惬意轻松。 姜雪蕙一直注视着姜雪宁的表情,她试探的问:“宁儿妹妹笑得这样好看,是想到什么好事了吗?” 姜雪宁收敛笑容:“平安符我收下了,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姜雪蕙微笑着把平安符递到姜雪宁的手中,离开姜雪宁的闺房。 姜雪宁用过午膳以后,泡完花瓣浴,换上新衣,头上插上那根梅花银簪,坐在花厅等待。 她正在吃点心,就听到姜伯游说:“谢少师,里面请。” 姜雪宁一口点心还没咽下去,一抬眸就对上谢危深沉的黑眸。 脑海中立刻浮现前世谢危把她囚禁在皇宫中的场景,逼得她不得不自杀。 姜雪宁吓得被点心噎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棠儿赶紧给小姐倒水,莲儿给小姐顺背。 姜雪宁喝了好几口水才把劳什子的点心咽下去。 眼前的光线被挡住,姜雪宁抬头就看姜伯游带着谢危迈过门槛。 姜雪宁拍着胸口,赶紧起身,再不能待在这里。 姜雪宁起身行礼,不敢抬头,恭敬的说:“谢少师好。父亲,您有贵客到,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谈话,女儿现在回房中。” 姜雪宁说完就要走。 谢危发话:“慢着。” 姜雪宁心里一个咯噔,谢危这是要做什么? 她好像与谢危之间除了四年前一起上京,之后并无交集。 姜雪宁抬头打量谢危的神色,在谢危看过来时又慌乱的低下头。 谢危看到姜雪宁唯唯诺诺的样子,起了疑心。 姜雪宁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 姜伯游未曾想到谢少师会叫住姜雪宁,猜想他们二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最怕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姜雪宁不知道谢危叫住自己又不说话,是何用意。 姜雪宁握紧粉拳,给自己打气,问道:“请问谢少师唤住我所为何事?” 谢危居高临下的看姜雪宁一眼,又看向旁处:“无事,就是刚才听到姑娘咳嗽,此刻脸色涨红,谢某建议姑娘去寻大夫看看,不要耽误了病情。” 姜伯游拉过姜雪宁上下打量,宁丫头的状态确实如谢少师所言,关切的问:“宁丫头,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爹派人去请大夫。” 姜雪宁气得牙根痒痒,又不能发作,哪有一见面就诅咒别人生病的。 姜雪宁不喜,但是又不能发怒,解释说:“爹,我没病,方才我不知道爹爹今日有贵客,吃点心的时候噎着了。” 姜雪宁又跟谢危行了一礼:“多谢谢少师关心,我若是病了自会去请大夫,不劳谢少师挂心。” 谢危微勾嘴角说:“不挂心是不行的,四年前之事,谢某一直记着。” 姜雪宁暗叫不好了,谢危他这是故意来试探她。 四年前他们一同上京,谢危突发离魂症,被姜雪宁看到。 以前的姜雪宁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来到京城以后就跟燕临鬼混,压根就忘记这一茬。 如今姜雪宁重生,性情改变,怕是再次让谢危起疑,谢危此番前来,怕是来试探她是否想起了四年前之事。 原来谢危从未对她放下戒备之心。 姜雪宁懊恼,她怎么能一回来就改变性情,还直接回绝了燕临,转而投向张遮。 一般人可能觉察不到她有何不妥,但是谢危心思细腻。 上一世谢危能够颠覆王朝,绝对是个狠角色,要是知道她想起了当年之事,一定会杀了她灭口。 像谢危这种谋图大业之人,是不会放过一丝纰漏。 姜雪宁如芒在背,这谢危没打算放过她。 姜雪宁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记得谢危有离魂症一事,以及他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姜雪宁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说:“有劳谢少师挂心,不过小女对四年前的事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谢少师,我与人有约,先行告退。” 姜雪宁不等谢危同意,匆匆离开花厅。 一直走到马车旁,她才长舒一口气,这谢危真的太可怕了。 尤其是那双好像能看透人心一样的眼睛,太可怕了。 谢危要是知道她是重生的,一定会杀了她永绝后患。 姜雪宁决定以后一定要离谢危远点。 她如临大敌般对棠儿和莲儿说:“你们以后机灵点,如果以后谢少师再来拜访爹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知道吗?” ps:小作者昨夜心脏憋闷无法入睡,今日去了医院,在等报告中码了这章。 更新有点晚。 小作者厚着脸皮求读者大大的用爱发电或者礼物,谢谢你们。 第28章 一见钟情 莲儿被姜雪宁的惊恐的神色吓住,拍着小胸脯说:“知道了小姐,不过这位谢少师看着着实吓人,刚才他唤住小姐的时候,我连大气都不敢喘。” 棠儿虽然面色镇定,但也是心有余悸。 她一惯心思沉稳,虽然她不知道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小姐的神情,四年前一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姜雪宁也深呼吸:“我也是,以后咱们一定要离他远点,让门房盯好,只要谢少师来府上就立刻来报。” 莲儿使劲点头,棠儿说她会去安排。 经姜雪宁匆忙逃跑的背影,让谢危认定姜雪宁一定是想起了什么。 姜雪宁看上去很怕他,硬是怕他杀人灭口。 刚才剑书来报姜雪宁在茶楼里扮可怜,扮柔弱,让兴武卫的人把清远伯府的嫡出二小姐抓进了牢里。 想必姜雪宁之前一直在跟他装傻,骗了他四年。 谢危在心中暗骂:好你个宁二,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不过那又有何妨,很快你就只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过活。 我倒要看你能装到何时。 谢危想到姜雪宁要同张遮去看灯会,拳头不由握得紧了紧。 刚才姜雪宁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不知道是否还有心情赏灯。 姜伯游站在一旁一头雾水,四年前,谢少师秘密进京,是为解救被先帝禁足的三皇子,并成功助三皇子坐上龙椅。 为了掩人耳目,姜伯游就让谢少师与要回京的姜雪宁一同启程。 好在有惊无险,二人活着到了盛京。 听闻路上遇到了山匪,二人与随行人员走散进入山林中,直到一天一夜后被随行人员找到。 这一天一夜具体发生了什么,宁丫头不愿意具体说。 谢少师也避而不谈。 姜伯游不好再问,这本就是关于宁丫头的名节,所以大家都忘记了比较好。 四年过去了,他几乎很少听谢少师提及此事,若不是谢少师今日提起,他已经快要忘记这件事。 谢危对着姜雪宁的背影沉默一会,又谦和有礼的同姜伯游叙话。 “姜大人,今日谢某前来是想同您下几盘棋。” 姜伯游回神若有所思的望着谢危,想要询问当年之事,但见谢少师要同他下棋,便作罢。 姜伯游与谢少师对弈时有点漫不经心,好在谢危并不介意,二人下了一盘,谢危便告辞。 此时的姜雪宁估摸着申时快要到了,便从马车上下来,去门口张望,她希望张遮一出现便能见到她。 她欣喜的远眺,远远地看到那道笔直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高兴地挥舞着手中的帕子。 张遮挥手作为回应。 姜雪宁期待地看着张遮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幸福又甜蜜。 “宁儿。” 身后低沉微怒的声音响起。 是谢危的声音。 姜雪宁立刻收敛笑容,向谢少师行礼。 这谢危怎么阴魂不散,不是说找爹爹有事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难道今日谢危其实是来找她的? 意识到这点,姜雪宁打量谢危的表情,谢少师冷峻又狠厉。 姜雪宁察觉到谢危的不高兴,更不敢抬头与之对望,垂首乖顺,静听谢少师接下来要说什么。 谢危绕过姜雪宁,打眼望去,就看到一个男子疾步而行,想必此人就是张遮。 张遮,想到这个名字,谢危就觉心中不快,看到张遮这个人,更加不爽快。 谢危问:“听闻燕临约你出去看灯会,你不愿;转头就约了刑部的张遮张大人。姜雪宁,你这样对得起燕临吗?” 此话一出,姜雪宁非常肯定,谢危最近真的在调查她,连这种事都知道。 她重生而来,最大的心愿就是与张遮携手,成为一对佳偶。 何况她已经与燕临说清楚,谢危未免管的太宽了些。 可是这些话打死姜雪宁都不敢说。 她的小命就掌握在谢危的手中。 “谢少师,我对燕临没有男女之情,所以不想误了燕临余生。” 谢危眉头皱起:“那你与张遮是男女之情?你与张遮认识多久了?” 姜雪宁恨得银牙紧咬,这谢危莫不是又犯病了,怎么管的这般宽。 转念一想,谢危是燕临的老师,而且前世谢危同燕临一同谋反,说不定他们二人关系匪浅。 谢危这是替燕临打抱不平,过来质问她。 姜雪宁如实答道:“我与张大人认识不久,但是我看张大人第一眼便心生爱慕。张大人他是个难得的好官。不辞辛苦,不谋私利,为民请命,这样的好人让我心向往之。” 谢危抿着唇,手指握得紧紧地。 姜雪宁竟是对张遮一见钟情! 可据下属打探来的消息,张遮并没有救过姜雪宁,那又何来的救命之恩? 谢危疑惑。 姜雪宁果然有古怪。 谢危意味深长的看了姜雪宁几眼,抬脚离开。 张遮看到门口突然多出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姜雪宁。 他心下着急,顾不得什么仪态,跑过来。 还不等他看清那高大的男人是谁,那人便进了马车离开。 马车车身印有“谢”字,张遮心下了然。 姜雪宁见谢危真的走了,抬头深呼吸,这谢危明知道她要和张遮今日出门赏灯,却偏要寻今天上门来找她的晦气。 一定是故意的。 谢危是见不得她开心。 想必真的是在为燕临报仇。 不过用这种方式,真是幼稚。 想让她不痛快,绝对不可能。 张遮来到姜雪宁身边,身上还裹挟着秋日的寒气。 姜雪宁看到张遮,刚才的不快立刻消失。 只要看见心爱之人,世间的纷纷扰扰全部被隔绝在外。 张遮由于跑得匆忙,气息不稳,一直在调整呼吸。他有问题要问。 姜雪宁拿着帕子为张遮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宁儿身上的清香钻进张遮的鼻子里,又蔓延到身体各处,张遮的呼吸更加急促。 姜雪宁就喜欢这样逗张遮。 见张遮脸上有些许红晕,停下手中的动作说:“张大人,先上马车,我有事情同你说。” 姜雪宁率先进到车里。 张遮犹豫一瞬,坐进马车,脊背挺直,发红的耳垂和紧握的手指,彰显出他的局促与紧张。 ps:小作者还在等医院出报告,希望身体没事。 只要身体允许,今天继续爆更。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用爱发电或者礼物,谢谢你们。 第29章 同乘马车(修改版) 姜雪宁贴心的说:“张大人,你不必如此拘束,这里没有外人。” 张遮惊讶的看着姜雪宁,他哪里是因为没有外人才如此坐立不安,如果有外人在,他还能控制自己不去盯着姜雪宁。 此刻狭小的空间内,只有他和姜雪宁二人。 他可以清晰的闻到姜雪宁身上传来的花香。 二人呼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缠绵缱绻,忍不住让他想入非非。 姜雪宁笑得明艳动人,红艳艳的双唇湿润润的,他真的好想吻上去。 这简直是煎熬。 张遮不敢再看,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腿上。 姜雪宁总是这样撩拨他,他真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什么冒犯之举。 早知道就不同姜雪宁一同乘车而行,这样过于暧昧,让他心乱如麻。 姜雪宁不放过张遮的任何神情,看到如此局促不安的张大人,她掩唇轻笑。 果然张大人还是这般害羞,脸上和耳朵已经爬满红晕,想必此刻的张遮在极力忍耐,真想知道张大人能忍到何时。 不过姜雪宁看张遮忍得非常辛苦,现在根本不敢看她。她于心不忍,于是向张遮解释刚才的事情。 “张大人方才应该看到了,与我说话之人是谢少师。他此次是来找我父亲对弈的。恰巧在门口遇到了,他询问我与燕临的关系,我如实告诉他,我与燕临只是朋友,没有男女之情。” 张遮抬头看着云淡风轻的姜雪宁。 若是姜雪宁知道上一世谢危为她殉情,是否还能如此淡然自若。 谢危对姜雪宁爱的深沉,如他一般。 在爱姜雪宁这件事上,他和谢危都未宣之于口。 但是姜雪宁临死前用自己的命换了他的,所以那日谢少师来牢中找他,才会那般愤怒。 谢危是恨他的。 与谢危相比,他得到了姜雪宁的心,而谢危什么都没有,姜雪宁至死都不知道谢危爱她。 这一世谢危和姜雪宁碰上,是否会发生改变? 张遮的面色逐渐凝重。 姜雪宁不知道自己是否说错了话,拽着张遮袖袍的衣角小心翼翼的问:\"可是我说错了什么,让张大人觉得不开心了?\" “无事。你与谢少师相熟吗?”张遮凝视着拽着自己袖袍的纤纤玉手,手指动了动,想要握住却没有。 “不熟。今日只是巧遇。不过谢少师一副要杀人的模样,我万万不敢上前凑的,不过他是高高在上的圣人,与他为伍,不见得有好下场。”姜雪宁握着张遮的衣袖扯了扯。 张遮是不相信巧遇一说的,根据他办案多年的经验,巧遇多是有意为之。 难道谢少师已经对姜雪宁有了别样的心思? 如果是那样,待姜雪宁进宫后当伴读,谢危岂不是可以日日见到姜雪宁。 而他不过是七品刑科给事中,非皇帝召见或是无事汇报,是不能进宫的。 张遮试探的问:“宫中传出消息,要选贵女为乐阳长公主做伴读。” 姜雪宁现在明白张大人为何面色凝重,原来是因为伴读之事。 姜雪宁胸有成竹的说:“原来张大人担心的是此事。我姐姐姜雪蕙温婉端庄,比我更适合做公主伴读。我此生不愿进宫。” 后半句是“只想陪在张大人左右”。 过于暧昧,她说不出口,眼神躲闪,不敢再看张遮。 张遮这一刻读懂了姜雪宁的意思。 他抬了抬手,覆在姜雪宁的手上。 此时无声胜有声。 暧昧气息让二人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张遮喉结滚动,手上加了些力道,努力控制自己的爱意。 如果今天不是看到谢危到姜府,也许听到姜雪宁这番话,他也会相信姜雪宁不会再进宫。 但是谢危的出现,让他有了危机感,只是姜雪宁还未察觉。 姜雪宁就是笨笨的,不会从细节中去发现别人对她的爱意。 否则上一世的谢危不会含恨而终。 张遮抚摸一下姜雪宁的手问:“倘若你被选进宫中,一定要处处小心行事。” 姜雪宁把脸贴在张遮的手背上说:“倘若我真的进了宫,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出事,你一定会赶来救我的。” 姜雪宁像只猫儿一般又在张遮的手背上蹭了两下。 心爱之人的柔情蜜语,张遮根本抵挡不住,他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心,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姜雪宁的脸颊。 光滑细腻、柔软温热的触感交织在一起,从张遮的掌心传递到大脑。 张遮整个人酥酥麻麻,心神荡漾,好像神游在天外,又像踩在云端。 这感觉让他想要把眼前的女子拥入怀中,再紧紧的抱住,直到二人紧紧贴合,再也不分开。 暧昧的氛围,诱人的香味,张遮的身体逐渐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敏锐的觉察到自己的身体对姜雪宁的靠近毫无抵抗力。 这让他情何以堪。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张遮赶紧收回手。 姜雪宁坐起身来,刚才张遮的大手几乎将她的脸包裹起来,好生温暖。 此刻她心跳好快。 她慌忙起身跳下马车,莲儿也跳下马车禀告:“前面就是灯会场地,马车不让进去,小姐,咱们得走过去。” 张遮理了理褶皱的衣袍,下了马车,温柔的说:“走,宁儿。” 姜雪宁迷失在张遮宠溺的称呼声中,眼中和心中仅有张遮一人。 秋日天黑来得快,路两边挂满了各种形状的灯笼,陆陆续续亮了起来。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小商小贩的叫卖声。 姜雪宁看的目不暇接,今日的她尤为兴奋。 张遮目光所及,皆是姜雪宁的倩影。 看她欢快轻盈的样子,就像美丽的蝴蝶,自由自在的飞舞。 他小心翼翼的护在姜雪宁的身侧,现在人越来越多,好怕姜雪宁与他走散。 他毫不犹豫的握住姜雪宁的手。 姜雪宁心中暗喜,回握张遮的手,往张遮身边靠了靠。 灯美,人媚,情相依。 谢危看到的就是姜雪宁与张遮情意绵绵的模样。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比愤怒还让他难以接受。 他居然心生嫉妒,嫉妒张遮。 张遮长身玉立,身姿挺拔。论相貌,与他谢居安不相上下。 可姜雪宁说她喜欢张遮是因为张遮清正的人品。 而他是生活在黑暗中的毒蛇。 可论在朝中的权势与地位,张遮和他简直是云泥之别。 张遮焉能与姜雪宁匹配。 能与姜雪宁所配之人,唯他而已。 他会让姜雪宁早点认清现实。 谢危面色阴沉,站在一旁的剑书恨恨的看着姜雪宁和张遮郎情妾意的样子。 这姜雪宁真是善变,明明与先生相识在先,又去招惹燕世子,现在又去招惹张大人。 姜雪宁让先生不高兴,他也不高兴。 “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要进宫,竟笑得这般让人心烦。剑书,走。” 谢危冰冷的声音响起,剑书护着谢危向幽篁馆走去。 ps:晚上有时间会再更一章,持续爆更中。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用爱发电或是礼物,非常感谢。 第30章 喧嚣街市的孤独 燕临在层霄楼里倚窗而望,街市的灯笼逐一亮起,照亮了微寒的秋夜。 燕临拿着酒壶推窗而望,喧嚣的灯会,穿梭的人群,唯有他一个人无法融入这喧闹之中。 他心中苦闷,想要借酒浇愁,姜雪宁惊恐的样子就浮现在眼前。 宁宁说:燕临,你以后可以不喝酒吗? 燕临颓然放下酒壶,宁宁不让他喝,他坚决不喝,哪怕现在他很想喝。 突然一个熟悉的倩影闯入自己的视线,那是宁宁。 自从那次醉酒翻墙去找姜雪宁以后,他就未曾再去找过宁宁。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满腔的思念无人倾诉。 宁宁分明说过不来逛灯会,怎么会来了,还那般欢快。 因为人多,姜雪宁被撞对面的人撞了一下,燕临紧张地想要翻窗,却有人比他还快,一把将姜雪宁揽在怀里。 姜雪宁完全被男人抱在怀中,男人高大背对着燕临。 燕临这一刻终于相信姜雪宁是真的心有所属。 这个男人是谁? 姜雪宁是如何认识这男人的? 他必须亲眼看到那个人,还要调查一番才行。 宁宁那么笨,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燕临放下酒壶,翻窗而下,落在路中间。 张遮不知道身后不远处站着燕世子。 他惊魂未定,松开姜雪宁上下打量,急切地问:“宁儿,可有受伤?” 姜雪宁恋恋不舍的离开张大人的怀抱,略带些撒娇:“张遮大人,我无事。你不用这么紧张。你看,我好好的,走,我们再去前面看看。” 姜雪宁拉着张遮的手继续往前,这次张遮紧紧握住姜雪宁的手,绝对不能让别人再碰到她。 姜雪宁一手被张遮握在手中,一手提起一个灯笼观看。 燕临死死的盯着那两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如坠冰窟。 姜雪宁举起的灯笼,照亮姜雪宁明媚的美丽眸子,那眸子含春带笑,对着眼前的男人深情柔媚。 燕临怔愣在原地,宁宁看那个男人的眼神跟自己看宁宁的眼神一样。 他好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又像是在火海中被灼烧。 他站在原地煎熬,那个男人居然叫张遮。 他早有耳闻,张遮善断典狱案件,是为数不多的好官。 没想到宁宁爱慕张遮。 二人竟然发展的如此迅速,之前从未听宁宁提起。 宁宁果然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 谢危靠在幽篁馆的窗前,微凉的秋风让他清醒很多。 既然躲不掉,那就观看。 只是那个傻子一样的燕临,还在原地。 “刀琴,去把燕世子拎走,真是没出息,别让他在我眼前碍眼。” “是。” 谢危看到燕临这个样子,莫名想到自己。 他虽然心中嫉妒,但是事在人为。 世事多变,谁能说得准。 燕临感觉后颈一痛,人就软倒在刀琴的怀中。 谢危看得清清楚楚,燕临居然对刀琴的靠近丝毫没有反应,这要是遇到歹人,燕临早死十回了。 这可不行,有机会他一定要去勇毅侯府,与勇毅候说道说道,对燕临要更加严格训练。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为情所困至此。 “剑书,把窗户关上。” 谢危坐在案几旁,用刻刀开始雕刻花纹,他又得到一块上等的木材,用来做琴再好不过。 剑书立身在旁,他百思不得其解。 被情所困,为情所伤,真的会让自己失去意志,对危险毫不设防吗? 剑书觉得这些人一定是棒槌,没有脑子的傻子。 吏部姚尚书府中。 此时的姚惜坐在闺房中,不停地撕扯手中的帕子,上好的桑蚕丝手帕丝线被扯断。 小翠惶恐不安的站在一旁。 姚惜今日眼睁睁的看着尤月被兴武卫的人带走,她坐在包厢中一言未发。 直到兴武卫和姜雪宁离开茶楼好一会,她才做贼心虚一般离开茶楼,匆匆回到闺房中,拒绝所有宾客,一直坐在房中。 姚惜非常明白,姜雪宁手握她的把柄,随时都可以拿捏她。 而她以后对姜雪宁也要防着点。 被别人握住把柄的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姚惜越想越恼怒,撕拉一声把帕子扯成两半,扔在地上。 小翠吓得不敢说话,生怕下一个就轮到她。 姚惜想不明白,姜雪宁为何会偷听她和尤月谈话。 难不成姜雪宁知道她的议亲对象是张遮? 这件事她也是偷听父母谈话知道的,姜雪宁怎么会知道。 看姜雪宁怒气滔天的样子,莫不是跟张遮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姜雪宁看上了张遮? 这好像很有可能,毕竟姜雪宁在庄子里生活了十四年,眼皮子浅。 小门小户配小门小户刚好般配。 姚惜想到这里,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小翠这才偷偷地长舒一口气。 姚惜吩咐小翠:“明日你去打听打听,姜二姑娘与张遮是否认识,两个人是否有私情。” 小翠领命。 姚夫人本想带姚惜出去看灯,缓解一下女儿的心情,姚惜完全不予理会。 姚夫人惆怅满面,与姚尚书说出女儿的心思。 姚尚书又把姚夫人数落一通:“女儿就是随了你,头发长见识短,只想着嫁入豪门世家,那些世家谁家后院安宁。 但凡有点权势的人家,谁家不是三妻四妾,就连有点钱财的商贾也会娶妻纳妾,更何况是高门大户。 难道你想女儿嫁过去就与别人争风吃醋吗? 若是不容夫婿纳妾那就是善妒。还要被公婆拿捏。深 宅大院里的事繁杂又腌臜。你呀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姚夫人一听姚尚书的话,顿时醒悟:“老爷,还是你看的长远,听说那张遮为人正直,家里就一个寡母,家中事务并不复杂,就凭女儿的身份,张遮和他的母亲也不会对惜儿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那张遮更不会纳妾。张家穷是穷了点,但是我们可以照拂一二,这样惜儿就能安稳度过一生。” 姚尚书重重的叹一口气:“只是惜儿不能体谅父母的一番苦心呐。竟然还在与我置气。我是她的父亲,我岂会害她。” 姚夫人给姚尚书倒了一杯茶柔声说:“我以后会去劝劝她,家中就这一个女儿,平时确实娇惯了些,等她想明白就好了。” 姚尚书匆忙起身道:“我现在就给张遮去信一封,省的他被别人惦记上。” ps:感谢无聊的大鳄凶猛、尼古拉斯夜猫子、像风一样joker、贺兰汐、大家记得多喝水、玱玹不是小苦瓜、南柯一梦杨、喜欢猛蚁的聂华、爱吃秋葵蒸蛋的金玄气、寄予君星辰、爱吃速食冷面的神剑宗的礼物。 非常感谢你们。今晚弄完孩子的作业,赶紧赶忙又写了一章。小作者明日还会爆更。 跪求读者大大的用爱发电或者礼物。 第31章 雪落红梅映美人 兴武卫大牢里。 尤月喊得嗓子都哑了,但是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她头发湿哒哒的,衣服领口处黏答答的。被姜雪宁泼的茶水还没有干。大牢里湿气重,这会她觉得自己身上发冷,脑袋昏沉。 昏暗的火光下,一只老鼠从尤月的眼前跑过,还“吱--”的叫着。 尤月吓得魂都没有了,凄厉的尖叫起来。 声音像是午夜时分女鬼的哀嚎,在大牢中回荡,听的人头皮发麻。 “吓死老子了,大牢里是不是有女鬼。” “他奶奶的,把老子吓尿了。别让我知道是谁,否则我弄死她。” 尤月吓得靠在牢门上,惊恐的看着老鼠逃窜的方向,直到老鼠消失在视线里。 她恶毒的咒骂:“姜雪宁,你害我至此,我饶不了你。” 她紧紧地握住牢房的大门,恨不能把手指头插进木头里。 姜雪宁一定是故意跟着她的,否则怎么会偷听她和姚惜谈话。 姜雪宁一定是嫉妒她,把她弄到大牢里,这样姜雪宁和燕世子就可肆无忌惮的逛灯会,害怕她被燕世子看上。 这个姜雪宁真是太恶毒,居然这么陷害她,等她出去一定要给姜雪宁好看。 尤月从思绪中回神,看到牢房顶上的一个小口,外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 她不知道在牢里待了几个时辰,感觉像是过了一年。 父亲居然还不来救她。 想必灯会已经开始了。尤月今日的计划泡汤。 她无力的蹲靠着牢门,害怕的扫视着牢里的边边角角,只要听到异响她就蜷缩身体,双肩不停地颤动。 清远伯府内,尤月的丫鬟向清远伯和清远伯夫人诉说尤月被抓进兴武卫衙门大牢里。 清远伯气得直接摔碎茶杯:“这个孽女,没事招惹兴武卫做什么。” 清远伯夫人哭着求道:“老爷,您去想想办法,把月儿带出来,月儿怎么能受得了大牢里的苦。” 清远伯夫人哭着喊着:“我可怜的月儿。” 清远伯大手一挥呵斥:“别吵了,我肯定会去找兴武卫交涉。宫中传出消息,圣上要为公主挑选伴读,月儿肯定是要成为伴读的。我现在就去兴武卫找周大人。” 清远伯去房中的匣子里挑出几张大额银票,想想兴武卫的德行,清远伯叹着气把匣子里的银票都揣进怀里。 尤月要是能成为公主伴读,说不定以后能嫁入勋贵之家。 这个女儿必须救出来,而且清远伯府丢不起这个人。 清远伯去兴武卫衙门求见周寅之。 周寅之等了大半天,终于看到人来了。 他想到姜雪宁说过的话,要让清远伯大出血才行。 清远伯赔着笑,递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周寅之瞄了一眼推拒:“清远伯真是客气,令爱所犯之事,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我有点难办啊。” 清远伯狠狠心又拿出两张,周寅之瞟了一眼,均是一千两一张。 周寅之假惺惺的说:“尤二小姐先骂了苦主,扬言要杀人,还抗拒兴武卫拿她,又哭又喊,还抓伤了一个兴武卫的手。” 清远伯一咬牙,又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周寅之这才半推半就的把接过清远伯手中的银票,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我现在就让人把尤二小姐放出来。” 清远伯眼巴巴的看着银票被周寅之揣进怀里,苦笑着说:“谢谢周大人。” 尤月灰头土脸的回到清远伯,丫鬟早已准备好热水。 尤月恨恨的进到浴盆中。 丫鬟拿着尤月脱下来的衣服问:“小姐,这衣服您以后还穿吗?” 尤月狠狠地瞪着丫鬟:“小姐像是没有衣服穿的人吗?这件衣服已经沾染了霉运,你让我穿着它继续倒霉吗?” 丫鬟连忙跪地求饶,膝盖与地面的碰撞,声音很大,感觉膝盖骨都要碎了。 但是丫鬟紧咬着唇,不敢吭声喊疼。 这件衣服是尤月最珍爱的衣服,平时让丫鬟悉心清洗、熏香,只有重大的日子才会穿。 丫鬟只是照例询问,但是听在尤月的耳中,就是讽刺和嘲笑,是在提醒她自己现在过得有多差,清远伯府有多落魄。 尤月又想到姜雪宁,姜雪宁几乎从来不缺衣服和首饰,听说燕世子一有好东西就送给姜雪宁,更不要说好的布料以及精致的首饰和头面。 尤月嫉妒的快要疯了,凭什么姜雪宁一个乡野丫头过得比她还好。 妒忌的火焰要把她燃烧殆尽,她怎么能不恨。 水温越来越低,尤月打了个冷战骂道:“还不过来添水,是不是想让我把你发卖了。” 丫鬟还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差点没站稳,膝盖又疼又酸,好不容易站稳身形,抱着衣服就出去叫人添水。 尤月从来没有这么倒霉过。 “姜雪宁,你给我等着。” 尤月发狠的叫嚣,眼珠子就快要瞪出来了。 此刻的姜雪宁和张遮手牵着手,找到一处食肆坐下来。 这里有不少人在歇脚,发现他们二人都瞧过来。 张遮一手提着一个圆形的灯笼放在身前,灯笼上面画着飘雪和几枝红梅。 红艳艳的梅花栩栩如生,晃眼间感觉花瓣在轻轻展开。 视线移到旁边,一张少女娇嫩美丽的脸庞乍现在眼前,竟是比那雪中红梅还要妖艳绝美。 不少人看的移不开眼。 张遮感觉姜雪宁被人觊觎,下意识地把姜雪宁往身后拉,还把灯笼故意提高,挡住姜雪宁的脸。 姜雪宁注意到张遮这些小小的举动,故意往张遮身后靠了靠,贴得更近一些。 张遮感受到腰部被姜雪宁触碰,身体紧绷。 姜雪宁笑盈盈的小声说:“要不咱们换一家?” 张遮不敢回头看姜雪宁,体贴地说:“不必,你逛了这么久,一定很累了,咱们去那边坐。” 张遮眼神指着角落里的一张桌子,牵着姜雪宁过去。 张遮在姜雪宁入座前,让小二把凳子和桌子擦了一遍,这才让姜雪宁坐下。 张遮发现姜雪宁一直盯着自己看,他有些不自在,眼神有些躲闪。 “宁儿,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ps: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用爱发电和礼物,今天会继续爆更。 第32章 偷亲 姜雪宁心里甜蜜蜜的,想着张遮为她挡住别人淫邪的眼神,护着她走过长长的街市。 “我就是见到了张大人心生欢喜。这一路你护着我,我很高兴。还有你笑了好几次,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姜雪宁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张遮羞赧的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 姜雪宁继续说:“还有这灯笼的画面,你画的真好。张大人,其实你精通的不止是刑狱断案、修葺古玩,还有君子六艺,对?” 张遮攥着衣袖的手指又紧了紧,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在心爱的女子面前,他不想掩饰自己的才华,但若是由他亲自说出来,又显得不够谦逊,索性不直接回答,盯着姜雪宁乌黑的眸子腼腆的笑着。 姜雪宁迷恋的看着张大人说:“张大人,你笑的时候,我觉得灯面上的红梅都开了。张大人,等到冬天雪落红梅,我们一起赏梅好不好?” “好。” 一个“好”字,感觉像是约定了一生,雪宁笑得比红梅还要美艳动人。 张遮想伸出手触碰姜雪宁的脸庞,手抬起来有些紧张。但是这里很多人,他不能破坏姜姑娘的名节。 他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茶杯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掩饰蠢蠢欲动的心。 天色已晚,路上的行人渐渐散去,张遮和姜雪宁吃了一些点心,走在长长的街道上。 路边的灯笼比刚来的时候少了很多,想必多是被有情人买走送给心仪的姑娘。 张遮提着灯笼护在姜雪宁的身侧,却不牵着姜雪宁的手。 姜雪宁直接握住张遮的手不放。 张遮为难地说:“宁儿,于礼不合,让旁人看到对你的名声不好。” “我的好张大人,你方才也是这般牵着我的,总要有始有终。” “方才人多,事出紧急,所以才冒犯宁儿。” 张遮嘴上这么说,却不忍扒开姜雪宁的手,任由姜雪宁握着。 姜雪宁心里乐开花,两只手一起握着张遮的手,张遮的手比她的手大太多,两只手握着刚好,侧着身走路。 张遮觉得姜雪宁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么走路莫要摔着,我牵着你。” 张遮反握住姜雪宁的手,让姜雪宁好好走路。 他们从开始逛灯会到结束,约莫走了一个时辰。二人皆是不见疲惫之色。 尤其是姜雪宁,脸上还挂着笑,时不时发出一阵悦耳的笑声,令人心花怒放。 张遮痴迷的看着姜雪宁笑靥如花的脸,用力握了握姜雪宁的手。 或许这一世真的会不一样。 马车停在姜府门前,姜雪宁提议明天去张遮家里。 张遮想着明天正好是休沐日,到时娘亲也会在家中,若是宁儿前来,算不上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便欣然同意。 姜雪宁高兴地在张遮的脸上亲了口,拿着灯笼飞也似地跳下马车,让车夫送张遮回家。 张遮坐在车里,震惊的抚上被姜雪宁亲过的地方,心跳加快,眼波流转,似有千千万万根情思流传而出。 张遮一个人静静的回味良久,不用再刻意掩饰,更不用怕谁看到,就连月亮也无法偷窥他在马车里情动的一幕。 张遮任由爱意蔓延全身,头皮发麻,心尖发颤并剧烈的跳动。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忘乎所以的感受疯狂的心跳。 这一刻他幸福甜蜜,抑制不住嘴角上扬,满心欢喜,直到马车停下来,车夫唤他,他才回神。 张遮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向车夫拱手表示歉意。 车夫拱手笑着说:“张大人真是好人,对我这等奴仆都如此谦和,老奴不敢当。” 张遮向车夫道谢,直到车夫驾车离去。 他刚要推门,门就打开,看到蒋氏正期待地看着自己。 “遮儿,今晚逛得如何?” 蒋氏一眨不眨的盯着张遮的脸看。 张遮被蒋氏看得更害羞了,一边转身上门闩一边说:“很好。” 蒋氏看出自己的儿子是在害羞,想必今晚逛得尤其开心。 蒋氏便不再多问,去灶间为张遮煮馄饨。 张遮看着蒋氏忙碌的身影说:“娘亲,以后若是我回来晚了,你早些睡,现在天气越发冷了,你一定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蒋氏正在添柴,头也没抬的说:“知道啦,知道啦。” 张遮站立许久盯着蒋氏添柴、倒入馄饨、起身搅拌。 娘还在,真好。 张遮鼻头发酸,久久伫立的凝望着忙碌的蒋氏,又看着黑暗的夜幕,他希望今年的冬天可以来的晚一些。 直到蒋氏把热气腾腾的馄饨端到面前,张遮才回神。 张遮接过汤碗说:“明日未时,姜二姑娘会来跟我学习修葺古玩之术,到时你不要出门,待在家里。” 蒋氏一拍大腿,激动地说:“好,我晓得。” 蒋氏怎能不晓得自己儿子的心思,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姜二姑娘名声不好。 遮儿这般在意姜二姑娘,蒋氏希望他们能结成伴侣。 姜雪宁手提着灯笼跑到院中,直到跑不动才停下来。 莲儿不知道小姐与张大人发生了何事,担心的在后面追。 她想着张大人那般清润如玉的人,应该不会对小姐做什么。 但是小姐慌忙的跳下马车算是什么事? 难不成是小姐调戏了张大人,被张大人厌烦了? 这倒是很有可能。 她得去安慰小姐一番才行,对张大人这样的人,哪能硬来。 她一个小丫鬟都知道,对待男人不能胡来。 莲儿扶住小姐忧心的问:“小姐,你没事?” “没事,就是跑的急,累着了。” “小姐,手中的灯笼给我,你提着也累。” “不用,这是张大人送给我的,我要自己提着。” “好,要不您先在这等会,我去跟您找步辇。” “不用,我缓一会就好。” 姜雪宁确实需要缓一会,她又偷亲了张遮,这次亲的是脸。 她像是做贼心虚,心跳的很快,再加上跑了一段,这会心跳的实在是太快,感觉心要跳出来了。 不过不知道张遮会不会生气。 她跑得快没看到张遮的神情,她想象着张遮又羞又恼的样子,忍俊不禁,笑得很开心。 站在一旁的莲儿觉得自己的担心真是多余。 莲儿小声问:“小姐,你笑得这样开心,是不是对张大人做什么了?” 姜雪宁听莲儿的话就觉得很不对,什么叫她对张大人做了什么,难道就不能张遮对自己做什么吗? “小丫头,你年纪还小,还不懂情爱之事。等你以后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能明白了。” 姜雪宁提起灯笼说:“咱们回去,明日你和棠儿去府库找找有没有又厚又保暖的面料或者毛皮。如果有,向管家要了拿给我,我要送给张夫人。记得一定要选厚实的暖和的,有多少我要多少。” ps:感谢各位读者大大的用爱发电和礼物,今天小作者会爆更。 第33章 周寅之 姜雪宁回到闺房,棠儿和莲儿帮姜雪宁卸妆,脱去外衫。 棠儿说:“今日兴武卫的周大人来找过小姐。另外,尤三小姐赶上见了她姨娘最后一面,对小姐感恩戴德,偏要我把这个银簪送给小姐。我推拒不得,只好收下。我按小姐的吩咐给她银两,让她去查探生丝的价格。她说一有消息便向小姐汇报。” 姜雪宁接过银簪,这应该算是遗物。 上一世的尤芳吟并未见到自己亲生母亲的最后一面,这一世因为她的介入,圆了尤芳吟的念想。 以后尤芳吟对自己应是忠心耿耿。 但是不知道那个尤芳吟是否会穿越而来。 上一世尤芳吟和她一起被困坤宁宫。 尤芳吟讲了很多她不知道的新鲜词语,什么穿越什么重生,还有这个时代真是太糟糕了等等。 两个被囚禁的人互相说话,日子倒不是那般煎熬。 可惜后来她自戕了,不知道尤芳吟有没有被谢危收服,亦或是同她一样被杀了。 或许尤芳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那个时代。 姜雪宁让尤芳吟去探查生丝的价格,也是对尤芳吟的考验。 “把这根簪子放好,以后有机会我亲自还给她。” 姜雪宁沐浴后躺在暖暖的被窝里,明日要敲打一下周寅之,就算最后燕家依旧不能幸免于难,应该会拖延燕家被陷害流放的时日。 周寅之是小人,张遮看的一点都没错。 她上一世真的是瞎了眼,不信张遮,反而帮周寅之害了张遮。 这一世她需要的就是忠于自己的人,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翌日午膳后,姜雪宁循着记忆来到周寅之住的宅子,宅子却换了主人。 经过一番打听找到周寅之现在的住处。 宅子宽敞,还有一个马棚,只是马儿这会并不在马棚中。 周寅之的院子比张遮的宅子大很多,也精致。 棠儿敲门,一名女子开门问:“你们找谁?” “我找周寅之,昨日他找过我,我不在府中。” 女子打开门请姜雪宁进来:“小姐先坐,我这就去叫大人出来。” 这女子是幺娘,是周寅之最喜欢的女人。 没多久周寅之匆匆过来,带着恭敬:“姜二姑娘,果然如你所说,清远伯出了三千两银子换尤家姑娘出狱。” 周寅之说着从怀中拿出银票递给姜雪宁。 姜雪宁一直打量周寅之。 周寅之的视线总是躲闪不定,眼珠子随时都在转动,心思多而杂,变化飞快。 她上一世就是太笨了,还以为周寅之借她的势力做到兴武卫都指挥使就能效忠于她。 果然小人难养,随时都会叛变。 周寅之心思转动:难道是姜二小姐发现自己藏匿了五百两银票? 周寅之抬眼观察姜雪宁的表情。 姜雪宁接过银票,拿出一张赏给周寅之:“这一千两给你,不要推脱,这事有你的功劳。” 周寅之果断接过银票揣进怀里,殷勤道:“以后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一定鞍前马后,任姑娘随意差遣。” 姜雪宁冷笑,好话谁都会说,不过是为自己牟利罢了。 周寅之不知道姜雪宁是何意,心下反复思量。 姜雪宁面色沉重而严肃:“周寅之,你能爬到今日这个位置,可见你不甘于人后。想要往上爬没错,但是世事难料,万一选错了主子,只有死路一条。” 上一世周寅之死得十分惨烈,他的头颅被一根根利箭穿透钉在城门之上示众。 谢危当时特意带着姜雪宁去看。 姜雪宁吓得站都站不稳。 那时她便预感到,她的死期就要到了。 与其被燕临折磨,或是被谢危杀死,不如自己了结,还能给张遮换一条生路。 姜雪宁一点都不后悔。 周寅之怔住,姜雪宁灵动深邃的眸子似乎看透了他。 他目前在为定国公薛远做事,薛国公已经下令,谁要是拿到燕侯爷的亲笔书信,便有重赏。 周寅之想要利用这次机会得到定国公的赏识,那么以后他一定会发达起来。 他以前只是个车夫,受尽了别人的白眼,他要权势,还要金钱。 他年少时苦练身体,四年前冒险护送姜雪宁到盛京,就是为了有一天不再仰人鼻息过活。 他拱手:“多谢姜二姑娘提醒。” 姜雪宁知道周寅之不甘就此放弃,她又道:“你可以继续为定国公办事,定国公无非就是想要燕侯爷手中的兵权,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陷害燕家。我猜你们应该已经在想如何接近燕世子,如何进入勇毅侯府。” 周寅之这才露出惊慌之色,他惶恐:“我知姜二姑娘与燕世子交好,但是定国公有令,我不去也会有别人去,所以还请姑娘不要难为在下。” 姜雪宁柔声说:“你可以为定国公办事,但是必须要实话告诉燕临你们的计划,让他有所防备。两边讨好,我相信以周大人的智慧,一定能处理的很好。” 周寅之额上的汗都要下来了,姜雪宁说的容易,真的这样做,恐怕很难长久,早晚都是被定国公发现,到时他肯定是在劫难逃。 但是他若不听姜姑娘的话,就凭姜姑娘与燕世子的关系,他一定会提前暴露,到时燕世子也饶不了他。 权衡之下,姜二姑娘提出的法子是最好的。 周寅之的脸上带了几分诚意:“好,多谢姑娘提醒。” 姜雪宁临走前指着马厩说:“周大人的爱马去哪里了?莫不是生病了?” 周寅之为之大惊,待姜雪宁走后,他坐立不安。 幺娘温柔的问:“大人,你的脸色为何这么难看?” 周寅之面色凝重的说:“姜二姑娘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事,我买马这件事并未声张,她是如何知道的。还有她今日说了那么多,她真的能预料到未来的事情吗?” 周寅之的手指在茶杯上摩挲,倘若姜二姑娘真能猜中未来发生的事,那么她就真的太可怕了。 他走到后院,看着自己的爱马几眼,随后抽出佩刀,一声惨烈的嘶鸣声后,骏马倒地不起,鲜血染红了周寅之的脸,模糊了他的视线。 幺娘听到嘶鸣声后赶来,吓得捂住嘴巴。 ps:小作者在马不停蹄地码字,键盘快要冒烟了,手指冰凉。 跪求读者大大的用爱发电或者礼物,谢谢。 第34章 清醒 张宅。 蒋氏欢欢喜喜的一早出门买了些米面,取出晒干的桂花花瓣,做起桂花糕。 自从张遮跟她说姜雪宁喜欢吃她做的东西,蒋氏笑得满脸皱纹,心心念念的要再给姜雪宁做吃的。 张遮看着蒋氏喜上眉梢的脸,心满意足。 近几天蒋氏的气色好了很多,张遮也特别叮嘱蒋氏要注意保暖。 他重生的意义就是尽量留住母亲,惟愿母亲不是在雪中冻死,否则他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他可以不吃肉,但是绝对不能再让母亲为别人浣洗衣物挣铜板。 否则蒋氏的身体可能扛不住今年的寒冬。 所以张遮收了姜大人给的银两,还有姜雪宁跟他学习修葺之术的束修。 这些银子原本他不该收,但是想到母亲的身体,他暂时收下解燃眉之急,待日后他能挣得更多的银两,会把姜雪宁的束修还给姜大人。 毕竟他不愿当姜雪宁的夫子,收了银子,便坐实了师徒关系,他不愿。 但是为了母亲能够心安的待在家中,他收下了。 张遮看着家徒四壁的院落,颇有感怀,不知姜雪宁是否介意。 二人成婚相守,一开始还能靠着情感延续,与他过清贫的日子,倘若情感耗尽,姜雪宁腻了他,他还有什么值得姜雪宁留下。 张遮清明和善的眼神变得晦暗,现在他要考虑的事情不止是母亲,还有姜雪宁。 倘若真的到了那天,他会放姜雪宁离开。 而现在他要增强体魄,虽比不上燕世子那般勇猛,但是绝对不能只做个文弱书生。 他用藤条简单的做一张弓,用竹子或者树枝当做箭,一遍遍反复练习。 直到虎口发麻,手指酸痛,他才停来。 歇息一刻钟,他又开始劈柴,一下一下,丝毫不懈怠。 直到晌午他才歇息。 院中传来桂花的香味,张遮嗅了嗅,有那么一瞬间,他神情恍惚,以为是姜雪宁来到自己的身边。 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姜雪宁的身影,有些失落。 张遮回神,觉得自己真的是魔怔了。 昨晚才与姜雪宁逛过灯会,这会怎么又会想起姜雪宁。 他下意识的抚摸被姜雪宁亲过的地方,心头微微颤动。 直到蒋氏拿出一片桂花糕递到张遮的眼前,张遮才回神。 “遮儿,你刚才在想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弯弯的眉眼,勾起的唇角,真是许久不曾看到了。” 蒋氏鼻子一酸,顿了顿高兴的说:“尝尝娘做的桂花糕好不好吃?” 张遮吹了吹桂花糕上的热气,放入口中细品。 满嘴清香,从喉头一直蔓延到胃中。 “娘做的桂花糕很好吃。” 蒋氏开心的眉眼都笑弯了:“那就好,姜二姑娘一定也会喜欢。” 蒋氏再次进入灶台忙活起来。 桂花的香味充斥全身,就像姜雪宁站在他身边,与他紧紧相拥。 张遮忽然觉得身上全身燥热,呼吸急促。 他一向清心寡欲,现在却时常情难自已。 张遮冲进房间脱去衣物,跳进木桶中沐浴。 他每次都会在休沐这天帮蒋氏砍柴劈柴,所以蒋氏都会帮他准备一桶热水。 水温刚好,张遮赤裸着身体泡在水中。 鼻尖还残留着桂花香,他的大脑不停地闪现姜雪宁美丽的眸子,红润润的嘴唇。 他好想与宁儿相拥而吻,这难以控制的情欲让他羞愤不已。 他干脆一头扎进水里,让自己清醒清醒。 直到呼吸不畅,他才露出头大口呼吸,水珠从他光滑饱满的额头一路向下,流到锁骨里。 又顺着精致的下颚线流到下巴,滴落到胸前。 张遮低头看自己的身体,羞愤难当。 他紧握拳头,闭上眼睛让自己清醒些。 因为用力胸口的肌肉鼓起,显得皮肤更加白皙润泽。 不知坐了多久,水已经变得微凉,张遮白皙顺滑的肌肤上鼓起一个个鸡皮疙瘩,他这才压抑住心中的欲望。 他起身擦拭浑身的水渍,从胸前擦到精瘦紧致的腰身,又向下擦到两条修长有力的腿,穿上长衫,又变成冷清冷面的禁欲书生模样。 未时一到,姜府的马车就到了张宅外,姜雪宁一下马车就看到张遮站在门口等她。 姜雪宁因为偷亲了张遮有些害羞,但又不是第一次亲,所以脸皮厚了很多,热情兴奋的跟张遮打招呼。 张遮已经在门口翘首以盼很久,终于见到姜雪宁的到来,心中欢喜。 只是再看到姜雪宁的刹那,被他用水冲走的情欲像是长了很多只手,在他的心口挠啊挠啊。 张遮赶紧避开姜雪宁的视线。 姜雪宁只当张遮是因为昨晚被亲害羞,她收回自己的直勾勾的视线,让莲儿把准备的毛毯拿过来。 “这是我给伯母的见面礼,听说她畏寒,这个毛毯暖融融的,非常适合她。” 莲儿抱着有些吃力,张遮赶紧接过毛毯,轻松地抱在怀中。 张遮不想拒绝姜雪宁的好意。 姜雪宁的心结是他的母亲,他也是。 这样的见面礼再好不过。 莲儿第一次来到张宅,默默地打量,张宅确实寒酸了些。 不过她们小姐以前住的地方也和这个差不多。 只要小姐喜欢就好。 蒋氏收到这么好的毯子,摸了一下,又柔又软,一看料子就很珍贵,她婉拒:“姜二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样珍贵的东西,我不能收。” “伯母,我送你毛毯,主要是因为张大人他是个好人,待我很好,听说他非常孝顺,所以我想对你好,这样张大人就会对我更好。我说的对,张大人。” 姜雪宁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蒋氏没想到姜雪宁这么耿直,说的这样直白。 她看向遮儿,发现遮儿根本不敢与姜雪宁对视,眼神躲闪。 蒋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姜二姑娘真的看上自家儿子了。 “伯母,家里好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姜雪宁看到蒋氏笑,她也跟着笑。 莲儿使劲的嗅了嗅,眼睛放光:“是桂子香,张夫人是不是做桂花糕了?” 莲儿清脆的小奶音响起,蒋氏笑得更加灿烂,她让大家坐着,自己去灶间取出热乎乎的桂花糕。 四个人围桌而坐,姜雪宁把毛毯盖在蒋氏的腹部。 ps:今晚可能还能再更一章。小作者现在肩膀酸,手指冷,跪求读者大大的用爱发电和礼物,小作者感激不尽。 第35章 被发现 张遮看到姜雪宁对蒋氏好,心里感激,但是自己生了不该有的欲念,这会不敢直视姜雪宁。 姜雪宁拿起一片桂花糕放在口中,芳香侵入心脾,满口生香,不甜腻,姜雪宁笑得眉眼弯弯,不停地夸赞蒋氏做的桂花糕好吃。 莲儿迫不及待的吃了一片,馨香入口,甜而不腻,确实很不错。 说笑一会,张遮去书房,姜雪宁也跟进去,院子中莲儿一边吃一边陪蒋氏说话。 蒋氏不止心里暖暖的,就连整个腹部和胃里都是暖洋洋的。 姜雪宁送来的毛毯果真是个好东西。 蒋氏对姜雪宁充满感激。 姜雪宁吃饱了,让张遮教自己修葺古玩。 张遮请姜雪宁进书房,桌上已经摆着各种用具。 张遮一一介绍用具的用途,便坐下来拿起碎片讲解。 姜雪宁坐在张遮身旁,耳朵在听,实则盯着张遮的侧脸。 张遮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她忍不住又往张遮身旁靠了靠,越靠越近,直到两人的身体有了接触。 张遮坐立难安,之前的桂花香已经让他意乱情迷,他好不容易隐忍克制,不与姜雪宁直视,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暴走的情欲。 姜雪宁却还往他身边凑,还挨的这样近,鼻尖全是桂花的香味,也是姜雪宁身上的味道。 他真想把姜雪宁揽入怀中。他停下手中的动作。 胳膊稍微动了一下,触碰到姜雪宁身体最柔软的部分,张遮不敢再动。 此刻只要他回头,便能亲到姜雪宁。 亲她。 亲她。 脑子里有一道声音在叫嚣,就像恶魔伸出魔爪,拼命地让张遮不拘于礼数,做内心最想做的事。 姜雪宁见张遮不动,又稍微动了一下。 胸口划过张遮的胳膊,张遮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姜雪宁脑袋懵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大人,讲的好好的,怎么就停下来了?”姜雪宁不解地问。 张遮不敢与之对视,脸开始发烫:“修葺之事最重要的是心静,手稳。你离我太近,我” 姜雪宁没想到有一天一向口齿伶俐、舌战群臣的张遮张大人,会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姜雪宁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张遮这下更加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又引起姜雪宁一阵发笑。 张遮羞恼的不说话,看着眼前这个肆意张狂的女子,撩拨他的手段真是跟上一世有过之而无不及。 等到姜雪宁笑够了,张遮咳嗽一声说:“姜二姑娘,你若是再这样,我无法教你。” 姜雪宁收敛笑意,微笑着说:“我想学,但是张大人这般俊美,我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再者,我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对待情感之事难以自控,要不张大人教教我如何控制自己不去看你?” 姜雪宁眨巴着眼睛,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张遮如果不是知道姜雪宁是重生,说不定真的会被姜雪宁无辜的样子所蒙骗。 张遮严肃的说:“姜二姑娘,你真的再这样顽皮,以后要是进了宫给公主伴读,难免要挨先生责罚。姜大人有交代,让我教你沉静内敛。你若是听我的,我能继续教导你,你若是起了其他的心思,我只能向姜大人请辞。” 姜雪宁没想到张遮是在为自己担心,心中暖暖的。 她郑重的向张遮行了一礼:“对不起张大人,我以后会注意。” 张遮对姜雪宁的转变很满意,于是耐心教导姜雪宁。 张遮不求姜雪宁真的能学到什么,只要姜雪宁能收敛自己的性情,在宫中不惹事,不被先生责罚,沉稳平安即可。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暮色暗沉,莲儿和姜雪宁离开张宅,坐着马车回姜府。 姜雪宁在张宅待了一个时辰,全被有心人看在眼中。 姚惜派去的人,一直等到姜府的马车离开很久才匆忙赶回姚府,向姚惜的丫鬟小翠汇报了一切。 姚惜听后疯狂大笑不止。 “果真是这样,看来姜雪宁与张遮早就有私情,父亲一定是被张遮蒙在鼓里。我就说姜雪宁为何会偷听我和尤月的谈话,原来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真不知道他们二人是何时勾搭上的。” 姚惜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匆匆赶去找姚尚书诉说此事。 姚尚书呵斥姚惜:“简直荒谬,张遮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怎么能如此诋毁污蔑他,真的是我把你惯坏了,避免夜长梦多,明日上衙我便去找张大人说此事。你莫要胡言乱语毁张大人清誉。” 姚惜气得跳脚,在房中摔杯子:“气死我了,张遮到底给爹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我爹这样维护他。明日我一定要亲眼去看看这张遮到底何许人也。” 清远伯府今日并不平静,尤月被清远伯数落了一通。 “你这个逆女,害我花了三千五百两银子把你捞出来,以后出去少给我惹是生非。最近不要出门,老实待在家中,等宫中的消息。这次一定不要出什么差错,一定要争口气,成为公主的伴读,这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尤月不服,咬着嘴,清远伯夫人不停地给尤月使眼色,让她不要多话,否则清远伯真的会打她一顿。 尤月气鼓鼓的从花厅出来,一肚子的火气无处撒,旁边的嬷嬷谄媚道:“要不二小姐去三小姐那里转转?” 尤月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出气口,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去后院找尤芳吟。 嬷嬷一把推开房门,却不见尤芳吟,又喊来附近做事的丫鬟,询问尤芳吟去了哪里。 尤月气得怒瞪着嬷嬷:“不是叫人看好她,不准让她出去的吗?嬷嬷,你是怎么办事的?” 嬷嬷本想让尤二小姐开心,没想到尤芳吟逃出去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嬷嬷连忙磕头哭求说:“三小姐一定是趁着我出去找二小姐,逃出去了。” “给我派人守着,只要她回来,立刻抓了送来见我。” 尤月气冲冲的吩咐完回到自己的房中,直到未时四刻尤芳吟才回来。 尤芳吟今日在繁华的盛京走了几家生丝铺子,最近的生丝价格较之前便宜很多,还有的生丝老板手上有不少生丝无法售出,着急的在酒楼中挂牌子抛售,只要有人愿意买,价格合理就愿意卖。 尤芳吟偷偷记下急着出售生丝的老板的落脚之处。 她去姜府找姜二姑娘,姜二姑娘并不在府上,她只好让门房传话,明日她再来。 ps:感谢玱玹不是小苦瓜、像风一样joker、琉璃飞飞、夭柳最大、萱草花宝、喜欢叉角羚的唐家、贺兰汐、尼古拉斯夜猫子、寄予君星辰、在等晚点、南柯一梦杨、归德侯府闺女送来的礼物,非常感谢。 小作者今日爆更了约一万字,欢迎大家评论、催更。 最近小作者心里发慌,不知道读者大大们看的是否满意。 第36章 公主伴读 尤芳吟还在盘算明日什么时辰去找姜二小姐合适,未曾想她一进后门就被人抓住。 尤芳吟使劲挣扎不得脱困,被嬷嬷带到尤月的院子里。 尤芳吟一路上都被婆子拧着胳膊押着,胳膊很疼,她越是挣扎嬷嬷的力气越大,她越疼。 尤芳吟放弃抵抗,直到尤月面前,被嬷嬷按着跪下。 尤月居高临下的看着尤芳吟,越看越气。 “尤芳吟,你居然敢逃出府。” 尤月踹了尤芳吟一脚,白日里受的气一股脑发泄在尤芳吟身上。 尤芳吟被踹的倒在地上,抱着胳膊吃痛,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心思百转,今日出去看生丝之事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万一坏了姜二姑娘的事,她承受不起。 姜二姑娘是好人。 尤芳吟低眉掩目可怜兮兮的哀求: “我想去看我姨娘,听说她病得厉害,我想去看她最后一眼。” 尤月指着尤芳吟就是一顿臭骂:“我说了不准你去,一个贱室而已,死了就死了。你要是再敢去看她,我让人把你的腿打断。” 尤芳吟不敢再动,一副受惊小白兔的模样。 尤月得意的嘲讽:“瞧你这胆小弱懦的样子,真是赏心悦目。不过这还不够,嬷嬷,把她扔进柴房里。记得找东西陪陪她。” 尤月满眼阴毒,尤芳吟顿觉不妙。 她是清远伯府的庶出三小姐,但是在府中过得连个丫鬟都不如。 整日被尤月磋磨,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她不知道尤月为什么总是针对自己,她不争不抢,尽量做个透明人,在后院跟丫鬟一起干活,几乎不去前院。 但是尤月依旧不肯放过她。 她昨日蒙受姜二姑娘的大恩,去见了姨娘最后一面。 姨娘已经瘦骨嶙峋,被磋磨地没个人样。 尤芳吟哭着喊了一声“姨娘”。 姨娘的眼睛惊现一丝光亮,然后嘴角带着笑离开了。 她知道姨娘在苦苦支撑,只为再看她一眼。 尤芳吟哭得像个泪人,姨娘去了,这世间再无她可以留恋的东西,只剩下恐惧和痛苦。 但是姜二姑娘让她做事,她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清远伯府,对她来说就是噩梦,她要如何才能摆脱清远伯府? 尤芳吟被扔进柴房,门被哐当一声关上,还上了锁。 尤芳吟轻车熟路的找个角落坐下,蜷曲坐着,双臂抱膝。 尤芳吟已经习惯这样的虐待,只有等尤月气消了,她才能暂时回到自己的房中。 她跟丫鬟们住一个院子,她的房间是最破败的那个,整个清远伯府没有一个人看的上她。 有时下人为了哄尤月开心,还会故意欺负她。 尤芳吟很多次都不想活了,但还是咬牙挺了过来。 有人从窗户里扔进来一只篓子,篓子倒地,“吱吱”声不断从里面传来。 尤芳吟吓得站了起来,看到窗外人影晃动。 她知道这是尤月在用老鼠吓唬她。 她虽然很怕老鼠,但是她经常被关在柴房里,所以见得多了就不怎么怕了。 可是尤月就是为了让她害怕,所以才弄来一篓子老鼠。 尤芳吟明白,只要她惊慌害怕惨叫,尤月就会满意。 如果她不害怕,还不知道尤月会再让人扔进什么东西进来。 经过一番挣扎,一只只黑黝黝的老鼠从篓子里蹿出,快速跑向黑暗的地方。 尤芳吟大声尖叫,一边叫一边拍门大喊:“有老鼠,快放我出去。二小姐,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放我出去。” 尤芳吟想到自己的姨娘去世,哭得更大声。 尤月在外面笑得癫狂,尖利又刺耳,带着莫名的亢奋。 身边的丫鬟和嬷嬷们不敢看尤月,害怕得头皮发麻。 尤月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态。反而尤芳吟越是用力嘶喊,她的心里越是畅快。 尤芳吟越哭声音越小,但是一直注视着窗户上倒映的人影。 直到人影散去,她才慢慢恢复平静。 她哭得头昏脑胀,无力地靠在门上想着明天怎么办。 尤月每次关她进柴房,没有个天,根本不会放她出去。 她已经跟姜府的门房说好了,明天要去找姜二姑娘,若是她没到,姜二姑娘会不会认为她不讲诚信? 尤芳吟摸着自己的胸口,里面是姜二姑娘让丫鬟给她的五十两银票。 她还想着明天把银票还给姜二姑娘。 等她出去了,一定要找姜二姑娘解释清楚。 此刻姜雪宁已经回到姜府,一进大门,门房就汇报尤三姑娘未能找到二小姐,明日会再来。 姜雪宁知晓,想必是让尤芳吟调查的事情有了眉目。 令姜雪宁欣喜的是,尤芳吟做事速度很快,说干就干。看着外表柔弱,实则内心刚强,真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姜雪宁带着莲儿回自己的院子,走到半路被姜卓请去花厅。 姜雪宁一到花厅就看到孟氏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姜伯游则是一脸讨好地笑意,但是不敢与姜雪宁对视。 姜雪宁猜测今晚要谈的事恐怕让姜伯游难以齿启。 姜雪宁行礼问安后,不见孟氏和姜伯游开口,她直接问:“有话直接说。” 孟氏没好气地看了姜伯游一眼道:“我就说直接开口,你非要如此别扭。” 孟氏凌厉的眼神扫过姜雪宁,姜雪宁也不畏惧,盯着孟氏的眼睛看。 “宫中要为乐阳长公主选伴读,你姐姐比你合适,所以我和你父亲让你姐姐进宫,你不要和你姐姐争。” 姜伯游害怕姜雪宁会不高兴,柔声劝道:“宁丫头,不是爹爹偏心,这次的确你姐姐比你更合适,虽然你现在的性子是变好了,但是给公主当伴读,不是一件小事,你姐姐性子温婉沉静,还……” 姜伯游说到这里顿时噤声。 孟氏蔑了一眼姜伯游道:“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所以姜雪宁,这次不要跟你姐姐抢。也不要有怨言,谁叫你当初不愿意学。” 四年前她有想好好教导姜雪宁琴棋书画,可惜姜雪宁顽劣不堪,处处与她作对,之后她索性就不管姜雪宁。 姜雪宁冷冷的说:“你们说完了。那该我说了,我不愿意进宫,所以你们不必如此担心我会跟姜雪蕙抢。我累了,回房休息了,父亲,女儿告退。” 姜雪宁本就不想与姜雪蕙争抢入宫当伴读的名额,可是孟氏一向对她尖酸刻薄,明明可以好好同她说,却非要摆着一张臭脸挖苦她。 要不是因为张遮,她真想抢了这个名额,好好气气孟氏。 ps:跪求读者大大的用爱发电和礼物,感谢各位。 现在天越来越冷了,手指头越来越不灵活,小作者尽量更快点。 这章不知道读者看着怕不怕,小作者写的时候头皮发麻。 第37章 偷窥 姜雪宁只向姜伯游说了告退,没有向孟氏行礼告退。 孟氏气得指着姜雪宁的背影训斥:“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就这德行要是进了宫,我们姜府都得跟着倒霉。” 姜伯游赶紧拉住孟氏,给孟氏递一杯水,堵住孟氏的嘴。 姜伯游真的不知道孟氏是抽了什么风,对宁丫头这么不待见。 明明孟氏刚才还担心宁丫头进宫以后会行差踏错,受到责罚。 宫中不比宫外,一旦惹怒公主或者贵人,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但是孟氏一见到宁丫头就炸毛,浑身都是刺。 宁丫头也犟得很,丝毫不怕孟氏。 两个人都是犟脾气,谁也不让谁,真不愧是亲母女。 孟氏喝一口茶水才缓过来,真是每次见到姜雪宁都要气上一回。 姜雪宁也有同感,每次看到孟氏,孟氏都要拿刀捅她的心窝子。 真是孽缘。 姜雪宁原本的好心情,都被破坏掉,整个人恹恹的,任由丫鬟服侍她睡下。 张遮用完晚膳坐在书房中反思。 今日他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姜雪宁要是再这样肆无忌惮的撩拨他,他很难再坚持。 他的理智在一次又一次碰到姜雪宁的娇躯时,发生不可描述的变化。 他极力忍耐和克制,可是他快要控制不住了。 今天的桂花糕他一片都不敢吃,即使这样,他的鼻尖还萦绕着淡淡的花香味,勾起他的欲望。 他突然觉得口舌干燥难耐,一杯水下肚仍是不起作用,于是又喝了一杯。 张遮紧紧握拳,不停地深呼吸,胸口剧烈的起伏。 他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静下心来。 他继续翻阅平南王逆党的卷宗,希望可以查到一些线索。 张遮考虑到,姜雪宁一旦入宫,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光靠他根本不行,他只能被宣召才能入宫,但是谢危不一样,他皇帝信赖他,仰仗他。 倘若谢危愿意护着姜雪宁,那姜雪宁一定会逢凶化吉。 但若是这样,姜雪宁还会一心一意只喜欢他张遮一个人吗? 张遮想到这里,心头一阵难受。 他第一次对权利有渴望。 他曾经在父亲的灵位前发过誓,他要当个清官,要帮助更多的人洗刷冤屈。 他现在一直这样做,但是还远远不够。他的官职在朝中实在是太低。 倘若他的官位可以再高一些,他能经手的案件会更多,还能有更高的权利查阅各类卷宗,更重要的是说话有分量,皇帝也会斟酌一番。 谢危虽然是没有实权的太子少师,但是朝中人人敬仰谢危,把谢危的话奉作神明之意 所以谢危行事可以毫不顾忌别人的脸面,只要谢危没有不臣之心,皇上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遮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不屑去笼络人心。 倘若谢危真的是定非世子,那么谢危到底是如何能从杀人如麻的平南王手下逃脱的? 如果是这样,那谢危的心机可真是太深沉了。 张遮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 如果他要从谢危的身世查起,想来按照谢危缜密的性子,必是一无所获。 谢危能身居高位,身世肯定是早就安排好的。 那么还能从何处下手呢? 张遮冥思苦想,直至灯油耗尽。 窗外的月亮已经爬上半空,照进院子里,就像秋日的银霜。 张遮回屋睡觉,梦里满是桂花的香味,他陷入沉沉的梦境之中,嘴角勾起。 翌日一大早,姚惜带着丫鬟等在张遮去刑部衙门的必经之路。 姚惜为了这一刻,昨夜一宿没有睡好。 她的父亲是个老顽固。 那么张遮呢,既然跟姜雪宁有私情,那就不要再肖想她姚惜。 姚惜等了很久,才看到一位身着大红色官服,头戴官帽的官员走来。 那人身姿挺拔,走路带着正气。 姚惜一眼就被迷住了。 待男人走近,姚惜才看清男人的脸,剑眉星目,器宇不凡,有如皎皎明月。 真可谓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直到张遮走远,姚惜还沉浸在男人的美色之中无法自拔。 小翠在一旁着急的拽着姚惜的衣袖提醒:“小姐,刚才那人就是张遮张大人,这会他已经走远了,要不要去追?” 姚惜回神,眼神从痴迷到迷茫再到惊讶,声音略高几分的问:“你说刚才那人是张遮?你确定没有看错?” 小翠用力点头,非常确定的说:“他就是张遮。” 姚惜不可置信,想到了第一次在楼上俯视张遮的时候。 那日张遮穿着下等品质的长衫,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横冲直撞的,看着又呆又傻。 她当时并没有看清楚张遮的样貌,就凭那身装扮粗浅的认为张遮相貌不端。 可今日穿上官服的张遮,一下子就俘获了她的芳心。 倘若早点看到张大人穿官服的样子,她何须苦苦哀求父亲,说不定她和张遮早就议亲了,哪还有姜雪宁的事。 姚惜越想越气,怒意翻涌,质问小翠:“你为何没有告诉我张大人生的如此俊美端正?” 小翠吓得赶紧跪下来解释:“小姐息怒,那日在茶楼里,小翠看到小姐非常生气,对张大人十分不满,小翠不敢提张大人的长相,怕触了小姐的霉头,让小姐更加生气。” 姚惜淡淡道:“起来,这次就不罚你了。” 姚惜又掀开车帘,注视着张遮的背影,久久不愿意移开,直到看不到张遮的身影。 姚惜放下车帘,想着这几日跟姚尚书置气,觉得是自己不明白父亲的一番苦心。 现在她终于体会到了父亲对自己的疼爱。 父亲挑选的人一定是最合适她的,她相信父亲的决断。 她又想到父亲今日上衙会去找张遮商议议亲之事,脸颊顿时发烫,害羞的用帕子遮住自己的脸。 小翠在一旁看得很清楚,小姐是在害羞,说明小姐对张大人很满意。 那么接下来这段时间,想必小姐不会再生气,那么她的日子就能好过些。 这段时间因为议亲的事,小姐总是发脾气,她整日提心吊胆,生怕犯错被小姐发卖到不堪的地方去。 这下她终于可以放松些。 小翠呼出一口怨气,心情舒畅。 ps:今日先更两章,下午有事要出去,晚上有课。小作者今日可能无法爆更。 但是小作者还是厚着脸皮求求读者大大的用爱发电或者礼物,谢谢各位的支持。 第38章 探坟 张遮远远地看到了马车停在不远处,看上车上标的是“姚府”,想必应该是吏部尚书姚府,就是不知道姚府的马车为何会停在那里。 不过他已经心有所属,是不会答应姚尚书与姚惜议亲。 更何况姜雪宁已经告知于他姚惜和尤月想要对他做的事。 上一世他遭受的那些罪名原来就是姚惜和尤月所为。 上一世姚尚书看中他,非要让他做女婿,他百般推脱,结果姚尚书直接把礼单和聘礼送到他家里。 他勉强答应定亲,谁知没过多久他的流言蜚语就到处传播,还有人落井下石,让他蒙受不白之冤,还连累了娘亲东奔西走鸣鼓喊冤。 那时他并不认识姜雪宁,如果早点认识姜雪宁,他肯定会不同意。 这一世不用姜雪宁提醒,他也不会答应姚府的议亲。 这一世如果没有姜雪宁,他还不知道是谁在污蔑他,不过现在他知道了,没想到闺阁女子做起坏事来,真是又阴险又狠毒。 两相对比,还是姜雪宁好,最起码姜雪宁没有暗害过他。 姜雪宁对他的意图都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喜欢撩拨他,说羡慕他。 那时的他并不懂姜雪宁身为皇后为何会羡慕自己,后来慢慢的懂了。 这一世,倘若没有姜雪宁相伴,他将一生不娶。 “张大人,在想什么?一脸春心萌动的样子,是不是跟那位姑娘好事将近,到时我一定要去,与张大人喝个痛快。” 是刑部侍郎陈瀛陈大人的声音。 张遮回神,不悦的推掉陈瀛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张遮突然想到陈瀛与谢危的关系不错,他心神一转,决定从陈瀛开始试探。 “陈大人,你能不能跟我讲讲二十年前三百义童之案?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张遮不接陈大人的话,转而调查三百义童案。 陈瀛眉头皱起,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四处看了下说:“你小点声,幸亏现在就咱们俩在,你查这事做什么?” 张遮非常认真的说:“想了解一下当年的惨案。看看有没有活口,我想了解当年的真相。” 陈瀛惊骇的说:“怎么会有活口,全杀完了。你要是不信,自己去白果寺后面,所有的孩童都埋在那里。包括定非世子。” 张遮若清明纯净的眸子转动,似是思索着什么。 陈瀛看张遮的表情就知道,张遮肯定会去。 于是他颤抖着声音提醒:\"那里阴森的很,你想去的话就自己去,千万不要带上我。\" 张遮拉住想要离开的陈瀛说:“下官自己去恐有不妥,还望陈人大陪同。” 陈瀛很不乐意:“咱俩到底谁的官大,这事你听我的,不要查,不要惹得宫里不喜,小心你的这颗脑袋。” “陈大人,我若是没了这颗脑袋,你可就少了一位能破案的能臣下属,更少了一位可以随时为你顶罪的人。” 张遮攥着陈瀛的胳膊不松手。 陈瀛自知他的那点心思瞒不过张遮。 他的确喜欢带着张遮一同断案,一方面是张遮断案效率高。 另一方面若是案件办不成,就推到张遮身上。 自己的心思被张遮当面说出来,陈瀛的老脸是有点挂不住。 再者他知道张遮是个犟脾气,想要做的事一定会去做。 陈瀛只好答应,但是他有条件:“若是宫里知道你查此事,到时迁怒于你,你自己一人承担,不要拉我下水。” “好,上面要是怪罪下来,由张遮一人承担。” 衙门点卯以后,二人前去白果寺。 白果寺的后山就是三百义童的坟墓,一座座墓碑已经被风雨侵蚀的东倒西歪。 坟头上已经长满杂草,看上去应该有些日子无人问津。 张遮逐一查探墓碑上的名字,有的有名字,有的没有。 陈瀛直觉站立在坟墓之中,浑身汗毛竖起,秋风一吹,卷起残枝落叶落叶,发出沙沙声,像是三百个孩童在呜咽哭喊。 陈瀛吓得抱住自己的胳膊,惊恐的打量四周,生怕真的有一个孩童抱着自己哭。 “张遮,此地不宜久留,阴气太重,你看了好一会了,咱们回去?” 张遮不为所动,继续查找定非世子的坟墓,看了一大半还没有找到便问:“定非世子的坟墓在哪里?” 陈瀛反应了一下,才恍然大悟的说:“你不会想查定非世子有没有死?” 张遮并不否认,审视般看着陈瀛说:“是。” 陈瀛拉住张遮的衣袖说:“张大人,查清案件固然是一件好事,可是有时若是太固执,容易钻牛角尖。定非世子那么小,你觉得他能逃脱平南王的毒手?” 张遮不为所动,坚定地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当时尸体肢体四散,已无从分辨穿着太子衣服的孩童是否为定非世子。” 陈瀛真想一头撞死,怎么就让他遇到张遮这种疯子。 “难不成你还想把三百具孩童的尸体一一拼凑起来?” 张遮一言不发看着陈瀛:“有想过,但是掘人坟墓之事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为之。更何况过去了二十年,想必尸骨早已无存。” 陈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张遮,怒骂道:“张遮啊张遮,我陈瀛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我有时真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你真是太可怕。” 张遮又查看了几座墓碑,还是没有定非世子的,继续追问:“定非世子的坟墓是不是不在这里?” 陈瀛遇到张遮这种倔驴,指着另一个方向说:“在那边,不过上面没有刻上名字。你去看。” 张遮循着陈大人手指的方向望去,风吹动野草摇摆,出现一座孤坟。 张遮上前查看,陈瀛紧跟着张遮。 陈瀛此刻的想法是张大人一身正气,跟紧张大人就不怕被小鬼缠上。 张遮查看墓碑,上面只有几道刻痕,并没有名字,疑惑的看向陈瀛。 陈瀛解释:“当时听说燕夫人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死了,死活不让雕刻师傅刻上薛定非的名字。所以就成了这样。” 这座坟墓四周长满了杂草,如果不是有人知道这里还有座坟,估计早已经被人遗忘。 薛定非怎么说也是定国公的嫡长子,可此刻早已没有人祭扫的痕迹。 张遮不解的问:“燕夫人去了之后,薛国公竟没来看过定非世子?” ps:感谢归德侯府闺女、我好想去看海、像风一样的joker、在等晚点、小熊软糖1020、琉璃飞飞、用户、尼古拉斯夜猫子、贺兰汐、喜欢筚篥的桐生将吾、寄予君星辰、柠酩送来的礼物,非常感谢。 目前这本小说正在推荐验证中,每天更新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天冷码字手冷,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用爱发电和礼物,谢谢你们。 第39章 拒绝议亲 陈瀛同情又感慨:“谁说不是呢。 坊间传言,燕夫人去世三个月后,薛国公就续弦,新夫人七个月就生下一对龙凤胎。 由此可见薛国公对燕夫人情义很淡。 但最为奇怪地是,薛国公对定非世子也是不闻不问,任由长子在这里孤零零的躺着。 定国公心安理得的领着定非世子用命换来的权势和地位,也不知道定非世子泉下有知会不会化成厉鬼找定国公算账。” 张遮想到上一世定国公府的悲惨结局说:“或许会。” 陈瀛吓得赶紧看向定非世子的孤坟,生怕下一秒就有个浑身是血的孩童从坟墓里爬出来。 他大骂张遮:“读书人不信怪力乱神,你休要胡言。你别想吓到我。”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是又往张遮身边靠了靠,警惕地看向四周,催促张遮快点离开。 张遮心中已有论断,谢危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他在查定非世子,就看谢危接下来如何做。 张遮走了一步险棋,但是他不能坐以待毙。 张遮一回到刑部衙门,就遇到姚尚书。 他还未行礼,就被姚尚书扶住,姚尚书不顾衙门中还有其他人在,开门见山的问: “张大人,听闻你二十有五还未成亲,我家小女年芳二十,我把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你,你意下如何?” 陈瀛站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好像比自己议亲还要高兴。 他拍着张遮的肩膀恭喜:“张大人,你以后要是平步青云,记得拉我一把。” 张遮恭敬的施了一礼,不卑不亢的说:“多谢姚尚书抬爱,张遮心中已有中意之人,除了她,张遮这辈子谁都不会娶。所以下官不会同姚小姐议亲,还请姚大人见谅。” 张遮说完又行了一礼。 陈瀛瞪着眼珠子,嘴巴张开,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陈瀛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还以为张遮早已与姚小姐好上了。 原来不是姚小姐,可那又会是谁呢? 张遮一惯冷清冷心,连衙门一起吃饭喝酒他都不去,何时有的心仪姑娘? 莫不是托词? 陈瀛仔细观察张遮的神情,可张遮一向冷着一张脸,根本看不出端倪。 姚大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张遮拒绝,面上挂不住。 陈瀛连忙打圆场:“姚大人,张遮他就是直性子还倔强。” 姚尚书一甩袍袖,背手而立,脸上带着些许怒意:“张大人,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你之前议亲未成后,便没有再议过亲。何必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拒绝老夫。张大人,你再考虑考虑。” 姚尚书说完拂袖离开。 陈瀛躬身赔着笑说:“下官会劝劝张大人,姚大人慢走。” 姚尚书走远,陈瀛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张遮上下打量,指着张遮,气得说不出话来,又把手放下。 “我说张大人,你能不能顾忌一下姚尚书的面子,你一个七品小官,还是吏考出身,你就不能顾忌一下吏部尚书的脸面,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回绝?你到底想要得罪多少人才肯罢休?你啊你,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 张遮云淡风轻的说:“姚大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及此事,本就是不妥。我不同意这门婚事,自是要说出来。” 陈瀛气得捶胸顿足:“你有没有中意之人,我能不知道。你搪塞姚尚书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 这门亲事多好,你一个七品吏考小官,能被二品大员相中做金龟婿,这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事,你居然敢直接拒绝。 再说姚尚书膝下就有姚小姐一人,最是疼爱这个女儿。你要是娶了她,那前途光明一片啊。 再有那姚惜小姐生的花容月貌,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张遮不想听陈瀛絮絮叨叨,走到桌前坐下,执笔把今日看到的事情记下来。 陈瀛恼怒的跟在张遮身后劝道:“你怎么像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怎么能拒绝这么好的亲事,你说你都老大不小了,性子又这么冷淡,根本没体会过温香软玉在怀有多么美妙。” 张遮的手一顿,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姜雪宁的脸。 腰腹和胸口似有一双柔夷在游走。 被姜雪宁抱住的感觉直冲脑海。脸上发烫。 陈瀛察觉到张遮的耳根发红,他凑近一点问:“张大人生气了?” 张遮不敢抬头,眼神躲闪。 陈瀛不可置信地问:“张大人真的有心仪的女子了?刚才不是在搪塞姚尚书?” 张遮点头:“是,我已有心悦之人,所以以后都不会同旁人议亲。如若有人向你打听我的事,你直说便可。” 陈瀛大笑着拍张遮的肩膀:“恭喜张大人,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怪癖,比如断袖之类的。” “陈大人,慎言,下官要忙了。”张遮这一世觉得陈瀛非常聒噪,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张遮不再想此事,专心在纸上写下“定国公”“孤坟”五个字。 陈瀛见张遮一脸肃穆,不再说笑,瞟了一眼白纸上的五个字,讪讪离开。 张遮目前已经大体了解,三百义童案应该有隐情,否则陈大人不会在听闻他询问此事变了脸色,还说出宫中人不喜欢。 三百义童是为国捐躯,应该大力颂扬,为何会让宫中人不喜? 这说不通。 另外就是定国公府对定非世子的态度。 那么小小的一座孤坟无人祭扫,这于理不合。 就算真的不喜欢定非世子,也应该做做样子。 那么当年到底有何隐情。 上一世的谢危恨皇室,恨薛家。 倘若谢危真的是定非世子,那么皇室和薛家一定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 接下来要从何处查起呢? 张遮放下笔,揉着眉心,心思百转: 皇宫里的那些人是问不得的,定国公不爱定非世子,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或许他可以去问问燕侯爷。 张遮打定主意,下衙后便去勇毅侯府。 一个衙差进来禀告:“张遮张大人,外面有名女子要见您。” 坐在张遮对面的陈瀛双眼放光。 适才他已经盯着张遮良久,就见张遮在那皱眉思索,清澈明亮的眼睛不停地转动,还带着几分忧愁。 然而此刻的张遮眼神带着羞涩,就像见到情郎的姑娘,红色官服映衬着张大人的脸更加红了。 ps:感谢一望无际的张杰、辣油麻麻、无聊的大鳄凶猛、琉璃飞飞、尼古拉斯夜猫子、用户、南柯一梦杨送来的礼物,非常感谢。 目前这本小说在推荐中,每天持续更新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天冷码字手指头冷,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用爱发电和礼物,谢谢你们。 第40章 撩拨 张遮没想到刚才想到姜雪宁,这会就有女子来找他,除了姜雪宁还能是谁。 张遮的心怦怦直跳,他快步向大门口走去。 陈瀛探头探脑,跟在张遮身后,想要瞧瞧张大人心仪的姑娘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他猜测像张遮这种恪守礼法,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人,应该喜欢知书达理、温婉娴静的女子。 他真的特别好奇,谁家女子想不开,喜欢张遮这种冷情冷面的男子。 张遮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为了姜雪宁的名声,也为了减少非议,还是不要让陈瀛这种嘴碎的人知道。 张遮冷着脸说:“陈大人,这是下官的私事,你莫要跟来。” 陈瀛默默停住了脚步。 张遮疾步前行到衙门门口,姜雪宁坐在马车里,笑容灿烂的向他招手。 太阳西斜,柔和的日光散落在姜雪宁的身上,好像为她镀上了金光。 张遮第一次见到如此亮闪闪的姜雪宁,金灿灿的光和灿烂的笑容融为一体,心中极为震撼。 这一幕一下在张遮的心中定格。 张遮走到姜雪宁跟前,姜雪宁拍着马车车沿,笑得异常灿烂,引诱道:“张大人,上来坐一会,我同你说几句话。” 白皙盈润的手指敲击着暗红色的马车车沿,一下又一下,就像敲击在张遮的心上,又如同方才他幻想的那般。 张遮顿觉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血液翻涌,浑身发烫。 整颗心像是被烈火炙烤,煎熬,难耐。 他喉咙发干,用力吞咽。 他知道这是欲望,是欲念在狂涌燃烧。 张遮不敢看姜雪宁的眼睛,双手紧握成拳,目光移向别处。 姜雪宁发现张遮不敢看她,于是撩拨道:“张大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我想你想得心发慌,于是来看看你。我若是不来,想要再见到你就要等上五天。五天,张大人你知道有多难熬吗?” 张遮真是没想到姜雪宁这般胆大肆意,这可是在刑部衙门大门口,门口还有衙差守卫,姜雪宁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调戏自己? 张遮又开心又羞恼,但是舍不得训斥姜雪宁,压低声音说:“宁儿,光天化日之下,不可如此孟浪。” 姜雪宁不高兴的噘嘴,美眸转动,狡黠一笑:“光天化日之下不行,那月黑风高夜是不是就可以孟浪?那张大人晚上可愿意出来同我私会?” 张遮震惊的赶紧打断姜雪宁:“姜二姑娘,不可如此口无遮拦。这里人多,被外人听了去,对你名声不好。” 张遮不知道姜雪宁能不能听进去自己的话,但是倘若姜雪宁继续任性,他也会由着她。 因为上一世他真的很后悔。 如果知道他们的结局那样凄惨,凉亭初见那日,当姜雪宁踩着他的衣角不让他离开时,他不会再转身撕掉衣角,他会任由姜雪宁踩着,只要姜雪宁高兴,愿意踩多久就踩多久。 张遮的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姜雪宁这一刻要被融化了,她竟然不敢再继续撩拨张大人,清了清嗓子说:“我知道了,张大人。我是顺便来看看你,刚才我去看了伯母,让她给我做了桂花糕,我特意带来给你尝尝。” 姜雪宁高兴地打开食盒,一片片雪白的糕点上还沾染几朵桂花,香味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曾消失。 张遮的心头一阵慌乱。 姜雪宁未曾察觉张遮的异样,拿起一片桂花糕递到张遮的唇边:“吃。” 红唇轻启,一开一合带着极致的魅惑,张遮张开嘴,一片桂花糕放进他的嘴巴里。 他漫不经心的嚼着桂花糕,视线落在那两片红润润的唇瓣上,每嚼一下,就像在亲吻那红唇一下。 此刻的张遮早已忘记了什么礼数,他被姜雪宁喂食了一片桂花糕。 姜雪宁原本以为张遮会一本正经地说“我自己来,不用你喂”。 但是张遮没有,在张遮张嘴的那刻,她的指尖碰到张遮柔软的唇瓣,温润的触感让她心尖颤了又颤。 她仔细观察张遮的下巴,光滑得没有一根胡茬。 张遮不自然的摸了一下下巴说:“现在我每天都会好好清理,以后再也不会扎到你。” 姜雪宁眼睛有些湿润,鼻头发酸,她吸了吸鼻子说:“张遮,你其实为我做过很多事,只是你并没有主动向我说起。” 张遮听到姜雪宁是喊他张遮,而不是张大人,让他仿佛回到上一世,一句“娘娘”差点脱口而出。 二人目光交缠,此时情意绵绵无绝期。 张遮鬼使神差,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大拇指抚在姜雪宁的红唇上,轻轻摩挲。 当温润的触感传来,张遮一下子收回手道歉:“刚才冒犯了。” 姜雪宁才不会觉得冒犯,她笑得比夏日的烈日还要灿烂:“不,我很喜欢你的触碰。” 张遮后退一步,双手无处安放,紧张的捏着袖子的一角。 他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姜雪宁到底知不知自己说的话在暗示什么。 张遮想象他与姜雪宁紧紧贴合的画面,只觉心好像提到了嗓子眼,呼吸艰难,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于是转身仓皇而逃。 姜雪宁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何不妥。 张遮是她心仪的男子,他身上温暖,胸膛宽阔,被他圈在怀中,幸福又安心。 可是张遮却羞红了脸跑了。 姜雪宁很是不理解。 在姜雪宁的心目中,张遮就像一位入定的老僧,任她使尽浑身解数勾引诱惑,张遮不会生出半分邪念。 每每想到这里,姜雪宁挫败的唉声叹气。 姜雪宁给自己打气:“有志者事竟成,张遮,我为你而来。迟早有一天你会深深爱上我。” 姜雪宁对着车夫说:“去清远伯府。” 姜雪宁在府中等了尤芳吟很久,却不见尤芳吟来找她,于是她去了一趟张宅看望张母,再来要门看一眼张遮,再去尤府打听一下尤芳吟的消息。 姜雪宁仔细分析,现在尤月已经从兴武卫衙门回到府中,而尤芳吟迟迟不来找她,八成尤芳吟那里出事了。 尤月是个不折不扣的阴险小人,一肚子坏水。 姜雪宁必须要想个好法子让尤芳吟脱离尤府才行。 ps:目前这本小说在推荐中,每天持续更新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天冷码字手指头冷,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用爱发电和礼物,谢谢你们。 第41章 燕临 姜雪宁到达清远伯府角门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金黄色的余晖被建筑物挡去些许,有些昏暗。 棠儿拿着一个荷包递给角门的婆子。 婆子的眼睛盯着那荷包,还未等棠儿问话便说:“三小姐被二小姐关进了柴房里,据说二小姐往柴房里扔老鼠,昨夜三小姐哭喊了很久才消停,三小姐真是太可怜了。” 姜雪宁听着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尤芳吟那样怯生生的姑娘,怎么瘦的了如此磋磨,这个尤月真是太狠毒了。 棠儿把荷包交到婆子的手中,婆婆接过欣喜的塞进自己的怀里,她觉得自己遇到了财神爷。 棠儿面色凝重询问姜雪宁:“小姐,接下来怎么办?” 姜雪宁望着外面,天色很快就会暗下来,要是今晚不能把尤芳吟救出来,还不知道今晚又会被尤月怎么折磨。 可是要怎么办呢? 不管清远伯府如何对待尤芳吟,这都是清远伯府的家事,外人无法干涉。 除非尤芳吟嫁人,否则无法逃离清远伯府。 出嫁是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么短的时间内,去哪里找一个合适的男人? 姜雪宁皱着眉头,唉声叹气。 棠儿看着暮色四合,眼看天肯快就要黑了,劝道:“小姐,要不那咱们先回去,明天再过来。” 姜雪宁呼出一口闷气,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站在不远处的燕临,从阴影中走出来说:“宁宁,遇到什么事了,我可以帮你。” 居然是燕临的声音。 姜雪宁立刻拉开车帘,招呼燕临上马车。 燕临坐在姜雪宁的对面,努力控制自己的心绪。 “那日灯会我看到你和张遮张大人一起逛灯会,他是一个好官,为人端方正直,你选他做夫婿,确实很好,我没有怨言。我能看得出你们两个相互爱慕对方。所以宁宁,我知道你不会爱我了。” 姜雪宁没想到燕临这么快就想通了,有些愧疚:“对不起,燕临。你以后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更适合你的女子。” “宁宁,你是最好的,以后不会有谁会比你更好。” “燕临。”姜雪宁近乎恳求。 燕临不忍心姜雪宁难过,勉强笑了笑:“宁宁,我就是这么觉得的,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我想照顾你一辈子,我原来打算冠礼以后娶你,不过现在看来,你遇到更好的了。张遮确实比我更适合你。” 燕临的表情很不对劲,姜雪宁想到她交代过周寅之的话,难道燕临知道了什么。 “燕临,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燕临沉默,苦笑着摇头,温柔的说:“我没事,宁宁。你现在想要做什么,或许我可以帮你。” 姜雪宁不再逼迫燕临,或许燕侯爷已经跟燕临交代与逆党书信一事。 看燕临的表情,书信应该是真的。 没想到燕侯爷真的与平南王有书信往来。 姜雪宁拍了拍燕临的肩膀:“燕临,未来世事多变,总能化险为夷,终将有一日,你会成为一位大将军。” “好,宁宁,我会的。” 燕临脸上的苦涩和晦暗褪去了几分。 姜雪宁说:“我想到清远伯府里找尤三姑娘,她被尤月关在柴房里了,听说被折磨的不轻。” “尤月?清远伯府的二小姐?就是总是欺负你的那个?” 燕临清朗的眉目皱在一起,拳头握得“嘎嘣”响。 姜雪宁看到燕临生气,她心头暖暖的,却又泛着酸楚,这样好的燕临,她上一世对待燕临究竟是何等的残忍。 想着想着,姜雪宁的眼睛泛起泪花。 燕临转动眸子,想到一个办法:“等到天彻底黑了,我带你潜入清远伯府。之后我负责把人引开,你去见尤三姑娘。” 姜雪宁擦去眼角的泪水点头。 燕临温柔的说:“离天黑还有一点时间,我带你去吃些东西如何?” 说开了以后,姜雪宁对燕临更多的是愧疚。 如果上一世她知道燕家被屠,燕侯爷身死,她一定会找合适的时机与他说清楚,不让燕临一直带着恨意活着。 燕临纯情又纯粹,这一世希望他能幸福。 姜雪宁露出灿烂的笑容说:“好。” 燕临买了一堆吃食,带着姜雪宁飞上屋顶,坐在屋顶上看月亮。 可惜天公不作美,白色的云朵无忧无虑的移动着,遮挡了皎洁的月华。 姜雪宁无心赏月,想着前尘过往,百感交集。 燕临时不时打量姜雪宁的神情,似是在依依惜别。 周寅之接近燕临以后,就按照姜雪宁给他的指引,向燕临坦诚布公,并告诉燕临,他在勇毅侯府搜出半封燕侯爷写给平南王逆党的书信。 虽然信只有一半,但是皇帝多疑。 再者皇帝对平南王逆党恨之入骨。 燕侯爷却与之通信,这明显是与逆党勾结,皇帝绝对不会姑息。 燕临不信自己父亲会这么做,毕竟当年是父亲率兵攻破平南王叛乱,定非世子又是死于那场叛乱,父亲那么喜爱定非世子这个外甥,他是绝对不会与平南王有什么交情。 他便去问父亲。 燕侯爷没有欺瞒,他曾经收到逆党的信,他们说知道薛定非的下落,于是他便回了一封信,却没想到被平南王利用。 燕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是从那一刻他突然长大。 现在定国公已经盯上了燕家,出事是早晚的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薛远真的有证据,这一次薛远一定会借机报复,他们在劫难逃。 但是燕侯爷不后悔,燕临也不后悔。 定非世子是他的表哥,姑母因表哥含恨而终,父亲也因此耿耿于怀。 这次倘若真的被抄家灭门,他无怨无悔,可是他放不下姜雪宁。 全盛京的人都知道他和宁宁的关系最好。 他若是真的出事了,宁宁会不会因此被连累。 于是他去找姜雪宁,看到姜雪宁坐着马车出府,去了张遮家里,又去衙门找张遮。 他看得出来,张遮对宁宁的爱稳重克制,不像他这般率性而为。 否则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窘迫的境地。 燕临问:“宁宁,全盛京的人都知道我和你关系匪浅。若是燕家犯了重罪,你我必须划清界线,我不想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ps:感谢小熊软糖1020、柠酩、江雨霏霏2011、在等晚点、无聊的大鳄凶猛、寄予君星辰、用户、清仇、用户、辣油麻麻、情困小沅、喜欢金龙爪的白墨阳送来的礼物和用爱发电,非常感谢。 这本正在推荐中,每天持续更新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催更和用爱发电以及礼物,谢谢你们。 第42章 夜入清远伯府 “燕临,”姜雪宁此刻的心在揪着难受,为何这个时候燕临还在替她着想。 姜雪宁摇着头,似有千万般思绪翻涌。 “燕临,你曾经护了我四年,这四年的情义我怎么敢忘,不管你以后会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燕临既感动又不想看到她受伤:“但是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要为我涉险。” 姜雪宁点头,以便安抚燕临此刻受伤失落的心。 上一世的燕临带着仇恨被流放,又带着仇恨杀了回来,也是从那以后让她感到恐惧。 她没有勇气去死也没有勇气杀了燕临。 所以她一直煎熬,直到最后终结自己的生命,换张遮一条命。 燕临站起来说:“好了,我带你去清远伯府。” 路上燕临向姜雪宁说自己的计划,姜雪宁觉得可行。 燕临抱着姜雪宁进入清远伯府内,向角门的婆子问了柴房和厨房的位置。 燕临溜到庖屋内,在柴上浇油点燃,大火很快燃烧起来,清远伯府内乱做一团。 大家呼喊着冲去打水灭火。 姜雪宁趁机跑到柴房门口喊尤芳吟的名字。 尤芳吟听出姜雪宁的声音,赶紧跑到门口。 “姜二姑娘,你怎么来了?” 姜雪宁听到尤芳吟的声音心下稍安,她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塞进门缝里:“这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快涂涂,防止伤口溃烂。” 尤芳吟像拿着珍宝一样紧紧握住药瓶。 “姜二姑娘,谢谢你。等尤月消气我就能出去,你让我打听生丝的价格我已经打听好了,还有一个叫许文益的商人急于脱手一批生丝,他现在就住在江浙会馆里。我已经同他打过照面。” 她又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姜雪宁:“二姑娘,我暂时出不去,你给我的银票我还给你,最近我出不去,小姐的事情要紧,恐怕芳吟暂时不能为二姑娘做事。” 姜雪宁没有接那张银票,对尤芳吟打听回来的消息非常满意。 她柔声安慰:“芳吟,你做得很好,你不要怕,宫里在给公主选伴读,尤月一定会被选上进入宫中听学,到时你一定有时间替我做事。你是我选中的人,非你不可。” 姜雪宁隐约觉得尤芳吟的求生意志很弱,她要给尤芳吟活下去的希望。 姜雪宁又鼓励道:“若是你想离开这里,最好的办法是嫁人。芳吟,你要好好的,我等着你来找我。” 姜雪宁往门缝里又塞了两张银票:“我给你的银钱,你都可用来买生丝。” 尤芳吟打开,借着微弱的光,隐约看到两千两。 她惊呼想要叫出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燕临已经引开人回到柴房,戒备的看向四周。 姜雪宁再次叮嘱:“芳吟,你要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我要走了,下次等你来见我。” 燕临带姜雪宁飞出清远伯府。 清远伯和夫人惊魂未定,询问管家庖屋谁当值。 当值奴仆扑通跪地求饶。他下午偷偷出去喝花酒,被掏空了身体,甚是疲惫,故而晚上不小心睡着了,但是不曾想庖屋居然走水了。 清远伯气得吹胡子瞪眼,让管家核算损失,让当值人员赔偿,若是赔不出,就用以后的工钱抵扣。 清远伯说完打着哈欠回房睡觉。 尤月住的地方离庖屋有点远,但是她也被吵醒了,脾气很差,打骂了身边的大丫鬟一顿后,方才解气,继续睡下。 清远伯把这场庖屋走水当成意外处理,压根就没有想到有人会到他们府中放火。 燕临带着姜雪宁一路狂奔,直到坐上停在僻静地方的马车。 姜雪宁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她想到上一世遇到逆党追杀,也曾这般狂奔,那时是张遮舍命护着她。 她那时真的没有想到,看似文弱书生的张遮会爆发出那样的勇气,敢于同逆党搏斗,并平安把她送到宫中。 以至于过了两世,她都记忆深刻。 燕临观察姜雪宁走神的样子,宁宁果真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宁宁了,是宁宁变了,还是宁宁从未真的喜欢过他。 他们现在近在咫尺,心却远在天涯海角。 燕临想不通,此刻他也不想问宁宁在想什么,万一听到什么让他伤心的话,他该如何自处。 何况他没有时间考虑这些儿女情长,皇上应该很快就会知道父亲与平南王有书信往来,到时燕家绝对不会好过。 二人虽然同时坐在一辆马车里,却是各有各的心思,一路上竟无话可说。 直到马车在姜府门前停下。 姜伯游紧张的在门口等待,他知道姜雪宁与燕临已经把话挑明,不可能又一起鬼混,但是姜雪宁却迟迟不归,他派人出去找,把宁丫头常去的酒肆和茶楼都找了一遍,都未曾找到,他真的急到火烧眉毛。 他甚至派人到张宅去寻人,也没能找到。 这会终于看到马车回来,姜伯游刚想上前询问发生何事,就见到燕临从车里跳了下来。 姜伯游呆愣在原地,这到底算什么事。 可看到姜雪宁神情无异,不好发作,同燕临客套几句,就让燕临快些回府。 待燕临走后,姜伯游着急的问:“宁丫头,你怎又和燕世子鬼混,这晚上孤男寡女共处一车,让人看见了又要非议了。你不是说你中意张大人,切不可朝三暮四,若是让张大人看到了,张大人会不高兴的。” 姜雪宁问:“张大人为何会不高兴,我与燕临之事已同他说过。他不会介意。” 姜伯游直摇头表示不赞同:“你呀你,他要是对你有意,怎么会不介意,他只是心思沉稳,不愿发作罢了。” 姜雪宁反驳:“爹爹,你怎知他不是因为信任我,所以任我做自己想做之事。” 姜伯游想想觉得很有道理,像张遮那般风清月朗对的人,度量应该很大,但是男女之情能一样吗? “宁丫头,以后记住,张遮他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有占有欲,你切不可如此放浪,莫要让他厌你、气你。” 姜雪宁仔细回忆两世,张遮好像从未表现出占有欲,她觉得爹爹在瞎操心。 “爹爹,你说的话不一定对,张遮不一样。” 姜伯游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夸宁丫头还是该同情宁丫头。 他摇头叹气,希望张遮真的会如同宁丫头所想的那样。 ps:这本正在推荐中,每天更新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催更、用爱发电以及小礼物,谢谢你们。 第43章 挥之不去 张遮下衙后回到家,张母已经做好饭菜,一边吃饭,一边高兴地说起姜雪宁白日里来看过她。 张遮能看得出娘亲真的很高兴,他也忍不住跟着开心。 想到白天姜雪宁调戏自己,他不敢抬头,安静的吃饭,生怕被娘亲发现端倪。 蒋氏说得正高兴,看到张遮发红的脸,紧张地问:“遮儿,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是不是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 张遮避开蒋氏想要触碰他额头的手,慌忙解释:\"娘亲,我没事,可能是吃饭身上暖和了。\" 张遮一边顾忌仪态一边快速吃饭,吃完直接把自己关进书房里冷静。 蒋氏并没有多想,只要遮儿不是生病就是大好事。 张遮在书房强行让自己冷静,但是白日里姜雪宁浑身散发着光芒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一遍遍闪现。 姜雪宁极具诱惑的轻启朱唇,引诱他同她在黑夜私会。 姜雪宁还说喜欢他的触碰。 他看向自己右手的大拇指,上面还残留姜雪宁口脂的味道以及温润的触感。 这算不算轻薄了姜雪宁。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失控抚上姜雪宁的红唇,如果不是在白天,他会不会吻上去。 张遮感觉自己要把自己逼疯了。 他走向窗台,让冷风尽管往脸上吹,脑海中却回荡姜雪宁说的“月黑风高夜”。 姜雪宁啊姜雪宁,你的脑子里难道每日都在研究如何撩拨引诱我吗? 张遮紧紧握住拳头,试图压下心中的躁动。 想到今晚还有正事要做,张遮匆匆赶去勇毅侯府。 门房通报后,张遮被带进府中。 院中一棵光秃秃的树吸引了张遮的注意,未到深秋,树木的叶子居然早已落光了,除非这棵树早已枯萎。 天色昏暗,张遮无从分辨这棵树是死是活。 勇毅侯见到张遮很诧异:“不知张大人来找我所为何事?” 燕牧心中有些忐忑,张遮是刑部的人,刑部这时找上他,该不是因为书信被发现了。 可是若真的被皇上发现,想必早就下旨,不会派张遮一人前来。 张遮此人他早有耳闻,因破获四十二件案子被提拔,张遮素有刚正不阿的美名。 可夜晚来寻他,着实让他看不透张遮的来意。 张遮向燕侯爷拱手:“下官此时来找燕侯爷,是想了解二十年前三百义童案,目前下官根据所掌握的线索推荐,定非世子死得蹊跷,下官大胆推测定非世子并没有死于二十年前的叛乱之中。” 燕牧浑浊的双眼亮起了光,激动又克制:“我听闻张大人善断案件,张大人刚才说定非没有死,那么说明定非还有生还的希望。” 张遮再拜:“所以燕侯爷对当年的事知道多少,我想求证自己的推断是否属实。” 燕牧叹了一口气,对着外面黑色的天幕说:“我知道的并不多,当时与平南王在城门对峙的是薛远,听闻当时平南王将定非置于城墙之上,发现定非不是太子,而是薛远的儿子,就用定非威胁薛远,薛远不为所动。” 燕侯爷说到这里声音激愤不忍,调整情绪后继续说: “最后薛远破城,平南王率残兵逃跑。三百孩童的尸体有的被焚烧,有的四处散落,长姐在一堆尸骨中找到定非佩戴的玉佩。而后众人判断定非已死。” 燕侯爷说到这里喉咙沙哑,带着哽咽:“只是长姐并不相信,一直坚信定非没有死。张大人,我知道的就这些,张大人,你当真能推测定非没有死吗?平南王何其残忍,三百孩童都没有放过,怎么会放过定非?” 张遮最不理解的也是这点,他沉静思索推测道:“或许平南王突然改变主意,想要酝酿更大的阴谋。又或许定非世子机智过人,逃了出去。种种情况,只有找到定非世子才能知晓。” 燕牧放在身后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只要定非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燕侯爷似乎看到了希望,哽咽落泪,他望向院中那棵不再开花的桂花树,颤抖着嘴唇说:“长姐,你听到了,定非可能还活着。” 张遮也循着燕侯爷的视线望向那棵光秃秃的树。 昏暗的光线显现出树模糊的轮廓,孑孓而立,孤独又黯然。 张遮继续问:“张大人,您若是信我,是否可以告知下官,定非世子身上有无胎记或者伤疤之类的痕迹?” “这……”燕侯爷定定的看着张遮,欲言又止。 他有顾虑,左思右想,说出自己的疑虑:“我知张大人生性正直,倘若定非没死,而被平南王胁迫成了逆党,该当如何处置?” 张遮理解燕侯爷的忧虑,他直言道:“当然依照律法处置。但当年定非世子是代替太子殿下才沦落至此。定非世子当年不仅保护了太子殿下,还保住了大乾王朝,只要他忠心不改,皇上定不会怪罪他,若是定非世子能帮助皇上铲平逆党,那将是大功一件。倘若定非世子忠心不在,就看皇上如何裁决。下官此番前来是想解心中疑惑,未受皇命,所以还请燕侯爷能告知下官。” 燕侯爷被张遮所言触动,若是张大人真的能找到定非,他也能了却一桩心事。 “定非的左耳耳后有一道弯月形疤痕,是被薛远打的。” 张遮躬身行礼:“多谢燕侯爷。” “我有个不情之请,如若张大人真的找到定非,能否先告诉我,我想先见见他。”燕侯爷向张遮抱拳。 张遮躬身回礼:“好。” 张遮回到张宅,在纸上写下“左耳弯月”四个字。 今夜虽未能得到更多关于三百义童案更多的信息,但是知道定非世子身上的特征,这算是一大进展。 谢危究竟是不是定非世子,下一次观察便可知。 张遮心下一松,困意侵袭而来。 夜已深,他捻灭灯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迟迟不能入睡。 耳边回荡着姜雪宁的那句“我喜欢张大人的触碰”。 鼻尖萦绕着姜雪宁身上的幽香。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有了反应,他猛然睁开双眼。 ps:感谢用户、柠酩、琉璃飞飞、江雨菲菲2011、麻薯味奶绿、喜欢吃橘子da申屠奕、用户、小熊软糖1020、尼古拉斯夜猫子送来用爱发电和礼物,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 这本正在推荐中,每天更新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催更、用爱发电以及小礼物,谢谢你们。 第44章 旖旎的梦 张开眼睛的刹那,姜雪宁灿烂的笑脸就出现在眼前,张遮赶紧坐起来。 他喘着粗气,手紧紧地抓着被子的一角,盖住自己的下半身。 羞耻的一幕他不想被别人看到。 静默的夜晚,嚣张的情欲肆意的侵略他的身体,他下半身传来强烈的渴望,他想要释放自己无处安放的欲望。 他的手松开被子放入被子里,又像触到雷电般拿了出来,他一定是疯了。 他穿着里衣冲出门外,秋夜寒露湿重,空气里弥漫着冷冰冰的水汽,让他的身体逐渐降温,脑海中的欲望逐渐散去。 他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欲望,也从不自我解决,因为他这么多年来都是清心寡欲,几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哪怕是上一世他也没有这么强烈的欲望与渴求。 这一世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 在他受到的教诲中,淫邪是羞耻,君子应该严格克制欲望。 寒风刺鼻,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他在寒凉的夜色中站的太久,身体冷得发抖。 他回到被窝中,被子里已经没有热气,他裹紧被子,又打了一个喷。 寒冷让他无法再生出邪念,裹紧被子,闭眼入睡。 张遮觉得头脑昏昏沉沉,陷入一片混沌。 他努力看着前方,眼前只有一团白雾,忽然鼻尖传来沁人心脾的桂子花香,他便循着香味而去,白雾渐渐散去,他的视线变得清晰,大脑也变得清明。 突然眼前出现一棵桂花树,有些花已经绽放,有些还未绽放,如同一粒粒小小的白色珍珠在枝头摇曳。 张遮不解,他刚才明明在家中睡觉,为何会来到这个地方。 桂树周围是一片青绿色的草地,像一大块绿色柔软的地毯。 不知何时姜雪宁站在树下,朝她走近。 “宁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张遮惊喜地问。 姜雪宁笑得妩媚勾人:“因为我知道你想我了,所以我就来了。” 姜雪宁挑起他的下巴,声音中带着魅惑:“张大人,我来了。” 姜雪宁媚眼如丝,纤长温柔的手指在张遮的身上游移。 张遮控制不住得发抖,全身发麻,被他竭力压下去的欲望顷刻爆发,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理智荡然无存。 什么礼数、规矩,这一刻都被情欲代替。 鼻尖的桂花香味越来越浓,蛊惑着他,让他欲罢不能。 他眼神迷离,姜雪宁娇艳润泽的双唇充满诱惑,他不再克制,拥姜雪宁入怀,含住那诱人的唇瓣。 这一刻的张遮尽情地做自己想了很久的事。 桂花树下的草地被压倒一片,桂花树上洁白的小“珍珠”悄然绽放,一朵比一朵开的娇艳。 不知道过了多久,桂花树下龙吟凤鸣声停止,独留二人粗重的呼吸声。 树上所有的花儿全部绽放,香气更加浓烈。 张遮在香味中再次迷失自我,拥吻着瘫软在自己怀中的娇美身躯。 张遮此刻感到非常满足,心中缺少的一块被填满。 一声鸡鸣,张遮猛然醒来。 黑暗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疲惫不堪窝在他怀里的姜雪宁,也没有那棵开满花的桂花树。 原来是梦。 张遮的心底竟有些失落。 他准备起床锻炼身体,发觉下身清凉。 张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能接受在梦里与姜雪宁尽情欢爱。 但是绝不能看到自己真的发泄情欲。 他顿觉自己无耻下流。 他苦恼的抱住自己的头,心乱如麻。 他以后该如何面对姜雪宁。 姜雪宁若是知道,会如何想他。 张遮羞愤的换掉亵裤,等到蒋氏出门,他偷偷地把换下的亵裤洗干净。 张遮在心底暗暗发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姜府。 姜雪宁也未能睡好,燕家的事让她忧心,尤芳吟的事也让她心忧,不知公主伴读何时开始,抓紧让尤月进宫。 尤月进了宫,伴读十天休息一次,那么尤芳吟就有十天的自由。 而长久之计还是要让尤芳吟接触更多的人,看看能否遇到良人,嫁出去才能一劳永逸。 姜雪宁想了很多,直到大脑疲惫才睡着。 清晨莲儿叫姜雪宁起床,发现小姐嘴角带笑,一看就是正在做美梦。 莲儿也跟着笑,蹑手蹑脚的退出房间。 直到太阳升起,姜雪宁才起来,已经过了早膳时间,棠儿只好嘱托府厨继续温着饭食,等待小姐醒来再食用。 姜雪宁这一觉睡得心满意足,梦里桂花树下,张遮拥她入怀,如胶似漆。 姜雪宁一直险在梦中,不愿意醒来,直到胃中饥饿,才不情愿地醒来。 “唉,居然只是一个梦。” 姜雪宁非常失落,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打不起精神。 莲儿听到小姐的动静,推门而入,看到小姐已经坐了起来。 莲儿俏皮的说:“小姐是不是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小姐刚才一直在笑,笑得很甜蜜。” “是吗?有那么明显?” 姜雪宁回忆梦里,又笑起来,确实挺明显的。 刚才的失落一扫而光,姜雪宁认定这个美梦一定是个好的开始。 巳时三刻,宫中传旨,姜雪蕙和姜雪宁被选入公主伴读名单,于今日申时三刻入宫。 姜伯游从衙门匆匆赶回姜府,带着姜府一干人等接圣旨。 传旨的太监夸赞道:“恭喜姜大人养育了两位德行出众的贵女,都被选中当公主伴读,这可是京城中独一份的荣耀,姜大人真是有福气。” 姜伯游面上笑着回应,心里别提什么滋味。 蕙儿是大家闺秀,给公主当伴读自是荣耀无比。 可宁丫头是个随意洒脱的,举止跳脱,而宫中规矩严格,她怎能受得了? 说不定还会惹出不少事来。 孟氏也是喜忧参半,面上维持着端庄的笑容,给传旨的公公一个大荷包。 公公说着恭喜的话回宫。 传旨公公一离开,孟氏握着姜雪蕙的手说: “蕙儿,母亲教养了你十八年,你守礼端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宫中一定是最出挑的那个,但是要多看多听少说,知道吗?” 姜雪宁震惊的无法接受事实,呆愣在原地,脑中一阵混乱。 她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努力,为何她还是会进宫。 姜雪蕙进宫在她的意料之内,可她呢,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她甚至有意让出进宫的名额。 ps:这本正在推荐中,每天更新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催更、用爱发电以及小礼物,谢谢你们。 第45章 相依(修改) 上一世明明姜府只有一位姑娘进宫,这一世她提前筹谋,姜雪蕙进宫成为事实,不会轮到她。 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也进入入选名单。 一旦进宫,她能见到张遮的机会就更少。 之前她还信誓旦旦的跟张遮说她一定不会进宫。 姜雪宁的脸色很不好,姜伯游安慰道:“宁丫头,在宫中谨言慎行,不惹事,不多事,就不会出事。你拘束着点自己,你肯定没有问题。” 姜雪宁知道姜伯游误会了,也不多做解释。 孟氏高昂着头讽刺道:“这会知道怕了,当初我让你学规矩的时候,你死活不学,我告诉你,在宫中你要好好学习规矩,切不可惹出什么祸事来,连累整个姜家。” 姜雪宁本就烦闷的心情更加严重,气愤的说:“就算出事,我一个人承担,绝对不会连累姜府。” 说完姜雪宁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要去找张遮。 距离入宫的时间还不到三个时辰,她还有时间。再见张遮就要等到十日之后。 姜雪宁匆匆坐着马车到刑部衙门,在上一次调戏张遮的地方等待。 张遮一听有位姑娘找他,翻阅卷宗的手立刻停住,心里慌乱。 他还在为今早做的羞耻淫荡之事耿耿于怀,借着看卷宗勉强让自己的心平静一些。 但是没想到姜雪宁又来找他。 “张大人,想什么呢?有姑娘来找,还不快些,让人家姑娘久等有失君子风范。” 陈瀛滴溜溜的眼珠子打量张遮的神情。 张遮一来到衙门就黑着一张脸,比往日里的清冷多了些恼恨,真不知道一大早谁得罪他了。 张遮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衙门。 姜雪宁掀开车帘,一脸愁容的说:“张大人,今日我有重要的事情同你说,这里不方便,可以同我去别处吗?” 姜雪宁一向艳丽明亮的眸子变得暗淡晦暗,上扬的嘴角紧紧闭着,似有数不尽的哀愁。 张遮心疼,心里的那点别扭荡然无存。 张遮放低声音温柔的说:“我去同衙门知会一声,今日我告假陪你。” “好。”姜雪宁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落在张遮眼中,姜雪宁笑得勉强,更加让他心疼,他好想拥她入怀给她安慰。 可是他不能。 张遮疾步回到衙门告假一天,理由是“昨夜偶感风寒,身体不适”。 陈瀛笑而不语,衙门里的人都知道张遮母亲病痛缠身,所以张遮时常告假,但是张遮负责的案件一件都没落下。 因此大家都对张遮很敬佩。 但张遮因为自己身体抱恙告假真的是头一遭。 张遮得到批准脱下官服,换上灰色交领长衫,显得整个人更加低沉内敛,禁欲又清冷脱俗。 他上车前只犹豫了一下,便坐上马车与姜雪宁同车而行。 车里弥漫着桂花的香味,在张遮的周身挥之不去,他握了握拳头告诫自己要克制。 然而姜雪宁毫不在乎男女受授不亲,她紧挨着张遮的身旁坐下,双手抱住张遮的腰,头抵在张遮的胸口,一副脆弱无助的模样。 姜雪宁今日身穿粉色的长裙。 男人灰色的长衫与女子粉色的长裙交叠在一起,酝酿着浪漫甜蜜的氛围。 张遮心虚的看向车门,车帘遮挡,不会被别人看到。 他一只手放在姜雪宁背上轻轻的拍着,柔声问:“宁儿,你为何这般神情?发生了何事?” 姜雪宁把头紧紧地埋在张遮的胸口,瓮声瓮气的说:“张遮,我做了那么多努力去改变,为何我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姜雪宁柔弱悲伤的声音,听在张遮的耳中犹如冬日里被淋了满身雨,冰冷又无助。 张遮被姜雪宁紧紧抱着,双手无处安放,坐得笔直,任由姜雪宁抱着。 马车突然颠簸,张遮赶紧护住姜雪宁。 他的手握着姜雪宁的肩膀,不愿意再放开。 他就那样僵硬的握着姜雪宁的肩膀,继续听姜雪宁说下去。 姜雪宁哽咽着说:“我撮合临淄王殿下与姜雪蕙相认,就是为了让姜雪蕙被选中当公主殿下的伴读,如今姜雪蕙入选为伴读,可我也被选中了。方才公公宣读圣旨,我听到自己的名字时,真是犹如晴天霹雳。那我之前做了那么多到底算什么。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时常陪在你身边,眼下我就要进宫,想要再见到你,怕是要隔很久,我不愿。” 姜雪宁手上用力,抱得更紧。 此刻她真想把张遮融进自己的身体里,让他们紧紧相依,不再分开。 张遮有些震惊,回想上一世,姜雪宁嫁给临淄王,当临淄王继承皇位,姜雪宁成为皇后。 那日早朝,大臣们都到齐了,却迟迟不见沈玠的身影,依稀能听到龙椅后方的珠帘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等了好一阵,沈玠才从里面出来,白皙的手上赫然一抹鲜红色的口脂印痕。 张遮看得清清楚楚,想必是姜雪宁刚才与沈玠在里面亲热。 张遮心中愤怒,却不能发作,只能极力的隐忍。 那时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他不应该生气,不应该有僭越之心。 但是攥紧的拳头,心里升腾的怒意,都让他知道他嫉妒,嫉妒得难受。 他有时甚至偷偷埋怨,姜雪宁为何与那么多男人有纠葛,为何就不能安分守己。 可刚才姜雪宁说,她撮合了临淄王和姜雪蕙,也就是说姜雪宁之前与他说过的不愿进宫是真的。 姜雪宁此刻伤心悲痛是因为不能时常见到他。 张遮从震惊到窃喜。 他轻轻挑起姜雪宁的下巴,温热柔软、光滑细腻的触感从手指传入他的大脑。 姜雪宁眼圈发红,灵动的眸子却闪着亮光,惹人怜爱与疼惜。 张遮认真的问:“你当真不愿意进宫吗?” 张遮盯着姜雪宁的眼睛,生怕是自己误会了什么。 姜雪宁没想到张遮会做出如此暧昧的动作,看着张遮清澈深邃的眸子,郑重点头:“我不愿进宫。” 听在张遮的耳中就是姜雪宁不会再嫁给沈玠,不再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利。 这一刻他终于能确定姜雪宁的心意,他甚是欢喜,想要亲吻姜雪宁的唇瓣。 姜雪宁看懂了张遮情意绵绵的眼神,她闭上双眼,等待张遮的亲吻。 张遮端详闭眼的姜雪宁,毫无顾忌的打量姜雪宁,视线停在那两片薄唇之上。 他不断地靠近姜雪宁,姜雪宁温热的气息扫过他的面庞。 张遮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欲望之火被点燃,身体有了异样。 突然他想到昨夜那难以启齿的一幕,万一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欲,在马车里对姜雪宁做些什么,伤到姜雪宁怎么办。 他闭上双眼,用力吞咽口水,极力压下心中的欲望。 他忍得艰难,面色涨红。 ps:感谢柠酩、云天阁的墨元、小熊软糖1020、江雨菲菲2011、寄予君星辰、尼古拉斯夜猫子、用户的用爱发电和礼物,非常感谢。 这本正在推荐中,每天更新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催更、用爱发电以及小礼物,谢谢你们。 第46章 索吻 姜雪宁想要的吻迟迟未到,不安的缓慢睁开双眼查看,却看到张遮的脸近在咫尺,脸色涨红,一看就是在竭力忍耐。 张遮慌乱,视线平移,不敢看姜雪宁。 姜雪宁的眼睫上海挂着泪痕,楚楚可怜的问:“张大人,我这般伤心难过,你不能亲我一口给我一个安慰吗?” 张遮又重新看向姜雪宁,声音嘶哑低沉:“不可。我不能再冒犯姑娘。” “我和你已经抱过、亲过,还谈什么冒犯。张大人能不能怜惜雪宁一二,您就亲我一下,好不好?” 姜雪宁带着乞求,泫然欲泣。 张遮的心一颤一颤的。 姜雪宁似在撩拨,又似是真的伤心不绝,又好像在扮柔弱撒娇。 睫毛轻颤,还带着水痕。 张遮轻柔的擦去姜雪宁脸上的泪痕 姜雪宁脸上涂着脂粉,张遮擦得更加小心翼翼。 张遮不忍姜雪宁如此难过,也不忍姜雪宁带着怨念进宫,他暂时放下心防。 在姜雪宁期待的目光下,张遮蜻蜓点水般在姜雪宁的脸颊上快速亲了一下。 姜雪宁知道张遮最是心软,高兴地抱住张遮的脖子撒娇:“我就知道张大人对我最好了。” 张遮的心跳突然加速,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身体绷紧,不可言说的某处有着强烈的反应,渴望冲破束缚,渴望尽情释放,渴望如同昨夜那般喷薄而出。 他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双拳紧握,又怕姜雪宁发现他身体的异常,刻意往旁边坐了坐,有意无意的观察姜雪宁的表情,生怕被发现。 姜雪宁知道张遮非常害羞,便不再抱住张遮的脖子,也不再向张遮靠近。 张遮长舒一口气,希望欲望褪去,让身体某个地方恢复正常。 他安慰道:“宁儿,皇上已下旨,无人能左右。但是当公主伴读只是一时,不会永久留在宫中。你若是想见我,等到出宫之日便来寻我,可好?” 姜雪宁眨巴眼睛,被张遮的温柔触动。 张遮给予她的温柔如同涓涓细流,又像冬日的暖阳。 姜雪宁沉溺在张遮的温柔中,无法自拔。 她不禁想:张遮真好。 姜雪宁欣喜的回答:“好,张大人。” 车夫听不到姜雪宁喊停,就一直前行,直到看到城门口,车夫赶紧停下马车询问:“二小姐,前面就是城门,请问您是要出城吗?” 张遮说:“回姜府。” 姜雪宁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告诉车夫去哪里。 张遮倒是觉得在马车里与姜雪宁单独相处挺好,这里空间狭小,只能坐着,若是换作别的地方,比如昨夜梦里出现的草地,若是姜雪宁执意魅惑他,他不能保证自己能忍得住。 他暗暗决定,加长每日的锻炼时间,空闲时间多看卷宗,修身养性。 张遮劝说:“你早些回姜府,进宫是大事,家中长辈定有嘱托,还要准备行囊。你在宫中事事都要小心,我会日日在刑部,如果宫中有事,我一定会赶过去。” “好。”姜雪宁喜欢听张遮说关心自己的话,也喜欢张遮为自己挂心。 “张大人,我要是进宫就不能去看伯母,她一定会想我的?” “会。” “那你呢,你会不会想我?” 张遮刚要说会,察觉姜雪宁又在撩拨自己,他倔强的不说话。 姜雪宁偷笑。 张遮为了避嫌,在一处僻静的巷子下了马车,挺身而立凝望着马车远去。 他一直静静的看着,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中。 虽然他之前就知道姜雪宁会进宫,但是今日知道姜雪宁真的要进宫,免不了为她担心。 不知道谢危会不会护姜雪宁。 他的品级不够,进宫都成问题,更不要说经常进宫去看姜雪宁。 张遮异常忧虑,非常害怕姜雪宁有事他赶不到。 他方觉心中一旦有了羁绊,牵肠挂肚是再寻常不过之事。 这一世除了母亲,他的心里又住进了一个姜雪宁。 他好怕这是一场梦,等到梦醒了,姜雪宁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姜雪宁回到府中,孟氏和姜伯游坐在花厅里愁眉不展。 姜伯游担心的问:“宁丫头,我和你母亲都很担心你。” 孟氏冷哼一声:“你要是在宫中也如此,脑袋早就掉了。宫中教养嬷嬷一向严格,打骂是常事,你不忍也得忍。” 姜雪宁从张遮那里得到了安慰,不想与孟氏对上。 姜伯游看向姜雪蕙说:“蕙儿,宁丫头莽撞,在宫里,你多照看妹妹一二,多提醒她。” 姜雪蕙柔声说:“是,我会和妹妹相互扶持,姐妹同心。” 姜雪宁想到上一世宫中的教养嬷嬷苏尚仪,一阵恶寒,觉得浑身都疼。 苏尚仪最为严苛,她是乐阳长公主身边的嬷嬷。 伴读哪怕犯了一丁点错,都逃不过她的责罚。 如果姜雪宁表现不好,被赶出宫,那么她就不用进宫当伴读,岂不是美哉。 姜雪宁打定主意,不管孟氏说的有多难听,她都不再往心里去。 清远伯府。 尤月接到圣旨喜不自胜,她只要成为公主伴读,她的身份就会抬高很多,这真是难得好机会,她一定要讨得公主的喜欢,只要公主愿意护着她,谁还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她。 等到她真的得到公主的喜欢,她第一个就要惩治姜雪宁。 姜雪宁陷害她被兴武卫抓进大牢,不止受到了惊吓,还损失银钱,被父亲训斥责打。 她受了那么多的屈辱,都是拜姜雪宁所赐,她一定不会放过姜雪宁。 不过姜雪宁那样的野丫头,想必是没有机会当公主伴读的。 “哈哈哈” 尤月大声笑起来,笑得张狂至极。 站在房中的丫鬟不敢大声喘气。 自从尤月从大牢里出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次笑得时候都让人毛骨悚然。 尤月开始吩咐下人给她收拾衣物和书本。 清远伯和清远伯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以后尤月就是清远伯的骄傲。 给公主当伴读,尤月的婚事根本不用操心,会有真正的勋贵世家看上尤月,到时清远伯府说不定还能借对方的势力,把买卖做得更大。 清远伯心中的算盘打的叮当响。 姚府。 姚尚书还在为张遮的拒婚耿耿于怀,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姚惜找到姚尚书,乖巧听话很多,主动给姚尚书倒茶赔罪。 “爹爹,是女儿目光狭隘,辜负了爹爹的一番苦心。爹爹为我选中的夫婿定是最适合我的,女儿愿意与张遮议亲。多谢父亲为女儿挑选夫婿。” ps:这本正在推荐中,每天更新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催更、用爱发电以及小礼物,谢谢你们。 第47章 清醒 姚尚书接过茶杯吃惊的问:“你当真想清楚了?” “女儿想清楚了,爹爹选的张遮是最适合做女儿夫婿的人。” 姚尚书大喜,可一想到张遮的拒绝,一阵叹气。 姚惜发现姚尚书面色不好,以为父亲还在生自己的气,连忙撒娇: “爹爹,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对张遮十分中意,我愿意嫁给他。” 姚惜说着想到了那日看到的身穿红色官服的张遮,心有点慌,脸颊和耳朵开始发烫。 姚尚书看到女儿害羞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怕是惜儿对张遮已经有了男女之情。 姚尚书把茶杯放在身旁的桌子上,叹了一口气说:“只怕张遮不同意。” 姚尚书把那日张遮拒绝的话说给姚惜听。 姚惜一听张遮有中意之人,心中窝火,不停的撕扯手中的绢帕。 她想到张遮与姜雪宁可能有私情,心中更是气恼。 姜雪宁跟燕世子本就牵扯不清。 而且姜雪宁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张扬跋扈又放荡无礼。 张遮那样清风霁月般的神仙人物,怎么会看上姜雪宁? 他们根本就不般配。 像张遮那样清冷绝美的男子,只有她这样的大家闺秀才能与之相合,方能琴瑟和鸣。 姚惜猜姜雪宁一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勾引了张遮。 张遮一看就是富有正义感的纯情男子,哪里能受得了姜雪宁孟浪放荡的手段。 她一定要找机会跟张遮说说姜雪宁的品行,以及姜雪宁的风流韵事。 到时张遮一定会幡然醒悟,不再被姜雪宁魅惑。 姚惜想到这里祈求道:“爹爹,可能张遮有难言之隐,毕竟他那样的家境,与我议亲,算是高攀,男子都会有自尊心,张大人一定有所介怀。他害怕被人背后议论说是自己高攀尚书府。” 姚惜继续说:“爹爹,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及此事,定是让他难为情了,你下次私下里找他聊聊。另外女儿觉得,我们可以直接下聘书和聘礼到张宅,让他知晓我们的诚意。” 姚尚书拍了一下桌子,夸赞姚惜道:“还是女儿家心细,想得周全,想必是我当时没有处理好,那张遮脸皮薄,定是被我吓着了。” 姚惜心里清楚,张遮现在被姜雪宁蛊惑,等到认清姜雪宁的为人,张遮一定会唾弃姜雪宁。 如果姚家先提亲,姜雪宁没有,总要有先来后到。 不过姚惜现在是公主伴读,身份和地位都比姜雪宁高出一大截,张遮要是个拎得清,就一定会选她。 更何况她爹是吏部尚书,那可是朝廷大员,官员的任用都会经过吏部,若是张遮与她成婚,张遮未来的前途不可估量。 虽然现在张遮只是一个七品小官,但是有她爹爹的提拔,以后成为刑部侍郎也不是没有可能。 姜雪宁的父亲不过是户部侍郎,与姚家的家势不可比。 姚惜越想越充满自信。 张遮,她势在必得。 张遮并不知道姚惜已经看上他。 他一路思考一路走回家,繁闹的街市,穿行的人流,都无法烦扰他的心。 这条街道曾经走过不知道多少次,今日他觉得这条路特别长。 张遮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愁绪与焦虑。 他有一种无力感,万一姜雪宁在宫中出事,他要如何及时救援? 他再一次感到自己的官职低微。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决定去找谢危。 谢危爱琴如命,经常出入幽篁馆,或许他可以去那里看一看。 张遮走过一条街道,刚到幽篁馆门口,就看到一道俏丽的背影。 那是姜雪宁的身影,姜雪宁的旁边还站着一位高高束发的少年。 那人上衣是窄袖,下身衣服很多褶皱。 比起文人穿的宽袖长衫,这种窄袖百褶衣更利于手脚活动,适合练武之人。 张遮已经猜到姜雪宁身旁的少年是燕临燕世子,别人口中的“小侯爷”。 他没想到燕临会和姜雪宁一起来到幽篁馆,他犹豫着未踏进门槛,而是站在门外等候。 就听燕临说:“宁宁,你马上就要进宫当公主伴读,我特意带你来选琴。你看看这么多琴,你喜欢哪个?” 姜雪宁微笑着拒绝:“燕临,其实真没必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压根就不会弹琴,什么琴到我手上都是一样的。” “那不行,公主伴读不止你一个,她们不会带差的琴,到时就你一个人背着一把破琴,他们肯定会笑话你。尤其是那个喜欢欺负你的尤二小姐,她也要进宫当伴读。她少不了要欺负你。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燕临不等姜雪宁回话,对着吕显说:“吕老板,我要买最好的琴。” 吕显满脸笑嘻嘻,把琴台上最里面那把琴递给燕临,恭维讨好地说:“燕世子,看看这把,这把可是上好的木头做的,店里就这一款,绝对是独一无二,虽然比上等古琴稍稍逊色,但是跟普通的琴相比,绝对上的了台面。特别适合这位姑娘。” 吕显昨晚才从通州大营回来,军中目前无事。他便继续回到幽篁馆做生意,还是赚银子最能让他开心。 燕临觉得还不错,比较满意,又问姜雪宁的意见:“宁宁,你觉得如何?” 姜雪宁对琴一窍不通,看着还不错就点头。 燕临问吕显:“多少钱,这把琴我要了。” 吕显比出三个手指头,露出真诚的笑意:“三千两。” “什么,三千两,太贵了。燕临,我不要这把。”姜雪宁忍不住喊出来。 燕临毫不在意的说:“宁宁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三千两银票递给吕显:“吕老板,把琴包好。一定要用最好的琴包,要一看上去就觉得这琴绝非凡品。” 吕显会意,爽快答应。 张遮听到这里,站在门口的身形在寒冷的秋风中晃了晃,藏在袖子里的手用力的攥着。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担心过了头。 姜雪宁有燕世子护着,就算在宫中出事,燕世子也会护着她。 更何况燕世子的老师是谢危。 燕世子可以请谢危帮忙照看姜雪宁一二。 而他算的上什么呢? 他送不了姜雪宁三千两的琴,也无法在姜雪宁遇到危险时及时出现。 张遮紧蹙眉头,握紧拳头,清亮的眸子晦暗消沉。 一阵冷风吹来,张遮清醒了很多。 这些日子以来,姜雪宁的撩拨让他一再失控,越陷越深,可他忽略了一个事实,他是否真的适合姜雪宁? ps:ps:感谢惜是宁人、琉璃飞飞、小熊软糖1020、用户、柠酩、盐鱼绿卿、南柯一梦杨、无聊的大鳄凶猛的用爱发电,非常感谢你们。 这本正在推荐中,每天更新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催更、用爱发电以及小礼物,谢谢你们。 第48章 较量 姜雪宁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她心虚的回头,什么都没有看到。 但是鼻尖隐约闻到皂荚的香味,就像张遮身上的味道。 张遮家贫,常用皂荚清洗衣物。 他从不用熏香,所以张遮身上会有皂荚的香味。 姜雪宁忍不住又嗅了嗅,似有若无,皂荚的味道很淡。 她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便不再多想。 方才她与张遮分别后回到自己的小院,棠儿和莲儿已经把需要携带的衣物整理好。 她兴致缺缺的坐在桂花树下等待入宫。 谁曾想燕临翻墙头进来,非要带她去买琴。 她拧不过燕临的盛情,被燕临带出了府。 “想什么呢?这琴给你,我看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府。” 燕临把陷入沉思的姜雪宁拉回神。 姜雪宁抱着琴感激的说:“燕临,三千两以后我会还给你,我不能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燕临有一丝的失落。 他知道姜雪宁心有所属,却还是不能放下对姜雪宁的喜欢。 既然不能让姜雪宁爱上他,那他就多为姜雪宁做些事。 毕竟姜雪宁在姜府的处境不好,想必姜府不会帮姜雪宁准备好琴。 燕临就是想到这点,匆匆赶来为姜雪宁买琴。 燕临看到姜雪宁坚决的眼神,压下那份苦涩说:\"你知道的,我想对你好,如果你觉得不妥,等你有钱了再还我。\" 姜雪宁灿然一笑:“好。谢谢你,燕临。” 等到姜雪宁抱着琴出来的时候,张遮早已不在门口。 张遮心情沉重,决定回家好好思考以后到底要如何面对姜雪宁。 正当他转过一个弯,被一个人拦住去路。 那人怀中抱着一把剑,穿着绿色的窄袖百褶衣服,应当与燕临一样是个练武之人。 “你是张遮张大人,先生请您到楼上小叙。” 张遮回头看身后的幽篁馆,他猜测应该是谢危邀请他。 他本就是来找谢危的,刚才被燕临为姜雪宁买琴的一幕乱了方寸。 张遮重新调整心绪,不卑不亢的说:“好,请带路。” 张遮一到幽篁馆的二楼,就看到谢危正悠闲的抚弄琴弦,好像在测试琴音。 旁边还站着吕显。 吕显的视线在张遮身上上下逡巡,然后拍掌大笑:“谢居安,我之前就同你说过,张遮长得玉树临风,论相貌和气度,和你不相上下。甚至略高你一筹,这样端正俊美的君子,我要是小姑娘,我也喜欢。” 谢危斜睨着吕显,虽然他还是坐着,但是气势丝毫不减,神情冷冽又阴沉。 “吕显,你是不是很闲,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去市场查看生丝的价格。说你是千年老二,真是一点都不假。科举不如我,经商反应也慢半拍,活该你千年老二。” 吕显哪能不知道要趁着运输生丝的漕船沉没,抓紧购进生丝,等到市面上的生丝大涨再卖掉,肯定赚的盆满钵满。 可是漕运码头沉船这件事还没有旁人知道,他一会去查探生丝的价格也不晚。 但是若要说错过看谢居安的热闹,那就亏大发了。 以往吕显一听谢居安说他千年老二,心中很不爽快。 但是此刻他丝毫没有生气,他的视线不停地在张遮和谢居安的身上来回切换,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张遮站的笔直,任凭吕显打量。 谢居安受不了吕显如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状态,命令道: “剑书,把吕显扔出去。” 还未等剑书动手,吕显脚底抹油开溜,一边跑一边说:“谢居安,你真的不如张大人有气度。” 谢危双手拍在琴弦上,有些恼火。 他正眼打量张遮,张遮也与他对视。 谢危突然笑道:“张大人怎会来此处?莫不是跟踪姜雪宁到此?” 张遮刚要开口,谢危又说:“想必张大人谦谦君子,定不会做那暗中尾随女子之事。不过谢某倒是想问问你,刚才见到姜雪宁与燕临在一起有说有笑,你是何等心情?” 听到“姜雪宁”的名字,张遮心中一阵酸楚。 他知道谢危在不怀好意的挖苦自己,他极力压制心中的苦涩,保持面上的云淡风轻,向谢危拱手: “还请谢少师注意言辞,不要污了姜二姑娘的名声。再者姜二姑娘愿意与谁在一起,那是她的自由。” 谢危抬头望天,嘲讽的说:“自由,张大人这般心思敏锐的人,难道相信这世间有真正的自由吗?” 张遮铿锵有力的说:“人身自由受限,这是约束,就会觉得不自由。倘若身可随心动,得到一分的自由便是赚到一分。世间本来就没有绝对的自由,也无绝对的束缚。谢少师应该深有体会。” 谢危鄙视的看着张遮,挖苦道:“好一句‘倘若身可随心动,得到一分的自由便是赚到一分’,所以张大人一直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让宁二一直围着你转。而你却在回味享受宁二对你的情意。这便是你所谓的‘得到一分是一分’?” 张遮身形微晃,他自诩能洞察人心,而谢危亦是如此。 张遮心中酸涩,声音低沉了几分:“或许张某真的生出这样阴暗的心思,但是张某绝对不会限制宁儿的自由,她愿意与谁亲近就与谁亲近,这是她的自由。张遮无权干涉。” 谢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张遮,他不赞同张遮的想法,但是他也不想提醒张遮。 对他来说,爱一个人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将那人放在眼皮子底下。 什么自由,不过是不敢爱的懦夫罢了。 这一刻谢危觉得自己赢了张遮,宁二他势在必得。 想到这里,谢危的神情变得温和,看上去倒像是一位圣人。 张遮感受到压迫感,谢危喊姜雪宁为“宁二”,这与众不同的称呼,可见姜雪宁在谢危心中有一定的地位。 想必四年前他和姜雪宁之间发生了不同于寻常之事,他们并不是简单的结伴上京。 但是姜雪宁并没有告诉他,他此刻也不想再问。 按照目前的情况,谢危会护姜雪宁周全。 那么姜雪宁在宫中就会安全很多。 这的确是一件好事。 但是张遮心中酸涩苦闷,大脑似是被北风吹过,又好像置身于冰雪之中,整个身体都往外散发着寒气。 ps:这本正在推荐中,每天更新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催更、用爱发电以及小礼物,谢谢你们。 第49章 宫门口 谢危嘴角勾起,又恢复淡然自若模样,坐下拨弄琴弦。 张遮想到谢危是定非世子的这种可能,于是对谢危说:“下官今日前来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哦?”谢危停止拨动琴弦,微笑着问,“张大人找谢某确认何事?” 张遮直言相告:“下官想看看谢少师的耳后。” 谢危好像发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大笑两声,立即恢复生人勿近的冷峻模样。 “张大人对谢某感兴趣?” 都说谢危是圣人皮囊,现在冷峻的样子倒是一点都不相符。 张遮坦然的点头:“是。” 谢危上下打量张遮,饶有兴趣的说:“你当真是不怕死,你最近在调查三百义童案,居然查到我头上来了。” 张遮依旧站得笔直,毫不畏惧。 谢危在这一刻,好像有那么一点理解姜雪宁为何会喜欢张遮这么一个直臣。 张遮的直不止是维护律法的公正严明,他这个人还直言直语。 与其说张遮胆子大,倒不如说他是至情至纯之人。 谢危威胁道:“张遮,你就不怕因此事丧命吗?” 张遮大义凛然的说:“谢少师,下官既然在刑部做事,自是不怕这些。下官查办案件凭的是一个‘公’字。” 谢危起身拍手赞赏道:“好一个‘公’字。我欣赏的就是你的这份公正,希望你能一直公正下去,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耳后。但是谢某有一事不明,你去勇毅侯府询问定非世子的身世,为何会认为我是薛定非。” 张遮坦言:“因为谢少师对燕世子独有的偏爱。” 谢危仔细回忆一下过往与燕临的接触,没想到张遮居然能观察到这些。 “看来是我看轻你了。你过来看。” 谢危转过身去,张遮上前观察谢危的左耳耳后。 谢危的左耳耳后的确有一块疤痕,看上去像是被烙铁烙过,有些狰狞。 不是燕侯爷说的弯月形。 张遮又看了谢危的右耳耳后,什么都没有。 “张大人可看清楚了,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张遮有些失望,但是想到上一世的结局,他仍旧怀疑谢危。 张遮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告别离开。 张遮离开后,剑书不解的问:“先生,您还要留着张遮的性命吗?” 谢危盯着门口,面色并不好看,手指挑起琴弦,琴弦发出铮铮声,略显刺耳。 “留着,还有用。” 姜雪宁并不知道张遮去过幽篁馆,但不知为何她心中有点慌,坐在去往皇宫的马车里,显得心不在焉。 姜雪蕙试探的问:“宁儿妹妹,从接旨以后你就心事重重,发生什么事了?我可以帮你吗?” 姜雪宁实在是挤不出一个笑容,闷声闷气的说:“无事。我只是不喜欢被关在一个牢笼中罢了。” 姜雪蕙略微思考,方觉姜雪宁的意思,姜雪宁是把皇宫比作牢笼。记得四年前姜雪宁对皇宫充满向往,很喜欢听别人讲坤宁宫的故事。 可现在的姜雪宁的确是变了一个人。 姜雪蕙不知道姜雪宁究竟遇到何等巨大的事件会变了性情。 但是姜雪宁一向与她不亲近,反而带着仇恨,她不宜多打听,恐惹姜雪宁不快。 于是车厢里寂静无声。 姜雪宁还在回味张遮身上皂荚的味道。 “大小姐,二小姐,已经到宫门口了。”车夫勒停马车。 姜雪蕙先下车,一下车就看朝她走来的尤月。 尤月趾高气扬,得意洋洋的说:“我就知道姜雪宁那个野丫头是不会被选为公主伴读的,就她那德行,再活一世恐怕也沾不得皇宫半粒尘埃。” 尤月早就听说姜府两位小姐不睦,所以才过来同姜雪蕙数落姜雪宁一番。 谁知姜雪蕙原本温和善良的眸子,闪过不喜,整张面容都带着恼意: “尤二小姐,还请慎言,舍妹如何,那是我们姜家的私事,与外人无关,还请尤二小姐不要背地里议论他人是非。” 这下换尤月变脸,一张脸阴沉可怖,张着嘴还要说些什么,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姚惜落落大方的走过来,刚才那番话她都听了进去,这尤月有时真是蠢笨无能,姜雪蕙和姜雪宁再不和睦,那都是姓姜。 姜雪蕙哪怕不是为了维护姜雪宁,也要维护姜府的名声。 姚惜露出微笑,但是脸上还带着骄傲:“姜大姑娘不必如此生气,尤月虽然说的话难听些,但说的却是事实,姜夫人确实该好好管管二小姐,我也是为了姜府的名声考虑,这盛京有多少人不知道她整日跟着燕世子鬼混,若是招惹了燕世子,就不要再招惹旁人。” 姜雪蕙美眸一瞪,犀利的反驳:“还请姚姑娘注意言辞,这等诋毁女儿闺誉的事,不能妄言,不可妄断。” 姜雪宁原本是要下车,听到尤月的话就停止了动作,听听狗嘴里能吐出什么。 没想到姜雪蕙在竭力维护她。 居然姚惜也过来凑热闹。 姜雪宁跳下马车,出现在姚惜和尤月的面前。 尤月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脸被打的啪啪响。 姚惜先是惊讶,随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刚才我说的想必姜二姑娘都听到了,你既然已经有了燕世子,就不要再肖想旁人,更不要用你那为人不齿的狐媚手段去勾引纯良之人。” 姜雪宁算是明白了,姚惜已经知道她和张遮的关系,但是姚惜不是要退婚吗? 怎么会如此说?难道姚惜改变了想法? 姜雪宁审视姚惜,姚惜也不甘示弱。 姜雪蕙紧张的捏紧帕子,姚惜的意思是宁儿妹妹又跟别的男子牵扯不清。 可宁儿妹妹没有反驳,那就说明姚惜说的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 被姜雪宁忽视的尤月气的干瞪眼。 她居然被无视了。 尤月气得跺脚,正要发作,就听一道公鸭嗓喊道: “请贵女们站到宫门口这里来,咱家要点数,看看人有没有到齐。” 姜雪蕙挽着姜雪宁的胳膊把人带走,姚惜疲惫地眨了一下眼睛,紧随其后。 尤月嘴唇微动,面色难看,不知道在说着什么难以入耳的话。 ps:感谢爱吃营养面的灵慧郡主,爱吃韧豆腐的孙敬、清愁、小句只。、尼古拉斯夜猫子、惜是宁人、小零双、琉璃飞飞、无聊的大鳄凶猛、喜欢丰水的苏爷爷、小熊软糖1020的用爱发电和礼物,非常感谢。 这本正在推荐中,每天更新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催更、用爱发电以及小礼物,谢谢你们。 第50章 心慌装晕 太监点着人数,咦了一声道:“还有一位没到。” 姜雪宁扫视在场的贵女,除了刚才交锋过的尤月和姚惜,还有钦天监监正之女方妙以及定远侯之女周宝樱。 没到的那位是定国公之女薛殊。 上一世薛殊是姜雪宁最大的敌人。 那时沈玠力排众议让姜雪宁当上皇后。 但是沈玠纳了薛殊当妃子,薛殊怀孕后,被封为贵妃,与姜雪宁一起协理后宫,从此薛殊和姜雪宁成为敌人。 如今重活一世,姜雪宁不想入宫,也不想当劳什子的皇后,所以她和薛殊应该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姜雪蕙和临淄王沈玠已经碰面,沈玠现在心属之人是姜雪蕙,如果薛殊还是想嫁给沈玠,那么姜雪蕙会和薛殊对上。 她别有深意的看向姜雪蕙,不知道姜雪蕙能否斗得过薛殊。 薛殊是当朝薛太后的亲侄女,定国公继室生的女儿,定国公如今在朝堂的权力很大,就连皇上也要忌惮三分。 可定国公薛远野心勃勃,恐怕想要的更多。 姜雪宁想到这里,就看到一辆马车姗姗来迟。 从马车里下来一位姑娘,是薛殊。 只见太后身边的黄仁礼公公亲自去接薛殊。 这待遇看在众人的眼中,有羡慕,有嫉妒。 而姜雪宁不为所动。 她并不想留在宫中,所以薛殊有多得宠,都与她无关,她都懒得搭理。 她现在最要注意的是尤月和姚惜两个人。 姚惜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姜雪宁不得不多想。 张遮答应过她不会与姚家议亲,为何姚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是张遮反悔了? 姜雪宁紧张忐忑的握紧手中的帕子。 上一世的姚惜不同意与张遮议亲,所以才会造谣中伤张遮,这一世姚惜对张遮改观了,那么张遮会同意姚家的亲事吗? 姜雪宁越想心里越是不安,从在幽篁馆中闻到皂荚的味道开始,她就心慌,现在反而更加剧烈。 她着急不安的向远处张望,她好想见张遮一面问问清楚。 可是她进了宫,就要再等上十天,十天会发生很多的不确定。 待她回神时,发现太后身边的大太监黄仁礼已经在与薛姝寒暄。 “薛大姑娘,太后和公主在宫里一直盼着您呐,知道您要入宫伴读,太后娘娘特意叮嘱老奴来此等候。” 薛殊温婉大方的行了一礼:“多谢公公特意前来,多谢太后娘娘和公主挂心。” 姜雪宁看不得薛殊这么惺惺作态的样子,她现在就想见到张遮问个清楚明白。 姜雪宁心思一转,她拉着姜雪蕙在其耳边低语:我告诉你薛殊想要嫁给沈玠当正妃;一会不管我做什么事,你都不准拆穿我。 姜雪蕙听到薛殊想要嫁给沈玠当正妃有些吃惊,又听到姜雪宁的下一句话,她不知何意,正当她思索时,姜雪宁虚弱的摇晃了一下身体,直挺挺的向旁边倒去,直接压在了尤月的身上,她死死的抓住尤月的衣服不撒手。 尤月惊呼一声,被姜雪宁当成了人肉靠垫,幸亏尤月反应及时,用手撑住了地面,才没有脸朝地。 尤月吃痛大喊:“姜雪宁,你干什么?你给我起开。” 她连蹬带踹,把姜雪宁踹开。 姜雪宁低着头,嘴角划过一丝狡黠的笑,趁机滚到旁边。 滚了两圈,手指好像被小石头划到,有些疼。 大家都齐刷刷的往这里看,薛殊和黄公公也看了过来。 姜雪蕙不知道姜雪宁想要做什么,但是还是很配合的说:“我妹妹晕倒了,尤姑娘为何要踹她?” 此话一出,大家都看向尤月。 尤月喊冤:“我没有用力,明明是她抓着我不放手。” 姜雪蕙眼睛里挤出泪水,试图扶起姜雪宁,楚楚可怜的说:“尤姑娘,我妹妹晕倒了,拽你一下衣服也是无意识之举,可你踹她,是本意所为。” 一滴清泪顺着姜雪蕙白皙红润的脸颊滑落。 沈玠正好路过此处,看到姜雪蕙落泪,心里不是滋味,但是不能过去关心,便装作不认识,看向黄公公问:“黄公公,发生何事了?” 黄公公连忙行礼恭敬道:“回禀临淄王殿下,方才老奴正在清点人数,没看到,不过这位姑娘一直在旁边,可以让她说。” 黄公公看向姜雪蕙。 姜雪蕙与临淄王已经私相授受,但是现在要装作不认识,她泫然欲泣把姜雪宁晕倒后被尤月踹开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玠听到是姜雪宁晕倒,立刻想到燕临的嘱托,生怕姜雪宁有个三长两短,面色紧张担心,连忙让太监把姜雪宁扶起来。 薛殊在临淄王出现的刹那,视线就盯在临淄王的身上,把临淄王对姜雪宁的关心看在眼里,心中一阵怨恨,眼中划过一抹阴毒,盯着姜雪宁。 姜雪宁在心中盘算,沈玠心地善良,想来不会为难她。 姜雪宁缓被人扶起后,缓睁开眼睛,双手抱着自己的肚子,疼得五官皱在一起,柔弱的说:“殿下,刚才臣女眼前一花,就晕了过去,方才被人踹得实在是太疼,所以又有醒了。但是此刻臣女肚子疼得厉害,可否等臣女看完大夫,等身体无恙再进宫陪伴公主听学?” 沈玠认真地观察姜雪宁的神情,又把姜雪宁的话理了一遍,他明了姜雪宁的意思,原来是不想进宫当伴读。 估计这天底下,只有姜雪宁不想进宫伴读,这女子的胆子可真是太大了,在宫门口就敢耍心机。 不过这也正是沈玠欣赏姜雪宁的地方。 燕临爱护了四年的女子,真是有趣极了,怪不得燕临会那般在意姜雪宁。 良久的沉默,沈玠的视线多半是落在姜雪宁的身上,落在薛殊的眼里,那是姜雪宁故意勾引殿下,她怨毒的看着姜雪宁。 黄公公也发现沈玠走神,便出声提醒。 沈玠回神命令:“那就先让这位姑娘回府中休养,等到身体无恙再进宫伴读,我会跟芷一说明情况。” 芷一,全名沈芷一,是皇帝沈琅、临淄王殿下沈玠的亲妹妹,也是当今太后的亲生女儿,更是大乾王朝唯一的长公主,封号乐阳。 姜雪宁没想到沈玠会帮她,感激的看了沈玠一眼,正巧姜府的马车还在,便谢过临淄王殿下坐进车里。 她长舒一口气,掀开马车帘看到沈玠向宫门走去。 车夫赶着马车去附近的医馆,姜雪宁则吩咐车夫去张宅。 ps:这本正在推荐中,每天更新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催更、用爱发电以及小礼物,谢谢你们。 第51章 后背抱 薛殊敏锐的觉察到沈玠对姜雪宁的关注,带着恨意盯着那辆离开宫门的马车。 姜雪宁不知道自己又被薛殊恨上了,这一刻她只想尽快见到张遮。 她催促着车夫快些。 张遮从幽篁馆回到宅中,坐在书桌前沉思。 谢危难道真的不是定非世子吗? 但是又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 线索到这里好像断掉了。 不过他能感受到谢危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 难道谢危早就开始派人跟踪他了吗? 张遮一阵胆寒,这就是当朝太子少师的运筹帷幄。 论权谋,他的确比不上谢危。 论才华,谢危在二十岁时中状元。 论权利,谢危远在他之上。 张遮如临大敌。 一个燕临就让他透不过气来,又多一个谢少师,等到进宫,还有临淄王沈玠。 张遮郁闷的难以呼吸,在心中呢喃: 姜雪宁啊姜雪宁,我为何会爱上你这般的女子? 张遮烦闷,郁气无处发泄,便在院中劈柴。 他用全身的力气使劲劈,一斧头下去一根木柴一分为二,方觉心中好受些。 蒋氏在自己的房中做针线活,天越来越冷,她要给张遮做一件厚实的长衫。 正巧姜雪宁送来了不少厚实的布料和毛毯,经过她的巧手缝制,今年冬天的御寒衣物就解决了。 蒋氏的心里暖暖的,一针一线缝得非常仔细,边边角角缝纳的毫无瑕疵。 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突然听到斧头劈柴的声音。 她打眼望去,就看到张遮像是发疯了一样,使劲的劈柴,就像跟木柴有仇一样。 张遮不愿意诉说,她也不方便问。 她的遮儿,什么事都喜欢放在心里,怪不得不招女子喜欢。 不过姜雪宁倒是个例外。 姜雪宁人美心善,对遮儿也是真心的,这若是成了,她做梦都能笑醒。 可是遮儿太闷了,不知道能不能留住人家姑娘。 蒋氏想到这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气。 两声敲门声响起,张遮放下斧头去开门。 张遮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是傍晚,姜雪宁应该已经入宫,还有谁会来找他? 他开门,就看到姜雪宁站在眼前,眼睛有些红,头上的发髻有些松散。 身上粉色的长裙似乎沾了灰尘,不像之前那般鲜艳。 姜雪宁看到张遮,心中的委屈翻涌,眼睛不自觉地就红了。 她的手被划了几道口子,身体也在痛。 如果不是在大门口,姜雪宁直接就想抱住张遮不撒手。 “张大人,不请我进去吗?” 姜雪宁声音沙哑,带着一点鼻音,更显得柔弱可怜。 张遮惊讶,让姜雪宁进来,转身关门。 张遮不知道姜雪宁发生了何事,但是看这样子一定是受到了很大的委屈。 姜雪宁站在张遮的身后,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男人的背影。 张遮穿着一身灰色的粗布短打,腰间系着一条深蓝色的腰带,更加突出精致完美的腰线。 袖子被挽起,露出精壮莹白的小臂,皮肤光滑又细腻,竟有种吹弹可破之感。 姜雪宁看的痴迷,眼神丝毫不加掩饰自己对张遮的欲念。 张遮回头就看到这样的一幕,他局促地偏过头说:“我去换件衣服,你在院中等我。” 张遮长腿一迈转身就走。 姜雪宁全然不顾院中是否还有旁人,从背后环抱住张遮的腰,前胸紧紧地贴在张遮的背脊上。 都说女子的腰盈盈一握,张遮的腰不比女子的粗上几分,但是比女子的腰强而有力。 姜雪宁完全可以环住张遮的腰,心口莫名充盈起来,内心满足。 张遮的身体好烫,似乎还在冒着热气,想必是她来的时候张遮就在干体力活。 张遮此时火热的身体,让姜雪宁更加贪恋,她紧紧抱着不松手,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张遮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这声音真是美妙悦耳。 抱住张遮的那刻,她所有的委屈都消散了。 张遮第一次如此被一个女人抱着,脊背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的大脑轰然炸开,他直挺挺的站着,双手握住姜雪宁的手腕,不舍得用力拉开。 先前的苦恼、自卑、窒息感统统消失。 他全身酥酥麻麻,可是他刚才出了一身的汗,仪态有失,被姜雪宁看到,他很难为情,于是带着祈求说: “宁儿,让我去换件衣服可好?” 张遮说话的时候胸腔发出共鸣声,此刻姜雪宁不是在用耳朵听,而是用身体去“感受张遮的话。 声音不再像是空气那样透明无形,而是有了火热的触感。 姜雪宁更加爱不释手,抱得更紧,撒娇道:“宁儿不愿意放开,你穿什么我都喜欢。” 姜雪宁默默的在心里补了一句:不穿我也喜欢。 这句话到了喉咙口又被咽了下去。 姜雪宁心里有一番计较,张遮是个守礼之人,只能一步一步的让他沦陷,过激的言语会让张遮觉得她轻浮,反而会适得其反。 张遮嘴角勾起,手上稍加用力地劝道:“宁儿,放开我,我出了许多汗,身上脏。” 姜雪宁才不管那么多,鼻尖用力嗅了嗅:“张大人,你一点都不脏,反而还很香。你知道吗,我今日见过你以后,鼻尖一直萦绕着你身上的皂荚味,我以为你就在我身边,可是当我环顾四周,却没有你的身影,你知道我有多失落吗?张大人,你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糟糕吗?” 张遮怎么会不知道这种感觉?从姜雪宁第一次靠近他开始,他就体会到了。 此刻的姜雪宁也深有体会,他很感动,爱意翻涌,一股暖流游遍全身。 姜雪宁感受着张遮心脏的剧烈起伏,还听到更加强烈的心跳声,性感又有张力。 姜雪宁甚至觉得张遮的心会跳出来。 她的心也如同小鹿在乱撞,不知道张遮是否能感受的到。 蒋氏默默的在房里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打扰眼前的一对璧人。 夕阳余晖散落,整个小院披上了金装,紧紧贴合在一起的二人也被金光沐浴着,无形无影的情爱在这一刻也有了形状,浓缩在张遮黑亮深邃的眸子里。 遮儿的眼神骗不了人。 蒋氏欣慰的笑,继续做起针线活,就连手上的动作都轻快利落了很多。 她甚至在思考下次去早市买些柔软鲜艳的布料,还要去成衣铺子看看现下流行的婴孩衣服和鞋子的款式,她要一针一线缝制婴孩的衣服和鞋子,等到用的时候不至于来不及。 ps:感谢一阵杂乱的愉贵人、柠酩、尼古拉斯夜猫子、免贵姓沈 沈巍、用户、无聊的大恶凶猛、偏爱芽芽、喜欢口簧琴的柳依的用爱发电,非常感谢。 这本正在推荐中,每天更新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催更、用爱发电以及小礼物,谢谢你们。 第52章 偷看 张遮的心跳实在是太快了,他感觉心脏要破体而出,呼吸急促粗重,窒息感再次袭来。 这次的窒息感跟郁闷时的窒息感完全不同,此刻他痛并快乐着,感觉非常美妙,通体舒畅。 身下的某处跃跃欲试,他慌乱低头查看,幸好被上衣盖住,再加上背对着姜雪宁,自己的丑态肯定不会被发现。 可是涨涨满满的感觉,让他整个人如同火烧,急需要发泄一番。 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到姜雪宁柔软的触感。 他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他需要快速挣脱姜雪宁换上长衫隐藏自己的情欲。 他极力压制,如同小山峰一样的喉结上下滚动几次,虽然心尖还在发颤,好在他的呼吸平稳了一些。 他手上稍稍用力拉开姜雪宁的手说:“宁儿,天快要黑了,我们坐下来聊可好?” 张遮的声音低沉暗哑,似乎在极力忍耐。 落日的金辉渐渐褪去,天色暗了些,姜雪宁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张遮连头不敢回,回到书房的里间换衣服。 张遮行色匆忙,便没有放下帘子,他压根不会想到姜雪宁也会进来,便脱掉上衣和下裤,现在只穿一条亵裤。 秋风寒凉,树叶萧潇,姜雪宁抱着双臂搓了搓,便也悄悄的进了书房。 她仔细打量张遮平时居住和看书的地方。 一间房子分隔成两个部分,一边是书房,一边是卧房,中间用一个镂空的木架隔开。 姜雪宁往卧房一瞄,便再也移不动脚步,视线定在张遮的身上。 光滑白皙的后背,似乎透着白光,让人眼前一亮。 宽阔的肩膀透着温暖与安全感,脊背挺直,如同笔直挺秀的水杉,蕴含着坚韧不拔的力量。 线条完美的肩胛骨随着张遮的弯腰和起身的动作,强而有力的舒张或收缩。 姜雪宁只觉得浑身燥热,不断地告诉自己非礼勿视,但是视线忍不住下移。 张遮紧致的腰身没有一块多余的赘肉,方才被姜雪宁抱在怀中亵渎。 亵裤有些肥大,但是依旧能看到被亵裤包裹着的两团浑圆翘起的形状。 姜雪宁浑身血液都在沸腾,直冲脑门,一股热流从鼻子里滴落。 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张遮慌忙披上里衣,惊讶的回头,就看到姜雪宁捂着鼻子,白皙的手指上沾着鲜红的颜色。 他顾不得自己还没穿好衣服,便匆忙拿来一块手帕捂住姜雪宁的鼻子。 他的里衣还未系上带子,露出胸前一大片肌肤,修长的双腿裸露在空气中,与姜雪宁的衣服贴合在一起。 姜雪宁偷看被抓包本就很难为情,结果她还流出鼻血,她羞愤欲死,好想找个地缝钻起来,不敢与张遮对视。 谁知低头就看到张遮起伏的胸口。 令她没想到的是张遮居然有胸肌。 离得近了,她看得更清楚,张遮的胸肌白到发光,中间点缀着两颗圆润饱满的红豆,看上去特别诱人,好想含在嘴里细细品尝。 姜雪宁只觉得鼻子处又是一阵温热,她预感再这样下去,她会失血过多而亡。 她赶紧抢过张遮手中的帕子,转过身去,不敢再看张遮的身体,羞臊的说:\"张大人,你快把衣服穿好,我快受不了了。\" 张遮这才发现自己跟没穿差不多。 光滑的腿上贴着姜雪宁的长裙,丝滑柔软,惹得他汗毛倒竖,扰得他心里痒痒的。 他赶紧进到里屋,拉扯帘子,正好与姜雪宁面对面。 姜雪宁的视线再次落到张遮的胸膛之上。 脑中有个声音在叫嚣:好想摸一下。 但姜雪宁真的怕自己流血致死,又转过头,背对着张遮。 张遮忍不住偷笑,笑得如沐浴春风般温暖和煦。 可惜姜雪宁没看到。 张遮怎么都不会想到,姜雪宁会对着他流鼻血,虽然心疼,但又觉得满足。 他快速穿戴整齐,当他从里间出来的时候,姜雪宁还在捂着鼻子,背对着他。 日光还剩下最后一丝残光,从外面照进来,映红了姜雪宁的耳朵。 那小巧玲珑的耳朵已经绯红,煞是可爱。 张遮忍不住伸手捏住姜雪宁的耳垂。 酥酥麻麻的触感震得姜雪宁娇躯一颤,娇娇软软的呻吟一声“啊”。 她不受控制的缩着脖子,紧接着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整颗心在疯狂地震颤,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一声呻吟让张遮也乱了分寸。 姜雪宁如此反应,他便知道自己触碰了姜雪宁敏感的地方,赶紧缩回手。 姜雪宁只觉得耳朵更烫了,鼻子更热了。 好尴尬,怎么会这样? 姜雪宁今日来找张遮是有重要的事要问,怎么现在变成了如此暧昧旖旎、情欲纵流的场景。 她现在怎么问出口。 好在张遮先开了口。 “你今日不是要进宫吗?为何会来找我。” 姜雪宁不敢回头与张遮对视,依旧面对着外面说:“我在宫门口遇到姚惜,她胸有成竹的暗示,她会和你成亲。于是我就装病晕倒在地,遇到好心的临淄王殿下,暂且让我回家休养。” 张遮走到姜雪宁面前握住柔弱的双肩,担忧的上下打量:“可有受伤?” 姜雪宁对上张遮眼神的那刻,脑海中闪现的就是张遮只穿着一条亵裤的样子。 她心猿意马,根本无法认真对答。 张遮提高声音嗔怪道:“你简直是在胡闹,怎么能让自己倒在地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之前答应过你,我不会同意和姚家议亲,便真的不会同意,你何苦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张遮又想到姜雪宁为了救他的命自戕,那样一个嚣张跋扈实则怕疼又怕苦的女子,怎么会为了他伤害自己? 而这一世姜雪宁又是如此。 张遮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很少发脾气的他,用力握住姜雪宁的双肩摇晃,声音带着冷冽的怒意:“我希望你平安喜乐,朝朝暮暮伴安宁,而不是为了旁的人伤害你自己。” 姜雪宁回神,眨巴着清亮的眼睛,非常认真的说:“你不是旁的人。” ps:这本正在推荐中,每天更新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催更、用爱发电以及小礼物,谢谢你们。 第53章 撩拨(修改) 张遮长臂一揽,紧紧的把姜雪宁抱在自己的怀里,在女子的耳朵轻喃:“你为何对我这般好,真的值得吗?” “宁儿,你知道吗?我今日看到燕临和你在幽篁馆里买琴,你们站在一起就是岁月静好,我就像一个多余的人。我曾无数次思考,我到底哪里值得你喜欢?我找不到答案,于是落寞的离开。我甚至想默默的守护你就好,不管你和谁在一起,只要还能再看到你,我就心满意足。” “宁儿,我没有想到,你宁愿摔伤自己也要来见我,我觉得我配不上你的喜欢,我没有你敢于面对自己的心意。宁儿,我真的配不上你的喜欢。” 张遮的声音已经沙哑,下巴埋在姜雪宁的颈窝里。 姜雪宁难得听到张遮的心里话,原来张遮真的来过幽篁馆,怪不得她心中会那般不安。 “张大人,我同燕临只是朋友,我同你说过的。你不要介怀。我不想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看到姚惜就会生气,还会嫉妒。我不想你和别的女人成亲。我遵循自己的心意,心之所向就是最值得的。” 张遮抱得更紧了承诺道:“我不会同别的女人成亲。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 姜雪宁高兴地在张遮的怀里蹭了蹭,如同乖顺的猫儿。 张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柔继续问:“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哪里受伤了吗?” 张遮松开姜雪宁,眼睛里的关切和柔情,快把姜雪宁融化了。 姜雪宁松开捂着鼻子的手帕,发现没有鼻血流出,便扔掉那块手帕,摊开双手,带着撒娇说:“磕到地上被小石子划了下,还有就是倒地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尤月,被她踢了一下腹部,不过这会已经不疼了。” 张遮越听越心疼,检查姜雪宁的手,果然手上多了几道红色的划痕。 好在只是破了层皮,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不过看着异常刺眼,张遮扶着姜雪宁坐下,从一个匣子里取出一瓶药膏,轻轻地帮姜雪宁涂药。 姜雪宁觉得根本没有必要,伤口毕竟不深。 但是她怎么可能拒绝心爱之人对自己的关心呢? 张遮认真帮自己涂药的样子真好看,真是秀色可餐。 姜雪宁再次沦陷在张遮的美貌和温柔之中,眼角眉梢都是绵绵情意。 今日得到张遮不会娶旁的人的承诺,姜雪宁心里的忐忑完全消失,以后她都是坚定的信赖张遮。 张遮就是这样好的人,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她从不担心张遮会在外面花天酒地或者左拥右抱。 上一世她就考验过张遮,她本就生的美艳,哪个男人见到她不会心动,更不要说她主动撩拨。 而唯有张遮让她心动,她的撩拨最后变成了自己的真情实感。 可是张遮守着君臣之礼,从未对她有过半点回应。 在美色之下还能守住本心的人,实属难得。 即使上一世她嫁给沈玠,沈玠对她很好,但是沈玠还是娶了薛殊,还让薛殊怀了孕。 她不过就是那笼中之鸟罢了。 这一世她要自由,要随心所欲。 姜雪宁想到这里,涂过药的那只纤纤玉手抚上张遮的脸颊,张遮涂药的手一顿,看着她。 姜雪宁娇俏的面容近在眼前,真是赏心悦目。 只是那双美眸中似乎带着情欲。 张遮紧张的不敢乱动。 姜雪宁纤细的手指沿着张遮的脸一路向下,拂过红润的唇,抚摸光滑干净的下巴,又轻柔地摩挲几下,继续向下,停在男人的喉结之上。 张遮僵硬地不敢吞咽,任由姜雪宁上下摩挲。 但是忍耐的时间有限,张遮承受不住大口吞咽。 坚挺的喉结上下滑动,带着男人特有的性感和张力,姜雪宁跟着了魔一样,吻在了张遮的喉结之上。 喉咙对于男人来说事关生死,当有人靠近,会本能的躲避。 而张遮却让姜雪宁任意摩挲,还容许姜雪宁亲吻自己的喉结。 这意味着从此刻起,姜雪宁就成了张遮的软肋。 张遮快速的吞咽,喉结划过温暖湿润又柔然的唇瓣,脑袋一片空白。 他所有的隐忍与克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一手按在姜雪宁的后脑勺上。 姜雪宁似是有意撩拨,竟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温润的触感彻底将张遮所谓的克制与隐忍撕得粉碎。 他低下头,毫不迟疑地含住了姜雪宁的唇瓣,疯狂的吮吸着姜雪宁口中的香味。 姜雪宁抱住张遮的脖子热烈的回应。 唇齿相依,舌尖痴缠。 张遮吻得越发用力,好似积攒了太久的欲望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他的脸越来越烫,浑身都在发热。 姜雪宁被吻得无法呼吸,粉色的拳头打在张遮的肩膀上。 张遮这才松开姜雪宁。 姜雪宁如蒙大赦般使劲呼吸,待呼吸稍微平稳,她暧昧的摩挲着张遮的唇说:“张大人,你的吻有些生涩。不过我喜欢。” 这次张遮没有害羞,反而直视着姜雪宁,眼神有些晦暗。 他想到了上一世,姜雪宁身边围绕那么多的男人,他嫉妒愤懑,积压了太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轻柔地捏住姜雪宁的下巴,一字一句道:“现在我把我的心交给你,你可以自由地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说笑打闹,但是请不要当着我的面,我真的会嫉妒会难受,从而会恨你,然后更恨我自己。” 姜雪宁双手抱住捏着她下巴的手,深情款款的说:“既然你把心给了我,我会对你负责。你的这颗心,不会被辜负。” 张遮感动,但更加清醒。 他已经完全经受不住姜雪宁的撩拨。而姜雪宁的胆子越来越大,已经不满足只亲脸和唇。 他能感受得到姜雪宁对他身体的渴望。而他对姜雪宁也情难自控。 再发展下去,他不敢保证还能守得住最后的底线。 可他一直隐瞒自己是重生之人。既然他已经打算和姜雪宁在一起,便不想再隐瞒。 可姜雪宁当真能接受重生的自己吗? 张遮纠结,不敢直视姜雪宁明媚的美眸。 可是若不告诉姜雪宁,他心中实在难安。 张遮鼓起勇气,把姜雪宁打横抱起坐在自己的腿上。 姜雪宁也很配合的环住张遮的脖子,眼睛里还带着笑意。 张遮紧紧抱住姜雪宁,吮吸着女子身上的香味,他的欲望再次被唤醒,身体发生了变化。 ps:感谢柠酩、尼古拉斯夜猫子、用户、小熊软糖1020、琉璃飞飞、在等晚点、无聊的大鳄凶猛的用爱发电,非常感谢。 这本正在推荐中,每天更新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催更、用爱发电以及小礼物,谢谢你们。 第54章 重生 姜雪宁感受到身下被某种硬挺的东西抵住,稍微一想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遮对她产生了欲念。 她身子一僵,抱着张遮不敢乱动,心慌意乱,脸上发烫。 虽然她肆意调戏张遮,也想过什么时候可以让张遮对自己欲罢不能。 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姜雪宁有点怯懦。 她怂了。 她不敢看张遮的脸,坐在张遮的腿上一动不敢动。 即便是这样,她身下依旧传来强而有力、富有弹性的触感。 她头皮一阵阵发麻,心在颤抖,双手不自觉的用力,浑身像是发烧一样,喉咙干涩。 她用力的咽口水,就这样坐着,张遮除了抱着她,什么都没做,似乎在让她故意体会男人强而有力的欲望。 她又咽了一口唾液,心中倍感煎熬。 如果张遮真的要了她,她会非常乐意,这样张遮就再也跑不掉了。 可是转念一想,张遮这般腼腆守礼之人为何会如此? 按照她对张遮的了解,张遮不会如此暴露自己,更不要说会做出如此暧昧的动作。 姜雪宁不解的看着张遮,头却被张遮按在自己的胸口处。 耳边是张遮如鼓点般的心跳声,听得姜雪宁面红心跳,想抬头看张遮想要做什么,又害羞的不敢抬头。 随即她的耳边响起低沉暗哑的一声呼唤: “姜雪宁。” 似是好久不见之后的问候,又像是从远古飘来,声音朦胧不够真切。 姜雪宁脑海中的欲望似是被打散,眼神中的迷离和痴恋消失,慢慢恢复清明。 她不安的窝在张遮的胸口,身下坚硬的触感也消失了。 果然是她多想了,现在的张遮是绝对不会对她做出那种事。 除非他们成婚以后。 姜雪宁如是想着,脑海中便浮现出张遮穿着喜服与她拜堂的样子。 幸福又甜蜜。 等到张遮和姚惜彻底撇开关系,她要向张遮提亲,她要嫁给张遮。 她这一世只愿得张遮一人,白首不相离,足矣。 张遮并不知道姜雪宁已经开始幻想他们二人的未来。 此时的他害怕说出真相,但是又不想欺瞒心爱之人。 他痛苦地双臂用力,紧紧地抱住姜雪宁,又怕太用力弄疼怀中的人儿,就这样小心翼翼的痛苦着,纠结着。 他手上又加了些力道,他甚至在想是不是用力圈住,姜雪宁就不会逃跑。 但他不能这么做,姜雪宁是自由的,他爱她,但是不愿强迫她。 沉默了很久,落日的余晖早已不见,天色微暗。 张遮带着卑微的祈求:“不要看我。你听我说。你现在应该能够感受到我对你的淫邪之念。我从未对哪个女子有过这样的冲动,唯有你而已。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不能再对你有所隐瞒。“ 张遮回忆着过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我依稀记得你撩拨我的每一个场景。尤其是那日的生辰宴,我在走廊上遇到微醺的你,你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夜色,见我到来,非要抢了我手中的红梅戴在自己的头上。“ 笑意淡去,只剩无尽的哀伤,张遮的声音带着哽咽: ”红梅插在金色的步摇的旁边,显得你那么凄美苍白,我心中隐隐发疼。我还记得下雨的凉亭,记得被你踩踏的衣角。如果能够重来,我绝对不会转身撕掉那块衣角,我应该就让你那样踩着,你想踩多久就踩多久。” 姜雪宁茫然的抬起头,张遮也看向她。 张遮的眼圈已经红了,一滴热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到姜雪宁的脸上。 泪水有些凉,带着无尽的苦涩,姜雪宁心头一震,脑子一下子炸开。 上一世的记忆蜂拥而至,从凉亭初见,到朝堂上张遮的针锋相对,又到皇宫中抢张遮手中的花,再到张遮护着她逃回皇宫的艰险路途。 她与张遮相处的时间那般短暂,却又是永恒。 可是她不是用自己的命换了张遮一命? 张遮应该活着才对,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张遮也重生了。 张遮知道她所有的不堪。 她以为重来一世她的那些不堪可以统统被抹杀掉。 原来张遮什么都知道。 姜雪宁无法再欺骗自己,她不可置信地松开抱着张遮脖子的双臂,挣扎着起身,摇晃着身子站在一旁,心痛欲绝。 “谢危他骗了我,他杀了你是不是?他明明答应我让你活下去的。”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滑落,她早已泣不成声,哭着说:“张遮,我只想让你活下去,只想让你活下去。” 委屈,心痛,哀苦……姜雪宁百感交集。 张遮起身想要拥抱住姜雪宁站立不稳的身体。 姜雪宁却惊惶的后退,她无颜面对眼前的张遮。 是她害了张遮, 是她污了张遮的一世清誉。 是她害死了张遮的母亲。 是她让张遮成为了不忠不孝之人。 姜雪宁无声哭泣,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 她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为何会这样。 她以为自己的重生就是为了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可是她最想要弥补的人,居然也重生了。 她还能怎么做? 为何上天要这般残忍。 姜雪宁站立不稳,直接蹲下去,抱头痛哭。 张遮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泪水一颗颗滚落。 他明白姜雪宁不能接受他的重生。 他太了解姜雪宁,能够预测出这个结果。 可他不愿意就此放弃。 毕竟他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也想要拥有她。 为了他,姜雪宁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今日更是因为吃醋,装晕摔倒也要来见他。 他今日因为吃了燕临和谢危的醋,心中郁结,幸亏姜雪宁及时出现,才让他不再苦闷心伤。 还有姜雪宁对他毫不遮掩的爱欲,让他更加动容。 姜雪宁对他这般好,他不愿见到她去向别人的怀抱。 他要争取,哪怕希望渺茫。 “姜雪宁,谢危没有杀我,是我自己给自己写了判词,我不想独活,失去了至亲之人,唯我独留世间又有何意义。我恨过你,但是我更恨我自己,是我没能坚守本心,害死了娘亲,与你无关。倒是你,你为何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明明是我的错,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姜雪宁拼命的摇头恳求道:“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张遮弯腰将姜雪宁重新抱回自己的怀里。 姜雪宁哭得头昏无力,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任由张遮把她抱在怀里。 ps:这本正在推荐中,每天更新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催更、用爱发电以及小礼物,谢谢你们。 第55章 奈何缘浅情深 姜雪宁浑身冰冷,像是置身于冰窖之中,身体不停地抖动。 她双眼紧闭,泪水从眼角一滴滴滑落。那些血淋淋的过往一幕幕在她心尖挥之不去。一滴滴热泪变成两条小溪,顺着眼角奔涌而出。 张遮心痛的吻去那一颗颗滚烫的泪水,又苦又咸。 泪水太多,他已经来不及将它们统统吻去,就像他无法抚平姜雪宁内心的伤痛。 姜雪宁甘愿这么痛苦,都不愿意接受他。 他心灰意冷,绝望地把额头抵在姜雪宁的额头上,轻轻地说:“你若不愿,我便不勉强,这世间比我好的男子太多,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便把我忘了。” 张遮眼角的泪涌出,滴落到姜雪宁的脸上。 一滴一滴,数不清多少滴。 它们如此滚烫,灼伤了姜雪宁的心。 它们又那般冰冷,温暖不了一颗懦弱的心。 她不敢睁开眼面对张遮,哽咽着控诉:“你这样好,要我怎么把你忘了,世间比你好的男子根本就没有,你莫要骗我。” “那你便找个更合适的,你这样招人喜欢,总有一个最适合你的。” “心之所向才是最合适的。” 姜雪宁的眼泪就像掉了线的珠子滚落,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张遮的。 二人就这样额头相抵,鼻尖相触,呼吸交织。 看着暧昧甜蜜,但是滑落的泪水,浸湿的衣襟,都在无声的控诉着命运的捉弄。 不知过了多久,姜雪宁睁开双眼,推开张遮,摇摇晃晃的落了地,就像一片落叶任凭秋风的吹动,孤单的飘零在这世间。 张遮起身护在她的身旁,生怕她摔倒。 姜雪宁头也不回,一步一步的离去。 张遮站在原地,他不舍,不忍,不愿。 他最后一次请求:“姜雪宁,你说要与我冬日看红梅落雪,你说你不会辜负我。” 姜雪宁单薄的身子一顿,张遮似乎看到了希望,带着几分期待与欣喜继续说: “我母亲还在,她说她非常喜欢你,她说你送的毛毯很温暖,她挑灯穿针引线,把你送来保暖的面料缝制成抗风雪的冬衣。她说明年要多捡些桂花,专门做桂花糕给你吃,她说你是位很好的姑娘。” 姜雪宁抖动的着双肩,泪水再次滑落,她停顿片刻,便头也不回的打院门走远了。 张遮颓然扶住门框,期待与欣喜全然不见。 蒋氏已经在灶台前忙碌,面露欣喜,嘴里嘀咕着:“桂花糕很快就好,一会给姜二姑娘带些。” 蒋氏掀开锅盖,浓郁的桂花香味从锅里飘出来,被秋风吹到张遮的鼻尖,也吹向正欲上马车的姜雪宁的鼻尖。 熟悉的味道袭来,张遮像被秋霜打落的茄子,眼神空洞,精神萎靡不振。 姜雪宁依恋不舍,但不敢回头。 她毅然决然的坐进马车里回姜府。 天色已经黑沉,秋风骤起,撕扯着车帘,裹挟着寒气一遍又一遍的吹进马车里。 姜雪宁不为所动,就那样呆愣愣的坐着。 到了姜府,车夫见姜雪宁迟迟不下车,打开车帘,便看到姜雪宁已经晕倒在马车里。 他赶紧让人去喊婆子把二小姐背回闺房,又去向姜老爷汇报此事。 姜老爷听说姜雪宁在宫门口晕倒后就去找了张遮,二人谈了很久,姜雪宁面色很差的从张宅出来。 姜伯游赶紧派人去请大夫。 不管姜雪宁是否真的生病,既然是用的这个理由不去宫中当伴读,那么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请大夫来医治。 姜雪宁整个人昏昏沉沉,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她拼命地挣扎,却睁不开双眼。 她觉得这样也挺好,一直睡下去,就不用再去面对悲苦的内心。 姜伯游焦急的看着大夫为姜雪宁诊脉,孟氏听闻也匆匆赶来,当她看到一向牙尖嘴利、张扬跋扈的姜雪宁像是一只白的易碎的瓷娃娃时,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不停地用帕子拭泪。 到底是亲生的女儿,怎么出去一趟竟变成了这副死气沉沉之象。 她突然很害怕姜雪宁会再也醒不过来,扑在姜伯游的怀里痛苦抽泣。 她现在非常懊恼,为何要与亲生骨肉针锋相对。 姜伯游握着孟氏的手安慰:“放心,没事的,宁丫头一向皮实活泼,不会有事的。” 他不仅是在安慰孟氏,更是在安慰自己。 大夫紧皱着眉头说:“脉象极软而沉细,举之无有,沉取乃得,重按欲绝。姜二姑娘应该是伤心过度导致昏睡不醒。这是心病。老夫开些安神补气的方子,不过治标不治本。解铃还须系铃人。” 姜伯游想到张遮,一定是张遮与宁丫头说了什么。 宁丫头早就表明喜欢张遮,她之所以这么难过,一定是张遮说了什么让宁丫头伤心欲绝的话。 姜伯游送走大夫,又让人棠儿抓紧煎药。 他越想越觉得是张遮欺负了宁丫头,在心里把张遮骂了一百遍还觉得不解气。 “张遮看着正直端方,没想到对小姑娘这么狠心。” 一个时辰后,棠儿熬好了药,却怎么也喂不进姜雪宁的嘴里,着急的让莲儿去报告老爷和夫人。 孟氏知道姜雪宁不喜自己,便不敢待在姜雪宁的房中,和姜伯游一起在姜雪宁的小院里没有走开,他们一听喂不进药,心里发慌。 孟氏抽泣着问:“老爷,这可如何是好,万一她有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 哪有亲生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姜伯游安慰:“不会的,宁丫头的脾气最像你,你们两个都太倔强。天冷,你先回房,我有办法,静待我的好消息。” 孟氏哪能离开,坐在小院里,披着大敞焦急的等。 姜伯游坐上马车径直去到张宅。 他气势汹汹的敲响张宅的院门,在这寂静的秋夜里,敲门声极其响亮。 自从姜雪宁离开后,张遮独自靠着门框,一直站到蒋氏叫他吃饭。 他无力言语,只摆了摆手,便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中。 他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他和姜雪宁两世的相遇,开心在一起的时光不过短短数日,奈何缘分如此浅薄,却又都情根深种。 ps:感谢青璃、酲茨、小熊软糖1020、柠酩、像风一样joker、尼古拉斯夜猫子、惜是宁人、青璃、用户、御龙山的月进熙的用爱发电以及礼物,非常感谢。 这本正在推荐中,每天更新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催更、用爱发电以及小礼物,谢谢你们。 第56章 陷入黑暗(修改) 张遮不吃不喝,蒋氏担心,却没有多话。 她知道遮儿和姜二姑娘闹别扭了,而且闹得挺凶。 蒋氏交代:“吃食在灶里热着,你想吃的时候就吃。不过,遮儿,这男女之间相处会遇到磕磕绊绊,吵吵闹闹,你是男子,哄哄姑娘家,便好了。姜二姑娘一看就是个好姑娘。” 蒋氏见张遮不出来,便回自己的房中继续缝制冬衣,但是总是静不下心来,还不小心戳破了自己的手指。 她无奈地吹灭油灯,躺下睡觉。 张遮一直坐着,直到听到敲门声,他才缓缓起身去开门,起身的刹那差点跌倒,幸好扶住了旁边的书桌。 姜伯游站在张宅的门口急得要骂人。 他家那么可爱的宁丫头,被张遮伤得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 他非得找张遮讨个说法不行。 早知道宁丫头对张遮的心意这么深厚,张遮对宁丫头无男女之情,他就不让宁丫头跟张遮来往了。 他越想越后悔,心中的郁气越多。 门打开的刹那,姜伯游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张大人,你到底对宁丫头做了什么,让她伤心欲绝,现在昏迷不醒,一口药都喂不进去。” 姜伯游本是斥责,可是说着说着竟哽咽起来:“宁丫头多好的一个姑娘,你不喜欢她,也不要这么伤害她。” 张遮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再问一遍:“姜大人,你说谁伤心欲绝?” 姜伯游看着张遮这样更气了:“都怪你,你到底跟宁丫头说了什么,让她没有了求生的意志。” 张遮身形一晃,耳朵里只剩那句可怕的“姜雪宁没有了求生的意志”。他焦急恳求:“带我去看她,我要去看她。” 姜伯游叹了一口气,一甩袖子进了马车,张遮也坐了上去,一言不发。 车内昏黄的灯笼照在张遮的脸上,姜伯游这才看清张遮颓废的模样,眼睛无神没有焦点,挺直的背脊稍稍弯曲,神色慌乱,与之前所见判若两人。 姜伯游皱起眉头,甚是不解。 “张大人,你和小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姜伯游声音不似先前那般恼火。 张遮拱手抱歉:“姜大人,我不能说。” 姜伯游没有再追问。 姜伯游让姜卓支走姜雪宁房里所有的人,让棠儿和莲儿去守门,这才带着张遮走近姜雪宁的小院。 孟氏看到姜伯游带着一个外男欲要进姜雪宁的闺房,连忙制止:“老爷,你要做什么?” 姜伯游救女心切便说:“这位就是宁丫头的解铃人。” 孟母好像想通了其中的原因,恼怒的甩了一下帕子,没有再多言。 张遮第一次到女儿家的闺房,低着头不敢乱看。 他到姜雪宁的闺房来于礼不合,但是此刻礼法救不了姜雪宁。 他不能看着姜雪宁香消玉殒。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终于到了姜雪宁的床前,姜雪宁紧闭着双眼,面色比纸还白,原本娇艳的容颜没有一丝精神气。 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在告诉世人她还活着。 屋中只有张遮一人,姜伯游在门口等待。 张遮端起药喝了一口,覆上姜雪宁苍白的唇。 嘴唇上传来冰冷的触感,张遮震惊害怕,端着药碗的手在发抖。 但姜雪宁唇齿紧闭,他捏住姜雪宁的下巴,强行打开女子的唇齿。 一口又一口,一碗药终于喂完。 可姜雪宁依旧双眼紧闭,张遮泪目,轻轻地把女子苍白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入手冰凉。 张遮心头一惊,放肆跋扈的姜雪宁真的如同一个死人一般。 他把姜雪宁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试图捂热这双手。 可是这双手就是无法暖和起来。 张遮害怕极了,嘴唇颤抖,连带着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姜雪宁,你总是这样,撩拨完我你就走开,一次又一次。如今我终于鼓足勇气挽留你,你却不再留恋这世间。你为何对我这般残忍。你究竟想让我怎样?” 张遮的眼泪一滴滴掉落,落在那双苍白的手上,姜雪宁依旧紧闭着双眼。 张遮痛心的亲吻一下姜雪宁的手背,眼泪也滑落到苍白的手背上:“上一世我们不能相爱,所以有了这一世重来的机会。现在时机刚好,我未娶,你未嫁。这几日我们在一起是我这两世以来最快乐的时候,姜雪宁,我爱你,念你,想要和你长相守。我想了两世。” 张遮留恋般吻上姜雪宁的唇,傍晚时还是火热的唇瓣这会冷冷的。张遮抑制不住的恐惧,他不想再看到姜雪宁死在自己的前面。 “你所惧怕的这一世不会再发生,你不再当皇后,我也不会违背原则。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母亲,她会好好的活着。你说你会做个好人,我相信你,你如今也做到了,你到还在纠结什么?姜雪宁,只要你醒过来,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我张遮绝不食言。只要你肯醒过来。” 说到后面,张遮已经泣不成声。 这一次他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还有什么可逃避的,爱了就是爱了,他爱姜雪宁,他爱啊。 他隐藏了两世的情感,再不说出口,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他郑重的看着姜雪宁惨白的面容说: “姜雪宁,我心悦你。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我心悦之人唯有你一个人而已。你听到了吗?姜雪宁,张遮心悦你。” 张遮盯着姜雪宁的面容,双眼依旧紧闭。 张遮像是被人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颓然倒在了姜雪宁的旁边。 他的头重重的压在了姜雪宁的手上。 姜雪宁皱了皱眉头,此刻的她头脑昏昏沉沉,她原本不打算醒来,就让自己在黑暗中沉沦。 可是有一个人不停地在她的耳边絮絮叨叨,声音似真似幻,好像是从远古传来,声音发颤,语气凄婉哀怨,好像她欠了那人许多东西一般。 孟氏在外面非常担心,见张遮许久不出来,便催促姜伯游进去看看。 姜伯游看了看天色,便敲门,发现没人应答,疑惑地推门而入,就发现张遮已经趴在了床上,不省人事。 姜伯游急忙喊来姜卓把张遮背到客房休息,并叫大夫过来诊治。 姜伯游实在是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明明男未婚,女未嫁,好好地一对璧人,怎么落得如今的田地。 他叹息着看向姜雪宁,却发现白皙的手指动了动。 姜伯游惊喜,激动的喊了一声:“宁丫头,我是爹爹。” ps:感谢喜欢青龙爪的白墨阳、用户、倒转的钟、柠酩、像风一样joker、尼古拉斯夜猫子、爱吃韧豆腐的孙敬、无聊的大鳄凶猛、琉璃飞飞的用爱发电以及礼物,非常感谢。 这本正在推荐中,每天更新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催更、用爱发电以及小礼物,谢谢你们。 第57章 不知如何面对 孟氏看着姜卓背着那个男人出去,她没有去询问发生何事,而是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朝里张望,她分明听到姜伯游激动地声音。 “爹爹,我刚才好像晕倒了。”姜雪宁睁开眼睛,看到姜伯游,惨白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姜伯游压抑着的眼泪终于落了出来,嗔怪道:“你刚才吓死爹爹了,你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备点吃的。” 姜雪宁点点头说:“来点清粥,我没什么胃口。” 孟氏听闻姜雪宁醒了,也默默的抹泪,向屋内多看了两眼,然后离开。 姜雪宁刚醒,万一看到她又气晕过去,得不偿失。 孟氏非常明白她和姜雪宁一见面就要吵架的关系,她真不知道如何跟这个女儿相处。 姜伯游高兴的让人去端清粥来。 姜伯游看着宁丫头喝了大半碗粥才放心,让棠儿和莲儿好生照顾。 姜雪宁躺在床上,体温慢慢恢复正常。 她仔细端详自己的手,又摸摸自己的唇,似乎还有皂荚的味道。 是张遮身上特有的味道。 他来过吗? 或许是傍晚时与他亲昵时留下的。 张遮也是重生啊。 姜雪宁神色黯然。 莲儿见姜雪宁还不睡便高兴的说:“小姐你刚才白的像雪,身上还发冷,真是吓死奴婢了。幸亏老爷请来了张大人,张大人与你说好一会话。不过张大人刚才晕倒了,这会不知道怎么样了。” 莲儿一阵哀叹。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是看小姐和张大人的神色便猜到,二人闹别扭了。 姜雪宁晦暗的眸子突然变亮,又暗沉下去:“他现在如何了?” “奴婢不知。” 姜雪宁心神不安的躺着,手捏着被角,咬着唇。 她担心,止不住对张遮的担心。 她根本放不下张遮。 于是让莲儿为她随意穿了件衣服,又裹上一件厚实的披风,向客房走去。 虽然她还不知道如何面对张遮,但亲自看上一眼才能放心。 姜伯游到客房的时候,张遮已经醒来,半躺在床上,面若死灰,双眼通红,一根根红血丝快要挤满整个眼白,看着就让人心疼。 姜伯游收敛恼怒的神色说:“宁丫头醒了。” 张遮双眸明亮,恢复神采,带着笑意说:“真好。我要去见她。” 胸口憋闷的感觉消失,他的宁儿回来了。 张遮兴奋的要下床,被姜伯游制止。 姜伯游经过深思熟虑,劝诫道:“今日这般局面,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我不想宁丫头再因为你而伤心欲绝。张大人,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张遮那双闪着神采光芒的眼神再次黯淡下去。 姜伯游于心不忍,但是这次宁丫头的反应实在是让他后怕。 张遮在姜伯游的心中已经升级为可以左右姜雪宁生命的人。 他不能让这么危险的人再在宁丫头的身边。 “张大人不要怪我心狠,我对宁丫头一直有亏欠,她十四岁才来盛京,之前都是在乡下生活,受了很多的苦,所以我想补偿她,我见不得她再像今日这般毫无生气的模样。还请张大人多多体谅一个当父亲的爱女之心。” 张遮也后怕,他和姜雪宁之间隔着的东西太过残忍,他有心跨过去,但是姜雪宁却不行。 张遮不置可否。 姜伯游气得翘起胡子,直呼张遮的名字:“张遮,论辈分我是长辈,你是小辈,我女儿遭逢这一劫难,全都是因为你,总之不管你答不答应,以后都不要再见宁丫头。我是不会同意你们见面的。” 姜雪宁一到门口就听到姜伯游在训斥张遮,姜伯游把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到张遮身上。 但是张遮没有反驳,默默的认下了这一切。 姜雪宁忍不住皱眉,张遮就是这样,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在自己身上,不忍怪罪她。 这一次明明是她的错,她不需要张遮来承担。 姜雪宁艰难的加快步子,跨过门槛道:“爹爹,不是张大人的错,这次是我的错。” 张遮欣喜的坐直身体就要下床。 姜雪宁从一进门就看向张遮。 那个俊逸端方的男子变得一脸颓然,笔挺的脊背有些弯曲。 她记得上一世张遮入狱后,她去牢中探望。张遮的发髻松散,脸上带着伤痕,身上的囚衣带着血迹。但是张遮依旧坐的端正笔直。 面对死亡时张遮依旧能够淡定,而此刻的张遮似乎被打击到了极点。 她连忙制止张遮:“张大人,躺好。” 嘴上说着担心,但是她却没有勇气上前。 姜伯游审视二人的神色,总觉得很怪异,明明互相担心,却隔着别扭。 年轻人之间的事,还是年轻人自己解决。 张遮听话地躺好,他说过,只要姜雪宁愿意醒来,姜雪宁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张遮的眼神既欣喜又期待。 姜雪宁不敢再看,偏过头。 张遮心中哀痛,他的宁儿还是不愿意接受他。 他握紧拳头压下心头的苦涩,强颜欢笑道:“无事,你不必如此,事情既然已经说开,你不愿,我也不勉强。但是我希望你能解开心结,还记得我前几日为姜伯父修葺的青花柳叶鸟纹盘吗?姜伯父说‘白瓷有隙,弥足珍贵’,当时我就在想,要是有你一日你能明白这其中的深意,定是可以接受现在的我。只是我没有想到,事与愿违。我知道你的心结所在,所以我好生照顾母亲,看着她现在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我心中欢喜,我以为我和你还有机会。” 张遮说到这里,苦笑中带着哽咽。 姜雪宁心尖一颤,想到被自己珍藏的瓷盘,那是张遮熬了一夜精心修补好的。 白瓷有隙,纵使再好的修葺师傅也会留下修补的痕迹。 对白瓷瓶而言,裂痕永远都在,但是对于拥有白瓷瓶的人而言,能再次看到没有缺角的白瓷瓶就很满足。 她能明白,只是她现在还不知如何面对。 她记得那日清早她去了张宅,偷亲了张遮的下巴。 唇瓣被男子坚硬的胡茬扎到的刺痛感和酥痒感犹在。 姜雪宁又想到被她调戏到落荒而逃的张大人,被她激起情欲后悄悄退后不敢与她靠近的张大人,明明欲望达到顶峰却极力隐忍也不对她做什么的张大人。 张遮克己守礼,她还一次又一次的撩拨他。他一定是克制忍耐的极为辛苦。 ps:这本正在推荐中,每天更新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催更、用爱发电以及小礼物,谢谢你们。 第58章 姜伯父 姜雪宁想到这里,心疼眼前这个纯情的男子。 张遮这般爱护她,她不能再伤害他。 “我会试着去接受现在的一切。只是还需要些时日。张大人,你……” 姜雪宁说不出口后面的“等等我可好”。 张遮似乎读懂了姜雪宁的心意,他温柔宠溺的说:“好。” 姜雪宁惊讶地看着张遮,她不得不相信张遮真的能读懂她。 四目相对,不同于张遮的坚定,姜雪宁的眼神有些闪烁。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迈过心中的那道坎。 姜伯游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宁丫头有什么心结,他这个当父亲的都不知道,才认识几天的张遮居然知道。 这就是女大不由爹? 姜伯游吃醋了,语气不大好的劝道:“宁丫头,你快点回去歇息,张遮已经没事了,不必为他忧心。” 张遮也温柔的说:“宁儿,姜伯父说得对,你先回去休息。” 姜伯游这才发现张遮一口一个“姜伯父”,他嗔道:“张大人,不要叫我伯父,我可当不得张大人的伯父。” 姜伯游气得吹胡子。 姜雪宁浅浅的笑起来,用帕子捂住淡粉的唇。 张遮一直盯着姜雪宁,看到宁儿笑了,他也笑了。 姜伯游受不得这二人在面前眉来眼去无,暗送秋波,让莲儿快些搀扶姜雪宁回房休息。 姜雪宁看到张遮的笑容,心中又是百感交集,眼神躲闪不敢看张遮,任由莲儿搀扶着回房。 姜伯游斜睨了张遮一眼,一甩袖子,也离开了。 他现在心情很复杂,明明看好张遮当未来的女婿,可是看到他们二人真的郎有情妾有意,他又觉得心里不舒坦。 他宠爱了四年的闺女,就这么被一个男子给勾走了? 他越想越气,回到房中也没什么好脸色。 