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白月光,可他只爱我呀》 科举文男主的帝王白月光01男主的白月光睡在我床上 景笙斜倚在临窗的软榻上,身旁的案几上红泥小炉正咕噜咕噜地温着茶水。 他拎起茶壶倒了杯水,慢悠悠地啜了一口才在心中问道:这么说慕初就是未来的安明帝,男主心心念念求之不得的白月光? 明明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系统空间里的小光团抖了抖,【是、是的。】 【按照原书剧情,男主傅石金榜题名,在琼林宴上对太子慕初一见倾心,从此情根深种。 为了接近心上人,他不择手段向上爬,最终成为一代权相。明君与贤相原该君臣相谐共举盛世,成为一段名垂青史的佳话……】 说到这儿一顿,【可、可是……慕初现在只是晋王,也并未出席今夜的琼林宴……】 剧情全乱了套! 慕初此刻正躺在他家宿主的卧榻之上,而原本属于男主和白月光邂逅的高光时刻直接给蝴蝶掉了。 景笙听着全程冷漠脸:所以怪我咯? 小光团抖得厉害,磕磕巴巴地说:【不、不、不……怪我、都怪我!】 景笙:呵! 当初他被这煞笔反派系统009绑定,丢到这个古代世界。 对方告诉他新手任务特别简单,就是扮演护国公府的嫡幼子。 时间节点离主线剧情开始还有十年,只需好好苟着,别提前把自己作死就行。 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景笙初来乍到,又没有剧情辅助,自然不敢作天作地,老老实实地蹲在护国公府当他的小公子。 混吃等死之余同隔壁安国公府的漂亮小竹马谈了场甜甜的恋爱。 待到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之时,又顺手帮小竹马家夺取了天下。 如今已是新王朝——安朝建兴三年。 国泰民安,百废待兴。 他这个开国功臣获封豫王,在王府里当个闲散王爷咸鱼躺平,小日子过得别提多快活惬意,哪还记得曾经绑定过什么劳什子反派系统? 岂料今夜这个狗东西突然火急火燎地冒出来,在他脑海里大声疾呼:【啊啊啊——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剧情线全歪了!】 愣是把他从酣甜的睡梦中炸醒过来,也不管他接不接受,噼里啪啦地一通原书剧情输出。 景笙这才知道他穿的是本科举文,讲述男主傅石从不受待见的寒门庶子到权倾朝野丞相的舒爽人生。 这爬升路上当然少不得各种权贵佳人上门雪中送炭,也得有大大小小的反派凑过来给他打脸送菜。 原身就是这么个反派小炮灰。 作为前朝最显赫的世家护国公府的幺儿,上面有威名远扬的顶梁柱老爹以及四个护弟狂魔的嫡亲兄长宠着,原身被养成干啥啥不行的纨绔子弟。 原本这样过一生也不错,然而世道无常。 前朝末帝昏聩无能,将好好一个国家弄得内忧外患,风雨飘摇。 原身的老爹和四个哥哥为了抵御外敌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偌大一个国公府就仅剩他一个男丁。 偏生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无法支撑起护国公府的门楣,只能眼睁睁看着家族迅速落败。 随后乱世来临群雄逐鹿,安国公得了天下,世子慕初被封为太子。 原身凭着两家的老交情白得了个侯爵之位,只要不作死也能安稳过一生。 可惜他认不清现实,继续像从前那般在京城里肆意妄为兴风作浪,不但多次与男主傅石交恶,还得罪了太子慕初。 爵位丢了不说,在新帝的默许下,被傅石抓住机会给悄悄嘎了。 原护国公府留下的那些财物、人脉等等也皆落入傅石之手。 这剧情景笙是越看越憋屈。 男主早不出来晚不出来,非要天下承平再跑出来摘桃子,世上竟有这等便宜好事? 【谁让咱们扮演的是反派小炮灰呢?可不就是给男主当绊脚石、青云梯的吗?呵呵……】小光团干笑道。 【只是没想到宿主大大你这么能……父兄没了就自己上阵,不光成为新朝唯一的异姓王,还将白月光给攻略下来。】 “……”景笙翻了个白眼,并不想搭理这个沙雕。 小光团理亏,再次道歉:【啊,都是我的错!是我一开始没把完整剧情交代清楚。】 说着也不忘卖惨,【呜呜呜……不是说书里的白月光宛如天边月般高冷不可攀折的吗?怎么到宿主大大这……】 话音未落,旁侧的帷幕里忽地探出一只莹白的手,一把撩起厚重的帷布。 紧跟着身着纯白亵衣的人漫步而出。 只见这人身姿颀长、眉目如画、鼻梁高挺、唇色淡雅,如墨染的长发披散肩背,正是一人一统谈论的白月光——慕初。 夜色正浓,明月高悬。 皎白的月光透过窗棂倾泻而下,给眼前之人披上一层柔光滤镜。 从景笙的视角来看,当真有那么几分高岭之花遗世独立的味儿。 慕初的视线与他对上,弯了弯漂亮的眉眼,几步来到软榻跟前。 俯身搂住他的腰,白皙的脸庞贴着他的背蹭了几下,呢喃道:“笙笙……” 景笙的心顿时柔软得一塌糊涂,藏在心头的那点不快瞬息间一扫而空,手一捞将人揽入怀中。 慕初顺势将头枕在他的臂弯之上。 两人相偎在那张不大的软榻上,柔和的月光泼洒下来,安宁美好得犹如一幅绝世名画。 偏偏有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在他脑海里不停地叫嚣:【任务!宿主大大,任务啊……】 屏蔽不掉。 烦!景笙蹙了下眉,无奈地撑起身体。 慕初诧异地望着他:“怎么了?” 景笙低下头,柔声道:“天色尚早,还是回床上睡。” “嗯。”慕初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笙笙,你陪我。” “好。”景笙微微一笑,打横抱起他,抬脚踢开帷幕向床榻走去。 厚厚的幕帘垂落下来,遮挡住满室清辉。 【呜呜呜……任务完不成就没有积分!没有积分,宿主大大你会死的呀!】脑海里的小光团哭得撕心裂肺。 听不见!听不见! 什么任务、什么男主、白月光、反派小炮灰啊……哪有睡觉重要? 这么想着,躺上床榻的景笙搂紧了怀里的小竹马。 嘿,我的阿初分明又软又乖,哪里清冷高不可攀了? 肯定是男主太垃圾,阿初才瞧不上的。 他觉得自己真相了。 科举文男主的帝王白月光02男主的白月光他只爱我呀 一觉天光。 景笙睁开双眼,睡在身旁的人亦苏醒过来,用带着几分酥软的声音道:“笙笙,早啊!” “早。”景笙起身在他额头落下一吻,伸手扯了下床头的铃铛。 俄而,几名侍从端着铜盆托盘鱼贯而入,服侍他们二人净面更衣束发。 待洗漱完,外间的圆桌上已经摆放好数个小碟,盛着各式精致的点心。 用过朝食,二人并肩游走在王府的花园之中。 暮夏时节,池塘里的荷花已然开败,倒是墙角的木架子上一串串紫玉葡萄格外诱人。 景笙随手摘下一串葡萄,扔了一颗入口中。 嗯,果肉饱满汁水丰富,味道还不错。 顺手又塞了颗到慕初嘴里。 慕初一愣,下意识轻轻一咬,酸酸甜甜的果汁瞬间溢满口腔,禁不住弯起嘴角,“好吃。” 两人围着池塘转悠了一圈,而后坐到凉亭里。 景笙揽着他的肩膀调侃道:“你打算在我这赖多久呀?昨晚的琼林宴不出席,陛下只怕又心急了。” “让他着急去!”慕初轻哼一声,“谁叫他一天天地非逼着我当太子呢。” 景笙问:“当太子有什么不好的?” “当然不好。”慕初摇摇头,“我若是当了这个太子就得搬去东宫,不能日日与笙笙相见了呀!” 竟是这个理由。景笙不由莞尔。 如今的豫王府与隔壁的晋王府便是从前的护国公府与安国公府。 两家不过一墙之隔。 站在晋王府最高的阁楼之上甚至能将豫王府的花园美景尽收眼底。 慕初歪着脑袋问他:“笙笙,若是不当王爷,你想干什么呢?” 景笙思索了下,答道:“也许仗剑江湖,当个云游四方的侠客。” “这样吗?”慕初眨了眨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等京城事了,我陪你一道游历天下,可好?” 不待他回答,脑海中又响起系统009的鬼哭狼嚎。 【死啦!死啦!白月光太子不愿当,江山也不稀罕,非要同宿主大大私奔到天涯海角去啦!】 【剧情崩成这个鬼样,还怎么做任务啊? 呜呜呜……】 一声声凄厉的控诉刺得景笙头皮阵阵发麻,在心中喝道:闭嘴! 又抓住慕初的手,“好啊,我当然想和阿初你一起闯荡江湖……” 只怕是没这机会了。他垂下眼皮,叹息一声,将后半句话吞入腹中。 慕初并未察觉他的异样,笑着说:“对了,还有一个月便要秋狩,笙笙可不能再如现在这般偷闲了哦。” “切!”景笙轻嗤一声,兴致缺缺地道,“年年拿第一,又有何意思?” “祝南、闵怀他们几个可是跃跃欲试,扬言这次定能打败你。”慕初提醒他,“笙笙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他提到的几人皆是有从龙之功的勋贵世家的二代目,亦是慕初的脑残粉,从前没少找景笙的岔,不过全被他给打回去了。 那时候不曾多想,现下回忆起来,京城里爱慕他家小竹马的男男女女真不少,这不就是书里的万人迷白月光吗? 慕初见他半晌不出声,反倒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地问:“和你说正事呢,看我做什么?” “当然是看阿初你漂亮啊。”景笙调笑道。 慕初的耳根一红,嗔怪道:“干吗老不正经的!” “我哪有不正经?”景笙嘟噜一句,伸手将他拉入怀中,坏笑道,“还是阿初盼着同我做些不正经的事?” …… 慕初愣是在豫王府混到午后才不情不愿地回到隔壁。 刚踏入晋王府的内门,便有人迎了上来。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奴婢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您给盼回来了哟!” 慕初认出来人是宫里的大太监司成,凑趣道:“瞧把司公公急成这般模样,莫非宫里出了什么大事儿?” “嘿,宫里能有什么大事?这不是陛下急着见您吗?”司成忙道,“奴婢昨夜到今儿个都来过五六趟了。” 慕初微微眯眼,“父皇急着召见我所谓何事?” 司成上前一步在,他耳边小声道:“还不是立储那事儿,再说您也该娶妃了。” 这晋王殿下也不知在和陛下憋什么气儿,储君之位几次三番推辞不受。 呵,这事是绕不过去了。慕初眉头轻挑,径自往内厅走去。 司成追在他身后劝道:“殿下,您就听奴婢一声劝!知道您与那位关系好,那也得娶妻生子呀,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行了行了,”慕初眉心微蹙,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我随你进宫还不成吗?” 说完也不耽搁,招来侍从换好朝服,坐上马车晃晃悠悠地出发往皇宫而去。 进入大兴殿,果然又是老生常谈,安帝欲立他为太子。 慕初早有心理准备,撩开下袍径直跪倒在地,一口拒绝道:“儿臣才疏学浅,胸无大志,平生只愿当个闲散王爷,与所爱之人快意江湖,以了残生。” 龙座上的皇帝望着他,眼眸中隐隐含着怒气。 慕初脊背挺得笔直,抬起头直视着他,目光不曾有半分动摇。 父子俩无声地交锋。 数息之后,安帝败下阵来,叹了口气,“初儿,你就这般肯定他对你一心一意,永不变心?” “儿臣相信他。”慕初的语气坚定。 “是吗?那驻扎在河东的五万景家军当该如何?”安帝寒着脸质问道。 “他们皆是为我安朝出生入死的将士!父皇已经坐拥天下,为何容不得一片赤胆忠心呢?”慕初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呵,忠?”安帝一掌拍在龙头把手上,“却不知是对谁的忠!” “儿臣愿以性命担保豫王绝无二心。如若父皇容不下他,不如放我们二人一道离去,父皇自去宗室择一继任者便是。” 慕初说完,双手撑地伏倒地上。 安帝面色阴沉,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大殿里静若寒蝉。 良久,龙座上的人才开口:“罢了,你且退下。” 科举文男主的帝王白月光03系统要我当渣男呢 豫王府里,送走慕初后,景笙便屏退下人,独自待在书房。 系统空间之中,009依然哀嚎不止:【宿主大大,任务啊任务!】 【我不是吓唬你!不做任务就没有积分,没有积分,你真的会死的!呜呜呜……】 景笙随手从案桌上抓起一把折扇,手指灵活地转动了几下,淡定道:“我又不是没死过。” 小光团的哭声戛然而止,是哦,宿主是死后才与它绑定的。 接着他又补充道:“而且根据任务要求,我在不久的将来还会被男主给嘎掉,所以有什么好怕的?” 小光团:【……】 “是不是觉得我说得好有道理,你竟无言以对?”景笙轻笑一声,“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你不是说剧情线歪了吗?我们先把主线捋一遍,看看要从哪里纠正回来。” 【呜呜呜,宿主大大,你终于支棱起来。】 小光团感动得流下两行清泪,【我这就开始梳理剧情。】 话音一落,任务面板上闪现出一道蓝色的进度条,从零到百分之百也不过几分钟而已。 随后就听见小光团叫道:【首先,宿主大大不可以和白月光在一起,分手!必须马上分手!】 景笙微微一怔,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凉凉地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劝人分手天打雷劈,会遭报应的哟。” 【那也必须分手。】 小光团的语气罕见地不容置疑。 【要是白月光被你拐跑,后续剧情还怎么走?宿主大大,你的任务不是谈恋爱,是死在男主剑下呀。】 “行。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景笙撇了下嘴,“只是我和阿初感情深厚,不能平白无故地分手,总得有个缘由?” 啊哈?小光团一下子哑火了。 闪动几下,小心翼翼地问:【呃……要不宿主大大你移情别恋,爱上别人试试?】 “你让我找小三?这是逼我当渣男呀!”景笙颇为无语。 【那……那……宿主大大,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小光团反问。 景笙收起折扇,双手一摊:“我一个新手,又没当过渣男,哪晓得该怎么办?” 小光团:【……】 一人一统同时沉默。 过了片刻,小光团妥协道:【这条先放一边,我们看看第二条:男主与白月光的邂逅。 昨晚白月光和宿主大大在一起,错过了琼林宴相遇的时机……】 “这个其实不用你操心。”景笙打断道。 “男主既然中了状元,以后必定会进翰林院,少不得在宫中游走。 慕初又经常出入宫门,你还怕他们没机会见面? 嗯,说不定这会儿已经见过了呢。” 【这样吗?】小光团将信将疑,【那我去瞧瞧。】 …… 皇宫里,父子俩再次不欢而散。 “儿臣告退。”慕初行完礼,整了整锦袍下摆上的褶皱,沉着脸步出大兴殿。 而此时,以傅石为首的新科前三甲正候在殿外的玉阶下等待宣召听封,就见有人飘然出殿,拾级而下。 那人头戴白玉冠,穿着白底绣四爪金龙的锦袍,身姿俊逸挺拔宛若青竹,面容白皙清隽如皎月,神色冷峻,贵不可言。 所过之处,侍卫宫人们纷纷躬身行礼:“参见晋王殿下。” 傅石也跟着垂首,心砰砰砰地乱跳个不停。 待对方的脚步声远去,他才敢抬头望向翩然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晋王呀……” 须臾,收敛心神,隐约听到背后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哎呀,晋王殿下越发俊俏。” “嗯嗯,几日不见,这周身的气势也更盛了呀。” “诶,这满京城能与咱们晋王相提并论的,恐怕也就只有豫王殿下。” “说起来豫王好久没来宫里了?” “嘿,等到秋狩就能见到啦!” “……” 傅石扭过头,看见玉阶转角的栏杆处藏着几个小宫娥。 对方也发现了他,慌慌张张地逃散开去。 此情此景,慕初浑然无知,哪怕知道亦是满不在意。 他脚下不停,一路行至宫门,坐上候在门外的马车,吩咐道:“回王府。” “诺。”车夫应道,扬起马鞭。 马车晃晃悠悠地驶到晋王府门前,他却并未入自家大门,步伐一转,又进入隔壁豫王府。 去时还是艳阳高照,归时已然日暮西山,彩霞漫天。 书房里,景笙处理完管事送来的各种文书信件,踱步到池塘边的凉亭。 正欣赏着落日时分的美景,慕初绷着脸走了进来。 “怎的气成这样?又同陛下吵架了?”景笙诧异道。 “都是些陈词滥调,无趣得紧。”慕初撇了撇嘴角,坐到他身旁的竹椅上。 见他不愿多提,景笙笑了笑,抬手招来侍从,“去给晋王殿下泡壶菊花茶来,下下火气。” “……”不出意外,换来慕初的白眼一枚。 景笙不以为意,轻拍着他的后背,“好了,好了,陛下也是为你着想嘛,别生气了哈……” 哄了好一会儿,慕初紧绷的神色才缓和下来。 恰好几名侍从端着托盘过来,摆在桌上的除了一壶菊花茶,还有一大盘蒸蟹。 “咦,现在吃螃蟹是否为时尚早?”慕初望着热气腾腾的橙色螃蟹问。 待后面的侍从将酒壶摆上,他话锋立马变了,一把举起酒壶,揭开壶盖嗅了嗅,惊喜地叫道:“哇,是桂花酿!配蟹再合适不过。” 说完,执起酒壶斟酒。 景笙眼疾手快地夺过酒壶,将菊花茶推到他面前,“这才是你的。” 慕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景笙一边示意侍从拆蟹,一边亲自往他面前的杯盏里倒菊花茶,“喝。” “笙笙……”慕初咬着嘴唇,委屈巴巴地盯着他。 “装可怜也没用,你自己什么酒量心里没数吗?”景笙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他这个小竹马明明不胜酒力,偏又嗜酒如命,沾酒必醉不说,酒品还十分令人……嗯……难以言喻。 “好笙笙,你就让我尝一口嘛!我也不贪多,就一口行不行……” 慕初拽住他的袖子乞求道,却惨遭无情地拒绝。 “别说一口,半口都没有!” 景笙放完话,自顾自地夹起一块刚刚拆出来的蟹腿,又尝了尝蟹壳里的蟹黄,评价道:“到底早了几天,这蟹肉还不够紧实,蟹黄也不算多。” 慕初认命地喝起菊花茶,“还是得中秋,那时候的螃蟹才最肥美。” “中秋啊,那还得等一个月呢。先尝个新鲜呗。”景笙笑了笑。 不过光吃蟹总觉得差点什么,又吩咐厨房煮了两碗金丝面,拌着蟹黄吃,再鲜甜不过。 侍从们不知何时退出凉亭,留二人独处。 享美食、品佳酿、谈天说地,竟是从日落时分直至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热……好热啊!”慕初突然嚷道,径自解开腰带,脱下外袍随手扔在一边。 科举文男主的帝王白月光04白月光过分可爱,但恋爱脑不可 接着是中衣,露出白色的里衣。 景笙赶紧抓住他解里衣带子的手,发现他面颊微醺,双目迷离,定是趁自己不注意偷偷尝了桂花酿,这会儿酒劲上头。 慕初趁势钻入他怀中,“笙笙,你抱抱我呀。” “你不是喊热吗?怎么还往我怀里凑。”景笙哭笑不得。 慕初蹭了两下,含糊道:“笙笙……凉快……” 景笙自穿来后便随父兄一道习武,确实不惧寒暑。 “怎的这么黏人呢?”无奈地拥住他,随口嘟囔了句,“我以后要是不在了,你可怎么办呀?” 怀里的身躯一僵,抬起脑袋直愣愣地望着他,眼眶里盈满泪水,嘴一瘪,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笙笙不许走!你陪着我,哪也不许去……不要离开我……” 景笙不过是有感而发,没料到他反应如此之大,急忙安抚道:“阿初乖哦,不哭,不哭……我在呢!哪也不去……” 说着,掏出丝帕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水。 慕初将头靠在他的右肩上,两只手紧紧拽住他衣袍的前襟,哽咽道:“你答应了哦……不许骗我!” “嗯嗯,不骗你……”景笙言不由衷地回应着。 心中念及的却是幸亏狗系统不在,否则看到白月光撒酒疯的模样,怕是又要一惊一乍了。 哄了好半天,怀抱中的人总算不再闹腾。 再侧过头一瞅,对方已然趴在肩头沉睡过去。 伸出手指在他额上轻轻一点,“小酒鬼。” 头顶上星河迢迢,池塘边蝉鸣蛙叫,夜风吹去燥热的暑气,带来丝丝清凉。 日落月升,暑去秋来,天时无尽;缘生缘灭,总有曲终人散之时。 景笙叹息一声,双手拥紧了熟睡的人。 …… 翌日清晨,慕初醒来感到头痛欲裂,下意识往床榻的另一边探去,手却扑了个空。 “笙笙……”他强忍着不适,起身向外走去。 外间,景笙晨起练完剑浑身是汗,便去冲了个凉,此刻正坐于软榻上拿帕子擦着湿发。 见他捂着额头出来,指着案几上的小碗,道:“还难受吗?把醒酒汤喝了。” 慕初坐在他身旁,端起碗抿了一小口,“明明你也喝了,而且喝得比我还多,为何无碍?” 甚至还可以生龙活虎地早起练剑。 这让他多少有点心理不平衡。 景笙取笑他道:“酒量不行还敢偷喝我的酒!喝醉投怀送抱不说,还痛哭流涕地求我不要离开你……” “咳咳咳……”慕初闻言差点没被一口汤水呛死。 一把放下碗,瞪视着他。 “怎的?不服气?”景笙把手中的帕子一扔,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慕初偏过头,低声咕噜了句:“我不在外面喝就是了。” 景笙:言下之意下次还敢偷喝我的酒? 慕初伸出食指轻轻地戳了下他的肩膀,“笙笙,我饿了。” 景笙:“……” 自己惯出来的祖宗,还能怎样呢? 继续宠着呗! 招来侍从送上朝食。 慕初大概是饿得狠了,吃掉一笼蒸饺一笼灌汤包还嫌不够,又喝下一大碗粥。 景笙生怕他积食,拉着他去逛园子。 正好撞见管事过来,问:“王爷,下面送来的账簿是送这边给您过目,还是送去书房里?” 景笙挥挥手,不假思索地说:“送书房去。” “咦,笙笙怎的想起整理账目?”慕初讶然道。 “这不快到年底了吗?先把府里的账目核实一下,心底踏实些。”景笙答道。 话锋一转,“你府里压的事儿也不少,今儿个就别赖在我这了。” “笙笙,你居然赶我走?”慕初瞪大眼睛,一脸受伤。 “不走你府上的管事又该跑我跟前诉苦了。”景笙挑眉。 “再说了,我有不让你来吗?就算你当上太子搬去东宫,你想来我府上,我还能拒绝你吗?” 慕初微稍怔,苦笑道:“说来说去,你竟也劝我去当这个太子。” 景笙抬起双手,扶住他的肩膀,难得一脸严肃:“阿初,储君之位合该是你的!我们辛辛苦苦、九死一生才打下来的江山,你若不要,想要便宜谁?” 你可是未来的安明帝呀! “我……” 不待他开口,景笙又抛出一记重锤,“不论将来是谁继位,你以为他会轻易放过你、我吗?” 一个开国皇帝唯一的嫡子,一个手握重兵,功高盖主的异姓王,搁谁能安心? 慕初默然。 过了半晌,犹豫道:“容我考虑考虑……” 可算是没像从前那般满口抗拒。 …… 【啊啊啊……宿主大大,全被你说中了!】 送走慕初没多久,狗系统就回来了,在他脑海里兴奋地直嚯嚯:【昨天,男主不仅与白月光见了一面,还被封为六品翰林。】 【还有哦,回去后,他有私下去打听晋王的消息呢。剧情线终于对上了,呜呜呜 ,也太不容易了!】 景笙早有所料,十分淡定地嗯了一声。 激动过后,009问:【咦,怎么没看见白月光?你们不是天天腻在一起吗?】 “我让他回去搞事业了呀。”景笙答道。 又指着书房里摆放的一只只木箱,“你回来得正好,帮我把这些账目全都核对出来。” 【大大,你……你让我干这种活?】009惊呆了。 “作为一个ai,收集、统计、分析各种数据不是你最基础的能力吗?”景笙说得理直气壮。 【理论上是这样,可是……】 009想要负隅顽抗,景笙却不给它这个机会,“没有可是!你不干活怎么完成任务?不完成任务哪有积分? 原来你成天嚷着任务、积分,都是假话呀!” 009不理解,【这……这和任务有什么关系?】 “呵!你天天喊着剧情线歪了,敢情连具体情节都记不清呀。”景笙鄙夷道。 “原书里男主不是接手了原身的财产吗?”他说着,从箱子里拎起一本账簿翻开来,“这些账簿上登记着我王府的全部财产,总得算一算该给男主留多少?” 经过他的提醒,009恍然大悟:【对哦。】 顿了一下,又说:【貌似还有反派炮灰被主角打脸的剧情……呃……宿主大大…你看……】 “想都别想!”景笙冷漠地拒绝道,“原身是无权无势的空头侯爷,自然对男主无可奈何。 我一个手握重兵的实权王爷,要解决一个六品翰林还不容易? 信不信我今天动动手指头,明天男主就玩完!” 科举文男主的帝王白月光05我花万金雇个假小三 “所以我们直接走主线剧情,至于些些旁枝末节的,完全没必要计较嘛。” 【……】 系统空间里的小光团抖了几下,不敢吭声。 见状,景笙的语气缓和了些,“好了,你老老实实帮我算账,看看能给男主留多少。” 009弱弱地问:【不能都留给他吗?】 “是不是还要把我手里的景家军也一并交给他?”景笙冷笑道,“那也无须我出手,龙椅上那位立马就能嫩死他!” 【……】009再次怼得无话可说。 过了几秒,小声开口:【宿主大大,你……你……不要吓我!我……我帮你算账就是。】 话音一落,小光团从系统空间里飘出来,飞到最近的木箱上方开始扫描里面的账簿。 小样儿还想同我斗!景笙在心中嗤笑道,让你整天在我脑子里瞎哔哔,乖乖给我干活去! 小光团在偌大的书房里绕了整整一圈,将所有箱子都过了一遍。 账簿全部扫完,结果出来大吃一惊,【宿主大大,你…你哪里搞到这么多财产,简直是富可敌国啊!】 “不至于,不至于……”景笙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不过是原护国公府的家底,外加前朝末帝府库里的三成东西而已。” 他穿来第二年,西边异族大举进犯,他那便宜老爹带着四位兄长率领十万大军杀气腾腾地冲往边疆。 原本形势一片大好,谁知末帝突然脑子抽风惧怕景家军坐大,竟然直接断掉军粮。 战况随之急转直下,他父兄五人血战到底,最后虽然赶走异族,不过是惨胜,十万大军归来不到三万人。 一夕之间,家里的顶梁柱全没了。 接到战报时,景笙整个人都傻掉了。 什么情况?护国公府这是要完蛋呀,我还怎么苟啊? 一遍遍呼叫系统009,对方却毫无回应。 掰指一算,离主线剧情开始还有七,八年呢,又不能提前挂掉,只好硬着头皮自己顶上。 四年前,他亲率大军攻破皇城,闯入皇宫抢先占了末帝的内库。 按照义军之间的协定,统帅个人可以得三成,其余的则用来劳军。 得到封赏的将领们被一夜暴富刺激得疯魔了,居然提出拥立他当新皇。 景笙就算不清楚原书剧情,也能猜到自己扮演的炮灰反派肯定当不了开国皇帝,便一口回绝了。 这也是如今宫里那位忌惮他的原因。 若是一开始就知道原身相关的剧情,他还辛辛苦苦卷个毛呀,躺赢不爽吗? 他叹了口气,分析道:“根据原书里的描述,早在末帝时期,护国公府就衰败了,后来又经历战乱,就算新皇顾念旧情有所赏赐,剩下的余财想必也不会太多。” 【嗯嗯。】小光团已经返回系统空间里,跳动两下,表示赞同他的说法。 “这样好了,我把京城的十间商铺、京郊的三座农庄交出来,账面再留个几千两白银,你看够不够?” 009小心翼翼地问:【剩下那些黄金、玉器、古董之类的呢?】 “我能带走吗?”景笙反问道。 009晃了晃,【小世界的东西不能带出去。】 “这样啊。”景笙撇了下嘴角,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不是让我演渣男吗?总得先给我找个出轨对象。” 【啥?】009又懵了。 总感觉跟不上宿主大大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 “不会!不会!你昨天才劝分,让我移情别恋,今天就全忘了?你年纪轻轻一ai,也会得老年痴呆?”景笙纳闷道。 【谁、谁老年痴呆了?】009怒道。 “我也是关心你嘛,没有当然最好哟。”景笙笑了笑,“你赶紧帮我去找个合适的对象,那些歪瓜裂枣可不行。” 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嗯……至少不能比慕初差,不然我出个锤子的轨啊!” 009为难道:【这恐怕办不到……白月光之所以是白月光,自然是独一无二的……】 “……”景笙翻了个白眼,“要你何用!” 【呜呜……宿主大大,你别急嘛!】009边说边搜索。 过了会儿,叫道:【超越白月光的没有,只有一个低配版,你要不要先去瞧瞧。】 “哦?姓甚名谁?人在哪里?”景笙好奇地问。 【他叫清离,是扶风馆的清倌儿,擅琴。原书里被男主当做白月光的替身。】 “嚯,替身梗都出来了?这剧情也够狗血的!”景笙禁不住吐槽了句,腾地一声站起来,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啊……宿主大大,你去哪?】009急忙问。 “还能去哪?到扶风馆接人啊。”景笙理所当然地答道。 他行事素来雷厉风行,换了身常服跨上骏马,带着一队侍卫匆匆离开王府。 一路奔驰到西市花街,在扶风馆门前停驻下来。 身后的侍卫翻身下马,几步上前大声问道:“清离何在?” “啊……这……”守门的小厮哪曾见过这等阵仗,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口,惊惶失措地转身跑进内堂。 没一会儿,一个掌柜模样的人风风火火地走出来,扯着笑容问:“不知是哪位贵人大驾光临?” “我们豫王殿下召见清离。”侍卫又重复了一遍。 “拜见豫王殿下!”掌柜连忙躬身行礼。 景笙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本王要见清离,你是吗?” “……”掌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正兀自尴尬着,一道清悦的声音传来,“豫王殿下不必为难掌柜,清离在此!” 一袭碧色衣袍的少年快步而出。 景笙打量了他一番,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身形瘦削如扶风弱柳。 面庞白皙,五官虽然精致,却略显女气。 “不过如此。”他嫌弃地收回目光。 在心中抱怨道,就这相貌身材气质,哪一点配与阿初相比? 我是眼睛瞎了,还是脑袋进水了,非要为这么个玩意移情别恋? 【唔唔,这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吗?宿主大大,将就一下。】009讨好道。 景笙不吭声。 过了几秒,幽幽道,这简直是云泥之别,男主是怎么把人家当成阿初的替身啊? 009干笑两声:【呵呵……我也不知道哇,得问原书作者呀!】 景笙懒得再节外生枝,妥协道:算了,就他。 抬起手,吩咐侍卫:“把他带回府。” 掌柜壮着胆子嚷道:“等等……豫王殿下,我们扶风馆是清倌馆,清离他卖艺不卖身……” 科举文男主的帝王白月光06白月光他不信我是渣男呀 “切!”景笙嗤道。 什么卖艺不卖身,不过是待价而沽的噱头罢了。 抬起的手一挥,两名侍卫下马从后面搬出个红木大箱,哐当一声放到扶风馆正门口。 随后嗒一声掀开盖子,满满一箱闪闪发光的金元宝露出来。 景笙努努嘴:“够吗?” 掌柜只觉得自己的双目快被这迷人的金光闪瞎了,哪还有拒绝的理由? “够了!太够了!” 立马转身拍了拍清离的肩膀,“好孩子,你以后就到豫王府去享福。” 少年垂下眼帘,“清离谢王爷厚爱,请容我回房去收拾一番。” 景笙轻轻嗯了一声,“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又叮嘱侍卫,“去把身契拿回来。” 少年倒是识相,不到半炷香的工夫便拎着个小包袱走出来。 掌柜收下金元宝,脸上的笑容也真挚许多,爽快地交出清离的卖身契。 还主动安排一顶软轿将人送去王府。 目的达成,景笙也不多逗留,扯了扯马缰调头回府。 不过奔出没多远,被一个愣头青给阻拦下来。 “好哇,姓景的,你居然兴师动众跑到花街来买伎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初的脑残粉之一,长信侯世子祝南。 景笙一拉缰绳,让马儿停将下来,扬起手里的马鞭,喝道:“本王办事,何须你来置喙?” 祝南吓得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喊道:“你……你这么做,对得起晋王殿下吗?你怎么敢辜负他……” “干卿何事?滚开!”景笙一甩马鞭抽得他哇哇乱跳。 “唔唔……你……你敢打我!给我等着,我要去告诉晋王殿下……呜呜呜……” 放完狠话,掉头就跑。 景笙收回马鞭,不屑地哼了一声,“呵,丢人现眼东西!” 【长信侯世子貌似是男主未来的小弟之一。】009突然开口。 景笙瞅着仓皇逃远的身影,又瞟了一眼落在队伍后头的软轿,心道,男主真是不挑啊,什么歪瓜裂枣都收。 009:【……】 这话让它怎么回呢? 只能换个话题,【宿主大大,你这么大张旗鼓地把人接回去,后续该干吗?】 还能干吗?景笙在心中没好气地说,不出三日,我万金买人的事必定传遍京城,就坐等白月光找上门同我这渣男分手呗! 说完,又幽怨地补了句,终是如你所愿。 009:【……】 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愧疚感是怎么回事? 不过景笙预料错误。 三日一晃而过,清离在豫王府的偏院里安心住下,也不见慕初登门兴师问罪。 景笙丝毫不见慌张,每日不是待在书房处理日常文书,就是去池塘边的凉亭里待着。 009却急不可耐,【宿主大大,白月光怎么还不来?】 景笙把玩手里的折扇,好心地建议道:“你若是等不及可以亲自去瞧瞧嘛,大可不必待在我这里。” 【是哦。】系统空间里的小光团嗖的一下消失不见。 …… 事实上慕初并不在隔壁晋王府。 那日他与景笙谈过之后,回去没多久,大太监司成又找上门来劝他入宫。 本来还有些反感,一想到景笙劝他那番话,到底还是选择进宫。 然后就被欣喜不已的安帝拉去帮忙处理政事。 正忙着呢,祝南和闵怀他们几个二世祖求见。 一打照面,几人围着他叽叽喳喳地开始数落景笙的各种不是。 “殿下,他竟敢背着您跑去扶风馆买伶人!” “好像叫什么清离公子……据说是扶风馆的头牌。” “过分的是人家不愿意,他就强买,让侍卫把人家大门给堵了!” “听说他还一掷万金……” 慕初脸上挂着笑容,敷衍道:“嗯嗯,知道了!” “就这呀,还有吗?” 这满不在乎的模样反倒把急于告状的几人弄得不知所措。 祝南问:“殿下,您就不生气吗?” “生气啊。”慕初眯了眯漂亮的双眸,“万金足够盘下整座扶风馆,笙笙却只带回一个伶人,太亏了!” “……”祝南被堵得哑然无语。 恰好礼部的官员过来向他请示道:“西域进献了千匹良驹,江南今年进贡的云锦也到了,陛下的意思让晋王殿下您看着安排。” “今年的贡马到了呀。” 几人眼巴巴地望向慕初,皆惦记着去挑几匹好马到秋狩上拔个头筹。 慕初却仿佛没看见他们渴求的目光,对礼部官员道:“贡马在哪,我去瞧瞧。” “已经送去御马监了。”官员答道。 慕初当即跟着对方往御马监而去,留下告黑状的几人面面相觑。 …… 【完了!完了!】 景笙把府里的文书处理完,刚准备起身去瞧瞧被他晾了几日的清离,009丧丧地返回系统空间。 他一阵头疼,强忍着不耐,问:“你又怎么了?” 【男主的小弟去找白月光告状了。】 景笙诧异:“这发展不是挺好的吗?” 【问题是白月光没当回事,他说……说你花万金买人亏大发了!】009闷闷地道。 “噗!”景笙没忍住笑了出来,“阿初就是这么可爱呀。” 那木箱自然是装不下万金。 让人散播他一掷万金不过是方便他后续转移财产而已,不然他连着几日清账是为了啥? 009仿佛闻到秀恩爱的腐朽味道,更加郁闷,【他还……还给你送……】 话没说完,书房外传来管事的声音,“王爷,宫里给您送东西来了。” “嗯,我这就过来。”景笙边答着,起身往外走去。 009默默地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一百匹西域良驹,还有十箱江南贡锦。”宫里派来送礼的小太监恭敬地说。 小竹马的一番心意,景笙自然要笑纳。 让管事打发走小太监,他挑出一红一白两匹马,吩咐道:“这两匹马牵去马厩,其余的送到河东军营。” 又瞄了眼地上的一排箱子,“收进府库里。” 009哭嚷道:【宿主大大,你说白月光这样,后面剧情是不是走不下去了……呜呜……】 景笙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心道,慌啥呢? 这不是还有我买回来的工具人吗? 花了我整整一箱金元宝,是时候轮到他发光发热了。 正巧景笙也打算见见他,索性一块儿办了。 便让侍从去偏院请人。 少年依旧是一袭天青色的衣袍。 行过礼,双手笼在宽敞的袖子,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听命。 “不必拘礼。”景笙摆摆手,问他,“你可会骑射?” 少年摇头,如实答道:“师父只教琴棋书画,不曾学过骑马射箭。” “那可不成。”景笙蹙眉。 思索了一下,道:“府里正好要送一批物资去河东大营,你跟着一块儿去,务必在一个月内将骑射给本王练会。” “?”少年一脸震惊地望着他。 景笙挑眉,“怎么?你不愿意?莫非你想一辈子以色侍人?” 少年由惊转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清离谢豫王殿下再造之恩。” 009看着他满心欢喜地离去,不解地问:【宿主大大,你怎么把小三给送走了?】 景笙神秘一笑,当然是为了在秋狩时放大招呀。 对009道,这段时间你多注意下男主那边的情况。 【好咯。】这次009答应的十分爽快。 科举文男主的帝王白月光07论如何利用工具人制造修罗场 时光如水,转瞬即逝。 秋狩的前几日,景笙将清离招回来。 不过短短一个月而已,曾经弱柳扶风的少年已然大变样。 瘦削的身体变得结实,宽袍广袖换成深色武袍,平添几分英气。 景笙打量一番后,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样嘛。” 托着下颌思索了会儿,“总觉得还差点什么……嗯……所谓人靠衣装,得去府库里挑匹云锦,给你做件新武袍才是。” 清离受宠若惊,拱手道:“多谢殿下赏赐。” …… 三日一晃而过,翘首以盼的秋狩即将开始。 众武将及勋贵子弟早早地集结在皇城门前。 队伍的最前列,慕初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上,目光游移不定。 他与景笙已有月余未见,两人从没分开过如此之久。 即便当初四处征战,他们也是形影不离。 慕初在军中担任军师一职,为景笙出谋划策。 二人一文一武,配合默契,所向披靡。 然而此刻临近出行的时辰,仍旧不见他的身影。 眼看身穿龙袍的安帝俨然坐上御驾,慕初面上不显,心中却不免焦急。 豫王府的使者姗姗来迟,告诉他豫王带人先行一步到上林苑。 慕初刚松了口气,瞧见使者面色古怪,似乎欲言又止。 便问:“你们王爷可还留了其他话?” 使者垂首。 打死他也不敢坦言自家王爷的原话是“本王先带清离公子去上林苑熟悉下弓马。” 只得支吾回道:“并……并无。” 说完,急匆匆地告辞。 恰好安帝下令出发,慕初也未细究,一拉缰绳纵马疾行而去。 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山中松柏青绿、银杏金黄、枫叶似火、层林尽染,美不胜收。 此等美景,他却无心赏阅,只盼能早些见到景笙。 一路催马疾驰,已近离宫之地,隐隐约约听得阵阵叫好声,是有人在宫殿后方的演武场里练习射艺。 他策马过去,一眼便望见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只不过那场景却并不怎么令人舒服,毕竟那人怀抱着个玉面少年,正手把手地教对方如何拈弓搭箭。 这般亲昵的模样,让他原本雀跃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甚至没有打马近前,只远远地唤了一声:“笙笙!” 景笙扭过头看清马上之人,微微一笑,“阿初来了呀。” 松开手,将铁弓交与少年,“你自去一边练习。” 吩咐完,径直向慕初走去。 来到白马跟前,抬起手,笑道:“还舍不得下马?” 慕初阴郁的心情瞬息转晴,伸出手搭在他的掌心之中,借力一跃,稳稳地落在他面前。 景笙如往常一般去揽他的肩膀,却被慕初一个侧身避开来。 只见他瞟了一眼独自在场内练箭的少年,似笑非笑地道:“百闻不如一见啊。” 景笙讪讪地收回手,亦将目光移向少年,坦然道:“是个勤奋的好苗子。” 慕初闻言,禁不住调笑道:“噗!原来我们豫王殿下一掷万金是为了替我安朝培养未来的良将呀。” 景笙挺了挺胸膛,纠正道:“哪有万金?不过一箱金元宝而已。” …… 安帝的御驾午后才抵达离宫,待整完行装,已近暮色。 太液池边的空地上搭台设宴,君臣和乐融融。 景笙素来不爱凑热闹,露个脸便扯了理由离席。 慕初见他走了,起身也想跟着一道离开,被安帝一个警告的眼神给制止。 不情不愿地留下,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敷衍地应付着上前敬酒的臣子。 祝南、闵怀几个二世祖明明上次在宫里吃过一回亏,仍死性不改,不识相地凑过来在他耳边唠唠叨叨半天扯到景笙身上。 自然没有半句好话。 “殿下,他万金买个伶人也就罢了,不过是徒增笑话。可……可他居然堂而皇之将那人带到上林苑来……” “是呀,太过分了!” “带贱籍之人,简直……简直是有辱斯文!” 翻来覆去几句话,听到慕初腻味不已,不住地颔首,“嗯嗯,本王知晓。” 任他们说得口干舌燥,永远只回这一句。 几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今日这刁状又以失败告终。 夜半时分,酒宴散去。 翌日清晨,秋狩正式开始。 离宫的侍卫们一早将梅花鹿、獐子、兔子一类无害的猎物赶进林子里,至于虎熊野猪之类的则在更深的山里。 按例该由安帝亲自射出第一箭,以便讨个好彩头。 偏生今年他不按理出牌,指着慕初道:“今日就由晋王来开箭。” 群臣惊讶之余,心下了然,晋王这太子之位怕是谁都无法动摇了。 慕初也不推辞,利落地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搭弓拉弦,一气呵成。 锋利的银色箭头指向密林。 就在众人猜测他是会射晃动草丛里的兔子亦或是鹿时,他却出人意料地掉转箭头,仰弓向天,猛地射出一箭。 只听唆的一声箭响,空中传来嘎嘎悲鸣,一只麻灰色的大雁从空中坠落下来。 “好!”人群里传来一道喝彩,是迟来一步的景笙。 只见他头戴金冠,身着黑色武袍、暗红色披风,骑在枣红色骏马之上,显得英姿勃发。 不过众人在看清跟在他身后之人时,表情皆变得微妙起来。 少年清离穿着白底银纹的衣袍,身下是通体雪白的马,乍一眼竟是与晋王的装扮有九分相似。 尤其那衣袍的料子、纹样、几乎是一模一样。 慕初的脑残粉们愤怒不已。 祝南按捺不住,指着清离大声叫道:“大胆贱人!竟敢模仿晋王殿下。” 众人窃窃私语。 安帝的脸色唰的一下沉了下来。 慕初倒不怎么在意,心里清楚这身装扮必定是某人的杰作。 外人看不明白,他与景笙相处十年,又岂会不懂? 这人行事看似毫无章法、荒唐可笑,实则暗藏玄机。 当年行军打仗便是如此。 那些瞧不起、笑话他的人,如今坟头草只怕都三尺高了。 慕初盯着他,动了动嘴唇,无声道:你又搞什么鬼? 景笙与他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倒是清离顶不住来自各方的压力,小声对景笙说:“豫王殿下,属下……属下还是先回营地……” 景笙摆摆手,“罢了,你且回去。” 科举文男主的帝王白月光08今天钓鱼执法了吗? 少年一走,现场诡异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一名禁卫军将领上前进献慕初射下的大雁,“陛下,晋王殿下首猎鸿雁一只,此乃祥瑞,大吉之兆!” “好!好!好!”安帝抚须大笑,又对诸人道,“今日狩猎拔得头筹者必有重赏!” 众人齐声高呼万岁,继而驱马四散着涌入树林之中。 景笙与慕初二人策马齐头并进。 慕初的视线时不时飘向身侧的人,追问道:“笙笙,你究竟想干甚?” 景笙瞥了他一眼,扬起嘴角,“想知道?随我来。” 两人一路疾驰,穿过杂草丛生的密林,眼前的视野逐渐开阔起来。 湖水浩渺,绿波荡漾。 景笙轻轻跃下,从马鞍侧边的皮袋里取出竹竿和鱼线,三下两下拼好鱼竿挂上鱼饵。 挑了处临湖的好位置甩出鱼竿,鱼线落入水中泛起一圈涟漪。 慕初瞪着他,质疑道:“你让我跟你来钓鱼?” 景笙扭过头,笑眯眯地说:“你瞧这湖光山色秀美如画,多适合钓鱼呀。 就别去祸害山里头的小动物了……毕竟动物的命,也是命呀!” “……”慕初被他的言论雷得额头青筋直跳。 景笙脸上的笑容更甚,怪叫一声:“哎哟,我这鱼饵都放下去了,就等着看有没有大鱼上钩了咯!” 慕初一怔,下意识地问:“你想钓谁?” 景笙回过头,指着湖面反问他:“你能否看清这水面下有多少鱼?” 慕初摇头。 “我也不能呀。”景笙无奈道。 慕初踱步到他身旁,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不过景笙今日的运气似乎不佳。 浮标动了动,提上来的不过一条巴掌长的鲫鱼。 一连几次,皆是如此。 “唉,还是个宝宝呢!”他叹了口气,将小鱼放回湖里。 一上午,竟是全无所获。 慕初见状,揶揄道:“笙笙,你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景笙尚未作答,身后的树林里传来一阵阵急切的呼喊声,“豫王……豫王殿下何在?” 两人飞快地对望了一眼,景笙意味深长地说:“看来有鱼咬饵了。” 寻他的是豫王府的侍卫。 一见他当即禀道:“王爷,长信侯世子、卫国公二公子等欲闯入营帐,带走清离。” 景笙瞄了慕初一眼,脸拉了下来,“我说怎么没见着你身边那几个跟屁虫呢,敢情给我玩调虎离山啊!” 边说着,翻身上马。 慕初眉头微微一蹙,跟着跃上马身。 营地外双方剑拔弩张,正紧张对峙着。 祝南扯着嗓子骂道:“贱种,谁给你胆子学晋王殿下?还不给小爷滚出来受死!” “呸!东施效颦,也不嫌丢人!”闵怀跟着附和。 少年被几名侍卫护在身后,面色苍白,身体不住地颤抖,捂着胸口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我……我并未见过晋王殿下……更无从知晓他会如何装扮……并非有意冒犯他……” 他全身上下皆为景笙所赐,又哪知会发生这种事儿? 祝南又哪听得进去,反而愈发愤怒:“哼!不知情?这身锦缎可是御用的贡品,岂是你这贱籍之人能穿的吗?” “我当真……不……不知……”少年抖得更加厉害。 闵怀眼咕噜子一转,“嘿,你不知情,谁知情?景笙吗?莫非他为了羞辱晋王殿下,故意让你这么穿的?” “不……不……不是……”少年连连摇头。 祝南狞笑一声:“还跟他废话什么?先把人带回去!” 说完,竟是直直朝他扑将过去。 清离身边的侍卫连忙阻拦。 祝南出手毫无章法,一顿乱拳打得几名侍卫左躲右闪,又不敢出手太重,唯恐伤到他,生生被拖在这里。 闵怀等人见缝插针,趁机上前将清离围住。 只见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对着清离嚷道:“贱人!这身衣服你也配穿?” 手一伸,锋利的匕首划过清离的胸膛,衣袍的前襟被破开一条长缝。 犹不死心,又高高举起匕首。 “不,不要……”清离吓了一跳,拼命挣扎着想要躲开。 可惜尖锐的刀锋无情地刺破他的脸颊,带出一道鲜红的血痕。 “啊——”他惨叫一声,死死地捂住脸。 景笙赶回时,恰好目睹这一幕,顿时怒火中烧,大喝道:“住手!谁给你们狗胆敢在本王帐外公然行凶?” 闵怀一惊,手中的凶器掉落地上。 祝南也停止与那些侍卫胡乱缠斗,心里暗暗惊道,这人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嘴上却倒打一耙,大声叫道:“好你个景笙!故意找贱籍伶人当众羞辱晋王殿下,怎的现在还打算包庇这贱人不成?” 只是他的算盘落了空。 不待景笙开口,慕初便至他身后飘然而出,寒着脸问:“你说谁羞辱本王?” “晋……晋王殿下……”祝南震惊得合不拢嘴,“我……我……” 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当着晋王的面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慕初的眼神冷得如三九寒天。 这几个家伙三番五次在他面前诋毁笙笙,从前是看在他们家族的份上,才未追究。 没承想现下竟然得寸进尺,打着他的名义持刀伤人不说,还意图挑拨他们的关系。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来人!长信侯世子、卫国公二公子以下犯上、持凶伤人,押下去候审。” “殿下饶命……” “殿下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呀!” “……” 几人哪还见先前的半点嚣张? 不住地讨饶,仍旧被蜂拥而上的侍卫给押下去。 施暴者被带走,伤者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地上。 景笙上前试图查看少年的伤势,却发现他双眸无神,显然是被吓呆了。 一向冷硬的语气顿时缓和许多,安抚道:“清离别怕,没事了。” “呜呜呜……王爷,你回来了!”少年抬起头,哭诉道,“我的脸……” 哪怕手紧紧捂住右侧脸颊,依然抵不住鲜红的血从指缝滴落。 这副凄惨的模样令景笙心头生出一丢丢的愧意,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大夫马上来。” 又问,“怎么不在营地待着,出来作甚?” “呜呜……我……”少年抽咽个不停。 “他们骂得太难听了,清离公子气不过才……”一名侍卫替他回答。 景笙虽然当少年是工具人,也没想让他受伤,甚至为了防止意外还特意给他安排了一小队护卫。 “你们就是这么保护他的?” 侍卫们自知失职,齐刷刷地跪下来请罪。 景笙手一挥,“自行去领罚。” 科举文男主的帝王白月光09男主他上钩了 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赶来,为少年处理伤口。 景笙看到那张白皙漂亮的脸上从右眼角到下颌多出一道狰狞的伤痕,心下一阵惋惜不已。 叮嘱大夫将人带回军帐里好生治疗。 待人离去,慕初默不作声地走到他身前,盯着他手掌上沾染的血迹,只觉得格外刺目。 掏出丝帕,在他手心使劲擦了几下,问:“后悔了?” 景笙摇摇头,“只是可惜钓上来的都是些小鱼小虾。” 又在心中补了句,我要钓的是男主呀! 不过慕初听不见他的心声,又问了一遍:“笙笙,你到底想干吗?” 景笙正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脑海里忽然响起久违的电子音,【宿主大大,男主上钩了啦!】 【其实男主半个月前就与长信侯世子他们勾搭上了。这回也是他主谋算计你的。】 是被他忽悠去男主身边的009回来了。 景笙在心中笑道,看来这个月你打探到不少消息。 【可不是吗?】系统空间里小光团得意地闪个不停,【大大,你听我说……】 景笙光顾着和009交流,一时间竟忘了回答慕初的问题。 慕初瞧出他的心不在焉,心底泛起一丝疲倦,“笙笙,你究竟有什么事连我也要瞒着?” 景笙不答,反道:“阿初,你先回去。” 慕初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又赶我走?” 景笙随口打哈哈,“我哪舍得你走呢?可是你不走,过会儿陛下就该派人来寻你了。” “……”慕初的嘴角耷拉下来,牵过自己的白云驹一跃而上。 跨坐在马身上,幽怨地望着他。 景笙偏过头,不去看他。 僵持了片刻,慕初懊恼地咬住薄唇,一甩缰绳,策马离去。 【啊!白月光被你气走了!】009大叫道。 这不正合你心意?景笙藏在心底的怨念半点不比慕初少。 009:【……】 不知道怎么搭话干脆换个话题。 【大大,我给你说说男主那边的情况。】 行,你说你的。景笙向军帐那边走去。 【半个月前,傅石去醉仙楼打听白月光的消息,顺手帮长信侯世子解决了个小麻烦,然后他们就勾搭在一起。 这次秋狩傅石也跟来了,准备对付你。先怂恿长信侯世子在你这闹事,再让御史搀你拥兵自重,藐视皇权。】 009说完,还不忘提醒他,【宿主大大,你要当心啊。】 景笙轻轻一笑,御史大夫掺我,安帝震怒借机将我夺爵流放。 嗯……流放途中再让男主扮作流匪刺杀我,最后来个死无对证。 男主还能接手我留下的那笔钱。 这不是与原书的剧情线对上了吗? 【真的耶。】 景笙总结道:我们顺着男主的思路走,很快就能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 经他这么一说,009似乎提前看见任务完成,积分唰唰唰地落到自己口袋里的盛况。 男主没让他们失望。 下午,训斥景笙的诏书就发到营帐里。 大太监司成前来宣诏时,营地里那些侍卫气得差点没把他四分五裂。 等他一走,侍卫们纷纷骂道,“陛下是昏了头吗?居然是非黑白都不分!” “明明是那几个二世祖挑衅在先、伤人在后,怎么倒成我们王爷的错了?” “简直是太不要脸了!还没让他们赔清离的脸呢,竟然恶人先告状!” “……” 众人义愤填膺,景笙当人家上司的当然要顺应军心,故意扔一下句:“伶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皆是安朝的子民,在我看来也无甚分别。” 随后负气之下带着众侍卫拔营连夜离开上林苑。 慕初赶来时,只见到空荡荡的营地,哪有景笙的踪影? 他正要追去,半道上却被离宫的侍者找回去参加宫宴。 宣曲宫里灯火通明,鼓乐齐鸣,好不热闹。 龙椅之上的安帝面带喜色,时不时举杯与臣子们共饮,显然心情极好。 不过这种好心情也只维持到慕初进殿。 慕初面无表情地跪倒在大殿中央,清冷的声音道:“请父皇收回训斥豫王的诏书。” 安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大臣们惊讶地看着慕初,无人敢出声。 鼓乐之声也停了下来。 整个宣曲宫里鸦雀无声。 安帝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一声:“初儿,你说什么?” 慕初抬起头,掷地有声地重复了一遍,“请父皇即刻收回训斥豫王的诏书。” “混账东西!”安帝一掌拍在面前的龙案上,怒道,“朕这么做是为了谁?” 慕初没有半分退缩,据理力争道:“豫王没有羞辱儿臣之意。是长信侯世子、卫国公二公子挑衅在先,伤人在后,儿臣亲眼所见,父皇为何颠倒黑白,真相不明就下诏训责豫王?” 安帝一噎,面色涨得通红。 隔了半晌,吐出一句,“那又如何?诏书已发,朕身为一国之君,岂能朝令夕改?” “这么说父皇是不肯收回诏书了?”慕初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安帝不吭声。 但沉默等于默认。 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慕初起身行礼,“儿臣告退。” 拂袖而去。 安帝直视着他离去的背影,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姓景的!又是为了姓景的! 朕绝不会放过你! 咬牙切齿地扫了殿内众人,一挥手,“接着舞接着奏啊!” 慕初一刻也不想多待,连夜让侍从收拾行装离开。 星夜赶路,日出之时才返回晋王府。 稍作梳洗后,他如往常一般穿过自家花园,来到两家院墙之间的小门前。 却见四五个工匠正在往门前搬运石块,不由惊道:“你们这是干甚?” 一名工匠支支吾吾地答道:“豫王殿下说……说……我们豫王府高攀不上……您,以后这扇门也无用武之地……封……封死得了。” 慕初本就一夜未眠,又听得此话,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捂着额头,喃道:“他当真这么说?” 工匠们跪了一地,无人再敢开口。 “我不信!”慕初摇了摇头,努力扯了扯嘴角,“笙笙怎会如此待我?” 飞快地跨过两家的门槛,熟门熟路地向主院景笙的寝室而去。 还未入门,先听见熟悉的声音,满怀歉意地说:“都是本王的错,害得你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唉……” “清离,你放心,本王定会想办法让你的脸恢复如初。” 随后又是一个娇怯的声音响起,“清离多谢王爷垂爱。” 慕初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抬手推门。 只见景笙怀抱着少年坐在软榻上,正温柔地为他涂药。 听见开门声,两人同时扭过头。 少年披散着黑发,只着白色里衣。 景笙肩上随意地搭着一件外袍,露出结实的胸膛,修长的手指还停留在少年的脸颊上。 慕初的眼眸微黯,收在广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 深深吸了口气,几步走到软榻前,轻轻唤了一声:“笙笙……” 景笙怀里的少年如受惊地兔子般滑落到地上,颤颤巍巍地行礼,“参……参见晋王殿下。” 慕初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目光专注在景笙身上。 景笙叹息一声,拍了拍少年的背,“你先下去。” 少年如释重负,三步并作两步蹿出房间,留下二人独处。 慕初俯身箍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笙笙。” 若放在平时,景笙早已按捺不住将他揽入怀中,或是撸撸他的发丝,或是亲亲他的额头。 偏生今日,他却巍然不动,甚至主动拨开了他留在腰间的双手。 慕初心头一跳,扯起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笙笙,你是不是生气了?” 景笙并不回答,反而将目光移向案几上的红泥小炉。 僵持了会儿,低声道:“慕初,你回去。” 慕初瞪大眼睛,嘴唇抖了抖,“你……你让我走?” 景笙猛地抬起头,回望着他,面无表情地说:“是,以后也别来我豫王府了!” “你这是要同我划清界限?我们之前明明好好的,为什么你突然……”慕初一时难以接受,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努力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滑落。 科举文男主的帝王白月光10失恋的男人不可理喻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厌倦了而已!”景笙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红泥小炉直晃动。 慕初红着眼眶道:“你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不如……不如我们不当这个王爷,一起离开这里。 嗯,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我陪你钓鱼好不好?” 景笙摇摇头:“慕初,别幼稚了!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 慕初再也绷不住,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落了下来,“笙笙,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滚烫的泪珠滴到景笙的手臂上,刺入他的心头,疼得发麻。 到底没忍住抬起袖子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阿初,你没做错什么……都是我不好。” 慕初扑入他怀里,哽咽地恳求道:“我们不闹了,好不好?还像从前一样……” 景笙轻抚着他的背,打断道:“阿初,你该知晓的……我们回不去了。” “我不知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而已。”慕初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胸膛。 景笙一咬牙推开他,“慕初,别任性了!你有你命定的责任,而我有我该走的路,往后的我们注定无法同途。” 慕初身形一晃,后退两步,抿着唇幽幽地望着他。 良久,开口道:“笙笙,你是认真的?” 景笙仰着头,与他对视。 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过了片刻,慕初微微颔首,“我明白了。” 举着袖子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下,扔下一句“打扰了”,转身向外走。 只是他的步伐太过急迫,脚下一个趔趄险些绊倒在门槛上。 景笙下意识地站起身想要冲上去扶他,死死抓住案几的一角强忍着没动,目送他歪扭着身子离开房间。 脑海里,009哭哭啼啼地说:【呜呜呜……真分了啊!】 景笙摆出一副冷漠脸:“这下你满意了?” 009:【可白月光他好爱你哦,呜呜呜……】 “呵!”景笙嗤道,“别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失恋的男人不可理喻。 009自认是个善解人意的好系统,安慰道:【宿主大大,我给你放首歌听,《分手快乐》怎么样?】 “你他妈哪里看出我快乐了?”景笙气得爆粗口。 009:【那……要不换首《可惜不是你》?】 景笙:“妈的,梁静茹给你勇气了?滚!” 起身吩咐侍从把府里私藏的好酒搬去凉亭里,似要大醉一场。 …… 慕初魂不守舍地回到晋王府,一路步履蹒跚地爬上花园中的假山。 站在山顶上,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豫王府的方向。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细雨,淅淅沥沥的,一阵比一阵凉。 冰冷的雨水淋湿了他的衣衫,他却毫无所觉。 如木雕一般,痴痴地立在原地,视线仿佛定在隔壁的某处。 凉亭里,景笙大大咧咧地靠在椅子上,周围摆满大大小小的酒壶、酒坛。 他先是拎着酒壶往嘴里灌,又嫌不过瘾,索性抱起酒坛,一坛一坛的干。 也不知是他千杯不醉,还是古代的酒度数太低,明明面前摆满空酒壶、酒坛子,越喝人却越清醒。 口中甚至不由自主地哼起后世的歌,“皇图霸业……一场空啊,不胜人生一场醉……” 歌声顺着飒飒秋风飞向隔壁。 “……一场空吗?”慕初嘴里默默念着,苦笑道,“呵呵呵……” 疲倦至极的身体终究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晕倒在山顶上。 着实把守在假山下的侍卫吓得不轻,赶忙扶他回房,又去宫里请御医。 御医看诊后皱着眉头说:“晋王殿下受了风寒又郁结于心,病情恐怕有些凶险。” 一句话差点没把晋王府的一干管事侍卫魂给吓没了,赶紧快马加鞭给上林苑的皇帝送信。 安帝接到慕初病重的消息,哪还有心情打猎? 丢下满朝文武勋贵,连行装都来不及收拾,便匆匆忙忙地赶回京城。 见到躺在床上病得不省人事的爱子,得知前因后果,顿时怒气勃发,破口大骂:“竖子!焉敢伤我初儿!朕定不饶你!” 命人将他抬上御驾带回宫中照料。 一墙之隔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景笙又岂会听不到半点风声? 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009跑来通风报信:【宿主大大,白月光生病啦!】 景笙神色淡漠:“嗯。” 009诧异地问:【你不去探病吗?】 景笙悠悠地叹了口气,“分都分了,何必再藕断丝连?” 【好无情哦。】009小声嘀咕道。 景笙气笑了,“说得像是我乐意分手似的!” 009理亏,连忙闭麦。 隔了会儿,才说:【安帝貌似很生气,说不定会对宿主大大动手哦。】 景笙点点头,“离我们任务完成又近了一步。” …… 慕初昏昏沉沉的,似乎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 清醒时,梦里的东西竟全然不记得。 睁开眼,入目的是明黄绣蟠龙的帐顶,“……我这是在宫里?” 才发现嗓音嘶哑得不似自己的,就听见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啊,晋王殿下,您醒了,太好了!” 帐帘掀开,小宫女的脑袋探过来,殷切地问:“您要喝水吗?” 慕初微微颔首。 小宫女动作麻利地倒了杯水递给他。 喝过温水润了润嗓子,他问起这几日的情况。 小宫女叽叽喳喳地说:“殿下您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可把陛下急坏了。” “父皇回宫了?”慕初挑眉。 小宫女连连点头,“听说您生病,陛下当天就从上林苑赶回将您接进宫里。” “豫王呢?”慕初又问。 “啊?”小宫女一呆,“豫王殿下在王府呀。” 景笙身份特殊,没有宣召不得私自入宫。 “是啊……他在王府。”慕初垂下眼眸,心中苦笑道,我还在期待什么?笙笙根本不会在乎。 小宫女见他失神,关心道:“殿下?” 慕初回过神,问:“父皇呢?” “陛下召集六部尚书在承宣殿议事,若是知晓您醒来肯定很高兴。”小宫女笑道。 慕初挣扎着坐起身,“扶我起来,我亲自去承宣殿见他。” 小宫女连忙阻止道:“可是您才醒,还是先召御医过来给您瞧瞧……” “不必。”慕初抬手打断她的话,“我无碍。” 小宫女拗不过他,只得认命地服侍他梳洗更衣。 慕初大病初愈,走起路来脚下还有些虚浮。 好在承宣殿离他居住的寝宫挨着,不过几十步路程。 他沿着长廊缓缓地走到殿外,正待跨入殿门,就听见安帝的声音,“你们说说,这回该如何处罚豫王。” 科举文男主的帝王白月光12今天也是作死的一天 【这……这……根据剧情,大大你是要被夺爵流放,在路途中悄无声息地死在男主剑下……】 009说着,又不太确定。 毕竟原书剧情早被景笙玩得破破烂烂,现在不过是缝缝补补,谁也无法预测到底会如何发展。 景笙也没指望他的回答,自顾自地说:“先是下口谕将我禁足,又趁着文武百官不在朝将我召入宫中,这是生怕我不知道他想搞死我呀!” 【不,不行!宿主大大要是提前被安帝除掉,这任务也不算成功呀……】009紧张兮兮地叫道。 “那你给我说说该怎么做?”景笙把手里明黄的圣旨摊开来。 009提议道:【要不……要不别进宫了?】 “抗旨不遵,你这是又多送个理由给安帝嘎我呀!”景笙抬起手在脖子上划了下。 【那……那,大大还是去。】009改口,【大大多带些人手报平安,我去给你通风报信哈。】 说完,系统空间里的小光团嗖的一下消失掉。 景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换上一身深紫色的朝服,一人一骑慢悠悠地向皇宫方向行去。 抵达宫门前,009回到空间急吼吼地警告道:【宿主大大,大兴殿周围布满弓箭手,偏殿里还藏着几百刀斧手,这是要置你于死地啊!】 看到景笙独自一人,不由更急了,【大大,你怎么不多带些人手,太……太危险了……】 景笙默默地说,我又不造反,带什么人手? 【可是……】 009试图劝他,却被打断,慌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翻身下马,配合地解下腰间佩剑交于门前的守卫,迈着沉稳的步履踏入大兴殿内。 刚行完臣礼,上座的安帝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发难。 “豫王景笙你可知罪?” 景笙早有所料,从容不迫地答道:“臣一无贪赃枉法鱼肉百姓;二无结党营私祸乱朝纲;三无勾结外敌颠覆朝野,实不知所犯何罪?” 安帝一把按住龙椅上的龙头把手,怒声喝道:“你藐视皇家,当众羞辱太子,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景笙迎视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轻轻一笑,“臣若没把陛下放在眼里,陛下今日又岂能安然坐于龙椅之上来责问臣?” 安帝恨透了他这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全天下都欠他似的。 垂下眼皮遮挡住眼中的厌恶和嫉妒。 正待开口,景笙却幽幽冒出一句,“陛下讨厌臣,所以才恨不得将臣除之而后快?” 稍稍一顿,接着道:“不,或许陛下讨厌的是我们姓景的、是前护国公府!” 安帝面色不变,心下却一惊,“你知道什么?” 景笙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甚至露出八颗森白的牙齿,“臣有一惑萦绕心头多年百思而不得其解,还望陛下替臣解惑! 昔年西戎进犯,我父兄奉命驱敌,原本形势一片大好,末帝为何会突然怀疑他们拥兵自重,企图自立呢? 据我所知,末帝虽昏庸无能却并非多疑之人,莫不是朝中有什么重中之重的人向他进谗言,以致做出错误抉择。” 说着,凌厉的目光直指龙座上的安帝,“陛下,你说谁又有这个分量呢?” 安帝偏过头并未同他直接交锋,反而望着殿前的盘龙柱,神色莫明变得恍惚起来,似乎陷入回忆之中。 良久,拍了下龙椅的把手,惋惜道:“唉,你护国公一家着实可惜了!” 景笙敛起笑容,肃然道:“又岂止我父兄五人,战死的数万将士呢?边疆无辜被屠戮的百姓呢?” 说着躬身,“还请陛下查明当年真相,以慰我父兄、数万将士以及百姓在天之灵。” 这番义正言辞的话却不知哪里触动了安帝的逆鳞, 只见他神色大变,勃然大怒道:“查什么查?这事都过去多少年了!前朝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绝了,还能查出什么……” “咳咳……”立在他身后充当背景板的大太监司成看不下去,清咳两声提醒他注意形象。 安帝这才反应过来,对哦,今天召臭小子觐见明明是为了治他的罪,怎么自己反倒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看向景笙的目光更加不善,抬起手正欲往龙椅把手上拍,司成及时出言劝阻道:“陛下慎重啊!” 俯身在他耳边小声说:“您今日图一时之快除掉豫王,明日太子归来,你该如何与他解释?以太子与豫王之间的交情,只怕你们的父子之情是到头了哦!” 安帝一愣,想到慕初会有的反应,不禁面露犹疑之色。 但让他这么轻易放过景笙,又不甘心。 司成继续低声劝道:“还有留守河东的五万景家军,豫王一死,军队哗变怎么办? 依老奴之见,要对付豫王也不必急于一时啊! 不如徐徐图之,先夺其王爵贬去边陲之地。 一旦他离开京城,这长路漫漫的,若是发生个什么意外,与您又何关? 到时候太子也怪不到您这里。 再说昔年太子跟随豫王征战,与景家军将士颇为熟悉,不妨劳动殿下亲自走一趟河东收归军心,而您稳坐朝堂,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妙事? 反正无论如何,除掉豫王不能由您亲自下令,何不挑个合适的人选悄悄行事……” 安帝脑海中立刻浮现傅石的面孔,当即决定就这么办。 景笙冷眼瞧着二人在丹壁之上嘀嘀咕咕个不停,高声道:“陛下,请彻查当年真相,还臣家人及阵亡将士枉死百姓一个公道!” 安帝刚缓和下来的脸色顿时又黑了,指着他吼道:“朕今日是为了治你的罪,不是让你翻旧账的! 豫王景笙羞辱皇室、目无尊上,朕今日就削去你的王爵贬为庶民,流放凉州!” 景笙挺直脊背,嘲讽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安帝更怒了,大喝一声:“来人!脱去他这身郡王礼服,先将他押回豫王府圈禁,择日发配凉州!” 从殿外进来两名侍卫,径直走到景笙面前,拱手道:“豫王殿下,得罪了。” 景笙并未反抗,从容地摘掉头上的金冠,解开金丝玉带,脱去深紫色绣蟒纹的外袍。 哪怕只着一件淡紫色的中衣,立在那里也是矜贵自持,不容侵犯。 安帝怎么瞧都觉得碍眼,命令侍卫赶紧押他离开。 司成趁机在他耳边道:“还是老奴亲自走这一趟,以防生变。” 安帝自然信得过他,摆摆手,“你且去。” 科举文男主的帝王白月光13挖出隐藏剧情了呀 司成走到景笙跟前:“豫王殿下,请。” 景笙凛然道:“某现在不过一介白身,当不得司公公一句殿下。” 广袖一甩,幡然出殿。 司成连忙追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行至宫门处。 门外停着押送他的马车,以及一队侍卫。 景笙心中冷笑:安帝这是生怕他半途跑路啊! 面无表情地坐进车厢内。 司成讪笑一下,也跟着钻进来坐到他对面。 马车晃晃悠悠地离开皇宫。 憋了许久的009开口道:【妈呀,吓死统了!】 【宿主大大,你怕是不知道,安帝这老头忒坏! 他和偏殿的刀斧手约定好,以拍龙椅把手三声为号,入殿乱刀砍死你。 若是侥幸被你逃出大兴殿,外面埋伏的弓箭手再出手,到时候万箭齐发,大大只怕会变成一只死得不能再死的刺猬哦!】 景笙闭着眼没反应。 009接着絮叨:【你进殿的时候他拍了一次,你让他翻旧案的时候他拍的第二次,第三次被这个老太监给阻住了…… 对了,这老家伙也不是好人,他给安帝出谋划策,让他先把你夺爵流放,再找人在路途中干掉你,让白月光去接收你的景家军……】 车厢里,司成忽然伏倒在景笙面前,小声说:“参见主子,属下幸不辱命。” 刚刚还在吐槽人家坏话的009傻眼了,【宿主大大……啥情况?】 景笙没搭理沙雕系统,从怀里掏出两支黑檀木发簪,递给司成一支,压低嗓门交待道:“这两支玉簪本是一对,你把这支收好。将来戴着另一支玉簪的人出现,便是七曜的新主子。” 司成心知他这是在托付后事,双目含泪劝道:“主子啊,当真要如此吗?您若不在了,谁还能为老国公爷、四位将军,将士们以及枉死的百姓讨个说法?” 景笙抚摸着木簪上日月星辰的纹样,轻声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司成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属下为景家复仇并不委屈。” 景笙问:“你在安帝身边可有发现异常?” 司成点点头,告诉他,“安帝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独自去紫宸殿那边。” 紫宸殿是前朝皇帝的寝宫,当年景笙率大军攻入皇城时,末帝便是从殿内的密道里逃走的。 跑路时还不忘放一把火将紫宸殿烧了个一干二净。 安帝登基后,并未进行修缮,那儿便废弃了。 “属下找人下去查探过,往宫外的密道已被封掉。地宫是新修的,有祭奠过的痕迹。只是地宫门上设有机关,属下怕打草惊蛇并未入内。” 景笙轻哼一声:“呵,你说他这是不是做贼心虚?” 司成回道:“八、九不离十。” 景笙略作思考,嘱托道:“将来带着发簪的人出现,你便带他去地宫。一旦真相大白,他会为我们景家人报仇。” 司成朝他深深作了一揖,“属下领命。” 马车停在豫王府门口,景笙跳下车,步入王府。 司成亲手关上豫王府的大门,对着跟随而来的侍卫颐指气使道:“都给咱家把这里守好了。若是出了半点差池,陛下饶不得你们!” “谨诺。”众侍卫齐声道,散开来将王府的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外面如何景笙全然不在意,悠闲地向寝室走去。 脑海里,009追问道:【宿主大大,你和老太监在说什么啊?每个字我都认得,为什么完全听不懂呢?】 景笙斜倚在软榻上,提起红泥小炉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如当日009突兀地冒出来那般。 只是那时候,他毫无主动权,不得不被动的接受对方。 喝了口水,才问:“你先说说哪些听懂了,哪些没听懂。” 【那个……那个老太监不是安帝信任的人吗?怎么又叫你主子呢?】 【七曜是什么?】 【你选的为你复仇的继任者又是谁呀?】 009感觉自己的cpu不够用,代码似乎全变成一个个问号。 景笙也不隐瞒,如实答道:“司成是我父亲老护国公的部下,对抗西戎一战中脊柱受重伤,从此,嗯,不能人道,为了查案方便索性入宫当了太监。 七曜,是我为了替父兄复仇专门成立的组织呀。 至于继任者,我还在考虑呢。” 【原来司成是你的人啊!】009恍然道。 安静了几秒,又大叫:【难怪先前在宫里他会对安帝说那番话,是你教他的。】 景笙颔首:“没错。” 【可是书里不是写了老护国公和你四位兄长是战死沙场吗?你还成立七曜报什么仇啊?】009疑惑道。 “书里是没写,但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到这事必有蹊跷。几百年来,护国公府一直忠心耿耿,深受前朝皇室信任。 你说末帝为何突然脑子抽风怀疑我父兄拥兵自立,在两军对峙的关键时刻断掉前线军粮?” 【有人陷害他们?】009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捋,【呃,你怀疑下手的是安帝对不对?】 景笙笑道:“先前是怀疑,现在是百分之百确定了。” 009怔住了,过了会儿,怪叫道:【啊啊啊……宿主大大骗人!从万金买人那里开始,你要钓的人一直是安帝对不对?清离公子是工具人,男主和他的狗腿子也是你的工具人,都是为了查清护国公府的旧案!】 景笙两手一摊,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哪有骗人?从始至终我都是根据你的安排走的呀! 先前你嚷嚷着剧情乱套了,现在不都回归了吗?” 009怀疑地看着他,“真是这样的吗?” 景笙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怎么不是呢?我已经被夺爵囚禁在家,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流放,然后被男主嘎掉。 你瞧,这不就是原书里写的剧情吗?” 科举文男主的帝王白月光15掀了狗系统的老底 慕初的出现耽搁了不少时间。 天黑之前,押送慕笙的队伍无法抵达下一个驿站,不得不选择在野外扎营。 景笙推开车厢门,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嗯,杂草丛生、荒无人烟,当真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果不其然。 靠在马车里睡到半夜,脑海里响起了009紧张又兴奋的声音,【来了,他来了!宿主大大,男主他带着人马赶来了。】 景笙睁开双眼,竖起耳朵,果然听见一阵马蹄声在逐渐靠近。 【大大,你别担心!等会儿男主一出手,我立刻带你离开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痛觉的。】009交待道。 “最好如此。”景笙神色淡淡的,不见即将死亡的害怕,亦没有任务完成的喜悦。 “哐哐……” 车厢外响起兵器交锋的声音,明显是男主的行动打草惊蛇,惊醒了周遭的官兵。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天地,掩盖掉外面激烈的兵锋。 【男主过来了。】 无须009提醒,景笙已经闻到飘进马车里的血腥味儿。 只听砰咚一声巨响,车厢门被粗暴地劈开来。 穿着夜行衣的男人举着鲜血淋漓的剑指向他,“鄙人今日要借豫王人头一用。” 景笙挑眉笑道:“呵,取本王项上人头又何须藏头露尾?莫非阁下见不得光?” 男人也笑了起来,“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嚣张,不愧是打下这偌大山河的豫王殿下!” 景笙毫不收敛,继续挑衅道:“本王行得正坐得端,不像某些宵小只敢趁着夜黑风高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面前的剑尖抖了抖,又往前送了几分,几乎挨上他的脖子。 剑身上浓郁的血腥味,让景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宿主大大,我这就带你走!】009激动地叫道。 对方却并没有急着下手,而是一把扯下脸上黑色的面罩,“也罢,豫王殿下一世英雄,某今夜就成全你做个明白鬼!” 一道银蛇划过天空,景笙终于看清男主的相貌。 长得倒是浓眉大眼的,可惜不干人事! 比我差远了,难怪阿初看不上。 下一刻,剑尖刺入咽喉。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浑身一轻,下一秒,已经回到系统空间里。 面前的光幕上闪动着几行字,【任务世界:《寒门天骄》;难度:一星;积分结算中,请稍后。】 小光团在他身边飞来飞去,【妈呀,太刺激了!我都做好这个世界不拿积分的准备了。还好最好任务完成了。】 绕了几圈,落到他的肩头,【多亏了宿主大大,呜呜呜!】 景笙没有搭理009,目光聚焦在光幕的右下角。 过了会儿,伸手一点,跳出一个界面。 009一呆,紧张兮兮地问:【宿主大大,你要干嘛?】 景笙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这还用问吗?投诉你呀。” 【为……为什么呀?】 009委屈,009不解。 景笙把小光团拽在手心里狠狠地捏了几把,“谁让你不给我传剧情的呢。” 009没料到他会这时候翻旧账,急忙解释道:【这……这不是新手世界吗?任务很简单,有没有剧情都一样嘛! 不重要的……而且我都道歉了啊,任务也完成了,不是么?】 “呵呵,不重要哦?”景笙又掐了掐手里的小光团,“道歉有用,还要系统监察干吗?” 009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呜……宿主大大,我知道错了,你别投诉我!会扣好多好多积分的……】 景笙不为所动,反而开口道:“狗啊,除了我以外,其实你还绑了其他人,对不对?” 009的哭声戛然而止,震惊地望着他,【大大……你……你怎么知道的?】 景笙又撸了下手中的小光团,“诚如你刚才所说,新手世界任务很简单,你根本只用把我扔到原身当侯爷的时间点跟男主作对几次,然后领盒饭,轻轻松松就能完成任务。 你说说,为什么要把时间线提前十年?嗯?” 【呃……呃……】009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还有哦,我在新手世界让你去跟踪男主,可作为一个ai,你连基本的复制体都做不到,还得亲自去,明显等级不高。 你又把积分看得如此重要,其实比起我,是你更需要积分?” 景笙继续推测,“积分能干嘛呢?升级吗?” 009哇的又哭了起来:【呜呜……大大你说得没错!我是一个低级系统,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积分,扣完我就没法升级……】 “你别急着哭嘛,我还没分析完呢!”景笙继续rua手中的小光团。 别说,手感还真不错。 009的哭声唰的一下停了。 这收放自如的水平,景笙自叹不如,决定把这狗东西的底裤掀个一干二净。 “你没有复制体,又想同时绑定几个人多赚积分,该怎么办呢?只有打时间差? 比如把我这个任务世界的时间线提前十年,然后你再去绑定其他宿主完成任务换取积分。 所以那十年里,无论我怎么呼唤,你都没有任何回音。” 掌心里的小光团抖得厉害,【你……你全都猜对了!】 009是个低级系统,绑定的宿主只能在任务世界里当炮灰小反派赚取低额积分。 009也是个有梦想的系统,盼望着早点升级成高级系统,这样他的宿主就能当反派大boss,拥有反派光环,积分也会翻番。 可是升级哪有那么容易?为了积分,低级统们只能自己卷自己。 系统管理规则里明确要求一个系统只能服务一位宿主,但监管局也知道下面的统生艰难,对低级系统违规多绑定的事通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民不举官不究的态度。 所以009才敢打着时间差去兼职赚积分。 只是没想到差点翻车,老底也被揭了个干净。 科举文男主的帝王白月光16任务失败啦? “你别怕嘛!”景笙一边揉搓小光团,一边说,“其实我不怎么介意你丢下我去做兼职,不过嘛……” 说着又是一阵停顿。 这下009反倒更害怕了。 【呜呜呜……大大你究竟想干嘛?】 景笙和善地笑了笑,“狗啊,以后你兼职得的积分必须和我分成,我七你三哦!” 【什么?】009惊呆了,【大大,你、你、你比那些吊死在电线杆上的资本家还黑呀!】 “资本家投诉你哦。”景笙的手点在光幕的界面上。 009连忙喊道:【不行,不行……最多……最多我和你对半分成。】 “行,那就五五分成。”景笙勉为其难地撇了撇嘴。 【你……你不许反悔。】009嚷道,【我们签协议!】 景笙点点头,“听你的。” 刚把分成协议签好,光幕上显示【结算完成。】 【任务失败,世界封存中……】 【新手保护阶段,不扣除宿主积分。】 景笙:“?” 009:【?】 一人一统表示不理解,怎么会失败呢? 景笙满腹疑惑,问009:“有世界回放功能吗?” 【有,有的。】 009也想了解前因后果,立刻打开回放。 …… 安朝建兴三年,深秋。 东宫 慕初躺在寝殿的大床上,手心里还牢牢握着景笙送他的那支发簪。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 一会儿梦到景笙在战场上厮杀的场景。 一会儿又梦到少年时期,景笙趴在墙头上摇头晃脑地与他说话。 忽地一道银光闪过,那颗脑袋噗的一声从墙头上掉落下来,咕噜咕噜地滚到他脚边。 “笙笙……”慕初惊叫一声,猛地坐起身来。 “原来是梦啊!”他捂住胸口,心扑通扑通地乱跳个不停,满身冷汗。 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躺回床上。 合上眼帘,一颗心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只能把玩着手中的发簪打发时间。 这是一支上好的黑檀木做成的素簪。 细长的簪身上雕着金木水火土以及日月的纹样,七星合起来称作七曜。 簪尾篆体刻着个“笙”字,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天边一道道炸雷响破天际,银龙般的闪电劈下来,将寝殿照的恍如白昼。 慕初想起梦里那道银光,再也躺不住,披上外袍跳下床脚步如飞地向殿外走去。 值夜的小太监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行礼,询问道:“太子殿下,这三更半夜的您要去哪?” 慕初心乱如麻,哪有心思搭理他? 径直往马厩走去。 牵出白云驹,翻身而上。 东宫守卫听见动静纷纷出来阻拦,“殿下,殿下,你这时候出宫去哪?” “马上要下雨了,您还是回去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去不成吗?” 慕初丢下一句,“本宫要出京。” 快马加鞭往宫外奔去。 守卫们哪敢放心他独自外出,连忙追了上去。 到了城门口,又与守城的将士一番纠缠,才得以顺利出城。 一路往西疾行,慕初的嘴里不住念叨着,“笙笙、笙笙,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路过日间两人分别的地方,稍作停留继续向前。 抵达驿站,被告知押送豫王的队伍午后便已离开,只是距离下一个驿站尚远,恐怕今夜只能露宿野外。 慕初沿着官道寻去,越往前走越荒凉。 天空中电闪雷鸣不断,他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甚。 忽然身后一名守卫高声叫道:“殿下,这边有具尸体,好像是官兵……” 慕初没出声,呆呆地望着前方一副散了架的马车。 仅剩的车板上躺着具无头尸体,那身深色的粗麻衣袍白日里他还见过,分明是慕笙的! “笙笙……”他惨叫一声,跳下马跌跌撞撞地冲过去,颤抖着双手抱起那具尸体。 被利器割断颈部血液已然干涸,唯有身体上还残存一丝余温。 他去握那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手,可那双手再也不会回握住他,也不会温柔地抚摸他的发丝,替他挽发。 “不……” “啊……” 泪水止不住,如决堤般涌下。 天空中一声声炸雷遮掩掉他凄厉的哭喊声,滂沱大雨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生痛,却远远不及人心上的痛。 心脏仿佛被生生地剜去一大块,鲜血横流。 “笙笙啊——” …… 承宣殿里,已过子夜,安帝依然高坐在龙椅之上。 不过在翻阅龙案上的奏章时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听得殿外的侍卫通报傅石求见,不由大喜,“事儿成了。” 傅石脱下夜行衣洗掉一身的血腥,换上官袍前来面圣时,又成了那个风度翩翩的新科状元郎。 双手托着一个锦盒,微微躬身向安帝禀道:“微臣幸不辱命,豫王已伏法!” “哈哈哈……”心头大患已除,安帝大笑着走下丹壁,伸手扶起他,“爱卿辛苦了。” 视线落在锦盒上,“快让朕好生瞧瞧!” 傅石依言打开盒盖。 安帝看着里面的人头,确认是慕笙本人,又是一阵狂喜,连声叫道:“好!好!好!” 笑完,竟又哀叹一声:“这下景家终是死绝了啊!” 简直是精分至极。 傅石垂下头,掩饰住心中的愕然。 司成静静地立在龙柱后面,双手死死捏住袖口,合上眼皮遮挡住眼中滔天的恨意。 安帝亲手盖上盒盖,将锦盒放置在龙案上,转身问傅石:“尾巴可处理干净了?” 傅石拱手回道:“陛下放心,臣已经处理好,现场绝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说着,望向殿外,“这大雨一落,什么痕迹也没了,便是死无对证了。” 安帝又夸赞了句,“爱卿这事干得漂亮。” 话音刚落,东宫使臣前来汇报,“陛下,太子连夜出京去了。” “什么?”安帝一惊,怎会如此凑巧?莫非一切皆有天意? 面上的喜色顿时全无,盯着傅石凉凉地警告道:“今晚之事决不能让太子知晓半分!” 傅石抖了一下,“微臣明白。” 司成从黑暗中走出来,在安帝身后小声提醒道:“陛下,太子若是过去,豫王之事……怕是瞒不住啊。” 安帝一挥袖,让傅石先退下。 等他离开,才磨着后牙槽,道:“那就不必瞒了!” 转过身,凶狠的目光瞪着装有人头的锦盒,愤然道,“这景家小子生来就是克我的,死了也不让人安生!” “就按傅爱卿所说,豫王在流放途中遭遇流匪不幸遇害,国失栋梁,哀哉!” 痛心疾首地说完,快步走出承宣殿。 沿着长廊向寝宫行去。 一路上哗啦啦的雨水顺着飞翘的屋檐落在殿外的青砖地上,滴滴答答个不停。 安帝在心中狂呼,下!下!越大越好!便让这雨水将一切痕迹冲刷干净。 科举文男主的帝王白月光17真相大白 雨后放晴,碧天如洗。 东宫的正殿前挂起白色的丧幡,大殿中央摆着一副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材。 慕初一袭素色麻服立在棺前,哭了整整一宿,双目红肿,面色青白得不似活人。 亲手脱掉景笙身上的粗麻衣袍,小心翼翼地替他换上深紫色的郡王朝服。 拉起那只早已冰凉僵硬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笙笙,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把你找回来……” “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说完,他如从前般将头枕在那结实的胸膛上,只是再也听不见砰砰的心跳声。 而他赤红色的双眸亦已流不出泪水。 东宫的属臣入殿向他禀报:“殿下,根据仵作的验尸结果来看,那队官兵皆为利器所杀,应该是在昨夜亥时左右被偷袭。 可惜现场并未找到凶手留下的线索,臣怀疑是老手作案。” 慕初早有所料,“京兆尹上报了吗?” “报了。”属臣答道。 这么大的案子岂敢不报? 慕初侧过头望向殿外湛蓝的天空,“本宫该去大兴殿走一趟了。” …… 大兴殿里,趁着皇帝还未临朝,群臣们三五地聚集在一起互相交流。 “昨夜里的雷声可真大,一波接一波的,差点没把人给震聋了!” “可不是么?这深秋了,怎么还会下如此大的暴雨呢?” “唉,事出反常必有妖!” 正说得起劲,大太监司成出现在丹壁之上,高声喊道:“陛下临朝。” 众臣连忙归位,齐齐俯身行礼。 安帝坐上龙椅,抬手道:“众卿平身。” 接着摆出一副哀色,“昨夜发生一起不幸的事,押送豫王去凉州的队伍在郊外遇袭,豫王及数十位官兵全部遇难。” 话音一落,朝堂上炸开了锅。 群臣议论纷纷, “豫王这才出京,怎么就遇上这种事?” ——必定有蹊跷。 “谁胆子那么大,竟敢袭击官兵?” ——动手的人背景强大。 “豫王这一去,河东五万景家军岂不是群龙无首?” ——怕是要出乱子了哦。 安帝正欲将此事打成流匪作案,不过还未提起话头,只着一身素服的慕初便缓缓步入殿内,“儿臣参见父皇。” 众人被他惨白憔悴的模样惊住了。 这还是他们那个丰神俊逸,宛若谪仙的太子殿下吗? 惟有站在安帝后侧的司成盯着他发髻上那支黑檀木发簪,眸光微动。 安帝又惊又忧,“初儿,你怎么……” 还未说完,慕初已伏在地上,恳求道:“请父皇还豫王一个公道。” 安帝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僵硬地说:“你来得刚巧,朕正在与众爱卿说起这事……” 慕初抬起头,直视着他,道:“儿臣昨夜已令京兆尹彻查此案,凶手行事周密、下手果断,显然不是一般流匪。” 一番话打乱了安帝的盘算。 他干巴巴地说:“是吗?不是流匪作案……难道是前朝余孽干的?” 毕竟覆灭前朝,豫王可是首功之臣。 这次不用慕初开口,就有武将否定道:“前朝余孽居然还有本事潜伏到京郊作案,那京城岂不是危矣?” 安帝的脸直接黑成锅底。 就算他心底百般不乐意,在慕初与群臣的强烈要求下,也不得不下旨让大理寺与刑部全力彻查此案。 散朝后,慕初正欲返回东宫,却被司成叫住了,在他耳边留下一句话,“殿下若是要找豫王,不妨今夜子时去一趟紫宸宫。” 慕初挑眉,“司公公,你……” 就见司成从袖中取出一支木簪,竟是与他发髻上的一模一样。 一切尽在不言中。 …… 子夜时分,安帝屏退身边的侍从,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托着锦盒向紫宸殿走去。 这条路早已荒废,甚少有人踏足。 只有他登基三年来,半夜里走过无数回。 只因这地下藏着一个令他彻夜难眠、无法向外人道也的秘密。 行至烧得只剩一片地基的宫殿遗址上,安帝放下手中的灯笼,俯身搬开角落里的一块大石板。 一段伸向地下的台阶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 他驾轻就熟地走进去,一路来到地宫门前。 手指在铜门上有规律地摸索了几下,那扇门咚的一声弹开来。 他推门而入。 地宫的真面目也展露出来。 偌大的地宫里空荡荡的,只在中央筑有一座不大的祭台,供奉着两排牌位。 上面一排正中供的是先护国公景宴。 下面一排分别是先镇国、定国、抚国、征西四位大将军。 正是景笙的父亲与四位兄长。 安帝将锦盒放在祭台前的案桌上,笑道:“哈哈哈……宴兄,今日真是个好日子啊!看,我送你们一家团聚了!” 边笑着打开锦盒,一颗头颅露了出来。 “瞧瞧,你家幺儿!” “别人都道你一家子虎狼之辈,却出了个败犬之子,哪料到这臭小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说着话锋一转,咬牙道,“简直让朕寝食难安,时时刻刻不想着除之而后快……” 继而又笑起来,只是那笑容格外狰狞,“如今我心头大患已除,你父子六人亦能在地下团聚,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哈哈哈哈……” 他一心对着祭台抒发心意,全然没有注意到背后闪进来两道身影。 银光划过,一把锋利的长剑搭在他的颈项上。 科举文男主的帝王白月光18白月光杀疯了 “司成?”安帝回头,看清身后执剑的人顿时又惊又怒,“狗奴才,你竟敢以下犯上!” “我的主人从来只有豫王一人,何来以下犯上一说?”司成冷眼反驳道。 安帝一阵错愕:“你竟然是那臭小子的人?亏得朕平日如此信任你!” “我原本便是护国公旧部,入宫也只是为了查明当年护国公府案的真相。”司成讽刺道,“倒是安国公忘记你这皇位是如何得来的。” “呵呵,”安帝轻笑一声,指着案台上那颗头颅,愤然道,“知道朕为什么讨厌他,恨不得他死?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朕得位不正! 是这小子! 是他、不要这皇位才施舍给朕的!” “所以父皇一直打压他、贬谪他、派人杀害他……”慕初哀伤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安帝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后还有一人,“初儿,你为何在此?” 慕初上前一步,与他对视,“父皇为何在此,儿臣就为何在此。” “你要杀朕?”安帝质问道。 慕初目光移向案桌,痴痴地望着那颗人头,“儿臣只想为笙笙讨回一个公道。” “公道?哈哈哈哈……”安帝狂笑道,“这世上哪来的公道?不过成王败寇罢了!” “像你这种自私狭隘、凉薄至极的人当然不会相信什么天理公道!” 司成跟随他多年,对他品行了如指掌。 “须不知我主当年不过舞象之年便能收拢西戎一战残军,成立七曜,多年来没有一日放弃过追查护国公府案的真相……” “那又如何?”安帝打断他,无情地嘲笑道,“是,他厉害!他了不起!最后还不是死在我手里?” “就跟他那死鬼老爹一样!呵呵呵……” 安帝的神色无比得意。 “当年西戎一战,我不过是让门下的官员悄悄上书暗指景家有不臣之心,先帝便自乱阵脚,要将景家军从前线撤回。 我那世兄性格耿直自大,见前线战况正胶着,怎肯轻易回军? 这下安帝当真信了他要拥兵自立,直接断了前线军需。 没有兵器粮草,这仗还怎么打? 撤军便是了。 偏生景家军上下非要死战到底。 又怪得了谁呢?” 司成浑身颤抖不已,愤然道:“是你!果然是你!” 若不是慕初在场,早就一剑刺过去戳死这个狗贼。 “父皇忌惮笙笙所以容不下他。可宴叔和四位兄长一心保家卫国,又如何碍着你了?”慕初实在无法理解。 “呵呵呵……”安帝嗤笑道,“是、是、是!天下人皆知景家义薄云天,忠心卫国,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世家。 而我安国公府呢?只能屈居第二! 护国公府一天不灭,我就永远要被他们父子压一头。 凭什么啊? 我安国公府为何做不得这天下第一呢? 我不甘心!只有送他们父子上黄泉路了!” “竟是如此!”慕初只觉荒唐,摇摇头,“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天下安危,你又怎配得上笙笙打下来的江山?” 司成更是怒火中烧,红着眼大骂:“狗贼,我这就送你上路!” 手中长剑轻轻一挑,划破安帝颈侧的皮肤,鲜红的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安帝眼底闪过一丝惧意,抬手捂住流血不止的脖颈。 他已瞧出司成顾忌着慕初,当即放缓了语气,对慕初道:“初儿,天下人都可以说朕的不是,唯有你不行。 为父可有半点对不起你?” 慕初没吭声。 安帝自以为说动了他,循循善诱道:“初儿,你、我才是亲父子啊,为何要胳膊肘往外拐呢? 你帮朕杀了这狗奴才! 朕回去就退位,你来当皇帝,为父当太上皇,以后不管国事,就在离宫里安享晚年。 你说好不好?” 慕初的目光依旧粘在那颗人头上,幽幽地说:“不好。你杀了笙笙!没有他,我要这皇位何用?” “景笙、景笙!那个臭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眼里心里只有他!”安帝恼恨地叫道。 “笙笙自然是极好的。”提及心爱之人,慕初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父皇别怕,儿臣不会落个弑父的名声。” “你……那你让这狗奴才把剑撤开。” 安帝刚松了口气,就见慕初从袖子里摸出一支三寸长的金锥,尖尖的锥头泛着一层暗光。 是当年在外征战时,景笙特意打造出来给他防身之用的。 “初儿……你要干什么?”安帝抖了一下。 下一刻,慕初举起手,金锥重重的扎在他颈椎的大穴上。 “逆子、孽障……” 只听扑通一声,安帝栽倒在地上,叫骂声戛然而止。 “父皇突发恶疾,口舌不利、手脚不便,无法再处理朝政,往后便由本宫全权代理。” 慕初面色平静地收回金锥,径直走到案桌前抱起锦盒里的人头。 见他双目闭合,神态安然,丝毫不见痛苦之色 ,明显是坦然赴死。 慕初的眼圈又红了,亲了亲他冰冷的唇,“笙笙,我们回家。” “国公爷、四位将军,属下为你们报仇了!”司成匍匐在地上,砰砰砰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而后站起来跟随在慕初身后。 离开地宫,慕初方问:“昨晚谁动的手?” “是翰林院学士傅石。”司成答道。 慕初挑眉,“他一个寒门出身毫无根基的六品小官从哪儿找的人手?背后必有其他势力插手。” “属下这就去查。”司成拱手领命。 …… 夜凉如水,东宫正殿里灯火通明。 慕初蹲在棺材前,双手置于金盆之中,用温水仔仔细细地清洗。 净完手,他拿起针线对着棺材道:“笙笙你放心,很快就好了。” 说着弯下身,手里的金针穿过僵硬的皮肉,一针又一针,将分离的脑袋与身体重新缝合起来。 “我的手艺,你是清楚的。” “以前在军营里,你受伤不也是我帮你处理伤口吗?” “你啊,跟你讲过多少次了,刀剑无眼。偏偏每次非要身先士卒,弄得遍体鳞伤回来。” “……” 夜风袭来,殿外值夜的小太监打了个喷嚏,听得殿内喃喃自语,时而轻笑,时而哀泣,时而嗔怪,时而怨念,禁不住毛骨悚然。 “太子……太子,不会是疯了?” 科举文男主的帝王白月光19白月光为我殉情了 慕初站在棺前,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杰作,轻声道:“笙笙,你看,我都帮你缝好了,你为什么还不醒呢?” 手指拂过脖子上那一圈细线,“你是不是嫌丑?那你睁开眼跟我说呀!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金丝楠木棺里的尸体自然无法回应。 慕初神色凄婉,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接着是脸颊,鼻尖、嘴唇……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司成回来了。 小太监急忙进殿通报。 殿内一片宁静,甚至能清楚的听到长明灯的灯芯燃烧时发出些微的啪啦声。 “太子……” 四周空无一人,哪见太子的踪迹? 他壮着胆子走到棺材前,脑袋往里一探,顿时吓了一跳。 太子正躺在里头,双手紧紧地抱着豫王的尸首。 殿下不会也…… 连忙唤道:“殿下,殿下……” 慕初猛地睁开双眼坐起身来,不悦地问:“何事喧闹?” “是……是司公公来了。”小太监战战兢兢地答道。 慕初随意地整了整身上凌乱的孝服,放开怀里的景笙,爬出棺材。 手一挥,“宣他进来。” 小太监扯着嗓门喊道:“宣司公公进殿。” 司成行完礼,开门见山道:“属下着人去打探前日京城各家以及京郊大营的动向,发现长信侯祝家、卫国公闵家等皆有调动,您看该如何处置?” “这些个勋贵爪子未免伸得太长。”慕初皱眉,冷哼一声,“呵,不想要便全斩了。” “这……”司成一愣,又问,“该以何罪名呢?” 慕初微微眯眼,赤红的双眸里泛着凶光,“谋逆作乱,满门抄斩都便宜他们了,原该诛九族的!” 司成的目光落在金丝楠木棺材里,沉声道:“属下这就去办。” …… 京城一夜变天。 群臣还没从安帝突染恶疾,太子监国的消息中反应过来,随后祝、闵等几大世家被火速问罪,满门抄斩。 一时间血流成河。 翰林院,傅石美滋滋地等着一飞冲天。 不料才仅仅一夜,安帝便不中用了,太子上位。 他有些惋惜,又觉得以后替太子干活岂不更妙? 待祝、闵两家接连出事,才察觉到不对劲。 连夜收拾包袱,准备弃官而逃。 可惜还未出京,人就被守城的官兵给逮了个正着。 然后被打晕送去东宫。 等他被一盆凉水当头浇醒,发现自己跪在东宫大殿上。 头上立着一座牌位,后面是一口巨大的金丝楠木棺。 看到“先豫王慕笙”几个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心头不禁冒出“冤有头债有主”这句话。 可他到底不是豫王,摆不出他那般从容赴死的态度。 然而对方并没有给他开口改变死亡命运的机会。 一道银光自身后而来,不过一息而已,鲜血喷涌而出。 他惊恐地看见自己身首分离,大好头颅咚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 慕初嫌恶地望着地上的尸首,挥了挥手,“扔出去喂狗。” 立刻有侍卫上前将其拖走,然后宫人们飞快地清洗干净地面。 殿内又恢复如初,仿佛傅石从不曾在东宫出现。 慕初挥退宫人,独自走到棺材前,伸手抚摸着慕笙冰凉的脸,“笙笙,伤害过你的人都遭了报应呢。” 说着,他爬进棺里,躺到景笙身旁。 一只手握住景笙毫无温度的手,另一只手捏着金锥猛地刺入自己的胸膛。 用最后的气力微微侧头,温柔地凝视着景笙如若安睡的侧颜,“这……这下,没有人……再能分开我们……” 刺啦一声,光幕黑屏。 【啊啊啊啊……】 系统空间里充斥着009的哀嚎,【为什么会这样?】 【白月光居然废安帝、诛杀男主小弟满门,最后杀男主,为宿主大大殉情……】 【呜呜呜呜……就这么爱吗?】 景笙眨了眨眼睛,似乎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把小光团捏在手里各种揉搓掐捏了一遍,安慰道:“任务失败就失败,反正又不扣积分。” 009叫得更惨了,【不扣你的,是因为双倍扣我的呀!】 景笙一愣,“卧槽,你这主系统比我还黑呀。” 又扯了扯小光团,“当初你劝我分手时,我怎么和你说的?劝人分手天打雷劈,会遭报应的。 你偏不信邪,这下报应来了?” 【呜哇……】 回应他的是009的干嚎。 景笙揉了揉饱受折磨的耳朵,抬手一巴掌将小光团拍扁,“别嚎了,哭能换回积分吗?赶紧出新任务去把扣掉的积分赚回来啊!” 009一想,【是哦。】 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跳到任务面板前。 也不知怎么操作的,光幕上出现一行【开启新任务,世界搜索中,请稍后。】 过了几分钟,景笙听见009说,“咦,这次是宫斗文?” 还没来得及细问,眼前一花,人已经出现在一座破旧的宫殿里。 他身上穿着件蓝色锦袍,料子看着不错,就是有些陈旧。 再看这座宫殿,除了一张掉漆的红木床、一张缺了条腿的红木桌,连只凳子都没有,更别说其他家具摆件。 他走到殿外的院子里晃悠了一圈,也未见半个人影。 院子长期无人打理,杂草丛生。 他边往外走,边问:“狗啊,原身到底什么身份?” 【皇子呀。】009告诉他。 “那也混得忒惨了。”景笙感慨道。 一路走了有约莫半刻钟,依旧没见到人。 原身这是有多不受待见啊,堂堂一个皇子被赶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居住。 【是啊,原身就是个不受待见的小透明皇子呢!】009说着,【宿主大大,你准备一下接收剧情。】 景笙望见前方有一棵大榕树,快步走近,双手攀住树干动作麻利地爬了上去。 仰面躺在最粗的那根树桠上,“来。” 合上双眼,剧情如流水般涌入脑海中。 这回他穿的是本重生宫斗文,是个俗烂的故事。 男主与女主相识于微末之间,前期几乎全靠女主家供养。 后来男主一朝发达,身边各种莺莺燕燕不断,斗来斗去,把女主弄死了。 女主重生后立志复仇,又斗来斗去,把男主的莺莺燕燕全弄死。 然后一边和男主说我不爱你,一边跟他生一堆娃养着玩。 “妈呀,这是什么奇葩剧情?创死我了。”景笙看完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还有,我怎么没找到同我相关的剧情呀?”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01老师,学生仰慕你 【有,有的。】 009立马给他指出来,【在路人甲官员跟皇帝回忆权臣明翊往事的那里啦。】 景笙点点头,又问:“这个明翊与男主有什么关系吗? 【明翊是男主不能诉诸于口的白月光呀!男主后来能登上帝位全靠明翊扶持呢。】 “又是白月光?”景笙挑眉,“这同我又有何关系?” 【宿主大大,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嘛。】 009介绍道,【明翊呢,出自顶级清流世家明家,最显耀时出过一门三相。 他本人也很争气,十六岁连中三元,在翰林院熬完三年,下放到县城又打磨三年。 如今不过二十出头,已经官居四品,成为老皇帝的心腹,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 景笙继续点头,“嗯嗯,我知道白月光嘛……肯定很厉害。” 【至于原身嘛,是个没有娘、爹也约等于没有的小透明皇子,在宫里过得苦巴巴的。 直到被明翊看中扶持才得了个亲王爵位,日子渐渐过得好起来。 可惜原身脑子不灵光,还是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在皇子争储时站错队,出卖明翊,最后还稀里糊涂成为储位之争的牺牲品。】 景笙撇了撇嘴,“反派小炮灰嘛,我懂的。” 【明翊也因为原主的背叛逐渐黑化,原本的新一代清流砥柱变成贪权恋位的大奸臣。不仅斗倒了诸位皇子,在老皇帝死后更是成为唯一的托孤大臣扶持男主登基。】 景笙斜眼,“说了半天,我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009摇头晃脑地说:【很简单啦。接近白月光、取得他的信任、然后背叛他,让他黑化!】 “你这是又让我当渣男?不干!不干!”景笙抗拒道。 009一呆,【啊?为什么不干呀?”】 景笙义正辞严地道:“人家一前途无量的大好青年,干嘛非让人黑化呀!你们怕不是有大病?” 009急道:【可白月光不黑化就没法扶持男主登基,男主当不了皇帝……女主也没法宫斗复仇呀。】 景笙哼了一声,“呵,敢情我这炮灰戏份不多,还起着催化剂的作用啊。” 【是啊,是啊!宿主大大,你这么6,这任务对你来说多容易呀!轻轻松松就能完成,不是么?嘿嘿……】009对着他狂吹一通彩虹屁。 景笙却不买账,“容我考虑一下。” 丢下这句话,不再搭理他。 睁开眼,阳光从榕树茂密的枝叶里透过来,树影斑驳。 微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令人沉沉欲睡。 他打了哈欠,又合上眼帘。 睡得正香,感觉鼻头上一阵酥痒,禁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啊……切……” 再睁眼一瞧,正巧对上一双桃花眼,眼眸清亮如水波潋滟,眼尾微微上翘,端的是勾人夺魄。 【啊啊啊……白月光出现了。】 脑海中响起009激动地叫声,景笙却仿佛没听到,全副注意力都被眼前之人吸引去了,“明……” 又觉得直呼人家姓名不妥,在心中问,狗啊,我该怎么称呼他? 009连忙告诉他:【明翊,字子初,吏部侍郎,还兼着弘文馆大学士一职,专门负责管教你们这些皇子的学业。】 明子……初吗?景笙默默念道,微微扬起嘴角。 只是不等他开口,对方先出招了,“六殿下这是睡糊涂了么?连臣也不认识了。” 景笙手脚并用地爬下树,站到他面前,抬起手摸了摸脑袋,冲着他嘿然一笑。 面上做足了逃学被逮住的顽劣模样,实则上正悄悄打量着对方。 只见明翊头戴黑色纱帽,身着正红色绣着仙鹤图样的官袍,衬得那张脸上愈发白皙明媚。 景笙的视线往下挪,来到他莹白修长的手上。 此刻捏着一根狗尾巴草,貌似是刚才弄醒他的作案工具。 “老师……” 明翊注意到他的目光,手一松,可怜的狗尾草掉到地上。 他快步上前,黑色绣金纹的官靴一踩一碾。 很好,作案工具当场销毁。 他也不嫌尴尬,清了清嗓子,先声夺人,“六殿下,这些天为什么不来弘文馆上课?” 景笙目光熠熠地盯着他,没有作声。 过了会儿,向前迈出一大步,几乎与他相贴在一起。 景笙这才发现原身与明翊虽相差个四、五岁,身高倒是相近。 他平视着对方,咬着唇吞吞吐吐地说:“我觉得……嗯……这个理由嘛……老师……还是……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明翊大概不习惯和人零距离说话,向后退开几步后,故作惊诧地问:“这就奇怪了!究竟是什么理由不能告诉臣呢?” 景笙歪着脑袋,露出一抹古怪地笑容,“老师当真想知道啊?” 明翊点点头。 景笙忽地伸出手拽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拉,拥人怀中。 在他耳边低声道:“其实我一直仰慕老师。 每次在课堂上看见到你,都恨不得压着你做一些不可言喻的事…… 学生真怕自己有一天忍不住会犯错。 所以,老师的课学生还是不上为好。” 说完,还坏心眼的朝他耳后轻轻吹了口气。 明翊浑身一颤,猛地推开他,板起脸训斥道:“六殿下,不得无礼!” 不过微微泛红的耳根到底泄露了他心中的慌乱。 景笙瘪了瘪嘴,委屈巴巴地望着他,“明明是老师让我说的……现在又怪我无礼。” 顿了一下,又沮丧地道:“我虽不得父皇喜爱,在这宫中如同影子般无人在意,难道便连对自己爱慕之人抒发心意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明翊默然。 也不知对他这番所谓的肺腑之言信了几分。 过了片刻,明翊假咳两声,“咳咳,殿下的心意臣了解了。” 接着话锋一转,“只是无论如何,殿下都不该逃课的。” 景笙收起满脸的委屈,乖巧地点头应道:“嗯嗯,我会去的。” “如此甚好。”明翊说完,转身告退。 景笙瞅着他的背影,大声补了句,“毕竟学生也恨不得日日能与老师相见相守呢!” 明翊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 稳了稳身形,不由加快离去的步伐。 这副模样像极了落荒而逃。 景笙忍俊不禁,捧腹大笑,“哈哈哈……”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03学生早就想这么干了 可两人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一个如天边皎月般清冷,一个如三月桃花般绚烂。 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亦是与上个世界不同呢。 科举文里,他虽废柴,好歹出身武将世家,长得剑眉星眸,高大威猛,家里人都宠着,日子过得别提多舒爽。 这个世界则不然,原身不光废柴,长相也是随了死去的老娘,是个貌美阴柔的小白脸。 皇帝亲爹忽视他,前面几位兄长,十五六岁的年纪便定亲封王,有自己的王府和封地。 而原身十八岁了,还一无所有,在宫里混得惨兮兮的。 唉,这任务可怎么做啊! 他心里念着明翊,殊不知皇宫外的明府里,明翊躺在柔软的床上也正惦记着他呢。 先太子早夭,先皇后忧伤过度跟着去了。 陛下一直没有立继后,后宫事务由贵淑德贤四妃共同协商打理。 一晃经年,陛下年岁已高,诸位皇子业已成年,或多或少都会对那空置多年的储君之位生出些想法来。 四妃所出的皇子背后皆有世家支持,明争暗斗不断,甚至不乏结党营私,扰乱朝纲之举。 皇帝心中一片清明,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冷眼瞧着他们争得你死我活,导致朝纲混乱。 储君之位一日不定,人心难安。 四位已被封王的皇子皆非善辈,或狂妄自大、或面慈心黑,或志大才疏,实在难入明翊之眼。 他便将目光放在毫无根基的六皇子身上。 平日里看着胆小怯弱,没想到今日一接触,竟是这般顽劣的性子! 倒是他打眼了。 明翊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记起对方贴近时带来的温暖气息,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起来。 现今民风开放,对断袖分桃之事并不忌讳,在世家雅士之间反倒是种风雅之事。 明翊少年时在淮山书院求学,山中岁月辛苦寂寥,便有同窗捺不住寂寞,借此互相慰藉。 亦有不少人向他表达钦慕之情,明翊看见那些人眼中赤、裸、裸的欲、念,只觉得作呕。 今日那小子分明是故意戏弄他。 若非他说那些暧昧之言时,目光清澄,未有任何私欲,明翊又岂会轻易放过他? 哼!油嘴滑舌的臭小子! 倒是比其他皇子瞧着顺眼几分。 他叹了口气,唉,只能暂时在矮子里面拔高子了。 翌日本不该由他授课,然而他却鬼使神差地又来到弘文馆。 背过手目光一扫,课堂上霎时鸦雀无声。 诸位皇子全都端坐在案桌前,唯有六皇子的位置依旧空着。 逃课不来是?他捏了捏藏在袖子里的戒尺,不听话的学生,该打! 脚下一转,正欲去寻人。 景笙姗姗来迟,躬身执礼道:“学生住的偏远,来得有些晚,还请先生勿怪。” 态度谦逊恭敬,与昨日迥然不同。 明翊一时也挑不出毛病来,不得不放他进去。 景笙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才不会告诉明翊,自己不仅在御膳房的房梁上美美地用了一顿早膳,还听到一场精彩绝伦的八卦。 话说回来,这还是他昨夜偷鸡汤所引发出来的一桩惨案。 莫名其妙少了一罐鸡汤,小太监怕自己玩忽职守被罚。 毕竟宫里出事,轻则丢饭碗,重则掉脑袋,便也不敢声张,只当没这回事。 等各家主子派人来取餐,他就看人下菜。 先紧着位高权重的给,而后是受宠的,最后轮到自己出钱买的那位贵人没了。 小太监谎称被正得宠的另一位贵人拿走了,直接将矛盾转移出去。 惹得两位贵人的宫女们当场撕逼。 下人们撕完,又哭天喊地地赶回去告状。 接着便是两位正主开撕。 先是嘴斗,你来我往几轮分不出胜负,之后全武行,你扯我的头发,我抓你的脸。 最后两败俱伤,患难姐妹一并被得到消息赶来的贵妃给处罚了。 景笙就这口新鲜的大瓜吃完早膳,才晃悠着来弘文馆上课,热络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正在授课的明翊。 明翊感觉到如影随形的视线,桃花眼微微一眯,不善地回瞪过去。 景笙嘴角微翘,挑衅地冲他一笑。 明翊心下一恼,好家伙,还在这给我演呢!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纠缠不止、火花四溅,可谁都不肯先一步退让。 僵持到下课,明翊放下手中的书本,抓着戒尺在案桌上敲了一下,“六皇子留下。” 满室皆惊。 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聚集在景笙身上,纷纷猜测这个平时毫无存在感的皇子如何得罪了这位皇帝身边的红人。 好奇者有之,也不乏幸灾乐祸者。 唯有他本人面色不变,站起身拱手道:“谨遵师命。” 众皇子先后离去,只剩二人彼此相对而立。 景笙脚下一动,不过眨眼功夫便来到明翊跟前。 不等他反应过来便一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他压制在案桌上,“老师,我昨天说的话,你为何偏不信呢? 还非要以身犯险?难道不清楚我早就想这么干了吗?” 明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伸手去推,却发现身上之人只是看着廋削,但那力道之大,便是他使出浑身力气也巍然不动。 只得放缓语气,“六殿下,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臣。” “不放!”景笙摇头,“你先说说,单独留我作甚?” 明翊捏着戒尺的手紧了紧,又松开来。 才不会告诉他,本来想教训学生,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被压了。 随口胡诌道:“臣这不是瞧六殿下有数日没来,担忧你功课跟不上,准备单独给你开小灶么?” “原来老师这么关心学生啊,是我误会了。”景笙笑嘻嘻地松开他。 明翊起身拂了拂被压乱的前襟,刚松了口气,又听他道:“我还以为老师想拿戒尺打我呢!” 明翊收起戒尺,否认道:“哪有?!你看错了。” 景笙瞟了他一眼,道:“这戒尺无甚大用,改日我送老师一样防身物件,肯定更好用。” 明翊连连摇头,“大可不必。”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04白月光他偏不信邪 景笙脸上涌起一抹哀色,自艾自弃地说:“我早该想到……连父皇都不喜欢我,这个皇宫里没人在乎我。 本以为老师是不一样的,原来你也不喜欢我…… 唉,我活着还有何意义呢?” 怎么又演上了?明翊眼角一抽,干巴巴地说,“臣并没有讨厌殿下。” “真的吗?”景笙满脸不信, 斜睨着他,“除非,除非……老师你亲我一下。” 明翊翻了个白眼,“六殿下闹够了没有?” “那……我亲老师一下。”景笙笑眯眯地说着,脑袋突然往前一凑。 下一刻,明翊感到脸颊上一阵温热。 不由一怔,下意识捂住脸。 待他反应来,景笙早跑得没影了。 他懊恼地踢了一下案桌的脚,“可恶!” 门外突兀地伸出一个毛脑袋,冲着他一笑:“阿初老师,再见。” 明翊被景笙脸上灿若朝阳的笑容恍到了。 回过神来喃喃道:“阿初老师?什么鬼!” 自己明明打算给他一顿教训,怎么反倒又被他调戏了? 好气哦! 明翊捏着戒尺的手紧了紧,面无表情地离开弘文馆。 出宫时恰好遇到礼部侍郎,同他谈起下月举办万寿宴,提及陛下已过天命之年,依旧未立太子,又是一阵犯愁。 贵妃所出长子成王已近而立之年,生怕别人瞧不出他的野心似的,天天摆出一副对储位势在必得的样子。 其他诸如赵王、燕王、韩王皆不是省油的灯。 下个月,只怕又热闹了。 明翊皱眉,至于六皇子……哼!爱演是?我偏偏就要奉陪到底! 把他气得牙痒痒的景笙此刻正一路狂奔,直到远离弘文馆,他才停下脚步,扶着一棵树呼呼地猛喘粗气。 这具身体长期营养不良又缺乏锻炼,心肺功能太差,跑急了就喘个不停; 力量也不太行,刚才若非他使出洪荒之力险些就被明翊给推开去。 其实他内心十分抗拒那么对明翊的,毕竟实在是太讨打了。 可原身资本有限,也只能出此下策。 唉,还先把身体养好。 不求像上个世界那般高大威猛、猿臂蜂腰的完美身材,至少得健健康康呀。 首先营养不能少,训练也得提上日程。 这么想着,他脚下一转,又遛到御膳房打包几个馒头糕点之类的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回到住所,把馒头糕点分了一半给老太监,惹得对方又是一阵热泪盈眶。 景笙连忙岔开话题,旁敲侧击地问起宫里的情况。 老太监虽说战斗力不太行,到底在宫里待得年头久,了解的内幕也多。 絮絮叨叨地拉扯了半天,景笙对这后宫里的情况也算大致有所了解。 家世背景最强的是容贵妃;夏贤妃最美,多年来深得皇帝宠幸; 刘淑妃则是先皇后的庶妹,地位不可动摇; 安德妃最有手段,从小小一介宫女,一路爬上妃位,可谓宫斗励志典范。 再观原身的亲妈,无疑是失败的对照组。 景笙又让老太监给他详细说了各宫所在的位置,随后绘了张草图出来。 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准备换着时间地点到各个狗大户那边薅几波羊毛,毕竟不能只逮着御膳房一家撸嘛。 次日清晨,他练完一套拳法,便又出门。 赶到弘文馆,发现今日当值的并非明翊,后面连着几日也未见他出现。 景笙琢磨着难道被自己吓跑了? 问过方知明翊平日在吏部常驻,每旬只来上三天课,还得再等上几日才轮到他当值。 不来正好。 他一门心思便放在去后宫“劫富”济他这个贫的伟业上。 比如从贤妃的小厨房里拿点吃食,从贵妃的府库里摸出一些补品,诸如此类,每次也不贪多,狗大户们一时间也不会察觉。 日子过得滋润起来,他瘦削的身体也长了些肉。 唯有脸色还是那般苍白阴柔,眉头微微一蹙,就是个无辜小可怜。 这日下学后,八皇子和九皇子一言不合居然就开始干架。 这俩的生母便是上次被斗殴被贵妃一顿罚的那两位贵人。 领完罚依旧不甘心,私下里互相使绊子,自然也影响到了儿子身上。 两人年纪相仿,皆是十二、三岁的模样,不过九皇子亲妈手里有钱,在各种投喂之下长得一身肉膘,浑身上下仿佛都写着打架优势在他。 八皇子不敌,武斗不行改文斗。 景笙可不想掺和,转身准备跑路。 哪知八皇子发起狠来无差别扫射,嘲笑他是没有娘的贱种。 这下可把他惹恼了, “对对对,我是贱种……那贱种的兄弟是什么?” 八皇子愣了。 “贱种的弟弟不也是……好啊,你拐着弯骂我!”九皇子挥了挥拳头,作势又要上前揍八皇子。 景笙手一伸,将他拦了下来。 目光扫到门外隐隐露出的一抹玄色龙袍。 “八皇弟,我再问你,贱种的爹又是什么?” 八皇子张大嘴,那两个字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 景笙飞快地抬起手在眼皮上使劲揉了一把,满脸忧伤地说:“你说得对,我娘死的早。 这没娘的孩子啊就是根草,任人揉搓。 只配住破败的宫殿,一年四季仅着一套衣衫,一日三餐皆吃饱,可不跟路边的野草一样贱么?” 门外,老皇帝脸色一片铁青。 他今日召明翊进宫询问月末吏部考核的事宜,正事办完,随口问起皇子的学业问题。 明翊心思一动,道:“臣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如陛下亲自走一趟,眼见为实。” 君臣二人便出现在弘文馆外头,然后就听见八皇子无差别扫射,以及六皇子那番可怜兮兮地说辞。 老皇帝问身后的明翊,“怎么回事?” 明翊拱手回道:“据臣所知六殿下生母早逝,一直住在偏殿里,唯有一个老太监在身边服侍。” 说着一顿,又接道,“呃……他生得瘦弱不堪,虽已年方十八,瞧上去不过比八皇子他们大上一两岁的样子,平日里也只见他穿那一身旧衣……” 老皇帝听得一脸尴尬,“小六都十八了啊,倒是朕疏忽了!” 袖子一甩,踏入学堂。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05我定竭尽全力令老师满载而归 景笙耳力好,将外面明翊与老皇帝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下嗤道,只管生不管养的老东西!可不就是你的疏忽吗? 心里这般想着,面上的表现却截然相反。 待老皇帝走近,立马往前一扑一跪抱紧他的双腿,学着009的样子干嚎起来,“呜呜呜……父皇,儿臣可算是见着您了!” 一番动作流畅得如行云流水,老皇帝直接被惊到了,“小六?” 景笙抬起袖子抹了把眼眶里并不存在的泪水,这才仰起脸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老皇帝瞅着他毫无血色的消瘦小脸,通红的眼眶,禁不住泛起一丝恻隐之心。 伸手将他扶起来,“小六,这些年委屈你了。” 景笙眨了眨眼睛,满脸孺慕地道:“只要父皇记得儿臣,儿臣就不委屈。” 朕就是记不得啊!老皇帝心下更尴尬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以后缺什么和朕说。” 又冷冷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八皇子,对身后的明翊道:“子初啊,小八这孩子没教好,竟是完全不知何为孝悌。” 明翊一撩官袍跪在地上请罪,“是臣之过,未教导好八殿下。” 老皇帝见自家老八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仍然傻杵在那里,忍不住喝道:“逆子,还不跪下!” 八皇子吓到脚下一软,扑通一声伏在地上,嚎啕大哭道:“父皇,儿臣知错了。” 只是那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模样着实不好看,老皇帝抬脚一踢,嫌恶地骂道:“滚!” 显然也没有继续考验儿子学业的心情,一甩袖子转身即走。 明翊站起身,飞快地扫了景笙一眼,跟了上去。 九皇子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被生生吓出的冷汗,感激地对景笙说:“多谢六皇兄。” 幸亏刚才景笙一把拽住他,否则被父皇瞧见他与老八打架,肯定也逃不过一顿罚。 景笙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老皇帝离开后也不知同明翊谈了些什么,而后八皇子被禁足半年的消息,以及六皇子得了封赏的事飞速在宫里传开。 景笙所在的偏殿里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热闹过。 搬家具的、修屋顶的、送吃食的、给他量体裁衣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九皇子的母亲韵贵人也派人送来谢礼。 满满一托盘白晃晃的银子,怎么也得有个大几百两,倒是让他手头不再空虚。 待人全部离开,原本破旧不堪的宫殿已经焕然一新。 屋顶换上新瓦、漏洞也一一补上,掉了漆的床也换成新的,挂上浅色绣暗纹的锦帐。 遗憾的是半夜睡不着时,再也无法一睁眼就能欣赏到漫天星河。 床边新添了一架衣柜,前面用一幅山水图屏风做了隔断。 外间摆放的桌椅板凳也是全新的,窗边还按照景笙的喜好安置了一张软榻。 从前空空荡荡,现在满满当当。 景笙心道,这才像人住的地方嘛。 “六殿下这下可满意了?” 景笙闻声回头,看见明翊迈着洒脱的步伐走入院中。 跨过门槛径直来到他跟前,勾人的桃花眼微微一扬,“这次殿下该如何感谢臣呢?” 景笙笑了笑,伸出手在殿中扫了一圈,状是无奈地说:“我一无所有,今日这些还是全拜老师所赐……” 明翊挑眉,“哦?所以呢?” “老师若是执意要答谢,学生唯有以身相许了!”景笙说着,张开手臂箍住他的腰。 噗!又来这招?明翊险些没喷出一口老血。 景笙微微侧头,瞄了一眼殿外的天色,“唉,凉风有信,风月无边,老师,我们就不要再耽搁这漫漫长夜了。” 说完,作势去解他的腰带,“老师放心。为了报您今日之恩,学生今夜必定竭尽全力,令您满载而归!” 神他妈的竭尽全力、满载而归! 这两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明翊的桃花眼狠狠地抽动了两下,按住他躁动的手,阻止道:“不……不用了。” 随后手使劲一推,人也跟着往后退出一大步。 双手抓紧前襟,一脸警惕地瞪着他。 这副良家子不堪调戏的模样,让景笙差点没绷住当场笑喷。 还好他受过专业训练,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明翊被他古怪的目光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恨不得脚下生风立刻远离这座偏殿。 一步步往后退至殿门,丢下句“告辞”,转身夺门而出。 远远地听见殿内飘来一道爽朗的笑声,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被臭小子耍了。 恼恨地拍了拍脑袋,心道,明子初,你在怕什么? 他爱演你便陪他演呗! 难道他还当真敢欺师灭祖不成? 明翊从小到大还从未吃过如此大瘪,简直是奇耻大辱! 握紧拳头暗暗发誓,下次、下次一定要扳回一城! 给臭小子一个深刻的教训。 回到明府,又被母亲周氏请去议事。 本朝男子二十及冠,便可成家立业。 偏生三年前,明老夫人过世。 生生把明翊的婚事给耽误了。 如今眼看快出孝期,周氏赶紧把儿子叫来商量婚事。 明家家风严谨,娶妻论贤。 家中子弟没有通房侍妾,也不准纳妾。 除非年过四十正妻无子,方可纳一房妾室,生下子女也必须养在正妻名下。 明翊的母亲周氏亦是出自书香门第,为明家生下两儿两女。 明翊排老二,上头的大姐嫁与他同榜的探花郎。 对方现官至知州,夫妻俩在扬州生活。 下面一对双生兄妹年方八岁,最是讨人嫌的年纪。 周氏并非独断专横之人,所以将儿子叫来询问他的意见。 “子初可有喜爱的女子?” 明翊摇了摇头,“并无。” 他平日不是在吏部当值便是进宫议事,或是去弘文馆授课,偶尔会参加同僚聚会。 除了母亲与小妹,哪还有机会与其他女子相处? 周氏双目含笑地望着自家仪表堂堂,风姿卓绝的儿子,心道,我家子初如此优秀,岂是一般女子配得上的? 又问:“你对未来的妻子有何要求?” 明翊一怔。 其实他内心深处对娶妻一事可有可无,便道:“儿子全凭母亲安排。” 周氏柳眉一绞,心道,没有要求可就不好办了。 万万不能委屈儿子,得仔细着挑个他中意的好人家的闺女。 明翊并不知她心思,陪她用完晚膳就回到自己的院中。 心心念念的皆是明日授课该如何收拾某个顽劣不堪的学生。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06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 景笙不知明翊此刻正惦记着如何收拾自己,若是知晓怕不是又要笑疯了。 他当真不怕对方算计自己,毕竟这样两人就能有所交集。 若是对方完全不搭理他,那才完球呢! 此刻,他正在考核内务府那边送来的人。 老皇帝有点矫枉过正,生怕服侍他的人不够,一次性给他送来八个宫女、八个太监。 一下子多出十几个人,他这偏殿屁大点地方着实容不下。 实在无法笑纳就让他们竞争上岗。 第一轮,景笙依依不舍的把娇滴滴的小宫女们全部给淘汰掉。 然后对八个太监进行了一番考问。 最后留下四个脑子灵活、手脚麻利的小太监,余下的皆打发回内务府。 夜里,躺在柔软舒适的新床上,他竟失眠了。 满心遗憾以后薅不到御膳房和狗大户的羊毛,也听不到最新的一手八卦。 还有,老皇帝年纪大事儿又多,容易贵人多忘事,他得时不时到他面前去刷刷存在感,免得又把自己给忘了。 最好是能早日出宫开府,更加自由。 毕竟皇宫里限制太多,行动起来不方便。 对了,书里原身封的是什么王爷来着? 好像是郑王,貌似还是明翊向老皇帝提的。 哈,看来还是得抱紧白月光的大腿才有前途啊!景笙忍不住笑出声来。 想着想着,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然天光。 锦帐外头,新来的小太监轻声唤着,“殿下,殿下,您该起了!” “晚了赶不上去弘文馆。” 景笙记起自己还是个苦逼的学生党,腾地一下坐起身来,“起来了!起来了!” 让小太监服侍他洗漱更衣。 匆匆地用过早膳,穿着崭新的衣衫赶去弘文馆。 踏入学堂,发现八皇子的座位上果然空荡荡的。 九皇子挥着短肥的小手同他打招呼,“六皇兄,早啊!” 景笙刚坐下,圆乎乎的脑袋就凑过来,在他耳边嘀咕道:“嘿嘿,老八被禁足了哦,半年都出不了门呢。” 接着又幸灾乐祸地说,“还有啊,我娘说云贵人跑去乾安殿求情,父皇连殿门都没让她进,怕不是失宠了哦!” 景笙摇摇头,感慨道:“这宫里头的人啊,大起大落的太多了。不过是全凭父皇一句话罢了,说不定明天父皇回心转意了呢?” 小胖墩一呆,“这……不可能?” “哪有什么不可能?”景笙往自己身上一指,轻笑道,“要知道我昨日还穿的一身旧衫,连饭都吃不上呢!” “哦……”小胖墩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景笙揉了揉他的毛脑袋,“你管他作甚,顾好你自己便是了!” “啊!”小胖墩惊呼一声,“六皇兄,你怎么跟我娘说一样的话呀?” 景笙还未开口,一身红色官袍的明翊背着手,迈着官步一步一晃地走进来。 视线在学堂里扫了一圈,落到他还留在小胖墩头顶的手上。 板起脸训斥道:“课堂上不得嬉闹喧哗!” 景笙收回手,不以为然地笑了下,“这不是还没开课吗?” 小胖墩大气都不敢出,老老实实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明翊翻了个白眼,撩开官袍的下摆坐到上首的案桌前。 也不废话,直接开始授课。 满屋子的皇子皆低着头盯着面前的书本,生怕漏听一字半句,明翊后面提问时回答不出,一状告到老皇帝那儿。 唯有景笙瞧也不瞧桌子上摊开的书,反而将手肘搭在桌子上托着下颌,笑眯眯地注视着他。 明翊讲完一段,抬起头瞄着他,问:“六殿下都听懂了吗?” 景笙老实巴交地摇头,“学生天资愚钝,对老师所讲一知半解。” 明翊的眉头微微一挑,劝诫道:“六殿下既知自身短板,就该更加努力,方才是正道。” 景笙跟着点头,“老师说得极是。我这几日手不释卷,读到前人所着的名篇,腹中多有疑问,还请老师能为学生解惑。” 明翊被他挑起兴趣,合上面前的书,道:“你且说来听听。” 景笙就等着他这句话,当即站起来双手背到身后,直视着他,摇头晃脑地背诵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司马相如的《凤求凰》背完,全场鸦雀无声。 明翊双颊泛红,并非害羞,而是被气的。 臭小子不讲武德! 一言不合又演上了是? 其他皇子窃窃私语, “六皇兄这是思春了呀!” “怕不是看上谁家姑娘了?” “唉,他也真是惨!十八岁还没定亲。” “是啊,婚事眼看着也没个着落。” 小胖墩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瞄他,心道,六皇兄,你是真的勇啊! “啪!啪!”明翊拿起戒尺在案桌上敲了两下,“肃静!课堂上不许交头接耳。” 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他瞪着桃花眼,指着景笙道:“你给我出去罚站。” 景笙错愕地看了他一眼,复又微微一笑,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老师,我记住了。 然后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学堂。 他从来不是个好学生,让他乖乖地留在原地罚站那是绝不可能的。 在院子里找了个棵顺眼的大树三两下爬上去,靠在树干上晒太阳不舒服吗? 明翊早料到他不会听自己的话,只是没想到这家伙如此胆大包天。 在学堂上明目张胆地撩完自己,竟然还有脸跑到树上呼呼大睡。 他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呢! 磨了磨后牙槽,吩咐下人找来一把斧头。 景笙睡得朦朦胧胧,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怎么回事?地震了?”他睁眼往下一瞅。 好家伙,明翊正举着把斧头往树干上砍呢!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07竖子!安敢欺师灭祖! 阿初,你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大了? 这是要谋杀亲夫的节奏啊! 景笙震惊得合不拢嘴。 明翊的身后站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皇子,对他指指点点的有,却没有一人发挥兄弟爱劝阻明翊。 小胖墩犹豫了片刻,憋着口气冲上来一把抱住明翊,“老师,不可!六皇兄会受伤的……呜呜呜……” “爬这么高,他是怕受伤的样子吗?”明翊气昏了头怒道。 景笙反应过来,一个伶利的翻身,双手抓住树干吱溜一下滑到地上。 朝围观的众人摆了摆手,“都散了!都散了!没啥好看的!” 众人见他平安落地,也没觉得好戏没了,纷纷离开。 景笙又拍了拍小胖墩肉嘟嘟的后背,“好弟弟,哥哥记得你得好。” 小胖墩松开明翊,一阵后怕,“六皇兄没事就好。” 景笙又揉了揉他的脑袋,“嗯嗯,没事了。你先回去。” 小胖墩一走,院子里只剩明翊独自留在原地,同他大眼瞪小眼。 景笙飞快地伸出手在他举着斧头的手腕上轻轻一击。 明翊只觉手一麻,下一刻,手中的斧子已然易主。 景笙掂了掂手中的斧子,笑嘻嘻地说:“老师的手还是捧书的时候好看,这个嘛,不合适……” 说着,手一扬,斧子飞了出去,插进三丈之外的泥地之中。 明翊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背贴在树干上。 景笙伸出双手按住树干,用身体将他牢牢禁锢。 明翊动弹不得,干巴巴地问:“你……你想干什么?” 景笙嘴唇一瘪,委屈巴巴地说:“学生不过是在课堂上向老师表达一番爱慕之心而已。老师不接受便是,学生也能死心。 学生不明白,缘何要取我性命呢? 我虽命贱如草,可花花草草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得,又演上了!明翊心下松了口气,辩解道:“老师只是气不过吓唬吓唬你而已。再说呢,六殿下你不是安然无恙吗?” “那是学生我本事大,反应足够快,才能够化险为夷,并不能证明老师你没有害我之心啊。”景笙指出。 明翊翻了个白眼,“你究竟想怎么样?” 景笙将头靠过来,温热的唇贴着他的耳根念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抬起手指腹轻轻触摸他的脸颊,“我啊,整颗心想的都是与老师共赴巫山云雨呢!” 明翊一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般一颗颗冒出头来,心底又生出赶紧逃走的想法。 转念一想,自己已经被这臭小子耍过几回了。今日若是再不能扳回一城,哪还有脸继续在京城里混? 不但不能退缩,还得迎头而上。 他不是爱演吗?我就跟他对着演,看谁笑到最后!哼! 当即扬起嘴角挤出一抹笑容,“六殿下的心意,臣明了。只是……” 说着,视线往院中一扫,“只是这弘文馆里人来人往,实在是不太方便,嗯……要不改日……” 话未说完,便被景笙打断,“择日不如撞日,弘文馆不方便,老师不如随学生到我那殿中,又偏人又少,岂不是正合您心意?” 这怕不是演上瘾了?明翊一阵无语。 心里又憋着口气不甘认输,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一道回去。 踏入院中发现确实空无一人,不由奇道:“内务府没给你安排人手吗?” “怎么没有呢?一下来了十几个人,也不看我这点地方容不容得下。”提起这事,景笙也是无语,“最后留了四个机灵的小太监。” 四个小太监,留了一个专门负责照顾受伤的老太监,剩下三个让他们该干嘛干嘛,无事不要在院中乱晃悠。 “六殿下为何不要几个漂亮的小宫女呢?”明翊揶揄道。 景笙两手一摊,“我一无权二无势三无财,想留也留不住啊!” 说完,一脚踏过门槛步入殿中。 明翊跟着进来,捏了捏袖中的拳头,心道,这次一定不能输。 哪料景笙竟然抬手合上殿门,拉着他的手直直往床榻而去。 而后稀里糊涂地被他按倒在床上…… …… 明翊仰面躺在床上,心中恼恨不已。 刚才解腰带时为什么没察觉不对劲呢? 说好演戏的呢? 为什么会假戏真做? 竖子!安敢欺师灭祖! 他恨不得破口大骂,然而在对上景笙那双似笑非笑的双眸时,又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景笙拿帕子擦干净手,又替他整好衣衫,坐到他身边,咬着他的耳朵道:“老师这样子不会还是……” 明翊抬手一巴掌拍开他,恨恨地说:“关你何事!” 景笙笑而不语。 一把掀开锦帐,又起身去打开殿门。 殿中的暧昧气息很快便消散开去。 明翊站起身,想起刚才自己在他手下,竟是一刻也不愿继续待下去。 甩手便往外走。 景笙追在他身后大声喊道:“老师慢走哦!其实学生的嘴也同样厉害,要不下次你再试试?” 明翊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再也顾不得风度,骂道:“试你个大头鬼!混账东西!” 洁身自好还碍着你了? 好气哦。 怒气冲冲地回到明府,以为又是个辗转难眠之夜。 谁料竟做了一夜无比荒唐的梦。 翌日醒来时满身是汗,黏腻不已。 更少见的是身体里居然涌起一股难以启齿的躁动。 这还怎么上朝? 只能叫小厮准备水沐浴更衣。 坐在木盆中,被温水一泡,那股子躁热不仅没消下去,反而腾腾腾地一路走高。 他有样学样地让自己舒服起来。 沐浴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清清爽爽地去上朝。 小厮进来收拾发现与往日不同之处,悄悄地告诉了院中的管事嬷嬷。 嬷嬷直奔主院又凑到周氏耳边一阵耳语。 周氏闻言后,不由拿起手帕偷偷笑道:“这孩子这些年不近女色,我还当他……现在终于开窍了啊!哈哈哈……好啊!” 手一扬,“你们院中的个个有赏。” “哎哟,多谢夫人。”嬷嬷乐得合不拢嘴。 周氏脸上又泛起忧愁,“只是子初的婚事啊……这京城里一时还真难找到合适的对象。” 明府作为清流世家是绝不会同勋贵世家联姻的。 只是他们如今已是文官之首,便只能往低了娶,那就必须找个相貌才气俱佳的闺秀才配得上他家子初。 嬷嬷眼珠子一转,道:“京城找不到,不如往外寻啊!听说江南地杰人灵,多佳秀。夫人何不去封信扬州,请大姑娘为少爷留意一番?” 周氏思索了会儿,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我这就去给毓儿写信。”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08白月光他害羞了哦 翌日,景笙照常去弘文馆。 学堂里的众皇子见他居然能完好无损的出现,皆面露惊奇之色。 九皇子更是迫不及待地冲到他面前,将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关切地问:“六皇兄,你没事啊?” 景笙斜了他一眼,“我能有什么事?” 若无其事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小胖墩又缠了上来,追问道:“昨……昨日我们走后,你跟明翊老师,你们……怎么解决的呀?” 其他皇子亦纷纷竖起耳朵,分明对昨日他们离开后,二人之间发生的事好奇死了。 可景笙又岂会令他们如意? 双手抱胸,故作神秘地一笑,含糊道:“我和子初老师还能有什么事?呃……不就是那个事么!” 只把众人说得越发稀里糊涂,如坠云雾。 小胖墩一脸懵圈,拉着他的胳膊摇晃了几下,“六皇兄,到底什么事吗?你倒是说个明白呀,藏藏掖掖的作甚?” 其他皇子也纷纷点头,藏头露尾的的确不像话! 景笙抬起手,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蛋儿,“九皇弟乖哦,小孩子少打听大人那些事。” 小胖墩的圆脸霎时变成一颗红彤彤的苹果,举着两只小胖手努力分辨道:“我才……才不是小孩子!” “再说呢,六皇兄你也就比我大……大五岁而已呀。” 又晃了晃他的胳膊,乞求道,“六皇兄,你告诉我嘛!有什么话是我们兄弟不能听的呢……说!求求你了……” 明翊进来时恰好撞见这一幕,一把抽出藏在袖中的戒尺就往九皇子肉最厚的屁股墩上拍去。 “唉哟,谁打本皇子!”小胖墩吃痛,捂着两个屁股蛋扭头一瞧,发现身后举着戒尺的明翊,顿时吓得两眼发直,双腿直哆嗦。 明翊又往他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斥道:“傻愣着干嘛?还不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啊啊啊……”小胖墩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捂住脑门连连点头。 吱溜一声蹿回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坐好。 明翊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快速扫视了一圈,语重心长地劝道:“诸位皇子殿下都这般闲吗? 既然有这个功夫好奇臣的事,为何不多花些心思在学业上呢? 《弟子规》每人抄十遍,明日交于我。” 众皇子一片哀嚎。 明翊的脸上泛起一丝明媚的笑,“一听抄书这么兴奋呀?那再加十遍如何?” 众人齐齐摇头,异口同声地嚷道:“不要呀,老师,十遍足够了!” 明翊这才坐下,翻开书开始授课。 景笙一如往常心思不在书本上,目光时刻紧紧锁在他身上。 可经过昨日之事,又有今早的自我纾解,明翊的心绪已然大变,竟是再也无法直视他这般灼热的目光。 景笙自然也察觉到他在躲避自己,心道,阿初这是害羞了呀。 下课后,明翊一反常态没有立刻离开,反而与他们闲话了会儿,甚至还出言提醒道:“下月便是万寿节,各位殿下别忘记给陛下准备寿礼。” “多谢老师提醒。”诸位皇子起身回礼。 唯有景笙有点懵,啥?老头子下个月过生日?还得给他准备礼物? 我就一穷逼,哪有本钱买礼物啊? 正犯愁,见明翊离开,赶紧追了上去,“老师请留步……” 明翊已无心与他争个输赢,听见他的喊声,不仅没停,反而加快脚下步伐。 景笙不得不一路小跑地绕到他前方挡住他的去路,幽怨地盯着他,质问道:“老师为何不愿等学生?” 明翊清了清嗓子,胡诌道:“嗯嗯……臣年纪大了耳背,没听见六殿下叫臣。” 景笙瞪大眼睛,担忧地道:“老师不过二十出头竟然患上耳疾?莫不是平日太过操劳所致? 学生这便去面见父皇,请他老人家为老师减负……” 说着,作势往乾安殿的方向走去。 明翊急忙拦住他,“臣这耳疾时有时无,些许小病无须劳烦陛下。” 又问,“不知殿下找臣所为何事?” 景笙挑眉,“自然是为父皇寿宴一事,不然老师以为是什么?” 明翊将将松了口气,又听他道,“莫非老师今日想考校一番学生的嘴技?” “殿下若是执意戏弄臣,便无甚可说。”明翊脸唰的一下黑了,广袖一甩,背过身去。 景笙连忙拱手道歉,“老师,学生知错。学生叫住老师是为正事。” 说着,面露羞赧,“学生囊中羞涩,实不知该送何寿礼给父皇。” 明翊回过头,问他:“莫非殿下想一辈子当个毫无封号的皇子?” 见景笙摇头,盯着他的脸,正色道:“以后殿下莫将心思放在臣身上,应该多想想如何讨陛下欢心才是。” 景笙嘴上连连应是,心底却笑道,我的任务是阿初你呀!关老头子什么事? 又拱手道:“学生能否同老师一道出宫?学生想去宫外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能寻到合适的寿礼。” 明翊开口拒道:“殿下如若想出宫应当知会陛下,并不需要同臣一道。” 景笙拽住他的衣袖,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可学生第一次出宫,对外面一无所知,谁也不认识,只能劳烦老师呀!” 敢情这是赖上我了啊。明翊一阵无语。 景笙学着小胖蹲的样子,晃了晃他的袖子,恳求道:“老师,你就可怜可怜我这没娘的孩子……答应我!” 得,又演上了。 明翊无奈,“殿下稍等片刻,臣便去向陛下通报一声。” 景笙见目的达到,也不多做纠缠,爽快地点头,“好,我等着老师哟。”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10我有个不情之请 老人却像是被他的话触动到什么,怔愣了一下,颇为怀念地感叹道:“你这年纪确实够当我孙子了。” 随后又补了句,“别打感情牌,老头子我是不会放水的!” 景笙一笑,“尊老爱幼是美德,这盘让爷爷您先手。” 老人颇感意外的瞥了他一眼,“小子你可别后悔。” 景笙手一摆,做了个请的姿势。 白子先行,景笙的黑子紧随其后。 每一步看似平平无奇,只是落子的速度极快,似乎完全不用思考,随手放置而已。 一旁的刀疤老人看不懂,急道:“喂,你小子,你到底会不会下棋啊!” 立在他身后的明翊微微蹙眉,抿着唇依然没吭声。 鹤发童颜的老人起初也觉好笑,下着下着就发觉有些吃力。 这小子落子太快,根本不给他考虑的机会啊。 一步落错则步步错。 而景笙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从刚才的观察他就发现,对方下棋速度不快,每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虑方才肯落子。 显然为人处世极为严谨。 对付这种人只有三个字“快、准、狠”,打乱他的节奏,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一旦节奏乱了便会露出破绽,只要抓住这一漏洞出击,胜败已成定局。 景笙飞快地落下最后一子,笑嘻嘻地说:“爷爷,承让了!” 周围的老叟们全都惊呆了。 刀疤老人目瞪口呆,指着鹤发童颜的老人叫道:“你怎么就输了呢!还输得这么快!” 老人脸色那就一个尴尬啊。 景笙扭过头,望向身后的明翊,“老师我表现得怎么样?没给你丢脸?” 明翊悄悄瞄了下对面老人的脸色,微微颔首。 老人把手中棋子一扔,大笑道:“呵呵,老头子我也不是输不起!” 又问景笙,“好小子,你所求何事呀?” 景笙站起身,恭敬地向他拱手道:“晚辈的父亲下月过寿辰,晚辈嗯……手头不便,无法准备昂贵的寿礼。” 说着,目光移到明翊身上,“晚辈的老师说,只要学生的礼物出自真心实意,哪怕并非珍宝,父亲必定不会怪罪的。 先前在醉仙楼上看到诸位老人家在此对弈,颇为悠然自得,便也寄望家父到诸位这个年纪也能安享晚年。 晚辈呢有个想法,收集百位长寿老人所书寿字做成一副百寿图送给家父,祝他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所以劳烦诸位先替家父写个寿字。” 等他慷慨激昂地说完,在场的众老人全都默不作声。 明翊凝视着他,眸光闪动,似乎十分动容。 刀疤老人率先打破沉默,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热情地说:“想不到你小子还是个大孝子!” 鹤发童颜的老人亦抚须笑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当即吩咐身后的侍从去取笔墨纸砚来。 又告诉景笙,“也无须你再去找其他人,老头子我今日便帮你把这一百个寿字集齐。” 景笙不由大喜,“多谢爷爷。” 黄昏时分,他拿着一张写满一百个寿字的宣纸准备回宫。 明翊索性好人做到底,用明府的马车将他送到宫门口。 见他一路爱不释手地盯着那张纸,调侃道:“你倒是有心。” 景笙咧开嘴,“哎呀,今日多谢老师替我节省下一大笔的银子,嘿嘿嘿……” 空手套白狼,不要太爽哦! 明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妈的!白感动了。 景笙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老师今日又帮了学生一个大忙,学生无法报答,心下实在难安。 老师何不与我试试……定能让你快活得如入天堂。” 谢邀。 我尚且年轻,并不想上天堂。 明翊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啪的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上,“到了,下车。” 景笙一脸惋惜地跳下马车,挥挥手同他道别。 而后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叠好放入怀中,一步一跳地往偏殿走去。 大老远就瞧见老太监正守在院子外头,焦急地四处张望。 见他回来,拖着腿走上前,急道:“殿下可算是回来了!尚衣局的杨嬷嬷来给您送成衣呢。” 景笙问:“啊,嬷嬷人呢?” “此刻正在殿外候着呢。” 景笙摸了把放置在胸前的那张纸,禁不住翘起嘴角,哎呀,又来个送温暖的呢! 快步踏过院门,果然瞧见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宫装女子站在院中。 他走到近前,躬身道:“都是我的错,让嬷嬷久候了。” 又招呼院中当值的小太监,“还不去快去给嬷嬷准备些茶水点心来。” 一番举动让对方受宠若惊,连忙向他施礼,“老奴只是奉命来送衣服的,殿下不必如此客气。” 景笙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应该的。” 说完,脸上流露出一丝怀念,“看到您啊……我就想起我那早逝的娘亲。” 杨嬷嬷顺着他的话接道:“唉,吴才人可真是好人!可惜啊,这宫里好人不长命……” 感叹完又自觉失言,赶紧捂住嘴,“老奴胡说八道的,六殿下可别放在心上啊。” 咦,莫非还是故人不成?景笙心道。 “嬷嬷可是认识我娘亲?” “认识,怎么不认识呢?她和我可是同乡啊!当年我们可是从江南一道儿来京城的。”杨嬷嬷回忆道。 “你娘亲是我们那批秀女中最出挑的一个,大家一致认为,她必定能一飞冲天。 可惜她虽承宠诞下殿下,却被贵妃嫉恨打压……后来还丢了性命……当真是应了那句自古红颜多薄命……唉!” 一番话说得景笙热泪盈眶,抬起袖子擦了把眼睛,握住她的手,激动地说:“我没了娘亲,嬷嬷,以后你就是我的娘亲!” 直把对方吓得一个激灵,忙道:“这可万万使不得。” 景笙眉头微蹙,可怜巴巴地说:“娘亲去世后,我在这宫中无依无靠,现在便是连嬷嬷也不愿意搭理我吗?” “唉,殿下实在是折煞奴婢了!”杨嬷嬷连连摆手,“殿下还是来试试老奴赶制的衣衫是否合身。” 说着,打开箱子取出一套淡紫色的锦袍给他披上。 景笙摸了摸衣领上精美的花纹,赞道:“嬷嬷这手艺真是绝啊!” 杨嬷嬷满脸骄傲,“我们江南女子最擅长的便是这一手刺绣绝活。” 景笙眼睛一亮,再次拱手道:“我有个不情之请。” “殿下快别多礼了,有什么事您尽管直说。”杨嬷嬷拍着胸脯表示,“只要是老奴分内之事,定当尽心尽力完成。”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景笙心中窃笑,掏出怀中那张纸。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11老师是不是心悦于我 “这不是下个月万寿节嘛,我就想送父皇一件不一样的礼物。” 景笙说着展开那张写满寿字的纸,“嬷嬷,你瞧,这里有一百个寿字。” 杨嬷嬷瞅了一眼,轻笑道:“老奴还以为多大的事呢!不就是依葫芦画瓢,把这些个寿字绣出来吗?” 说着,张开五指晃了一下,“殿下放心,不出五日,老奴定能完工。” 景笙眉梢一喜,“那可真是太好不过!” 也不忘给对方画张大饼,“来日若能讨得父皇欢心,必少不了嬷嬷的功劳。” 杨嬷嬷脸上笑开了花,“诶,那奴婢在此先谢过殿下了。” 欢欢喜喜地将人送走,景笙嘟哝道:“果然是招不在多,管用就行啊!” 今日一文钱没花便了结了桩大事。 所谓无事一身轻,他随意地往床上一躺,一夜好眠。 再睁眼又是新的一天,照常练完拳法冲个凉,清清爽爽地来到弘文馆。 还未踏入学堂,就被小胖墩给叫住了。 “六皇兄,你的《弟子规》抄完了吗?” 景笙扭头,瞅见小胖墩面色蜡黄,肉乎乎的圆脸上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这副憔悴不堪的模样委实惊到了他,“崽啊,一夜不见,你咋变成这个鬼样子?” 小胖墩揉了揉自己的右手,哭诉道:“呜呜呜,我抄了一夜的书呀。” 景笙把手搭在他敦实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劝道:“乖崽,做人大可不必如此实心眼。 反正今天明翊又不来,交不交无所谓啦!” 小胖墩擦了把眼泪,“可今日授课的博士是明翊老师的下属啊,肯定会替他收昨日的作业。” “这样啊?”景笙眼珠子骨碌一转。 抄书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这学堂嘛,也并不是非上不可呀。 在小胖墩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啊,九皇弟,哥哥我想起还有要事处理,先走一步了哈!” 扔下这句话,拔腿向外跑去。 小胖墩一愣,在他身后急吼吼地追问,“喂喂,六皇兄……你不上课去哪呢?” 景笙随口扯道:“当然是去给父皇准备寿礼啊!” 当天六皇子逃课为陛下准备寿礼的事便在宫里传开了。 有好事者将此事告知乾安殿那边。 只是龙椅上的老皇帝并不见生气,反而笑着抚须夸道:“小六啊,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说着话一转,“不过嘛……这学堂该上还是得上。” 说完,视线落在立在下方的明翊身上。 呵,孝顺个鬼!他昨天明明已经……明翊在心中嗤了一声,到底没戳穿景笙。 上前一步回禀道:“陛下说得是,臣定当好生规劝六殿下。” 后宫妃嫔那边自然也得到消息,有诸如容贵妃那般不屑的。 听闻后轻蔑地一笑,“吴才人那短命鬼生的小杂种能有多大出息?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亦不乏忌惮之人。 消息传开时,燕王恰好在安德妃宫里请安。 原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倒是安德妃提了句,“这六皇子平日里也不见显山露水的,怎么突然就蹦出来了呢? 还能一举讨得陛下欢心,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呀!” 燕王一听这话,心底立马升起一丝防备。 更多的则是持观望的态度,等着瞧他到底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 逃个学而已,试问谁上学的时候没逃过课呢? 对于自己在后宫里掀起的风浪,景笙毫不在意,大门一关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在宫殿里咸鱼躺平,可不要太惬意。 杨嬷嬷果然没说大话,五日后带着绣好的成品再次登门拜访。 景笙望着展示在眼前精美绝伦的百寿图,直咋舌,“啧啧……好漂亮啊!” 凑到跟前仔细观察了一番,又伸手摸了一下。 那些个寿字竟是用不同的针法绣出诸如牡丹、祥云、如意等图案组成的,在阳光下一照,熠熠生辉。 “这也太精致了。”景笙忍不住又赞了一声。 杨嬷嬷微微一笑,手一指,“殿下不妨再瞧瞧背面。” 景笙依言将手中的图反过来一瞧,发现反面组成寿字的那些小图案又与正面大不相同,不由再次发出惊叹:“咦,还是双面绣?” “殿下说得没错。”杨嬷嬷不无得意地仰起脸,感叹道,“奴婢这一辈子也就学了这么点绝活。” 嗯,一点。 景笙有被凡尔赛到。 笑容满面地将百寿图收入锦盒之中,“嬷嬷费心了。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了。” 杨嬷嬷摆摆手,谦虚道:“只要能为殿下讨得陛下开心,奴婢辛苦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景笙满脸感动,一把握住她的手,“嬷嬷真是比我亲娘还亲啊!” 明翊进殿时正好听见这句话,差点又给整得喷出一口老血。 上回乱认祖父不说,这次又拉着个宫廷女官喊娘……这六皇子怕不是有大病! 景笙并不清楚他在心中吐槽自己,喜笑颜开地说:“老师,父皇的寿礼准备好了哦!” 打开手中的锦盒,将刚收进去的百寿图取出来,跟献宝似地展示在他面前,“你看,多漂亮精致啊!” 又将图反过来,“是双面绣哦!” 哪怕明翊见多识广,乍一眼也被这美轮美奂的绣品小小地惊艳了一下。 微微颔首,“还不错。” 景笙指着杨嬷嬷,“这次真是多亏了尚衣局的杨嬷嬷帮忙!” “见过明侍郎。”杨嬷嬷连忙行礼,又对景笙说,“六殿下过誉了。” 景笙笑嘻嘻地道:“诶,嬷嬷什么都好,就是太谦虚了。” 杨嬷嬷笑而不语,微微躬身告退。 谁不知明大人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能有机会在他面前露脸,简直是赚大发了! 明翊盯着那幅百寿图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提议道:“既是双面绣,不妨做成一扇屏风。” 景笙脸上的笑容立马垮了下来,说得做屏风不要钱似的! “老师明知我囊中羞涩,哪有……” 明翊斜了他一眼,“六殿下若信得过,便将这百寿图交于臣来处理。” 景笙表示不要他出钱,怎样都行。 眉开眼笑地拥住他,“老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心悦于我呀?”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12白月光不可能如此古道热肠 这六殿下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明翊觉得喉咙一痒,又想喷血了。 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会血尽而亡。 一把夺过景笙手中的锦盒,啪的一下怼在他脸上,嗤道:“六殿下年纪不大,想得倒是挺美的!” 景笙吃痛往后一退,松开手。 “我知道这宫里宫外爱慕老师的人多如繁星,可他们不像我,只有我才能给老师带来快乐呀!” 他说这话时满脸慨然,只是从额头到鼻尖的一道长长的红印怎么瞧怎么搞笑。 明翊捂住嘴才没笑出声,待反应过来他所指的“快乐”是什么,脸色唆的一下黑成锅底。 抢过景笙手里的百寿图快速地装入锦盒之中,连一个眼色也懒得给他,自顾自地离开偏殿。 “老师!你等等啊,老师……”景笙在他身后追喊着。 明翊越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直到离开皇宫,坐上回府的马车,他盯着手里的锦盒,陷入自我反思之中。 明翊啊明翊,从前的你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现在呢,但凡那臭小子有事,无须他多说什么,你就主动凑上去帮忙。 何时变得如此古道热肠了? 莫非真被那小子说中了,我心悦于他? 明翊打了个激灵,想到对方那张贱兮兮的嫩脸,连连摇头否认,“怎么可能?我只是想扶持他而已!” 这日之后,景笙就没再见过明翊本人。 不知道是有心躲他,还是真忙,弘文馆的授课暂时托给其他博士。 那扇双面绣百寿图的屏风做好了,也是派侍从送过来的。 景笙也不急,反正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皇宫就这么大,总归是有机会遇上的。 时间飞逝,转眼间万寿节到了。 整个皇宫热闹起来,群臣百官、皇亲国戚、勋贵世家全都涌入宫中给老皇帝贺寿,连周边的藩国也派出使臣远道而来送上寿礼。 乾元殿里,一批又一批的人进殿给老皇帝献贺礼。 轮到景笙他们这些皇子,送出的礼物五花八门,争奇斗艳。 成王送了一株一丈高的红珊瑚树,韩王的礼物是一串如鱼眼大的东珠,燕王献上的奇石,韩王猎到代表祥瑞的珍兽…… 景笙私下问小胖墩,“你送什么?” 小胖墩小声说:“我娘说这种日子不用强出头,随便意思意思就行,反正父皇每年都过生日。” 随后就听见太监唱道:“九皇子送上白玉寿仙翁一座。” 半人高的玉像晶莹剔透,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很贵。 相比之下,他的百寿图屏风就显得有些平平无奇。 景笙无所谓,但碍不住有人非要凑上来找茬。 “六皇弟逃学闹得人尽皆知,忙乎这么多天,居然就整出这个寒酸玩意儿?笑死人了!”成王突然讥讽道。 景笙一脸茫然。 我爱送啥送啥,挨着你了么? 无缘无故冲人开炮,怕不是脑子有坑! 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正欲开口解释,那日柳树下的刀疤脸大爷突然从后方的队伍里蹿了出来。 指着成王问:“你长眼睛了吗?给我仔细着瞧清楚,这百寿图哪里不好?” 成王瑟缩了一下,努力张大眼睛挑毛病。 屏风是明翊找工匠用上好的材料制作的,上面的图案展示了尚衣局的顶级绣艺,没啥缺点可说。 只能挑字本身的毛病,“这些寿字写得形状各异,皆不相同……嗯……”说着随手指着其中一个寿字,“大家看,这个字也太丑了!” 景笙瞧了瞧老爷子,又瞅了瞅成王,心道,真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果然看见刀疤脸大爷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指着成王的手只哆嗦,“你……你……气死我了!这字丑一点怎么了?” 成王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下一刻就听见对方冲他嚷道,“这是老头子我写的!” 他的话音一落,鹤发童颜的老爷子亦是从后面的队伍里走上前来,对着龙椅上的人一揖,指着屏风正中的寿字道:“陛下,老臣也献丑了。” 随后,队伍里陆陆续续有老人站出来指认百寿图中的寿字。 最后明翊来到景笙的身旁,对老皇帝说:“启禀陛下,这百寿图上的寿字是六殿下亲自为陛下求来的,屏风是六殿下请臣帮忙做的。” 老皇帝闻言面露惊讶,而后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就说这些字怎么看着眼熟得紧,原来是诸位卿家所出啊!” 一脸慈爱的望向景笙,“小六,你有心了。” 景笙眨巴眨巴眼睛,一脸乖巧地解释道:“儿臣实在不敢居功,其实儿臣什么都没做。 寿字是诸位爷爷写的,刺绣是尚衣局的杨嬷嬷帮忙绣的,屏风是老师为儿臣做的。 儿臣手头拮据,买不起名贵的礼物,只能投机取巧想出这么个玩意,还请父皇不要怪罪。” 老皇帝一脸动容,“小六是个好孩子!朕很久没收到这么用心的礼物了。 你让朕很开心,朕也要赏赐你。你想要什么呢?” 景笙摸了摸脑袋,一脸茫然。 也不用他开口,明翊已经抢先提议道:“陛下,六殿下还未有爵位封号,不如趁此良辰吉日便赐他一个封号,让他出宫开府。” 老皇帝略作思索,颔首道:“嗯,小六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出宫开府了。至于这个封号嘛不能马虎,便交由宗正司以及礼部去办。” 景笙连忙跪下,“儿臣谢过父皇。” 他身旁的诸位老爷子也笑了起来,纷纷叫好。 老皇帝好奇自家小六是如何与诸位老臣相识的。 景笙便将那日出宫的事讲述了一遍。 鹤发童颜的老爷子笑道:“老臣也是瞧着六皇子一片赤忱之心才出手相助的。” “周老费心了!”老皇帝感慨道。 殿中一片和乐融融。 唯有成王的脸色跟调色盘似的,一阵青一阵白,一会儿红一会儿黑。 他原本想着踩老六一脚,没料到反倒成全了他一场。 真是气煞他也! 不提明翊,这殿中的老头皆有来历,他是一个也得罪不起。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13白月光千杯不醉?才怪! 就拿那位鹤发童颜的周老来说,三朝元老官至太傅,给父皇当过老师,亦是明翊的外祖父。 又是当代大儒,创立远近知名的淮山书院,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刀疤脸容老将军更是他母妃容贵妃的伯父,按道理自己还得称呼他一声外伯祖。 其他老臣也皆出自各大世家,背后势力盘根错节。 若是一口气将他们全给得罪光,那还未到手的储君之位,他是永远也甭想了。 等献完寿礼,万寿节入下一个流程——吃席。 老皇帝率领诸皇子及众臣移驾太液池。 景笙被叫上前去随侍,其他皇子唯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 尤其成王,那颗心仿佛被烈火灼烧似的痛苦。 偏生一旁看完好戏的赵王还不忘发挥塑料兄弟情,又往他心坎上添了一把干柴。 “大皇兄,你得把人给看紧了,千万别让到锅里的鸭子飞走哦。 毕竟啊,我瞧着明侍郎似乎更中意六皇弟呢!” 成王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胸中沸腾的怒火,回讽道:“说得你好像对他没想法似的。” 赵王一噎,脸色憋得通红,一甩袖子,扔下句“好心当作驴肝肺”,快步跟上前面的大部队。 成王冷笑道:“什么好心?不就是挑拨离间不成,恼羞成怒罢了!” 嘴里这么说着,只是射向前方的视线充满了怨毒。 那里,景笙同明翊有说有笑地跟随在老皇帝身后,似有所感地回过头。 望向他的目光里一扫先前的乖巧无辜,满是嘲弄。 成王感到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明翊见景笙扭头,小声问:“你在看什么?” 他轻笑道:“老师,大皇兄气性可真大啊,居然吐血了呢!” 明翊哼了一声,嗤道:“呵,谁叫他得罪容了老将军,那可是他母妃容贵妃的亲大伯啊!” 景笙愕然,“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随意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又问,“那周爷爷和老师又是什么关系呢?” 明翊瞄了他一眼,也没打算隐瞒,“家母姓周。” “原来是外祖父呀。”景笙恍然道。 成王瞅着二人你来我往,亲密无间的样子,胸口疼得一抽。 眼见着又要吐血,落在后面的小胖墩咕哝一句:“父皇过寿,这样大喜的日子,见红是不是太不吉利了?” 成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将涌上来的那口老血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小胖墩被他的眼神吓到了,挥舞着两只小胖手嚷道,“六皇兄,你等等我啊……” 撒开双腿就跑到前面去了。 景笙撸了气喘吁吁地小胖墩一把,见好就收,没再继续刺激成王。 一路相安无事地来到太液池。 池边的亭台楼阁早已布置一新,就等着圣驾降临。 如果说先前的献礼是他们这些皇子争奇斗艳的舞台,这会儿就轮到各宫妃嫔们花样百出、大放异彩地时刻了。 尤其是那些份位低的新人,一年见不到几次圣颜,可不得逮着这大好机会疯狂炫技? 这不,一群人刚坐下,对面搭起来的舞台上已经飘来丝竹管乐之声,广袖罗衫精心装扮的美人儿翩然起舞。 景笙素来不喜这种场合,凑在人堆里随大流举杯给皇帝爹送上祝福,而后百无聊赖地坐着,边饮酒边欣赏台上表演的节目。 酒过半巡,老皇帝美滋滋地抱着新得的美人儿回宫解决人生大事去了。 后宫四妃也纷纷离场。 顶头上司没了,酒宴的气氛瞬间活络起来。 众人没在拘泥于自己的座位上,猜拳的、劝酒的、场面一下子喧闹起来。 景笙正琢磨着趁机离开,明翊端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走到他桌前。 一改往日的避之不及,抓住他的手,热情地说:“六殿下,来,喝酒呀!” 景笙受宠若惊,抬头望向他。 发现平日里那双清亮的桃花眼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水雾,恍惚迷离。 双颊更是灿如盛放的海棠,分明是醉了。 “老师,你喝醉了!” 明翊晃了晃手里的酒壶,不悦地蹙起眉,“你才醉了!你全家都醉了,我也不会醉!” 边嚷着,长袖一甩,骄傲地仰起小脸,“老师我啊可是千杯不醉!” 还千杯不醉?都醉得说胡话了。景笙在心中窃笑。 手稍稍一用力,将他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好,老师没醉,我陪你喝便是。” “这还差不多。”明翊满意地点点头,拿过桌上的一只空酒杯,为他斟上满满一杯酒,催促道,“嘿嘿,喝!快喝呀……” 一连三杯下肚,景笙脸不红心不跳。 明翊盯着他的脸,奇道:“咦,你怎么不醉呢?” 景笙心道,这酒度数这么低,跟米酒似的,又不是干的二锅头,怎么可能上头? 随口敷衍道:“我和老师一样千杯不醉呀。” 说完嘴角微翘,“唉,我自己一个人喝多没意思?老师,来我敬你!” 给他倒上一杯后,举举自己手里的酒杯。 “喝,喝!”明翊仰起脑袋一口焖完,手一扬,酒杯飞了出去。 而后整个人直接歪倒在景笙怀里。 还是醉了啊!景笙心道。 作势要扶起他,“老师你醉了,我送你回府歇息。” 明翊抬起手臂微微挣了一下,“不,不回去!我又没醉,干嘛回去?” 景笙懒得跟酒鬼歪扯,顺着他的话道:“行,行,你没醉,没醉!” 再低头一瞧,好家伙,靠在他肩膀上的人已然合上眼皮睡了过去。 果然酒鬼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景笙将他半扶半抱地带离酒宴现场,往宫门方向走去。 各府的马车皆是停在宫门外等候。 还没走到一半,明翊的双眼突然睁开来。 侧过头瞄了他一眼,不满地喊道:“臭小子,你要带我去哪?” “我送老师回家呀。”景笙理所当然地答道。 明翊再次挣扎起来,“烦死了!都说不回去了!” 景笙怕他摔倒,只好收紧双臂将人禁锢在怀里,在他耳边问:“老师不想回府要去哪?我陪你去好不好!” “咦,你什么时候这般听话了?”明翊笼着水雾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是啊,去哪呢!我想去哪……” 眨眼功夫又陷入迷惘之中。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14老师好生瞧瞧学生行不行 明翊飘忽的视线忽然落到他的嘴上,脸上浮现一抹怪异的笑容,“你不是天天嚷嚷着要向我炫嘴技吗?今日个怎么不提了?” 抬起手一巴掌猛地拍到他肩头,“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只会嘴上嗨嗨,实际上根本不行,其实是逗我玩的,对不对?哈哈哈……” 说完,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景笙听到这话脸直接绿了。 男人如何能说不行? 恨不得当场把人就地正法,让他看看自己究竟行不行。 理智到底尚存,深深吐出一口气,循循善诱道:“老师又没试过,如何知道我不行?” “你若真行,为何不动?”明翊举起双手捧着他的脸质问。 景笙被他的举动惊到了,“老师你就这么急不可耐了吗?” 明翊啪啪地拍了拍他的脸颊,继续催促道:“快啊!你说你行,我看啊,你还是不行。” 景笙迅速往四周扫了一圈,“我行不行你待会儿就清楚了,但这个地方着实不行。” 这可是出宫必经之地,他是疯了才敢在此造次。 一把抱起明翊,脚下生风往偏殿飞驰而去。 全然没有察觉到不远处的树丛里藏着个人,那双饱含嫉恨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射穿。 明翊靠在他怀里,耳边是呼呼地风声。 被冷风一吹,酒意已然去了大半。 心中暗自恼恨,刚才酒意上头为何胡言乱语。 不过此时已经骑虎难下,毕竟话头是他起的,若是临场反悔,以后还有何脸面为人师表? 只得安静地倚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那颗年轻的心脏发出砰砰砰充满活力的跳动声。 景笙风风火火地跑进院中,挥退下人,一脚踢开殿门,笔直地冲向床榻,将怀中的人轻轻地放在床上。 然后坐到他身侧,替他取下头上的官帽,脱下官袍,剩下一身绛红色的中衣。 俯身与他对视,又问了一遍:“老师可是想清楚了?若是现在返回还来得及哦。” 这是要我食言而肥?我不要面子的吗! 明翊咬牙,激道:“有本事你就来呀!” 景笙轻笑一声,“那学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抬手放下锦帐,遮住无限风光。 …… 明翊有心无力地仰面躺于床上,双目失神地盯着帐顶上五彩丝线绣的花团锦簇的图案。 心中后悔不迭。 啊啊啊……我为什么要一时犯浑,撩拨这个臭小子? 太、太、太……他妈的…… 好,实话实说,他有爽到。 外间,景笙倒了杯水咕噜咕噜的漱完口,拿起帕子端着盆温水返回床边。 一把抱起明翊,温柔地替他梳洗。 平日里同他针尖对麦芒的家伙,如今乖巧顺从地如同玩偶娃娃,让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待洗漱完,替他穿好官袍,戴好官帽。 明翊依然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榻上,满脸怅然。 景笙一手挽起垂落的锦帐,带着几分嘶哑地嗓音调侃道:“怎么?老师这是舍得下床?莫非还想再试一次不成?” 明翊这才回过神来,桃花眼一瞪,“谁舍不得了?” 双手一撑就往床下蹦。 可惜双脚发软,无力地踩在地面上,身体一歪差点栽倒在地。 幸亏景笙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他,咬着他的耳朵嘟囔道:“老师现在见识到学生的厉害了?” 明翊一个哆嗦,从耳根到后脖颈一片灼热,这下连瞪人的力气也无了。 只能有气无力地呛道:“是、是、是,就你最厉害……” 景笙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阴阳怪气,依旧笑眯眯地说:“老师,来,我送你回去。” 明翊心知今日自己醉酒纵情,这具身体俨然已吃不消。 当即也不矫情了,拍了下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催道:“还不快点走。” “好咧!”景笙咧开嘴,半是搀扶半是搂抱地带着他离开偏殿,慢慢悠悠地往宫门方向行去。 头顶上是璀璨的星河,银色的星辉洒落在身上。 微风拂过,树影摇曳。 谁都没有主动开口去破坏这美好夜色里难得的一片宁静。 一路沉默着走出宫门,将人安然无恙地送上明府的马车。 忍了一程的景笙才在他耳边轻声道:“老师记住了,以后可千万别再说学生不行了呀。” 明翊恢复了些许气力,也伸出手扯住他的耳朵,压低声音道:“是,是,你很行……就是不知你小小年纪,哪里学来的这些个奇巧手段?嗯?” 景笙一呆,心道,阿初这是又吃醋了吗? 立马表明心意,“老师放心,学生心中所钦慕之人唯有你一人而已!” 明翊桃花眼一眯,“别岔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景笙摸了摸脑袋,“那个啊……嗯,也许学生天赋异禀,无师自通呢?” 明翊抬手在他脑袋上轻轻一敲,“我信你个鬼。” 景笙又凑了过去,“如若我说是上辈子我和老师一起练就而成的,你信么?” 明翊一把推开他,“滚!” 吩咐车夫启程回府。 景笙退到一边,“嘿,这就过河拆桥了啊!” 嘴上这么说,也不见半分生气,潇洒地转过身回偏殿去。 其实车厢里的明翊内心里却并不如表面上瞧起来的那般平静。 想起锦帐中那双灵巧的手、温热的唇,双颊不禁微微发热,身体仿佛又再度躁动起来。 他咬着唇,暗自唾弃道:明翊,那个一贯冷静自持的你哪去了?为何要自我放纵? 今后决计不能如此这般了! 马车刚刚停在明府门口,他便匆匆推开车门一跃而下。 委实把车夫吓了一跳,生怕一个不慎,把主子摔出个好歹来。 明翊表示自己无碍,挥挥手让他自行离去。 也没急着回自己的院子,站在府中的花园里吹了会儿凉风,驱散一身燥热后,方才举步往院中走去。 然而还未跨进院门就望见内堂里灯火通明。 待他进去,发现自己院中的仆从们全都垂着脑袋战战兢兢地聚集在堂内。 还来不及开口询问,就听得堂上有人厉声喝道:“逆子,还不快给我跪下!”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16老师,你太爱我了吧? 明翊一脸懊悔地坐在去郑王府的马车上,明明自己手头上一堆吏部的事儿还没处理完,为何又把替臭小子修宅子的事给大包大揽下来。 目光瞟过坐在对面的少年,心道,这小子怕不是有毒?否则自己怎么会在他一声声的老师中逐渐迷失自我呢? “老师,你说那宅子荒成什么样了?还能住人吗?” 这不又来了。 明翊揉了揉太阳穴,“殿下不必担心,等会儿见着就知道了。” “哦。”景笙乖巧地点头,盯着明翊的眼眸一转,笑道,“老师又帮了学生一个大忙呢!学生欠你的实在太多,都不知道该如何偿还才好。” 明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清楚就好,以后少来烦我! 嘴上却说:“臣身为殿下的老师,自当为弟子排忧解难。” 景笙的身子往前一探,挨着他的耳朵说:“只是老师为学生吗?” 明翊挑眉,“不然呢?” 景笙得意地翘起嘴角,“当然是老师心悦于我呀。” 明翊抬起手在他脑门上轻轻一敲,“又白日做梦了!” 景笙捂着额头,继续作死,“学生明白,老师脸皮薄,虽然嘴上不愿承认,其实心中早已对学生情根深种了。” 明翊的太阳穴狠狠地跳动了几下,终是没忍住骂道:“明白你个大头鬼哦!” 好在很快就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没给臭小子更多胡言乱语的机会。 跟他想象的差不多,这座宅子荒废多年,大门早已坏掉,屋顶上的瓦片也掉落不少。 往里走,地面的青砖上爬满了青苔,一踩一滑。 明翊一不留神险些摔倒,幸亏旁边的景笙及时搭把手扶住他,“老师,要当心啊。” 揽在他腰上的手没有半分松开意思,还嬉皮笑脸地说:“地上滑,还是让学生扶着老师的好。” “大可不必。”明翊挣脱他的手,稳住身形继续往前走。 花园里的池塘已经干涸见底,花草树木长年无人打理野蛮生长,充满了原生态,让人有种置身丛林中的错觉。 池塘上的凉亭倒还好,只是木栈道残破不堪。 再往下走是正院。 院子要打理,屋顶也要修,房间里面还得重新布置。 一圈走下来,花了他们将近两个时辰。 明翊在心中草草算了下,这要重新修好没个大几万两打不住哦。 也不知内务府有没有这么多预算,不然还得另外找补才是。 景笙完全不知他心中所愁,在一旁愉快地畅享着以后搬进来的日子。 “这里可比宫里方便多了。” “嗯,老师以后如果想要快乐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啊!毕竟有事,弟子服其劳,不是么?” 说着冲他挤挤眼,“老师清楚学生的本事,手啊,嘴啊都行,一起来也行。” 噗!《论语》是这么用的吗? 还有,什么手啊,嘴啊,谁稀罕呢! 明翊一巴掌拍在他脸上,“闭嘴,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景笙立马不吭声了。 明翊霎时感到整个世界清静下来。 坐上回程的马车,不忘叮嘱道:“明日再去找工部的人来给你瞧瞧。” 景笙只点头,不说话。 明翊又说:“你这宅子工程量颇大,怕是没个半年弄不完。” 景笙继续点头。 “预算如果不够,先找户部打欠条借一些凑上,回头搬家办个宴席,把宫里宫外那些个皇亲国戚都请来……” 明翊说着,掰着指头算了算,“到时候收到的贺礼应该是够偿还户部的欠债。” 景笙到底没忍住一把拥住他,“老师,你真好!事事为我着想。这宅子还没动工呢,就考虑着怎么帮我薅宗亲的羊毛了。” 说着,将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胸前蹭了几下,“你怎么就这么爱我呢?呜呜呜……” 明翊一怔,下意识地推开他,反驳道:“臣做事一向如此精打细算的,请六殿下不要自作多情!” 景笙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瞄着他,“老师,真是我自作多情吗?如果今天要翻修宅子的是九皇弟,老师还会这般热心吗?” 明翊回望着他,毫不客气地驳道,“九皇子母妃韵贵人出自江南大族,手头阔绰,自然不需要臣像今日这般费心劳力。” 景笙脸上笑容不变,又说:“那换另一件事。如果前夜给老师带来快乐的不是我,而是大皇兄呢?您还能坦然受之吗?” 明翊想起成王那张脸,胸口泛起一阵恶心,生生打了个寒颤,怒道:“你少恶心我!” 景笙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老师你瞧,我没说错?只有我碰你,你才不会反感。” 明翊心头猛地一震,张开嘴,唇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 对啊,我素来不喜与外人接触,为何却能容忍他,甚至为了他一步步放开自己的底线? 难道我真如他所说,对他…… 车厢外传来车夫的询问声,“六皇子,明大人,这日头也不早了,二位是先回宫吗?” 明翊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中,自然没有搭理他。 景笙掀开车帘瞅了眼窗外的天色,道:“先送老师回明府。” “诺。”车夫应着,一扬马鞭,将马车掉了个头直往明府而去。 景笙未来的王府与明家离得倒是不算远,不过一刻钟马车便停在明府的正门口。 明翊依旧当机中。 景笙一手圈住他的手,另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提醒道:“老师,你到家咯!” 明翊蓦然清醒过来,一脸防备地盯着他,“你想干嘛?” 景笙收回手,调笑道:“老师再不下车,学生就带你回宫去做快乐的事哦!” 明翊往后一退,飞快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景笙正打算再调侃他几句,眼尖的发现又有一辆马车停到明府门口。 身着藏蓝色宰相官袍的明桓悠悠下车,见儿子少见的狼狈模样,惊讶地问:“子初,你这是怎么了?”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17便宜老爹要我去相亲 明翊稳住脚下凌乱的步伐,拍了拍官袍下摆上的褶皱,状是随意地道:“儿子今日陪六皇子去了一趟新王府,回来有些乏了。” 景笙亦是认出对方的身份,飞快地跳下马车,恭敬地拱手行礼:“见过明相。” 明桓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六皇子。 他清楚地记得前几日自家小子可是把对方一阵猛夸,便有心邀请他到府中一叙。 顺便考校考校他的学问,看看是否名副其实,亦或是徒有其表。 明翊又哪里看不出他那点心思? 担忧景笙嘴上没个正行,到了父母面前胡言乱语,赶紧阻止道:“父亲,六皇子也累了!儿子瞧着天色也y不早了,不妨让殿下回宫。否则迟了宫门落锁,今夜就得露宿外头了。” 景笙和明翊的关系八字还没一撇呢,也并不着急见家长。 刚要开口推脱便收到明翊警告的眼神,不由失笑,阿初这是做贼心虚了吗? 当即顺着他的话讲道:“老师说学生累了,学生现在确实也感到有些累,今日便先告辞了。” 说完,转过身爬上马车。 明桓瞟了他一眼,又瞅下自家儿子,总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怪异得很。 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没再多费心思去想。 父子二人难得同时回府,周氏见他俩一道走入堂屋,立刻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哎,你们回来得正好,钰姐儿回信了。” 明翊挑眉,“大姐没事写信做什么?难道姐夫在扬州出事了?” “呸!呸!说什么浑话!”周氏急忙摆手,解释道,“还不是为了你的婚事。” “咦,子初的婚事怎的还要劳烦大闺女呢?”明桓诧异道。 在他心目中自家小子无论是相貌,还是品行皆是最优秀的,什么人家配不上,还得麻烦远在江南的大女儿帮忙? 周氏叹了口气,“唉,咱们子初啊就是太过优秀,这满京城就寻不到一个适合的待嫁女。 那些门当户对的呢,家中闺女要么早已出阁,要么就年龄尚小,剩下的相貌啊品性啊又差了许多。” 听她抱怨完,明桓心头也是一阵忧虑,这儿子太差了不行,太优秀了也令人犯愁啊! 差了人家闺女不愿嫁;太过优秀又怕委屈了自家儿子。 只能幽幽地长叹一声,劝周氏道:“夫人也别太心急,慢慢挑,总能寻出个合适的。” 周氏睨了他一眼,甩了下手中的帕子数落道:“你说得倒是轻巧!你这个当爹的两手一撒什么都不管,我这个做娘的能不着急吗? 子初今年都二十有二了呀! 别人家这个年纪娃都几个了,他还没定亲呢!” 明桓讪讪一笑,冲旁边的明翊使了眼色。 明翊会意,连忙低下头认错:“都是儿子的错,叫母亲这般费心。” 周氏正要开口,屋外传来两道清脆的童音,“母亲,我们回来啦!” 只见明家的双胞胎兄妹嚷嚷着,蹬蹬蹬地从外面冲进屋里直直地扑入周氏怀中。 周氏一手搂着一个矜贵的小宝贝儿,哪还记得要说什么? 明桓和明翊对视了一眼,皆松了口气。 双胞胎后知后觉地发现坐在屋里的父子俩,惊讶地叫道:“咦,父亲和兄长回来了呀。” 又从周氏怀里挣脱出来,一改刚才的跳脱,乖乖巧巧地上前行礼,异口同声地道:“见过父亲,见过兄长。” 明桓冲两个小家伙摆了摆手,“自家人不必多礼。” 双胞胎当即又活络起来,一人拽着周氏一只手,摇晃道:“母亲,我饿了!” “我也饿了!” “好,马上吃饭。”周氏摸了摸他们的小毛脑袋,笑吟吟地吩咐佣人们上菜。 一家五口围着桌子和乐融融地用晚膳。 明桓突然开口道:“说到婚事,这六皇子新封了郑王,婚事也该上议程了?也不知陛下会给他定谁家的闺女。” 明翊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想到臭小子要娶妻,以后会抱着其他女人做快乐的事,心头顿时感到一阵膈应。 僵硬地反驳道:“郑王府还是一片荒地呢,也不知什么时候能修整好,拿什么成亲啊?” …… 皇宫里,景笙刚回宫就被召到乾元殿。 老皇帝亲昵地拉着他的手,指着殿中一名盛装打扮的中年女子介绍道:“小六,这是朕的皇妹安平公主,你得叫她一声皇姑姑。” 景笙立马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叫道:“安平姑姑好。” 对方好奇地端量了他一番,拿帕子捂着嘴偷笑道:“哎哟,想不到六殿下生得如此眉清目秀,俊俏可爱。陛下放心,臣妹一定会尽心尽力地为他寻个绝色佳人。” 老皇帝得意地抚须,又道:“朕的小六不光长得好,这性子还温顺乖巧,皇妹可不能给他找个性格跋扈的啊!” 安平公主晃了晃手中的绣帕,“诶,皇兄放心,臣妹定是以六殿下的心意为主呀。” 挑什么绝色佳人啊!你们问过我这个当事人意见了吗? 景笙在内心疯狂吐槽,面上却是一片茫然,摸了摸脑袋,“父皇,姑姑,你们在说什么呀?” 安平公主笑盈盈地道:“哈哈,皇兄,我们光顾着说话,都忘了告诉六殿下一声。” 又看向景笙,“今日个皇兄召我进宫就是为了殿下你的婚事。 所以姑姑我呢,准备过几日在公主府里办个赏花宴,邀请京城各大世家适婚女子前来赴宴。 六殿下可别忘了光临寒舍啊。 到时候瞧上谁家姑娘,也别不好意思,尽管同姑姑说。 若是选中了便让皇兄给你赐婚,岂不是一桩美事?” 这不就是相亲宴吗?景笙暗暗叫苦。 他是来执行任务的,三年后就得死遁,若是成亲岂不是耽误人家姑娘? 脑子一转,找了个借口,“父皇,礼部给我的那宅子是前朝承恩公府,早已荒废多年,修起来极为费时费事,没个一年半载怕不能完工。” 说着,长叹一声,“唉,如今王府都没有着落,儿子哪还敢提成亲之事?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老皇帝听完愣了一下,小六这话貌似也有几分道理。 刚要开口,又被安平公主抢先了一步,“呵呵呵……殿下也不必急于一时,可以先相看着嘛。” 老皇帝跟着颔首,“安平说得是。小六你便去一趟赏花宴,说不定就遇上个合心意的呢?” 景笙见推辞不掉,只得硬着头皮谢恩,“儿臣多谢父皇,姑姑费心了。”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18白月光被骗了 翌日一大早,景笙垮着张小批脸去弘文馆上课。 明翊难得见到他如此消沉的模样,不禁打趣道:“咦?谁又惹我们六皇子不高兴了?” 景笙苦笑一声:“还能有谁?是父皇让我去安平公主府参加赏花宴啦!” 明翊心中咯噔一响,说是赏花宴,其实不就是相亲宴吗? 想起昨日晚膳时父亲那番话,心头霎时感到一阵难受,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那臣唯有恭喜殿下了。” 景笙撅起嘴,委屈巴巴地望着他,“恭喜什么啊!老师难道还不清楚我的心意么?亏得学生还惦记着赶紧找老师商量,看看有没有办法能推掉这次宴会呢!” 听他这么一说,明翊心中刹那间舒坦了不少。 思索了片刻,道:“臣以为这赏花宴殿下还是去一下比较好。” 景笙讶然:“为何?” 明翊同他分析道:“不论殿下以何种理由不去,皆是扫了安平公主的颜面,亦是辜负了陛下对你的一片慈父之心啊!” 说着,话锋一转,“其实出不出席是一回事,至于挑不挑得中又是另外一回事,不是么?” “既然老师这么说……嗯……那我就去一趟。”景笙勉为其难地道。 还不忘趁机表明心迹,“老师放心,能让学生瞧得上的,唯有你而已!” 然后收获明翊的白眼一枚。 他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似乎又想到什么,问:“听说这赏花宴单身男女皆可出席,学生依稀记得老师似乎也未成亲,所以这次老师也会去吗?” 明翊瞟了他一眼,背过身去摇头晃脑地说:“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的婚事自有父母张罗,倒是用不着参加什么赏花宴。” 景笙心中一堵,“老师还真打算成亲啊?” 明翊又转过身来,在他肩头上轻轻一拍,劝诫道:“天下男子哪有不娶妻的?殿下年纪小,不知轻重,切莫误入歧途才是。” 景笙的小批脸瞬间又垮了下来。 这日,明翊顶着他幽怨的目光镇定自若地授完课,随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七日一过,赏花宴如期而至。 举办地点并没有像之前说得那般设在安平公主府内,而是她在京郊的一处别院里。 作为京城第一红人的明翊自然也收到了请柬。 其实这几日景笙没少旁敲侧击地追问他会不会参加。 他都笑而不语,看着对方时而焦躁、时而气恼的模样,心中不由一阵暗爽。 让你从前各种花样百出的折腾我。 所谓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这回也让你尝尝个中滋味! 嘿嘿! 明翊今日个脱下一身官帽、官袍,只用玉冠束发,外着一袭月牙白绣暗纹的锦袍,整个人的气质迥然不同,端的是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 拿上请柬,带着一名小厮匆匆忙忙地赶去赴宴。 马车摇摇晃晃地出了京城,又行了大半个时辰才抵达别院。 正门口的空地上已然停放了不少车辆。 他随意地扫了一眼那些车厢上的印记,好像京城各大世家皆来给安平公主捧场了。 要寻个空位停车也不容易啊。 其实他本人来不来都无所谓,最终决定过来也不过是为了吓唬吓唬那个臭小子。 只是令明翊意外的是他前脚刚踏入院门,就有个眼生的小太监一路小跑到他跟前,气喘吁吁地说:“明侍郎,您可算来了!我家殿下等你好久了。” 明翊一怔,诧异道,奇了怪了!臭小子如何料得到我今日必定会来? “你家殿下在何处?” “殿下在别院后花园的水榭那边。”小太监垂首答道。 “水榭吗?”明翊桃花眼一挑,心下嗤道,呵,我倒是要好生瞧瞧臭小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大步流星地向后花园走去。 快步穿过正院,沿途中遇到不少熟人,他也只微笑着颔首打声招呼,表示自己急着去见学生,并没有停驻下来与他们详谈的意思。 这座别院依山而建,后花园几乎囊括了整座山。 明翊沿着台阶拾级而上,越往里走越是树木环绕,曲径幽深,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哗哗哗的流水声。 又走了半刻钟,茂密的树丛中露出水榭飞扬的一角。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忍不住埋怨道:“臭小子怎么找到的这般个偏僻的地方!” 待他步入水榭,唤道:“六殿下?” 却并未瞧见景笙。 又快速张望了一圈,也未见半个人影,禁不住微微蹙眉,“六殿下,你在哪?莫要同臣开玩笑!” 依旧不见景笙露面。 “搞什么鬼?”他嘀咕道。 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身体早就疲倦不堪,一屁股坐到栏杆边的长椅上歇息。 旁边的案几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细颈鹤嘴白瓷酒壶,散发出阵阵清甜的酒香,似乎在诱惑他。 明翊抽了抽鼻子,强迫自己扭头去欣赏栏杆外的好风光。 水榭的正前方是一条蜿蜒的瀑布,银色的水龙飞流直下落到水榭外的碧潭中,极为壮观。 之前他听到的哗哗声便是从此而来。 若有若无的清香时不时飘来,明翊表示抵抗失败,微微一笑拿起旁边的空酒杯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 琥珀色的酒液瞧起来格外诱人。 他咽了咽口水,端起酒杯咕噜一声焖了下去。 一杯酒下肚,只觉得口更渴了。 嗯,还有些热。 索性四下无人,他便把外袍一脱,只着水蓝色的中衣,举着酒杯欣赏银龙下落水花激飞的美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道人影迫不及待地扑过来从背后搂住他,嘴里念道:“子初啊子初,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明翊一惊,侧头一瞅,抱住他的分明是成王。 这下哪还不明白自己上当了? 使劲儿挣扎道:“成王殿下,快放开臣!” 成王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与他亲近,哪肯轻易放手? “怎么六皇弟抱得你,本王就抱不得了?”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2怎么可以欺负老师!好坏哦 “?”景笙一愣。 他本就十分抗拒出席这次赏花宴,早上也是刻意磨磨蹭蹭地拖延出门时间。 偏生老皇帝为了表达他的一颗慈父之心,不仅派人送来一套繁琐明艳的亲王礼服,从头上束发的紫金冠,到脚上的金丝长靴,一一给他包圆了,力求让他在赏花宴上大放光彩。 又担心礼服层层叠叠太过复杂,甚至安排专人服侍他穿戴好,一路护送他出宫门。 因而耽搁了不少时间。 景笙姗姗来迟,一进门就瞅见明府的小厮,再听他一说,随即反应过来,怕不是有人打着他的幌子引明翊去后山,欲行不轨之事。 心道,糟糕! 也顾不上礼节,飞快地脱下那身碍事的外袍扔给身旁的侍从,向后山飞奔而去。 还好及时赶到,成功将人带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 明翊倚着车壁,之前全靠他的意志力强撑着。 如今松懈下来,体内那股子被压制的躁动立刻涌了上来。 他一边喘着气,一边吩咐景笙:“呼……六殿下……麻烦……把头冠给我。” 景笙依言从那堆衣物里翻出一顶玉冠递过来。 明翊伸手去接,不料手一抖,玉冠咚的一声掉落到车厢底的木板上。 景笙微微一怔,看见他的手掌心竟是一片血肉模糊。 “老师,你的手……” 明翊收回手,苦笑道:“还得……麻烦殿下……帮我束发。” 之前急着救人也没注意到,这会儿景笙撩起他肩头上散落的发丝,才发现他右侧的脸颊上有一道清晰的巴掌印,青青紫紫的,瞧起来格外狰狞。 脸色不由大变,怒道:“他居然敢打你!” 明翊神色淡淡的,“呼……成王……性子本就……嚣张跋扈,一言……不合动手……有什么……好奇怪的?” 喘了口气,又提醒他道:“赵王……燕王……也不是省油的灯,殿下……要当心了!” 景笙疑惑地问:“老师行事一贯谨慎,今日为何会着了成王的道?” 明翊闭上双眼,捏紧双拳,长长叹了一声:“呵……是臣太想当然了!以为……来参加赏花宴的……皆是未成亲的……没……没想到……成王会在……” 景笙伸出手打算替他脱掉被扯坏的中衣,哪知尚未触碰到他,明翊的身子猛地一颤,剧烈地喘息道:“臣……臣实在是……撑不住了……” 话音未落,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滴落到景笙的手背上,一片滚烫。 连忙掏出帕子为他擦拭汗水。 明翊却微微偏头躲开了,“热……殿下……别碰臣……” 景笙只得作罢,急道:“老师,我送你回明府!” 明翊轻轻摇头,“不……不能回去……去思礼院……” 景笙推开车门,探出脑袋问明府的小厮,“你知道思礼院怎么走吗?” 小厮闻言,点点头,“知道知道,思礼院是我家夫人的陪嫁庄子,离公主府别院不到一刻钟的车程。” 景笙一盘算,确实比回明府要近上许多,催道:“那就去思礼院,你再快些。” “好嘞!”小厮应道,拉了拉缰绳调头离开别院。 车厢里,明翊双目紧闭,两条眉毛纠到一起,紧握的手心里血水混杂着汗水,仍在不停的颤抖。 景笙看在眼里,又是心疼又是焦急,恨不得将他搂进怀里好生安抚。 偏偏明翊不许他碰,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一边安慰道:“老师,你再忍忍,马上就到思礼院!” 明翊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口中又干又渴,脑子里乱得跟浆糊搅过似的,耳边传来的声音也变得飘忽起来。 当脑子里最后一根紧绷的弦断掉,他也彻底陷入昏迷之中。 马车摇摇晃晃地很快抵达了思礼院。 “老师,老师,我们到了!”景笙俯下身在他耳边叫道。 明翊却没有回应。 “老师?”他又叫了一声,依然没有反应。 再伸出手轻轻一推,明翊的身子竟然直直地歪倒在他怀里。 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景笙摸了摸他颈侧,又探了下鼻息,确认他只是昏迷过去,暂时松了口气。 推开车门先跳了下去,再小心翼翼地将他抱下来。 发现他全身都湿透了,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景笙边往院子里走,边吩咐小厮去准备一大木桶凉水。 又担心等会儿明翊苏醒过来要喝水,便去煮了一大壶茶水晾在一旁。 明翊迷迷糊糊之间忽然感到浑身一凉,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睁眼一瞧,好家伙,自己正泡在一桶凉水当中。 景笙坐在正前方的板凳上,笑眯眯地望着他,“老师醒了啊,是不是觉得口干舌燥想喝水呀?”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21学生自然与外面的不同 不待明翊开口,一杯茶水就递到他唇边,“老师,喝。” 他确实感到又干又渴,就着景笙的手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口又一口。 水杯很快见底,他依旧觉得不够,张口想要说“再给我一杯”,却发觉嗓子干哑得厉害,只能发出“沙沙”的声音,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明翊顿时怔愣住了。 景笙见状,又倒了杯水递过来,安慰他道:“老师是出了太多汗,身体有些脱水。 喉咙干了暂时说不了话,多补些水慢慢就会好的。 学生已经派人去请大夫过来,老师再忍耐会儿。” 一连三杯茶水下肚,明翊方才觉得周身舒坦了不少。 被茶水充分滋润过的嗓子也能再次发出声,只是嗓音依然是沙哑得仿佛不是他的。 “嗯,我已无碍……还请大夫做什么?” 自己误喝“助兴酒”,差点吃了大亏,这要是传出去多丢人啊! 景笙凑到他跟前,摇着头断然拒绝道:“那可不行!鬼知道那酒对你的身体有没有伤害!” 说着拉起他的手,“还有老师手上的伤以及……” 目光移向他受伤的脸颊上。 “行,都听你的!”明翊妥协道。 作势要起身,却发觉身体依旧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只得向景笙求助,“你倒是让我出来呀!总不能这副模样见大夫?” 景笙抿嘴一笑,“老师别慌嘛。” 从身后的架子上取来干布将他裹住抱出水桶,轻轻放到一侧的贵妃椅上。 替他擦干身体,再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衫。 将将弄完,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医师便背着药箱跨门而入,瞅了他俩一眼,“你们谁看病啊?” 景笙指了指摊在椅子上的明翊,“他。” 老医师也不客气,把肩头上的药箱往桌上一搁,几步走到明翊跟前瞧了瞧他的面色。 视线在他青紫的脸颊上停顿了一下,言简意赅地说:“手。” 明翊稍作犹豫,伸出左手。 手掌上的伤藏不住,好在不像之前那般鲜血淋漓,已然结了痂。 老医师略微皱了下眉头,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过了几息,又道:“换只手。” 明翊依言伸出右手。 片刻之后,老医师抚着花白的胡须给出诊断结果,“除了有些体虚外,其他尚好。只须好生进补,多多休息,将养几天便无大碍了。” 明翊听完后冲景笙撇了撇嘴,“臣就说没事,六殿下非要小题大做。” 景笙懒得同他争辩,对老医师拱手道:“老大夫,我家老师误饮了呃……那种不正经的酒,是否会对身体有所损伤?” “什……什么酒?”老医师一呆。 明翊清了清嗓子,“嗯嗯……就是南风馆助兴用的梨花落。” “哦。”老医师到底年纪大见多识广,面色丝毫不变,“人家开店做生意,既然敢拿出来给客人用,少饮一些,想来无甚大碍。” 景笙的目光又挪到明翊身上,询问道:“老师,你先前喝了多少?” “一杯。”明翊不假思索地答道。 收获到怀疑的目光一枚。 脸颊不由一热,又改口道:“呃……两杯!就两小杯。” 老医师了然地笑了下,“无妨,无妨。年轻人嘛血气方刚,只要发泄出来便无事了,反而还会觉得全身通透,神清气爽呢!” 明翊眼珠子一转,问:“如果喝多了呢?比如一口气喝下一壶那种酒……” 老医师也不避讳,直言道:“恐怕会血气上涌,如火焚身难以自拔……嗯……到手逮着谁啊就该谁倒霉咯!” “噗!”景笙想到被明翊灌了整整大半壶酒的成王,禁不住笑出声来。 明翊瞥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无声地提醒道,你给我收敛点! 景笙捂住嘴巴,老半天才止住笑意。 拼命压下翘起的嘴角,对老医师说:“您再帮老师瞧瞧他脸上、还有手上的伤。” 老医师抚须道:“老夫之前已经看过,这些外伤也就瞧着吓人,只要涂抹老夫亲手调配的芙蓉膏,不出几日就能恢复如初。” 说完,掀开药箱取出一个小瓷瓶交给他。 景笙连忙拱手道谢:“多谢大夫。” 付过诊费,将老医师送出门后,迫不及待地揭开瓶盖,一股子浓郁地药香飘散而出。 他倒了一点药膏在自己的手心上,满脸严肃地盯着碧绿色的膏体,“也不知是否像他所说的那般神奇。” 明翊轻松一笑,朝他摊开手掌,“殿下不妨先在臣手上试试。” 景笙瞄了他一眼,点点头,倒出一些药膏在他掌心里抹开来。 明翊感到抹在伤痕上的药膏冰冰凉凉的,被他的指腹触碰过的地方却是一片酥麻,忍不住抽回手。 “咦?”景笙惊讶地望着他,“老师怎么啦?” 明翊垂下眼皮,长睫如蝴蝶翅膀般扇动了几下“痒。” “过敏了?”景笙问,又看了下自己刚刚涂过药膏的手,摇头否认道:“不可能反应这般快呀。” “是殿下把臣弄痒了。”明翊说着,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瓷瓶,“还是臣自己来擦,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景笙一阵错愕,而后笑道:“都是学生的错。” 便立在一旁看着他涂药,目光不知不觉地移到他受伤的脸颊上。 没忍住伸手摩挲了下那片青紫,怨念道:“成王也是狠心!对着这么漂亮的脸,他是怎么忍心下手的呢? 果然当时只踹他一脚,还是太便宜他了!” 他满脸愤慨,“看来这些人都不是真心喜欢老师的,只不过是馋你的身体罢了!” 说着一顿,“不像我……” 明翊抹药膏的手一停,挑眉望着他,“六殿下又待如何?” 景笙弯起嘴角,“学生自然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同,既馋老师的身体,亦想要老师的真心。” 噗!还好明翊此刻身子虚,喷不出老血来,“六殿下一下子既,一下子又,不觉得太过……呃……” 景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扬起小批脸,“对象是老师的话,学生还觉得不够贪心呢!” “……”这脸皮厚得让明翊无言以对,只能岔开话题,“也不知安平公主的别院如今是何光景。”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22都等着看戏呢 景笙眯了眯眼睛,“老大夫刚才的话老师可还记得?” 明翊微微颔首。 “学生带老师离开时,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正在靠近,想必赶到后山水榭欣赏成王发癫的人不在少数。” 景笙说着,两手一摊,颇为遗憾地叹道,“可惜你我无法亲眼得见了。” 明翊想起离开时成王趴在地上的那副丑态,禁不住一阵恶寒,轻拍了他一下,埋怨道:“六殿下可别恶心臣了。” …… 安平公主的别院里既不安宁也不太平。 作为东道主的她今日接待满京城往来的贵客,本就忙得不可开交,偏生那几个皇侄还不消停,非要跑到这地儿来搅和。 成王一大早赶过来便算了,连赵王、燕王、韩王也集体出动是个什么事儿? 安平公主恨不得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他们的脑门上骂几句:老娘这赏花宴是专门给单身小姑娘小伙子举办的相亲宴啊! 你们几个成亲多年的老腊肉娃儿都能满地跑了,来这里凑个什么热闹? 然而四王背景深厚,轻易不能得罪,她也只能将这股子怨气吞回肚子里,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向她行礼的三王,“三位殿下大驾光临,我这小小的别院可是承受不起呢!” 赵王岂会瞧不出她心头的不快,笑道:“哎,姑姑,我可是听说大皇兄一早就到了。怎么他来的,我就来不得呢?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呀!” 安平公主嘴角一抽,顺着他的话道:“来得!怎么来不得呢?” 不欲与赵王多掰扯,将目光移到韩王身上,“韩王殿下今日又是为何而来?你母妃知道吗?” 韩王的母亲夏茜夏贤妃是当年名满京城的第一美人,亦是安平公主的闺中蜜友。 先太子与皇后先后离世,太子之位空悬,安平公主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还曾经动过扶持夏贤妃所出的韩王为储君,再将自家闺女嫁过去,来个亲上加亲的打算。 可惜韩王天生驽钝,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她也就彻底歇了这门心思。 同夏贤妃关系虽不如未入宫前那般亲密,平日里走动也不少。 见韩王出现在她的赏花宴上,心道,这傻小子怕不是又被他哪个皇兄给忽悠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看到他摸着脑袋憨憨一笑,“安平姑姑,是燕王兄拉我来的!” 当场把人卖了。 燕王脸色一白,立马拱手道:“姑姑莫怪。侄儿今日来此也是听说姑姑要为六皇弟择妃,念着六皇弟长于宫中未曾见过什么世面,担心他……方才拉了韩王弟一道过来替他掌掌眼。” 这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燕王随了他那厉害的母亲,最爱嘴里说一套,背后做一套的? 当着她的面说得冠冕堂皇,鬼知道心里头又是如何做想? 安平公主不屑地撇了撇嘴,“这八字还没一撇了,燕王殿下倒是比六皇子还心急。”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有人大声通报,“六殿下到!” 安平公主一听,这位才是今日的主角,哪还管眼前这几个糟心的家伙? 当即带着一众侍女仆从亲自去门口迎接。 不料前脚刚出正堂的门,就望见一道紫色的身影飞快地闪过。 她眨了眨眼睛,颤抖地问:“那……那是什么?” 侍女也吓得不轻,颤颤巍巍地答道:“好……好像是六殿下……” 安平公主一脸懵圈,“这……小六搞什么?跑得这么急,赶去哪儿啊?” 然后一行人又听见几道急切地呼喊声传来。 “六殿下,您慢点……” “您等等奴婢啊!” “六殿下,后山水榭!” “拜托您了,可一定要找到我家少爷!” “……” 安平公主更懵了,快来个人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好在身后的仆从给力,一把拦住明府的小厮,质问:“这是公主别院,你乱喊什么?” 小厮瞧见被众人簇拥着的雍容华贵的女子,立刻猜到她的身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哭诉道:“请公主为我家少爷做主。” 安平公主秀眉一蹙,这又是个什么事儿? 当即一摆手,“你是哪家的?别急着哭,起来把话说清楚。” 小厮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躬身道:“小的是明府的人,今日个随我家明翊少爷来的。小的在外面停马车,进来时少爷就不见了踪迹。 小的四处打听,才得知有个小太监说‘殿下在后山水榭等他。’ 今日赏花宴本是公主为六殿下婚事所办,想来小太监口中的殿下必定指的是他了。 我家少爷便直接去到后山寻六殿下了。 可就在刚才,六殿下才进门,那……诓我家少爷去后山的又是谁呢? 会不会对我家少爷不利……” “后山水榭?”安平公主听他讲完前因后果,不由大惊失色。 今日一大早,成王来别院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就待在后山水榭里欣赏瀑布流水,不会打搅六皇弟相亲的事儿。 我道他打得什么主意,竟然是为了这出! 明子初那可是她皇兄眼前的大红人、百年清流世家的继承人,是他一个亲王能随便动的吗? 何况还是在她的地盘上。 若是当真出了事,她可没法向皇兄和明家交待啊! 想明白个中缘由也慌了神,挥舞着手招呼众人,“快,快,都跟我去后山救人!” 拖起裙摆急匆匆地往后山跑去。 赵王捂着嘴,几乎要笑翻了过去。 成王兄啊成王兄,早算准了你这性子受不得刺激,果然是忍耐不住对明子初动手了啊,哈哈哈…… 我今日赶来就是不想错过这场好戏,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哦! 一边偷笑,脚下也不停,紧紧跟在安平公主身后。 燕王原本担忧安平公主会给六皇弟找个身家雄厚的世家女当王妃,便有心过来破坏。 完全没料到这出。 待反应过来,记起似乎刚才六皇弟已经先一步赶去水榭了。 如果他们二人为了明子初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传到父皇耳中……恐怕会失去圣心。 一次干掉两个竞争对手,岂不妙哉? 顺手拉上一脸懵逼状的韩王,也跟着人群中往后山赶去。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24我才不是戏精呢! 景笙成功地抢在成王之前赶回皇宫,直奔乾元殿而去。 一进殿门,抱住老皇帝的大腿往地上一跪,啥也不说先哭一场。 老皇帝被他弄得一愣一愣的,我早上才欢欢喜喜送出门的好儿砸,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咋就委屈成这副样子了呢? 伸手摸了摸他的毛脑袋,猜测道:“小六这是相亲没成?是被哪家的闺女给欺负了吗?告诉父皇,父皇给你出气!” 景笙仰起头,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微红的眼眶里噙着泪水,哽咽道:“父皇,儿臣不敢说!” 老皇帝眉头一挑,这事儿只怕不简单。 虎着脸训道:“小六,你身为堂堂皇子有何不敢说的?” 景笙垂下眼皮,小声道:“宫里人都在说……连父皇……您也惧她三分……儿臣不想连累您啊!” 老皇帝当然听出了他话中所指,不由面色一沉,冷哼道:“呵,朕这辈子还没惧过谁呢!” 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背,“小六别怕,尽管放心大胆地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朕!” 景笙抹了把眼泪,“这世上唯有父皇和老师待学生最好,学生今日差点害了老师,不想连您也……呜呜……” 说着又抱住他的腿抽噎起来。 老皇帝问:“怎么?子初也去了今日的赏花宴?” 景笙点点头,“老师不是也没成亲吗?” 老皇帝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嗯,子初也不小了,是该把婚事给办了。” 景笙闻言心头有些不乐意,面上却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父皇对儿臣真好! 特意安排安平姑姑给儿臣办赏花宴,送儿臣精美华丽的衣服,还亲自送儿臣出宫门…… 儿臣心里那个高兴啊,一路都惦记着早点到安平姑姑的别院……” 他说到一半又停下来,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向老皇帝。 老皇帝微微颔首,鼓励他道:“小六,你继续说。” “儿臣刚进别院的大门,还没见着姑姑,就瞧见老师的贴身小厮到处在找寻他。 那小厮见到儿臣时惊呆了,父皇你猜他对儿臣说了啥?” 老皇帝摇头,“朕不猜,总归是关于子初的事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景笙拱手道:“父皇英明。” 接着往下讲,“他问儿臣,六殿下您为何在此?您不是应该在别院后山的水榭里吗?我家少爷可是去那边寻你了啊!” 老皇帝当即从他话中发现问题来,“有人打着你的名号把子初引去后山了?是谁?想干嘛?” “儿子当时害怕极了,便也顾不上去见安平姑姑,直接跑去了后山,”景笙说着,又顿了一下,“然后儿臣……儿臣看见……儿臣不敢说了!” 老皇帝一掌压在他的肩头上,“说!有什么不敢说的?” 景笙摇摇头,“儿臣所见实在是不堪入目……怕污了父皇的耳朵。” 老皇帝似乎猜到了什么,“是成王对不对?成王欺负子初了?” 这是你说得,我可什么没说啊!景笙心道。 又点了下头,“儿臣看见大皇兄压在老师身上,一边大骂老师,一边撕扯他的衣衫…… 老师对我这般好,儿臣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欺辱? 只好趁大皇兄不备将他砸晕,悄悄地把老师带出来了。” 至于那壶不正经酒就不提了。 反正成王喝得更多,估计他也不愿提。 “成王那是活该!”老皇帝咬牙切齿道,“谁给他的狗胆欺负朕的朝廷重臣?” 伸手将他扶起来,“小六,这事不是你的错。” 景笙擦了擦眼泪,“父皇,儿臣担心的不是这个。 儿臣之前说过,这世上对儿臣最好的唯有您与老师。 如今有人敢借着儿子的名号堂而皇之的诓骗老师,他日是不是也会打着儿臣的幌子对您不利呢?” 说完又开始默默地落泪,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他白净的小脸上滑落下来。 情绪酝酿得差不多了,才哽咽道:“父皇……儿臣不要封号也不要王府了。 儿臣一辈子留在宫里守在您身边,只要儿臣活一天,就决不让那些坏人伤害到您!” 老皇帝似乎被他的情绪感染,不知不觉带入到慈父孝子的角色之中,眼眶一热,“好孩子!” “小六啊,你放心,父皇一定会给你个交待。” 这头父子俩深情相拥,外头就有太监高声叫道:“容贵妃,成王觐见。” “哼!他还有脸进宫?”老皇帝面色眼见着又阴沉下来。 拍了拍景笙的肩膀,“小六,你先去后面的小室里待着,为父倒要好生瞧瞧这母子俩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父皇……”景笙一脸担忧,欲言又止。 “去。”老皇帝推了他一把,“放心,这世上无人能伤害到朕!” 景笙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躲进后面的小室里。 别看这小隔间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有能躺着小憩的软榻,案几上吃的糕点干果、喝的茶水一样不缺。 还能听到外面即将上演的一出好戏,简直是不要太爽啊! 他仿佛又回到刚穿来时躲在御膳房的房梁上吃瓜的幸福时光。 老皇帝抬起袖子抹了把脸,又整了整被他弄乱的龙袍,一步步地踏上丹壁坐回龙椅之上。 刚才的温情刹那间消失殆尽,毫无感情地吐出一个字,“宣。” 容贵妃还不知道乾元殿内发生的事,依旧迈着六亲不认地步伐带着不成器的儿子步入殿中。 微微屈膝行了个不太正规的妃礼,“臣妾见过陛下。” 成王耷拉着脑袋,跟着说:“儿臣拜见父皇。” 龙椅上的老皇帝平时还不觉得什么,这会儿明显被他们母子俩敷衍的态度给气到了。 一巴掌拍在面前的龙案上,骂道:“怎的?贵妃和皇儿一把年纪竟然还不知道该如何行礼吗?真是没规没矩的东西!”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25你丫是懂告状的! 死老头这是发的什么疯?容贵妃一阵错愕,捏着嗓音委屈巴巴地道:“臣妾平时就是这样子啊,陛下又不是不知道!” 景笙年纪尚小,又长得细皮嫩肉俊俏可爱,做出这副委屈模样还能激起老皇帝几分怜惜之心。 容贵妃这都冲奔五的年龄去了,依旧模仿小姑娘就显得颇有点膈应人了。 老皇子手一伸,指着她质问道:“所以成王也是学着你的样子敷衍朕的么?哼!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被点名的成王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在殿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君臣大礼,“儿臣叩见父皇。” 老皇帝皮笑肉不笑地说:“亏你还记得如何行礼。” 却没有半分让他平身的意思。 成王满脸尴尬,一进门就平白无故挨了顿削,这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父皇这个态度,告什么状呀?还不如圆润地离开呢! 冲站在身侧的母妃使了个眼色。 容贵妃也很懵,死老头不会是真有病?怎么跟条疯狗似的逮谁咬谁呢? 要不……我还是赶快撤了? 接收到儿子求救的眼神又不能不管,勉勉强强地挤出一抹笑容,“陛下,皇儿做错什么要罚他跪着?臣妾愚钝,您有啥事儿就不能直说吗?” 老皇帝沉着脸就是不吭声。 一时间大殿里静得落针可闻。 而他身后,一墙之隔的小室里,景笙乐得在软榻上滚来滚去。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这老皇帝上来便是一个下马威,只怕把人给整蒙圈了?哈哈哈…… 也不知跪了多久,成王的膝头上传来阵阵酸麻,老皇帝终于开口了。 “听说你今日一大早便跑去别院打搅安平了?” 语气平淡,仿佛是在闲话家常。 成王一愣,接着心中大喜,还以为这状没法告了,没想到父皇居然会主动询问。 边兀自站起,边说:“启禀父皇,儿臣今早的确去了……” 话刚开了个头,就见龙椅上的老皇帝指着他道:“你给我跪着说!” “啊?”成王又傻眼了,拼命朝身侧的容贵妃使眼色,母妃,父皇这是抽的什么疯? 容贵妃入宫三十余年,自认对老皇帝的心思不说全盘了解,也能摸清个七八分,今日也被弄糊涂了。 一边在心里头痛骂死老头不讲武德,一边又直觉前方貌似有个大坑在等着他们母子俩往下跳。 也冲成王眨了眨眼睛,儿子啊,此地不宜久留,别惦记告状了,跑路要紧呀! 可惜成王会错了意,以为她这是在鼓励自己,又扑通一声跪回地上,继续往下说:“儿子今日一早到了安平姑姑的别院之中……” 堪堪讲完一句,又生生被老皇帝给打断。 “朕若是没记错的话,今日仿佛是安平举办赏花宴的日子,专门给京城那些还没成亲的小年轻们相亲的。 你王府里一正妃四侧妃还有满院子的姬妾,嫡子都已总角之年,这么上赶着凑个啥热闹呢?” 成王红肿的额头上冒出一颗颗冷汗,伏在地上回道:“父皇误会儿臣了,儿臣并非为了赏花宴而去。 而是前几日一直下雨,听闻别院后山的瀑布水势湍急,延绵起伏,极为壮观,一时心血来潮起了个大早趁着宾客未至赶了过去,便是存了不打扰他们的心思。” 这个理由勉强也说得通。 见老皇帝微微颔首,成王放下心来。 容贵妃不停地冲他眨眼睛,儿子,快住嘴!越说越错啊,死老头就等着挑你的刺呢! 可惜她眨得眼皮快要抽筋了,趴在地上的成王愣是半点都没发现。 “儿臣一直好生待在水榭之中欣赏瀑布水流一泻千里的美景,不曾离开半分,也未见有宾客前来,哪知忽然脑后生风,脖颈一疼,儿臣就被打晕了过去。” 说完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又指了指红肿的脑门,“后来还是安平姑姑带人过来救下儿臣。 儿臣醒来后,听赵、燕二位王弟说,之前只有六皇弟来过后山……” 这话里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老皇帝扯了下嘴角,“所以你怀疑小六是袭击你的凶手?”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当时除了安平姑姑,赵王、燕王、韩王皆在场,父皇如若不信,可召他们进宫一问。”成王信誓旦旦地强调道。 老皇帝太阳穴上的青筋跳动几下,心中恼恨不已,这三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挥了挥手,“宣安平和三王进宫。” 小室里,景笙被成王气到了。 只讲开头结尾,过程缘由一概不提,你丫是懂告状的! 又听他说其他三王也到别院凑热闹了,好奇他们在水榭里究竟看到了啥,这才忍着没动。 …… 众宾客在水榭里围观了这么一出大戏,哪还有赏花的心思? 纷纷向安平公主辞行。 她本人也不想继续待在这么个糟心的地儿,索性跟着他们一道返回京城。 马车在公主府门口将将停稳,正好撞上宫里来人宣她入宫面圣,只得又转道往皇宫行去。 待马车停到宫门前,一下车,发现韩王也在。 还没开口,又瞧见两辆马车驶到跟前,赵王、燕王从车厢里走了下来。 四人面面相觑。 安平公主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韩王摸了摸脑袋,疑惑不解地问她:“姑姑,父皇召见赵王兄和燕王兄还说得过去,这么急召见我作甚啊?” 赵、燕二王不高兴了,什么叫还说得过去? 安平公主扫了三人一眼,“怕不是为了水榭之事?” 燕王托着下颌,猜测道:“本王临走时,好像看到成王兄带着仆人先行一步离去,而且神色匆匆,莫不是……” “不可能!”赵王叫道,“他自己在水榭里撒酒疯关我们什么事?除非他真疯了!” 什么?成王兄发疯了?成王兄疯了父皇召见我干嘛?韩王的脑子更迷糊了。 “怎么不可能?他吃了这么大个亏,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去找容贵妃做主!”安平公主没好气地说。 心里更是骂翻了,妈的!老娘在水榭里罔顾事实尽心尽力帮你遮掩丑事,你倒好!非要跑去皇兄面前自揭老底。 脱衣服蹭柱子跳水,传出去很好听咯? 真是蠢人他妈给蠢人开门蠢到家了!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26这世上哪有白挨的打? “成王兄一事的确与我等无关。”燕王挺了挺胸脯,“既然问心无愧,我等又何须担忧,只管去见父皇便是。” 安平公主压下心中翻涌的愤怒,长长吐出一口气,道:“燕王说得没错,走,先去乾元殿面圣。” 说完,推了仍在发呆的韩王一把。 韩王立马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赵燕二王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进入宫门后,又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停到宫门前。 安平公主若是在场,定会认出驾车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她打成骗子的明府小厮。 将马车停稳,打开车厢门,伸出手将明翊先扶了下来。 接着又搀扶出一位老人。 轮到最后一位,对方一把挥开他的手,“老头子我还动得了!” 二位皆是景笙的老熟人,鹤发童颜的周大儒以及刀疤脸的容老将军。 放在平日里,周大儒肯定要借此打趣他一番,这会儿却连个眼神都吝啬于给他,对外孙道:“子初,我们走。” 明翊搀着他的手臂,祖孙俩相携踏入宫门。 “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哦!”被无视的容老将军恨恨地跺了脚,紧紧地追在后面嚷道:“老周,你们等等我啊!” …… 乾元殿里,成王依然跪在地上,双腿已经彻底麻木。 他心中苦不堪言,唔唔……父皇,明明我才是苦主,你却一直让我罚跪,这是个什么道理啊! 容贵妃更是满心难受,瞪着他心道,老娘一把年纪还得陪你一起在这罚站。 要你走偏不走,非要在这等着安平这个小贱人、还有赵王燕王韩王三个小孽种来瞧你的笑话。 也是醉了。 龙椅上的老皇帝面无表情,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龙案上敲击着,显然等得也有些不耐烦了。 相较于他们,小室里的景笙躺在榻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吃一把干果,再喝一口热茶,自得其乐。 咔哒咔哒地磕完满满一盘南瓜子后,终于听到外面的宫人高声喊道:“安平公主携三王觐见。” 连忙坐起身,好戏来咯! 正殿里,安平公主行完礼,开门见山地问:“臣妹刚从郊外回来,不知皇兄召见所为何事?” “皇妹不必多礼。”老皇帝摆摆手,指着跪在地上的成王,“成王自称今日在水榭被人偷袭,怀疑是小六干的。 并且信誓旦旦地在朕面前说,你们几个当时都在场,可以给他作证。” 安平公主心头仿佛被一万匹羊驼同时踏过,做草泥马的证啊! 不待她开口,性格憨直的韩王便摸着脑袋说:“咦?儿臣在水榭没见到六皇弟啊? 只看见成王兄脱了衣服抱着水榭的柱子大声喊热,还扑通一声跳进水榭前的水潭里。 可把姑姑吓坏了,连忙吩咐仆人把他捞上来。” 他边回顾水榭里的情况,边手舞足蹈地还原当时成王的一举一动,那活灵活现的表演,让人看得忍俊不禁。 赵王和燕王捂着嘴偷笑,不住地点头,“确实是韩王弟说的那样。” 安平公主不停地翻白眼,心中骂骂咧咧,煞逼煞逼,现在你满意了! 容贵妃尴尬地抬起袖子遮住脸,恨不得自己没生过这个蠢货。 小室里,景笙乐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原来后续发展是这样的啊! 老皇帝瞪视着成王,“你听见没有?他们只看到你装疯卖傻,可没瞧见小六打你,还有何话可说?” 成王委屈极了。 “明明是赵王弟和燕王弟说过,看见六皇弟先他们一步来的后山。” 赵王脸上的笑意凝固了。 燕王轻咳一声,躬身解释道:“嗯,儿臣在前院时的确看见六皇弟往后山跑去。 但是,安平姑姑也说过,后山那么大,六皇弟未必就会去水榭。 而且我们抵达水榭的时候,就是没看见六皇弟啊!” 赵王连连点头,帮腔道:“没错,六皇弟第一回去别院,哪知道什么水榭?” 老皇帝望向安平公主,“皇妹,你说!” 安平公主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燕王说得没错。” 成王不干了,挥着手大叫:“除了他,后山还有谁来过?肯定是他干的!” 老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敢当着朕的面发誓在安平他们到之前,后山只有小六去过?” 成王的气势霎时落了下来,明显是心虚了。 嘴上却不依不饶,“是他!肯定是他打我的。” 容贵妃还想着让他快闭嘴,老皇帝已经抢先一步骂道:“怎的?你还不服气了?那你说说,在场的几个谁冤枉你了?安平?还是韩王?亦或是燕王,赵王?” 成王咬着唇,一张脸憋得通红,放在腿上的手紧紧地捏成拳,胸口剧烈起伏着。 过了几息,扯着脖子嚷道:“儿臣没有撒谎!儿臣额头、后颈上的伤,这都是证据!” 老皇帝气笑了,“很好,很好……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侧过头喊了一声,“小六,你出来!与你成王兄好好说道说道。” 小室里的景笙飞快地抬起袖子抹了抹嘴巴,然后整了整头冠、拍了拍凌乱的衣摆,跳下软榻,“父皇,儿臣来了!” 随后就绕过丹壁,出现在大殿上。 容贵妃一见到他立刻明白为何先前老皇帝对他们的态度如此怪异了,分明是这小贱种提前上过眼药。 是她疏忽大意了。 成王却没她瞧得分明,只想把满心的不甘发泄出来。 看到景笙形象也不顾了,指着他激动地大叫道:“是不是你?不是你打我的?” 景笙懒得看他,走到殿中央,规规矩矩地对着老皇帝行了个礼,然后才不慌不忙地说:“我的确去过水榭。” 成王不由大喜,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兴奋地嚷道:“父皇,你看……你看,他承认了!” 老皇帝绷着脸没说话。 景笙盯着成王,似笑非笑地说:“成王兄口口声声指责我打他,可我平白无故地打他做什么啊?”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27没点逼数 他之所以挑衅成王,就是笃定对方不敢当众暴露明翊。 旁边的韩王挠了挠脑袋,疑惑地问:“对呀,六皇弟没事干嘛要跑到水榭打成王兄呢?” 成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噗的一声又跪回地上,眼神飘忽不定。 过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道:“呃……这……这个……本王……哪知道他为什么打我?” 景笙呵呵一笑,又问:“那成王兄可是亲眼瞧见我动手打你了?” 成王垂下脑袋,不说话了。 “看来是没瞧见了!”景笙嗤道。 仰起头拱手对龙椅上的老皇帝说:“启禀父皇,成王兄既无法明说儿臣的动机,又未亲眼见到动手之人,如何一口咬定儿臣便是凶手呢?还请父皇明察!” 见他三言两语将嫌疑推脱得一干二净,成王急了,指着赵、燕二王,“他们看见你去后山了,你刚才也亲口承认到过水榭!” 景笙轻笑道:“呵,别院的宾客如此之多,又岂非臣弟一人到过水榭呢?” 说着,转向二王,“赵王兄、燕王兄,二位可曾看见臣弟动手打成王兄?” 不等他们回答,又望向另一侧的安平公主与韩王,“皇姑姑,韩王兄,你们看见了吗?” 四人皆摇头表示未曾在水榭之中见过他,自然也不曾看到他袭击成王。 景笙微微低头,盯着跪在地上的成王,一字一句地说:“成王兄,你听见了吗?他们都没看到呢!没有证据指证人那叫污蔑!” 成王被他轻视的态度激怒了,大声吼道,“怎么没有证据?” 指着脑门,“本王额头、颈后的伤怎么就不算证据了?” 景笙随意地瞄了他一眼,“成王兄这么肯定这两处的伤是被人打出来的?说不定是你喝醉了发酒疯自己撞伤的呢?” 成王一听这话,自以为抓住他露出的马脚,再次跳了起来,“好啊,你说不是你,又是如何得知我醉酒的事?” 景笙面上不见半分慌乱,反而揶揄道:“臣弟刚才在后面听韩王兄说的啊!成王兄你在水榭之中又是脱衣服又是抱柱子又是跳水潭的,当真是精彩至极!” 接着又摇头晃脑地叹道:“臣弟未能亲眼得见,实在是可惜,可惜啊……” 成王的脸色霎时跟调色盘似的精彩纷呈,先红后白再青又紫,最后顶着一张黑如墨的脸猛地扑向他,“你个没娘养的小贱种,竟然敢笑话本王!” 景笙心中早有预判,不动声色地等他来到跟前才脚下一动,快速地闪到旁边。 成王扑了个空,脚步太急一下子刹不住,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倒在殿上,来了个脸着地。 景笙捂着脸不忍直视,心中啧啧道,这声音听着就疼! 儿子再怎么犯傻,终归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二十多年的母子情,哪能袖手旁观呢? 容贵妃立马冲过去将他扶起来,心疼道:“皇儿,你没事?” 景笙可不会给他们母子互诉衷肠的机会,放下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哀伤起来。 掀开衣袍的下摆往地上一跪,“父皇,儿臣真是命如草贱,在这皇宫里是人人可欺的啊! 当日八皇弟在弘文馆如此辱骂儿臣,今日个成王兄又在这乾元殿上当着您的面用同样的话骂儿臣! 难道没有亲娘,儿臣便不是父皇的皇儿了吗?呜呜呜……” 说着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悄悄地瞟了容贵妃一眼,“可儿臣的娘没了也不是儿臣的错呀!儿臣十岁之前娘亲身体还好好的,怎么那一年就莫名其妙感染上时疫去世了呢?” 容贵妃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妙,这小子莫不是打算翻当年的旧账? 吴才人那事可不经查的呀! 将成王从地上扶起,勉强挤出一抹笑:“皇儿这是一时心急才口不择言,六皇子莫怪!” 又轻轻推了成王一下,提醒道:“还不赶快给你六皇弟赔罪?” 成王的额头本就受过伤,再这一摔,伤上加伤,整张脸简直惨不忍睹。 疼都来不及又哪愿意听亲妈的话息事宁人? “本王没做错什么,为何要道歉?” 景笙抹了抹眼睛,又小声哭泣起来,“呜呜……娘亲,你走的时候怎么不将儿臣也一起带走呢? 若非你早早地丢下儿臣,儿臣也落不到是个人就可以一口一个没娘养的贱种羞辱儿臣呀! 儿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再次仰起头红着眼眶对着龙椅上的老皇帝道:“这皇宫里,也只有父皇会心疼儿臣,处处为儿臣着想。 若不是为了父皇,儿臣早就随娘亲一道去了,好一了百了。 呜呜……” 身旁的几人默默地围观他的表演。 安平公主早被成王和容贵妃烦透了,见他们母子吃瘪,心里头总算舒爽了不少。 对景笙那是越瞅越顺眼。 六皇侄当真是个妙人啊! 韩王一脸憨态可掬,至于内心作何想法,无人得知。 赵王平日里就和成王不对盘,巴不得有个人帮自己狠狠地整治他。 燕王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景笙身上,对他的防备又提高了几分。 景笙才不在乎他们如何看待自己,一门心思表演给老皇帝看。 老皇帝也不负他所望,一巴掌拍在龙案上,喝道:“成王你可知罪?” 成王的脸疼得一抽,“儿臣明明是受害者,何罪之有?” “哼!你污蔑兄弟不成,又当众撒泼耍赖,还辱骂朕,你说朕该判你何罪?” 成王傻了,“儿臣是骂……没……” 说着反应过来,浑身一抖趴伏在地上,恳求道:“儿臣知罪!是儿臣口不择言,儿臣愿意向六皇弟道歉。” 又转向身后的景笙,“皇兄是一时气急才出口伤人,六皇弟莫怪!你我皆是父皇的孩子,一家人何必计较……” 这前倨后恭的模样,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景笙却没打算放过他,“成王兄说我们是一家人呢!想必也不会计较弟弟我在水榭之中打你之事!” 成王蓦然抬头,指着他哆嗦道:“你……你……果然是你干的!” 景笙也懒得跟他演,翻了个白眼,数落道:“我为何打你,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还敢跑到父皇面前颠倒是非黑白!” “我……我……”成王也不知是气得还是怕的,抖得愈发厉害。 “怎么心虚了?你在水榭里干的事敢当着父皇的面说出来吗?”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28成王出局 景笙的话音未落,就听得殿外传来一道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成王当然不敢说!” 他下意识地回头,伴随着宫人的叫声“明侍郎、周老太傅、容老将军觐见。” 就见明翊扶着周大儒踏入殿中,容老将军落后一步。 他不禁面露惊喜,“老师,你来了。” 又冲周大儒恭敬地招呼道:“外公好呀。” 把周大儒弄得一愣。 明翊瞪了他一眼,在周大儒耳边小声道:“外祖父,别理他!” 祖孙俩绕过他走到殿上朝老皇帝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后面的容老将军跟着道:“老臣参见陛下。” 老皇帝哪还坐得住,连忙起身从丹壁上走下来,“老太傅、老将军,快快请起!” 看清明翊脸颊上一片青紫,对景笙之前在殿中向他坦言越发深信不疑,瞧着容贵妃母子也更加不顺眼。 “子初,你受苦了!” 在场的不乏聪明人。 安平公主记起明家小厮的话,这会儿瞅见明翊脸上的伤,终于理清楚前因后果。 也弄明白为何赶去水榭时不见六皇子和明翊,只有成王一人在那儿发癫。 分明是成王诓骗明翊去后山水榭,欲对他行不轨之事,然后六皇子赶到将人给救走了。 至于成王为何会发疯,估计也同这二位脱不了干系。 赵、燕二王亦能猜出几分真相,皆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望着成王。 韩王依旧一脸懵逼,不过这不重要。 明翊转过身,将目光移向伏在地上装死的成王,“成王殿下胆敢在乾元殿上状告六皇子殴打你,为何却不敢承认你在水榭里对臣的所作所为呢?” 说完,抚了下脸上的青紫。 容老将军解下缠在腰上的皮鞭,啪地一下甩在成王身前的地板上,“畜生!你干的好事!” 成王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我让你欺负子初!” 一鞭子抽到他屁股上,成王痛得一抽。 还没喘口气,又一鞭子落下,“我让你诬告六殿下!” 容贵妃原本还想替他求情,听到容老将军的话也是一惊。 成王来找她时,只说自己与老六起冲突,当众出了丑。 咽不下这口气,非要到死老头跟前去讨个公道。 她也只当是赏花宴上他是为了哪家姑娘争风吃醋与老六闹了起来,没料到他居然色胆包天敢对明子初动手。 明家人是他能碰的吗? 幸亏老六及时赶到把他打晕,将明子初救走。 否则真让他得逞,明家和容家的仇就解不开了。 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当即罢了手,站在一旁冷眼瞧着容老将军教训儿子。 成王挨了几下就受不住了,边躲边求饶,“外伯祖,别打了!疼啊疼……” “不打不行!”容老将军下手更狠了。 成王见讨饶无用,又转向容贵妃,“母妃,你救救我……救救我啊,我可是你的亲儿子呀!” 这废物儿子怕是不能要了!容贵妃心下嫌弃不已。 这后宫里大号废了还能养小号,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没关系,只要容家不倒,待她当上太后同样可以享受尊荣。 当即板起脸,训斥道:“皇儿,伯父说得没错,不打不行!毕竟你连母妃我都敢哄骗! 你到本宫殿中只说与六殿下起了冲突,他殴打你,本宫还道是为了赏花宴上哪家小姑娘争风吃醋,不曾想你竟敢如此行事,实在是……唉!” 一番指责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而后又走到老皇帝面前跪下,“陛下,今日之事是臣妾不查,请陛下责罚。” 老皇帝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望向成王那边。 待容老将军鞭子挥累了,才对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地成王进行宣判,“成王送去封地,朕以后不想让他出现在京城里。” 一句话彻底断送了他未来的前程。 然后才看向容贵妃,“贵妃偏听偏信,管教不力,以后别再插手后宫之事,就在你殿中拜拜佛抄抄经。” 容贵妃一下子瘫在地上,陛下这是夺权幽禁她啊! 容老将军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多谢陛下开恩。” 赵王脸上乐开了花,一下子就干掉宫里最碍事的母子俩,往后这宫里还不是他母妃说了算? 燕王心中亦是喜不自禁,成王和容贵妃倒台,最强的竞争对手没了。 赵王、韩王他压根没放在心上,唯有六皇弟是个威胁。 安平公主吓了一跳,没料到皇兄出手会这么重,不过想到受害的是明家,又觉得理所当然。 老皇帝望向周大儒和明翊,“太傅,子初,你们觉得朕这么处理如何?” 祖孙俩同时躬身道:“陛下圣明。” 景笙跟着一揖,笑嘻嘻地说:“父皇对儿臣真好!” 又瞄了安平公主一眼,惋惜地道:“只是可惜了父皇与姑姑费心费力为儿臣举办的赏花宴。” 提起赏花宴,安平公主又是一阵心塞。 老皇帝像是想起什么,转过身对着三王,“你们三个没事跑去安平的别院干嘛?” 赵王死猪不怕开水烫,再次拿出敷衍安平公主那番话,“成王兄去得,儿臣为何去不得?” 老皇帝龙目一眯,“好,你事事皆要与老大比,他被贬去封地永不得回京,你是不是也想去呀?” 赵王吓得狠狠一哆嗦,赶紧跪倒地上讨饶,“父皇饶命,儿臣知罪。儿臣对六皇弟没有恶意,也不想破坏姑姑的宴会,只是去瞧瞧成王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老皇帝没理他,又将视线挪到其他二王身上。 有了前车之鉴,燕王自然不敢再谎称自己是去帮六皇弟掌眼的。 他不敢说,韩王这个铁憨憨敢呀! 笑呵呵地说:“父皇,其实儿臣也不想去呢,可儿臣大清早还在被窝里就被燕王兄拉去了啊。 路上还喋喋不休地跟儿臣说,六皇弟年纪轻,没经过事,万一被哪个小姑娘欺负怎么办?我们做哥哥的得去帮他掌掌眼才是。”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29银子堆叠起来的兄弟情比塑料牢固 父皇应该不会罚他和燕王兄了? 老皇帝的视线再次落到燕王身上,“你是这么跟老四说的?” 燕王可不像成王那般糊涂,心知有些话是越说越错,索性往地上一跪,直接请罪:“父皇觉得儿臣错了,儿臣便是错了!” 老皇帝盯着他半晌没作声。 景笙听了心中一乐 ,这哪是在请罪?分明是在阴阳父皇呀! 好像嗅到几分同类的气味了呢。 老皇帝又望向安平公主,“安平你怎么看?” 安平公主连忙道:“皇兄这话说得!唉,晚辈们要来玩,我这个做长辈的还能不让他来么?” “那就罚他们每人禁足一个月,以后无令不得随意去打搅安平。”老皇帝拍板道。 只是禁足一个月啊。赵王稍稍松了口气。 老皇帝再度询问景笙,“小六,你呢?” 他有样学样,模仿韩王摸了摸脑袋,憨笑道:“父皇,儿臣哪懂这些?” 明翊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臣有一计。郑王府如今还荒废着,亟待整修。 既然三位殿下如此关心弟弟,想必也十分乐意伸以援手。 臣及工部官员草草核算过,如果想将宅子翻修完至少得花费七、八万两银子,如今内务府尚且只能挪出三万两,还余四五万的缺口。” 说着,笑意盈盈地望向三王,“不如三位殿下每人替六皇子分担个一、两万两,聊表兄弟之情。” 老皇帝抚着胡须也跟着笑道:“这个主意好。” 老子是去瞧成王热闹的,有个屁的兄弟之情!赵王差点跳脚。 燕王心里清楚今日若是不见银子,父皇肯定不会轻易饶过他,只得硬着头皮道:“父皇知道儿子手头并不宽裕,最多只能为六皇弟出一万银子。” 韩王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那……我为六皇弟出两万两。” 说完,二人同时盯着赵王,意思再明白不过,我们都出钱了,你总不能一毛不拔? 赵王欲哭无泪,没料到自己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赶去别院看了一出戏,竟然会白白丢掉了两万两银子。 这门票加出场费未免也太昂贵了? 哪怕再肉疼,在老皇帝以及燕韩二王虎视眈眈下,也不得不忍痛掏腰包。 景笙见状,眼眶一热,几欲落泪,“原本以为只有父皇对儿臣最好,没想到三位皇兄也如此热心,臣弟实在是太感动了!唔唔……” 不得不承认银子堆叠起来的兄弟情,确实比塑料要牢固几分。 记起明翊还曾提到过王府翻修完后可以举办乔迁宴,再搜刮一笔。 于是对三王道:“等王府修好,臣弟一定请诸位皇兄来玩。毕竟王府的屋顶上每一块瓦、地上每一块砖,皆少不了皇兄们的功劳。” 明翊瞅着三王变得铁青的脸,忍不住微微弯了弯嘴角。 内务府一下子节省了五万两银子,老皇帝也很开心。 大手一挥,“你们仨赶紧让人把银子送来,然后全都给朕老老实实地回王府蹲上一个月再出门。” 赵王还想负隅顽抗,哀求道:“父皇,您看,这银子我也出了,禁足是不是可以免了呢……” 韩王也满脸期盼地望着老皇帝。 唯有燕王一脸不屑。 果然下一刻,老皇帝龙眼一瞪,“一码归一码,怎可混为一谈?你若是觉得一月不够,禁足个半年也行!再多嘴,跟称王一起滚去封地以后都别回来了!” 赵王吓得一个哆嗦,赶忙摆手,“别,别,父皇,一个月够了!够了!” 燕王老老实实地躬身道:“儿臣认罚。” 韩王觉得自己最冤枉,不满地瘪了瘪嘴。 然后就被安平公主拍了一巴掌,只好耷拉着脑袋跟着说:“儿臣也认罚。” 老皇帝满意了,终于露出笑容,对周大儒,容老将军道:“太傅和老将军难得进宫一趟,走,走,走,陪朕去御勤阁坐坐。” 二人忙道:“老臣遵命。” 老皇帝又对明翊道:“子初啊,这儿的事就交给你了。王府那边银钱没到,不许放人。” 又瞅了眼昏迷不醒的成王,与跌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容贵妃,吩咐殿外的宫人,“都给朕送走!” 安平公主见事了,赶紧道:“既然没事了,臣妹便先告退了。” 她前脚一走,周大儒冲自家外孙点点头,也随老皇帝一同离开。 容老将军跟在他后头,喋喋不休地问:“老周啊,这事也了结了,你气也出了,别不搭理我啊……” 待他们走远,留在殿中的赵王心思又活络起来。 几步跑到景笙跟前,“六皇弟帮我去跟明侍郎说说,先放我回王府。” 景笙一脸惊讶地望着他,“赵王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赶回王府去禁足吗?” 赵王面色一僵,反应过来,是哦,还有一个月的禁足。早回还是晚回,又有什么区别呢? 宫里的消息传得飞快。 没过多久,淑妃、贤妃、德妃先后赶来乾元殿。 有了容贵妃这个前车之鉴,三妃明显低调许多,好言好语地跟明翊攀谈,想要通融一番。 发现明翊油盐不进后,只得乖乖地去筹备银钱。 景笙盯着一大箱又一大箱送进殿内白晃晃的银子,夸张地叫道:“哇,眼睛快要闪瞎了呀!”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30老师,我们在一起吧 闻言,赵王又是一阵肉痛,我的钱啊! 燕王面上不显,心中唾弃不已,哼,没见识的穷酸鬼! 韩王则眼巴巴地望着明翊,“明侍郎,两万两银子送到了,本王能走了吗?” 明翊带着宫人清点完毕,挥挥手,“三位殿下可以离开了。” 又让宫人将箱子一一封好抬去内库里存放。 等该走的都走了,偌大的宫殿里仅剩二人。 景笙伸手搂住明翊的腰,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老师对学生真好,处处为学生着想呢。” 说完,轻轻蹭了两下。 毛茸茸的脑袋蹭得明翊肩头和颈侧一阵酥痒,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情绪。 清了清嗓子,小声提醒道:“嗯,六殿下,快快放开臣。这里可是乾元殿,容不得放肆!” “哦。”景笙松开手。 明翊还在诧异他今日怎会变得如此老实之时,景笙又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放心得太早了。 一把握住他的手,“乾元殿是父皇处理朝政大事的地方,确实不适合学生和老师谈情说爱,不妨换个幽静的适合花前月下的地方,譬如我那偏殿……” 你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明翊一阵无语。 轻推了他一下,“青天白日的,又在做梦!” 嘴上虽嫌弃,身体却乖巧地跟随他离开乾元殿。 待走到僻静之处,景笙忽然开口询问:“老师,听说韩王的母妃夏贤妃入宫前是名满京城的第一美人?” 明翊闻言微微一怔,心头止不住地涌上一股子酸意,开口便劝:“你打听这个做什么?贤妃美则美矣,却已过不惑之年,你还是打消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噗!”景笙听完,禁不住笑了起来,“老师不会是吃醋了?” “呵!”明翊轻哼一声,偏过头不再搭理他。 景笙脚下一转,也跟着换到另一侧。 双手搭在他的肩头,解释道:“老师多心了。学生是觉得韩王兄这人特别有意思,所以才想向老师你打听一下夏贤妃当年入宫前后的事。” 明翊停下脚步,狐疑地盯着他。 景笙一脸坦荡。 须臾之后,明翊压低嗓门,问:“殿下怀疑韩王在装傻?可有证据?” 景笙摇头,“不过是学生的直觉罢了。” “殿下怕是想多了。”明翊不由失笑,告诉他,“内务府那边记载得清清楚楚,当年夏贤妃怀胎八月误食含有红花的鸡汤导致早产。韩王尚未足月便出世,嗯……某些方面的确是迟缓一些。” “咦?早产吗?”景笙脑中灵光一现,嬛嬛变成钮钴禄甄嬛回宫貌似也早产了? 宫斗剧能这么演,他穿的宫斗文会不会这么写呢? 老头子其实是挺好一皇帝,可别被戴了绿帽子还不知情呀! 要不回去寻个时间好好翻一翻原书剧情,看看能不能再扒出些蛛丝马迹来。 令人烦躁的是原书是本宫斗文,剧情主要围绕在重生后的女主身边。 这宫里将来会发生的事,还是男主登基后从史官那儿得知的,记载的也是语焉不详。 只草草提到三年后四王生乱,老皇帝突然离世。 明翊拿着遗诏平定四王之乱,又花了一年多时间理清混乱的朝纲,才定下迎远在江南的男主进京登基。 这么算来,整座皇宫的人皆是男主未来称帝的踏脚石,明翊则是送他坐上龙椅的青云梯。 三年后,除了明翊,大家全会死翘翘,而他便是最先挂掉的那一波。 明翊见他神色古怪,变幻莫测,忍不住问:“六殿下是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景笙收回早已飞到九天云外的思绪,连连摇头否认,“早产而已,能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呢?” “哦?”明翊挑眉,显然不信他的话。 景笙凑到他跟前,贴着他的耳朵说:“老师莫不是还在吃醋?学生我啊有洁癖,又怎会对父皇后宫的女子起那种心思呢?” 说完,退开一步,嘴巴一瘪,委屈巴巴地道:“说来说去,老师始终不肯相信学生对你的一片真心啊。” 明翊瞪了他一眼,有样学样地说:“六殿下不过是嘴上说说,谁知道你心里头如何做想?毕竟臣在水榭里误喝梨花落,殿下便是宁愿让臣泡冷水,也没做过任何出格之事呢!” 景笙一脸震惊,连连叫屈,“老师冤枉学生!明明是你先在弘文馆劝诫学生莫要误入歧途。学生今日若是当真舍身救你,他日你成亲,又该如何面对未来的新娘呢!” 什么舍身!什么成亲新娘!明翊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比脸皮厚,他也只有自叹弗如,甘拜下风的份。 景笙索性破罐子破摔,“学生先前在乾元殿中已向父皇表明心迹,以后不会再相亲,更不会与其他女子成亲。” 只须找理由拖上三年,到时候他就死遁离开了。 这下轮到明翊震惊了,“六殿下何必如此?” 景笙再次张开双臂拥住他,温热的唇贴着他的耳垂,轻声说:“学生想要的,自始至终只有老师一人而已!” 怀中的身子一颤,“殿下……臣恐怕……” 拒绝的话还未出口,便被温热的唇堵住了。 良久,景笙放开他,“老师果然在撒谎!老师明明也是心悦学生的。” 明翊咬着唇,垂下眼帘遮挡住桃花眼里早已盈满的水光。 景笙伸出手指摸了摸他脸颊上的伤,“老师脸皮薄有些话讲不出口,不如就由学生代劳。 老师想要学生,学生亦想要老师,你我心意相通,对吗?” 明翊的长睫抖了抖,没出声。 景笙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老师答应和学生在一起,以后不再与其他女子相亲、定亲、成亲,好不好?” 明翊猛地张开眼,急切地道:“六殿下一片诚心,臣怕是没法……” 嘴唇抖了抖,对上那双纯澈的黑眸,后面的话,即便是再如何口是心非,也无法诉之于口。 只能逃避,也不得不逃! 前方仿佛有张着一只巨大的网,只待他一脚踏入,从此万劫不复。 “臣还有事,先告辞了!” 竟是丢下景笙,转身便走。 只是凌乱的脚步,彰显着他的自欺欺人。 景笙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阿初,别怨我逼你。留给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 “啊——” “啊啊——” 成王府里传来一声接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成王趴在榻上,医官正在给他上药。 容老将军下手是真的狠,后背、屁股、大腿上全是一道道青青紫紫的鞭痕,轻轻一碰都疼得他直哆嗦,更别说还要把药膏抹开。 身体上的痛苦尚未缓解,又有噩耗传来,小太监跪在他面前,吞吞吐吐地说:“宫里来传话……陛下说让……让殿下您……最迟明日辰时必须……必须离京!” “可恶!父皇竟然如此绝情!”成王怒气冲冲地骂道,一抬手又牵动背上的伤,痛得直抽。 “母妃那边呢?就没点表示?” “娘娘说……说,她自身难保,殿下您……自求多福!” “我可是她亲儿子呀!怎能狠下心来对我不管不顾……”成王难以置信地叫道。 “莫不是……莫不是……”想到某种可能,脸色一下子发白,一会儿又红了,咬牙切齿地道:“母妃,你一心只想保你的荣华富贵是?那可就别怪儿臣我无情无义了!” 吩咐小太监,“拿纸笔来,本王要给父皇上书,好生同他讲讲母妃这些年在后宫的所作所为……”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31互相算计 待小太监将笔墨纸砚取来,成王才想起自己手不能动根本写不了字,便指挥他道:“你来写。” 小太监扑地往地上一跪,畏畏缩缩地说:“殿下,奴婢大字都不识一个……哪……哪会写字啊!” 成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废物!还不赶快去给本王找个能写会道的人过来!” 这下小太监更为难了,苦着脸说:“外面……外面人心都散了……奴婢实在是不知道去找谁啊!” 成王面色涨得通红,嘴里骂骂咧咧:“妈的,一群墙头草!全给本王滚!滚得越远越好!” 发泄完,重新趴回榻上,终于想起来问一声:“本王的王妃呢?不会也不在了?” “王妃回娘家了……” “那侧妃们呢?” 小太监打着哆嗦点头,“四个侧妃跟着王妃一起走的……” 后院那些个姬妾呢?难道一个识字的都找不出来吗?” “能走的……全……全走了。” 成王两眼发直,颓然道:“果然是树倒猢狲散啊……呵呵呵……” 边说着竟是大笑起来,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身后的医官为他上完药,叹息一声,道:“王爷让下官来写。” 成王一听,脸色微霁,“嗯,本王念,你来动笔。” 一大篇奏本洋洋洒洒地写完,他又仔细核对了几遍,确认没有问题,交到小太监手里,叮嘱道:“尽快送进宫去。” 小太监应了一声,“诺。” 郑重其事地将奏本收入袖袋里,飞快地离开成王府。 只是他并没有如成王期盼的那般直奔皇宫,反而转道去了相隔几条街的赵王府后门。 轻轻敲了几下,出来个年长的太监。 两人对视了一眼也不说话,一前一后往旁边的窄巷里头走,直到尽头。 年长的太监才开口:“东西带来了吗?” 小太监点点头,“这成王果然如师父说的那般冲动易怒经不得激,徒弟不过几句话就令他们母子反目,这不……” 说着嘿然一笑,取出袖袋里的奏本,“这里面写的全是宫里那位娘娘干过的好事呢!” 年长的太监接过来随手一翻,收入怀中,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夸道:“好徒弟,干得不错。” 小太监摸了摸脑袋,“师父,这成王府徒弟是待不下去了,您看是不是安排我到赵王府跟着您呢?” 年长的太监笑道:“那是自然。” 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忽地移到脖子上使劲一扭,就听见咔哒一声脆响,小太监翻着白眼倒在地上。 年长的太监又往他身上踢了几脚,确认人已经死翘翘,拿出丝帕擦了擦手。 离开巷子却并没有返回赵王府,而是上了停在街边的一抬双人小轿,摇摇晃晃地前行了小半个时辰,直接进入一座偏僻的小宅院里。 一下轿后,立马向早已等候在院中的人跪下行礼,“奴婢参见燕王殿下。” “起来。”燕王微微一笑,将他扶起来,“东西可取到了?” 年长的太监从怀中摸出奏本交给他。 燕王迫不及待地展开来,仔仔细细浏览了一遍,大笑道:“哈哈哈,容贵妃往后怕是再难翻身了。” 将奏本收进袖中,问:“成王府那边收拾干净了吗?” 年长的太监点头,“殿下放心。小家伙自始至终以为我是赵王那边的人,无论怎么查,也查不到您头上来。” 燕王又笑了起来,“好,好!” 盯着手中的奏本,“本王绝不会辜负成王兄一片孝心,必定想方设法尽快将它送达父皇的龙案之上。” …… 明翊匆匆从景笙身边逃离之后,逐渐冷静下来。 摸了摸脸上青青紫紫的伤痕,想是没个几天无法恢复。 怕家中父母弟妹担忧,并未急着离宫回明府,而是转道去了趟吏部官衙,向上官告了几天假。 然后才带着小厮返回京郊的思礼院休养。 吏部统管天下官员,事务素来繁杂,何况明翊还兼着弘文馆大学士的职务,每月总有那么几天会留宿在官衙内或者宫中。 这晚儿子一直没回府,明桓和周氏也只当他在官衙里加班加点,并未多想。 翌日,轮到七日一次的大朝会。 明桓三更天出发,天灰蒙蒙亮时便候在乾元殿前的大广场上。 只是等到天光也未见儿子露面,不得不抓着吏部尚书问:“我家子初呢?” 礼部尚书惊讶地看着他,反问道:“明侍郎身体不适,昨日已向本官告假,明相难道不知吗?” “……”明桓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本相若是知晓还跑来问你作甚? 在心中埋怨道,臭小子,请假也不提前同老父亲说道一声,还当你在官衙加班呢。 更多的则是担心,身体不适怎么不回家休息呢,居然还有心思往外头跑? 这事儿越琢磨越觉得怪异。 好在老皇帝的銮驾很快出现在殿前,他只好停下胡思乱想,率领文武百官跪拜。 老皇帝坐上龙椅,第一件事就是宣布昨日处理了容贵妃和成王。 昨天之前还权势滔天的母子俩,不到一夜便一个被幽禁在宫中,一个被赶去封地,从此与皇位无缘。 这大起大落让殿中的文武百官唏嘘不已之余,愈发好奇这母子二人究竟是犯了何等大罪才会被如此发落。 一位是后宫妃嫔,一位是皇室亲王,按理该由宗正司管。 不过明桓作为百官之首的执宰皇帝当众公布了,也得象征性的询问一句,“不知容贵妃与成王所犯何罪?” 龙椅上的皇帝瞟了他一眼,没作声。 倒是站在旁边宗亲队伍里的赵王按耐不住地问:“咦,明侍郎昨日个回去没跟明相您说吗?” 明桓的脸色又黑了,“犬子昨夜未归,本相也是今早询问吏部尚书才得知他 身体不适告假了。” 赵王露出个暧昧不清的笑容,“身体不适么?这啊要怪就怪成王兄……”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32岳丈他无理取闹 后面的话被老皇帝打断了,“明相,成王性子冲动、贪花好色、平日行事跋扈,荒唐事干得不少。 朕让他去封地好好的修身养性。 至于容贵妃教子无方,朕念她入宫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令她在殿中好生休养。 明相可有异议?” 皇帝已经给出缘由,容家人没有当场跳出来反对,宗正司更没发话,明桓心头哪怕有诸多疑问,也只能点头,“臣并无异议。” 这事轻描淡写地就过去了。 明桓的脑海里盘旋的全是赵王刚才脸上的表情以及未尽的话,分明话里有话。 越想越觉得成王母子倒台肯定同自家小子脱不了关系。 之前明明已经劝过他不要擅自插手四王之争。 臭小子倒好,也不跟家里通个气,闷声不响地就把实力最强的成王扳倒了! 下一个轮到谁?赵王,燕王、还是韩王? 他把皇室宗亲当什么了? 难怪昨晚不敢回家,怕不是心虚了? 下朝之后,他主动找赵王询问,不料对方嘻嘻哈哈地就是不肯明说。 倒是一旁的燕王告诉他,“明相若想弄清前因后果不妨去问六皇弟。” 景笙又不用上朝,明桓要到哪去寻人? 而且他本就先入为主,再加上那日父子密谈时,明翊曽明确地向他透露过有意扶持六皇子。 如今听燕王这么一说,当下便认定明翊为了让六皇子上位玩弄权术一举扳倒了成王母子。 他们明家自诩清流,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怎可做此小人之事? 这岂不是在败坏明家的大好声名吗? “这个逆子!简直是大胆妄为!”他一甩袖子,气急败坏地回到明府。 恰好碰上明翊派人回来报信,得知他待在思礼院,当即转去书房取下挂在墙头上的藤条怒气冲冲地赶过去。 …… 皇宫里,周大儒和容老将军被老皇帝盛情挽留在御勤阁中住了一宿。 次日用过朝食已近巳时,二人便打算一道离宫。 不过还未出门,景笙先一步过来拜访,对周大儒说:“晚辈要去思礼院探望老师,正好送外祖父一程。” 周大儒也不同他客气,直接乘上他事先准备好的马车。 容老将军也跟着坐进车厢,不满地瞪着他,纠正道:“你是子初的学生,怎的每次都外公、外祖父的叫?当叫老周一声师祖才对。” 景笙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外公、外祖父、师祖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容老将军胸襟开阔、心怀家国大事,又何必纠结于此等小事呢?” 周大儒抚须微笑:“六殿下说得是。” 当事人都不在乎,容老将军还能说什么? 哼了一声,扭过头对着车厢壁,不理他们了。 周大儒瞟了他一眼,主动和景笙说起外孙当年在淮山书院求学时发生的趣事。 一路谈笑风生,慢悠悠地往思礼院走。 而明桓带着几个侍卫已经先一步抵达思礼院。 明翊此刻正坐在正院花廊下的长椅上看书。 昨日景笙请来的老医师当真有些本事,留下的药膏确有奇效。 他昨晚又抹了一回,今日起来对着镜子一照,脸颊上那片碍眼的青紫果然淡去些许。 在家休息,也不必戴官帽,他只草草束了个半髻,耳边垂下的发丝正好遮挡住伤痕。 因而,明桓闯进院中后并未发现他脸上的伤,只看见他手捧着书,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 嘴角上扬,面带微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桓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举起藤条指着他骂道:“孽子!算计成王母子二人,你很得意是不是?” 明翊一愣,下意识地问:“父亲,儿子做错了什么,你要拿家法吓唬我?” 明桓手中的藤条啪的一下抽在他身旁的空位上,“别给我装无辜!你敢说容贵妃被幽禁、成王被赶去封地的事,与你无关?” 明翊也不否认,“是与儿子有关,却并非因为儿子算计他们……” 明桓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他的解释,厉声喝道:“你还敢狡辩!赵王和燕王跟我说了。 你不就是一心念着让六皇子上位么?下一个你又要对付谁?燕王?赵王?还是韩王?” 一通话弄得明翊云里雾里,“父亲,你乱七八糟地说些什么呢!我从没想过主动去对付谁啊……” 然而明桓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之中,根本不听他的话,自顾自地说:“我明桓行事素来端正严明,怎么就生出你这个胆大妄为的孽子呢? 今日,我便用家法好好教训教训你! 否则任你一意孤行、胡作妄为下去,难保明家积攒的百年名声不会毁于你手。” 再次高高举起手中的藤条向他身上抽打过去。 明翊没料到他真敢往自己身上招呼,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只能闭上眼睛,咬着牙承受即将来临的疼痛。 然而还没感受到疼,反而听见明桓发出一声痛呼,“哎哟……” 他睁开双眼,看见明桓手腕被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块砸出一道红印,手中的藤条掉落到地上。 