孟氏也没有好脸色,犀利的看着姜伯游质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宁丫头的事,你为何不告诉我,那男子是谁?什么出身?” 姜伯游一想到张遮看着宁丫头的眼神黏糊糊的,心里就来气,没好气的说:“张遮,刑部刑科给事中,善断案,是一个不错的人才,家中只有寡母,家事简单,算是位不错的女婿人选。” 姜伯游想到张遮的办事能力,越说越高兴,居然还有几分自豪,好像张遮真的是自家子侄一般。 孟氏算是看出来了,姜伯游是早有预谋。 “姜伯游,你居然敢瞒着我,你知不知道女子与男子私定终身是不对的,那个张遮想来也不是个好的,居然私下做这种事,不守礼法,于理不合,我不同意。” 姜伯游赞同的点头:“我现在也不想同意,我好好养大的女儿,就这么被别的男人勾走了,我心里也不爽快。不过这张遮是个极为守礼之人,朝中认识他的人没有不说好的。他落得今日这般,估计是宁丫头对人家做了什么。宁丫头的性情你也知道,想必是真的开了窍,对那张遮情根深种。你若是不同意,今日之事恐怕还会重来。宁丫头伤心欲绝的样子你也瞧见了,所以,咱们就暗中观察,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就即刻制止,如何?” 孟氏的怒意消退了不少,面色垮了下来。 如果张遮真的这般好,那真的有可能是被姜雪宁祸害了。 她顿时像被秋霜打过的落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姜雪宁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就养成了这般,处处与她预想中的样子相反。 孟氏死命的咬着唇瓣,红色的薄唇红的要滴出血来。 姜伯游把孟氏揽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宁丫头性子跳脱,张扬鲁莽。张遮与她截然相反,或许这二人在一起以后会相互弥补,张遮比宁丫头大了七岁,成熟稳重又克制隐忍,他对宁丫头的心意是真的,要不然也不会伤心到晕倒。世间难得有情人,随他们去。” 孟氏慢慢松开紧咬的唇瓣,点点头。 张遮一个人躺在床上,嘴角勾起,眼里含笑,久久的保持这样的姿势而不自知。 现在姜雪宁愿意试着去接受重生的他,那么他们就还有在一起的机会。 张遮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放心不下寡母,便留了张字条离开姜府。 等他回到家中发现娘亲披着衣服坐在门口等他。 张遮有些愧疚:“娘,现在秋寒露重,容易诱发旧疾,你好好休息才是。” 蒋氏拢了拢身上的棉衣,担忧的说:“今日我一直没有问你发生何事,现在同我说说,好让我心中有数,也好放心。” 张遮把院门上闩,略微沉思说:“我和姜二姑娘产生了一点分歧,现在已经说清楚了,娘,我要睡了,明日还要上衙。” 蒋氏一听就知道遮儿在撒谎,一点分歧至于让姜老爷大半夜来敲门。 蒋氏劝道:“遮儿, 娘一直相信你的品行,但你与姜二姑娘这样来往着实不妥当,你找个吉时去姜府提亲?” 张遮脚步一顿,他想过要娶姜雪宁。 每次被姜雪宁调戏到难以忍受的时候,他幻想成亲以后就可以不用忍耐,但是现在不同了。 “娘,这件事我自有考量,你不必担心。宁儿她最记挂的就是您的身体,娘,你一定要听我的,把身体养好。” 蒋氏听到姜雪宁担心她的身体,有些意外,但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开怀的笑了起来:“她这是爱屋及乌对不对,遮儿,你以后可得对姜二姑娘好,这么孝顺的孩子,真是太难得了。” 张遮用力点头,便叮嘱蒋氏早点休息,他打了一盆水,擦了擦身子。 今日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他有些心力交瘁。 夜已深,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翌日,姜雪宁一直睡到下午才醒,她昨天消耗了大量的心神,导致身心俱疲,经过一个晚上的调整,面色有了些许红晕,精神也好了一些。 门房来报,尤三姑娘来了。 姜雪宁跟门房说:“以后尤三姑娘来访不必通禀,直接让人进来。” ps:感谢清愁、柠酩、尼古拉斯夜猫子、小熊软糖1020、朝鬼门的玉真公主、婉a梦、青璃、augtei送来的用爱发电和礼物。 感谢朝鬼门的玉真公主的催更符,凌晨会发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催更、用爱发电以及小礼物,谢谢你们。 第59章 尊客 门房得令,不一会尤芳吟来到姜雪宁的房间里。 姜雪宁还躺在床上,莲儿正在喂她喝红枣莲子羹。 尤芳吟怯生生的不敢乱看,她从小就和下人一同生活,很少到主院,主院里的一系列装饰和家具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一路上她都是低着头,跟着引路的下人来到姜雪宁的房间。 她一抬头就看姜雪宁有些苍白的脸,担心的问:“二姑娘,你生病了?” 姜雪宁灿然一笑:“无事,休息几天就好了。你身体如何?” 尤芳吟的右手在左手的手腕上摸了一下,低声说:“芳吟无事,就是想来告诉你,我上午又去了集市,发现生丝价格跌了很多,我觉得时机不错,便把您给我的银票全部买了生丝。这是契约书,给您。” 尤芳吟从怀里掏出一沓纸张递给姜雪宁。 姜雪宁摆手:“都放你那里,等到生丝的价格大涨,你再全部卖掉。” 尤芳吟拿着契约手足无措,有些局促的说:“二小姐不需要看一下价钱吗?” 这一世的尤芳吟真的很单纯,姜雪宁也喜欢。 “不必看了,我相信你,等你卖了生丝再同我说。芳吟,你买生丝这事谁都不要说,知道吗?” 姜雪宁神色严肃,尤芳吟心中更是惊恐,连连点头。 姜雪宁叹气,这尤芳吟的胆子真的太小了。 刚想安慰尤芳吟,就听丫鬟来报:“二小姐,公主带着几位伴读正在来看您的路上。夫人让我提前跟您说一声。” 姜雪宁觉得公主来的蹊跷,她与公主这一世并不相识,公主为何会来看她? 真是太奇怪了。 尤芳吟害怕得打哆嗦,颤抖着声音说:“姜二姑娘,我怎么办?不能让尤月知道我出府。” “现在送你出去肯定来不及,你暂且藏起来。” 姜雪宁看着屋中的衣柜吩咐:“芳吟,就那个衣柜,快进去。” 棠儿把衣柜门打开,收拾一下,尤芳吟有些紧张,站在柜子门口闭上眼睛藏进柜子里,她双手抱臂,蜷缩在衣柜里,头埋在膝盖上。 棠儿把衣服理顺,挡住尤芳吟的身影,关上柜门。 柜门上有一条缝隙,不至于让尤芳吟窒息。 姜雪宁躺好,猜测公主来看她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昨日她装病晕倒,以此拒绝进宫,今日公主若是兴师问罪的,她也不怕,她的确是病了一场,还请了大夫。 “乐阳长公主到。” 一声公鸭嗓,院子里的人通通俯首跪地。 姜雪宁挣扎着起身,给公主行了一礼。 这是沈芷一第一次见到姜雪宁,震惊的说:“的确是个大美人,病了还这样美,怪不得让燕临情有独钟。免礼,看来你是真的病了,躺回去休息。本公主今日前来就是想看看,你是真病还是不想入宫给本公主当伴读。” 沈芷一明显带着火气而来,姜雪宁哪还敢躺回去,勉强撑着身体给公主又行了一礼,解释说:“臣女惶恐,请公主殿下恕罪,臣女能给公主当伴读,是臣女的荣幸,可臣女这身子着实不争气,等臣女好些一定会进宫同公主一同听学。” 沈芷一面上的怒意消失,恢复严肃的模样,带着一群伴读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姜雪宁恭送公主离开,一抬头就看到薛殊、尤月、姚惜带着恶意盯着自己。 尤月和姚惜本就跟她不对付,看她的眼神带着恶意,她能理解。 可是薛殊为何会如此? 真是怪哉。 姜雪蕙最后一个离开,扶了姜雪宁一把,眼神扫过薛殊、尤月、姚惜,再看向姜雪宁担忧的嘱咐:“宁儿妹妹,尽快好起来。” 一群人离开后,姜雪宁躺回床上。 她大概理解姜雪蕙的眼神,想必是那三位在公主面前说了什么,导致公主对她心生不满,特意前来看她是否真的生病。 她还没进宫呢,薛殊、尤月、姚惜就开始给她穿小鞋。 公主她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上一世就是因为得罪了公主,她在宫里吃尽了苦头。 她得尽快好起来,抓紧进宫,改变公主对自己的看法。 柜门打开,尤芳吟这才抬头睁开双眼,从柜子里出来,额头上有了细密的汗珠,她用袖子擦干净。 姜雪宁看着脸色苍白的尤芳吟,猜测是吓着了,赶紧安慰她:“芳吟,没事了,她们已经离开,不要害怕。我不日就要进宫,消息传递不便,生丝的事你可自行决定,挣多挣少都没关系。我相信你可以。” 姜雪宁觉得尤芳吟的性子实在是太软弱了,与上一世的那个尤芳吟真的差别很大。 不过这会她无人可用,还对尤芳吟抱有一定的希望。 尤芳吟敏锐的察觉到姜雪宁好像透过自己看着什么别的人,心里有点失落,不过她会做好姜二姑娘交代好的事情。 尤芳吟从角门离开,现在还不是太晚,她身上的契约绝对不能带回清远伯府,于是再次到浙江会馆找到生丝老板许文益,将契约书交给许文益保管。 许文益对这位买了他所有生丝的姑娘非常感激。 生丝最近的行情实在是太低,他挂牌售卖,无人问津,他还以为这批生丝要折在手里,没想到被这位神秘的姑娘买走。 他感激万分:“姑娘,我替上百位丝农感谢你,如果没有你,他们一年到头就白忙了。” 尤芳吟还有些胆怯,不过比之前大方了一些,微笑着说:“没关系。这是我的东家让我买的。你应该感谢我的东家。许老板,我明日跟你学算账,你是否愿意教我?” 许文益高兴的点头:“当然可以。姑娘可是我的恩人。” 尤芳吟谢过便回了清远伯府。 她一直记得姜二姑娘的话,如果找个人嫁了,就能摆脱尤月。 她一边查看生丝一边观察身边的男人,如果遇到合适的,她立刻就想嫁出去。 张遮下衙后,匆忙赶去姜府,门房对他特别客气,说是老爷有吩咐让他直接进去。 张遮有些意外,不过细想,看来姜老爷虽然面上生气但是对他还是满意的。 他走进花厅拱手道:“拜见姜伯父。” 一声声“姜伯父”,张遮叫得越来越顺口。 ps:第一章和第二章做了大幅度修改,去看不亏。第三到第五章也修改了一些。 这本正在推荐中,每天更新两章,推荐结束后会爆更。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催更、用爱发电以及小礼物,谢谢你们。 第60章 无法再压抑 姜伯游原本笑着的脸带着些许恼意:“张大人,你不要跟我套近乎,宁丫头的心思我半点干涉不了,帮不了你。叫伯父也没用。” 姜伯游冷哼一声,背地里对张遮非常满意,一见到张遮的面他就觉得心口堵得慌。 “遮并没有此意,只是姜大人说我是晚辈,私下里应该称呼您一声‘伯父’。伯父,不知宁儿今日身体如何了?” 姜伯游被张遮堵了一下,叹气道:“今日下午公主气势汹汹去了宁丫头的房间,然后又匆匆回去,我心里有点担心。不知道公主对宁丫头是个什么态度,这万一印象不好,宁丫头入宫怕是日子不好过。” 张遮握了握拳头,坚定地说:“我答应宁儿会经常在衙门,如果宫中真的有事,我会跟着陈侍郎一起进宫,护宁儿周全。” 姜伯游赞赏的捋了捋胡须:“好,但愿不会走到这一步。” 张遮也希望如此。 姜雪宁思考良久,觉得自己应该早点进宫,于是穿戴整齐到花厅找父亲商议。 一到花厅门口就看到张遮坐在姜伯游的下首,她后悔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想要等等再进去。 谁知姜伯游发现了她,便招呼她进去。 姜雪宁看到张遮朝她看来,立刻低下头。 姜雪宁恭恭敬敬的行礼:“见过父亲,见过张大人。” 姜雪宁变得端庄有礼,这是一件好事。 但是看在张遮的眼里,他觉得值姜雪宁在刻意回避他,是疏离与淡漠。 张遮原本放松的心情现在又变得紧绷,他用力握了握手中的衣袖,恭敬的回了一礼。 姜伯游发现二人之间的异常,但是也不好掺和什么,于是慈爱的问姜雪宁:“宁丫头,你来找爹爹有什么事?” 姜雪宁局促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更不敢看张遮。 “爹爹,我现在身体好多了,明日下午我想进宫。” 张遮搓了一下衣袖边角,知道姜雪宁不想看到自己,便也不再看姜雪宁。 姜伯游皱眉,有些担心,但是想到公主找上门来,怕夜长梦多,于是同意,但是难免担心。 “那明日爹爹送你到宫门口。我现在再去找大夫,多备些药。” 姜伯游说完抬脚就走。姜雪宁都没来得及阻止,她不敢面对张遮。 花厅里一下变得异常安静。 张遮知道沙子不能握得太紧,他不逼迫姜雪宁,声音柔和带着关爱道: “宁儿,我不是来逼迫于你,也没有想过要你现在就面对我,我只是担心你,所以过来问问你的情况,现在问完了,我走了。” 张遮拱手一礼,大踏步离开。 姜雪宁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怎样,盯着张遮的背影看了许久,想到那夜在姜府中,她差点摔倒,是张遮扶住了她。她不小心拉扯到张遮的腰带。 姜雪宁这两日一直在想如果张遮不是重生那该有多好。 姜伯游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姜雪宁对着虚空发呆,张遮已经不在花厅中。 姜伯游劝道:“宁丫头,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张遮之间产生了怎样的嫌隙,但是白瓷有隙这句话我听得懂,如果白瓷碎了一角就要扔掉,那真的太可惜了,如果还能有人将碎片补好,那么这个瓷瓶还有收藏的价值。我看得出来张遮在极力修补你们之间的裂痕。他坚韧有恒心,亦有耐心,但是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倘若有一日他看不到修补好的可能,他就会放弃。” 姜雪宁手指颤了颤, 捏紧手中的绢帕,心中凄苦。 “爹爹,张遮一世清明,倘若因为我。他违背律法,清正不在,我该当如何?我怕我做不成一个好人。爹爹,我配不上他。” 姜雪宁眼泪滴落,终于有个人可以倾诉。 姜伯游沉思良久道:“你是个好姑娘,怎么会做不成一个好人?为何你还没有去做,就假设自己做不到。再者好人难做,这世道,不主动去害别人就已经算是好人了。宁丫头,你何时变得这般扭捏懦弱。” 姜雪宁好像一下子就想通,回想刚才张遮决然离开,背影孤单又落寞。 她突然很害怕张遮会不再等她,提起裙摆追了出去。 姜伯游也没有拦着,宁丫头不开心,他早就看出来了。 只有把这个心结解开,他的宁丫头才能真正的快乐起来。 姜雪宁追出大门外,月光下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在踽踽独行,她拼命地追过去。 张遮似是心有感应一般,停下脚步仰望那轮圆月出神。 张遮无法再强装坚强,他想着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人生时常是不圆满的。 姜雪宁的疏离让他害怕,姜雪宁嘴上说会考虑,但是根据今晚所见他忽然明白,那所谓的考虑,结果很有可能是放弃。 他做了自己能做的,他本应觉得没有遗憾,但是心好像空落落的,少了一块。 他善于修葺古董,但是他不善于修补缺了一块的心。 他陷入深深的哀思之中。 姜雪宁追了过来,月华洒落,她看清眼前高大的男人背影是张遮。 还好她追上了,眼睛里竟流出喜悦的泪来,像昨天那般从背后抱住了张遮,贪恋张遮的体温。 张遮身子一僵,鼻尖是熟悉的味道,抱着他的人是姜雪宁。 他的内心早已波澜壮阔,抬起手想要握住姜雪宁的手,但是又怕这是姜雪宁的心血来潮。 他手臂紧绷的放在身体两侧,握紧拳头,严肃认真地问: “姜雪宁,你这次真的想好了吗?你这一次撩我,带着几分真心?” 姜雪宁被张遮冷冽严肃的声音吓到,没能及时回答张遮的话。 张遮恼怒的说:“我就知道是这样。” 张遮握住姜雪宁的手腕,挣脱女子的束缚,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积累的怨气,幽怨的说:“姜雪宁,我是个男人,不是木头。我有情感,有欲望,有正常男人的一切需求和渴望,我隐忍克制,但是不代表我不会生气。姜雪宁,你真的对我太残忍了。” 张遮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说着又变成无奈,最后变成控诉。 姜雪宁呆呆的愣在原地。 张遮见姜雪宁仍然没有反应,失望的松开姜雪宁的手转身道:“看来是我强求了。姜二姑娘,珍重。” 张遮的决绝,让姜雪宁终于反应过来。 ps:跪求用爱发电或者礼物,谢谢大家。 第61章 甜蜜 姜雪宁慌乱又着急,冲到张遮身后,紧紧地抱着不松手,诚心道:“不是这样的。我是真心的,这一次我想通了,也是我最终的决定,我想和你重新开始。张遮,我想和你重新开始。我会努力做个好人。我……” 姜雪宁的话还没有说完,张遮轻易地挣开了她的环抱。 然后她就觉得自己的后脑勺被人按住,嘴唇上传来温暖又湿润的触感。 张遮含住了她的唇,攫取她口中的空气,吸吮她的舌。柔软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姜雪宁浑身战栗,身上无力,根本站不住。 突然后背有一只大手拖住了她下沉的身体,被抱得更紧。 她瘫软在张遮的怀中。 张遮似是惩罚,吻得极深,火热的气息喷发在姜雪宁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欲望。 姜雪宁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张遮突然停了下来。 姜雪宁大口的呼吸,眼神迷离。 张遮飞快的抱着她旋转,后背靠在坚硬的墙壁上,清亮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烁着无尽的情思与欲望。 姜雪宁感受到张遮散发出来的男性力量和气息,与平日里风清月朗禁欲的张大人判若两人。 她的手放在张遮的胸口,感受到胸膛剧烈的起伏,以及富有弹性的触感。 还有身下传来的坚硬触感。 姜雪宁明白,张遮他情动了。 张遮不停的做着深呼吸,身体绷紧,手不自觉的收紧,似是在忍耐克制, 姜雪宁不敢乱动。 如果张遮婚前与她发生什么,按照张遮守礼法的执拗性子,日后一定会后悔,然后自责。 她不能引诱张遮犯这种错误。她乖乖的窝在张遮的怀里,也开始调整呼吸,终于气息变得平稳。 她刚享受到平稳的呼吸,她的头再次被抬起,下面的唇瓣又被张遮含住,用力的吸吮,慢慢地变成轻咬。 姜雪宁本能的闭上眼睛。 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姜雪宁头皮发麻,平稳的呼吸再次变得粗重,她自己的身体也有了变化,心中升起了难以描述的渴望。 她猛然睁开双眼,看到张遮也在看着她。 张遮松开她的下唇,把她紧紧拥入怀中,声音低沉带着沙哑,似是故意撩拨她,在她的耳畔轻喃:“这次感觉好多了吗?” 温热的气息吹过姜雪宁的耳畔,又闯入她的耳中,让她浑身颤抖,打了几个寒颤,连按在张遮胸膛上的手都没有力气。 姜雪宁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办法回答张遮的问题。 张遮对姜雪宁奇妙的身体反应很满意,似乎是故意的,又在姜雪宁的耳边问:“这次还生涩吗?” 姜雪宁再次打了一个冷颤,身体抽搐般蜷缩,还绷得紧紧的,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抓着张遮胸前的衣服。 她不受控制地颤栗,快速摇头。 她不知道自己的耳朵为何这般敏感。 她缓了一会求饶道:“不要对着我的耳朵说话,我受不了。你这次吻得一点都不生涩。” 早知道今日会被张遮这样报复,她那日就不调侃他了。 早知道张遮这么勇猛,以前她就不那么大胆调戏他了。 她现在真的好后悔,窝在张遮怀里大口喘气。手指依旧紧紧地抓着张遮胸前的衣服。 张遮感受到姜雪宁身体不受控制的战栗,他的大脑又变得兴奋起来,下面某处涨得难受。 他不敢再对着姜雪宁的耳朵说话,看似他在惩罚姜雪宁,实则是他被惩罚。 姜雪宁的身体反应真是太美妙了。 张遮抬头望天,喉咙干涩火辣,吞咽也不能缓解。 这次反应真的太强烈了。 张遮调整了很久,才敢看着怀中的人。姜雪宁一脸后悔委屈的模样,他觉得有趣,再次问道:“姜雪宁,今日你说的话算数吗?会不会又骗我。” 张遮按住姜雪宁后脑勺的手移到女子光滑微微翘起的下巴上,轻轻的抬起,强迫姜雪宁抬头与他对视。 男子火热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姜雪宁的身下还被硬物抵住,她整个人像被火焰灼烧,浑身滚烫,她哪里敢说不算数,非常识相的点头。 张遮又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这才满意的放开她。 可是姜雪宁哪里站得稳,一把又被张遮扶住。 张遮的眼睛里好像有无数颗星星,闪烁着美妙的光芒,宠溺的说:“你大病初愈,身体柔弱,今夜表现不好。期待你早日恢复往日的模样。” 姜雪宁气得咬牙:“我已经好了,分明是你……” 姜雪宁羞臊得说不出口,分明是张遮亲的太欲,让她体力不支。 “分明是我什么?”张遮依旧笑着,笑得让姜雪宁窝火。 姜雪宁怎么没发现冷清冷面禁欲的张遮张大人,还有这样故意撩拨调侃她的一面。 姜雪宁没好气道:“你分明是衣冠禽兽,我看走眼了。” 张遮深情款款的看着姜雪宁,眼神在拉丝:“后悔已经晚了,从我把情欲暴露在你的面前开始,我就把你当成我的人。我想让你知道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姜雪宁受到了强有力的爱欲攻击,听得心惊肉跳,心脏一抽一抽的。 她突然想到那日张遮主动抱着她,把她放在双腿之上,她清楚地感受到身下某物的强劲有力。 她害羞的低下头。 张遮托着她的后脑勺,一把揽过她的腰肢,紧紧地抱住,轻声呢喃:“姜雪宁,我想你想了两世。我愿意被你撩拨,也愿意被你调戏,但是以后不要像今日这般对我疏离冷漠。也不要担心我会不受控要了你,我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但倘若有一日,你厌倦了我,能不能告诉我,不要偷偷离开,好不好?” 姜雪宁感动得鼻子发酸,没想到张遮竟是这样想的,为何张遮如此纯情,她这一刻真的觉得自己对张遮太过分。 “我答应你。” 张遮再次用力,抱得紧紧的。 这一刻他的心被填补,能够修补他内心残缺的,唯有姜雪宁而已。 姜雪宁心中欢喜,她的张大人对她一片痴情,而且还那么纯情。 张遮的爱,既纯粹又隐忍。 她既感动又心疼,捧着张遮的脸说:“压抑太久会憋坏的。” 张遮别扭的偏过头,倔强的说:“不会。” 因为忍不住的时候他会做春梦,在梦里他能尽情释放。 他深觉羞耻,绝对不能告诉姜雪宁。 姜雪宁执拗的把张遮的头掰过来,看着男人的眼睛问:“为何过了一天一夜,你的吻就不生涩了,你如何做到的?不会找其他的女人练习了?” 张遮在姜雪宁的唇上又亲了一口:“没有,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张遮不说,姜雪宁也不再追问。 若是以后朝朝暮暮在一起,早晚能知道答案。 情欲散去,姜雪宁这才发觉空气寒凉潮湿。 张遮打横抱起姜雪宁,一步一步走回姜府。 姜雪宁抱着张遮的脖子说:“张大人,你最近好像精壮了不少。” “是。” “张大人,我明天就要进宫了。” “嗯,万一有事,一定要找刑部,只要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张大人……” 少女的声音甜甜的,在静谧的夜色里飘荡,就连月亮也高兴起来,变得更大更圆更亮。 ps: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催更、用爱发电以及小礼物,谢谢你们。 第62章 聘礼 张遮一直把姜雪宁抱到姜府门口。 如果是白天,他不会这样大胆,但是夜晚,他只想做自己。 姜雪宁叫车夫送张遮回家。 分别前姜雪宁趁着车夫不注意,偷偷亲了张遮一口,然后飞也似地跑走了。 张遮抚摸着自己的唇,唇角勾起,五官都舒展开来,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脸上挂着数不尽的笑意。 今日他得偿所愿。 他想要的就是姜雪宁还像从前一样对他。 虽然每次他都需要强力压制自己的欲望,但是比起姜雪宁的冷漠和无视,那点忍耐算的了什么。 张遮回到家,心情大好。 蒋氏看着也很开心。 “遮儿,你和姜二姑娘和好了?” “嗯。” 张遮有些不好意思。 蒋氏得到这样的答案非常开心,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我明日去买些布料回来,我打算做些婴孩的衣服和鞋子。” 张遮被蒋氏闹了一个大红脸:“娘,没你想的那么快,宁儿她才十八岁。” 蒋氏嘀咕着:“比起你是有点小,不过也不小了。有些东西还是要准备的,我在家里也没事做。” 张遮想着与其让娘亲闲着,倒不如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分散注意力,便欣然同意:“娘,那你慢些做,晚上早些休息。” 蒋氏兴奋的走路时脚步都轻快了,改哼起了小调。 张遮还有案子要查,于是点了油灯分析目前手上关于兴武卫的案子。 最好别让他查到跟周寅之有关的事件,否则他不会放过周寅之。 他要阻止这样的卑鄙小人跟姜雪宁接触。 最近只要跟兴武卫有关的案件,别人不敢接,他通通接下。 此时的姜雪宁回到闺房,坐在浴桶里泡澡,一边泡一边傻笑。 连带着站在一旁的莲儿也笑了起来。 “小姐,你今日好开心,许久未曾见到您这样笑了。是不是和张大人和好了?” 姜雪宁捏了一下莲儿的鼻子说:“你真是个小机灵鬼,是的,被你猜中了。” 一提到张遮,姜雪宁就想到刚才张遮的吻。 那种浑身酥麻的感觉再次袭来,姜雪宁羞恼的直接把头埋进水里,好一会才冲出水面。 太羞涩了。 莲儿看不懂小姐为何一会高兴,一会又羞恼的样子,但是她知道小姐的心情真的很好。 姜雪宁泡完澡,身心舒畅,美美的躺在床上。 果然心结还是要及时解开。 今晚的决定是正确的。 她又想到张遮说的“我是个有正常需求和渴望的男人”,她的身体又传来张遮抵住她时坚硬而富有弹性的触感。 姜雪宁的脸在烧,接着整个人都发烫。 她害羞的躲进被子里。 圆月当空,越发明亮,好像要看清今夜谁会害羞到失眠,谁又会做起美梦。 姜雪宁想着张遮热烈的吻,慢慢进入了梦乡。 张遮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整个人像火焰一样热烈明媚,眼神中只有她的倒影,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张遮的眼神太有杀伤力,让厚脸皮的她害羞的不敢与之对视。 张遮挑起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姜雪宁闭上眼睛与张遮唇舌纠缠,慢慢地她感觉呼吸不畅,整个人快要窒息,用力地推张遮,发现手脚都被压住,使不上力。 窒息的感觉让她惊恐的猛然睁开双眼,身体恢复知觉,猛然掀开被子,大口大口地喘息。 棠儿听到动静,赶紧进房点亮烛台。烛光摇曳,驱走了黑暗。 姜雪宁这才意识到她被被子蒙住了头,导致呼吸不畅。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恼,美梦就这样被打碎了。 姜雪宁重新躺回被窝,思考着张遮什么时候会再主动吻她。 张遮的吻让她着迷。 想着想着她又陷入甜蜜的害羞中,逐渐睡着。 翌日辰时,蒋氏正在琢磨给未来孙儿做什么样式的衣服,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一边敲门还一边大声叫唤。 蒋氏本就走的不快,被这样震天响的敲门声和叫唤声弄得心慌着急,差点摔跤。 等到她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体形比她大上好几圈的妇人。 那人头戴大红花,嘴巴涂的鲜红,看着竟有些瘆人。 还没等蒋氏开口,那位妇人不耐烦地说:“这是张遮张大人家,我奉姚尚书之命,带着聘礼向张遮张大人提亲。” 那妇人上下打量了蒋氏一番,鼻孔朝天的转过头,对着后面喊了一句:“快,都搬到院子里。” 蒋氏对这个妇人不喜,敲门跟催命一样,与人说话时鼻孔朝天,一看就不是善类,连带着蒋氏对姚尚书府都没有好感,对姚家小姐也有抵触。 她活了大半辈子,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这姚府自觉门槛高的很,看上了遮儿前来提亲,其实心里压根瞧不起遮儿的家世。 若是真的跟这样的人家结成亲家,以后遮儿得受多少委屈。 蒋氏站在门口阻止道:“慢着,遮儿不在家,等他回来我问问详情再说。” 蒋氏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姜雪宁,要是姜家来提亲就好了。 那妇人眉梢一挑,不悦道:“聘礼既然已经抬来了,哪有放回去的道理。张夫人,姚尚书可是二品大员,分管吏部,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她说着伸头往院子里看了又看,嫌弃道:“就你们这样的人家,能跟姚府攀上姻亲关系,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一句“别不识好歹”,她差点脱口而出。 姚小姐交代过她,一定要把聘礼送到府中,而且要让更多的人看到,张遮脸皮薄,自是不愿把事情闹得太大,勉为其难也就同意了。 姚惜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此刻张宅附近的确有不少人围观,一开始还想恭喜蒋氏,但是看姚府下聘之人的嚣张气焰,又觉得很不妥。 有受过张遮恩惠的人,着急的赶去衙门向张遮报信。 张遮正在整理案情,今早接到有人私下利用漕河运输生丝,但是十艘船只全被沉没,似是人为。 能够私自调动漕运之人,背后涉及到的权利非同一般。 刑部有些束手束脚。 但是张遮接下了这个案子。 陈瀛在心里直叹气,他很欣赏张遮,但是张遮太过正直,不懂变通,像这样涉及权贵的案子就应该能避则避。 张遮倒好,上着杆子接。 陈瀛此刻无比同情张遮。 ps:跪求用爱发电,跪求礼物。 小作者从明天开始,只要有时间就会爆更。 第63章 撞破 张遮全然不管陈瀛的目光,全身心投入到案件调查中。 张遮昨夜就有一番考量,男人三十而立,他还有五年的时间,到时姜雪宁二十三岁,正适合成婚生子。 他目前已经和姜雪宁定情,以后要护妻儿周全。 经过上一世的磨难,让原本不看重权势的他,对权势有了渴望。 地位到了一定的高度就能更好地保护所爱之人。 还能为更多的人请命。 姜雪宁答应他会做个好人,他相信姜雪宁一定会做到。 然后剩下的就都交给他。 张遮正在埋头研究案情,有衙差来报:“张遮大人,外面有人找。” 陈瀛笑嘻嘻的调侃:“张大人,你这金屋藏娇的本事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女子喜欢你这种冷清冷面之人。所以我特别想知道那位姑娘是否患有眼疾?” 张遮清冷的看了陈瀛一眼,他算是看明白陈瀛这人,就是个没脸没皮之人。 “陈大人,下官觉得你患有脑疾,而且还不轻,尽快去看大夫。” 张遮说的无比认真,就跟汇报案情一样严肃,以至于陈瀛都怀疑自己真的患有脑疾。 “张大人,何时也学会打趣别人了?真是难得。看你这样的转变,我更想认识那位姑娘了。” 陈瀛真心觉得张遮这样的转变很好,看来那位姑娘一定是个很有趣又很有魅力之人。 他越发感兴趣了。 张遮也有一瞬间的怔愣,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张遮不跟陈瀛贫嘴,用最快的速度到刑部衙门门口。 一到门口不见姜府的马车,他有些失落。 邻居赵武匆匆过来说:“你家出事了,有人到你家下聘,脾气不大好的样子,被你母亲拦住,但是对方要强行下聘,你快回去看看。” 张遮心惊赶紧跟陈瀛告假,在门口租了一辆马车往家里赶。 想必是姚府来下聘。 他上一次明确拒绝了姚尚书,怎么会突然下聘。 难道他说的不够清楚明白? 要是让姜雪宁看到了,不知道她是否会置气? 张遮赶到家时,院子里已经摆了三大箱系着大红花的箱子。 蒋氏坐在院中看着箱子发呆。 “娘,您没事?”张遮赶紧过去查看蒋氏的情况。 蒋氏委屈的拍着大腿,又气又恼:“这帮人真是欺人太甚,我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遮儿,娘帮你看了,那下聘之人狗眼看人低,瞧不上咱们,你要是跟那什么劳什子的姚小姐成亲,你一辈子都得被欺压得抬不起头来,不会过得舒心的。那个下聘的人还说,不收也得收。这哪里是下聘谈婚事,分明就是强抢民男。遮儿,以你的能力,一定会有出头之日,不必靠着姻亲攀附权贵。” 张遮拍着蒋氏的后背帮她顺背,坚定地说:“娘,您没事就好,这门亲事我不会同意。” 蒋氏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她拍着张遮的手背说:“我儿这么好,一定能找到更好的,为了夜长梦多,你要是中意姜二姑娘,就把亲事定了,你要是觉得她年纪小,就晚些成婚,我看姜二姑娘挺好的,不要被别人捷足先登。” 张遮思索着摇头:“娘,我这会才拒绝姚家亲事,若是转头就同姜家定亲,这不妥,会让宁儿遭受非议。娘,您放心,我非宁儿不娶。” 姜雪宁因为下午要进宫,上午便想着再来看看蒋氏。 天气越来越冷,她给蒋氏带来一个汤婆子。 前日听张遮说蒋氏在家里做针线活,有个汤婆子会暖和些。 她一进张宅大门,就看到系着红花的箱子,上面还写着“聘”字。 姜雪宁原本高兴地心情一下子收敛。 张遮和蒋氏都看到姜雪宁的神情变化,蒋氏有些担心,拉了拉张遮的袖子。 张遮关上院门,拒绝别人围观。 姜雪宁一看就知道这是姚府的手笔。 这个姚惜真的是让她非常讨厌,明明背地里要毁坏张遮的名声,结果又死缠烂打。 张遮虽然不明白姚家为何执意要跟他议亲,而且他已经明确拒绝,可姚家还是坚持送来了聘礼。 他原本想解决这件事再告诉姜雪宁,没想到提前被姜雪宁撞见。 他觉得是自己没处理好,第一次有些心虚的不敢看姜雪宁的眼睛。 姜雪宁把汤婆子递到蒋氏的手中。 蒋氏连忙说:“宁姑娘,你不要误会,姚府的这门亲事我和遮儿都不同意。你不要往心里去。遮儿会处理好的。” 姜雪宁笑着拍着蒋氏的手说:“伯母,我不怪张大人,张大人这么好,被别的女子看上也是情理之中之事,我不生气,反而很高兴。” 蒋氏紧绷的心才舒展,拍着姜雪宁的手背说:“你是个好的,遮儿能遇到你这样通情达理的女子,是他的福分。” 张遮疑惑地打量姜雪宁,姜雪宁说她不生气? 张遮换位思考,若是姜雪宁被别人提亲,他是一点都不会高兴。他脸色有些不好,双臂垂落在身侧,痴怨地盯着姜雪宁的背影。 蒋氏看出张遮脸色不对,便贴心的拿着姜雪宁送的汤婆子回自己屋中,还特意关上门。 院中只剩张遮和姜雪宁二人。 姜雪宁回头看到张遮不悦的脸色,有些不解:“张大人不高兴?这么多聘礼,你打算如何处理?” 张遮摩挲着衣袖,皱着眉头问姜雪宁:“你刚才说你很高兴?” 姜雪宁欣然点头:“是啊,你这么招人喜欢,我自是高兴的。” 姜雪宁走到张遮面前,看着他穿着大红官服的身形,逐渐与昨夜梦里穿着喜服的张遮重叠。 只是此时张大人的脸色比梦里臭多了。 她不知道张遮为何生气,该生气的是她,她都不气,张遮生什么气,于是起了逗弄之心。 她纤细白皙的指尖拂过张遮的红唇。 张遮心脏收紧,身体紧绷。 姜雪宁对张遮的反应非常满意,她一边摩挲着张遮的红唇,一边笑盈盈地压低声音,带着魅惑和引诱:“我昨晚梦到张大人的吻了。张大人说过不会娶姚惜,如今聘礼已经送到院子里,街坊邻居都看到了,你要如何处理?” ps:小伙伴想看没羞没臊的婚后生活,小作者也想啊,期待他们快点成婚。 感兴趣的一直追更哦,从今天开始,小作者有时间就会爆更。 第64章 抓狂 姜雪宁直勾勾的盯着张遮的唇,又抬起头媚眼如丝的看着张遮的眼睛。 张遮昨夜因愤怒和狂喜,强吻了姜雪宁,趁着夜色和情绪上涌之际,他敢主动。 但是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只能忍耐,任由姜雪宁撩拨他。 不知为何,自从昨晚表明心意后,他的身体对姜雪宁的触碰更加敏感。 姜雪宁的指尖碰到他唇瓣时,他已经头皮发麻,每一寸皮肤都渴望被抚摸。这感觉让他既向往又害怕。 他攥紧拳头, 闭上双眼深呼吸,胸口剧烈起伏。 宽大的官服挡住了张遮精致美好的身形。 姜雪宁不禁想到张遮只穿一条亵裤的样子,眼神变得迷离,视线定格在他的胸口之上。 张遮见状,猜测姜雪宁又开始觊觎他的身体想入非非。 以前姜雪宁撩拨他时,逗弄之意多些,想看他出糗。 现在的姜雪宁看他的眼神带着欲望,那眼神好像要把他扒光一样。 想到那日姜雪宁看光了他的身子,还流鼻血的样子,张遮觉得好笑,眉眼舒展开来。 姜雪宁抬头看见张遮的笑容,整个人像是感受到了冬日的暖阳,她看的更痴了。 张遮实在受不了姜雪宁盯着自己的眼神,太大胆又火辣。 不过他现在通体舒畅,不生气了。 回想两世,姜雪宁唯有看他的时候带着真实的爱意。 这一点他很早就注意到,他恼的是姜雪宁明明心里有他,还要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还想着俘获更多的官员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张遮刚才压下的怒意又升腾起来。 但是他不忍心对姜雪宁发火,也不想惹她不快。 张遮明白爱上这样的女子,他只能默默忍受嫉妒和委屈。 他抬头看天,又呼出几口浊气,拳头已经攥的发出声音。 姜雪宁以为张遮是为了处理聘礼之事犯难,便自告奋勇:“张大人,您要是不方便处理,我可以代为处理。” 张遮真怕姜雪宁会掺和进来,缓和了语气说:“我自己能处理,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插手,对你名声不好。” 姜雪宁点头,手指移到张遮的喉结之上。 张遮本能的微微抬起下巴,方便姜雪宁更好的抚摸。 酥酥麻麻的感觉再次袭卷全身。 他有些紧张,指头相互揉搓,真怕姜雪宁会再次吻上来,他艰难地吞咽一大口津液。 想到喉结被含住时身体感受的奇妙感觉——既渴望又害怕,还带着被逼迫的压迫感,这种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紧绷着身体,随时准备迎接姜雪宁的吻。 可姜雪宁收回手指,非常满足,笑靥如花般打趣:“原来张大人对我的触碰反应这么强烈,那我就放心了,我现在回府准备进宫。等张大人处理完这件事记得往宫中写信给我,另外张大人若是想我,也可以写信。” 张遮自觉又被姜雪宁调戏,也不恼,看着姜雪宁潇洒转身离开的背影,他会心一笑:“好。” 张遮立刻回到书房,给姚尚书写信,他言辞恳切,拒绝之心不容改变。 但是想到下聘之人对娘亲的无礼之举,于是把姚惜想要造谣污蔑他名声的事也直接在信中阐明。 他本想给姚惜留一份脸面,但是想到宫门口前姚惜对姜雪宁无礼,还以他未婚妻自居的丑态,张遮心中更是不爽快。 面对这等恬不知耻之人,给她留脸面,她可能会觉得这是给她机会。 张遮不明白姚惜为何会突然转变心意,想到那日他在上衙路上遇到的姚府马车,想必里面坐的是姚姑娘。 或许姚惜是被他的好颜色和气质吸引了。 他记得这一世第一次遇到姜雪宁,姜雪宁当街调戏他时说:“只是觉得公子长得清冷出尘,端方俊美。小女子一时晃了眼,迷了心窍。” 想到这里张遮嘴角勾起,笑得非常灿烂。 蒋氏在书房门口看到儿子笑得那么开心,想必与宁姑娘没有发生不愉快。 可以往宁姑娘来了都要去书房和遮儿坐一会,今日却连书房都没进就离开了。 蒋氏担心,生怕二人因为聘礼之事生出嫌隙。 看到遮儿笑得这么开心她就放心了。 张遮抬头就看到娘亲对着自己笑。 这才发现他不由自主的在笑,尴尬的抿嘴,制止抑制不住的喜悦。 原来姜雪宁所谓的看到别人喜欢他会高兴,是这个原因。 他以前没有遇到姜雪宁之前,并没有觉得自己长了一副好皮囊有什么可取之处。 但是现在却觉得幸亏自己长了一副好皮囊,要不然姜雪宁也不会撩拨他。 可是这世间如他这般相貌的人还有不少,难道姜雪宁都会喜欢吗? 又或者哪天他变得不如现在这般好看,姜雪宁是不是就不会撩拨他了? 姜雪宁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真的让他又爱又恼,十分抓狂。 张遮有些心烦意乱,匆忙将信纸折好,装进信封封好,与蒋氏交代两句,便出去送信。 他又花了些银两请人把三大箱聘礼送回姚府。 这次姚尚书应该会打消与他议亲的念头。 张遮回到衙门继续查案。 傍晚时分,谢危回到幽篁馆中。 吕显苦着一张脸向谢危询问:“运输生丝的漕船沉没,生丝都毁了。这消息除了我们还有谁知晓?当我打听好生丝的价格准备购买时,发现市场上大部分的生丝都被人买走,我这次会少赚很多银子。” 谢危最近心情并不好,他没想到姜雪宁会在宫门口晕倒,然后借机没进宫,不过听闻公主已经去看望过宁二。 宁二应该很快就会入宫,他们很快就会碰面。 根据截获的消息,金陵那边有异动,剑书不再跟着宁二,而去打探消息。 吕显想到居然有人比他早下手购买生丝,他又气又恼又后悔,那天真不该留下来看谢危的笑话。他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袋。 谢危回神,正色道:“你杵在这里懊恼无济于事,查到是谁购买了生丝吗?” 吕显一想到这个更加恼火:“清远伯府的庶出三小姐尤芳吟。她买的生丝都存在江浙会馆丝商许文益那里,我去找许文益磨了很久,他就是不说他的东家是谁,还是我多方打听才知晓。真是越想越气。” 吕显不自觉的抬高声音,使劲的摇着手中的折扇,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知道那个尤芳吟吗?我打听到的消息是她性格怯懦,平时在府中被欺压,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银两购买生丝,然后我就派人跟着她,你猜怎么着?” 第65章 软肋 吕显秒变说书先生,尾音拖得很长,等待谢危的搭腔。 谢危不理他,继续斫手中的琴。 吕显顿觉无趣只得继续说:“她去了姜府找了姜二姑娘。” 谢危的手一顿,刻刀差点从手中脱落,还好被他及时握住。 吕显见谢危慌乱,心里的郁闷之气少了不少。 他算是看明白了,姜雪宁于谢危而言是不同的。 谢危放下刻刀,目光有些晦暗不明:“剑书前几日跟踪她,她曾去清远伯府找尤芳吟。” 吕显琢磨了半天,说出自己的推断:“所以我断定尤芳吟背后的东家是姜二姑娘。我还告诉你一个惊人的消息,今日我还查到,尤芳吟在我们得知漕船沉没之前就已经在打听生丝的价格。有两种情况,要么她知道漕船一定会沉,要么她有惊人的预判力,能知道生丝的价格一定会大涨。” 谢危眸色黑沉,握着刻刀的手一动不动,眼眸转动,似是在回忆:“我未曾听闻宁二懂得经商之道。” 吕显一拍案几激动的说:“怪就怪在这里,尤芳吟不受宠,清远伯虽然做些生意,但是并不精通此道,更不会教导尤芳吟经商之术,听说她连账目都看不懂,怎么就突然想到低价购买大量生丝。” 谢危一只胳膊抵在膝上,大拇指摩挲着食指指尖,陷入沉思。 “这件事已经交给刑部调查,张遮接下了此案,就看张遮如何查办。” 谢危真的很想知道张遮会如何处理,但是这件事涉及到姜雪宁,他不能真的让姜雪宁牵涉其中。 谢危斟酌良久喊道:“刀琴,既然此次漕运幕后主使与定国公府有关,想必他也不想船沉,肯定是下面的人出了问题,你叫上剑书一起去盯着薛府那边的行动,一定要在他们杀人灭口之前把人护下来。” 刀琴领命而去。 吕显有些担心的说:“刀琴和剑书都不在,谁来保护你,你为了那个姜雪宁,真的不顾自身安危?听说金陵那里派来了公仪丞,他跟你一直不对付,现在我们在明,他在暗,你还是小心些,我真怕他会失手杀了你。” 谢危冷笑,拿起刻刀继续斫琴,轻蔑道:“如今在盛京,我的地位已经不是他想要撼动就能撼动。” 吕显担忧道:“可是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世,如果不顺着平南王的意思做事,他要是公开你的身世,你该当如何?公仪丞此次前来应该就是平南王对你的试探和敲打。” 谢危稳稳的拿着刻刀在木头上雕琢:“无妨,且等他来。” 吕显想到张遮承办的案子,饶有兴趣的说:“听闻最近张遮和兴武卫对上了,才查办了一个百户。现在再查一个叫周寅之的千户。说来也奇怪,这个周寅之最近和燕世子走得很近。周寅之以前是姜侍郎家的车夫,四年前护送姜雪宁进京,然后姜侍郎就给他在兴武卫谋了差事。就是不知道周寅之接近燕世子是何居心,燕世子与姜二姑娘一向交好,不知道是不是姜二姑娘授意,但若真的是姜二姑娘授意,那张遮又为何要查周寅之?张遮与姜二姑娘关系那般亲昵,应该不会不知道……” 谢危手中的刻刀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铿锵声。 吕显发觉刚才说的话刺激到了谢危。他断定谢危真的对姜雪宁上了心,神色严峻:“你真的对姜二姑娘生了情愫?谢居安,你不能动情,你的大仇未报,不能有软肋。” 谢危狭长的眸子蹙起,平添几分骇人的气势。 “燕临怎么会跟兴武卫的人来往,兴武卫受薛远控制,无缘无故,绝非好事。” 吕显挑起眉头,也很纳闷,于是建议道:“要不你去找姜二姑娘问问,她不是公主伴读吗?你这么老谋深算,肯定能套出一些话来。” 谢危起身看着外面昏暗的天色,不免担心起来。 姜雪宁最近的种种行为都非常可疑,从生丝到兴武卫,似乎哪哪都有她的身影。 此刻的姜雪宁已经入宫,住进了仰止斋。 宫中伴读每个人一个房间,收拾的规整干净。 这个地方真是久违了。 这一世她本不想来,没想到又进了宫。 姜雪蕙来到她的房间,跟她讲述公主突然去姜府找她的原因。 “今日尤月故意在公主面前提起你,姚惜在一旁帮腔,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你是装病,公主听了很生气,薛殊就提议到姜府探望你的病情。我在一旁根本插不上话。” 果然跟姜雪宁猜的差不多。 不过薛殊为何会如此,薛殊是个做任何事都有目的的人。 让公主来看她,她万一真的是装病,那后果不堪设想。 薛殊这个提议非常歹毒。 这是想置她于死地。 姜雪宁怎么也想不到她是何时得罪的薛殊。 薛殊这一次没有成功陷害她,一定还有下次。 她以后要小心行事。 正思量就听到尤月和姚惜的谈话声。 尤月问:“姚惜姐姐,你先前说的议亲之事处理好了吗?” 姚惜说:“我已经想通了,父亲的决定一定是最适合我的,所以我已经妥协了,听说父亲已经去张宅下聘。” 姚惜话里话外带着委屈,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 尤月惊呼一声,替姚惜感到不值,同情的说:“像姚姐姐这样的贵女,下嫁给一个七品吏官,真是太委屈你了,姚姐姐,我真的心疼你。那样卑贱的寒门子弟,怎么能配得上你。” 两个人说着就停在姜雪宁的房门前,就好像特意说给她听一样。 姜雪宁盯着门外的人影,手指攥紧茶杯,眼神里带着嫌弃和厌恶。 像姚惜这种人,认识张遮就是对张遮的侮辱。 张遮干净纯情,姚惜根本就不配。 姚惜这般虚伪,明明是她又觉得张遮非同一般,想要倒贴,还觉得自己委屈。 姜雪宁气不过,直接冲过去,用最大的力气开门,姚惜和尤月被门狠狠地撞倒在地,大声痛呼。 仰止斋的伴读们听到惨叫声都出来,薛殊看着地上的二人,又怨毒的看着姜雪宁。 方妙则一脸神神叨叨的掐着手指,好像在卜卦。 第66章 愤怒 周宝樱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拿着点心往嘴里塞,她的嘴巴已经被塞得鼓鼓的,就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睁着清澈纯良的大眼睛,眨巴着观看眼前的一切。 尤月和姚惜头上的步摇掉落到地上,发髻有些松散。 姜雪宁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惊讶地说:“哎呀,竟然是尤小姐和姚小姐,你们怎么躺在地上了。” 尤月和姚惜疼得龇牙咧嘴,完全没有贵女的矜持,嘴巴里发出嘶嘶的痛苦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奈何身上太疼,只能坐着揉搓身上的疼痛之处。 尤月上一次被姜雪宁压在身下,身上的青斑还没好,这下又被姜雪宁开门撞倒,新伤加旧伤,身体疼得厉害,泪水很快溢出眼眶。 她咬着唇,恶毒的看着姜雪宁,见到这么多人看着她,她不能直接开口骂,委屈的说:“姜雪宁,你为何开门撞我和姚惜?” 姚惜也浑身疼,她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咬着唇瓣,楚楚可怜的说:“姜二姑娘,你太过分了,为何要开门撞我们?” 姜雪宁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很无辜:“我只是想开门透透气,不曾想你们会在我房间门口。你们在我房间门口作甚?莫不是要偷听我和长姐说话?” 姚惜摇晃着站起身来,手抱着肩膀,痛得五官皱在一起。 她指着姜雪宁大声训斥:“你明明就是故意的。姜雪宁,我爹爹已经下聘到张宅,我和张遮就要定亲了,我劝你不要掺和,不要破坏别人的婚事。” 姜雪宁瞪了姚惜一眼,随后双手抱臂,不屑地说:“你先前与尤月在茶楼商议造谣毁坏张大人的名声,就是想要毁了这桩婚事。现在又说要和张大人议亲,你觉得张大人会同意吗?” 在场的人齐齐向姚惜看去,周宝樱看似无意的唏嘘一声,嘴巴里还在不停地吃着点心。 方妙则自言自语:“今日乌云蔽日,恐有不吉。” 薛殊好像听出了一些端倪,姜雪宁与姚惜的议亲对象张遮勾搭上了。 她眼底闪过一抹喜悦,可是看到姜雪宁倾国倾城的美貌,又想到那日沈玠对姜雪宁的关心,那抹喜悦消失,被嫉妒和愤怒代替,眼珠子飞快转动。 姜雪蕙敏锐的察觉到姜雪宁的变化,结合那日在宫门口姚惜说的话,她大概猜到了,姜雪宁对姚惜的议亲对象有情意。 她担心的攥着绢帕,不安的看着姜雪宁。 姚惜发现大家异样的眼神,慌乱的避开众人的视线,盯着姜雪宁强装镇定的说:“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没有。姜雪宁,你不要再用你那见不得人的手段勾引张大人。我已经给张大人书信一封,在信中告诉他你的品行,他看到以后一定不会被你蛊惑。你根本配不上他,只有我和他才是良配。” 姜雪宁冷笑一声说:“是吗?那咱们走着瞧。看张大人信不信你。不过张大人还未同意与你议亲,不要以张大人的未婚妻自居,你们这些名门闺秀不是最注重这些礼法吗?姚小姐,望你自尊自爱。” 姚惜气得胸口起伏,指着姜雪宁大骂:“你才是不自爱的那个,勾引别人的议亲对象,最没脸没皮。” 姜雪宁抬起手就要扇过去,姜雪蕙眼疾手快的拉住姜雪宁的手,并冲姜雪宁摇头。 这一巴掌要是打下去,恐怕要将事情闹大,会给爹爹添麻烦。 她站到姜雪宁的前面,美眸圆瞪呵斥道:“姚小姐,你如此做派,倒要我觉得你欲要造谣毁了张大人的名声是确有其事。居然能想出如此阴险毒辣的手段,可见姚小姐并非善类。以后请姚小姐离我们这些闺中女子远些,免得连累到我们的名声。” 周宝樱惊恐的“啊”了一声,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方妙盯着姜雪宁看了一会,也往后退了一步。 姚惜看在眼里,又羞又恼,狠狠地剜了一眼姜雪蕙和姜雪宁,气愤地哭着离开了。 尤月缓了好一会才站起来,弯腰捡起地上的步摇,心疼地端详,并在掌心摩挲,看到一处凹了进去,愤怒立刻涌了上来,对着姜雪宁大叫:“你弄坏了我的步摇,你必须赔我。” 这支步摇她心心念念了很久,因为价值不菲,清远伯不愿意让她买。 她一直等到现在,借着进宫当伴读求来的。 居然就这样被姜雪宁给弄坏了。 尤月怒不可遏,急火攻心,张牙舞爪的就要抓姜雪宁的脸。 尤月的面容扭曲狰狞,看着十分恐怖,周宝樱害怕的大喊:“尤月好可怕。方妙姐姐,我害怕。” 方妙也被尤月发狂的样子吓得颤抖,和周宝樱牵着手紧紧挨在一起。 姜雪宁不曾想尤月会为了一支步摇发疯,她拉过姜雪蕙躲开尤月的魔爪。 尤月因为力气过大,整个人没能收住,直接摔了个狗吃屎,额头磕在门槛上,手中的那支步摇也被折弯变形。 尤月凄厉的大喊:“不要。”然后就晕了过去。 声音刺耳,就像从地狱中发出的哀鸣,让在场的人头皮发麻。 姜雪蕙吓得握住姜雪宁的手,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姜雪宁也未曾想到尤月会如此癫狂,不管是声音还是样子,都十分骇人。 薛殊别有深意的看着姜雪宁,连看都没看晕倒的尤月一眼便回到自己的房中,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区区一个落魄的清远伯府,在她的眼里根本就如同蝼蚁,不屑一顾。 附近有太监匆匆赶来询问:“怎么回事?谁叫的那么吓人,害得咱家以为闹鬼了。” 说着他还东看看西瞅瞅,惊恐的眼神充满警惕。 姜雪宁心思转动,指着地上的尤月说:“方才清远伯府的尤二姑娘突然癫狂,然后自己摔倒在地,晕了过去。建议好好请太医诊治一番,省的以后再发作吓到公主。” 太监一听尤月可能有癫狂症,赶紧派人去请太医,心中自是有一番考量,看着尤月的眼神带着审视和轻蔑。 ps:想念张遮的第一天。 第67章 和解 尤月就那样一直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在场的伴读没有人敢去扶她。 太监在一旁看着,也无动于衷。 方妙拉着周宝樱各自回房。 姜雪宁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方妙和周宝樱的身份和地位虽然不及薛殊,但确实有不惧怕姚惜的底气。 周宝樱是个吃货,方妙喜欢占卜。 这两个人对她而言,不会构成任何伤害。 周宝樱似乎是觉察到了姜雪宁的视线,朝她眨巴着大眼睛笑了一下,甜美又无辜,一副单纯小白兔模样。 姜雪宁也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因为尤月躺在姜雪宁的房间门口,姜雪蕙便拉着姜雪宁回到她的房间,把门关上。 姜雪蕙一到屋中便盯着姜雪宁看,似是要看穿姜雪宁的心思。 “宁妹妹,你心悦张大人?” 姜雪宁大大方方的点头:“是,我心悦他。” 姜雪蕙没有想到姜雪宁承认的这般干脆。 “有时我真的挺羡慕你这种性子,爽朗无拘。” 姜雪蕙眼中划过晦暗无奈之色,随即又恢复恬静乖顺的样子。 姜雪宁想到刚才姜雪蕙帮助了自己,真诚道谢:“谢谢你刚才帮我,否则这会我可能已经给爹爹闯祸了。” 姜雪蕙拉过姜雪宁的温柔的说:“我答应过父亲和母亲要照顾好你,在我进宫前,母亲又叮嘱了我一遍,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母亲真的很担心你。其实这四年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的脾气最像母亲。” 姜雪宁很少与姜雪蕙这般亲近,有些不适应的抽回手说:“她是怕我惹祸连累府上。以前我总觉得你与婉娘不像。因为在庄子里我们经常会被欺负,婉娘都会一一骂回去。今日见你驳斥姚惜,虽然你不是像泼妇骂街一样说话难听,但是你的语言很有杀伤力,姚惜被你羞辱得只能逃走。母亲把你养的很好,其实你这样挺好的。我现在倒是不觉得你虚伪了。姐姐。” 姜雪宁真心实意的喊了一声“姐姐”。 姜雪蕙美眸流转,渐渐泛起水光,她吸了吸鼻子,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泪水,高兴地说:“妹妹,谢谢你。” 她双手握在姜雪宁的手上,柔软而温暖。 姐妹对视,敞开心扉笑了起来。 太阳快要落山,仰止斋变得非常安静,姜雪宁听到隔壁有动静,便出去听太医的诊断。 她觉得尤月今日发癫,想必医术高明的太医能诊断出一二,若是不能,管事太监也会为了公主的安危呈报上去,尤月很有可能会被遣送回府。 这样她在宫中就少了一个对手。 但是尤月若是回到清远伯府就会对尤芳吟造成伤害。 姜雪宁眉心蹙起,盯着太医放在尤月手腕上的手,又移到太医的脸上。 这位太医的胡须灰白,想必医术不会差。 诊完脉以后他静立在一旁,又让站在一旁的另一名太医诊脉。 两位太医对视一眼,相互明了,先前那名太医捋着胡须说:“这位姑娘肝气郁结,心神涣散,最好回府静养。不适合再待在宫中当伴读。” 尤月这个时候突然醒来,眼神犀利的如刀子,带着巨大的恨意叫嚷:“你们胡说,我怎么不适合当公主伴读,你们胡说。” 她说着站了起来,发疯一般朝太医扑过去。 姜雪宁看的目瞪口呆,这尤月不会真的得了失心疯,在宫里居然如此放肆失态。 站在一旁的太监赶紧大喊:“快来人,拦住她。” 身后的小太监和宫女拉开厮打着老太医的尤月。 老太医的长衫被抓得松散,胸口快速起伏,可见真生气了,但是面上淡定自若的说:“这位姑娘确实病了,为了不伤害旁人,最好静养,不要随意接触外人,以免情绪激动,病情加重。” 说完太医整理好衣衫离开。 尤月被太监按着不好挣扎,抬头看到姜雪宁就站在旁边,她像个泼妇一样骂道:“姜雪宁,是你,都是你害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声音凄厉得令人毛骨悚然,一旁的宫女吓得瑟瑟发抖。 掌事太监直接往尤月口中塞了东西,命人将尤月快快带走。 姜雪宁的内心受到很大的冲击,她伤心欲绝之时,想的是让自己遁入黑暗,而尤月却是伤害旁人。 方才太医说尤月不能接触外人,想必尤芳吟不会再被她欺负。 姜雪宁这才呼出一口气。 “姜二姑娘,尤姑娘好生吓人。” 姜雪宁循着声音望过去,是周宝樱。 周宝樱手里还拿着一块糕点,单纯澄澈的眼睛在落日余晖下泛着金光。 姜雪宁隐约觉得周宝樱单纯的外表下有着一颗通透的心。 她朝周宝樱笑了笑说:“不用怕,她被带走了,估计没有机会再进宫了。” 方妙也从房中出来,露出和善的笑容,她已经卜算出,以后行事要紧跟着姜雪宁,这样就会减少祸端。 姜雪宁也回方妙一个和善的笑容。 姜雪宁万万没有想到,进宫第一天就得到周宝樱和方妙的认可。 不过周宝樱是个小吃货,总觉得谁给的东西好吃就跟谁好,多少有点靠不住。 但是方妙不一样,她有清醒的认知。 总之少了一个敌人,姜雪宁的心里踏实了很多。 她看向姚惜和薛殊的房间,发生这样的事,她们依旧在房间里不出门。 这两个人真是冷漠。 姜雪宁回到自己的房中,琢磨张遮能否退掉姚家的聘礼,又想到姚惜居然给张遮写信,不知道张遮是否会回姚惜的信。 姜雪宁在床上辗转反侧,她不确定张遮会不会给姚惜回信。 她一想到张遮给姚惜回信就浑身不舒服,心里堵得慌。 张遮应该不会给姚惜回信,但是张遮是谦谦君子,定是会怜香惜玉。 可是…… 姜雪宁越想越生气,捂着自己因生气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入宫的第一夜她就因为张遮失眠了。 此时的张遮还在衙门中忙碌,他今日查访生丝价格,发现生丝的价格非常低,他怀疑有人故意为之。 联想到漕船沉没之事,他好像想通了其中的原因。 这些人想要用这种方式低价购入生丝再高价卖出,赚取不义之财。 张遮想通这点,气愤的放下手中的笔。 这才发现天色已晚,有小吏上前点燃油灯。 张遮向他道谢,望着摇曳的灯芯,思绪繁杂。 他怜悯那些辛苦的蚕农,还为损失的生丝感到可惜,更加恼恨这些自私自利的恶人。 这件事已经不是单纯的商贾事件,明显就是官商勾结,故意扰乱和破坏市场秩序。 张遮再次拿起笔写奏折,上书彻查京中、江南等地恶意压生丝价格之事。 等到奏折写完,灯油已经消耗了一圈,放下笔等待墨迹变干。 他一忙起来就会忘记时间,他出衙门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 当他在月光下前行时,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 ps:想念张遮,期待男女主快点相见。 第68章 凭你怎能配得上宁二 “张大人,先生让我把凿坏运输生丝船只的罪魁祸首给您带来。另请张大人到前面的马车里叙话。” 这人声音耳熟,张遮想起来,是谢危身边的那个护卫。 剑书拎着一个人从暗影中走出来。 张遮看清楚来人,的确是谢危身边的护卫。 他拱手道谢,便将被五花大绑还被堵了嘴的人扭送到刑部大牢,那人供认不讳,承认因为做生意亏损,急需要大量的银钱,于是生出歹意,想大赚一笔,便偷偷凿了船,但没想到被发现,差点就被定国公的人灭口。 张遮激愤的攥紧袖袍:“果然是官商勾结,你背后之人既然与定国公有关,日后需要你指证薛国公,你可愿意?” 那人一听要当面指证薛国公,吓得打哆嗦,眼神回避。 张遮不再勉强,拿过认罪书,甩袖离去。 张遮知道单凭这一个人,根本对薛国公不会造成任何伤害,随意指派个人就能顶罪。 张遮想到谢危还在马车里等他,便疾步走到马车上。 谢危背靠着马车,灯火摇曳照在他的脸上,面色有些苍白。还未到隆冬季节,谢危已经抱着手炉取暖。 “张大人,漕河生丝案查的如何?”谢危斜眼看了张遮一眼,便垂下眸子,似乎不愿意看到张遮的脸,但是又不得不面对。 张遮拱手道:“多谢谢少师相助,罪魁祸首已经认罪。不过下官怀疑有人故意压低丝价,已经写好奏折,明日早朝会奏明陛下,彻查此案。” 谢危抬头,眸光暗沉,审视张遮。 “你果然是能干之臣。” 明明是句夸赞的话,但是配上谢少师阴晴不定的神色,张遮不免怀疑谢危掺和其中。 “谢少师,有话不妨直说。天色已暗,下官放心不下寡母一人在家。” 谢危似乎看透了张遮的想法,斜睨一笑:“谢某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等坑害他人之事,谢某不会去做。我来是想告诉你,近日清远伯府的尤三小姐低价买走市场上大部分的生丝,尤三小姐的背后之人可能是宁二。张大人可知晓此事?” 张遮震惊,眸子里星光闪动。 谢危又讥笑起来:“你和宁二私定终生,我还以为你们之间没有秘密。那日宁二坚定的说心悦张大人,我还以为她不会隐瞒你什么。此刻谢某竟有些同情你。” 谢危挑衅般的盯着张遮的双眼,想看到张遮失望伤心的样子。 只有这样谢危的心里稍微能好过些。要不然他辛辛苦苦让剑书去抓人,图的什么。 姜雪宁的心不在他身上,他只能恶趣味的从张遮这里找补回来。 张遮看懂了谢危的恶趣味,有些不悦:“下官不需要谢少师同情,这是宁儿的私事,她是否愿意告知我,都是她的自由。另外我和宁儿之间的事,姜伯父和我的母亲均已知晓,算不得私定终生。” 谢危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狭长的眉毛蹙起,声音中带着几分冷寒:“‘姜伯父’叫得这样顺口,看来确实十分相熟。我今晚有些后悔,真不应该把那人给你送来,我倒想看看当你查到姜雪宁的头上,会是怎样的反应。” 张遮拱手道:“下官多谢谢少师对宁儿的维护,这次有劳谢少师,宁儿今日已经进宫,若是宁儿遇到危险,还请谢少师周旋一二。下官感激不尽。” 谢危更加恼火:“我维护宁二是因为想要维护,不需要受你之托。张遮,你有没有想过,凭你怎能配得上宁二?就算你们成婚在一起,你又能给得了她什么?她就是个拎不清的蠢笨之人,可你不是。” 张遮呼出一口气,面对谢危的恼怒并不怯懦,他坦言道:“曾经我跟宁儿说让她找个合适的,可宁儿说‘心之所向才是最合适的’。” 谢危似乎卸下所有的气力,整个人靠向马车,声音带着冰冷重复:“心之所向,心之所向。” 张遮再次拱手:“下官自知现在配不上宁儿,所以更加勤勉,争取有所作为。下官再次谢过您对宁儿的维护,若无事下官就此告辞。” 谢危无力地摆手,张遮跳下马车赶回家。 剑书询问:“先生,天气寒凉,回去。” 谢危应了一声,剑书驾着马车远去。 张遮心情沉重,不是因为姜雪宁的不告知,相反他能理解姜雪宁的做法,多赚些银两没错。 可买走市场上大部分的生丝,难免会让人生疑。 尤其是遇到像谢危那样心思缜密之人,宁儿很容易暴露自己。 等到下次见面,张遮一定要和姜雪宁好好谈上一谈。 想到刚才谢危说宁儿是拎不清的蠢笨之人,他叹了一口气,若是姜雪宁能把撩拨他的心思都用在想其他的事情上,或许就精明强干很多了。 张遮虽是这么想,嘴角却在不经意间勾起,疲惫之感瞬间消失。 他打开院门,看到蒋氏房中的还亮着微弱的光,蒋氏起身招呼他吃些东西。 娘亲总是这样等着他回来,不管他多晚回来,娘亲都会等。 他一直劝说,但是娘亲不听劝,索性就随她去。 或许以后与姜雪宁成亲,娘亲便不用再等他。 张遮想到这里,盛饭的手一顿,他也会无意识的想入非非,嘴角又不自觉的上扬。 蒋氏抱着姜雪宁送来的汤婆子,看到张遮笑她也开怀的笑着说:“遮儿,你最近常常嘴角带笑,你以后对着宁姑娘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看,她肯定喜欢。不过看到别的姑娘不准笑。” 张遮一口饭差点呛进喉咙里,放下碗窘迫的擦拭嘴角。 “娘,我知道。” 一碗饭没吃完,院门响起。 “张大人,快开门,有急事。” 是陈瀛急切地呼喊声。 张遮一边去开门一边说:“娘亲,今晚不必等我。” 蒋氏没有多言,她知道又有大案了。 张遮打开门,陈瀛着急的拉着他上马车。 陈瀛一边擦汗一边说:“衙门有人来报,住在南城的五品清吏司主事被人杀了,我一接到消息抓紧赶过来找你。你与我一同前去调查。” ps:走剧情好无奈。小作者没办法忽略过程直接让男女主在一起。这是成婚啊,得过日子,不能一碗粥就过一生啊。宝子们,小作者已经在推进了,你们很快就能看到。 第69章 张遮升官 张遮回想前世,有一段时间朝廷人心惶惶,因为连续有朝廷官员被逆党杀害,人人自危。 死得官员最小的品级是五品,最高的是二品,皇上震怒,要求彻查。 为了不引起慌乱,朝廷对外隐瞒了消息。 张遮记得官员被逆党杀害是在生丝案之后,现在居然提前发生了。 就像他与姜雪宁的相遇,也是提前发生。 他意识到命运的齿轮好像提前转动。 张遮攥紧拳头,马车因为飞快颠簸不已,陈瀛焦躁的坐立难安。 张遮静坐不语,回忆上一世的调查结果:逆党的重要首领公仪丞带人潜入盛京作乱,最后被人杀死抛尸。 案件查到这里便结了案。 现在想来疑点并未解决,是谁杀了公仪丞? 陈瀛看到张遮沉思,想要抱怨几句,但立刻闭上了嘴。 总之只要有张遮在,他心里就有底,焦躁的心很快平静。 他们刚赶到城南清吏司主事的府中,又有衙差来报:“陈大人,张大人,西城的户部尚书被杀害。” 陈瀛头皮一阵发麻,户部尚书乃是二品大员,居然也被杀了。 张遮顿感不妙。 果然有人来报:“禀告陈大人和张大人,东城的兵部尚书被杀。” 陈瀛差点没站稳,手指颤抖,嘴唇哆嗦:“你们快去保护好现场,我要进宫面圣。张大人,一切托付给你。” 陈瀛拍着张遮的肩膀的手都在发抖,张遮坚定地点头。 陈瀛翻身上马,在夜色中狂奔。 陈瀛汇报完此事以后,皇上让他在外面等候。 随后谢危被召进宫中议事。 沈琅坐在皇位上气得一直咳嗽,脸色涨红,一旁的大太监不停地给皇上顺背。 沈琅好不容易缓过来气来,怒火中烧。 “岂有此理,一夜之间连杀三位朝廷命官,谢少师,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谢危垂眸敛目,心思百转,前日听闻公仪丞进城,今日便发生如此重大案件,一看就是公仪丞的手笔。 但是谢危不能说。 他拱手道:“这些人如此嚣张,臣猜测是逆党所为,但臣没有证据,不敢妄断,且看刑部的调查结果如何。臣建议让各位大臣保护好自己,连日少出门,增强守卫。” 沈琅又咳嗽一声道:“朕也这样认为,毕竟当年平南王逆党杀害了三百个孩童,真是惨绝人寰,时过二十年,敢这般嚣张挑战大乾王朝国威的,只有平南王带领的逆党。” 谢危听到“三百义童案”,手藏在宽大的袖袍下攥紧,眸光寒意深深,再抬头时寒意已然消失。 谢危沉默不语,沈琅这话并不需要他接话。 沈琅想到了不堪的过去,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谢危拱手道:“还请皇上保重龙体,越是这个时候您越是不能有事,这件事就交给刑部去查,刑部张遮张大人是个能干之事,势必会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沈琅缓了好一会,把谢危的话听了进去,宣刑部侍郎陈瀛和刑科给事中张遮觐见。 此时的张遮已经勘察完南城和东城的死亡现场,两个现场都留下一个相同的圆形图案。 张遮让一个衙差快去西城查看是否也有相同的标记。 传召太监匆匆忙忙找到张遮,传皇帝口谕即刻觐见。 张遮将画着圆形图案的白纸收入袖中,跟着太监坐着马车去往宫中。 张遮进入御书房,把图案展开呈递给皇上过目,皇上又让太监把图案给谢危过目。 沈琅龙颜大怒:“果然是平南逆党所为。” 沈琅阴沉着眸子,手中握着丝帕捂住嘴巴,试图阻止剧烈的咳嗽。 谢危忙劝道:“皇上,保重龙体。就让张遮负责查办此事,他为人刚正不阿,观察入微,心思缜密,是个不错的人选。” 张遮不曾想谢危会在皇帝面前举荐自己。 他不知道谢危有何深意,毕竟他前段时间才怀疑过谢危的身份。 沈琅打开帕子,看到红色的血液,急忙擦掉,这一刻他突然镇定下来,他非常明白他不能现在就倒下。 “张遮听旨。”沈琅目光如炬的看着张遮。 张遮俯首跪地聆听旨意。 “现升你为五品清吏司主事,负责调查逆党一案,一干人等听你调遣,不听你令者,可按逆党处置。” 沈琅一字一句,帝王的气势全开,陈瀛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张遮居然就这样升官了,还一下升了两级。 更可怕的是皇帝给张遮的权利,这比刑部侍郎的权利还大,他都没有这样的权利。 张遮叩谢圣恩领旨。 张遮原本就想查逆党一案,现在更可以正大光明的查。 张遮从袖中拿出奏折高高举起:“皇上,臣近日查办漕船沉船一案,发现有人故意打压生丝价格,扰乱市场秩序,还请圣上彻查此案。” 沈琅抬手,大太监将张遮的奏折呈递给皇上。 沈琅打开奏折浏览完毕后大骂:“这帮人真是狗胆包天,官商勾结,今日早朝朕会下旨严查。” 沈琅问身旁的太监:“现在什么时辰了?距离早朝还有多久?” 太监看了一旁的滴漏道:“现在亥时刚过,距离早朝还有两个多时辰。” 沈琅看着谢危、陈瀛和张遮三人说:“三位爱卿就留在宫中休息等待早朝。” 他又被一旁的太监说:“让御膳房给他们准备些吃食。朕在御书房睡会。” 有小太监领着三位大人去朝房的偏房休息。 小太监离开后,陈瀛拱手恭贺张遮:“恭喜张大人,贺喜张大人。” 张遮回礼,然后向谢危拱手作揖:“多谢谢少师谏言。不过张某断案全凭公正二字,谢少师对遮有提携之恩,只要谢少师不徇私枉法,遮都会感激不尽。” 陈瀛向谢少师赔着笑脸,一把拉住张遮说:“谢少师,张大人就是太正直,您别往心里去。” 谢危不会往心里去,张遮的命他想要随时都可以,现在不过是张遮还有利用价值。 还有就是宁二那个傻子心悦张遮,杀了张遮怕宁二不开心。 ps:码了一天的字,眼花了。 欢迎纠错,爱你们呦?? 第70章 同在宫中未得见 日后张遮要是发现他的身份,威胁到他的生命,张遮只有死路一条。 张遮明显感受到谢危眼中的杀意。 他也不畏惧,想要他死的人不止谢少师一个。 兴武卫中兴风作浪、欺压良民的人只要被张遮盯上,一个都跑不了。 比如备受煎熬的周寅之。 周寅之隐约感觉到有人在调查自己,他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很少留下把柄,但是当知道是张遮在查自己时,他难免心慌发怵。 兴武卫刚有个百户被张遮查办,现在他居然也被盯上了,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才是。 他还害怕国公发现他阳奉阴违,所以他近日来总是惴惴不安,想要去找姜雪宁,但是姜雪宁却进宫,不能得见。 此刻的张遮细嚼慢咽的吃着御膳房送来的食物,他已经饥肠辘辘,从晚上到现在只喝了几口粥。 谢危只是简单的吃了几口,望着窗外的某个方向发呆。 张遮也朝那个方向望去,发现那边是仰止斋所在方向。 今夜不知道姜雪宁睡得是否安好,在宫里睡得习惯吗? 会不会想到上一世那些血淋淋的过往。 张遮顿时觉得味同嚼蜡,再也吃不下。 陈瀛倒是大快朵颐,吃的兴致勃勃,一边吃还一边夸赞,整个偏房都是他的赞美声。 谢危嫌他聒噪,扫过来一记眼刀,陈瀛立刻闭嘴。 谢危这才发现张遮也和自己看同一个方向,心中有些恼火,把窗户关起来,找到一张床躺下。 张遮竟不知圣人般高高在上的谢少师还有如此幼稚的一面,没有多言,躺在离谢危最远的一张床上和衣而眠。 突然的安静让陈瀛不敢再吃,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珍馐美味,睡在了张遮和谢危的中间,不一会便鼾声阵阵。 谢危辗转反侧,感觉异常聒噪。 张遮也翻了个身,不堪其扰,睁着眼睛看墙上的花纹。 谢危一脚把陈瀛踹醒,好心提醒道:“陈大人鼾声如雷,怕是会惊扰到圣上,谢某建议陈大人最好保持清醒,不要惊扰圣上休息。” 陈大人一惊,赶紧坐起来,拍着胸脯害怕道:“多谢谢少师提醒。下官会保持警醒,绝对不敢再睡。” 张遮今夜对谢危有了新的认识,谢危幼稚还腹黑。 偏房离御书房有一段距离,皇上根本听不到。 谢危分明就是在唬陈瀛。 不过现在对他而言结果是好的,终于不用听到鼾声,他实在是困乏,便睡了过去。 谢危不曾想,有朝一日会跟情敌共处一室,一想到张遮,他就浑身不舒服,嫉妒得想要把姜雪宁据为己有。 只是目前他不能暴露对姜雪宁的爱意,否则公仪丞很快就会发现,他们一定不会饶过姜雪宁。 而此时的姜雪宁头脑昏昏沉沉,终于睡着了,梦里都是在质问张遮有没有给姚惜回信。 爱一个人果然占有欲会变得极强。 姜雪宁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有人一直在喊她。 “宁妹妹,起来了,要去跟苏尚仪学礼仪了。” “苏尚仪”三个字让姜雪宁瞬间清醒。 她猛地坐起来,利索的穿戴整齐。 姜雪蕙吃惊的看着姜雪宁麻利的动作,脸上一点起床气都没有,她在心中感叹:宁妹妹真是懂事,母亲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姜雪宁还不知道苏尚仪会不会整自己,苏尚仪对公主极为忠诚,要是公主生她的气,苏尚仪一定不会给她好脸色,她有些惴惴不安。 一进奉宸殿,苏尚仪的目光就落在姜雪宁的身上,严厉的说: “你就是迟到的姜雪宁,因为你一个人迟来,昨日学习的宫中礼仪要重新来过。” 姜雪宁觉得苏尚仪在给自己拉仇恨。 果然有数道目光看向她。 她淡定的不露声色,手紧紧地握着帕子,不敢反驳,她最是了解苏尚仪,只要敢反驳就是态度不端,会被惩罚的更加厉害。 苏尚仪未曾想到姜雪宁这般镇定,居然没有发作,昨日她没少听说姜雪宁任性跋扈,性格乖张,做出不少令人不齿之事来。 苏尚仪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姜雪宁说:“我只讲一遍,按照我说的做,做的不对就一直做下去,直到我满意为止。” 姜雪宁胸有成竹,待苏尚仪说完,她便做出一个非常标准的行礼姿势,仪态与薛殊不相上下。 根本挑不出错处,苏尚仪想要发作的心一下收住。 她隐忍不发,又讲到站姿和走路的姿势,姜雪宁堪称完美的完成。 苏尚仪寻不到错处,心有不快,她想借机惩罚姜雪宁替公主出口气。 她还以为姜雪宁那样的性子定是会错漏百出,没想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此时公主从远处走来,看到姜雪宁的体态非常完美,也是大吃一惊,走到姜雪宁的面前。 姜雪宁赶紧行礼,不敢与公主对视,但是刚才扫过的那一眼,她看到公主眼角的疤痕。 那是二十年前平南王造反,一直打到皇宫,在还是个婴儿的公主的脸上划了一刀,二十年过去了,疤痕依旧还在。 可见当时的疤痕有多深。 她突然开始同情公主,没有哪个女子不爱美,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沈芷一见姜雪宁低着头,有些不悦,伸手抬起姜雪宁的下巴。 姜雪宁冷不丁的被一只柔软冰凉的手触碰,打了一个冷颤,被迫对上公主审视般的眼神,不知所措。 如果公主要惩罚她,怎么办? 沈芷一细长的眉毛蹙起,上位者的威严从眼神中迸射出来,姜雪宁心想完了。 薛姝和姚惜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姜雪蕙担心的咬着唇,不安的捏着帕子,大脑飞速的运转。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姜雪宁就听到沈芷一因愠怒而冰冷的声音:“你刚才为何那般看我?你在同情我?本公主需要你这种人的同情吗?” 姜雪宁没想到刚才没来得及收回的表情被公主看到。 她意识到公主从不用粉底遮挡疤痕,只是表面上不在乎罢了,其实内心非常在意。 姜雪宁的同情无疑在告诉公主:您的脸上有条疤。 ps:今天太晚眼花了,实在看不清屏幕上的字,欢迎读者纠错。 第71章 危机解除 姜雪宁还没和张遮成婚呢,绝对不能把小命丢在这里。 姜雪宁当即跪下请罪:“臣女无意冒犯公主盛颜,只是小女子曾经听闻公主的遭遇,感到非常心痛,公主长得这般美好,不应该遭受这样的对待。于是臣女想为公主排忧,思考良久,想到一种妆容非常适合公主,能否请公主移驾,让臣女为您上妆。” 姜雪宁言辞恳切,俯首跪地,没有半分不敬。 听不到公主的回答,她不敢抬头。 她本是打算随意糊弄等着被赶出宫,谁知苏尚仪今日来者不善,想要折磨她。 她只能改变计划,好好表现。 现在公主也带着敌意而来。 今天到底是什么倒霉日子。 姜雪宁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公主的,乐阳长公主并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那日公主已经见到她是真的生病,应该不会再与她计较。 可是现在带着敌意而来,到底是为何? 站在一旁的苏尚仪心思转动,她一直很心疼公主,虽然公主表面上看起来毫不在意,但是私下里会独自照镜子黯然神伤。 有时公主去参加宴,也会遭受异样的眼神,虽然公主不会当场发火,心中难免会感伤、自卑。 她温和诚恳的规劝公主:“殿下,不妨一试,若是您不满意,再惩罚她也不迟。” 姜雪宁没想到苏尚仪会为自己说话,不过她知道苏尚仪最心疼公主,只要有能让公主解忧的法子,苏尚仪都愿意尝试。 公主面色缓和的一抬手道:“既然姑姑建议我试一下,那本公主就试试,不过姜雪宁,你若是敢在本公主的脸上乱画冒犯了本公主的容颜,本公主不会放过你。” 姜雪宁呼出一口气,缓慢起身,因为跪的时间久,她的膝盖有点疼。 不过她咬牙保持最好的体态,因为她知道此刻一点行差踏错都会让公主对她更加不满。 公主移步到屋中坐下,有宫女呈上胭脂水粉。 姜雪宁站在公主的身边,拿起细笔蘸上粉色的脂粉在公主的眼角轻轻描摹。 姜雪蕙站在边上拧着帕子,一会若是姜雪宁真的受到惩罚,她一定要想办法替姜雪宁求情,大不了一起被罚。 周宝樱和方妙站在一旁也有点紧张,姜雪宁每在公主的眼角画上一笔,她们的呼吸就会一滞。 姜雪宁镇定自若,手法沉稳,一笔一画顺畅丝滑,轻重得当。 站在一旁的薛殊和苏尚仪对这样沉稳的姜雪宁刮目相看。 薛殊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位强而有力的竞争对手,眼神怨毒的看着姜雪宁。 苏尚仪则是欣赏姜雪宁淡定沉稳的样子。她有种错觉,隐约感觉到姜雪宁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度已经超越这里所有的伴读,就连薛殊也比不上。 薛殊虽然出身定国公府,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女,又常年被太后用心教导,在一众大家闺秀面前,她身份高贵,礼仪、才艺等方面都是拔尖的,但是她身上依然有着女子的小家子气。 苏尚仪不禁多看姜雪宁几眼,一想到姜雪宁的品行,在心中叹气。 若是姜雪宁品行没有问题,陪伴公主左右也不是件坏事。 大家都静静地看着姜雪宁为公主上妆,没有人敢乱动,就连最平常的呼吸都被控制,生怕声音大了惹公主不快。 姜雪宁画下最后一笔,将细笔放回原处,行了一礼道:“公主,好了。” 公主缓缓回头,金色的步摇轻微晃了晃,又恢复自然垂落的模样。 她不太确定的看向苏尚仪。 美人回眸百媚生,再加上眼角伏贴的落樱花瓣,更给公主姣好的面容添上了几分惊艳。 苏尚仪激动的说:“好看,快拿镜子来。” 除了苏尚仪,大家都垂头不敢看,现在听到苏尚仪激动地声音,伴读们和宫女们才敢看向公主的脸。 眼角的疤痕早已不见,除了惊艳想不到别的词。 沈芷一一听到镜子就有些抗拒,但是她相信苏尚仪。 当苏尚仪接过宫女递过来的铜镜,沈芷一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 她不停地对着镜子看,寻找那道疤痕,却怎么也找不到,反而被漂亮的樱花瓣吸引。 “姑姑,真的好看。我很喜欢这个妆容。” 姜雪宁终于松下一口气,整个屋中的气氛也多了份活泼畅然。 姜雪宁听到公主说喜欢,连忙行礼道:“多谢公主的喜欢,这个叫落樱妆,公主若是喜欢,臣女以后可以为公主上妆,也可以教给公主身边伺候的人。” 苏尚仪对姜雪宁的回话非常满意,对姜雪宁也很感激。 这么多年,公主第一次如此高兴地敢在众人面前照镜子。 沈芷一的敌意消失,起身握着姜雪宁的手,有些愧疚地说:“先前听闻你品行不端,昨夜逼得本公主的一个伴读发了疯病,我还听闻你喜欢勾搭男人。本公主对你非常不满。但今日见到你仪态俱佳,又心灵手巧,眼神清澈明亮,本公主相信那些都是对你的谣言中伤,以后本公主愿意和你结交,宁宁,你可还愿意?” 姜雪宁感激涕零,继续行礼道:“多谢公主厚爱,多谢公主对臣女的信任,臣女不会辜负公主的期待。” 沈芷一双手扶着姜雪宁起身,对姜雪宁充满感激,她这些年来的心结终于打开,她欢快的拿过镜子照了又照。 苏尚仪看着公主沉浸在自己的美貌中,便悄悄的带着伴读出屋继续学习宫中礼仪。 苏尚仪看着姜雪宁的神色都变了。 一旁的姚惜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姜雪宁就靠着落樱妆俘获了公主的芳心,让公主迅速转变了态度。 那她之前暗戳戳在公主面前挑拨,岂不是白费功夫。 姚惜越想越气,直到苏尚仪的戒尺落到她的腿上,疼痛感才让她回神。 苏尚仪沉着面色严肃的说:“姚姑娘,你心神不在,这一番敲打应该谨记于心。你今日的表现,还没刚开始学的姜二姑娘表现得好。” 姚惜咬着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是入宫以来苏尚仪第一次使用戒尺惩戒伴读,她是第一个,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她万万没想到,苏尚仪居然会用姜雪宁贬低自己,她恨恨的紧咬牙冠,不敢发作。 第72章 纠缠 姜雪宁并没有因为苏尚仪的表扬感到得意,而是更加端庄。 苏尚仪越发觉得姜雪宁是个很不错的伴读。 礼仪课结束后,伴读们坐在奉宸殿里的学堂里,公主拉着姜雪宁坐在自己的身旁。 那原本是姚惜的位置,被公主强占给了姜雪宁。 谢危很快进来,一眼就看到坐在公主身旁的姜雪宁,心中自是欣喜,不过他昨夜没睡好,今早又上了早朝,这会脸上已有疲态。 姜雪宁扫了一眼谢危便规规矩矩的坐好,总觉得被谢危看一眼,她就少活好多年。 还是张遮看着舒心。 这会张遮应该上衙了,不知道张遮有没有给自己写信。 又或是他在给姚惜回信。 一想到张遮要给姚惜回信,她就觉得是在浪费笔墨。 她低着头,手指捻着自己的衣服。 谢危略略皱眉,便把需要用的书籍发下去。 一本书落在姜雪宁的头顶时她才回神,正对上谢危阴晴不定的眸子,害怕的打了一个哆嗦,接过书颤抖着声音说:“谢过先生。” 谢危发觉姜雪宁在走神,不过为何姜雪宁看到自己总是怯生生的,那日灯会他分明看到她在张遮面前笑得很开心,哪怕以前与燕临在一起,宁二表情自然又放松。 怎么独独区别对待他?他有那么吓人吗? 他不过比张遮大了两岁,而且他的长相并不比张遮差。 宁二就是个蠢的。 姜雪宁打开书本一看,果然还和上一世谢危编写的书一样。 谢危不像一些老古板先生,他编写的书都是经典还涉及到策论,从不宣扬女子要学三从四德,所以跟着谢危能学到不少治国、处世的学问。 但是就一点不好,谢先生太严格,又冷冽,全身散发着寒气。 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曾经看到谢危犯病的样子。 姜雪宁想到谢危有朝一日可能会再杀了自己,她就头皮发麻,身体颤抖发冷,浑身难受。 要是张遮能来当先生就好了,姜雪宁想到这里,兴致缺缺。未来几天她都见不到她心爱的张大人了,整个人耷拉着脑袋,落在谢危的眼里就是挑衅。 别的伴读看到他都是敬仰和爱戴,到了姜雪宁这里却是畏惧和不愿。 谢危的脸色更加冷沉,讲学结束以后点了姜雪宁的名字:“宁二姑娘看起来心不在焉,想必今日的课没听进多少,随我去文华殿一趟。” 姜雪宁突然被点名,她已经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为何谢危还是盯着她不放? 公主连忙拉了拉姜雪宁的袖子,姜雪宁不情不愿的跟在谢危的身后,战战兢兢的亦步亦趋的跟着。 姚惜忍不住偷笑,今天压抑的怒气在这一刻有了发泄口,想象中姜雪宁被谢先生训斥并抽打戒尺的情形,心中又是一阵快慰。 公主则是一脸的担心祈祷:“希望谢先生能够怜香惜玉,下手轻一点。” 姜雪蕙今日一天的心都是起起伏伏,现在整颗心又提了起来,不安地捏着手中的帕子。 谢危走到一处亭子便停下来,这里僻静,周围并没有什么人。 姜雪宁停下步子,距离谢危一米多远。 谢危攥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心里窝着火。他必须要让姜雪宁明白,除了他,没人护得住她,张遮也不能。 “宁二,给公主选伴读是我推动的,然后你的名字也是我同意的。虽然燕临拜托过我,但是我一开始就打算让你进宫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过活。” 姜雪宁惊讶、愤怒,原来是谢危有意为之,可是真的不至于如此。 “谢先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小姐,与先生并不相熟,先生为何苦苦相逼?” “不相熟吗?” 谢危长腿一迈,快速拉住姜雪宁的左手手腕,摩挲着那条疤痕,压着怒意问:“你这条疤痕是因为我而留下,它会跟着你一辈子, 你说不相熟就不相熟?” 姜雪宁用力挣扎,却挣脱不了谢危的束缚,反而让谢危攥的更用力,她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被捏碎了。 姜雪宁挣脱不开,便不再挣扎,倔强的说:“我只是害怕身旁有死人,我救你只是出于自己的害怕,连发善心都算不上,还请先生不要耿耿于怀,忘了。” 谢危更加气愤,握着姜雪宁纤细的手腕再次用力,女子的眼眶里闪着晶莹的泪花,既惊恐又倔强的样子,让他心生怜惜,他松开姜雪宁的手腕,放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轻柔地抚摸那条疤痕。 “你是第一个没有丢下我的人,我是不会忘记的,明明我们先遇到,你为何与燕临青梅竹马畅快肆意玩闹,后又心之所向张遮。明明你先遇到的人是我。” 姜雪宁觉得谢危是个疯子,空有一副圣人皮囊。 谢危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在这与她说胡话。 难道谢危对她有不一样的情感?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姜雪宁在心中一遍遍否定自己的想法,趁着谢危出神,猛地抽回手,往后又退了几步。 “先生请自重。你是我的先生,便以后都是我的先生,我对您就像对待父亲一样尊敬。” 谢危冷笑,阴沉着脸嘲讽:“那张遮呢?他教你修葺古董之术,你可能像尊敬父亲一样尊敬他?” 姜雪宁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当时只是想与张遮靠的近些,并未想到这层关系,怪不得那日她提出这个想法以后,张遮是那样的反应,原来张遮比她考虑的要长远。 姜雪宁反驳道:“他不一样。” 谢危暴怒,但是尽量压抑自己的声音:“有何不一样。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这样对我,便也那样对张遮,否则你置他于礼法不顾吗?” 姜雪宁感觉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是啊,她又让张遮不顾礼法了吗? 谢危见姜雪宁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说到了宁二的痛点,继续给予暴击:“你诱引他与你私相授受,因为你,他再次有违礼法。都说张遮恪守礼法,不过如此。” 姜雪宁陷入心结之中,猛然喊道:“不是你说的那样,他一直都是我心中最好的张大人。” 姜雪宁无声落泪,转身离去。 ps:小作者比较执拗,看到意难平之时就想从一开始就改变,否则哪怕再完美的续写也会让我觉得遗憾。所以小作者要从开始就改变。 第73章 打脸 谢危一拳捶在亭子的立柱上,指关节渗出血来。 姜雪宁对张遮情根深种,他心中愤懑恼火。 他伫立在凉亭许久,直到看不到跌跌撞撞的姜雪宁。 姜雪宁心情复杂的回到仰止斋,眼圈红红的,还带着泪痕。 她在不经意间又让张遮有违礼法了吗? 张遮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顺从了她。 张遮一定是有过一段时间的煎熬和心理挣扎。 张遮真的对她太好了。 可是她不想让张遮的名誉受到一点损伤。 她决定等到出宫之日便和张遮商议婚事,把亲事定下。张遮就是她的未婚夫,看谁还敢乱说。 姜雪蕙看到姜雪宁面色苍白,眼圈发红,像是哭过。她心疼的握着姜雪宁的手,心下一惊,宁妹妹的手冰凉。 \"宁妹妹,谢先生一向严格,以后听学的时候认真些,他就不会惩罚你了。你有没有伤着,要不要上药?\" 姜雪宁知道姜雪蕙误会了,这样误会也好,省的还要解释很多。 两姐妹正说着话,姚惜拿着一封信,得意洋洋地走到姜雪宁的面前,故意把信封上的字露出来给姜雪宁看到。 姜雪宁看清楚了,是张遮的字迹,张遮两世的字迹都未曾改变,工整的令人咋舌。 姜雪宁没有想到,张遮居然给姚惜回信了。 姜雪宁还是不敢相信,张遮没有给自己写信,反而给姚惜回信,心中一阵酸楚难受。 但是她却不想生张遮的气。 张遮因为她已经承受了太多。 姜雪宁反应平平,倒是让洋洋得意的姚惜笑容僵在脸上。 姚惜本以为姜雪宁会生气,会恼恨,继而对张遮心生怨怼,但是眼前的姜雪宁过于平静,不哭不闹,这与她想要看到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她今日积累了一肚子的怨气,这一刻终于绷不住,她再次挑衅:“这是张大人给我写的信,还望你以后不要再招惹张大人,我与张大人定亲之事既成事实,不容改变。” 姜雪宁相信张遮,懒得理会姚惜,轻蔑道:“张大人是绝对不会跟你这种人定亲的,你最好看看里面的内容再说,要不然丢脸的人就是你。” 姚惜冷哼一声:“你不过是见不得张大人给我写信罢了,他还没有给你写信,所以谁在他心里重要,一目了然。” 周宝樱吃着糕点,嘟着小嘴,好奇地说:“那恭喜姚惜姐姐好事将近,快快拆开看看,看着信封上的字,俗话说人如其名,与你议亲的张大人一定是端方正直之人,想必一定是一位好夫婿。” 姚惜听得心里乐开花,骄傲扬起下巴,想到张遮的气质与样貌皆是人间极品,她面色红润,垂下了头变得娇羞,一边将信打开一边自豪的说:“那是当然,这可是我的父亲精心为我挑选的。” 姚惜的笑在看了一眼信的刹那,笑容慢慢消失,脸色一点点黑沉。 她刚才笑得有多开心,这会就有多懊恼。 周宝樱发现姚惜的面色不对,单纯的开口问:“姚惜姐姐怎么了?是不是议亲的日子不合适?” 姚惜面色难看的把信迅速合上,怨毒的瞪着姜雪宁:“是不是你在张大人面前说了什么?” 姜雪宁耸耸肩道:“没说什么,就说了你要造谣毁他清誉。” 姚惜手指着姜雪宁:“你……你血口喷人。我不会做那样的事,你污蔑我。一定是你在他面前诋毁我,他才要跟我退亲。” 姚惜伤心的泪如雨下,大家惊讶地看向她,她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 姜雪宁大笑:“退的好。他那样清正纯良之人,你根本不配。” 姜雪宁轻蔑的看了一眼姚惜,回到自己的房中,把房门关上。 姜雪宁总算是松下一口气,张遮果然退婚了,但是看姚惜的样子好像誓不罢休。 有些人就是奇怪,送上门的不要,等到对方不同意,又死缠烂打,说自己有多爱对方。 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罢了,与爱无关。 张遮上完早朝以后,抽空给姜雪宁写了一封信并让信差送到宫中。 信差把宫中来信送给张遮。 张遮以为是姜雪宁写给自己的,但是看到笔迹并非姜雪宁,拆开以后发现是姚惜的信,信中拐弯抹角说了姜雪宁好多坏话,他直接把信扔进炭盆中,一瞬间化为灰烬。 姚惜还是无法相信张遮会退亲。 张遮这封信是写给她的父亲,他的父亲直接让人把信转给她。 她还以为是张遮给自己的信。 不过她有给张遮写信,张遮为何会不回? 姚惜不甘心,咬着唇,拧着手帕,要是在府中,这会桌子上的茶杯早就被她扔到地上了。 可是她尚存一丝理智,这是在宫中,她不能随性而为,否则就会像尤月一样被赶出宫去。 姚惜一想到尤月就愤怒不已,那日就是因为尤月想出污蔑张遮清誉的损招,才让她在张遮面前抬不起头来。 比起尤月,姜雪宁更可恨。 姚惜不愿就这样被退婚,她觉得肯定是因为张遮忙碌,所以没有看到她的上一封信。 于是她又认认真真的给张遮写了一封信,想要和张遮见面详谈。 因为姜雪宁的突出表现,宫中礼仪免于学习,下午公主和姜雪宁坐在亭子里吃着点心喝着茶水,吃饱喝足,便教公主和宫女化落樱妆,时不时传来公主夸赞姜雪宁的声音。 周宝樱羡慕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姚惜心中怒意翻滚,但是不敢发作,一直强装镇定。 薛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自从尤月离开以后,薛殊似乎也老实了很多。 姜雪宁没有想到上一世被苏尚仪严厉惩罚的自己,这一世会如此优哉游哉,还得到公主的赏识,并与公主成为了好友。 现在的她在宫中有了靠山,心中欢喜。 之前如履薄冰,提心吊胆,现在倒是可以稍微松口气。 贵女们训练的腰膝酸软,疲惫不堪,苏尚仪这才满意,放她们回去。 姜雪宁也跟着她们一起回到仰止斋。 这时有太监叫住姜雪宁,给姜雪宁一封信。 姚惜累得声音都小了不少,着急的问:“公公,有我的信吗?” 第74章 被迫 那名太监摇头:“今日就只有一封信,不是姚小姐的,如果有姚小姐的信,奴才一定会给您及时送过来。” 姚惜非常失望,揉着酸疼的肩膀,无意中瞥见姜雪宁手中信封上的字迹,这字迹她早已深深的印在脑海中。所以她看一眼就知道是张遮的来信。 张遮居然有时间给姜雪宁写信,而没有时间给自己回信。 姚惜愤恨气不过,阴阳道:“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只有小门小户才配小门小户。我才不稀罕。” 她故作骄傲的一扭头,快速的回到自己的房中。 姜雪宁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她知道是张遮写给她的信,笑得眉飞色舞。 周宝樱噘着小嘴凑过来,请求道:“宁姑娘,你笑得真开心,我今天真羡慕你,我练的腰快断了,苏尚仪真苛刻,我觉得我已经做的很好了,她还不满意。宁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让我也摆脱苏尚仪的教导?” 姜雪宁摸了一下周宝樱的脑袋,微笑着说:“你啊,多加练习,这事你得自己帮自己。” 说完姜雪宁回到房中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张遮说他升了官,目前是五品,想要与姜雪宁分享喜悦。 另外他最近会很忙,可能无暇再写信,让姜雪宁勿念。 虽然字数不多,但是张遮的字赏心悦目,姜雪宁把信放在胸口,无比珍惜。 她甚至能想到张遮忙得脚不沾地,却抽时间给她写信的场景。 她宝贝似的把信折好放回信封中,并收到自己的行囊中。 这是张遮写给她的第一封信。 她会好好珍惜,以后只要是张遮给她的东西,她都要好好珍惜。 她真的好想念张遮。 敲门声响起,姜雪宁推开门,却看到一个太监恭敬的看着她说:“姜二姑娘,有人找你,还请你随我来。” 姜雪宁狐疑的打量眼前的太监,不敢贸然随他去,好脾气的问道:“请问公公,是谁想要见我。” 小太监低下头说:“是燕世子。” 姜雪宁想到上一世,女子所住的仰止斋同男子所在学习的文华殿只隔了一条路。 所以上一世她才能勾搭上临孜王沈玠。 姜雪宁便跟在太监的身后,来到奉宸殿旁边的凉亭。 小太监让姜雪宁等在这里,便自行离开。 姜雪宁因为收了张遮的信,心情大好,又想到自己准备和张遮定亲,心中更是欢喜,笑的非常灿烂,就连谢危靠近她都没有发觉。 直到一股檀香味入鼻,姜雪宁才发觉身旁有人,而且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谢危。 她的笑容瞬间收回,慌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的给谢危行礼:“谢先生好。” 谢危心中真不是滋味,但是想到午时伤害到了姜雪宁,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 “你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我中午应该弄疼你了,坐,我帮你上药。” 姜雪宁不可置信地扫了谢危一眼,推拒道:“不必劳烦谢先生,我无事。我在此处等燕临,若是打扰到了先生,我到别处去等。” “燕临不会来。是我让太监如此说的。”谢危一本正经的说着谎话,脸不红心不跳。 姜雪宁气得抿着唇,转身就要离开,身后又传来谢危冷肃的声音。 “你要是再敢往前走,我可以让张遮升官,也可以让他被贬。” 姜雪宁想到张遮因升官而喜悦的心情,于是停住了脚步。 其实对张遮来说升官很重要,但是跟姜雪宁的安危比起来,还是姜雪宁的安危最重要。 如果张遮要是知道谢危用贬官来威胁姜雪宁,他宁可不要这个官。 姜雪宁了解张遮,但是她却不想因为自己误了张遮的前程。 姜雪宁回头,没好气的说:“谢先生究竟想要什么?” 谢危好像没有听到姜雪宁说的什么,自顾自的问:“如果小太监说我要找你,你会来吗?” 姜雪宁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不会。” 谢危苦笑说:“所以我只能用燕临的名义把你约到这里来。既然来了,快过来坐,我的耐心有限。” 姜雪宁觉得谢危有脑疾。 可再一想,谢危的确患有离魂症,这种人可不就是脑子出现了问题。 姜雪宁不情不愿的坐了下去。 谢危命令道:“伸出手腕。” 姜雪宁撩起袖口,果然看到手腕上有红痕,还有些肿。 谢危用手涂了一点药膏就要往姜雪宁手腕上涂去。 姜雪宁连忙抽回手,带着恳求说:“我自己来,不敢劳烦先生。” 谢危此刻对姜雪宁有愧意,之前是他太莽撞,下手太重。 于是他不再强求给姜雪宁上药,而是把药膏推到姜雪宁的面前,面色缓和,声音也变得柔和:“好,那你就坐在这里,我看着你涂。” 姜雪宁不敢再顶撞谢危,便在谢危的眼皮子底下自己给自己涂药。 姜雪宁心中别提多别扭,谢危高高在上,上一世杀了她,这一世阴魂不散,还很偏执疯狂,好像完全变了心性。 明明上一世的谢危不近女色,不谈儿女私情,孑然一身,只为做反贼。 她一定要想个办法逃离谢危的掌控。 现在公主已经被她收服,她在宫中遇到的最大的麻烦就是谢危。 谢危比她大九岁,又与父亲交好,她喊谢危一声谢叔父都不为过。 可谢危对她的情感好像不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谢危是不是疯了? 姜雪宁更加坚定要早点跟张遮订婚,只有这样才能摆脱谢危,她就不信谢危还能抢亲不成。 姜雪宁清亮的眸子转来转去,全部落入谢危的眼中,谢危握着拳头,阻止自己情绪失控。 他想到早朝之事便诉说:“最近皇城不安全,你老老实实待在宫中,只要你听话,我不会动张遮一分一毫,我欣赏他的刚正不阿,不徇私枉法。何况我现在还用得着他,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对他如何,就算我要对他如何,你在我眼皮底下又能如何。” 姜雪宁的手一顿,憋着一口气,快速涂完药,后退一步行礼:“多谢先生的药,学生告退。” 姜雪宁一刻都不想跟谢危待在一起,除了压抑还有胸口淤堵,这谢危一直再往她心口插刀子,还不准她反抗。 第75章 被陷害 未来的几天姜雪宁上课非常认真,谢危除了给她们授课还教她们弹琴。 姜雪宁知道谢危非常爱琴,自然见不得她这种对琴狗屁不通的人,于是她主动找姐姐姜雪蕙教授琴艺,每日如此。 姜雪蕙的琴艺在所有的伴读中是最好的,比薛殊还要好上几分,引得薛殊一阵嫉妒。 谢危有意要单独教姜雪宁,都被姜雪宁以自家姐姐会教为由拒绝。 从那以后谢危看姜雪蕙的眼神充满敌意。 姜雪蕙心内不安,但是她见不得妹妹被谢先生责罚,便鼓起勇气,辅导妹妹的功课,不管是文章还是琴艺,她都一样不落的辅导妹妹。 姜雪宁感激姜雪蕙的良苦用心,便真的压着性子跟姜雪蕙认真学习。 谢危好像也忙碌起来,有时匆匆上完课便离开,连个眼神都不给姜雪宁。 没有谢危在旁的压迫感,姜雪宁每天都过得特别充实,只是夜晚睡前还是会想念张遮。 姚惜近来也收敛了很多,虽然说话还是阴阳怪气的,但是少了尤月的帮腔,她一个人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但是薛殊却特别安静,安静的让姜雪宁心中打鼓,这绝对不是薛殊的做法,一定会有大招在等着她。 姜雪宁提心吊胆的过了两日,只要有薛殊在就会默默观察。 第三天辰时,阳光正好,公主带着学完礼仪的伴读们去拜见太后娘娘,路过坤宁宫外时,看到一个太监正在自扇耳光,打得利落干脆,皮肉碰撞的声音听的人心惊肉跳。 姜雪宁回头看过去,那太监长得眉清目秀,她印象非常深刻,这个太监叫郑保。 上一世他因为被临孜王救下后,对临孜王忠心耿耿,到谢危攻占皇城的时候,英勇赴死。 虽然郑保是个阉人,但是也有男子该有的气势。 她对这个人印象非常深刻,现在倘若她救了郑保,以后在宫中也能多个眼线。 于是她抓着公主的手说:“公主,这巴掌声我很害怕,我的手在抖。在这样抖下去,我真怕我拿不住笔为您勾画落樱妆。” 公主因为落樱妆,备受夸赞,很多人还开始效仿她,别提她最近有多开心了,整个人又自信又开朗,与以前判若两人。 别人现在也在背地里议论她,但是都是议论她的妆容,对她的落樱妆极为感兴趣。 沈芷一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此刻一听说姜雪宁害怕得手抖会影响画落樱妆,哪能接受。 于是命令在一旁监督打耳光的太监说:“我是乐阳长公主,本公主命令他不准再打了,吓坏了我的伴读你们一个两个的赔不起。” 那名监督太监赶紧下跪道:“这是皇后娘娘的命令,咱家不敢做主。” 沈芷一气势汹汹的向前一步冷喝:“我说不准打就不准打,有什么事让皇嫂来找我。” 沈芷一气势全开,无人敢不执行。 监督太监让郑保不要打了。 郑保磕头跪谢公主,余光扫向姜雪宁,默默记住姜雪宁的样子。 皇后在宫中过得憋屈,因为上头有薛太后压着,皇后又无所出,只不过有个皇后的头衔罢了。 沈芷一是薛太后的女儿,宫女和太监们都晓得,公主的地位比皇后还要高。 所以公主发话,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敢抱怨。 姜雪宁见郑保已经被救下,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发现有了公主的偏爱,在宫中的日子似乎也没有那么糟。 公主带着一行人继续向凤鸣宫走去,经历过刚才太监被惩罚的场面,伴读们都安静了很多,她们走路更加小心,连呼吸都变得谨慎起来。 到了凤鸣宫,太后一见到薛殊便招呼薛殊上前问话,故意遗忘不让姜雪宁他们起身。 行礼这个姿势一直做是很累人的,公主在旁连忙提醒:“母后,这些都是女儿的伴读,都是京中闺女,身子柔弱,能否让她们先起身。” 太后嗔怪的睨了公主一眼,眼皮都没抬下,不咸不淡的说:“起身,瞧把公主心疼的,以后你们可要念着公主对你们的好。” 众女齐声说:“是,谢过太后。” 这才敢起身。 太后打量一众伴读问:“谁是姜雪宁,抬起头来给哀家看看。” 姜雪宁冷不丁的被点名,抬起头来再次行礼:“回禀太后,臣女是。” 太后上下扫视好一会才让姜雪宁起身,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不屑道:“长得妖娆妩媚多情,有失端庄,上不得台面。” 姜雪宁心里苦,但是不能发作。 这个老太婆上一世就对她百般刁难,现在又遇上了,她真是一百个不愿意遇到这个老妖婆。 但是她能怎么办呢? 好在等到伴读的日子结束,她就不用再进宫。 姜雪宁垂首恭敬道:“多谢太后娘娘夸赞。” 其他伴读不敢动,公主有些不开心,但是又不能当面与太后对着干,于是抱着太后的胳膊撒娇:“母后,你能不嫩给儿臣一点面子,她们毕竟是儿臣的伴读。” 太后变脸比翻书还快,宠溺地拍着沈芷一的手背:“好了,知道了,母后不说了,不说就是。现在伴读可是你的心头好,母后都不如她们啊。” 说完还装作生气的模样。 这么母慈女孝的场面,温馨幸福,随着太监的禀告,温馨的画面消失。 有太监报:“太后娘娘,有宫人在仰止斋打扫时发现了这个,请太后娘娘过目。” 太监将一张纸呈递给太后,太后看完之后大怒,吓得所有人都俯首跪地。 太后颤抖着手指问:“是在谁的房间中发现的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太监说:“是姜侍郎家的二姑娘姜雪宁。” 姜雪宁再次慌乱,她最近没有写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是有人要害她。 一定是薛殊。 姜雪宁立刻叩首说:“太后娘娘,臣女是被陷害的,臣女从未有大逆不道之举。还请太后娘娘严查,揪出幕后真凶。” 姜雪宁恭顺的模样并没有让薛太后消气,反而增加了怒气:“从你房间中找出来的东西,难道还能有假?看你一副狐狸精的媚态,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能做出这种事也在情理之中,来人,给我拖出去狠狠地打。” 第76章 张遮来了 姜雪宁快速拔下簪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震慑正欲拖她的宫人。 宫人不敢动,太后彻底被惹恼。 “太后娘娘,臣女只是希望娘娘能详查之后再进行处罚,臣女没有做过此事,如若娘娘执意如此,那臣女唯有血溅凤鸣殿。太后娘娘,臣女不是宫中之人,臣女被陷害理应由刑部调查,而不是用宫中规矩处罚,还请太后娘娘命人去请刑部的大人们来。” 姜雪宁又用了些力道,皮肤被划破的刺痛感袭来。 白皙的脖子上一道浅红色的血痕,公主看得心惊肉跳。 姜雪蕙俯首叩地:“臣女姜雪蕙请求太后娘娘一定要派人查一查是谁想要蒙蔽您的双眼,企图挑衅您的权威。若刑部大人查证后仍是舍妹所为,臣女愿同舍妹一同受罚。” 姜雪蕙再叩首。 姜雪宁这一刻觉得姜雪蕙有点傻。如果换做是姜雪蕙被陷害,她不见得有勇气站出来。 她又想到姜雪蕙曾经说会好好照顾她。 姜雪蕙果然做到了。 姜雪宁原本凉薄的亲情缘分,在这一刻好像变得厚重起来,她体会到了姐姐对自己的舍命相护。 公主也祈求道:“求母后派人去叫刑部大人来查,姜雪宁毕竟是大臣之女,就这么折在宫中,前朝不好交代。” 太后又扫了一眼纸条上的字,手扶着额头差点晕倒。 薛殊眼疾手快的扶住太后。 太后缓了一会说:“去刑部叫人来查。” 姜雪宁依旧拿着发簪抵在脖子上,她隐约感觉到流血了,一动不敢动,只要不动,发簪就能堵住血流的口子,但是这特别费体力,非要坚持,还要警惕有宫人趁她不备夺下偷袭她。 身体和精神的疲惫感达到了顶峰,但是与其被太后下令打死,不如自己再坚持等张遮来救她。 姜雪蕙一直俯首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没有让她起身,她就得一直这么跪着。 公主在一旁看的焦躁不安,但是看太后的神色不敢再劝,怕适得其反。 她坐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姜雪宁。 姜雪宁忍耐的极为辛苦,她看向站在一旁表面淡定自若的薛殊,但是薛殊握着帕子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明显有点紧张。 姜雪宁心中有数。 这一次就算查出是薛殊所为,就以薛家的权势和薛太后的照拂,想必也是大事化小。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 但是权势过高,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薛殊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上一世的薛殊死在了她的前面,这一世也必当如此。 姜雪宁这会完全不怕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殿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臣刑部侍郎陈瀛,” “臣刑部清吏司主事张遮,” “拜见太后娘娘。” 听到张遮的声音,姜雪宁终于不用强撑,放下银簪跪地向太后娘娘赔罪:“臣女刚才只为自保,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冷哼,带着挖苦与不情愿:“哀家可不敢治你的罪,你真是个厉害的主。都起来。” 姜雪蕙因为久跪膝盖有些麻,咬牙坚持起身,身形有些微晃,好在一旁的方妙扶了她一把。 她感激的看向方妙,迅速又低下头。 姜雪宁因为精神和体力透支,起身时一个踉跄,幸亏张遮扶住了她。 待姜雪宁站稳,张遮快速收回手,绝不能让在场的人发现他与姜雪宁有情。 张遮目不斜视,只用余光扫视姜雪宁,发现姜雪宁纤细白皙的脖子上有一道伤痕,好在血迹已干,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否则等不到他来姜雪宁便会昏死过去。 张遮气得目光收敛,原本恭敬的面容上在低头敛目时多了份恨意。 他差点就看不到自己的宁儿。 姚惜一听到张遮的名字,带着怨恨看向张遮,而张遮不为所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姜雪宁的身上。 姚惜非常生气。 这么有才干的男人,居然被姜雪宁横插一脚,本来张遮很快就是她的未婚夫,现在却被姜雪宁勾的魂都没有了。 太后娘娘说姜雪宁是狐媚相,果然不假。 她倒是希望这次真的是姜雪宁做的,直接让姜雪宁死。 张遮拱手道:“请问那张纸在何处,可否给臣一观?” 太后气得头昏,让宫女给自己揉太阳穴。 她手一抬,太监就把纸拿给张遮,张遮和陈瀛看到纸上的内容为之一颤,上面写着: “三百冤魂死不瞑目,当权者应以死谢罪。” 陈瀛和张遮之前调查过此事,没想到皇宫内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东西,这真是往太后肺管子插刀子。 张遮反复摩挲纸张,又仔细观察纸张的质地,又在鼻子下面嗅了嗅,于是说:“回禀太后,纸张归内务府管理,现在调查臣请求内务府清查纸张的数量和去向。还请太后娘娘派人去查每位伴读的纸张使用情况。” 太后都依着张遮所言去做。 等到纸张清点完毕,仰止斋每位伴读的纸张也清点完毕,内务府的纸张少了一张,仰止斋的纸张与内务府发放的纸张一致。 张遮请求太后派人搜查仰止斋宫人的身。 太后不明白张遮要干什么,但是她一想到二十年的事,脑门充血,实在是难受得紧,凡事都按照张遮所言去做。 太后身边的黄公公便一一搜仰止斋下人的身,果然在一个宫女的身上搜到了一张纸。 黄公公将人直接带到凤鸣殿,薛殊看到被带上来的宫女,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太后斜着眼睛扫了那名宫女一眼,立刻明白这是薛殊的手笔。 她忽然睁大眼睛坐起身,对着黄公公吩咐道:“既然大逆不道之人是宫中之人,那就按照宫中规矩处理,黄公公拉出去杖毙,以儆效尤。” 薛殊咬着唇低下头。 张遮一脸正气,直言道:“太后娘娘这样处理恐有不妥,这宫女还没有招认罪行,还请太后娘娘让臣审问一番,虽然证据确凿,但是还要说明作案动机,这样方能服众。” 薛殊不安的抬头扫向张遮,这就是姚惜的议亲对象,据说与姜雪宁有私情的张遮张大人。 薛殊把张遮的名字暗暗记在心中。 第77章 宫中诉情 太后怒目圆瞪,高高在上威严十足:“张大人,哀家现在身体不适,黄公公还不快去,杖毙以后记得通知她的家人收尸。” 跪在地上的宫女泪流满面,太后这是在用她的家人威胁她,于是她磕头认罪:“是奴婢陷害姜二姑娘,奴婢愿意受罚。” 黄公公让人捂住宫女的嘴,拖了出去。 太后疲惫地坐在位置上,闭着眼睛说:“都出去,哀家要休息。” 大家纷纷撤出,陈瀛拉着张大人出凤鸣殿后劝道:“张大人,你能不能不要揪着不放,你没看出太后不想追究吗?你已经是五品官员了,有些东西不要较真,知道吗?否则你这身官服早晚要没,没了官服不打紧,命要是也没了,你的寡母谁来照看。” 张遮心中记挂姜雪宁,于是走得很慢,对陈瀛的劝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姜雪宁果然追了上来,并叫住了张遮。 陈瀛识趣的先行离开。 陈瀛并不知道姜雪宁与张遮的关系,就这样错过了他认为的那个“患有眼疾”的姑娘。 长长的宫道上,除了转身离开的陈瀛,就只有姜雪宁和张遮二人。 张遮担忧的看向姜雪宁的脖子,伸出去的手抬到胸前,又无力的放下,关切的问:“还疼吗?” 姜雪宁欣喜的摇头,不知道为何这一刻她很想哭,明明刚才还那样的勇敢与太后对峙,现在听到张遮的话,委屈和害怕突然涌上心头,鼻子发酸想哭。 张遮心口一阵闷堵,三日不见,再见时姜雪宁差点被害,伤得又是脖子。 他忍不住想到上一世姜雪宁硬生生用冰冷锋利的匕首,划过自己雪白的脖颈。 张遮心疼哀痛地说:“宁儿,我来晚了,没能保护好你。” 他这一刻好想拥女子入怀,但是他不能在宫中做这样的事,心中更加难受。 他痛苦道:“上一世我就没能保护好你,我一直自责,难以释怀,而今又是这样的局面,宁儿,我真的怕。” 张遮黑沉深邃的眸子闪着水光,姜雪宁走近但是不敢靠得太近,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扑到张遮的怀里。 这里毕竟是宫里,一言一行受到很大的约束,尤其是对张遮而言。 姜雪宁泪花闪动,视线有些模糊:“不怪你,上一世是我自愿的,刚才是无奈之举,你我现在既然心意相通,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我自己的力道,心里清楚。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你果然来了,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过往不必挂怀。张大人,我好想好想抱抱你。但是我知道在这里抱你不可以,下一次在合适的地方,你补给我,好不好?” 张遮终是没能控制住自己,他无法看到心爱之人泪眼婆娑的样子,也没有办法拒绝心爱之人的任何请求,他心中苦涩,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好。” 虽然不能拥抱,但是他抬手擦掉姜雪宁眼角的泪水。 大拇指恋恋不舍的在女子湿润光滑的皮肤上来回摩挲,舍不得放开。 指腹传来温热的体温,张遮的心在颤抖,手指也在颤动。 他查办过不少案件,见过不少冰凉的尸身。 要不是姜雪宁机智、用自己的命作为筹码要挟太后,这会恐怕已经被责罚的不成人样。 他不敢去想,这一刻他无比珍惜手下温润的触感,忍不住又轻轻地摩挲,对陷害之人更加痛恨。 “是谁要陷害你?” “薛殊。要不然太后娘娘不会急着处理那个宫女,明显是在维护某个人,除了薛殊,仰止斋没有人值得太后如此做。” 姜雪宁说的淡定,但是内心对张遮的触碰留恋,痴恋的看着张遮。 生怕张遮下一秒就会拿开自己的手指,她握住张遮的手腕,不让张遮轻易松开。 她贪恋张遮的温暖,贪恋张遮的关切,更加贪恋被张遮触碰时的情动。 “薛殊,又是她,又是因为临孜王?她和你争风吃醋?” 张遮想到这个原因,心口好像压了一块巨石,堵的难受,嘴唇微张颤动,摩挲姜雪宁的手指也停下来。 姜雪宁觉察张遮不高兴,连忙摇头否认:“张大人你不要误会,我说过这一世不再入宫,更不会与临孜王有什么。我刚才仔细回忆一番,这才想起那日我在宫门口装晕,是临孜王替我解了围,薛殊可能误会了什么。我会找机会告诉她,我无心沈玠,想必她不会再为难我。” 张遮又有些自责:“你装晕是为了我,追根到底,你今日的这番磨难还是受我所累。上一世也是因为我,这一世又是如此,姜雪宁,我害你至此,我到底哪里好值得你为我受伤,甚至是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让我活着。” 姜雪宁用力握住张遮的手腕,另一只手抚上男人宽大的手背轻轻摩挲,开心的说:“因为你也曾为了我豁出性命,甚至舍弃你最重要的东西。张遮,你我是宿命,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不管你心中有怎样的不安与顾虑,你我之间的缘分深如万丈沟渠,不是想逃避就能逃避的。” 张遮有些释怀,不管是良缘还是孽缘,姜雪宁深深地刻进他的骨血,他坚定地说:“我不会逃。除非你不再需要我。” 姜雪宁笑得更加甜蜜:“我一直都需要你,从开始到未来,我都需要你。” 四目相对,双方都感受到了彼此的坚定与爱意。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太阳越发灿烂,照在二人的身上,两个人相对而立,张遮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姜雪宁纤细的身躯,二人的影子在地面上交叠,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青石板地面似乎变成张遮梦中的那片茵茵草地,鼻尖似乎传来沁人心脾的桂花香。 彼此的身影和浓浓的情欲缩成小小的一团,映射在彼此明亮的瞳仁中。 当谢危赶到时,就看到这样一幕郎有情妾有意的旖旎春光。 二人间流露出的缱绻情意,让他发狂。 当谢危听闻姜雪宁的遭遇,匆匆让人去告知陈瀛,现在他才赶来,便看到姜雪宁和张遮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ps:今天五更了,小作者快点码字发出来,可能来不及修改错字和病句,大家看到可以提出来,谢谢 第78章 三个人的修罗场 就这短暂的相遇,还在规矩森严的宫中,这二人竟能如此暧昧缠绵,难道在张宅中他们二人也是如此亲密吗? 谢危无法想象他们二人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 他本以为张遮守礼不会如此控制不住自己,想来是他想错了,他太高估张遮了。 “宁二。” 张遮看到谢危气势汹汹的赶来,心中不悦,抚在姜雪宁脸上的手却不想移开,好像在宣誓主权。 姜雪宁听到谢危带着怒意的声音,只觉身上发冷。 她下意识的松开张遮的手腕,向后退了一步。 谢危的一声怒喊让她清醒。 张遮最是守礼法,谢危之前就有提醒过她,不要引诱张遮,会坏了张遮的清誉。 她刚才没忍住,让张遮再次突破自己的坚守。 她立刻向张遮道歉:“张大人,以后我会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意,尽量不让你为难。” 张遮在姜雪宁松开自己手腕的刹那,难以置信,眼底闪过一抹悲痛之色。 但见姜雪宁向自己道歉,不明所以。 谢危已经走到二人身边,一把拉过姜雪宁的手腕质问:“在宫中,为何与张大人如此亲近?你最近学的礼仪都忘了吗?” 张遮这才知晓姜雪宁为何向自己道歉,心中的悲痛又被安抚。 见到谢危发疯的握住姜雪宁的手腕,张遮握住谢危的手腕,展现出谦谦君子少有的戾气怒斥:“谢少师,放开她。” 谢危狞笑,执拗的把姜雪宁往自己的怀里拉,丝毫不管张遮说了什么,一味的盯着姜雪宁惊恐的双眼:“姜雪宁,你为何对我如此残忍?如果不是我得到消息让剑书去刑部找人,你以为你的张大人会这么快赶来救你吗?” 发疯时的谢危力气很大,姜雪宁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被谢危拉到了跟前。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迎面扑来的气息,她气愤不已怒吼:“谢少师,我上次同你说过,我对你只有尊重师长的情义,再无其他,还请谢少师不要强人所难,更不要干涉我的生活,我心悦谁,愿意与谁交好,那都是我的自由。” 张遮未曾想谢危已经向姜雪宁表明了心意,而姜雪宁拒绝了谢危。 他不忍姜雪宁如此痛苦,紧握谢危的手腕,手上的青筋暴起。 谢危吃痛,但是依旧不肯放手,抓着姜雪宁的手腕不放。 “自由?姜雪宁,你生在这个世上,何谈自由?你若真的能自由,今日又何苦被人逼到这种地步,这天下间根本就没有自由。” 姜雪宁斩钉截铁道:“有。我心之所向就是自由。而你,只会强迫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这四年来,你监视我,想要杀我,我真的受够了。” 谢危震惊的难以相信:“我何时想要杀过你,这么久以来,我从未对你动过杀意。姜雪宁,我明明知道不能相信任何人,但是我却选择相信你;我明明知道不能靠你太近,但是我控制不住见你时的欢喜,你明白吗?” 姜雪宁疼得眼泪掉下来,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痛苦地说:“我与你绝无可能。我心系张遮,因为他尊重我,爱护我,从不强迫我。而你杀过我。谢少师,还请你放过我。” 姜雪宁似在苦苦的哀求。 谢危的自尊心在这一刻彻底被击溃,身上的力道散去。 张遮快速握住姜雪宁的手腕,把人护在身后。 张遮从未想过谢危会这么疯狂,直接向姜雪宁表白心意被拒,却还执意强迫姜雪宁接受。 所以他和谢危完全是两种性格的人。 谢危看着被张遮护在身后的姜雪宁痛呼:“你惧我,怕我,是因为我杀过你?是四年前我犯病的时候吗?姜雪宁,如果你不肯原谅我,你杀我一次可好?” “谢少师,你真是个疯子!”姜雪宁大骇,往张遮身后躲了躲,身体在颤抖。 张遮感知到姜雪宁的惊恐,挡住谢少师的视线。 “谢少师,强迫不会有好结果。” 谢危却像疯魔了一般怒吼:“苦果亦是果。” 一口鲜血喷出,谢危高大的身躯向后栽倒,张遮眼疾手快的拉住谢危的胳膊将人扶住,这才使得谢危避免磕到青石板上。 张遮这一刻受到的震撼,绝不亚于知道姜雪宁也是重生时带来的冲击。 看来谢危对姜雪宁的情意深厚到偏执疯狂,他竟然有点羡慕可以这样肆意而为的人。 姜雪宁浑身发抖,她无法接受这样的谢危,站在原地,一脸茫然和惊恐,面对这样的谢危她既害怕又愧疚,眼泪一滴滴往下掉。 张遮柔声安慰:“宁儿,别怕,你先回去,谢先生交给我。” 姜雪宁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谢危患有离魂症一事不能被旁人知晓,她提醒道:“送先生去幽篁馆找吕老板。” 张遮应了一声“好”,姜雪宁便离开。 张遮拍拍谢危的脸焦急的说:“谢先生,醒醒。” 谢危紧闭着双眼,此时陈瀛正焦急的催促:“张大人我在外面等了许久,您快点,莫不要在腻腻歪歪。” 张遮连忙打住陈瀛的话头:“快来帮忙,谢少师晕倒,快送他去幽篁馆。” 陈瀛立刻快速奔来与张遮一起将谢危架出宫送到马车上。 剑书接过谢危抱住放进马车,拿出药喂进谢危的嘴里。 片刻谢危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众人才呼出一口气。 谢危完全清醒,眸光冷沉的看着张遮:“陈大人你先去忙,我与张大人有话要说。” 陈瀛立刻圆润的走远。 “张遮你与她到底发展到何种程度了?” “我非她不娶。若是未能如愿,我将终生不娶。我与宁儿之间的羁绊比先生想的还要深。” 张遮如实回答,他们有两世的情缘,哪有那么容易斩断。 谢危气得胸口起伏,脑中浮现那二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影子逐渐变成二人紧紧交叠在一起的场面,他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 剑书瞪了张遮一眼抱怨道:“先生匆匆忙忙赶来救姜二姑娘,张大人你怎么能这么气先生。” ps:下午有事要出门,所以上午再加更一章。 最近在赶文,不能一一答谢宝子们的礼物和用爱发电,在这里统一答谢各位,感谢大家的支持,小作者会铭记于心。所以爆更答谢各位的礼物和用爱发电。 第79章 合作 谢危一个眼刀子瞪向剑书,剑书立刻闭嘴,但是脸上还是不服气。 张遮拱手道:“下官并无此意,只是希望先生知晓宁儿的心意,莫要再强迫她,她心悦谁,想跟谁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先生若是真的爱惜宁儿,还请做些让她开心之事,若是有日先生打动宁儿,宁儿属意先生,遮会尊重宁儿的选择。但是今日陷害宁儿的人是薛殊,她的背后是定国公府,是太后,先生可愿与下官一起合作?” 谢危偏执又疯狂,张遮知道谢危听不进去他前面的那些劝慰,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定国公府。 谢危终于不再咳嗽,无力的靠向马车后壁,但是听到张遮要查办定国公府,睁大眼睛,眸子闪着亮光,有些震惊又有些佩服张遮的胆量。他言简意赅的应了一声: “可。” 张遮拱手再行礼:“多谢先生。” 谢危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皱着眉头道:“你不要同宁二一样叫我先生,我不是你的先生。” 张遮知道谢危这是在说气话,并不惶恐,只要谢危和他同仇敌忾,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张遮反而心里带着欢喜,重新谢过谢危:“多谢谢少师。下官告辞。” 张遮说完大步离开,不远处陈瀛坐在刑部的马车上焦急的等张遮。 陈瀛心里真是百感交集,他隐约觉察到谢少师和张遮之间暗潮涌动,张遮怎么连谢少师都敢得罪。 张遮是不是嫌命长。 陈瀛看到张遮坐进马车,又开始喋喋不休的劝解。 张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次逆党杀朝廷命官案子,刑部已经查了三天,但是进展微乎其微,这帮人杀完人以后就像销声匿迹了一般。 现在风头正紧,逆党正在躲避风头,一时半会估计不敢再作案,想要抓住他们还要花些时日。 所以他决定跟谢危合作,张遮隐约觉得谢危与逆党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谢危隐藏的太深,他暂时还没查到谢危的破绽。 不过他坚信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破绽。 谢危也有自己的考量,他虽然在朝中能说得上话,皇上经常和他商讨大事,但是他只是个少师,手中无权,而张遮有实权,又公正严明,定国公要是给燕家安上与逆党勾结的罪名,张遮一定会秉公办理,对燕家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张遮哪哪都好,就是偏偏俘获了宁二的心,成了他的最大情敌。 谢危想到这里,又咳嗽几声,在心中骂姜雪宁是个傻的,对姜雪宁生出诸多埋怨。 如果不让姜雪宁捅自己一刀,怕是姜雪宁对他一直有心结。 想到这里,谢危的眼神更加坚定和疯狂。 姜雪宁回到仰止斋,就看到姜雪蕙在门口不停地张望,看到她来,脸上的慌乱和焦急才散去,但是眼底还有一抹哀愁化不开。 姜雪宁主动握住姜雪蕙颤抖的双手,手下一片冰凉。 她惊讶地抬头看着姐姐,心中触动万分:“姐姐,以后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你不要出面,父亲和母亲就我们两个孩子,我们不能一同折在宫中。我若是出事,你要替我尽孝。” 姜雪蕙吸了吸鼻子,一滴热泪滑落,哽咽着说:“妹妹,你说什么胡话,我答应父亲和母亲要照顾好你,我不能食言,若是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不帮你,我更加无颜面对父亲和母亲。还好,张大人快速断了案,还你清白。你脖子上有伤,我帮你上药。” 她方才打量过张遮,张遮不仅端方俊美还自带清正之气,沉稳内敛,心思敏捷,断案神速。 姚惜居然想要造谣污蔑这样的人,真的是目光短浅,心思歹毒。 姜雪蕙姜真心替宁妹妹高兴,能寻到这样的如意夫君,宁妹妹和张遮真的非常般配,这一动一静的组合,势必成为一段佳话。 姜雪宁抬眸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薛殊。 她眼神变得森寒,松开姜雪蕙的手说:“姐姐,容我同薛殊谈谈再来寻你。” 姜雪蕙冰雪聪明,一听这样的话便明白是谁在陷害宁妹妹,眼神也变得凛冽起来,又想到薛殊觊觎临孜王王妃之位,对薛殊更是不满,这样的恶人,真的配不上温和纯良的临淄王殿下。 起初她还以为是姚惜陷害姜雪宁,不过看到太后的维护便可知不是姚惜。 姚惜虽然和薛殊关系不错,但是不见得能入太后的眼。 而且知道太后看到那样的字条一定会生气的人,对太后介怀之事尤为清楚。 所以姚惜绝对不可能,但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幕后之人居然是薛殊。 如果让薛殊知道她与临孜王私下有情,那么她一定也会被薛殊想尽办法除去。 姜雪蕙握住手中的帕子,更加坚定自己的心意。 薛殊看到姜雪宁带着怒气朝自己走来,反而对姜雪宁更加痛恨。 刚才在凤鸣殿中,众人离去之后,太后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她吓得跪在地上认错。 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太后不指明她做临孜王王妃,那么她就自己争取,她势必会铲除临孜王身边所有的女子。 尤其是临孜王关心的女子,必须死。 想到这里,薛殊对姜雪宁的怨恨更重。 姜雪宁迎上薛殊想要杀人的眸子,心中觉得好笑。 这会周围没人薛殊倒是不再装大度装淑女。 “薛大姑娘,我特意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你误会了,我与临孜王只是认识,因为燕临与临孜王的关系好,碰过面,我对临孜王没有任何想法,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你应该听说我跟姚惜之间的恩怨,我心悦张大人。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陷害我。” 薛殊没想到姜雪宁知道她想嫁给临孜王,更没有想到姜雪宁会主动承认心意。 “可这是你的想法,你怎知临孜王的想法?” 薛殊不能听姜雪宁的一面之词,姜雪宁对临孜王没有情意但是不代表临孜王不会对姜雪宁生情。 姜雪宁不曾想薛殊这么霸道,还想管束临孜王的情感,她觉得薛殊简直就是搞笑。 ps:去看第一章,新鲜出炉的福利,你们想看的,福利不容错过。 第80章 未婚夫 “薛姑娘,从你想嫁给临孜王开始就应该知道,皇家儿郎不止有正妃,还有侧妃,甚至还有更多的女人。你想要管住男人的心,你觉得可能吗?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与沈玠绝不可能。你与其把精力浪费在我这个假想敌身上,不如多在沈玠身上下功夫,或许他可以赏你个侧妃当当。” 薛殊眸光狠辣,立刻问道:“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些什么?” 姜雪宁见薛殊急了,不屑的笑着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猜出临孜王心中没有薛姑娘,所以薛姑娘才会没有安全感,才会只因为临孜王那日维护了我,薛姑娘便嫉恨我急于陷害我。所以我建议薛姑娘,不如多把心思放在临孜王身上。” 薛殊没想到被姜雪宁看透,不甘的咬着下唇,忽然笑道:“既然不是姜二姑娘,那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如若让我发现你勾引临孜王,我还是不会放过你的,不过现在你得罪了太后,想来以后在这宫中也不会过得安宁。” 薛殊得逞的笑着,回到自己的房中。 姜雪宁怎会不知太后会找她麻烦。 日后她一定要小心应对。 姚惜在屋中看着外面的一切,原本她以为姜雪宁必死无疑,结果张遮却来个英雄救美。 她无法忽视张遮看向姜雪宁的眼神,所以张遮真的被姜雪宁给魅惑了。 那个姜雪宁哪里比她好? 张遮怎么就看不到她的好呢? 姚惜愤恨的拧着帕子,使劲的咬着嘴唇,由爱生恨,也怨恨起张遮来。 从那以后姚惜在其他伴读面前把张遮说的一无是处。 不过听在别人的耳中,只感觉姚惜是因为得不到而故意诋毁。 但是姚惜从不敢在姜雪宁的面前说张遮的坏话,因为她觉得尤月的疯病是姜雪宁搞的鬼。 她才不会像尤月那样蠢,着了姜雪宁的道被赶出宫去,真是太丢人了。 经过这一番风波后,未来的日子平静了很多,终于熬到出宫休息的日子。 一出宫姜雪宁就跟放出笼子的鸟儿一样,撇下姜雪蕙重新雇了一辆马车赶去张宅。 姜雪蕙羡慕不已,她内心煎熬,自从上次与临孜王在白果寺相见之后,在宫门口又见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 她对临孜王爱慕,但是孟氏教导她,与男子私下定情是破坏礼法的可耻行为。 上一次灯会,她陪着母亲在闺房坐了很久,其实她的心早已飞了出去。 母亲说女子不宜抛头露面。 姜雪蕙隐约觉察到,姜雪宁玩得越疯,母亲就会对她管得越严,好像把管束姜雪宁的那份心思都放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她心中有怨但是她不能说,一直默默承受。 姜雪宁在马车上一直催促车夫快些,她这些天忍受了那么多的思念,一见到张遮,她不管旁人如何想,她定要扑到张遮的怀里。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明天正好是休沐日,她要一天都和张遮在一起。 等她赶到张宅,却被告知张遮最近都在衙门办事,除了拿换洗衣物,几乎没回过家。 姜雪宁想到张遮说过,只要她在宫里,张遮就会经常在衙门里,万一她需要他。 姜雪宁心中甚是感动,张遮言出必行,正在默默守护她。 “伯母,今日需要带些什么,我给张大人送过去。” 蒋氏点头,快速从房间里收拾出一个小包袱给给姜雪宁。 姜雪宁拿着包袱就往刑部衙门赶,中途买了些糕点。 到衙门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姜雪宁背着包袱,拿着食盒跳下马车,却看见门口站了四个人。 之前她来过,刑部衙门压根没有这么多人。 她一到门口就被拦下。 “姑娘,是有冤情还是找人?” 看姜雪宁满心欢喜的样子,就不像是冤屈的人,但是还是要例行询问。 姜雪宁直视拦住她的人,扫视眼前四位身姿挺拔、目光犀利的守卫,这些人身穿甲胄,不像是衙门的当值衙差,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将士。 姜雪宁拍了一下包袱,又把食盒提高,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是张遮张大人的未婚妻,现在给他送些换洗的衣物和吃食。” 那个侍卫转头问旁边的人:“张大人有未婚妻吗?没听说过,八成是假冒的,上面交代一定要保护好张大人的安全。” 姜雪宁一字不落的听护卫们说话,未曾听闻一个五品的官员需要这么多人保护,一定是张遮遇到了什么事。 姜雪宁心中不安,焦急恳切的说:“我的确是张遮的未婚妻,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张大人。” 这时陈瀛走到门口,好奇的上下打量姜雪宁,然后吩咐一旁的衙差:“快去通报张大人,就说他的未婚妻来找他,让他速来。” 姜雪宁认出了陈瀛,给陈瀛行了一礼:“多谢陈大人。” 陈瀛方才和张遮商讨案情,疲惫不堪,这会看到张遮的未婚妻,繁乱的心情和疲惫感早已消失。 “姑娘,请问你是谁府上的?你怎么会看上张大人?我跟你说,最近你的未婚夫就像着了魔一样,天天待在衙门里,赶都赶不走,害得本官也常常不能准时下衙。” 看来陈瀛并没有认出姜雪宁。 姜雪宁一听更加心疼张遮,耐着性子回答:“家父乃是户部侍郎姜伯游。多谢大人关心,我一会同他说说。” “哦,原来是姜尚书的女儿,你父亲现在已经是户部尚书了,今日早朝刚升的官,姑娘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吗?” 姜雪宁一怔,她的确不知道,她和姐姐一直在宫中,鲜少知道家里的事,没想到爹爹居然也升官了。 姜雪宁腼腆一笑道:“我近日一直在宫中做公主的伴读,还未曾回府,所以不知道此事。” 陈瀛想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姜姑娘原来是思郎心切,一出宫就来看未婚夫了。哈哈哈……” 陈瀛突然想到几天前在宫中救助的那位姑娘也姓姜,好奇的问道:“前几日是不是你蒙受冤屈,张大人匆匆进宫替你洗刷冤屈,然后你们还在宫中聊了很久,莫不是从那时起你就以身相许了?” 第81章 引诱 姜雪宁不知道陈瀛的想象力这么丰富,不想花费精力解释,她现在急切的想要见到张遮。 张遮一听未婚妻哪还能坐的住,他以为是姚惜找到衙门来了,上次收到姚惜的信,他直接丢掉,连看都没看。 这会姚惜找上门,要是被姜雪宁知道,宁儿会不开心的。 宁儿不开心,张遮也不会开心。 张遮快速的跑出来,听到姜雪宁的声音,他欣喜万分,跑得更快,眼睛不停地看向门口。 陈瀛正在打趣姜雪宁,突然肩膀就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一回头便看见严肃的张遮。 “陈大人,您刚才不是说头疼难忍,要去看大夫吗?怎么笑得如此开怀,陈大人要不回衙门和下官继续商讨案情?” 陈瀛捂着头,哎呦呦的呻吟起来:“不行了,我得抓紧去找个大夫,近日来实在是太辛苦了。” 陈大人临走时又别有深意的看了姜雪宁一眼,笑着离开。 张遮不敢看姜雪宁的眼睛,接过姜雪宁手中的食盒和包袱,拉着姜雪宁的手臂就往衙门里走。 姜雪宁感知张遮现在有点别扭,她静静的跟着张遮的身后,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衙门几乎看不到人,黑黢黢的,只有一处亮着灯。 张遮拉着姜雪宁的胳膊进入唯一有光亮的房中。 房中布置简单,与张遮住的房间差不多,一张桌子,一张矮床,这应该是应急住宿的偏房。 房间陈设简陋,但是好在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像张遮这般喜好整洁的人,哪怕睡在破庙里,破庙都能变得一尘不染。 张遮随手关门,放下食盒,把包袱放在那张矮床上。 姜雪宁见张遮不大高兴的样子,一下子从背后环抱住张遮的细腰,放柔声音撒娇:“张大人,你看到我为何不开心?” 张遮整理包袱的手一顿,拉开姜雪宁的手腕,转过身来郑重的说:“姜雪宁,胡闹,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你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张遮害羞的实在难以说出口,虽然他和姜雪宁是要成婚的,但是现在还未定亲,他实在是说不出那三个字。 姜雪宁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竟是这种小事。 她又嬉皮笑脸的扑到张遮的怀里,巴掌大的小脸在男子的胸口蹭了又蹭说:“我不这么说,他们拦着我不让我进,所以我只能这么说。再者你看我给你带来的换洗衣物,我说是你的未婚妻,再合理不过了。” 张遮想到刚才看到包袱里的亵裤,羞恼的问:“包袱里的衣服是你整理的?” 姜雪宁不知道张遮为何会这样问,但是为了佐证未婚妻三个字的合理性,她用力的点了点头,还邀功似的问:“我整理的妥帖吗?” 张遮不敢看女子的眼睛,胸口剧烈起伏,脸上发烫,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双手悬在空中,不知应该是抱住姜雪宁还是应该把姜雪宁推开。 这些天他连续查办案件,哪怕想到废寝忘食,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手足无措。 姜雪宁感受到张遮的身体越来越烫,便抬起头,抚摸张遮的脸,这才发现张遮的脸烫手,红的有如天边的晚霞,煞是好看,她忍不住摩挲,逗弄张遮。 “张大人,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这般烫?” 姜雪宁的手指在张遮的脸上挑逗,徐徐摸向张遮的额头。 张遮的呼吸突然加重,用力握住姜雪宁的手腕。 这一刻他的情欲再次被唤醒,比以往来得更猛烈。 前几天他太压抑自己,强制把那些情动压在脑后,压在心底,好不容易让自己再次成为清心寡欲之人。 但是姜雪宁的出现,那句“未婚妻”让他尘封几日的情欲再次冲入大脑,然后随着血液流遍全身。 他现在还剩下最后一点理智,那就是他们此刻在衙门里,他要控制自己。 所以不能再让姜雪宁继续撩拨自己,他怕自己会失控。 他声音低沉暗哑:“别动,我没生病。” 姜雪宁无法忽视张遮眼底的欲望,与张遮对视。 张遮避开姜雪宁的视线,不敢再看姜雪宁的脸。 “宁儿,我很想你,但是这里是衙门,你控制一下。” 姜雪宁摇头,爱欲从眼睛中流出引诱:“不,这里是你睡觉的地方。” “睡觉”两个字说的极重,她还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那张矮床。 张遮心尖发颤,他此刻无比后悔自己惊人的洞察力,姜雪宁充满欲望的眼神让他忍不住胡思乱想。 姜雪宁掰过张遮的脸,不管不顾地咬住了张遮的下唇,用力吸吮一下迅速松开。 “你脸皮薄,我不逗你了,不过我连家都没回,一出宫就来找你,谁知你不在家里,我又赶到这里来了。看到你可真好,我的张遮大人。” 她的视线定在张遮的下巴上,早晨清理过的胡茬好像又冒出一点头来。 姜雪宁好奇的抚摸上去,一根根坚硬的胡茬有点扎手,却别有一番情趣。 “别摸,会刺到你。” 张遮握住姜雪宁纤细的手腕,下一刻根本不想松开。 久违的触感,久违的体香,这些都是他的魂牵梦绕。 直到和姜雪宁有了肌肤之亲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心底住着一只淫虫,不停地引诱他,魅惑他,让他想要占有姜雪宁,与之紧紧贴合。 张遮终于理解什么是美人关最难过。 姜雪宁笑得魅惑,红润润的两片薄唇上下开合,带着无尽的蛊惑:“你别动。” 张遮真的不动,任凭姜雪宁踮脚,用柔软的唇瓣不停地蹭他新冒出的胡茬。 感觉有点痒,又很向往。 姜雪宁觉得有点刺人,痛着并快乐着,触感异常奇妙。 怎么会有这种美妙的感觉? 她爱不释口。 张遮双拳紧握,身体绷直,呼出的气体一次比一次热,一次比一次强烈。 他艰难的说:“宁儿,别闹。” 声音似乎是从喉咙口被硬生生挤出来,带着极大的克制和隐忍。 ps:昨晚因为改第一章,花费了很多时间。今天先更3章,因为周末有事,码字相当困难。今日先到这里。 跪求用爱发电,跪求礼物,跪求催更和评论,谢谢各位。 第82章 绵长的吻 姜雪宁知道张遮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她眨巴着眼睛说:“张大人,我从小就没有父亲照看,在乡野长大,当我看到别的孩子被父亲抱在怀里亲脸颊,孩子幸福的咯咯笑,还笑着抱怨父亲的胡子扎人,我又羡慕又不理解。等我回京以后,我以为父亲也会那样爱护我,但是礼法不允,因为那时的我已经十四岁,我不能像个孩童一样抱着父亲撒娇,更不让父亲亲吻我的脸颊。直到那日我无意中亲到你的下巴,我才知道当年那些孩童为何会笑着抱怨父亲。张大人,谢谢你。” 姜雪宁说的哀婉凄凉,又真情流露。 张遮于心不忍,默默弯腰,抓起姜雪宁的手,让姜雪宁双手捧住自己的脸,指了指自己的下巴,又指了指姜雪宁的唇。 姜雪宁眼里依旧闪着泪花,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她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引诱张遮也是真的。 她怎么能不好好珍惜张遮主动送上门来的机会,双手用力,再次吻了张遮的下巴,湿润的红唇慢慢上移,含住张遮的唇瓣。 张遮默默的闭上双眼,感受姜雪宁的肆意撩拨。 他双手护在姜雪宁的身侧,却不接触姜雪宁的身体,他认为这样应该可以降低自己的欲望。 姜雪宁的吻非常温柔,似是在表达这几日来绵延不绝的思念。 张遮的吻是霸道的,深深地爱意会让欲望更加强烈。 男人天生就带着攻击性,所以男人更容易冲动,更想要占有。 而女子柔弱细腻,亲吻蕴藏着深深的爱意,心中的爱意远胜身体的欲望。 张遮也温柔的回应着姜雪宁,体会女子细腻绵长的亲吻,此刻他的情欲慢慢降低,感受到的是超越欲望的情感。 他们吻得温柔细致,更像是爱情刚开始的样子。 直到姜雪宁松开张遮,这个绵长而柔美的吻才结束。 姜雪宁吻的心满意足,眼角露出一丝狡黠,落入张遮的眼中。 张遮宠溺地看着姜雪宁,把女子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握住又加了些力道。 “宁儿,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要不然姜伯父会担心的。” 姜雪宁把头靠在张遮的胸膛之上,软声软语的问: “张大人,等你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定亲,我想了很久。定亲以后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好不好?” 姜雪宁仰起头期待的看着张遮。 张遮沉思,手指摩挲姜雪宁的手背说:“好,到时我选个吉日上门提亲。” 姜雪宁高兴地又在张遮的脸上亲了一口:“好。” 张遮有些为难道:“如果你跟了我,我怕你会受委屈。一旦定亲了,就不能反悔了。” 姜雪宁反手握住张遮的大手:“你觉得我会让自己受委屈吗?我可是有前世记忆的人。如今我不再想入宫,就想好好挣些银子。张大人不会约束我的行为,我也不会约束张大人,你是为民请命的好官,你好好做你的官,我好好挣我的银子。分开时各做各的事,在一起时就沐浴爱河,好不好?” 姜雪宁原本想说“在一起时就干柴烈火”,但是话到嘴边转了一个弯。 张遮的脸色从刚才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变成了想入非非,那句“沐浴爱河”让他忍不住心猿意马,姜雪宁是懂得如何引诱撩拨他的。 张遮无法预测姜雪宁何时一本正经,何时在想象二人肢体交缠的场景。 姜雪宁就像一只猫儿,不经意间就会在他的心口挠上几下,弄得他心痒难耐。 他的心被姜雪宁撩拨的起起伏伏,一颗心随着姜雪宁的言语躁动。 他经常想自己爱上姜雪宁是必然。 “好。” 想到生丝之事,张遮把姜雪宁的两只手都握在手中,叮嘱道:“你让尤芳吟低价购买生丝的事情,谢少师已经知道了。你下次少买点,怎么能买了盛京市场上大部分的生丝,这很容易被人怀疑。” 姜雪宁惊讶地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我并不知情,我只是给了尤芳吟两千五百两让她买生丝。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会买那么多。” 姜雪宁又问:“谢少师怎么会知道我买生丝的事?” 张遮把生丝漕运案给姜雪宁讲了一遍,再次叮嘱:“谢少师很聪明,你不要被他看出破绽。” 姜雪宁回忆先前谢危的怪异举动,原来谢危真的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这真的太吓人了。 她以前装作忘记了四年前的事,现在她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谢危再次盯上了她。 张遮看到姜雪宁在走神问:“你在想谢少师?” “嗯。”姜雪宁刚回神,眼睛里还带着迷茫。 张遮心尖一颤,有些恼,有些嫉妒,双臂一环,把姜雪宁圈在怀中,极其认真地说:“你当真想好要与我定婚吗?其实谢少师对你很好,他为你疯狂到吐血晕倒,他爱你爱的极深。宁儿,你知道吗?为了不牵扯到你,他派人找到凿破 船只的犯人扭送到我的跟前。还有今日早朝,因为户部尚书位置空缺,薛国公想要自己的人坐上那个位子,是谢少师提议,皇上才封了姜伯父做户部尚书。谢少师他对你真的很好。他还因为你,答应和我合作。他真的很爱你。” 张遮用力圈住怀中的人,好像在做临别前的最后挣扎。 姜雪宁环住张遮的腰安抚道:“我刚才只是想到谢少师这几日的反常,我畏惧他,不希望与他有什么牵扯。那日在宫中,我说的非常清楚,我与他绝无可能。我心里只有你一人,如果你不愿意娶我,别的人我也不想嫁。” 张遮转悲为喜,抱了好一会才不舍得松开手。 “上次入宫没有来得及与你说,逆党已经混入盛京,他们杀了三位官员,现在我正在追查逆党的下落,周寅之前几日找过我,他们兴武卫抓到一个逆党,他私下里把人交于我审查。那逆党说公仪丞不见了踪迹,他们打算把手中燕侯爷写给平南王的半封书信卖掉,然后再让官府放他们出城。” ps:周末要带娃,只能晚上写,小作者好困,知道大家在催更,小作者非常高兴,先发一章,小作者会继续挤出时间写文。 第83章 不要胡闹 姜雪宁焦急的问:“多少钱?” “五万两银票。这件事我还没有同旁人说,我知道事关重大,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但是五万两着实太多,我无能为力,所以现在一直拖着。” “张大人,我来想办法,燕家不能有事。” “宁儿,五万两不是小数目,你如何能凑得齐?我在想是否可以告诉谢少师,毕竟他上一世能和燕临一起造反,说明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或许谢少师会有办法。你觉得谢少师是否可信?” 姜雪宁也有这样的想法,如果不是关系非常好,谢危怎么会和燕临一起造反,造反可是重罪。 姜雪宁郑重地点头:“可信,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我怕夜长梦多。” 姜雪宁说完就要走,张遮连忙拉住姜雪宁说:“最近城内戒严,这会怕是来不及了,明日我去姜府找你,然后一同去幽篁馆找谢少师。你现在抓紧回府,再过一会城内戒严,你就回不去了。” 姜雪宁只好点头:“那好,明日我们一同去找谢先生。” 姜雪宁冷不丁又冒出一句:“如果我今晚回不去,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姜雪宁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认真和单纯。 张遮下意识的去看那张有点窄的矮床,突然脑子轰的一下炸开,眼神躲闪,不敢看姜雪宁。 “不可以,不要胡闹。你快些回去,要不然姜伯父和姜伯母会着急的。” 姜雪宁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那我先回去,明天辰时,我在府中等你。” 张遮这才看向姜雪宁应了一声“好”。 姜雪宁临别前,环抱住张遮,并亲吻了张遮的唇瓣。 张遮也顺势抱住了姜雪宁,宠溺又温柔在女子的耳畔说: “我答应补给你一个拥抱,就现在,我不想再等了。” 张遮终是没能抵住躁动的情欲,紧紧地把姜雪宁抱在怀中,深呼吸两次,放开姜雪宁,他牵着女子的手一直到刑部衙门大门口,正巧看到姜府的马车停在刑部衙门大门口。 姜雪宁对着门口的护卫说:“我是张大人的未婚妻,你们看仔细些,下次莫要再拦我。” 张遮的脸在烧,好在天黑,夜色掩盖了他羞红的脸皮。 姜雪宁爬进马车里,依依不舍的与张遮告别。 直到马车消失在黑夜之中,张遮才回到偏房中,坐在床沿抚摸姜雪宁带来的包袱,郑重的打开,想象姜雪宁帮自己收拾衣物的模样,不知她对着自己的贴身衣物会不会害羞。 想必如姜雪宁那般肆意张扬的女子,不会知道害羞两个字如何写。 张遮回味着姜雪宁的吻,呼吸着空气中残留的女子体香,整个人突然就燥热起来,身体不受控制的有了反应。 张遮已经不再觉得羞耻,而是学会了慢慢体会。 压抑太久只会更深刻的反弹,这是他今日最大的感悟。 姜雪宁回到府中,发现父亲和母亲以及姜雪蕙都在花厅等她。 姜雪宁行礼:“我回来晚了,让父亲和母亲记挂,是女儿的不是。” 孟氏没有想到姜雪宁的性子真的变了很多,不过这大晚上不回家去会情郎,这件事真的很难忍。 “你以后能不能注意点形象,现在你是户部尚书的女儿,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不能再这般肆意妄为,不顾自己的名声,也不顾姜府的名声。” 姜雪宁不气不恼,平淡的说:“宁儿知道了。父亲、母亲,我与张大人两情相悦,不日张大人会来府上提亲,还请父亲和母亲应允。” 孟氏这才回过味来,原来姜雪宁的乖顺是为了这件事,心中又有些恼火,攥着帕子的手收紧,但还是忍住没有发怒。 姜伯游怕孟氏和姜雪宁又拌嘴,连忙说:“好,他年轻有为,勤勉能干,我和你母亲不会反对的。” 姜雪宁乖巧恭敬的行了一礼:“那多谢父亲和母亲。” 姜雪宁和姜雪蕙一致认为没必要把她被薛殊陷害之事告诉母亲。 孟氏知道了只能干着急。 她打算单独告诉父亲,让父亲心中有数。 她给姜雪蕙使了一个眼色,姜雪蕙会意,撒娇般拉着孟氏的胳膊说:“母亲,咱们许久未见,我去您房中和您聊聊宫中的见闻。” 孟氏一听很开心,带着姜雪蕙离开花厅。 姜雪宁郑重地把薛殊陷害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 “幸亏张大人及时赶来断案,张大人救了我。” 姜伯游气得站了起来:“这个定国公,真是教养的好女儿,怎么心思这般歹毒。那以后你在宫中的日子能好过吗?” 姜雪宁也不知道,只能说:“我会处处小心行事,绝对不会着了他们的道。” 姜伯游怜惜的看着姜雪宁:“这一直防着始终不是办法,得一劳永逸才行。” 姜雪宁安慰姜伯游道:“父亲,定国公的势力根深叶茂,盘根错节,不是一下子就能撼动的,爹爹,咱们得等时机。我告诉爹爹这个,想让爹爹心中有数。” “我知晓,我能当上户部尚书,就是因为我不依靠任何势力,所以皇上觉得用我比较放心。爹心里清楚。” 姜雪宁又道:“爹爹,能不能帮我把燕临送来的东西卖掉,我急需要一笔钱。今日我听到一些关于燕家不利的消息,我想以防万一。” 姜伯游震惊,但是很快想明白:“好,我明日就挑出两件去卖卖,如果非常着急的话,可能卖不上价格。不过现在燕家还没出事,价格应该好商量。” “谢过爹爹,女儿告退。” 姜雪宁回到闺房,棠儿和莲儿高兴地围着她说说笑笑。 棠儿说:“芳吟姑娘说等小姐回来了,她要来拜访您。” 姜雪宁想到明日要和张遮一起去找谢危,一想到谢危她就想到那日在宫中谢危昏倒一事。 从那日之后谢危依旧来给她们上课,但是很少再找她,她猜谢危应该放下了,又或是谢危忙的来不及纠缠她。 她很是苦闷,明日见到谢危,不知道谢危会不会发疯。 不过明日是商讨跟燕家有关的大事,想必谢危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第84章 不一样的张大人 姜雪宁告诉棠儿:“明日芳吟若是来找我,就让她去幽篁馆对面的茶楼等我。明日辰时我要去一趟幽篁馆。” 棠儿记在心中。 姜雪宁躺在床上思考挣银子的事,生丝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有个挣钱的买卖,就是买盐井的股份,明天正好和尤芳吟聊聊这件事。 翌日姜雪宁一大早就起来梳妆打扮,特意挑选了一件粉色的长裙,粉色和灰色最为般配,而她心心念念的张大人,就喜欢穿灰色的长衫。 辰时一到,姜雪宁就看到张遮驾着马车而来,干脆利索的动作让姜雪宁眼前一亮。 姜雪宁迎着晨光望去,第一次看到闪闪发光的张大人。 直到张遮勒住缰绳,把姜雪宁抱进马车,姜雪宁才回神。 张遮的君子六艺学的真是不错,驾车水平熟练,技术高超,又稳又快。 姜雪宁忍不住大加赞赏:“张大人,你会的东西真的多,我觉得自己像是捡到了一颗明珠。” 她看着张遮的眼神里全是星星,即便张遮在认真地驾车,也能感受到姜雪宁炽热的目光。 张遮有些害羞,但是不想在姜雪宁面前隐藏自己的能力。他谦虚地说:“君子六艺我都会一些,但是没有你说的那样好。你坐好,不要这样看我,我容易分神。” 张遮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姜雪宁一时看得痴了,目光更加炙热。 张遮非常享受姜雪宁看自己时痴恋的眼神,但又有顾忌,毕竟现在不合时宜。 他一手拉住缰绳,另一只手按住姜雪宁毛茸茸的头顶往车里推。 “宁儿,别这样看着我。等我空闲的时候让你看个够可好?” 姜雪宁偷笑:“好,不过张大人,你今天好像跟往常不一样,你今天一直在对我笑。” 张遮看到姜雪宁就是会不自觉的心生欢喜,他好像没有办法控制住喜悦的心情。 但是被姜雪宁挑明以后他有些羞赧,于是说,:“我娘说面对心爱的女子要多笑笑,不要绷着脸。” “伯母说的对。”姜雪宁看破不说破。 面对心仪之人就是会心生欢喜,根本不需要旁人说。 张遮就是脸皮薄,瞧,张遮白皙细腻的面皮已经染上霜叶红,姜雪宁掩唇轻笑,乖乖的坐在马车里等待去见谢危。 原本还有些复杂的情绪,看到张遮美好的笑容之后,姜雪宁变得轻快起来。 有张遮在旁边,她没什么好怕的。 幽篁馆很快就到了。 张遮走在姜雪宁的前面,姜雪宁不安的牵住张遮的手。 张遮没有推开姜雪宁的小手,好像知道她会害怕一样,反握住姜雪宁的手。 张遮的手掌宽厚柔软,被握着的小手细腻光滑,为了安抚姜雪宁,张遮的大拇指在姜雪宁的手背上摩挲了两下。 姜雪宁心中暖暖的,张遮好像变了,变成了她喜欢的模样。 她安心地跟着张遮,一手提着裙摆上楼,不时的看向张遮,不知为何,今日的张遮真的非常好看,总是看不够。 谢危正在琴调音,一抬头就看姜雪宁看向张遮痴迷的眼神,他气血翻涌,没把握好力道,一根琴弦断了。 剑书和刀琴抱着剑立在两侧,刀琴面无表情,但是剑书却很不高兴,瞪着张遮和姜雪宁。 谢危的视线落在两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真的太碍眼,他眉头紧皱,狭长的眼睛微眯,神情冷冽骇人。 姜雪宁心里发慌,往张遮身后躲了躲,握着张遮的手更加用力。 张遮感受到她的不安,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说:“不要怕,有我在。” 张遮因为握着姜雪宁的手,所以没有给谢危行礼,而是颔首鞠躬恭敬道:“谢少师,今日我们前来是有要事同您商量,关于勇毅侯府的,现在说话是否方便?” 谢危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那只包裹着姜雪宁小手的大手,太刺眼,他很想把那只大手斩断,再丢去喂狗。 他压抑心中的怒火,声音冰冷:“张大人,你不向本少师行礼吗?姜雪宁,你不向你的先生行礼吗?” 姜雪宁听到谢危叫自己的名字,就知道谢危是真的生气了。 她松开张遮的手,张遮担忧的看着她。 姜雪宁冲张遮挤出一个笑容,让张遮放心,她不能连累张遮,张遮最是守礼之人。 张遮向谢危作揖,姜雪宁也行了一礼。 二人默契行礼,姿势标准,无可挑剔。 谢危的脸色更沉了,这二人是专门来气他的吗? 姜雪宁扫了一眼瞪着自己的谢危,害怕地往张遮身旁贴了贴,二人的衣服纠缠在一起。 谢危气得咳嗽起来,刀琴不明所以,赶紧给谢危顺背。 剑书看在眼中,瞪着眼前的二人。他已经猜出来先生为何会那么生气,都是因为姜雪宁。 他家先生为姜雪宁筹谋奔波,之前还派他保护姜雪宁。 可姜雪宁始乱终弃,喜欢张遮,不喜欢他家先生。这搁谁谁不气,姜雪宁就是不识好歹。 张遮哪里比得上他们家先生。 剑书也瞪着姜雪宁。 张遮能够了解谢危的心情,但姜雪宁明确表示她和谢危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他必须要守护好姜雪宁。 他今日带姜雪宁一起来,一是想要和姜雪宁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另一方面是想让谢危看清楚姜雪宁的心意。 谢危今日的确是看到了,还气得不轻。 张遮深表歉意,他没想到谢危还是执迷不悟,看来他要抓紧去找姜伯父,把婚事定下,省的夜长梦多。 谢危的心绪终于平静下来,张遮继续说:“我今日是想告诉谢少师,逆党手中有燕侯爷写给平南王的书信,他们找不到公仪丞,便打算花五万两把信卖掉后远走高飞。我和宁儿一致认为谢少师可信,所以特意来告知。我们愿意帮助燕家,但是五万两实在是太多,我们凑不出来。不知谢少师意下如何?” 谢危的手拍在琴弦上,义愤填膺的说:“燕家世代忠良,燕家军忠勇无敌,就因为他们在,所以他国才不敢来犯,燕家绝对不能有事,否则局势就会动荡。张大人,兹事体大,你有没有将此事告诉别人?” ps:熬夜写的,脑子昏沉,今天白天陪孩子,没时间写了。今天发三章。谢谢大家的阅读和听书。 因为这本书每天的听读收益只有个位数,小作者经常会沮丧,但是看到各位的用爱发电、打赏礼物以及催更和评论,小作者又有动力更新,写小说这条路真的需要极好的心态,好在小作者还有宝子们,小作者非常感动 第85章 回忆 谢危的眼神突然冷冽摄人心魂,好像随时要杀人灭口。 张遮站的笔直,毫无畏惧的说:“我只告诉了宁儿一人,因为她与燕世子交好,挂心燕家安危,这件事我不能不告诉宁儿。但是还有一人我不知道他是否知晓此事,那个逆党是兴武卫千户周寅之送到刑部交给我审理的,所以我不知他是否已经审理过此人。” 回想那日张遮从宫中回到衙门,夜晚时分突然有人闯入衙门,敲响了他暂时居住的偏房。 张遮打开门才发现是周寅之。 周寅之一进屋就向张遮鞠躬作揖,头都快垂到地上,异常恭敬的说:“张大人好,下官周寅之虽算不上好人,但是所行之事都是情势所逼,情非得已,恳请张大人能不能高抬贵手,不要再盯着下官,下官惶恐数日,心里实在是觉得委屈。” 周寅之察觉被张遮盯上以后就小心行事,生怕被张遮抓到错处,他勉强还能心安。 可是听闻张遮升到五品,皇上还给了张遮巨大的权利,不听令者皆按逆党处置。 周寅之自从听到这个消息,惶惶终日,坐立不安,今夜实在是忍不住,直接与张遮正面交谈,恳请张遮放过他。 他才爬到从五品千户的位置,千万不能被张遮判成逆党。 张遮也知道周寅之的心思。 张遮一言不发,定定的看着周寅之,充满怒意和悔恨,思绪回到上一世。 上一世姜雪宁第一次求他,求他放过周寅之。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那么无助又卑微的皇后娘娘。 姜雪宁一惯在他面前趾高气扬,头一次卑微到尘埃,低声下气的求他。 他心如刀割,又左右为难。 可是姜雪宁说只要他肯放过周寅之,她以后就做个好人。 也是这句话触动了他,他愿意相信姜雪宁一次。 那也是他第一次手下留情,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放过了周寅之,周寅之却反咬他一口,害他入狱,害得姜雪宁身边再无可用之人。 他最后悔的就是,他明明知道周寅之是小人,却还是心软了,他当时就应该守住本心,处置了周寅之。 虽然姜雪宁会恨他,但是只要有他在,他愿意一心一意护着姜雪宁。 日后一点点改变姜雪宁,帮助姜雪宁应对薛殊的陷阱。 姜雪宁本心不坏,他坚信可以护住她。 可是他却心软了,最终害了自己害了娘亲害了姜雪宁。 他恨自己,也恨周寅之,明明姜雪宁对周寅之那么好,好到让他嫉妒,让他心中淤堵。 可是周寅之毫不珍惜,弃之如敝履。 周寅之最不该辜负姜雪宁的提拔和守护。 周寅之就是彻头彻尾的小人。 张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眼神从痛惜变成愤怒,吓得周寅之屏住呼吸,再次鞠躬请求: “素闻张大人查案无一错漏,公正严明,下官这几年行事真的是情非得已,下官以前是姜府的马夫,是个小人物,受尽别人的白眼,所以就想着有一天也能拥有权利,能更好的活下去,但是哪有那么容易,在下为了活下去,也为了更好的活下去,哪怕是卑躬屈膝,溜须拍马,趋炎附势,下官都会去尝试,因为只有这样下官才能活下去。不知道张大人是否能体谅下官这种蝼蚁的艰难求生路。” 张遮气得甩了一下衣袖怒道:“周大人此言差矣,遮自小没了父亲,只因为父亲被陷害至死,遮在母亲的养育教导下艰难长大成人,随后为父洗刷冤屈,因为家贫放弃科举,选择吏考,靠着勤勉、刚正不屈一步步走到今天。你我皆为蝼蚁,遮即便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未曾想过要做一个小人。今日你来求我,不过是因为皇上赋予我的权利令你害怕。若是哪日你一飞冲天,你势必会想方设法除掉我,我今日放过你,你日后一定会放过我吗?” 周寅之脱口而出:“会!” 张遮冷笑:“你不会!因为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周寅之低着头,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一脸颓丧,想到自己抓到的逆党,欣喜道:“若是我将抓到的逆党交予张大人,张大人可否答应下官,以后绝不给下官随意安置罪名。” “周大人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从不栽赃陷害任何人,都是凭证据断案,还请周大人放宽心,只要您没有触犯国法,张某不会随意定你的罪。” 张遮感叹周寅之果然是小人心境。 这一世他一定会盯着周寅之,绝对不能让他再靠近姜雪宁。 周寅之心下终于放松,感激的再次作揖:“多谢张大人。人我马上给您送过来。” 没多久,张遮果然看到周寅之拎过来一个人,那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还带着血迹,想必是兴武卫已经用过刑了。 周寅之临走之际,张遮好心提醒:“遮一直效忠的是陛下,周大人可知自己应该效忠谁?若是周大人执意做那墙头之草,周大人的下场注定悲惨。我言尽于此,周大人是个聪明人,想必能想清楚。” 周寅之高大魁梧的身形一晃,好似被戳中了痛点。 周寅之心中惊骇,他深知自己被张遮看透了,张遮眼神坚定,好像从未来走来一般。 此时的张遮给他的感觉就像那日来找他的姜二姑娘。 他们似乎都能把他看透,都能预测未来。 周寅之慌忙谢过,头也不回的离开。 为何他总是能被人看透? 那么老奸巨猾的定国公是不是一眼也看透了他? 在他心中他只效忠于自己,因为没有人比自己更靠谱。 什么皇帝,什么定国公,亦或是姜二姑娘,这些人都是他上位的垫脚石。 他坚信只要他能活下去,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忠诚对他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他要的只是能活下去,哪怕是卖主求生也在所不惜。 周寅之握住刀柄的手更加用力。 谢危念着“周寅之”的名字,这个人不就是之前吕显提到过与燕临走得很近的兴武卫千户吗? 怎么又是他。 他究竟在扮演一种怎样的角色? 谢危想到吕显的怀疑,便审视姜雪宁试图求证着什么。 姜雪宁听到周寅之的名字,愧疚的看向张遮,眼睛里有泪花闪动。 ps:又写了一些,发出来。 跪求宝子们的用爱发电、礼物、追更,谢谢宝子们 第86章 气疯(修改) 张遮偏头看向姜雪宁,主动牵起姜雪宁的手,莞尔一笑:“一切都过去了,不必介怀。” 姜雪宁感激的点头,她明白过往留下的创伤,正在被张遮一点点治愈。 谢危受不得二人在自己的眼前腻腻歪歪,没好气地问:“宁二,周寅之接近燕临是你授意的吗?” 姜雪宁坦言道:“一开始不是我授意的,后来我觉得兴武卫接近燕临不会有什么好事,毕竟兴武卫是定国公的爪牙,定国公与勇毅侯是死对头,正好与燕临交好的是周寅之,而这个人我正好认识,便去找周寅之,我生怕他会对燕家不利,所以就劝他看清现实,把定国公要他做的事都告诉燕临,让燕家有所准备。” 谢危惊讶的看向姜雪宁,张遮倒是没有那么惊讶,因为他了解姜雪宁,挂心燕家的姜雪宁,不会坐视不管。 谢危一改冷冽严肃的面容,露出真诚的微笑问:“宁二,你心悦张大人,为何还会挂心燕临?张大人,你不生气吗?” 张遮怎么会听不出谢危的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张遮温和宠溺的看着姜雪宁说:“因为宁儿心悦我,至于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只要宁儿心中有我即可。再者令宁儿烦忧之事,也是我的烦忧之事,帮助燕家可以减少宁儿的担忧,帮宁儿解忧,我心甘情愿。谢少师若是有日能明白爱一个人不是强迫对方,便能明白下官的心绪。” 谢危皱着眉头,他是真的想不通,爱一个人怎么能容忍对方心中有旁人? 他又咳嗽起来,脸色因为咳嗽而涨红。 姜雪宁这才敢抬头好好打量谢危,谢危的气色很差,苍白的嘴唇带着点青紫色,与四年前在山洞中犯离魂症的样子差不多。 谢危最近应该又犯病了,难怪前几日上课时脸色有些苍白,原来是带病上课。 谢危注意到姜雪宁的目光,朝宁二望过去,他想从宁二的眼神中看到哪怕一丁点的担心和关怀。 但是姜雪宁害怕的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谢危的心在滴血。 他目光冷沉,带着怨恨和不甘。 他摇晃着起身,高大的身躯就像在风中摇晃的酒旗,孤单又凄凉。他捂着胸口走向姜雪宁。 经过一阵咳嗽,谢危的脸色更加苍白,嘴唇不是正常的红。 张遮下意识的挡在姜雪宁的前面,双臂展开,就像头狼护犊子,眼神犀利、戒备。 姜雪宁往张遮身后躲,张遮颀长宽阔的身体把她娇小的身形完全遮挡住。莫名的安全感涌上心头,暖暖的。 不过谢危又要干什么,姜雪宁拉着张遮的袖袍紧了又紧,不敢抬头。 谢危恼火的盯着张遮身后的那团黑乎乎的发髻,厉声喊道:“宁二,任凭你再怎么躲,你手腕上的那条疤痕都不会消失,它会一直提醒你,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白日和黑夜。” 姜雪宁赶紧制止谢危继续说什么让张遮误会的话。 她伸出脑袋,气愤的说:“谢先生,我同你说过,我只是怕死人,怕你死在我身旁,所以才割破手腕喂你喝血。而且我和你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不要乱说。” 姜雪宁抬头看张遮,生怕张遮误会,但是她看不到张遮的脸,心中有些忐忑。 上一次她向张遮说过与谢危的关系,但是途中具体的过程她没有说,就是怕张遮会误会。 如果她知道有一天这些细节会从谢危的口中说出,她一定会提前告诉张遮。 她好怕张遮会生气。 张遮依旧笔直的护在姜雪宁的身前,但是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他这才明白谢危对姜雪宁的爱意从何而来。 原来姜雪宁救过谢危的命。他们二人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那是关于生死,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忘掉。 姜雪宁那么怕疼,居然愿意忍痛割破手腕救谢危。 难怪谢危会动情。 他知道姜雪宁可能只是想救谢危,但是她没有想到谢危会对她情根深种。 他知道不能埋怨,但是心口发酸,胸口堵得慌。 但是谢先生如此说,对姜雪宁的名声有损。 他对上谢危的眸子,严词厉色道:“请谢少师慎言,于阿宁的名节有损。何况那时她才十四岁,情窦未开,恐难有谢少师那般年岁的心思。” 谢危本想忽视张遮,没想到张遮往他心口插刀子。嫌他年纪大是吗? 他冷冷的看着张遮,却是对着姜雪宁说话,有意挑衅张遮。 “宁二,你搀扶着我赶路,在山洞中帮我试烧,为我治疗,出去找野果子,还抓回来一只兔子,看上去那么柔弱,却为了我翻山越岭,不顾苦寒,没有丢下我,反而精心的照顾我,你知道当你白皙的脸上沾着灰尘,我看到有多欣喜吗? 因为你在为我奔波。你做了那么多都是因为我,这些都深深的刻在我的脑子里,你说你对我没有情意,我一点都不信。姜雪宁,你捅我一刀好吗?这样你就可以放下心结爱我了?” 谢危从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一把匕首,拔出匕首,扔掉外壳,露出锋利森寒的刀锋,递给姜雪宁。 姜雪宁看到那把匕首心中生寒,这就是上一世谢危给她让她自杀的那把。 姜雪宁害怕的往后退。 张遮震惊,很快镇定下来,长臂伸开,宽大的袖袍挡住姜雪宁的身形。 刀琴和剑书一同大喊:“先生,不要。” 谢危的疯狂超出张遮的想象,为何会有这种偏执疯批的人。 张遮好言相劝:“谢少师,请你尊重宁儿的想法,感情之事真的不可以勉强,你爱上舍命救过你的姑娘,这都是正常的情感。但是你这样逼迫于她,只会把她推得更远。谢少师,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谢危不顾张遮的劝阻,大声喝道:“刀琴,剑书,把张大人请走,这是我和宁二之间的事,不需要旁人插手。” 张遮知道谢危的护卫很厉害,绝不能让谢危如此逼迫姜雪宁。 他趁着谢危不注意,徒手握住匕首,锋利的匕首割破柔嫩的皮肤,鲜红色的血液顺着张遮白皙的手指滴落,一滴一滴,滴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滴答声。 护着姜雪宁的宽大袖袍不见,映入眼帘的是鲜红色的血液,姜雪宁悲痛害怕地大喊:“张遮,不要。” ps:感谢宝子们的用爱发电、花、催更符以及催更,非常感谢。 继续跪求宝子们的用爱发电、礼物和持续追更。非常感谢 第87章 心伤???(加更,修改) 姜雪宁心疼的看着张遮,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眼泪滚落。 她伸出手但是却不敢碰张遮的身体,生怕加重伤口。 眼睁睁看着一滴滴鲜红色的血液从锋利的匕首上不断的滑落。姜雪宁悲痛又愤怒,为何谢危要如此逼迫她。 她气到了极点怒吼:“谢危,我恨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伤了张遮,你伤了他!哪怕你杀了我,我都不会爱你。” 张遮的举动超乎谢危的预料,但是姜雪宁的话,让他心底悲凉。 他好多年没有体会过的无力感,再次漫布全身,无力的松开手中的匕首,张遮也松开。 沾着鲜血的匕首掉落到地上,发出铿锵声,遮掩了鲜血滴落的声音。 张遮的手火辣辣的疼,想必姜雪宁当时割破手腕也是如此的疼痛。 十指连心,张遮的心口很痛,身心剧痛,这样的痛苦可以缓解心中的酸楚。 姜雪宁不懂得分辨自己的情感,情窦未开,与燕临经常鬼混,让燕临由爱生恨。 舍身救谢危,无微不至,不抛不弃,让谢危爱到失去理智。 而对他,则是一见钟情,不断撩拨调戏,让他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利用。可是也让他沦陷情爱不可自拔。 可是他怎么能埋怨姜雪宁,因为她情窦未开。 姜雪宁撕扯自己的裙摆,眼泪一滴滴往下滴,视线已经模糊,胡乱的撕扯,可是因为伤心过度,竟是撕扯不下来,她焦急的痛呼:“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赶来的剑书和刀琴也惊讶地站在一旁。 谢危也被这一幕惊到了,他站立在原地,看着手足无措的姜雪宁,看着悲痛欲绝的姜雪宁。 那句“我恨你”在他耳边不停地回荡,脑中是姜雪宁愤怒痛恨的神情。 他身形一晃,向后退去,刀琴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关切的问:“先生,你还好吗?” 谢危倒在刀琴的怀中,强装淡定的说:“取药。” 张遮的手还在滴血,姜雪宁的慌张全部落入张遮的眼中。 这一刻他觉得那些酸涩悲苦都不重要,他的阿宁心里最关心的是他。 他努力挤出微笑:“阿宁,镇定,我怀中有帕子。” 姜雪宁闪动着泪花,剑书把金创药送到姜雪宁的手中。 姜雪宁一点点给张遮上药,血液止住。 她想到自己也有帕子,便用自己的帕子给张遮包扎,又拿出张遮的帕子包扎另一只手。 姜雪宁伤心的说:“张遮,你怎么那么傻,你手受伤,以后怎么握笔?你以后如何拿笔写判词?如何拿毛刷修补器物?” 姜雪宁哽咽,说话带着哭腔,尤为惹人怜爱。 张遮笑着说:“只要你没事就好。” 谢危在一旁看着二人的互动,强制压下心中的那抹悲痛和怒意。 张遮今日让他刮目相看,那句“你没事就好”,是在往他的心口扎刀子。 他沉着声音说:“张大人,你和我其实是两个极端,我觉得爱了就应该占有,而你是给自由,我和你只是爱的方式不同。但是不能否认我爱宁二的事实。” 姜雪宁的眼睛里还挂着泪水,咬着唇,把张遮的大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心疼的落泪,热泪打在张遮的手上。 张遮的手好似被灼伤,心里满满的欢喜,这次受伤非常值得。 姜雪宁泪眼婆娑的看着谢危,一字一句道:“请谢少师高抬贵手,放过我,也不要再伤害张遮。张遮是我一生所爱,永世不改。” 张遮惊喜的看着姜雪宁,他从来都知道姜雪宁的情话从不对他吝啬,而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他内心激动又慌乱。 谢危面色惨白,嘴唇连最初的青紫色也没有,变得苍白,反复呢喃着:“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声音凄凉,带着自我嘲讽。 “宁二,与其让我高抬贵手,你为何不能爱我?你真的这般决绝?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为何当初还要救我,倒不如让我死在上京的路上。” 姜雪宁站到张遮的前面,铿锵有力的说:“我姜雪宁不会爱上你,哪怕你逼迫我,我的心里只有张遮一人,你若是杀了张遮,我也会随他去。你得到的不过是我的尸体。” 尸体? 张遮用受伤的手试图握住姜雪宁的手,使劲的摇头,他不愿姜雪宁因为他再死一次。 谢危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好似他曾经亲眼看到过姜雪宁死在自己的眼前。 宁二的鲜血溅到他的脸上,热乎乎的,黏糊糊的,他始料不及,所以未能及时阻止,亲眼目睹姜雪宁死在自己的眼前,无力的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想到那个画面,他悲愤、悔恨,难以自控,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你当真要如此吗?如果你真的死了,那我就跟着你一起去死,在黄泉路上再相聚。” “谢危,你真是个疯子,你这样的疯狂只会让我更加害怕,让我想逃,永远离开这里,再也不想见到你。” “你要是敢逃,除非带上张遮,否则我不介意胁迫张遮逼你回来。” 谢危已经陷入极度的疯狂中,跟这样的人说话纯粹是浪费唇舌。 姜雪宁不再说重话,平淡的说:“谢少师,还是先解决燕家之事,我和张大人先行告辞。” 谢危平复心情道:“张大人,最多两日我会让剑书带着五万两银票去跟逆党交涉,书信我志在必得。” 五万两不是小数目,谢危说两日便能筹到,张遮非常震惊,不过细想便也能想通,其实谢危很早就开始筹划造反一事,造反需要人手,更需要银子。 谢危如今的实力不容小觑,但是隐藏的很深,不似定国公那般野心勃勃,让皇上忌惮。 所以谢危比定国公更聪明,更难对付。 张遮因为受伤,没有行礼,而是温和的说:“那就拜托先生了,我和宁儿先行告退。” 他不恨谢危,反而感谢谢危,如果不是谢危,他根本无法如此坚定的认为姜雪宁非他不可。 谢危的目光一直在姜雪宁身上,姜雪宁搀扶着张遮,满心满眼都是心疼,就像四年前搀扶着他一样。 不过姜雪宁对他没有心疼,而是埋怨他病了还要抱着琴,然后愤恨的把他的琴砸烂。 此刻的他,特别像那把被姜雪宁狠心砸烂的琴。 姜雪宁和张遮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谢危再也承受不住,一口鲜血喷出,眼皮一翻,又晕了过去。 ps:做了些修改,但是感觉还是差了点,唉,等小作者再想想。应该是小作者对人设没把握住。 写网文真的难啊。 第88章 不要 谢危近些日子身体不适,自从离魂症发作杀死公仪丞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 大夫说他不能再生气,所以他进宫讲学没有再纠缠姜雪宁。而今日姜雪宁却和张遮一同前来,举止暧昧,他本就不喜,嫉妒的快要疯狂。 他不过是想让宁二捅自己一刀,化解宁二心中的郁结和误会,但是被张遮拦住了。 张遮的手被他的匕首所伤,姜雪宁应该是恨透了他。 那些郁结再也解不开了。 宁二,再也不会爱上他。 谢危即便是晕倒,眉头皱的死紧。 刀琴把谢危抱到里间的床上躺好,剑书拿出药喂进谢危的嘴里。 这次谢危很久才醒来。 谢危躺在床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勉强的说:“无事。公仪丞带来的人已经乱了方寸,剑书带着银票去换书信,刀琴你埋伏在一侧,待拿到信后验证真伪,一个不留。” 刀琴和剑书目光凶狠抱拳,异口同声的说:“是,先生。” 剑书看到面色苍白的谢危,担忧不已。 “先生,大夫交代过您近日不能再动气,以后若是张大人和姜雪宁一同前来,我不会让他们一起出现在你的面前。” 刀琴面无表情道:“先生,张大人似乎一直对您有疑虑,真的不需要阻止他查逆党一案吗?” 谢危深邃的眸子沉了沉:“等燕家无事后再重新评断。” 谢危想到那把断了弦的琴,叹息道:“一番心血打造的琴,就这样毁了。扔了。” 谢危不愿再见到那把琴。 剑书叹了一口气:“都怪那两个人。” 谢危皱眉:“聒噪。” 剑书立刻闭嘴,乖乖的把琴撤走。 出了幽篁馆,张遮也心下轻松,书信之事交给谢危处理是最合适的。 不过公仪丞到底在哪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极大的可能就是公仪丞已经死了,只是还没有人发现他的尸体在哪里。 能杀死公仪丞的人,真的太神秘了。 姜雪宁看到张遮在沉思,便没有打扰。 不过张遮的手被她包扎成了粽子,这样实在是不妥。 于是她看到不远处的医馆,拉着张遮过去。 张遮回神便看到自己已经被姜雪宁拉到了医馆门口。 “宁儿,不必去医馆,你包的挺好。” 姜雪宁握着张遮的手腕摇头:“不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泪快要滴落时抬起头。 张遮的心发颤,用手背擦掉女子脸上的泪水。 姜雪宁拉着张遮找到大夫,大夫帮张遮重新包扎,姜雪宁担心的站在一旁,屏住呼吸,盯着大夫的动作。 大夫把张遮受伤的手指一根一根包好。 张遮忍着疼,保持微笑。 看在姜雪宁眼中,对张遮更加愧疚。 姜雪宁搀扶着张遮回到马车上,爱怜的把张遮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静静的看了很久,抬起水润润的眸子看着张遮: “不知道你的伤口何时能好,你最近不要回家,我怕伯母担心,她身子本就不好。张大人,你这伤因我而起,接下来的日子我来照顾你,好吗?” “你不要难过,这伤不重,我自己可以,衙门里有小吏,他们可以帮我。你之后还要进宫,宫里的事繁杂,你一定要小心。” 张遮用手掌托起姜雪宁的下巴,掌心传来寒凉的触感。 张遮皱起眉头,双手托住姜雪宁的脸,试图温暖她,又把额头抵在姜雪宁的额头上,异常暧昧。 “宁儿,谢谢你。” 姜雪宁不知道张遮为何这样说,但是她心中有愧。 她想到谢危方才说的那些话,悔恨的说:“张大人,对不起,上一次我没能说清楚我和谢危的经历。我怕你误会,所以我没敢说。” 张遮用受伤的手指摩挲姜雪宁的脸,宠溺地说:“我当时就猜到你和他之间不简单,要不然一向冷静自持的谢少师不会为你如此疯狂。不过我不怪你。我不会揪着你的过往不放。不过,” 张遮捧着姜雪宁的脸,盯着那双美眸,认真地问:“你真的想要逃离盛京吗?” 张遮眸光暗沉,似有数不尽的悲伤。他很怕,真怕姜雪宁会一走了之。 “宁儿 ,我说过会给你自由,我也能忍受暂时的分离,但是我承受不了你一走了之,没有音讯。你懂吗?” 姜雪宁抱住张遮的脖子,吻上张遮已经发红的眼睛,笑得甜美:“我懂,我以后不管去哪里都会告诉你,我以后要成为一个女商人,如果哪天你厌倦了官场,我带你遨游天下,我们朝朝暮暮都在一起,可好?” 张遮眉眼舒展,深情的吻上姜雪宁的红唇,他学着姜雪宁的样子,吻得很慢,一点点用舌尖摩挲姜雪宁的齿龈,轻柔又深刻。 姜雪宁禁不住张遮的诱惑,直接跨坐到张遮的双腿之上,用身体密切的感知张遮对她的情动。 上一世她引诱张遮也是用的这个姿势,只是现在在马车里,她不敢太放肆。 她双手捧着张遮的脸,舌尖在张遮的嘴中轻柔的扫过,不时与张遮的舌头相互交叠、纠缠。 张遮的手指被包扎,只能用手掌托住姜雪宁轻盈姣好的身体。 他的情动无需再掩藏,他们吻得缠绵甜蜜。 张遮的呼吸逐渐加重,身体某处涨得厉害,身体也越来越烫,他越吻越深,越吻越剧烈,他火热的鼻息喷在姜雪宁的脸上。 姜雪宁的脸上早已染上潮红,她对张遮的深吻毫无抵抗力,无力的瘫坐在张遮的身上,原本捧住张遮脸颊的双手早已落到张遮的胸膛之上,紧紧地抓着张遮的领口不放。 手下是张遮剧烈的心跳,还有富有弹性的触感。 她早就想摸摸这一世张遮的身体,于是小手从张遮的衣襟试探性的滑入,张遮并没有反抗,于是她的手直接覆盖在张遮的胸膛之上。 张遮的胸肌光滑,微凉,软软弹弹,她爱不释手,忍不住揉搓了一下。 张遮从深吻中回神,双眼不再迷离,瞬间清醒。不顾自己受伤的手,慌乱的握住姜雪宁的手腕,他声音暗哑低沉。 “不要。” ps:宝子们,小作者今天更了四章。今天先更到这里可以吗? 第89章 (加更福利)第一次如此 张遮一边握住姜雪宁纤细的手腕,一边把头埋在姜雪宁的颈窝处,不断地深呼吸,艰难的调整剧烈跳动的心房。 他今天的情欲好像更强烈,因为姜雪宁说的那些表白的话语。 只是他没有想到姜雪宁的胆子太大,公然在马车里对他上下其手。 她怎么能这么肆无忌惮,居然敢直接探入他的衣襟直接抚摸他的身体。 张遮握着姜雪宁的手腕不放,情愫剧烈的翻涌,他根本感受不到手指因为用力而导致伤口再次裂开的疼痛。 张遮呼出的热气从姜雪宁的颈窝传到大脑,一阵酥麻感流遍全身,她不禁抖了几下身体。 身下有异动。 姜雪宁不敢再动。 张遮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喉咙干涩,说话时喉咙有些疼,眼神躲闪,不敢看姜雪宁期盼迷离的双眸。 “宁儿,你控制一下可好?” 张遮身上的绯红还未褪去,身体滚烫,抱着很温暖。 姜雪宁依旧跨坐在张遮的双腿之上,姿势极其暧昧。 姜雪宁讪讪的,害羞的说:“我一时没忍住,我早就想摸了,刚才没忍住。我保证下次不敢了。” 张遮听这话有点恼。 他渴望被姜雪宁爱抚,可是不代表以后不可以。 姜雪宁盯着张遮的脸看,发现张遮不高兴,她作势举手发誓:“我姜雪宁在此立誓,以后绝对不……” 张遮慌了,松开姜雪宁的手腕,赶紧含住姜雪宁的唇,制止她再说下去。 姜雪宁懵圈,不禁猜想张遮到底是何意。 不过她的唇被堵住以后,大脑也跟着混乱了,又被张遮吻得意乱情迷,脑中空空,只有欲望。 张遮再次情动,托住姜雪宁柔软的身体,这样的柔软让他着魔,尽情的亲吻。 姜雪宁刚才无意中触摸到他坚挺的红豆,引得他心脏一阵战栗。 姜雪宁真的越来越过分了,从他的唇开始,吻到下巴,再到喉结,现在越来越往下,今日只是摸他的胸膛,下一次一定会吻上来。 他太了解姜雪宁了。 光想想姜雪宁在自己的身上肆意妄为,张遮屏住呼吸到即将窒息。 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他承受不住这样的窒息感,大口的呼气,嘴上的力道再次加重。 干涩的喉咙被香甜的津液浸润,涩生生的痛感消失。 张遮喘着粗气问出心中的疑惑: “宁儿,你为何对我的身体这么执着?” 姜雪宁趴在张遮怀中,迷迷糊糊的还没回神。刚想说“因为我上一世没敢好好摸”。 姜雪宁瞬间惊醒,把头埋在张遮怀里,不敢抬头,结结巴巴的说:“因为情之所动,心之向往。” “你在敷衍我。宁儿,你说实话。” 姜雪宁局促的抓着张遮的衣服,坚定的说:“真的,我对你所有的东西都感兴趣,尤其是你的身体,我甚是好奇。再者我心悦你,想要拥有你,这不是人之常情吗?我觉得就算哪天我强要了你,也在情理之中。” 张遮呼吸一滞,赶紧捂住姜雪宁的嘴巴,不安地看着紧闭的马车车帘和窗帘。 “你……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我下次不问了,你莫要再胡说。” 姜雪宁就这么混弄过去了,心中得意,伸出舌尖在张遮的掌心上游移。 张遮慌乱的立刻移开捂住姜雪宁的手。 “宁儿,你……你真是……” “真是什么?古人云食色性也,我虽是女子,可我好美食也好色。我好伯母做的一手好吃食,好你俊美无双的好颜色,我只好你这一口,所以不怪我贪色,只怪你长在我的心尖上。我的张大人,你比那些美食更让我发狂。” 姜雪宁忽然明白刚才张遮为何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誓。 其实张遮也是渴望被她触摸的。 只是他们没有成婚,于礼不合,所以张遮只能竭力控制。 其实除了二人合一,还有别的办法。 或许可以趁着张遮受伤,趁火打劫。 姜雪宁的双眼闪闪发光,好像盛满了无数颗星星,握住张遮的手腕说:“张大人,你手指受伤了,别乱动。况且这是在马车上,你若是乱动,这马车会发生振动,被人看去了不好。” 张遮不知道姜雪宁想要做什么,但是姜雪宁的眼神满是情欲,白皙润泽的双颊红得好像在滴血。 姜雪宁挺直脊背,以上位者的姿态,俯视亲吻张遮,这次一改以前的温柔,非常的霸道。 张遮脸皮薄,真的怕弄出什么动静被人看到,只能被迫的接受姜雪宁狂风暴雨般的吻,头不停地往后仰,直到被马车车壁抵住。 姜雪宁就跟疯了一样,吻得张遮上气不接下气。 姜雪宁此刻的吻是跟着上一世的张遮学的,但她没想到这一世的张遮根本招架不住。 张遮的眼神开始涣散,喉咙口有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没有了招架之力。 姜雪宁的小手从张遮的脸上滑落到坚挺的喉结,继续往下,探入张遮的胸前,轻重缓急摩挲。 张遮震颤了一下,喉咙口似乎被堵住,想要喊出声,但是嘴巴正被姜雪宁吻着,无法喊出声。 这种压抑的感觉,让张遮有点着迷。 姜雪宁又在张遮的胸口抚摸,抓按,手感真的太好了。 张遮完全没有反抗,默默地承受。 姜雪宁的胆子又大了些,手指一直向下,一直到张遮的下腹。 张遮双眼猛然睁开,还没来得及说不要,姜雪宁趁着张遮身体紧绷,一路直下。 姜雪宁依旧深深的吻着张遮。 张遮的大脑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二十五年以来从未体验过的美妙和神奇。 他想要释放积压已久的情愫,完全放松自己的身体,任由姜雪宁胡作非为。 …… 姜雪宁疯狂的举动停止。 手腕有些酸,她揉了揉。 姜雪宁也没有想到,胁迫对张遮起了作用。 张遮双手捂脸,不敢看姜雪宁。 姜雪宁在心里偷笑,拿出刚才为张遮包扎过的帕子擦手。 ps:看完这章,不要骂小作者不正经,呜呜呜呜 用爱发电和礼物来砸蒙小作者,小作者今天疯了。 第90章 后续 空气里弥漫着奇异的味道,张遮捂住脸,他从未如此羞愤的想逃离这个世界。 姜雪宁刚才很开心,现在看到张遮难为情的样子,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有些愧疚。 她伸出手想要拉扯张遮的衣袖,又收了回来,出声安慰:“张大人,你先坐在车里缓缓,我去茶楼里见尤三小姐,我很快说完,然后找个车夫送你回衙门,好不好?” 张遮顶着一张大红脸不说话。 姜雪宁就当张遮默认了,利索地跳下马车。 这时棠儿来报:“小姐,尤三小姐在茶楼包厢等您。” 张遮透着指缝看到车帘已经合上,又听到姜雪宁丫鬟的声音,他又羞又恼,再次捂紧自己的脸。 他忍不住想,那丫鬟来多久了? 是不是都听到了? 张遮羞恼的垂下头。 他一回头,便看见姜雪宁擦过手的帕子安静的躺在她刚才坐过的地方。 他再次捂住自己的脸,一会皱眉一会舒展,好像在做重大的决定。 终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一手捂着脸,一手悄悄的摸到那块弄脏了的帕子,赶紧收到自己的袖中。 张遮万万没有想到,姜雪宁真的对他用强,用强之前还说那么多好听的情话,完全挑起他的欲望,让他放松警惕。 只是这么羞耻的事情居然会在马车上发生。 姜雪宁真的真的太放肆了。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张遮越想越羞,他倍感羞耻。 他更加想不通为何事情会朝着那样的方向发展。 姜雪宁怎么会如此狂热,她的吻为何变得那样疯狂。 张遮自认为定力很好,怎么就缴械投降了? 他无奈又害羞,不停地用手掌摩挲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希望借此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剑书站在幽篁馆上,俯视盯着楼下的一切。 他看到姜雪宁扶着张遮从医馆中走出来,接着进了马车里,迟迟不出来。 剑书顿时来了兴趣问刀琴:“刀琴,男女在一起,同乘一辆马车,在里面待那么久,不觉得无聊吗?” 刀琴不知道剑书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他作势思考了一下说:“或许是因为许久未见,有太多的话要说。” 剑书还是不解:“光说话,不觉得无聊吗?怎么会有那么多话要说,真是难以理解。” 刀琴皱着眉,他也不懂,便不再说话。 剑书一直盯着楼下的马车,一会摇头叹息,一会换不同的姿势,就想看看里面的人什么时候出来。 按道理来说,张大人的手已经伤了,这会不应该抓紧回家疗养吗? 在马车里一直待着做什么,张大人和姜雪宁真的奇怪。 不知道能不能去问先生,先生足智多谋,善于洞察人心。 可是先生刚被这二人气吐血,他就不去问先生了。 剑书看到姜雪宁的丫鬟到了车旁边,却没有找姜雪宁说话,而是跺了一下脚,在马车旁边焦急的张望,似是怕有人接近马车似的。 剑书觉得姜雪宁和张大人一定是在密谋什么重大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姜雪宁从马车里跳了下来,神色轻松还带着一副得逞的笑意。 看来他们在车里聊得很开心。 车帘掀起来的时候,剑书看到张遮捂着脸。 剑书皱眉不解。 于是他忍不住跑过去找谢危。 谢危此刻已经恢复了一些人气,脸不再如纸一样白,但是唇色还有些苍白,半躺卧在床上,精明深邃的眸子暗沉了很多。 他的耳边还在回荡着姜雪宁的那句“谢危,我恨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伤了张遮,我恨你。” 他并不想伤害张遮,是张遮主动握住了匕首,为何要恨他? 姜雪宁真的就不能爱他吗? 为何不能? 他心里只有姜雪宁一人,可姜雪宁心中只有张遮。 不对,姜雪宁还挂心燕临,还顾念尤芳吟,为公主化落樱妆,而他呢? 为何救过他,给了他希望,却又把他抛之脑后。 畏他,拒他。 谢危越想越觉得胸口淤堵的厉害,难以呼吸。 剑书这时跑过来说:“先生,姜二姑娘带着张大人去了医馆重新包扎伤口,看上去应该没事了,只是二人在马车上坐了许久,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姜二姑娘才从马车里出来,笑盈盈的,看上去很高兴。先生,真奇怪,姜二姑娘不是心疼张大人吗?张大人受伤了,姜二姑娘为何还能笑出来?” 刀琴在外面听到剑书说这些话,赶紧走进来捂住剑书的嘴,让他不要说了。 可是剑书已经说完了,谢危暗沉的眸子闪了闪,忽然握紧拳头砸在床上。 谢危又想到那日在宫中姜雪宁和张遮耳鬓厮磨的情景。 现在张遮受了伤,姜雪宁还能笑出来,一看就是二人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亲昵行为。 谢危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真的好想知道他们到哪一步了。 那个张遮说不定就是欲拒还迎。 姜雪宁每次看张遮的眼神都让他这个旁人发狂,张遮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说不准张遮半推半就的顺从了姜雪宁的撩拨。 谢危越想越气。 可是他到底该怎么做? 他整个人都快气疯了。 可现在他这副破败病重的身体,越发的难受,天气越来越冷,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每况愈下。 谢危久久不说话,剑书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他观察着谢危纠结痛苦的神色,不敢作声。 “剑书,刀琴,我长得让人心生畏惧吗?” 谢危看着自己的两个护卫问。 刀琴和剑书一起摇头:“不,先生很好,尤其对我们这些下人非常和善。先生是位心肠善良的好人。” 谢危皱眉:“那你们会担心我有一日会杀了你们吗?” 二人再次摇头。 谢危自言自语道:“可宁二说我杀过她。” 谢危心里苦,他连刀琴和剑书都不会杀,何况是姜雪宁,他从始至终都未曾这样想过。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答案只能在宁二的身上,只有宁二才能告知他答案。 ps:今天发的内容快把小作者掏空了,容我缓缓。今夜凌晨只发这一章。给大家过渡一下。小作者明天继续码字。 第91章 狭窄的马车 姜雪宁感觉手上没有擦干净,于是到了茶楼后厨把手洗了一遍,又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发现没有味道以后才进入茶楼包厢。 棠儿站在旁边一句话都没有说,她虽然不知道马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能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隐忍克制的男人的低吼声。 还有马车发出的吱呀声。 棠儿虽然未经人事,但是也明白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是丫鬟,有些事情老嬷嬷会教,像这样的情况,以前的老嬷嬷就教过,不管听到什么还是看到什么,都要当做无事发生,更不能上前打扰,除非是主子需要。 棠儿很庆幸,这次幸亏是她跟出来的,要是跳脱活泼的莲儿,还不知道莲儿能否不咋呼。 姜雪宁知道棠儿稳重,但是棠儿毕竟是孟氏放在自己身边的,难保不会告诉孟氏。 于是姜雪宁告诫棠儿:“棠儿,我知你比莲儿稳重,你是母亲一手调教出来的,最懂分寸,既然你跟了我,以后我就是你的主子。” 棠儿知道瞒不过姜雪宁,揣摩出姜雪宁的意思,赶紧低头说:“棠儿什么都没听见,所以什么都不会说。” 姜雪宁点头,拍着棠儿的肩膀夸赞:“好。棠儿姐姐以后若是有心仪之人,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做主。” 棠儿羞红了脸,赶紧垂首谢过二小姐。 姜雪宁心情轻松,带着棠儿走到大厅上楼, 尤芳吟已经在包厢等候多时,一看到姜雪宁便跪了下去,感激涕零道:“多谢姜二姑娘。尤月那日从宫中回来以后就有些疯疯癫癫的,被主母安置在她自己的院子中,不允许旁人去探望,更不允许尤月跑出来。主母的心思都在尤月身上,主母和尤月都没有再为难于我。这段时日我过得很舒心,多谢姜二姑娘帮我。” 姜雪宁也没有想到尤月会是这样的结局,与上一世完全不一样。 姜雪宁扶起尤芳吟说:“你不必谢我,应该是她的身体原本就有问题,正巧发作罢了。不过结果是好的。” 尤芳吟擦掉眼角的泪,高兴地从怀中拿出一沓银票,激动地说:“姑娘,这一共是一万两,这次卖生丝挣了七千五百两。” 姜雪宁拿着银票的手在颤抖,这简直是巨大的惊喜。 她激动的抱住尤芳吟的肩膀夸赞:“芳吟,你真的是做生意的好手。” 尤芳吟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芳吟没有姑娘说的那么好。” “芳吟,你就是最好的芳吟。”姜雪宁画风一转道,“不过这次我给你的本钱太多了。这次生丝的价格之所以会涨,主要是因为漕船沉了,还惊动了官府,查出了漕河上的官员与丝商有勾结,故意压低生丝价格,因为我们买的太多,险些被查,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尤芳吟紧张地问:“那这些钱怎么处理?