下一刻,他落入熟悉的怀抱,“老师,你没事?” 明翊摇摇头,正要问六殿下怎么来了。 话没出口,就被他的手臂一拨护到身后。 景笙怒视着明桓,“明相,你怕不是糊涂了?怎么舍得对老师下手?” 明桓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弯腰捡起地上的藤条,“六殿下,这是我明家的家事,与你无关!你且让开!” 景笙一听这话,不但没让反而将身后的明翊护得更加严实,“你要对老师用家法,总得拿出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哼!”明桓瞅着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为了你,他如何会使些阴谋诡计一夜之间搞垮成王母子?” “啥?阴谋诡计?”景笙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等等,明相,你从哪听来的谣言?或者是你年纪大耳背听错了?” “你才耳背!”明桓一张老脸憋得通红,“燕王、赵王都说成王母子之事与这孽子脱不了干系,他刚才也亲口承认了。 再说了,他若没做过,为何心虚不敢回家,要躲到这里来?” “……”景笙一阵无语,妈的,这又是什么受害者有罪论! 身后的明翊气得直哆嗦,“原来在父亲心中我是这样的人!”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33岳丈,请迎接我排山倒海的报复吧 景笙微微侧身,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明翊的后背,安抚道:“老师,莫生气。” 另一只手则撩开他脸颊上刻意垂落的发丝。 而后对明桓说:“明相,你刚才声称老师为了我算计成王母子,虽然我心中很高兴,原来连你也承认老师中意我呀……” 话没说完就感到手臂一疼,余光扫过发现是明翊掐了他一下,嘴唇动了动,你又在瞎扯什么? 景笙冲他笑了笑,继续道:“但是呢,那些个阴谋诡计全是你臆想出来的东西,跟事实完全相反。” 说着指着明翊脸上淡了许多的伤痕问:“你可知道这伤是如何来的吗?” 明桓猛地瞪大了眼睛:“子初,你何时受的伤?为何不同为父说呢?” 明翊偏过头,轻哼一声,“呵,父亲一进门便开始兴师问罪,满口皆是明家的百年声誉,可有给过儿子解释的机会?” 明桓一脸讪讪。 景笙又问:“明相可知昨天是什么日子?” 不待他回答,兀自说道:“昨日是安平公主在京郊别院举办赏花宴的日子。 这可是父皇为了替我相亲,特意请她办的呢。 对了,老师也有去哦。 不过令人没料到的是,我人还没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小太监,打着我的名义将老师诓骗到后山的水榭之中。 某个坏东西正在那里等着他,欲对他行不轨之事。 也幸亏我来得及时将老师救了出来。 不过老师还是挨了那坏东西的一巴掌,这就是证据!” 说完,指腹在那片青紫上摩挲了几下。 惹得明翊一个瑟缩,嗔了他一眼。 景笙立马收回手,望向明桓,“明相您猜,那个坏东西是谁呢?” 明桓震惊得合不拢嘴,“怎会如此!?” 不由想起在乾元殿上追问陛下处理成王母子缘由时 ,赵王露出的那个暧昧不清的笑容,以及陛下及时打断他的话。 陛下又强调……是怎么说成王来着?贪花好色! 他当时怎么楞是没听出其中的深意呢? 顿时又是心痛又是自责,“子初遇到这样的事,为何不肯告诉父亲呢?” 景笙翻了个白眼,“老师不愿找明相,自然是不希望家人为他担心呀!” “再则嘛,”他嗤笑一声,“明相你扪心自问,如今你眼里除了明家的百年声望,可曾有关心过你儿子有没有受欺负呢?” 原书里明翊真的是因为被原身背叛而黑化吗? 连亲生父亲也无法理解他,一心认定他沉迷权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又何况外人呢? 可他若真是利欲熏心之人, 如何能成为原书男主心中不可触碰的白月光呢? 这便是原书最矛盾的地方。 “……”明桓又是一震,想要辩解,发觉自己似乎无话可说。 景笙可不会轻易放过他,心道,哼!让你欺负我家阿初!准备迎接我排山倒海的打击报复。 “真正权欲熏心,忘记初心的人是你呀,明相! 是你沉迷手中的权力无法自拔,生怕行将就错一步。 可你明显感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便打着维护明家百年声望的旗帜,对自己严苛、对家人更是要求严苛,却对外人格外宽容,我说得对?” 面对他咄咄逼人地话语,明桓下意识地反驳,“我……我没有……” 景笙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当即打断道:“别急着否认!你眼中所见正是你内心所照。 你若光明,这世上便不会有黑暗;你若心怀希望,这世道便不会彻底绝望。 可你眼中呢?只有阴谋诡计呀,明相!” “我……我不是……”明桓浑身颤抖,往后退开一步,手中的藤条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明翊见状,于心不忍,抬起手轻轻推了景笙一下,却被他趁机握住,还冲他眨了眨眼睛。 “明相,其实我很好奇您是如何当上这百官之首的呢?莫非也是靠的明家百年声望吗?” 这句话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一旁的明翊几乎听不下去,更何况明桓本人? 只见他的面色变得极为难堪,盛怒之后,反倒回味过来,自己这是被他的话术套路了。 咬牙切齿地道:“六皇子当真是好口才。” 正欲好生同他辩驳一番,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苍劲的声音,“六殿下又没说错,明桓,这些年你官途一路通畅,难道不是蒙祖上荫庇吗?” 明桓闻声回头,望见缓缓而来的周大儒,连忙躬身道:“拜见岳丈。” 明翊见到他,面上亦是一喜,“外祖父,您回来了。” 周大儒微微颔首,“我随六殿下一道来的,不曾想还看到一出好戏。” 说着,斜了明桓一眼,“我瞅着你似乎不服气,还想同六皇子争辩争辩?” 状是随意地抹了下袖口上的褶皱,“正巧,老头子我也想好好与你分辨个清楚,今日为何是非不分冤枉我的好外孙?” 明桓汗颜,卑微道歉:“都是小婿的错!在朝堂上陡然听闻成王母子之事,又被赵燕二王误导,以致于错怪子初。” 说完,撩开下摆往地一跪,拾起藤条举到周大儒跟前,“请岳丈责罚。” 周大儒接过藤条直接往他背上一抽,痛心疾首地说:“你年轻时尚有几分灵气,我才将闺女嫁于你。可这些年,你年纪越大官位越高,行事反而越来越糊涂!” 明桓痛得直呲牙,反驳道:“小婿选择明哲保身难道有错吗?” 话音未落,周大儒手中的藤条又重重地落到他背上,“明哲保身不是让你凡事不闻不问、闭塞言路、偏听偏信。 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 你身居高位,一心只想自保,不能负其责尽其事,要你何用? 难道你还没察觉到近些年,陛下早已疏远于你了吗?” 又指着明翊,“你当陛下为何要重用子初,还不是你这个当爹的不中用!” 明桓心头猛地一震,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拨开云雾见天日,霎时豁然开朗。 垂下脑袋,默默地承受着背上的鞭笞。 待周大儒停手后,他忍着痛趴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多谢岳丈今日点醒小婿。” 明翊上前将他扶到长椅上坐下。 景笙眼珠子一转,故作诧异地道:“明相今日上朝见到燕王兄和赵王兄了?那就奇怪了!昨日个父皇不是罚三位王兄禁足一个月吗?莫非是我记错了!”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34天家哪有兄弟情? 明桓不明就里,“还有这等事?” “昨日个宫里可热闹了,可惜明相无法亲眼得见。”景笙笑嘻嘻地说,仿佛已经忘记刚才还一通疯狂输出怼过人家。 “说来说去还是赏花宴引起的事。安平姑姑这宴会邀请的皆是京城中未婚的年轻男女,也不知几位王兄犯了什么轴偏要跑来凑热闹……” “终归是没安好心。”明翊冷笑道。 景笙点点头,“父皇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破坏姑姑的赏花宴,罚他们禁足一个月。害我相亲不成,也给出一笔丰厚的补偿。” 说着,目光移到明翊脸上,“还是老师出的主意,让他们每人付出一笔银钱帮我翻修王府,三位王兄总共拿出了整整五万两呢。 父皇要求他们交够钱才能回王府,让老师留在乾元殿中严加看管。 直接惊动了三宫娘娘,纷纷来找老师求情。 老师是多么铁面无私的人啊,又岂会随便通融? 三宫娘娘只能回去筹足银钱送到乾元殿来,银货两讫才放三王离去。 这事儿昨天宫中都传遍了,明相竟然毫不知情。” 景笙说着叹了口气,“果然如外祖父所说的那般两耳不闻窗外事么?” 明桓磨了磨后牙槽,心道,死小子,又阴阳我! 到底还是放下面子主动承认道:“是我疏忽大意。” “老师让他们吃了大亏,二位王兄又岂会在你面前说他的好话?”景笙继续道。 明翊颔首表示赞同,“赵王最爱挑拨离间,燕王惯会口是心非,这二人口中的话半个字都不可信。” 说完,二人同时瞄着坐在长椅上的明桓。 明桓先前被景笙狠狠地怼了一通,又被周大儒一番话点醒,也不在乎这点颜面了,主动认错:“是我识人不清。” 景笙笑眯眯地说:“我要是明相啊,以后见到他们肯定绕道走,省得被打击报复。” 明翊跟着颔首,“没错,二王皆非心胸开阔之人,还是小心为上。” 明桓老脸一抽,“你既知道,为何还要开罪他们?” “得罪就得罪呗!”明翊一脸无所谓,直言不讳地说,“他们敢动儿子,也得承受儿子打击报复呀。” “嘿,那敢情好呀!”景笙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动地叫道,“到时候学生再去父皇面前哭一场,没准儿又能为内务府节省个大几万两银子,父皇肯定更开心了。” 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子!明桓无语望天。 周大儒抚须而笑,“到底是年轻人,真有活力!” 景笙冲他眨巴眨巴眼睛,问:“外祖父,怎么不见容老将军呢?” “他说不想插手明家的家务事,还是留在马车上舒坦。”周大儒答道。 “哦。”景笙点点头,又望向明桓,“对了,明相今日可见到韩王上朝?” 明桓略一回忆,摇头表示:“未曾见过。” 景笙托着下颌,“奇怪,赵、燕二位王兄为何宁愿冒着抗旨不遵的责罚,也要跑去参加大朝会呢?” 明翊撇了撇嘴,“还能为什么?不就是担心大朝会上有人会替成王求情。如若让成王母子成功翻身,他们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唉,”景笙叹息一声,“这天家兄弟情到底是不如白花花的银子牢固哦!” 噗!这是什么鬼形容?明桓喉咙一抽差点没当场喷出一口老血来。 明翊早已习惯他语出惊人,弯了弯唇角,“既然成王母子一事已然尘埃落定,陛下自会跟他们二人清算抗旨不遵的账。” 诚如他所言,退朝后,赵王和燕王被留在乾元殿中罚跪。 老皇帝一边批阅奏章,一边骂儿子。 “两个混账玩意,把朕的话当耳边风是?” “让你们禁足一个月,居然敢公然抗旨,谁给你们的狗胆?啊?” “给朕好生跪着,不许动!” “嫌一个月不够,那就再加半年!” “……” 骂累了,再将注意力转移到奏章上。 一想到七个月不能出门,赵王心里就难受。 想要求情,还没开口又被老皇帝骂了,“你给我闭嘴!敢多话,再加半年!” 吓得赵王瞬间老实下来。 跪在那儿又不甘心,不停地朝身旁的燕王使眼色,喂,你倒是说句话呀! 燕王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安安静静地罚跪。 老半天没得到回应,赵王只当他怕了,动了动嘴唇无声地骂了句,胆小鬼。 殊不知赵王虽低着头,眼睛的余光却一刻也没离开过上方的龙案。 他昨夜已令人将成王那篇临行上书悄悄地送入宫中,想必此刻已经摆在那一摞奏本里,正等着父皇打开呢。 只是跪得双膝发麻,也没见父皇有个反应。 反倒是骂骂咧咧的,对他们不停的祖安输出。 正在失望之际,老皇帝的骂声忽然停了下来。 神色古怪地盯着手中的奏本,一会儿疑惑,一会儿沉思,最后竟是勃然大怒。 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奏本摔到地上,高声唤道:“来人,去传淑妃、贤妃、德妃以及内务府管事过来。” 赵王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了? 燕王心中大喜,事成了。 然后就听见老皇帝说:“你们两个先给朕滚回王府闭门思过。” 怎么就赶我走了呢?莫非有大瓜?赵王心道,突然又不想离开乾元殿了。 燕王听话地站起身,有些遗憾不能亲眼瞧见容贵妃母子狗咬狗的盛况,但母妃在场,也差不离。 毕竟容贵妃干得那些事,每一件单独挑出来都是死罪。 赵王见他走得爽快,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慢慢地挪出乾元殿。 他也不急着回王府,就站在殿外的长廊上候着。 过了片刻,淑妃来了。 他小声叫了声:“母妃……” 淑妃冲他摇头摆手,“走,这事你别管。” 赵王还想说些什么,望见从后面走来的德贤二妃,不得不转身离开。 人到齐后,乾元殿的大门罕见的关闭起来。 老皇帝命宫人将成王的奏本念给众人听,“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朕听好了,一条条的查清楚。”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35好一个母慈子孝 思礼院 明桓趴在软榻上,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为父都说了,就这点皮外伤,用不着请大夫!” “瞧,这不是一看,还看坏了么?” “为父正值壮年,哪来那么多病?什么肝气郁结、思虑过重伤到心肺,肯定是那老大夫在胡说八道!” 明翊一边给他背上抹药,一边劝道:“父亲,切不可讳疾忌医。” 景笙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走进来,跟着道:“老师说得没错!明相,这是刚煎好的药,你还是赶紧趁热喝了。” 明桓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汤,光闻着气味就觉得苦。 两条眉毛霎时绞成一团,双眼瞪得圆圆的,心道,这小子肯定没安好心! 没错,景笙再次派人请来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医师替他治疗。 不料明桓偏偏犯起倔来,一口咬定他只是受了些许皮外伤,并无大碍。 患者拒绝、厌恶、排斥的态度显然极大地刺激到了老医师。 对明桓察言观色外加强行把脉之后,充分发挥出专业的医学知识以及几十年积累的丰富经验指出他不仅有病,而且心肝脾肺肾皆有毛病,再不好好调理,随时会嗝屁。 而后找景笙要来纸笔唰唰唰写下一份长长的药方,也不收出诊费,背起药箱转身潇洒而去。 明桓想起对方离开时望向自己意味深长的眼神,将药碗搁到一旁的案几上,抗拒道:“呃,还是不喝了!” 明翊见他耍赖不肯喝药,也懒得费口舌再劝,扭过头冲着外间喊道:“外祖父,父亲不肯喝药。” 周大儒与容老将军正对坐在外间的案桌上对弈,听到呼喊声,手一抖,手中白色的棋子掉到棋盘上。 正准备重新拾起来,手却被容老将军一把按住,嘿嘿一笑:“落子无悔。” 立刻取了一枚黑色棋子堵上去。 白棋大好的局面瞬间被瓦解。 周大儒气得直吹胡子,扭过头朝着里间喊道:“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不仅讳疾忌医,还怕苦不敢喝药。当自己是几岁孩子要人哄呢?也不怕人笑话!” 明桓被臊得满脸通红,一咬牙,端起药碗,“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当即顾不得烫,皱起老脸咕噜咕噜几口将一碗药喝了个干干净净。 也不知那药方里是不是有安神的药材,没过多久,他就开始频频打哈欠,又过了片刻,趴在软榻上睡着了。 外间里,容老将军好不容易赢了周大儒一局,催促着再开一局。 明翊和景笙在旁边围观,被容老将军嫌弃坏了他的风水。 两人对视了一眼,决定一起去外面的花廊下讨论郑王府装修的事。 刚在长椅上坐下,就有宫人急匆匆地跑入院中,呼唤道:“六皇子……六皇子在吗?” 景笙站起身,询问道:“何事这般着急?” 那宫人边行礼边说:“宫里出大事了,陛下让您赶快回宫去。” 话音刚落,又有个留着山羊胡管事模样的人脚步匆忙地走进来,嘴里叫嚷着:“老将军,老将军……出事了!” 到了外间,扑通一声跪在容老将军跟前,哭道:“老将军,您救救容贵妃!陛下要处死她……呜呜!” 容老将军眉头微皱,“陛下不是才将她幽禁吗?怎的又要处死她呢?你别哭哭啼啼的,把话说清楚!” 那管事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睛,道:“是成王!成王殿下临走时给陛下上了份奏本,将这些年容贵妃在后宫所作所为全……全给抖了出来……” “啥?成王给陛下上书……”容老将军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这分明是母子俩在狗咬狗,谁都见不得谁好! 心中顿时膈应得慌,将手中的棋子一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若是行得正坐得端,何须屈尊畏谗言?” 明显不想插手后宫之事。 管事见状,哀求道:“老将军,容贵妃可是您的亲侄女啊!你岂能见死不救……” 看他依旧不为所动,只能不住地叩头,“老将军,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救救她……求求您了!行行好……” 廊下的景笙听见他们的对话惊讶地眨了眨眼睛,禁不住脱口而出:“好一个母慈子孝啊!” 又问身边的宫人,“父皇寻我回去也是为了容贵妃的事?” 宫人往外间扫了一眼,附在他耳边说:“成王在奏本里写了,当年吴才人病逝,和容贵妃脱不了干系。 陛下令后宫三妃以及内务府逐条核实成王的奏本,目前虽未定罪,怕是也难逃其咎。” 景笙穿来不久就从服侍他的老太监口中套出不少吴才人当年被容贵妃打压的旧事。 昨日在乾元殿里,他被成王辱骂,向老皇帝哭诉时特意提起吴才人死得不明不白,容贵妃当场就心虚退缩了。 当时他就确定吴才人的死与她有关。 没料到竟会被成王亲自曝出来,这母子情简直比他白花花银子堆叠起来的兄弟情还塑料呢! 更好奇成王奏本里究竟还有多少大瓜。 于是望着明翊,问:“老师要不要和学生一道回宫看场好戏?” 不待他回答,又快步走进外间,指着跪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的管事,对容老将军道:“老将军,他这么哭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您和容贵妃到底是一家人先不提救不救他,至少得弄明白她到底犯了何事? 正巧父皇召我回宫,不如您随我走一趟?” 容老将军不做声,沉默了半晌,似乎还是拿不定主意,便问对坐的周大儒,“老周,你怎么看?” 周大儒放下手中的棋子,“就照六殿下所说的办。” 管事不由大喜,对着他们一通胡乱作揖,“多谢六殿下、多谢老将军、多谢周大儒……” 一行人分乘两辆马车向皇宫疾驰而去。 外间里闹得不可开交,一扇屏风之隔的卧榻上,明桓睡得屁是屁鼾是鼾,半点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等他从酣睡中苏醒过来,窗外已然月上柳梢头。 “子初……子初……”扯着嗓子唤了几声,不见儿子明翊出现。 他起身下榻来到外间,发现案桌上收拾得一干二净,也不见岳丈与容老将军的踪迹。 “人都跑哪去了?”他诧异道。 一连喊了好几声,才有小厮进来,“不知老爷有何吩咐?” 明桓问:“少爷他们呢?” “听说是宫里的容贵妃事发,六皇子和容老将军要回皇宫,少爷和周大儒便带人随他们一道走了。”那小厮答道。 明桓愣了一下,恼怒道:“一个个的只会嫌我两耳不闻窗外事!真有事发生时,却只顾着自个儿凑热闹,都不肯叫上我!” 哼,太可气了!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36谁在演戏?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飞驰着。 前面一辆的车厢内,景笙嬉皮笑脸地问明翊:“老师,你说我们全走了,将明相独自留在思礼院中,是不是不太好呢?等他醒来,会不会骂我们呀?” 明翊睨了他一眼,澄清道:“把们字去掉,要骂也该骂殿下你!臣并不想来,是殿下你非要拉上臣的。” 话音刚落,景笙就感到鼻子一痒,“啊……啊……欠!” 禁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掏出丝帕擦了下鼻子,摇头晃脑地叹道:“唉,看来明相的怨念颇大呀!” 一把握住明翊的手,可怜巴巴地说:“老师,明相对学生多有误解,你可得替学生在他面前好生解释一番啊!” 明翊眉头一挑,反问道:“哪儿误解了?” “呃……”景笙一时语塞。 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明翊轻哼一声,侧过头对着车窗,不再搭理他。 见状,景笙弯了弯手指头,在他掌心轻轻挠了几下。 明翊立刻感到一股子酥麻从掌心飞快地传到手臂、流入四肢百骸当中。 气恼地回过头,恰巧对上他凝视自己的灼热目光,不由面颊微热。 “殿下……看臣干嘛?” 景笙抬起手,将他按在车厢壁上。 身体贴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老师对学生还是不太了解呀!” 停顿了一小会,接着道:“嗯……这是学生的疏忽。没有交流,又哪来的了解呢?以后学生会多多同老师进行全方位深入的交流,这样我们才能更加了解彼此,不是吗?” 明翊耳后一片火热,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问:“……什么深入交流?” 景笙轻笑一声,手指碰了下他温热的唇。 明翊禁不住瑟缩了一下,桃花眼里染上一层水雾,“你……” “当然是男人同男人之间的交流呀!”景笙陡然松开手,往后一坐,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明翊松了口气,心中又隐隐有些失落。 接下来的路程,二人皆未开口。 车厢内的气氛变得怪异起来。 好在没多久,马车到达宫门外。 堪堪停稳,明翊就急不可耐地推开车厢门跳下车,站在宫门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驱散掉身体里的燥热。 景笙弯了弯嘴角,不慌不忙地走出车厢。 后面一辆马车也到了,周大儒和容老将军前后下车。 宫门前早有小太监守候着。 一见景笙,急吼吼地迎上来,“六皇子,您可算是回来了!陛下催了奴婢好多次,这人都到齐了,就缺您一个……” 话还没说完,瞅见旁边的明翊、以及周大儒、容老将军,连忙行礼,“诸位大人安好。” 明翊和周大儒微微颔首。 容老将军摆摆手,“先去见陛下。” 景笙跟着催促道:“你不是声称父皇急着见我吗?还不快走?” “是,是!”小太监连声应道。 景笙随他一边往乾元殿走,一边好奇地问:“除了我,父皇还召谁进宫了?” 小太监小声说:“夏贤妃的家人也来了。据说当年害贤妃早产的那碗鸡汤,正是容贵妃买通她身边的丫鬟做的。” 景笙撇了下嘴,原来是是容贵妃干的啊!我还以为是钮钴禄贤妃自导自演的呢! 正胡思乱想着,听到身后容老将军又是震惊又是愤怒的嘶吼声:“她……她……居然敢谋害皇嗣!” “何止这一条罪过啊!”小太监又道,“六皇子的母亲吴才人也是她害死的。” 景笙心中早已确定,面上却故作惊讶,“什么?我娘亲不是病死的?” 小太监告诉他:“那年宫中发生时疫,不少宫人感染。 容贵妃殿里亦有宫女感染被送走。 她刻意让人把病人沾染过的衣物之类的用品夹杂在御赐的物品当中,送到她平日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那些个贵人们手中。 有些运气好的幸免于难,运气差一点的便如吴才人那般……” 说完,不忘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 景笙的身体晃了晃,双手紧紧握成拳,恍然叫道:“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身旁的明翊狐疑地瞟了他一眼,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安慰道:“殿下切莫过于哀伤。” 容老将军的拳头捏了又放开,来来回回,一腔愤怒竟是不知该往何处发泄,只能抱着头喃喃道:“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呀!” 然后被周大儒迎头敲了个爆栗,“一把年纪了发什么疯!她只是你侄女,又不是亲闺女,你也没养过她一天,哪能料到她会如此行事?” 景笙已然冷静下来,轻轻拍了下明翊留在他肩膀上的手,“老师,学生无碍。” 深吸了口气,又问小太监,“是父皇让你告诉我的?” 小太监点点头,“陛下担心您陡然得知这个消息会接受不了,所以让奴婢提前说给您听,也好让您有个心理准备。” 景笙一脸动容,“父皇对我真好,处处为我费心。” 说着,已经顺着台阶来到乾元殿外的长廊上。 明翊松开他,道:“臣只能陪殿下到此了。” 周大儒推了容老将军一把,“冷静,别发疯。 刚叮嘱完,殿外的宫人便高声叫道:“六皇子、容老将军觐见。” 二人一前一后步入乾元殿中,随即发现一向肃穆的殿堂此刻跟菜市场似的,热闹的不行。 罪魁祸首容贵妃被扒了玉冠华服,披头散发跌坐在地上,脸涨得通红,嘶声竭力地吼道:“贱人!你敢污蔑我!” 夏贤妃垂着头,沉默地跪在一旁。 咦?不对呀!景笙心下诧异。 暂且抛开容贵妃排除异己害死吴才人一案不提。 贤妃早产究竟是自导自演,还是容贵妃干的呢?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37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不论容贵妃骂得多难听,夏贤妃巍然不动地跪立在原地,根本不搭茬,只默默垂泪。 景笙内心无比震撼,这未免也太能忍了? 从前他一直以为这后宫里最能隐忍的是德妃,现在看见贤妃的表演,才发现对不起,是他肤浅了。 那副美人落泪,我见犹怜的娇弱模样儿,不得不夸赞一声不愧是当年名满京城的第一美人。 再瞧跟泼妇骂街似的容贵妃,嗯,高下立判。 夏贤妃忍得下去,夏家人却容不得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纷纷反驳道:“谁污蔑你了?成王的奏本当中可是写得清清楚楚,你买通贤妃娘娘身边的丫鬟玉翠,让她在鸡汤里加了红花。” “没错!你硬要说污蔑,那也是你亲生儿子污蔑你,可不关我们的事!” “成王当年才多大点年纪?他知道个屁!还不是听到宫里头某些黑心肝的东西乱嚼舌根,把那些捕风捉影的话当了真!”容贵妃一脸不服地又喷了回去。 “事发后玉翠畏罪自尽,人证没了,你当然可以咬死不承认!” “贤妃的丫鬟死不死跟本宫有何关系?都说了本宫压根没找过她……” “……” 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 跪在地上的贤妃举起绣帕轻轻擦拭着泪水,缓缓开口道:“算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是或不是贵妃姐姐做的,又有什么区别呢?皇儿如今平安长大,我这个做娘的便心满意足了。” 一番话将争得面红耳赤的双方给堵了回去。 景笙禁不住暗叹道,好一招以退为进啊! 毕竟连身旁的容老将军也看不下去了,甚至忘记临进殿门时周大儒的叮嘱要他保持冷静,怒视着容贵妃,“都是你干的好事!” 容贵妃见他出现在殿上原本满心欢喜,听到这话不由脸色一僵,不甘地嚷道:“伯父,你居然不信我信她?这个小贱人贯会装善良无辜,你别被她给骗了啊!” 容老将军喝道:“你闭嘴!” 景笙瞅了一眼龙椅上的老皇帝,发觉他满脸不耐,显然早已厌倦双方毫无意义的争吵。 便上前一步,躬身道:“儿臣参见父皇。” 容老将军跟着行礼,满脸愧疚地说:“老臣愧对陛下。” 老皇帝摆摆手,“老将军不必自责。” 至少面上没有归罪容家的意思。 景笙十分贴心地提出,“儿臣瞅着两位娘娘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半会也扯不出个所以然来,父皇不妨暂时搁置争议。” 老皇帝轻轻颔首,“就按小六说的办。尔等不许再吵!否则按藐视朝堂定罪。” 夏家人立马老实了。 贤妃的纤纤玉指绞住手中的丝帕,心头暗恨不已。 她以退为进是想在今日坐实容贵妃残害皇嗣之罪,没曾想反被六皇子借坡下驴趁机讨好陛下。 然而事成定局,老皇帝已经挥手示意内务府大总管继续念下一条。 当了好几个时辰背景板的大太监不禁热泪盈眶,娘呀,终于可以说话了! 扯着嗓门念道:“隆兴二十三年夏,由明曦殿容贵妃掌凤印,七月初一,宫中有仆役三人突发恶疾,不过五日,又有十一人染疫,其中御膳房二人、浣衣院二人……以及明曦殿一人。 七月二十,宫中时疫暂得控制,陛下为安抚后宫下旨封赏,不论品阶皆有赏赐。 内务府查过当年的名录,王淑媛、刘容华、张良媛、吴才人、邓美人等十位妃嫔因时疫病逝,并且在御赐之物中皆发现有未曾记载的物品。 说着,一招手,两名年轻的太监抬上来一个木箱。 大太监一把掀开箱盖,指着里面的东西,“贵妃娘娘,您不妨过来掌掌眼?” 容贵妃扫了一眼那箱子里的物什,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破口大骂道:“作死啊你!把这些个腌臜污秽的东西弄到乾元殿上,也不怕污了圣颜!” 见她半天不肯动,大太监又重复了一遍,“还请娘娘过来认认这些东西。” 都是从那些痨病鬼身上取下来的玩意,就算八年过去,谁知道上面还有没有疫病? “这些个死人的物件有什么可看的?”容贵妃连连摇头拒绝。 不停地往后退,那架势恨不得立刻转身逃到殿外去。 “娘娘还没仔细分辨过,却对这些物品的来历一清二楚,奴婢深感佩服!”大太监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从箱子里拎出一只玉镯,刻意捏在手中摩挲了几下,再放回去,显然并不担心沾染疫病。 见状,容贵妃当即反应过来,当年那些个病死的人全送去宫外安葬,随身的物品皆已焚毁。 哪还有遗物剩下?分明是这死太监随便找了箱东西吓唬她! 可惜为时已晚,刚才她心虚害怕的丑态足以说明一切。 殿上传来老皇帝冷漠的声音,无情地宣判了她的结局,“容贵妃为排除异己,设计害死妃嫔十人,罪大恶极,夺去其贵妃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说着,目光扫过夏贤妃那边,“涉及的其他案情,交由内务府查实后择日另判。” 立即有两名宫人上前架起容贵妃,“娘娘,请。” 容贵妃想到以后要在冷宫度过余生,禁不住浑身直打寒颤。 抖着手,朝容老将军乞求道:“伯父,你求求陛下,放过我!我知道错了!别送我去冷宫……我愿意在明曦殿中念一辈子佛,偿还我的罪过……” 容老将军撇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景笙冷笑一声,动了动嘴唇,对着她无声地说了句:别急,很快你就有机会去西天念佛了。 容贵妃一怔,而后被宫人强行拖出乾元殿送去冷宫之中。 景笙往殿上一跪,叩首道:“儿臣谢父皇为娘亲讨回公道。” 老皇帝伸出手,“小六快快平身。” 想起他这几年的遭遇,叹了一声,“这些年辛苦你了。” 景笙摸了摸脑袋,学着韩王的样子咧开嘴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有父皇在,儿子不苦。” 夏贤妃瞧着他们父慈子孝的模样,揉了揉手中的丝帕,对景笙多了几分警惕。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38趁你病要你命 待明桓披星戴月地赶在宵禁之前回到京城,宫中的好戏早已散场。 只在宫门外候到看完戏返回的明翊、周大儒,以及失魂落魄的容老将军。 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怎的不见六皇子?” 明翊奇怪地瞧了他一眼,答道:“六殿下当然回他自己的宫殿去了。” “是为父糊涂了。”明桓懊恼地拍了下脑门,问的个什么蠢问题哦! 又瞟了眼容老将军,“容贵妃的事尘埃落定了?” 明翊摇摇头,“只认了趁着宫中时疫害死吴才人那些妃嫔的罪,其他的还需继续查,人暂时打入冷宫之中。” 明桓唏嘘一声,“也不知成王得到消息作何感想!” 容老将军恨恨地骂了句:“哼!那个孽障!” …… 老皇帝下了死令,让成王在辰时之前离开京城。 就算万般不愿,如今的他也没那胆量敢抗旨不遵了。 成王府的人早跑光了。 据说成王正妃和四位侧妃回娘家后,哭哭啼啼地恳求家人向老皇帝上书和离,反正没一个人愿意陪他去封地受苦的。 那些个姬妾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不过一夜,府里冷冷清清,没剩几个人。 成王只能感叹了一声世态炎凉,带着一车简陋的行装出发离京。 哪怕日夜兼程赶去封地也得三天三夜。 当晚他宿在驿站的客房里。 睡到半夜,被从京城送来的八百里急报吵醒。 他还当是皇帝回心转意允许他回京。 听完急报才知道这是老皇帝气不过连夜写信骂他呢。 你上的好奏本!如今你母亲已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这下你满意了? 到了封地之后,索性哪也别去了,就老老实实地在王府里待一辈子。 这是要圈禁他啊! 成王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喃喃道:“父皇,你好狠的心……” …… 偏殿之中,景笙招来老太监,将吴才人病逝的真相以及容贵妃的下场告诉他。 惹得对方又是一阵老泪纵横,伏在地上哭天喊地,“娘娘,殿下为您报仇了!” 哭完,站起来对景笙道:“老奴明日要出宫祭奠吴娘娘,殿下不妨随老奴一同去。” 景笙想着自己到底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体,去祭奠一下也是应当的,于是点头应道:“好。” 翌日清晨,老太监拎着装有香烛纸钱供品的篮子,带着景笙一瘸一拐地往后山走去。 那里是皇宫的乱葬岗,当年疫病死去的人全部葬在一个大坑之中。 景笙看到的只有一座大坟包,连座墓碑也无。 八年过去,坟头上杂草丛生,无比荒凉。 老太监蹲下身,清理出一块地方,摆上香烛供品,一边烧纸钱,一边念着,“娘娘,害死您的容贵妃如今已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您可以瞑目了……” 景笙也蹲下来,拿起一摞纸钱,一边扔进火堆里,一边道:“娘亲放心,容贵妃很快就会下来陪你了。到时候冤有头债有主,你自可亲寻她报复回来。” 老太监手一抖,抬起头愣愣地望着他。 景笙烧完手中的纸钱,对着坟包叩下三个响头,弯了弯嘴角,兀自道:“有成王大孝子临行上书这个殷鉴在前,谁敢担保容贵妃为求自保不会胡乱攀咬呢? 这后宫里的人啊是待得越久的,手头上越不干净。 而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往往猜忌越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毕竟只有死去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不是么?” …… 这座冷宫比景笙刚穿来时的偏殿还要荒凉几分。 偏殿虽然破败,到底有老太监在打理,勉强还能遮风挡雨。 冷宫里不仅残破不堪,长期无人管,植物野蛮生长,几乎成了昆虫和小动物的天堂。 乌鸦停在屋顶上,时不时发出聒噪的叫声。 蝙蝠一动不动地倒挂在屋檐下,破烂的窗户和四个屋角上布满了白色的蜘蛛网。 容贵妃被扔进来,周围黑灯瞎火,还能听见各种怪叫声。 她吓得不敢动,蜷缩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过去,脚上却传来一阵疼。 下意识地抬起脚,借着月光一瞧,妈呀,一只灰黑色的大老鼠正咬在她脚上。 她惊叫一声跳了起来,大老鼠落到地上,眨眼功夫蹿不见了。 再也绷不住大哭起来,“呜呜呜……我不要在这里!放我出去……陛下,饶了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可惜嗓子哭哑了,也不见半个人影。 天亮之后,她又去拍门,“我要出去!放我出去啊!” 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接着嘎吱一声,门被推开来。 容贵妃大喜地冲了过去,“陛下是不是回心转意了要放我出来?” 话音未落,听到噗呲一声笑,德妃拎着个小竹篓出现在门外,“哎哟,这才一夜不见,姐姐怎么憔悴成这副模样?” 容贵妃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你来做什么?” “姐姐害死了那么多人怎么还有脸苟活在世上呢?我当然是来送你一程的呀!”德妃笑眯眯地说。 “陛下都没处死我,你怎么敢擅作主张?”容贵妃冲她叫道。 “切!”德妃不屑地嗤了一声,“就姐姐往日的所作所为,死个十次八次都不为过!” “你……你……”容贵妃气得直哆嗦。 过了半晌,才呛道,“你以为你的手上多干净?皇太子怎么死的?皇后娘娘为何突然病逝?难道与你这个一点关系都没吗?本宫没记错的话,你当年可是皇后元宫里的一等宫女。” “姐姐知道得真多!”德妃脸上的笑容不变,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颌,“所以更该死了!” 边说着,打开手中竹篓的盖子。 一条一尺长一指粗的青色小蛇从里面爬了出来,顺着她的手臂爬到容贵妃的肩膀上。 突然张开嘴,吐了吐鲜红色的信子,猛地往前一蹿咬在她的颈侧上。 容贵妃甚至来不及惊呼就感到一阵窒息,浑身僵硬地倒在地上。 小青蛇又顺着德妃的手臂乖乖地回到竹篓中。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39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德妃合上竹篓的盖子,抬起脚在容贵妃全然僵硬的身体上踩了几下。 又拍了拍竹篓轻声笑道:“呵呵……能死在我的小翠嘴下,姐姐可真有福气!毕竟能保你这一身烂肉千年僵而不化,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扔下这句话,她转过身重新锁上殿门,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座破败荒凉的宫殿。 迈着轻快的步伐沿着小径往回走,忽然旁侧的树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的脚步一顿,紧接着一道黑影嗖的一声蹿到她跟前。 “母妃!” 看清来人,德妃紧绷的神色松懈下来,“皇儿怎会在此?” “儿臣担心母妃,特意赶过来。”燕王答道,又指着草丛,“母妃行事一向周密,此番为何如此粗心大意?” 德妃定睛一瞧,发现树丛里躺着一个太监,“这是?” “这是负责给冷宫送膳的杂役,儿臣过来时恰好撞见他神色慌张地向外跑,所以便出手阻拦了下来。”燕王说着,“他似乎看见母妃了,所以儿子迫不得已只能送他上路了。” 死得好,死得妙!德妃在心中欢呼道。 嘴上却惋惜十足,“唉,这回是母妃大意了!总担心夜长梦多,只想着尽快将麻烦解决掉,没料到差点阴沟里翻船,还好有皇儿在!” 说完,一脸欣慰地拍了拍燕王的肩膀。 燕王侧过头望向冷宫的方向,“废妃那边呢?” 德妃弯起嘴角,“皇儿放心,自然是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燕王负手而立,“那也不枉儿臣走这一趟了。” …… “什么?容贵妃没了?” 皇宫偏殿里,景笙随老太监祭拜完吴才人,返回殿中已近巳时。 草草用完一顿早午膳后,乾元殿那边的小朝会亦已结束。 明翊特意赶过来就是为了将这一消息告知他。 沉默了片刻,景笙问:“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明翊也不隐瞒,坦言道:“多半是半夜凌晨时分,今早发现时尸身已僵硬。” “怎么死的呢?”景笙分外好奇。 明翊桃花眼里眸光一闪,答道:“嗯……只说是突发心疾。” 景笙心下了然道,言外之意,这并不是真正的死因。 进来送茶水的老太监听见二人的对话,拎着水壶的老手一哆嗦,瞄向景笙的目光里充满敬畏。 明翊瞥了他一眼,诧异道:“六殿下这是干了何事将人家吓成这样?” 景笙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摊手道:“呃,学生只是算到有人会对容贵妃出手,不过没料到竟这般快而已!” 明翊托着下颌沉思了会儿,又问他:“那么依六殿下所见,谁的嫌疑最大呢?” “这后宫之中手里掌着权、又存在利益纷争者不过一巴掌之数。如今已经少了一位,凶手必定就在剩下的三位之中咯!”景笙不假思索地答道,“至于要说谁嫌疑最大嘛,学生觉得是德妃呢。” 明翊挑眉,“臣没记错的话,前几日殿下还对韩王心存疑虑,缠着臣打听夏贤妃旧事,如今怎的又怀疑上燕王了呢?” 景笙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此事非彼事,二者不可混淆而谈。” 明翊微微侧头凝视着他,“哦?臣愿闻其详。” 景笙与他对视一眼,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其实学生所用乃排除之法。 这后宫之中人人皆知赵王与成王素来不和。 昨晚容贵妃和夏贤妃又在乾元殿对峙,闹得不可开交。 若按常理来说这两位嫌疑才是最大的,但也是最不可能的,这时候出手不是上赶着给人送把柄吗? 剩下的唯有德妃。” 说完,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学生斗胆猜测容贵妃定然不是死于心疾,就是个中隐情不知老师是不肯、亦或是不能告诉学生呢?” 明翊微微一笑,“果然瞒不过六殿下。” 景笙歪着脑袋学着他方才的模样轻轻哦了一声,“学生也愿闻其详。” 明翊脸上的笑容更甚,“容贵妃的死因并非什么不可说的辛秘之事,不过是牵扯出二十年多前的一桩旧案罢了。” “咦?”景笙一愣,这个时间点…… 过了半晌,问道:“莫非同先太子、先皇后有关?” 明翊颔首,“殿下猜得没错,容贵妃并非死于心疾,而是中毒。仵作在她的颈侧发现了两处非常细小的伤口……” “什么毒这般厉害?不过四五个时辰就能让尸体僵硬。”景笙愈发好奇了。 “殿下莫慌,听臣细说。 当年皇太子久病不愈,皇后娘娘关心备至甚至亲身前往东宫照料。 那日太子喝下皇后娘娘喂的药后,当晚人便没了。 太子薨逝时面容如熟睡一般,身体却早已僵硬。 宫人们替他更衣时,在他右脚掌心上发现两处细微的伤口,与今日容贵妃颈侧的一模一样。” “是咬伤?什么小动物这般毒呢?”景笙琢磨了半天,“嗯……学生孤陋寡闻,只想到了蛇毒。” 明翊继续颔首,“的确是一种前所未闻的蛇毒。” 又叹道,“皇后娘娘一心认为自己粗心大意才令太子中毒而亡,为此自责不已,没多久也忧郁过度去世。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这个凶手再度出现。” “这不正好说明凶手一直潜伏在宫里呀。”景笙随口道,“学生没记错的话,德妃娘娘从前是皇后宫里的宫女?难道就没人怀疑过她吗?” “自然是审查过的。”明翊告诉他,“不过她当值时只待在元宫之中,从未与太子有过接触。” 哦豁!不在场证明也有啊,老厉害了!姐姐!景笙禁不住在心中赞道。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凶手总归有一天是要露出真容的。”他说着,一把握住明翊的手,“学生记得老师是吏部侍郎,这案子也不归你来查,了解个大概便是了。” “殿下说得是。”明翊依旧颔首,话锋一转,“就怕有些人脑子不好,非要将容贵妃之死怪到陛下头上。” 景笙讶然,“不可能?父皇如果真想要她死,昨晚便能顺水推舟将她谋害皇嗣的罪名坐实,由宗正司来判也是死罪难逃呀。” 摇头晃脑地叹道,“唉,老师就爱太过杞人忧天。” 将他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老师难得来一回,嗯,不如就与学生来一番深入交流。”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40做人就该坦诚相待 明翊感到手背上一热,话都说不利索了,“什……什么深入交流?” “昨天在马车上说好的呀,老师竟然不记得!”景笙一脸委屈,伸出另一只手去解他的腰带,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不深入如何增进彼此了解呢?” 明翊双颊发热,按住腰上不老实的手,“咳咳……白日宣那个……不好?” “黑灯瞎火的能看清什么?就是白天才方便学习交流嘛!”景笙不以为然地说。 明翊扫了一眼敞开的殿门,“就算交流……也不可在此地……” 景笙赞同地点点头,“此地不宜,那我们便去床榻上。” 直到被半拖半抱绕过屏风躺到床上,明翊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臭小子套路了。 景笙躺在他身侧,冲他嘻嘻一笑,“前几次老师已经检验过学生的手技与口技,今日不妨就由老师来给学生展示,如何?” 明翊霎时满脸通红,“……” 不如何。 景笙见他半天没个动作,摇头道:“老师这般害羞可不行啊。” 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飞快地脱去他的外袍,再去解中衣的腰带,“这做人啊,就该先坦诚相待,然后再深入交流,不是么?” 明翊喉咙一痒,久违的老血又翻涌而上,坦诚相待是这么用的吗? …… 明翊又真是杞人忧天吗? 成王昨日半夜被老皇帝八百里急报狠狠地痛斥了一顿,一想到去封地面临的是幽静一辈子的命运,在驿站磨磨蹭蹭地不肯上路。 拖到下午,驿站的小官终于忍不住,求爷爷告奶奶地将他送走了。 成王一路上跟乌龟爬似的慢吞吞地前行,离客栈没多远,又一封急报送到跟前。 “什么?母妃病逝了?”成王听完后,难以置信地大叫起来,“母妃身体好好的,怎会一到冷宫就突然发病?” “不对……不对!”他拼命摇头,猛地跳起身抓住传信的使者,“是父皇对不对,父皇要她死!她焉能活到今日!” 吓得使者连连后退,阻止道:“殿下,切莫胡乱猜测,有辱圣上……” 成王一听这话,更气愤了,“怎的?他还想杀我不成?虎毒都不食子呀,父皇您怎么比老虎还歹毒呢!” 骂着骂着又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不想死啊,儿臣也不想被圈禁啊……” 这下使者连劝阻的意思都没了,直接翻身上马溜走了。 成王哭累了,兀自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生无可恋的坐上马车继续向封地驶去。 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行了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队人马将他拦了下来。 领头的那人高声道:“我家主人请成王殿下上前一叙!” 成王从车厢里探出脑袋,满脸不耐烦地喷道:“你家主人是谁?好大的脸面!” 领头的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在他眼前晃了晃。 成王的眼睛都看直了,下一刻,惊喜地叫道:“皇叔回来了?” …… 容贵妃最后还是以病逝为由送回容家安葬。 后宫原本由四宫协理,如今变成三宫分管,似乎也没多大变化,日子该如何过还是那般过。 燕王就不怎么开心了。 从前还有成王这个长子作为靶子吸引赵王的火力,这一下子全转移到他身上来了。 赵王不时在老皇帝面前挑拨离间膈应人,还时不时耍出个阴招让人防不胜防。 燕王终于体会到成王曾经的愤怒。 两人从私下暗斗,转为朝堂上针锋相对,破坏力丝毫不亚于当初的成王。 甚至胆大包天地将爪子伸向明翊的势力范围,试图插手吏部官员的调任,然后被他毫不容情地砍去爪牙,双方这才息事宁人。 不论后宫朝堂如何争斗,景笙这个六皇子的小日子过得却是一片岁月静好。 上午在弘文馆读书,下午跑去他的郑王府溜达一圈,给工部负责督建的官员提提意见。 明翊不忙时也会亲自过来瞧瞧。 时间飞逝,转眼到次年的春天,偌大个郑王府翻修了个七七八八。 王府大门、正院的屋顶,湖心凉亭、栈道等等皆已焕然一新。 工人们在翻修后花园时还挖出一处被堵的温泉眼,景笙得知后大喜,拉着明翊飞奔过去,“老师,我们在这里盖个温泉池,没事一起泡泡温泉浴,好不好?” 明翊脸一热,“殿下自己泡温泉就行,臣就不必了?” 景笙立马圈住他的腰,瞪大眼睛,质问道:“老师,请问一个人如何洗鸳鸳浴?” 神他妈的鸳鸳浴!明翊捂着嘴,强忍住喷老血的欲望。 景笙却还嫌不够刺激,又拉着他来到正院的卧房,指着那张巨大的睡榻得意地问:“老师,这张床不错?” 前几日工人费尽心力将床搬进来时,明翊就想问了,你一个人睡,有必要搞这么大张床吗?太夸张了。 就听景笙说:“有了这张床,以后学生同老师可以随心所欲地深入交流了。” 明翊的记起那日在偏殿坦诚相待后和他深入交流,到最后那双手恨不得不是自己的了。 还交流个鬼哦! 内心吐槽不断,身体却老实地跟随景笙一起坐到床上。 看着他爬上床头,从柜子里摸出个小檀木箱子跟献宝似的送到自己手中。 “老师,打开瞧瞧!” 明翊盯着手中的箱子,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箱盖上的花纹也平平无奇,唯有那把锁颇为新奇,似乎可以转动。 他试着转了几下,箱盖并没有打开的迹象,“咦?锁上的天干地支要对上才能打开吗?” 景笙在一旁提示道:“老师,不妨试试你的生辰八字。” 明翊瞅了他一眼,手指在锁上飞快的转动了几下,这次天干地支对上了,就听啪嗒一声,箱盖自动弹开来。 他凑近一瞧,里面是一支檀木发簪,簪头是普通的祥云样式,细长的簪身上刻着日月星辰,簪尾还有一个篆刻的笙字。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41一日为师,终身为夫 “不就是个普通的檀木素簪么?有必要弄得这般神神秘秘的吗?”明翊忍不住抱怨道。 景笙笑了笑,“之前不是答应老师要送你一件礼物的吗?这可是学生亲手做的发簪哦!” 明翊狐疑地看了看他,目光扫过床头、屏风、窗边的软塌,最后停在那张檀木桌上,“不会是用那张圆桌的边角料做的?” 景笙摸了摸脑袋,尴尬地说:“嗯,果然瞒不过老师。” “还不是学生囊中羞涩么?老师若是嫌弃,还给学生便是。”说着就去抢他手中的发簪。 明翊一个侧身,将他拦了下来,撇了撇嘴,不悦地道:“送给臣,便是臣的东西,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仿佛怕他反悔似的,飞快地抬起手将发簪插在自己的发髻之上。 景笙盯着他的脸瞧了会儿。 跳下床,又看了看他的发髻,皱着眉道:“这只发簪太素了,衬不上老师的盛世美颜,还是别戴了……” 作势要替他取下来。 明翊哪里肯依?将他的手挥了开去,挡住自己的发髻,气呼呼地说:“这是臣的簪子,殿下不许乱碰!” 见状,景笙又坐回床上。 许诺道:“等学生以后手头宽裕了,再给老师做一支。嗯,要用上好的羊脂白玉,簪头做成如意状……” 明翊轻哼一声,取笑道:“这几年就甭想了!按照殿下的爵位,一年到手的银钱也不过万两银子。 要养偌大个王府,平日府内开销且不说,光这年节各种人情往来之类的算下来,不倒欠户部银钱就当不错了。” 景笙问:“那本王封邑上的赋税呢?” 明翊嘴一撇,“郑王殿下新获封地,按照惯例头几年得免赋以昭示恩德,所以想也别想。” 又补了句,“这王府唯一的进项,恐怕只有逢年过节时陛下特赐的封赏了。” 景笙听得两眼发直,阿初三十六度的嘴为何会说出如此冷冰冰的话呢? 心中一盘算,这郑王当得还不如六皇子呢! 从前住内环,吃喝用度亲爹老皇帝给包圆了。 如今搬到一环二环结合部,除了一座带大花园的破宅子,什么都得自己掏钱,日子越过越差,简直是亏大发了! 他一把拽住明翊的手,眼巴巴地望着他,“老师说得头头是道,想必也有办法替学生开源节流,往后王府里的财务往来便全交给老师了。” 明翊抽回手,摇头拒绝:“臣与殿下非亲非故,如何能替你掌管王府账务?”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夫。你我夫夫一场,何分彼此?”景笙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又来了!什么终身为夫!所以老父亲是被狗吃了么?明翊无语望天。 景笙却仿佛还嫌不够,又凑到他耳边感慨了句,“看来还是学生和老师的交流不够深入啊!” “上次老师似乎只展示了手技呢……嗯,今日不妨在这张床上向学生炫炫您的口技如何!” 不由分说便将他推倒在床上。 …… 明翊端起案几上的茶杯漱了漱口。 景笙一脸餍足的撑起身体,从后面环住他的腰,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后颈上轻轻一蹭。 明翊瑟缩了一下,笑道:“好痒啊。” 景笙抬起脑袋,鼻子抽了抽,也笑了起来,“老师身上都是学生的味道呢。” 明翊脸颊微红,在他脑门上一拍,“什……什么味道!你是狗吗?” 哪知景笙竟突然张开嘴,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明翊一惊,抽出沾了口水的手指,“说是你狗,你还真咬呀!” “咬人算什么?学生还能更狗呢!”景笙说着,拉着他一同向后倒去。 两人并排仰躺在床上,景笙面带得意地说:“老师,这张床不错?可是学生特地找工匠订做的哦!尤其床垫又软又舒适。” 明翊的手在床垫上按了下,“不就是更大更柔软些吗?有甚稀奇!” 景笙侧过身面对着他,暧昧地说:“老师现在可能感觉不到它的妙处,等到你和学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时,就能切身体会到其中的奥妙了。” 噗!什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臭小子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明翊觉得自己都不用等到那天,迟早会被他惊得吐血而亡。 …… 郑王府的翻修工程一直磨磨蹭蹭到端午节才彻底完工。 老皇帝特意让钦天监为他挑选适宜迁居的良辰吉日举行开府仪式。 临到出宫的日子,景笙特意问老太监是否要同他一道去郑王府。 老太监表示他年纪大了,在宫里待习惯了,去郑王府也帮不上什么忙。 景笙想着自己这个郑王最多还能当个两年,两年后也不知是何光景,那座王府又会落入谁手中。 倒不如让他留在宫中养老,于是又拨了两个小太监照顾他。 正式开府那日,来了不少宾客,即便没来的也送上一份贺仪。 景笙望着库房里堆满的各种礼品,笑得合不拢嘴,“老师,这下学生不缺钱了?” 明翊埋头核算礼单,算盘珠子拨得巴拉响,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也就能支撑个半载而已,殿下别忘了还得回礼。” 景笙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就半年?回礼是不可能回礼的! 刚打定主意,又听明翊说:“殿下莫方!还有几个月,殿下便能举行冠礼,到时候府里自然又能多一笔进项。” “对哦。”景笙恍然大悟,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古人是算虚岁,这个身体还有两个月就满十九,虚岁可不是二十么? 当即抱住明翊,在他脸上唧亲了一口,“老师考虑得真周祥。” 明翊一把推开他,抬起袖子抹了抹脸上沾染的口水,“殿下莫闹,臣还有剩一点就算完了。” 景笙也不纠缠,嘻皮笑脸地说:“今日辛苦老师了!我这就让人去准备温汤,等会儿,我们一起去洗鸳鸳浴哈。” 明翊的注意力全放在账本上,压根没怎么听他的话。 待忙完后,被景笙半推半拉着来到温泉池前,再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42鸳鸳相报何时了 景笙褪下衣衫先一步跃入汤泉池中,等了半天,也不见明翊动,忍不住催促道:“老师怎么还不下来?” 明翊坐在池畔边的台阶上,随口胡诌道:“呃……臣不喜泡温汤。” 景笙脚下一蹬,双手在水里划动几下来到他跟前,仰头望着他,“老师到底是不爱泡温汤,还是害怕和学生一起洗鸳鸳浴呢?” “我……” 明翊尚在犹豫不决之间,景笙已经抢先替他做下决定,一把拽住他的手臂直接将人拉入水中。 陡然成了落汤鸡,明翊恼怒不已,“殿下怎可如此行事?” 景笙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谁让老师泡个温汤还磨磨唧唧的呢?” 明翊瞪着他,“倒是臣的错呢?” “好了,好了,都是学生的错!”景笙摆摆手,笑嘻嘻地说,“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妨将错就错!” 说完,伸出手就去脱他早已湿透的衣衫。 明翊往后一退,没好气地说:“臣自己有手,不必劳驾殿下!” 景笙遗憾地摇摇头,“老师和学生早就坦诚相待过,为何还要害羞呢?” 说着拍了拍自己坚实的胸膛,“学生任老师随便看,想要上手也行。” 他对自己目前的身材还算满意。 虽说不如上个世界那般肌肉发达,倒也结实耐看。 尤其那八块腹肌,不枉他这一年来每日早起锻炼,再加上好吃好睡好心态,甚至还长高了不少。 刚穿来时,不过堪堪和明翊一般高,现在已经高过他半个头了。 明翊偏过头,嗤了一声:“谁稀罕看?” 退到池边才将身上的衣衫除尽,搁在台阶上。 这温汤池本就不大,景笙几下追了上去,在他身后不满地嚷道:“老师明明答应学生一起洗鸳鸳浴!言而无信,枉为人师。” 明翊转过身,反驳道:“哼,哪有学生像殿下这般脸皮厚如城墙,还胆大妄为!” “学生不仅胆大包天,今日还要欺师灭祖!”景笙嘿嘿一笑,将他按在池壁上。 明翊垂下眼帘,咬着唇轻语:“殿下若是敢弄疼臣,以后别想再……” 后面的话悉数被堵了回去。 …… 也不知是温汤池里水汽氤氲蒸得他头脑发晕,亦或是终于得偿所愿让他忘乎所以,景笙抚着眼前人如墨染的长发,脑海里时空交叠。 一会儿是少年时的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一会儿是被迫分别时抵死缠绵恋恋不舍,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唤着:“阿初……阿初……” 忽然,肩头上传来一阵剧痛。 景笙睁开双眼,发现明翊正死死地咬在他的肩膀上。 “老师……” 明翊松开口,扬起脸,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染着一层薄怒,“臣早就想问了,阿初是谁?” 不待他回答,又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殿下并非心悦臣,不过是把臣当作你那个阿初的替身!” 景笙动了动嘴唇,想要告诉他,你就是阿初呀! 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明翊见状,只当他被自己说中了,心虚而不敢言,心头顿时一片拔凉拔凉的。 不管不顾地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爬上岸拾起台阶上半湿不干的衣衫穿上。 转过身,咬着牙决然道:“今日臣就当是被狗咬了!日后殿下也莫再来撩拨臣,权当我们从未认识过!” 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去。 景笙抬起手原本想要拦下他,思索了会儿,又放下了。 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垂首轻笑:“阿初,我赌你舍不得我……” …… 明翊气呼呼地回到明府。 周氏从未见过儿子如此失态,原先还打算同他谈谈亲事,只好又压了回去。 明翊回到院中,让人准备水沐浴。 拆发髻的时候,摸到那根檀木发簪,一想起是那个可恶的小子送的,越发生气,抬起手便扔到窗外。 等沐浴完,换了身干净的衣衫,他坐于镜前,瞅着屉子里各式各样的发簪竟没有一支用着顺手的,不禁有些后悔不该一时手快的。 起身到先前扔出去的地方找,可惜寻遍整个庭院也未见着那支发簪。 明翊心底涌起一丝莫名的恐慌。 小厮见他披头散发立在庭院中央,关心道:“少爷,你怎么了?” “发簪……我的檀木发簪不见了!”明翊失魂落魄地喃道。 小厮一听,脸色大变,敢偷主家的东西,那还得了! 连忙将院中的仆从们全招了过来,一番审问,是被打扫庭院的仆妇捡了去。 明翊握着失而复得的木簪,心头顿觉轻松不少。 仔细清洗了几遍又用丝帕擦干,却舍不得戴在头上,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贴放在心口之上。 一连数日,他都没再去过郑王府。 那臭小子当真狠心,也不来向他解释。 一开始,明翊是很生气,过了几天,又觉得似乎也没那么恼了。 只等着臭小子主动来找他,哪怕编个蹩脚的理由搪塞过去也行。 偏生他连骗骗自己都不愿意! 那个阿初对他就那么重要吗? 明明是六月酷暑,明翊的心却冷得跟三九严寒似的。 周氏向他提起相亲的事,他脑子一热,竟是应了下来。 …… 郑王府 湖心凉亭里熏过艾草,挂上蚊帐。 景笙悠闲地靠在躺椅上,身前的长桌上摆满各种各样的水果以及解暑的饮品。 九皇子这个小胖墩挨在他旁边,左手一颗水蜜桃,右手一杯冰镇酸梅汤。 就这样还堵不住他的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哇,六皇兄,你这里也太舒服了!” “唔唔……我也好想出宫开府啊。” “皇宫里一点都不好玩,还是外面自在。” 景笙闭着眼睛,左耳进右耳出,时不时嗯一声敷衍一下。 小胖墩才不在乎呢,依旧兴高采烈地讲着,“我舅父从扬州来京城了,母妃忙着招呼亲眷没时间管我,我才能溜出宫找你玩。” “其实舅父这次是带表姐来京城相亲的,嘿嘿,你一定猜不到男方是谁。” 景笙兴致缺缺地问:“谁啊?” 小胖立刻公布答案,“是子初老师呀!” 景笙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他的小胖手,“你说是谁来着?”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43说谁渣男骗婚?嗯? 小胖墩还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明翊、明子初老师呀。” “哦,那没事了。”景笙合上眼皮,轻描淡写地说,“劝你舅父别白费心思,早点带你表姐打道回府!这门亲事成不了的。” “啊?”小胖墩吃了一惊,“六皇兄是觉得我表姐配不上子初老师吗?” “我表姐可是江南三大世家之一司家嫡出的大小姐,并不比京城那些勋贵世家差啊!而且她长得也挺漂亮呀。” “那倒不是。”景笙摇摇头,“不过是明翊老师已有心悦之人。” 对了,原书里女主好像也是出自江南三大世家之一的莫家。 算算日子,男主应该已经入赘到莫家开启了软饭生涯。 那么剩下一家姓什么来着?原书好像没写。 “啊?子初老师有心上人了?”小胖墩又是一惊,“那……那……不是骗婚吗?表姐还千里迢迢从扬州赶来相亲,这未免也太惨了!” 景笙腾地一声从摇椅上站起来,冲他一挥手,“我们走!” “哈?”小胖墩感觉自己似乎跟不上他的节奏,“六皇兄,我们去……去哪儿?外面日头多毒啊,热死个人!还不如待在这凉亭里舒服呢。” “当然是去阻止渣男骗婚呀!”景笙冠冕堂皇喊道。 又问他,“对了,你知道他们在哪儿相亲吗?” “我那天听到舅母和母妃提过,双方约定今日在醉仙楼先见个面。”小胖墩答道。 景笙抓住他肉乎乎的胳膊,“走。” “六皇兄,这样不好!”小胖墩磨磨蹭蹭地不肯动,“那……那可是明翊老师啊!” 景笙斜眼道:“明翊怎么了?他除了拿戒尺打你、罚你抄书、去父皇面前告状,还能奈你何?” 小胖墩瞬间泪奔,“呜呜呜……六皇兄,求求你别说了!我光听着手都疼……” 景笙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蛋,质问道:“小九啊,你还有没有一点兄弟姐妹爱呀?那是谁?是你娘亲大哥的女儿、你的亲表姐呀!你居然怕被罚就置之不理?” 小胖墩拗不过他,妥协道:“六皇兄,我错了……呜呜……我去还不成吗?” …… 醉仙楼二楼的雅间里,周氏与司夫人相谈甚欢。 司家姑娘挨着司夫人,手执一把团扇挡着绯红的脸颊,时不时偷瞧一眼坐于对面的明翊,显然十分中意他。 周氏对这个远道而来的娇俏小姑娘也分外满意。 唯有明翊本人心不在焉。 其实他一早就后悔了。 只是已经答应过母亲,临时再改口也不合适,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到这里。 可惜他对女人之间的闲话家常没甚兴趣,亦早已习惯投注过来的各种目光。 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一时间思绪乱飞。 记起上次来,还是为了陪臭小子准备万寿节的贺礼,没想到会那么巧撞上外祖父和容老将军在长堤的柳树下对弈,还让他碰巧赢了一局。 呸!怎么又想起他了! 明翊抬起手扶住额头,强迫自己忘掉某个混蛋玩意,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湖中的长堤。 然后怔住了。 这正午日头正烈,谁没事闲着慌跑到长堤上去,就不怕中暑吗? 咦,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明翊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瞧,不正是那臭小子吗? 身边跟着个胖乎乎的小家伙,貌似是九皇子。 好呀,有时间陪弟弟闲逛,没空来找我解释,是? 明翊顿时火冒三丈,哪还坐得住? 扔下一句,“母亲,孩儿想起有些事亟待处理,先告辞了!” 急匆匆地离开包厢。 长堤上,小胖墩站在柳树的树荫下,额头上不住地冒出豆大的汗珠,使劲摇着手中的折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热啊!好热……” 景笙席地而坐,“乖,快别念了,心静自然凉。” 小胖墩一屁股坐到他身旁,“六皇兄,不是说去醉仙楼吗?我们来这这里干嘛?” 景笙瞟了他一眼,“你带银钱了吗?” 小胖墩点点头,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钱袋,“呃……也就带了几百两银票。” 景笙当即一跃而起,夺过他手里的钱袋,笑眯眯地摸了摸他毛乎乎的圆脑袋,“你早说嘛!” 轻轻推了他一把,催道:“走,快走,哥哥这就请你去醉仙楼吃大餐!” 两人走出没多远,就迎头撞上赶来的明翊。 “二位殿下顶着烈日逛长堤,当真是好雅兴啊!” 刚说了一句话,就吓得小胖墩哇哇大叫,“唔唔……子初老师,对不起,不关我的事!是六皇兄!六皇兄说你有心仪之人还来相亲,是……是渣男! 不能让渣男骗婚……所以……所以……拉着我来破坏你和表姐相亲……呜呜呜……你不要罚我!也不要告诉父皇……求求你了!” 景笙想要捂嘴已经来不及,直接被卖了个一干二净。 “渣男?骗婚?”明翊桃花眼一眯,似笑非笑地望他,“原来在郑王心中臣是这样的人。” 袖子一甩,转身便走。 “等等!”景笙边喊着,飞快地伸出手拽住他的手臂,“老师,你误会了!” 明翊回过头,冷哼一声,“呵,臣误会什么了?” 景笙见他没急着走,还愿意听自己解释,不由松了口气。 把手中的钱袋塞进小胖墩手里,“乖宝,你先去醉仙楼,哥哥要同老师好好谈谈。” “啊?”小胖墩一愣,又拿目光偷瞄明翊。 明翊冲他微微颔首,“外头热,九皇子快去醉仙楼。” 小胖墩这才敢走,又担心景笙,一步三回头。 景笙冲他摆摆手,“别磨蹭了,快进去!” 小胖墩听话地加快步伐,跑进醉仙楼里。 景笙上前一步搂住明翊的腰,笑着说:“这儿太热,着实不是说话的地方。老师不如随学生去王府?” 明翊冷着脸,道:“殿下不要顾左而言他,先回答臣的问题。” “行行行,老师非要在这里说,学生说便是。”景笙妥协道,“学生来此只是不想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和别的女人相亲而已。” “所以说臣是渣男骗婚?”明翊嗤道。 景笙摸了摸脑袋,尴尬地回道:“那不是诓九皇弟的么?” 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再说学生哪有说错?老师本就心悦学生,早就与学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怎可再同其他女子议亲呢?”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44我们拜堂成亲吧 明翊偏过头,冷淡地说:“不过无媒苟合、一场露水姻缘罢了。” 景笙吃惊地看着他,俄而恍然大悟道:“原来老师是想要和学生拜堂成亲,做学生的郑王妃呀!这又有何难?学生这便回去让人准备好婚书、婚服、布置新房。” 半抱半推着他向马车走去。 “哼!谁稀罕呀!”明翊一甩手,挣了开去,“你和你的阿初拜堂去!找我作甚?” 景笙奇怪地瞅了他一眼,哭笑不得地说:“老师就是阿初呀!你让我上哪再去找个阿初来?” “?”明翊狐疑地盯着他。 景笙解释道:“大家都叫老师子初,学生就不想与他们一样嘛,所以才叫你阿初老师。老师若是不喜欢,学生以后随大流称呼你便是。” “就这?”明翊睨了他一眼,“殿下为何迟迟不来找臣说个清楚?” 景笙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不是老师让学生不要找你的么?” 明翊撇了撇嘴,“殿下何时这般听臣的话了?臣约莫记得让殿下罚站,殿下可是上树了呢!” “都是学生的错,学生从前不懂事嘛!”景笙连忙道歉,“学生原本想着待老师气消了再去向你解释,听说你今日要同司家姑娘相亲,学生这不就坐不住了么?” 见他不作声,把脑袋凑到他后颈上蹭了几下,“老师,你莫要生气了。” “好痒!”明翊瑟缩了下,忍不住笑出声来。 手指在他脑门上轻轻一点,“马上要及冠的人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撒娇呢!” “这不是还没行冠礼吗?”景笙反驳道。 见他面带笑容,又问,“老师不生气了?随学生回王府好不好?” 这次明翊没再推辞,跟着他上了马车。 回到郑王府,景笙拉着他一路来到书房,坐在书案前,便问:“老师喜欢什么样式的婚服?新房要如何布置?” “噗!”明翊刚入口的冰镇酸梅汤全喷了出来,“什么婚服新房的?” “当然是我们成亲穿的婚服,还有洞房花烛也不能少!”景笙说得理所当然。 明翊的一双桃花眼都瞪圆了,“殿下真要和臣拜堂成亲?” 景笙点点头,“学生自然是认真的。” “嗯,婚服得请尚衣局的杨嬷嬷赶制,估计得等上几日。 婚房嘛,就按老师的喜好来布置。 婚书学生可以托人写,可惜的是没法让老师的名字上皇家玉牒……” 听他滔滔不绝地说完,明翊只觉得双颊一片滚烫,整个人仿佛快要着起火来。 景笙还嫌不够,又问了一遍:“老师可满意学生的安排?” “嗯。”明翊轻轻颔首。 景笙把手中的笔一搁,“老师,我们好些天没深入交流了?不如今日就在这里……” “书房重地,岂可胡闹?”明翊下意识地反驳道。 “书房怎么就不能交流了?”景笙不以为然地撇了下嘴,将他抱书案,“老师只管闭上眼睛好生享受。” 说着,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心中有任何疑惑尽可问学生,千万别像上次那样,咬学生一口就跑掉了。” 明翊的脸红透了,故意咧开嘴,露出八颗森白的牙齿,威胁道:“咬你怎么了?” 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看在景笙眼里,只觉得可爱死了。 禁不住捧住他的脸狠狠地啃了一口,随后解开身上的衣衫,露出精壮的手臂,“来,咬!阿初老师想怎么咬就怎么咬!” 明翊:“……” 做什么想不开要和他比脸皮! …… 斜阳西下,半边天空被染成火红色。 郑王府书房的门嘎吱一声打开来,明翊侧躺在书案上,微微喘着气,脸颊宛如此时的天色,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地上散落着被扫落的纸张、笔架、砚台等物。 景笙端着一盆凉水走进来,绞了帕子替他擦拭干净。 又倒了杯水喂他喝下,“老师,感觉好些了吗?” 明翊撑着桌面坐起来,一拳砸在他身上,“混蛋!都说不要了……” 景笙笑了笑,“还有力气骂人,不就没事了吗?” “……”明翊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景笙也不以为意,依然保持着微笑,“老师,凉亭那边已经备好晚膳。” 说着,伸手就去抱他。 明翊一把挥开他的手,拒绝道:“臣自己能走!” 哪知刚踩到地面,双脚一软,险些跌倒。 然后就被景笙捞入怀中。 …… 月上中天,明翊返回明府,发现正院里灯火通明,仿佛白昼。 明桓与周氏竟是一直在等他归家。 明翊自知理亏,跪在二人面前,主动认错,“今日是儿子的错,请母亲责罚。” 周氏憋了一肚子的气,被他这么一堵,无法发泄,只能冷着脸质问道:“子初,你让娘说你什么好呢?你既然早有心上人,为何不与母亲明说?” 明桓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子初啊子初,你事事清明,怎么轮到亲事就糊涂了呢?害得你母亲、你长姐为你忙乎一场,最后反倒落得个两头不是人!” 闻言,明翊立刻反应过来是九皇子说了什么。 也不反驳,伏在地上,道:“儿子的确已有心仪之人。只是那人身份特殊,儿子不能娶他过门,他亦无法为我明家开枝散叶,是以儿子才不说。” “什么?”周氏两眼一黑,扶着椅子的把手半天才缓过劲来,追问道,“那……那人是谁?” 明翊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儿子不能说,请母亲不要再问了。以后也不必为儿子的亲事操劳。” 周氏指着他直哆嗦:“你……你……你这个不孝子,要气死为娘吗?” 明翊依旧是那句话,“是孩儿不孝,请母亲责罚。” 明桓想到了什么,身子猛地一晃,叫道:“是他!是他,对不对?”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45这是你欠臣的! 明翊抬起头,一脸坦然地望着他,“父亲心中清楚就好。” 明桓忍不住颤抖起来,问他:“他……他当真就那般好?好到让你枉顾人伦?” 明翊毫不犹豫地答道:“在孩儿眼中他自然是最好的!” 明桓深深地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你……你是这辈子都认定他了?绝不反悔?” 明翊与他对视了一眼,再度伏在地上,语气坚定,“儿子绝不后悔。” “好,好!既然你心意已决,”明桓拍了拍巴掌,“来人,家法侍候!” 周氏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老爷,你和子初在说什么?怎么突然就上家法了呢?” “夫人莫要多问。”明桓打断她的话。 顺手接过下仆递过来的藤条,对明翊道:“今日你受此家法,往后我和你母亲便不再过问你的亲事!” 说完,举起藤条向他背上抽去。 明翊疼得一哆嗦,咬着唇,一声不吭地承受下来。 接下又是一下,两下…… “有话好好说啊……做什么动手呢!”周氏想拦住丈夫,却被明桓推到一边。 “夫人,你莫管。” 周氏急得几欲落泪,嘴里不住念叨着:“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呀!” 一连抽了十多下,明翊身上轻薄的夏衫破裂开来,白皙的后背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印。 可见明桓并未手下留情。 明翊疼得不停地抽搐,额头上布满冷汗,嘴唇早已咬破渗出鲜血。 强忍着后背上的剧痛,叩首道:“孩儿谢父亲成全。” 缓慢地挪动到另一个方向,对着周氏道:“孩儿不孝,辜负母亲一片慈爱之心。” 周氏摊在椅子上,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强迫自己偏过头不去看他。 明翊勉勉强强地撑着地面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去。 待他走远,周氏才痛哭出声,拉着明桓的手,哽咽地埋怨道:“老爷,子初到底是你亲儿子,就算他哪里做得不对,你又何必下此重手呢?” 明桓把手中的藤条往地上一扔,“你当我就忍心?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周氏到底没忍住问出了口,“那人究竟是谁?为何老爷与子初皆是讳莫如深?” 明桓提示道:“子初这孩子从小性子就冷淡,你何时见他对外人热心过?甚至上赶着去给人家帮忙的?” “这……这……”周氏一愣,惊呼道,“是……是六……” 反应过来赶紧捂住嘴。 这一牵扯到皇家,稍微行错一步,说不定全家就得跟着遭殃。 明桓叹道:“唉,也不知是福是祸!” 周氏越哭越伤心,“呜呜……娘的子初呀!” …… 六月天跟小孩子的脸似的说变就变,傍晚时分还是红霞漫天,到了半夜,天空中雷鸣不断,暴雨滂沱。 景笙睡得朦朦胧胧之际,被一道炸雷惊醒过来。 他走到窗边的软榻上坐下,刚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尚未入口,听得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紧跟着门口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歪歪斜斜地几乎要绊倒在门槛上。 景笙哪还坐得住?一个闪身迅速冲上去将人揽入怀中。 只见他发丝凌乱、被雨水打湿的衣衫残破不堪、背后更是一片伤痕累累。 景笙从未瞧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不由吃了一惊,“老师,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是接受了一顿家法而已,无须大惊小怪。”明翊扯了扯嘴角,一不小心牵动了背后的伤,疼得一抽。 景笙瞅着白玉无瑕的后背上布满纵横交错的红痕,满心难受不已,怒道:“明相疯了吗?为何动不动就对老师上家法?” “这次不怪父亲!是臣……借着今夜的机会,同父母说清楚了……以后他们不会再过问臣的亲事……”明翊气若游丝地解释道,“这下……殿下满意了?” 景笙凝视着他,嘴唇抖了抖,“学生不满意!是学生倾慕老师,非要和老师在一起,这顿家法本该是学生来受才是!” 明翊猛地伸出手紧紧的拽住他的前襟,“殿下记住就好……这是你欠臣的!若是来日,你敢辜负臣,臣一定……一定不会……” 后面的狠话还未放完,便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46男子岂能同男子成婚? “老师!老师……”景笙一连唤了好几声也不见他回应,再伸手一探,发觉他的额头一片滚烫。 想着他本就伤得不轻,偏生还强撑着赶来王府见自己,路上又遭遇了一场暴雨,这会儿发起高烧。 景笙心中满是愧疚自责,轻手轻脚地将人抱到软榻上趴着。 快速地褪掉他身上早已湿透的破衣烂衫,端来温水替他擦拭干净身体,给背上的伤口抹上药。 做完一切,依旧难以安心,又命人叫来府里的医官为他诊治一番,也说是受伤加上淋雨起了急热,给开了一副退热药。 然后又是煎药、给昏迷不醒的明翊喂药,待忙碌完已近四更天。 外面的暴雨停歇,洗过的天幕上悬着一轮明月,温柔的月光透过窗棂泼洒进来,给软榻上熟睡的人披上一层暖光滤镜。 景笙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上个世界的豫王府。 如果那一日狗系统不曾出现,他和阿初是不是就能相守到老,不必经历生离死别,也不会有这一番磨难? 思绪飘飞,竟是倚在榻边睡了过去。 再睁眼,天色已然大亮。 榻上的明翊尚在熟睡当中,不过呼吸平缓、面容也不像昨晚那般痛苦。 景笙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热度退了下去,顿时安下心来。 去外间吩咐厨房准备些清淡的早膳,而后来到院中进行晨练。 经历了一夜的疾风骤雨,院子角落里的栀子花树掉落满地的白色花瓣,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香味。 软榻上的明翊便是被这一阵阵飘散而来的浓郁清香给弄醒的。 背上的伤不似昨夜那般火辣辣的疼,还有些隐隐作痛,整个人也觉得轻松不少。 他撑起身体换上一旁案几上摆放的干净衣衫,随意地向窗外望去,入目的便是正在院中练习拳法的景笙。 只是一套最基础的拳法,简简单单的招式却被这臭小子打得虎虎生风。 大长腿在地上扫过一圈,满地的白色花瓣打着旋儿被带起漫天飞舞,让人瞧着都忍不住赞一声“漂亮”。 景笙收势,略微调整了下呼吸,侧过头,恰好与他的目光对上。 眉眼一弯,笑嘻嘻地喊道:“老师,早啊!” 明翊被他脸上灿烂的笑容闪到了,心口扑通扑通地一阵乱跳。 只能死死地捂住胸口,若无其事地朝他微微颔首。 哪知下一刻,他的身影却如风一般消失在院子中。 再出现时,已经冲过凉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衫,对明翊说:“老师,我们去凉亭那边用朝食。” 边说着,伸手去扶他。 明翊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借力站了起来,似乎想起什么,道:“臣今日似乎要去弘文馆当值……” 景笙冲他摆摆手,“今日一早学生便派人去吏部和弘文馆那边帮老师告过假了,老师就安心在学生府中好生将养几日。” 说完,半推半抱地来到凉亭之中。 长案上摆放着一大罐鱼片粥,以及各式各样的小点心。 景笙先为他盛了一碗粥,然后不断地往他面前的碟子里夹点心,“老师,这个梅花糕不错、莲子酥很脆……” 明翊哭笑不得,抬手阻拦道:“殿下,臣吃不下这么多。” 景笙皱着脸,苦巴巴地说:“那可怎么办?府里的医官说老师身体虚,得好好补一补。 再说了,老师的婚服尺寸都送去尚衣局交给杨嬷嬷了,若是把你养瘦了,举办婚礼时婚服不合身可就糟了!” “噗!”明翊差点没把刚入口的粥喷出来,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问:“什么婚服?殿下还真打算和臣成婚吗?” 景笙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明翊吐出一口长气,“男子岂能同男子成婚?殿下切莫胡闹!” 景笙盯着他,委屈地说:“学生哪有胡闹?学生明明很认真的在筹备婚礼呀。” 明翊一阵心累,“殿下如今已开府自立,不可再像从前在宫中当皇子那般任性胡为。一朝不慎,说不得就会被御史参上一本……” 景笙撇了撇嘴,不满地嚷道:“那些御史大夫未免也太闲了!关乎国计民生的事儿通通不管,光盯着本王做甚?” “……到时候陛下不得不扣罚王府的俸禄了。” 一听要扣俸禄,景笙立马停止抱怨,“不办婚礼就不办!” 想了下,望着明翊道:“我们关起门自己穿着玩,总行?” “嗯嗯,”明翊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殿下不如将心思放在冠礼上。” 景笙眨了眨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学生又没行过冠礼,不太懂啊!只能拜托老师了……” 明翊摇头道:“这个恐怕轮不到臣帮忙,陛下应该会交给宗正司来办。” 一语成谶。 不过三日,老皇帝便下旨召他入宫商议冠礼的事儿。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47漫长夏季甜甜的日常 父子俩也有月余未见,景笙一进乾元殿便抱住老皇帝的腿大哭道:“父皇,儿臣想死你了!” 老皇帝将他扶起来,询问道:“小六在外面过得还习惯吗?” “王府里若是缺什么,尽管对父皇讲,父皇让内务府给你备着。” 景笙眨巴眨巴朦胧的泪眼,“儿臣一切皆好,就是想念父皇。” “好孩子!”老皇帝拍了拍他的手。 父子俩光顾着嘘寒问暖,一时间竟把正事给抛诸到脑后。 “咳咳!” 殿上适时地响起一道咳嗽声,打断了父子俩的温情对话。 “陛下和六皇子父子情深,实在叫臣弟羡慕不已呀!” 景笙扭过头,看见丹壁下还立着个身着深紫色锦袍的中年美大叔。 老皇帝抚须大笑:“哈哈哈,十五弟啊,你别光羡慕呀,赶紧回府生孩子去!” 美大叔的脸色霎时变了,垂首道:“皇兄快别拿臣弟说事了,别忘了今日的主角可是郑王。” “好,好,朕就不戳你的痛处了!”老皇帝敛起笑容,向景笙介绍:“这是朕的十五皇弟、你的麓王叔,也是如今宗正司的大司正,专门管你们这些皇亲国戚的!” 景笙一听,立刻恭敬地朝对方鞠了一躬,“拜见麓王叔。” “郑王不必客气。”美大叔温和地说,“王叔也不同你客套了,咱们长话短说,给你讲讲冠礼的事宜。 钦天监那边给出的吉日是下下个月初六,冠服陛下已着令尚衣局赶制,过几日应该就会送到你府上。 冠礼当日的流程,还有各式礼仪,本王再与你细说……” 美大叔啦啦地说了一堆,又怕他一遍没听懂,将一些细节反反复复地讲给他听。 等他说完,老皇帝龙案上的奏本都轮换了几批。 美大叔这才向老皇帝告退。 待他离开乾元殿,景笙摸了摸饱受折磨的耳朵,“麓王叔做事真是细致啊!” 老皇帝冲他颔首,叹道:“十五弟什么都好,就是没孩子。” 景笙诧异道:“咦?麓王叔看起来不像……” “是麓王妃不能生。”老皇帝同他八卦道,“你麓王叔是个死心眼,不肯纳侧妃,也不要侍妾,这么多就守着她一个女人。” 景笙睁大眼睛,感慨道:“想不到麓王叔还是个情圣啊!” 痛痛快快地吃完麓王的瓜,他才从乾元殿出来,又转道去弘文馆接下值的明翊。 两人相携着往宫门外走,凑巧碰到同样下值的明桓。 景笙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问个安,就被明桓狠狠地瞪了一眼,随后一甩袖子,飞快地走远了。 景笙愕然,扭过头问明翊,“老师,明相怎么这样啊?弄得好像学生欠他钱不还似的。” 明翊扯了扯他的手臂,“别瞎说!” 景笙摸了摸脑袋,道:“学生瞅着明相还未消气啊!老师最近也别回明府了。” 说着,在他背上轻抚了一下,“这伤才有好转,万一他心血来潮又要上家法,老师的身体怕是遭不住呢!” 明翊轻轻一颤,问他:“殿下究竟是怕臣回家会挨打,还是舍不得臣回家呢?” “二者皆有之,学生舍不得老师走,亦是担心老师身体。”景笙笑眯眯地答道。 明翊脸颊微热,催促道:“还不快走!” 两人步出宫门,来到郑王府的马车前。 还没上车,车厢门砰的一声打开来,冒出一颗圆滚滚毛茸茸的脑袋,乐呵呵地喊道:“六皇兄,我要和你一起回府!” 瞄到站在景笙的明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磕磕巴巴地问:“明……明翊老师,你怎么也在?” 景笙揉了揉他的毛脑袋,“子初老师最近借住在哥哥家。倒是小九你,不声不响地跑到马车上来,想干嘛呀?嗯?” 小胖墩费力地扒开他的魔爪,解释道:“这不入伏后天气酷热,弘文馆也不上课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想去六皇兄的府上消消暑嘛。” 景笙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蛋,“你自作主张偷跑出来就不怕你母妃担心吗?” 小胖墩撅起嘴嚷着:“人家才不是偷跑出来的!是经过母妃同意的啦!” 又钻回车厢推出来一个木箱子,强调道,“母妃说要我唠叨六皇兄一段时日,这些是谢礼。” 景笙瞧了他一眼,揭开箱盖,好家伙!整整一箱金元宝。 立马咧开嘴,“小九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别跟哥哥客气哈!” 说完,把箱子交给明翊。 这下明翊也满意了。 用过晚膳,三人在凉亭中纳凉闲谈。 小胖墩自觉一下子拉近了与明翊的距离,原来老师也不是那么可怕嘛! 絮絮叨叨地说着说着便睡熟了过去。 景笙抱着鼾声不断的小胖猪放到躺椅上,又给他盖上夏被。 明翊在一旁瞄着,打趣道:“殿下的床被弟弟占了,今晚又该睡哪呀?” “人家韵贵人好歹出了一箱金元宝,小九不过是喜欢这里而已,我这个当哥哥的让给他又何妨?”景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 牵起他的手,“老师随学生回正院去。卧房里热,学生已命人在门廊下放置软榻,挂上蚊帐,同样能观星赏月,不比凉亭里差多少。” 明翊弯了弯桃花眼,“那还等什么?走呀。” 两人并排躺在软榻上,头顶上是璀璨的星河。 微风吹过,飞扬的檐角上悬挂着的铜铃发出清脆悦耳的铃铃声。 明明一片岁月静好,景笙却显得十分烦躁,翻来覆去睡不安稳。 明翊忽然靠了过来,贴在他身上,轻笑道:“殿下这几日宁愿睡凉亭也不愿踏入卧房一步,臣还当殿下对臣没兴致了呢!” 景笙咬住他的耳朵,“老师真没良心!学生是怕老师伤上加伤才强忍着避开你……” 明翊脸上的笑容更加明艳,侧过头,主动碰了碰他温热的唇,“都是老师的错……老师帮你可好?” …… 明翊枕在景笙的臂弯里,乖巧得仿佛是一只狸奴。 景笙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他垂落的发丝,突然开口问:“老师睡了吗?” 明翊撑开眼皮,轻轻嗯了一声。 景笙又道:“学生今日见到麓王叔了。” 明翊打了个哈欠,“麓王是大司正,本该由他负责殿下冠礼的事宜。” 刚合上眼皮,听到景笙一声感叹,“麓王叔长得真好看,想必年轻时一定迷倒过万千少女?” 明翊瞬间睡意全无,一个翻身爬起来坐到他身上,眯起桃花眼似笑非笑地说:“那当然,麓王当年可是号称京城第一美男子,何止迷倒万千少女,还有不少殿下这般的少年郎也钟情他呢!” 景笙似乎没听出他话里有话,手指把玩着他的一缕黑发,“这还真是巧啊!贤妃当年也是号称京城第一美女呢!二人瞧着年纪相差也不大呀,难道这两个第一之间就没发生过什么事吗?” 明翊愣住了。 过了片刻,摇摇头,否认道:“不可能?天下皆知麓王对王妃一往情深,哪怕无儿无女,二十载不曾变心,多少人明里暗里羡慕着呢!” “是啊,多么完美的人多么美好的故事啊!”景笙顺着他的话道,“简直不像是真的!” 明翊惊讶地看着他,“你怀疑麓王有问题?” 景笙没有回答,反而道:“还是老师先同学生讲讲贤妃和麓王当年的故事。”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48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明翊挑眉,“殿下怎知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故事?” 景笙揽住他的腰,“学生不仅怀疑他们之间有故事,还发生了事故!” “?”明翊一头雾水。 景笙贴在他耳边低语道:“韩王难道不算事故吗?” “噗!”又来了! 明翊一阵无语,缓了半天才道:“殿下还是认为韩王的身世可疑?” “难道没有疑点吗?”景笙反问。 “绝无可能。”明翊攀住他的肩膀,否认道,“且不提内务府那边的记录,就凭麓王和贤妃二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麓王生母出自夏家一脉,算起来他们二人还是表兄妹……” “青梅配竹马,难道两家就没有亲上加亲的想法吗?” “自然是有的。”明翊答道,“两家不但议过亲,贤妃甚至差点成为麓王妃。可惜那年太子薨逝,麓王奉圣命走了一趟南疆,临行前还信誓旦旦地保证回来娶亲,哪知不过半载就变了,跟他一道从南疆回来的还有位如花似玉的外族美人儿……” “唉,看来又是个青梅比不过天降的故事!”景笙叹了口气。 明翊微微颔首,“麓王返京后直接去了夏家退婚,把夏家的老祖宗生生气昏过去。 当年太妃娘娘还在世,对他是又打又骂,麓王依然咬死要退婚,声称非那位外族美人,宁愿终生不娶。 母子俩僵持了一年多,太妃娘娘拗不过他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这门婚事。 这才有了如今的麓王妃。 而夏家几乎成了京城的笑柄,再加上贤妃年龄渐长,一时又寻不到合适的对象,于是便入了宫。” 说完,望向他总结道:“他们二人关系闹得如此僵硬,韩王又怎会是他们的孩子?” 景笙默然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反驳道:“那也未必!毕竟事无绝对嘛。夏贤妃出了这么大的丑,从京城第一美人变成京城第一笑柄,就咽的下这口气?” 就他那日在乾元殿所见,贤妃绝非善类。 “说不得贤妃为了报复麓王,刻意对他用了某些手段呢?比如下药什么的……” 他不说还好,一提明翊立刻记起赏花宴上喝下的梨花落,脸色一变,打断道:“殿下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景笙撇了撇嘴,“这算什么离谱?那些志怪奇闻写的什么借尸还魂、狐仙变作美女找书生报恩之类的故事才叫离谱,好不?” 明翊翻了个白眼,“说来说去都不过是殿下的臆断而已,没有真凭实据,如何令人信服?” “对,对,都是学生臆想出来的,行了?”景笙决定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争论。 明翊见他似乎不太高兴,主动换了话题,勾住他的脖子,桃花眼微弯,轻笑道:“说起报恩,殿下欠臣的打算何时偿还呀?” 景笙翘起嘴角,一个翻身将他压在榻上,“学生这便涌泉相报了。” …… 明翊瘫在软榻上,无精打采地望着前方,心里颇为不平衡。 同样折腾半宿未眠,为何臭小子还是生龙活虎,而他却疲惫不堪,只想睡觉呢? 院子中央的空地上,景笙正在兴致勃勃地教小胖墩打拳。 小胖墩学得有模有样,哪怕累得汗流浃背,耍出的一招一式也没半点松弛。 “学堂上要是有这劲头,也不用经常挨板子了。”明翊哼了一声。 打了个哈欠,一双桃花眼慢慢地又合上了。 也不知眯了多久,被一阵喧闹声给吵醒了。 迷迷糊糊之际,听见小胖墩的声音,“六皇兄,把箱子打开来瞧瞧嘛!” 景笙拒绝道:“等老师醒来再说。” 小胖墩朝软榻这边瞄过来,惊喜地叫道:“啊,老师醒了。” 明翊坐起身,懒懒地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 “是尚衣局送来两个箱子,好像说是给六皇兄行冠礼的礼服。”小胖墩答道。 景笙点头,也颇有些意外,“原以为还得几天呢,没想到今日就送来了。” 明翊强忍着腰酸走过去,随手掀开一个箱盖,仔细瞧了瞧里面的金镶玉的发冠、配套的玉带、紫色亲王礼服等物,“这箱礼服没问题。” 又将目光移向另一个箱子,“这里面装得又是何物?” 还没动,小胖墩手快抢先将箱子打开来,看到里面龙凤呈祥的大红色锦袍,惊讶道:“咦,六皇兄,你要成亲了吗?” 明翊当即想起景笙之前闹着要同他拜堂成亲的事,双颊不由一热。 景笙瞟了他一眼,搂着小胖墩的肩膀,忽悠道:“崽啊,你还小,成亲什么的就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小胖墩想要据理力争表示自己不小了,被旁边的明翊瞪了一眼,立马老实下来。 景笙拍了他一下,“刚才教你的拳法都记住了?你再练上个遍,自己去凉亭那边,哥哥让人备好了绿豆汤。” “哦。”小胖墩点点毛乎乎的圆脑袋,又问,“那六皇兄你呢?” 景笙盯着明翊的脸,道:“哥哥我呀,要与明翊老师去书房学习,你想不想去听听呀?” 小胖墩的脑袋摇得飞起,“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去,不用管我!我会好好练拳的,练完自己到凉亭玩。” 那副厌学的模样,看得明翊这个当老师的额头青筋直跳。 景笙轻轻推了小胖墩一把,催道:“还不快去练拳!” 然后唤来王府的仆役,将装着冠礼礼服的箱子送去府库里存放好,待冠礼当日再穿。 又让人将另一个箱子搬去书房。 而后,揽住明翊的腰,“老师,我们也去书房。” 明翊眼皮一跳,“你不会还想……” 景笙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老师想多了!学生就算再怎么年富力强,也没法一直涌泉相报呀。” 明翊这才放心大胆地随他一同来到书房。 一进书房,景笙便将箱子里的婚服取出来展示在他眼前,“老师,这么精致漂亮的婚服,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想试试吗?”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49求婚啦 明翊的脸颊泛起红晕,偏过头不去瞧那件艳丽的婚服,婉拒道:“臣并无成亲的打算,穿这个不太合适。” 景笙惋惜地叹了一声,倒也未勉强。 拉起他的手来到书案前,指着上面摊开的纸,“老师,你瞧。” 明翊随意地扫了一眼,古怪地望着他问:“纸上这些墨点是什么呀?” 景笙指着第一列上的点,“这一个墨点代表一,二个墨点代表二,以此类推。” “这纸上的数字是五、二、三一五、九二七……”明翊念道,依然没摸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景笙走到书架前,“老师,书架正好五层呢,第二本书是……嗯……” 说着,将那本书抽了出来。 明翊瞟了一眼,面色越发怪异,“《刑律》?想不到殿下还有闲心看这个,臣还当你只爱那些奇闻怪志呢!” “看来老师对学生的了解还是不够通透啊!”景笙凑到他耳边压低嗓门说,“老师难道没听过最挣钱的方法都写在《刑律》里吗?学生囊中羞涩,可不得好好研究一番?” 明翊喉咙又发痒了,抢过那本刑律往他脑门上一拍,“殿下缺钱也别想走那些歪门邪道。” 景笙揉了揉脑门,委屈地说:“学生开个玩笑,老师岂可当真?” 明翊斜眼看着他,明显不信。 景笙将那本沦为凶器的书又夺过来,回归正题,“我们还是继续说那串数字,书架的第五层第二本书,第三页第一列第五个字……” 边说着边翻书。 明翊定睛一瞧,“老字?” “第九页第二列第七个字。” 明翊跟着念,“师?老师?” 景笙手指不停,继续往下翻。 每翻出一个字,明翊就跟着念出一个字。 等他把那一列数字翻完,明翊的脸比傍晚的火烧云还红,“你……你……殿下怎可戏耍臣?” 景笙一脸无辜地嚷道:“学生哪有戏耍老师?学生是在真心实意地向老师求婚呀!” 说着,张开双臂紧紧地箍住他,又重复了一遍纸上的暗语,“老师嫁给我。” 明翊将脸埋在他的肩头上,好半晌才嘟囔一句,“臣又不是女子……说什么嫁不嫁的?” 景笙摸了摸他柔顺的长发,“老师这是在害羞吗?” 然后后背吃痛,被他拍了一掌。 明翊再抬起头,脸上的红晕退去一些,抱怨道:“殿下有话不能直说吗?非要弄出个神秘兮兮的暗语来。” 景笙嘻嘻一笑,“还不是为了老师。老师脸皮这般薄,许多话无法诉诸于口,以后写给学生看便是。” 明翊微微皱眉,“那也用不着暗语,多麻烦啊!” 景笙捏了捏他的手,正色道:“学生与老师之间的私密之语,岂可随随便便被外人瞧去?” 明翊颔首,“行。” 景笙又将之前装过檀木发簪的小木箱递给他,“以后老师有话想对学生说,写好放在里面,学生自会打开来看。” 想了下,又补充道:“学生若是手痒做些小玩意也会放在里面送给老师。” “知道了。”明翊接过小木箱,挑眉望着他,“还有什么?殿下索性一次跟臣讲完。” “嘿嘿……”景笙笑着贴了上来,指着装着大红婚服的箱子,“老师都答应学生的求婚了,那……这婚服总该穿一穿?” 好呀,兜了这么大一圈,敢情在这等着他呢? 明翊斜了他一眼,“臣什么时候答应过殿下?” 景笙愕然,“老师,你刚才明明……” 随即反应过来,他确实没有亲口说出来过。 不由急道:“老师,你不能这样!” 明翊将手背到身后,一脸淡定地问:“嗯?臣不能怎样啊?” 景笙瘪着嘴,满脸委屈地叫道:“老师……” 明翊见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怎么?只许殿下跟臣开玩笑,就不容臣同殿下开玩笑?” 景笙闻言不禁松了口气,拽住他的手臂,“那这婚服……” “哪有人在书房穿婚服的?”明翊桃花眼一挑,“就算是要穿,也是晚上到卧房里穿呀!至少得等到九殿下睡熟之后……” 景笙连连点头,“嗯嗯,都按老师说得办。” 明翊稍稍一顿,补充道:“呃……还有,殿下记得把合卺酒备上。” 景笙恍然道:“哦!原来老师是馋酒了啊。” 明翊撇了下嘴,“殿下平日里不许臣沾酒便罢了,总不至于连合卺酒也要省了?” “自然不会。”景笙摇头,“学生只是担心老师喝完酒太过热情,会令学生招架不住呀!“ …… 暑去秋来。 立秋后,早晚的天气渐渐变得凉爽起来。 饶是如此,到了钦天监选定的日子,景笙穿上层层叠叠的亲王华服,过走繁琐冗长的加冠仪式,也累出一身汗。 接着被招入乾元殿,父子俩关起门来说话。 老皇帝一脸欣慰地望着他,感叹道:“小六,看着你,朕就想起了太子。唉,如若他能平安长大,是否也会像你这般乖巧伶俐……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便剧烈地咳了起来。 “父皇……”景笙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 “咳……药、药……”老皇帝咳得拱起背,身体抖个不停,气都喘不上来,只能用眼神示意。 景笙会意,连忙拿起龙案上的瓷瓶,倒出一颗褐色药丸塞入他口中,又倒了杯水送到他嘴边,然后轻拍胸口替他顺气。 过了半天,老皇帝缓了过来,幽幽冒出一句:“朕的时日所剩不多了……” 这话再次把景笙惊到了,往地上一跪,安慰道:“父皇切莫如此说!您正值春秋鼎盛之时,定会长命百岁。” 老皇帝笑了起来,“呵呵,这世上哪有什么长命百岁?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摸了摸他的头,交待道:“你那几个皇兄皆非善茬,也不知这皇位最后会花落谁家!唉……朕放心不下你啊!咳……” 说着,指了指放置在龙案上的金匣子,“这是朕给你的保命符。若是朕哪天有个万一,说不得能救你一命……” 景笙看也不看那金匣子,抱着他的腿哭道:“儿臣不要什么保命符!儿臣只想要父皇活着……” “好孩子,别难过。”老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金匣子塞进他怀中,叮嘱道,“记得收好,莫要让外人知晓。”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51分手是不可能的!且听我忽悠 009哭唧唧,【呜呜,009做不到啊!009不会大变活人。】 那你还有其他办法?景笙追问。 009哭得更伤心了,【唔唔,没有。】 景笙翻了个白眼,我就不明白了,你干嘛非要纠结于我和白月光分不分手呢?原书的剧情里有写我和他不许在一起吗? 009这傻狗果然去翻原书了,过了会儿,回答:【好像没写。】 所以我们在不在一起,根本对剧情发展毫无影响,不是么?景笙总结道。 009:【是……是的。】 景笙继续忽悠,狗啊,你做任务的目的是什么? 009:【赚取积分,早日升级!】 景笙接着问,我们的任务目标又是什么? 009:【让白月光黑化,杀光皇族嫡系迎男主入京为帝。】 景笙向它分析道,这么说来,我和白月光在一起反而更容易令他黑化?甚至我都无须特意背叛他,只要到了原身死去的节点,我直接死遁,你还担心他不会嘎嘎乱杀? 009记起上个世界宿主死遁后,白月光杀疯了,忍不住抖了几下。 景笙趁热打铁,现在最主要的是弄清楚原身究竟是如何死的。安排好死遁,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简单? 009又去翻书,【书上只写了一句“先帝诸子中,最倒霉的当属郑王,在夺嫡之争中站错了队被误杀而亡。”】 景笙咂了咂舌,狗啊,原身站的是谁的队,又是被谁误杀的,这就需要你亲自去打探了。 009一阵懵逼,【宿主大大,怎……怎么打探?】 景笙弯了弯嘴角,狗啊,我给你好生说说当前京城的局势。去年容贵妃和成王已经出局,目前只剩赵、燕、韩三王在争夺储君之位,你得盯紧他们。 对了,还有个麓王,似乎和贤妃有一腿,你也得跟进一下。 说着还不忘叮嘱道,狗啊,咱们什么时候死遁、如何死遁就全靠你来弄清楚了。为了唾手可得的积分,你可千万不能马虎啊! 009立马振奋道:【嗯嗯,为了积分绝不马虎!冲啊……】 小光团唆的一声消失在系统空间里,正如刚才突然冒出来一般。 妈呀,终于把那狗玩意忽悠走了!景笙叹道。 一口气还没出完,背后传来一道幽怨的声音,“殿下还真是有闲心啊!大半夜的不眠不休,跑到臣床头发呆。” 景笙摸了摸脑袋,扭过头冲他憨憨一笑,“学生这不是怕打扰到老师休息吗?” 明翊侧身倚在床上,身上只披了一件轻薄得几近透明的寝衣,抬起手抚弄了下垂落到肩头的乌发,桃花眼里眸光流转,“哦~殿下还真是会体贴人啊!” 景笙双脚互蹬,飞快地甩下鞋子爬上床躺倒他身旁,提议道:“老师既然无心睡眠,不如和学生秉烛夜谈如何?” “这良辰美景,殿下居然只想跟臣谈天?”明翊一阵错愕。 景笙一个翻转凑到他面前,几乎脸贴着脸,“如果老师想要的话,学生当然也可以边做点其他事边谈。” …… 009虽然没多大本事,用来打探消息倒是一绝。 翌日中午就拿着一手消息跑回空间里,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妈呀,吓死统了!】 明翊上朝未归,景笙关在书房里,也懒得在脑海中和他对话,直接开口问:“狗啊,你看到什么吓成这样?” 【统按照宿主大大说的去那几家查探呀。】009答道。 【先去的淑妃那儿,她不在自己的寝宫,在老皇帝那儿侍疾呢!两人也没干啥,一个煎药,一个喝药,然后说起去世的先皇后、先太子,说着说着就抱到一起大哭了起来。】 景笙并不意外,“父皇对先皇后、先太子感情深厚,淑妃又是皇后的妹妹。” 又问,“赵王那边呢?” 009:【赵王在王府里痛骂燕王呢!说燕王往他府里插了多少耳目,清除掉一波又来一波,烦死个人!】 “这很符合赵王的性格。”景笙点点头,“还有呢?谁把你吓到了?燕王还是德妃?” 009:【燕王也没啥啊,一肚子坏水,在家也不闲着,还惦记着对付赵王、韩王。对了,他还往宿主大大府里插了眼线,但是被白月光悄无声息地除掉了。】 景笙嗯了一声,“这么说德妃问题最大?” 系统空间里的小光团哆嗦了一下,【宿主大大,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可怕!她的寝殿里有一间地下暗室,中间摆着一口大缸,里面养的全是蜈蚣、蟾蜍、蝎子、毒蛇这类毒物,用来喂一条小青蛇。】 景笙双眼一眯,“什么样的蛇?” 【绿色的,只有一尺长一根手指头那么粗。别看那条蛇很小,一咬人不出三秒立马死翘翘啦! 最奇怪的是死掉的人会立即全身僵硬,并且保持死掉那一刻的样子不再发生变化。 暗室的四面墙壁上全是黑石竖棺,里面立着一具具僵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统扫描过了,有的死了二十年以上,有的才死不到半年。 那些石棺上还用鲜血刻印着古怪的图腾。】 “狗啊,你把图腾给我瞧瞧。”景笙道。 【好咧。】009轻轻一跳,景笙眼前的光幕上随即出现一幅鲜红色的纹样。 线条缠缠绕绕,有几分像道家的符箓,又比它复杂许多。 009又问:【宿主大大,你说这女人不会是什么邪教的?】 景笙托着下颌,若有所思。 过了会儿,脑中灵光一闪,德妃、僵尸、太子、容贵妃、麓王、南疆美人……整条线忽地连上了! 他一拍巴掌,兴奋地说:“狗啊,你再去趟麓王府,找找麓王妃那边有没有相似的图腾。” 009:【啊,统这就去!】 小光团唆的一声再次消失。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53传说果然都是骗人的! 009这一走就是三日。 景笙心道,哼,算狗东西识相! 回回半夜三更突然冒出来,谁受得了啊?惊吓多了,就算是杨刚,也得改名杨伟呀。 趁着狗东西不在,他又新解锁了几个畅聊姿势,阿初也分外配合。 两人简直不要太契合。 景笙恨不得学金老师比划一个完美。 009被吓唬一顿也学乖了。 在贤妃寝宫、韩王府、麓王府轮番守候了三天,并没有急着回去向景笙汇报。 而是先转去吏部衙门瞅了一眼,发现明翊待在里面办公,这才屁颠屁颠地跑回系统空间里。 【宿主大大,统回来啦!】 景笙正好在书房,冷淡地问:“哦,打听到什么消息?” 一人一统绝口不提那晚的事。 009放下心来,激动地叫道:【贤妃那边好多大瓜,听统详细给你八一八。】 【统最先去查探了麓王妃,大大绝对想不到,她堂堂一王妃居然住在王府最偏僻的院落里。 麓王也不来见她,她也不去找麓王,根本不像是夫妻。 整日就关在院子里摆弄那几口大缸,里面养的也是蝎子、蜈蚣之类的毒物,简直与那个德妃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她喂的不是小青蛇,而是一只紫色的小貂。 统没在她院子里找到暗室和石棺,不过她右脸到颈侧纹着图腾,跟德妃那儿的非常相似。】 009说着,光幕上浮现出一个女人的侧脸,半边脸上绘着鲜红的纹样,曲折复杂得宛若迷宫。 景笙冷笑道:“呵,果然传说都是骗人的!什么南疆美人!非卿不娶、二十年专情不变……” 后面的话被009打断了。 【麓王确实专情,只不过对象不是王妃,而是贤妃。大大猜得没错,他们俩真的有一腿!】 景笙点点头,“这么说韩王确定是他俩的亲子?” 想起韩王那张憨厚老实的脸,怎么也不像是两个第一美生出的孩子。 正琢磨着,就听009讲道:【大大肯定想不到,韩王每半个月要服用一次焕颜丹,那是麓王妃炼制的秘药,竟然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耶!是不是很神奇呀?】 景笙神色依旧淡淡的,“狗啊,你要是闲下来记得把书房里的书扫描一下,尤其那本《南疆异闻录》。” 009有点懵,【啥?】 景笙叹道:“但凡看过这本书,就该清楚那两个南疆女人是在私下里偷偷养蛊,所以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哦,哦!统记下了。】009乖乖地应道。 景笙想起德妃和韩王身上相同的怪味,“这么说德妃也服用过焕颜丹。那就怪了,韩王应该是长得像麓王所以不得不掩盖真容,嗯,那么她又为何要易容呢?” 思索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总不至于是个冒牌货?” 好一会儿不见009搭腔,再一瞧,小光团不知何时跑出系统空间,正围着书架绕圈圈。 又过了几分钟,小光团返回空间,兴奋地嚷道:【宿主大大,009好像明白了。】 景笙挑眉,“你明白了什么?说说看呀!” 【统这三天在贤妃寝宫和麓王府查探,发现贤妃私下里有和麓王传递消息,声称老皇帝身体不行了,劝他早日动手。 麓王就去偏院找麓王妃帮忙。 麓王妃不愿意,还埋怨麓王没用,当年跟他来京城就是为了找寻族中丢失的圣物,结果过去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麓王很生气,说当年为了配合她演戏,连最心爱女人的幸福都牺牲了,她还想怎样。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不过贤妃和麓王约定好,十天后会带韩王去西郊的皇恩寺为皇帝祈福。】 “十天后?那不是中秋佳节吗?”景笙额头上的青筋一跳,嘲讽道,“他们怕不是去给父皇祈福,而是趁着中秋月圆全家好团聚?” 【这个009就不清楚了。不过统刚才扫描大大说的那本书,上面有记载传说中的南疆圣物可以令逝者身体栩栩如生,千年僵而不化,这说的不就是德妃喂的那条小青蛇吗? 所以德妃就是麓王妃一直在寻找的人?】 “狗啊,你有进步哦!”景笙笑道。 果然人工智能还得调、教,不然就是个人工智障。 他托着下颌,分析道:“德妃拿走了麓王妃族中圣物,当年麓王退婚那出大戏应该也是为了钓出她,可惜德妃没上钩。 就是不知她为何要混入宫中假扮德妃,为什么要杀害太子呢?莫非她同先皇后有恩怨?” 景笙陷入沉思。 【宿主大大,要不统再去盯着德妃?】009提议道。 景笙点头赞同,“嗯,还有贤妃和麓王那里也不能放松。十天后,咱们也去皇恩寺给父皇祈福。” 【大大其实不是想给老皇帝祈福,是想去捉奸?】009一针见血。 景笙一巴掌拍在案桌上,“瞎说什么大实话!” 系统里的小光团抖了抖,【大大,009先走了哈!十日后再见!】 biu的一下又不见了。 德妃到底谨慎,009一连跟了几天也没见她露出什么异常。 倒是贤妃那边,迫不及待地准备出宫。 至于麓王,麓王妃不肯出力,他不得不冒着风险私下调动护卫提前去皇恩寺周边清场,还在周围的山林之中藏了不少死士,以备不时之需。 到了中秋那日,明翊正好回明府过节,这下更方便景笙行事。 一大早,他就骑着马赶往皇恩寺。 却不想前脚刚出郑王府,后脚一辆马车停在他家大门口。 车厢里的九皇子甚至还来不及叫他一声,就只剩一个远去的背影。 小胖墩撅起嘴,不满地嘟囔道:“六皇兄搞什么鬼?大过节的还往外头跑,人家好不容易出宫一趟……” 嘴里念着,眼珠子一转,吩咐车夫,“快,快跟上六皇兄!”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54一不小心暴露行踪 景笙并未察觉到自己被小胖墩跟踪了,一路疾驰直奔皇恩寺。 抵达西山脚下,他拉住缰绳向山上望去。 正值金秋时节,山上一片层林渐染,五彩斑斓,红墙金瓦的皇恩寺便隐在其间。 景笙翻身下马,摸了摸马脖子上的鬃毛,放它去河边喝水吃草。 他并未贸然上山,而是在心中说,狗啊,把整座西山的地形扫描给我。 【好咧,宿主大大。】 系统空间里的小光团晃动几下,眼前的光幕上浮现出一幅清晰的地形图。 009告诉他:【大大,图上的黄点是我们目前所在的位置,红点代表人哦。】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皇恩寺周围一圈密集的红点,上山的几条主路两旁也分布着红点,甚至山林中也藏着密密麻麻的红点。 景笙粗略一算,这规模至少得有个万把人。 禁不住吐槽:“夏贤妃出行不过带了五百护卫,麓王、韩王作为亲王按律侍卫不能超过千人,加起来不过两千多人,这多出来的人是从哪来的呢?” 009立刻叫道:【大大,统知道!统这几天打探到,那些藏在密林里的都是这二十年来麓王妃私下用秘药帮麓王养的死士,总共有将近一万人呢!】 景笙皱眉,“西山才多大点地方,用不着这么多人?麓王是做贼心虚吗?” 【贤妃催着麓王早日动手,麓王还嫌不够呢!让麓王妃再多训练一批人出来,被麓王妃拒绝了。 这些死士不论耐力、战斗力都比普通侍卫强上许多。他们没有痛感也不怕流血受伤,极难对付。 大大你千万要小心哦!】009提醒道。 景笙盯着光幕上的地形图,吩咐道:“狗啊,规划一条上山的路线,避开那些护卫和死士。 我要亲眼瞧瞧麓王他们一家三口到底能搞出个什么名堂来。” 【嗯嗯。】009应道。 地图上随即出现一条蜿蜒曲折的黄线。 【大大,这是009计算出来的最佳路线哦,可以避开护卫死士,直达皇恩寺。】 景笙点点头,“出发!” 冲入密林之中。 他离开不久,一辆马车停到山脚下。 小胖墩推开车厢门探出毛脑袋,惊讶道:“咦,怎么跑到西山来了?” 望向车夫,“你确定没跟错路?” 车夫连忙回道:“九殿下,从白虎门出来只有一条往西山的官道啊!” “所以六皇兄赶早出门就为了来皇恩寺上香吗?”小胖墩跳下马车往山道上走。 只是还没到山门前,就被守在那里的一队护卫拦了下来,警告道:“贤妃娘娘今日在皇恩寺为陛下祈福,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小胖墩不高兴了,哼道:“什么闲杂人等?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说着,掏出自己的随身玉牌。 侍卫长瞄了一眼,拱手道:“原来是九皇子,得罪了!” 态度恭敬,却并没有放他上山的意思。 小胖墩气得满脸通红,据理力争道:“你们凭什么拦着本皇子?本皇子也要进去为父皇祈福! 皇恩寺是皇家寺庙,怎么贤妃娘娘去得,本皇子就去不得了?” “贤妃是在皇恩寺为父皇祈福,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让人上去?本皇子又不是闲杂人等!” “你们做不得主,那去找个能做主的人来说话,看看本皇子有没资格进皇恩寺!” 他在这边大吵大闹弄出不小的动静,自然惊动到山上的人。 过了片刻,便有人匆匆忙忙地从山道上下来。 小胖墩看清来人,眼睛一亮,挥着小胖手嚷道:“韩王兄,是我呀!” 韩王见到他舒了口气,摆摆手让两旁的侍卫退下。 小胖墩趁机冲入山门,叫嚷道:“哎呀,终于进来了!” 韩王一脸诧异地问:“九皇弟怎么想起来皇恩寺了?” 小胖墩往左右瞅了一眼,小声说:“这里不方便说话,等到寺里,我再跟韩王兄讲。” 韩王冲他笑了笑,爽快地应道:“好,九皇弟随本王来。” 二人进入寺内,韩王将他引到一间厢房里,“四下无人,这下九皇弟可以告诉为兄了?” 小胖墩一屁股坐到板凳上,叫唤道:“累死我了!等我歇口气再说。” 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水壶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喝完,才说:“成王兄,其实我是一路跟着六皇兄来的。” 韩王脸色一变,“郑王也来了?” 皇恩寺大雄宝殿里,景笙躲在大金佛的背后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他凭着009规划出的最佳路线避开重重守卫成功潜伏进皇恩寺,并躲进正殿的佛像后头。 只是待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光听见贤妃和麓王两个人在这里腻歪,没打探到一条正经消息。 百无聊赖之下,在心中跟009吐槽,早知道这么无趣,让你来守着就够了,我又何必亲自冒险上来一趟。 009回道:【大大,009不觉得无聊耶!贤妃和麓王长得都很好看,看他们谈情说爱,就跟看偶像剧是一样的啦。】 景笙:…… 谢了!对中年爱情故事无爱! 正无聊之际,韩王走了进来,“母妃,麓王叔,九皇弟来皇恩寺了!” “来就来了!一个小屁孩还能翻出天来不成?”贤妃明显没把九皇子放在眼里。 景笙还在讶异小胖墩怎么跑这里来了。 又听见韩王说,“九弟说他是一路跟着郑王来的,还向儿臣抱怨大过节的郑王不在王府待着,一大清早非要跑来皇恩寺。 你们觉得郑王想作甚?总不至于心血来潮想为父皇祈福?” 大殿里瞬间安静下来。 大佛背后的景笙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全家都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给父皇祈福呢? 过了片刻,韩王率先开口:“郑王这会说不定已经混进西山,还请麓王叔出动手下侍卫封山盘查,务必将他找出来。” 麓王犹豫道:“区区一个郑王,用不着闹出这么大动静?” 贤妃摇摇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小子可不是个简单角色。” 话语里对景笙十分忌惮。 韩王又说:“小九也不能这么放回去,不然被他说漏嘴了怎么办?” 三人边商量着边往殿外走。 【大大,他们要抓你耶!怎么办?】009叫道。 景笙又翻了个白眼,怎么办?撤呗! 反正这次除了确定贤妃和麓王有奸情,韩王也不是真傻外,也没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009又问:【那九皇子呢?】 景笙思索了下,先绕道去把小九捞出来,再一起撤。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55对不起,我又要死遁了 厢房内 韩王离开后,小胖墩也歇够了,待不住想要出去找景笙。 哪知房门竟被人从外面锁住了,任凭他如何生拉硬拽也打不开。 而唯一的一扇窗户不知何时也被木板彻底封死。 他拼命拍门叫喊也没人搭理他,更别说放他出来。 就在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只听哐当一声响,门被人踹开来,景笙出现在门口。 小胖墩激动地叫道:“六皇兄!太好了……”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快走!”景笙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边向外跑,边在心中催促道,狗啊,赶紧把逃跑路线搞出来啊! 009急得快哭了,【宿主大大,麓王封山了。】 景笙眼前的光幕上一层又一层布满红点。 他不死心地问,没有其他路线可走了吗? 009告诉他,【只有一条路水路。先翻墙离开皇恩寺,从后山小径下山再渡河离开。】 景笙盯着地形图上黄线标示出来的陡峭的小路以及那条宽敞的河流,琢磨着现在是枯水季水流并不急,泅水过去对他来说并没什么难度。 不过现在多了个小胖子,嗯,其实也还好。 边思索着脚下不停地跑到一堵高墙前,用力一抛,先把小胖墩扔到墙上趴着,而后双脚在墙壁上一蹬也跃了上去。 趁着小胖墩还没反应过来,搂着他一起跳到墙外的土堆上。 小胖墩回过神来,捂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问:“六皇兄,我……我们跑什么啊?还有韩王兄为什么要把我关在厢房里呀!” 景笙警惕地往四周扫了一眼,简单地答道:“麓王叔封山找我。” 说完,拽着他的后脖颈沿着陡峭蜿蜒的小径往山下疾行而去。 小胖墩一边打着哆嗦,一边询问:“咦……不……不是韩王兄……陪……陪贤妃娘娘……来……来为父皇祈福吗?麓……麓王叔……为何也在……还封山……” 说着说着,突然愣住了。 再迟钝也明白过来,“难道……难道……贤妃她……她和麓王叔……” 景笙轻轻一笑,“韩王这人啊不但不傻,心还特别狠,你说他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 小胖墩抖得更厉害了,“韩王兄想杀我们……” 他越想越觉得委屈,忍不住哭诉道:“呜呜……我是无辜的好吗?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嘛!就不能当我没来过吗?” 景笙忙着跑路可没工夫安慰他,“你当他们是什么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话音未落,脑海里响起009刺耳的尖叫声:【啊啊啊……大大,韩王发现九皇子不见了,猜到是你把他救走了,已经带人追到后山来了。】 景笙的耳朵微微动了下,其实无须009提醒,他也听见了正在靠近的脚步声。 小胖墩见他不动了,诧异地问:“六皇兄,怎么不走了?” 抬头一瞧,他们已然来到山脚下,前方是一条宽阔的河流。 这下哭得更凄惨了,“呜呜呜……六皇兄,没路了……怎么办?” “走水路呀!”景笙答道。 只是还没来得及下水,韩王便带着一队侍卫出现在身后。 “二位皇弟这是要去哪呀?” 小胖墩吓得直接缩在景笙怀里,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景笙搂着他,转过身面对韩王,笑嘻嘻地说:“我带九弟来西山逛逛,真巧啊,韩王兄也在。” 韩王冷笑一声:“六皇弟还真是有兴致啊!什么时候不能来,非要挑我母妃为父皇祈福的日子来!” 手一挥,侍卫分散开将他们团团围住。 景笙微微皱眉,“韩王兄这是做什么?” 他怀里的小胖墩也叫道:“韩王兄,都是误会啦!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景笙无语,真是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想要捂嘴为时已晚。 韩王语气森冷,“就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今日也别想走!” 一抬手,几名侍卫向他们靠过来。 景笙早有防备,提起小胖墩朝他们一抡。 几人猝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齐齐倒地。 原本的包围圈立刻打开一个缺口。 景笙扛起小胖墩就往河滩一侧的树林里飞奔而去。 韩王没料到他还能跑,恨恨地说:“给本王追!” 又命令队伍中的弓箭手,“放箭!” 景笙在树林里如鱼得水,在树上蹿来蹿去,弓箭手根本无法瞄准,射出去的箭皆落了空。 而他也很快将身后的追兵远远甩开去。 小胖墩见状,捂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妈呀,吓死我啦!” 又问,“现在该怎么办?” 景笙正要询问009还有没有其他的路,009却先叫了起来,【宿主大大,节点啊!原身死亡的节点!刚刚小九说误会的时候,统就想起来了!这里就是原身被误杀的节点!】 【大大,你准备好死遁!任务完成,积分到手!】009越说越兴奋。 景笙一怔,心道,会不会太突然了? 【就是要这个突然呀!白月光才难以接受,黑化后才会下死手!】 景笙又问,小九怎么办? 009提议道:【我们去把追兵引到另一边,让小九跑路怎么样?】 景笙想了下,似乎也只能这样安排了。 狗啊,你把安全路线标出来,我告诉小九怎么离开。 地形图上缓缓地勾勒出一条黄色的线路。 景笙拍了拍小胖墩的肩膀,嘱咐道:“崽啊,你沿着河滩往下走,走个几里路就能看见村庄。 出去后千万别再嘴快到处向人透露自己的身份,先想办法返回城里。” 小胖墩一呆,“六皇兄,那你呢?” 景笙答道:“追兵跟得太紧了,两个人一起跑不掉的!倒不如你先走,我去引开他们。等你回城赶紧去找子初老师,记住了吗?” 小胖墩哇的一下大哭起来,死死抓住他的手,“我不要,你和我一块走!” “别任性!”景笙拍了他一巴掌,“你总说自己不小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现在是哭得时候吗?” 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催道:“还不快跑!” 小胖墩捂着嘴点点头,一边流泪一边往前跑。 景笙见他走远了,才往反方向疾行而去。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56我死了,白月光来了 景笙蹲在一棵大树的树桠上静静地注视着前方,那边韩王依然带着一队侍卫在林中绕来绕去搜寻他和小胖墩的踪迹。 他问009,狗啊,你确定今天就是节点? 【统确定啦!宿主大大,我们赶快死遁!】009催道。 行。景笙边应着,从树上跳下,悄无声息地落到地面上。 不紧不慢地走出树林,直面韩王,“韩王兄,大家好歹一场兄弟,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韩王大概是没料到他会主动现身,眼里快速地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叹了口气,道:“六皇弟,为兄也不想这么做呀!要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了。” “那小九呢?他还是个孩子,翻不起什么浪来。”景笙笑了笑,提议道,“韩王兄不如放他一马。” 韩王两手一摊,无辜地说:“本王是很想放过他啊!可谁让他非要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呢?” 景笙嘿嘿一笑:“韩王兄不是说我知道得太多,弟弟我啊,确实知道些皇兄不太清楚的事情呢。” 说着,目光移到韩王脸上,“就好比《南疆异闻录》上记载的,当地有种特殊的香草是炼制焕颜丹的主要材料。 这种香草味道独特,据说长期服用焕颜丹的人身上多少都会带上点气味……” 听到“焕颜丹”三个字,韩王的瞳孔猛地一缩,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意。 景笙却毫不在意,脸上的笑容不变,仍旧不疾不徐地说道:“韩王兄别急嘛,不妨先让弟弟我把话讲完。 赏花宴那日,弟弟就曾在韩王兄身上闻到过某种味道。 前些时日,我到父皇宫里探病,正巧遇见德妃娘娘,她身上的气味与你身上的好像呢。 对了,就是她告诉我那香草是她家乡的特产,你说巧不巧呢?” “德妃?”韩王一震,“居然是她?!” 景笙又问:“韩王兄,不知这个消息的分量够不够换小九的一条命呢?” 韩王扯了扯嘴角,笑道:“你对他倒是有几分情意。好,本王可以保证不追他,但他能否有本事跑出西山,本王就不清楚了。” 景笙与他对视一眼,“有韩王兄这句话,弟弟我就放心了。” 他也只能为小胖墩做到这了。 剩下的生死有命,全看天意了! 韩王脸上的笑容忽地一敛,“六皇弟还真是个妙人!为兄于心不忍,但不得不送你上路了。” “臣弟贱命一条,不如早死早超生!”景笙叹息一声。 往后一退,身体依靠在树上,手背到身后,手指飞快地在树干上点了几下。 韩王扬起手,他身后的弓箭手齐齐上前,整齐划一地搭箭拉弦,箭头同时瞄准树下的人。 听见他发出一道冷酷无情的命令,“射!” 景笙合上双眼,脑海里响起009的声音,【宿主大大,我们走。】 接着感到身体一轻,再睁眼,已然回到系统空间里。 …… 明府里,明翊坐在正堂的椅子上陪父母闲话家常,龙凤胎弟妹在外面的院子里玩耍,时不时传来一阵嬉闹声。 一名丫鬟立在他身后,见他面前的茶盏空了,立刻添上热水。 也不知是水加得太满,还是他没端稳,茶盏一晃,热水溅到他的手背上。 手一抖,茶盏砰的一声掉到地上碎得稀巴烂。 那名丫鬟吓得不轻,连忙跪在地上请罪。 明翊摆摆手表示:“是我没拿稳。” 周氏双手合十,嘴里念了句“碎碎平安”,吩咐丫鬟将地上的碎片水渍清理干净。 明桓哼了一声,“喝个茶也心不在焉,你是不是惦记那小子?” 明翊微微一笑,坦言道:“父亲说得没错,儿子是在担忧郑王。陛下身子越发不好,今年万寿节没办,宫里的晚宴也取消了。他独自一人待在王府里,儿子实在难以安心。” 明桓的脸唰的一下黑成锅底,恼道:“那你还留在这作甚?还不回你那郑王府去?” 周氏轻轻拽了下他的袖子,劝道:“子初难得回来一趟,再说过节阖家团聚,你干啥子赶他走。” 明桓偏过头,不吭声了。 明翊站起身,拱手道:“儿子陪您吃过团圆宴再回去不迟。” 他说到做到,宴席一散当真就急匆匆地乘上马车离开了明府。 明桓恼怒不已,骂道:“这个逆子!” 周氏连连摇头,叹道:“唉,儿大不中留。” 宫廷里不办宴会,民间的节日气氛却很浓烈,街上游玩的行人都多了不少。 只是明翊一心念着早点回去,没有心情去享受节日的热闹。 马车刚停到王府门口,他急不可耐地推开车厢门跳下车。 一眼望去整座王府冷冷清清,毫无人气。 门房的小厮坐在门槛上打盹,听见脚步声抬起头,见到他赶忙躬身道:“明大人,您回来了!” 明翊扫了他一眼,问:“怎么就你一个?” 那小厮答道:“这不过中秋节嘛,咱们王爷心善给大伙儿放了一天假。这在京城有家的都回去过节了,就剩小的几个人守着。” 明翊颔首,又问:“你们王爷呢?” “王爷一大早就出门了。”小厮告诉他。 明翊微微蹙眉,“他没带人?也没说去哪吗?” 小厮想了想,“王爷没叫马车,自己骑马出去的,好像往西边白虎门走的。” 说着,拍了下脑门,“差点忘了,王爷临出门时交代过小的,如果您回来了,请您去一趟书房,他给您留了东西。” 明翊的眉头锁得更紧,嘀咕了句:“这家伙又在搞什么?” 快步往书房而去。 推开书房的门,一眼就看见摆在书案上的檀木箱子,下面还压着一本《南疆异闻录》。 明翊将书拿起来随意地翻了几下,手指熟练的在箱盖的锁头上转动几下,嘎吱一声响,箱盖自动打开,里面躺着一张纸。 他瞅着纸上的暗文,“又玩这套把戏?我倒要好生瞧瞧你写的什么。” 坐到书案前,一边念着纸上的数字翻阅那本《南疆异闻录》,一边将查出来的字记录下来。 “太子、德妃、韩王、焕颜丹。” “中秋、贤妃、麓王、皇恩寺……” “贤妃今日去皇恩寺为陛下祈福,莫非……”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惊失色地叫道,“糟了!” 迅速冲出书房,高声唤道:“来人!把府里的侍卫全都召集起来,随我去西山。”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57白月光为我吐血了 西山脚下,小胖墩一边哭,一边沿着河畔往前跑。 先前被景笙提在手里、扛在肩上,虽然不怎么舒服,好歹不用自己走,这会儿跑起来才知道这路有多难走。 河边都是半干不湿的泥泞地,一脚踩下去说不定就陷进去,还有各种硌脚的小石头,稍不注意就会被绊倒在地。 他好几回险些摔倒,一咬牙又站起来接着往前跑。 “呜呜呜,六皇兄你在哪?我害怕!” “我想回宫,我想母妃……呜呜,我以后再也不敢乱跑了!” 一路哭哭啼啼的也不知跑了多远,前方忽然出现一队人马。 打头的那人笑眯眯地对他说:“小九儿,这么急要去哪呀?” 小胖墩脚步一顿,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地叫道:“麓……麓王叔……” 麓王朝他伸出手,“小九跑累了?来,和王叔一起回去。” “不……不……不必了!”小胖墩吓得直哆嗦,边摇头边向后退,脚下忽地踩空,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唔唔……救命啊!” “噗……我……不会游水啊……” “救救我……呜呜……” 他仰起脑袋,在水里胡乱扑腾着拼命呼喊求救。 岸边的麓王却一动不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在水中沉沉浮浮,扑棱了好一会儿,再无声息。 他摇摇头,望着恢复平静的河面,惋惜道:“唉,九皇子年纪轻轻却落水而亡,真是太不幸了!” 挥挥手,带着人马返回皇恩寺。 贤妃正跪在大雄宝殿的佛像前,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是在为老皇帝祈福,还是在为死去的人超度。 韩王立在她身后,见他进来,两人对望了一眼。 韩王一脸遗憾地说:“六皇弟遭遇山匪,身中数箭,不幸遇难。” 麓王亦满脸可惜,“九皇子被山匪追杀,慌不择路之下落水而亡。” 贤妃蓦然回首,缓缓道:“一日连失二子,也不知陛下得知消息后,病体还撑不撑得住。” 韩王眼睛一亮,“倒是个好时机。” 麓王跟着颔首,“不如让成王先去试试?” “嗯,此地不宜久留,麓王叔先将死士撤了。”