官府不会盯上我们?” 尤芳吟担忧的攥紧银票,面露难色。 姜雪宁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拍着尤芳吟的肩膀说:“现在没事了,芳吟,如果你以后遇到难题解不开,找不到我的话,便去刑部衙门找张遮张大人。” 姜雪宁一想到张遮,脸上甜蜜的笑容根本遮掩不住。 尤芳吟虽然不懂情爱之事,但是这样的笑容她曾经在姨娘的脸上看到过。 她垂眸不语,等姜雪宁从甜蜜中回神。 姜雪宁笑了一会,从银票中抽出一张一千两的递给尤芳吟:“芳吟,这张给你,你存起来,以后留着防身。剩下的银子当做本钱,你去聚来客栈找一个从蜀地而来的盐商任为志。” 姜雪宁回忆着上一世尤芳吟说过的话,把盐井之事说与这一世的尤芳吟听。 尤芳吟双眼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于是离开茶楼匆匆赶去聚来客栈。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后跟着一条尾巴。 姜雪宁很快跟尤芳吟聊完,算了下时辰,这会她的张大人应该调整好心态了。 不过刚才张遮害羞捂住脸的样子,真是娇美可爱,这跟平时的张遮真的很不一样。 姜雪宁不自觉的嘴角上扬,走路轻盈带风。 出了茶楼,她花钱雇了一个赶车的人,并交代棠儿:“棠儿你先回去,告诉我爹我和张大人在一起,晚些时候回府。” 她的张大人受伤了,她得留在他身边,能照顾一会是一会,至于入宫伴读,她与公主的关系那么好,是不是可以请求公主放她出宫几天? 姜雪宁这样想着便坐进马车里,她本想坐在张遮的旁边,可张遮一看到她就别扭的偏过头,不敢与她对视。 姜雪宁只好坐在张遮的对面,眉头微微皱起,没想到张遮还没调整好,张遮会不会生她的气?张遮会不会以后都不理她了? 姜雪宁心中很不安,她盯着张遮看,张遮总是避开,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姜雪宁觉得这次真的闯祸了,不断地转动心思,想着如何赔礼道歉才能让张遮原谅她。 马车缓缓行驶,现在约莫是巳时,此时的太阳就像一位朝气蓬勃的少年将军,熠熠发光,令人心生向往。 姜雪宁胸口闷堵,于是打开马车窗户,让阳光洒进来,也让自己透透气,车里实在是太闷了。 张遮不说话,她一个字都不敢说,就连呼吸的力道她都竭力控制。 灿烂明媚的阳光照在张遮的脸上,张遮全然不敢乱看,紧张地说:“不要打开。” 张遮终于开口了,姜雪宁顺着张遮的话,把车窗关上。 她也有些局促,有些结巴的说:“张大人,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气?” 女子可怜婉转的声音似是春日缓缓拂面的杨柳风,令人倍感舒适温暖。 张遮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姜雪宁。 女子巴掌大的小脸已经皱成了一团,上扬的眼尾耷拉着,一副期期艾艾的可怜相。 张遮心软,不忍心责备,但是心里又深觉羞耻。 此刻的他觉得马车狭小的空间,暧昧至极。 这让他以后如何面对马车?如何能平心静气的坐在马车里? ps:小作者被审核两天了,担惊受怕,掉了好多头发,需要好多好多的用爱发电、小礼物压压惊,哭唧唧 第92章 袒露心声 可是都已经发生了,张遮方才的确没反抗。 姜雪宁一直观察张遮的反应。 只见张遮眉头紧蹙,眼睛虽然在看她,但是没有神采。 不知道张遮在想些什么,该不会不打算原谅她? 姜雪宁受不住这样的沉默,真心实意的说:“我以后不再外面折腾你,这次是我错了。但是张大人,秀色可餐你听过吗?” 张遮真想捂住姜雪宁的嘴,让她不要再说了。 可是方才他的手心被女子柔软湿润的舌尖舔过,那酥麻的触感犹在,他不敢再尝试。 光是回想,他已经呼吸加快,头皮发麻。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说:“你还想折腾我?姜二姑娘,你平时究竟读的什么书?不是食色性也就是秀色可餐,撩拨男子的话一套一套的。你在宫中伴读也有近十日的光景,难道都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不成?” 姜雪宁仔细分辨张遮的情绪,虽然这话听起来不是很好听,但是她怎么听出一点点的宠溺,又拿她没办法的无奈呢? 姜雪宁厚着脸皮坐到张遮的旁边,张遮并没有躲开。 她大着胆子抱着张遮的胳膊撒娇:“我的张大人,我知道错了。其实我最近的功课还是不错的,什么诸子百家、策论,我都有好好学。张大人,其实我不是什么人都撩拨的,唯有你一个人而已。说来也怪,我每次只要看到你,就会出口成章,根本不需要我去思考,张口就来。张大人,你说我为何会如此?” 姜雪宁又往张遮身上贴了贴,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张遮知道姜雪宁又在撩拨他。 言语的撩拨还不够,还有胳膊处感受到的女子胸前的那两团柔软。 姜雪宁本就生的异常美丽妖艳,再加上凹凸有致的身材,张遮心乱如麻,他闭上双眼,双拳紧握。 他明明刚才已经喷薄而出过,为何现在还有反应,真是太羞耻了。 姜雪宁见状,暗自发笑。 她的张大人真的太可爱了,从今日开始,她的张大人在她心目中多了一副面孔,而这副面孔只有她一个人见过。 这真的是一件非常令她开心之事。 姜雪宁看向闭着眼睛的张大人,她看得认真,在心中描摹张遮的轮廓。 张大人的这张脸出现她的脑海中无数次,但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 张大人的鼻梁高挺,她记得曾经偷偷翻看过的少儿不宜的书,上面说男人的鼻梁高挺,那方面的能力比较强,不过不知道真假。 书上还说男人的胡茬坚硬黝黑,说明男子的阳刚之气足。 她也不知道真假。 也不知道何时有机会试试书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过上一世她在牢中引诱张遮的那次,张遮确实很勇猛。 但是因为有药作祟,所以不好判断张遮的实际能力。 姜雪宁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张遮的耳畔,又痒又麻。 女子身上的幽香使劲的往他鼻子里钻,张遮紧握成拳的手又使劲握了握,不敢睁眼。 他好怕一睁眼就看到姜雪宁娇媚的容颜,他会克制不住。 张遮固执的样子,真是令姜雪宁咋舌,居然还能忍得住。 是不是她今日下的猛料还不够猛? 姜雪宁毛茸茸的小脑袋里全是疑惑不解。 不过这样冷静自持又隐忍克制的男人,真的是世间少有,所以才会让她爱的刻骨铭心。 姜雪宁的视线下移,张遮的红唇微抿,下颚线有着优美的弧度,喉结坚挺有力的上下滚动。 接下来的春光都被衣服遮挡,她无法看清。 不过没有关系,迟早她会把张遮看光光。 视线一直下移,姜雪宁这才发现张遮攥紧的拳头,包扎的白布上印染出点点血迹。 她紧张地握住张遮的手,焦急的说:“张大人,松手,伤口裂开了。张大人,你就这般讨厌我吗?” 眼泪说来就来,姜雪宁还真的挤出一滴眼泪,故意让它滴落在张遮的手上。 张遮的心被滚烫的泪水灼伤,立刻睁开眼睛,松开紧握的拳头,柔声说:“不讨厌。我只是……暂时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姜雪宁闪着泪汪汪的眼睛问:“难道你就不想要我吗?” 张遮慌忙捂住姜雪宁的嘴:“口不择言,要是传了出去,你的名声真的就毁了。” 姜雪宁挤出一个笑容,把张遮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心疼地摩挲着:“你这般倔强坚韧,该让我以后拿你怎么办?” 姜雪宁收敛笑容,定定地看着张遮,又流出一滴泪来。 姜雪宁说的凄婉哀怨,张遮的心尖在发颤。 他对这样的姜雪宁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心疼地吻去姜雪宁眼角的泪。 泪水又咸又苦,喜欢上他这样别扭固执的人,是会难过? 他娘曾经说,像他这般冷冽漠然的性子,哪个姑娘能承受。 女子柔情似水,但若是面对的是一块冰山,柔情会变成坚硬的冰棱。 他不希望姜雪宁以后会变成坚硬寒凉的冰棱。 他把姜雪宁拥入怀中,愧疚的说:“二十五年来,我都是如此,即便我比别人多活一世,也想通了一些事,但是我这性子一时难以改变。你说食色性也,人理应重视最基本的欲望,不能否认、歪曲事实,要正确的认识人性。可我受到的熏陶是存天理,灭人欲。人欲被认为是忽视规律的任意妄为。宁儿,你知道自从认识你以后,我的认知发生了多大的改变吗?你说你羡慕我,其实我很羡慕你。” 其实他还很羡慕谢危的无拘、霸道。 但是此刻他不想在姜雪宁的面前提谢危的名字。 姜雪宁再次听到张遮吐露心声,她乖顺的窝在张遮的怀里,认真倾听。 她还摸出了一条规律,原来张遮吃柔弱流泪这套。 以后她就不怕折腾张遮了,事后她就哭唧唧,折腾的越厉害,她就哭的越凶,多多的流眼泪。 姜雪宁欢喜的在张遮的胸口蹭了蹭,双手环住张遮的紧致有力的腰身,软声软语的说:“张大人,多谢你跟我说这些,我喜欢听你说自己的心声。这样好让我更好的了解你。张大人,我总觉得我不够了解你,心里慌得紧。” 少女的声音娇软,还带着委屈。张遮爱怜的紧紧抱住姜雪宁,希望抚平女子的焦虑与不安。 “雇主,刑部衙门到了。” 车夫认真地驾着车,雇佣他的女子给了他三倍的价钱,让他不准偷听。他当真授信,听到车内的对话只当没听到,他不能跟银子过意不去。 听到车夫的声音,腻腻歪歪的二人才分开。 张遮不自然的整理了一下衣服,从马车上下来,就听到一道陌生女子的声音。 ps:别人有加热垫,卑微的小作者没有,手脚冻得冰凉,呜呜呜。我要变身秦始皇,谁给我打钱,我封ta做将军。 第93章 不速之客 “张大人好。” 张遮不知来者何人,但是他立刻把马车门帘放下,生怕姜雪宁被人发现后对姜雪宁不利。 张遮疑惑的打量同他说话的女子,不解的问:“请问姑娘是谁?” 坐在马车里偷听的姜雪宁差点笑出声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张遮真的是懂得如何气人的。 刚才姚惜说话的声音矫揉造作,跟平时与她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 姜雪宁已经能想象出姚惜此刻该有多气愤恼火。 不过姚惜的脸皮挺厚的,张遮已经退婚了,还找上门来。 但是姚惜一向自视甚高,居然会为了张遮亲自登门。 姜雪宁猜姚惜八成是真的对张遮动了真情。 姜雪宁忍不住在心中替姚惜惋惜,这样的大美人要被张遮伤得体无完肤了。 姚惜没有想到张遮居然不认识自己。 她抿着唇,一脸惊讶的看着张遮,眼睛里涌起水雾。 她原本抱着极大期望,此刻她的眼神开始变得幽怨,胸口因为生气开始剧烈起伏。 张遮一头雾水,他重生以来除了姜雪宁,没有招惹过任何姑娘。除了退亲的那位姚小姐。 张遮想到这里,大概猜出眼前女子的身份。 姚惜虽然很生气,但是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端庄贤淑。 谁叫她动了真情,她爱上了张遮。 昨日她回到府中,被姚尚书狠狠痛骂一顿,骂她不争气,居然想要毁了张遮的名声,还害得他在外对张遮有诸多的怨怼。 直到他看到张遮的退亲信,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顿觉老脸一红,无颜面对张遮。 姚惜委屈的咬着嘴唇,任凭她怎么流泪,姚尚书都不肯原谅她。 姚惜真的觉得自己委屈,那谣言分明是尤月想出来的,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实施,凭什么都来怪她。 她心中对张遮有怨,但是她对张遮也是真的动了情。 她越是怨恨张遮,心底对张遮的那份爱意就越浓烈。 她不会忘记第一见到张遮的样子,也不会忘记张遮第一次出现在凤鸣殿时快速结案时机智潇洒的模样。 有张遮在的地方,好像再幽暗的地方都能发出明亮的光来。 张遮真的是品貌俱佳,德才兼备。 姚惜咬着的唇松开,唇瓣已经被她咬的通红,上面的口脂被咬掉了一块。 她委屈的说:“张大人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吏部尚书姚尚书之女姚惜。之前我们在凤鸣殿见过。” 居然真的是姚惜,姚惜居然找到衙门来了。 张遮一听是姚惜,戒备的站到马车车帘前,谁让姚惜喜欢造谣毁人名声,绝不能让她看到车里坐着的姜雪宁。 张遮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但是他是谦谦君子,恢复成以前冷清冷面的样子,表情非常严肃。 他只扫了姚惜一眼,便看向别处,不悦的问:“姚姑娘,我不曾在凤鸣殿中见过你。请问你找我何事?” 其实他急着想回去换裤子,可是偏偏姚惜来了,来得真不是时候。 这裤子他已经忍了很久,秋天天气寒凉,穿着湿了的裤子真有点不舒服。 可他是君子作风,要有仪态,即使身体再怎么不舒服,也要维持好自己的体态,但是内心倍感煎熬,不经意间脸上多了些不耐烦。 姚惜看出张遮的不悦与烦躁,她心中很不是滋味,不停地拧着帕子,心情愈发低落,低下她高贵的头颅祈求: “张大人,我前几日给你写了两封信,还专门去张宅递过话,我想约见张大人好好聊一聊,解除之前的误会。今日也是为此事而来,还请张大人移步与我同行。” 姚惜可怜兮兮的,抬头快速瞄张遮一眼,害羞的不知所措。 谁知张遮的心思根本不在她的身上,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姚惜有些装不下去,抬头幽怨的直视张遮。 张遮依旧不看她,冷淡的说:“第一封信我看了。” 姚惜大喜,幽怨的表情立刻变成欢喜的模样,期待地看着张遮。 就听张遮面色冷沉的说:“姜二姑娘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请姚小姐自重,不要随意污蔑他人的名声。” 姚惜摇晃了一下身子,感觉今日的秋风特别寒凉,张遮的周身也不再有光,而是变成锋利的箭矢,直冲她的心脏射来。 姚惜非常不服气的说:“她就是那样的人,丝毫不懂礼数,她配不上你。你不要被她狐媚的外表骗了,她惯会使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勾引男人。以前她经常跟燕世子鬼混,她以为她扮作男子就没有人认出她来吗?她当别人都是眼瞎吗?可我不是。” 姚惜想到扮作男装的姜雪宁其实很好看,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差点晃了眼,乱了心神。 后来她仔细观察才发现那男子没有喉结,耳朵上还有耳洞。 再后来知道那个男子姓姜,最后她猜出来,常常伴在燕世子身边的假男子是姜雪宁。 “够了!” 张遮一声暴怒,吓得姚惜差点没站稳,除了她爹,张遮是第一个这么大声跟她说话的男人。 张遮黝黑的眸子像无尽的深渊,震慑人心,逼得姚惜不敢再与他对视。 张遮很少动怒,但是一旦动怒,没有人敢与他对视。 “姚小姐,我今日明确告诉你,我对你非常不喜,你想要毁我清誉在先,中伤我所爱之人在后。我对你讨厌至极。还请姚小姐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和你只是陌路人。” 姜雪宁在马车里听得清楚,当姚惜说到燕临时她的心一紧,担心张遮会介意。 她紧张的竖起耳朵偷听,当听到张遮表明态度,她心下稍安。 张遮所爱之人应该是她,姜雪宁心中暖暖的。 姚惜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今日怀着对张遮的憧憬而来,还放下自己的骄傲,他牺牲那么多,却换来张遮的当众羞辱。 衙门口虽然人不多,但是有侍卫在侧,她已经能感受到那些人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羞愤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张遮,你真的这般绝情吗?想要用谣言中伤你的是尤月,这个主意是她出的,我没有。一定是姜雪宁在你面前胡乱说了什么,一定是她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ps:昨天写完亲亲,小作者有种被掏空的感觉,今天写文感觉不太对,需要灵感,需要灵感。 第94章 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姜雪宁坐在车里听不下去了,掀开帘子冒出头来,怒斥着姚惜: “姚惜,张大人为人耿直端方,从未对姑娘家说出如此重的话,他想要表达的意思非常明确。他对你不仅不喜,而且厌恶至极。你恶意中伤我,我对你也是厌恶至极。请姚小姐不要再杵在这里,否则只会更加丢人罢了。” 张遮没想到姜雪宁会直接与姚惜对上,他在尽力维护姜雪宁的名声,结果姜雪宁自己跳了出来。 张遮心里有点恼,脸色更加不好看。 姚惜背地里说姜雪宁的坏话显得底气十足,这会看到姜雪宁也坐在马车里,心虚又难以置信。 她颤抖的指着姜雪宁,恶狠狠的说:“姜雪宁,你怎么在这里?你们两个……姜雪宁,你品行不端,挑拨是非,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破坏了我的亲事,一切都是你。” 姚惜在秋风中颤抖着身子,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变成歇斯底里的怒吼。 张遮挡在姜雪宁的身前,言辞犀利的说:“姚小姐,你我本就不合适,我从未想过要娶你。姚尚书找到我与我说议亲之事,我明确的拒绝过。我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意退亲,与他人无关,还请姚小姐自重,不要诬赖旁人。” 姚惜怨毒的看着姜雪宁。 姜雪宁无缘无故被姚惜骂品行不端,她这一世明明在努力做个好人,她哪有品行不端。 姜雪宁不想跟姚惜在这里争论,掰过张遮的脸,直接吻在张遮的唇上。 张遮惊讶的睁大眼睛,试图推开姜雪宁。 姜雪宁好像预判了张遮的动作,先一步放开,对着姚惜挑衅:“你说的品行不端,是指这个吗?你说我勾引张大人,我就是勾引了,你能奈我何?有本事你勾引一个试试?” 姚惜气得差点晕倒,幸亏身旁的丫鬟小翠扶住了她。 姚惜嘴唇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气得大口喘气。 姜雪宁深表同情的劝说:“姚小姐,快些去找个大夫看看,我怕你急火攻心,一会气晕过去。” 姚惜的丫鬟小翠被姜雪宁放荡的举止惊到说不出话来。 真怕自家小姐气晕过去,赶紧扶着姚惜坐进对面姚府的马车里。 此刻的姜雪宁可谓是神清气爽,笑盈盈的,眼神里似乎可以挤出蜜来。 姚惜则是一脸的怨毒痛恨,脸被气成了猪肝色。 姜雪宁才不管姚惜是什么脸色,她父亲现在也是尚书,和姚尚书官职一样,所以如果姚惜真的敢挑衅她,她一点都不惧。 姚惜不甘的瞪了姜雪宁一眼,又哀怨的看了张遮一眼,才让小翠放下车帘,姚府的马车快速离开。 姜雪宁兴奋地说:“张大人,对这种没脸没皮之人一定要出狠招,光说没用。这次以后,我保证她再也不敢出现在你的面前。” 张遮没有说话,牵着马车进入到衙门内,马车停止后,他沉着一张脸,把姜雪宁扶下马车,牵着姜雪宁的手进入偏房。 姜雪宁直觉不对劲。 但是她好像没做错什么,难道张遮吃醋了? 可是燕临的事她早就跟张遮说清楚了,张遮当时并没有异常举动。 偏房的门一关,张遮严肃的问:“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敢亲我,姜雪宁你到底知不知道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我尽力维护你的名声,但是你一点都不珍惜。” 姜雪宁心下一松,也认真地说:“我的名声在我重生回来之前就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怎么那么放肆,他们都觉得我不好,我再怎么当好人,他们也不会说我好。但是只要你明白我不是坏人就行,其他人的想法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的想法。张大人,你也认为我是个品行不端的人吗?” 姜雪宁一改之前的张扬肆意,突然变得无比认真,让张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得不到张遮的回答,姜雪宁自嘲一笑:“原来张大人也是这般认为的,我确实有过不少出格的行为,但是自我重生以来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人,我甚至想着能做个好人,与你相配,这是上一世我答应你的,我一直铭记于心。如果张大人觉得我品行不端,那我自是配不上张大人的,既然这样,长痛不如短痛,日后各自安好。” 姜雪宁生气,真的很生气,她转身就走,胳膊却被张遮拉住。 姜雪宁倔强的不肯回头。 “阿宁,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位善良的女子,我从未认为你是品行不端之人。只是这些年来我审理的案件很多,其中因为名声有损而自缢的女子不在少数。人言可畏只是四个字,但是谣言造成的伤害极大,若是有一天真的轮到你,你是否承受的住。上一世的我经历过,真的很难熬。女子本弱,我怕你承受不住。” 张遮诚恳地向姜雪宁解释,握着姜雪宁的胳膊在发抖。 姜雪宁知道上一世的张遮被流言中伤,还被人陷害入狱,一直熬到他的老师顾春芳回来才替他洗刷冤屈。 他是一个清正端方之人,无缘无故被众人陷害,想想就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和折磨。 姜雪宁心疼的回头,毫不犹豫的抱住了张遮:“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你每次提到女子名声的时候,我都以为你是在嫌弃我的名声不好。原来竟是这样,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张遮也抱住姜雪宁,轻柔的抚摸着女子的头,温柔地说:“现在说出来也不晚,所以你能不能答应我,在外人面前一定要注意举止。若是你被谣言中伤,我会去查谁是源头,但是调查要花大量的时间,我担心你会因此受到伤害。” 姜雪宁用力的圈抱住她的张大人,用力的嗅了嗅男子身上的味道,还是熟悉的皂荚味,满满的心安与轻松。 这就是被心爱之人护着的感觉。 姜雪宁用力点头。 张遮突然想到自己的袖袍中还有一方脏污的绣帕,真怕被姜雪宁闻出异味。 他赶紧松开姜雪宁,慌乱的说:“我要换衣服,你去外面等我。” 说完他背对着姜雪宁,耳朵已经红透。 姜雪宁想到张遮的亵裤脏了,穿了这么久,张遮又是一个极为爱干净的人,想必这一路走来一定非常不舒服。 但是张遮的手受伤了,自己换衣服肯定不利索。 姜雪宁没有走开。 ps:需要灵感,谁给我点灵感。 第95章 换衣服 张遮迟迟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便回头看。 姜雪宁看到张遮的脸很红,张遮本就生的白净,脸上只要有一点红晕都会特别明显。 白里透红的肤色谁能不爱? 姜雪宁的心里好像有一只淫虫在爬,挠得她心里痒痒的。 她走到张遮的身前,伸出手贴心的说:“你手伤了,多有不便。你不用害羞,我之前看到过你的身体,所以我来帮你换,你若是不愿,便闭上眼睛,看不到我,你就不会害羞。” 张遮被姜雪宁的想法惊住了,这姜雪宁真的是不知道害臊该怎么写吗? 变着法子诱惑他,天天馋他的身体。 张遮不愿。 此时的太阳愈发强烈,屋内的光线愈发明亮。 张遮的耳朵在光照下愈发的红艳,好像被薄纱笼罩的红灯笼,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姜雪宁忍不住抬起手,用手背描摹张遮的耳廓,从耳尖一直向下,最后停在柔软的耳垂之上。 张遮的耳垂不厚不薄,映着强烈的阳光,越发的红润清透,煞是好看。 她直接抚摸张遮的耳垂,在手中不停慢慢地摩挲。 张遮的心脏早已提到嗓子眼,身体绷直不敢动。 他的耳朵很烫,被姜雪宁的手背磨蹭时觉得清凉,他心底无比贪恋这份清凉,甚至刻意朝姜雪宁的手上靠。 当他的耳垂被抚摸时,好像有人直接往他的脑中倒入一壶白酒,整个脑子晕乎乎,瞬时没有了思考的能力,身体情不自禁的颤抖,心脏狂跳,又痒又麻。 他本能地歪头,缩着脖子,把姜雪宁的手压在自己的侧脸和肩颈之间。 姜雪宁没有想到张遮的反应这么强烈,兴奋的嘴角上扬,又生起逗弄张遮的心思,即使被张遮压住了手,也不妨碍她不安分的肆意撩弄张遮的耳朵。 张遮又羞又恼,他想立刻抬起头,却不知为何身体不听他使唤,就这么任由姜雪宁的手指肆意妄为。 他艰难的从喉咙口发出声音:“不要。” 姜雪宁笑得魅惑,朱唇轻启:“张大人,你最近跟我说了很多次不要,可是,” 姜雪宁抬起脚尖,贴近张遮的唇,带着蛊惑说:“我-想-要。” 女子娇媚的脸就在眼前,张遮呼吸停滞,好久才呼出一口气。 热气喷洒到姜雪宁的脸上,姜雪宁视线下移,停在张遮的腰带上,引诱道:“我帮你换衣服,可好?” 张遮读懂姜雪宁眼神中的深意,若是他不同意,说不定马车中的事会再发生一次。 他只好点头。 可是此时他的下腹热流滚动,身下已经胀满,若是被姜雪宁看到,他真是无地自容。 他今日为何如此频繁的有反应,他对姜雪宁真的一点抵抗力都无。 真的太羞耻了。 姜雪宁满意地抽出手,火急火燎的帮张遮解腰带,又帮张遮解开裤带,正打算帮张遮脱衣服时,张遮拎着裤腰不肯撒手。 姜雪宁疑惑地看向张遮,张遮垂目不好意思的说: “阿宁,我需要清洗。” 姜雪宁会意,立刻自告奋勇的说:“我现在就去取水,你等我。”她匆匆出门去打水,还贴心的关上门。 张遮快速脱下外裤和亵裤,好在偏房中的木盆中还有清水,他拿出一块帕子浸湿,开始清洗自己肿胀的某处。 屋中的水已经放了很久,比刚从水井中打出的水寒凉很多,但是此刻他顾不得那么多,手上包扎的布条已经湿透,伤口被冷水浸得有些疼。 他忍着寒凉和火辣辣的疼痛感,再次擦拭肿胀的某处,直到欲望散去瘫软俯下,张遮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这样总比被姜雪宁看光来得好。 等到姜雪宁费劲巴拉的打上来半桶水拎到房中时,张遮已经换好了裤子,正在穿灰色的圆领长衫。 姜雪宁失望地放下水桶,这时才反应过来不悦的说:“你骗我。” 张遮淡定的说:“我没有骗你,我确实需要清洗,我也确实清洗了。” 姜雪宁看向一旁的木盆,里面居然有水。 盆里的水映着她的一张苦瓜脸,好像在嘲笑她是个笨蛋,竟然错过了这么绝佳的机会。 她仔细回忆刚才的对话,张遮确实没有骗她,是她自己提出要去取水的。 她更郁闷了,本就不大的一张小脸,五官皱成了一团,懊恼的看着张遮又看向自己,黑色的眸子无奈的垂下,对着地面叹气。 张遮嘴角扬起,想笑,但是怕惹恼了姜雪宁,便低头偷笑。 姜雪宁又看向张遮,这才注意到他手上包扎的白布已经不见了。 她冲过去制止张遮继续扣子,亲自帮张遮。 “你就这么怕被我看了去,摸都摸过了,看看又如何。你这伤口蘸了水,若是发脓溃烂怎么办。” 张遮不再固执,享受姜雪宁为自己穿衣服,温馨的让他误以为姜雪宁已经成了他的妻,他的视线定格在姜雪宁的脸上。 张遮太高,锁骨处的扣子有些难扣,姜雪宁索性把正在走神的张大人推到床边,拉着张遮坐下。 姜雪宁扣好最后一粒扣子,发现扣子很新,是一粒很漂亮的盘扣。 “这扣子是伯母为你做的,真漂亮。” 姜雪宁细细摩挲着那粒扣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张遮以为姜雪宁又想到了上一世,怕姜雪宁难过,握着女子的皓腕说:“上一次在姜府,你偏要送我出府,天黑你险些摔跤,我扶住你的时候,扣子被你扯掉了,于是母亲帮我又重新做了扣子缝上。” 姜雪宁想起来了,那是看灯会前夜的事。她还想起当时她不仅抓住了张遮的衣服,还抓住了张遮的腰带,好在腰带没有被她抓断,要不然她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姜雪宁恋恋不舍的放下那颗扣子,张遮的母亲对张遮真的很好,而她上一世间接害死了一位慈爱的母亲。 张遮发觉不对,直接拉了姜雪宁一把,让姜雪宁横坐在他的双腿上。 这个姿势不似姜雪宁跨坐他的腿上那般暧昧,倒有些爱意缱绻的温情。 姜雪宁还在感伤,被张遮突然的动作吓到,双手慌乱的环住张遮的脖子,就这样横坐在张遮的双腿之上,不解的问: “张大人,怎么了?” ps:腻歪写起来挺难,每次写到他们腻歪我的手速就变慢,绞尽脑汁的想用哪些词,脑袋快秃了,手快冻掉了,小作者脸不要了,跪求宝子们的用爱发电和小礼物。 第96章 腻歪 姜雪宁的双眸泛起水光。 张遮一手托住姜雪宁的肩膀把人固定好,另一手爱怜的拂去女子额前的碎发。 “阿宁,你还在介怀?你要是跨不过那道坎,你如何能与我长相守?我已表明心意,你会不会退缩?” 张遮把姜雪宁拥入怀中,抱得紧紧地。 张遮发觉自己越来越在乎姜雪宁的想法与感受,不忍逼迫她一毫。 姜雪宁没想到自己又被张遮看穿了。 她哽咽的说:“因为带着愧疚,所以我才想对你和伯母更好,我知道你这一世也在努力,我们其实都带着愧疚而活,还好一切都安在,我觉得高兴,真的高兴。” 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安慰彼此受过创伤的心。 姜雪宁在张遮的怀里不愿意起身,这会她眼皮耷拉着,打了个哈欠,很想睡觉。 “张大人,我早上为了见你,起得太早,我能不能在这里睡一会?” 姜雪宁打哈欠的时候流眼泪,是真的困了。 张遮看着自己盖过的被子,睡过的被褥有些犯难。 “这里没有多余的被褥,现在床上的是我用过的。要不我送你回府?” 姜雪宁不愿,趁张遮不注意直接把张遮推倒在床上。 她顺势直接趴在张遮的身上,却被怀中的东西硌着,“哎呦”一声喊着疼。 张遮也被硬物抵到胸口,隐隐发疼。 姜雪宁从怀中拿出那瓶药膏,光顾着和张遮腻歪,居然忘记给张遮的伤口涂药。 “张大人,你的伤口要重新上药。” “阿宁,你让我坐起来。” “不行,我好不容易把你扑倒。我坐在你身上给你上药。” 姜雪宁跨坐在张遮的身上,葱白的手指蘸取药膏一点点均匀的涂在张遮的手上。 “张大人,还好伤口没有红肿,这药效很不错,你以后坚持上药,说不定很快就能好起来。” 张遮的手指被姜雪宁轻柔的涂药动作,弄得有些痒,一直痒到心里。 姜雪宁涂完药将药瓶放到一边,她捂着胸口,皱着眉头。 好死不死压到她的胸,女子那里最是柔软怕疼,刚才帮张遮涂药的时候还不觉得疼,这会感觉钻心的疼。 她直接趴在张遮的身上,痛苦地说:“张大人,抱抱我,安慰安慰我。” 她痛苦地在张遮的耳边小声呻吟。 张遮任由姜雪宁趴在自己的身上,轻轻拍着姜雪宁的后背。 姜雪宁的手心下是柔软弹性的触感,鼻尖萦绕着心爱之人的味道,侧脸贴着心爱之人光滑温热的皮肤,后背上还有心爱之人的爱抚。 她尽情的享受着张遮的爱,娇娇软软的说:“唔,好舒服,张大人,真舒服。” 女子软糯的嘤咛声从颈间传来,张遮慌乱的伸了伸天鹅颈,喉结滚动,咽下一口津液。 姜雪宁的声音柔情魅惑,让他的心尖发颤。 姜雪宁丝毫没有觉察到张遮的异样,她在张遮温柔的爱意滋润下,胸口不疼了,小手开始不安分的在张遮的胸前画圈圈,撒娇的问: “张大人,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 此时的张遮早已心猿意马,他握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再次咽下一大口唾液,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寻常一般无二。 可是等他开口,才发现声音沙哑。 “我本打算今日拜访完谢少师就去找姜伯父说你我的婚事,可是你在马车上对我……对我……” 张遮实在难以启齿。 姜雪宁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欣喜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我爹。” 张遮圈住要挣扎起身的姜雪宁:“现在快要午时了,不是吉时。明日我同姜伯父说。” 姜雪宁偏过头看看外面的日头,确实快要午时了,不禁对自己今日的行为感到懊悔,如果不是她对张遮做出那样的事,这会张遮应该已经同父亲谈妥了。 她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靠在张遮的身上。 “张大人,今日是我太冲动了。我真不该对你那样,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我应该等你提亲后再……” 姜雪宁自觉说错话,及时制止脑中疯狂的想法。 张遮一时语塞,偏过头不看姜雪宁,但是他的脸再次烧起来。 姜雪宁每动一下,他就能感受姜雪宁胸前的那两团柔软。 不提马车上的事他还能控制,但是一想到在马车上发生那样的事,他脑子就在回味被姜雪宁握住时的美妙感觉,忍不住想要更多。 姜雪宁终于察觉到张遮的异常,男人胸膛起伏得厉害。 耳边是男人擂鼓般的心跳声,强而有力且速度很快。 脸上传来男子滚烫的温度。 姜雪宁不确定张遮是因为害羞还是情动,她抬起腿轻轻地摩挲张遮的下半身。 有反应。 张遮好像被雷电击中一样,一个翻身把姜雪宁压在身下,呼吸粗重,双眼迷离,直勾勾的盯着姜雪宁,又移开视线祈求: “不要碰它。” 张遮想要起身,姜雪宁双腿直接环住张遮的腰,脚踝在张遮的腰后紧紧地扣在一起。 张遮被迫又压在姜雪宁的身上,他快速用手肘撑住,一脸愕然。 “阿宁,能不能放开我,我不想在这里,在这里……” 姜雪宁双手捧住张遮的脸,强迫张遮与她对视。 “张大人,这里是你睡觉的地方,为何不能?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姜雪宁捧住张遮的脸贴向自己的脸。 “张大人,我想让你不管在哪里都能想起我,不管是马车里,还是这里,这里也是你常住的地方,我想,我昨日就想了。” 张遮睁大眼睛,难以置信:“阿宁,你太疯狂了。” 姜雪宁魅惑的引诱道:“你最开始被我吸引,难道不是因为我的特立独行和乖张跋扈吗?你我身上都有对方心底最渴望的东西。我心悦你,是因为你做到了我做不到的克己守礼、坚守本心,而你爱重我,是因为我冲破‘灭人欲’的束缚。所以我们才会彼此吸引,相爱两世。” 一语中的。 张遮难为情地说:“是,上一世我爱重你,不敢对你有半分亵渎,哪怕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为你忧心,那时的我只是出于最纯粹的欢喜,连想都不敢想与你会有肌肤之亲。可这一世,你一次次撩拨我的情欲,引诱我沦陷在欲望中,这对我来说是对你的亵渎,也是对情爱的亵渎,不应该是这样的。情爱本应纯洁美好,不应该掺杂性欲。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我明明在马车里释放过一次,可是我现在又有了反应,阿宁,我觉得自己可耻。” ps:绞尽脑汁写了这章,腻歪好难写,但是宝子们爱看,小作者必须得写!!小作者今天受了打击,需要宝子们的爱,来一波用爱发电,安抚一下小作者受伤的心?? 第97章 或许那夜是真的 张遮对自己的这种行为感到极为的羞愤,不明白自己为何总是被情欲控制,脑子里时常会想起与姜雪宁贴合交叠在一起时的样子。 尤其是姜雪宁坐在他身上的时候,那种触感和欲望似曾相识。 他和姜雪宁之前有过如胶似漆的痴缠交叠吗? 他把这两世都回忆了一遍,记忆非常清晰,除了在大牢中的那次告别。 他记得他喝过酒以后,身体燥热难耐,他以为是酒太烈,为了不在姜雪宁面前失态,他咬牙忍耐,等着姜雪宁离开。 之后他的记忆非常模糊,就连姜雪宁是何时离开牢房的他都不知道。 那夜他做了一场春梦,梦里他很疯狂,对姜雪宁予取予求。 姜雪宁在他耳边隐忍嘤咛,或坐或躺,姜雪宁都迎合他、满足他。 他清早醒来时的疲惫,喉咙的嘶哑,似乎都在说明那个梦是真的。 可是他的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身上除了被审讯时留下的伤痕,没有其他痕迹。 他现在想来,按照姜雪宁的行事风格,说不定那场梦真的发生过。 他的酒量并不差,一杯烈酒还不至于让他醉到记忆模糊。 一定是姜雪宁用了什么手段。 他曾经听陈瀛说过,男子与女子第一次交合以后,欲望会变得非常强烈。陈瀛还调侃他,想要看他成亲以后是否还能保持清冷矜持的模样。 他当时没有放在心上,他相信自己不会被欲望裹挟。 而这一世的姜雪宁对他的身体有着疯狂的渴望,他的反应也很强烈,除非他们真的交合过,否则他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 张遮审视着姜雪宁。 姜雪宁真是没想到张遮竟是这般的纯情,纯情的好像过了头。 “张大人,把你以前读过的那些灭人欲的书都烧了,你又不是和尚,不需要断情绝爱。欲望本身是一种很正常的需求,只是不要纵欲过度。你才一次,不算纵欲,我告诉你,话本子里说,有的男人一夜可以七次,甚至可以更多次。” 张遮感觉脸在烧,有些恼:“那些画本子少看,不正经。不过你在马车里那样粗暴的吻我,是不是跟画本子学的?” 姜雪宁摇头,神秘的说:“不是,我暂时不能说,等我们成亲以后我一定会告诉你。” 她娇笑着看着张遮,别有一番深意。 张遮心思转动,或许他刚才的怀疑是真的。 姜雪宁用了某种不正常的手段,在大牢中强迫他与她交合。 所以姜雪宁说的“就算哪天我强了你,也在情理之中”是真的。 张遮心里翻江倒海,他和她的第一次居然在大牢中,那里昏暗潮湿不洁净,床上没有柔软的被褥。 更何况他那时的身体不洁,身上还有伤痕。 姜雪宁为何还会想与他交合,不觉得他不干净吗? 张遮心存愧疚,想问又怕知道答案,心中纠结,那份冲动一下子消失。 他越想越难受,心中烦闷不已,想要起身,出去吹风透透气。 姜雪宁双腿缠着他的腰更紧,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圈住他,不准他起身,强迫他的下巴贴近她柔软湿润的唇瓣。 姜雪宁不停用嘴唇磨蹭他的下巴,又沿着他的下颌线一路向上,含住了他的耳垂。 张遮全身紧绷,从喉咙口发出一声呻吟,打了个激灵,心中的五味杂陈被情欲冲散。他的声音颤抖,有些结巴: “阿……宁,松开,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他的身体又有了反应,这就是陈瀛说的上瘾。 上一世他和姜雪宁唯一的一次交合,一定很契合,彼此的身体对对方都有记忆,而且渴求已久,否则不会一碰到就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 姜雪宁丝毫没有觉察到她所谓的秘密已经被张遮看破,她以为张遮是因为她不愿说出心中的秘密而不开心,见不得张遮纠结苦闷的样子,便调戏了张遮。 张遮的耳垂果然很柔软,她忍不住又轻咬几下。 她能感受到张遮身体紧张地绷紧,僵硬的如同柱子。 她又深深的吸吮两口,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嘴。 张遮的额头青筋绷起,撑在姜雪宁身体两侧的手臂肌肉凸起,双手紧紧地抓着身下的床褥,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泛白。 他在隐忍,忍得异常艰难,直到姜雪宁松开他的耳垂,他才泄了力道,瘫软的压在姜雪宁的身上。 姜雪宁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的张大人看着不胖,没想到压在身上一时让她难以呼吸。 她大口的喘着粗气。 气息从张遮的耳廓划过,钻进张遮的耳眼中,喘息声在张遮的耳边回荡。 女子的娇喘声如同催动情欲的蛊虫,直往他的脑子里钻,这还不够,蛊虫还沿着他的血液一直往下腹钻去,搅得他心痒难耐,理智逐渐消失,方才泄掉的力气重新回来。 他不顾一切的抱住姜雪宁的脖颈,径直的吻上去。 柔软的衣服挡住了他的唇,他毫不留情的扯开姜雪宁的衣领,白皙嫩滑的肌肤展现在眼前,他呼吸一滞,毫不犹疑的用力吸吮,不知过了多久,姜雪宁“啊”的一声痛呼,张遮才回神,松了口。 姜雪宁许久没有体会过张遮的吻,张遮平时除了亲她的唇,很少亲吻她的身子。 她想到上一世的张遮也是这样霸道,非要吻得她起了红痕才肯换地方。 那夜她回去洗漱,发现满身都是红痕。 她轻轻拂过那些红痕,痛并快乐着,还很满足。 她至今难以忘怀。 此刻的张遮又是如此,这感觉让她兴奋,期待已久的渴望在这一刻得到了片刻的满足。 她身体不自觉的绷紧,双腿纠缠的力道更大,身体不受控的蜷缩躬起,直到张遮松开她。 她的心跳的很快,快到要跳出来。 张遮看着被自己或咬或吸制造出来的红色痕迹,柔声问:“疼吗?” ps:宝子们,为了写这一章,我思考良久,迟迟不敢动笔,因为处理不好的话,后面很有可能会崩。我犹豫了很久,这章我写了快三个小时。不知道写的如何?你们看着评论,小作者没有玻璃心,虚心求教。 第98章 煎熬 姜雪宁还在喘着粗气,双眼水雾缭绕,黑色清亮的眸子泛着迷离之色,神色荡漾。 她欲要开口说话,却先发出一声充满欲念的喟叹,接着从干涩的喉咙口发出一道声音:“不疼。” 姜雪宁渴求的眼神氤氲着情欲,即使张遮不再亲吻她,她的情欲还在,一时半会无法彻底消散。 但是因为刚才身体绷紧时过于用力,这会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双腿无力的垂了下来,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缠住张遮窄瘦绷紧的腰身。 张遮被姜雪宁陷入情欲中的模样吸引,就连姜雪宁何时松开他,他都不知道,继续趴在姜雪宁的身上。 张遮莫名觉得心中有些空虚,似乎想要的更多。 姜雪宁只是得到了片刻的满足,小腹又酸又胀,似乎在等待张遮的下一步动作,让酸胀的小腹舒展开来。 可是张遮停止亲吻她,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火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一下一下,从急促变得有节奏。 她知道张遮正在极力压制蠢蠢欲动的情欲。 到了这一步,张遮居然还能忍得住。 张遮似乎忍耐的极其辛苦,眼神痛苦得让她有些心疼。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她与张遮痴缠过一次,那次是她最愉悦的一次体验。 她和张遮的灵魂和肉体非常的契合。 因为她爱他,所以对他的亲吻和碰触没有任何抵触,反而会变得异常敏感和渴望,极力的想要迎合,那是不受她控制的情动。 因为有爱,所以二人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感觉那般美好,让她一直回味,时至今日,仍然意犹未尽。 她不得不承认,张遮的存在让她变成了欲望的傀儡。 待张遮的气息终于平稳下来,姜雪宁也恢复的差不多,只是说话的力气还是很小,又轻又柔。 她笑着问张遮: “张大人,你现在心情好些了吗?你刚才纠结苦闷的样子我有点心疼。” 张遮的指腹在姜雪宁脖颈处的那块红痕上轻轻拂过。 他此刻才了解自己,他的欲望支配了他的理智,欲望让他变得冲动,疯狂,霸道。 藏在他心底的欲望是压不住的,他骨子里是渴望霸道的,渴求随心所欲的。 张遮没有回答姜雪宁的话,而是问:“你抚摸亲吻我的时候,不觉得我脏吗?” 姜雪宁不知道张遮是在问牢中的那次,只当是今日之事。 她眉宇舒展开来,眼尾上挑,在张遮的脸上亲了一口,声音轻快愉悦: “张大人,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干净的,你就像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纯净而美好,让我心动不已。我想去采摘,却又怕亵渎了你干净纯真的肉体和灵魂。可是若是放着不采,又让我辗转反侧,不得安眠。我真的好想把你藏在袖子里,随时随地都能与你亲近。” 张遮羞红了脸,垂下头,嘴角微扬,就像平静的湖面飘进了一片树叶,漾起一圈圈涟漪。 姜雪宁为何总是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情话让他窝心,让他心神荡漾,情不自禁的陷入姜雪宁给他设置好的爱欲陷阱里。 他再次抬头时,嘴角的笑意收起。 “阿宁,你夸我的话也是跟画本子学的吗?” 姜雪宁坚决摇头,这个绝对不能承认:“张大人,这些都是我发自内心的想法,话本子里没有这些。话本子里大都是男欢女爱,他们见了面基本上就开始成鱼水之欢。像我这样还要花心思诱哄撩拨的真不多。张大人,你要相信我。” 姜雪宁眨巴着大眼睛,想要让张遮看到她的真心。 张遮才不会被姜雪宁清澈的眼神蒙骗。 毕竟姜雪宁是做过皇后的人,还公然在大牢里强了他。 但是能听到姜雪宁这样说,他非常满意,抱住姜雪宁好一会,欲望还未散去,嘶哑着声音说:“你睡会,等你醒来,我送你回府,顺便跟姜伯父提一下我们的亲事,我等不到明天。” 他的确等不了,已经开始在脑中盘算与姜伯游谈论婚期的场景。他最多再等一年。 姜雪宁兴奋的抱住张遮撒娇:“真的太好了,那我们现在一起睡可好?我想要你抱着我睡,我刚才出了汗,身上有些冷。” 张遮犹豫了片刻,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下半身,委婉的拒绝:“我可以帮你暖被窝,但是我不能抱着你睡觉。” 只要不是拒绝就还有希望,姜雪宁依旧扬着一张笑脸看着张遮,心底的盘算丝毫没有败露。 张遮倒是觉得这么听话的姜雪宁非常可爱,他脱下鞋子,未脱外袍,便钻进被窝中。 姜雪宁缓慢地脱下鞋子,开始脱外衫。 张遮赶紧闭上眼睛又偏过头不再看。 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姜雪宁还未上床。 张遮感觉不对,偏过头一看,此时的姜雪宁已经脱掉长裙,两条白花花的小腿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再次闭上双眼,赶紧制止:“阿宁,不要再脱了。” 此时的姜雪宁正在脱上襦,上襦里面是抹胸,上半身和下半身已然春光乍现。 张遮偏过头不敢再看。 盖在身上的被子随着张遮的呼吸快速地起伏。 姜雪宁无辜的说:“我喜欢只穿着抹胸睡觉,这样人会舒服一些。你若是见不得我这样,你把头转过去就好,你说你不会抱着我睡,我即使不穿对你也没有影响。” 姜雪宁虽是这样说,但还是顾及到面皮极薄的张大人,她没有脱上襦,上床睡到张遮的里面。 张遮不敢睁眼,发觉姜雪宁睡在身边,他转身朝外侧卧,不看姜雪宁。 被窝里已经有了男人的体温,还有专属于张遮身上的味道。 姜雪宁一只手从张遮的手臂下穿过,覆在张遮的胸口处,另一只手自然平放,抵在张遮的腰后方,手指一动便能触摸到张遮的臀部。 张遮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紧张地不敢乱动。 姜雪宁又往张遮的后背上靠了靠,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张大人,你刚才说不抱着我睡,那我抱着你睡。” 姜雪宁又动了动身体,胸部紧紧贴在张遮的后背上,就像她以前从后面抱住张遮那样。 张遮身体紧绷,一动不敢动,后面的那两团柔软一直在挑逗他,还有臀部、腰部和胸口,不时有指尖轻柔的划过。 简直就是煎熬。 ps:今天想要,想要用爱发电和礼物。 第99章 承诺 不知道是不是姜雪宁故意的,张遮总觉得后背时不时有热气拂过,酥酥麻麻,引得他心尖一阵阵抖动颤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呼吸。 “张大人,你放松些,我又不会吃人,你不要这么紧张,就只是睡觉而已。你这么紧绷僵硬,我抱着不舒服。” 张遮无奈的呼出一口气,身子往外挪了挪,拿掉姜雪宁搭在自己胸前的手。 “阿宁,你莫要挨得我这般近,你现在身体可暖了?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未处理……” 张遮匆忙起身,却被姜雪宁从后面直接抱住。她的头贴在张遮的后背上磨蹭。 “张大人,你当真能忍得住。我是该佩服你坚强刚毅、清心寡欲、不近女色,还是该为我的身子无法诱惑到你而感到沮丧难过?” 姜雪宁长长的呼出一口哀叹,叹息声九转十八弯。 有些矫揉做作,但是却不会让张遮讨厌,反而让张遮更加羞赧。 “阿宁,适可而止,我已经做了很多逾矩之事,为了心底的欲望,底线一降再降。今日你所求之事,待我们成婚洞房花烛之时,我满足你,你说多少次便多少次,可好?” 姜雪宁感受到张遮的身体很烫,手心下是张遮绷得紧紧的小腹。 她知道张遮已经快撑不住了,她再撩拨一下,张遮必然就范。 但是她的张大人已经把话说到如此地步,她不能再勉强。 “张大人,你说的话可算数?我说几次便几次?那我若是一直要,你一直给吗?” 姜雪宁有意挑逗,笑得柔情妩媚。 张遮的欲望即将压制不住,急切地答应: “给。” 姜雪宁满意地偷笑。 张遮从未这样臊得慌,赶紧拿掉姜雪宁的手,匆忙下床,拎着鞋子冲出屋外,关上门。 看着颀长挺拔的男人仓皇逃跑的样子,姜雪宁笑得灿烂明媚、张扬得意。 张遮站在门口,对着关闭的门静默很久。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把持不住。 想到姜雪宁画本子上说的一夜七次,张遮就已经头皮发麻,那要是姜雪宁一直想要,他岂不是纵欲过度,几天下不了床? 就像陈瀛说的腰膝酸软,浑身无力,萎靡不振,只想睡觉。 张遮有些懊恼,他刚才情急之下用了这样的借口拖住姜雪宁,却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深坑。 张遮后悔又懊恼,可是他说出去的话,如何能不算数?在心爱之人面前更不能食言。 情欲压制的太过,张遮这会只觉得小腹酸胀难受,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体会,可是没有今日这般难受。 他笔直挺拔的脊背微微弯曲,不停的深呼吸,试图疏解那份酸胀疼。 稍微好受些,他穿好鞋子,情欲还未完全褪去,他只好在衙门院子里跑跳,蹲马步,让自己尽快恢复正常。 姜雪宁得到了张遮的承诺,心里美美的,不停的用自己修长光滑的腿在被窝里蹭着张遮睡过的床褥,就像在摩挲张遮一般。 张遮睡过的床褥香香的,姜雪宁在张遮的体香中慢慢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她睡得特别安心和甜蜜。 等到她醒来时,阳光依旧灿烂,屋中亮堂堂的。 张遮正坐在桌前聚精会神地看书。 张遮的侧脸真是赏心悦目,高挺的鼻梁尤为突出,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书看,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放在书上,自然地弯成好看的弧度,指甲修剪的干净整齐,不像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倒是展现出男人该有的力量美。 姜雪宁捂着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脏,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坐在凉亭赏雨的张遮,那时她就心动了。 此刻认真看书的张遮依旧让她心动。 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 张遮发现姜雪宁炙热的目光,想要装作继续看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索性放下书本,看了一眼半躺在床上的姜雪宁。 那抹爱的红痕非常耀眼,刺激着张遮的神经,他偏过头不敢再看。 “阿宁,你若是醒了,便把衣服穿好,我送你回姜府。” 姜雪宁打了一个哈欠,声音像小猫儿一般绵软:“张大人,现在什么时辰了?” 软糯的声音听得张遮心尖发颤,姜雪宁总是轻易的就能点燃他心中的欲火。 他暗暗发誓,等到他们成婚后,他一定要监督姜雪宁不准再看那些描写情爱的画本子。 否则情欲总是被撩动,肾精容易受损。 “午时已过,现在是未时。” 姜雪宁一边舒展手臂,一边从喉咙口发出舒服的呻吟声。 张遮头皮发麻,呼吸加快,站起身直接冲到门外,把门关好。 姜雪宁不明所以,只当张遮是君子风范或者害羞不敢看她穿衣服。 张遮站在门口大口呼吸,双手紧握成拳,带动着伤口再一次裂开。 十指连心的痛感让他躁动不安的心渐渐恢复平静。 他无奈的看着自己的伤口:“再这样下去,怕是伤口很难愈合。”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雪宁终于穿好衣服。 今日她与张遮已经相处了三个时辰,不过她还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姜雪宁推开门,就看到张遮的手指上有点点红色,她非常紧张: “伤口怎么又裂开了,张大人你这伤口若是总不能愈合,我进宫都不安心。” 张遮还是不敢直视姜雪宁,一边进房一边说:“无妨,只是刚才不小心太用力了,这伤口很快就会好,你放心。我让人帮你买了桂花糕,还是热乎的,你尝尝。” 姜雪宁看到桌子上的食盒,高兴地在张大人的脸上亲了一口,坐在桌前吃了起来。 张遮则去床边摸索那瓶药膏,无意间闻到被子上散发出的幽香。 这香味他再熟悉不过,是姜雪宁的味道。 他呼吸一滞,拿过药瓶远离那张床。 姜雪宁吃了一片桂花糕,笑盈盈的说:“谢谢张大人,张大人真是贴心,你也来尝尝。” 说着姜雪宁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他。 女子的体香直冲脑门,张遮大脑“嗡”的一声,好像要炸开一般,脑中不断浮现姜雪宁光着腿在自己的被窝中磨蹭的样子。 下腹的酸胀感再次袭来。 ps:呜呜呜,写了十章的腻歪,真是让小作者抓心挠肝,脑袋要被掏空了。 第100章 绾青丝,挽情思 姜雪宁举着桂花糕的手有些酸,秀眉微微蹙起。 “张大人,你怎么了?伤口很疼吗?” 姜雪宁起身走向张遮,张遮立刻伸出手制止:“不要靠近我,让我缓一缓。” 姜雪宁站着不动,就这么观察张遮的一举一动。 张遮转过身背对着姜雪宁。 姜雪宁看不到张遮的表情,但是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难道张大人又情动了? 姜雪宁非常不解,她从醒来以后没有勾引过张遮,张遮为何这般? 片刻后张遮坐回桌前,不敢和姜雪宁对视,快速地为自己上药。 等到药膏被皮肤吸收,血迹消失,张遮拿起白布包扎伤口。 姜雪宁不知道此刻她是否需要过去帮忙,不停地看着张遮,希望张遮能给她提示。 张遮终于抬头看她,声音还有些嘶哑。 “阿宁,来帮帮我。” 姜雪宁非常乐意的跑过去,学着老大夫的样子,小心翼翼的为张遮包扎。 张遮的视线落在姜雪宁毛茸茸有些散落的发髻之上,又落到她白皙绯红的脸上,再落到她的纤纤玉指上。 姜雪宁一抬头,张遮即刻看向别处。 “张大人,好了,以后千万不要再蘸水了。” “嗯,你发髻乱了,这样回府怕是不妥。” “可是我不会挽发,平时都是丫鬟帮我弄的。” 姜雪宁有些犯难,要是她这个样子回府,怕孟氏会把张遮当成登徒子。 要是孟氏对张遮的印象不好,这门婚事怕是会受到阻碍。 张遮勉为其难的说:“我帮你。” 姜雪宁乖乖的转过头,等待张遮为自己挽发。 张遮伸出去的手又往回缩了缩。 绾青丝,挽情思。 三千青丝,三千情思。 张遮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每一根青丝都是一点一滴的情爱,是他情感的寄托。 他郑重地拔下姜雪宁头上的簪子,满头乌黑柔顺的发丝瞬间滑落而下,垂落到女子柔软的细腰之上。 扑面而来的发香让他再次失神。 姜雪宁不知道张遮在做什么,回眸一笑,她还未开口,只觉后脑勺被一只大手压住,张遮的脸就凑了过来,她的唇瓣被含住。 张遮忍耐太久,根本无法抵抗这一刻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姜雪宁。 姜雪宁因为吃过桂花糕,嘴里香气怡人。 张遮吻得更深,霸道的想要攫取姜雪宁口腔中所有的香气。 就是这样的味道,每次都让他心猿意马,难以自持。 张遮突如其来的吻让姜雪宁心跳加速,片刻的震惊后转为心花怒放。 她被张遮俯视亲吻,丝毫用不上力气,只能被迫承受。 张遮火热的气息肆意撩拨她,粗重的呼吸声听着异常悦耳。 姜雪宁心中窃喜,张遮终于忍不住了。 她抱住张遮,努力的配合张遮的动作,滑嫩柔软的舌头时而在张遮口中轻轻舔舐,时而用力吸吮,时而慢慢摩挲。 张遮被逗弄的情欲高涨,越吻越深。 姜雪宁在张遮的猛烈攻击下,浑身无力,瘫软在张遮的怀中。 张遮一手托住姜雪宁的后脑勺,一手在姜雪宁的后背上摩挲。 即使手指上被包裹着白布,他还是从指缝间感受到姜雪宁发丝的柔软,挠得他痒痒的。 姜雪宁被吻得快要喘不上气来,扯着张遮的衣服,她本想掐住张遮腰间的肉,可是张遮紧绷的身体没有半分赘肉。 她有些恼地把手移到张遮的臀部。 张遮浑身一颤停止了霸道的吻。 姜雪宁如蒙大赦,窝在张遮的怀中大口喘气。 张遮眼波潋滟,情欲还未褪去,但是理智已经悄然回归。 他抬起姜雪宁的下巴,仔细检查娇艳欲滴的红唇,随即闭了闭眼,压抑着吐出一口气息,缓缓睁开眼。 “还好,没有破皮,否则今日议亲又要推迟了。方才我太冲动了。” 张遮的下巴抵住姜雪宁的额头,声音沙哑低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姜雪宁身体有些软,脑子有些迷糊,再次环住抱张遮的腰,需要依靠张遮的身体稳住身形。 张遮动情时的吻充满侵略性,霸道热烈,与他平日里清冷禁欲感的气质完全不符。 不过她很喜欢,这真是惊喜。 她对婚后的生活极为期待。 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窃喜之色。 姜雪宁一脸的媚态都落入张遮的眼中,方才要不是姜雪宁摸他的屁股,他也不会突然清醒。 姜雪宁总是这样大胆,他现在想来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被姜雪宁摸了一遍。 而他一直很克制,这么看来还是他亏了。 他一边帮姜雪宁挽发,一边问:“阿宁,你希望我们什么时候成婚?” 姜雪宁不假思索:“明天如何?那些仪式挺繁琐的,新娘还要饿肚子,要不我们明天直接拜天地入洞房?” 张遮正在挽着头发的手一顿,他后悔了,就不该问,快速地用银簪把柔软的头发挽成一个发髻。 姜雪宁听不到张遮回话也不恼,掩着唇偷笑。 张遮牵着她的手出了衙门雇了一辆马车去姜府。 又是马车。 张遮窘迫的低下了头,红晕悄悄爬上他的耳尖。 姜雪宁调侃道:“张大人,你以后要是每次坐马车都是这副娇羞的模样,我可以帮你战胜害羞,要不我帮帮你?习惯了就不会害羞了。” 张遮的大掌按在姜雪宁的脸上,姜雪宁眼前一黑,但是依旧在笑。 笑的时候两片湿润柔软的唇瓣拂过张遮的手心,柔软湿滑的触感令张遮头皮发麻,他吞咽口水,把那份悸动咽下去。 张遮算是知道了,他越是害羞窘迫,姜雪宁就越想要欺负他。 他干脆忍住不发作。 果然片刻后姜雪宁就觉得无趣不笑了,推开张遮的手。 不过她还不打算就这么简单的放过张遮。 “看来张大人已经不害羞了,不过以后机会多的是。” 张遮攥了攥拳头,呼吸有些急促,他必须要与姜雪宁约法三章。 “阿宁,那样的事不要在外面做,我万一有事需要处理怎么办?会尴尬。” 姜雪宁转动亮晶晶的眸子,凑近张遮发红发烫的耳朵轻语:“这还不简单,你随时多带一条亵裤就成。” 说完她还故意舔了一下张遮红艳艳的耳垂。 张遮立刻往后靠,不敢再与姜雪宁靠近。 他羞恼的看着一脸得意的姜雪宁,他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姜雪宁不能对他任意妄为。 ps:好冷! 第101章 议亲 马车停了下来,姜府到了。 张遮牵着姜雪宁的手走进姜府中。 张遮表面淡定,内心有些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女子求亲,不知道姜伯父和姜伯母是否会同意。 他原本想再等一段时间,可是姜雪宁真的太会撩拨人,他最隐私的地方都被姜雪宁亵渎过。 姜雪宁迫切的想要得到他,既然确定了姜雪宁的心意,那他就从了姜雪宁,光明正大的给姜雪宁。 张遮的手心冒出细汗,姜雪宁回握张遮的手,贴心的说:“你不要紧张,我昨日就跟父亲和母亲说过此事,只要你来议亲,他们就会同意。” 张遮震惊的看着姜雪宁:“阿宁,你……你真的跟一般女子不同。” 他又欣喜的说:“阿宁,认识你以后,我心中的一潭死水开始流动起来,感觉未来很美好。” 姜雪宁心中高兴,弯着眉眼笑起来,随即想到孟氏的刻板,收敛了笑意说。 “张大人,马上到花厅了,你松开我的手,我的母亲非常重视礼法,简直跟你不相上下,若是被她看到,我怕她对你印象不好。” 张遮快速的松开姜雪宁的手。 经过大半天的相处,张遮的心防卸下不少,他想要抓着姜雪宁不放,自然而然的牵起女子的手,不再感觉到为难。 在张遮和姜雪宁刚进门之时,门房就快速通报,张大人送二小姐回来了。 姜伯游、孟氏和姜雪蕙便坐在花厅里等候。 张遮和姜雪宁并肩走着,跨过花厅的门槛。 姜伯游喜上眉梢,激动地站起来夸赞:“般配,真是般配,你们二人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 孟氏的眼角也难得露出一丝微笑。 她原本以为姜雪宁会嫁入勇毅侯府那样的高门大户,可是高门大户是非多,姜伯游与她说了一些朝廷上的事,听得她心惊肉跳,说什么都不同意女儿嫁入世家贵族。 像张遮这样既孝顺又有能力,家世简单的青年才俊才是良配。 张遮已经是五品官,不是科举出身又如何,踏实肯干对宁儿好,这才是重点。 何况老爷现在已经是尚书,以后张遮的仕途不会差。 孟氏想到这里,眼角的笑意更深。 姜雪蕙羡慕的看着姜雪宁,真的替宁儿妹妹高兴。 与自己心悦之人成婚在他们这样的人家是很少见到的,多数是联姻,有人结婚前连面都没见过,就糊里糊涂的成了婚。 真不知道临孜王殿下什么时候选妃,她想要去试试。 张遮举止有礼,态度诚恳。 “姜伯父,姜伯母好,小侄今日前来是想问问二老,是否同意将阿宁许配给小侄。小侄心悦阿宁已久,非她不可,若是娶不到阿宁,小侄将终生不娶。” 姜雪宁再次听到张遮说非她不娶,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心疼,上一世她救了他,就算张遮活下去,想必也会孤独终老。 但是张遮放弃求生的机会,宁愿死去。 所以这一世他们再次遇到,这就是情比金坚,他和她是宿命,注定要携手一生。 姜伯游和孟氏皆是一惊,如果这些话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可能没有那么可信,但是从张遮的口中说出来,尤为可信。 孟氏的眼角有些湿润,怨怼的瞪了姜伯游一眼。 姜伯游被孟氏瞪的打了一个激灵,纳了婉娘一事就像一根刺扎在孟氏的心中,拔不出来。 姜伯游只好向孟氏赔笑。 孟氏咬着唇,比姜伯游先开口道:“张大人,你有这份心意就行。宁儿她心悦你,我们作为父母不想为难晚辈,你们的婚事我们赞同。” 姜伯游使劲地点头:“是,我们都同意。但是宁丫头才十八,过了年才十九周岁,你们先定亲,等到宁丫头二十岁的时候再成亲,我想再留宁丫头一年,毕竟她小的时候受了太多的苦。” 姜伯游突然想到宁丫头要嫁人了,眼角有些湿润,老父亲的爱女之心全然体现出来。 孟氏也有点伤感,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姜雪宁不大高兴的说:“父亲,就算女儿出嫁了以后也会常来看你的,张宅离姜府又不远,没必要等到二十,能不能再早点?” 张遮沉默不语,垂目看着地板,他不好开口但姜雪宁可以。 姜雪宁比他心急。 姜伯游眼睛里的泪花生生被姜雪宁这着急嫁人的模样逼了回去。 他脸色一僵,恨恨的说:“女大不中留,真是女大不中留,哪有女子如此着急要嫁人的?” 张遮在心中偷笑。 孟氏刚才还在伤感,此刻细细的柳叶眉微蹙:“宁儿,你这性子真是……张大人,您莫要见怪,都怪我们疏于管教。” 张遮温柔的看着姜雪宁说:“小侄觉得阿宁这样挺好的。小侄就是心悦这样的阿宁,所以婚期一事能否提前一些时日,小侄家中就一位寡母,平时小侄上衙,没有人同她说话,娘亲非常喜欢阿宁。如果姜伯父和姜伯母想念阿宁,阿宁可以经常回府,小侄绝对尊重阿宁的想法。” 姜伯游和孟氏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想到同样一句:果然是宁丫头带坏了张大人。 不过张遮是真的孝顺,品行绝对没有问题,对宁丫头也很尊重。 姜伯游还是有点舍不得,他犹豫着开口:“婚期定在明年中秋之后,我明日就让人算日子。” 姜雪宁拉着姜伯游的胳膊使劲的摇啊摇,撒娇的说:“爹爹,婚期就定在我生辰后,我初六生辰一过就让我嫁给张大人,爹爹,爹爹……” 一声声爹爹叫得姜伯游窝心,姜雪蕙见状用帕子掩面偷笑。 孟氏突然有点羡慕宁儿还能这般撒娇,只是不对她撒娇罢了。 孟氏又看了看张遮,张遮从进来到现在都是目不斜视,端方正直的气度在年轻人中也是少见的。 “那就依了宁儿,还有三个多月的准备时间,虽然时间有点仓促,应该来得及。” 姜雪宁没想到孟氏会率先答应,想必孟氏是想让她早点嫁出去,毕竟她们母女关系很不好。 姜伯游叹了一口气说:“就依照你的意思办,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张大人,交换庚帖。” 互换庚帖以后,这事就算定了。 ps:撒花撒花 第102章 请帖 姜雪宁明日申时需要再次进宫当伴读,姜伯游沉思一下说:“张大人,明日中午我为你们办一场订婚宴,届时我会邀请京中好友前来,算是对你们订婚的见证,地点就在姜府,你看如何?” 张遮没有意见,恭敬谦和的说:“小侄自小无父,这些事全凭姜伯父做主。” 张遮内心是喜悦的,三个月后,姜雪宁就是他的妻子,比他预想中的早了很多。 姜伯游对张遮的回答非常满意,孟氏也赞赏的点头。 亲事就这么定了,张遮又在花厅坐了会,便起身告辞。 姜雪宁一直把张遮送到大门口,还依依不舍的盯着张遮看。 张遮很想拥姜雪宁入怀,可此时此地不能。 张遮抬起手摸了一下姜雪宁的发髻温柔道:“亲事已定,三个月后我整个人都是你的,我答应会一直给,决不食言,阿宁,你不要这种表情,开心些。” 姜雪宁一想到二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心潮澎湃,依依惜别的心有被安慰到。 她才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踮起脚尖,拽着张遮的衣服,在张遮的唇上亲了一口。 门房愕然,赶紧偏过头不去看。 张遮没有惊慌,而是用指腹描摹姜雪宁好看的唇形,眼睛里似乎含着一湖春水,柔情说:“明天见,阿宁。” 张遮坐上姜府的马车离开。 姜雪宁站在门口痴痴的看了好一会,才从张遮深邃黑亮、柔情迷人的双眸中回神。 姜雪宁再次意识到张遮的眼神好像变了,带着一丝魅惑,好像有意在勾引她。 姜雪宁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既欣喜又害羞,回到自己的房中。 孟氏拿着张遮的庚帖和姜雪宁的生辰八字去白果寺找住持大师算日子。 姜伯游回到书房写请帖,因为订婚仓促,订婚宴也很仓促,他飞快的写着帖子,写到谢危时有点犹豫,听闻谢少师近日身体欠佳,一直在休息中。 但是想到与谢危的交情,谢危又是宁丫头的授业恩师,出于礼节,还是给谢危写了邀请帖,至于谢危会不会来,那就看谢危的决定。 帖子很快被送到各府中。谢危因为吐血身子很弱,好不容易睡下,剑书看着姜府的帖子,并没有立刻叫醒谢危,而是把帖子放在案几上。 其实他内心看到“姜府”这两个字就头疼,如果不是姜雪宁,他们家先生也不会气到吐血。 剑书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快未时,吕显一大早就出去了,结果到现在也没回来,刀琴刚出去寻人,也不知道这会寻到了没有。 自从尤芳吟离开茶馆后,一路找到聚来客栈,找到任为志,二人在房中聊了好一会。 尤芳吟现在已经算是半个成熟的商人,谈吐大方,跟丝商许文益学到了不少,所以任为志在看到尤芳吟的那刻从震惊到信服。 吕显偷偷地跟着尤芳吟来到聚来客栈,向客栈掌柜打听任为志的消息。 自从生丝事件以后,吕显跟着了魔一样盯着尤芳吟。 他还去找过尤芳吟,询问尤芳吟背后的东家是谁,结果尤芳吟就跟一头犟驴一样,威逼利诱皆无效。 吕显对尤芳吟的印象更加深刻,没想到那样怯懦柔弱的女子骨子里竟是这般倔强。 吕显耿耿于怀,不得心安。 于是他开始跟踪尤芳吟,看看尤芳吟和姜雪宁还能弄出什么商机。 鉴于生丝的商机被抢,这次他立志一定要先下手为强,绝对不能再落后于尤芳吟。 可是通过掌柜的描述,吕显觉得任为志的卓筒井有点不靠谱,一个落魄的盐商,已经穷的吃不上饭,想出这个法子,说不定是为了骗钱,而且蜀地离盛京这样远,任为志要是拿了钱跑路,天涯海角去哪里找。 吕显忍不住摇头,但是尤芳吟却久久不出来,一直和任为志聊了许久,他一壶茶都喝完了,尤芳吟还没有出来。 不知为何,吕显烦躁不安,他总觉得胆怯的尤芳吟会被任为志欺负,便放下茶杯走向二楼任为志的房间门口。 就听到里面传来杯子掉落的声音,吕显觉得不好,便推门而入。 尤芳吟此时坐的端正,任为志正在向尤芳吟鞠躬致歉,被吕显的突然闯入打断。 尤芳吟回头看到是吕显,秀眉蹙起,不安的问:“吕老板这是何意?” 吕显一看是自己误会了,连忙解释:“我不小心绊了一跤,我无心闯入,抱歉抱歉。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吕显让他们继续,却自来熟的坐在了尤芳吟的旁边。 尤芳吟不悦,但是不敢与吕显直接撕破脸,她本就胆子小,即使现在比以前胆子大了些,但是内心还是自卑胆怯。 “吕老板,我真的不能出卖东家,所以能不能不要再逼我了?” 尤芳吟带着乞求,眼神里却非常倔强。 这时任为志看向吕显的眼神很不友善:“吕老板,这位姑娘现在是我的合伙人,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谈,还请您不要打扰。” 吕显听到任为志口中的“我们”,心中不大爽快,语气也严肃起来。 “任为志,我刚才在楼下打听,有很多人来询问你盐井之事,但是无人真的买下你的盐股,这位姑娘温婉纯良,没见过生意场上的险恶,所以你莫要坑害这位姑娘。” 任为志一副书生模样,虽是商贾出身,但是上过私塾,读过四书五经,自认为品行没有问题,却被吕显如此说,他气愤地甩袖道: “任某虽不才,但也受过圣人熏陶和感化,吕老板休要侮辱在下。我今日所说之事千真万确,这是我的图纸,吕老板要是不信,大可一观。” 任为志把画的清清楚楚的图纸拍到吕显的面前。 吕显只看一眼就被图纸吸引了,认真地抚摸研读,确实不错,不过从未试用过,效果很难确定。 “任为志,纸上谈兵的事情有很多,这盐井是否能挖出更深的盐矿很难确定。所以……” 吕显担忧的看向尤芳吟:“尤三姑娘,你真的投了?投了多少?” 尤芳吟已经把一万两全投到了任为志的盐场,并签下她可以随时将干股转让他人的契约书。 ps:小作者发现这个月如果每天更四千字能拿到满勤,多谢宝子们的喜欢,小作者会坚持每天更新。 第103章 密信 刚才任为志打破茶盏就是听到一万两时过于激动,他在聚来客栈待了好一段时间,身上的盘缠早已用光,很多人对他的卓筒井感兴趣,但是只问不出银子,只有尤芳吟真的拿出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递到他手上。 他怎么能不激动呢! 他看向尤芳吟的眼神满是感激。 尤芳吟长相清秀,不像姜雪宁那样让人神魂颠倒,但总是给人恬静温婉的感觉,让人心中踏实,非常适合娶回家当老婆。 尤芳吟的那双大眼睛总是水汪汪的,当她望向吕显时,吕显心头微颤,怔愣失神。 吕显的步步紧逼,让尤芳吟很是不安,紧张的捏着帕子。 “吕老板不用担心,我与任公子已经谈妥。 你若是也对卓筒井感兴趣,也可同任公子谈。我先告辞了。” 尤芳吟起身向任为志说:“任公子,就按照我们刚才谈好的施行,接下来麻烦你在聚来客栈挂牌子。一旦有消息,让人从清远伯府的角门带话给我。我排行第三。” 说完尤芳吟就告辞,转身就走。 吕显还想打听什么,任为志不悦的说:“吕老板若是想谈盐场之事,在下奉陪,若是想要打听尤姑娘的消息,无可奉告。” 吕显心中愠怒,转身就走。 他快速追上尤芳吟,跟在尤芳吟身后。 尤芳吟不胜其扰,吕显厚着脸皮,笑嘻嘻的找尤芳吟搭话。 尤芳吟局促不安,抿着嘴不愿开口。 她一边走一边看着路边各式的商品,突然被一个精致的荷包吸引,她拿起来打量一番,便买了下来,放进怀中。 吕显皱着眉问:“姑娘买荷包是自己佩戴还是打算送人?还是姑娘有心上人了?” 尤芳吟很少生气,几乎不敢生气,可吕显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踪她,让她真的有点恼。 “吕老板,我是不会出卖东家的,能不能请你不要再逼迫我?” 谁知吕显突然怜惜尤芳吟来:“我以后不会问你背后东家是谁,我现在想问你在府里过得不好,可有想办法离开那里?” 这句话正中尤芳吟的下怀。 尤芳吟低垂着眉眼,脸上带着几分忧愁,手指摩挲着袖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着泪光。 她审视吕显一番后坦然道: “我想到了一个法子,那就是嫁人,我正在物色人选,只要有人愿意娶我为妻,我就愿意嫁。” 吕显诧异的说:“尤三姑娘的要求很低。姑娘若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可以来找我。” 尤芳吟诧异:“吕老板的意思是愿意娶我?” 吕显咳嗽一声掩藏脸上的尴尬说:“吕某平日里接触的人比较多,或许可以帮助姑娘一二。” 尤芳吟那双水润润的大眼睛亮晶晶的,仿佛黑暗之门打开,光芒照进来。 “好。” 吕显看到人群中的刀琴,匆匆与尤芳吟告别。 刀琴一边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吕显,一边和吕显一同回到幽篁馆中。 吕显一回幽篁馆便开始查账,到了傍晚终于准备好五万两银票交给刀琴。 谢危仍然在沉睡,吕显听闻谢危被张遮和姜雪宁气到吐血,他方知谢危对姜雪宁用情极深。 不过谢危的想法过于极端,这次估计把姜二姑娘吓得不轻。 他在谢危身边待了这么久,深知谢危所图之事异常艰难,所以不能有软肋,但是谢危却在关键时刻动了情。 金陵那边很快就会收到公仪丞失去联系的消息,平南王本就多疑,一定会怀疑到谢危的身上。 不知道下次派来的人会是谁。 到时事情会变得棘手。 吕显面色沉重,看着姜府递来的请帖,眉头皱的更紧。 谢危只是看到张遮和姜雪宁在一起就能气到吐血,若是亲眼看到二人定亲,会不会直接气死或者做出更极端的举动来? 真的很难说。 他好想把这请帖扔掉,但是想到谢危的脾气,又重新把请帖放回案几上,并嘱托刀琴一定不要打扰谢危,让谢危好好睡觉,最好是一觉睡到姜府订亲宴席结束。 天色越来越暗,刀琴潜入到刑部衙门,找到张遮。 张遮把抓到的那名逆党秘密带出来。 逆党验证剑书带来银票的真伪和数字,非常满意。 经过三方的商谈,逆党对交换密信的地方绝口不提,只有带上他才能找到交换地点。 剑书只好揣着银票回幽篁馆,与刀琴商议好对策,子夜时分他又悄悄潜入刑部,带着逆党向交换密信的地方而去。 刀琴则不远不近的跟着。 吕显坐在床头守护谢危。 谢危似乎沉浸在梦魇中,手指在虚空中胡乱地抓着,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紧皱的眉头形成了一个“川”字,眼角溢出晶莹的泪珠,面色更加苍白。 吕显点燃安神香,希望谢危能摆脱那些可怕的梦。 谢危的确是在做梦,他喊着娘亲,娘亲却听不到,死在自己的眼前,他害怕又痛苦,陷入无限的黑暗之中。 忽然耳边传来女子急切呼唤他名字的声音,他睁开眼看清竟是宁二,他欣喜若狂,想要抱住宁二。 宁二却拿着他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在脖子上划了一刀,鲜血汩汩流出,躺在地上流血致死。 他痛得窒息,无法相信宁二就这样死了,他还有很多话未曾同宁二说。 谢危陷入无限的悲伤中。 安神香发挥了效用,谢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呼吸逐渐平稳。 吕显提着的心放下,擦去谢危额上的细汗。 第二日鸡鸣声响起,剑书和刀琴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回到幽篁馆。 吕显此时已经趴在床头睡着了。 剑书和刀琴蹑手蹑脚的回房换下血衣,身上凛冽的寒意也消失。 当剑书和刀琴再次来到谢危的房门外,安神香已经烧完。 谢危揉着额角醒来,他应该是被宁二的话刺激到了,才会梦到宁二自戕的梦。 刀琴和剑书听到动静便进来,剑书把密信交给谢危。 刀琴点燃烛灯,谢危迫不及待的开始看信,原来燕牧竟然是向平南王询问定非世子的下落。 原来勇毅侯一直牵挂着自己的外甥。 谢危激动地眼角湿润。 平南王居然利用亲情诱引勇毅侯上当。 谢危气愤地握紧拳头,眼神冷寒得如冰川。 他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他要解决掉平南王这个威胁。 谢危起身坐到案几前,看到姜府的请帖,略显犹豫。 剑书暗叫不好,迅速把请帖握在手中笑着说:“先生,您饿不饿?” ps:小作者这个月的听读收益应该可以满一百元,每天更新四千字就可以拿到全勤,小作者特别想要这个全勤,如果拿不到,小作者的眼泪会比遮宁初次相遇的那场雨还要大。 第104章 谢危到姜府 剑书的举动无疑是在说此地无银三百两。 谢危原本还在犹豫,这一刻无比坚定。 他伸出手命令:“拿来!” 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冽,剑书只好把请帖放到谢危的手上。 刀琴瞪了一眼剑书骂道:“蠢。” 吕显不知何时醒来,站在剑书的旁边。 看到谢危手中拿着请帖,他连忙按住谢危想要打开请帖的手,冷静严肃的说:“不管看到什么,不准动怒,你的身体才刚有好转,要是金陵那边再派人来,你若是倒下了,这个烂摊子其他人都搞不定。” 谢危越发觉得事情很严重,他白皙纤长的手指攥着请帖紧了紧,又深呼吸一次。 “我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吕显放开手,回头吩咐刀琴:“准备药,防止他再次晕倒。” 吕显站在谢危的旁边,若是谢危晕倒,他还能扶上一把。 剑书紧张地盯着谢先生,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异常举动让先生起了疑。 谢危再次深呼吸,打开那份大红色的请帖,只扫了一眼,身形晃了一下,用力的合上请帖,拍在桌子上。 他眼神阴沉充满戾气,怒瞪着请帖,大声质问:“宁二,宁二!” 谢危攥紧拳头,手指关节发出声响,胸口剧烈的起伏,呼吸粗重。 刀琴、剑书、吕显紧张的看着谢危,生怕他会气吐血又晕过去。 但是谢危没有,他静坐良久,周身散发的寒气让人很难靠近。 现在天刚蒙蒙亮,外面风声阵阵,猛烈的拍打着窗棱,发出剧烈的震动声。 吕显试探的说:“谢居安,感情之事最难求,你喜欢她,她不一定喜欢你,两情相悦的有情人,世间难寻,你又何苦为难自己为难姜二姑娘?她才十八岁,正是对爱情充满幻想的时候,这时候正巧遇到自己心仪的人,便一头扎了进去。或许你觉得张遮配不上她,但是你不要忘,你的身世、你遭遇的一切,你能给她平静安宁的生活吗?” “吕照隐,不用你提醒我,我护不住宁二,他张遮更不可能。我不会赢,但是我绝对不会输。” 吕显不想跟这种执迷不悟的人浪费唇舌,何况他说不过火力全开的谢危。 谢危怒气冲冲的起身,吩咐刀琴: “刀琴,备马车,去姜府。” 刀琴为难地看了一下天色:“先生,这会姜大人应该还在宫中上早朝。” “那就去姜府门口等。”谢危眼神凛冽肃杀,让人胆寒。 刀琴默默地在心中叹气,出去准备马车。 剑书站在一旁把五万两银票递给吕显,邀功似的说:“先生,五万两银票我也带回来了。” 谢危根本不理他。 吕显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剑书讪讪的拿来狐裘大氅披在谢危的身上,又给谢危换了热乎乎的手炉。 刀琴准备好马车,搀扶着谢危坐进车中。刀琴能感受到谢危衣服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狂风吹来时谢危身形摇晃。 谢危此时的身体非常虚弱。 刀琴想要劝说,却被谢危周身散发的怒气劝退,闭上了嘴。 车上铺着厚厚的毛毯,车窗紧闭,车帘换成更厚的面料,风很难吹进马车中。 谢危披着大氅,手中抱着暖炉,身上却依旧寒凉,内心悲凉。 刀琴驾车缓慢而平稳,尽量让谢危坐的舒服些。 谢危一直沉着脸,幽深黑暗的眸子如深潭,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终于到了姜府门口,天色又亮了些,不过这个时辰姜伯游应该还没回到府中。 刀琴呆呆的坐在马车上,等待谢危的吩咐。 谢危坐在车里一句话不说,盯着一个地方一直看,眼神空洞迷茫,看似睁着眼睛,实则眼前的一切皆未入眼。 不知等了多久,东方红霞尽染,太阳害羞的一点点露出来,朝霞慢慢隐退,金色的光芒照耀而来。 风也停止呼啸。 姜伯游今日的心情非常好,逢人便笑,看到谢危的马车停在府门口,先是惊讶,转而欣喜。 他没想到谢危真的会来,而且来的这样早。 刀琴告诉谢危:“先生,姜大人回来了。” 谢危从马车上下来,与姜伯游寒暄。 与姜伯游的开心相比,谢危的脸色着实不好看。 他狭长的眉眼,微薄的双唇,半眯着眼时冷冽得让人不敢靠近。 抬眼看向别人时,看似温润如玉和善,实则带着寡淡的疏离。 此刻的谢危面色苍白,正半垂着眼看着姜伯游,眼角带着冷峻和愤怒。 姜伯游立刻收住脸上的笑容,琢磨自己是不是得罪谢危了,可他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自己做什么对不起谢少师,便热情的同谢危说话: “谢少师,为何来了不进府?外面太冷,谢少师最近身体可好些了?快快随我入府。” 谢危与姜伯游并肩跨入姜府的大门,语气带着些冷意。 “我刚到,此次为宁二而来。” 姜伯游没有多想,只当谢危是关心宁丫头。 刀琴汗颜,先生明明在这里从灰暗的天色等到太阳升起。 姜伯游心里开心,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带着笑意:“多谢谢少师前来,宁丫头一定会很高兴。” 谢危攥了下拳头,声音不冷不淡道:“未必。” 姜伯游彻底笑不出来了,谢少师平时说话不是这样的,今日这么高兴地日子,怎么感觉谢少师是来添晦气的。 姜伯游有些不悦的说:“谢少师哪里的话,您是宁丫头的授业恩师,有您来参加她的订婚宴,蓬荜生辉啊。” 谢危脚步一顿,身形晃了一下,刀琴此刻赶过来,扶住了谢危。 谢危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再说话,被刀琴扶着径直进入花厅落座。 姜伯游当官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这一刻他判断出,来者不善,心下稍沉,不知谢危欲意何为。 他吩咐下人上热茶和点心,估计谢危还未进食。 谢危的确又冷又饿,端起热茶喝几口,才觉胃中有一丝暖意。 姜伯游也端起茶,刚碰到茶水,入口有些烫。 他疑惑的看向谢危,发现谢危又淡定的喝了一口。 想来谢危胃寒的毛病又犯了。 姜伯游吹了吹才呷一小口,真的有些烫,放下茶杯不安的问:“谢少师,您神情严肃,是宁丫头在宫中闯祸了?” 谢危摇头,姜伯游揪着的心放松下来,可接下来被谢危的话惊讶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 第105章 红痕无需遮掩 谢危诚恳严肃的说:“姜大人,我中意宁二,想与她携手一生。不知现在提亲是否来得及?” 姜伯游不敢置信,睁大眼睛,慌忙打住:“谢少师,莫要玩笑。” 谢危起身恭敬拱手:“还请姜大人成全。” 姜伯游这下炸毛,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管谢危是不是当朝少师,正色道:“谢居安,你和宁丫头是师徒,如此有违纲常,我不同意。何况昨日我已经答应张遮把宁丫头许配给他,更何况宁丫头心悦张遮。” 谢危起身,攥紧拳头,因为生气,惨白的脸色有一丝红晕。 “既然姜大人不同意,那接下来订婚宴上谢某做出什么不妥的举动,还请姜大人莫怪。” 谢危说完自顾自的坐回座位上,优雅的拿起一块糕点,一口一口的吃起来。 姜伯游气得指着谢危:“谢居安,你别太过分。我今日邀请的好友大多是朝臣,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你就不能放过宁丫头?我一直把你当挚友,你居然想给我当女婿。” “姜大人,谢某无拘。” “谢居安,你比宁丫头大九岁,你不觉得年龄差太大了吗?” “姜大人,那张遮只比我小两岁,他比宁二大了七岁。” 姜伯游说不过不要脸的谢危,气得在花厅里踱步。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当年自己好心帮助谢危入京,倒是让谢危对宁丫头生了情。 这宁丫头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 他再次打量谢危,皱着眉头,他实在想不通宁丫头一个乡野丫头、不遵守礼数的莽撞女子,怎么能入得了身居庙堂之高的圣人谢危的法眼。 前有燕临,后有张遮,每一个喜欢宁丫头的男子都很不错。 宁丫头到底有什么魅力? 姜伯游站累了,眼睛瞪得发酸,没好气地坐回座位。 此时的姜雪宁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棠儿生怕姑娘感冒,给姑娘递了一个暖炉,莲儿则吩咐厨房熬姜汤。 姜雪宁揉了揉鼻子,不知道是谁在念叨她。 “棠儿,去门房问问张大人来了没有。” 棠儿匆匆出去。 姜雪宁今天非常兴奋,天一亮就让棠儿和莲儿为她梳妆打扮,她特意挑了一件火红色的石榴襦裙,再配上精致的妆容,整个人更加明艳动人。 姜雪宁对着铜镜看向那个红痕,红痕没有昨日那般鲜艳,但是还很明显。 她对着铜镜轻轻抚摸那块红痕,想到张遮忽然压住她深吻她的样子,心跳变快,耳朵发烫。 她笑得甜腻,莲儿端着姜汤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小姐耳朵和脖子都红了,对着铜镜傻乐,就像求偶成功的花孔雀。 姜雪宁回神看到莲儿,笑得更加灿烂。 “小姐,奴婢昨日就想问,但是棠儿姐姐不让我问。可是莲儿真的好奇,您脖子上的红痕是什么?是不是被虫子咬了?” 莲儿把姜汤递到姜雪宁的手中,盯着姜雪宁脖子上的红痕看。 姜雪宁笑而不答,试了下姜汤的温度,便一饮而尽,就像壮汉喝酒一样豪放,把空碗递回到莲儿手中,神秘的说:“莲儿你还小,不懂。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哦, 小姐。不过这红色的痕迹要不要遮掩一番?” 姜雪宁又对着镜子照了照,小手一挥:“就这样,别人问起就说是被虫子咬了。” 棠儿一进来就听到姜雪宁这话,猜想是莲儿问了什么,她一再叮嘱不要让莲儿问,可莲儿还是问了。 这小丫头真是愁人,没有经过专门的调教,就是心性不稳。这要是换个主子,这会估计莲儿就要被惩罚了。 幸亏二姑娘待她们两个好。 棠儿走近禀告:“张大人还未到,不过谢少师来了。” “你说谁来了?” 姜雪宁差点没坐稳,惊讶地看着棠儿。 “谢少师谢大人。” 姜雪宁腾的一下子站起来,预感不妙。 谢危不是来抢亲的? 姜雪宁左思右想,把谢危的疯批行为想了一遍。 谢危真的很有可能是来破坏她和张遮订亲的。 姜雪宁此刻非常后悔,昨天就应该跟张遮把房圆了。 可是张遮太守礼法,她怕张遮以后会自责。 想起张遮忍得那么痛苦,只是在她的脖子上吸吮出一个痕迹,没有其他的冒犯行为。 她怎么忍心在那种情况下强迫张遮与自己交合。 可是她没有想到谢危会来,谢危不是生病了吗? 谢危果然是个疯子。 棠儿和莲儿虽然不知道谢少师和自家小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小姐好像特别惧怕谢少师,见到都会绕道走。 她们也愁容满面起来。 姜雪宁坐回镜子前,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谢危如何逼迫她,她都不会同意跟谢危在一起。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和张遮分开。 可是要如何应对眼前之事呢? 姜雪宁惊慌的眸子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今日张遮摸着黑去上早朝,昨夜有人报案发现三具尸体,经过查探,死者身上均有平南王逆党的标记,确定是逆党无疑。 最近京中没有逆党犯案。 皇上听闻非常高兴,对张遮一顿夸赞。 姜伯游心里更是美美的。 下朝后姜伯游和张遮一路同行,上扬的嘴角根本压不住。 张遮脸上的清冷少了很多,被夸得有些害羞,白皙的面皮染上层层红晕。 知晓姜伯游已经把二女儿许配给张遮的官员,一路向姜伯游道喜。 陈瀛本想同张遮一起出宫,谁知姜伯游直接把张遮拉走,相谈甚欢,他一句话都插不上,悻悻的站在一旁,看着张遮和姜伯游远去的背影,别提心中有多失落了。 张遮已经成为了香饽饽,周围聚拢了不少人。 陈瀛唉声叹气,像个被遗弃的小媳妇。 想当年张遮冷情冷性,谁都不爱搭理,他脸皮厚,硬是跟张遮黏在一起。 因为张遮办案能力强,带着张遮事半功倍,他因此得到不少褒奖。 可是如今,张遮深得皇帝喜爱,说不定哪天就升为刑部侍郎了,与他平起平坐。 不对,侍郎分左侍郎和右侍郎,官位并不相同。 张遮以后定会超越他。 想到这里,陈瀛怏怏的,心中苦闷,仰天长啸。 第106章 张遮携母入府 张遮雇一辆马车回到家中换下官服,穿上青色的圆领长衫。 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 青色清爽而不单调,伶俐而不圆滑,清脆而不张扬,象征着坚强、希望、庄重和古朴。 配上张遮端方俊朗的好相貌,竟有种浑然天成的美感。 张遮带着蒋氏赶去姜府。 蒋氏身穿一件深红色的襦裙,张遮又为母亲披上一件厚实的外衫。 蒋氏有些紧张:“遮儿,娘亲很少跟官家太太打交道,一会不知道会不会出错,让你难看。” 张遮安慰道:“娘亲,阿宁的母亲孟氏知书达理,为人和善,你正常与她说话就行。阿宁的长姐名曰姜雪蕙,娴静少言,姜府皆是很好相处之人。你不要担心,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您从小教我以诚待人。我们拿出诚意即可。” 蒋氏欣慰的拍着张遮的后背:“遮儿,姜老爷和姜夫人一定教养非常好的人,像我们这样门不当户不对,他们能同意这门亲事,一看就是看中了你这个人。遮儿,你的亲事终于有着落了,娘亲真的好高兴。等我哪天下去找你爹,就告诉他你找了一个顶好的姑娘。” 张遮把蒋氏粗糙皱巴的手放在手心中,这门亲事能成,很大程度是姜雪宁对他的情感不移,以及对蒋氏的愧疚使然。 其实他能娶到姜雪宁还跟娘亲有关,但是他无法明确告诉蒋氏。 “娘,你要好好的活着。其实这门亲事能成,还多亏您做的桂花糕,阿宁她时常夸赞您的手艺好。” 张遮说到这里不禁想到在马车里姜雪宁说的“食色性也”。现在每次想起姜雪宁,他的耳边总是会听到姜雪宁张口就来的情话,心中欢喜又害羞,耳朵微红。 蒋氏看在眼里,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对这一门亲事非常满意,而且对姜雪宁是真的喜欢。 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真的非常难得,遮儿做到了。 遮儿凄苦孤单了二十五年,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马车平稳的驾驶到姜府,张遮一下马车便看到穿着一身红色石榴长裙的姜雪宁。 姜雪宁知道张遮一定会提前来,所以特意在门口等候,她不能让张遮单独碰上谢危那个疯批。 张遮下车的那一刻与姜雪宁对视。 彼此撞入对方幽深的眼瞳中,相互凝望,彼此惊艳。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 直到蒋氏掀开车帘,张遮才回神扶住娘亲下马车。 蒋氏也看出来,张遮和姜雪宁情投意合,眼神黏糊的紧。 她心下更是欢喜。 姜雪宁上前也搀扶住蒋氏,细细打量,笑盈盈的说:“伯母最近的气色好多了,您穿着这身衣服真好看。伯母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连带着您生的儿子都这般好看。” 姜雪宁的嘴就像抹了蜜一样甜,夸得蒋氏的一张老脸有些红,更不要说面色白皙的张遮,他身上更加烫,脸颊浮现两朵红云。 再加上张遮看到姜雪宁脖子上的红痕,他害羞的不敢再与姜雪宁对视。 他好想提醒一下姜雪宁,把那份爱意隐藏,今日来那么多人,对她影响不好,可是却寻不到机会。 蒋氏下了车站稳,拍掉张遮的手,拉着姜雪宁的手说: “宁姑娘,老妇人可没你说的那样好看,遮儿这是随了他爹,就连这又硬又臭的脾气都跟他爹一模一样。多亏遇到宁姑娘这样的好姑娘,不嫌遮儿脾气冷硬,否则我真担心他娶不成妻。我早已跟遮儿谈好,既然许诺成婚,便要对你好。遮儿以后若是对你不好,你直接跟我说。” 蒋氏的话听得姜雪宁心中熨帖,瞄了一眼脸颊和耳朵红透了的张大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把刚才谢危带来的压迫感抛之脑后。 “伯母,张大人他很好,他对我特别好,他是对我最好的人。他值得我一生追随。” 张遮顿住脚步,痴痴的望着在他前面欢快交谈的一老一少,这样和谐美好的场景他连做梦都不敢想。 眼下却实现了。 姜雪宁时不时地瞥身后的张遮一眼,发现他停了下来,回头甜甜的喊一声:“张大人。” 似有无尽的柔情把张遮包裹,他的心尖发颤,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张遮长腿一迈便跟上来。 坐在花厅中苦闷的姜伯游听到门房来报:“张夫人和张大人到。” 姜伯游起身就要去迎,可是忽然想到谢危还在,警告道:“谢少师,你不要当着张夫人的面乱说话,听闻她老人家有旧疾,要是被你气着了,这事不好收场。” 谢危垂目,放下手中的糕点,再抬起头来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可。” 这样的笑让姜伯游一阵恶寒,他知道谢危不会妥协。 迎客要紧,姜伯游一甩袖子,叹了一口气便出去迎人。 孟氏和姜雪蕙接到门房来报也匆匆去迎。 姜府这个时候非常忙碌,院中不停地有下人来回穿梭,看似忙乱实则有序。 姜府是一个三进的院子,蒋氏虽然也曾去大户人家浣洗过衣服,但都是从角门入府,这还是第一次走正门。 院中一步一景,看得她眼花缭乱。 她怕自己失态,便目不斜视,一边听姜雪宁介绍一边往里走。 姜雪宁看到前来迎接的家人,高兴的向家人们介绍:“父亲,母亲,长姐,这是张大人的娘亲张夫人。” 张遮赶紧行礼问好。 姜雪蕙赶紧向张夫人问好。 张夫人向姜伯游和孟氏问好。 姜伯游回礼,而一旁的孟氏却站的笔直,怔愣在原地,一眨不眨的看着姜雪宁。 她刚才听到姜雪宁称呼她“母亲”。 孟氏许久未曾听到姜雪宁喊她母亲,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姜伯游反应过来,拉了孟氏一把,孟氏这才回神,眼角竟然泛起水光,用帕子轻拭眼角的泪,不好意思的说:“张夫人,抱歉,刚才我失礼了。张夫人,这边请。”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花厅走去。 姜伯游拉住张遮故意停下来,等到孟氏她们走远,又羞又愤的说:“张大人,我识人不清,我对不住你。” 张遮皱眉:“姜伯父,发生了何事?” ps:下雪了,呜呜呜,真是太冷了。好不容易敲了四千多字,跪求宝子们的用爱发电和小礼物。愿宝子们一直温暖如春,就让小作者替你们承受寒冷。 第107章 同仇敌忾 姜伯游难以启齿,犹犹豫豫,嘴巴张了又合上,一咬牙道:“宴席上要是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坚定自己的立场,我对你非常满意,你一定坚守心意,守住宁丫头。” 这么一说,张遮好像明白了,有人要来抢他的阿宁。 他握紧拳头又松开,语气尽量平淡: “谢少师来了?” 姜伯游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张遮:“张大人已经知晓?” 张遮淡然的点头。 姜伯游这才呼出一口浊气,心下放松:“我担心许久。那谢居安年将而立还未成亲,居然想祸害我家年芳十八的宝贝丫头,真是厚颜无耻。亏得我一直把他当同辈。唉,都怪我嘴笨,说不过他。张大人,一会靠你了。姜府上下都是支持你的。” 姜伯游郑重地拍着张遮的肩膀,一副老夫相信你一定能赢的模样。 张遮握紧拳头,他手上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但是因为今天要订亲,不可能在手上缠着白布,所以一早便将白布去掉,只涂了些药膏。 不过谢危的药膏确实好用,有的伤口已经结痂。 张遮这么一用力,刚结好的痂被无情的扯掉,带来一阵痛感,就像被蚂蚁咬过一般,痛感很低,但是心中不舒服。 张遮面色严峻,如果谢危要是让身边的护卫明抢,就凭他根本拦不住。 谢危看似圣人皮囊,在规则中行事,其实最不受规矩制约。 张遮面色沉肃的说:“好。只要阿宁愿意与我在一起,我一定会拼命争取。” 姜伯游重新审视张遮,他这才发现张遮所行之事都是建立在宁丫头的想法之上。 张遮似乎从不愿意强迫宁丫头,就光凭这一点,张遮就比谢居安强数万倍。 姜伯游又拍了一下张遮的肩膀:“好,宁丫头中意的是你,我中意的也是你,要是谢居安敢硬抢,我肯定不会答应。” 姜伯游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向花厅。 张遮的眼神变得冷沉,握紧的拳头张开,竟有几处伤口慢慢渗出血丝来。 姜雪宁老远就看向花厅,发现谢危并没有坐在里面,心下稍安。 就在刚才,刀琴的建议谢危坐到花厅的里屋,里屋暖和些。 谢危低垂着眉眼,眼底森寒。 刀琴不敢再劝。 谢危不知想到了什么,双手握拳,胸口剧烈起伏,面色逐渐暗沉,眼白处又多出几条红血丝来,竟有几分狰狞,便抬起自己高贵的双腿去了里屋。 谢危在里屋能听到外面的寒暄声和说话声,尤其是宁二欢快活泼的声音。 他心中不爽快,觉得自己是个不请自来多余之人,就连站在一旁的刀琴都觉得他们二人好多余。 姜伯游进入花厅没有发现谢危,心下安定。 张遮也未瞧见谢危,心中更加不安。 接着门房陆陆续续来报,受邀的大人们带着家眷而来,姜伯游带着张遮,孟氏带着姜雪宁一同去迎接。 热闹的花厅里只剩姜雪蕙和张夫人聊天,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谢危在里屋紧皱着眉头,阴沉着脸。 连刀琴都能看出来,先生今日又是来受气的。 他似乎能听到谢危牙齿咯咯作响,手指因用力攥紧发出的咔咔声。 此时的姜雪宁发觉孟氏对自己的态度改变很多,孟氏眉眼间多了一分慈爱与温柔。 姜雪宁心中纳闷,孟氏对自己的态度怎么突然大转变? 难不成是看到自己快要成婚了想要装一下?还是怕家丑外扬? 姜雪宁想不通,但是不想去想,今天是她和张遮的好日子,谁都不能让她不高兴。 姜雪宁盯着张遮的背影走神,脚步不自觉的加快想追过去,胳膊却被孟氏拉住。 孟氏秀眉蹙起,姜雪宁以为孟氏会教训她不懂礼数。 谁知孟氏温柔的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宠溺的嗔怪:“慢着点,别毛毛躁躁的。自从张大人来了,你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身上,生怕旁人不知晓你的心意。可是你也要顾着点张大人的面皮,你没看到他的脸像熟透的柿子一样红。一会来那么多人,你让他顶着一张大红脸怎么接待客人。你矜持些,遇到喜欢的男子就走不动道,跟你那个爹遇到美女一样。跟着我一起走,目不斜视,步履沉稳,不疾不徐。” 姜雪宁看向张遮,果然发现张遮的耳朵在阳光的照耀下像一块清透的红琉璃,确实太红了些。 姜雪宁真是没想到张遮这般害羞,心中一阵愧疚,真是罪过罪过。 孟氏牵着姜雪宁的手,打量张遮和姜雪宁,竟有些艳羡,年轻的少男少女情窦初开,感情最为纯粹浓烈。 真好! 孟氏再一回头,发现姜雪宁脖颈上的红痕,顿住脚步,连带着姜雪宁也停了下来。 孟氏面色凝重,压低声音说:“宁儿,张大人端方有礼,你不可给他的清誉招黑。你这脖子,先不说礼法上不容,你就这么明晃晃的给别人看,怪不得张遮羞臊的脸都红了。” 姜雪宁摸着自己脖子轻声问:“有这么明显吗?就不能认为是虫子咬的吗?” 孟氏气得跺脚:“你当真以为别人都同你一样傻。” 孟氏圆目怒瞪转向棠儿:“棠儿,还不快把披风给小姐披上。” 棠儿赶紧给姜雪宁披上,她心中也很委屈啊,是二小姐说不要遮掩,幸亏她了解夫人的秉性,一直把披风拿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 姜雪宁仔细思考孟氏的话,认可孟氏说的不要给张遮招黑很有道理,便任由棠儿把披风披在自己身上,还系上带子。 这下红痕被彻底挡住,就像张遮对姜雪宁的爱被隐藏了一样,姜雪宁心中不免有些伤感,叹了一口气。 孟氏满意地牵着姜雪宁的手去迎接女眷客人,在心中琢磨,如张遮一样端方守礼之人,怎么会看上宁丫头这种完全不受礼数约束的女子。 想不通,想不通。 不多时宾客全部到齐,宴席开始,男女分开而坐,中间用屏风隔开。 一直到宴席即将开始,姜伯游才到花厅里屋邀请谢危入席。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想让谢危一直待在花厅里不出来。 谢危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就连身旁的刀琴都看不下去,但是他不是剑书那个蠢货,他不会脱口而出“先生,我们不受待见”。 可刀琴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谢危全都看在眼里,气在心中,憋着一口气跟在姜伯游的身后入席。 很多人向谢危打招呼,谢危则直直的看着张遮,张遮同谢危行礼。 谢危不还礼,就一直盯着张遮看。 密切注视张遮一举一动的姜雪宁暗叫不好,绕过屏风挡在了张遮的身前。 ps:下雪了,好冷,好不容易敲了四千多字,跪求宝子们的用爱发电和小礼物。 呜呜呜,真是太冷了。 第108章 出人意料 姜雪宁一身火红的石榴襦裙,整个人明媚的像是一团热烈的火焰,热情又有活力。 此时的姜雪宁已经脱掉那件披风,整个人像是一朵娇艳明媚的石榴花,与张遮沉静克制的青色形成剧烈的反差,让人眼前一亮。 谢危暗暗攥紧拳头,眼神凌厉。 很多人看向他们,隐约觉察到一种不和谐的气氛。 张遮没想到姜雪宁会挡在自己的身前,上前一步,把姜雪宁挡在身后,双臂微微张开,护在姜雪宁身前。 姜伯游见状拉着谢危的胳膊去座位就座。 谢危岿然不动,他忍耐许久的怒气在姜雪宁护在张遮身前时迅速上涌,直到喉咙口,即将喷发而出。 他一步一步朝着那一红一青的二人走近,脚步很重,每一步都似乎带着滔天的怒意。 张遮向前一步,眼神沉肃冷冽。只要姜雪宁站在他这边,他就有足够的底气与谢危抗衡。 原本热闹的氛围迅速冷冻,大家注视着面色沉重的三人。 谢危平日里就算不笑,眼角眉梢还带着和气,不会冷着一张脸对待别人。 而此刻的谢危,冷冽的气场全开,让在座的人不寒而栗,就连姜伯游也胆战心惊,阻止谢危的动作一顿。 谢居安此时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完全像是一个陌生人。 谢危的视线一直盯在姜雪宁的身上,悲愤、痛苦、哀求、怨恨,恨不得把自己的真心剖出来给她看。 可是眼前这个女子却视而不见,挡在另一个男子的身前,警惕地看着他。 谢危要疯了,可是这里有这么多人,他不愿把事情做得太绝,只要姜雪宁愿意等他。 等他报完仇,他就能解决一切潜在的危险,他能给姜雪宁无忧无虑的生活。 他要的是一个可以靠近姜雪宁的机会,一个能让他好好爱她的机会。 可姜雪宁居然这么快就订亲。 姜雪宁强迫自己与谢危对视。 她倒是真的很想知道谢危到底想要做什么。 谢危的眼神非常复杂,她看懂了一些,但是有些看不懂。 上一世的谢危,直到她死了都没有看到谢危身边有女子,更不要说谢危喜欢她。 这是一个多么恐怖的事情。 她一直以为谢危要杀她,在某一刻谢危的确是想杀了她。 可是突然听到谢危表明心意,哪个女子受得了。 说心悦她,说不定也是谢危的筹谋之一,毕竟谢危说过很多次,让她在他眼皮底下过活。 如果把她娶了,那么她一辈子都要受到谢危的禁锢,没有自由,惶惶不可终日。 那样不过是从皇宫那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罢了,她不要再过那样没有自由的日子。 而张遮不一样,与张遮在一起除了发自内心的欢喜,还有自由与安心。 每次只要看到张遮,靠近张遮,她就会被安心包围,非常放松,想躺在张遮的怀里安眠。 因为她知道,只有张遮不会害她。 谢危走到离张遮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视线一直落在姜雪宁的身上,他知道问题的根源在姜雪宁身上。 “宁二,你当真要这样做?” 此话何意,众人不解,相互看了看,发现在座的都不知谢少师话中的意思。 但是姜雪宁听懂了,张遮也听懂了,姜伯游也听懂了。 姜伯游这一刻才发现,他奉为挚友的谢居安有两副面孔,只把别人爱看的一面表现出来,阴沉晦暗的一面被他隐藏的很好。 如果不是今日逼不得已,谢居安也不会暴露自己。 姜雪宁站在张遮的身侧,不管众人的目光,牵起张遮的手。 张遮的手掌宽厚看着很有力量,握在手中却温热绵软,非常舒服。 姜雪宁因为穿的少,再加上谢危的威逼,手早已冰凉。 张遮心疼的皱了下眉头,把姜雪宁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 即使周围有唏嘘声,很多人觉得不妥,但是这一刻他不想拒绝姜雪宁。 姜雪宁感受张遮温暖的体温,心也暖暖的。 她扑通一声跪下,惊呆全场,就连谢危也愕然的看着姜雪宁。 张遮不解,但是没有阻止姜雪宁的行为。 谢危的视线又落到两只紧握的手上,可姜雪宁的叩拜之礼,让他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冷冽的扯起嘴角问: “你居然为了他向我下跪?你的骄傲呢?你的自尊呢?宁二,平时我是这样教你的吗?” 孟氏发现不对,赶到姜伯游身旁,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到。 蒋氏也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但是因为腿脚不利索又坐了回去。 她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隔着屏风,隐约能看到张遮的身形。 她不知道张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紧张得脸上交错的皱纹又深了很多,一双浑浊的眼睛掩藏不住满心的忧愁。 姜雪蕙拍了拍蒋氏的手安慰道:“张夫人,不用担心,宁妹妹不会让张大人有事的。” 看到现在,姜雪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谢少师他心悦宁妹妹。 所以才会在得知宁妹妹跟她学琴以后,看她的眼神不善。 她当时隐约能感觉到谢少师对宁妹妹的不同,但是师徒有伦,她不敢朝那个方面想。 而今谢少师的种种举动都早已说明,他对宁妹妹的感情非同一般。 否则也不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暴露自己,把订婚宴的喜庆氛围变成修罗场的森寒。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以后都无法再正视谢少师了。 姜雪宁不卑不亢的说:“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姜雪宁愿拜谢少师谢危为义父,义父若是以后不娶妻无子嗣,宁儿携夫婿张遮为您尽孝。” 张遮高大的身形晃了一下,他好像明白姜雪宁的意思了,既然师徒有伦约束不住谢少师,那父女关系呢? 谢危他当真不顾礼法伦理纲常吗? 张遮掀起长衫地长摆,恭敬的跪下:“阿宁拜您为义父,妇唱夫随,订婚后,遮一定会对阿宁好,与阿宁一同为义父尽孝。” 在场的人愣住了,姜伯游和孟氏也愣住了,相互对望一眼,又转向跪地的二人。 孟氏刚才对谢危有所猜测,这会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谢少师怎么可能看上宁儿。 ps:感谢宝子们的用爱发电和礼物,今天加更一章,谢谢宝子们。 虽然天气很冷,但是故事还没有完结,小作者持续码字中…… 第109章 你让我如何爱你 周围的人大口呼出一口气,与孟氏想法相似的不在少数, 宾客们纷纷猜测谢少师是姜雪宁的夫子,因为看中姜雪宁,对弟子选的夫婿不满意,所以才出现了这一幕。 谢少师对姜雪宁这位弟子是极为偏爱的,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不惜到订婚宴上不顾颜面再次劝说弟子择良婿。 可是一些了解张遮人品的官员对张遮尊重,觉得张遮人品贵重。 想必谢少师的眼光很高。 大家纷纷看向谢危,谢危被姜雪宁的一声“义父”犹如晴天霹雳,硬生生的把他逼退两步,高大修长的身形就像是随风摇晃的枯树,虽还有树的样子,但是早已没有了生的希望。 他的一颗心就像被人紧紧握住,再被捏碎成一块一块,心碎了,精气神也没有了,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如果不是刀琴在旁扶住了他,他已经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姜雪宁和张遮还跪在地上,坚硬的青石板路面硌的腿疼,但是姜雪宁不能退缩,坚决不能让众人觉得谢危对她有男女之情,她已经许诺了张遮,便不想再与其他男子有男女之情。 为了张遮,也为她自己,拒绝一切多余的暧昧。 毕竟上一世她因为这些情感纠缠,吃过大亏。 从燕临到公主,再到沈玠,这些人都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情意,她也因此遭受过他们给予的折磨。 只有张遮没有报复她,让她挂心、痴恋了两世。 谢危的情感她更不敢要,也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牵扯。 谢危想做的大事,她也不想参与。 她只想做生意赚银子,和张遮恩爱过完余生。 谢危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刀琴的身上,他手指着姜雪宁,不停的颤抖,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且极重。 一双黑沉的眼睛瞪的很大,目眦欲裂。 他捂着胸口,艰难的压下喉咙的血腥,另一胳膊被刀琴扶住,整个后背靠在刀琴的身上。 姜雪宁再次抬起头。 谢危俯视着她,看到姜雪宁脖颈刺眼的红痕。 他睁大眼睛,怒火在瞳仁中燃烧,好像要把姜雪宁烧成灰。 这样的痕迹他很早就知道,平南王最喜欢和不同的女人行苟且之事。 他是平南王的义子,从小被平南王带在身边。 平南王和女子苟合不知避讳旁人,可怜的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受到过摧残,那样的红痕他在不同的女人身上看到过。 姜雪宁,她真的和张遮做那种事了吗? 他双眼通红,死死的盯着姜雪宁的脖子。 姜雪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拉了拉衣领,试图遮掩。 谢危如同刀子的眼神从张遮身上扫过,如果他手中有剑,他真想把张遮劈成两半。 喉咙口再次传来腥甜味,再次硬生生的被他压下去。 谢危仰天闭目,颤抖着声音说:“世人都说张大人端方守礼,不过尔尔。宁二,好得很。你不是想叫我义父吗,你随我来。父母叫,应勿缓。” 姜雪宁和张遮对望,二人相互搀扶起身。 张遮摇头,姜雪宁莞尔一笑,让张遮放心。 既然谢危把弟子规都搬出来了,想必是承认了他们之间新的关系。 这道关系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就不信谢危能反悔。 从今天以后,别人都会知道她拜谢危为义父。 刀琴扶着谢危一直走到花厅的里间,姜雪宁亦步亦趋跟过去。 张遮不放心的跟在姜雪宁的后面。 姜伯游和孟氏赶紧挤出笑容,招呼大家吃好喝好,现场很快就喧闹起来,筷子碰撞碟碗的声音,推杯换盏的声音,道贺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直传到花厅附近才消失。 刀琴站在花厅外拦住张遮。 里屋只有谢危和姜雪宁。 张遮焦急的往里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一点声响,却听不到谢危和姜雪宁到底会谈什么。 他现在非常后悔自己没有习武。 他知道谢危不会伤害姜雪宁,但是姜雪宁肯定会害怕。 他疾步去寻姜伯游,若是姜大人也阻止不了谢危,那他就只能找皇帝评理了。 姜雪宁进去后,站的离谢危远远地。 谢危的心就像易碎的琉璃,被姜雪宁狠狠的摔在地上,碎成渣渣。 但姜雪宁好像觉得碎的不够彻底,还要将他的心碾碎成粉。 “宁二,你和张遮进展到哪一步了?” 姜雪宁垂下眸子,心思转动,再抬头时挂着幸福的微笑:“回禀义父,我把我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他。我心悦他,所以愿意把我所有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他。” “不准叫我义父!我不答应。你当真给了他?” 谢危不可置信的走近,姜雪宁害怕地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被谢危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姜雪宁想要挣扎,但是嘴巴却被谢危捂住。 谢危的手真凉,姜雪宁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谢危威胁道:“你若是再喊,我不保证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他说完眼神还在姜雪宁的身上扫视了一遍。 姜雪宁惊慌,警惕地看着谢危,听话地不再喊叫。 谢危的眼中划过一抹悲凉,松开捂住宁二的手,手上传来宁二嘴唇温热柔软湿润的触感。 这样的感觉让他着迷,他抬起姜雪宁的下巴,指腹在姜雪宁的唇上摩挲。 姜雪宁害怕地身体绷直,生怕谢危会乱来。 谢危突然用力疯狂地擦拭姜雪宁的唇瓣,好似要擦去上面沾染的属于张遮的痕迹。 谢危粗暴地动作把姜雪宁的红唇弄得生疼。 姜雪宁忍不住发出嘶嘶痛苦的呻吟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谢危终是心软,不再用力,而是轻轻地描摹姜雪宁的唇形。 不说话的谢危让姜雪宁非常害怕,冷沉的气息让她难以呼吸。 “谢少师,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我与张遮两情相悦,君子有成人之美,还请谢少师成全。” 姜雪宁试图别过头,却被谢危用更加强大的力道掰回来。 她现在不只是嘴唇疼,就连下巴也疼,疼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掉落在谢危的手上。 滚烫的眼泪烧灼谢危的心,他好生煎熬。 “我从来都不是君子。我成全你们,谁来成全我?” 姜雪宁哭得更凶,一滴滴滚烫的泪珠不停地落到谢危冰凉的手上。 谢危心下一软,手上松了些力道。 姜雪宁知道现在不能再刺激谢危,于是坦言道:“谢少师,我做过一个梦,梦里我设计嫁给了沈玠,沈玠被封皇太弟,没多久皇上驾崩,沈玠即位,我经历一番波折后当上皇后。没过几年,你和燕临起兵造反,端了皇城,我被你们囚禁在坤宁宫中,身边的人死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偌大的坤宁宫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整日担惊受怕,等着死期的到来。一日你让人送来一把匕首,我知道我的死期到了,于是我在你的面前用你赏赐的匕首自戕。谢大人,你杀过我,让我如何爱你?” 第110章 过去 姜雪宁想到上一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汇聚成两条小溪。 谢危想到自己昨夜做的那个梦,原来那个梦对于姜雪宁来说是真的。 可是他不愿意相信:“你也说了那只是梦,既然是梦,就不会是真的。我不信。” 姜雪宁哽咽着说:“谢少师,不管你如何认为,但是在我这里,这就是我难以跨越的障碍。” “宁二,就因为那个梦,所以你畏惧我,不再喜欢燕临,而是选了张遮?” 姜雪宁先是点头后摇头:“谢少师只说对了一半,我不是选了张遮,而是在那个梦里我就心悦张遮。遇到燕临时我才十四岁,跟着燕临鬼混来气父亲和母亲,那时的我不通情爱,辜负了燕临对我的爱,他最后报复了我,我不恨他,却也无法去爱他。而对于先生您,您从未对我表达过爱意,反而是经常嘲讽我、责罚我,您对我应是十分厌恶的,后来我被你们囚禁在坤宁宫中,我用你赐我的匕首结束了短暂的一生。而张遮,他救我于危难,为了我他赔上了自己的一切,甚至是生命。谢少师,我曾经告诉过你,我对张遮是一见钟情,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在,我告诉你的答案依旧是一见钟情。我爱慕他。” 谢危彻底失去了力气,刚才表现出来的霸道和狠辣,都不见了踪影。 谢危思考着姜雪宁说的那个梦,就像姜雪宁亲身经历过一般。 难怪前段时间姜雪宁性情大变,虽然他不信怪力乱神,但是姜雪宁的经历让他不得不往那方面想,或许姜雪宁已经活过一世,这一世重新做出选择。 上一世的他一定对她很不好,才会让她如此忌惮自己。 谢危一手按着墙壁,偏过身子不看姜雪宁。 屋外响起姜伯游的怒骂声:“谢居安,我把你当兄弟,就算你不愿意当宁丫头的义父,那也是她的叔父,你可千万不要伤害宁丫头。” 姜雪宁试探的走向门口,发现谢危并没有制止,于是她快步走到门口说:“爹爹,无事。” 张遮担忧的眸子也撞入姜雪宁明亮的瞳仁中,姜雪宁朝他一笑:“不用担心,我与谢少师说开了就好了。” 姜雪宁回到谢危身旁劝道:“谢少师,我后半生只想朝朝暮暮伴安宁,与心爱之人携手一生。至于你想要做的我统统不感兴趣。还请你把我刚才说的那些当做一场梦,不要伤我性命,也不要伤害我在意之人。” 谢危抬头苦笑,回过头,眼睛红的像兔子,泪潸潸的。 “你怎知我给你匕首是让你自戕?难道就不能是为了保护你吗?我跟你说过,从你四年前没有丢下我开始,我便没有想过要害你性命。如果我想要你死,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吗?宁二。” 最后一声宁二饱含了无限的深情与懊悔。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原来这才是真相。 谢危无助,可怜的像是被遗弃的孩子。 姜雪宁继续说:“我原本不想说出这些,就是怕你杀我灭口,如果你真的未曾想过要杀我,那是我误会了。不过谢少师,你以后若是再遇到心仪的女子,记得要同她说清楚你的心意,记得要对她好些,否则她感受不到。谢少师,以后您就当我的义父,借着您的名头别人不敢惹我,自然也不敢欺侮张遮。以后我还是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我不会对您造成伤害。宁二先行告辞。” 谢危没有说话,姜雪宁等上片刻,发现谢危依旧沉默不语,便默默地走出花厅。 张遮焦急的上前拉住姜雪宁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姜雪宁,露在外面的皮肤除了嘴唇发红,并没有异常。 但是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 张遮紧紧抱住姜雪宁:“阿宁,你无事便好。” 姜雪宁回抱住张遮:“张大人,我无事。” 等谢危压下喉咙口的那抹腥甜,走到花厅门口便看到二人相拥的一幕。 他刚才故意把姜雪宁的唇瓣摩挲到发红,看上去就像是被人咬过一样。 他就想看看张遮会不会生气因此迁怒姜雪宁,二人之间是否会生出嫌隙。 但是他想看到的并没有发生。 张遮心疼、担忧、欣喜,就是没有愤怒。 谢危似乎有点明白姜雪宁为何会喜欢张遮那样的人,张遮与他完全不同。 如果换做是他,他会受不了,就像刚才他看到姜雪宁的红痕一样。 他有那么一刹那真想掐死姜雪宁,然后再和她一起去死。 可是他的大仇还未报,他不能现在死去。 他与宁二在错误的时间相遇,从一开始便注定有缘无份。 昨夜的梦依旧在脑中回荡,看到姜雪宁死在自己面前时,他心中的哀恸让他心口抽搐,那一刻他巴不得自己也随她去了。 谢危定定地看着眼前相拥的二人,他在想若是张遮有着和他一样的经历,还会如此纯善纯情吗? 但世间没有如果二字。 经历这一遭,张遮算是看清楚了,在强大的权力面前,他的五品不值一提,如果谢危真的抢走姜雪宁,他可能寻都寻不回来。 他抱得更紧了,生怕一松手他的阿宁就会被人带走。 姜雪宁感受到张遮身体的紧绷,她趴在张遮的胸口说:“我同他说了过去。” 姜伯游不解,但是张遮明白。 他惊讶地看向谢少师,又看向怀中的姜雪宁:“你无事便好。” 姜伯游在一旁一头雾水,不过现在谢危不发疯,订婚宴总算是可以继续下去。 姜伯游看到宁丫头哭过,脸色并不好,估计现在宁丫头最想看到的人只有张遮。 他得把碍眼的谢居安请走。 “谢少师,请随我一同入席。” 谢危扶着门框,心口一股气血翻涌,他忍了又忍,不停地大口吞咽,把那份腥甜咽下。这是宁二的订婚宴,他再不喜,也不能在这里吐血。 可是他忍耐的极为辛苦。 ps:天冷码字不易,求求各位宝子们,有人捧个人场,有用爱发电就发发电,若是打赏一点小礼物那就更好了。谢谢宝子们,小作者持续更新中。 第111章 张遮,你不吃醋吗? 刀琴发现先生不对,便扶住谢危,谢危冲刀琴摇头。 刀琴会意,扶着谢危向姜伯游道:“姜大人,先生身体不适,我带先生离开。” 刀琴说完背起谢危便到马车停放处,将谢危抱进马车里。 谢危再也撑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刀琴迅速拿出五石散放进脸色苍白接近昏迷的谢危口中。 谢危下意识的吞咽,舒缓片刻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姜雪宁与张遮相拥的画面历历在目,他胸口又是一阵翻涌。 他竭力不去想那些,尤其是张遮看姜雪宁的眼神。 他们不过相识十余日,素闻张遮冷刻寡淡,少言寡语,静默得足以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可是张遮的面部表情变得丰富起来,面对姜雪宁的时候,张遮温柔、宠溺,会笑会心疼,唯独没有愤怒。 一个男子真的可以心胸宽广到不吃醋吗? 是因为太爱还是因为不爱? 明显张遮是因为太爱姜雪宁,眼中流露出的怜惜与珍爱似是隔了几世情缘那般深厚。 谢危想到张遮近些时日的异常举动,他有个大胆的想法,张遮应是和姜雪宁一样,他们都是重生之人。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原来是这样。 谢危握紧拳头,不服,心有不甘。 握紧的拳头再次松开,他颓然的闭上双眼,无力的靠在马车车壁上。 刀琴驾着马车快速回到谢府。 最近谢先生总是在幽篁馆斫琴,其实谁都知道先生并不是真的在斫琴。 谢危一离开,众人提着的心都放了下去,姜伯游长长的舒一口气,刚才真是吓坏他了。 他看一眼还抱在一起的姜雪宁和张遮,走之前劝说:“到花厅里抱,这外头挺冷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去膳房招待宾客。 姜雪宁被姜伯游逗笑,趴在张遮胸口蹭来蹭去。 张遮害羞的松开姜雪宁,打横抱起她进入花厅的里间。 姜雪宁确实也累了,双手环住张遮的脖子,头靠在张遮的怀里,听张遮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有些快,她觉得分外心安。 张遮抱着姜雪宁坐在矮榻上,轻柔的抚摸姜雪宁过于红艳的红唇,怜爱地问:“疼吗?” 姜雪宁握住张遮的手腕委屈巴巴地说:“有点,谢危下手太重了,使劲的用指腹摩挲我的唇瓣,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我祝他孤独终老。” 张遮嘴角微扬,从怀中摸出一方帕子,认真的轻轻擦拭姜雪宁的红唇。 “没有破皮,有点红肿,明天应该就能好。” 张遮离姜雪宁很近,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有点痒,又有点暖,还有点说不出的情意。 姜雪宁握住张遮拿着帕子的手,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张遮看,生怕错过张遮脸上微小的表情变化。 “张遮,谢危这样对我,你不吃醋吗?” “我若是吃醋,他便不招惹你了吗?他这么折磨你,不过就是想让我生气罢了,谢少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姜雪宁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继续问:“那你到底吃不吃醋?” 张遮在姜雪宁的唇上浅浅亲了一口,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心底是不高兴的。但是我已经陷进去了。上一世我无数次想要避开你,可你根本不顾及我的感受,一次又一次离我那样近戏耍我,让我难堪。其实很多次我都想甩袖离开,可是我又舍不得。阿宁,其实很多次我都快被你气死了,比忍耐情欲还要痛苦的就是忍耐吃醋的怒意。但是我除了生闷气好像什么都做不了。我到现在都记得你与皇帝沈玠在御书房的里侧卿卿我我时发出的调笑声,皇帝出来时,手上印着你唇上的口脂,鲜红的刺眼。我一忍再忍,其实那时的谢少师应该也在极力的忍耐,那日的他身上满是戾气,全程没有好脸色。而我低着头,不敢再看皇帝,一句话都不想说。如果不是常年办案练就的一身沉稳内敛的性子,我想我早就被你气死八百回了。” 姜雪宁听得心口发颤,愧疚又心疼,攥着张遮手腕的纤纤玉指又紧了紧,另一手放在张遮的后脑上,柔软炙热的唇瓣在张遮光滑的下巴上亲昵的摩挲,直到张遮的呼吸加快才松开。 “是我不好。可是我明确感知你对我动了情,你却还要坚守什么君臣有别,连个笑容都不舍得给我。我心中有气,便想出不同的法子欺负你。你若是稍微对我有那么一点主动靠近,我也不至于那般对你。” “阿宁,我若是主动,你当如何?我那么了解你,不能让你犯下大错。” 姜雪宁心头一惊,原来张遮表面的拒绝,实际上是在维护她。 按照她张扬狂傲的做派,只要张遮主动一点,她就真能与张遮发生点什么,届时暗中盯着她的人,会借机把她生吞活剥了。 尤其是薛太后和薛殊,一定会把她置于死地。 淫乱宫闱,那可是重罪。到时怕是沈玠都不会再护着她。 姜雪宁思及此处,因张遮的隐忍克制而感动,也为自己不能理解张遮的睿智而感到愧疚。 她诚心诚意道歉:“张大人,我错了。” 姜雪宁黑色的瞳仁清亮得像是一汪汪温泉,要把张遮的心给融化了,他心猿意马,喉结滚动,吻上那双红润润的唇。 张遮的动作很轻很柔,柔软的舌尖在姜雪宁的唇上轻轻舔舐,惹得姜雪宁好痒,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遮见姜雪宁并不觉得疼,于是又加了些力道,火热的双唇含住姜雪宁的下唇,慢慢吸吮,逐渐加重力道。 姜雪宁不笑了,含情脉脉的看着张遮闭上了双眼,双手攀上张遮脖子,迎合张遮的亲吻,心底的欲望慢慢被张遮的温柔勾出,呼吸逐渐加重。 方才受过的委屈,心中的愧疚,慢慢消散。 张遮的吻就是她的良药。 张遮也闭上双眼,柔软的舌尖轻而易举的进入姜雪宁的口中,勾住她滑嫩的舌头反复纠缠摩擦。 姜雪宁完全沉溺在张遮的吻中,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张遮的身上靠。 张遮一手环住她的细腰,一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之上,逐渐加重亲吻的力度和深度。 ps:欢迎宝子们追更,欢迎宝子们用爱发电,欢迎宝子们评论催更,小作者持续更新中。 第112章 张大人,你身上好香 姜雪宁的舌头被张遮含住吸吮。 她整个人以及自己的灵魂像是要被张遮吸入体内,她忽然睁开双眼,依旧觉得眼前发黑,视线模糊,手指上的力道不自觉的收紧,双腿绷直。 张遮感受到姜雪宁身体的紧绷以及呼吸的急迫,放开她香软滑腻的小舌,再次含住姜雪宁的下唇,轻轻地用舌尖摩挲。 姜雪宁得以喘息,用力的呼吸,全身的紧绷感松弛,浑身无力的躺在张遮的怀里,尽情感受男子的柔情蜜意,嘴巴里清冽甘甜,这是张遮的味道,她忍不住伸出舌头想要再品尝一番,却不小心划过张遮柔软的上唇。 然后她的舌头又被张遮深深的含住,刚才恢复的那么点力气荡然无存。 她还没缓过来,忽然耳垂被张遮的手指捻住揉捏。 她整个人不受控的蜷缩,本就娇小的身躯快缩成一团,头皮都快炸开。 这样的爱抚过于激烈,她一时难以承受,情不自禁的发出“唔唔”的呻吟声。 真是太羞耻了。 姜雪宁赶紧强制自己不要发出这么淫荡的声音,这里可是在花厅。 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还有要脸的时候。 她缩着脖子,捶打张遮的肩膀。 张遮这才松开嘴,手指却依旧按在她的耳朵上。 姜雪宁继续缩着脖子,大口喘着气,说出的话断断续续:“张……大人,你……你停一停。我……我快受不了了。” 张遮也好不到哪里去,方才明明他都快停下了,可是姜雪宁的舌头偏偏来撩拨他。 刚才不小心按住姜雪宁的耳朵,没想到姜雪宁反应那么大,本想再逗逗怀里的女子,可是他发现根本不想停下来,尤其是姜雪宁的一声娇喘呻吟声,让他心血翻涌。 张遮喘着粗气,下巴抵在姜雪宁光洁的额头上,任由气息喷洒在女子的头顶。 姜雪宁头皮发麻,在张遮的怀里打了一个冷颤。 “阿宁,你别抖,我……我……” 张遮喘着粗气,我了半天没有下文。 姜雪宁表示很委屈,不是她想要抖,而是张遮太会撩她的情欲。 张遮今日的吻最初温暖又柔情,让她的心痒痒的,暖暖的,慢慢让她放松,任由张遮的唇齿对自己肆意妄为,起初她还能招架,但是最后的吸吮完全俘获她所有的力气。 更何况张遮还抓住了她敏感部位的命门--耳朵。 她这会还觉得浑身无力,声音软绵绵的。 “你不要在我头顶呼气,你的气息跟你的心一样滚烫,让我心尖发颤,身子会不受控制的颤抖。毕竟我对你一往情深,我的身体因为你变得极为敏感,你要是变着法子撩拨我,我会受不了,万一我再把你……” 姜雪宁说到这里顿住,不再说话。 她又想到了与张遮的第一次。 那次张遮在药物的作用下尽了兴,她也感觉很幸福,但是她没放开啊,所以到了这一世每次想起这事心中还有诸多遗憾与哀愁。 更糟糕的是这一世她的身体,对张遮的亲吻和爱抚越来越敏感,好像已经禁不住张遮的撩拨。 她猜测张遮偷偷地学习这方面的技巧,否则怎么会越来越让她欲罢不能。 姜雪宁一双桃花眼还包含着情欲,却故意收敛,露出审视的目光。 张遮忍不住觉得她俏皮可爱,在她小巧的鼻头上轻轻地刮一下。 “阿宁,你为何这般看着我?你刚才说万一再把我什么,你以前是不是偷偷地对我做过什么?” 张遮故意逗姜雪宁,直到现在他才觉得心下安定。 到了明天,估计很多人会知道他和姜雪宁认谢危做了义父,顶着这层关系,谢危应是不好意思对小辈有别样的心思。 姜雪宁支支吾吾,不敢看张遮。 “没做什么,就是有一次不小心把你看光了,连亵裤都没穿的那种光。” 姜雪宁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这不算撒谎,的确是看光了,只是牢中昏暗,看不真切。 她以为张遮会质问她何时看到的,但是张遮却没有。 “那你看清楚了吗?想必是没看清楚,要不然上一次你看到我只穿一条亵裤时不会流那么多鼻血。” 姜雪宁一噎,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呆愣愣的看着张遮。 “张大人,你最近是不是学坏了?竟开始调侃我了。” 张遮心绪已定,蠢蠢欲动的情欲散去,把姜雪宁重新揽入怀中,让姜雪宁的头放在自己的颈窝处,他的唇正好贴近姜雪宁红得发烫的耳朵。 “阿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两个人在一起是会相互影响的,你说是不是?” 姜雪宁的耳朵痒得想要缩脖子,可张遮的大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侧脸在她的耳畔摩挲,让她动弹不得。 好痒。 好麻。 张遮绝对是故意的。 姜雪宁雪亮的眸子转了一下,计上心来。 “张大人,我们找个日子圆房,我等不到三个月后。” 张遮像是拿了一个烫手山芋一样,握住姜雪宁柔软的腰肢把她直接放在矮榻上。 姜雪宁奸计得逞,咯咯地笑。 张遮站起身,宠溺地看着姜雪宁。 “心情好些了就随我去宴席,多少吃些。” 姜雪宁摇头,撒娇般抱住张遮,脸贴在张遮的小腹上。 张遮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下腹,防止姜雪宁碰到自己的某处。 他紧张的心脏要跳出来。 刚开始被姜雪宁撩拨的时候他还能控制些,后来被姜雪宁在马车上折腾过一次,他就很怕姜雪宁会突然靠近他的下半身。 姜雪宁倒是没有觉察出异常,两只小手分别放在张遮两侧的后腰上,小脸在张遮的腹部蹭了又蹭,声音像猫儿一样轻软。 “张大人,我只想和你多待一会,下一次再见又不知何时了。” 她说完长长的哀叹一声,声音婉转断肠,似有数不尽的哀苦。 张遮心下一软,任由姜雪宁胡乱的摸胡乱的蹭。 他应该顶得住。 姜雪宁使劲的嗅了一下张遮身上的皂角香。 “张大人,你身上好香,好好闻。” 姜雪宁掌心的温热从张遮的后腰汩汩传到他的体内。 很温暖,很舒服。 他想要阻止姜雪宁在自己的下腹乱蹭,可伸出的胳膊又收了回来。 他的阿宁想要抱多久就抱多久。 ps:今天主要是撒糖,宝子们,追啊,用爱发电啊,谢谢各位宝子。小作者不好意思要礼物了。 第113章 调整 等到宾客尽去,太阳西沉,他的阿宁又要进宫去。 张遮一手在前防止姜雪宁乱蹭,另一只手放在女子柔软的秀发上,轻轻抚摸。 姜雪宁快要溺毙在张遮的温柔和体香中。 慢慢地,她闭上双眼,呼吸变得均匀,放在张遮后腰的手垂了下来,竟是睡着了。 张遮放在下腹的手撑住姜雪宁的下巴,另一只手抱住她娇弱无骨的身子,防止姜雪宁摔倒。 张遮宠爱的笑笑,慢慢屈膝,生怕姜雪宁会被他弄醒。 张遮端详姜雪宁的脸,女子双眼闭着,眉头舒展,睡着了还带着笑意。 白里透红的姣好面庞,恬静端庄,温顺甜美,与醒着的时候判若两人。 “阿宁,真好看。” 张遮将人打横抱起,发现矮榻上并没有床褥,怕姜雪宁醒来着凉,便出花厅,正好遇到姜雪宁的贴身丫鬟。 他小声地说:“阿宁睡着了,麻烦带路,我送她回闺房。” “张大人,请。” 棠儿在前面带着路,暗叹二小姐的心真大,这样都能睡着。 张遮听出棠儿的声音,上一次站在马车旁的就是她。 要是以前他一定会羞赧的无地自容,但是今日他和阿宁订婚了,之前那些逾矩的行为好像变得心安理得,即使他知道这样是自欺欺人。 不过这丫鬟看着沉静稳重,想必不会乱说。 有这样的丫鬟在姜雪宁的身边,他也能放心些。 毕竟按照姜雪宁的所言所行,要是遇到个嘴碎的,她那岌岌可危的名声恐怕早已被人践踏的不成样子。 棠儿站在门口推开门,示意张遮抱小姐进去。 张遮把姜雪宁放在床上,棠儿站在门口却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把风。 棠儿有时觉得自己挺倒霉的,上一次那种事被她遇到就算了,这一次又被她遇到了。 张遮哪里知道棠儿在想什么,只想着快些把姜雪宁放进柔软暖和的被窝中,让她好好睡一个觉。 想必是姜雪宁今日起得太早,到这个时候又犯了困,就像昨日那样。 “真是像猫儿一样贪睡。” 张遮宠溺的笑着,澄澈的双眸不含半点杂质。此刻的他尤为放松。 他笑着看了一会,轻柔地拂去女子额上的碎发,细心的为姜雪宁掖了掖被角。 这一睡估计至少半个时辰。 姜雪宁的闺房,张遮不是第一次来,上一次来是因为姜雪宁陷入昏迷,当时的他真的吓坏了。 想到这里,张遮的心突然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闷得喘不过气来。 他温热的掌心放在姜雪宁的额角,坚定的说: “阿宁,我们订婚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让你陷入那样的绝境。” 张遮在姜雪宁的唇瓣上轻轻啄了一下,走出闺房。 棠儿没想到张大人会这么快出小姐的闺房,看到张遮时有些意外,慌忙的喊了一声“张大人”,低头不敢再看,双手交叠在胸前,手指局促不安的揉搓。 张遮怎么会听不出棠儿的惊慌,难道这丫鬟还期待他与自家小姐发生点什么吗? 这…… 张遮的面皮有些烫,猜测这丫鬟八成是想到那日马车之事。 他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攥紧,对姜雪宁生出几分幽怨:姜雪宁啊姜雪宁,在哪里做不好,非要在马车上。 不对,哪里都不行。 张遮心口发烫,有些不自然,声音带着些许沙哑的吩咐:“阿宁方才没吃多少,等她醒了弄些东西给她吃,有劳了。” 张遮说完便匆匆离开。 他真的被姜雪宁带坏了,脑海中想到姜雪宁魅惑明艳的说:“张大人,我想让你不管在哪里都能想起我,不管是马车里,还是这里。” 张遮头皮发麻,心脏剧烈跳动,呼吸越来越快,脑海中不断闪现他与姜雪宁相互纠缠交叠在马车里、桂花树下、衙门偏房的矮榻上。 张遮觉得自己犹如火烧一样烫。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想到这些。 他驻足,发现四周并无旁人,努力的深呼吸,阳光灿烂,照在人身上温暖,他身上滚烫的温度一时降不下来。 他干脆站到附近的一处竹林下,让阴影笼罩自己。 圣人说得好,“温饱而后思淫欲”,他应该让自己一直饿着,便不会想那些让人血脉喷张的场景,也不会让自己此刻这么窘迫。 阴影掩映下,张遮白净的面色好像没有那么红,蠢蠢欲动的情绪也渐渐消散,大踏步向膳厅走去。 膳厅里一片喧闹,姜伯游正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走路时还有些摇晃,拿着酒壶的手有些颤抖,不再清透的双眸染上一层雾色,看来是喝了不少。 张遮上前扶住有些站立不稳的姜伯游,姜伯游的视线定在张遮的身上好一会才聚焦,高兴地拍着张遮的肩膀向大家夸赞: “你们瞧见没,这是我未来的女婿张大人。瞧我姜某人挑选的女婿多好,长得芝兰玉树,举止端方有礼,人品贵重,才干卓尔不群,你们这些人都没有我眼光好。我告诉你们,选女婿就要选张大人这样的。我的宁丫头以后有福气了。” 姜伯游越说越兴奋,又要倒酒与众人干杯,可是他真的醉了,倒酒时已经看不清酒杯口,有些酒液洒在自己的手上。 众宾客或是趴在桌子上,或是靠在椅背上,双眼半眯着。趴着的对姜伯游说的话一句没听进去,估计已经醉了。 还能坐着的人,耷拉着眼睛,艰难的摇头,嘴里咕哝着:“姜大人的眼光最是好。” 对于姜伯游来说,可谓是双喜临门。 他升官了,虽然没有刻意去庆祝,但是想要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 再者就是让他头疼的宁丫头终于遇到了良人。 他怎能不高兴,今日他就是高兴,这一高兴便一杯接着一杯的狂饮,喝倒了大半宾客。 其实他就是一个文人,酒量并不好,但是他心中高兴,一直喝都不觉得醉。 人生得意须尽欢。 张遮的身上被姜伯游洒上了酒液,赶紧拿掉姜伯游手中的酒壶劝道:“姜伯父,莫要贪杯,诸位大人现在醉醺醺的,仪态有失,让他们喝些醒酒汤,早日回府歇息。” ps:感谢宝子们的追更,小作者承诺每天两章,至少四千字。小作者想要全勤,否则稿费不够交电费啊,呜呜呜 第114章 和解 姜伯游满意地点头:“就按张大人说的办。” 张遮扶住姜伯游坐下,一旁的管家赶紧让下人把准备好的醒酒汤端来。 有些大人醉的厉害,只好让身边的小厮服侍喝下醒酒汤。 姜伯游在张遮的劝服下,也喝了一碗。 各位大人陆续带着家眷告辞,姜伯游在姜卓的搀扶下回房倒头就睡,睡觉时还咂着嘴高喊:“人逢喜事精神爽,不醉不归,来,喝。” 姜卓第一次见到老爷如此高兴,他也为二小姐和张大人高兴。 孟氏和蒋氏说了会话,才让张遮母子离开。 管家带着一行人在膳厅收拾,孟氏和姜雪蕙坐在花厅中喝茶,这会发现姜雪宁许久没有出现,便让丫鬟去打听。 丫鬟打听回来说:“二小姐在花厅中睡着了,张大人把二小姐抱回闺房午休。” 孟氏被一口茶水呛住,咳了几声,不敢置信的问:“你说二小姐在花厅睡着了?当着张大人的面睡着了?” 丫鬟点头:“是。棠儿姐当时就在花厅。” 姜雪蕙忍俊不禁,放下茶杯,用帕子擦着唇角掩饰自己的失仪。 孟氏一直教导她笑不露齿,但是此刻她真的好开心,觉得宁妹妹真是有趣。 孟氏嗔怪地瞪姜雪蕙一眼,叹着气:“这宁儿对张大人是一点都不设防,还好张大人人品贵重不会乱来,不过这公然在府中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姜雪蕙敛去笑意劝道:“母亲,宁妹妹的宫中礼仪是我们几个伴读中学的最好的,就连一向严格的苏尚仪都赞不绝口。公主也曾夸赞过宁妹妹。” 孟氏听到姜雪蕙这么说嘴上不说,但是心底高兴,嘴硬道: “蕙儿,我知道你最近一直维护宁儿,可是你看她在家里的做派,看到张大人巴不得扑上去,唉,没眼看。太丢人了。” 姜雪蕙眉眼弯弯,她虽然长得不如姜雪宁明艳动人,但是端庄贤淑,平日里端着没有多大的表情,但是一笑起来,眉眼弯弯,增添了几分活泼与灵动。 “母亲,宁妹妹就是真性情,她这样的性格很受公主喜欢,妹妹为公主画的落樱妆足以证明宁妹妹跳脱的外表下有颗细腻的心。张大人理性刻板,办案子时认真严肃,条理分明,他与宁妹妹完全性格迥异,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反差,二人的感情才如此笃厚。母亲,这些时日我与宁妹妹相处,发现她身上不少优点。母亲,您以后对妹妹也好些,其实妹妹的内心脆弱敏感,您其实一直记挂着妹妹,担忧妹妹。现在妹妹订亲了,以后就要嫁出去了,还有三个月,我们好好珍惜与她相处的时光。” 孟氏听着眼角竟然渗出泪来,今天宁儿叫了她一声“母亲”,一向端庄守礼的她,居然失态了。 孟氏拿着手帕擦拭眼角的泪。 姜雪蕙觉得母亲应该想通了。 孟氏稳住心神起身:“还有三个月,我再帮宁儿做几件衣服,再添些嫁妆。张大人虽然人品好,但是家境的确有点寒酸。真怕宁儿会受苦。” 姜雪蕙起身搀住孟氏:“母亲,遇不到良人才是最大的不幸,妹妹她很幸福,钱财乃身外之物,到时您和父亲多帮衬些。再者按照张大人的办事能力,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姜雪蕙想到宁妹妹看张大人时的明目张胆,丝毫不知道掩饰,艳羡不已。 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像宁妹妹那样大胆火热的盯着心仪的男子看。 孟氏拍着姜雪蕙的手说:“遇到良人,女人的后半生才能过得安稳。蕙儿,娘以后也要为你寻门好的亲事,咱们不图高门大户,但是人品一定要贵重。婆母一定要慈善,否则嫁过去指不定被磋磨成什么样。你看蒋氏,朴实无华,但是教子有方,通情理,晓仁义,真是不错。” 姜雪蕙听到孟氏的话,手忽的一紧,低下头,面色有些凝重。 孟氏以为姜雪蕙脸皮薄害羞了,便没有多言。母女二人各自回自己的小院。 姜雪宁约莫睡了半个时辰,脑袋还有些模糊,含糊不清的说:“张大人,你压着我了。” 守在一旁的棠儿赶紧捂住姜雪宁的嘴,在耳边唤道:“二小姐,清醒些,张大人已经回去了。” 姜雪宁一下子就清醒了,眸子清亮,猛然坐起来。 “订婚宴结束了?” 棠儿搀扶起姜雪宁,在她背后放上一个厚厚柔软的靠枕,让她靠好,对着外间喊道:“莲儿,快去拿吃的来。” “好。”莲儿应了一声便飞奔而去。 棠儿说:“张大人怕您醒来饿,特意吩咐奴婢等您醒来给您准备吃的。” 姜雪宁使劲的回想,她明明在花厅抱着张遮温存磨蹭,怎么就睡着了? 美色在前,她居然睡着了? 怎么会这样。 她十分懊恼,赌气般扯着被角,那精致的被角愣是被姜雪宁磋磨的皱成一团。 棠儿安慰道:“您睡着以后,张大人一路把您从花厅抱到闺房,奴婢站在门口,没跟进来。张大人在您闺房待了片刻。” 姜雪宁内心欢喜,她刚才梦到张遮亲吻她,想必是张遮真的趁她睡着亲了她。 她食指指腹在唇瓣上摩挲,嘴巴里似乎还有张遮口中清冽甘甜的馨香。 唇瓣没有开始那般疼,想必是被张遮的吻治愈了。 棠儿在旁默默的观察,发现小姐的两颊已经绯红,还带着点小女儿家的娇羞,之前的不高兴早已消散。 棠儿算是明白了,以后小姐若是不开心,搬出张大人,小姐的脸色就能立刻阴转晴。 莲儿小跑着拿来食盒,将饭菜摆在面前。 姜雪宁自从重生以后对姜府的饭菜颇感失望,她上一世在宫里什么珍馐美味没有吃过,再吃姜府厨子做的那些菜,总觉得差了点意思,不光是味道不对,就连食材都不如宫中新鲜。 不过今日她心情好,就当是给张遮的面子,她勉为其难多吃几口。 等她吃完漱口后又躺回了被窝里,被角似乎还有淡淡的皂角香。 这香味让她安神安心,睡得香甜,可是味道迟早会散去。 她忍不住想,要是天天都能闻着张遮身上的味道入睡就好了。 ps:跪求用爱发电,小礼物,谢谢宝子们,温度低,继续开取暖器码字中…… 第115章 一对笑,两个神伤 一路上张遮的眼底都藏着笑意,使他整张冷峻的面容变得温润如玉,煞是好看。 人逢喜事精神爽,张遮今日就是这般。 即使回到家中,张遮依旧眼含笑意。 蒋氏笑而不语,偷偷观察着儿子时而上扬的嘴角,时而挑动的眉梢。 张遮对此一无所知,脑海中满是姜雪宁睡着时的样子。 早知道姜雪宁抱着他就能很快入睡,以前被姜雪宁撩拨到无法忍受的时候,就应该让她抱他一会,然后哄她入睡,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不可思议之事。 他这算是能制住姜雪宁的一个办法了,张遮越想越开心,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一抬头才发现娘亲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笑得皱纹深深。 张遮害羞般避开娘亲的视线,快速回到自己的书房换下这套青色的长衫,换回平日穿的灰色长衫。 他检查自己的手指,发现裂开的伤口再次结痂,他为自己涂了些药。 他手上的伤要尽快好起来,趁着大雪来临前,要多准备些柴过冬,不能让蒋氏再出门受累。 现在他已经是五品官员,俸禄也多了些,等到顾大人回京,他一定要多办案件,争取再得到提拔晋升。 他这间小院着实有些小,等到与姜雪宁成婚后再养育孩子,这方一进的院子怕是不够居住。 他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姜雪宁少受些苦。 这样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姑娘,他决不能辜负。 张遮眼神坚定,眼中似乎装着一座岿然不动的高山。 谢危回到谢府后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人没有什么精神,靠五石散勉强撑着没有晕过去。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被苍白的脸色衬的有些狰狞可怕。 黑色的瞳仁渐渐黯淡,失去往日的光华,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刀琴立在一旁默默观察。 与谢危一样难过的还有住在隔壁勇毅侯府中的燕临。 燕临从昨日收到姜府的请帖后,就蔫蔫的,就像院中那棵光秃秃的樱桃树,风吹它颤动两下枝干,风走它便静寂的如同一棵死树。 燕临除了还在呼吸,整个人没有活力,往日意气风发的神采全然不在。 他坐在屋顶一动不动,就那样静默得坐了一天一夜。 他的护卫清风在屋子下方守了一天一夜。 清风未曾想与他们家世子青梅竹马的姜二姑娘会与旁人定亲,而且订的这么仓促。 他们家世子对姜二姑娘多好啊,处处护着,有求必应,怎么姜二姑娘转头就投向别的男子的怀抱? 不要说他们家单纯的世子想不通,他也想不通啊。 夜里风寒露重,清风实在看不下去,拿出一条厚实的大氅飞跃而上,为燕临拼上。 经过一天一夜,燕临的手脚早已麻了,寒夜的凉风吹得他瑟瑟发抖,他也未曾挪动一下。 少年的面庞失去了光彩,黑色的胡茬一根接着一根冒出头来,让燕临看上去好像老了十几岁。 他最爱的宁宁与别人订婚了,他一直宠着的宁宁要嫁人了。 他以为他把宁宁宠坏了,别人不敢娶,但是他愿意,他就这么由着宁宁开心,由着宁宁肆意妄为,宁宁高兴,他也高兴。 可是到头来,端方贵重的张大人改变了宁宁。宁宁似乎不再是以前那个跟在他身边恣意妄为的小姑娘,举手投足之间竟带着几分贵气和威严。 这不是他一直宠着的那个宁宁。 他守护了四年的宁宁,只因为心仪张大人,改掉自己身上的坏毛病,义无反顾的投向张大人的怀抱。 原来爱一个人是克制,是愿意改变。 他还以为宁宁在自己面前无所顾忌是爱他,原来那不是爱。 更何况现在燕家很快大难临头,他不能再靠近宁宁,否则会连累宁宁跟着受难。 宁宁的订婚宴他没有去,就这样站在屋顶望着姜府所在的方向。 清风实在放心不下,再次登上屋顶,发现自家世子的脸非常红,用手一试额头,滚烫的触感让他立刻缩回手。 “世子,你发烧了,快随我下去找大夫。老爷身体不好,世子,你要撑住啊。” 燕临这才回神,眼神茫然,头脑昏沉,径直朝清风昏了过去。 清风立刻背着燕临跳下去,命人快去找大夫,把燕临放回床上,盖上被子。 燕临感觉自己不清醒,脑子混沌,眼睛紧紧闭着,一些不熟悉的画面拼命的钻进他的大脑中。 燕临彻底的昏睡过去。 一墙之隔,两人神伤。 吃饱睡足后的姜雪宁在被子里窝了好一会,直到空气中的皂角味散去才不情愿地起身。 棠儿和莲儿服侍她穿衣服打扮。 有丫鬟来报:“二小姐,尤三小姐说有事找您,已经有丫鬟领着她进来了。” “好。” 丫鬟退下,姜雪宁思考着芳吟的来意,想必是盐场的事有进展了。 还真别说,尤芳吟的行动能力真是强。 其实这样的尤芳吟也是顶顶好的,最起码行动力强,为人忠诚老实,脚踏实地的努力学习。 她越想越觉得尤芳吟的优点有很多,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尤芳吟一进来就发现姜雪宁的笑颜,美的惊心动魄,她一时看的痴了,走路时忘记抬脚跨门槛摔了一跤。 姜雪宁心中一沉,只觉得自己脸疼。 尤芳吟真是摔得太突然了,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尤芳吟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怯生生的不敢揉自己生疼的手臂,向姜雪宁行了一礼抱歉道: “芳吟见过过姜二姑娘,芳吟刚才出丑了。” 姜雪宁看着都感觉疼,拉着尤芳吟坐在锦凳上,让棠儿帮忙上药。 尤芳吟推拒,姜雪宁瞪了一眼,尤芳吟便乖乖的坐着,棠儿一边给尤芳吟上药一边温柔的说: “芳吟姑娘,奴婢要是弄疼你了,你记得说一声,奴婢尽量轻一些。” 尤芳吟受宠若惊。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丫鬟这样服侍过,受伤时连药都没有,都是硬扛,更不要说被人上药了。 “谢谢棠儿姐姐。” 声音仍旧是怯生生的,但是充满感激,一双大眼睛闪着泪光,不知是感动的还是摔疼了。 姜雪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听在尤芳吟的耳中,感觉是姜二姑娘对她失望了。 尤芳吟忍住眼泪,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平稳。 “姜二姑娘,我把一万两的银票都买了盐股,足足买了两万股。最近有个叫吕显的吕老板,一直追问我背后的东家是谁,我没有说。” ps:特别感谢喜欢白猫的商清送的角色召唤,非常感谢宝子。 小作者面皮薄,第一次收到这么多打赏,心里有些愧疚,小作者会努力更新。因为最近要走剧情,会爆更,争取早点走完剧情发遮宁的糖。 非常感谢各位宝子们的催更、评论、用爱发电和礼物,收下小作者的膝盖,爱你们呦?? 第116章 皂角不好闻? 姜雪宁看尤芳吟可怜兮兮的模样,调整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的笑自然些。 \"吕显是幽篁馆馆主,有的是银子,估计在生丝上吃了亏,心里还憋着一口郁气呢,暂且不用理会他。不过我不是让你留一千两吗?你都投进去了?\" 尤芳吟垂下头,不敢看姜雪宁。 “我不能要姑娘的银子,姑娘先前帮我看到姨娘最后一面,棠儿姐姐还帮我找人买了棺材安葬了娘亲,姑娘的恩情我还不完,更不敢要姑娘的银子。” “尤芳吟,你真是傻,给你银子你都不要,那你以后白给我干活啊,我说给你你就收着,知道吗?你以后要出嫁,尤府定是不会给你准备嫁妆,你要自己备点银子防身,知道吗?” 尤芳吟仍然低着头,略微迟疑点了一下头。 好,姜雪宁知道尤芳吟固执得很,压根没听进去。 尤芳吟看着胆子小,其实固执得很。 姜雪宁放缓了语气说:“那以后你出嫁的时候,我给你添妆,你以后就是我的人,只要我有一口吃的,绝对不会让你饿着。” 尤芳吟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明亮得放出光彩,轻快的说:“好的,姑娘,我以后就是姑娘的人,姑娘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姜雪宁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尤芳吟真是太傻了。 尤芳吟高兴地说:“姑娘,清远伯今日也派人去找任为志谈入股的事,好像有意向买股。” 姜雪宁眉梢一挑:“好事啊,让任为志多加宣传,盐矿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清远伯上次赎回尤月应该花了不少钱,清远伯府虽然有爵位在,但是差不多快成空壳子了。” 尤芳吟一直与下人生活在一起,所以对府中的事务并不知晓。 她现在就想找个人嫁出去。 上完药,尤芳吟从怀中摸出荷包递给姜雪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昨日看到一个荷包,青蓝的底上用月白色的丝线绣着精致的牡丹,瞧着煞是好看。于是我就照着样子绣了一个,不知道姑娘是否喜欢?” 姜雪宁接过荷包认真端详,针脚细密,一看就是下了一番功夫。 “很不错,我很喜欢。” 姜雪宁便把荷包直接系在腰上,与她穿着的月白色长裙极为相配。 青蓝色底子,让她想到张遮今日穿的青色长衫,往那一站,就让她神魂颠倒。 青色与张遮极为相配。 姜雪宁摩挲着荷包,嘴角的笑意像水中的涟漪一般漾开,尤芳吟再次看到傻眼。 以前她不敢与别人对视,自然看不清楚对方的样子。 但是姜二姑娘不同,她生的极美,心地善良,就像一位慈眉善目的女菩萨。 姜雪宁一拍脑门突然想到,她让父亲去典当的东西如何了,若是有银子就让芳吟继续去买盐股。 于是她便让尤芳吟在闺房中等候,她去找姜伯游。 姜伯游已经醒酒,就是头还有点疼。 听说宁丫头来找他,赶紧穿了衣服去书房。 姜雪宁急切地问:“父亲,典当的东西如何?” 姜伯游怀中摸出一沓银票递过去,笑得满脸褶子。 “自然是成了,爹都没想到,燕世子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就两件物什,当了两万两。这燕世子莫不是把整个家底都给你了?” 想到燕临,姜雪宁心头有些发酸,今日的订婚宴那位少年将军没有来,怕不是在跟她撇清关系。 再有七日便是燕临的冠礼,就是在那天勇毅侯府遭人血洗。 只有七天的时间了,她和张遮已经让谢危去截了燕侯爷与平南王的书信,或许这一世燕家不会同上一世那样惨。 姜雪宁鼻头发酸,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宁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父亲,女儿再求您一件事,再帮我当几件,未来一段时间我需用很多银钱。” 姜伯游不知姜雪宁为何需要那么多钱,但是看到姜雪宁哭得那般伤心,便没打算再问。 “宁丫头,爹答应你,你别哭了,今天大喜,不宜哭。” 是啊,今天是她和张遮的订婚宴啊,是该开心地笑。 这一世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燕家的命运或许也能改变。 姜雪宁努力挤出一个笑来,拿着两万两的银票急匆匆去找尤芳吟。 姜伯游看着姜雪宁离开的背影,忽觉脑袋有点晕。 他眯着眼睛揉着太阳穴,呼出的气息还有酒的醇香。 “姜卓,你有没有发现宁丫头她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乖张跋扈的样子几乎看不见,眉宇间多了些多愁善感和柔弱。” 姜卓递过来一杯茶水:“老爷,喝口茶,去去酒气。二小姐的确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或许跟姑爷有关。老爷您今日喝得醉醺醺的,我们这些下人劝不住您,姑爷一句话您就乖乖的听了劝。” 这声“姑爷”叫到姜伯游心里去了,他睁开双眼,喝了几口茶水,大笑着拍着大腿。 “哈哈哈,我早前就相中张大人,只是一番打听张遮寡淡冷清,怕他看不上宁丫头。可谁曾想,才几日的功夫,宁丫头就把张遮拐成夫婿,我现在想来还觉得天方夜谭。” 姜卓不言,只静静地听姜伯游絮絮叨叨。 喝了酒的人话多,有利于散酒气,人会舒服些。 姜雪宁嘱托尤芳吟几句,尤芳吟拿着银票兴冲冲的离开。 棠儿看着时辰,开始帮姜雪宁收拾东西。 姜雪宁一声长叹,这世间还有谁像她一样惨,都订婚了还要跟情郎分开,一别就是十日不得相见,太残忍了。 她看着忙碌的棠儿和莲儿,想到张遮身上的味道,便问她们:“咱们府上有皂角吗?拿一小块给我。” “小姐,您要那东西干嘛,皂角的味道有些辣,所以清洗完衣物必须要熏香,我怕您一会闻了皱鼻子。”莲儿欢快的声音传来。 姜雪宁很是疑惑:“皂角真的如你说的那般不好闻?” 可张遮的身上明明很香啊。 莲儿使劲地点头,就连站在一旁的棠儿也笃定的点头。 棠儿补充道:“皂角是常用的洗涤之物,但是味道有些冲,所以达官贵人或是有钱人家会熏香,以普通人家用不起很难用得起熏香。” “哦。”姜雪宁更是不解了,“你们两个帮我好生收拾,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第117章 阿宁匆匆 棠儿和莲儿面面相觑,不知道她们家小姐又抽什么风。 姜雪宁坐上马车,就让车夫去张宅。 等到她出现在张宅门口的时候,张遮清俊的眉眼立刻舒展开来。 张遮已经换下青色的长衫,穿着灰色禁欲系圆领长衫,脖颈处的纽扣扣得一丝不苟。 姜雪宁直接扑了过去。 张遮身上像是挂了一个人形摆件,一手托住姜雪宁的身体,一手淡定的关院门。 有些话他已经说了很多次,可姜雪宁听不进去。 姜雪宁看到他就忍不住贴过来的习惯,怕是改不了了。 索性就由着她开心。 院门已经关了好一会,姜雪宁还挂在他的身上不下来。 张遮觉得好气又好笑。 “阿宁,有话说话,你莫不是忘了今日要入宫,再这么抱下去,怕是会误了时辰。” 姜雪宁抱着张遮不撒手。 “今日就是想多抱一会,谁知我竟是睡着了。我现在特意来寻你,就是想告诉你,有你在身边我睡得香甜,所以想过来问问,我以后能不能天天同你一起睡?” 张遮抱住姜雪宁把她往书房带,光天化日之下,他着实有些不自在。 一直到屋中,张遮才把姜雪宁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 “你是喜欢我身上的味道,你今日在我身上蹭了又蹭,闻了又闻,想必是被味道熏晕了。” 姜雪宁非常笃定的说:“你身上真的好闻。我非常喜欢。” “哪有你说的那般好闻。” 张遮作势也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他从不用熏香,除了皂角的味道,并没有其他的香味。 张遮真是不解。 姜雪宁也凑过来闻了闻,一脸享受的说:“皂角味中带着阳光的味道,灿烂的阳光穿过一棵棵皂角树,投下斑驳的光影,一股大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有你身上特有的男子的味道,你闻不出来吗?” 张遮挑起姜雪宁的下巴:“你这是又找到新的调戏我的说辞了?” 姜雪宁很无辜,她只是照实说而已,怎么又变成调戏之言了呢? 此时光影打在张遮的脸上,映衬着张遮的两颊更红了。 男子乌黑的瞳仁里映衬着她的缩影。 张遮的眼里只有她。 姜雪宁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张遮好像受不了姜雪宁痴恋纠缠的眼神,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盖在她的脸上。 姜雪宁顿时看不见了,鼻头传来张遮身上的味道,隐约感受到男子怀中的温度。 姜雪宁拿下帕子,叠好塞进自己的怀里。 “这帕子归我了。就当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我走了,十日后见。” 好像怕张遮反悔似的,姜雪宁快速钻进马车里走远了。 姜雪宁跑动的时候,腰间的荷包一晃一晃的,天青色的底子上开着一朵娇艳的白牡丹,绣工很好,但是材质并不好,不像是姜雪宁惯用的东西。 等到张遮追出来的时候,姜雪宁拉开马车帘的一角,正朝着他得逞的笑。 张遮定定地看着娇小的人,想到女子口中说的定情信物。 一方帕子而已。 竟会让阿宁高兴成这样。 他的阿宁总是出乎意料的闯入他的视线,又匆匆忙忙离开。 失落一点点爬上他的心头,然后蔓延全身,张遮倚靠在门框上,心里好像空了一块,怅然若失。 他与她已认识许久,他好像从未送过她什么。 上一世皇后娘娘生辰宴,他什么都没有准备,遇到微醺独自站在廊下的她,他驻足凝望。 姜雪宁发现了他,便抢走了他手中的宫花戴在自己的头上,非说这是他送给她的生辰礼。 他看的出来那时的她不开心,还似乎带着怨气。 这一世他也未曾送过她什么物件,因为他知道燕世子会送她很多好东西,他无法企及那样的富贵。 想到这里,张遮的心头住进一座高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胸口憋闷得紧。 他现在能给的就是他的一颗真心和他这个人。 好在姜雪宁最想要的就是他。 他大可以直接把自己给她,等她厌倦了他的身体,便不会再挂心他,也不会再爱他。 可是他心底有那么一点小心思,想与她成婚,想与她做一对恩爱的夫妻。 哪怕不能长久,也算曾经拥有过。 等她厌了,大可提出和离。 和离就意味着他被她休弃,他没有怨言。 马车早已看不见,张遮退回院中关上院门,打量这座狭窄的小院,一步一步走回书房,步伐略显沉重。 怎么突然就怕了?慌了? 蒋氏从灶间出来,发现姜雪宁已经离开,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消失。 “遮儿,我刚做了些桂花糕想着给宁姑娘带进宫里吃,她怎么这么快就离开了?我做了不少。要不遮儿,你给她送过去?” 张遮沉闷的心情再听到娘亲的声音,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虽然看着不是很开心,但是不至于让娘亲为自己担心。 “好。” 蒋氏喜笑颜开,将一片片桂花糕放进食盒。 院门再次被人敲响,张遮疾步向前开门,在看到陈瀛的那张脸,脸上的希冀被失望代替,不过转瞬间又恢复成清冷的模样。 还未等他开口,陈瀛火急火燎的说:“宫中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皇上招你我即刻进宫查案。” 张遮眉头一紧,该来的还是来了。 张遮快速回房换上官袍,蒋氏把食盒递给他。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食盒,随陈瀛一同坐进马车向皇宫中赶去。 陈瀛气急败坏的皱着眉头抱怨:“这逆党怎么前赴后继,上一次刚抓住几个,这会又开始生事。” 张遮眉目清冷,郑重地问:“逆党又做了何事?” 陈瀛欲言又止,嘴唇哆嗦着,眼神惊恐,骇然道:“有太监奉皇上的旨意给太后献玉如意,那玉如意通体如血一样红,下面刻着三百义童忠魂等字样,太后气得差点昏倒。结果玉如意一事还未了,皇上又听闻勇毅侯和平南王有书信往来,这两件事搅合在一起,耐人寻味。我猜这次怕是冲着勇毅侯而来。”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张遮攥紧衣袖,不知道姜雪宁听到这个消息能否承受得住。 原本他还以为密信一事已经解决,哪成想有人非要置燕家于死地。 不过那密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ps:感谢宝子们,有人捧个人场,有钱捧个钱场,天冷码字不易,谢谢各位宝子的支持。 第118章 送桂花糕 张遮忙着订婚宴却忘记问谢少师,不知道谢少师是否愿意见到他。 张遮紧皱的眉头形成了一个“川”字,清冷的眉眼带着几分寒气。 陈瀛观察张遮的神情,好心劝道:“张大人,我陈瀛虽不比你有才干,没有你刚正不阿,但是官场上的事我看的比你透,牵扯到王侯将相的叛逆大罪,还是手握重兵威名赫赫的大将军,这事牵扯多方的利益,不是你我这等微臣能阻止的,说句不好听的,很多人巴不得勇毅侯府出事,这方方面面的牵扯,一个不小心,你我项上的这顶乌纱就没了。你一会查案归查案,不可生出别的心思。我听闻你刚与姜尚书家的二姑娘订婚,你这是高攀,要是还跟以前一样直来直去,这乌纱保不住,你如何护得住美人?” 张遮依旧沉默,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陈瀛加重语气又道:“我知你与顾尚书大人交好,你才干也远超我,又在皇帝面前露了脸,总有一日你会超过我,我想来想去,与其让别人骑在我头上,倒不如让你骑在我头上,最起码你心思纯正,不会给下属穿小鞋,在你手底下做事,只需做事便可,不需要为其他的事劳神。” 陈瀛昨晚就想通了,这么多年在官场摸爬滚打,不时揣测上封的意思,一言一行都要特别谨慎,生怕稍有不慎得罪了上封。 若是有张遮在旁,张遮的脾气可比他更招人恨,就显得他乖顺多了。 张遮就是他最好的挡箭牌。 张遮抬眼打量陈瀛。 陈瀛望着张遮那一双深邃得如同寒潭一样的眸子,似乎穿透他的心,看穿他心底所有的打算。 陈瀛讪讪的笑了一声,垂目不再与张遮对视。 明明他才是张遮的上封,近日来越发被张遮牵着鼻子走,偏他还不敢冲张遮发脾气。 张遮眉头舒展淡淡的说:“谢谢陈大人关心,下官明白了。” 陈瀛讪笑着拍着张遮的肩膀:“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等到张遮和陈瀛到宫门口的时候,已经陆续有伴读入宫,但是张遮没有看到姜府的马车,食盒拎在手上不知要如何处置。 陈瀛似乎看出张遮的窘迫:“张大人手中的食盒是要交给姜姑娘?我给你指条明路。瞧见那边定远侯府的马车了,定远侯之女周姑娘,听闻是个吃货,你这芳香四溢的桂花糕,兴许她非常乐意帮你带给姜姑娘。” 张遮有点茫然的看着陈瀛,又顺着陈瀛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位顶着娃娃脸的姑娘。 那姑娘手中拎着一个食盒,嘴巴里塞得满满的,看到有人望来,忙用长袖遮挡面部,只露出一双清澈纯良的大眼睛回望朝她看过来的人。 既然已经被周姑娘发现,陈瀛索性拉着张遮的胳膊走到周宝樱面前,和善的说:“周姑娘好,这位是张遮大人,想必上一次在凤鸣殿中你们已经见过。现在我们要进宫面圣,他手上的食盒需要给姜二姑娘,请问周姑娘能否帮忙捎带?” 张遮低垂着眉眼,食盒被陈瀛夺走递到周宝樱面前。 周宝樱点头,但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方才嘴巴里含的东西实在是太多,还未能完全咽下,这时无法开口。 周宝樱接下食盒,张遮拱手谢过,依旧低垂着眉眼,不看周宝樱。 周宝樱大大方方的打量张遮,当时在凤鸣殿离得远,她当时又害怕,压根不敢乱看。这回可算是瞧清楚了。 一时嘴巴忘记咀嚼,被张遮的样子惊艳到了。 她终于明白为何姚惜和姜雪宁都看上这位张大人。 张大人不禁让她想到吃过的雪莲花糕。 听闻雪莲花长于雪域高原,其形状如同莲花,雪白如玉,亭亭玉立,乃是难得之物。 陈瀛见状拉着张遮离开。 周宝樱被桂花糕的香味吸引,顿时觉得口中的桃花糕不香了。 她打算在马车旁等候姜雪宁,然后再要几片桂花糕尝尝。 姜雪宁从张宅离开后便直接回到府中,她自是不知张遮心底的心思,从怀中掏出从张遮那里夺来的帕子,笑得甜蜜。 她把帕子放在鼻下嗅了嗅,生怕属于张遮的味道会散开,又把帕子宝贝似的放进怀里,拍了又拍,确保帕子不会掉出来。 棠儿和莲儿看着不停傻笑的小姐,互望一眼,便请小姐过目即将要带进宫的东西。 姜雪宁稍稍瞥了两眼,便赞扬道:“甚好甚好,你们办事小姐我最放心。棠儿,我那匣子里放了银票,记得帮我看好了。” 棠儿行礼:“多谢小姐信任奴婢。奴婢一定会看好匣子,不会再让那些眼皮子浅的下人做手脚。” 这时有丫鬟来报:“二小姐,马车已备好,进宫的时辰到了。” 姜雪宁和姜雪蕙一到宫门口便看到周宝樱。 周宝樱一手拎着一个食盒,朝着姜雪宁走过去。 姜雪宁暗自摇头,感叹周宝樱真是个吃货。 周宝樱把一个食盒递给姜雪宁,神秘兮兮的说:“姜二姑娘,你猜这是谁让我送给你的?” 姜雪宁嗅到桂花的味道,心中已有答案,她向宫门望去,看不到张遮的影子,有点失落,接过周宝樱手中的食盒道谢。 原来是她误会周宝樱了,道谢的时候更加真诚。 周宝樱憋着一张小嘴觉得无趣:“你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真没意思,张大人方才已经进宫,托我给你的。” 她咽了一口口水,挽住姜雪宁的胳膊摇啊摇:“宁姐姐,一会分我一些如何,我用桃片糕跟你换,怎么样?” 这时姚惜路过,一双杏眸瞪着姜雪宁,眼神中流露出的怨毒、厌恶,让周宝樱吓得瑟缩一下。 姜雪宁不惧,拍着周宝樱有些肉肉的小手说:“可以。” 姚惜咬着嘴唇,胸中憋着一口气,在路过姜雪宁的时候恶言相向:“姜雪宁你真是卑鄙无耻,在我和张遮议亲时便横插一脚,从中挑拨,破坏我和张遮之间的关系,还不要脸皮的勾引张遮,真是恬不知耻。你们姜府的家教就是这样的吗?” ps:求求宝子们给点反馈,最近在读人数一降再降,小作者心里慌得紧。 第119章 姜雪宁一手拎着食盒,一手被周宝樱握住,好想再长出第三只手抽在姚惜的脸上。 姜雪蕙疾言厉色道:“若是提到家教,父亲母亲从来不会叫我们去造谣污蔑别人的名声,倒是姚小姐的家教堪忧,只会背地里耍阴招,一招被人拆穿,还喜欢乱扣屎盆子,姚家的家教可见一般。妹妹,咱们走,不沾她身上的粪臭味。” 姜雪蕙拉着姜雪宁连带着周宝樱一同进宫去。 姜雪宁给姜雪蕙竖起大拇指,没想到姜雪蕙竟是连“屎”这种腌臜之词都能说出口,这简直不可思议。 “姐姐,你平时一向知书达理,今日可真是被气过头,以后这些话让我来说,别让不知廉耻的人坏了你的名声。” 姜雪宁一边走一边笑着说。 听在姚惜的耳中尤为刺耳,她指着姜雪宁姐妹的背影,颤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用力的跺了一脚,眼神恶毒,不一会也进入宫中。 姜雪宁与周宝樱交换点心,她吃了一口桃片糕,过于甜腻,确实没有以前她吃过的好吃。 那样的味道她是再也吃不到了,上一世她就想那口味道,让宫中的御厨做过,但是味道总是差了些。 不过现在她有蒋氏做的桂花糕,味蕾中缺少的那种味道被填补,她心满意足。 周宝樱小嘴嗒嗒的就没停过,很快就把姜雪宁给她的桂花糕吃完,又不好意思再要,转动亮晶晶的黑色眸子夸道: “张大人真的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今日离得近了些我才看清楚他的样子,不过他根本不看我。清清冷冷的真像长在高山上一枝独秀的雪莲花。还有这桂花糕,做的真好吃。” 周宝樱说着视线又瞥向姜雪宁的食盒,用力的吞咽一大口口水,好像故意让姜雪宁听到看到一样。 姜雪宁对周宝樱佩服的五体投地,为了一口吃食,真的是嘴巴抹蜜,专挑好听的说。 不过周宝樱确实说的很合她的心意,小姑娘这副馋嘴的模样确实可爱极了。 姜雪宁又分了些桂花糕给周宝樱。 周宝樱又夸了一通张遮和姜雪宁,回到自己的房间,三下五除二就把刚得到的桂花糕又吃完了,舒舒服服地喝了一杯茶,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 姜雪宁却没有刚才那样高兴,这个时候张遮进宫议事,绝非好事。 她心中隐隐有种不安感。 张遮到御书房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重臣在,而他的官职最低,所以站在末端。 张遮一进来稍稍扫过皇上的脸,沈琅的脸色极差,神色阴鸷。 “陈爱卿和张爱卿来的正好,血如意事件交由二位去查,记住,不管查出来涉及到谁,都要如实禀告。” 张遮和陈瀛领命而去,皇帝本就多疑,对逆党恨之入骨,但凡与逆党扯上关系,沈琅绝不会姑息。 更何况此事牵扯手握重兵的勇毅侯。 张遮紧握袖口,皇上的心思昭然若揭。 等到他们到达大牢时,发现那名献血如意的太监已死。 张遮又派人找来与这位公公平日里有联系的太监和宫女问话,发现又有两名太监自杀而亡。 张遮呼出一口气,胸口有些闷。 他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往前推,背后之人布了一个局,借刑部的手把勇毅侯府勾结逆党意欲谋反的罪名落实。 夕阳早已落下,灰色的夜幕徐徐拉开,空气有些潮湿沉闷,让张遮透不过气来。 张遮走在湿漉漉的夜空之下,深邃的眸子一再转动。 这件事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或是逆党又或是朝中之人又或者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张遮望着黑暗的天空,伸出手感受冷凝的空气,自言自语道:“变天了,要下雨了。” 张遮回忆起重生的这段时光,自从第一次遇到姜雪宁时下了一场雨,便再也没有下过雨,以至于他都快忘记,老天是善变的,就如贪心不足的人心。 雨水可以荡涤尘埃,却洗不干净污浊的人心。 陈瀛向皇上如实禀告,线索已断。 皇帝没有下令提审燕侯爷,而是直接让禁卫军围困勇毅侯府。 张遮欲要谏言,陈瀛拉着他立刻跪下向皇帝告辞。 张遮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陈瀛拉出御书房。 陈瀛恨铁不成钢的数落张遮,又怕被别人听到,只能压着声音,气势顿时少了几分。 “张大人,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你没看到皇上正在气头上,再者薛国公也在,薛国公和燕侯爷可是死对头,你要是得罪薛国公,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走,同我一起去拜见谢少师。探探他的口风。” 张遮正好也想去问问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于是便和陈瀛一同去谢府。 这一世的陈瀛对待他的态度和上一世有所不同,但是他能感受的到陈瀛对他的善意。 穿着甲胄的禁卫军快马骑行,在寂静的夜空下尤为喧嚣,很快包围了勇毅侯府。 燕临躺在床上,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猛然坐起,心脏狂跳,双手抱头,不敢相信梦中自己对宁宁做的一切。 清风送走大夫,便听到金戈铁马的声音,他还纳闷怎么回事,就看着这些人把侯府围了。 带头之人坐在高头大马之上高声宣告:“勇毅候勾结逆党,意图谋反,我等奉皇命包围侯府,只准进不准出。胆敢违命者,格杀勿论。” 勇毅侯府人人自危。 与勇毅侯府一墙之隔的谢府,早已听到动静,谢危又服用一些五石散等待皇帝的召见。 他静坐在矮几前,看宫中送来的消息,他苦心在宫中安插的眼线因为血如意事件折损,能调动他手中眼线的,除了金陵那边的人还能是谁? 这个公仪丞死了居然还不消停,看来到盛京的几日他没少下达命令,除了血如意事件,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刀琴来报:“先生,陈大人和张大人求见。” 谢危眸子一抬:“张遮?” 刀琴点头。 谢危眉头一皱,按着额角:“让他们进来。” ps:加更一章 第120章 出宫 谢危能猜透陈瀛的来意,但是张遮的来意他猜不透。 张遮清正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不需要试探别人的口风,难道是订婚后改了性情? 谢危思索着,穿着一身官服的陈瀛和张遮向他走来,他目光灼灼地瞪着张遮。 张遮知道那是警告,他要是敢叫谢危义父,谢危就能让人把他扔出去。 张遮顿了顿,和陈瀛一起作揖,恭敬地说:“谢少师好。” 谢危这才移开目光看向陈瀛。 陈瀛巴结讨好的笑脸,刀琴看了都是一阵恶寒。 张遮挺身而立,不苟言笑。站在一旁与陈瀛形成鲜明的对比。 谢危平静淡定,温和有礼,与陈瀛交谈,说起勇毅侯府之事,就像一个公事公办的局外人。 一时间让陈瀛摸不清头脑,不知道该站向哪一边。 这要是站错了队,哪一方都够他喝一壶。 陈瀛没有要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萎靡不振,茫然不知所措。 谢危则是看向张遮:“张大人可有话要问谢某?” 张遮直言道:“有,还请陈大人先离开,下官想与谢少师单独叙话。” 陈瀛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见谢少师并没有发话,便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张遮拱手:“谢少师能否把密信给下官一观?” 谢危坐着没动,淡然的抿了一口茶。 “你与宁二经历两世,上天待你不薄。” 从姜雪宁告诉谢危过去的事,张遮就明白,凭借谢危的聪明才智,早晚能猜出来,所以他并没有惊讶也没有慌乱,而是更加平静。 “确实如此,所以这一世我希望能护住阿宁想要护住的一切。比如勇毅侯府,所以还请谢少师借信一观。” 谢危食指勾了一下,刀琴把那封信递到张遮的手中。 张遮认真看完信,眉头皱起,表情异常严肃。 “只有这封信?没有别的吗?” 谢危顿时警觉,看向刀琴。 刀琴笃定的说:“确实只有这封信,我和剑书搜遍那些人的身,只有这封信。” 张遮的心往下坠,平静的心湖好像被人扔进一块大石头,沉重得让他呼吸艰难:“不对,不是这封。” 这一世真的保不住燕家吗? 张遮的声音带着颤抖,近日来沉溺于爱河之中,有些事他处理的不够妥善,保住燕家,姜雪宁的心才能好受,让她知道这一世不会重蹈覆辙,否则姜雪宁很容易否定这一世做的一切决定。 谢危勉强站起身,面色阴寒,张遮的表情说明一切,公仪丞果然还有后招。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尸体早已经凉透,做的恶事还未能全部浮出水面。 “张大人,告诉我什么信,我派人去找。” 张遮仔细回想一一道来:“那封信中明确写明勇毅侯安排逆党混入军中,以备谋反。皇上大发雷霆,勇毅侯府全员获罪,男的流放,女的为奴,命薛国公率兵捉拿勇毅侯。那日勇毅侯府内血流成河,勇毅侯身首异处,燕世子重伤。” 谢危握紧拳头,森寒可怖的眼神似乎射出一把把冰刀。 张遮看过来时,谢危收敛戾气,尽量让仇恨敛于胸中。 但是即便如此,观察入微的张遮还是发现谢危的鼻翼微张又收敛,全身绷紧,合体的衣服被撑得鼓起来。 谢危对勇毅侯府绝对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除了那位死去的定非世子,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因为勇毅侯出事露出生离死别的悲痛之情。 “张大人,看够了吗?感谢你告知谢某这些,这封信我即刻派人去找,还有多久?” “燕世子冠礼之后若是还没找到,信应该会出现在衙门。至于何时出现,信是谁放的,下官并不知晓。信一旦被呈送上去,就再无转圜余地。” 谢危自然知晓,这样重大的案子一定是三法司会审,其中刑部尚书顾春芳大人一向对他有所怀疑,信绝对不能落入衙门中。 谢危踱步沉思,张遮告辞,一出谢府的大门便看到一张愤怒又幽怨的臭脸。 张遮情绪低沉,对陈瀛视而不见,躬身行礼便匆匆回家。 陈瀛看着张遮孤单清冷的背影,在水汽中慢慢变得模糊,他也快速离开谢府。 宫中伴读还不知道此事,姜雪宁手中握着那方帕子安然入睡。 翌日听学,公主没有来,先生们也不可能单独为伴读们讲课,于是伴读们百无聊赖的待在仰止斋中。 姜雪宁的一颗心提了起来,一定是发生重大事件,只是现在在宫中,她得不到消息。 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姜雪宁去寻郑保,才得知勇毅侯府被围,公主替燕家喊冤,触怒圣颜,被禁足。 姜雪宁听到这个消息,站立不稳,一手扶住高高的宫墙,失魂落魄的走回仰止斋,就连挂在腰间的荷包掉了也不知。 回到房中便把自己关了起来,眼泪一滴滴滑落。 悲伤,害怕。 为何上一世的命运还是无法改变,那封信明明已经被谢危拿到,怎么燕家还是蒙难? 她和张遮真的可以走下去吗? 她真的还会再连累张遮吗? 为何会这样? 不多时仰止斋管事太监传达皇命,让众伴读先行回府,等待传召。 除了姜雪宁,大家面面相觑。 姚惜第一个收拾完行李出宫,走的比谁都急。 姜雪宁不屑的看姚惜一眼,和姜雪蕙一同出宫。 姜雪宁重新雇了一辆马车去勇毅侯府。 勇毅侯已经被重兵围住,这些人个个神情凛然,面相极其凶狠,看着就忍不住心底生寒,比上一次在衙门口看到的侍卫还要威严恐怖。 姜雪宁还未上前就被人拦住:“姑娘,进去可就出不来了,这可是皇命,违者斩。” 那人倏地按住剑柄,姜雪宁后退半步,笑着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想要通融。 结果利剑出鞘声震得她心惊胆战,默默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朝旁边紧闭着大门的谢府望去,她犹犹豫豫的走到谢府大门前。 今日她并没有看到谢危,不知道勇毅侯府的事他是什么态度,还有那封信。 她敲响了谢府的大门。 大门打开,剑书鼻子一皱,很不欢迎她的样子。 ps:呃 第121章 你不是她 姜雪宁厚着脸皮,见剑书并不阻拦她,便跨过高高的门槛。 剑书没好气地在前面带路,一直把姜雪宁带到斫琴堂。 谢危坐着一言不发,旁边放着一根木料,已经打磨出琴的形状。 没想到谢危还有心思斫琴。 姜雪宁恭恭敬敬的行礼:“谢先生,燕家出事了,可否把那封信给我看看。” 谢危顿觉胸口闷堵,定定地看着姜雪宁,仍是一言不发。 姜雪宁被看得有些发毛,给看就给看, 不给她就不看,谢危这哀怨想要杀人的表情怎么回事? 一股寒意从姜雪宁的尾椎节节攀升,姜雪宁垂首不敢再看,打算告辞。 “你昨日伤我那般深,今日来就只想知道信上的内容,对我一点关心都无?” 谢危好像发了狠,突然站起怯懦。 姜雪宁听到声音害怕地抬起头,立刻向后退了两步。 谢危好像又要发疯了,要不是为了燕家,她才不想同谢危说话。 她想喊一声“义父”提醒谢危,可是对上谢危冰寒的眸子她生生把那两个字咽了下去。 为了燕家,为了燕临不再恨她,这口气她忍了,顺毛撸,谢危应该就不会生气。 谢危看到姜雪宁后退,无力的悲痛感让他呼吸变缓。 她竟还是这么怕他。 姜雪宁警惕地看着谢危。 “抱歉谢先生,我以为我同您已经说清楚了,但是我没有想到您会如此难过,对不起谢先生,学生知错了。我为燕家的事着急,一出宫便去侯府,发现根本进不去,所以想来问问先生那封信的事。” 姜雪宁真诚的眸子闪着赤城的光芒,谢危的胸口还是有些闷,但是似乎好了些。 “昨夜张遮来过,此信非彼信,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姜雪宁忽然想到了什么,匆忙向谢危告辞。 她刚转身,就听到谢危冰冷的声音:“这么忙着要走,是要去找他?” 谢危开始咳嗽,声音离姜雪宁越来越近。 姜雪宁顿觉脊背生寒,快速转身又往后退了两步。 谢危拿着帕子捂住嘴,努力止咳,眉头紧皱,苍白的脸因为咳嗽多了些人气。 看着高高在上的谢危变得如此羸弱,姜雪宁竟生出几分同情,但是她很快清醒过来,谢危再怎么病弱,他仍是带人杀进皇城的强者。 姜雪宁生怕谢危又对她做什么,勉强笑笑:“不是。” 信的事张遮已经知晓,张遮是刚正之人,她不可能求张遮在看到那封信时把信偷出来,这样她只会害了他,怕是上一世的悲剧会重演。 谢危止了咳,似乎看懂了姜雪宁的心思:“你与他那样的人在一起,真的合适吗?他一生清明,你一身反骨,不过早晚生厌罢了。” 姜雪宁立刻像是炸毛的兔子,心中火气乱窜,面上的笑再也勉强不来。 “不劳先生挂心,我与他不管结果如何,对我来说能与他在一起就是上天的恩赐,哪怕最后的结果逃不过两看相厌,他仍然是我心头抹不去的思念。他如我就像暗室之灯,雪中之炭,绝渡之舟。而先生一生筹谋,满心算计,是不能理解这份纯真的情意的。学生告辞,祝先生身体早日康复。” 谢危大踏步上前,姜雪宁退到门槛差点摔跤,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单独来找谢危。 谢危抓住她的手腕,稳住她的身形,低着头不停地摩挲她手腕上的那条疤痕。 谢危的手冰凉,一接触便让她打了一个冷颤。 谢危的心和人一样冷。 姜雪宁害怕的浑身绷紧,想要抽回却抽不动,反而被握得更紧。 好疼。 姜雪宁想哭。 她看不清谢危的表情,只能听到谢危愤怒的声音。 “你对他还真是情深似海,往后别人想要对付你,直接就可以拿张遮威胁你,人一旦有了软肋,还能做成什么事。” 姜雪宁强迫自己与谢危对视,想到谢危图谋之事,反而平静下来,淡然道:“所以先生不能有软肋。雪宁不想卷入先生的大事之中,学生没有大的志向,弥补完上一世的亏欠,然后安安稳稳的过完余生。” 谢危目光灼灼地看着姜雪宁:“我不能有软肋,但是如果是你,我可以有。你相信我,我可以保护好你。可不可以爱我?” 谢危居高临下的看着姜雪宁,此刻竟有几分柔弱和乞求。 姜雪宁感觉手腕上的力道松了些,立刻抽出手,大踏步跨过门槛,一边跑一边说:“绝不。” 她跳上马车,赶紧让车夫赶车。 见没人追来,她心下才定,坐着马车直奔柳巷找周寅之,但是没想到周寅之又换了宅子。 周寅之搞钱的速度真是快的惊人。 她以为上一次警告过周寅之,便不会再来找他,没有想到因为那封信,她还是要找周寅之帮忙。 她好像一直被一只大手往前推,不想发生的事,一件没落下,不想再见的人,还是要见。 看来只能冒险去兴武卫衙门偶遇周寅之。 终于她在兴武卫衙门附近看到了周寅之,周寅之也看到了她,二人十分有默契的进了一个偏僻的胡同。 姜雪宁长话短说:“周大人,燕家被围,三法司会审,虽然没有兴武卫什么事,但是请周大人帮忙留意有无可疑人员出入衙门,鬼鬼祟祟的那种。” 姜雪宁从怀中掏出两张一千两的银票,这是她留着备用的银两,没想到这次全部用掉,不知道父亲那里把燕家的东西当掉了多少,燕家出事,想必东西当不了多少银两。 姜雪宁一声哀叹。 周寅之推拒,姜雪宁硬是塞进了周寅之的手中:“周大人,小人得利,用银子总比欠人情好,周大人拿钱办事即可,你我之间不谈情义。” 周寅之一阵胆寒,姜雪宁总是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把他看的透透的。 似乎很不情愿,但是又不得不找他。 姜雪宁每次看他的时候,都像看着另一个人。 这种感觉,跟张遮看他的眼神一样。 周寅之收下银票,拱手向姜雪宁道喜:“听闻姜二姑娘和刑部张大人已订婚,恭喜。” 这恭喜带着几分诚意,怕是只有周寅之自己知道。 交代完一切,天色不早,姜雪宁直接去刑部衙门找张遮,却被告知张遮有事急忙回家。 姜雪宁想着蒋氏的身体,昨夜下了一场雨,空气又冷寒几分,莫非是蒋氏着凉犯了病? 姜雪宁越想越担心,匆匆到张宅,发现院门虚掩,她推开门就看张遮穿着素白的里衣,舀着冷水不停地往身上浇灌。 姜雪宁赶紧跑过去,担忧的问:“张大人,你怎么了?这么冷的天,你为何这样作贱自己?” 走近了才发现张遮的脖子、耳朵通红,就连握着木舀的手也红的惊人。 张遮惊慌地不看姜雪宁大喝道:“滚,不要靠近我。” 姜雪宁不敢置信,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 张大人讨厌她了吗? 这么快就讨厌她了? 她咬着唇,想到谢危今日说过的话,她竟有委屈,鼻头发酸。 她鼓起勇气再问一遍:“张大人,我是阿宁,你转过头来看看我?” 张遮警惕的抓住水缸,不看姜雪宁,暴怒道:“不要以为你带着阿宁的荷包你就是她,你不是她,快点滚开。” 荷包? 姜雪宁看向腰间,发现尤芳吟送给她的荷包已经不在。 ps:宝子们,可以赏赐小作者了吗? 第122章 解困圆房 姜雪宁猜到有人捡到了她的荷包去找张遮。 而张遮这副样子,像是中了催情药。 姜雪宁绕到张遮的对面。 张遮双目赤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头发上的小水珠一滴滴往下顺着脸颊流下。 张遮白色的里衣已经敞开,露出一大块胸肌,白皙的胸膛通红一片。 张遮似乎忍耐的极为辛苦,呼吸粗重,手指攥紧,抓住水缸边缘的手背青筋凸显。 他使劲地摇了一下头,忽然把手指放入口中,再拿出时,唇瓣上已经沾染了血迹,指尖垂下,一滴滴鲜红色的血液没入水洼之中,很快,地上流动的水变成粉色。 姜雪宁非常肯定,张遮中了媚药。 她心疼的抱住张遮的手臂,把流血的手指放入口中吸吮止血。 张遮清亮不含杂质的眸子,好像蒙上了一层迷离的雾色。 “阿宁?不,你不是,快滚。不要靠近我。” 张遮用力的甩开姜雪宁。 姜雪宁眼睛湿润,张遮在为了她极力克制,拒绝别人的靠近。 她从后面抱住张遮,这个姿势她用过几次,张遮应该能辨认出她来。 张遮果然不动,没有推开她。 姜雪宁温柔的说:“张遮,是我,我是你的阿宁,昨日我抢走了你一块帕子,前几日在马车里,我非礼了你。” 张遮颤抖着猛然回头,既惊喜又激动的说:“你是我的阿宁。” 一丝清明划过,张遮的眼神再次迷蒙不清,似是再也无法控制住暴走的情欲,紧紧地抱住姜雪宁。 张遮的手像是铁钳一般禁锢住姜雪宁瘦弱的腰身,姜雪宁只感觉骨头要被张遮捏碎。 耳边传来张遮嘶哑的请求声:“阿宁,我想要你。我快撑不住了。” 张遮呼出的热气就像燃烧的火焰一样灼热,双臂再次收力,姜雪宁知道张遮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好。” 一声回应后,张遮的吻如夏日的暴雨,尽数砸在姜雪宁的身上。 张遮衣服湿透,但是浑身滚烫,因为情欲流动,此刻身上冒着一层蒸腾的水汽。 姜雪宁被张遮托住,脚尖勉强着地。 张遮的吻过于猛烈,让她一时没了力气,身体往下坠,被张遮的手托住。 姜雪宁索性双腿盘住张遮的腰,双手勾着张遮的脖子,让自己挂在张遮的身上。 张遮一手放在姜雪宁的臀部,一手按住姜雪宁的后脑勺,亲吻姜雪宁的红唇,不断加深这个吻。 姜雪宁艰难的呼吸,被迫品尝张遮口中甘甜的味道。 张遮一边吻一边向里屋摸索而去。 似乎是唇瓣已经不能满足情欲,张遮开始亲吻姜雪宁的脸颊、下颌、耳朵。 当整个耳朵被张遮纳入口中,姜雪宁止不住地颤栗,整个人瘫软在张遮的怀里。 张遮好像受到巨大的鼓励,龙头已经高高抬起,即将冲破衣物的束缚。 他放下姜雪宁,唇又来到姜雪宁的唇瓣,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姜雪宁帮张遮解腰带。 姜雪宁基本上可以判断出张遮中的是最强的魅香,再不交合,张遮的身体怕是要废了。 到底什么人这么恶毒想要害她的张大人。 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她一定饶不了那人。 张遮身上的衣物尽褪,一览无余的展现在姜雪宁的面前。 姜雪宁没有想到张遮看上去偏瘦,不算硬朗,但是脱去衣物,肌肉线条分明紧致而不夸张,轮廓匀称,透露出潜在的力量感。 姜雪宁的手摸向张遮的胸膛,又移到腰部,一边看一边摸,大口的吞咽口水。 张遮的肌肉线条不似精心雕刻,而是自然而然的显露出来。 这样的自然美,让姜雪宁更加欢喜。 褪去衣物的张遮更加猛烈,腾出手撕扯姜雪宁的襦裙。 姜雪宁未来得及阻止,布料撕裂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连同贴身穿的抹胸也被扯下,嫩滑白皙的皮肤暴露在寒凉的空气中,引得她一阵战栗,身上冒出一个个鸡皮疙瘩。 她本能的抱住张遮火热的身体。 张遮滚烫的掌心划过她光滑的后背和柔软的细腰,炙热的触感又让她心头发颤,浑身抖动。 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突然一个天旋地转她被张遮抱起并压在了床上。 身下是柔软的床褥,身上是自己痴恋两世的心爱之人,姜雪宁心底竟有些紧张。 张遮火热的唇吻着她的唇瓣,又下移到脖颈,开始卖力的亲吻,又咬又吸。 姜雪宁吃痛的皱眉,张遮已经完全沉浸在欲望之中,无暇顾及她的感受。 张遮再次加大吸咬的力道,姜雪宁咬着牙关让自己不要发出痛呼声,就让张遮纵情释放。 姜雪宁疼出了眼泪,也舍不得阻止张遮的疯狂。 越是隐忍克制的人,内心越是渴求热烈。 张遮火热的气息喷洒她整个脖颈,逐渐下移。 …… 姜雪宁又痛又觉得畅快,身体感受到的愉悦比上一次在大牢中更甚。 柔软的床褥还散发着皂角和张遮身上特有的味道,她沦陷其中不可自拔。 …… 张遮的双眼依旧蒙上一层雾色,但是姜雪宁的话他听进去了。 还未做好准备的姜雪宁,被突如其来的痛感弄得倒吸一口冷气,痛的在张遮的后背上用力的抓挠一下。 疼得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懊悔。 ps:今天被审了十几次,小作者心慌害怕,需要宝子们的用爱发电和小礼物安慰,小作者太悲催了,大冷的天,好不容易写了一章,结果被审核,太难受了又没有,呜呜呜 第123章 阿宁,真好 姜雪宁有些气不过,可是身上是他最爱的张大人,她的张大人被人下了药。 这份痛苦就当是上一世她强要了张遮,上天给她的的惩罚。 她这一世终于完全属于张遮,张遮也完全属于她。 她紧紧抱住张遮。 此时的张遮陷入一个绝美熨帖的梦境中。 …… 梦中张遮尽情的挥汗如雨,卖力耕耘,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姜雪宁疲惫的任由张遮予取予求,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嗓音干涩嘶哑,喉咙口如同火烧。 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一道白光从她眼前划过,她觉得自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一直向上,好像踩在云端之上。 她几乎要晕死过去,缓了很久才感觉身体落回地面,半眯着双眼打量还压在她身上的张遮。 张遮似乎还没有清醒,窝在她的颈窝处大口呼吸。 窗外的太阳已经偏西,张遮折腾了近一个时辰。 她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气来,无力地拍了一下张遮光滑的肩头。 张遮抬起头,一双黑眸恢复些清明,嗓音嘶哑:“阿宁,真好。” 姜雪宁以为张遮清醒了,柔软的唇瓣蹭了蹭张遮性感的锁骨,轻柔地说:“张大人,从我身下去可好?” 张遮就像没听到一样,反而抱得更紧,接着又是第二波折腾。 张遮似乎心血来潮,似有用不完的力量,变换不同的姿势。姜雪宁毫无抵抗力,任由张遮摆布。 直到一道白光从大脑中闪过,姜雪宁又登上了云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眼前昏暗,月光从窗外洒进来。 她浑身无力,一动不想动。 魅香果然非同一般,这次她差点被张遮折腾到神魂飞散。 以后坚决不能让张遮接触那些催情香之类的东西,太折磨人了。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男欢女爱对她来说会成为一种负累。 她想起来刚才不停的求饶,可张遮就像没听到一样,折腾的她死去活来。 姜雪宁越想越气,恨不得下药的人也能自食恶果。 她艰难的翻身,听到门口传来张遮的声音:“阿宁,醒了?” 姜雪宁循声而望,看到张遮挺拔颀长的身形站在进门处,朦胧的月光下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看不清张遮的神情。 “嗯,醒了。” 姜雪宁这才发现自己喉咙哑了,声音劈叉,就像被用力折断的木头的缺口一样,非常难听。 她快速地吞咽口水,发现口干没有唾液可用,吞咽时喉咙口干得发躁、发紧,很不舒服。 张遮从黑暗处走过来,颀长宽厚的身形挡住窗外透过来的月华,遮挡住姜雪宁的视线。 张遮走到床前,递给姜雪宁一杯水,背对着姜雪宁而坐,坐的端方挺直。 姜雪宁看不到张遮的神情,但是能感受得到张遮步伐沉重,身体紧绷。 她接过水,水温刚好,她小口小口的喝着,分析张遮的情绪。 张大人好像有心理负担。 这不是姜雪宁想要的结果,她有些委屈。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又有些稀薄,张遮不停的深呼吸,双手放在膝盖上,握紧又松开,一双黑眸黯淡失色,艰难开口:“阿宁,抱歉。我今日冒犯了你。” 果然张大人又开始别扭了。 如果没有药物催使,张遮一定会忍到他们成婚之时才与她圆房。 这么一想姜雪宁居然有点想感谢那位下药之人,不过用的药实在是太恶毒。 当务之急是抚慰张遮。 她柔弱无力的说:“张大人,扶我一把,我起不来。” 喝了一杯温水,姜雪宁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不过声音不似刚才那样难听。 张遮犹豫片刻后才转身,伸手去扶姜雪宁,却在触摸到姜雪宁未着寸缕的肌肤时,想要缩回手。 姜雪宁比张遮的动作还快,抱住张遮的胳膊,顺势躺到张遮的双腿之上,双臂环住张遮的腰,头靠在张遮的胸口。 月光勾勒出姜雪宁姣好的身形,张遮呼吸一滞,抓过旁边的被子迅速盖在姜雪宁的身上,不再看姜雪宁。 张遮隔着被子托住姜雪宁的身形,防止心爱的女子滑落。 即使隔着被子,张遮还能感受得到姜雪宁身子的柔软,手感犹在。他的手指一动不敢动。 姜雪宁故意在张遮的胸前蹭啊蹭,柔声撒娇:“张大人,我心甘情愿被你冒犯。你无须自责。更何况你是中了魅香,我只是把身子给了你,性命无忧。如果哪天你要是遇到危险,我肯定会挡在你的身前。用我的命换你的命。” 张遮手指用力攥了攥,紧绷的身子放松,下巴轻柔的磨蹭姜雪宁的额头。 “不要再那样做了,我不值得。阿宁,我宁愿你好好的活下去。” 张遮的胡须已经冒出头来,刺得姜雪宁又痒又有点疼,却又无比贪恋,不自觉地靠的更近。 姜雪宁倔强的说:“张大人,你值得。我这一世就是为了追逐你而来。如今我们已经修成正果,算的上是真正的夫妻了。” 张遮心口一紧,爱怜的在姜雪宁的额头上亲吻:“我们还未成婚,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为了不惹人诟病,我买了红烛,今晚我们就拜天地,算作成婚,等到婚期那天,我再补你一个婚礼。” 姜雪宁眼睛雪亮,高兴地又蹭了蹭张遮的胸口。 “好,那我们现在就拜堂?” 张遮有些释怀,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绝不能让阿宁落人口实。 “阿宁,热水备好,你先洗洗换件干净的衣服。” 姜雪宁想到自己的衣服被张遮撕扯落地,恐怕已经不能再穿,有些为难:“我的襦裙被你撕坏了。” 张遮不自然的吸了一口气,他刚开始没有自我意识,完全被欲望驱使。 当他清醒后,感受到手下光滑细腻、温热的触感,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那一刻他甚至不敢看身旁的女子是谁。 若不是阿宁,他能做的就是和阿宁说清楚,让阿宁退婚。纵使他万般不舍,他与她终究是有缘无份。 他怨恨的握紧双拳,埋怨自己为何不能控制住自己。 此时身旁的女子嘤咛一声翻身,小手搭在他的身上,天色昏暗,他看不清女子的长相。 空气中隐约传来女子的体香,是他熟悉的味道。 他窃喜,大着胆子凑近女子的面庞,手指划过女子的脸部轮廓,惊喜得几乎要喊叫出声。 是他的阿宁,是他的阿宁。 那一刻他鼻头发酸,眼睛湿润。 幸好是阿宁。 张遮隔着被子又收紧手臂的力道,把姜雪宁紧紧搂入怀中,有些难以启齿。 “我去了一趟姜府,把事情跟姜老爷说了,他派丫鬟送来了一套衣服。” 姜雪宁真是没有想到张遮纯正的近乎固执,却惹她心疼。 “谁给你的下的药?而且用的魅香,如果不交合,你以后恐怕很难再行交合之事。给你下这种药的人要么跟你有深仇大恨,要么就是想要得到你。” ps:终于圆房了,为遮宁撒糖。 小作者写这两章用了一天的时间,因为一直在审核,审核修改后不通过,反反复复搞了十几次,小作者心态都要崩了,担惊受怕,不光如此,第81章又被审核了一次,我的天。 跪求宝子们的用爱发电和小礼物,顺手点个催更,看到不满意的或者满意的地方都可以评论,小作者都会虚心接受。 谢谢宝子们。 第124章 “我累,张大人帮我” 张遮双手紧握成拳。 姜雪宁看不清张遮的脸,隐约看到张遮的那双黑眸闪过一道愤怒的光芒,听到张遮握拳的声音。 张遮应该非常气愤。 “我当时身体燥热,视线有些模糊,未能看清那人的长相,她拿着你的荷包诱惑我,但是我熟悉你身体的味道,她靠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人不是你。我怕在衙门中失态,便匆匆回家。” 姜雪宁伸出手轻柔的摩挲张遮的下巴。 “从衙门到张宅,这么长的一段路,你是如何忍耐的。那种药不是一般的媚药。” 张遮静默,握着姜雪宁的手放在唇下吻了吻,没有回答姜雪宁的话,而是说:“我去备热水,一会便好。” 张遮把姜雪宁裹在被子里抱起放回床上。 姜雪宁安静的躺在床上,张遮不愿意说,她便不再问。 可是思绪又飘到上一世的牢房中,那时的张遮被她下了药,张遮完全没有反抗。 可今日的张遮中药后反应极为强烈,魅香比她上次用的药霸道许多,一般人很难承受得住,片刻功夫便会媚态百出。 张遮居然忍了那么久。 张遮点亮一盏油灯,昏暗的灯光掩盖了月华,室内明亮了一些。 姜雪宁定定的看着张遮的一举一动,这个男人到底是如何克制住自己的欲望的。 难道上一世他没有反抗,是因为他知道身旁的人是她? 而这一次他知道旁边的人不是她。 姜雪宁心尖抖了抖,心跳加快,或许张遮比她想象中爱得隐忍克制。 这样好的男子,她心疼不已,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该那般撩拨诱惑他。 她爱他,他也爱她。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情感不会像谢危说的那样相看生厌。 张遮的坚韧固执,一旦认定的事便不会轻易放弃。 姜雪宁的心突突直跳,觉得自己是个大笨蛋,她应该要相信张遮,一直相信他。 她的视线黏在张遮的身上,看着他把浴盆端到房中,一桶热水接着一桶热水倒入盆中,屋中很快弥漫起水雾,模糊了张遮的身形。 直到张遮试好水温,才停下来。 姜雪宁嘴角扬起,疲惫感减去很多,但是疼痛感丝毫不减,身上从上到下,火燎燎的疼,尤其是下半身。 张遮疯狂起来的时候她真的是难以招架。 她伸出一只胳膊迎着灯火查看,红色的痕迹一点都不比上一世的那次少。 真是看不出来,张遮平时那般隐忍,还以为他没有占有欲,在床上占有欲却这么强烈,非要给她满身都打上印记。 下次他们再行事,她一定要印的张遮满身都是,让张遮也体验一回,印象才能深刻。 张遮不敢直视姜雪宁,水温已经调好,他背对着姜雪宁说:“你洗洗,衣服就在旁边的架子上。洗好了唤我。” 张遮抬脚就走。 姜雪宁娇软柔弱的说:“我起不来。张大人,你折腾了我至少两次,没有三个时辰也得有两个时辰。我身体实在是疲乏,张大人可否把我抱进浴盆中?” 张遮停下脚步,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握紧,又逐渐松开。 第一次他完全没有意识,第二次结束以后他才恢复意识。 脑中隐约记得自己疯狂的举动。 他额头上、后背、胸前全是汗,更不要说娇弱的女子。 张遮扯下一块布条,蒙在双眼之上,转身向姜雪宁走去。 这是他自己的房间,凭着记忆很快就坐到床边伸出双臂。 姜雪宁觉得没必要如此,做都做过了,不至于不敢看她的身子。 不过蒙着墨绿色布条的张遮,皮肤更加白皙,有几分清新的俊美,莫名好看。 姜雪宁凑过去,被张遮抱在怀里,她肆无忌惮地盯着张遮打量,手掌触及到张遮的脖颈,有些烫,不知她心爱的张大人是累的还是害羞的。 张遮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得极稳,直到碰到浴盆,弯腰示意姜雪宁下水。 姜雪宁没入浴盆中,拉着张遮的手不让他走。 “我累,洗不动。你用巾帕帮我洗一下。快些,一会水冷,我容易着凉。” 张遮的手上多了一张帕子,他蒙着眼睛看不清楚,但是能模糊的看到姜雪宁的身形。 于是他听话的把帕子没入水中,轻轻的为姜雪宁擦脸。 姜雪宁一眨不眨的盯着张遮,水汽缭绕间,张遮真像是一位谪仙人。 姜雪宁伸出手臂,张遮摸索着继续为她擦拭手臂。 姜雪宁一边享受张遮的温柔,一边说着脑中出现的句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为人洁白皙,鬑鬑颇有须。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 张遮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他还从没给女子洗过澡。 手中虽然拿着巾帕,但是难免会碰到女子娇嫩的肌肤,再加上耳边女子甜美魅惑的声音,说着缭乱他心神的话,心里就像怀了一只兔子,扑通扑通直跳。 姜雪宁说的他脸上火辣辣的。 姜雪宁想到的词句背完了,便拉过张遮的手放在她的脖颈上:“张大人,从脖颈一路向下。” 张遮偏过头,拿着帕子沿着女子的脖颈下移,触及胸前那两团柔软,他像是被雷击中,缩回手,扔下手中的帕子,起身转过去,除去眼上的布条,背对着姜雪宁,胸膛剧烈的起伏,声音低沉暗哑:“阿宁,你自己稍微洗洗即可,我出去。” 张遮三步并作两步,在外间坐下。 镂空的木架被帘子挡住,姜雪宁看不到张遮在做什么,但是听到大口大口喝水的声音。 她似乎都能想得到张遮坚挺如山峰的喉结匆忙的上下滚动。 “哈哈哈哈。”姜雪宁笑了起来。 张遮更为窘迫,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 姜雪宁没想到张遮真的这么害羞。 不过水越来越冷,姜雪宁随意洗了洗,下腹撕裂的痛感已经消失,但是有点破皮,被水浸的火辣辣的疼,她的双腿还在打颤。 张遮以手掩面,怀里抱着干净的床褥进入房中,快速地把他们折腾过的被褥换掉。 隐约看到那抹鲜红,这是姜雪宁的落红,这是姜雪宁的第一次,也是他的第一次。 他的手指微颤,看了许久才撤换掉。 姜雪宁这时也洗好了,颤抖着身子从水里出来,双腿不听使唤,刚一跨出浴盆就发出一声惨叫。 ps:有宝子说遮宁的小说有两本下架了。小作者这本在读人数才四千多,每天听读收益个位数,不会被下架?小作者胆战心惊。 第125章 “其实我的面皮也薄” 张遮来不及多想,回神快速揽住姜雪宁,担心的问:“怎么了?” 视线不小心扫过姜雪宁的白皙红润的娇躯,触目惊心的红痕让他心惊。 这都是他留下的。 一定很疼。 张遮不敢再看,心中愧疚。 姜雪宁羞愤的咬着唇瓣,支支吾吾的说:“我腿还在发抖,站不稳。” 张遮用宽大的袖袍挡住姜雪宁裸露的皮肤,扯过架子上宽大的汗巾把姜雪宁裹住,塞进刚铺好的被褥中,再把汗巾抽出来。 “阿宁,我去给你端些吃的,吃饱以后你好好睡上一觉,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不行,拜堂的事怎么能拖,你把我的衣服拿过来。你抱着我拜堂一样的。” 姜雪宁穿着抹胸,外面直接套上外衫,大概遮住自己的身体即可。 红烛点亮,张遮抱着姜雪宁跪拜天地,喝交杯酒,这婚算是成了。 张遮抱着姜雪宁,又把人塞进被窝里:“明日我便去媒氏馆登记,你我便是真正的夫妻。” “好。我饿了。” 身上的黏腻被洗去以后,姜雪宁觉得舒爽很多,这会又饿又累。 姜雪宁背靠着床头,香肩半露,娇娇软软的声音让张遮心猿意马。 刚才抱着姜雪宁拜天地,一件外衫根本遮挡不了女子姣好的身体,嫩滑白皙的双腿,如同白玉瓷瓶一样美好,勾引着他的心神。 他吞下一大口唾液,匆忙去拿吃食。 张遮贴心的把饭菜端过来,一口一口的喂到姜雪宁的嘴里。 姜雪宁发觉自己来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蒋氏,好奇地问:“今日怎么没看到伯母?” 张遮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又喂姜雪宁一口粥:“她怕打扰我们,去了赵婶子家里。这些饭菜是我从附近的食肆买的,不知道是否合你的胃口?” 姜雪宁哑然,她和张遮的动静到底有多大,能让张伯母如此避嫌。 她觉得脸上有点烫,不敢看张遮,胡乱地点头。 张遮嘴角勾起:“阿宁竟也是会害羞的吗?” 姜雪宁用力的点头,睁着亮晶晶的眸子十分诚恳地说:“会的,调戏你的时候不觉得羞耻,可是被旁人看了去,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其实我的面皮也薄。” 张遮用手背蹭一下姜雪宁的鼻头,肩膀放松,双臂自然垂下,笑着调侃:“第一次相遇就当街拦下我调戏一番,追到我家中投怀送抱,还在马车里……你哪里脸皮薄。” 姜雪宁抱着张遮的手臂撒娇:“张大人,我一看到你就只想往你身上贴,羞耻二字早就被我抛在脑后。但是你不在,我很正经,绝对是大家闺秀。我在宫中学礼仪,最严厉的嬷嬷看到我都忍不住夸我。张大人,公主的落樱妆是我画的,公主一开始对我有敌意,现在对我很好。张大人,你呢?你当真不通男女情爱一事吗?” 姜雪宁的脸离张遮越来越近,女子馨香的气息往他的鼻子里钻。 张遮放下手中的碗筷,不敢与姜雪宁对视,话却说的无比认真: “我的确不懂。未曾有人告诉过我该如何与女子交合。今日应是你引导了我。” 张大人真是又可怜又让人心疼。 姜雪宁滑嫩柔软的手臂攀上张遮的脖颈,一手挑起张遮的下巴,媚眼如丝的问:“那你学会了吗?” 张遮完全没有想到,刚才一本正经说话的女子,转瞬间又变成魅惑勾人的模样。 二人呼吸纠缠,姜雪宁的脸近在咫尺,张遮只要稍稍动一下,便能轻而易举的吻上那对绯红的唇瓣。 “或许会了。”张遮开口,自己的唇瓣轻轻蹭着姜雪宁的唇瓣,下腹一股热流涌动。 他的欲望总是这么轻易地被姜雪宁挑起。 第一次交合是在姜雪宁的指引下完成的,第二次应该是他自己找到了入口。 “张大人,那这两世以来,我撩拨你那么多次,你就真的硬生生的憋着吗?” 张遮攥紧拳头,这么羞耻的话题,姜雪宁竟真的能问出口,张遮已浑身发烫,心肝乱颤。 “算是。上一世唯一的一次记不清楚,应该是在牢中。你强要了我,却又不让我记得,这是我前两天推断而来。” 张遮黑暗的瞳孔有些暗沉,眉眼低垂,似有委屈,又似哀怨,又像是在控诉。 姜雪宁头皮发麻,那份药是她寻了很久才找到的,说是服药的人不会记得。 张遮居然能推断出来。她好像被张遮看透,无所遁形,结结巴巴的说:“张遮,你……我……” 姜雪宁一向口齿伶俐,这会开始结巴。 她索性直接向张遮解释:“我若是不用药,我怕你不从我,又害怕你醒来记得,更加恨我又或是更加恨你自己。我……抱歉,张遮,是我任性了。” 姜雪宁心脏怦怦直跳,就像有一只小鹿在心里乱撞,呼吸粗重缓慢。 张遮无法拒绝心爱之人示弱,他拥姜雪宁入怀。 “我不怪你,你说的没错,清醒时的我的确不会从了你。可是你总能找到法子,我注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你就是我的劫。我原想着死了与你的孽缘就该结束了。可是我重生了,我知你志在皇后之位,又挂心燕世子。我想为燕家做些事,为你分忧,这一世不想再与你有瓜葛。可那日清晨我看到你与燕世子从层霄楼里出来,看到你,我心中波澜起伏。我原以为我们还会在你登上后位后相识,但是你却和上一世一样,见到我就撩拨我,让我的心不能坚定,相处两日后我便发觉你也是重生。你若知道我是重生,便很难接受我。可是你我抱过亲过,我舍不得放开你,阿宁。” 张遮伸出双臂环抱住姜雪宁,浓浓的依恋不舍得松开。 姜雪宁鼻子发酸,竟是想哭,心跳的更厉害。 如果不是张遮的强行挽留,她早就放弃了这段情缘。 张遮一定是经历了无数次的挣扎才能如此勇敢。 “谢谢张大人的挽留,我得偿所愿。” “我也得偿所愿。” 二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这份感情来之不易,要更加珍惜。 “张大人,今晚我是不是可以睡在这里,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第126章 “只要是我就够了” “今晚你暂且睡在这里,明天便回姜府居住。” 姜雪宁有些不高兴,在张遮的胸口画圈圈,哀怨的说:“我们已经拜过天地,还是不能一起住吗?我的张大人,我的张遮大人。” 张遮见不得她这副矫揉造作的幽怨模样,捧着姜雪宁的脸轻声道:“姜伯父建议我和娘亲搬到姜府居住,我知他这是心疼你,我已然同意。等我有能力重新置办大一点的宅子,再搬出去。” 姜雪宁惊喜地跨坐在张遮的腿上,额头蹭着张遮的额头:“我一开始就想把伯母接到姜府,府中有人照应,你若是忙的没时间回家,也不必挂心。可是我怕你不答应,没想到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固执。” 张遮托住姜雪宁的后背,姜雪宁似乎很喜欢坐在他的双腿之上。 但是姜雪宁一点都不老实,屁股不时就要扭动一下。 浑圆柔软的触感,隔着一层布料传来,不停地刺激他的欲望。 更何况姜雪宁根本就没有好好穿衣服,双腿露在外面,雪白如瓷的肌肤被灯光照的白得发光。 张遮的脸开始红得发烫,身体绷直,有些僵硬。 暧昧的气息开始在二人之间流转。 姜雪宁敏锐的察觉到张遮的异常,直接俯身吻下去。 这个姿势她喜欢,平时站着没有张遮高,想要偷亲很难。 坐在张遮的身上,可以把张遮亲的往后仰。 张遮果然一手撑在床上,身体被姜雪宁压得向后仰去。 跟那日在马车上的姿势一样。 只是姜雪宁这次没有那么凶残,亲吻的很温柔。 吻到呼吸加快,姜雪宁在张遮的耳边说:“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的第一次是什么样的。” 张遮喘着粗气,大手盖在还想亲吻他的姜雪宁的脸上。 “你身体不适,今晚好好休息,以后再……” 姜雪宁伸出舌尖,故意在张遮的掌心画圈圈,轻轻的,细细的,湿漉漉的,挠得张遮心痒,只好迅速撤回手,撑在床上。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三次的交合他的印象都不深,虽然身体畅快舒爽,但是回忆总是模糊不清。 现在的他完全清醒,是不能不顾及姜雪宁的身体非要与她行房。 张遮双臂都撑在床上,身体后仰,下巴扬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吞咽时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穿着的交领长衫一扯就能露出锁骨,再用些力道,就能露出坚实弹性十足的胸膛。 真是秀色可餐,姜雪宁用力吞咽一大口口水。 这么好扑倒的张大人,她怎么可能错过,俯身含住张遮的喉结,柔软的舌头一点点舔舐,从最突出的地方舔舐到边缘,舔舐够了便开始吸吮。 听到张遮从喉咙口发出的声音,她的手直接顺着男子长衫的领口滑了进去。 张遮紧紧地抓着床褥,手指青筋暴起,全身的肌肉都在用力,双腿绷紧,脚尖绷直,某处在强烈的叫嚣。 他无法忍受低吟一声:“不要。” 他想要起身,姜雪宁温热的唇瓣咬在张遮的锁骨之上。 张遮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手上更加用力的抓着床褥。 “夫君,别动,我也要在你的身上做些标记。你弄的我满身红痕,而且还是两次,你就成全我一次,好不好?” 一声夫君叫得张遮心尖乱颤,再加上姜雪宁请求时无辜清亮的眸光,张遮鬼使神差的点头,默默的闭上双眼。 张遮怎能不知姜雪宁满身的红痕,他方才就看到了。 他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嗜好,似乎这样才能证明姜雪宁是他的。 乖乖闭眼等着姜雪宁亲吻的张遮,莫名的娇憨可爱。 姜雪宁露出狡黠的笑容,她就知道她的张大人最是心软。 油灯耗尽熄灭,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张遮浑身火燎燎的,姜雪宁是在咬他,从脖子到下腹,咬的他好疼。 他双手紧紧抓住被褥,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接近麻木。可姜雪宁还在继续,他只能继续忍耐。 等姜雪宁终于停下来,他抱起姜雪宁坐在自己的双腿之上,鼻子在女子的肩头嗅了嗅,用力吸吮。 姜雪宁疼得抓住张遮的肩膀。 “阿宁,是吸吮,不是咬,所以不会留下牙印。” 月亮从窗户窥探,二人身上的衣服早已不见,洁白盈润的两条胴体如温润的白玉。 姜雪宁学着张遮的样子,吸吮张遮的侧颈,用力的吮吸。 张遮疼得头皮发麻,不发一言,任由姜雪宁肆意妄为。 姜雪宁亲够了,让月光照在张遮的身上,隐约能看到一块块红痕。 她又用手轻柔地抚了抚,张遮身上还有她的牙印。 姜雪宁开心的笑着:“终于做了最想做的事,这牙印和红痕,要几天才能消,夫君,你以后在外面可不要随意拉开衣服,若是被旁人瞧了去,我怕你脸皮薄得想找地缝钻进去。” 姜雪宁笑得嚣张得意,却不知身下的张遮已经被她撩得欲火焚身,难以自控。 张遮一个翻身把姜雪宁压在身下,声音被情欲影响,变得低哑有磁性:“之前我承诺过,只要你要我便给。我们的第一次用的什么姿势不必你来帮我回忆,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只要是我就够了。” 姜雪宁却听出几分悲凉凄苦,张遮所求只是她而已。 张遮的吻疯狂落下,这次他真正通晓了男欢女爱之事。 没有药物作用,全凭自己的情欲驱使,记忆尤为清楚。 直到鸡鸣响起,一场激战才结束。 姜雪宁又昏了过去。 张遮把姜雪宁抱在怀里,又在姜雪宁的唇上亲了一口。 “阿宁,你说一直要,我还以为很难,原来这般简单。” 张遮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轻柔的笑着,爱怜的为睡着的姜雪宁盖好被子,将散落的衣物收拾整齐放好,长身玉立站在床头穿自己的衣服。 昏暗的光线下,能看到他白皙修长的大腿后侧有一道道青紫的斑痕,有的地方甚至出现血痕,有些触目惊心。 这都是他自己留下的,只为与媚药抗衡。 他躺在床上,正好遮盖住所有的伤痕,不会被姜雪宁看到。 张遮穿好官服,心满意足的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姜雪宁,嘴角勾起。 虽然他操劳了很长时间,但是精神却格外的好。 早朝上有大臣为燕家求情,皇上气得直接放话,谁若是再替燕家求情,直接辞官回乡。 皇上咳嗽不止,大太监王新义赶紧叫人传太医,早朝到此结束。 第127章 “阿宁,你走神了” 姜伯游唉声叹气,谢危看上去尤为平静。 薛国公则是神清气爽。自从燕家被围,别提他多高兴,即使已经四十多岁,中年发福,走路时却有种身轻如燕的轻松感。 陈瀛拉着张遮上下打量,发现张遮眼下乌青,调侃道:“要不是知道你不近女色,走路四平八稳,就你这面色,我真以为你纵欲了一夜。张大人又熬夜查案子了?昨日你匆匆离开衙门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娘亲又病了?” 张遮没想到一下就被陈瀛识破,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只是面皮有些烫,为了不被陈瀛看出什么,他匆忙表示:“我娘亲很好,昨天发生了意外,陈大人,下官还有事,先行离开。” 一想到昨日被人下药,张遮眉头紧皱,却不想和陈瀛说起此事,这件事他要自己查。 其实他心中有怀疑人选,只是还没有证据。 他听过那女子的声音,居然又是她。 为了姜雪宁的名声,他先去媒氏馆登记与姜雪宁的夫妻关系。 官家盖章登记,这婚事就是板上钉钉。 张遮心下终于安定,匆匆赶回衙门调查。 他一定要查清楚,这次决不能轻饶作恶之人。 姜雪宁全然不知,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直到醒来,感觉双腿还在抖。 她想不通,明明开始的时候是她占据主导地位,为何又被张遮反攻了。 想到上一世的张遮任由她欺负撩拨,不为所动,让她产生了严重的错觉,她还以为张遮只会被动承受,不会主动进攻。 但是事实证明她错了,不管是中了药的张遮,还是清醒时的张遮,一旦认定可以,绝对要占据主导地位。 她之前怎么敢大言不惭的在张遮面前说什么一夜七次、一直要之类的鬼话。 她算是发现了,张遮一直禁欲,身体难得释放一次,憋了那么久,一旦想要,根本就是洪水猛兽。 她现在开始祈祷,希望张遮不要记得她之前说过的那些混话。 她试着挪动一下身体,起不来,酸软无力,只想躺着。 她望着床幔,唉声叹气。 有脚步声传来,她望过去,罪魁祸首来了,她脸上的幽怨更加深了几分。 但是看到穿着一身大红官袍,背着光走来的张大人,姜雪宁眼睛都看直了,心中的幽怨消散,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痴痴的盯着张遮看,眼睛都不想眨一下。 张遮把姜雪宁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觉得心都要化了,坐在床边,从怀中掏出热乎乎的用油纸包裹着桂花糕,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被寒气尽染得有些绯红。 “饿了,先吃些,姜府的马车已经在外等你,你的丫鬟也在外面。” 张遮温和的递来一片桂花糕放到姜雪宁的唇边。 姜雪宁自然地张开嘴,红色的舌尖抵住洁白的皓齿,含住白色的桂花糕。 张遮神情一顿,偏过视线,将人轻轻地托起斜靠在床头。 直到芳香沁入心扉,姜雪宁才回神,她刚才明明还在哀怨,这会怎么就喜笑颜开的,张遮的那张脸,她看着无法生气,是根本气不起来。 姜雪宁低头垂眸,只能跟自己生气,使劲的咀嚼口中的桂花糕,好像这样才能消气。 张遮被姜雪宁生闷气的样子逗笑了,笑得温暖明媚又深情缱绻,仿佛能把人的心都给融化。 姜雪宁听到笑声抬头,直接撞入张遮澄澈深情的黑眸中,心再次被张遮融化。 有美男在旁,吃什么桂花糕。 姜雪宁倏地坐起来,浑身充满力气,直接吻上张遮的唇。 张遮就是秀色可餐,忍不住,不想忍。 这一刻她哪都不想去,就与张遮天天腻歪在一起,交合一次再一次,就一直做到昏死过去算了。 张遮未曾想姜雪宁会突然亲吻他,本能的附身过去,让姜雪宁亲的更深一些。 慢慢的张遮的上半身压在姜雪宁的身上,姜雪宁由主动又变成了被动。 好气。 但是下一秒,张遮的舌头长驱直入她的口腔,勾住她的舌头开始吮吸。 姜雪宁顿时泄了气,无力的任由张遮与她唇齿纠缠,完全失去了主动权,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张遮真是妖孽,是专门来克制她的吗? 上一世如果先遇到的人是张遮,她是不是就不会再想着当皇后。 姜雪宁有些走神,迷迷糊糊间张遮松开了她。 二人大口喘着气,气息交换。 张遮黑亮的眸子有些晦暗,轻柔地抚着姜雪宁的脸颊:“阿宁,你走神了。” 姜雪宁惊讶的“啊”了一声,这都能被发现。 张遮的大掌已经温热,手指划过女子娇嫩的脸颊,穿到柔软的黑发中,大拇指刚好按在姜雪宁小巧圆润的耳垂之上,用指腹不停地揉搓,搅得姜雪宁心慌发颤,从喉咙口发出嘤咛声。 张遮仍是不松手,还加快了揉搓的力道和速度,似在惩罚。 “张大人,不要这样。” 张遮的手有些粗糙,每次划过姜雪宁的皮肤都会引得她浑身战栗。 姜雪宁紧绷着身体,紧紧地抓着张遮的衣服,声音有气无力。 这感觉总是让她道不明说不清,总之是既渴望又害怕自己被吞没。 想要又不敢要。 张遮这才满意的停下手中的动作。 姜雪宁胸口起伏,耳朵滚烫,连带着整张脸都热起来。 张遮依旧温和的看着她笑,笑得有些难以捉摸。 “张大人,我总觉得你在欺负我,你是不是学坏了?” 张遮松开姜雪宁,将衣服的前摆理顺,正襟危坐,恢复往常俊朗冷清的模样。 “没有。不过桂花糕再不吃就冷了。吃饱了我有话要问你。” 姜雪宁默默的吃了起来,不敢再闹,她现在占不到一点主动权,必须得想个办法。 张遮从怀中拿出姜雪宁前日带在身上的荷包。 “阿宁,你的荷包是在哪里丢的?” 姜雪宁一边吃一边想,她好好回忆那天的事,便把在宫门口遇到姚惜发难,又把与周宝樱交换东西吃以及约见郑保的事一一说了。 “张大人,我的荷包一定是在宫中丢的。居然用我的荷包引诱你,除了姚惜,我想不出旁人来。张大人,她对你真是痴心不改。” ps:听说遮宁小说有的下架了,你们打低分,让小作者写完,呜呜呜,好害怕。不过我这本在读人数不多啊,不会轮到我?祈祷 第128章 解决 姜雪宁真是庆幸自己喜欢黏着张遮,及时来了张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张遮握着姜雪宁的手,指腹在光滑的手背上摩挲:“阿宁,这次多亏了你。这件事我很快就能解决。现在要不要叫丫鬟进来帮你穿戴,你先回姜府好好休息,今晚我会带着母亲住进姜府。” 姜雪宁欣喜的点头,在张遮的手上亲了一口:“知道了,我的张大人。” 张遮站起身出去,棠儿和莲儿欢快的向张遮行礼:“见过姑爷。” 二人快步走进来服侍姜雪宁穿衣服。 张遮一想到姜雪宁满身的红痕暴露在丫鬟面前,白皙的面皮染上绯色,很不自然,在院中来回踱步。 蒋氏回到家中,看到张遮脸色发红,只以为是红色的官服映衬的肤色白里透红,便蹑手蹑脚的进了自己的屋中,开始慢慢收拾东西。 今天就要住进姜府,虽然有点舍不得这座小院,但是儿子说得对,她身体不好,天气越来越冷,儿子事务繁忙,万一有个意外,儿子会内疚一辈子。 蒋氏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考虑到儿子的不容易,便答应了。 等到姜雪宁梳洗完毕,穿戴整齐,才缓慢走出来。 棠儿和莲儿走在姜雪宁的身后,不敢直视她们家姑爷,低眉敛目,极为顺从。 好在棠儿提前跟莲儿说过此事,叮嘱她不管看到什么都不准大喊大叫。 但是莲儿还是忍不住偷偷打量张大人,为何那般对他们家小姐,她要向老爷告状,说姑爷欺负自家小姐。 张遮扫过莲儿和棠儿,把莲儿的表情尽收眼底。 这丫头怕不是对他有意见。 不过确实该有,应该被姜雪宁身上的痕迹吓着了。 他以后下嘴轻些。 张遮看着姜雪宁缓步移动的模样,打横将人抱起放进马车里。 “张大人,晚上见。” “晚上见。” 丫鬟们自觉的与车夫挤着坐在外面。 姜雪宁勾住要离开的张遮,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张遮以袖遮面,目送马车离开后才回到房中,看着铜镜中女子的唇印,嘴角勾起失神,片刻后用帕子沾水轻轻擦拭,铜镜中的男子一脸娇羞和欣喜。 重来一世才发觉现在才叫真正的活着。 等到他出门时面色清冷严峻,又变回原来的那个他。 姜雪宁到府门口,便看到定远侯府的马车。 周宝樱一见姜雪宁回来,高高兴兴的下了马车,嘴巴里不知道吃的什么糕点,嘴角还沾着食物残渣。 周宝樱拉着姜雪宁的手撒娇:“宁儿姐姐,张大人上次给你带的桂花糕在哪里买的?我怎么买了几家铺子都没有买到?你与他相熟,能不能帮我问问。” 姜雪宁被周宝樱可爱的模样逗笑了。 “那是张伯母自己做的,如果张伯母下次做,我一定再分你一些。” 周宝樱高兴地手舞足蹈,望向姜雪宁的腰间咦了一声:“你的荷包,姚惜还没还给你吗?” 姜雪宁立刻警觉:“宝樱,你看到她捡了我的荷包?” 周宝樱连连点头:“是啊,我当时就让她还你,她说会还给你。” 周宝樱简直就是姜雪宁的福星。 姜雪宁赶紧让人快去衙门告诉张遮这个消息。 此时的张遮已经找到那个放姚惜进衙门的小吏,还根据小吏的描述,画了一张女子画像,收到姜雪宁送来的消息,他更加肯定是姚惜干的。 张遮穿着官服去姚尚书府中。 姚尚书听闻张遮已经姜伯游的二女儿订婚,便开始重新帮姚惜物色夫婿。 脑中不断浮现一些年轻尚未娶妻的朝廷官员。 门房来报:“启禀老爷,刑部清吏司主事张大人求见。” 姚庆余目光一沉,张遮此时不应该是在衙门当值吗?怎么会突然跑到自己的府中来。 “让他进来。” 张遮穿着一身官袍入内,开门见山的说:“姚大人,还请屏退左右,下官所说之事关乎姚小姐的名声。” 张遮虽然憎恶姚惜,但不能不顾及姚尚书的面子,否则小鞋是穿不完的,上一世他被陷害,就有姚尚书的手笔。 他官职太小,遇到不正直的上官,只能默默忍受。 张遮面色冷沉严厉,异常肃穆。 姚尚书对张遮多少有些了解,张遮不是那种信口开河之人,他说有事定是有事。 姚尚书立刻让人下去,花厅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张遮把调查的结果说了一遍,还把姚惜的画像打开给姚尚书看。 姚庆余气得胡子都在颤抖,脸色黑沉的吓人。 怪不得昨日发现姚惜鬼鬼祟祟的。 张遮拱手一拜道:“还请姚大人给下官做主,让姚小姐不要再来招惹下官。下官虽然出身寒微,但不想高攀姚府。况且下官已订婚,便不可能再另娶他人。上一次姚小姐来到衙门口大闹,下官已经同她说清楚,可她还是不知悔改,这次居然使用这么卑劣的手段,下官差点葬送于姚小姐之手,还请姚大人严惩。家丑不可外扬,下官不会说出去,但若再有下次,一件件一桩桩,下官绝不姑息。” 姚庆余知道,张遮亲自上门来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还有就是下药这种事,也会连累到张遮的名声。 张遮虽然面上仍旧恭敬,但是说话的语气,他知道张遮对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幺女嫌弃至极。 姚惜变得越来越陌生,姚庆余都怀疑姚惜不是自己的女儿。 姚惜最近做了那么多让人不齿之事,万一传出去,名声可就真的毁了,必须要尽快相看人家成婚。 姚尚书沉思良久道:“多谢张大人告知老夫此事,老夫承诺很快就会把姚惜嫁出去,绝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的面前。” 张遮拱手再拜:“有劳姚大人,下官告辞。” 张遮大步流星的走出姚府,背影挺拔清隽。 姚庆余气得摔了一个茶杯,大声喝道:“从现在开始,不准小姐出府,除非宫中传召,否则哪里也不准去。” 姚尚书气得胡子直抖,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赶快把姚惜嫁出去,女子出嫁从夫,便不会在想着他人。 姚尚书匆忙去书房写下几个人的名字,圈圈点点,当圈到兴武卫千户周寅之,他眼前一亮。 第129章 阿宁果然是个傻的 周寅之出身低微,现在能混到从五品的千户,可见是个有头脑之人,前途不可限量。 而且他家中只有一个侍妾,尚未娶妻。 如果有他这个未来岳丈支持,想必以后仕途不会比张遮差。 而且兴武卫的权力更大。 有他在,周寅之不敢对姚惜不好,这样他也能放心。 姚尚书越想越觉得合适,寻个机会让姚惜和周寅之见上一面,最好看到周寅之穿着甲胄的样子。 姚惜后来能看上张遮不就是因为张遮穿着官服。 他这个女儿真是被他宠坏了,肤浅的很。 姜雪宁一进府便被姜伯游叫入书房问话。 “张大人把事情的原委都跟我说清楚了,我也告诉了你的母亲,事已至此,我们都能接受,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姜雪宁恭敬地行礼:“多谢爹爹体谅。” 姜伯游面色沉重拿出一份请柬递到姜雪宁的手上。 姜雪宁打开看到熟悉的字体,是燕临的字迹,一笔一画写的极为认真,但是有的字迹轻重有变,看来燕临的状态并不好。 姜伯游继续说:“皇上已经应允燕世子举行冠礼。所以冠礼那日我们一同参加,毕竟燕临以前对你那么好。” 姜雪宁眼睛有些湿润,燕临最近一定过得很不好,她轻轻拂过那些字迹,希望那个少年能坚强的挺过这段黑暗的时光。 姜伯游沉重的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 “燕临送你的东西已经当掉了一小半,这是五万两银子,另外的我没舍得当,燕家出事以后,那些东西卖不出好价钱,我不想糟践了那么好的东西,就先放入府库,单独让管家做了账。 ” 姜雪宁打开那一沓银票,银票金额大小不等,非常适合通融时使用。 看来爹爹是用了心兑换过,姜雪宁红着眼眶感激的说:“谢谢爹爹。” 姜伯游叹气:“唉,事到如今,能帮多少帮多少。不过宁丫头,你是如何知道燕家一定会出事的?” 姜雪宁想了一下说:“之前去衙门找张大人,无意间听到的,所以就想着做些准备。不过偷听这件事不光彩,还请爹爹不要放在心上。” 姜伯游垂目思索,觉得有道理。 要不是宁丫头死缠烂打,追着张遮跑,恐怕张遮那样的人很难对宁丫头动情。 姜伯游又叹了一口气,宁丫头这般跳脱的性子,也不知道张遮能容忍她多久。 毕竟一开始都是贪得新鲜感,时间久了,便不能继续将就。 但张遮或许不同,二十五岁连个侍妾都没有,想必是耐得住寂寞之人。 要不然也不会被人下了药仍能坚持不破身,直到遇到宁丫头。 他都不得不佩服张遮的毅力。 还是宁丫头的眼光好。 姜雪宁回到自己的房中,身心疲惫的躺在床上,燕家出事,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她的心口,又闷又堵。 身心俱疲,她慢慢的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觉得有人亲吻她的额头。 清新的皂角味让她倍感安心,便抓着那样的味道不放,直到再次睡着。 张遮下衙后便看到姜府的马车在外等候,娘亲已经为他收拾好行李,张遮去书房拿了自己常看的书籍,和蒋氏一同坐着马车进了姜府。 姜府为他们收拾出一个僻静的小院,干净整洁,跟他们住的小院差不多大,但是精致好上不少。 入目皆是典雅古朴,还有一处观雨台。 一看姜老爷就是用了心的,张遮得到了极大的尊重。 院中除了守门的婆子,没有旁人,蒋氏觉得清静放松。 她甚至惊喜地看到院中还有灶台,往后自己想吃什么便能做什么。 似乎住在这里也不错。 蒋氏与张遮对视,笑得灿烂。 张遮带着蒋氏谢过姜老爷和孟氏。 四个人聊得很开心。往后蒋氏想要做饭便可自己做,不想做,膳房会送吃食。 蒋氏回到院中,膳房已经送来今日的晚膳,她和张遮用了一些,张遮不放心姜雪宁,便让娘亲先睡下,他则去姜雪宁的院子。 张遮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姜雪宁的闺房门口,发现姜雪宁的房内亮着昏暗的烛光,他徘徊不前。 棠儿发现张遮恭敬的行礼:“姑爷,小姐说要是您来了,直接让您进去。” 张遮推开门进去,棠儿将门关上守在外间。 张遮看到姜雪宁已经睡着,但是沉静的面容却眉头紧皱。 他轻柔的为阿宁抚平蹙紧的眉头,在姜雪宁的额头上印了一口便想离开,却被阿宁紧紧抱住。 “好香,张大人。” “阿宁,放开我。” 张遮以为姜雪宁醒了,结果等了一会他被姜雪宁抱得更紧。 姜雪宁咂着嘴,呼吸均匀,熟悉的皂角香,让她眉头舒展,再次用力抓住这香味,不肯放手。 张遮就这样被姜雪宁抱着,无奈地躺在姜雪宁的身侧。 姜雪宁的床非常柔软,屋中也暖和温馨,比他的房间确实好上很多,但是姜雪宁却一点都没有嫌弃,想着和他一起睡。 姜雪宁果然是个傻的。 傻到让他再也不想放手。 姜雪宁睡得迷迷糊糊,觉得身旁好像有个柔软的暖炉,真的是又柔又软又香,她忍不住又往暖炉上蹭了蹭。 张遮被那两团柔软蹭的睡不着。 他现在终于明白陈瀛以前说过的“上瘾”,果然破了身的他,闻到姜雪宁身上的味道都忍不住想要把姜雪宁压在身下。 更不要说被姜雪宁抱着、蹭着,女子的身体为何会这般柔软。 姜雪宁只穿着一件抹胸, 一直想要往他怀里钻。 那层布料根本什么都遮不住。 姜雪宁的手臂搭在他的身上,雪一样洁白还泛着一层白光,仔细看,还有不少红痕。 姜雪宁又把腿搭在他的身上,另一只腿正好顶在他的某处。 他不禁想到那日在衙门的偏房,姜雪宁居然用腿磨蹭他最脆弱的地方,判断他是否情动。 当时他的头皮都要炸开了,现在也差不多,他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姜雪宁又往他身上蹭了蹭,几乎整个人缠在他的身上,某处又被蹭到,饱胀的感觉让他想要更多。 可是姜雪宁睡得香甜,他深呼吸,一次两次三次,气息终于平稳一些,轻柔的握住那条不安分的腿,往旁边移动。 第130章 送上床的秀色 姜雪宁眉头一皱,嘤咛一声,又把腿伸了过来,这次顶着他的那里还蹭了又蹭。 张遮从喉咙口发出“嗯”的一声,胀胀满满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原来一起睡觉会这么煎熬。 他根本无法入睡。 姜雪宁就算睡着了也不忘记撩拨他。 他好想就此释放,可是姜雪宁睡得很香,他不能打扰她。 张遮的手无处安放,一只手住着被姜雪宁抱在怀里,动都不敢动,另一只手放在虚空中握紧。 他试着慢慢移动自己的身体,远离姜雪宁的手臂和腿以及胸前的那两团柔软。 但是手臂被姜雪宁抱在怀中,一动便触及姜雪宁胸前的两只圆滚滚的白兔,他压根不敢动。 他认命般闭上眼睛,想着他办过的最棘手的案子。 想着想着便被鼻尖的幽香扰乱心神,慢慢地想到马车里,想到昨夜的疯狂,他再次睁开双眼,让自己清醒些。 这会约莫到了酉时,阿宁这一觉应该要醒了,他再忍忍,说不定阿宁很快就能醒,他再次闭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头脑昏沉睡着了。 姜雪宁觉得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好像张遮就在身边一样。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张遮就在自己的身边,她还抱着张遮的一只手臂。 腿下有硬鼓鼓的触感,发觉自己的腿放在张遮的某处,她不敢动,羞红了脸。 为何她睡着了还能对张遮上下其手,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她是偏爱张遮的好颜色,可她不是这么下流的人啊。 怎么办? 她这条腿还能不能要? 她一动不敢动。 她已经能感受到张遮某处的形状。 男人睡着了以后某处该是硬邦邦的,画本子上就是这么写的,说明张遮是个正常的男人,并且在熟睡中。 她轻轻的挪开顶住硬物的腿,又小心翼翼的抬起压在张遮身上的另一条腿。 她的睡姿怎么会这么差,她以前从不这样的,一定是张遮身上太香太暖了,她把张遮当成了暖炉。 罪过罪过。 她又轻轻移动自己的上半身,发现抹胸的一大块被张遮压住,她试着抽了抽,发现根本抽不出来。 她索性不动了,盯着沉睡的张遮看。 男人侧身面对着她,双眼闭着,少了往日的清冷。高而直的鼻梁就像一座耸立的青山。 姜雪宁轻轻的在张遮的鼻头点了一下,发现张遮没有反应,又继续下移到男人的嘴唇上,两片薄唇贴合在一起,含在嘴里柔柔软软,特别好亲。 张遮还是没有反应,姜雪宁又摸向男人的下巴。 青黑色的胡茬已经冒出头来,有点扎人,她却很喜欢,乐此不疲的摩挲。 张遮皱了下眉头,姜雪宁赶紧收回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偷偷打量张遮的脸色。 但是张遮没有醒,想必是昨天一宿没睡又去上了早朝,这会甚是疲乏。 张遮和衣而眠,想必是过来看她时,被睡着的她强迫留在了这里。 穿衣服睡觉肯定是不舒服的。 姜雪宁因为抹胸被压着,行动不方便,只好摸索着解男人的腰带。 这腰带她解过两次,每次都是一样的解法。 张遮系腰带的方式两世都没有改变,她不费功夫就地解开了。 手指又移到张遮的领口处,张遮今日穿的是圆领长衫,扣子多,又被张遮压在身下,无从下手。 她有些恼,圆领的衣服真是太耽误办事了。 日后她一定要寻个机会,把张遮的圆领衫全部换成交领长衫。 好像听到了姜雪宁的心声般,张遮翻身变成平躺。 姜雪宁慢慢从张遮身下抽出抹胸,在昏黄的灯光下认真的解开圆领长衫上的每一粒扣子,花了一番功夫,终于全部解开。 姜雪宁把张遮的长衫挑开,素白的里衣显现出来,视线下移便看到隆起的某处。 姜雪宁立刻移开视线,心里喊着罪过,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她绝对不是好色,就是单纯的好奇张遮身上的东西而已。 她别开视线,看到张遮凸起的喉结,她下意识吞咽了一大口口水。 姜雪宁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如此下流,她好歹也是尚书府的千金,怎么一看到张遮就会变得这么无耻。 可这送上门来的秀色,她要是不品尝一番,是不是对不起窗外的月色,也对不起一滴滴烛泪。 她吻上张遮的唇,用舌尖轻轻舔舐,张遮没有醒。 于是她亲上张遮的鼻头、眼睛、眉心,发现男人依旧沉睡,心中大喜。 她继续亲吻张遮的唇,舌尖探入张遮的下齿龈,慢慢摩挲。 张遮似乎有了反应,呢喃一声,双眼仍是闭着。 姜雪宁索性放开胆子,又含住张遮的喉结,舌尖在喉结上面打圈圈。 张遮闷哼一声,身体紧绷,无意识的抱住姜雪宁,手心下光滑细腻,忍不住上下摩挲。 张遮的双眼仍然闭着,姜雪宁这下有点弄不懂了,张遮到底是醒着还是在做梦。 她再次把腿放到男人的下腹磨蹭。 张遮从喉咙口发出一声呻吟,大手按住那条乱蹭的腿,缓缓睁开眼,睡眼惺忪,清亮的双眸蒙上一层水雾,一时间还有些茫然无措。 “阿宁,不要乱动。” 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些鼻音,很是好听。 姜雪宁眉飞色舞,用腿再次蹭了蹭张遮的那里,诱哄道:“张大人,我好奇,你给我看看下面好不好?” 张遮双眼睁大,这下完全清醒,按住姜雪宁不安分的腿,防止姜雪宁乱蹭,偏过头,声音闷闷的说:“不好看。不准看。” 姜雪宁强行掰过张遮的脸,掌心下是张遮发烫的体温。 张遮害羞了,姜雪宁怕惹恼了他,连哄带骗道:“好,我不看。”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她就不信张遮洗澡不脱裤子。 张遮面色缓和,姜雪宁亲吻张遮的唇一下,引诱道:“胀得的很难受,以后有我在,你就不用憋着了,我来帮你。” 姜雪宁直接跨坐到张遮的身上,张遮还未来得及反抗,姜雪宁扯下自己的抹胸扔到一旁。 张遮赶紧闭上眼睛,手足无措得躺着。 “阿宁,这是你的闺房,丫鬟还在外面,不要。” 第131章 乱来 姜雪宁笑盈盈的对外喊了一声:“棠儿,回自己的房里睡,张大人他怕羞。” 张遮羞到想找个地缝钻起来,姜雪宁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旁人他们要做那种事吗? 这种事怎么能如此大声的说出来。 他又羞又恼,耳尖都红了,但是任由姜雪宁坐在他的身上,未曾反抗,却依旧固执的偏过头,不看姜雪宁。 “是,小姐。” 姜雪宁和张遮听到棠儿快速开门出去又关上门的声音。 “张大人,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了,我帮帮你。” 姜雪宁魅惑一笑,吻上张遮的薄唇,一手放在张遮的后颈上,一手拉着张遮的胳膊,双膝跪在地上用力,拉着张遮坐起来。 张遮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配合着姜雪宁所有的动作,双肘撑在床上,呈后仰的姿势。 这个姿势特别撩人。 姜雪宁利索的扯开张遮素白的里衣,露出张遮白皙紧致的胸膛。 张遮大口喘着气,双眸迷离,等着姜雪宁的下一步动作。 可姜雪宁停下亲吻的动作,而是开始欣赏张遮的身体。 她纤细的手指从张遮的下颌线向下移到喉结之上。 张遮忍不住吞咽,视线躲闪,不敢与姜雪宁对视。 姜雪宁的手指继续往下,在男人的锁骨处停下,锁骨凸显,颈窝凹陷,非常迷人。 “好看,真好看。” 姜雪宁忍不住夸赞。 张遮双唇紧抿,唇线几乎平直,大气不敢喘,更不敢说话。 只是抓着被褥的手骨节已经泛了白,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姜雪宁太会折磨人了,只用手指轻柔的摸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没有多余的动作。 真的好像是在欣赏他的身体一般。 可是他的心在躁动,身体火热,他想要更多。 但是这里是姜雪宁的闺房,这里不合适。 可他答应过姜雪宁,只要她要,他便给。 为了那样的承诺,不管地点在哪里,他都得给。 他干脆闭上眼睛,看不见姜雪宁,或许他就能少些冲动。 可是这是姜雪宁的闺房啊,空气弥漫着姜雪宁身上的味道。 他的心神早已乱了,冲动逐渐增强。 张遮固执别扭的样子,让姜雪宁更加想要逗弄他。 姜雪宁的手继续下移,在张遮的胸肌上按了按。 张遮此时身体紧绷,胸肌鼓起,有些硬。 姜雪宁轻轻的拍了一下,柔声细语道: “夫君,你放松些,这里太硬了,我摸着不舒服。我记得上一次在马车里,你这里很有弹性,还有点软,总之手感特别好。夫君,放松一下好不好?” 姜雪宁声音甜甜的,撒娇的恳求,张遮哪里受的了。 当时就深吸一口气,慢慢吐气,让自己放松下来,慢慢坐直身体,双臂垂落在身侧,手依然抓着被褥,但是不敢用力气。 他强迫自己放松身体。 因为张遮坐了起来,姜雪宁的屁股只能被迫往后移,坐在了张遮的腿上。 姜雪宁想到画本子里说的凹凸有致,这就是造物者的魔力。 姜雪宁捏了一把张遮的胸,柔软而富有弹性,就是这样的触感,她忍不住双手齐上,左右开弓,捏了又捏。 张遮咬紧牙关,防止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姜雪宁喜欢捏,就让她捏。 只是视线偶尔扫过姜雪宁时,被姜雪宁白玉瓷般的皮肤美到呼吸一滞,好在姜雪宁专心捏他的胸,没有在意他的目光。 于是他就大着胆子窥视姜雪宁的身体。 女子的皮肤光滑细腻又柔软,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胸口那两团饱满昂首挺立,随着姜雪宁的动作一颤一颤的,非常诱人。 张遮的心脏忽的收紧,呼吸停滞。 那两团浑圆上面还有他留下的红痕,有的是吻痕,有的是抓痕。 他不知道自己也会有如同猛兽一般的狂躁,发起情来不管不顾,让心爱的女子饱受摧残。 可是姜雪宁好像没有向他抱怨过。 张遮心疼的问:“阿宁,你身上还疼吗?” 姜雪宁的手已经移到了张遮的腹部,正数着男人腹肌的数量。 乍然听到张遮的问话,姜雪宁没有反应过来,头都没抬,乐呵呵的道:“早就不疼了。” 姜雪宁抬起头,当看到张遮心疼、懊悔的眼神,脸上的笑容一收,双手捧住张遮的脸安慰:“张大人,你不要这样怜悯的看着我,这种事就是情到深处,行动哪里还受自己控制。不过,” 姜雪宁抱住张遮,在张遮的耳边说:“你为我疯狂的样子,我很喜欢。上一世,咱们的第一次,你吻了我一身红痕,我一直念念不忘,十分怀念,甚至还特别期待能够再来一次。我的张大人,这些红痕是你爱意的表达,我欢喜还来不及。不过张大人,你表里反差如此大,真的给了我超大的惊喜。我有时甚至想用权力把你软禁在我身边,日日欺负你。可是啊,我知道你会不喜,我真怕惹恼了你,你便再也不想见到我。” 姜雪宁说完,张遮把人狠狠的抱在怀里。 女子的那两团柔软紧密的接触张遮的身体,肌肤相亲,感觉很奇妙,张遮不敢乱动。 姜雪宁趁热打铁,在张遮的耳畔吹了一口气,张遮打了一个寒颤。 姜雪宁随即含住张遮红透了的耳垂,尽量含住张遮的整个耳朵。 张遮完全没有想到姜雪宁会这样做,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耳中一阵嗡鸣声。 自己的命脉好似被人握住,喉咙口又是一阵呻吟,双手无力的松开姜雪宁。 他头皮发麻,天灵盖似乎要飞起来,全身肌肉紧绷,双腿伸直,连带着脚面也绷得紧紧的。 姜雪宁含羞带笑:“夫君,画本子上有不少花样,我现在换一种,不舒服你便说出来。” 接着张遮就看到姜雪宁的头也移了下去。 …… 张遮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他不过是才开荤一天的新郎,姜雪宁的手段实在是又多又让他异常亢奋。 他觉得非常的羞耻,根本不敢看,闭着眼睛,咬着唇,极力的忍耐着。 姜雪宁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她想看到的。 她还以为要等到张遮洗澡的时候才能看到。 没想到张遮这么不禁撩。 ps:发布两个小时后又被审核了,宝子们,小作者尽力了。 第132章 “夫君,你真的不喜欢吗?” 姜雪宁看够了,便停了下来,只觉得手酸,嘴巴酸。 不过张遮依旧坚挺,她倒有些佩服。 张遮一直忍着没有发泄欲望,这一次他有经验,绝不会像在马车里那样让姜雪宁得逞。 他忍得异常艰难,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依旧坚持住自己的坚持,直到姜雪宁停止疯狂的举动,他不为所动。 但是姜雪宁的举动惹恼了他,他把姜雪宁强行拽到自己的眼前,用指腹不停地摩挲姜雪宁的唇瓣。 “阿宁,你太过分了,说了不准看那里,你不仅看,你还……你那些画本子在哪里,我要全部没收,你不要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姜雪宁任由张遮擦着她的唇,即使张遮说的话很重,但是张遮明明就是宠溺和无奈。 她的张大人,怎么忍心怪她。 她握住张遮的手试探的问:“我明天就把所有的画本子都交给你。但是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把你那些脱起来特别费劲的圆领长衫都收起来,以后别穿了。以后你只穿交领长衫可好?” 姜雪宁朝张遮抛了一个媚眼。 张遮由羞恼变成欣喜,再由欣喜变成惊疑,现在又变成了羞恼。 他嘴唇颤抖着:“姜雪宁,你满脑子到底想的什么?除了那事你就不能想点别的。你到底知不知道有多羞耻。” 姜雪宁才不管张遮怎么想,在张遮的脸上亲了一口,坐在他的腿上动来动去,头还埋在他的颈窝处,不停的蹭啊蹭啊。 张遮的衣服早已被姜雪宁拉下,坚实圆润的肩膀露在外面。 姜雪宁蹭来蹭去,还动来动去,把张遮刚才生起来的羞愤、幽怨给磨没了。 姜雪宁又用舌尖舔了舔张遮的锁骨,撒娇恳求:“张大人,夫君,好不好嘛?阿宁求你了。” 张遮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不知羞的女子。 可他偏偏爱上的就是这样的女子。他甚至怀疑自己有问题。 张遮不说话,姜雪宁有些气,咬着嘴唇,楚楚可怜的看着张遮,一口一个夫君,叫的张遮心痒难耐,血脉喷张。 他一咬牙仍是拒绝道:“不好。官服是圆领的。我必须要穿,除非我不做官。” 姜雪宁见还有转圜的余地,双手勾住张遮的脖子,用自己的鼻尖亲昵地蹭着张遮的鼻尖,继续撒娇:“夫君,是阿宁考虑不周,当然除了官服以外。夫君,我就当你答应了。” 张遮真的拿姜雪宁一点办法都没有,原先练就的沉静稳重的性子,在姜雪宁完全大胆的超乎世俗的不知羞的挑逗下,彻底沦陷了。 他点点头。 姜雪宁兴奋的双腿勾住张遮的腰。 “夫君,你真的想要没收我的画本子吗?你真的不喜欢吗?” 张遮羞愤得想堵住耳朵,姜雪宁问的什么问题。 这种问题怎么能拿出来讨论。 他偏过头不说话。身上已经红得滚烫。 “沉默就等于默认,我就知道张大人最是口是心非了,你的身体可比你这张嘴诚实太多了。” 姜雪宁直接吻上张遮的唇,气势全开,有些凶残。 张遮居然真的想要没收她珍藏的画本子。 姜雪宁有些恼,必须要狠一点,吻着吻着就咬着张遮的唇瓣不松口。 不过那些画本子她早就看完了,某些东西深深的记在了脑子里。 还有婉娘教她的那些勾引男人的手段,她都记得。 但是就是心中有气。 张遮额头青筋暴起,疼得嘶了一声,硬生生的忍住,闭着眼睛,皱紧眉头。 姜雪宁不忍心了,由咬变成吸,再慢慢变成温柔的舔舐,是安抚也是道歉。 张遮睁开双眼,被姜雪宁忽如其来的柔情似水,弄得心神荡漾。 姜雪宁咬他的时候是真的疼,心脏忽的收紧,下腹涌动的热流也停止,他以为欲望就这样散去。 谁知姜雪宁又变得温柔缱绻,下腹那股热流继续涌动,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他这颗心随着姜雪宁的一举一动,忽上忽下,完全不能自已。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有一天会得心疾。 姜雪宁再次停下来,观察张遮的反应。 张遮的双眼闭着,享受着她的吻。但是眉头蹙起,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下颌上滚动着一滴汗珠,顺着白皙修长的脖颈滑落。 白皙的胸膛已经被她揉捏的发红,下腹收紧,露出紧实的腹肌。 张遮居然还能忍得住。 要不是看到张遮辛苦煎熬的模样,她都怀疑张遮对她没有兴趣。 这男人真的是太能忍了。 姜雪宁的好胜心被挑动起来,指腹按在张遮的下腹,一下一下的按着。 张遮惊恐的睁开双眼,按住她的手:“不要这样。” 姜雪宁又按了一下,嘴角含笑,眼波流转,无辜的反问:“那夫君想要怎样?” 张遮喉结滚动,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姜雪宁见状,抽出自己的手,从张遮下腹的左侧划到右侧,再从右侧划到左侧,轻柔的划着那紧实的小腹。 姜雪宁装作无辜的柔声问:“夫君,你的小腹收的这样紧,不酸吗?” 张遮强忍自己的欲望,哪里经受得住姜雪宁的挑逗撩弄。 于是故意不看姜雪宁,自顾自地靠在床头后背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即便如此煎熬,他仍是忍着不发作。 姜雪宁实在是搞不懂这样别扭的张遮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明明都已经是夫妻了,已经做过,此刻的张遮竟非要忍着。 “张遮,你在我闺房里放不开?要是这样,我们搬回张宅?” 张遮摇头表示不同意。 姜雪宁猜想应该是张遮还没适应,不过多做几次就应该习惯了。 这种事在哪里做不是做。 也就是张遮脸皮薄。 不过她还是要安抚这样的张遮,否则一个巴掌拍不响,这种事得双方配合才更有情趣。 “张遮,我的闺房只有棠儿和莲儿可以进来,所以你不用担心会有人突然进来,她们两个都是受过调教的,不会乱说的。” 姜雪宁的嘴唇贴着张遮的耳朵,呼出的热气钻到张遮的耳朵里。 张遮的脸又像火烧起来,双眼迷离,嘤咛一声。 ps:这本打赏总数量破一千了(互动总收益192元),小作者高兴,今天加更一章。 不过这章被审核了很久,小作者哭唧唧。 今天又是腻歪的一天,希望遮宁能够永远甜蜜下去。非常感谢宝子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小作者持续更新中,欢迎催更、评论,小作者第一次写这种文,有些地方处理的不好,还要靠见多识广的宝子们给予宝贵的意见,小作者跪谢。 第133章 一夜 姜雪宁吻上张遮的喉结,一把扯下床幔,厚重的床幔会让张遮有安全感。 张遮果然再次被她撩到情动。 姜雪宁不再撩拨徘徊。 …… 张遮情不自禁的张开嘴巴,呻吟声从喉咙口发出,头不停地往后仰,双手紧紧的抓住姜雪宁的手臂。 姜雪宁非常满意,但是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被张遮吻的浑身发颤。 张遮终于忍不住,抱住姜雪宁,辅助姜雪宁。 张遮的呻吟声依旧压抑,带着隐忍。 姜雪宁完全放浪形骸,原本心中就有一股郁气,完全放纵自己反而得到纾解。 张遮似有察觉,默不作声,咬紧牙关,即便忍不住也在强忍,总要让他的阿宁彻底疯上一回。 蜡烛燃尽,室内忽然变暗,床幔中的人依旧交叠在一起。 就连想要窥视的月亮,都被床幔阻挡在外。 可是那让人脸红心跳、撩动情欲的叫声,却无法躲开,一声高过一声,惹得月亮钻进云层,好似捂住了眼睛和耳朵。 棠儿在外面听得一阵心慌脸红,赶紧叫粗使的婆子去烧热水。 张遮也被姜雪宁的叫声震得心肝乱颤,心乱如麻,赶紧吻上姜雪宁的唇,把那些羞耻的声音掩藏起来。 他额上的汗珠一滴滴滑落,里衣半穿在身上,已经汗水打湿。 他想要脱掉里衣,姜雪宁却不让,就让他这样半穿着,胸膛裸露,双肩在外,后背露出一大截。 姜雪宁原来喜欢这样的。 张遮索性不脱了,衣服挂在身上,手指温柔的拂过姜雪宁的秀发,笑着问:“累了?” 姜雪宁紧紧地抱住张遮的后背,疲惫的说:“嗯。” 姜雪宁这会只想睡觉,可是张遮感觉自己才刚刚开始。 于是…… 不知过了多久,张遮离开她的唇,倒在了她的身上。 姜雪宁大口呼吸,娇喘声回荡在张遮的耳畔。 张遮浑身都是汗,甩掉身上的里衣,压在姜雪宁的身上,任由汗珠滑落。 姜雪宁紧紧的抱着张遮,欲望和郁气都得到了很好的释放,最重要的是她没有晕过去。 看来两个人已然成功磨合。 张遮含住姜雪宁的红唇,轻柔的舔舐,直到身体又有了异样才松开。 “阿宁,你好些了吗?” 姜雪宁不知道张遮话中的意思,只当是事后的安抚。她吻了张遮的唇一下。又蹭了蹭张遮的下巴。 “我很好,你呢?张大人,别压在我身上,重。” 张遮不想动。 “让我再抱你一会。” 姜雪宁有些害羞:“我冷清冷面的张大人,也会说情话撩拨人了。不错,有长进。” 二人在黑夜中又腻歪了好一会,现在已经是辰时三刻,棠儿听着屋中的动静,发现什么都听不到,想必是结束了,便敲了敲门问:“姑爷,小姐,热水已备好,可要沐浴更衣?” 张遮从姜雪宁的身上下去,替姜雪宁回话:“可。” 姜雪宁是没有多少力气大声说话的,她这会真的累,胸前好多汗,不只有她自己的,大多数是张遮身上的。 这会身上黏答答的,真有些不舒服。 张遮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除了干活锻炼,很少出这么多的汗。 屋中很快亮了起来,应该是棠儿点亮了蜡烛。 姜雪宁知道张遮容易害羞,于是吩咐棠儿:“让人把浴盆抬进来便出去,这里不需人伺候。” 棠儿领命而去,很快浴盆被人抬了进来,水汽氤氲,烟雾缭绕。 姜雪宁拉开床幔,烛光照进来。 张遮已经穿上里衣和亵裤,身体重要的部位都被藏了起来,只有两条修长的腿露在外面。 姜雪宁真是五体投地,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张遮这别扭的性子给改掉。 张遮不理睬姜雪宁异样的目光,抱着姜雪宁放进浴盆里。 今日他克制自己,没有让姜雪宁“伤上加伤”,刚才只在姜雪宁的锁骨上吸吮出一块红痕。 但是姜雪宁的胸前并不乐观,上面有他的指印。 张遮不敢再看。 姜雪宁泡在水中,温热的水一点点洗去她身上的疲惫,头靠在浴盆上,舒服地闭上双眼。 张遮生怕她的头沉入水中,一只大手托住姜雪宁细弱的脖子。 “张大人,你不洗吗?这个浴盆可以容纳两个人。” 姜雪宁作势让了让位置,邀请张遮一同沐浴。 张遮不为所动,拿起木盆边缘搭着的巾帕,沾了水轻柔的帮姜雪宁擦拭脖颈。 姜雪宁的脖子以下几乎都浸泡在水中,张遮虽然还是不敢正视姜雪宁的身体,却也不会像第一次那样害羞拘谨。 姜雪宁枕着张遮的手,睁开眼睛看张遮是否又蒙了眼睛,结果有些意外,嘴角勾起:“张大人今日敢看了?” 姜雪宁想要起身逗弄张遮,肩膀被张遮按住。 张遮弯着腰,腰间抵在浴盆的边缘。 氤氲的水汽笼罩着张遮黑色的眸子,给张遮蒙上一层朦胧的美感,姜雪宁忽然兽性大发,拉过张遮的衣领就吻上张遮的唇。 张遮闭上双眼与姜雪宁痴缠在一起,他长腿一跨便进入浴盆,水位瞬间升高。张遮托着姜雪宁的身子,让她不要被水淹没。 二人在水中剧烈运动,水花四溅,水温越来越低,人的体温却越来越高。 水里顺滑,更能激发欲望,更好的释放欲望。 姜雪宁后来睡着了,被张遮抱到床上塞进又柔又软的被窝里。 姜雪宁睡得香甜,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搅弄她的头发。 鸡鸣时分,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睁开双眼,看到张遮宽阔白皙润泽的后背,就像被羊奶洗过一般,又盯着张遮紧致优美的腰线,忍不住环住张遮的腰。 “张大人,怎么起的这样早。” 姜雪宁还未完全清醒,声音像猫儿一样软绵绵的,打了一个哈欠。 张遮正在穿裤子的手一顿,按在姜雪宁的手上拍了拍,转过身把姜雪宁捞起来,抱在自己的怀里,嘴唇在姜雪宁光滑饱满的额头上蹭了蹭。 ps:这章被审核了,修改了一下,不知道阅读受不受影响,真的很不喜欢被审核,好焦虑。 第134章 美男计 “被我吵醒了?我要去上早朝。天还早,你继续睡会。” 姜雪宁的侧脸抵在张遮的胸膛之上,柔软弹性的触感,真是让她爱不释手。 姜雪宁呢喃:“张大人真是太辛苦了。不过你的体力怎么这么旺盛,连日来折腾不见你疲惫,是不是我的体力太差了,拖了后腿。” 姜雪宁说着声音变小了下来,带着几分幽怨。 张遮轻柔的拂过姜雪宁鬓角的发丝。 “阿宁,你这脑子真是非同寻常,真是一点不知羞。等我下衙回来,记得把你那些不正经的画本子统统交出来,一本不准留,要是让我发现你私藏,我就……” “你就如何?”姜雪宁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张遮。 张遮凑近姜雪宁的耳畔:“我就不让你碰我,不信你大可一试。” 姜雪宁噘嘴,很不情愿:“这个惩罚是不是太重了,咱们刚在一起,你这么惩罚我,是不是太残忍了?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身体有多么好奇和喜欢。” 一双哀怨的眸子闪着水光,我见犹怜。 张遮在这件事上绝对不能惯着姜雪宁。 “你本就不受规则礼法约束,胆子越发的大,再加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画本子,我真怕你以后收不住自己的心。那些东西看多了伤身。” “张大人,你果真是个老古板。你明明喜欢的不得了。” “唔唔。” 姜雪宁的唇被堵住,张遮用力的吸吮姜雪宁的舌头,抽走姜雪宁所有的力气,吻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等到姜雪宁瘫软在张遮的怀里娇喘,张遮柔声说:“你看画本子时脑子里想的是不是我,我就在你眼前,你想看画本子了就来看我。总之,那些不正经的书不可以再看,你哪怕研究如何从商都行,就是乌七八糟的不正经的东西不准再看。” 姜雪宁被吻得七荤八素,意乱情迷,张遮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住的点头。 张遮满意的把姜雪宁塞进被窝,开始穿衣。 他没有小厮,也不需要丫鬟,全是亲力亲为。 姜雪宁看着张遮熟练的把一件件衣服穿起来,最后穿上大红色的官袍,眼睛都看直了,这就是官服诱惑。 张遮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突然问姜雪宁:“画本子好看还是我好看?” 姜雪宁不假思索答:“自然是张大人好看。” 张遮回眸一笑,在姜雪宁圆润小巧的鼻头亲了一口,戴上官帽走出姜雪宁的闺房。 姜雪宁被迷得心神荡漾,张遮说得对,画本子哪有她的张大人好看。 画本子里也画不出张遮这样俊朗端方之人。 有真人不看就看那些冰冷没有温度的文字,她是不是傻。 姜雪宁完全没有意识到张遮用了美男计。 她笑够了扫视房中,这才发现屋中多了一个箱子,便叫了棠儿进来询问。 棠儿打着哈欠,一脸疲态,看到姜雪宁强撑着行了一礼。 “回禀小姐,这是昨晚张大人让人搬过来的。” 姜雪宁想了一下,昨夜张大人被她拖下水,亵裤和里衣弄湿了,估计是不好意思让别人去帮他拿亵裤,于是就让人把东西都搬了过来。 姜雪宁笑得灿烂,把棠儿看呆了。 小姐和姑爷几乎折腾了一宿,不光是姑爷容光焕发,就连小姐的气色也不错,小姐劳累了一夜,居然还笑得出来。 棠儿又打了一个哈欠。 姜雪宁终于想到昨夜自己的恣意荒唐,有些害羞的说:“劳烦棠儿姐姐了,今日你好好休息,晚上的时候还是你来当值,莲儿她还小,我怕对她不好。” 棠儿暗暗叫苦,打出的哈欠立刻收回,立刻恭敬地说:“奴婢知道了。” 姜雪宁又交代棠儿:“张大人面皮薄,往后棠儿姐姐不必在外间当值,直接回自己的房中休息即可。” 棠儿连连点头退了出去。 姜雪宁钻回被窝继续睡觉,这一觉睡得很舒坦。 她几乎两日没有出门,醒了便穿戴整齐,把箱子里的东西收拾一番。 她专门把自己的衣柜腾出一块地方放张遮的衣服,又把张遮带来的书籍放在案几上。 她摩挲着张遮看过的那些书,想到那日在衙门偏房看到张遮认真看书的样子,心湖便荡漾开来,嘴上挂着明媚的笑,可与日光争辉。 站在一旁的莲儿盯着自家小姐,想到最近新学的一个词“发情”。 不过她谨记棠儿的教诲,不敢过问小姐和姑爷之间的事,虽然她挺好奇的。 但是棠儿姐姐说闺房之事是私事,不可说,不可问。 莲儿低着头,把脑子里的那些好奇统统压下去。 姜雪宁把自己珍藏的画本子通通都找了出来放在案几上,真的一本都没有私藏。 想到燕临的事,姜雪宁黯然神伤,拿出装银票的匣子数了数,她现在有五万八千六十六两银子。 还有两万两让芳吟买了盐股。 不知道周寅之多久能找到那个手中有信的人。 姜雪宁叹息一声,带着莲儿去聚来客栈看盐股的价钱。 现在盐股的牌子上一共成交四笔,其中三笔是尤芳吟买的,还有一笔是任为志父亲的朋友买的,只买了六百两。 姜雪宁找到这人,只用四百二十两买下这人手中的一千两百股,划下来三百五十文一股。 盐股重新挂牌,引得更多的人议论。 “卖了总比亏在手中好。” “谁说不是呢,这任为志的卓筒井多少有点不靠谱,不知是哪几个冤大头买下两万两的盐股。” “听闻清远伯也要买股,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付出行动。” 姜雪宁对大家的议论很是满意,任为志已经回了蜀中,不久等到卓筒井挖到盐矿,盐股的价格可就不止五百文一股。 姜雪宁从聚来客栈出来,走到成衣铺子,为张遮买了三套交领长衫,一件灰色,一件墨绿色,还有一套墨青色。 她回到府中与蒋氏说了会话,发现蒋氏正在缝制婴儿的衣服和鞋帽。 姜雪宁想到上一世,心忽然就沉了下去,手脚发寒,浑身冰冷。她匆匆与蒋氏告别,把自己关进闺房。 第135章 心事 莲儿不知发生了何事,以为小姐是累了需要休息,便没有打扰,可是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小姐都未曾出过房门。 她焦急的敲门询问小姐,小姐只说无事,但是声音却是闷闷的。 莲儿只好到门口等张大人。 张遮一回府,莲儿便焦急地说:“张大人,小姐今日出了府,心情挺好的,还去看了张夫人。可不知为何从张夫人那里回来以后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不让人打扰。奴婢请张大人去看看。” 张遮皱眉,快速去找姜雪宁。 娘亲喜欢阿宁,不会与阿宁生嫌隙,有可能是阿宁又想到了上一世的事。 张遮敲门:“阿宁,我回来了。” 姜雪宁一听是张遮的声音,胸口更闷,心中越发愧疚。 她重生以后只想着追求张遮,却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不是今日看到张伯母在缝制小孩的衣物,她差点就把传宗接代的大事给忘了。 上一世她和沈玠成婚以后,一直没有怀孕,而比她晚进宫的薛殊很快就怀有身孕。 这说明是她有问题。 她找御医看过,御医怎么说的呢,好像是说她体寒,需要好生调理,否则很难有孕,于是给她开了药,但是她依旧没能有孕。 张遮没有兄弟,算是张家的独苗,而她不能生养,要是被张伯母知道该有多伤心。 上一世她害得张伯母惨死,这一世难道她还要伤害张伯母吗? 又想到张伯母将张遮教养的那般好,张伯母缝制婴孩衣服时笑得那么开心。 姜雪宁瞬时红了眼眶。 张遮见姜雪宁迟迟不开门,心跟着慌起来,他再次敲门声音提高了一些:“阿宁,我们已经成婚,不管你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对我说,我会想办法解决,你先开门,让我进去。” 姜雪宁擦了擦眼眶,走到门前。 如今她和张遮已经圆房,心愿已了,就算此时分开,她能接受,只是有点舍不得。 但时间是良药,她可以趁这次逃离京城,去外面看看上一世芳吟和燕临口中说的不一样的世界。 京城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座牢笼。 等到燕家之事尘埃落定,她便让张遮休了她另娶。 她便可以到外面游历,看看大千世界。 那么她与张遮相处的时日不多了,她要打起精神好好的和张遮过好这一两个月的时光。 她打开门,朝张遮挤出一个笑容,扑到张遮的怀里,双手抱着张遮的腰紧紧的,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张遮看到姜雪宁发红的眼眶,心疼不已。 “阿宁,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让前尘往事都化作尘埃好不好,我一定会照顾好娘亲,你不必如此伤怀。” 张遮的怀抱真的好暖,张遮的身上真的好香,张遮真的让她好安心。 可是这样的男子注定不属于她。 上一世不能求,不敢求; 这一世求得到,圆了房,却无法相守。 好在她拥有过。 姜雪宁抱了很久才点头,声音哽咽:“我相信你会照顾好伯母,你是那样好的人,你真的做得很好。” 张遮捧起姜雪宁的脸,仔仔细细的观察姜雪宁的表情,事情似乎比他想的还严重。 “到底发生了何事?娘亲与你今日聊了些什么?” 姜雪宁想到张伯母表露出对孩子的喜欢,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笑容。 “没说什么,只是我突然想到上一世的惨状,有些感伤。这会见到你全都好了。” 这时膳房有人送晚膳过来,姜雪宁拉着张遮一起用餐。 张遮为姜雪宁夹菜:“多吃些,我知你喜欢美食,喜欢热闹,明日休沐,我们一起出去逛逛。” 姜雪宁欣然同意,两世以来,她与张遮就一起逛过一次灯会。 张遮摸了摸姜雪宁的头,两个人用完膳,下人收拾完毕后,屋中就剩他们二人。 外面天色已黑,屋内烛光亮起。 姜雪宁今晚极其脆弱,挂在张遮身上不下去,张遮一手托住姜雪宁,做到案几前的锦凳上。 姜雪宁则跨坐在张遮腿上,双手抱着张遮的脖子,把脸埋在张遮的侧颈处。 张遮一手抱着姜雪宁的腰,一手翻着案几上的画本子,他细细的数了一下,一共三十本。 “阿宁,这些画本子暂时放在我这里,等到哪日你厌倦了我,我就把这些画本子还给你。” “张大人,我怎么可能会厌倦你,你是我心尖尖上的人,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夫君,为了诱惑你,我手酸、嘴酸,花了多少心思。虽然容貌会变老,但是本性很难改变。我不光喜欢你的样貌,还仰慕你的心性,你是我仰视了两世的光。以前我觉得你遥不可及,很难触碰。可是看着你,总想撩拨几下,但是撩得过了又怕你对我生厌,只能撩完就跑。” 姜雪宁趴在张遮的肩头,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再不说出来,怕以后没有时间。 张遮终于知道为何姜雪宁撩完他就跑,原来是这样。 他心里好生欢喜,嘴角勾起,笑容温暖。 他另一只手放在姜雪宁的后脑上,手指插入女子柔软的秀发中,不断的摩挲,侧脸不停地蹭着姜雪宁的侧脸。 还故意用自己的下巴磨蹭姜雪宁光滑细嫩的下颌,笃定的说: “我永远不会厌倦你,阿宁。” 张遮动情时声音低沉有磁性,撩拨着姜雪宁的心肝一颤,整个人顿时就软了。 “张大人,你在调戏我。” “是吗?”张遮再次压低声音,竟有种莫名的魅惑与挑衅。 姜雪宁的大脑发麻,下颌时不时被张遮新冒出的胡茬刺挠的发痒,心也跟着痒痒的。 姜雪宁非常确定,张遮在挑逗她,在诱撩她。 她被撩得迷糊,眼睛不自觉地闭上,抱着张遮,任由张遮的下巴在自己的脖颈处乱蹭。心尖发颤,身体颤抖。 姜雪宁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敏感。她的手抓住张遮的衣服,越抓越紧,声音带着媚态。 “张大人,你这几日辛苦,我今晚不打算折腾你,想让你好好睡个觉。” “无事,我精力好得很,我答应过你,所以不会食言。既然今晚你不想,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就只好好睡觉。” 说完张遮双手握住姜雪宁的腰,把人从自己的身上提溜下去。 第136章 痛 姜雪宁惊讶地瞪着张遮,还未从张遮温柔的爱抚中回神,伸出手又抱住张遮的腰。 “张大人,不行房但是不等于不能温存,你动作也太快了些。” 张遮偷笑,照这个架势,姜雪宁根本忍不住不碰他。 他把人抱起来压在床上,一手撑着自己的脸,一手搅着姜雪宁额前的碎发,笑容明媚的可以融化千年冰雪。 “这样抱着可好?” 姜雪宁看得失神,咽着口水,一手放在张遮的下巴,大拇指指腹摩挲着黑色的新生胡茬,一手放在张遮的后腰上。 张遮一定是在诱惑她,她方才说什么都不做,但是张遮好像在看她能撑多久。 这男人真的学坏了。 既然张遮明天休沐,那今晚就好好放纵,明日大不了一同下不了床。 反正她脸皮厚,睡上一天都没有人过问,但是张遮脸皮薄,一定会窘迫的无所适从,想想张遮羞愤的憋红脸的样子,姜雪宁笑得张扬肆意。 她全身用力抱着张遮翻身,压在了张遮的身上,含住张遮十分好亲的红唇,大口大口的亲吻,张遮很快呼吸急促。 姜雪宁忽然停下来,欣赏张遮的表情。看到张遮闭着的双眼睁开,姜雪宁又慢慢凑近张遮的唇,在快亲到的时候再次停下来。 张遮没想到会这样,主动仰起头迎上去,姜雪宁快速抬头,没让张遮亲到,张遮一脸诧异,随即带着羞愤的娇羞。 姜雪宁看着笑得更加狂妄欢快。 “张大人,是你等不及还是我等不及,我刚才说只睡觉什么都不做,我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张遮用一只手臂环住姜雪宁的后腰,滚烫的手指撩起姜雪宁微微翘起的下巴:“阿宁,你在挑逗我?” 姜雪宁笑得开怀,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毫不迟疑的点头:“是又怎样,我的张大人。” 张遮一个翻身再次把姜雪宁压在身下:“可是你刚才亲了我,说明你想要。我不能食言。” 于是姜雪宁很快被剥光。 …… 她双眼迷离,很快冲向云端,进入仙境,在这里她什么都不用想,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舒爽的快感。 这感觉真的好美。 她从未体验过这样美妙的滋味。 果然这种事还是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做才有意义。 张遮圆了她两世的梦。 好半晌她才缓过来。但是张遮依旧坚挺,反而更加兴奋。 姜雪宁有气无力的说:“张大人,你今晚不会一直憋着,一直欺负我?” 张遮在姜雪宁的唇上亲了一口:“我不需要憋着,我想试试你说的一夜七次。” 姜雪宁赶紧求饶:“以前是我有眼不识张大人这座泰山,是我眼拙,没有看出来张大人异常勇猛,我错了,一夜七次我铁定活不成了。最多两次,不能再多了。” 张遮忽然抱住姜雪宁问:“你心中的郁气可发泄完了?还难受吗?” 姜雪宁一时怔住,张遮是为了让她发泄情绪所以才故意挑逗她,怪不得一向矜持克制的张遮会这么主动。 昨夜似乎张遮也这样问过她。 姜雪宁觉得抱歉,紧紧抱住张遮说:“我不想用借交合来发泄情绪,但是却还是做了,对不起,张遮。” 张遮爱怜抱住姜雪宁:“无事,我心甘情愿。” 姜雪宁的眼泪倏地往下掉,一滴接着一滴,然后变成一条线,从眼角汩汩流出滑落。 “阿宁,不要哭,我心疼。” “张大人,你这样好,要让我以后如何舍得离开你,如何忘了你。” 张遮敏锐的觉察出姜雪宁的不对劲。 他黑沉的眸子敛去所有的情欲,凝视着姜雪宁那双被泪水打湿的眸子,紧张地问:“为何这样说?你为何要离开我?为何要忘了我?你不想与我携手余生吗?” 姜雪宁哭的更厉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张遮把人从床上捞起来,抱在自己的怀里,不停地给姜雪宁顺背,不再逼问。 直到姜雪宁哭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 张遮把人紧紧的搂在怀里,心疼又心有不甘:“阿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若是敢不告而别,我保证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把关于你的记忆全部抹去,一丝一毫都不要记得。” 张遮感觉胸口一堵郁气翻涌,随着血液上涌,心揪着疼,好半晌才呼出一口气,说着最痛心的狠话,双臂却抱得更紧。 姜雪宁也抱紧张遮,声音平静淡然:“你当真舍得忘记吗?不过忘了也好。” “姜雪宁,你这是打算把我忘了,是吗?” 张遮气恼的咬住姜雪宁的肩头,稍一用力又舍不得,从咬变成吸吮,直到白皙的皮肤红得要滴血,他才松开。 可是心紧绷着,痛极了。 “姜雪宁,我就知道你是这样心性不坚定之人,你仗着我爱重你,就这么随意的欺负我,是不是?” “姜雪宁,你凭着我爱你便说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的对我。” 姜雪宁哭红了眼,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 张遮懊恼:我怎么能对阿宁发脾气。 他的手收紧,握着姜雪宁的肩头,压下心中的那股怒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冷静下来。 “阿宁,你好好看着我,你年纪小,想法不成熟,有些事我可以纵着你,但是你要离开必须告诉我理由,若是你执意要离开我,我放了你便是。” 姜雪宁心痛的感觉盖过张遮吸吮带来的痛感。 张遮刚才叫了她的全名。 回想这一世,张遮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叫的她的全名。 上一世的张遮只叫她“娘娘”,哪怕被她气到身体发抖,张遮只是冷着一张脸喊她“皇后娘娘”。 姜雪宁视线早已模糊,她看不清张遮的脸,但是能感受得到张遮的心疼与恼意。 “张遮,上一世我嫁给沈玠几年都未曾有孕,我当是不能受孕之人,我若是不能为你生儿育女,我更对不起你,对不起张伯母。这一世我们能有这些亲密的相处时光,我已经很知足了。” 两行清泪再次滑落。 ps:小作者正在努力码字中,从一月份开始爆更。爆更之后可能会出现文有问题,因为小作者第一次写这样的文,经验不足,很有可能因为爆更导致一些地方处理不好,还请宝子们看的时候,发现哪里有问题及时提醒小作者,小作者跪谢。 第137章 “我从始至终想要的只有你” 张遮擦掉姜雪宁脸上的泪水,恼意荡然无存,温柔的说:“阿宁,你的担心多余,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娶。若是娶不到你,我孤独终老,更不会有子嗣。我并不在意你能否生养,我只想跟你在一起。阿宁,你明白吗?我从始至终想要的只有你。” 姜雪宁心中惊涛骇浪,张遮竟是如此情深。一向隐忍克制的张遮能说出这些话,可见对她情根深种。 她抽噎几声,疑惑的问:“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张遮,你不是最为遵守礼法之人吗?你当真不在乎?” 张遮心疼的把姜雪宁搂在怀中安慰:“我遵守礼君臣之礼,上下尊卑不敢僭越,但子嗣传承只是我自己的事,我做得主,所以你不用担心,娘亲那里我自会说清楚。阿宁,以后不准再这样,有心事便同我说,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张遮揽住姜雪宁的肩膀,大手在姜雪宁的手臂上下摩挲,以示安抚。 姜雪宁有些懵,又十分感动,她抱着张遮的腰身,还是掩藏不住心底的悲伤。 “可是伯母她真的很喜欢孩子,我不想看她难过。” 张遮在姜雪宁的额头上亲吻,下巴贴在姜雪宁的额头上,淡然的笑着:“她无事可做,在家里做做针线活,总比出去劳累强多了,所以你不必介怀。这件事我一定会解决,绝对不会让娘亲怪你。不过阿宁,上一世你是皇后,不想让你有孕的人不在少数,你就没有仔细想过吗?” 张遮这么一说,姜雪宁好像真的有些释怀了。 是啊,她是皇后,薛太后不会让她有孕,薛太后在后宫根基深厚,不想让她有孕简直易如反掌。 更何况薛国公以及薛殊也不想让她有孕,勇毅侯一倒,薛氏再无敌手,想要买通宫人不让她有孕,那也是手到擒来。 姜雪宁终于不哭了,在张遮唇上亲了一下:“张大人,我发现你特别会安慰人。那你以后多辛苦些,你都给我好不好?我真想知道我能不能怀上。” 姜雪宁开始对张遮上下其手,很快张遮就控制不住情动。 二人痴缠在一起。 …… 第一次结束后,姜雪宁叫得口干,吞咽艰难,喉咙口像被火烧过一样,她无力地说:“水。” 张遮拿过一杯水喂姜雪宁喝了一大口,姜雪宁这才觉得喉咙好些,发出一声舒服地叹息。 张遮含情脉脉的看着姜雪宁,然后又给了姜雪宁两次。 三次后姜雪宁累得实在不想动弹。 她现在无比的懊恼,画本子上说什么七次,肯定是写画本子的人胡扯臆想出来的。 三次她已经快要死了,要是七次的话,那简直就是折磨人。 她甚至怀疑画本子上都是骗人的,又或者画本子上的男人不行,控制不好自己的情欲。 哪里像她的张大人那样克制隐忍。 果然张大人比画本子好看多了,不光好看,还特别好用。 再看张遮整个人就像被雨水打湿过一样,连黑色浓密的睫毛上都挂着汗珠。 姜雪宁娇喘着傻笑,勉强挤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她实在是太累了。 张遮喘着粗气,在姜雪宁的额头上轻啄一下。 “你湿透了,我一会抱着你洗洗再睡。” 张遮让下人准备热水,又嘱托棠儿送新的床单被褥过来。 张遮吩咐完没多久,浴盆就被抬到房中,房间里很快被水汽弥漫。 新的床单被褥也送了进来,随后棠儿让所有的下人离开房间。 张遮拉开床幔,穿着亵裤下床,倒一杯温水给姜雪宁喝,姜雪宁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声音低得如同嘤咛:“喂我。” 张遮喝一大口水含在口中,对着姜雪宁的唇,一点点把水渡进姜雪宁的口中。 姜雪宁眉眼弯弯,用力吸吮张遮口中的温水,水中还带着张遮口中清冽甘甜的味道。 水喂完,姜雪宁咂着嘴,笑嘻嘻的说:“好甜,张大人,你好甜。” 张遮忽然凑近姜雪宁的唇,声音暗哑的问:“你还想要?” 姜雪宁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摇头:“不要了,不要了。” 她真的不能再要了,再要她会昏死过去。 张遮把姜雪宁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轻柔爱怜的抚摸女子的脸颊,不再逗弄她,转身下床,背对着姜雪宁试水温。 当姜雪宁看过去时发现张遮大腿上满是青紫的痕迹。 她紧张的问:“张遮,你的腿怎么了?何时受的伤?” 张遮回头望,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穿裤子,被姜雪宁发现了,毫不在意的说:“为了抵制媚药,我自己弄的,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 姜雪宁吃惊地坐起来:“你对自己怎么能下得去如此重手,一定很疼。” 刚才喝下的水,这会全变成了热泪,一滴滴的滑落。 张遮抱起姜雪宁一起坐进浴盆里。 “阿宁,不疼,好在你及时出现,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姜雪宁双臂环住张遮的脖子,头枕在张遮的颈窝上。 “张遮,你为何这般好。我可能永远都忘不了你了。你为何能够做到如此地步,若换做是我,我是没有办法如你这般坚韧的。” 张遮温柔的笑着,大手穿过姜雪宁的头发,按在姜雪宁的后脑上,大拇指摩挲着姜雪宁的耳垂。 “忘不掉便不要忘。” 姜雪宁往张遮怀里凑了凑,真诚的说:“若是以后你再遇到这样的事,便从了,不要这么伤害自己。” 张遮握住姜雪宁的手一顿又加重力道,不悦的说:“不要。除了你,我谁都不要。阿宁,我只要你,以后我们生生世世都做夫妻,可好?” 姜雪宁知道张遮一向固执,便不再劝,莞尔一笑:“好,我们生生世世都做夫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若来世你不从我,我就把你扒光了就地正法。” 张遮宠溺地捏了一下姜雪宁的耳垂:“前半句说的挺好的,后半句说的什么荤话。” 张遮想象在大街上被姜雪宁上下其手乱摸的场景,越想越恼,把姜雪宁的上半身往上托了托,在姜雪宁的屁股上轻轻的打了一巴掌。 ps:没想到刚才发的两章有点悲伤,不能让宝子们大半夜看文难过,小作者加更一章,我们的遮宁要甜甜的。 第139章 只想我,只看我 他们二人居然明目张胆至此。 怒意在谢危的心中翻腾,化成一匹匹脱缰的野马,马上就要破体而出。 谢危紧握拳头发出声响,脸比锅底还黑,周身冷气四散。 后知后觉的剑书一脸嫌弃的表情,被谢危散发出来的冷气硬生生逼了回去。 他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非常懊恼:我怎么能当着先生的面说出来,我应该把先生拉走才对。 剑书窘迫不安,不敢正视他们家先生,只敢偷窥。 谢危原本沉静优雅的样子变得扭曲狰狞起来,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露出尖利的牙齿和锋利的爪子。 剑书从未见到过先生露出这样的模样,竟吓得再不敢抬头。 谢危怒不可遏的看着楼下恩爱的二人,恨不能用眼神杀死他们之间的爱意流转。 谢危的目光太过于冷寒锋利,张遮敏锐的觉察到并抬头,正好与谢危对视,他丝毫不惧。 谢危居高临下的死亡凝视着张遮。 姜雪宁循着张遮的目光望去,谢危想要杀了张遮的模样让她胆寒。 她立刻挡在张遮的身前,要问她怕不怕,心底是怕的。 谢危森寒的目光就像刺骨的寒风,又像是冰冷滑腻的毒蛇,吐着信子从她的脚踝慢慢的缠绕到她细弱的脖颈,越缠越紧,让她呼吸困难,脊背生寒。 但比起张遮的安危,她便不那么害怕了,勇敢的与谢危对视。 若谢危敢对张遮不利,纵使她不能扳倒谢危,便随张遮一同去。 生当同衾,死要同穴。 张遮心中暖暖的,但是他怎能站在姜雪宁的身后,长腿一迈,便与姜雪宁并排站着,二人齐齐看向谢危。 张遮握着姜雪宁的手更紧,一只大手和一只小手十指相扣,张遮把紧紧扣在一起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特意让谢危看得清楚。 他与阿宁心意相通,这就是够了。 姜雪宁居然敢挡在张遮的身前,面上不再惧怕谢危。 这让谢危气得想要咬碎一口银牙,紧紧地攥紧拳头,指甲嵌入肉里,他丝毫不觉得疼。 这几天他一直在关注朝廷,关注燕家,关注通州大营以及还要追寻逆党的那封信,他没有时间关注宁二最近在做什么。 如今一见,发现宁二与张遮的感情甚笃,二人亲密无间的容不下任何人。 他攥紧的拳头松开,一滴滴红色的血液从手心流出滴落到地上。 剑书耳力敏捷,担忧的拿起谢危的手急道:“先生,何必如此?不值得。” 谢危的脸色苍白,眉宇间凛冽如刀子,咬牙切齿的说:“关窗!” 剑书嫌恶的看着楼下二人,泄愤般“砰”的一声把窗户关上。 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谢危的眉头紧蹙,气得浑身颤抖,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身形摇晃,剑书赶紧扶住谢危。 谢危硬生生的把喉咙口的腥甜咽下去。 姜雪宁顿时没有了逛街的心思,小脑袋耷拉着,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张遮攥了攥姜雪宁的手安抚:“阿宁,不怕,我们的婚姻关系已经登记在册,我明日上朝见了谢少师,会与他说清楚。” 姜雪宁抚摸张遮的脸,十分担忧的说:“我不怕他对我怎样,我怕他对你不利。” 张遮在喧闹的街市,在明媚的白天,毫无顾忌的把姜雪宁拉入怀中,双臂紧紧箍住姜雪宁略显瘦弱的身体。 “谢少师暂时不会那样做,燕家冤案还需要我。” “暂时”两个字戳痛了姜雪宁的心,她这一世真的太弱了,无法保护心爱之人,心里闷闷的发堵。 姜雪宁失去了逛街的兴致,张遮默默陪着她,握着的手始终不愿松开。 张遮为阿宁买了她爱吃的点心,抱着姜雪宁坐上马车去郊外。 深秋寒风裹着透心的凉意,垂落枝头枯黄的树叶,一片萧索冷然。 姜雪宁被张遮抱在怀里,恹恹的没有精气神。 张遮撩开帘子,看到一处草地便让马车停车。 “阿宁,郊外视野开阔,人烟稀少,适合静心,以前我遇到烦心事便会来这里走走。” 张遮不等姜雪宁回答,便抱着下了马车,一路抱到草地边。 姜雪宁脚落了地,脚下是枯黄的野草,叶子早已掉落,只剩光秃秃细弱的茎。 北风卷地白草折,给她郁闷的心更是添了一份萧瑟凄然,秀眉紧蹙。 张遮拉着她的手往前走,一条小河出现在眼前。 灿烂明媚的日光照在水面上,闪闪发光,秋风一吹,水面泛起水波,波光粼粼晃了眼。 突然手中一重,是张遮往她手中放了一块扁扁的石头。 张遮嘴角带着舒朗的笑容。 “阿宁,你教过我打水漂,我现在做给你看。” 张遮姿势摆好,手腕用力,手中的石头飞出去,石头就像有了某种魔力,擦着水面飞起落下又飞起,重复四五次后直接飞到对岸。 姜雪宁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上一世她曾经逗弄过张遮,偏要教张遮打水漂。 那时的张遮很不耐烦,非常不情愿,更不屑此道。 但奈何她是皇后,她要教,张遮不敢忤逆,即使不愿也得忍着。 姜雪宁那时才知道张遮虽然也是在乡野长大,但是他的生活沉闷无趣,小孩子喜欢玩的,他统统没有玩过。 姜雪宁就兴致大发,逼着张遮跟她学。她示范了两次,张遮没有学会,后来便没有了再教的机会。 姜雪宁心中一阵惆怅。 “张遮,你何时会的?为何还如此厉害?” 张遮把姜雪宁揽入怀中,在她的耳畔轻轻诉说:“上一世见不到你的时候,我心烦意乱。我知我生了不该生的心思,但是思念无处安放,便走到这里看到了这条河,想着你教我的打水漂,便在这里反复练习,没多久我就会了。” 姜雪宁既感动又愧疚:“张遮,爱上我,让你受苦了。” 张遮在姜雪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语气温柔又郑重:“阿宁,你开心些,我们难得有时间出门逛逛,不要因为旁人打扰我们难得在一起的时光。我不在你眼前,你想着谁,念着谁,我通通不管,但是只要我在你的面前,能不能只看我,只想我,不要管旁人如何?” ps:138章还在审核,小作者实在没有办法,先发139章,番茄这波操作真的让小作者非常恼火。 第138章 逛街 姜雪宁吃惊地抬起头看着张遮:“张大人,你怎么能打我屁股?” “谁叫你口出狂言,什么话都敢说,我听听就罢了,要是被别人听到,指不定怎么非议呢。” 姜雪宁噘着嘴,不服气:“我只说给你听,在外面我不会多言的,再说了,那些人又不是你,不值得我说荤话。我只说给你听,我的张大人,你在床上好厉害,比我看的画本子里的男子厉害千万倍。” 张遮的脸又红了,刚才打了姜雪宁的屁股,柔软的触感犹在,又被姜雪宁一顿吹嘘,还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他偏过头拿起巾帕,为姜雪宁一点点擦拭身体。 这次他没有偏过头,而是正视姜雪宁的身体,也正视自己的欲望。 他知道姜雪宁喜欢他的身体,喜欢与他腻歪在一起,更喜欢撩拨引诱他,然后欣赏他动情的样子。 他的隐忍克制不过是为了延长姜雪宁对他的喜欢,希望姜雪宁不要那么快厌倦自己。 就目前来看,姜雪宁一时半会还不会厌倦他。 张遮并不想在姜雪宁身上耍小心机,可是他太了解姜雪宁。 如果今日不是他敏锐的发现姜雪宁的异样,说不定哪天姜雪宁真的就悄然离开。 世界那么大,他要到哪里去找他的阿宁。 张遮一想到这样的场景,呼吸一滞,把人紧紧搂在怀里,亲昵的蹭着姜雪宁的脸。 “阿宁,以后不要偷偷离开,不要让我找不到你,不要跟我断了联系,否则我会疯的。”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此时的姜雪宁因为体力透支已经睡着了。 张遮无奈的笑了笑:“阿宁,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睡着的阿宁真好看,张遮轻轻啄吻姜雪宁的唇、鼻头、额头,开始帮姜雪宁清洗身体。 姜雪宁睡着了,张遮倒没有那么害羞,一点点擦拭女子发红的皮肤,但是巾帕落在女子的胸前,张遮还是害羞闭上了眼。 一直洗到姜雪宁的下半身,张遮更是不敢去碰,但是不洗不行。 他只得闭上眼睛,轻轻用帕子擦过便收回了手。 他大气都不敢喘,觉得是亵渎。女子的那里非常脆弱,他只得再次用巾帕擦拭。 姜雪宁发出一声呻吟,张遮立刻收回手。 终于把姜雪宁擦干放进被窝里,张遮这才脱下亵裤进入水中清洗自己的身子,后背有些疼,想必是被姜雪宁抓破了。 水不似先前那般温暖,遇上张遮滚烫的身体,显得更凉了。 张遮快速洗完,一件衣服都没有穿站在木箱前,发现木箱里已经空了。 他打量姜雪宁的闺房,看到衣柜便随手打开,在一侧发现自己的衣服。 没想到姜雪宁竟然把自己的衣服和他的放在一个柜子里,这意思是让他以后都住在这里。 张遮拂过那些衣服,穿上亵裤和里衣,快速的冲到被窝里,把姜雪宁搂在怀里,闻着女子身上的味道,慢慢的也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他们二人睡得很香,姜雪宁梦到一片美丽的花园,在花园中有一对漂亮的小孩。 男孩长得像张遮,年纪不大,但是像张遮一样绷着一张脸,看着旁边的小女孩。 小女孩长得很像姜雪宁,肉嘟嘟的小脸白里透红,拿着一根树枝在敲打地面。 姜雪宁觉得这对孩子很可爱,不自觉笑了出来。 真的好可爱,不过这对孩子是谁家的?怎么会出现在张宅,她看向张遮的书房,张遮从屋中走出来,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孩放下手中的树枝,屁颠屁颠的跑到张遮的面前求抱抱,声音软糯糯的喊着“爹爹”。 张遮高兴地把孩子抱到怀里。 张遮的笑容慈爱和煦,眉宇间的那份清冷早已不见。 张遮一定非常喜欢小孩。 姜雪宁想到自己不能为张遮生儿育女,难过的惊醒。 看到张遮就睡在自己身边,姜雪宁可怜兮兮的钻进张遮的怀里,想着梦里梦到的两个孩子。 会是她和张遮的孩子吗? 她有些不敢相信。 张遮发觉怀中的人在动,虽然人还未醒,手下意识加大力道把人往怀里拽。 姜雪宁被张遮禁锢在怀里,心里暖暖的。 张遮,他说他舍不得她离开,睡着时下意识的动作,足以说明张遮说的话都是真的。 姜雪宁幸福的窝在张遮的怀里,又睡着了。 等到姜雪宁醒来,张遮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案几前看书。 姜雪宁打着哈欠,懒洋洋的伸懒腰。 “醒了?阿宁。” “醒了。”姜雪宁声音软糯糯的,撑着身子坐起来,还是觉得浑身酸痛。 张遮走过来,拉开床幔。 “阿宁,你今日可以下床吗?” 姜雪宁一想到昨天,想想自己一身的疲态,而张遮满面红光,哪里像操劳一夜的人。 下不来床的人永远是她。 她不爽,很不爽,咬着唇不想说话。 张遮走过来把她揽在怀里:“你这副别扭的样子好看,能看到你起床的样子,我感觉非常幸运。” 好,姜雪宁一下子就被张遮哄好了,让丫鬟帮自己穿戴好,张遮带她出去吃早饭,二人一路十指相扣,走在街道上引得很多人的观望。 谢危站在幽篁馆二楼,正在远眺,燕临的冠礼在即,燕侯爷让他给燕临加冠取字,他答应了。 他很乐意为燕临加冠,可是燕侯爷怎么会请他呢? 难道燕侯爷发现了什么? 前段时间听闻张遮看完三百义童冢后,趁着夜色去找过燕侯爷。 张遮是重生,但是张遮和姜雪宁似乎对他的真实身份并不清楚。 如果张遮知道便不会冒着被他杀死的风险来试探他的身份。 说明他一直隐藏的很深。 “先生,那不是姜二姑娘和张遮吗?他们怎么能牵着手在街上走,成何体统。” 谢危正想着事,被剑书的声音打扰,定神望过去,果然看到张遮和姜雪宁十指相扣在逛街。 姜雪宁笑得很开心,张遮一脸宠溺,温暖和煦的笑容照亮了整条街道。 谢危愣住,这还是那个冷清冷面的张遮吗? ps:138章和139章乱了 第140章 到侯府 姜雪宁倏然感动得热泪盈眶,踮起脚尖勾住张遮的脖子,细致的亲吻张遮的嘴唇,闭上双眼。 张遮托住姜雪宁的身体,弯下腰,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回吻。 姜雪宁的吻温柔缱绻,不是情欲的驱使,仅仅是因为感动和心疼,亲吻片刻后,姜雪宁爱怜的抚摸张遮的脸,眼睛湿漉漉的。 “张遮,你的话让我心尖发颤,让我心疼,也让我愧疚,等扰乱我心神之事都解决了,我的整颗心只装着你和你在乎的人和事,可好?” 张遮大手按着姜雪宁的后脑,温和的笑着:“好。” 他的阿宁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不是不辞而别,他都依着她。 姜雪宁欣喜地钻到张遮怀里,抱住张遮的腰紧了又紧。 张遮的腰紧实精致,姜雪宁忍不住就想抱在怀里不撒手,她这样想便这样做了,抱得紧紧地,勒得张遮差点喘不上气。 但是张遮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反而舒朗的大笑起来。 张遮很少这样开怀大笑,姜雪宁看得入迷,原来张遮也有这样的一面。 张遮真的越来越让她着迷。 “阿宁,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我越发觉得你好看迷人,想要天天黏着你。” “好,我给你黏。” 张遮白皙的面庞突然就染上了红霞,眼神有些躲闪。 姜雪宁被张遮害羞的模样逗笑了,亲了张遮脸颊一口,便把张遮先前放在她手上的石头扔了出去,石头欢快的在水面上跳跃,最后也到了对岸。 玩了大半天,姜雪宁吃着不同的零嘴,手上还拿着稀奇的小玩意,有皮影、竹蜻蜓、毽子等等。 张遮始终与姜雪宁十指相扣,哪怕另一只手上的东西已经快拿不下,也不愿意松开,跟着姜雪宁的脚步走走停停,始终控制自己的步距,未超出姜雪宁半步。 直到姜雪宁累了,撒娇求张遮抱抱。 张遮弯腰背起姜雪宁,一直背到马车里。 或许太累了,又或许因为张遮就在身边,姜雪宁感觉特别踏实安心,歪在张遮的怀里睡着了。 张遮宠溺地笑着,让车夫行驶的慢一些平稳一些。 回到府中张遮把姜雪宁一路抱回闺房,棠儿想要服侍姜雪宁睡下被张遮拒绝。 棠儿默默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张遮小心翼翼地脱去姜雪宁的鞋子,又为她脱去身上的襦裙。 姜雪宁身上的大片肌肤露在外面,上面红痕触目惊心。 这两日来他们做了很多次。 虽说张遮极力克制自己,但是正如姜雪宁所说,情到深处很难自控,他还是没能控制住,吸吮的力道大了些。 张遮轻柔的抚摸那些红痕,心疼又满足。 他突然意识到,他不过是个俗人罢了,以前之所以能够清心寡欲,是因为没有遇到让他情难自控的女子,现在遇到了,还拥有了,便无法控制情欲在体内的肆意横撞,他有些着魔。 姜雪宁睡得香甜,不过近日来姜雪宁午休的时间愈发久了。 张遮坐在案几前,扫过那些画本子,忍不住翻开一本仔细看起来,越看呼吸越重,脑中全是姜雪宁对他的胡作非为。 呼吸一窒,他快速的把一沓画本子都收进自己的箱子里并上了锁。 “阿宁真是非同一般的女子,真是,真是……” 张遮又想到阿宁与燕世子和临淄王殿下一起鬼混的日子,心中说不出的酸、恼。 他又吃醋了,深呼吸一口气坐回书案前看自己的书。 当晚张遮把姜雪宁折腾到很晚,从头顶到脚底,没有一处不被张遮爱抚过、亲吻过。 姜雪宁不知道张遮抽了什么风,把她欺负了一遍又一遍,耳朵都被张遮吸吮的火燎燎的发烫,更不要说胸前那两团柔软和身下某处。 第四次冲上云端的时候,她缓了十几息,然后就睡着了。 翌日直到张遮提醒她要去勇毅侯府参加燕临的冠礼,她才醒来,被张遮拉着穿上衣服。 张遮为她选了包裹严实的衣服,遮盖住她满身的红痕。 姜雪宁没有注意到张遮的小心思,带着张遮一起去铁匠铺取剑。 张遮看着那柄由寒铁打造的长剑,有几分艳羡和敬仰,这可是将军该用的剑,男儿驰骋沙场,保家卫国,何等的忠肝义胆,威风凛凛。 剑身很重,装入木质的剑匣中后抱在手中竟有些吃力。 张遮一路替姜雪宁抱着直到进入勇毅侯府。 勇毅侯府中已经来了不少人,公主、临孜王殿下已经到了,还有薛殊、姚惜、方妙、周宝樱、姜雪蕙。 燕临也在。 姜雪宁一进来就与燕临对上视线,露出平常的微笑,牵着张遮的手走过去。 姚惜的脸立刻变成猪肝色,不停地搅弄手中的帕子,咬着嘴唇不敢发作。 姜雪宁和张遮给公主和临淄王殿下行了礼。 张遮便把木匣子送给燕临,姜雪宁走过去真诚的说:“燕临,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你试试看,是否趁手。” 公主和临孜王也凑过来,直呼好剑。 燕临心中翻涌,宁宁与张遮已经发展到如胶似漆的地步了吗? 居然成双成对的来,还不避嫌的牵着手。 只是订婚而已,没必要这么黏腻在一起? 可那是他的宁宁,宁宁随心随性,她喜欢张大人,便这么毫无顾忌的做了。 但是张大人呢? 他一脸宠溺,用自己的大手完全把宁宁的小手包裹住,生怕别人要与他争抢一般。 燕临许久未曾回答姜雪宁,沈芷一拉了拉燕临的袖子。 燕临这才回神,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好,我试试。” 燕临拿起剑在手中端详一番,随手舞动起来,少年身姿挺拔,风流潇洒,剑也舞得虎虎生风,行云流水。 剑在燕临的手中好像变得轻盈灵动,舞起来一点都不费劲。 剑舞结束,众人都鼓起掌来。 燕临盯着姜雪宁拱手:“谢谢宁宁送我的剑,我很喜欢,用起来格外的顺手。” “你喜欢就好。”姜雪宁笑得快慰满足。 张遮能读懂姜雪宁的神情,上一世姜雪宁没有来参加燕临的冠礼,之后燕家下场惨烈,姜雪宁一直心存愧疚,如今重生回来,为燕家做了自己能做的事,那份愧疚应该会减少。 张遮握着姜雪宁的手用了些力道,姜雪宁偏过头看向张遮。 这一刻只有他们二人能读懂彼此的眼神。 在场的众人都看向张遮和姜雪宁二人。 第141章 新发现 姚惜恨恨的看着甜蜜的二人,心中怨毒四起。 薛殊则看向临孜王。 临孜王看向牵着手的二人,面上平静,但是握在身后的手紧了又紧。 没想到姜雪宁爱慕的人居然是刑部的张遮。 沈芷一拉了拉姜雪宁的袖子,非常诧异的问:“宁宁,你和张大人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上次张大人救了你,你以身相许报恩?” 临孜王也想知道答案,专注地看着姜雪宁,等着姜雪宁的回答。 薛殊看在眼里,温婉的面容当时挂不住,冷着一张脸看着姜雪宁。 姚惜这时瞅准机会冷嘲热讽道:“姜二姑娘移情别恋的也太快了,满盛京城谁人不知燕世子与你是青梅竹马,勇毅侯府一出事,你转头抛弃燕世子就投入他人的怀抱,你还真是性情多变、忘恩负义。” 反正姚惜已经把张遮得罪死了,不妨在此恶心张遮和姜雪宁一次,谁叫他们如此碍眼。 姚惜这话明显是在骂姜雪宁冷情薄幸,趋利避害。 张遮立刻变脸,清冷的面容带着几分凛冽的寒意。 姜雪宁不生气,拉着张遮手往上扬了扬,言笑晏晏。 “公主问话,姚惜你插什么嘴。今日若不是因为是燕临的冠礼,我真想把你做过的事都抖落出来,我和张大人之所以如此,还要多谢你的药。” 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几分不寻常来,看向姚惜。 姚惜一张脸红一块,白一块,变化纷呈,否认道:“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 她咬着唇,慌乱的看着投向她的眼神连连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什么都没有做。” 姜雪宁讥讽的笑着,拖了一个长音:“哦,姚小姐还真出乎我的意料,敢做不敢当。我真想知道你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会是个什么下场,谁会那么倒霉娶你。” 周寅之一进来就注意到姜雪宁这边,把他们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 姚尚书已经询问过他是否愿意娶妻,有意无意提到姚小姐。 周寅之分析利弊,表明愿意与姚尚书联姻。 姚尚书非常满意,于是再三叮嘱姚惜去勇毅侯府遇到张遮绕道走,千万不要顶撞张遮。 但是姚惜不听话,还是没忍住。 周寅之也听出姜雪宁话外的意思,看向姚惜的眼神变了又变,手握在腰间的刀柄上按了又按。 论样貌,姚惜虽比不上姜雪宁,但还算有几分姿色。 可姚惜是个不安分的。 对付这样的女人他有的是办法。 他看重的不过是姚尚书的权利罢了。 姚尚书看到周寅之,便让人喊了姚惜。 姚惜这才从尴尬的境地中脱身,走到姚尚书身边,乖巧的甜甜的喊了声“爹爹”。 她见旁边还立着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穿着一身兴武卫千户服,人高马大的身躯,挡住了一大半光亮。 长相还算周正,只是脸上带着谄媚和讨好。 姚惜扫过一眼鄙视的轻哼一声。 姚惜的表情尽数落在周寅之的眼里。 他握紧腰间的佩刀,低头时一脸阴毒厌恶,再抬头时却又恢复谄媚。 他非常清楚,他不是姚尚书择婿的第一人选。 张遮与兴武卫一直不对付,他很是忌惮。 如今张遮是姜尚书的女婿,他若是成为姚尚书的女婿,就算张遮想要对付他,姚尚书一定会帮他。 再者姚惜肯定得罪了姜雪宁,他若是娶了姚惜,还可以向姜雪宁投诚,他铁定能把姚惜管的服服帖帖,不再招惹张遮和姜雪宁。 姚尚书对周寅之的表情很满意。 姚惜不自觉的把周寅之跟张遮比,自是看不上周寅之。 姚尚书看在眼里,不过他对周寅之很满意。 姚尚书与周寅之闲聊两句便一起去后堂。 姚惜不得不再次回到公主身边。 姜雪宁早已注意到周寅之和姚尚书,只是不知道这二人能聊些什么。 张遮却在心里反复琢磨姚尚书向他承诺,会尽快把姚惜嫁出去。 想必姚尚书挑中了周寅之。 他把这一发现告诉姜雪宁。 姜雪宁兴趣盎然,上上下下打量姚惜。姚惜一脸错愕茫然,想必姚惜还不知道 姚惜被姜雪宁看的发毛,怒瞪姜雪宁。 姜雪宁顿时生出恶趣味,她怎么能不好心提醒姚惜周寅之的身世,再给周寅之透露点姚惜做过的事。 想想都觉得解气。 这时姜伯游过来叫走张遮去后堂,张遮跟着姜伯游离开,离开时恋恋不舍的看着姜雪宁。 走出一段距离,姜伯游见四处无人时便好心提醒张遮:“贤婿,你收敛些,新婚夫妻恩爱是好事,可是你们两个的眼神太黏糊,我这张老脸看着都羞得慌。贤婿,宁丫头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你迷得鬼迷心窍,连带着性子都变了。” 张遮把眼神里的爱意都压下,恢复清冷肃穆的样子。 “阿宁,很好。” 张遮便不再多言,跟着姜伯游去后堂与一些朝中大臣打招呼。 张遮知道这是姜伯游在为他引荐,只是往日他不喜欢这些事,现在依旧不喜欢,礼貌谦恭的与各位大人打招呼,并不多言。 张遮一走,沈芷一立刻抓住姜雪宁的另一只手问:“原来张大人才是你心中所爱,不过燕临真是太可怜了。” 燕临听到了走过来反驳:“公主言重了,我不可怜,只要宁宁幸福就好,何况我如今这般处境,不能与宁宁走得太近。” 公主悲悯的看着燕临,有些心疼。 临孜王明白燕临的用心良苦,只是姜雪宁和张遮的进展真的太快了,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份酸涩在胸口蔓延,眼神中一抹哀伤闪过。 薛殊在旁把临孜王的每个表情和动作都尽收眼底。 原来临孜王真的对姜雪宁动了心思。 这该死的姜雪宁,身边有了张大人还不安分。 她一定要想个办法弄死姜雪宁,就算弄不死,也要破坏姜雪宁在临孜王心目中的形象。 姜雪蕙无声的站在一旁,安静的几乎不存在,她偶尔扫过临孜王殿下,又扫过薛殊。 薛殊阴险狠辣的看着宁妹妹的眼神,她都看到了。 薛殊又在憋着坏。 只是她不懂,临孜王为何会有意无意的看向宁妹妹。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临孜王其实属意的也是宁妹妹吗? 那她和他在白果寺时的相见又算的上什么呢? 姜雪蕙蹙起眉头,琢磨不透临孜王的想法。 第142章 意外之吻 管家让大家都去后堂,冠礼很快就要开始。 临淄王和公主走在前面,薛殊其次,姜雪宁走在后面,燕临却不知何时落在了队伍的最后方,突然拉住了姜雪宁的胳膊。 姜雪宁只好停下来,少年的掌心很烫,即使隔着几层布料依旧能感受到少年的热烈。 姜雪宁抽出自己的胳膊,淡然的看着燕临。 “燕临,以后不可随意抓着我的胳膊,我已为人妻。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燕临后退一步,脸上的笑意尽收,郑重的向姜雪宁赔不是:“宁宁,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我想要靠近你,刚才人太多,我怕与你走得太近会给你添麻烦。” 燕临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递给姜雪宁:“这是松子,送给你的,没有鸡头米了。” 姜雪宁只觉得手中沉甸甸的,心也变得沉重压抑。 “燕临,这一次的难关你一定能闯过去,未来你一定会成为一名大将军,我在盛京等着你归来的那天,到时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 “好朋友”,姜雪宁在短暂的时间里,已经说了两次,当真是对他没有半点情爱,燕临在心中自嘲一笑,但面上还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我相信宁宁,我一定会回来的。” “他对你一定很好?如果他对你不好,等我回来,就把你抢走,好不好?” 燕临依旧如此执着。 姜雪宁的眼眶红了,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来:“他对我很好。燕临,你该注意看看旁人,喜欢你的人有很多,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燕临还想要说什么,就听到管家叫他:“世子,快些,冠礼要开始了。” 燕临只得大步离开,走出两步回头又看了姜雪宁两眼,嗫嚅着嘴唇,终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姜雪宁忽然觉得胸口很堵,堵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上一世的她真是太混账了,招惹了一个又一个,为了那个荒唐的想法,利用这个利用那个,不管男女,只要对她来说有用,她就会费尽心机夺取那人的信任,然后为己所用。 她那时为了保命,甚至还引诱撩拨过谢危。 只是谢危没有被她蛊惑。 如果不是张遮的出现,她可能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也认识不到情感不是玩物,也不是利用别人的工具。 张遮看到临孜王他们已到,唯独不见燕世子和姜雪宁。 想必是这二人有话要说,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很快消失。 当燕临已经到了后堂,而姜雪宁还是没有出现时,张遮有些慌,慢慢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向外张望。 终于看到那抹娇俏的背影,只是姜雪宁的面色有些凝重惆怅。 张遮走过去扶住姜雪宁,生怕她走神摔跤。 谢危远远的就看到了这一幕,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谢危已经知道宁二和张遮圆了房。 因为姚惜给张遮下药,宁二为了救张遮献了身。 圆房或许是宁二早就盼望已久的事,不用点手段,张遮的秉性是绝不会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是姚惜促成了此事。 姚惜真的该死。 谢危攥紧拳头,一攥掌心就疼,跟他的心一样疼。 突然一声猫叫,谢危痛苦的面容变成了惊悚,他睁开眼睛看过去,看到一只白色的猫。 那猫好像越来越大,变成二十年前撕咬义童尸体的野猫。 小小的他躲在雪中,一抬头便对上一双凶残嗜血的畜生的眼睛,那是一只黑色的猫,张着嘴,嘴角还渗出血来,朝着他一步一步走来,还不时发出让他毛骨悚然的叫声。 还不足七岁的谢危害怕地睁大双眼,张大嘴巴。 如今二十七岁的谢危也站在原地,吓得脸色惨白,身体站不住,扶着廊下的柱子,眼眸中是凶残的白猫的身影。 方妙发现一只雪白的猫儿,兴奋的跑过去,把小猫抱在怀里,不停的抚摸着猫的脊背。 “小猫儿,你怎么生的这么白,好可爱。” 方妙今天出门算了一卦,今日燕家有大劫,但是有贵人相助,可以平稳度过。 所以方妙的心情还算可以,她卜算出来这个卦象以后,便随着父亲来到勇毅侯府。 她一边撸着猫,一边高兴地回头,这才发现面色惨白的谢危。 方妙抱着猫赶紧向谢危行礼:“学生方妙,见过先生。” 谢危看到被方妙抱在怀中的白猫,忍着极大的恐惧道:“畜生,离开。” 谢危冷着一张脸,方妙本就怕谢危,这会更加害怕了,手下一松,猫儿从她的怀里直接窜了出去,径直朝谢危扑过去。 谢危那一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大叫:“快把它弄走。” 方妙这才知道谢危怕猫,她赶紧跑过去,快速的去抓猫儿。 可是小猫跑得太快,在谢危的胸前蹬了一下借力跃起逃跑了。 方妙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只顾着抓猫,丝毫没想到谢危会一动不动的站着不动。 她直接扑到谢危的身上,谢危站立不稳,直接被方妙扑倒在地。 四片唇瓣贴在了一起。 一冷一热。 方妙的脑子直接懵了,她居然把她最害怕的老师给扑倒了,还非礼了谢先生。 她今日算的大凶之兆,难道不是指燕家,而是她自己吗? 这下她肯定死定了。 谢危也未曾想过自己的初吻会被一个很不熟悉的女学生夺走。 即使方妙与姜雪宁的年岁相仿,但是方妙在他眼中是陌生人,是小女孩。 姜雪宁在他眼中才是女人。 猫已经离开,谢危呼出一口气,惊恐消失,看着还趴在自己身上的方妙,带着一股子寒意:“还不下去。” 方妙后知后觉的想要起身,她不敢在谢危身上乱摸,因此找不到着力点,便一闭眼直接从谢危身上滚到地上,撑着地面起身,弄得灰尘四起,呛得谢危咳嗽。 谢危立刻从地上坐了起来,扶着柱子缓慢起身。 他怕猫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旁人知道。 “方姑娘,今日之事不许张扬,如果我在外面听到半点风声,你的这颗脑袋就不要要了。” ps:这样安排行不行呢?电视剧里方妙当了临孜王的正妃,可临孜王与姜雪蕙恩爱,小作者觉得方妙有点可怜。 第143章 微末小官 方妙是钦天监监正之女,钦天监是个神秘又神奇的地方,虽说没有实权,但皇室历来重视。 更何况钦天监想要一个人死,一句话足矣。 谢危思忖一会,他大仇未报,不想节外生枝。 方妙真切的感受到谢危的杀意。 此时的谢危与她平日里见到的温和儒雅的、仿如高高在上的圣人完全不一样。 方妙识时务的发誓:“今日之事我绝对不会说半个字。还请谢先生不要杀我。” 方妙不敢看谢危的双眸与之对视,立刻害怕的垂下头。 谢危这一刻突然想到了姜雪宁,走到方妙面前。 方妙看到一双脚在眼前停下,她心脏扑通直跳,暗叫完了。 她闭着眼睛等待谢危的毒手。 片刻才从头顶传来谢危还算温和的声音:“好。我信你。方姑娘,最好重新整理一下仪容,我先去后堂。” 那双脚终于从眼前离开,直到脚步声走远了,方妙才大口气,拍着自己胸口:“真是吓死我了,看来今日算出的凶兆是我的劫难,而非燕家。真是倒霉透顶。” 方妙摸着自己唇瓣,现在才终于有了热度。 谢先生的唇瓣可真凉,身上也凉的吓人,方妙觉得自己好似从鬼门关走过一遭,背上已经渗出汗水。 她胡乱地整理了一下发饰和衣服,估摸着谢先生到了后堂她才走过去。 冠礼开始,燕临跪在地上,正当谢危要给燕临加冠时,薛远带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的闯入,手中高举圣旨,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燕家军军中哗变,皇上下旨,抄没勇毅侯府,府中人一律羁押等候发落。若是反抗就地斩杀。” 薛远大手一挥,穿着甲胄的禁卫军拔剑要拿人,在场之人皆是一惊。 燕临欲要起身,被谢危的大掌按在地上。 谢危连看都没看薛远一眼,平静的说:“冠礼未成,不可妄动。” 燕临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只大手钳制住,便不再动。 薛远这才看到谢危,他知道谢危深受皇帝的信任,不敢与谢危直接起冲突,但是谢危居然给燕临加冠,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不知这是谢危自己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毕竟皇上倚仗谢少师,遇事多会与谢危商议。 薛远一时搞不清圣意,拔剑而出的禁卫军迟迟等不到薛远下令,手握长刀,蓄势待发。 场面一度僵滞森寒。 勇毅侯燕牧见自家护卫欲要拔剑立刻制止。 “薛国公,今儿是我儿冠礼,等我儿加冠结束,整个侯府任由处置。” 薛远冷哼一声:“皇上有旨,燕牧你敢抗旨不从?” 薛远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就可以借着由头大开杀戒,以泄心头之愤。 他娶了燕牧的姐姐,因为定非代太子受死后,燕牧的姐姐居然提出和离。 和离相当于他被休弃,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记恨燕家二十年,巴不得燕家被灭九族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姜雪宁上一世并没有参加燕临的冠礼,也未曾听闻燕临的字。 这一世她来了,却没有想到薛国公直接带人闯入,阻止燕临加冠。 冠礼对一个男子何其重要,众人唏嘘一片,但是有皇上的圣旨在,没人敢替燕家辩驳几句。 姜雪宁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急得眉头皱在一起,脚底发寒。 她祈祷这么多人在,希望薛远不要和上一世一样在府中大开杀戒。 张遮拍了拍姜雪宁冰凉的手背,给姜雪宁一个放心的眼神,从一众宾客中走上前来。 他身姿笔挺,一身清正,向薛远拱手作揖:“下官刑部清吏司主事张遮,薛国公手持圣旨为何不宣读圣旨?这不合礼制。” 薛远没想到会有人在此刻冒出头来坏他的好事,嫌恶的看着张遮。 “你一个小小五品官员,胆敢质疑本国公手中的圣旨是假的不成?” 姜伯游此刻挺身而出,带着最寻常的微笑道:“国公爷,不必如此动怒,宣读圣旨是礼制,况且并不耽误国公爷办事,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依律办事而已。” 燕牧和燕临都看着这一对翁婿,讶然又带着些感激。 燕牧与张遮谈论过一次,对恪守礼法的张遮印象非常深刻,后听闻张遮与姜雪宁订婚,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爱慕姜雪宁多年,但张遮成熟稳重,姜雪宁选择张遮,倒也无可厚非。 不过此刻剑拔弩张,张遮能为燕家出面与薛国公周旋,实属难得。 谢危也朝张遮看来,心思转动,对张遮也生出几分感激。 姜伯游此话一出,有些宾客也跟着附和。 薛国公不情愿的拿出圣旨宣读。 宣读完毕后,张遮看到燕牧站在原地拿到圣旨后并没有认真看,便道:“燕侯爷,可否把圣旨展开,让下官看一下。”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张遮要做什么,燕牧迟疑一下打开圣旨。 张遮看到最后发现圣旨上果然没有加盖中书省的大印。 张遮呼出一口气,上一世他就听闻老师提起过,抄灭燕家的那道圣旨上没有加印,薛远就带人匆忙抄没了勇毅侯府,还杀了很多人。 燕牧似乎也看出圣旨的不对劲。 薛远拧眉,十分不耐烦,就连站在一旁的薛烨都看不下去,直接走到人前骂道:“区区一个位卑小官,胆敢扰乱国公爷下旨,真是活腻歪了。” 薛烨与燕临有仇,上次被燕临打过一拳,一直等着报仇,这下终于迎来了机会,他身上早已佩戴最锋利的剑,准备血洗虐杀勇毅侯府中的人,尤其是燕临,他要借机狠狠地欺侮虐待燕临。 但是半路居然杀出个不知死活的小官挡道。 他胸中怒火中烧,面目扭曲,竟有些狰狞,完全不似一个少年人该有的心性。 姜雪宁走到张遮身旁,牵起张遮的手,鄙夷道:“薛公子此言差矣,位卑未敢忘忧国,想必才疏学浅的薛公子是体会不到这句话的含义的。” 薛烨最讨厌别人拿学识说他,之前临孜王为了维护燕临也嘲笑他胸无点墨,他不能对临孜王做什么,但是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他才不怕。 他抬起手就要打。 ps:每天三更,最早早晨六点更新,宝子们不要熬夜守着了,好好睡觉,不要熬夜,爱你们呦? 第144章 风波1 临孜王突然抓住薛烨的手呵斥:“薛烨,你要打女人不成?你个孬种。” 临孜王武艺不精,自是握不住薛烨的手腕。 张遮把姜雪宁护在身后,薛烨还要动手,一旁的燕侯爷抓住薛烨的手腕,直接痛得薛烨大喊出声。 燕临跪在一旁急得又要起身,又被谢危按了回去。 虽然谢危也担心姜雪宁,但是燕临的冠礼不能被破坏。 他想到自己二十岁时无人为他加冠,如今已过去七载,每次想起来内心的悲痛难以压制。 他不能让燕临也经受和他一样的痛苦,燕家是这世上真正记挂他、对他好的人。 更何况有燕侯爷在,不会坐视不管。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临孜王居然站出来维护姜雪宁。 薛殊这次终于肯定,临孜王他真的对姜雪宁有意。 她站在薛烨的面前,瞪着一双杏眸,严厉的说:“弟弟,不可如此行事。” 她又露出一个微笑看向燕牧:“还请燕侯爷放过舍弟,他还小,没见过宣读圣旨的时候还会有人阻拦,一时气愤过了头罢了。” 姜雪宁被薛殊的话气得肝疼,这明显是指张遮扰乱定国公宣读圣旨,薛殊说话总是带着阴毒的目的。 上一世她们对上,这一世又对上。 姜雪宁都已经嫁给了张遮,还是招薛殊记恨。 这薛殊八成也是个疯子,爱惨了临孜王。 那就别怪她利用临孜王。 姜雪宁笑盈盈的对临孜王说:“多谢殿下拦住薛烨替臣女解围。” 她本想说臣妇,但是想到薛殊在旁,把臣妇改为了臣女。 张遮心中有些不悦,虽然知道姜雪宁的目的,但是他的心还是痛了一下,呼吸紧了紧,先前握住姜雪宁胳膊的那只手放在身后,藏在宽大的袖袍中握紧。 他恢复往日的清冷决然,不再看姜雪宁。 临孜王快速上下扫视姜雪宁,关心不似作假,如果不是人这么多,他真想再走近些问问姜雪宁是否被吓着了。 但是他不能,站在原地,露出温润的笑容掩盖心底的疼惜,平淡的道:“姜二姑娘无事便好。” 只是喉头有些干涩,说出的话带着点沙哑。 姜雪宁又冲临孜王笑了一下,退回到张遮的身边。 临孜王为姜雪宁娇美的笑容痴迷,呼吸有片刻的停顿。 姜雪宁偷偷打量薛殊,等到薛殊与她对视,她挑衅一笑。 这时天色已暗,后堂也暗了下来,下人默默的点亮每一盏灯笼和火把。 姜雪宁虽看不真切薛殊生气的样子,但是那对怨毒阴狠的眸子她看得非常清楚,因为那样的薛殊她见过很多次。 天色越来越暗,街市逐渐安静下来,薛烨聒噪的哭声尤为刺耳。 临孜王不悦地看向薛烨。 燕牧一松开薛烨的手腕,薛烨就哭着跑到定国公面前告状:“爹,你看,儿子的手腕都红了,差点就碎了。” 薛远心疼不已,却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维护薛烨,毕竟是薛烨先动的手。 怒气在胸中翻江倒海,一根根燃烧着的火把点燃他眼眸中的怒火,似要烧死与他对抗之人。 “圣旨已经宣读好了,张大人以及各位,谁还有异议?” 薛国公明显带着威胁,谁要再有异议他可就对谁不客气,定要在皇上面前参奏一本不可。 他胜券在握,手一抬就要下令。 张遮又道:“国公爷,这圣旨有问题。” 薛远的脾气顿时上来,拔出宝剑走到张遮的面前。 当薛远的剑挥舞着指向张遮脖颈的时候,燕牧立刻站在张遮的身前,用自己的脖子架住了薛远的剑。 姜雪宁担心的想要握住张遮的手,却发现张遮已经把手放到了背后。 姜雪宁看向张遮的脸,不知为何,她感觉张遮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该是生气了。 她往张遮身边靠了靠。 张遮没有理会姜雪宁看向自己的目光以及靠近,上前一步走到燕牧的身旁。 薛远用剑指着燕牧大骂:“无知的小吏,你知道什么?圣旨可是皇上亲自写的,你说圣旨有问题,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张遮依旧不卑不亢,眼睛里的清明清正容不得半点杂质,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冷冽:“国公爷,这圣旨没有加盖中书省大印,还请国公爷盖完大印再来宣读圣旨,这是礼法。” 在场所有的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张遮,素闻张遮恪守礼法,原来真的是这般的执拗。 就算不加盖大印,这也是皇帝的意思,揣测君意是为官之人的必修课,偏偏张遮就跟头犟驴一样,抓着所谓的礼法不松口。 在有些人看来真是不识时务。 陈瀛忍不住为张遮捏了一把汗,张遮居然跟薛国公对上了,为了失势的燕家,得罪重权在握的薛国公,这当真是嫌自己的命长。 姜伯游心里也在打鼓,张遮说的没错,但是直接跟薛国公硬刚绝对讨不到半点便宜。 不过薛殊先前陷害过宁丫头,其实姜家和定国公府早就结下怨仇。 姜伯游力挺张遮:“国公爷,张大人最是遵循法度,在朝为官多数人都知道,下官就是看重张大人的这点,与张大人结下翁婿之好。还请国公爷放下宝剑,遵循礼制,加印再回来也不迟,燕侯爷就在此处不会逃跑。再说我们这么多人都在此处,帮您看着燕侯爷,您大可放心。” 薛远一身暴戾之气怒骂:“姜尚书还真会挑女婿。” 但是手中的剑依旧架在燕侯爷的脖子上不移开。 浑浊的老眼滴溜溜的转着,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以燕牧抗旨不尊砍了燕牧的脑袋。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国公爷不能滥杀无辜啊。” 陆陆续续越来越多的人跟着附和,众人激愤。 薛远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众人:“你们都要站在燕家这边不成?” 这时谢危出声,语气平淡温和,听不出任何情绪。 “国公爷不如速速去加盖大印回来,现在闹成这样,要是闹到皇上耳中,迁怒是一定的。” 薛远听出谢危话中的意思,在场的人也听出来了,异样的眼光纷纷投向谢危。 谢危的意思是在场为燕家说话的人万一传到皇帝的耳中,皇帝要治罪燕家,那么这些为燕家说话的人必然会让皇帝忌恨。 薛远浑浊的眼珠子一转,狞笑一声,收起宝剑入鞘,骑上快马匆匆去中书省加印。 ps:若这本总打赏次数超过两千次或者总打赏金额超过300元,小作者会加更。小作者一高兴就喜欢加更。 第145章 风波2 薛远离开后,闯入勇毅侯府的禁卫军依旧手持利剑,不曾松懈。 姜雪宁走到张遮身侧,伸出手去握张遮放在身后的手。 张遮心中别扭,紧握的拳头不曾打开。 姜雪宁意识到张遮在跟她置气。 但是张遮没有拒绝她的碰触,说明张遮在闹小别扭,很快就能哄好。 可是她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小手尝试包裹张遮的拳头,但是失败了。 姜雪宁只好把手伸进张遮宽大的袖袍中,抓住张遮的手腕。 张遮内心挣扎着,煎熬着。 可姜雪宁靠得很近,鼻尖是他熟悉的香味,手腕被一只冰凉柔软的手指握住,细软的手指还不安分的在他的手腕处摩挲,痒痒的,搅得他刚才升起来的醋意逐渐消失。 他认命的抬起头望天,深吸一口气,想想算了,姜雪宁就是这样的人,这一世已经收敛了很多,他能奢望姜雪宁只招惹他一个人吗?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姜雪宁重生依旧改不掉她的本性。 他在心中哀叹,算了。 他松开拳头,握住姜雪宁的小手。 姜雪宁朝张遮露出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 张遮心潮澎湃,眼角嘴角也跟着带了笑意。 姜雪宁撒娇的说:“谢谢张大人。” 张遮无奈的说:“不必。” 张遮的语气软了很多,不似刚才那般冷若冰霜。 姜雪宁知道她把张遮哄好了。 这也是她惯用的手段,完全是出于本性。 但是哄张遮开心,她是真心的。 薛远一走,冠礼正常进行,谢危给燕临加了冠,赐字“回”。 燕回! 燕临确实还会回来,到时燕临会披着战甲,带着兵士杀回皇城。 所以从这个时候谢危就已经要拉燕临入伙一起反抗朝廷了。 燕家出事是不是也在谢危的算计中呢? 毕竟燕家一向忠心不改,除非被逼迫被陷害被皇上忌惮厌弃,否则燕家怎么会反朝廷呢? 只有燕家落难,谢危才有可乘之机,才能收服燕家为他行事。 那么还有一种极大的可能,那就是谢危和燕家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张遮半眯着双眼,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谢危。 谢危穿着一身白色刺绣锦缎,在昏暗的灯火下耀眼夺目。 方妙也在打量谢危。 谢危认真给燕临加冠赐字的样子,深深的刻进方妙的心中,她一时看得愣住,视线落在谢危的唇上。 方妙回忆着谢危给她们上课时的情景,谢危好像一直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嘴唇不似旁人那般艳红,而是稍微带着些苍白和紫色,一看就是身体不好。 她听闻谢危身体不好,一到寒冬就会闭门不出,整日待在府中。 方妙想着想着竟觉得脸上有点烫,嘴上似乎传来冰凉的触感,她想到那个吻,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嘴唇,身子开始发烫,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在心中哀怨:“我一定是被谢先生传染了病症,要不然心不会跳的这么快,身体也不会这么烫。” 方妙觉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参加完燕临的冠礼,一定要找个大夫好好瞧瞧。 赐字结束后,宾客们吃些酒水闲聊起来。 张遮被陈瀛叫走与刑部各位大人打声招呼。 姜雪宁觉得无聊,就看到姜伯游跟一位大人聊着什么,声音有些低。 姜雪宁隐约听到“郑家”和“薛”三个字,便凑近听。 原来是郑保家的祖坟被薛氏看中,薛烨逼着郑家迁坟,强占了那块地。 郑家便上告,但是因为牵扯薛国公,没人敢管。 姜雪宁拉过姜伯游小声地说:“爹爹,郑家有位在殿前当值的公公,前些时日还帮助过我。我听说王新义公公马上收他当徒弟。” 姜伯游一听,郑家于姜雪宁有恩,有恩必须要还,再加上太监总管看中的人,那必须得管。 于是姜伯游与那位大人商议如何处理此事。 姜雪宁知道郑保家的事她爹一定能解决。 姜雪宁抬头看到周寅之从她旁边走过,似是有话要说。 待周寅之高大的身影掩入黑暗之中,姜雪宁四下看了看,并无旁人在意,再加上天色有些黑,她便悄悄的走了过去。 二人在夜色的掩映下,轻声的说着话。 “姜二姑娘,我最近一直在衙门中关注可疑之人,暂时还未有发现。另外我想告诉姜二姑娘,我若是娶了姚惜,必定不会让她出去纠缠张大人,能不能请姜二姑娘让张大人不要再查下官,下官着实有些惧怕。” 姜雪宁知道周寅之的心思,但是张遮执法严明,眼睛里不容沙子,再者有过上一世的惨痛经历,她是不会再为周寅之求情的。 但是目前周寅之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姜雪宁只得安抚道:“周大人,一码归一码。我一介妇人干涉不得夫君的断案,不过你若是真的能看住姚惜,我倒是可以在张大人面前说上几句好话。” 周寅之对这样的答案十分满意。 因为像张遮那样不为权贵折腰的人,一定是爱惨了姜雪宁才会同意成亲,否则刀架在张遮的脖子上,若是张遮不愿意娶,谁也勉强不了。 看姚惜的遭遇就知道了。 只要姜雪宁愿意替周寅之说上一句好话,他就可以高枕无忧。 姜雪宁差不多给周寅之吃了一个定心丸,想到姚惜干过的那些龌龊阴毒的事,又想到张遮腿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姜雪宁气得浑身颤抖。 她说要做个好人,但是姚惜实在是欺人太甚,不报复回去,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去,于是她把姚惜做过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加上一句:“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周大人,待你们洞房花烛之际,你一定要好好疼爱疼爱你的新婚妻子。” 周寅之也没有想到姚惜竟会给张遮下药,看来姚惜就算嫁给他也会想着张遮,这一刻他对姚惜一点怜惜都没有,这样恶毒的女子放在自己的身边也是祸害,于是更加坚定要好好整治姚惜一番。 姜雪宁与周寅之达成某种交易,周寅之先行离开,姜雪宁又待了一会才从阴影中走出来。 张遮一直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他的心好像被人用刀子一下一下的戳着,很疼很疼。 姜雪宁竟又与周寅之有往来,还避人耳目,一定是在聊着不为人知之事。 第146章 气愤 张遮想不通,他明明已经在帮燕家,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弥补姜雪宁心中的遗憾。 可姜雪宁为何还要跟害死她的周寅之有联系? 为什么? 难道上一世的惨痛教训还不够吗? 张遮心痛的难以呼吸。 失望,心痛,怨恨,不解,背叛…… 他的脑中闪过无数个负面词语。 可他又不断回想姜雪宁说的“这次以后,我就做个好人。” 还有姜雪宁说她不再进宫,她不想当皇后,以及姜雪宁对他说过的所有的情话。 他记得他曾经跟姜雪宁说过,不要再与周寅之有联系。 他调查周寅之,就是怕上一世的事情重演。 可姜雪宁呢? 她丝毫不在意。 张遮越想心口越痛,他甚至想,姜雪宁或许一直在骗他,就是为了得到他的心和身体。 他们缠绵了这些时日,他还以为姜雪宁能够坦诚的面对他。 想来姜雪宁还是对他有所隐瞒。 肉体赤诚相对又能如何,心被一层层皮肉包裹着,看不到,看不透。 姜雪宁,姜雪宁。 张遮在心中反复呼唤着这个名字,感觉心在滴血。 压抑的难受,张遮默默一个人提前离开了勇毅侯府。 薛远带着加盖好大印的圣旨,大笑着冲进勇毅侯府,以胜利者的姿态高举圣旨。 “现在各位没有异议了,来人,拿下。” 燕牧让所有的人都不得违抗命令,甘愿被戴上镣铐押走。 姜雪宁还没来得及找到张遮,就被戴着枷锁的燕临刺痛了心扉,她眼圈红了。 燕临从未受过这等屈辱,希望燕临能够坚强的支撑下去。 燕临盯着姜雪宁,目光炯炯,走过姜雪宁身边时,温柔的说:“宁宁,我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我再给你剥鸡头米。” 姜雪宁的眼泪刷的掉下来,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好。” 沈芷一冲到燕临面前,哭得眼睛都红了,哽咽着说:“燕临,你一定要好好的,我等着你给我摘樱桃吃。” 燕临扬着一张笑脸:“好。不过樱桃可能还是酸的,你当真不怕了?” 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竟是对着沈芷一爽朗的笑了几声。 沈芷一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打趣我。燕临,我等你回来。” 燕牧戴着镣铐向大家表示感谢:“多谢各位在燕家遇到危难之际还能参加我儿的冠礼,大家的情义燕某铭记在心。” 薛烨不耐烦的说:“快点带走,磨叽什么。” 薛烨趁机踢了燕临一脚,燕临吃痛,但是强忍着没有跪倒在地。 沈芷一直接一巴掌扇在薛烨的脸上。 薛烨的脸上顿时红了,白色的面皮留下五个手指印。薛烨被打懵圈了,站在原地呆愣的看着沈芷一。 这是姜雪宁第一次看到如此盛怒的沈芷一。 沈芷一气势全开,怒目圆瞪,拿出长公主的骄横气势训斥薛烨:“薛烨,你若是再敢对燕临徇私报复,我定饶不了你。” 临孜王也冲到燕临面前,扶住燕临,见燕临还能站的住,转头怒不可遏的看着薛烨。 “薛烨,你今日实在是太过分,你不仅打女人,还趁趁人之危欺侮燕临,你简直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阴险小人,卑鄙无耻。薛家能教养出你这样的人,想必薛家的家教令人不齿。” 临孜王这样说,是把薛殊也骂了进去,薛殊恨意翻涌,恶毒的看向姜雪宁。 姜雪宁在心中为沈芷一和沈玠维护燕临而开心,完全忽视薛殊恶毒的眼神。 薛远哪里会想到,自己的外甥女和外甥都替外人说话,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 他现在不宜与临孜王撕破脸,等到沈玠被立为皇太弟,当上皇帝,他会让沈玠知道得罪薛家是什么后果。 看到薛烨的脸已经肿了起来,薛远气得踢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禁卫军的腿,大声呵斥:“还不快带走。” 禁卫军受皇帝指派,今日居然被薛远踢了一脚,心中难免委屈怨憎。 可是那又能如何,只能默默的记在心里。 事已至此,宾客们谁都帮不上忙,便陆陆续续离开。 薛远带人查抄燕家,但是翻遍了角角落落,都未能找到掌控燕家军的印信。 姜雪宁直到离开侯府都未能找到张遮,于是询问陈瀛张遮的去处。 陈瀛说:“张大人沉默寡言,与各位大人打了招呼便离开了,我想着他应该是寻你去了。” 姜雪宁心虚,谢过陈瀛便匆匆坐上马车回府。 马车里姜雪蕙一直盯着姜雪宁看,心中的疑问还是问了出来:“宁妹妹,你与临孜王殿下是何关系?” 姜雪宁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赶快找到张遮,心思不在这里,随便回了姜雪蕙一句:“我不想与他有关系。” 姜雪蕙不知道这话是何意,又追问:“临孜王是不是对你有意?” 姜雪宁猛地看向姜雪蕙,连连摇头:“怎么可能,他中意的人是你,要不然也不会一直留着你的手帕。” 姜雪蕙咬着唇,眉眼下垂,似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其实我与他见过一次之后,他便很少与我联系。今日见到他维护你,我又想到了宫门口那次,我觉得他对你不同,你有没有想过,那手帕虽然是我的,但是你也有一样的帕子。” 姜雪宁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她好像知道张遮第一次为何会生气了,因为临孜王。 张遮对临孜王还是介意的,毕竟上一世她嫁的人是临孜王。 之前薛殊因为误会临孜王对她有意所以陷害她,张遮也曾问过她关于临孜王的事。 今日临孜王维护了她,而她为了气薛殊,对临孜王的态度耐人寻味。 张遮一定是察觉了,所以吃醋了。 姜雪宁此刻十分懊悔。 姜雪蕙把手搭在姜雪宁的手背上问:“宁妹妹,你怎么了?” 姜雪宁握住姜雪蕙的手说:“姐姐,我对临孜王一点想法都没有,我中意的只有张遮,况且我与张遮已经成亲,便不可能再跟别人牵扯不清。就算天下只剩沈玠一个男人,我也不会嫁给他。” 姜雪蕙漂亮的眸子闪出一道金光,又暗淡下去:“可是临孜王的心意不是别人能控制的。” ps:若这本总打赏次数超过两千次或者总打赏金额超过300元,小作者会加更。小作者一高兴就喜欢加更。 第147章 她最怕疼 自从姜雪宁得到张遮的爱,她的内心开始变得柔软起来,对姜雪蕙的恨意也逐渐消失,起初她告诉姜雪蕙是临孜王珍藏了手帕,不过是想逃避进宫当伴读。 她其实一开始就在利用姜雪蕙。 但是现在她被张遮的纯善改变了很多,心底存着一份善念,不忍姜雪蕙难过便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临孜王若是当了皇太弟,当今圣上没有子嗣的话,他势必要当皇帝。薛殊看中的就是这一点,薛太后和薛国公想要看到薛殊当皇后。所以我好意提醒姐姐,太后那人不好相与,薛家也不好对付,作为一个王爷不可能只守着一个女人一辈子,若真坐上那九五之尊之位,后宫的女人会更多。你当真想清楚了?” 姜雪蕙聪慧,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她真的很喜欢沈玠,眼神坚定的点头:“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姜雪宁叹了一口气,祈祷上一世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不会发生在姜雪蕙身上。 她想到燕家之事已经发生改变,或许这一世真的会不一样。 她握住姜雪蕙的手真心实意的说:“姐姐,你为自己选的路布满荆棘,走起来十分艰难,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不会拦你。我知你从小被母亲严苛管教,不能做自己。这一次你就为自己而活,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姜雪蕙红了眼眶,一滴滴热泪滑落:“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你,我向往你的洒脱恣意,自由自在的在野外欢快的奔跑,也十分羡慕你说的下河捉鱼虾,与小伙伴们一起打水漂。我这十八年来一直在被管束中成长,学什么,喜欢什么,我全做不得主。我以前觉得母亲是对的,母亲是为我好,我应该听母亲的。可是四年前你回来,你让我逐渐知道我的生活是多么的枯燥乏味,我又是多么的不自由。这次我真的只想选自己喜欢的。” 姜雪蕙的眼泪汩汩流下。 姜雪宁的眼泪也大颗大颗往下掉。 她甚至想如果当年她没有被掉包,那么姜雪蕙的人生就是她要走的,被孟氏按在闺房中学礼仪,学琴棋书画,行为举止不能有一点逾矩,那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受刑。 姜雪宁和姜雪蕙都是婴儿,当初她们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只能被人安排。 所以她们都是无辜的。 姜雪宁扪心自问,交换了十四年的人生,她真的不快乐吗? 她是快乐的,没有什么比自由更让她觉得快乐。 马车到了姜府,姜雪宁和姜雪蕙都擦掉眼泪,彼此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她们彻底的和解了,以后不会再有芥蒂。 最起码姜雪宁是这样想的。 马车一停,姜雪宁就跳下马车。 今夜的天空阴沉,空气有些潮湿,想必要下雨了。 姜雪宁赶紧询问门房张遮有没有回来。 门房摇头。 姜雪宁再次问门房:“你能确定张大人没有回来吗?” 门房肯定的点头:“张大人确实没有回来,今晚一直是我当值,我一直守着,哪里都没去。” 姜雪宁心乱如麻,这次她一定是把张遮的心伤透了。 张遮一定是看到她和周寅之私下谈话的情景。 她真的该死。 她立即跳上马车,让车夫去张宅。 这么晚了,张遮能去的地方无非就是张宅和衙门两个地方。 她坐在马车里心急如焚,不停地催促车夫快些。 天空突然下起雨来,寒风裹挟着雨水狂乱的洒落,有不少雨水侵入马车内,带来一阵潮湿和寒凉。 姜雪宁忍不住瑟缩一下,深秋的雨夜尤为凄寒悲凉,一股子伤感寂寥爬上心头,一颗不安的心慌乱不止。 连带着那些不好的想法和思绪疯狂的往脑子里钻,搅得姜雪宁整颗心惴惴不安。 终于到了张宅门口,马车还未停稳姜雪宁就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 被雨水打过的路面有些湿滑,她直接摔倒在地。 姜雪宁痛呼出声,膝盖特别疼,手腕和手指被青石板蹭破了皮,有血丝冒出来。 姜雪宁倒吸一口气,慢慢爬起来。 她好久没有这么摔倒过了,以前有张遮在她身边护着她,她很少摔倒。 而如今这么好的张遮被她逼退了,躲了起来。 张遮该是讨厌她了? 雨哗啦啦的下着,越下越大,冷冷的雨水灌入姜雪宁的脖颈,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她一瘸一拐的走着,嘴中嘶嘶声不断,真是太疼了。 她最怕疼。 她到门口,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忍着疼痛站直身体。 可是她的发髻有些松散还被雨水打湿,淡粉色的裙衫上挂着黑色的泥水,既狼狈又可怜,就像被人丢弃在路边的小猫小狗。 她不想让张遮觉得她在用苦肉计,努力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深吸一口气,敲响院门,可她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开门。 她躲在屋檐下,窄窄的屋檐没有为她挡去风雨,反而滑落一滴滴寒凉的雨水打在她的头顶。 现在应该是辰时,天已经黑透,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安静的只能听到嘈乱的雨声。 姜雪宁贴着门板听院中的动静,迟迟听不到有脚步声传来,便试着推了推院门,发现院门没有上门闩,她欣喜的快速推开门迈过门槛进去。 不算高的门槛却让她抬起脚时,牵扯到受伤的膝盖,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她头皮发麻,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又非常委屈,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她抬眼望去,小院里黑黢黢的,安静的好像没有人在家。 姜雪宁心头一阵失落,可是这么晚张遮不回张宅难道去了衙门? 她踌躇不前,心里兵荒马乱,她很怕,怕张遮离开她再也不会回来。 又怕张遮躲起来不愿意再见她。 她预感到会失去张遮,痛得不能呼吸,手捂着胸口,艰难地靠着门大口喘气。 “张遮,你在吗?” 她隐约能看到关紧的书房门,可是那扇门始终没有人打开。 ps:每次写情感拉扯,我都觉得脑细胞要被榨干了,今天看了几个小时的书找灵感,总觉得写出来的不太满意,宝子们将就着看,呜呜呜,是小作者没用。 第148章 “张遮,我最怕疼了” 姜雪宁呼喊,不知是雨声太大还是她的声音不够响亮,回应她的只有漆黑的小院和雨水砸落的声音。 姜雪宁的声音哽咽,眼前的漆黑,断绝了她的希望。 可张遮那么爱重她,一定不会就这么扔下她。 她怀着一丝希冀一步步朝张遮的书房走过去,她一定要确认张遮是否在。 短短的一段路,一步一步走起来非常艰难,雨水打湿了她的裙衫,贴在她的身上,刺激着她的伤口一阵阵火燎燎的疼。 她推开书房的门,闻到一股酒气,她竟有一刹那的惊喜。 她再次呼喊张遮的名字,在黑暗中摸索,膝盖不小心磕到了什么,撞得她好疼,让她伤上加伤。 她忍着痛一直摸索到床头,被什么绊了一下,扑倒在床上。 床上没有柔软的床褥,坚硬的梨花木撞得她闷哼一声。 “你终于来了。” 或许因为喝了酒的原因,张遮的嗓音变得低沉而醇厚,浓郁的酒香直往姜雪宁的鼻子里钻。 姜雪宁从床上起身,循着声音摸过去,摸到坐在床尾的张遮。 张遮身上是凉的,说话语气平淡,不怒不喜,就像对着一个不重要的人一般,还带着些冷漠疏离。 姜雪宁胡思乱想起来,难道张遮是要放弃她了吗? 姜雪宁试探的抱住张遮的手臂,张遮没有拒绝。 姜雪宁窃喜,不自觉地又靠近,让自己的身子紧紧地贴着张遮。 她撒娇般的讨好,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弱又依恋,带着无限的情意喊了一声:“张遮。” 姜雪宁抬起张遮的手臂,双手直接环住张遮的腰,把下巴撑在张遮的肩膀上,轻声细语的说:“今天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姜雪宁的唇瓣离张遮的脸很近,说话时呼出的气息都喷洒在张遮的脸上。 姜雪宁盯着张遮看。 天色昏暗,屋中没有点灯,姜雪宁看不清楚张遮的神情。 张遮被姜雪宁抬起的手臂放在半空中,没有落到姜雪宁的身上,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一样,被姜雪宁如此亲密的抱着没有回应。 姜雪宁心中慌乱。 她又抱紧些,仍然感受不到张遮的身体紧绷,也感受不到张遮呼吸加重。 如此亲密的动作,张遮没有反应,对她的道歉没有任何回应。 姜雪宁真的慌了。 她摇晃着张遮的身体,嗲里嗲气的说:“张大人,夫君,人家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姜雪宁唧在张遮的脸上亲了一口。 张遮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平静的近乎冷漠的问:“你错哪了?需要我原谅你什么?” “张遮,我今天不该当着你的面,对临孜王献媚。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想气气薛殊。” 姜雪宁说到这里停下来,张遮等了片刻不见姜雪宁继续往下说。 他胸口的愤懑、痛恨之情再也压不住,他极力挣脱出姜雪宁的怀抱,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 他喝了一壶闷酒,脑子有点晕,扶住床尾的架子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的身形。 他握紧拳头,极力稳住自己想要发怒的欲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可能的平静说话。 “我等了你一个时辰,你若是避重就轻,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走。” 姜雪宁知道张遮是真的看到她和周寅之密谈一事。 张遮站着,姜雪宁坐着,她再次抱住张遮,好像抱住了张遮的大腿,把脸贴也贴过去,轻柔的蹭着。 “等燕家的事解决好,我就不再跟周寅之联系,好不好?现在我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就只有周寅之一个。” 张遮默默闭上双眼。 “姜雪宁,我不只一次跟你说过,与虎谋皮会被反噬。重活一世,你为何还要如此?你当真想上一世的事情重演吗?” “张遮,不会的,这次你相信我。” 张遮掰开姜雪宁的手,向前走了两步。 姜雪宁的手本就有伤,被张遮拉扯的很疼,她咬着牙硬生生忍住没叫出来。 “你又打算替他求情是吗?” 张遮转过身来,身体再也控制不住的颤抖:“姜雪宁,我这一次绝对不会答应你,而且我会搜集更多的证据把周寅之绳之以法。哪怕你恨我,我都会这么做。” 姜雪宁近乎哀求的说:“那能不能等燕家的事尘埃落定之后,你想怎么对他都行,是他罪有应得。但是现在不行,算我求你,张遮。” 张遮忍了那么久的愤怒终于爆发出来,他第一次如此狂躁,声音比平时说话的声音大了,语速也加快了。 “只有他能帮你是吗?那我呢?姜雪宁,你告诉我,我算什么?” 张遮带着怨气和愤怒的质问,让姜雪宁心痛。 可这让她如何回答? 如果张遮能帮她把信偷出来,能把她放进天牢探视燕临。她何须去找周寅之。 可是张遮执法严明,而她想做的事按照律例都是不被允许的。 更何况她不会再让张遮为她徇私舞弊。 上一世的惨痛经历她记得,她一刻都不敢忘。 姜雪宁的沉默刺痛张遮脆弱的被酒精麻醉的大脑。 好痛。 张遮几乎窒息。 姜雪宁不顾身上的皮肉之痛,再一次抱住张遮,双手在张遮的后腰上十指相扣,紧紧的锁住,防止张遮再次推开她。 “你是我相公,是我夫君,是我余生想要相守的人。我比任何人都需要你。张遮,你要相信我。” 张遮明显不相信的冷笑一声,拉扯姜雪宁的手,却发现拉不开,他用了更大的力气,喝过酒以后浑身的戾气更重,他用力的把姜雪宁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掰开。 姜雪宁疼得龇牙咧嘴,泪眼婆娑的说:“疼,我刚才摔了一跤,手破了,膝盖八成也破了,你如果愿意抱抱我就知道我的衣服湿了,雨水刺激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张遮,我最怕疼了。” 姜雪宁说到最后已经带了鼻音,还有些哽咽,听起来格外可怜委屈。 张遮怔愣在原地,他的心就像被生锈的刀子来回割扯,不停的折磨,他知道姜雪宁最怕疼。 他心软了,不再掰动姜雪宁的手指,摸到姜雪宁湿了的衣服。 ps:三十多万字了,不知道这个月有没有资格拿到全勤。 第149章 戏精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狂风开始怒吼,夹带着雨珠拼命的拍打窗棱,发出巨大的声响。 寒冷的潮湿卷入屋中,姜雪宁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哆嗦着嘴唇说:“好冷。” 她往张遮的怀里又钻了钻。 张遮因为刚才发怒,浑身燥热,正好能让姜雪宁取暖。 张遮彻底放弃挣扎,他轻拍姜雪宁的后背轻声说:“松开我,我去把窗户关了。” 姜雪宁知道张遮暂时不气了,松开手甜甜的讨好道:“好的,张大人,我在这里等你。” 张遮点亮油灯,关上窗户,从衣橱中找出一件衣服披在姜雪宁的身上说:“车夫是不是还在外面等你,你先跟车夫回府,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 姜雪宁披着张遮的衣服说:“好。”转头就匆匆跑出去,连伞都没有打。 张遮看到人跑走了,心中有点失落,叹息一声。 不过这样也好,让彼此都冷静冷静。 他快速铺好床褥。 脑子被酒精冲的有点疼,他坐着揉着太阳穴。 今日是他任性了,他不该赌气离开勇毅侯府。 他真是气过头了,今日的他太不理智。 与姜雪宁的这段感情,真的越发让他头痛。 姜雪宁若是再这样下去,他感觉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气疯。 对待周寅之,他绝对不会再心慈手软,否则只会害了阿宁。 他坐在床头揉着太阳穴,脑袋还有些混沌。 关门声响起,本该离去的姜雪宁折返回来。 “张大人,我让车夫先回去,能不能帮我找件衣服换上,我的衣服湿了。” 张遮有刹那的惊喜,极力压制住这份欢喜,找到一套自己的亵衣给姜雪宁。 “干净的,先穿我的。换好了叫我,我帮你处理伤口。” 张遮说完就出去,门一开,寒气就冲进来,姜雪宁冷得发抖,立刻跑到床边脱下自己的湿衣服,穿上张遮的衣服。 淡淡的皂角香,真的很好闻,仿佛她与张遮融为一体。 姜雪宁脱掉鞋子,直接钻进被窝里,又把头饰取下来,让头发披散下来,乖乖的靠在床头等张遮进来。 这是张遮睡过的床,全是张遮身上的味道,她忍不住又嗅了嗅。 想到张遮没有赶她走,说明张遮心软了。 她偷偷的躲进被窝里笑。 虽然不想用苦肉计,但是她还是感激自己刚才摔的那跤。 不知等了多久,房门终于再次打开,张遮端着一盆冒着热汽的水进来走到床前。 张遮拿着巾帕沾了温水说:“过来,我帮你清理一下,再上些药。” 姜雪宁乖乖的过去,把两条雪白的腿伸到张遮的面前。 张遮被白皙的皮肤晃了眼,窒息感冲击而来,立刻偏过头。 “你怎么脱得这么干净。” 张遮这才后知后觉,他只给姜雪宁一件亵衣,只能遮挡上半身,下半身他没有衣服可以给姜雪宁换。 姜雪宁有些委屈的说:“我衣服都湿了,没办法,要不你借我一条亵裤暂时穿着?” 张遮现在很懊恼刚才没把姜雪宁赶出去。 张遮几乎从后槽牙挤出三个字来:“不可能。” 姜雪宁也很为难:“那怎么办?要不张大人你忍着点,帮我上完药我就乖乖的在被窝里,不碍你的眼,好不好?” 张遮勉为其难,用巾帕慢慢的帮姜雪宁擦拭膝盖上的伤口。 姜雪宁疼的嘶嘶叫着,又或是“啊,唔”的轻声喊着,似是带着极大的忍耐和压抑,还伴随着清楚的喘息声。 虽然跟叫床的声音不一样,但不知道姜雪宁是不是故意的,叫声和喘息声让张遮浮想联翩,心猿意马,拿着巾帕的手顿了又顿,呼吸有些重。 姜雪宁很无辜的眨巴着大眼睛娇娇软软的问:“张大人,怎么了?是不是我的身体碍着你的眼了?” 说完姜雪宁还一副非常愧疚和委屈的神情。 张遮只好忍着强烈的冲动,细细的为姜雪宁继续清洗伤口。 姜雪宁一点疼都受不了,痛的时候不光叫,还抓着张遮的肩膀,叫一声就抓一下,再喘一声,有时怕张遮听不到似的,故意靠近张遮的耳畔喘息。 张遮内心备受煎熬,好不容易把姜雪宁的膝盖、手上、胳膊上的伤口清洗干净。 他的脖子和脸已经红透了,身上燥热,喉咙口似有蚂蚁在爬,喉结滚动用力吞咽,舒缓喉咙口的干痒。 他拉了拉领口,希望冷风吹进身体里,帮他降降温。 他呼出一口气,放下巾帕拿出药瓶准备给姜雪宁上药。 他想着上完药就不用与姜雪宁如此近距离接触。 待张遮拿着小药瓶坐在床边时,姜雪宁突然双腿勾住张遮的腰,双臂勾住张遮的脖子,炙热狂躁的吻奇袭着张遮,不消片刻,就把张遮吻得意乱情迷,手中的药瓶跌落到地上。 姜雪宁平时看着柔弱,但是腿上的功夫却不一般,双腿勾住张遮的时候,力道很大,甩都甩不掉。 姜雪宁完全就是霸道者的姿态,挂在张遮的身上,就是要逼张遮就范。 张遮最受不了的就是姜雪宁的这股霸道、强烈的想要占有他的气势。 他身子开始发软发烫,根本招架不住,忍不住回应姜雪宁的吻,双手抱住姜雪宁。 吻着吻着,忽然想到姜雪宁和周寅之在一起的情景,他停止亲吻姜雪宁,手也松开姜雪宁撑在床上。 周寅之的事情不解决,绝对不能中姜雪宁的美人计。 他睁开眼睛盯着姜雪宁。 姜雪宁似有感应的也睁开双眼,但是嘴上依旧不停。 姜雪宁是不会停下来的,只要停下来她就没有机会再近张遮的身。 于是她用力啃咬张遮的下唇,张遮吃痛的张开嘴巴。 姜雪宁滑嫩柔软的舌头趁虚而入,与张遮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与张遮在一起的这些天,姜雪宁几乎已经摸透张遮喜欢什么样的亲吻方式、哪里最敏感、喜欢哪种姿势。 她大力吸吮张遮的舌头,待张遮呼吸加重,滚烫的呼吸喷洒到她脸上的时候,她知道张遮马上就要就范,松开张遮的舌头,舔舐张遮的上颚。 张遮闷哼一声,闭上了双眼。 ps:写亲密的戏码,会有更多的人看。 第150章 雨夜 张遮已经情动,但是手依然固执的撑着床,不主动与姜雪宁接触。 张遮这副别扭、固执又极力克制的样子,真是迷人。 不过姜雪宁在心中叹息,张遮还是不想原谅她啊。 姜雪宁悲伤无力的停下亲吻的动作,手脚仍然紧紧的箍在张遮的身上,眨巴着自己被泪水浸过的干涩的双眼看着张遮。 张遮睁开双眼,清明代替迷离,被姜雪宁亲的有些恼,嘴唇火辣辣的疼。 “阿宁,你不要以为这样诱惑我,我就能答应你,周寅之的事没得商量。” 姜雪宁娇喘着,哀怨的低下头,又慢慢的往上抬,眼皮徐徐睁开,一双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出现在张遮的眼前。 姜雪宁的眼睛红肿,可怜兮兮的,惹人疼惜。 张遮受到了很大的视觉冲击,本就被酒精和姜雪宁的湿吻迷醉的大脑,有些恍惚。 姜雪宁想要勾引谁,对方真的很难顶得住。 张遮就是被姜雪宁一步步诱撩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张遮无奈的叹气,语气软了下来。 “阿宁,你哭过?是为那周寅之落泪吗?” 张遮终于知道谢危为何会因为姜雪宁疯狂。 他感觉自己也快要被姜雪宁折磨的发疯。 可他不是一个可以任性、随心所欲的人。 他生闷气,偏过头不看姜雪宁。 姜雪宁靠近张遮的耳畔,轻柔深情的说:“张遮,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所以我哭了。” 张遮不知道为何,今晚听姜雪宁喊他的名字尤为觉得悦耳动听,心脏还跟着漏跳一拍,怦然悸动。 张遮转过来头审视姜雪宁。 姜雪宁干涩发红的眼眶,真的又掉出一颗晶莹饱满的泪珠来。 她又附在张遮的耳畔说:“张遮,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张遮的呼吸明显一窒,身体绷紧。 姜雪宁直接含住张遮的耳垂,慢慢的亲吻、吸吮、舔舐,娇喘着声音引诱道:“张遮,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张遮的欲火一下被点燃,压抑的喘息一声,整个身体松懈下来,被钝刀来回割扯的心一下子就被缝合起来。 他的双臂无力再支撑自己的身体,被姜雪宁扑倒在床上。 他投降了,耳边还在回荡着姜雪宁说的那句“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窗外的狂风暴雨依旧在叫嚣,吞噬屋内的娇喘声、呻吟声、闷哼声。 张遮最是喜欢观雨,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在他最爱的雨夜享受极致的美妙感受。 张遮什么都听不到,完全深陷在姜雪宁的撩拨挑逗中。 …… 翻云覆雨之后,姜雪宁趴在张遮的胸口娇喘。 张遮心满意足,却还是害羞,手臂挂着未脱下的衣服,搭在双眼上,不敢看姜雪宁。 他不知道姜雪宁怎么会有那么多不同的花样折磨他,他根本无力挣扎。 他的衣服被姜雪宁拉扯的乱七八糟,将脱未脱的挂在身上,裤子才退到膝盖处,他就被姜雪宁强了。 猛烈的就像饿虎扑食。 姜雪宁是那头饿虎,他则是被饿虎锋利的爪子钳制住的猎物,想要逃跑却跑不掉,只能认命的被一口一口的吃掉。 张遮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静息良久, 张遮回神,这才发觉自己的胸口疼,锁骨也疼,用手一摸都是姜雪宁的牙印。 姜雪宁趴在他的身上,下巴抵着他胸口,心疼的看着他问:“疼吗?” 姜雪宁今晚总是一副无辜的样子,让张遮又气又恼,胸口剧烈起伏,可对上姜雪宁的眼神又硬生生的把气憋了回去。 他真的拿这个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样咬我?” 姜雪宁轻柔的抚摸自己的杰作,没有一点做错事的觉悟,媚笑道:“不能。你这样隐忍克制的人,不让你疼到心里,我怕你记不住。” “不过张大人,你真的好纯情,一撩就倒,你怎么那么好扑倒,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我感觉自己体内的兽性都被你激发出来。唉,我一个弱女子,变得这般饥渴难耐,受不住欲望的诱惑,真是罪过罪过。” 姜雪宁叹着气还不忘偷瞄张遮。 张遮被气笑了,轻柔的捏起姜雪宁的下巴:“你确实该修身养性,女子哪有你这般疯狂的。” 姜雪宁半眯着双眼,魅惑一笑:“张大人,你这话好像在说你见过很多女人一样,你在哪里见的,是在床上见的吗?” 张遮想起之前自己办过的一桩多名少女被强奸的案子,在凶犯家中翻出的活色生香图,他当时无意中打开,一大张图,全是各种交合的姿势,想到那时的视觉冲击,他的脸腾的就红了。 姜雪宁一看张遮陷入回忆,察觉张遮真的见过不少,她坐起来,很不高兴。 张遮把姜雪宁拉回到自己的怀里,耐心解释。 “只是办案时见过那种图。我活了两世,就你一个女子近过我的身。我之前与你说过我不通情事,我说的是真的。” 姜雪宁这才开心道:“第一次的时候你确实很生涩。” 姜雪宁趴在张遮的胸口偷笑,肩膀一抖一抖的,唇瓣有意无意的扫过他胸口的那粒红点。 那里已经被姜雪宁咬的红肿,一碰就疼,被姜雪宁柔软的唇瓣有一下没一下的触碰,疼痛中又带着些软绵绵的情欲。 就是很奇妙的感觉,张遮也说不清楚,就像是恰到好处的痛快。 忽然一股冲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抱着姜雪宁翻身,开始细密的亲吻姜雪宁。 等到姜雪宁迷迷糊糊,情欲高涨的时候,张遮停了下来。 看到姜雪宁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他满意的将挂在身上的衣服穿好,捡起地上的药瓶。 “来,把药涂了。折腾这一阵,伤口又该疼了。” 姜雪宁噘着嘴,不愿意。 “涂了药就不能亲了,要不然你一嘴的药膏味。” 张遮这才明白为何刚才姜雪宁火急火燎的突然强了他,原来是这样。 他的大手抚摸姜雪宁的脑袋:“你这些小心思真该收收。抓紧上药。” ps:总打赏两千次或者总打赏金额有三百元,小作者会加更。谢谢宝子们。 第151章 美好的雨夜 姜雪宁躲在被子里不出来:“不,你刚才勾引我,我欲望没发泄出来,现在都憋在小腹那里,又酸又胀又疼。张遮,你最是了解这种感受,酸酸胀胀的,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张遮,你帮帮我。” 姜雪宁探出半个脑袋,眼睛忽闪忽闪的,带着情欲之光上下扫视张遮,视线停在张遮的下半身某处片刻,又慢悠悠的移到张遮的脸上,满脸的欲求不满,赤裸裸的勾引张遮。 张遮的脸又红了,小腹一股热流滚动,让他酸胀的小腹雪上加霜。 他避开姜雪宁充满侵略的目光,不停的深呼吸,把那股邪念强制往下压。 姜雪宁欣赏着张遮的一举一动,这男人真是特别。 特别的能忍。 若是张遮不就范,她就待在被窝里不出来,反正她现在一丝不挂,有本事张遮把她从被窝里拎出来。 她就不信张遮敢这么做。 一场无声的较量开始,窗外的雨好像停了,显得屋内的呼吸声尤为明显。 张遮终于压下欲望,看向姜雪宁,喉结滚动,咽了下口水劝道:“忍忍就好了,先把药涂了,你刚才太疯狂,我怕你的伤口加重。” 姜雪宁才不要涂药,摔得不是很重。 她委屈的说:“你忍得住,我忍不住,我只是个脆弱娇小、需要人疼需要人爱的小女子。不像你内心那么强大,什么事都能忍,我看到你,根本忍不住。我觉得与你交合比涂药重要。” 张遮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 姜雪宁时刻观察张遮的反应,饶有趣味的笑着,忽然笑容变得明媚起来:“你说文武百官那么多人在我眼前晃荡,怎么偏就是你那么招我喜欢,唯有你勾走了我的心。你当时跟周寅之对着干,是不是因为知道他身后之人是我,你一开始是不是就看上我了,然后故意找周寅之的麻烦,吸引我的注意,毕竟我长得真的很不错。张遮,你是不是早有预谋的在勾引我?” 张遮连忙捂住姜雪宁乱说的嘴。 “不是。” 张遮急得脸色都变了。 姜雪宁抱住张遮的胳膊不撒手,用舌尖轻柔的舔舐张遮的指缝,亲吻张遮的手指。 张遮匆忙想要收回手,手臂却被姜雪宁死死的抱住。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就你那老古板的心思,能夸我一句好看,就说明你已经对我动心了。现在我送上门来给你,你要不要?” 张遮脸红心跳,感觉自己今晚好像着了姜雪宁的道,心里乱糟糟的。 姜雪宁趁张遮犹豫,挣扎从被窝里探出上半身,把张遮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你感受到我的心跳了吗?是不是跳的很快?” 张遮哪里敢碰,紧张的手握成拳,根本不敢触摸。 姜雪宁媚眼如丝:“你只有情欲难忍的时候才敢看我的身子,抚摸我。现在你又不敢看我,不敢摸我,我们在一起了那么多次,你还是不敢正视我的身体吗?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特别能勾起我的欲望,让我欲罢不能,我喜欢的不得了,我说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姜雪宁的话比烈酒还要烈,把张遮本就迷糊的心和大脑都灌醉了。 张遮手上一松,药瓶再次滚落到地上。 他攥紧的手指松开,直接放在那团浑圆之上,他的大手刚好能握住那团浑圆。 尺寸无比的契合。 他与姜雪宁做过很多次,双方的身体非常契合,命中注定要交融在一起。 张遮呼吸粗重直接扑了过去,把姜雪宁压在身下狂吻。 姜雪宁被张遮的大手握住的那一刻就忍不住颤抖,这会抱着张遮回应张遮的亲吻。 姜雪宁再次引诱成功,她要让张遮彻底累倒在床上,省的又与她掰扯周寅之一事,能拖一刻是一刻。 喝醉酒的张遮比平日里疯狂很多,嘴巴里甘甜清冽的味道沾染上浓烈的酒香,姜雪宁吸吮了很多,感觉脑子蒙蒙的,有点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张遮就是让她沉醉的青梅酒。 她在张遮的身下肆意放浪的叫着,不知何时雨声再次响起,掩盖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淫叫声。 张遮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害羞,在雨声的遮掩之下,他无所顾忌,也不加以掩饰自己,彻底放飞自我般粗声喘着气,时不时发出一声快慰的呻吟、低吼声。 以前那么多次,似乎都没有这次让他放的开。 他的呻吟声不再压抑,带着情欲释放后该有的快感。 姜雪宁很喜欢这样大胆释放的张遮。 平日里隐忍克制的张遮最让她心疼,这一刻她满心欢喜。 醇厚的酒香。 美好的雨夜。 姜雪宁笑得灿烂恣意。 窗外的雨停了,室内也恢复平静,姜雪宁疲惫得倒在张遮的怀里。 张遮满身都是汗,用巾帕擦干以后继续抱着姜雪宁。 “今日,没有热水洗身子,明日回府你好好洗洗。” 姜雪宁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姜雪宁声音有点哑:“张大人,我想喝水,嗓子好干。” 张遮看着早已放凉的水,喝了一口在嘴中焐热慢慢渡入姜雪宁的口中。 一口水滑过喉咙,姜雪宁觉得舒服了很多,抱着张遮的脖子使劲的亲了一口,甜甜的说:“张大人真好。” 张遮又喂了姜雪宁几口,直到姜雪宁说够了他才停下来。 “往后还是回姜府,在这里多有不便。” 张遮抱着姜雪宁有些抱歉。 姜雪宁窝在张遮的怀里,丝毫不在意。 “我觉得这里挺好,你放得开。你不知道你刚才叫得有多好听。” 张遮捂住姜雪宁的嘴,耳尖又开始发烫:“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不要调戏我,要不然再来一次。” 姜雪宁摇头求饶:“别,我不说了。不过你刚才真的特别惹我的眼,你纵情的时候真的好好看,下一次我要置办一大面镜子放在床头,让你自己看看你有多迷人。” 张遮羞愤欲死,在姜雪宁的唇上咬了一口。 姜雪宁吃痛的喊着疼,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无辜样。 张遮一字一句道:“姜雪宁,不许胡闹!” ps:有人捧个人场,有爱给点爱,爱你们呦? 第152章 张掩之 姜雪宁露出甜甜的笑容,不置可否。 张遮用指腹摩挲姜雪宁的唇瓣:“还疼吗?” “不疼。” 姜雪宁抚摸张遮锁骨上自己的牙印问:“你还疼吗?” 张遮攥住姜雪宁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 “这里不疼,后背有点疼。” 姜雪宁坐起来看向张遮的后背,上面有一道道红色的抓痕,这是她情欲释放时抓的。 红色痕迹在张遮莹白润泽的后背上尤其明显。 “张遮,我把你弄伤了,我帮你涂药。” 姜雪宁柔软顺滑的发丝倾泻而下,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发丝轻柔的拂过张遮的胸前、手臂和后背,发香沾着纵情后湿热的空气,直往张遮的鼻子里钻。 暧昧,旖旎。 张遮忍不住深呼吸,伸手轻抚姜雪宁馨香柔顺的秀发。 发丝划过指缝,痒痒的,软软的。 张遮爱不释手,手指在发间流连忘返。 姜雪宁觉察到张遮痴迷的眼神,定定的在一旁欣赏张遮的神色。 待张遮回神,两只大手攥住姜雪宁的细腰,把人拉回被窝里,圈在自己的怀中。 “不涂,万一你兽性大发,把药吃进嘴里怎么办。” 姜雪宁被张遮怼的哑然。 好,她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懊恼。 姜雪宁试探的问:“要不你帮我上药,我怕你一会忍不住又要非礼我。” 张遮一手按住姜雪宁的后脑勺,热烈的吻上姜雪宁的唇,吻了好一会喘着粗气说:“不涂,你别动,我自己来。” “唔唔……” 姜雪宁的嘴又被堵上了,这次姜雪宁真的没有主动,全程都是张遮在动,她被动的全身颤抖。 姜雪宁就知道张遮不会一两次就结束,这男人就像两辈子没有释放过自己欲望似的。 转念一想,张遮还真是两辈子没碰过女人,不知情爱为何物。 现在张遮被她点燃所有的欲望,完全上瘾,一夜没有三四次,张遮完全不能满足。 张遮二十五岁,憋了这两世,要不是她大胆撩拨追求张遮,指不定张遮这辈子都还是个雏。 渐渐地,姜雪宁没有了思考的能力,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让她紧紧的抱住张遮的后背,身体蜷曲,魂魄好像离开自己的身体。 片刻后她才缓过来,躺在床上,好像死过了一回又活了过来。 张遮终于停下来,火热的唇瓣贴在姜雪宁的颈窝处,大口的喘息。 姜雪宁抚摸着张遮的后脑勺,轻柔的摩挲。 “张大人,你开心吗?” 张遮点头,人还在喘息,说话含糊不清。 姜雪宁说:“勇毅侯府的人都被押走了,侯爷和燕临都被带上了枷锁和镣铐。” 姜雪宁脆弱的拿起张遮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张遮瞬间清醒,另一只手把姜雪宁圈在怀里,轻轻拍着姜雪宁的身体,心中苦涩。 有哪个女人在跟喜欢的男人交合以后,还提起自己的青梅竹马的。 姜雪宁是真的认为他的胸怀可以宽广到不介意、不吃醋吗? 他神色暗淡,压下心中的那股酸涩,声音低沉的安慰。 “燕家不会像上一世那么糟。谢少师已经找那封定罪的书信,我记得上一世那封信是在勇毅侯府被抄没后半个月出现在刑部的。” 姜雪宁把自己的脸整个埋在张遮手掌下,张遮的手心很暖,温暖她的身心,拂去她内心的害怕与脆弱。 “张遮,这一世会不一样?” 张遮双手捧起姜雪宁的脸,笃定的说:“阿宁,会不一样的。” 姜雪宁释怀般点头。 她钻到张遮的怀里,枕在张遮手臂上又问:“张大人,两世都未曾听闻你有字,你有吗?” 张遮说:“加冠的时候没有,后来遇到恩师,他给我赐了字。” “你的字是什么?” “掩之。” “张掩之。又遮又掩吗?难怪你如此克制,善于掩藏自己的情绪。” 张遮宠溺的点了一下姜雪宁的眉心。 “阿宁,遮是出自‘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这是父亲为我取的名。掩之,是老师希望我在查案时能够把自己的情绪掩藏起来,保持冷静的头脑,仔细分析案情,不被个人喜怒左右。” 姜雪宁“哦”了一声,反复叫着:“掩之,张掩之。” 张遮在姜雪宁的唇上印了一口:“我的字除了老师和我,几乎没有人叫过。不过你叫着,挺好听。” “张大人会夸人了。我好开心,不过你该睡了,过不了多久你又要上早朝了。” 姜雪宁也困了,打着哈欠,背对着张遮,拉过被自己枕在脖颈下的那条手臂抱在怀里,后背紧贴着张遮,闭上眼睛睡觉。 张遮的手臂传来柔软的触感,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不敢再动。另一只手放在姜雪宁的腹部,胸膛贴着姜雪宁的后背,也闭上了双眼。 姜雪宁觉得后背暖暖的,小腹也暖暖的,感觉好舒服。 没睡多久鸡鸣声响起,张遮起身,听到院门外有人敲门。 他打开门,发现是棠儿,还有姜府的马车。 棠儿贴心的送来了张遮的官服和一套姜雪宁的衣服。 张遮让棠儿在外间等候,不要打扰姜雪宁休息。 张遮穿戴整齐,亲了姜雪宁的眉心,坐着姜府的马车去上朝。 姜雪宁睡得很香,迷迷糊糊的摸到身旁的被褥已经冷了,早已没有张遮的身影,竟有些失落。 好怀念张遮休沐的时候,两个人可以睡到很晚,有张遮在,身侧是暖融融的,心里也暖暖的。 可惜张遮五天才能休沐一次。 好怀念一起用早膳的日子。 棠儿服侍姜雪宁起床,看到姜雪宁身上的红痕,白皙的面皮一红,不敢再看。 姜雪宁看不到张遮,感觉少了什么,整个人都蔫蔫的。 她就像被秋风吹走的树叶,没有了倚仗和依恋。 “棠儿姐姐,我好像生病了。” 棠儿紧张的摸着姜雪宁的额头:“是有点烫,小姐,我带你去找大夫。” 姜雪宁问:“大夫可以治相思病吗?” 棠儿说:“小姐,相思病难治,不过你可以做点别的事转移注意力。比如挣银子。” 提到挣银子,姜雪宁双眼冒光,立刻兴奋起来。 ps:宝子们,爱你们呦? 第153章 卖女儿 姜雪宁带着棠儿去了聚来客栈。 聚来客栈真是热闹,人声喧闹,座无虚席,原来是蜀中传来消息,任为志的卓筒井已经做好了。 现在盐股的价格开始上涨,有人挂牌求购盐股,愿意出价六百文一股。 姜雪宁手上有两万一千两百股。 其中两万股的单价是五百文,一千两百股的单价是三百五十文。 等到卓筒井打到深处的盐矿,价格还会涨,到时她就把盐股都卖掉,给燕临多备些银两。 上一世燕临被流放到北地苦寒之地,日子过得相当艰难。 她为燕临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报答燕临这四年来对她的照顾,真心希望燕临不要像上一世那样恨她。 姜雪宁从聚来客栈默默的退出来,想到好久没有尤芳吟的消息,便雇了一辆马车去清远伯府。 停在角门处,今日值守的还是之前那个婆子,棠儿已经跟她很熟了。 婆子神秘兮兮的说:“三小姐被关起来了,怕是不能出来见您了。听说老爷让她嫁给一位大人做妾,她不愿意。夫人就把她关起来,半个月后就是成婚之日,到时直接把人送进花轿抬出去。” 姜雪宁想到上一世,从未听说尤芳吟嫁人。 不过那个尤芳吟不是这个尤芳吟。 尤芳吟好像说过她只想做妻,不做妾。 姜雪宁给婆子一两银子问道:“是哪位大人?” 婆子笑嘻嘻的把银子收到怀中说:“好像是姓李,听说那位李大人已经纳了十几房小妾了。” “什么?” 一向沉稳的棠儿惊呼出声。 姜雪宁气得牙根痒痒,清远伯分明是把尤芳吟往火坑里推。 这该怎么办? 眼下她要去哪里找一个愿意娶尤芳吟为妻的男人? 任为志要是不回蜀中,说不定可以找任为志商议,让他假意娶尤芳吟,然后带着尤芳吟回到蜀中,这样天高路远,尤府的人再也找不得芳吟的麻烦。 可是当前如何解决这一困境。 昨夜下了雨地上还有些湿滑,天色还有些灰蒙蒙,太阳微弱的光芒被云朵盖住。 姜雪宁心中升起一股郁气,闷得慌。 男人,她现在急需要一个合适的男人。 她思考着,视线定格在前面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上。 竟是吕显! 吕显怎么会出现在清远伯府,还在门口张望。 她想到之前尤芳吟提到过吕显。 吕显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尤芳吟,难道真的只是想问芳吟背后的东家是谁吗? 只有单纯的芳吟才会这么想,就吕显和谢危的关系,吕显应该早就知道芳吟背后的东家是她。 吕显还纠缠芳吟,怕不是生了情? 吕显,姜雪宁琢磨这个人,或许吕显可以。 姜雪宁快速走向吕显,吕显也看到了姜雪宁,二人很有默契的离开清远伯府,来到最近的茶楼,要了一个包厢。 姜雪宁一进来,就上上下下的打量吕显。 吕显大大方方的站着,任凭姜雪宁打量。 姜雪宁开门见山的问:“吕老板,你是不是对尤芳吟有意思?” 吕显怔了一下,坐到姜雪宁的对面,倒一杯水,狂饮而下,握着空杯子,摩挲了一下说:“有意。” 姜雪宁欣喜,眼睛亮晶晶的说:“那你能否娶她为妻?” 吕显叹了一口气:“她不喜欢我。” 吕显又倒了一杯水,就像喝酒一样,几大口喝完,这才注意到姜雪宁腰间的那个荷包,想到那天尤芳吟买荷包的样子,他还以为尤芳吟有中意之人。 原来不是。 吕显心中积累几天的郁结一下解开了。 姜雪宁劝道:“你先假意娶她,把她先从火坑里救出来,绝对不能让芳吟嫁给那个好色年老的李大人。” 吕显惊讶的说:“假成亲?” 这想法太惊世骇俗。 姜雪宁非常肯定的点头:“对,假成亲,芳吟会同意的。我跟尤月有过节,找不到由头进入清远伯府去见芳吟,你若是能见到她,就说我建议她先与你假成亲,她会同意的。” 吕显放下杯子惊喜的说:“好,我已经调查清楚,清远伯原打算买盐股,但是因为做生意失败,欠了李大人不少银钱,所以就把尤芳吟嫁给李大人抵债,另外李大人还会给清远伯一千两银子。” 姜雪宁握着水杯的手很紧:“没想到清远伯真的能做出卖女儿这种事来。” 吕显眼神锐利,讥讽的笑道:“缺银子就好,我恰好就是银子多。多谢姜二姑娘支持,在下要去清远伯府。尤三姑娘这会应该很焦虑难过,我要去看看她。” 姜雪宁感激的看着吕显又道:“谢谢吕老板,芳吟她真的过得太苦了。” 吕显神色黯然:“我知道。我会对她好的。” 有吕显这句话,姜雪宁就放心了。 姜雪宁叮嘱棠儿多关注清远伯府的事和盐股的价钱,她回到府中,随意吃了些午膳,泡了一个花瓣澡,热水勾起身心的疲惫感,只觉得眼皮打架,十分困乏,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莲儿默默退出去,握着棠儿的手,焦急的说:“棠儿姐姐,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小姐总是犯困,必须要午休,小姐是不是生病了?” 棠儿看着紧闭着门的闺房,嗔怪的拍了一下莲儿的小手:“小姐只是太累了。” 莲儿又天真的问:“小姐身上那么多红痕,确定不要涂药吗?张大人是不是成日里都在欺负小姐?咱们要不要告诉老爷?” 棠儿被莲儿问的羞臊不已,连忙打住:“小丫头,不要问那么多,这是小姐和姑爷之间的闺房情趣。莲儿,改日我问问小姐,找位嬷嬷教教你。你也该知道了。” “棠儿姐姐,我该知道什么?”莲儿不懂,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刨根问底。 棠儿无奈的叹一口气,这么单纯的莲儿,要是能一直单纯下去该有多好。 可惜不能。 “以后你就知道了,我现在要出去,你守好小姐。我刚才出去给你买了糕点,你一边吃一边看着小姐。” 莲儿一听有吃的,开心的手舞足蹈。 姜雪宁一直睡到未时才醒,莲儿看着太阳从头顶移到西边,小姐整整睡了一个半时辰。 莲儿噘着小嘴想:“闺房情趣一定很累人。” 这么累,有什么意思,莲儿唉声叹气。 申时一到,有传旨公公到姜府传召,宣姜雪宁和姜雪蕙进宫伴读。 第154章 调查通州大营哗变 姜雪宁只好匆忙起身接了诏,莲儿匆忙帮姜雪宁整理行李,宫门酉时下锁,她今晚应该是见不到张遮。 她先于姜雪蕙出发, 拿上自己的行李先到刑部衙门跟张遮告别。 她不希望张遮回到府中看不到她。 如果她回到府中看不到张遮,她就会莫名的焦虑,将心比心,进宫前还是跟张遮好好告别。 张遮还不知道姜雪宁又要进宫,早朝后便和陈瀛一起去通州大营调查燕家军是否哗变。 原本这事不该落在他的头上,可是皇上点名让他去。 当时定国公和谢危都在,定国公竟然没有提出异议。 张遮略微思索便想出其中关窍。 定国公薛远惧怕谢危,不敢提及谢危昨日给燕临加冠一事,自然也不会在皇上面前提起他昨日替燕家说话。 当时薛远只用愤恨的眼神盯着他,在皇上面前阴阳道:“听闻张大人向来执法严明,还希望张大人不要徇私舞弊,包庇逆党。” 张遮站的笔直,丝毫不惧。 皇上道:“国公放心,张遮办事最是公正,让张遮出面调查,才能让众人心服口服。” 张遮也没有想到,皇上现在对他的重视远超从前。 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谢危的手笔。 从御书房出来,张遮原本想找谢危,可是谢危被皇上留下,便没有机会同谢危说上话,跟随陈瀛骑马立刻赶往通州大营。 一到通州大营门口,陈瀛拉住张遮的手问:“你觉得皇上是希望看到军中哗变还是不希望?” 张遮皱了皱眉:“陈大人,多虑了,我只负责查案,别的事都与我无关。” 陈瀛恨铁不成钢的说:“张遮,你要学会揣摩圣意,燕家出事,绝非寻常。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们一定要仔细揣摩。唉,张大人,你等等我。” 张遮不想跟陈瀛废话,皇上既然把这件事交给他查,他就好好查。 查好后抓紧回去,昨晚他中了姜雪宁的美人计,姜雪宁还没交代她又让周寅之做什么事。 今晚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张遮奉皇命入军中,燕六将军亲自前来迎接。 张遮清冷严正的气质,让燕六将军悬着的心落回原地。 再看到一旁眼珠子滴溜溜转的陈瀛时,燕六将军皱起眉头,打心眼里对陈瀛不待见,对张遮倒是十分客气。 查案张遮在行,陈瀛站在一旁不说话,全程都是张遮在问。 “燕六将军,在下刑部清吏司主事张遮,旁边这位是刑部侍郎陈瀛。今日我们奉皇命而来,还请燕六将军如实禀告军中情况,近日军中是否有哗变?” 燕六将军抱拳道:“还请刑部大人们明察,军中没有哗变,一切如常。但是刚才有巡逻士兵来报,在军中不远处的陡坡上发现了五具尸体,末将正要去查看。” 张遮和陈瀛相互看了一眼,张遮道:“还请燕六将军带路,我们一同前去。” 张遮来到现场观察,五个人或是死于一剑封喉,或是一刀毙命,还有箭伤,而且他们的身上发现明显的圆形标记。 张遮认真查看伤口的形状,又查看燕六将军和所行之人佩戴的刀剑,与死者身上的伤痕并不吻合。 倒是与上一次发现的三具逆党的尸体的伤口很像。 难道这五个人也是刀琴和剑书的手笔? 那岂不就是谢危的命令! 谢危居然提前预判到逆党会从通州大营下手。 是谢危真的能掐会算还是谢危本就对逆党的行踪了如指掌? 张遮陷入沉思之中。 陈瀛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张遮,燕六将军想要开口询问什么,被陈瀛制止。 张遮愈发觉得谢危与逆党之间的关系匪浅。 之前那个大胆的猜测又浮现在脑海中。 张遮试探的问燕六将军:“将军可识得这些人的身份?” 燕六将军认真查看尸体道:“不知,从未见过。我刚才让人去军中清点人数,发现军中并未少人,这五人不是军中之人。” 张遮道:“这五人都是平南王逆党。” 燕六将军愕然:“逆党怎么会死在这里?自从勇毅侯府被禁卫军围困,我下令军中禁严,不允许将士们随意出入,出军营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我就是怕有人煽动惹事,借此哗变让勇毅侯陷入无比危险的境地。” 燕六将军说的诚恳,眼神中的清明不似作假。 张遮时刻观察燕六将军的神情,燕六将军没有说谎或者心虚的表现。 张遮和陈瀛匆匆回宫禀告。 一来一回就要花费两个时辰,再加上查案需要时间,等张遮和陈瀛回到宫中时,夕阳已经西斜。 张遮看到皇帝的脸色并不好,薛国公站在御书房内低着头。 张遮回禀道:“启禀皇上,据微臣查证和推断,通州军营并没有发生哗变。另有五名逆党潜伏在军营附近,已被人灭口,根据查证这五人并非死于将士之手。臣和陈大人商议后得出的结果是,逆党原打算在军中制造混乱,但是被有心人提前灭了口,至于有心人是谁,臣暂时还未查到。” 薛远抬起头狐疑的看向张遮,张遮站的笔直,神色肃穆,薛远刚才被皇帝训斥,这会心情很不好,迁怒般质疑道: “难道不能是燕家军与逆党勾结,但因事情败露而杀人灭口吗?张大人怎会如此笃定自己的推断?” 陈瀛心中发抖,看来薛国公真的盯上张遮了。 张遮拱手,义正言辞道:“军中用的兵器下官仔细查看过,无法造成尸体上薄而深的致命伤痕。臣断案多年,全凭事实论断,不敢妄断。” 皇上点头,看不出是喜多一些还是怒多一些,便让陈瀛和张遮下去。 张遮和陈瀛从宫中出来,已经快到酉时,太阳已经被西山遮挡了半张脸。 陈瀛突然哎呦的叫起来:“好久没骑过马了,我这两条腿内侧估计磨破了,好疼。我说坐马车,你偏要骑马,我被你害苦了。” 陈瀛说完一瘸一拐的离开。 张遮也好不到哪里去,大腿内侧隐隐发疼,他为了尽快查完案子,来回骑行两个时辰。 他匆匆赶回姜府,今晚一定要保持清醒,决不能再被姜雪宁忽悠。 第155章 争吵 张遮离开宫门口没多久,公主伴读们的马车陆陆续续到达宫门口。 姜雪宁在衙门等了很久依旧不见张遮回来,眼看入宫的时间来不及,只好离开。 想要再见到张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省的张遮询问她与周寅之之间的事。 昨晚可以那般糊弄过去,今晚再用同样的招数,估计张遮很难上当。 姜雪宁最后一个入宫,她一进入宫门,宫门就落了锁,差点没赶上。 姜雪蕙在仰止斋焦急的等着姜雪宁。 姚惜则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祈祷姜雪宁被关在宫门外。 姚惜这几日真是闷死,被姚尚书强迫关在府中,除了昨天参加燕临的冠礼,就没出过府门。 听她爹的语气,好像又在给她重新物色夫君人选。 可是看到张遮以后,别人无法再入她的眼。 她对张遮用药都不成。 张遮可真是太能忍了,这样能够坚守本心的人,她更加爱了。 她就不明白,为何名声坏透了的姜雪宁可以随意亲吻张遮,而她借助魅香都没能成功勾引到张遮。 她自问不管是她的家世、姿容、气质在盛京一众贵女之中,也算是出众的,张遮怎么就看不上她呢? 她到底哪里比行为放浪粗鄙的姜雪宁差? 她这两日好像明白了些,她没有姜雪宁会勾引男人。 昨日就连临孜王也替姜雪宁说话。 真是不知道姜雪宁何时勾引的临孜王。 她想到薛殊看临孜王的眼神,薛殊的心思她自是懂的,于是她敲响薛殊房间的门。 薛殊请她进去。 姚惜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薛殊有些生厌,但是面上却是客气:“姚小姐,有事不妨直说。” 姚惜坐下来,装作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还不是那个姜雪宁,她勾引我的议亲对象就算了,昨日还勾引临孜王,真是不要脸的狐狸精,到处献媚。你没看到她昨日有意勾引临孜王的眼神,我在一旁看着都觉得恶心,令人作呕。” 薛殊美眉圆瞪,声音不似之前装出来的温柔婉约,变得严厉又尖酸刻薄。 “姚惜,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想要借我的手替你打压报复姜雪宁,门都没有。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利用我,或是借我上位。你可以走了,我乏了。” 姚惜没想到薛殊如此不客气的对她,压抑着怒火,敢怒不敢言的离开薛殊的房间,正巧看到远远走来的姜雪宁。 姜雪宁忽略姚惜恶毒阴狠的目光,直接走到姜雪蕙面前。 姚惜刚在薛殊那里受了气,而她所遭受的这一切,都是拜姜雪宁所赐。 她疾步走到姜雪宁面前,把姜雪宁当成发泄的对象,完全没有往日贵女矜持的做派。 姚惜刚开口骂了一句,姜雪宁抬手就给姚惜一个耳光,打的姚惜一个趔趄。 姚惜捂着脸,眼泪在眼圈中打转:“你居然敢打我,我爹爹和娘亲都没有打过我。” 姜雪宁毫不示弱,她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姚惜居然敢给张遮下魅香,还敢往她眼前凑,简直就是找死。 “就是因为你爹娘不打你,不好好管束你,才让你如此恶毒阴狠,你就是欠收拾。你居然给张遮下魅香,差点害了他,你这个女人苦苦说爱慕张遮,倒头来却想要他断子绝孙。姚惜,你这种心肠恶毒的女人,真是该死。” 在一旁围观的姜雪蕙、方妙惊讶的张着嘴,昨日姜雪宁就说姚惜给张大人下药,原来是真的。 周宝樱不懂,拉着方妙的胳膊问:“魅香是什么?什么断子绝孙?” 周宝樱手里还拿着一块糕点,迷迷糊糊的单纯模样,方妙都不忍心让她听到这些腌臜的事情。 方妙也不是很懂,含糊的解释道:“就是让人欲罢不能的药,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 方妙昨日回到家看了大夫,大夫说她没病。 她说她心跳加快,身上发热,感觉很不舒服,大夫一开始以为她被人下了药,把她父亲吓了一跳。 好在虚惊一场。 后来她爹询问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她爹说看到喜欢的人会心跳加快。 方妙的大脑中闪现她与谢先生接吻的场景。 昨夜她一个人静静的思考了很久什么是喜欢。 若是真如爹爹说的那样,她应该是喜欢谢先生的,毕竟一想到谢先生她就心口发颤。 姚惜听到周宝樱和方妙的对话,恨恨的瞪了二人一眼。 周宝樱害怕的躲到方妙的身后,方妙不怕姚惜,姚惜就是典型的小人行径。 方妙一脸鄙夷的瞪回去。 姚惜自觉心中委屈,再次看向姜雪宁。她放下手,脸上火辣辣的疼,突然狂笑一声,狰狞的笑着说:“姜雪宁,燕临已经进了天牢,你以为就凭张遮一个五品官员能护得住你,你到处勾引别的男人,上次被陷害就是报应,你不要以为每次都会那么幸运的躲过去。” 姚惜看向薛殊的房间,薛殊绝对不会不发作。 薛殊迟早会对付姜雪宁,说不定上一次姜雪宁被陷害,就是薛殊和太后搞出来的。 薛姝在房中听得清楚,怀疑姚惜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姚惜这人不能再留在宫中。 姜雪宁不惧怕,要不是姚惜被她一巴掌扇的远了,她真想再给姚惜的另外一边脸上再补上一巴掌,这样才对称。 姜雪宁冷笑道:“那也比你强,你用药都勾引不到男人,可想而知你是多么让人嫌恶,一身腌臜的臭味。不过你的好日子很快就要来了。你马上要嫁的人,他会好好疼爱你的。别在这里打嘴炮,你不如询问姚尚书,他又给你选中了谁做你的夫君,你最好认真查一下,你一定会非常惊喜。” 姚惜气哭了,浑身气得颤抖,手指着姜雪宁骂道:“你才让人恶心生厌,一身狐骚味臭得很。” 姚惜冷哼一声:“我要嫁给谁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少在这里胡说。” 姜雪宁一步步走向姚惜,姚惜对上姜雪宁犀利的眸子,害怕的一步一步往后退。 姜雪宁开怀大笑道:“原来姚尚书还没告诉你这件事,昨日姚尚书带你见了谁,你该是心中有数。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姜雪宁一把拉住姚惜,在她耳畔轻声道:“姚尚书为你选中的夫婿曾是我的马夫。” 第156章 未能告别 姜雪宁猛地推开姚惜,拉着姜雪蕙进到自己的房间里。 姚惜还没从姜雪宁的话中回神,又被姜雪宁推了个趔趄。 姚惜站稳以后,气得闭着眼睛“啊啊”的大喊大叫,跺着脚歇斯底里的大喊:“姜 雪 宁,我和你没完。” 声音尖利,带着无限的怨气和怒意。 方妙和周宝樱被姚惜的声音刺激的耳朵疼,捂着耳朵,脸色痛苦。 姜雪宁完全无视姚惜狰狞的表情,重重的关上门。 姚惜气得身形摇晃,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薛殊在房中垂目,抬起时眼中恶毒阴狠。 姜雪宁和姜雪蕙说了一会话,便躺在床上,最近几夜都是跟张遮同睡,一个晚上都要和张遮交合三四次,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很不适应。 她好想念张遮温热的大掌和热乎乎的胸膛。 不知道张遮知道她进宫后会不会失落。 她拿出从张遮那里抢来的帕子放在鼻尖,慢慢哄自己睡觉。 奈何睡不着,罗衾许久捂不热。 她一阵烦躁,忍不住抱怨,这该死的伴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还有昨夜张遮说那封信会在燕临被抓进天牢后半个月出现。 这个消息她要告诉周寅之,让周寅之提高警惕,早点找到那人才行。 可是她要十日后才能出宫,这种秘密之事要怎么告诉周寅之? 她得想办法出宫。 慢慢的姜雪宁沉沉的睡着了。 张遮匆忙回到姜府,一路上他不停地暗示自己,再见到姜雪宁一定要把持住自己的欲望,一定要问清楚姜雪宁让周寅之做什么。 如果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前提是姜雪宁必须说实话。 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今晚一定不能被姜雪宁诱惑,哪怕姜雪宁装无辜、卖乖,他都不能心软。 张遮一到姜府就被叫到膳厅用晚膳。 等他到膳厅时发现一张桌子就坐了三个人,姜伯游、孟氏和娘亲。 他问:“姜伯父,怎么不见阿宁,她还在睡觉吗?” 张遮一想到姜雪宁,语气都是宠溺,他自己都没发现。 姜伯游说:“今日宫中传召,进宫去了。你没见到宁丫头吗?她早早出发,应该去衙门找你告别了。” 张遮心头失落:“我今日没有回衙门,没见到她。” 这顿饭吃的非常安静,张遮保持着吃饭礼仪,一下一下的夹着菜慢慢咀嚼着,香喷喷的饭菜如同一块蜡,吃不出什么味道,吃一点便饱了。 他出了膳厅,望着姜雪宁闺房所在的方向,姜雪宁不在,他不能去姜雪宁的闺房,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小院中。 姜伯父为他准备的小院,他一个晚上都没有在这里睡过,略显冷清。 蒋氏叫住张遮问:“遮儿,听说你昨晚没有回姜府,是有案子要连夜查吗?你与宁姑娘刚开始,切不可冷落了宁姑娘。” 张遮不善于撒谎,但是昨夜的事他不能告诉娘亲,便应了声是。 蒋氏满意的回到自己的房中。 张遮坐在蒋氏的身旁,看到蒋氏正在做虎头鞋。 那小小的虎头,憨态可掬,煞是可爱。 张遮拿起一只做好的虎头鞋在手中端详,小小的尺寸,跟他的巴掌差不多大。 他想象着小孩子粉粉嫩嫩的,穿着一定非常可爱。 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眼神中满是温柔。 蒋氏在一旁看到后笑着说:“遮儿,看到你笑,母亲真的好开心。” 张遮收敛笑意,想到姜雪宁的身子可能难以受孕,便心平气和的说:“娘亲,阿宁才十八岁,生孩子有风险,所以我想暂时不要孩子。” 他连日来在姜雪宁身上辛勤耕耘,按照姜雪宁说的都给她,他给了很多次,不知道姜雪宁是否能受孕。 蒋氏嗔了张遮一眼道:“有个小娃娃在家里,香香软软的,说不定能治好你这副总是绷着一张脸的毛病。你这性子一般人还真是受不了。” 张遮握住蒋氏的手,非常认真的说:“娘,我说的真的,我暂时不想要孩子,子嗣随缘,不可强求。” 蒋氏似乎觉察到张遮的凝重,好像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问:“遮儿,你是不是不懂房事?” 张遮羞臊的脸发红,偏过脸不看娘亲,不好意思的喊了一声“娘”。 蒋氏停下手中的活,若有所思的碎碎念:“遮儿,你都二十五岁了,连个侍妾都没有,不懂也正常。不用害羞。宁姑娘才十八岁,应该更不懂,不过这种事都是男的主动才是,要不你去找几本书看看,你这么聪慧,一看就会。” 张遮提高了声音又喊了一声“娘”。 蒋氏看到张遮的耳尖都红了,便停住不再说。 张遮觉得浑身发烫,姜雪宁懂得可比他多多了,变着不同的花样诱惑他。 想到娘亲刚才说的这种事应该由男的来主导,怪不得他昨晚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总是被姜雪宁强。 想起姜雪宁对他用强的场景,张遮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反应,站起身来背对着蒋氏道:“娘,我确实不通情事,所以子嗣问题还请娘亲放宽心,不要催促我和阿宁。子嗣随缘,好不好?” 蒋氏看出儿子的窘迫,便通情达理的说:“好,娘不催,娘做这些就是有备无患,不是非要明年就抱上孙儿。娘听你的。唉,也是娘对不起你,在你十二三岁的时候没有条件给你找个通房丫头为你开蒙。” “娘,别说了。我对现在的自己很满意。我挺好的,以后不要在阿宁面前说这种事,也不要在阿宁面前提起孩子的事,我怕她嫌弃我不通情事。” 张遮决定把一切问题都归到自己的身上。 蒋氏知道这方面的事情对男人来说是很伤尊严的,于是欣然答应,但是又有些担心,安慰张遮道:“遮儿,你身体硬朗,这种事绝对没有问题,你自己千万不能灰心。” 张遮点头,匆忙离开。 张遮为自己烧了热水,坐在浴盆中,赤裸着身子沐浴。 他白皙的大腿内侧已经发红,浸在水中有些疼。 后背昨晚被姜雪宁抓伤,沾上水也有点火辣辣的疼。 当热水洒落胸前时,胸口也是一阵火燎燎的疼。 第157章 难熬 昨晚姜雪宁下嘴太重,把他胸前的两点咬得红肿,还有些破皮,白日里又被衣服蹭了一天,实在是一碰就疼。 张遮忍不住抱怨:“阿宁,真是属狗的。” 说完嘴角不自觉勾起。 也许姜雪宁说的是对,像他这种清心寡欲的人,被咬的疼了才能铭记于心。 其实姜雪宁想多了,从他心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对姜雪宁念念不忘了。 