韩王思索了下,又对贤妃道,“还得委屈母妃病上一病,毕竟西山山匪横行,不是么?” 贤妃道:“这算不得什么。” 又看向麓王,“表哥那里有多少成算?” 麓王沉默了片刻,迟疑道:“皇宫里光禁军便有三万人之多,京郊驻扎的警备营更是不下十万之众,本王手头上满打满算也不到两万人,难哦!” “表哥手下的死士不是号称能以一敌十吗?”贤妃问。 麓王直言道:“本王养了这么多年,手里的死士也不足万人,仓皇起事胜算不大。” 贤妃质疑道:“那女人当了二十多年麓王妃竟然还不肯为表哥尽心尽力?” 麓王摇头,“她心里只记得找回族中圣物,哪管我们这些事?” 韩王插嘴道:“儿臣倒是从六皇弟那儿得到一个消息,他说宫里那位德妃娘娘也和儿臣一样服用了焕颜丹。” 贤妃和麓王对视了一眼。 她问:“那小子嘴里的话可信吗?” 韩王点点头,“他用这个消息交换九皇弟的一条命,想来也不会胡说八道。” 说着,看向麓王,“只可惜我答应他放过九皇弟,九皇弟自己却没命活着回去。” 麓王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是你答应过他,本王可什么也没答应过。” “所以德妃就是那个女人一直要找的人?”贤妃嘴里念叨着,捏了捏手中的绣帕,“真是没想到啊!这些年她还藏得挺深的。” …… 郑王府中,明翊满打满算凑足五百人,急吼吼地向西山进发。 一行人还没走出多远,撞见宫里来的人。 原来是韵贵人发现儿子不见了,猜到他可能来郑王府玩,于是便派了人过来。 明翊急着去西山,也没功夫与他啰嗦,正准备三言两语把人打发走,又迎头撞上从城外回来的马车。 车夫见到他,哭着说:“明侍郎,救命啊!我家九殿下早上追着郑王去了西山,然后他……他人就不见了!” 明翊一把抓住他,焦急地问:“什么九殿下也去了西山?那你们见着郑王了吗?” 车夫摇头,“小人驾着马车一路追郑王追到西山脚下,我家殿下下车后命小人原地等候。 小人等了几个时辰也不见殿下回来,便想上山找寻殿下,不想却被山下的侍卫拦住,说贤妃在山上的皇恩寺为陛下祈福,不允许小的进山。 小的只能在山门守候,后来……后来听到侍卫说山里闹山匪凶得很,贤妃娘娘都受到惊吓病倒了,韩王正带着她返回皇宫。 小的追问九殿下和郑王的下落,那些侍卫都称没见过他们。 那人到哪去了?会不会被山匪抓住了? 所以小的只能冒死赶回来向您求救。” “山匪?西山怎么可能有山匪?”明翊越听越疑惑,“不对……这事不对!” 韵贵人宫里的人听完吓坏了,惊慌失措地叫道:“什么?九殿下遇到山匪了?那可怎么办?不行,我得回宫告诉娘娘……” “来不及了!”车夫冲他吼道,“先把殿下找到再说!” 明翊心中愈发不安,催促道:“别耽搁了,我们赶紧走!”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出了白虎门沿路来到西山脚下,也没遇上贤妃他们返回的队伍,想来是错开了。 明翊将手下的人分成若干小队,先派一队人马从山路上皇恩寺,剩下的人十人一组进山搜寻,若有发现,就地点燃烟火。 抵达西山还是未时,此刻太阳落山,依旧毫无消息传来。 明翊坐在马车里,越来越烦躁。 又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听见侍卫喊道:“大人,快看,那边!后山那边的树林有烟!” 明翊也瞧见那道寥寥升起的白烟,急忙向后山跑去。 往后山的小径狭窄崎岖,他几次差点滚落到山谷里,又爬起来继续向冒烟的地方奔去。 磕磕绊绊地摸到那片树林外,看见侍卫跪了一地,还有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他茫然地问:“发生什么事了?郑王人在哪?” 一名侍卫指着前方的一棵树,哽咽道:“大人,我家王爷……我家王爷……” 明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夕阳的余晖穿过茂密的树叶落下斑驳的光影,摇曳的树影当中似乎藏着一个人,朦朦胧胧的一时间也瞧不太清楚。 他举步走近,方才发现那人竟是被数十支箭活生生地钉死在树干上。 他颤抖着伸出手,抬起那人垂落的脑袋,终于看清楚面容。 心口疼得一抽,喉咙里涌起的腥甜再也堵不住,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而后两眼一黑,晕倒在地上。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58白月光说要血债血偿 天色渐晚,霞光散尽后,蔚蓝色的天空慢慢变成了藏蓝色。 树林里燃起篝火,橘黄色的火光映照在明翊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抖了几下,涣散的意识逐渐恢复过来。 守在一旁的侍卫连忙唤道:“明大人!明大人……” 明翊眨了眨眼睛,扯起嘴角,“本官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你家王爷……嗯,可不能让他听见,否则定要笑话我了……” 侍卫扑通一声伏跪在地上,吞吞吐吐地说:“大人,不是梦!我家王爷……王爷他……” 篝火燃烧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明翊撑起身体,借着火光看见旁边树下那个模糊的人影。 他抬起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人影还在那里。 “原来不是梦啊,呵呵……”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低下头,愣愣地盯着前襟上沾染的血迹,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是戌时三刻。”侍卫答道。 明翊仰起头,天幕上一轮明月圆如银盘。 他捂住酸涩的眼睛,喃喃道:“今日是中秋节,本该阖家团聚才是……” 说着,腾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冲到树下,伸出手抚摸着那张冰冷的毫无生机的脸,“殿下,臣这就带你回家!” 猛地用力一拔,抽出插在肩膀上的箭矢。 箭头上有倒钩,泛着阴冷的蓝光,岂是一般山匪能用的? 一支、两支、三支……他默默在心中记着数。 待全部箭矢拔出,没了支撑的身体迅速地向下倒去。 明翊张开双臂接住下落的身体,温柔地拍着他的背,“殿下放心,臣定会让害你的人血债血偿!” 只是怀里的人再也不会给他任何回应。 不会在宫门前等着他,牵起他的手,笑着对他说,老师,我们一起回家。 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压制不住,如断了线的珍珠滚落下来。 他无声地抽噎着,想要握住那双手,却察觉到不对劲。 那双背在身后的手,手指不正常的弯曲着,指甲缝里似乎还残留着树皮的碎屑。 他吸了吸鼻子,扭过头大声唤道:“拿火把过来!” 侍卫们立刻举着火把围过来,将那棵树照得如白昼一般光亮。 树干上紫黑色的血迹早已干涸。 “大人,血里有毒,不可触碰。”侍卫提醒他。 明翊微微颔首,蹲下身盯着树干仔细寻找,生怕错漏掉任何线索。 来来回回反复几遍,终于让他找到几个被血迹掩盖的印记。 桃花眼里顷刻间染上一片猩红,咬着牙道:“韩、王!” 山脚下突然升起了一道白烟。 没过多久,一名侍卫飞奔过来,向他禀报道:“明大人,九殿下……在……在河里找到了……” …… 皇宫 老皇帝的寝宫里,韩王正跪在榻前向他哭诉,“儿臣与母妃今日在皇恩寺为父皇祈福,不想竟遭到山匪惊扰,幸得麓王叔路过出手相救,儿臣和母妃才能安然脱险。只是母妃受到惊吓,如今仍在昏迷之中。” 说着,伏在地上,“儿臣恳请父皇让儿臣带兵前去剿灭这群穷凶极恶的山匪,替母妃报仇,还西山一个安宁!” “西山竟会闹山匪?还这般穷凶极恶?”老皇帝古怪地瞄了他一眼,细细询问道,“侵扰你们的山匪有多少人?做如何打扮?用的何种武器?” 韩王抬起头,憨憨地说:“儿臣只看到漫山遍野里都藏着黑衣人,有的拿着刀,有的举着木棍,还有的会射箭……呃,儿臣当时吓坏了。还好麓王叔带着侍卫及时出现,将那些恶匪赶跑了。” 老皇帝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沉默了片刻,又问:“你们与那群匪徒交锋,可有人受伤?伤得重不重?” 韩王心道,父皇果然不好糊弄。 摸了摸脑袋,答道:“儿臣不知!儿臣当时光顾着母妃了,其他的事都交给麓王叔了。” 老皇帝又不吭声了。 过了半晌,才道:“兹事体大,明日朝会上商议后再谈出兵之事。” 韩王早就猜到老皇帝不会随便交给他兵权,听到这番话依旧难掩失望。 老皇帝也没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兴致,挥挥手,道:“朕乏了,你且退下。” 韩王只能起身告退。 步出寝宫,脸色立马冷了下来,无声地骂了句,老不死的东西! 却不知寝宫里的老皇帝亦是连连摇头,“朕的这个儿子只怕也不是真憨厚哦!” 贤妃母子带上一千多名训练有素的侍卫出行,竟然会敌不过一群山匪?西山才多大点地方,养得起那么多人吗? 还有,这回怎么把老十五也牵扯进来了? 越琢磨越觉得这事怪异得很。 “陛下,御医交代过您不可思虑过重。”宫人提醒他道。 老皇帝嗯了一声,“把朕的药取来。” 他服过药又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际,听到有人在帐外叫道:“陛下,陛下……明翊大人在宫门外候着,说是有急奏。” 老皇帝睁开眼,问:“什么时辰了?” “已近巳时,宫门已经落锁了。可明翊大人说事情紧急,容不得拖延,一定要面圣。”宫人小心翼翼地说。 老皇帝交待道:“子初既然这么说,必定事关重大。你拿着朕的玉牌带他进来,小心些,莫要声张。” 那名宫人取了玉牌出去,他又唤宫女进来替他束发更衣。 等收拾妥当,明翊已经候在寝宫外头。 老皇帝宣他进殿,摆摆手免去虚礼,让他直接奏报。 明翊垂着脑袋,拱手道:“臣要奏报陛下,韩王今日在西山杀害郑王和九皇子!” “什么?”老皇帝一惊,“子初,你说……朕的小六、小九怎么了?” “臣今日午后去郑王府发现郑王一大早便独自骑马去了西山,臣带着侍卫前去寻他。 半途中遇到韵贵人派来找九皇子的人,才知道九皇子跟在郑王后面一道去往西山。 臣带着人进山里寻找,发现……”明翊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郑王身中数箭……被钉死在树上,九殿下落水而亡……” 老皇帝听完,身子猛地一晃,嚷道,“怎么会?怎么会呢!朕的小六、小九就这么没了?不可能……朕不信!”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59白月光更疯了 “请陛下节哀!”明翊跪在地上,眨了眨眼睛,努力不让眼眶里的泪水落下,“两位殿下……已经送回郑王府。” “朕的小六、小九啊……”老皇帝泪流满面地叫道。 哭了会儿,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语气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子初,你刚才说是韩王杀害了小六和小九?可有证据?” 明翊伏在地上,“臣不敢欺瞒陛下,臣是在寻到郑王的树下发现他留下的绝笔。” 老皇帝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那你可知道,两个时辰前,韩王还在朕的寝宫里哭诉他与贤妃在西山遇到山匪袭击,幸亏被路过的麓王搭救才得以幸免于难,要求朕给他兵马去西山剿匪!” 明翊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一片冰冷:“那倒是巧了,郑王殿下正是察觉到贤妃娘娘与麓王不同寻常的关系,今日才冒死前往西山,不想竟是一去无回。” 说着,又伏倒在地,恳求道:“还请陛下同臣演一出戏,到时候自能分辨出孰是孰非!” 老皇帝的视线落在他的背上,片刻后,开口道:“离早朝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子初不如就留在宫里。” …… 今日又是大朝会的日子,三更天明桓就从府里出发,天灰蒙蒙亮的时候,抵达了乾元殿前的大广场。 习惯性地去人群里寻找儿子的踪迹,然而却一无所获。 心道,那小子昨日走的那般早,应该不会耽误今日上朝呀?怎的还不来呢? 正胡乱琢磨着,明翊的身影便出现在殿外的长廊上。 “不对啊,这小子怎么像是从宫里出来的?”明桓喃道。 明翊走到他跟前,“见过父亲。” 打了声招呼站入吏部的队伍里便不再出声。 明桓悄悄打量着他,发现他面色惨白、双目发红、神色疲倦、似乎心事重重,忍不住关心地问道:“子初,发生了什么事?” 明翊轻轻摇头,不愿开口。 明桓还想追问,殿上突然传来一声高呼:“陛下临朝。” 他只得作罢。 老皇帝刚坐到龙椅上,韩王就迫不及待地站出来,将昨日在西山遇到山匪一事拿来说,请求老皇帝让他带兵前去剿匪。 当即有不少大臣跟着出列表示支持。 老皇帝看也不看他们,反而问麓王,“十五弟,你怎么看?” 麓王想也没想,附和道:“西山山匪横行,确实应当早日清剿,以绝后患!” 老皇帝不吭声了。 明翊垂着头,目光比三九寒天还冰冷。 殿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老皇帝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何人敢在乾元殿外闹事?” 就听得守在殿门外的侍卫回道:“禀陛下,是……是韵贵人和郑王府那边的人,说是来报丧的!昨日个,郑王和九皇子在西山遇难了!” 朝堂上一片哗然。 明桓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谁遇难了?郑王?明明昨日子初还早早赶去王府陪他过节啊!那个活蹦乱跳、气死人不偿命的臭小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禁不住去瞧儿子。 明翊依然垂着头,让人瞧不清表情。 韩王心中却是大喜,终于发现了啊! 立马拱手,愤然道:“父皇,西山山匪竟然连六皇弟和九皇弟都敢杀害,如此猖狂,不可不灭啊!儿臣再次恳请父皇让儿臣带兵前去清剿,为两位皇弟报仇!” 群臣纷纷附和,“请陛下定夺!” 龙椅上的人哆嗦了下,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旁边的太监吓坏了,嘴里不停地唤着“陛下,陛下……” 一边指挥宫人将他送回寝宫,一边派人去叫御医。 朝堂上瞬间乱作一团。 明桓趁机走到儿子身边,小声问:“子初,郑王他当真……” 明翊瞥了他一眼,飞快地离开乾元殿。 …… 系统空间里,景笙狠狠地揉捏着手里的小光团,视线落在光幕上。 【任务世界:《重生之嫡后不下堂》;难度:一星;任务进度:锁定中,无法结算。】 一人一统同时呆住了,怎么回事?出bug了? 【宿主大大,你别急,009去帮你问问。】 小光团从他手心里钻出去,biu的一声投入光幕之中。 过了几分钟,又钻了回来,跳到他怀里打了滚。 【宿主大大,主系统说上个世界被你弄崩了,这个世界白月光黑化度太高,也濒临崩溃的边缘,所以暂时锁定,不能结算。】 景笙掐了小光团一下,不满地嚷道:“让他黑化的是你们,现在又嫌他黑化度太高,你们怕不是有病?” 009干笑道:【让他黑化,但也不能把世界给玩崩了?】 景笙斜眼,“不能结算,也就相当于任务没完成?狗啊,你倒是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呀?总不能一直被锁定着?” 【主系统的意思是让宿主大大返回那个世界,防止世界崩溃。】009答道。 噗!还有这等好事?景笙心道。 面上却连连摇头,我上个任务完成还没结算呢,这又给我摊派新任务,当我傻啊!不干! 【大大,你别忙着拒绝嘛!】 009连忙解释道,【主系统那边说你这次回去之后没有任务要求,也不需要走剧情线,只有一条防崩!只要这个世界没有崩溃就算任务成功,还会奖励双倍积分。】 听完,景笙眼珠子一转,“条件这么宽松,不会有诈?” 009急了,【这可是统给大大争取的福利啊!】 “哦,”景笙点点头,把小光团抓到手里搓了搓,又问,“我那具身体最后可是被射成刺猬了,你还有办法让我诈尸不成?” 【呜呜,诈不了尸了!】009哭道,【不信宿主大大,你自己看。】 眼前的光幕一闪,出现了熟悉的场景。 郑王府的空地上,一堆烈火正在熊熊燃烧。 明翊穿着丧服立在一旁,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火堆的中心。 景笙忍不住叫道:“卧槽,这烧的不会是我的身体?” 火光燃尽之后,明翊蹲下身,将那些散落的灰一把一把地装进一只白瓷瓶里。 画面一转,这次来到正院的卧房。 门窗上贴着大红的囍字,房里的帷幕也换成了喜庆的正红色。 明翊穿着那件大红色的婚服,发髻上插着景笙送给他的檀木发簪,怀里抱着那只白瓷瓶,温柔地说:“殿下不是一直想与臣成亲吗?今日,臣便成全殿下的心意如何?” 说完,他将白瓷瓶放到地上,自己也跪倒在地,嘴里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当真就一一拜了下去。 然后抱起瓷瓶,轻轻抚摸着瓶身,“以后臣便是殿下的郑王妃了!” 说着,站起身掀开帷幕,走到床上躺下,“殿下,不如我们来秉烛夜谈?” 系统空间里,小光团抖了抖,【统怎么觉得白月光比上个世界还疯?】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60白月光说送他们去死 景笙没有搭理009,视线依然流连在光幕之上。 郑王府的卧房内,明翊翻了个身改为趴在床上,对着怀里的白瓷瓶笑问道:“殿下,今夜我们先从哪个姿势开始好呢?” “嗯……你是不是应该先帮臣脱掉这身婚服?” 当真动手去解腰上的玉带,脱掉厚重的外袍,露出水红色的中衣……最后只剩一件白色里衣。 他又抬起手抽出发簪,解开发髻,墨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开来。 他拿着那支檀木发簪,手指摩挲着细长簪身上的纹样,喃喃道:“殿下怕是不知道,这支簪子差点被臣给弄丢了,幸好后来又寻了回来。” 边说着放下木簪,视线落在白瓷瓶上,“殿下不会怪臣?” 瓷瓶自然不会回答。 他垂下眼帘,将散落在胸前的长发撩到耳后,声音又轻又软,“殿下,你为什么还不来抱臣呢?” 伸出手指碰了碰自己苍白的脸颊,浅淡的唇,“你是不是嫌弃臣不好看了?” 忽然张开嘴使劲儿咬了一下指头,血珠子瞬间从指尖渗了出来。 他将鲜红的血珠擦拭在自己的脸颊上,涂抹在薄唇上,整张脸立刻染上一层艳色。 他闭上双眼,微微侧身,脸贴着冰冷的瓶身磨蹭了几下,叹道:“唉……为什么殿下还是不肯理臣呢?” 微微蹙眉,幽幽地说:“唔,是不是在怪臣没有为你报仇?” 稍顿了一下,勾起嘴角,“嘿……殿下放心,用不了多久那些人全都会死!臣要让他们给殿下陪葬,那座皇宫里害过你的一个都逃不了……哼哼!” 系统空间里009看到这一幕,抖得愈发厉害,直接缩成一张饼紧紧贴在景笙的手掌之中。 【唔唔……宿主大大,白月光他……他……黑化太……太……呜呜,统好怕啊!】 景笙吸了吸鼻子,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咦?阿初明明又美又娇,哪里可怕了?” 捏了捏手里的光饼,催促道:“狗啊,不是说要安排我回去吗?还不快走?双倍积分不想要了?” 一听到积分,009当场原地复活,噗叽一下又变回团子状,喊道:【嗯嗯,宿主大大,我们这就出发啦!】 …… 韩王府的书房里,麓王摇头晃脑地说:“这成王当真是一无是处!本王真是后悔,当日就不该让人拦下他!” 本该在寝宫里昏迷不醒的夏贤妃此刻却坐在他身旁,“怎的?容家那边没答应?” “何止没答应?容家根本不理会他!”麓王恨恨地说。 夏贤妃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表哥莫气!成王要真是个有出息的,容家早就出力保他登上储君之位。正是他百无一用,容家瞧不上,这才给了我们机会啊!” “表妹说得极是。”麓王的神色稍缓,“只是一想到白养了他这些时日,心里便不痛快!” 夏贤妃正欲开口宽慰他几句,韩王兴致冲冲地走了进来,“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二人同时看向他。 夏贤妃问:“皇儿,可是宫里有消息传出?” “儿臣安排在御医院那边的人传话来,说父皇病情严重,最多也就这几日光景了!”韩王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手舞足蹈地嚷道,“那老家伙一死,儿臣以后再也不必吃那劳什子焕颜丹,也用不着装傻子了!哈哈哈……” 夏贤妃抱住他,几乎要喜极而泣,“这些年可苦了皇儿!等表哥大事一成,你便是太子,以后再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麓王却没有他们母子俩这般乐观,犹疑道:“消息可靠吗?皇兄这人城府极深,行事莫测,本王总觉得这事没那么顺利!” 夏贤妃瞟了他一眼,轻蔑地笑道:“表哥多虑了!你还当他是二十年前的陛下啊?他老了,精力不足,脑子也糊涂了!” “母妃说得没错!那老东西早该死了!”韩王跟着道。 又望向麓王,激动地说:“儿臣从小就盼着,盼着不用藏藏掖掖,有一日能光明正大的唤您一声父啊……” 麓王眸光微动,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下定决心,“好,好!为父不会让你们母子久等!” …… 淮山书院 明翊跪在周大儒的身前,“还请外祖父助我一臂之力。” 周大儒眉头紧锁,“子初,你行事一贯审慎,此番为何如此冒进?” 明翊伏在地上,坦言道:“时间紧迫,孙儿不得不剑走偏锋。若得您相助,孙儿有十足把握此事能成。”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只金匣子递到他面前。 周大儒一脸疑惑地接过金匣子,打开来一瞧,震惊道:“这……这是……” 明翊垂下眼帘,遮挡着眼眸中浓浓的悲伤,“是陛下留给郑王殿下保命用的圣旨,可惜终究没能保住他的命!” 周大儒收起金匣子,又问他:“子初,你老实告诉我,你下这般大的赌注,甚至连陛下的生死安危都赌了进去,究竟是为了匡扶社稷,还是只想替郑王报仇?” 明翊的睫毛抖动了几下,“孙儿不敢哄骗外祖父,孙儿如今心心念念的全是替他报仇!那些害死他的人哪个不是野心勃勃、穷凶极恶之徒?如果让他们得势,又岂是社稷之福?” “你这是以恶制恶!即便事成,将来也会被人诟病啊!”周大儒语重心长地劝道。 明翊抬起头,语气坚定地说:“孙儿不怕!孙儿跟父亲不同,他只想维护明家清流的声誉,孙儿却不在乎!只要能成事,背上骂名又如何?” 周大儒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多劝。 收下金匣子,冲他摆摆手,“罢了!你都不怕被骂,老头子我年纪一大把还在意那些虚名么?我便帮你这一回!” …… 扬州,莫家偏院里,几个小厮凑到一块嘀嘀咕咕个不停。 “姑爷还没醒吗?” “没呢!这都昏迷一天一夜了!大夫说了,再醒不过来就让咱们大小姐准备后事。” “大小姐也真是狠心,玉坠掉了便掉了,非要姑爷亲自去水塘里帮她找,这下好了……” “姑爷这才入赘一年?这一走,大小姐可就成了寡妇了!不会被外人说克夫吗?” “……” 厢房里 “啊啊啊……救命啊!六皇兄……” 床上,面色青白的瘦削青年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来。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61为了防止世界崩溃,我又回来了 相隔一条街之外的院子里,景笙站在卧房的镜子前,望着镜中那个又高又胖的人,几乎要暴走。 “狗啊,这就是你口口声声向我承诺的好身份? 就这、就这胖成球的样子,体重没个三百也有两百五,哪里好了?啊?” 作为一个资深颜狗,现在照一下镜子就仿佛在拿刀凌迟自己的双眼。 小光团缩在系统空间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呜呜……大大……统也不清楚他长成这样啊!】 【再说了,他的的确确就是江南三大世家之一、首富楚南候世子呀!有权有钱有闲,除了……除了胖了点……】 说到后面连自己都心虚了。 景笙捏了捏原身肚子上一圈圈软乎乎的肉肉,怒极反笑,“呵呵,这叫胖了一点?原身怕不是胖死的?” 009吓得直打嗝,【嗝……大大……你说对了……原身就是太胖……嗝……引发心脏病去世的。】 【嗝……原身生活习惯不好……胡吃海喝……嗝……又不爱运动,久而久之才会得病……】 【嗝……大大,你不一样呀!嗝……你生活有规律,又爱锻炼身体……嗝……减肥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嗝……不是有句话叫每一个胖子都是潜力股。嗝……只有瘦下来,你才知道自己有多美!】 景笙愣住了。 过了半晌,抬起手弹了弹原身的双下巴,嫌弃地说:“这身高最少要瘦上七八十斤才算健康,不得花个一年半载呀!” 见他言语间有所松动,009胆子大了些,劝道:【算算日子,离四王之乱还有几个月,呃,白月光还得整治朝纲才有时间来扬州接男主,差不多够大大你瘦下来啦!】 景笙又不吭声了。 009缩在系统空间里也不敢动弹。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问:“狗啊,我这副身体姓甚名谁呀?总不至于和上个小透明皇子一样,就叫小六?” 【当然是叫您自己的名字呀。】009连忙说。 景笙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笑了起来,“嚯,江南首富楚南侯姓景呀?原书里写了吗?” 【没……没有写!这不是世界自动补全了么?】009干笑道。 景笙问完又不做声了,转身往外走。 009问:【宿主大大,你去哪儿?】 “这身体胖成这德性不得多动动?顺便熟悉一下地形,一举两得。”景笙随口敷衍道。 不得不说江南就是富庶,这里不过是楚南侯的别院之一,居然比他京城那座郑王府还大上不少。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步一景,精致至极。 景笙也不记得自己穿过多少扇月亮门,跨过多少座小石桥,走了多长的蜿蜒曲回的走廊,最后来到一扇木门前。 守门的小厮见到他大吃一惊,“世子爷,您怎么来这边了?" 景笙挺了挺圆鼓鼓的肚皮,模仿原身的口气说:“本世子闲来无事打算出去逛逛,怎么?还需要经过你允许么?” 小厮吓得往地上一跪,“小的哪敢!只是外面是南大街,对面是莫家的后院,没什么可逛的呀!” 莫家?那不是女主家吗?景笙心道,嗯……那更得去瞧瞧了! 当下也不顾对方阻拦,抬脚便跨出小门。 门外是一条狭长的石板路,两边分别是景家和莫家的院墙,的确没什么可逛的。 往前走了一百多米,他就后悔了。 转身正欲回去,对面莫家的小门突然打开,一个瘦削的青年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迎头撞入他怀里。 脑海里响起009激动的声音:【男主!宿主大大,这是男主啊!】 景笙还没来得及细问,小门里又蹿出几个小厮,见到他亦是一惊,赶忙躬身行礼,“小的见过世子爷!” 指着他怀里的人解释道:“世子爷,这是我家大小姐的夫婿,前日个不小心落了水,昏了一天一夜。 今日醒过来却犯了迷症,不识人也不记事,还满口胡言乱语的……呵呵,冲撞您了,别见怪啊!” 青年猛地抬起头,哭诉道:“呜呜呜,你们别追我了!我才不是你们家姑爷!我……我是当今九皇子……我要回京城!我要找子初老师去救六皇兄……” 几个小厮急坏了,连连拜道:“姑爷,您闭嘴!别说了……就算小的求您了!” 景笙一怔,抓住青年的胳膊,“小九?你不是在西山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对方也愣住了,抬起头望着他,哆嗦了一下,“你……你谁呀?” 景笙一个肥厚的巴掌糊到他脸上,“你不是说要去找明翊救我吗?” 青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随即反应过来,一脸震惊地指着他:“你、你、你……六……六……” 下一刻,唧嘴就被厚厚的巴掌给捂得严严实实的。 景笙笑嘻嘻地问莫家的小厮,“本世子邀请你们家姑爷去我家别院坐坐,你们有意见吗?” 小厮们哪敢有意见? 只能目送他们离开。 一刻钟后,两人面对面坐在别院的凉亭里。 “六皇兄?”青年还是不敢将眼前这个高富胖和他那个俊美抠唆的六皇兄联系在一起。 景笙点点头,问他:“小九?我不是让你沿着河逃走了吗?” 青年垂头丧气地说:“都怪我跑得太慢被麓王叔追上了。他要抓我回去,我不愿意……然后一不小心就掉进水里,醒来之后就变成这个模样。” 说完,又看向景笙,“六皇兄,你呢?你怎么也……还变成这个鬼样子?” 景笙揉了揉他的脑袋,“嗯,京城那位郑王已经死了。我现在是楚南侯世子景笙,记住了吗?” 青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呜,我死了……六皇兄也死了……那京城的母妃、还有子初老师怎么办?” …… “铛铛铛——” 皇宫钟楼上的铜钟突然响了起来,一下、两下……整整响了九九八十一下。 “陛下殡天了!” 随着一声呼喊,偌大个宫殿里黑压压地跪了一地人。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62你爹太渣宠妾灭妻 皇帝驾崩,宫殿门前挂上了白幡。 宫妃皇子、皇亲国戚、文武百官纷纷换上丧服跪拜在灵前。 哭完灵,便有人忍不住站起来大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当务之急是尽快选出新君,灵前即位。” 也有犹豫不决的,“大行皇帝并未留下遗诏,也并未立储君,当立何人为新君呢?” 听到这话,跪在灵前痛哭流涕的成王禁不住跳了起来,嚷道:“本王乃是大行皇帝长子,按照祖制,非嫡则长,该由本王即位才是!” 赵王冷笑道:“成王兄早被父皇圈禁在封地,哪还有脸出现在灵堂上,讲出这番大言不惭的话?长幼有序,轮到本王才对!” 燕王不干了,“大家皆是庶出,成王都能上,为什么本王不能呢?” 韩王附和道:“燕王兄说得是!” 四王吵得不可开交,几方的支持者也不遑多让,就差在灵前打闹起来。 礼部尚书望着明桓,“明相,您怎么看?” 明桓双手拢在袖子里,面无表情地说:“这事该宗正司管?” 礼部尚书又将目光移向跪在前方的麓王,“麓王殿下,您这做长辈的总该说句话呀!不能任由几位殿下这般争吵下去? 麓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为难地说:“诸位殿下都是我的皇侄,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本王如何是好? 再说了,皇兄生前并未立下太子,走得又这般突然,也没有留下遗诏……” 话还没说完,殿门口传来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谁说大行皇帝没有立下遗诏?” 就见身着丧服的周大儒双手捧着一只金匣子跨过门槛步入殿中,高声道:“大行皇帝遗诏在此!” 话音一落,殿内鸦雀无声。 争得面红耳赤的四王及其拥簇者皆呆住了。 成王反应过来,大声质疑道:“父皇怎么可能立下遗诏?” “切!父皇为什么不能立下遗诏?”赵王反驳道。 燕王躬身道:“还是先请老太傅公布遗诏内容。” 韩王目光闪烁,目光飘向妃嫔那边的夏贤妃。 夏贤妃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不妨静观其变。 周大儒当着众人的面揭开匣子取出诏书,大声念道:“……朕之十五皇弟麓王宽仁豁达、谦恭友爱……着令其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怎会是麓王叔!” 成王、赵王、燕王全都傻眼了。 韩王垂着脑袋装傻充愣。 麓王本人亦是一脸惊讶。 周大儒早有所料,将诏书展开,“还请诸位上前来鉴别遗诏真伪。” 麓王要避嫌,没动。 礼部尚书接过诏书仔细辨认了一番,道:“臣才疏学浅,没发现这诏书有何问题。” 说完望着明桓,“不如明相来瞧瞧。” 明桓没有推脱,走到近前看到诏书上的字,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目光又挪到诏书下角的玺印上,冒出一句:“御印没问题。” 司礼监大太监凑了过来,也跟着摇摇头说:“老奴也没发现有异。” 周大儒举起诏书,又问了一遍,“谁还有疑问?” 三王到底没忍住齐齐走过来,非要确认一遍诏书上是否清清楚楚写着麓王的名讳。 哪怕亲眼瞧过,成王依旧不死心,指着麓王连连摇头:“不可能!父皇又不是没有亲生儿子,怎会把皇位交给王叔?” “还不是你们这些当皇子太没出息,无法令大行皇帝满意,否则早就立下储君,哪还会有今日这一出!” 不知是谁嚷了一句,众臣纷纷附和。 周大儒懒得管这些个跳梁小丑,又抬高音量重复了一遍,“可还有疑者?” 殿内再度安静下来。 周大儒环顾殿内,“既然无人有异议,根据大行皇帝遗诏,由麓王殿下灵前即位。” 说完,跪在麓王面前。 众人跟着跪拜,齐声道:“参见陛下。” 麓王又惊又喜,他都安排好人马随时准备动手,没料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皇位居然落到自己头上。 贤妃拿帕子遮住脸,弯起的嘴角泄露了心头压抑不住的喜悦。 韩王伏在地上,一脸得意,父皇登基,母妃就是皇后,我的太子之位也稳了! 唯有成王、赵王、燕王三人如鹤立鸡群,满心不服。 …… 扬州,楚南侯别院里。 景笙拍了拍青年没有半两肉的后背,安慰道:“小九,别哭了!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啥?”青年一脸问号。 “你不会还没弄清自己的新身份?”景笙问他。 青年摇头,“唔唔……六皇兄,我只听那几个小厮说我是入赘到他们莫家的……是莫家大小姐的夫婿。” “没错。”景笙点头,胖乎乎的大手搭在他纤瘦的肩膀上,“但你不止是莫家赘婿,还是淮安王的长子、前淮安王世子。” 青年一脸震惊,“堂堂皇室宗亲为何会跑来入赘?” “因为你爹太渣,宠妾灭妻呀! 你亲娘死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把侧室扶正,还要废掉你的世子之位。 只是你的名字到底记在皇家玉牒上,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废除的,所以他带着新王妃和你弟弟亲自跑去京城,打算走宗正司的关系把世子替换成你弟弟。 你在继母的打压下,日子自己过得还不如王府里的下人,差点病死在外面。 幸亏莫家老爷心善帮了你一把,你为了报恩就答应入赘莫家。” 这都是原书当中描述的内容。 话说回来,六皇子和男主的遭遇颇为相似,皆是死了娘,爹不当人。 吃不饱穿不暖,瘦得跟竹竿似的。 景笙瞄着青年苍白清秀的脸,心道,书里的白月光两次挑的都是同一类型的人,似乎特别偏爱这一挂。 思及此,心中突然咯噔一响,完球!我这圆滚滚肉乎乎胖如熊的身体还能吸引到阿初吗? 青年听完他的话却是如遭雷劈,捂着脸再度大哭了起来,“哇……这也太惨了!六皇兄,我才十四岁啊!我不要当什么赘婿!我想母妃了,我要回京城……呜呜呜……” 景笙拍了下他的肩膀,“别哭了,都说你的福报在后头呢!我们不会白死的!等明翊老师帮我们报完仇,就会接你回京城当皇帝,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63原男主他不愿追妻火葬场 青年又懵了,“啥?当皇帝?那父皇呢?还有六皇兄,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 “父皇年纪大了自然会死,京城那些为了皇位争来争去的人全没了,所以只能选你这个差点就被废掉的淮安王世子。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清楚这些事,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是你表哥,你死去的亲娘是我姑姑呀!”景笙坦言道,“以后不能再叫六皇兄了,得叫表哥!” 话说回来,景家也是个倒霉催的。 原本是功勋卓着的楚国公府,传承到前朝,被承恩公府的案子牵连降成侯爵。 没错,就是京城郑王府前身那个承恩公府。 他家小公子胆大包天私贩军械给关外蛮族,被告发后全家遭殃不说,还连累当时负责管军备的楚国公被除职降爵。 被降成楚南侯的楚国公索性带着全家迁到苏州,族中子弟也不再出仕,隐居的隐居、做学问的做学问、经商的经商。 到了原身父亲那一辈,迎娶当时苏州首富金家的独女,一跃成为江南首富。 原身也是独子,在父母的宠爱中长大,难得不骄纵霸道,性子反而软绵绵的。 几年前,父母出海时遭遇风暴,船翻了人没了。 惊闻噩耗的原身从此一蹶不振,搬离苏州那个伤心地,窝在扬州别院里胡吃海喝,把自己胖死了,然后景笙就来了。 “难怪梦里那个哥哥对我说,把皇位交到我这个先皇嫡脉手中,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青年恍然大悟道。 景笙一愣,“什么哥哥?” “就是我被麓王叔逼到落水的时候啊,喊了好久都没人来搭救,后来我沉到水中被一个哥哥给抓住了。 他在我耳边嘀嘀咕咕个不停,说什么他就是个普通人,没有娘、爹不管,更没经历过皇家正统的教育。 上辈子得子初老师的青睐和鼎力相助,殚精竭虑才稳住偌大山河。 这辈子让他再去当那个苦巴巴的皇帝不说,还得同时周旋在几个女人之间。 他哪来那多精力处理完国事后,又去应付后宫争斗? 不如把皇位还给我这个嫡系血脉,他代我去投胎转世。 说完推了我一把,我醒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听他讲完,景笙禁不住磨了磨后牙槽,在脑海里怒吼道,狗东西,你给我滚出来说清楚! 009噗叽一声直接摊成一张光饼,【呜呜呜,宿主大大,统也不知道的!真的,你相信统啊……】 景笙在心中冷嗤一声,呵!我就说你们怎么那般大方的让我回来,敢情是原书男主不肯追妻火葬场跑路了呀!防崩防的不止是白月光黑化值过高,还有男主没了后剧情会崩? 009连忙说:【没崩没崩,这不还有小九吗?反正宫斗文男主也没那么重要,就是个工具人,主线还是女主打脸复仇各种爽啦!】 景笙:我信你个鬼哦! 009干笑道:【宿主大大,你又不用走剧情,等白月光来了,把小九交给他,剩下的时间你想干嘛就去干嘛,根本没影响,不是么?呵呵呵……】 景笙的目光再次落到青年身上。 对方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打了个寒颤,问:“六皇兄……怎么了?” 景笙捏了捏他的手臂,皱着眉说:“小九啊,你现在太瘦了,哥哥瞅着心酸!” 青年哇的一声又开始落泪,“六皇兄,呜呜……子初老师什么时候来啊!我不想回莫家……” “不回就不回,反正你现在的身份是我表弟。表哥照顾表弟天经地义。”景笙边说着,拍了下他的手背,“小九啊,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把你养得和从前一样白白胖胖软软乎乎的。” 单纯的青年完全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一脸感激地说:“六皇兄,哦,不……表哥,你对我太好了!” …… 麓王府 麓王正在试穿尚衣局送来的龙袍。 只见他头戴冠冕,身着绣着五爪金龙的黑色衮服,志得意满地问一旁的夏贤妃和韩王,“表妹,皇儿,你们看如何?” 夏贤妃脸上堆满爱意,“这身龙袍本就该是表哥穿的。” 韩王亦点头附和,“父皇才是真龙天子!” 麓王哈哈大笑,“想不到啊!想不到,这皇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夏贤妃轻蹙柳眉,“如今满朝文武皆对表哥俯首称臣,唯有成王、赵王、燕王不服,表哥你看该如何处置?” 韩王抢着说:“母妃放心,成王不过跳梁小丑,不足为患!” “皇儿说得没错。”麓王颔首,分析道,“赵王此人心胸狭隘又爱搬弄是非,成不了大事。 淑妃也是靠着皇兄对先皇后的情意才有如今地位。 皇兄这一走,他母子俩再无靠山,也不足为惧! 至于德妃嘛,一个冒牌货,那个燕王也不知是她从哪弄来的野种,交给本王的王妃去对付就行了。” 韩王接道:“让她们狗咬狗,最好是同归于尽,这样也省得父皇脏了手!” 麓王摸了摸冠冕上垂落的流苏,笑着说:“七日后,朕将在玉泉宫举办宴会,邀请皇室宗亲、世家勋贵、文武百官前来赴宴。 谁对朕忠心耿耿,到时候自然是一目了然。“ …… 皇宫某处偏殿里,明翊跪在软榻前,向躺在上面的人回禀道:“陛下,麓王接下矫诏,欲在七日后宴请群臣贵戚商议登基大典的事宜。” 床榻上的人怒斥道:“好!好你个老十五!朕尸骨未寒,你就急不可耐了!朕这些年当真是看走了眼……咳咳……” 说着又咳了起来。 明翊急忙从枕头下摸出药瓶倒出药丸喂他服下,劝道:“陛下切勿动怒,当以龙体为重。” 床榻上的人喘着粗气说:“子初,你且安心!朕还没给皇后太子报仇呢……岂会轻易去死?” 明翊垂下眼帘,道:“臣查了几日,已经有些眉目。可以确定德妃就是当年杀害太子的凶手!” “果真是她!可朕想不明白,皇后素来待她不薄,她为何要对皇儿下手?”老皇帝疑惑不解地问。 “因为她根本不是真正的德妃!”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64白月光说真相大白 老皇帝满脸震惊,一把抓住他的手,追问道:“子初,你说什么?” “臣也是从郑王留下的书中发现了蛛丝马迹。” 明翊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恭敬地答道,“《南疆异闻录》里记载当地有一种特殊的香草,是炼制焕颜丹的主要原料……而郑王在德妃和韩王身上都闻到过这种香草的气味。” 他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哀伤,“郑王发现了他们的异常,所以孤身前往西山皇恩寺打探,没曾想最后却……” 老皇帝的手死死地抓着身下的褥子,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这么说来……韩王和燕王都……都并非朕之亲子?” 明翊垂首不语。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好啊!”皇帝嘲讽道,“朕当年委派老十五去南疆调查太子之死,倒是令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混淆皇嗣、勾结南疆蓄意谋反……亏他忍耐了二十多年……当真是狼子野心!” 他喘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又问:“子初,那个冒牌德妃是何人?为何要对朕的太子下毒手?” 明翊抬起头,反问道:“陛下可还记得平南将军?” “平南将军是皇后的嫡亲弟弟,朕怎会忘记?”老皇帝答道。 眼珠一转,“莫非又牵扯到当年那桩悬案?” 二十多年前,皇后的弟弟平南将军率大军前往南疆平定叛乱,大胜而归。 风头正盛之时,将军及夫人、三个子女却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不见,成为当年轰动一时的大案,多年来一直悬而未决。 明翊颔首,“臣去刑部调了往日的案宗,又去走访平南将军府的旧人。 当年将军平定南疆之乱时,曾得一南疆女子相助,而后那女子便随将军来到京城。 将军府里旧人称那女子以正妻自据在府中作威作福,颇不讨喜,还多次与将军夫人发生冲突。 将军与夫人伉俪情深,对那女子不过是感激之情,要送她回南疆。当天夜里将军一家便不见了,那女子也从此失去踪迹。” 老皇帝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所以你怀疑她杀了真德妃,易容成她的样子,多年来一直藏于宫中?” “没错,”明翊接着道,“陛下与先皇后夫妻恩爱,而她却对皇后之弟求而不得,自然心生怨恨……” 老皇帝怔住了。 明翊再次伏在地上,叩首道:“请陛下允臣搜查德妃寝宫,到时候自当真相大白!” 老皇帝却陷入沉思之中,嘴里喃喃自语道:“若然如此……” 继而像是想起什么,失态地叫道,“糟了!淑妃亦是平南将军之妹!朕若不在了,那个假德妃没有约束,岂不是会对淑妃和赵王下手?” 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的兵符,吩咐明翊:“子初,朕命你立刻带御林军前去后宫捉拿德妃,切勿让她伤害到淑妃和赵王!” 明翊桃花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抬起双手接过兵符,“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 淑妃揉着后脖颈从地上爬起来。 她分明记得自己是在大殿上为陛下守灵,到了半夜,后颈突然一痛,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苏醒过来就在这个地方,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她也不敢乱动,就安静地待在原地。 过了片刻,听见有脚步声靠近,接着眼前一亮,有人把灯燃了起来。 她眨了眨眼睛,待适应光线之后,看到一张陌生女人的脸,右侧脸颊上绘着暗红色的图腾,从眼角一直蔓延到颈侧。 那女人面前有一口大缸,缸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爬动。 淑妃的目光往四周飞快扫过,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两边的墙壁上整齐的摆放着黑石竖棺,棺材里站立着一具具栩栩如生的尸体。 她强忍着恐惧又瞧了一眼,不由呆住了,旋即扑过去喊道:“大哥、大嫂、宁儿、兰儿、囡囡……” 棺材里的人竟是失踪二十多年的平南将军一家五口。 淑妃扭过头,颤抖着手指着那陌生女子,质问道:“你……你是当年我大哥带回来的那个南疆圣女?为什么要害死他们一家?为什么啊!” 那女子冷笑道:“哼!要怪就你大哥他骗了我!” 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图腾,回忆道:“他说过会娶我为妻,我才不惜背叛全族帮他平定叛乱,随他远走京城。 可他呢,早已娶妻生子……我让他杀了那个女人和三个贱种,他却不愿意……还要赶我回南疆……” 说到这里咬牙切齿道:“所以我好心帮他杀了他们,谁知他居然对我动手,我也只能连他也一起杀掉了!” “不可能!”淑妃连连摇头否认,“我大哥和大嫂感情深厚,怎么可能为了一场胜券在握的战役作出那种承诺?” 那女子眸光闪动,嗤道:“别慌呀!我马上送你们母子俩去和他们一家团聚,到时你亲自去问他们便是。” “母子?”淑妃念道,这才发现那女子手中似乎还拖着个人,先前被那口大缸遮挡住一时没注意到。 这会儿那人坐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道:“德妃那个贱人竟敢偷袭本王……” 还没骂完,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 他难以置信地捂着脸,抬头一瞧,看见女人绘满图腾的侧脸,阴冷的目光直直射过来。 吓得他生生打了个哆嗦。 “皇儿!”淑妃快步冲了过来,一把搂住他。 赵王惊道:“母妃,你怎么也在这?” 环顾四周,满腹疑问,“这是哪啊?这个女人又是谁?我只记得自己被德妃打晕了……” “德妃?”淑妃一震,仰起头望向女人,“你是德妃?” 那女人的声音陡然一变,叹道:“唉,本宫与妹妹相处二十余载,妹妹竟是认不出我……” 听到这熟悉的语气,淑妃恍然道:“果然是你!我明白了!你害死我大哥一家,又杀了真正的德妃躲到这宫里来……” 目光一转落到石棺上,“还有……太子……太子也是被你害死的,对不对?” 对方轻笑一声,“你猜对了!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会想到我杀了平南将军一家却敢躲到他亲姐姐身边来呢?” 一想到和害死自己亲人的凶手相处了二十多年,淑妃气得浑身哆嗦,“太子还是个孩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为何要对他动手?” “谁让皇后是他的姐姐呢?我就想看着她痛苦不堪的模样,哈哈哈……” 笑声陡然一停,“好了,我现在就送你们全家团圆!” 说着,打开挂在腰上的小竹篓,一条碧绿的小青蛇唆的一声蹿了出来。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65白月光让他们自相残杀 赵王依然是满头雾水,不明就里。 瞅着那快速游动的小青蛇,下意识感到不寒而栗,“这……这是什么鬼玩意?” “皇儿别怕!”淑妃手一挥将他护在身后,顺手拔下发髻上的金钗向小青蛇的七寸射过去。 小青蛇极为灵性的一扭,金钗落了空,叮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德妃冷笑一声:“哼,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话音刚落,小青蛇忽地蹿了起来跳到淑妃肩头,却没有张嘴咬她,反而又向前蹿动,两颗毒牙迅速扎进赵王的脖子上。 “啊……”赵王甚至来不及反应,僵直地仰面倒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淑妃惊慌失措地回头,见到儿子已经僵硬的身体,惨叫一声:“皇儿!” 德妃咯咯地笑了起来,“妹妹别急,你们母子马上就能在阴朝地府相见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小青蛇游到了淑妃背后盘旋起来,似乎随时准备蹿起来咬住她的后脖颈。 淑妃汗毛倒竖,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小青蛇蹿起的同时,一道紫光如闪电般划过。 一只巴掌大的小紫貂用尖利的小爪子按住它的七寸,将它牢牢压在地上。 淑妃劫后余生,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下一刻,脸上同样纹着图腾的女子走了进来,“表姐,多年不见,你杀心还是这般重。” 德妃像只炸了毛的鸡,指着她骂道:“你不在麓王府里待着当你的麓王妃,作甚跑到我寝宫来多管闲事!” 麓王妃瞟了一眼地上的小青蛇,“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取回族中圣物。”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只竹哨放在嘴里吹了一下,“咻咻……” 随着声响,小紫貂叼着小青蛇的七寸飞快地回到她身边。 麓王妃又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竹筒将小青蛇收了进去。 “贱人,把小翠还给我!”德妃大喝一声,伸出手一掌拍向她面门。 麓王妃往后急退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笑嘻嘻地说:“表姐,你怎么蛮不讲理!这明明是族中的圣物,何时成你的东西了?” 说着,做恍然大悟状,“哦,你为了个渣男偷走族中圣物,结果被人家始乱终弃。你不甘心被抛弃,逼着人家作乱,害得他被灭族。 你又盯上人家平南将军,想让给你肚子里的孽种当便宜爹,可惜人家不愿当冤大头,还识破你本性,然后你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全家也弄死了?” 淑妃听到这里,目眦欲裂,大吼一声:“贱人,我杀了你!” 扑向德妃。 德妃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抬脚一踢。 “啊……”她哀嚎一声滚落到地上,看见先前掉到地上的金钗一把抓在手里。 德妃的视线始终落在麓王妃身上,“你猜到了真相又能如何?” 麓王妃脸上的笑容不变,嗔怪道:“人家千里迢迢从南疆来京城找表姐,还演了那么一出大戏,表姐怎么就不愿现身一见呢?竟然让表妹我一等就是二十多年。” 德妃也笑了起来,“我一开始挺同情贤妃这么个大美人的,可惜她那肚子里的小崽子生得时机不对,身上还一股子焕颜丹的气味,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原来如此!”麓王妃捂着嘴,突然指着她身后叫道,“表姐,小心!” 德妃冷哼一声,“别玩这招!我不会上当……” 话没说完,感到背心一阵刺痛。 竟是淑妃趁她分神之际,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背后,举着金钗狠狠地刺入她的后背心。 “贱人,去死!去死……” 德妃转过身,一掌拍在她胸口,淑妃噗呲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德妃也用尽力气,跌倒在地。 麓王妃遗憾地说:“表姐,我都提醒你了,你为什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德妃费力地扭过头,望着背心上插着的金钗,对她说:“表妹,帮帮我。” 麓王妃连连摇头,“表姐就是《农夫与蛇》里的蛇,我可不敢帮你……” 转过身就要走。 德妃在她背后大声喊道:“蠢货!你以为你会落得什么好下场?麓王要是真心帮你,又岂会二十多年寻不到我?无非是利用你帮他训练药人而已!” 麓王妃的脚步一顿,“我与他本就是互相利用。” 德妃大声笑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表妹,我在下面等你……” 笑完,气绝倒地。 麓王妃没有回头,直接离开暗室回到德妃的寝宫之中。 刚到殿门口,就察觉到异常。 门外不知何时被一群黑衣人围的严严实实的。 韩王站在他们身后,看到她,高声叫道:“你怎么没和德妃他们死在一块呢?” 麓王妃想起表姐最后的话,竟是一语成谶。 她气极反笑,“呵呵呵……大事未成就急着卸磨杀驴?还想用我养的药人来对付我?” 韩王恼道:“你占了我母妃的名头二十多年,岂有不还之理?” 麓王妃怒斥道:“野心勃勃的是你父母,当年的主意也是他们想出来的,如今却怪到我头上?当真可笑!” 韩王面色一僵,随即冷笑道:“那又如何?反正你今日必须死!” 说完,手一挥,“动手!” 身前的黑衣死士们纷纷向她靠拢过来。 寝宫外围的树丛里,御林军指挥使悄声问身旁的明翊,“明侍郎,我们什么时候进去?” 明翊紧紧地盯着前方的宫殿,轻声说:“不忙,让他们互相再杀一会儿。”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66白月光布下天罗地网 “没用的东西!” 韩王眼看着一群死士竟然迟迟无法拿下一名女子,忍不住在旁边骂道。 实际上麓王妃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轻松。 这些死士的身体经过药水的长期浸泡,几乎百毒不侵,被她的小紫貂咬上一口最多让其动作延缓,并不会中毒而亡。 打又打不过,毒又毒不死,她只能一边不停地躲避,一边寻找逃走的时机。 然而韩王一心要置她于死地,又岂会留下破绽? 时间一久,麓王妃的体力渐渐不支,闪避的速度跟着慢下来,一个不慎便挨了死士一脚,重重地摔落到地上。 韩王不由大喜,正欲上前将她拿下,寝宫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有刺客!护驾……” “御林军前来捉拿刺客……” “……”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韩王疑惑道。 麓王还没有正式登基,他此时出现在德妃寝宫名不正言不顺。 瞪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麓王妃,“哼!便宜你了!” 满心不甘地带着一群死士火速撤离。 明翊带着御林军冲入殿内,将趴在地上的麓王妃扶起来,询问道:“德妃在哪?淑妃和赵王呢?” 麓王妃指着内殿,吐出一句:“暗室……全……全都死了……” 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明翊放开她,命令道:“搜内殿!” 没一会儿便找到藏在衣柜后面的暗室入口。 明翊步入暗室,脸色沉了下来。 身后的指挥使望着满室的尸体,禁不住咽了咽口水,“娘呀!这也太吓人了!” 半个时辰后,明翊回到偏殿内,举着兵符跪在老皇帝跟前,“臣有负陛下所托。” 老皇帝心中咯噔一声,问道:“子初,你先别忙着请罪,告诉朕发生了何事?” 明翊伏在地上,“臣和御林军赶到时,淑妃和赵王已被德妃带走。 臣又随同御林军前往德妃寝宫,在内殿的暗室中找到消失二十多年的平南将军一家五口,以及近年宫中失踪的一些女官、太监、侍卫。 想必这些人察觉到德妃的异常,而后被她杀人灭口。” 老皇帝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那淑妃和赵王呢?” “成王身体已经僵硬,与平南将军一家相仿,也是死于德妃之手。”明翊答道,顿了一下,又说,“至于淑妃,应当是拼死与德妃同归于尽。” “死了!全死了……”老皇帝一下瘫在龙榻上,老泪纵横。 明翊抬起头,劝慰道:“陛下,千万要保重龙体啊!切莫让亲者痛,仇者快!” 老皇帝侧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怎的?” “臣同御林军赶去德妃寝宫时,正巧撞见韩王带人围攻麓王妃。” 提起韩王,他的桃花眼里尽是藏不住的恨意。 “臣认为这是麓王的一石三鸟之计。 外祖父宣布矫诏内容时,唯有赵王、燕王、成王不服。 陛下早已圈禁成王、燕王又来历不明,能威胁到他的只剩赵王母子。 让德妃对付他们,再告诉麓王妃德妃的真实身份,让她去找德妃,最后韩王再动手……” 听他分析完,老皇帝默然了片刻,冷哼道:“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树下弹弓也!” 明翊接着说:“臣只来得及救下重伤的麓王妃,从她口中证实了臣方才的猜测。 她还告诉臣,这些年麓王私下训练出近万名死士,就藏于京城周边。 这些死士攻击力强、百毒不侵、比普通士兵厉害数倍。 麓王已着手准备将人调入宫中,待玉泉宫宴那日,若是有人对他不服便可立即除之。” 老皇帝皱眉,“难道就没有办法对付那些死士?” “臣亦问过,麓王妃答道惟有火油。” 老皇帝思考了半晌,吩咐道:“子初,兵符先留在你那,朕再予你一份诏书,你且走一趟三大营,让他们提前做好布防。朕倒要看看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明翊桃花眼里泛起一道幽光,叩首道:“臣领旨。” …… 扬州,莫家 在外查完账归家的莫家大小姐莫云岚终于记起问一问她那个小透明夫君的近况。 偏院的小厮战战兢兢地答道:“前……前几日……姑爷落水后昏迷了一天一夜……醒……醒来后啥事都不记得了。” 莫云岚柳眉一挑,“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的哪敢骗大小姐呀!”小厮忙答道。 莫云岚轻哼一声:“那我倒要去好生瞧瞧了。” “这……这恐怕瞧不了……”小厮慌慌张张地指着隔壁说,“姑爷他……他不在家,这几日……一直待在……在楚南侯的别院里。” “咦?他怎会去隔壁景家?”莫云岚不解。 小厮急忙告诉她:“是世子爷!那天姑爷醒来往外跑,在南大街上撞到世子爷。世子爷就将姑爷带去别院了。 莫云岚心下愈发疑惑。 上辈子这个时候,楚南侯世子分明已经突发恶疾去世,留下偌大的家产无人继承。 景氏族人与金家为了这些遗产争得你死我活,甚至还牵扯到他们莫家和司家。 只是狗男人被明太保迎去京城登基为帝,她也跟随而去,才没让莫家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后来她在京城听说那些家产最后被拆分成若干份,曾经名赫一时的江南首富从此销声匿迹。 这一世为什么不一样了呢? 世子爷不仅活着,居然还与狗男人搭上线。 她的两条柳眉几乎要绞在一起,手中绣帕一甩,暗道,罢了!我便亲自去隔壁瞧瞧。 别院凉亭里,小九坐在石桌前大快朵颐,景笙在一旁练拳。 这几天加强锻炼加控制饮食已经掉了几斤肉,不过原身属于大体重,少了几斤肉并不明显。 不过按照这个进度,一个月下来瘦个三十斤应该没问题。 小九夹了块红烧肉送入嘴中,唧吃完,抬起头望着他问:“六……表哥,你真不吃吗?” 景笙摇摇头,“表哥我胖成这样,少吃一顿不打紧。倒是你瘦得跟竹竿似的,再不好好补补,一阵大风就给吹跑了。” 小九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哭丧着脸道:“唔唔……日常怀念我从前的模样。” “没事,你吃好睡好少操心,几个月就养回来了!”景笙宽慰道。 兄弟俩你一句我一句,闲话家常着,脑海里009突然又发疯狂叫:【啊啊啊……宿主大大,女主……女主来找你了!】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67白月光要格杀勿论 景笙快速地收回拳头,捂着被炸得发麻的头皮,在心中喝道,快闭嘴!狗啊,你是个成熟的统啦,别老是这般大惊小怪的行不行? 【统想到宿主大大还没见过女主嘛,所以才特意来提醒你的啦。】009委屈巴巴地嚷道。 景笙丢给他一个白眼,大可不必! 一人一统正说着,就有小厮走进凉亭禀道:“世子爷,隔壁莫家大小姐来访。” 景笙瞥了一眼依然在与满桌美食作战的青年,对他道:“请她进来。” 没过多久,就见穿着鹅黄色褙子湖蓝色纱裙的女子带着个一身翠绿的小丫鬟翩然而来,见到他飞快地行了礼,“见过世子表哥。” 而后走到青年身边,笑盈盈地说:“夫君,你为何不肯归家?” 小九一个哆嗦,手里的筷子啪哒一声掉到地上。 他也顾不得去捡,腾地一下跳起来扑进景笙怀里,“你……你谁呀?” 莫云岚一愣,狐疑道,这反应不像是装的,难道真的什么都忘了? 跟着往景笙这边走,嗔道:“夫君,我是你妻子云岚呀!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小九一个翻转躲到景笙身后,露出一个脑袋,指着她道:“你……你……别过来,有什么话就站在那说。” 莫云岚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翠绿丫鬟替她家小姐打抱不平,“姑爷,你怎么能这么跟我家大小姐说话?” 小九瞪了她一眼,“谁是你家姑爷!你、你、你……别乱叫!” 莫云岚又是一僵,“夫君,你忘了吗?当日你可是在家父面前亲口答应入赘我莫家,当我莫云岚夫婿的啊!” 小九抱着头,嚷道:“我……我不记得了!再说我堂堂九……” 发现说漏嘴了,连忙改口,“淮……淮安王世子,如何能当赘婿?简直是有辱皇家颜面!” 翠绿丫鬟撇了撇嘴,轻蔑道:“姑爷,听说淮安王带着继妃爱子去了京城,没准过些时日,您就不是世子爷了呢!” 小九一呆,下意识地看向景笙。 莫云岚心道,淮安王一家都死在京城了,眼前这人不当世子,但是会当天子啊! 当即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膀,责备道:“怎么能这么跟夫君说话呢?真是没大没小的!” 丫鬟急得直跺脚,“大小姐,奴婢是为您报不平啊!您在外面累死累活养活这一大家子,姑爷却在后面拖您后腿……”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这双簧唱的哦!看得景笙人忍不住扶额。 “表妹有事尽管直说。大家都是亲戚,这么拐弯抹角的不累么?” 没错,江南世家之间彼此通婚,莫云岚的祖母和原身的外祖父金老爷子是嫡亲姐弟,算起来原身与女主也算是表兄妹。 莫云岚一阵错愕,勉强勾起嘴角,“世子表哥,云岚想着夫君在你府上叨扰了几日,是不是该回去了?” 小九一听,挥舞着手抗拒道:“我才不回去呢!那个院子又偏又小,床又窄又硬,下人没规没矩,不给我饭吃,还逼我喝药!打死我也不跟你回去!” 边喊着,双手死死抱住景笙粗壮的手臂,“你走!我要和表哥住在一起!” 景笙的脸也拉了下来,语重心长地道:“表妹,他是你的夫君,不是下人!如果你不喜欢他,和离便是,何苦作践他呢?就算你们莫家人再怎么瞧不起他,也改变不了他是皇室宗亲、我楚南侯世子的亲表弟这个事实!” 莫云岚的脸色黑了又白,白了又红。 末了,对他恭敬的行了大礼,“表哥说得对!是云岚管家不严。” 景笙又道:“表弟暂时就住我这里了,倒是云岚你该好好想想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 莫云岚一怔,隔了会儿,才咬牙道:“那夫君就拜托表哥了!只是半个月后,家父过寿,还得夫君回去一趟。” 小九立马又不乐意了。 景笙拍了下他的手背,让他莫慌。 笑着对莫云岚说:“正好我也许久未见姨父,到时候自会陪着表弟一块去府上贺寿。” 话音刚落,一名小厮急匆匆地跑进凉亭报信,“世子爷大事不妙!京城那边传来消息,皇帝驾崩了!” …… 又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 京城,支持麓王的皇室宗亲、世家勋贵、文武百官齐聚在玉泉宫中,饮酒作乐、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夜幕降临,一身黑色绣五爪金龙衮服的麓王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 众人发现那女子竟是夏贤妃,而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的模样,眉眼之间像极了麓王。 顿时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麓王意气风发地坐上龙椅,又牵着贤妃的手,让她坐到自己旁侧。 年轻男子则立在贤妃的身旁。 麓王丝毫不将殿内众人的议论放在眼里,毫不避讳地介绍道:“这是朕的爱妻,等朕登基,便立她为后。 又指着年轻男子道:“这是朕的太子!” 接着展开双手,高声问:“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殿内霎时一片宁静。 过了会儿,有人谄媚一笑,率先跪拜道:“臣拜见陛下、拜见皇后、拜见太子!” 其余的人纷纷跟着跪拜。 没人注意的角落里,几个身影麻溜的将宫殿门推开一条缝钻了出去。 偏殿里,明翊立在老皇帝身前,将刚拿到手的名册交给他。 老皇帝随手翻了几页,冷然道:“想不到朝中如此多的墙头草!” 明翊躬身,语气冷漠:“天罗地网已经布下,只待陛下一声令下,就能让他们插翅难飞!” 老皇帝颔首,“准备动手。” 明翊指着名册上的某一页,又问:“成王以及几位皇子也在其中,是否要留……” 老皇帝眸光冰冷,吐出一句:“格杀勿论。”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68系统吃瓜,白月光守株待兔 扬州别院 【错了!时间线错了!老皇帝应该还有几个月才会死!】009尖叫道。 景笙的太阳穴跳了几下,狗啊,别叫了! 又瞅见身旁的青年嘴一瘪,似乎要哭出来,赶紧捂住他的嘴,“表弟,不能哭!” “呜呜……”小九眨了眨眼睛,把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硬生生给逼了回去。 好在莫云岚也被这消息震撼到,并未察觉他俩的异常。 陛下怎会突然驾崩?明明还有几个月呀! 为何她重活一世,一切皆变了样呢? 不禁心乱如麻,也顾不得她那入赘的夫婿,带着翠绿丫鬟匆匆离去。 她一走,景笙立即将屏退凉亭里的闲杂人等,然后松开手,对小九说:“想哭就哭!” 小九吸了吸鼻子,抽噎道:“六皇兄,父皇怎么突然……突然……呜呜呜……” 景笙拍着他的后背,叹息道:“不是突然,父皇的身体早就出问题了……” 只是这事确实透着古怪。 他在心中问009,狗啊,你从扬州到京城要多久? 009一呆,随即明白过来,【宿主大大也觉得时间线有问题?想让统去京城查探?】 景笙嗯了一声,总感觉京城会有大事发生呢!就是不清楚你赶不赶得及吃上这口大瓜。 【什么瓜?保真吗?】009为之一震。 景笙无奈地表示:是真是假只能你自己去瞧了。 【统去,统这就去……】009叫道,【大大,你等统消息哦!】 …… 京城早已宵禁,四座城门皆已封闭。 城墙上静悄悄的,借着月光能看清驻守在内身披铠甲、手持利器严阵以待的军队。 皇城四周亦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宫城内,御林军指挥使向明翊禀报道:“明侍郎,御林军兄弟们已全部集结完毕,正在组装军备。” 明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些士卒在装备一架小型投石机,旁边还摆着几部弩车。 指挥使向他介绍道:“这些军械是临时从兵部那边调来的,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好拆分运进宫来再行组装。” 另一边,堆放着装有火油的陶罐,还有箭、弩之类的兵器。 明翊好奇地拿起一只手弩试了试手感,感觉比普通的弓要重上一些。 指挥使见他有兴趣,便告诉他,“这只手弩一次能上五支箭,轻轻扣动扳机就能令其发射。 说着也举起一只手弩,对着前方百米远的一棵树,按下扳机,一连五箭飞射而出,深深地嵌入树干当中。 演示完,又道:“待会儿动起手来刀剑无眼,明大人不妨带上手弩以做防身之用。” 明翊眸光微动,道:“那本官恭敬不如从命了。” 收下手弩后,从袖中取出一张图纸摊开来,“这是本官从内线那儿收到的麓王那边最新布局。” 指挥使仔细瞧了会儿,道:“不如由本将先带一部分兄弟将玉泉宫封死,再把藏在附近的死士全部清除。” 明翊微微颔首,“如此甚好。” 又指着图上从宫殿直通宫门处的一条线,道:“这是玉泉宫的密道,本官便带人去出口处守株待兔了!” 二人相视一笑。 明翊补充道:“陛下的命令是不留活口。” 玉泉宫里,坐在角落里的云贵人时不时偷瞄麓王身边的贤妃,满心羡慕嫉妒恨。 这个贤妃瞧着端庄贤惠,平日里在后宫也不显山露水的,没想到居然背着先帝干出勾结外男、珠胎暗结的丑事。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如今一飞冲天,高坐皇后宝座,孽种也摇身一变成为太子,当真是好运气! 所以说人比人气死人咯! 不过想想住她对面那个成日同自己作对的司韵,死了儿子整天关在屋里要死要活的。 再瞅着自家皇儿,虽说不咋争气,也没啥运道,至少健健康康地活着呀。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坐在她身边的八皇子嘟囔道:“母妃,我内急要去如厕!” 云贵人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让你瞎吃瞎喝,给我憋着!” “唔唔,憋不住了……”八皇子捂着肚子叫道。 云贵人无奈地扫了四周一眼,想着满殿的人,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母子俩。 离开一会儿也算不得失礼,于是轻轻推了他一把,叮嘱道:“那你快去快回。” 八皇子蹑手蹑脚地贴着墙壁往殿门方向跑去。 来到门口拽了下门上的铜把手,惊讶道:“咦,怎么打不开呀?” 他以为是自己没用力,又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推拉狂拽,那扇门依旧纹丝不动。 “什么味儿?” 他一怔,待瞧见有一股子白烟顺着门缝透进来,霎时吓得面色苍白,连连后退。 这下也顾不得内急,边往回跑,边大声喊:“啊啊啊……走水了!大家快跑啊!” 哄闹的大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待众人看到叫唤的是他个半大小子,只当他在玩闹,没人把他的话当真。 殿内一瞬间又恢复了热闹。 云贵人羞得满脸通红,飞快地奔过去欲将他拉走。 八皇子急得直跳脚:“母妃,我没撒谎!我想出去,可殿门怎么也打不开,还有白烟冒进来……” 边说着,边拽住她的袖子往门口拖,“不信你随我亲眼去瞧瞧!” 云贵人半信半疑,跟着他来到殿门边。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整个殿门边已经被白烟弥漫,呛得她直打喷嚏。 又拉着八皇子退回殿内,高声叫道:“真的走水了,门口都是烟!” 话音未落,整座宫殿微微一晃。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 有人问:“怎么回事?刚才好像晃了一下?” “地动了?” “到底是走水,还是地动啊?” 众人面面相觑之际,白烟越来越浓密,飘荡在宫殿的上方,甚至能明显闻到一股子焦糊的味道。 “啊啊啊……真的走水了!大家快跑啊!” “殿门怎么全打不开?” “窗户呢?” “窗子也打不开,好像从外面封死的……” “啊,火烧进来了!大家小心啊……” “护驾!护驾!保护陛下、皇后、太子……” 殿内浓烟弥漫,忙于逃命的众人乱作一团。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69谁都逃白月光的算计 殿外,御林军正在同麓王手下的黑衣死士进行激战。 一名御林军将士不慎被对方抓破肩上的护甲,肩头上立刻浮出几个黑色爪印。 他强忍不适,高声提醒道:“兄弟们,这帮死士带毒的!大家不要和他们正面交手……” “都退出来!退出来!” “投石机,快、快上油罐!” 抛出去的一只只油罐噗的一声炸裂开来,洒落在树林中。 “弓箭手呢?点火!” 锋利的箭头缠上布条,蘸上桐油,一点即燃。 将领喊了一声,“准备,射!” 无数支火箭射向树林,落到淋过油的草地上、树枝上、树干上,瞬间燃成一片。 又是秋干物燥的季节,没一会儿,整片树林都被火海包围。 冲天的火光之中,黑衣死士再也无处可藏。 不知是不是长期浸泡药物的缘故,哪怕只沾染到一丝火星,整个人就燃烧起来,眨眼功夫就化成一堆灰烬。 守在树林外的御林军将士们纷纷咋舌,“额滴娘呀,这还是人吗?” 玉泉宫外,一名将士向指挥使禀报道:“老大,门外的侍卫宫人都解决掉了,门窗也全部封死。 干草柴火摆了一圈,又浇了一遍油,门口还放着油罐,保证里面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出来!” 指挥使眯了眯眼,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放火呀!” 将士们纷纷上前点燃干草。 浇了油的干草柴火烧的噼里啪啦响,不过片刻,便在玉泉宫外形成一道火墙。 那些油罐也烧了起来,越烧越旺,黑色的浓烟飘向天空。 突然砰砰砰的炸裂开来,四散的碎片重重地砸到宫殿的墙壁、门窗、屋顶上导致宫殿微微颤动。 殿内的人慌不择路,四处逃窜,先前的谈笑风生变成了哭喊声、叫骂声、求救声…… 有人吸入过多浓烟倒在地上,有人体力不支被人踩踏倒地……场面混乱不堪。 发现殿内走水后,麓王、贤妃和韩王三人就被玉泉宫的太监引到了后殿,悄声告诉他们,“陛下、皇后娘娘,太子爷切勿声张,这里尚有一条密道可以离开。 只是密道经久未修,不知还能否通到宫外,不过用来躲避这火情倒也是够的!” 麓王与贤妃对视了一眼,道:“如今门窗皆已封死,外面都是火。这纵火之人想必是要置你我于死地,只剩这一条活路了!” 贤妃的视线落在密道的入口上,担忧地说:“这密道多年失修,也不知通往哪里。” 韩王急道:“母后,都什么时候了还犹犹豫豫的?再不逃,坐等被火烧死吗?” 说着,推了那太监一下,催道:“你还不快带路。” 小太监瞟了麓王一眼,唯唯诺诺地说:“奴婢这就来。” 带着韩王进入密道之中。 麓王见儿子走了,也步入密道。 贤妃无奈,一咬牙跟了上去。 成王跌跌撞撞地摸到后殿,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刚喘了口气,望见了屏风后面黑乎乎的洞口,不由一喜,当即跳了起来,“哈哈哈,车到山前必有路!” 想也没想钻入密道之中。 云贵人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儿子缩在宫殿的角落里,心中万分后悔,早知道就该听司韵那个女人的话,不来这个鬼地方凑热闹了! 只是千金难买早知道,万金难买后悔药。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密道里又黑又窄,忙于逃命的韩王险些摔倒,幸亏那名带路的太监及时点燃了火折子用来照明。 几人在密道里跌跌撞撞地前行。 麓王觉得头上的冠冕、身上厚重的衮服似乎都成了逃亡路上的负担,恨不得将它们脱下扔掉。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丝光亮。 太监惊喜地叫道:“陛下、娘娘、太子,密道是通的,咱们马上要到出口了!” 麓王和贤妃互相搀扶着,异口同声道:“太好了!” 韩王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前冲去,一口气跑到外面,对他们嚷道:“父皇、母后,外面是一片树林,看地形似乎是北门那块……” 麓王和贤妃也出来了,瞅着周围的景象,忍不住频频皱眉。 皇宫依山而建,北门这边地势险要,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守卫少,路也不好走。 那太监说:“陛下、娘娘、太子,这深山密林之中,三位可得当心了!” 率先走入林中。 韩王跟上,麓王牵着贤妃的手落在后面。 夜半山风呼啸,吹得树干不断地摇摆,如张牙舞爪的鬼影。 他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安,总觉得前方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等待着自己。 握着贤妃的手心全是汗水。 贤妃感到他的焦躁,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陛下切莫担心,先离开这儿,在从长计议不迟。” 麓王颔首,二人加快脚下的步伐。 还没赶上前面的韩王,就听到他的带着怒气的骂喊声:“死阉狗,跑哪去了?耍本太子玩呢?” 二人脚步一顿,对望一眼,心中愈发难安。 韩王回转过来,对他们说:“父皇、母后,你们不用怕。儿臣看了,咱们已经走到林子边缘,很快就能出去。” 没走多久,眼前豁然开朗,前方是一大片青黄色的草地。 三人还没来得及歇口气,一道声音响起,“麓王、贤妃、韩王、臣在此恭候多时了!” 三人一惊,发现明翊带着数百名御林军手持弩弓正对着他们。 麓王的脸色拉了下来,“明侍郎,你这是作甚?难道要谋害朕?” 明翊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麓王伪造圣旨、擅自称帝,犯上作乱,其罪当诛!” 韩王当即骂道:“你胡说八道!父皇明明是奉大行皇帝遗诏灵前即位的。” 明翊扫了他一眼,“哦!还要加上勾结宫妃、祸乱宫闱、混淆皇嗣之罪。” 贤妃及韩王的脸直接绿了。 麓王一个激灵,从天降皇位的喜悦中惊醒过来,问道:“遗诏是假的?” 明翊否认道:“不,那道诏书的确是真的,但诏书上的内容不是麓王殿下你伪造的么?” “你……你……血口喷人!明明是周大儒……”麓王反驳道,猛地反应过来,“是你……一切都是你算计的!”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70白月光他又要殉情 明翊桃花眼一挑,轻描淡写地说:“臣与王爷前日无怨、往日无仇,算计你作甚?” 麓王一怔,难道不是他? 下一刻就听见他满满嘲讽的声音,“说得像是没有那份矫诏你就不会造反似的!若不是心虚,为何郑王和九皇子不过是在西山出现,就被你们灭口了呢?” “你、你……你果然早就知道了!”麓王指着他失态地叫道。 举起双手抱住脑袋喃喃自语道:“不对,还是不对……差了一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忽然又望向明翊,激动地嚷道:“皇兄……皇兄肯定还活着!对不对?是中秋那日!就是那日……明子初!你从那时候起就开始设计对付本王了……” 只是无论他说什么,明翊压根就不理会。 反而无比淡定地从袖中取出一份诏书,冷漠地念道:“陛下有令,麓王勾结南疆、私下蓄养死士,意图不轨……就地正法!” 念完,又补了句,“陛下口谕,如若反抗,格杀勿论!” 麓王惊慌失措地喊道:“不,不……皇兄不会这么对我的!都……都是你耍的阴谋诡计陷害本王!本王要见皇兄……皇兄啊,是明子初在污蔑本王啊……” 明翊面无表情地质问道:“郑王和九皇子难道不是你们害死的?玉泉宫外树林里藏的那些个死士莫非也不是王爷你养的?” “……”麓王被堵得哑口无言。 甚至不用问都能想象到那些死士最后凄惨的下场。 “别再做无谓得挣扎了,受死!” 明翊的声音冷若寒霜,抬起一只手。 韩王见势不妙,嘴里念着,“啊啊啊……我还年轻,不想死……” 慌不择路地向身后的树林里钻去。 明翊等待这么多日,就是为了能亲手解决他,又岂容他逃掉? 嘴唇紧抿,双眸里闪着嗜血的寒光,举起手弩对准韩王的后背心,无须任何犹豫,直接发令,“射!” 他扣动扳机的那一刻,身后的数百名御林军弓箭手也同时射出手中的箭。 不过刹那功夫,数百支利箭如狂风暴雨般飞向韩王,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射成筛子。 强大的冲击力带着撞上面前的一棵大树,顿时血流如注。 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又被随后而至的第二波箭雨钉死在树干上。 “皇儿!”贤妃尖叫一声向他冲去。 自然无法幸免的身中数箭倒在地上。 “表妹!”麓王惊叫着扑了过去,将她搂入怀中。 贤妃伸出手颤颤巍巍地叫了声:“表……表……哥……” 手垂落到下去,绝了气息。 麓王的身体猛地一震,后背上插满了箭矢,抱着她咚的一声跌落到草地上。 悔恨的眼泪顷刻间涌了出来。 如果那年没有奉旨前往南疆,没有见识到南疆蛊术的神奇,他是不是就不会生出不该有的野心? 乖乖地同表妹成亲,孩儿也能平安长大娶妻生子,他们麓王一脉延绵不息。 可惜为时晚矣。 明翊盯着挂在前方树干上韩王惨不忍睹的死状,桃花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畅快。 然而快意过后,却是无尽的空虚,心头被生生剜去的那块再也填补不上了。 有御林军将士上前查看,向他禀报道:“明侍郎,麓王、贤妃、韩王三人皆已伏法。” 明翊眨了眨眼睛,敛去眸中的茫然,微微颔首道:“收队!” 众人正欲离去,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声,“明侍郎,等等奴婢……” 明翊回头,望见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太监,认出对方正是之前安插在玉泉宫的内线之一。 便问:“还有何事?” “奴婢方才在林子里撞见躲在树后的成王往另一个方向逃走了……”太监连忙答道。 明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轻哼一声:“呵,这是打算从北门逃出去?简直是异想天开!” 树林里,成王跌跌撞撞地逃亡,想起刚才远远瞧见的那一幕禁不住毛骨悚然,嘴里念道:“这个明子初也太毒了!” “堂堂亲王、宫妃……说杀就杀,还死得那般惨烈!” “本王以前怎么想不开去招惹这种蛇蝎美人呢?以后离这个瘟神有多远躲多远才对啊!” 骂骂咧咧地出了树林,前面是通往北门的御道,平坦的青石板路,跑起来更快了。 没花多长时间,他就看见高耸的北城门。 还没靠近,就听得一道苍老洪亮的声音喝道:“来者何人?北门重地,今夜严禁出入。” 多么熟悉的吼叫声! 成王大喜,挥舞着手高声喊道:“外伯祖父,是我呀!成王……” 容老将军眉头一皱,“你为何来此?” 成王耷拉着脑袋,委委屈屈地说:“唔,外孙……外孙也是被麓王逼来的。麓王、韩王、贤妃都被明……明子初给就地正法了……” 容老将军挑眉,“麓王已伏法?” 成王点点头,“外孙刚才在树林里亲眼瞧见的……太可怕了……外伯祖父,求求您,带我离开这里!” 容老将军目光一闪,冲他招招手,“你且随我来。” 成王以为他答应放自己离开,欢天喜地地奔了过去。 还没到容老将军跟前,肚子突然一痛,低下头,瞅见插在自己腹部的剑,震惊得合不拢嘴。 容老将军将手中的长剑猛地往前一推,噗呲一声又抽出来。 成王仰面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容老将军盯着躺在血泊里的侄外孙,眼眶一热,“你别怪我,你老子下的死令,名册上的人格杀勿论!” 宫里的残局交给御林军去收拾,明翊向老皇帝汇报完乘坐马车回到郑王府。 王府里一如往日般冷清,他一路直奔正院的卧房。 脱下外袍,坐到床上,抱起摆在床头柜上的白瓷瓶,弯了弯桃花眼,轻声说:“殿下,今晚韩王、麓王、贤妃全都死了!臣为你报仇了,听到这个消息你开心吗?” 苍白的脸庞在冰冷的瓶身上蹭了几下,“臣觉得你定然是高兴的?臣跟你说,亲手射死韩王的那一刻,臣心头十分畅快,可之后呢,他们全死了,你也不会再活过来呀……”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晶莹的泪珠滴到瓶身上。 他抬起袖子擦掉上面的泪水,哽咽地说:“殿下,你放心!等京城事态安定下来,臣就来陪你……”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71给白月光留点念想 扬州别院里,一直在等狗系统传消息回来的景笙陷入深深的焦虑之中,甚至到了彻夜难眠的地步。 何以解忧,唯有运动! 他在院子里做了上百个引体向上,一连掰弯五棵珍贵的古树,被一脸痛心地管事劝回房内。 然后就地开始做开合跳、登山跑、进阶波比跳,仰卧起坐、平板支撑…… 一连串混合有氧运动下来,不得不提一句原身的体力比六皇子好太多了。 六皇子从小缺衣少食,根骨特别差,哪怕他来了之后各种进补加锻炼,上限也就摆在那里了。 原身则全然不同,从小锦衣玉食富养长大的,身体底子好。 哪怕父母去世后自暴自弃胖成个球,经过他这几天的适应,运动起来没有任何不适,不像他刚穿成六皇子那会儿,跑几步就得喘。 天灰蒙蒙亮的时候,景笙结束运动,拿起帕子擦拭脸上的汗水。 脑子里忽然就响起一道鬼哭狼嚎的电子音,【啊啊啊啊……宿主大大,糟了……糟了!】 他的手一抖,帕子掉在地上。 拾起帕子扔进水盆里,坐到椅子上,问:“狗啊,京城里出大事了?” 009急吼吼地说:【死了!全死了……韩王、麓王、贤妃……一整个玉泉宫的人……还包括那近万名死士……人都没了!】 相较于他的激动,景笙显得更外淡定。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说:“原书上不是早就写得一清二楚吗?皇宫里的人都会死,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托着下颌思索了一下,又说:“对了,老皇帝肯定还没死?” 009一呆,【啊,大大,你怎么知道老皇帝是诈死?一切都是白月光设下的计策!】 “呵,连这都猜不到,我还混个球!”景笙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所以,你跑回来乱嚷嚷个啥呢?” 【不,不是……是……是……】009越焦急越说不清楚。 “到底是还是不是,又是什么呀?”景笙一阵无语,就不该对这狗东西期待太高。 009憋足了劲,一口气连贯地说了出来,【是白月光他又要殉情了!】 这下轮到景笙傻眼了,“这……这不可能?” 009提高音量:【怎么不可能?统亲眼看见他抱着你的骨灰瓶说“很快就去陪你!”】 “卧槽!”景笙忍不住爆粗口,“你咋不早说呢!” 哪还坐得住?赶紧起身拉动帷幕上挂着的铜铃。 没一会儿,便有小厮候在门外恭敬地问:“世子爷,您有何吩咐?” 景笙道:“去找管事要几块上好的羊脂白玉,顺便请个手艺好的玉雕师傅回来。” “小的这就去找管事。” 小厮离开后,一头雾水的009问:【宿主大大,你呀要干嘛?】 “给人留点念想呗!”景笙答道。 想了下又说:“狗啊,你赶快回京城去给我把他盯紧了,可千万别让他真殉情了!想想即将到手的双倍积分就这么没了,你难道不心疼不难受?” 经他这么一说,009把白月光跟双倍积分画上等号,凄厉地叫道:【啊啊啊……统好难受!统好心疼!统这就回京城去……】 biu的一下,来无影去无踪。 天大亮之后,管事领着一位玉雕师傅来到正院。 对他说:“府库里囤了不少上等羊脂白玉原石毛料,就是不知道世子爷向要做何物?需要多大的玉料?” 景笙也不隐瞒,坦言道:“是我想学着做玉簪。” 玉雕师傅明显松了口气,“做玉簪无须太大的玉料。” 又问:“只是不知世子爷想要做什么样式的发簪呢?” 景笙边比划着,边向他描述道:“呃……简单点的。簪头做成如意状、簪身可以细长一些,要雕上日月星辰的图样……” “这个不难。”玉雕师傅听完笑道,“世子爷不妨命人取一小块玉料来。” 管事在一旁看得热泪盈眶,世子爷终于支棱起来,不再整日死气沉沉,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我这就去府库里取。” …… 京城皇宫 老皇帝的寝宫里,御医扑通一声跪在龙榻前,“臣无能,请陛下责罚。” 龙榻上的老皇帝摆了摆手,“罢了!生死有命,朕早就看开了。” 轻咳了一声,问:“你如实说,朕还有多少时日?” 御医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答道:“若是好生调养,三、五月不成问题。” 老皇帝望着绣着龙纹的帐顶,叹了口气,“那便够了。” 挥了挥手,“你且退下。” “臣告退。”御医战战兢兢地离开了。 老皇帝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侍从在帷幕外唤道:“陛下,陛下……” 老皇帝睁开眼,问:“何事?” “是明相及六部尚书、安平公主在殿外求见。”侍从答道。 老皇帝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交待道:“让他们在外间等候,朕马上来。” 过了片刻,换了身龙袍走出来,劈头就问:“明相,储君人选可是定下了?” 明桓拱手道:“陛下,经过臣等协商已经初步定下来。” 说完,视线落在安平公主身上。 按理说,这种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放在往日是轮不到安平公主开口的。 可谁叫玉泉宫一把火将满京城的皇亲国戚烧了个七七八八,整个宗正司都空了呢! 安平公主自从赏花宴之后就深居简出,与贤妃断了来往。 那夜自然也没去参加宫宴,逃过一劫不说,还被明相他们这些朝中重臣请了出来,商议选立储君之事。 她上前一步,答道:“皇兄,臣妹与诸位大人商议过了,这成年的宗室里合适的只有淮安王世子一人。” 老皇帝抚了下颌上全白的胡须,道:“朕约莫记得淮安王一家似乎也在名册上?” “陛下说得没错。不过这淮安王倒并非麓王一党。”明相答道。 老皇帝挑眉,“哦?怎么说?” 明桓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开口,安平公主抢先道:“还是由臣妹来说!这淮安王就不是个好东西!宠妾灭妻,正妃被他气死后,一个月不到就把侧室给扶正了。还任由继室欺压嫡子……” 说起宗室那些八卦,她便来劲了,“继室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当世子,可按照祖制,嫡子未有大错不可轻易废掉。 她便起了心思,把人哄骗到外面伺机弄死。 那孩子尚有几分运气,从淮安一路逃亡到扬州,被莫家当家的给救了下来,此后就留在扬州。 那继室还不肯死心,又磨着淮安王带着她和儿子来京城改玉牒。 麓王不是担着司正的位置么?要改玉牒不得不走他的关系。 也怪他们一家三口心思不正、行为不端,这才失了运道。”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72胖成个球如何见白月光? 等她滔滔不绝地讲完,老皇帝问:“这孩子外家呢?就不管不问,任凭继室打压正室嫡子?” “那家人啊,皇兄想必不陌生,正是当年的楚国公景家。” “他们家啊!”老皇帝的思绪一下飞到四十年前。 那时候他还是个普普通通的皇子,皇后的侄儿胆大包天走私军械差点导致边境失守。 事发后,皇后包庇娘家,欲将罪责嫁祸给景家。 父皇自然不信,着兵部、刑部彻查,没多久便真相大白。 太子哥哥身体本就不好,一气之下人没了。 父皇震怒,而后皇后被废、承恩公府主谋抄斩,剩下的人流放。 楚国公则是被迁怒降成了侯爵。 “安平,朕记得楚国公贬成楚南侯后全家搬去了江南?” “是呀,景氏一族迁回祖籍苏州。淮安王的先王妃正是楚国公的小女儿。”安平公主答道。 “她出嫁之前,楚国公已经去世好几年,她兄长承了楚南侯之位,却无心仕途,一门心思扑在经商上。 之后又娶了苏州当地富户金家的女儿为妻,夫妇二人长期在外走商,很少归家,哪里顾得上远嫁淮安的小妹? 几年前,二人出海遭遇风暴,更是一去无回。 如今楚南侯家中就剩一独子,年纪比淮安王世子大不了几岁。” 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老皇帝陷入沉思,这淮安王世子的年龄经历确实适合,更难得的是外家没什么人,也用不着担心将来会有外戚专权。 权衡了半晌,再度看向明桓及六部尚书,“这孩子倒是合适,只是不知品性如何。” 明桓早已做好准备,躬身回禀道:“臣与诸位大人商议过了,建议派一名官员前往扬州对怀安王世子做一番考察,如若品行端正,便可迎回京城再由陛下进行教导。” 老皇帝犹豫了,“这一去一回得耽误不少日子?” 明桓又道:“若是走水路,来回不过一月之久。不过路途稍赶,陛下宜当派遣年轻官员前往。” 老皇帝抚须,“诸位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不等明桓开口,六部尚书异口同声地答道:“臣等举荐吏部侍郎明翊。” 老皇帝的视线又落到明桓身上,“明相可有异议?” 明桓大义凛然地道:“臣附议。” 哼!臭小子带着御林军一把火放得痛快,这后患无穷啊! 一夜之间,皇室宗亲没了,王府里留下的那些亲眷该如何处理呢? 官员也死去不少,空缺的职位该由谁来补上。 还得调查这批人有没有党羽…… 臭小子倒好,躲进郑王府当个甩手掌柜,把他们这些老家伙忙得团团转,简直是岂有此理! 就该让他辛辛苦苦地跑一趟扬州。 安平公主也瞧出几位大人的心思,笑盈盈地附和道:“臣妹记得明侍郎还兼着弘文馆大学士以及太子太保等职?由他去考察未来的储君再合适不过。” 老皇帝闻言,颔首道:“那便派子初去。” 安平公主瞧他面色平缓,便开口问:“皇兄,臣妹还有一事。那些作乱的宗亲皆已正法,留在府中的那些个孩童该如何处置呢?” 那一晚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老皇帝也不想再造杀孽,摆摆手道:“让他们去守皇陵。” 安平公主松了口气,抬起双手行了个大礼,“皇兄仁慈!” …… 扬州别院 花园的空地上,景笙脚下步伐如行云流水,手中一杆长枪似银龙般舞动。 小九在一旁边鼓掌边叫道:“好啊!太精彩了!” 景笙招式练完,把银枪往他手里一塞,“该你练了。” 小九一呆,哭丧着脸道:“表哥,我方才光顾着叫好了,招式没记全。” 景笙坐到他身旁的空位上,推了他一把,“没关系,记得多少练多少。” 小九哦了一声,执着长枪走到空地上一板一眼地练习起来。 景笙喝了口茶水,在自己脸上捏了一把,虽然还是软绵绵肉嘟嘟的,不过算下来,这些日子他已瘦了不下十斤呢! 正兀自得意着,脑海中陡然冒出009的声音,【宿主大大,好消息!好消息啊!】 景笙放下手,万分好奇什么样的消息能让狗系统放弃蹲守在白月光身边,跑回来向他通风报信。 【是白月光呀!他要来扬州了,这下统不用担心他殉情了,哈哈哈……】 景笙脑海里顿时盘旋着狗系统夸张的笑声。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景笙懵了,等等,你说阿初要来扬州,什么时候? 【今天出发的呀。一路上舟车不顿的话,十天后就能抵到扬州呢!】009答道。 靠!景笙急了,不是说还得半年,白月光才会来扬州接男主吗?为什么会突然提前? 009疑惑地问:【宿主大大,你怎么好像不太愿意见白月光呀?】 景笙捏着自己肚子上三层如米其林轮胎般厚重的游泳圈,质问道:我这个鬼样子,哪有脸见他? 009一顿,干笑道:【呵呵,这……这……不是还有十来天吗?大大,要不你再加油努力减减肥?】 景笙直接破防了。 妈的,老子又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会七十二变啊! 十天最多能瘦个十来斤。 从一个两百五的胖子到两百三的胖子,有多大区别? 狗东西,你倒是说说啊!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73我给白月光送发簪 009哆哆嗦嗦地说:【二十斤虽然不多……但至少……至少大大的五官分明了一些呀。】 【统可以瞧出……原身……原身是个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的帅哥,比……比……之前那个六皇子……呃……阴柔消瘦的模样好看多了。】 景笙怀疑地问:“真的吗?” 【不……不信……宿主大大,你可以去照照镜子呀。】009壮着胆子提议道。 空地上,小九磕磕绊绊地练完一套枪法,回头一瞅,咦,我那么大一个表哥呢? 卧房里,景笙站在水晶镜前,仔细观察着镜中之人。 体形上变化其实并不明显,瞧上去还是原先那个白白嫩嫩的大胖团子。 只是运动了这些时日,肉乎乎的脸蛋上原本挤成一坨的五官的确如狗系统说得那般更清晰了一点点,譬如眼睛,从前只是一条眯眯缝,如今至少黑白分明。 009长出了口气,【大大,怎么样?统说得没错?】 景笙撇了撇嘴,嫌弃地说:“还不是一样丑!” 开始日常数落009,“狗啊,你为什么一直坑我?上个世界不给我剧情,这个世界给我找的身体,不是竹竿精,就是轮胎精!嗯,我是不是和你有仇呀?” 009噗叽一声摊成光饼,哭诉道:【大大,这些是主系统随机抽出来的,跟009没关系啦!要怪只能怪统积分不够,无法升级,呜呜呜……】 …… “子初,你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记得要照顾好自己!” “这是我给毓姐儿准备的一些特产,你带去给她。” “……” 明府的正堂里,周氏絮絮叨叨地交待完琐事,想了想又叮嘱道,“还有上次司家那事儿到底是你理亏,你大姐为你忙乎一场落得个里外不是人,多少会心存怨气。 你到达扬州之后,如果她有何不妥,切莫同她计较。” 明翊低眉垂眸,答道:“孩儿省的。” 周氏瞅着一袭素白衣衫、沉寂得如同寺庙里古钟的儿子,哪里还有半分从前明艳耀眼的模样? 忍不住一阵心酸,几欲落泪。 明桓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子初只是去扬州出趟公差,不过一个月而已,夫人莫要过于操心了。” 又对明翊道:“此番前往扬州,除了考察淮安王世子外,也要注意下楚南侯世子。陛下的意思,如果那孩子品行端正,便让他回京承下爵位,以后也能担个储君的助力。” “孩儿明白。”明翊起身,拱手道,“父亲母亲若是没有别的事要交代孩儿,孩儿这就回去准备出发了。” 明桓冲他摆摆手,“你且去。” 等他走远,夫妇二人对望一眼,齐齐叹气,“子初这孩子太苦了!” 明翊回到郑王府,依旧是直奔卧房。 抱起床头柜上的白瓷瓶,轻诉道:“臣要离开京城去扬州些时日,一路奔波劳顿委实不方便带殿下一同前往呢,殿下不会怪臣?” “不过殿下放心,此去最多不过一个月,臣很快就会回来陪你的。” 说完,在瓶身上落下一吻,将它放回柜子上,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 到底是去扬州迎回储君,除了明翊这个主官外,随行的还有几名礼部官员,以及一队护卫。 一行人离京后,乘上官船在运河上漂了几天,上岸改坐马车又颠簸了一天一夜,再次上船顺流而下前往扬州。 这么昼夜不歇,十日之后抵达扬州境内。 前来迎接的正是明翊的大姐夫、扬州现任知州。 二人多年未见,难免有些生疏,客套了几句,明翊方问起大姐明毓的近况。 就见对方面露难色,连连摇头。 心下顿时明了,这是被母亲说中了,大姐对他还有气呢! 于是也不上赶着找不痛快了,将周氏托他带来的特产交给对方,便带着一行人到扬州行馆借住。 收拾好行李,天色已晚。 众人便聚在一楼的大堂里用晚食,明翊与几位礼部官员商议后,决定先不急着拜访淮安王世子,待私下打探清楚再去不迟。 殊不知二楼的上房内,景笙正蹲在床边快速地翻找着他的行李。 009又是好奇,又是激动,不停地问:【宿主大大,你在找什么呀?】 【大大,白月光还在吃饭,暂时不会上来。】 景笙将衣箱翻到底,终于看到那只巴掌大的檀木箱子,禁不住舒了口气,“阿初果然带着它!” 粗胖的手指在锁头上熟练地拨动了几下,箱盖唧一声自动弹开来。 他咧开嘴,笑道:“密码也没改呢。” 从袖子中取出一支白玉发簪放进去,将檀木箱子重新锁上。 刚把它放回原位,听见009大声提醒道:【哎呀,白月光上楼了!宿主大大,快、快撤啊!】 景笙赶紧将衣箱盖好推回原处,翻过窗户一跃而下,落到旁边大树的树桠上,压得那棵树晃动个不停。 他双手抱着树干呲溜一声滑下来,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明翊推开房门,一阵冰凉的夜风迎面扑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进房一瞧,发现窗户居然没关,纳闷道:“咦?我怎么不记得开过窗?” 待走到床边,瞅着摆放在那的衣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掀开来,好家伙!里面的衣袍乱成一团,显然是被人翻动过。 “糟了!”他惊道。 连忙扒开那些衣袍,看见檀木箱子还在那里,这才松了口气。 拿起小箱子抱在怀中,却听得里面传来一阵响动,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他出行不方便带那只白瓷瓶,只能把这只小箱子留在身边聊以慰藉。 不过他并未装东西在里面,怎会一晃动发出声响呢? 满心疑惑地转动密码锁打开箱盖,里面竟然躺着一支白玉发簪。 明翊将它拿起来仔细观察了一番,如羊脂般油润,光泽温和内敛,是上好的玉料呢! 只可惜这雕工太过粗糙,簪头上的如意奇丑无比,镂空处没有打磨干净,摸着糙手。 他摇摇头,失笑道:“简直是暴殄天物!” 随后笑容一顿,记忆的闸门一下子打开来。 翻修好的王府卧房里,少年献宝似的送给他一支檀木发簪。 等他戴在头上,又嫌弃太过素雅,与自己的气质不符,还宣称以后要送他一支更华丽的玉簪,簪头要做成如意状…… “如意……”他的目光落回到手中这支粗糙的玉簪上。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74不愧是你 明翊随即站起身走到窗前向外望去,入目的是一棵参天大树。 夜风袭来,树枝摇曳,不知怎的又将他的记忆带回到赏花宴那日。 少年抱着他在安平公主别院的后山密林中穿梭,从一棵树跃到另一棵树上,灵活得像只猴子。 明翊现在已经确定有人来过这间房,衣箱里的贵重之物一件未丢,反而多了一支玉簪。 “反倒是我赚了呢。”他轻笑道。 只是对方会是谁呢? 辛辛苦苦摸进他的房间,能打开这檀木箱子、还有这如意簪…… 嗯,世上怎会有如此多的巧合? 他念头一动,手指按在锁头上打算改掉从前的密码。 想了下,重新放下手,一把合上箱盖,桃花眼微微一眯,“正好明日要出去走访,就是不知还会不会有人来送发簪呢?” 嘴里念着,将手里的檀木箱子塞回衣箱底。 而景笙此时已经返回别院之中。 009在他脑海中狂叫:【嗷嗷嗷……好刺激哦!幸亏宿主大大跑得快,再晚一步就被白月光逮个正着!】 景笙捏了捏自己软乎乎的肚皮,无比得意地说:“还好这十天坚持锻炼,虽然我还是个胖团子,但是个灵活的胖团子呀!” 【大大,统不明白,你明明做了那么多发簪,为什么不送做得最好的那支,反而把那支最丑的送给白月光呢?】009不解地问。 “谁说我不送了?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景笙笑道。 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别院哪也没去。 早上带着小九练武,下午跟玉雕师傅学做玉簪,晚上继续有氧训练减脂。 体重下降了十几斤不说,雕工也突飞猛进。 景笙来到书房,从屉子里取出一支玉簪,簪头的如意比送出去那支精细了不少,“嗯,就这支好了!” 009也很兴奋,【大大,刚才统放哨时,听到白月光与同僚们商量明日一早要去街上打探小九和你的消息,不如趁他出去,你再……】 景笙把挑出来的那支玉簪放入怀中,答道:“好呀,那就明早再走一趟。” 翌日一早,明翊又同几位礼部官员聚在一楼大堂之中,边用朝食,边商量今日的行程。 一名官员建议道:“不如我们两人一组,分别去莫家和景家周边打探一番。” “嗯,我观这扬州城治安尚好,出行就不必带护卫了。” “对,既然是私访,还是低调些为好。” 说完,几人同时望向明翊这个主官。 明翊颔首道:“就按诸位大人的意思办。” 接着吩咐坐在其他桌上用膳的护卫,“今日你们就留守在别馆之中,千万别让人靠近!一旦有风吹草动,定要及时告知本官。” 护卫们纷纷起身领命。 待他们出行后,立刻将本就不大的别馆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景笙躲在远处的角落里,目送明翊他们几人离开,又瞅着前方别馆外严防死守的护卫,在中心向009抱怨,【狗啊,这叫我如何进去?】 【宿主大大,你莫方!统这就去帮你瞧瞧!】009安慰道。 biu的一声蹿出系统空间,飞向别馆。 过了几分钟,返回来告诉他,【大大,统听到护卫们议论说白月光他们下午才会回来,估计也就这会儿看得严一些,过不了多久没准就松懈了。】 景笙点点头,心道,那在等会儿。 这座别馆属于官字号,专门供明翊这种朝廷官员来扬州公干居住的,并未对外开放。 护卫们守了半个时辰,除了他们,周边莫说是人,连只狗都没见出现。 然后便如狗系统说得那般,放松了戒备。 仅留下几人看守前后二门,其余的人都到大堂里摸鱼闲聊去了。 【宿主大大,统已经扫描过,确认可以走昨天那条路线。】009提示道。 景笙盯着眼前光幕上闪动的黄色路线,问:“周边没有发现可疑对象吗?” 009果断地回答:【没有。】 “一楼大堂里的护卫有没有发现我的可能?”景笙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009告诉他,【统算过啦,就算被发现,以他们的速度也足够大大你跳窗离开。】 景笙点头,“行动!” 一路畅通无阻地从无人看守的侧面靠近别馆,顺利地打开窗户爬进房间。 翻开衣箱,瞄着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衫,他不禁微微一笑,“看来阿初发现了呢!” 扒开那堆衣服,檀木箱子还是摆在那里。 他伸手将它拿了起来,手指又去拨动密码锁,惊讶道:“咦?阿初竟然没换密码?” 等箱盖弹开来,里面空空如也。 009尖叫道:【啊……宿主大大,那支玉簪不见了!难道是被白月光拿走了?】 景笙倒不觉得奇怪,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甚,“看来阿初这是打算钓鱼呢!” 仿佛一下子又回到刚穿成六皇子那会儿,两人争锋相对,你来我往的日子,顿时心神振奋,“阿初,你是不是猜到了?” 把昨晚挑出来的那支玉簪放入檀木箱子之后,也不还回衣箱底了,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摆在床头上。 随后衣袖一甩,跳窗而出。 009在他脑海中追问:【大大,你这么做会不会太嚣张了?】 景笙笑而不语。 另一头,走在扬州街头的明翊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又是期待又是担忧。 期待那人出现,担忧自己空欢喜一场。 熬到晌午,对同行的礼部官员道:“我先回别馆一趟。” 待他匆匆赶回别馆,发现大门前只有几名护卫留守,其余的护卫皆聚在大堂里闲聊打闹。 见他归来,众护卫吓了一跳,喧闹的大堂立马安静下来。 明翊也不生气,只问道:“我等离开后,别馆里可曾发现异常?” 护卫们齐齐摇头,表示没有异常。 明翊将信将疑地来到自己的房间,一推开门就瞧见摆在床头上的檀木箱子,禁不住笑了起来,“不愧是你!”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75白月光认错人了 他快步上前,满心期许地打开箱盖,里面又是一支白玉发簪。 瞧这色泽似乎与昨晚那支用的是同一块玉料,不过如意簪头雕琢得明显要精细许多。 纤长的手指从簪头摩挲到簪尾,他心念一动,抬起手拔下发髻上的木簪。 两相对比,玉簪的簪身上还缺日月星辰的纹样,簪尾也没有落款的“笙”字。 “若当真是他,一定还会再来送簪子的呢!”明翊嘀咕道。 桃花眼中眸光闪动,将木簪插回发髻之上,玉簪收起来。 然后拿起檀木箱子,略作思索,手指在密码锁上转动了几下,轻笑一声:“哼,这下看你还如何嘚瑟!” 将它重新放回衣箱底,踱步到窗边,目光从旁侧的大树慢慢地飘向远方。 站立了片刻,他来到一楼大堂,又向众护卫询问了一遍可有发现异常。 护卫们依然回答没有。 明翊摸了摸被他收在袖袋中的玉簪,若有所思地叹道:“还真是神出鬼没,来去自由呀。” 出去走访的礼部官员也陆续返回,有同组的官员因为意见分歧闹到他跟前。 “明大人,您来评评理。”一人义愤填膺地说,“下官原本还当淮安王世子只是暂时借住莫家,没料到他身为皇室宗亲居然入赘莫家,把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他的同僚却不以为然,也不急着为世子开脱,反倒先向在场的诸人介绍起莫家的情况来。 “说起那莫家老爷,正妻一连三胎皆是女儿,后来纳的几名妾室生的也全是闺女。 莫老爷认定自己命中无子,从此绝了要儿子的念想,一门心思培养嫡长女继承家业,待长女及笄,为她寻一赘婿。 约莫三年前,世子被淮安王继妃迫害,幸得莫老爷及时出手相救才挽回一命。 下官以为世子入赘莫家,一则为报恩,二则躲避继母追杀,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妙事?” 话音未落,同僚愤怒反驳道:“什么妙事!此子罔顾礼法,何堪为储君?” “世子知恩图报、灵活变通,明明品性方正,如何不能当储君?” 眼看两人又要争吵起来,明翊开口道:“两位大人所言皆有理,以本官之见,淮安王世子品行上并无太大问题,至于礼节上欠妥,诸位可想过是何缘故?” 顿了一下,又道,“各位在外走访,想必也弄清楚了淮安王府的那些旧事。” 那名官员颔首道:“淮安王宠妾灭妻,想来对正妻所出嫡子也不待见,并未好生教养过。” “一个没有受过正统教育的孩子,却懂得灵活变通、知恩图报,可见他天资聪慧、生性良善,这不正是一块上好的璞玉,就等着诸位大人去雕琢吗?”明翊提醒道。 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霎时不吭声了。 过了半晌,一起向明翊行礼道:“听明大人一言,犹如醍醐灌顶,受益匪浅。” “二位大人客气了。”明翊还礼,又问,“不知那位楚南侯世子又如何呢?” 负责去景家别院附近打探的官员连连摇头,叹道:“景世子……可惜了啊!” 明翊挑眉,“怎么说?” 那人答道:“下官打听到的是,自从楚南侯夫妇二人在海上遇难,世子就性情大变。三年前搬来扬州别院更是闭门不出,整日在府里,嗯……自暴自弃,大好青年变成个……两百多斤的大胖子!” 这么巧又是三年前?明翊心道。 又听与那人同去的官员接着说,“这景世子还真难评价。要说他品行不端,也没有,反倒是都在夸他孝顺仁善。 只是遭此大变,意志消沉,对任何事皆提不起兴致,甚至连爵位也不稀罕。” “对啊,按理说他早该上报朝廷承袭爵位,可他只愿自欺欺人地当个世子,唉……” 明翊听得直皱眉,连连摇头,“陛下抬举景家,是想让他给未来的储君当助力,这样可不行啊! 顿时对他失去兴趣,摆手道:“暂且不必管他!明日我等去莫家拜访淮安王世子。” “明大人,世子他不在莫家!”礼部官员纠正道。 明翊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两手一摊,“还有什么旁枝末节是本官不知道的?诸位不妨一次讲清楚了!” 一名官员告诉他,“世子虽然入赘莫家,但下官从莫家小厮嘴里打听到莫家大小姐似乎对他并不看重,莫家下人对世子也格外轻视。” “对啊,那莫家小姐不许世子进她的院子,反而将他赶去偏院居住。 平日对世子也多是颐指气使,前些时日,莫家小姐的随身玉佩掉到池塘里,居然命令世子亲自下水给她捞上来。 世子落水大病一场,醒来后便被偶然撞见的楚南侯世子接到景家别院去了。” 明翊一怔,下意识地问:“世子是什么时候落水昏迷的?” “听小厮说仿佛是中秋那日上午。” 这么巧?郑王也是那日前往西山……明翊暗自心惊,给我送玉簪的莫非就是淮安王世子? 是或不是,明日一见便能分晓。 当即拍板道:“那便辛苦诸位明早随本官走一趟景家别院。” …… 景家别院 书房里,景笙把玩着手里的一支白玉簪,这支与送出的那支又有些不同,簪身上已然刻上了日月星辰的纹样,但也并非是最后的完成品。 “明日便先把这支给阿初。” 他刚说完,就听见009叫道,【宿主大大,统探到的最新消息,白月光明早就要来这里了,你不用多此一举跑去别馆里送发簪了!】 景笙撇撇嘴,“他是来见小九的,又不是来找我的。” 眼珠一转,“他把人都带来了,反倒方便我行事,嘿嘿!” 【大大,你别高兴得太早,别忘了小九那张嘴可没个把门。】009好心提醒道。 “靠!”想起被小胖墩坑过的日子,景笙的脸直接黑了。 腾地一下站起来,“我这就去给他做特训!” 小九正在自己房中吃晚食,一桌子佳肴被他吃得七七八八,见景笙过来,不由吃了一惊,“表哥,你不是不进晚食吗?” 景笙嫌弃地瞥了瞥满桌的狼藉,一巴掌拍在他的肩头,“小九,子初老师明日一早要来这里见你了!” 小九一呆,生生打了个哆嗦,“不会?这么快?” 一下子跳起来抱住他粗壮的胳膊,哭丧着脸嚷道:“表哥,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万一露陷怎么办?呜呜……子初老师那么精明,要瞒过他可不容易……” 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总结下来一句话,不想见又不能不见。 景笙捧着他的脸,“所以表哥连夜来给你做特训了呀!”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77你又该如何应对? 景家别院里,小九一阵鬼哭狼嚎,响彻天地。 “呜呜呜……表哥,别打了!我知道错了!疼啊……”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相信我啊!呜呜……” 景笙手里举着戒尺,一下又一下重重地落在他的掌心之上。 “啪啪啪——” 没一会儿,小九的两只手心变得通红。 “不止明翊老师会打你手板心哦,表哥也会打哦!”他阴恻恻地说。 “让你卖兄求荣!” “让你当带路党!” “我通宵达旦白训练了你一场哈……” “这事真不能怨我啊!呜呜……”小九委屈巴巴地哭诉道。 “那可是明翊老师啊!唔,我看见他就心虚……是学生对老师那种打从心底的畏惧!人多的时候还好一点,尤其单独相处时,哪怕他眉毛动一下,我就觉得双腿发软……” 景笙高高扬起的手一顿,阴阳怪气地说:“嚯!你了不起,他还单独跟你说话了呀?都讲什么了?” 小九抬起袖子擦了擦泪眼,“呃……明翊老师只说了一句’殿下,你还要瞒臣到什么时候?’,吓得我当场就跪了!” 说完,一把抱住他的腿,“表哥,真的是明翊老师先认出我的,你不要怪我!” 景笙古怪地瞟了他一眼,心道,阿初恐怕不是认出你了,而是…… 脑海中响起009的声音,【白月光不会误以为淮安王世子是宿主大大?然后小九这熊孩子吓得自曝,白月光得知真相后立刻带人杀回来捉你?】 景笙在心中轻轻嗯了一声,估摸就是这样。 将戒尺收了起来。 小九刚出了口气,就听见他说,“崽啊,乖乖去院子里把我教你的拳法、枪法好生练个一百遍,不练完不许歇息。” 小九傻眼了,蹭着他的腿乞求道:“表哥,不要啊!两百遍练完,我还有命在吗?” 景笙又作势去拿戒尺,小九连忙松开手,跳到一边,“别,别,表哥别打了!我练,我练还不成么?” 拔腿就往院子里跑去。 景笙在他身后叫道:“小九啊,过几日府里要办场宴会。” 小九扭过头,诧异地望着他,“什么宴会?” “当然是你这个淮安王世子的送行宴啊!”景笙幽幽地说,“待到了京城,你便是储君,自然是今非昔比。 “那……那表哥你呢?”小九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景笙微微一笑,“我嘛,不陪你去京城,就留在扬州!嗯,待将来你荣登大宝,苟富贵勿相忘呀!” “唔,表哥,不别这样!我害怕……呜呜……”小九一个哆嗦,哇的又大哭了出来。 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嚷声,景笙心头一阵痛快,让你丫的嘴贱! 系统空间里,009长叹一声:【唉,小九这可怜的娃,又被耍了!白月光总归要回京城的,宿主大大又怎么舍得不跟去呢?】 无论小九如何抗拒,这场宴会还是会如期举办。 不仅是款待从京城远道而来迎接储君的官员,还邀请扬州本地的官员,隔壁莫家、司家亦收到邀请函。 扬州别馆里,明翊自然收到了来自景家的请柬,不是吓唬小九的送行宴,而是为他们接风洗尘的欢迎宴。 他把玩着手中的花笺,“昨日不过是差点被我瓮中捉鳖,马上就给我来个请君入瓮,当真是吃不得半点亏呢!” 稍稍思考了会儿,将收到的那三支白玉发簪依次在桌上摆开来,喃喃自语道:“这最后一支玉簪,殿下又该如何送给臣呢?莫不是想借着臣赴宴之时,故技重施?” 兀自摇摇头,“这样可不行啊!” 视线移到一旁的檀木小箱上,勾起嘴角,浅笑道:“臣若是将它随身带着,你又该如何应对呢?” …… 景家好几年没办过像样的宴会,几名管事全铆足了劲儿,诸事皆安排得妥妥当当,压根不用景笙这个主子操半点心,他也乐得个清闲。 只是还没闲上多久,女主居然登堂入室了。 自从上次仓皇离开景家,莫云岚一直心神不宁。 发生的一切皆与上辈子不同,她重活一世的优势似乎完全丧失掉了。 这些时日,她刻意回避狗男人的消息,直到收到景家的请帖,方才得知明少保率领一批官员已到扬州。 禁不住柳眉轻蹙,低语道:“又提前了数月!” 翠绿丫鬟还在一旁唠唠叨叨,“大小姐,门房的小厮、还有外出采买的管事都在说前两日有几个外地人在咱们家周围打听姑爷的消息。” “那些家伙嘴上没个把门,跟外人胡说八道,咱们瞧不上姑爷,亏待他……” “还说……还说姑爷要去京城发达了,以后有我们莫家的苦头吃!” “大小姐,不会是真的?万一姑爷……” 莫云岚被她念得越发烦躁,斥道:“闭嘴!” 上辈子她莫家好吃好喝供着狗男人,结果呢,到了京城当上皇后,她还不是照样一命呜呼。 重生之后,她爹又将狗男人塞给她,这回她才不当冤种了呢。 却没料到一切都变了。 她既不甘心,又有些后悔。 琢磨来琢磨去,脑中乱成一团麻,反而更加迷惘,不知该何去何从。 于是带着翠绿丫鬟直奔隔壁,拉了景笙这个表哥当她的心灵导师。 景笙一阵无语,在心中疯狂吐槽,大小姐,我和你虽然是表兄妹,但真的不熟呀! 两人相对无言。 良久,景笙才冒出一句,“你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了吗?” 莫云岚坦率地摇头。 景笙又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对他无意,不妨趁早同他和离。何必互相折磨呢?放过彼此不好吗?你依旧是你的莫家大小姐,往后遇到心仪之人,再结良缘亦是不迟。” 小九到底不是原书男主,得帮他把女主这个隐患解决掉。 想不到莫云岚听了这话,却恼道:“表哥说得倒是轻巧!岂不知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景笙眉头一挑,直视她,嗤道:“本世子确实未经过你的苦,但我劝你善了吗?你若是真想报仇,早该果断出手拍死对方。而不是小打小闹,耍些不痛不痒的花招,倒头来反而败坏了自己的名誉。” “……”莫云岚臊得满脸通红。 立在她身后的翠绿丫鬟想要反驳,被她出手阻止了。 景笙接着说:“看来表妹是舍不得即将到来的泼天富贵了。既然如此,你就该放下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担起自己的职责来。 表妹从小跟着表姨夫管理偌大个莫家,想来换个地方也能游刃有余。”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78殿下,是臣先抓到你的 莫云岚又不吭声了。 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上辈子怎么活成那个模样。 看到不断进宫的新人,总是担心自己会被取而代之。 狗男人看不见她的彷徨无助,只会握着她的手让她忍耐,让她别耍性子。 却不想想自己辛辛苦苦为他生儿育女,最后更是不明不白地死在产房之中。 景笙见她满脸迷茫,显然又陷入到死胡同里。 叹了口气,“莫家当家人也好,宫里的娘娘也罢,皆不过是份职业而已。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便可,作甚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只要把心放在门外,人就不会闷了!” “把心放在门外……”莫云岚念道,过了半晌,抬起双手朝他一拜,“云岚今日受教了。” 带着翠绿丫鬟翩然而去,如同她来时一般匆忙。 她一走,小九立即冒了出来,拍着胸脯道:“表哥终于把她打发了,真是太好了!” 景笙瞥了他一眼,道:“现在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啥?”小九懵了。 景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好消息是我暂时将她忽悠走了,坏消息是她要随你一起回京城。” “唔唔……不要呀!”小九抱着脑袋干嚎道。 景笙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对了,府里的宴会也交给你了!毕竟你这个淮安王世子才是主角,大家也都是冲着你的名头来的,表哥我就不出来丢人现眼了。” 小九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表哥,你没开玩笑?” 景笙板起脸,“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又拍了下他的肩膀,鼓励道:“好好干!不清楚的事尽管去问府里的管事。” 压榨完无知青年,景笙春风得意地来到书房,从抽屉里取出那支他目前做得最完美的白玉簪。 009兴奋地叫道:【宿主大大,等白月光来赴宴,大大你再去别馆送玉簪哈!】 景笙白眼一翻,“送个桃子哦!你当阿初傻啊,还会犯相同的错误?” 009一呆,【啊?那大大干嘛把事情都交给小九,自己不出面呢?】 “不是跟小九说了吗?我嫌自己长得丑,就不出去丢人现眼了啊!”景笙把玩着手中的玉簪,随口敷衍道。 009:统信你个鬼哦! …… 宴会当日,景家别院一改往日的冷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景笙说不出面,当真就两手一撒,什么都不管了。 小九赶鸭子上架担起主人的责任,对往来的宾客笑脸相迎,脸都快僵了。 明翊带着礼部官员和一众护卫出现,更是令宴会蓬荜生辉。 与小九客套了几句后,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那日所见高大壮硕的身影,便问:“为何不见景世子?” 小九摇头道:“表哥说今日的主角是我,他不方便出现。” 明翊桃花眼一眯,心道,不会真跑去别馆了? 霎时对宴会失去了兴趣。 独自踱步到花园里。 他一离开,小九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叹道:“终于不用面对子初老师了!” 与几名礼部官员倒是能畅所欲言。 明翊沿着花园的游廊往前走,跨过一座石拱桥,来到凉亭里。 中间的石桌上摆着几个果盘,装着花生、红枣、瓜子一类的小食,旁边还放着一只酒壶。 走到近前便能闻到一股子浓郁的桂花香。 明翊的目光扫过凉亭周围的树木,诧异道:“咦,八月早过了,哪里还有桂花?” 吸了吸鼻子,伸手一把揭开酒壶盖子,瞄到里面琥珀色的酒液,禁不住笑了起来,“原来是桂花酿啊!” 舔了舔嘴唇,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一边品尝佳酿,一边欣赏这园中的美景。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一头栽倒在石桌上睡了过去。 石桥旁的假山洞里钻出个胖乎乎的人来,飞快地跑进凉亭,在他耳边轻轻叫唤道:“阿初!” 趴在石桌上人毫无反应。 那人的胆子大了起来,快速地拔掉明翊发髻上的檀木簪,又从自己怀中摸出一支白玉簪插到他头上。 观察了会儿,满意地点点头。 转身要走,脚下突然又一顿,到底不放心将他一个人独自丢在这里。 脱下外袍披在明翊身上,小声问:“阿初,你要是没意见,我就抱你回房睡了哈。” 睡着的人自然没法回答。 他嘿嘿一笑,两只手分别穿过他的腋下和膝盖,将他公主抱在怀里,一路奔向客房。 小心翼翼地把人安置在床上,盯着他苍白的脸,听着平稳的呼吸,一时间竟是舍不得离开。 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脸颊,心疼道:“本来就没几两肉,这下瘦得只剩一张皮了!” 只是再怎么不舍,也得走了。 转过身,还没跨出一步,衣摆便被人拉住了。 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殿下,臣抓住你了呢!” 景笙错愕地回过头,看见原本躺在床上昏睡的人竟然坐了起来,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哪有半分醉意? “你装醉?” 明翊动作利索地从床上跳到地上,似笑非笑地说:“景世子倒是了解臣的嗜好。 只是臣是个鳏夫,尚在孝期,哪能肆意酗酒呢?那上好的桂花酿最后都便宜池塘里的鱼儿罢了。” “原来如此!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没关系!呵呵……”景笙憨笑道。 视线落在他拽着自己衣摆的手上,“那啥……明侍郎可以放开本世子了吗?” 明翊摇摇头,“既然臣先抓到你了,你便哪也不能去了!”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80臣只惦记报恩,原来借尸还魂才是真相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明翊的手又挪到他的下巴上弹了弹,然后是并不存在的柔软胸肌、以及他先前摸着爱不释手的软绵绵的的肚子。 边上下其手,边恍然道:“臣总算明白从前你为何总是喜欢揉捏九殿下了!” 景笙无语望天,“小九他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啊!而学生却是个发育成熟的青年……老师,你再这样下去,学生不敢保证会不会欺师灭祖呢。” 明翊正在揉他肚子的手一停,随即抬起头,桃花眼微微弯起,“哦?景世子打算如何欺师呀?” 而后做出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子。 景笙张开粗壮的手臂箍住他的腰,皱着眉道:“老师瘦成这样,学生生怕一旦激动起来会压死你啊!” 明翊一愣,随即笑道:“臣还当什么事呢!从前与臣秉烛夜谈试过那么多姿势,换个不会压倒臣的不就稳妥了吗?” 说完,灵活的手指开始解景笙中衣的带子。 景笙赶忙制止道:“老师,别急!这里是客院,不太方便。学生带你去我住的正院,那边没有外人。” 揽着他就往房间外头带。 又在心中对009说,狗啊,我不放心小九一个人在外面应酬,你帮我去盯着他。 009怀疑地盯着他,哼了一声:【统对你们秉烛夜谈才没兴趣呢!】 biubiu……如闪电般消失掉了。 明翊并不知道这一人一统之间的计较,倚在景笙怀里,双手毫无顾忌地在他胳膊上捏捏,肚子上揉揉,脸蛋上搓搓,简直是将他当成个大型的玩偶。 景笙阻止不了,只能无奈地纵着他。 二人半搂半抱出了客院,跨过石孔桥,穿过月亮门,途经花园时,谁都没有注意到藏在花丛里的美妇人捂着嘴,震惊地望着他们。 待他们走远,美妇人才从花丛里钻了出来,拍掉沾在衣衫上的花瓣,心神不宁地立在原地。 这美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明翊的亲姐明毓。 她是气恼弟弟不知轻重,害她在司家人面前丢了颜面。 可气归气,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 特意趁着这次景家办宴会随夫君一道过来,就是为了姐弟见上一面。 却不想他们到得早了些,等明翊来时,她已坐到专为女眷安排的院子当中。 丫鬟帮她打听到明翊去了花园凉亭,她一路追赶过去,结果又扑了个空。 正在失望之际,望见远处两名年轻男子搂搂抱抱地向这边走来,她赶紧回避。 待二人走到近前,不由大吃一惊,这不是她的好弟弟明翊吗? 虽然母亲从京城寄来的信中语焉不详,只说弟弟子初已有心仪之人,二人也在一起了,却只字未提定亲纳彩之事。 显然以对方的身份并不能与子初光明正大的成亲。 本朝民风开放,文人墨客不乏断袖分桃之辈,南方这边更有男子之间缔结契兄弟的风俗。 明毓猜测自家弟弟估计也走上这条路,不过这回母亲让他带来的随礼中夹了封信,称子初心仪的对象没了,过得很苦,让她这个当大姐的别太为难他。 京城里年龄和子初相仿、没成亲就去世的似乎只有那位郑王。 听说对方聪明孝顺,十分得皇帝陛下青睐,她还为此惋惜不已,又想起母亲在信中提到,等过几年子初没那么伤心了,再给他寻个合适的对象。 可刚才她看到了什么? 子初对景世子动手动脚,景世子一脸无奈,又不敢阻拦他。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差点没暴走,说好的过得苦呢!哪里伤心了? 又扯了扯手中的绣帕,纠结道:“子初的审美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郑王好歹是皇室贵胄,可这景世子长成那样……” 一脸复杂地回到女眷聚集的院子里,也没了同其他夫人闲话家常的心情。 等宴会结束,坐上回府的马车,她依旧心事重重。 她的知州夫君关心道:“何事让夫人愁眉不展?” 明毓问他,“如果有一日我不在了,夫君再娶的话,会不会找个跟我完全相反的女子?” 没等来答案,就听对方怒道:“夫人怎可如此诅咒自己?” 明毓拍了拍他的手,嗔道:“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干嘛生气!” 对方的语气立刻软了下来,“为夫不会。不过听说有些人会害怕睹物思人,索性走向另一个极端。” “原来如此。”明毓了然道。 又禁不住担忧起来,景世子长得虎背熊腰,子初那小身板受得住么? 她的担心委实有些多余。 景家别院,正院的卧房里层层帷幕放了下来,遮挡住满室的旖旎风光。 明翊双手勾着景笙的脖子,桃花眼中笼着动人的潋滟水光,夸赞道:“世子这肉乎乎的身体可比郑王府那张大床躺着还柔软舒服呢。” 景笙掐了掐他瘦得两只手掌就能圈住的细腰,“老师既然这么喜欢,肉肉都送给你好了!” 明翊一痒,瑟缩了下笑道:“那世子可得好生教教我这肉该如何长呀。” 景笙贴在他耳边小声道:“老师放心,学生一定将你养得白白嫩嫩,更甚从前……” 明翊心思一动,咬着他耳朵道:“臣相信你!毕竟世子说过的话皆成了真。譬如麓王和贤妃之间、韩王可疑的身世…… 还有那日,殿下说奇闻异志上记载什么借尸还魂,狐仙报恩之类的。 可惜臣当时光惦记着让你报恩,却没料到原来借尸还魂才是真相!” 景笙错愕,“啊?那晚学生也是随口胡诌的呀。” …… 隔壁客院里,小九对着面前堆满的各种书卷欲哭无泪。 没错,他们要回京城了。 礼部官员怜悯淮安王世子从小没接受过正经教育,给他这个未来储君进行全方位补习,这些书卷全是留给他的课业。 他终于受不了,崩溃地大哭起来,“呜呜呜……表哥、子初老师……随便来个人都行呀……救救我!” 009藏在房梁上哭唧唧,【小九,别喊那两个没良心的……没用的!】 一跃而起,穿过屋顶飞到半空中,看到隔壁院子卧房的窗户里依然烛影摇曳,也绷不住嚎啕起来,【呜哇……宿主大大,三天三夜了,你还不让统回去吗?】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81回京,翁婿斗法 明翊他们一行人在扬州待了总共不到十天,回程时间充裕,不必像来时那般行色匆匆,可以一路悠闲地顺着水路逆流而上返回京城。 这次搭乘的是景家的大楼船,五层高的大船,各个方面的条件都比官船要好上许多。 只是瞧上去……明翊一言难尽地望着身旁的景笙,“景世子,你家这品味……呃……真是富丽堂皇啊!” 景笙吩咐管事准备去京城的船只,也没料到他们会如此放飞自我,将一艘威武霸气的楼船船舷、桅杆上全都挂满各色彩旗和飘带。 一阵大风刮过,迎风招展,仿佛花船似的。 尴尬地笑了笑,“呵呵……谁让景家是江南首富呢!” 连忙找人去把那些彩旗飘带全部撤了下来,还楼船一个清清爽爽。 一行人这才登船出发。 即便是在船上,景笙亦是不忘初心,每日坚持锻炼减肥,剩余的时间就与明翊腻歪在一起。 这下009彻底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统,整日在船上四处飘荡。 这么在船上过着惬意的日子,某天景笙惊讶地发现那个被他放养的小崽子居然同女主搅合在一起了。 难道这就是剧情的无可抗拒之力吗? 景笙只当他开窍了呢,忍不住问道:“小九啊,你以前不是见到她就躲吗?现在怎么又愿意与她相处了呢?” 小九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她可以帮我做功课呀!” 又像是想起什么来,拽着景笙的衣袖恳求道:“表哥,你千万别告诉明翊老师啊!” 景笙拍了下他的肩膀,一脸欣慰地说:“崽啊,从前的你只会老老实实地熬夜完成作业,如今终于懂得找枪手,不错,有进步!” 他们的船还在运河上缓慢行进,明毓的家书却已然送达京城明府。 