如今缠绵那么多次,更不可能忘记姜雪宁。 想到昨夜姜雪宁强行非礼他,他身上开始发烫,脸上也烫,慢慢的耳朵也开始烫起来。 张遮的身体有了反应。 连续几天纵情释放,他已经上瘾。 白天上衙有事做还好,这漫漫长夜只剩他一人,他该如何度过。 他过了两世孑然一身的生活,如今不过和姜雪宁在一起四个夜晚,他竟然无法忍受漫漫长夜的孤独。 他想着姜雪宁,身体愈发的烫,掌心似乎传来柔软的触感。 他稍微动一下,热水温柔的拂过他的前胸和后背,好像被姜雪宁纤细的指尖温柔的扫过。 他越想情欲越重,喉咙干涩,渴望释放自己。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不能这样。 因为姜雪宁说都要给她。 张遮慢慢调整自己的状态,手用力的抓着浴桶边缘,白皙的手背上已经冒出青筋,小腹收紧又放松,硬生生的把那份冲动压了下去。 小腹传来阵阵酸胀的痛感,张遮缓了好久才从浴桶里起身。水已经凉透。 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孤枕难眠。 脑子里不停地想要,这上瘾的感觉真的让他坐卧难安。 甚至有一刻他想,只要姜雪宁能早点回来,他不再因为吃醋而愤怒离开,不再询问姜雪宁与周寅之密谋了何事。 张遮辗转反侧,从未觉得这么难熬,不知道辗转反侧了多少次,他才睡着。 翌日姜雪宁是被姜雪蕙叫醒的。 昨夜因为思念张遮,根本就没有睡好,感觉被子一个晚上都没有暖和。 姜雪宁觉得宫中的日子实在是难熬。 今日谢危没有给她们上课,听闻是病了,在府中休养。 姚惜怨毒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姜雪宁。 姜雪宁把姚惜当成透明人,姚惜除了在心里诅咒姜雪宁,却不敢再当着姜雪宁的面出言不逊。 姚惜的半边脸到现在还有些红肿,昨晚她用冰块冷敷来缓解疼痛和消肿。 姜雪宁看着瘦弱,手上的力气真是不小。 姚惜自知打不过姜雪宁,就算跟她爹告状,她爹估计只是训斥她。 这口恶气现在只能咽下,再寻找机会报复回去。 她在等薛殊对付姜雪宁。 一堂课后方妙拉着姜雪宁说话,两个人说说笑笑,却不想一抬头就看到皇帝和谢危坐在亭子里下棋。 二人慌忙给皇帝和谢危行礼。 方妙看到谢危的刹那,心跳漏了半拍。 谢危匆匆扫过姜雪宁,视线落回到棋盘上。 姜雪宁和方妙以为行礼后便可以告退,谁知沈琅看着她们问:“谁是姜雪宁?” 姜雪宁冷不丁被皇上点名,连忙恭敬的应答:“臣女是。” 姜雪宁心中忐忑,皇上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沈琅看向姜雪宁道:“抬起头来。” 姜雪宁不敢不抬,与沈琅对视后,视线定格在沈琅的下巴上。 谢危暗暗攥紧手指。 沈琅好色,宫中嫔妃众多,若是看上姜雪宁,该当如何? 姜雪宁尽量稳住心神,淡定从容的让沈琅打量。 沈琅有一刹那的惊艳,被谢危看在眼里,谢危瞪了一眼姜雪宁。 姜雪宁被沈琅看的头皮发麻。 沈琅的样貌虽比不上张遮,但是也算是美男子。 只因常年疾病缠身,又纵欲过度不知节制,眼神轻浮,下眼睑乌青,整个人萎靡不振,如果不是坐在龙椅上,倒像是个猥琐淫邪的登徒子。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姜雪宁压抑自己的呼吸声,祈祷沈琅快点说话。 沈琅看到谢危瞪了姜雪宁一眼,大笑着调侃谢危:“谢先生,听闻姜姑娘拜你做义父,可有此事?” 谢危心下一松,面色平静,挂着如春风一般和煦的微笑。 方妙情不自禁的偷偷打量谢危,被谢危的笑萌化了心。 沈琅越说笑声越大,笑着笑着就咳嗽起来,咳了一阵后,脸色通红,但是继续开心的说:“谢先生即将而立之年,再不娶妻真想孤独终老吗?不过就算孤独终老,有义女给你送终,也不错。” 姜雪宁刚才紧绷的心这会终于放松下来,原来沈琅是想借她调侃谢危,沈琅还真是可爱。 这下连皇上都知道她拜谢危为义父,那么以后谢危应该不会再找她纠缠了。 姜雪宁扫了一眼谢危,垂下头。 谢危温润的声音响起:“确有此事,不过臣自知当不得别人的义父,所以没同意。臣的婚事不急,就算臣终生不娶又何妨。臣势必会为大乾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方妙听到谢危终生不娶,心底莫名有些酸楚,不知道谢危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沈琅却说:“谢先生不必如此,早晚会遇到那个有缘人。朕倒是有不少嫔妃,可惜朕一个子嗣都没有。” 姜雪宁拉着方妙赶紧行礼告退。 她们走出好远才呼出一口气。 方妙原本活泼的模样有些失落。 姜雪宁以为她是被皇帝和谢危的气势吓着了,像个大姐姐一样安慰她:“方妙,没事的,不过你找我说话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方妙不可置信的问:“你当真拜了谢先生为义父?先生不过比你大了九岁。” 姜雪宁不能把谢危纠缠她的事说出来,于是说:“他与我父亲时常一起下棋,关系不错。现在又是我的先生,我为了感谢他的教导,更重要的是希望他不要责罚我,所以想认他做义父,让他对我手下留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老是针对我,我害怕,于是出此下策。” 方妙突然来一句:“其实谢先生这个人挺好的,爱之深责之切,说明他是真的希望你好。” 姜雪宁听出一丝不同寻常来,仔细观察方妙的神情。 方妙被姜雪宁看得不好意思,拉着姜雪宁重新回到课堂。 午膳后凤鸣殿的大太监黄公公邀请公主带着一众伴读去梅园赏梅。 第158章 赏梅 姜雪宁狐疑的看着湛蓝的天空,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未下,梅花应是还没开放,太后娘娘此时让她们去赏梅,怎么想都觉得有阴谋。 她打眼看向薛姝,薛姝也看向她,还冲她微笑。 姜雪宁觉得瘆得慌,别过脸去不再看薛姝。 “宁妹妹,怎么了?”姜雪蕙担心的问。 姜雪宁拉着她的胳膊说:“一会谨言慎行。” 姜雪蕙也有此意。 一行人跟着公主一起向凤鸣殿走去,公主喜欢姜雪宁,拉着姜雪宁走在自己的身侧。 姚惜嫉妒的瞪着姜雪宁的后脑勺。 她终于想起来那夜父亲在勇毅侯府向她介绍的那名兴武卫千户,原来那人就是父亲为她选中的新夫婿。 那人以前居然是姜雪宁的车夫,她爹还真是会为她挑人,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作为公主伴读,怎么能嫁给一个从五品的千户,真是天方夜谭。 到了凤鸣殿门口,就听到有人在说笑,姜雪宁隐约听到“选妃”二字,声音陌生,姜雪宁不知道是谁。 姜雪宁低着头心下打鼓,不知道有哪些人在殿内,却也不敢随意抬头打量。 自从上次事件后,她在太后那里挂了名,太后指不定随时都要挑她的错处,她只能小心再小心。 听到公主问安后,众伴读向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秦贵妃行礼。 这次太后没有为难伴读们,很快让她们起身。 姜雪宁低着头不敢乱看,就听到有人欢快的笑了两声后道:“依臣妾看呐,公主的这些个伴读都是顶顶好的,刚好可以从中挑选临孜王妃。” 这人说话带着股爽朗没有心机的活泼,倒像是个心思少的爽快人。 “母后,臣妾也觉得秦贵妃说的有理,这盛京名门贵女可不都在这儿,臣妾也觉得公主的这几位伴读不错。” 太后没有回应,只是鼻孔朝天的扫过姜雪宁一行人,最后视线赞赏的落在薛姝身上。 太后说:“哀家听闻梅园有几朵梅花开了,你们先行去赏梅,哀家老了走不动,就不跟你们一起。皇后、芷一,你们留下来陪哀家说说话,秦贵妃,你带着她们去梅园,记得帮哀家折一枝最好的。哀家最是相信秦贵妃的眼光。” 秦贵妃欢快的应了声是,带着无比的荣幸,便带着姜雪宁一行人去梅园。 姜雪宁悄悄的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她已经嗅到阴谋的味道。 姜雪蕙也慢慢落在了后面,方妙拉着周宝樱也悄然落后。 而姚惜则是跟在秦贵妃身边,与秦贵妃唠起家常。 原来秦贵妃是姚惜的远房姨母,二人相谈甚欢。 薛姝默默的跟在一旁,待到达梅园深处时,她一回头,不见了姜雪宁。 梅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梅枝交错掩映,视线受阻。薛姝看不到姜雪宁在哪里,暗叫失策。 姜雪宁其实就在不远处,用梅枝掩盖自己的身形。 这时有人轻拍她的肩膀说:“郑保。姜二姑娘莫慌。” 姜雪宁回头看到郑保的额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白皙的面庞红润润的,还喘着粗气。 郑保压低声音说:“奴才可是赶过来了,姜二姑娘,一定要离秦贵妃远些。奴才不便久留,告辞。” 郑保说完就离开。 这时姜雪宁听到身后有凄厉的喊叫声。 姜雪宁从梅枝掩映处走出来,离秦贵妃一丈远。 姜雪蕙也默默站在一旁。 方妙和周宝樱则是站在对面,也离坐在中间的秦贵妃很远。 秦贵妃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喊疼。 薛姝凶狠的指着姚惜道:“姚小姐,你方才推贵妃做甚?” 姚惜委屈的大喊:“冤枉,真不是我,我刚才看到一只黑色的猫突然窜出来,贵妃是被猫吓着了。” 薛姝强硬道:“这里哪有什么黑猫,我分明看到就是你推的。” 姚惜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薛姝,你为何害我?” 薛姝讥诮的笑了两声,比深秋的风还让人感到寒凉:“我为何会害你,姚小姐,说话要有证据。我方才亲眼看到是你推了秦贵妃。” 秦贵妃不说话,坐在地上哎呦的喊着,不曾为姚惜辩解半句。 姚惜再笨这会也懂了,今日她就是案板上的肉。 薛姝没有对付姜雪宁,反而转头对付她。 姚惜想破脑袋都想不通为何会这样,委屈埋怨的看着薛姝,嘴唇嗫嚅着,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姜雪宁没有看到事情的全过程,但是薛姝如此迫切的指证姚惜,让她一时搞不清楚薛姝的意图。 姚惜与薛姝一向关系不错,这是发生何事,让薛姝开始对付姚惜。 姚惜惯会撒谎,对张遮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此刻姜雪宁对姚惜半点同情都无。 姜雪蕙徐徐上前,蹲下身子,看到秦贵妃表情痛苦,额上沁出汗来,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喊疼。 薛姝则命令身旁的宫女道:“还不快扶秦贵妃起来,地上寒凉刺骨,小心贵妃着了凉。” 有宫女立刻来扶,姜雪蕙即刻制止道:“不可。娘娘,您最好等太医过来诊断后再起身。您疼的是肚子,不可大意。” 秦贵妃美眸转动,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吩咐道:“快去请太医。” 她身边的一名宫女快速离开,秦贵妃坐在地上,感激地看着姜雪蕙。 薛姝居高临下的打量姜雪蕙,手指搅弄着帕子,眼神犀利,恨不得把姜雪蕙生吞活剥。 她舒缓情绪道:“娘娘,这深秋的地面着实冷寒,您这样坐在地上着实不妥,小心寒气入体。” 姜雪宁没有想到姜雪蕙会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 想到郑保让她离秦贵妃远些,如果不是她提前发现不妥远离是非之地,她就成薛姝口中那个推倒秦贵妃的人。 不过秦贵妃身上发生了什么,会让薛姝和太后如此对待她? 姜雪宁仔细在脑海中搜索关于秦贵妃的记忆,可她与秦贵妃实在没什么交集。 上一世这个时候她压根就没见到过秦贵妃。 秦贵妃仍然坐在地上,脸色有些苍白,挤出一个笑容说:“多谢薛大姑娘关心,我忍忍等太医过来。” 秦贵妃看向与自己平视的姜雪蕙,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薛姝咬唇不再多言。 ps:每天三章,绝不食言!再忙也要挤出时间码文! 第159章 陷害 有两位太医匆匆赶来,这两位太医姜雪宁看着眼熟,上一次尤月在仰止斋闹事,就是这两位太医为尤月诊断,这一次又是这两位太医。 姜雪宁忍不住想,她跟这两位太医真是有缘。 一位太医把完脉,露出惊喜之色,又换另一位太医把脉,另一位太医也是惊喜,二人对视一眼,双双拱手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有喜了。” 秦贵妃一脸不可置信,茫然无措的好像没听清楚太医说的什么,问道:“你们说什么?” 后宫这么多年没有人有喜,乍一听到有喜两个字感到非常陌生。 花白胡须的那位太医说:“娘娘有孕月余,只是现在有滑胎迹象,还请娘娘好生回寝殿休养,老夫为您开些安胎药。” 太医说完面色凝重。 秦贵妃终于听明白了,她真的有喜了。 还没等她高兴就听到“滑胎”二字,面色更加苍白。 太医命人将秦贵妃抬回寝宫披香殿。 秦贵妃临走前握住姜雪蕙的手,眸子已经被泪水浸湿,万般感激道:“多谢姜大姑娘,谢谢!” 姜雪蕙嘱托娘娘好生休养,便目送秦贵妃离开。 秦贵妃临走前,剜了薛殊一眼。 原来今日她才是太后和薛殊的真正目标。 秦贵妃有孕,就像往热油锅里倒入一碗水,立刻沸腾起来。 姜雪宁震惊无比,秦贵妃居然有喜了。 怪不得太后和薛殊要陷害秦贵妃,原来如此,这真是一大转机,与上一世完全不同。 如果秦贵妃的孩子能够降生,那么沈玠不用当皇帝,沈玠与姜雪蕙说不定可以安稳携手一生。 姜雪宁激动的看着姜雪蕙。 姜雪蕙也很惊讶,还有一丝惊喜。 站在一旁的薛殊给了姜雪蕙一个眼刀子,要不是姜雪蕙,秦贵妃怎么会想到要请太医,姜雪蕙破坏了她的计划。 这姜氏两姐妹,真是特别特别的碍眼。 今日的计策居然没有成功。 薛殊审视姜雪宁,听闻姜雪宁蠢笨,以前被尤月欺负得只会哭,可两次陷害,她都未能成功。 第一次姜雪宁用宫中规矩为自己开脱,这一点出乎她的意料,且姜雪宁急中生智,以自己的命要挟太后。可以说是胆大妄为。 这一次姜雪宁好像提前预知了她们的计划,躲开了。 她眼前的姜雪宁与传闻中的姜雪宁根本就不一样。 姜雪宁对上薛殊审视的目光,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姚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打破了紧张诡谲的氛围。 姚惜还以为自己只是倒霉碰倒了秦贵妃,只要秦贵妃没事她就能逃过一劫。 可是现在秦贵妃有孕,万一秦贵妃腹中的孩子保不住,她一定会触怒圣颜,谁都知道皇上非常渴望有子嗣。 她谋害皇家子嗣,这是多大的罪名,到时不光是她,估计整个姚府都会被她牵累。 她越想越害怕,整个人都在发抖,一屁股坐到地上。 可她真的没有推秦贵妃,是薛殊害她! 原来她是太后和薛殊手中的棋子,这一步棋是把她往绝路上逼,薛殊真是太狠了。 姚惜这一刻恨透了薛殊,她疯狂的跑到薛殊面前,指着薛殊的鼻子大骂:“薛殊,你为何这般害我?你心肠怎么如此歹毒。” 薛殊双目一瞪,训斥道:“姚惜,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薛殊在心中暗骂姚惜真是个蠢货,弃子果然无用,连秦贵妃肚子里的孩子都没给弄掉。 姚惜气愤到极点,口无遮拦道:“你为了那个位置还真是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不过秦贵妃腹中的孩子肯定能保住,你就做你的春秋大梦,你不让我好过,我就诅咒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啪——” 一声清亮的脆响,姚惜的脸上挨了薛殊一巴掌。 薛殊的声音几乎冷到让姚惜脊背发寒:“再敢胡说,我说你咎由自取,你这个蠢货,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还真是蠢。” 姚惜被打懵了,捂着脸站在原地未动。 姜雪宁在一旁看着竟有些同情起姚惜来,跟薛殊这样的人当好姐妹,被卖了都不知道,还真是蠢得要命。 薛殊自觉失态收回手,面色平静的说:“今日赏梅就到这里,大家都回仰止斋。” 薛殊发话,姜雪宁拉着姜雪蕙回去,方妙和周宝樱紧跟其后。 方妙早就算出姜雪宁是个福星,跟着姜雪宁身后行事肯定不会出错,果然如此。 方妙现在想来也是一阵后怕。 周宝樱虽然不懂方妙为何一直不让她靠近秦贵妃,但是并没有多言,她知道方妙姐姐不会害她。 回到仰止斋,方妙郑重的告诉周宝樱:“宝樱,以后在这宫中,要记得看姜二姑娘的眼色行事知道吗?姜二姑娘做什么,咱们就跟着做什么。我今日又卜了一卦,跟着姜二姑娘能化险为夷。” 周宝樱呆萌的点着头,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拿出一块点心递到方妙的眼前,献宝一般:“谢谢方妙姐姐今日一直照顾我,这是我珍藏的雪莲花糕,就只剩两块了,我一直没舍得吃,分姐姐一块。” 方妙知道对于一个吃货而言,愿意与她分享美食,是周宝樱最大的诚意。 她随手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眼睛亮了起来,确实好吃。 她摸着周宝樱的头道:“宝樱的感谢姐姐收到了。” 现在发生这种事,还不知道皇帝会如何处理她们这些伴读。 姜雪宁和姜雪蕙坐在房中,姜雪宁问:“姐姐知道秦贵妃有孕吗?” “并不知道,只是凭着感觉行事,好在救了一条人命,希望秦贵妃能保住腹中的孩子。” 姜雪宁握住姜雪蕙的手说:“姐姐,这些权贵世家最是勾心斗角,你今日行事,一定会得罪太后和薛殊乃至整个薛氏。” 姜雪蕙另一只手放在姜雪宁的手背上道:“早晚都会如此。更何况咱们两姐妹早就被太后和薛殊注意到了。” 姜雪宁也把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在姜雪蕙的手背上,四只手交叠握在一起,宣示着姐妹同心,将共同面对未来的风险。 ps:码字手腕酸痛,看到一款热敷贴,一直没舍得买,89块钱呐,感觉好贵。等发稿费去买,手腕实在是太酸了。呜呜呜,求求宝子们用爱发电,这个是的,发电一次小作者可以得到一毛钱,一天可以发三次。跪谢宝子们。 第160章 “好心” 姜雪宁昨晚没有睡好,这会有些困乏,打了一个哈欠。 姜雪蕙见状开门离开,便看到姚惜失魂落魄的走来。 姚惜看到坐在屋中的姜雪宁,心底的害怕变成愤怒,迁怒的大声喊道:“姜雪宁,这下你满意了?” 姜雪宁感觉莫名其妙,她的困意消失,站在门口冷眼静看。 “姚惜,把你置于这般困境的人不是我。你莫不要把气撒在我身上,我劝你还是好好为秦贵妃祈祷,让她腹中的胎儿安然无恙,否则谋害皇嗣的罪名一旦落到你的头上,恐怕姚府都跟着倒霉。” 姚惜本想撒气,这会感觉心口又被插了一刀,她越想越害怕。 整个仰止斋没有人前来安慰她,她心灰意冷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姜雪宁关上房门,躺回床上休息,最近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天一定要睡上一觉。 她猜测应是和张遮在一起以后太过操劳。 况且张遮持久力非常强,张遮一夜三四次,她岂止三四次。 她的身体对张遮的触碰尤为敏感,一夜不知道要抖动多少次。 身体的连续强烈反应耗费大量的体力,因此才导致她特别的疲乏。 她在心底为秦贵妃祈祷,希望这个孩子能保住,但是宫中险恶,就算这一次避开了危险,那么下一次呢。 姜雪宁想到自己上一世一直未能有孕,想必她的身子早被人动了手脚,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这一世她没有入宫,或许她可以为张遮生一儿半女。 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想着张遮的怀抱与温暖,她慢慢心下放松睡着了。 张遮今天整个人感觉没什么劲,心里好像空了一大块,他极力告诉自己要振作。 早朝后谢危拦住强打精神的张遮。 张遮正好也要找谢危。 张遮恭敬地说:“谢先生,我与阿宁的夫妻关系已在媒氏馆登记,所以请谢先生以后自重。” 谢危不屑的说:“登记在册又如何,我想要,就凭你拦得住。我当时非常后悔没有强迫宁二。既然你们已经圆房,我可以不争,但不是因为我抢不来宁二,我只是怕宁二有了身子,不想让她的孩子承受痛苦。” 张遮脑子好像被天雷击中,他想到上一世姜雪宁身为皇后仍能未有身孕,说不定也有谢危的手笔。 因为谢危迟早要反朝廷,若是姜雪宁有孩子,那孩子的下场该如何。 张遮心中一阵绞痛,惊愕的看着谢危。 这样的想法只是猜测,但是按照谢危的行事风格有很大的可能。 但是这一世的谢危能够考虑到姜雪宁的孩子而放弃纠缠,有些出乎张遮的意料。 “没想到谢先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谢危看出张遮神色有异问:“上一世我对她不好吗?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张遮不确定的说:“你对她是好的,你和她之间的事我知道的并不多。我只是听闻阿宁在狩猎场上看到了一种鸟很喜欢,她听闻你箭术精进,便提出让你为她猎下一只活鸟,你在皇帝的命令下照做了。还有一次的宫宴上,她喝醉了,听闻你琴艺了得,便提议让你抚琴,于是皇帝也请你抚琴。不过她自戕后,你也随她去了。她自始至终都不曾知道你对她的情意。不过这一世你没有隐藏心意。” 谢危攥紧拳头,身体绷紧:“你是在嘲笑我,即使我表明心意,她还是选择了你。” 张遮摇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爱人的方式。或许是谢少师过于隐藏,错过了时机。这一世的我能与阿宁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幸运罢了。” 谢危又问:“我若是告诉她我为她殉情,她会不会相信?” 还未等张遮作答,谢危自嘲一笑,大步离开。 张遮伫立在原地凝视谢危高大的背影,对其所做的一切不好置评。 对皇室而言,谢危是逆臣,但是对芸芸百姓而言,却不一定。 张遮回到衙门,翻开卷宗查阅。 可是总是静不下心来,明明在看卷宗,心思却飘的很远。 闻到桂花味的东西以为是姜雪宁来了。 听到陈瀛说:“天气越来越冷了,估计快要下雪了。” 一个“雪”字,又让他想到姜雪宁。 哪怕听到女子的声音,他都能想到姜雪宁。 不过一日未见,他竟相思成疾。 他干脆放下手中的卷宗发呆。 陈瀛拍着张遮的肩膀,调侃道:“是不是想你家的小娇妻了?这不过一日未见,张大人受不了了?还有九日你怎么熬?张大人昨晚独守空房是何感想?是不是很难受,饥渴难耐?” 张遮嫌弃的拍开陈瀛的手:“陈大人,注意用词。这些都是下官的私事,不劳您费神。” 陈瀛才不会放过逗弄张遮的机会,手又搭在张遮的肩膀上道:“张大人,别这么对我,我是过来人,我跟你说,小别胜新婚,等到你们再相见,干柴烈火,一点就着,那滋味,我保证你难以释怀。” 张遮很少听到这些荤话,白皙的面皮红得发烫,又气又羞的起身,与陈瀛保持一定的距离。 陈瀛继续不知死活的靠近张遮,压低声音说:“张大人,你平时如此清冷,在床上有没有冷落人家姑娘?这方面你行不行?要不要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保证你欲仙欲死,还能学到很多姿势,保证能让你宠得小娇妻下不了床。” 张遮气愤的大力推开陈瀛,脖子都气红了。 “陈大人,你休要再胡言乱语。” 陈瀛一时搞不清楚张遮有没有跟小娇妻圆房,拧着眉继续问:“你们是不是还没有圆房?那你正好趁此机会好好学习。需不需要我帮忙,我有办法搞到春宫图。” 张遮拳头攥紧,胸口剧烈的起伏,要不是在衙门里,他真想再也不跟陈瀛说话。 “陈大人,请不要打扰下官看卷宗。” 陈瀛苦口婆心的劝道:“张大人,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么操心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我怕你不会到时出糗。” 张遮忍无可忍,双手抱拳道:“陈大人,下官想到平南王逆党重要人物公仪丞还未抓到,现在出外查探。” 第161章 被罚出宫 说完张遮逃也似的离开衙门,带着两名衙差出外办差。 张遮得让自己忙起来,忙起来才能不去想念姜雪宁。 姜雪宁一觉醒来日头偏西,目前仰止斋还未收到秦贵妃腹中胎儿是否保住的消息。 秦贵妃回到披香殿后,确认自己有孕,也知道太后的阴谋诡计,便让人告诉皇上她有喜了,希望得到沈琅的庇佑。 此时的沈琅正在御书房。 自从勇毅侯府被抄没后,沈琅一直有些阴郁,正在和谢危商议事情。 “谢少师,薛国公告诉朕他未能查抄到燕家军印信,这话是否可信?” 谢危道:“回皇上,抄没一事由薛国公全权负责,臣不在现场,不敢妄断。” 皇上一抬手,继续鼓励谢危道:“谢爱卿不妨大胆直说,朕现在只信任你,想听听你的想法。” 谢危垂目道:“臣知道皇上近日来忧心忡忡,臣想为皇上解忧,便仔细分析目前的局势。薛燕两家结怨二十载,燕牧手握重兵。对武将而言,兵权很重要。尤其眼下皇上没有子嗣,薛氏极力拥立皇上封临孜王殿下为皇太弟,太后对薛氏极为亲厚。薛氏的司马昭之心已逐渐暴露。燕家一倒,薛氏的权利怕是更上一层楼,恐有一日……” 谢危一副惶恐的样子不敢再说下去。 沈琅的面色更加阴沉:“谢爱卿不敢说,朕替你说。恐有一日,取而代之。” 谢危惶恐躬身。 沈琅大手一抬:“爱卿不必如此,朕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薛远是朕的舅舅,是手握重权的外戚。朕当皇帝以来,就是在夹缝中求生存,朕虽然看着高高在上,实则像个可怜虫。” 谢危赶紧劝慰:“皇上,不可妄自菲薄,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沈玠哼了一声,把一个奏折砸在龙案上:“瞧瞧这些折子,不是让朕立皇太弟,就是让朕按照给定的名单任命兵部尚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乾王朝的皇室姓薛。” 沈琅气得开始咳嗽,越咳越凶,拿起帕子擦嘴,却发现有血。 这时有小太监来报,王新义知道皇上在气头上,便疾步走过去询问小太监何事。 小太监说完,王新义的眼睛一亮,诧异的又问一遍:“确定吗?” 小太监笃定的说:“回公公,千真万确。” 王新义大喜跪在地上激动的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大喜啊,披香殿的秦贵妃有喜了。” 沈琅从龙椅上站起来,惊喜的说:“快摆驾披香殿,快。” 沈琅又咳嗽一声,帕子上沾了血,他把帕子握成一团,紧紧地攥住,他告诉自己:“我绝对不能倒下。” 皇上匆匆赶去披香殿,谢危从御书房出来,看着外面昏黄的天色自言自语:“好像要下雪了。” 沈琅居然有子嗣了,那薛氏该当如何? 这下朝局要开始动荡了。 沈琅到了披香殿,把所有的宫人都训斥一通,责罚他们看顾不周,连主子怀孕了都不知道,害得秦贵妃差点滑胎。 沈琅因为刚才吐过血,这会责骂起宫人来少了些许气势,王新义帮沈琅顺背,劝皇上不要生气,好好看看娘娘的情况。 秦贵妃躺在床上虚弱的说:“皇上,不要动气,让他们都下去,臣妾想和皇上单独相处一会。” 沈琅命令宫人以后照顾主子仔细些,便让宫人都下去。 宫人们一离开,秦贵妃哭着说:“皇上,臣妾自己大意了,臣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臣妾若是知道,便不会应了太后折梅枝的吩咐,臣妾会好好待在宫中养身子。” 沈琅一听到“太后”两个字,就觉得有阴谋。 秦贵妃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沈琅。 沈琅听后很生气,好在秦贵妃腹中的孩子保住了。 这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披香殿一定有太后的眼线,而且发现秦贵妃有孕,直接汇报给太后,因此才会有今日赏梅这一陷阱。 想要找出眼线并不难,但不能激怒太后,于是沈琅决定夜夜留宿披香殿,他要亲自守着自己的孩子,护秦贵妃周全。 待秦贵妃睡下,沈琅叫来太医询问,确定胎儿保住后,长舒一口气,命令太医守在外殿,随叫随到。 孩子虽然保住了,但是该惩罚的人还是不能放过。 沈琅让王新义去仰止斋。 傍晚时分,天色尤为昏黄,这是要下雪的前兆。 姜雪宁扫了一眼王新义,发现王公公虽然严肃,但是眼中有些许笑意,想必孩子是保住了。 她和一众伴读跪地倾听圣上口谕。 大致的意思是,贵妃有孕,龙颜大悦,赏众伴读出宫,等待传召再入宫。 话说的好听,实则是怕伴读们再在宫中被人当棋子用来伤害秦贵妃。 薛殊一脸怨恨,她离开梅园后被太后训斥了一通,说她办事不力。这会听闻孩子保住了,心中更加恼恨。 姜雪宁则十分欢喜,她可以回府与张遮温存。 姚惜长舒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没吐完,就听王新义道:“姚惜推倒秦贵妃理应受罚,但是考虑到姚尚书兢兢业业,小惩大诫,从公主伴读中除名。” 姚惜大惊失色,想要询问皇上是不是真的要赶她出宫,抬头对上王新义冷淡漠然的目光,闭上了嘴,瘫坐在地上。 王新义一离开,姜雪宁飞快的跑回自己的房间,还小声的催促姜雪蕙快些收拾行李。 姜雪宁心中轻松,以后在宫中她又少了一个对手,想必姚惜出了这种事,姚尚书定会怕夜长梦多,会让姚惜尽快出嫁。 有周寅之在,姚惜定是翻不出什么浪来。 这样姜雪宁彻底少了一个对手,日后专心应对太后和薛殊即可。 在宫门落锁前,伴读们都出了宫,当然除了薛殊以外。 薛殊经常会被太后留在宫中,今日发生如此大事,她们定是要密谋一番。 不过这些暂时和姜雪宁没关系。 这会张遮应该已经下衙,她回到府中便能看到张遮。 姜雪蕙非常能理解姜雪宁的心思,她替姜雪宁开心,忍不住想到自己爱慕的临孜王沈玠。 此时的沈玠听闻秦贵妃有孕,笑得比沈琅还开心。 第162章 干火 沈玠高兴的大声喊:“来人,本王要去找燕临喝酒庆祝这一件大喜事,我看以后谁还敢逼迫本王当皇太弟,本王真是太高兴了。” 沈玠双臂伸开,等宫人给他穿大氅,却发现身边的太监不动,他瞪过去的时候,那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沈玠皱紧眉头,一向温和的面皮有些恼。 那太监赶紧回话:“王爷,这么晚了去天牢,不妥啊。” “天牢”二字让沈玠所有的高兴化为乌有,他身形晃动,跌坐到后面的椅子上。 “是啊,燕临被关进天牢了,以后再也没有人陪我胡闹了。你起来,出去,让本王一个人待一会。” 贴身太监让所有宫人都出去,把门关上,守在门口,看着昏暗的天空叹气。 沈玠瘫坐在椅子上,所有的意气风发在这样寒凉的夜晚消失殆尽。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耳畔回荡着燕临的声音,眼前浮现燕临豪饮酒水的样子,想着想着嘴角勾起,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手心一片虚无。 他与燕临交好,就是冲着燕临爽朗洒脱、放浪无羁的性情,他喜欢与燕临在一起肆意放纵自己。 而今燕临进了天牢,以前那些美好的岁月再也不会有了。 不知道皇兄会如何处置燕家,现在皇兄有子嗣,是不是可以趁着皇兄高兴,对燕家从轻发落? 与他这般想的还有沈芷一。 沈芷一听闻皇兄有子嗣,从燕临被关进天牢的悲伤中高兴起来,破涕为笑。 她为秦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祈祷,或许燕家还有转机。 姜雪宁原本打算和姜雪蕙一同回府,可是想到那封密信,看了看天色,兴武卫衙门离皇宫近些,说不定能够遇到周寅之。她便与姜雪蕙分开,趁着夜色去找周寅之。 姜雪蕙以为姜雪宁去衙门找张遮,便没有说什么。 姜雪宁来到兴武卫大门不远处,天色昏暗看不清楚人的面貌,但是周寅之身材魁梧,在一众兴武卫中特别打眼。 周寅之敏锐的察觉有人在看他,便与其他同僚分开,发现四处无人,便走了过去。 姜雪宁告诉周寅之:“周大人,半个月内那个人一定会出现,还请你一定要盯紧衙门那里的动静,若是找到那人还请一定要及时通知我,我定有重谢。” 周寅之赶紧推拒:“二小姐不必如此客气,周某定会为二小姐办妥这件事。” 周寅之又告诉姜雪宁自己现在的住处,若是有事可直接去安居坊找他。 姜雪宁说完便离开,她要赶快回府,这个时间张遮应该要到府中了。 周寅之看着姜雪宁飞快离开的背影,伫立很久才离开。 姜雪宁总是一副能预测未来事情发生的模样,让他不寒而栗。 现在燕家虽是入了天牢,但是燕临加冠那日是请的谢少师,谢少师的分量,他自是知晓。 他现在对姜雪宁是又敬又畏。 若不是之前受姜雪宁提点,他周旋在薛国公和勇毅侯之间,只怕他早就得罪燕家。 目前燕家的形势确实很难判断,张遮也曾规劝过他要认清形势,不要站错队。 他那时想的是他只相信自己,但是现在,他有些动摇。 姜雪宁火急火燎的赶回府中,却被告知张遮还未回府。 她有些庆幸,这次见周寅之应该不会被张遮发现。 一家人坐在膳厅等待张遮一同用膳。 姜伯游看着昏暗的天色有些焦虑:“贤婿今日怎么还没回来,车夫说他出去办差,下衙时没接到他。” 蒋氏有些抱歉的说:“遮儿他若是遇到难办的案子,有时会忙到很晚,甚至直接住在衙门,今日怕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不用等他,我们先吃。” 姜伯游和孟氏同时看向姜雪宁,那意思好像是张遮是你夫君,是你的人,你来拿主意。 姜雪宁觉得脸上有点发烫,她道:“让府厨给张大人备些饭菜,我们先吃。” 姜伯游先开动,一桌子五个人开始吃起来,一直到晚膳用完,张遮都未曾回来。 姜雪宁站在门口等的着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一会想到张遮是不是在外面遇到危险,一会又想到张遮会不会在黑夜里跌倒摔伤。 一颗心悬紧,提到喉咙口。 脖子一凉,姜雪宁映着灯笼看到一粒雪花,一粒接着一粒,下得愈发紧了。 姜雪宁伸出手接住一粒雪:“真的下雪了。” 棠儿赶紧劝道:“小姐您先回房,奴婢跟门房交代一声,让张大人回来了立刻去找您,外面太冷,小姐不要冻坏了身子。” 姜雪宁打了一个喷嚏,看着门外黑黢黢的,看不到人影,便回到自己的房中,坐在案几前看张遮带来的那些书。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敲门声,姜雪宁欢喜的打开门,一下子扑到张遮的怀里。 张遮接住姜雪宁,官帽却歪了,他摘下官帽,站在一旁的棠儿及时接过那顶黑色的官帽。 张遮腾出手来护住姜雪宁的身子。 张遮身上带着寒意,推了推姜雪宁温柔的说:“我身上有雪,让我掸一掸。” 姜雪宁来不及等张遮掸去身上的雪,把人直接拽回到房中,抵在了门板上,那扇门被迫关上。 棠儿眼疾手快的把另一扇门也关上,看着门上映出的人影,赶走附近的仆人,羞涩的跑进偏房中。 棠儿估算着时间,一般至少一个时辰房中会变得安静,若是没有听到姑爷要水沐浴,那就要再等上一个时辰。 在大红色官袍的映衬下,张遮的脸色更加白皙,映衬着被冻红了的鼻头,更加红润。 此刻张遮被姜雪宁抵在门板上,后背上有些疼,他咬着牙,没有叫出声来。 他稍微皱了下眉头,便调整自己的站姿,压低身形,与姜雪宁平视。 他空落了一天一夜的心,肆意横窜的思念,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着落,嘴角勾起,温润的笑着说:“阿宁,让我……” 张遮一句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姜雪宁含住,用力的吮吸,整个人被姜雪宁压在门板上狂吻。 ps:感谢宝子们的用爱发电和礼物。 特别感谢胖乎乎小包子送来的秀儿和角色召唤。 小作者一早醒来看到这么多打赏,满血复活。 今天花了四个小时思考干柴烈火要怎么写才能让宝子们更有感觉,小作者的脑袋和身体又被掏空了。 第163章 添柴 张遮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面对这样强势又猴急的姜雪宁,他毫无抵抗力。 姜雪宁双手捧着他的脸,带着无尽的渴望,疯狂又热烈的亲吻他,他的头被亲的紧紧贴在门板上,姜雪宁整个人的重量都抵靠在他的身上。 他被吻的七荤八素,身形不稳,只好迈开两条长腿用力的蹬着地面,双手抓着身后的门板。 而当他叉开双腿的那刻,他的情动完全遮挡不住,身下某处被姜雪宁的身体死死的抵住。 他以这样的姿势被狂吻,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抵在门板上的后背生疼。 他忍受身体传来的痛苦,抓着门板的手用力攥紧。 他应该感到痛苦难受才对。 但是随着情欲的高涨,痛感被欲望代替。 张遮明显感觉到体内血脉喷张,一股股热流在小腹中横冲直撞,搅得他的小腹只能收紧再收紧。 他喉咙口干痒,嘴巴被姜雪宁占领,喉结滚动时咽下从姜雪宁口中攫取来的唾液。 喉咙中甘甜馨香。 此时的他感到无比的欢快,前所未有的亢奋。 姜雪宁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奔放炙热,似乎要把他燃烧殆尽。 这就是陈瀛说的干柴烈火。 张遮的喉咙口发出呻吟声,全数被堵在口中,变成一声声闷哼。 姜雪宁的这个吻时间太长,以至于张遮的脚和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发麻,小腹酸胀难忍。 张遮实在是搞不懂,平时娇娇软软的阿宁,看着柔弱无骨的阿宁,怎么一到动情的时候就变得力大无比,总是让他没有招架的能力。 姜雪宁媚骨天成,一个媚眼都能让男人麻到骨头缝里,更不要说主动而热烈的扑过来。 没有哪个男人能抵得住。 姜雪宁还在继续,张遮的呼吸非常重,身上的寒意全部消散,身体火热,呼出的气息裹挟着情欲,像火焰一样烫人。 屋内二人热情似火,完全不知道屋外的雪从一粒粒变成了鹅毛大雪,挥挥洒洒,肆意随风飞舞,有的落到门板上,映出两个唇齿纠缠的人影,难舍难分。 姜雪宁终于吻得累了,双手抓着张遮胸前的衣服,身体抵靠在张遮的身上,脸紧贴着张遮的侧脸,呼出的气息带着火热的湿润,让张遮的心漏跳一拍,长长呼出一口气。 张遮动了动快要麻痹的身子,慢慢站起身来,把姜雪宁抱在怀里。 “阿宁,你太急了。” 张遮的声音已经沙哑,带着无尽的性感撩拨着姜雪宁的欲火。 姜雪宁直接跳起来,双腿环住张遮紧致有力的腰身,脚踝在张遮的身后扣在一起,双臂环住张遮的脖子。 张遮下意识接住姜雪宁,托住姜雪宁的身体。 姜雪宁睁着一双水雾迷蒙的眸子。 清亮乌黑的眸子似是被薄雾半遮半掩的春水,搅得张遮心尖发颤。 “掩之,我想你,疯狂的想你。” 姜雪宁对上张遮迷离的眸子,情不自禁的吻上张遮的眼睛,移到张遮的唇上狂啃。 真的是在啃。 好像要把张遮吃进肚子里一样。 张遮疼得身体紧绷,但是抱着姜雪宁的手没有松开,在姜雪宁柔软的屁股上捏了一下。 姜雪宁有些吃痛,“啊”的叫了一声,声音带着未尽的情欲,绵软又撩人心肺。 张遮呼吸一窒,头皮发麻。 姜雪宁停下来,眼神迷离。 张遮羞涩着宠溺的说:“嘴唇咬破了,我明日没法见人。阿宁,换别的地方。” “好。” 姜雪宁变得温柔起来,用舌尖轻舔张遮的唇瓣,慢慢探入张遮的口中,与张遮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姜雪宁是真的懂得如何激发张遮的情欲,先猛烈再温柔,张遮最吃这一套。 张遮真的忍不住了,托着姜雪宁的身体直接把人压在了床上,开始猛烈的亲吻姜雪宁。 姜雪宁被亲到无力,身上被张遮摸过的地方异常敏感,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张遮的手总是带着无尽的魔力,可以顷刻点燃姜雪宁的欲火。 姜雪宁已经无力为张遮宽衣解带,就连她自己的衣服都是被张遮扯掉的。 厚重的床幔落下,映出二人痴缠在一起的身影。 渐渐地,屋内的炭盆只剩灰烬,房内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 床上的二人却丝毫不觉得冷,反而热的大汗淋漓。 鹅毛大雪在寒风中不停地飞舞。 一时分不清是寒风追逐雪花,还是雪花在追逐着寒风。 又或许寒风和雪花是双向奔赴。 寒风与雪花在空中亲密的相拥相依,狂舞了好一阵,此刻偃旗息鼓,天地间一片寂静。 房内的呻吟声由高到低,慢慢的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张遮和姜雪宁相拥在一起,大口的喘着粗气。 姜雪宁舒服的闭着双眼,直到此刻才觉得通体舒畅。 张遮在姜雪宁的唇上印了一个吻,拿过巾帕擦拭姜雪宁身上的汗水,把被子盖在姜雪宁的身上。 他又把自己身上的汗水擦掉,披上长衫,在门口喊棠儿备热水。 棠儿和奴仆们动作很快,放好热水,重新点燃炭火,快速退出姜雪宁的闺房。 屋内的炭盆又开始冒出红色的火来,在一片水汽缭绕中那抹红色慢慢变得模糊不清。 张遮抱着依旧闭着眼睛的姜雪宁柔声说:“阿宁,沐浴。” 姜雪宁摇着头,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娇软无力:“我累,不想动。” 张遮只好抱着姜雪宁一同进入浴盆中。 “阿宁,才一次,你真的累了吗?” 姜雪宁的双眼仍然闭着,再次点头。 “掩之,我太想你了,刚才用了十成功力,这会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诗经中说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这情思真的太让人煎熬,我刚才一股脑的释放,你感受到了吗?” 张遮想到刚才被姜雪宁按在门板上狂吻,心脏剧烈起伏,呼吸停顿,小腹又有一股热流窜起。 他用力的吞咽,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道:“阿宁,你累了还说情话撩拨我,你想让我如何?” 张遮的呼吸又变得粗重,用下巴亲昵的蹭着姜雪宁的颈窝。 ps:啊啊啊,小作者又被掏空了。 小作者突然想到那句话:我不抽烟不喝酒,只是好点色,怎么了。 第164章 点燃 姜雪宁被张遮新冒出头的胡茬刺挠得发痒,咯咯的笑起来。 “当然是你自己解决啊,”姜雪宁突然睁开双眼,来了精神,坏笑着问,“掩之,昨晚你想我了吗?” 张遮的脸又红了,痴恋的看着姜雪宁,点头说:“想了。” 姜雪宁被张遮痴痴的眼神陶醉,一手捏着张遮的下巴问:“那你怎么解决的?” 张遮看着姜雪宁的双眼,坚定的说:“没有。” 姜雪宁加了些力道说:“我不信。画本子上说男人一旦尝过情爱的滋味,就会无法控制自己,就是想要还想要,欲望特别强烈。你每晚至少三次,我们在一起折腾了那么多次,乍一分开,你怎么可能忍得住?” 张遮的大掌直接盖在姜雪宁的脸上:“画本子不正经,不准再想。我就是能忍得住。” 姜雪宁把张遮的手拿下来,放在唇边亲张遮的手背,笑得勾人。 “张遮,你当真能忍啊,要是我进宫十日,十个夜晚见不到我,你也要忍上十日吗?” 张遮把额头贴近姜雪宁的额头,声音已经沙哑:“嗯。” 这样的张遮太招人疼爱。 姜雪宁忽然跨坐在张遮的双腿之上,双手捧着张遮的脸,两个大拇指分别在张遮的下颌线来回摩挲,笑盈盈的说:“掩之,你有时过分克制,让我怀疑你不像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不过,这样的你深得我心。” 姜雪宁轻柔的吻落在张遮的眉眼上,鼻头上,脸颊上,下巴上,嘴唇上,最后重重的落在张遮的喉结上。 张遮闷哼一声,一手按在姜雪宁的腰上,一手按住姜雪宁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亲吻。 姜雪宁的淫邪之念再次升起,一下子又有了力气,直接坐在张遮的身上,身子颤抖着在张遮的耳边魅惑:“掩之,别动,我来。” 浴桶中的水声哗啦啦作响。 张遮的呻吟声也随着水声的响动变得杂乱无章,被水声淹没。 情意直达灵魂深处,张遮双手紧紧的抓着浴盆的边缘,头不由自主的靠在浴盆上,下巴抬起,脖子向上伸着,修长白皙的脖颈已经绯红,山峰一样的喉结完全暴露出来,有力的上下滚动。 姜雪宁的疯狂溅起巨大的水花,弄出的声响完美遮盖张遮的闷哼声。 张遮整个人泄了力气,抓着浴桶边缘的手指慢慢放松下来,睁着的眼睛突然闭上,头靠着浴盆久久不说话,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张遮的样子真是诱人。 姜雪宁这次彻底的累了,趴在张遮的胸口处喘息,眼神里满是得逞后的笑意。 浴盆里的水已经变凉,好在外面的炭盆还在散发着热量,屋内的温度暖暖的。 张遮睁开双眼,深呼吸让自己恢复体力。 男人的快感总是很短,但是张遮想到心爱的阿宁在他的身上纵情撩拨,为他疯狂,那份快感又延长了很久。 只要姜雪宁开心满足,他好像怎样都行。 更何况只要是姜雪宁主动,他的战斗力就会降低,持久力也会降低,他实在是扛不住。 他有时甚至在想,他和姜雪宁应是互换了性别。 张遮抱着姜雪宁出浴盆,鸳鸯浴到此结束。 张遮细致的为姜雪宁擦去身上的水珠。 姜雪宁的身体在昏暗的灯光下尽收张遮的眼底,这次他倒是敢看了。 姜雪宁像只猫了一样软软的伏在张遮的身上,直到被张遮塞进被窝里。 “掩之,你刚才看我了,我真高兴。屋内的灯我特意换成这种昏暗的颜色,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张遮擦完身上的水渍,也钻进被窝里,捞起姜雪宁抱在怀里。 姜雪宁半趴在张遮的身上,鼻子下面是张遮的体香,手心下是张遮的胸肌。 “掩之,我好像闻到了你的肉香味,好想一口把你吃到肚子里。” 张遮的大手放在姜雪宁的后背上,另一只大手盖在姜雪宁的后脑上。 “这昏暗的灯光我确实喜欢。你为了我算是煞费苦心。你要是想吃我,我给你吃。” 姜雪宁心花怒放,作势张大嘴巴,啊呜一口,柔软的唇瓣落在张遮的肩头,大力的吮吸几口,轻轻啮啃。 张遮又痛又痒,抱紧姜雪宁来缓解这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姜雪宁看到张遮的肩头通红一片,便松开了嘴:“刚才你不让我啃你的唇瓣,我啃了你的肩膀。我给你烙了一个爱的标记。掩之,我好喜欢好喜欢你。” 张遮的一只大手放在姜雪宁的下巴上,让姜雪宁与自己对视。 “阿宁,我还是希望你叫我张遮或者是张大人,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两世都被你爱着。” 姜雪宁上一世是不知道张遮的字,这一世知道了叫字会显得亲昵些。 但是张遮的情感更加细腻,他要她两世的爱。 姜雪宁心口发颤,鼻头发酸。 “张遮,你让我心尖发疼,让我更加想要怜爱你。你怎么就这么招我,让我满心满眼都是你,想把心剖出来给你。” “阿宁,我不要你剖心,除了嘴上的甜言蜜语,我更希望你想着我,念着我,把我放在你的心上。” 张遮按着姜雪宁的后脑勺,大口大口的亲吻姜雪宁的唇。 姜雪宁的手放在张遮的喉结上,感受喉结剧烈的上下滚动,张遮给她的情爱很真,身体不会撒谎,张遮更不会撒谎。 她选对了男人,值得她一生爱怜。 吻着吻着,姜雪宁又被张遮压在了身下。 张遮滚烫的掌心从姜雪宁的胸前滑过,引得姜雪宁浑身颤抖,上半身躬起,头抵着被褥,下巴抬起,整个脖子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这个样子不就是跟刚才姜雪宁在浴盆里强要张遮时,张遮满足后的反应一样吗? 姜雪宁感觉被张遮欺负了,张遮一定是故意的。 “阿宁,你还想要,对?” 姜雪宁颤抖着身子,喉咙口似乎被什么堵住,只有叹息声,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身体对张遮的触摸实在是太敏感了。 她摇头想说自己不想要了,但是她的欲念又被张遮撩起,身体非常诚实的在张遮的爱抚下沦陷。 ps:一早起来看到被审核了。 第165章 我的苦心你能理解吗 姜雪宁不知道自己今晚为何会这么敏感,对张遮充满了渴望。 张遮手只是轻轻触碰她的皮肤,她就会颤抖; 张遮的唇瓣轻吻她耳下的皮肤,也会引得她一阵战栗。 张遮似乎很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撩拨逗弄她,让她心痒难耐。 “张遮,别逗我了,我真的累了。” 张遮双眼含笑,又轻柔的拂过姜雪宁的胸前,姜雪宁再次颤抖。 张遮对姜雪宁的反应很满意,小心翼翼的问:“阿宁,我不逗你了。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让周寅之为你做什么事?” 姜雪宁心中一紧,该来的还是来了,被张遮挑逗起来的情欲瞬间消失。 她看到张遮渴求的眼神,不敢与张遮对视,若是让张遮知道她让周寅之从衙门里偷信,按照张遮秉公执法的性子,他应该会阻止周寅之。 这样燕家就会有大难。 可若是不让张遮知道,张遮应该会不高兴。 两者相较,姜雪宁觉得还是不让张遮知道为好,这样张遮就不用纠结。 张遮一直盯着姜雪宁看,看她的神情变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 姜雪宁抱着张遮的脖子,讨好道:“张遮,我不能说。” 张遮面色平静,他扯下姜雪宁抱着自己脖子的手,握住姜雪宁纤细的皓腕。 “姜雪宁,你今晚这么疯狂和主动,是对我的思念多一点还是想继续用美人计糊弄我?” 张遮果然生气了。 姜雪宁的手腕被张遮钳住,只好用身体去蹭张遮的身体,恳求道:“张遮,你不要生气,我对你的思念是真的,我真的很想你。不过你要相信我,你知道了只会徒增纠结和烦恼罢了。” 张遮知道姜雪宁让周寅之做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还不让他知道,宁愿让他伤心难过都不说。 上一世姜雪宁是妖后,不方便做的事都是让周寅之出面解决。 周寅之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 他能理解姜雪宁坐在皇后位置上的汲汲营营,小心谨慎。 他也能理解后宫争斗的惨烈,其实姜雪宁一直处于被动,毕竟觊觎后位的人才会主动挑事陷害。 他一直都觉得姜雪宁本性是善良的,真的希望姜雪宁能好好做人。 可是这一世姜雪宁不当皇后,为何还要利用周寅之。 他想要的是姜雪宁的坦诚相待。 即使姜雪宁说出来的事情让他为难,他也想知道,至于他知道后会如何做,那是他的事与旁人无关。 他一手握住姜雪宁的两只手腕,腾出一只手来捏着姜雪宁的下巴,强迫姜雪宁与他对视。 “是吗?所以你宁愿冒着风险去找周寅之,把我瞒在鼓里?我是你的夫君,姜雪宁。我以为我们彼此冷静了一天一夜,彼此交融过以后你可以敞开心扉,但是你依旧选择对我隐瞒。我昨夜想你想的煎熬难耐,我甚至想要是能再见到你,我可以不过问你和周寅之之间的事,但是现在见到了,我还是想问清楚,我怕你出事,我怕事情出乎我的掌控,我的苦心你能理解吗?现在我们坦诚相见,你还是不愿意说吗?” 张遮的眼神变得深邃而深沉,姜雪宁有片刻的动摇,但是想到后果,她坚定的摇头。 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她这一世最不愿意看到的是张遮的母亲去世,更不想看到张遮为她徇私舞弊。 张遮这样清正纯洁的人,绝对不能因为她再有污点。 张遮就应该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做他的官,严肃认真的查案、修正律法,在朝堂上做一朵高洁纯净的雪莲花。 就像张遮常穿的素白里衣那样,干净整洁,没有一点脏污。 “张遮,你要相信我,我这一世真的在努力做个好人。” 姜雪宁想要上前亲吻张遮的唇瓣,张遮冷漠的偏过头,姜雪宁的唇瓣蜻蜓点水般擦过张遮的侧脸。 “张遮,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也了解你,我是真的爱你, 不忍心伤害你。” 张遮苦涩的轻笑,他松开姜雪宁的手,起身下床,拿起自己的衣服开始穿起来。 他背对着姜雪宁,穿上亵裤,又开始穿长裤。 “姜雪宁,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以后我不会再问。但是你不能对我赤诚相待,我无话可说,最近我很忙,可能顾不上你,你行事小心些。” 姜雪宁急得眼泪都要出来,跳下床抱住张遮,委屈的问:“这么晚你要去哪里?不多陪我一会吗?” 姜雪宁有些发凉的身体紧贴着张遮的后背。 张遮的后背不仅有一道道红色的细小的抓痕,还有些地方的皮肉发红,印着不同的纹理,应该是被门板的镂空花纹压的。 姜雪宁这才知道自己刚才的疯狂给张遮造成了身体伤害。 此刻又让张遮负气伤心。 张遮扯开姜雪宁的手,背对着姜雪宁,声音清冷,却不是冬日的寒风那般刺骨的冷。 “我需要缓解一下闷堵的心口。好好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我们之间已经有一道鸿沟,彼此不愿意跨过去。我愿意相信你正在努力做个好人,但是我没有办法接受枕边人对我有所隐瞒,若是一些小事,我不会过问,你高兴便好。但你让周寅之做的事,或许比我想的严重。既然你执意不说,我便遂你的意。但是我心中不快。” “张遮,是我愧对你。” 姜雪宁的手被张遮握住,挣脱不开张遮的束缚。 张遮的力气真的比她大很多。 所以每次她强要张遮的时候,张遮是很容易拒绝她的,只是张遮愿意顺她的意。 “阿宁,我不需要你的愧疚,或许你说出来我可以帮你。” 张遮转过头,悲伤的眼神还带着期望和信任。 姜雪宁倔强的摇着头,视线已经模糊。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张遮帮她,否则张遮又要徇私枉法了。 张遮的眼神变得冰寒,说话的语气带着些怒意,一览无遗的胸膛剧烈的起伏。 “姜雪宁,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逼疯。” 张遮快速的系好裤带,素白的衣服挂在身上,拿上官袍和官帽离开。 门一打开,一股寒气袭来,姜雪宁还赤裸着身子,全身起鸡皮疙瘩。 张遮关门的一瞬间还在回望姜雪宁,希望姜雪宁能改变主意,可是姜雪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离开。 寒意刺痛张遮的心扉。 ps:总打赏虽然还没有300元,但是昨天小作者第一次收到共40元的打赏,宝子们这么热情,小作者也给宝子们一个惊喜,今天加更一章,虽然有点刀,呃么,别往心里去。小作者爱你们呦? 第166章 是否会后悔 棠儿听到房门口的动静,出来看的时候就看到张遮披着红色的官服刚走下台阶,浑身似乎散发着寒气。 她立刻嗅到了不寻常,焦急的喊:“姑爷,小姐呢?” 张遮停住脚步,想到刚才姜雪宁伤心又倔强的样子,又心疼又埋怨。 姜雪宁那么倔强,就是不肯告诉他。 难道姜雪宁真当他猜不到吗? 他不过就是想要姜雪宁坦诚面对他,遇事同他商量,一起想办法解决。 姜雪宁和他痴缠了那么多次,还是没有一点觉悟。 一阵冷风吹过,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得脸生疼,直往他心里钻,他急忙出来,身上穿的少,这会冻得忍不住抱住双臂。 真是太冷了。 “张遮,你回来好不好?” 姜雪宁哭着哀求。 棠儿回头看到姜雪宁只披了一件外裳,上半身重要的部位被挡住,但是小腿和大半截大腿还露在外面。 棠儿惊呼:“小姐,你怎么没穿鞋,没好好穿衣服,你这样会着凉的?” 幸亏院子里的人都被棠儿赶到了外院,内院只有她和莲儿两个人,莲儿这会睡着了。 姜雪宁为了不惊动莲儿,特意让棠儿给莲儿点了熏香,让莲儿睡得沉些。 张遮方才下定的决心这会有些动摇。 他握紧拳头,告诉自己不能回头。 只要回头,他就会再次被姜雪宁攥在手心里,以后姜雪宁就能一直利用他的心软。 姜雪宁见张遮没有离开,心中暗喜,抽泣着跨过门槛。 雪后的风可真冷,虽然雪下的不大,地上只有薄薄一层的积雪,但是脚踩在上面可真冷,寒意肆意的往骨头缝里钻。 她本就怕冷,这会冻得牙齿打颤。 棠儿看着二人的样子判断,一定是闹别扭了。 棠儿赶紧扶住姜雪宁,声音悲戚:“小姐,你赤着脚走在雪里,身体会冻坏的,这要是生病了或是冻坏了,姑爷一定会心疼的。” 张遮紧攥拳头,姜雪宁又用苦肉计,但是他无法置之不理。 可他还是很生气。 他紧绷着一张脸回头,就看到姜雪宁白花花的双腿和小巧可爱的脚丫裸露在凛冽刺骨的寒风中,整个人冻得颤抖。 张遮疾步赶来,打横抱起姜雪宁进入房间。 棠儿也跟着进去,赶紧把门关上,又往炭盆里加了些木炭,待木炭点燃才退出房间。 这次她不敢离开,裹紧衣服,站在门口守着。 姜雪宁和张遮都不说话,好像在比谁先说话谁就输了。 姜雪宁冷得发抖,双手从张遮腋下穿过,环住张遮,在张遮的身后十指相扣,好像用自己做锁,把张遮锁住不让他离开。 张遮身上并不暖和。 可姜雪宁就是抱着张遮不撒手,使劲往张遮的怀里钻。 张遮想要把她放在床上,她也不撒手。 “姜雪宁,松开。” “不要。我松开你就离开了。” “姜雪宁,你一次次利用我的心软,我真恨我自己,为何对你狠不下心。你松开,快进被窝,小心寒气入体着凉。” 姜雪宁双手紧紧环住张遮,嘴唇在张遮的脖颈上亲了又亲。 “张遮你爱重我,所以你才会心软,你既然这么喜欢我,一直对我那么好,便不能一直这么对我好下去吗?” 张遮这一刻的心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所有的情绪冗杂在一起,很不是滋味。 姜雪宁上一世也是这么求他的。 那时的他不敢直视姜雪宁,心疼的抽搐,只能把手藏在宽大的袖袍中用力攥紧,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逾矩,不能僭越。 那时姜雪宁握住他的手腕,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姜雪宁手指的纤细柔软和冰冷。 那夜也是雪后,地面上已经积累了不少雪,走在上面发出阵阵响声,姜雪宁在宫里公然拦住了他,低声下气的求他。 那样卑微的姜雪宁直接刺痛了他的心。 这一次姜雪宁又是这样求他。 上一世他只能极力隐忍,控制自己的感情,但是此时此刻不一样了,姜雪宁属于他,他可以随时抱着姜雪宁,亲吻姜雪宁,甚至在姜雪宁身上流连忘返。 张遮冰冻的心湖突然冰雪消融,眼里多了几许温情。 姜雪宁仰着头观察张遮,小心翼翼的问:“张遮,你能不能和我一起进被窝,我这会冻得肚子疼,求求你帮我暖暖。我记得上一次在张宅,你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既舒服又温暖,我好想念。上一世太医说我体寒所以未能有孕,虽然我不知道这一世的我是否还会体寒,但是此刻我真的好冷。” 姜雪宁又往张遮的心湖里扔了一块石头,搅得张遮心里一阵兵荒马乱。 张遮望着楚楚可怜的姜雪宁,抱着姜雪宁一起钻进了被窝,直到被窝里姜雪宁还是不松手。 “阿宁,松开,让我把衣服脱了。” 姜雪宁直接跨坐在张遮的身上:“我来帮你脱。” 姜雪宁现在就像是护食的狼崽子,张遮就是她的食物,生怕张遮离开。 张遮安静的平躺,任由姜雪宁为他宽衣解带。 姜雪宁差点把张遮脱个精光,好在张遮及时抓住了身上最后一件衣服--亵裤。 张遮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姜雪宁,姜雪宁的手才离开他的亵裤。 姜雪宁几乎整个人都缠在张遮的身上,感觉还是不够,万一她睡着了张遮离开了怎么办。 她随手扯下自己的衣服,撕成一条又一条,把张遮双手绑在床头的架子上,还把张遮双腿绑在了床尾架子上。 张遮全程都没有挣扎。 姜雪宁坐在张遮的身上非常惊讶。 “张遮,你怎么不挣扎?” “不想挣扎。我心已经软了。我这辈子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你每次在我不高兴的时候,总能适时的做出让我心软的行为,说出搅乱我心神的话,我这么冷的性子,自认心性坚定不可摧,总能被你摧毁,我挣扎有什么用,哪怕我上一刻被你气的半死,下一刻你就能不费吹灰之力让我降服。可你要是一直瞒着我,伤害我,耗尽我对你所有的爱和心软,到时我想看看你是否会后悔。” 第167章 女强男弱 姜雪宁刚才沾沾自喜的心,这会像是被张遮泼了一盆冷水,坐在张遮身上耷拉着脑袋,脸凑近张遮的唇瓣,直勾勾的看着张遮。 “你以后真的会不爱我吗?” 张遮对上姜雪宁雪亮的眸子,想说“会”,但是话到喉咙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别扭的偏过头。 姜雪宁摸着张遮的耳垂,不解的问:“你耳朵红了,还很烫,张遮,你是不是发烧了?” 姜雪宁又摸张遮的额头,张遮的额头也很烫。 “张遮,你真的发烧了?” 张遮羞红了脸道:“从我身上下去。” 张遮此刻有些懊恼,刚才就不该束手就擒。 姜雪宁的衣服半敞开,里面的浑圆若隐若现,偏偏姜雪宁还不自知,一直在她眼前晃荡。 更可恶的是姜雪宁身下没有穿衣服,坐在他身上实在是过于淫色。 原本他非常正经的想要同姜雪宁好好聊一聊,这会脑袋开始发昏。 他现在着实明白了什么是“色令智昏”。 姜雪宁看到张遮愈发滚烫的脸,发现张遮是害羞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张遮害羞。 她低下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敞开的领口。她调笑着问张遮:“若隐若现好看,还是一览无遗好看?” 张遮执拗的偏过头不看姜雪宁,用力的挣扎一下,发现挣脱不了。 “阿宁,放开我。” 姜雪宁发现张遮的胸膛在快速的起伏,还清晰的听到张遮咽口水的声音。 姜雪宁的屁股往后移了一下。 张遮紧张的说:“阿宁,别动。” 姜雪宁又往后移了移,她发现了张遮的秘密。 她撩开自己的前襟,紧贴在张遮的胸膛上。 被柔软贴上的那刻,张遮紧张的绷紧身体,吃惊地看着姜雪宁:“阿宁,不要这样,我感觉不舒服。快放开我。” 现在发生的事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不能再这样。 他不想被束缚着,很没有安全感。 陈瀛说什么男的应该主动,女子不懂情爱。 他和姜雪宁简直就是相反,他总是被动的那个,姜雪宁懂得比他多多了。 今晚要是就这么被绑着被姜雪宁强了,他真的会羞耻的不想见人。 人家都是男强女弱,偏偏他们是女强男弱。 要是被别人知道他是被按在身下欺负的那个,以后他哪还有脸面。 姜雪宁的嘴唇贴近张遮的耳畔:“不放,你要是夜里偷偷跑了怎么办。秦贵妃有喜了,皇上正高兴着呢,要是你明早上不成早朝,皇上应该不会重罚你?” 张遮羞愤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张遮,你现在真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真可爱。” 姜雪宁调笑着捏了一下张遮的鼻头。 “皇宫传出消息,未来一段时日都不用上早朝,皇上说要等秦贵妃这一胎彻底稳定才能定心。” “哦,那看来皇上真的很看重这个子嗣。” 姜雪宁突然抓到了重点,欣喜的在张遮的唇上亲了一口:“那你未来这段时日都可以和我一起睡到很晚才起床了,是吗?” 张遮红着脸点头。 姜雪宁嘟着嘴不悦道:“那你刚才为何不告诉我,你还想要离开。” 姜雪宁眨巴着眼睛,憧憬的说:“我一直想着什么时候一觉醒来,你还在我身边,而不是身旁一片冰凉。我还想着和你一起共用早膳。可我不是大家闺秀,做不到和你一起鸡鸣时就起床,也不是贤惠的妻子,不能早起服侍你更衣。所以以后你若是不再爱我了,不是你的错,我这样的女子,确实不配人爱。” 姜雪宁哀怨起来,明亮的眸子突然晦暗,好像盛满了一滩死水,浑浊无波,期期艾艾的直视着张遮。 “阿宁,你不要自责,我不需你和我一起早起,你爱睡到何事就睡到何时,日常起居我都是自己做,所以不需要你服侍。阿宁,你莫要妄自菲薄,你值得被爱。” 张遮想要抚摸姜雪宁的脸庞,但是却抽不出手,他使劲的挣扎,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白皙的手腕被磨红了。 “张遮,别动,手腕都红了,我心疼。” 姜雪宁双手按在张遮的手腕处,对着红痕吹了又吹,真的心疼。 “阿宁,帮我解开,我保证今晚不走,陪你到天明,一起用早膳,可好?” 姜雪宁摇头,手指放在张遮的唇瓣上摩挲,眉眼弯弯:“今晚不够,我要你以后每晚都陪着我,不准像今日这般说走就走,更不准说以后不爱我之类的话。” “阿宁,明明是你故意隐瞒我,惹我伤心。” 姜雪宁不管张遮说什么,只想听张遮答应她的请求,听不到自己想听的就胡乱的在张遮身上蹭,还在张遮的身上乱摸。 张遮被捆束着,无法有大幅度的动作,真的是欲罢不能,被姜雪宁撩拨的胡乱的扭动自己的身体。 张遮觉得非常的羞耻,但是隐约又觉得兴奋,感觉非常奇妙。 他觉得自己不正常,心灵有点扭曲。 以这样羞耻的姿势居然还会被姜雪宁撩的欲火焚身。 一定是姜雪宁的手段太高明,他才会如此。 姜雪宁的手越来越往下,正在扒他的亵裤。 张遮实在忍受不住,郑重地点头:“我答应你。只要我在盛京,我每晚都陪你睡,我不会说走就走,我会一直对你好,山无陵,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张遮是一诺千金的君子,只要答应便不会食言。 姜雪宁非常满意的点头,装作不懂的问张遮。 “张大人,‘山无陵,天地合,才敢与君绝’,是什么意思?” 以往都是姜雪宁情话不断,张遮很少说情话,张遮有些不好意思。 姜雪宁见张遮不答,便抓住张遮的亵裤:“上次我没有好好看,这次我掌灯仔细看看张大人的宝贝。” 张遮急忙道:“高山变成平地,天和地混为一体,我才愿意和你分开。” “张大人果然有才,我还想听,你再多说几句。” 姜雪宁索性不要自己的脸皮,像这样的机会估计以后不会再有了。 ps:今天因为有事外出,又加更了一章,实在来不及,凌晨只发两章,明天白天再发一章。 第168章 不早朝 张遮一张脸通红,浑身滚烫,姜雪宁坐在张遮的身上感受的非常明显。 不知道张遮是气得还是羞的。 张遮一字一句道:“姜 雪 宁。” 姜雪宁一根手指抵在张遮的唇上,嘴巴里发出“嘘”的一声。 她像只受惊的小鹿,眼睛瞬间被水光覆盖,害怕的说:“张大人还要保证以后不准对我发脾气,就像此刻,我柔弱娇软,受不得心悦之人对我发脾气,我承受不住。” 张遮无比的后悔,也不知道姜雪宁到底绑的什么结,他挣扎了很久都挣脱不开。 姜雪宁满眼无辜受伤的看着他。 张遮长长叹出一口气,他两辈子以来都在低估姜雪宁脸皮的厚度。 姜雪宁完全就是一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异类。 张遮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放低声音说:“我保证以后不对你发脾气。” 姜雪宁觉得差不多了,便一边帮张遮解开束缚,一边压低自己的声音,让声音带着绵绵不绝的情意,深情款款的吟诵:“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张遮没想到姜雪宁能吟诵出来,有些吃惊。 张遮的双手得到解脱以后,开始解腿上的束缚,待身体终于得到自由,张遮羞愤的盯着姜雪宁看。 “阿宁,你刚才太过分了。” 姜雪宁不理会张遮说什么,就像没有骨头一般扑进张遮的怀里,在张遮的胸口画圈圈,在张遮的耳畔吐气如兰。 “张大人,你是不是偷看我的画本子了?你刚才说的那句情话我在画本子上看到过。” 张遮的耳朵更红了。 他的确偷偷看过,看得面红心跳,直接锁进自己的箱子里了。 居然被发现了。 “张大人原来监守自盗,你太坏了,不让我看,自己却偷偷看。张大人,好看吗?” 张遮直接把嚣张的姜雪宁压在身下:“没有你好看,你刚才那样羞辱我,今晚新账旧账一起算,姜雪宁,你太嚣张了,欺负我脾气好,是不是?” 姜雪宁亮晶晶的眸子闪着狡黠的光芒:“阿宁不敢,张大人。你刚才说过不对我发脾气的。” “对,我说过不对你发脾气,但是我没有说不欺负你。阿宁,我再强的忍耐力和脾气都被你磨没了。” 张遮像头雄狮开始攻城掠地。 张遮真的被姜雪宁气的狠了,不顾姜雪宁的求饶,成功挑战一夜七次。 张遮回忆自己在活色生香图上看到的一些姿势,不断变换不同的姿势与姜雪宁尝试。 把每种姿势的难度和姜雪宁的反应默默的记在心里。 姜雪宁也从未体验过张遮雄性大爆发的时候,张遮爆发起来真是一点都不克制。 姜雪宁这次真的是感觉死过好几回又重新活过来。 脑子早已经昏昏沉沉。 她甚至想以后再也不同张遮交合,太累太折磨人。 她虽是女子也不能如此纵欲。 棠儿在门口听到姜雪宁狂浪的叫床声后,便默默的退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这一夜真是太折腾,棠儿跟着担惊受怕,好在二人和好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张遮搂着昏睡的姜雪宁,在女子的唇上亲了一口,一只手臂穿过姜雪宁的脖子,另一只手盖在姜雪宁的小腹上,把姜雪宁圈在自己的怀里。 张遮此刻浑身疲惫,却尤其满足。 今晚遭受的不快早已发泄得一干二净。 姜雪宁打破常规,出其不意,让张遮乱了分寸。 不过仔细想想,他这样的冷冰山,配姜雪宁这样热烈的火焰,刚好互补。 如果他娶一个大家闺秀,二人都很矜持,房事可能就没有这么酣畅淋漓。 所以遇到姜雪宁,是他人生中最幸运也是最幸福的事。 姜雪宁这样跳脱的性格与众不同,所以才会吸引不同的男子喜欢,因为姜雪宁一直闪着耀眼的光,惹人的眼。 张遮满足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遮忽然睁开双眼,手臂被姜雪宁枕的发麻,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臂。 怀中的姜雪宁嘤咛一声,带着浓厚的鼻音:“张遮,不要走。” 张遮想到自己不需要早朝,便又抱着姜雪宁继续睡,却睡不着,一直躺到卯时起身,脚刚一沾到地面,双腿打颤。 张遮只好坐回床上,昨夜纵欲过度,现在腰膝酸软,此刻无法去衙门点卯。 他只好硬撑着到门口让棠儿吩咐小厮去衙门帮他告假。 棠儿疑惑地问:“姑爷,告假事由如何说?” 棠儿都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以前姑爷从未有过这样的要求。 想必是昨晚大战了几百回合。 张遮面皮泛起红晕。 “就说昨日外出办差遇到风雪,身体不适。” 棠儿急忙去办。 张遮回到床上,看到睡得香甜的姜雪宁,忍不住在姜雪宁的鼻子上轻柔的刮了一下,有些气恼,又宠溺。 “姜雪宁,你还真的让我下不来床,两世以来,我张遮第一次因为这种事告假。” 他现在还能感觉到双腿在打颤,后腰酸软。 他决定再躺一会,陪姜雪宁用完早膳,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美色果然误人。 张遮现在终于能理解那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抱着姜雪宁开始反思,昨夜的他确实生气,然后纵情释放,丝毫没有节制,还想着借此惩罚姜雪宁。 姜雪宁昨晚真的太过分,怎么能把他绑在床上撩拨他? 但他还是怪自己未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欲。 下次绝对不能纵欲。 辰时已过,姜雪宁还未醒,张遮亲吻姜雪宁的唇,把人弄醒。 姜雪宁张开水雾迷蒙的双眼,往张遮的怀里钻。 “张大人,别闹,再让我睡会。” 姜雪宁又闭上了双眼。 “阿宁,我不能再睡了,我要去上衙,最近我在查一个要紧的案子。” 姜雪宁的脸在张遮的胸前蹭了蹭,软糯糯的说:“好,张大人,我醒来能看到你就已经很满足了,不用你陪我用膳,我还要再躺躺,我现在浑身酸软难受。张大人,你昨晚太生猛了,不过夫君你真的很厉害。” 说完唧一口亲在张遮的脸上。 ps:终于发出来了,上午出门了,想到文还没发,着急坏了。 第169章 全部卖掉 姜雪宁不正经的夸赞又让张遮羞红了脸。 “阿宁,不要再说了。” 姜雪宁偷笑,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欣赏张遮穿衣服。 视线在张遮的身上逡巡,不时咂一下或者吞咽口水。 “张大人,你穿衣服的时候看着弱不禁风的,为何脱了衣服以后如此矫健美艳?看得我心里直痒痒。” 张遮加快穿衣服的动作,再被姜雪宁撩拨下去,他今日估计起不了床。 姜雪宁大笑,笑得无比开心畅快。 “张大人,你被调戏以后的反应真好看,我喜欢。” 张遮的大手按在姜雪宁的脸上,把人推进被窝里,帮姜雪宁掖好被子。 “阿宁,别闹。我上衙去,晚膳不必等我。” 张遮在姜雪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大步离开。 想必张遮是真的有棘手的案子在处理,昨日回来的也很晚。 姜雪宁昨晚忘记问张遮有没有用晚膳。 直到看不到张遮的身影她才收回视线。 她现在一动浑身都酸痛,尤其是屁股,又酸又胀。 双腿好像也不听自己的使唤。 姜雪宁哀怨的呻吟一声,躺在床上。张遮一走,她心里空落落的,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她今日必须要出门一趟,看看芳吟近日的情况。 棠儿默默推门进来,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眼下乌青。 姜雪宁想到昨夜,棠儿八成一夜未能睡好。 “棠儿姐姐,你去休息,唤莲儿来。昨夜辛苦你了。” 棠儿欲言又止,走近姜雪宁的身旁,轻声的说:“小姐,那种事不能过度,否则伤身。你和姑爷连日来这么折腾,身体会被掏空的。” 姜雪宁微笑着说:“多谢棠儿姐姐提醒,我知道了,我这是情难自控,往后做得多了就不会这么频繁了。” 棠儿被姜雪宁的话弄了个脸红:“小姐,这种事不要说出来,让人怪难为情的。” 姜雪宁笑得恣意又猖狂:“张大人他面上也难为情。棠儿,让莲儿过来服侍我穿衣服,我今日要出门。” 棠儿唤莲儿来,和莲儿一起为姜雪宁穿衣服。 棠儿说:“小姐,莲儿过了年就十五了,让老嬷嬷教导她一段时间,有些事她该知道了。” 姜雪宁点头。 莲儿兴奋的说:“小姐,奴婢一定会好好跟老嬷嬷学。” 棠儿和姜雪宁对视一眼,无奈的摇头。估计到时莲儿就笑不出来了。 姜雪宁在闺房里随意吃了些,就匆匆赶去尤府,却被婆子告知芳吟一早就出去了。 姜雪宁又让马车赶去聚来客栈,果然找到了尤芳吟。 尤芳吟的气色好了很多,身上的衣服不再是粗布麻衣,头上也多了些首饰,看着婉约靓丽。 尤芳吟见到姜雪宁来,便要了间包厢。 二人坐定,尤芳吟含羞带怯,两只手握着放在桌子上,不停地相互揉搓,看着就很紧张。 姜雪宁把手放在尤芳吟的手上安抚:“芳吟,你是不是答应和吕显成婚了?” 尤芳吟不敢抬头看姜雪宁,羞红了脸道:“是,多谢姑娘帮我,这次能和吕显假成亲后就能摆脱尤府的控制,真的太好了。姑娘的大恩大德芳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姜雪宁知道芳吟脱困,真心替她高兴:“吕显虽然是个商人,但是学识很好,以前他还是榜眼。这次他愿意娶你,对你是有几分情意的。” 尤芳吟抬头看了姜雪宁一眼又低下头道:“吕老板这个人还不错,听说他花了三千两娶我,我现在身上穿的和戴的,都是他为我置办的,现在在尤府,没有人敢把我当下人看待。而且吕老板承诺我,以后就算成婚了,也不会限制我的自由,我若是想继续跟着姜二姑娘做生意,他也不反对。我若是想离开,他也会放我离开。” 尤芳吟满面笑容,看着幸福极了。 姜雪宁真替她高兴。 这个傻姑娘八成还不知道吕显其实一开始就对她有意,想要娶她为妻。 姜雪宁不说破。 “你们二人成婚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尤芳吟展颜笑着:“姜二姑娘可是我的大恩人,姑娘若是来送我,芳吟倍感荣幸。” 芳吟的笑不带任何杂质,就像她单纯的性情,简单忠厚,与这样的打交道,不需要刻意伪装,不需要转动心思,相处起来真的很舒服。 吕显看重的也是芳吟的单纯,毕竟吕显跟在谢危那样复杂的人身边,物极必反,被芳吟吸引也在情理之中。 尤芳吟又兴奋的说:“姜二姑娘,蜀中传来消息,说是任为志的卓筒井已经打出第一批深盐,昨日有人出价一千文一股,刚才有人出价一千零五十文一股。” 姜雪宁看上去并没有尤芳吟那样高兴,而是对芳吟说:“芳吟,最近分批把手中的盐股卖掉。” 姜雪宁不能等到盐股再涨起来,因为很快任为志那里就会出问题,而陷害燕家的那封信还有不到半个月时间,如果周寅之提前找出那个鬼鬼祟祟的人,说不定她很快就需要一大笔钱。 趁着现在抓紧大赚一笔。 尤芳吟清脆的说:“好。” 尤芳吟从不问为什么,虽然她觉得后期盐股的价格还会上涨,但是听姑娘的肯定没错。 姜雪宁当天按照一千文一股的价格把手中的一千两百股卖掉,到手一千二百两,这笔挣了七百八十两银子。 尤芳吟手中有四万股,若是直接挂牌售卖,怕是会引起恐慌,于是尤芳吟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拿出一千股售卖探探路。 时刻关注盐股的吕显听说有人售卖盐股,很快查到是尤芳吟要出手。 他立刻找到尤芳吟商议,按照一千文一股的价钱,把芳吟手中的盐股全部买下。 尤芳吟原本投进去的两万两变成了四万两。 这一次整整赚了两万两。 而此时的姜雪宁还不知道吕显下手那么快。 她怀揣着一千二百两走出聚来客栈的时候,被临孜王拦住了。 “姜二姑娘,可否到层霄楼一叙,我近日来因为燕家的事伤怀,心中闷堵,想找个人倾诉。” 姜雪宁想到昔日燕临带她常和临淄王一起鬼混,便答应下来,二人一同前行。 张遮打马走过,看到二人的背影,面上闪过一丝不快,继续向城外驶去。 ps:小作者昨晚梦到在读人数好多,结果今日一看数据,在读没升反降,小作者哭唧唧 第170章 原来沈玠也知道 姜雪宁和沈玠来到以前常来的包厢。 这里的陈设还和以前一样,但已物是人非,不禁有些伤感。 沈玠坐在他以前常坐的位置上,神情低落,一身华服也抵挡不住他消沉低靡的气色。 沈玠自顾自的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 姜雪宁坐在沈玠的对面,默默地看着他。 沈玠,她最为熟悉不过,上一世是她用手段勾引来的夫君,谈不上爱,只是看重沈玠的身份。 与沈玠生活的岁月,她只是为了讨好,她自始至终都未爱上沈玠。 如果不是后来爱上张遮,她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情为何物。 但她不得不承认,沈玠对她是不错的,无论是大臣弹劾她,还是她闹脾气把御花园的牡丹都给剪了,沈玠对她没有一点责备。 甚至她想听谢危弹琴亦或是要天上的鸟,沈玠也都让谢危应下,她得偿所愿。 哪怕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沈玠把传国玉玺留给她保命。 沈玠对她真的很不错。 但若是提到沈玠有多爱她,她不知道,因为沈玠一向温润好脾气,鲜少看到沈玠吃醋。 她看到沈玠和薛殊在一起也不会吃醋。 但她若是看到张遮身旁有别的女子,她铁定会生气,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姜雪宁想着想着走神了,回神时看到沈玠正在盯着她看。 沈玠眼神里的东西有些复杂,姜雪宁不敢多想。 沈玠似乎发现自己失态,连忙向姜雪宁道歉:“姜二姑娘,抱歉,是我失礼了。” 姜雪宁并没有放在心上。 沈玠又喝了一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白润润的面皮已经染上红晕,眼神有些迷离。 姜雪宁连忙劝道:“殿下,喝闷酒容易醉,别喝了。我知你与燕临感情深厚,此刻心中苦涩,但是在这里喝闷酒无济于事,倒不如回宫好好陪陪皇上,皇上最近心情愉悦,说不定有转圜余地。” 沈玠冷笑:“罪不至死罢了,燕家不会再如从前,历朝历代手握重兵的将军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沈玠又喝了一杯酒。 姜雪宁实在看不下去,夺下沈玠手中的酒壶,有些恼。 “殿下,真的别喝了,你身边的宫人呢?我让他们送你回宫。” 姜雪宁的手腕突然被沈玠拉住。 姜雪宁挣脱不开,看来沈玠是真的喝醉了。 沈玠是清醒的,但是他又不想清醒。 他此刻真的很脆弱,心底隐藏的东西想一股脑的说与姜雪宁听。 “姜府的表少爷就是你,对?” 姜雪宁点头,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沈玠早就应该看出来她是个女子。 沈玠又说:“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你以前好像是对我感兴趣的,你看我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你很多时候都在看我,看我的一举一动。那时我以为你是断袖,直到我看到你的红姜花手帕,我便猜出你是女子。” 姜雪宁想到以前她为了做皇后,为了住进坤宁宫,确实在猜出沈玠身份以后生过心思,只是她前段时间突然重生了,便不再想做皇后了,也知道自己到底爱的是谁,便一颗心都扑在了张遮的身上。 却没想到自己以前的心思被沈玠发现了。 这真是自己欠下的风流债。 怪不得沈玠会在宫门口帮她,会帮她拦住薛烨的耳光。 想必是沈玠对自己的确有几分不同。 姜雪宁猛然抽回自己的手,恭敬地站起身给沈玠行礼道:“还请殿下恕罪,那时的臣女一时莽撞,并不是有意冒犯。还请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如今臣女已经许了他人,除了张大人便再无他求。” 沈玠又喝了一杯酒,自顾自地说。 “有一日燕临说你心有所属,那个人不是他,我甚至在窃喜,我以为你中意的人是我,谁曾想竟是另有他人。我当时真的挺好奇,你何时与张大人相识并爱上他,我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 姜雪宁懊恼,真想给自己几个大嘴巴。 “殿下,我未曾想会对您造成困扰,不过以后不会了。” 沈玠从怀里掏出那方红姜花手帕。 “这条手帕我珍藏了很久,我以为是你的,但那日我看清楚给我手帕的人并不是你。我也是那时开始知道姜府有两位姑娘。” 姜雪宁的大脑嗡的一下炸开,原来沈玠也知道。 那上一世的沈玠岂不是也知道她李代桃僵? 那沈玠还娶了她? 这简直如同一道惊雷落在她的头上,砸的她站立不稳,双手扶住眼前的桌子才堪堪稳住自己的身形。 所以上一世的姜雪蕙也知道沈玠知道。 沈玠明知道她不是手帕的主人,却还是娶了她,那只能说明沈玠爱的人不是姜雪蕙。 所以姜雪蕙没有揭穿她。 原来是这样。 她以为自己戏耍了别人,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被人观赏的上蹿下跳的猴子。 姜雪宁坐在凳子上,拿起杯子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大口喝下压惊。 沈玠看到姜雪宁神色异常,以为是被他说的话吓着了,连忙说:“你不必如此,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喜欢看到你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而努力的样子。你每次为了让我看到你,使用不同的招数,我其实心中很欢喜。” 姜雪宁这下恍然大悟,所以上一世她费尽心机在沈玠的面前丢下红姜花手帕,正中沈玠下怀。 怎么会这样呢? 姜雪宁脑子里很乱。 那姜雪蕙怎么办? 姜雪宁问:“殿下,你也看出来我是在耍心机,所以我对殿下的情意不是出自真心。殿下把以前的事忘了,其实有很多女子喜欢殿下,太后在张罗着为殿下选妃,殿下到时选个中意的。” 沈玠手指一紧,用力的攥紧水杯。 “我现在觉得选谁都一样,我谁都不喜欢,不过宁宁想让我选谁,我就选谁。” 姜雪宁被这声宁宁刺激的头皮发麻,不过她很快压下心头的不安,淡定的说:“那殿下就选一个不是看中你的身份,而是真心喜欢你的女子。” 沈玠松开酒杯,喃喃自语:“不看中我的身份的,我记下了。多谢你宁宁。” 第171章 风流债 姜雪宁有种虚脱的无力感,她到底是欠了多少风流债。 前不久才与燕临说清楚,燕临伤心的样子她还记忆犹新。 后来谢危又纠缠她,她只想避而远之,避无可避便认下谢危当义父,可谢危当着皇帝的面否定了。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谢危还会不会纠缠她。 现在沈玠突然又说出那么多奇怪的话。 不过此刻沈玠应该释怀了。 沈玠好像真的喝多了,趴在桌子上不动。 姜雪宁去外面找到沈玠的随行人员,让他们把沈玠送回宫,她便离开了层霄楼。 姜雪宁一走,沈玠便重新坐起来,一点醉意都无。 他非常清楚,他与姜雪宁早已没了在一起的可能。 姜雪宁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层霄楼,直到坐上马车她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直跳。 怪不得张遮会吃醋,会生气,如果换作张遮到处招蜂引蝶,她也会生气。 她对着车夫说:“去刑部衙门。” 莲儿说:“小姐,我刚才看到张大人骑着马向城门方向去了,现在估计不在衙门。” 姜雪宁惊讶的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看到。” 莲儿继续说:“就是在你和临孜王殿下去层霄楼的时候,姑爷还看了你一眼,只是当时小姐和临孜王同行说话,没有看到姑爷。” 姜雪宁有些恼的问:“莲儿,你看到张大人的时候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莲儿噘着小嘴有些生气:“哼,张大人总是欺负小姐,奴婢觉得心里不痛快,替小姐不值。” 姜雪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莲儿果然是什么都不懂,真是好心办了坏事。 她今晚要怎么哄张遮开心。 总不能又用苦肉计,这招肯定不行。 色诱呢? 昨晚做了那么多次,估计张遮今晚兴致不高。 姜雪宁焦急万分,绞尽脑汁的思考,把自己看过的画本子全部回忆一遍,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用真诚来取得张遮的原谅。 她心中忐忑,无心再逛,便回到府中等张遮回来。 张遮此刻正在城门外五里处蹲守。 昨日他和衙差出外寻找逆党线索,本不抱什么希望,但是却让他在无意中看到平南王逆党留下的标记。 他带着衙差一路查看,却因为天色越来越黑看不清楚,若是点燃火把,定是会引起逆党的注意,于是便打道回府,准备今日再探查。 经过一段时间的查探,让他发现平南王逆党的聚集地。 于是今天他带着人赶过去蹲守,埋伏在附近,等待最佳抓捕时机。 张遮此刻盯着不远处的一座破庙。 那个庙门已经破旧,外面的墙壁经过岁月的侵蚀,变得斑驳陆离,这里鲜少有人来,刚好成为逆党接头的绝佳之地。 盛京中的逆党已经被清理一部分,但是仍未抓到公仪丞,希望这次可以让他抓到公仪丞,问出关于天教更多的秘密。 张遮沉着冷静的等待,带来的人已经全部隐蔽在破庙的四周,就等逆党们自投罗网。 他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姜雪宁为何会和沈玠走在一起。 是偶遇还是之前约好的。 他今晚回去若是问姜雪宁,姜雪宁会不会告诉他实话? 若是姜雪宁骗他,他又该如何? 张遮握紧拳头,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他决定不问了。 他怕姜雪宁又骗他。 他宁愿自欺欺人,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过他离开时姜雪宁说还要继续睡,没想到这么快就起床了。 或许是与沈玠约好了要见面,所以姜雪宁才早起。 看来昨夜他还是不够努力,没让姜雪宁一天下不来床。 张遮一番心里挣扎后,决定不过问姜雪宁与沈玠之间的事,若是体力允许,他要日日宠爱姜雪宁,最好是让姜雪宁一天都下不了床。 太阳逐渐西斜,破庙终于有人陆陆续续到来。 张遮观察附近的动静,发现再无人靠近,便开始命人抓捕。 当他们刚冲出去的时候,发现破庙里的人往外冲,有的人已经倒在血泊中。 突然破空声响起,有无数支箭矢飞速而来,张遮赶紧让大家隐蔽。 张遮又撤回刚才站过的地方。 他现在分不清是逆党内部出现分歧还是有人坐享渔翁之利。 看到逆党一个个倒在地上,张遮看着远处飞来的箭矢,深感不妙。 这箭矢是冲着逆党来的,似是要杀人灭口。 张遮只觉脊背发寒。 等到箭矢声终于停止,他带着衙差上前查看,有两名行凶者手持长剑,从后门逃窜。 张遮带来的人根本不是这两位的对手,二人很快逃离现场。 根本抓不到。 张遮只好带人检查有无活口,翻找大半天,一个活口都没有。 这些人或是被箭射死,或是死于一刀毙命。 张遮又进到庙里查看,发现这座庙里面并不破旧,打扫的一尘不染,应该是有人时常聚集在此地。 他查看墙壁上的图案猜测,这是逆党安插在此处的暗堂。 他看到主座上坐着一位老人。 老人头发花白,低着头,看不清长相,前胸和后背都插着箭矢。 张遮上前查看,发现此人身上冰凉,身体已经僵硬,这绝对不是刚刚死去的人该有的样子。 他抬起那人的脸,这人他上一世看到过画像,竟是公仪丞。 张遮又检查其他人的尸体,发现只有公仪丞出现尸僵,说明公仪丞早就死了。 还有公仪丞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非常不正常,就像从冰窖中拿出来没多久,与这里的尸首格格不入。 张遮命人一一检查这些人身上的标志,果然都是逆党。 张遮没有表明公仪丞的身份,因为这个时候他并不认得公仪丞,只能根据公仪丞坐在主位上判断此人是重要人物,让衙门中人把公仪丞的尸体运回去,交由仵作查验。 他真的很想知道是谁杀死了公仪丞。 居然还能趁着他剿灭逆党之际,把公仪丞的尸体悄然跟这些人混在一起。 他的行踪暴露了? 到底是谁在背后掌控这一切? 张遮心中有猜测,但是还没有找到证据。 突然一支刻着特殊标记的箭矢吸引了张遮的注意。 第172章 大义灭夫 张遮捡起那支箭,仔细查看,竟是军中之物,这一发现让他大为震惊。 军中之物怎会流落在外? 难道有人窃取军中物资,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张遮没想到竟会牵扯出案中案。 他又检查其他的箭矢,发现不止一支,他带上箭矢先行回到衙门。 衙门中大多数同僚已经下衙,厅内只有刑部尚书顾春芳。 张遮的老师终于回到了盛京。 张遮与恩师问好后,把箭矢递给顾春芳查阅。 顾春芳看到箭矢上的特殊标记,非常震惊。 张遮压低声音说:“老师,这标记是燕家军特有的。上一次学生奉皇命查军中哗变一事,在通州大营看到过燕家军的徽记。上一次哗变学生查明是逆党陷害,这次军械流到市井,若没有军中人参与,很难办到。” 顾春芳叹气:“更可怕的是不知道像这样的箭矢外面还有多少,流落到谁的手里,那人想要利用这些箭做什么。” 张遮皱着眉头,担忧道:“老师,这件事如何处理?” 顾春芳拿着那支箭说:“你先写奏折,然后随我一同进宫面圣。” 张遮快速的写完奏折。 此刻天色昏暗,冷风直往骨子里钻,张遮裹紧身上的外袍,与顾春芳坐进马车中才稍觉得没有那么冷。 一路上张遮心情无比沉重,燕家军军械缺少,不知燕侯爷是否知晓,就算燕侯爷不知道,他也脱不开干系,如今他已经在天牢中,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皇上对燕家军是什么态度。 万一惹了圣怒,燕家还是会和上一世一样被削去爵位,流放苦寒之地。 那姜雪宁一定会很难过。 “掩之,不管调查结果如何,只要我们秉公执法,圣上要如何决断,我们无法左右,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 “老师,可若是燕家出事,外敌来犯,大乾朝该当如何?战事若起,谁能上阵杀敌?” 顾春芳饱经风霜的脸,再添上几道皱纹。 “掩之,帝王之心不可测,我们作为臣子,守好自己本分即可。我知你醇厚善良,正直严明,你只管好好查案。若是真的到了内忧外患那天,自有对策。” 张遮不言,所谓的对策不过是让公主去大月国和亲,出卖女子来维持一国暂时的安定。 但大月贼心不死,开战前大月杀了公主祭旗,待战事平定,将士们迎来的不过是公主的棺椁。 何其屈辱。 张遮紧握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已经暴起。 皇帝和一些大臣所看重的唯有权利,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张遮心头烦闷,但是他似乎无能为力。 “掩之,听闻你与姜尚书家的二姑娘订亲了,老师还未来得及恭贺你。你终于遇到良人,老师替你高兴。” 提到姜雪宁,张遮内心最柔软的一块化开,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老师,她很好,改日我带她去您府上拜访。” “好,我倒是想知道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我这个闷葫芦学生开了窍。” 张遮嘴角勾起,面色温和又多情。 “老师,阿宁性格跳脱,与一般的女子不同,您看到她一定也是心生欢喜。” “看来姜二姑娘是真的很好。看你笑得舒朗甜蜜,老师这么多年很少看到你露出这样的笑容。” 马车内氛围轻松起来。 等到他们到达宫门口的时候,宫门已经落了锁,顾春芳把奏折从宫门的门缝里递进去,等待皇上的召见。 姜雪宁回到府中后,简单的用了午膳,整个人恹恹的,不知道张遮外出办差有没有危险,又担心张遮吃醋生气晚上不回府。 她忧虑的坐在案几前,连午后小憩都免了,心中装着事难以入睡。 姜雪宁坐立不安。 天色昏暗之际,张遮还是没有回来。 姜雪宁等着焦急,这时门房来报,说尤芳吟来了。 尤芳吟一进门就看到姜雪宁没精打采的。她以为是姜雪宁在为盐股的事发愁,毕竟她手上可是四万股,没有那么容易出手。 可是总有冤大头。 尤芳吟双手奉上银票,欢欣鼓舞的说:“二姑娘,我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喜事。吕显买了咱们所有的盐股,两万两变成了四万两。你看。” 姜雪宁嗅到银子的味道,惊喜的又问:“那吕显用一两银子一股买了咱们所有的盐股?” 尤芳吟笑着露出两排牙齿,实在是太高兴了,根本没法做到笑不露齿。 姜雪宁没想到吕显居然真的全部买了,而且出的价格这么高。 姜雪宁拿着四万两银票看了又看,又狐疑的看向尤芳吟。 “芳吟,你马上嫁给吕显,你们就是一家人,你真的舍得赚吕显的银子?” 尤芳吟笑盈盈的说:“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再者我与他是假夫妻,二姑娘才是我真正需要倚仗的人,我时刻记得我是为二姑娘办事的。” 如此大义灭夫的尤芳吟,真的让姜雪宁刮目相看。 吕显要是知道芳吟真正的想法会不会气到跳脚。 不过姜雪宁心里美滋滋的。 “芳吟,干得好,不过任为志那里的卓筒井可能会出事,到时盐股的价格会暴跌。你明日便给任为志去信一封,告诉他我们看好他的卓筒井,不管未来发生何事,我们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他。你还要盯着吕显,若是他要出售手中的盐股,价格低的话,你再买回来。这两万两放你那里等着再低价买入盐股。” 尤芳吟一听又有银子赚,一双大眼睛透亮,闪着光。 姜雪宁这一刻有些同情吕显。 不过同情归同情,她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姜雪宁把两万两放进自己的匣子里,又从中拿出两千两给尤芳吟。 “这两千两是给你的酬劳,这些日子以及往后的日子,我都需要你,我给你的酬劳都是你应得的,是你自己凭能力取得的。” 尤芳吟接过两千两银票说:“如果没有二姑娘,就没有芳吟的今日,这银票芳吟收着存到钱庄,以后若是姑娘需要用银子,芳吟一定双手奉上。” 姜雪宁鼻子有些发酸:“芳吟,你真傻。不过这样的你,实在是招人疼,姑娘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芳吟高兴地说:“多谢姑娘。” 尤芳吟离开后,天色已经黑沉。 姜伯游回到府中,派去接张遮的马夫说张大人今日晚归,不需要他接。 姜伯游一个尚书都没有张遮一个五品清吏司主事忙碌。 ps:总打赏满300元了,小作者说要加更的,这不就来了,宝子们,爱你们呦? 第173章 我自己来 张遮和顾春芳在宫门口等了许久,宫门打开,王新义公公从宫门出来。 “顾大人好,张大人好,皇上命咱家跟二位大人说一声,今晚不便见二位大人,但二位所奏之事必须提上日程。军械流出一事由张大人查办,这是皇上赐您的令牌,见此令牌如圣驾亲临,你所到之处无人敢拦。” 王新义双手递上那枚玉佩,张遮跪地俯首谢恩,双手朝上接住那枚令牌。 厚重的宫门再次关上。 张遮把令牌放进怀里,仔细保护起来。 顾春芳见张遮得皇上信任,非常欣慰。但是皇上不见他们,多少有点让老臣寒心。 张遮宽慰道:“想必皇上在秦贵妃那里,秦贵妃最近在养胎,皇上十分看重。” 顾春芳露出笑容:“真是好!皇上终于有子嗣了。” 张遮与老师告别后便回到姜府。 月亮高挂,姜雪宁的闺房亮着灯。 他推开门,不见姜雪宁来迎接他,心里有点小失落。 他进门后才发现姜雪宁趴在案几上,缩成小小的一团,呼吸均匀,想来是睡着了。 他凑近一看,发现姜雪宁头下是自己常看的书,姜雪宁的嘴角还挂着水光。 原来是流口水了。 张遮不自觉的笑起来,姜雪宁该不会是看书看睡着了。 他从怀中拿出帕子轻轻擦拭姜雪宁的嘴角。 姜雪宁嘤咛一声,挪动一下,嘴角上的口水拉出细细的丝来。 滴落在书上的口水完全暴露出来。 张遮皱了下眉头,把姜雪宁抱起来。 姜雪宁醒了,睁开睡眼,就看到张遮皱着眉,她猜张遮在生她的气。 她抱着张遮道歉:“张遮,我错了,我今日真的只是巧遇临孜王,他说要与我说说燕临的事。” 一想到她和燕临还有一段情意,赶紧又说:“我们三个人只是好朋友,以前一起吃喝玩乐。我重生以来,对临孜王半点想法都没有,我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人,我喜欢的人真的只有你一个,你不要生气好不好?阿宁错了,阿宁知道错了。” 姜雪宁眼角滴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像一颗浑圆透亮的珍珠,招人怜爱。 张遮耐心地说:“阿宁,我没有生气,你不要哭。” “张大人,你肯定是生气了,要不然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今天食不下咽,午休都没心思,我一直看你看过的书,等你回来,我都等的困倦睡着了,你才回来,你肯定是生气了。” 姜雪宁越说越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她真的不是在博取张遮的同情,是真的害怕,怕张遮以后不爱她了。 张遮要是下定决心放弃她,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张遮坐在姜雪宁坐过的锦凳上,抱着姜雪宁,一点点擦掉女子脸上的泪水。 “阿宁,你主动向我解释,我很高兴,我一开始是有点生气,不过我很快说服自己,我并不打算再过问此事。我今日出门时跟你说我最近会很忙,未来的一段时间,我都会很忙。所以你以后不要再等我,万一着凉了我真的忧心,更怕无暇照顾你。” 姜雪宁止住眼泪,却开心不起来。 “张遮,你不过问是不是因为你不在乎我了?还是觉得我不值得?” 张遮温润的笑着,手指摩挲姜雪宁的脸颊。 张遮的手上有一层薄茧,划过姜雪宁细嫩的脸颊,引得姜雪宁一阵战栗。 张遮停住手上的动作,抽回手。 “是因为太在乎了,怕你骗我,不如自欺欺人来的开心些。临孜王他好像对你不同。” 姜雪宁拿起张遮的大手盖在自己的脸上。 “张遮,你应该早点出现的,我就能明白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就不会招惹别人。不过现在也不晚,我跟临孜王说清楚了。我这一世是你的人,只有你一个男人,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张遮心跳慢慢加快,越跳越快,他压抑自己激荡的内心:“我愿意相信你。” 姜雪宁笑得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抱着张遮的脖子,亲吻张遮的唇瓣。 姜雪宁嘴唇下移,正欲亲吻张遮的脖子,张遮的拇指指腹按在了姜雪宁的唇上制止,喘着粗气说:“我今日骑马出城,身上沾了不少灰尘,身子脏了,不要亲。” 姜雪宁笑得眉眼弯弯,张嘴含住唇上的拇指,慢慢吸吮。 张遮抽出自己的手指,嫌弃的拿着帕子给姜雪宁擦嘴,对着门外吩咐:“棠儿,给小姐漱口,准备热水沐浴。” 棠儿很快端着清水进来给姜雪宁漱口。 仆人很快准备好热水,退了出去。 姜雪宁不解的问:“张大人,你是不是嫌弃你自己?” 张遮没好气的说:“小心病从口入。” 他又帮姜雪宁擦了擦嘴。 “张大人,水好了,这次我服侍你沐浴,可好?往日都是你帮我,这次换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来。” 姜雪宁才不管张遮是否同意,拉扯张遮的腰带,帮张遮解扣子。 张遮提着亵裤坐到浴盆里。 姜雪宁趴在浴盆的边缘一眨不眨的盯着张遮看,发出清脆的笑声,媚眼扫过张遮的身体。 “张大人还是这么羞涩拘束,不想给我看呢,我以前就想着趁你洗澡的时候偷看,没想到你洗澡还穿亵裤。” 张遮拿着巾帕盖在自己的胸前。 “不好看,那地方是罪恶之源,丑陋之物。” 姜雪宁被张遮的话噎了一下,不可置信的问:“你怎么会这么想?那是男人的象征,也是宝贝,是繁衍后代和释放情欲的宝物,你怎么会觉得它丑呢?” 张遮背过身去,开始清洗自己的身体。 “阿宁,让我好好洗洗,不准再看我。” 张遮把身子沉在水里,只露出脖子和头。 姜雪宁伸出手,轻轻的抚摸张遮的后背,手下感觉不光滑,她曾经看到张遮后背上有两条浅色的疤痕。 “张遮,你后背上的疤痕从哪里来的?承办刑狱案件,会受伤吗?” 张遮慢慢浮起身体,他的身上开始发红,白皙的皮肤光滑泛着浅粉色的水光。 姜雪宁使劲的吞咽口水,秀色可餐,不能再看,再看真的要流口水惹张遮笑话。 第174章 我会宠着你 张遮沉默了许久,在姜雪宁认为他不会回答时,张遮暗哑着声音说:“十六岁那年,我放弃科举,改投吏考,我母亲非常生气,让我跪在父亲的牌位前,用藤条抽打我的后背,很疼,但是我倔强的端正的跪着,直到母亲泣不成声不再打我。” 姜雪宁的心揪着疼,她小时候不听话,婉娘会把她关在外面,或是打她巴掌,却从未用藤条打过她。 姜雪宁轻柔抚过那两条疤痕,眼睛开始湿润。 “一定很疼。如果可能,我真想重生到你放弃科举前,这样我就能资助你科举,等到你得了功名回来娶我,我们的故事一定会传为一段佳话。” 姜雪宁说到这里黯然神伤起来:“不过画本子上不少男子忘恩负义,取得了功名就休掉发妻,转而迎娶富贵人家的女儿。不过我知道,张遮你不会,你一定会拒绝那些诱惑,坚定的来娶我。” 姜雪宁又高兴起来。 张遮转过头,抚摸姜雪宁的脸:“你比我小七岁,我十六岁时,你才九岁,你打算拿什么资助我。你那时应该扎着两个羊角辫,在乡野间肆意玩闹。” 张遮脸上的笑容可以融化冰山。 姜雪宁睁大双眼,美眸转动,胸口有只小鹿在乱撞,连着说话的声音都变得绵软起来。 “确实如此,这样说来,你那时该情爱开蒙了,我还是个小丫头。张大人,你那时一定不会对一个小丫头暗生情愫?” 张遮眼波轻柔的流动,大拇指爱怜的抚摸姜雪宁的脸。 “我可以等你长大。” 姜雪宁鼻子一酸,不肖片刻,两行清泪滚落。 她把自己的手覆盖在张遮的手上,挤出笑容:“张遮,你又惹我哭。” 张遮另一只手按住姜雪宁的后脑勺,开始大力吸吮姜雪宁的唇瓣,姜雪宁也热烈的回应。 姜雪宁被张遮拉回到浴盆中,身体被张遮紧紧的扣在怀中,舌头被张遮含住,轻柔的吸吮。 这个吻让姜雪宁很着迷,无关欲望,只是情到深处。 吻得累了,张遮抱住姜雪宁,努力平复剧烈跳动的心。 “姜雪宁,谢谢你重生以后来找我,放弃科举虽是无奈之举,但那也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如今我已摆脱吏考身份。虽然路途走得崎岖坎坷,但好在当初想要追求的东西得以实现。有时一条路走不通,可以换一条路,虽然绕了点路,多花了些时间,但是总比一开始走不通就放弃的好。” 姜雪宁仰慕的看着张遮,闪闪的光芒让张遮失了神。 “张遮你是一个睿智的人。不过要是你没有放弃科举,说不定就中了,就凭你的长相学识,最低也是个探花郎。到时你骑马游街,还不得把那些大家闺秀迷得神魂颠倒,你一定会被别人抢走,我那时候还小,估计抢不过她们。好在你放弃科举,我才有可乘之机。” “阿宁,我哪有你说的那样好。” 张遮嘴上这样说,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神温柔的可以挤出水来,被姜雪宁夸得不好意思,脸上有些发烫。 “我说你好,你就是好,在我心里,你无人可代替。” 姜雪宁毫不示弱,轻轻地捏着张遮的脸颊,调皮似的捏了好几下,笑得比张遮还开心。 “阿宁,你的嘴是吃了多少蜜才变得这般甜?” 姜雪宁的唇瓣凑近张遮的唇瓣,轻轻地接触,没有吻上去,甜甜的说:“张大人你错了,我不是吃了蜜才变得嘴甜,而是因为吃了你才变的甜。” 张遮下腹一阵热流滚动,整个心尖都在发颤,声音暗哑。 “阿宁,你随时都能撩的我心肝发颤,你真的因为我才变得这样吗?” “张大人,咱们相处了这么久,你还没发现吗?我跟你说过多少情话,这些话都是有感而发,是我对你由衷的喜欢才会如此。我的张大人,你就是这么让我痴迷爱恋。” 张遮的胸口用力起伏,又慢慢收回,呼吸变得绵长而有力。张遮把姜雪宁调皮乱按的另一只手握住,捏起姜雪宁的下巴,滚烫的呼吸挠的姜雪宁的脸痒痒的,又被张遮醉人的笑容迷得脑袋晕头转向。 “阿宁,你真的几句话就能让我情动,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累瘫在床上。” 张遮快速的擦拭身体,又将姜雪宁的衣服扯掉,好好的洗了洗。 今夜的张遮有些迫不及待,一改往日的矜持,急不可耐的开始主动侵略姜雪宁的身体。 彼此的身体都变得非常的敏感,有情爱依托的交合,总是让人沉醉痴迷,又流连忘返。 彼此的大脑一阵阵酥麻,再传遍身体,对彼此充满渴求,想要的更多。 而两个人不相爱时,只是身体的欲望,不过是肉体摩擦时被动产生的快慰。 姜雪宁再次体会到和自己爱的人、也爱自己的人交合是何等的美好与奇妙。 所以追求张遮,是她这一世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 二人缠绵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彼此紧紧抱在一起温存好一会,待快感消失,张遮搂着姜雪宁,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阿宁,以前我觉得你的情感不成熟才会看上我这样的人,你身边的任何一个男子都比我更适合你,但是你还是选择了我,说明你是真的想清楚才会如此。现在我们彼此相爱着在一起,真好。我以后不会负气离开,上一次没有告诉你我就先离开,是我任性了,我应该向你道歉。我比你大了七岁,应该更加宽容和体谅你才对。阿宁,谢谢你坚持爱我。” 姜雪宁蹭着张遮的下巴。 “好,张大人。不过你从小到大有任性过吗?除了放弃科举那次。” 张遮认真的回忆了一下道:“除了那次,我的任性都是因为你。” “张大人,你这句话也是情话,只要发自内心的话,是不是都像是情话,你摸摸我的心,真的跳的很快。” 张遮的手放在姜雪宁的后背,感受到姜雪宁剧烈的心跳,不光他的手在颤抖,心也跟着颤抖。 姜雪宁又说:“张大人,以后你若是觉得隐忍得憋屈,你可以任性,我一定会宠着你。” 第175章 再进天牢 张遮心底的防线似乎被姜雪宁一层层敲碎,他往被窝里缩了缩身子,与姜雪宁对视。 “阿宁,你是想把我当孩子一样宠吗?” 姜雪宁在张遮的脸上亲了一口道:“我想保护你,疼爱你,张大人。” 张遮的大手按抚姜雪宁的后脑,手指插进柔软的秀发中,不停地摩挲着。 “阿宁,你给我很大的鼓舞和力量,有你在身边,我这如同白蜡一样没有滋味的生活,因为你而变得有滋味,我的生命有了厚度和宽度。” 姜雪宁被张遮的大手按摩着头皮,舒服的眯着眼睛,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儿。 “那张大人以后也要多疼惜我,在我面前可以随性些,在别人面前不要展现你的魅力,我教你说情话,是为了让你说给我听的,不是让你说给别的女子听的,还有以后只对我笑,不要对别人笑。” 张遮笑着喊了声“阿宁”,鼻尖蹭着姜雪宁的鼻尖道:“你真是有些霸道。不过我都听你的。” “好,那咱们一言为定。” 姜雪宁拉起张遮的手拉钩。 “阿宁,小孩子才拉钩。” “这叫童真童趣,我的张大人。” 姜雪宁和张遮拉完钩,姜雪宁再次强调:“说话不算数,是要变成小狗的。” “好。” “阿宁,睡,我明日要出城查案,若是晚上赶不回来,你不必等我。” 姜雪宁钻进张遮的怀里,有些撒娇的委屈说:“那你能不能快点查好,争取早点赶回来,跟你睡过以后,我一个人睡觉总觉得不舒服,换不同的姿势睡觉也不舒服,我的身体和心理都需要你。” 张遮心尖发颤,时不时被姜雪宁撩拨一下,心悸又上瘾。 “我尽量,案子有些棘手,可能并不会太顺利。明日一大早我就要出发,不能陪你用早膳。” “好,夫君是顶顶能干的人,我在家中等夫君回来。” “阿宁,我查的案子不方便对外说,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我要去哪里。但是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忧心。等到这个案子结束,我想带你去拜访我的恩师,他回京了。他是除了我娘以外对我最好的长辈,我一直想带你去看看他。” “那我为了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好的,我也很想感谢顾大人,感谢他慧眼识珠,把你提拔到京城,让我遇到这样好的你。” 姜雪宁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如同蚊蝇般细小,窝在张遮的怀里睡着了。 姜雪宁眉眼舒展,即使闭着眼睛,还是让张遮感觉到姜雪宁在笑。 张遮满足的抱着姜雪宁睡下。 一大早张遮起床,在姜雪宁的唇上亲了一口便离开。 他带上皇帝赏赐的令牌到天牢,畅通无阻的到达天牢中。 路过那些带血的审讯器具时,张遮觉得脊背发寒,身上发疼,他攥紧拳头。 这一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进到天牢里。 这个地方就是人间地狱,他审讯犯人从不用刑逼迫,再难的案子都会花费心思查证后再定夺。 但是有些人利欲熏心,用各种手段陷害与自己有利益冲突的一方,这种做法让他不齿。 他这一世除了守护好自己的母亲和姜雪宁,他最大的心愿就是修正律法,让冤假错案能减少,让嫌疑人不必受私刑迫害。 张遮屏住呼吸,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一步一步走到燕侯爷的牢房门口,他让人把牢门打开。 狱卒照做,张遮走到燕牧身前作揖:“下官张遮,拜见燕侯爷。” 燕牧被上了镣铐,站起来时发出叮叮当当、哐里哐啷的声音。燕牧的发髻有些散乱,衣服有些破损,还有血迹,但是依旧不失气度。 张遮立刻喊来狱卒问:“刑不上大夫,为燕侯爷除去枷锁镣铐。若是有人问起,你当以这句话回之。” 张遮手中的那枚令牌代表皇帝,狱卒都是聪明人,立刻帮燕牧解开束缚退出去。 燕牧活动了一下四肢,转了转脖子,双手抱拳感谢张遮。 张遮赶紧扶起燕牧。 燕牧对张遮更加欣赏,再次感叹姜雪宁的选择,有这样成熟的君子在眼前,燕临小儿心性,便不值一提。 “张大人,不必如此,我如今已是阶下囚,叫我燕牧即可。张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张遮自是不会直呼燕牧的名讳,便喊了一声“燕伯父”。 燕牧好一会才缓过来,自从他封了侯,便再也没有人这样叫过他。 他有些激动地答应。 张遮接着问:“我在剿灭逆党的时候,在现场发现刻有燕家军徽记的箭,这件事非同小可,我特意前来就是想问问侯爷是否知道此事,还请燕伯父如实相告。” 燕牧审视张遮后问:“你是否能告诉我,上一次你为何帮燕家?” 张遮实话实说:“最重要的原因是阿宁挂心燕家,我想替阿宁分忧。” 张遮神情严肃,眼神坚定,叫人不得不相信。 “看来你是真的喜欢宁丫头,比我家那个傻小子懂得如何爱一个人。” “燕伯父言重了,燕世子一直对阿宁很好,爱一个人的心意是一样的,只是爱的方式不同罢了。” 燕牧对张遮非常满意,于是坦言。 “我发现军械少了以后开始调查,找到了窃取军械之人,竟然是钱伯。钱伯早年为了救我,伤了身体,好不容易生了一个儿子。我为了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便让他看守军营库房,十几年来从未出过错。但是前一段时间有人拿他的儿子威胁他,让他窃取军械,于是他就照做了。我查出是他以后,便想带着他向皇上禀明,我也会请罪。谁知在回城的路上,被人伏击,我深受重伤,钱伯中了毒箭,当场身亡。” 燕牧敞开衣服,胸口处一道箭伤还在。 “张大人可以看这里,就是那次受的伤,我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回来。” 张遮通过观察,确定燕牧说的都是真的。 “钱伯是受谁人胁迫?” “薛远。” 张遮预感不妙,薛远要军械做什么? 除非豢养私兵。 可豢养私兵是不被允许的。 “燕伯父可有证据?” “没有,钱伯已死,死无对证,就是不知道他的儿子是否还在。” 第176章 遇袭 “燕伯父可见过钱伯儿子的样子?” “依稀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长大后便没见过。” 张遮让狱卒拿来纸笔:“燕伯父请说。” 燕牧详细的描述出钱伯父子的样子,张遮拿着笔,坐在地上认真的写着画着,很快画出两张人像递到燕牧的眼前。 “像,很像,张大人真是名副其实。” 张遮谢过燕牧的夸赞,将画像收进袖中。 张遮欲要离开,燕牧担忧道:“张大人若是要查此案,恐怕会有性命之忧,你上次替燕家说话,已经得罪了薛远,那个老匹夫,心胸狭隘得很。若是这次让他知道你在查此案,他定会狗急跳墙,就怕你也会遭遇不测,你一文弱书生,没有自保的能力,想要你死易如反掌。” 张遮停下脚步转身,他怎会不知薛远记恨他。 可是薛远,他必须要查。 薛远野心勃勃,若真的豢养私兵,那朝廷岌岌可危。 若是薛远掌控朝局,那大乾王朝危矣。 燕牧走近张遮,往张遮手里塞了一根手指粗细的骨哨。 他悄声对张遮说:“吹响它,自有人护你安全。这算是我对你的报答。” 张遮握紧手中的骨哨离开天牢,骑马赶去通州大营。 他出了城,在一片荒野吹响那枚骨哨。 他不怕死,但是他怕案子没有查清楚,怕坏人得不到惩罚,更怕姜雪宁失去他以后再次伤心欲绝,他再也不想看到姜雪宁为他而死。 从他爱上姜雪宁的那刻起,他便有了软肋。 查办的案子越是牵扯到上层,他的项上人头越是难保。 他需要有武艺高强的人护着。 骨哨声随着风快速传播。 张遮骑在马上,马儿在原地打着转儿。 耳边呼呼的风声响起,马儿受惊抬起前蹄,张遮拉住缰绳稳住暴躁的马,眼前出现两个人。 那二人都穿着劲装,干净利索,年长的那个身上看不到兵刃,年纪小些的背着一杆红缨枪。 年长者先开口:“在下燕清,” 年轻者说:“在下燕白,” 二人异口同声:“拜见大人。” 张遮看着二人拱手道:“我叫张遮,刑部清吏司主事。现查办燕家军军械被窃一案,你们二位与燕侯爷是何关系?” 燕清道:“我们是燕侯爷亲卫的后人,一直在暗中保护侯爷,在侯府被围之前,我们二人被派去查探钱伯儿子的下落,等到我们二人回来,侯府已经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侯爷以骨哨传音,让我们躲在外面,不准暴露。所以侯府被抄没时,我们躲过了一劫。一直在等侯爷的吩咐。” 张遮判断这二人忠诚可信,便问:“现在侯爷把骨哨给了我,示意让你们保护我。改日燕侯爷重返盛京后,你们再回侯爷身边。你们若是愿意,名字要改一下,一个叫慕清,一个叫慕白,你们可愿意?” 二人对视一眼,双手抱拳躬身:“只要是侯爷的吩咐,定当服从。在下慕清,在下慕白,拜见张大人。” 张遮心下安定。 “二位可有马?现随我去通州大营。” 慕清和慕白分别纳指吹口哨,片刻后有马儿嘶鸣着快速奔来,听得人心振奋。 慕清和慕白干脆利索的上马,护在张遮的前后,一同奔赴军中大营。 张遮一到营中便与燕六将军去库房查看各类军械,并查看账目。 张遮午时随意吃了两口干粮,一直到太阳落山才把账目核对完毕。 丢失的军械一一记录在案,张遮合计一下,丢失的军械可以至少可以装备百余人。 百余人说少不少,若是像死士那般培养,以一敌二甚至更多,这些人绝对可以制造出不小的暴乱。 但是要养这么多人,需要不少粮食,还要不被人发现,这难度可想而知。 薛氏一向专横,所占田产、商铺不计其数,名下产业、钱财自是有能力豢养私兵。 关键的证人已死,再查下去很难,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或者等到薛远沉不住气。 这案子真的棘手难办,恐怕就连他的老师也无能为力,更不要说他这个小小的五品官员。 太阳落山,天色逐渐昏暗,张遮心情沉重而复杂。 案子一旦涉及到王公贵族,就会阻力重重。 他带着慕清和慕白疾驰在郊外林间,寒风吹得脸发疼,慕清慕白是习武之人,早已习惯风餐露宿,寒夜疾行也无所畏惧。 张遮甚少骑马疾驰,只觉得脸上像刀割一般疼痛,大腿内侧磨的生疼。 他的手指冻得通红,抓着缰绳的手被冷风吹得麻木。 但是想到姜雪宁,不管多晚他都要赶回盛京,让姜雪宁能够安睡。 破空声响起,慕清大喊:“张大人,小心。” 慕白抽出红缨枪,挡在张遮的身前,打落飞来的箭矢。 慕清随手掏出数枚暗器射出,箭矢一瞬间减少,慕清飞快的揽住张遮的腰把人放在自己的马上,掏出腰间的软剑,把张遮护在身前,骑马狂奔。 慕白在后面掩护。 张遮第一次被这样保护,有些不适应,不敢乱动。 身后传来马的嘶鸣声,想必是他先前骑的马被射中了。 慕清的马是战马,跑得飞快还反应灵敏。 等到他们跑远了,后面没有人追来。 慕清跳下马道:“张大人,刚才得罪了。不过看情形,刚才那些人没有下死手,像是在警告张大人。” 张遮拱手道谢,望着身后厚重的夜色,攥紧拳头,心中发紧。 慕白匆匆赶来,慕清跳上慕白的马,二人同乘一骑。 三人两匹马快速回城,等到他们到达城门,城门已关,张遮拿出令牌,城门打开。 张遮带着慕清和慕白二人停在姜府府门前。 张遮这一路想了很多,这次实在是凶险,不能让阿宁担心,也不能牵累阿宁。 他犹豫一会,让慕清和慕白在府外等候,他忍着痛楚敲响府门进去。 他面色沉重,望着姜雪宁闺房所在的地方,终是控制住自己的心,抬腿走向花厅找姜伯游。 “岳父,小婿近日要忙于查案,恐难照顾阿宁,请岳父好好照顾她,等小婿查完手上的案子自会回姜府居住。还请岳父不要告诉阿宁和我的母亲,省得她们担心。我今晚回衙门居住,我不去与阿宁告别,我怕见了她我舍不得离开。” ps:买了那种发热贴,感觉没多大用,像智商税啊,呜呜呜,手腕还是酸的 第177章 冤家路窄 实际上是姜雪宁总能想到办法把他留下来。 他不敢尝试。 张遮拱手再拜。 姜伯游第一次看到如此面色凝重的张遮,他知道一定是出什么大事,但是刑部案件不是谁都能过问的。 他扶起张遮道:“好,但是阿宁的性子你也知晓,她见不到你肯定会去找你。你到时好生与她说。” 张遮点头,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现在已经被威胁,好在母亲和阿宁都有安身之所。 张遮带着慕清和慕白直接到衙门,三人把收集到的线索汇总。 张遮今晚被威胁,说明他调查的方向和推断是对的。 薛远应该比他急。 张遮重新梳理思路后,缓慢的脱下裤子,裤子和受伤的皮肉黏在一起,分离时痛得张遮倒吸气。 大腿内侧的皮肉已经模糊,血迹斑斑,火燎燎的疼。 张遮痛得双腿打颤。 白色的裤子上沾了不少血,小腿还被箭矢擦过,裤子破了一个洞,还沾了血。 这次箭上没有毒,箭矢是蹭着他的皮肉划过,慕清说的没错,幕后之人是在警告他。 这一刻他终于不用强撑,感受皮肉之痛,自己给自己清理伤口,并上药。 上完药他有种虚脱感,额头痛得冒出小汗珠。 为了赶时间骑马,又遇到追杀,飞快的骑马狂奔,他的大腿内侧早已承受不住。 几个时辰在马背上,对他这种文官来说真的是一种折磨。 但是他不后悔。 所以他不能去找姜雪宁,姜雪宁若是想要,他就露馅了。 希望今晚姜雪宁能好好休息,等到他伤好的差不多再回去。他躺在矮榻上想着姜雪宁入睡。 姜雪宁今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回忆昨晚与张遮不仅身体交融,还心灵相通,心里美滋滋的,害羞到脸上发红,窝在被窝里傻乐。 莲儿在一旁看着也跟着傻乐,莲儿没乐多久就被嬷嬷叫走调教。 未时尤芳吟来到姜府。 尤芳吟说寄往蜀中的信已经发出,盐股今日的价格又涨了五十文,价格还在往上涨。 她还说尤月最近的状态好转,听闻盐股赚钱,拿出所有的银子也去买盐股。 今日尤月还找芳吟晦气,芳吟带着伤去找清远伯。清远伯训斥尤月,让尤月不准再欺负芳吟。 姜雪宁为尤月捏一把汗。 等到盐股大跌,尤月怕是会疯的彻底。 不过清远伯倒真是无情,尤月因为疯病被赶回府,不少人都知道,想要嫁给门第高的人家恐怕难上加难。 对清远伯而言,尤月已经是一枚弃子。 而尤芳吟不同,她可是要嫁给大商人吕显,虽说商贾身份低贱,但是商贾有的是银子,刚好清远伯府缺的就是银子。 不过清远伯想要从吕显那里拿银子,几乎不可能。 姜雪宁想想挺开心,为尤芳吟开心。 尤芳吟这算是快要熬出头来了。 姜雪宁心情大好,和尤芳吟出门逛街,她要带尤芳吟见识一下繁华的盛京,芳吟这么大,估计都没有好好在热闹喧哗的长街好好逛逛。 她给尤芳吟买了好些吃的,二人正说笑着,遇到了巡街的周寅之。 周寅之在尤芳吟的身上扫视几眼,近日来姜二姑娘和这位尤三姑娘交往甚密。 一个庶出的不受宠的小姐,不知为何受到姜二姑娘的青睐。 不过近日来张遮没有再查他,应该是姜二姑娘在张遮面前为他说了好话。 他在心中鄙视,张遮不过也是过不了美人关的俗人。 人只要有弱点,迟早会卸下坚硬的壳。 张遮也不例外。 周寅之谄媚的笑着向姜雪宁拱手:“姜二姑娘好,十日后便是周某大婚,还请二姑娘前来捧场。” 站在一旁的尤芳吟看傻眼了。 姜雪宁有些惊讶,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恭喜周大人将要抱得美人归,说不定很快就能升为正千户。周大人大婚在即,我的事是否会耽搁?” 周寅之看了姜雪宁身边的尤芳吟,尤芳吟看到全副武装的兴武卫打扮的周寅之,吓得低下头。 周寅之道:“姜二姑娘不必担心,我大婚跟您交代要办的事比起来,不值一提。周某办事一向稳妥。已经让人在盯,估计很快就有结果。” 这话要是被姚惜听到估计得气得半死,姜雪宁心中暗喜。 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竟然对姚惜的婚后生活充满兴趣。 “姜雪宁,周寅之,你们在做什么?” 姜雪宁偏过头,就看到姚惜带着婢女站在街市的对面,正恶狠狠的瞪着他们。 怎么会这么巧遇上。 果然是冤家路窄。 姚惜愤怒的走来,指着周寅之骂:“你以前只是她的马夫,现在不是了,你还是想给她当马夫吗?我告诉你周寅之,我答应嫁给你,是因为父亲逼迫于我,我半点都没看上你。但是我既然答应嫁给你,我明确的告诉你,我讨厌姜雪宁,你以后不要再跟她见面。” 姚惜又怒瞪着姜雪宁,完全没有看到周寅之阴狠的变脸和紧握刀柄的手已经冒出青筋。 “姜雪宁,你为何阴魂不散,你都已经和张大人定亲了,还勾三搭四,连你曾经的马夫都不放过吗?还是说你改不了自己的狐媚相,看到男人就想勾当成奸。” 尤芳吟气得嘴唇打颤,姚惜看着小家碧玉,怎么说出口的话跟尤月有的一比。 姜雪宁面无表情的看向周寅之道:“周大人,对不住了。” 她反手一个耳光扇在姚惜的脸上。 周寅之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心中畅快。 还有十日。 周寅之忍着心中的怒意,姚惜真是不知死活,敢在大街上喊他马夫。 但是目前他还要继续装。 周寅之一只手臂就把姚惜揽在怀里,稳住被打的趔趄的姚惜,关切的问:“姚小姐,没事?” 周寅之虽然长相不比张遮俊美,但也不差,身材极好,自带成熟男人杀伐决断的魅力。 高大魁梧男人特有的力量,让姚惜一下子红了脸。 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如此抱着,自己的腰被男人一手握住,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姚惜捂着脸,觉得气愤,她居然对一个马夫有感觉,泄愤似的随手打了周寅之一巴掌。 第178章 未知 周寅之没有松手,继续将人抱在怀里,他刚才明明感觉到姚惜一瞬间的娇羞。 哄女人他不懂,但是他会察言观色。 他这个身份出入烟花之地非常正常,只是每次都比较隐蔽,前段时间因为张遮盯得紧,他很少再去。 不过那些都是官场逢场作戏,没有哪个女人比得上幺娘。 姜雪宁见状拉着尤芳吟离开。 她可不想看别人卿卿我我。 唉,这刻想念她的张大人。 尤芳吟跟在姜雪宁的身后,有些畏畏缩缩。 她第一次看到姜雪宁打人。 姜雪宁发现尤芳吟害怕便说:“芳吟,不必害怕,我与姚惜结了大仇,我以前经常被她欺负,我那时一直忍,越忍她越觉得我好欺负。我现在不想忍了,芳吟,有些恶人不配我们对她善良。” 尤芳吟想到了自己,一双大眼睛闪着光:“姑娘,我明白了,尤月以前就是这么欺负我的,不过现在我也不忍了。看到她被清远伯训斥,我当时还有些愧疚,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她以前不顾我的死活,多次欺负我,不仅把我关进柴房里不给饭吃,还把我关在又黑又闷的柜子里。” 尤芳吟说到这里眼神惊恐,浑身都在发抖。 姜雪宁抱住她安慰:“芳吟,否极泰来,你的好日子在后头,等你嫁给吕显,我们一起赚银子,过咱们自己想过的生活。姑娘我会一直罩着你。” 尤芳吟闻到姜雪宁身上的香味,就像安神香那样有用,她吸了吸鼻子道:“姑娘,你身上的香味总让我想到姨娘。我一开始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顶好的人。” 姜雪宁松开芳吟,有些歉疚:“芳吟,你真是个傻姑娘,看谁都像好人。” 芳吟急忙道:“不,姑娘真的是好人,虽然你总是透过我看向别的什么人,但是芳吟知道,你一定是想让我变得更好。” 原来芳吟早就感觉到了,姜雪宁有些愧疚。 “芳吟,我的确透过你再看向别人,不过你就是你,你就是那个最好的芳吟。” 尤芳吟被夸得不敢与姜雪宁对视。 姜雪宁牵起芳吟的手,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芒:“芳吟,你现在做得很好,姑娘我最有眼光了,我说你是最好的,你就是最好的。” 尤芳吟抬头看到姜雪宁如星子闪亮的美眸,开怀的点头:“姑娘人美心善,说的一定是对的。” 姜雪宁和尤芳吟相视一笑,璨若星河。 吕显和谢危在层霄楼的二楼上看着两位女子巧笑嫣嫣,嘴角不自觉勾起。 谢危道:“宁二给你出的鬼主意,假成亲,你居然同意了,就不怕鸡飞蛋打,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居然花了四万两把盐股全买了,你不觉得宁二耍诈吗?” 吕显拍着谢危的肩膀调侃道:“以前我不理解你为何因为姜雪宁疯狂,现在的我懂了。科举、做生意我比不上你,但情感上我超越你,最起码我与心上人马上成亲。可你谢居安这辈子都不可能抱得美人归喽。” 吕显终于扳回一局。 谢危则是凝望着姜雪宁,姜雪宁笑得畅然又奔放,毫无大家闺秀的矜持,但是在他面前,姜雪宁好像从未这样开怀的笑过,除了害怕和厌恶,没有半点开心。 这颗苦果终是要他一个人品尝。 只是不知道张遮那里进展的如何了,姜雪宁笑得这样开心,想必还不知道张遮即将面临的险境。 姜雪宁与尤芳吟讲开了,身心舒畅。 她回到府中太阳刚刚下山,想着张遮就快下衙,于是兴冲冲的跑进闺房等张遮一起用晚膳。 一直等到天色黑沉,张遮还未回来。 姜雪宁想到昨晚张遮说的最近案子比较难办会晚归,便自我安慰:“张大人可真忙,再晚些就回来了。” 她想到张遮说要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她今晚好好吃饭,等张遮回来一定要夸赞。 可是一直等到犯了困张遮还没回来。 姜雪宁躺在床上睡不着,披着暖和的大氅坐在案几边上看张遮曾经看过的书。 那本《洗冤记》有些地方已经被翻烂了,能看出来被细致的修补过,翻开里面,有股淡淡的纸香和墨香,很好闻。 仔细一看,页面上密密麻麻的是张遮的笔迹,记录注解。 姜雪宁轻轻的抚过那些字迹,想象着张遮在油灯下一笔一画,专心致志的写,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磨出淡黄色的茧。 姜雪宁想着想着好像看到张遮就在眼前,还冲她笑。 她不自觉的笑起来,高兴的喊着:“张遮。” 昏暗的虚空无人应答,张遮的笑脸也不在。 姜雪宁顿时蔫了,看着窗外的天色,天已经很黑了,张遮还是没有回来。 棠儿从外面进来说:“小姐,刚才门房来报,张大人回来了,但是张大人没有来您这,去了花厅的方向。” 姜雪宁很高兴的说:“估计是有事找爹爹商量。棠儿,去给张大人准备饭菜。” 姜雪宁方才的失落云消雾散,开心的从锦凳上跳起来,站在门口等。 等到晚膳摆在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冒着的水汽越来越少,等到饭菜彻底变凉。 姜雪宁等的焦急,刚才的期待慢慢又变成了失落。 棠儿匆匆去花厅询问,却被告知张大人已经离开。 姜雪宁听到这个消息,人倚着门框,疑惑不解。 到底发生了何事,让张遮回到姜府却不来看她。 姜雪宁想不通,张遮一定是有事瞒着她。 可是昨晚二人才敞开心扉聊了些过往,今日张遮就像变了一个人,这不符合常理。 她默默一个人回了房间。 张遮对她是真心的,不会不来找她。 张遮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应该很严重,还不能让她知道。 她仔细回忆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发现这个时候的自己一心扑在勾引沈玠的事上,对发生的大事未曾上过心,更不要说跟张遮有关的事。 难道是在查办燕家? 燕家已经被打入天牢,接下来就是查找治罪燕家的证据,三司会审。 可是查办燕家为何会让张遮不见她? 难道那封信落到了张遮的手中? 第179章 夫人 姜雪宁推测只有这一种情况能够让张遮避而不见她。 怕她求他把信交出来。 张遮左右为难了。 姜雪宁的手抓着身上的大氅,脚心开始发凉,手心也开始发凉,还渗出细密的汗水。 她不能去求张遮交出信,但是燕家她又不能不管。 姜雪宁手足无措的坐在锦凳上很久很久。 她流出泪来,默默的在心中说:“张遮,抱歉。” 姜雪宁一边无声落泪一边在心中向张遮道歉,直到鸡鸣时分,姜雪宁的眼泪终于流干了,她眼睛红肿,说话带着鼻音,脸色苍白。 “棠儿,为我穿衣装扮。” 棠儿看到姜雪宁憔悴的样子心疼,认真的给姜雪宁上妆,用煮熟的鸡蛋给姜雪宁敷眼睛消肿,又给姜雪宁涂上厚厚的脂粉。 姜雪宁终于恢复些人气。 姜雪宁乘坐马车去衙门,衙门门口的衙差认识她,便让她进去。 姜雪宁一靠近偏房,便被慕清和慕白拦住。 姜雪宁不认得二人,以为是新来的衙差,便说:“我是张大人的夫人,我来找他。” 衙门这个时候还很安静,姜雪宁的声音传的很远,正好被张遮听到。 张遮刚漱完口,愣了片刻,现在天色还很暗,他以为自己幻听。 再说姜雪宁何时起过这么早。 慕白跑过来说:“张大人,有人自称是您的夫人就在门外。” 张遮这才明白过来,不是幻听,便匆匆赶过去,果然看到了姜雪宁。 “慕清,她的确是我的夫人。” 姜雪宁急忙跑到张遮的身边,抱住张遮。 “张遮,你昨晚回来为何都没来找我,我伤心了。” 张遮的腿还有点疼,但是比昨晚好了很多。 他装作无事的回抱住姜雪宁。 “阿宁抱歉,昨晚我真的很忙,我马上就要出门,现在天色还早,你先回府休息。” 姜雪宁松开张遮,后退一步,狐疑的打量张遮:“你最近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张遮怀抱一空,有些空落落的。 “外面冷,阿宁随我进屋。” 张遮牵着姜雪宁的手回到偏房。 熟悉的简单摆设,天冷窗户没有打开,房门关上以后,姜雪宁便嗅到空气中一丝丝清凉的香气。 这味道很熟悉。 她曾经跟不靠谱的赤脚大夫简单的学过一些岐黄之术。 姜雪宁的鼻子特别灵敏,一直嗅着空气的味道,嗅着嗅着就嗅到了张遮的身上,她弯下腰嗅到张遮的下半身。 张遮惊慌的捂住裆部,后退了半步,紧张的问:“阿宁,你在做什么?” 姜雪宁不知道张遮为何会如此紧张,又上前嗅了嗅,张遮拎着姜雪宁的后领,把人拎起来。 “阿宁,你一大早赶过来不会想看我下面?羞不羞耻。” 姜雪宁不服气的说:“张大人,你下面是不是受伤了?” 张遮偏过脸说:“没有。” 姜雪宁不信:“我明明闻到药膏的味道,我的鼻子不会骗我的。你昨晚没找我是因为怕我知道你受伤?”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是她虚惊一场,只要不是那封信落到张遮的手上,她就不用那么为难了。 姜雪宁松下一口气,笑得灿烂起来。 张遮捧着姜雪宁的脸:“我受伤了,你这么高兴?说,你刚才在想什么。” 姜雪宁感叹,张遮这察觉别人心思的能力也太吓人了,眼珠子转一下都能被发现。 姜雪宁亲了一口张遮的嘴巴,紧紧抱住张遮说:“我刚才在想是不是伤到那里了,你若是不方便,我可以帮你涂药。” 张遮想着姜雪宁为自己涂药的样子,一阵恶寒。 “没有伤到那里,我昨日骑马,大腿内侧磨破了,我上了药,此刻好多了。昨晚我怕你担心,所以就回衙门居住,我也怕你饥不择食,我受伤无法满足你。阿宁,这几日你好好待在府中,等我办完手上这件棘手的案子,自会回府找你。” 姜雪宁不依道:“我又不是禽兽,难道你受伤了我还不知道怜惜你吗?” 张遮说:“难道你忘了那次在马车里,你不顾我的手受伤强行逗弄我,还有上一世在大牢中,我身上也有伤,你不还是强要了我。” 这下姜雪宁的脸刷的一下全红了,一直红到脖子、耳朵尖。 听张遮这样一说,她好像一直在趁张遮之危强行对张遮做那种事。 难怪张遮昨晚会不敢来见他。 昨日说不定她真的趁着涂药就把张遮那里给看光了。 真是罪过罪过。 “那个,张遮,我……我真的抱歉,你的顾虑是对的,是我忘记怜惜你了。可是你看看你长得这么英俊,皮肤光滑又细腻,谁看了谁不流口水。你的美色真是太诱人了,我的确会忍不住。” 姜雪宁说着,在脑子里想着,咽了几下口水,眼睛泛着水光,纤细柔软的手指在张遮的脸上摩挲,好像在勾引张遮。 张遮呼吸急促,大掌立刻盖住姜雪宁勾人心魄的眼神。 “阿宁,你再这样看着我,我的伤可真的就好不了了。我目前是奉皇命查案,时间有限,我的伤好不了就无法交差。你最近好好待在府中,没事不要出来。等我事情办完回府,把失去的夜晚都赔给你。 ” 姜雪宁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的睁开合上轻柔的刷着张遮的手指。 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指传到大脑,张遮艰难的咽下口水,姜雪宁又调皮的亲吻他的手掌。 张遮迅速的收回手。 “阿宁,别撩拨我,让我静下心来好好查案,你在我身边我容易分神。” 张遮的脸都红了,姜雪宁抱着张遮,踮起脚尖,拉扯张遮的衣襟,深情的吻上张遮的唇。 张遮回应着姜雪宁,二人吻到口腔中没有空气才松开。 姜雪宁满足的舔舔嘴唇,好像吃到糖的孩子一样开心。 “好,我暂时放过你,我回府后会让下人给你送个炭盆,还有被褥,你可千万不能冻坏了,我的张大人。” 张遮按着姜雪宁的后脑勺,把人强行抱在怀里。 张遮隐瞒了昨夜被偷袭的事。 第180章 失落 此刻他觉得心中有愧,以后他一定会好好补偿姜雪宁。 在心中向姜雪宁说了句“抱歉”。 姜雪宁喜欢张遮这样霸道的拥她入怀。 “张大人,你的反应越来越来真实主动了,我好喜欢。” 姜雪宁又在张遮的胸口画圈圈:“张遮,到底还要多久你才能查完案子,我想要你陪我睡觉,陪我用膳。休沐时陪我一起赖床,你不在,日子好难熬。” 温香软玉在怀,身体被柔软的手指撩拨,耳朵被情话诱撩,这谁能受得了。 张遮胸口剧烈起伏,不停地深呼吸。 张遮脚往后移了移,避免下半身与姜雪宁接触。 “阿宁,你收着点,我腿上有伤,你不能再这么撩我,若是真做了,我会流血的。” 姜雪宁眨巴着眼睛说:“第一次的时候我流血了,你那时被药物控制,都没安慰安慰我,我都疼哭了,张遮,要不你流一次血,这样咱们就扯平了。实在不行,我自己来,我轻点,尽量不让你流血,可以吗?” 张遮惊讶的看着姜雪宁:“阿宁,我看到被褥上的血迹,我很感动。但是我不知道你会疼哭,是我不好。我忘了我的阿宁最怕疼了。” 姜雪宁往张遮身上靠,有意无意的蹭着张遮的下半身,终于蹭到了某处。 张遮闷哼一声,身体向后移动避开下半身再被碰触,慌张的哀求:“阿宁,别碰它。” 姜雪宁偷笑,抬头时又变得可怜兮兮,一脸哀怨的看着张遮。 “张大人,趁现在还没到卯时,我们可以来一次酣畅淋漓的亲密接触。我们还没在这里做过呢,换个环境,感觉会更好。” 姜雪宁故意眨巴着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张遮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故意大声咽口水,说话时还带着喘息声,直勾勾的盯着张遮,生怕张遮看不到,听不到。 张遮松开姜雪宁,手挡在身前,偏过头不敢看姜雪宁泛着水雾的双眸。 “阿宁,不要,很快就有人过来,主要是时间不够。下次我赔给你。阿宁,你不要总是想这事。你回府好好修养身心。” 姜雪宁逼近张遮,食指在张遮的胸口按一下,张遮惊慌的往后退,一直被姜雪宁逼退坐到床上。 姜雪宁突然躬身凑到张遮的眼前:“我也不想总想这事,可我看到你就会忍不住,你说你最近都要睡在这里,我们在这里没做过,你夜里想起我的时候难道不觉得少点什么?我来帮你增加记忆的真实感,如何?” 姜雪宁纤纤玉指放到张遮的脸上,慢慢下移,移到领口,摩挲张遮硬挺的喉结,再往下探进张遮的领口。 张遮今日穿的是常服,想必是要外出办差,这正好便宜姜雪宁行事。 姜雪宁的手指有点凉,所到之处让张遮战栗,身上冒起鸡皮疙瘩。 “张大人,你不仅样貌出众,还气质绝佳,正好长在我的心尖上。张遮,你就像高山上的雪莲,清冷还带着傲气,好像冰天雪地都不能让你折腰,我当时就想什么时候能把你从高山上采下来,天天放在我的身边观赏。” 张遮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姜雪宁在扯他的腰带都不知道。 姜雪宁娴熟的扯下张遮的腰带,拉扯张遮衣服,继续诱哄:“这一世我得到了你,但是好像又没有完全得到,你几乎不主动,看到我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反应。我有时在想,是你喜欢被动,还是你知道我就喜欢撩拨故作矜持,张遮,你是不是故意矜持,就为了引诱我,让我主动勾引你?” 姜雪宁的手按上张遮的胸膛,吻上张遮的喉结。 张遮配合姜雪宁上半身后仰,手稳稳的抓住床缘。 姜雪宁就是喜欢他这个姿势。 可是明明他受伤了,不能做。 但是他这副身体本能的迎合姜雪宁所有的举动。 在姜雪宁看来,这不就是妥妥的欲拒还应。 “阿宁,我……我真的没有想要勾引你,我真的受伤了,一会流血染到裤子上,这裤子便不能穿了。” 张遮弱小又可怜。 姜雪宁收回嘴和手,媚笑道:“这好办。你屁股抬一下。” 张遮听话的抬起屁股,姜雪宁把张遮的裤子扒下褪到膝盖处,果然看到鲜红一片。 张遮的大腿内侧皮肤莹白如雪,原本光滑的皮肤被血色印染变得粗糙,就像一块光滑的白玉瓷,被划伤变得粗糙起来,再滴上红色的燃料,好好的一块玉料就这么毁了。 实在是太可惜,让人遗憾、心疼。 姜雪宁心惊,手指颤动着,不敢碰。 “怎么伤成这样,一定很疼?” 下半身凉飕飕的,张遮拉起裤子盖住狰狞的伤痕。 “涂了药,已经好多了。” 姜雪宁趴在张遮的两腿之间,姿势不可言说的暧昧淫邪。 但姜雪宁刚才升起来的那点邪念早就没有了,只有心疼。 “张大人,你已经流了这么多血,我舍不得再让你流。刚才调戏你,只是想让你放松警惕,好让我有机可乘扒你的裤子,我怎么舍得让你流血。” 姜雪宁徐徐抬头,浓密的睫毛像一把羽扇展开,水灵灵的美眸闪着水光。 张遮捏着姜雪宁的下巴,微笑着说:“我刚才还以为你真的会欺负我。” “张大人,那你想让我欺负你吗?” 张遮好奇的问:“阿宁,若是我不动,你真的可以自己来吗?” 姜雪宁非常笃定的点头。 张遮抚摸姜雪宁的手一顿,呼吸停止片刻,又长长的呼出,耳尖都红透了。 “阿宁,我真怀疑你是个淫棍投胎的,脑子里整日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今早就算了,你先回去,我忙完就会回去。” 姜雪宁乖巧的坐在张遮的身旁,想着若是张遮很久不回府,如果那封信真的落到张遮的手里,那她该怎么办,不如直接把话问出来。 “张大人,你最近办的案子是不是跟燕家有关,若是……” 张遮眼神晦暗,声音清冷,打断姜雪宁接下来的话。 “所以你这么早跑过来就是想问这个?” 张遮落寞的起身,穿好衣服,背对着姜雪宁。 第181章 抢人 姜雪宁也知道这话不合时宜,可是她真的非常担心,不想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更不想再求张遮网开一面。 但现实好像难两全。 空气变得安静,偏房的门窗紧闭,姜雪宁这会才发觉有点闷,呼吸不畅。 姜雪宁自知理亏,不敢看张遮。 张遮深呼吸,呼吸声在寂静的偏房中尤为明显,无奈又悲伤。 “姜雪宁,给我极致快乐的是你,让我无比心痛的也是你,你很容易让我升入天堂,却又一把将我扔回地狱。有些话你不说,不代表我猜不到。我已经在尽我可能帮助燕家,你不用再来询问我。你每次询问我的时候我都觉得我在徇私。你让周寅之做的事无非就是找到那封信,无非就是带你去天牢看望燕临。我能猜得到,我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实话罢了,就像今日,你一向睡到日上三竿,这么一大早来找我,我以为你想我所以才来这么早,可此刻看来你更想知道燕家的情况。姜雪宁,真的够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有没有对燕家不利?”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张大人,该出发了。” 是慕清的声音。 张遮迟疑的抬脚,又停下来,放缓语气道:“阿宁,见到你会影响我的情绪,未来几日你便不要再来,我现在查的案子的确与燕家有关,等待尘埃落定,我自会回府。” 张遮忍着心痛、皮肉之痛,恢复冷峻的样子,跨出偏房的门。 姜雪宁听完张遮的肺腑之言,既惊讶又愧疚,说不出话来。 她扪心自问,重生以来,张遮似乎真的没有对燕家不利过,燕临冠礼那日,是张遮站出质疑薛远,是张遮拖住了薛远,燕临的冠礼才得以完成。 是张遮帮了燕家。 关于那封信,谢危好像提到过张遮同他说起过。 谢危也会去寻找那封信。 所以张遮在用他合理的方式帮助燕家。 姜雪宁一直没有理解到张遮的苦心,原来张遮想要的是袒露心扉,而不是阻挠她想做的事,是她想岔了。 她心下稍安。 只是这次她又把张遮惹生气了。 姜雪宁出了衙门,张遮早已经不在衙门中。 她坐上马车便回府,得给张遮准备一个取暖的炭盆和木炭,希望可以温暖张遮受伤的心。 等到张遮查完案子,她好好向张遮道歉。 她坐在马车里思考着,马车突然急停,她一下撞向马车车壁,好疼好疼。 她还未稳住身形,一个天旋地转,她随着马车翻滚,脑袋撞得发出沉闷的声响,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姜雪宁这会只觉得浑身都疼,想醒过来睁开眼,但是眼睛却睁不开,挣扎想要起身,四肢却不听自己的使唤,想要出声喊,喉咙口好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她焦急又无助,忽然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说话。 “阿宁在哪里了,让我看看她。” 是张遮的声音,能听出来张遮很着急。 姜雪宁想说“我在这里”,可是却发不出声音,眼睛也睁不开,四肢使不上力。 “她还没醒,我这次赶巧救了她,如若还有下次,我不见得还能再救她。张遮,我早就说过,你护不住她。如果我没猜错,这次她应该是受你所累,你现在应是自身难保,你如何护得住她。肇事的人我已经抓住,若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受薛家指使。” 是谢危的声音。 姜雪宁记得自己从衙门出来,马车翻了,她被撞晕了,居然是谢危救了她。 谢危说她是受张遮所累,什么意思? 张遮自身难保又是什么意思? 张遮不是在查办燕家的案子吗?怎么会牵扯到薛氏? 可恶的薛氏居然伤害她来威胁张遮。 这薛家真是一个好东西都没有。 不过除了薛定非,真希望上一世那个混世魔王薛定非能尽快回来搅乱薛家。 张遮说:“多谢谢少师救了阿宁,肇事者让下官带回衙门审理。至于阿宁,让我把她带回姜府休养,毕竟谢府她不熟悉。” 谢危说:“我想让她留在谢府。张遮,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你肯定没有告诉她你昨晚被人追杀一事。” 姜雪宁心尖都在颤抖,张遮居然遇到了追杀? 是啊,是她大意了,她记得上一次张遮也曾骑马出去,大腿内侧只是发红,没有像今日看到的血肉模糊。 一定是骑马狂奔所致。 原来竟是这样。 张遮开始对她有隐瞒了。 姜雪宁心里很恼火,还很难受,她今早还害张遮伤心。 张遮说:“如谢少师所言,但我此刻后悔万分,我高估了人性。我没想到薛氏会对我的亲眷动手。” 谢危冷哼一声,觉得亲眷二字真是刺耳。 “张遮,我有时真的羡慕你这种带着愚蠢的所谓的善良之人。人之初,性本恶,这世界的恶人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坏。” 张遮皱眉,但是此刻没有心情去反驳谢危。 “谢少师,通州军营外本想哗变的逆党是你派人杀的,还有上次城外破庙的逆党被杀,也是你派的人。但是我有一点没想通,你是如何得到带着燕家军徽记的箭矢的?你手中是不是有线索?” 谢危道:“线索没有,不过无意中撞上了,怕打草惊蛇就让剑书偷了几支箭出来。上次全部用掉了,不过你观察倒是仔细。” “谢少师不必如此说,我其实一直在被你推着走,我是你运筹帷幄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谢危没有说话,而是弹了一下手中的琴:“你既然明白你是棋子,那你就做个好棋子。张大人可以走了,宁二我会照顾,住一段时间就熟悉了。” 张遮强硬道:“可她是我的夫人,还请谢少师让我把她接走。” 谢危双手按在琴弦上喊道:“刀琴,剑书,送客。” 等了好一会不见刀琴和剑书进来,倒是听到外面传来的打斗声。 张遮说:“谢少师,我昨日去天牢见了勇毅侯,他送了我两名护卫,昨日就是他们二人救了我。军械被窃,若查不出真凶,勇毅侯会再次被牵连。还请谢少师不要任性,让我带阿宁走,安顿好阿宁我才能专心查案。” 第182章 一直等 谢危有些烦躁,站起身到外面查看,刀琴和剑书分别与人缠斗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 谢危看出那二人的身手熟悉,他小的时候也练过,只是后来没有机会再学。 谢危大喊:“住手!” 打得不分上下的四人停了手。 “人在里面,受的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张大人可以带走。” 张遮急切的走到里屋,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姜雪宁,头上包扎白布,手上和腿上也绑着白布。 白皙的小脸上还有几道红痕。 “阿宁,抱歉,是我害了你,我现在带你回府。” 张遮红了眼眶,将人抱在怀里。 姜雪宁在张遮的怀里,仍使不上半点力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也睁不开。 张遮只以为是姜雪宁睡得太沉,路过谢危身边时,谢危平视前方,语气淡淡的说:“她怕疼,我让大夫给她喝了安神的药,等药效过去她才能醒来。” 谢危说完便回到屋中抚琴。 姜雪宁觉得心中有些暖,原来谢危也有细心的时候。 谢危今日救了她,上一世谢危杀了她,今日她和谢危两清了。 马车行驶的很慢,姜雪宁慢慢恢复知觉,她用力咬嘴唇,直到痛得让自己清醒。 她缓慢张开嘴,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和你一起回衙门。” 张遮让慕清改道去衙门。 慕白骑着马,马背上横放着一个麻袋,依稀能看出来是个人。 姜雪宁一早出的事,谢危救了人以后,一直等到太阳西沉才让人通知张遮。 谢危总是有小心思,张遮并不在意。 谢危虽然比他年长,但是心性并没有他成熟。 他一直都有母亲的陪伴长大,不缺爱。而谢危不一样。 其实姜雪宁也是从小缺爱,所以才这般任性。 张遮把姜雪宁放在衙门偏房的矮榻上。 “等安神药的药性过去,你可能会疼,你疼了就喊我。我此刻去审理那个害你的人,一定会将背后之人绳之以法。” “张大人,对付薛氏这样的大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你冷静些,太后不倒,薛家倒不了。除非薛家谋逆。你先收集证据,等待时机。皇上现在有子嗣,若是个皇子,勇毅侯一倒,接下来势必会轮到薛氏。薛氏现在是秋天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姜雪宁的脑袋异常清醒,思路异常清晰,她上一世与薛殊斗了那么久,最后也没赢,而凭此刻她和张遮的实力,绝对不能与薛氏硬碰硬。 张遮拂过姜雪宁额前的发丝道:“阿宁,薛国公很可能豢养私兵,若是他狗急跳墙,后面的事很难说,现在皇帝对薛远已经有猜忌,所以我要尽快查出薛国公豢养私兵的证据,好让皇上心中有数,提前做准备。” “张遮,那你岂不是很危险。”姜雪宁紧张的想要坐起来,但是却使不上劲,被张遮按在床上。 “不用担心,燕侯爷送了我两个护卫,刚才多亏他们,我才把你从谢少师那里抢回来。他们与刀琴和剑书不相上下。” 姜雪宁试着抓住张遮的衣服,后怕的说:“若是没有他们,你昨晚岂不是就……那我岂不是就失去你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呢,你不能丢下我,以后这种事,你应该告诉我,你若是没了,我不会独活。” “阿宁, 不可,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若是我先去了,我在奈何桥等你,我不会扔下你的。所以你好好的活着,到时在奈何桥上,说你的故事与我听。” 姜雪宁一想到失去张遮,伤心的落泪,哽咽着说:“那我要是一直活着,你在奈何桥一直等我吗?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你都会等吗?” 张遮擦掉姜雪宁眼角的泪,微笑着说:“会,多久我都会等,对我来说,等你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张遮,你不要这样,若换作是我,我不会在奈何桥上等你,太孤独了,我受不了。所以你也不需要等我,知道吗?” 说着眼泪再次滑落,姜雪宁哭成泪人。 张遮的泪珠也滑落,勉强挤出笑容说:“知道。” 心里却说:我会等,一直等。 张遮安抚姜雪宁睡下,扯下姜雪宁腰间的荷包,悄悄出了偏房。 他把荷包递给慕白:“慕白,你去姜府,凭这个荷包找棠儿或者莲儿,让她们准备取暖的物什和换洗的衣服。这次麻烦你跑一趟。” 慕白领命而去。 慕清解开麻袋,把里面的人倒出来。 那人已经被揍成猪头,手脚被捆着,下巴垂着,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慕清粗暴的按住那人的下巴,咔嘣一声把卸下的下巴安了回去。 那人满脸惊恐,苦苦哀求:“饶了我,是有人给了我十两银子指使我这么做的。” 张遮坐在案几前,展开白纸,拿起笔道:“说那人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有什么特征。” 张遮根据王三的描述画出指使者的样子和穿戴。 慕清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拿起画像问王三是不是画中之人。 王三连连点头:“就是他。” 王三忽觉一阵后怕,不停的磕头认罪:“大人,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大人饶了小人。” 慕清对张遮刮目相看。之前是因为有侯爷的命令,不得不跟在张遮左右,昨晚救张遮的时候,他觉得张遮不配做个男人。 一个大男人,腰那么细,慕清怎么都觉得张遮不是个男人。 可此刻看到张遮的画技,由衷的佩服。 不愧是侯爷看中的人。 张遮吩咐慕清:“这画像上之人的腰牌暴露他就是定国公府里的人。慕清,明早麻烦你盯着定国公府,看到这人出府,直接就地制服送到衙门里来。” 张遮又看了看地上的人,亲自把人关进牢里。 慕白背着一堆东西回来,便守在了外面,心神有些不安。 张遮打开大大小小的包袱,有被褥,有换洗衣服,还有炭盆和木炭,竟然还有食盒。 食盒一打开便闻到香喷喷的味道,这是蒋氏做的饭菜。 张遮分出一份饭菜给慕清和慕白。 姜雪宁闻着味就醒了,迫切的说:“张大人,快喂我,我好饿。” 张遮拿着巾帕为姜雪宁净手,喂姜雪宁吃饭。 二人幸福又甜蜜,清晨的不愉快早已不见。 第183章 一夜无事 姜雪宁吃饱喝足,张遮重新铺床褥,被子分开,铺成两个被窝。 姜雪宁这会觉得四肢灵活了一些,不解的问:“床不是很宽,我们两个分被窝睡,睡在外面的话会不会掉下去?” 张遮头都没抬的说:“我们两个都有伤,不能睡一个被窝,要不然太难熬。” 姜雪宁想了一下张遮说的“太难熬”,想象那个画面,好像是挺难熬的。 姜雪宁坐在床边,等到张遮走过来时一把抱住张遮的腰,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咬着牙硬是忍住了疼。 “我都是皮外伤,你也是皮外伤,就算熬不住发生点什么,无伤大雅。” “阿宁,无伤大雅是这样用的吗?我本想送你回府,可是觉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不如就这么黏在一起,最起码相处的时间多些。” “张遮,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觉得我可怜所以才收留我的,原来不是,你心里挂念我,我好开心。” 张遮小心地拿开姜雪宁的手道:“阿宁,受伤了就老实些。” 姜雪宁不依,撒娇道:“不嘛,我就是想离张大人近些。张大人这两日累坏了,腰都细了。” 姜雪宁又上手抱张遮,张遮不敢动作太大,怕弄痛姜雪宁。 “阿宁,别闹,放开我,我去烧些热水。” 姜雪宁不撒手,头抵着张遮的小腹道:“张大人,我想去茅房,你能不能帮我?” 姜雪宁的脸罕见的红了。她的两只手都裹着白布,包裹的很严实,就连拿筷子吃饭都不能,更不要说去茅房。 张遮的脸红了,一直红到耳朵根,抱起姜雪宁去茅房。 在张遮的帮助下,姜雪宁成功的蹲了下去,只是张遮站在一旁,姜雪宁很久尿不出来。 “那个,张大人,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方便好了叫你。你在这里,我有点拘谨。” 张遮连忙出去,望着天深呼吸。 他和姜雪宁明明已经在一起那么多次,怎么看到姜雪宁的身子还是会紧张羞涩。 姜雪宁好了,试着自己整理衣裙,根本搞不定,只好喊张遮。 等到张遮把姜雪宁抱回屋中,张遮准备水,点燃炭火。 姜雪宁直勾勾的盯着张遮的一举一动,眼睛里闪着星光。 张遮被看得有些慌乱。 “张遮,你干活都好优雅得体,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遮更不好意思了。 姜雪宁继续说:“张遮,你会烧菜吗?” 张遮拨弄着木炭,炭火烧起来,映衬的张遮的脸更加红了,煞是好看。 炭盆上面烧着水,水慢慢冒出热气。 “会。” “那你什么时候做些给我吃?” “空了的话,可以试试。” “张遮,若是我早些遇到你,我是不是就早早的体会到什么是幸福,什么是相爱的感觉。” 张遮停下拨弄炭火,坐在姜雪宁的身边。 “阿宁,若是早些相见,你不见得会爱上我。你那时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位置,登上那个位置后,你已历尽千帆,情感丰富,而我那时刚好出现,你情窦初开,我就入了你的眼。不过那时的你我,与其说是彼此中意之人,不如说是彼此的劫难。” “张大人,你看的通透,不过心伤透了。” 张遮巾帕沾了热水,又把水拧掉,拿着冒着热气腾腾的巾帕为姜雪宁细细的擦手、擦脸。 暖洋洋的巾帕贴在脸上真的好舒服。 姜雪宁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像只小猫儿一样眼睛半眯着,慵懒的靠在张遮的身上。 张遮伸出手臂护着姜雪宁。 “阿宁,遇到情爱,哪有不伤心的,我清早还被你气得发堵,看到你受伤,又悔不当初。以后就算生气也得在一起,比起失去,生气不值一提。” “张大人,爱之深责之切,你就是因为在意我才会生气的。不过我这么任性,你以后还是会生气的,你就忍着点,毕竟你比我大七岁。” “巧舌如簧,不要老是说好听的迷惑我,虽然我容易上当,但是我脑子清醒的很。坐好,我帮你脱鞋。” 张遮为姜雪宁脱去鞋袜,掀起里面的被子,让姜雪宁睡进去。 姜雪宁发现被窝里竟是暖的。 张遮今日也很疲惫,今日没有找到钱伯的儿子,但是那个赌坊承认做局坑了钱伯的儿子,还砍掉了钱大郎的一截小指。 之后有人替钱大朗还了银子,便将人带走了。 应该是薛氏的人带走钱大朗,恩威并施,逼迫钱伯窃取军械。 钱伯已死,估计钱大郎凶多吉少。 “张大人,我睡不着,我觉得冷。” “是汤婆子不暖了吗?”张遮说完伸手去摸姜雪宁被窝里的汤婆子,张遮的胳膊就被姜雪宁抱住。 接着两个被窝就变成了一个。 “张大人身上好暖,还很香,我想要张大人陪我一起睡,汤婆子太硬了。” 姜雪宁往张遮怀里钻,为何张遮身上总是暖暖的,还是香香的。 而她怎么就那么怕冷。 张遮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声音低哑。 “阿宁,你这样会引火烧身的,我已经做不到像从前那样克制,你现在身上有伤,最好不要离我太近。我怕一会伤了你。” “张遮你今日说我趁你受伤欺负你,要不你欺负回来?我不反抗。” 张遮抱着姜雪宁,在女子的颈窝处深呼吸。 “不,我忍着点,你先睡。” 姜雪宁乖乖的闭上眼睛睡觉,没有什么安神香比张遮的怀抱好用。 有张遮在,她心里就是踏实、安心。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姜雪宁很快呼吸均匀,睡着了。 张遮怀里的柔软让他焦躁,喉咙口干痒,攥紧拳头克制自己腾升的欲火。 太难熬。 直到他手臂发麻,他把手从姜雪宁的脖子下面抽出来,换成平躺,长舒一口气。 姜雪宁嘤咛一声一条腿压在他的那里。 他闷哼一声将那条腿往下移了移。 姜雪宁这喜欢把腿放在他身上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真是受伤了睡觉也不老实。 张遮黑亮的眼睛与夜色融为一体,期待漫漫长夜早点过去,无奈的闭上双眼。 翌日一早,慕清去定国公府潜伏,慕白则守在偏房外面。 姜雪宁昨夜睡得很好,天一亮她就醒了,倒是张遮一脸疲倦的睡着,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第184章 看戏 一睁眼就看到心爱的人在身边,就像在沙漠里看到了绿洲一样开心。 姜雪宁随意抬了一下腿,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抬头看向张遮,就看到张遮缓缓睁开双眼,黑色深邃的眸子好像被被层层雾气笼罩,惺忪迷蒙。 下巴上黑色的胡子已经冒出头来,用手一摸,有点扎人。 “阿宁,醒了。” 这一声半梦半醒的说话声,化作手鼓敲击在姜雪宁的心尖上,她开始春心荡漾。 她此刻不觉得手疼,也不觉得腿疼,她就觉得嘴痒,趴在张遮身上狂啃。 手指被包扎,用不上力,她就用胳膊捧着张遮的脸。 张遮被姜雪宁咬的发疼,完全清醒过来,含糊不清的说:“你还有伤,别乱动,别……” 未说完的话化成一声喘息。 一大早满室春色。 “张大人,你那里硬的发胀,不难受吗?我睡着以后你可以自己解决的,你要是不会我可以教你?” 张遮推开姜雪宁的腿,制止姜雪宁的胡作非为。 “早上醒来都是这样,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要是醒了就起来,我带你去医馆换药。” “姜雪宁,你真是受伤了也不老实。” 张遮把姜雪宁从身上推下去,姜雪宁躺在床上傻笑。 “张大人,我要是对你一点欲望都没有,你就该考虑我是否还喜欢你了。不逗你了,张大人,帮我穿衣服。” 姜雪宁穿戴整齐后非常乖巧,没有缠着张遮,倒真像个大家闺秀。 慕白匆匆来报:“张大人,有个人自称是临孜王的内侍,想要找夫人。” 张遮回头看姜雪宁,姜雪宁有点心虚的说:“我和临孜王真的没有别的情意。” “我又没问,阿宁你慌什么。” 张遮抱着姜雪宁出门宣誓自己的主权。 那名内侍姜雪宁的确见过。 内侍对上张遮清冷漠然的眼神,欲言又止道:“咱家不知道姜二姑娘受伤了,但是临孜王他在层霄楼喝多了,怎么劝都不走,老奴斗胆请姑娘过去劝劝临孜王。” 姜雪宁眼珠子一转,觉得临孜王来的真是巧。 “好,我现在就过去。” 张遮扫过姜雪宁,姜雪宁立刻收敛脸上的笑意,拉过张遮的脖子,红唇凑到张遮的耳畔轻声说:“我们的仇我一定要报。” 热气钻进张遮的耳朵中,痒痒的到紧张,大脑被蛊惑。 但他很快清醒,皱着眉头。 内侍可怜兮兮的看着姜二姑娘和张大人,临孜王喝的酩酊大醉,一直喊着“宁宁”。 临孜王心心念念的宁宁早已经心有所属。 张大人的眼神冰冷,他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张大人,有些时候靠正经的手段是达不成目的的,你用你的方法,我用我的方法,夫妻同心,其力断金,相信我,我心中只有你一位男子。” 姜雪宁在张遮的脸上亲了一口,便让张遮把她放进马车里。 张遮照做,看着姜雪宁跟内侍一起离开。 姜雪宁到层霄楼,她身上的白布还在,一看就是受了重伤。 临孜王的酒醒了不少。 “宁宁,你怎么受伤了?” “昨日马车突然翻了,据肇事者说是受人指使。我想了一个晚上,还没想出来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公然在大街上暗害我。” 临孜王摇晃着站起来,捏住手中的杯子,眸色一沉,温润随和的表情一瞬间消失。 “宁宁,我想我知道是谁,一定是薛烨那小子干的,他最是心眼小记仇。好你个薛烨,给我等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酒壮胆,沈玠与平时一点都不一样。 沈玠温润随和,难得的好脾气,但是他毕竟是皇子,也是有脾气的。 沈玠叫上人就要去定国公府。 姜雪宁赶紧拦住:“殿下,您现在的状态最好回宫醒酒。” 沈玠大手一挥:“现在的状态刚刚好。” 姜雪宁还没问沈玠为何喝闷酒,沈玠就带着人去定国公府。 沈玠醉醺醺的,走路还有些不稳,是被内侍扶着站在定国公府的门前。 姜雪宁坐在马车里远远的看着。 定国公府的大门打开,沈玠就站在门口不进去。 薛国公一早出了府此刻不在府中,薛烨前来迎接,他是被管家叫起来的,一脸的起床气,他本就知道临孜王殿下不喜欢自己,面上有些烦躁。 薛殊听闻临孜王殿下来了,欣喜若狂的让女婢赶紧为她梳妆,穿上自己最爱的衣裙,也赶了过来。 临孜王借着酒气问道:“薛家为何派一个庶子来迎接本殿下?他居然不向本殿下行礼,还敢直视本王。” 此刻天边红灿灿的朝霞随着太阳的升起慢慢消退,那些红色似乎都飞到了薛烨的脸上。 薛烨自从出生以后,就没有人叫过他“庶子”,定国公就他一个儿子,他以后是要继承爵位的,却被临孜王骂庶子。 薛殊的脸色也很不好。 定国公府在内城,这里住的都是皇亲国戚,定国公这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周围的达官显贵。周边的府门陆陆续续打开。 沈玠以为周围人听不到似的又说:“庶子就是庶子,没有规矩,见到本王还不俯首下跪。” 这一声声“庶子”叫得薛烨恨得咬牙切齿,在心中不知道骂了沈玠多少句。 可是沈玠身上的酒气再告诉他人,临孜王是醉糊涂了。 薛殊拉着薛烨赶紧跪下,俯首跪地道:“臣女携臣弟拜见临孜王殿下。” 定国公府中的奴仆全部跪了一地。 沈玠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人说:“一对妾室生的庶子庶女,定国公府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小声议论。 薛殊跪在坚硬的青石板上,非常难受,可是临孜王还不让他们起身。 四周有人议论纷纷,虽然听不清周围的人在说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薛殊恨得怒目圆瞪,后槽牙要被她咬碎。 她算是看明白了,临孜王这是来定国公府撒酒疯来了。 张遮和慕白来到定国公府与慕清汇合。 慕清汇报:“我一直盯着,终于让我发现画像上的人,快跟我来。” 第185章 惩治薛烨 三人站在不远处,慕清指着一个跪在薛烨身后的人说:“就是他。” 张遮拿出自己的腰牌给慕白,让慕白用最快的速度把关在牢中的王三带来。 沈玠这会还站在定国公府的大门外,身形摇摇晃晃的,被内侍扶着,看着跪在脚下的薛殊和薛烨,又看看东方升起的太阳。 管家发现不对,赶紧让人去请定国公。 薛夫人听闻临孜王要来,高兴的让人去准备吃食。 临孜王这会正是选妃之际,此时来到定国公府,说不定是看上了薛殊,她喜不自胜,让人好生招待。 可是听闻门口发生的事情,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她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女被临孜王当众侮辱,可是她的确是个妾,她要是此刻出去,不就坐实了薛殊和薛烨都是庶出的身份。 她脊背生寒,生气又无能为力,真心希望老爷快些回来。 她气得头晕,这下估计薛殊选妃一事泡汤了。 临孜王根本就瞧不上薛殊。 薛殊一直跪着,头都不敢抬。 她觉得这是奇耻大辱。 她可是盛京有名的贵女,是京城中唯一一位被太后教养的贵女。 平常没有人敢对她出言不逊或是不敬。 当然除了姜雪宁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狸精。 可是现在临孜王居然也开始羞辱她。 她悄悄地抬头,看到临孜王闭着眼睛,一副要睡着的模样。 她视线下移时,扫到坐在车里露出半个脑袋的姜雪宁。 姜雪宁此刻看的正开心,不想竟与薛殊对上视线。 不过周围已经站了一些人,只能说明她也是路过看热闹的,不是刻意来看笑话,更不能证明这件事就是她在推波助澜。 薛殊那恶毒的眼神,对姜雪宁毫无杀伤力,反而让姜雪宁更加高兴。 她倒是要看看薛殊被临孜王羞辱以后,是否还想着做临孜王妃。 反正换作是她,她没有脸再追着临孜王。 薛烨跪了好一阵子,这会膝盖疼,他虽是男子,虽也习武,但是他一直是被娇养着长大,从来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 白色的面皮已经绯红,放在地上的手用力扣着青石板,手上的青筋已经暴起。 他很想一跃而起,掐着沈玠的脖子弄死他。 他抬头,正对上沈玠那双半眯着的双眼。 沈玠调笑道:“呦呵,你这小小庶子看本王的眼神是想杀了本王?来人,掌嘴。” “薛公子,得罪了。” 一名内侍抬起手对着薛烨白净无肉的脸开始狂抽。 啪啪几声脆响,听着人心发颤。 这内侍看着瘦弱,力气倒真是不小。 薛烨更是痛得大呼:“殿下,你为何打我?” 沈玠眼睛还是半眯着。 “还敢顶嘴,继续打,打到本王喊停为止。” 这时一声马鸣长啸响起,定国公下马到沈玠面前大喊:“住手。” 内侍的手一顿,沈玠睁开双眼,冷寒的瞪了内侍一眼,内侍继续掌掴薛烨,一下一下,听的人瑟瑟发抖。 跪在一旁的薛殊始终不敢抬头,生怕轮到自己。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沈玠对她一点怜惜都无。 定国公急道:“殿下,不知烨儿犯了什么错?烨儿还小,还请殿下手下留情。” 沈玠又恢复了温和的样子,恭敬的说:“他对本王不敬,居然用想要杀人的眼神看着本王,本王害怕,于是想给他一点小小的惩戒。” 定国公一听赶紧作揖:“殿下一定是误会了,烨儿他不会那样做的。” 定国公此时闻到沈玠身上的酒味。 听沈玠说话的语气倒像是没醉,但是看沈玠迷糊的样子又像是醉得不轻。 沈玠别有深意的看薛烨,薛烨此刻的脸已经红透,跟后面朱红色的大门快要一个色了。 沈玠慢悠悠的抬手说:“薛烨,是本王误会你了吗?刚才这么多人可都看到了。本王虽然不胜酒力,脑子迷糊,但是那眼神本王看的清楚,敢用那种眼神看本王,薛烨你还是头一个。” 定国公一脚将薛烨踹到地上道:“还不快给王爷道歉。” 薛远几乎是从后槽牙挤出这句话。 薛远这一脚可不轻,薛烨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水,脸已经大了一圈。 姜雪宁看着都震惊,这薛远下脚太重了。 薛烨赶紧跪地向沈玠道歉。 沈玠看着差不多了,便打了一个酒嗝。 呼出的酒气扫到定国公的脸上,定国公差点恶心想吐,硬生生的忍住。 这厚重令人作呕的酒气,看来沈玠真是喝了不少。 沈玠随和的笑着说:“国公爷,本王不会跟薛烨计较的,毕竟他不懂事,读书不多,练武不精,今日顶撞本王想来也是本性使然。都起来。” 沈玠拐弯抹角的把薛烨骂了一通。 薛远不能生气,但是笑不出来,一脸尴尬的点头。 薛殊跪的腿麻,被站在一旁的丫鬟扶着才稳住身形。 薛烨顶着一张红肿的猪头脸也站了起来。 薛远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把沈玠哄好,临孜王沈玠对他这个舅舅一直有意见,他是知道的,就因为立皇太弟一事,沈玠见到他连声舅舅都不愿意喊。 这次八成是借着酒劲来报复他了。 沈玠刚一转身,就看到张遮带着人过来。 他又转了回来,让人给他搬了张凳子坐在定国公府门口。 薛远一脸无可奈何,他也看到了穿着一身大红色官袍的张遮,身后的两个衙差押着一个犯人。 薛远看到张遮那张油盐不进的脸就窝火。 张遮步伐稳健,来到近前行礼:“下官张遮拜见临孜王,拜见定国公。下官此次前来抓捕嫌犯。” 张遮看向薛烨身边的小厮,拿出画像。 “王三,上前来指认,是谁指使你买凶意图杀人的?” 王三颤抖的手指向薛烨那边。 现在定国公府门口已经积累了不少人,大家都想看看热闹。平时薛远作威作福,很多人大气不敢出,这会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定国公府的笑话,心里别提多乐呵了。 沈玠坐在椅子上,斜眼看着画像上的人,这就是弄伤姜雪宁的主使,沈玠半眯着的双眼睁开,愤怒的看向薛烨。 薛烨直觉身上汗毛立起。 第186章 解气 薛烨又看向张遮,手指着张遮怒道:“张大人为何这样看着我,这件事与我无关。这画像上画的是我的小厮,但是我没有指使他做过什么买凶杀人的勾当。” 他一开口脸就疼,一边疼得吸气一边说,气势弱下去不少,说完他捂着脸疼得嗷嗷叫。 姜雪宁看着觉得解气。 那小厮立刻跪了下去求饶。 薛远算是看明白了,今日是祸不单行。 沈玠又半眯着双眼看向薛远:“薛国公,薛烨承认这个小厮是他的人。可薛烨说不是他指使的,你说这事可信度有多高啊?” 张遮冷声质问跪在地上的小厮道:“国有国法,罪当罚犯罪之人,若是无罪,不必代人受过。” 薛远快速拔出腰间的配剑,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剑刺穿那个小厮的胸口。 小厮嘴里冒着血水,眼睛睁得很大,死不瞑目。 离得最近的薛烨吓得脸色惨白,一下子又跪在了地上。 张遮和沈玠都没有反应过来,薛远下手真的太快。 谁都没有想到薛远会直接杀人灭口。 薛远扫过跪在地上的王三,王三吓得跪坐在地上,身下流出一滩黄水。 薛远抱拳道:“殿下,刚才老臣手滑,未能握住剑柄,吓着殿下了。” 沈玠毫不在意的说:“本王倒是没有想到薛国公一把年纪,身手如此敏捷。” 这一刻对张遮的打击非常大,他震惊片刻,恢复平静,还未等他开口,薛远道:“张大人,这低贱的奴仆真是死不足惜,竟然干出犯法之事连累我儿名声,是老夫府上管教不严,今日老夫清理门户,替衙门处决了他。张大人,这人已死,该当如何?” 张遮攥紧拳头,薛远把杀人之事说成是处理府中之事,人已死,就成了死无对证。 他一阵无力感,这就是强权的力量,上一次是太后包庇薛殊,这一次是薛远包庇薛烨。 看来只有强权才能治得了强权。 张遮抱拳道:“人已死,但终究是贵府管教不利,贵府应替小厮赔偿苦主医治银两。” 薛远真是觉得张遮不识趣。 沈玠点头说:“确实,薛国公刚才也承认是府中管教不利,自家府上的奴仆犯了罪,这么多人看着呢,总得给苦主一些补偿。要不然会让众人觉得国公府杀人防火都是天经地义,不必承担后果。另外本王平时小磕小碰都疼嗷嗷叫,还要吃各种补品,依本王看,国公爷就给个五百两,这事就到此结束,本王也不会在皇兄面前提起国公爷和令郎。” 这句话妥妥的威胁,薛远气得只想跳脚。 沈玠“嗯”了一声,尾音上挑。 薛远不情愿的让管家去取五百两来。 管家颤颤巍巍的取来五百两,薛远肉疼,把银票扔到张遮的身上,五张银票像失去翅膀的风筝,又像被树妈妈抛弃的落叶,散落到地上。 薛远气呼呼的说:“对不住,掉地上了。老夫腰痛,这会要回府休息,还请临孜王和张大人莫怪。” 说完薛远大步转身回府,身后的人全部进入府中。 薛殊看了一眼临孜王,跟着薛远踏进大门内。 国公府的大门紧紧关上。 内侍严肃的扫过看热闹的人:“大家散了,不要再杵在这里,临孜王醉了。” 周围的人做鸟兽散。 姜雪宁看着笔挺而立的张遮,红色的官袍在寒风中鼓动,显得张遮的身形更加瘦削。 她有些心疼。 张遮久久站立不曾弯腰。 姜雪宁下了马车,不顾身上的疼痛,走到张遮身边,捡起掉在地上的五张银票。 “张大人,不必如此。没有人会跟银子过意不去,遇到这种不要脸又霸道无礼的人,若是跟他们计较,只会把自己气死。” 姜雪宁挽着张遮的胳膊,温柔的安慰。 张遮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摸着姜雪宁额头上的白布。 “我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沈玠看着你侬我侬的二人,心中不是滋味,这一刻他后悔没有把自己直接灌醉。 张遮恭敬地看向沈玠,拱手作揖:“刚才多谢临孜王殿下帮阿宁。” 沈玠回礼道:“不必如此,我只是替宁宁出口气。” 沈玠留恋的看了一眼姜雪宁,张遮看在心里,体谅临孜王的心情。 “下官还有事要办,阿宁就麻烦王爷送她回姜府。” 姜雪宁看到张遮身后跟着的慕清和慕白不在身边,就知道张遮还有事要办,非常乖巧的同意。 张遮让衙差把吓得脸色发白的王三带回大牢,独自走到定国公府不远处,慕清和慕白已经进入定国公府,这会应该快要出来了。 姜雪宁和沈玠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两个人离得挺远。 姜雪宁道:“多谢王爷。” 沈玠说:“举手之劳,宁宁不必如此生分。” 姜雪宁安慰沈玠说:“殿下,您不必为燕临的事如此郁郁寡欢,甚至喝闷酒,燕临他会逢凶化吉的。” 沈玠知道姜雪宁误会了,迟疑片刻说:“我不光是因为此事,我更多的是因为你。我知道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但是心动的感觉仍然还在,所以我就在以前我们一起待过的地方喝酒消愁。我喜欢你这样的姑娘。我跟你姐姐姜雪蕙接触过,但是我觉得她跟你一点都不像,我喜欢像你这样性格活泼的女子。” 姜雪宁惊讶,又替姜雪蕙惋惜。 “若是我姐姐对殿下情根深种,该当如何?” 沈玠抱歉地说:“感情之事是不可以勉强的,当初我以为你姐姐和你一样活动好动,我去见了她,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若是我的行为让令姐有心结,我向她道歉。”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姜雪宁还能说什么呢。 这都是她造的孽啊,不知道姜雪蕙听到这些该有多难过。 沈玠又说:“麻烦你跟令姐说,我对她的感情,不足以让我与母后对抗到底,正妃之位已经确定不会是她,她若执意入王府只能做妾。况且我知道你和她真正的身份,你才是姜家的嫡女。” 沈玠在心中暗暗说:若是为了你,我可以与母后闹翻。 但是事已至此,这句话不能说与姜雪宁听。 这显得他像个夺人之妻的坏人,有失君子风度。 第187章 脑子坏了? 姜雪宁叹了一口气,这些话说给姜雪蕙听,姜雪蕙该会如何? “好的,多谢殿下的提醒,我会与姐姐好生说。” 沈玠多看姜雪宁一眼都觉得舍不得。 “你与张大人好生恩爱,他那样冷清的人,你爱上他,是发自内心还是因为你觉得他与你见过的男子都不同而一时兴起?” 姜雪宁摇头,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幸福。 “不是,张大人对我而言,是值得我一辈子仰视的光。” 沈玠担心的问:“可若以后薛家再对你出手,你怎么办?等我成婚就要出宫立府,如果你需要帮忙,一定要来找我。” 姜雪宁是不可能找沈玠帮忙的。 沈玠补充道:“你就当我替燕临守护你,我是王爷,有我做靠山,没有人敢欺负你。” 姜雪宁内心感动,但是沈玠越是这样,她越不敢靠近。 姜雪宁深觉自己造孽,真的是她对不起沈玠。 她想到上一世和这一世的沈玠,感动得眼眶发红,脑子一热喊了声:“沈玠。” 沈玠还是第一次听姜雪宁这样喊他的名字,他深情缱绻的望着姜雪宁,压低声音靠近说:“你知道吗?昨晚半醉半醒之间,我做了一个可怕又美好的梦,梦里你是我的王妃,你高兴地时候会喊我沈玠。可我的皇兄看上了你,我竟然把我皇兄给弄死了,皇兄没有子嗣,我当了皇帝,而你当了皇后,你整日都很乖巧,变着法子逗我开心,我真的好生欢喜。我开心的笑醒了。梦里你对我笑得样子十分真实,我有一刻觉得我和你是一对真正的夫妻。” 姜雪宁一开始害怕的要命,生怕沈玠梦到燕临和谢危屠戮皇城,没想到沈玠竟然因为与她在一起笑醒了。 她心里十分复杂,没想到沈玠竟然为了她杀了沈琅。 所以沈玠刚才说的没有办法为了姜雪蕙与太后对抗,看来是真的对姜雪蕙没有深厚的情意。 就算姜雪蕙嫁过去,不过是被关在一个牢笼中罢了。 “殿下,那不过是个梦罢了,不必介怀,感谢你告诉我你的心意,我会劝我姐姐另嫁他人。” 沈玠失落的看着姜雪宁:“看来你现在对我半分情意都无,我做了那样的梦,心中难以释怀,然后看到你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欢喜非常,若不是你头上缠着白布,我真的差点以为是我的王妃来找我了。” 姜雪宁鼻子有些酸,为何会这样。 明明重新来过一世,为何要让她知道沈玠爱她爱的那么深。 沈玠一向脾气温和,竟然为了他敢杀皇帝,这在她看来根本不可能。 原来她以为沈玠不爱她,却不曾想沈玠的爱并不比燕临少。 上一世的沈玠的确对她很好。 姜雪宁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哭着说:“沈玠,对不起。谢谢你爱我。你以后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子,像我这样活泼的女子还有很多,你会遇到的,一定会遇到。” 姜府到了,马车停下,姜雪宁擦掉眼泪,下马车直接回府。 沈玠看着姜府关闭的大门,在心中与姜雪宁彻底告别。 如果那场梦是真的,他与姜雪宁有过一段快乐美好无忧的时光,上天对他还算不错。 姜雪宁是被下人用布撵送回闺房的。 姜雪宁受伤的消息很快在府中传开,还在为姜雪宁绣嫁衣的孟氏赶紧收针起身,却因为坐的时间太长,险些没站稳,幸亏被姜雪蕙扶住。 姜雪蕙为了帮助孟氏,也会帮忙。 本来嫁衣应该女儿家自己绣,可是谁都知道姜雪宁是个坐不住的主。 孟氏着急的说:“快,快去请大夫去。快扶我去看看二小姐。” 大丫鬟领命出去。 姜雪蕙扶着孟氏赶去看望姜雪宁。 姜雪宁倒是没觉得有多疼,棠儿和莲儿见到她的时候眼泪都掉下来了。 姜雪宁跟个没事人似的躺在床上。 她就是觉得有点累,但是脑子里想着张遮受打击的样子,心又开始疼,张遮的心思细腻,这会不知道会不会胡思乱想。 唉,不知道张遮今晚会不会回来。 若是张遮不回来,她就去找张遮,张遮这个人本来就闷,心事放在心里不说出来,说不定有一天会把自己逼疯。 她正想着,就听到外面嘈杂声响起,莲儿跑进来说:“夫人和大小姐来了。” 莲儿话音刚落,孟氏和姜雪蕙就出现在莲儿的身后,一把推开莲儿,扑坐到姜雪宁的身边。 孟氏一向守礼,这会累得气喘吁吁,看着姜雪宁掉眼泪,说不出一句话来。 姜雪蕙的眼眶也红了。 孟氏声音哽咽:“宁儿,你这是怎么了?我让人去请大夫了,大夫一会就来。” 姜雪宁面对孟氏的关心和眼泪竟有些不适应。 以往她受伤,孟氏都是斥责她,说她活该,怪她调皮不听话。 现在居然变了。 孟氏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像个母亲,好像是从她和张遮订亲的时候。 又或许更早,只是她没有发现。 孟氏等了片刻不见姜雪宁回答,姜雪宁还一脸茫然。 孟氏害怕的说:“不好,宁儿的脑子怕是坏了,快去叫老爷回来。” 一名丫鬟赶紧出去。 姜雪宁回神说:“我好着呢,娘亲。” 张遮喜欢叫蒋氏“娘亲”,姜雪宁听得多了脱口而出“娘亲”。 孟氏心疼的把人抱在怀里,痛哭起来。 姜雪蕙也开始哭。 姜雪宁被气氛感染,也开始哭。 等到大夫和姜伯游到的时候,就听到痛哭声一片,姜伯游当时也哭,大喊着:“宁丫头,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爹爹如何是好。我的宁丫头啊,大夫,你快点,看看我的宝贝女儿还有没有救。” 大夫一脸沉重,他记得上一次这位姜府二小姐因为伤心欲绝,不想活了,没成想这才过了没多久,这二小姐又快要死了。 姜伯游哭丧般的嚎叫声,让孟氏气得止住哭声,松开姜雪宁一把拎起姜伯游的耳朵训斥:“姜伯游,你在诅咒宁儿是不是,她好得很,你真是晦气,呸呸呸。” 第188章 一惊一乍 姜伯游这才松一口气,可看到那刺眼的白布他心中一阵慌乱,赶紧把老大夫拉扯过来。 老大夫为姜雪宁把脉,屋中人大气不敢喘,安静的盯着老大夫把脉的手。 室内静的针落可闻。 大夫的眉头皱在一起,又重新搭了搭脉,嘴巴里啧了一声。 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姜雪宁也害怕的盯着老大夫,老大夫的表情明显不对,她该不会得了什么重病。 老大夫又让姜雪宁伸出另一只手,那根有些干枯的手指搭在脉上又是许久。 姜伯游的汗都下来了,他感觉很不对,这架势太不对了,于是让姜卓把张遮请回来。 孟氏站在一旁着急的问:“大夫,宁儿她到底怎么了?你一会皱眉一会叹息,我这心都紧张的揪在一起了。” 老大夫松开姜雪宁的手腕,捋着花白的胡须说:“喜脉,就是时间太短,老夫有点不确定,适以多诊了一会。” 姜雪宁激动的问:“大夫,我有喜了?真的吗?” 姜雪宁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担心的问:“大夫,我昨天乘坐的马车翻了,我这身上的伤都是被马车撞得,孩子会不会有事?” 姜伯游赶紧问:“宁丫头,昨日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孟氏也紧张的问:“大夫,我女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事?” 老大夫淡定的说:“大人和孩子都没事。麻烦来人把小姐头上的白布去掉。” 棠儿和莲儿走过来,很快把姜雪宁身上的白布取掉。 老大夫认真的瞧了瞧这些伤口,伤口已经愈合。 “嗯,都是皮外伤,这位小姐和腹中胎儿真是命大,吉人自有天相。老夫稍后开些保胎药。至于这些皮外伤,小姐就暂且忍忍。” 姜雪宁这次确定了,她真的怀了孩子。 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眼泪涌了出来,一直往下掉,原来她可以有孩子。 她和张遮有孩子了。 老大夫赶紧劝说:“有了身子不宜大哭,不能过度伤心,对妇人和孩子都不好,情绪起伏过大,当心孩子保不住。” 姜雪宁立刻就不哭了,露出大大的笑容。 张遮正在回衙门的路上,看到姜卓骑马飞驰,姜卓一脸焦急沉重,开口说话时差点哭出来。 “姑爷,快回去看看二小姐。” 张遮那一刻觉得他和姜雪宁要生离死别,赶紧骑马回府。 一到门口就听到大夫说“孩子保不住”。 张遮冲到姜雪宁身前,握着姜雪宁的手,紧张又害怕的问:“什么孩子保不住?阿宁,你有身子了?保不住不要怕,以后我们还会再有的,哪怕一辈子没孩子都不打紧,我只想你平安无虞,岁岁安澜。” 孟氏和姜伯游对望一眼,赞许的不断点头,看着张遮的眼神都冒着光。 孟氏赶紧让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蒋氏。 姜雪宁抱住张遮,难以掩饰激动的心情。 姜伯游和孟氏带着人退出去,姜伯游把老大夫请到花厅。 房中只剩姜雪宁和张遮两个人。 二人相拥在一起,张遮红了眼眶。 姜雪宁控制想要哭得冲动,但是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 张遮把姜雪宁搂在怀里安慰:“阿宁,别哭,下次还会有的,能有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你好好养身子,我以后勤奋些,日日都给你,好不好?” “张遮,孩子保住了,大夫说月份太小,让我保持好的心情,否则孩子会保不住。” 张遮这一刻比姜雪宁还激动,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姜雪宁:“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有孩子了?” 姜雪宁用力的点头:“是的,我怀了你的孩子,我们有孩子了。” 张遮比姜雪宁还激动,再次把人搂进怀里。 “阿宁,你终于可以不用忧虑了,你想要的实现了。” 姜雪宁听着心中暖暖的。 张遮松开姜雪宁,手小心翼翼的放在姜雪宁的腹部。 姜雪宁问:“现在太小,感觉不到。” 张遮轻柔的按了一下,果然什么都感受不到。 “阿宁,你以后安心在府中休养,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好好陪你。” 姜雪宁窝在张遮的怀里,委屈的说:“张遮,你以后会好好疼爱我的,刚才大夫说我的外伤不能再涂药,所以你能不能每天都陪着我,这样我就不觉得疼了。” “好。今晚我就陪你。” 姜雪宁露出大大的笑容,受伤了自是要喊疼的,娇娇软软的说出来让男子知道,这样会得到更多的怜惜。 姜雪宁最喜欢这样做,再次甜甜的说:“多谢夫君怜爱。” 在张遮唇上亲了一口,适时露出小女儿般的娇羞。 张遮喘着粗气,俯身吻了下去,很轻很柔,爱意在舌尖流转。 姜雪宁被吻的迷糊,身上果然感觉不到疼,双手勾住张遮的脖子,不断加深这个吻。 张遮的气息越来越重,发现不对,双手按住姜雪宁的脸,终止了这个吻。 他双眼紧闭,缓了好久才睁开,声音夹带着克制的欲望,低沉而断断续续。 “阿宁,你……不要,你稳着点,你有身孕,不可再折腾。” 姜雪宁也反应过来,她懊恼的说:“你快去看老大夫有没有离开,你去帮我问问怀了孩子以后还能不能做那事?” 张遮捏着姜雪宁的脸,被气笑了。 “阿宁,你真的是,我说不可。” 姜雪宁的脸颊被张遮捏着,她含糊不清的说:“那这么久你怎么熬?要不要我给你找个通房丫鬟,或者侍妾?” 张遮用了些力道,姜雪宁疼得嘴角抽搐。 “阿宁,你口无遮拦,我说过好多次,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我忍得住。” 姜雪宁作势想了一下说:“我身子不能乱动,但是我手可以动,等我手上的伤好了,我帮你,要不然你太难熬了,我心疼。” “姜雪宁,你闭嘴,不要再说话。” 张遮想到第一次在马车里,欲火越烧越旺,他昨夜忍住了,体内的火此刻被姜雪宁给勾了出来。 他起身背对着姜雪宁,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前摆。 “你晚上睡床,我让人搬张矮榻进来,我们分开睡。我现在去问问大夫你的情况,你好好休息。” 第189章 羞耻的问题 张遮的耳朵都红了,姜雪宁透着光线看的非常清楚,张遮这是又害羞了。 这样的男人真的招她疼爱。 “好,那你顺便问问大夫可不可以行房?你若是不问,我明天就出府找大夫问。” 张遮握着拳头回头:“姜雪宁,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羞耻吗?” 姜雪宁笑着问:“张遮,你说来说去就这几个词,要不你换换?” 张遮不说话,姜雪宁抬起手,示意张遮过来,张遮不动。 姜雪宁委屈的说:“我是在帮你问,你总不能一直忍到孩子出生?” “阿宁,你想都不要想,不可能。” 张遮红着一张脸出门,这会真的被姜雪宁气着了。 他缓了好几口气,直奔花厅而去。 慕清和慕白守在姜雪宁院子外,引得院中的丫鬟频频侧目。 慕清倒是不怕被看,慕白的脸有点红,他毕竟才十九岁。 张遮一走,慕清和慕白跟在张遮的身后也离开。 婢女们开始议论纷纷。 “还是姑爷更好看些。” “姑爷好看是好看,不过还是那两个护卫更有男子气概。” 莲儿拉着棠儿抱怨:“就是那个叫慕白的,上次来拿东西说我包袱打的不结实,还说我不会整理东西。绷着一张臭脸看我。棠儿姐,他就是找茬,真是太气人了。” 棠儿拿着手帕掩唇偷笑。 “不要气,那是姑爷的护卫,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要是一直生气,你可是会变老的。” 莲儿嘟着一张嘴,不愿道:“哼,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张臭脸,好像他什么都会一样。” 棠儿笑而不语,莲儿还是小孩子心性,最近也有跟老嬷嬷学习,再被磋磨一段时间就能开窍了。 姜雪宁躺在床上,棠儿吩咐粗使婆子抬了一张软榻进来,放在姜雪宁的床边。 棠儿羡慕的说:“小姐,姑爷对您真贴心,说是怕您掉下床,特意准备一张软榻,这样即便掉下来也不会摔到地上。” 姜雪宁在心里偷笑,分床睡张遮还要找理由,难道是怕别人揣测他们感情不好了吗? 姜雪宁欢喜的躺在床上,让棠儿给她拿一本张遮常看的书,随手翻看起来。 张遮来到花厅,老大夫正好起身要走,张遮主动要求送老大夫出府。 张遮一边走一边询问大夫姜雪宁的身体情况,想到姜雪宁让他问的问题,耳根子都红了。 他看四下无人,便问了出来。 大夫一脸鄙夷的看着张遮,张遮被看得无地自容。 “这位大人看着仪表堂堂,没想到内里装得是风花雪月,年轻人,火气盛,体力足,老夫能理解,老夫觉得最好不要。尤其是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最容易滑胎,所以要特别注意。平日适当走走,接受日月光华,但动作浮动不宜过大。安胎药喝完老夫还会再来复诊,大人平日忍着点,毕竟是特殊时期,不过这胎儿生命力很顽强,昨日夫人受伤,胎儿还能保住,真是命里该有。” 张遮一路都很尴尬,问出那个问题后全程不敢与大夫对视。 自从遇到姜雪宁以后,他好像也快没羞耻心了。 姜雪宁没羞没臊,特立独行,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这个女人。 他两辈子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问大夫这种问题。 张遮的脸一直都在发烫,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问这么羞耻的问题,姜雪宁要是想知道,让她自己去问。 张遮送完大夫,脸色黑沉,听闻姜伯游找他,慢慢恢复成清冷的模样。 张遮来到姜伯游的书房, 交代这两日来发生的事情。 姜伯游气得拍了一下桌子,眼眶发红。 “又是薛氏。薛国公真是太嚣张,目无王法。” 张遮一想到姜雪宁腹中的孩子差点没了,还有姜雪宁身上受的伤,手握成拳。虽然他知道高高在上的薛氏会被谢危和燕临屠戮殆尽,但是他也想为薛氏地位的坍塌做些什么。 姜伯游走到书橱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从中拿出一个折子。 “贤婿,你看看这个。” 张遮一打开,折子里面参奏薛国公贪污赈灾粮食和银两。 张遮痛心疾首。 “赈灾的粮款也贪,简直丧心病狂。” “贤婿,这个折子已经在我手中两年,我一直没敢上奏,如果不是薛氏屡屡欺负宁丫头,我还是不敢站出来。我不是个好官,也不是个好父亲。” 姜伯游湿了眼眶:“为官之道,明哲保身,像贤婿这样刚正的官员真是太少。为了宁丫头,这个折子我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呈递给皇上。” 姜伯游叹了一口气说:“到时姜府与国公府对上,就再无转圜余地,我这个尚书可能也当不得。若是连累到你,你心中可有怨?” 张遮把折子递给姜伯游,郑重的道:“小婿不会。多谢岳父给我看到这份折子。” “张遮,万一连累到你也丢了官,你和你娘亲就随我回乡下祖宅,吃喝不成问题。” “好,不过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张遮沉重的离开姜伯游的书房,天色已经黑沉。 张遮让棠儿给慕清和慕白安排住处,棠儿早已安排妥当。 姜雪宁的外伤已经结痂,听到张遮回来,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就冲到张遮的怀里。 张遮打横将人抱起嗔怪道:“姜雪宁,我问了大夫,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最容易滑胎,你能不能注意些。孩子若是没了,你伤心还伤身,不值得。” 姜雪宁根本没听完张遮说的话,眼珠子一转惊喜的问:“那中间四个月是不是比较安全,能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吗?” “姜雪宁,我是不会就范的,想都别想。” “我本来就是替你问的,你不想,我也不想。张伯母熬了鸡汤,我等你一起吃,汤可香可香了。” 姜雪宁馋的咽口水,眼睛里亮晶晶的。 姜雪宁每次遇到喜欢的人或物时就是这种表情。 张遮不知为何觉得不高兴。 他把人抱到床上,没来由的问一句:“是鸡汤香,还是我香?” 姜雪宁懵圈,愣愣的看着一本正经说话的张遮,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笑声清脆悦耳。 “当然是张大人香,可惜张大人不给我吃,这鸡汤可不会拒绝我的嘴。” 第190章 秀色可餐 张遮端起鸡汤开始喂姜雪宁,他试了试温度,吹了吹喂到姜雪宁的唇边。 姜雪宁张嘴喝下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遮。 俊朗端方的张大人,贴心周到的张大人,又给她喂饭了。 鸡汤很好喝,满口浓郁的芬芳,从喉咙口滑入到身体中,温暖又馨香,整个人熨帖起来。 再配上张遮这张让她痴缠爱恋的脸,这鸡汤倍觉美味异常。 真是心花怒放。 张遮眼神不再躲闪,很享受姜雪宁看他时痴迷的眼神。 鸡肉被撕成一小块一小块,吃起来非常方便。一口汤一口肉,姜雪宁小口小口的嚼着,视线一直停留在张遮的脸上。 很快一碗汤就被喝完了,张遮又盛了一碗,姜雪宁乖乖的继续喝。 “张大人,秀色可餐是真的,我这样看着你,竟可以吃下这么多东西。我以前可吃不了这么多。” 张遮往姜雪宁的嘴里送了一块肉。 “你不要撩拨我,我是不会被你诱惑的。” 姜雪宁嘴里嚼着肉,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吃完才道:“我这怎么能叫撩拨呢,我分明是实话实说,以后若是你天天陪我用膳,让我对着你这张脸吃东西,我肯定能吃到撑而不自知。” 张遮又往姜雪宁嘴里塞一块肉。 “阿宁,好好吃,不要说话。食不言寝不语。” 姜雪宁被动的嚼着,吃完嘴里的肉,她抱着张遮捧着碗的手,咕咚咕咚一口气把碗里的汤喝完,不怀好意的在张遮手指上舔了一下。 张遮的手指立刻缩回来,刚要发作,姜雪宁眨巴着雪亮的眼睛无辜的问:“这下吃完了,可以说话了吗?” 张遮看着嘴上还有油渍的姜雪宁,拿出帕子给姜雪宁擦嘴,半点恼意都无。 他警告道:“阿宁,你以后再这样撩拨我,你就自己吃。我看你的手好得差不多了。” 姜雪宁反而委屈的说:“张大人,你明明说我不撩拨你的时候,你愤懑的去郊外扔石头,打水漂,你当真舍得不让我撩拨你?” 姜雪宁装成纯情小鹿,湿漉漉的双眼可怜兮兮的盯着张遮看。 张遮立刻偏过视线,又盛了一碗。 “阿宁,还吃吗?” “不吃了,今晚拜张大人的美貌所赐,吃撑了。” 姜雪宁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非常满足。 张遮自顾自的吃起来。 姜雪宁就偷偷地看张遮吃东西。 “张大人,咱们同样都是在乡野长大,为何你就端方儒雅,我就长成这副模样?怎么区别这么大?” 张遮细细的咀嚼口中的食物,等到食物全部咽下才说:“等我吃完说与你听。食不言。” 张遮继续吃饭,姜雪宁就盯着看,就像在欣赏一件珍奇宝物,又像看到崖壁上的雪莲花一枝独秀,又像是一朵洁白纯净的白荷花在池中亭亭玉立。 而她仿佛化成一只不谙世事的蝴蝶,停在那朵荷花上,嗅着花朵的味道,为了能闻到更多的香味,一头扎进花中央。 张遮一回头就看到姜雪宁沉醉迷蒙的眼神。 他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碗筷,全神贯注的欣赏少女的脸。 这么诱人的姿色,他当真忍得住十个月吗? 敲门声响起,二人回神,张遮快速坐好转过身,脊背挺得笔直。 姜雪宁在张遮身后偷笑,她倒是要看看到底谁先忍不住。 棠儿匆匆进来说:“姑爷,小姐,夫人来了。” “这大晚上的来干嘛?” 棠儿摇头,快速收走食盒和碗筷。 孟氏一进房间,张遮起身行礼,姜雪宁坐在床上行了一个礼。 孟氏让丫鬟都出去,她坐到姜雪宁的床前,打量着张遮和姜雪宁,缓缓开口。 “你们两个正好都在,我今晚本不应来打扰,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要交代一下。宁儿,你已经有身孕,一定要控制住自己。我知道你喜欢张大人,可是现在非常时期,不可以再由着性子。我建议你们最好分开睡,要是情难自控,还像以前那样折腾,你这身子会出问题。” 孟氏作为一个外人,说到这里都觉得不好意思。 更不要说当事人了。张遮的脸唰的一下子就红了。 姜雪宁一听就不答应:“娘亲,我想和张大人一起睡,有他在,我睡得安心。张大人有分寸的。” 孟氏严肃的说:“张大人我放心,我不放心的是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张大人他一直宠着你,你要是死缠烂打,张大人就会心软。但是现在你怀孕了,没得商量,必须分开睡。” 张遮的脖子已经红了。 姜雪宁依旧没有羞耻感,她拉着孟氏的袖子撒娇:“娘亲,你看到这个软榻没有,张遮打算睡在这个上面,他不会同我睡一张床的。” 孟氏坚决不同意,语气又严厉了一些:“不可,我不放心你,万一你半夜跑到软榻上怎么办?宁儿,第一胎很重要,要是伤了身子,以后有可能难以受孕或是落下病根,为了你好,这次你得听我的。” 姜雪宁还要反驳,就看到孟氏的手指头上有红色的针眼。 “娘亲,你的手怎么会有这么多针眼?你还做绣活?” 孟氏抽回手,没有回答姜雪宁的问题,而是声音软了些道:“宁儿,这次听娘的,娘不会害你的。” 张遮主动说:“伯母,等阿宁睡着,我自会去隔壁睡,您不用担心。” 孟氏赞许的看向张遮:“张大人,夜里最好把门上闩。为了宁儿好,你不能让宁儿近你的身,张大人,这段时间千万不能对宁儿心软。” 张遮双手抱拳,非常严肃的说:“是,多谢伯母提醒。” 姜雪宁看看孟氏,又瞅瞅张遮,在孟氏看来,她那么饥渴难耐吗? “娘亲,你真是我亲娘,我就这么让你不放心?” 孟氏毫不迟疑的点头。 张遮也跟着点头。 姜雪宁心中悲怆,一个是她的亲娘,一个是她追求来的夫君,这两个人居然联合起来欺负她。 “娘亲,我就一个请求,让张遮等我睡着了再去隔壁睡。我只能让步到这里。” 孟氏答应。 当晚孟氏派来了两个有经验的嬷嬷,专门服侍姜雪宁。 第191章 分寸 两位嬷嬷守在门口。 张遮坐在床边哄姜雪宁睡觉。 姜雪宁噘着小嘴抱怨:“现在我连调戏你的话都不敢说,我的母亲刚跟我和好,就过来插手我院子里的事,还处处偏心你,真是胳膊肘往外拐。我是那种随意乱来的人吗?我很有分寸的。” 张遮嘴角上扬,笑出声来。 昏暗的灯光让张遮俊朗的面容有一种朦胧美,就连笑声也被蒙上了朦胧的美感。 姜雪宁手捧着张遮的脸,在张遮的唇上亲了一口。 “张大人,你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即使看不清楚,也觉得美的摄人心魄,不对,是摄我心魄。” 张遮握住姜雪宁的手放在掌心里,轻柔的握着。 “你刚才还说你不会随意乱来,你对我做的事,哪一件不是乱来,简直就是惊世骇俗。你的分寸到底在哪里?” 姜雪宁一时语塞。 那些撩拨张遮的画面出现在脑子里,她无从反驳。 张遮看着姜雪宁吃瘪,笑得更加开心。 连日来的忧心在这一刻得到疏解。 姜雪宁痴迷的看着张遮,小手在张遮脸上摸来摸去。 “张大人,你不上床哄我睡觉吗?” “不上。我怕你非礼我。我坐在床边读书给你听,好吗?” “不,我要听你讲你以前的事。” “我除了读书就是为生计奔波,没什么好讲的。要不我跟你讲我办的第一个案子?” “好,我爱听。” 张遮一边回忆一边讲,不像说书先生那样抑扬顿挫,张遮的声音极为平淡,没有起伏。 姜雪宁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张遮听着均匀的呼吸声,会心一笑,在姜雪宁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掖好被角出了房门。 两位老嬷嬷一直守在门口,一脸的担忧,生怕张遮和姜雪宁发生点什么。 夫人走之前一再强调,绝对不能让张大人在小姐房间里停留太久,一定要听仔细些,一旦感觉不对,就抓紧去找孟氏。 张遮一个眼神扫过两个嬷嬷,就把她们的心理想法猜的七七八八。 张遮回到隔壁的偏房休息。 他就要当父亲了,在房间里激动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简直无法想象,这个孩子会来的这样快。 房间里就他一个人,他尽情的释放自己的情绪,他在心中疯狂的呐喊:姜雪宁怀了我的孩子,我和姜雪宁有孩子了。 他忍不住幻想孩子会长得像谁。 若是女儿要长得像姜雪宁那样好看,但是性情希望不要像姜雪宁,可以活泼,但是不能随意乱来。 要是他女儿跟姜雪宁一样对男子投怀送抱,他真想把那人抓起来好好审审。 张遮想到这里,心里莫名难受起来,女儿真的会让老父亲操碎心。 所遇良人还好,若是所遇非人,女儿家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张遮变得惆怅起来,他必须要能为子女遮风挡雨,就像姜伯父那样,能护得住自己的女儿。 张遮看着窗外,今晚期待慕清和慕白满载而归。 子时已过,慕清和慕白从姜府悄悄翻墙出去,熟练的来到定国公府。 白日里他们已经摸清楚定国公府里面的情况,二人躲开巡防护卫,摸到定国公府的书房。 张遮一直未睡,他还在等。直到窗外传来慕清的声音,他快速打开门,慕清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给张遮。 “定国公府书房守卫很严,我和慕白趁守卫换防时摸进去,只来得及拿出这本账册。” 张遮上下打量慕清,关心的问:“你和慕白可有受伤?” “慕白的胳膊中了一箭,已经包扎好了,没有大碍。” “明日我请大夫再给慕白看看。” “不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我和慕白经常受伤,这点伤无大碍,过几日就会痊愈。我去照顾慕白,大人早些休息。” 慕清离开,张遮往油灯里又添了些油,屋内稍微亮了些,张遮快速誊写账本,越写越发觉不对劲。 他一边抄写一边思考,目前他能肯定薛国公在养一批人。 薛远白日里被沈玠气得在府里发了一通脾气。 薛夫人抱着薛烨痛哭:“我可怜的儿啊,殿下的心也太狠了,怎么说你也是他的表弟,怎么能对你下死手,我可怜的儿啊……” 薛远被聒噪的哭声惹得烦躁,一手扔下一个茶杯大声呵道:“哭什么哭,殿下心中对我有气,把气撒到烨儿身上。什么表弟,他根本不把我这个舅舅放在心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难堪。他还真是翅膀硬了,之前我那么抬举他,想让他当皇太弟,之后就可以当皇上,现在倒是好,秦贵妃有孕,他倒是有了底气,敢来我门口撒酒疯。” 薛姝并不这么想,从她看到姜雪宁开始,她就知道沈玠不是在撒酒疯。 她沉下眸子问薛烨:“弟弟,你是不是指使小厮去报复姜雪宁了?” 此话一出,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薛远不解的看向薛烨。 薛烨顶着一张猪头脸点头。 薛姝胸有成竹的说:“爹爹,临孜王不是来撒酒疯的,他是来替姜雪宁出气的。之前我就发现临孜王对姜雪宁不同,上次在勇毅侯府也是这样。一准是那个姜雪宁向临孜王告状,临孜王就不管不顾的来给我们添堵,尤其是针对弟弟,让弟弟受了这么大的伤害和委屈。” 薛烨也幡然醒悟,一开口说话就疼得嗷嗷叫。 薛夫人赶紧让大夫给薛烨止痛。 薛远镇定下来坐在位子上。 “姜雪宁,可是姜伯游的女儿,与刑部张遮订婚的那位?” “是,就是她。张大人原本是被姚尚书看中的女婿,不知姜雪宁用了什么狐媚手段,硬生生把张遮抢走了,又不知道何时勾引了临孜王殿下。” 薛远慢悠悠的说:“姝儿的意思是,临孜王看上了有夫之妇?这倒是有意思。” 大夫帮薛烨止痛,薛烨嫌疼,一脚把大夫踹的老远,捂着脸说痛死了。 那大夫已经头发花白,被这一脚踹的在地上起不来。 薛夫人训斥道:“真是庸医,弄疼我儿啊,老爷,去宫中请御医?我烨儿太疼了,他还没到二十岁,就被人欺负成这样,都是娘没用,是娘害了你。” ps:小作者最近不敢问宝子们要用爱发电和礼物,因为小作者自己都觉得写的不好,不好意思要。 第192章 入宫告状 薛远立刻吩咐:“备马,我要入宫。” 薛远进宫,不止请来了太医,还去凤鸣殿向太后告了沈玠一状,又跑到皇帝面前泪流满面的哭诉。 薛远跪在地上,请求皇上为他做主。 沈琅差点没笑出声来,硬生生忍住,不停地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开心。 沈琅轻描淡写的一摆手道:“皇弟喝醉了以后确实任性了些,还不是因为您是他的舅舅所以他才纵情肆意,舅舅不要往心里去。朕等他回宫,一定帮舅舅训斥他几句。唉,你说他是要选妃成家的人,怎么还这么小孩心性,这怎么能行。朕一定得说道说道才行,舅舅若是无事还请回,我这会身子困乏,着实有些难受。” 薛国公不满皇上的处置方式,但是也不能说什么,谁叫人家是亲兄弟呢。 薛远心口憋着一口气离开。 现在沈琅有子嗣,底气足了不少。 薛远在心中冷哼,幼子何足为惧。 沈琅真是高兴的太早,沈琅一定会死在他的前面,到时他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大乾王朝就可以姓薛了。 薛远想到这里胸口的郁气消失。 等到勇毅侯府的判决下来,他倒是要看看谁还能与他抗衡,现在不过是熬时间罢了。 薛远一离开,皇上哈哈大笑,对着王新义说:“朕的皇弟什么时候变了性子,敢在定国公府闹事,不过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等他进宫来,让他来找朕。朕要好好奖励他。顺便给定国公府送些伤药,就当是朕的关心了。” 王新义在一旁陪着笑,然后吩咐小太监去定国公府。 太后可没有皇上这么心宽,听闻沈玠有可能恋上了姜家女,气得摔了一个杯子。 她对黄公公说:“去把选妃上名单姓姜的女子的名字统统划掉,哀家不想看到任何姓姜的人的名字出现在选妃名单上。” 黄公公立刻去坤宁宫找皇后拿名册。 太后越想越气,她还记得那日被姜雪宁拿着簪子抵着脖子挑战她权威的场景。 居然敢在她眼皮底下勾引她那个善良憨厚的儿子。 从看到姜雪宁第一眼她就不喜欢,一脸狐媚相,果然被她猜中了。 那个姜雪宁实在是长得太过妖艳,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真是低贱下作。 太后缓了好一会才恢复平静。 但是脑壳一直疼。 沈玠不喜欢薛殊,她没有勉强沈玠,而是让沈玠自己从贵女里选。 但是秦贵妃有了皇嗣,而她那个皇帝儿子像看自己的眼珠子一样看着秦贵妃,她无法找到机会下手。 之前的计划因为秦贵妃这一胎全部打乱。 皇帝提防她提防的紧,她送到披香殿的任何东西都被皇帝退了回来。 她现在越想越头疼。 薛远回到府中后,太医为薛烨治脸,薛烨依旧疼得嘶嘶抽气,但是不敢动手也不敢用脚踹。 随后有太监传皇帝口谕送来了一瓶上好的雪花润肤膏。 太医走后,薛烨的脸已经消肿不少,心中气不过,嘴上骂骂咧咧:“姓姜的小贱人,本世子非要弄死她不可。” 薛烨一直以定国公府的世子自居。 定国公府里的人也是这样认为,对薛烨尤为尊崇。 沈玠送完姜雪宁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想回宫,却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忽然看到谢府,便让人停了马车。 他敲响谢府的大门。 剑书一看是临孜王,立刻通传。 沈玠恭敬的给谢危行礼:“学生拜见谢先生。” 以往他都是和燕临一起去找谢危,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心里不快。 “殿下这是遇到什么难解之事了?” 谢危为沈玠倒了一杯茶,带着淡淡的笑意。 沈玠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殿下,茶是要品的,你这样牛饮一番,可是要辜负我这杯好茶了。” 沈玠拱手施礼:“抱歉,谢先生,学生昨夜宿醉,今日去定国公打了薛烨,口干的紧,特意来先生这里讨杯水喝。” 谢危淡然一笑:“殿下为何会如此暴躁?” 沈玠又喝了一杯茶,只觉口中发苦。 “学生为情所困,爱上不该爱的人,心中烦闷,本想着放弃,不再管她的事,可是看到她受伤,学生心中难受异常,巴不得能替她受那些伤。” 谢危喝茶的动作一顿。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沈玠也对姜雪宁上心。 注定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谢危没有资格吃醋,但是他还是吃醋了。 沈玠没有觉察到谢危温和的面容上闪过的不悦,继续说:“于是我去找伤害她的人为她出气,当看到她笑的时候,我好开心。但是她心有所属,她的心里没有一点位置是留给我的。她满心满眼都是另外一个人。都说情关难过,我现在才明白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真的愿意为她去死。” 谢危放下茶杯,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湖,被沈玠再次搅弄起来,心脏抽着疼。 “殿下言重了,你的选妃在即,心中可有人选?” 谢危岔开话题。 沈玠没有察觉,跟着谢危的思路走。 “娶不到心爱之人,选谁都是一样的。我虽然是个王爷,可是根本没有选择的自由。” “王爷食君之禄,自是要替君分忧,有得有失,情爱不过是你生命的一部分,或许你以后还会爱上旁的人,不必为当下纠结。” 沈玠喝了两杯茶,觉得大脑清醒了很多。 “我知道的,这天底下没有谁比我更希望皇兄长命百岁。学生多谢先生的茶,学生告辞。” 沈玠离开,谢危将杯中的茶喝完,回味时甘甜带着苦涩,此时觉得这茶真不好喝。 他吩咐剑书:“既然金陵派黄潜来盛京,那么薛定非一定也来了。你去找他,提人来见我。他若是敢逃跑,告诉他我会没收他的宝贝。” 剑书领命而去。 谢危静静独坐很久,窗外的那树腊梅鼓出一个个小小的花苞,等到再来一场雪,腊梅就会开了。 薛远还在为自己编织着美丽的帝王梦,却不知有个和自己长子同名同姓的人已经到了盛京。 晚上他看完账册,便如寻常一样回房歇息,丑正三刻府中传来骚乱,他一下惊醒。 第193章 搜查 门外匆匆来报:“国公爷,有人潜入书房,您快去看看。” 薛远连衣服都没有穿,赶紧跑到书房,发现一本账本不见了。 他心头一慌问道:\"人抓到了吗?\" “没有。但是有一人受了箭伤,往北边的外城逃窜。那二人身法极快,追出后没多久就不见了人影。” “一群废物。” 薛远气得想要杀人。他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让自己镇定下来,那本账册看似没有问题,但是懂得看账的先生一定会发现其中的问题。 薛远暴怒:“到底是谁敢闯进国公府偷东西。你们现在赶紧去衙门报案,就说国公府遭贼,偷走了先皇赏赐的玉如意。让衙门挨家挨户的查,这会城门未开,人还在城里,快去让人查,叫上兴武卫一起。” 那人快速去办,薛远赶紧让下人给他穿戴整齐。 他飞快的在脑中想到底是谁敢这么做。 最近盯着他的人只有刑部张遮,可张遮一介书生,不会有这么大的实力。 等等,他派人追杀张遮那晚,说是张遮身边多了两位身手不错的高手。 难道真的是张遮派人所为? 军械案死无对证,难道张遮还在调查这件事?张遮这是盯上他了? 今日他当着张遮的面杀了小厮,张遮无能为力的神情变化都落在他的眼中,他还以为张遮就此放弃,没想到张遮是越挫越勇。 真是好样的! 沈玠白日里替姜雪宁出头一事他还耿耿于怀,正愁没法为薛烨报仇,这次他倒要看姜府如何应对。 薛远率先骑马带着兴武卫配合衙门一起大规模在盛京搜查。 周寅之身为兴武卫千户,也接到了命令,正带着人挨家挨户搜查身上有箭伤的人。 姜府的大门被敲响,姜伯游还在睡梦中被管家叫醒,说是薛国公在门口,要进来搜查。 姜伯游一下子就清醒了。 “定国公凭什么来我府上搜查?” “说是府上招了贼,偷走了先皇赏赐的玉如意,每家每户都在搜查,这会正好轮到我们府上。” 姜伯游气得快速穿好衣服,骂骂咧咧的说:“他家招贼就要闹得全城不得安宁,真是没有天理。” 府中火把亮了起来,慕清和慕白匆匆找到张遮。 “大人,定国公来府上搜查,现在该如何?” 慕白手臂上的箭伤已经包扎好,要是被薛国公看到,慕白就露馅了。 张遮收起账本揣进怀里,痛惜的对慕白说:“那日你救过我,若是薛远所为,他定是知道你们二人,所以你躲起来也会让他生疑。慕白,对不住了,你把伤口露出来。” 慕白解开白布,露出伤口,白布上沾了血,伤口红肿。 张遮用火钳夹着一块火红的木炭。 “忍着点,慕白。” 张遮的手有点颤抖。 慕白和慕清都知道张遮要做什么。 慕白咬着牙,慕清道:“张大人,我来。你没做过,我怕你手抖。” 慕清眼眶发红,夹着木炭的手很稳,往慕白的口中塞了一块布,夹着木炭就烫了上去。 慕白痛得咬紧口中的布,呜咽声在喉咙口中被布挡住。 空气中传来皮肉被烧焦的味道。 张遮不敢再看。 慕白的身体绷得很紧,肌肉鼓起,额头上都是汗珠。 慕清放回木炭,拿掉慕白口中的白布,把带血的布扔进炭盆烧掉。 张遮让慕白坐好,拿出笔粘上不同的颜料再慕白的伤口处涂涂画画。 火烧过以后,红肿的伤口不见,血腥味也消失,张遮又把伤口做旧。 昏黄的灯光下根本看不清楚这烫伤是新伤。 张遮惋惜的说:“慕白,这伤可能要伴着你一辈子,是我对不住你。” 慕白穿好衣服,尽量装作像是没受过伤一样。 “大人不必如此,这点伤不算什么。” 慕清和慕白去院门口守护。 张遮快速到姜雪宁的房中,把人叫醒,在姜雪宁的耳畔快速说:“这是慕清和慕白从定国公府偷来的账本,很重要,藏在你这里,女子闺房是禁地,不会查到这。阿宁,你安心睡。” 张遮快速脱去衣服,躺在姜雪宁的身边。 姜雪宁迷迷糊糊的点头,钻到张遮的怀里,张遮身上有些冷,姜雪宁的大脑才反应过来张遮对她说了什么。 她把账册放在自己的被窝里,手顺着张遮的腋下伸到背后,在张遮的后背上轻轻的拍着。 “张大人,别怕,我会保护你。” 张遮突然想到他小时候娘亲也是这样哄着他,心里暖暖的。 他把姜雪宁紧紧的抱在怀里。 此刻姜伯游骂骂咧咧的到府门口,薛远骑在高头大马上,鼻孔朝天,好像多看姜伯游一眼都是姜伯游的福气。 姜伯游再怎么说也是尚书,平时涵养再好,这会也被气得想跳脚。 薛远身后还跟着一帮兴武卫,这架势跟抄家有的拼。 姜伯游自认是读书人,不能跟薛远这种粗鄙莽夫一般见识,但是他实在是笑不出来,语气冷硬。 “国公爷,我姜府犯了哪条王法,你这么气势汹汹的带一堆人来,这是抄家抄上瘾了?” 薛远冷哼一声道:“大胆贼人潜入我府中偷盗先皇赏赐的贵重之物,逃窜到这附近,我只是追着贼人而来,还请姜大人让我进去搜上一搜。” 姜伯游气得胡子翘了起来:“国公爷自家丢了东西,就让搅得别人不得安睡,我再怎么说也是户部尚书,朝中二品大员,怎能你想进来搜就进来搜,我怎知你是不是借机对我图谋不轨。你若是执意要搜,去找皇上请旨,我就在这里等着。” 薛远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强硬道:“你若是不让,本国公就告你包庇罪犯,盗贼小儿偷的可是御赐之物,你若是不让本国公搜查,你这是对先皇不敬,对皇室不尊。” “薛国公,你少给本官扣高帽子,要是这么论事,那也要先追究国公爷看管不利之罪。你若是尊重先皇,怎么能让先皇赏赐之物这么容易被小贼偷走,我看你分明就是没事挑事。有本事咱们现在就进宫找皇帝评理。” 薛远还没想到如何反驳,为自己的理由感到懊悔。 但是那本账册实在是太重要,万一被发现端倪,他很有可能会前功尽弃。 第194章 据理力争 姜伯游丝毫不退让,继续强硬道:“姜卓,去把我的官服拿来,本官要和国公爷进宫找皇帝评理。” 姜卓立刻去取官服。 薛远没想到遇到个硬茬,居然不给他面子。 可转念一想,这事还真不能在皇帝面前掰扯,很有可能会弄巧成拙。 薛远立刻转变高高在上的傲慢样子,下马赔着笑。 “姜尚书,是我唐突了,我刚才气糊涂了。姜大人说不让进去搜,也可,能不能请姜大人把府中的仆人都聚在一起,那小贼中了一箭,身上有箭伤。” 姜伯游见薛远态度软了些,顺着薛远递过来的梯子往下下,面色缓和了不少。 薛远又道:“那小贼的确是往这边逃窜,姜大人若是一直拦着,那岂不是在包庇小贼。” 姜伯游眼睛微眯,心中有了计较,这薛远似乎认定偷盗的小贼是他府中之人。 这怎么可能呢? 他想到跟在张遮身后的二人,那二人说是侍卫,但是他一眼看出那二人非同一般。 莫非是张遮? 姜伯游心中咯噔一下。 他和张遮下午才聊过,张遮这就对国公府下手了。 薛远似乎看出姜伯游的不对,追问:“姜大人还是不同意吗?” 薛远的双眸变得锋利,他今夜就是冲着姜府来的。 姜伯游淡定的说:“可以,不过现在下人们都在睡觉,还要麻烦薛国公在此等上一番功夫。” 他对着管家道:“让下人们都起来到府门口聚集。” 薛远连忙打住道:“慢着,府中人多,老夫等不及。就让张大人身边的两名护卫出来即可。” 果然如姜伯游料想的那样。 管家看着姜伯游,姜伯游挥手:“去跟姑爷说一声。” 管家战战兢兢的去找张遮。 张遮一边穿衣服一边询问管家前面的情况,管家大概说了一遍。 张遮听完“哦”了一声,他分析出两点,第一薛远不想闹到皇帝面前,第二姜伯游以理服人,拖住了薛远。 张遮穿戴整齐带着慕清和慕白来到府门口,三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张遮虽然一脸困倦,但是行为举止仍然可圈可点。 薛远指着站在张遮身后的二人说:“张大人,咱们又见面了,还请你身后的二位把衣服脱了,让本国公检查一下有没有箭伤。” 张遮不悦道:“国公爷,这二位虽然是侍卫,但也不能随便被人冤枉是小贼,您总归拿出证据才行。再者天气寒凉,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宽衣解带,他们虽为男子,被这么多人围观,非常难为情。” 薛远就是这么讨厌文官,屁话一堆,刚才跟姜伯游一番口舌之战,就让他莫名烦躁,现在又跟张遮对上,想到抄没燕家那日,他对张遮更加嫌恶。 “我的护卫一直追到这附近来,这就是证据,别那么多废话,现在脱。” 薛远已经很不耐烦,手按在刀柄上,他带来的兴武卫也把手按在刀柄上。 姜伯游心中忐忑。 张遮往前一步,不卑不亢道:“薛国公不必如此暴躁,下官并无意冒犯。如若我身后的二位身上并没有新添的箭伤,国公爷冤枉了他们,国公爷该当如何?” 姜伯游看着张遮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安定下来,连忙帮腔:“就是就是,国公爷,您看您弄得鸡犬不宁,您自己犯的错却让我们这些无辜之人受到牵连,您总该给点说法。” 薛国公能听到周边的动静,这里是外城,住的好多都是官宦人家,虽比不上内城的人身份高贵,但却是手中握有实权的官吏。 这样的官吏他平时不怎么看在眼中,但是要是联合起来上奏他扰民,也够他喝一壶的。 更让他恼怒的是再次见识到姜府翁婿二人联合起来怼他一个人。 他真是恨死这对翁婿了。 薛远没好气的说:“若是他们身上没有新增的箭伤,本国公向张大人道歉。” 张遮一口回绝:“不是向下官道歉,而是要向这两位道歉。所谓众生平等,他们虽然只是护卫,但也是我们大乾王朝的一份子,国公爷向他们道歉不算丢脸。” 薛远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他从张遮的脸上扫过,又望向身后二人,这三人冷静的让他愈发急躁。 他再次扫视三人沉思,除了张遮还会有谁想要跟他过不去,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别人。 他一咬牙答应:“好,若不是他们,国公府会向他们道歉。” 张遮再次强调:“是国公爷亲自向他们道歉。” 薛远嗤了一声,没想到张遮反应这么快。他堂堂一个国公爷,跟两个侍卫道歉,简直就是耻辱。 张遮胸有成竹,薛远这会心中打鼓,双方陷入僵持。 姜伯游看着昏暗的天色,打了一个哈欠。 “国公爷,不就是向两个护卫道歉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古人云‘言必诚信,行必忠正’,国公地位高,理应做好表率。” 薛远拉过旁边的一人问道:“你确定那人向这个方向逃跑了?” 被薛远拎着衣领的人非常冤,他明明没有追到刺客,天知道那刺客逃到哪里了。 那人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薛远气愤的把那人推出去,怒气冲冲的看着张遮。 他看的异常仔细,好像要从张遮身上看出一丝慌乱或是能看到张遮露出马脚。 可张遮纹丝不动,表情如常,跟那日在勇毅侯府看到的一样,一样让他生厌,让他有气撒不出来。 他一咬牙道:“好,本国公应下,脱。” 张遮向慕清和慕白点头,二人开始脱衣服。 二人宽肩窄腰,穿着衣服的时候看不出来有肉,脱下衣服的时候肌理分明,肌肉线条像是精心雕刻过。 薛远拿着火把照向二人,二人身上除了陈年旧伤,确实没有新伤。 当薛远看到慕白胳膊上的烧伤,被狰狞的疤痕吓了一跳,不敢再看。 薛远又仔细看了一遍,尴尬的站在原地。 张遮依旧挺直脊背问:“国公爷,您看好了吗?是您要找到人吗?” 薛远不说话。 第195章 笑出来 姜伯游赶紧上前提醒:“国公爷,道歉,道歉以后抓紧去别的地方搜查,丢失御赐之物要是追究下来,罪名可不小。” 薛远盯着张遮,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抱歉。” 说完飞身上马,看了身旁的二人道:“吴威,周寅之,去试试那两个的身手。” 吴威和周寅之出列,穿着一身千户的兴武卫铠甲,举起手中的长刀,快速向慕清和慕白袭来。 慕清抽出腰间的软剑,慕白捡起地上的长枪,四人很快纠缠在一起,周围的人赶紧散开,生怕被伤到。 张遮扶着姜伯游退到府中。 姜伯游喘着粗气大骂:“薛国公居然偷袭,真是小人行径,薛国公没听过愿赌服输吗?你怎么能出尔反尔搞偷袭,要是伤着我,我定要去皇上那里告你意欲谋害朝廷命官。” 战况激烈紧急,周寅之与慕白对上,刚才周寅之用尽全力砍下的一刀,慕白接住,但是手臂的箭伤好像裂开。 周寅之再次攻来,明显感觉到慕白的力不从心。 周寅之好像明白了什么,开始慢慢收力,看着用尽全力,其实慕白知道对方在放水。 慕白一刹那的愣神,开始配合周寅之的表演,随即慕白一个回马枪,周寅之作势不敌,铠甲被划出一个口子。 吴威被慕清的软剑扎到肩膀,捂着肩膀停下进攻。 “两个废物。” 薛远骂着打马离开。 姜伯游长舒一口气,把张遮拉到书房里,张遮交代出账本的事。 姜伯游在原地打着转,有些生气。 “张遮,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怎么不提前和我商量,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岳父,算你半个父亲。这等大事要知会我一声。” “父亲,儿子知道了。” 张遮一句父亲直接让姜伯游呆愣当场。 姜伯游膝下无子,就两个女儿,他也想要个儿子,可惜孟氏伤了身,因为婉娘之事,他也不敢再纳妾,更不敢奢望自己能有个儿子。 可今日听到张遮叫他“父亲”,他忘记了生气,直接犯迷糊,傻乐着说:“知道就好。” 张遮告辞退出书房去看慕白。 慕白回到房中,脱下衣服,伤口已经崩裂,往外冒血。 张遮拿出药给慕白上药。 慕白说:“张大人,刚才跟我交手的人是您的人吗?他刚才有意让我。” 张遮摇头:“不是。” 慕白觉得自己暴露了,面露难色。 张遮安慰道:“他暂时不会出卖我们。你好好养伤。今日我休沐,你好好休息。” 张遮看到姜雪宁的屋中亮着灯,便进入屋中。 姜雪宁正安静的半躺在床上看着那本账册。 “阿宁,别看了,好生休息。” 张遮拿过姜雪宁手中的账册。 姜雪宁说:“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价格高出市场价太多,比宫里采买的人还手黑。” “阿宁竟是能看懂这个?” 张遮笑着调侃一句。 姜雪宁骄傲的说:“那是,你真当我是不学无术啊。” 说完看到张遮笑着看着自己,姜雪宁才知道张遮是在戏谑她。 她抓着张遮袖子不撒手,与张遮打闹在一起。 张遮抓住姜雪宁的手温柔的说:“阿宁,别闹了。” 四目相对,情意流转,二人呼出的气息缠绵在一起,眼神迷离,慢慢的四片唇瓣靠在了一起。 “咳咳。” 咳嗽声从门外响起,张遮迅速松开姜雪宁,拿着账本说:“阿宁,你先睡,我去忙。” 姜雪宁好气,瞪着守在门口的两位嬷嬷。 难道怀孕了还不能亲热一下? 孟氏太过分了,她改日要找孟氏好好聊聊。 第二天蒋氏带着煮好的粥来看望姜雪宁,笑得合不拢嘴,开始打趣张遮。 “宁姑娘,之前遮儿来找我,特意交代我不要在你面前提孩子的事,还说他不通情事,怕被你笑话,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有喜了。” “娘。” 张遮赶紧打住蒋氏,脸比红豆红枣粥还红。 姜雪宁又是感动又觉得张遮好可爱,于是在蒋氏的耳边说:“伯母,张大人他见到我就无师自通了。” 蒋氏端着粥过来,和蔼慈爱的说:“那就好,我之前还担心他不行。现在我就放心了。我特意煮的,宁姑娘尝尝。” 姜雪宁和蒋氏完全不避讳站在一旁害羞又局促的张遮,张遮的脸红得都能滴血,一双大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什么无师自通,分明就是姜雪宁引诱他、指引他,姜雪宁手把手教的他。 他一个活了二十五岁的男子,让一个小自己七岁的女子教他如何交合,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他这张脸皮不如不要了。 张遮无所适从的样子真的太有趣了,姜雪宁哈哈大笑,笑得肚子疼,手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唤。 张遮紧张的来到姜雪宁的身旁,担心的问:“阿宁,是不是肚子疼?我去喊大夫。” 姜雪宁拉住张遮,平复心情后道:“你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是笑的肚子疼。没事。” 张遮的大掌贴在姜雪宁的小腹上:“那你以后不要这么大声笑,你有身子了。我真担心。” 张遮紧张的按了一下姜雪宁的肚子又问:“还疼吗?” 姜雪宁看着张遮如此担忧,心里有些愧疚。 她依偎在张遮的身上,撒娇道:“张大人,我以后不这样笑了,害你担心了。” 张遮抚摸姜雪宁的脸,宠溺的说:“开心就是要笑,就是不要这么肆意放声大笑,现在肚子还小,等到身子重了,你这样笑我真担心你把孩子笑出来。” 蒋氏听不下去,拍了一下张遮的后背:“我的傻儿子,你真是瞎操心,要是笑着就把孩子生了,还需要什么产婆。” 姜雪宁偷笑,张遮自觉说了傻话,咳嗽一声转移话题。 “阿宁,今日我休沐,全天都陪着你。” 姜雪宁笑得眉眼弯弯,像两条可爱迷人的月牙。 蒋氏在一旁看着二人甜甜蜜蜜、和和美美的相处,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 她抹了一把眼角,把粥放在张遮的手中,声音有些哽咽:“遮儿,喂宁姑娘喝粥,娘亲再去做些好吃的。” 第196章 老气横秋 房中就剩张遮和姜雪宁二人,炭盆中黑色的木炭一直在散发火热的光,烘得屋子里暖暖的。 姜雪宁一边喝粥一边欣赏张遮的美貌。 “张大人,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你的眼圈发黑。” 张遮又给姜雪宁喂了一口粥。 “那你还看,不觉得不好看吗?” 姜雪宁一只手放在张遮的脸上摸,指腹按着乌青的下眼睑,言笑晏晏的说:“你什么时候都很好看,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不好看吗?” 张遮手中的动作一顿问:“什么时候?” 姜雪宁盯着张遮黑亮的双眸,咬字清晰又郑重:“就是你不爱我的时候。你只要一直爱我,你就一直很好看。” 张遮红着一张脸把粥送进姜雪宁的口中。 “阿宁,你真的是什么时候都能撩拨我。你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少想这些,我真怕孩子一生出来就说情话。” 姜雪宁咽下粥,满足的说:“张大人,你多虑啦。多谢张大人,我吃饱了。” 张遮放下碗筷帮姜雪宁穿衣服。 姜雪宁发现只要有张遮在,棠儿和莲儿从不往她房里来,穿衣服都是张遮帮她穿。 她身上的皮外伤还没完全好,好在结痂了。 张遮摸着姜雪宁脸上那几条细小的疤痕说:“这要是留下疤痕,你会不会难过?” 姜雪宁问:“若是留了疤,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我反而会窃喜,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男子爱上你了。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 张遮说情话,姜雪宁抱着张遮猛亲一口。 “我这一世只属于你一个人,不会招蜂引蝶,那些想要招惹我的人都被我拒绝了,我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你一个,我的心也很大,里面装的全是你,你若是不信就仔细看看,是不是?” 姜雪宁挺起自己的胸脯,让张遮看的清楚些,她还拿起张遮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 张遮的心肝疯狂颤抖,女子那里丰满柔软,高高耸立着,好似在傲视万物,勾勒出姜雪宁优美、凹凸有致的身形。 他手指蜷曲,根本不敢碰,想到之前与姜雪宁颠鸾倒凤、水乳交融的情景,他赶紧收回手,别扭的不敢再看。 他们有两个晚上没有做,现在想起来交合的场景,张遮感觉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想要与姜雪宁紧紧贴合在一起。 他浑身燥热,口舌干燥,舔了一下唇瓣,又轻轻的拉扯一下领口。 “阿宁,屋中太热,我带你出去走走。” 姜雪宁拉住张遮,手指从张遮的胸口游走,慢慢向上,停在张遮的喉结之上。张遮不由自主的吞咽。 姜雪宁娇俏的笑了一声:“张大人,我不热。你为何会热?” 姜雪宁明知故问,张遮握住姜雪宁的手拉到唇边轻啄一口。 “阿宁,别闹。” 姜雪宁迷醉在张遮性感磁性的声音里。 姜雪宁拉过张遮脖子,红唇凑在张遮的耳边轻轻开启。 “张大人,我重活一世最重要的是和你享受鱼水之欢,你若是受不住了记得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解决,我这个人最是热心肠。” 张遮的耳朵红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姜雪宁,这种事怎能说是热心肠。 他捂住姜雪宁妩媚多情的双眼,以为可以平复躁动的心,结果又对上那泛着红润水光的唇瓣,他喉结滚动,干脆一只大手直接捂在姜雪宁的脸上。 “阿宁,你要是想让我陪你,就少说撩人的话。我对你和你的身体特别上瘾,忍耐对我来说很煎熬。你若是不撩拨我,我还能好受些,你要还是这样,我见到你就躲着走。你若是强迫我,我就去找岳父和岳母评理。” 姜雪宁连忙摆手,示意自己不会再说了。 张遮这才松开手,姜雪宁讨好的挽着张遮的胳膊,和张遮一同走出屋外。 莲儿正一脸享受的看着慕清和慕白练武,看到精彩的地方,拍着小手兴奋的在原地跳跃。 棠儿则在一旁绣花,看着院中的三人笑得一脸灿烂。 和煦温暖的阳光铺在各处, 亮堂堂的一大片,让人心中也变得敞亮起来。 姜雪宁舒服的深吸一口气,空气清新又沁人心扉。 张遮扶着姜雪宁慢慢地走,还不时提醒小心脚下。 棠儿见小姐走来,收起绣花,想要过去,却看到姜雪宁偷偷的冲她摆手。 棠儿明白了,这是不让她打扰。 她又坐了回去,继续绣花。 莲儿看到姜雪宁走过来,立刻跑了过去,盯着姜雪宁的肚子看了好一会,不解的问:“小姐,你肚子里真的有孩子吗?我怎么看着你的肚子与往日并无不同。” 莲儿想要上手摸,张遮伸出一只手护在姜雪宁的肚子前面,拦住了莲儿。 “莲儿,不可。” 张遮这护犊子的样子,逗得姜雪宁忍俊不禁。 慕白停下来练武,给了莲儿一个脑瓜崩。 “小莲儿,你是不是傻?夫人刚有喜,那孩子可能还没你指甲盖大,哪那么容易被你看出来。” 莲儿捂着额头,疼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慕白,亏得我昨晚帮你上药,今早也是我帮你换的药,你居然敢打我。” 莲儿伸手就要打慕白,慕白眼疾手快,抬腿就跑。 慕白跑一会停下来逗一下莲儿,莲儿追不到人,气得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腮帮子气得鼓鼓的,还怪可爱的。 张遮护着姜雪宁,把人拉到边上。 姜雪宁看着追逐的二人,一边笑一边给莲儿加油。 棠儿嗔道:“莲儿,你哪里跑得过他,快停下来,当心摔着。” 慕清继续练拳,嘴角也挂着笑意。 棠儿对慕清说:“慕清大哥,你快管管慕白,别跟个小孩子似的。” 慕清停下来冲棠儿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难得有这样的时候,让他们撒欢闹腾。慕白不过十九岁,以前天天训练,几乎没有这么自由欢快的日子,你别像个老气横秋的老嬷嬷一样管东管西。” 棠儿一开始还有点心疼慕清和慕白训练辛苦,结果听到最后一句,一向稳重的棠儿扔下手中的绣绷子,不确定的问慕清:“我才二十岁,你说我是老气横秋的老嬷嬷?” 第197章 甜蜜 慕清丝毫不知道收敛道:“原来你才二十岁,你一直绷着一张脸,我没看出来。” 棠儿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说,委屈的看着姜雪宁道:“小姐,我和莲儿都被姑爷的人欺负,你得为我们做主。” 话音刚落,气喘吁吁的莲儿摔了一跤,慕白赶紧停下来跑到莲儿面前。 莲儿哭得梨花带雨。 慕白二话没说就把人抱了起来,轻声哄着:“小莲儿,我错了,这次换我给你涂药,就当还你恩情了。” 棠儿刚要说什么,就被慕清抢了话头:“年轻人的事,你就别管了。他们两个看着就挺好。” 棠儿委屈巴巴的看着姜雪宁:“小姐,姑爷的人太无礼了,您倒是说句话啊?” 姜雪宁安慰棠儿:“姑爷是我的人,但是姑爷身边的人我管不了。棠儿姐姐,你知道报复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就是让他爱上你,你却对他爱搭不理。” 姜雪宁别有深意的望向慕清。 “慕清大哥,贵庚啊,可有婚配?” 慕清说:“二十四,无。” 姜雪宁凑到棠儿的耳边说:“让他爱上你,然后报复他。不过慕清功夫很好,人长得也不错,你看那矫健的身形,你不吃亏。如果你不会勾引男人,小姐我教你。” 棠儿被姜雪宁闹了一个大大的红脸,害羞的跑去找莲儿。 她要提醒莲儿小心慕白,她觉得慕白对莲儿不安好心。 张遮在姜雪宁身边,把姜雪宁的话全听了进去,看看自己的身形,又看看慕清的,两相比较,他的身材确实单薄了些,有些失落。 姜雪宁的心情却格外的好,岁月静好,就是这样。 经历过轰轰烈烈,就喜欢现在的温馨惬意。 “张大人,你这两个护卫不错,要是可靠的话,就跟我这两个丫鬟配对。要是把她们嫁给别人我不放心,若是嫁给你身边的人,我倒是放心不少。” “阿宁,感情之事不要强求,让他们自行感受。” “那可不行,情感这块我最有经验,看到合适的不主动追求,很可能会被别人捷足先登,你就是我主动追求来的,我若是不主动撩拨你,你会对我念念不忘吗?” 张遮无从反驳,姜雪宁说的都是对的,他刚开始的时候的确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姜雪宁。 如果不是姜雪宁一次又一次的刁难,慢慢变成撩拨,他真的不会爱上姜雪宁。 张遮把人揽入怀中:“是,情感这块阿宁有经验,我自愧不如。” 姜雪宁的头贴着张遮的身子,骄傲的抬起自己的下巴:“张遮,被我追求,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开心?” 张遮嘴角勾起:“是,开心。” 张遮腹诽,何止是开心,他与阿宁短短相处的时间,心情是千变万化。 他的一颗心时高时低,就像在高低起伏的山峦上滚动。 好在他年轻,要不然早得心疾了。 慕清看着不远处卿卿我我的二人,自觉回到屋中。 整个内院就只剩张遮和姜雪宁依偎在一起,空气里都是情爱的甜蜜滋味。 而定国公府中一片静肃压抑。 薛远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目前张遮是他最大的威胁,弄不死张遮,也得让张遮转移注意力。 薛远想到逆党的案子也是张遮负责,浑浊的老眼一转,计上心来,在心腹耳边吩咐。 “找几个手脚利索的人扮成逆党,在盛京弄出动静,让刑部那个张遮忙起来。” 那人领命即刻去办,薛远心中还是不太安定,宫中迟迟传不出消息,也不知道太后有没有把那孩子弄掉。 若是太后心软,就不要怪他心狠。 薛殊在房中安静的坐着,黑色阴郁的眸子不时的转动,现在她的处境尤为尴尬。 她原本打算以临孜王妃的身份为踏脚石当一国之母,等临孜王顺理成章的成为皇帝,她就是皇后。 可是秦贵妃有孕,太后似乎还没有想办法把孩子弄掉。 太后虽然嘴上说着喜欢她,可是到了关键的时候总是帮不上忙。 如今这样的处境,她该如何。 薛殊眉头皱的死紧,眼神阴沉的吓人,本就不出众的样貌有些狰狞。 薛夫人拿着请帖递给薛姝,讥笑着说: “姝儿,姚尚书家的小姐马上要成婚了,居然是嫁给一个兴武卫的千户,这姚尚书还真是会挑人。” 薛殊鄙视扫了一眼那张请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 “这姚尚书还真是会替姚惜选夫婿。” 薛夫人把请帖往桌子上随手一扔问:“就是。咱们姝儿与这些闺秀可不同,你是要嫁入皇室的,以后是要当皇后的。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就是我的好姝儿。” 薛姝的脸色一下暗沉,黑色的瞳仁带着狠毒,眼珠子快要瞪出来。 薛夫人吓了一跳,匆忙离开去看薛烨。 薛姝攥紧拳头,心头火起。 原本一切尽在掌控中,都怪姜家的那对姐妹妨碍了她的计划,还有昨日临孜王对她的羞辱,也是因为姜雪宁。 她再次扫视桌子上的请帖,到时姜府也会派人来,姜雪宁喜欢看热闹,与姚惜又有仇怨,看到姚惜嫁给一个副千户,一定会来看热闹的。 她一定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让姜雪宁蒙羞。 薛姝冷笑一声,打开帖子看到“周寅之”的名字,这是她爹手下的兴武卫副千户,看来这次要是想要报复姜雪宁,还需要这位副千户的帮忙。 她需要去拜会一下这位副千户。 此时的姜雪宁刚喝完安胎药,脸色有些难看,又怕疼又怕苦的她,眼角流出泪来,但是没有抱怨。 张遮看着心疼,擦去姜雪宁眼角的泪,认真的看着姜雪宁说:“没想到怀上孩子要承受喝药的痛苦,等这个孩子生完,我以后不让你再有身孕。” 姜雪宁转涕为笑,双手搂住张遮的脖子,把张遮的脸拉近。 “张大人,只要是你和我的孩子,这点苦算的了什么,我告诉你,我曾经做了一个梦,梦里你有一儿一女,我当时以为那是你和别人生的,把我气醒了。现在想来,应该是我和你的孩子。” ps:再不加更推进,宝子们要跑光了,呜呜呜 第198章 调情 “阿宁,你有时是真的傻,我的人和心都给你了,我怎么还会和别人生孩子。” 张遮的唇瓣红红的,白皙的面庞白里透红,虽然已经二十五岁,但是皮肤光滑润泽,透着成熟男性的魅力。 下颌上的肌肤更是嫩滑,看着比她的肤色还好。 姜雪宁含住张遮的红唇吸吮起来。 现在是大白天,昨晚守夜的两个老嬷嬷此时正在自己的房中补眠。 更何况姜雪宁身上还受着伤,大白天的谁会往那个方面想。 姜雪宁的嘴巴里因为刚才喝过药,口中残留着中药的苦味,与张遮唇齿纠缠时,苦涩的药味渡入张遮的口中。 张遮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一手按着姜雪宁的后脑勺,大力的吸吮姜雪宁口中的苦味,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舌头长驱直入,似乎是要把姜雪宁口中的苦味都吸入自己的口中。 姜雪宁并不知道张遮的想法,她只觉得张遮嘴巴好甜,刚喝进去的药都变得甘甜起来。 她贪婪着攫取张遮口中的味道,细细的亲吻张遮嘴中的每一寸,舌尖在张遮的齿龈处不断摩挲,弄得张遮欲火焚身。 当张遮霸道的侵占她的整个口腔时,姜雪宁完全变为被动,滑嫩的小舌被张遮抵住,无处可逃。 姜雪宁的身子顿时就软了,好在张遮托住了她。 张遮吻得忘乎所以,这两日来都未曾与姜雪宁亲密接触,就像一道诱人的美食摆在眼前,只能看不能吃,再加上姜雪宁有意无意的触碰,让他有些烦躁。 这一刻他真想一下子全部释放出来。 姜雪宁被吻的窒息,还被张遮有力的臂膀钳在怀里,胸口被用力挤压。 姜雪宁感觉骨头都要被张遮揉碎了,在张遮的怀里挣扎。 张遮完全陶醉在亲吻中,姜雪宁只好捏张遮的耳垂。 张遮呻吟一声,松开了姜雪宁的唇。 姜雪宁大口喘息,手依旧放在张遮耳垂上揉捏。 张遮双眼迷离,肌肤异常的敏感,被姜雪宁逗弄的又喘息几声。 成年男子的呻吟声具有别样的诱惑,酥麻感从姜雪宁的头皮一直传遍全身。 都说女子是尤物,张遮也是。 唇瓣微张,唇红齿白,双颊绯红,双眼半眯着,呼吸粗重,在欲望的裹挟下带着渴求,双眼迷离的看着姜雪宁。 姜雪宁口中的唾液突然就多了,不停地往下咽。 “张遮,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情欲初动的时候能把我迷死,你是怎么做到平时清冷无比,动情时夺人心魂的。你这个样子,别的男子看到你也走不动道。” “啊……阿宁,松开手。” 张遮的声音断断续续,在欲望的加持下,一点气势都没有,反而带着欲拒还迎的魅惑。 姜雪宁更爱调戏张遮了,更加爱不释手,一只手继续揉着张遮的耳垂,另一只手早已在张遮的胸前乱摸。 张遮一把按住姜雪宁捏着自己耳朵的手,现在他的身体滚烫,耳朵又烫又痒。 姜雪宁皱了下眉头说:“疼。”声音婉转动听,还带着哀怨,似乎是真的很疼。 张遮松开手。 姜雪宁抽出手按在张遮的脖颈处,大拇指指腹摩挲着张遮的喉结,另一只手已经扯开张遮的衣襟,本就系的松松垮垮的腰带这一刻就如同虚设。 姜雪宁的手已经滑到了张遮的衣襟里,摸到了那块柔软充满弹性的胸肌。 这久违的触感,感觉好久没有摸过了。 张遮又是一阵呻吟。 他按住那只在自己胸口胡作非为的小手,声音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停下,阿……宁。” 姜雪宁的手明确的感知到张遮喉结强而有力的上下滚动。 张遮明明就是想要。 姜雪宁坏笑着说:“我手痒,让我再摸一会,刚才看到慕清和慕白练武,我就想摸你。你不给我摸,我摸谁去?自家夫君有,不摸白不摸。我来这一世,最重要的就是享受生活。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好颜色,只喜欢你,张遮。” 张遮手上的力道渐渐松了下来,姜雪宁加了些力道。 张遮咬着下唇,脸上通红。 姜雪宁继续调侃:“张大人是不是很热,我帮你凉快些。” 姜雪宁双手猛的拉开张遮的衣襟,光滑红润的肩头连带着胸前一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下腹若隐若现。 室内的炭盆一直亮着红色的光芒,半明半昧,烘托出别样的暧昧。 张遮的下腹热流滚动,小腹收紧,用力的拉着自己的衣襟不撒手。 “阿宁,你这样调戏我的时候,你的肚子疼吗?” 姜雪宁的手指下移,摩挲着张遮的腹部,张遮抓着衣襟的手更紧了。 姜雪宁毫无察觉张遮的紧张与窘迫,笑着说:“不疼。” 张遮的神情放松一些,身体的紧绷感消失,他的下腹传来酸胀酥麻的感觉。 姜雪宁一边看一边摸,嘴上还继续调侃:“以前看画本子的时候总觉得缺少触感,现在触感有了,真好。张遮,这就是调情?我这样摸你,你舒服吗?” 张遮的身体再次绷紧,一张脸憋的通红,偏过头不看姜雪宁,也不回答姜雪宁的话。 姜雪宁会意,扬起笑脸,强制把张遮的头掰过来。 张遮低垂着眉眼,不与姜雪宁对视。 “张遮你这个样子是在告诉我你很舒服,对?” “张遮,我把铜镜拿过来给你看看你自己,你可真好看。” 姜雪宁作势起身,手腕被张遮拉住,张遮终于抬起羞红的脸看姜雪宁。 “不看。” 张遮黑色的眸子泛着焦灼的情欲,深情的看着姜雪宁。 “阿宁,我……” 张遮欲言又止,体内传来的欲望就像汹涌的浪潮,猛烈的击打他的心肝,一浪高过一浪。 被欲望攻占的喉咙,干涩得发痒,声音又低又沉,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姜雪宁故意逗弄张遮,疑惑的问:“张遮,你怎么了?” 姜雪宁的眼神瞟向张遮的下腹又抬起来,用手背撩弄张遮滚烫的脸颊,一路向下滑动,最后轻轻地落在张遮肩头之上,犹如蜻蜓轻轻地划过水面,带起小小的涟漪。 而张遮的内心却波涛汹涌,身体抖动了一下。 ps:再次声明,小作者真的是个正经人。 第199章 另辟蹊径 姜雪宁吃惊的看着张遮,猎奇心被勾起,她轻轻的亲吻一下张遮肩头。 张遮的身子再次抖动,从喉咙口发出闷哼声。 即使张遮在极力压制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可是这感觉不受自己的控制。 “张遮,原来你这里也很敏感。我怎么才发现。” 姜雪宁在张遮另一侧肩头轻轻舔舐,张遮的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眶发红。 张遮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姜雪宁玩的不亦乐乎,她倒是要看看张遮能忍多久。 男子低沉的呻吟声不断响起,张遮终于忍受不住,抱着姜雪宁道:“阿宁,我觉得非常舒服,但是又很难受。你能不能别再折磨我了,我忍了这两天真的很辛苦。” 姜雪宁不为所动,又舔了一下。 “阿宁,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张遮似乎带着哭腔。 姜雪宁偷偷地解开张遮的腰带。 “张遮,我知道你忍不住了,你要是能忍得住,那就说明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你别求我,我心疼。现在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张遮有些难以启齿,紧紧地抱住姜雪宁不撒手,许久才说:“我自己没试过。” 姜雪宁有些不信:“张遮,你真的这么纯情吗?” 张遮觉得无地自容,他手上的力道再次收紧。 “我曾经想试过,但是我觉得很羞耻,放弃了。” “张遮,我在马车里示范过,你应该会?” “我说过都给你,所以我自己一次都没有尝试过。” 姜雪宁诧异又感动,温暖的笑意从心底盛开,蔓延到眼角眉梢。 “张遮,你真的是顽固不化,冥顽不灵。” 姜雪宁清了清喉咙,非常认真地问:“那现在是要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张遮抱着姜雪宁不说话,浑身红的要滴血。 姜雪宁遇到这样让自己猜来猜去的男人,又心疼又怜惜。 姜雪宁像是哄骗纯情、涉世不深的少年一样,声音轻柔的让张遮放下心防。 “张遮,我的手还有伤。最好是你自己来,但我就在这里,我可以辅助你,十个月的时间,你不用一直忍,过于压抑自己对身体不好,会憋坏的。” 张遮慢慢松开姜雪宁,姜雪宁牵着张遮的手引导他。 姜雪宁诱哄:“凡事都有第一次,做的多了就不会觉得羞耻了。” 张遮的手指蜷曲着,欲望快要破体而出。 姜雪宁又耐心的劝说:“以后咱们若是有了儿子,这方面还得你指导他,你自己都不会,你怎么教他?难道让他随便在外面找个女人学吗?” 张遮动容,看着姜雪宁说:“我知道了。但是你能不能出去,我自己来。” 姜雪宁在张遮的肩头亲了一口:“不能。” “阿宁,那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姜雪宁还未明白张遮话里的意思,她就被张遮扑倒在身下。 狂风暴雪般的吻,把姜雪宁的脑袋都干懵圈了。 张遮不是说绝不就范吗? 张遮不是说不与她行房吗? 这是色欲熏心了? 姜雪宁突然有些后怕,直到她被张遮脱得精光,有些冷,身体蜷缩,双腿因为冷而紧紧的交叠在一起。 张遮为姜雪宁盖上被子,手在姜雪宁的腿上游走。 姜雪宁有点害怕,慌张的问:“张遮,你要做什么?” 张遮喘着粗气抽动着身子,欲火快要从眼睛中冒出来,他吸了一口气,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阿宁,腿。” 姜雪宁明白了。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在她可以帮张遮和张遮自己来两种方式下,张遮一个都没选,而是另辟蹊径。 …… 张遮大汗淋漓,躺在姜雪宁的身侧,满足又害羞,胳膊搭在双眼之上。 姜雪宁好奇的趴在张遮胸口之上问:“张遮,你怎么知道还可以这么做?” 张遮有气无力,不敢看姜雪宁。 “阿宁,别问。” 姜雪宁拉开被子,不小心看到张遮的宝贝。 张遮快速拉回姜雪宁的脑袋:“别看。” 姜雪宁想着刚才的初体验。 她在张遮的耳边说:“我下次买些桂花味的润肤膏,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张遮拿掉自己的胳膊,震惊地看着姜雪宁,愧疚的问:“你也不舒服是吗?疼吗?” “张遮,你能不能想想自己,别总是这么体贴,你让我觉得好内疚。张遮,怎么会有你这样好的男子?” 姜雪宁在张遮唇上亲了一口:“桂花味的,你应该会喜欢的。” 张遮回吻了姜雪宁:“阿宁,我喜欢,因为我通常能在你身上闻到桂子香。” “张遮,你出了很多汗,要不要洗洗。” “现在洗怕是要惹人非议,我晚上再洗,你也忍到晚上再洗。” 姜雪宁无奈地叹气说:“怎么感觉我们像是在偷情?” “阿宁,不准再乱说。” 张遮起身,拿着巾帕为姜雪宁擦身子,自己也擦了擦。 “阿宁,你若是累了便睡,若是想出去逛逛,我就陪你出去。” 姜雪宁懒得动,便说:“我暂时待在家中,我身上的这些伤得赶快好起来,还有四五日姚惜和周寅之就会成婚,我到时要美美的出现。” 在情敌面前绝对不能落下风。 姜雪宁一觉睡到用晚膳,蒋氏熬制了大骨汤,又做了姜雪宁喜欢的桂花糕。 姜雪宁心情大好,与其说是因为饭菜香甜可口,不如说是替张遮高兴。 男人的欲望总是要比女子强,憋的时间久了,难免会生出其他的心思。 姜雪宁的御夫之术就是让张遮累倒在床上,欲望得到满足,下了床张遮的欲望就会减退。 入夜张遮为姜雪宁读书,读的《洗冤记》,姜雪宁窝在张遮的怀里听的格外认真。 现在她不是为了自己在听,而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在听。 张遮的意思是让姜雪宁多读书,不要总想着情情爱爱,让孩子受影响。 姜雪宁觉得有道理,非常配合。 夜晚静悄悄的,只有风敲打窗棱的声音,突然门外传来声响。 ps:又被审核了,这下好了。字数又删掉好多。 第200章 周寅之告密 “张大人,周千户潜入姜府找夫人。” 张遮放下手中的书,不解的看向姜雪宁。 “他以前也是这样大半夜来找你?” 张遮的声音有点冷,温和的面色变得冷峻。 姜雪宁连忙摆手道:“没有,今晚是第一次,估计有急事,我出去问问。张大人,你就老实待在房中,我去去就回。” 姜雪宁猜想应该是有那封信的消息,张遮知道了肯定会为难。 张遮紧绷着一张脸,看姜雪宁穿上外衫,套上厚厚的大氅,头也不回的快速出门。 他突然胸中一阵烦闷。 大半夜的,偷偷摸摸,本就失礼,还不让他跟过去。 生气,很生气。 张遮到姜雪宁出去才站在门口。 看到慕清站在门口。 慕清问:“张大人不跟过去看看?” “夫人不让我去。” “哦,张大人还真是听夫人的话。不过张大人当真不想知道吗?我可以帮你偷听。” “偷听有失君子风范。” “我不是君子,我去偷听了。你就好好当你的君子。” 慕清说完就悄悄的跟了过去。 张遮退回到房中,坐在案几上,随便拿出一本书翻阅。 可是上面的字一个都没有入他的脑。 想想还是不高兴。 这周寅之是不是对姜雪宁有什么心思。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反正看不进去书,干脆坐着,手指有意无意的敲击着桌面。 他站起来,在屋中徘徊,走到门口,朝外不停地张望,没有看到姜雪宁,又走了几圈,又去门口张望。 终于听到脚步声,张遮赶紧坐回到床上,拿起刚才看的那本书。 姜雪宁气呼呼的坐到张遮的身旁。 “张遮,那个恶毒的薛姝,她居然让周寅之对付我,想让我在婚宴上出糗。” 张遮实属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 “薛姝的计划是什么?” 姜雪宁一想起这个更加生气。 “薛姝想让我不小心被人泼茶水,或是被推进花池里,又或是在我的酒水里下药,总之一计不成再生一计,非要我出糗不可。这婚宴我还是不去的为好。可是我不去,又不甘心。” “阿宁,薛姝这是拿你撒气,上次临孜王那么侮辱她,她不敢找临孜王报仇,只能陷害你。要不那日我陪你在府中休息。” 姜雪宁噘着嘴,不甘心。 “不行,她就是想害我,这次我若是不去,若是激怒了她,她求到太后那里让我进宫,我到时更加凶多吉少。上一次逃过一劫纯属侥幸,我不会每次都那么好运。”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怀着孩子,不能冒这个风险。” “薛姝真是狡猾,每次都想借刀杀人,这是居然找到周寅之,抓不到她的把柄,真是气人。不过她不会想到周寅之来告诉我,我到时多加小心。” “阿宁,我让慕清和慕白跟着你,他们身手好。” “可是他们是男的,到时男宾和女宾都要分开,他们两个不可能一直跟着我。” 姜雪宁突然眼睛一亮,与张遮的视线对上,二人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 慕清和慕白以及棠儿和莲儿被叫到了屋中。 姜雪宁打量四个人的身形。 慕清和慕白虽没有张遮高,但是二人比棠儿和莲儿高出一个头,肤色没有女子白皙润泽。 不过二人看上去不胖,宽肩窄腰,长相也还不错。 姜雪宁满意的点头。 慕白被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慕清也感受到姜雪宁和张遮眼神中的不善,直觉没好事发生。 张遮清了下嗓子说:“慕清、慕白,我有事请你们帮忙,你们二人能不能帮我保护夫人。” 二人异口同声:“可以。但是我们更要确保张大人的安全。” “那就好。” 慕清和慕白不明所以,就听姜雪宁说:“棠儿,莲儿,你们在四天内教慕清和慕白学女子走路,学女子说话,让他们看上去像个女人就行。” 莲儿、棠儿、慕清、慕白惊讶的说:“什么?” “我们兄弟为何要学这些?” 姜雪宁理直气壮地说:“你们刚才不是同意要保护我的吗,我需要身手好的护卫,你们不扮成女人怎么随时出现在我身边保护我。” 慕白一脸嫌弃的说:“你要我扮成女人,我这么威猛的身材,哪里能扮作女人,肯定穿帮。” 说着他还挺了挺胸脯,高挺的胸肌,让莲儿自愧不如。 莲儿因为长得慢,胸部还未发育。 姜雪宁看着乐开花。 张遮一把捂住姜雪宁的眼睛说:“慕白,你挺合适的。” 慕白也发现了,赶紧收回力道,放松身体。 莲儿不高兴的挺了挺自己的胸脯道:“慕白哥哥,你的确比我合适。” 莲儿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跟一个男人比谁的胸大。 姜雪宁拿开张遮的手,安慰受伤的莲儿:“以后我把你当亲妹妹养,弄些好吃的给你补补,你还小,还没长开,等长开了肯定比慕白的大。” 莲儿被姜雪宁的安慰弄哭了:“小姐,你别说了。” 慕清和慕白都知道周寅之跟姜雪宁说了什么,练武之人的听觉很灵敏,尤其是他们作为亲卫接受过特殊的训练。 在姜雪宁三寸不烂之舌的劝说下,他们同意了。 未来的四天,慕白模仿莲儿,慕清模仿棠儿,越像越好。 翌日姜雪宁一醒来就不见张遮,起来以后才被告知逆党昨晚在皇城作乱,皇上紧急召见张遮入宫议事。 姜雪宁慵懒的起身,吃完香甜软糯的粥,姜雪蕙来看她。 姜雪蕙有些局促的坐着,不好意思的说:“宁妹妹,我心里有些苦涩难受,特来找你说说话。” 姜雪宁想到那日沈玠跟她说过的话,又想到姜雪蕙对沈玠的心思。 姜雪宁语重心长的说:“姐姐,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你非常伤心,但长痛不如短痛,你好好听我说。” 姜雪宁委婉的把沈玠要传达的意思说了出来。 姜雪蕙低着头,捏着手中的帕子,再抬起头时已经红了眼眶。 “看来是我痴心妄想了,他既已知晓我的身份,我再无脸面面对他,做不成妻,我不会委屈自己做妾。” 第201章 母爱 “宁妹妹,我这里心里好难受。” 姜雪蕙的眼泪顺着眼角一滴滴滑落,这是姜雪蕙第一次交出心意,之前她信誓旦旦的说想要和沈玠在一起,没想到沈玠对她的情意并不深。 她此刻觉得实在是有违母亲十八年来的教诲。 婚姻大事本就应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她私下把一颗心交出去,有违礼法。 她哭得更凶。 姜雪宁轻柔的拍着姜雪蕙的后背安慰:“姐姐,感情之事不可勉强,你现在知道可以及时收回自己的心,最起码你没有赔上自己的后半生。沈玠是王爷,身边会有很多莺莺燕燕,姐姐这样娴静矜持的性情,就怕争不过那些女人,到时候你独守空房,对着高墙,难免不会心生怨念。姐姐,你可能想象的到那样的凄苦孤独?” 姜雪蕙擦掉眼泪,强忍着不再哭泣。“我知道,我只是现在比较难过,哭上一回应该就好了。” “姐姐,你的眼睛都哭红了,要是这样从我院子里走出去,我真怕母亲会认为我欺负你。” 姜雪蕙忍不住掉眼泪,哭着说:“不会的,母亲现在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给你绣嫁衣,眼睛都熬红了,实在是撑不住了才会休息片刻。没时间管别的事。” 姜雪宁突然想到那日孟氏手指上的针孔。 孟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做得一手好女工。 以前从未见到孟氏手上会有那么多针孔,很有可能是因为疲惫导致扎到了手。 姜雪宁没想到孟氏竟然在给她绣嫁衣。 姜雪蕙哭了好一会,姜雪宁要去看孟氏,被姜雪蕙拦住。 “宁妹妹就当不知道此事为好,母亲她在竭力的补偿你,她不想让你知道。其实这嫁衣早就该准备好,只是你与母亲好生嫌隙,当年你一回府,母亲就打算为你缝制,可是被你气得不做了,一直搁置。现在她不辞劳苦,心中对你多有愧疚,更怕你看到了对她心生怨怼,说她偏心。” 姜雪宁明白了,便不再要去看孟氏,把孟氏的这份母爱深深的记在心上。 姜雪蕙离开后,姜雪宁带着慕白出门。 张遮吩咐慕白保护姜雪宁。慕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姜雪宁身后。 姜雪宁先去买了上好的桂花味润肤膏,又去成衣店买了两套超大号的女子衣裙,拿出一套往慕白身上比了比。 慕白嫌弃的往后退,往四周看了看,生怕被人看到。 “姜二姑娘这是什么怪癖?” 是姚惜的声音,姜雪宁放下衣服递到棠儿的手中,没有理会姚惜。 “棠儿,这衣服买下。” “姜雪宁,你这是又勾当上护卫了?” 是尤月的声音。 姜雪宁有些震惊的回头,果然看到了尤月,没想到尤月居然能出来逛街了,看样子是病情好转了。 不过眉眼间的戾气有些重,仿佛里面藏着尖利的刀子,姜雪宁看着尤月心中有些发怵,好像随时都会被尤月扎上一刀。 姜雪宁不予理会,棠儿付完银子,就打算离开。 她刚走一步却被尤月拦住。 慕白伸手挡在二人之间,警惕的看着姚惜和尤月。 尤月阴阳怪气的说:“姜雪宁,你这是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这护卫对你贴心的紧。这是护卫还是男宠?长得倒是很不错。看着确实比张大人精壮些。” 姜雪宁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她肚子里有孩子,大夫说过不能心情起伏过大。 但是尤月这张嘴真的是欠收拾。 姜雪宁使劲的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微笑着说:“这心里肮脏的人,看别人都是脏的。尤二小姐这脑子里装的东西还真让人不齿。你若是喜欢男宠,你自己去找些养着。不过吗,” 姜雪宁上下扫视尤月一圈后,轻蔑的说:“就怕你那点银子养不了男宠。” 尤月被扎了肺管子,气得手抖,嘴唇发颤,说不出一句话。 姚惜见状说:“月儿妹妹,别听她的,咱们买的盐股一直在涨,银子少不了。不像某些人脑子里只想着怎么勾引男人,依附男人,自是没有赚银子的头脑。” 一向稳重的棠儿,在心中直翻白眼,上前一步,半个身子挡住姜雪宁的半个身子。 姜雪宁听出来了,这姚惜也买了盐股,过不了多久,她们二人可以抱在一起哭,刚好有个伴。 尤月好像被安慰到,立刻趾高气昂起来。 姜雪宁这会一点都不气了,像是看杂耍的猴子一样看着尤月和姚惜,一脸笑盈盈的。 尤月和姚惜更加生气。 姜雪宁在心里偷着乐,继续往前走。 尤月不让道,慕白强壮的身躯挡在姜雪宁的前面,一步一步往前走,眼神凌厉冷酷。 尤月吓得后退两步,往边上靠了靠,姚惜也下意识的往后退。二人让出道来,姜雪宁鄙视的瞅了尤月和姚惜一眼,潇洒离开。 尤月和姚惜气得站在原地搅弄帕子。 姚惜怒气冲冲的盯着姜雪宁的背影,很不服气的说:“我一定要多赚银子,以后要找比姜雪宁的护卫还要英俊威严的护卫,气死她。我父亲说私盐很赚银子,我打算再去买些盐股,我先回府了。” 姚惜说完扭头就走,尤月在后面喊都喊不应。 尤月想到自己的处境,她难道不知道私盐场赚银子吗?可是她没有多余的银子了。 银子始终是她的心病。 但是尤芳吟肯定有银子。 尤月连忙去找尤芳吟。 姜雪宁还想去聚来客栈看盐股,就听姜府有人来报说有贵客找二小姐。 姜雪宁匆匆回府,就看到女扮男装的公主站在姜府门前等她。 沈芷一一看到姜雪宁就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关切的问:“听说你被薛烨欺负了,受了很重的伤,这会如何了?” 姜雪宁受宠若惊,上一辈子从未想过会被公主这样对待。 “臣女好多了。” 沈芷一握住姜雪宁的肩膀不松开,还摇了几下道:“没事就好,不过这仇我帮你记下了。” 棠儿和慕白在一旁看的心慌,公主还不知道姜雪宁有身孕,这要是摇坏了怎么办。 第202章 大月 张大人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姑娘有大幅度的动作,紧紧盯着姑娘。 可摇晃姑娘的人是公主,他们担忧的看着,慕白的双臂微微张开,随时准备接住因摇晃站立不稳的姜雪宁。 张遮从皇宫赶回来,就看到姜雪宁与一男子举止亲昵。 姜雪宁居然任由男子抱着,旁边的棠儿和慕白也不阻止。 张遮心中焦急还生气,也不管什么礼仪,快速地跑过来。 离的近了才看清楚那名男子没有喉结,再看长相认出是公主。 他非常严肃的行了一礼,恭敬的说:“臣张遮拜见公主殿下,还请公主放开阿宁,她身体状况不佳,经不住您这样的摇晃。” 沈芷一看向张遮,张遮黑沉的眸子盯着沈芷一的手。 沈芷一有一瞬间的惊慌,松开姜雪宁,紧张的问:“阿宁,你哪里不舒服?” 姜雪宁没好气的睨了张遮一眼,好像在说,别大惊小怪,瞧把公主吓成什么样了。 张遮浑不在意,拉过姜雪宁,仔细看姜雪宁的面色,又看了一眼姜雪宁的小腹,这才松了一口气。 姜雪宁说:“公主,我无事,张大人只是太担心我,公主,姚惜成婚,您会去吗?” 沈芷一有些不爽快。 “我可去也可不去。宁宁,张大人太护着你了,我都有些嫉妒。” 张遮把姜雪宁拉到自己的旁边,好像在防备沈芷一,面上的表情严肃,说话的语气看不出喜悦:“公主既然来了,还请进府。” 沈芷一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张遮是把她当情敌了。 沈芷一仔细打量张遮,才发现张遮看到宁宁时才会露出温柔的笑意。 “本公主想让宁宁陪我在街市上走走逛逛,上次宁宁买给我的那些小玩意,我喜欢得紧,这次想亲自走一遭瞧瞧。” 姜雪宁从张遮的身后走出来,高兴地说:“好的公主。” 张遮若有所思的看向姜雪宁,姜雪宁抱着张遮胳膊撒娇:“张大人,我陪公主走走,我若是累了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沈芷一见证了张遮冷着一张脸瞬间带上笑意和羞涩。 比初春的江水还要荡漾。 在沈芷一看来这样撒娇的样子稀松平常,怎么就会让张遮有如此大的变化,真是让她费解。 张遮又嘱托姜雪宁多注意脚下,让慕白护姜雪宁周全,离人群远些。 姜雪宁一一应下,和沈芷一坐上马车。 姜雪宁知道大月国很快就会派使臣来求和亲,而沈芷一是大乾唯一的一位长公主。 这样轻松的日子沈芷一以后不会再有了。 姜雪宁握着沈芷一的手,眼圈微红,她说:“公主想要什么尽管说,我帮你买。” 沈芷一没有黯然伤怀,忧郁的说:“我希望燕家能从牢里放出来,我试探过皇帝哥哥的口风,燕家会被削去爵位流放。我担心。” 沈芷一反握住姜雪宁的手有些紧,姜雪宁觉得疼,但是她没有抽回手,只有疼了才能记忆深刻。 “公主,你是不是喜欢燕临?” 沈芷一垂目。 “算是,以前我知道他喜欢你,所以我一直没有表露心意。现在他可能还是想着你念着你,但是你有了张大人,任他再怎么想你都无用。现在他又落得这般田地,我用心帮他,他会看到我的好。盛京都说你与他青梅竹马,其实我与他从小就认识。我迟早都是要嫁人的,我把盛京适龄的男子细细的数过一遍,燕临最适合我。” 姜雪宁说:“燕临是很好的人,若是你们能结成连理很好,但是公主,你有没有想过,他若成了驸马,便只能当驸马,一辈子都陪在你左右,不能实现他的将军梦。” 沈芷一的眼神更加晦暗,松开姜雪宁的手,沉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我想过,所以才迟迟没有开口。他那样的人更适合在沙场上奋勇杀敌,保家卫国。他是雄鹰,该展翅高飞,而不是被我困在身边。宁宁,喜欢上一个人怎么这么苦。”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情思如红豆一样苦。所以才刻骨铭心,会有苦尽甘来的那天。” 马车里静了下来,突然传来马的嘶鸣声,马车骤然停下,沈芷一和姜雪宁吓得尖叫,身子随着马车的急停滑动。 沈芷一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姜雪宁。 慕白飞身跳上马车,将马车稳住,掀开车帘,焦急地问:“公主,夫人,可有受伤?” 姜雪宁赶紧从沈芷一的身上起来,沈芷一躺在马车里哎呦的小声呻吟。 “公主,你怎么能这么护我,哪里疼,我带你回宫找御医。” 姜雪宁急得眼泪快要掉下来。 沈芷一忍着痛坐起身问:“发生了何事?” 慕白道:“有个异族穿着的人,驾着马车狂奔,速度极快,马夫急忙绕开,但是撞到墙上。” 沈芷一揉着酸疼的胳膊肘,又疼得吸了几口冷气,怒道:“这些异族人真是胆大包天,把人给本公主请过来。” 姜雪宁撸起沈芷一的胳膊,娇嫩的肌肤已经红肿,沈芷一金枝玉叶,皮肤保养的极好,如蛋白一样光滑,越是这样好的肌肤,越是映衬的肌肤伤口的严重。 “宁宁,别担心,没伤到骨头,皮外伤,回去让太医给我涂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就好了。” 沈芷一反而安慰担忧的姜雪宁,姜雪宁心里更不是滋味。 “公主,你为何要护我?” “燕临在的话,他一定会护着你的。再者,你没看到张大人看你的眼神有多珍惜,看我的时候虽然带着恭敬,但是眼神冰冷的让我一阵胆寒,他生怕我把你吃了似的。张大人是好官,本公主不能让好官伤心。我既然把你带出来自是要护你安全。” 马车外传来一声惨叫,姜雪宁和沈芷一同看向车帘处。 慕白说:“禀告公主,人请来了。” “你敢打我还押着我,我们可是从大月国来的,现在两邦互通友好,你胆敢对我无礼。” “大月”,姜雪宁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他们来的这么快,好像比上一世提前了。 第203章 离别前 公主轻咳一声道:“你们既然来到我们大乾,就应该遵守大乾王朝的律例,不可在街市上纵马狂奔,尤其是在热闹的街市。” “公主?” 非常傲慢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一声狂笑声。 “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乾王朝的公主,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沈芷一出声厉呵:“放肆,谁与你们这些外族人是一家人。” “哼,公主还不知道,我们大月王子已经向贵国皇帝提亲,将迎娶贵国公主。” 沈芷一震惊的再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呵呵,当然是真的,为了两国友好,和亲是最好的方式。我们的使团很快就到了。还请公主现在放了我们,不要伤了两国的和气。” 姜雪宁探出头来,下马车看到周围一片狼藉,有些商贩艰难的收拾自己的小摊子,有个老奶奶的头上还带着血迹,稚子在一旁哭泣,被老奶奶捂住了嘴。 姜雪宁心里一阵酸涩,向着车内说:“公主,他们纵马骑行造成的损失必须得赔偿,既来之则守我们的律法,岂能让异族在我们这里猖狂撒野。” 沈芷一从震惊中回神,她道:“来人,把这些走车马伤人者送到衙门,必须按大乾律法处罚。另外撞伤本公主,还出言顶撞本公主,罪加一等。所有的苦主都一同前往衙门。吾乃大乾公主,可以替你们撑腰。” 马车外传来道谢声。 大月人骂骂咧咧的被扭送到衙门。后面跟着不少苦主。 大月人有错在先,嚣张的气焰必须打压。 沈芷一说:“宁宁,我没有心情再继续逛,我先回宫。改日我再来找你。” 沈芷一的车驾驶离长长的闹事,繁荣喧哗的闹事,显得沈芷一的车驾尤为的清冷孤寂。 姜雪宁不忍心沈芷一去和亲,和亲就是死。 沈芷一为了护她受伤,她必须要想办法扭转沈芷一的命运。 姜雪宁心情沉重的在慕白的护送下回到府中。 张遮一听到姜雪宁回来立刻迎过去。 姜雪宁一看到张遮心中的悲伤与委屈一下子涌出来,抱着张遮在他温暖的怀里哭,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慕白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遮攥紧拳头,打横抱起姜雪宁进入屋中,坐在床边。 姜雪宁哭了一会说:“公主她对我很好,能不能想个办法不让她去和亲,她去了会死的。” 张遮也知道上一世的结局。 “好,阿宁,我会向皇上谏言,让勇毅侯戴罪立功,抵抗大月国来犯。坚决不能让公主去和亲。” 姜雪宁擦去眼泪说:“皇上不会同意的,我们要想个法子逼迫皇上同意才行。” 张遮拿出帕子擦拭姜雪宁的泪痕,怜惜的说:“无法逼迫皇帝,那就逼迫大月国暴露他们的狼子野心。” 姜雪宁惊讶的看着张遮问:“你有办法?” 张遮看着姜雪宁的眼神非常坚定的说:“我可以试试。” 姜雪宁抓着张遮的前襟,紧张地问:“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张遮心里暖融融的说:“我会尽量规避风险。” “阿宁,我现在非常严肃的跟你说一件事,未来的一段时间不管你看到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任何关于我的消息,你都不要往心里去,也不要去打探我的消息,知道吗?” 姜雪宁坐直身体,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会有生命危险吗?” 张遮沉默的看着姜雪宁,许久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姜雪宁。 沉默就等于默认。 姜雪宁害怕的抓着张遮的衣襟:“会有危险是吗?” “是。” “不能告诉我具体的事吗?” 张遮摇头,姜雪宁的心提了起来。 “阿宁,若是我真的有危险,我是说万一我回不来了,你不用为我守着,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你可以选个合适的。你腹中的孩子,我自私的想让你生下来,若是你有别的想法,我不勉强,最后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母亲。我不在盛京的时候你帮我陪陪她, 不要让她听到我的消息,我怕她会受不住。” 姜雪宁脚底生寒,心揪着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直往下掉,涕泪横流。 张遮怜惜的为姜雪宁擦脸,眼泪也落了下来,想到潜入逆党内部的危险程度,他心中也打鼓。 逆党昨夜在盛京为非作歹,弄得朝中大臣人心惶惶。 谢危提议用公仪丞做饵,对逆党放出消息称公仪丞在天牢中。 因为公仪丞在逆党中身份显赫,逆党一定会来救他。 到时由他扮演逆党中的度钧山人趁机潜入逆党内部,打探更多的消息,接着把逆党一网打尽。 皇上体谅谢危身体不好,没有立刻同意。 这时薛远站出来举荐张遮。 顾春芳对谢危一直不能放心,同意了薛远的提议,还说张遮对逆党案颇有研究。 于是皇帝同意张遮去执行这个艰难危险的任务。 一旦身份暴露,张遮必死无疑。 姜雪宁吸了吸鼻子,镇定了心神问:“你上一世做过这件事吗?” 张遮摇头。 姜雪宁抱住张遮开始哭,哭的肝肠寸断。 “阿宁,别哭,小心伤身体。我会尽量回来的,我舍不得你。” 姜雪宁还在哭:“我会等你,你一定要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一个人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我要的是活生生的张遮,会抱着我,宠着我的张遮。” 张遮紧紧抱住姜雪宁:“我偷活了这些时光,与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真的很开心,就像做了一场美好甜蜜的梦,若是我不能回来,你就当也是做了一场梦。我张遮能重活这一世,已经相当满足了。” “我不满足,我不要,我要你活着回来见我,我一向任性,说到做到,你要是不能回来,我就去找你,没了你,我的生活也没有意义。为何会这样?为何重活一世,燕临还是下了天牢,公主还是要去和亲,现在连你也要奔赴险境。我不甘心,我好没用。” “阿宁,不要这样想,你已经做了很多,至少燕家没有像上一世那么惨,至少我们还在一起有了孩子。” 第204章 好好爱我一次 姜雪宁慢慢的不再哭,她收回自己的任性。 “张遮,我知道了。我会在盛京等你,等你回来。伯母也是我的执念,我会好好照顾他。孩子我也会生下来,你给孩子取名。取一个男孩名和女孩名。” 张遮挤出一个笑容,发红的眼眶,晶莹的泪珠,让这个笑容比哭还让人难过。 张遮本就生的俊美,这一刻尤为惹人心疼怜惜。 “阿宁,我早就想好了,我现在写下来。” 张遮走到案几前,提笔蘸墨,写了两个名字,吹干墨迹,小心翼翼的拿到姜雪宁的眼前。 男孩叫“显允”,出自“显允君子,莫不令德。” 女孩叫“依依”,出自“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姜雪宁轻声的读着这两个名字,认真地把纸张折叠起来,放进张遮最爱的书中,双手撑在案几上,背对着张遮,眼泪一滴滴滑落,说好了不哭,可是一想到这次可能是生离死别,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悲伤的情绪,无声的落泪。 张遮盯着姜雪宁颤抖的背影,他知道姜雪宁在哭,哭得很伤心。 他从背后抱住姜雪宁。 以前都是姜雪宁从背后抱他,现在他也忍不住要这么抱住姜雪宁。 从后面抱是深深的依恋,他这才感受到姜雪宁一直以来对他的不舍。 他圈住姜雪宁娇小纤弱的身子。 “阿宁,我心悦你。你坐下来,我帮你画眉好吗?” “好。”姜雪宁带着哭腔,坐在铜镜前。 她姣好的面容有些惨白,眼睛红红的,湿漉漉的,看着非常憔悴。 原本上挑的眉眼也耷拉下来,看着没有生气。 张遮一手轻轻的捏着姜雪宁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眉笔,沿着姜雪宁的眉峰一点点画着。 “阿宁,我早就想为你画眉,生怕自己画的不好,悄悄的拿笔试着画,我还请教了别人,原想着等我手法练好了再给你画,但是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你看我画的如何?” 张遮已经画好了一边的眉毛,让姜雪宁对着铜镜观看。 姜雪宁眼角再次流出泪来,哽咽着说:“好看,张大人画画那样好,画眉自是十分好的。” 张遮的眼睛也湿润了,他笑着说:“阿宁,你知道吗?不管我做什么,都会得到你的夸赞,你对我的认可和赞扬,让我对你越来越喜欢。和你在一起特别舒服,真的又开心又留恋。你的出现让我看到希望。你知道吗?你真的如春风一样温暖,如夏日一样热烈灿烂,让我心驰神往。可你有时又脆弱的像秋日里纤细的草茎,让我巴不得时时刻刻宠爱着你。我这一世,最怕的就是你突然离开我。曾经失去过,一旦得到就再也不想松手。” 张遮又仔细的画姜雪宁的另一边眉毛。 姜雪宁全神贯注的看着张遮的每一个动作,盯着张遮的每一个表情,她要把张遮与她相处的每一刻都刻在脑子里,即便有一天分离,她还能靠着曾经相爱的点点滴滴寄托自己的思念。 “张遮,你可以好好爱我一次吗?” 张遮的手停在姜雪宁的眉尾处。 “阿宁,要我如何好好爱你?” 姜雪宁拉过张遮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指引着张遮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的滑动。 张遮的手有些糙,轻轻滑动时皮肤的感触非常明显。 姜雪宁对这样的粗糙感记忆的尤为深刻。 “张大人,我从小缺爱,所以喜欢粘人,喜欢亲密接触,你是我喜欢的人,我喜欢你抱抱我,亲亲我,这样能让我感受到我被你爱着。” 姜雪宁按着张遮的手继续向下,从自己的前襟直接滑落到衣服里。 张遮的心脏漏跳了一拍,紧张的一动不敢动,手指就那么僵硬的放着,说话结巴。 “阿宁,你……” 姜雪宁执拗的说:“我想要一次不一样的,与激烈的欲望不同,更多的是你对我的爱,轻柔细致的抚摸,缠绵悱恻的亲吻,让我知道你爱我,你真的很爱我。” 张遮弯腰附身低头,伸进姜雪宁衣服里的手,轻柔的抚摸姜雪宁的浑圆,另一只手抬起姜雪宁的下巴,闭上双眼亲吻姜雪宁的唇瓣。 张遮轻轻柔柔的吸吮姜雪宁的唇瓣,柔软湿滑的舌尖一点点的唇瓣中进入姜雪宁的口中。 轻柔的舔舐姜雪宁的下齿龈,唾液分泌的越来越多,姜雪宁口中的空气越来越少,不由自主的吞咽,用力的呼吸。 张遮放在姜雪宁下巴的那只手顺着领口也伸了进去。 这还是张遮第一次如此轻柔的爱抚姜雪宁的身体。 以前总是被情欲带动,手上的力道难免大很多。 这次不一样,张遮非常的温柔,手上的力道控制的刚刚好。 姜雪宁胸前被温热的大掌握住,感觉自己被爱着。 张遮的手又顺着胸口向上,轻柔的抚摸姜雪宁的锁骨,再到纤细光滑的脖子。 张遮突然把姜雪宁提起来,转了个方向,手滑到姜雪宁的背后,一点点轻抚嫩滑的后背,顺着一节节脊椎骨不断下移。 姜雪宁解开自己的衣衫,脱掉身上所有的衣服,让自己完全暴露在张遮的视野中。 张遮把姜雪宁放在床上,从后面抱住姜雪宁,温热的唇瓣从姜雪宁的后颈,细细密密的亲吻,一直吻到后腰。 张遮又翻到另一边,从姜雪宁的小腹一直吻到姜雪宁的脖子,再到唇上。 张遮吻的非常仔细,姜雪宁全身都在颤抖。 张遮把被子扯过来盖在姜雪宁的身上,唇开始下移。 想到姜雪宁之前对他手嘴并用,张遮如法炮制。 姜雪宁从未想过张遮会如此,她身体紧绷着抱住张遮的头。那种感觉好像要把张遮揉搓按扁,吃到自己的肚子里。 张遮因为蒙着被子,不会担心姜雪宁看到自己如此放荡的行为。 姜雪宁的身体突然抖动躬起,剧烈的颤抖,从喉咙口发出呻吟声,双手推开张遮的头。 张遮的吻继续向下。 姜雪宁从未体验过的满足,全身被张遮温柔细致的吻过,这一次她会铭记在心。 若是发生不幸,她还能靠着这份独一无二的体验,勇敢的活下去。 第205章 无法代替 张遮身体燥热,姜雪宁每一次的颤抖都让他呼吸不畅,心中波澜壮阔。 他额头上涌出大量的汗珠,他好热,拉开被子,看到姜雪宁雪白的大腿内侧红红的,这是他上一次弄得。 他轻轻的按了一下问:“这里疼吗?” 姜雪宁的脸一片潮红,她刚从云端下来,这会脑子还有点懵,耳朵好像变聋了,听不清楚张遮在问什么。 张遮亲吻红痕,姜雪宁一阵战栗。 她的神魂终于回归原位。 “阿宁,还疼吗?” 姜雪宁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从喉咙口发出叹息声。 “不疼。” 她从枕头下摸索出那瓶润肤膏递给张遮。 “张遮,用这个,会舒服些。” 此时张遮真的好热,他已经感受到汗珠从后背往下滚落,滑落到腰间。 他快速的脱下自己的衣服,胸前已经被汗水打湿,汗液一滴一滴往下流。 姜雪宁抬起头就看到这样的一幕,吞咽着口水。 张遮俯身,下腹抬起,不敢压到姜雪宁的肚子。 “张遮,其实孩子非常小,我们交合应该没问题?” “不要,岳母说第一胎特别重要,不能出岔子。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张遮燥热还流着汗,白皙的肤色泛着红润润的光。 姜雪宁摸着成熟男人的身体,入手滑润有些凉,手感真好。 姜雪宁忍不住摩挲。 “阿宁,你为什么喜欢摸我的身体?你夸慕清的身材好,可我的没有慕清的好。” 姜雪宁想了一下说:“因为你是张遮,我心心念念的是张遮啊,只有你是张遮。” “若是有一日遇到和我同名同姓的人,你也会因为张遮这个名字爱上他吗?” “若是你不回来了,我可以试着找一个替身,张遮,你心里难受吗?” 张遮深吸一口气,眼神晦暗痛苦,却强颜欢笑:“难受,但是我不希望你一个人孤独一生,有人陪伴多好。或许他做的比我好。” 姜雪宁双手捧住张遮的脸:“没有人可以代替另外一个人。除非那个人对她不好。你这样好,谁都无法代替,两世的情缘,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代替。” 姜雪宁主动亲吻张遮的唇瓣,二人纠缠在一起,临别前做一次少一次,二人格外珍惜。 张遮打开瓷瓶,从中抠出一大块润肤膏,涂在姜雪宁的大腿内侧。 姜雪宁也乖巧的把润肤膏涂在张遮的宝贝上。 张遮闷哼一声,所有的动作停止。 魂魄要破体而出。 他以前觉得自己清心寡欲,不会在床上流连忘返,可他遇到了姜雪宁。 这世间就是一物降一物。 “张遮,我一只手握不过来,你往前来一点,我好弄一些。” 张遮往前移动一下,姜雪宁两只手一同握住,清凉的润肤膏让张遮打了一个冷颤。 姜雪宁一边涂润肤膏一边说:“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这么精壮。通常女子的欲望都是很低的,就算想要也会矜持,而我不是,我对你是有欲望的。张遮你知道吗?我对你的喜欢除了心里喜欢,还有不可描述的兴奋。我经历过一世,对这种事有经验,那种欲望是让我看到你就想把你扑倒,让你在我的石榴裙下肆意驰骋,你身为男子,更能体会被欲望支配时的情动?女子羞于开口说这些,但我与她们不同。我追求你这么久,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取悦你,马车里的那次也是在取悦你,我更多的时候都在迎合你。现在你好好取悦我一回,我们做了那么多次,你知道怎么做会让我更舒服?” 张遮的大脑一片空白,被姜雪宁摸了这么久,整个人紧绷的要麻了。 姜雪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挑起他的欲望,他酸胀的发疼。 张遮的额头上青筋冒起,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理智说:“我大概知道,这次换我取悦你。” 张遮呼吸粗重,热气喷洒而下,引得姜雪宁一阵阵颤抖。 张遮含住了姜雪宁的耳垂,稍稍用力咬了一下吸吮起来。 姜雪宁的手抓着张遮的后背,从喉咙口发出一声呻吟声,比平时说话的声音粗重一些。 张遮知道姜雪宁被取悦了。 等到姜雪宁用力抓他后背的时候,姜雪宁已经完全兴奋。 他又开始亲吻姜雪宁的唇,舌头长驱直入,姜雪宁直接瘫软的躺在床上,手从张遮的后背上垂落下来。 姜雪宁的双眼紧紧的闭着,身体柔软的像一滩水。 张遮停下来,姜雪宁大口的喘息,喘息声过于撩拨,张遮又吻了下去。 姜雪宁空白的大脑还没来得及缓冲,再次被张遮侵入的时候脑子已经不会转动。 她感觉很奇妙,感觉非常好。 张遮哑着声音,在她耳畔轻轻的问:“阿宁,舒服吗?” 姜雪宁点头,眼角泛起水光。 张遮又吻上她的唇,手指揉捏着姜雪宁的耳朵。 姜雪宁双眼睁大,似是不能承受,压抑着从喉咙发出呻吟声。 一波接着一波,两波敏感度加在一起,姜雪宁沉醉的留下幸福的眼泪。 真的被张遮撩拨到哭。 张遮的身体与姜雪宁紧紧的贴在一起,姜雪宁的感觉非常敏锐,张遮只是在她的皮肤上轻轻一点,她兴奋的颤抖。 张遮轻柔的亲吻她的后背,她抖得更厉害。 “阿宁,不要再抖了,我快撑不住了。” “张遮,我一定是太爱你了,对你的触摸一点抵抗力都没有,颤抖是身体对你自然而然的反应,不受我的控制。我一定爱惨你了。” 张遮此刻再也受不了了。 “阿宁,我取悦你了吗?” “嗯,张遮,你做得很好,我好开心。” “阿宁,那换我了,你别动,我自己来。” …… 有了润肤膏,身下确实舒服很多。 张遮闷哼一声停下,喘着粗气躺在姜雪宁的身侧,抽掉姜雪宁腿下的帕子,卷起来扔到一旁,拿起巾帕擦身上的汗水。 真的太热了,每次做都要流好多汗。 又累又兴奋,汗水快速分泌,真的比急速跑还要累。 但是心中爽快。 姜雪宁身上的细密汗水已经干了,手指在张遮身上描摹张遮的每一寸肌肤。 第206章 我走了 “阿宁,不要。你休息休息。” 姜雪宁收回手,张遮搂着她躺在自己的怀里。 “张大人,你真的知道怎么取悦我,我还以为你一直被动,会什么都不懂。” 张遮亲吻姜雪宁的额头道:“你说的我是无师自通。” 姜雪宁不知道以后是否还能被张遮这样抱着。 她在心中祈祷这样好的张遮一定要平安回来。 张遮摸索着衣服,从中拿出一根木簪。 “阿宁,我做的梅花簪,第一个实在是太丑,这是第二个,可惜还差一片花瓣没刻好,先送给你。” 姜雪宁把簪子放在手中,这簪子的款式就是她第一次和张遮逛灯会时戴的梅花簪。 “是梅花簪,我很喜欢,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梅花,爱上你以后,我对梅花也情有独钟。这就是爱屋及乌,张遮。” 张遮收紧胳膊,总觉得怎么抱都抱不够,用最大的力量也留不住怀中的人。 “还有一片花瓣,我若是能平安回来,记得把这个簪子交给我,我把最后一片花瓣刻好。” 姜雪宁握住簪子说:“好,我戴着它等你归来。” “张遮,你之前说我是历经沧桑后才看懂自己的心,才坚定的爱上你。我后来想了想,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年轻的时候总是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算得到了可能也不会珍惜,只有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若是没有重生,我注定是悲惨一生。张遮,你若不是重生,我要是撩拨你,你会不会爱上我?” 张遮认真地看着姜雪宁的双眸,郑重地说:“会。” 没有人能拒绝姜雪宁的大胆、出格与疯狂,也没有人能拒绝姜雪宁的撩拨和引诱。 尤其是他这种清心寡欲的人。 因为反差太大,总能印象深刻,更何况他对情感一窍不通。 姜雪宁抱着张遮满足的傻笑:“你就是太纯情,我承认我追求你的时候用了点心计,故意撒娇,故意碰触你的身体。但这些都是我对你的喜欢。” “阿宁,我知道。睡,我哄你睡觉。” 张遮的大手盖在姜雪宁的腹部,另一只手穿过姜雪宁的脖颈放在姜雪宁胸上。 姜雪宁抱着张遮胳膊睡着了。 待姜雪宁呼吸均匀,张遮慢慢地抽出自己的胳膊,不舍的在姜雪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低低的说:“阿宁,对不起,我走了。” 张遮说完背过身,快速的穿衣服。 姜雪宁缓缓的睁开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 她在张遮的身后默默的看着,看着张遮小心翼翼的穿衣服,看着张遮蹑手蹑脚的打开柜门收拾衣物。 等到张遮转身时,她闭上双眼。 张遮拎着包袱,来到床前与姜雪宁告别,想去抚摸姜雪宁的脸,发现姜雪宁脸上的泪痕,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原来他的阿宁在装睡。 他迟疑片刻,把手落在姜雪宁的脸上。 “阿宁,不要睁开眼。我要走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若是等过了红梅落雪,孩子出生,我还没回来,便不要再等了。” 姜雪宁紧闭着双眼,没有睁开,眼泪却大颗大颗的顺着眼角滑落。 “我走了,阿宁。” 张遮的声音哽咽,他颤抖的手指在姜雪宁的双眼上徘徊,没有勇气为姜雪宁擦去眼泪。 他收回手,决然的离开。 直到关门声响起,姜雪宁听不到动静,才睁开双眼,泪眼模糊,枕头被泪水浸湿,冰凉一片。 姜雪宁擦掉眼泪,躲在被窝里,眼泪又流了下来,躲在被窝里痛哭。 好难受,哭到抽搐,小腹酸痛。 她捂着肚子告诉自己不能再哭,若是张遮回不来,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张遮唯一的血脉。 她想着和张遮以前的甜蜜时光,想着张遮害羞的样子,慢慢不再那么悲伤。 她要振作起来。 她坚信张遮一定会回来。 她拿起床边的铜镜,脑袋昏昏沉沉的,看到身上的红痕还有红肿的眼眶,又躺回被窝中。 她仔细分析张遮可能要做的事,肯定是跟逆党有关,但究竟是什么事会如此保密,问是问不出来的。 没想到这一世张遮要经历这么危险的事,看来重生不是没有代价的。 她实在是身体疲累,脑袋一昏便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太阳西斜她才醒来,有一刹那的恍惚,喊了声“张大人”,许久听不到张遮的回应,这才想到张遮不在府中。 棠儿和莲儿听到屋中动静,立刻进屋服侍姜雪宁穿衣服。 棠儿心疼地说:“小姐,你的眼睛肿了。张大人一定会回来的,他那么好的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姜雪宁相信会这样的。 等到她走出房门,发现慕清和慕白都在,张遮竟是没有带侍卫。 姜雪宁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张遮竟是连护卫都没带,那岂不是凶多吉少。 张遮啊,你到底在做多么危险的事? 姜雪宁望着自己的小院,小院还是那个小院,但是总觉得孤寂清冷,少了些什么。 姜雪宁去花厅找姜伯游。 姜伯游说:“大月人无视我国法度当街纵马伤人,为了不伤和气,很多人支持不予惩戒,尤其是薛国公,强烈反对,但是张遮态度强硬,硬是把人给判了,鞭笞主犯五十鞭,还照价赔偿苦主银两。原本张遮提议罪加一等,但是很多人反对,最后大家商议按照律例处罚。伤到公主还能全身而退,简直就是有伤大乾王朝颜面。为父觉得张遮做的对。宁丫头,你真是选了一个很好的夫君,能坚守本心的人,心一定是好的。” 姜雪宁想到张遮答应自己的事,惩治大月人应该就是一个开始,就看大月如何应对。 就算把公主嫁过去,大月还是会攻打大乾,大乾还会赔上公主的性命,不如直接撕破脸。 姜雪宁试探的问:“爹爹,若是大月攻打大乾,皇上会派谁出战?” 姜伯游捋了一下胡子,沉思道:“现在大月要来和亲,想必不会与大乾开战。宁丫头,你多虑了。” ps:小作者其实是个正经人,怎么写小说就变得不正经了,无颜面对父老乡亲。 第207章 参加婚宴 “爹爹,有没有一种可能,和亲只是大月来试探大乾的一种手段,毕竟燕家落难,大月野心勃勃,如今快要到寒冬,他们缺少粮食,而大乾就是他们最好的粮仓。” 姜伯游惊讶的看着姜雪宁。 “宁丫头,这些事是张遮告诉你的?” 姜雪宁说:“爹爹不管是谁说的,这大月就是狼子野心,我们一定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能答应与他们和亲。” 姜伯游微眯着双眼审视姜雪宁。 “宁丫头,我发现自从你嫁给张遮,脑子好像清醒很多,不像以前那么糊涂。可万一真的开战,需要很多银子,这恐怕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 姜雪宁努努嘴,与姜伯游告辞回闺房。 过了一日,姜雪宁没有看到张遮,但是鼻尖总是能闻到张遮身上的皂角味。 不知是不是自己对张遮的思念太浓烈了。 尤芳吟神色慌张的来找姜雪宁。 “姑娘,蜀中传来消息,卓筒井突然爆炸,不顶用了。盐股现在开始下降,吕显一直待在聚来客栈,忧心不已。” 姜雪宁淡定的说:“芳吟,再给任为志去信,鼓励他,让他反思总结教训,另外,我再给你一万两银票,你同信一起寄给任为志,告诉他,他接下来建造卓筒井的银子我们出。但以后若是成了,别的盐场找他打造卓筒井,挖出的盐矿获得的利润,要分给我两成。” 尤芳吟的眼睛都亮了。 姜雪宁拉着尤芳吟的手说:“以后这些账目都由你来管,很快我们就会有很多银子。至于盐股,你盯着,价格还会往下掉,等到他们抛售的时候,就是我们入股的时候。” 尤芳吟说:“嗯,我知道了姑娘。我这就去办。” 姜雪宁拉住要走的尤芳吟问:“上次我遇到尤月了,她最近有没有欺负你?” 尤芳吟说:“没有,不过她倒是找过我要银子,我没有,她又让我去找吕显,我没去。今日盐股开始下跌,清远伯现在唉声叹气,立刻挂牌售卖,但是无人问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劝尤月也出手,尤月不愿意,一直在聚来客栈守着。我听说她把自己的体己银子都投进去了。与她一起的还有姚小姐,姚小姐一直在抱怨尤月,说是尤月拉她入了火坑。” 盐股真的考验心脏的承受能力,涨的时候开心的恨不得要飞起来,跌的时候抓心挠肝,恨不得想去死。 姜雪宁不知道那二位能熬到什么时候,熬过了就能大赚一笔,熬不过吗,就看谁的承受能力强了。 姜雪宁想到吕显,毕竟吕显帮助过她和芳吟。 她拉着尤芳吟的手说:“吕显帮过我们,芳吟你告诉他盐股还会涨,让他不要卖。若是他不信,那就由他去。你只要找准时机,立刻出手。” 尤芳吟点头答应,原来在她看来是要变黄的生意,在姑娘看来是赚银子的好时机。她对姜雪宁更加敬佩,匆匆去聚来客栈找吕显。 姜雪宁在府中待了两日后带着男扮女装的慕清和慕白参加周寅之的婚宴。 两日过去了,她没有收到有关张遮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张遮在哪里。 慕清和慕白也没有异常,似乎也没有张遮的消息。 张遮这次要做的事非常保密,就连姜伯游都不知道。 姜雪宁心情低落,以前分开是知道以后还会再见,所以是期待,现在是不确定未来能否再见,所以很伤感。 姜雪宁一向爱笑,最近几日却笑不出来。 棠儿、莲儿、慕清和慕白也不在院子里闹腾,好像在顾及姜雪宁的感受。 张遮临走前都一一交代他们,让他们好好照顾姜雪宁,保护姜雪宁的安全。 姜雪宁和姜雪蕙跟随孟氏一起,到的时候发现参加婚宴的人真不少。 吉时将至,姜雪宁不见尤月来参加,尤月最近好像着魔了一般,吃住都在聚来客栈。 姜雪宁发觉有道凌厉的视线盯着自己,凭感觉望过去,看到薛姝正得意看着她。 姜雪宁淡淡一笑。 待她回神,就听到有太监高喊:“临孜王殿下驾到,乐阳长公主驾到。” 临孜王快速地看了一眼姜雪宁,便被请去男宾区。 姜雪宁没想到沈芷一会来,她还以为公主会因为和亲一事伤心,无心其他事。 沈芷一画着落樱妆,让整张严肃的面容冷艳中带着娇俏,非常好看。 沈芷一让大家起身,拉着姜雪宁和自己坐在一起,孟氏有些担忧,觉得于理不合,姜雪蕙则拉着孟氏的手让她放心。 薛姝暗暗的攥紧拳头,没想到公主竟会与姜雪宁一起,那她的计划该怎么执行? 站在一旁给姜雪宁倒水的丫鬟不敢乱动,规规矩矩的给姜雪宁倒茶,气得薛姝咬唇。 姜雪宁端起那杯茶,用宽大的袖袍掩面,作势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回桌子上。 薛姝冷哼一声,嘲笑姜雪宁有公主护着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着了她的道。 她等着看好戏。 一直等到姚惜和周寅之拜堂,姜雪宁都没有异常,薛姝不敢相信,便让身边的婢女偷偷的去质问那个倒茶的婢女。 那个婢女吓得跪在地上说:“奴婢真的倒了,还亲眼看到她喝下去一口,可能是喝的太少了,没有效果。” 慕白全场一直盯着薛姝的举动,看到有丫鬟离开,便也跟了上去,这会躲在阴影中偷听。 “不可能,那种药喝上一口都会有反应。你是不是没倒?在这骗我银子。” “奴婢不敢,奴婢真的不敢撒谎,更不敢骗您的银钱。” 薛姝的丫鬟看婢女不似撒谎,便又在那婢女耳边交代了什么。 声音太小,慕白听不清楚,但是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他一直跟着那名婢女,直到看到那名婢女来到荷花池上了桥。 桥上站了不少人,公主和姜雪宁以及其他伴读都在。 姜雪宁一直留心身边的人,也注意到了那个婢女,她拉着公主悄然移动,等那个婢女来到她身边的时候,故意撞了她一下,姜雪宁作势推开公主拉住薛姝。 她整个人往后仰,拽着薛姝不松手,但不幸姜雪宁从桥上落了下去。 薛姝惊叫着也跟着落了水。 姜雪宁会游水,却装作不会,胡乱的又蹬又踹,偷偷的踢了薛姝好几脚,手也胡乱的挥舞着,不小心抓到薛姝的头发还有衣服。 第208章 落水 姜雪宁潜入水中把薛姝拉到水里。 薛姝奋力挣扎,可越是挣扎身子越是往下沉,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 姜雪宁见差不多了,浮出水面大喊“救命”。 因为桥承重有限,只有贵女们在桥上游玩,丫鬟都在一边等候。 慕清见状立刻跳到池塘里救出姜雪宁。 等到一众人惊慌失措的大喊时,姜雪宁已经被慕清捞了上来。而薛姝已经渐渐没入水里,水面上漂浮着一片衣角。 慢慢的那片衣角也快看不到了。 姜雪宁冷得直发抖,但是心中畅快。 薛姝的丫鬟不会水,只能大喊救命。 公主忙问身边护卫会不会水,但是没有人说会。 姜雪宁见状便大喊:“清儿,别管我,快去救薛大姑娘。” 慕清疑惑的看了姜雪宁一眼,确定姜雪宁说的肯定,再次跳到水中把薛姝拎到岸上。 这时已经有不少人围观过来,男宾客也陆陆续续赶过来。 临孜王也被人拉过来围观,当看到姜雪宁浑身湿漉漉的坐在一边,他紧张的就想赶过去,被身边的内侍拉住。 内侍向他摇头。 沈玠想起自己被太后训斥,如若他再敢维护姜雪宁,太后就会对姜雪宁不利。 于是沈玠当着太后的面发誓,他与姜雪宁没有任何情意,他以后绝对不会找姜雪宁,太后才保证不再为难姜雪宁。 沈玠握紧拳头,着急的眼眶发红,一直盯着姜雪宁看。 慕清救到薛姝以后,把薛姝放在岸边。 慕清偷瞄自己胸前的苹果还在,便放下心来。 好在姜雪宁有先见之明,让他们把胸前的馒头全部换成苹果。 慕白把自己的外衫盖在姜雪宁的身上。 姜雪宁盯着面色苍白的薛姝,心中得意,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薛姝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披头散发,衣衫凌乱。 与姜雪宁相比,形容简直是狼狈不堪。 薛姝这副尊容被围观的人都看到了,不光有女子,还有男子。 她的丫鬟吓傻了,摇着薛姝的头喊着“小姐”。 薛姝胸口起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水来,咳嗽不止。 公主站在一旁担心的看着薛姝:“薛姐姐,你没事?” 薛姝清醒过来,瞪着坐在一旁的姜雪宁。 沈芷一看到有些不悦道:“薛姐姐,为何这样看着宁宁?刚才是她的丫鬟把你救上来的,你要感谢宁宁才是。” 姜雪宁冻得直打哆嗦,声音也带着颤抖,怯生生的断断续续的说:“没……没关系,我知道薛大姑娘一向对我不喜。但是当我看到她落难,我还是于心不忍,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臣女应该做的,公主,不必让薛大姑娘向我道谢。” 公主和围观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薛姝。 薛姝在水里被姜雪宁又踢又踹,还被姜雪宁故意拉下水。可是只有她知道,没有人看到。 真是太可恨了。 公主不悦道:“薛姐姐,还不快道谢。” 沈玠也道:“薛姑娘,快些道谢,道完谢快些去换衣服。” 薛姝以为沈玠是在关心她,虽心中不情愿,但还是向姜雪宁道谢。 姜雪宁娇娇弱弱的回了声不用谢,好心提醒道:“薛大姑娘,你最好现在回去整理一下仪容,你的头发散乱得像鸡窝,还有您的衣服,扯开了。” “阿嚏”,姜雪宁起身,披着慕白的衣服向公主行礼请求回府换衣服。 公主答应。 薛姝这才发现自己的前襟被扯开,捂住自己的胸口,气到失去理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猛地抽了丫鬟一个耳光。 一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这薛姝与平日里那个温婉端庄的大家闺秀完全不同,面目因为愤怒而有些狰狞。 薛姝也告退,抬头时就看到沈玠的视线在姜雪宁的背影上。 她回想刚才沈玠的话,这才发现哪里不对。 沈玠看似在关心她,实则是想让她抓紧道谢,让姜雪宁回去换衣服。 薛姝气得浑身在发抖,寒风吹在身上,让她抖得更厉害,脸色愈发的惨白。 她口中还有腥臭的池塘水里的味道,恶心的干呕,在丫鬟的搀扶下快速地走向马车。 一阵寒风吹来,薛姝冷得不停的打喷嚏,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腥臭的味道冲得她直犯恶心,忍不住躬身呕吐起来。 在后面看着的宾客,有人笑出声来,自觉失态又收起笑。 薛姝吐得难受,回头就看到很多人朝她看来,她硬生生的压下喉咙口的恶心感,快速地离开。 此时的姜雪宁已经回到马车上,换上干净的衣服。 她可是有备而来,就是不知道薛姝有没有。 想必薛姝那种高傲的性子,不会穿别人的衣服。果然等到她正在搅弄头上的水分时,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到薛姝抱住双臂,冻得嘴唇发抖正在被人扶着上马车。 薛姝的脸黑沉的比焦炭还要黑。 姜雪宁冷笑,掀开车帘好心的说:“薛大姑娘没有带备用的衣服吗?可惜我只带了一套,自己换上了,没有多余的衣服,可惜帮不到薛大姑娘了。” 薛姝气得手抖,喉咙口的恶心感再次袭来,忍不住干呕起来。 姜雪宁故作关心地问:“薛大姑娘这是怎么了?是有喜了还是喝到池塘里的水了?” “姜雪宁,我跟你没完。” 薛姝实在是受不了了,歇斯底里的喊出来。 姜雪宁挑衅的在唇边比了一个“嘘”,轻声的劝道:“薛大姑娘,小点声,被别人听到不好,毕竟你可是贵女的典范。哦还有,你刚才衣衫不整,被很多人看到了,不知道薛大姑娘以后还有没有脸出现在人多的地方,要是我,我肯定没脸。” 薛姝恶毒的说:“姜雪宁,别……别让我逮到把柄,否则我……我一定会弄死你,报今日之仇。” 薛姝自以为气势很足,但是她实在是太冷了,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发抖,说话有些结巴。 她更气了,又打了一个冷颤,快速进入马车中。 姜雪宁笑盈盈的学着薛姝结巴道:“那我……我等着薛……薛大姑娘来找我报……报仇。” 薛姝恼怒的要疯,大声呵道:“还不快……快回府。” ps:先发两章,实在是太晚了,困的眼睛睁不开。 第209章 不眠之夜 姜雪宁哈哈大笑起来,慕清和慕白也跟着笑起来。 待薛姝离开,姜雪宁下马车,让慕清进去换衣服。 这时孟氏和姜雪蕙急匆匆赶过来,孟氏双手握着姜雪宁的肩膀上下检查,真是担心坏了,额头上还有细密的小汗珠。 “宁儿,你可有受伤?有哪里不舒服吗?” 姜雪宁骄傲的说:“母亲,我无事,我会水。” 姜雪蕙也担心的上下打量姜雪宁,视线落在姜雪宁的肚子上:“母亲,我陪宁妹妹去医馆,你先回府,让棠儿烧炭盆。” 孟氏赶紧点头。 慕清换回一身男儿装,赶着马车去医馆。 姜雪蕙担忧的问:“被薛姝陷害了?” 姜雪宁说:“对,不过她比我惨多了,她在水里被我揍了一顿,我还让她喝了好多池塘里的脏水,你没看到她的样子有多狼狈。她这会还穿着湿衣服往府里赶呢。她不被脏水恶心死,也得冻得生病。想欺负我,没那么容易。” 姜雪蕙非常欣慰:“看你现在神气的样子,应该是真的没事,不过这要是被张大人知道,估计要为你担心的夜不成寐。” 姜雪宁一想到张遮,心中苦涩。 姜雪蕙不解的问:“你和张大人置气了?” “没有,他最近忙碌,估计顾不上我。” “忙完了就顾得上了。以后这些热闹我陪你待在家中,你有了身子,还是少出去走动。这万一有个闪失,得不偿失。更何况还有个薛姝随时想要对付你。” “好,我以后老老实实待在府中。” 二人说会话,便到了医馆。 大夫给姜雪宁把脉,脉象平稳,并无异常。 众人松了一口气。 等到他们回到府中,太阳已经西沉,姜雪宁一到房间就踏入浴盆中,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洗了一遍,棠儿又为她准备一盆花瓣浴,姜雪宁这才觉得水腥味没有了。 姜雪宁喝了一大碗姜汤,身体开始发暖,屋内也是暖融融的,又喝了蒋氏炖的汤,逼着自己出了汗。 她应该不会生病。 但薛姝没有姜雪宁那样幸运。 她一边泡澡,一边漱口。 水换了一盆又一盆,薛姝还是能闻到腥臭味。 她漱口漱得喉咙干疼,还是觉得身体里有臭水味。 她又猛地喝水,希望把这些脏东西统统排出体外。 于是她身子在盆里泡着,头露出水面,不断的漱口,喝水,导致她隔一段时间就要小解。 那个拿夜壶的小丫鬟手都酸了。 一阵折腾下来,薛姝无力的靠在浴盆上,就连骂姜雪宁的力气都没有,更可恨的是,她躺床上没多久,觉得头昏脑胀,竟是发起烧来,还不停地流鼻涕、咳嗽。 她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睡也睡不好,咳得脸色涨红。 和薛姝一样没睡好的还有姚惜。 姚惜因为盐股亏了银子本就不开心,又觉得周寅之配不上自己,心中烦躁。 红盖头遮住她的视线,让她更加烦躁,好在遮住她不耐烦的神情,与周寅之拜完堂,一回到婚房就把红盖头掀了。 厚重的嫁衣压的她喘不过气,把嫁衣也脱了。 喜婆极力劝说,姚惜态度相当嚣张,根本不予理会。 等到闹洞房的时候,一众兴武卫的兄弟们把醉醺醺的周寅之推进屋中,就看到脱掉嫁衣的姚惜。 大家一下子愣住了。 还好他们很多人都是察言观色的人精,纷纷退了出去,把门关上。 周寅之这时双眼清明了不少。 他叫来喜婆询问才知道姚惜的所作所为。 周寅之把人都赶出去,只留下姚惜一个人。 周寅之喝了酒,暴怒起来更加骇人,就像审讯犯人一样看着姚惜。 姚惜突然有些害怕,强行鼓起勇气说:“我嫁给你,是你高攀,我并不喜欢你,所以你以后不要管我,更不要靠近我,我们各过各的。” 周寅之收起脸上的怒意,拿起桌子上的交杯酒说:“可以,我不会靠近你,我也不想娶你,谁叫你有个好父亲。喝了这杯酒,我以后都不会碰你。但是在你父亲面前,我们必须表现的很恩爱,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如何审讯犯人的,有些手段会让你身上一点伤都看不出来,但是你就是疼,疼死了都不会被诊断出什么原因。” 周寅之说的平淡,姚惜毛骨悚然,她颤抖的接过周寅之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呛的咳嗽。 周寅之看着她,姚惜害怕,闭着眼睛把杯中的酒全部喝下。 周寅之没有喝那杯酒,而是鄙视的倒在地上,站着一旁静静的看着姚惜。 姚惜开始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烫,她好热,感觉燥热的难受,不停地舔着嘴唇,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双眼开始迷离,视线变得模糊,她伸出去的手碰到冰凉的东西,她忍不住靠了过去,不停地往那个凉凉的东西上蹭。 周寅之捏着已经神志不清的姚惜的下巴说:“我没有碰你,是你自己凑上来的,这可怨不得我。” 姚惜的意识有些涣散,听不清周寅之说的什么,但是身前清凉的感觉好舒服。 周寅之用力捏姚惜的下巴,姚惜痛得眼泪涌了出来,嘴里喊着疼。 周寅之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这姚惜害的他几次丢尽颜面。 他早就想折磨姚惜了。 他又加大了一些力道问:“姚姑娘,你刚才说不让我碰你,你现在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姚惜下巴很疼,但是身体很难受,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身体就像荒漠,需要很多的水来滋润。 她难受的扭动身体,下半身在周寅之的身上使劲的蹭。 蹭的时候才觉得舒服些,但是完全不够。 姚惜说:“我好难受。我怎么了?” 周寅之讥讽的笑道:“你曾经给张遮下过的东西,你忘了吗?” 姚惜听到张遮的名字,更加兴奋,周寅之的脸变成了张遮的样子。 她含羞带怯的说:“张遮,是你吗?我好难受,你帮帮我。张遮,我心悦你,我对你的爱慕之情,绝对不会比姜雪宁少,你看看我,我真的比姜雪宁好上千万倍。我和你才相配。” 第210章 周寅之来了 周寅之狞笑:“那真是可惜,我不是张遮,但是我能让你不这么难受,你愿不愿意让我碰你?” 姚惜想到张遮更加兴奋,再加上药物的效力,姚惜疯狂的点头,身体胡乱的蹭着,双手攀上周寅之的脖子。 周寅之粗暴的啃着姚惜,姚惜觉得痛,好痛,但是心里却有难以压抑的渴望,她还想要更多,不停地迎合男人的动作,主动的把自己的身体往周寅之的身上贴。 周寅之毫不怜惜的撕扯掉姚惜身上所有的衣服,大手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红痕。 周寅之习武之人,手上都是厚厚的老茧,特别粗糙。 更不要说被周寅之啃咬过的地方,有的甚至渗出血丝来。 周寅之直接在冰凉的地面上与姚惜洞房。 即使有药在麻醉她的大脑,姚惜还是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即便如此的痛,她的心里还是觉得空虚,身体还是渴望被亲吻被抚摸。 只是不知为何,落在她身上的手那么重,落在她身上的吻那么疼。 直到周寅之发泄完,姚惜才找回一点意识。 她像个被人丢弃的破布一样,赤裸着身子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屋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好像流了不少血。 她想动一下却没有力气,身体上传来火辣辣的疼,身体哪哪都疼,就像被人用火烤过一般。 周寅之只脱了裤子,现在把裤子穿好,居高临下的看着姚惜,有些嫌恶的说:“刚才是你求我的,我不得已为之,但是我这方面经验不足,弄疼你了,我现在给你请大夫。” 姚惜看到周寅之,方觉发生了什么事。 她跟周寅之洞了房,只是周寅之对她非常残暴,下半身现在很痛。 周寅之看都没看她一眼,出去叫大夫。 直到大夫进来,姚惜还是一丝不挂的躺在地上。 药效在慢慢减退,她身上的燥热也渐渐消退,愈发感觉地面冰凉。 门打开的刹那,姚惜被吹进来的冷风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打冷颤。 老大夫淡定的喊来一个丫鬟进来帮忙,便把门关上,而周寅之没有来。 姚惜又惊又恨,她竟然被周寅之如此不尊重,她想要爬起来,但是根本动不了,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就这样屈辱的被老大夫和丫鬟从地上架起来放到床上。 姚惜越来越清醒,任由丫鬟清洗她的私密之处,身下传来一阵阵抽痛,可是她连骂丫鬟的力气都没有。 她带来的丫鬟小翠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个丫鬟她压根不认识。 她这才意识到周寅之是个狠角色。 居然用魅香对付她。 周寅之果然和姜雪宁牵扯不清,姚惜感觉自己被姜雪宁算计了。 今日所受的这些苦都是因为姜雪宁。 大夫为姚惜诊断,有些失血,身体并无大碍,开了些养气补血的药。 大夫要离开,姚惜抓住大夫的衣袖说:“避子汤。” 大夫抽回自己的衣袖说:“这个老夫需要请示周大人,周大人若是同意,老夫会给夫人送来。” 姚惜气恼的松开手,一种无力感蔓延全身,静静地躺在床上,气愤、恼怒、怨恨,她爹这次真是给她找了一个好“夫君”。 她出嫁前,母亲跟她说起男女洞房之夜的事情,说是会疼,但是她没有想到会这么疼,还流那么多血。 她抬起自己的手臂,上面一块块红斑渗出血丝来,青一块紫一块,这周寅之是把她当成仇人对待。 她稍微动了一下,下面传来撕裂的痛感,害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觉得此时的自己连青楼的妓女都不如。 等她回门,她一定要告诉父亲周寅之是如何糟践她的。 她躺在床上很久,老大夫都没有来给她送避子汤。 这周寅之偏偏要跟她作对。 姚惜大喊“来人”,刚才为她涂药的丫鬟进来。 “我带来的丫鬟小翠呢,让她过来照顾我。” 那丫鬟不管姚惜有多生气,也不会看着姚惜的脸色行事,淡淡的说:“大人说以后由奴婢照顾您,您可唤奴婢巧儿。” 姚惜气得忍着痛,强撑着坐起来,这样可以增加气势。 “去把周寅之给我叫过来,他凭什么换掉我身边的丫鬟。” 丫鬟施了一礼道:“大人已经歇下了,若是您想见大人,请等明天。” 姚惜痛得撑不住,又躺了下去,感觉下面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 姚惜气得身体发抖,一抖就扯动身上的伤口,更疼。 她今日受到的伤害和屈辱,一定要通通报复回去。 姜府。 姜雪宁一觉睡到天亮,就被告知周寅之来找她。 姜雪宁看着天色,这个时候周寅之不应该抱着新婚妻子好好温存吗?怎么会来找她? 棠儿为她穿好衣服,她从角门出去,慕白跟在她的身边。 周寅之看了四下无人说:“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出现了,已经被我抓住,说是有封信在同伴的手上,因为接头人一直没有消息,他们打算把信卖了,逃离出京。姑娘可否要见上一面?” 姜雪宁跟着周寅之来到大牢里看到了那人。 “姑娘,快些问完,您不能在牢里待太久。” 姜雪宁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眸子。 “那封信你们打算卖多少银子?” 那人见来人是个漂亮的姑娘,之前的害怕好像消失了不少,神色有些轻佻的打量姜雪宁。 周寅之一个拳头打在那人的面门之上,怒声斥责:“什么人你都敢看,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 那人鼻子一热流出两股鼻血,害怕地低下头,比出五根手指。 姜雪宁问:“五千两?” 那人不敢抬头小声说:“五万两。” 姜雪宁骂道:“你们比兴武卫还黑,张口就是五万两。” 周寅之窘迫的看着姜雪宁,他也被姜雪宁带着骂进去了。 姜雪宁算着自己的银子,她手头上有六万两银子,拿出五万两就只剩一万两。 一万两全部给燕临,会不会太少? 她这次不能再去找谢危。 五万两改变燕家悲惨的下场是值得的,更何况这些银两也是变卖燕临送给她的东西得到的。 只可惜燕家出事以后,燕临送她的那些东西卖不上价钱,只能放在库房中蒙尘。 姜雪宁突然悟出一个道理,人遇难的时候,果然还是现银最好用,那些珍品关键时刻指望不上。 第211章 财迷心窍 姜雪宁在心中叹息一声,又恢复淡定的模样。 “我有五万两,你说一下何时何地交易。” 周寅之和那人都惊讶的看向姜雪宁。 周寅之不知道姜雪宁这么有钱,想到之前他收到的两千两,看来是他低估了姜雪宁的实力。 可是五万两毕竟不是小数目,姜雪宁一介闺阁女儿,怎么会有那么多银子。 再者张遮可是出了名的清贫,更不会有银子。 周寅之再次觉得姜雪宁高深莫测。 被押着的人上下打量姜雪宁,看衣服的面料像是富贵人家的千金,想必是拿得出这么多银两。 周寅之一抬头,凶狠的瞪那人一眼。 那人迅速低下头,交代时间和地点。 姜雪宁心中的石头算是落到了一半。 到了约定的时间,姜雪宁让慕白和慕清带五万两银票去换那封信。 慕清和慕白的武艺与刀琴和剑书的不相上下,姜雪宁自是不担心,不过可惜了那五万两银票。 姜雪宁让周寅之埋伏在附近,以防逆党使诈。 不过周寅之心中有点不是滋味,姜雪宁没有让他直接参与交易,他猜姜雪宁是不是不信任他了,眼珠子转个不停,心中惴惴不安。 等到姜雪宁拿到信的时候,已经过了子夜。 姜雪宁打开信,白纸黑字慢慢染上鲜红色的血迹,就是这封信让燕家走上万劫不复之路。 姜雪宁将信收好,就听到外面传来打斗声。 慕白匆匆来报:“夫人,谢府的护卫剑书偷偷翻进府里,说是要找您。” 姜雪宁看着手中还未收起来的信,估计谢危是为了这封信才会大半夜派人来找她。 姜雪宁想到自己花五万两银子买回来的信,谢危若是要,五万两卖给谢危,这样她就有更多的银票给燕临。 即使她有点害怕谢危,但还是愿意跟剑书去一趟谢府。 姜雪宁到谢府的时候,谢危正襟危坐,盯着姜雪宁的小腹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外面很冷,但谢危的房中很暖和,暖和的让姜雪宁感觉很热。 姜雪宁想到传言中说谢危一到冬天就胃寒,看来是真的。她想要谢危出银子买她手中的信,便讨好的问:“先生您近日身体可好些了?” 谢危审视姜雪宁讨好的神情,原本淡然的神情带着些怒气。 “宁二,我不需要你这样谄媚的假惺惺的关怀。” 姜雪宁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一下子就被识破,谢危就是颗臭水沟的石头,又硬又臭,讨好不行,献媚不行。 上一世她脱光了去爬谢危的床,谢危拿着朱红色的笔从她的脖子一直划到胸口。 朱红色的笔留下一条鲜红色的痕迹,柔软的狼毫毛笔变得比刀子还锋利。 红色的墨水划过皮肤时,一片冰凉,再加上谢危戏谑的笑容,姜雪宁知道谢危鄙视她,甚至是厌恶她。 她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也是从那刻起,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姜雪宁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久久才听到谢危说:“信拿来。” 姜雪宁捂着胸口,虽然不想谄媚,但是还是陪着笑脸说:“这信我花了五万两,先生想要的话,能不能给我五万两?” 谢危斜睨了姜雪宁一眼道:“你有消息不告诉我,自己派人去处理,五万两是你自愿的,与我何干,我只要信。” 姜雪宁不敢再开口,便从怀中取出信放到谢危面前。 当她靠近谢危的时候,一股淡淡的药味混着龙涎香传到她的鼻子中。 姜雪宁有刹那的愣神,随口问道:“先生生病了?” 说完姜雪宁就后悔了,快速退回到刚才站着的位置。 谢危抬眸对上姜雪宁关心的眼神,眼神和善了很多。 “无妨,常年旧疾。” 姜雪宁没想到谢危心情突然就好了,她的嘴角跟着勾起,于是继续试探的问:“先生,这信我真的花了一番功夫才拿到的,女子挣银子很难,能不能多少给我点?” 谢危展开信,盯着信看,头都没抬一下。 “既然你这么缺银子,为何还要帮助燕家?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张遮,难道还对燕临念念不忘吗?你不怕惹得张遮不快?” 姜雪宁一想到张遮,脸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 “张遮不会生气,他最是懂我要做什么。” 谢危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只是看着不知道为何让姜雪宁感到害怕。 “宁二,既然你这么缺银子,为何还要选择嫁给张遮,我有的是银子,你若是嫁给我,现在也不会穷成这样。若是以后你后悔了,来找我,我定会护你周全。” 姜雪宁没想到谢危会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不高兴。 “谢少师,我说过以后会给你送终的。” 谢危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让屋子一下变得拥挤起来,姜雪宁有些心慌,往后退了一步。 谢危绷紧着脸,一步一步朝姜雪宁走近,语气和他这个人一样冷。 “我才说一句,你就不乐意了?原本我还想着把五万两还给你,看来是你自己不想要,那就算了。” 姜雪宁一直退到无路可退,谢危还在往前,姜雪宁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现在特别后悔,刚才就不应该财迷心窍跟着剑书到谢府来。 谢危居高临下的看着姜雪宁,姜雪宁根本不敢跟谢危对视。 上一世谢危给她画的那条朱砂痕迹一直印在她的心中,那是深深的恐惧。 姜雪宁害怕地抬头,舌头有些打卷,支支吾吾的说:“谢先生,那五万两……五万两我……我不要了,我就不打扰先生休息了。” 姜雪宁要走,谢危的长臂挡住了她的去路。 姜雪宁心里更加害怕,她想到订婚宴上谢危用力摩挲她的唇瓣,疼死她了。 还有在皇宫的那次,谢危捏的她的手腕生疼。 谢危绝对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疯子。 谢危戏谑的挑眉问:“这就不要了?” 姜雪宁勇敢的对上谢危的视线说:“对,不要了。我以后再一个人来找您,我就是蠢笨的猪。” 第212章 再次被刁难 谢危捏着姜雪宁的下巴,姜雪宁想要避开,却被捏的更紧。 “那你为何还是来了?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还是为了五万两来见我,我还以为你几日不见张遮,心中寂寞了。” 姜雪宁气得杏仁般的眼睛瞪得冒出火来。 姜雪宁就算上一世是妖后,她也没有因为寂寞去找过男人解闷,她撩拨的男人都是对她有用的,无用的她连看都不会看。 “谢先生不必如此羞辱我,我怕你,所以绝对不敢招惹你,我需要那五万两是为了给燕临,他若是被流放,身上有些银子还能打点关系。” 姜雪宁的下巴被谢危捏的很痛,谢危这个人每次见到她都让她印象深刻,总是让她又疼又害怕。 此刻想到燕临,她觉得自己很委屈,眼睛泛红,就想哭。 谢危于心不忍,松开姜雪宁的下巴,却依然拦住姜雪宁,不让姜雪宁离开。 “原来是为了燕临,你为了他还真是勇闯我这虎穴。真不知道张遮是如何能承受的了你这种三心二意的女人,如果我是张遮,我真想掐死你。” 姜雪宁心中难受,哭都哭了,好像突然有了勇气,大声说:“可惜你不是他,他内心柔软善良,从不会像你这样总是想要伤害我,你根本不顾及我的感受。” 谢危轻笑,随即变得严肃:“那你猜这次他会不会活着回来?” 姜雪宁快速擦掉眼泪,认真地看着谢危的双眼,急切地问:“你知道他要做什么?” 谢危不置可否。 姜雪宁更加确定谢危知道张遮的消息,她已经几日没有张遮的消息,现在终于遇到个知情的人,她激动的抱住谢危那条撑在门板上的胳膊问:“谢先生,他在哪里?” 女子的手很柔软,激动时带着殷切的盼望,眼睛明亮有光。 可惜是为了别的男子。 谢危的眸子暗沉,周身散发着冷意,盯着姜雪宁抱着自己胳膊的手。 姜雪宁慢慢收回手道歉:“对不起先生,是我冒犯了,能不能告诉我张遮究竟在哪里?” “我为何要告诉你?如果这次他回不来了,你会怎么做?” 张遮这次入局,明显坏了谢危的计划,而且凭借张遮的敏锐,若是真的打入逆党内部,很有可能会猜出他的真实身份。 若是这样,张遮绝对不能留。 燕家的事情算是完美解决,张遮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留着反而是祸害。 姜雪宁灵敏的嗅到不寻常的信息,张遮这次真的非常危险。 姜雪宁坚定地说:“我会把孩子生下来好好养大,让他学习断案,找到张遮,不管是死是活。若是死了,就找出凶手,为张遮报仇。或许不用等到孩子长大,我也可以。” 谢危轻蔑的说:“我还以为你会为了他殉情。” “张遮不希望我这么做,他说让我好好活着,哪怕再另嫁他人,他只希望我过得快乐。” 谢危听完迟迟不说话,眉头微微蹙起,冷笑道:“他还真是大度。” 谢危慢慢垂下手,姜雪宁终于得到了自由,但是她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问:“学生恳求先生告诉我张遮的下落,学生一定感激不尽。” 谢危嘲讽的看着姜雪宁:“你如何感激我?光说有何用,想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跟我换取消息,我凭什么告诉你。” 谢危毫不留情的大手一挥道:“你可以走了。” 姜雪宁急了,抓着谢危的袖袍不松手。 “求先生告诉我,先生想要什么,学生一定会想办法满足先生。” 谢危上下扫视姜雪宁,戏谑的问:“我想要的你知道。” 姜雪宁咬着唇,不敢相信谢危如此执着。 她红了眼眶说:“我已经怀了张遮的孩子,我这辈子都是张遮的人。谢先生您还有别的愿望吗?” 姜雪宁很着急,但是她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 谢危的大掌握住姜雪宁的下巴,晦暗的眸子带着几分哀伤,声音有些低哑。 “张遮知道的太多,他若是不死,死的就是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是他不能回来,你就来找我报仇,我倒是看你能不能杀得了我。” 姜雪宁不可置信:“张遮早就知道结局,你要做的事我和他都知道,他这么久以来从未对你不利,你为何不能放过他。” 谢危突然收起那份凄楚,温和的笑着问姜雪宁:“可他执法严明,这不是你喜欢他的原因吗?他若是拿到证据,你怎么能确定他不会对我不利?他若是不揭发我,那还是执法严明吗?宁二,你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姜雪宁拼命地摇头:“不是的,这不一样,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会劝他。” 谢危冷笑:“有什么不一样。我再告诉你一件事,燕家明晚就会被流放到璜州。你一直挂在心上的燕临要离开盛京了。” “璜州?”姜雪宁有些惊讶,这与上一世不一样,璜州虽然是流放之地,但是比北疆的极寒之地暖和很多。 谢危再次怒道:“还不快滚。” 谢危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姜雪宁知道问不出什么,便逃也似的跑远了。她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好像听到谢危的咳嗽声。 慕白赶着马车,姜雪宁坐在马车里,她仔细想谢危说的话,张遮这次的行动很有可能对谢危不利。 张遮应该是去查逆党的事,可与谢危有什么关系? 谢危出自江南谢家,谢家曾是名门望族,就算今日不同往日,应当不会与逆党有所牵扯。 姜雪宁猜不透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张遮绝对不能有事,姜雪宁摸着腹部,思考谢危说过的话,若是可以,她想用自己的命换张遮生命无虞。 谢危想要的并不是她的命,不过是她的人罢了。 为了张遮,她可以。 姜雪宁暗暗下定决心,等到送完燕临,便去找谢危详谈。 姜雪宁几乎一夜没睡,一大早便起来,慕白拿着厚厚一沓银票给她。 “剑书刚才送来的,足足五万两。” 第213章 进入天牢 姜雪宁拿着一沓银票细细的翻看,发现面额大小不等,多是比较小的面额,这是为了使用方便。 谢危明明说不给她,却还是让人送了来。 或许谢危并没有那么绝情,对燕家还是很不错的。 她又带上一万两,凑了六万两给燕临,这些应该够燕临用上一段时间。 她让慕白驾车去周寅之上衙的必经之路上,果然看到了骑在马背上的周千户。 周寅之也看到了姜雪宁,默默的跟着马车到僻静处。 姜雪宁言简意赅的说:“今天安排我去天牢见燕临。” 姜雪宁说着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周寅之。 周寅之推拒:“姑娘之前给我的银票还在,够了。今晚天一暗您就过来,我自会安排。” 姜雪宁知道安排外人进入天牢是非常冒险的行为。 她把一千两硬是塞进周寅之的手中:“收着,我说过我与你不谈交情,只谈拿多少银子办多少事。” 姜雪宁说完就离开,周寅之握着手中的一千两银票,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还是第一次想不收银子就办事,但是对方却不领情。 姜雪宁真是太特别,不过不谈交情,倒是真的绝情。 周寅之看着潇洒离开的姜雪宁,握着银票的手紧了又紧。 天色一暗,慕清和慕白护着姜雪宁来到天牢,周寅之顺利的把姜雪宁带到燕临所在的牢门口,打开门上的钥匙,便悄然离开,在附近巡逻。 燕临穿着一身囚衣,头发有些凌乱,姜雪宁站在牢门口与燕临对视。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上一世的张遮。 只是张遮没有燕临这么幸运,张遮身上的囚衣有破损,还带着点点血迹,毕竟张遮因为执法严明得罪了很多人,尤其是兴武卫中的人。 张遮一朝落入天牢,简直就是羊入虎口,那些人怎么肯放过张遮,张遮应该在牢中没少受刑。 而张遮之所以会遭遇此等横祸,全都是因为她。 这一世难道她还能看着张遮去送死吗? 姜雪宁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定。 燕临看到姜雪宁迟迟不进来,便走过去打开牢门,把姜雪宁拉进牢房中。 燕临被关了这些时日,人瘦削了不少,但是精神气还在,露出爽朗的笑容,还有少年人的朝气。 真好,燕临没有被这场灾难压垮。 姜雪宁露出真诚的笑容,把一沓银票交到燕临手中。 “这一共是六万两,留着你打点用,流放的路上不会那么痛苦难熬,到了璜州也能过得舒服些。” 燕临看着手中一沓银票吃了一惊。 “宁宁,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我竟是不知道宁宁是隐藏的富贵女。” “别打趣我,这些银子有点是我赚的,有的是把你送我的东西当了得来的,不过还有很多我没有舍得当。” 燕临觉得手中的银票比他握得长剑还要重。 “宁宁,我要不了这么多,我拿一些,剩下的就当是给你添妆,前路漫漫,我不知何时能归来,就连宁宁与张大人的婚礼我也参加不了。” 燕临苦涩哀伤的望着姜雪宁。 姜雪宁一想到张遮,很难过。 燕临拿出一些银票揣进怀里,把剩下的都放进姜雪宁的手中说:“宁宁,祝福的话我一句都说不出口。这些银子就当是我的祝福。” 姜雪宁推拒,可是手被燕临紧紧的握住。 燕临说:“其实即使没有张大人,你也不会嫁给我,是吗?” 姜雪宁突然想到上一世和燕临的种种,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说:“对不起,燕临。” “宁宁,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对你好坏好坏,我居然不顾你的反抗强行霸占了你,我无法想象我会对你做出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那个梦真的好真实,宁宁,我怎么会做那样的梦?我怎么会变成那样,宁宁,我每每想到那个梦,我的心都揪着疼,懊悔极了。” 姜雪宁愕然,燕临居然做了前世的梦,姜雪宁哭得更凶。 “燕临,是我对不起你,你那样对我我不怪你,只是我真的无法爱上你。” 姜雪宁哭得伤心,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燕临擦着姜雪宁的眼泪,把人拥入自己的怀中。 “宁宁,让我抱一下。” 姜雪宁不再挣扎。 燕临带着厚重的鼻音自责道:\"梦里的我的确是对你太坏了,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坏了,我怎么能那么对你,宁宁,你可以原谅我吗?\" 姜雪宁吸了吸鼻子说:“我不怪你。早就不怪了。” 燕临松开姜雪宁,胡乱地擦掉眼角的泪水,笑着说:“以后若是我能回来,我一定还会护你周全。” 姜雪宁想到沈芷一对燕临的喜欢,欲言又止,但是她终究不是当事人,没有说出口,只是劝道:“燕临,我有张大人护着,你以后要护的人是你的妻子,你多看看周围的人,喜欢你的人有很多。” 燕临笑着不说话,视线依恋的看着姜雪宁。 “二姑娘,快出来,有人来了。” 周寅之在外面焦急的喊,燕临让姜雪宁快点离开。 姜雪宁出了牢门口,回头看了燕临一眼,再次说:“燕临,保重。” 周寅之催促姜雪宁快些,突然听到异动,周寅之立刻拉着姜雪宁往天牢深处走。 姜雪宁没想到这么倒霉。 周寅之匆忙吩咐:“二小姐随意找个地方躲起来,我现在过去看看,等到无人我再来接你。” 周寅之转身离开。 姜雪宁有些害怕,她不敢乱看,牢里昏暗看不清楚,但是能听到铁链撞击的声音,越是看不清楚,越是让人害怕。 姜雪宁总觉得后面有人在追着她,她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快速往里走,直到走到天牢的尽头,看到一个开着门的牢房。 这间牢房看上去非常整洁,好像没有人,她便躲了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雪宁突然听到喧闹声,还有兵器碰撞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铿锵声越来越刺耳。 姜雪宁忐忑不安,走到牢门口探出脑袋来看外面到底发生何事,就听到急迫的大喊声:“有人劫狱。” 第214章 逃出天牢 嘶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姜雪宁有些惊慌的看着四周,这里根本没有藏身之处,今夜该不会葬送在这里了? 天牢重地,居然有人来劫狱,还这么巧被她赶上。 姜雪宁六神无主,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往她这里跑来,灯光黑暗有些看不清楚。 姜雪宁更加害怕,拿出怀里的梅花簪紧紧地握在手中,但那纤细的手指和纤细的身形,能有多大的力气。 她在脑中不断地想着一会面对敌人要如何应对,她身上有银票,或许可以保她一命。 但是这里可是天牢,关押的都是重犯、要犯,很多人穷凶极恶,大概会直接杀了她抢走她身上所有的银票。 姜雪宁紧张的压低呼吸声,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那人向身后张望,后退着进入牢房中,没有注意到姜雪宁的存在。 淡淡的皂角香传入姜雪宁的鼻中,熟悉的味道让她有一瞬间的愣神,男子的身形与张遮极为相似,她试探的喊了声:“张遮?” 张遮回头,姜雪宁看清楚那人的确是张遮,如释重负般扑到张遮的怀里。 张遮也被姜雪宁的到来吓了一跳,把人紧紧箍在怀中,他吮吸姜雪宁颈间的香味。 “张遮,你怎么在这里?” 姜雪宁这会觉得委屈想哭。 张遮猛然松开姜雪宁,外面的打斗声还在继续。 张遮一边打量姜雪宁的装扮一边说:“阿宁,逆党劫狱,一会不要说话,跟紧我知道吗?” 姜雪宁点头,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何事,但有张遮在身边,她感觉全世界都明亮起来,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很安心。 张遮利索的拆掉姜雪宁头上的玉冠,快速从自己的衣服上扯掉一根布条,熟练的为姜雪宁束发。 姜雪宁笑得眉眼弯弯,享受张遮为她做的一切。 张遮解开姜雪宁的毛皮大氅,拿出自己的衣服给姜雪宁穿上。 衣服有些大,不过好在能勉强遮挡住姜雪宁凹凸有致的身形。 只是这胸口的位置还是有些突兀。张遮说:“阿宁,不要挺胸,微微躬背。” 姜雪宁乖巧的含胸。 她每次女扮男装都会束胸,但是这次没有裹那么多层,想着有大氅遮挡不会那么明显,再加上夜色遮掩,她很容易就糊弄过去。 但是她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张遮还在打量姜雪宁,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姜雪宁赶快解释:“张遮,我有了身子以后,胸口有点胀胀的,裹胸布裹得太厚太紧,勒得难受。” 姜雪宁无辜的看着张遮,修长雪白的脖子露出来。 张遮终于发现哪里不对:“阿宁,蹲下来。” 姜雪宁照做。 “阿宁,你的脸太白了,给你抹点灰尘。” 姜雪宁甜甜地说:“好,我都听张大人的。” 姜雪宁的乖巧让张遮有一刹那的无所适从。 打斗声还在继续,张遮回神快速的把姜雪宁的脸涂黑,又涂了耳朵和脖子。 姜雪宁全程都没有乱动,抱着张遮的脖子,任凭张遮“抹黑”她,她的视线全程盯着张遮看。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楚,但是张遮那的眼睛清亮,鼻梁高挺,唇瓣微微张着,时而抿紧时而张开。 姜雪宁轻柔的说:“我好想你,张遮。” 张遮微微喘着粗气,喉咙口有些干涩。 他定定地看着姜雪宁,拉着姜雪宁站起来,叮嘱道:“不要那样看着我,小心穿帮。” 一声踹门声从隔壁响起来,张遮牵着姜雪宁的手走到牢门口。 有人说道:“这里没有。” “这里也没有。” “黄大哥,没有找到公仪先生。” “这狗朝廷,到底把先生关在哪里了?” 一帮人围着中间那个有气场的人汇报,急忙的四处乱看。 张遮把姜雪宁藏在自己的身后,对着那些人说:“公仪丞先生不在牢中,你们中了朝廷的奸计。想要逃出去跟我来。” 那帮人狐疑的看着张遮,那位最有气场的人怀疑的上下打量张遮。 他们身后传来打斗声,有人飞快的跑过来汇报:“黄大哥,那边也没有公仪先生,我们可能中计了,现在有不少朝廷的人往这里追过来,现在怎么办?” 那位被叫做黄大哥的人对着张遮双手抱拳问:“在下黄潜,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张遮用眼神示意:“黄香主,在下张遮,在刑部任职。你们若是信我,就随我来。” 黄潜为之一愣,张遮居然识得他的身份。 张遮拉着姜雪宁往另一个方向走。 姜雪宁的手被张遮的大手紧紧包裹着,又温暖又觉得安心,紧跟着张遮。 张遮的步子大,此刻又是逃命,姜雪宁小跑才跟得上。 姜雪宁扫过那个叫做黄潜的男人,因为逆党蒙着面,她看不清楚这些人的面容。 但是有些人没有蒙面,应该是天牢中的囚犯。 姜雪宁被一道视线盯着,回望过去,黄潜的那双眼睛跟钩子似的盯着她。 姜雪宁握着张遮的手紧了紧,张遮握得更紧,似乎在告诉她不要害怕。 张遮按照朝廷计划的线路带着逆党逃出天牢。 黄潜摘掉黑色的面巾,逆党们纷纷露出真容。 张遮继续往前走,被黄潜喊住。 “多谢张大人带我们兄弟们逃出来。我们的人已经在南城门做了安排,各位英雄好汉愿意跟着我们的,可一同和我们从西城门出去。张大人,就此别过。” 张遮淡定的说:“你们的行动已经被朝廷知晓,恐怕南城门接应的人已经出事,你们若是不信,便大可一试。我的人安排的是西城门。” 黄潜不信,给一个兄弟使眼色,那人快速去向南门,却迟迟不回来。 大家这才相信张遮说的是真的。有两个人走向张遮,陆陆续续不少人也选择跟着张遮。 黄潜也半信半疑的跟着张遮,眼睛不停地往姜雪宁身上瞟。 一行人从西门顺利出城。 一众人才开始信服张遮。 黄潜带着这些人往城外走。 “我们的人在前面接应,准备了水和干粮,大家可随我等一同前往。” 夜色的黑暗开始慢慢褪去,张遮一直牵着姜雪宁的手,二人寸步不离。 黄潜试探的问:“张大人坐牢怎么还带着一个人?” ps:写的时候有些情节忘记了又滚回去看原着,看了原着就会发现自己写的有多差,然后开始内耗,啊啊啊 第215章 破败庙宇 天蒙蒙亮,视线还不清晰,姜雪宁做男人装扮,很多人都以为她是一个娇小的男子。 但是与张遮一直牵着手,有些暧昧,难免惹眼。 张遮淡淡的说:“这是我的人,你只要知道这点就行,至于其他的无可奉告。” 张遮冷清冷面,喜怒不显,端方笔挺,不苟言笑,让人猜不透又难以靠近。 姜雪宁大概猜出张遮想要做的事,站在一旁不说话,十分乖顺。 姜雪宁才不管什么危险不危险的,见到张遮就好,知晓张遮要做的事就好,能和张遮在一起就更好。 姜雪宁乐在其中。 她想到谢危昨天说的话,那么现在她不用求谢危,也不用答应谢危的要求,她现在和张遮在一起,大不了她替张遮去死。 或者两个人一起死,手牵着手到奈何桥。 姜雪宁很开心,冲着张遮笑。 黄潜见了感到膈应,大概猜出张遮是有龙阳之好,自觉地离张遮和姜雪宁远了一些。 一行人从天黑走到天大亮,又走过中午,这会已经到了未时,人又累又饿,穿过荒野,终于来到一处荒芜破败的庙宇。 姜雪宁一路都没有喊累,张遮回头看过她几次,她从一开始的笑容灿烂到后面的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她真的很少走这么多路,要不是有张遮在,她根本坚持不了。 破庙里的人很快出来把他们迎了进去,带头的是一个妇人,黄潜叫她三娘子。 二人在不远处嘀嘀咕咕不知道说着什么,期间还不时的打量姜雪宁和张遮。 走了几个时辰的路,大家又累又饿,三三两两席地而坐。 姜雪宁扫视众人,视线在两个人的脸上略过,有些吃惊。 张遮牵着姜雪宁的手把人拉到一旁坐下,在她的手背上摩挲几下。 姜雪宁回神,没有再说话。 一道童声吸引了姜雪宁的注意。 “各位好汉,我叫小宝,现在给大家倒水,分大饼,大家先将就吃一点垫垫肚子。” 那孩子看上去十二三岁,扎着一个羊角辫,殷勤的给大家倒水。 张遮拿过小宝递过来的碗,用袖子把碗擦干净,又用水冲了一下,才倒入一碗水递给姜雪宁。 姜雪宁笑脸盈盈,露出小女儿家的欢笑,喝了几口,把碗递给张遮。 张遮顺着姜雪宁喝过的地方喝水。 姜雪宁有种和张遮间接亲吻的错觉。 张遮这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姜雪宁有点害羞,而张遮面色并无异常。 想必张遮是无意识之举。 张遮咬了一口大饼,发现有点硬,便把饼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给姜雪宁。 姜雪宁拿起一块递到嘴里慢慢地嚼。 张遮把水送到姜雪宁的唇边,轻声温柔的说:“喝些水,饼子就好嚼一些。” 张遮有些心疼,姜雪宁应该没过过这样的苦日子,这样干硬的大饼,对姜雪宁来说应是难以下咽的。 姜雪宁却笑得很甜,让张遮有些猜不透。 姜雪宁喝了一口水,小声说:“张遮,这个碗口你刚才喝过水,我又喝过,这算不算我们亲吻了一次?” 张遮诧异,面颊有些泛红,把手里的饼塞进姜雪宁的嘴里,省的又听到什么虎狼之词。 姜雪宁吃着饼,饼是没有滋味的,但是张遮好看的颜色就是一道有滋有味的菜肴。 张遮没好气地瞪了姜雪宁一眼,让她收敛一些。 他真的没有想到姜雪宁会出现在天牢中。 想来是为了见燕临,心中不快。 张遮咬了一大口饼,就让怨气随着这口饼咽到肚子里。 姜雪宁吃了几口就有了饱腹感,便不再吃。 其他人早就吃饱喝足,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张遮和姜雪宁的一举一动。 有人打趣姜雪宁道:“这位小兄弟总是看着张大人笑,张大人也只有看到你的时候才会笑,你们什么关系?” 张遮面无表情的看向那人,那人下意识的收起笑容,不再多言。 但是也有好奇的人跟着起哄:“你们二人看着有点不对劲,都是大老爷们,喝水要擦碗口,真是讲究。吃个饼还要撕成一小块,就差嚼碎了喂到嘴里了。” “哈哈哈,我听闻有些男子有龙阳之好,我看这位小兄弟看张大人的时候就像在看情郎。那眼神恨不能把张大人嚼碎了吃进肚子里。” 张遮白净的面皮红透了,要说些什么,手被姜雪宁握住。 姜雪宁看着他们露出吃惊的表情,压低自己的声音说:“有这么明显吗?你们都能看出来我喜欢张大人?” 那几个起哄的没想到还真是被他们猜到了,这下换成他们吃惊。 猜测变成事实,让人顿觉无趣。 他们瞬间安静,只是偷偷打量姜雪宁和张遮。 姜雪宁那双美丽的眸子清灵灵的,美丽又媚态,真的很难让人不喜欢。 有些人偷瞄姜雪宁好几次。 张遮回头瞪姜雪宁,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姜雪宁穿的不多,手有些冷,张遮牵着这只手一路,从凉冰冰给捂热,这会姜雪宁的手又冷了。 张遮这会又心疼又生气。 姜雪宁这张嘴真是不分场合。 姜雪宁知道张遮生气了,委委屈屈的小声说:“张大人别生气,你看看他们都闭嘴了,这结果是好的,有时候顺着他们的话头说下去,他们就会失去兴趣。” 张遮一想,果然如此,可是姜雪宁太招人,即便涂黑了还是让有些人生了贪念。 此刻黄潜走过来叫走张遮,张遮不放心的扫了姜雪宁一眼,姜雪宁莞尔一笑。 三娘子走到姜雪宁的面前打量,姜雪宁不惧,与之对视。 “这位小兄弟脸上的灰尘有些多,辨不清长相,该好好洗洗。小宝,端水来。” 小宝听话的端来一盆水,姜雪宁大大方方的洗净脸上的灰尘,顿时感觉脸上的皮肤透过气来,人也舒爽很多。 她还把脖颈和耳朵也洗了,用了不少水才洗干净。 张遮这是往她身上涂了多少灰尘。 当姜雪宁洗干净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时,小宝的眼睛都亮了。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第216章 相依相拥 三娘子会心一笑:“傻小宝,这位是姐姐。姑娘,请问你怎么称呼?” 姜雪宁暧昧的看着远处的张遮,回眸时一抹娇羞。 “您可以叫我张夫人。我是张大人的小娇妻。” 张遮一回来就看到姜雪宁这含羞带怯的小模样。 一张秀丽娇媚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有几个人不停地往姜雪宁的脸上看。 黄潜看到姜雪宁的样子也有些吃惊,女子美成这样,怪不得张遮连坐牢都要带在身边,可真是会享受。 黄潜坏笑着看着张遮,众人的眼神也慢慢落到张遮的身上。 张遮再怎么淡定,也经不住这么多人围观,有些窘迫。 姜雪宁牵着张遮的手,把张遮拉了出去。 他们两个人站在不远处,姜雪宁把两只手都放进张遮的手里,人直接靠在张遮的怀里。 黄潜他们虽然听不清楚张遮和姜雪宁说了什么,但是看到二人依偎在一起,倒真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黄潜对度钧山人一无所知,若张遮真的是度钧山人派来的人,他自是不敢怠慢。 即使有怀疑,现在也只能供着,毕竟只有金陵总坛的人才会识得度钧山人的真面目,等到总坛那里派人来一看便知。 黄潜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三娘子。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很多人不再盯着姜雪宁和张遮看。 张遮一边给姜雪宁暖手一边说:“阿宁,这么多人看着呢。” 姜雪宁在张遮的下巴上亲了一口,一副得偿所愿的样子,非常满足的说:“我就是为了等这一刻。我就要让他们知道,这么好的张大人是我的夫君。我以后还会让更多的人知道,张遮是我夫君,谁都不要跟我抢。” 张遮听得心花怒放,嘴角的笑意能够暖化寒冷的风。他笑着一时说不出话来,发自内心的开心:“阿宁,你的嘴巴真的是抹了蜜,怎么能说出这么好听的话。” 姜雪宁调皮的踮起脚尖,把唇凑到张遮嘴边,深情款款的说:“张遮大人要不要尝尝我的嘴巴有没有抹蜜,甜不甜,到底有多甜?” 张遮对上水润润的红唇,几日未曾悸动的心突然狂跳,他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屏住呼吸,胸膛高高起伏。 这实在是太诱惑了,小别胜新婚,以前那些交合的画面统统闪现在张遮的脑海中。 张遮未动,脑中却已经脑补了各种姿势,手下和皮肤上似乎都是姜雪宁温润柔软的触感。 这欲望就像无底洞一般,搅得他心神难耐。 姜雪宁欣赏张遮的表情变化,连错乱的呼吸声都听得津津有味。 张遮近来在外人面前总是冷冰冰的样子,她还以为张遮对她冷淡了呢,看来是她多想了。 “阿宁,别这样看我。你的手已经暖了,我们去庙里。现在天寒,不宜长期在外面吹风。” 姜雪宁不舍得离开张遮的怀抱,恋恋不舍的说:“我想再抱抱你,好久不见,真的好想你。我一见到你就好生欢喜。” 张遮让姜雪宁继续抱着,现在太阳已经慢慢向西山靠近,初冬的天气寒凉,即便阳光灿烂,却依旧感觉不到暖。 但是温香软玉在怀,心中总有一团火在燃烧。 张遮抱着姜雪宁,贪婪的吸吮着姜雪宁颈间的香味,这个味道让他心神安定。 他一个人在天牢中待了几日,每日惶惶不安。 他牵挂母亲,牵挂姜雪宁,牵挂他未出生的孩子。 他原本强大的内心变得脆弱,有些患得患失。 “阿宁,我明知道你来了很危险,但是我的心里却很开心。等到了通州,我寻个时机让你离开,到时你去永安大街找永定药铺,那里有援兵。” 姜雪宁不安地问张遮:“那你呢?” “我要先去他们总部看看,我现在的身份是度钧山人,目前不会有人认得我。况且度钧山人一直很神秘,上一世谢危铲平逆党都未曾听闻抓到度钧山人,所以我暂时是安全的。” 姜雪宁想到谢危,她委屈的说:“张遮,我找到的密信被谢危拿走,他说你若是知道的太多,你会死。想必逆党和谢危之间是有关联的,只是我未曾看透。张遮,你若真的发现谢危与逆党有关,你能不能先不要上报朝廷,先同谢危说。我求求你,不要与他为敌,不要揭穿他的秘密,好不好?” 张遮松开姜雪宁,眼睛里的光暗了下去,他盯着姜雪宁的双眼,极其认真地问:“你要护着他,是吗?” 张遮心中有些酸涩,又觉得非常委屈,他这一刻不知道为何胸口堵的难受,他闭了闭眼睛痛苦的说:“你之所以会出现在天牢,是因为去看望燕临,对。阿宁,你知道吗,我有时真的只想相信你的甜言蜜语,不想过问你究竟心里想着谁,但是你总是能在让我完全沉浸在你的爱意里时,适当的表达出你为哪个男子忧心。阿宁,你真的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姜雪宁连忙摇头:“不是,我不想你死,他是个疯子,我真怕他会杀了你,我不想你有事。” 张遮绕过姜雪宁的双眸,看向远处的荒野,一片枯黄萧索,透着肃杀之气,让人顿觉凄凉怆然。 “我知道你不想我有事。可你也不想燕临有事,也不想谢危有事。你曾经说心里只装我一个人,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并没有强求什么,只是你现在怀着我的孩子,为别的男人奔波筹银子,不惜涉险入天牢。现在又为别的男人求我。阿宁,我有时候真的会怀疑,你是为了要帮助你想要帮助的那些人故意讨好我。” 张遮痛得有些难以呼吸,他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怨夫,他想和他的阿宁平安喜乐过完余生。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大度到不计较,可是看到姜雪宁陷入险境,他也会埋怨。 为了燕临,为了别的男人,真的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吗? “若是昨晚遇到的不是我,此刻的你将会如何?阿宁,你说可以为我去死,我相信,但是你也可以为了燕临不要命。” 第217章 信任危机 张遮此话一出便一发不可收拾,他现在越想越害怕。 若不是他,想必姜雪宁昨夜就会死在逆党的手里。 张遮心痛又失望:“阿宁,你可否对我与其他男子有所不同,你是否给过我偏爱?” 姜雪宁没有想到一向冷静自持的张遮,真的会被她逼到失态。她的确理亏。 “我对不起你,张遮,可我真的爱你。上一世是我亏欠了太多人,我想弥补,现在燕临已经被流放璜州,我不会再为他奔波。关于谢危,我只是不想让他杀你,他那个人精于算计,杀人不眨眼,他想要杀你易如反掌。” “阿宁,别说了。我知道,不用你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不如他。”张遮转身欲走,姜雪宁从后面抱住他。 姜雪宁知道这次张遮是真的生气。 “张遮,我……” “张大人,张夫人,别在这里卿卿我我了,快回来,要打扫晚上睡觉的地方了。” 是孩童稚嫩的声音,小宝在叫他们。 姜雪宁没有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 张遮挣脱姜雪宁的束缚,高大的身形向前走了两步。 终是心中不忍,他晃了晃身形,还是停了下来。 “阿宁,跟上。” 张遮生气后声音有些哑,姜雪宁听出张遮还是关心她的。 即使生气还是没有丢下她一个人走掉。 姜雪宁走在张遮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混账,都说男人三妻四妾,可她虽然没有三夫四夫,数数自己招惹过的男人,与那些拥有三妻四妾的男子有何不同? 西北风凛冽的吹来,吹动着张遮宽大的袖袍呼呼作响,显得悲凉。 姜雪宁心疼的心脏收紧。 张遮本就有些瘦,前段时间胖了点,这几日被关在天牢中,好像又瘦了。 张遮忽然停住脚步,姜雪宁没有来得及停住脚步,一下子撞了上去。 姜雪宁捂着又酸又疼的鼻子,眼泪都出来了,泪眼婆娑的看着张遮。 她刚才还在感叹张遮瘦了,结果一下子就被张遮坚硬的后背撞哭。 这男人再瘦也比女子有力气,再瘦骨头也是硬的,尤其张遮是名副其实的硬骨头。 张遮回头就看到泪眼汪汪的姜雪宁,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他于心不忍,上前查看。 “还好没流血,你又走神了?” 姜雪宁点头。 张遮一边给姜雪宁揉鼻子一边问:“不是故意撞我的?” 姜雪宁摇头,眼泪掉了下来。 姜雪宁感觉到巨大的危机,张遮开始不信任她了。 这一切都是她自作孽。 但是绝对不能让张遮继续怀疑下去,否则她真的有十头牛也拉不回张遮的心。 “张遮,我真的没有用小心思,虽然我知道你心软,但是我真的没有故意撞你,也不是故意哭。我刚才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遍,觉得自己跟那些纳了一房小妾又纳一房小妾的人渣差不多,是我招惹了太多人,但是我遇到你以后,真的只招惹了你一个,这是真的。想着想着我就走神了,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停下来,撞到你以后我才回神。我这么怕疼,不舍得用苦肉计,除非万不得已。” 张遮突然笑了起来,轻柔的抚摸姜雪宁小巧的鼻头说:“你还想纳夫不成?难道让我做大,让其他人做小?” 张遮想想一院子美男子,燕临和谢危都在其中,然后晨昏定省给他请安,他打了一个哆嗦,那个场景太恐怖了。 谢危肯定时刻想要杀了他篡位。 姜雪宁翻牌子让他们这些人侍寝,侍寝多的人会恃宠而骄,侍寝少的会争风吃醋。 张遮想想就觉得头疼。 况且他就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姜雪宁要是让他侍寝,他就去,轮不到他他好像也能忍,但是时间久了难免心生怨怼。 他肯定会抑郁而终。 张遮急道:“姜雪宁你要是敢纳夫,我就跟你和离。” 姜雪宁连忙摆手:“绝对没有,我就是打个比方,我只有你一个夫,绝对不会纳夫。你这么厉害,我犯不着纳夫。” 张遮这才满意的道:“孟浪。别再说话,让别人听到不好。” 张遮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嘴角已经勾起,眼神里都是宠溺,他牵着姜雪宁的手回到破庙中。 姜雪宁知道张遮不生气了。 她回忆起张遮生气的场景,好像每次都特别好哄。 张遮虽然不生气了,但是刚才的信任危机还没有解除。 等到晚上的时候,她一定要找机会跟张遮说清楚,要不然后悔的就是她了。 她绝对不能失去张遮。 三娘子见二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便知道这二人真的有情。 “考虑到二人的关系,后面有间禅房给你们住,就是有些脏,你们自行打扫。” 三娘说完笑着离开。 张遮打开三娘说的那间禅房,门一开就闻到灰尘的味道,张遮以袖掩面,让姜雪宁先不要进来。 张遮在屋中收拾了好一阵,才让姜雪宁进去。 屋中只有一张木板床,除此之外就剩四面墙壁。 “阿宁,今晚先委屈住在这里,明日应该会出发赶往通州。这床板有些硬,我铺了些干草。” 张遮说着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干草上面。 姜雪宁突然就想到她和张遮在牢里的第一次,脱口而出:“第一次的时候就在干草上,我怎么就没想到铺一层衣服。” 姜雪宁下意识地看向张遮,双眼亮晶晶的,还有几分欣喜和兴奋。 张遮反应了一会才了解姜雪宁话中的意思。 “阿宁,你别那样看着我,我明确告诉你,今晚不可能。” 姜雪宁尴尬的咳了咳,解释说:“我没有想,只是很怀念第一次。” 张遮转身说:“我去烧些热水。” 姜雪宁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试了试软硬程度,好像比牢中的厚实一些。 第一次的张遮虽然让她体会到不一样的感觉,但是大牢中的木板是真的硬,干草并不厚。 张遮每次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的后背抵在坚硬的木板上真的很不舒服。 不过这次张遮铺的床倒是还不错,姜雪宁躺了下去,这一躺,她再也不想起来。 赶了那么久的路,她早就受不了了。 酸痛感席卷全身,尤其是双脚和小腿,又酸又胀还有些疼。 因为有张遮在,她不敢拖后腿,所以强撑着走了那么远,这一刻她只想躺着好好休息,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第218章 危机解除 等到张遮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姜雪宁横着躺在床上,鞋子和衣服都没有脱。 他走近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没想到姜雪宁已经睡着了。 张遮轻轻的脱掉姜雪宁的鞋子和袜子,雪白的小脚发红,五根洁白如玉的小脚趾上面磨得通红,后脚跟处也磨得发红。 张遮用手帕沾热水为姜雪宁敷脸。 姜雪宁皱眉,嘤咛一声,摇着脑袋抗拒,但是眼睛并没有睁开。 张遮耐心地说:“阿宁,热敷一下疲惫感会少,你别动。” 姜雪宁不动,任凭一张温热的帕子盖在脸上,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张遮拿起帕子,在姜雪宁的眉心亲了一下。 他自己也热敷了一下,疲惫感确实减少很多。 他把姜雪宁洁白的脚丫放进盆里,轻轻的按摩姜雪宁的脚底板和每根脚趾。 姜雪宁舒服的没有乱动。 张遮擦掉姜雪宁脚上的水渍,忍不住在姜雪宁的脚上亲了一口。 亲完以后他回神,觉得自己像是个猥琐的孟浪之徒,为姜雪宁穿上袜子,把人轻轻抱起竖着放在床的里侧。 他洗好脚以后睡在姜雪宁的身侧,抱着姜雪宁入睡。 这里没有床褥,姜雪宁睡了一会觉得冷,便使劲地往张遮的怀里钻,几乎整个人全都贴在张遮的身上。 张遮无法只得抽掉扑在干草上的衣服盖在姜雪宁的身上,继续拥抱着姜雪宁入睡。 张遮一直都未曾想明白,姜雪宁居然敢在大牢那样的地方强要他。 姜雪宁是千金小姐,就算在庄子里生活了十四年,但是也比他这样穷苦人家的孩子幸福,最起码不会吃干硬的饼,直接睡在干草上,更不用说当了皇后的姜雪宁。 皇后用的东西不说是世间最好的,但肯定也是极为罕见的珍品。 居然能想到在牢里跟他做那种事,真是匪夷所思。 更惊奇的是姜雪宁总是念念不忘。 张遮一时搞不清楚是沈玠不能满足姜雪宁,还是姜雪宁腻歪了和沈玠在一起的日子,所以才贪图他带来的新鲜感。 他抱着姜雪宁睡不着。 外面月光皎洁,照进屋中,洒下满地的银霜似的怅然和孤独。 他动了动身子,身下被姜雪宁握住。 张遮闷哼一声,试着拿开姜雪宁的手,谁知他一碰,姜雪宁握得更紧。 他那里缩着,并没有异常,可是被姜雪宁这么握住,居然兴奋起来。 张遮再次试着掰开姜雪宁的手指。 “张遮,你这里这么软,一看就是没睡,你不困吗?” 姜雪宁刚醒,声音又轻又软,说话的热气打在张遮的胸前,又热又痒。 “阿宁,你醒了就松开手。” “不放,我想用它判断你什么时候睡着,画本子上说的非常明白,睡着了以后它是硬的。你在想什么呢,还不睡。” 张遮握着姜雪宁的手腕:“你松开,我就告诉你。” “好。” 姜雪宁听话的松开,让张遮有些诧异。 他居然有点贪恋刚才被包裹着的温暖,轻咳一声回答: “我刚想到你是不是贪图新鲜感才在大牢里强要了我。” 姜雪宁那只不安分的手离开张遮的宝贝又放到张遮的脸上。 “不是贪图新鲜,是贪恋你这个人。我那时对房事已经有了认知,我爱慕你,你是知道的,其实我身体也很喜欢你,看到你会感觉不一样。总之就是我的心和身体都喜欢你,要不然我怎么会总想与你有身体接触。我一开始以为我有毛病,但是我发现我只对你有这种身体上的反应,就连面对沈玠都不曾有。哎呀,现在说给你听,我感觉好羞耻。” 张遮呼吸加重,抱着姜雪宁往上提,让姜雪宁的双眼与自己的双眼相对。 “当真如此?阿宁,你不要为了哄我开心骗我。” 姜雪宁举起四根手指,郑重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靠催情香点燃的情欲是空虚寂寞。我与你那次以后,我才觉得原来与真心喜欢的人行房事真的会身心愉悦,全身都无比的满足。所以我一直念念不忘。要不然我这一世怎么会那么坚定的选你,因为我知道了真心相爱,做那种事才最舒服。” “张遮,好在你也喜欢我,所以我们才会那么契合。” 张遮内心激动地无以言表,抱着姜雪宁不死心的问:“你要是敢骗我,我以后都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话。” 姜雪宁拍着张遮后背说:“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告诉过你我不会爱上燕临,但是没有告诉你原因,导致你今天很生气,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只是你听完要保持冷静,也不要对燕临有何不好的想法,毕竟都是上一世的孽缘。” 张遮点头。 姜雪宁说她在燕家遭难的时候拒绝了燕临,说是要嫁给沈玠。 燕临被她伤害后开始黑化。 不曾想被流放的燕临有一日攻打回盛京,把她囚禁在坤宁宫中。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死前在牢中强要了张遮以后回到坤宁宫,被喝醉的燕临强暴。 当时为了抵触那种不适感,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张遮,一连三日,她实在受不了燕临对她的威胁恐吓和暴行,于是自戕。 姜雪宁再说起这段不堪的过去,那种悲痛少了很多。 或许是她和燕临说开了,燕临以后不会再黑化。 又或许想起来太多次,悲伤的程度降低。 再或许张遮的温柔与包容,疗愈了她的悲苦。 张遮没有想到燕临会做出这样的事,他抱着姜雪宁。 “我没有想到会这样,不过我能理解燕临的想法,但是我不赞同他那样做。毕竟他是臣子,你是皇后。” 姜雪宁却说:“我被强迫的那些时光,想的都是你。张遮,难道你对我心悦你这件事还有什么怀疑吗?” 张遮摇头:“现在释怀了,不过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关于谢危的。” 姜雪宁摸着张遮喉结,轻轻地摩挲,淡然道:“你说。” 第219章 幸福和救赎 “谢危在你自戕以后也选择了自戕,用的还是你自戕的那把匕首,他让人把那把匕首与你的金步摇葬在了一起。” 姜雪宁摩挲张遮喉结的手一顿。 张遮盯着姜雪宁的眼睛,黑夜虽然看不清对方的神情,但是那双眼睛折射着月华,亮着黑色的光芒。 “这怎么可能,张遮,你一定是听错了。我曾经求过他放过我,可他没有同意。他怎么可能因为我自戕,绝对不可能。” “谢危曾经问过我他的结局,我告诉了他,他说你肯定不会相信。” 姜雪宁眨着双眸问:“所以你吃谢危的醋,是因为这件事?你怕我知道会喜欢谢危?” “是。” 姜雪宁捏着张遮的脸说:“你和他同朝为官,他那么清冷又拒人千里之外的人,而立之年还未曾有女子近身的人,谁敢想他会喜欢上一个女人,更不要说他会为了一个女子自戕。” 张遮握住姜雪宁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可他确实是为了你殉情,你要听他弹琴,他弹了。你要他射一只活鸟给你,他也做到了。若果这些都不算爱,那又算什么呢?” 姜雪宁想到上一世,那夜她借着酒劲让谢危弹琴,之后她就醉的糊里糊涂不记得之后的事。原来谢危弹琴给她听了。 “张遮,未宣之于口的爱,再浓烈我也感受不到。我只会感动,但是我那时只喜欢你,脑子里都是你,我哪有多余的心思去仔细琢磨谢危隐藏那么深的爱。何况我这脑子不适合想那么多费脑子的事,我喜欢直来直去,比如追你。” 姜雪宁在张遮的唇上亲了一口,忽然想到一件事问:“我死前曾托卫梁给你送一枝梅花,当时我还特意求过谢危,让他放卫梁进天牢,你收到了吗?” 张遮想了一下说:“没有。” 姜雪宁骂道:“谢危是个小人,他明明答应我的。” 张遮在姜雪宁的唇上亲了一口:“你这脑子的确不好用,谢危喜欢你,还能看着你托人给我送花,他肯定都快被你气死了。” 张遮又说:“他遇到你,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 姜雪宁来了精神,趴在张遮的身上问:“那你呢?你遇到我是不是也特别不幸和倒霉?” 张遮嗔怪的点了一下姜雪宁的鼻头:“上一辈是劫难,这一辈子是幸福和救赎。” “那我们现在要不要做点什么?” “不要,身上脏。” “我不嫌弃。” “我嫌弃我自己。” “那怎么办?” “以后回去补。” “那我们若是回不去了呢?” 张遮沉默。 姜雪宁继续问:“春宵一刻值千金,现在这样的处境做一次少一次。做不做?” 张遮仍然拒绝:“不行,你走了那么多路,没滑胎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能再折腾。” 姜雪宁不说话。 张遮在姜雪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你按照我的吩咐一定要平安回到盛京。你今晚跟我说明了一切,我会小心,爬也要爬回盛京见你。” “好,我相信慕清和慕白一定会保护好你。他们二人真是聪明,竟然混了进来。” 张遮搂着姜雪宁,鼻尖传来女子身上的香味。 “通州大营的燕六将军与我有交情,若是他赶来协助剿灭逆党,他也会帮我。” “若是谢危想要杀你怎么办?” 张遮想了一会说:“我会答应他不揭穿他的秘密。” 姜雪宁终于听到自己的想要听到的话。 张遮这个人最是守诺,一旦答应就不会反悔。 姜雪宁彻底安心,心下一松,窝在张遮的怀里继续睡觉,很快就睡着了。 而盛京中因为天牢被劫,周寅之与姜雪宁分开后就加入战斗。 天牢中弥漫着血腥气,很多犯人都想往外逃,只能杀之。 杀戮已经停止,随处可见断腿残臂。 不少重犯、要犯逃出去,薛国公气得跳脚。 周寅之身上沾了不少血,他今晚杀了不少人,在薛国公面前露了脸。 兴武卫死伤不少。 薛远走到周寅之面前问:“周千户,是你下令杀了这些人?” 薛远一双眼睛微眯,审视般打量周寅之,老奸巨猾、阴险毒辣的样子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周寅之有些战战兢兢,不知道自己做的对还是不对,单膝跪地抱拳:“是,若是不杀了他们,他们与逆党勾结在一起,我们就这么点人,根本无法应对。” 薛远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寅之说:“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招。我最讨厌擅作主张的人。” 周寅之吓得直接跪地:“属下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请国公恕罪。” 薛烨兴奋地说:“爹,不必如此,我刚才杀的很过瘾,这天牢中的逃犯不过如此。” 周寅之低头,他真是佩服薛烨的年少轻狂、无知。 其他的人也垂首,捂着自己受伤的部位,血液从手指缝中渗出来,滴落到地上。有的则是硬撑着身子站着。 薛远收回自己的剑,夸赞道:“我儿刚才确实勇猛善战,不过他们身上有镣铐,行动不便。若是遇到真正的高手,切不可往前冲。” 薛烨有些不耐烦的说知道了,收回自己的剑,杀人后的兴奋感逐渐消失,眼神里慢慢没有了神采。 薛远对着周寅之说:“起来。你做的没错。” 周寅之缓缓起身,不敢抬头。 薛远带人离开,周寅之让人清扫战场,他则一个人走向大牢深处寻找姜雪宁。 他挨个找了好几间牢房都没有看到姜雪宁的身影,喊话也没人应,周寅之彻底慌了。 他翻遍尸体也没能找到姜雪宁,一直忙到东边出现鱼肚白,还是没有找到姜雪宁。 他惶恐不安,左思右想后,来到谢府敲响谢府的大门。 如今皇帝还夜夜歇息在披香殿,大臣有事禀报就向宫中递奏折,没事就各自上衙,也乐得自在。 此刻的谢危刚躺下,昨夜燕家被流放出城,他去城门弹奏一曲送别。 燕家一倒,局势对他来说最为有利。 他以前虽然抗拒金陵那边的命令不想对燕家出手,可是耐不住金陵那里派人来搅弄风云。 好在燕家父子的性命得以保全。 第220章 纯睡觉 谢危心下稍安,他非常清楚张遮和姜雪宁为保住燕氏父子的命付出多少努力。 剑书敲响谢危的房门说:“先生,兴武卫千户周寅之有要事求见,事关姜二姑娘。” 剑书一点都不想打扰先生睡觉,可他知道姜雪宁在先生心中的分量,不得不来汇报。 谢危起身,拧着眉心说:“让他进来。” 谢危裹着被子坐起来,眉毛皱在一起,狭长的双眸深邃凌厉。 周寅之匆匆赶来,直接跪到地上,一身的血腥气冲的谢危脑壳发昏。 “谢先生,您是姜二姑娘的先生,此事关乎女儿家的名节,下官不敢擅自做主,特请先生帮忙找找姜二姑娘。她昨晚在天牢中,恰巧遇到逆党劫狱,下官只好让她躲起来,可下官找了两个多时辰,没有找到她。” 周寅之担心姜雪宁,更担心事情败露,私自放人进天牢,他要承受责罚。 谢危攥紧拳头,凌厉的眼神充满担忧。 “周千户,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你也不用再做什么,我自会处理。” 周寅之一走,谢危立刻吩咐剑书:“去给小宝传信,看看那些人中有没有姜二姑娘。” 剑书小声嘀咕:“说不定她和张大人在一起,先生您瞎操什么心。” “还不快去。” 谢危急的有些咳嗽,捂住胸口。 他能不知道姜雪宁和张遮在一起,可张遮自身难保,姜雪宁无异于送死。 谢危起身穿衣服,匆匆赶去姜府与姜伯游说了姜雪宁的处境,只字未提张遮。 姜伯游痛心疾首:“宁丫头真是任性,不过她做的没错,燕家对她好,她理当去送行。我今后对外会说宁丫头突发疾病,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姜伯游在谢危离开前郑重的向谢危道谢。 薛远从天牢出来天色还未亮,便径直回府休息,天大亮才起来直奔皇宫。 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中,按照计划逆党劫狱,救走张遮,可没有想到逆党这么疯狂,放走牢中那么多犯人。 他无法派人去追,怕打草惊蛇,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要有人出来担责。 他向皇帝说明此事,皇上招谢危入宫。 谢危正找不到理由出城,这次由他带人剿灭逆党。 薛远浑浊的老眼一转说:“谢少师一介文人,恐怕会出什么岔子,为了确保剿灭逆党,老夫也愿意带人前往,与谢少师一起,定能剿灭逆党。” 皇上沉思觉得可行,便同意二人共同行动,今日点兵,明日出发。 谢危坐在府中安排一切,终于收到小宝的消息,姜雪宁果然在其中。 谢危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姜雪宁和张遮的孽缘还真是深,这样都能相遇。 他根本没有想到姜雪宁敢进到天牢探望燕临,一般的女子哪有她这种胆量的。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她。 这么出格的行为都敢做,还有什么她是不敢的,可她眼瞎偏偏看上张遮,张遮怎么可能护得住她。 怀着孩子还敢乱跑,也不知道张遮是何等心情。 谢危补了一觉,天一亮就骑马带人先行出发,这场行动本就是他策划的,他率先带着人冲到破庙发现人已经离开。 剑书在破庙中寻找到了小宝留下来的消息。 谢危展开一看,凌厉的眉眼间闪过冷笑:“他也来了。若是看到他,抓回来见我。” 剑书和刀琴一看,原来是薛定非。 他们之前明明得到薛定非来到盛京的消息,却怎么也找不到他,这下岂能让他再次逃跑。 张遮和姜雪宁在破庙中安稳的睡了一觉,单纯睡觉的那种。 一觉醒来,姜雪宁觉得身体舒服了些,疲惫感少了很多。 她睁开眼就看到张遮还在睡,男人长而密的睫毛静静的垂着,映照着皮肤更加白皙。 张遮长得可真好看。 姜雪宁沉醉在张遮的美貌中,嘴角勾起。 姜雪宁把身上的衣服默默的盖在张遮的身上。 张遮黑而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还发出一声鼻音叹息,听的姜雪宁的心都醉了。 张遮看到姜雪宁的刹那,一把将人拽进自己的怀里,带着厚重的鼻音说:“醒了。” 太过寻常的问候,就像老夫老妻一样自然。 姜雪宁抱着张遮说:“醒了,你也醒醒,咱们正在逃难,你悠闲的就像在自家一样。” 张遮的唇瓣轻轻的抵在姜雪宁的额头。 “阿宁,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你在牢里诱惑我的情景,感觉非常真实。” “可能是因为这里跟牢里很像,你触景生情了。” “是啊,现在我这么清醒,顶着一身脏污的身子,居然想做那种事。” 张遮说着亲着姜雪宁的脸,唇瓣继续往下,亲吻姜雪宁的脖子,拉了拉姜雪宁的领口,在姜雪宁的脖子上又吸又啃又咬,终于印个红痕,才满意的松开嘴,欣赏后把姜雪宁的领口拉好。 姜雪宁的脸已经红了,眼睛上蒙着一层薄雾,不太清明。 “张遮,我昨晚说我的身体对你情不自禁,你说不要做,你现在亲了我,我也得还回去,是不是?” 张遮护住下半身,防止姜雪宁乱来。 姜雪宁扯开张遮的衣襟,直接吸吮张遮的胸口。 张遮粗重的喘息,身下已有了反应。 姜雪宁的手向下探索时被张遮握住。 “阿宁,不要,没带换洗的衣服。” 姜雪宁抽回手,在张遮的胸口上印了两个红痕。 张遮看了那两个红痕,还带着牙印,只觉得好笑,捏着姜雪宁的下巴,宠溺的说:“阿宁,你这是非要给我盖个牙齿的印章才罢休。” “现在只能看不能吃,真是太浪费这美好的时光了。” “不浪费,在一起就是不浪费。快起来,今日应该可以到通州,你到时装病离开,去永定药铺,知道吗?” 姜雪宁压在张遮的身上,这才恍然:“原来这一吻是离别,我说你怎么会主动,原来如此。” 张遮握住姜雪宁的腰,将人往上一提便让女子柔软的身体远离自己。 早晨欲望比较强,他受不了这样的亲近。 第221章 薛定非 门外传来敲门声:“张大人、张夫人起床了吗?我是小宝,快些起来,吃些干粮就出发。” 姜雪宁意犹未尽的起身,张遮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好情绪牵着姜雪宁出门。 二人一出来就引得一阵喧闹,那些人看着他们的眼神别有意味,更多的是羡慕。 他们这些从天牢中出逃出来的大老爷们从进去就没碰过女人,更不要说现在是在逃命,张大人还带着一个娇滴滴的娘子。 今早又是大饼,姜雪宁吃完小半块便不再想吃,张遮知道她没胃口,便没有再劝,而是用干净的帕子把饼包起来放进姜雪宁的怀中。 黄潜带着两个人走过来向张遮打招呼。 姜雪宁一抬头就看到薛定非,这祸害终于出现了。她眼睛亮了亮,这下薛府要热闹了。 薛定非也看向姜雪宁,一双桃花眼泛着粉色,盯着姜雪宁上下打量,最后停在姜雪宁的脸上。 张遮看到挡在姜雪宁的身前,有些恼的看着薛定非。 “这是我娘子,还请这位公子不要如此孟浪。” 居然是薛定非,张遮看到他就非常恼。 这个薛定非跟传言中的那个定非公子相差甚远,不学无术,逛青楼进赌坊,走街串巷,遛狗逗鸟,简直就是一个无赖。 他宁愿相信谢危才是真的定非世子。 最令他讨厌的就是上一世姜雪宁与薛定非走得很近,二人经常密谈,常常在一起说说笑笑。 姜雪宁本就不好的名声更是雪上加霜,他曾经劝过姜雪宁,可姜雪宁不听劝。 薛定非越是把薛府搅得鸡犬不宁,姜雪宁越是喜欢跟薛定非来往。 张遮那会就只能默默生气,可他却见不得姜雪宁跟薛定非亲近,他劝说姜雪宁,姜雪宁不听,然后对他言语调戏,有意无意的靠近撩拨他。 他那会窃喜,因为姜雪宁还是会撩拨他,对他的情意并没有改变。 张遮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跟着了魔一样。 薛定非对上张遮带着敌意的眼神,越过张遮的视线往后看,有些可惜的说:“这么好的小娘子居然已经嫁人,真是可惜可惜。小娘子,你的这位丈夫床上功夫如何,看着挺无趣的,若是他对你不好,你来找我,我可以让你非常快活。” 站在一旁的黄潜抱拳说:“张大人对不住,这位是定非公子,吊儿郎当惯了,也不懂礼数。” 张遮很气,但是姜雪宁说他很强,不需要担心姜雪宁会被薛定非的花言巧语骗走,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口无遮拦的说房事,还公然勾引有夫之妇,真是让他见识了什么叫做厚颜无耻,卑鄙下流。 张遮不擅长说荤话,气得白皙的面庞泛红。 姜雪宁走到张遮身侧,牵起张遮的手,情意绵绵的说:“我家夫君自是好的,比起轻浮浪荡的人,我更喜欢我夫君这样的。” 谁都听出来,姜雪宁在骂薛定非轻浮浪荡。 薛定非也不生气,直勾勾的看着姜雪宁,当着张遮的面向姜雪宁抛媚眼,调笑着引诱:“姑娘此言差矣,这同样的菜,再好吃,天天吃也会腻歪,偶尔也要换换口味。你夫君一本正经,刚开始新鲜,时间久了你就会觉得腻歪。而我这种留连不同女人之间的男人,最是了解女人,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一个眼神我就知道,绝对会让你终生难忘,各种姿势我都轻车熟路,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站在黄潜另一边的中年男子实在是受不了这么唐突无礼的定非公子,于是说:“张大人,我是通州分舵冯明宇,这位定非公子是从金陵总舵而来。定非公子,您在金陵是否见过度钧山人?能否确认张大人的身份。” 薛定非揉了下鼻子说:“冯将军,能不能不要打扰我调戏小娘子,我这几日天天跟着你们,早就快憋坏了,颠簸了这些天,难受死了,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好看的小娘子,让我过过嘴瘾不行吗?我以前不睡有夫之妇,可是为了小娘子我可以改变自己的原则,小娘子,你感动吗?” 薛定非的眼神黏腻的让人犯恶心。 张遮牵着姜雪宁的手紧了紧说:“她不感动,还请这位定非公子不要打她的主意。” 姜雪宁十分确定,这薛定非还跟上一世一样,这下薛府可是要迎一个祖宗回去,光想想就觉得浑身舒畅,到时候看薛殊还有没有时间对付她。 姜雪宁就等着看好戏。 姜雪宁笑得和善说:“这位公子是够淫贱的,不过我不喜欢这样的。往后公子若是回到盛京,我倒是可以帮助公子一二。我在盛京的名声还不错。” 薛定非有些惊讶,随即哈哈大笑:“好,那等我到了盛京找你,你可要罩着我。” 张遮不解地看向姜雪宁,想到姜雪宁与薛家的恩怨,勉强接受,但是这心中还真有点不是滋味。 冯明宇继续问薛定非:“敢问定非公子,能否确定张大人的身份。” 薛定非像模像样的围着张遮转了一圈,然后毫不在意的说:“度钧山人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我这副样子,天天在外面滚混,哪里知道他身边有哪些人。” 黄潜和冯明宇对视一眼,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 薛定非不是傻子,这八成就是谢危那个阴险狡诈的狐狸安排的人,他要是乱说话坏了谢危的事,估计真能把他的宝贝卸了。 倘若没了子孙根,他活着可就真的没有意思了。 薛定非又开始不正经:“黄大哥,冯将军,咱们快些出发,抓紧到通州,我好去办要紧的事。” 冯明宇说:“这离通州还一段距离,约莫加上马车要走一天,定非公子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可酌人先行前往,替公子办妥。” 薛定非哼了一声说:“我要去找女人快活,这事谁能替得了。” 冯明宇一张脸黑透,姜雪宁噗嗤笑出声来,她希望薛定非可以一直保持这样不正经的姿态,非得气死薛家人不可。 张遮斜睨姜雪宁一眼,这两个人怪不得能玩到一起,不正经到一块了。 第222章 换回女装 姜雪宁晃了晃张遮的手臂,撒娇卖萌。 “张大人,我只喜欢你一个,走,跟我一起去坐马车。” 张遮被姜雪宁拉着上了马车,薛定非也不要脸的挤上了马车。 三人行,必有一个多余。 可那个多余的人完全没有自知之明,不停的跟姜雪宁套近乎。 张遮的一张脸都黑了,好在姜雪宁不搭理薛定非,靠在张遮的身上。张遮心里才好受些。 即使这样,薛定非还是停不下那张轻浮放荡的嘴,不过好在没有刚才那么放浪,问些京城的形势和各个世家大族的情况。 姜雪宁来了精神,一一为薛定非介绍,尤其是在说到薛国公时,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 姜雪宁越说越兴奋,不再靠着张遮。 张遮宣示主权般把人拉到自己的怀里。 姜雪宁并没有察觉张遮的神情的不对,利用上一世自己当皇后时搜集来的情报,全盘托出。 薛定非听得津津有味,也没有注意到张遮的神情。 张遮觉得自己倒像是个局外人,心中闷气丛生。 只是他看到姜雪宁红润润的唇瓣上下开合,好像一点都不嫌累,侃侃而谈。 他竟是不知道姜雪宁搜集了这么多关于世家贵族的大小事。 有些隐秘的事他都未曾听闻,一边圈着姜雪宁的身子,一边认真地听姜雪宁说。 一时间马车里相当和谐,一路上晃晃悠悠到了通州城外的镇子,这里离通州还有约莫两个时辰的路,若是骑马,只需要一个时辰。 若是继续赶路,或许可以在天黑前入通州城,但是冯明宇他们却宣布停车休息。 张遮不知道他们在盘算什么,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就是黄潜还不信任他。 薛定非下了马车,看到这么一个乡野的村子,各种抱怨:“为何不进城,本公子都快憋死了,在车里看张大人和张夫人卿卿我我,我真快受不了了,我要进城。” 黄潜拦住薛定非,好脾气的劝道:“定非公子别急,先停下脚步休息,这里还有很多兄弟没有马一路走过来的,他们一定是累了。我们的人在这里做了安排。” 村中有人拿出干粮和衣服,招呼着姜雪宁这帮人吃东西换衣服。 黄潜特意吩咐道:“请拿一套姑娘的衣服来。” 张遮知道这是让姜雪宁穿女装,姜雪宁男装已经这么惹人,再换上女装,那岂不是更惹眼。 黄潜这是有意识试探。 张遮把姜雪宁抱下马车,一位和蔼的妇人拿着一套衣服递到姜雪宁的眼前。 姜雪宁看到是一套蓝色的粗布衣裙,便回到马车里换衣服。 张遮守着马车不让人靠近。 姜雪宁脱掉束胸,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裹胸虽然裹的不是很紧,但是也累得慌啊。 她明显感觉胸前那两团柔软舒展的弹起来,两团浑圆恢复原本的形状。 姜雪宁穿好衣服下马车,吸引不少人的注意,虽然还是如男子般束着发,但是那傲然挺立、凹凸有致的身材,让人移不开眼。 不说男子想要多看两眼,就连一旁的女子也不免多看两眼。 张遮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阿宁的胸确实比刚认识的时候大了。 薛定非的双眼要盯在姜雪宁的身上,张遮把自己的外婆盖在姜雪宁的身上,遮挡那玲珑曲线的身姿。 薛定非嫌恶的瞪了张遮一眼,打趣道:“张大人娶得如此佳人,真是走了狗屎运。” 薛定非暴躁的吹了一个长啸,一声马鸣响起,马蹄声夹带着铃铛声,越来越近,一匹挂着铃铛和大红花的棕红色马匹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薛定非骂道:“老子不能再跟他们乘坐一辆马车,老子自己骑马。” 他现在饥渴的很,看到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更不要说对着倾国倾城的姜雪宁。 一行人休整一段时间,补充水分,吃了软一点的面食,便再次出发。 慕清和慕白一直默默跟在队伍的后面,暗中保护张遮和姜雪宁。 天黑之前,张遮他们终于进了通州城,所有的人都在客栈落脚。 那些从天牢中逃出来的人,一直跟着黄潜,终于在客栈中吃到了热乎乎的饭菜,个个吃的油光满面,心满意足。 薛定非一进城便不见了踪影,谁都知道他去寻温香软玉去了。 张遮和姜雪宁二人坐在一起吃饭,没有薛定非打扰,耳边多清静不少。 “阿宁,你和薛定非那么熟,你觉得他是不是真的薛定非?” 姜雪宁一愣,倒是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张遮确实看到薛定非耳后的那道疤痕,勇毅侯曾经说过薛定非的耳后有块月牙形疤痕,可是张遮怎么都不想相信。 都说七岁看老,定非世子出事时还未过七岁的生辰,但是言行举止已颇具君子风范,与现在这个定非世子大相径庭,他宁愿相信谢危是定非世子,也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是定非世子。 二十年,真的能让人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可骨子里的教养真的说消失就会消失吗? 姜雪宁回忆了一下说:“这还会有假吗?那不是欺君之罪?我不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能让薛府鸡飞狗跳,让薛姝不舒服,我就很舒服。” 张遮敏锐察觉有什么不对,顺着姜雪宁的话问:“最近薛姝让你不舒服了?” 姜雪宁靠近张遮,不顾店里这么多人,双手环住张遮的腰,委屈的说:“她害我落水,大冷的天,冻死我了。” 张遮紧张的抱住姜雪宁,心口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喉咙口像是被人扼住,喘不过气来。 “阿宁,你受苦了,这薛氏我正在查证据,可证据还是不足,是我无能。” 姜雪宁窝在张遮的怀里,娇滴滴的说:“不怪你,不过我事先得到了消息,准备好换洗的衣服。我还会水,薛姝被我拉在水中喝了好多臭水。她比我惨多了,这会我估计她还在病着。” 张遮仍是后怕,抱着姜雪宁不撒手。 “阿宁,我没有在你身边,我对不住你。” 第223章 睡到床 张遮感觉好无力,这种无力让他坚强的心出现裂痕。 作为一个男人,不能护妻儿周全,这对男人来说真是巨大的打击。 “我不怪你,况且我能应对,你没看到我好好的嘛,我一点事都没有。” 姜雪宁想要推开张遮,顺便给张遮展示一下自己的腿脚有多灵活。 张遮不松手,越抱越紧。 “刚才我才生你和薛定非的气,是我错怪你了。你与薛定非成为朋友确实对你有利,抱歉,阿宁,我没有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度,我以前看到他围着你,我很不高兴,我讨厌他。现在我想我可以释然了。” 姜雪宁听到“以前”二字,那不就是上一世? 上一世张遮因为薛定非吃醋了。 不过她并不知道,她还以为张遮不喜欢她,不会介意她同别的男子来往。 “张遮,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知道了,以后我只喜欢你一个,只和你行房事,好不好?你现在最好放开我,我发现很多人都在看我们两个。” 姜雪宁拍着张遮的后背,一抬眼就看到黄潜、冯明宇以及隔壁那些人都在看他们。 张遮松开姜雪宁,回头一看果然他被不同的目光注视着。 刚才不觉得,现在他的脸开始发烫,耳朵也发烫,接着脖子也红了。 张遮继续拿着碗筷,手有点抖,两根筷子也在发抖,不时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姜雪宁笑得前仰后合,她抚摸着张遮红彤彤的脸颊,嬉笑着说:“这会知道害羞了,刚才抱着我还不撒手。你这副样子真是可爱好看。” 张遮拿下姜雪宁的手,闷头吃饭,不再说话,一顿饭吃的比一年都长。 姜雪宁突然胃口大开,吃了一碗饭,吃的肚子浑圆。 吃完饭天色已经大黑,一行人进入房间睡觉。 姜雪宁和张遮住的一间,张遮叫小二准备了沐浴的热水。 姜雪宁泡在浴盆里的那刻,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头靠着浴盆边缘微眯着双眼。 “张遮,真的好舒服,你也进来洗洗,再等下去水就冷了。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不用再麻烦小二烧水。快进来。” 姜雪宁收回伸长的腿,在水下抱着双膝,给张遮留出一块地方。 张遮这几日没有好好清洗,确实很难受,他很爱干净,但是条件不能满足的时候也能忍受,但是此刻雾气氤氲,他不想忍,脱下所有的衣服,背对着姜雪宁进入浴盆中。 张遮进来水位就上升了不少,一直浸没到姜雪宁的下巴。 姜雪宁几乎是被温热的水全部包裹起来,身上很快就暖了起来,非常舒服,她在水下搓着自己的身体。 张遮背对着姜雪宁,快速清洗自己的身子,被温水包裹着全身,真的非常温暖。 不知怎地他就想到与姜雪宁紧紧融合在一起时的感觉,身上开始燥热。 好在此刻他人在水中,就算因为想入非非导致身体发烫变红,也可以认为是被热水泡的。 他认真地清洗自己的身体,有些地方是要好好清洗一番。 张遮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害怕姜雪宁会非礼他,但是迟迟不见姜雪宁对他上下其手,他便渐渐放松下来,身体舒展开来,放松自己。 姜雪宁边洗边观察张遮。 张遮的肩膀很宽,腰部收紧变窄,腰腹没有赘肉,确实瘦了些。 后背上那对漂亮的蝴蝶骨就像一对展翅欲飞的翅膀,非常漂亮。 姜雪宁下意识的吞咽口水。 这水里没有放任何东西,清澈的很,张遮的后背一直到臀部,一览无遗。 姜雪宁心痒痒的,想要上手,便慢慢的靠过去。 张遮听到水声回神时,姜雪宁已经从后面抱住了张遮的后背,在张遮的后颈处落下一个吻。 “阿宁,我还没洗好。” “我看到你一直在洗那里,要不要我帮你洗?” “不要。我自己会洗。” “那给我看一眼,我瞧瞧它到底长什么样。” “不要。” 姜雪宁抬起湿漉漉的眸子,伸长脖子含住张遮的唇瓣,双膝跪着,双手缓慢上移,一手按住张遮的侧脸个,防止张遮躲闪,另一只手在张遮的胸上揉搓。 张遮伸长的脖子,与姜雪宁唇齿交缠在一起,感受着后背的那两团柔软的触感,以及胸前充满欲望的摩挲。 几日未曾有过亲密接触,这下如同干柴遇到烈火,一点就着。 张遮和姜雪宁吻得难舍难分,很快大脑一片空白,窒息感让二人分开,大口喘着粗气。 “阿宁,你洗好了便擦干去床上,我很快洗好。” 姜雪宁听话的快速擦开身子,一丝不挂的钻进被窝里。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遮。 张遮不敢看姜雪宁的眼睛,那眼神就像要把他吃了一样,贪婪又情欲难控。 张遮羞涩又紧张,心脏怦怦直跳。 明明不是第一次,可是他还是害羞。 面对自己心爱的人,赤诚相对,让他难为情。 姜雪宁伸长脖子,娇媚的问:“张大人,还想在水里泡多久?这么多次,你还是紧张?” 张遮矢口否认道:“不是,我就是觉得身上脏,想洗干净些。” 姜雪宁调皮的说:“哦,确实要好好洗洗,今早亲你的时候,有点咸。” 张遮低下头,更加用力的清洗。 姜雪宁又说:“不过刚才我感觉很甜,张大人,再洗皮肤都搓破皮了,更何况春宵苦短,抓紧些。过去了那么多时日,我都快不记得你给我的感觉了,好想念,现在想要的紧。” 张遮像个害羞的大姑娘,终于从水中站起来,可还是背对着姜雪宁。 姜雪宁饶有兴致的欣赏张遮的后背、后腰、臀部以及修长的双腿。 “张大人,你的后面真好看,都说男子的臀部比女子翘,怎么一看,张大人的屁股确实很翘,真好看。” 张遮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被姜雪宁又看又夸,手脚不听使唤,臀部用力收紧,紧致的臀肌显现出来。 姜雪宁感觉浑身燥热,好想拍几下。 苍天啊,她怎么会变得这么下流。 第224章 真情流露 张遮只觉得后背被盯着发烫。 姜雪宁再次催促道:“张大人快些过来,我感觉我要流鼻血了。” 张遮双手拿着巾帕挡住前面重要部位,快速钻进被窝里。 姜雪宁直接压在张遮的身上,手指在张遮的胸口来回摩挲,故意的挑地方摸,张遮哪里敏感摸哪里。 摸的张遮一阵口干舌燥,心里还有些烦躁,他想要想要。 他越忍越是烦躁,嘴唇干的有些难受,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瓣,喉结滚动,大力的吞咽。 “阿宁,你最好不要乱动,你的身体不允许。” 姜雪宁盯着张遮的红唇和舌头,看得沉醉。 “你刚才舔嘴唇时真好看。” 姜雪宁就像饿狼一样亲吻张遮。 明明刚才二人才亲过,但是现在又是唇齿纠缠,姜雪宁吸吮着张遮的舌头,毫不松懈。 张遮又疼又想要,欲罢不能,大手紧紧握住姜雪宁的肩膀,配合着姜雪宁的肆意掠夺,大口的喘息。 男人的喘息声轻缓,伴随着喉咙口的呜咽呻吟声,“啊”“嗯”交替,起起伏伏,听得人心震颤,欲望骤然升起。 姜雪宁松开张遮的舌头,亲吻张遮的下巴,每每到了夜晚,张遮的下巴上就会冒出胡茬。 刺挠着她的皮肤,轻柔的刺痛感总是让姜雪宁流连忘返。 她觉得自己指定是有点毛病,怎么会喜欢这样带点刺痛的感觉。 这感觉与张遮粗糙的大手抚摸她的身体带来的刺痛感差不多。 或许这就是张遮散发出的特有的情欲魅力,而这种感觉她刚好喜欢。 姜雪宁继续下移,含住张遮的喉结。 每每此刻,张遮都会发出呻吟声,今夜的声音似乎比往日的都响亮,带着清清楚楚的情欲。 张遮的胸口已经在剧烈的起伏,被姜雪宁揉搓发红的地方,透着红色的清润光亮,似是被揉破了皮。 张遮又痛又感觉奇妙。 他的身体越来越紧绷,连他自己都发现自己的身体今夜尤为不听使唤,太过敏感,一碰触就容易抖动。 姜雪宁的手上似乎带着火,而他的皮肤就像干草,一点就着。 他的心湖好像干涸了很久,需要姜雪宁的吻来浇灌。 而姜雪宁带着热烈的亲吻袭来,张遮越想越兴奋,手指抓着姜雪宁光滑的肩头愈发的紧。 姜雪宁吃痛的发出惊呼声。 “张大人,你放松些,你要是实在想抓我,换个地方,不要总是抓一个地方。” 张遮大脑有些混沌,手掌下移,握住姜雪宁的细腰。 张遮的大掌很暖,姜雪宁感觉一股暖流从腰部往上传,好暖好舒服。 “阿宁,换个地方亲,喉结要被亲红了,我明日不好见人。” 张遮紧张的双手收紧,脸色滚烫。 姜雪宁继续往下,火热的红唇落在张遮的锁骨上,轻轻咬了几口,张遮从喉咙口发出呻吟声,似乎带着喜悦和渴求。 姜雪宁继续往下,张遮更加紧张,胸口已经被姜雪宁撩拨的异常敏感,当温热的小舌在胸口处肆意撩弄,或吸或轻咬,弄得他不断轻声呻吟。 他想要压抑这种羞耻的声音,但身体的触感实在是过于强烈,全部涌向喉咙口,逼得他不得不张开嘴,淫叫声不断。 他今夜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太强烈。 姜雪宁一边吻一边欣赏张遮的神情,她稍微抬起唇瓣,张遮会不由自主的躬起胸膛寻找她的唇瓣。 张遮分明就是想要。 姜雪宁吻得或轻或重,张遮的喘息声或短或长。 直到姜雪宁吻到张遮的小腹,张遮紧张的护住身下。 “阿宁,你亲够了吗?” 姜雪宁的下巴枕在张遮的下腹上,娇娇软软的说:“没有,还要继续才行,已经洗干净了。” “阿宁,你这是什么怪癖,我说不可就是不可。你以前也喜欢这样吗?” 张遮想到姜雪宁对沈玠也这样,他有点不能接受。 姜雪宁认真的回想了一下说:“以前是有意识的调情,我还会点催情香,身体的欲望更多,直接进入重点,没有这么多亲亲和抚摸。我只对你这样,所以我说喜欢你的一切,想看看你那里,都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你,发自内心的喜欢你。张遮,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回想一下,我每次对你是不是都是小心翼翼,从头开始亲吻你,你感觉的到?” 张遮的心湖掀起惊涛骇浪,他无从查证姜雪宁说的是真是假,但他就是愿意相信姜雪宁说的。 姜雪宁的那些脱口而出的喜欢,只喜欢他之类的话,他心跳的更加厉害。 姜雪宁有些的委屈的说:“张大人,您的下腹还是收的这样紧,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张遮有些结巴:“我……我不知道。” “那你要如何愿意相信我?” 姜雪宁较软的声音带着鼻音,温柔的亲吻张遮的手背。 张遮的双手还护在身下,手背一接触温热的唇瓣,又痒又麻,他不曾想自己的手背也这样敏感。 姜雪宁拍了拍张遮的小腹:“放松些,总这样收紧很酸很难受。” 姜雪宁只好趴在张遮的身上往上移动,直到对上张遮深邃的双眸。 “张遮,你介意我的上一世?” 姜雪宁眨巴着大眼睛,委委屈屈的,眼睛湿漉漉的,好像要哭出来。 张遮摇头:“不是介意,是怕你分不清你身下的人是我还是旁的人。怕你分不清你是真情流露还是在演出真情给我看。” 姜雪宁小脸垮了下来,果然她上一世太放荡,以至于真情流露的时候会被怀疑。 这算不算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张遮过于理智,要是别的男子恐怕早就缴械投降了。 或许这就是张遮能够深深吸引她的原因。 姜雪宁在张遮唇上印了一个很长的吻,双手捧着张遮的脸,郑重又肃穆的说:“我对你是真情流露,真情实感,比真金还要真。” “张遮,你说我嘴上骗你,可是你看我对你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看到你就想亲亲抱抱。你若还不相信,要我改天找个女子服侍你,看看你是什么感受?” 第225章 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胡闹!我不需要。我不喜欢的人,我不会让她靠近我,更不要说与我亲密接触。” 张遮真的有些恼,瞪着姜雪宁,继续问:“你是想把我送给旁人?” 眼神犀利,还带着点点委屈。 姜雪宁眉眼弯弯:“我舍不得把你送人,可是你不相信我,这面对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真是不一样的,因为你喜欢我才让我靠近,而我真是因为喜欢你才想靠近你。