周氏看完女儿寄来的信,脸上的表情格外精彩。 明桓下职回来,瞧见她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诧异地问:“夫人,可是家中发生了什么事?” “是毓姐儿寄了信回来。”周氏答道,把手中的信递给他。 明桓尚未看信,下意识地先问了句:“难道子初在扬州出事了? 周氏轻轻摇头,“还是夫君你自己看。” 明桓心下越发惊讶,迫不及待的展开书信仔仔细细浏览起来,生怕看漏掉一个字。 待读完那封信,表情如周氏一般复杂,不可思议地嚷道:“子初这么快便和楚南侯世子在一起了?当初他为郑王受下的那顿家法岂不是白挨了?” 震惊完又是愤怒地吼道:“我们清流世家从不与勋贵武将通婚,子初岂可自降身份……太不像话了!” 周氏扯了扯手他的袖子,打断他的暴走,“这些都不重要!” 强调道:“毓姐儿信中可是说了,那楚南侯世子生得高大威猛、强壮如熊,与郑王殿下那般清秀俊朗的青年全然不同。 你说以子初这孩子的性子和品味,怎能瞧得上这么个人呢? 莫不是中邪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明桓也反应过来,“这……这……” 抚着胡须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过了半晌,握住她的手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夫人莫急,还是等子初回京,我们亲眼见过再说。” 周氏掰着手指一算,也不过几日功夫,等着就是! 两人在船上你侬我侬,丝毫不清楚京城还有三堂会审等着他们。 船舱里,景笙掀开里衣,露出已经消下去的大肚腩,无比满意地道:“再过些日子,我的八块腹肌就回来啦!” 明翊满脸可惜,嫌弃地说:“硬邦邦的摸起来一点也不舒服呀!” 景笙笑眯眯地说:“那老师赶紧趁它还是软绵绵的时候,多摸几下。要知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嘿嘿!” 摸着摸着,二人又贴在了一处。 一行人下船之后,换乘马车进入京城。 景笙掀开车帘的一角,隐隐能瞅见前方高耸的城墙,禁不住感慨道:“想不到兜兜转转,我又回来了。” 明翊轻轻笑了笑,将头枕在他厚实的肩膀上,握住他粗胖的手,十指交扣在一起。 马车摇摇晃晃地还没进入城门,就被候在城外的官员给拦了下来。 “臣明桓奉圣喻前来迎接淮安王世子入京。” 听见熟悉的声音,景笙一愣,“明相这是作甚?” 明翊怔了一下,道:“这是陛下给小九立威呢。” 推了推他壮硕的身体,催促道:“还不下车?” 景笙扭扭捏捏地说:“我怎么觉得明相的目地并不在此呢?” 当朝执宰亲临,马车里的人哪还坐得住?纷纷下车行礼。 景笙也被明翊生推硬拽下来。 明桓瞄着某驾马车前推推拉拉的二人,眼皮子忍不住直跳,心中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明翊拉着景笙来到他跟前,“孩儿见过父亲。” 景笙跟着行礼,“见过明相。” 明桓还当长女在信中言辞有所夸大,现在这高大生猛的人就立在自己跟前,那感觉真是难以言喻,情不自禁地对儿子道:“子初,你随为父归家,为父认识一老大夫最擅长治疗眼疾。” 说着便去拉他的袖子。 “?”明翊一阵错愕。 景笙已经反应过来,看什么大夫?不就是说阿初眼神不好,竟然瞧上我了么? 敢拐着弯骂我,也就别怪我反击了。 侧过身抬起袖子随意一挡,如一道高墙般将父子二人分隔开来。 低头垂眸,冷冷地盯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人,哼道:“归什么家!只怕看眼疾是假,明相一个心情不好又得吃上一顿家法!” 明桓差点没气得直接昏厥过去,也总算明白子初为何对他青睐有加。 这神态、这语气、妥妥的郑王第二啊! 宫斗文男主的权臣白月光82你是我的笙笙,我是你的阿初 居然敢公然同明相呛声,这楚南侯世子的胆子跟他这身板一般壮啊! 周围的人纷纷对他投来肃然起敬的目光。 明翊可不想白白让人看热闹,轻轻扯了下景笙的袖子,小声说:“好了,别胡闹!” 又对明相道,“孩儿还是先送淮安王世子进宫安顿。” 景笙瘪了下嘴,不情不愿地说:“我去醉仙楼等你。” 当年楚国公被贬成楚南侯,铁了心要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将京中的产业全部打包卖掉了。 景笙原本以为到了京城后会没地方落脚,得重新购置房产。 没料到管事告诉他,“景家没有,可金家有呀!那鼎鼎有名的天下第一楼醉仙楼就是金家的产业之一。” 景笙双手合十,真诚地作揖道:“感谢外祖父。” 又表示要在京城囤地。 对方二话不说,立马通知京城那边的人去办。 等他坐到醉仙楼三层从不对外开放的豪华大包间里,一边欣赏眼前的湖光山色,一边数着掌柜派人送来的厚厚一叠地契,终于享受了一回土豪瘾。 …… 明府里,周氏等到黄昏才盼到丈夫归家,急不可耐地问:“子初怎么没同夫君一道回来?” “他要安顿淮安王世子一行人,暂时走不开。”明桓答道。 “那……那个什么楚南侯呢?”周氏又问。 明桓的脸唰的一下黑成锅底,哼哼唧唧道:“哼!我倒是能理解子初为何会心仪对方了,那大胖小子的性子与郑王是如出一辙!” 都是不开口则罢,一开口便气死人不偿命的货色。 周氏:“……” …… 翌日,老皇帝在寝宫召见淮安王世子和楚南侯世子。 见到病得瘦骨嶙峋的垂暮老人,景笙和小九都没忍住真情流露,落下泪来。 老皇帝虽然与他们初次见面,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交谈之后,更觉喜爱,当即叫官员过来,起草诏书将淮安王世子过继到自己名下,又给景笙升了一级,从世子变成楚南侯。 也不知是不是没有亲生儿子给他添堵,原本被太医判断只能活个月的老皇帝硬是拖到来年的秋天才过世。 小九即位,立莫云岚为皇后,次年改年号为永昌。 他到底没忍住与本该迁去皇恩寺为先帝守孝的昀贵人相认。 在明翊的一番运作下,小九认韵贵人为养母,拜为太妃,居于太安殿之中。 小九同时得到江南三大世家的鼎力相助,帝位愈发稳固。 永昌元年,被囚禁在皇陵的前燕王自焚而死,不到半年,南疆发生叛乱。 景笙带十万大军前往南疆,有前麓王妃暗中帮助,很快平定叛乱,并将整个南疆划入朝廷管辖之下。 朝中有明翊等托孤重臣去除弊病,政治一派清明。 眼看着小九这皇帝越当越像样,与莫云岚相处得也格外和谐。 景笙向009建议道:“狗啊,你看,剧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十分稳定,我短时间也没法完成任务回到空间。 要不你趁这个空档,再去做几个兼职,多赚点积分,早日升级!” 009思考了会儿,觉得与其留在这里看宿主大大每日与白月光歪腻在一起,还不如去打工赚积分,于是欣然同意。 许多年以后,009升级成高级统,在系统交流大厅里给萌新讲课,手里夹着一支烟,无比沧桑地讲道:“那是一个宫斗文世界……等我做完兼职回来,发现男主死后,女主在宿主的支持下称帝了!” “等等……前辈,这不是宫斗文吗?怎么变成大女主女强文了?” “对啊,宫斗没了,读者还能看啥呀?” 萌新统们纷纷表示不理解。 009猛吸了口手中的烟,鼻子里吐出一团难以名状的白色烟雾,“怎么没有宫斗?男主和白月光为了宿主大大争风吃醋,斗来斗去呀!” 萌新统:“……” …… 淮山书院 白发苍苍的景笙和明翊挨着坐在大榕树下的躺椅上。 这些年他们去过大漠欣赏“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美景; 到过草原,看到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爬过雪山,幸运地观赏到日照金山的神圣时刻; 出过海,感受到了海洋的磅礴辽阔…… 几乎走遍天下。 等老得动不了,他们回到书院里养老。 午后和煦的阳光透过榕树茂密的枝叶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明翊打了个哈欠,没一会儿,陷入梦乡。 光怪陆离的梦境中,他成了安国公府的嫡子,隔壁护国公府也有个叫景笙的少年,最喜欢趴在两家共有的院墙上偷看他读书。 久而久之,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 然而有一天,护国公府突然没了,少年也不知所踪。 再见时,天下大乱,少年变成了俊朗非凡的青年,率领十万雄兵从天而降拯救万千百姓于水火之中。 青年景笙向他伸出手,“阿初,跟我走。” 他握住那只手,十指紧紧相扣。 后来,天下大定。 他们二人皆成为王爷,与从前一般比邻而居。 原以为会一直这么相处下去,岂料结局竟如此凄凉…… 明翊猛地睁开双眼,目光落在旁边那人的颈子上。 景笙感觉到他的目光,侧过头对他笑了笑,“老师,怎么不睡了?” 明翊伸出手摸了摸他布满皱纹的脖子,还好,没有被针线缝过的痕迹。 “?”景笙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明翊突然开口叫道:“笙笙……” 景笙怔住了,下一刻,张开双臂将他搂入怀中,“阿初,你记起来了?” 明翊轻轻颔首,“嗯,做了个可怕的噩梦。梦里,你被人砍了脑袋……” 他絮絮叨叨地讲述着梦里所见,末了,自嘲道:“我还一直当你心中有别人,原来那个人真的就是我啊!这些年我都是在偷偷的自己吃自己的醋,你说好笑不好笑?” 景笙拍了拍他的后背,“傻瓜!我爱的阿初从来都是你啊!” “是吗?”明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桃花眼里落下一滴泪来,“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笙笙,我的笙笙……我舍不得你啊……可我不得不离开……”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抓着景笙的手慢慢地垂落下去。 “阿初……阿初……”景笙抚摸着他满头的银发,泪水不断地滑落。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01穿成亡国皇帝,还不行 “阿初,对不起,我远没有你想的那般好。作为一名任务者,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个世界,就算喜欢你,又能有几分真心呢?” “其实我是个卑劣的人,一早就猜到安国公是陷害护国公府的幕后凶手。 原本我可以亲手报仇的,可我害怕你会怨我恨我……哪怕你能接受,心里难免也会有疙瘩,所以我用我的死促使你亲自去揭穿真相。” “我算准了一切,却没料到你竟然会为了我…… 那支金椎明明是送给你对付敌人的,你怎么就狠心将它刺入自己的胸膛呢?” “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我们下个世界见……” 景笙合上眼帘,下一秒,出现在系统空间之中。 一睁眼,发现空间变得十分古怪。 头顶上方悬浮着一团不明物体,不停地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让他恍惚间生出走进九十年代迪厅的错觉,差点没忍住当场来个“左边画道彩虹,右边画条龙。” 然后听见那团物体发出熟悉的电子音,【宿主大大,你回来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统升级啦!这是统的新皮肤,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没有惊喜,只有惊吓!”景笙捂着额头抱怨道,“狗啊,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 【咦?大大,你不喜欢统的新皮肤吗?这可是最近的潮流榜1呀!】009震惊道。 景笙举着手挡住辣眼睛的五彩光芒,“所以说你们系统界现在流行复古迪斯科风吗?我不明白不理解!” 009失望地说:【那……那统换回原来的皮肤。】 bia叽一声,又变回白色的光团子。 景笙大手一捞,将009抓在手中边各种揉捏戳掐,边感叹道:“这还差不多。” 眼前的光幕上,原本冻结的结算页面终于动了。 【积分计算中,请稍后。】 【该世界属于特例,积分双倍发放中……】 009在他手掌上蹦来蹦去,欢欣雀跃地叫道:【真的是双倍呢!耶!】 兴奋完,对景笙说:【大大,统升级后,下个世界你不用当炮灰啦!】 景笙好奇地问:“不当炮灰,你打算让当什么呀?” 【升级以后,大大你就是恶毒男配了呀!】009答道,【好了,大大出发去新世界!】 一晃眼,景笙发觉自己穿着一身明黄龙袍高坐于大殿的龙椅之上,心中顿时难掩惊讶,狗啊,我这次终于穿成皇帝了? 【呵呵……】009干笑一声,答非所问道,【大大,统把剧情发给你。】 这心虚的小模样,不用问就知道这个身份肯定有猫腻。 哼!我就说狗东西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心了?他在心中冷哼一声,开始接收剧情。 这次他穿的是本争霸文,背景类似于历史上的五代十国时期,割据政权林立,战乱频发,王朝更迭不断。 原身的景国便是其中之一。 原身他爹是个战争狂魔,将周边大大小小的割据势力能灭掉的一口气全灭了,然后盯上较远的、更远的……反正不是被他灭,就是被他虐个遍。 魔王陛下常年在外征战,也没多少功夫生娃,再加上动荡年代,疫病四起,原身的兄弟姐妹全夭折了,就剩下他一个独苗艰难地长大。 眼看着景国形势一片大好,天下即将统一,他爹却突然暴毙,原身这个太子就被太后和朝臣扶上了龙椅。 各国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被暴揍得怀疑人生。 大魔王人没了,可他手下的将领、军队还在呀。 征南将军叶初便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得力干将。 这次他率五万大军一路打到最南边的越国。 越王一见不对立马俯首称臣,又把太子送去景国当质子。 这位质子便是原书的男主,后来一统天下的越朝皇帝姒宸。 狗啊,敢情原身这个景国皇帝就是负责前期给男主刷经验值、送人脉、后期送江山的工具人? 景生心里又不平衡了。 【谁让宿主大大是恶毒男配呢!】009还是那套说辞。 瞥见景笙鄙夷的目光,马上又补充道,【至少大大现在与男主、以及白月光有更多的对手戏了呀!】 景笙嗤道:不就是嘲笑、虐待男主以此磨炼他的心智么?至于白月光…… 他的目光瞬间柔和下来。 【大大,你忌惮他功高盖主、污蔑他、设计陷害他,最后逼得他投靠男主。】 景笙翻了个白眼,敷衍道,知道了! 009不放心,又絮絮叨叨地交待道:【大大,现在的剧情进行到白月光率领大军大胜而归,你在百鸣殿设宴为他接风洗尘,实际上两边的偏殿之中皆藏有刀斧手……】 景笙打断道,等等……白月光这才得胜回来,原身就迫不及待地卸磨杀驴,怕不是脑子有坑? 009不做声了。 景笙的目光在殿内扫视了一圈,下面席位上坐着的皆是先帝留下的重臣。 在心中嘀咕了一句,也不知是哪个缺心眼的给原身出的这么个馊主意! 【是坐在右边第一位的那个林太傅啜掇的,他是原身的老师啦。】 景笙向右边望过去,瞧见一位瘦瘦的白面中年男子,评价道:“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说完,拿起龙案上的酒盏尝浅尝了一口琼浆玉液,没一会儿,体内涌起一股子燥热,额头上也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强忍着不适问:狗啊,怎么回事?有人暗害原身? 【不是,不是!是原身登基快一年了,还没去过后宫,太后的侄女着急怀龙胎当皇后呢,买通宫人给你送掺了某些补品的酒。】 那为何小笙笙毫无生气呢?景笙又问。 【因为原身他不行呀!】009这才坦白道。 狗东西,你敢让我穿成个太监!景笙几欲暴走。 009还没来得及解释,听得殿外的侍卫高声通传道,“征南将军叶初、越国太子姒宸觐见!” 就见头戴银盔,身披银甲的青年步入殿中,身后还跟着个瘦小的少年。 二人齐齐向龙椅上的人跪拜,“臣叶初拜见陛下。” “越国太子姒宸参见陛下。” 景笙的视线落在器宇轩昂的绝美青年身上,心中一片悲凉,苍天啊!我这个残疾人该如何给阿初幸福? “叶爱卿平身。”他生无可恋地说。 这个世界的阿初长得真好看,眉眼如画,虽是武将,气质却温文儒雅,一眼就让人觉得他是儒将,风范十足。 视线移到后面跪着的少年身上,立刻变得挑剔起来,“你就是越国太子?” 姒宸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迸发出激烈的花火。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越国太子姒宸!”少年不卑不亢地答道。 景笙忍不住在内心吐槽,狗啊,这唇红齿白、柔弱不堪的小模样,妥妥一朵盛世小白莲呀! 你确定这样的男主能统一天下? 还有,他瞪我干嘛?又不是我派人攻打的越国! 再说了,男主的国家差点被阿初打得灭国,还能对他产生倾慕之情,这怕不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那倒不是。】009说了句公道话。 【主要是白月光本人过于优秀呀!还有男主被人欺负、羞辱的时候,恰好白月光帮助过他,所以才会偷偷暗恋对方。】 009解释完,小心翼翼地问:【对了,宿主大大,那个……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的长相?其实你长得……呃……】 大概是被狗系统坑多了,景笙的语气立马变得警惕起来,我长得怎么样? 随后眼前的光幕上浮现出一张如牡丹般雍容华贵的脸庞。 艹!这是何等的盛世美颜呀!景笙一愣,差点没叫出声来。 又疑惑道,原身长成这样是怎么亡国的呀? 【也许原身除了这张脸一无是处呢?】009推测道。 景笙反驳道,有了这张脸,还要什么自行车! 【大大满意就行。】009嘿嘿一笑,【还有个事,其实统刚才就想告诉大大,原身并不是真的不行,只是心理上有问题。 原身他爹常年在外打仗,他娘耐不住寂寞,嗯……就给他爹戴那啥颜色的帽子。 有一次原身正好撞见她跟别人颠鸾倒凤,从此留下心理阴影,特别厌恶男女之事。 大大,你又没有这方面的心理疾病,所以……嗯,实际上并不影响你的能力发挥,不过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而已。】 景笙一想,也是哦。 眸光一闪,又问,原身他亲娘在后宫乱搞,难道就没人怀疑过他不是先皇的亲子吗? 【不会,不会!原身这张脸跟他亲爹长得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没人会怀疑他们不是亲父子。】 009说着,怕他不信,还特意把原身他爹的样子也放到光幕上。 两张脸极为相似,不过一张稍显稚嫩,另一张则更成熟有韵味。 这样啊。景笙放下心来,对009说,狗啊,我做任务了哈!就先从羞辱男主开始。 他没叫男主平身,男主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跪在大殿之上。 怎一个爽字了得! “你也不过如此!”他双眼一吊,撇了撇嘴不屑地说,“越国的男人都像你这般娇小柔弱吗?难怪如此不堪一击,呵呵呵……” 笑声一落,大殿上鸦雀无声。 姒宸的脸涨得通红,垂下眼帘遮挡住眸中的愤怒,然而微微颤抖的身子依然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真是嫩啊!这才哪里到哪里?以后有得你受的!景笙嗤道。 安静了会儿,殿下诸臣子中不知是谁带头叫了句,“陛下说得是,越国人势单力薄,一击即溃!” “征南将军威武!” “我景国大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景国天下无敌,一统江山!” 大殿上顿时充斥着各种夸赞声,越发显得姒宸这个越国人格格不入。 景笙见气氛已经烘托起来,一巴掌拍在面前的龙案上,故作兴奋地叫道:“好!好!这次征南将军为我景国立下汗马功劳,当奖!” 手一挥,“来人,给叶爱卿赐御酒!” 身边的两名内侍当即上前,一人执起龙案上的酒壶,一人端起摆着一只空酒盏的托盘,一起来到叶初面前。 执壶的内侍当着他的面哗哗哗地斟上满满一盏酒,恭敬地说:“叶将军请。” 叶初连忙拱手道:“臣谢陛下恩典。” 009尖叫道:【啊啊啊……不能喝啊!】 然而他已经拿起酒盏,一饮而尽。 【啊,完了,完了……要出问题了!宿主大大明知道白月光不胜酒力,怎么还能把加了补药的酒赐给他呢?】009埋怨道。 景笙压根不搭理他,目光似乎要钉在刚喝过酒的那人身上。 混着药香的酒从喉咙流入体内,不过几息功夫,叶初便感到一股异样在身体里躁动起来。 本就是六月天,他还身披厚重的铠甲,不过须臾就面色潮红、大汗淋漓,身子晃动了几下。 而景笙等的就是这一刻,腾地一下站起身,大叫道:“御酒有问题!” 抓起龙案上的杯盏随手扔了出去。 而后一脚踢翻龙案,就听砰砰咚咚的声响,上面的杯盏碗盘四散,满地狼藉。 紧跟着又听见“哎哟”一声惨叫。 他也顾不得是谁发出的,飞快地跳下丹壁,几步来到叶初跟前,伸出手扶住他,关切地问:“叶爱卿,你感觉如何?” 叶初摇摇欲坠,瘫软在他怀中,微微启唇,“臣……臣……呼……呼……” 竟是喘得说不上话来。 原身的表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哪里弄来这么狠的虎、狼之药? 正纳闷着,听得旁侧有人叫道:“哎呀,不好,林太傅昏过去了!” 景笙顺着声音望过去,之间右边那白面中年人双目紧闭,额头上肿着一个大包。 居然被他随手掷出的酒盏砸成这样。他禁不住直咋舌。 赶紧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焦急地呼唤道:“太傅,太傅,你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来人……快来人!还不快送太傅去御医院……” 殿内一阵人仰马翻。 内侍靠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问:“陛下,林太傅不在,偏殿里的人,您看……” 景笙不耐烦地摆摆手,“没有太傅,朕还能做甚!让他们自行解散!” 内侍应了一声:“诺。” 疾步跑入偏殿。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02朕为将军解战袍 景笙感受到怀中之人的呼吸越来越重,也不敢再耽搁,向另一名内侍吩咐道:“叶将军身体不适,朕带他下去休息!” 视线落在那酒壶上,“给朕好生查查这酒到底如何来的!” 说完,取下叶初头上的银盔,压低嗓门说:“叶将军,你神智还在否?听得清朕说什么吗?” 叶初浑身难受,早已说不出话来,轻轻拽了下他的袖子作为回答。 景笙明了,接着说:“那酒里似乎被人加了些补药,十分凶猛,朕喝过也深感不适,现在要去寻解药,叶将军可愿同朕一道去?” 袖子又被扯了一下,他为难道:“不过将军一身铠甲厚重,朕实在是带不动啊!要不朕先替你把它给脱了?” 叶初早就嫌这身战袍碍事,当即颔首表示同意。 景笙心下大喜,迅速上手,将他身上的胸甲、肩甲、腰带、护腕、护膝等一一脱卸下来,最后只余一件素色武袍。 他搂住叶初的腰,“叶将军,随朕来。” 丢下殿中一众朝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殿内的人全都傻眼了,这宴会还继续吗?要不,大家还是散了? 也纷纷起身离去。 留下跪在殿上的姒宸无人问津,明显没人愿意和这个质子沾上关系。 待殿内的人散尽,他才缓缓站起来,揉了揉发麻的双膝,担忧地望着景笙刚才离开的方向,小声嘀咕道:“叶将军不会有事?” 景笙抱着叶初一路向西疾驰,直到眼前出现一片广阔的湖面方才停下脚步。 湖边停着画舫,他立即走了进去。 叶初觉得自己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浑身一片灼热,几乎快要熟了。 正难受得紧,听见有人在耳旁说:“叶将军,朕的解药来了!” 随后,扑通一声响,他被人扔入水中,瞬间来了个透心凉,体内那股涌动的燥热似乎被抵消了。 他刚浮出水面,又听扑通一响,水花四溅,那人竟跳入水中朝他游了过来。 笑嘻嘻地说:“叶将军,感觉如何?朕这解药疗效不错?” 叶初被他脸上明艳的笑容闪到了,侧过脸哼了句:“陛下说给臣解药,就是大晚上的带臣来太液池戏水?” 景笙的双手在水中一拨,游到另一边与他面对面,笑着调侃道:“哈哈哈……朕为将军解战袍,太液池里同泡澡。” 叶初听到他爽朗地笑声,不由一阵恍惚,似乎又回到随先帝四处征战的大好时光。 景笙见他神思不属,叫道:“叶将军……叶将军,回神了!” 一连唤了好几声,叶初才将飘远的思绪拽回来,“陛下唤臣何事?” 景笙抿着唇,情绪低落地问:“将军刚才是不是想起父皇?” 叶初正欲否认,见他抬手摸了摸脸,叹息道:“朕也思念父皇啊!朕和父皇长得这般相似,每次想念他时,便对着镜子照上一照,就好似他还陪在朕身边。” 景笙说完,拉住他的手碰了碰自己的脸,“叶将军想念父皇时,不妨多来瞧瞧朕!” 叶初一惊,赶紧抽回手,“臣无意冒犯圣颜。” 景笙瘪着嘴,委屈地望着他,“叶将军跟在父皇身边,多年来随他南征北战,父皇早已将你当做伴子。说起来,朕应当称你一声兄长才是。” 叶初更加惊讶,推脱道:“先帝对臣有知遇之恩,感激不尽。只是臣不过蒲柳之姿,岂堪为陛下之兄?” 景笙一脸幽怨地盯着他,不出声了。 在心中跟009感慨道,这个大将军阿初太精明了,不好忽悠啊! 009干笑道:【宿主大大,统也不懂这些!统只能为你加油了!】 景笙正要吐槽,听见叶初问他,“先前在殿中,陛下明知那酒有问题,为何还要赐给臣呢?” 景笙也不急着回答,反问他:“叶将军还觉得热吗?朕先回画舫上了!” 说着,转过身便往岸上游去。 叶初急忙跟了上去,追问道:“陛下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将臣当作兄长,为何不肯回答臣的问题呢?还是不敢说?” 景笙头也不回地爬上画舫,就这么穿着一身湿漉漉的龙袍歪在甲板上,笑道:“叶将军不必用激将法。” 冲他勾了勾手指头,“你上来,朕慢慢讲给你听。” 叶初这才爬上画舫,跪坐在他身旁。 那件素色的武袍湿透后紧紧地贴着在身上,几近透明。 眼前风光无限好。 景笙在心中惊喜地叫道,狗啊,我感觉小笙笙正在复活呢! 【这么快?】009震惊了。 叶初见他半天不开口,催促道:“陛下,还是不愿告诉臣吗?” 景笙偏过头,轻咳了一声,“嗯嗯,叶将军,你不觉得冷吗?” “这季节怎会冷……”叶初答道。 话还没说完,下意识地往身上瞄去,好家伙!这身武袍跟没穿似的。 顿时脸上一热,拱手请罪道,“是臣太心急,谢陛下提醒。” 二人步入舱内,隔着一扇屏风说话。 “朕先前其实是在救将军啊!”景笙一开口便丢下一个大炸雷,“将军恐怕不知,那百鸣殿的两座偏殿里各藏有百名刀斧手……” 叶初沉默了,过了片刻,开口道:“除了陛下,臣想不到还有谁能调动这些御前侍卫。” “叶将军又错了,这皇宫里并非朕最大,莫忘了朕身后还有人呢!”景笙提醒道。 “后宫不得干政,太后娘娘岂会知法犯法?”叶初依旧半信半疑。 景笙冷笑一声:“父皇突然暴毙,朕在母后的扶持下继位,朝中大臣多有不服,你以为是谁帮朕压制下去的?” 叶初又不出声了。 景笙继续往下讲:“母后打着朕的名号,吩咐林太傅安排的人。” 叶初一怔,想起之前在殿中,貌似听见林太傅被砸昏了过去。 “所以,陛下故意赐臣酒,又借酒生事砸晕林太傅,带臣离开那里,避免了一场杀身之祸?” 景笙点点头,大言不惭地说:“正是如此。” 他的脑海中,009疯狂的叫道:【骗人……明明是原身安排的,宿主大大居然推给太后!大骗子!】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03朕和白月光去捉奸 【白月光,不要相信他啊!】 【宿主大大,大骗子!大骗子!】 景笙揉了揉饱受折磨的耳朵,吩咐道,狗啊,你别急着嚎了,去帮我瞧瞧太后在寝宫里干嘛呢! 009一呆,习惯性地听他的话,【哦哦,好的。】 biu的一闪,从系统空间里消失掉。 景笙在心中长舒了口气,终于把这个闹腾的家伙打发出去! 屏风对面的叶初歪着脑袋,问:“臣依然不明白,太后为何要对付臣?” “朕之前说过,将军追随父皇多年,在军中拥有足够的威望。这次征讨越国又大获全胜,征南将军往上就只有大将军可封了,若是再往上呢?”景笙质问道。 叶初咬着唇,神色变得格外复杂,半晌,艰难地开口道:“所以是太后觉得臣功高盖主,欲除之而后快?”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在朕看来不过是主君无能的表现,才会百般忌惮臣子。”景笙嗤之以鼻。 叶初听出他话里的不屑一顾,反问道:“依陛下之见,又当如何?” 景笙笑道:“这天下之大远超你我想象,终你我一生也无法完全征服,仗都打不完呢,操心什么功劳太大?” 叶初颇感意外,“想不到陛下心胸如此开阔,志向如此远大。” 二人就这么隔着屏风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不像君臣,更像是一对无话不说的密友。 月上中天,009回来了,在他脑海里哭哭啼啼地说:【呜呜呜,宿主大大,救命啊!统也要留下心理阴影了……】 景笙闻言,精神大震,莫非太后又在宫里…… 【他们玩得可嗨了……】 他们?景笙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这么说还不止一个? 【四、五个呢!都是二十出头漂亮青年。太后嫌十几岁的少年太嫩,技术不行;他们这个年纪青春正当时,经验丰富,更会讨女人欢心……】009转述太后的原话。 哎哟,我的娘,你可真懂享受啊!景笙忍不住在心中为她点了个赞。 愈发好奇,这几个人怎么进宫的呢? 这么轻轻松松地混入后宫,他这个当皇帝的安全哪还有保障? 【是太后的妹妹、楚国夫人拿着太后宫里的腰牌,把他们扮做侍女带入宫中供太后赏玩的。】009答道。 祸乱宫闱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呀!就算是亲姐妹也不会以身犯险?景笙疑惑地问。 【太后用皇后之位吊着楚国夫人一家呢!这些漂亮青年皆是楚国夫人为了讨好她费尽心思找来的!据说他们楚家在京城里专门设了座别院用来养人,全是按照太后喜好调、教的……】 景笙恍然,我就说嘛,原身的表妹哪里弄来那么猛的药,原来是家传身教啊! 【呜呜,大大,你别让统去了,那场景太辣眼睛了!】009恳求道。 景笙哦了一声,等会儿我和阿初去捉奸,你自己到外面玩! 009一惊,【什么?宿主大大,你要带白月光去抓太后?】 景笙理所当然地道,对啊,不然我让你去她宫里干嘛? 【可太后没招惹大大你呀!】 怎么没有?景笙翻了个白眼。 她跟人乱搞就算了,却给原身造成极大的心理阴影,导致我的小笙笙毫无用武之地。深深地伤害了我身为男性的尊严,这罪过还不大? 009:【……】 见狗系统彻底息声了,景笙这才对屏风另一面的人说:“叶将军可知始皇帝?” “臣虽是武将出身,却也读过几天《史记》。”叶初开口背道,“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朴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背完,又道,“臣已知晓陛下有始皇之志,为景国开疆拓土,一统河山。” 景笙摸了摸鼻子,纠正道:“叶将军误会了。朕指的不是始皇灭六国,而是太后赵姬与嫪毐之事……嗯,要是朕的后宫也出现类似情况,朕又该如何是好?” “这……” 事涉皇家秘辛、宫廷丑闻,他这个外臣当真不好说什么。 “叶将军不愿开口,是不信朕的话吗?你可愿意随朕走一趟慈安宫?”景笙又问。 “臣这个身份恐怕不方便进入后宫?”叶初迟疑道。 景笙狡黠一笑,“既然不方便,那就悄悄去,无须惊动宫里的侍卫宫女。” 说着,又想起来问了句,“叶将军的衣衫干了吗?” 叶初脸一红,答道:“已经干了。” 景笙起身绕过屏风,“那就好,隔着个东西说话,朕不大习惯。” 拉着他的手臂,催道:“快走。” 叶初瞥了他一眼,心道,陛下,你还真是不见外! 也没再推脱。 二人一块向慈安宫行去。 夜晚的皇宫早已宵禁,一片静谧。 偶尔遇见值夜的宫人,以及巡查的守卫,见到一身明黄的景笙还得跪下行。 一路畅通无碍地来到慈安宫外。 宫门业已落锁。 宫内却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甚至站在门外隐隐都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嬉闹声。 叶初满脸尴尬,基本上相信了景笙方才的话。 景笙围着红色的院墙转了一圈,寻找可以适合攀爬的地方。 009突然冒了出来,【大大,从那边爬进去!那边是杂院,这个时间没什么人。】 景笙斜眼,不是说辣眼睛不来的吗?怎么又跑来了? 009嘿嘿一笑【那……那啥……统也想帮大大啦! 景笙哼了一声,帮我是假,吃瓜才是真? 009捂脸,【看破不说破嘛!】 景笙懒得废话,转头问叶初,“叶将军,要不要亲自进去瞧一瞧?” 叶初挑眉,“陛下都敢进,臣自当舍命陪君子!” 说完,双脚往墙上一蹬,竟是先他一步翻墙而入。 “阿初居然比我还急!”景笙不由莞尔,跟着一跃而起,翻入墙内。 杂院里乌漆嘛黑的果然没什么人,两人借着月光摸了出去,蹑手蹑脚地来到太后的寝殿外头,打闹声听得一清二楚。 “太后,您可得给奴做主啊!” “明明是奴先赢的,就该由奴先侍奉太后娘娘……” “太后,你看他们就知道互相攻讦,不像我,我只想让您开心……” “……” 几个漂亮青年围着个中年富婆争风吃醋,景笙差点当场yue了。 叶初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 009捂着脸,【统都提醒过宿主大大辣眼睛啦!】 叶初问:“陛下,要进去吗?” 景笙咬牙切齿道:“不必了!让御前侍卫来捉人就行!” 那几百个刀斧手也别急着解散了,先把慈安宫给围了。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04朕把麻烦精解决了 大半夜的调动几百御前侍卫,这动静不可谓不大,自然也惊动到慈安宫内的人。 “太后……不好了!” 寝宫里,楚太后左拥右抱,身前还跪着两个美青年,一个给她捶腿,一个为她捏脚。 正沉溺在温柔乡里不知有多开怀,一名宫女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打断了她的快乐。 她蹙起柳眉,不悦地问:“何事这般大呼小叫?” 宫女伏在地上瑟瑟发抖,“陛下……陛下在外面!” 她一阵惊愕,“这个时辰,皇儿怎会……” 推开身边的几名青年,匆忙站起来吩咐道:“来人,伺候哀家更衣。” 跪在地上的青年又去拉她的袖子,撒娇道:“太后……” 楚太后踢了他一脚,斥道:“没眼见的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滚开!” 凤钗一插,凤袍一披,眨眼功夫变成了端庄贵气的太后娘娘,带着一帮子宫女侍从大摇大摆地来到宫门前。 正欲兴师问罪,哪知立在宫门外头一袭明黄色龙袍的人却抢先开口道:“朕本不该此时来打搅母后……” 楚太后柳眉一挑,“皇儿既然知晓,为何还……” 话刚起了个头,就被景笙打断,“朕打搅了母后的好事,实在不该!不过朕心下好奇得紧,一次四个面首,母后应付得来吗?为了母后的身体着想,朕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啊!” 楚太后惊得花容失色,连退几步,若非身旁有宫女及时搀扶,早就摔倒在地,“皇儿……你……你怎会……” “母后,你不必急着否认,也不要想着如何狡辩。朕敢当众把事儿挑明,必然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景笙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母后也不是第一回这么干了,想必是极爱这快活之事。 儿臣是个孝顺的孩子,也不忍心不让母后快活,所以想出个折中的办法,从今往后母后就安安心心地待在这慈安宫里快活,哪也不用去了!” 话音一落,隐在黑暗里的刀斧手们迅速上前,将宫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他略作思索,又强调道:“给朕好生守着,连只苍蝇也别放出来!如果有人敢公然抗旨,乱刀砍死便是。” 楚太后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一句话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就这么三言两语被定了罪。 眼前这人还是从前那个在她跟前唯唯诺诺的儿子吗? “笙儿……哀家可是你亲母后,你不能这么对哀家……” 景笙盯着她的脸,惋惜地摇了摇头,“正因为您是朕的生母,此时此刻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宫门前,若是换成其他人,估摸着早变成一摊烂泥了!” 闻言,楚太后险先没晕厥过去。 她身后一个嬷嬷忽地蹿上前来,“陛下,您听老奴一言,太后是您亲娘,百善孝为先,您怎能将她软禁在慈安宫内……” 边嚷着,竟是直接向他这边冲来。 可惜的是,右脚刚跨过门槛,一道寒光落下。 “啊……”她惨叫一声,跌倒在宫门内。 那只跨界的脚被守在门前的侍卫硬生生砍了下来,鲜血流了一地。 嬷嬷疼得满地打滚,哀嚎道:“老奴,老奴可是陛下的奶娘啊……你们怎敢如此待我!呜呜,陛下……要为老奴作主啊!” 景笙冷眼瞧着这一幕,心道,原身这皇帝当得也太窝囊了,这太后身边的人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呀! 偏过头,做出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君无戏言,嬷嬷怎么偏不信邪,要以身试法呢?这下自食恶果,该怪谁呀?” 说着,视线又落到楚太后身上,“唉!母后平日里也太放纵你们这些个宫人,弄得一个个的没个规矩、目无法纪、这才啜掇得太后犯下如此大错。” 手一抬,“把这慈安宫里里外外的人全给朕好好的查一遍,不要放过一条漏网之鱼。” 这下,楚太后是真真切切地撅了过去。 一直站在后面看戏的叶初没料到楚太后如此不堪一击,连话都没怎么说,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被亲儿子给解决掉,顿时觉得意兴阑珊。 景笙留下百名侍卫守在慈安宫外头,带着剩余的人离开。 叶初提出告退,他也不反对,只是提醒道:“叶将军打算就穿着这身武袍回去?” 不等他开口,接着说:“朕已命人将铠甲送去寝宫,叶将军不妨先随朕回宫,取了铠甲再走不迟。” 叶初:“……” 话都让皇帝陛下你说了,臣还能说什么?照办呗! 突然有点明白刚才太后有口难言的痛苦。 景笙前脚刚到寝宫,还没让人去取征南将军的铠甲,就有内侍禀道:“御医院的院正给林太傅看过了,他头上的伤,怕是没个十天半月好不了。” 才这么几天?他微微皱眉,又问,“太傅人呢?” 内侍答道:“人还在太医院躺着,陛下您看……” 景笙随意地摆摆手,道:“过会儿宫门开了,让人把太傅送回去,让他好生将养几个月,没事就别进宫了。” “诺。”内侍应道,退了出去。 三言两语又解决掉一个麻烦。 叶初待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景笙忙问:“叶将军一宿未眠,怕是乏了?朕这就让人将铠甲取来。” 叶初拱手道:“谢陛下体谅。” 又叹息道:“唉,臣蒲柳之姿,实在难堪大任。” 景笙笑而不语。 等他拿了铠甲离去,立马对009说:“狗啊,你说阿初身体很差吗?” 【啥?】009懵了,【不差呀!】 “蒲柳之姿,那就怪了!”景笙笑道,“你去帮我盯着他。” 【?】009更懵了。 【宿主大大,你怎么连白月光也不放心呀?】 “那是你没察觉,从百鸣殿上献质子开始,他就一直在若有若无地试探我呢!” …… 天灰蒙蒙亮时,叶初出了宫门,骑上战马一路疾驰回到将军府,把马交给小厮,也不去卧房歇息,径直来到书房。 面色不见半点疲惫,伸手推开书房的窗户,一张笑意盈盈地脸陡然冒了出来,“师弟,你可算是回来了!再晚一个时辰,师兄我就得混进宫里给你收尸了!” 叶初坐到太师椅上,回以一笑,“发生了一些意外。”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05刺激!主角攻主角受都是我情敌 那人单手一撑翻过窗户,大大咧咧地坐到他身旁,“怎么?那偏殿里难道没有藏刀斧手?” “藏了。”叶初答道。 话锋一转,“只是那刀斧手却并非是对付我的。” “不可能!”那人叫道,“那日我在宫中亲耳听见那小皇帝和姓林的商量,要在庆功宴上弄死你!” “所以……林太傅被他一只酒盏给废掉了!至于那几百名刀斧手则被他派去围了慈安宫。”叶初说着,眼中绽放着异样的光芒,“一石二鸟之计。这下宫中再无人能掣肘他了。” 听他说完,那人忍不住惊叹道:“这……可真是雷霆手段呀!” 又问:“师弟,你还装病吗?” “装啊!为什么不装?谁想不开才会起早贪黑去上朝呢。”叶初笑道。 那人似乎松了口气,“那便还是按原计划行事。” 叶初懒洋洋地倚在靠背上,提醒他道:“对了,你赶紧让人把楚家的罪状送去衙门。楚太后既然倒了,下一个合该轮到楚家倒霉了!” 那人猛地一震,继而开怀大笑道:“哈哈哈,苍天有眼!这些年楚家仗着外戚的身份没少做伤天害理之事,终于要遭报应了。” …… 乾坤殿里,景笙一身黑色绣五爪金龙的锦袍歪在龙椅上,强打着精神听着殿上的文武百官讨论那些繁杂的琐事。 明明一个简单的问题往往要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如催眠曲般让他屡次进入甜美的梦乡,过会儿又被强行唤醒。 如此往复,忽然有人跳出来,“臣御史大夫李同要参当今陛下!” 景笙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也不随意歪着了,扭了扭屁股坐正身子,兴致勃勃地问道:“李御史,你说要参朕?” 李同躬身,语重心长地说:“陛下,所谓’人由命命由天,天经地义孝当先’啊!您身为天子,不孝顺父母,岂非不敬天地?” 来了!来了!景笙心下兴奋不已,面上却故意露出一丝疑惑,“朕何时不敬父皇了?” 李同一愣,又道:“臣说的并非先皇,而是当今太后!” 景笙面上越发惊讶,“太后怎么了?她不是好生生地待在慈安宫里吗?” 李同一咬牙,大声质问道:“陛下为何半夜带御前侍卫将太后囚禁在慈安宫内?” 景笙两眼一眯,冷哼道:“呵,李御史的消息可真灵通啊!” 李同打了个寒颤,硬着头皮道:“还请陛下给满朝文武一个解释。” 景笙挪了挪屁股,这龙椅坐着一点也不舒服,太硬了。 换好姿势,漫不经心地问:“你问朕为何囚禁太后?那朕再问你,你高堂可在?” 李同怔了下,答道:“臣父母尚在。” 景笙咧开嘴,“那敢情好呀!” 一抬手,命令道:“来人,将太后宫里的梅兰竹菊四位公子请上殿来。” “诺。”侍从应道。 没过一会儿,四名漂亮青年便被带入大殿之中,扭扭捏捏地跪下行礼,“参见陛下。” 这副做作的模样,身份不言而喻。 一些刚正耿直的大臣纷纷投来轻蔑的目光。 景笙微微一笑,对四人道:“你们随这位李御史回家,从前怎么侍奉太后的,就怎么侍奉他母亲!” 四人原以为他们要么被囚禁在慈安宫中,要么被秘密处理掉,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出宫,当即俯首谢恩。 李同大惊,阻止道:“陛下,不……不行呀!这四人是……是……” 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 景笙诧异地望着他:“李御史,你刚才还对朕说孝顺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我让他们去你家如孝顺太后般帮你孝顺母亲,你为何不情不愿?莫非你也不敬天地?” 李同的脸霎时涨得通红,“臣……不是……臣没有……” 景笙哦了一声,“那你是同意了?” 立刻吩咐左右,“来人,即刻将四位公子送去李府,务必亲手交于李老夫人。” 李同匍匐在殿上,疾呼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景笙笑容一敛,训斥道:“这也不行,那也不可!你当这乾坤殿是什么地方?你家大堂吗?” 李同痛哭流涕,“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景笙板起脸,喝道:“来人,摘了这人的顶上乌纱,押入刑部大牢待审。” 殿前侍卫立刻上前,将他拖了下去。 景笙环顾大殿,又问:“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殿上众臣齐声道:“臣等无异议,陛下圣明!” 景笙心道,这下可以退朝了? 就见一人走上前,“臣御史中丞要参楚国夫人……” 景笙有些意外,又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这座皇宫早被渗透成筛子了。 要不然,原身如何当的亡国之君? 既然太后被囚的消息已然走漏出去,墙倒众人推,肯定会有人出手对付楚家。 那索性一锅端了! 当即怒道:“查,给朕好好的查一查楚家,看看这些年,他们究竟做了多少恶事!” …… 终于挨到散朝,009那狗东西也回来了,【宿主大大,白月光真的有问题呢!】 景笙屏退左右,待殿中无人,好奇地问:“阿初怎么了?” 009哭唧唧:【呜呜呜,他居然不信任你!还要装病不来上朝……】 “装病?”景笙笑了起来,“好啊,他不来,我可以去将军府探病呀!” 【不、不行,主角攻也在将军府里。】009连忙阻拦道。 “主角攻?”景笙一愣。 【大大昨天不是问统,主角受姒宸是如何夺取天下的吗?正是有主角攻君拂帮他出谋划策,白月光叶初帮他四处征伐,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平定天下。】 “主角受同主角攻在一起,却暗恋着白月光?还利用主角攻帮自己?”景笙咂了下舌,“这是什么品牌的渣受呀?莫非原书感情线走的是虐恋情深?” 【呃……算不上。】009否认道,又小声说,【其实……其实主角攻也暗恋白月光!】 这下景笙哪还坐得住,“狗东西,你丫的怎么不早说?”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06朕一个疯批美人崩什么人设? 见他作势往外走,009追问:【大大,你要去哪?】 “当然是去将军府呀!”景笙坦言道。 【不,不行!你不能去啊!】009急忙叫道。 景笙脚步一顿,故作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能去?还有,狗啊,我记得昨晚你给的剧情里面可没有什么主角攻呀!” 009听出他语气不善,赶紧解释道:【昨晚发给大大的是恶毒男配相关的剧情啦。这本争霸文篇幅很长,大大扮演的只是前期的恶毒男配,与主角攻并没有交集。】 “前期?”景笙随口猜测道,“这么说还有中期、后期的恶毒男配?” 009告诉他,【有的呀!唔,大大,你现在是有剧情、人设的恶毒男配了,不能再像从前当炮灰那样随心所欲,崩人设可是会扣积分的哦!】 “崩什么人设?”景笙强词夺理道,“狗啊,你首先搞清楚原身他是个什么人设! 他出生在宫廷里,兄弟姐妹先后离世、老爹又常年在外打仗、老娘更是光顾着自己快活。 在他的整个成长历程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离别、孤独、寂寞、无助…… 这些情绪长期积累无处发泄才导致他的心理严重扭曲。 总之,原身就是个疯批美人。 狗啊,作为一个ai,你能准确推算出一个蛇精病的行为吗?” 009一梗,老实地回答:【唔,统不能。】 景笙两手一摊,“疯子的行为本身就是无法预料的,所以无论我做什么,压根就不存在崩人设这个问题啊!” 【……】009懵圈了。 宿主大大说得好有道理,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过了几分钟,反应过来,嚷道:【宿主大大,你这是卡bug!】 景笙眨了眨眼睛,“狗啊!你别瞎说啊!你们万能的主系统怎么可能会存在bug呢?” 【……】009一阵心累,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离谱的宿主呢? 感觉自己不做点什么怕是又得出事,于是哭唧唧地乞求道:【宿主大大,统没和你开玩笑,真的会扣积分的……积分不够,统就没升级了,呜呜呜……】 哭了老半天,景笙就撇了撇嘴,冒出一句,【容我考虑考虑……】 见状,009哭得更带劲了,【呜哇……大大,统求你了!别崩……呃……别崩得太厉害,行不行?】 景笙眼珠子一转,笑道:“嗯,也不是不行,就看狗你愿不愿意配合。” 009的哭声立马收住,急切地问:【要统怎……怎么配合?】 景笙这才勉为其难地说:“狗啊,你将全书的剧情拿出来,我们好好梳理一下,别漏掉什么隐藏剧情线。” 009为难地说:【可全书篇幅太长了,得梳理好久呢!】 “没关系,我们先从前篇开始梳理好了。”景笙笑眯眯地道。 009哦了一声,眼前的光幕上出现了大篇文字。 可惜的是一人一统还没来及得看,就有侍从进来向他禀报,“陛下,征南将军府的人称,叶将军昨日喝了御赐药酒,又在太液池泡了水,回府后便卧床不起,特来告假。” “病得这般严重?”景笙故作惊讶地道,“叶将军可是我景国的栋梁,不容有失,立刻传朕旨意,让御医好生为他治疗。” 侍从退下后,一人一统同时斜眼,景笙玩味地说:“狗啊,你信吗?” 这个世界的阿初可不像前两个世界的老实人,跟个鬼灵精似的,也不知是谁教出来的。 009哼哼道:【白月光骗人!他也是骗子!大骗子!】 景笙趁机提议道:“要不你先去将军府探探,我随后就到!” 【可……可是男主攻在将军府呀,大大你还不能和他碰面,会影响剧情的!】009犹疑道。 什么影响剧情!景笙嗤之以鼻,反问道:“狗啊,你确定原主没有和男主攻见过面?” 【?】009疑惑地望着他。 景笙的手一划,光幕上的文字快速闪动起来,最后停在某一页上。 “狗啊,你瞧,这段描述的难道不是男主攻吗?” 【那位征南将军身边总是跟着个灰扑扑的人,一张过于平凡的脸上毫无表情,楞得跟块木头似的,令景帝格外厌恶……】 009念着念着突然叫道,【啊,大大,这是男主攻,前期易容待在白月光身边,景帝只当他是白月光的家仆,特别讨厌他。】 “所以说我也并非不能与男主攻见面嘛!只要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就就行了吗?” 景笙笑眯眯地说,“狗啊,你要牢记我可不认识什么男主攻,那人不就是阿初身边的一个仆人么?” 009:【……行。统先去将军府了。】 狗系统前脚离开,后脚景笙就命人取来一套常服换上,“朕要出宫去探望叶将军。” 侍从赶忙去准备马车。 才出了宫门,009就回来了,气呼呼地对他说:【气死统了!白月光装病骗人就算了,居然还找来个替身躺在将军府里,自己跑去百花阁里快活!也太不走心了!】 “百花阁?”景笙一怔,下意识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跟在御驾旁的侍从听见他的话,回答道:“禀陛下,百花阁是咱们西京第一销金窟呀!” “花楼吗?”景笙又问。 “百花阁的姑娘一个赛一个漂亮,但又不仅仅是花楼,还是当铺。只要阁主认可的东西什么都收,也卖东西,每月会举办拍卖会出售或是代卖各种奇珍异宝……” 那名侍从说起百花阁简直是如数家珍。 景笙好奇道:“那卖消息吗?” “卖的。阁主称只要出得起价钱,什么消息都能弄到。” “啧啧。”景笙禁不住在心中为这位阁主打出三个九,真是六翻了! 又吩咐道:“先不去将军府了,改道去百花阁!” …… 百花阁的雅间里,叶初的右眼眼皮跳个不停,担忧地说:“就放那么个替身在府里,我总感到不太安心,要不还是回去算了!” 刚站起来,被君拂又按回椅子上。 “安啦,师弟。以师兄我的易容本事,怎会被人看出破绽?”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哎呀,打起来!” 君拂闻言,当即推开雕花的窗栏往楼下望去,大堂里一群异族打扮的壮汉正围着一位锦衣华服的青年。 叶初跟着凑过来一瞧,顿时惊道:“这张脸……不是景帝吗?”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07嘻嘻,朕被白月光英雄救美了 君拂一愣,“这是那个小皇帝?难怪我瞧着怪眼熟的呢!” 叶初皱眉,喃道:“他不好生待在宫里,跑来百花阁作甚?” 君拂嘻嘻一笑,“不管他来此地所为何事,目前看来他似乎是遇到大麻烦了呢。” 叶初瞪了他一眼:“你是唯恐天下不乱是?” “非也!非也!师兄我啊,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君拂边摇头,边惋惜道,“这么个绝色大美人杵在那里,难道就没个人愿意出来英雄救美吗?” 话音未落,叶初已经掏出帕子系在脸上,抓起桌上的青锋剑,轻轻一跃翻窗而出。 君拂在他身后提醒道:“喂!师弟,你搞什么呀?别忘了你原本应该在将军府里生病呢……” 然而叶初的脚步未见半点迟疑,手撑在栏杆上,往下一跳,飘然落到一楼大堂内。 景笙站在大堂里,手拿折扇遮挡住大半张脸,无辜地盯着面前这群凶神恶煞的人。 说起来,他这回也是遭了无妄之灾。 考虑到出宫时带的那些个侍从侍卫太容易暴露身份,他便将人全部留在外头,独自一人进入这百花阁内。 不曾料到的是,才到大堂,人还没坐下呢,就撞见一群企图吃霸王餐的异族客人正在与跑堂小厮争吵。 吃过人家的饭菜,喝下姑娘喂的花酒,结账时却嫌太贵,一个铜钱都不想付。 恰好景笙走进来,其中一名异族人指着他嘲笑道:“还说你们百花阁的姑娘出了名的漂亮,长得还不如客人呢!” 话说完,愣了一下,冒出个大胆的念头,光天化日之下不仅要吃霸王餐,还想强抢他这个大美人。 那投射过来赤、裸、裸的视线,可把景笙给恶心坏了,赶紧从袖子里掏出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来挡住眼睛,多瞧一眼都觉得反胃。 又在心中同009吐槽道,早知道刚才就把侍卫都带进来,看谁还敢欺负朕! 朕这么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立在这儿,竟然连个出手相救的人都没有?太不可思议了! 还有哦,百花阁偌大个商业体,安保系统居然差成这样么? 从和小厮争吵到生出歹念围住他,过去这么久,也没个人出来维持秩序。 他吐出一口气,难道朕只能自力更生了吗? “美人儿,别怕!乖乖跟大爷回去享福……”那异族人嘿嘿笑着,竟对他动手动脚起来。 景笙手一转收起折扇,啪的一下重重地砸到他脸上。 “哎哟!那人吃痛,捂着脸一连后退数步,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拿下他!” 包围圈逐渐缩小。 景笙望着步步靠近地异族人,无奈地叹了声:“是啊,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这是逼我出手是?” 话音未落,一人从天而降落到他身前。 哪怕丝帕覆面,景笙也能一眼认出他是谁。 那人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悄声安抚道:“别怕。” 说完,手中七尺青锋剑哐当出鞘,横扫一圈,银光所过之处哀嚎声不断。 不过顷刻功夫,躺了一地缺胳膊少腿的伤患。 百花阁也终于作出反应,几名小厮带着官差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官爷,这里,就是他们!” 一行人看见大堂里的情景却傻眼了。 叶初霎时记起自己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然而大门已被官差堵住,只能从后院翻墙离开,脚下一转,飞快地往另一个方向疾行而去。 景笙好不容易见到人,哪会允许他从自己身边溜走,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后堂,翻过院墙,外面是一条狭窄的小巷。 叶初忽地停下脚步,一个侧身,手中的青锋剑直指他命门,粗着嗓门不悦地说:“在下好心出手相救,阁下为何对在下穷追不舍?” 景笙脸上不见半点害怕,微微一笑,拱手道:“兄台误会了!在下只是想感谢兄台,顺便和兄台你交个朋友。” 叶初收回青锋剑,拒绝道:“不必了!” 转身正欲离开,不料景笙忽然甩出折扇,扇柄轻而易举地挑开他丝帕上的活结,飘落到地上。 景笙惊喜地叫道:“叶将军,朕就知道是你!” 叶初没料到他会对自己出手,惊愕之下,也不回头,依然粗着嗓子道:“阁下认错人了。” 景笙上前一步,拽住他的手,幽怨地说:“叶将军昨晚还在太液池上与朕畅游,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就翻脸不认人了!当真是郎心如铁啊!” “噗!”叶初差点没喷出一口来血来,以前为何没发现这小皇帝脸皮这么厚呢?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也没有藏头露尾的必要了。 索性大大方方地转过身,“陛下猜到没错,正是臣。” 景笙拽着他的手紧了紧,满脸忧伤地说:“叶将军居然不肯相信朕!” 叶初故作诧异地道:“陛下何出此言?” “你若信朕,就不会谎称病重了。”景笙指责道。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叶初膝盖一曲,立马下跪请罪。 景笙赶忙托起他,一脸诚恳地说:“叶爱卿方才大胜回京,昨夜协助朕消除后宫隐患,刚才又从歹人手中救了朕,朕感激你还来不及,又如何忍心罚你?” 叶初对上他清亮的黑眸,心头猛地一跳。 旋即偏过头,“臣谢陛下厚爱。” 景笙心中一阵无力,这个阿初戒备心太强了,搞不定啊! 叶初清了清嗓子,“嗯,陛下可以放开臣了吗?” 景笙轻轻摇头,“朕不放!朕一松手,叶将军又跑掉了。” 叶初面色微窘,“臣保证不离开。” 景笙这才松手,又问:“朕还有一事不解,叶将军一边称病,一边却来这百花阁,不知所为何事?” 叶初倒也坦白,“今日百花阁有珍品拍卖……” 话刚起了头,被他派去监视男主攻的009陡然冒了出来,尖叫道:【哎呀……宿主大大,男主攻和男主受闹起来了!】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08朕要空手套白狼 景深内心无比震撼,他们俩这么快就搞到一起了? 【没有,没有,是拍卖啦!男主受天生根骨差,从小体弱多病,恰好这次百花阁拍品中有一种固本培元的丹药,正好对他的症状。 男主受要拍培元丹,男主攻也想拍,两人谁也不让谁,正好杠上了。】 听009解释完,景笙望向身旁的叶初,问:“不知叶将军所说的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 叶初一愣,随即抬起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叫道:“哎呀,好像已经开始了。” 心下懊恼不已,怎么一遇到这个人,我就把其他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急急忙忙又要翻墙回去。 景笙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兴致昂扬地说:“叶将军,朕不追究你的欺君之罪,你带朕去拍卖会长长见识如何?” 二人进入会场时,这轮拍卖已经进入到一个小高潮。 男主攻和主角受为了这瓶培元丹,你来我往,争得不可开交。 原本的起拍价格不到千金,目前被他们抬高到九千九百金,眼瞅就要破万了。 姒宸盯着坐在后面那个其貌不扬的男子,气得面红耳赤。 他作为质子初到西京,本该保持低调,只是这瓶丹药对他来说实在太过重要,才不得不铤而走险。 他的心理价位不超过五千金,却没料到第一轮喊价竟遇到这么个硬茬,步步紧逼,一路抬价,远远超过他能承受的范围。 离开越国时,父皇出于愧疚给他带上足够多的金银细软作为补偿,但也经不住这般消耗啊! 君拂其实并非培元丹不可,不过是被姒宸那副志在必得的小模样勾起了好胜心而已。 正要继续叫价,瞥见叶初和景笙相携着进来,一双黑眸唆的变得幽深起来,一时间连出价也忘记了。 台上的拍卖官一连喊了三遍,无人再出更高的价,最后就由姒宸以九千九百金拿下那瓶培元丹。 他让随从去后面交钱取回丹药,捏着药瓶心中一阵肉痛,恨恨地瞪了一眼那个罪魁祸首。 君拂却没心思搭理他,视线落在更后面的叶初身上。 景笙和叶初来晚了,根据拍卖会的规则原本是无法进场的。 但见叶初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给守在场外的护卫看过,对方不仅恭敬地向他们行礼,还立刻打开门放他们入内。 为了不影响拍卖,他们就选择坐在靠门边的位置上。 二人落座后,没一会儿,胜负已出。 景笙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瞄着叶初问:“这越国如此富裕吗?” 叶初略作思索,答道:“越国临海,海贸发达,商业繁荣,确实比其他小国富庶一些。” 景笙将头凑过去,用折扇挡住两人的脸,在他耳边小声说:“那叶将军辛苦一趟只带回一名质子,朕还得好生养着他,这买卖做得太亏了!” 叶初似乎不太习惯与人过于亲密,微微偏过头,告诉他:“越国已向陛下称臣,每年皆会上缴岁贡,臣又岂会让陛下吃亏呢?” 景笙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说:“有叶将军这番话,朕就放心了。” 啪的一下收起折扇,又问:“不知叶将军先前所说的珍品又是何物?” “是画,一幅山水画。”叶初坦言道。 景笙不解,“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居然如此珍贵?” “是元正先生的大作。”叶初答道。 景笙有点懵,问009,狗,你知道这个人吗? 009摇头晃脑地说:【统不知道啊!统这就去翻原书。】 叶初见他一脸迷茫,便讲道:“元正先生是前朝一位颇有名气的书画家,亦是前朝皇室宗亲。 当年义军攻入京城,前朝覆灭,府库中的财物却全部不翼而飞……” “说不定被义军私下瓜分,又怕被人惦记上,才故意这么对外宣称的呢?”景笙打断他的话。 毕竟第一个世界他就干过这种事,当时把锅甩给放火逃走的末帝身上。 叶初一噎,略带不满地睨着他:“陛下还想不想听臣解惑?” 景笙摸了摸鼻子,“叶将军,你说,你说!” 叶初这才继续讲道:“大概二十年多前,这幅画突然现世,四处流传着它其实是一幅藏宝图,标记着前朝国库那批失踪宝物的埋藏之地。 这幅画曾引发起巨大纷争,死伤无数,后来又凭空消失。” “没想到多年之后,居然会在西京出现……” 他感叹完,发现景笙目光古怪地望着自己,诧异地问:“陛下,臣脸上有何不妥吗?” 景笙冷不丁冒出一句:“兵部有克扣前线粮草吗?” 叶初摇头,“并无。” 就见他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朕还担心军粮紧张,叶将军不得不剑走偏锋,打起前朝宝藏的主意。” 叶初愕然,辩解道:“陛下怎会如此作想?臣是担心有人借此在西京搅风搅雨。” “是朕想差了。”景笙主动认错。 二人在后面光顾着说悄悄话,压根没注意到君拂投过来怨念的视线。 而前排的姒宸越想越生气,害他多花了五千金呀!恨不得把那个与他针锋相对的人痛揍一顿。 偏生那人不接茬,反而一直往门那边看。 姒宸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不由一喜,“咦,那不是叶初将军吗?” 待看清被折扇挡住的另外半张脸,顿时又惊又惧,“景帝怎会在此?” 景笙感觉到他的目光,手一摇收起折扇,冲他勾起嘴角。 姒宸生生打了个冷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自己藏起来。 而一旁的叶初也与君拂的视线对上,两人无声地交谈着。 君拂满脸怨念,师弟,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竟然狠心抛下师兄…… 叶初言简意赅地回了个字:滚! 君拂的怨念立马又深了一重。 【啊,宿主大大,主角受被你吓住了!】 【哎哟,主角攻好像在看白月光耶!白月光回看过去。】 【他们在说啥?为什么主角攻看起来似乎很生气?】 009在景笙脑海中进行实时播报。 景笙啪的一下重新打开折扇挡住自己的脸,安心吃起瓜来。 直到台上的拍卖官宣布今天的压轴拍品,“元正先生所绘的山水图一幅,起拍价一万金。” 引得全场轰动,众人议论纷纷。 “这个起价确实很高,但是这可是藏宝图呀!一旦找到前朝那批宝藏,那可是百倍千倍的回报呢。” “那也得你有命拿呀!别忘了二十多年前,多少英雄豪杰死在这幅画上。” “这无异于一场豪赌,要么找到宝藏一夜暴富,要么一命呜呼。” “……” 景笙眯起眼睛,吩咐009,狗啊,你去拍卖台上把那幅画扫描下来,记得开8k高清哦! 009兴奋地叫道:【大大,你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吗?】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09朕就是这么小心眼 景笙笑而不语,目光落在台上那幅缓缓展开的画作上。 “我出一万一百金!” “一万二百金!” 场内已经有人按耐不住试探着加价了。 景笙充耳不闻,视线依旧停留在那幅画上,问道:“叶将军,如果是你话,会把宝藏的线索藏在这幅画的哪里呢?” 叶初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问,怔了一下,答道:“臣不知。不过据臣了解当年得到此画的那些人似乎尝试过各种手段皆未能找出任何线索。” 说着,又将问题抛回给他,“以陛下之见呢?” 景笙转了转手中的折扇,侃侃而谈道:“说起来无非也就那些方法,要么藏在山水之间;要么留在画作的题诗上;要么藏在画轴里,亦或是有画中画……嗯,也有可能这画上用了特殊隐形的墨水,需要见水、或者火烤才能现形……” 叶初听完,一脸惊异地望着他,“想不到陛下年纪轻轻,见识如此之广。有些手段臣闻所未闻!” 景笙手中的折扇在他胸前轻轻一点,“看来叶将军对那些《传奇传记》、《志怪异闻》一类的书不感兴趣呀,但凡看过几本,便清楚这些都是常见的手法呢。” 叶初笑了笑,坦言道:“臣只读兵书,确实少有关注这类书籍。” 又说,“臣还是认为这幅画只是个幌子,所谓的宝藏也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东西。” 景笙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讲,“那背后之人说不定是前朝余孽,暗地里盘算着如何复国。每当天下出现大统趋势的时候,就出来兴风作浪,搅乱大局。” 不知怎的记起査先生那部《天龙八部》里的慕容氏,不甘心被历史所淘汰,偏执于复国,最后落得个晚景凄凉。 叶初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喃道:“二十多年前,南方陈国一家独大……不过几年功夫,便四分五裂,而后先皇出现,征战十几载,才有如今的景国……” 仔细一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前朝余孽么?” 景笙没有打断他思考,此刻正在和009说话。 009一脸激动地向他邀功,【大大,你瞧,统可是把那幅画上下左右、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全都扫描了个遍呢!】 景笙瞅了一眼面前的光幕,问,画轴是实心还是空心的,里面藏了东西吗? 009:【是实心的呀,没法藏东西。】 景笙:纸张有无异常?发现夹层了吗? 009:【没有呀,就是上好的宣纸。】 景笙:不是画中画,那画上的油墨呢?可有发现特殊原料? 009:【没有呢。】 景笙托着下颌,那多半被阿初说中了呢! 场上的冤大头们还在拼命喊价,已经到五万金了,之前一百一百的加,现在是一千一千的加,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 也不知这些冤种土豪是些什么来历。 若是哪天他缺钱了,说不定也可以打土豪,分田地…… 景笙在心中嘿嘿一笑,对009说,狗啊,把今天在场的那些个狗大户的面孔都记录下来。 009虽然不明白,但这对统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应道:【好咯。】 几秒钟之后,又听他说,等朕回宫,把这幅山水画复刻个几百幅流散出去,到时候不知这些冤种是何表情! 不是有人企图在西京搞事吗?那不如把水搅得更浑一些好了。 009:【大大,你好坏哦!不过统好喜欢!】 他没注意到的是,叶初也在干相同的事,与前面的君拂交换了个眼神,将场上叫得最欢的几个人记了下来。 最后尘埃落定,是一名来自蜀地的行商以十万金的价格拍下这幅画作。 散场上,姒宸也顾不得找君拂算账,带着随从赶紧开溜。 叶初向君拂递了个眼色,君拂会意,悄无声息地跟上那名商人。 出了百花阁,叶初表示要送景笙回宫,被他谢绝了。 “朕这次出宫本就是来探望将军你的,哪能再让你送朕回去?” 叶初想起自己装病被他撞破,尴尬地低下头。 景笙挨到他耳边,低声问:“叶将军是不是不喜起早贪黑赶着去衙门点卯上朝?” 不待他回答,又继续道:“其实朕也不喜欢起早床上朝呢。” “啊?”叶初一呆。 景笙抬起扇子在他脑袋上轻轻一敲,“所以朕允了,以后叶将军想来上朝就来,不想来便不来,不必没病装病了!” 扔下这句话,也不等他回神,便头也不回地在侍从的服侍下坐上马车。 待叶初反应过来,摸了摸脑袋上刚才被他敲过的地方,哭笑不得地骂了句:“小混蛋!” 小混蛋此时倚在车厢里陷入沉思之中。 原书里,昨晚百鸣殿上原身要对付叶初,可惜被那杯下过补药的酒坏了事,药酒发作又不得发泄,被内侍狼狈地送回寝宫,叶初因此逃过一劫,却不得不长期躲在将军府里装病以此消除愿神对他的猜忌。 不过他来了之后,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阿初也不必辛苦装病。 还有今日在百花阁里,那些个异族人来历恐怕也不简单,居然还想占他便宜,哼! 唤道,狗啊,你去打探一下先前那些被阿初打伤的异族人如何了。要是发现异常情况,赶紧回来告诉我。 【好咧。】009biu的一声飞走了。 景笙摇着手中的折扇,嘀咕道:“哼,百花阁也不能放过。首先安保就不合格,也不知道地税、商税、人头税……这些交齐了没有。嗯,等回宫,下令户部派人去好生查查才行。” 得罪朕的,一个也不放过! 朕就是这么小心眼。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10论造假,朕是专业的 景笙心下感慨不已。 先是百鸣殿被下药、出手救阿初,接着解决掉掣肘原身的林太傅和楚太后,又走了一趟百花阁。 想不到穿来还不到一天,竟已经历了这么多事! 前两个世界当炮灰,掺和的剧情少,还有许多缓冲时间。 这一来直接走剧情,感觉危险系数陡然增高。 嗯,看来恶毒男配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嘛! 得赶紧把剧情捋完才是。 这么想着,顺手打开系统空间里的光幕。 009打探消息回来,见他萎靡不振地瘫在龙榻上,顿时吓了一跳,【啊!宿主大大,一夜不见……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景笙揉了揉朦胧的眼睛,坐起身来,“狗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没见过熬夜追文的人吗?” 009惊讶道:【所以大大,你把原书剧情都捋完啦?】 “哪有那么快!只扫完了前篇而已。”景笙答道。 原书是以主角受姒宸的视角来写的,讲述他从备受欺凌的越国质子成长为一统天下的越朝皇帝的故事。 前篇以西京被胡族攻破,他这个恶毒男配景国皇帝下落不明为结尾。 景国四分五裂,各方势力重新洗牌,姒宸趁乱逃回越国,从此踏上奋发图强之路。 “狗啊,原身最后的结局只是下落不明,我们不必像前两个世界那样死的惨兮兮了?”他试探道。 009点点头,【嗯嗯,大大走完剧情线就算完成任务啦!到时候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也可以直接返回空间开启下一个任务。这是升级为恶毒男配才有的特权哦。】 “这样啊!”景笙眸光一闪,算算日子,离西京被破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是时候转移财产了。 009怀疑地看着他,【大大,你又要干嘛?】 “我能干吗?走剧情呀!”景笙无辜地说,主动岔开话题,“狗啊,你去打探那些异族人有什么发现吗?” 【那些人被关在衙门大牢里啦!一共十个人,有四个伤势太重死翘翘了,剩下的都是轻伤。对了,统听到他们谈话,有个家伙自称他是胡族哪个部落族长的儿子……】 “胡族?”景笙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狗啊,一年半以后,这座西京城可是被胡族人攻破的呀!” 【那……大大,要不你让人把他们全杀了?】009提议道。 景笙摇头,“这些个放到明面上的蠢货即便杀了也没用,不如让他们发挥更大的剩余价值。” 009不解:【啊?大大,难道你要放了他们?】 景笙点头,“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嘛。狗啊,你给我继续盯着他们。注意有没有人主动接触他们,或者他们主动去找什么人。” 又强调道,“尤其是那个什么族长的儿子!” 【统明白了。】009叫道。 临走前,还不忘提醒他:【大大,统不在你身边,你也不能忘记做任务呀!】 景笙撇撇嘴,不屑地说:“不就是日常欺负主角受么?” 【还有,猜忌打压白月光呢!】009补充道。 “知道,知道了!”他不耐烦地摆摆手,催道,“你可得把人给我盯紧了。” 把狗系统打发走,他从空间里调出那幅山水图,让内侍取来笔墨纸砚,对着光幕上的图,一笔一笔地照着画起来。 一连画了好几张,才得到一张令他满意的。 然后模仿上面的字迹题诗,至于落款的印章找御膳房要来一颗大萝卜,随手刻一个便是。 他又把自己的画与原作对比了好几遍,尤其是细节处,光幕上放大后仔仔细细地观察,确认不存在肉眼可见的差异,这才放下心来。 画体部分弄完,剩下的就是装裱和做旧,交给专业人士去做就行。 吩咐内侍把画交给宫廷画师,让他们模仿着画出来,并且表示画得越快越好的人,得到的赏赐越多。 相信以他们的速度,过不了多久,这幅画就能在西京城里广为流传开来。 …… 征南将军府里,叶初躺在床上亦是彻夜难眠。 天微微亮时,窗棂上传来咚的一声响。 他睁开眼猛地起身跳下床,几步过去推开窗子。 君拂那张其貌不扬的脸露了出来,笑嘻嘻地冲他挥挥手,“师弟,早啊!” 也不等他发话,自顾自地跳了进来。 叶初一阵无语,“你是不是不会走正门?” 君拂举起桌上的水壶,将壶嘴对着自己的口一倒。 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巴,才说:“师弟,师兄我一宿未睡,水没喝,饭没吃,就为了替你盯着那个商人。 你居然还埋怨我,一点也不心疼我这个从小陪你一起长大的师兄,简直是太令人伤心了!” 叶初不为所动,拉开凳子坐下来,无比淡定地问:“那你打探的结果呢?” 君拂一屁股坐到他身旁,“那家伙倒是谨慎,拿到画之后便去了趟福安镖局,出大价钱让他们保镖回蜀地。 人现在住在云来客栈里,暂时没出事。” 叶初听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几下,“嗯,看来还得再发酵几日。” 君拂颔首,“嗯,幕后之人目的不明,这事我瞧着急不来。” 这一等就是三日,那位蜀商安然无恙,倒是西京城的几家大书画铺皆表示自家收藏有元正先生山水图真迹,并公开挂在店中让人品评。 当然,你若是出得起钱,亦可直接买下带回家慢慢欣赏。 一时间也分不清孰真孰假。 叶初得知后,先是惊讶,随即明了过来,这是有人企图搅浑水呢! 不禁有些烦躁,“这山水图背后的人还没现身,又有人浑水摸鱼,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君拂哈哈一笑,“这人性子倒是合我胃口,哈哈……” 被叶初瞪了一眼,赶紧收起笑容,“师弟,你在家干着急有何用?不如随师兄我一道去街上瞅瞅那些所谓的真迹呗。” 也不等他拒绝,拉着他的袖子就往外奔去。 二人一路打听,来到西京城最热闹的那家书画铺子外面,就见店铺里人头攒动,摩肩擦踵,根本挤不进去。 叶初皱眉,犹豫着要不要换一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哇,这些人都是为了元正先生来的吗?” 蓦然回首,景帝那张绝美的脸就贴了上来。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11论搞小钱钱,朕也是专业的 “叶将军,好巧,你也在这呢!”景笙微微一笑,心中无比遗憾,差一点就亲到阿初了呢。 叶初诧异地瞄着他,“陛下为何在此?” 景笙转了转手中的折扇,理所当然地道:“自然是为元正先生而来呀。” 视线落在他的袖子上,“不知这位是?” 君拂不动声色地松开手,对他道:“小的是将军府的管事。” 景笙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边扇着风,边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阁下虽然相貌平平,不过这周身的气度,可不像个小小的管事呢。” 说完,又看向叶初,“叶将军觉得呢?” 叶初轻哼一声,嫌弃道:“什么气度?让他当个管事都是抬举他了!” “噗呲!”景笙没忍住笑了出来。 看来男主攻不咋受他家阿初待见呀。 君拂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若不是忌惮他在场,早就拉着叶初好生较量一番。 景笙拿扇面挡住脸,压低声音说:“叶将军也是为元正先生的画作而来?朕听说这两日京城已经卖出三幅了,价格从五万金到四万再到三万,今日这幅也不知能卖到什么价……” 话音未落,店铺里面已经有人开始喊价。 “我出五千金!” “六千金!” “……” 等破了万金,叫价的人明显少了许多。 最后不到两万金,那幅山水画便被人买走了。 那人抱着锦盒喜滋滋地离开书画铺,径自去往斜对面的云来客栈。 景笙瞟了一眼他的背影,对叶初道:“叶将军,要不要跟上去瞧瞧?” 叶初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君拂告诉他那位蜀商就住在云来客栈。 当即拱手道:“臣自然都听陛下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景笙弯了弯嘴角,牵起他的手,“叶将军随朕来。” 拉着他跟在买画人后面。 被留在原地的君拂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眸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随后低下头,快步追了上去。 那人进入客栈大堂,走向临街的座位。 那儿已经有个人等着,看到他,急不可耐地跳了起来,问道:“怎么样?画拿到了吗?多少钱?” “不到两万金。”那人将锦盒交予他。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盒盖,取出那幅画在桌面上摊开来。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捂着脸纠结不已,“怎么可能会一模一样呢?完全瞧不出差别……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哪幅是真,哪幅是假?” 旁边的买画人小声提醒道:“说不定两幅都是假的呢!” 他猛地一扭头,恶狠狠地瞪着对方,“那可是我在百花阁花了十万金拍下来的啊!给福安镖局保票都花了两万金,你现在告诉我,百花阁卖的是假画?” 对方瑟瑟发抖:“我……我只是……随口说说……” 景笙站在云来客栈外头,只隔了道栏杆,撞见这一幕,惊讶地叫道:“哎呀,前前后后花了十二万金,居然买回去一幅不知真假的画,这不是大冤种吗?” 这话飘进那蜀商的耳朵里,再也忍不住破防,崩溃地大哭起来。 景笙见状,摇着扇子,一脸淡定地安慰他道:“听说得到真迹的人最后都会死于非命,你虽然花了些冤枉钱,但至少你保住了一条命呀!” 那人一怔,然后哭得愈发伤心。 景笙啧啧两声,念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转过身,发现叶初一脸复杂地望着自己,便问,“叶将军,朕说得不对吗?” 叶初摇头,“陛下说得太有道理了,臣无言以对。” 景笙讶然:“朕竟让叶将军无话可说,这罪过可就大了!为了赔罪,朕今日就破费请将军吃顿饭如何? 不过朕对京城的酒楼不熟,不知哪家的菜肴更美味一些呢?” 叶初翻了个白眼,“外头的菜肴哪比得上宫里的珍馐美味?” 景笙故作恍然道:“哦,原来叶将军是馋御膳房的美食,那不妨随朕回宫。” 说着又去牵他的手。 这回叶初避开了,拒绝道:“臣约莫记得几日前,陛下才允了臣想何时进宫就何时进宫。君无戏言,臣今日不想去,陛下不会强人所难?” 景笙一脸可惜,“那便作罢。” 叶初又劝谏道:“外面人多口杂,陛下还是早些回宫才是。” 景笙的嘴角也耷拉下去,“叶将军惯会扫兴。” 叶初板起脸,“臣也是为陛下安危着想。” 景笙委屈巴巴地瞪着他,末了,妥协道:“行,回宫就回宫!” 啪的一声收起折扇。 过了片刻,一辆马车停到他们面前。 景笙在内侍的服侍下上车,心下不甘,忽然回过头,举着扇子又轻轻敲了下叶初的脑门。 “唉!”叶初措不及防挨了个正着,懊恼地捂着脑门,目送马车走远。 待回过神来,又看到君拂那张充满怨念的脸,“师弟真是重色轻友啊!有了小皇帝,就当师兄我不存了,是?” 叶初望天,“……” 景笙回到寝宫,那名服侍他的内侍兴高采烈地向他汇报道,“陛下,这两日卖画已经赚了近十万金。” 景笙点点头,“干得不错,拿出一万斤,奖励给画师们。” “诺。”内侍应道,又问,“陛下,还要继续画吗?” 景笙摇头,“不画了。把剩下的画赶紧出掉,越往后头价格只会越低。” 内侍脸上难免流露出一丝失望,下一刻,就听他家主子道,“不能总逮着一只羊薅毛啊,去户部那边问问百花阁查得如何了?” 内侍立刻兴奋起来,“陛下英明,奴婢这就前往户部。” 他离开后,009回来了。 【宿主大大,统等了三天三夜,终于查到了,那个什么族长儿子去城郊的一座院落,面见胡族的四王子,扬言只要对方肯为他报仇,他回去后便说动全族支持他上位。】 “胡族四王子?”景笙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这几个字。 009很少见他如此愤怒,【大大,这人有什么问题吗?】 景笙磨了磨后牙槽,“狗啊,你去翻翻原书,攻破西京城、屠城三天三夜、最后纵火烧城的罪魁祸首是谁!朕要弄死他!”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12打情骂俏就不是打了吗? 009惊讶道:【统记得原书里提过带十万骑兵攻破西京城的是胡族可汗呀!】 “没错啊,四王子回去后杀掉他三个兄弟当上了可汗。”景笙答道。 009连忙阻拦道:【啊,那不行!大大,你还不能杀他呀!杀了他后续剧情可就没法走了……】 景笙眯起双眼,谴责道:“狗啊,你现在除了跟我说‘这不行、那不许’的,还有什么用呀?” 【大大,你不要这么说统嘛!你升级成恶毒男配自然不能像从前当炮灰那样随便搅乱剧情啊!】009瞬间泪奔,后悔不迭地嚷道,【呜呜,早知道统就不把完整剧情发给你看了。】 “狗啊,你别搞反了!我看完整剧情是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获得积分,帮你升级。”景笙纠正道。 “如果你一早告诉我变成恶毒男配有这么多限制,我还不如老老实实地不升级就当个炮灰躺平,多舒服啊!” 说着,把系统空间里的光幕调了出来。 009一阵紧张,【大大,你不会又要投诉统?统没做错什么呀!】 景笙翻了个白眼,“谁要投诉你了,我瞧瞧系统有没有降级功能。” 009吓坏了,乞求道:【别,别啊……大大,统好不容易才升上一级,不要让统降回去啊!】 “原来还真有降级功能呀!”景笙轻笑一声。 接着,笑容一敛,难得严肃地说:“狗啊,我知道你升级很困难,可这恶毒男配我当得不痛快呀! 但凡是个人,就无法眼睁睁看着恶人抢走他的财宝、屠杀他的子民、放火烧他的都城。 狗啊,你让我坐视不管,良心就不会疼吗?反正我是做不到的!” 009呆住了。 过了好半天,才说:【要不大大提前将皇宫里的财物转移走?等胡族来攻城的时候先疏散百姓?】 景笙不作声,斜眼望着他。 009一抖,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嚷道:【实在不行,你找人去弄他……别把人弄死就行!反正大大你记住,绝对不能亲自动手。】 “这样啊!”景笙想了想,“看来只能拜托阿初了。” 听他提起白月光,009突然记起来,叫道:【大大,你答应统做任务的呢?你既没有见男主受,也没有打压白月光……】 景笙撇了撇嘴,胡诌道:“我怎么就没做任务了?虽然没见男主受,可我今天打了阿初的脑袋呀。” 打情骂俏的打难道就不是打了吗? 立马收获009投过来鄙夷的目光。 他摆摆手,叹道:“唉,多大点事?不就是欺负小孩子吗?这有什么难的!” 思索了会儿,“恰好明日有一批从西域运来的贡马,我让男主受给我驯马如何?” 顿了一下,又道:“还有,阿初和南征将士们的封赏也差不多该定下来了,干脆明日一并处理了。” …… 征南将军府 书房里,百花阁的掌柜趴在地上一脸苦逼地陈述道:“少阁主,这几日衙门的人不知抽的什么疯,先是查我们的税。账簿才整理出来交上去,这又嫌我们百花阁没法保障客人的安全必须得停业整顿。 呜呜呜……这生意简直没法做了啊!” “还有这等事?”叶初有些惊讶。 “千真万确,属下但凡有一句虚言,天打雷劈!”掌柜抬起手发誓道。 叶初思考了一下,问道:“你就没私下打听一下,是何人在背后搅事?” “怎么没有?”掌柜急忙说,“问了好些个人,都说是上头直接下的命令,没有置喙的余地。” 叶初蹙眉,“百花阁最近也没做什么得罪人的事呀?” 君拂的脑袋突然从窗户里探了进来,提醒道:“怎么没有?别忘了正元先生那幅山水画!” 边说着,手一撑,翻进书房来,“我又去街上打探了一圈,你猜猜那些流出来相似的画作有多少吗?随便一算,就不少于大几十幅,离百花阁拍卖才过了几日啊!见过那幅画的,这满西京城哪家有这实力? 还有,夏掌柜说的上头,你以为是谁?” 叶初下意识地开口,“恐怕只有宫里……” “不就是小皇帝么?”君拂挑明道。 趴在地上的掌柜哆嗦了一下,差点没跳起来,“这……这……我们百花阁开门做生意,同宫里那位贵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君拂嗤道,“怎么没关系?人家小皇帝好奇心重,头一回登门差点被强抢民男,” 说着,瞟了叶初一眼,“幸亏你家少阁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才没闯出大祸。否则,以那位的性子,就不是随便查查,只怕早把你那地儿铲平了。” 掌柜生生打了个寒颤,“那天和异族人起争执的是少阁主和陛下?” 君拂不吭声了。 一切不言而喻。 掌柜搓了搓手,为难地说:“这……这……可如何是好?” 君拂坐在凳子上,笑道:“这事要说难办也难,要说简单也简单,就看你家少阁主乐不乐意暴露身份了。” “少阁主……”掌柜期待地望向叶初。 叶初抬起手,“别忙,事情还没急到这地步……” 话刚开头,听见门外侍从:“将军大人,宫里有人来传旨。” 叶初与君拂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君拂打趣道:“说曹操曹操到,这也太巧了!” 来到前院,见到宫里来传旨的内监,也就是一句口谕,“陛下请您明早去一趟御马场。” 叶初听完,小声嘀咕道:“这一波接一波的,不知那小混蛋又在瞎折腾些什么!” 这话委实冤枉了景笙,此刻他正窝在寝宫的龙榻上,与009一同扒原书剩下的剧情。 多个讨论的对象,这故事看起来更有乐趣了。 原书作者在前篇里埋了许多坑,在中篇开始慢慢揭露。 009扫着光幕上的内容,忽然冒出一句:【咦,百花阁居然是白月光师门开的?】 景笙淡定地说:“狗啊,这不是明摆的事吗?” 【啊?】009更迷惑了。 “你忘了,拍卖会那天,明明我们迟到按规矩不能入场,阿初随手掏出个牌子,就破例了呢!这不是表明了他与百花阁关系匪浅吗?” 【哦!】009恍然,又道,【那你还故意让人刁难百花阁?】 景笙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不是你让我打压他的吗?” 009又愣住了,过了会儿,哭唧唧道:【原来大大你一直……呜呜……是统错怪你了!】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13朕才不用白月光英雄救美呢 景笙一阵腻歪,“别嚎了,快帮我想想明天怎么欺负男主受。第一次当恶毒男配,我可没什么经验哦!” 009嘿嘿一笑,【大大不是要男主受帮你驯马吗?据统所知,他不会骑马,在越国做太子时出行全是乘坐马车,你光让他骑马就能吓到他呢。】 景笙托着下颌,勾起嘴角,“不会骑马呀?据说西域进献的贡马里每批都会有些未被驯服的烈马。他全无经验,万一有幸撞上,那可就有得受了!” 负责传旨的内监离开将军府后,又来到质子府,依旧是一句口谕,“越国太子姒宸做好准备,明日一早前往御马场。” 姒宸大惊失色,急道:“景国皇帝突然宣本宫跟他去御马场做什么?莫非他那日在百花阁撞见本宫,对本宫产生不满,故意刁难本宫?” 一名幕僚张嘴就骂:“这景帝坏得很,对太子殿下能安什么好心?分明就是想借机为难殿下。以臣之见,殿下不如称病推脱不去。” “这……恐怕不行!万一名景帝派太医过来替太子诊治又该如何应对?”另一名幕僚出言反驳道。 姒宸点头,“严先生说得没错,那日他可是亲眼瞧见本宫在百花阁拍下培元丹的啊!” 严姓幕僚笑道:“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其实这对殿下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姒宸微微怔愣,拱手道:“请严先生细说。” 严姓幕僚指出,“太子殿下吃过培元丹,这几日眼见身体已大有好转。” “本宫也觉得气色好了许多。”姒宸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脸,原本苍白的脸颊上多了一丝血色。 严姓幕僚又道:“据闻这西京的马场里养的御马皆是由西域进献的贡马,在我们越国可是难得一见的啊! 殿下明日不仅有机会接触,说不定还能亲自骑上一匹宝马,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姒宸一脸为难,“可本宫不会骑马呀!” “不会可以学嘛。”严姓幕僚说着,又激励他道,“想想那景帝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比殿下大不了几岁,您觉得自己哪里比他差了?” 姒宸沉默下来。 过了会儿,咬着唇吩咐侍从:“给本宫准备骑马装。” …… 皇宫里,景笙已经换上一身黑色镶金纹的骑装,拒绝内侍安排的马车,直接从御马监里挑了匹壮硕的黑马骑上,带着一队侍卫疾驰去郊外的御马场。 抵达马场时,天已大亮。 马官见到轻装简从的皇帝陛下,惊吓不小,连忙向他行礼。 景笙翻身下马,直接让他带自己去看新到的贡马。 马官告诉他,“这批新来的贡马养在单独场地内。” 景笙跟着他过去,果然瞧见木栅栏围着的一大片绿地里,各色的骏马或是自由奔跑,或是低头吃草,竟然一眼望不到头。 马官介绍道:“这一批共有五千匹马,大多数是一到三岁的公马,只有少量的母马和幼崽。” 景笙挑中一匹枣红色的公马。 那匹马眼神清亮,神色桀骜,脖子上的褐色鬃毛炸开来,一看就是一生不羁爱自由的典型代表。 “这匹马朕要了!” 丢下这句话,艺高人胆大地跃上马身。 “陛下,不可!”马官吓坏了,焦急地叫道,“这马性子不好,而且马具也未装,不能骑呀!” 可惜为时已晚。 枣红马高高扬起两只前蹄,想要把骑在自己背上的人甩下去。 景笙早有所料,身子紧紧地贴着马背,双手抓牢鬃毛,任它如何跳动就是不松手。 枣红马无奈,一跃而起,跨过木栅栏带着他向更广阔的天地飞驰而去。 马官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随即反应过来,大声呼喊道:“陛下危险!快护驾啊!” 侍卫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一划而过,往枣红马奔驰的方向追去。 马官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那……那是叶将军的雪影?” 随后听到身后灰扑扑的人说:“放心,叶将军亲自去救驾了。” 景笙俯身挨着马背,边笑着边说:“宝贝儿,你只管往前跑!你越快,我就越兴奋呢!啊哈哈哈……” 还能腾出一只手,拍拍肥硕的马屁股,“宝贝儿,你长得这么红,我叫你小红枣好不好?要不小灯笼也行……” 枣红马一阵无语,这是什么品种的变态啊!甩也甩不掉,还不停地骚扰它,惹不起啊惹不起…… 奔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景笙一个翻身落到地上,温柔地抚摸它褐色的鬃毛,“宝贝儿,你真是有可爱又漂亮……” 枣红马打了个响鼻,拿脑袋去蹭他,认输了,认输了,求你别念了! 叶初火急火燎赶到时,就见一人一马在草地上嬉戏,说好的危险呢?说好的救驾呢? 景笙转过身,热情地向他招手,介绍道:“叶将军,这是朕新得的马,叫小红枣……” 被枣红马轻轻拱了一下。 改口道,“小灯笼?” 枣红马开始磨蹄子。 景笙又换了个试探道,“小辣椒?” 枣红马一个转身,拿马屁对着他。 叶初瞧着这一幕,惊艳道:“陛下这匹马好有灵性。” 又摸了摸自己的坐骑,“臣的马叫雪影,陛下这匹不如就叫赤影。” “赤影?”景笙念道。 马屁股一转,枣红马低下脑袋亲昵地蹭了蹭他。 “你居然喜欢这种烂俗的名字?”景笙不可思议道。 叶初捂着嘴笑个不停。 过了半晌,才道:“陛下既然已经驯服此马,不如随臣回去,也省得马官他们提心吊胆的。” “嗯。”景笙应道,摸了摸马背,翻身而上。 二人二骑并驾齐驱,很快返回到之前的场地。 众人见他们平安归来,皆松了口气。 景笙翻身下马,正准备将赤影交给马官去配上马具,脑海里传来009的声音,【大大,统跟你说哦,男主受昨晚在幕僚的建议下偷偷练了一夜的骑术,今天想要来白嫖你马场里的马呢!】 白日做梦!景笙在心中哼道。 一眼瞅见人群后头一袭红色骑装的少年,指着他道:“那个穿红衣服的小矮子,你过来!”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14欺负男主受不要太爽 姒宸一张嫩脸涨得通红。 景笙见他半天不动,不耐烦地催促道:“怎么?朕的话你听不见吗?” 姒宸恼道:“本……本宫才不是小矮子!” “哦?”景笙的目光飞快地往四周扫了一圈,又落回他身上,“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里面就你最矮,你不是小矮子,谁是小矮子?” “你、你、你……”姒宸气得两眼直翻,差点没直接撅过去。 幸好被他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及时接住,才没当众出丑。 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景笙心道。 就听那中年男子质问道:“景帝何故羞辱我太子殿下?” 009在他脑海中叫道:【就是他!统昨晚在质子府看到这个姓严的幕僚说他们越国可没有这么好的马,建议男主受借机来马场薅羊毛。】 景笙心下讶然,我还以为越国都是草包呢,想不到主角受身边还有真本事的人啊。 当即开口驳斥道:“谁羞辱他了? 朕新得到匹小红马,找个人来牵马而已。” 中年男子一怔,又道:“在场诸人,陛下为何单单就挑中我越国太子?” 景笙顺手摸了下枣红马的背,“可在场的人中只有他一人穿红衣,正好与朕的马相称呀!” 中年男子顿时噎住了。 景笙轻蔑道:“区区一个败军之国的臣子,焉敢在朕面前大呼小叫的?来人,拖下去……” 立刻有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他。 姒宸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陛下恕罪!严先生只是关心本宫,并非有意冒犯陛下……” 景笙双眼微眯,“不是有意,那便是故意的咯!” 语气陡然变得凌厉起来,“还在等什么,拖下去……” 姒宸急得快哭了,拼命讨饶,“陛下,不要啊!您放过他,要罚就罚我……” 连自称都变了,看来吓得不轻啊!景笙心下窃笑不已。 009在系统空间里蹦来蹦去,激动地嚷道:【宿主大大,干得漂亮!继续,继续!】 景笙自然不含糊,挑眉冷声道:“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姒宸垂下脑袋,沉默不语。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却没有人主动开口为他们求情。 叶初一脸狐疑地望着景笙,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小题大做,为难一个小小的质子。 君拂隐在人群当中,早就认出这是当日在百花阁与他争夺培元丹的人,双眸里闪着兴味的光芒。 严姓幕僚伸着脖子高声道:“殿下,士可杀不可辱,不必再为臣求情!臣但求一死!” 又看向景笙,骂道:“暴君!” 眼看着他被两名侍卫押走,姒宸匍匐在地上,泪流满面地乞求道:“陛下,我愿意为您牵马,求求您了……不要杀严先生啊……” 景笙嘴角一弯,冷漠地望着他,“晚了。” 姒宸拼命地朝他叩拜“陛饶命!陛下饶命啊……呜呜呜……” 严姓幕僚双目赤红,喊道:“主辱臣死!殿下,臣今日先走一步了!” 竟是伸手去拔侍卫腰间的佩刀,想要自刎明志。 侍卫哪能让他得逞,连忙阻拦。 眼见着一场闹剧无法收场之际,叶初终于看不下去开口劝道:“陛下刚驯服一匹烈马,本该是欢喜之事,何苦闹成这样?” 景笙在中心问009,狗啊,你看够了吗? 009拼命晃动着表示,【够了!够了!统觉得男主受都快吓出心理阴影了。】 景笙偏过头,哼了一声,“看在叶将军的面子上,朕今日便饶他一条狗命!” 说着话锋一转,“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主仆二人也别回质子府了,就给朕待在马场里好生替朕养马。” 又对马官道:“他二人就交给你了,马场里的那些活该干的都让他们干!” 马官拱手道:“臣领旨。” 姒宸抹了抹眼泪,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感激地向叶初作了个揖,“多谢叶将军出手相救。” 叶初撇过脸,冷淡地说:“谢本将军作甚?饶恕他的是陛下。” 姒宸又恭敬地向景笙行了个大礼,“谢陛下不杀之恩。” 景笙撇了撇嘴,“好好给朕养马,若是朕的马有个闪失,朕唯你主仆二人所问!” 随后让马官将二人带走。 人群里的君拂大失所望,轻声喃道:“小皇帝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听师弟的话了?” 景笙也在和009吐槽他,狗啊,主角攻就这么苟在人群里看戏,啥也不干?要他何用? 009干笑道:【前期主角攻就是个打酱油的戏份,剧情要到很后面才开始走感情线。】 景笙无语,所以主角受一直暗恋着阿初? 【呃……剧情貌似是这样的。】009答道。 景笙一阵不爽,这算什么cp?一点都不好磕! “陛下!陛下……”叶初一连叫了好几声,总算把他飞远的心绪给唤了回来。 “叶将军还有何事?” “不知陛下召臣来御马场有何吩咐?”叶初问道。 “朕差点气糊涂耽误了正事。”景笙拍下脑袋,“大军得胜归来已有数日,朕一直未想好该怎样封赏。恰好这批贡马到了,便想将其中三千匹赏赐给军中将士,叶将军以为如何?” 叶初闻言,面上一喜,拱手道:“臣替将士们谢过陛下。” 景笙盯着他道:“至于叶将军本人的赏赐嘛,朕决定封你为大将军!” 叶初一惊,当即推拒道:“陛下不可!臣年纪尚轻,恐怕难以服众。” 景笙故作不悦地说:“叶将军追随父皇四处征战,这些年来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如果连你都无法令满朝文武信服,谁还有这能耐? “这……军中有不少比臣资历更老的将军……”叶初还要推辞。 景笙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他们皆不如你啊!叶将军莫再谦虚,以朕看来,这大将军之位舍你其谁?”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15全京城都知道朕不行 话到这份上,叶初唯有跪下谢恩。 景笙伸手托住他,“叶将军别忙着下跪了,朕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办呢。” 叶初连忙道:“陛下尽请吩咐。” 景笙的目光快速地向四周扫过,轻声说:“这里不方便说话,叶将军且随朕来。” 说完,两手一撑翻上马背,“赤影,走咯!” 枣红马扬起四蹄冲了出去。 叶初也翻身上马,拍了拍马背,“雪影,可别输给人家哦!” 雪白色的骏马嘶鸣一声,追了上去。 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在草场上驰骋,很快来到一条小河前。 叶初追上景笙,与他齐头并进,“陛下,这儿开阔,又四下无人,正方便说话。” 景笙点点头,翻身下马。 叶初也跳了下来。 让赤影和雪影自去河水饮水吃草,二人沿着河滩漫步。 景笙问:“叶将军怎么看漠北胡族?” 叶初一愣,下意识地问:“镇北将军驻守漠北多年,与胡族一直相安无事。陛下怎会突然问起,莫非胡族有异动?” 景笙注视着前方,反问他,“叶将军可还记得那些异族人?” 叶初颔首,“自当记得。” “那日叶将军在百花阁大发神威,让那些个异族人四死六伤,当真是好身手!”景笙随口调侃道。 叶初双手抱拳,“陛下谬赞。” “叶将军可知那生还的六人中,有一人乃是胡族贵族?”景笙继续讲道,“朕便想着放长线钓大鱼,放他们离开,不曾想当真还钓到一条大鱼。” 叶初面露惊讶:“不知是谁?” “胡族四王子!”景笙也不卖关子了,直言告诉他,“那胡族贵族跑到他们在西京郊外的一处据点,以支持四王子上位为条件,请他帮忙向叶将军你寻仇呢!” 叶初一阵错愕,“胡族竟然混到西京城了?” 景笙似笑非笑地说:“所以这些年,我景国当真与漠北相安无事吗?” 叶初沉默了。 景笙伸出双手扶住他的肩膀,诚恳地说:“叶将军,父皇突然驾崩,这镇守边关的将领们未必会服朕,朕能信的唯有你一人而已!” 这次叶初并未避开他,回望过去的目光亦是一片真诚,“臣定不负陛下。” “好!”景笙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大喜,轻轻拍了他一下,“朕琢磨着与其被动的等人上门寻仇,不如防患于未然,主动去把那些个胡族据点挑掉,叶将军以为如何?” 叶初不假思索地说:“陛下所言极是。” 景笙将头凑过去,温热的唇贴着他的耳边,叮嘱道:“此行务必保密,切勿打草惊蛇。” 叶初瑟缩了一下,答道:“臣明白。” …… 京郊别院里一片歌舞升平, 几名胡族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大厅里,一人怀中抱着一个美艳的女子,一边大口喝酒,一边叫道:“还是这西京城好啊!要什么有什么,哪像咱们漠北,除了牛羊,啥也没有!” “难怪四王子不愿回去!哈哈哈……” “大汗这身体一年是不如一年,四王子,你当真不在乎那汗王之位吗?” 坐在主位上的年轻男子眸光闪烁,却不接茬。 “只要你帮我报仇,回去后,我族定全力支持于你!” 年轻男子叹了口气,“舒尔翰,本王子也想替你报仇啊!可那百花阁背景深厚,岂是你我能轻易挑动的?” “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穿透屋檐飘进厅堂。 “谁?”堂内的人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 “大难临头,还惦记着找别人的麻烦。老夫若是你啊,赶紧跑路咯!” 年轻男子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飞快地蹿到院子里,抬头四顾,却只来得及瞧见一道黑影从屋顶上消失。 舒尔翰跌跌撞撞地追了出来,“四王子,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年轻男子思索了会儿,叫道:“不好!快撤!” …… 皇宫 叶初跪在乾坤殿上,“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景笙讶然:“叶将军何出此言?” “陛下交给臣的任务,臣未能完成。”叶初坦言道,“臣带人赶到京郊那座院子时,里面已经人去楼空。” 景笙微微蹙眉,有些后悔光让狗系统去盯着男主受,没继续跟着这帮家伙。 走下丹壁来到叶初跟前,将他扶了起来,“叶将军起来回话。” 叶初顺势起身,问道:“陛下除了臣,可有对其他人提及此事?” 景笙摇头,“朕只跟将军一人说过胡族之事。” 叶初的眉头紧锁,“那就怪了!” 景笙叹了口气,“不是朕这边走漏风声,那便是将军你那头有人通风报信。” 叶初跟着颔首,“陛下所言甚是,看来臣这将军府也该好好清理一下了!” 说完,躬身告退。 他前脚刚走,后脚刑部尚书命人将楚家的罪证抬到殿上,一样样地呈给他看,侵占农田、逃税漏税、强抢民男、逼良为娼…… “陛下啊,楚家这些年仗着是楚太后娘家为非作歹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刑部尚书越说越愤怒,往地上一跪,“臣请陛下严办。” 景笙也很气愤,原身会当亡国之君,少不了楚太后和楚家人在后面作妖,巴不得赶快把他们一窝端掉。 “可恶!”他一巴掌拍在龙案上,对刑部尚书道,“皇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何况楚家不过区区一个外戚?卿家不必有所顾忌,一切按律例严惩不贷!” 刑部尚书一脸感动,“陛下圣明。” 不出一日,楚家被查封,楚国夫人还有那位给原身下药的表妹皆被关进刑部大牢。 就等着案件梳理完毕,择日宣判。 然而,没几天,一则奇怪的流言在西京城里传开了。 征南将军府里,叶初最近忙着整顿府中内务也没怎么关注外面的事情。 倒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君拂今日忽然冒出来,神秘兮兮地说:“师弟,师兄有个秘密想告诉你。” 叶初翻阅手中的名册,头也不抬地道:“你爱说不说。” 君拂凑到他跟前,嘿嘿一笑,“是关于你那小皇帝的!” “陛下?”叶初猛地抬起头来,“什么事?” “就知道事关小皇帝你不可能不在乎!”君拂冲他暧昧地挤挤眼睛。 叶初板起脸,举起手中的名册砸向他,“你到底说不说?” 君拂一边躲闪,一边喊道:“别打,别打!我说还不行吗?楚家不是被抄家了吗?楚家人全进了大狱。 然后楚家人爆出大料,说你那小皇帝不行,景家在他这儿绝后了,景国后继无人,必亡!”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16朕有一剑请大将军观赏 “胡说八道!”叶初手中的名册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 “哎哟!”君拂痛呼一声,捂着脸委屈地辩解道:“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是被关进监狱的楚家大小姐说的。 你那小皇帝喝了下过虎狼之药的补酒毫无反应,不是不行是什么?如今整个西京城人尽皆知,也就你这几日足不出户消息不灵通。” 叶初一下子愣住了,禁不住回想起那日在百鸣殿上,自己喝下一杯酒当场反应强烈,甚至到了无法动弹的地步。 然而那人自称喝了酒却没多大变化,还能算计他、顺手砸晕林太傅、带着他一路来到太液池的画舫上…… 难道陛下他真的如传说的那般? 君拂见他神色变幻莫测,突然尖叫道:“师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难道流言是真的?” 说着,又一顿,古怪地望着他,摇头晃脑地说:“不对,不对!小皇帝行不行 ,你为啥会清楚呢?莫非你们……” “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叶初瞪了他一眼,举起名册又要砸他。 君拂赶忙讨饶:“别打,别打! 师兄我胡言乱语……” 叶初放下手中名册,若有所思地道:“不行,我得进宫一趟。” …… 皇宫乾坤殿里,头上绑着白色绷带的林太傅被人抬上殿来,老泪纵横地冲他喊道:“臣不过几日未能上朝,局势为何就变成这样了呢? 陛下,你糊涂啊! 楚家在京城横行霸道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你戛然已经忍耐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就不能继续忍一忍呢? 待到时机成熟再动手不迟啊! 如今你一下子把太后囚禁在慈安宫里,又将楚家打入大牢,他们这是打定主意要跟你鱼死网破才死劲儿地败坏你的名声啊! 这下该如何收场?” 忍你个大头鬼哦!原身就是听你这个狗头军师的话一直忍啊忍,结果在沉默中变态了! 直到成为亡国之君也未能出上一口恶气,简直憋屈死了。 景笙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冤种皇帝他才不当呢! 考虑到对方能力不行,到底还是全心全意站在原身这边,也不真把人给弄死了。 于是耐着性子安抚道:“太傅莫要心急!楚家人不过是胡说八道乱造谣而已,朕心里有数,让流言再飞一会儿。” 又盯着他额头上的绷带,“倒是太傅的伤还未痊愈,还是好生在家中修养!切莫为这些个莫须有的流言蜚语操心。” 说着,招了招手,“来人,还不快快送太傅回府,以后这些个小事就不必只会他了!” 将林太傅打发走,他的脸色立即冷漠下来,“好啊!楚家既然敢做初一,就别怪朕做十五,朕要诛楚家十族!” 旁边的内侍吓得一哆嗦,劝道:“陛下哪有诛十族的,最多只有诛连九族?” “别说十族,就算诛三族也得把陛下自己算在其中啊!” 殿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跟着门前的守卫高声唤道:“大将军叶初觐见。” 就见叶初踏入殿内,边躬身向他行礼,边劝谏道:“陛下若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不如判他个满门抄斩。” 景笙撇了撇嘴,心有不甘地说:“杀了头也不过碗来大的疤,还是太便宜他们了!” “楚家人已是阶下囚,翻不起大浪。陛下当务之急,应该尽快平息京城里那些不着调的谣言才是。”叶初提醒他道。 景笙随意地摆了摆手,“这个不急,朕已有应对之策。” 叶初诧异,“不知陛下如何辟谣?” “辟什么谣?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这事儿怎么解释得清楚?”景笙摇摇头走下丹壁,来到他跟前。 贴在他耳边小声说:“要把一个谣言压下去,自然是再制造出一个更大的谣言咯!” 叶初一颤,想要继续追问,却被景笙打断,“大将军别问,过几天你自当知晓。” 说完,盯着他的眼睛,质问道:“倒是大将军你这时候进宫,莫不是也信了外面那些流言蜚语?” 叶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垂首道:“并非臣轻信谣言,而是那日百鸣殿上陛下的表现实在是太过自如,臣不得不多想啊!” 景笙瘪了下嘴巴,那时候他刚穿过来,分明是被狗系统坑了呀。 又不能告诉阿初真相,顿时觉得自己冤枉极了。 这让他如何自证呢? 他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拉起叶初的手,笑道:“大将军,朕今日新得了一把好剑,还请将军随我前去观赏一番。” 叶初的思绪有些错乱,不是在说外面的传言吗?怎么突然又让他去赏剑了呢?这未免也太跳跃了! 待回过神来,人已经被景笙带到乾坤殿后侧的小室里。 景笙挥手屏退周围的内侍宫女,亲手放下软榻边的帷幕。 昏暗逼仄的空间里,只剩两人面对面。 叶初好奇地问:“陛下,不知剑在何处?” 景笙笑容满面地望着他,“大将军莫慌,朕马上将剑展示给你。” 说着,便动手卸下腰带,脱掉身上的明黄色龙袍…… 叶初看着他的动作,震惊地合不拢嘴,“陛下……” “大将军可得仔细欣赏哦!”景笙已然将他按倒在龙榻之上。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17大将军,朕的剑可利乎 叶初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外袍披在肩上,无意间扯动了腰,疼得嗤了一声。 景笙掀开帷幕走进来,替他将外袍穿上,不解地问:“天色尚早,大将军何必急着归家?朕还想让将军多赏一会儿剑呢!” 叶初面颊微微发烫,腹诽道,小混蛋,再赏下去,我的腰就要断了! 嘴上却推托道:“外臣不便久留宫中。” “这又不是后宫。再说大将军进宫也不过两三个时辰而已,谈不上久?”景笙笑道。 凑到他跟前,在他脸颊上亲了下,“朕的大将军不会是害羞了?” 这下叶初的脸更红了。 景笙的唇又挪到他耳边,压低嗓音问:“大将军,朕的这把剑可利乎?” 叶初抬起双手捂住快要烧起来的脸,又不得不违心的夸赞道:“当真是把绝世好剑。” “大将军可喜欢?”景笙又问。 叶初放下手,挑衅道:“臣喜欢与否重要吗?莫非陛下还能将此宝剑赠给臣不成?” 景笙笑了笑,“剑便由朕保管,大将军若想观之随时可来。” 又补充道,“大将军放心,这把利剑唯有你可试之。” 叶初闻言,刚刚恢复如常的脸色再度变得灿若朝霞。 景笙趁热打铁,“大将军不如再陪朕多练几个剑招。” 叶初想着自己稍微一动就酸麻的腰,坦然拒绝道:“大可不必。” 景笙一脸惋惜,“那便下次。” 叶初整好衣衫走下龙榻,问道:“臣还有一事不解,陛下既然没有那方面的困扰,为何楚家姑娘会……” “朕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朕不是不行,只是不想对其他人行而已!”景笙边说着,将手搭在他腰上轻轻按揉起来。 “唔……”叶初倚在他怀里,发出一声舒服地喟叹,后腰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想起来又问了句,“臣还是想知道陛下究竟打算如何平息外面的谣言?” 景笙哼了声,“呵,当然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朕没追究她下药的事,她倒敢先造起朕的谣,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别怪朕反击了。” …… 西京城里的风向又变了,前几日还在悄悄传着今上的闲话,今天各大酒楼、茶馆、食肆里明目张胆地议论起楚家大姑娘的风流韵事。 “这可是刑部大牢那边查出来的!楚家在京城四条胡同那边有座院子,专门养一些年轻漂亮体力好的男子,就是为了给楚家姑娘们享受用的! 其中最有名的当属梅兰竹菊四位公子,俊朗、清秀、明艳、温柔体贴,还各有所长,把楚家姑娘哄得那是晕头转向……” 酒楼里,说书先生讲得口沫横飞,香艳无比。 下面的听众目瞪口呆,“怎会有如此荒唐的女子!” “这……这也太大胆了……” 说书先生啪的一声将枕木拍在案桌上,“她有了四美还嫌不够,又盯上宫里那位贵人,一心想要当,嗯……坐上那个位置! 贵人眼光多高,自然瞧不上这般行事荒谬的女子。 她纠缠多日也没能如愿,便想出下策,给贵人送药酒……没有得逞反而惹怒了贵人! 后面的事,想必诸位心知肚明……” 台下的听众议论纷纷,“难怪前几日有那样的谣言!” “这楚家姑娘简直是包藏祸心!” “楚家十大罪之一便是强抢民男、逼良为娼,这人名地名都有了,想必假不了。” “四条胡同离这也不远,去瞧瞧不就知道真假了吗?” “……” 果然没人再提及今上不行的话题。 一旦谈论起来,也是批判楚家姑娘胡作非为的人更多,而且说着说着往往又歪到床笫之事上去了。 征南将军府 书房之中,君拂向叶初感慨道:“这才过了几日,风向居然全变了,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 又冲他挤了挤眼睛,揶揄道:“你那小皇帝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嘛。” 叶初眉眼一弯,毫不吝啬地夸奖道:“陛下自然是极好的。” 君拂闻言,瞬间瞪圆了眼睛,又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师弟,我总觉得你哪里不一样了……” 叶初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垂下眼皮,反驳道:“有什么不一样的?怕不是你的错觉?” 君拂还想说什么,外面有小厮通传道:“叶将军,宫里有人来传旨了!” “本将军这就来。”叶初腾地一下起身,快步走出书房。 来传旨的还是上回的那个内监,这次不是口谕,带来一封书信。 叶初拆开来一瞧,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 纸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好剑还须配好鞘,朕的绝世好剑何时能套上将军的好鞘呢?” “这个小混蛋!”叶初嗔怪道。 跟在他后面的君拂好奇地凑过来,“咦?这纸上写了啥竟然让师弟你方寸大乱?” 叶初眼疾手快地将纸揉成一团,含糊道:“没什么。” 清了清嗓子,吩咐小厮,“备马,本将军要去皇宫。” 这欲盖弥彰的模样,让君拂愈发好奇,“到底写的什么呀?” 只是还未来得及出门,就被百花阁那位夏掌柜堵在了府门外。 就见对方哭丧着脸说:“少阁主,官府那边发话了,上头的表示我们如果想早日恢复经营,得分他五成利!” “五成?”叶初的眉头一挑,“这胃口未免太大了。” 夏掌柜哆嗦了一下,硬着头皮继续讲道:“还有……上头那位贵人不喜欢百花阁的名字,说什么有诗云我花开后百花杀,不太吉利,以后得改名叫七曜阁……” “欺人太甚!”叶初怒道。 恰好小厮过来回禀道:“将军,马已经备好了。” 叶初一甩袖子,“牵回马厩,今日本将军没心情进宫了。” 转过身,又补了句:“活该你的剑配不上鞘!” 君拂见他去而复返,大感惊讶,“师弟,你何时变得如女子般善变了?” 叶初正憋着一肚子火气没处撒呢,磨了磨牙,“善变的我打你咯!” 拔出腰间的青锋剑刺向君拂。 吓得他四处闪躲,“啊啊啊……师弟,别啊……师兄认错还不行吗?” 最后狼狈不堪地跳出院墙,逃离将军府。 叶初喘了口气,将青锋剑回鞘。 不知怎的又想起那纸上的话,轻哼了一声,回书房提笔给师尊去信,“五成利润,百花阁改名七曜阁……” 写完,把笔一扔,自言自语道:“我跟师尊提了,至于能不能成……” …… 南山 太乙峰观星台上,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背着手,仰头望着漫天星辰。 一边抚着长长的美须髯,一边摇头叹道:“帝星黯淡无光,这天下局势只怕会更加混乱。” 话音刚落,东方一颗闪亮的流星快速地向帝星移动,最后竟与帝星撞在一块,原本黯淡的帝星忽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 白光渐渐淡去,帝星上却蒙了一层柔和的白纱。 “这……这……怎会如此!”老者震惊得差点没把自己的胡须拔下来。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18朕的剑鞘还不来 可惜就算他把脖子仰酸了、眼睛瞧花了,也没能观测出任何结果。 帝星仿佛被拢上上一层浓雾,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怪哉!怪哉……”老者顺了顺胡须,眺望西方喃道,“莫不是西京城中有变故发生?” 机缘本就飘忽不定,强求不得。 他索性结束今夜的观星,离开观星台,缓步回到所居的小筑之中。 一名清秀小童抱着比他还高出半个头的大锦盒费力地走到他跟前,奶声奶气地说:“师尊,师兄派人送回东西来啦!” “咦?又不是逢年过节的,叶初这小子怎会记起给为师送礼呢?”老者惊讶道。 接过童子怀中的锦盒,掀开盒盖一瞅,“是画?” 打开卷轴,看见熟悉的山水图,“这不是元正那老家伙的画吗?” 接着打开第二幅,“又是山水图?” 一连三幅画,居然全是一模一样的山水画。 老者的菊花脸禁不住皱成一团,“叶初搞什么呢?” 小童蹲在一旁,小胖手指着锦盒提醒他,“师尊,里面还有一封信呀。” 老者取出信,展开飞快地浏览起来。 阅毕,捋着美髯乐道:“这个景帝有点意思!” 将画一一放回锦盒,拍了拍童子小毛脑袋,“清风,走,随为师去太白峰。” 小童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奶呼呼地说:“师尊,这个时辰去太白峰找元正先生会被打的?” 老者一手抱着锦盒,一手牵起他的小胖手,“等你我师徒到达太白峰,时辰正好,哈哈哈……” 一老一小两道身影沿着蜿蜒的山路悠闲地前进,显然对这边的地形极为熟悉。 一路披星戴月抵达太白峰时,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 太白峰顶的悬崖边上,一位白衣老者盘腿坐于伸出的一块岩石上,闭目打坐。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层照射在山峦上时,他双手合掌收功,睁开双眼,轻轻一跃,跳下岩石,疾步向山下走去。 来到一座竹楼外,听得两道熟悉的声音。 一道小奶音问,“师尊,元正先生不在,随便取用他的东西不好?” “不就是拿他一点茶叶么?元正与为师关系好着呢,岂会在意这些旁枝末节?” 白衣老者的脸一拉,推开门,大声道:“谁说我不在意了?叶潇,想不到你年纪一大把了还学人做贼!” 被当场抓包,老者脸上不见半点尴尬,反而以同样的音量回呛道:“哎呀,君元,你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小心眼,爱斤斤计较!” “你说谁小心眼?” “是你先骂我做贼的!” “不告而取就是偷,说你是贼,哪里冤枉你了?” “不就是拿了点茶叶吗?至于么?还不承认你爱斤斤计较!” “……” 两个年纪加一块儿超过一百五十岁的老头你一句,我一句,争得面红耳赤。 旁边的小童却是见怪不怪,捡了根树枝蹲在地上写写画画自娱自乐。 过了片刻,两人吵累了,于是歇战。 一同坐到主楼外的石凳上,君元问:“老叶,你来我这竹楼不会就为了那点茶叶?” 叶潇指了指石桌上的锦盒,笑说着,“送你样好东西。” 君元疑惑地打开锦盒,看见里面的卷轴,“字画?” 展开来一瞧,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我这幅山水图都丢了几十年了,怎么又回来了?” “你别急,再看看其他几幅。” 君元依言又将其他画轴展开,脸色又变了,古怪地说:“怎么有这么多?” 将几幅画摊开在石桌上仔仔细细的对比辨认,他这个原画者竟难以分出孰真孰假。 最后不得不求助叶潇。 他也不卖关子,直接揭晓答案,“叶初在信中说这几幅画皆是仿作。” 君元一阵惊愕,“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莫急,且听我慢慢讲。”叶潇冲他摆了摆手,缓缓讲道:“大约一个月前,有人带着你那幅真迹到百花阁来拍卖。 叶初怀疑有人想要在西京城挑事,于是将计就计接下委托,准备等拍卖后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将其一网打尽。 随后这些仿作就开始在市面上流传,直接搅乱了幕后之人的布局。” 听到这里,君元忍不住讽刺道:“好个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那宝藏之说本就虚无缥缈,当年我亲自出面辟谣却没人肯听,最后造成无数杀孽。 今日有人欲故技重施,还没开始就胎死腹中……好,简直是太好了!” 说完,望着叶潇,“不知这些个仿作是谁弄得?” “除了西京城那位,还有谁有实力短时间搞出这么多极度相似的仿作?”叶潇答道。 君元有些惊讶,“那景帝年龄还没有叶初大?继位也不过一年而已?” 叶潇点点头,“年纪不大,胃口倒不小,张嘴便要我百花阁五成利,还要我把百花阁改名叫七曜阁呢!” 君元听得目瞪口呆,“这小子也太有趣了!” 叶潇嘿嘿一笑,“有没有兴趣同我走一道西京城见见这有趣的小子。” 君元盯着石桌上的画,挑眉道:“那还等什么?” …… 西京城皇宫里,景笙左等右等没能等来他心仪的剑鞘,反而得知慈安宫那位太后闹绝食的事儿。 也不知是谁多嘴把楚家被查抄下狱的消息告诉了楚太后。 一听娘家出大事了,楚太后哪还肯安安稳稳地待在慈安宫里享福? 大吵大闹着要见儿子,被外面的侍卫阻拦后,又想出绝食这个法子。 景笙才不在乎她死不死呢,不过这到底是古代,还要讲究个孝道,勉为其难地走了趟慈安宫。 瞅着楚太后面色发黄,唇色发白,奄奄一息地躺在床榻上,也不知是真虚弱,还是装的。 对方见到他,立马坐起身来,控诉道:“皇儿,你糊涂啊!楚国夫人是你亲姨母、兰儿是你表妹,楚家皆是你的血亲,你怎能如此对待他们?你对得起母后吗?” 还有力气大呼小叫,看来绝食是假。景笙心道。 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回呛道:“母后在寝宫里偷情的时候可曾想过朕、想过父皇?你对得起父皇吗?” 楚太后脸上一阵难堪,噎了半天,才又开口道:“这是一回事么?” “怎的?你背着丈夫偷情还觉得脸上有光?”景笙讽刺道。 “若不是你在宫里纵情声色,楚家何故为了讨你欢心,铸成大错?母后,我要你啊,早就羞愧而死了,哪还有脸开口替他们求情?”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19大将军何故要绑架朕? 楚太后没有绷住痛哭了起来,“这能怪我吗?你父皇整日就知道在外打仗、打仗!一年有几天待在着皇宫里头?” 景笙盯着她,眸光冰冷,“没有父皇四处征战,焉有今日的景国?早就不知被何方势力吞并掉了。 你哪还有机会坐在这儿,跟朕痛哭流涕控诉他?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楚家注定是要灭亡的,母后如果不想活了,愿意跟他们一块去,朕也绝不拦着你!” 楚太后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不相信自己的亲儿子变得如此绝情。 下一刻等来的却是他决然离去的背影。 她瘫在床上,嘶声竭力地哭喊道:“皇儿啊……呜呜……” …… 从慈安宫回来,依旧没有听到叶初进宫觐见的通传,景笙表示不明白理解,明明内侍已经将他的书信送达将军府,为何阿初却不愿来呢? 突然有些想念009了,这狗东西虽然没什么大用,但能帮自己盯梢呀。 正琢磨着,脑海中传来一道尖锐的电子音,【宿主大大,统回来了!】 景笙从未感到如此亲切,“狗啊,你不盯着男主受,跑回来作甚?” 【男主受每天老老实实地在马场里干活,没什么可看的啊,所以统就回来找大大了呀。】009回答道。 景笙摆摆手表示:“这样的话,我们暂时可以不用管他。” 下一秒,009就自动把话题转移到叶初身上,【大大,白月光呢?】 “阿初也不知在干吗?我宣他进宫,可他一直没来。”景笙一脸无奈。 009怀疑地看着他,【大大,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白月光的事?】 景笙两手一摊,“朕一没后宫,二不沾花惹草,对他一心一意,何来对不起一说?” 【统问的不是这个啦!】009急道,【统指的是……嗯,比如你让人为难百花阁之类的事。】 “百花阁吗?”景笙忽地记起自己似乎是提了一点小要求,“阿初不会因为这个就不来见我了?” 当即坐不住了,“来人,准备马车!” 009忙问:【大大,你要去哪?】 “当然是去找阿初解释呀。”景笙答道。 他换上一身常服,乘坐马车急吼吼地驶离皇宫。 因为走得匆忙,这次只带了一名内侍和四个护卫。 景笙很快察觉到不对劲,马车走完御道本该来到热闹的西街上,可现在却是越往前越安静。 009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问题,在他脑海里大叫道:【宿主大大,糟了!你的侍从好像不对啊……】 景笙在心中说,知道了。狗啊,你先去外面盯着。 【哦哦,好。】009应道,一眨眼飘到车厢外头。 景笙当作无事发生,问外头的人,“到哪儿了?” “陛下莫急,很快就到了。”车厢外的人答道。 这声线……有些耳熟呀!景笙讶然。 下一秒,听见009焦急的喊声,【啊,大大小心,有迷烟!】 可惜为时已晚,白色的烟雾飘得太快,景笙刚闻到一股子怪味,身体立刻就失去了知觉。 009连忙补救道:【大大,你别怕,统把你的意识和这具身体的联系暂时关闭了。】 也就是说我的身体不能动,但意识是清醒的?景笙问。 【是这样的。】009告诉他,【统刚刚在外面查探过,车夫、侍从、还有护卫全都被人顶替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换的。】 景笙思索了会儿,自我反省道,应该在宫里就被替换掉了。这次是我着急出宫,一时疏忽大意了。 在心中冷哼一声,呵,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被人绑票呢!真有意思,也不知对方目的是什么。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大大身边的人替换掉,这……这也太可怕了!】009惊道。 景笙问,狗啊,你说整个西京城,谁有这本事呢? 009沉默了几秒,答道:【根据原书的设定,有这个能力貌似只有白月光的师门……】 景笙嗯了一声,没错,就是不清楚动手的是男主攻,还是阿初。 刚说完,车厢门砰的一声被推开来。 听见一道声音说:“师弟,放心啦!师兄我做事有分寸,不会伤害你的小皇帝的啦。” 随后一只手伸了过来,摸了下他颈侧的大动脉,手指又探到他鼻子下面,感受到鼻息才离开。 接着那道熟悉的声音问:“迷魂香的药效多久?”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 然后他便被人架了起来。 景笙对009说,好,我收回先前的话,是阿初和男主攻一块干的!狗啊,你继续盯梢。 009:【有统在,大大尽管放心。】 【大大,你被带到百花阁。】 【现在进入后院的厢房。】 【啊……男主攻拿了布条和绳索给白月光。】 009向他实时播报道。 下一刻,他的眼睛就被布条蒙上,人也被结结实实地捆在椅子上。 景笙不仅不慌,心头反倒生出一丢丢兴奋,想不到啊,阿初居然这么会玩! 又听见他们二人的对话。 “师弟,你一个人应付他没问题吗?” “他都这样了,能有什么问题?” “行,师兄我出去了。” “嗯,算算时辰,他也该清醒了?” 嘎吱的关门声后,房间里陷入一片宁静。 【大大,白月光就站在你面前呢。】009告诉他。 景笙吩咐道,狗啊,把我的意识和身体连接上。 【好咧。】 刚恢复身体的感知,下颌突然被捏住,听见那道耳熟的声音用刻意的轻佻语气说,“既然醒了就别再装了!” 景笙微微抬头,委屈巴巴地问:“大将军何故要绑架朕?”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20大将军莫不是有特殊癖好? 话音刚落,明显感到那人的呼吸一窒,否认道:“什么大将军?陛下怕不是认错人了。” 景笙暧昧一笑,“朕与大将军的关系,就犹如那剑与鞘的关系般密不可分,又岂会认错呢?” 对方瞬间又不出声了。 景笙这人最讨厌坐以待毙,当即反客为主,“朕邀请大将军进宫,你为何不来? 朕出宫找你,你这又是易容、又是迷药、又是布条蒙眼、又是绳索捆绑的……有什么事不能敞开天窗说亮话,非得用这种手段?” 说着,语调一变,“难道朕的大将军有什么不可诉人的特殊癖好,就喜欢玩这种调调?嗯?” 下一刻,一道寒风扑面而来,遮挡他眼睛的布条顷刻间裂成几片掉落到地上。 他睁开双眼,看见叶初手持青锋剑指着自己,面无表情地反驳道:“臣才没有什么特殊癖好呢!” 隔壁厢房里,叶潇拿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坐在身旁的君元,揶揄道:“想不到元正先生还有特殊癖好啊。” 君元手里的茶盏一晃,茶水溅到白衣上。 抬起袖子轻轻擦拭了一下,没好气地道:“胡说什么!绑票不都是这么干的吗?你们别被这小子的话术给糊弄住了。” 说着,视线移向隔壁的方向,“倒是这小子一点身为肉票的自觉都没有啊。” 叶潇两手一摊,“你说要吓唬吓唬他,如今弄成这样该如何收场?” 君元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先听听他同叶初说什么。” 一墙之隔的厢房内,景笙颇为遗憾地叹道:“没有吗?那太可惜了……” 扭动了下被绑住的双手,“既然如此,大将军可否放开朕?” 叶初哐的一声将青锋剑回鞘,摇头拒绝道:“不行,今日在这里的不是陛下的大将军,而是百花阁的少阁主。” 009激动地叫道:【大大,白月光要和你谈百花阁的事了耶。】 景笙的脸色毫无变化,无比淡定地说:“哦。所以呢?” 叶初问:“陛下似乎对臣的身份并不惊讶?” 景笙点点头,“那日在百花阁,你拿出玉牌时,朕就猜到了。” 叶初皱眉,“陛下一早就清楚臣的身份,为何还要对百花阁出手?” “这是两码事啊!就像少阁主不愿意放开朕一样呀。”景笙坦言道,“再说了,百花阁如果是正经营生没有问题,又怎会怕官府来查?” 叶初一噎,过了半晌,才开口道:“陛下一张口就要我百花阁五成利,还要求改名,不觉得过分吗?” 景笙一脸坦荡,“谈生意嘛,当然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哪里过分了?还有,七曜阁难道不比百花阁更好听吗?” “……”叶初被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弄得一阵无语。 隔壁,君元推了叶潇一把,“你徒弟好像搞不定这小子,该你这个当师父的登场了。” 叶潇早就等得不耐烦,当即跳了起来冲入隔壁厢房,一脸不服地叫嚣道:“七曜阁怎么就比百花阁好听了?” 景笙惊讶地望着这个突然破门而入的白发老者,“不知您是?” “百花阁阁主叶潇。”老者主动介绍道。 