所以张遮,你不要因为这事耿耿于怀。更何况日久生情,装作爱一个人不会持久的,我上一世已经体会过了。你给我一个与你长相守的机会好不好?” 张遮心头一软,放松下来,点点头。 姜雪宁高兴的在张遮的额头上亲一口,媚眼如丝的诱惑道:“那你把手放下去,我好好疼惜你,好不好?你若是回不来,今夜可就是最后一次,你也不想我留下遗憾。张大人乖,听话,把手松开。” 姜雪宁靠着张遮的耳畔,娇喘一声。 酥酥麻麻瞬间爬上张遮的心头,大脑发麻,似是被迷醉一般,乖乖的松开手。 姜雪宁满意地在张遮的唇上亲吻,舌尖软软的舔舐张遮唇,温柔的像是在奖励张遮的听话。 张遮一瞬间沉浸在姜雪宁的柔情似水中,拥抱着姜雪宁,认真地回应。 吻得越来越激烈,唇舌纠缠间,张遮完全不能思考,姜雪宁趁虚而入,直到张遮闭上双眼,闷哼声一声接着一声,姜雪宁如愿以偿的看到了自己想看的。 她欣赏着张遮的每一寸肌肤,或抚摸,或亲吻,逗弄的张遮喘息声不断。 张遮不敢去看姜雪宁,也无法面对自己接连不断发出的喘息声,把头蒙进了被子里,试图掩盖自己羞耻又想要的神情。 姜雪宁调皮的把被子掀掉,张遮用手臂遮挡自己的脸,全身都红透了。 姜雪宁安慰道:“又不是第一次,你还这么害羞,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不过你这样子是真让我欢喜。我再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遇到你以后,我经常幻想与你一起做。我在床上很容易想起你,然后我就会感觉很奇妙,冲上云霄的时候看到的也是你的脸。” 张遮不可置信的盯着姜雪宁,呼吸重而粗,欣喜转而变成狂喜。 “阿宁,你说的当真?你真的会在床上想起我吗?” 姜雪宁用力的点头。 张遮被撩的上头,心脏骤停又重新开始剧烈的跳动。他喘着粗气,小腹胀得酸疼,一改羞耻矜持的模样,急不可耐的说:“阿宁,你看够了吗?亲够了吗?” 张遮的额头上冒出青筋,攥紧的拳头青筋也暴起,似是忍耐的极为难受,声音都蒙上了一层雾气,带着痴缠。 姜雪宁以为张遮还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欲望,便劝道:“张遮,其实这事忍得时间太久,会不舒服,情到深处刚刚好。” 张遮抱住姜雪宁,在女子柔软红透的耳边说:“你若是这么对我,我也如法炮制,我们一起。” …… 激情结束,二人喘息着,四周一片寂静。 张遮把姜雪宁拉过来,大手盖在姜雪宁的肚子上问:“这里难受吗?” 姜雪宁整个人都趴在张遮身上,柔弱无力,就连娇喘声也变得细而弱。 “无事,或许是我们太小心了。” “小心使得万年船。你刚才感觉如何?” “很好,这人一旦开了荤,怎么会如此留恋这事?” “食色性也,你说的。” 姜雪宁想笑,奈何嘴巴酸酸的,笑不出来。 “张大人,我今晚好开心,明日我就会装病离开,你一定要平安回来,你欠我好多个夜晚,你得补给我。你曾经可是说过的,只要我想要,你都得给的。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张遮的大掌摩挲着姜雪宁的头顶,温润一笑道:“好。” 张遮觉得手感很好,又摩挲了好几下,姜雪宁就像被摸着很舒服的小猫小狗,闭着眼睛趴在张遮的身上。 张遮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让姜雪宁安心,她听着心跳声慢慢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姜雪宁不知道行房到底是男人累一些还是女人累一些,但她总是感觉很累,身体像散了架一样,屁股酸疼,腰也疼。 身上细细密密的汗水这会已经干了,感觉有些冷,换了个姿势钻到张遮的怀里。 张遮的身体滚烫,一次后张遮似乎还很精神。 姜雪宁确实累得不想动了。 张遮抱着娇娇软软、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姜雪宁,刚才的疲惫感消失。 他欲望很强烈。 姜雪宁已经不想动了,但身下的异动让她睁开紧闭的双眼。 “张大人,你体力太好了。” “是秀色可餐,你别动,我自己来。” 姜雪宁给张遮一个鼓励的眼神,乖乖的躺好。 张遮护着姜雪宁的下腹,开始辛勤的劳作,用实际行动表达对姜雪宁的爱恋。 姜雪宁适时的亲吻张遮的敏感处,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兴致盎然的欣赏张遮的表情。 张遮没有躲避姜雪宁的窥探,任由姜雪宁打量。 姜雪宁的手不老实的乱摸,张遮越来越兴奋。 张遮闭着眼睛,汗水顺着脸颊滴落,一脸迷醉和满足。 张遮缓缓睁开双眼,黑色的眸子像是两汪桃花色的潭水,迷离又带着醉人的芳香。 姜雪宁沦陷了,抱着张遮就亲起来,把张遮刚才压下的欲望又给挑了起来。 直到姜雪宁意识到张遮一撩就会有反应后,为了张遮的身体着想,她停了下来。 “张大人,床上的你真好看,好销魂,真是人间极品。” “闭嘴。” 张遮因为又有了反应,嗓子闷闷的。 他缓了一阵,为姜雪宁清理身体。 姜雪宁按住张遮手腕,仔细瞧了瞧身上的东西,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 “张大人果然没有背着我做。” 张遮心领神会,宠溺地说:“那以后每次都给你瞧了后我再清理。” 姜雪宁眉开眼笑:“好,你真是一位好夫君。得你幸也。” ps:被审核了,估计看不懂了。 第226章 中毒 张遮不好意思再让小二烧水,便用有些凉的水清洗,寒凉的水让他打个激灵,不过升腾起来的欲火被浇灭。 张遮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听到姜雪宁均匀的呼吸声,轻轻地把人揽在怀中,若是他不够幸运,今夜是最后一次与姜雪宁在一起。 激情过后是无比的贪恋。 张遮抱着姜雪宁,在女子的颈间闻了又闻。 说来真是奇怪,每次与姜雪宁在一起,他总是能闻到姜雪宁身上的香味。 不似发香,也不似熏香,就像是姜雪宁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香味。 就像姜雪宁身上自带的体香。 姜雪宁总说他的身上也很香,可是他自己一点都闻不出来香味。 或许两个相爱的人会散发出只有彼此可以闻得到的香气。 张遮抱着姜雪宁使劲的嗅着,他要记住这个味道,等到哪日这个味道不见了,或许就是姜雪宁不再爱他的时候。 他爱不释手的抱着姜雪宁,直到昏昏沉沉的睡去。 这一夜姜雪宁睡得很舒服,身上暖融融的,尤其是小腹,她全程带着笑,这几日来最开心的就是今晚。 她睡梦中闻到皂角香,缓缓睁开眼,看到张遮已经穿戴整齐,在床头痴迷的看着她。 姜雪宁如猫儿般嘤咛一声,欢喜的抱着张遮的腰,非常自然地说:“早,夫君,你怎么起的这样早。” 姜雪宁还未完全清醒,双眼又闭上了,熟练地在张遮的腰上蹭了又蹭。 两条藕臂暴露在空气中,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张遮拉了拉被子盖住姜雪宁露在外面的肌肤,盖不到的地方就用自己的袖袍遮住。 姜雪宁可爱迷糊的样子太招人喜欢,张遮看着移不开眼睛。 “阿宁,该起了,不要忘记我的叮嘱,回到盛京后乖乖的等我。” 姜雪宁迷糊的大脑突然清醒,坚定地点头。 “那你一定要回来。” 姜雪宁穿好衣服,张遮带她用早餐,小宝很热情的在一旁侍候,一双眼睛盯着姜雪宁看。 昨夜小宝收到谢危的来信,让他想办法带姜雪宁离开。 小宝的脸上还带着稚气,笑起来带着童真无邪。 小宝露出两排牙齿,羊角辫一翘一翘的。 “姐姐,你长得跟仙女下凡似的,真好看。” 姜雪宁正在吃包子,被小宝这么一夸噎着了。 小宝赶紧给姜雪宁端来一碗水道歉。 “姐姐,喝些水就不噎了。” 张遮给姜雪宁顺背,接过小宝手中的碗递到姜雪宁的唇边。 姜雪宁喝了几口水,才把塞在喉咙中的包子咽下去。 “小宝,你真会夸人,姐姐当真有你说的那般好看吗?” 小宝被姜雪宁看的不好意思,用力的点头低着头不敢再与姜雪宁对视。 张遮道:“食不言。” 这样一张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脸,谁看谁不迷糊。 姜雪宁听话的吃完一个包子,等到队伍要出发的时候,姜雪宁突然浑身痛,扶着马车痛得不能行走。 张遮赶紧过来扶住她,姜雪宁直接倒在张遮的怀里,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姜雪宁痛得说不出话来:“张遮,我好痛。” 张遮担心的抱起她,本以为是姜雪宁在装病,可姜雪宁面色痛苦,手心都是汗,张遮意识到姜雪宁是真的病了,慌忙将人抱回客栈的房间里,起身就要去找大夫,却被急速赶来的黄潜和冯明宇拦住。 小宝也站在一旁。 张遮愤怒的扫过拦着他的二人,质问道:“二位什么意思?我夫人如此痛苦,我要去请大夫。” 冯明宇道:“我懂些岐黄之术,我来为夫人把脉。” 经过诊断,冯明宇说姜雪宁是中了毒,这种毒是天教的人才有,不过现在他们没有解药。 张遮护着姜雪宁,清冷的眸子暗沉下来,声音也是冷冷的。 “是你们给我夫人下毒?若是不相信我的身份,大可冲着我来,为何要为难一个妇人。快告诉我解药是什么,我要去抓药。” 黄潜拦住张遮说:“不是我们的人做的,我们不会对一个妇人下手,当务之急是要带夫人去找大夫,但是不能由张大人去办此事,我找两个弟兄带夫人前去医馆。” 小宝此刻开口说:“小宝对通州比较熟,就由我给他们引路,去最近的医馆。” 一向淡定的张遮,内心慌乱无比,他看着姜雪宁痛苦的样子,便同意。 姜雪宁被张遮抱到马车里,拉着张遮衣袖说不出话来,但意思张遮都明白。 黄潜派来的人坐在马车外面赶车,小宝陪着姜雪宁坐在马车里。 小宝时不时给赶车的人指明前进的道路,在到达一处僻静的巷子时,小宝稚嫩的笑容消失,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静和狠辣,手起刀落,连杀两人。 小宝拿出解药给姜雪宁吃下。 姜雪宁只觉入口清凉,什么东西在她的口中化开,神志开始清醒,身上的痛苦也开始减少,过了一会整个人恢复如初。 小宝说:“姜二姑娘,你待会去永定药铺等,会有人带你回盛京。” 姜雪宁坐起身,上下打量小宝:“是你给我下的毒?你怎么知道我姓姜,你是谁的人?” 小宝冷静应对:“我是谁的人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就对。对你下毒是不得已为之,还请姜二姑娘不要记恨小宝。小宝还有事要忙,就不陪姑娘多聊。” 小宝快速驾车到街市口,让姜雪宁下车。 姜雪宁沿着街市口往里走,终于看到永定药铺的店招。 她走进去发现里面只有一个药童和一个老大夫,她狐疑的问:“请问朝廷的援兵何时到?” 药童和老大夫皆是一愣,老大夫好奇地问:“姑娘是来看病的吗?” 姜雪宁发觉不对,急切地问:“这通州城里有几个永定药铺?” 药童有些摸不着头脑,竖起一根手指头:“就只有我们一家。姑娘是不是患有脑疾?” 他说完看向老大夫,老大夫赞同的点头,本着医者父母心的原则,好心的说:“姑娘不要怕,老夫一定会好好为姑娘诊治。” 第227章 出卖 姜雪宁顿觉五雷轰顶,朝廷没有援兵,是谢危骗了张遮。 谢危果然是想要了张遮的命。 谢危这个疯子! 姜雪宁匆忙离开永定药铺,可是茫茫街市,她要去哪里搬救兵,于是掉过头来问药童和老大夫。 “我有要紧事,请问通州衙门怎么走?” 姜雪宁严肃的时候不怒自威,自带一身凛冽的气息,药童有一刹那的慌神,为姜雪宁指明方向。 姜雪宁看到路边的马车,雇佣马车赶去衙门。 谢危此刻已经到了通州大营,收到小宝传来的消息,心下安定。 他对宁二是又爱又恨又恼,却不忍心让宁二死于自己之手。 他带着剑书匆忙赶到永定药铺,却没有看到姜雪宁的身影。 他着急万分。 剑书一番询问才得知那位姑娘去了通州衙门,等到他看到通州衙门,却也不见姜雪宁的身影,根据衙门书吏交代,有一位姑娘说是发现逆党的分舵,县老爷带着衙役上山抓逆党去了。 谢危攥紧拳头,恼意恨意全部涌上心头,几乎是从后槽牙喊出:“宁二,真是找死。” 谢危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胆寒,那名书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剑书问:“先生,既然他们夫妻二人都想死,那我们就不要管了。您身体还没好,要不……” 剑书觉察到一股寒气,赶紧闭嘴。 谢危吩咐:“快,通知燕六将军,进山剿灭乱党。” 有人匆匆去通知燕六将军,谢危则带着一小拨人快速前往。 谢危又想到姜雪宁自戕在自己眼前的梦,那种无力感他再也不要重新体会。 姜雪宁为了张遮连命都不要,这个张遮真是太可恶。 谢危还不知道张遮到底知道了多少。 张遮此刻随着黄潜和冯明宇来到山上的三清道观中,看地势易守难攻,确实是个不错的选址。 从天牢中逃出来的人也纷纷进入道观中,待大家站定。 冯明宇打量所有的人道:“据可靠消息,我们这里出现了内奸,而张大人是最大的怀疑对象。” 冯明宇手中握着一张卷起来的字条,高高抬起让所有的人都看到。 张遮心中咯噔一下,然而面上十分淡定。 “冯将军,何以见得我就是内奸?” 这时薛定非站在一旁不言语,像个看热闹的路人。 他本就无心这些事,要不是平南王非要他来掺和,他才懒得来。 尤其这件事还跟谢危有关,他更不敢乱说话。 冯明宇打开手中的字条道:“度钧山人的亲笔书信,说他根本就没有安排人。” 这下所有的人都看向张遮。 张遮淡定的伸出手:“纸条借我看下,我怎知冯将军是不是随便拿张纸糊弄我。” 黄潜也很诧异,之前他们收到消息说是有人会帮助他们,他以为是张遮。 虽然也对张遮持怀疑态度,但是相处了一路,未发现张遮有什么异常举动。 此刻他也瞧见了冯明宇手中的字条。 冯明宇冷笑一声:“既然张大人不信,那就给你看上一眼。” 张遮扫过那张纸条,一眼认出上面的字迹,度钧山人居然是谢危。 他一直觉得谢危深藏不露,原来竟是神秘的度钧山人,那么上一世谢危剿灭逆党时,一个活口都没有留,其实是为了掩藏他的身份。 薛定非来了兴趣,趁冯明宇不注意,抢走那张纸条扫过,确实是谢危的笔记。 他不解地看向张遮,真是搞不懂谢危此刻要揭穿张遮是何意,但是他能肯定,谢危想借刀杀人,张遮必死。 薛定非不如推动一把,大笑两声后说:“其实我认得度钧山人,张大人根本不是度钧山人。我也未曾听闻度钧山人身边有张遮这么一号人。” 薛定非话音一落,冯明宇大笑道:“张大人,你就是朝廷的走狗,杀了他,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整个厅内的气氛紧张起来,逆党们纷纷拔剑围住指向张遮。 张遮有些害怕,谢危是真的想让他死,死在乱党手中,朝廷自是怀疑不到谢危。 真是天衣无缝的好计划。 张遮知道自己不过是谢危手中的一步棋,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谁叫他知道的太多。 有人向张遮挥刀砍来。 慕清和慕白从后方将那人杀死,快速冲到张遮面前,将张遮围在中间。 慕清和慕白一直是以逃犯的身份与这些人相处,他们二人站要保护张遮,冯明宇和黄潜有些诧异。 冯明宇骂道:“两位兄弟,我们天教把你们从天牢中救出来,你们以后就是我们太教中人,为何要保护朝廷派来的尖细?往大了说,二位是要跟我们天教为敌。” 慕清啐了一口:“什么狗屁天教,老子不懂你们和朝廷的恩怨,老子知道从天牢中逃出来是因为张大人,你们安排的人根本没用,老子只知道是张大人救了我。我们兄弟二人不是恩将仇报之人,张大人的恩情我们是要还的。” 慕白也附和道:“俺也是要偿还张大人的解救之恩的。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张大人助我们出天牢的,可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慕清和慕白这一唱一和,打动了一些人。 在江湖上混,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有些人开始保护张遮。 冯明宇大怒:“要不是有我们天牢的弟兄们潜入大牢,你们根本出不了天牢的大门。各位江湖好汉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若是管了,可不要怪我们手下无情。” 这时有人匆匆来报:“不好了,有朝廷的人上山来了。” 冯明宇大骂:“你们这些蠢货,朝廷来了,你们这些人也别想逃,留下一部分人把张遮杀了,其他的人跟我到后山去。” 冯明宇带着一帮人从后门离开,大厅里留下一些逆党与慕清和慕白缠斗在一起。 其他人面面相觑,趁朝廷多人还没攻进来,赶快逃才是上策,只要从这里逃出去,以后就是天高海阔。 慕清和慕白二人配合的相当默契,这些逆党虽然人数多,但是并没有接受过训练,很快被慕清和慕白杀了个干净。 第228章 埋伏 慕清从逆党手中挑起一把剑给张遮,用作防身。 这时薛远带人冲进来,与张遮正好碰面。 薛烨也看到张遮,一脸不屑。 薛远提着剑问张遮:“其他人呢?” 张遮说:“他们去了后山。” 薛远立刻带人冲过去,张遮看着一众人跟着薛远冲进去,连忙说:“小心有诈。” 可惜没人理他。 薛远原本是要和谢危一同行动的,可是他要抢功劳,于是带着薛烨和一众兵马悄悄跟着逆党追到这里,直接攻了上来。 张遮带着穆清和慕白也去向后山。 薛远一行人看到人就杀,不管是逆党还是逃犯,通通杀掉。 薛烨已经杀红了眼,一直向前冲,薛远有意让薛烨多杀人,所以并没有阻拦薛烨的一股脑的向前冲。 张遮赶到时,发现后山耸立,只有山下一片空地,这个地形非常适合埋伏。 他停住脚步,慕清和慕白一直护在张遮身侧。 张遮朝不远处的山头望过去,就看到冯明宇、黄潜、三娘子等人站在山头上往下看。 张遮总觉得哪里不对,既然揭穿了他的身份,那逆党应该也收到朝廷围剿的消息,所以逆党势必做了准备。 薛远带着人也往前冲。 张遮虽然与薛远有仇怨,但是薛远身后的将士们是无辜的。张遮大喊:“国公,小心有诈,不要再往前冲了。” 冯明宇听到张遮的声音恨得咬牙:“弟兄们,谁要是把张遮杀了,我就让他做通州分舵副舵主。” 张遮没想到冯明宇这么恨他,可薛远根本不听他的劝告,贪功冒进,一直往里冲。 逆党中的一些人听了冯明宇的承诺,纷纷向张遮扑过来。 慕清和慕白挡在张遮身前,总有杀不过来的时候,有人近张遮的身,张遮握住挡住,但是手臂被划了一刀,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好在慕清及时抽身过来杀了那人,张遮才幸免于难。 慕清说:“这些人的身手比刚才那拨人强,大人尽量躲闪,不要硬碰硬。” 张遮抱着流血的手臂,秀才遇到土匪,有理说不清,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他叮嘱慕清和慕白不要再往前,便后退躲在了一旁。 薛远带人冲到前面后,冯明宇大笑着命令道:“放。让这帮朝廷的走狗都死在这里,一个不留。” 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看到张遮进入圈套中。 一声令下,平地上凭空多出很多尖利的锯齿,惨叫声一片。 薛远赶紧躲闪,差点被锯齿扎伤。他还没缓过气,就听到轰隆隆的声响,一颗颗大石头从山上滚落而下,那些石头越滚越快。 三面皆是山,全都有埋伏,唯一的出口已经被厚重的铁栅栏挡住。 每一根栅栏上都亮着锋利的光,想要翻过去是不可能的。 薛远着急的寻找薛烨,就听声嘶力竭的一声大喊:\"爹,快救我,我的腿,我的腿,啊……啊……\" 薛远这才看到薛烨被一个大石头压住了腿,薛烨使劲却还是推不动那块大石头。 薛远着急的想要过去,却被锯齿和石头拦住,只能干着急。 冯明宇看着满地的残兵败将狂笑:“我还以为这次朝廷派来的人多勇猛呢,不过是一群没脑子的人罢了。” 大笑声不断从山上飘下来,薛远气得跳脚,薛烨痛得惨叫。 慕清和慕白身边躺着不少尸体,张遮的白皙的手指缝流出红色的液体,这一刀着实不轻。 张遮看着里面的惨状,让慕清和慕白帮忙撬开铁栅栏。 可是二人的力量太小,栅栏纹丝不动。 张遮想要救人也没有那份能力,他事前已经提醒过薛远,可薛远不听。 像薛远这种急功冒进的人如何能领兵作战。 张遮对薛远的能力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二十年前薛远在平叛逆党一战中可是立了头功,也是凭着这一战获得爵位,并拥有更多的权利。 而今一看,不过尔尔。 冯明宇下令:“兄弟们,杀啊。” 冯明宇带着一众人从山上下来,喊叫声震天。 薛远现在动弹不得,薛烨的一条腿还被压在石头下面,那些穿着甲胄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如今身上完好的人并不多,面对人数众多的逆党面露胆怯,握着刀剑的手在发抖。 薛远没成想自己这一战输的这么惨。 薛烨这下真的害怕,哭着大喊:“爹,快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薛烨大哭,薛远顿感烦躁,这会他十分后悔,不应该带人直接冲过来,应该让谢危先来,这样就是谢危中计,他说不定可以借逆党的手除掉谢危。 薛远这会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一阵马蹄疾驰声惊扰了薛远的思绪,他望过去就看有人举着通州大营的旗号过来。 张遮也看到了,是燕六将军。 燕六看到张遮抱拳,然后一声令下,将士们拿出长枪,把铁栅栏翘起,收起长枪,栅栏平躺在地上。 燕六将军带人冲进去。 冯明宇见到有军营之中的人前来营救,立刻带人往回撤。 燕六看到狼狈不堪的薛远很是愕然,让人救出薛远,薛远赶紧冲到薛烨那里,让人把石头搬开,着急命令自己的手下把薛烨抬走,就匆匆下山。 薛远这一番操作真是看呆众人。 张遮越发怀疑薛远的能力。 冯明宇逃到山上,以为可以逃过一劫,却不想对面的山头上也出现一批人,个个拉着满弓,嗖嗖嗖,箭矢急速飞来,惨叫声不断。 张遮看到那群人的首领,竟是谢危。 谢危手中也握着一把弓,张遮想到那张纸条,便去追冯明宇。 慕清和慕白紧跟着张遮。 三轮箭矢过后,逆党中幸存者不多,冯明宇站在对面大喊:“还请放过这些兄弟,他们很多人都是普通人,不要赶尽杀绝。” 谢危继续发号施令,无情的箭矢快速飞来,一个个逆党倒下。 冯明宇躲在一棵大树后,焦头烂额。 他真是没想到朝廷会派来两拨人剿杀他们。 张遮让穆清和慕白拿到冯明宇手中的纸条。经过一番缠斗,冯明宇被按在了地上。 第229章 拆穿 张遮搜出那张字条,这足以证明谢危就是逆党中尊崇的度钧山人。 传言度钧山人和公仪丞是平南王的左膀右臂,运筹帷幄,智谋过人。 张遮没想到重活一世,终于解开了这个谜团。 谢危不知道张遮突然冲到山上为了什么,但张遮进了三清观,有些事怕是瞒不住。 谢危拉弓,箭头对准张遮。 姜雪宁带人从后山上来,正好与张遮打了照面,她兴奋的跑到张遮面前,抬头就看到对面谢危的箭正在瞄准张遮。 她害怕地大喊:“不要。”冲到张遮的身后,双臂张开,与对面的谢危对峙。 张遮没想到姜雪宁会回来。 他转身才发现谢危正在瞄准他,而姜雪宁挡在了他的身前。 他想到姜雪宁之前与他说会为了他去死。 原来都是真的。 张遮无比的震撼,姜雪宁给他的爱是真的,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张遮抱住姜雪宁,旋即转了身,让自己的后背对着谢危。 姜雪宁想要挣扎,张遮爱怜的抚摸着姜雪宁的头说:“阿宁,我不能再让你为我死一次,阿宁,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身后的利箭破空而来,姜雪宁哭着大喊:“不要。” 重来一世,她不希望是这个结局,她想要替张遮去死,可是张遮使劲的箍住姜雪宁,不让姜雪宁乱动。 谢危几乎是百发百中,射箭技艺上乘,上一世张遮和姜雪宁见识过。 谢危想要射杀谁,那人根本逃不掉。 慕清和慕白押着冯明宇,见张遮有危险,果断挡在张遮的身后。 冯明宇趁机逃跑。 “啊”的一声,有人中箭。 姜雪宁抬起头,发现不是张遮。 就听谢危大喊:“你若是再敢跑,下一箭直接射到你的眉心,不信你就试试。剑书,去把人给我带过来。刀琴带人去搜山,逆党一个不留。” “不了,我不敢跑了。” 是薛定非的声音。 张遮和姜雪宁虚惊一场。 姜雪宁的眼睛里全是泪,哭着说:“幸好我赶回来了,他是真的要杀你,永定药铺里根本就没有朝廷的援兵,这些是我从衙门带来的人。” 县令老爷看到逆党非常兴奋,让衙差抓紧剿匪。 这可是大功一件,谁不知道皇上最痛恨逆党。 县令笑得见牙不见眼,带着人就朝冯明宇追过去。 张遮拥姜雪宁入怀:“阿宁,别哭,谢谢你。” 薛定非隔着不远,看着肉麻。 “你们两个人离我远点,少在我面前卿卿我我,小爷我看的烦。” 张遮和姜雪宁才不管薛定非如何说,两个人抱得紧紧地。 张遮因为用力过猛,手臂又往外渗血,疼得嘶了一声。 姜雪宁擦掉眼泪,松开张遮,这才看到张遮的伤口,立刻撕了裙衫上的布给张遮包扎手臂。 “张大人,我们先回去。” “好。” 张遮受了伤,流了血,心里却很开心,眼睛里自然都是笑意。 酸的薛定非冷哼一声,不再看他们两个人。 姜雪宁和张遮去驿站,大夫为张遮包扎好伤口,伤口有些深,姜雪宁不敢看,握着张遮的另一只手,满眼心疼的看着张遮的脸。 张遮疼得皱起眉头,额头上都是汗水,姜雪宁为他擦汗。 大夫说:\"好在没有伤到骨头,养几天就好好了,下次我再来给大人换药。\" 大夫走后,屋中只剩姜雪宁和张遮二人,外面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 张遮躺在床上,姜雪宁坐在床边。 “张大人,这次危机解除了?以后我们是不是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 张遮的面色有些苍白,但仍旧笑容满面,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握着姜雪宁的手。 “会的,阿宁,我以后再也不会胡思乱想,这次我们共患难,我知你对我的心意是真的,以前是我想多了。” 姜雪宁趴在张遮胸口说:“不怪你,是我招惹太多人。如果换做是你招惹很多女子,我也会不高兴的。不过你要相信我,我只会为了你去死,别的人我舍不得献上我的命。” 张遮捏起姜雪宁的下巴,含住姜雪宁的红唇。 姜雪宁顺势压在张遮的身上,缠缠绵绵的亲吻起来。 没什么比此刻劫后余生更美好的事。 二人的吻持续了很久,直到敲门声响起。 张遮松开姜雪宁,二人的唇瓣都红得能滴出血来。 门外传来慕清的声音:“张大人,谢少师来了。” “请他进来。” 张遮因为情欲加持,嗓子有些暗哑。 姜雪宁站在一边低着头,她感觉自己的唇瓣酥酥麻麻的,还有点肿胀的感觉,一手掩唇,生怕被发现。 谢危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暧昧的气息,姜雪宁含羞带怯的站在一旁,张遮的红唇欲要滴血,耳朵也是红的。 谢危的怒气顿时就上来了,攥紧拳头忍着怒火道:“宁二,出去,我与张遮有话要说。” 姜雪宁担心的看着张遮,张遮冲她点头,姜雪宁才慢悠悠的走出去,门被谢危无情的关上。 姜雪宁不敢走太远,便在外面等谢危出来。 谢危的手指抱着白色的布,张遮关心的问:“谢少师也受伤了?” 谢危居高临下的看着坐起来半靠着床头的张遮。 “若不是因为宁二,张大人怕是这会造成一具尸体了。” 张遮毫不畏惧:“我知道,谢少师想要杀我,早就想要杀我。只是不知谢少师为何又留了我的命,是因为阿宁?” 谢危目光森寒。 张遮从怀中掏出那张纸条展开。 “谢少师急匆匆赶来,是在找这个。阿宁为了你求过我,让我不要揭穿你,因为她不想我死于你手。我答应了她。” 谢危冷笑嘲讽:“我还以为你会恪守律法,不过如此。” 张遮把纸条递给谢危,温和的笑着:“谢少师不必激将我。我重活这一世,很多事看得明白,凭我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改变污浊的世间,也无法撼动当权者。我只是刑部的一名官员,能做的不过是替人洗冤。” 谢危接过那张字条,确认后便塞进自己的怀中,转身欲走,张遮叫住了他。 第230章 少了一个敌人 张遮平淡的说:“谢少师,上一世的阿宁自戕,是因为用她的命换了我一命。而我没有选择独活。如今和她重来一世,我觉得无比珍贵。你为她殉情一事我也告诉了她,阿宁很感动。” 谢危的拳头攥的更紧:“张遮,她行事大胆,就怕你护不住她。” “护不住也得护,她能为我去死,我也愿意为她去死。” 张遮说的笃定。 谢危闭上双眼,痛苦的在心中说“我也愿意”。 谢危收起那份苦涩,拿到自己想要的纸条离开。 姜雪宁急得直跺脚,怕谢危对张遮不利,更何况张遮还受着伤。 姜雪宁一抬头就对上谢危森寒的眼神。 姜雪宁吓得缩了缩脖子,恭敬地打招呼:“谢先生,好。” 说完焦急地往屋中瞧,面上难掩伤心之色。 谢危有些恼,攥着拳头质问:“宁二,你这副表情是怕我伤害张遮?” 姜雪宁下意识的点头,然后挤出一个笑容:“一开始怕,现在不怕了。多谢先生手下留情。” 谢危走近姜雪宁,审视着姜雪宁的双眸,那清亮的瞳仁里没有他,心中泛起阵阵苦意。 “张遮愿意为你去死,我也愿意,宁二,我若是哪天死了,你会不会心疼我?” 姜雪宁在谢危靠近的时候就有点害怕,但是强撑着没有后退,仰起笑脸看着谢危。 笑容不打眼底,是她装出来的,这会嘴巴有点酸,嘴角抽动,正愁如何维持这个笑容,就听到谢危没头没脑的问话。 姜雪宁不知如何回答。 谢危心中的苦涩蔓延到眼角没烧,苦笑着说:“还是你希望我即刻就死去,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会威胁到张遮。” 姜雪宁有些同情这样的谢危,她知道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有多痛苦,就像她上一世爱着张遮,而张遮一向自持保持距离。 那种抓心挠肝的情意,无数次想要放弃,却又在不经意想起,张遮的样子就在脑中挥之不去。 “我大概会替先生惋惜。” 谢危又靠近了一些,一股檀香味袭入姜雪宁的鼻腔中。 姜雪宁镇定的没有后退,她预感若是后退,谢危说不定会发疯。 谢危满意的嘴角勾起:“你此刻倒是不怕我了。为我惋惜,惋惜什么?” 这句话把姜雪宁问住了,是啊,惋惜谢危什么呢? 他那样强大的人,要什么有什么,何需她的怜惜。 姜雪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茫然的看着谢危。 谢危认真地看了两眼姜雪宁,拂袖离开。 姜雪宁望着谢危的背影,她想不通谢危这样骄傲偏执的人会为了她去死。 张遮站在门口看着姜雪宁注视谢危的背影,他喊了一声:“阿宁。” 姜雪宁回头,一看到张遮立刻奔了过去。 张遮嘴角噙着笑,这还是他的阿宁。 姜雪宁扶着张遮躺回床上,坐在床边,拿着捧着张遮的手放在自己的下巴上,笑盈盈的看着张遮。 “阿宁,你怎么这么高兴?” “因为我觉察到谢先生不会再想要杀你了。所以高兴。” 姜雪宁的脸在张遮的大手上蹭啊蹭,一边蹭着一边笑着。 “阿宁,我手上有老茧,你也不嫌硌得慌。” 张遮也笑着,清亮的双眸闪闪发着光。 姜雪宁把张遮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每一个处带着老茧的地方。 张遮忍着笑:“阿宁,痒。” 姜雪宁伸出舌尖舔张遮的指腹。 张遮抽回手。 “阿宁,别闹,真的痒。” …… 一切似乎变得很和谐,张遮生病期间,都是姜雪宁在照顾他,夜晚也是同床共枕。 姜雪宁怕碰到张遮受伤的胳膊,睡在外侧。 姜雪宁一开始睡得还算老实,抱着张遮没受伤的右臂,睡得酣甜。 慢慢地姜雪宁就把腿敲在了张遮的身上,压在张遮下腹上,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姜雪宁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张遮闷哼一声,没有受伤的右臂被姜雪宁抱住,受伤的左臂不能用力,他只好移动屁股和腿,好不容易才将姜雪宁的腿挪到别的地方。 张遮刚要松口气,姜雪宁的一只手又摸了上来。 张遮惊得眼睛睁大。这时听到姜雪宁含含糊糊的说:“张大人,你轻点。” 姜雪宁一声娇喘。 张遮见人并没有醒,猜姜雪宁正在做梦,只是做的这个梦好像有点色情。 张遮呼吸加重,他下面还被姜雪宁握在手中,头皮即将要炸开。 他强忍着呼吸,不想打断姜雪宁的梦,就那么让姜雪宁握着,一夜难眠。 直到姜雪宁松开了手,他才放松下来,不停地调整自己的呼吸,让升起来的欲望降下去,慢慢睡着了。 姜雪宁睡着睡着笑了起来,然后把自己笑醒了。 她睁开眼,微亮的光洒进来,她抬头,正对上张遮的侧脸,呼吸一窒。 张遮呼吸均匀,身上散发着馨香的味道。 姜雪宁的视觉、嗅觉、听觉都变得非常灵敏,就连张遮的呼吸声都变成美妙的乐章。 姜雪宁伸出手指,轻轻地描摹张遮五官的轮廓。 这个她朝思暮想了两世的男人,勾走她心魂的男人,此刻正平静的躺在自己的身边。 活着,真好。 姜雪宁忍不住勾起嘴角,头枕着张遮的肩头,双手握着张遮温暖的大掌,甜蜜的闭上双眼。 张遮这一觉睡得很沉,姜雪宁再次醒来,张遮仍然在睡。 这几日张遮过得提心吊胆,连日未曾好好休息,现在人放松下来,异常疲惫。 姜雪宁眨巴着眼睛一直盯着张遮的脸看。 张遮睡觉都是中规中矩,几乎一夜没有换过姿势。 而且张遮不打呼噜,简直就是安静的美男子。 平时张遮的话也不多,说话慢慢悠悠的,似乎在斟酌自己的每一句话。 与姜雪宁在一起以来,话好像变多了些,通常是被姜雪宁逼急了才会说很多的话。 姜雪宁回忆起这些时光,笑出声来。 张遮的睫毛颤了颤,睁开双眼又闭上,侧过身子,把姜雪宁拉到怀里抱紧,另一只受伤的胳膊搭在姜雪宁的身上,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阿宁,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看到你高兴,和你在一起开心。” ps:明天请假一天,小作者实在是来不及,小作者的家人生病了要去医院。 第231章 阿宁,遇到你真好 “嗯,我希望阿宁永远这么开心。” 姜雪宁也回抱住张遮,用力的抱紧,在张遮的下巴上亲了一口:“会的,张大人,只要你在,我就很开心。” 张遮在姜雪宁的头顶嗅了嗅,把姜雪宁往上提了提,注视着姜雪宁的双眼。 “阿宁,有你在我也很开心。但我不一定能一直陪着你,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开开心心,好好的活,认真的活,不负重生。” “好,我会好好的活。张遮,你的伤还疼吗?若是赶回盛京,路上你能否承受?” 张遮轻轻动了动手臂:“吃的消,有你在,我的伤口愈合的很快。倒是你,连日来奔波,还照顾我,身体可有不适?” “我一切都好,我想尽快回去,天气愈发的冷,万一大雪封路,我怕我们不能及时回去,年后我们要办婚宴,定好的日子,我不想耽误。” 张遮抱住姜雪宁,嗅着女子的体香。 “阿宁,我从未想过会与你提前圆房,还让你有了孩子。”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不过我乐在其中。张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张遮把姜雪宁往怀里搂紧,大手摩挲着姜雪宁的后背。 姜雪宁舒服的眯着双眼,闭上眼睛,嘴角带笑,轻声呢喃:“张遮,不知为何我一看到你就莫名觉得安心,想抱着你睡觉。” 姜雪宁说完慢慢的睡着了。 张遮宠溺般笑着,等到姜雪宁睡得沉了,他的手臂开始发麻。 他缓缓地把手臂抽出来,轻轻地给姜雪宁盖上被子,安静的躺在一旁,回想这一路的艰辛,要不是姜雪宁搬救兵回来,他此刻应该与姜雪宁阴阳两隔。 他看着沉睡的人儿,轻轻的在女子娇嫩细腻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阿宁,遇到你真好。” 张遮满眼都是满足。 谢危回到自己的房中,通州不少官员来拜访,他称病不见。 薛定非在谢危的房中像个乖顺的小狗,可怜巴巴又委委屈屈。 “谢少师,张遮的身份被拆穿有我的功劳,你不能真的让人把我阉了。我保证接下来都听你的。我发誓。” 薛定非举起受伤的右臂,举起三根手指头,疼的嘶嘶叫。 谢危自是知道薛定非在卖乖,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薛定非。 “你只要不跑,我就不会阉了你,你要是再敢跑,我不光阉了你,还要把你的双腿打断。反正只要你的嘴能说话就行。” 谢危说的平淡,薛定非却是心惊肉跳,连连点头。 谢危继续问:“这次带你回京面见圣上,该怎么说你可背熟了?要是说错了……” 谢危抬起头,面露凶光。 薛定非陪着笑脸:“我背得滚瓜烂熟。这可关系到我的小命,我怎么敢怠慢。” “好,滚。” 谢危发话,薛定非立马走人,走着走着感觉有人跟踪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派来的。 他恶趣味的勾起嘴角,故意放慢了脚步,稍微偏点头,把耳朵完全暴露出来。 果然一会,谢定非身后的尾巴就没有了。 薛定非骂了句“老东西”,哼着小曲回到自己房间。 现在他可不敢随意出门,生怕薛远派人来杀他灭口。 薛远确认薛定非的身份后愕然的坐在凳子。 “他居然没有死。” 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手在发抖。 薛烨还不知道薛定非的存在,还躺在床上疼得嗷嗷叫,喊着要回盛京御医。 这次他的腿被石头压断,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薛烨这段时间都无法下床,焦躁的拿身边伺候的人发脾气。 两日后,张遮的伤口已无大碍,谢危叫来张遮和薛远商议回盛京之事。 张遮同意后日回京。 薛远想到薛烨的伤势,犹豫道:“犬子伤重,尚需时日,待伤口愈合我再回京。” 谢危冷嘲热讽道:“真是可惜,我已奏明圣上已经找到定非世子。定非世子到时面圣,国公若是不在,就错过了相认的场面。听闻定非世子是国公爷的嫡长子,国公爷找到多年失散的儿子,一定非常高兴?” 谢危平淡的笑着,定定的看着薛远。 薛远的一张老脸比哭的还难看,勉强挤出笑容:“老夫自是高兴的。只是目前还不能确定他的身份。” 薛远作势笑了两声,又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 谢危被薛远虚伪的样子气的握紧手。 张遮一本正经的道:“下官倒是觉得这位定非世子与国公爷有五分相似。下官提前恭喜国公爷。下官早有耳闻,定非世子聪慧过人,如今见着了果然风度翩翩,头脑灵活,国公爷以后后继有人。” 薛远咬着后槽牙,瞪了张遮一眼,心想张遮果然不会看人脸色,一拂袖子离开了。 谢危望着薛远的背影,面色不好。 张遮隐约觉得谢危对薛远是有恨的,这份恨意到底因何而来,他还不清楚。 不过直觉告诉他,他现在认识的薛定非是假的。 他总觉得有人在下一盘大棋,而执棋的人应该就是眼前的谢危。 张遮欲告辞,谢危淡淡道:“张大人这次平叛逆党功不可没。我已经向皇上奏明张大人居首功。” 张遮心下了然道:“谢少师不必如此,下官既然答应不会告发少师便不会背弃承诺,还请少师大人放心。” “好。” 谢危的面色缓和不少。 据剑书来报,姜雪宁这几日来与张遮同吃同睡,二人日日夜夜在一起。 谢危没好气道:“宁二不顾身子日夜照顾张大人,张大人可不要累坏了宁二。” 张遮一想到与姜雪宁耳鬓厮磨的情景,嘴角的笑意就收不住,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幸福甜蜜。 “多谢谢少师,阿宁她最近吃睡得都很好。” 谢危更加生气,直接摆手让人离开。 张遮识趣的大步出门,在不远处看到四处张望的姜雪宁。 姜雪宁心情还不错,这几日宁静甜蜜的日子,让她情不自禁的想笑,一看就是非常的幸福。 慕青和慕白看见姜雪宁也会忍不住想笑。 第232章 这样的女子谁会不爱呢 姜雪宁一看到张遮,提起裙子就跑到张遮身前,环抱住张遮的紧致的腰身。 慕清和慕白习以为常,看着二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腻腻歪歪。 张遮一只手臂抱住姜雪宁,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爽朗的笑声如散发着热烈光芒的暖阳。 “阿宁,抱了几日还没抱够吗?” 这三日来,张遮因为受伤,所有的衣服都是姜雪宁帮他换的。 正换着衣服时,姜雪宁不安分的手就在张遮身上乱摸,要不是天冷,姜雪宁能摸很久。 都说男人好色,姜雪宁身为女子在好色程度上不亚于男子。 张遮经常被摸的浑身燥热,白皙的皮肤绯红一片。 姜雪宁还喜欢在张遮的身上乱蹭,等到张遮的情欲被挑逗起来后,姜雪宁就肆意的笑着把张遮晾在一旁,好似在故意试探张遮对她是否还有情动。 有时姜雪宁见到张遮有了反应,笑的异常灿烂,心满意足的抱着张遮的头轻柔的亲吻。 张遮好几次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幸亏他受了伤,若不是受伤,姜雪宁能把他吃干抹净。 张遮到现在还记得,他喘着粗气,握紧拳头压制自身的欲望。 而姜雪宁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张大人,你忍忍,这样伤好的快些,到时我们就能早些回盛京。” 姜雪宁嘴上说的好听,但还是会乱来,每次把张遮弄的意乱情迷又不负责。 张遮一想到这三日来的遭遇,对眼下投怀送抱的姜雪宁真是无可奈何。 姜雪宁扬起笑脸,痴迷的看着张遮的笑脸,软糯糯的说:“谁叫张大人生的这般好看,惹我欢喜,让我欲罢不能,爱不释手。我喜欢得紧。” 慕清和慕白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听姜雪宁对张遮说出如此肉麻甜蜜的情话。二人对视一眼,赶紧转过身看向别处,脑子里分别浮现出女子的脸,想象着女子对自己说情话,感觉一阵恶寒,慌忙的摇头。 张遮见怪不怪,反而非常享受,这就是他的阿宁,他的阿宁从来都是口无遮拦,对他毫不吝啬夸赞。经常让他觉得自己是最好的,充满信心。 这样的女子谁会不爱呢? 张遮的脸又红了,俯身轻啄姜雪宁红润润的唇瓣。 “阿宁,你的嘴真的太甜了。谢少师说后日回京,我带你去买些零嘴,留着路上吃消磨时间。” 姜雪宁依依不舍的松开张遮的腰,抱着张遮的胳膊出门。 慕清和慕白赶马车,姜雪宁就像没骨头似的靠着张遮坐在马车里。 张遮索性把姜雪宁拉到自己的怀里,用那只好的手臂圈住姜雪宁的肩膀,把人固定好。 姜雪宁觉得这样会让张遮费力气,干脆跨坐在张遮的腿上。 张遮的脸开始发烫。 姜雪宁则抱着张遮的脖子,欣赏张遮的羞涩。 只是马车里视线不够亮,她看不真切,不过皮肤传来的滚烫足以让姜雪宁满足。 张遮环住姜雪宁的腰道:“阿宁,你有时真的太坏了,每时每刻都想撩拨我,故意让我害羞。你真不怕我哪天兽性大发,不管不顾,把你折腾得几天下不了床。” 姜雪宁认真的思考一下,魅惑的拿手指撩弄张遮的后颈。 “嗯,有点怕,不过想想就热血沸腾。不过张遮你真的舍得不管不顾吗?” 张遮一想到弄疼姜雪宁心口就发堵,姜雪宁皱下眉头他都会心疼。 他长臂用力,让姜雪宁的身体与他紧紧贴合在一起说:“舍不得。”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所以我才会如此肆意妄为,倚仗的就是你对我的宠爱。” 姜雪宁狡黠的像个小狐狸,趴在张遮的身上嗅着:“张遮你好香,这就是你爱我的味道。你闻闻我,是不是也很香?” “是,阿宁身上也很香,这是爱我的味道。” 张遮上一世就从姜雪宁身上闻到这样的味道,现在他们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姜雪宁身上的味道更香了。 到了集市上,二人手拉着手,惬意的随意逛着,暖阳烘得空气热乎乎的,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姜雪宁看到喜欢的就买些,还专门为家人挑了些东西,就连游芳吟都有。 慕清和慕白主动帮忙拎东西,四只手拎得满满当当。 张遮犹豫一下提醒道:“阿宁,给谢少师也准备一个礼物,毕竟你和他有师生情义在。” “张遮,我若是真的送谢先生礼物,你真的不生气吗?” 张遮摇头道:“真的不气。” 姜雪宁观察张遮的神情,倒是真的不会生气的样子。 于是姜雪宁在路过铁匠铺子时,买了一把刻刀,又选了一个精致的青花瓷纹样的盒子装起来,看上去清致淡雅,与谢危的表象有几分相似。 二人一直逛到太阳西斜才回来。 薛定非目睹姜雪宁和张遮腻歪的场景,自言自语:“没想到姜姑娘在张遮面前如此放浪不避嫌。甚好甚好,我喜欢。” 随即想到姜雪宁看他的眼神,不停的摇头叹息:“可惜可惜。” 薛定非对姜雪宁真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薛定非失落又无趣的摇头,跑到谢危的住处央求道:“我能不能跟您商量一件事,借给我一个能干的护卫,我想出去逛逛。” 谢危头都没抬道:“要是去青楼的话,不借。” 刀琴和剑书一脸鄙夷。 薛定非没想到自己的想法会被谢危一下子看透,失落又无奈。 薛定非想要离开,谢危再次开口:“你这两日消停些,养好身子回到盛京,你想如何就如何。” 薛定非疑惑的问:“我顶着定非世子的名号逛青楼、去赌坊,逗狗遛鸟,你真的不在意吗?” 谢危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轻描淡写的说:“一个名字而已,不要也罢。” 薛定非更加确定,回到盛京他想怎么闹就怎么闹,最好是把国公府弄的乌烟瘴气,鸡犬不宁。 薛定非回到屋中回忆那日姜雪宁跟他说起的京中达官贵人的情况,开始制定扰乱国公府的计划。 他圈圈画画,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对着涂涂画画的白纸满意的点头。 ps:周边不够安静,小作者静不下心来码字,每天争取两章。 第233章 回京途中 终于到了回京的日子,原本打算晚些回去的薛远也收拾妥当,让人找来一辆舒适的马车,铺上厚厚的被褥,让薛烨躺在马车里回京。 薛远想的什么谢危和薛定非能猜出大概,无非是怕薛定非面圣时乱说话。 毕竟当年薛远做过的事薛定非都记得。 因为薛烨受伤,薛远一行人很快落在了最后面。 姜雪宁因为怀有身孕,张遮让车夫尽量平稳驾驶,为了安全起见,他一直陪在姜雪宁身边。 姜雪宁更是懂得自己想要的要争取,张遮在她身边,就如同羊入虎口。 她或是抱着张遮不撒手,亦或是窝在张遮的怀里,一个姿势累了就换另一个姿势。 饿了张遮就为她拿吃的,困了就窝在张遮怀里小憩。 此刻姜雪宁刚睡醒,一睁开眼就对上张遮黑亮的眸子,小手摸上张遮的脸,笑盈盈的软软的说:“一醒来就看到张大人,我好开心。你说你怎么这么招我喜欢,真是百看不厌。” 张遮的大手抚摸上姜雪宁的小手,黑亮的眸子似是装满了漫天繁星,熠熠生辉。 “阿宁,刚睡醒就调戏我,我真怀疑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是不是在梦里调戏我?” 姜雪宁粲然一笑,动了动手指,轻轻的捏了下张遮的脸。 “你是我梦中的常客,我时常梦到你。上一世你都不肯对我笑,可你很喜欢出现在我的梦里,梦里你对着我笑,梦里你拥我入怀。我梦里全是你对我的好。” 张遮听得心揪着疼,轻柔的握住姜雪宁的手,声音有些颤抖。 “阿宁,你的梦实现了,我不光对你笑、拥抱你,我还会夜夜搂着你睡觉,我们还会生儿育女,余生携手同行。往后余生,我都会陪着你。” “嗯,”姜雪宁甜甜一笑,“你终于是我的了。” 姜雪宁扬起脖子,嘟起嘴巴,张遮温润的笑着俯身,四片温热的唇瓣碰在一起,从浅尝辄止到舌头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马车中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好在车马一直在前进,吱吱呀呀的车轱辘声掩盖急促的呼吸声,厚重的车帘遮住满车的旖旎春光。 不一会姜雪宁就承受不住,瘫软在张遮的怀里,大口呼吸,娇喘声连连。 张遮也好不到哪里,因为亲吻时激动,情欲被挑逗起来,受伤的手臂也用了几分力道,牵扯到了伤口,有些疼。 姜雪宁看到张遮皱起的眉头,关心的问:“伤口疼了?” 姜雪宁有些抱歉的继续说:“张遮,是我任性了,应该多顾及你,毕竟你受伤了。” 张遮温和的笑着说:“无事。我本想浅浅的亲吻一下,没想到一碰到你我情难自控,没能控制住自己。” 姜雪宁在张遮的脸上亲一口:“你说这话我很受用,我很喜欢。张大人以后要多说说才是。” “好。” 有张遮在身边,姜雪宁就是觉得安心,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在车内摇摇晃晃的颠簸也不觉得难受。 二人四目相对,笑意、情意尽收眼底。 这或许就是最纯粹的爱,因为彼此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对方。 突然车外响起兵器碰撞的铿锵声,张遮把姜雪宁护在怀里,黑亮的眸子变得黑沉,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身体的肌肉紧绷。 姜雪宁拍了拍张遮的胸膛道:“张大人无需紧张,有慕清和慕白在,我们不会有事的。” 张遮这才放松一些力道,但是仍然护着姜雪宁。 姜雪宁非常感动。 车窗外响起慕清的声音:“张大人,前面发生打斗,我去看看。” “好。” 张遮应声。 慕白守在车外,举起手中的红缨枪警惕的观察四周。 约莫一刻钟慕清来报:“有刺客,目标是定非公子,刺客全部都是死士,已被刀琴和剑书全部歼灭。” 张遮的身体松弛下来,脑海中开始快速分析。 姜雪宁的美眸也在流转,疑惑的问:“张大人,薛远为何不喜欢自己的嫡长子?虽然薛氏与燕家有仇怨,但是薛定非必定是国公爷的亲生儿子,是姓薛的,这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我上一辈子就没搞清楚。” 张遮沉思后说:“或许跟二十年前的义童冢案有关,当年一定发生了不可告人的事,而且事关薛国公。可能时机未到,薛定非还不能说出真正的原因。毕竟太后还在,薛氏如日中天。” 张遮一想到他心爱的阿宁被薛姝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心中恼恨不已。 想要扳倒根深蒂固的强权真的很难。 不过有志者事竟成。 薛定非的出现或许是个转机。 姜雪宁点头,或许她可以从薛定非那里套话。 上一世她怎么就那么糊涂,关键的事没搞清楚,她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门。 “阿宁,想什么呢?” 张遮盯着姜雪宁,手指抚摸着女子紧皱的眉头。 姜雪宁的眉心被张遮温热的指腹抚平,她说:“我在想自己上一世为何糊里糊涂的,有些事没看明白,如今想起来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楚状况。” “哦,我还以为你在想薛定非。” 张遮看着姜雪宁的眼睛,说的非常认真。 姜雪宁再次被张遮看透,有些心虚,她刚才的确想到了薛定非。 “张遮,你的眼睛是不是跟别人的不一样,你是不是能猜透我所有的想法?” 张遮的大手掌盖在姜雪宁的头顶,非常认真的想了一下说:“不是所有,大概能猜得到。” 姜雪宁有些委屈:“那我以后在你面前是不是不能撒谎?连善意的谎言都不行吗?” “为何要对我撒谎?我们的关系已经如此亲密,你不需要撒谎。” 张遮轻柔的抚摸几下。 姜雪宁双手抱住张遮的大手,把那只大掌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撒娇说:“好,我不撒谎,不过我要是做什么让你不开心,你不准生闷气,你得告诉我。” 张遮嘴角上扬,蹭了蹭姜雪宁的脸说:“好。” “不过,”张遮收起笑意说,“我上一世就不喜欢薛定非,你与他不可时常接触,他看你的眼神猥琐淫邪。这次我潜入逆党中,就是薛定非指认我是奸细,害得我直接陷入险境,幸亏有慕清和慕白在,这才脱困。” ps:今晚先发一章,明天白天再发一章。放假了,小作者耳边不得清静,写文真难受,怀念不放假的日子。 第234章 回京2 姜雪宁一听就急了,恨恨的咬牙。 “居然还有这档子事,夫君放心,这口气我帮你出。” 姜雪宁的眼珠子转着,似是在想法子整治薛定非。 张遮观察姜雪宁的样子,心中非常开心。 他把姜雪宁搂在怀里说:“阿宁,我说这事不是让你帮我出气,薛定非是谢少师的人,他会这样做因为谢少师,我不怪他。但是你必须要清楚,不要跟他走的太近,我怕他把你带坏了。” 姜雪宁哂笑:“张遮你放心,他带不坏我。你的正气之光一直照耀着我,我一直受你的熏陶,不会被那货带坏的。不过这口气我一定要出,我斗不过谢先生,却是可以对付薛定非。” 姜雪宁双眸一亮,突然就有了主意。 “那我在此感谢夫人,没想到有一天我需要夫人保护,真是受宠若惊。” 张遮笑的灿烂,绵绵情意从双眸中流出,在姜雪宁的脸上缠绵流连。 姜雪宁被这扑面而来的浓浓情意迷醉,像是喝醉了,脑子迷迷糊糊的,大脑一片空白,双眸中只有张遮。 张遮笑的更加灿烂,修长的手指捏起袖子的一角,轻柔的擦拭姜雪宁的嘴角,调侃道:“阿宁,你流口水了。” 姜雪宁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粉色的舌尖舔过唇角,掩饰般用手捂住嘴角,支支吾吾的说:“张大人,你就不能当作没看到吗?太丢脸了。” 姜雪宁白皙的脸红个通透,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着男人流口水,比鼻血还丢人。 姜雪宁感觉自己真是丢脸,羞恼的垂下头,不敢再看张遮。 马车不知道何时已经吱吱呀呀的前进,车内寂静无声,显得车轱辘的声音异常刺耳。 “阿宁,你这是害羞了?你流鼻血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记得,流口水的样子我也记在脑子里了。” 张遮看着姜雪宁黑乎乎、毛茸茸的小脑袋,笑的意味不明,但真的开心。 姜雪宁仍是低着头,露出的一小节后颈也红了,更不要说两只粉嫩的耳朵,红的温润透光,煞是可爱。 她捏着自己的衣角,又慌乱又羞耻,哀求道:“张大人,能不能把这些丢脸的事都忘了。我脸皮薄。” 张遮捏起姜雪宁的下巴,强迫姜雪宁与他对视,特别认真的说:“我不想忘,这些都是你对我下意识的举动,我感到非常荣幸和欢喜。” 姜雪宁反问:“张遮,你就不怕我是因为好色所以才会流鼻血和流口水吗?” 张遮摩挲两下姜雪宁小巧光滑的下巴说:“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姜雪宁的心脏骤然一紧,呼吸加促,扬起脖子就亲了张遮一口,笑靥如花。 车内深情缱绻,暖意融融,与车外冷然肃杀的寒意形成鲜明的对比。 薛定非坐在马车里惊魂未定,不禁在心中诅咒薛远:老不死的东西,居然敢暗算本小爷,看小爷回到盛京怎么折磨你。 薛定非呸了一声,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谢危身上裹着厚厚的毛领大氅,淡定的坐在马车里,双手抱着暖炉,一双黑沉深邃的眼睛定定的盯着一个方向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 薛烨的车马离大部队越来越远,薛远有些急躁,按照他们这样慢的速度就怕天黑前进不了城。 直到他们快追上前面的队伍时,才听闻有刺客刺杀薛定非,但没成功,刺客全部被谢危的两个手下杀死,一个活口都没留。 薛远心下震惊,沉思不语,浑浊的老眼转了又转,这下真的糟了,薛远有些慌乱,手有些颤抖,下令加快速度,争取城门关闭前进程。 太阳西沉,躲到西山后,一行人终于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 谢危写给皇上的奏折,皇上正在翻阅,看到薛定非的名字,整个人激动的站了起来。 “定非还活着,他还活着。王公公,快去宣谢爱卿和定非进宫。” 沈琅激动到咳嗽,王公公赶紧为沈琅顺背。 “皇上,莫激动。这会天色已晚,这段时间您一直陪着贵妃娘娘养胎,龙体疲乏,早些休息才是,老奴担心您的身体。” 沈琅揉了揉眉心,这些时日他确实寝食难安,整日高度集中精神提防有人会暗害秦贵妃腹中的胎儿。 经过这几日的静观其变,沈琅已经摸清楚披香殿里谁是太后的人,他一直让王公公派人留意那个宫女的一举一动。 他身体本就不好,必须得撑到皇儿出生,最重要的是在皇儿出生前,必须削弱薛氏的权力。 太后毕竟是姓薛,所行之事也是替薛氏谋划,她早已忘记皇室是姓沈。 沈琅想到这里握紧拳头,眼神锋利。 “王公公,明日开始早朝继续。早朝时间往后推迟一个时辰。” 王公公领命,派小太监们去通传。 谢危回到谢府,薛定非也跟着进了谢府。 薛定非又不傻,虽然他惧怕谢危,但是他对谢危还有用,谢危不会杀他。 薛定非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就连呼吸都很小声。 谢危斜睨了薛定非一眼道:“你这会倒是很乖。” “那是那是。我虽然不学无术,但是我脑子不笨,哪里相对安全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薛定非陪着笑,带着谄媚和小心翼翼,一副乖乖听话的小狗模样,就差像小狗一样摇尾乞怜了。 “你待在这里也好,明日随我一同入朝。剑书,带他去西厢房休息。” 谢危下逐客令,薛定非乖乖的跟着剑书去西厢房,走路时脚尽量轻轻着地。 薛定非明白自己当前的处境,寄人篱下,而且这个人还很讨厌他,他万万不敢造次。 姜雪宁和张遮回到府中,直奔房间洗澡。因为慕白提前来报,棠儿早已命人准备好一大浴盆的热水。 张遮替姜雪宁洗完澡,他才开始清理自己的身子。 沐浴后的姜虐宁觉得浑身舒畅,身体也轻松很多,靠着炭盆搅弄头发,不时偷窥张遮映在屏风上的影子。 张遮还是很害羞,就是不愿意和她一同沐浴,理由是要适当保持神秘感,怕看多了会厌淡。 好,姜雪宁识趣的没有强迫张遮。 第235章 回到府中 张遮站在屏风后擦拭身体,颀长挺拔的身子映在屏风上,姜雪宁双眼看得发直,两只水灵灵的黑眸透着清亮的光彩,搅弄头发的手停住。 等到张遮系好衣服的带子,握着头发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姜雪宁如痴如醉的眼神,心中暗自窃喜。 就是这样的眼神,赤裸裸的表达喜爱之情。 姜虐宁从未嫌弃过他的出身,他的贫寒,就是这份纯粹的喜爱,足以打动他。 他原以为他和她不合适,其实相处下来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姜雪宁从未嫌弃过他的手粗糙,也从未埋怨过他,他可以努力做个让姜雪宁值得信赖的人。 张遮嘴角扬起,简单的绑束头发置于身前。 素白的里衣与黑亮的头发相得益彰,彼此映衬,白皙的面庞白里透红,眨眼时浓密的长睫毛特别抢眼,搅乱了姜雪宁的心湖 她无意识的咽了下口水,痴恋的欣赏着眼前的男人。 二十五岁的男人,身体成熟,性子沉稳,走路时脚步稳健带风,剑眉星目,英俊端方,谁能不爱。 “阿宁,你看够了吗?” 张遮定定的看着姜雪宁的脸,嘴角扬起,露出迷人的笑容。 姜雪宁立刻摇头:“没有。” “阿宁,我真的那么好看吗?” 张遮来到姜雪宁身旁,坐在一旁的锦凳上,撩起姜雪宁的头,靠近炭盆,帮姜雪宁烤头发。 姜雪宁趴在张遮的身上,任由张遮搅弄她的发丝。她则点头回应张遮,又用力的在张遮身上嗅了又嗅,心满意足的说:“张遮,你又好看又香喷喷的,嗯,还有一股男人的味道,总之,深得我心。” 沐浴后的清香一直往鼻子里钻,张遮也有些意乱情迷,不过一会要去见岳丈大人,这会不该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他深呼吸,为姜雪宁烤干头发,叫来棠儿和莲儿为姜虐宁梳发,他则坐在炭盆旁烘烤自己的头发。 张遮自己束发,打开衣柜,发现柜子里多了新的冬装。 姜雪宁也走过来,莲儿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冬装说:“小姐,姑爷,夫人为你们准备了过冬新衣,就等你们回来穿呢。” 张遮拿出一套灰色的衣服穿起来,非常合身。 姜雪宁被棠儿和莲儿服侍穿衣,淡蓝色的衣服让姜雪宁看上去很平和,不张扬,倒是让人觉得静谧、舒适。 孟氏的眼光真是不错,看来是用心挑选的。 张遮牵着姜雪宁的手,带着买回来的礼物去拜见姜伯游和孟氏。 姜伯游和孟氏知道女儿和女婿平安归来非常开心,开心之余还有些后怕,不时望向门外,等二人到来。 直到天色有些灰暗,他们才见到几日不见的女儿和女婿。 张遮和姜雪宁给二老行礼问安,并呈上礼物。 姜伯游和孟氏担心的上下打量二人。 姜伯游关切地问:“真是吓死为父了,你们两个终于回来了,听闻贤婿受了伤,严不严重?” 孟氏拿着帕子抹眼泪:“你们两个真是吓死我们这些长辈了,离开家连个信都不送,找人打听也打听不到消息。” 张遮拉着姜雪宁连连给二老赔罪。 “岳父,岳母,都是小婿的错。小婿要做的事是密诏,不能对外说,让二老担忧了。阿宁意外卷入此事,一路上跟着小婿受苦了。” 孟氏嗔怪道:“你不必替阿宁说话,她行事一向没有章法,这次还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肯定让贤婿忧心不安。好在没有发生意外,我这几日提心吊胆,天天求菩萨保佑。唉,贤婿啊,真是辛苦你了。” 张遮牵着姜雪宁的手,笑着说:“不辛苦,阿宁她很好。” 姜伯游知道一些缘由,但是他没有告诉孟氏,怕孟氏数落姜虐宁。 姜虐宁在张遮的示意下,放低声音说:“父亲,母亲,是女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孟氏听到姜虐宁主动认错,倒是吃了一惊,不过她很受用。 她又赞许的看向张遮,想必宁儿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张遮的熏陶下变好了。 孟氏收起帕子说:“看到你们平安归来就好。贤婿,你快去看看你母亲,她这几日忧心忡忡,想要出门打听你的消息,都被我拦了下来,知道你们平安归来,我已经让人去告诉她了,这会应该在等你们。快些去,别让你母亲等太久。” 张遮和姜虐宁告别二老去找蒋氏。 他们一踏入院门就看到蒋氏在门口张望,见到他们来了,开心的迎上来。 张遮立刻跪了下来,眼眶发红,愧疚道:“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您看您都瘦了。” 蒋氏立刻把张遮扶起来,看到张遮无事便放下心来,又握住姜虐宁的手上下打量,眼眶也红了。 “看到你们平安归来就好,我真是担心坏了。姜夫人一直让我放宽心,我怎么能放心的下。遮儿还是第一次没有告诉我出门的缘由。” 张遮说:“娘,我这次是奉了皇上的密诏,不能泄漏半个字,所以我谁都不能说,以后这样的事说不定还会有,您要是没有我的消息,就耐心的等,照顾好自己,让儿子出门办差也能安心些。” 蒋氏一听很欣慰,拿起张遮的一只手放在姜雪宁的手上,她的手放在张遮的手上,激动的拍了两下,眼睛里闪烁着泪光:“我儿出息了,可以到皇上近前做事,娘很高兴。” 姜雪宁跟着张遮也喊了一声“娘”,安慰蒋氏说:“娘,以后您好好照顾自己,未来都是好日子,张大人一定会平步青云。” 蒋氏和张遮都听到姜雪宁改口,惊讶后是欢喜。 三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温馨又和美。 蒋氏又看了看姜雪宁的肚子,欢天喜地的拿出一双虎头鞋。 姜雪宁惊喜的叫出声:“啊,娘,你的针线活真好,这虎头鞋做得真好看。” 姜雪宁把鞋子放在手中比了比,好小,不过太可爱了。 蒋氏受到夸赞非常高兴,三人聊了一会便离开。 蒋氏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第236章 升官 姜雪宁和张遮回到房间里,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地方,姜雪宁浑身舒畅,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张遮温和的笑着看姜雪宁可爱的样子,如痴如醉。 因为天气冷,二人很快上床,腻腻歪歪了好一阵,姜雪宁窝在张遮的怀里睡着了。 张遮差不多适应了与姜雪宁同床共枕的日子,女子的身体娇娇软软的,抱在怀里十分舒服。 拥人入怀的那刻,张遮的整颗心都被填满,以前的顾虑、芥蒂、吃醋等负面情绪统统消失不见。 轰轰烈烈的爱情通常是残酷结尾。 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爱情似乎更能长久。 张遮心中虽有压力,但压力早已化作动力。 夫妻之间相互帮扶、支持,这样的日子真实又满足,相处起来融洽又舒服。 原来找对了人会如此的幸福。 张遮越看姜雪宁越是欢喜,在姜雪宁绯红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眉目舒展,带着笑意,也慢慢的睡着了。 翌日早朝,张遮站在满朝文武的最后面,他因为官职小,虽有上朝的资格,却是站在队伍的末尾,认真聆听朝会。 此刻谢危正在向皇上陈述铲除通州逆党的细节,言辞间不带个人情绪,客观陈述薛国公不听劝冒进,造成人员损伤严重。 还阐述张遮临危不惧,敢于以身犯险。 沈琅威严的端坐于龙椅之上,不满的扫向薛远。 薛远立刻躬身请罪,他原本想借这次剿灭逆党立功,安排自己人坐上兵部尚书之位,可惜满盘皆输,不光没有立功反而惹怒了皇帝。 沈琅凌厉的看着向自己弯腰的薛远。 他这个舅舅,身体上对他臣服,可心里就很难判断了。 沈琅沉思一刻,严肃地说:“薛国公贪功冒进,的确有罪,那就罚你半年俸禄,再写一封认罪的折子呈上来,以警示各位爱卿不再犯同样的错。” 薛远听到罚俸半年,心里暗喜,对他来说半年俸银无足轻重,想必皇上还是念着旧情。 可听到后面皇帝让他写认罪奏折供大家看,他心中无比羞耻,不情愿的抬头看沈琅。 沈琅阴沉着脸看着薛远,语调上扬的问:“舅舅对朕给予的责罚不满?” 沈琅最近在披香殿留宿,不曾召妃子侍寝,气色好了一些,但是眼下乌青之色依然明显,眼神锐利的瞪向薛远时,黑眼圈让整张脸更加黑沉。 薛远心下一慌,连忙跪地领罚:“老臣知错,老臣会遵循陛下的旨意,深刻反思,并一一记录,以儆效尤。” “嗯。” 沈琅淡淡的点头。 薛远此刻再不敢有别的心思。 沈琅又看向张遮,眉目舒展,赞赏的问:“听闻张爱卿受伤了,可有大碍?” 沈琅的表情和语气判若两人,气的薛远握紧拳头,但怕再次惹怒皇上,只得低头垂目掩饰自己嫉妒、痛恨的心情。 张遮从列队中走出来,拱手行礼:“已无大碍,遮谢过陛下关怀。” 沈琅一摆手,和颜悦色道:“这次多亏了你,逆党一直是朕的心头大患,如今铲除一处逆党,朕十分高兴,特此升你为刑部左侍郎,如何?” 张遮惶恐,连忙跪伏在地,额头差点贴到地上,无比虔诚的说:“臣定当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不负隆恩。” “好,好,好。张爱卿平身。” 沈琅连续说了三声“好”。帝王之术历来就是平衡各方,如今他需要像张遮这样清正不阿之人涤荡污浊之气,为皇儿坐稳龙椅做准备。 张遮起身,退回到队列之中。 他知道谢危之所以把功劳大都算在他的身上,主要是为了不让他拆穿谢危的身份,这是谢危借助皇帝给他的恩惠。这些时日以来,他的升官之路一路顺畅,但都离不开谢危暗地里给皇帝上眼药水。 虽然他自认为清正廉洁,可像他这样的出身,要是朝中无人想要提拔他,他很难晋升。 而如今短短时日,他已经升到正三品,跨级升官,还连续两次,这完全超乎他的意料,不过他需要这样的权力。 姜伯游欣喜不已。 顾春芳也感到欣慰。 陈瀛并不感到惊讶,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心中虽然酸涩,但是只能坦然接受。他也替张遮感到高兴。 薛远气的想跳脚,张遮居然又升官了,他是不会忘记张遮对他有偏见,前段时间还在暗中查他。 那本账册他至今没有找到。 想到当初还是他推荐张遮去大牢中当卧底,本想让张遮被逆党杀死,谁知张遮却借此事升了官,还一下晋升两级,他恨的咬牙切齿。 他甚至怀疑皇上是不是故意的。 沈琅又看向谢危,悠悠开口道:“谢少师此次也立了功,朕一时不知该如何赏你,所以刚才思量一番,要不太师辛苦一些,暂代兵部尚书,替朕管理兵部,如何?” 薛远这下气的要吐血,他明明已经向皇帝举荐了不少人,可皇上迟迟没有决断,他心急如焚。 而此刻皇上轻描淡写,用的近乎哀求的语气求谢危暂代兵部尚书。 薛远嫉妒的发疯,天知道他有多么需要粮草、兵器等等军用物品。 他抬眼看向谢危,谢危跪地说:“谢陛下对臣的信任,臣会尽心尽责,一直等到合适的官员到来。” 谁都能听得出来,谢危并不觊觎兵部尚书之位,只是听从皇帝的命令罢了。 这无欲无求的神态,让沈琅放心不少。 沈琅兴冲冲的抬手示意:“谢爱卿平身。” 沈琅到现在都还记得薛远搜查勇义侯府后没有交出燕家军的大印。 薛远应该存着不臣之心。 沈琅温和的眸子又变得阴沉,随即又收敛起来,连忙问谢危:“听闻这次你们找到了定非,他人在哪里,快让朕看看。” 薛远心中的怒意还未消散,心里咯噔一下,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看向殿外。 谢危说:“回禀皇上,定非世子就在殿外候着。” 沈琅急切地说:“快请上殿来。” 王公公上前走了两步,高声宣读:“宣薛定非觐见。” ps:今天大雪,匆匆忙忙赶路,来不及写,凌晨不发文。小作者明天加油码字。期待快点完结。 第237章 薛定非气人 薛定非哭哭啼啼的走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如雨下,但是咬字却非常清晰。 “罪臣薛定非拜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薛定非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额头抵在地面上久久不起来。 沈琅让薛定非起身抬头。 薛定非抬起头,额头上泛红,刚才磕头的时候太过用力。 薛远已经气到不行,他想要的一个没得逞,要是薛定非再得到皇上的重赏,那么他会彻底成为一个笑话。 沈琅眯着眼睛打量薛定非,又看了一旁的薛远道:“定非长大变了模样,不过这长相到有几分像舅舅。舅舅,你看着像不像?” 薛远连忙拱手道:“皇上,这人到底是不是薛定非还不能判断,世上长得像的人不在少数。毕竟已经过去了二十载,平南王凶狠残暴,怎么会留下他的性命?就算真的留下此子性命,想必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皇上斜睨了薛远一眼,眉头微微皱起。一些大臣不禁为薛国公捏了一把汗。 薛定非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去,头骨撞击地面的声音听着都觉得疼。 薛定非哭着说:“陛下,确实如薛远所说,平南王那个大胆的逆贼的确没有安好心,他想等到时机成熟让我认祖归宗,然后借着圣上对罪臣的情义扰乱朝局,再卷土重来攻打盛京。臣忍辱负重,虚与委蛇,才侥幸活到现在,多亏圣上派人去剿灭逆党救出罪臣。罪臣才能这么快见到圣上,坦白一切。” 薛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看薛定非越觉得虚情假意。 薛远上前欲要质疑,沈琅却对着薛定非说:“定非,朕信你,但是有些人不信。朕问你一些儿时之事,你好好回答。” 薛定非道:“圣上尽管问,皇上信我就行,至于国公信不信,那是他的事。” 薛定非提到薛远时,半分恭敬都无,还带着不屑与恨意。 沈琅问了不少问题,薛定非对答如流,就像亲身经历过一般。 沈琅连连点头,又睨了薛远一眼道:“都对上了。薛国公,定非是你的儿子,要不你也问几个问题求证一番?” 薛远哪里还敢问:“臣不需要再问。” 薛定非在心里骂薛远是老狐狸。 沈琅高兴,于是封了薛定非一个四品官。 沈琅想要的是薛氏乱起来,他已经看出薛定非与薛远互不待见。 沈琅又问薛定非想要住哪里,薛定非直言道:“臣是定国公世子,想住到国公府。” 薛远想要反对,沈琅先一步开口:“这样也好,那朕就不给你另外安排住处。与家人许久未见,正好借此机会培养亲情。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可直接来宫中找朕。朕是不会忘记当年你对朕的救命之恩。” 薛定非惶恐道:“当年臣只是尽了作为臣子应尽的本份,不敢劳圣上挂心。况且圣上如今封臣做了官,臣感激不尽,心中有愧,臣不能仗着往日的功劳得寸进尺。” 薛远怎么听都觉得薛定非最后一句话在暗指他。 沈琅龙心大悦,畅怀的大笑:“好好好,定非如此通情达理,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就进宫找朕。” 朝会结束,朝臣纷纷往外走,薛远气的脸都绿了,匆匆走在前面。 薛定非则被一些人围拢在中间,与薛定非套近乎,恭维的话一套一套的,听得薛定非心中舒畅。 还有官员跑到薛国公面前说恭喜。 薛远一个愤怒的眼神就把人前来恭贺的大臣吓跑了。 姜伯游可不怕薛远,笑着说:“薛国公气什么,定非世子可是您的嫡长子,还救驾有功,深得圣心,薛国公应该高兴才是,如果是我,我非得摆上三天流水席庆贺不可。” 薛远气的指着姜伯游大骂:“姓姜的老匹夫,你给我闭嘴。” 姜伯游仍是看好戏般笑着,这时张遮走过来,拱手道:“下官也祝贺国公爷找回失散多年的嫡长子。” 薛远气的甩袖就走,这对翁婿实在是让他讨厌不已。 他刚走出没几步,又被谢危拦住。 “国公走的这般急,是要回府为定非世子庆祝吗?看来国公对嫡长子很是怜爱。” 薛远不敢跟谢危置气,勉强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我有要事,先行告辞。” 这时薛定非嚷嚷起来:“国公这是要给本世子庆祝?那本世子恭敬不如从命。” 说完薛定非痞里痞气的,似笑非笑。 这个声音让薛远十分讨厌,再加上薛定非吊儿郎当的做派,薛远气得头脑发昏。 可他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向薛定非发难,毕竟皇上对薛定非赞赏有加,他不能跟皇上对着干。 但是薛定非着实让他生厌,于是板着一张脸问:“逆子,有你这么不懂礼数的吗?既然要回国公府,就要叫我一声父亲,国公国公的叫着,一点礼数都没有,成何体统。” 周围的大臣们有的放慢脚步,有的干脆停下来,有人帮腔道:“定非世子确实有些不懂礼数,国公爷回去好好管教就好了,不要生气。” 薛定非斜睨薛远道:“能生出我这样的逆子,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刚才说话的大臣一噎,薛远被气的嘴唇哆嗦,指着薛定非半天说不出话来。 姜伯游在心中为薛定非竖起大拇指。 张遮面色如常,有皇帝给薛定非撑腰,薛定非再怎么过分,薛远都不敢有大动作。 他回头看向巍峨的宫殿,那里肃穆凝重,即使打扫的一尘不染,也掩盖不掉二十年前的血雨腥风。 坐在龙椅上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每一次的更迭都有数不尽的尸身堆叠。 皇上不管薛定非是真是假,只要对他有利即可。 皇上这是要开始对薛氏动刀子了。 张遮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对他来说就是绝好的机会。 待张遮回头,薛定非已经和几个朝臣一边说笑一边离开,看上去别提多高兴了。 而薛远还站在原地,手指指着薛定非的背影还没放下,身体在颤抖。 ps:回到乡下了,太冷了,等雨雪停了,得去买个电热毯。 第238章 谁生病 姜伯游拉着出神的张遮从薛远的身侧走过,还故意提高音量说:“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这古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张遮附和:“的确如此,岳丈大人。” 姜伯游哈哈大笑,感觉脚下生风,腿脚利索轻快。 薛远气得摇晃一下身子,捏着眉心稳住自己的身形,在心中对姜伯游一顿臭骂。 这个老匹夫,得意什么,以后有你好看。 薛远一甩袖子就要离开,被太后身边的人叫住。 薛远的一张脸气成了紫色,憋了一肚子的气,胸口剧烈起伏。 一到凤鸣殿就被太后质问:“他怎么回来了?他当年不是死了吗?” 太后又惊又慌,刚才一听说薛定非回来了,她直接气的晕倒,被太医扎了针才醒来,这会脑子还有点晕。 薛远气愤不已。 “我怀疑他不是真的,那样的情况怎么可能活下来。但皇上认定他是真的。我今天仔细瞧了瞧,他的耳朵上的确有疤痕,这个疤还是我亲自造成的,八九不离十。” 太后又晃了一下身子。 “当年的事,他肯定还记得,就怕会记恨皇家。哀家劝皇帝慎思,可皇帝说薛定非是他的恩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不能对薛定非恩将仇报。听闻他以后留在薛府,你好生盯着。” 薛远漫不经心的听着,不置可否,反倒是问太后:“皇上最近是不是对薛氏有意见,他对你的话都不肯听了,心思越发深沉,对我这个舅舅处处提防。您身为太后,又是他的母亲,不能再这么纵容皇帝,那个孩子得抓紧……” 薛远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太后一提这事更加恼火:“皇帝像看自己眼珠子一样看着秦贵妃,哀家试过几次都不成,他提防你,也在提防哀家。” 薛远突然变得阴狠道:“那就直接……” 薛太后震惊,脑子顿时不晕了,站起来怒斥:“你想做什么!那可是哀家的骨肉,不准你再有这样的想法。你赶快回去盯着薛定非,如果有必要,不声不响地弄死,你不要忘了当年你的功劳是怎么来的。” 薛远见太后生气,识趣的离开。 他出了凤鸣殿,回头看那三个金色的大字,不满又愤怒,快速离开。 太后心软,他可不会心软。 既然皇帝不待见他,那就不要怪他心狠。他回府后发现薛定非并没有回府,立刻派人去找。 他气的坐在太师椅上拍了一下茶盏。 最近真是倒霉透了。 薛烨的腿骨折,只能躺着好生养着。 薛姝因为落了水着了凉,高烧反复,鼻塞流涕,躺在床上养着。 屋子的窗户和门都紧紧的闭着,下人还特意制作厚厚的门帘和窗帘,生怕一点寒风吹到屋子里。 薛姝仍是不好,吃喝拉撒都在闺房中。 国公夫人来看望薛姝,差点被闺房中的味道熏晕,干呕着退了出来,转头去看薛烨。 薛姝自己闻着习惯了,一点都闻不出异味,可苦了伺候的丫鬟们,强忍着恶心的感觉伺候她。 薛姝迟迟不见好,又急又躁,对丫鬟们挑剔得厉害,动辄打骂。 打骂过丫鬟才觉解气,可一想到她的病因,就在心里一遍遍辱骂姜雪宁,诅咒姜雪宁病死。 她还以为姜雪宁落水后不会生病呢,派人出去打听后知道姜府说姜二姑娘也病了,陆陆续续请了不少大夫。 薛姝难得露出笑容:“哼,想必她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薛姝这才觉得心里痛快些,可能因为太高兴了,开始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涨红,难受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而姜雪宁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以后发现张遮去上朝了,心情低落一瞬很快恢复元气。 她匆匆用完早膳去找尤芳吟,才知尤芳吟已经和吕显成婚去了新居。 姜雪宁非常愧疚,没能送尤芳吟出嫁,她匆匆回府去库房挑选头面、镯子、步摇、簪子,还把尤芳吟生母留下的银簪一同装进匣子里,送给尤芳吟。 当姜雪宁再次见到尤芳吟时,尤芳吟面色绯红,人也比以前精神,皮肤细腻光滑,手腕上也不再有青紫的痕迹。 “芳吟,看到这样的你,我真的高兴。” 说着她示意棠儿把匣子送到尤芳吟手上。 尤芳吟打开匣子看到精致的头面等首饰推拒:“姑娘,您以前给了我不少银子,我不能再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拿着,芳吟,我就愿意给你,别人想要我还不给呢。快收下,小姐我愧疚着呢,没能参加你的婚宴。” 姜雪宁把匣子往尤芳吟的怀里推。 尤芳吟收下,温柔的道谢,让丫鬟把匣子收起来。 尤芳吟现在也有丫鬟了,终于不用看人脸色行事。 姜雪宁真心替她高兴。 吕显对芳吟,真的很不错。 尤芳吟拉着姜雪宁的手说:“前阵子听说姑娘病了,我去探望却不得见,如今看姑娘气色不错,想必全好了。” 姜雪宁不想欺骗尤芳吟,但不能说出实情,毕竟女子的名节太重要,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姜雪宁露出灿烂的笑容说:“对,我全好了。” 尤芳吟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递给姜雪宁,紧张的说:“姑娘您看看我做的账目如何?我跟吕显学的,他说只要肯好好学就能学好,可是我太笨了,学了很久才勉强做出这本账册。” 姜雪宁认真的翻阅,看得仔细,尤芳吟不安的捏着手中的帕子。 姜雪宁合上账册,开心的说:“做得不错,每一笔都很清楚,芳吟,你做的很好,不要妄自菲薄。你这么努力刻苦,上天不会亏待你的。” 尤芳吟被夸的不好意思,脸色微微发红,尤其是对上姜雪宁水灵灵的赞许的目光后,腼腆的不敢再看,垂下脑袋。 姜雪宁觉得这样的芳吟真的很不错,忠厚老实,用着极其放心,她坚信尤芳吟不会背叛她。 尤芳吟害羞的说:“多谢姑娘夸奖,我已经按照姑娘的吩咐,以两百文一股买下两万两盐股。其中包括清远伯、尤月以及姚惜手上的。” 第239章 往心口戳刀子 姜雪宁挺吃惊的。 “尤月和姚惜肠子该悔青了,姚惜没有找尤月的麻烦?” 尤芳吟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口若悬河般讲述起来。 姜雪宁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听,丫鬟在一旁细心伺候,一盘糕点吃完又补上一盘,茶水也换了一壶,姜雪宁听得津津有味,喜不自胜。 “芳吟,你说姚惜结婚后好几天才回门,是真的吗?” “当然是,周大人说洞房花烛夜太过于喜欢姚惜,不小心弄疼了姚惜,害得姚惜受了点伤,周大人怕姚尚书责怪,于是拖了几天才回去。” 姜雪宁越听越觉得怪异,周寅之会这么疼爱姚惜? 估计是做给姚尚书看的,因为姚惜回门的前一夜,周寅之值守天牢,天牢被劫,哪有心思回门。 更何况周寅之压根对姚惜不喜,就姚惜高傲的性子,要不是因为被赶出宫,怕坏名声传开,她宁死都不会嫁给周寅之。 周寅之也知道姚惜看不上他,对姚惜的挖苦和讽刺肯定是怀恨在心,新婚夜还不知道怎么折磨姚惜呢,应该是折磨的不轻,要不然不会几天都无法回门。 尤芳吟继续说:“姚惜上次是偷偷跑出来卖的盐股,而且非常着急,说是夫君对她特别疼爱,不忍心她抛头露面挣银子。于是不计得失,把手中的盐股全卖了。” 姜雪宁越听越觉得周寅之把姚惜管的服服帖帖,只要姚惜老老实实不到她面前张牙舞爪的挑衅,她倒是不会主动去看姚惜的笑话。 尤芳吟又说道尤月:“尤月手头上的盐股是被清远伯卖掉的,尤月知道后直疯魔了,逢人就说会涨的,会涨的,又被清远伯夫人关进院子里静养,这次比上次严重得多,大夫都说治不了。” 姜雪宁更加惊讶:“尤月这是被爹娘坑惨了。真是人财两空。” 姜雪宁又问:“蜀中可有新的消息传来?任为志如何了?” 尤芳吟打开一封信给姜雪宁看。 “姑娘不必担心,我时常与任公子有书信往来,他已经重拾信心,继续研制卓筒井,很快就会成功的。” 姜雪宁放下信,高兴的说“好”。 她又拿出两万两银子给尤芳吟,她贼兮兮的说:“芳吟,这两万两你收着,你偷偷跟吕显学,他若是做哪个买卖,你也学着做,可以小笔投入,等到熟练了再大笔投入试试。跟着吕显这样的大商贾,就算吃不上肉,也有汤喝。” 这时一道响亮的男声响起。 “什么吃不上肉也有汤喝?姜二姑娘,我可是顿顿都给芳吟准备肉吃的。不仅肉要吃,汤也要喝。” 原来是吕显。 姜雪宁正在算计吕显,人就来了,有些尴尬。不过她是张扬肆意的姜雪宁,这点场面不足以让她失态。 她笑盈盈的说:“看来吕老板着实对芳吟不错。芳吟最近确实胖了些。” 尤芳吟见吕显突然回来有些吃惊,不过想到姜雪宁的话,她说:“吕公子以后出去谈生意能不能带上我,我一个人在家里有点闷。若是觉得我是女子不方便,我可以打扮成男子。” 吕显没好气的睨了姜雪宁一眼,转头温柔的看着尤芳吟道: “芳吟,你现在是我的夫人,你若是想跟着我,我带着你就成,不必装扮成男子,不要什么都跟姜二姑娘学。” 突然被点名的姜雪宁有点恼,觉得吃下去的糕点不香甜了。 她装作生气的说:“好,是我带坏了芳吟。不过吕老板这次盐股赚了多少银子?” 姜雪宁似笑非笑的看着吕显。 吕显当时脸就绿了。 “姜二姑娘还真喜欢往人心口戳刀子,怪不得自视甚高不近女色的某位被你伤的体无完肤。” 姜雪宁一下想到谢危,立马笑不出来了。 吕显真是长了一张恶毒的嘴,想必跟谢危待时间久了练出来的。 尤芳吟发觉不对,轻柔的扯了扯吕显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吕显对姜雪宁骤然变脸的反应非常满意,原来姜雪宁知道自己对谢危有多残忍。 吕显刚从谢府回来,听剑书说谢危没有杀张遮,真是憋了一肚子气。 张遮已经知道谢危的身份,不杀张遮简直就是埋下重大隐患。 追根究底,谢危还是因为姜雪宁所以对张遮下不了手。 没想到平时清冷对女子不感兴趣的谢危,一旦动情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简直跟他印象中那个杀伐果断的谢危完全对不上。 情爱让人失去理智。 他此刻因为尤芳吟的突然靠近,心漏跳了一拍。 以前他不懂谢危的苦,现在算是能感受到几分。 姜雪宁的好心情一下子被浇灭,与尤芳吟告别后回到闺房,看着给谢危准备的礼物,实在是没有勇气送出去,改天让张遮代为赠送。 姜雪宁重重的叹口气。 此刻的张遮回到刑部衙门,同僚向他祝贺。 现在整个刑部衙门除了顾尚书就是张遮的权力最大。 张遮谢过各位同僚的祝贺,便开始翻阅近几日的卷宗,发现他前段时间处理的关于大月国人纵马闹事的案子撤了,他眉头皱了起来,问陈瀛怎么回事。 陈瀛重重的叹气,说是皇上的意思,现在大月和大乾正准备联姻交万世之好,不能破坏两国友谊。 张遮愕然,眉头皱得更紧。 皇上这是怕打仗。 陈瀛习惯性的拍拍张遮的肩膀,忽然意识到张遮如今已经是左侍郎,官职比他高,讪笑着赔礼。 “张侍郎,别介意,下官拍习惯了,一时没留意。” 张遮还沉浸在惊愕中,上一世的惨剧他不会忘记,更何况他答应姜雪宁要阻止公主和亲大月。 姜雪宁已经有了身孕,上次因为探望燕临落入逆党之手,危险重重。这次为了公主,又不知姜雪宁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这可是两国之间的大事,他一定要处理好,万万不能再让姜雪宁涉足其中。 陈瀛看出张遮在沉思,估计压根没在意他的出格举动,站在一旁等张遮开口。 张遮说:“以后涉及到大月国的案子都交给我处理。” 陈瀛不解,却不再问原因,立刻答应。 ps:小作者真是为爱发电写文,听说有人写几百万字才出成绩,小作者写了一百多万字了,路漫漫,小作者不停的给自己打气。 第240章 升官归家 张遮终于达成所愿可以调阅更多的卷宗,他直接进入卷宗室开始查阅,直到下衙才离开衙门回姜府。 姜伯游比张遮先回到府中,把张遮升官的事告诉孟氏,孟氏让管家吩咐膳房多做好菜。 全府上下奔走相告张遮升官,姜雪宁听到以后,被吕显扎了刀子的心才好些,她让棠儿和莲儿为她梳妆打扮,兴冲冲的去花厅等张遮回来。 张遮一回来就被下人领去花厅。 姜雪宁看到张遮提着裙子就冲过去,头上的步摇叮咚作响。 张遮疾步快速赶到姜雪宁身前,宠溺的责怪:“阿宁,你有身子,不要跑,我会朝你奔过来,不着急。” 姜雪宁才不管那么多,双臂一环,结结实实的抱住张遮,甜甜蜜蜜的说:“张大人,我想你。” 孟氏老脸一红,拿着帕子挡住眼睛,心想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女儿,真是不成体统。 姜伯游一直给她递眼色,让她不要多话。 孟氏也不想破坏这么好的日子,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遮果然前途无量,短短时日升到正三品。 她虽不看重这些,但是耐不住别的官宦人家看中权势。 好在张遮争气。 她又老向姜雪蕙不禁哀叹,宁儿已经有了身孕,蕙儿要许配的人家还没有着落,不过水涨船高,应该会有门第不错的人家与他们家结亲。 姜雪蕙温和的笑着。 孟氏心里开心了很多。 蒋氏安安分分的坐着,看着儿子和儿媳恩爱,心里别提多高兴。 不过她也认识到一个事实,自从遮儿与宁姑娘来往后,遮儿的官运直上云霄。 姜雪宁简直就是遮儿的福星,也是她的福星,这些日子以后她都是用的宁姑娘送的毛皮保暖,以前天冷就会胃疼,最近几乎没有,身体也越来越好,她的气色也越来越好。 宁姑娘真是张家的大福星。 蒋氏笑的皱纹愈发深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晚膳,姜伯游高兴多喝了几杯,有些上头,脸色涨红。 张遮陪着老丈人喝酒,脸色绯红,喝了解酒茶与姜雪宁回房。 一到屋中姜雪宁抱着张遮说:“张大人,我对不住你。” 张遮心里一惊,一手揽着姜雪宁的细腰,另一只手捏着姜雪宁的下巴。 “发生了何事?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姜雪宁一愣,反应过来后闪着明亮的眸子说:“那倒不是,但是今日吕显说谢危被我伤的体无完肤,我心里难受,我觉得对不住谢少师,会想起他对我的好,虽然我还是很怕他,但我心底同情他。张遮,你说我是不是有问题?对你的感情是不是发生动摇了?我觉得对不住你。” 张遮紧张的心放松,温润的笑着帮姜雪宁分析。 “你不是木头,别人对你好,你能感受的,会感动无可厚非。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对他有没有冲动,包括身体上想靠近他,脑子里会时常想到他?” 姜雪宁认真的看着张遮黑尘的眸子摇头:“没有。我怕他,不敢靠近。不过我喜欢黏着你。” 姜雪宁双手抱着张遮,踮脚在张遮的下巴上亲了一口,刚才沉闷的情绪也消失了。 张遮心口一颤,捏着姜雪宁下巴的手移到后脑勺,对着红艳艳的唇亲了上去。 好像许久未曾亲过一般,他的舌头迫不及待的探入姜雪宁的口中,纠缠姜雪宁柔软滑嫩的舌头,用力吸吮,好像得而复失一般。 他刚才以为姜雪宁移情别恋,不再喜欢他,他害怕。 现在说开了真好。 有时他真的非常庆幸姜雪宁的爽朗率直,对他几乎没有隐藏,愿意同他沟通交流。 其实姜雪宁很简单,对他信任、依赖,相处起来莫名的舒适,他好喜欢。 他的心越来越燥热,情欲暴涨,吻的越来越深。 姜雪宁面颊通红,几乎要窒息,浑身无力,软成一滩水靠在张遮的身上。 张遮收紧手臂,紧紧箍住姜雪宁的身体,松开姜雪宁湿滑的舌头,轻柔的吻姜雪宁水润的红唇。 姜雪宁这才得以喘息。 张遮虽然喝了解酒汤,但是嘴巴里还残留了一点酒味,口腔中清冽甘甜。 这种清淡的香味让姜雪宁非常迷醉,靠在张遮的怀里,回味着口中张遮留下来的味道。 张遮粗重的呼吸慢慢平缓,暴涨的情欲被他硬生生压在下腹,下腹一阵阵酸胀疼痛。 他皱着眉头,不想自己的窘态被发现,下巴抵在姜雪宁的额头上。 新长出的胡茬抵着姜雪宁光滑细腻的皮肤,刺挠着姜雪宁,感觉刺挠又真实。 “张大人,你怎么这么会亲吻,你一吻我,我就感觉飘飘然的,好像飞起来了一样。你没有通房丫鬟,身边也没有旁的女子,怎么这么会吻?到底如何学的?” 张遮抿抿唇,声音还带着情动后的暗哑。 “可能受你的影响,自然就会了。你感觉舒服就好。你是我的第一个女子,也是最后一个。” 姜雪宁没想到张遮会突然表白,小心肝乱颤。 “张大人,我这辈也只要你一个男子。” 张遮的小腹又涌动一股热流,真希望时间过得快些。 等到情欲彻底散去,张遮看着姜雪宁的眼睛说:“关于公主和亲一事,你不许胡来,我尽可能阻止公主和亲。皇上包庇大月人是怕掀起战火,国库空虚,恐难支撑战争。所以我还是要从大月人入手,未来几天我可能会很忙,晚膳你不必等我。” 姜雪宁对皇上的做法很不满,但是她也无能为力,她挣得银两比上一世的尤芳吟少太多,上一世的尤芳吟可是尤半城。 不过要不了多久,只要任为志再坚持一阵子,蜀中盐矿将会给她带来源源不断的收益。 不过到时恐怕也晚了。 真希望这次能保住公主的命。 “好,张大人,辛苦夫君了。” 张遮再次叮嘱:“你万万不可背着我行事,你一定要谨记我的话。” 姜雪宁不想欺瞒张遮,她没有点头。 “你放心,我不会亲自出面,我让薛定非去办,他是皇上眼前的红人。” 张遮知道阻拦不住姜雪宁,便没有再劝。 第241章 好戏开始 薛定非还不知道即将要被姜雪宁利用。 他和几个大臣走出皇宫后便分道扬镳,直奔青楼。 等到未时末,郑保带着皇帝的赏赐来到国公府宣旨的时候,管家已经带人在盛京中的大街小巷找了许久,他连赌坊都找了,唯独青楼没找。 他是怎么都想不到他们府上的定非世子一下朝直奔青楼。 管家看到一地散落的衣服,凌乱的床幔,老脸一红,这都是什么事,这个世子真是太没教养廉耻了。 管家别过脸不敢再看,对着床幔中没有穿衣服的女子说:“快叫醒这位公子,我们老爷找他。” 管家及时隐瞒身份,真怕给国公府丢脸。 薛定非因为劳累过度睡得很沉,身边的花魁不想打扰薛定非睡觉。 毕竟这么多年来很难遇到这样温柔体贴、懂得照顾女子感受的男子。 与这位公子交融在一起,无比的舒畅。 管家见女子不动,凶狠的说:“我们老爷是皇亲贵族,再不按照我的话做,小心我让人把你们这拆了。” 薛定非睡得正香,就听一个很讨厌的声音,好不容易睁开双眼,看到花容失色的花魁娘子,赤裸着身子把人搂进怀里,扫视管家的腰牌一眼,便认出是国公府的人,不悦的瞪着眼前的管家。 “你谁呀,瞧把美人吓成什么样了。本世子心疼。” “世子”二字一出,管家的脸色都变了。 管家为难地说:“世子,老爷让我请你回去。” 薛定非在花魁的脸上亲一口,手不老实在花魁身上乱摸,摸得花魁娇喘连连。 管家从未见过这么荒淫的场面,惊讶的愣了一瞬,不敢再看。 “他让我回去我就要回去吗?你去告诉他,老子要在这里过夜。你顺便帮本世子把银子付了,本世子没有银子,快滚,不要耽误本世子办事。” 他憋了很久,刚才劳累过度就睡了过去,这会精神头又回来了,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大战三百回合。 管家气得脸都绿了,这薛定非比薛烨还嚣张,好好的世家子弟在青楼夜不归宿,这要是被国公爷知道了,国公爷肯定饶不了他。 管家在薛府是有头有脸的人,平时主子们多少给几分薄面,但这薛定非公然让他滚,真是气死他了,他一定要向国公爷告状。 管家回神的时候,床幔上已经映出两个交叠的身影,还有厚重的喘息声。 管家直接带人冲下楼,就看到有府中小厮找了来,说皇上身边的郑公公来宣旨,要让世子接旨。 管家不敢再上楼,手指着一间屋子,让刚来的小厮去喊人。 薛定非一听是皇帝身边的人,激动地快速穿好衣服。 花魁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她没想到箭在弦上还能终止。 薛定非亲吻花魁安慰道:“本世子晚上还来,花魁娘子可要好好等着我。” 花魁的脸唰的就红了。 薛定非神清气爽的走出青楼,临走前跟风韵犹存的老鸨说:“我说我是国公府的世子,你还不信,现在信了,以后我在这里的花销, 你直接拿着账单去薛府上要即可。” 老鸨一挺她波涛汹涌的前胸,笑得跟一朵盛开的菊花一样,搔首弄姿的说:“是奴家看走了眼,世子莫怪。” 薛定非用扇子挡在胸前,防止老鸨靠近。 管家鼻子都快气歪了。 不过国公爷要是知道这事,薛定非肯定要被处罚。 管家暗自偷笑,准备看好戏。 薛定非走到薛府的马车前,嫌马车太高上不去,一把拉过管家,在管家的膝盖上踢了一脚,管家哎呦痛呼跪倒在地。 薛定非踩着管家的后背上了马车。 小厮们都惊呆了,大眼瞪小眼。 管家哀嚎:“还不快把我扶起来,一帮蠢货。” 有小厮立刻上前将人扶起来,上了另外一辆马车,上了马车还在哎呦哎呦的叫着。 薛定非慵懒的坐在车里,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薛定非下了马车,匆忙赶去接旨,皇帝赏赐了不少好东西,他双眼冒光,像是没见过世面的粗鄙小民。 薛远憋着一口气,眉毛紧皱在一起。 郑保公公宣完旨欲走,薛定非扬声说:“公公这么辛苦的赶来,府上没人表示表示吗?” 他说着看向站在薛远身边的中年女人身上,院中人也不自觉向国公夫人看过去。 薛夫人非常尴尬,她确实没有准备,抬头时正好与郑保的视线对上,又快速移开目光。 郑保向薛远拱手说:“无事,奴才办完差,现在就回去复命。” 薛远瞪了薛夫人一眼,薛夫人从袖口中拿出一个荷包,这个荷包里有五十两银票,这要是打赏出去,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明明打赏一般一锭银子就够,这五十两太多了。 可是现在是赶鸭子上架,她勉强将荷包递到郑保面前。 郑保收下告辞。 薛定非看着四大箱赏赐,笑得合不拢嘴,吩咐道:“管家,本世子的住处在何处?” 管家忍着疼站在一边有些发抖,又听到薛定非叫他,又气又怕。 这个薛定非是个没规矩没教养的人,与他对上一点好都讨不到。 管家为难的看向薛远。 薛远则说:“随便安排一间。” 薛定非不乐意的说:“我才是国公府的世子,以后是要继承爵位的,国公府的兴衰可就靠我了,怎能随意安排。我要住最好的院子。” “这……” 管家开始结巴,最好的院子里住的是薛烨。 这可如何是好,眼前这位定非世子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谁要住我的院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薛定非循着声音望去,就看到拄着拐,一瘸一拐赶来的薛烨。 薛定非轻蔑地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贱妾生的贱种。” 薛姝今日觉得好转,打算出来看看这位定非世子,却没想到一来就听到自己也被骂了。 她和薛烨可是龙凤胎。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是我们的兄长,我们愿意敬你,但是你不该公然辱骂母亲,不敬长辈。” 第242章 进宫告状 薛定非眼皮一抬,就看到薛姝,他鄙视的说:“你们两个就是七个月的早产儿?居然能活着生出来,还活蹦乱跳的,真是让人不敢相信,谁知是不是在我娘死前,你爹和这个贱人就勾搭在一起了。” 薛夫人气得捶胸口,没能站稳,被丫鬟扶住。 薛定非凶恶的看着薛夫人说:“我的母亲早就已经去世了。她算哪门子母亲,不过是个贱妾而已,还敢越过我母亲不成。你们国公府真是宠妾灭妻,公然喊一个贱妾为母亲,真是笑话,也不怕在盛京中丢人,我劝你们两个以后最好叫她姨娘,省的丢国公府的脸,真是没教养没规矩,也难怪,贱妾生的孩子,能懂什么规矩。” 薛夫人的脸变成猪肝色,哭着说:“老爷,你可得给我做主啊,这定非哪有晚辈的样,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长辈。” 薛定非鼻子一哼骂道:“你算哪门子的长辈,我可是国公府的嫡长子,嫡庶有别,你一个妾室还想越过我头上去?我高兴喊你一声姨娘,不高兴等这老家伙一死,我就让你陪他一起去。让你们一起下去跟我母亲解释。” 薛定非一阵哀伤涌上心头,眼眶发红:“不过我母亲应该不愿意见到你们这对私相授受的狗男女。” 薛远握紧拳头,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但是听到这里他实在忍不住,手指着薛定非大骂:“你个混账东西,你才是没有规矩和教养,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薛远说着就朝薛定非挥拳。 薛定非脚底抹油开溜,路过薛烨身边时猛踹瘸子那只伤腿,薛烨痛得直接倒在地上,大声喊疼。 薛定非满意的与薛远玩老鼠逗猫的游戏。 薛定非武功不行,但是逃跑可是一流,他就围着院子跑,一边跑一边大喊:“薛国公打世子啦。薛远打嫡长子了。” 声音凄厉悲苦,不时还发出哎呦一声。 薛远气到不行,可是他毕竟年纪大了,跑不过薛定非。 薛定非见差不多便跑出薛府,一边跑一边高声喊“薛国公打嫡长子”。 听见的人都好奇的打开大门看。 薛远实在追不到就停了下来。 他真是气糊涂了,居然追出了府门口,有小厮不停地喊:“老爷,快去看看少爷,他腿出血了。” 薛远担心,焦急回府。 薛定非明白恶人先告状的道理,喊了一会觉得累了就不喊了,租了一辆马车进宫。 这时沈琅正在和谢危商量大月国请求和亲一事,有小太监前来通传。 皇上一听是薛定非,立即召见。 薛定非一进大殿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控诉。 “微臣请皇上做主啊,国公他打我,你看我这身上的伤,都是他打的。” 薛定非的额头已经红肿,他又拉开袖子,手臂上一道道红印子,有些触目惊心。 他还要脱衣服,王公公赶紧阻止:“世子不要脱了,圣上看到了。” 薛定非停住手,哭哭啼啼的继续说:“臣收到圣上的赏赐,非常高兴,就想着把御赐之物放在妥帖的地方,可是国公说随便安排个院子给臣,态度非常敷衍,臣获得的御赐之物怎能随意安置,谁知国公恼羞成怒打臣,国公这是对圣上不敬啊。” 薛定非又痛哭流涕。 谢危打眼扫了一眼,薛定非确实受伤了,不过想想薛定非的行事风格,想必薛府一定更惨。 皇上一拍龙案愤怒的说:“好个国公,朕早朝时才说过定非是朕的恩人,他就打朕的脸。王公公,去薛府传旨,给定非安排最好的院子,再敲打敲打薛府上下,倘若薛府中人再有人对定非不敬,休怪朕对他不客气,无论他是谁。顺便跟我那个好舅舅说一声,大乾皇室姓‘沈’不姓‘薛’。” 王公公听到后面心中一惊,皇上是真的动怒了,于是王公公立刻去传旨。 谢危见皇上心情不佳,便请辞。 皇上摆手说:“下次再议。” 薛定非也告辞,与谢危同行出宫。 谢危淡然的看了一眼薛定非问:“留着你还有用,别提前死了。” 薛定非嬉笑玩闹的说:“你这是在关心我?先生放心,我可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这次保证完成任务,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不你把剑书给我,贴身保护我。” 赶着马车前来的剑书一阵恶寒,连忙说:“先生我不去,让刀琴去。” 刀琴觑了剑书一眼,率先赶到谢危身边,扶住谢危的胳膊。 剑书不甘示弱,用强而有力的身躯挤走薛定非,扶住谢危的另一只胳膊。 薛定非感知自己被嫌弃,哀叹一声:“我的命真是不好,我要找个温香软玉安慰安慰自己。” 薛定非招来一辆马车,就看到一位少女时不时看向谢危。 他打趣道:“先生,那小姑娘在偷窥你,你什么时候招惹人家小姑娘了?我阅女无数,一眼看出她喜欢你。” 谢危朝方妙看去,方妙立刻避开他的视线。 谢危一看到方妙就想到自己的初吻没了,一阵烦躁。 薛定非似笑非笑的打量二人,觉得有戏,想留下来看热闹。 “还不走?” 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薛定非知道谢危生气了,赶紧钻进马车直奔青楼而去。 薛定非一走,谢危也打算离开。 方妙这时叫住了谢危,匆忙赶过来。 谢危眉头一皱,坐进马车里,隔着车帘问道:“方姑娘找我何事?” 声音清冷,听不出喜怒,方妙心中酸涩,她掩藏自己心思,鼓足勇气说:“学生找先生解惑,学生恳请先生指点。” “说。” 车中传出来的声音仍旧没有温度。 方妙说:“倘若学生心有所属,但是家父让学生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学生该当如何?” 方妙殷切的看着车帘,好像隔着厚重的车帘能看到谢危的表情一样。 谢危沉默一刻便说:“你年纪小,尚不知道何为喜欢。你自认为喜欢的不见得适合你,家中挑选的或许更适合你。女子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勇气可嘉。只是这个时代对女子严苛,想要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易。我言尽于此,你自己考量。我不喜旁人打扰。” 谢危丢下这句话,便让剑书赶车离开,独留方妙在寒风中感伤。 方妙自嘲一笑,擦掉眼角的泪,挤出笑容,看着高大森严的宫墙怔愣许久,才缓缓离开。 第243章 去青楼 入夜张遮和姜雪宁美美的睡了一觉,确切的说是姜雪宁窝在张遮的怀里睡得很香。 而张遮盯着姜雪宁的头顶,抱着姜雪宁心里蠢蠢欲动,但又怕惊醒姜雪宁,一动不敢动,备受煎熬,直到天色黑沉才渐渐睡去。 薛定非出了一口恶气,悠哉悠哉的到了青楼。 老鸨扭着腰肢献媚:“世子大人来了,花魁娘子等候您多时了。” “妈妈,给我上最好的酒菜,账记在国公府上。” 薛定非自觉帅气的摇着扇子进到花魁娘子的房间。 姜雪宁醒来时张遮已去上朝,身旁的被窝已经不暖。 她有些失落,男人天生好像就是暖炉,在寒冷的冬日特别受用。 她不想早起,可是想和张遮一同用早膳,看来是她奢求了。 她随意的喝了碗粥,穿一身男装出门,却听到街旁的茶摊有人议论她,说她跟一帮男人鬼混几个日夜,丝毫不顾忌自己的名声和未婚夫的颜面,还勾搭上国公府的世子。 一个大娘道:“就是,听闻定非世子生性风流,常年留恋秦楼楚馆。姜家那位二姑娘也是野惯了的,勾搭不少男子。” 另一个人搭腔道:“照这样说,这两人还是绝配呢。” 他们说的唾沫横飞,声情并茂,意犹未尽。 姜雪宁听了一阵子算是明白,这是有人拿她和薛定非做文章。 背后之人肯定是她和薛定非共同的敌人,她的敌人有很多,但是薛定非刚入京,还没那么快跟别人结怨,当然除了薛家人。 除了薛姝,还能有谁。 姜雪宁忍不住暗骂:“薛姝真是个卑鄙小人,暗地里毁人名节。” 不过这次薛姝也别想全身而退。 慕白受张大人所托,不远不近的跟在姜雪宁的身后,那些谣言一字不落的传入他的耳中。 他担心夫人出事,便花一两银子托人去刑部衙门带话。 姜雪宁并不知道慕白就在身后,她想到对付薛姝的办法,对那些谣言便没放在心上,大摇大摆的进了青楼。 上一世听闻薛定非回盛京后夜宿青楼,把薛远气的不轻。 姜雪宁忍不住笑出来。 老鸨前来迎接,一眼看出姜雪宁是个女子,而且长得极为标致,要是入了青楼,绝对是顶级的花魁。 姜雪宁见老鸨一直在打量她,她作势咳嗽一声,压低声音说:“妈妈,我要找几个模样好的姑娘作陪,银子不成问题。” 姜雪宁从怀中抽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在老鸨面前晃了一下又塞进怀里。 老鸨灿烂恭维的掩面大笑,眼里冒着金光,似是要遇到猎物的母狼。 老鸨唤来不少姑娘,莺莺燕燕,花花绿绿,在姜雪宁面前搔首弄姿。 姜雪宁随意点了七个不同类型的姑娘,带姑娘们上楼。 她挑起一个姑娘的下巴问:“昨日可有什么贵人前来,比如自称世子的?” 那姑娘对上姜雪宁明亮的美眉脸一红,娇羞的说:“有,就在花魁娘子的房里。就是那间,昨夜动静可大了。” 别的姑娘也跟着附和,艳羡不已。 “听闻是国公府的世子。” 姜雪宁松开手,不怀好意的径直走到那间房直接推开门进去。 守在门口的丫鬟赶紧过来拦姜雪宁,姜雪宁直接跑进屋里。 谁都没有想到姜雪宁会这样做,身后的七位姑娘傻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一块跟着进去,好奇的往床榻上看。 薛定非被吵醒,迷糊的睁开双眼就看到穿着男装的姜雪宁。 花魁也被惊醒,裹着被子往薛定非身上靠。 “呦,姜……” 姜雪宁瞪薛定非一眼。 薛定非调笑着说:“姜公子,你这是见不得小爷宠幸别人,带着这么多人来捉奸,看来你对小爷还真是上了心的。” 周围人吃瓜般看着姜雪宁,姜雪宁笑盈盈的,只是笑不打眼底。 “我对世子是上了心的,这不我给你挑了七个姑娘来伺候你,保证你舒服到想要升天。” 薛定非拉开床幔,赤裸着上半身,果然看到七个姑娘,正眼含期待的看着他。 “姜公子,你这是想让我死在美人榻上。你这是谋杀亲夫。” 姜雪宁冷笑:“你算哪门子亲夫。你们七个好好伺候这位世子,谁要是让他先求饶,本公子赏她一百两。” 薛定非看姜雪宁是来真的,赶紧裹紧被子说:“别,再搞下去我真的会精尽而死。算我求你,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姜雪宁不为所动:“你出卖我夫君差点害死他,不把你折腾的半死,我这口气憋在心里咽不下去。” “原来是这事,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咱们冰释前嫌,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你看行不行?我若是死了,这盛京可就没那么热闹了。” 薛定非说完瞪着姜雪宁身后跃跃欲试的姑娘,一张脸满是威胁:“还不快滚,我有话同这位公子说。” 七个姑娘一溜烟的离开,花魁娘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薛定非变脸,吓得裹紧被子,缩在一边。 薛定非的上半身完全露出来,姜雪宁立刻偏过脸道:“穿好衣服下来,我在对面的茶楼包厢等你。” 姜雪宁在心里骂薛定非不要脸,下流,匆忙下楼,身后还能听到薛定非猖狂的笑声。 姜雪宁告诉老鸨:“刚才那些姑娘都是叫来伺候世子的,虽然世子没有享用,但是银子一分不能少,都记在定非世子的头上。” 姜雪宁进了对面的茶楼,慕白跟在不远处看到姜雪宁从青楼里出来才松一口气。 姜雪宁要了一壶茶,一盘点心,恨恨的吃起来。 跟薛定非比起来,她的脸皮还是嫌薄。 薛定非才是那个最不要脸的人。 她吃完一块桂花糕,薛定非就进来。 姜雪宁看到薛定非贱兮兮的样子就非常嫌弃,开门见山道:“刚才我一路走来,听到不少诋毁你名声的谣言。还把我出城一事也抖落出来,我这次被你害惨了。” 薛定非坐着敲着手中的折扇不在意道:“没想到薛远出手这么快,昨天我在薛府大闹一场,还进宫求见了圣上,圣上已经派人去薛氏警告,薛远不至于在这风口浪尖诋毁我名声,他没那么蠢?” 薛定非也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姜雪宁并不介意,一会账记在薛定非头上就是。 第244章 兴师问罪 薛定非吃着吃着,眼珠子转着突然停住,兴奋地说:“薛远不蠢,但是他和他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和子女不见得不蠢,我昨日可是把那些人全部羞辱了一番。” 薛定非把昨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姜雪宁听。 姜雪宁真是佩服薛定非,真是比她还不要颜面。 她听后更加确定是薛姝所为,薛定非骂的真是太难听了。 薛姝平时高高在上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等屈辱。 “你想到了谁?你怎么得罪薛姝的?” 薛定非问姜雪宁。 姜雪宁调侃道:“你怎么知道我和薛姝有仇,看来你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姜雪宁把她与薛姝的过节说了一遍。 薛定非拍掌大赞:“原来你这么招人喜欢,连临孜王殿下都难逃你的美色。看来我是个正常的男人,遇到你我觉得我不是好色,只是见到美色的正常反应。” “少贫嘴。”姜雪宁不悦,神色严肃道,“大月王子要求娶公主。但是公主决不能去和亲。公主于我有恩,我要救公主脱离苦海。” 薛定非鄙视的说:“用一个女人换取和平,真是懦夫。咱们推一把,让薛姝去和亲,她这么有心计又心肠歹毒,一定能适应大月的生活。” 姜雪宁真是没有想到纨绔、不学无术的薛定非能说出这番话来,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没想到你还有点血性。就这么做。” 姜雪宁从怀中掏出一万两的银票递给薛定非。 “这件事就交给你办,银子不够你再跟我说。” 薛定非推拒,大方道:“不用,皇上昨日赏赐我不少好东西和银子。我这次不用你的银子,就当是给你赔罪,之前的仇怨一笔勾销,如何?” 姜雪宁定点头,把银票收回,赞赏道:“今日算是认识到你还有好的一面,有血性,还有点人情味。” 薛定非眉毛一扬,有点得意道:“本公子一向如此。所以你以后能不能对我好点?” “你真是不禁夸,我收回刚才的话。你现在就去悦来客栈找一个叫翁昂的举人,他对和亲一事极为反对,他能帮到你。” 姜雪宁说完就离开,薛定非望着姜雪宁的背影,吊儿郎当的表情变得苦涩,待姜雪宁离开一刻钟后,他走出包厢,被掌柜拦下付账。 薛定非毫不迟疑的拿出银子结算,还跟掌柜兑换不少铜板,走街串巷搜集能用的人。 姜雪宁出了客栈长舒一口气,和亲这事应该可以扭转。 她心下轻松不少。 慕白一直默默护送姜雪宁回到府中,便去找张遮。 张遮听闻谣言一事,放下手中的大月图志,带人去查谣言的源头。 一直到慕白来的时候,张遮还在市井中穿梭。 直到暮色四合,张遮终于找到谣言的源头,直指薛府。 张遮想到上一次他带人上门抓人时被薛国公一剑斩杀,这一次只能悄悄行事。 于是他让慕白去请薛定非。 慕白有些为难的说:“定非世子昨夜在青楼留宿,夫人今天去青楼里找的人,我不能去烟花之地,这是燕家军的规矩。” 张遮气得面色一红,拳头攥的紧紧地,发出声响,久久一言未发,平复好心情让慕白详细说出看到的和听到的。 张遮越听脸越黑,带着慕清和慕白快速回到姜府。 姜雪宁听到动静,欣喜的让棠儿快去拿饭菜。 张遮一进来她就高兴的扑过去。 “张大人回来了,真好,我还以为你会忙到没时间和我一起用晚膳。” 张遮挺直身子,声音清冷吩咐:“你们都出去,我和夫人有话要说。” 莲儿似是被吓着了,怯弱的喊了声“小姐”。 姜雪宁也发现气氛不对,她让莲儿出去。 慕清和慕白守在门口把门关起来。 屋中只剩张遮和姜雪宁两个人。 姜雪宁对上张遮清冷带着微怒的眸子,有些发怵,她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轻声的问:“张大人,你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张遮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弯腰与姜雪宁平视。 “你今日去了哪里?” 张遮的语气缓和不少,眼神还是清冷的,但是没有怒意,姜雪宁心下稍安。 “我去找薛定非商量事情,昨日有跟你说过。我先是去了青楼又去了茶馆,你派人去打听便知,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你去了青楼还不算出格,穿着男装点了七个姑娘,还对那些姑娘动手动脚,阿宁,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会如此做。你除了喜欢男人还喜欢女人不成?” 张遮定定地盯着姜雪宁的眸子,脑子里不断闪现姜雪宁与环肥燕瘦的女子们打情骂俏。 他又联想到公主之前与姜雪宁搂搂抱抱的场景,脸色越来越难看。 姜雪宁看到张遮的脸色由冷清逐渐变得铁青,眼神里的怒意在翻涌。她赶紧解释:“不是,我不喜欢女子,那是给薛定非准备的。女子之间不存在动手动脚,只是寻常的问候。” 张遮的眸子愈发黑沉。 “寻常问候会挑起别人的下巴吗?” 张遮修长的手指挑起姜雪宁的下巴问:“像是这样,算作平常问候?” 张遮的手指好凉,姜雪宁忍不住抖动一下,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就是学着男子的样子,真的……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了获取消息。” 张遮由挑变成捏,稍稍用了些力。 “为了获取消息就出卖色相?姜雪宁,你还真是不惧献身。” 完了,被叫全名,姜雪宁知道张遮真的生气了。 她双手抱住张遮的腰,这会已经换成了女装,胸前的两团柔软紧紧贴在张遮的身上,委屈巴巴的说:“张大人,你不要这么说,我只为你献身,那些不过是逢场作戏。你不要连女人的醋都吃。我只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你不能这么凶我,我心里难过又委屈,市井上都是我的流言蜚语,有人要害我。” 姜雪宁说完还故意在张遮的身前蹭了几下,明亮的眸子泛起水雾。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张遮看。 张遮鬼使神差的就松开了手,下半身往后挪了挪。 第245章 造谣生事 张遮的脸已经红了,没好气地说:“阿宁,你又用美人计。” 姜雪宁知道张遮不生气了,又往张遮身上贴了贴:“你现在是三品大员,长得端方俊朗,会有不少人花心思往你身边塞美人,你又不禁撩弄,我真担心。” “阿宁不要胡说。谣言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是薛府,我需要薛定非帮我在府中确定。” 张遮推开姜雪宁,深呼吸,从袖中拿出一张女子的小像。 “应该是个丫鬟。” 姜雪宁拿过画像说:“我明天去找薛定非。” 张遮又变得严厉:“又去青楼?你不准再去。” “要不张大人你去,那个地方想必你没去过。” 张遮猛然拉姜雪宁入怀,在姜雪宁的唇上咬了一口。 姜雪宁疼得呻吟。 张遮于心不忍,轻轻亲吻被他咬过的地方。 “我不会去那种地方。你以后都不准再去。我让慕白明天守在青楼门口等着,以后慕白跟着你,你休要再胡来。” 姜雪宁大概猜到了,原来是慕白告的密。 慕白是张遮的人,她动不得,只能唉声叹气。 张遮松开姜雪宁,打开房门,就看到慕清、慕白、棠儿和莲儿站在门口,看到他一副惊慌的样子。 张遮接过慕清手中的食盒,把那张小像给慕白,让慕白明日去青楼等薛定非。 薛定非在青楼又待了一夜,拿着小像回到薛府。 老鸨带着人跟在薛定非的身后去国公府要银子。 薛远在花厅中气得摔杯子,从来没觉得这么羞辱。薛烨的腿被薛定非弄伤,他还未去找皇上评理,就被皇上训斥一番。 他心中憋出,这薛定非回来就是为了找茬。 薛定非跟个没事人似的,让下人带着他在府中溜达,看到薛烨腾出院子,薛定非很高兴,吩咐下人说:“这院子很好,给那个庶子住着实委屈了。” 下人不敢搭话,但是下人们都是有眼睛的,定非世子才是国公府未来的主子。 大家都对他毕恭毕敬。 薛定非晃悠到薛姝的院子,大摇大摆的走进去,遇到丫鬟就调戏一番,捏起她们的下巴打量一番,弄得那些小丫鬟面红耳赤。 有些丫鬟生出不一样的心思,要是被世子看中,以后当个通房丫鬟也是不错的,如果再有孩子,说不定可以当个妾室。 丫鬟们倒是很乐意被薛定非调戏。 薛定非终于发现了散播谣言的丫鬟,略施小计,就将丫鬟骗出府,交给张遮盘问,很快张遮就得到口供,丫鬟签字画押。 薛定非大功告成,又去找人宣扬薛姝适合去大月和亲。 在翁昂犀利的言辞下,市井之中越来越多的人反对公主和亲,支持薛姝去和亲,谁叫薛府平时气焰嚣张,不少人被薛府欺压,像郑保家的祖坟,若不是因为后台够硬,也会被薛家侵占。 薛家早已失去民心,只是薛府的人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还在养病的薛烨听闻有人在外面败坏薛府的名声,还让自己的姐姐去和亲,让人抬着布撵出门。 大白天,长街上人来人往,薛烨正好听到翁昂在茶摊大放厥词。 姜雪宁和薛定非正在对面的楼上悠闲的品茶,看到薛烨来了,薛定非拍掌叫好。 姜雪宁也饶有兴趣的看着,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薛烨大骂:“一个穷书生在此胡言乱语辱骂我国公府,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给我砸。” 他手一挥,一群薛府的小厮掀了茶摊,人群四处逃窜,有不少人因为摔倒哀嚎,还有些人动作慢了就被薛府的小厮伤到,场面一度混乱。 翁昂义愤填膺:“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还有没有王法。” 薛烨冷哼一声:“老子就是王法。给我打。” 说完手指向翁昂,小厮齐刷刷扑向翁昂。 翁昂毫无招架之力,被按在地上打。 姜雪宁担心的站起来:“薛烨太嚣张了,会不会出人命。” 薛定非手指着不远处说:“不会,张大人带人来了。” 这时就看到张遮带着一群捕快冲过来,将现场围住。 张遮如天降圣人,带着金色的光芒,带着正义赶来。 姜雪宁痴痴的看着张遮,嘴角不自觉扬起。 张遮一声令下,现场瞬间安静。 薛烨一看到是张遮破坏自己的好事,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轻蔑的看着张遮说:“张大人,又见面了。呦呵,升官了,不是小官了。” 薛府中的小厮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没有放开翁昂。他们齐齐看向薛烨,等薛烨发话。 张遮看到地上的血迹,命令道:“松开。” 这些小厮是见过张遮的,当时只是五品,这会已经是三品了,他们不敢造次,松开手。 “附近有没有大夫,来给这位伤者治伤。”张遮一声询问,从人群中走来一位大夫,帮翁昂检查伤势。 姜雪宁看到翁昂躺在地上,联想到上一世翁昂的死,又看向薛烨。 翁昂的死怕是与薛烨脱不了干系。 薛烨指着翁昂大骂:“张大人,这人当众中伤勋贵世家,造谣生事,真该死。” 张遮平静的说:“哦,薛公子可把你说的话再大声说一遍吗?” 薛烨大声地说:“这个穷酸秀才造谣生事,该死。” 张遮拿出一份口供,展现在薛烨面前。 薛烨脸色铁青,作势要抢,被慕白的长枪拦住。 薛烨破口大骂:“张遮,你胆敢与我们薛府作对,真是不自量力,就凭你区区三品也想管国公府的事,真是贻笑大方。” 张遮淡定自若的将口供又收起来放进袖子里。 “薛公子有空还是多读些书比较好。省的贻笑大方。” 张遮走到大夫面前询问,翁昂的脸上有血,看着伤得不轻。 大夫说:“鼻梁断了,后脑有创伤,需要观察一段时间看是否有隐患。浑身淤青,多处皮肉受伤。” 翁昂想要向张遮行礼,被张遮拦住。 张遮一番询问后知晓因果。当他看到慕白时就知道姜雪宁也在附近,这里发生的一切八成跟姜雪宁有关。 第246章 当街抓捕 张遮环视一周,果然看到姜雪宁和薛定非在一起。 姜雪宁发现张遮朝她瞪了一眼,眼前的糕点顿时不香了,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张遮把闹事的人都带去官府问话,薛定非跟着去官府看热闹,不巧与薛烨对视一眼。 薛定非幸灾乐祸的笑着,薛烨气得脸色涨红。 姜雪宁没敢去看热闹,坐在茶楼里等薛定非回来告诉她结果。 张遮快速审完此案,等到薛远赶到衙门时,薛府中参与闹事的小厮都被打了十板子,因为太吵,张遮让衙差把他们的嘴都堵上。 薛烨因为有伤在身,陈瀛建议薛烨赔偿银子了事。 谁都知道薛烨是薛远的心头宝,动不得。 张遮没有动薛烨,但是他写奏折,阐述薛姝和薛烨的恶行。 薛远强行把薛烨和受伤的小厮带走,临走前还不忘威胁张遮。 张遮依旧站的笔挺,不为所动。 薛定非说到这里感叹:“宁姑娘,你这跳脱的性子,怎么会嫁给张遮?” 姜雪宁已从薛定非的口中知道处罚结果,懒得回答这个问题。 翁昂无事,但是面容有毁,鼻梁以后都是歪的,这些读书人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容毁坏。这次对翁昂来说是一次很大的打击。 “最好找人看着点翁昂,我怕薛家不会放过他。” “我会提醒他,经过这么一闹,薛氏的名声臭上加臭。薛姝要是不去大月和亲,恐怕会引起民愤。” 姜雪宁叹了一口气道:“但愿如此。” 薛姝,你会如何应对。 薛姝此时听闻有人要让她去大月和亲,一开始有些不安,但是想到太后那么疼爱自己,父亲也很疼爱她,肯定不会忍心她去和亲,她是薛氏唯一的女儿,以后是要向薛太后一样成为最尊贵的女人。 太后一定会保她。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 张遮写了三本奏折递交到宫中才回姜府。 姜雪宁听到张遮回来,一如往常的抱住张遮。 张遮也抱住了她。 姜雪宁忐忑不安的心平定下来,想必是她今日看错了,张遮没有瞪她,也没有生她的气。 晚上,她和张遮双双躺在床上。 张遮闭着眼睛,姜雪宁知道他没有睡着,便没话找话与张遮闲聊。 张遮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语气平静淡然。 姜雪宁一时不知道张遮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张大人,你不开心?” “还好,薛姝陷害你和薛定非证据确凿,民意让薛姝去和亲,想必皇上会重新思量。我还整理了史上与大月国的战事详情,皇上应该也会重新考虑与大月的关系。” 姜雪宁在张遮的脸上亲一口,头靠在张遮的胸口上蹭了几下,甜甜地说:“多谢张大人。张大人辛苦了。” 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张遮胸前划拉,蜻蜓点水般,让张遮心痒痒的。 张遮握住姜雪宁不安分的手。 “别乱动,你最近离薛定非远些,要是有事可以让慕白去找薛定非。你有身孕,不宜劳累。” 果然话头绕了回来,张遮还是介意她与薛定非在一起。 “好,这次多亏了薛定非,不过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以后就让慕白去,我就逛逛街,吃吃点心,挣挣银子。” 张遮握着姜雪宁的手,放在唇边。 “阿宁,说话要算数。” 姜雪宁又在张遮的脸上亲一口,欢快的说:“算数,我舍不得张大人吃醋生气。” “阿宁,你就是嘴甜,嘴上功夫好,哄着我。会惹我生气的事情,你一样没落下。” 姜雪宁却调笑着说:“我嘴上功夫确实不错,要不我帮你纾解纾解。你好像很需要我。” 张遮意识到姜雪宁在说荤话。 “阿宁,你……怎么能说出如此荤话。” 张遮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姜雪宁逗着张遮说:“张大人,你是不是想岔了,我的意思是陪你说说话,安慰安慰你。你想到哪里去了,还是说你需要?” 张遮的脸红透了,又羞又恼,真的是他会错意了吗?他偏过头,不敢看姜雪宁。 姜雪宁却偏双手掰过张遮的脸,让张遮与她对视。 “张大人,你怎么这么烫,还这么硬。跟我在一起很难入睡,对?你这黑眼圈这么明显,一看就是没有好好睡觉,你小心把自己憋坏了。”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一会就好了,你先睡,等你睡着了我自是会睡着。” 张遮依旧嘴硬。 姜雪宁笑嘻嘻的就想逗逗这么容易害羞的张大人。 “你的嘴跟你的身体一样硬。” 半推半就,张遮从了姜雪宁。 憋了几个晚上,张遮终于得到纾解,身体倍感舒适。 姜雪宁还真是心疼禁欲的张大人。 姜雪宁劝道:“张大人还是试试自渎,每日搂着我这样的美人不能做什么,没有几个男人受得了,天一次都算正常。” 张遮清理完身上的脏污,火热的唇瓣堵住姜雪宁的嘴。 直到姜雪宁无力的窝在张遮的怀里,这个吻才结束。 “阿宁,睡觉,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办。” 答案似是而非,姜雪宁该说的都说了,至于张遮会不会自渎,那要看张遮自己。 翌日早朝上,沈琅把奏折直接扔到薛远的身上,训斥道:“你自己看看你养的好女儿,好儿子。女儿污蔑他人名声,儿子当街打砸。薛国公,你们薛家真是好得很。” 薛远颤颤巍巍的捡起地上的两本奏折,看完之后直接跪在地上求饶:“圣上息怒,是臣教子无方,臣回去后一定严加管教。” 沈琅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涨红,手指着薛远说不出话来。 王公公不停地给沈琅顺背,直到沈琅不再咳嗽。 薛定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姜伯游也跪了下来,张遮也跟着跪下来,三人求皇上给他们做主。 薛定非说:“皇上,臣上次被薛国公打,皇上替臣敲打了薛家,可薛姝不服,居然暗地里毁臣的名声。这分明是嚣张至极,不把陛下的话放在心上啊,往大了说,这可是抗旨不遵呐,皇上,您一定要给臣做主啊,现在除了陛下,没人真心对臣好。” 薛定非哭得眼泪直往下掉,顾念沈琅身体不好,不敢大声哭,压抑着哭,神情尤为可怜。 第247章 处罚 姜伯游老泪纵横,收敛着声音说:“损坏女子名节跟谋杀有何区别,我的宁丫头在宫中伴读多日,听闻表现不错,怎么就摊上这等事。薛大姑娘这是把小女往绝路上逼啊,还请皇上为老臣的小女做主啊。” 沈琅对姜雪宁是有印象的,长相极美,是谢危的学生,戏称谢危为义父。 他还以为姜雪宁和谢危会成就一段佳话,没想到张遮捷足先登,姜雪宁与张遮早已定下婚约。 地上跪着的人一个是他的恩人,两个是朝中重臣,不结党不营私,他用着放心的臣子。 沈琅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或许就是因为不结党不营私,姜家才会被薛远刁难。 沈琅看着薛远的神情更加怨恨。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有些无力,王公公及时搀扶起沈琅。 沈琅说:“薛国公近日来屡屡犯错,回府思过一月,罚俸一年。封薛姝为永安公主,进宫学习礼仪,等待与大月和亲。至于薛烨,念其年少莽撞,不知分寸,禁足半年,抄写律法一百遍,不可由他人代笔。由张侍郎亲自查验,保证无一错漏。若是敢阳奉阴违,朕绝不饶他。” 薛远听到后面直接瘫倒在地。他连求情的话都不能说。 薛烨居然敢当街辱骂张遮区区三品,简直猖狂至极,他都不敢如此当着众人的面说。 张遮正得恩宠,才封的三品,这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吗? 薛远垂头丧气。 听闻张遮时常修订律法,大乾的律法厚厚一沓,抄上一遍都不知要多久,何况一百遍。 更何况他的烨儿最是讨厌读书写字。 沈琅说完宣布退朝,连看都没看还坐在地上的薛远一眼。 薛远起身,一阵晕眩,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旁边的太监赶紧上来查看,命人去请太医。 薛远已经不省人事,昏死过去。 谢危看着这罪有应得的一幕,心中有些畅快。 待谢危出来,就看到张遮在等他。 “谢少师,下官有话说,可否去个僻静之地?” “好,来我马车里。” 马车上二人无话可说,很快到谢府,张遮从袖子里拿出姜雪宁要送给谢危的刻刀。 “这是阿宁送先生的礼物,感谢谢先生对她的教诲。” 谢危淡淡的瞥了一眼,收回视线问:“她若是不敢亲自送,便不用送。拿回去,我不会收。” 张遮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没有收回,又从怀中拿出一本账册。 张遮继续说:“这是上次从国公府偷出来的账册,谢少师一看便知。国公如今被逼着紧,下官担心他狗急跳墙,所以想请谢少师给皇上提个醒,早些防备。” 谢危接过账本翻了几页,便发现端倪。 “所以燕家的军械丢失跟薛远有关,但是你一直没有找到证据。” 张遮点头。 谢危又把账册仔细看一遍说:“这是原本,你就这么相信我?我要做的事你不是都知道吗?你还敢相信我?张遮,我看你一点都不像传言中说的那样执法严明。” 张遮坦言道:“有时执法过于严明让执法者变得冷血。法不容情,可法也要有温度。下官之所以没有拆穿你,最主要的原因是下官怀疑你才是真正的定非世子。姓名可以舍弃,疤痕可以毁去,但是内心的悲痛与仇恨不会那么容易消失。你对勇毅侯的敬重,对薛远的愤恨,下官看的非常清楚。上一世你可以当皇帝但是你却没有。可见你并不是权利熏心之人,你与薛远截然不同。” 谢危冷笑:“张遮,你还是这么固执。不要把话说的那么好听,此刻不过是薛远比我更加危险罢了,你只能求助于我。” 张遮皱眉又舒展道:“谢少师若是这么认为便这么认为。下官告辞。” 张遮转身欲走,就听到谢危说:“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张遮没能明白谢危说的什么,转身时谢危摆手,张遮没有再问便回到刑部衙门。 姜伯游因为心痛女儿的遭遇,感念皇上的圣恩,悲喜交加生病了,便请假回了府。 姜雪宁闻讯赶来看望姜伯游。 姜伯游欢快的把皇上的处罚说给姜雪宁听。 姜雪宁心里的心头算是落下了,皇上已经下旨,薛姝去大月和亲应是板上钉钉。 太后能舍得自己的亲女儿去和亲,难道不舍得自己的侄女去和亲吗? 若是太后替薛姝求情,那太后的心也太偏了,那薛氏会更加让皇室忌惮。 姜伯游说:“为父知道你想尽快知道结果,所以就装病回来了,为父是不是对你很好?” 姜雪宁撒娇说:“是,爹爹,您疼我,我知道。” 姜伯游为难的说:“你近日去看看你母亲,她天天把自己关在屋中给你绣嫁衣,昨夜睡到半夜突然惊醒,说是梦到嫁衣没绣好,耽误你出嫁,半夜就又去绣嫁衣。眼睛都快熬坏了。” 姜雪宁说:“她性子倔着呢,我去看她,就怕她会多想。” 姜伯游点了一下头说:“你们两个都倔,真是亲母女俩。” “爹爹,您多去看看母亲,她看到你比看到我高兴。” 姜雪宁虽是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不放心,她让棠儿去药店抓些明目的药,送给姜雪蕙。 姜雪蕙命人把药煎了给孟氏送去。 孟氏想要极力弥补姜雪宁,姜雪宁也知道,为了不戳穿她,只能这么熬着。 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内心柔软又平和,或许是因为有了孩子,或许自己也即将成为一个母亲,似乎能够换位思考,理解孟氏的一些做法。 申时薛定非来找姜雪宁。 姜伯游听说后找到姜雪宁:“宁丫头,你与定非世子少接触,听闻他留连青楼,不是个好的。你不要见他。” 姜雪宁安慰姜伯游:“爹爹,你放心,这次谣言澄清多亏了他。见他无妨。” 姜伯游好心劝道:“不要交往过甚,你是有夫君的人,我怕那小子对你有非分之想。” “爹,我最喜欢张大人,别的人我都看不上,我和薛定非只谈事,不谈感情。” 姜伯游同意,才让姜雪宁在花厅接待薛定非,他在旁陪同。 第248章 孕吐 薛定非给姜伯游见了礼,让人把东西抬进来。 “姜大人好,初次见面,这些都是晚辈备的薄礼,还请笑纳。” 伸手不打笑脸人,姜伯游客气的推拒,虽然薛定非礼足,但是姜伯游对他还是不喜。 薛定非有所察觉,便直接说正事:“国公府现在再没人欺负我。薛烨那个混账听闻要抄律法一百遍,气的摔东西,被薛远狠狠的骂了一顿。薛姝听说要去和亲,哭着求太后,听闻太后没同意,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薛远现在有如丧家之犬。我派人盯着他,只要他出府,我就去皇宫告状。” 姜雪宁非常满意,姜伯游也觉得甚是开怀,对薛定非的印象仍旧不太好。 薛定非离开姜府,姜雪宁看到薛定非送的东西,各个都很精致,想必是皇上的赏赐。姜雪宁直接让棠儿送去库房入库。 姜雪宁回到屋中才发现送给谢危的刻刀不见了,想必是张遮拿去代为赠送了。 这样也好。 当晚张遮回来,姜雪宁抱着张遮不撒手,说着感谢的话。 “张大人,谢谢你帮公主摆脱和亲的命运。谢谢你帮我查清谣言一事,谢谢你,我的张大人,你真是对我太好了。” 张遮抱着姜雪宁,嘴角含笑,一天的疲惫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阿宁,你以后多念着我,多想着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张大人,我整日都念着你,想着你。我今天坐在案桌前看了你以前看过的书,我每次拿起书,都能想到那日你看书的样子,真好看。” 张遮好奇地问:“哪日?” “我在衙门午睡那日,我一醒来就看到你在看书,我到现在都记得你迷人的样子,你摸摸我的心跳。” 姜雪宁把张遮的手按在自己心上,欣喜的问:“我心跳的是不是很快?” 张遮一碰到姜雪宁的胸口就有些紧张,他的心跳很快,他自己听的很清楚,手下感知到姜雪宁的心跳,他的心跳的更快。 “阿宁,我相信你。你松开我的手,我……” 张遮的脸已经绯红,姜雪宁没想到张遮的反应还是这么大。 姜雪宁没松开继续问:“你摸摸,我的胸是不是比以前大了?我觉得涨涨的,好像大了一圈。” 张遮害羞的点头:“我早就发现了,的确大了些,你松开我的手。” 姜雪宁不松手继续问:“那你呢?你感觉如何?你喜欢大的还是小的?” 张遮直觉姜雪宁在试探他,于是想了一下说:“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姜雪宁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笑得璨若星河,松开张遮的手。 当夜,床幔把春色遮掩的严严实实,压抑的喘息声和低吼声被狂风怒号的声音淹没。 第二日一早张遮起身时腿有些打颤。 姜雪宁即便是怀孕,也是花样百出。 他有些吃不消,他甚至觉得姜雪宁是故意的,看着他害羞、躲闪,他越是反抗,姜雪宁越是不放过他。 不过他却很满足。 好久没有累到腿抖,等姜雪宁生完孩子,他要双倍奉还。 张遮强忍着腰痛和腿抖,走出房门去上朝。 一定不能被别人发现。 慕清跟在张遮身边多日,即使张遮装得很像,但是依然被慕清发现。 慕清好心的扶张遮,张遮婉拒。 慕清说:“张大人不必强撑,您正值壮年,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不过夫人真是生猛。” 张遮赶紧制止:“不准再说。也不准同别人说,快扶我上马车。” 张遮这次刻意与姜伯游避开,坐上马车先去上朝。 慕清赶着马车,不时偷笑,搞得张遮更加羞臊。 女子本柔弱如水,可在床上简直能要了男人的命。 张遮搓热双手护在腰侧,重复几次,腰酸得以缓解。 他决定今晚忍住,再不受姜雪宁诱惑。 姜雪宁神清气爽,在张遮离开姜府后没多久就起床。 还有一月就过年,集市上开始热闹起来。 慕白护着姜雪宁,棠儿和莲儿走在姜雪宁的身侧。 这三个人比她还紧张。 姜雪宁说:“大夫说我这胎很稳,你们不要这么紧张。” 棠儿说:“可大夫还说前三个月还是要多注意。” 姜雪宁又道:“大夫还说要适当走走,好生养。” 莲儿说:“张大人说,要我们好好保护小姐。” 慕白也附和道:“张大人确实跟我说过好多次要好好保护夫人。” 姜雪宁一张嘴说不过三张,她干脆慢慢地走。 “我走的这样慢,你们可放心了。” 姜雪宁忽然闻到一股香味,猛的吸了一口,赞赏道:“好香,走咱们去瞧瞧。” 姜雪宁最近胃口很不错,还总是容易饿。 他们循着香味过来,前面已经挤了不少人。 慕白让姜雪宁去旁边坐着,他来排队购买。 姜雪宁一抬头就看到老熟人姚惜。 姚惜正好也在看着她,嫌恶的说:“真是晦气,在这都能遇到,冤家路窄。” 姜雪宁客套的说:“周夫人,还真是巧。” 姚惜听到周夫人三个字就觉得讽刺,瞪了姜雪宁一眼。 二人再无话可说。 姚惜咬着唇。周寅之还是五品,而张遮已经是三品。每次听到这样的消息她都心里不平衡。 “夫人,你要吃的东西买来了,现在该回了。” 姜雪宁能看出那丫鬟对姚惜并不恭敬,姚惜咬着唇,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看来周寅之真的是派人看着姚惜。 姚惜带着恼意,声音提高了不少:“我才刚出来没多久,就不能多待一会。” 姚惜赌气似的打开油纸包,闻了一口就干呕起来。 慕白这时也买来了,打开油纸包,原来是肘子。 “好香。” 姜雪宁大快朵颐。 姚惜想再尝试一下,又干呕起来。 丫鬟在一旁不耐烦的说:“大夫说怀孕的人不能吃这些油腻的东西,你偏要出来吃,现在恶心干呕,要是让肚子里的小少爷不舒服,我看你如何向大人交代。今日之事,我一定会告诉周大人的。” ps:有错别字或者语病,宝子们可以直接指出来,小作者看到了会改。疯狂码字中…… 第249章 隐患 姜雪宁吃的正开心,这才知道原来姚惜也怀孕了。 不过姚惜为何会吐,她怎么不会。 姜雪宁疑惑的看向姚惜。 姚惜瞪着姜雪宁说:“看什么看,没见过怀孕的人会恶心呕吐吗?” 姜雪宁眨巴着无辜的眼睛说:“我的确没见过,你是第一个。不过我有些同情你,你看我吃什么都香。” 姜雪宁咬了一口,带出一些肥肉。 姚惜看到后直接吐了起来,弄得旁边的食客赶紧离开。 姜雪宁赶紧抱歉:“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没成想你反应这么大。咱们斗了这么久,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以后不要招惹我,我也不招惹你,如何?” 姚惜骂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谁要你假好心。” 姚惜对着身旁的丫鬟说:“送我回去。真扫兴。” 姚惜被搀扶着坐上马车,离开前还不忘剜姜雪宁几眼。 棠儿说:“小姐,有些人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什么事都怪别人,你不需要跟她那样的人讲和。不值得。” 姜雪宁赞同的点头,姚惜对她的恨真是多余,当初是姚惜有错在先。 她怎么会遇到这样的奇葩。 不过丝毫没有影响姜雪宁的食欲,她肚子吃的鼓鼓的,便把剩下的打包带回府。 这些日子过得还算清闲。 过了两日,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像漫天飞舞的柳絮,从傍晚一直下到深夜,地面积了一层雪。 姜雪宁一觉醒来,发现张遮就在身旁,抱着她睡得正熟。 张遮这几日像防贼一样防着她,每次睡觉都裹得严严实实,生怕她非礼他一般。 姜雪宁盯着张遮的侧颜看,越看越好看。 “阿宁,今日我带你去看红梅落雪。” 姜雪宁一动,张遮就醒了,声音磁性暗哑,真好听。 姜雪宁摸着张遮的脸:“张大人,你的声音都让我感到你在爱着我,张大人,一早看到你,真好。” 姜雪宁在张遮的唇上亲了一口。 原来张遮还记得他们曾经的约定。 二人一同用了早膳,姜雪宁总是盯着张遮看,张遮的脸都快埋进碗里。 棠儿四个人在一旁偷笑。 姜雪宁浑然不知,还疑惑的问他们四个为何这样开心。 棠儿拿着手绢擦了一下姜雪宁的嘴角说:“小姐好好吃饭,张大人脸上没有饭。” 姜雪宁这才发现他们为何笑。 她厚着脸皮说:“好久没同张大人一同用早膳了,我太高兴了,一时鬼迷心窍,色欲熏心。不过张大人秀色可餐,我已经饱了。” 张遮嗔怪道:“阿宁,不会用成语就少用,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棠儿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莲儿有些懵懂。 慕清和慕白觉得夫人真是勇猛脸皮厚。 盛京的雪不算大,他们出来时道路已经被清扫,马车慢慢行驶倒还算平稳。 慕清和慕白赶车,姜雪宁和张遮坐在马车里。外面寒风凛冽,马车里很暖。 “张大人,你还真是血气方刚,身上真暖和。” 言语调戏加上肢体触碰,即使穿着很厚,曾经体会过的触感和心悸仍然真切。 张遮抱着姜雪宁说:“阿宁,你注意下言辞,不要总是调戏我。” 姜雪宁点头,乖巧的模样让张遮莫名的燥热,身体更加热了。 姜雪宁觉得更暖了。 到了梅园,张遮抱着姜雪宁下车,担心姜雪宁走路摔跤,扶着姜雪宁一点点走。 红梅开得灿烂,红艳艳的,上面覆盖着一层雪,有的雪化成冰晶,有的只有少量的雪。 风一吹,枝条摆动,就像一位穿着红色的少女在雪中舞动。 姜雪宁放眼望过去,好多棵,一大片,十分惊艳。 “哇,真是好看。张大人,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红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棵红梅。” 姜雪宁伸手摸着红梅枝条,凑上去闻了闻,香味舒服到了心里。 “无意中发现的,自你说过以后,我便留意四周,直到发现这一片梅园。” 张遮扶着姜雪宁,生怕她摔跤。 姜雪宁感动,欣喜,抱着张遮说:“张大人你真好。” 甜蜜蜜的,软糯糯的,直夸得张遮心都酥了。 慕清和慕白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不禁摇头。 慕清说:“真是没见过这么会腻歪的人。” 慕白说:“是啊,我也没见过这么豪放的女子。” 慕清说:“女人还是应该矜持点。” 慕白说:“女子还是应该洒脱些,娇憨些。” 二人对视一眼,发觉谁也不服谁,干脆别过脸,看向别处。 脑子里想各自喜欢的女子。 姜雪宁觉得无比的幸福,和心爱的人赏梅、拥抱、亲吻,真的幸福到心里。 她的眼里只有张遮,她摘下一朵梅花插在张遮的头上。 “张遮,红色与你很配。我迫不及待想看到你穿红色喜服的样子。” 张遮娇羞的低头又抬起,笑着应答:“好,快了,阿宁。” 又过去三天,公主突然来到姜府找姜雪宁说话。 “宁宁,你知道吗?薛姝居然半夜去爬我皇兄的床。” 姜雪宁正在吃糕点,噎了一下,喝口水才缓解。 “薛姝去爬临孜王的床?” 沈芷一摇头:“她爬皇帝哥哥的龙床。” 姜雪宁十分惊讶:“她自荐枕席?她不是自视甚高吗?会自荐枕席?成功了吗?” 沈芷一摇头道:“幸亏没有成功,否则她就逃过和亲了。” 姜雪宁觉得后怕:“她居然为了不去和亲,连颜面都不要了。真是可怕。” 沈芷一说:“谁说不是呢,我对她真是太失望了。幸亏皇兄整日睡在披香殿,秦贵妃一直在皇兄身边,要不然还真会让她得逞。” 姜雪宁担心的问:“若是皇上知晓薛姝的意图,会不会遂了薛姝的愿,用以交换薛国公的罪证?” 沈芷一的脸皱在一起:“说不定会,薛姝若是自甘堕落,谁也救不了,皇兄不会爱她的,只会觉得她有用罢了。” 姜雪宁担忧的握着沈芷一的手说:“若是薛姝真的豁出去,殿下就要去和亲,要不你现在就逃走?大月人狼子野心,和亲只是试探大乾的底线,若是同意和亲,他们一定会开战,到时殿下性命难保。” ps:感谢宝子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小作者上个月拿到全勤了,今儿高兴,更了四章,特此感谢宝子们的支持,疯狂比心…… 第250章 意料之中 沈芷一握住姜雪宁的手。 “宁宁,连你都懂的道理,皇兄和一些大臣会不懂吗?今早我听说薛国公要领兵打仗,被驳回了。张大人推荐勇毅侯燕牧,被皇兄当场驳回。” “那殿下岂不是更加危险。我担心殿下。” “听说最终皇兄决定让谢先生带兵同大月谈判。这帮大月人非常奇怪,说是派了使者来京,却迟迟没来。这次皇兄就是派谢先生去一查究竟。宁宁,就算最终还是我去和亲,我也得去,这是我身为一个公主应该做的。若是大月人真的拿我祭旗,希望大乾的将士们能胜利,将我的尸骨带回故土安葬。” 姜雪宁的眼眶湿润,抱着沈芷一流泪。 “殿下,我们一定会胜利的,你一定会回来。殿下,真的希望以后不要再有和亲。” 沈芷一也哭了,抱着姜雪宁说:“宁宁,会有那么一天的。” 沈芷一离开后,姜雪宁有些蔫蔫的,薛姝真是自轻自贱,这个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这个局要怎么破。 张遮开门发现姜雪宁没有来抱他,呆呆的坐在案几前发愣。 张遮走近,手放在姜雪宁的头上揉了几下。 “阿宁,怎么了?” 姜雪宁抱住张遮,头在张遮的小腹上蹭,委屈的说:“公主是不是逃不过和亲的命运?” “有些事非人力可为,我们尽力即可。我已把那本账册交给谢少师,谢少师呈递给皇上,现在就等薛远沉不住气逼宫。我今日听说薛远出了盛京,谢少师一直派人盯着。薛远最好的动手机会就是谢少师带兵离开盛京之时。所以接下来几日你最好待在家中。谢少师的能力有目共睹,我今日又抓了两个闹事的大月人,逼问出他们驻扎之地,已交给谢少师。” 姜雪宁愤恨的说:“这些人就是在试探咱们的底线,要是皇上赦免勇毅侯,这大月人根本不敢胡来。” “这些话在外面不要说,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说,否则会引起圣上的猜忌,手握重兵的将领深得民心最让上位者忌惮。反而会害了燕家。 ” “我知道了,张大人,我明日去找芳吟看看我挣了多少钱,若是真的打仗,我愿意出些粮草尽绵薄之力。” “好,阿宁,会越来越好的。” 姜雪宁和张遮心里都清楚,在沈琅的心中,内忧大于外患。 沈琅纳了薛姝为妃,才是最快瓦解薛家权利的有效途径。 而燕家这个心腹大患已然拔除,沈琅更不可能让其死灰复燃。 帝王之心,最是无情心狠。 两日后蜀中传来好消息,任为志的卓筒井成功了,也打响了名号,很多盐场找任为志合作。 尤芳吟手头上握有绝大多数盐股的股份,盐股的价格蹭蹭往上涨。尤芳吟激动地找到姜雪宁报告这个好消息。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姜雪宁还是难掩激动地心情。 尤芳吟继续说:“年后我想去蜀中一趟,任为志那里定下不少契约,我要去核对收益,金额比较大,要开不少票号。” 姜雪宁想到年后春天,大月国会开战,便吩咐尤芳吟道:“芳吟,储备些三七、白芷、白芨等药材。还有粮食,以备不时之需。这些都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不可高价卖出,知道吗?” 尤芳吟点头。 姜雪宁又说:“你一个人去蜀中我不放心,可是我有身孕不能陪你一起去。” 尤芳吟害羞的低下头说:“吕显说会陪我一同去,他正好也要去蜀中办事。” 姜雪宁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破不说破,笑意盈盈的打量尤芳吟,把尤芳吟看的不好意思,尤芳吟匆匆告辞离开。 三日后谢危带兵出盛京,盛京兵力不足。 宫中传来消息临孜王沈玠选了方妙为正妃,周宝樱为侧妃。 姜雪宁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吃惊,若是她没猜错的话,方妙应是对谢危有不同的情感。 或许是她想多了。 不过方妙和周宝樱的关系好,两个人会和睦相处,后宅不会生出莫名的事端。 沈玠会少很多糟心事。 方妙会卜卦,稀奇又新鲜,沈玠定会日久生情。 而周宝樱是个吃货,心思单纯,于沈玠而言也是不错的选择。 沈玠只要不当皇帝,这一世做个闲散王爷,会幸福和美一生。 这是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 薛姝爬龙床成功了。 沈琅封薛姝为贵妃。 姜雪宁并不惊讶,但是替沈芷一难过。 皇室之中真的就没有亲情吗? 沈琅真的为自己的利益抛弃亲妹妹。 于上位者而言,守住自己的位置比其他的都重要。 现在能改变沈芷一结局的就靠谢危与大月的谈判。 一日后,公主女扮男装出现在姜府。 “宁宁,带我出去逛逛,我想好好看看盛京。” 姜雪宁带沈芷一在长长的街市上逛,天气很好,晴空万里。 就是有些凉。 不过相比人心,寒风又算得上哪门子的凉呢。 姜雪宁不知道如何安慰沈芷一,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哭。 她带沈芷一吃路边的馄饨摊。 老旧的桌凳、坑洼的桌面,桌面和盛馄饨的碗看着干净,但是因为不知道多少人用过,又用过多长时间,有些污垢洗不掉。 沈芷一无所适从,盯着碗和勺子看。 那小勺柄的一头还有些破损,她抬起的手迟迟没有动。 姜雪宁拿起勺子,捞起一个馄饨吹了吹,开始吃起来,鼓励道:“这就是平民百姓的生活,能在狂风中吃上一碗热乎乎的馄饨就很满足。但是有些人连一碗馄饨都舍不得。” 这时一个小孩望着馄饨摊咽口水,被大人直接抱走。 “一碗馄饨才十个铜板,他们吃不起?” 沈芷一是真的感到奇怪。 “或许吃的起,只是不舍得。一碗馄饨只能一个人吃,但若是买萝卜,可以够一家人吃。” 姜雪宁又往嘴里放了一个馄饨。 沈芷一眼睛亮了起来,好像明白了什么。 馄饨老板笑盈盈的走过来,看到沈芷一穿着华丽精致,迟迟没有开动,便和蔼可亲的问:“这位公子,这些碗筷我都用热水烫过,放心食用。” 第251章 好消息 沈芷一对上这位中年还有些发福的老板娘问:“你的生意好吗?” 老板娘擦了一下手,笑呵呵的说:“勉强糊口,家里人口多。公婆年纪大了常年卧床,孩子他爹从了军,家里家外都靠我一个人,一开始没人帮衬,日子很难,熬过那阵子就好了。” 老板娘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惹的脸上的皱纹越发深,但沈芷一却觉得老板娘很好看。 沈芷一颇有感触。 她拿起勺子吃了一个,味道很不错,眼圈却发红,笑着跟老板娘说:“很好吃。” 老板娘得到夸赞,立刻又去招呼其他客人。 姜雪宁又带沈芷一逛了一会,路过茶摊时姜雪宁要了两碗茶。 沈芷一已经不再矫情,擦了下碗口,轻轻抿了一口,只觉入口苦涩,她皱着眉头放下碗。 看着碗底的茶叶碎末,眉头皱的更深。 可旁边的人却喝得津津有味,一边喝一边谈论朝中事。 “听闻公主同意和亲,若是和亲不用打仗,老百姓的日子才能好过。” “谁说不是呢,这要是真的打起来,多少人得死在战场上,除了燕将军,谁还能带兵。” 旁边的人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四处看了下说:“小点声。” 沈芷一和姜雪宁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不过听到百姓的称赞,沈芷一还是很欣慰。 她端起眼前的茶水,逼着自己喝了一口,品味粗茶的苦涩。 姜雪宁说:“不用逼自己,人要改变都需要一个过程。” 沈芷一淡笑着放下手中的茶碗。 “宁宁说得对,走,你继续带我逛逛。” 姜雪宁和沈芷一走走看看,偶尔会和路过的人聊上几句,沈芷一的心情好了些。 太阳逐渐西沉,姜雪宁和沈芷一快走到城门口。 一群侍卫骑着马赶来说:“殿下,可以回宫了。” 沈芷一笑得凄凉:“皇兄和母后不是说容我一日玩闹吗?这还未到一日。这是怕我逃跑是吗?” 沈芷一知道对着侍卫发火没用,但是心头还是委屈。 姜雪宁抱着沈芷一在她的耳边小声说:“殿下,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燕临一定会赶来救你的。” 沈芷一愣了一瞬,扯出一个笑说:“宁宁,你真会安慰人。我相信宁宁,我一定活着回来。” 姜雪宁用力抱了一下沈芷一。 沈芷一继续说:“宁宁,我出嫁那日你不必来送我。薛姝与你有宿怨,我怕我离开皇宫,就没人能护得住你。到时没人能帮得了你。” “好,”姜雪宁有些哽咽,“多谢殿下为我着想。我肚子里有了张遮的骨肉,我不敢冒险。不过我会在宫外送公主殿下出嫁。” 沈芷一松开姜雪宁羡慕的说:“宁宁,祝贺你。若是我还能回来,一定要让你的孩子认我做干娘。”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姜雪宁伸出小手指,沈芷一与姜雪宁拉钩。 天空开始阴沉,乌蒙蒙的天空遮住视野,灿烂的日头早已不见。 沈芷一回宫了,姜雪宁一直目送车马离开,眼泪一滴滴落下。 “阿宁,别哭。” 姜雪宁被人从后面抱住,淡淡的皂角味,宽厚温暖的胸膛,是张遮来了。 姜雪宁坚信这一世会有转机的。 她转过头抱住张遮:“还好。张大人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张遮抱起姜雪宁上了马车。 “谢少师给我传来消息,大月人驻扎的营帐找到了。想必事情很快结束。” 张遮在姜雪宁的耳畔说:“勇毅侯和燕临会助谢危,这次一定能成。” 姜雪宁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激动地搂着张遮的脖子,在张遮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太好了,太好了。” 张遮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告诉姜雪宁这个消息,是想让姜雪宁开心些,可是他看到姜雪宁这么开心,他倒是有点不开心。 “阿宁,你这么高兴。” 张遮的声音有些清冷,姜雪宁又亲了张遮另一半脸。 “我是很高兴,公主这次肯定能活着回来。谢少师运筹帷幄,勇毅侯作战经验丰富,燕临作战英勇,这三个人在一起,肯定能赢。” 张遮捧着姜雪宁的脸问:“你在我面前这么兴高采烈的夸赞你的爱慕者,是不是有点不妥,虽然我也认同你的想法,但是……” 张遮拉过姜雪宁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我这里,有点酸,还有点苦。” 姜雪宁在张遮的唇上印上一口说:“张大人,那你在我面前夸别的女子,让我也吃醋,如何?” 张遮把姜雪宁拥在怀中。 “我接触的女子屈指可数,敢正眼瞧的就你一个。阿宁,我的心胸越来越狭隘,我见不得你身边跟着别的男子。之前有谢少师、燕临、沈玠,这会又多个薛定非。阿宁,你这么招人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 姜雪宁拍着张遮的后背说:“张大人,我知道了。感谢你特意来找我告诉我这些。” 当夜张遮摸着姜雪宁的肚子,肚子还是很平,又侧着耳朵听一会。 “阿宁,你的肚子怎么还没鼓起来。” 姜雪宁说:“或许是孩子太小,这样也好,等到我们成婚的时候不至于穿不进去喜服。” 张遮说:“阿宁,你遗憾吗?我们提前圆了房,没有像样的婚礼。” “张大人,我是有遗憾的,我要是知道你也喜欢我,那日在街上遇到你,就该跟你圆房。” 姜雪宁吻上张遮唇,轻轻柔柔的探出舌头一点点探入。 张遮很快就呼吸紊乱,一边回应姜雪宁,一边侧开身子避免压在姜雪宁的肚子。 姜雪宁的手试探的滑入张遮的衣襟里。 这些时日张遮一向抗拒与她亲近,说是怕弄伤她。 今日张遮倒是很配合,姜雪宁胆子越来越大,张遮双眼迷离,口中发出“嗯嗯啊”的声音。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张遮如此不压抑。 姜雪宁没有往深处想,以为是张遮想通了,不再压抑欲望。 张遮今夜放的开,没有拒绝姜雪宁的任何行为,沉醉在姜雪宁的温柔乡里,在姜雪宁的攻势下深陷不可自拔。 ps:来不及检查,先发,欢迎宝子们纠错。 第252章 逼宫 姜雪宁对张遮今晚的配合非常满意,临睡前在张遮的眉心轻啄一口。 “张大人今晚真乖。欲望释放完了就不容易被其他女子撩拨,我以后适当帮你纾解几次,这样你在外面我也不用担心。” 张遮累得瘫软,躺在床上一点都不想动,可是身上湿哒哒的,他缓了一会起来擦干身体,声音还有些嘶哑,今夜他没有收敛,呻吟声不断。 他现在想起来深觉羞耻,可身心莫名的畅快舒服。 “阿宁,不用担心,我不喜应酬,都推拒了,更不会接触到什么姑娘。” 张遮换了新的亵衣亵裤,重新躺回姜雪宁的身边。 姜雪宁枕靠在张遮的胸前,听到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很安心。 “我寻思要不要买个宅子,你已经是三品了,住在岳丈家,会不会有人说闲话。” 张遮手臂挽着姜雪宁。 “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你在姜府住的习惯,下人伺候的也好,更何况你有了身子,在姜府我放心些。” “张遮,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古板,会介意这些。” “跟你的安全相比,那些不重要。你下嫁给我,本就让你受委屈。我除了俸禄没有多余的收入,你跟着我生活品质势必会降低。阿宁,你真的不后悔吗?” 姜雪宁仰起小脸看着张遮:“不后悔。因为我知道你的为人,千金难买人心。更何况我自己会挣银子。我嫁给你,图的是你贵重的人品。还有……” 姜雪宁凑近张遮的耳边说:“情爱之事跟喜欢的人做最舒爽。” “阿宁,”张遮嗔怒,“你又犯荤。” 姜雪宁哈哈大笑,笑得肚子疼,赶紧平复心情,张遮紧张的让姜雪宁慢慢呼吸。 姜雪宁平稳呼吸后说:“张大人,每次逗你,我都好欢喜。你可真是太有趣了。” 张遮脸红耳朵烫,真的一点都不禁逗。 他拍着姜雪宁哄姜雪宁睡觉。 等到姜雪宁睡着,张遮闭上双眼,这两日薛远就要有行动了,皇城看似兵力少,实则为薛远布置了一张巨大的网。 薛远趁着夜色将私兵带进皇城,命令这些人把守在皇宫内外。 慕清连夜将消息报给张遮。 张遮没有惊动姜雪宁,按照先前的部署进了宫。 早朝时,皇帝突发疾病躺在床上不起,大臣们忧心忡忡。 本该禁足在府中的薛远却出现在金銮殿内,趾高气扬的让侍卫把守在殿外,不准大臣们出去。 有些老臣质问薛远,薛远说:“昨日皇城进了逆党,我得到消息立刻赶来护驾。” “薛国公,你想造反?” 大臣们纷纷质问薛远。 薛远冷哼一声出了金銮殿,对侍卫们吩咐:“谁要是敢踏出殿外,杀无赦。” 说完他冷厉的警示众位大臣,匆忙离开去薛姝的住处找皇帝。 薛远太心急,没有发现张遮和薛定非都不在殿内。 薛姝侍寝皇帝几日,夜夜到很晚,沈琅似乎也不知道节制,身子一日比一日差。 薛姝暗喜。 她委身给皇帝,却得不到别人的尊重,她怨恨父亲和太后不帮她拒绝和亲。 但是当她得到皇帝的恩宠后,她的好父亲又找到她帮忙杀掉皇帝,想取而代之,以后皇室就该姓薛,她才是唯一的长公主,到时薛定非、姜雪宁一个都别想活。 薛姝想到这里有些癫狂。 如果不是薛定非和姜雪宁,她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薛姝一路畅通来到沈琅床前,沈琅面色黑沉,双眼紧闭,眼袋乌青,像是中毒一般。 王公公在一旁哭着求皇帝快些醒来。 薛姝安慰说:“公公去看看药煎好了吗,这里交给我。” 王公公不放心的叮嘱几句,便起身离开。 薛姝看着四周,发现殿内除了皇帝没其他人,就连本该伺候在宫殿门口的郑保也不在。 这绝对是最好的时机。 薛姝从袖子中抽出绳子绕到沈琅身后,快准狠的缠绕上沈琅的脖子,使劲勒紧。 沈琅皱了下眉,突然睁开双眼,双手捏住薛姝的手臂。 王新义和郑保突然冲过来,郑保擒住薛姝,王公公眼疾手快的往薛姝嘴里塞布条。 薛姝睁大双眼,不可置信,此刻惊恐挣扎,嗯嗯啊啊的叫着,眼泪顺着惨白的脸落下,好像在求饶。 沈琅坐起来,因为刚才用力,这会开始咳嗽,吐出一口黑血。 王公公立刻拿出一粒药丸给沈琅,沈琅毫不迟疑吞下。 “薛远那边如何了?” 王公公说:“听闻去御书房写了圣旨,现在去金銮殿宣旨了。” 沈琅的脸色没有刚才那么黑沉,精神也好了很多,一双锋利的眸子透着阴狠。 “真是我的好舅舅。” 薛姝被郑保绑住手脚,推倒在地上。 薛姝这才认识到她和父亲上了当,沈琅早有准备。 她原来从始至终都是棋子。她在地上拼命挣扎,想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沈琅根本不看她。 她越想越害怕,懊悔不已。 沈琅道:“行动。” 郑保出去发射信号。 张遮和薛定非收到信号,带着人从两侧杀进来。 双方扭打作一团。 此时的薛远还在金銮殿内读子起草的圣旨,宣称皇帝驾崩,临终前让他代为监国。 圣旨刚宣布完,遭到一阵唾骂。 他刚想杀鸡儆猴,就听到兵器相撞的声音和喧闹声。 薛远急忙出门,看到有人从两侧攻击而来。 这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他胸有成竹,他训练的死士比一般的士兵强悍,宫外已经被围住,宫内这些人不是他的对手。 姜伯游心中焦急,张遮不善武力,真不知道谢危能不能带人及时赶到。 张遮和薛定非带人冲过来,薛远看到这二人,这才发现早朝时殿内缺少了人,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薛远回头看姜伯游,愤然道:“姜伯游,你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婿。我被逼迫到如此地步,离不开你这个好女婿呢。” 薛远指着姜伯游道:“来人,把姜大人给我请出来。” ps:来一波用爱发电宝子们,小作者看到别人晒稿费,心情一阵低落。小作者自我安慰:跟过去的自己比,不要跟别人比。 第253章 真相 姜伯游大骂:“薛远,你真是个卑鄙小人。居然想挟持我。” 姜伯游反抗无用,被侍卫押着到殿门口。 薛远拔出长剑抵住姜伯游的脖子,冷声大喝道:“张遮看这里。” 张遮看过去,慌乱心惊,很快恢复平静。 “薛国公,众目睽睽之下,你这样做只会让你身后的大臣们更加寒心罢了。没有人愿意跟着一个随时牺牲大臣的当权者。” 有些大臣往后退了退。 薛远厉声道:“张遮,不必离间,其他大臣只要臣服于我,我不会对他们如何,反而会优待他们。一朝天子一朝臣罢了。而你和姜伯游,势必不会听我的,既然如此,不如借姜伯游的命以儆效尤。” 薛远又加了力道,剑尖有红色的液体流出。 姜伯游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张遮看到鲜红色的血,放下手中的剑道:“国公,用我换姜大人,如何?” 在场的人震惊不已。 薛远得意道:“叫他们停手,自古忠孝难两全,我今日倒要看看张大人如何选?” 姜伯游大义凛然道:“张遮,选忠。为父帮你选好了,我没看错你。” “闭嘴。”薛远暴怒。 “薛远,你休想拿我威胁他人。” 姜伯游说完就往薛远的剑上冲。 薛远一惊,立刻撤回自己手中的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冲薛远的面门。 紧接着又是一支利箭朝薛远的腿上而来。 薛远因为刚才慌乱,错过了最佳时机,匆忙间用剑挡眼前的箭矢。 当啷一声箭矢落地,刚要开口腿上中了一箭。 抓住姜伯游的人中箭倒地,姜伯游立刻往殿内逃去。 薛远跪在地上无法起身,谢危拉满弓,正对着薛远的眉心。 “国公,谢某君子六艺,唯有箭术最为突出,国公要不要再试试。” 勇毅侯、燕临穿着铠甲,手持长剑站在谢危的身侧。 薛远单膝跪地,大笑一声:“谢少师,你勾结逆党,与燕牧匹夫勾结,燕牧,你居然敢回来,你这是抗旨。” 燕牧冷笑道:“没想到薛远你这么多年来都没长进,还是喜欢威胁人。” 燕牧拿剑指着薛远,愤然说:“二十年前,平南王用城内三百孩童的命让你退出一条生路,你为了抢功劳,居然不顾城内孩童的命,硬是强攻。所以平南王才痛恨杀了城内三百孩童。” 殿内一片哗然,大臣们面面相觑,姜伯游捂着自己脖子,好在止血了,没有伤到要害,否则这会就无法知道当年的真相。 张遮不可置信,原来真相居然是这样的,这简直骇人听闻。 一个人究竟要怎么的利欲熏心才能不顾三百孩童的性命,更何况当时薛定非冒出沈琅当人质。 那薛定非面对生父的绝情,该是如何的失望。 他看向谢危。 薛远大笑:“你有何证据,休要污蔑我。” 谢危冷沉着说:“薛远,我已告诉皇上真相,皇上全部知晓,今日这个局也是为你而设。” 谢危轻蔑一笑:“宫中密道,不止你知道。” 沈琅被搀扶着走来,身后还跟着被捆绑的薛姝。 “朕已知晓全部真相,本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可以当真逼宫。我的好舅舅,你太让朕失望了。” 薛远忽然明白了什么,指着谢危说:“薛定非,原来是你。” 谢危高声道:“大势已去,你们还不快快放下武器。” 丁零当啷刀剑掉落的声音响起,所有参与逼宫者都被抓了起来。 张遮果然猜对了,谢危才是当年的定非世子。 那眼前的薛定非又是何人。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事定,张遮跑过去看姜伯游,刚才那一瞬间他痛不欲生,又愧疚。若是姜伯父死了,他如何跟姜雪宁交代。 他不希望任何人出事。 张遮劫后余生般,声音有些颤抖,喊了声:“岳父。” 姜伯游笑呵呵的说:“无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沈琅看到姜伯游受伤,让人传太医。 他刚才都看到了也听到了。 选忠! 他听到非常清楚。 有时有情缘关系的人还不如不结党营私的臣子。 一个时辰后,沈琅下令。 太后去守帝陵,终生不得回宫。 薛氏一族谋逆弑君,灭九族。 薛远斩首示众,薛姝赐毒酒。 薛家满门被杀殆尽,无一生还,与上一世的结局一样,只是这次薛远的罪行被公之于众。 薛远的头颅被钉在城门上,没有人同情薛家,只有拍手称快。 张遮没有想到谢危会向皇帝坦白一切,现在才明白那日谢危说的‘你说的对’的真正意思。 张遮非常同情谢危,但也敬佩谢危的转变。 皇上没有追究假薛定非冒名顶替之罪,谢危不愿意叫回薛定非,皇上也允了。 假的薛定非还叫薛定非,只是不再是定非世子,他的任务完成,便离开盛京。 谢危还是人们口中的谢少师、谢先生。 谢危临危受命,找到大月国的驻扎之地,与大月王子谈判。 大月国王突然去世,王位还在空置中。 大月臣子多数推举大月王子的叔叔当王,大月王子便想争夺王位,开始打大乾的主意。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谢危带着燕临和勇毅侯直接生擒大月王子,并修书给新的大月王,也就是大月王子的叔叔。 大月王承诺不会攻打大乾。 谢危又带着燕家军赶来救驾。 皇上并没有追究燕牧和燕临,因为谢危向皇上坦白的那天就把燕家军大印交给了沈琅。 皇上把勇毅侯府还给了燕家。 姜雪宁听说这些事后,大为震惊,不过好在结局是好的。 年前公主向皇上要了赐婚圣旨,与燕临三个月后成婚。 很快到了除夕夜,皇上邀请众官员及其女眷参加除夕宴,一同守岁。 张遮带着姜雪宁一同入宫,在宫门口遇到燕临。 燕临一双眼睛盯在姜雪宁的身上,张遮扶着姜雪宁向燕临打招呼。 燕临有些局促的说:“听说你有了身孕,恭喜。” 姜雪宁再见到燕临非常高兴:“也恭喜你平安归来。” 张遮默默的看着二人,此刻心中非常平静。 燕临和公主即将成亲,燕临算是有了着落。 第254章 大婚 除夕宴很热闹,可能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当晚皇上小酌一杯,心情相当不错,宣布道:“姜尚书救驾有功,朕还未赏赐,秦贵妃昨日提醒朕,姜大姑娘还未许配人家,所以朕打算发一道空白赐婚圣旨给姜家,只要姜大姑娘相中贤婿,凭这道圣旨就可让朕赐婚。” 姜伯游带着姜府中人向皇上叩拜。 羡煞旁人。 很多人预测姜府将成为新的勋贵之家。 不少人开始打量姜雪蕙,孟氏心里高兴,但是也后怕,差点姜伯游就没命,这算是姜伯游拿命换来的。 沈琅疲惫率先离席,殿内逐渐变得喧闹起来,大臣们也放开了很多。 姜雪宁感受到一阵凝视的目光,偏头望去与谢危的目光对上。 姜雪宁听闻谢危极少参加宴席,尤其是天冷的时候,更不会参加。 今晚却看到了谢危,实属罕见。 张遮不喜与人攀谈,有人敬酒他就稍微喝点,一直守在姜雪宁的身侧。 姜雪宁礼貌的向谢危笑了一下便回头,觉得尴尬,拿起一个杯子就要喝,被张遮拦住。 “阿宁,这是我的酒,你的茶水在这。” 张遮定定的盯着姜雪宁。 姜雪宁有些心虚,拿起自己的酒杯喝下一口掩盖复杂的情绪。 张遮一切看在眼里,谢危的眼神着实能烫伤人,姜雪宁有如此反应倒正常,只是不知谢危究竟想要如何。 姜雪宁放下茶杯一抬头,又对上沈玠的目光。 沈玠眼神复杂,姜雪宁觉察出一丝哀怨。 姜雪宁告诉自己是她看错了。 可沈玠拿着酒杯晃悠悠的来到姜雪宁面前,笑着说:“那个梦很真实,我又梦到了。” 沈玠一饮而尽,随后就醉了,被人扶着离开。 张遮握着姜雪宁的手发紧。 姜雪宁有些疼,却没有推开张遮的手。 “张遮,这里好闷,咱们回去。” “好。” 张遮牵着姜雪宁的手离开,谢危不多时也离开。 姜雪宁坐在马车里偷偷的打量张遮。 张遮面色冷峻,一看就是不高兴。 姜雪宁摇着张遮的胳膊,撒娇说:“张大人不要不开心,我这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你不要这么容易生气。” 张遮盯着姜雪宁的双眼,有些幽怨。 姜雪宁抱着张遮亲了好几口,直到张遮面色缓和,才悠悠开口:“张大人,咱们得向前看。” 张遮拎起姜雪宁坐在他的腿上:“阿宁,在凉亭初遇前我就看到你很多次,每次宫宴我都能远远的看到你。只是那时我的官位低微,而你是皇后,你看不到我。” 姜雪宁心中欢喜,挑起张遮的下巴说:“那这么看来,是张大人你先对我动了心,不停的引起我的注意,引诱着我喜欢上你,看着我一步步沦陷,你却隐忍不发。张大人,原来你才是顶级的猎手。” “阿宁,我……” 张遮把头窝在姜雪宁的肩颈处,闷闷的说,“对不起,阿宁,我一开始也没有想到你会心悦我。” 姜雪宁轻轻的拍着张遮的后脑勺,柔声说:“张遮,你不必道歉。既然知道我心悦你,你就别胡乱吃醋,好不好?” 张遮却说:“你心性不定,别人对你好,难保你不会喜欢上别人。谢危看你的眼神与众不同,连我看了都心生不忍,何况是你。时间再久些,你会被感动生情?若是真的到那天,你打算如何?” “不会的,张大人,你想多了。”姜雪宁毫不犹豫的回答。 张遮的心变得紧绷,紧紧的抱着姜雪宁,贪婪的呼吸姜雪宁的体香,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 除夕守岁后,官员们的年假正式开始,姜府尤为热闹,初六姜雪宁的生辰,一家人欢聚一堂,谢危、燕临和公主、沈玠都派人送来生辰礼。 初九,姜雪宁穿上孟氏为她绣制的嫁衣。 姜雪宁的小腹微微隆起,嫁衣还算合身。 她抚摸着密密麻麻的针脚,鼻头有些酸。她与孟氏彻底和解。 这天很热闹,一抬抬嫁妆绕城一圈后回到姜府。 皇上感念张遮救驾有功,适逢张遮大婚,赏赐很多东西,给张遮足够的颜面,旁人羡慕不已。 公主又为姜雪宁添妆不少。 姜雪蕙、方妙、周宝樱、尤芳吟都为姜雪宁添妆,就连秦贵妃也添妆不少。 旁人艳羡不已,这是一场名副其实的大婚。 孟氏把自己的嫁妆一分为二,两个女儿一人一半,想到姜雪宁年少受的苦,把姜府最好的铺子给了姜雪宁。 婚宴上非常热闹,很少开口笑的张遮,笑的如温暖的春风,不少人看直了眼。 陈瀛醉的有些迷糊,拉着张遮的手说:“张大人,认识你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笑的这么开心甜蜜。果然冷情冷面的张大人也逃不过温柔乡。” 张遮见陈瀛醉了,便让人给陈瀛端来醒酒汤。 他与陈瀛本就不是一路人,奈何陈瀛脸皮极厚。 上一世他在陈瀛手上吃了不少苦,他在天牢中受的伤,有一部分是陈瀛造成的。 陈瀛是谢危的人,但不是全部听从谢危吩咐,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恨谢危。 这一世陈瀛对他还算不错,除了拿他出来挡刀,倒是没在背地里给他穿小鞋。 或许是谢危对他的态度改变,所以一切发生了变化。 张遮环顾众宾客,谢危没有来,只是派人送来了贺礼,似是在走过场。 张遮心中隐隐不安。 宾客散尽,张遮回到婚房。 婚房在他和蒋氏居住的院子中。 因为姜雪宁有孕,没让人闹洞房。 姜雪宁听到脚步声,喜娘让张遮掀红盖头。 听着张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盖头下方看到张遮穿着金丝镶边的靴子,虽然她上一世成过婚,这一世仍是心里紧张。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盖头挑开,姜雪宁看到被大红喜袍衬托的明媚到发金光的面庞。 有人天生自带灼灼光华,让旁人晃了眼,迷了心窍。 直到张遮把交杯酒放到姜雪宁的手中,姜雪宁才回神。 张遮笑的月华失色,柔情蜜意。 每每看到姜雪宁对他痴迷的眼神,他心中无比满足。 姜雪宁发觉自己被张遮迷的晕头转向,脸上好烫,害羞的垂下头。 张遮的手腕穿过姜雪宁的手腕,二人喝了交杯酒。 婚礼流程走完,姜雪宁制止张遮穿喜服。 “张遮,你多穿一会,我喜欢看。我想了很久,让我看够了你再脱。” “好。” 张遮大大方方的给姜雪宁看。 姜雪宁看着看着鼻头发圈,眼眶湿润,视线开始模糊。 张遮握着姜雪宁的手,一手揽过姜雪宁的腰,心疼的说:“阿宁,苦尽甘来,我们终于结成真正的夫妻。” 姜雪宁擦掉眼泪,笑着说:“是,大喜的日子,我不该哭,可是我真的高兴。张大人,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ps:今天除夕,一大早起来才写完一章。祝宝子们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第255章 送薛定非去谢府 “阿宁,我对不住你,不能给你一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夜。今夜我抱着你睡。” “阿宁,你真漂亮。” “阿宁,孩子大了。” 张遮帮姜雪宁脱掉衣服,姜雪宁为张遮脱下衣服。 两个人相拥而眠。 张遮的一只手放在姜雪宁的小腹上,却什么都感受不到。 婚后,张遮每次等姜雪宁入睡后,与姜雪宁分开睡在一旁。 姜雪宁的肚子慢慢变大,张遮生怕睡着后压到姜雪宁的肚子。 其实他多虑了。 一向都是姜雪宁睡觉不老实,喜欢把腿伸到他身上,经常压在他的子孙根上,让他突然惊醒。 正月十五闹元宵,长街上提前挂了不少灯笼,人们热热闹闹的准备逛街猜灯谜。 却不想正月十五下起暴雪,把灯笼压得损毁,元宵灯会取消。 暴雪一直下到正月十七,皑皑白雪导致道路封堵,陈年失修的木桥倒塌,不少农户的房子被压垮,不少人受伤,还有人丧生。 荆楚地带雪灾尤为严重。 消息传到宫中,沈琅紧急召见大臣上朝商议。 姜伯游和张遮开始忙碌起来。 姜雪宁听棠儿讲述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差役在各条路上铲雪。 沈琅任命燕临暂代兴武卫都指挥使,燕临带着一帮兴武卫在帮助百姓重新搭建房屋、修桥补路。 燕临对兴武卫没有好感,这些人多数是薛远的走狗。 兴武卫中人也是瑟瑟发抖,那些跟随过薛远去勇毅侯府抓人的兴武卫,看到燕临更是犯怵,生怕被穿小鞋遭报复。 周寅之此刻无比庆幸当年听从姜雪宁的建议,没有迫害燕家。 燕临只对周寅之有了解,对周寅之重用。 周寅之瞻前马后,对燕临言听计从,办事极为妥帖。 燕临治理兴武卫跟勇毅侯治理燕家军差不多,执法严明,很多兴武卫不适应,燕临只能缓缓图之。 这次雪灾后重建,有兴武卫偷偷向百姓索取银钱,被燕临严惩,鞭笞十五下,杀鸡儆猴。 周寅之带头表忠心。燕临承诺众人,做得好会提拔他们。 有了周寅之的带头,兴武卫兴风作浪的人少了很多。 也有些人怨声载道,可是没人敢公然挑战燕临。 这可是未来的驸马,当朝唯一的驸马爷,还是少年将军,上过战场。 尤芳吟准备元宵节后去蜀中,因为雪灾被迫待在盛京,听闻灾情后去找姜雪宁。 姜雪宁让尤芳吟把之前买到的草药和粮食,低于市场价卖出去。 这些药材和粮食都是花钱买的,现在药草和粮食的价格已经翻了几倍,姜雪宁不发国难财,但是也不能白送,斗米恩升米仇,她不想无缘无故招人嫉恨。 尤芳吟觉得可行,按照姜雪宁的吩咐,把草药和粮食卖给普通人家。有的人家实在是揭不开锅,尤芳吟就象征性的收一个铜板。 吕显听闻后说姜雪宁傻,商人逐利是本性,哪怕不翻几倍,翻一倍卖掉都是良心。 吕显觉得尤芳吟也傻,一个铜板相当于白送。 她们都很傻,但是吕显却觉得高兴至极。 燕临带人奋战在第一线,虽然他现在上不了战场,但是每天有事做,人似乎精神了很多。 夫唱妇随,公主带人去郊外施粥。 姜雪宁听闻公主施粥,便同公主一起。 慕清和慕白见过勇毅侯后,又回到张遮身边。 张遮便让二人一同保护姜雪宁。 薛远一死,张遮的生命不再受到威胁。 姜雪宁的小腹鼓起,公主不敢让她站太久,便催她回去,万一有个闪失,得不偿失。 姜雪宁回府的路上,路上遇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抓着她的马车。 那人披头散发,在寒风中抖动身体。 慕清和慕白立刻上前,这才看清楚原来是薛定非。 城中医馆忙碌,姜雪宁思索片刻,让慕清把人直接送到谢府。 姜雪宁赶到谢府时,薛定非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完,也换上干净的衣物,只是人静静地躺着,如果不是胸口还在起伏,她真怀疑薛定非是个死人。 “薛定非他怎么了?” 姜雪宁怕见到谢危,但是薛定非在盛京中,跟谢危关系最好。 “死不了。” 谢危的冷漠让姜雪宁后悔把薛定非送到谢府。 “那就好,谢先生,我告辞了。” 谢危说:“小宝死了。” 姜雪宁顿住脚步,整个人都僵住,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宝。 “怎么会?他还那么小,怎么死的?” 谢危红了眼眶:“是平南王杀的。因为我。” 姜雪宁这才抬眼看到谢危,谢危的脸色很差,就跟之前看到的差不多。 她这才注意到谢危的屋子里放了很多炭盆,她刚才进来的时候,院子里一粒雪都没有。 “谢先生,节哀顺变。养好身体,才能找平南王报仇。” 姜雪宁大概猜到了,薛定非这个样子应该也是被平南王折磨的。 她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死气沉沉的薛定非。 前段时间还活蹦乱跳的人,突然就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时心塞。 薛定非与她上一世是狐朋狗友,这一世算是不错的合作伙伴。 “你担心他?” 谢危冷沉的声音再次想起。 姜雪宁说:“他帮过我,作为朋友会担心。” “是吗。”谢危突然就笑了,原本冷沉的脸,笑起来让姜雪宁心里突突直跳。 谢危虽是笑着,声音却冰冷。 “所以你这么害怕我,为了救薛定非,又不得不来见我。” 谢危笑得有些狰狞。 “所以在你心中,这个冒牌货都比我的份量重。” 姜雪宁心里一阵发颤,谢危又开始抽风了。 姜雪宁讪笑着:“没有。谢先生是我的先生,学识渊博,谋略过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自是比薛定非好上很多。” 谢危并没有被姜雪宁的糖衣炮弹迷惑,而是问:“你平时也是这么讨好张遮的,是吗?” 姜雪宁愕然之后哑然,半张着嘴,实在不知道怎么跟谢危这样油盐不进的人说话。 她索性不笑了,面色淡然。 “张遮很好哄,给台阶就会下,不像先生这般难以相处。先生的性格实在是与众不同,相处起来总让我提心吊胆,生怕说错话惹先生生气。” 第256章 阿宁失踪 谢危视线落在桌子上的一个盒子上,姜雪宁也顺着视线望过去,只见谢危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把刻刀。 姜雪宁认出那是她为谢危准备的礼物。 她没有想到谢危会把那个刻刀放在案桌前,放在眼皮子底下时常看着。 但那把刻刀没什么特别,她只是看到了就选了。 谢危的视线略过刻刀又抬起,对上姜雪宁的眸子,自嘲般说:“你若是喜欢我,我怎么会难以相处,不过是因为你不喜欢我罢了。” 姜雪宁上一世明明把自己脱光了送到谢危面前,想要用身体交换自己的命,想让谢危护着她的命。 可谢危没有碰她,一副嫌恶至极的模样,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姜雪宁看着谢危黑沉的眸子没有说话,谢危双眼一闭,倒在案桌上。 姜雪宁立刻喊来剑书,剑书嫌恶的瞪了姜雪宁一眼,让谢危躺到他的身上。 刀琴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倒出粉末用水泡开,强行喂进谢危的嘴里。 姜雪宁认得这粉末状的药粉,试探的问:“五石散?谢先生一直用这个?” 剑书斜睨了姜雪宁一眼说:“是的,托姜二姑娘的福,自从先生遇到你以后服用五石散的次数愈来愈多,这药服用过多对身体伤害很大。姜二姑娘以后不要再来了,一来就惹先生生气。” 刀琴瞪了一眼剑书:“闭嘴。” 剑书扶着谢危,给一手轻抚谢危的胸前,帮谢危顺气,还不忘瞪姜雪宁。 若真是如剑书说的那样,那她确实不该出现在谢危的面前,于是她匆匆告辞。 慕清和慕白护着姜雪宁回去,半路上突然有流民冲过来,马车被逼停。 没想到流民已经快流窜到内城,姜雪宁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高声说:“大家去外城,那里有人施粥,大家可以去领粥,那附近有安置流民的住所,你们不如去那里,围堵我的车马无济于事。” 现在日头偏西,这些人可以在天黑前赶过去。 慕清和慕白也高声劝说,可是这些人不为所动。 慕清和慕白互看一眼,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可以动手,这些人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慕清便说:“夫人,我去官府找人来。” 姜雪宁同意。 慕白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这些流民。 雪后重建、流民入城,不少人趁火打劫,苦主到衙门告状,衙门忙得不可开交。 陈瀛已经从上午忙到现在,连口热乎的饭菜都没吃上,他不停地抱怨:“就不该放这些流民入城,流民不安分,难以管理,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真是给自己找麻烦,不如让他们去附近的城镇。” 张遮双眼疲惫,闭着双眼,揉着眉心。 “事出紧急,天寒地冻,人多聚集在一起,势必会出事。现在简易的住所已经搭建好,让衙差把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就好。另外去贴告示,让城内的人近日来少出门。” 陈瀛抱怨的叹气,指挥小吏去贴告示。 现在衙门中能用的人不多,慕清匆匆赶到衙门找到张遮。 当张遮带着衙差赶到时,发现流民散去,不见姜雪宁的马车,想必是姜雪宁已经脱困。 张遮便继续回到衙门,让慕清回府。 慕清回到姜府发现姜雪宁不在府中,慕白也不在。 慕清觉得事情不对,便又去找张遮。 张遮一边听慕清说姜雪宁遇到的人和去过的地方,一边赶去马棚牵马。 当他听到谢少师,便骑马赶去谢府。 此刻的谢危已经醒来,看着案几上的刻刀出神。 薛定非醒来,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喊饿喊疼,剑书给他端来一碗面,他吃着吃着突然就大哭起来。 “谢危,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我的好日子是不是到头了,我差点死了。小宝死了,小宝就死在了我的眼前。他死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我……” 薛定非崩溃的双手捧着碗,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谢危淡定的问:“你用什么消息与平南王交换放了你。否则光凭你的能力,是逃不出来的。” 薛定非哭声戛然而止,愕然的看着谢危:“他问我通州分舵是如何被端掉的,我说是官府围剿。他还知道你向皇帝坦白一切,问我你为何背叛他,这个我怎么知道。他见我说不出有用的消息,就打我,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谢危抬眸,深邃的眸子带着阴霾。 “那你如何逃出来的?” 薛定非颇有些得意的说:“我就是趁着守着我的人打盹,摸着黑逃出来的。” 谢危提醒:“是他故意放你出来的,你上当了。” 薛定非不解的问:“为何要故意放我出来?” 谢危道:“肯定有所图。” 就在这时,剑书来报:“先生,张大人来府上找姜二姑娘,我已经说了姜二姑娘已经回去了,他不信,偏要进来找。” 谢危猛然抬头:“你说宁二不见了?” 剑书抱怨的说:“是张大人说的,不是我说的,姜二姑娘那么活泼,谁知道去哪里了,来我们府上找人,这不明摆着是怀疑先生把姜二姑娘藏起来了。” 谢危的眉头越皱越紧。 “让人进来。” 慕白跟刀琴已经打了起来,张遮直接进入谢府找到谢危。 薛定非也担心不已,他记得是姜雪宁救了他。 张遮进门四处张望,没有看到姜雪宁,看到了薛定非和谢危。 谢危说:“张大人,宁二已经离开有一阵了,确实不见我府上。” 慕白一脸惊恐,匆匆赶来,单膝跪在张遮面前懊恼的说:“大人,夫人被流民劫走了。” 慕白说慕清离开后,他便盯着流民防止有人靠近,结果有人突然袭击他,他与那人打斗起来,有人趁乱驾着马车离开。 流民太多他打了很久,才把那些流民打散,但是马车早已不见踪影,他一直追到城外,发现马车,但是车内没有夫人。 张遮着急的又问:“那些人是真的流民吗?有没有什么特点?” 慕白回忆道:“我隐约看到有人后颈上有个半圆的图案。” 除了慕清和慕白,在场所有的人震惊。 ps:小作者冻感冒了,脑袋晕乎乎,赶了两章出来。吃了药,希望明天好转。 第257章 只身赴约 薛定非痛苦的说:“所以是我把祸事引到雪宁身上的吗?平南王故意放我回来就是为了找她?” “平南王怎么会盯上阿宁?” “平南王怎么会盯上宁二?” 张遮和谢危异口同声。 薛定非也不解的看着谢危说:“平南王问我跟随劫狱人一起出来的女子是谁,跟你什么关系,我说不清楚。我真的半个多余的字都没说。” 张遮不满的看向谢危,气愤的说:“平南王冲着你来的,阿宁她被你连累。你对她的爱过于沉重。告诉我平南王在哪里,我现在就要去救她,阿宁现在是我的夫人。” 张遮气得攥紧拳头,他已经顾不上礼法,对谢危也不用敬称。 如果不是尚存一丝理智,他真想揪着谢危的领子告诉谢危离姜雪宁远点。 姜雪宁怀着孩子,这一路颠簸下来,不知道身体是否吃得消。 谢危起身,立即吩咐:“等他派人送消息来,他想让我去找他,宁二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张大人,你去请皇上派兵增援,这次宁二若受到伤害,我一定让平南王生不如死。” 谢危的眸子黑暗冷沉,拳头重重的打在案几上。 张遮匆匆进宫请求铲平平南王逆党。 皇上让燕临派兵去剿匪,听从谢危指挥,并让郑保跟在燕临左右。 燕临知道皇上这是对他不放心,让郑保监视他。 他倒不介意,沈琅疑心重,这样做双方都放心,只要郑保不瞎指挥就无大碍。 郑保听闻姜雪宁被逆党掳走,担忧不已,在心中为姜雪宁祈祷,没有人知道他与姜雪宁的关系。 姜雪宁好像失去了意识,不知道睡了多久,这会觉得头脑发晕,摇摇晃晃的,胃里一阵翻涌,她干呕一声,差点吐出来,人这时清醒过来。 她努力的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手脚动弹不得。 他的双眼被黑布蒙住,手脚被绳子绑住,她睁着一番,无法挣脱。 她听着外面的声音,她此刻应该还是在马车上,只是不知道那些流民为何抓她。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有人让姜雪宁下车。 姜雪宁乖乖的下车,柔声说:“你们若是想要吃的,我可以回家拿吃的给你们,你们没必要抓我。” 那人不说话,解开绑带。 姜雪宁这才看到外面的世界,她环顾四周,这里她并不认识。 她被人推进一间屋子,随后门从外面反锁。 姜雪宁跳着到门后,用力撞门说:“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你们有什么需求,你们说,我们可好好的谈。”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姜雪宁听到一道低沉的男声:“你认识谢危吗?” 姜雪宁这才明白,她这次是受谢危连累。 “我只是听过他的名字,但是我与他并不认识。” “是吗,看来你很不老实。”门外的男人继续说,“既然如此,那就看看他会不会因为你赶过来,若是他没赶过来,你就没用了,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人便走了,姜雪宁心中忐忑,她今天刚把谢危气到晕倒,谢危还服用了五石散,这会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想必谢危的身子还很虚弱,真的会因为她赶来吗? 姜雪宁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透过门缝看外面黑沉的天色,这会张遮应该也会发现她不见了,不知道张遮会急成什么样。 天色阴沉,张遮让慕白回府告诉姜大人他带着阿宁在外面,晚上不回去,让他们不用担心。 张遮和谢危在谢府等平南王的人送消息来。 薛定非懊恼不已,真不该拦住姜雪宁的马车,哪怕他冻死在街头,都不想让姜雪宁卷入这件事。 平南王心狠手辣,还好美色,不知道会不会折磨姜雪宁。 他焦急的踱来踱去,谢危和张遮站在门口,不停地往外张望。 终于一支利箭破空而来,钉在了门柱上,下面露出一张纸条。 “你一人前来,若是耍花招,那个女人必死。先到城外破庙。” 谢危看完纸条给张遮。 张遮的眉头已经皱成一个川字。 看到那个“死”字,手不自觉地颤抖。 谢危说:“平南王真是狡猾,我现在就去城外破庙,沿途会留下标记。记住,一定要小心行事,不可以暴露任何行踪。” 谢危一个人骑马出城,顺利出城到城外破庙。 那里已经有两个人接应,他们让谢危上了一辆马车,并自蒙双眼,谢危全部照做。 二人分工明确,一个人赶车,一个人看着谢危。 谢危背着手坐在靠车帘的地方,悄悄的扔出准备好的黄豆粒。 黄豆粒经过药水泡过,遇到水会把水染成蓝色,即便是落入雪中,也会留下蓝色的痕迹。 马车终于停下,谢危被带下车。 他的指尖因为撒豆子,染上淡蓝色,他把手藏在宽大的袖袍中。 “哈哈哈,谢居安,你果然来了,看来那个姑娘对你来说真是与众不同。” 谢危的眼前的布被扯下,就看到平南王站在自己不远处。 谢危急切地问:“她在哪里?” 平南王指着后面的屋子说:“在你身后的屋子里,只是天寒地冻的,这会不知道有没有冻死,你进去看看。” 谢危气得握紧拳头命令道:“义父,她若是死了,你什么也别想得到,我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事。” 平南王暴怒,没有耐心。 “你真是个白眼狼,当初就该直接杀死你,我问你,公仪丞是怎么死的?” 谢危坦言道:“我杀的。因为他进京后擅自行动,不仅破坏了我的计划,还暴露我们埋藏在宫中的眼线。这种人死不足惜。” 平南王仰天大笑,嘲讽道:“如果不是你迟迟不行动,他怎么会启动宫中暗线。你就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谢危不惧,继续说:“我只是觉得时机未到,公仪丞全然不管不顾,留着他只会破坏我的计划。” 平南王不信:“你的计划?真是可笑,还在这里狡辩,听说皇帝知道你的身份后,仍然重用你。现在你与燕家已经相认,接下来你若是助我杀了皇帝,让我称帝,我就放过你。” 第258章 代她受过 姜雪宁蜷缩着身子听到外面的争吵声,没想到谢危真的来了。 这一刻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原本就是受谢危所累,谢危救她理所当然,但细想又觉得谢危也可以不用顾及她的安危,直接带人杀过来也可。 姜雪宁有些触动,可是谢危要的东西,她给不了。 她感觉这间屋子更冷了,双手抱臂,等着谢危来救她。 谢危说:“让我先看看她如何了。义父所图甚大,容我思虑一番。” 平南王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指了一下谢危身后的门,便离开。 谢危打开房间,依稀看到有个蜷缩的身影,他对身后的人说:“多拿两条被子来。” 平南王没有表态,谢危还是度钧山人,别人对他的话不敢不从。 谢危拿着火把照亮角落里那个蜷缩的身影。 “宁二。” 姜雪宁抬头,因为冷声音颤抖。 “谢先生。” 听到这声回答,谢危的心安定下来,火把扫视屋中一圈,发现一张床,角落里还有不少树枝,便在屋中升起火把。 姜雪宁烤着火,身上开始暖和起来。 谢危把床铺好。 姜雪宁看着屋中仅有的一张床说:“先生身体不好,这床就留给先生睡。我坐在这里烤火取暖即可。” 谢危坐在床边,拍着床沿命令道:“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姜雪宁认为谢危敢一个人前来,肯定是有所防备,防止隔墙有耳说话不便,才让她过去。 姜雪宁颤颤巍巍的走过去,蹲的时间有些长,腿脚有些麻。 她一到床边就被谢危推倒在床,谢危压在她的上半身之上,刻意避开她的小腹。 姜雪宁还未喊出口就被谢危捂住了嘴巴。 “别挣扎,有人。” 姜雪宁睁着惊恐的双眸点头。 谢危松开手,在姜雪宁的耳边说:“张遮和燕临会来,你不用担心。今夜你要好好陪我演戏,只有我在乎你,你才能活,懂吗?” 姜雪宁点头。 鼻尖是谢危身上的檀香味。 这还是第一次她与他离得这么近,近到呼吸纠缠在一起。 姜雪宁罪恶感涌上心头,感觉自己对不起张遮。 谢危又说:“叫床。” 姜雪宁怔愣片刻,发现谢危正在看她。 “叫……叫床?” 姜雪宁有些不确定。 谢危对着那两片红唇,喉结滚动。 “是。” 谢危黑色的眸子暗沉,好像被蒙上的雾色。 姜雪宁不敢再看,“嗯嗯啊啊”的叫起来。 声音忽疾忽缓,又或是从喉咙口处发出的低喘声。 屋中的火光越来越暗,直到姜雪宁看不清谢危的脸,但那双黑亮的双眼一直在她眼前。 姜雪宁能感受到谢危呼出的热气,还有剧烈的心跳,以及燥热的身体。 她叫得嗓子有些哑,但谢危没有说停,她就只能继续叫。 她好想说“谢先生,你也得叫”。 谢危上一世身边没有女子,这辈子好像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应是不足的。 但是她不敢说。 “停。” 谢危终于发话,姜雪宁如释重负般停住,使劲吞咽口水,让自己的嗓子舒服些。 谢危却还压在姜雪宁的身上不下去。 姜雪宁动了动身子,示意谢危下去。 谢危问:“你与他多久一次?” 声音中带着压抑,姜雪宁没想到谢危会问出如此失礼的问题,有些不高兴的说:“闺房中事,不能对外人说。还请先生放开我。” 姜雪宁看不清谢危的表情,谢危起身背对着她坐在床边,姜雪宁捞起旁边的被子裹在身上,生怕谢危对她做什么。 谢危转过头说:“你放心睡,我不会对一个孕妇如何。” 姜雪宁下意识看着自己的肚子,马车颠簸了一路,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如何。 她尽力感知肚子,发现没有痛感,或许肚子里的孩子无事。 姜雪宁拉过一条被子盖在身上,躺在一边,慢慢地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发现身上盖了两条被子,身边还有一个人,她吓得睁开双眼,刚想大叫嘴巴立刻被堵上。 “别叫,我刚躺进来,做戏。” 姜雪宁点头,谢危松开手,四目相对。 很快门被推开,平南王看到床上躺着的二人高兴的说:“果然情深。没想到度钧也会动情。” 谢危穿着浅灰色的里衣坐起来,遮挡住姜雪宁的脸,拿过自己的衣服穿起来。 “义父,还请出去,等我们穿戴整齐。” 平南王说声“好”,便带着人出去。 姜雪宁这才呼出一口气。 谢危穿好后拿起姜雪宁的大氅给姜雪宁披上。 “起来,随我一同去拜见义父。记得要做戏装恩爱。救你的人应该很快就到了,不会委屈你太久。” 姜雪宁淡淡的说:“谢谢先生,好。” 于是姜雪宁挽着谢危的胳膊,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平南王面前。 平南王四十多岁的样子,五官生的不错,但脸上总有一种阴霾之色,笑着的时候看不到真心,反而带着阴狠,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平南王也看向姜雪宁,双眼放光。 “长相很不错,怪不得能入度钧的眼。不过啊,” 他说着声音突然变得冷肃起来。 “度钧还真是会演戏,我刚才收到消息,这女子是张大人的夫人。” 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姜雪宁有些慌,她挽着谢危手臂的手想要抽开,却被谢危按住。 谢危没有看她,却对着平南王说:“那又如何,这么多年来我度钧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平南王立刻变了脸色,忽又高兴起来。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上一次通州一案就是她带官差来剿灭通州分舵的兄弟们,张大人就是潜伏在分舵中的奸细。按照教规,她得死。” 众教人义愤填膺的跟着起哄:“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姜雪宁这次是真的害怕,手有些发抖。 谢危坚定地说:“既然如此,我愿意代她受罚。” 平南王似乎不信,走下台来打量谢危。 “度钧,代她受过,你可想好了,就算你不死也得残。你当真考虑清楚了。” 谢危毫不犹豫的说:“想清楚了。” 若是谢危真的因为姜雪宁变成残废,姜雪宁赔不起,她紧张的手心出汗,想要说什么,被谢危瞪了回去。 ps:小作者感冒头痛,又痛经,真是雪上加霜。但文快要完结,绝对不能断更,生活很难,谁不是在咬牙坚持。 第259章 得救 平南王指着长条桌上的匕首说:“度钧,义父舍不得你死,既然你甘愿代他人受过,那就自废右手。” 自废右手,那谢危岂不是真的成了废人? 姜雪宁赔不起,这样以后让她如何面对谢危? 她已经嫁给张遮为妻,不可能与谢危有什么。 谢危坚定地说:“好。” 谢危松开姜雪宁的手,来到桌子前。 姜雪宁大喊:“谢危不要,我宁可自己去死,我也不要欠你恩情。” 姜雪宁想要冲过来,却被人拉住,眼睁睁的看着谢危左手拿着锋利的匕首,右手放在桌子上。 一瞬间,姜雪宁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大喊:“不要,谢危,不要。我赔不起。” 谢危冲她淡定一笑道:“赔不起刚好,从今以后,你永远别想忘了我。” 谢危温和的笑着说:“宁二,把眼睛闭上。” 姜雪宁不停地摇头,没有闭上双眼,这一刻的谢危居然如此温柔,这是她两世都未曾见到过的。 平南王厉声道:“快动手。” 众人也跟着起哄。 谢危手起落刀,白色锋利的匕首贯穿他的右手和桌面。 