景笙又瞄了叶初一眼,“你师父?” 叶初点点头。 009再度激动起来,【啊,叶潇!宿主大大,这是原书后篇才出现的大佬呀!】 景笙面上依旧一派从容,“前辈劳师动众将朕绑到这里,想必是为了百花阁一事?” 叶潇踱步到他面前,双目圆瞪,怒喝道:“你胆子不小啊!我百花阁在这西京城里开了几十年无人敢犯秋毫。 就算你老子当年睥睨天下之时,也未曾动它分寸! 你倒好,这才上来没多久,就把爪子伸出来了。 还敢狮子大张口!” 景笙的注意力全被对方下颌上银白色的胡须给吸引走了,压根没怎么听到他愤怒的话语。 这胡须又长又密、柔顺光亮,一看就是经过精心保养的。 尤其老者说话时,胡须也跟着飘动,让他瞧着就手痒,想撸。 “前辈的须髯是朕见过最漂亮的……” 叶潇还等着他反击呢,没料到这小子居然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美须髯一阵猛夸,颇为自得地仰起头,“想不到你还挺有眼光的!” “那是当然!”景笙嘿嘿一笑,“就是不知前辈平日是如何打理保养的……” “这个,你且听我细说!” 就听噗的一声闷响,缚住他的绳索应声而断。 叶潇一把将他拉了起来,笑眯眯地说:“来,来,坐到那边去,我和你说……” 叶初错愕地望着两人,提醒他道:“师尊,你……” 话还没出口,就被叶潇打断了,嫌弃地说:“你小子真是越长大越没趣!走、走、走……旁边玩去,别打扰我向小友传授美须髯的保养秘诀。” 景笙丢给他一个得意的笑容,摆出一副洗耳恭听地样子。 “……”叶初无语地抚着额头,怎么就让这两个不靠谱的凑作一堆了呢? 隔壁厢房内,听到动静的君元气得直吹胡子瞪眼,“就知道叶老头办事不牢靠!” 君拂从窗户里探出脑袋,笑嘻嘻地说:“那也没办法呀!谁叫胡子是叶师父的死穴呢,这是被人准确拿捏住了啊。” 君元瞟了他一眼,悠悠然然地站起身,“看来还得老夫亲自出马才行。” 待他步入房间,就见叶潇正拉着景笙侃侃而谈,叶初尴尬地立在一旁。 景笙时不时点点头,好奇地问:“那吃饭呢?会不会觉得不方便?” “这就需要点技巧了……”叶潇答道。 “咳咳!”君元清了清嗓子,视线落在他身上,阴阳怪气地道,“叶老头,真你有的啊……” 叶潇侧头一瞅,露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哎呀,你也来了!” 指着他向景笙介绍道,“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元正先生!” 景笙闻言,那是又惊又喜,腾地一下站起来走到他跟前,行了个大礼,“朕与先生神交已久,今日得见真人,简直是一见如故。” 君元一怔。 景笙已经抓住他袖子,将人拉到叶潇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朕有许多事想要同先生说呢。” 君元挑眉,“愿闻其详。” 景笙道:“说起来有些汗颜,朕在百花阁偶然看见先生的那幅山水图,顿时惊为天人,于是未经先生本人同意便厚着脸让人模仿了一些。 呃,如今那些画作大部分已经售卖出去,除去各种成本,共获利二十万金,朕打算按三成利给先生,不知先生可满意?” 君元没作声。 “三成利那就是六万金。白得这么多钱,他什么不满意的?” 叶潇语气酸得跟刚掐完一颗柠檬似的,“哼,对君老头你就这般大方,对我百花阁就各种打压勒索……” 景笙讪讪一笑,“,“那不是之前和前辈不熟嘛!现在大家都是朋友,朕自然不会贪图那点利润,回去朕就命户部不要再查百花阁,一切还是如从前一样。” 叶潇这才满意地抚了抚胡须。 景笙又对君元道:“朕心中还有一个疑惑,先生的那幅山水画当真是前朝的藏宝图吗?” 提起这个,君元就气愤不已,“哪有什么藏宝图!那幅画是我当年去蜀地游历,对当地的山川河流有感而作。 之后,便将它收藏于书房之中。 二十年前藏宝图的事闹得纷纷扬扬,一直传到南山太白峰,我才发觉那幅画被人偷走了。 之后,我本人亲自出面辟谣,将那幅画的来历讲明却无人相信,依然为了那幅画打得不可开交,死伤无数…… 最后那幅画不知所踪,我才彻底松了口气。” 景笙与叶初对视了一眼,道:“果然如此。” 眼珠子一转,“朕有一计可永远后患。” 房中诸人皆看向他。 叶初问:“不知陛下有何良策?” 景笙笑意盈盈地望向君元,“还得请元正先生配合。” 君元跟着道:“你且说说是何计策,如若真能永绝后患,也算了结我一桩心愿。” 景笙脸上的笑容不变,“朕还会继续让人售卖那些假画,所以麻烦元正先生时不时出来辟谣。” “就算我说了那些人也未必肯信啊?这不是浪费口舌吗?”君元诧异道。 景笙直言不讳地说:“朕就是要他们不信!这样才会有人源源不断地来买这些仿画……” 叶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接口道:“买画的人越来越多,却无一人寻到宝藏,久而久之,大家自然不会再相信有什么宝藏。这山水图是藏宝图的谣言就不攻而破了。” 景笙朝他点点头,“少阁主说得对。元正先生只要讲几句话,既能获利又能破除谣言,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这对那些买画的人是不是不公平?”叶潇抚着胡须担忧地问。 景笙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朕只是让人出售元正先生的仿作而已,从没说过这是藏宝图呀!而且元正先生也反复辟谣过根本不存在什么前朝宝藏。 这样都还能上当的,要么傻要么贪要么野心大,估摸着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君元思索了片刻,拍板道:“好,就这么办!” 景笙站起身,拱手对二人道:“相逢何必曾相识,今日得见二位前辈,真是朕之大幸。” 叶潇瞪着眼睛望着他,“你小子怎么突然变得客气起来?” 伸出手拉他坐下,扭过头吩咐叶初,“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让厨房准备些酒菜,为师要与小友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叶初盯着景笙,劝道:“陛下是不是该回宫了?” 景笙冲他摆摆手,“朕难得出宫一趟,少阁主就不必操心了!朕今日也格外开心,就舍命陪君子,与二位前辈畅饮一番。” 叶初还要再劝,叶潇已经面露不耐,念叨道:“没看见大伙儿正高兴吗?你小子就别在一旁扫兴了,傻杵在这儿干啥呢?还不快去厨房?” 叶初无奈只得转身出了厢房,沿着回廊向厨房走去。 君拂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嘴里还念个不停:“你那小皇帝当真有一套啊!几句话就能把叶师父,还有我叔公哄得服服帖帖的。” 叶初轻笑一声,“这算什么?你是没瞧见,庆功宴那晚,他不过几句话便轻轻松松将楚太后给圈禁了。” “这么说,你一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个结果?那你还配合叔公……”君拂又问。 “百闻不如一见。”叶初笑道。 有他这个少阁主亲自在厨房监督,没花多少时间,一桌子美味佳肴就送去了后院的厢房。 景笙与两位老者把酒言欢,无所不聊,哄得他们别提多开心了。 叶初就在一旁侍候着,一会儿给添酒,一会儿上菜。 景笙瞧不下去,硬要拉他一起喝酒,让小厮在旁边侍候。 叶初死活不干,百鸣殿那晚的教训尚且记忆犹新,他才不会上相同的当呢! 酒过三巡,君元酒力不胜最先醉倒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叶潇喝得面色通红,却还意犹未尽,又叫着让徒弟去库房取好酒来。 待他离开,景笙突然凑到叶潇耳边小声问:“叶前辈,不知今日昏迷朕的是什么东西?” “那个啊……”叶潇咧开嘴,从怀里摸出一小截迷香,“行走江湖必备之品,迷魂香是也……” 景笙从他手里接过来瞧了瞧,“迷魂香吗?” 又问,“那中了此香要如何解呢?” “哪有什么解药?”叶潇朝他摇了摇手,“等时辰一到,药效自然就消除了。实在等不及,一盆凉水下去也行。” “多谢前辈解惑。”景笙举起酒杯,“来,来,我们接着喝。” “喝,喝!”叶潇跟着举杯,一口焖掉杯中的酒。 随后眨了眨醉眼朦胧的双眼,头一歪,也倒在桌上。 景笙将没动过的酒杯搁回去,伸出手轻轻推了推他,“前辈,前辈……” 一连叫了几声,对方都毫无反应。 确定人已经彻底醉倒,他弯了弯嘴角,将那一小截迷香收入怀中。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21大将军敢绑架朕,朕就敢关你小黑屋 叶初抱着酒坛回来时,瞧见自家师父已然醉倒在桌子上。 景笙独自坐在桌子前他冲一笑,“少阁主,天色不早了!你看,是否该送朕回宫了?” 叶初把怀里的酒坛放到地上,睨了他一眼,“先前叫陛下走,陛下不肯走,这时候反倒记得回宫了?” 景笙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不把这二位喝倒……朕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回宫呢?” 叶初问:“陛下这是在怪臣?” 景笙摇摇晃晃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敢,不敢!你这百花阁……便是连朕的父皇都不敢招惹……朕又哪敢怪罪少阁主你呢?” 叶初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 心知今日这事他确实做得不地道,也不辩驳,只是拱手道:“臣送陛下回宫。” 景笙伸出手,有些含糊不清地说:“行……你过来,给朕搭把手……” 叶初依言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扶住他的肩膀。 下一刻,景笙整个人倒在他身上,甚至还能清楚地闻到他周身弥漫的酒香。 “陛下……你醉了吗?” “你才醉了!你全家都醉了,朕也不会醉……”景笙嘴里叫嚷道,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看来醉得不轻啊!”叶初摇了摇头。 一手圈住他的腰,半搂半抱地将人带出房间。 二人坐上马车离开百花阁,往皇宫而去。 车厢里,景笙安静地靠在他肩头上。 叶初微微侧头就可以瞧见他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庞,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戳了下他的脸皮。 视线又挪到他红润的嘴唇上,“也就不说话时还像个人样!这嘴巴一张啊,准能把人活生生噎死。” 话音未落,就见景笙微微皱了皱眉。 叶初吓了一跳,小声唤道:“陛下,陛下……” 景笙没有睁眼,只是挪了下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酣睡。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皇宫,停在景笙的寝宫外头。 叶初推了他一下,叫道:“陛下,到了。” 怀中之中却没有半点转醒的迹象。 “醉得这么厉害吗?”叶初诧异道。 不得不搂住他的腰,将人抱下马车,又一路送入寝宫之中。 殿内的侍从见状,连忙上前帮忙,一同将他扶到龙榻上躺好。 叶初又转身走到外殿,吩咐宫女去煮一碗醒酒汤过来。 守在景笙身边的侍从想要放下龙榻边的锦帐,却见原本双目紧闭的人陡然撑开眼皮,不由惊呼一声:“陛……” 一声“陛下”还未喊出口,就被突然坐起来的景笙紧紧捂住,竖起食指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侍从立马老实下来。 009在他脑海里叫道:【宿主大大,原来你在装醉呀!】 景笙没空搭理它,在侍从耳边低声命令道:“你去后面的府库里给朕取几样东西过来。动作轻点,别让大将军发现端倪。” “奴婢明白。”侍从悄声答道,蹑手蹑脚地往后殿而去。 景笙又躺回龙榻上。 009依旧在追问:【大大,你到底想干嘛呀?】 景笙在心中哼哼唧唧地说,朕今日吃了这么大个亏,难道不该扳回一城吗? 009不解,【白月光虽然绑架你,可是你也得到了叶潇阁主和元正先生两位大佬的赏识与合作呀!这可是主角受后期成长起来才有的待遇哦。】 景笙又哼了一声,呵,那是我本人靠才华将他们折服的。至于阿初绑架我,又是另一回事,不能混淆一谈。 009依旧满头雾水,【统不理解不明白。】 狗啊,这事儿不需要你明白你理解。你去外面帮我盯着阿初,有任何动静赶紧通知我哈。景笙三言两语将他打发走。 叶初还在前殿等宫女的醒酒汤,对内寝里发生的事浑然不知。 没过一会儿,那侍从又轻手轻脚地返回来,将脑袋凑到龙榻前,压低声音叫道:“陛下,陛下,奴婢将东西取回来了。” 景笙又腾地一下坐起来,对他说:“干得好!你现在去外面将大将军叫进来。” 侍从听命去往外殿。 他悄无声息地跳下龙榻,藏到了帷幕的后头。 从怀中摸出那截从叶潇手里顺来的迷魂香,又掏出丝帕和火折子,等着叶初过来。 外殿里,侍从匆匆忙忙地走到叶初身前,“大将军,陛下他……” 叶初一惊,“陛下怎么了?” 当即什么也不管不顾地疾步向内殿走去, 手刚掀开厚重的帷幕,一阵白烟迎面扑来。 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再想闭气为时已晚,不过眨眼功夫便失去知觉,身体一歪落入早就候在帷幕后面的景笙怀中。 009尖叫道:【啊啊啊……白月光被迷晕了!】 【大大,这就是你从叶潇那里拿来的迷魂香吗?】 【你要怎么报复白月光呀?】 景笙哪有心思向他解释,抱起叶初走到龙榻前,轻轻地将昏迷的人放上去。 而后打开侍从取回来的箱子,拿出几串银色锁链,双眸里泛着莫明的凶光,“嗯,阿初应该会喜欢?” 说完,分别将锁链的一头锁在叶初的四肢上,另一头固定在龙榻的四根柱子上。 做完一切,他静静地站在龙榻边上,托着下颌欣赏自己的杰作。 脑海里的009却不安静,不停地询问:【大大,你干嘛要把白月光锁起来呀?】 景笙被他吵得一阵头疼,捂着太阳穴道,狗啊,等会儿我要和阿初同榻论剑,要不你还是去御马场盯着主角受去? 009一愣,【论什么剑是统不能看的吗?】 随即明白过来,不可思议地嚷道:【你……你们……不……不会……啊……啊……什么时候的事?】 景笙诧异地问,这么惊讶干嘛?不是你一直让我“打压”他的吗? 【统不是……统没有……】 系统空间里的白色小光团一会儿变成红色,一会儿变成黄色,最后biu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景笙又命侍从打来一盆凉水,将帕子浸入水中,然后将湿透的帕子覆在叶初脸上。 叶初感到面上一凉,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 猛地张开眼,入目的是景笙那张绝顶漂亮的眼,目光再往外周围一扫,瞬间冷了下来,“陛下这是作甚?”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22朕与大将军互诉衷肠 景笙咧开嘴,冲他嘿然一笑,“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绑架大将军咯!” 叶初的手轻轻一扯,绑住他的银链立刻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景笙坐到床边,笑嘻嘻地说:“大将军尽管动啊,这声音真悦耳!” “……”叶初双手一顿,无语地盯着龙帐上的金丝花纹。 隔了半晌,才幽幽开口:“陛下这是在报复臣吗?” 景笙颔首,欣然道:“是啊!不然呢?只许将军绑架朕,就不许朕绑架将军,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 叶初又沉默了,果然,这张嘴一叭叽就得气死人!我不生气,不生气…… 接着又听见他说:“其实也并非全是报复啦。朕之前让人送信到将军府,大将军却不肯来,朕只好出此下策留下你了。” “那也不必把臣四肢绑在龙榻上?”叶初哭笑不得地说。 景笙一脸诧异地望着他,“大将军不喜欢这样吗?先前你不是这般绑住朕的么?对了,还蒙了双眼……” 叶初生怕他又把自己的眼睛蒙上,赶紧说:“臣不喜欢,没人喜欢被绑住?” “哦!”景笙一脸失望地盯着他。 轻轻扯动他手上的链子,“可朕喜欢看大将军被绑着呢,多漂亮啊!” 叶初一噎,回嘴道:“臣的相貌尚不及陛下十分之一。” 景笙愣住了,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眯眯地说:“原来将军也喜欢朕的脸啊!朕也觉得自己好看呢。” 叶初:“……” 这厚脸皮实在是让人望尘莫及呀! 只得岔开话题,“陛下又是装醉,又是迷香、又是锁链,费这么多心思将臣留下,究竟所为何事?” 景笙冲他暧昧地笑道:“自从上次与大将军赏完剑后,朕便食髓知味,魂牵梦萦都想要与大将军再次同榻论剑呢。” 叶初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赏剑就赏剑,陛下也犯不着绑着臣呀!要不先放开臣?” “不放!”景笙摇头拒绝,“之前在百花阁朕让大将军放开朕,大将军是怎么回答朕来着?” 叶初翻了个白眼,心道,还说不是报复?哼,小气鬼! 景笙不会到他在腹诽自己,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打开侍从拿来的箱子,献宝似的递到他面前,“叶将军,这只箱子里有两把剑,一把金剑,一把玉剑,不知你这只剑鞘更喜欢哪一把呢?” 叶初瞅了眼箱子里躺着的两把剑,皆是一尺左右长、婴儿手臂粗,金剑上镶着红蓝两色的宝石,玉剑的剑身上也雕刻着各种镂空的花纹。 这要是…… 简直无法想象! 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引得缚住他的银链又是一阵哗啦作响。 景笙奇怪地盯着他,问:“大将军,这么难抉择吗?” 叶初咽了咽口水,“臣……臣两把皆不喜欢!” 一咬牙,喊道:“臣更爱陛下那把绝世宝剑……” 景笙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夸赞道:“朕的大将军眼光独到。” 微凉的手指拂过他的眉眼、鼻尖、停在他温热的唇上,“那就从这开始赏。” …… 叶初趴在龙榻上,腰上盖着一张湿漉漉的帕子。 一只手伸了过来,在帕子上摸了下,“凉了呀,朕再给你换一张。” 过了几息,温热的帕子又重新贴在他的后腰上。 “嗯……”叶初发出舒服的叹息声,整个人昏昏欲睡。 景笙坐到他身旁,搓热双手覆盖在帕子上,轻轻地为他揉捏后腰,嘴上却抱怨道:“大将军这腰也太不顶用了?这才到哪啊……” 叶初扭过头,愤愤不平地道:“臣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陛下如若不满,大可另寻他人!” 景笙见他炸毛,赶紧顺毛道:“大将军不过比朕年长四岁而已,离而立之年尚且还远呢,哪里年纪大了? 再说了,朕说过好剑还须配好鞘,除了大将军,这天下朕可找不出第二把合朕心意的好鞘了!” 叶初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嗔怪道:“哼!陛下这时候知道说好听的话哄臣了,之前臣让你解开锁链,你倒是百般不情愿。” 景笙俯下身,将唇贴在他的耳垂上,笑道:“朕没试过这种花样嘛……其实大将军刚才不也挺爽的吗?说起来这还是你给朕的灵感呢……” 叶初当即愤然道:“怪我咯。” “怪朕!都怪朕!”景笙爱怜地摸了摸他垂落的发丝,主动转移话题,“说起来,朕还没见过大将军的家人呢。” “臣哪有家人?”叶初嗤道。 坐起身,将腰上已经凉下来的帕子扔进龙榻边的水盆里。 “臣尚在襁褓中就被师尊收养,从小在南山太乙峰上跟随师父学习兵法武艺。 少年时在外游历,一路听闻先皇的赫赫威名以及卓绝的战绩,心之向往便前去投奔。 多年来一直追随他四处征伐,直到去年先皇突然暴毙,陛下继位……” 景笙摸了摸鼻子,连忙道歉,“抱歉,是朕不知情,惹得大将军伤怀。” 叶初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生在这乱世,身如浮萍四处漂泊,臣早已见惯了离别。” 视线又落到景笙身上,“陛下可能不记得了,臣与您初次会面时,您似乎不大喜欢臣呢!” 景笙讶然,“有这回事吗?” 叶初笑道:“陛下那时约莫十二三岁。先皇的诸子先后夭折,只剩下您一棵独苗,便立您为皇太子,楚夫人为皇后。 那日先皇带陛下前往军中犒劳诸位将领,臣好巧不巧刚立下大功,先皇便让陛下亲自封赏臣,您却不大乐意,甚至故意弄洒先皇赐给臣的御酒。 后来也是各种不待见臣呢,想不到如今却对臣这般……” 说着,眉头一挑,“嗯,陛下前后变化之大,着实令臣惊叹不已啊!” 景笙面色不变,心下却骂骂咧咧,妈的,又是原身这个蛇精病留下的大坑要老子来填!该如何圆过去呢?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24人人皆知大将军是朕的人 君元斜眼看着他,“你不会没瞧出你徒弟跟那小子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叶潇一脸懵逼,“没瞧出来!” 拍了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喃喃道:“不过我记得那小子说过,他与叶初是剑与鞘的关系……” 说着说着,脑子突然转过弯来,忍不住骂了句:“靠!他俩不会真是那种关系?” 君元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嗤笑道:“怎么就不是呢?” 叶潇仍旧觉得不可思议,“叶初从小没心没肺的,我实在无法想象他会跟别人谈情说爱。” 没过一会儿,又嚷道:“景帝那小子不会眼睛有毛病?我那徒弟是越长大越木讷无趣,而景帝长得人模狗样的,脑子也机灵,怎么就瞧上他了呢?” 小童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奶声奶气地说:“可是师尊,叶师兄明明长得也很好看呀。” 君元轻轻颔首,“所以他俩看对了眼。” 叶潇抱着脑袋,过了半天,缓缓地开口:“我还是想象不到……” 君元的手指在桌上敲击了几下,指出:“你以为他们在乎你怎么想吗?” 叶潇一怔,坐到他旁边的凳子上,抚了抚下颌上长长的胡须,摇头晃脑地说:“如今帝星被蒙蔽,我也看不清这天下局势该何去何从了。” 君元又嗤了一声,“叶老头,你也太杞人忧天了!自我朝覆灭,这天下已经乱了五十载,再乱还能乱到哪去?” 叶潇顿时不吭声了。 …… 皇宫,景帝寝宫之中,景笙拿着帕子轻轻擦去叶初肩头渗出的血珠,瞅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将军喜欢这个纹身吗?” 叶初微微侧头,看见右肩头刚刚刺下的“笙”字,无奈地叹了声:“陛下都已经刺上了,臣喜不喜欢有用吗?” 景笙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温热的唇凑过去,在纹身上落下一吻,“有了它……以后人人皆知大将军是朕的人。” 叶初的语气愈发无奈,提醒他道:“臣本就是陛下的大将军啊!” “不一样的。” 景笙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是朕的大将军,也是百花阁的少阁主。谁知道往后还会不会又冒出什么新身份,到时候再给朕来个翻脸不认人,朕可吃不消啊!” “……”叶初顿时被堵得无话可说。 隔了半晌,开口问:“陛下字也刺好了,是否该放臣出宫了呢?继续待下去,臣怕外面又该传闲言碎语了。” 景笙的手指缠着他垂落的发丝,模仿他无奈地语气道:“唉,朕虽然不舍,但大将军所言在理,朕也不得不忍痛割爱了。” 叶初原以为他还会纠缠,不曾想他说到做到,当真就放他出了宫。 回到将军府已是申时,酷暑时节,烈阳如火,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却不怕晒,蹲在院子当中不知在嘀咕些啥。 听见动静,同时扭过头。 小童蹬蹬蹬地跑到他跟前,奶呼呼的声音问:“叶师兄,你和景帝陛下磨完剑啦?” 叶初大吃一惊,“小清风,什么磨剑?” 小孩子藏不住话,噼里啪啦一股脑儿的全倒出来了。 “是元正先生说的啦!陛下与你是剑和鞘的关系,需要不断地磨合才能更好。师尊担心你身体吃不消,还想着找机会进宫让陛下放你出来,没想到你居然自己回来了你!” 叶初的脸一片通红,哐当一声青锋剑已出鞘,寒光一闪,刺向院中的老者,“师尊,清风还是个孩子,你们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 叶潇一边闪躲一边喊道:“徒儿,这些话又不是为师说的,你有火也别冲我呀!冤有头债有主,去找元正那老小子算账啊!” “我才不信跟你没半点关系!”叶初冷哼一声,轻轻跃起,又是一剑刺过来。 叶潇脚下一转,再次避开他的剑芒,碎碎念道:“哎哟,大伙儿都知道了你同那小子的关系,你还害羞个什么劲儿啊!莫非真要为了这点小事欺师灭祖不成?” 叶初手中的剑一顿,磨着牙道:“大伙儿都有谁?” 小童在一旁扳着手指头数道:“君拂哥哥、元正先生告诉了清风和师尊,师尊又跟夏掌柜他们说了,估计整个百花阁的人都知道了。” 叶潇冲他嘿嘿一笑,“好徒弟,你瞧,现在想杀人灭口也晚了啊!” 叶初收了剑,走到他跟前,“师尊说得是……” 话音未落,剑尖一挑,叶潇那引以为傲的美须髯瞬间断成两截。 就听他惨叫一声,“啊啊啊……断须如断头,徒儿,你好狠的心!” 叶初不再搭理他,转过身笑眯眯地摸了摸小童的毛脑袋,“小清风,君拂他们在哪?” 小童眨了眨大眼睛,告诉他,“君拂哥哥出去办事了,元正先生在百花阁呢。夏掌柜说官府那边松了口,以后还要把元正先生那幅山水图的仿作放到百花阁来卖,今天正在签什么三方协议呢。” 叶初冷哼道:“算他跑得快。” …… 皇宫乾坤殿中,景笙一边翻阅着手中的奏本,一边听户部侍郎汇报。 “……百花阁一事已处理妥当,请陛下安心。” 景笙点点头,“这事你们干得不错,当赏。” 户部侍郎躬身道:“臣愧不敢当,还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告知陛下。” 景笙抬手道:“卿家有话不妨直说。” 户部侍郎小心翼翼地说:“是关于陛下和大将军的传言,说……说陛下与大将军是剑与鞘的关系,经常磨合什么的……” 景笙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剑与鞘呀……” 户部侍郎见他并未生气,又问:“陛下可要处理这些谣传?” 景笙摆摆手,“流言嘛,就让它再飞一会儿好了。”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25冬日最后的宁静 陛下这个正主都浑不在意,他一个做臣子的自然不会多事,户部侍郎立马选择告退。 他前脚刚离开乾坤殿,景笙甚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狗系统又跑回来了。 【啊啊啊……宿主大大,出事了!】 这一惊一乍的,也是没谁了。景笙揉了揉耳朵,“狗啊,说,出什么事了?” 【是……是主角受,他受伤了。】009紧张兮兮地说。 景笙淡淡地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那可是主角受啊!】009又强调了一遍。 景笙神色冷漠,提醒道:“所以呢?我这个恶毒男配是不是还得放烟花庆祝一番?” 009反应过来,【对哦,大大是恶毒男配。】 景笙嘲讽道:“不过罚他在御马场里帮朕养马而已,这样还能把自己弄伤,也是个人才!” 托着下颌想了下,“嗯,不会是偷骑朕的御马被摔下来了?” 009告诉他,【大大,你猜对啦!主角受想学骑马,可技术太烂。御马又高大威猛,与他以前在越国见过的那些温顺小马截然不同,然后就悲剧了。呃……人被马踹了一脚,左小腿直接骨折了。】 “哎呀,那也太惨了。”景笙呵呵一笑。 招来守在殿外的侍从,“传朕旨意,让越国质子姒宸回质子府养伤,康复之前不得再离府。” 侍从领命前去宣旨,他又对009说,“好了,主角受的问题解决了,狗啊,你还有事吗?” 【大大,说好打压白月光的呢?你怎么又和百花阁合作了呢?还有外面那些流言是怎么回事呀?】 一段时间没跟在他身边,009感觉自己落伍了。 “百花阁之事当然是因为有利可图啊!至于外面传的那些,你都说是流言了,还管他做什么?”景笙忽悠道。 又补充了句,“安心啦,不会耽误任务的。” 009将信将疑,一时间又找不出错漏,便也没再说什么。 大将军府里,管事同样一脸忧心,“大将军,外头越传越离谱,您真的不管一下吗?” 叶初一脸冷然,“那也得本将军管得了啊!” 抬起手摸了下被刺过字的肩头,“皇帝都不急,我这大将军操什么心啊?你们也只管当作没听见,该干嘛干嘛去。” 两位正主都没当回事,也没人出来辟谣或是禁言,这流言反倒令人真假难辨,传着传着变得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暑去秋来,历经数月的楚家一案总算定案,诚如当日叶初所言,刑部给判了个满门抄斩。 慈安宫的楚太后又换着法子闹过几次,皆被景笙压制下去。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楚家被押送至东市菜市口行刑。 从刑部大牢到菜市口还有一段路程,不少百姓跑来围观上一个西京城热搜人物、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楚家大小姐。 面对围观群众的指指点点,楚兰一脸懵圈。 “谁养面首了?还一晚四侍?” “我不过是惦记着当皇后而已,素来洁身自好。养面首的明明是母亲和姨母啊,与我何关?” 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可惜没有机会辩驳就被押上刑场,落得个身首异处。 作为始作俑者的景笙毫无愧疚,楚家作恶多端,罪责更是罄竹难书。 他不过是移花接木,将太后和楚国夫人那些风流韵事按在她身上而已,反正她们都姓楚,一家人没个冤枉的。 楚家之事尘埃落定,那个总是在景笙耳边絮絮叨叨的猪队友林太傅也被他打发去修订前朝史书。 主角受乖乖地待在质子府养伤没有出来招惹是非,主角攻离开京城不知所踪。 与百花阁合作的书画生意亦是蒸蒸日上。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景笙却不敢放松半点警惕,鬼知道将来又会闹出什么事然后回归到原书剧情。 这一年的秋天似乎格外短暂,寒潮突然来临,西京城迎来了第一场雪。 景笙大手一挥将大朝会给免了,让大臣们有事直接上折子就行,而后就窝在寝宫里懒得动弹。 寝宫生起地龙,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整座宫殿里顿时温暖如春。 他命人搬来铜炉,让御膳房准备一大锅羊肉汤,打算在回廊下赏雪吃火锅。 又感到一个人太过无聊,便让人去大将军府招叶初进宫陪他一起吃火锅。 叶初也是独自一人在家。 几个月前,叶潇便带着小清风回了南山太乙峰,君拂也不知去哪往何处,至今未归。 偌大个将军府显得格外冷清,他闲来无事便待在书房里翻翻兵书,或是看看百花阁的账簿。 接到景笙邀请他进宫赏雪的旨意还感到有些意外,又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若去瞧瞧小混蛋又要耍什么花招。 等来到寝宫,看到摆在廊下的桌子以及上面冒着热气的锅子不禁大失所望,“陛下请我进宫就为了吃锅子?” 景笙冲他招招手,笑嘻嘻地说:“诶,大将军快过来坐呀!这天气不正适合吃锅子吗?” 待他入座,立刻让宫女将菜一一摆上。 “来,来,朕给大将军涮羊肉片。”景笙说着,夹起盘子里片好的新鲜羊肉放入在沸腾的锅里。 不过抖动几下的功夫,肉片就变成了白色,他飞快地夹出来放到叶初面前的盘子里,“大将军快吃。” 叶初有些受宠若惊,“臣谢陛下赏赐。” 景笙又给自己涮了一片,边吃边说,“朕一个人在宫里甚觉无趣,便让人请大将军前来伴驾。” 叶初吃着蘸了佐料的羊肉,难得露出真心的笑容,“那臣有口福了。” 二人边聊着,将桌上一盘盘的羊肉全给解决掉了。 外面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他们却感到浑身燥热,视线一旦对上,就跟粘了胶似的再也难以分开。 下一刻,手牵着手同时倒在地板上。 景笙轻轻一笑,搂住叶初的腰往殿内滚了几圈,一起躺到软绵绵的地毯上。 殿外的侍从贴心的合上殿门,不让春光乍泄半分。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26大将军为朕刺字,漠北有变 穿过重重帷幕,龙榻上的二人相偎在一起。 景笙一只手搭在叶初的腰上,另一手有意无意地抚摸着他肩头的刺字。 叶初抖了抖肩膀,笑道:“陛下,好痒。” 景笙翻了个身,在他肩膀上亲了一下,松开手,坐起身来。 叶初依旧懒洋洋地平躺着,一点也不愿意动。 景笙瞅着他这副慵懒自得,万事不入心的模样,突然凑到他面前盯着他的双眸问:“大将军,如果有一天朕消失不见了,你会感到伤心难过吗?” “啊?”叶初一怔,下意识地答道,“臣以前说过,不会有这一天的。” “人生无常,命运多舛,万一有哪一天呢?”景笙追问道。 叶初脸上懒散的表情淡去,双手撑着龙榻坐了起来,与他平视,语气罕见的严肃,“臣说过会保护陛下,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陛下不愿意相信臣吗?” 景笙抬起手扶住他的肩膀,回道:“朕自然信任大将军,可你并不能时刻待在朕的身边啊。若是大将军领兵在外之时,朕遭遇意外呢?” “这……臣……”叶初一时语塞。 景笙见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朕随口说说而已,大将军不必如此认真。” 叶初抿着唇瞪着他,“哪有这般咒自己的!” 说完,扑了上来,一口咬在他的右肩相同的位置上,“若不是怕伤了龙体,臣也想在陛下这里刺个字留个标记呢!” 景笙愣了一下,忽而大笑起来,“哈哈,好啊!那便刺!” 又问,“刺个什么字呢?” 不等叶初回答,就兀自决定,“不如就刺上大将军的名字。” 说完,掀开龙帐,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龙袍随意地披在身上,对他道:“大将军稍等片刻,朕去取些工具,马上回来。” 过了会儿,当真抱了个小箱子回来。 “陛下,臣不会……” “大将军莫慌,朕教你。”景笙笑眯眯地说着,打开箱盖,将工具一一取出摆在他面前,介绍哪个步骤使用哪个工具。 叶初听完一阵默然。 半晌后,拱手道:“臣不敢冒犯龙体。” 景笙戏谑道:“想不到朕的大将军也会有畏惧退缩的时候!” 叶初脸色一变,“臣征战多年,出生入死从未畏惧过什么!” 一把接过景笙递来的针。 然而看见他白璧无瑕的肩膀,以及自己刚才咬过留下两排的牙印,手还是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陛下,臣要下手了……” 景笙挑眉,“大将军还在迟疑什么?” 叶初一咬牙,手中的针最终落到那片雪白之上。 许久之后,景笙侧过头,看着肩膀上的“初”字,嘿嘿一笑,“这下朕与大将军真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叶初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叹道:“陛下真是疯了……” 景笙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唇边的笑意不减,“大将军陪朕一起疯!” 叶初在他耳边喃道:“陛下若是敢消失,臣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把你找出来。” …… 【啊啊啊……】脑海里009叫个不停,【统都在外面飘荡好多天了,你们俩为啥还缠在一起,就不嫌腻么?】 景笙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你个单身狗懂个屁! 009一噎,哭道:【宿主大大,不待你这样攻击统的!呜呜呜……】 行了,行了,别嚎了!你不在主角受身边盯着,跑回来做什么?景笙没好气地问。 【大大,你没发现主角攻好久没出现了吗?】009提醒道。 景笙微微怔愣了下,不以为意地说,原书剧情这部分主角攻的戏份本来就不多,不出现也不奇怪? 倒是漠北,算算日子,该起风波了。 …… 漠北 胡族王帐内,任谁都难以想象躺在狼皮毯上这个病弱膏肓的老人是他们纵横草原四十年的大汗。 帐外燃起了篝火,大祭司举着鹰头拐杖围绕着熊熊烈火不停地跳动,嘴里唱着晦涩难懂的歌词,正在向上天乞求赐福大汗。 可惜无论他有多么虔诚,依然无法挽回逝去的生命。 形容枯槁的老人似乎已经知晓自己的命运,甚至来不及交待完后事,便一命呜呼。 “大汗升天了!” 胡族大汗去世的消息很快便从王帐传遍草原各部落,一路传到镇北将军府,然后八百里急报送往西京城之中。 大汗的儿子们、各部落族长齐聚在王帐里商量可汗的后事,以及该由谁来当这个新汗王。 按照规矩应该由大王子继位,然而他本人在族中并无多大威信,母族和妻族也不太给力,并没有多少人支持他上位。 相反二王子和三王子的呼声更大。 闹来闹去,互不相让,最终撕破脸皮也没能闹出个结果来。 四王子尚且年轻,母族虽有些势力,但还未成婚没有子嗣,自然也没几人想过要扶持他。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任兄长们吵得如何厉害,他都稳坐于自己的帐中。 却不想,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穿透帘帐,“大汗去世,四王子还有心思在帐中饮酒作乐!” “谁?”四王子一呆,随即想起什么,起身道:“前辈既然千里迢迢从西京赶来漠北,何不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一道灰色的身影已然闯入帐中,负手而立,傲然道:“老夫在此,四王子有何见教? 四王子急忙躬身行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灰衣人一甩袖子,“哼,早知道你毫无进取之心,老夫当日就不必为你通风报信了。” 四王子满脸愧色,“小王并非不想争,无奈实力不济啊!” “四王子不必自谦,老夫来此便是为了助你一臂之力。”灰衣人坦言道。 四王子惊讶地望着他,“不知前辈要如何相助小王?” “你们胡族不是一向以强者为尊么?”灰衣人冷笑道,“老夫只要把那些反对你的人送上路,剩下的自然而然会支持你当大汗。” “这……”四王子眼中划过一丝惊喜,“还请前辈出手!” …… 镇北将军府书房内, “什么?胡族大汗之争这么快就尘埃落定了?” “居然是四王子登上汗王之位?” 镇北将军听完派往胡族的探子回报,掩不住的惊讶。 “漠北有变,要赶紧通知陛下与大将军才是!” 正欲提笔,不料那探子忽然抬手,一支袖箭迎面射来。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27朕要做两手准备 再想躲避已然来不及,那支泛着蓝光的箭头直直地插入他的眉心。 “唔!”他发出一声闷哼,倒在地上再无动静。 探子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诡笑,纵身一跃翻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之中。 胡族王帐中,四王子如今已经坐在大汗的位置上。 也只有坐上这个位置方才知晓汗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连日暴雪我族中牛羊死伤不少,如今族中子民忍冻挨饿,还请大汗赶快调配粮草!” “我族中情况亦不乐观,汗王不可厚此薄彼!” “请大汗尽快定夺!” “……” 一时间,整个王帐内充斥着此起彼伏索要粮草的声音。 新任的汗王面无表情,心里却骂道,一个个混账东西!只知道找本王要粮草、要军械,本王欠你们的不成? 然而最多也就只能在心里头骂骂而已。 他才刚上位,远远还不到能翻脸的时候。 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推脱道:“诸位族长说得极是。只是粮草调配尚需时日,不妨耐心等待几日。” 将人打发走,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正欲发火,灰衣人掀开帐帘走了进来,对他道:“恭喜大汗。” “前辈,何喜之有?” “大汗可是在为雪灾一事烦扰?”灰衣人笑道,“老夫倒是有一计,不知大汗敢否?” “前辈请讲。” “大汗是否还惦记着西京城的繁华?” 新汗王的瞳孔猛地一缩,“前辈是让本王……” 随即摇摇头,惋惜道:“镇北军严防死守,本王也就只能想想罢了。” 灰衣人这才告诉他,“老夫正是来恭喜大汗的,镇北将军遇刺身亡,如今镇北军群龙无首,岂不是大好时机?” “什么?”新汗王一愣,而后大笑道,“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 西京城皇宫 景笙站在城楼上眺望远方,大地一片银装素裹,玉树琼花,美不胜收。 他却无心欣赏这般美景,忧心忡忡地说:“这西京城怕是没法太平了。” 009诧异地问:【宿主大大,按照原书剧情离西京城被攻破不是还有一年时间吗?】 景笙摇摇头:“狗啊,胡族大汗死了。” 009不解,【对啊,他死了,他的儿子们为了争夺汗位肯定会大打出手,哪里还有功夫来偷袭西京城呀?】 景笙依然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没有外力干涉,他们自然会争得你死我活,如果有人插手呢?】 【啊?】009呆住了,【什么外力?】 “你忘了之前企图利用元正先生山水图在西京城搞事的人?还有我派阿初去抓胡族四王子,他却提前得知消息跑路了。”景笙提醒道。 【大大,你是说有人在暗中帮助那个四王子?】009恍然道。 景笙点了下头,“我没估计错的话,四王子成了新汗王的消息不日就要传回来了。” 009又问:【所以剧情会提前是?大大,你打算怎么做呢?】 “最好是能守住这西京城,最坏的打算嘛,挖条密道跑路咯。”景笙边说着,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大氅。 回到温暖的宫殿之中,命侍从招来几名往来西域的客商。 009被他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大大,你不是说要挖密道吗?怎么又招商人进宫呢?】 “狗啊,等来日西京城一破,我这恶毒男配的剧情就结束了。要继续在这个乱世之中生活下去,不得提前为自己准备好一块基地?”景笙解释道。 009明白过来,【大大这是要让这些商人去西域帮你买地?】 “对啊,那边远离主角团的活动范围,也不会影响后续剧情发展。” 景笙说出他的盘算,“到时候呢,我在西域那边安心搞基建,你可以愉快地去找其他宿主做兼职赚积分啦!” 【呜呜呜……大大,你对统太好了!】009激动地哭了起来。 景笙没说的是,密道肯定是要挖的,只不过他内库里的那些个金银财宝必须得提前批量转移出去。 真等到胡族大军围攻西京城时再想着从密道运走,恐怕为时已晚。 把事情安排妥当,看着一切正紧锣密鼓地进行中,他方才安心。 又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景笙被内侍从暖烘烘的被子里叫起来,漠北八百里急报,镇北将军遇刺身亡,胡族大军兵临城下。 大将军叶初以及六部尚书被紧急召入乾坤殿议事。 “这胡族新汗王当真大胆,才登位竟敢来犯。”兵部尚书愤然道。 户部尚书扶着胡须道:“正是他的汗位不稳,今年又接连遭遇大雪,漠北的日子不好过,才打起了我景国的主意。” 刑部尚书疑惑道:“镇北将军为何会突然遇刺?” “奏报里称镇北将军在书房接见漠北的探子,不料对方竟是刺客假扮,眉心中了毒箭当场身亡。” 景笙边说着让侍从将奏报传过几人过目。 叶初看完后,皱眉道:“这行刺之人居心险恶,分明是要挑起我景国与漠北大战,让鹬蚌相争,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景笙叹了口气,“朕又何尝不知呢?只是这人隐藏在幕后,一时半会也无法将他揪出来。当务之急是镇北军不能乱,边城不能有失!” 兵部尚书躬身道:“陛下所言甚是。还请尽快派一大将赶往漠北稳住军心,对抗胡族大军。” “卿家所言甚是!”景笙颔首,犹豫道,“只是这人选朕一直拿不定……” 叶初上前一步,拱手道:“臣愿为陛下分忧。” 景笙瞄了他一眼,又飞快地望向六位尚书,“几位卿家觉得呢?” 兵部尚书道:“越国早已臣服我国,南边暂时相安无事,大将军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其他几人附和道:“臣无异议。” 景笙陡然站起身,快步走下丹壁,“大将军接旨,朕命你立刻率大军出发前往漠北安抚镇北军,抵御胡族,” 说完,解下腰间的佩剑,“此剑如朕亲临,特赐大将军假节,可阵前斩将。” 叶初连忙跪下举起双手,“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景笙将剑放入他手中,微微倾身,用只有两个人听到见的声音说:“朕的安危就交予大将军,你切莫食言哦!” “陛下……” 叶初听出他意有所指,本想要说点什么,却已被他抢先一步抬手托了起来。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28朕才不想当亡国之君呢,大战将至 景笙放开他,又对六部尚书道:“诸位卿家务必全力协助大将军,前线军备不可缺、军粮不可少、军饷不可拖欠,若有违者,当斩不论!” 六人齐齐躬身,“臣等领命。” 安排完战事,天已蒙蒙亮。 景笙本想留下叶初好生温存一番,再送他出京。 叶初却表示军情紧急,不容耽搁。 哪怕再怎么不舍,匆匆道别后就赶往郊外营地点兵去了。 景笙独自回到寝宫,009冒出来好奇地问:【宿主大大,白月光用兵如神,战无不克,有他亲自御敌,胡族那些兵还会打到西京城里吗?】 原书里,叶初被原身打压一直托病不出,新汗王上位后也没有在冬日里冒着大雪对景国用兵。 直到秋收后才来打秋风,没想到势如破竹一直攻进了西京城。 原身仓皇出逃,从此下落不明。 现在换成他,一切皆与过往不同。 他思索了会儿,答道:“朕的大将军再厉害,也抵不住带路党啊!” 009:【大大说的是幕后之人吗?】 景笙点点头。 也不知那人为何如此仇视景国,竟是不惜引外敌入境也要将它覆灭。 不是原身惹来的祸,那就是他那个大魔王爹的锅。 景笙一向认为引狼入室是最蠢的招,有什么恩怨情仇不可以内部解决的呢? …… 漠北陵城 一连下了半个多月的雪,今日难得放晴。 城墙上,守卫的士兵呼出一口白气,搓了搓冻僵的双手,抱怨道:“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话音未落,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接着黑压压的骑兵踏着雪蜂拥而来。 他震惊地合不拢嘴,抓住手中的长矛惊惶地大叫道:“敌袭!胡族骑兵来攻城了!” …… 郦城 镇北将军府中,叶初率领大军一路疾行,已于两日前抵达。 然而战况却不容乐观,接二连三收到陵城、漯安、邶城失守的消息。 “七日接连破我三城,胡族这回是下了血本呀!”叶初捏着军报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前镇北将军手下的一名偏将出声道:“大将军,这三座皆是边镇小城,守军尚不足千人,难以抵挡百倍的敌军,请将军勿怪!” 叶初摆摆手,“行军打仗自然不能只盯着一城一池的得失,只是也不能让敌军太过猖狂。” 他想了想,道:“胡族长途奔袭而来,所带粮草必定不足,一路全靠抢掠维持。传令下去,坚壁清野,本将军要让胡族什么也抢不到,看这仗他们还如何打!” 邶城外胡族营地 王帐之中的气氛尤其欢乐。 “还是咱们大汗有眼光啊!” “是呀,是呀,以前总听说景国天兵神将战无不胜,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嘛。” “七日连破三城,这一路打到西京城也用不了几个月呀。” “大汗英明!” “……” 新汗王盯着这些吹牛拍马之人,没有忘记前些日子他们还在自己帐中争着讨要粮草,如今不过小胜了几场,态度居然全变了。 心下不屑,面上却笑意吟吟,举起酒杯道:“多亏诸位族中勇士冲锋陷阵,我军才能大获全胜。来,来,本王敬诸位一杯。” 帐中众人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有人问:“大汗曾去过西京城,不妨给我们说说,也让大伙儿开开眼界!” “西京啊……”提起西京城,这位新汗王的眼中全是向往,“比这小城不知大了多少倍,城墙更高、人来人往,格外繁华……” 待众人离去,他喝得酩酊大醉,倒在狼皮毯上正要入睡,忽然听得一道怒喝,“死到临头还不知!” 睁开朦胧的睡眼,看见灰衣人立在自己跟前,吓得一个哆嗦,酒意去了大半,干笑道:“前辈真是神出鬼没啊!” 灰衣人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老夫去了趟郦城,打探到景国援军已到,你猜领军之人是谁?” 汗王脑子里一片浆糊,只知道摇头。 “不是别人,正是大将军叶初!” “什么?叶大将军亲自来了?”汗王双腿一软跪倒在狼皮毯上,冷汗一出,剩下的酒意也没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还是退兵?” 灰衣人一把扯住他的前襟,嫌弃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汗王听出他话里有话,当即转忧为喜,“前辈莫非已有对策?” “哼!叶初既然来了郦城,西京那边必然空虚。你不妨留些人仰攻郦城,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绕过郦城一带的防线……” 灰衣人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羊皮地图展开来。 “可我率十万骑兵,没有船只该如何渡河?”汗王盯着地图上标记出来的路线质疑道。 就听灰衣人反驳道:“连日大雪,大河早已封冻,何须搭船?这不是连上天也在助你吗?” 汗王大喜,“妙啊!这招实在是妙。” …… “啊……啊欠!” 乾坤殿里,景笙打了个喷嚏,拿起帕子擦了擦鼻子,继续埋头批阅奏章。 内侍端来一碗参汤,关切道:“这天气阴寒,陛下又连日操劳,还得当心龙体啊!” 景笙叹道:“前线战事吃紧,朕哪有心思歇息?” 喝完参汤,接着当他的加班狗。 内侍端着空碗离去,宫殿里又变得空荡荡的。 景笙问:“狗啊,我总觉得不对劲。主角受最近在干吗?” 009有些惊讶,【大大,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主角受在质子府啊,他的腿已经康复了,还想回御马场呢。】 “摔了一跤还不长记性,又惦记起朕的马来了!景笙哼道。 又问,“主角攻还没回京城吗?” 【没有。白月光都写信去南山询问了。】009答道。 “那就怪了!原书里他可是一直跟在阿初身边,现在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景笙托着下颌思考了片刻,“狗啊,不如你去阿初那里帮我打探一下。”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29朕要让敌人有来无回 【大大,统不在你身边真的没问题吗?】009担忧道。 景笙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狗啊,退路我都准备好了,万一不行,咱们赶紧死遁。” 009一想,【也是哦,那统去找白月光啦!】 送走狗系统,他依然心神不定,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侧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挂在龙案上的地图,视线落在那些标记出来的山川河流之上。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猛地站起身来,“大河!” “对了,天气严寒又连日大雪,河面恐怕早就冻住了,这道天然屏障的优势便荡然无存。如果此时有一队骑兵从河上通过奇袭西京城……” 而城中之人毫无防备,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的脸色立马变了,大声道:“来人,召兵部、工部官员速来乾坤殿议事。” 这三更半夜又天寒地冻的,把人从暖和的被窝里叫出来确实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被招来乾坤殿的官员们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怨念。 攸关生死存亡,景笙可顾不上他们作何想法,开门见山地问:“诸位卿家可知大河现今的情况,河面是否封冻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位年轻皇帝陛下又在突发奇想些什么。 兵部尚书稍作犹豫,上前一步道:“这……老臣并未关注此事。不过今年甚是寒冷,又接连下雪,河面估计是冰冻住了。” “这么说往日渡河尚且需要船只,如今过河岂不是如履平地?” 景笙挑眉,指着地图问,“如果有一队骑兵绕开我景国在漠北一线的布防渡河偷袭西京,诸位认为朕该如何应对?” 众人皆是一脸懵圈,陛下这又是闹得哪出? 兵部一名官员笑道:“陛下无须过度担忧!往年胡人最多也就骚扰下我景国边境,哪有能力千里奔袭西京城?” “你也说是往年了!过去胡人多是趁秋收后来抢秋粮,可有在冬日大规模集结用兵过?你说他们这般兴师动众图个什么?”景笙驳斥道。 那名官员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又有官员出言道:“有大将军守在前线,应该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其他人附和道:“是啊,叶大将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胡人闻之丧胆……” “就是大将军太过厉害,胡人不敢与之正面对抗,为了避其锋芒才刻意绕开防线。”景笙打断道,“诸位没读过兵法吗?不知何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陛下是否高看胡人了?他们哪懂什么兵法?”有人不屑地道。 “胡人或许不懂,但难保其他人不懂!”景笙意味深长地说。 众人又不说话了,乾坤殿里一片肃静。 一名工部官员躬身道:“陛下这些都是猜测而已,当务之急是先派人去河上查探,看看河面是不是彻底封冻,可以让人畅通无阻地通过。” 讲了半天,总算有人说到点子上了,景笙颔首,“卿家说得没错,朕已命人连夜打探,想来天亮之后便会有结果。” 也就三个时辰之后,前往大河上打探的人回禀道:“大河上不仅能走人,甚至能行车。” 之前还觉皇帝陛下危言耸听的人,这下脸色皆变得十分难看。 “诸位卿家还觉得朕是杞人忧天吗?”景笙再问。 二部官员齐刷刷地跪拜道:“陛下深谋远虑,臣等自愧不如。” 景笙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起身,“不管胡人来不来,都要提前做好准备。” 众人异口同声地道:“臣等听从陛下安排。” 景笙望向兵部尚书,询问道:“大将军率领五万精兵前去迎敌,京城可调配的兵力还剩多少?” 兵部尚书不假思索地答道:“御林军有三万之众,京营尚有八万守军。” 景笙问他:“卿家可有应敌之策?” 兵部尚书想了想,分析道:“胡族号称有三十万大军,臣认为就算他们要偷袭我西京城,也不能一夜之间全部撤离,必定会留下大部吸引大将军的主力,臣估计绕道前来的不会超过十万人。 这些骑兵远道而来,又不擅攻城。反观我西京,城墙高大坚实,只要以逸待劳坚守不出,胡人久攻不下后备不足自会退去。” 景笙赞同道:“卿家说得极是了,守卫西京之事就交由你来负责。” 心下琢磨着,原书里西京城怎么就破得如此之快呢?想来是有人里应外合。 于是又补充道:“京城进入战备状态,卿家要密切注意城中往来之人,一旦有风吹草动,速速来报。 兵部尚书俯身道:“臣领命。” 景笙的视线移向工部官员,“诸位可会配置火药?朕这里有一配方便交给你们了。” 磨了磨后牙槽道:“朕要让这些胡人有来无回!” …… 一队骑兵正在冰面上缓慢地前进。 “舒尔翰,你去过西京城,给我们讲讲呗,西京真像大汗说得那般好?” “何止是好?西京城里有个百花阁,里面的姑娘那叫一个温柔漂亮,亲自给你喂酒,嘿嘿……” 马上的壮汉露出猥琐的笑容,扭过头高声催促落在队伍后面的人,“本王子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大汗那而争取到这个先锋,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快点! 早日攻下西京城,就有享不尽的金银财宝、美酒佳肴、如花美眷……” 可惜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如此残酷。 等这队先锋来到西京城外,远远地望着耸立在前方那座光滑如镜的高大城墙不由傻眼了。 近了些,看见城门紧闭,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守军,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舒尔翰,这城墙上全是冰溜子,滑不溜丢的,怎么攀爬呀?” “是啊,守城的将士装备比我们好多了,这仗还怎么打?” “要不,咱们先退回去,等大汗来了再说?” “……” 舒尔翰忍不住害怕,“嗯,大家说得对。我们只是奉命来打探的……嗯……赶紧先回去跟大汗说说西京城的情况。” 说完,调转马头准备开溜。 城墙上的守军也在交头接耳。 “啊,还真有想不开的胡人骑兵来偷袭我们啊!” “瞅着好像也就两三千骑的样子,估摸着是先锋军?” “哎呀,不好,他们要跑!” “陛下的旨意是让他们有来无回。” “快!快!投石机准备……” “火药包放上去。” “好咯,发射!” 那队骑兵还没跑出多远,就见半空中有不明物体朝他们飞了过来,咚的一声砸在地上,哗啦哗啦地冒着火星,随后发出轰的一声巨响,顷刻间炸开来。 离得近的骑兵被炸得血肉模糊,离得远的也未幸免,被这骇人的响动吓得人仰马翻。 这还没完,一个接一个火药包飞过来,巨大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响个不停。 那些胡人要么被炸死炸伤,要么被受惊的马匹甩到地上遭到各种踩踏…… 城墙上的守军见状,心知时机已到,嚷道:“开城门,出击!” 蜂拥而出,收割这些胡人的性命。 捷报很快就送到皇宫景笙面前。 “好!干得好!”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今日当值的守军全部有赏!” 了解清楚城外战斗的过程,问道:“可有放活口回去?” “放了!”兵部尚书笑道。 汗王的大部队已经渡过大河,兵指西京城。 “大汗,大伙儿连日奔波,疲惫不堪,要不先歇息一夜,明日再攻城?”一名部落族长建议道。 汗王抬起手向前方望去,隐隐可见远处矗立的巍峨城墙,“也罢,西京城就在那里也跑不了,原地扎营,明日一早攻城!” 可惜他们的营帐还未扎好,就有两名残骑狼狈逃回来,“大汗……大汗……大事不妙!” 两个伤痕累累的人还没喘口气就被人拖到汗王帐前,“你们不是舒尔翰部的人吗?怎么弄成这样?” “大汗,那西京城早有准备,高大的城墙上全是厚厚的冰层根本无法攀爬……” “更可怕的是守军不知扔了什么东西……会发出犹如雷鸣的轰轰巨响,将人炸得血肉横飞!我部三千人啊,如今只剩我们二人活着回来……” 周围的人听见他们的话顿时炸开了锅。 “这么说舒尔翰部就这么没了?” “我就说景国人好不对付,大汗也不知着了什么魔非要千里迢迢跑来招惹人家!” “是啊,景国人会招雷电的法术,很可怕,要不,我们还是回大漠。” “……” 眼见着人心惶惶,汗王脸色沉了下来,指着二人道:“这二人分明是胡说八道,故意动摇军心,来人,拉下去砍了!” 话音未落,有人指着天空叫道:“大汗……天上……天上有东西在飞!”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30主角攻绑走了朕的大将军 天空中飘浮着数十盏巨大的孔明灯,每一盏灯的下面坠着一个油纸包。 “不要让它飞过来,射下来!全部射下来!”汗王惊骇地叫道。 他身边的胡族武士纷纷举起弓箭射向天空。 “快住手啊!” “不……不能射!” 被人押住的二人发出更加恐惧的喊声,“会炸开的啊!” 然而为时已晚。 被箭射中的孔明灯摇摇晃晃地从半空中掉落下来,引燃了吊在下方的油纸包。 “轰轰轰……” 营地里不断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片风沙走石过后,各种哀嚎声不绝于耳。 甚至有一盏灯就落在王帐的附近,幸亏身边的武士反应快将他护住才幸免于难。 其他人就没有他这般好运,要么一命呜呼,要么缺胳膊断腿的,伤的伤残的残,更可怕的是那些战马也受到惊吓,在营地里四处乱跑踩踏,整片营地混乱不堪。 有族长哭丧着脸凑过来问他:“大汗……都这样了,仗还怎么打啊!” 汗王惊魂未定,下意识地寻找灰衣人,“前辈、前辈……你在哪?” 这时候才察觉对方早已不知所踪,顿时方寸大乱,“本王不打了!撤……撤到对岸去。” 河对岸,埋伏已久的景国军队望见天空中漂浮的孔明灯全都振奋起来,“陛下有令以此为号,准备伏击!” …… 郦城 镇北将军府 叶初盯着手中的军报,两条眉毛几乎绞成一团。 过了半晌,问:“胡族大军目前在何处?” “启禀大将军,胡族大军依旧在邶城附近驻扎。”探子回道。 “不对……”叶初捏着军报的手收紧,“再去探,看看胡族军队人数是否有变化,还有,那个新汗王在不在王帐之中。” 探子领命离去,他坐回案桌前提笔给景笙回信。 只是笔还未落下,便有人翻窗而入。 叶初抬起头淡淡地瞅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写他的信。 “师弟,你好冷漠哦!这么久没见,就一点都不想念师兄我吗?” 君拂说着几步挪到他跟前。 一眼瞧见纸上的字,语气霎时透出浓浓的酸意,“我说你怎么不理我呢,原来是在给小皇帝写信啊!” 叶初哼道:“呵,你自己一声不响地跑掉了,还好意思说我?” 君拂摸了摸鼻子,辩解道:“哪有一声不响,我不是告诉小清风了吗?” “呵!”叶初轻轻嗤了一声。 君拂将脑袋凑上来,在他耳边小声说:“师弟,师兄这儿有个重要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叶初头一歪,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态度依旧冷淡,“你爱说不说!” “我说还不行吗?”君拂立马妥协了,“你是不是觉得胡族那边不对劲?” 叶初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然后呢?” “胡族那位新大汗似乎不在王帐里。”君拂说着搓了搓双手,“这鬼天气太冷了,连大河都结冰了,人走过去也不算太难……” “什么?”叶初闻言一惊,手中的笔掉落在纸上,写了一半的信瞬间糊成一团。 他却顾不了那么多,双手一撑站了起来,“这么说邶城附近驻扎只是幌子……” “没错,西京城危矣!”君拂笑嘻嘻地问,“师弟,你该怎么办才好呢?” 叶初一把推开他,刚要唤人进来,忽然感到脑后一阵凉风袭来。 还来不及回头,两眼一翻,人就倒入君拂怀里昏死过去。 君拂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叹息道:“师弟,你莫要怪我!” 说完,抱起他一跃而出。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31主角攻你为何欺负朕的大将军? 【啊……主角攻终于出现了!】 潜伏在镇北将军府房梁上的小光团发出激动的叫声,统要回去告诉宿主大大。 然而接下来的那一幕却让009懵圈了。 【啊啊啊……主角攻你这是干什么啊?为什么要偷袭白月光?】 【呜呜呜……你要把白月光带到哪去?】 【统是回去告诉大大,还是跟着白月光呢?】009犹豫不决。 【唔,现在回去,大大也没法赶过来救白月光啊!要不统还是继续跟着白月光。】 眼看着君拂把叶初抱上马车,009嘤嘤两声追了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初悠悠转醒,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马车的车厢里。 他想要坐起身,却骇然地发现自己的手脚居然完全使不上力,随身的清风剑也不在身边。 车厢门啪的一下被推开来,君拂钻进来,见他眼珠子乱转,笑道:“师弟醒了啊?师兄我给你喂了软经散,所以你暂时动不了。” 叶初瞪着他,“你要带我去哪?” 君拂将脸凑过来,“去见个一直想见你的人!” 叶初又问:“见谁?” 君拂贴在他耳边低声说:“等到了你自然清楚了。” 说话间喷出的气息落到叶初的颈侧,让他忍不住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强忍着不适,斥道:“你贸然将我带走,想过后果没有?镇北军群龙无首,此时胡族若是来犯……” 后面的话被君拂打断了,冲他摆了摆手,“师弟放心!你那小皇帝本事可大着呢! 我们出来这几天沿路都在传呢,景帝陛下得天人相助,降下九霄神雷将胡族新大汗的十万骑兵劈得全军覆没。 想来不消几日消息便会传回漠北,那些胡族人岂不是闻风丧胆而逃?” “果真如此,那我也就安心了。” 叶初刚舒了口气,君拂的手已然伸到他的腰间,轻轻一扯解开腰带,将他的外袍脱了下来,接着是中衣,最后只剩一件白色亵衣。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急忙喝道:“君拂,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还不快住手!” 君拂压在他身上,双眸带着压抑已久忽然爆出来的强烈渴望,“当然是干我一直想干的事情!” 叶初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无奈动弹不得,只能咬着牙骂道:“滚远点,别碰我!” “怎么?小皇帝碰得你,我就不行了?师弟,别忘了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啊!”君拂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 “那年叔公带我来上南山太乙峰拜见叶前辈,那时候你才不到七岁?明明是个小屁孩却总绷着一张脸,哈,难怪叶前辈总是骂你没趣!一晃经年……” 他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说起来,我明明虚长你两岁,还从没听你叫我一声师兄呢!” 叶初嗤道:“世人皆知家师只有我一个入室弟子,你算哪门子的师兄?” 君拂一噎,反驳道:“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就算不是真正的师兄弟,至少也是朋友?” “我可没有整日藏头露尾,还暗算我的朋友!”叶初讽刺道。 君拂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叶前辈说得没错,你真是没心没肺!” 叶初冷哼一声:“对啊,我从小就是如此,你执着于我这种冷血无情的人作甚?还不赶紧放了我?” 君拂一愣,继而大笑起来,“哈哈哈,差点就上了师弟的当!” 笑声陡然停下来,他坐起身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水一边往自己脸上涂抹一边说:“师弟不就是想见师兄我的真容吗?这有何难的?” 没一会儿,那张毫不起眼的渐渐变得熟悉起来。 叶初的眼睛瞪圆了,震惊道:“你……你是……” 车顶上,009同样惊呆了,疯狂地嚎叫道:【嗷嗷嗷……为什么主角攻会和宿主大大长得这么像啊?原书里有写吗?】 赶忙把原着调出来,统翻,再翻……绝望地叫道:【呜呜,原书里没有写啊?】 【所以这又是什么隐藏剧情?统不理解不明白!】 车厢里,恢复真容的君拂将脸凑到叶初跟前,“师弟,是不是和你那小皇帝很像?你喜欢这张脸吗?” 叶初的神色已经平静下来,二人长得确实有七八分相似,可眼神、语气、姿态全然不同。 那人的双眸清透明亮,行事看似任性毫无章法却透着几分纯真。 而眼前之人如深渊般让人琢磨不透。 哪怕相识多年,叶初也没弄懂他所求到底为何。 “怎么不说话呢?你要是觉得实在难以忍受,不妨把我当做他便是!”君拂说着,想要去触碰他的唇。 “你不是他!”叶初合上眼皮,冷漠地说,“你今日若敢动我一下,来日我定取你性命!” 君拂动作一僵,随即拉下脸,怒道:“我还偏不信邪了!” 双手拽住他的前襟用力一扯,白色亵衣瞬间裂成几片,叶初肩头上的刺字暴露在他眼前。 他惊讶地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你竟然将他的名字刺在身上……” “你又怎知他身上没有我的名字呢?”叶初讥笑道。 “你们……”君拂深深地震撼到了。 叶初悠悠地说:“哪怕相识多年,你从来都未了解过我,我也从未理解过你,又何谈喜不喜欢呢?” 君拂猛然一怔,忽地起身推开车门跳了出去。 见状,叶初松了口气。 车顶上的009也长长出了口气,唧唧地怨念个不停:【你说你一个好好的主角攻不当,走什么反派路线?】 【这还让统家大大这个恶毒男配怎么活呀?】 【幸亏白月光机灵把主角攻弄走了,万一真那啥了,宿主大大还不得把主角攻虐成渣渣?】 …… 西京城皇宫 乾坤殿里,刚刚取得一场大胜,朝会上文武百官皆对他这个皇帝各种彩虹屁狂吹。 “陛下大破胡族,一战歼灭胡人十万骑,生擒胡族新大汗,扬我景国龙威……” “陛下有先皇之风,定能带领我景国一统天下!” 景笙摆摆手,难得谦虚地说:“此番大获全胜是兵部和工部官员、以及诸位将士的共同努力结果,朕待在宫中并未出多少力。” 兵部尚书上前一步道:“是陛下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安排,我等不过是依命行事。” 工部尚书跟着上前,“陛下提供的火药配方威力无穷,大大震慑了那些胡族宵小!” 不知谁喊了一句,“陛下圣明,天佑我景国!” 随后满朝文武跪了满地,附和道:“陛下圣明,天佑我景国!” 景笙只能抬手,道:“众卿平身。” 又问:“漠北那边可有消息传回?” 兵部尚书禀道:“胡族大败的消息想来已经传到漠北,胡族军心一旦溃散,战力不堪一击。到时候大将军率我军出战,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收复被攻占的三城。” 话音未落,就有捷报传到殿上。 正如兵部尚书所言,来报信的小将兴高采烈地讲道:“胡族大汗被生擒的消息传回漠北,胡人便自乱阵脚,甚至为了争夺汗位大打出手,自相残杀。 我军趁机出击,将其各个击破,斩首五万余,俘获十万余众,获得战马十万骑……” 听他说完,景笙毫不吝啬地夸道:“干得漂亮!” 顺便问了句,“漠北之战既已了结,大将军可又说何时返回西京?” 那小将脸色一变,跪在殿下,禀道:“陛下,大将军前几日便不知所踪!”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32朕死遁的节点又到了 “什么?”景笙一惊。 满朝文武也瞬间炸开了锅,“怎么回事?” “大将军为何会突然失踪?” “前些时日镇北将军才遇刺,这大将军又……” “莫不是有人暗地里故意与我朝过不去?” “……” 见众人议论个不停,景笙朝旁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 他会意,当即高声道:“肃静!肃静……” 一连叫了几声,大殿上才安静下来。 景笙询问跪在地上的小将,“你且给朕详细讲讲大将军失踪之事。” 小将拱手道:“大将军率军赶到郦城后暂居在前镇北将军府中,整顿军务、布下防线,然而屯兵邶城的胡族大军却迟迟未动,他察觉有异,派出探子前往查探。 之后,大将军便不见踪影,只在书案上找到还未写完的信。信纸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是写给陛下的。” 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纸。 侍从取过来交到景笙手里。 他盯着上面被墨迹晕染的字迹,喃道:“看来大将军是被人忽然袭击。” 又望向小将,“将军府周围可发现异常?” 小将摇头。 景笙皱眉,“这神不知鬼不觉的,跟刺杀镇北将军的是一伙人?” 心道,阿初如果真有事,狗系统早就跑回来报信了。 现在还没回来,就表示阿初暂时无碍。 嗯,再等等。 实际上009犹犹豫豫地也不知应该先回去告诉宿主大大白月光的情况,还是继续跟下去。 这一拖就拖到了目的地。 那日叶初将君拂刺激走后,又在马车上待了一天一夜才来到一座山庄里。 他再次被喂了药,浑浑噩噩之中似乎被人抬入房间之中,随后失去意识。 009悄无声息地跟在君拂身后,一心想要弄清楚他究竟想干嘛。 看到沿路上遇到的侍卫、小厮、丫鬟等等皆称呼他少庄主。 禁不住好奇道:【那这个庄主又是谁呢?】 调出原书剧情,统翻、翻翻、翻翻翻……还是没找到。 【所以统这是又挖出了隐藏剧情吗?】 009顿时兴奋起来。 君拂回到房间,涂涂抹抹地把那张与景笙相似的脸易容成普通人的样子。 过了会儿,便有个穿水红衣衫的丫鬟进来告诉他,“少庄主,庄主要见你。” 君拂轻轻嗯了一声,跟在她身后往山庄的主院行去。 一路进到内堂,隔着一道纱帘,叩拜道:“儿子见过母亲。” 纱帘后头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拂儿回来了。” 君拂起身回道:“儿子幸不辱命,已将叶初带回山庄,暂时安置在客院当中。” “你做得不错。”女子掀开纱帘走了出来,叹道,“胡族那边果然是一堆废物,不堪一击啊!” 不待他开口,已走到跟前,“那位景帝倒是出人意料,听说他与你长得有七八分像?” 君拂轻轻颔首,“是有那么些相似。” 女子突然伸出纤纤玉手捧住他的脸,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既然如此,拂儿不妨取他而代之!” 君拂的眼睛猛地睁大,“这……儿子唯恐无法胜任!” 女子轻蔑一笑,“那景燃不过泥腿子出身便能打下偌大一片江山,你堂堂前朝后裔,亦是他的血脉,难道还不如西京皇宫里那个没人管的野孩子吗?” 君拂怔住了,想起叶初对自己的不屑一顾。 如果坐在庙堂之上的是他,而不是那个小皇帝,还会如此吗? 于是拱手道:“儿子听从母亲安排。” 女子点了点头,背过身去,道:“新年快要到了,按照景国习俗,皇帝要到南郊祭天,正好方便我们行事。 你即刻赶往西京,与我安排的人手汇合,时辰一到赶紧动手。事成之后,你便是景国皇帝。” 君拂迟疑道:“那叶初怎么办?” 女子转过身,坦言道:“这孩子不清楚自己的身世才会如此冥顽不灵。母亲自会劝他,你不必为此操心,早日返回西京城才是!” 君拂这才放心离开。 009再次惊呆了,【卧槽!你是主角攻啊,怎么能干反派的活呢?】 【不行,我得赶快回去告诉大大。】 【可白月光这边……】009又纠结了。 白色光团闪了好几下,biu的一声往西京城飞去。 皇宫里,景笙一直在等狗系统的消息,听到久违的电子音,舒了口气,“狗啊,你总算是回来了!阿初怎么样了?” 【白月光没事!他被带去一座山庄里,山庄的主人是主角攻的母亲……】 009把最近打探到的消息噼里啪啦一股脑儿地全倒了出来。 “阿初还有隐藏身世?” “君拂长得和我很像,可能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 “他们计划要在祭天当日对我动手,然后取我而代之?” 景笙托着下颌,不由笑了起来,“狗啊,我死遁的节点好像又要到了呢。”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34朕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叶初讶然,“师尊怎知我在此地?” 他才不信君拂会有这般好心替他通风报信呢! 叶潇挤眉弄眼地说:“除了你那小皇帝,还有谁会担忧你的安危?” 说完,一把拽住他的手,“此地不宜久留,先跟为师走!” “师尊,我的青锋剑!”叶初提醒道。 “行!先陪你去取剑。” 两人一前一后向客院飞驰而去。 青锋剑在握,叶初才觉得有了底气,“师尊,那妙珍公主当真是我姑母?我父母是被谁害死的呀?” 叶潇不屑地说:“切,什么公主!显正太子一辈子没登基为帝,病逝前让一双儿女以后当个普通百姓。也就她还做着匡扶皇室的春秋大梦!至于你父母的死,与她也脱不了干系……” 稍作停顿,又叹道,“唉,这儿不是说话地方!先跟为师离开,再慢慢讲与你听。” 叶初不放心地问:“我们就这么走了,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叶潇冲他摆摆手,“放心,有君元那老家伙拦着,谅她也不敢再对你动手!” …… 正堂里,妙珍公主见叶初走得如此爽快,怒气冲冲地骂道:“臭小子这脾气跟他那个死鬼爹一样油盐不进!” 不停地来回踱步,“哼!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我得想个办法逼他就范……” 话音未落,门外一道声音响起,“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接着君元走入正堂,一脸失望地说:“妙珍,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执迷不悟!” 妙珍公主大惊失色,“叔父,您怎会来此?” 君元冷笑道:“你让拂儿绑走叶初,如此荒唐行事,我这个当叔公的还管不得了?” 妙珍公主支支吾吾地道:“我……我只是想……想见见这孩子……” “你哪来的脸见他?”君元毫不留情地呵斥道,“当年若不是你盗走我那幅山水图在外面放出皇室宝藏的谣言,怎会害死他父母?” 妙珍公主心虚地低下头,辩解道:“叔父,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找不到宝藏居然会丧心病狂地对兄长出手啊!” “呵!你不知道?那西京城百花阁拍卖的那幅山水图难道与你无关?你不是打着故技重施的算盘吗?不过是被那小皇帝将计就计没成功而已! 你一计不成又生毒计,竟然刺杀镇北将军,让君拂引胡人入关,妄图掀起景国与胡族大战。 引狼入室,简直是愚蠢至极! 接二连三的失败,你这是又把主意打到了叶初身上,是不是?”君元质问道。 “我……我……”眼看着老底都被他揭得一干二净,妙珍公主哪还敢说话? “你害死他父母还嫌不够吗,难道还想再害死他?”君元双目圆瞪,怒视着她,“妙珍,你听好了,若敢动叶初一根毫毛,别怪我这个叔父翻脸不认人!” 警告完,袖子一甩,妙珍公主便被挥倒在地。 君元却懒得再瞧她一眼,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妙珍公主趴在地上,痴痴地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只是想复国而已,我错了吗?不……我没错!” 过了会儿,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握紧双拳,“哼,叶初不愿意就算了!只要拂儿干掉小皇帝,这天下我一样唾手可得。” …… “哎呀,好徒儿,你放过为师!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云来客栈里,叶潇快被叶初不断提出的问题弄崩溃了。 “唔唔,君元这老家伙怎么还不回来?说好在云来客栈会合的呢?” 叶初坐在桌子前,双手托着下颌,眨了眨眼睛,“原来师尊你也不是无所不知呀!” 叶潇告诉他,“当年的事我也只知道个大概,君元收到消息再赶去已经来不及,你父母只剩最后一口气,将襁褓中的你托付给他。” “元正先生为何不愿亲自抚养我呢?算起来,我和君拂一样也得叫他一声叔公?” “老家伙认为一切皆是他那幅画引起的悲剧,对你心存愧疚……”叶潇猜测道。 话没说完,就听见君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叶老头只说对了一半,另一半是你父母不希望你在与前朝皇室牵扯上关系,那么由我来抚养你便不合适。” 见他进来,叶潇大喜,抬手就把叶初推到他跟前,“来,来,有什么疑问尽管问他!” 叶初也不客气,先问君元,“我是该称呼您元正先生还是叔公呢?” 君元不以为意地摆了下手,“你既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就叫我叔公!” 叶初笑了笑,继续提问:“君拂是先皇和妙珍公主的儿子吗?” 君元点点头,回忆道:“景家当年不过是个马贩子,景燃曾救过妙珍的命,二人便在一起了。后来景家起兵,地盘越打越大,妙珍就动了心思想要拿捏他。 景燃那性子又岂是任人拿捏的? 再加上他长得不错,势力又越来越强,投怀送抱的女人多不胜数,和妙珍的关系就冷淡下来。 妙珍恨他始乱终弃,又不能把他如何,就将气全撒在与他长得相似的亲儿子君拂身上。 那时候他才几岁大,我瞧不过去将他领回太白峰教养。 不曾想到的是他母亲如此苛待他,他却依然对她言听计从。” 说完,叹了口气,“叶初,他到底是你表哥,你就可怜可怜他,莫要责怪他了!” 叶初冷哼一声,手中青锋剑一扬,“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不来惹我我就算了,如若犯了我,我定不饶他!” …… 皇宫乾坤殿 009一回来,就开始给景笙一通输出最新的八卦消息。 “这么说阿初也是前朝皇室后裔,和主角攻是表兄弟?” “主角攻他老娘就是山水图的幕后主使之人,当年害死了阿初的父母。” “主角攻他老娘与我那便宜老爹有一腿,分手后怀恨在心,不想看见那张脸,所以主角攻常年易容。” “现在还要听他老娘的话来杀我?” 听完八卦,景笙做出总结陈词,“所以主角攻就是个愚孝的妈宝男?” 009想了下,【大大这么说也没错。】 景笙露出个同情的表情,“那主角受就惨了!有这么个婆婆存在,他还能好生当皇帝吗?” 009呆住了,【什么意思?】 景笙耐心地解释道:“狗啊,原书写到主角受登基那里剧情就戛然而止。你想想,那时候阿初已然退隐,朝堂上皆由主角攻把持,再加上他老娘在背后啜掇,你觉得主角受的皇位能坐多久?” 009:【唔,细思恐极!】 景笙摆摆手,“好啦,他想当恶毒男配就让他当。反正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35朕走了,恶毒男配让你当! 冬至祭天,夏至祭地,而景泰二年的郊祭则是春正月天地合祀,礼仪格外讲究,过程极其繁复。 由钦天监选出的吉日是正月初七。 祭祀前三日,景笙就开始斋戒,前二日完成祝文,前一日准备好祭品。 郊祭当天,日出前七刻,伴随着钟鸣,他身着冕服从皇宫出发,带着庞大的仪仗队步行至南郊的祭坛。 009顺便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告诉他:【宿主大大,统在周围没有发现主角攻他们的踪迹呀。】 景笙早有所料,嗯,我猜他们多半会在回程时动手。 果然一路无事发生,安安稳稳地来到祭坛前。 圆形的祭坛上方摆着神位,两侧供奉着各种祭品和礼器,祭坛下方摆着编钟等各种乐器。 时辰一到,奏乐响起,他登上祭坛上对着神位一一跪拜,上香。 繁琐的程序令他心生厌烦,只恨不得主角攻早点出现。 然而,直到祭祀结束也未能等到意外发生,他不得不无奈地带上仪仗队启程返回皇宫。 队伍行出没多久,脑海里009忽然高声警告道:【大大,小心呀!前方有异常……】 紧接着听见轰隆隆的几声巨响,他的视线被瞬间弥漫的黄色烟雾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一切发生得太快,周围乱做一团。 有人在问发生了何事,亦有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反应过来的护卫纷纷喊着:“有刺客!护驾!快护驾……” 一道黑影穿过浓雾向他袭来。 009的声音更加急切,不断地在他脑海中提示道:【大大,是主角攻!快避开,往前方跑……】 景笙并未慌乱,身体一侧,避开朝他刺来的利剑。 立刻调出光幕,跟随上面的箭头指示向预备好的坠崖地点飞奔而去。 黑影大概是没料到他会躲过自己突如其来的袭击,怔愣一下才追赶上去。 景笙边往山路上跑,边在心中问,狗啊,主角攻跟来了吗? 【落在后面呢。大大,你不要跑这么快呀!】 行,那我慢一点?景笙妥协道。 越往山顶上跑,路越是狭窄陡峭,他索性放慢脚步。 过了片刻,果然看见那道黑影追了上来。 对方闷不作声,举起剑就向他这边刺来。 景笙一边闪躲,一边故意往山崖那边挪动,直到无路可退。 黑影执着剑步步逼近,冷冰冰地冒出一句:“陛下,去死!” 下一刻,泛着寒光的剑尖直直地向他的咽喉袭来。 景笙嘴角微弯,身体陡然向后倾倒下去,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朕走了! 身体急速地向崖下坠落,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以及脑海里009兴奋地叫唤声:【啊啊啊……太刺激了!】 不过几秒之后,他的身体便被事先安装好的防坠网牢牢地接住。 摇晃了几下,待彻底平稳下来,他掏出匕首割断绳索跳到地上,仰起头向山崖上方望去,“也不知主角攻现在是什么表情。” 【大大,你就这么离开了吗?】 009总觉得任务进展顺利得过头了。 “不然呢?”景笙挑眉,“人家可是主角啊,而我不过一个恶毒男配!他要抢我的身份,我难道不是只有乖乖忍让的份吗?” 【呃,是这么个理没错。可是……】009依旧不安。 “好了,哪有那么多可是!”景笙不耐烦地打断道,“等我把这边的网绳什么的收拾完,还有替身安排上……然后我们立即出发去西域开展新生活。” 山崖边上,黑影扯下覆在脸上的面巾,露出那张与他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只不过那张脸上此刻写满了惊愕。 君拂呆呆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剑,不敢相信居然轻而易举地成功了。 他还是不放心,从袖袋中取出暗哨吹了一声。 不过眨眼功夫,和他做相同装扮的黑衣人跳了出来,扔给他一个包袱。 君拂打开来一瞧,里面是一整套冕服。 他快速地脱掉身上的黑衣,换上那套厚重华丽的锦袍,接着打开瓶瓶罐罐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修修补补,原本与景笙只有七八分像的脸渐渐变成是十分相似。 他模仿景笙的语气,开口道:“朕先下山去与仪仗队会合,你尽快派人到山崖下去查探一番。不论死活,绝不能让那人再度出现在世人面前!” 山脚下的烟雾散尽,刺客也随之消失。 缓过神来的众人惊恐地发现他们的皇帝陛下竟然不知所踪。 “陛下!陛下……”服侍景笙的内侍惊恐地叫道,“你们谁看见陛下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连摇头。 有官员责问道:“御前侍卫呢?你们护驾把陛下护到哪去了?” 御前侍卫全都吓傻了。 有人做出最坏的猜测,“莫非陛下被刺客捉去了?” “你们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 “……” 正当众人六神无主之时,不知谁喊了一声,“啊,那不是陛下吗?”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狂喜。 “是陛下!陛下回来了!” “啊,陛下平安归来,太好了!呜呜呜……” 甚至有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一场虚惊过后,大家也不敢再耽误,护着皇帝陛下即刻返回皇宫。 …… 叶初回到大将军府里已是两日之后。 府里的管事下人们见到自家主子,纷纷上前问安。 甚至有人忍不住潸然泪下,“呜呜呜……大将军平安归来,太好了!” 叶初挥挥手,“本将军无碍,让大家费心了。” 挥退下人后,独留下管事询问,“我不在这些时日西京城中可有大事发生?” 管事想了想,“陛下奇谋妙计击退胡族……” 叶初抬手阻拦道,“这事儿我一路上听过无数个版本,你就不必在赘述了!” “这之后西京城便是一片太平啊!”管事答道,又思索了下,“对了,前日陛下郊祭回程时遭遇刺客,可把随行的文武百官太监侍卫们吓坏了。好在最后虚惊一场,陛下安全返回了皇宫。” “竟然发生过这种事?”叶初挑眉,“想来陛下受惊不浅,说不定马上就会招本将军入宫安慰他受伤的心灵呢!” 然而他左等右等却一直没有等到景笙宣召他进宫的旨意。 叶初又是不满又是忧心,分开这么多天,难道一点不想念吗?还是小混蛋又在暗中憋大招?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36真假景帝,陛下去哪儿了? 皇宫里,服侍景笙的内侍也有意无意地提醒他:“陛下,大将军回京已有两日,您不召见他吗?” 君拂正坐在龙案前翻阅奏折,他是想见叶初,又害怕见他,万一被认出来岂不是耽误了母亲的谋划? “朕这两天压下来的奏本都看不完,哪有功夫见大将军?” 内侍心下疑惑道,明明陛下平日不想看的奏本就扔给大将军来处理,今日怎么会这般说?奇怪! 君拂却不知他所思,抬手将人挥退出去。 待殿中只剩他一人,大梁上忽地落下一道黑影,“少庄主,属下已去山崖下查探,找到一具摔得破碎的尸体,这是从他身上揭下来的衣物。” 说着,将手中的包袱递到他面前。 君拂顺手解开包袱上的结,一眼就认出里面装的正是郊祭时景笙身上的冕服,不过早已破碎不堪,还能看见上面干涸的血迹。 “这……人真的死了?尸体在哪?” 黑影答道:“少庄主那日说不论死活不让他再出现在世人面前,所以属下做主将尸体焚烧,骨灰埋在山崖下的柏树下。” “你做得很好!”君拂点点头,又问,“母亲那边可有消息?” “庄主不日就会抵达西京城。” “如此甚好。” …… 宫殿外头的走廊上,一名小宫女叫住那名内侍,小心翼翼地说:“公公,奴婢有些话想跟您说。” 内侍认出她是陛下寝宫掌管衣物的宫女,冲她招招手,“你且随来。” 将她带至御花园的假山后,确认周下无人,“有什么话你尽管讲。” 宫女垂下脑袋,小声说:“是关于陛下的……郊祭那天陛下回来后好像变胖了,贴身的亵衣似乎不太合身。还有鞋子也是,陛下的脚似乎变大了,以前的鞋不合脚……” 内侍的瞳孔猛地一缩,“此事当真?” 宫女举起手,郑重其事地说:“奴婢敢对天发誓,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内侍又问:“你还对谁提过这事?” 宫女摇摇头,“奴婢心下不解,只敢对公公您讲。” 内侍点点头,“我明白了,你回去后不要声张。如若还有其他发现,再同我道来。” 送走宫女,他又想起殿中那位陛下对大将军截然不同的态度,从前恨不得日日不开分,如今竟然避而不见。 一个人的变化怎会如此之大? 而一切的不同貌似皆是从郊祭开始。 他不禁冒出一个胆大包天的念头,那日烟雾散尽之后回来的还是原来那位陛下吗?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 内侍悄无声息地回到殿内,偷偷地打量龙椅上的那位陛下,分明还是那张脸,他却越观察越感到不一样。 所以,龙椅上的这位是冒牌货?那他们真正的景帝陛下哪去了? 内侍越琢磨越心惊,蹑手蹑脚地离开宫殿,往宫门飞奔而去。 …… 大将军府 叶初听管事说宫里来人了,不由舒了口气,“那个小混蛋总算是记起本将军了吗?” 让管事将人引入正堂。 见到那位熟悉的内侍,便问:“陛下又有何旨意?” 不料对方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哭诉道:“大将军,陛下他……他……” 叶初一惊,忙问:“可是陛下在宫里出事了?” 内侍摇摇头,一咬牙直言道:“是……是宫里那位陛下不对劲!” “什么?”叶初怔了下,抬手道,“你且起来说话。” 内侍先问:“大将军可知郊祭那日陛下返程途中遭遇刺客一事?” 叶初颔首,“本将军已听管事提起此事。” 侍从讲道:“将军可能不知其中细节,当时刺客放出黄色烟雾遮挡住去路,烟雾散尽后,奴婢发现本该在身边的陛下早已不知所踪。 整个仪仗文武百官、宫人、侍卫数千人的队伍,竟全不清楚陛下去了哪里。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之时,陛下独自一人从山上下来了……” 叶初听完后眉头皱了起来,这事儿透着蹊跷! 问他,“陛下消失了多久?” “奴婢算了下,前后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内侍答道。 又接着往下讲,“回宫后,陛下就变了。寝宫的宫女发现他贴身衣物不合身,鞋子不合脚……这还只是身形上的变化。” 说着,目光移到叶初身上,“更大的变化是对大将军您的态度啊!从前,陛下将您的事放在首位,生怕自己会有所遗漏,千叮万嘱让奴婢记得提醒他。 可如今您都回京好几天了,臣每每向他提及您,陛下总是找各种推脱,就是不肯召见您……” 叶初的神色莫明微妙起来,“还有这回事?” 内侍伏在地上,“奴婢绝不敢欺瞒大将军!奴婢有个大胆地猜测,郊祭那日回来的恐怕不是原来的陛下……” “你的意思,目前宫里那位陛下是假冒的,那么真陛下去哪了呢?”叶初的心不由提了起来。 他心中也有个猜测,却不好向他言明。 于是叮嘱道:“这事本将军知晓了!你先回宫去,记住一切如常,万勿打草惊蛇。 明日有早朝,本将军自会上朝。到时候定要好生瞧一瞧坐在龙座上的那人究竟是谁!” 内侍赶忙道:“奴婢明白。” 他起身离开后,叶初踱步到书房,坐在书案前提笔给叶潇和君元写信。 如果那名内侍说得全是真的,那么与景帝陛下长得相像又擅长易容的人,除却君拂,还能有谁? 就是不清楚他们把真正的景帝陛下弄到哪儿去了。 万一被他们…… 叶初连连摇头,不,没有万一! 写好的信让小厮送去百花阁,他独自待在书房里枯坐了一夜。 等到三更天换上朝服,急不可耐地骑上马向皇宫行去。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37来自大将军的报复 很少参加朝会的大将军居然破天荒地出现在宫门前,着实惊动不少官员。 大家纷纷上前同他打招呼。 叶初只与相熟的官员客套几句后便站到武官队伍的前头,全程冷漠脸。 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委实吓退了许多试图跟他套近乎的官员,再无人凑上来打扰他。 叶初落得个清静的同时一心期盼着朝会早点开始。 然而不到日出之时,皇帝是不会前往乾坤殿,待在殿中的每一刻似乎都变成了煎熬。 好在天终于亮了,内侍出现在殿上,高声喊道:“陛下临朝!” 视线在武官队伍之首的叶初身上停留了一息,又飞快地挪开。 随后,一身明黄色龙袍的人走上龙椅坐了下来。 文武百官纷纷躬身行礼。 叶初垂下眼皮,心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哪怕坐在龙椅之上那人的脸再怎么相似,他依然一眼就辨认出对方绝不是他的景帝陛下,而是君拂! 李代桃僵,他怎么敢! 叶初藏在袖中的双手死死地捏成拳。 若不是顾忌着满朝文武,恨不得立刻冲上丹壁将人暴揍一顿,好生问问他,“你把我的陛下弄到哪儿去了?” 龙椅上的君拂没料到一向懒散不愿上朝的叶初会主动来参与朝会,心下一阵慌乱,不敢动更不敢多说话,生怕一不小心露出马脚被他认出来。 于是整个朝会上,不论哪位大臣所奏何事,景帝陛下皆绷着一张俊脸,明晃晃地在说“朕不高兴”。 好不容易熬到散朝,他一刻也不敢多停留,迅速离开乾坤殿,躲回寝宫里。 叶初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比三九寒天还冷。 见乾坤殿内的人皆散去,内侍小心地凑到他跟前,悄声问:“大将军,你瞧陛下……” 叶初语气森冷,“陛下?他也配!” 内侍当即明了,这是已经确定所谓的“陛下”是冒牌货。 立刻跪地恳求道:“奴婢斗胆请大将军激浊扬清,正本清源!” 叶初伸出手将他扶起来,“本将军既已知晓真相,岂会容这等藏头露尾的宵小之辈冒充陛下?今晚本将军会带人闯宫,到时候还须公公定力相助将其活捉。” 内侍一喜,“大将军放心,奴婢一定配合您,早日寻回陛下!” 叶初离开乾坤殿便去往郊外军营,有兵符和那把可以先斩后奏的御赐宝剑在手,调兵遣将于他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后他又分别去到六部,将六位尚书一并拉上,只待天黑。 夜幕降临,景帝寝宫内灯火通明。 君拂屏退侍从宫女,整个宫殿里只剩下他一人。 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唤道:“拂儿!” 随后,妙珍公主出现在宫殿里。 君拂连忙走上前,恭敬地说:“母亲,您来了!” 妙珍公主拍了拍他的脸,夸奖道:“好孩子,干得好。” 君拂脸上露出一丝喜悦,“是母亲谋划得当,儿子不过是照做而已!” 妙珍公主微微颔首,在寝宫里转悠了一圈,脸上亦是涌起一阵狂喜,大笑道:“呵呵,景燃,当年你不肯对我言听计从又如何?如今这西京城还不是照样落到我手中!哈哈哈……” 笑声未落,外殿里传来一道嘲讽声,“你们母子二人怕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谁?”妙珍公主一惊。 见掀开层层帷幕走进来的人是叶初,不由松了口气,“初儿,是你呀!” 君拂却没她那么乐观,一脸警惕地盯着他,“叶初,你知道了?” 叶初轻蔑地望着他。 君拂的心顿时乱作一团,“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叶初却不理他,反而问道:“你把陛下弄到哪去了? 君拂垂下头不做声。 妙珍公主却笑得凉薄,“初儿,这还用问吗?当然是送他去见他的死鬼老爹!咯咯咯……” 叶初握着青锋剑的手狠狠地哆嗦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望着君拂确认道:“此话当真?” 君拂不敢与他对视,点了点头,“郊祭那日,景帝便坠崖而亡……” 叶初从嗓子眼里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坠……崖……而……亡?” 妙珍公主沉浸在喜悦当中,并未察觉他的异样,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可不是么?那倒霉孩子遇到刺客吓得慌不择路居然往山上跑,被拂儿逼至山崖边掉落下去,摔得七零八落,实在是太惨了!哈哈哈……” 似乎还嫌不够刺激,又将装着染血冕服的包袱递到叶初面前,“这冕服就是从他身上扒下来的!” 又叹道,“也就拂儿心善,不忍他暴尸荒野被野兽啃食,让人将尸骨火化葬在那山崖之下。” 叶初的视线落在包袱破破烂烂的血衣上,双眸忽然变得如嗜血般猩红,身体不停的颤抖着,手中的青锋剑似乎在他耳边不停地叫嚣:“杀!杀……杀死他们!” 他当真也这么做了,青锋剑哐当一声出鞘,直指离他最近的妙珍公主。 她始料未被刺中左肩,顿时血如泉涌,花容失色叫道:“初儿,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是你嫡亲的姑母啊!” 君拂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她。 叶初语气冷漠,嗤道:“什么姑母?二十多年前你害死我父母的仇尚且未报,竟然还敢来西京城里兴风作浪,你不死谁死?” 抽出沾了鲜血的剑尖,又是一剑指向她的咽喉。 “小皇帝是我害死的!你要杀就杀我,不要杀害母亲!”君拂嚷着,一把拥住妙珍公主,用后背替他挡住袭来的凌厉攻势。 叶初手中的剑没有丝毫犹豫,噗的一声插入他的背心。 君拂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缓缓地扭过头苦笑一声,“你……你……当真是不念……半分旧情!” “你们倒是母慈子孝。那就一块儿去死!”叶初面无表情地讽刺道。 随即举起手中的剑厉声喝道:“来人,速速将刺杀陛下、妄图谋权夺位的反贼拿下!” 话音未落,寝宫的门被砰咚一声撞了开来,早已守候在外的御林军侍卫们蜂拥而至。 妙珍公主一手捂着不断渗出鲜血的肩头,一手扶着虚弱的君拂,恶狠狠地瞪着叶初,“初儿,你怎可胳膊肘往外拐,别忘了我们才是一家人……” 眼看着大局已定,却被眼前之人破坏殆尽,她又是恼恨又是不甘。 君拂了解叶初的性子,清楚他一旦做出决定就绝不会更改。 又见闯入寝宫中的侍卫们试图将他们母子二人合围,到时候插翅难飞,不得不打断她的话,劝道:“母亲……别同他废话了……快撤!” 妙珍公主再怎么不舍这座高大巍峨富丽堂皇的皇宫,以及唾手可得的帝位,也不愿成为景国的阶下囚。 松开捂着肩头那只鲜血淋漓的手,从怀里摸出一截手指粗的迷烟摔在地上。 就见迷烟头子上咝咝的冒出火星,下一刻,整座宫殿里弥漫着浓浓的烟雾。 “不好,这是迷烟!” “快保护大将军!” “别让刺客逃走!” 殿中霎时混乱不堪。 待黄烟散尽,哪还见刺客的踪迹,大将军也随之消失。 众侍卫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宫殿外头,被叶初拉来当见证人的六部尚书听到殿内的响动一同走了进来。 兵部尚书抚着胡须道:“皇宫里三层外三层早已被围得死死的,无路可逃。如今却不见大将军和刺客的踪影,嗯,想必这寝宫中另有密道可走。” 御林军统领咬着牙,下令道:“搜!务必找到大将军!捉住刺客!” 刑部尚书往前挪了几步,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包袱,看着里面破碎的血衣,取出一片仔细观察起来。 将那块碎布放到鼻下嗅了嗅,诧异道:“咦,这气味……” 盯着包袱里碎得不成形的冕服若有所思。 同僚见他抱着包袱发呆,忍不住问:“大人这又是有何发现?” 他将那块碎布递过去,“诸位大人不妨瞧瞧这布有何不对。” 几人看过之后纷纷摇头,“我等没看出任何异样?” 倒是兵部尚书疑惑道:“咦,这布条边缘不似摔倒时被山石磨破,看着倒有几分像是被匕首之类的利器割裂的……” 又学着刑部尚书刚才的样子闻了闻,“这闻着也不是人血的味道,更像是家畜的血啊!” 邢部尚书颔首,“大人说得极是。这也正是我迷惑不解之处……” 正要往下说,一名御林军侍卫跑上前来,“诸位大人,寝宫后殿里发现一条密道。” 密道之中,母子俩相携着仓皇而逃。 “拂儿还要多久才到出口?”她肩膀上的剑伤疼痛难忍,并且还在不断渗血。 这条密道的空间又狭窄逼仄,让她喘不过气来。 君拂的情况比她更加糟糕,后背已是一片濡湿。 他忍着锥心的痛,安慰道:“快……快了!这……条密道……直通郊外……出去后,我们就安全了!” “那还不快、快走!”妙珍公主催促道。 落在后面的叶初并没有急于追赶,而是举着手中的火折子打量着这条深不见底的密道。 伸出手摸了摸两边的墙壁,“这些青石条分明是新的……” 视线又移到地面上。 地面上铺着的青石板瞧起来也是全新的,不过留有被车轴压过的痕迹。 “这条密道想必是用来运送物品的,就是不知陛下是何时修的。” 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竟是浑然不知,叶初心头不免生出几分懊恼。 看见落在地上的斑斑点点的血迹,不再停留飞快地追了上去。 忙于逃命的母子俩瞅着密道前方点点的亮光像是看见胜利的曙光,不由大喜过望,异口同声地喊道:“到头了!终于到头了!” 身上的伤仿佛都没那么疼了,加快脚步冲了出去。 密道外头是一片茂密的山林,一轮圆月悬在天暮之中。 借着皎洁的月光,君拂查看着周围的地势,越瞧越觉得眼熟。 妙珍公主惊讶地望着他,“拂儿怎么不走了?” 一阵山风吹过也不知是天气阴寒还是失血过多,君拂冷不丁地直打哆嗦,颤颤巍巍地指着前方的山顶说:“这……这里是……南郊啊!那日……景帝就是……就是从那处山崖……坠落下去的!” 听他说完,妙珍公主感到毛骨悚然,浑身的鸡皮疙瘩齐齐冒了出来,“这……这条密道为何通往南郊?” 咽了咽口水,催道:“拂儿,我们快快下山……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叶初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你们恐怕没这机会了!” 妙珍公主回过头,瞧见他缓缓地从密道出口漫步而出,手中的青锋剑并未归鞘,剑锋上沾着他们母子的血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寒。 她颤了颤,劝道:“初儿,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如今剩下的皇室后裔只剩你和我母子二人了,你当真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吗? 明明拂儿已经得到景国的皇位,只要你肯出手帮助我们控制住西京城,这天下将来还不是落到我们手中?” “前朝覆灭五十年了,你还在这做你的春秋大梦,醒醒!”叶初嘲讽道。 轻轻一跃,执着手中的剑向她刺去。 旁边的君拂一直防着他动手,在他跃起的那一刻,将早就暗中抓在手里的泥沙碎石向他面门上扔去。 趁他抬起手腕用袖子遮挡的瞬间,半扶半拖着妙珍公主向前路跑去。 叶初盯着母子二人逃窜的方向,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剑势一收,如猫捉老鼠般不慌不忙地追上去。 前方山道越来越崎岖难行,君拂忍不住提醒她道:“母亲,这条路不对!” 妙珍公主回过头,望见落在后面不到仗余远的叶初,又气又怕,“他都追上来要你我娘俩的命了,你还有什么选择?你既然不愿意走,就留下来替为娘挡住他!” 说完,一把将他推开,执迷不悟地向前跑去。 君拂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措不及防之下重重地摔倒在地,难以置信地瞪着她逃走的背影。 叶初走到他跟前,似笑非笑地说:“真可怜!”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38大将军为朕报仇 “君拂,你也不过是个被亲娘抛弃的小可怜呢!”叶初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嘴角翘起,眼眸里却没有任何感情。 君拂认命地闭上双眼,乞求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景帝是我害死的,你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只求你放过我母亲!” 叶初啧啧两声,“你还真是孝顺啊,死到临头还不忘替她求情!可惜,我这人一向没心没肺,实在理解不了你们母子之间的深情厚谊……” 君拂又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阴阳怪气? 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哀伤,劝道:“叶初求求你不要杀她!母亲……她纵有万般不对……也是为了匡扶我朝的大好江山啊。 有句话她说得没错……现今皇室后裔凋零……唯剩我们几人了,如果连我们都自相残杀……还有谁能匡扶天下? 就当……就当是看在叔公的面子上……不要对她赶尽杀绝!” “愚不可及!”叶初骂道,“她要真是一心一意匡扶江山社稷,当年在先皇身边时就该好生扶助他,而不是没有半点战略眼光,不懂任何战术,却整日在军营里指手画脚。 仗着所谓的皇室血脉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在军中耀武扬威弄得军营里鸡飞狗跳。 当年洛城一战明明优势在我军,却被她一通胡乱操作,最后只是惨胜。先帝至此看清她的本来面目,同她彻底断绝了关系。 她却因此怀恨在心又对先帝无可奈何,只能虐待年幼无辜的你。 君拂,醒醒!你不过是她成功路上的一块踏脚石、工具人而已,哪有什么母子情深?一切皆是为了成全她的私心罢了。” 君拂心中咯噔一响,只觉得自己多年以来坚持的信念垮塌了。 叶初却没有半点放过他的意思,继续讲道:“她在西京城暗中经营了这么些年,我现在怀疑她与先皇突然暴毙有关。毕竟先皇行军几十年,身体一向硬朗,无病无痛的怎会突然暴毙呢?其中必有蹊跷。” 说着,盯着君拂毫无血色的脸,质问道:“你只在乎你的亲生母亲,却不愿为逝去的父皇报仇吗?原来你也不过是假孝顺啊!你怎么对得起身体里流淌着的一半景家人的血,又有何颜面代替他坐在那张龙椅之上?” 君拂终于受不住这连番打击,噗嗤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晕倒在地上。 叶初瞅着奄奄一息的人,又瞄了一眼逃往山顶的女人,冷哼一声,“呵呵,我先去解决她,再来送你们母子俩去黄泉路上团聚。” 说完不再管地上的人,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上追去。 他走后没一会儿,躺在地上的君拂突然睁开双眼,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支沾染着鲜血的竹筒,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拉下竹筒上悬着的细线。 “嘘…轰轰轰……”巨大的鸣笛声冲向天空,震得原本宁静的山林里杂声四起。 叶初的脚步一顿,仰头望向天空,语气幽冷地说:“原来你还留有后手啊!可惜谁来了都挽救不了你们的命呢……” 不出他所料,躺在地上的君拂早已是强弩之末,痴痴地看着天上的亮光逐渐消失,喃道:母亲……儿子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原来我这一生不过是个笑话!” 彻底晕死过去。 山脚下,收到百花阁的信匆匆赶来的君元看见天空中的信号,急忙向山上飞驰而来,嘴里还念叨着:“叶初,都是亲戚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你可千万要手下留情啊!” 山顶上的叶初却无法与他共情,执着剑一步步将妙珍公主逼上山崖,语气里满是嘲讽,“这是谁狼狈不堪慌不择路竟然往山崖上跑呢?” “你……你别过来啊!”妙珍公主连连后退,脚下踩空差点掉落下去。 还好她反应快及时稳住了身形,转过身恨恨地盯着叶初,虚张声势地嚷道:“你敢动我……明日……明日整个西京城都会传遍景国大将军叶初残杀长辈和兄弟,不孝不悌……你以后还如何领军打仗?谁会信服你?” 叶初手中的剑没有半分退让,语气依旧森然如地狱阎罗,“这就不饶你费心了!待你坠崖后摔得七零八落,我自会将你的尸体火化就地掩埋,你说好不好?” 妙珍公主神色一僵,这些话分明是她之前在景帝寝宫中对他说的,没曾想回旋镖这么快就插到自己身上。 “好了,你上路!”叶初将剑锋往前一送,却被突如其来的一粒石子打偏。 随后,君元的身形出现在他背后,广袖一挥,将妙珍公主带离山崖。 叶初脚步一转紧紧跟上。 他给百花阁写信时手中尚未掌握确凿证据,再加上时间紧迫,只在信中提到妙珍公主和君拂又要在西京城中搅风搅雨。 因而君元只来得及赶到京郊也未进西京城,并不清楚今晚究竟发生了何事。 听得叶初如此狠戾的话,又瞧见躺在山道上还剩一口气的君拂,心中的天秤自然就倒向弱者那边。 指着挺尸的君拂,语重情长地劝道:“叶初,有什么事不能好生说,要对君拂下如此重手?你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呀!” 叶初眸光冰冷,“只怕那事的后果叔公也担不起!” 君元一怔,看向躲在背后的妙珍公主,“你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妙珍公主立马诡辩道:“叔父,就我山庄里那点人脉还能干出什么大事不成?” 语气极尽委屈。 君元熟知她的尿性,并不上当,又望着叶初,“叶初,你来说!” 叶初眉头一挑,指着地上的人,问:“叔公当真瞧不出问题所在?这张脸,还有这身龙袍是他君拂配穿的吗?” 君元先前也是关心则乱,这会儿借着月光仔细一瞧,好家伙!君拂原本与小皇帝七分相似的脸变得几乎是一模一样。 再看他身上明黄色的龙袍,便将事情的经过猜了个七七八八。 回身袖子一甩,将妙珍公主掀翻在地,“荒唐!你竟敢偷天换日!” 妙珍公主哇的吐出一大口血,瘫软在地上。 君元指着她问:“小皇帝呢?还不赶紧将人放了!” 妙珍公主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晚了!那小野种一早就被拂儿逼着掉下山崖摔死了!啊哈哈哈……等叶初杀了君拂,景国就彻底绝种了!”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39大将军来找朕呀! “你竟敢让他们兄弟相残!”君元看着她那副丧心病狂的模样,忍不住再次挥袖将她掀了出去。 妙珍公主吐出一口血,目光落在他那张不显年龄的脸上,得意地笑道:“叔父对妙珍真好!不论妙珍犯了何错,你也只会打我一顿,将养个几日便好了!” “当年我兵行险招,害死了洛城数十万百姓,你没杀我! “我虐待亲生儿子,你也只是悄悄将他带走。” “甚至妙珍偷走你的山水图,害死兄长和嫂嫂,你也舍不得杀我呢!只将我关在山庄里,不得在再踏入西京城半步……” 说着,又看向叶初,“反而将小侄儿交给叶潇前辈抚养!” “还有,你们还不知道?景燃也是我害死的!呵呵呵……我用拂儿做饵将他引出来,那狗男人果然上当,落入我事先布置好的陷阱之中。 任他如何铁壁神拳力大无穷,也逃不过我的算计啊!哈哈哈……” 妙珍公主的脸上闪着奇异的光芒,脸上满是期待,“如今我不过是逼死景帝那小子,让拂儿来取代他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叔父,你一定也会像从前那般原谅我,保护我的?” 君元满脸震惊地瞪着她,手直哆嗦,“你……你简直是疯了!” “没错,我是疯了!妙珍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难道不是全拜你所赐吗?是你一步步的纵容,一次次毫无理由的原谅,才让我的胆子越来越大……”妙珍公主痴痴地笑道。 “就算叔公原谅你,今晚你也难逃一死!”叶初的声音如夜风般阴冷刺骨。 “叶将军说得没错!接连陷害我景国两位皇帝,如此大逆不道之人焉能苟活于世?当我景国文武百官是软柿子不成?” 立刻有人响应道。 原来是六部尚书及御前侍卫顺着密道找寻过来。 妙珍视线往四周一扫,发现山林里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披甲戴盔,手执长戟的将士。 叶初手中青锋剑一转,指向君元,“叔公得罪了!” 两人竟是直接交起手来。 君元不敢对他下重手,一边闪避,一边问:“叶初,你到底姓君,何必做得这般决绝呢?” 叶初摇摇头,目光落在右肩头上,“本将军是个信守承诺的人,答应陛下会保护他的就绝不会食言!” 又看向趴在地上的妙珍公主,“何况当年不是已经饶过她一命了吗?是她自己不懂珍惜啊! 师尊曾向徒儿言明过,叔公你让她对天发誓一辈子不许踏入西京城,若是违背此誓,定会……” 君元的攻势停顿下来,喃喃自语道:“定会……乱戟穿身,不得好死……” “不,不要……我不想死啊!妙珍公主见大事不妙,也顾不得浑身是伤,连滚带爬地向山下逃窜而去。 却不想迎头撞上了齐刷刷向她刺来的长戟,眨眼之间被捅得血肉横飞,惨叫着倒在地上。 君元想要出手救她已然来不及,只能将血肉模糊的人抱入怀里。 妙珍公主费力地抬起手,想要抚摸他的脸。 那只满是鲜血的手却被君元紧紧地握住。 妙珍用尽最后一丝气,吃力地说:“叔……叔父……你为……为什么对妙珍这般好?” “因为你是我女儿呀!”君元泪流满面地说。 “我年轻时纵情山水,对不起你母妃,她受不了冷落与我和离……她本想带你走,无奈你身上流着皇室血脉,先帝自然不会同意。 我没有婚姻束缚之后行事越发荒诞可笑,一年有大半时日都不在王府之中。你小小年纪成了没人管的孩子,居然被下人苛责,是显正太子妃看不过眼,将你接回东宫抚养。” “我……我还笑那小子是……是野孩子……原来我自己才是!呵呵……你也不过是……是愧疚……”妙珍惨笑道。 手垂落下去,再无声息。 一向稳重如山的元正先生哭得像个孩子,末了,跪在叶初跟前,“叶初,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杀了我!只求你放过君拂……他体内到底流着景家的血啊!” 六部尚书面面相觑,这事儿当真不好办! 这君拂的的确确是先皇的血脉。 当年随先皇四处征战的老臣或多或少清楚他与妙珍公主的往事。 但这人又是逼死当今陛下的凶手,哪能就这么饶过他?如是如此,以后谁还把他们景国放在眼里? 等等,陛下可能没驾崩呀!刑部尚书朝兵部尚书使了个眼色。 他会意,又朝叶初挤了挤眼睛。 叶初神色冷漠地瞟了他一眼,低下头看向君元,“我不杀你!毕竟当年你曾救过我一命,今夜便用君拂的命来偿还!从此往后,我与你们姓君的再无半点关系!” 君元瘫倒在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叶初却并未搭理他,挥了挥手,对藏在山中的军士们下令,“传本将军令,诸将士自行回营。” 又对六部尚书道:“各位大人请。” 硬是忍了一路,从密道返回景帝寝宫才开口问:“诸位大人可有发现异常?” “大将军,我有一发现。”刑部尚书走了出来,将装着血衣的包袱摊开来,“这些衣物虽然碎得厉害,但并非被山石割破或是磨破……” “没错,这上面的血迹也并非人血,倒像是鸡血或者鸭血……”兵部尚书答道。 御林军统领摸了摸脑袋,接着说:“那密道大将军也走过,想必早已察觉到是最近才完工的,地砖上还有车轴印,应该是用来运送东西的!” 兵部尚书跟着点头,“陛下总有些奇思妙想,令我等凡夫俗子望尘莫及啊!” 说着,抚了抚下颌上的胡须,“我斗胆推测,陛下一早就猜到反贼的计划……” “嗯,陛下神通广大,必定无碍!就是不知他现今身在何处……”刑部尚书附和道。 叶初磨了磨牙,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陛下,臣说过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会找到你,然后狠狠地打你一顿……”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41艹!朕死去的便宜老爹又活回来了 “呜呜呜……陛下交给我们保管的那批财物也被那群丧心病狂的马匪给截走了……” “他们将我们绑回圣山让我们没日没夜地挖矿,我们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才逃出去。” “我们行商之人最重信誉,绝对不敢欺骗您啊……呜呜,我们实在是太难了……” 几名沦落为乞丐的前商人围着他絮絮叨叨个没完。 景笙抬手打断道:“等等……你们说哪里有矿?什么矿?” 商人们望着他,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圣山里的铜矿!” 景笙掏出羊皮地图,吩咐道:“来个人,把具体位置指给朕。” 话音刚落,一根脏兮兮的手指点在地图上,“这里。” 景笙瞧了瞧羊皮上的位置,又瞄了下光幕上的地形图,心道,这不是大阴山吗?” 眼珠子一转,清清嗓子道:“嗯,朕愿意相信你们的话,也十分同情你们的遭遇,不过诸位皆是商人必然清楚在商言商的道理。 朕之前将财物托付给你们用于建设七曜城,按照协议要求你们在早春之前至少要造好城墙。 可现在呢,朕的七曜城还是一片荒地,你们说说该如何赔偿?” 几名商人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反应过来,哭丧着脸说:“陛下,我们都沦落成乞丐了,哪还有余财赔偿给您?” 景笙咂了咂舌,“啧啧,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们这样让朕也很为难呀!” 假装思索了会儿,方才开口,“要不这样,你们几个带朕到圣山去找铜矿,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几名商人也不知在山里头受过天大的苦,一听他提出要去圣山纷纷脸色大变,劝阻道:“陛下,万万不可啊!那群马匪皆是穷凶极恶之徒,您万金之躯怎能以身犯险!” “那马匪头子叫熊大,为人又奸又滑心狠手辣,不知多少同行死在他手上。” “他身边还有个护法长得虎背熊腰力大无穷,能以一敌百。我们此行所带的护卫几乎全是他解决的……” 景笙掏出小本本,写道:“头目熊大人狠,护法力气大以一抵百。” 写完,望着他们,催道,“继续说啊!” “马匪的寨子一共有三道门,由重兵把守,周围还藏有暗哨。” “铜矿在后山。我们被关押在一处废弃矿洞改造的监牢里,一日十二个时辰,我们得干十个时辰的活,吃饭加休息一共才二个时辰……呜呜,太苦了……”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待他们说完,景笙把小本本一合,嘿嘿一笑,“好了,朕了解了!朕这就前往圣山。” “……”几人傻愣愣地望着他。 不是,陛下你了解什么啊?我们浪费这么多口舌就是为了让你打消念头,你竟然反其道而行之? 景笙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的,从马袋里摸出一块狗头金扔给他们,“拿着,你们去鄯善城等朕的好消息!” 几人一阵惊喜,纷纷跪在地上向他叩首,“多谢陛下赏赐!” 景笙拍了拍马背,“赤影,我们走咯!” 009疑惑地问:【大大,那几个人明明弄丢了你的钱,你怎么反而还掏钱给他们啊?】 景笙轻轻一笑,“雪中送炭可比锦上添花来得珍贵,更何况我的七曜城还需要他们来建设呢!” 【哦,这样啊!】009恍然道,又问,【大大,你一个人如何拿下大阴山里的铜矿呢?】 景笙笑道,“谁说我是一个人?不是还有你吗?” 一人一统聊着聊着来到圣山脚下。 “狗啊,扫描大阴山,给我设计出一条最安全便捷的路线。”景笙吩咐道。 【好咯。】009答道。 不过几秒钟,整座大阴山的地形图就呈现在他眼前。 【路线搜索中,请稍后。】 又过去一分钟,地形图上出现一条蜿蜒曲折的黄线。 景笙按照光幕上的提示驱马前行,到达半山腰后,跳下马拍了拍马背,对赤影说,“乖宝,等我回来哈!” 徒步往山上行去。 【大大,寨子里有近千人。后山也有将近两千人,红点的代表马匪,蓝点是挖矿工。】009提醒道。 景笙随意地扫了一眼光幕上闪动的蓝点,“咦,这些矿工加起来有一千多人,不比马匪人数少啊,怎么没有一起反抗呢?” 【大概是没人将他们组织起来?】009猜测道。 “一盘散沙确实不行,还得将他们凝聚起来!”景笙托着下颌,心中有个计划俨然已成型。 009好奇地问:【大大,你打算怎么做呀?】 “先去矿洞制造混乱,然后趁机擒贼先擒王呗!”景笙随口道。 【可马匪身边不是有个力大无穷的护法吗?】009提醒道。 景笙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是得先把这个大麻烦解决掉。所以狗啊,你先去查探一下呗。” 【好咯。】009应道,biu的一下消失了。 过了会儿,回来告诉他:【大大,那个护法正在房间里睡觉,你看是不是……嘿嘿嘿……】 景笙会意,从怀里摸出一截迷香,“看来今日适合智取啊。” 跟着光幕上的提示,顺利地摸进马匪的寨子里,一路奔向大力士护法所在的房间外头。 老远就听见如雷的鼾声,看来睡得很沉嘛。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掏出火折子点燃迷香扔了进去。 过了片刻,鼾声消失了。 009提示他道:【大大,他好像昏过去了!】 景笙这才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几步冲到床前。 等他看清躺在床上那人的脸却不禁愣住了,摸了摸自己的脸,问:“狗啊,你有没有觉得这人和我长得很像啊?” 009讶然:【他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哪里和大大你像了?】 “你把他的胡子去掉,再调出我那便宜老爹的画像比照一下。” 009依葫芦画瓢,过了不到一分钟,居然震惊得爆粗口,【卧槽!这……这不是你那死鬼老爹景燃吗?】 …… 玉门关 “恭迎大将军!” 城门外,征西将军率领一干部众迎接从京城远道而来劳军的叶初。 叶初翻身下马,“诸位将士辛苦了,不必拘礼。” 指着身后的车队道:“将陛下赏赐给将士们的辎重分发下去。” 征西将军大喜,“谢陛下隆恩。” 叶初眸光一闪,状是随意地问道:“近日出入玉门关的人多吗?”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42父子相认 征西将军微微一怔,答道:“还是如寻常一般,以来往商贩居多。过所皆有查验登记在册,大将军可要一观?” 叶初心道,那人心思活络,想要伪造出个新身份简直不要太容易,翻名册便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不过那人从未离开过西京城,能接触到的估摸也就是那些西域商人。 于是摆摆手道:“不必。” 又问:“最近可有大商队出关?” 征西将军略作思考,摇头道:“最近没有。倒是数月前,从西京城过来一支规模庞大的西域商队,仅是随行的护卫便有千人之多。” 叶初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景帝寝宫密道地砖上那些车轱辘印,禁不住腹诽道,陛下不会把内库里的财物搬空了? 又旁敲侧击地询问他一些问题,见实在是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便不再耽搁,继续前往下一个关隘。 …… 而此时,身在马匪寨子里的一人一统正对着床上挺尸的前景国皇帝大魔头景燃指指点点。 景笙有点懵,“所以我这么牛逼的便宜老爹为何不仅诈尸了,还沦落成马匪身边的打手?” 009比他更懵圈,【唔唔,统不知道啊!原书上只写了一句“先帝暴毙而亡”。】 随即发出一道抓狂的尖叫声,【啊啊啊……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这么多隐藏剧情啊!这是要逼死统吗?】 景笙被尖锐的电子音炸得头皮发麻,提醒道:“狗啊,快别叫了!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009的叫声戛然而止,问他:【大大,他是你亲爹耶!你不会想把他干掉?】 景笙撇了撇嘴,“虽说我是恶毒男配,但也没丧心病狂到要弑父的地步呀。狗啊,你难道不好奇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吗?” 009:【大大,统太好奇了!】 景笙两手一摊,“可原书里又没写,只能等他这个当事人清醒后告诉我们咯!所以为了不让明珠蒙尘,我们把他捎上一块去后山铜矿!” 说完,两手使力一抬,想要将人扛到肩膀上。 却不料景燃紧闭的双眼陡然张开,毛乎乎的脑袋往前一伸撞向他的胸口。 景笙猝不及防之下挨了一击,连连往后退出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一手捂住隐隐作痛的胸,一边感慨道:“这力气……不愧是人形利器啊!一般人可消受不了。” 话音未落,坐在床上的景燃双手一撑直直地朝他扑过来。 009吓得哇哇大叫:【大大,当心啊!快躲开……】 这次景笙有所防备,脚下一转,迅速侧过身体,两人交错开去。 景燃扑了个空,双脚一蹬,再次飞扑过来。 景笙无奈,只能继续往旁边闪躲。 房间里的空间本就窄小,二人你扑我躲根本无法完全施展开。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没过多久,技高一筹的景燃就掐住他的颈子将他按倒在地。 【啊啊……大大!大魔头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家大大……】009惊慌失措地嚷道。 景笙则是一脸淡定,他并未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任何杀意。 果然,下一刻,景燃掐在他颈上的手就松开来,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脸,唤了一声:“儿子!”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43朕的大魔王爹咋成大型哈基米了 景笙试探着叫了他一声:“阿爹。” 景燃立马咧开嘴露出两排皓白的牙齿,“嘿嘿,儿子……” 低下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脸颊上蹭来蹭去,“儿子,找到你了!儿子……” 这模样还是传说中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战争狂魔吗? 分明像是只大型哈基米向他撒娇求摸摸,这反差萌谁受得了啊? 景笙被他蹭得痒痒的,一把推开他,哭笑不得地说:“阿爹,就算我们许久未见,也犯不着这么热情地打招呼?” 景燃嘴一瘪,不高兴地蹲到一旁,嘴里嘟囔道:“儿子……儿子不喜欢爹……唔唔……难受……” 这下景笙哪还瞧不出他的异样? 从地上爬起来到他跟前,扒开他凌乱的头发,看见一双清澈且愚蠢的眼睛。 连忙召唤009,狗啊,便宜老爹不对劲呀,你快帮我瞧瞧! 009:【好的,大大,统马上进行扫描。】 几分钟后,009惊讶地叫道:【大大,他身上好多伤疤啊!之前可能受过很严重的伤,尤其后脑似乎遭到过撞击。】 景笙闻言立马将手伸到他的后脑勺上摸了几下,没一会儿,找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凹陷,“咦,这像是被暗器偷袭所伤……” 景燃还以为景笙在同他玩耍,笑嘻嘻地嚷着:“儿子,舒服!摸摸,摸摸……” 又拿脑袋去蹭他的手掌心。 009问:【所以……大魔王是中暗器受伤后变成了呃……傻子?】 具体怎么回事谁说得清?景笙心道。 揉了揉便宜老爹的脑袋,问,“阿爹,疼不疼?你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受伤的吗?” 景燃闻言一呆,突然跳起来挥舞着双手激动地叫道:“疼!疼……坏人……不许欺负儿子!” 景笙赶紧将他拽回来,哄道:“阿爹不疼,也没人欺负我!” “哦哦。”景燃瞬间安静下来,又变回先前的模样乖乖地倚在他身旁。 景笙还想再问,耳朵一动,听见外头由远及近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同时脑海里响起009的声音,【大大,有一队马匪正在靠近。】 景笙对便宜老爹比了个嘘的手势,轻轻往旁边一跃,身体贴在门边的墙壁上。 没一会功夫,房门啪的一下被人推开,恰好将他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这些人似乎十分惧怕便宜老爹,并没有踏入房间,仅仅是站在门外扯着嗓门大声喊道:“大护法,后山那批矿工又在闹事了,头儿让您辛苦走一趟!” 景燃盯着门板,眼眸中浮现出一丝迷茫,“儿子……” 009吓得狂叫:【啊……啊……大大,你不会暴露了?】 景笙一边屏住呼吸,一边在心中喝道,狗啊,快闭嘴!不然马匪没发现我,你就先把我吵死了! 门外的马匪显然误解了景燃的意思,赔笑道:“呵呵……大护法,头儿说您先去,他马上就到……” 景燃的目光依然落在门板上,完全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 马匪们全傻眼了,平时只要一提起头儿,大护法恨得飞到他身边去,今儿个是怎么回事?雷打都不动呢? 语气越发卑微,“大护法,您再不动,后山闹大了,头儿会受伤的……” “对啊,您能眼睁睁看着头儿被欺负吗?” “大护法,求求您了,别磨蹭了!快走!” “……” 任他们说得口干舌燥,景燃如磐石般巍然不动。 躲在门板后的景笙却是听明白了,原来这群马匪皆是乌合之众,全靠他便宜老爹一个人在战斗啊。 嘿嘿,这就好办法了! 索性也不藏了,双手往面前的门板上一搭一扯,轻轻松松将它掀了下来向门外砸去。 马匪们的注意力全放在景燃身上,没料到房间里还有个人,一下子被飞来的门板砸了个正着,纷纷惨叫着摔倒在地上。 不待他们反应过来,景笙快速冲出去,对倒地之人又是一通拳打脚踢,确认他们全部丧失战斗力后才停下来。 景燃在一旁见他踢得快活,也有样学样,于是这队马匪又接受了一遍狂风暴雨地蹂躏。 景笙还真怕他下手没个轻重,把人全给捶死了,赶忙叫停,“阿爹,够了。” 又对这些躺在地上仅剩一口气的马匪说:“你们胆子不小啊,敢绑架我阿爹?知道他是谁吗?” 地上的马匪连连叫屈,“哎哟喂……我们……哪敢……绑架大护法呀!” “对啊……明明……明明……是两年前,头儿带着大护法……闯入圣山抢走我们的寨子……” “呜呜……我们原本是老老实实的山民靠打猎为生的啊……” “头儿……头儿来了之后,非让我们去打劫商队……” 景笙双手叉腰,“有这回事吗?你们慢慢讲给我听!” “这事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44大将军他找来了 “……所以说两年前是你们将奄奄一息倒在沙漠里的我阿爹、还有那个什么叫大熊的救回山寨的?” “不……不是大熊……是熊大……”一名马匪小声地纠正道。 景笙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有区别吗?” 那名马匪弱弱地摇头,“您……您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我阿爹太能吃,把你们储存过冬的粮食全吃光了……”景笙说着,视线落在便宜老爹身上。 景燃原本蹲在地上,感受到他投过来的目光,立刻仰起头冲他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儿子!” 景笙顺了顺他头顶翘起的呆毛,继续往下捋,“那个大熊提议你们去打劫商队,你们起初不同意,然后被我阿爹武力逼迫不得不去。尝到甜头后,你们索性认大熊当头目,从此不做山民做马匪,是这样的吗?” 众马匪纷纷点头表示:“我们只劫财不杀人……” 景生不置可否,又问:“后山的铜矿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去……年年底……以前我们都是劫财放人……发现铜矿后头儿说……说需要人挖矿……我……我们才把人也抓回来。” 景笙一算时间,好家伙,后山那群矿工只怕绝大部分都是替他托运财物的人。 当即吩咐009,狗啊,你快去铜矿那边瞧瞧。 等狗系统一走,他追问道:“你们把抢回来的财物藏哪了?” “……”马匪们不吭声了。 景笙捏了捏拳头,眯着眼阴恻恻地说:“看来刚才那顿打还是太轻了啊……” 胆子小的马匪直接吓得痛哭流涕。 “呜呜……别打……我们真的不清楚啊!” “那些……抢回来的物资……只……只有一小部分会拿出来充公……” “唔,大……大部分头儿……都以给大护法保管为由……藏起来了……” “还……还不许……不许我们打听……如何藏的……” 景笙冷哼道:“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珠子都崩到我脸上了。” “珠子?”蹲在他身旁一直没出声的景燃忽然开口念道,“儿子喜欢珠珠?亮亮的那种?爹知道哪儿有……” 说着扯住景笙的袖子,“儿子,爹带你去找珠珠……” “阿爹,先别闹,我这还没审问完……”景笙想要抽回袖子,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阿爹,你是不是知道藏宝洞在哪?” 景燃点点毛脑袋,催促道:“儿子,快,快走!” …… 叶初一行离开玉门关后,往南行进了一百多里路才抵达阳关。 阳关地处绿洲和戈壁沙漠的交界处,是景国通往西域的咽喉之地,四通八达,北边与玉门关相连,往东与敦煌郡相接,往南进入青海,往西则是通往西域。 “师尊既然说帝星一路西移,那他必定是往西域去了。”他收起地图,翻身下马。 毕竟是大将军亲自率军前来边关犒劳将士,阳关都尉一早就带着众将士在关口等候。 叶初同他客套了几句,命人将运来的辎重发放下来,随后便开始打听近日西域商队的情况。 都尉禀道:“近几日倒是有几个从圣山里逃回来的西域商人。” 叶初挑眉,“怎的?圣山里还有什么蹊跷?” 他不问还好,一问这都尉便跟打开话匣子似哗哗地跟他抱怨起来。 “一年多前圣山里不知从哪冒出来一群马匪,约莫有千人之众,专门打劫西域商队。 起先还只是打劫些财物将人放归,这几个月不知发什么疯,竟是连人也全部抓了回去。 末将便是从那些逃回来的西域商人口中得知山里头发现了铜矿,他们被那群马匪抓去矿洞里干苦力。” 叶初心思一动,“他们人呢?” “还在阳关镇中,说是弄丢了西京城一位大人物的东西,找不回来会掉脑袋的。”都尉答道。 “大人物?”叶初心道,不会这么巧是陛下通过密道运走的那批? “大将军可要召见他们?”都尉问。 叶初微微颔首,“那本将军便见上一见。” 没一会儿,几名商人被带过来。 他吩咐道:“本将军要单独询问他们。” 都尉会意,立马带着下属离开。 待他们走远,叶初立即沉下脸,厉声喝道:“尔等好大的胆子,居然把陛下的东西弄丢了!” “啊?大将军,陛下已经知道了?” 几名商人吓得一阵哆嗦,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求饶道:“大将军饶命啊!并非我等粗心大意弄丢陛下的东西,实在是圣山里的那帮马匪太过强大,我们带的护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们几个好不容易才逮着机会逃出来,呜呜……求大将军明鉴!” 叶初那话原本是诈他们的,没曾想还真被自己猜中了。 语气不禁愈发凌厉,“口说无凭!本将军又怎知不是尔等与那些马匪串通一气,私吞陛下财物?” “冤枉啊!我们哪敢动景帝陛下的东西!”几人大声喊冤。 叶初眉头一挑,“哦?那你们可拿得出证据?” “有,有!我们有人证、物证!” 几人急道。 你一言,我一句地向他解释,“陛下当初委托我们将东西分批次运往西域,我等只负责运送第二批。” “被捉进马匪寨子后才知晓前面的人也被抓了,之后几个月陆陆续续被抓进来的多达千人。” “那马匪头目自称熊大,其实是个矮小的中年人,极其擅长暗器机关之术。他身边跟着个护法,蓬头垢面疯疯癫癫的却特别能打。” “在他面前我等请来的护卫简直是不堪一击,呜呜……” “我等被关在寨子后山矿洞里,一天要干十个时辰的活,实在是太辛苦了!于是大家群策群力摸出一条逃生之路。 十天前,我们借故闹事趁乱出逃,可惜一千多人逃出来不过寥寥十人。” 叶初问:“这么说除了你们几个,还有其他人跑出来了?” “我们怕被一网打尽,于是分成几路。我等一路直奔阳关欲请阳关驻军派兵进入圣山剿匪,哪知阳关都尉表示无诏不得私自出兵,否则视同谋反。这事儿便拖了下来。” 听他们说完,叶初心道,熊大这不走心的名字一听就是随口起的。不过个子矮小擅长暗器机关的……莫非是百花阁的死对头千机阁的人? 视线扫过依旧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几人,语气依旧强硬,“尔等讲了半天,人证物证何在?” “人证物证便在那圣山之中,请大将军即刻下令进山剿匪,我等愿亲自为大军带路。”几人叩首乞求道。 叶初盯着他们,默然不语。 心中想的却是,陛下那人最是小心眼,若是知道自己的东西被人洗劫一空,只怕早就打上门去了。 所以去圣山必定会遇到他? 几人见他一直不肯开口,还当这事儿又黄了。 没料到下一刻就听到叶初凛然地道:“本将军就信你们一回!来人,传本将令即刻整军出发进山剿匪!” 几人不由转悲为喜,趴伏在地上行大礼,“大将军英明!” …… “儿子,快来!”景燃脚步不停,在密林中如灵活的猴子般蹿来蹿去。 “阿爹,还有多久才到啊?”景笙紧紧地追在他身后问道。 景燃手臂一抬,指着前方,“前面,峭壁之上……”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45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景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前方近乎九十度垂直光滑的绝壁上竟然隐藏着一个山洞。 在心中估算了下,从他站立的地方到洞口至少有数十丈高,忍不住吐槽道:“卧槽,这人上去都难,该如何把东西运上去呢?” 景燃回过头冲他嘿嘿一笑,突然往前一跃,拽了拽绝壁上垂落下的一根绿藤。 就听一阵“咔咔咔”的响动,一个巨大的铁笼从洞口缓慢地降落到地面上。 这……这不是现代工地上用来运货的升降平台吗?景笙震惊得合不拢嘴。 景燃熟门熟路地跳进铁笼里,又冲他招招手,“儿子,快上来呀。” 等他走进去,啪的一声将铁门锁上,随后扯了下另一根藤条。 “咔咔咔……” 铁笼又缓缓地开始上升,没过一会儿,稳稳当当地停在洞口前。 景笙这才瞧见藏在洞口上方大轮套小轮的拖拽轮组合体互相之间摩擦将铁笼拉升上来。 禁不住赞叹道:“这工艺实在是太精妙了!” 好奇地问便宜老爹,“这些个铜制的齿轮都是那个大熊自己做的?” 景燃点头。 这门手艺放到现代妥妥的八级技工啊!还当啥子马贼?景笙在心中惋惜道。 景燃似乎有些嫌弃他在洞口磨磨蹭蹭,嘴里叫着:“珠子!好多漂亮的珠子……在里面!” 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直奔山洞内部。 而后景笙看到一排排高大整齐的货柜,里面分门别类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 绝大部分都很眼熟,比如他喜欢的宫灯、花瓶、餐具、茶具、云锦等等,皆是他从皇宫内库里顺出来的。 还在就好! 他之前还担心这帮马匪不识货把这些珍贵的东西糟蹋掉了,现在才发觉自己远远小瞧了古人的智慧。 景燃跑前排掀开一只小箱子,献宝似地给他瞧,“亮亮的珠子!” 景笙瞅了一眼,是一小箱夜明珠。 景燃又随手打开旁边的大箱子,“彩色的珠子!” 景笙凑过去一瞧,整整一箱彩色宝石,光表面那一层就有红蓝绿紫等色的宝石,还有黑曜石、青金石、猫眼石、琥珀等等。 景燃双手一扬,乐呵呵地说:“儿子,你的!全是你的!” 景笙点点头,笑眯眯地附和道:“阿爹说得对,这些都是我的!” 又在心中补充了句,人也是我的了!嘿嘿…… “啊……啊……咻!”寨子后山的矿洞里,熊大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擦了擦鼻涕,对上愤怒的矿工,“你……你们……一个个的……这……这个月……闹几回了哈!没杀、你们就……就不错了,还有……有什么……不满的?” 听到这话,正在对峙中的矿工们几乎暴走。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明明是他抢了我们的财物,逼迫我们没日没夜的干苦力,我们反倒得对他感恩戴德了?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其他人异口同声地答道:“没有!” “老子不干了!” “赶快放我们走!不然我们今天弄死你!” 熊大也生气了,板着脸恐吓道:“你、你们……就……就不怕大护法吗?” 矿工们一下子安静下来。 熊大望着他们脸上的惧意,得意地笑道:“你们闹……继续闹啊!等大护法、来了……闹得……越凶的,揍得……” 狠话还没放完,一个鼻青脸肿的马匪冲进矿洞,大声嚷道:“头儿,不……不好了……大护法的亲儿子找上门来了!” 熊大蹙起眉头,“什……么、亲儿子?大、大护法……人、人在哪?” “跟……跟他亲儿子跑啦!” 熊大腿一软,啪嗒一下坐到地上。 安静下来的矿工们霎时沸腾起来。 “哈哈哈……没有大护法,你这个熊大还大得起来吗?” “只会狐假虎威,老虎不在,他立马就怂了!呵呵呵……” “对啊,一个老结巴死矮子大家怕他干嘛!揍死丫的!” “大家一起上啊!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今日的功德我帮大家攒了。大家都别客气啊,怎么痛快怎么打!” 积怨已久的矿工们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熊大眼里闪过一丝害怕,对站在身后的马匪说:“快,快上!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过来……” 有矿工嚷道:“蠢货!死到临头还不知!你们抢了景帝陛下的东西,以为他会放过你们吗?” “哈哈哈……等景国大军一到,就是你们的死期!” “奉劝你们这群马匪赶快弃暗投明,不要跟着这个老矮子一条道走到黑!” “帮我们擒住他,说不定能将功补过,罚地轻一些!” 大家纷纷开口劝说熊大身后的小弟们。 这群山民也并非天生的马匪,不过是在威逼利诱下才走上歪路。 被矿工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当真有些心动了。 熊大见势不妙,一边往后退,一边喊道:“你……你……们别……别……被他们……骗了,景……景国、大、大军要……要来……早就……就来了!哪里、会……拖到……” 磕磕巴巴的还没说完,就听见矿洞外有人齐声高呼:“谁说景国大军不会到的?犯我景国者,虽远必诛!” “景国大将军叶初在此!” “尔等已被我大军包围,还不快快出来投降!” “缴械者不杀!” 矿工们一下子也炸开了锅。 原本只是拿景国大军吓唬这帮马匪想让他们临阵倒戈,没料到说曹操曹操到。 矿洞外的马匪面对声势浩大的景国正规军吓得直接跪地投降。 洞内的人见状,也纷纷丢下手中的刀斧棍棒,排着队往洞外走。 熊大见势不妙,调头往洞内跑去。 却不想还没走出几步,一道锋利的剑气袭向他的后背。 他连忙抽出腰间的扇子一挡,勉强化解掉剑气。 手一扬,扇子里射出数只细如牛毛的针,直逼偷袭者的面门。 叶初不慌不忙地转动手中的剑,将飞过来的细针如数甩了回去。 熊大闪避不及,中了几根针,哎哟一声,跌坐到地上。 叶初几步上前,青锋剑指着他的咽喉,讽刺道:“千机阁的人也不过如此!” 熊大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骂道:“你……你们……百、花阁……都……不是好……好东西!” 躲在矿洞顶端看戏看得正津津有味的009瞄到叶初出现,吓了一跳,【妈呀,白月光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吓死统了!】 【不行,得赶紧通知宿主大大!】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46陛下,臣找到你了 不等叶初开口,往日被欺压的马匪小弟们就抢先一步骂道:“放你娘的屁!你恩将仇报、狗仗人势逼迫我们当马匪,你才不是好东西!” 怒火中烧的矿工们跟着吼道:“你抢劫我们商队,绑架我们挖矿,你是个什么好东西?” 又一脸崇拜地看着叶初以及他身后的景国将士,“大将军率领诸位将士不远千里前来救我们,你居然敢骂他!” 跟随叶初而来的亲兵们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你骂我们可以,绝不许侮辱大将军一个字!” 随后愤怒的人群接二连三扑向熊大。 哪怕他身上有再多的暗器,面对如此汹涌的人潮也使不上来,被一阵群殴得连亲娘都认不出来。 见尘埃落定,叶初面带微笑地问:“这几日,你们谁见过有陌生人来闯山吗?” 矿洞里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半晌,一个鼻青脸肿的人拨开人群钻了出来,弱弱地说:“今……今日……有个陌生人……闯入大护法的房间……” 叶初眼眸一亮,“那人可是二十出头,长得极其出色?” 对方不住地点头,“对对,打起人来特别凶!跟大护法不愧是父子!” “父子?”叶初挑眉。 “他叫大护法阿爹,大护法叫他儿子,对他的几乎是言听计从。”对方解释道。 “……”叶初心头一阵别扭,怎么感觉怪怪的? 又问,“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那人说我们抢了他的东西,要拿回去。大护法就带他去找藏宝洞了……” 原本躺在地上挺尸的熊大听到这话也顾不得装死了,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尖叫道:“啊……啊……绝壁峰!我……我的……宝贝啊!谁……谁都……不许碰!” 如闪电般冲出矿洞。 叶初急忙追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往山洞奔去。 山洞里,景笙一边数着他的宝贝,一边跟脑海里的009交流。 009:【大大,白月光来了。】 景笙惊讶道,咦,阿初来得这么快? 009:【大大是不是一早就料定白月光会找到你?】 景笙大大方方地承认,嗯,毕竟这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计划,总会有所遗漏。不过我没想到他会来得这般快。看来还是那句话,是我小瞧了古人的智慧! 009:【你打算怎么办?跑路吗?】 景笙反问道,跑什么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据点,为什么要跑? 说着,两手一比划,“这座山寨从此就是我的了!包括山寨里的人!” 蹲在一旁玩珠子的景燃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儿子的,都是儿子的!” 009惊呆了:【大大,你这是要占山为王?】 景笙摸了摸景燃头顶上翘起的呆毛,在心中问,狗啊,你忘了景国是怎么来的? 009飞快地答道:【是先皇征战多年打下来的呀。】 景笙指着景燃,无不得意地说,有阿爹这个人形兵器的存在,我想打哪还不是就能打哪! 009:【……】 妈的,咋把这个大魔王忘了呢? 一人一统正说得起劲,山洞口上的滑轮突然咔咔咔的响了起来。 景笙扭过头往洞口那边瞧了一眼,“哟,有人来了!” 过了片刻,铁笼停在洞口,铁门啪的一下被打开,一个五官扭曲变形的小矮人从里面跳了出来,一边向他这边跑,一边吼道:“不、不……许……碰、我的……宝贝!” 景笙讶然,“大熊,你居然是个结巴?” “结……结巴……怎么了!吃……吃……你家大米了?还……还有……我……我不叫……大……大熊!”熊大怒道。 “我也没叫你大大熊呀!”景笙脸上的表情越发夸张,“你的确吃的是我家大米,花的我家的银子,还把我爹当打手,你说是不是啊?” 熊大陡然瞪大了眼睛,指着他叫道:“你……你是……景帝?” “你既然猜到我的身份,应该也清楚这满山洞的宝贝到底属于谁!我啊,想怎么碰就怎么碰,你说是不是呀?”景笙笑眯眯地说着。 拿起那一小箱夜明珠哗的一下全泼到地上。 接着又打开大箱子,抓起一把宝石当作弹珠,将柜子里的物品摆件当靶子,嘴里还念念有词,“我射,我射,我射射射……哎呀,我射歪了!” 好好的柜板上出现一个凹洞。 熊大的眼皮直跳。 景燃觉得好玩,伸出手,“儿子,我也要玩!” 景笙呵呵一笑:“好啊,我们一起,看谁射得又多又准!” 没一会儿,原本整整齐齐的藏宝洞被他们父子俩弄得乱七八糟。 熊大盯着满洞的狼藉,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嚎:“啊……” 身体剧烈抽动着,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景笙撇了撇嘴,不屑地说:“就知道会这样!” 009哇哇大叫:【哎呀……大大,你怎么把他气晕了呀!】 不是我把他气晕的,是他有强迫症见不得半点凌乱。任何物品非得规划得整整齐齐的,不然要么暴走,要么崩溃!景笙答道。 009:【原来如此。】 “啪啪啪!”洞口突兀地响起一阵鼓掌声。 紧跟着,头戴银盔身披银甲的叶初缓步走入洞内,“陛下当真厉害,不过玩闹之间就将敌人解决掉了。” 景笙扭过头,瞧见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笑容,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于是很明智地选择了转移话题。 指着还在玩弹珠射击的人,问:“大将军来得正好,你还认得出他是谁吗?”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47大将军好,朕坏! 叶初自然清楚他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不过还是配合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只见那人蓬头垢面、胡子拉碴,遮挡住大部分面容,但他毕竟跟随在那人身边征战多年,仍然一眼辨认出来他是谁。 几步上前跪拜道:“臣叶初参见太上皇。” 景燃却没有搭理他,反而茫然地望向景笙,“儿子,他是谁呀?” 景笙看着叶初,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大将军,你说朕该如何为父皇解惑呢? 叶初又岂会瞧不出景燃的异样,问:“陛下,太上皇他这是怎么了?” 景笙冲便宜老爹招招手,“阿爹到这里来。” 景燃依言将身体挪了过来,乖乖地蹲到他面前。 景笙伸出手顺了顺他头顶凌乱的发丝,扒开后脑的头发指给叶初看,“他这儿是被暗器所伤。” 指着地上昏死过去的人说,“我怀疑跟这家伙有关!” 叶初一愣,记起那晚妙珍自曝她算计先皇的事,又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熊大,“不用怀疑,就是他们千机阁的人干的!” “大将军为何如此笃定?”景笙好奇地问。 叶初微微一笑,“陛下走得倒是潇洒,只怕是并不清楚西京城后来发生的事。 景笙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哦?朕愿闻其详。” 叶初却并未开口讲述,反问他:“陛下是不是早就预料到有人会行刺于你?” 景笙点头,坦言道:“毕竟刺杀镇北将军、让胡族攻打西京城的幕后主使一直未曾露面,朕想着他们必定还会有后招,索性将计就计咯!” 叶初又问:“陛下寝宫里的密道又是何时修的呢?” “是胡族攻打西京城之前挖好的。”景笙答道,“朕怕万一守不住西京城,这不就多条退路么?” 叶初斜眼,“然后千里迢迢运出来被人截走……” 景笙一脸幽怨地盯着他,“大将军问了半天也没说到朕离开后究竟发生了何事,朕可是好奇死了呢!” 009在他脑海里跟着说:【统也好奇死了!】 蹲在地上的景燃眨了眨眼睛,“听故事,我要听故事!” 叶初这才缓缓讲道:“那刺客以为陛下坠崖必死无疑,居然胆大包天地易容成你的模样回到皇宫,妄图取而代之。 可惜百密总有一疏,被服侍陛下的宫女内侍们瞧出破绽,便私下出宫悄悄告之于臣。 臣自然不会错认陛下,当晚便率军入宫捉拿刺客,并请来六部尚书作为人证。 还多亏了陛下赐予臣的御剑,臣才敢如此行事。” “好说好说!”景笙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右肩,“别说区区一把御赐宝剑,便是朕的绝世好剑大将军不也赏玩过吗?” 叶初的脸颊一热,这人的脸皮还是如从前一般厚! 景燃抬起脑袋望着他们,“什么剑?儿子,我也要玩!” 景笙摇头拒绝,“就算你是我亲爹也不行。” 景燃嘴一瘪,嘴里念叨道:“唔唔,儿子不喜欢爹了……” “让你胡说八道!”叶初瞪了景笙一眼,安抚景燃道,“剑没有,太上皇还想听故事吗?” “听,听故事!”景燃点点脑袋,“你好,儿子坏!” 009:【大魔王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宿主大大不要面子的吗?】 景笙:“……” 叶初捂着嘴笑个不停。 景笙轻哼一声,“有那么好笑吗?” 叶初放下手,绷着脸皮表示:“臣没有笑。” 景笙翻了个白眼,“我的好大将军,还不快给阿爹讲故事!” “那晚臣闯入陛下寝宫当场戳破幕后之人的阴谋,他们见败局已定放出迷烟从密道逃走。”叶初继续讲述道。 “臣一路追赶到南郊山中,大军随后而至布下天罗地网,幕后之人身死;假冒陛下者身受重伤,生死不明。” 听到这,009顿时慌神了:【啊啊啊……大大,主角攻不会挂了?】 景笙淡定地说,安啦!主角的血条厚得很,轻易不会挂的。 又对叶初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就是不知这幕后之人到底是何身份,又与我景国有何深仇大恨?” 叶初的视线落在蹲在地上的如幼童般懵懂的景燃身上,“这事还得从太上皇年轻时的一段风流韵事说起……” 等他讲完,景笙总结道:“妙珍公主和父皇有过一段情,还给他生了个儿子,所以假冒我的人其实是我大哥?而且她还当众承认设计陷害父皇?” “臣一直没弄清她是如何下手的,如今见到千机阁的人才将线索串起来。”叶初补充道。 “无非就是以我大哥为饵,让千机阁的人布下陷阱暗器伤人。”景笙嗤道,酸溜溜地说,“难怪我找到阿爹时,他一睁眼就叫儿子,原来受了伤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挂念着我大哥呀!” 两人光顾着交谈,并没有注意到景燃的变化。 还是009提醒道:【啊啊,大大,快看大魔王……他好像很痛苦!】 景燃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双手捂住后脑勺大叫起来,“妙珍,你好歹毒……竟拿亲儿子的命来要挟我就范!” “儿子……快跑!快跑啊……” “啊啊……疼……疼……” 两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景笙道:“父皇不会想起来了?” 叶初颔首,“有可能!” 景笙俯下身一把抱住景燃,拍着他的后背哄道:“阿爹,不疼哦!摸摸就不疼了……” 叶初趁机握住他的手腕,过了几息,蹙眉道:“太上皇的脉搏十分紊乱,像是练功岔了气,又像是中了凝滞内息的毒。” 景笙一边安抚景燃,一边说:“与其我们在这胡乱猜测,不如问问那个暗箭伤人的矮子。” 叶初深以为然。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48大魔王觉醒中 他几步过去将地上挺尸的小人提溜过来。 景笙一边拍着景燃的背,一边指着熊大说:“阿爹,既然无法解决痛苦,那就把这个制造痛苦的人解决掉。” 扬起手对着熊大的左脸一巴掌呼过去。 “阿爹,你看清了吗?” 边问着,又拿对方的右脸做了一次示范。 然后抓起他手,“阿爹,轮到你了!” 景燃抽出手啪的一下扇在熊大脸上。 熊大的身体一抖,双目紧闭,似乎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阿爹,继续啊,不要停!”景笙催促道。 景燃又是一巴掌过去,头似乎真的没那么痛了。 然后双手左右开弓,“啪啪……啪啪……” 山洞里回响着节奏分明的巴掌声。 熊大那张本就鼻青脸肿的脸越发惨不忍睹。 “疼……疼……疼!” 他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痛,猛地张开眼,正对上景燃那张胡子拉碴的脸。 “终于醒了!”景笙笑道,“阿爹,够了!” 景燃嘴一撇,还是听话地收回双手。 “你……你们……干……干……什么……”熊大哆哆嗦嗦地问。 景笙讽刺道:“朕还想问你对父皇干了什么呢!” “他……中了……我……我的五毒镖,毒……毒……进入……脑子里……所以……才会……变得……跟小孩子一样……”熊大答道。 “解药呢?”景笙朝他伸出手。 熊大头一侧,“没,没有……” 景笙的脸色唰的沉了下来,“究竟是没有,还是你不想给呢?” “我……我要……是有……早……早给他解……解毒了!”熊大辩解道。 “切!”景笙嗤了一声,“你骗谁呢!你若是替他解了毒,还怎么哄他给你当打手啊?” 叶初把熊大往地上一扔,不耐烦地说:“丑人多作怪!陛下何必同他废话,以臣之见,不如将他就地正法!” 说完,哐当一声拔出青锋剑指着他的咽喉,言简意赅道,“要么交出解药,要么去死!” 熊大把小短脖子一梗,“哼,你……你们……百花阁……不、不是挺……厉害的吗?有、有本事……你替他、解……解毒呀!找我……要、要什么……解药?” “我们百花阁堂堂正正地做生意,可不像你们尽干些鸡鸣狗盗暗箭伤人之事!”叶初毫不客气地回呛道。 熊大本就红肿的脸瞬间涨成紫色,“要……要不是……你们……抢走……千机阁……的、的……生意……我、我们……哪会……落到……这……这个、地步?” 随即四十五度角仰望洞顶,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解、解药……别想,要……命一、一条!” “啪啪!”景笙拍了拍巴掌,“好,你有种!” 大手一捞将人提起来,“来,来,好生瞅瞅你的藏宝洞。” “这柜子歪了?” “上面还有几个洞洞。” “瞧这满地的珠光宝气!” “……” 他每说一句,熊大的身体就抽搐一下。 等提着他转完一圈,景笙笑眯眯地问:“是不是觉得很难受?心头像是被无数只蜜蜂扎过,浑身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咬过似的,比死还令你痛苦,对吗?” 熊大肿成一条缝的眼睛里透出亮光,“你……你……怎么……怎么知道……得……得……这、这么清楚?” “从第一脚踏入这个洞中起,朕就知道你是个有重度强迫症以及收集癖的人。” 景笙嘿嘿一笑,“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把那歪掉的柜子搬正,立马将洞洞填补好,把地上散落的宝石全部装回箱子呀?” “坏……坏人!你……不让我……去……比杀死我还难受……”熊大扯着嗓子嚷道。 景笙这才提议道:“你把解药拿出来,朕立刻放你去收拾,如何?” 熊大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立刻表示同意,“我……我……给……给你……在……在我……左边……袖袋里……绿……瓶子!” 景笙伸手摸进去,果然翻出一个巴掌大的绿瓶子。 吩咐009,狗啊,你扫描下瓶子里的药有没有毒。 009:【好咧,统扫描中,大大请稍后。】 几秒钟之后,【未发现对人体有害的毒素。】 景笙这才放下心来,将人放回地面,一挥手,“行,你快去收拾。” 打开瓷瓶倒出药喂准备给景燃吃。 叶初连忙阻止道:“千机阁的人最擅长旁门左道,当心有诈!” 正在拖柜子的熊大瞪着他,怒道:“谁……谁……使、诈了!你们……爱吃、不吃!就让他……他……一辈子……当个……小孩子!” 景笙捏着手中的药丸,对叶初说:“大将军要不要赌一把?” 叶初摇头,“臣才不和陛下打赌呢!” 二人正说着,一旁的景燃忽地伸过手将药丸夺过来一把塞进嘴里,随即嫌弃道:“呸!好苦……” 话音未落,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捂着脑袋硬生生地摔倒在地上。 把二人吓了一跳。 景笙急忙将他扶起来,“阿爹,阿爹,你醒醒!” 一连唤了好几声,景燃毫无反应。 叶初一个飞身手中的青锋剑指向熊大,“你在解药里动了什么手脚?” 熊大瞥了他一眼,“不……不……就是……解……解药……起效、效……” 景笙也跟着说:“嗯,父皇好像是睡着了。” 又问,“也不知他会睡多久?” “短、短则……四、五个……时辰……长……长则……一天……一夜!”熊大答道。 “要这么久吗?”景笙皱眉,“总不能让他一直躺山洞里?” 看向叶初,“大将军,寨子里的情况如何?” “已经基本平定下来。”叶初答道。 “那……不如……大将军帮朕把父皇送回寨子里休息?”景笙提议道。 叶初朝熊大那边使了个眼色,“他呢?” 景笙冲他摆摆手,“放心啦!大熊不把山洞收拾得一尘不染整齐划一是不会离开的!” 两人一左一右架起昏睡的景燃返回寨子。 将他送回房间安置妥当,景笙方才问起,“大将军,朕那个便宜大哥如今怎样了?” “那晚他被元正先生带走,现今应该在南山太白峰养伤?”叶初答道。 景笙对009说:【狗啊,听见没有?你不是担心主角攻的生死吗?还不快去瞧瞧。】 急吼吼地将狗系统给打发走。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49陛下为臣解战袍 确认躺在床上的太上皇一时半会醒不了,叶初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景笙,“其他人的事都了结了。陛下,是不是该算算你我之间的旧账了?” “呵呵,朕与大将军亲厚无比,几乎不分彼此,有何旧账可算的?”景笙装傻充愣道。 “陛下一声不吭就诈死逃走,将臣放在何处了?”叶初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怨念。 “你可知,当臣从那些贼人口中得知你掉落山崖时是什么心情吗?” 说着一顿,“臣心里的痛苦无处发泄,恨不得杀光眼前所有人!” 景笙心虚地撇过头,辩解道:“这不是事发突然,大将军当时又出了意外,朕无法联系你么?” 摸了摸鼻子问,“倒是大将军是如何确定朕是假死的呢?” 叶初斜睨了他一眼,“陛下故意落在山崖下的血衣,骗骗刺客也就算了,朝中老臣当年皆随太上皇征战过,岂会分不清人血,还是牲畜之血? 还有陛下寝宫里的那条密道出口,怎的那么巧正好就通往陛下坠崖的南郊山中呢?” “原来如此。”景笙恍然。 叶初上前一步,手搭在他的右肩上,“臣答应过陛下会护你周全,你忘了吗?得知你是诈死离开西京城,臣想着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找到你,然后……狠狠地揍你一顿!” 景笙一滞,阿初,不带这样的啊!家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叶初见他一脸紧张,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可当鲜活的陛下出现在臣面前,臣心底积攒多日的怨气竟然不翼而飞,你说奇怪不奇怪?” 景笙又是一呆。 叶初叹了口气,“所谓慈不掌兵,臣半生戎马沙场征战从不曾心软过。原以为这颗心已经够足够坚硬,谁曾想还是在陛下这儿破例了!” 景笙的嘴唇嗫嚅了下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将他紧紧地揽入怀中。 叶初瞪大了眼睛,趴在他的肩头,打趣道:“臣铠甲在身,陛下就不觉得硌得慌吗?” 下一刻,唇上一热,未出口的话就这么被堵了回去。 良久,景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咬着他的耳垂呢喃道:“朕说过朕与大将军是剑与鞘的关系,剑鞘不分离,朕又怎会舍得离开你呢?” 叶初的双颊上泛起红晕,如水的眸光注视着景笙:“陛下,臣这身战袍厚重无比,你可愿帮臣解下来? 景笙微微一怔,笑道:“朕自然是乐意之极,只是这里却不合适!” 视线落到仍然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身上。 叶初略作思考,回以一笑,“臣听闻这圣山之中有一眼不冻泉,泉水形似莲花,据传是西王母瑶池琼浆所化,陛下不如随臣去寻之。” 景笙算了下离便宜老爹清醒还得一段时间,当即毫不犹豫地点头,“还等什么呢?” …… 叶初瘫在景笙的怀抱之中,脸上的红潮慢慢褪去。 景笙低下头亲了亲他肩头上的刺字,询问道:“口渴了吗?想不想喝水?” 叶初想起自己刚才与这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恣意妄为,何其荒唐。 如今嗓子嘶哑得连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轻轻颔首。 景笙抱着他来到泉眼边上,蹲下身捧起一抹泉水浅尝一口,两眼不由一亮,这泉水当真是甘甜可口。 “大将军也尝尝!”含了一口渡给怀中之人。 清甜的甘露顺着口腔流入顷刻间滋润了干哑的嗓子。 景笙尚觉不够,然后两口、三口…… 最后还是叶初气喘吁吁地推了他一下:“够了,陛下……” 景笙这才停止投喂,在他耳边说:“大将军,天色尚早,不如我们与山川卷帘,星月同榻,纵情如是……” …… “拂儿!” 房间里,景燃紧闭的双眼睁开来。 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眼里流露出一丝迷茫。 过了片刻,记忆回笼,一会儿懊恼,一会儿难堪。 “朕明知妙珍那女人心肠歹毒又诡计多端,怎么还会上当?莫不是当时被猪油蒙了心?” “千机阁的熊大!暗算朕在先,诓骗朕在后,这是把朕当什么了!” “原来朕失踪这两年,笙儿继承了皇位,叶初升任大将军,想来干得不错?” 跳下床,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 外面的守卫是叶初的副将,见他出来,纷纷抱拳行礼,“参见太上皇。” 景燃脸上闪过一丝别扭,心道,唉,也怪我自己疏忽大意,才成了太上皇…… 压下纷乱的心绪,问道:“笙儿和叶初呢?” “陛下和大将军去山中寻找圣泉了,据传那泉水乃是西王母瑶池琼浆所化,能治百病。”副将答道。 又问:“太上皇可是要请陛下和大将军回来?” “不必。”景燃摆摆手,咬牙切齿地道,“你带人去绝壁峰,将熊大给朕抓过来!” 山洞里,小矮子顶着一张肿如包子的脸辛辛苦苦地将洞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心头终于舒坦了。 不料还没歇口气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就被忽然闯入的景国将士门提溜走了,按倒在景燃面前。 景燃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熊大是?你受妙珍指使先是暗算朕,又诓骗朕做你的打手,你胆子不小啊!” 熊大肿成两只桃子的眼睛瞪着他,“陛……陛下……这……这……是恢复、记、记忆……打算……向、向我……报仇了?” 景燃磨了磨后牙槽,“怎么?朕难道不该报复吗?” “你……你之前……在……山洞……不、不是……已经……打过了吗?解药、我……我也交出来了啊?”熊大疑惑道。 “那是大护法打的,关朕什么事?朕现在是为自己报仇!”景燃说着,撸起袖子。 熊大捂住自己肿如猪头的脸蹲在地上,哭诉道:“别、别……打……打脸……唔、唔……” 景笙和叶初回来时,就看见景燃对小矮子拳打脚踢。 二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过来,他这是彻底清醒了。 景笙还惦记着把千机阁搞到手呢,当然不能让便宜老爹图一时爽快把人给揍死了。 立马拱手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叶初也跟着行礼,“臣叶初拜见太上皇。” 景燃的脚一收,扭过头望向他们,语气顿时温和了不少,“回来了啊。” 景笙将手中的牛皮水袋递给他,“父皇打累了?要不喝口水歇一歇?” 景燃点了点头,接过水袋仰头就喝,甘甜入口沁人心脾,堵在心头的那些不畅快眨眼间竟然烟消云散。 他愣愣地盯着水袋,“这圣泉水果然神奇!” 景笙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矮人,提议道:“这人暗算父皇,又欺骗您两年,一下子打死他太便宜了,倒不如将人留下来慢慢折磨。” 景燃一想,是这么个理,当即表示赞同。 叶初又道:“陛下不如再去好生梳洗一番。” 景燃方才记起自己蓬头垢面的模样委实不宜不见。 等他去后面梳洗,景笙把小矮人提了起来,摇晃晃脑地说:“哎呀,真可怜!惹谁不好非要惹我父皇,岂不知他的外号可是战争狂魔啊!” 熊大瑟缩了一下,卖惨道:“我……我也……没办法呀……千、千机阁被……被他们……百花阁……打压,眼……眼看着……吃……吃不上……饭……我才……才……冒死……接下……任务!” 景笙把他放到地上,托着下颌给他分析道:“你们活不下去并非百花阁的问题,而是发展路线错了!你们千机阁的人明明都有一手绝活,应该往技术路线上发展,让你们搞营销,与百花阁竞争,不是拿自己的短处跟人家的长处比吗?岂不是自寻死路?” 熊大被他说得懵懵的,“那……那……以你……之见,我……我以后……该如何?” “自然是扬长避短咯!”景笙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安心待在圣山里帮朕做东西。对了,除了绝壁峰上的升降台,你还会些什么?” 熊大骄傲的仰起猪头脸,“这……天下就、就……没有……我……不会……造的……东西!” 那敢情好。景笙乐了,开口便问:“蒸汽机会吗?” “蒸、汽、鸡?”熊大一愣。 景笙正要解释,脑海里传来009尖锐的声音,【啊……宿主大大,你就是个恶毒男配啊!不要瞎点科技树!】 争霸文男主的大将军白月光50朕与大将军百年好合(本世界完) 系统交流大厅里 “前辈,你成功阻止了那位宿主点亮科技树吗?”萌新统问。 009狠狠地吸了口烟,沧桑地说:“我的话他会听么?” “那主角攻和主角受呢?”萌新统又问。 009无奈地说:“他们父子轻轻松松平定天下,还有他们什么事?两个人倒是都得了爵位。” “那……那个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对啊,搅乱世界线算不算任务失败?” “会扣积分的?” 萌新统纷纷担忧地问。 009苦巴巴地说:“任务自然是失败了。至于扣的积分,是用我兼职了整近百年赚来的积分补上的!” …… 五百年后,不论岁月如何变迁,世界风云变幻,这片土地上的国家始终是这最强大的存在。 景国的子民们在网上讨论的那般,“感谢太祖统一天下!感谢太宗点亮科技树,让景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景泰二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景国的势力跟嗑了药似的凶猛壮大,太祖几乎不到一年时间就平定了整个天下。” “历史学家不是考证过吗?那一天太宗正式启用千机阁,也就是科学院的前身,之后发明蒸汽机、内燃机、电灯……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太祖太宗真是天选之人,太祖一生征战未曾有过败绩,太宗更是个大挂逼。” “他们景家还有长寿基因,太祖活了九十多岁,太宗更是活到一百多岁呢!” “嘿嘿,没人在意太宗陛下和大将军之间的八卦吗?据传太宗为了大将军一生不立皇后呢!” “还有人说太宗陵墓是他们俩的合葬墓。” “哇……君臣相合,一生相守,死后同穴……好浪漫啊!” “嗑到了!嗑到了!” “唔唔……这对太好嗑了!” “不管是真是假,祝那个时空的他们百年好合。” “祝老祖宗百年好合!” …… 景笙在这个世界待了将近百年才离开,和阿初也算是做到了百年好合。 再睁开眼,并没有回到系统空间里,而是在一座道观里。 他正坐在蒲团上,面前的墙壁上挂着真武大帝的画像,案桌上还放着香炉和供品。 “搞什么?我这是直接穿到下一个世界了?”他诧异道,在心中呼唤009,狗啊,你出来给我说清楚! 【来了!来了!宿主大大,统来了!】009急急忙忙地冒了出来。 “我怎么直接进入下个世界了?” 009解释道:【因为大大上个世界任务失败,这是被扔进了惩罚世界。】 景笙撇撇嘴,“靠!我不就是点亮了科技树吗?至于么?” 009呵呵一笑,【大大,这里是玄学世界,真的有妖魔鬼怪出没,危险等级五颗星。】 景笙反驳道:“我穿的不是道士吗?职业正好对口?” 009弱弱地说:【呃……大大还是先接收剧情。】 过了几分钟,景笙没忍住爆了粗口,“我艹,什么仇什么怨呀!让我穿成道士,却是个什么法术都不会的神棍?这还怎么混?我死算了!” 见他要死要活的,009提醒道:【大大,你不是还有新手大礼包没拆吗?】 “对哦!”景笙拍了下脑门,当初和狗系统绑定时确实得到个礼包,后来狗系统把他扔在那个世界就跑掉了,他就把这玩意儿忘得一干二净。 “大礼包是啥?” 【一般是随机掉落的宝箱。】009答道。 【大大,你现在要开吗?】 “你把这个世界说得如此凶险,我当然得给自己搞个护身符啊!开,快开……”景笙催促道。 009打开宝箱,惊讶道:【咦?是读心术!】 “读心术?”景笙嫌弃地直撇嘴,“这有何用!” 009:【大大,你不用吗?】 “唉,聊胜于无!”景笙叹了口气,忧伤地说。 【读心术加载中。】 【加载成功。】 景笙摸了摸自己脸,又瞧了瞧身上灰色的道袍,疑惑道:“我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同啊?” 【大大,要不你找个人试试?】009建议道。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02信徒们,且听贫道忽悠 中年男人面露惊讶,“道长这是算到什么了吗?” 景笙的眼帘依然是闭合着的,嘴唇也并未动半分。 然而下一刻,一道声音传入中年人耳中。 唉,你天生子女宫破败,命中注定无子女缘,求神拜佛皆是枉然啊! “道长,难道就没有补救的方法了吗?”中年人大骇,匍匐到地上,乞求道,“请道长助我。” 蒲团上的景笙老神在在,不动如山。 见状,中年人赶忙从袖子中掏出一个锦盒摆放在他面前,“这是信徒的供奉,还请道长笑纳。” 景笙依旧无动于衷。 但是中年人又听见那道声音说,你虽无子女缘,但也并非后继无人。原本娶个多子多福命的女子为妻便可为你延续香火,可惜啊…… 说到关键处声音竟然戛然而止。 中年人不禁急了,扭过头冲留在殿外的小厮们招招手。 小厮们会意,抬进一个大箱子。 中年人又道:“这箱东西也是信徒给道长的供奉。” 蒲团上的景笙抚了抚下颌上的假胡须,还是没有开口。 中年男人却听得那道声音问,你可还记得少年时有个的通房丫鬟? 他愣住了,记忆一下子飘回到二十多年前。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娇俏温婉的身影,依稀记得对方的名字叫翠红,面容却早已模糊不清。 声音惋惜道,那丫鬟便是与你有福缘之人,还为你生下一子。唉,你却不知珍惜! “什么?儿子!我还有儿子?”中年男人惊喜地叫了起来,不断地冲景笙叩头,“还请道长告知信徒他们母子如今下落何在,信徒愿意捐出一半家产作为长风观的供奉。” 009目瞪口呆,【这也太好骗了?】 蒲团上的景笙终于睁开双眼,飞快地扫了他一眼,神色悲悯。 中年男人听到声音说,原本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本道长念你如此虔诚,便私下向你透露一点,那丫鬟是不是被你母亲卖掉了? 中年男人答道:“是。” 那丫鬟福泽深厚,几经辗转成了京城原信侯世子的奶娘,你那儿子从小陪伴世子长大,与世子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只怕未必愿意同你相认。 没错,中年男人的儿子正是男主身边的第一小弟。 按照原书剧情,中年男子被原身骗光家产后一路乞讨到京城,被男主的奶娘认出来,才透露小弟的身世。 只是小弟只肯给他一口饭吃,然而自始至终都没有与他父子相认。 “京城原信侯府吗?”中年男人默默念道。 又对景笙叩拜道,“多谢道长提点。” 随后马不停蹄地带着小厮离去。 他们走后,景笙站起来一手打开锦盒,另一只手掀开箱盖。 锦盒里装着五千两银票,箱子里则堆着满满的金灿灿的大元宝。 小道童目瞪口呆,拽住他的袖子摇了摇,“师父,你明明什么都没说啊,那个人为何给我们留下这么多钱啊?” 景笙揉了揉他脑袋上的发髻,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为师看似什么都没说,其实什么都说了呢。” 中年男人身后的小厮也不解,“老爷,那可是一整箱金元宝啊,那老道士装神弄鬼的什么话也没说,你怎么就……” 另外三个小厮也在悄悄交头接耳,“老爷糊涂啊!” “那道士莫不是会妖法,把老爷迷糊了?” 中年男人瞪了他们一眼,“你们都给我闭嘴!云来道长乃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再敢胡说八道一句,全部给我打顿板子发卖出去。” 小厮们吓得立马闭了嘴。 不过他在长风观的所作所为依然不胫而走传回府中。 然后中年男人就被老母亲招去院中询问。 见老母亲一脸不爽,他上前道:“儿子有一好消息要告诉母亲,儿子有后了!” 老太太一愣,继而摇摇头,“你莫不是被那长风观的道士骗了?我可是听说你在前殿待了不到一个时辰,那道士同你都没说上三句话。” 中年男人赶紧解释道:“母亲,所谓天机不可泄露,道长自然不能明言,都是传音入密给儿子听的!” “什么?”老太太惊讶地望着他,“这么说,那个云来道长还真有点本事?只是你都成亲这么多年,小妾也没少纳,也没蹦出个孩儿来!又从哪来的儿子呢?” “母亲还记得儿子曾经的通房丫鬟翠红吗?” 老太太怔住了,突然拍了下脑门,后悔不迭,“对啊,那丫头当年可是怀了身孕,但正经人家哪会未娶妻就生下庶长子的?母亲便让人把她打发走了。哪料得到明媒正娶回来的儿媳这么多年都生不出来哦!” 中年男人干笑道:“母亲,不关夫人的事,是我子女缘浅,那翠红则是多子多福的命,才能为儿子诞下一子。” 老太太对他的话信了大半,又问:“那翠红他们母子在哪呀?” “京城原信侯府。” …… 长风观里,景笙从锦盒里抽出一张百两的银票交给小道童,“小明月,拿去山下交给福伯,让他给我们买些吃食。” 小道童小心翼翼地将银票叠好收入怀中,“师父放心,徒弟这就去!” 哒哒哒的如风一般跑走了。 景笙将箱子搬回后面的屋里,掰着手指头算了下,“道观修缮、日常维护、各种生活所需,这些钱也就够个一年半载的开销啊!” “看来还得继续找下一个冤种。” 009欲哭无泪,【大大,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景笙撇了撇嘴,“我的任务就是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呀,没钱怎么活?” 把箱子收好,他又将原身的东西翻了出来。 桃木剑、朱砂、黄表纸、还有几卷经书,都是从原身师父那继承而来的。 景笙随意地翻开来一瞧,分别写着道法入门篇、符箓篇、阵法篇、丹药篇…… 不由大喜,这是什么宝藏经书啊! 原身天赋太差学不会,但不代表他不行呀! 赶紧练起来。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03论道长的自我修养 009:【大大,你要练吗?】 景笙翻了个白眼,“狗啊,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把这个世界说的这么凶险,我不练点真本事在手,哪活得下去呢?” 009被他一怼,顿时不吭声了。 景笙先翻开《入门篇》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这篇内容主要是介绍如何打通人体的经脉将天地元气引入体内。 书末页还有一张附图,清楚地绘出人体的七经八脉,甚至还用箭头标注出天地元气在人体内运转的方式。 景笙诧异道:“这不是和武功秘籍打通体内经脉类似吗?” 当即来了兴致,盘腿而坐,合上双眼,按照上面标示的运行方式练了起来。 没过多久,他就感觉自己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意识似乎脱离了身躯飘到半空之中,周围弥漫着白色的光点。 他好奇地伸出手想要抓住这些光点,它们却顽皮地从他指缝里钻了出去。 景笙不高兴了,抓到手的东西岂能容忍它逃走? 便又伸手去抓,哪知那些光点滑不溜丢的,比之前蹿动得更加快速。 他不服气,一次次地抓,看着它们溜走,然后继续捕捉。 也不知尝试了多少遍,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零星几个光点被他牢牢地控制在掌心之中,而后被捕捉的光点越聚越多。 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沉,慢慢地回归到身躯里。 待睁开双眼,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小道童拎着个食盒哒哒哒地跑进屋里,嚷道:“师父,福爷爷说今日太晚来不及了,明日一早他就去镇上采买。” 说着,把食盒放到他面前,“这是福奶奶给师父做的晚食。” 福伯夫妇是原身师父在世时收留的一对老夫妻,住在山脚下,平日负责道观的一些杂务。 景笙问他:“小明月,你用过晚食了吗?” 小道童点点小脑袋,“福奶奶留徒儿吃过啦!” 小鼻子抽了抽,嫌弃地说,“师父,徒儿不在你又做什么了?脸上全是灰,身上也臭臭的呀。” 景笙抬手在脸上一摸,果然瞅见一手灰,月白色的外袍上也沾上一层薄薄的灰烬。 这让有洁癖的他完全无法忍受,也顾不上吃饭,腾地一下跳起来冲到院子里的井口边上。 飞快地脱掉身上的外袍、灰色的道袍以及白色的里衣,只着一条亵裤,然后打了一桶水上来迎头淋到身上,接着又是一桶,确认身上被冲洗的一干二净,他才停下来。 将木桶放下,回过身就发现小道童站在不远处,一双乌黑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师父,你……你冲凉水澡不冷吗?” 景笙一怔,此时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冲凉水澡的确有些不合适,但他却没有感到一丁点冷,反而觉得身体无比轻盈,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想到之前身上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灰尘……所以他这是洗髓伐骨,引气入体成功了? 这么说来原身天生根骨并不差呀!可他为何一点术法的皮毛也没学会呢? 是没有开窍,还是心思压根就未放在修炼之上? 他几步来到小道童跟前,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小明月,师父功力高深,不觉得冷呢!” 小道童依然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将信将疑地盯着他。 景笙又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蛋,“小明月不信吗?不如明早随为师一起去山上练功,如何?” 小道童清澈的双眸里满是震惊,“师父不是说徒儿还小,不适合练功吗?” 景笙点头,“那是从前,为师现在觉得你可以了!就是不知道小明月自己吃不吃得练功的苦楚呢?” 小道童立刻拍着小胸脯保证道:“徒儿不怕苦!” “那明日寅时就得起床,卯时必须到达山顶,你做得到吗?”景笙又问。 小道童扯着嗓门嚷道:“徒儿能做到!” 景笙拍了下他的肩膀,叮嘱道:“今晚早点歇息哈。” “哦。”小道童应道,哒哒地跑回隔壁屋里。 把小朋友忽悠走,景笙边慢悠悠地踱步回房,边问:“狗啊,我刚才洗髓伐骨时,你在系统空间里察觉到异常了吗?” 009一呆,【啊?什么异常?】 行,这反应分明是什么也没发现! 景笙没再问,回到房间给祖师爷上了清香,而后坐下来继续研究剩下的经书。 他兴趣最大的是那卷《符箓篇》,便先将它打开翻阅起来。 这卷经书和《入门篇》差不多,介绍的也是一些关于符箓的基础知识,比如符箓的分类,有攻击类的惊雷符、驱邪符等;还有防御类的神行符、化煞符等,以及其他类各种奇怪用途的符箓。 后面详细描述了一些初级符箓的分解画法。 景笙看着看着手就痒了起来,想要亲自画几张试试。 根据经书的要求,先净手,将朱砂兑水化开,然后摆上黄色的符纸。 左手掐法诀,右手执笔蘸取朱砂,吐纳几个回合,让心彻底静下来,开始模仿经书上的图样一笔一笔地勾画起来。 没想到的是才进行到一半,他的笔就顿住无法再继续下去,这张符纸也就废掉了。 他不死心,依然埋头苦干。 画废了一叠纸后,终于一气呵成地画出一张惊雷符。 他兴致冲冲地跑到院子里,随手将符纸一抛,就见它在半空中打了个璇儿,没一会儿,一道闪电落下,院子里那株刚长出新芽的桃花树遭了殃,直接啪嗒一声被劈成两半。 屋里的小道童听见响动,推开窗户露出小脑袋惊讶地问:“师父,你大半夜的不休息,干嘛欺负桃花树呀?” 景笙干笑道:“呵呵,师父没想欺负它,这就是个意外!” 又出言哄道,“小明月,你快回床上睡觉,师父也回房去了。” 说完,调头就走。 然而回到屋内,心底仍旧兴奋不已,毫无半点睡意。 看见桌上还有剩余的符纸,禁不住又提起笔来。 这次他将经书翻到其他类,发现有一种叫游魂符的符箓描述特别有意思,持此符箓者念着心中所思之人进入睡梦中,魂魄会自动离体去到那人身边。 景笙心道,我拿着这张符想着阿初,是不是就能见到他了呢?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04喵喵喵,贴贴抱抱举高高 一直没吭声的009冒了出来:【大大,这也太假了?】 景笙微微一笑,“假不假的只有亲自试过才清楚呀。” 【大大,注意!下面有一行小字提示,好像有限制呢。初级游魂符仅能维持三个时辰,鸡鸣前魂魄必须回体。】009提醒他。 景笙轻轻嗯了一声,“看到了。” 有过之前画惊雷符的经验,这次照着经书上的图样依葫芦画瓢,对他来说似乎变的得心应手起来。 没一会儿就成功画出一张游魂符。 景笙也不急,耐心地等着符纸上面的朱砂墨迹干透才把它握在手中。 人躺到床上,合上双眼,心里默默地念着: “我想见阿初,游魂符带我去见阿初!” 这么反复念叨着,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熟了过去。 再度恢复意识发觉身下软乎乎的,仿佛躺在一堆棉花团里。 他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视野似乎变低了。 低下脑袋,看见自己的双手双脚全变成白山竹似的毛爪爪。 他抬爪摸了下自己的脸,也是软绵绵毛绒绒的,还碰到了尖尖的毛耳朵,身后还翘着一条白色的蓬松大尾巴。 景笙惊讶得合不拢嘴,“说好带我去见阿初的呢?怎么变成猫了?还是一只小白猫!” 又唤道:“狗啊,你在吗?” 等了半天没有回应,看来狗系统没有跟过来。 他轻轻一跃,从柔软的猫窝里跳出来。 这才看见猫窝居然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树垭上。 抬起猫脑袋,阳光透过大树茂密的枝叶照射下来,斑驳的光影落到粗壮的枝丫上。 景笙忍不住一阵心惊,变成猫就算了,这又是哪里呢? 入睡的时候分明是夜晚,为何这里的阳光却如此耀眼? 顺着树干滑溜到地面上,纯白的小身影随即被高大的灌木丛掩盖。 他灵活地在灌木丛里穿梭着,离开参天大树的阴影,天上的阳光越发夺目。 “游魂符最多只能支撑三个时辰,不能在这里耽搁,得赶紧找到阿初。” 景笙不再迟疑,飞快地向远处奔驰而去。 跑了许久,才将那片灌木丛甩到身后,前方是一堵高大的白墙,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极其光滑还隐隐泛着光芒。 景笙估算了下高度,退后几步,匍匐在地面上,大毛尾巴高高翘起,攒足劲儿往上一跳,然后起飞失败,吱溜一声从滑溜溜的墙壁上啪叽一声落到地上。 他又尝试了几次,依然以撞墙告终,只能沮丧地窝在墙壁边上。 过了半晌,听到一道清悦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咦,这里怎么会有一只狸妖?” 另一道甜美软糯的声音说:“哎呀,姐姐,它好小一只哦!” 清悦的声音猜测道:“是不是妖兽园里走失的小狸妖呀?” 甜美的声音问:“姐姐,它好可爱。我能把它带回去养几天吗?” 景笙仰起猫脑袋,望见两个穿着相同白色纱裙的少女。 下一刻,就被搂入温软的怀抱之中。 “哎呀,它又小又软又呆,实在是太可爱了。” “你若是真想养它,便快些将它抱回房中藏好,千万别让妖兽园的人发现。” “嘿嘿,姐姐,你对我真好。” “国师大人并没有禁止我们养妖宠,不过你可不能玩物丧志,耽误了手中的正事。” “姐姐放心。” 景笙原本还有些抗拒,听到她们提到国师,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八成是穿到白玉京妖兽园里的某只小妖兽身上了。 要靠自己这小身板找到阿初简直比登天还难,不如跟着这两名女子,说不定有机会见到他。 当即乖巧地趴在甜美少女怀中。 “唔唔,姐姐,阿狸还是鸳鸯眼呢!真漂亮……” “嗯嗯,快走。” 景笙蹲在甜美少女臂弯上,伸着一颗小猫脑袋好奇地打量四周,地面是白色的,墙壁是白色,耸立的建筑群也是白色的,沿路上见到的不论男女身上穿着的皆是白色。 这就是所谓的白玉京么? 甜美少女将他抱回一间屋子里,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竹篮将他放了进去。 在他的猫脑袋上点了下,“阿狸你乖乖待在这里哦,回头我给你捉云梦溪的小银鱼吃。” 景笙垂下猫脑袋,轻轻地喵了一声。 “哎呀,阿狸你听懂了啊?”甜美少女惊叫道。 “妹妹,别耽搁了,国师大人还要去珠玉泉呢!”清悦少女催促道。 “来了,来了!”甜美少女又看了他一眼,依依不舍地转身跑出房间。 “珠玉泉么?” 她前脚离开,后脚景笙就从篮子里跳出来,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怕被发现也不敢追得太紧,沿着曲折迂回的游廊奔走了一段距离,两人进入一座宫殿就没再出来。 景笙蹲在宫殿外围的树丛里,等候了半天耐心终于告罄,心道,与其在这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去找玉珠泉。 两只毛耳朵动了动,想要分辨出附近有无流水的声音。 别说,猫耳朵当真灵敏,没一会儿,依稀听得哗哗的流水声,他毫不犹豫地向水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过了半晌,面前出现一条白玉台阶,沿着台阶往下,是一座圆形的泉池,中央一股清泉喷涌而出,溅起的水花如珠玉一般纯净。 他小心翼翼地挪到泉池边,将脑袋伸了过去,而后就看到一只眼睛碧绿,一只眼睛金黄的狮子猫。 还来不及感慨,身后传来一道犹如天籁般的声音,“咦,哪里跑来的小狸妖?” 景笙回过头,不由惊呆了。 面前的人一头银色长发几乎垂落到地上,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讶然。 景笙几乎一眼就认出对方,忍不住在心中叫道,阿初! 那双浅色的眸子越发诧异,蹲下身笑眯眯地问:“小狸妖,你怎会知道本座的名字?” 景笙用毛绒绒的猫脑袋在他腿上轻轻蹭了蹭,“喵喵喵……” 阿初,我要贴贴要抱抱要举高高!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05小喵咪撒的娇与贫道何关? 可惜对方明显不吃他这一套,一把按住他命运的后脖颈,嘴角上扬,眼底却毫无笑意,语气更是淡漠无比,“小狸妖,撒娇没用哦,先告诉本座,你是如何知道我名字的?” 景笙一双鸳鸯眼瞪得圆圆的,无辜地望着他,阿初就是阿初呀!我当然知道啦! “这算什么答案?”柏初失笑。 世人只知白玉京的国师,已经许多年没人唤过他的本名。 没曾想今日竟听到一只狸妖幼崽叫他“阿初”,心情不由变得微妙起来。 松开按住它后脖颈的手,冷硬地驱赶道:“小狸妖,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否则别怪本座无情!” 景笙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怎么可能被他一句话吓唬走? 翘起大毛尾巴,四爪一蹬往他怀里一跳,叫得更软了,“喵啊~喵啊~” 阿初,阿初,是我不够可爱吗?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边软绵绵地叫着,边拿毛绒绒的猫脑袋去蹭他的脸颊。 柏初心头泛起一丝异样,抬起手拍了下他的猫屁股,语气变得缓和起来,“小家伙,你怎么这般黏人呀?” 景笙晃着大毛尾巴去蹭他的手心,“喵~” 因为你是阿初呀! 柏初的掌心痒痒的,不明白怀里的小狸妖为何会对初次见面的他如此亲近。 猜测道:“小家伙,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景笙扬起小毛脑袋,圆溜溜的鸳鸯眼凝视着他,“喵喵!” 阿初是独一无二的呀,怎么可能弄错! 柏初到底没忍住在他的猫脑袋上揉了一把,妥协道:“你要留下也行,但不可以吵闹哦。” 景笙点了下脑袋,“喵!” 人家最乖啦! 柏初将他放到地上,独自走到泉池旁。 景笙乖乖地趴在池畔边,并没有跟过去。 柏初发放心下来,伸出双手探入泉水之中,也没听到他念什么咒语,或是掐什么法诀,泉池里的水却突然抖动起来。 一时间水花四溅,池畔边上的景笙首当其冲遭了殃,被淋了个正着。 他抖了抖沾在毛上的水珠,伸着一颗小猫脑袋向水池里望去。 只见水面上出现了一些画面,有山川、河流、森林……画面快速地变动,最后停在一片峡谷之中。 那峡谷里光秃秃的,几乎寸草不生,一半被阳光照耀着,另一半则如永夜般黑暗。 阴阳交界线分明,正中的位置立有一块巨石,上面还插着一把锈迹斑驳的长剑。 石头下面时不时涌出一团黑气,引得巨石上的长剑颤动不停,巨石随之一沉,又将那团黑气重新压回地底之下。 柏初双目紧闭,眉心微蹙,轻喃道:“界石即将破裂,难道天下大劫真的不可避免吗?” 他收回手,泉池里的画面也随即消失。 “喵?”景笙轻轻地叫唤了一声。 阿初,你不开心吗? 柏初低下头瞧见小狸妖那双鸳鸯眼里写满担忧,微微屈身,手一捞将他抱入怀中,叹息一声:“没有不开心……只是这天下怕是又要乱了。” 景笙抬起一只前爪,柔软的肉垫搭在他的眉心处,“喵啊~” 不要烦,天大的事也会有解决的办法。 柏初弯起嘴角,琥珀色的眼眸里带上一丝笑意,“小家伙,你这是在安慰本座吗?” 景笙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喵喵!” 阿初还是笑起来最漂亮! 柏初揉了揉猫脑袋,轻轻一笑,“好,要你走你不肯走,那便随本座一道回去。” 景笙简直是求之不得,“ua~” 小毛嘴巴伸过去快速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猫嘴上的胡须扎得柏初脸上一阵发痒,抬起手一把推开猫脑袋,“调皮。” …… 房间里,甜美少女看见空荡荡的篮子发出一声尖叫:“啊……我的小狸妖呢?” “哪去了?” “喵,阿狸快出来,别躲啦!” 桌子底下,柜子里面,门后头……她迅速把房间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那只白色小狸妖的踪迹。 清悦少女走进来,见她哭丧着脸,诧异地问:“发生什么事啦?” “呜呜……姐姐,我的阿狸不见了!房间里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它……”甜美少女哭诉道。 “是不是跑到外面去了?要不我们一起出去找找?” 清悦少女正在安慰她,此时又有一名年长的女子踏入房间。 见她们二人愁容满面,便询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按照白玉京的规矩,她们这样的低等侍女是不允许私下在房间里养妖宠的。 清悦少女连忙朝她一揖,“见过女史大人。” 甜美少女回过神来,也跟着匆匆一揖,“女史大人,没什么事。” 年长女子没在追问:“既然如此,那便随我去准备些养妖宠需要的东西。” 甜美少女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女史大人,您要养妖宠吗?” “不是我,是国师大人从外面带回来一只狸妖幼崽。”年长女子笑道。 “是不是白色的?一只眼睛碧绿碧绿的,一只眼睛跟黄金似的,这么大……”甜美少女比划着。 “咦,你怎的这般清楚?”年长女子惊诧道。 甜美少女忍不住破防了,“呜哇……我的阿狸啊!” 国师的寝殿的角落里,添了一张小床,上面铺着厚厚的垫子,旁边放着猫盆,猫碗。 柏初将怀里的小狸妖放到垫子上,拍了拍他的小猫脑袋,“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景笙抬起两只毛绒绒的前爪在垫子上踩了几下,手感不错,禁不住按了起来。 柏初见状,弯了弯眉眼,“小家伙,你这是在踩奶吗?果然还是幼崽。” 伸出手从他的猫脑袋一直撸到尾巴尖。 “白玉京没有黑夜,可确实到了该歇息的时辰。小家伙,玩够了赶快睡!” 景笙的两只爪爪一顿,仰起猫脑袋冲他喵了一声,阿初,我们一起睡。 柏初想也没想就拒绝道:“不可以。” 扔下他,往内殿走去。 待他躺倒床上,合上双眼,听见一道呼哧呼哧的声音正在慢慢靠近。 他睁开眼就瞄到小狸妖正费力地拖着那张垫子,想要爬上他的床头。 哭笑不得地问:“小家伙,你这是做什么?” 景笙眨巴眨巴又圆又亮的鸳鸯眼,“喵啊!” 阿初,这张床这么大,分我一点嘛!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06可爱小徒弟他是反派大boss呀 他一边软绵绵地叫着,两只毛茸茸的前爪还不停地扒拉着垂落下来的床单。 柏初看见他亮晶晶猫眼中的渴望,又扫了一眼粘在床单上白色的猫毛,权衡了一下,指着床边那块空当,“你就睡在这里,不许上床!” 景笙的小猫脸一垮,别提多委屈了。 柏初差点就心软了,最后还是偏过头硬着心肠道:“你若是不愿,还是去外面睡。” “呜呜……”景笙垂下小猫脑袋,慢吞吞地将垫子拖到床前的空地上。 脑袋往垫子里一埋,把自己团成一个猫球。 柏初见他终于不闹腾了,重新躺回床上,闭上双眼。 过了片刻,埋在垫子里的猫耳朵动了几下,听见床上平稳的呼吸声,轻轻地跳了出来。 扒拉着床单几下爬到床头上,抬起猫爪爪扒了扒熟睡之人垂落的银色长发,又碰了碰他的脸颊,“喵呜……” 阿初,时辰差不多到了,我得走了……下次见! …… 长风观 景笙清楚地感觉到意识回归到身体里,却并不想睁开眼睛。 “喔喔喔……”外面传来一道鸡鸣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过了会儿,又响起一阵啪啪啪的拍门声,是小道童来叫他上山修炼。 景笙这才不情不愿地张开双眼,坐了起来。 脑海里响起009的惊呼声,【啊!宿主大大,你手里的符……纸符变成了灰烬……】 他方才发觉手里的游魂符不知何时化成了一坨灰。 009追问道:【大大,所以你真的……真的离魂了?】 “嗯,”景笙点点头,“我的意识被带到白玉京,附在一只白色的小狮子猫身上。” 【那你找到白月光了吗?】009又问。 景笙嘿嘿一笑,“这个世界的阿初他啊……美得完全不像真人呢!” 门外,小道童等了半晌没见他出来,便喊道:“师父,该起床练功啦!” “马上来!”景笙一边应道,一边拿起挂在床头架子上的布巾擦掉手上的灰尘,而后穿上道袍,踱到门边。 打开门,看见小道童穿戴整齐地候在外面,伸出手揉了揉他头顶上的小发髻,夸奖道:“小明月来得可真准时呀。” 小道童得意地挺了挺小胸脯,“徒儿昨天答应师父了嘛,当然不能食言而肥咯!” 景笙笑了笑将他提溜起来,“走,我们上山去。” 从后门出发,往山顶上攀爬而去。 小道童被他夹在臂弯里,不满地嚷道:“师父,徒儿其实可以自己爬的,不用你带我啦!” 景笙闻言,手一松,小道童哎呀一声摔在山道上。 景笙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小明月,你确定自己能够跟上为师?” 小道童拍了拍屁股上沾染的灰土,站起来拍着胸脯保证道:“徒儿能做到!” 景笙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儿,“行,你自己走。” 抛下这句话,大步流星地向山顶疾驰而去。 小道童怔怔地望着他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边哒哒地往上跑,边喊道:“诶……师父,等等徒儿呀……” 东方露出鱼肚白,他气喘吁吁地爬到了山顶。 景笙早已盘腿坐在山崖边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见他跑到跟前,解下腰间的水囊递给他,“喝口水,歇一会儿,我们就开始练功啦。” 小道童靠在石头上,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水,待呼吸平稳下来,问他:“师父,你教我练什么功呀?” 景笙思索了会儿,答道:“师父先教你外家功。” 他年纪尚小,体内的经脉还未长全,的确不适合练习长风观传下来的经书。 先练外家功,把身体基础打好,以后修炼起来也能事半功倍。 指着旁边一块平坦的地面,“小明月,你站在那儿把马步扎好。” 小道童依言站了过去,分开两只小短腿,膝盖微微弯曲,两只小拳头直直地伸出去。 景笙轻轻一跃,从石头上跳到他面前,抬起腿轻轻一踢。 就见小道童的身形晃了晃,却并未摔倒,一咬牙,很快稳定下来。 见状,景笙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下盘很稳,继续保持。” 说完,转过身,脚下一蹬又回到石头上盘腿而坐。 眼睛还没闭上,就听见小道童问:“师父,徒儿要站多久的马步呀?” “到日出之时。”景笙不假思索地答道。 随后,师徒二人一个端坐在石头上引气入体,一个老老实实地蹲马步,互不干扰。 当晨曦穿破云层照射下来时,景笙睁开了双眼,感到浑身精力充沛。 想着回去给祖师爷上香,做早课,然后继续练习画符。 跳下石头却发现小道童仍在原地扎着马步,顿时惊讶道:“小明月,为师不是说太阳出来就不练了吗?” 小道童皱着小脸蛋,哭道:“唔唔……师父,徒儿手脚麻了,动不了了!” “噗!”景笙禁不住笑出声来,出手拍了拍他的小胳膊和小短腿,“你再试着动动!” 小道童惊喜地嚷道:“师父,我可以动了!” 景笙揉揉他的小发髻,“嗯,回去做早课。” 在心中对009说,这孩子心性坚韧,将来必成大器。 下一秒,就听到狗系统说,【那当然,他可是未来的反派大boss,统一整个魔界的玄明魔尊呀!】 咦,这么牛逼的吗?景笙好奇地问。 009告诉他,【那可不?原身死的时候,他还不到十岁,之后历经了各种非人的苦难才彻底堕入魔道。 这孩子认定你的死以及长风观的落败与主角团脱不了关系,处处跟他们作对。 好几次差点将主角团灭,若不是白玉京的国师出手强行将他镇压……嗯,也就没主角团什么事了。】 哇偶,他天赋这么高的吗?景笙惊叹道,那我得改改对他的教学方案,省得误人子弟啊! 身旁的小道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07在道长和小猫咪之间自由切换的我啊 天大亮之时,师徒二人返回道观。 看见倒在院子里的桃树,小道童惋惜地摇着小脑袋说:“唉,以后吃不到桃子啦!” 景笙瞅着被自己一张惊雷符劈成两截的桃树,就这么当柴火烧掉委实可惜。 脑中灵光一现,桃木不是可以辟邪吗?要不拿来做点别的东西?或者刻符箓? 于是拍了拍小道童的肩膀,“确实可惜!小明月,你过去挑一截顺眼的桃树枝过来。” 小道童仰起脑袋,诧异地问:“师父,你要桃树枝干嘛呀?” “为师给你做把桃木剑。”景笙笑道。 小道童猛地睁大双眼,“师父,你要教徒儿剑法吗?” 景笙在他脸蛋上掐了一下,“怎么?小明月不想学吗?” 小道童连忙嚷道:“想学,徒儿当然想学!” 景笙又拍了下他的后背,催道:“还不快去。” 小道童哒哒哒地跑到桃树跟前,没一会儿,拖了一截粗壮的树干回来。 景笙回屋把原主那把桃木剑取出来,打算照着做一把缩小版的,剩下的桃木则削成巴掌大小的木片用来雕刻符箓。 师徒俩蹲在院子里捣鼓着,福伯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观主,这是今日的朝食。” 将食盒放到他们师徒二人面前,“我这就下山去镇上采买。” 说完转身要走。 景笙急忙叫住他,“福伯,等等!你先别走,我还有些要拜托你……” 福伯脚步一顿,回过身来,问:“不知观主还有何吩咐?” “我近日发现观里有许多地方需要修缮,你去镇上采买时顺便帮我请一些木匠和瓦匠回来。”景笙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他。 福伯认清银票上的数额顿时吓了一跳,赶忙推脱道:“观主,这也太多了!昨日给的已经足够了!” “昨日那张银票是给你采买观中日常所需的,这是请工匠的费用,以后还得买各种材料,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先收下!”景笙将银票塞进他手中。 话都说到这份上,福伯也不客套了,藏好那张五百两的银票,这才转身离去。 景笙一手拎起食盒,一手牵着小道童回到屋里用过早食,日常给祖师爷上香,然后诵读《道德经》。 做完早课,他拿起小道童拖回来的桃木枝开始制作桃木剑。 照着样本做,对他来说几乎毫无难度,还有个小帮手在一旁给他递工具,没花多少时间,小桃木剑的雏形便出来了。 他把剑塞进小道童手里,“小明月,来,试试看趁不趁手。” “哦。”小道童应道,一把握住剑柄胡乱地耍弄了几下,“师父,徒儿觉得挺好的呀。” “那师父打磨好就交给小明月了。”景笙笑道。 等他把剑身上的木屑倒刺打磨光滑,这把缩小版的桃木剑才算基本完工。 师徒俩一人握着一把桃木剑站在院中。 景笙不过是演示了一遍剑招,小道童竟然记了个七七八八,还能有模有样地练起来。 就这天赋,景笙不得不感慨一声,不愧是未来的反派大boss啊! 留小道童自己在院中练习,他回到屋内将剩下的一些符箓在符纸上画熟练后,便尝试在桃木片上雕刻起来。 过了晌午,福伯载着满满一车采买的物资回到长风观,随同他一道回来的还有几名工匠。 景笙让福伯将日常所需的物品搬入库房,然后带着工匠们在长风观的前殿、后院走了个遍,将需要修缮的地方一一找了出来。 他与这些工匠们谈妥工钱,约定好工期。 至于他们的食宿问题,以及维修所需的砖瓦木料、桐油彩漆等材料的采买则全权交由福伯来负责。 等一切安排妥当,天色渐晚。 小道童练了一天的剑,被景笙哄回屋里歇息。 他回到房间里,瞄着那些桃木雕刻出来的符箓,心道,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抓起其中的一枚游魂符,“不如今晚试试这个!” 躺回床上捏着桃木牌,心中反复默念着,“游魂符啊游魂符,带我去白玉京阿初……” 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沉入梦乡之中。 …… 白玉京 寝殿内的大床上,柏初睁开眼睛,一团白色的小毛球映入眼帘,不禁失笑道:“都说不许上床了,居然还敢趁我睡着时偷偷爬上来!” 伸出手指在猫猫球上戳了几下。 小狸妖依然睡得香甜,只有大毛尾巴晃了几下蹭得柏初的手臂一阵发痒。 将它抱进怀里,又是一顿揉捏。 任他如何盘弄,小狸妖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咦,睡得这般沉吗?”柏初诧异道。 手伸到它温热柔软的肚皮下,感觉到明显的起伏才放下心来。 捏捏它尖尖的毛耳朵,又揉揉它粉嫩嫩的小肉垫。 别说,软乎乎的手感真好。 玩得正不亦乐乎,帷幕外头传来侍女的声音,“国师大人您起了吗?该去议事殿了。” 柏初的手一顿,将怀里的小狸妖放回床边的垫子上,面无表情地说了声:“知道了。” 目光扫过床单,以及自己衣衫上粘着的细细白毛,飞快地掐了个净尘诀,这才掀开帷幕走出来。 却见那侍女伸长脖子眼睛不住地往床边的垫子上瞟,脸色说不出的古怪。 柏初问她:“你认识那只小狸妖?” 小侍女一慌,垂下脑袋小声答道:“啊……婢子昨日在妖兽园附近见过它。” 心下却哭哭啼啼个不停,呜呜呜……我的阿狸呀! “妖兽园吗?”柏初若有所思。 待他在议事殿接见完帝都派来的使者,回到寝宫发现小狸妖依然趴在床边的垫子上不曾移动过半分。 柏初惊道:“一直没醒吗?睡这么久不会有什么毛病?” 将它抱进怀里,揉了揉猫耳朵,摸了摸猫背和肚皮,又撩起它的大毛尾巴,瞅见屁屁上两颗毛绒绒的小铃铛。 心道,公狸妖都这般黏人的吗? 大毛尾巴还没来得及放下,猫耳朵尖微微动了动,嘴巴里发出咕噜声,猫脑袋扭了过来,一双亮晶晶的鸳鸯眼望着他,软软地叫了声,“喵啊~” 阿初,贴贴! 柏初松开手,板着脸说:“你睡了整整一天!” 景笙眨巴眨巴鸳鸯眼,叫得更娇软了,“喵呜……” 阿初,人家还是个宝宝嘛……爱睡觉有什么不对吗? 心下琢磨的却是白玉京虽说没有夜晚,不过时间与外面是一样的。 而这只小狮子猫的意识应该一直处于沉睡状态,只有他附身之后才会醒来活动。 弄清楚之后,他拿猫脑袋去蹭柏初的手,“喵喵!” 阿初,摸摸我呀! 哪知下一刻,柏初却将他放到地上,“幼崽爱睡觉没有错,不过你睡了这么久,也该活动活动了。” 说着,拍了拍他的猫脑袋,“还有,小家伙,你不饿吗?” 景笙想说自己不饿,然而小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只能尴尬地抬起一只毛爪爪挠了挠猫脸。 柏初见状禁不住弯了下嘴角,催着他道:“还不快跟本座去外殿!” 景笙以为给他准备的猫饭是生骨肉一类的食物,原本还有些抗拒,不料侍女端进来的两个盘子里。 浅盘里摆着几颗红彤彤的果子,另一只深盘那个里装着奶白色的液体,散发出一股子浓郁的香气。 他本能地咽了咽口水,仰起小脑袋去瞄柏初。 柏初轻轻拍了他一下,“你在等什么?快吃呀。” 景笙不再迟疑,咬了一口红果果,酸酸甜甜的,唧一口就吞进肚子里。 又将脑袋埋到旁边的深盘之中,粉嫩的小舌头飞快地舔着盘子里的奶香奶香的液体,咕噜咕噜,没一会儿盘子就见底了。 他的猫肚子也鼓了起来。 抬起猫脑袋,晃着大尾巴,一双鸳鸯眼瞪得大大的,“喵喵?” 咦,阿初,你怎么变成两个啦? 想要转身,四只猫爪爪却不太好使,摇摇晃晃了几下,啪叽一声栽倒在地上摊成一张猫饼。 柏初眼里闪过一丝紧张,“这是怎么啦?” 旁边的侍女却笑道:“国师大人,这玉琼浆对幼崽来说有些霸道,小狸妖喝得太猛,估摸着是醉了。” 所以……我居然醉奶了!景笙听明白后,抬起两只猫爪捂住脸,这也太丢猫了! 柏初弯下腰,手一捞将他抱起来,语气温柔了不少,“好了,你也是第一次喝玉琼浆嘛!” 景笙依然觉得晕晕乎乎的,拿小毛脑袋蹭他的胸,不停地叫唤道:“喵啊喵啊……” 阿初,我头晕难受,帮帮我…… 柏初的手指按揉着他的猫肚子,动作轻柔,嘴上却毫不留情地警告道:“小贪吃鬼,下次可别这样了!” “喵……”景笙有力无气地叫着。 柏初一边替他按摩,一边说:“本座带你去外面瞧瞧。” 说着,向殿外的大露台走去。 这座寝殿位于白玉京的高处,站在露台上便能将整个白玉京的美景尽收眼底。 景笙窝在柏初怀里,怔怔地望着天空、山川、河流…… 天空蓝得像颜料涂上去似的,耸立的山川青翠如玉,河流如蜿蜒的银龙……一切美得不像真实的。 他心中陡然产生了一个大胆地猜测,难道白玉京是幻境?所以只有白天,没有夜晚? 那么阿初呢?他是真的,亦或仅仅是我的一场梦境? 想着想着稀里糊涂地又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已经回到长风观里。 脑海里传来009的叫声:【宿主大大,你刚才睡着了,握在手里的桃木牌一直在发光呢!】 景笙摊开手,瞅了桃木牌一眼,朱砂勾勒的符文淡了一些。 不过并没有像之前那张符纸那样化成灰烬,这么说他用桃木制作符箓的构想是可行的。 这枚桃木牌应该还可以继续使用几次,就是不清楚其他几枚符箓的效果如何。 门外,小徒弟又在叫人了。 反派大boss从小就这么卷的吗?景笙腹诽道。 没在拖延,带着小道童上山修炼,日出后再回来。 福伯也照旧送来朝食,告诉他镇上的材料还不够,还得去县里采买,可能得耽误一、两天。 景笙摆摆手,表示不差这几天。 取出一块桃木牌递给他,“福伯,这是我做的驱邪化煞符,你要出远门,不如将它戴在身上。” 福伯接过来感激地朝他深深一揖。 景笙又道:“你不在这两日也不必麻烦福婶上来,就让小明月多跑几趟。” 见他安排妥当,福伯没再多言。 只是没想到,他这一走,两天两夜都不见回来。 直到第三日的清晨,一名浑身是伤的工匠跌跌撞撞地闯入道观的前殿,嘴里不断地叫道:“有鬼!大泽山里闹鬼啊……” 彼时景笙的意识刚从白玉京回归,又使用了几次之后,手中的桃木游魂符上的符文已然消失殆尽,只剩一枚光秃秃的木牌。 然后门被小徒弟拍响了,“师父,你快来……福伯他们出事了!” 景笙夺门而出,牵着他的手一边往祈前殿走,一边问:“怎么回事?” 随后二人就瞧见躺在大殿外的工匠脸色发青,满嘴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这模样一看就知道不是犯病就是中邪了。 景笙灵机一动,掏出一张驱邪化煞符贴在他脑袋上。 过了片刻,那名工匠脸上的青色褪去,也不再呓语不断。 待那张符纸化为灰烬,他的眼神渐渐地恢复清明,跪在地上朝景笙叩头,“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景笙冲他摆摆手,问道:“你们一路上发生了何事?福伯他们人呢?” “我们去县里采买材料时还算顺路,可回程途中经过大泽山却……却……”那名工匠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却什么呀?”小道童心急不已。 “却遇到了鬼打墙,怎么也走不出去,就在那山头上绕来绕去。后来山里起雾,我们拖着那批材料在雾里慢慢前行,也不清楚走到哪里了,发现前面有亮光,我们便朝那儿走去,然后看见一座宅子。” 工匠讲述到这里,被景笙打断了。 “这么说只有你一个人侥幸逃出来,福伯他们几个还有我修道观的建材都被扣在宅子里?”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08冤家路窄,贫道茶里茶气 工匠点点头,“是,是的!” “哼!敢扣我的人我的东西,胆子不小啊!”景笙怒道,“管那山里的是人是鬼,是魔是妖,本道长定要将他除掉!” “嗯嗯,誓要斩妖除魔!”小道童挥舞着手中的小桃木剑附和道。 009:【崽,除魔就算了!你可是未来的大魔王啊!】 “小明月,说得好!”景笙拍了拍他的小肩膀,“走,跟为师回屋收拾东西去,我们师徒二人一起到大泽山救人。” 又吩咐工匠道,“你给我们带路。” 就见他战战兢兢地讨饶道:“道长,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就、就不必去了……” 景笙一把按住他,威胁道:“你不去,本道长又怎知你所说是真是假?万一你勾结外人抢了本道长的人和货,嫁祸给大泽山里的妖魔鬼怪呢?你若是不想去,本道长送你到县衙,如何?” 工匠苦着脸道:“我……我还是去。” 景笙回到屋里,再出来已经贴上假眉毛和假胡须,背上一把桃木剑,手里握着拂尘,瞧上去就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小明月,我们走。”一手牵起小道童,又推了推工匠,“你还不赶紧带路?” 一路星夜兼程,风尘仆仆地赶到大泽山,师徒二人却被拦在山脚下。 这才得知原来不仅福伯和运送材料的工匠们,福安县里还有不少商家和百姓也被困在其中。 失踪人员的亲属们去县衙报案,县令派出几名捕快进山搜寻,亦是一去无回。 只得让县尉派兵暂时封闭上山的道路,一边上报给府城,一边广发告示邀请各方能人异士上山救人。 小道童瞄着拦路的官兵,扯了扯景笙的道袍,悄声问:“师父,这下该怎么办?” 景笙抚了抚下颌上花白的假胡须,反问他:“小明月,你我师徒二人难道不算能人异士吗?” 小道童一怔,继而点点小脑袋,“当然算!” “那还等什么?”景笙牵着他的手,走到山脚下的布告栏前,一把揭下那张告示。 然后来到县尉面前,出示自己的度牒,“贫道乃是长风观观主云来,听闻山中有人被困,特地前来相救。” 不得不说他这副打扮着实能唬人,那县尉扫了一眼度牒,恭敬地向他行礼,“见过道长。” 正欲放行,又有一行人匆匆而来。 为首的那人一身青色官服,补子上绣着鸂鶒图案,景笙认出他便是本县的县令。 再看他身后跟着几个道士貌似有点眼熟,又不记得曾在哪见过。 正思索着,道袍又被微微扯动了下。 他低下头,瞧见小道童对自己使了个眼色,悄声提醒道:“师父,是云酩师伯他们……” 景笙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原身的师兄们。 原身的师父虚元子去世后,这几人认为长风观迟早会落败,转而投到县城这边的青云观当了挂名弟子。 没想到今日冤家路窄竟然在此地碰上了。 他脸上不见半分慌张,待县令走近,头微微扬起,侧身而立,手中拂尘一甩,又将刚才糊弄县尉的话重复了一遍,“贫道乃长风观观主云来,今日见到大人所发告示,特来相助!” 县令也被他一副仙气飘飘傲然临世的模样骗住了,大喜道:“好,好,有道长出手相助,想必此行定能将山中被困百姓们解救出来。” 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的几名道士便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纷纷指着景笙道:“周大人,你切莫被这小子糊弄住了!” “没错,他今年不过二十出头,压根没什么本事。” “他这胡子八成是假的,就是为了骗人!” 县令一阵错愕,“云来道长,这……” 景笙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撕下假眉毛假胡须,露出那张白皙俊朗的面孔,幽幽地叹道:“大人有所不知,贫道虽是方外人士却时常因为相貌过于出众而被信众打扰,这才不得不扮老扮丑来掩盖贫道这出色的容颜。” 说着,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话锋一转,目光落到几个道士身上,“不像有些人一副丑恶嘴脸,自然无法理解贫道这种烦恼。” 几人哪里听不出他在阴阳自己,怒道:“臭小子,你骂谁丑呢!” 景笙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都说相由心生,当年师父去世,几位师兄不想着如何振兴长风观,反而弃观而去。 而今你我师兄弟相见,又半分不念多年兄弟情意,一开口便对贫道恶语相向。 如此不孝不悌,无情无义之徒,又怎能如贫道这般好看呢?” 他身旁的小道童撇了下小嘴巴,无比嫌弃道:“丑八怪!比师父差远了!” 县令越发惊愕,转头望向身后几人,“诸位道长,你们与云来道长有旧?” 几人面露尴尬,解释道:“我们之前的确是长风观的弟子,不过长风观的名气远远不如青云观……” 不等景笙开口,小道童就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惊讶地问:“你家贫,山贼富有,你便要认贼作父吗?” 县令的脸唆的一下全黑了。 一旁的县尉和官兵们望向几人的目光也变得奇怪起来。 景笙接着补刀,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俗话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视线落到那几人身上,意有所指,“是秃子总会掉光的!这人要是有本事,到哪都能出头,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怨天尤人。”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09原书男主和他的小弟也来凑热闹 几人愈发愤怒,“臭小子,你说谁没本事?” “哼!你才当了几天观主,居然敢如此同我们说话?” “呸!我们不离开,你能当上这个观主吗?” 景笙脸上的笑容更甚,一甩拂尘,气定神闲地说:“是,是,是,贫道在此多谢几位师兄成全!” 几人气结。 话说回来,这几个家伙不仅脑瓜子不灵光,人品也不咋地,要不然也不会干出欺师灭祖之事。 虚元子出事后就叛出师门,得知原身离世,更是将长风观彻底毁掉,害得小明月无处容身流落街头吃尽苦楚,最后堕入魔道。 虚元子一身好本领,原身是一点皮毛也没学到,这几位师兄倒是会点皮毛,但景笙引气入体之后又有小明月这个卷王从旁监督,修炼进度简直是突飞猛进,半点也不怵他们。 而且这几人怒气冲冲,景笙反倒显得游刃有余,两相对比,孰高孰低,明眼人心中自然早有计较。 县令伸出手,客气地对景笙说:“云来道长这边请!” 几人顿时急了,“周大人,你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对啊,云来年纪轻轻,哪有什么本事?” 这话可不中听了。 “年纪轻轻怎么就不能有本事了?京城伏魔院里年轻有为者多着去了,还有一些被选入白玉京进修呢!” 一名穿着蓝色锦缎的少年走上前来义愤填膺地辩驳道。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年纪稍长一点的青年。 一直安静如鸡的009突然兴奋地喊道:【大大,这是男主和他的头号小弟啊!】 咦,男主怎会出现在这里?景深讶然道。 县令好奇地望着他们,“不知二位是?” 原憧拱手道:“我二人乃京城伏魔院学生,听闻大泽山中有人被困,特来相助。” 说着,掏出一块腰牌递到县令面前。 县令看到腰牌上的姓名诧异道:“你姓原,可是京城原信侯府之人?” 原憧没答话,倒是他身后的青年颇为自豪地说:“我家主人正是原信侯世子。” 县令连忙道:“原来是世子爷,失敬失敬。” 几名道士脸色更难看了,这还没把云来师徒二人赶走,又跑出两个来头更大的想要同他们抢功。 景笙的想法与他们截然相反,笑嘻嘻地说:“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二位来得正好。” 又对县令道:“大人,如今山中形势不明,多拖一刻钟被困之人可能就多出几分凶险,还是尽快让进山才是。” 县令拱手道:“那就拜托诸位了。” 一旁的县尉道:“道长恐怕第一次来大泽山,不如让我等在前方带路。” 景笙摆摆手,将蹲在一旁当背景板的工匠提溜起来,“这是我雇佣的匠人,也是唯一从大泽山里逃脱出来的幸运儿,不妨就由他来给我们带路。”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工匠身上。 他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往山道上走,“诸……诸位,随……随我来!” 景笙牵着小道童走在他身后。 原憧和他的头号小弟都不带犹豫地跟了上去。 倒是那几个跟他撕破脸的前师兄们不愿与他们同行。 景笙也不在乎,一边往山里走,一边和男主套近乎,“你们是伏魔院的学生,怎么不在京城待着,跑到我们这小县城来了呢?” 原憧笑了笑,“我们是来寻亲访友的,听说这山里闹鬼,就来瞧瞧咯!” 景笙回以一笑,“原来如此。” 009激动地说:【大大,是不是被你忽悠的那个中年人找到京城原信侯府了?所以他们才亲自跑来证实小弟的身世?】 景笙随口答道,有可能。 不待他开口,原憧就先一步询问道:“我二人初到贵地对大泽山里的情况不太清楚,不知道长可否给我们讲讲。” 景笙微微一笑,“这你可问对人了!贫道之前雇佣了一些工匠打算修缮道观,不曾想他们到县里采买材料回程途中却被困在山里,” 说到这里停顿下来,指着走在前面的工匠道,“就他一个人逃回来了。说这山里起了大雾,还有座老宅子呢……”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呼呼刮过,白色的雾气瞬间将整个山头笼罩住。 【大雾警告!前方能见度不到五米,大大请小心慢行。】009提醒道。 狗啊,把大泽山的地形图调出来。景笙吩咐道。 原憧望着白茫茫的一片,惊讶道:“怎么说起雾就起雾了呢?” 青年护住他,“世子爷,情况不对,还是小心为上。” “灯……前面有灯……宅子……他们在那里……”带路的工匠忽然大叫着拔腿向前跑去。 不过眨眼功夫,他的身影就被浓浓的雾气掩盖。 景笙瞅了一眼前方的亮光,又瞟了一眼光幕,问,狗啊,地形图上怎么没有显示宅子呀? 009:【大大,系统并没有扫描出宅子啊!】 景笙立刻明白过来,这么说那宅子必定是幻觉咯! 低下头问小道童,“小明月,你看见前方的亮光了吗?” 小道童点点小脑袋,“师父,那亮光若隐若现的,徒儿觉得挺虚的!” 一旁的原憧跟着点头,“确实不太真实。” 景笙脸上依然挂着笑容,“管他是虚是实,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明月,可敢和为师一道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小道童挺了挺胸膛,“徒儿才不怕呢!” 景笙揉了揉他脑袋上的小发髻,“那还等什么?走。” 见他们师徒二人渐渐走远,眼看着身影就要消失在雾色之中。 原憧与他的小弟对视了一眼,道:“来都来了,岂能半途而废?” 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10贫道茶起来连鬼都不放过 景笙牵着小道童的手又往前走了片刻,却始终没有发现那名工匠的踪影,他似乎凭空消失在了雾色之中。 越往山上走,雾气越浓,前方那点微弱的亮光似乎随时都会熄灭,过了会儿又晃晃悠悠地亮了起来,似乎刻意指引着他们向某一处行去。 景笙对照着光幕上的地形图,大致摸清楚自己在山中所处的位置。 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雾气渐渐淡去,眼前出现了一座宅子。 身后的原憧主仆二人发出惊叹声:“这山里真的有一座宅子啊!” 宅子外观显得十分古朴陈旧,斑驳的门梁上悬着一盏红彤彤的大灯笼,先前在山道上远远望见的光亮就是它发出来的。 这一看就有问题呀! 景笙瞄了一眼光幕,上面分明显示着他们依然在山道之上。 所以这宅子凭空出现的。 嗯,有意思! 见他师徒立在门前迟迟不动,原憧主仆二人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道长不是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怎么不停下了呢?”原憧道。 身后的小弟跟着说:“你若是不想进,那我们可就先进去了!” 不待他回答,二人便走上前,一把推开宅子的大门,迫不及待地踏过门槛。 景笙清楚地看见门槛后的地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随后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009叫道:【啊……大大,男主和小弟怎么不见啦?】 景笙没搭理他,低下头问:“小明月,你看见了吗?” 小道童点点小脑袋,指着前面的门槛,“师父,徒儿刚才瞧见那块地上浮现出一道一道的光圈圈。” “那扇门里面约莫有某种传送阵法。”景笙推测道,摸摸他的小发髻,“我们也进去。” 牵着他的小手,跨过门槛。 平地上忽地刮起一阵旋风,紧跟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须臾间消失在门内。 …… 山道上,云酩几人一边慢慢吞吞地往前走,一边骂骂咧咧的。 “咱们才走了几年,云来这臭小子就猖狂起来了!” “那破道观加起来也没几个人,一个空头观主也不知嘚瑟个什么劲儿!” “这周大人也是的,一事不请二主的规矩都不懂。我们青云观的人来了,竟又去巴结云来……” “还有伏魔院的两个小子,不在京城好好待着,跑咱们这来凑什么热闹!” “……” 走着走着四周起了雾气,几人顿时紧张起来,嘴里也不再抱怨,步伐放得更慢了。 突然雾气里传来一阵哭喊声,“呜呜……灯光……前面有灯光……” 接着一道黑影从几人面前一闪而过。 几人呆滞住了,云酩最先反应过来,手一挥,大声嚷道:“师弟们,快追!” 那黑影跑得不快不慢,然而当你以为将要抓住他时,嗖的一下又不见了,过了会儿,又出现在前方。 几人追得气喘吁吁的,一直来到一座宅子前,眼见着那道黑影一个闪身躲进宅子里。 云酩突然大喝一声,“别追了,情况不对!” 几人停下脚步,打量起眼前的宅子。 “师兄,要进去吗?” “来都来了,就让贫道瞧瞧是谁在装神弄鬼!”云酩说着,取下腰间的木葫芦。 几名师弟也纷纷拿出各自的法器。 而后跟着他一道闯入门内。 …… 阴风散去,景笙牵着小道童出现在婚宴的宾客当中。 随着主婚人高声喊着,“一拜天地!” 堂中,新人正要跪地叩拜,忽然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闯了进来。 径直冲到新郎面前,指着一身嫁衣的女子,神色凄楚地质问道:“玉郎,你真要与这个女人成婚?那我怎么办?” 新郎一把握住他的手,“澄儿,我只心悦你!这婚是父母之命……我也不想的……” 少年又问:“你可愿随我一起离开?” 新郎拥住他,“我一百个愿意!” 然后两人无视堂上父母、身旁的新娘以及满堂宾客,手牵手飞快地逃离婚礼现场。 画面一转,来到新房之中。 被抛弃的新娘绝望地解下腰带悬在房梁上,踩着圆凳将自己挂了上去…… 之后化作红衣厉鬼站在他们师徒二人面前。 景笙砸了咂舌,“新郎是个断袖,成婚当日跟相好的私奔,这是及时止损呀! 若是等拜完堂入完洞房生完娃再来个去母留子,从此新郎后继有人,和相好双宿双栖,那才气人呢。” 小道童仰起脑袋,问:“师父,徒儿不懂,这个姐姐又没做错事干嘛要想不开呀?” “大概是被抛弃脸面上过不去,又害怕流言蜚语中伤人,索性一了百了呗!”景笙叹道。 看向红衣厉鬼,“唉,妹子啊,你死都不怕,还怕外人嚼舌根吗?做什么想不开,对自己下手这么狠?这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么?” 灵魂三问直击红衣厉鬼。 就见那张青白的脸抽搐了几下,嘶吼道:“我杀了你们!去死!去死……”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11贫道茶死两只鬼 红衣下如枯枝般的手长出又尖又利的黑甲,向他扑来。 景笙拎起小道童快速往旁边一闪,嘴里嚷道:“你活着的时候稀里糊涂,做了鬼还是分不清是非黑白! 贫道师徒二人与你无冤无仇,你拿我们出什么气? 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抛弃你的新郎报仇呀!逮着我们不放作甚!杀了我们师徒有什么用?人家照样在那儿恩恩爱爱,风流快活……” 眼睛却盯着系统光幕,上面显示的依然是在山道上。 在心中说,小明月,别害怕!也别动手!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小道童轻轻点点小脑袋,“师父,徒儿明白。” 被师徒二人无视的红衣女鬼双目变得血红,青白的脸皲裂成灰褐色,“唔唔……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全都给我去死!” 咧开嘴,吐出长长的舌头向他们卷来。 景笙眉头微蹙,一边带着小道童连连后退,一边叹道:“唉,你又犯糊涂了……你才见过几个男人,怎知天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呢? 再说了,女孩子就该漂漂亮亮的啊,干嘛想不开把自己弄成这副丑陋不堪的模样? 没吓唬到贫道师徒,也不怕恶心到你自己吗?” 说着,掏出胸前的护心镜,对着她,“你自己照照,你这样子好看吗?” 红衣女鬼顿住了,怔怔地盯着护心镜,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眨眼间裂成无数碎片。 景笙脚下踩着的地面再次泛起一圈圈涟漪。 眼前的场景陡然一变,科举乡试的考场上,青年正在奋笔疾书。 三平米的房间里,九天连考三场,出来时明明已经累得脸色发白,他却带着志在必得的浅笑。 同场的考生们也认为他才高八斗,必定榜上有名。 然而等到放榜之日,其他人都中了,他却名落孙山。 画面一换,某座华丽的大宅里,一个个的大箱子被抬了进去。 阅卷的现场,那张原始答卷被誊抄一遍改掉明星籍贯后被阅卷的考官毁掉了。 解元的策问文章被公布出来,青年看着自己花了三天时间辛辛苦苦写出来的答卷却成就了别人,气得冲上去撕毁了榜单。 而后,叫嚷着“科举不公,有人作弊的!”的他挨了四十大板,被革除秀才功名赶出京城。 青年一时想不开跳了河,化成一只水鬼湿淋淋地趴在景笙面前。 “又来了!”景笙叹了口气,缓缓讲述道,“前朝末年朝政腐败,有个姓黄的盐商之子文武双全,五岁能诗,考进士科却屡试不中。 他留下一首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离开京城。 后来他带领百万大军把’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将这腐朽的王朝彻底推上覆灭之路。 看看,什么叫格局!这才叫格局!” 说完,嫌弃的目光落到水鬼身上, “而不是一有冤屈就把自己弄死,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然后再变成这副丑样子出来恶心无辜的路人。 你良心不会痛吗?” 那水鬼愣愣地望着他,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我……花……开……后……百……花……杀……呼呼……天……街……踏……尽……公……卿……骨……呼……呜哇!” 念着念着,大哭了起来。 泪水哗哗哗地淌个不停,最后水流尽,变成一张干瘪的皮破裂开去。 感受到脚下的动静,景笙赶紧吩咐009,狗啊,快检测一下附近有无特殊能量变动。 【好滴。】009答道。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12一不小心抢了男主的机缘 宅院里,原憧手捧罗盘,跟着上面指针转动的方向走,完全不去管周围的场景如何变换。 青年紧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回过头瞄一眼,继而笑嘻嘻地说:“少爷,那对师徒好像没有跟过来呢!” 原憧不由舒了口气,“没跟来就好。” 青年往前一凑,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罗盘上,“世子爷,这大泽山里头当真有镜妖吗?” 原憧颔首,“我在学院的任务兑换处翻阅到的。这山中的镜妖最擅长用幻术迷惑人,但攻击力不强,想来凭我二人的本事收服它并不难。 待收了这镜妖,我的学分就能排到前列,到时候有机会去白玉京拜见国师大人……” 正憧憬着,青年指着挡在前面的红衣女鬼紧张兮兮地喊道:“世子爷,当心吊死鬼!” 取出袖中的弩弓抬手就要射。 “不要攻击她!”原憧急忙阻拦道。 “这是那镜妖的幻术弄出来的东西,一旦攻击她便会遭到十倍乃至百倍的反噬!” 青年问:“世子爷,那要如何才能破除这幻术呢?” “先把弩弓收起来,不必理会她。”原憧吩咐道。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中的罗盘,“你踩着我走过的地方,千万别踏错!”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迈着奇怪的步伐,果真就这么从红衣女鬼身边绕了过去。 另一边的云酩他们就没这般好运了。 进门后,几人就被迫分开来。 云酩出现在婚宴现场,望见新房里的新娘穿着大红的喜服投缳自尽暗叫不好。 赶忙抽出葫芦塞,不由分说地将里面的黑狗血一股脑儿全泼向新娘。 “啊……”新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掉落到地上,身上鲜艳的喜服刺啦刺啦地被灼烧成一片黑乎乎的烂布。 她披着那身残破的喜服,扭曲着身子往前爬,吐出长长的舌头向云酩卷去。 云酩一个闪身躲了过去,拔出背后的桃木剑,一手掐着法诀,“急急如律令!恶鬼退散!” 飞快地往红衣女鬼刺去。 “唔……”红衣女鬼挨了一剑,发出痛苦的哀嚎。 云酩见状,往前一跳,桃木剑狠狠地扎在她身上。 哗啦一声,女鬼化作一团白雾消失不见。 周围随之一变,他站在老宅的院子里。 没一会儿,几个师弟也纷纷出现。 “师兄,你可撞上了?” 云酩点点头,“我遇到了吊死鬼。” “我撞上的是水鬼。” “看来我最倒霉,出现在战场上,一群阴兵过境。” 几人交流着进入宅子后遭遇,突然一名师弟指着云酩叫道:“师兄,你身上怎么有黑狗血?” 云酩一呆,感觉脸上黏糊糊的,伸手一摸,果然一手黑狗血。 感到胸口有些疼,再低头一瞧,心口上正插着那把桃木剑。 他几个师弟情况也差不多,有被索魂绳勒住脖子的,有被雷符劈成焦炭的…… 简直是惨不忍睹。 …… 景笙眼前一花,这次出现在战场上,老远就能听见兵刃相交的声音。 他可不想做炮灰,在心中催促道,狗啊,你找到能量异常点了吗? 下一秒,009兴奋地嚷道:【大大,统找到了!光幕上的红点标记的就是异常点,按照路线走。】 景笙瞄了一眼光幕上的落线,叮嘱身旁的小道童,“小明月,等会儿不论看见什么都不要怕也不要管,一定跟紧师父哈。” 小道童乖巧地点点小脑袋,“师父,徒儿明白。” 景笙牵着他快速地往红点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久,战场就被他们远远的抛在身后,兵戈交接的响动也随即消失。 眼见着离光幕上的红点越来越近,景笙抽出背上的桃木剑,调动身体里的天地元气注入剑中。 待接近红点,他猛地一剑刺了过去。 哐的一声响动后,地面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周围的场景哗哗哗的如流水般飞速消逝。 那座挂着红灯笼的老宅也不见了。 他们师徒二人正站在山道上,手中的桃木剑下压着一面巴掌大的铜镜。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13贫道给大反派收了一只镜灵 小道童蹲到地上瞧了一眼,惊讶道:“师父,是一面镜子呢!” 不料那面铜镜居然晃动起来。 镜面波纹荡漾,蓦然冒出一道声音,“可恶的臭道士!敢破坏本大仙的幻术,本大仙绝不放过你!” 只是它听起来又软又糯,压根没有半点威胁性。 “镜灵?”景笙诧异道,拿桃木剑戳了戳镜面。 “唔……”铜镜发出一声低吟,怒气冲冲地骂道,“混账,不许碰本大仙!” 景笙闻言,眉头一挑,将桃木剑的剑尖死死地抵在镜面上。 “臭道士,还不快放开本大仙……” 景笙撇了撇嘴,揶揄道:“嚯!大仙不是很能耐吗?干嘛还要贫道放开你呀?” 边说着,又往镜面上捅了两下。 “哎哟!”铜镜又发出一声叫唤。 景笙来劲了,手里举着桃木剑一边刺它,嘴里还碎碎念个不停, “敢扣押我的人和物资,你胆子挺大的嘛!” “又是红灯笼又是古宅的,在这装神弄鬼吓唬谁呢?” “还有,变个工匠出来哄骗贫道师徒来山里,你意欲何为呀?” “……” 起先,铜镜里的声音还挺硬气的,一边“哎哟哎哟”地叫唤,一边对他各种人身攻击。 不过骂得越凶,景笙下手越重,时间一长它便受不了了,嘤呜着哭泣起来,“呜呜……道长,别刺了,痛死我了!” 景笙的手一顿,笑眯眯地说:“怎么不骂了?贫道就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呢!” “呜呜呜,道长,我错了……我就是个镜灵,不是什么大仙……求求您,放过我!”铜镜里的声音向他讨饶道。 “呵,你让贫道放过你贫道就得放啊,贫道难道不要面子的吗?”景笙讽刺道。 瞟了眼身旁的小道童。 小家伙会意,立马开口阻止道:“师父千万不能放过它!福爷爷他们又没招惹过它,却被它困在山里头,也不知怎么样了!” 景笙托着下颌,颔首道:“小明月说得对。你无缘无故地扣押我们长风观的人,还变成工匠哄骗我们,其罪当诛!“ 手里的桃木剑又开始砰砰砰地往镜面上砸。 “呜呜……道长不要杀我,我没有害他!我只是把他们关起来,然后吓唬他们而已,过段时间就会放他们离开。” “唔,我只是一只修炼千年的镜灵,靠吸收各种负面情绪为生。我真的从来没有害死过人……除非他们主动攻击,遭到反噬……” 镜灵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然而令它失望的是景笙听完后不为所动,仅仅冷淡地哦了一声,“贫道认为还是不能轻易放过你!” 镜灵破防了,“哇……道长,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呜呜呜……只要你不杀我,我愿意同你签订契约,当你的器灵!” “贫道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何需你这个吸收负面情绪的破镜子!”景笙无比嫌弃地说。 镜灵只能把目光放到了小道童身上,“唔唔,小道长,你放过我!” 小家伙不吭声,余光飘向景笙。 景笙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小道童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小脑袋,“你要和我结契吗?那你以后会听我的话么,不会害我?” “不会,不会!”镜灵保证道。 景笙不情不愿地说:“那就由贫道来做这个见证人!小镜子,你来说说结契该怎么弄来着?” “很简单,只要小道长把血滴在镜面上……” …… 原憧愣愣地盯着手中的罗盘,“奇怪,怎么不动了呢?” 突然听见身后的青年震惊地叫道:“世子爷,幻术……幻术消失了!” 原憧的视线从罗盘上移开,扫向周围,发现宅院彻底消失,他们依然立在山道上。 青年禁不住问道:“世子爷,怎么会这样?” 原憧握着罗盘的手微微一抖,“幻术被人破了……镜妖怕不是……” 心头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地面忽地摇晃起来,他一个没站稳差点栽倒在山道上,还好身后的青年反应快,及时托住了他。 “怎么回事?”原憧稳住身形,问道。 青年指着前方,不太确定地说:“世子爷,好像是那边……似乎有光闪过,很快又没了……” 原憧想到什么,惊呼一声:“糟了!” 不再像之前那样死盯着罗盘慢吞吞地走动,撒开腿向前飞奔而去。 “世子爷,等等我……”青年急忙追了上去。 原憧赶过去,恰好看见景笙手里拿着一面铜镜,连忙说:“道友,能否将这面镜子让给我?”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14贫道茶了原书男主 景笙故作吃惊地望着他,“你要这面镜子作甚?” 不等原憧回答,追过来的青年便抢先一步开口道:“我家世子爷要这面镜子当然是自有用处,你问那么清楚干什么!” 这一缓冲,原憧也冷静下来,训斥道:“不得无礼!” 又笑着向景笙解释道,“我要炼制法器,正好缺一面镜子,道友手中这面铜镜十分合我眼缘,所以才厚颜请道友相让。”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狗啊,这原书男主也不怎么老实嘛!景笙在心中跟009吐槽道。 009:【铜镜!铜镜……统总觉得有点眼熟……呃,统去翻原书啦!】 景笙扫了一眼手中的铜镜,瞄着原憧问:“你打算出什么价呢?” 原憧没想到他如此好说话,呆了一下,答道:“市面上好的铜镜价钱也不会超过一百两,这面镜子合我眼缘,我就多加一倍的价钱,二百两如何?” 景笙心下一乐,戏谑道,小镜子,原来你才值二百两呀! 镜灵听到他的心声当即就炸了。 只见镜面上波纹晃动,一道声音传出来,“哼!二百两就想买本大仙,赶紧回家洗洗睡,梦里什么都有!” “……”原憧主仆满脸尴尬。 景笙满怀歉意地说:“唉,你看,不是贫道不肯让给你,实在是它不愿意跟你啊,贫道也没办法呢!” “所以道长一早就清楚这面镜子是镜妖的本体?”原憧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刚才还道友道友的叫着,这称呼一下又变成道长了! 狗啊,男主翻脸比翻书还快呢! 景笙微微一笑,挑衅道:“不然呢?你不会以为周围的幻术是凭运气被破的?” 原憧的脸涨得通红。 青年怒视着他,“你怎敢如此跟世子爷说话!” 那架势恨不得冲上来同他拼命。 原憧手一伸挡住他,对景笙正色道:“我真的很需要这面镜子,还请道长忍痛割爱!” 景笙脸上的笑容不变,坦言道:“你来晚啦!这镜灵已经与贫道的小徒儿结契,除非杀人夺宝,否则不会再认新主。” 说着,瞥了他们主仆一眼,“堂堂京城伏魔院的学生,应该不会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原憧心头堵得慌,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自然不会。” 景笙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把铜镜交给小道童,“小明月,小心收好了!” 小道童小心翼翼地将铜镜收入怀中,“师父,徒儿会好生保管的,不会让不三不四的人把小镜子夺走!” 原憧的脸色发白。 青年怒道:“你骂谁不三不四!” 小明月仰起小脑袋无辜地看着他,“咦,我骂人了吗?” “童言无忌。”景笙一甩拂尘,牵着小道童,“小明月,走,找福伯他们去。” 青年还欲跟上去,被原憧拦了下来,“算了!” “可是世子爷,没有这镜妖,你……”青年不甘心地说。 原憧抬起手打断他的话,盯着师徒二人离去的背影,轻声说:“我另外再想办法。” 【嗷……统找到了!】一直沉默的009突然叫了起来,【大大,这是凌空镜!男主的凌空镜啊……】 景笙摸了摸耳朵,淡定地问,哦,凌空镜怎么了? 【它是封印妖族的七大神器之一!有了它,男主就有机会重新封印妖族,阻止天地大劫发生!】009激动地说。 可原身还是死了啊!死在妖族手中。景笙提醒道,狗啊,别忘了我们在这个世界的任务仅仅是活下去,没有帮助男主升级打怪捡漏的义务。 009一顿,沮丧道:【是哦。】 师徒二人外走了约莫一丈远,在山洼洼里发现了福伯和几名工匠。 一问才知道,当日起了大雾,他们一个没留神货物就从山道滑入山沟里,只好下去捡。 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然后做了稀奇古怪的梦。 福伯讲述完,又问景笙,“观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景笙指着他身后一名工匠道:“是他回去报信说你们被困在大泽山里,所以我就带着小明月来找你们了。” “这不可能!小五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啊!” 几名工匠纷纷作证。 景笙在心中对镜灵说,小镜子,果然是你搞的鬼。 小道童怀里的铜镜轻轻一颤,决定装死到底。 景笙并未揪着这事不放,毕竟小镜子不化作工匠哄他们来大泽山里,他也没法捡男主的漏。 又问福伯:“大家都在,无人受伤?” 众人摇头。 “货物呢?” “清点过了,损失不大。” 景笙满意地点点头,“那还等什么?赶紧回去。” 下山途中,又陆陆续续遇到那些同样被困的百姓以及失踪的几名捕快,大多数人都平安无恙,唯有原身的几名师兄浑身是伤,惨不忍睹。 景笙在心中问,小镜子,这是你说的反噬吗? 小道童怀里的铜镜带着几分嘚瑟又颤动了几下。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15贫道喵喵喵 小道童扯了扯他的袖子,悄声道:“师父,小镜子说师伯他们几个拿着法器一通乱打,然后全还到他们自己身上,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景笙忍俊不禁地叹道:“那也太惨了!” 一行人顺利地抵达山脚,周县令见众人平安下山不由大大地松了口气。 几名捕快上前向他禀报他们在山中的遭遇。 周县令听完他们的讲述,再看青云观那几位道长凄惨的模样,心中已然明了是怎么一回事。 遂走到景笙师徒二人跟前,恭敬地行了个大礼,“今日多亏有云来道长搭救,本县的百姓才能安然归来。” “大人怎知是贫道出手,而非伏魔院的人呢?”景笙讶然道。 周县令撇了撇胡子,摇头晃脑地说:“伏魔院的学子大多是京城达官显贵之后,素来眼高于顶,岂会为一群平民百姓尽心尽力?” 不得不说他真香了。 男主主仆进山当然不是去解救被困百姓,而是为了收服镜妖。 几名捕快和百姓们也前后过来向他叩首道谢。 景笙这趟可谓是不虚此行。 不但救回被困的福伯等人,还收服镜灵,打了原书男主的脸,又踩了青云观,将长风观的名头打了出去。 简直是一举多得。 他带着福伯一行人返回道观。 途中,福伯像是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那枚桃木符,发现上面刻着的朱砂纹样变得模糊不清,惊道:“观主,这符……” 景笙瞅了一眼,淡定地说:“没事,挡煞而已。回去再送你一枚新的。” 闻言,几名工匠的眼睛也变得亮亮的,纷纷开口求道:“云来道长,我等也想求一枚化煞符。” “我等不要工钱,只求道长赐符!” 景笙望着他们,确认道:“你们是全都要化煞符,不要工钱吗?” 几人同时点头。 景笙想着反正游魂符也用完了,正好回长风观后一起刻了呗。 于是欣然同意。 待回到观里,他将工匠们交给福伯安排,又让小道童与新收的小镜子好好联络下感情,自己则关进屋内专心致志地制作桃木符。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没花多长时间,他就刻好几枚化煞符,而后开始制作游魂符。 过了片刻,他握着一枚崭新的游魂符,心道,为了救福伯他们,耽误了一夜,也不知白玉京那边情况如何了。 …… 白玉京,国师的寝殿里 小侍女担忧地说:“国师大人,阿狸它睡了一天一夜了,还没苏醒过来。” 又指着一旁的两只深浅不一的白玉盘,“玉琼浆和灵果也未动过半分。” 柏初的视线落在软垫上盘成一团雪白的猫猫球上,抬手道:“本座知道了,你先下去。” 待侍女离去,他立刻上前将那坨毛绒绒抱进怀里,摸了摸它柔软的肚皮,又碰了碰它粉嫩嫩的小鼻子,感到手上一片温热才放下心来。 捏着它的尖耳朵,轻声说:“小家伙,这么贪睡吗?” 话音刚落,那条大毛尾巴摇晃起来,尾巴尖勾住他的手腕。 随后猫脑袋也动了起来,在他胸前蹭了几下,发出一串“呼噜呼噜”的声响。 两只前爪伸展开来,张开毛嘴巴打了大大的哈欠,才睁开又圆又亮的鸳鸯眼,懒洋洋地喵了一声,阿初! 柏初伸出纤长的手指在他猫脑袋上轻轻点了一下,笑道:“可算是醒了。” 景笙吐出粉嫩的舌头趁机在他手指上舔了一口。 柏初心头一颤,收回湿漉漉的手指,“饿了去吃灵果,不许吃我的手指!” 景笙歪着猫脑袋,眨了眨鸳鸯眼,软绵绵地叫道:“喵呜~喵呜……” 阿初,你喂我嘛~ 柏初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小猫脸,拿起盘子里的灵果递到他嘴边。 景笙这才张开嘴咬住那颗灵果。 正吃得起劲,听得侍女在殿外说:“国师大人,都收拾妥当了,随时可以出发。” 景笙抬起猫脑袋,“喵?” 阿初,你要出门? 柏初眼里闪过一丝忧愁,轻轻颔首道:“有些事需要本座亲自前往处置。” 又拍拍他的脑袋,“你乖乖待在本座的寝殿之中,不要胡闹。本座最快七日,最迟不过一月,必定归来。” 这么久?景笙不干了。 索性灵果也不吃了,拿猫脑袋去顶他的手,“喵嗷,喵嗷……” 阿初,不要把我独自丢在这里!我要和你在一起…… 柏初起初坚决不同意,可惜经不住景笙的软磨硬泡,最后败下阵来。 虽说答应了,还是不断地耳提面命道:“小狸妖,外面可不比白玉京,不许乱跑!不许胡闹!不许乱吃东西……” 景笙:“喵!”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16贫道要与国师面基 然后他就被打包塞进一辆宽敞的马车里。 柔软的垫子摆在车厢的角落里,旁边的木架子上放着猫碗。 景笙趴在柏初的腿上,两只山竹猫爪不停地踩来踩去,大毛尾巴摇个不停。 “喵,喵~” 阿初,我们去哪里呀? 柏初闭着眼睛,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在他的猫背上。 就在景笙以为他不会告诉自己的时候,却听见他说,“先去子午谷,然后去帝都。” “喵?”景笙又问。 要多久才能到啊? 柏初摸了摸他骚动的大尾巴,“到子午谷得一天一夜,去帝最快也得三日。” 这么久呀?景笙心道。 打了个哈欠,抬起猫爪捂着嘴巴躺在他腿上睡了过去。 …… 正如周县令预料的那般,原憧主仆二人收服镜妖未果后,压根没管那些被困的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泽山。 头号小弟一脸不服气,“世子爷,你从帝都千里迢迢赶来大泽山,难道就甘心这么空手而归吗?” 原憧叹了口气,“我不甘心又能如何?归根到底还是我技不如人才让那镜妖落入他人手中。” 头号小弟眼珠子骨碌一转,“公子切勿妄自菲薄。你还记得之前那几个道士所说吗? 那长风观在这穷乡僻壤之地又潦倒破败,观中只剩那师徒二人,万一走个火,亦或是遭遇盗匪什么的,可怪不得我们?” 原憧面露迟疑,“这……这不太好!万一走漏了风声……” “世子爷,那镜妖可是你一步登天的敲门砖呀!没了它,你就不够格进入白玉京,难道你不想见国师大人吗?”小弟劝道。 原憧为难地说:“我自然是日思夜想着见国师大人,可也不能……” “世子爷,要不这样,你就全当不知道这事,我找其他人……”小弟退了一步。 原憧皱着脸,思索了会儿,道:“你先别忙着动手,让我再考虑考虑!” 正说着,天空中传来一阵嘹亮的鸣叫声,紧接着一只白头雕落到他身旁的地面上。 “咦,小白怎么会在这里?”原憧惊讶道。 就见那只白头雕朝他扑棱了几下翅膀。 原憧走过去解下脚上绑着的竹筒,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来。 待看完上面的内容,禁不住喜笑颜开。 小弟问:“世子爷,有什么好消息吗?” “父亲传讯给我,说五日后国师会到帝都,让我尽快赶回去。”原憧笑得合不拢嘴。 “那镜妖……”小弟又问。 原憧摆摆手,催促道:“还管什么镜妖!快随我回京! 恨不得和那白头雕一般生出翅膀立即飞回帝都。 景笙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从梦中醒来,他拿着新做好几枚化煞符找到福伯。 福伯告诉他,“匠人们干活都很卖力,工期应该比预计的要短。” 景笙点点头,“那就好。” 将化煞符交到他手上,嘱咐道:“福伯,你留下一枚,剩下的等完工后再给他们。” “这……观主为何不亲手交给他们呢?”福伯疑惑道。 “我要去一趟帝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只能委托给你了!”景笙解释道,“还有,小明月也得麻烦你们夫妻二人照顾……” 话还没说完,小道童哒哒哒地跑了过来,扯着他的袖子嚷道:“师父,你休想丢下徒儿!徒儿要和你一块去帝都。” “师父去帝都办事,带着小明月不方便啊!”景笙拒绝道。 “师父一个人在外面,徒儿和福爷爷更不放心呢!你就让徒儿跟你一起去嘛!”小家伙晃着他的袖子恳求道。 009冒出来问:【大大,你去帝都干嘛?】 去面基呀!景笙理所当然地答道。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17神器它一无所知 【面基?和谁啊?】 景笙笑而不语。 009猜测道:【不会是白月光!等等……白月光轻易不可出白玉京呀!除非有大事发生……难道天地大劫开始了?】 景笙撇嘴,狗啊,你不是熟知剧情吗?怎么还来问我? 009噎住了。 上个世界他傻不拉几地把全书剧透出来,结果他家不靠谱的宿主大大放飞自我搞得剧情线全崩,导致任务失败。 所以这个惩罚世界,吸取教训的他坚持原则只给出与原身相关的剧情。 狗系统不吭声,景笙也懒得搭理他,摸了摸小道童脑袋上的发髻,“那小明月随为师一块儿去帝都。” 小道童脸上立刻漾起笑意,“师父,徒儿这就去收拾行李。” 哒哒哒地跑回屋里。 景笙又向福伯交待道:“我们师徒二人离开后,长风观就拜托你来照看了。” 福伯连忙躬身回道:“请观主放心。” 景笙回到房间,想着自己的符箓已经入门,但是前路凶险,阵法、炼丹等等也要赶紧学起来。 遂将那几卷经书也收入包袱里。 柏初一行尚在去子午谷的途中,他们师徒不必像男主主仆二人那样不分昼夜拼命往帝都赶。 …… 子午谷 景笙将小猫脑袋枕在柏初的肩膀上,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山谷里阴阳界限分明,不就是那日在那什么珠玉还是玉珠泉里见到的那座大峡谷嘛! 大毛尾巴扫到柏初的脸上,蹭得他痒痒的。 轻轻拍了下他的猫背,“小家伙,别乱动。” “?”景笙睁着一双圆溜溜的鸳鸯眼无辜地望着他。 众所周知,猫和猫尾巴是两种不同的生物,我也控制不住它呀! 柏初无奈地揉了揉他毛绒绒的小猫脸,手臂一弯把他牢牢地箍进怀中,随后不疾不徐地向山谷的高处行去。 等到达顶端,景笙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座长方形的大祭台。 站在白玉石砌成的祭台上,可以清楚地将整个山谷尽收眼底。 祭台正对着那块矗立在阴阳交界处的大石碑。 不得不说,身临其境比起之前在水幕之中见到的更为直观。 一团团浓浓的黑雾从地底源源不断往上涌,插在石碑上的长剑不断晃动着,一道道白光闪过将黑雾驱散。 然而石碑上不断有细小的石块哗啦啦地掉落,碑身上显现出数道裂痕,似乎随时有彻底破碎的可能。 “糟糕!界碑上的封印快要支持不住了!”柏初眉头紧皱,轻声道,“得尽快集齐七大神器,重新封印才是。” 景笙闻言,小猫耳朵动了动,七大神器? 狗系统之前也提到过,小镜子就是七大神器之一,只是不知剩下六件是何物。 要不回去问问小镜子,看他知不知道。 思索之间,柏初已经抱着他回到马车内,吩咐车夫,“直接去帝都。” 景笙窝在他腿上,猫爪捂着毛嘴巴打了个哈欠,小脑袋一歪睡熟了过去。 客栈的房间里,他睁开眼睛坐起身,唤了一声:“小明月。” 旁边的小榻上,小道童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师父,叫徒儿什么事呀?” “把小镜子叫出来,为师有话要问他。”景笙道。 “哦。”小道童应了一声,跳下小塌几步来到他跟前,从怀里掏出铜镜。 景笙伸出手指戳了戳镜面,“小镜子。” 铜镜晃动了一下,镜面上波纹涌动,一道软乎乎的声音传了出来,“道长找我有何事?” “你知道七大神器吗?” 镜灵一呆,“啥?七大神器是什么?” 景笙:“……” 在心中疯狂呼唤009,【狗啊,你不是说它是什么七大神器之一的凌空镜吗?貌似它自己都不知道呢!】 【这……原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啊!】 009傻眼了,念道:【男主在大泽山里收服一只镜妖,没料到竟然是七大神器之一的凌空镜,因而获得前往白玉京的资格……】 难道镜灵还没觉醒,所以一问三不知?景笙猜测道。 索性也不再跟它浪费口舌。 又想到柏初正在赶往帝都,不能在路上耽搁,便叮嘱小道童,“小明月,把镜子收好。我们继续赶路,争取早日抵达帝都。”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18原书男主他不怀好意 帝都原信侯府 正院的书房里,原憧问:“父亲,国师亲临帝都,可是有大事将要发生?” 原信侯抚了抚胡须,叹道:“钦天监那边传出来的消息,子午谷的界石怕是压制不住了。到时候妖族尽出,唯恐又是一场天下浩劫啊!” 原憧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这般严重吗?可有挽救之法?” “这正是国师此行的目的。”原信侯答道。 深深看了儿子一眼,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憧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记住为父的话,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 原憧郑重地点点头,“父亲,儿子明白。” …… 父子俩关在书房里密谈,青年站在廊下守候。 一名小厮蹑手蹑脚地凑到他跟前,压低嗓门说:“禺哥,我跟您说个事儿。” 青年警惕地往四周扫了一眼,冲他招招手,“你随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旁侧的耳房。 青年将门板合上,开门见山地问:“什么事?” “这几日总有人跑来咱们府周围打听红娘子和禺哥您的事儿。”那小厮道。 “什么人?”青年问。 “前后有好几拨人呢!据说是从福安县来的。”小厮答道。 “福安县?”青年心中一动,他和世子爷才从那边回来,这就有人找上门来,未免也太巧了? 小厮接着道:“今日个又来了一帮人,为首的一名中年男人自称是当地的乡绅,红娘子的旧主、您的亲生父亲!” “什么?”青年脸色一变,“人在哪?” “还在北门那边。” 青年略作思索,道:“我去见见他们。” 等到了北门,果然看见几个人守在门外,旁边还停着一抬轿子。 见有人出来,那几人赶紧给轿子里的人报信。 中年男人从轿子里钻出来,瞄到青年的脸愣了一下,突然叫道:“你……你是翠红的儿子对不对?你长得和我年轻时真像!” 冲上去就要抓他手。 青年往旁边一闪避了开去,质问道:“你是谁?” 中年男人笑道:“孩子,我是你父亲啊!当年你娘翠红是我的陪房丫鬟……” 噼里啪啦将身世告知他。 青年听完后神色冷漠,道:“既然当年你已经舍弃我们母子,如今又何必再来找我们?” 中年男子满脸愧疚地说:“孩子,是为父的错!若非长风观观主神机妙算,为父也不知你们母子尚在人间……” “长风观!”青年立马想起那对师徒,脸色唆的一下黑了下来,指着他道,“这些人是骗子,将他们赶走!” 门外的守卫当即上前将中年男子一行驱赶开去。 …… 马车里,景笙趴在柏初怀里,两只毛爪爪不住地拨弄垂落下来的银色发丝。 镜灵那边问不出来,他又把主意打到柏初身上,“喵喵喵…” 阿初,七大神器是什么呀? 柏初将自己的头发从它的毛爪子下抽出来,又用手指在他猫脑壳上轻轻点了一下,笑道:“小狸妖,你好奇这个作甚?” 景笙眨了眨亮晶晶的鸳鸯眼,又用毛脑袋去蹭他的手心,“喵啊喵~” 人家不知道嘛, 阿初你告诉我呀! 柏初捏着他的小猫脸,轻笑道:“撒娇没用哦!” 景笙的小猫脸立马垮了下来。 柏初见状,又捏住两只猫耳朵,小声说:“等到帝都你自然就知晓了。”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19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偷亲而已 景笙见打听不出什么,晃了晃小猫脑袋,埋入他怀里呼呼大睡起来。 再次睁眼,是被柏初拍醒的。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里满是担忧,“小狸妖,你也太能睡了。” “喵……”景笙冲着他软绵绵地叫了一声。 阿初,人家还是个宝宝呀! 然后就被柏初狠狠地揉了揉小猫脸。 一人一猫正亲昵着,车厢外传来一道询问声,“国师大人,是先去皇宫,还是回国师府呢?” 柏初正在蹂躏猫脸的手一顿,答道:“直接回国师府。” 咦,已经到帝都了吗?景笙心下诧异不已。 我不过才一天一夜没来呀。 两只猫爪爪扒开车帘,伸着小猫脑袋往外瞧,大毛尾巴不断的摇来晃去。 窗外是宽阔的街道,沿街的商铺门庭若市,街上车水马龙,不过在遇到他们的车队时全都选择让行。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停在国师府大门前。 柏初将他搂入怀中,轻轻扯住他的小猫耳朵警告道:“小狸妖,这帝都可不比白玉京。记住,不许胡闹也不许乱跑!万一落到那些和尚道士手里,他们不会像本座这般对你哦!” 景笙仰起毛绒绒的猫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喵啊喵啊~” 阿初,我哪也不去!就跟在你身边啦~ 柏初这才满意地抱着他走出车厢。 回到国师府后,他便忙碌起来。 先是接见朝中大臣以及皇亲国戚,随后下发皇榜,召集天下玄门中人来国师府商议大事。 消息一出,玄门志士们纷纷赶往帝都。 三日后,景笙师徒二人站在帝都的城门外。 小道童扬起小脑袋望着面前巍峨耸立的城墙,问道:“师父,我们来帝都做什么呀?” 景笙揉了揉他头顶的小发髻,笑道:“等进城后就知道了。” 说着,掏出袖袋里的度牒。 守城的将士飞快地检验完毕,放他们入城。 帝都的繁华自然不是他们那穷乡僻壤可比的。 小道童瞄着眼前宽敞的街道,络绎不绝的车马行人,禁不住叹道:“哇,好热闹啊!” “是呀!”景笙牵起他的小手向市集走去。 小道童见他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好奇地问道:“师傅,你要找什么呀?” 景笙笑了笑,指着前方一处人群聚集的地方,“找到了。” 那是一块布告栏,上面贴着一张皇榜,国师召集天下玄门中人到国师府商议大事,以七日为限。” 算算日子,他们师徒到得不早不晚,距离截止日期尚有四日。 他对小道童说:“小明月,随为师去国师府。” 小道童瞅着他,问:“师父,你以前来过帝都吗?知道国师府怎么走?” “为师也是第一次来呢!”景笙答道。 不过嘛,小猫咪清楚怎么走呀! 师徒二人顺利来到国师府门外。 他拿出度碟,守门的侍卫瞧了一眼,惊讶道:“福安县长风观?没听过呀……” 景笙甩了下手中拂尘,故作高深地说:“天下能人异士何其多,你没听过有什么好奇怪的?” 对方一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登记下师徒二人的信息,然后让侍女带他们去客房。 侍女为他们安排好房间,又啦啦地交待了一堆国师府各种规矩以及禁忌,譬如白天只可在外院行走,子时之后不可出房间;国师府提供朝食和晚食,过时不候之类的。 景笙嗯嗯几声,表示明白。 009不解地问:【宿主大大,原身就是参加完这个玄门盛会,之后才会被赶鸭子上架到子午谷除妖,最后落得身死魂灭的结局。你怎么还往里凑呀?待在长风观不是更安全吗?】 景笙表示,长风观是安全,可那样我就见不到阿初了呀! 