鲜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谢危却不觉得疼,温润的笑着看着姜雪宁。 姜雪宁歇斯底里的大喊:“谢危,你真是个疯子。” 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流进嘴里,很苦很苦。 “宁二,”谢危喊了姜雪宁一声后,把匕首从手中抽出来,带出来的鲜血飞溅又落到地上。 谢危把匕首往地上一扔,对着平南王说:“义父,这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能为难她。她是我的人。” 平南王似乎非常满意,拍着手说:“好。” 眼神扫过抓住姜雪宁的人:“松开。” 姜雪宁挣脱出束缚,来到谢危的身边,从撕扯自己的衣服,为谢危包扎。 这个疯子。 “就当上次误伤张遮,赔给他。你上次说不会原谅我,现在可原谅我了?” 谢危的脸色有些苍白,姜雪宁知道谢危身体不好,一直靠五石散撑着,这会又受伤,估计在强撑着身体。 姜雪宁点头。 她不敢看谢危。 她真的很想告诉谢危,她和他不合适。 她从小没有亲生父母的疼爱,想法偏激敏感。 谢危是薛定非,小的时候经历那样惨的事,又被亲生父亲抛弃,他也是个缺爱的人。 两个缺爱的人,都需要彼此给予的温暖,可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只能做出极端的行为引起对方的注意,以为那样便是爱。 其实根本不是。 而张遮虽然没有父亲,但是母亲给了他足够的爱。 张遮心性宽厚,懂得如何去爱。 张遮拥有的正是姜雪宁缺失的。 她若是告诉谢危这些,此刻的谢危听不进去。 即便谢危运筹帷幄,即便谢危算无遗策又如何,从小失去的东西,真的很难补回来。 姜雪宁为谢危包扎好右手,声音哽咽:“先生,你以后再也不能弹琴了。” 姜雪宁心中愧疚不已,谁都知道高高在上的谢少师最喜弹琴,爱琴如命。 他们初次结伴上京遇袭的时候,谢危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护住琴,姜雪宁一怒之下把谢危的琴给砸了。 谢危有些虚弱。 “琴于我而言不是最重要的,即便右手废了,我还有左手。吃饭不成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姜雪宁的错觉,谢危不再冷冰冰,语气温柔和煦。 谢危越是这样,姜雪宁心中更加愧疚。 今日的事情,她真的深深地记在心中。 平南王非常的端起一碗酒说:“来,度钧以后还是我的义子,就凭度钧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我们的大业指日可待,来,喝。” 平南王端起酒水一碗饮进,其他的人也兴高采烈的一饮而尽。 谢危看着众人把酒喝完,视线移到不远处,就见薛定非猫着身子消失在视线中。 很快山下传来喧闹声,有人匆忙来报:“不好了,朝廷的人攻上来了。” 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平南王这才发觉自己上当了。 谢危今早一直在拖延时间,或许就是等这一刻的到来。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谢危说:“你刚才是故意的。” 谢危不置可否,面色阴沉:“你不会放过我,我也不可能放过你。如果不是你,我的母亲不会那么快就死了。她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而你毁了我所有的一切。” 平南王提剑就要来杀谢危,耳边传来倒地声,眼看着一个个教众晕倒在地。 平南王身形也开始摇晃,用剑撑地,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但是头很痛,他一手抱住头,五官扭曲,面部狰狞。 “你居然在酒水中下毒。” 谢危道:“你该是最了解我的,可惜你高估自己了。你就是这么自负。这么多年我算是看透了,你根本不配当九五之尊。” 平南王怒气冲冲,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想要提剑杀来。 姜雪宁想到昨晚谢危塞给自己的匕首,那把匕首就是上一世谢危给她自戕的那把。 她从袖中摸出匕首,当谢危被平南王逼退时,她朝平南王的后背狠狠刺去。 平南王没想到身后会有人偷袭他。他失神的刹那,谢危上前夺过平南王手中的剑,直接抹了平南王的脖子。 血流如注,平南王捂着脖子,不可置信地倒地。 谢危手起剑落,割下平南王的头颅。 这是姜雪宁第一次伤人,看着自己的双手,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谢危拔下那把匕首,用平南王的衣服擦干匕首上的血迹,重新放回匕首的外壳中,递给姜雪宁。 “你有没有想过,我给你匕首是为了保护你而不是让你自戕。” 姜雪宁这才回神,没有接谢危手中的匕首。 燕临和张遮带人冲上来的时候, 姜雪宁和谢危正在四目相对中,张遮握紧拳头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燕临看到这一幕有些震惊。 他好像发现自己的表兄对宁宁的眼神不同。 他看向张遮,发现张遮并没有惊讶。 薛定非跑过来,看到姜雪宁完好无损的站着,激动地握着姜雪宁的双肩说:“真是太好了,你没事。” 张遮、谢危、燕临的目光都落到薛定非的身上,薛定非感应到了,立刻松开手。 姜雪宁痛苦的说:“我无事,谢先生为了救我,废了自己的右手。” 在场的人一阵愕然。 亲自废了右手。 燕临再次看向谢危,原来他的表兄对姜雪宁爱的那么深。 姜雪宁看向张遮,不知此刻该当如何,对谢危的愧疚让她心虚。 她说过只爱张遮一个人,但是因为愧疚,她也不能忘记谢危。 张遮走过来,牵起姜雪宁的手,对谢危说:“多谢少师为阿宁解困,谢少师若是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 第260章 生子 姜雪宁吃惊的看着张遮,张遮一直看着谢危,没有看姜雪宁。 张遮的镇定让姜雪宁心中忐忑。 任何要求都要答应吗? 谢危说:“好。” 燕临和薛定非都嗅到了危机的味道。 张遮说:“我先带阿宁回去,告辞。” 张遮牵着姜雪宁的手,一步一步,非常沉稳。 姜雪宁跟着张遮的身侧,猜张遮一定是生气了。 等到了马车上,姜雪宁抱着张遮说:“张遮,我……” 张遮按着姜雪宁的后脑勺,双唇堵住姜雪宁想要说的话。 他此刻什么都不想听,他也不想知道他的阿宁和谢危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刻他只想自欺欺人,等着谢危来找他。 姜雪宁抱住张遮,积极的回应张遮的吻。 不知为何,她品尝到张遮口中的苦涩。 当张遮松开姜雪宁,姜雪宁选择闭嘴,张遮也没有说话。 二人相依相拥,没有再说话。 到了医馆,张遮让大夫为姜雪宁把脉。 大夫说姜雪宁受到了一点惊吓,回去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事。 张遮这才放心,到了姜府,张遮抱着姜雪宁回到闺房。 棠儿为姜雪宁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张遮一口一口的喂姜雪宁,只是喂饭,一句话都没有说。 等到姜雪宁吃完饭,服侍姜雪宁躺下,为姜雪宁掖好被子,温和的嘱咐好好睡觉,便离开。 当谢危他们拎着平南王的人头回到皇宫中时,沈琅大悦,对他们论功行赏。 谢危没有请太医为自己治疗右手,便回到谢府。 薛定非选择留在盛京,他现在拥有的财富够他活一辈子。 他恢复了以前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不再去秦楼楚馆。 一切似乎安定下来,尤芳吟去蜀中前与姜雪宁告别。 姜雪宁相信吕显会照顾好尤芳吟。 张遮与姜雪宁相敬如宾,张遮似乎又变回那个清冷的人,除了关心姜雪宁的身体,其他的话闭口不言。 姜雪宁知道她与张遮之间出现了问题。 但是张遮绝口不提。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转眼到了阳春三月,临孜王同时迎娶正妃和侧妃。姜雪宁去参加婚宴,遇到了谢危。 谢危似乎还跟平常一样,清贵温润,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姜雪宁不知道如何面对谢危,自剿杀平南王逆党以后,姜雪宁待在府中,未曾出府,自是没有见过谢危。 现在姜雪宁见到了谢危,立刻偏过头,连最起码的微笑都做不出。 张遮看着一切,没有多言。 临孜王成亲后没多久,公主和燕临大婚,姜雪宁再次遇到谢危,依旧很不自然。 科举结束后,放榜游街的那日,姜雪蕙相中了探花郎。 自从皇上给姜府拿到空白圣旨后,姜府的门槛快被踏破了,来提亲的人不少,但孟氏和姜伯游都不太满意。 因为有张遮这个优秀的女婿在前相比,孟氏看到那些高门大户怎么都不满意。 她想让姜雪蕙也找一位家世简单的人做夫君,长相也跟张遮差不多即可。 但是三个月了,都没有合适的。 直到姜伯游和孟氏看到了探花郎,相貌比张遮略微逊色,但家世与张遮差不多,穷苦出身,因母亲去世的早,由父亲一手养大。 难能可贵的是,其父至今未续弦未纳妾。 姜雪蕙也觉得探花郎极好。 姜伯游进宫求皇帝赐婚,沈琅的面色很差,太医断言活不过这个夏天。 沈琅欣然同意,婚期定在中秋之后。 这一桩婚事不知让多少人羡慕,看中探花郎的官家还不少,但姜伯游有圣旨在,探花郎势必成为他的女婿。 姜伯游和孟氏高兴地为姜雪蕙准备出嫁的东西。 姜雪宁替姜雪蕙高兴。 姜雪宁怀孕半年有余,肚子隆起,平时就在府中转悠,很少出门,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后,她有些害怕。 她肚子里是她和张遮的第一个孩子,万不能再出事。 姜雪宁一如既往的等张遮回来,每日张遮都是从身后抱她,哄她睡觉,等姜雪宁睡着便松开,盯着姜雪宁看很久才在一旁睡下。 盛夏的一天,宫中传来喜讯,秦贵妃生下一位皇子,刚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谢危为太子太师。 没两天,沈琅终是撑不住,薨了。 皇帝遗诏,太子登基,封谢危为帝师,让帝师谢危、吏部尚书姚庆余、刑部尚书顾春芳、户部尚书姜伯游四位大臣代为监国。 八月,姜雪宁半夜如厕时发现下面流水不止,大喊:“张遮,我好像要生了。” 张遮立刻让人去请产婆和大夫,紧张的在一旁握着姜雪宁的手不放。 产婆让张遮出去,张遮不愿。 产婆无奈,只好让张遮留下。 姜雪宁肚子开始慢慢疼起来,抓着张遮的手越来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张遮的紧张的抓着姜雪宁的手:“阿宁,无论如何你都要撑住,我想了很久,我舍不得离开你,你若是心中有所想,我都依你。若是能一世一双人,我欢喜,若是不能,我也能接受。但是阿宁,你一定要挺过这关。” 姜雪宁疼得咬着嘴唇,孟氏告诉她一定要攒着力气等到孩子出生,要不然没了力气,孩子生不出来。 姜雪宁一直憋着没有大声喊叫,痛苦地看着张遮,勉强挤出一丝笑来: “张遮,我心里有你,一直都有你,你终于说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想再理我了。” 张遮握着姜雪宁的手:“阿宁,别说话,留着力气,我希望你平安。” 姜雪宁点头,忍耐了快三个时辰的疼痛,终于在辰时生出一个男婴,响亮的哭声惹得在外等待的众人一阵狂喜。 姜雪宁无力地闭上双眼。 张遮惊慌地喊来大夫:“大夫,快。” 张遮悲痛不已,他甚至不敢看大夫诊脉的手。 诊脉的间隙对张遮来说犹为煎熬。 大夫松开手说:“无碍,夫人只是太累了,睡着了。张大人不用担心。” 张遮的心这才落下来,握着姜雪宁的手责怪:“阿宁,你吓死我了。” 张遮爱怜的抚摸着姜雪宁的脸颊。 没有什么比母子平安更重要。 谢府中,谢危接到消息,也跟着揪心,剑书终于报来姜雪宁母子平安的消息,谢危才松一口气。 第261章 完结章 姜雪宁出月子,尤芳吟从蜀中回来,带回来一本账本,除了盐矿的收益,尤芳吟还到了江南,经营丝绸和茶叶,跟着吕显一同做生意。 姜雪宁看着账本上的数字,抱着尤芳吟激动的说:“芳吟,你是最好的芳吟。” 尤芳吟不知为何姜雪宁总是这样说,或许有什么事她不知道,但此刻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的尤芳吟的确在商场上有了名气,但无人知晓她身后之人是姜雪宁。 姜雪宁与张遮商量,在姜府不远处买了一座三进的院子。 孩子有奶妈照顾,姜雪宁的身体日益康复。 她每日还会按照画本子中的提到恢复方式锻炼身体,只为那里不松弛。 一个月后,张府修整完成,姜雪宁和张遮有了自己的府邸。 孩子由奶娘照顾,姜雪宁时常会抱抱孩子,蒋氏说孩子小时候跟张遮很像。 张遮下衙也会看看孩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只是张遮还不愿同姜雪宁同房,说是女子生产后要多休养,半年后再同房,如今还差四个月。 中秋节后,姜雪蕙同探花郎成婚。 那日孟氏在姜伯游的怀中哭了很久。 到底姜雪蕙是在孟氏身边长大的,感情自是深厚。 张遮抱着姜雪宁,轻柔的抚摸着姜雪宁的后背:“阿宁,你还有我。” 姜雪宁很高兴。 当夜姜雪宁赖在张遮身上,说什么都不下去,把张遮沐浴后刚穿好的素白里衣扒拉的领口大开。 姜雪宁把张遮浑身亲了个遍,张遮很快举手投降,任由姜雪宁在他身上肆意折腾。 二人结合的刹那,张遮双眼迷离,眸子突然睁大,惊讶的看着姜雪宁。 他们好久没有做过,从大夫说她怀孕以后,张遮与她就没有真正的行房。 久违的感觉如山火烧遍姜雪宁的全身。 “张遮,你喜欢吗?” 姜雪宁弯下身子,温柔的摩挲张遮的下巴。 张遮哑着声音说“喜欢”。 张遮白皙的身体瞬间变红,红透的耳垂如血玉。 久违的感觉,让二人都很疯狂,但是最后的一刻,张遮还是控制住了,他不想姜雪宁再有身孕,日子太难熬。 姜雪宁也没有勉强,毕竟刚生完孩子,等段时间再生个女儿。 事后姜雪宁趴在张遮的怀里娇喘着说:“张遮,你控制能力很强啊,你若是一直能控制得住,我就能更疯了。” 张遮喘着粗气,刚刚擦去的汗又冒了出来。 真的好热好热。 张遮点头:“好。” 比起那些要喝避子汤或是想办法用不同手段避孕的女子,姜雪宁是幸福的,因为张遮挡在了前面,张遮靠着极强的忍耐力和控制力,不让姜雪宁受孕。 那姜雪宁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之后夜夜疯狂,半个月后,张遮与姜雪宁约法三章,三日或者五日行房一次,否则他就和姜雪宁分房睡。 姜雪宁同意。她最近也有些累。 方妙和周宝樱相继怀孕,公主府也传来消息,公主也怀有身孕。 周宝樱因为怀孕更爱吃,临孜王对这个小馋猫很感兴趣,不时为她搜罗各地美食。 临孜王对方妙也不错,看着方妙占卜算卦,眼睛是闪闪发光,还命人为方妙寻找各种神奇的占卜方法。 方妙和周宝樱相处融洽,临孜王两个都爱,不失偏颇。 周宝樱虽是侧妃,但是待遇和正妃差不多。 临孜王是大乾唯一的王爷,但是位闲散王爷,不理朝政,只管吃喝玩乐。所以没有人往他身边塞女人,王府异常的祥和平静。 燕临和公主相敬如宾,但也相处融洽,毕竟二人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尤芳吟和吕显一同打拼生意,也渐渐有了深情厚谊,尤芳吟悄悄告诉姜雪宁,她和吕显圆房了。 姜雪宁真是敬佩吕显的耐心,握着尤芳吟的手说:“吕显真的是位好男人,芳吟,你有福气。” 尤芳吟羞涩的低下头。 尤芳吟还告诉姜雪宁一个消息,姚惜因为嫉妒,诬陷周寅之的小妾幺娘流产,还差点害死幺娘,被周寅之关在院子里不准出门。 姜雪宁惋惜,却不再同情姚惜。 一切似乎安定惬意。 姜雪宁为慕清和棠儿以及慕白和莲儿这两对指了婚。两个丫鬟出嫁那日,姜雪宁送上了丰厚的嫁妆。 两日后隔壁的宅子搬来一户人家,热热闹闹办了乔迁酒。 姜雪宁没有去,只是听闻那个人的背影很像当朝帝师。 姜雪宁不愿听到谢危的名字,却也不会相信谢危会住在隔壁。 毕竟谢危是帝师,常住宫中,就算不住在宫中,也会住在谢府,怎么会住在张府隔壁。 姜雪宁现在很少出门,倒是不在意周边住了谁。 她与张遮生活和谐,恩爱有加。 偶尔有睡不着的时候,会想到那日谢危用匕首贯穿右手的场景。 转眼又到桂子飘香的金秋,这日姜雪宁在府中小憩,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她梦到谢危的一生,直到谢危用匕首自戕,那把匕首与她的金步摇合葬在一起。 她恍惚觉得有人走近,迷迷糊糊的努力睁开双眼,眼前朦胧不清,模模糊糊的看到穿着蓝色道袍的谢危就在她眼前,手中拿着蘸着朱砂的狼毫笔。 姜雪宁感觉好像回到了上一世向谢危自荐枕席的那日…… 她慌忙的睁开双眼,才发现是一场梦。 ps:全文完。 有想要看番外的留言。 谢谢宝子们这么久以来的陪伴。 小作者准备开新书啦。 番外 睡不着 六个月的张显允,小小的一团,身上奶香奶香的。 姜雪宁每次抱他,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姜雪宁,黑亮亮的眼睛圆圆的,黑黑的,清澈的犹如天池的水,咿咿呀呀的伸出手臂,冲着姜雪宁笑哈哈的,红色的上牙龈冒出一颗白色的乳牙,非常可爱。 姜雪宁抱着张显允,灿烂的笑着不停地逗的孩子笑。 奶娘在一旁看着说:“还是夫人有办法,小少爷看到我从来不会这么开心。” 蒋氏也凑过来说:“这小家伙看着我也没这么开心。十成十是像极了他的父亲,喜欢阿宁。” 姜雪宁开心的笑着说:“祖母说你长得跟你爹爹小时候一模一样,看着你,我就能看到你爹爹小时候,原来你同你爹爹一样,从小就这么招人喜欢。” 张遮站在门口把屋中的对话都听了进去,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 姜雪宁抱着孩子回头,冲着张遮盈盈一笑。 姜雪宁一个月前刚过完二十岁生辰,因为生过孩子,身材比一年前更加丰满,玲珑有致,凹凸有形。 张遮一看到姜雪宁就想到无数个纠缠的日夜,他就会受不住,脸唰的就红了。 尤其姜雪宁生完孩子以后比以前还要疯狂,张遮时常腰膝酸软。 哪怕现在仍是三天一次,偶尔姜雪宁会打破常规,一连三日都与他痴缠在一起,他很享受,却经常腰酸腿软,被陈瀛一顿嘲笑。 陈瀛非常关注他,每次发现他的异样,都要调侃他很久。 陈瀛似乎特别喜欢在这事上调笑张遮。 其实姜雪宁也好不到哪里去,每日会睡上很久。 姜雪宁抱着孩子走到张遮的面前,欣赏张遮红透的面庞。 “允儿,瞧瞧,你爹好会害羞。不过娘亲很喜欢。” 张遮回神,发现娘亲和奶娘已经出去,屋中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阿宁。” 张遮无奈的幽怨喊姜雪宁的名字。 姜雪宁肆意的笑着。 “阿宁,孩子我来抱,你不要累着了。” 张遮伸出胳膊从姜雪宁的怀中抱走孩子,手背不小心触碰到姜雪宁丰腴的胸前,耳尖红透。 张遮不敢看姜雪宁,看着怀中的孩子。 姜雪宁心尖一颤,张遮碰到她最为敏感的地方。 她知道张遮是无意的,但是晚上她就有调戏张遮的理由。这会看到张遮的大红脸,她挽着张遮胳膊,不怀好意的踮起脚尖在张遮的耳畔说:“今天张大人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是想我了,我晚上好好伺候张大人睡觉,以解张大人的思念之苦。” 张遮一听到“睡觉”二字,觉得后腰酸软,双腿发颤。 “阿宁,明晚,今晚不行。” 姜雪宁笑着不把张遮的话放在心中,每次张遮都这样说,晚上半推半就,也就那样了。 张遮知道姜雪宁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他甚至想,是不是可以让阿宁再怀孕,这样他就能少被阿宁折腾。 姜雪宁看着孩子白皙的小脸突然涨红,小小的五官皱在一起,似乎是在用力。 “张遮,允儿的脸红了。” 张遮把孩子放在床上,吹着嘘嘘。 孩子穿着开裆棉裤,屁股下面垫着一块特制的尿褯子。 不一会一股臭味传来,孩子拉了,张遮停止吹嘘嘘,逗着孩子。 姜雪宁赶紧喊下人来给孩子换褯子。 小家伙很听话,被下人伺候着舒服,屁股擦得干净清爽,又换上新的褯子。 孩子拉完开始哭,张遮喊来奶娘为孩子喂奶,孩子便不再哭。 奶娘一进来,张遮便离开屋子去外面。 现在天气转暖,春天到了,院子里种的红梅开放了不少,传来阵阵馨香。 姜雪宁牵着张遮的手也出来,二人回到自己的房中吃饭。 姜雪宁漱了口,洗了澡躺在床上,张遮沐浴后一股清香。 她坐在张遮的身上,张遮有些紧张,身子绷紧。 “张大人,我没想到你还懂孩子的需求。” “多观察几次就知道了。阿宁,从我身上下去。” 姜雪宁不为所动,屁股扭动了一下。 “不,我就是想要,张大人不能说话不算数。你之前承诺过我的。” 张遮的脸又红了。 姜雪宁摩挲着张遮,十分好奇地问:“张遮,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为何还会脸红,你这样子真的招人稀罕。” 姜雪宁手上加了些力道,大拇指指腹从张遮的鼻翼慢慢划向张遮的耳朵,再轻轻摸回来,反复两次后,大拇指落在张遮的耳朵上,不停地揉搓。 张遮的呼吸越来越重。 “阿宁,让我……” 姜雪宁知道张遮要说什么,急忙用嘴堵住张遮的唇,把话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直到张遮双眼迷离,姜雪宁有一下没一下的喘着说:“让你什么,明明一碰你,你就有反应,你的身子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张遮用宽大的衣袖遮住双眼,真是难以启齿。 他这身体对姜雪宁的反应很大,即便他觉得自己累了,可他那里还是会精神抖擞。 姜雪宁调笑着说:“张遮,你今年二十七了,我要是索求无度,你还能坚持几年?” 张遮认真地看着姜雪宁。 “阿宁,你若是真的索求无度,身子就亏了。我不会让你索求无度,让你怀了孩子你就消停了。” 姜雪宁心下一惊,好像被张遮拿住了命门,像是被霜打的茄子蔫了,她努努嘴,撒娇求道:“夫君,我错了,我现在还不想怀孩子,让我再折腾你一段时间,好不好?怀了孩子要熬好久,唉,我受不住。” 姜雪宁委屈巴巴的睁着亮闪闪的眸子看着张遮,无辜又真诚。 张遮伸出宽厚的手掌摩挲姜雪宁的脸说:“好,阿宁。不过那今夜能不能不行房?” “好。” 姜雪宁干脆的答应,乖乖的从张遮身上下来,躺在张遮的身侧,头靠在张遮的肩头,把张遮的胳膊抱在怀中,紧贴自己的胸前,在张遮的脸上甜甜地亲了一口说:“夫君,安。” 姜雪宁闭上眼睛就睡。 这下换张遮无所适从。 那两团柔软抵着他的手臂,柔软的触感从手臂传到心口,他吞咽一下,偷偷的看一眼姜雪宁,发现姜雪宁当真在睡觉。 张遮闭上眼,却很难入睡。 他的身体明明累了,可是大脑却很清醒,那里也很精神。 而姜雪宁一直保持着抱着他手臂睡觉的姿势。 张遮在心中叹气,抽出自己的胳膊说:“阿宁,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 “夫君不也没睡。那妾身来伺候夫君入睡,保证夫君睡得香甜。” 姜雪宁抬起头,准确无误的亲在张遮的唇上。 她亲的猛烈,张遮不断的迎合,姜雪宁一边亲一边解开张遮胸前的系带、腰带,拍一下张遮的大腿,张遮自觉地抬起屁股,身上的亵裤被姜雪宁用手和脚褪了下去。 二人的动作配合的极其默契,脱衣服简直行云流水,很快张遮的下半身便暴露在空气中。 …… 姜雪宁最近偏爱这个姿势,张遮也体会到不同以往的情趣。 这个姿势他能明确看到姜雪宁动情时迷离的双眸,情到深处时享受的表情,以及姜雪宁白皙饱满的乳房。 张遮经受的不只是身体的爽感还有视觉的冲击。 姜雪宁每每露出满足享受的神情,他的欲望更加高涨。 …… 一阵疯狂过后,姜雪宁浑身都是汗,趴在张遮的胸口,有气无力的喊着:“张遮,” 姜雪宁的声音已经变软,眼睛里闪着细碎的星光。 “张遮,我天天想着你。” 张遮的胸口全是汗,姜雪宁觉得汗涔涔的有些不舒服,身子摩擦着张遮的胸口往上移,直到小脸埋在了张遮的耳边。 “张遮,我心悦你。” 姜雪宁娇喘着。 张遮轻轻的拍了一下姜雪宁的后背,姜雪宁抱得愈紧。 张遮心猿意马。 姜雪宁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柔软又敏感。张遮愈发喜欢的紧。 番外 抢娘亲 张显允一岁了,张府为孩子办了生辰,抓周时张显允抓着木尺不松手。大家齐齐望向张遮,果然允儿像极了他的父亲。 生辰宴结束后,张显允能摇摇晃晃的走路,下人护着他在院子里玩耍。 “允儿,来娘亲这里。” 姜雪宁站在一棵红梅树下,弯着腰,拍着手掌,开心地看着会走路的小家伙。 听闻小皇帝现在还不会走路,小皇帝可是比允儿大了一个月。 但允儿却可以勇敢的走起来,姜雪宁觉得十分了不起。 姜雪宁曾经偷偷看到过小家伙摔倒却不哭,那张脸倔强的很,不知道是像了谁,自己慢慢爬起来继续走。 姜雪宁心疼,张遮却说这样很好,叮嘱下人除非遇到危险,否则不要扶起小少爷。 姜雪宁觉得应该如此,男子要有坚韧的性子才能历经磨难。 人生哪有一帆风顺。 小家伙在无数次的跌倒和摔跤中终于学会了走路。 听到娘亲的声音,原本严肃的一张小脸立刻高兴起来,迈着小步子晃悠悠的朝姜雪宁走来,嘴里喊着:“娘亲。” 小脸转变的很快,让下人们咋舌。 慕清说:“夫人,你一来小少爷就很开心,我逗了他半天,他都对我爱搭不理。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跟张大人真像。” “是吗?我怎么从来没见到小孩子严肃时的样子。允儿他对我一直都是笑脸相迎。” 姜雪宁很得意,允儿一到眼前她就把孩子抱在怀中,额头抵着小孩子的额头,逗得允儿咯咯的笑。 笑声感染一院子的人都跟着笑起来。 棠儿附和道:“小少爷跟张大人真是越来越像了,不只是长相,就连脾气也像。” 姜雪宁感觉不到,因为他的允儿一看到她就笑。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粉嫩嫩的,姜雪宁越看越喜欢,时常带着孩子出去玩耍。 因为孩子走得慢,还不稳当,姜雪宁时常把孩子抱在怀中,指着东西告诉孩子是什么。 允儿看着姜雪宁的唇,小嘴学着姜雪宁的嘴型嗫嚅着,姜雪宁觉得很有趣,经常和孩子面对面交流。 两个人在外面可以玩一天。 几天下来,张遮回到府中都见不到姜雪宁和孩子,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姜雪宁高高兴兴的带孩子回府,孩子趴在姜雪宁的身上不下来,缠着姜雪宁。 姜雪宁只好带孩子一起睡觉。 等到张遮上床时,姜雪宁哄着孩子已经睡着了。 一连五天都是如此,张遮觉得自己好像失宠了。 他偷偷的把孩子交给奶娘,躺在姜雪宁的身侧,抱着娇妻睡觉。 姜雪宁往张遮的怀里钻了钻。 张遮以为姜雪宁醒了,轻轻的唤了声阿宁,可无人应答。 张遮无奈的抱着人入睡。 鸡鸣声响起,姜雪宁醒了,昨夜睡得早,她醒的也早,用手摸了半天都没摸到孩子,吓得睁开眼,看到张遮就在身侧,床上却没有孩子。 她着急的推了张遮一把,焦急的问:“张遮,孩子呢?” 张遮好不容易才睡着,眼睛都没睁开说:“孩子在奶娘那里。” 姜雪宁这才放下心来,窸窸窣窣的起身,一把被张遮拉住。 张遮黑沉沉的眸子清明起来:“阿宁,去哪里?” 姜雪宁觉得张遮不高兴,于是问:“夫君,你最近怎么了?” 张遮一把将人拉到怀里抱紧。 “阿宁,你最近陪孩子的时间太多了。” 姜雪宁忽然明白了什么,笑得得意,细软的手指捏了一下张遮的鼻尖。 “夫君,你莫不是连孩子的醋都吃?” 张遮双臂用力,把姜雪宁压在身下。 姜雪宁感受到发现男人挺直发硬的某处。 姜雪宁双手环住张遮的脖子,坏笑着说:“夫君,不是你说的让我收敛些,我这几日做的不好吗?” 张遮在姜雪宁的嘴上亲了一口:“你做的太好了,我觉得自己失宠了。” “哈哈哈,张遮,你还真吃孩子的醋啊。不过儿子就像小小的你,我每天带着儿子,都会想到好像带着小小的你。” “阿宁,我把你当妻,你把我当儿吗?你混想什么呢。” “我就是觉得有趣。张遮,你不只是我的夫君,有时还像我的兄长,甚至有时像我爹。生气让我哄的时候,就像我儿子。你在我这里可是多重身份。” “阿宁,此刻把我当成你的男人。我想要你。” 姜雪宁心口一阵酥麻,呼吸都慢了,这是许久以来张遮为数不多的主动。 姜雪宁笑得灿烂,主动献上自己的香吻。 张遮保存几天的体力,今晚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姜雪宁叫的喉咙嘶哑,不停地求饶,张遮才放过姜雪宁。 张遮尤为满足,让下人送来热水,张遮还如往常一般为姜雪宁清洗身子。 姜雪宁累得不想动,窝在张遮的怀里闭着眼睛休息。 张遮熟练的做完一切,把姜雪宁抱上床。 姜雪宁翻了个身,光滑的后背展现在张遮的眼前,张遮抬手抚摸,姜雪宁嘤咛,听不清说的什么,却让张遮喉结滚动。 张遮这才明白,不是姜雪宁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姜雪宁。 天亮了,姜雪宁一觉睡到自然醒。 张遮带着孩子在小院中玩耍。 因为张遮和姜雪宁行房时动静比较大,一直让奶娘带着孩子住在西厢房。 姜雪宁起来以后才知道张遮今日休沐,怪不得张遮昨夜那么疯狂,弄得她一身红痕。 现在夏末初秋,秋老虎散发着夏日的余热,她看着铜镜中锁骨上的红痕,无奈的穿上交领衣,看着与天气格格不入。 姜雪宁幽怨的看着张遮,张遮却很满意。 张显允两岁了,能自己拿着木勺吃饭,走路也愈发的稳当,但是对姜雪宁愈发的黏糊,缠着姜雪宁哄他睡觉。 那张小脸就是张遮的缩小版,姜雪宁可不忍心拒绝,于是哄着孩子睡觉。 张遮只能趁着孩子熟睡把人抱给奶娘。 奶娘也习惯在正房门口等待。 张遮休沐的前一天晚上,奋力的在姜雪宁这块沃土上耕耘,满身疲惫,却心满意足,看着姜雪宁一身的红痕,轻轻地爱抚,每每此时他才觉得姜雪宁是他一个人的。 张遮在院子中陪允儿玩耍。 允儿看到姜雪宁便立刻跑过去,抱着姜雪宁撒娇。 张遮把允儿拎起来抱在自己怀里。 “允儿,娘亲累,爹爹抱。” 允儿奶声奶气的说:“不,我要娘亲。” 允儿拼命地瞪着自己的小短腿,可怜兮兮的看着姜雪宁。 姜雪宁伸开双臂把允儿抱在怀里。 “允儿乖,娘亲抱。” 允儿的小手扒着姜雪宁的衣服,攥的紧紧地说:“晚上,我要跟娘亲睡,爹爹不准再把我抱走。” 张显允真是想不明白,他这么乖,不吵不闹,规规矩矩的躺在娘亲的身边睡觉,可他一早醒来发现自己根本不在娘亲的床上。 一次他装睡,才发现是他爹爹把他抱给了奶娘。 张显允不知自己说了让张遮多么难堪的话。 姜雪宁偷笑,院子里的下人虽然不多,但是都听到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装作没听到继续做手中的事。 张遮羞得不好意思看了一眼姜雪宁,视线落在张显允的身上。 他这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小家伙。 小家伙越长越大,三岁时半夜来敲姜雪宁的房门,此时张遮和姜雪宁兴致正浓,箭在弦上。 可小家伙一声“娘亲”,张遮顿时偃旗息鼓,匆忙把被子拉起来盖住两条赤裸的身体,开始匆忙的穿衣服。 尽管张遮交代奶娘,亦或是和小家伙谈判,可是小家伙板着一张清冷的脸,看上去和张遮清冷的脸庞一样臭。 小家伙非要娘亲,说张遮是个坏爹爹,一个人霸占娘亲的床。 张遮脸皮薄,捂住小家伙的嘴。 张遮今年才二十八岁,正值壮年,总是被小家伙打扰好事,困扰不已。 小皇帝三岁多,需要开蒙,小皇帝坐不住,于是帝师谢危张罗选伴读。 最终选了四个伴读,其中就有张显允,还有燕临与公主的儿子燕旋,临孜王和方妙的儿子沈安。 伴读需要住在宫中,每个孩子有两个太监照顾,除了陪小皇帝学习就是陪小皇帝玩。 孩子太小坐不住,于是谢危寓教于乐,一边带孩子们玩一边学习。 谢帝师看着和蔼,可是张显允总觉谢帝师看到他时就会变得很严肃。 张显允十分不解,小小的脑袋里,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明明他背书很快,学东西也很快,他想不通,于是趁着帝师一个人时,他恭敬的向谢危行礼,像个小大人一样问谢危:“谢先生,您为何总是对我不满意?” 谢危一怔,没想到这个小子跟他爹一样观察入微,行礼的姿势也跟张遮一样,让他不喜。 “你跟你爹爹长得一样,我暂时无法喜欢你。” 张显允一听眸子放光道:“原来先生和我一样不喜欢我爹。咱们是同道中人。” 谢危皱着眉,蹲下身子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真是一点姜雪宁的影子都没有,像极了张遮。 他越看越是不喜。 “张显允,你为何不喜欢你爹爹?” “因为他总是跟我抢娘亲,不让我跟娘亲睡。先生,我悄悄跟你说,我爹爹经常在床上和我娘打架。有一次床都塌了。” 番外 谢危的心思 谢危真是后悔多嘴问张显允这句,此刻他胸口堵得慌,一张脸黑沉黑沉的,对着眼前的这张脸更加不喜,站起身来,不再看和张遮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家伙。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惹他生气的本事有过之无不及。 “兄长,跟孩子置什么气。” 是燕临的声音。 张显允还没有想明白谢帝师为何生气,思绪就被燕临打断。 张显允恭恭敬敬的向燕临行礼,喊了一声“义父”。 长公主沈芷一是张显允的义母,那义母的夫君就应该称呼为义父,张显允一直都是这样叫燕临。 燕临平白如故多了一名义子,只是这义子怎么看怎么像自己当年的情敌。 燕临看着小家伙标准的行礼姿势,真是感叹不已。 他蹲下身上下打量张显允,不解的问:“你怎么跟你爹一模一样,怎么没有半点地方像你娘?” 燕临的语气极为遗憾。 张显允略微思索一番,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我爹爹太厉害了。” 燕临一噎,脸色变得跟谢危一样黑。 谢危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燕临心中有些恼,张显允真是比别人多长了一张嘴,一点都不可爱。 他揉着小家伙的头说:“小张大人,去找燕旋他们玩。” 张显允脸色一板道:“义父慎言,我不是小张大人,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仰仗父母鼻息过活,我日后要靠自己考取功名,这样我就能把娘亲从爹爹那里抢过来。” 燕临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张显允,催促道:“去玩,别杵在这里。” 张显允严肃的说:“我去读书,我一定要考上状元。” 张显允行礼后,转身迈着小小的四方步,不疾不徐离开。 燕临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仿佛看到了张遮,感叹一句:“真是让人不喜。” 谢危冷哼一声:“确实如此。” 谢危转身就走,燕临追上谢危,一手搭在谢危的肩膀上说:“兄长,你已过而立之年,真不打算娶妻吗?” “拿开。别没大没小,我是你兄长,也是你的先生。” 燕临立刻松开手,他还是打心眼里害怕谢先生。 谢危这是把在张显允那里受的气都撒在他身上了。 “兄长,你别以为你搬到张府隔壁能瞒多久。” 谢危坐在文华殿中的案几前,猛然抬头,危险的看着燕临。 “我不打算瞒着谁,也不想瞒。” 燕临问:“兄长,你听着隔壁欢闹的声响,难道不难受吗?” “难受又能如何,若是见不到才最心痛。我就要让宁二愧疚,让她一辈子都记得我。再者我的事不必别人插手。” “兄长,何必自讨苦之。就算宁宁对你愧疚,一辈子都记得你,又能如何?到头来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谢危叹气,抬头问燕临:“你当初放弃喜欢宁二的原因是什么?” 燕临想到那个梦,难以启齿,于是避重就轻的说:“因为一个梦,我曾试探过宁宁,那个梦应该是真的。宁宁她负了我,我报复了她。所以我没有资格再爱她了,她也不会爱上我。” 谢危垂头低语:“我也是因为一个梦。梦里她向我求救,而我却没能救她,之后她自戕。如果那时我救了她,她早就是我的人。” 燕临却说:“是你的人又能如何,你不能给她应有的名分,还不是偷偷摸摸,你活着能护住她,你死了她会死的更惨。更何况,她心中只有张遮,你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谢危突然抬起头,似是被一盆冷水浇个透心凉,但眼神很快恢复坚定。 “那又能如何,她会永远记得我。” 燕临见谢危如此固执,便无奈离开。 谢危重重呼出一口气,看着自己残废的右手,他苦笑却也欣慰。 那日他拒绝太医诊治后,张遮主动找到他。 “谢少师,你对阿宁的心意,我看了也动容,但是作为阿宁的夫君,我不希望他与任何男子接触。如果有一日阿宁爱上你,我自愿离去。只是当下阿宁怀有身孕,不能受到刺激,若是有个闪失,我担心阿宁的身子扛不住。” 谢危说:“我自是知道,不用张大人特意跑过来告诉我。” 谢危能看的出张遮在极力隐忍,只是他不知道张遮能忍到何种地步。 在姜雪宁和张遮建府后,他便搬到了隔壁,仅仅一墙之隔,就像他们住在一个院子里,他时而练字、看云卷云舒,而姜雪宁带着孩子嬉笑玩闹,仿佛就在他眼前。 谢危想:这样是不是也算一起生活过? ps:小作者突然想哭。 番外 告假十日造人 张显允被送进宫当伴读的那日,张遮和姜雪宁亲自把孩子送到宫门口,千叮咛万嘱咐,展现出无尽的父慈母爱。 姜雪宁甚至还心疼的掉出几滴眼泪,抱着张显允疼爱的说:“允儿,宫中规矩多,一定要谨言慎行,好好听先生的话,尤其不要惹谢先生生气。你惹怒其他的先生娘亲都能帮你兜底,但是唯独谢先生,娘亲无可奈何,就连你义母都护不住你。” 张显允知道谢帝师的可怕,她娘亲当初给义母当伴读的时候没少被谢先生惩罚。 不过他这么聪明一定不会惹到谢先生。 姜雪宁又在张显允粉嫩嫩的脸庞上亲了两口才松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张遮也叮嘱张显允几句:“为父教你的礼仪要铭记于心。快进宫去,省的你娘亲一直掉眼泪。瞧你娘亲的眼睛都快哭肿了。” 张遮心疼的擦去姜雪宁眼角的泪水,不再看张显允。 张显允眨巴着大眼睛问:“爹爹,我要是功课做的好,你必须让娘亲哄我睡觉。” 张遮瞪了张显允一眼,把姜雪宁往自己怀里拉了拉,黑亮的眸子转动。他突然温和的笑起来,看上去慈爱的很。 “为父觉得可行,不过功课做得好不够,你若是高中状元,爹爹就答应你。” 姜雪宁窝在张遮怀里差点笑出声来。 张显允好像得到了天大的承诺,伸出自己的小手与张遮拉钩。 “爹爹,你说话可要算数,咱们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好。” 张遮伸出手,与张显允拉钩,表情严肃郑重,让张显允觉得非常神圣。 张显允得到承诺后,高兴的手舞足蹈,扭着小屁股,屁颠屁颠的进了宫。 等到小小的身影看不见,张遮把姜雪宁抱起来送进马车里,让车夫快点赶车回府。 这下张遮的耳边终于清静了,姜雪宁打趣道:“张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坏,连亲儿子都骗。” 张遮握住姜雪宁的腰,让姜雪宁坐在他的双腿之上。 这马车非常宽敞,还铺了厚实的毛毯,坐着非常舒适。 张遮的声音已经哑了,抱着姜雪宁,在姜雪宁的颈间使劲的嗅着。 姜雪宁身上的香味依然还在,还是那样的好闻。 姜雪宁感受到张遮的情动。她有些惊讶,光是这样抱着她,张遮也会有反应吗? 姜雪宁环住张遮的脖子,一手放在张遮的后颈上,一手放在张遮的后脑勺上,指腹插入张遮的青丝之中,轻柔的摩挲着张遮的头。 张遮的喉咙有些干痒,开口时声音低哑暗沉。 “谁让他总是和我抢你,他天天缠着你,破坏我的好事,害得我想要和你亲近都不成。我明明是你的夫君,和你亲近还要偷偷摸摸,就像做贼一样。” 姜雪宁想到张遮每次被打扰后慌乱苦闷的样子,忍俊不禁。 张遮收紧双臂,把姜雪宁抱得更紧。 “阿宁,不许笑。” 张遮含住姜雪宁的耳垂,从轻柔到吸吮,把白皙如瓷的皮肤吮吸出一块红痕。 姜雪宁倒吸一口气,彻底笑不出来,她又痛又痒,还带着酥麻,心底的欲火被张遮点燃,即便有些疼,还是舍不得推开张遮,而是更加用力的抱住张遮的头。 张遮似乎得到鼓励,从耳垂吻到姜雪宁的脸颊,又从脸颊到鼻尖,最后落到嘴唇。 姜雪宁的红唇很快被张遮吸吮的鲜血欲滴。 …… 姜雪宁的呼吸很重,双颊绯红。 张遮还不罢休,…… 姜雪宁无力反抗,直接瘫软在张遮的怀中,紧紧抱住张遮的双臂也变得无力,滑落下来。 张遮似乎觉得还不够,…… 姜雪宁利用间隙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很快又被张遮吻到即将窒息。 张遮游刃有余,在姜雪宁即将窒息时开始轻柔的舔舐姜雪宁的唇瓣,姜雪宁才得到喘息的机会。 如此来回三次,姜雪宁如一滩春水瘫在张遮的怀里,任由张遮折腾。 张遮似乎是憋得太久,自从孩子缠着姜雪宁以后,他就没有尽兴过,这次连本带息一定要讨回来。 张遮继续往下亲吻,即使隔着布料,姜雪宁还是忍不住全身打颤。 马车停下,张遮把姜雪宁的衣服拢好,迫不及待的抱着姜雪宁进卧房。 院子里的下人非常有眼色的回避,负责烧水的丫鬟开始准备沐浴要用的热水。 姜雪宁红着脸窝在张遮的怀里,张遮气喘吁吁,粗重的呼吸声直往姜雪宁的耳朵里钻,弄得姜雪宁羞臊的不行。 她心尖阵阵发颤,头皮跟着发麻。 张遮一脚踹开门,放下姜雪宁抱在怀里,后退着把门关上。 门一关上,张遮一边亲吻姜雪宁的唇,一边撕扯姜雪宁的衣服。 张遮脱姜雪宁的衣服非常熟练,三两下就把姜雪宁脱得只剩一件小衣。 姜雪宁也没有闲着,扯掉张遮的腰带,张遮的身上只剩一条亵裤和素白的里衣。 里衣的前襟被姜雪宁扯得乱七八糟,张遮的胸口和肩膀露在外面。 张遮的大手在姜雪宁的腿上拍了一下,姜雪宁非常自觉地往上一跳,跳到张遮身上,双手捧着张遮的脸,就亲了下去。 张遮单手搂住姜雪宁的腰,回应着姜雪宁的吻,另一只手脱下自己的亵裤。 …… 张遮长长的叹息一声,满足的在姜雪宁的耳边说:“阿宁,你又欺负我,你放松些。” 姜雪宁生完孩子以后,公主从宫中派来一位很厉害的嬷嬷,每次带着姜雪宁做一些难以描述的动作,说是可以让男子着迷。 姜雪宁便跟着嬷嬷勤加练习,果然效果很好。 张遮几乎每次行房时都要艰难的说一句:“阿宁,你放松些。” 然后就是张遮深长的呼吸声,张遮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 即使已经做过很多次,张遮依旧未能完全适应。 这一次他们做了很久,没有人打扰,更不用担心有人会突然闯入。 二十二岁的姜雪宁比十八岁时更加妩媚动人。 二十九岁的张遮比二十五岁时更加主动、健硕,懂得如何疼爱人。 …… 一连十日,张遮白日上衙,晚上与姜雪宁沐浴爱河,几乎每日都行房。 尤其是张遮休沐的那日,更是索求无度,姜雪宁那天一日未曾出屋。 姜雪宁抱怨说张遮说话不算数,说好的三日一次,现在每日都要,她身上的红痕一处接着一处,这边颜色淡了,那边又红了。 日复一日,她每日都顶着红痕,都不敢出去见人。 张遮却哄着她说:“做一次少一次,那小子明日就要回来了。真想让他天天待在宫中伴读。” 张遮说完又扑了过来,姜雪宁认命的坐在张遮的身上,这日子没法过了。 于是姜雪宁在张遮守不住的时候,没有起身,而是在张遮的耳边说:“我们再生个女儿。” 张显允出宫后在府里住了两个晚上,姜雪宁被张遮要怕了,坚持哄孩子睡觉。两个晚上都是如此。 张显允再次入宫后,张遮保存两日的体力,让姜雪宁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张遮坏笑着在姜雪宁的耳边说:“夫人说要生个女儿,我会努力的。” 于是接下来的十日,张遮向衙门告假十日,理由是准备生个女儿。 十天呐,姜雪宁这块土壤被张遮开采殆尽,姜雪宁暗暗发誓:“生完这胎,再也不生了。” 张遮实在是太会折腾人了。 张显允四岁后,姜雪宁给他生了一个妹妹。 有了妹妹后,张显允时常逗着妹妹玩,倒是忘记要找姜雪宁。 张遮说:“早知如此,该早些生个女儿出来。” 番外 被世人宠爱的张依依 张依依满月了,四岁的张显允进宫后跟小伙伴们说他的妹妹特别可爱。 沈安皱着小鼻子,不高兴的说:“妹妹一点都不可爱,我也有个妹妹,是周姨娘生的,天天跟我抢东西,我不喜欢。” 张显允哼了一声说:“你的妹妹不可爱,不代表我的妹妹不可爱。下次我带来给你瞧瞧。” 张依依快两个月的那天,姜雪宁把孩子交给奶娘,便去找尤芳吟一起去查账。 晌午奶娘喂完依依以后,依依睡得极为香甜,奶娘也开始打瞌睡。 现在正是百花争艳的春天,天气慢慢转暖,人也变得困乏。 奶娘睡得很熟。 书童提醒显允少爷该进宫了。 因为张显允时常要入宫,姜雪宁就替张显允找了一个可靠的书童,书童比显允大六岁,主要跟着显允一起读书和玩闹,顺便送显允进宫。 自从有了书童以后,张显允的日常起居基本上不需要张遮和姜雪宁操心。 张显允今日有些反常,比往日提前一个时辰进宫,背着一个书篓,看着沉甸甸的,他背着有些吃力。 书童上前要帮忙,张显允拒绝:“我长大了,可以自己背。” 书童就在一旁护着,一直送少爷上马车,护送少爷到宫门口,亲眼看着少爷吃力的背着书篓进宫。 马车里还残留着一股清淡的奶香味。 奶娘一觉醒来,发现摇篮里的依依小姐不见了,心里一慌,便四处寻找。 她以为是被夫人抱走了,平时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一路跑到主院,下人才告诉她,夫人出门后还未回来。 奶娘吓得直接坐到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哭嚎:“这可怎么办啊,小姐丢了。” 她吓得双腿无力,站都站不起来。 大丫鬟棠儿和莲儿都不在,奶娘自己又站不起来,便派人去找夫人。 但是夫人查账不分地点,现在姜雪宁的生意遍及茶叶、丝绸、药材、布匹等各行各业,走到哪家查哪家。 奶娘又让书童去衙门找大人。 奶娘跪在地上,想要撞死的心都有。 她带了少爷四年,从未出过错,没想到带了小姐才两个月就把小姐弄丢了。 她真是悔不当初,她不该贪睡的,就是她死了也赔不起小姐的命。 张遮知道消息立刻赶回府,姜雪宁听说女儿丢了以后浑身散发着冷意,感觉魂都没了。 她连下马车的力气都没有,已经哭成泪人。 张遮抱她下马车,她痛苦的哑着嗓子问:“依依找到了吗?” 张遮说:“问过奶娘,奶娘当时睡着了,不知道有人进来过。” 姜雪宁无力的靠在张遮的身上。 “一定要把女儿找回来。” 张遮又说:“我已经问过门房,今日没有客来,也没有可疑之人。所有的事都与往日差不多,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张显允提前一个时辰进宫。” 姜雪宁擦拭眼泪的动作一顿,红着一双眼睛问书童:“少爷今日为何提前一个时辰进宫?” 书童想了一下摇头说:“小奴不知,未曾听少爷说。不过少爷今日说他长大了,要自己背书篓。小奴见少爷背的吃力,便想帮忙,可少爷不让。” 张遮去马车里查看,闻到淡淡的奶香味。 姜雪宁也嗅了嗅,也闻到了奶香味。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坐上马车去皇宫。 张遮黑沉着一张脸,姜雪宁攥紧帕子,怒火中烧。 二人匆匆进宫,到了文华殿,就看到门口不少宫女在门外等候。 厅堂里传出谢危讲学的声音,还不时有孩子的读书声传来。 姜雪宁和张遮走到门口看到谢危,谢危转身,一只胳膊上抱着个女婴。 姜雪宁和张遮松下一口气,依依总算找到了。 只是依依躺在谢危的臂弯里真的好乖,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清澈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谢危看,不哭也不闹。 这倒是和往日不同。 往日只要依依醒来吃不到奶,便要哭上一阵,只有吃饱了才不哭。 更何况平时除了自家人,依依怕生的很,之前沈芷一和尤芳吟来看过依依,依依都不愿意被她们抱。 谢危见他们夫妇一同前来,便让小皇帝和伴读们继续读书,他抱着孩子走出来。 姜雪宁看到谢危还是有些怕,但是她的女儿在谢危的手里,于是大着胆子上前,张遮却先姜雪宁一步上前,躬身行礼,并伸开双手要抱回孩子。 谢危看着正在自己臂弯里躺着的女婴,安安静静的,十分乖巧。 那双眼睛与姜雪宁很像,这女娃子比张显允那个臭小子可顺眼太多了。 谢危无视张遮伸出来的手,依旧保持原来的状态。 依依扫了一眼张遮,又继续盯着谢危看,仍然不哭也不闹。 姜雪宁觉得依依肯定是吓傻了所以才不哭。 她那么怕谢危,自己的女儿不可能一点都不怕谢危。 张遮恭敬地问:“谢帝师,何意?” 谢危难得露出和善的笑容:“无他,就是觉得这女娃讨喜,想多抱一会。” 姜雪宁大着胆子说:“还请谢帝师把女儿还给我,孩子要喂奶,还要换尿褯子,一会要是尿到先生的身上就不好了。” 谢危看着臂弯里的张依依说:“无妨,门口的宫人已经为依依换过褯子,也喂过了奶。” 姜雪宁有些急了。 “谢帝师,你何意?这是我的女儿,你若是想要孩子,你娶妻生一个,把我女儿还给我。” 姜雪宁想要去抢,谢危闪开。 谢危也不怒,淡淡地说:“让我再抱一会,等会还给你。她跟你长得很像,讨喜。不像里面那个,一点都不招人喜欢。” 谢危说完特意看了张遮一眼,又看了姜雪宁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依依的脸上,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里面那个,不就是指张显允吗? 张显允的确不讨喜。 姜雪宁一想到张显允就气得心口发堵,居然敢把妹妹带到课堂上。 谢危对依依没有恶意,张遮牵着姜雪宁的手,大拇指在姜雪宁的手背上摩挲两下以示安抚,对着谢危说:“若是谢帝师想多抱一会便多抱一会。” 姜雪宁有些紧张,她觉得依依一定是被谢危给吓住了,连哭都不敢哭。 想到此处,姜雪宁觉得难受,呼吸困难。 讲学结束,谢危把孩子交给张遮,张遮又把孩子交给姜雪宁,姜雪宁爱怜的摸着张依依的小脸,小家伙咯咯地笑起来。 临走前,张依依看了几眼谢危,谢危也笑得慈爱。 因为张显允,宫中多了一条规矩,皇帝的伴读们进宫时要严格检查书篓。 张显允十日后回到府中,被张遮用戒尺敲手掌心二十下,小手很快红肿,被罚跪在祠堂两天,除了如厕都要跪着。 要不是因为还要进宫当伴读,这次张显允非得被张遮惩罚的脱层皮不可。 姜雪宁来看张显允,张显允倔强的没有哭,即使被爹爹打手心他也没哭。 姜雪宁叹了一口气问:“允儿,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姜雪宁把张显允红肿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一点点涂药,希望可以缓解允儿的疼痛。 张显允说:“知道了,娘亲,孩儿不该不告诉长辈就把妹妹带出去。” “知道错了就好,爹爹打你也是为你好。子不教,父之过,你不能恨爹爹。” “我不恨爹爹。要不是娘亲在爹爹的耳边说‘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允儿,让他长长记性’,爹爹也不会下手那么重。” 姜雪宁涂药的手一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允儿,也不要恨娘亲,娘亲真是被你吓坏了。” 张显允点头。 “孩儿知道了,娘亲。不过孩儿不后悔,让那帮人都看看我妹妹有多招人喜欢,就连谢先生也对妹妹喜欢的紧。沈安一直说妹妹讨厌,那是因为他妹妹没我妹妹可爱。娘亲,你都不知道沈安看到依依时,双眼都亮了。我妹妹最招人稀罕了。” 张依依的确最招人稀罕,依依开始学说话,会叫娘亲和爹爹后,学会的第一个词是“谢先生”。 依依每次闯祸以后,就偷偷溜到隔壁找谢危。 再大些,她敢捉弄高高在上的谢帝师,谢帝师不仅不生气,还陪着小依依一起笑闹。 不管依依闯了多大的祸,谢帝师都能兜底。 张遮和姜雪宁满心愁容找到谢危,希望谢危不要纵容依依。 可谢危则看着天空,傲慢的说:“你们若是不想宠,不如给我养,我倒是很乐意有这么个女儿。” 张遮攥紧拳头,这才知道谢危打的什么算盘,想要他的女儿,不可能。 可他真怕依依被宠坏了。 可看看风清月朗的谢危,张遮叹气,牵着姜雪宁的手离开。 张依依跋扈嚣张,心地却是好的,仗着谢帝师的名头,上打欺压百姓的勋贵,下打地痞流氓。 她进宫不需要通报,还可以随意出入王府和公主府。 满盛京的人都知道刑部的张大人养了个好女儿。 满盛京的人都不敢得罪依依小姐。 番外 被世人宠爱的张依依 张依依满月了,四岁的张显允进宫后跟小伙伴们说他的妹妹特别可爱。 沈安皱着小鼻子,不高兴的说:“妹妹一点都不可爱,我也有个妹妹,是周姨娘生的,天天跟我抢东西,我不喜欢。” 张显允哼了一声说:“你的妹妹不可爱,不代表我的妹妹不可爱。下次我带来给你瞧瞧。” 张依依快两个月的那天,姜雪宁把孩子交给奶娘,便去找尤芳吟一起去查账。 晌午奶娘喂完依依以后,依依睡得极为香甜,奶娘也开始打瞌睡。 现在正是百花争艳的春天,天气慢慢转暖,人也变得困乏。 奶娘睡得很熟。 书童提醒显允少爷该进宫了。 因为张显允时常要入宫,姜雪宁就替张显允找了一个可靠的书童,书童比显允大六岁,主要跟着显允一起读书和玩闹,顺便送显允进宫。 自从有了书童以后,张显允的日常起居基本上不需要张遮和姜雪宁操心。 张显允今日有些反常,比往日提前一个时辰进宫,背着一个书篓,看着沉甸甸的,他背着有些吃力。 书童上前要帮忙,张显允拒绝:“我长大了,可以自己背。” 书童就在一旁护着,一直送少爷上马车,护送少爷到宫门口,亲眼看着少爷吃力的背着书篓进宫。 马车里还残留着一股清淡的奶香味。 奶娘一觉醒来,发现摇篮里的依依小姐不见了,心里一慌,便四处寻找。 她以为是被夫人抱走了,平时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一路跑到主院,下人才告诉她,夫人出门后还未回来。 奶娘吓得直接坐到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哭嚎:“这可怎么办啊,小姐丢了。” 她吓得双腿无力,站都站不起来。 大丫鬟棠儿和莲儿都不在,奶娘自己又站不起来,便派人去找夫人。 但是夫人查账不分地点,现在姜雪宁的生意遍及茶叶、丝绸、药材、布匹等各行各业,走到哪家查哪家。 奶娘又让书童去衙门找大人。 奶娘跪在地上,想要撞死的心都有。 她带了少爷四年,从未出过错,没想到带了小姐才两个月就把小姐弄丢了。 她真是悔不当初,她不该贪睡的,就是她死了也赔不起小姐的命。 张遮知道消息立刻赶回府,姜雪宁听说女儿丢了以后浑身散发着冷意,感觉魂都没了。 她连下马车的力气都没有,已经哭成泪人。 张遮抱她下马车,她痛苦的哑着嗓子问:“依依找到了吗?” 张遮说:“问过奶娘,奶娘当时睡着了,不知道有人进来过。” 姜雪宁无力的靠在张遮的身上。 “一定要把女儿找回来。” 张遮又说:“我已经问过门房,今日没有客来,也没有可疑之人。所有的事都与往日差不多,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张显允提前一个时辰进宫。” 姜雪宁擦拭眼泪的动作一顿,红着一双眼睛问书童:“少爷今日为何提前一个时辰进宫?” 书童想了一下摇头说:“小奴不知,未曾听少爷说。不过少爷今日说他长大了,要自己背书篓。小奴见少爷背的吃力,便想帮忙,可少爷不让。” 张遮去马车里查看,闻到淡淡的奶香味。 姜雪宁也嗅了嗅,也闻到了奶香味。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坐上马车去皇宫。 张遮黑沉着一张脸,姜雪宁攥紧帕子,怒火中烧。 二人匆匆进宫,到了文华殿,就看到门口不少宫女在门外等候。 厅堂里传出谢危讲学的声音,还不时有孩子的读书声传来。 姜雪宁和张遮走到门口看到谢危,谢危转身,一只胳膊上抱着个女婴。 姜雪宁和张遮松下一口气,依依总算找到了。 只是依依躺在谢危的臂弯里真的好乖,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清澈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谢危看,不哭也不闹。 这倒是和往日不同。 往日只要依依醒来吃不到奶,便要哭上一阵,只有吃饱了才不哭。 更何况平时除了自家人,依依怕生的很,之前沈芷一和尤芳吟来看过依依,依依都不愿意被她们抱。 谢危见他们夫妇一同前来,便让小皇帝和伴读们继续读书,他抱着孩子走出来。 姜雪宁看到谢危还是有些怕,但是她的女儿在谢危的手里,于是大着胆子上前,张遮却先姜雪宁一步上前,躬身行礼,并伸开双手要抱回孩子。 谢危看着正在自己臂弯里躺着的女婴,安安静静的,十分乖巧。 那双眼睛与姜雪宁很像,这女娃子比张显允那个臭小子可顺眼太多了。 谢危无视张遮伸出来的手,依旧保持原来的状态。 依依扫了一眼张遮,又继续盯着谢危看,仍然不哭也不闹。 姜雪宁觉得依依肯定是吓傻了所以才不哭。 她那么怕谢危,自己的女儿不可能一点都不怕谢危。 张遮恭敬地问:“谢帝师,何意?” 谢危难得露出和善的笑容:“无他,就是觉得这女娃讨喜,想多抱一会。” 姜雪宁大着胆子说:“还请谢帝师把女儿还给我,孩子要喂奶,还要换尿褯子,一会要是尿到先生的身上就不好了。” 谢危看着臂弯里的张依依说:“无妨,门口的宫人已经为依依换过褯子,也喂过了奶。” 姜雪宁有些急了。 “谢帝师,你何意?这是我的女儿,你若是想要孩子,你娶妻生一个,把我女儿还给我。” 姜雪宁想要去抢,谢危闪开。 谢危也不怒,淡淡地说:“让我再抱一会,等会还给你。她跟你长得很像,讨喜。不像里面那个,一点都不招人喜欢。” 谢危说完特意看了张遮一眼,又看了姜雪宁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依依的脸上,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里面那个,不就是指张显允吗? 张显允的确不讨喜。 姜雪宁一想到张显允就气得心口发堵,居然敢把妹妹带到课堂上。 谢危对依依没有恶意,张遮牵着姜雪宁的手,大拇指在姜雪宁的手背上摩挲两下以示安抚,对着谢危说:“若是谢帝师想多抱一会便多抱一会。” 姜雪宁有些紧张,她觉得依依一定是被谢危给吓住了,连哭都不敢哭。 想到此处,姜雪宁觉得难受,呼吸困难。 讲学结束,谢危把孩子交给张遮,张遮又把孩子交给姜雪宁,姜雪宁爱怜的摸着张依依的小脸,小家伙咯咯地笑起来。 临走前,张依依看了几眼谢危,谢危也笑得慈爱。 因为张显允,宫中多了一条规矩,皇帝的伴读们进宫时要严格检查书篓。 张显允十日后回到府中,被张遮用戒尺敲手掌心二十下,小手很快红肿,被罚跪在祠堂两天,除了如厕都要跪着。 要不是因为还要进宫当伴读,这次张显允非得被张遮惩罚的脱层皮不可。 姜雪宁来看张显允,张显允倔强的没有哭,即使被爹爹打手心他也没哭。 姜雪宁叹了一口气问:“允儿,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姜雪宁把张显允红肿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一点点涂药,希望可以缓解允儿的疼痛。 张显允说:“知道了,娘亲,孩儿不该不告诉长辈就把妹妹带出去。” “知道错了就好,爹爹打你也是为你好。子不教,父之过,你不能恨爹爹。” “我不恨爹爹。要不是娘亲在爹爹的耳边说‘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允儿,让他长长记性’,爹爹也不会下手那么重。” 姜雪宁涂药的手一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允儿,也不要恨娘亲,娘亲真是被你吓坏了。” 张显允点头。 “孩儿知道了,娘亲。不过孩儿不后悔,让那帮人都看看我妹妹有多招人喜欢,就连谢先生也对妹妹喜欢的紧。沈安一直说妹妹讨厌,那是因为他妹妹没我妹妹可爱。娘亲,你都不知道沈安看到依依时,双眼都亮了。我妹妹最招人稀罕了。” 张依依的确最招人稀罕,依依开始学说话,会叫娘亲和爹爹后,学会的第一个词是“谢先生”。 依依每次闯祸以后,就偷偷溜到隔壁找谢危。 再大些,她敢捉弄高高在上的谢帝师,谢帝师不仅不生气,还陪着小依依一起笑闹。 不管依依闯了多大的祸,谢帝师都能兜底。 张遮和姜雪宁满心愁容找到谢危,希望谢危不要纵容依依。 可谢危则看着天空,傲慢的说:“你们若是不想宠,不如给我养,我倒是很乐意有这么个女儿。” 张遮攥紧拳头,这才知道谢危打的什么算盘,想要他的女儿,不可能。 可他真怕依依被宠坏了。 可看看风清月朗的谢危,张遮叹气,牵着姜雪宁的手离开。 张依依跋扈嚣张,心地却是好的,仗着谢帝师的名头,上打欺压百姓的勋贵,下打地痞流氓。 她进宫不需要通报,还可以随意出入王府和公主府。 满盛京的人都知道刑部的张大人养了个好女儿。 满盛京的人都不敢得罪依依小姐。 番外 娘娘,我不讨厌雪(上一世) 凉亭初遇后,张遮冒雨潇洒离开,姜雪宁盯着张遮的背影摔了伞。 她在心中暗骂张遮是个老古板,假正经。 她游走于那么多男男女女之间,没有人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张遮绝对不可能是那个例外。 姜雪宁在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收服张遮。不管是利诱还是色诱,她一定要把张遮这朵高岭之花拉下神坛,并让张遮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但是没想到她还没让张遮臣服,就在回宫的路上遇到了逆党,姜雪宁和皇上沈玠走散。 走散后姜雪宁才明白原来逆党的目标是沈玠。 追姜雪宁的逆党人数少了,但是带来避暑山庄的将士们大都去保护沈玠,她这个皇后的安危变得不再重要。 她有那么一刻后悔入宫做了皇后。 她才二十岁,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她卯足了劲往前跑,幸亏她在乡野间玩闹了十四年,即使过去六年,她依旧跑的很快。 直到她跑累了,回头时发现身后再无一人护她。 她心中害怕,看着前方幽静偏僻的小路,总觉得随时会窜出野兽,就连耳畔的风,也夹杂着野兽的吼叫声。 正值闷热的夏季,根本就没有风,不过是她自己吓自己罢了。 天地广阔,此刻的她形单影只,那么渺小无助,一股凄凉爬上她的心头。 忽然背后传来脚步声,姜雪宁吓得怔在原地,竟是忘记了往前跑。 “娘娘,是我。” 这声音非常耳熟,是那个被她念叨了不知道多少遍名字的张遮。 那次凉亭分别后,姜雪宁对张遮恨极恼极,一遍遍的回忆张遮说话的样子和语气,胸中憋着一股郁气。 只是姜雪宁未曾意识到,她一遍遍的回忆张遮,脑子里全是张遮,以至于她在一众大臣中一眼就能看到张遮挺拔端方的身形。 甚至在一片嘈杂的人声中,她很快能捕捉到张遮清冷的声音。 以至于此刻虽然害怕,但她还是一下子就分辨出身后的人是张遮。 她这一刻的心情无法形容的开心,她甚至感动的泪眼婆娑。 在知道来人是张遮后,她的心安定不少。 她猛然回头,泫然欲泣的样子让赶过来的张遮顿住了脚步。 姜雪宁本就生的妩媚,这会难得露出几分真情,原来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也会害怕,也会弱小而无助。 张遮承认,他的心在那一刻忘记了跳动。 张遮喉结滚动,放缓呼吸,瘸着一条腿缓缓靠近姜雪宁。 “娘娘,您身后已经没有逆党。您不用怕,下官会护着您安全回宫。” 姜雪宁这才意识到,是张遮一直在她身后与逆党周旋,所以她才能逃离。 姜雪宁落下一滴泪,又倔强的擦掉。 “谢谢张大人。” 她应该讨厌张遮,就是这个人总是与她的亲信周寅之作对,就是这个人对她出言不逊,就是这个人连个笑脸都不给她。 但,也是这个人在别人离她远去后,默默守在她身后。 其实张遮只是小官,逆党估计不会放在眼里,他大可以躲远些,但张遮没有。 姜雪宁在这一刻不再恨张遮。 姜雪宁欲要伸出手扶住张遮,张遮却往后退,像避开瘟神一样躲开姜雪宁的触碰。 “娘娘不可,尊卑有别,下官可以自己走。” 张遮即使腿受伤,还是拱手向姜雪宁施礼。 姜雪宁那一刻真的有些恼,她知道张遮固执,最为守礼,便不再勉强,一步步往前走,终于在天黑前寻到一处破庙。 张遮率先进入破庙,即使瘸了一条腿,仍坚持收拾整理。 姜雪宁打量张遮的背影,似乎有种邻家温暖大哥哥的错觉。 张遮这种会照顾人的男人定是会疼爱自己妻子的。 姜雪宁如此想着,嘴角勾起,便说了出来:“张大人,你若是娶妻,一定会是一位疼爱妻子的好丈夫。” 张遮整理稻草的手一顿,没有多言。 姜雪宁继续问:“张大人今年二十七八了,可有娶妻?” 张遮沉默良久才答:“未曾。” 终于收拾好了,张遮瘸着腿向外走。 “娘娘,您休息,微臣去外面守着。” 在张遮经过时,姜雪宁抓住张遮的胳膊,抓的太用力,她似乎摸出张遮手臂的粗细和肌肉线条。 张遮微怔,心头一抹悸动。 “张大人腿伤了,我略懂岐黄之术,可帮你看看。” 张遮连忙抽出自己的胳膊,离姜雪宁远些说:“尊卑有别,男女有别,恕臣不能从命。” 姜雪宁再次伸出手,这次没能拉住张遮的胳膊,而是拽到了张遮的衣袖。 “既然张大人说尊卑有别,我是君,你是臣,我说我给你看腿,你不从,是不是违抗我的命令?更何况你拖着一条瘸腿,何时能赶回京城。万一伤势严重,等到了京城,说不定你这条腿就废了。朝臣不能有缺陷,你若是成了瘸子,便再也入不得朝堂。张大人,你得遵我的旨意。若是不遵,可就是抗旨,我知张大人最是守礼。” 张遮未动。 姜雪宁拉着他的衣袖一直走到干草处。 “本宫命令你坐下。” 张遮踌躇不动。 “张大人想要抗旨?” 张遮坐下,姜雪宁蹲在张遮身前,伸出手要拉张遮的裤管。 张遮像是受惊的小鹿,把腿往回缩。 姜雪宁端着皇后娘娘的威严,一把抓住张遮的脚腕。 张遮身子肉眼可见的僵硬。 “皇后娘娘,不可。” 姜雪宁不管,一把扯张遮的靴子,却没扯掉,她只好诱哄道: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早知道你是个老古板,没想到古板成这样,是不是不想要你这条腿了?” 张遮坚持。 “微臣自己检查伤口即可,请娘娘别过头去。” 姜雪宁很听话的转过头。 好半天才听到鞋子落地的声音,姜雪宁等了一会,猛然转过头,正对上张遮黑沉慌乱的眸子。 张遮立刻用宽大的袖袍挡住自己白皙红肿的腿。 姜雪宁调侃道:“张大人,你此刻特别像被调戏的小姑娘,而我则像是调戏你的恶霸。” 张遮白皙的脸一下子红了,就连耳根也红了。 姜雪宁看着稀奇。 “张大人这么容易害羞?是不是这么大年纪了还没碰过女人?” 张遮慌乱的别开视线,冷着一张脸说:“还请娘娘转过头去,让微臣处理伤口。” 姜雪宁不知为何,看到张遮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就很恼火。她继续调戏张遮:“我已经看到你的腿了,张大人,你很白,皮肤光滑。本宫看了你,是不是要对你负责?” 张遮的脸更红了,从耳尖到脖子全红透了。只是袖袍还是遮挡住露出来的皮肤,丝毫不退让。 那夜姜雪宁见证了张遮有多倔犟,最终她做了让步,转过身,直到张遮自行处理完伤口。 那夜姜雪宁邀张遮一同睡在破庙里,张遮说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张遮在破庙外待了一夜。 姜雪宁醒来时,不见张遮的身影,她第一反应是张遮丢下她离开了。 或许是被她惹恼了。 她悻悻然,想要离开,才看到张遮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姜雪宁一冲动奔了过去,一下子抱住了张遮,委屈的说:“张大人,我以为你丢下我离开了。” 等到张遮反应过来推开姜雪宁的时候,发现姜雪宁已经抱住了他有一会。 他立刻跪地道歉:“下官冒犯了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治罪。” 姜雪宁太激动了,她那一刻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想抱抱张遮,这一刻看到恭谨守礼的张遮,她知道张遮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张遮是她无法征服的男人。 只是回宫后,每每回忆与张遮逃亡的日子,她都十分想念。 那个拥抱成了她埋在心底的秘密。 张遮说的对,她是君,他是臣。 君臣有别,尊卑有别。 即使张遮住进了她的心里,张遮也不可能属于她。 她与他之间是禁忌。 张遮有意疏离。 可一众朝臣,为何她打眼望过去,只有张遮入了她的眼,而她觉得张遮也看到了她。 张遮,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她的。 除夕宫宴,姜雪宁觉得烦闷,提前离席,遣退一切宫女太监,形单影只的站在廊下看雪。 这时她看到了同样在廊下看雪的张遮。 她借着酒意摇摇晃晃的走过去,说话时还带着酒香,可能是喝的太多,就连说出的话也像是喝醉了,断断续续。 “张大人,原来你在这里。” 张遮担心她摔倒,想伸出手去扶,却忍住没有那样做,而是把手放在身后握拳攥紧。 “娘娘,你喝醉了,让宫人扶您回去歇息。” 姜雪宁笑的有些苦涩。 “张大人就这般不想见到我?” 她自顾自地继续说:“是啊,张大人应是讨厌我的。听闻张大人喜欢赏雨,而我的名字里偏偏有个雪,此刻外面正好也在下雪,张大人一定是烦透了。” 姜雪宁说完幽幽长叹,头也不回的摇晃着身子离开。 落寞的背影刺痛了张遮的双眼和内心。 直到姜雪宁走远,张遮喃喃细语:“娘娘,我不讨厌雪。” …… 番外 娘娘,我不讨厌雪(上一世) 凉亭初遇后,张遮冒雨潇洒离开,姜雪宁盯着张遮的背影摔了伞。 她在心中暗骂张遮是个老古板,假正经。 她游走于那么多男男女女之间,没有人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张遮绝对不可能是那个例外。 姜雪宁在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收服张遮。不管是利诱还是色诱,她一定要把张遮这朵高岭之花拉下神坛,并让张遮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但是没想到她还没让张遮臣服,就在回宫的路上遇到了逆党,姜雪宁和皇上沈玠走散。 走散后姜雪宁才明白原来逆党的目标是沈玠。 追姜雪宁的逆党人数少了,但是带来避暑山庄的将士们大都去保护沈玠,她这个皇后的安危变得不再重要。 她有那么一刻后悔入宫做了皇后。 她才二十岁,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她卯足了劲往前跑,幸亏她在乡野间玩闹了十四年,即使过去六年,她依旧跑的很快。 直到她跑累了,回头时发现身后再无一人护她。 她心中害怕,看着前方幽静偏僻的小路,总觉得随时会窜出野兽,就连耳畔的风,也夹杂着野兽的吼叫声。 正值闷热的夏季,根本就没有风,不过是她自己吓自己罢了。 天地广阔,此刻的她形单影只,那么渺小无助,一股凄凉爬上她的心头。 忽然背后传来脚步声,姜雪宁吓得怔在原地,竟是忘记了往前跑。 “娘娘,是我。” 这声音非常耳熟,是那个被她念叨了不知道多少遍名字的张遮。 那次凉亭分别后,姜雪宁对张遮恨极恼极,一遍遍的回忆张遮说话的样子和语气,胸中憋着一股郁气。 只是姜雪宁未曾意识到,她一遍遍的回忆张遮,脑子里全是张遮,以至于她在一众大臣中一眼就能看到张遮挺拔端方的身形。 甚至在一片嘈杂的人声中,她很快能捕捉到张遮清冷的声音。 以至于此刻虽然害怕,但她还是一下子就分辨出身后的人是张遮。 她这一刻的心情无法形容的开心,她甚至感动的泪眼婆娑。 在知道来人是张遮后,她的心安定不少。 她猛然回头,泫然欲泣的样子让赶过来的张遮顿住了脚步。 姜雪宁本就生的妩媚,这会难得露出几分真情,原来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也会害怕,也会弱小而无助。 张遮承认,他的心在那一刻忘记了跳动。 张遮喉结滚动,放缓呼吸,瘸着一条腿缓缓靠近姜雪宁。 “娘娘,您身后已经没有逆党。您不用怕,下官会护着您安全回宫。” 姜雪宁这才意识到,是张遮一直在她身后与逆党周旋,所以她才能逃离。 姜雪宁落下一滴泪,又倔强的擦掉。 “谢谢张大人。” 她应该讨厌张遮,就是这个人总是与她的亲信周寅之作对,就是这个人对她出言不逊,就是这个人连个笑脸都不给她。 但,也是这个人在别人离她远去后,默默守在她身后。 其实张遮只是小官,逆党估计不会放在眼里,他大可以躲远些,但张遮没有。 姜雪宁在这一刻不再恨张遮。 姜雪宁欲要伸出手扶住张遮,张遮却往后退,像避开瘟神一样躲开姜雪宁的触碰。 “娘娘不可,尊卑有别,下官可以自己走。” 张遮即使腿受伤,还是拱手向姜雪宁施礼。 姜雪宁那一刻真的有些恼,她知道张遮固执,最为守礼,便不再勉强,一步步往前走,终于在天黑前寻到一处破庙。 张遮率先进入破庙,即使瘸了一条腿,仍坚持收拾整理。 姜雪宁打量张遮的背影,似乎有种邻家温暖大哥哥的错觉。 张遮这种会照顾人的男人定是会疼爱自己妻子的。 姜雪宁如此想着,嘴角勾起,便说了出来:“张大人,你若是娶妻,一定会是一位疼爱妻子的好丈夫。” 张遮整理稻草的手一顿,没有多言。 姜雪宁继续问:“张大人今年二十七八了,可有娶妻?” 张遮沉默良久才答:“未曾。” 终于收拾好了,张遮瘸着腿向外走。 “娘娘,您休息,微臣去外面守着。” 在张遮经过时,姜雪宁抓住张遮的胳膊,抓的太用力,她似乎摸出张遮手臂的粗细和肌肉线条。 张遮微怔,心头一抹悸动。 “张大人腿伤了,我略懂岐黄之术,可帮你看看。” 张遮连忙抽出自己的胳膊,离姜雪宁远些说:“尊卑有别,男女有别,恕臣不能从命。” 姜雪宁再次伸出手,这次没能拉住张遮的胳膊,而是拽到了张遮的衣袖。 “既然张大人说尊卑有别,我是君,你是臣,我说我给你看腿,你不从,是不是违抗我的命令?更何况你拖着一条瘸腿,何时能赶回京城。万一伤势严重,等到了京城,说不定你这条腿就废了。朝臣不能有缺陷,你若是成了瘸子,便再也入不得朝堂。张大人,你得遵我的旨意。若是不遵,可就是抗旨,我知张大人最是守礼。” 张遮未动。 姜雪宁拉着他的衣袖一直走到干草处。 “本宫命令你坐下。” 张遮踌躇不动。 “张大人想要抗旨?” 张遮坐下,姜雪宁蹲在张遮身前,伸出手要拉张遮的裤管。 张遮像是受惊的小鹿,把腿往回缩。 姜雪宁端着皇后娘娘的威严,一把抓住张遮的脚腕。 张遮身子肉眼可见的僵硬。 “皇后娘娘,不可。” 姜雪宁不管,一把扯张遮的靴子,却没扯掉,她只好诱哄道: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早知道你是个老古板,没想到古板成这样,是不是不想要你这条腿了?” 张遮坚持。 “微臣自己检查伤口即可,请娘娘别过头去。” 姜雪宁很听话的转过头。 好半天才听到鞋子落地的声音,姜雪宁等了一会,猛然转过头,正对上张遮黑沉慌乱的眸子。 张遮立刻用宽大的袖袍挡住自己白皙红肿的腿。 姜雪宁调侃道:“张大人,你此刻特别像被调戏的小姑娘,而我则像是调戏你的恶霸。” 张遮白皙的脸一下子红了,就连耳根也红了。 姜雪宁看着稀奇。 “张大人这么容易害羞?是不是这么大年纪了还没碰过女人?” 张遮慌乱的别开视线,冷着一张脸说:“还请娘娘转过头去,让微臣处理伤口。” 姜雪宁不知为何,看到张遮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就很恼火。她继续调戏张遮:“我已经看到你的腿了,张大人,你很白,皮肤光滑。本宫看了你,是不是要对你负责?” 张遮的脸更红了,从耳尖到脖子全红透了。只是袖袍还是遮挡住露出来的皮肤,丝毫不退让。 那夜姜雪宁见证了张遮有多倔犟,最终她做了让步,转过身,直到张遮自行处理完伤口。 那夜姜雪宁邀张遮一同睡在破庙里,张遮说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张遮在破庙外待了一夜。 姜雪宁醒来时,不见张遮的身影,她第一反应是张遮丢下她离开了。 或许是被她惹恼了。 她悻悻然,想要离开,才看到张遮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姜雪宁一冲动奔了过去,一下子抱住了张遮,委屈的说:“张大人,我以为你丢下我离开了。” 等到张遮反应过来推开姜雪宁的时候,发现姜雪宁已经抱住了他有一会。 他立刻跪地道歉:“下官冒犯了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治罪。” 姜雪宁太激动了,她那一刻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想抱抱张遮,这一刻看到恭谨守礼的张遮,她知道张遮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张遮是她无法征服的男人。 只是回宫后,每每回忆与张遮逃亡的日子,她都十分想念。 那个拥抱成了她埋在心底的秘密。 张遮说的对,她是君,他是臣。 君臣有别,尊卑有别。 即使张遮住进了她的心里,张遮也不可能属于她。 她与他之间是禁忌。 张遮有意疏离。 可一众朝臣,为何她打眼望过去,只有张遮入了她的眼,而她觉得张遮也看到了她。 张遮,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她的。 除夕宫宴,姜雪宁觉得烦闷,提前离席,遣退一切宫女太监,形单影只的站在廊下看雪。 这时她看到了同样在廊下看雪的张遮。 她借着酒意摇摇晃晃的走过去,说话时还带着酒香,可能是喝的太多,就连说出的话也像是喝醉了,断断续续。 “张大人,原来你在这里。” 张遮担心她摔倒,想伸出手去扶,却忍住没有那样做,而是把手放在身后握拳攥紧。 “娘娘,你喝醉了,让宫人扶您回去歇息。” 姜雪宁笑的有些苦涩。 “张大人就这般不想见到我?” 她自顾自地继续说:“是啊,张大人应是讨厌我的。听闻张大人喜欢赏雨,而我的名字里偏偏有个雪,此刻外面正好也在下雪,张大人一定是烦透了。” 姜雪宁说完幽幽长叹,头也不回的摇晃着身子离开。 落寞的背影刺痛了张遮的双眼和内心。 直到姜雪宁走远,张遮喃喃细语:“娘娘,我不讨厌雪。” …… 番外 张大人,梅花开了(上一世) 姜雪宁喝多了,但她还有意识,她记得在廊下遇到了张遮。 她总有种错觉,遇到张遮的次数好像变多了。 她慵懒的起身,宫人服侍她穿衣。 她打了一个哈欠,头有些痛,她伸出玉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这时有宫人来抱:“皇后娘娘,御花园里的梅花开了。” 姜雪宁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门外,第一个想到的人居然是张遮。 张遮喜雨爱梅,昨夜下了雪,又见到了她,他定是不喜。 今日梅花开了,张遮见了定会高兴。 想到张遮会开心,她心头也高兴起来。 姜雪宁失神后突然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吃了一惊。 镜中那个带着小女儿娇羞的人让她感到陌生。 她愣住了,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一个名字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连同那个人的样子,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没有笑,张遮从未对她笑过。 因为张遮讨厌她,所以不愿对她笑。 她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娘娘,您近日来总是叹气,心情不佳,要不去御花园看看梅花。卫大人送来的新品种,不知道开的如何?” 御花园原本种了很多牡丹,被她剪坏了,便让宫人拔了。 姜雪宁便让人种梅花,卫梁一研究出新品种,便会让人快马加鞭送给她。 想到卫梁,姜雪宁笑了起来,卫梁真是个傻子,一点看不出她把他贬去种地只是为了羞辱他。 卫梁反而对她感激涕零。 世上居然有这样傻的人,还被她遇到,应是傻人有傻福。 姜雪宁眉梢扬起,说:“摆驾御花园。” 她到了御花园,满眼望去是一片白色,梅枝上覆盖一层雪。 她走下石阶,望着一株开了两朵梅花的红梅出神。 这梅花确实好看。 一行人踏雪而来,发出声音,姜雪宁回头,一眼便看到走在人群中的张遮。 张遮现在是刑部侍郎,三品大员,进宫的次数变多了,所以他们偶遇的次数也多了。 其实不算偶遇,大臣们同皇帝议事都会从御花园经过,而她只要站在这里等,便能遇到。 张遮一行人看到她,向她行礼,张遮的姿态最为雅正,白雪映着他大红色的官服,那般耀眼。 她恍惚一下,让大臣们起身。 大臣们离开,有人窃窃私语:“皇后娘娘为了笼络宫中大臣,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常常出现在御花园中,不知最近又是为了想笼络谁?” 张遮面露不喜道:“大人慎言,此刻在宫中。” 没有人再说话,一行人与皇上谈完事,已经天黑。 张遮不知出于何种心情,落在人群最后方。 他性情寡淡,平日独来独往,落在最后面并不突兀。 他心底有那么一点期待,路过御花园时,那个站在廊柱下的倩影,没有在。 他沉静的走过,但他突然放缓的脚步,说明他心中的不平静。 他在期待着什么? 这么晚了,姜雪宁不可能再出现。 可他还是怀揣着那么一丁点儿的希冀。 四周很静,静到只有他踏雪的声音。 “张大人,梅花开了。” 是姜雪宁的声音。 张遮松弛下来的身体绷紧,他停住了脚步,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快要靠近他时,他才转过身躬身行礼。 他承认,他有私心。 他行礼后抬起头,看到姜雪宁手里拿着一枝红梅,身边没有宫人。 “张大人,听说你喜欢梅花,我让人研究了新品种,专门种在御花园里。你看这枝梅花花瓣一层一层的,像无数只蝴蝶的翅膀聚拢在一起,你可喜欢?” 姜雪宁献宝似的把梅花递到张遮的眼前,生怕张遮看不清楚,她还向前又走了两步。 张遮没有后退,盯着她的脸,又看了看梅,没有开口。 姜雪宁没有想到这样稀奇的梅花入不了张遮的眼,有些颓然。 “看来张大人不喜欢,那我让卫梁再研究研究,等到有新的品种,我再告诉你。” 姜雪宁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沮丧。 “张大人此刻不喜,是因为见到了我,对吗?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姜雪宁妩媚多情的眼尾下垂,一双眼满是凄然。 张遮不忍,但想到大臣们对姜雪宁的议论,好心劝道:“皇后娘娘,是为了赏梅还是为了拉拢人心?” 姜雪宁抬眸。 “我想要你的心,你给吗?” 一向冷静自持的张遮,这刻心跳加快,心里有些乱,沉默的看着姜雪宁。 姜雪宁自嘲一笑:“张大人,我说的真的,不是拉拢,是想要你的心。” 姜雪宁拿着梅枝抵在张遮的胸口。 张遮慌乱的后退一步,看到姜雪宁含情脉脉的双眸,他躬身低头:“娘娘不要玩笑。” 再不敢抬头看姜雪宁的脸。 姜雪宁有些恼,没让张遮起身,拿着梅枝一点点在张遮的身上移动,一直移到张遮的脸上。 张遮不为所动,依旧低着头。 “张大人,你舍命维护我,对我一点情意都无吗?” “娘娘,臣只是护君,并无他意。若是让娘娘误解,遮向您道歉。” 张遮头垂得更低,身子弯的更厉害。 这个回答不是姜雪宁要的。她恼怒的命令: “张遮,起身,看着我。” 张遮站起身,看向姜雪宁,双臂垂落在两侧,宽大的袖袍遮挡他不安的手。 姜雪宁摆弄着梅枝在张遮的脸上划动。 “我若把梅枝扔掉,换成我的手,你当如何?” “娘娘,不可。” 张遮慌乱,紧张的盯着姜雪宁的手。 姜雪宁心里有气,可她明白,终是她一厢情愿。 她灰心失落的收回梅枝。 “不可。我知道不可。张大人,是我强求了。不过我最近总是想起你,遇到你的次数也变多了。” 张遮低眉敛目,不去看姜雪宁失望的双眸。他平静的开口道:“娘娘误会了,微臣与娘娘的相遇次数并未增多,只是娘娘以往眼中看不到微臣。后来微臣为娘娘解了逆党追杀的困境,娘娘对微臣心存感激,便能注意到微臣的存在。娘娘,不必胡思乱想。君君臣臣,此乃纲常。微臣告辞。” 张遮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留下一串坚实有力的脚印,好像在表明他的决心。 姜雪宁愤然落寞,也转身离开,随手扔下那枝红梅。 张遮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远去,紧绷的身体颓然停下,双拳紧握,挺直的脊背微微弯曲。 姜雪宁,你我遇见的时候就晚了。 他想。 以后姜雪宁不会再来撩拨他。 他说的非常清楚。 只是他的心口为何又闷又痛。 之后的一年,姜雪宁仍经常站在御花园里,一年四季,花开不断。 张遮和一众大臣依旧打御花园路过,姜雪宁的眼里仍然只能看到张遮一人。 张遮注意到了姜雪宁的目光,却不再看姜雪宁。 姜雪宁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他,不再会突然拦住他,也不再撩拨他。 他觉得自己上次说清楚了。 这样挺好。 可只有他知道,那些难以入睡辗转反侧的夜晚。 也只有他知道,自己莫名的失神与失落。 第二年,御花园中的梅花又开了,姜雪宁静静地站在梅花树前发呆,直到张遮路过。 她叫住张遮,欣喜的说:“张遮,卫梁说他正在研究绿梅。我听闻你最爱绿梅,等到绿梅开花,我送你一枝。” 姜雪宁说完就离开,她不想看到张遮拒绝她的神色,平白让她难受。 张遮看着匆忙离去的姜雪宁,黯然的双眸闪过一丝亮光,心中波澜起伏。 世事弄人,宫变了,姜雪宁被幽禁在坤宁宫中。 张遮被下了大狱。 又是一年,绿梅开了。 御花园中再无姜雪宁赏花的身影。 而张遮到死也没有看到姜雪宁送来的绿梅。 番外 张大人,梅花开了(上一世) 姜雪宁喝多了,但她还有意识,她记得在廊下遇到了张遮。 她总有种错觉,遇到张遮的次数好像变多了。 她慵懒的起身,宫人服侍她穿衣。 她打了一个哈欠,头有些痛,她伸出玉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这时有宫人来抱:“皇后娘娘,御花园里的梅花开了。” 姜雪宁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门外,第一个想到的人居然是张遮。 张遮喜雨爱梅,昨夜下了雪,又见到了她,他定是不喜。 今日梅花开了,张遮见了定会高兴。 想到张遮会开心,她心头也高兴起来。 姜雪宁失神后突然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吃了一惊。 镜中那个带着小女儿娇羞的人让她感到陌生。 她愣住了,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一个名字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连同那个人的样子,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没有笑,张遮从未对她笑过。 因为张遮讨厌她,所以不愿对她笑。 她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娘娘,您近日来总是叹气,心情不佳,要不去御花园看看梅花。卫大人送来的新品种,不知道开的如何?” 御花园原本种了很多牡丹,被她剪坏了,便让宫人拔了。 姜雪宁便让人种梅花,卫梁一研究出新品种,便会让人快马加鞭送给她。 想到卫梁,姜雪宁笑了起来,卫梁真是个傻子,一点看不出她把他贬去种地只是为了羞辱他。 卫梁反而对她感激涕零。 世上居然有这样傻的人,还被她遇到,应是傻人有傻福。 姜雪宁眉梢扬起,说:“摆驾御花园。” 她到了御花园,满眼望去是一片白色,梅枝上覆盖一层雪。 她走下石阶,望着一株开了两朵梅花的红梅出神。 这梅花确实好看。 一行人踏雪而来,发出声音,姜雪宁回头,一眼便看到走在人群中的张遮。 张遮现在是刑部侍郎,三品大员,进宫的次数变多了,所以他们偶遇的次数也多了。 其实不算偶遇,大臣们同皇帝议事都会从御花园经过,而她只要站在这里等,便能遇到。 张遮一行人看到她,向她行礼,张遮的姿态最为雅正,白雪映着他大红色的官服,那般耀眼。 她恍惚一下,让大臣们起身。 大臣们离开,有人窃窃私语:“皇后娘娘为了笼络宫中大臣,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常常出现在御花园中,不知最近又是为了想笼络谁?” 张遮面露不喜道:“大人慎言,此刻在宫中。” 没有人再说话,一行人与皇上谈完事,已经天黑。 张遮不知出于何种心情,落在人群最后方。 他性情寡淡,平日独来独往,落在最后面并不突兀。 他心底有那么一点期待,路过御花园时,那个站在廊柱下的倩影,没有在。 他沉静的走过,但他突然放缓的脚步,说明他心中的不平静。 他在期待着什么? 这么晚了,姜雪宁不可能再出现。 可他还是怀揣着那么一丁点儿的希冀。 四周很静,静到只有他踏雪的声音。 “张大人,梅花开了。” 是姜雪宁的声音。 张遮松弛下来的身体绷紧,他停住了脚步,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快要靠近他时,他才转过身躬身行礼。 他承认,他有私心。 他行礼后抬起头,看到姜雪宁手里拿着一枝红梅,身边没有宫人。 “张大人,听说你喜欢梅花,我让人研究了新品种,专门种在御花园里。你看这枝梅花花瓣一层一层的,像无数只蝴蝶的翅膀聚拢在一起,你可喜欢?” 姜雪宁献宝似的把梅花递到张遮的眼前,生怕张遮看不清楚,她还向前又走了两步。 张遮没有后退,盯着她的脸,又看了看梅,没有开口。 姜雪宁没有想到这样稀奇的梅花入不了张遮的眼,有些颓然。 “看来张大人不喜欢,那我让卫梁再研究研究,等到有新的品种,我再告诉你。” 姜雪宁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沮丧。 “张大人此刻不喜,是因为见到了我,对吗?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姜雪宁妩媚多情的眼尾下垂,一双眼满是凄然。 张遮不忍,但想到大臣们对姜雪宁的议论,好心劝道:“皇后娘娘,是为了赏梅还是为了拉拢人心?” 姜雪宁抬眸。 “我想要你的心,你给吗?” 一向冷静自持的张遮,这刻心跳加快,心里有些乱,沉默的看着姜雪宁。 姜雪宁自嘲一笑:“张大人,我说的真的,不是拉拢,是想要你的心。” 姜雪宁拿着梅枝抵在张遮的胸口。 张遮慌乱的后退一步,看到姜雪宁含情脉脉的双眸,他躬身低头:“娘娘不要玩笑。” 再不敢抬头看姜雪宁的脸。 姜雪宁有些恼,没让张遮起身,拿着梅枝一点点在张遮的身上移动,一直移到张遮的脸上。 张遮不为所动,依旧低着头。 “张大人,你舍命维护我,对我一点情意都无吗?” “娘娘,臣只是护君,并无他意。若是让娘娘误解,遮向您道歉。” 张遮头垂得更低,身子弯的更厉害。 这个回答不是姜雪宁要的。她恼怒的命令: “张遮,起身,看着我。” 张遮站起身,看向姜雪宁,双臂垂落在两侧,宽大的袖袍遮挡他不安的手。 姜雪宁摆弄着梅枝在张遮的脸上划动。 “我若把梅枝扔掉,换成我的手,你当如何?” “娘娘,不可。” 张遮慌乱,紧张的盯着姜雪宁的手。 姜雪宁心里有气,可她明白,终是她一厢情愿。 她灰心失落的收回梅枝。 “不可。我知道不可。张大人,是我强求了。不过我最近总是想起你,遇到你的次数也变多了。” 张遮低眉敛目,不去看姜雪宁失望的双眸。他平静的开口道:“娘娘误会了,微臣与娘娘的相遇次数并未增多,只是娘娘以往眼中看不到微臣。后来微臣为娘娘解了逆党追杀的困境,娘娘对微臣心存感激,便能注意到微臣的存在。娘娘,不必胡思乱想。君君臣臣,此乃纲常。微臣告辞。” 张遮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留下一串坚实有力的脚印,好像在表明他的决心。 姜雪宁愤然落寞,也转身离开,随手扔下那枝红梅。 张遮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远去,紧绷的身体颓然停下,双拳紧握,挺直的脊背微微弯曲。 姜雪宁,你我遇见的时候就晚了。 他想。 以后姜雪宁不会再来撩拨他。 他说的非常清楚。 只是他的心口为何又闷又痛。 之后的一年,姜雪宁仍经常站在御花园里,一年四季,花开不断。 张遮和一众大臣依旧打御花园路过,姜雪宁的眼里仍然只能看到张遮一人。 张遮注意到了姜雪宁的目光,却不再看姜雪宁。 姜雪宁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他,不再会突然拦住他,也不再撩拨他。 他觉得自己上次说清楚了。 这样挺好。 可只有他知道,那些难以入睡辗转反侧的夜晚。 也只有他知道,自己莫名的失神与失落。 第二年,御花园中的梅花又开了,姜雪宁静静地站在梅花树前发呆,直到张遮路过。 她叫住张遮,欣喜的说:“张遮,卫梁说他正在研究绿梅。我听闻你最爱绿梅,等到绿梅开花,我送你一枝。” 姜雪宁说完就离开,她不想看到张遮拒绝她的神色,平白让她难受。 张遮看着匆忙离去的姜雪宁,黯然的双眸闪过一丝亮光,心中波澜起伏。 世事弄人,宫变了,姜雪宁被幽禁在坤宁宫中。 张遮被下了大狱。 又是一年,绿梅开了。 御花园中再无姜雪宁赏花的身影。 而张遮到死也没有看到姜雪宁送来的绿梅。 番外 你养我 张依依刚学会走路,总喜欢往隔壁跑,为了缩短路程,谢危让人在院墙中间修了一个小门,这门只有依依能走。 就连张显允都没有资格。 张显允很不乐意,但是他知道谢帝师不喜欢他,他也不敢跟谢帝师对着干,于是眼巴巴的看着小依依高高兴兴的从小门进到隔壁院子去玩。 严肃的刀琴和剑书一看依依就笑得见牙不见眼,陪小依依疯。 刀琴喜欢抱着依依上房顶,依依欢快的拍手,朝张府里喊娘亲。 剑书喜欢背着依依在院子里跑,依依的笑声就没有停过。 别人家的小姑娘没有一个像依依这么活泼好动还爱笑。 隔壁的谢府自从有了依依小姐的到来,府里原本冷沉如寒冬,现在整日欢声笑语。 姜雪宁看着、听着,也很快乐,竟让她想起以前在乡野间疯闹的时光。 好景不长,张依依三岁,被谢危接到宫中听学。 张府里变得很安静,姜雪宁突然不适应。 她站在梅花树下看着梅枝发呆,恍惚间听到张显允和张依依喊她娘亲,她满面笑容的应了一声,回神才发现院中并没有孩子们的身影。 孩子们长大了,就会离开父母。 父母比孩子更加舍不得分开。 可依依才三岁,显允才七岁,她的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进宫学习。 别人都说能被谢帝师看中并亲自传授知识,别人求都求不来。 张府的小少爷和小小姐真是好福气。 姜雪宁在心中呸了一声,她总觉得谢危在挟私报复。 不过谢危确实在认真教授孩子知识,显允功课越来越好,先生预测显允定能高中。 张遮听了很高兴,一向不爱在别人面前大笑的张遮,那日笑得露出两排牙齿。 姜雪宁知道,若是显允能高中,就能弥补张遮心中的遗憾。 只要张遮开心,她也开心。 所以她不再埋怨谢危,还应该感谢谢危。 谢危对依依非常宠爱,别的孩子在宫中学习都要住在宫中,满十日才能休息两天。 而依依不同,谢危每日都会早起在张府门口接依依入宫,讲学结束后再送依依回来。 姜雪宁偶尔在府门口遇到谢危,规矩行礼喊一声:“谢帝师。” 疏远又淡漠。 谢危也表情淡淡,让她起身。 然后转头看到依依,狭长的眸子笑得像是万紫千红的春天,温暖又和煦。 姜雪宁佩服谢危变脸的速度真快。 识趣的她学会尽量避开与谢危碰面。 若不是谢危对姜雪宁如此冷淡,就以谢危对依依的宠爱程度,世人还以为依依是谢危的孩子。 张遮想到这里就绷着一张脸,又气又不能拿谢危如何。 不过幸亏他当时在生女儿之前向衙门告了十日假。 因为他一向很少请假,连续请十日更是少见。 当时陈瀛还取笑他很久。 如今一双儿女都入了宫,怕姜雪宁在府中无聊,他无事便会回府。 今年他三十三岁,眼角已经出现一丝皱纹。 而姜雪宁依旧年轻,浑身散发着女性的魅力,完全看不出生过两个孩子。 张遮觉得自己再不折腾就真的老了。 于是趁着儿女都不在家,他早早就与姜雪宁躺在床上耳鬓厮磨。 原本只是亲亲抱抱,不一会二人喘声连连。 张遮受不住姜雪宁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三十三岁的脸不再年轻,却依旧容易害羞发红,一直红到耳朵尖。 姜雪宁一看到张遮害羞就莫名兴奋。 气氛到了,再不滚床单就说不过去。 姜雪宁强了张遮,张遮在姜雪宁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勾起狡黠的笑。 他的阿宁,果然还是最吃这一套。 他的阿宁,爱着他,从未改变。 他把头埋在姜雪宁的脖颈间用力呼吸,一如既往的好闻,还比以前更香。 不管是下雨,还是下雪,亦或是梅花开放,都不及有阿宁在他身边。 姜雪宁有气无力的趴在张遮的身上,白日里的落寞一扫而光。 她玩着张遮的喉结,笑靥如花。 “张大人,你怎么年纪越长越喜欢黏人,衙门里不忙了?你可是刑部尚书,不能老是往家里跑。” 张遮翻身把姜雪宁压在身下:“想你了,就回来了。” 姜雪宁笑着捏张遮的脸,触感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光滑细嫩,过了而立之年的张遮,面上更加成熟,皮肤开始出现风霜的痕迹。 “张大人,你老了。” “阿宁,我知道,你会不会嫌弃我?” 姜雪宁摇头:“张遮,我喜欢任何时候的你,只要是你就行。以后我也会老的。你也不要嫌弃我。” “嗯,咱们相依到老。” 张遮盯着姜雪宁的脸,手指细细摩挲女子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他想把这张脸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姜雪宁有些痒,问:“张大人,你要是总往家里跑,皇帝会不会革了你的职?” “阿宁,你以前说过我若是不当官,你养我,带我看遍山川河流,这话可还算数?” 姜雪宁心中一惊。 “张遮,你不是喜欢当官吗?” “是,我以前觉得我除了断案,什么都不会,怕你会厌弃我。如今朝堂无大事,我突然闲了下来,想多多陪陪你,我不想做官了,想和你一起出游,我们每时每刻都在一起。若是朝廷需要再召我回去。我三十三岁,不小了,再不陪你我怕我老了,就陪不动你了。” 姜雪宁鼻头发酸,激动的把张遮压在身下,在张遮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张遮,我等你开口很久了。” 姜雪宁骑在张遮的身上又亲又吻,表达她的喜悦。 第二日张遮递了辞官的折子,七岁的小皇帝看着谢危,谢危看着张遮。 谢危沉思一会说:“张大人是能臣,朝廷不能失去你。” 张遮跪在地上,坚定的说:“臣去意已决。” 谢危微眯着眸子,若有所思的打量张遮。 小皇帝看看谢危又看看张遮,这二人不说话,他不敢开口。 最后谢危发话:“张大人不用辞官,若是不想待在盛京城中,就代表皇上微服私访,体察民愿民情,定时呈报奏折即可。” 小皇帝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一锤定音。 张遮谢恩回府,告诉姜雪宁这个消息。 姜雪宁抱着张遮猛亲好几口。 “这样很好。我的张大人这么有才干,不能埋没。” 姜雪宁让下人收拾行囊,她要与张大人出远门。 公主沈芷衣听闻后赶到张府,问姜雪宁孩子们怎么办。 姜雪宁说:“他们都在宫中听学,谢帝师对他们那么好,更何况还有你们。” 沈芷衣轻轻的戳了一下姜雪宁的额头说:“交给谢帝师管,我自己家的都不想管。” 沈芷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羡慕的说:“张大人对你可真好。” 姜雪宁幸福甜蜜的点头:“是,张遮一直对我都很好。” 张显允听皇帝说他的父亲要微服私访,他可开心了,想着终于能摆脱爹爹的管控。 谁知等到他回到府中,娘亲和爹爹一起出发了,给他留了一封信,嘱咐他好好做功课,照顾好妹妹。 张显允拿着信呆呆的坐在石阶上,听到隔壁妹妹与谢帝师的欢笑声,他好难过。 于是他从那道小门进到谢府中。 谢危抱着依依看着他,没有阻拦他入谢府。 张显允突然觉得很委屈,第一次大胆的抱住谢危放声大哭。 谢危没有拒绝,但是一脸嫌弃的拍着张显允的后背。 “男子汉,哭什么哭。” 张显允扬着一张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谢危,脸上全是泪水,可怜兮兮的。 谢危蹲下身子,擦掉张显允的眼泪。 这一刻他好像看到张遮在哭鼻子,心里竟有一丝愉悦。 剑书和刀琴看在眼里,默默叹气。他们家先生还是这么恶趣味。 姜雪宁和张遮一边体察民情,一边游山玩水,定时写信回来。 张显允很生气,干脆带着妹妹搬进谢府。 张府冷清不少,谢府开始热闹起来。 谢危又当爹又当娘,还要当先生。每日还要处理朝廷中的大小事宜,累的他倒头就睡。 而姜雪宁每次写回来的信,他都能体会到姜雪宁和张遮在外面过得恣意潇洒。 他每次看完信都会黑沉着一张脸。偶尔深夜辗转难眠,他在心里骂了张遮不知道多少遍。 他上了张遮的当,现在后悔都来不及。 番外 你养我 张依依刚学会走路,总喜欢往隔壁跑,为了缩短路程,谢危让人在院墙中间修了一个小门,这门只有依依能走。 就连张显允都没有资格。 张显允很不乐意,但是他知道谢帝师不喜欢他,他也不敢跟谢帝师对着干,于是眼巴巴的看着小依依高高兴兴的从小门进到隔壁院子去玩。 严肃的刀琴和剑书一看依依就笑得见牙不见眼,陪小依依疯。 刀琴喜欢抱着依依上房顶,依依欢快的拍手,朝张府里喊娘亲。 剑书喜欢背着依依在院子里跑,依依的笑声就没有停过。 别人家的小姑娘没有一个像依依这么活泼好动还爱笑。 隔壁的谢府自从有了依依小姐的到来,府里原本冷沉如寒冬,现在整日欢声笑语。 姜雪宁看着、听着,也很快乐,竟让她想起以前在乡野间疯闹的时光。 好景不长,张依依三岁,被谢危接到宫中听学。 张府里变得很安静,姜雪宁突然不适应。 她站在梅花树下看着梅枝发呆,恍惚间听到张显允和张依依喊她娘亲,她满面笑容的应了一声,回神才发现院中并没有孩子们的身影。 孩子们长大了,就会离开父母。 父母比孩子更加舍不得分开。 可依依才三岁,显允才七岁,她的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进宫学习。 别人都说能被谢帝师看中并亲自传授知识,别人求都求不来。 张府的小少爷和小小姐真是好福气。 姜雪宁在心中呸了一声,她总觉得谢危在挟私报复。 不过谢危确实在认真教授孩子知识,显允功课越来越好,先生预测显允定能高中。 张遮听了很高兴,一向不爱在别人面前大笑的张遮,那日笑得露出两排牙齿。 姜雪宁知道,若是显允能高中,就能弥补张遮心中的遗憾。 只要张遮开心,她也开心。 所以她不再埋怨谢危,还应该感谢谢危。 谢危对依依非常宠爱,别的孩子在宫中学习都要住在宫中,满十日才能休息两天。 而依依不同,谢危每日都会早起在张府门口接依依入宫,讲学结束后再送依依回来。 姜雪宁偶尔在府门口遇到谢危,规矩行礼喊一声:“谢帝师。” 疏远又淡漠。 谢危也表情淡淡,让她起身。 然后转头看到依依,狭长的眸子笑得像是万紫千红的春天,温暖又和煦。 姜雪宁佩服谢危变脸的速度真快。 识趣的她学会尽量避开与谢危碰面。 若不是谢危对姜雪宁如此冷淡,就以谢危对依依的宠爱程度,世人还以为依依是谢危的孩子。 张遮想到这里就绷着一张脸,又气又不能拿谢危如何。 不过幸亏他当时在生女儿之前向衙门告了十日假。 因为他一向很少请假,连续请十日更是少见。 当时陈瀛还取笑他很久。 如今一双儿女都入了宫,怕姜雪宁在府中无聊,他无事便会回府。 今年他三十三岁,眼角已经出现一丝皱纹。 而姜雪宁依旧年轻,浑身散发着女性的魅力,完全看不出生过两个孩子。 张遮觉得自己再不折腾就真的老了。 于是趁着儿女都不在家,他早早就与姜雪宁躺在床上耳鬓厮磨。 原本只是亲亲抱抱,不一会二人喘声连连。 张遮受不住姜雪宁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三十三岁的脸不再年轻,却依旧容易害羞发红,一直红到耳朵尖。 姜雪宁一看到张遮害羞就莫名兴奋。 气氛到了,再不滚床单就说不过去。 姜雪宁强了张遮,张遮在姜雪宁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勾起狡黠的笑。 他的阿宁,果然还是最吃这一套。 他的阿宁,爱着他,从未改变。 他把头埋在姜雪宁的脖颈间用力呼吸,一如既往的好闻,还比以前更香。 不管是下雨,还是下雪,亦或是梅花开放,都不及有阿宁在他身边。 姜雪宁有气无力的趴在张遮的身上,白日里的落寞一扫而光。 她玩着张遮的喉结,笑靥如花。 “张大人,你怎么年纪越长越喜欢黏人,衙门里不忙了?你可是刑部尚书,不能老是往家里跑。” 张遮翻身把姜雪宁压在身下:“想你了,就回来了。” 姜雪宁笑着捏张遮的脸,触感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光滑细嫩,过了而立之年的张遮,面上更加成熟,皮肤开始出现风霜的痕迹。 “张大人,你老了。” “阿宁,我知道,你会不会嫌弃我?” 姜雪宁摇头:“张遮,我喜欢任何时候的你,只要是你就行。以后我也会老的。你也不要嫌弃我。” “嗯,咱们相依到老。” 张遮盯着姜雪宁的脸,手指细细摩挲女子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他想把这张脸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姜雪宁有些痒,问:“张大人,你要是总往家里跑,皇帝会不会革了你的职?” “阿宁,你以前说过我若是不当官,你养我,带我看遍山川河流,这话可还算数?” 姜雪宁心中一惊。 “张遮,你不是喜欢当官吗?” “是,我以前觉得我除了断案,什么都不会,怕你会厌弃我。如今朝堂无大事,我突然闲了下来,想多多陪陪你,我不想做官了,想和你一起出游,我们每时每刻都在一起。若是朝廷需要再召我回去。我三十三岁,不小了,再不陪你我怕我老了,就陪不动你了。” 姜雪宁鼻头发酸,激动的把张遮压在身下,在张遮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张遮,我等你开口很久了。” 姜雪宁骑在张遮的身上又亲又吻,表达她的喜悦。 第二日张遮递了辞官的折子,七岁的小皇帝看着谢危,谢危看着张遮。 谢危沉思一会说:“张大人是能臣,朝廷不能失去你。” 张遮跪在地上,坚定的说:“臣去意已决。” 谢危微眯着眸子,若有所思的打量张遮。 小皇帝看看谢危又看看张遮,这二人不说话,他不敢开口。 最后谢危发话:“张大人不用辞官,若是不想待在盛京城中,就代表皇上微服私访,体察民愿民情,定时呈报奏折即可。” 小皇帝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一锤定音。 张遮谢恩回府,告诉姜雪宁这个消息。 姜雪宁抱着张遮猛亲好几口。 “这样很好。我的张大人这么有才干,不能埋没。” 姜雪宁让下人收拾行囊,她要与张大人出远门。 公主沈芷衣听闻后赶到张府,问姜雪宁孩子们怎么办。 姜雪宁说:“他们都在宫中听学,谢帝师对他们那么好,更何况还有你们。” 沈芷衣轻轻的戳了一下姜雪宁的额头说:“交给谢帝师管,我自己家的都不想管。” 沈芷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羡慕的说:“张大人对你可真好。” 姜雪宁幸福甜蜜的点头:“是,张遮一直对我都很好。” 张显允听皇帝说他的父亲要微服私访,他可开心了,想着终于能摆脱爹爹的管控。 谁知等到他回到府中,娘亲和爹爹一起出发了,给他留了一封信,嘱咐他好好做功课,照顾好妹妹。 张显允拿着信呆呆的坐在石阶上,听到隔壁妹妹与谢帝师的欢笑声,他好难过。 于是他从那道小门进到谢府中。 谢危抱着依依看着他,没有阻拦他入谢府。 张显允突然觉得很委屈,第一次大胆的抱住谢危放声大哭。 谢危没有拒绝,但是一脸嫌弃的拍着张显允的后背。 “男子汉,哭什么哭。” 张显允扬着一张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谢危,脸上全是泪水,可怜兮兮的。 谢危蹲下身子,擦掉张显允的眼泪。 这一刻他好像看到张遮在哭鼻子,心里竟有一丝愉悦。 剑书和刀琴看在眼里,默默叹气。他们家先生还是这么恶趣味。 姜雪宁和张遮一边体察民情,一边游山玩水,定时写信回来。 张显允很生气,干脆带着妹妹搬进谢府。 张府冷清不少,谢府开始热闹起来。 谢危又当爹又当娘,还要当先生。每日还要处理朝廷中的大小事宜,累的他倒头就睡。 而姜雪宁每次写回来的信,他都能体会到姜雪宁和张遮在外面过得恣意潇洒。 他每次看完信都会黑沉着一张脸。偶尔深夜辗转难眠,他在心里骂了张遮不知道多少遍。 他上了张遮的当,现在后悔都来不及。 番外 出了盛京城 姜雪宁离开盛京的那日,欢快的像个孩子,一会掀开车帘看外面匆匆而过的树木和行人,一会抱着张遮在男人的脸上用力唧一口。 张遮笑得如同外面的暖阳,他趁着姜雪宁拉开窗帘的刹那,猛然深吸几口,自由的味道就是阿宁最为喜欢的。 以前他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虽是本性使然,但也是迫于生计。 他没有背景,没有家财,虽爱读书,却因家贫不能得。 父亲蒙冤而逝,寡母几乎用性命挣铜板。 他不是不爱笑,只是生活窘迫,喜欢的常不能得,生活凄苦,那些苦难在他心底早已发了芽,如何能笑得出来。 他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有开怀大笑的时候,但是遇到了勇敢的姜雪宁。 姜雪宁的爱热烈又卑微,还过于勇敢。 他畏惧过,不安过。 他怕不能给姜雪宁想要的生活。 真心爱一个女子,总想给她最好的,可是他除了他自己,一无所有。 他只能拼命的查案,不敢歇息,马不停蹄的办案。 好在他升官了。 好在这一世重来了。 好在姜雪宁还爱他。 好在姜雪宁没有放弃他。 他鼻子发酸,把还在伸头往车外张望的姜雪宁拉回自己的怀里。 他顾不得规矩和礼仪,马车帘还没合上,就吻在了姜雪宁的唇上。 他霸道的吸吮姜雪宁的红唇,舌头直入姜雪宁的口腔,疯狂的与姜雪宁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他贪婪的狂吻,直到姜雪宁的脸色涨红,拍打他的胸口,他才缓慢下来,让姜雪宁得空呼吸。 他轻轻柔柔的亲吻怀里的人。 姜雪宁大脑空白,脑袋晕眩,她不知道张遮为何忽然吻她。 但她知道张遮一向守礼克制,现在这么放纵自己,想必是难以克制。 能够出盛京,张遮一定同她一样开心。 姜雪宁刚才被亲软了身子,这会在张遮温柔的攻势下,她的力气回来了不少,双手挽上张遮的脖子,把欲要停止亲吻她的张遮拉回来。 “张大人,你先动的嘴,我还没亲够,不准停。” 张遮嘴角勾起,黑亮的双眸闪闪发光,托住姜雪宁的后脑勺再次亲吻。 吻着吻着姜雪宁就把张遮压在了马车车壁上。 有些疼,但张遮依旧宠溺的笑着。 这个姿势是他的阿宁惯用的。 他戏谑着问:“阿宁,你这是想用强?” 姜雪宁气喘吁吁,看着马车狭窄的空间,皱着眉头道:“睡惯了大床,这马车再宽敞也没有床舒服。我怕你硌得慌,不闹你了。” 姜雪宁想要离开张遮的身体,却被张遮掐住细腰坐回他的腿上。 张遮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姜雪宁感受到张遮的情动,脸上有点烧。 张遮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亮晶晶的双眸变得黯然:“阿宁,你是不是变心了?以前在马车里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我不愿,你也不会停手。我都记得。阿宁,是不是因为我老了,你开始嫌弃我了。” 姜雪宁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矫揉造作的张遮,她很稀奇,捏着张遮的脸问:“张大人,你在撒娇?” 张遮皱着眉头往姜雪宁的颈窝里钻,长长的哀怨一声,拖着长音喊了一声:“阿宁--” 姜雪宁哪里受得住,可是往日那段记忆浮上心头。 “张大人,你这是在向我求宠爱吗?你不是不喜欢在马车里被我强吗?我记得第一次的时候,你生气了,害得我担心了很久,怕你不理我。你都不知道我为了哄你,脑子里闪过多少法子。” 姜雪宁想到那段记忆,很委屈。 张遮箍住姜雪宁,头埋在女子的颈窝处勾起嘴角。 “阿宁,其实我喜欢。” 姜雪宁自是知道张遮喜欢的,要不然不会纵容她乱来。 有了张遮亲口承认的喜欢,姜雪宁丝毫不客气的在马车里把张遮强了。 为了让守在外面的侍卫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姜雪宁把张遮的嘴给堵了。 这么多年,张遮虽然还是隐忍克制,但在安静的黑夜里,张遮完全放松的时候,情动时叫得比姜雪宁还频繁。 即使是这样,外面的侍卫还是察觉到异动,自觉地离马车远些。 这些护卫基本上是战场退下来的士兵,受燕临委派,特意保护姜雪宁和张遮的安全。 这些人机敏、懂战术,关键是忠心。 燕临也特意交代过他们,姜雪宁夫妇恩爱,让他们尽量离得远些,不要打扰。 燕临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感觉有上千只蚂蚁在啃咬自己的心。 他的宁宁就是那样的嚣张,无所顾忌。 他记得他曾经想要偷吻他的宁宁,但宁宁躲开了。 他起初以为是宁宁害羞。 后来他才明白,宁宁不喜欢他,所以才不会同他亲吻。 宁宁对张遮完全不同,主动投怀送抱,主动同张遮亲近,似乎宁宁想要黏在张遮身上一般。 他曾看到过数次,宁宁想要把张遮吞掉的眼神。 他终于知道谢危为何会疯,宁宁对张遮情意最浓的时候,他被流放,而谢危则要看着宁宁和张遮情意绵绵,深情款款,同在盛京,想要避开都不成。 谢危不疯谁疯。 燕临此刻站在城墙上观看远方,那一辆辆出城的马车,想必有一辆就是姜雪宁的。 如果那个梦是真的,他的宁宁应该恨透了皇宫。 宁宁这次自由了。 山高路远,她与她的张大人,可以肆意玩闹,尽情享受彼此的情意,无人打扰,无事烦忧。 远处马车里的张遮纵欲了一遭,缓过那阵无力后,拿掉口中的帕子,他气息还有些不稳,幽怨的说。 “阿宁,你怎么能用帕子堵我的嘴。” 姜雪宁靠扶在张遮的怀里,累的不想动弹。 “张大人,你知不知道你也会叫床的,有时叫的比我还淫浪,我怕你被别人听到后会害臊,你面皮这么薄,我怕你受不住。” 张遮不信。 姜雪宁无奈地闭了嘴。 看来这男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得想个法子让他自己看看他动情时的神态。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姜雪宁的脑袋晕乎乎的,再加上与张遮折腾了一番,有些累,靠着张遮就睡了。 张遮狡黠的在姜雪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他对接下来的岁月充满期待。 ps:应宝子们的要求,再来一篇番外,写的有些急,不知道合不合大家的口味。 番外 出了盛京城 姜雪宁离开盛京的那日,欢快的像个孩子,一会掀开车帘看外面匆匆而过的树木和行人,一会抱着张遮在男人的脸上用力唧一口。 张遮笑得如同外面的暖阳,他趁着姜雪宁拉开窗帘的刹那,猛然深吸几口,自由的味道就是阿宁最为喜欢的。 以前他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虽是本性使然,但也是迫于生计。 他没有背景,没有家财,虽爱读书,却因家贫不能得。 父亲蒙冤而逝,寡母几乎用性命挣铜板。 他不是不爱笑,只是生活窘迫,喜欢的常不能得,生活凄苦,那些苦难在他心底早已发了芽,如何能笑得出来。 他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有开怀大笑的时候,但是遇到了勇敢的姜雪宁。 姜雪宁的爱热烈又卑微,还过于勇敢。 他畏惧过,不安过。 他怕不能给姜雪宁想要的生活。 真心爱一个女子,总想给她最好的,可是他除了他自己,一无所有。 他只能拼命的查案,不敢歇息,马不停蹄的办案。 好在他升官了。 好在这一世重来了。 好在姜雪宁还爱他。 好在姜雪宁没有放弃他。 他鼻子发酸,把还在伸头往车外张望的姜雪宁拉回自己的怀里。 他顾不得规矩和礼仪,马车帘还没合上,就吻在了姜雪宁的唇上。 他霸道的吸吮姜雪宁的红唇,舌头直入姜雪宁的口腔,疯狂的与姜雪宁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他贪婪的狂吻,直到姜雪宁的脸色涨红,拍打他的胸口,他才缓慢下来,让姜雪宁得空呼吸。 他轻轻柔柔的亲吻怀里的人。 姜雪宁大脑空白,脑袋晕眩,她不知道张遮为何忽然吻她。 但她知道张遮一向守礼克制,现在这么放纵自己,想必是难以克制。 能够出盛京,张遮一定同她一样开心。 姜雪宁刚才被亲软了身子,这会在张遮温柔的攻势下,她的力气回来了不少,双手挽上张遮的脖子,把欲要停止亲吻她的张遮拉回来。 “张大人,你先动的嘴,我还没亲够,不准停。” 张遮嘴角勾起,黑亮的双眸闪闪发光,托住姜雪宁的后脑勺再次亲吻。 吻着吻着姜雪宁就把张遮压在了马车车壁上。 有些疼,但张遮依旧宠溺的笑着。 这个姿势是他的阿宁惯用的。 他戏谑着问:“阿宁,你这是想用强?” 姜雪宁气喘吁吁,看着马车狭窄的空间,皱着眉头道:“睡惯了大床,这马车再宽敞也没有床舒服。我怕你硌得慌,不闹你了。” 姜雪宁想要离开张遮的身体,却被张遮掐住细腰坐回他的腿上。 张遮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姜雪宁感受到张遮的情动,脸上有点烧。 张遮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亮晶晶的双眸变得黯然:“阿宁,你是不是变心了?以前在马车里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我不愿,你也不会停手。我都记得。阿宁,是不是因为我老了,你开始嫌弃我了。” 姜雪宁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矫揉造作的张遮,她很稀奇,捏着张遮的脸问:“张大人,你在撒娇?” 张遮皱着眉头往姜雪宁的颈窝里钻,长长的哀怨一声,拖着长音喊了一声:“阿宁--” 姜雪宁哪里受得住,可是往日那段记忆浮上心头。 “张大人,你这是在向我求宠爱吗?你不是不喜欢在马车里被我强吗?我记得第一次的时候,你生气了,害得我担心了很久,怕你不理我。你都不知道我为了哄你,脑子里闪过多少法子。” 姜雪宁想到那段记忆,很委屈。 张遮箍住姜雪宁,头埋在女子的颈窝处勾起嘴角。 “阿宁,其实我喜欢。” 姜雪宁自是知道张遮喜欢的,要不然不会纵容她乱来。 有了张遮亲口承认的喜欢,姜雪宁丝毫不客气的在马车里把张遮强了。 为了让守在外面的侍卫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姜雪宁把张遮的嘴给堵了。 这么多年,张遮虽然还是隐忍克制,但在安静的黑夜里,张遮完全放松的时候,情动时叫得比姜雪宁还频繁。 即使是这样,外面的侍卫还是察觉到异动,自觉地离马车远些。 这些护卫基本上是战场退下来的士兵,受燕临委派,特意保护姜雪宁和张遮的安全。 这些人机敏、懂战术,关键是忠心。 燕临也特意交代过他们,姜雪宁夫妇恩爱,让他们尽量离得远些,不要打扰。 燕临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感觉有上千只蚂蚁在啃咬自己的心。 他的宁宁就是那样的嚣张,无所顾忌。 他记得他曾经想要偷吻他的宁宁,但宁宁躲开了。 他起初以为是宁宁害羞。 后来他才明白,宁宁不喜欢他,所以才不会同他亲吻。 宁宁对张遮完全不同,主动投怀送抱,主动同张遮亲近,似乎宁宁想要黏在张遮身上一般。 他曾看到过数次,宁宁想要把张遮吞掉的眼神。 他终于知道谢危为何会疯,宁宁对张遮情意最浓的时候,他被流放,而谢危则要看着宁宁和张遮情意绵绵,深情款款,同在盛京,想要避开都不成。 谢危不疯谁疯。 燕临此刻站在城墙上观看远方,那一辆辆出城的马车,想必有一辆就是姜雪宁的。 如果那个梦是真的,他的宁宁应该恨透了皇宫。 宁宁这次自由了。 山高路远,她与她的张大人,可以肆意玩闹,尽情享受彼此的情意,无人打扰,无事烦忧。 远处马车里的张遮纵欲了一遭,缓过那阵无力后,拿掉口中的帕子,他气息还有些不稳,幽怨的说。 “阿宁,你怎么能用帕子堵我的嘴。” 姜雪宁靠扶在张遮的怀里,累的不想动弹。 “张大人,你知不知道你也会叫床的,有时叫的比我还淫浪,我怕你被别人听到后会害臊,你面皮这么薄,我怕你受不住。” 张遮不信。 姜雪宁无奈地闭了嘴。 看来这男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得想个法子让他自己看看他动情时的神态。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姜雪宁的脑袋晕乎乎的,再加上与张遮折腾了一番,有些累,靠着张遮就睡了。 张遮狡黠的在姜雪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他对接下来的岁月充满期待。 ps:应宝子们的要求,再来一篇番外,写的有些急,不知道合不合大家的口味。 番外 以前的庄子 姜雪宁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发现张遮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她伸出手抚摸张遮的小脸,笑容如同花儿在脸上绽放开来。 张遮伸出大手覆盖在脸上的小手上。 “阿宁,醒了就下去吃些东西。” 姜雪宁点头,坐起身来,发现腿有些麻。 被她靠在身下的张遮更是腿脚连同胳膊都发麻。 二人艰难的伸伸胳膊,抬抬腿,嘴巴里发出呻吟声。 他们看着彼此的窘态,相视而笑。 “张大人,真是辛苦你了,下次我睡着了可以直接叫醒我。” 张遮不置可否,跳下马车,抱着姜雪宁下马车。 姜雪宁比十八岁的时候圆润一些,恰到好处的丰满,让张遮爱不释手,抱在怀里好一会才放下。 姜雪宁看了下四周的环境,有些眼熟,珍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被唤醒。 她激动地指着一条闪着波光的河流,兴奋的说:“张大人,这里我认得,那条河是我小时候抓鱼摸虾的地方。” 张遮装作不知,凑到姜雪宁的耳畔。“是吗?阿宁。” 姜雪宁快速的转头柔软的唇瓣擦过张遮的脸。 张遮的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姜雪宁笑。 姜雪宁恍然大悟。 “张大人,你又逗我。” 她伸出手拍打张遮的胸口。 张遮握住姜雪宁的粉拳,宠溺地说:“前面就是你生活过的庄子,我早就想来看看。这里有阿宁最自由的时光,也有阿宁最单纯美好的记忆。到时你要多与我说说,我想听,我想知道你的一切喜怒哀乐。” 姜雪宁不知为何鼻头泛酸,抱着张遮说:“张大人,你让我想哭。” 张遮长臂一环,把姜雪宁抱在了怀里,望着那片庄子说:“阿宁,我遇到你时,你已经十八岁,我缺少了你生命中的十八年。若是能早些遇到,我就可以多爱你好多年。” 张遮带着无尽的遗憾。 姜雪宁紧紧抱住张遮。 “张遮,你何时变得如此会说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张遮在姜雪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阿宁,遇到你,我遇到了更好的自己。我现在愈来愈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阿宁,我现在只想一心一意的陪着你,好好爱你。” 姜雪宁的心快要跳出来。 “张遮,这样的你,真好。” 八年了,两个人的心境完全不同。 姜雪宁的脑海中浮现出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张遮,被她惹怒蹙眉的张遮。 以前的张遮眉宇间总是带着化不开的愁绪。 清冷又疏离,总是格格不入。 现在的张遮会笑,面部柔和很多。 “张大人,这样好的你是我滋润出来的,也是我滋养出来的,我用了八年的时间。” “阿宁,是你调教的好。我这里满满都是你。” 张遮握着姜雪宁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姜雪宁用掌心感受张遮的心跳,一下一下,跳动的很快。 她眉梢扬起,嘴角勾起。 “张遮,八年了,你还如当初那般对我心动,我很知足。” “阿宁,以后换我滋养你。” 不知为何,从张遮的口中说出来带着别样的暧昧。 姜雪宁脑子里浮现出她和张遮在梨花木大床上翻云覆雨,眼神变得迷离。 张遮敲了一下想入非非的姜雪宁的额头:“阿宁,你是不是又在乱想了?” 姜雪宁面颊绯红,用力点头,媚眼如丝,勾着张遮的心魂。 张遮心尖发颤,小腹开始发胀,他牵起姜雪宁的手说:“先吃饱再说。” ps:最近连续发了几章番外,灵感枯竭,今晚勉强写了这点,等小作者有灵感再写。 番外 以前的庄子 姜雪宁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发现张遮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她伸出手抚摸张遮的小脸,笑容如同花儿在脸上绽放开来。 张遮伸出大手覆盖在脸上的小手上。 “阿宁,醒了就下去吃些东西。” 姜雪宁点头,坐起身来,发现腿有些麻。 被她靠在身下的张遮更是腿脚连同胳膊都发麻。 二人艰难的伸伸胳膊,抬抬腿,嘴巴里发出呻吟声。 他们看着彼此的窘态,相视而笑。 “张大人,真是辛苦你了,下次我睡着了可以直接叫醒我。” 张遮不置可否,跳下马车,抱着姜雪宁下马车。 姜雪宁比十八岁的时候圆润一些,恰到好处的丰满,让张遮爱不释手,抱在怀里好一会才放下。 姜雪宁看了下四周的环境,有些眼熟,珍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被唤醒。 她激动地指着一条闪着波光的河流,兴奋的说:“张大人,这里我认得,那条河是我小时候抓鱼摸虾的地方。” 张遮装作不知,凑到姜雪宁的耳畔。“是吗?阿宁。” 姜雪宁快速的转头柔软的唇瓣擦过张遮的脸。 张遮的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姜雪宁笑。 姜雪宁恍然大悟。 “张大人,你又逗我。” 她伸出手拍打张遮的胸口。 张遮握住姜雪宁的粉拳,宠溺地说:“前面就是你生活过的庄子,我早就想来看看。这里有阿宁最自由的时光,也有阿宁最单纯美好的记忆。到时你要多与我说说,我想听,我想知道你的一切喜怒哀乐。” 姜雪宁不知为何鼻头泛酸,抱着张遮说:“张大人,你让我想哭。” 张遮长臂一环,把姜雪宁抱在了怀里,望着那片庄子说:“阿宁,我遇到你时,你已经十八岁,我缺少了你生命中的十八年。若是能早些遇到,我就可以多爱你好多年。” 张遮带着无尽的遗憾。 姜雪宁紧紧抱住张遮。 “张遮,你何时变得如此会说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张遮在姜雪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阿宁,遇到你,我遇到了更好的自己。我现在愈来愈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阿宁,我现在只想一心一意的陪着你,好好爱你。” 姜雪宁的心快要跳出来。 “张遮,这样的你,真好。” 八年了,两个人的心境完全不同。 姜雪宁的脑海中浮现出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张遮,被她惹怒蹙眉的张遮。 以前的张遮眉宇间总是带着化不开的愁绪。 清冷又疏离,总是格格不入。 现在的张遮会笑,面部柔和很多。 “张大人,这样好的你是我滋润出来的,也是我滋养出来的,我用了八年的时间。” “阿宁,是你调教的好。我这里满满都是你。” 张遮握着姜雪宁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姜雪宁用掌心感受张遮的心跳,一下一下,跳动的很快。 她眉梢扬起,嘴角勾起。 “张遮,八年了,你还如当初那般对我心动,我很知足。” “阿宁,以后换我滋养你。” 不知为何,从张遮的口中说出来带着别样的暧昧。 姜雪宁脑子里浮现出她和张遮在梨花木大床上翻云覆雨,眼神变得迷离。 张遮敲了一下想入非非的姜雪宁的额头:“阿宁,你是不是又在乱想了?” 姜雪宁面颊绯红,用力点头,媚眼如丝,勾着张遮的心魂。 张遮心尖发颤,小腹开始发胀,他牵起姜雪宁的手说:“先吃饱再说。” ps:最近连续发了几章番外,灵感枯竭,今晚勉强写了这点,等小作者有灵感再写。 番外 释然了 侍卫们架起火堆,烤着鱼和肉,发出滋滋声。 张遮拿起一块烤好的肉试了下温度,递给姜雪宁。 “阿宁,尝尝。” 姜雪宁接过烤肉吃起来,温度刚好。 就像四月的天,不冷不热,刚刚好。 就像这一世她遇到张遮的时间,刚刚好。 一切都是刚刚好。 真好。 马儿悠闲的吃着草,欢快的打着响鼻。 他们这一路不疾不徐,不快不慢,走得闲适,一路走一路看,累了就歇息,这两世来都难得有这样的时光。 更重要的是,有张遮在身旁。 风景很美,可是没有张遮在身边,再美的风景好像都被寂寥覆盖。 有张遮在,哪怕只是一棵枯草,姜雪宁都能看出花来。 她的世界里缺的从不是美景,而是张遮这个人。 姜雪宁的视线又定在张遮身上,傻乎乎的笑着,吃着。 张遮快速捕捉到姜雪宁的目光,拿着帕子轻轻擦拭女子柔软的嘴角。 姜雪宁立刻摸向自己的嘴角,脸上开始发烧。 天哪,她该不会对着张遮流口水了? 这也太丢人了。 她想到自己曾对着张遮流鼻血,忽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确认没有鼻血,这才稍稍安心。 张遮被姜雪宁一系列的动作逗笑了,两片殷红的唇瓣弯成好看的弧度。 姜雪宁这下是真的流出口水。 不过她发誓,她真的不是因为贪图张遮的美色而流口水,纯粹是因为嘴巴里还有肉,肉烤的又鲜又嫩,她馋的流口水。 张遮再次拿起帕子擦掉姜雪宁嘴角的水渍,笑得愈发灿烂,惹得春风羞红了脸,不安的吹起姜雪宁额前的发丝突然停息。 眼睛被发丝划过,姜雪宁回神,使劲的嚼着口中的肉,快速咽下去后,有些羞的说:“张大人,多谢,不过我真的只是馋这烤肉,没有乱想。” 张遮笑而不语,依旧轻轻地帮姜雪宁擦拭嘴角。 姜雪宁知道张遮不信,可她也没有办法,谁叫她就是见到张遮就色心大起呢? 为何对张遮就是看不够呢? 姜雪宁有时真的很苦恼。 她回忆起和张遮在一起的八年,问:“张大人,我是不是太孟浪了?” “嗯,还好。只要不对别人孟浪就行。” 姜雪宁想,好,她这一世确实只对张遮一个人孟浪。 她仔细的盯着张遮看,看的张遮害羞垂目,耳尖发红。 她捏着张遮的耳垂,又红又烫。 张遮红着脸抬起头,双眼不似刚才那般清明。 姜雪宁看的心花怒放,神魂荡漾。 她的张大人依旧初心未改,越是禁欲的人越容易被扑倒。 前提是,她刚好是张大人心尖上的人。 二人对望很久。 一声鸟鸣打破这份静谧的痴情,姜雪宁歪头一笑:“张大人,你方才是不是乱想了?” 张遮拿下姜雪宁的手握在手心里,坦言道:“温暖而后思淫欲,秀色可餐,阿宁,你从前说的都是对的。” 姜雪宁笑弯了眉眼,欢快的笑声与鸟儿的鸣叫声相和,快乐就这样蔓延开来。 吃饱后他们上了马车,绕过一片树林,到达姜雪宁曾经待过的庄子。 姜雪宁看到熟悉的环境,在马车上呆呆的坐了一会,迟迟不下车。 近乡情怯。 张遮耐心的站在马车外等。 姜雪宁终于看向张遮,张遮抱她下马车。 庄子里的人见到姜雪宁打招呼。 对他们而言,姜雪宁离开庄子十二年。 而对姜雪宁而言,已经隔了一世。 十二年,她的容貌没什么变化,但庄子里的人变化很大,很多人她已经认不出。 她推开她和婉娘曾经住过的小院,小院里的陈设一如当年。 那棵桂花树只是比之前粗了一些,这少许的变化让她有些恍惚。 仿佛看到婉娘坐在桂树树下看她失神。 那时她不懂婉娘想透过她看谁,十二年前她明白了。 张遮时刻注意姜雪宁的变化,他若是猜测不错,姜雪宁乖张跋扈的根源就在这里。 “阿宁,你还好吗?” 姜雪宁点头,只是双眼有些朦胧。 “张大人,你知道吗?婉娘看向我的眼神,深深的刻在我的脑子里。她擅自改变我的人生轨迹,却对我忽冷忽热,多少个夜里我想不通为什么,难过哭泣。直到知道真相,我那时真的恨她。我不是恨她抱走我,而是恨她抱走我却不好好待我。她如果能像个母亲一样待我,我都不会恨她。” 两滴眼泪滑落,姜雪宁似是不知。 张遮心疼的伸出手,拭去那两行清泪,握住姜雪宁的手,听阿宁倾诉。 姜雪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不过,她给了我很大的自由,这庄子里没有我未涉足的地方,这里没有我不认识的人,我畅游在广阔的天地间,每当遇到磨难,我都能想起儿时欢快的时光,然后推着我往前走。” 她湿润的眸子看向张遮,张遮把她拥入怀中。 “阿宁,你还恨吗?” 姜雪宁抱住张遮:“没有那么恨了,因为遇到了你,那些伤痛被你一点点填上。我缺失的东西都在你那里。” 张遮加大些力道,抱得更紧。 “阿宁,好巧,我缺失的东西恰好在你那里。所以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当夜,张遮和姜雪宁一起收拾荒废的院子。 姜雪宁站在那棵桂花树下,仿佛听到婉娘哼着小曲,高兴时的婉娘会对她很好。 她的记忆里从此只有欢快的时光。 张遮从马车里抱来床褥,认真地扑着床褥。 姜雪宁从后面抱住张遮的腰,把头贴在男人的后背上。 张遮早已习惯姜雪宁的突然靠近、突然亲近。 他笑着继续铺床。 姜雪宁闻着张遮身上的味道,感受张遮的体温,非常享受。 这一夜,姜雪宁靠在张遮的怀里,说了很多儿时的趣事。 张遮一手环住姜雪宁,一手握着姜雪宁的手,一夜都未曾松开。 番外 释然了 侍卫们架起火堆,烤着鱼和肉,发出滋滋声。 张遮拿起一块烤好的肉试了下温度,递给姜雪宁。 “阿宁,尝尝。” 姜雪宁接过烤肉吃起来,温度刚好。 就像四月的天,不冷不热,刚刚好。 就像这一世她遇到张遮的时间,刚刚好。 一切都是刚刚好。 真好。 马儿悠闲的吃着草,欢快的打着响鼻。 他们这一路不疾不徐,不快不慢,走得闲适,一路走一路看,累了就歇息,这两世来都难得有这样的时光。 更重要的是,有张遮在身旁。 风景很美,可是没有张遮在身边,再美的风景好像都被寂寥覆盖。 有张遮在,哪怕只是一棵枯草,姜雪宁都能看出花来。 她的世界里缺的从不是美景,而是张遮这个人。 姜雪宁的视线又定在张遮身上,傻乎乎的笑着,吃着。 张遮快速捕捉到姜雪宁的目光,拿着帕子轻轻擦拭女子柔软的嘴角。 姜雪宁立刻摸向自己的嘴角,脸上开始发烧。 天哪,她该不会对着张遮流口水了? 这也太丢人了。 她想到自己曾对着张遮流鼻血,忽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确认没有鼻血,这才稍稍安心。 张遮被姜雪宁一系列的动作逗笑了,两片殷红的唇瓣弯成好看的弧度。 姜雪宁这下是真的流出口水。 不过她发誓,她真的不是因为贪图张遮的美色而流口水,纯粹是因为嘴巴里还有肉,肉烤的又鲜又嫩,她馋的流口水。 张遮再次拿起帕子擦掉姜雪宁嘴角的水渍,笑得愈发灿烂,惹得春风羞红了脸,不安的吹起姜雪宁额前的发丝突然停息。 眼睛被发丝划过,姜雪宁回神,使劲的嚼着口中的肉,快速咽下去后,有些羞的说:“张大人,多谢,不过我真的只是馋这烤肉,没有乱想。” 张遮笑而不语,依旧轻轻地帮姜雪宁擦拭嘴角。 姜雪宁知道张遮不信,可她也没有办法,谁叫她就是见到张遮就色心大起呢? 为何对张遮就是看不够呢? 姜雪宁有时真的很苦恼。 她回忆起和张遮在一起的八年,问:“张大人,我是不是太孟浪了?” “嗯,还好。只要不对别人孟浪就行。” 姜雪宁想,好,她这一世确实只对张遮一个人孟浪。 她仔细的盯着张遮看,看的张遮害羞垂目,耳尖发红。 她捏着张遮的耳垂,又红又烫。 张遮红着脸抬起头,双眼不似刚才那般清明。 姜雪宁看的心花怒放,神魂荡漾。 她的张大人依旧初心未改,越是禁欲的人越容易被扑倒。 前提是,她刚好是张大人心尖上的人。 二人对望很久。 一声鸟鸣打破这份静谧的痴情,姜雪宁歪头一笑:“张大人,你方才是不是乱想了?” 张遮拿下姜雪宁的手握在手心里,坦言道:“温暖而后思淫欲,秀色可餐,阿宁,你从前说的都是对的。” 姜雪宁笑弯了眉眼,欢快的笑声与鸟儿的鸣叫声相和,快乐就这样蔓延开来。 吃饱后他们上了马车,绕过一片树林,到达姜雪宁曾经待过的庄子。 姜雪宁看到熟悉的环境,在马车上呆呆的坐了一会,迟迟不下车。 近乡情怯。 张遮耐心的站在马车外等。 姜雪宁终于看向张遮,张遮抱她下马车。 庄子里的人见到姜雪宁打招呼。 对他们而言,姜雪宁离开庄子十二年。 而对姜雪宁而言,已经隔了一世。 十二年,她的容貌没什么变化,但庄子里的人变化很大,很多人她已经认不出。 她推开她和婉娘曾经住过的小院,小院里的陈设一如当年。 那棵桂花树只是比之前粗了一些,这少许的变化让她有些恍惚。 仿佛看到婉娘坐在桂树树下看她失神。 那时她不懂婉娘想透过她看谁,十二年前她明白了。 张遮时刻注意姜雪宁的变化,他若是猜测不错,姜雪宁乖张跋扈的根源就在这里。 “阿宁,你还好吗?” 姜雪宁点头,只是双眼有些朦胧。 “张大人,你知道吗?婉娘看向我的眼神,深深的刻在我的脑子里。她擅自改变我的人生轨迹,却对我忽冷忽热,多少个夜里我想不通为什么,难过哭泣。直到知道真相,我那时真的恨她。我不是恨她抱走我,而是恨她抱走我却不好好待我。她如果能像个母亲一样待我,我都不会恨她。” 两滴眼泪滑落,姜雪宁似是不知。 张遮心疼的伸出手,拭去那两行清泪,握住姜雪宁的手,听阿宁倾诉。 姜雪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不过,她给了我很大的自由,这庄子里没有我未涉足的地方,这里没有我不认识的人,我畅游在广阔的天地间,每当遇到磨难,我都能想起儿时欢快的时光,然后推着我往前走。” 她湿润的眸子看向张遮,张遮把她拥入怀中。 “阿宁,你还恨吗?” 姜雪宁抱住张遮:“没有那么恨了,因为遇到了你,那些伤痛被你一点点填上。我缺失的东西都在你那里。” 张遮加大些力道,抱得更紧。 “阿宁,好巧,我缺失的东西恰好在你那里。所以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当夜,张遮和姜雪宁一起收拾荒废的院子。 姜雪宁站在那棵桂花树下,仿佛听到婉娘哼着小曲,高兴时的婉娘会对她很好。 她的记忆里从此只有欢快的时光。 张遮从马车里抱来床褥,认真地扑着床褥。 姜雪宁从后面抱住张遮的腰,把头贴在男人的后背上。 张遮早已习惯姜雪宁的突然靠近、突然亲近。 他笑着继续铺床。 姜雪宁闻着张遮身上的味道,感受张遮的体温,非常享受。 这一夜,姜雪宁靠在张遮的怀里,说了很多儿时的趣事。 张遮一手环住姜雪宁,一手握着姜雪宁的手,一夜都未曾松开。 番外 带我玩一遍 回到曾经居住过的庄子,姜雪宁心情很放松,说的累了就睡下,再加上在马车上颠簸很久,她睡得很沉。 一早醒来,姜雪宁就发现张遮睡在身侧,她本想伸个大大的懒腰,愣是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张遮难得好眠。 姜雪宁定定的看着张遮的睡颜,嘴角勾起。 她不得不承认,张遮睡觉的时间好像变多了,而且睡得比以前沉,可能真的是因为张遮人到中年,精力和体力有所下降。 姜雪宁有些心疼。 她凑近一点看张遮的脸,眼角的细纹好像比昨日明显一些。 她抬起手想要摸上去,又怕吵醒张遮。 他们此次出来,大多数时间在马车上度过,马车终究不如床上舒服。 姜雪宁不知这次拐带张遮出来对不对,看着张遮还带着疲倦的脸色,有些心疼。 张遮心系社稷,能与她出来,下了很大的决心,只是为了满足她的愿望,她都懂。 姜雪宁很感动,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摩挲张遮的脸。 张遮握住姜雪宁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眼睛还未睁开说:“阿宁,醒了,饿不饿?” 声音沙哑又低沉,就如春风拂面,如花香滋润肺腑,姜雪宁觉得心神舒畅,心神俱颤。 这男人真是百看不厌,声音听了那么多次,还是会心动。 姜雪宁吻住张遮的唇瓣,吸吮几下松开。 张遮睁开眼,眼神迷蒙不清,呼吸有些重。 “阿宁,这床不结实,经不起折腾。” 姜雪宁又在张遮的额头上轻啄一下说:“张大人想哪里去了,刚才你说话的声音特别让我心动,于是情不自禁亲了你,我没有想要做什么。” 张遮的眸子逐渐清明,亮晶晶的,好像被雨水洗过的黑宝石。 “好,要是不饿的话,再陪我躺一会。” 姜雪宁点头,张遮一把将人搂在怀里,一手按着姜雪宁的后脑勺贴近自己的胸口。 姜雪宁能听到和触感到张遮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张遮挪动一下身子,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姜雪宁关心地问:“张遮,你怎么了?” 张遮握住姜雪宁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后腰上。 “无事,阿宁帮我揉揉,我会舒服些。” 姜雪宁轻轻的为张遮揉按,想必是昨日在马车上硌着了。 “我都说了不能在马车里,你偏要。” 姜雪宁没好气的埋怨。 张遮则是一脸哀怨的长长叹出一口气 说:“阿宁,是不是我真的老了?经不起折腾了?” 姜雪宁偷笑,好心安慰道:“人都会老的,我们要喜欢每个年龄段的自己。张大人,说不定你这是年轻时纵欲过度留下的后遗症。” 姜雪宁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开怀,张遮更加委屈。 “阿宁,要怪就怪你太诱人,没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纵欲过度会跟我沾边。这才短短八年,我要被你掏空了。” 张遮幽怨的叹一口气,下巴在姜雪宁的额头上蹭了又蹭。 姜雪宁贪恋这样的亲昵,主动用额头蹭着张遮。 “张大人,外面的床可不比家里的床质量好,要是床塌了确实让人羞愤欲死。那咱们就好好看看外面的风景,不想那事,我给你休养生息的时间。” 张遮没有应声,双臂环住怀中的人,抱的更加紧,抱了好一会,太阳已经从窗户外面照进来,二人抱在一起沐浴阳光,非常惬意。 直到敲门声响起,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小姐,我是二牛,听说您回来了,我给您送些吃的。” 张遮有些不悦,松开姜雪宁,匆忙起身穿衣服。 姜雪宁则说:“谢谢二牛哥,把东西先放着,我马上出去拿。” 二牛带着失望说了一声“哦”,之后就没有动静。 张遮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二牛哥是谁?” 姜雪宁起身悠闲的穿衣服。 “就是小时候的一个玩伴,小时候我曾经去他家里过过年。” 还有就是二牛哥对她挺不错的,还说过长大了要娶她,不过那都是儿时戏言,早就不作数。 张遮穿戴整齐,为姜雪宁梳理头发,他已经从只会束发到能梳理一些简单的发髻。 最后姜雪宁让张遮为她插上那支梅花簪。 这支梅花簪是张遮亲手做的,等到张遮历险归来,又花了一番功夫才彻底做好,从那以后,姜雪宁一直戴着这支簪子。 即使现在姜雪宁能买得起任何昂贵的簪子,但是这支簪子她一直留着,时常佩戴。 张遮看着已经被磨得非常光滑的木簪说:“阿宁,这支簪子旧了,换新的?” 姜雪宁摇头。 “我就喜欢这支。” 姜雪宁由衷的欢喜让张遮动容。 张遮把姜雪宁搂进怀里:“阿宁,你知不知道你其实真的很傻,喜欢一个人只图他对你好,但人心异变,你倒不如图他点别的。” 姜雪宁抱住张遮,欢喜的说:“我不傻,重生一世,我若是还看不清人心,那我才是傻。你既是我所爱,又可以为我牺牲你所在乎坚持的东西,我已经很幸运了。” “张大人,快出去拿吃的,要不然就冷了。” 张遮这才松开姜雪宁,二人一同走到院子中,看到二牛还站在门口,一脸憨笑的看着姜雪宁。 随即二牛又看到张遮,顿时收回视线,垂眸后再抬起,笑容有些尴尬。 张遮眼神敏锐,一下察觉出二牛对姜雪宁有情。 姜雪宁拉着张遮向二牛介绍:“二牛哥,这是我夫君。真是辛苦二牛哥为我们送吃食来。” 二牛憨憨的笑着,把饭菜递到张遮的手中,摸着自己黝黑的大脑门,说:“小姐不用客气。我就是听说你回来了,这么多年没见,想过来看看你。看到小姐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我回了。” 二牛说完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张遮注意到二牛与姜雪宁说话没有用敬语,看来他们关系确实不错。 张遮端着饭不疾不徐的放到院中的石桌上,坐下来淡定的吃起来。 姜雪宁观察张遮的表情变化,生怕张遮吃醋,没想到张遮很淡然。 姜雪宁坐在张遮的旁边,也开始吃起来,吃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打量张遮的神情。 张遮注意到姜雪宁偷窥的视线,放下碗筷,非常郑重的说:“不必这样看我,我不会吃二牛的醋。” 姜雪宁心下欢喜,灿然一笑。 “那就好,我就知道张大人最为大度。” 张遮也开心地笑起来问:“除了二牛,还有谁跟你玩得好?” 姜雪宁眼睛发亮,说了好几个名字,说起过往,眉飞色舞,好像真的回到以前,越说越兴奋,说了很久才停下来。 张遮冷不丁的说:“你还挺招人喜欢。等会把你跟伙伴们玩过的东西带我玩一遍,这样你回忆起过往也能想到我。” 原来张遮是在意的。 姜雪宁连忙点头答应。 姜雪宁暗暗发誓: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夫君最大。 番外 带我玩一遍 回到曾经居住过的庄子,姜雪宁心情很放松,说的累了就睡下,再加上在马车上颠簸很久,她睡得很沉。 一早醒来,姜雪宁就发现张遮睡在身侧,她本想伸个大大的懒腰,愣是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张遮难得好眠。 姜雪宁定定的看着张遮的睡颜,嘴角勾起。 她不得不承认,张遮睡觉的时间好像变多了,而且睡得比以前沉,可能真的是因为张遮人到中年,精力和体力有所下降。 姜雪宁有些心疼。 她凑近一点看张遮的脸,眼角的细纹好像比昨日明显一些。 她抬起手想要摸上去,又怕吵醒张遮。 他们此次出来,大多数时间在马车上度过,马车终究不如床上舒服。 姜雪宁不知这次拐带张遮出来对不对,看着张遮还带着疲倦的脸色,有些心疼。 张遮心系社稷,能与她出来,下了很大的决心,只是为了满足她的愿望,她都懂。 姜雪宁很感动,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摩挲张遮的脸。 张遮握住姜雪宁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眼睛还未睁开说:“阿宁,醒了,饿不饿?” 声音沙哑又低沉,就如春风拂面,如花香滋润肺腑,姜雪宁觉得心神舒畅,心神俱颤。 这男人真是百看不厌,声音听了那么多次,还是会心动。 姜雪宁吻住张遮的唇瓣,吸吮几下松开。 张遮睁开眼,眼神迷蒙不清,呼吸有些重。 “阿宁,这床不结实,经不起折腾。” 姜雪宁又在张遮的额头上轻啄一下说:“张大人想哪里去了,刚才你说话的声音特别让我心动,于是情不自禁亲了你,我没有想要做什么。” 张遮的眸子逐渐清明,亮晶晶的,好像被雨水洗过的黑宝石。 “好,要是不饿的话,再陪我躺一会。” 姜雪宁点头,张遮一把将人搂在怀里,一手按着姜雪宁的后脑勺贴近自己的胸口。 姜雪宁能听到和触感到张遮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张遮挪动一下身子,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姜雪宁关心地问:“张遮,你怎么了?” 张遮握住姜雪宁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后腰上。 “无事,阿宁帮我揉揉,我会舒服些。” 姜雪宁轻轻的为张遮揉按,想必是昨日在马车上硌着了。 “我都说了不能在马车里,你偏要。” 姜雪宁没好气的埋怨。 张遮则是一脸哀怨的长长叹出一口气 说:“阿宁,是不是我真的老了?经不起折腾了?” 姜雪宁偷笑,好心安慰道:“人都会老的,我们要喜欢每个年龄段的自己。张大人,说不定你这是年轻时纵欲过度留下的后遗症。” 姜雪宁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开怀,张遮更加委屈。 “阿宁,要怪就怪你太诱人,没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纵欲过度会跟我沾边。这才短短八年,我要被你掏空了。” 张遮幽怨的叹一口气,下巴在姜雪宁的额头上蹭了又蹭。 姜雪宁贪恋这样的亲昵,主动用额头蹭着张遮。 “张大人,外面的床可不比家里的床质量好,要是床塌了确实让人羞愤欲死。那咱们就好好看看外面的风景,不想那事,我给你休养生息的时间。” 张遮没有应声,双臂环住怀中的人,抱的更加紧,抱了好一会,太阳已经从窗户外面照进来,二人抱在一起沐浴阳光,非常惬意。 直到敲门声响起,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小姐,我是二牛,听说您回来了,我给您送些吃的。” 张遮有些不悦,松开姜雪宁,匆忙起身穿衣服。 姜雪宁则说:“谢谢二牛哥,把东西先放着,我马上出去拿。” 二牛带着失望说了一声“哦”,之后就没有动静。 张遮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二牛哥是谁?” 姜雪宁起身悠闲的穿衣服。 “就是小时候的一个玩伴,小时候我曾经去他家里过过年。” 还有就是二牛哥对她挺不错的,还说过长大了要娶她,不过那都是儿时戏言,早就不作数。 张遮穿戴整齐,为姜雪宁梳理头发,他已经从只会束发到能梳理一些简单的发髻。 最后姜雪宁让张遮为她插上那支梅花簪。 这支梅花簪是张遮亲手做的,等到张遮历险归来,又花了一番功夫才彻底做好,从那以后,姜雪宁一直戴着这支簪子。 即使现在姜雪宁能买得起任何昂贵的簪子,但是这支簪子她一直留着,时常佩戴。 张遮看着已经被磨得非常光滑的木簪说:“阿宁,这支簪子旧了,换新的?” 姜雪宁摇头。 “我就喜欢这支。” 姜雪宁由衷的欢喜让张遮动容。 张遮把姜雪宁搂进怀里:“阿宁,你知不知道你其实真的很傻,喜欢一个人只图他对你好,但人心异变,你倒不如图他点别的。” 姜雪宁抱住张遮,欢喜的说:“我不傻,重生一世,我若是还看不清人心,那我才是傻。你既是我所爱,又可以为我牺牲你所在乎坚持的东西,我已经很幸运了。” “张大人,快出去拿吃的,要不然就冷了。” 张遮这才松开姜雪宁,二人一同走到院子中,看到二牛还站在门口,一脸憨笑的看着姜雪宁。 随即二牛又看到张遮,顿时收回视线,垂眸后再抬起,笑容有些尴尬。 张遮眼神敏锐,一下察觉出二牛对姜雪宁有情。 姜雪宁拉着张遮向二牛介绍:“二牛哥,这是我夫君。真是辛苦二牛哥为我们送吃食来。” 二牛憨憨的笑着,把饭菜递到张遮的手中,摸着自己黝黑的大脑门,说:“小姐不用客气。我就是听说你回来了,这么多年没见,想过来看看你。看到小姐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我回了。” 二牛说完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张遮注意到二牛与姜雪宁说话没有用敬语,看来他们关系确实不错。 张遮端着饭不疾不徐的放到院中的石桌上,坐下来淡定的吃起来。 姜雪宁观察张遮的表情变化,生怕张遮吃醋,没想到张遮很淡然。 姜雪宁坐在张遮的旁边,也开始吃起来,吃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打量张遮的神情。 张遮注意到姜雪宁偷窥的视线,放下碗筷,非常郑重的说:“不必这样看我,我不会吃二牛的醋。” 姜雪宁心下欢喜,灿然一笑。 “那就好,我就知道张大人最为大度。” 张遮也开心地笑起来问:“除了二牛,还有谁跟你玩得好?” 姜雪宁眼睛发亮,说了好几个名字,说起过往,眉飞色舞,好像真的回到以前,越说越兴奋,说了很久才停下来。 张遮冷不丁的说:“你还挺招人喜欢。等会把你跟伙伴们玩过的东西带我玩一遍,这样你回忆起过往也能想到我。” 原来张遮是在意的。 姜雪宁连忙点头答应。 姜雪宁暗暗发誓: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夫君最大。 番外 回忆里有你 姜雪宁想到挽起裤管下河摸鱼的情景,张遮这么端方守礼的人,即使是夏天也穿的严丝合缝,真的会卷起裤管与她摸鱼吗? 她想逗弄张遮一番,双眼放光的说:“张大人说话可算数?我以前做过什么你就做什么?” 张遮太熟悉姜雪宁想要逗弄他的表情,嘴角勾起,郑重的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姜雪宁说了一声“好”,快速扒拉碗中的饭菜。 想到张遮窘迫的样子,她强忍着笑意,为了不被张遮发现,脸就要藏到碗里了。 张遮宠溺的笑着,在姜雪宁抬头时,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 姜雪宁觉得自己掩饰的非常好,快速的吃完饭,拉着张遮往外走。 清风很柔,阳光很暖,草木旺盛,生机盎然。 张遮望着远处的小河与青山说:“水清鸟逾白,山青花欲燃。” 姜雪宁拍手说:“好诗,那咱们先去那条河抓鱼。” 姜雪宁兴冲冲的跑过去,开始挽裤腿。 张遮按住姜雪宁的手说:“水凉,你在岸上看着,我下去。” 张遮说完就开始挽长袍,卷挽裤管,一点都不避讳周围的人,也不怕别人看,这与姜雪宁想象中张遮的样子完全不同。 她有些小失落。 张遮在姜雪宁的额头上敲了一下:“阿宁,在想什么呢?” “想你为何无所顾忌露出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张遮抚上姜雪宁的脸说:“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换种说法是娶鸡随鸡娶狗随狗。” 姜雪宁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追着张遮扬起手要打。 张遮长腿一迈奔向河里,姜雪宁止步岸边,看着张遮干生气。 阳光很好,水面波光粼粼,晃着眼睛。 张遮在阳光下开怀的笑望着她,姜雪宁突然就开心起来,大笑着与张遮回应。 姜雪宁不知道她又中了张遮的美男计。 对着张遮那张俊脸,姜雪宁根本气不起来。 张遮问:“阿宁,看看你想要哪条鱼,为夫今日帮你抓上来。” 姜雪宁看着清澈的河水,倒映着张遮白皙的小腿,阳光下那雪白的肌肤在发光发亮,还真是赏心悦目。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抓鱼的张遮,她要深深的记在脑子里,现在的张遮已经不再清冷,满满的烟火气。 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她让人变得平和而安宁。 水流缓缓,温柔的像温婉的少女。 脚底下的泥土挠的脚心发痒,心也跟着痒痒的。 张遮试着抓鱼,鱼很狡猾,时常从掌心穿过。 姜雪宁说:“张大人别急,咱们是为了玩,不在乎是否能抓到鱼。” 张遮倔强的说:“阿宁能抓到,我也可以,就算不可以,我可以多多尝试。” 姜雪宁在岸上传授张遮抓鱼经验。 张遮试了几次,终于抓到了一条,姜雪宁欢快的跳起来,比张遮还开心。 张遮很有成就感,在阳光下开心地大笑。 这样随意而自由,真的感觉很好。 张遮与太阳一样灿烂耀眼,姜雪宁看的心神荡漾,招呼张遮上岸来。 张遮看到姜雪宁亮晶晶的双眸,爱意都要溢出来。 他缓缓一步步移到岸边,姜雪宁欢快的扑过去,直接把张遮扑倒在水里,四片唇瓣纠缠在一起。 张遮无法呼吸,一手撑着水底软巴巴的泥巴,好不容易托着姜雪宁坐起来。 姜雪宁裙衫全部湿了,头发也湿了。 张遮不止是全身湿透,衣服上沾满河泥,他拂去脸上的水,大口呼吸。 姜雪宁坐在他身上咯咯的笑。 “阿宁,你太调皮了。难道你以前跟小伙伴们也这么抓鱼吗?” 张遮托着姜雪宁站起来,坐到岸边拧姜雪宁衣服上的水。 姜雪宁享受张遮贴心的服务,欢快的说:“他们都没有张大人长得好看,我自是不会亲他们。” “阿宁,长的好看的也不能亲。” 姜雪宁搂着张遮的脖子,在张遮的唇上又亲了一口:“那不行,张大人长的如此好看,我要亲的。世界孕育万物,能养出张大人如此绝色的美男子,要是只能看,不能摸,不能亲,那不是很浪费。” “阿宁,这么多年,你还是如从前一样花言巧语。” 张遮又理了理姜雪宁的头发,关切的问:“冷不冷,要不要回去换衣服?” 姜雪宁头一扬说:“不用,今日阳光很好,再疯一会,衣服就会被风吹干。” 姜雪宁仔细看着张遮,媚眼如丝,张遮被看得不自在,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又慌乱的整理衣服。 “张大人,我爱你也依旧如从前,从未改变。” 姜雪宁说的很认真,冷不防的让张遮心脏狂跳,他呼吸加快,凝望姜雪宁,喉结滚动。 “阿宁,你……” 姜雪宁踮起脚尖,在和煦的春风中,在灿烂的阳光下,双手扯着张遮的衣服,主动亲吻张遮,一点点探入,如春风般温柔,又如阳光一样热情。 缠绵悱恻的吻,温柔缱绻,如春花一样烂漫。 他们深情的吻了很久,直到张遮的心跳声掩盖住春风和河流,他强烈的欲望无法再忍受,松开姜雪宁的唇,把人紧紧的搂在怀里。 “阿宁……” 张遮气息不稳,粗重的呼吸在姜雪宁的耳畔流窜,搅得姜雪宁恨不能把张遮就地正法。 “张……遮。” 姜雪宁的声音在颤抖。 眼前的景色让他们尚存一丝理智,二人在彼此的耳畔喘息,不多时情欲被春风吹散,相拥的二人都笑了起来。 “张遮,春日容易让人发情。” “阿宁,你比春日更容易让我动情。” “哈哈哈,彼此彼此。张大人,今晚怎么办?” 张遮想了一下才反应出姜雪宁说的什么,他说:“到晚上再说。” 姜雪宁答应的干脆:“好。” 抓鱼以姜雪宁扑倒张遮结束,二人手牵着手,在山野间漫步。 阳光越来越暖,身上的湿衣服慢慢变干。 姜雪宁又带张遮去爬树,看树上的鸟窝里有几个鸟蛋。 姜雪宁好多年未爬过树,已经失去爬树的技能。 张遮也不会爬树,但是他个子高,加上臂力和身体的力量,抓住树枝借力上了树,修长的手指拨弄了一下鸟窝,数起鸟蛋的数量,数完冲着姜雪宁粲然一笑。 绿树掩映间,冒出一张精致绝美的脸,谁看谁不迷糊。 姜雪宁站在树下,仰着头看张遮恣意随性的坐在树枝间,眼神中充满好奇和惊喜,不时的东张西望,像个小孩子。 姜雪宁问:“张大人小时候没有爬过树吗?” “摘果子的时候爬过,不过被娘亲训斥一通,我只好回家读书。娘亲背负很大的压力,我的童年除了读书写字,几乎没有玩闹过。只要想到玩,我就有负罪感,觉得对不起娘。” 张遮平静的说着,没有怨言,只有遗憾。 “可惜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读书考功名。” 没能参加科举是张遮永远的遗憾。 姜雪宁认真地听张遮说话,直到张遮不再说,她说:“张遮,你做得很好。人生没有那么多圆满。” 张遮深情款款的看着姜雪宁说:“我觉得我已经圆满了,阿宁。” 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四目相对,深情凝望,彼此眼中只有对方,就连拂面的春风都显得多余…… 番外 回忆里有你 姜雪宁想到挽起裤管下河摸鱼的情景,张遮这么端方守礼的人,即使是夏天也穿的严丝合缝,真的会卷起裤管与她摸鱼吗? 她想逗弄张遮一番,双眼放光的说:“张大人说话可算数?我以前做过什么你就做什么?” 张遮太熟悉姜雪宁想要逗弄他的表情,嘴角勾起,郑重的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姜雪宁说了一声“好”,快速扒拉碗中的饭菜。 想到张遮窘迫的样子,她强忍着笑意,为了不被张遮发现,脸就要藏到碗里了。 张遮宠溺的笑着,在姜雪宁抬头时,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 姜雪宁觉得自己掩饰的非常好,快速的吃完饭,拉着张遮往外走。 清风很柔,阳光很暖,草木旺盛,生机盎然。 张遮望着远处的小河与青山说:“水清鸟逾白,山青花欲燃。” 姜雪宁拍手说:“好诗,那咱们先去那条河抓鱼。” 姜雪宁兴冲冲的跑过去,开始挽裤腿。 张遮按住姜雪宁的手说:“水凉,你在岸上看着,我下去。” 张遮说完就开始挽长袍,卷挽裤管,一点都不避讳周围的人,也不怕别人看,这与姜雪宁想象中张遮的样子完全不同。 她有些小失落。 张遮在姜雪宁的额头上敲了一下:“阿宁,在想什么呢?” “想你为何无所顾忌露出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张遮抚上姜雪宁的脸说:“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换种说法是娶鸡随鸡娶狗随狗。” 姜雪宁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追着张遮扬起手要打。 张遮长腿一迈奔向河里,姜雪宁止步岸边,看着张遮干生气。 阳光很好,水面波光粼粼,晃着眼睛。 张遮在阳光下开怀的笑望着她,姜雪宁突然就开心起来,大笑着与张遮回应。 姜雪宁不知道她又中了张遮的美男计。 对着张遮那张俊脸,姜雪宁根本气不起来。 张遮问:“阿宁,看看你想要哪条鱼,为夫今日帮你抓上来。” 姜雪宁看着清澈的河水,倒映着张遮白皙的小腿,阳光下那雪白的肌肤在发光发亮,还真是赏心悦目。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抓鱼的张遮,她要深深的记在脑子里,现在的张遮已经不再清冷,满满的烟火气。 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她让人变得平和而安宁。 水流缓缓,温柔的像温婉的少女。 脚底下的泥土挠的脚心发痒,心也跟着痒痒的。 张遮试着抓鱼,鱼很狡猾,时常从掌心穿过。 姜雪宁说:“张大人别急,咱们是为了玩,不在乎是否能抓到鱼。” 张遮倔强的说:“阿宁能抓到,我也可以,就算不可以,我可以多多尝试。” 姜雪宁在岸上传授张遮抓鱼经验。 张遮试了几次,终于抓到了一条,姜雪宁欢快的跳起来,比张遮还开心。 张遮很有成就感,在阳光下开心地大笑。 这样随意而自由,真的感觉很好。 张遮与太阳一样灿烂耀眼,姜雪宁看的心神荡漾,招呼张遮上岸来。 张遮看到姜雪宁亮晶晶的双眸,爱意都要溢出来。 他缓缓一步步移到岸边,姜雪宁欢快的扑过去,直接把张遮扑倒在水里,四片唇瓣纠缠在一起。 张遮无法呼吸,一手撑着水底软巴巴的泥巴,好不容易托着姜雪宁坐起来。 姜雪宁裙衫全部湿了,头发也湿了。 张遮不止是全身湿透,衣服上沾满河泥,他拂去脸上的水,大口呼吸。 姜雪宁坐在他身上咯咯的笑。 “阿宁,你太调皮了。难道你以前跟小伙伴们也这么抓鱼吗?” 张遮托着姜雪宁站起来,坐到岸边拧姜雪宁衣服上的水。 姜雪宁享受张遮贴心的服务,欢快的说:“他们都没有张大人长得好看,我自是不会亲他们。” “阿宁,长的好看的也不能亲。” 姜雪宁搂着张遮的脖子,在张遮的唇上又亲了一口:“那不行,张大人长的如此好看,我要亲的。世界孕育万物,能养出张大人如此绝色的美男子,要是只能看,不能摸,不能亲,那不是很浪费。” “阿宁,这么多年,你还是如从前一样花言巧语。” 张遮又理了理姜雪宁的头发,关切的问:“冷不冷,要不要回去换衣服?” 姜雪宁头一扬说:“不用,今日阳光很好,再疯一会,衣服就会被风吹干。” 姜雪宁仔细看着张遮,媚眼如丝,张遮被看得不自在,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又慌乱的整理衣服。 “张大人,我爱你也依旧如从前,从未改变。” 姜雪宁说的很认真,冷不防的让张遮心脏狂跳,他呼吸加快,凝望姜雪宁,喉结滚动。 “阿宁,你……” 姜雪宁踮起脚尖,在和煦的春风中,在灿烂的阳光下,双手扯着张遮的衣服,主动亲吻张遮,一点点探入,如春风般温柔,又如阳光一样热情。 缠绵悱恻的吻,温柔缱绻,如春花一样烂漫。 他们深情的吻了很久,直到张遮的心跳声掩盖住春风和河流,他强烈的欲望无法再忍受,松开姜雪宁的唇,把人紧紧的搂在怀里。 “阿宁……” 张遮气息不稳,粗重的呼吸在姜雪宁的耳畔流窜,搅得姜雪宁恨不能把张遮就地正法。 “张……遮。” 姜雪宁的声音在颤抖。 眼前的景色让他们尚存一丝理智,二人在彼此的耳畔喘息,不多时情欲被春风吹散,相拥的二人都笑了起来。 “张遮,春日容易让人发情。” “阿宁,你比春日更容易让我动情。” “哈哈哈,彼此彼此。张大人,今晚怎么办?” 张遮想了一下才反应出姜雪宁说的什么,他说:“到晚上再说。” 姜雪宁答应的干脆:“好。” 抓鱼以姜雪宁扑倒张遮结束,二人手牵着手,在山野间漫步。 阳光越来越暖,身上的湿衣服慢慢变干。 姜雪宁又带张遮去爬树,看树上的鸟窝里有几个鸟蛋。 姜雪宁好多年未爬过树,已经失去爬树的技能。 张遮也不会爬树,但是他个子高,加上臂力和身体的力量,抓住树枝借力上了树,修长的手指拨弄了一下鸟窝,数起鸟蛋的数量,数完冲着姜雪宁粲然一笑。 绿树掩映间,冒出一张精致绝美的脸,谁看谁不迷糊。 姜雪宁站在树下,仰着头看张遮恣意随性的坐在树枝间,眼神中充满好奇和惊喜,不时的东张西望,像个小孩子。 姜雪宁问:“张大人小时候没有爬过树吗?” “摘果子的时候爬过,不过被娘亲训斥一通,我只好回家读书。娘亲背负很大的压力,我的童年除了读书写字,几乎没有玩闹过。只要想到玩,我就有负罪感,觉得对不起娘。” 张遮平静的说着,没有怨言,只有遗憾。 “可惜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读书考功名。” 没能参加科举是张遮永远的遗憾。 姜雪宁认真地听张遮说话,直到张遮不再说,她说:“张遮,你做得很好。人生没有那么多圆满。” 张遮深情款款的看着姜雪宁说:“我觉得我已经圆满了,阿宁。” 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四目相对,深情凝望,彼此眼中只有对方,就连拂面的春风都显得多余…… 番外 从此两清 与心爱之人在一起,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张遮从树上下来,牵着姜雪宁的手在山野间漫步。 姜雪宁一路走一路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像一只精力充沛的百灵鸟,唧唧啾啾的唱着婉转动听的歌。 张遮边听边笑,适时给予肯定,姜雪宁越说越兴奋,松开张遮的手,胳膊手指比划着,这一刻整个春日都不及阿宁的眉目美。 日头过半,缓向西山,姜雪宁说着没有了力气,捂着肚子说“饿了,走不动”。 张遮走上前弯腰,示意背她。 姜雪宁欢快的跳上张遮的后背,双手环住张遮的脖子,张遮托住她的臀部。 姜雪宁这会兴头已过,饿得前胸贴后背,耷拉着脑袋,趴在张遮的身上。 张遮一步一步稳健前行,姜雪宁没有力气抱住他,他则用力托住姜雪宁的身子。 姜雪宁看着张遮背着她在山野间穿行,没想到张遮记得来时的路,她疲惫的半眯着双眼看着张遮走过的路,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直到变成黑暗。 她实在是又饿又困又累,花香混合着张遮的体香直往她鼻子里钻,就这样香香的睡着了。 张遮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嘴角勾起,偏过头想要查看却看不到姜雪宁的脸。 “这都能睡着。” 张遮宠溺地笑,稍稍放慢速度,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生怕惊扰后背上的人。 姜雪宁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坐着牛车进城玩闹。 牛车有些颠簸,一起一伏,不过她很开心,因为城里有很多好玩的,除了拨浪鼓、糖葫芦、糖人,还有纸鸢。 她喜欢蜻蜓纸鸢,也喜欢蝴蝶纸鸢,特别喜欢白色的鸢尾花纸鸢,它飞呀飞呀一直飞到天上,就像一朵美丽的云。 姜雪宁时常幻想她是不是可以乘着纸鸢飞到天上去,一路飞到京城,她想问问父亲,为何把她和婉娘赶回庄子。 她有时想着实在忍不住,就问婉娘。 婉娘气急败坏的扯烂她的纸鸢。 她委屈的泪如雨下,害怕的站在一角,惊恐的看着婉娘发疯。 没有懂得小小的她是有多么的无助。 白色的鸢尾花,承载着她的纯真与童趣。 当鸢尾花被毁,她的纯真也被剥夺。 好难过,好想哭。 张遮觉得脖子里有滚烫的泪水划过。 他停住脚步,耳边是姜雪宁的呓语声:“娘,不要。” 姜雪宁哭得好难过,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直往张遮的衣领口里钻。 张遮没有打断姜雪宁。 童年的那些伤痛怎么可能都忘记,姜雪宁的童年虽然在物质上比他强上一些,可没有享受过父爱也没有享受过母爱。 那些沉痛的记忆一直压在心底,早晚会爆发,哭出来反而好。 姜雪宁哭着哭着就醒了,她脸上冰冰凉凉,泪眼朦胧,身子一上一下的晃动,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缓了片刻才想起她和自己夫君来到儿时长大的地方。 她没有擦拭眼角的泪,此刻无需隐藏内心的情感。 她挤出一个笑,哽咽着说:“张遮,我做梦了,梦到婉娘把我的纸鸢扯碎了,我的快乐没有了,张遮,你理解那种又快乐又悲伤的感受吗?” 张遮沉思后说:“世上没有谁能真正感同身受别人的痛苦,我愿意听你倾诉,陪你做你想做的事。” “好,张遮,”姜雪宁擦了下眼泪说,“去镇子上,我突然想吃路口阿婆做的馄饨,再买一只白色的鸢尾花纸鸢,你同我一起放纸鸢可好?” 张遮干脆的点头说:“好。” 二人坐进马车里,张遮拿出马车上备着的肉干递给姜雪宁。 姜雪宁吃了一小口,脸上还挂着泪痕。 张遮拿出帕子为姜雪宁一点点擦拭。 姜雪宁莞尔一笑。 “张大人,上一次混入逆党一起逃亡,一路疾行,吃着干硬的饼子,若是我那时没有同张大人喜结连理,那时的我真的可能趁乱逃出盛京,四处流浪。” 张遮倒水的手一顿,不过好在只是如果,此刻的他们已经携手共进了这么多年,儿女双全。 张遮递过来一杯温水问:“阿宁现在还想逃离盛京吗?” 姜雪宁喝了一口水,胃里暖暖的,干涩的眼睛也得到水分的滋润。 \"从你愿意同我在一起,我就不想了。\" 张遮注视着姜雪宁的双眼,坚定的说:“阿宁,你以后想去哪里都告诉我,我都会陪着你。” “好。” 姜雪宁甜甜的笑着,看着张遮的双眼,又看张遮红唇,咂了一口,赶紧把肉干放进口中。 张遮也吃起来,很快到镇子上,姜雪宁仔细盯着路边,十二年了,也不知卖馄饨的老婆婆还在不在。 她按照记忆找到那个路口,看到了一个馄饨摊,看到记忆中的阿婆,十二年过去,阿婆的头发如雪一样白,但面色红润,行走间还很利索,拿勺子的手依旧如当年一样稳健。 姜雪宁立刻奔过去,张遮也跟着过去。 姜雪宁说:“阿婆,来两碗馄饨。” 阿婆说一声“好”,馄饨下入热水中。她朝姜雪宁打量,姜雪宁一直笑盈盈的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一直在期待着什么。 阿婆揉了揉双眼,浑浊的双眼闪过一道亮光,她颤抖着问:“你是姜家的那个小姑娘?” 姜雪宁鼻子一酸。 “是啊,阿婆,我就是那个小姑娘。” 离开庄子好些年,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姑娘,可听到还有人叫她小姑娘,忍不住眼角湿润。 一切仿佛如昨,那年她第一次进城,看什么都稀奇,她试探着想要买一串糖葫芦,婉娘二话不说给她买了。 她又指了指路边的馄饨,婉娘也毫不犹豫带她去吃。 香喷喷的馄饨端过来,冒着热气,她嘴馋,盛起一个就要吃。 婉娘嗔笑着拍了一下她的手,拿过她手中的勺子,细细的吹凉,再喂到她口中。 她当时呆若木鸡,被动的嚼着,很香,很好吃。 那日的馄饨真的很好吃,那味道她惦念了很久。 可后来婉娘再不愿带她出来玩,她有时偷偷跟着庄子里的牛车出来,吃着阿婆做的馄饨,却再也不如第一次那样好吃。 后来她才明白,不是馄饨好吃,而是那日的婉娘真的很像她的娘。 婉娘对她和善的时光总是很少,以至于过去那么多年她都记忆犹新。 婉娘对她的坏很多,最严重的就是那次大雪天把她关在门外冻了一夜,直到她冻晕过去。 那一刻婉娘是想让她自生自灭? 姜雪宁想的出神,眼泪滑下来都不知道,张遮轻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泪。 阿婆颤颤巍巍的端过来一碗馄饨。 姜雪宁看着馄饨,又看看坐在一旁的张遮,现在她有疼爱她的夫君,心中的缺憾多少能弥补一些。 她吃完馄饨,又让张遮给她买糖葫芦、糖人,又买了一只纸鸢。 姜雪宁很高兴,路过一家卖纸钱的铺子,她犹豫一瞬,进去买了纸钱。 她该去看看婉娘了。 张遮一路默默跟着,手里提着不少东西。 在天黑前姜雪宁找到婉娘的坟墓,婉娘当年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孟氏还是安排人安葬了她。 姜雪宁默默的烧了纸钱。 “婉娘,我怨你,并不想原谅你。可你死了,一了百了,凭什么我要继续承受你带给我的怨恨和委屈。” 姜雪宁的眼泪汩汩而下,滴落在火焰上,火焰闪烁,冒出股股青烟。纸钱燃尽,火灭烟消,从此两清。 番外 从此两清 与心爱之人在一起,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张遮从树上下来,牵着姜雪宁的手在山野间漫步。 姜雪宁一路走一路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像一只精力充沛的百灵鸟,唧唧啾啾的唱着婉转动听的歌。 张遮边听边笑,适时给予肯定,姜雪宁越说越兴奋,松开张遮的手,胳膊手指比划着,这一刻整个春日都不及阿宁的眉目美。 日头过半,缓向西山,姜雪宁说着没有了力气,捂着肚子说“饿了,走不动”。 张遮走上前弯腰,示意背她。 姜雪宁欢快的跳上张遮的后背,双手环住张遮的脖子,张遮托住她的臀部。 姜雪宁这会兴头已过,饿得前胸贴后背,耷拉着脑袋,趴在张遮的身上。 张遮一步一步稳健前行,姜雪宁没有力气抱住他,他则用力托住姜雪宁的身子。 姜雪宁看着张遮背着她在山野间穿行,没想到张遮记得来时的路,她疲惫的半眯着双眼看着张遮走过的路,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直到变成黑暗。 她实在是又饿又困又累,花香混合着张遮的体香直往她鼻子里钻,就这样香香的睡着了。 张遮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嘴角勾起,偏过头想要查看却看不到姜雪宁的脸。 “这都能睡着。” 张遮宠溺地笑,稍稍放慢速度,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生怕惊扰后背上的人。 姜雪宁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坐着牛车进城玩闹。 牛车有些颠簸,一起一伏,不过她很开心,因为城里有很多好玩的,除了拨浪鼓、糖葫芦、糖人,还有纸鸢。 她喜欢蜻蜓纸鸢,也喜欢蝴蝶纸鸢,特别喜欢白色的鸢尾花纸鸢,它飞呀飞呀一直飞到天上,就像一朵美丽的云。 姜雪宁时常幻想她是不是可以乘着纸鸢飞到天上去,一路飞到京城,她想问问父亲,为何把她和婉娘赶回庄子。 她有时想着实在忍不住,就问婉娘。 婉娘气急败坏的扯烂她的纸鸢。 她委屈的泪如雨下,害怕的站在一角,惊恐的看着婉娘发疯。 没有懂得小小的她是有多么的无助。 白色的鸢尾花,承载着她的纯真与童趣。 当鸢尾花被毁,她的纯真也被剥夺。 好难过,好想哭。 张遮觉得脖子里有滚烫的泪水划过。 他停住脚步,耳边是姜雪宁的呓语声:“娘,不要。” 姜雪宁哭得好难过,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直往张遮的衣领口里钻。 张遮没有打断姜雪宁。 童年的那些伤痛怎么可能都忘记,姜雪宁的童年虽然在物质上比他强上一些,可没有享受过父爱也没有享受过母爱。 那些沉痛的记忆一直压在心底,早晚会爆发,哭出来反而好。 姜雪宁哭着哭着就醒了,她脸上冰冰凉凉,泪眼朦胧,身子一上一下的晃动,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缓了片刻才想起她和自己夫君来到儿时长大的地方。 她没有擦拭眼角的泪,此刻无需隐藏内心的情感。 她挤出一个笑,哽咽着说:“张遮,我做梦了,梦到婉娘把我的纸鸢扯碎了,我的快乐没有了,张遮,你理解那种又快乐又悲伤的感受吗?” 张遮沉思后说:“世上没有谁能真正感同身受别人的痛苦,我愿意听你倾诉,陪你做你想做的事。” “好,张遮,”姜雪宁擦了下眼泪说,“去镇子上,我突然想吃路口阿婆做的馄饨,再买一只白色的鸢尾花纸鸢,你同我一起放纸鸢可好?” 张遮干脆的点头说:“好。” 二人坐进马车里,张遮拿出马车上备着的肉干递给姜雪宁。 姜雪宁吃了一小口,脸上还挂着泪痕。 张遮拿出帕子为姜雪宁一点点擦拭。 姜雪宁莞尔一笑。 “张大人,上一次混入逆党一起逃亡,一路疾行,吃着干硬的饼子,若是我那时没有同张大人喜结连理,那时的我真的可能趁乱逃出盛京,四处流浪。” 张遮倒水的手一顿,不过好在只是如果,此刻的他们已经携手共进了这么多年,儿女双全。 张遮递过来一杯温水问:“阿宁现在还想逃离盛京吗?” 姜雪宁喝了一口水,胃里暖暖的,干涩的眼睛也得到水分的滋润。 \"从你愿意同我在一起,我就不想了。\" 张遮注视着姜雪宁的双眼,坚定的说:“阿宁,你以后想去哪里都告诉我,我都会陪着你。” “好。” 姜雪宁甜甜的笑着,看着张遮的双眼,又看张遮红唇,咂了一口,赶紧把肉干放进口中。 张遮也吃起来,很快到镇子上,姜雪宁仔细盯着路边,十二年了,也不知卖馄饨的老婆婆还在不在。 她按照记忆找到那个路口,看到了一个馄饨摊,看到记忆中的阿婆,十二年过去,阿婆的头发如雪一样白,但面色红润,行走间还很利索,拿勺子的手依旧如当年一样稳健。 姜雪宁立刻奔过去,张遮也跟着过去。 姜雪宁说:“阿婆,来两碗馄饨。” 阿婆说一声“好”,馄饨下入热水中。她朝姜雪宁打量,姜雪宁一直笑盈盈的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一直在期待着什么。 阿婆揉了揉双眼,浑浊的双眼闪过一道亮光,她颤抖着问:“你是姜家的那个小姑娘?” 姜雪宁鼻子一酸。 “是啊,阿婆,我就是那个小姑娘。” 离开庄子好些年,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姑娘,可听到还有人叫她小姑娘,忍不住眼角湿润。 一切仿佛如昨,那年她第一次进城,看什么都稀奇,她试探着想要买一串糖葫芦,婉娘二话不说给她买了。 她又指了指路边的馄饨,婉娘也毫不犹豫带她去吃。 香喷喷的馄饨端过来,冒着热气,她嘴馋,盛起一个就要吃。 婉娘嗔笑着拍了一下她的手,拿过她手中的勺子,细细的吹凉,再喂到她口中。 她当时呆若木鸡,被动的嚼着,很香,很好吃。 那日的馄饨真的很好吃,那味道她惦念了很久。 可后来婉娘再不愿带她出来玩,她有时偷偷跟着庄子里的牛车出来,吃着阿婆做的馄饨,却再也不如第一次那样好吃。 后来她才明白,不是馄饨好吃,而是那日的婉娘真的很像她的娘。 婉娘对她和善的时光总是很少,以至于过去那么多年她都记忆犹新。 婉娘对她的坏很多,最严重的就是那次大雪天把她关在门外冻了一夜,直到她冻晕过去。 那一刻婉娘是想让她自生自灭? 姜雪宁想的出神,眼泪滑下来都不知道,张遮轻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泪。 阿婆颤颤巍巍的端过来一碗馄饨。 姜雪宁看着馄饨,又看看坐在一旁的张遮,现在她有疼爱她的夫君,心中的缺憾多少能弥补一些。 她吃完馄饨,又让张遮给她买糖葫芦、糖人,又买了一只纸鸢。 姜雪宁很高兴,路过一家卖纸钱的铺子,她犹豫一瞬,进去买了纸钱。 她该去看看婉娘了。 张遮一路默默跟着,手里提着不少东西。 在天黑前姜雪宁找到婉娘的坟墓,婉娘当年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孟氏还是安排人安葬了她。 姜雪宁默默的烧了纸钱。 “婉娘,我怨你,并不想原谅你。可你死了,一了百了,凭什么我要继续承受你带给我的怨恨和委屈。” 姜雪宁的眼泪汩汩而下,滴落在火焰上,火焰闪烁,冒出股股青烟。纸钱燃尽,火灭烟消,从此两清。 番外 撩与反撩 张遮一直默默的等姜雪宁释怀的这一刻,现在的他等到了。 姜雪宁明白,不是一切的过错都可以原谅,只是不想再拿别人的过错折磨自己。 姜雪宁擦掉眼角的泪,扬着笑脸牵着张遮的手离开。 春日的晚风带着些凉意,但拂过面颊时很温柔,张遮的大手紧紧握住姜雪宁的手,漫步在霞光中。 姜雪宁嬉笑着问:“张大人,咱们直接去客栈,好好洗个澡,今日让你衣服湿透,这会虽然干了,一定很不舒服?” 张遮动了动身子,的确有些不舒服。 他应了声“好”。 马车疾驰,二人到客栈要了上好的房间,小二很快送来沐浴要用的水。 姜雪宁让张遮先沐浴,毕竟张遮那么爱干净又注重形象。 张遮拒绝,拉着姜雪宁,脱去她身上的衣服,打横抱起,放进浴盆里。 温热的水浸泡肌肤,带走奔波一天的劳累以及烟火味。 姜雪宁舒服的呼出一口气,三千青丝披散而下,张遮撩起水一点点清洗女子柔软乌黑的秀发。 “张大人,不必为我清洗,你也赶紧进来,你身上还有河水的土腥味,一定很难受。” 姜雪宁握住张遮的手,一双黑亮的眸子透着狡黠。 多年的相处习惯,张遮知道他若是此刻不进浴盆,姜雪宁会把他拽入浴桶中。 张遮会心一笑,挣脱手开始宽衣解带。 二人不是第一次共同沐浴,确切的说有过很多次,双方对彼此的身体都非常熟悉。 常见会生厌,再美的东西看久了也会腻。 张遮会控制频次,每当频繁时他就会刻意避开,在一起八年,姜雪宁从未发现他的小心思。 张遮穿着亵裤进入浴盆,水位上升,温水浸润到姜雪宁的脖子,她抓住浴盆向上抬了抬。 张遮握着姜雪宁的双肩调转方向,拿着巾帕为姜雪宁擦洗头发和后背。 张遮的手如水一般温软,有些痒,姜雪宁咯咯的笑着。 “我真是有福气,有美男相伴,还有美男服侍我沐浴。张大人的长相和气质在盛京算得上乘,没想到被我捷足先登了。” 张遮拿着澡豆擦拭姜雪宁的身子,软腻腻的,弄得姜雪宁笑个不停。 “阿宁慧眼识珠。” 姜雪宁笑着说:“张大人你错了,我是见色起意。” 姜雪宁回头冲张遮抛媚眼。 美人回眸百媚生。 白皙的皮肤印染片片红霞,双颊和耳朵更是红透。 张遮大手托住姜雪宁的侧脸,薄唇凑近轻启:“今晚在这里。” 姜雪宁还没反应过来,唇瓣被温润柔软覆盖。 她本能的附和,闭上双眼,这才明白张遮话中的意思。 姜雪宁在要这间上房时候就反复确定,这间房的床质量很好,周围没有客人。 当时她只是单纯的怕被人打扰。 但当时张遮的耳朵红了,脸上不正常的染上绯色。她还以为张遮是因为白日里浸了水发烧了。 她摸向张遮的额头时,张遮睁大双眼一惊,躲开了。 姜雪宁这才明白,张遮当时想歪了。 姜雪宁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唇瓣从张遮的口中脱离出来。 张遮迷离着双眼,呼吸有些重,黑亮的眼睛眨巴一下,惊讶中还带着娇嗔:“阿宁,你……你笑什么?” 姜雪宁转过身子,欣赏着张遮红透的双颊和耳朵,轻轻的抚摸,揉捏耳垂。 张遮情欲上涌,双眼半眯着,气息更加粗重,随着姜雪宁揉捏的动作,头贴向姜雪宁的手。 “阿宁,你……” 姜雪宁突然就升起逗弄之心,唇瓣贴近张遮的耳朵说:“我刚想到方才进房间前你为何会脸红。” 不知姜雪宁是有意还是无意,湿软的唇瓣擦着张遮的耳朵,张遮双眼猛然睁大,身子紧绷。双手握住姜雪宁的双肩一紧。 姜雪宁笑得很开心,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张大人,你每次动情的时候又娇又羞,还有,你的声音也很动人。” 张遮算是明白了,他的阿宁在逗弄她。 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他索性惯着。 逗弄他的时候,阿宁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阿宁,你……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取笑我?” “你说呢?”姜雪宁媚然一笑,张口含住张遮的耳垂,轻轻细咬。 一声低沉的呻吟声,张遮的嘴巴张大,身子僵直,手不自觉的再次用力。 姜雪宁有些吃痛,但张遮的低吟声取悦了她,肩膀上的痛自然变成了“痛快”。 姜雪宁做过很多事,但是最痛快的事就是调戏撩拨张遮,很有成就感,还很自豪,又非常的满足。 张遮那样清冷中透着忧郁的人,就应该好好的沉溺在她的怀中,让她好好的关爱一番。 姜雪宁松开张遮耳朵,张遮紧绷的身子略微松弛,喉咙干的发紧,他吞咽一口口水,威胁道: “阿宁,你还想做什么抓紧做,一会你就没有机会了。” 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情欲,威胁的话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带着勾引,欲擒故纵,姜雪宁更加放肆。 她喜欢调戏张遮,一直很喜欢。 她媚眼如丝,放肆的蹂躏那红的将要滴血的耳垂,揉,捏,搓,含,咬,舔。 张遮不停地吞咽口水,喉结有力的上下滑动,身子如同火在燎烤,身上的水滴化作一缕缕水汽,不断升腾。 他尚存一丝理智,胡乱地擦了擦身子,托住姜雪宁身子站起来,随手扯下一旁的干浴巾擦身子,把浴巾扔在一旁,火急火燎的把姜雪宁压在床上。 他胸口剧烈起来,后背上未擦干的水珠随着剧烈的起伏的身子滚动。 姜雪宁看到张遮被欲望尽染的猩红的眼眶,低低的笑着,不知死活的挑衅道:“张大人,你还是这么不禁撩。” 张遮喘着粗气,尽量平缓道:“是,在你把我扑倒在水里的时候我就想了。你还一直在惹火我。” 张遮一口气说完,粗重的呼吸声砸落到姜雪宁的脸上。 张遮忍到现在才爆发,像开闸的洪水,让姜雪宁完全沉溺在他的亲吻和抚摸下。 姜雪宁的大脑早已空白,身上的汗一层层往外渗,好几次都觉得呼吸困难,又艰难的缓过来,大口大口的呼吸,仍是觉得无法摄入足够的空气,一阵阵窒息感让她又怕又畅快。 许久姜雪宁疲惫的耷拉着双眸,双眼迷离不聚焦。 张遮在她耳畔低语:“阿宁,再生个女儿。” 姜雪宁还在仙境中畅游,听不到张遮说了什么。 …… 她疲惫的闭上双眼。 累并畅快着。 张遮也满足的闭上双眼缓一会,再次睁开双眼为姜雪宁搅弄头发,直到姜雪宁的头发干了,他才把自己的头发也弄干,这才抱着姜雪宁入怀睡下。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姜雪宁的手胡乱的搭在张遮的身上,腿压在张遮的下腹。 姜雪宁睡着了还在调戏他。 他没有移开姜雪宁的腿,而是轻柔的唤了声:“阿宁。” 姜雪宁半梦半醒间,轻轻的呢喃一声。 张遮翻身压在姜雪宁的身上,亲吻姜雪宁的唇,非常霸道的索吻。 姜雪宁肆意的呻吟,她以为自己还在做着妙不可言的梦…… 番外 撩与反撩 张遮一直默默的等姜雪宁释怀的这一刻,现在的他等到了。 姜雪宁明白,不是一切的过错都可以原谅,只是不想再拿别人的过错折磨自己。 姜雪宁擦掉眼角的泪,扬着笑脸牵着张遮的手离开。 春日的晚风带着些凉意,但拂过面颊时很温柔,张遮的大手紧紧握住姜雪宁的手,漫步在霞光中。 姜雪宁嬉笑着问:“张大人,咱们直接去客栈,好好洗个澡,今日让你衣服湿透,这会虽然干了,一定很不舒服?” 张遮动了动身子,的确有些不舒服。 他应了声“好”。 马车疾驰,二人到客栈要了上好的房间,小二很快送来沐浴要用的水。 姜雪宁让张遮先沐浴,毕竟张遮那么爱干净又注重形象。 张遮拒绝,拉着姜雪宁,脱去她身上的衣服,打横抱起,放进浴盆里。 温热的水浸泡肌肤,带走奔波一天的劳累以及烟火味。 姜雪宁舒服的呼出一口气,三千青丝披散而下,张遮撩起水一点点清洗女子柔软乌黑的秀发。 “张大人,不必为我清洗,你也赶紧进来,你身上还有河水的土腥味,一定很难受。” 姜雪宁握住张遮的手,一双黑亮的眸子透着狡黠。 多年的相处习惯,张遮知道他若是此刻不进浴盆,姜雪宁会把他拽入浴桶中。 张遮会心一笑,挣脱手开始宽衣解带。 二人不是第一次共同沐浴,确切的说有过很多次,双方对彼此的身体都非常熟悉。 常见会生厌,再美的东西看久了也会腻。 张遮会控制频次,每当频繁时他就会刻意避开,在一起八年,姜雪宁从未发现他的小心思。 张遮穿着亵裤进入浴盆,水位上升,温水浸润到姜雪宁的脖子,她抓住浴盆向上抬了抬。 张遮握着姜雪宁的双肩调转方向,拿着巾帕为姜雪宁擦洗头发和后背。 张遮的手如水一般温软,有些痒,姜雪宁咯咯的笑着。 “我真是有福气,有美男相伴,还有美男服侍我沐浴。张大人的长相和气质在盛京算得上乘,没想到被我捷足先登了。” 张遮拿着澡豆擦拭姜雪宁的身子,软腻腻的,弄得姜雪宁笑个不停。 “阿宁慧眼识珠。” 姜雪宁笑着说:“张大人你错了,我是见色起意。” 姜雪宁回头冲张遮抛媚眼。 美人回眸百媚生。 白皙的皮肤印染片片红霞,双颊和耳朵更是红透。 张遮大手托住姜雪宁的侧脸,薄唇凑近轻启:“今晚在这里。” 姜雪宁还没反应过来,唇瓣被温润柔软覆盖。 她本能的附和,闭上双眼,这才明白张遮话中的意思。 姜雪宁在要这间上房时候就反复确定,这间房的床质量很好,周围没有客人。 当时她只是单纯的怕被人打扰。 但当时张遮的耳朵红了,脸上不正常的染上绯色。她还以为张遮是因为白日里浸了水发烧了。 她摸向张遮的额头时,张遮睁大双眼一惊,躲开了。 姜雪宁这才明白,张遮当时想歪了。 姜雪宁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唇瓣从张遮的口中脱离出来。 张遮迷离着双眼,呼吸有些重,黑亮的眼睛眨巴一下,惊讶中还带着娇嗔:“阿宁,你……你笑什么?” 姜雪宁转过身子,欣赏着张遮红透的双颊和耳朵,轻轻的抚摸,揉捏耳垂。 张遮情欲上涌,双眼半眯着,气息更加粗重,随着姜雪宁揉捏的动作,头贴向姜雪宁的手。 “阿宁,你……” 姜雪宁突然就升起逗弄之心,唇瓣贴近张遮的耳朵说:“我刚想到方才进房间前你为何会脸红。” 不知姜雪宁是有意还是无意,湿软的唇瓣擦着张遮的耳朵,张遮双眼猛然睁大,身子紧绷。双手握住姜雪宁的双肩一紧。 姜雪宁笑得很开心,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张大人,你每次动情的时候又娇又羞,还有,你的声音也很动人。” 张遮算是明白了,他的阿宁在逗弄她。 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他索性惯着。 逗弄他的时候,阿宁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阿宁,你……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取笑我?” “你说呢?”姜雪宁媚然一笑,张口含住张遮的耳垂,轻轻细咬。 一声低沉的呻吟声,张遮的嘴巴张大,身子僵直,手不自觉的再次用力。 姜雪宁有些吃痛,但张遮的低吟声取悦了她,肩膀上的痛自然变成了“痛快”。 姜雪宁做过很多事,但是最痛快的事就是调戏撩拨张遮,很有成就感,还很自豪,又非常的满足。 张遮那样清冷中透着忧郁的人,就应该好好的沉溺在她的怀中,让她好好的关爱一番。 姜雪宁松开张遮耳朵,张遮紧绷的身子略微松弛,喉咙干的发紧,他吞咽一口口水,威胁道: “阿宁,你还想做什么抓紧做,一会你就没有机会了。” 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情欲,威胁的话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带着勾引,欲擒故纵,姜雪宁更加放肆。 她喜欢调戏张遮,一直很喜欢。 她媚眼如丝,放肆的蹂躏那红的将要滴血的耳垂,揉,捏,搓,含,咬,舔。 张遮不停地吞咽口水,喉结有力的上下滑动,身子如同火在燎烤,身上的水滴化作一缕缕水汽,不断升腾。 他尚存一丝理智,胡乱地擦了擦身子,托住姜雪宁身子站起来,随手扯下一旁的干浴巾擦身子,把浴巾扔在一旁,火急火燎的把姜雪宁压在床上。 他胸口剧烈起来,后背上未擦干的水珠随着剧烈的起伏的身子滚动。 姜雪宁看到张遮被欲望尽染的猩红的眼眶,低低的笑着,不知死活的挑衅道:“张大人,你还是这么不禁撩。” 张遮喘着粗气,尽量平缓道:“是,在你把我扑倒在水里的时候我就想了。你还一直在惹火我。” 张遮一口气说完,粗重的呼吸声砸落到姜雪宁的脸上。 张遮忍到现在才爆发,像开闸的洪水,让姜雪宁完全沉溺在他的亲吻和抚摸下。 姜雪宁的大脑早已空白,身上的汗一层层往外渗,好几次都觉得呼吸困难,又艰难的缓过来,大口大口的呼吸,仍是觉得无法摄入足够的空气,一阵阵窒息感让她又怕又畅快。 许久姜雪宁疲惫的耷拉着双眸,双眼迷离不聚焦。 张遮在她耳畔低语:“阿宁,再生个女儿。” 姜雪宁还在仙境中畅游,听不到张遮说了什么。 …… 她疲惫的闭上双眼。 累并畅快着。 张遮也满足的闭上双眼缓一会,再次睁开双眼为姜雪宁搅弄头发,直到姜雪宁的头发干了,他才把自己的头发也弄干,这才抱着姜雪宁入怀睡下。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姜雪宁的手胡乱的搭在张遮的身上,腿压在张遮的下腹。 姜雪宁睡着了还在调戏他。 他没有移开姜雪宁的腿,而是轻柔的唤了声:“阿宁。” 姜雪宁半梦半醒间,轻轻的呢喃一声。 张遮翻身压在姜雪宁的身上,亲吻姜雪宁的唇,非常霸道的索吻。 姜雪宁肆意的呻吟,她以为自己还在做着妙不可言的梦…… 番外 那是俺婆娘 姜雪宁和张遮休整一日,护卫长准备好食物,一行人向南而行。 天气越来越舒适,姜雪宁慵懒的躺卧在张遮的身上。 一阵喧嚣,马车急停。 姜雪宁被张遮护在怀中。 马车停下后,张遮紧张的问:“阿宁,可有受伤?” 姜雪宁摇头,展颜 一笑:“没有,有你在,我哪有机会受伤。你怎样了?” 姜雪宁心疼的查看张遮的肩膀和后背。 “我无事。” 张遮轻轻动了下身体,后背和胳膊肘传来痛感,为了不让姜雪宁担心,硬生生的忍了。 护卫长来报:“张大人张夫人,受惊了。一个妇人突然闯入车队,惊扰了马匹。” “盐股一定会涨的,我就知道一定会涨得,你们不信我,你们不信我。” 一道疯疯癫癫的女声传来。 姜雪宁敏锐的捕捉到“盐股”二字,好奇的打开车帘望去。 侍卫押着一个妇人装扮的女子,头发散乱,脸上脏污,衣服破破烂烂,看不清那人的容貌。 但是声音有些耳熟。 姜雪宁好奇的下了马车走到女子的前面。 张遮跟在身后。 “你是尤月吗?” 姜雪宁试探的问。 原本目光涣散的女子突然焕发一丝光彩,念着尤月这个名字,非常迷茫,似是在回忆非常久远的事情。 张遮拉住姜雪宁的胳膊,往后退一步。 尤月与姜雪宁的过节他知道一些。 姜雪宁拍了拍张遮的手,示意不要担心。 “这尤月不是被伯府关起来了吗?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妇人发髻,一看就是嫁了人。 可她未曾听闻尤月许配了人家。 这时一个汉子匆忙跑过来,挽着裤管,草鞋上沾了不少泥巴。 他扫视姜雪宁一行人的装扮后立刻跪下说:“还请大人放过俺婆娘。她患了疯病,时常趁着家人不注意偷跑出来。她无意冲撞,请大人饶命。” “你是她的丈夫?” 姜雪宁惊讶的问。 那人垂下头说:“是,三年前花了二两银子娶的。如果不是家里太穷娶不到媳妇,俺也不会娶一个疯婆娘。还请夫人放了俺婆娘,家中小娃还等着婆娘回去照看。” 姜雪宁审视眼前之人,是个庄稼汉子,在乡野间生活,还算一片清静,至少这里无人知道尤月的过去。 只是不知道伯府为何舍得把尤月嫁出去。 难道就为了二两银子? 想想清远伯的为人,确实能干的出这种事。 尤月是清远伯着重培养的,为的就是高嫁,可尤月患了疯病,在府中白吃白喝,清远伯嫌恶不已,便找人嫁了。 “尤月真是可怜。” 姜雪宁说着再次看向尤月。 张遮说:“阿宁,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善恶是非,都在人的一念之间,都是自己的选择。” 尤月趁护士不备,突然挣脱束缚,快速的向姜雪宁扑过来,歇斯底里的大喊:“姜雪宁,是你害得我,是你害得我。” 张遮眼疾手快的护住姜雪宁,侍卫很快制住尤月,把人按着跪在地上。 尤月的丈夫惊慌的叩头大喊:“夫人莫怪,她经常喊着这个名字咒骂,有时看到别人就会冲上去,还请大人和夫人莫怪。” 姜雪宁回神。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记恨我。” 张遮不悦道:“她这是把自己逼疯了,是她的心魔。无需放在心上。” 临走时,姜雪宁给庄稼汉子十两银子,并嘱托:“对你婆娘好些。” 十两对姜雪宁来说不多,但是对庄稼汉子来说可以够一家人生活五年,还不引人注意。 那汉子拽着尤月一同跪下感谢,直到马车消失不见。 尤月并非真的一点意识没有,她记得姜雪宁的名字,也记得那些过去。 番外 那是俺婆娘 姜雪宁和张遮休整一日,护卫长准备好食物,一行人向南而行。 天气越来越舒适,姜雪宁慵懒的躺卧在张遮的身上。 一阵喧嚣,马车急停。 姜雪宁被张遮护在怀中。 马车停下后,张遮紧张的问:“阿宁,可有受伤?” 姜雪宁摇头,展颜 一笑:“没有,有你在,我哪有机会受伤。你怎样了?” 姜雪宁心疼的查看张遮的肩膀和后背。 “我无事。” 张遮轻轻动了下身体,后背和胳膊肘传来痛感,为了不让姜雪宁担心,硬生生的忍了。 护卫长来报:“张大人张夫人,受惊了。一个妇人突然闯入车队,惊扰了马匹。” “盐股一定会涨的,我就知道一定会涨得,你们不信我,你们不信我。” 一道疯疯癫癫的女声传来。 姜雪宁敏锐的捕捉到“盐股”二字,好奇的打开车帘望去。 侍卫押着一个妇人装扮的女子,头发散乱,脸上脏污,衣服破破烂烂,看不清那人的容貌。 但是声音有些耳熟。 姜雪宁好奇的下了马车走到女子的前面。 张遮跟在身后。 “你是尤月吗?” 姜雪宁试探的问。 原本目光涣散的女子突然焕发一丝光彩,念着尤月这个名字,非常迷茫,似是在回忆非常久远的事情。 张遮拉住姜雪宁的胳膊,往后退一步。 尤月与姜雪宁的过节他知道一些。 姜雪宁拍了拍张遮的手,示意不要担心。 “这尤月不是被伯府关起来了吗?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妇人发髻,一看就是嫁了人。 可她未曾听闻尤月许配了人家。 这时一个汉子匆忙跑过来,挽着裤管,草鞋上沾了不少泥巴。 他扫视姜雪宁一行人的装扮后立刻跪下说:“还请大人放过俺婆娘。她患了疯病,时常趁着家人不注意偷跑出来。她无意冲撞,请大人饶命。” “你是她的丈夫?” 姜雪宁惊讶的问。 那人垂下头说:“是,三年前花了二两银子娶的。如果不是家里太穷娶不到媳妇,俺也不会娶一个疯婆娘。还请夫人放了俺婆娘,家中小娃还等着婆娘回去照看。” 姜雪宁审视眼前之人,是个庄稼汉子,在乡野间生活,还算一片清静,至少这里无人知道尤月的过去。 只是不知道伯府为何舍得把尤月嫁出去。 难道就为了二两银子? 想想清远伯的为人,确实能干的出这种事。 尤月是清远伯着重培养的,为的就是高嫁,可尤月患了疯病,在府中白吃白喝,清远伯嫌恶不已,便找人嫁了。 “尤月真是可怜。” 姜雪宁说着再次看向尤月。 张遮说:“阿宁,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善恶是非,都在人的一念之间,都是自己的选择。” 尤月趁护士不备,突然挣脱束缚,快速的向姜雪宁扑过来,歇斯底里的大喊:“姜雪宁,是你害得我,是你害得我。” 张遮眼疾手快的护住姜雪宁,侍卫很快制住尤月,把人按着跪在地上。 尤月的丈夫惊慌的叩头大喊:“夫人莫怪,她经常喊着这个名字咒骂,有时看到别人就会冲上去,还请大人和夫人莫怪。” 姜雪宁回神。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记恨我。” 张遮不悦道:“她这是把自己逼疯了,是她的心魔。无需放在心上。” 临走时,姜雪宁给庄稼汉子十两银子,并嘱托:“对你婆娘好些。” 十两对姜雪宁来说不多,但是对庄稼汉子来说可以够一家人生活五年,还不引人注意。 那汉子拽着尤月一同跪下感谢,直到马车消失不见。 尤月并非真的一点意识没有,她记得姜雪宁的名字,也记得那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