顿了一下,又说,狗啊,你说得没错,这帝都确实不太平,我得赶紧修炼才是。 朝小道童招招手,道:“小明月啊,这国师府人多眼杂,禁忌颇多,你我师徒二人势单力薄,索性哪也不要去了,这几日就在房间里安心修行可好?” 小道童点点小脑袋:“徒儿都听师父的。” 景笙从包袱里翻出几卷经书,将《入门篇》交给他,叮嘱道:“小明月,你先把经书上的内容背熟,有不懂的地方来问为师哈。” “嗯嗯。”小道童开心地接过经书坐到旁边的小榻上。 景笙则躺到床上翻阅《阵法篇》,看得乏了就捏住一枚游魂符在。 再一睁眼,是在柏初卧室的软榻上。 帷幕后头,那人正在床上熟睡。 景笙跳下软榻,悄无声息地钻入帷幕,扒拉着床单爬到床上。 小猫脸凑到柏初面前,在他脸颊上ua的亲了一口。 下一刻,猫身凌空一个天旋地转被牢牢地按在床上。 柏初双眼微弯,“小狸妖,偷袭可不好!” 景笙眨了眨鸳鸯眼,委屈巴巴地叫道:“喵喵喵……” 可是人家喜欢阿初呀! 要不阿初你偷袭回来? 我绝不反抗! 四肢摊开,大毛尾巴晃来晃去,尾巴尖若有若无地扫过柏初的胸膛。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20据说贫道有牢狱之灾 阿初,你想怎样都行! 不用客气,来嘛,来嘛! “……” 这不值钱的模样看得柏初眼皮直跳,掐住他肚子上的痒痒肉,问:“你对谁都这般热情么?” 这下景笙叫得更委屈了,“喵喵喵喵…” 唔唔……没有别人,只有阿初呀! 柏初满意了,放开他板着脸道:“不许闹了,睡觉!” 翻过身不再搭理他,当然也没赶他下床。 景笙将小猫脑袋贴在他的背上,自然而然地团成一个猫球,也合上眼皮。 …… 国师府的客房里,景笙手里握着那卷《阵法篇》眉头紧蹙。 并非是经书的内容晦涩难懂,而是布阵需要各种法器来催动阵法,尤其是阵眼的法器往往要求更高。 他索性放下这卷经书,又去翻阅《炼丹篇》,上面详述了各种丹药的炼制方式,然而那些炼制材料要么奇奇怪怪闻所未闻,要么价格昂贵非常,皆不是他这个穷酸小观主负担得起的。 果然修行法、侣、财、地四样缺一不可。 他如今只有法、地两样,最缺的就是财。 长长地叹了口气,放下《炼丹篇》,再次拿起《阵法篇》。 他发现有些法器貌似并不难制作,完全可以自己动手,足够用来布置一些简单的阵法。 正琢磨着,小道童哒哒地跑到他跟前,指着《入门篇》后面的附图问:“师父,能给徒儿讲讲这些个穴位和经脉的分布吗?” 景笙坐起身,问他:“小明月,这卷经书上的内容你都记下来了?” 小道童点点小脑袋,答道:“徒儿记住了,就是有些地方看不太懂。” “这样啊,”景笙接过《入门篇》,摸着他的小脑袋笑道,“那为师可要好好考考你咯!” 随意地点出几句让他背诵,小家伙当真流利地背了出来。 考校完毕,景笙一边给他讲解附图,一边对009说,狗啊,你说这么好的孩子后来怎么就成为大反派了呢? 【唔唔,是呀,小明月多好的孩子呀!】009附和道。 之后几日,师徒二人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客房里研究经书。 七日限期一到,各路人士齐聚在国师府之中。 正院大门敞开,柏初要与众人在此商议子午谷封印之事。 景笙牵着小道童来到正院,看见上首坐着几个老和尚和老道士,旁边还有穿着官服的人陪同。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高僧和道长。 而像他这种毫无名气的道士自然是没有座位的,只配站在下面当个围观群众。 他也浑不在意,飞快地向周遭扫了一圈,瞅到前面的二人有些眼熟,在心中问009,狗啊,那是男主他们吗? 009告诉他,【大大,没错,是男主和他头号小弟!他俩身上穿的是伏魔院的校服。】 一人一统正在交流,忽然一张布满褶子的老脸凑了过来,对他道:“这位小友,你印堂发黑,近日恐有牢狱之灾!” 景笙一愣,好家伙,居然忽悠到我头上来了! 他还没开口,小道童生气了,捏着两只小拳头,驳斥道:“你才印堂发黑……” 景笙连忙捂住他的小嘴巴,打断道:“哎呀,童言无忌,前辈莫怪!” 那老头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景笙又问,“不知前辈是?” “吾乃玄机阁须弥子。” 话音刚落,脑海中传来009激动地叫声,【啊啊啊……大大,玄机阁是玄门八大派之一,须弥子是玄机阁的长老,最擅长相术!】 这么厉害?景笙疑惑道,那就奇了怪了!他不在上面坐着,跑到下面来忽悠我作甚? …… 卧房里,柏初趴在软榻上,捏了捏小狸妖粉嘟嘟的小肉垫,又捏了捏它的小毛耳朵。 盘了好一会儿,也未见它有醒过来的迹象。 门外,小侍女提醒他道:“国师大人,时辰快到了。” 柏初站起身,手指一动,掐了个净尘诀,将粘在衣衫上的猫毛清除干净,然后才往外走。 到了门口,又不放心地回头望了一眼,叮嘱小侍女道:“给本座盯紧了,千万别让它到处跑。”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21一不小心又挖出隐藏剧情 国师府正院 “你是长风观的现任观主云来?吾是你师父虚元子的好友。”须弥子主动告诉他。 “原来如此。”景笙恍然。 “吾并非狂骗于你,你当真有牢狱……” 须弥子正待与他细说,周围的人突然躁动起来。 “啊……国师出来了……” “真的是国师本人呀!” “哎呀,国师太好看了……” “唔唔,有生之年能见国师一面死也瞑目了! “对呀,哪怕只是远远地瞧上一眼也不虚此行啊!” 甚至有人激动得痛哭流涕。 景笙见状,禁不住与009感慨道,狗啊,阿初可真受欢迎呀! 009笑嘻嘻地说:【那当然啊,他可是全民白月光呢!】 柏初似乎早已习惯这种热情,径直坐到上首中央的主位上,冰冷的眸光往四周一扫,下面的喧嚣声立刻消失殆尽。 一时间,正院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他开门见山地说:“这次召集诸位来国师府是为了商议子午谷界石一事。” 由他起了个头,旁边年纪最大的和尚接过话题,抚着下颌上的长须缓缓地讲述道:“五百年前妖族昌盛,当时的妖王九尾狸妖率领妖族大军大举进犯我人族,造成无数死伤。 我玄门牺牲无数英杰、付出惨痛的代价才将他们彻底驱逐出去,利用七大神器将人族与妖族之间的界门封印。 如今五百年过去,界门上的封印支撑不了多久就会破碎,必须再此之前集齐七大神器重新封印界门,否则妖族大军入侵,又将是一次人族浩劫。” 话音刚落,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玄正大师,不知这七大神器是何物?” 这也是景笙一直在打听的,禁不住竖起耳朵认真聆听。 老和尚还开口,倒是坐在右首的老道士答道:“这七大神器分别是白玉幡、山河剑、镇魂铃、蜃宸珠、凌空镜、星河盏以及流光灯。 其中蜃宸珠、镇魂铃分别由玄正大师的苦渡寺和贫道的神清观保存。 白玉幡留在白玉京之中,山河剑则插在界石之上。 所以只需寻回剩下的凌空镜、星河盏、流光灯三样便可集齐七大神器。” 老道士介绍完,望向端坐在正中的柏初。 柏初轻轻颔首,宣布道:“诸位,不论出自何门何派,凡是找回三样神器之一者,皆可得到白玉京进修的资格。” 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人群霎时又沸腾起来。 众人议论纷纷,“哇,居然可以去白玉京!”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万万不能错过!” 站在前方的原憧痴痴地凝视着上座的柏初,心道,这便是父亲所说的机缘吗? 捏了捏袖中的拳头,脸上流露出志在必得的坚定。 众人讨论了会儿,突然有人大声询问道:“国师大人,这三样神器我等只知其名未见其物,不知该往何处寻之?” 不待柏初回答,老和尚就抬手道:“诸位莫急,且听贫僧慢慢道来。” 正院里再度清静下来。 “这凌空镜,是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镜中有生灵宛若孩童,擅长幻术,以吸食人间业力为生。” 这不是小镜子吗?小道童一愣,摸了摸藏在胸口处的铜镜。 景笙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不要声张。 不远处的原憧微微一怔,这凌空镜怎的与学院记载的大泽山镜妖如此相似? 莫非镜妖就是凌空镜? 思及此,心头堵得慌,深深地懊恼道,当初就该听阿禺的话将铜镜从那对师徒手中夺来的! 立在他身后的青年轻轻扯了下他的袖子,往身后使了个眼色。 原憧侧首,瞧见站在后方的师徒二人。 景笙的视线与他碰上,冲他微微一笑。 这下原憧心头越发的憋屈难受了。 上座的老道士继续讲道:“至于这星光盏,乃是玄机阁至宝,用于占星之术。可惜几年前被盗,至今下落不明。” 师徒二人同时看向身旁的须弥子。 须弥子老脸上露出一丝哀恸,幽声道:“唉,当年星光盏失窃,吾算出它流到北荒,便拜托虚元子道友前往找寻,岂料他却一去无回……” 咦,原身师父是这么没得吗?景笙讶然。 问009,狗啊,原书里有写这段剧情吗? 009亦是一阵惊愕,【大大,原书里没写啊!】 接着哭丧道:【呜呜呜……怎么又挖出了隐藏剧情?】 要知道上个世界就是隐藏剧情过多,结果被他家宿主大大给玩崩了。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22贫道今日掉马了吗? 这要是再来一次,统的积分根本不够赔的啊!呜呜…… 景笙可没工夫顾及狗系统的情绪,又问,原书里没写原主师父如何去世的,总有讲男主怎样找到星光盏的? 【那是男主后面去北荒才找到的!】009答道。 却是不肯再透露更多的细节。 景笙见从他这儿套不到话,便去问身旁的须弥子,“家师到北荒之后可曾与前辈有过联络?” 须弥子告诉他,“他有送过一封信回来,称已打探到星光盏的下落,之后却是再无音信。” “不知信在哪?能否让晚辈一观?”景笙又问。 “那封信吾留在玄机阁内。” 须弥子说着,担忧地望着他,告诫道,“吾方才说你有牢狱之灾并非是虚言,小友一言一行皆要小心才是!” 小道童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乌黑的双眸里满是忧虑,“师父……” 景笙摸了摸他的脑袋,“小明月别怕,师父自有办法对付。” 上首,老道士开始介绍最后一件神器。 “流光灯又名聚魂灯,顾名思义能够将破碎的神魂重新聚拢起来。灯柱约莫一尺来高,灯头为莲花状,灯芯一旦点燃,七七四十九天不灭。” 他讲完后,柏初开口勉励道:“诸位务必尽快寻回三样神器,待七大神器聚齐,本座会在子午谷的祭坛上重新封印两界之门以保人界太平。” 话音一落,周围的人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挥着手叫嚷道:“国师大人放心。” “吾等必不负国师大人所托!” “一定竭尽全力找回三样神器!” “……” 景笙眉眼微弯,笑意盈盈地盯着上座的人,心道,哎呀,阿初真是又美又飒!爱死你了! 咦?这声音……柏初一怔,微微蹙眉,难道小狸妖跑出来了? 快速地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小家伙的身影。 一旁的老和尚见他面色不对,善解人意地说:“国师大人,商议的事已讲完,要不今日就此?” 柏初冲他微微颔首。 老和尚当即站起来高声宣布今日议事结束。 众人闻言先后散去。 景笙牵着小道童准备随着人流离开,不想被须弥子给拦了下来。 “小友,你随吾来。” 竟是带着他们师徒二人逆着人群往上首走去。 径直来到老道士面前,手一抬,大大咧咧地介绍道:“这是长风观现任观主云来小友。” 老道士惊讶地瞄着他,“原来是虚元子道友的高徒啊!” 景笙连忙行礼,“云来见过前辈。” 又指着身旁的小道童,“这是小徒明月。” 柏初本来还着急回去确认小狸妖是否乖乖待在卧房里睡觉,听到他的声音,脚步不由一顿。 …… 原憧满脸懊悔地离开国师府,一回到原信侯府,便被请去书房。 原信侯问:“憧儿,今日议事如何?” 原憧将国师要寻找三样神器一事告知他,提起凌空镜又是一阵心疼。 原信侯见他失态,诧异道:“憧儿怎的这般作态?” “那日在大泽山中,孩儿原本对凌空镜势在必得,岂料被长风观的观主师徒捷足先登……”原憧讲述道。 原信侯听完后,沉默片刻,安慰他道:“事已成定局,你在后悔也无用!不妨把心思放在星河盏与流光灯上。” 原憧又哪里不懂这个道理? 但与神器失之交臂,到底让他意难平。 等他走出书房,青年忽然闯入进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原信侯跟前,“侯爷,我有一计。” 原信侯手一挥,“你且起来细说。” 青年站起身,拱手道:“侯爷,那星河盏、流光灯如今下落不明,唯有凌空镜在长风观师徒手中。又何必让世子舍近求远,费心费力去寻找两样神器,倒不如……” “闭嘴!”原信侯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我原信侯府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岂会干出此等下作之事?” 青年伏倒在地上恳切地说:“侯爷,这可关系到世子的前途,整个侯府的未来呀!” 原信侯不作声了。 过了会儿,冲他摆摆手,“你去,记住,切勿败坏我侯府名誉。” 青年心中一喜,“侯爷安心,阿禺所作所为与世子、侯府毫无关系!”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23我是你的笙笙呀 柏初踏入卧房,一眼就望见小狸妖盘成一团窝在软榻之上睡得香甜,还发出呼噜呼噜的鼾声。 他问小侍女:“它可曾出去过?” “阿狸一直在睡觉,并未醒过来。”小侍女答道。 柏初伸出手抚摸着小狸妖的大毛尾巴,若有所思。 过了半晌,吩咐道:“你去一趟外院,让他们多注意些长风观的那对师徒。” 小侍女不明白她家国师大人为何会忽然关注起这些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但还是毕恭毕敬地领命而去。 外院的客房里,小道童震惊过后,问道:“师父,虚元子师祖这般厉害吗?好像各大门派的掌教、长老什么的都跟他老人家很熟呀!” “实不相瞒,为师也不清楚这事呢。” 景笙回想起刚才八大门派中人对他们师徒二人各种重视,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唯一遗憾的是阿初竟然没有认出他。 在心中问,狗啊,你知道吗? 009也是感慨良多,【大大,统也不了解啊!原书里对虚元子的描写非常少,通常都是一句话带过。】 呵,一问三不知,要你何用!景笙鄙夷道。 009泪奔。 景笙想了想,对小道童说:“小明月,你去外面的花园里替为师捡一些树枝回来。” 小明月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师父,你要树枝做什么呀?还有,要多长多粗的树枝呢? “须弥子道长不是说为师会有牢狱之灾吗?所以为师想要布一个简单的替身阵法。呃……树枝不用太长,大概你的小臂这么粗就行……”景笙边说边比划。 “徒儿明白了。”小道童点点小脑袋,哒哒哒地跑出门去。 没过多久,他就抱着一堆树枝风风火火地返回客房,“师父,你瞧这样行吗?” “小明月,你这么快就找到了吗?景笙颇感惊讶。 “嗯,外面的侍女姐姐,还有守卫哥哥可热情了,都过来帮忙,一下子就拾到这么多咧!” 景笙捏了捏他红扑扑的小脸蛋,笑眯眯地夸道:“小明月真棒!” …… 正院的卧房里,柏初坐在小榻上,双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腿上毛茸茸的白团子。 一旁的侍女回禀道:“外院的师徒二人极为安分。云来道长一直待在客房里,不曾外出,也不未与其他门派的人交流。 倒是他的徒弟明月到前花园里捡了一些木材回去,说是做阵法要用到……” 柏初颔首,目光移向窗棱外逐渐变得深蓝的天空,夜幕即将降临。 又低头瞅了一眼趴在自己腿上仍在酣睡小毛团子,轻笑道:“他该来了。” 当夜幕变成藏蓝色,星子点缀其上时,小毛团子的耳朵尖动了一下。 紧接着,四只毛爪爪撑了起来,小毛屁股高高翘起,大尾巴摇晃了几下。 前后做完几次伸展之后,那双亮晶晶的鸳鸯眼睁开来。 两只前爪搭在柏初的胸膛上轻轻地按压着,扬起小毛脑袋冲他喵喵直叫,阿初贴贴! 柏初揉了揉他的小猫脸,“睡醒了呀。” 景笙四只猫爪爪并用往上爬,小猫脑袋蹭着他的脸颊,软绵绵地叫着,“喵啊~” 最喜欢阿初了~ 柏初被他蹭得痒痒的,一把将他揽进怀里,微笑着道:“小狸妖,说起来你到本座身边这么久了,本座还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景笙歪着小猫脑袋,眨巴眨巴鸳鸯眼,委屈巴巴地嘤呜道:“喵呜喵呜~” 唔唔,阿初终于记起来问人家名字了么?我是笙笙呀! 柏初捏住他毛绒绒的小猫脸,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笙笙是?本座记住你了!”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24又有冤种给贫道送银子 翌日,景笙将压箱底的假胡子、假眉毛翻了出来。 乔装打扮一番后,带着小道童离开国师府,来到大街上。 小家伙望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马,抬起脑袋问他:“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呀?” 景笙也不隐瞒,如实道:“为师练习阵法需要用到一些法器,今日主要是去街边的铺子寻一些合眼缘的小物件。” “这样哦。”小道童点点脑袋,表示明白了。 安安静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师徒二人来到西大街上,临街的店铺皆已开门迎客。 一路经过金银楼、书画铺、古玩店等各色店铺,景笙仅仅在人家的招牌前停留片刻,并未进去一观。 这么干逛了许久,小道童感到有些累,问道:“师父,你为何只逛不买呢?” 景笙摸了摸他头顶上的小发髻,无奈地叹了口气,“小明月,为师也想买呀,可是钱不够啊。” “那可怎么办?”小道童皱起白嫩的小脸蛋。 思考了会儿,提议道,“师父,要不我们去东街瞧一瞧?听说那边的地摊比较实惠。” 景笙摇摇头,拒绝道:“帝都的有钱人鲜少会去逛东市,为师今日还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出个大冤种来替你我师徒买单呢!“ “啊?”小道童一呆,“上哪儿找?” 景笙笑而不语,一甩拂尘,牵着他的手走入最近的一家酒楼。 刚在一楼大堂里坐下,还未喝上一口热水,就见二楼雅座一名中年男人蹬蹬蹬地从楼梯上跑下来,径直冲他面前,惊喜地叫道:“云来道长,您也来帝都了!” 景笙心中一喜,对小道童说,小明月,这羊毛不就自动送上门给我们薅了么? 闭上双眼,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对他爱搭不理。 倒是坐在一旁的小道童摇头晃脑地说:“国师大人广发告示,召集天下玄门中人来帝都议事,我们长风观作为玄门一份子,自然是当仁不让。” “原来如此。”中年男子双手合十向景笙行了一礼,“观主果然宅心仁厚,胸怀天下。” 景笙沉默不语。 小道童起身回礼,“居士谬赞了。” 中年男子又道:“这酒楼大堂里龙蛇混杂,观主不如随信徒去二楼雅座歇息。” 景笙依旧不做声,在心中对小道童说,小明月,答应他。 小道童会意,盯着中年男人勉为其难地道:“修行之人本不该在意身处何地,不过居士既然盛情相邀,师父便却之不恭了。” 中年男人面露欣喜,抬起手道:“观主,这边请。” 小道童上前一步,扶起景笙,也跟着说:“师父,请。” 两大一小来到二楼雅座。 中年男人开口道:“上次所求之事果然被观主言中,那孩子生得高大俊朗,仪表堂堂,与我年轻时颇为相似,只是……” 说着望向景笙,欲言又止。 小道童见状,提醒他道:“居士若是有事相求,不妨直言。” “……只是那孩子并不相信我的话,一口咬定我是骗子……观主,可有法子让信徒与他们母子二人相认?” 景笙抚了抚下颌上的假胡须,没有作答。 中年男人一脸失望,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心声,你糊涂啊! 他虽是你亲骨肉,你却从未养育过他一日,于他而言不过陌路人而已。 空口无凭又岂会认你? 这认亲之事原本该徐徐图之。 你若能先一步说动故人,还怕她不让你父子相认吗? 中年男子听完顿时后悔不迭,“是信徒太过心急,那日在侯府门前见到他没忍住便上前认亲。” 不死心地问:“观主,可有挽回之法?” 就听得一声冷哼,晚了!你死到临头了! 中年男人神色不禁大变,“观主,何出此言?” 这次传来的声音越发冷峻。 贫道观你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不出几日必定出事。” 中年男人吓得面色发白,惊惶道:“这……这……可如何是好?观主,您可有化解之法?” 又听得那声音说,贫道近日练得一替身阵法,或许可为你挡此一劫。 中年男人松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恭敬地摆到他面前,恳求道:“还请道长救信徒一命!” 景笙这才睁开双眼,从怀中取出一个物件递到他面前,“将此物带上,切不可离身。” 中年男子接过来一瞧,发现是个木头雕刻的小人,不过一寸来长,背面用朱砂刻着复杂的纹样。 景笙见他将小木人收入怀中,嘱咐道:“这几天不要再去见他。” 中年男人连忙表示:“信徒明白。” 犹豫了一下,又问:“那信徒可以去找翠红吗?” “随你!”景笙甩了下拂尘,站起身来,“今日就到此。” 小道童将桌上的银票收入袖中,跟着他离开。 中年男人还要相送,被景笙婉拒了。 师徒二人离开酒楼,小道童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问:“师父,这不是你昨日让徒儿拾回来的树枝做的替身阵法吗?怎么就给他用了呢?” “这个阵法为师也是初次尝试,还不知效果如何。咱们卖给他,既赚到银票,又有人替为师测试阵法效果,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景笙坦言道。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25他等的人还不来 小道童恍然大悟,“还是师父考虑的周到。” 【啊啊……宿主大大,你别教坏小朋友啊!】009急忙劝告道。 景笙撇了撇嘴,自嘲道,我区区一个恶毒男配,何德何能教坏未来的反派大boss玄明魔尊呀! 【……】009噎住了。 景笙懒得同他废话,带着小道童来到钱庄,拿出还没捂热的银票换了些碎银子后,直奔东市。 师徒俩在地摊上游刃有余地与摊主们花式砍价,以最优惠的价格买到一堆物美价廉的木料、以及各种金银玉石等物,最后满载而归返回国师府。 …… 景笙师徒走得匆忙,并未注意到从酒楼外面开始就一直有人远远地跟在后面。 待他们从钱庄出来,那人便没再跟了,而是一路直奔侯府后门,急不可待地向青年通风报信。 “禺哥,你猜得没错!长风观的那师徒俩今日果然去会仙楼见了那个中年骗子。那道士还换了身装扮,害得我差点没认出来,也多亏他走哪都带着小徒弟。” “见了骗子之后呢?”青年问。 “他带着小徒弟去钱庄。”那人答道。 青年嗤道:“正经人出门会特意换装扮么?他那样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那人附和道:“禹哥说得没错!那道士行事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哼,不过是一个神棍罢了!上次能收服镜妖也不过是侥幸而已。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回竟敢跑到帝都来让骗子扮演我亲爹,也不知是想膈应我呢,还是想算计世子爷,亦或是原信侯府!”青年冷笑不已。 “禺哥,要不我们找人将他们……” 青年摆摆手,“捉贼要捉赃,不可为了区区几个骗子败坏了原信侯府的名声。” “那就眼睁睁瞧着他们在帝都活蹦乱跳,咱们啥也不做?” 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他们蹦跶不了几天了!” …… 国师府的书房内,侍从也在向柏初汇报景笙今日的行程。 “他师徒二人今日去西大街逛了约莫一个时辰,并未购买任何东西,然后进到会仙楼遇到一名中年男子。 那人是福安县当地的豪绅,亦是长风观的信徒,邀请他到二楼雅座密谈了约莫半个时辰。 他们离开后去钱庄换了碎银,随后前往东市,在那儿买入一堆地摊货……” 柏初纤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案桌,问道:“回府之后呢?又在作甚?” “师徒二人用过晚食,一直待在房间里也不知在捣鼓些什么。”侍从答道。 “是么?”柏初的手指一顿。 站起身往卧房方向行去。 踏入房门,一眼就能瞧见趴在外间榻上正在酣睡的小白毛团子。 他伸出手按在小猫脑袋上,轻声说:“你处心积虑接近本座,究竟所求为何呢?” 外院客房里,景笙还真没闲着。 买了一堆材料岂可不用? 立马就在地上布下缩小版的四方阵法,随手将刚雕刻完成的檀木珠子放置在中宫之位上作为阵眼。 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感到一股子气流转动起来。 他赶紧吩咐小道童,“小明月,快把木头人扔进去!” 小道童抬起小手往前一扔。 就见那木头人还未落地,眨眼之间便被凭空卷起的气旋搅成一堆木屑。 小道童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结结巴巴地说:“师父,这……木头人……怎么会……” 009也惊呆了,【vocal,大大你是怎么做到的?】 景笙淡定地摆摆手,“这不过是最简单的攻击阵法,东南西北四宫布上攻击符箓,中宫的檀木珠为阵眼驱动。” 小道童蹲到地上,发觉摆在阵法中央的檀木珠子似乎失去色彩。 他伸出手指碰了碰珠子,没曾想它竟然也化成粉末,“师父,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檀木珠是师父随手做的低级法器,只能用一次。”景笙告诉他。 小道童点点小脑袋,思考了片刻,又问:“四方阵法可以如此使用,那么复杂一些的诸如九宫阵是不是也能这么用呢?” 景笙揉了揉他的小发髻,笑眯眯地说:“小明月懂得举一反三,真不错。按照《阵法篇》上的描述,驱动阵法的关键还得依靠法器,法器越高级,阵法也更加强大。” 说着,拿起经书翻开来,“这本《阵法篇》虽只讲了阵法入门的基础,但那些个复杂的大阵法其实都是从基础阵法互相叠加演变而来的,所谓万变不离其宗。” 小道童听得懵懵懂懂,倒是系统空间里的009来了兴致,【大大,这不就是几何题吗?让统扫描下,说不定统以后能帮到你呢?】 景笙在心中冷哼一声,我之前翻阅的时候你怎么不扫? 【……】009哑然。 一大一小一统在房间里研究基础阵法,不知不觉中就到了深夜。 正院的卧房里,柏初从夕阳下落守到月上中天,小榻上的毛团子仍然没有睡醒的迹象。 他使劲地揉了揉小猫脸,又重重地拍了几下小毛屁屁,依旧压制不住满心的烦躁。 不是一早就回房了吗? 怎么还不来呢? 可恶,师徒俩关在房间里到底在搞什么鬼? 腾地一下站起来,对侍女道:“你去外院问问长风观的人在作甚,深更半夜为何还不休息!”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26阿初他喜欢我呀 小侍女一阵错愕,国师大人为何这般重视长风观那对师徒? 还有,他如何知晓对方还没歇息呢? 虽然不理解不明白,她还是领命而去。 外院客房里,景笙已将那卷经书收了起来。 研究了大半夜,师徒二人皆是收获颇多。 小道童感慨道:“师父,这些都是师祖传下来的吗?原来师祖这么厉害呀!” “可不是么?若非如此他又如何能与玄门八大门派的人成为好友呢?”景笙答道。 想了下,又道:“小明月,过几日你便带上小镜子去求见国师。” “啊?”小道童一呆,问出了一直藏在心中的疑惑,“师父,小镜子当真是七大神器之一的凌空镜吗?可他自己完全不记得了呀!” 景笙叹了口气,“这也是议事当日,为师没有让你当众将小镜子拿出来的缘故。你带着它私下去找国师大人,就算确认不是凌空镜也无甚影响。” “徒儿明白。”小道童答道。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 师徒俩对视一眼,小道童哒哒哒地跑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名年轻的侍从,脸上堆满笑意,“天色不早了,二位还未休息啊!有何需要,尽管跟我们说。” “现在什么时辰了?”景笙随口问道。 侍从立刻回答道:“已经子时三刻。” 景笙略作惊讶,“这么晚了啊!” 对侍从道:“还请帮我师徒二人打些热水来,洗漱后便准备歇息了。” “好……好的。”侍从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就将热水送入房间。 师徒二人简单地洗漱后躺到床上。 小道童没忍住问他:“师父,他们怎么忽然变得这般热情呀?” 要知道前几日他们刚来国师府时,这些家伙可一个个全是鼻孔朝天,高不可攀的模样。 问话也只会高冷地回一声,“嗯。” 今儿个竟然会主动问他们需要什么,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头一遭。 景笙微微一笑,“估计是上头发话了。” “是因为须弥子道长,还有玄正大师他们的关系吗?”小道童又问。 景笙笑而不语。 几位老前辈固然厉害,但也左右不了国师府的下人。 他捏住一块崭新的游魂符,合上双眼。 …… 正院的卧房里,小榻上安睡的小猫团子终于晃了晃大毛尾巴。 四肢猫爪爪立起来,一前一后伸了几个懒腰,睁开鸳鸯眼,冲着柏初叫道:“喵喵~” 阿初,你真好! 翘起大尾巴,噗的一下跳进他怀里,小猫脑袋使劲儿蹭着他的胸膛,“喵啊~喵啊~” 你是不是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呢?一天不见我就会不开心,不舒服呀? 柏初弯了弯嘴角,两根手指在他脑门上轻轻一弹,“你从哪里瞧出本座喜欢你了?” 景笙抬起小毛脑袋,亮晶晶的鸳鸯眼凝视着他,“喵喵喵……” 你都跟人家摸摸亲亲举高高啦,还每晚和人家同床共枕,换成别人行吗? 所以说人家在阿初心里就是不一样的地位呀!他强调道。 柏初一噎,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若不是看你长得可可爱爱,人畜无害,谁愿意搭理你呀?” 景笙往后一仰,肚皮朝天躺在他怀中,软软地叫了一声:“喵呀!” 人家还很好rua呢! “……”柏初眼角一抽,这狸妖不能要了! 一把将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转过身,掀开帷幕往卧榻走去。 景笙连忙跳下小榻,迈着猫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四只毛爪爪攀着床单爬到床上,小毛嘴巴还喵喵喵个不停。 阿初,你不会被我说中心事,所以恼羞成怒了? 否则你为什么不理我了呢? 你明明喜欢我啦,为何不肯承认呢? …… 柏初被他吵得脑壳都要炸开了,忍无可忍之下,将他的小毛脑袋按入怀中,“闭嘴,睡觉!” 景笙晃了晃小猫脑袋,“喵呜……” 人家才睡醒,不想睡了! 两只前爪在柏初胸膛上轻轻按压,“喵喵~” 阿初,陪我玩嘛! 柏初瞄着四处飘散的白色猫毛,心中懊恼不已,做什么想不开将他招来?太能闹腾了! …… 原信侯府 “红娘子,外面有人指名道姓要找你!” 小丫鬟脚步匆忙地走进院子对她道。 翠红放下手中的绣活,诧异地问:“找我?什么人呀?” “是个小孩儿,拿着块绣帕请我转交给你呢!”小丫鬟笑道。 “小孩儿?”翠红面色越发惊诧,“什么绣帕?” “嘞!就这个!”小丫鬟掏出绣帕递到她面前。 翠红接过来一瞧,那块绣帕似乎有些年头,颜色显得格外陈旧,只是右下角绣着的梅花让她分外眼熟。 她摸了摸上面刺绣的针法,猛地站起来,颤抖着说:“那……那小孩在哪?” “在后门……”小丫鬟的话还没说完,她已经冲出了院子。 后门外果然站着个小童,见她出来,眼珠子一转,问道:“您是红婶婶吗?” 翠红指着手中的绣帕问他:“这帕子是谁交给你的?” 小童笑嘻嘻地说:“是从福安县来的贵人老爷!他不方便来原信侯府,这才托我给您带个口信,您若是还念着往日情意,不妨去会仙楼找他。” 一口气说完,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翠红拽着手中的绣帕,呆愣在原地,“福安县……是少爷么?”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27贫道的牢狱之灾应验了 会仙楼 中年男人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亲自前往原信侯府,而是找了个聪明伶俐的小孩哥替自己送信物。 只是这都去了差不多个两时辰,还没有回音。 正在焦灼不安之际,门外有人敲门,随后小厮领着小孩哥走了进来。 中年男人不由松了口气,问他:“信物送到原信侯府了吗?” 小孩哥也不含糊,清脆利落地答道:“我见到红婶婶了。绣帕转给交给她啦,话也带到了!” “她……她可有说什么吗?”中年男人忐忑不安地问。 小孩哥摇摇头。 中年男人不死心地又问:“那……她当时是什么表情呢?” 小孩哥想了下回答:“好像很震惊!” 中年男人见问不出什么,便从袖子里掏出块碎银子递给他,“拿去买糖吃!” 小孩哥立刻眉开眼笑地朝他鞠了一躬,“谢谢老爷!以后还有这种跑腿的事儿尽管找我。” 小孩哥走后,中年男人再度焦虑起来,也不知翠红会不会顾念旧情。 唉声叹气道:“唉,当年是我对不起她!若是我能再坚持一下,也许母亲就不会将她发卖。哪怕是送到庄子里养着也好,也不会像今日这般被动……” 兀自念叨个不停,小厮又走了进来,“老爷有您的信。” 中年男人面露惊讶,“什么信?” 接过来展开一瞧,“咦?云来道长约我去西峰山见面?” 几乎是同一时刻,国师府里客房里的景笙同样收到一封信。 看完后不禁失笑:“我那冤种信徒竟然约我去西峰山?” 小道童将小脑袋凑过来,瞄见信上的内容,皱起小嫩脸,“他不在会仙楼见师父,约您到西峰山作甚?这不是舍近求远吗?太奇怪了!” 009冒出来提醒他道:【大大,这封信明显有问题。嗯,肯定是陷阱!】 景笙颔首,“这做得不要太明显。" “师父,你要去吗?”小道童问。 景笙思考了会儿,笑道:“去呀,怎么不去呢?为师倒要瞧瞧是谁在背后搞鬼!” 抬起手摸了下小道童头顶的小发髻,“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小明月,你等会儿就带上小镜子去求见国师大人。” …… 西峰山 山脚下,中年男人坐在轿厢内,时不时问守候在外的小厮,“云来道长来了吗?” “回老爷,还没呢!”小厮被问得多了,难免在心中抱怨,这云来道长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把他家老爷约到这鸟不拉屎地方来。 这都来了一个多时辰,除了他和几个轿夫,愣是没见着半个人影。 正怨念着,瞧见几道身影快速靠近,连忙回过身对着轿厢里的人喊道:“老爷,有人来了!” 中年男人赶紧钻出轿子,看清来人的脸不由一愣:“怎么是你?” 瞬间想起景笙之前交代的话,“啊……我和你暂时不能见……” 话刚说到一半,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噗的一声插入他的胸膛。 中年男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嘴唇微微张开,然而什么话也没能出口,便仰面倒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旁边的小厮和几名轿夫,扯着嗓门嚷道:“杀人啦!” 四处逃窜。 可惜没跑出多远,亦被青年带来的人飞快地解决掉。 景笙向国师府借了一匹良驹,而后骑着马晃晃悠悠地出了城门,往西峰山而去。 抵达山脚时,一眼就望见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以及他的随从们。 他赶紧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近前察看。 刚蹲下身,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冒出几名捕快模样的人。 领头的那人大声喝道:“本捕头接到密报说西峰山有人作案,快,快……都给本捕头快点,别让凶手逃掉!” 见躺在地上的几人以及蹲在一旁的景笙,那捕头愣了一下,紧接着拔出腰间的配刀,对着他凶神恶煞地叫道:“兄弟们,这个道士是嫌犯,千万别让他跑掉!” 身后的捕快立刻上前将景笙团团围住。 捕头飞速查看完地上的几人,摇摇头道:“全都死了!” 指着景笙大声骂道:“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你这恶道士竟然干出如此令人发指之事!” “头儿说得没错,居然敢在光天化日天子脚下行凶,简直是丧心病狂!”旁边的捕快附和道。 景笙站起身,一脸无奈地说:“贫道不过也是才到而已,哪有时间作案?” 围着他的捕快纷纷开口, “你说你刚到,可有人为你作证?” “没有证人,岂不是空口无凭!” “头儿,人赃俱获,你还敢狡辩!” 捕头一挥手中的配刀,嚷道:“兄弟们,将这道士拿下!” 景笙见状,一阵无语。 瞅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举起双手,配合道:“清者自清,贫道且随你们走一趟!” 他并未被带回帝都的衙门,而是被一众捕快押入位于西峰山脚下的西峰县衙门,关进大牢之中等待提审。 扫了一眼简陋的牢房,哭笑不得地道:“敢情须弥子前辈所谓的牢狱之灾应在这里了啊!” 相较于他的淡定,系统空间里的009慌了神,【啊……大大,这可怎么办呀?】 景笙随意地往地上一坐,狗啊,你急什么?听我慢慢跟你说嘛! 009的情绪稳定下来,【统……统听大大你说。】 景笙问他,你不觉得这些捕快来得太快了吗? 【统记得那个捕头好像说过,他是接到密报。】009答道。 景笙又问:那么是谁行凶之后嫁祸给我?又是谁给西峰县衙通风报信的呢? 009摇头,【唔,统不知道啊!】 暂且放下这桩凶案不提,你再好生回忆一下,来到这个世界后,我们可有与谁结过怨?景笙提示道。 这次狗系统回答得飞快,【好像除了男主主仆二人,就只有青云观了?】 这次狗系统回答得飞快,【除了男主主仆二人,以及青云观了?】 不,青云观算不上。景笙否认道,毕竟那几个道士原本就是长风观的人,青云观不大可能为了几个挂名的道士出头。 【那……那就只剩男主了。】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28男主小弟自作聪明,贫道坐等阿初来捞 009还是不敢置信,【他可是男主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估计是认出凌空镜,后悔当初在大泽山没有杀人夺宝。景笙推测道。 009恍然,【还好大大你没把小明月一起带来。否则,你们师徒二人就被一锅端了……】 说着一顿,【啊,大大……你是不是一早就猜到男主会对你动手,所以临出发前特意交待小明月去找白月光?】 景笙弯了弯嘴角,狗呀,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大大,你就一直待在大牢里等白月光来救吗?】009又问。 景笙不答,反而问道,你难道不好奇男主接下来要干嘛吗? 009:【统当然好奇呀!】 要不你去原信侯府瞧一瞧?景笙道。 【可是统走了,你一个人待在牢房里,统不放心呀!】 谁说我要乖乖留在牢房之中?景笙从袖子中摸出那枚游魂符,对他道,你走。不必担心,我去找阿初了! …… 青年带着同伙潜伏在山道上的一块大岩石后头。 瞧见景笙束手就擒,然后被西峰县衙的一众捕快押走,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哼,总算把这伙骗子给解决掉了!” 又在心中惋惜道,可惜他今日没把小徒弟带上。若不然将那小鬼一并收拾,凌空镜岂不是唾手可得? 身旁的人问他:“禺哥,兄弟们现下该怎么办啊?” “回府呀。”青年答道。 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人,嘱咐道:“记住,刚才的发生的事全都给我烂到心里头!你们待在府中哪儿也没去……” 说着,一掌拍在面前的石头上,“要是让我发现谁走漏了风声,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只听砰的一声,那块大岩石碎了一角。 几人打了个哆嗦,立马异口同声地保证道:“禺哥放心。” “禺哥放心。”几人立马异口同声地保证道。 回到原信侯府,青年当即去正院求见原信侯,随后被带入书房。 原信侯坐在书案前随手翻着书,见他进来,头也不抬地问道:“阿禺的计策这是成功了?” 青年恭敬地行完礼,答道:“只成功了一半。” 原信侯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瞄了他一眼,“哦?那另一半是怎么回事?给本侯细细说来。” 青年拱手道:“回侯爷的话,那长风观的人其实就是一伙骗子。我设下一计将他们一网打尽……” 原信侯听完,问道:“这么说那长风观观主已被押入西峰县衙大牢候审?” “侯爷说得没错。”青年答道。 “没有长风观主这个师父在,那小徒弟无依无靠,就算空有神器在手又有何用?只要将他诱出来,到时候……“ 说着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血契便自动解除,世子爷可以重新与凌空镜结下契约。” 躲在梁柱上的009目瞪口呆。 【啊啊啊……小明月还是个孩子呀!你怎么忍心对他下毒手?】 【亏你们还是主角团的,太坏了!】 【大坏蛋!去死去死!】 这边009气得骂骂咧咧个不停,那边青年向原信侯汇报完今日的成果,离开正院后也不藏着掖着了,脸上全是得意之色。 到偏院去探望母亲,进入房间见到的却是她盯着手中的绣帕,神思不属。 惊讶道:“娘亲,这是怎的了?” 翠红望着他,犹豫了片刻,“阿禺,娘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是关于你身世的!” 说着,回忆道,“娘亲幼时家里遭了灾逃难到福安县,卖身给当地的一户豪绅做丫鬟。 十六岁时被当家少爷收房。后来娘亲怀孕了,老夫人称主母未入门,不可让我坏掉府中规矩,要么流掉肚子里的孩子,要么被发卖出去。 娘怎么舍得打掉你?只能选择离开福安县,之后四处辗转来到原信侯府中……” 青年越听越觉得这故事耳熟,心中禁不住咯噔一声,难道那中年男人不是骗子? 又见翠红望着他,笑盈盈地说:“这一晃二十年过去了,没想到少爷还留着这方丝帕!他约我去会仙楼见面,阿禺,你也随为娘去!见一见你这素未谋面的生父。” 青年生生打了个寒颤,“不……不必去了!” 翠红诧异地望着他,“怎么?” 青年面色一片青白,哪还见方才计谋得逞的得意?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亲……” …… 国师府 小道童被侍女带去正院的卧房。 柏初坐在小榻上,膝盖上趴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狸妖。 见他进来,招了招手,指着旁边的凳子,道:“不必拘礼,有话坐下说。” 小道童连忙拱手道:“多谢国师大人。” 柏初摸了摸小狸妖毛绒绒的背,“你求见本座所为何事?” 小道童赶紧将藏在胸口的铜镜取出来,直言不讳道:“这面铜镜是小道的师父前些时日在大泽山中收服的,镜灵已与小道结下血契。 前日议事,听前辈说起凌空镜,似乎与小道这面铜镜有些相似,今日便陡然前来请国师大人一观。” “原来如此。”柏初笑了笑,将铜镜拿过来,手指在镜面上轻轻一点,一道微弱的白光注入镜面。 没一会儿,镜面上泛起波纹,接着传来一连串叫骂声,“哎呀,好痛!为什么要打我!” “亏你长得这般漂亮,人却这么坏!” “呜呜呜……疼死了!住手啊……” 听到小镜子的哀嚎声,小道童不由慌了,“小镜子,你怎么了?” “呜呜呜,小明月,快让他放开我!”镜灵惨叫道。 小道童乞求地望着柏初,“国师大人,您看能不能……” 柏初微微一笑,“你们既然已经结下血契,如若他真的受伤,你难道会毫无感觉?” 小道童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镜灵兀自叫唤了片刻,见两人都不搭理它,甚觉无趣,便安静下来。 柏初将铜镜还给小道童,“是凌空镜没错了!” “那他为何毫无记忆?只当自己是普通的镜灵?”小道童问出心中的疑惑。 柏初弯了弯嘴角,“大概是脑子摔坏了!” “?”小道童一脸懵逼。 柏初低下头,捏了捏小狸妖的耳朵,问他:“既然是你师父收服的镜灵,为何他自己不结契,却让给你呢?” 小道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呃……师父嫌弃小镜子没用。” 柏初捏着小狸妖的手一顿,继而笑道:“确实没多大本事!” 话音刚落,小狸妖的耳朵尖动了动,一双鸳鸯眼睁开来。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29贫道的马甲彻底掉了 四目相对。 柏初心下有些惊讶,小狸妖怎会在这个时辰醒过来? 望向小道童,问道:“你师父人在哪?” 景笙临走前曾叮嘱过,如果国师问起他的下落,如实回答就行。 于是小道童毫无隐瞒地答道:“师父去西峰山见信徒了。” “西峰山?”柏初挑眉,“那儿可是出了帝都,属于西峰县的管辖范围。什么信徒值得他跑那么远去见上一面?” 小道童点点小脑袋,“师父也觉得其中有诈,所以想亲自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柏初匪夷所思地瞄了一眼怀中的小狸妖。 景笙心虚地抬起两只前爪捂住小猫脸。 柏初见状,哪还瞧不出他这肯定是出意外翻车了。 即刻对小道童道:“既然你已与凌空镜结契,按照议事当天本座的承诺,之后你可以随本座回白玉京进修学习。” 小道童并未表现得欣喜若狂,而是问他:“那小道的师父能一起去吗?” 景笙伸出猫爪爪,不断地扒拉柏初垂下来的银色长发。 柏初捏住他不安分的小爪子,答道:“按理说是不能的,不过凡事也不是没有特例。” “这样啊。”小道童得了他的保证,这才露出笑容。 朝他拱手道,“小道多谢国师大人。” 柏初吩咐身旁的侍女,“派人好生保护这孩子。” 待侍女领着小道童离去,柏初拍着景笙的猫背,笑道:“你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景笙眨巴眨巴鸳鸯眼,“喵?” 阿初,你说什么?我不懂诶! “还装!”柏初掐住他的后脖颈,将他按在自己的腿上,“本座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景笙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索性四肢一摆摊成一张猫饼,摆烂道:“喵嗷喵嗷……” 阿初,不要随便吓唬我嘛! 你想知道什么呀?我都告诉你还不行吗? “早这样不就好了?”柏初松开手。 景笙晃了晃小猫脑袋,翻了个身让肚皮朝天。 舒服地躺在他腿上,咧开小猫嘴冲他叫了一声,阿初虐我千百遍,我待阿初如初恋! 柏初闻言,沉下脸刚要训斥他,就见那条雪白的大毛尾巴慢悠悠地摆动着,蹭过柏初的胸膛、手臂、大腿,弄得他痒痒的。 一把将它捏在手里,喝道:“不许乱动!” 景笙睁着圆溜溜的鸳鸯眼,无辜地叫道:“喵喵……” 阿初,我没动呀! 是尾巴自己动的,我也控制不住它呢。 这么一搅和,差点让柏初忘了正事。 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别打岔,本座问你,为何会出现在白玉京,并且附在这只小狸妖身上的?” 景笙喵了一声,说来话长…… 阿初应该知晓我真实的身份了? 家师乃是长风观上任观主虚元子,三年前,受玄机阁须弥子道长所托,前往北荒寻找丢失的星河盏,自此一去不回。 噩耗传来,师兄弟们先后离去,家师弟子仅剩我一人留下,继承了长风观观主之位。 柏初微微颔首,“这些本座已派人去福安县核实过。” 说完,话锋一转,“你并未回答本座的问题!” 景笙眨了眨鸳鸯眼,“喵啊……” 阿初,你莫心急嘛!且听我慢慢说。 家师陡然离世,师兄弟们又走得匆忙,头两年我都忙于收拾观中那堆乱摊子,今年才有空闲开始修行。 说到这里,抬起猫爪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小猫脸,呜呜,阿初,你不能嫌弃我修为低下啊! 柏初想起那日在正院随意瞧了那青年道士一眼,不过是堪堪引气入体的修为,却能轻轻松松地突破白玉京的重重结界,甚至来去自如,而护山大阵几乎毫无反应。 这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揉了揉毛绒绒的肚皮,“你还是没说到重点。” 景笙被他摸得直呼噜,叫声更软了,“喵喵~” 唔,我引气入体后便开始学习制作符箓,本门有经书《符箓篇》,上面记载了各种符箓的制作方法,其中有一种特殊的符箓叫做游魂符。 只需在入睡前手中紧握该符,念着心中所思之人的名字就能在睡梦中带你去见他。 鸡鸣之时符箓便会失效。 我初次试用此符心中所念所想只有阿初,然后我就出现在白玉京妖兽园的这只小狸妖身上,被两名小侍女带去宫殿里见到了你。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不正说明你我的缘分是天注定的吗? 柏初心头猛地一震,面上却带着一丝疑惑,“本座却不信这世上有这般巧合之事!” 又补充了句,“要说缘分,也是孽缘!” 话语中的嫌弃溢于言表。 景笙垮下小猫脸,举起两只前爪嗷啊嗷啊个不停。 我刚才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不曾有半分虚假! 阿初若是不信,自可让人去外院客房取了那卷经书过来瞧上一瞧。 按理说,这是本门不可外传的绝学,非嫡系子弟不得翻阅。 不过阿初于我并非外人,本观主就破例容你一观。 柏初低下头,将信将疑地望着他。 景笙睁着亮晶晶的鸳鸯眼,坦然地与他对视。 过了片刻,柏初颔首,“好,本座这就命人去取经书过来。” …… 外院客房里,铜镜上波纹荡漾,不停地传来嘤呜的哭泣声。 “居然说我没用!太过分了!呜呜呜……” “那么漂亮个人,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无情令人绝望的话,深深伤害到我幼小的心灵!” 小道童被他吵得头皮发麻,耿直地说:“小镜子,你别哭嘛!其实国师大人和师父说得没错,呃……你除了用幻术吓唬人,好像是没啥大用了!” 这下镜灵嚎得更伤心了,“呜哇……” 小道童堵住双耳,劝道:“小镜子,国师大人不是确认过了,你可是七大神器之一的凌空镜!不过是摔坏了脑子而已,才不记得自己曾经有多厉害!等你想起来,不就变得有用了吗?” 听到这儿,镜灵一呆。 过了会儿,激动地叫道:“没错,我可是七大神器之一的凌空镜啊!我要想起来,快点想起来……” 念着念着,铜镜上的波纹淡了下来,镜面恢复如常。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30你我非亲非故,为何救你? 小道童松了口气,听见外面传来砰砰的敲门声,立即哒哒哒地跑过去打开门。 侍从站在门外,冲他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国师大人听说你们长风观有几册绝学经书,特命小人前来取阅。” 小道童一脸警惕地望着他,义正辞严地拒绝道:“既然是本门绝学,怎可随便借人观看?” 侍从心道,这小鬼还真难缠! 耐着性子解释道:“国师大人并非要偷学你家绝学,只是想弄清楚那记载符箓的经书中可有一种游魂符。” 小道童并未因为他的话放松戒备,歪着小脑袋想了下,提议道:“本门绝学没有师命是不能外借的,不过既然是国师大人想看,就由小道亲自送去。” “这样也行。”侍从妥协道,“你快些,莫让国师大人久等。” 话音未落,小道童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须臾之后,打开门捧着一卷经书走出来,“带小道去见国师。” …… 卧房的小榻上,景笙的小猫身不停地从这头跳到那头,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一个急刹车停住了。 大毛尾巴晃了晃,转过猫身,又开始躺倒在小榻上翻转打滚。 柏初盯着漫天飞舞的白色猫毛,额头上的青筋跳个不停。 在他试图用小榻上的那层丝缎磨小爪子时,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把按住他。 “你够了!” 景笙翻过小猫身,毛绒绒的小猫脸贴在他的手心上蹭了蹭,“喵。” 阿初,贴贴。 柏初的嘴角抽了抽,“你平时就是这般跳脱的性子吗?” 景笙委屈的喵了一声,阿初,你误会我了。 我堂堂长风观观主,自然是稳重之人。 至于为何会这般,当然是小狸妖的天性啦!我也控制不住。” “是么?”柏初狐疑地望着他。 景笙坦荡荡地回望过去。 两人的视线交缠在一起,卧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怪异起来。 正胶着之际,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长风观明月求见。” 柏初手一捞,将他抱在腿上,小声警告道:“别乱动。” 随后清了清嗓子,“请他进来。” 小道童迈着小短腿哒哒地走到他面前,行完礼,不卑不亢地说:“国师大人,这卷经书是本门不可外传的绝学,恕小道不能将经书交给你。 不过您提到的游魂符,这书中确实有记载,” 说着,小手快速翻开书页,举到柏初眼前,“国师大人请看。” 柏初略略扫了一眼,上面所书的确与景笙刚才所言一致。 微微颔首道:“嗯,本座了解了!” 抬起手摸了摸小道童脑袋上的小发髻,笑着说:“辛苦明月小道长走这一趟。” 侧过头,吩咐外面的侍女,“给明月小道长一盘灵果。” “诺。”侍女应道,带小道童前去领赏。 等他离开,柏初没忍住再次称赞道:“你这徒弟,当真不错!” 景笙骄傲地仰起小猫脸,“喵!” 那当然!我长风观的弟子贵精不贵多,就没一个庸人。 柏初伸出手在他那张洋洋得意的毛脸蛋上使劲揉了一把,回归正题。 “说,你为何会在此时醒来?” 景笙尴尬地将小猫脸埋在他腿上,“喵嗷……” 咳咳,阿初,这事说起来有点丢脸。 你可能听小明月说了我今日接到一封信,福安县的信徒约我去西峰山见面。 这信一看就透着古怪,我就想着去瞧瞧到底是谁在背后使坏,便向府中借了匹马赶往西峰山。 哪知一到山脚下,就瞅见我那信徒与随从躺在地上,随后一伙自称是西峰县捕快的人冒出来,一口咬定我是凶手,将我押回西峰县县衙。 柏初将小猫身提遛起来,“所以你现在人在西峰县县衙大牢里待着?” 景笙晃了晃小猫脑袋。 柏初拍着他的猫背,略作思索,道:“这么说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啊!” 问他道:“你可有仇家?” 景笙喵喵道,呃,算有! 又问:“对方是谁?” 原信侯府。景笙喵道。 “咦?”柏初挑眉,“这原信侯是我东洲一等侯爵,家风端正,在帝都颇有名望,怎么会与你一个偏远小观的观主结仇?” 景笙无奈地喵了一声,此事还是凌空镜引起的…… 将那日大泽山中发生的事告诉他。 “镜灵本就是你先收服的,你不愿转让,要弟子与镜灵结契是天经地义之事,原信侯世子不也没做什么吗?你为何会怀疑他?”柏初不解。 景笙喵嗷喵嗷的解释道,之前他只当那是普通镜妖,可议事那日,听完几位前辈描述的七大神器,还能不清楚那是什么吗? 星河盏、流光灯目前下落不明,唯有这凌空镜在小徒身上。只要除掉我,对付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柏初颔首:“这作案动机有了,他们又是如何令你中招的呢?” 景笙咧开小猫嘴,叹了口气,“嗷啊……” 这事说起来又是一桩孽缘。 我那信徒本是福安县一名豪绅,家中妻妾无数却没有一儿半女,四处求神拜佛无果,那日求到我长风观来。 我为他算了算,发现他命中有一子,是当年通房丫鬟所生。只是那时他尚未定亲,家中老母怕坏了府中规矩,将那丫鬟发卖出去。 那丫鬟命好,辗转来到原信侯府,成了原信侯世子的奶娘。而她所生之子则跟在原信侯世子身边,还是帝都伏魔院的学子。 我将这一事透露给那信徒,他没忍住直接找去侯府。 昨日我去会仙楼遇见他,还向我吐露那孩子将他当成骗子。 柏初记起侍从的奏报,心道,原来会仙楼密谈的是这事啊! “本座明白了,是有人设了一石二鸟之计。先除掉所谓的骗子陷害你,再伺机夺取明月身上的凌空镜。” 景笙连忙点点小猫脑袋,“喵!” 阿初,就是这么回事。 “所以,你这时候跑回来是想本座去西峰山大牢里捞你出来么?” 柏初捏着他的两只猫耳朵,低下头,温热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问,“可是你与本座非亲非故,本座为何要救你呢?”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31国师大人亲自来捞贫道 听到这话,景笙犹若晴天霹雳。 小猫身猛地一颤,抬起小猫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急促地叫唤道:“喵喵喵……” 我们同床共枕不知多久了,你竟然同我说,我们非亲非故?! 你敢说你没抱过我,亲过我? 我全身上下哪个地方没被你摸过? 我就是你的小狸妖啊! 你不想养我,当初干嘛要带我回你的寝宫? 随手交给捡到我的小侍女不就行了吗? 养了现在又不想负责了,是? 太过分了! 柏初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暗自后悔方才就不该刻意去撩拨他。 “打住!打住……” 再任他这么嚷嚷下去,自己就成始乱终弃的渣男了。 妥协道,“本座亲自去救你出来还不行么?” 景笙的鸳鸯眼满是怨念,依旧不依不饶地叫着:“喵啊喵啊喵……” 光口头答应没用,还得看实际行动。 柏初无奈,吩咐守在屋外的侍女,“准备马车,本座要去西峰县衙。” 侍女诧异道:“国师大人,这会儿出发,赶到西峰县只怕天都黑了!” “那就准备快马,务必在天黑之前抵达西封县城。”柏初道。 他都发话了,侍从哪敢耽搁,飞快地将马厩里的马牵到大门前。 柏初将景笙往怀里一揣,翻身上马,带着随从匆匆而去。 景笙窝在马背上,呼呼的大风迎面而来,吹得他全身毛毛炸开,犹如鳌拜在世。 他抽了抽粉嫩嫩的小鼻子,两只前爪扒开柏初的衣襟,将自己埋进他的胸前。 柏初感到胸膛上传来的温暖,微微弯了弯嘴角。 抬手将他的小毛脑袋按了下去,只露出一双鸳鸯眼注视着前方。 …… 西峰县衙门里,捕头正在绘声绘色地讲述案情。 “大人,那道士实在是太过丧心病狂!我率众兄弟到达现场,只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了六个人。 属下过去一瞧,好家伙!这人全死了!一个活口都没留啊!太惨了!” 县令抚着胡须问:“那凶手是如何作案的?” “仵作检查过,皆是一刀毙命。”捕头答道。 西峰县隶属于京畿地区,民风朴实。 他在任三载,除了处理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案子外,辖内还从未发生过如此重大的血案。 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于是仔细询问道:“你们可是亲眼瞧见那道士行凶了?凶器何在?” 捕头呆了一下,犹豫道:“我们并未亲眼所见。不过我们到西峰山脚时,方圆十里内除了他和受害者,再无他人。至于凶器,现场找到一把带血的匕首。” 县令眉头微微一皱,“你又为何会带人前去现场?” 捕头瞟了一眼坐在县令下首的县丞,“属下接到密报说山下有人行凶……” 县令一巴掌拍在案桌上,“你刚才还说方圆十里无人,这会儿又说有人看见他行凶,这不是自相矛盾吗?那证人在哪?” 捕头傻眼了,嗫嚅道:“我……我……” 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旁的县丞站起身,对县令鞠了一躬道:“此案尚有内情,容下官慢慢向大人道来。” 县令瞅了他一眼,没吭声。 堂内一片肃静。 捕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半晌,县令手一挥,命令道:“你们全都退下!” 周围的衙役纷纷退了出去。 捕头一步三回头,眼神不停地往县丞身上瞟,最后还是跨过门槛走远。 偌大个官衙内,只剩县令和县丞二人。 县令冷着脸,“你且说。” “大人,其实是下官告诉陈捕头的。” 县令审视着他,“你又为何要如此做?” “此事说来话长。”县丞拱手道,“据下官所知,那道士与受害者实际上同是来自福安县的一伙骗子,意图诓骗帝都的贵人。” 说着,比划了一下,“贵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设下一计让他们自相残杀……” 县令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既然行骗未遂,抓拿起来教训一顿便是。罪不至死,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而且帝都那些权贵最是在乎名声,行事何时变得如此歹毒? 其中必定还有隐情。 见他将信将疑地盯着自己,县丞讪笑道:“大人一向英明,为何要在此事上纠结?贵人怎么说自然怎么是咯!” 将头靠近他耳边,压低嗓门说:“大人任期已满,难道就不想为自己谋个更好的前程吗?” 县令怀疑地看着他,“你确定这桩凶案这么判,以后不会出岔子怪罪到你我头上?还有,那道士是玄门中人?” 县丞冷笑一声,“大人,要成大事,又岂可不担风险?” 随即不屑地道:“再说了,死者不过是福安县一乡绅,那道士就是一落魄道观的观主。这案子判下来已成定局,他们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那副“我上头有人好办事的得意嘴脸,晃得县令一阵心堵。 扶着案桌道:“既然县丞这般有把握,那便升堂!” 县丞还以为他这是应下了,当即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没一会儿众衙役归位,齐声喊道:“威武……” 随后,景笙便被押到大堂之上。 县令拍了下惊堂木,问道:“堂下何人?” 景笙从容地答道:“贫道乃长风观现任观主云来。” “为何来帝都?”县令又问。 景笙头一扬,慷慨陈词道:“自然是为了响应国师号令,到国师府参与议事,拯救天下苍生!” 县令:“……” 隔了几息才问,“你可认识受害者?” 景笙点点头,坦言道:“他是贫道在福安县的信徒。” 县令顺着他的话问道:“既是你的信徒,为何又要下此毒手?你二人可有积怨?” “大人明鉴,贫道并未害人!”景笙辩解道,从袖中摸出一封信,“贫道今日收到此信,邀请贫道去西峰山见面。 贫道与信徒昨日才帝都会仙楼见过面,怎的突然又约到此处见面? 贫道甚觉怪异,于是前往一探,岂料刚到山脚下,就见信徒及随从躺在地上。 贫道还未上前察看,贵县的捕快们就出现了,还一口咬定贫道就是凶手!贫道实在是冤枉呀!”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32想要构陷贫道?那是不可能的! “还不快快将信呈上来。”县令道。 立马有衙役取走景笙手中的信,摆在案桌之上。 县令看完后,眯起眼睛,问道:“云来,你口口声声说本县捕快污蔑你,那你可敢与他们当堂对质?” 景笙微微一笑,坦然道:“贫道有何不敢?” 县令执起惊堂木往案上一拍,下令道:“来人,将今日随陈捕头到过西山的捕快全部叫到公堂之上。” 旁边的县丞皱头一眉,心中隐隐有些不满,人证物证皆有,快些结案不好吗?何必多此一举,节外生枝呢! 可惜公堂之上容不得他做主。 那些个捕快很快被带到公堂上,齐头行礼道:“属下参见县令大人。” 县令问道:“今日你等为何会前往西峰山?” “是……是老大说,接到密报西峰山那边会有凶案发生,让我们一起过去逮人。”一名捕快答道。 其他人跟着附和:“是这样的,没错。” “你们难道就半点没有怀疑过他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吗?”县令又问。 “这……属下们确实有过怀疑,只是当时立功心切,便没想那么多。”那名捕快解释道。 县令指着景笙接着问:“你们抵达现场后,可曾看见他行凶?” 众捕快齐齐摇摇头,“并未。” “这位道长当是面对着地上之人,离他们还有约莫半丈远。”一名捕快答道。 另一人补充道:“可地上有凶器,那儿也只有他一人,不是他干的,又是谁干的呢?” 听到这话,县丞心里舒坦了一点,这才对嘛! 哪知县令当即下令道:“来人,将物证呈上。” 立刻有人将置放匕首的托盘端到景笙面前。 他随意地扫了一眼,摇头否认道:“这把匕首并非贫道之物!” 县丞按耐不住开口道:“这是现场拾得的凶器,你会不认识?” 景笙的视线落到他身上,轻蔑一笑,“贫道乃修行之人,精通术法。真要取人性命于无形也并非难事,何须用此物弄脏自己的手?” 县丞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指着他嚷道:“大人,这妖道已经承认他有害人之心!他就是杀人凶手!” 景笙在公堂之上观察了这么久,发现这县丞对自己充满敌意,估计已经被原信侯府的人给买通了。 至于县令嘛,暂时看似公正,也不知会不会左右摇摆。 上前一步,辩驳道:“县令大人,县丞此话有两大错误。 其一,贫道是朝廷正式认证的长风观观主,并非欺世盗名的神棍之流,更与妖界毫无干系,称呼贫道妖道纯属污蔑; 其二,受害者是贫道在福安县的信徒,贫道无缘无故害他作甚?总得有个作案动机?” 县令抚着胡须颔首,“你所言颇有道理!” 县丞见状,不由急了,不顾形象地叫道:“你那什么破道观的观主,公堂之上有几人曾听说过? 至于作案动机,你与受害者本就蛇鼠一窝,从福安县远道而来想要哄骗帝都贵人,可惜计划刚刚实施便被贵人识破。 于是你们之间起了内讧,你担心贵人报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让他们担罪,你则逃之夭夭! 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行凶之后被我西峰县衙逮了个正着。” 景笙听完后,禁不住为他鼓掌,“好,好,县丞的故事编得真精彩!” 说着,话锋一转,“可惜编的就是编的,永远变不成事实!何况你还编得毫无逻辑、破绽百出。 你似乎认定贫道是骗子,那么你倒是说说啊,贫道骗的贵人是谁,又为何要骗他呢?” “这……这……”县丞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过了会儿,才冒出一句,“贵、贵人的名讳……岂是你配知晓的?” 景笙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是我不配吗?还是你口中那所谓的贵人压根不存在,不过是你编造出来的罢了!” 县丞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本官怎么可能会胡乱编造!你这是污蔑朝廷命官!” “哦~八品县丞啊,好大的官威呢!”景笙阴阳怪气道,“你先前又是妖道,又是骗子称呼贫道,贫道不过反驳你几句?你怎么就破防了呢?” 又对县令道:“大人,县丞要自证清白何其容易,只需一句话告诉堂上诸位,这贵人究竟是谁!” 县令颔首表示赞同,堂上的捕快们也纷纷好奇地将目光投向县丞。 县丞如坐针毡,难受极了。 景笙见他装死不肯开口,嘲讽道:“贫道就说嘛,这贵人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就是你胡编乱造出来的!” 县丞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你……胡说八道!怎么就没有了?” 景笙鄙视地望着他,“你有本事你就说!当着满堂之人的面把贵人是谁说出来啊!不说就是没有,那你之前所言全都不成立,证明就是你在这里故意编故事陷害贫道。” 又问县令,“大人,这种捏造事实构陷他人,妨碍公堂之人该判何罪?” 县令清了清嗓子,答道:“根据东洲刑律,受五十棍刑,革除功名,永不叙用。” 景笙露出满意的笑容。 与之相反,县丞被他架在火上烤,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 “国师大人,前面就是西峰县城。”随从指着前方的城门道。 柏初闻言,轻轻扯了下缰绳,让马速慢下来。 窝在他胸膛上的小狸妖一直没动静。 他伸手往怀里一摸将它提溜出来,然后听见呼噜呼噜的鼾声。 小声道:“咦,这么快就回去了呀?莫非出了什么事?” 又将它一把塞回怀里。 正欲打马前行,身后传来一道呼喊声,“国师大人,国师大人……” 一辆马车追赶上来,原憧兴奋地从车厢里钻出来。 一边向他行礼,一边自我介绍道:“国师大人好,我是原信侯世子原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 柏初听到原信侯三个字脸色唰的冷漠下来。 瞧都懒得瞧他一眼,一甩缰绳,径直冲向城门。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33除了我,阿初谁也不在乎 原憧本想追上去,却被柏初身后的随从及时阻拦下来,面无表情地呵斥道:“国师大人出行,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他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到底没敢动,只能眼睁睁地目送柏初一行人甩开自己,进入西峰县城。 回到车厢内,一脸沮丧地问:“奶娘,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若不然国师大人为何态度这般冷淡?” 车厢里虚弱的女子勉强扯起一抹笑容,安慰他道:“世子您在奴婢心中自然是最好的,想来国师大人定然是不了解您才会如此。” 原憧听完后脸色方才有所好转,吩咐车夫道:“去西峰县衙。希望还来得及,别让阿禺铸成大错!” …… 西峰县衙的公堂之上,景笙与县丞依然在对峙之中。 “贵人是谁,你倒是说呀!不说就是没有!” “胡说!贵人当然就是贵人!” “你这不是废话吗?” 堂上的衙役、捕快等原本还偏向县丞,见他一直支支吾吾地不肯讲真话,明显是心虚了,心中的天平自然全都倾斜到景笙这边去了。 对县丞的态度也从之前单纯的好奇变成怀疑。 景笙敏锐地察觉到公堂之上的变化,进一步刺激他,”你是不肯说,还是不能说呢?莫不是你口中的贵人见不得光?” 县丞急得面红耳赤,呵斥道:“大……大胆!你怎敢随意污蔑原信侯府!” “哦~原来是原信侯府呀!”景笙故作夸张地叫道。 旁边的捕快们也纷纷恍然道:“竟然是侯府!” 县丞懊恼地捂住嘴,“我……我怎么就一时嘴快了呢!” 堂上的县令眸中精光一闪,这原信侯府在帝都名望颇高,怎会用如此下作的招术去对付一个籍籍无名的道士呢? 这事儿透着古怪! 他拿起惊堂木拍了下桌子,问道:“云来,你可有与原信侯府结怨?” 不等景笙回答,一个身影快速地从旁侧的小门中闪了出来。 径自走到公堂正中,向县令行礼道:“学生拜见县令大人。” 县令心下一惊,那扇小门可是通往县衙的内堂,平日作为办公所用,何时藏匿了一个外人,而他竟是毫无所察。 这事必定与县丞脱不了干系! 县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县丞心虚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县令问道:“你又是何人?” “在下是伏魔院学子、原信侯世子的贴身侍从,亦是这次案件的苦主。”青年答道。 县令挑眉,“你有何冤情要诉,不妨在公堂上如实道来。” 青年手一伸,指着景笙愤然道:“学生要告云来伙同福安县乡绅冒充学生亲人,意图欺诈学生!” 县令抚着胡须问:“你与云来从前可曾认识?他又为何要欺诈于你?” “大人容禀。”青年拱手道,“大约半个月前,学生曾随原信侯世子前往福安县大泽山捉妖,在山中曾偶遇过云来师徒。 其后不出十日,便有人来到原信侯府寻亲,自称是福安县当地的乡绅,而学生则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子。 学生当然不会轻信陌生人之言,于是同他虚与委蛇。 聊了几句后,那乡绅果然向学生透露是云来算出来的! 世上怎会有如此荒唐之事? 定然是这道士伙同那乡绅欺骗学生,进而通过学生去接近世子,乃至侯爷,已到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还好学生慧眼如注,及时识破这一骗局。” 他滔滔不绝地说完,周围的人态度又发生了变化。 堂上的县令颔首,“他说得似乎也有些道理。云来,你可有话要说?” 景笙微微一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怎么就不能有这么荒唐的事呢?” 说着,转向青年,一脸惋惜地道:“你可知你口中所谓的骗子,其实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难道就从来没向她询问过自己的身世吗?” 青年眸光闪烁,“自然是问过的。” “你母亲难道没告诉你,她曾在福安县那户乡绅府上当过家主的通房丫鬟,为了生下你被老夫人发卖,这才辗转来到原信侯府?”景笙质问道。 青年侧过头,一咬牙否认道:“我从出生起便生活在原信侯府,家母乃是世子的奶娘,什么福安县乡绅、同房丫鬟的简直是无稽之谈,纯属诽谤!” 景笙反驳道:“大人,这事虽然过去二十年,如果有心要查,还是能找出一些证据的,比如当年牙行的经手之人还是留有记录的。 亦或是请当年那位翠红姑娘亲自到堂上来作证,到时候孰是孰,自然是非一清二楚!” 青年面上流露出浓浓的哀伤,“家母只怕是来不了了!” 见状,景笙心头泛起一丝古怪。 正欲开口,脑海中突然响起009气愤的声音,【大大,男主的头号小弟坏透了!简直是无药可救!】 景笙心下讶然,怎么? 【统跟你说哦,他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成功陷害你之后,得意洋洋地向原信侯汇报,还说下一步要弄死小明月,抢夺凌空镜!】 景笙并不奇怪,毕竟对方搞出这么多事,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小镜子么? 【还有哦,他去见翠红,然后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这下景笙有被惊到。 瞟了青年一眼,咦,他清楚自己的身世怎么还敢在公堂之上如此行事? 谁给他的勇气啊! 【翠红要带他去认祖归宗,他才不得不坦白自己刚刚弄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还要求翠红将错就错配合他的计划行事。 只要把凌空镜弄到好,他就能跟着男主一飞升天。 翠红当然不愿意,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原信侯夫人。 头号小弟为了自己的身世不暴露竟然恶向胆边生,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地……】 听到这里,景笙心下恍然,他不会以为自己杀了亲生母亲,干脆破罐子破摔,一门心思弄死我? 不过我猜,翠红应该是没死? 【大大,你猜得没错!翠红当时只是昏死过去,头号小弟怕之前的付出成流水,急着赶往西峰县衙对付你,并没有仔细确认。 后来侯夫人身边的丫鬟来找她,将她救醒过来。 翠红也已将事情真相全部告诉侯夫人。 侯夫人派了男主和她一起来呢! 刚才男主还在城门口碰见了白月光一行,不过白月光好像非常不待见他。】 景笙心中嗤笑不已,那当然!除了我,阿初还会在乎谁?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34男主头号小弟下线中 【……】009一阵无语。 是呀,是呀,都知道你们夫夫恩爱,行了! 景笙又问,这么说阿初也在外头了? 009还没开口,县衙门口突然一通骚乱。 县令皱起脸不悦地嚷道:“肃静!肃静!何人擅闯公堂?” 守在衙门口的差役激动得直打哆嗦:“回……回禀大人,国……国师大人驾到!” “什么?”县令一惊,赶忙起身绕过案桌,脚步匆忙地来到县衙门口,恭敬地行礼道:“下官拜见国师大人。” 柏初手一抬,道:“不必拘礼。” 边踏过县衙的门槛,边说:“你目前所审理的案子被告和原告皆是玄门中人,本座来旁听不算僭越? 县令吓得打了个寒颤,急忙答道:“当然不算。” 命人搬来一张椅子摆放在堂上,“国师大人请入座。” 柏初刚坐下,公堂上的众人齐齐向他行礼,“参见国师大人!” 景笙混在其间,心下却道,阿初,你总算是来了! 堂上的柏初听见他的声音,嗔了他一眼,侧过头对县令道:“继续审案。” 县令执起惊堂木在案桌上一拍,问道:“方才云来提到原告的身世,要请原告母亲翠红上堂作证。而原告却称翠红不能到场,不知是何意?” 青年脸上的表情愈发悲痛,哽咽道:“家母……家母……” 话才起了个头,身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女声,“大人……翠红在此。” 青年扭过头,望见站在门外的女子以及搀扶着她的原憧,不由大惊失色。 刚才在公堂上还是侃侃而谈,这会儿吓得无语伦次,“娘亲……你……你……世子爷……”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其中定有猫腻。 翠红并未理会他,对原憧道:“劳烦世子爷扶奴婢进去。” 原憧托着她的胳膊,提醒道:“奶娘,小心门槛。” 扶着她慢吞吞地走到堂下。 翠红跪拜在县令面前,“奴婢翠红拜见大人。” 县令指着青年问她:“翠红,你可认识他?” 翠红轻轻点头,“这是奴婢之子阿禺。” 县令又指着景笙道:“这位云来道长说二十年前你曾在福安县一乡绅府中当过通房丫鬟,后来怀孕产子被发卖到原信侯府,可有此事?” 翠红依旧点头,“云来道长所言句句属实。” 青年急红了眼,“娘亲,你为何偏帮外人,我才是你亲儿子呀!” 翠红垂下眼帘,语气轻柔却极为坚定,“正因为你是我儿子,我才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误入歧途,一错再错!” 县令叹道:“倒是难得一片慈母之心啊。” 坐在旁边的柏初神色冷漠,毫无所动。 景笙瞥了县丞一眼,躬身道:“大人,现在有了证人的证言,可见之前他们说贫道是骗子,什么团伙作案未遂、内讧、杀人灭口等等罪名皆是他们刻意编造出来的。 还请还贫道一个清白。 还有贫道的信徒及其随从不明不白的人就没了,也请给他们一个公道。” 县丞还妄图狡辩,柏初一个眼神递过去,吓得他的三魂七魄差点直接出窍,连忙起身走到堂下伏跪在地上,“下官知罪。” 指着青年道:“是他!他说是奉原信侯之命行事。只要解决云来,定保下官来日升官发财。” 原憧本来立在一旁安静地看戏,忽地听到他一口大锅直接砸到自家父亲头上,不禁急道:“满口胡言!家严行事向来顶天立地,岂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你认罪就认罪,休要为了脱罪便胡乱攀扯!” “何人咆哮公堂?肃静!肃静!”县令一连拍了几下惊堂木,高声喝道。 原憧上前一步,略带歉意地说:“我乃原信侯世子原憧,实在不忍这人当堂污蔑家父,损害家父形象,这才出言喝止,还请县令见谅!” 景笙撇了撇嘴,心道,是是是,就你最无辜! 原憧一愣,“谁在说话?” 却见堂上众人纷纷向他投来古怪的目光。 他尴尬地问:“刚才没人说话吗?” 景笙偏过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柏初见状,扯了扯嘴角,差点没笑出声来。 到底没忍住偷偷撸了一把怀中小狸妖的毛脑袋。 009大开眼界,【大大,原来读心术还能这么用!】 狗啊,你那如荒漠般贫瘠的脑子当然是想象不出来!景笙怼道。 【……】 不带这么欺负统的!009泪奔。 跪在一旁的翠红瞧出原憧的窘迫,忙道:“大人,我家世子并非有意扰乱公堂,请念在他一片孝心,勿要怪罪。” 县令清了清嗓子,望着原憧,“嗯嗯,下不为例。” 原憧朝他拱手,退到一侧。 县令将视线移到青年身上,“县丞刚才所言可属实?” 青年满怀愧疚地瞟了一眼原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承认道:“一切都是学生自作主张,与原信侯府无关,世子更是毫不知情! 至于县丞之言,是学生为了取信于他,故意诓骗他的。” 县丞没料到他会突然改口,气得直哆嗦,“你……你……” 青年的视线落在面前的地面上,看也不看他。 这副装死的样子令系统空间里的009分外愤怒,吼道:【撒谎!骗人!统明明看见原信侯默许你这么做的,怎么可能推得一干二净!】 淡定,淡定!景笙赶紧安抚他,狗啊,这可是原书男主的家,肯定得清清白白的呀! 坏事全是别人做的,与男主一家毫无干系,他们只需要坐享其成。 009回忆了下原书剧情,好像还真是他家大大说的这么回事。 禁不住愤愤不平道:【好大一朵白莲花!】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35没有证据?贫道就让死者活过来作证 好啦,别气啦!谁让咱们是恶毒男配呢?景笙道。 一人一统聊得正欢。 堂上的县令又发话了,“你处心积虑捏造事实陷害云来又是为何?” 青年抬起头,答道:“大人,学生方才已经讲过,半月前曾在福安县大泽山遇见过云来师徒。 回帝都没多久,那乡绅便寻上门来认亲,还与云来关系密切,学生自然而然将他们当作一伙骗子。 学生那时当真是不知他与学生之间的关系,还是家母后来提起,学生才知晓真相。” 县令望向跪在地上的翠红,“你从前可有与他讲过身世?” 翠红摇头,“未曾。也是见过少爷派人送来的信物后,奴婢才同他说过。” 县令了然地点头,视线重新回到青年身上,“这么说来,你是误将云来与前来认亲的乡绅误当作骗子,先将那乡绅引到西峰山杀害,又送信云来引去西凶案现场。 再买通我西峰县县丞,让本县捕快人前去捉拿云来,好来个人赃俱获,对吗?” 说完,命令衙役把信和匕首端到他面前。 青年瞄了眼那封信的内容,又仔细瞧了瞧那把匕首,矢口否认道:“学生承认买通县丞,却从未见过信和匕首,也并未杀人!” 景笙闻言,忍不住跟009吐槽道,他倒是狡猾,知道先将原信侯府给撇干净,只承认勾结县丞,咬死不认杀过人! 【啊,这样的话,他不会说一切都是误会?他明明杀了人,还诬陷大大,难道就这么让他逃脱过去吗?气死统了!】009不甘心地叫道。 淡定,淡定!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别人也未必是傻子!景笙道。 下一刻,就见县令啪的一声将惊堂木拍在案桌上,喝斥道:“休得狡辩!若是与你无关,你又是如何提前得知西山脚下会有命案发生?还不快从实招来!” 青年不慌不忙地说:“大人别忘了学生可是出自伏魔院,自然有些常人不会的神通。 家母离开福安县二十载,云来都能准确的算出她的下落,学生不过是提前算到几个时辰后会发生的事,有什么好奇怪的! 再说了,案发时学生可是一直待在县衙内啊,县丞可以为学生作证。” 县令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侧过头,问柏初,“国师大人,伏魔院的学子可会占卜算卦?” 柏初抚摸小狸妖脑袋的手一顿,答道:“伏魔院的确有教授扶乩之术,至于他有没有学过,本座倒是无法确定。 不过这也并非难事,派个人去伏魔院核实一下便知真假。” 县令恭敬地道:“下官明白。” 目光移向青年,却见他面色坦然,显然是有备而来,所以才敢有恃无恐。 果然就见青年拱手道:“大人容禀,世子和学生同在伏魔院学习术法,又何必舍近求远麻烦学院呢?” 堂上众人的视线一下子聚集到原憧身上。 他竟是看向柏初,说道:“阿禺三年前就已修完扶乩课程。” 009急得不行,一阵乱嚷嚷,【啊啊啊……大大,男主头号小弟居然拿你当借口!还有男主明知道人是他杀的,竟然还帮他作伪证!太过分了!】 景笙无奈地劝道,狗啊,你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别忘了男主与小弟可是一损俱损的关系啊! 原信侯府倘若出了个谋杀亲爹的下人,声望亦是会受损的。 所以哪怕心知肚明,也不会主动曝出来的。 【唔唔……那现在该怎么办啊?】009问道。 恰好柏初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飘过来。 景笙弯了弯嘴唇,回以一笑,在心中说,阿初别担心,我还有后招呢! 柏初斜了他一眼,侧偏过头不再理会他,手却没停下,依然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怀中的小白团子。 青年拱手道:“大人,可见学生的的确确是提前算出来西山会有命案发生,又因为对云来他们有所误会,才会做出买通县丞的糊涂事,还请大人恕罪。” 县丞原本心灰意冷的心在听见“误会”二字立马又焕发出第二春,伏在地上叫道:“大人,没错,这一切都是误会!下官也是一时糊涂。” 偷偷看了青年一眼,咬牙建议道:“以下官之见,这西峰山一案目前缺乏人证物证,暂时无法确定凶手是谁,不如延后再审。” 县令心中也犹疑不定,这国师大人远道而来看似坐在一旁看客,实则是在给云来撑腰; 而这青年居然能让原信侯世子亲自出面,只怕在侯府中颇受重视。 两边他都得罪不起,倒不如顺着县丞的话,大事化小,将这案子暂时先告一段落。 一拍惊堂木,正要发话,却被景笙及时打断,“大人,谁说没有证据?这凶手案难道不需要询问仵作验尸的结果吗?受害人究竟如何死亡、何时死亡等等不该弄清楚吗?” 县令噎住了,瞪了他一眼,改口道:“传仵作上堂!” 没一会儿,一个仵作模样的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在县令跟前,颤颤巍巍地说:“大……大……人……不……不好了!” 县令皱眉,问道:“何事如此紧张?” “呃……今日捕快送来……来……六具尸体,刚才属下正在检查其他尸体,哪知……哪知那乡绅的尸体……突然……突然就凭空消失了。 只留下这……这个!” 说着,将捧在手中的小木人呈到他跟前。 县令盯着它,神色古怪,喃喃道:“尸体变成木头人?那乡绅又在哪去了呢?” 话音未落,一名中年男人踏入堂内,“乡绅在此!” 众人闻声纷纷回头,那些捕快与仵作看见原本魂归西天的人活生生地走过来,全都吓得直哆嗦。 青年的脸色亦是变得铁青,那时候明明是一刀致命,为何此刻这人瞧起来却毫发无损呢? 翠红则是满脸激动,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少爷,你是少爷!” 也不知是哭是笑,摇摇晃晃地来到中年男人面前。 中年男人一把接住她,唤道:“翠红!” 温和地安慰了她几句,放开人走到景笙跟前,深深地作了一揖,“信徒多谢观主救命之恩。” 然后才朝向县令,“草民参见县令大人。”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36阿初发威,男主头号小弟下线 县令问他:堂下何人? 中年男子答道:“草民正是西峰山一案的受害者之一。” “你既是受害者,为何会死而复生?害你的人又是谁?”县令追问道。 “大人,草民并非死而复生,个中缘由容草民慢慢道来。” 中年男人行完礼,缓缓讲述道,“草民乃是福安县乡绅,得长风观主主云来道长指点,前往帝都寻找分别二十余载的翠红母子二人。 昨日在会仙楼偶遇观主,算出信徒近日有血光之灾,不可与小儿见面,还赠给信徒替身阵用以抵灾。 不曾想今日又收到一封信,观主约信徒去西峰山会面。 观主若要见信徒,只需差人来会仙楼便可,为何要跑去百里之外的西峰山? 草民觉得此事颇为蹊跷,便决定前去查探一番。 在山脚等候一个时辰却并未见到观主。” 说着,伸出手指向青年,痛心疾首道,“是他带人突然出现,对草民痛下杀手!幸亏观主所赠的替身阵及时启动,代草民挡下那致命的一刀。 其后,观主和贵县衙的捕快先后到来,将草民与随从带回县衙。 时辰一到,替身阵自动解开,草民便出现了。“ 讲完后,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 衙役将信呈给县令,与之前景笙的那封信一比,除了称呼外,内容一模一样。 县令瞪着青年,“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青年怨恨地的盯着中年男子,“我们母子二人本来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出现?没有你,我就不会犯下大错!是你毁了我!” 翠红大惊失色,劝道:“阿禺,他是你亲生父亲啊!你怎可这般同他大呼小叫?” 青年冷笑道:“哼!什么亲生父亲!他可曾养育过我一天?” 中年男子面色哀痛,自责不已,“是为父的错!为父不该贸然来帝都,更不该一见到你就忍不住上前相认,如果一开始徐徐图之,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青年不吭声了,再次跪倒在地,坦言道:“大人,学生认罪。是我心怀怨恨,杀害亲父,构陷云来!” 原憧连忙上前替他求情,“大人,阿禺之前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才会那般做。索幸并未铸成大错,还望大人开恩,从轻发落,我原信侯府绝不忘大人今日……” 见他抬出原信侯府给县令施压,柏初忽然开口打断道:“杀人嫁祸仅仅是因为怨恨吗? 本座瞧着未必是事实,恐怕真实目的是为了替原信侯府谋夺云来师徒二人身上的凌空镜?” 原憧一怔,下意识否认道:“啊?什么凌空镜?学生并不知情……” 柏初并未看他,视线落在青年身上,“你之前可是反复提到过,你们在大泽山遇到云来师徒,不过技不如人,凌空镜先一步被他取走。 你心有不甘,便使出这等下作伎俩,妄图杀人夺宝,不是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感情,却如千钧之重,压得青年伏在地上不停地颤抖。 “可惜你们打错算盘,云来已将凌空镜交予本座,即便今日你的诡计得蹭,也没有资格进入白玉京。 像你这般心胸狭隘,稍有不满就用阴谋诡计害人者,实在枉为伏魔院的学子! 修行之道并不适合你,还不如回家种田!” 青年吃力地抬起头,痛哭流涕地乞求道:“不要啊……国师大人……都是学生的错!呜呜……学生知错了!求求您……” 柏初却不再理会他,对县令道:“这案子审到这儿前因后果也算是弄明白了,本座就不在此耽搁了。 说完,站起身,径直走到景笙面前。 景笙弯了弯眉眼,冲他眨了眨眼睛,在心中夸赞道,阿初真飒! 柏初心下欢喜,脸上却一脸嫌弃,“傻杵在这儿作甚?还不快随本座离开!” 景笙笑嘻嘻地说:“好嘞,来了!” 009一脸懵逼,【大大,怎……怎么这就走了呢?】 景笙心情大好,难得没有怼他,都尘埃落定了,自然没必要留下啊! 009更懵了,【咋……咋就尘埃落定了呢?统不理解不明白!】 景笙解释道,你看头号小弟之前各种证据摆在那里却丝毫不怕,可阿初一开口便让他肝胆俱裂,跪地求饶,你说为何? 只因阿初一句话便剥夺掉他伏魔院学子的身份,让他无法继续修行。 没有前途,他于原信侯府而言,也不过是一枚弃子罢了。 甚至都不需要我动手,自会有人收拾他。 009听完,恍然道:【原来如此。】 景笙边往衙门外走,边在心中提议道,你如何想留下来,继续看他们狗咬狗的大戏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还在磨磨蹭蹭什么?快跟上!”柏初在前面催促道。 景笙依然满脸笑意,“来了!来了!” 加快脚下步伐,走到他身旁。 柏初将贴在胸膛上熟睡的小白团子掏出来塞入他手中,“你自己带。” 景笙愕然,“阿初,你不喜欢他了?” rua了小狸妖一把,软乎乎的,手感特别好呀。 rua着rua着就停不下来了。 他们来时匆忙,返程倒是不必急着赶路。 二人并驾齐驱,顶着满天星辰慢悠悠地往帝都行去。 柏初问他:“那个小木人又是什么东西?” “那个啊,是我随手做的替身阵,原本打算送给我那信徒试用的,没想到效果出其不意的好呢。”景笙笑道。 从怀里摸出个相同的小木人递到他眼前,“初次见面,还请国师大人笑纳。” 柏初睨着他,“在狸妖身上一口一个阿初阿初的叫着,怎么真人倒本座面前反而生疏了呢?” 景笙笑而不语,却在心中说,因为我只想阿初你一个人听到呀! 柏初心底泛起一丝异样,脸上依旧嫌弃得很。 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小木人,又问:“见面礼只有这个么?那未免也太寒碜了!你不是还做了游魂符吗?” “国师大人还对游魂符有兴趣?那不过是初级符箓而已。”景笙讶异道。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游魂符递给他。 009瞧着他们二人你来我往打情骂俏的,后知后觉地说:【难怪大大先前建议统留下吃瓜了,原来是怕统妨碍你们谈恋爱呀!】 扔下这句话,biu的一声消失了。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37贫道登堂入室,男主二号小弟出场 “一个初级符箓却能够穿透白玉京的重重结界,没有引发护山大阵的警报,令你来去自如,光这一点,难道还不够引起本座重视吗?” 柏初说着,仔细观察起手中那块游魂符。 不过是最普通的桃木料子,绘制所用的朱砂也算不上顶级,唯一亮眼的只有精致的雕工。 柏初实在瞧不出这块桃木符为何有这般神奇的作用。 景笙瞅着他脸色怪异,摸了摸脑袋,解释道:“我们长风观穷嘛,这桃木其实就是后院里所种桃树直接就地取材,雕刻符箓所用的朱砂也是最便宜的大路货。” 柏初微微侧头,盯着他的眼睛,问:“这种劣等材料制作出来的初级符箓效果却如此奇妙,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景笙眨巴眨巴眼睛,答道:“嗯……意味着……我是个制符天才?” 柏初:“……” 这人的脸皮还是一如既往的厚比城墙。 咦?我为何会说一如既往呢? 国师府的随从们远远地缀在身后,望着谈笑风生的二人,皆是满脸惊奇。 这还是我们那个冷若冰霜,高不可攀的国师大人吗? 一行人回到国师府,天已蒙蒙亮。 景笙一夜未归,独自留在房间里的小道童也毫无睡意,索性盘腿坐在小榻上修炼。 听见开门的动静,连忙从榻上跳下来。 看见他走进来,不由惊喜地叫道:“师父,你可算回来啦!” 景笙揉了揉他脑袋上的小发髻,笑着说:“让小明月担心了。” 小道童仰起小脑袋,发现他胸前鼓鼓的一团,好奇地问:“师父,这是什么呀?” 景笙低下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胸口,拍了下脑袋,嚷道:“哎哟!我怎么把它给揣回来了呢?” 一把将仍在睡梦中的雪白小毛团掏出来。 “啊?这不是国师大人的小狸妖吗?”小道童惊讶道。 “嗯,”景笙应道,“今日为师能平安归来,多亏国师大人及时赶到,出手相救。” 小道童越发好奇,“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事说来话长,总之你我师徒这回算是彻底与原信侯府结了怨。” 景笙说着,告诫他道,“小明月以后遇到原信侯府的人,以及和原信侯世子相关的人,千万不要同他们纠缠。 解决不了的事交给为师,若是连为师也没办法,就去抱国师的大腿! 放机灵点,千万不要硬碰硬,懂了吗?” 小道童若有所思地点点小脑袋,“徒儿明白。” 景笙rua着手中的小毛团,又道:“呃……还得找个机会把它送回国师身边。” 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柏初回到正院,招来侍女,问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正院可还有空厢房?” 侍女想了一下,答道:“还有的。” 柏初当即吩咐道:“收拾两间出来,让外间长风观的师徒二人搬进来住。” 侍女心下一惊,国师大人怎会一反常态让外人搬进正院来呢? 再一想这段时日他对这师徒俩的重视程度,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婢子这就安排人去收拾。” 柏初随口又问:“本座不在府中,可有事发生?” “府中一切安好。倒是下午门房那边有接到北荒王太子送来的拜帖,想要来拜访您。”侍女提道。 柏初挑眉,“北荒王太子?他不在北荒好生待着,跑来我东洲帝都作甚?” 侍女见状,问:“可要回绝他?” 柏初摆摆手,“不必。让他来,本座倒要瞧瞧他究竟所图为何!” 外院客房里,景笙一边rua着小毛团子,一边考虑,我是直接把小狸妖送去正院呢?还是索性现在补个觉回到小狸妖身上去找阿初呢? 还没做出决定,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 小道童打开门,看见站在外面的侍从,“你有何事?” 侍从笑容满脸地说:“奉国师大人之命,前来为二位搬家。” 小道童一脸警惕地问:“搬家?搬去哪?” 侍从脸上的笑容不变,耐心地解释道:“国师大人说这外院的客房太过狭小,实在委屈了二位贵客,特意下令请你们搬进正院的厢房居住。” 还有这等好事?小道童眨了眨眼睛,扭过头喊景笙,“师父,国师大人派人来帮我们搬家。” “为师听见了。”景笙答道。 他这边尚在思考阶段,那边阿初竟然已经付诸行动,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么? 想到此,忍不住弯起嘴角,“我们这就收拾东西搬过去。” 说是收拾,其实他们师徒二人的行李极其简陋,包袱里不过装着几件换洗的道袍,以及一些日常用品。 最值钱的便是那套祖传经书。 没一会儿,师徒二人收拾完毕。 景笙一手兜着小狸妖,一手牵着小道童,在侍从的带领下进入正院的厢房。 正院的主卧坐南朝北,而他们的客居则在西边,由一条抄手回廊连接。 景笙心道,这下去找阿初就方便了。 恰好柏初心血来潮,想要瞧瞧他们是否安顿下来,听到这话,眉头一挑,“你找本座作甚?” 景笙把手里的小毛团塞进他怀里,“国师大人把它拉下了。” 柏初揉了揉小狸妖的小毛脸,“本座不是说过以后由你带它吗?” 景笙摇头晃脑地拒绝道:“贫道穷啊,养个小徒弟都极为勉强,哪还养得起妖宠哦!想来想去还是让它留在国师大人身边最为稳妥。” “行。”柏初也不勉强,随意打量下厢房里头,叮嘱了一句,“若是缺什么尽管提出来。” 景笙冲他一笑,“那贫道就不客气了哦!” 柏初抱着小狸妖离开,小道童从隔壁的花窗里探出小脑袋,“师父,国师大人对我们真好。” “是呀。”景笙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小明月,为师一宿未眠,这会儿觉得困顿回房补觉了。你昨晚担心受怕也没歇息好,不如也去睡一觉。” 小道童嗯了一声,钻回房内。 景笙步入内室,躺倒床上,从怀里摸出一块游魂符,念道:“阿初,我来找你了。” 柏初将小狸妖放在外间的小榻上,心念一动,随手在四周布置一道结界。 然后坐在旁边,一边悠闲地品着茶,一边盯着小狸妖的动静。 过了半晌,小狸妖的耳朵尖轻微的动了一下。 “咦,来了吗?” 再观他刚才所布的结界,竟是毫无反应。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38贫道五行缺土,星河盏现世 虽说柏初早有所料,可亲眼所见,还是有被小小的惊了一下。 禁不住摸出景笙给他的那块桃木符,喃喃道:“明明就是一块极其普通的符箓,怎会有如此大的神通呢?” 榻上的小狸妖彻底苏醒过来,翘着大毛尾巴前后伸了几个懒腰,仰起小猫脑袋冲他咧开嘴,“喵喵~” 阿初抱抱! 柏初立在原地没有动。 “喵呜?”景笙又叫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不喜欢我啦? 柏初依旧没动。 景笙等不及,竖起大毛尾巴猛地往前一跳,小猫身直接扑进他怀中。 两只前爪爪扒拉着他的前襟,喵啊喵啊地叫唤个不停。 呜呜,阿初不理我,还不想养我!坏人!坏人…… 只是无论他如何撒娇,柏初仍然不为所动,反而一脸匪夷所思地盯着他,心中极为震撼。 小狸妖就这么随随便便一跳,居然轻而易举地越过他在小榻上布下的结界。 呃……所以真不是符箓神奇,而是制符的人厉害? 他深深地吐了口气,神色复杂地把扒在胸膛上的小狸妖提遛下来,让他乖乖地待在自己的腿上,“你突然跑到它身上来作甚?” 景笙眨巴眨巴鸳鸯眼,无辜地喵喵道,不是阿初你说让我缺什么就跟你提么,所以我就来找你了呀! 柏初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你缺什么?” 景笙抬起小猫脑袋在他手掌心蹭蹭了几下,“喵~” 我缺你啊! 柏初心头一颤,捏住他的两只小耳朵,嘲笑道:“不,你五行缺土。” 景笙:“……” 小毛屁屁一翘,将小猫脑袋埋到他腿上,自闭了。 柏初见状,轻轻摸了摸他的大毛尾巴,正欲开口安慰,听得门外的侍女禀报道,“国师大人,北荒王太子在府外求见。” “怎么来得这般急?”柏初讶然。 吩咐道,“安排他去正堂等候,本座随后就到。” 说着,腿上的小狸妖提起来放到软榻上。 然后手指一掐,一道清尘诀瞬间将沾染在身上的白色猫毛清除得干干净净。 景笙冲他喵了一声,阿初,北荒王太子是谁? 柏初告诉他,“北荒第一大世家印家,家主叫印雄,人称北荒王,而他的嫡子印麟则被称作王太子。” 边说着,整了整前襟向外走去。 景笙赶紧跳下小榻,亦步亦趋地跟随在他身后。 柏初低下头瞄了一眼,“本座去外面会客,你跟来作甚?” 人家没见过北荒人,好奇嘛!景笙喵喵道。 忽地往前一冲,吱溜一声钻进他的衣摆下方,四只猫爪并用扒住他的小腿。 “……”柏初被他的举动弄得一阵无语。 景笙得寸进尺,大毛尾巴晃动不停,还用尾巴尖去勾他的腿。 蹭得柏初痒痒的,低声喝道:“还不快从本座身上下去!” 这下景笙四只猫爪抱得更紧了,“喵喵喵……” 不嘛!不嘛!你就让我去啦! “你还真是一身反骨!”柏初翻了个白眼,语气放软了些,“你要怎样才肯下来?” 景笙:“喵喵喵!” 你让我跟你一起去,我不会乱叫乱跑的啦! 柏初吸了口气,“先让你的尾巴别乱晃!” “喵啊喵啊……”景笙委屈极了。 尾巴自己想动,我也控制不住呀。 “呵,那就没得谈咯!”柏初冷哼道。 一人一猫在回廊上僵持着。 侍女诧异地望着他,见他面色不虞,急忙道:“国师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柏初抽了抽嘴角,“被无赖缠上了!” “?”侍女一脸茫然,无赖在哪? 景笙听出他语气不善,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连忙见好就收。 柏初感到腿上的异样消失,不由松了口气,心道,算你识相! 迈开步伐向正堂走去。 这么耽搁了会儿,等候在正堂的北荒王太子面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又很快压制下去。 见他进来,立即上前行礼,“北荒王太子印麟参见国师大人。” 柏初不动声色地打量起眼前的青年,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生得高大威猛,浓眉大眼极为粗犷,典型的北荒人长相。 手一抬,道:“太子不必多礼,请入座。” 随后坐入正位上,问他:“太子千里迢迢自北荒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印麟拱手道:“听闻半月前国师大人曾召集天下玄门志士来国师府议事,只要能找到失踪的三大神器之一便可去白玉京学习,不知可有此事?” 柏初颔首,“确有此事。” 印麟笑道:“那就巧了,本太子手中正好有一件神器。” 说着,拍了拍手,候在外面院子里的北荒人听到声响立马抱着一只箱子步入正堂中央,当着柏初的面,小心翼翼地打开箱盖。 就见箱子中放着一只口大底小,形如漏斗的小盏。 柏初拿着它在手中摸索了一遍,道:“造型古朴、手感厚重,这内里的光泽如分布的漫天星斗……” 印麟得意地翘起嘴角,“没错,正是星河盏!” 听到这话,原本老老实实蹲在柏初脚上的景笙瞬间不淡定了。 星河盏怎会在北荒王太子手中? 柏初将手中的小盏放回箱里,叹了口气,道:“星河盏乃玄机阁至宝,三年前被人盗走,至今下落不明。 太子手中这只是真是假,本座不敢轻易评判,还得由玄机阁的人一道辨认方可确认。” 印麟闻言,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一下,耐着性子问:“不知玄机阁的人何时能到?” “太子来访突然,尚不及通知玄机阁,不如明日再来?”柏初建议道。 印麟无奈,只得起身打道回府。 他一走,景笙立刻从柏初下摆里钻出来,冲着他激动地叫道:“喵嗷喵嗷……” 阿初,三年前家师分明已在北荒寻到星河盏的下落,如今它却落到这人手中。 嗯,你说他会不会就是害死家师的凶手呢? 还有,他敢在此时公然将星河盏亮出来,莫不是欺我长风观无人?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39贫道不变猫,也随时能见阿初 柏初将他拎到腿上,动作轻柔地抚摸着他毛绒绒的猫背,“好了,别叫了,冷静!冷静!” “你不就是想知道他是否是害死你师父的元凶么?只要弄清楚他手中的星河盏从何而来,自然真相大白! 等玄机阁的人来了,你也到正堂来便是。” 景笙立刻安静下来,仰起小猫脑袋作乖巧状,“阿初,我可以来吗?” “有何不可?”柏初捏了捏他的小猫耳朵,强调道,“还有,以后你如若想见本座,无需用这种方式,直接来找本座即可!” 景笙犹豫地喵了一声,“可是我和阿初地位悬殊,会不会被人认为是故意抱你大腿啊?万一你身边服侍的那些个侍从侍女们拦着我,不让我见你,怎么办呢?” 柏初纤长的双手挪到他的小猫脸上扯了下,“放心,本座自会交代他们。” 景笙的小猫脑袋在他怀里蹭了两下,“喵啊~” 阿初,你对我真好。 张开小猫嘴,打了个大哈欠,“嗷啊~” 那我回去了哈! 说完,两只鸳鸯眼闭合起来,白色的猫身自动盘成一个猫球窝在柏初怀里,不过眨眼功夫又睡了过去。 柏初抱起他一边撸着,一边吩咐屋外的侍从去通知玄机阁,“星河盏已出现,请他们尽快赶到府上商议。” 而玄机阁的人来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消息是上午送去的,下午他们人就抵达国师府。 景笙被请到正堂,看见来人中熟悉的面孔,正是须弥子。 他进入正堂第一句话就是问:“国师大人,不知星河盏现在何处? “今日上午北荒王太子带着星河盏来求见本座。”柏初答道。 “北荒王太子印麟?” 玄机阁几人面露疑惑,“星河盏怎么落到他手中?” “本座仔细观摩过,那只确是贵阁之前丢失的真品。 不过本座对他如何得到星河盏的过程心存疑虑,于是便借故推脱称须得由你们玄机阁的人来亲自确认。 明日他会再带着星河盏登门,今日提前请你们过来,正是为了商议明日该怎样应对。” 景笙接着说:“这星河盏三年前离奇失踪,家师也因寻找它而遭遇不幸。如今凭空出现在北荒王太子手中,不得不令人生疑啊!” 须弥子听他提起虚元子,眼里浮现出一丝悲伤,“对了,小友上次问起虚元子道友留下的信件,贫道今日将它带了过来。”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他。 景笙将信展开来,只见上面的字迹潦草,似乎书写得极为匆忙。 信上说他已经取回星河盏,不日将返回东州。 “这么说家师是在回东洲的途中遇害的?” 须弥子抚着胡须,叹息道:“约定的日子已过,却迟迟不见他归来,贫道便为他起了一卦,卦象大凶。 贫道前往北荒寻找他,沿途中打探,却再无他半点消息。 直到长风观那边传信来说他的魂灯熄灭,贫道才确认他已经罹难。” 听完他的讲述,景笙问:“以家师之能,北荒有多少敌手?” “凭虚元子道友的一身本领,在北荒鲜有敌手。”须弥子不假思索地答道,“除了北荒王府那几名客卿……” 景笙眸光一闪,“这么说家师遇害与北荒王府有莫大关系?” 须弥子耷拉下眼皮,顿时不吭声了。 玄机阁其他人则面面相觑。 隔了半晌,他才摇着头道:“小友啊,光凭这些并不足以证明是北荒王府动的手。” 景笙神色黯然。 柏初见状,安慰他道:“话虽如此,不过他们北荒王府的嫌疑最大,不是么?” 须弥子颔首,“若是能找到其他证据,到时候自当真相大白,我等一定为虚元子道友讨回公道!” 柏初又道:“本座已派人去驿站盯着北荒王太子。” …… 北荒客驿里,印麟询问道:“本太子派去原信侯府打探消息的人可有回来?” 随从答道:“禀太子,一早就回来了,正等着您宣召呢!” 印麟摆摆手,道:“还不快让他进来。” 随从立即出去将人叫入房中。 印麟迫不及待地问:“原信侯世子他还好么?凌空镜交给国师府了吗?” 那人顿了一下,答道:“怕是不好!” 印麟脸色一变:“怎么说?” 那人瞅着他的面色,小心地说:“据属下打探得知,凌空镜并不在原信侯世子手中。而且侯府今日也不太平,听说是世子的贴身侍从犯了事。” “贴身侍从?莫非是原阿禺那小子?”印麟又问。 “咦?太子知道此人?”那人惊讶道,“正是他出事了。” 印麟面露喜色,催促道:“快快告诉本太子,他犯了何罪?” 随从立马讲道:“据说原信侯世子并未在大泽山取得凌空镜,而是被长风观的一对师徒截胡下来。世子的随从不甘心就设计陷害长风观,哪知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反倒把自己作进大牢,还被国师当堂捋掉伏魔院学子的身份。 原信侯府丢不起这个脸,打通关系将人捞出来,也算仁至义尽了。 从此断绝关系,也没人说什么闲话。 不料那随从却是不肯离开原信侯府,一直跪在门口痛哭忏悔请求世子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等他说完,印麟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原阿禺,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腾地一下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随从赶忙跟在他身后追问道:“太子,您这是要去哪?” 印麟心情大好,乐呵呵地说:“当然是去看原阿禺的笑话!”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40什么太子,不过原男主的舔狗 原信侯府正门前,青年伏在地上咚咚咚不停地磕头,嘴里反复念着,“求侯爷开恩!容我母子二人留在府上!求侯爷开恩……” 哪怕额头上已经一片鲜红,动作也没有半分迟缓。 四周聚集了不少吃瓜群众,各种指指点点。 “这人原是侯府里的随从,犯事被赶出来咯!” “这犯事的下人没被发卖已经是主家的恩典了,怎还有脸在这跪地求情?” “他可不是一般的下人,听说以前是伏魔院的学子,本事大着呢!可惜犯错被捋了身份,这才被侯府赶出来了……” “哦,原来是一枚弃子呀!” “看来这侯府做事也不怎么地道嘛!” “……” 众说纷纭,有支持侯府的,亦有同情心泛滥帮助青年发声的。 两派畅所欲言,一时间侯府正门外热闹得堪比菜市场。 而侯府大门紧闭,仿佛青年的死活与之毫无相干。 青年的额头磕得血肉模糊,血水顺着脸颊流下染红了一片。 他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似乎力有不逮。 原本同情他的人按耐不住纷纷冲上前去拍打侯府朱红色的大门。 “你们侯府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没了利用价值就毫不犹豫地将人丢弃,这也太不要脸了!” “留还是不留,你们倒是出来说句话呀!” “对啊,索性让他死了这条心,总不至于让人死在你们侯府门前?” “……” 闹腾了好半天,也没有个所以然。 就在众人以为原信侯府会装死到底之时,大门嘎吱一声打开来。 原憧在侍卫的簇拥下跨过门槛走到青年跟前,瞧见他凄惨的模样,面色颇为复杂。 青年提起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血水,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世子爷!” 原憧叹了口气,“阿禺,你这又是何苦呢?” 青年伏在地上,一把拽住他的衣摆,乞求道:“世子爷……你就念在……在我陪伴你……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留下我!” 原憧面露难色,“阿禺,你该清楚并非侯府不想留你啊……” 青年还想继续求情。 人群中有人看不下去了,高声道:“明强人所难明是你自己犯错在先,为何还要强人所难?如果你真顾念旧情,就该早早离去,而不是让世子这般难做!“ 发话的正是印麟。 他原本挤在人群之中看热闹,见原憧亲自出来,这才冒出头来。 原憧微微侧首,惊讶地望着这个仗义执言的青年。 只见对方生得高大粗犷,明显不是东洲人的长相。 开口询问道:“不知阁下是?” 印麟不疾不徐地走到他跟前,拱手道:“在下北荒王太子印麟。” 原憧闻言,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疑惑地问:“太子为何在此?” 原信侯府与北荒王府并无交集,他也压根不认识对方。 印麟却像是对他格外熟悉,低下头在他耳边小声说:“听说世子在大泽山错过凌空镜,失去进入白玉京的机会。本太子特意赶来帮你……” 原憧面上愈发震惊,“你怎会知道?又要如何助我?” 印麟嫌弃地瞥了一眼伏在地上鲜血淋漓的青年,又扫了一圈周围的吃瓜群众,问他:“世子要本太子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吗?” 原憧连忙摇头,“当然不!太子稍等片刻。” 竟是蹲到地上,亲手将青年扶起来。 又从袖子里掏出丝帕轻轻地替他擦去粘在脸上的鲜血,劝道:“阿禺,你回去!国师大人亲自发话,父亲哪敢再留你。 你要求也不该求我原信侯府,而是去求国师大人啊!” 青年哽咽道:“世子爷……你当真不管我了?” 原憧急着回府同印麟相谈,耐心有限,沉下脸,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威胁道:“你这样又有何用?难受的还不是奶娘!” 青年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嘴唇嗫嚅,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憧站起来,痛心疾首地对身旁的侍卫道:“阿禺伤得实在是太重了,你们几个送他去医馆好生照料。 若是他有半点差池,本世子唯你们是问!” 原憧抬起手,笑着对印麟道:“太子里面请。” 印麟回以一笑,握住他的手,“世子客气了。” 二人对视一眼,并步跨过门槛,一路来到原憧所居院子的书房内。 印麟背着双手,打量着书房,笑眯眯地说:“世子当真是雅致之人。” 原憧微笑道:“太子才是满身英雄气概。” 一顿商业互吹之后,总算说到正题。 印麟道:“不瞒世子,本太子远道而来,其实是为两件事。其一是去国师府献星河盏……” 原憧瞳孔猛地一缩,打断道:“星河盏竟是在太子这里么?” 印麟点点头,得意洋洋地说:“三年前本太子就已将它收入囊中!” “至于这第二件事嘛,本太子知晓流光灯的下落,欲邀请世子一道前去夺取。” 原憧狐疑地瞄着他,“流光灯在哪?” 印麟一屁股坐到书案上,反问道:“世子可曾听过苦情和尚?” 原憧摇头。 印麟告诉他,“这苦情和尚啊原是苦渡寺的佛子。” 原憧一下子记了起来,“可是玄正大师的首徒,后来为了个魔门妖女叛出苦渡寺那位?流光灯怎么在他手中?” “那妖女为了臭和尚魂飞魄散,臭和尚感动不已,抢来流光灯为她聚魂,将养了这么多年,本太子瞧着也快成功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原憧恍然。 印麟又道:“世子若是信得过本太子,三日后便随我一同出发。” 原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自然信得过太子。” 躲在房梁上的009无比震撼,疯狂地尖叫道:【啊啊啊……为什么男主的头号小弟还没完全下线,二号小弟就冒出来了呢?】 【还有,星河盏为何提前落到他手中,他还这么清楚流光灯的故事?】 【怎么都和原剧情不一样了?难道统又挖出什么隐藏剧情?】 【呜呜呜……统的cpu不够用了啊!】 发完癫,才想起来,【啊,统得赶紧回去告诉宿主大大!】 …… 国师府 景笙方才同柏初、以及须弥子等人商量好明日该如何对付印麟,脑海里就响起009嘶声竭力地吼叫声:【大大,男主的二号小弟出现了!】 景笙揉了揉耳朵,问,二号小弟是谁呀? 009叫道:【北荒王太子印麟!】 景笙挑眉,难怪我说怎么就瞧他不顺眼呢,敢情他也是男主的舔狗之一!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41二号小弟重生or被穿? 009一愣,【啥?大大你已经见过他了。】 景笙告诉他,对呀,他今天带着星河盏到国师府拜访阿初。 阿初觉得他手里的东西来历不明,让他明天再来一趟。 随后将玄机阁的人也叫过来。 我们刚商量完明天要怎么对付他呢! 【哦,大大,原来你已经知道星河盏在他手里了!】 009又问:【那你又晓不晓得他刚才到原信侯府去找原憧啦?】 景笙边往正院的厢房走,边说,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呢! 009诧异道:【大大,你是不是走错了?这是去正院的方向?】 没错,今天早上搬进来的呀!景笙笑道。 009惊呆了,【啊……这……统才离开不到半天,你们俩居然已经同居了吗?这进展未免也太快了!】 景笙没好气地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同居了?只是住到一个院子里啊,中间还隔着这么长一条回廊呢! 好了,这个不重要!他主动转移话题道,你先给我讲讲你在男主那边都吃了些什么瓜?赶紧八一八。 提起吃瓜,009顿时来劲了,【嘿嘿,那统就先从男主的头号小弟说起……】 景笙回到房中,关起门来听他噼里啪啦地一通输出,沉默了会儿,总结道:“所以原信侯府还是把头号小弟从西峰县衙大牢里捞了出来,然后又将人家孤儿寡母的赶出侯府。 头号小弟不甘心就这般前途尽毁,于是赖在侯府门前唱了一出苦肉计。 可惜被突然出现的二号小弟破坏,然后被男主直接抬走? 嗯,他这算是正式下线了吗?” 【哎……】009长叹一声,【他现在无权无势,无依无靠,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唏嘘道,【再想想原书里他跟着男主飞黄腾达,一路升官发财、妻妾成群,儿女无数,幸福美满,这落差也未免太大了些!】 “诶?头号小弟在原书的结局这般圆满?”景笙眼珠一转,轻笑出声,“妻妾成群,儿女无数呀!其实这个要圆起来也不难嘛……” 【啊?大大你有办法让他的结局回归剧情吗?】009好奇地问。 景笙嗯了一声,坐到桌子前摊开纸,执起笔唰唰写完信,随即叫人送去会仙楼交给他那好信徒。 009瞅着他信上的内容,一时回不过神来。 隔了半晌,才悠悠道:【大大,你也太坏了!】 【不过统好喜欢哦!】 景笙斜了他一眼,“好了,少拍彩虹屁!赶紧的继续给我开八二号小弟。” 【好咧!】009应道。 【根据统的观察,其实一开始男主没打算这么快解决头号小弟的,是二号小弟忽然冒出来落井下石,男主才不得不快刀斩乱麻。】 【这二号小弟也是大手笔,直接拿出流光灯的下落当做筹码呢!】 【说到这流光灯还有一段故事呢。你还记得国师府议事那日的苦渡寺的玄正大师吗?流光灯就在他曾经的首徒那里。 当年苦渡寺的首座大弟子和魔门的妖女虐恋情深,妖女为了救他身死道消。 首徒大受刺激,叛出苦渡寺,一直在用流光灯聚齐妖女破碎的魂魄复活她。 二号小弟也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还同男主约定好三日后一块去寻找流光灯。】 讲完流光灯,又补充了句,【对了,统还亲眼看见二号小弟当着男主的面承认,他三年前就把将星河盏收入囊中。】 听到这话,景笙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我就说他肯定是害死原身师父的凶手!” 009问:【大大,你要报仇吗?】 景笙翻了个白眼,“贫道这个长风观观主势单力薄,拿什么跟偌大个北荒王府对抗?至于那些个名门正派,素来爱惜羽毛,不见实锤,又哪肯轻易出手?” 顿了一下,问道:“狗啊,你不觉得这个二号小弟知道得太多了吗?” 009连连点头,【对呀,对呀!这个二号小弟就像是能预知似的,把原书的剧情线全打乱了呢!】 景笙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几下,分析道:“他这种情况,要么二号小弟重生了,要么被熟悉原书剧情的人给穿了。” 009担忧地问:【那……那可怎么办?】 景笙冷笑道:“怕他干嘛!既然剧情全乱套了,你觉得他所谓的’预知’还能起多大作用?” 009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哦!貌似二号小弟插手得越多,剧情变化得就越大。 “只不过我们明天对付他的计划得改一改了。”景笙说着站起来,“我去找阿初。” 柏初这边也收到有关印麟的消息,正打算派人请他过来,没想到他先到一步。 “你来得正好,一起听听。” 小侍女立在一旁,念道:“那北荒王太子先回到客驿,待了不到半个时辰,询问原信侯府的消息,随后赶去原信侯府外。 之后不知跟原信侯世子说了什么,而人一同进府,相谈甚欢。 原信侯世子还将北荒王太子引荐给原信侯,一直待在侯府之中未曾离开。 小侍女汇报完后按自动退了出去。 独留二人在卧房内,相对无言。 过了片刻,景笙主动开口:“我倒是能猜到他们在侯府里谈了些什么。这凌空镜在小徒那里,而这星河盏在他手中,也只剩下这流光灯能吸引原信侯府。” 柏初颔首,“确实如此。” 景笙问他:“听说苦渡寺曾经有位佛子?” 柏初皱眉,“你突然提他做甚?” “好奇呀!听人说他当年跟个妖女纠缠不休,最后那妖女死了,他也叛出苦渡寺,可有这回事吗?” 柏初斜了他一眼,“你从哪打听到的陈年旧闻?” 景笙避而不答,冲他嘿嘿一笑,“你说流光灯有什么作用?聚魂吗?” 柏初一怔,思索了下,恍然道:“按你的意思,流光灯在那人手中?” 景笙点点头,“北荒王太子这么急不可待地同原信侯府合作,显然是要去夺取流光灯。既然如此,我们先前商量好的对策也得改动改动了!”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42小徒弟吓坏男主的二号小弟 柏初挑眉,“哦?如何改动?” 景笙微微一笑,“不如将计就计,让他带我们去找流光灯。” 柏初盯着他的脸,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景笙与他对视,“国师大人若是不方便出手,不妨知会玄正大师。” 柏初想了下,颔首道:“嗯,这流光灯与苦渡寺多少有些关系,倒不好叫他置身事外了。” 景笙又说:“不如明日也让小徒一道前去开开眼界。” 柏初摆摆手,“可。” 009不解地问:【大大,小明月还是个宝宝呢,你让他去见二号小弟是要干嘛?】 当然是为了试探他啊!景笙解释道。 狗啊,别忘了小明月可是未来的玄明魔尊,不论这二号小弟是重生,亦或是被穿,都不可能不认识反派大boss? 009:【对哦。】 …… 翌日,印麟带着星河盏如约而至。 国师府的正堂里已然聚了不少人,除玄机阁须弥子等人外,景笙师徒也在场。 印麟先是与玄机阁几人见过礼,轮到景笙师徒时,态度明显冷淡许多,“不知这位是?” 景笙拱手道:“在下长风观观主云来。” 他做介绍时,特意盯着对方的脸。 只见他面色不变,眼神当中甚至还带着几分不屑,明显没把长风观放在眼里。 009愤愤不平道:【大大,他居然瞧不起你!】 景笙毫不在意,毕竟自己可是马上要上大杀器了呢! 指着身旁的小道童道:“这是小徒明月,亦是凌空镜的契主。” 小道童上前一步,大大方方地朝他作了一揖,“明月拜见北荒王太子。” 印麟瞧见眼前孩童那张稚嫩的脸庞,浑身猛地一颤,连连向后退开几步。 双眼瞪圆,一脸戒备地望着他。 这反应也忒大了些! 景笙手一捞将小道童揽到身后,弯起嘴角,“太子这是怎么啦?可是小徒有什么不妥,冒犯到你?” 印麟死死地捏着袖中的拳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僵硬着声音道:“没……没有,只是本太子忽然有些不舒服。” 【骗统呢!你这分明是做贼心虚。】009嚷道。 景笙道,狗啊,原书二号小弟被小明月虐得很惨吗? 009摇头,【剧情发展到后期,小明月一人轻轻松松吊打整个主角团啊,并没有单独虐二号小弟的情节呀。】 景笙闻言,在心中叫道,阿初,这个太子不对劲啊! 柏初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诸位既然都认识了,不如进入今日的正题。” 印麟不由松了口气,吩咐身后的随从打开箱子,取出星河盏。 须弥子忍不住抢先一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到手心,由外到内仔仔细细地摩挲了好几遍,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按在盏底之上。 正堂之中忽地光芒大作,凭空浮现出一座穹顶,上面点缀无数光点,这竟是一幅星空图。 玄机阁几人振奋道:“是星河盏!真正的星河盏!” 印麟得意地勾起嘴角,却在瞅到小道童投过来的视线时,一下子又僵住了。 须弥子收回手,将星河盏放回箱中,对柏初道:“国师大人,贫道确定这是真正的星河盏!” 柏初轻轻颔首,望向印麟,“太子不妨将星河盏留下,本座赐你一道令符作为进入白玉京的凭证。” 说完,冲旁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 侍从会意,端着托盘走到印麟面前。 印麟神色激动,飞快地将上面的玉符捏在手中,朝柏初行了一礼,“多谢国师大人。” 待他离开,柏初指着箱子对交弥子道:“暂时交由你们看管,千万别再弄丢了。” 须弥子接过箱子,郑重无比地起誓:“吾玄机阁须弥子受国师大人所托暂为保管星河盏,盏在人在,盏失人亡!” 玄机阁的人兴高采烈地捧着箱子退下。 正堂里只剩下景笙师徒。 景笙走到柏初跟前,指着小道童问他,“国师大人,你说堂堂北荒王太子,为何会惧怕小徒呢?” 柏初自然瞧出印麟当时的反应不对,冲小道童招招手,“明月,你到本座身边来。” 小道童哒哒哒几步走到他面前,柏初伸出手按在他的头顶上。 小道童霎时感到一阵被针扎似的刺痛,小身板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柏初柔声细语地说:“好孩子,别怕,放轻松……” 旁边的景笙见状,一把握住他的小手,安抚道:“小明月,师父守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受伤!” 小道童这才合上双眼,慢慢地放开身体。 过了半晌,柏初收手,只道:“这孩子的资质太好了!” 看来是并未在他身上发现什么问题。 又问景笙:“他父母是何人?” 景笙揉了揉小道童脑袋上的小发髻,叹了一声,“唉,小明月还是个奶娃娃那么大的时候被丢弃在道观门口。” 柏初顿时不说话了。 景笙凑到他耳边,压低嗓音说:“所以,这问题还是出在那北荒王太子身上……” 柏初微微侧头,应道:“嗯,本座的人会时时刻刻盯着他。” 景笙抬手拨弄了下他肩头垂落的银色发丝,补充道:“不仅是他,还有原信侯府。” …… 帝都西街无忧医馆 后堂一侧的杂屋外守着几名侍卫。 屋内,青年额头上缠着厚厚的布条,虚弱地躺在床上。 翠红守在床边,一边抹泪一边劝说,“阿禺啊,算了!你这次做得实在太出格了,侯府愿意将你从大牢里捞出来已经难能可贵,你又何必再咄咄逼人……” 青年心头本就憋屈,听到这话,气得脸色通红,喘着粗气道:“算……怎么算!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是为了侯府……什么难能可贵……不过是、是卸磨杀驴……我现在……前程也没了,岂、岂能……善罢甘休!” “阿禺,侯府与你我母子有大恩,你不能恩将仇报啊!再说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哪斗得过偌大个侯府……”翠红哽咽着继续劝道。 “住嘴啊!”青年打断道。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43观主缺德,信徒得偿所愿 抬起手指着她哆嗦道,“我、我都成过这样了……你就不能说……说点好听的话吗?是不是……是不是想气死我,好一了百了!” 翠红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哭诉道:“呜呜呜……阿禺,娘亲没有这个意思啊!” 刚才那一下似乎用尽了青年气力,他的手一下子垂了下来,气若游丝地说:“我要休息……你出去!” 翠红红着眼圈点点头,“好,娘亲出去了,你好生养伤。” 走到门边,又回过头嘱咐道:“你有什么需要,记得叫娘亲……” 青年闭上眼睛没搭理她。 翠红叹了口气,一脸失落地推门离去。 候在医馆外堂的中年男子见她垂头丧气地出来,立刻迎上去,“翠红,怎么样?” 翠红摇摇头,“那孩子心气太大,还想着跟侯府硬杠下去,那肯离开帝都。”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中年男子面上还是难掩失望,来回踱了几步,对她道:“这么一直让他待在医馆里也不是办法!我先派人去给你们租套院子暂且安定下来,再做打算如何?” 他们母子被扫地出门,侯夫人还多塞给她一个月的月银。但帝都消费高,她手头上的银钱也只堪够母子俩日常生活之用。 这样安排无疑解决掉他们母子的燃眉之急,忙道:“多谢少爷。” 中年男子握住她的手,“你跟我客气什么!” 说做就做,当即离开医馆返回会仙楼,派人去牙行寻了中人过来。 前脚刚踏入房间,小厮就凑上来对他道:“老爷,有您的信!是昨日个长风观的云来道长派人送来的。” 中年男子忙问:“信呢?还不赶紧给我!” 小厮将信递过来。 中年男人展开来一看,面色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小厮瞄着他,问:“老爷,可是信上的内容不妥?” 中年男人摇头,“你先去门口守着,老爷我有些事要好好考虑一番。” 小厮依言退出房间。 中年男子又将信上的内容反复浏览了几遍。 景笙在信上说,青年心高气傲性格执拗只怕会与原信侯府死磕到底,然而这无异于以卵击石,难保不会牵扯到你头上,还是及早另做打算。 你若是还惦记着传宗接代,儿子是指望不上了,不如将希望放在孙辈上。 青年本是多子多女之相,替他寻些年轻擅生养的姑娘,不出一年,你必定能抱上孙子,尽享天伦之乐。 他的手指正捏在“抱上孙子,尽享天伦之乐”几个字上,竟是有几分意动。 门外,小厮喊道:“老爷,牙行的人来了。” 中年男子把信收入袖中,神色已恢复如初,道:“请他进来。” 牙行的人走到他跟前,躬身笑问道:“拜见老爷,不知您有何需求?” 中年男人直言道:“你替我在帝都找座宅院,再寻几位年轻周正擅长生养的丫头过来。” …… 苦渡寺的玄正大师次日抵达国师府。 一向不动如山的老和尚,神色难掩激动,询问道:“国师大人,当真有我那孽徒的消息?” 柏初没有回答,目光落到旁边的景笙身上。 景笙会意,上前一步道:“前辈,消息是真是假只怕得问北荒王太子了。毕竟是他说的流光灯在您那徒儿手中,正准备两日后与原信侯府的人一道前往夺取呢!” 老和尚一惊,“还有这等事?”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44贫道就要捷足先登 景笙还未来得及开口,就有侍从进来禀报道:“国师大人,北荒王太子以及原信侯府有消息传回。” 说着,视线飞快地扫过一旁的景笙和玄正大师。 柏初随意地抬了下手,“说。” 侍从这才道:“北荒王太子一直待在原信侯府未曾再回客驿之中,原信侯正在积极调动人手、大肆采买物资,为后日出行做准备。 柏初问:“可知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吗?” “现在传出来的消息说是要去南疆寻人。”侍从答道。 玄正大师微微蹙眉,“莫非那孽徒这些年一直藏匿在南疆?” 话音未落,009就叫了起来,【不对啊!流光灯根本不在南疆!】 景笙眼中眸光一闪,顺着他的话问道,狗啊,原书男主是如何得到流光灯的? 狗系统只肯给他看原书主线以及与原身相关的剧情线。 而原书男主并未在界碑破裂之前集齐七大神器,妖族大军大举入侵。 子午谷大战,原身第一波就挂掉了,因而他也不清楚后续具体情节究竟是怎样发展的。 009也没多想,直接告诉他:【原书剧情发生在男主从北荒寻回星河盏之后。 当时苦情和尚悄悄潜回苦渡寺欲盗取神器蜃宸珠,却不料暴露行踪。 受伤逃离之时,遇上男主一行。 恰逢男主正在寻找流光灯的下落,苦情和尚便提出愿意用流光灯借苦渡寺蜃宸珠一用。 在男主的斡旋下,苦渡寺将蜃宸珠借给苦情和尚使用了七七四十九日。 之后,七大神器聚齐,界石重新封印。】 景笙分析道,苦情和尚既然肯把流光灯交出来,这就说明他为妖女聚魂的仪式已经成功,下一步重塑肉身则需要蜃宸珠。 这么说目前剧情发展还未超出原书的逻辑,不过是被这位所谓未卜先知的北荒王太子给提前了。 他想了想,建议道,狗啊,目前形势不明,你赶紧去盯着主角团。 又强调了句,不仅是男主,还有他的那些小弟们! 【大大,统明白啦!】009嗖的一下从系统空间里飞了出来。 忽悠走狗系统,景笙又提醒堂上众人,“也未必,说不定是他们故意放出来混淆视听的烟雾弹呢?” 柏初颔首,吩咐侍从,“将人看紧了,千万不要错过任何风吹草动!” “诺。”侍从应道。 待他退出去,玄正大师对柏初道:“国师大人,听闻星河盏已寻回,不妨请玄机阁的人为流光灯占上一卦。” 柏初略作思索,答道:“可。” 当即命人将须弥子请来。 须弥子听闻后,掐指一算,欣然赞同道:“今夜正适合卜算。” 景笙对剩下的六大神器颇感兴趣,毕竟他家小徒弟契约的凌空镜就是个只会用幻术吓唬人的小废物。 也不知道其他神器怎么,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般神奇呢? 于是开口询问道:“前辈,今晚占仆仪式,不知我和小徒是否能到场旁观?” 须弥子点头答道:“当然可以。” 柏初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句,你又想搞什么鬼? 景笙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心道,阿初,我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柏初狐疑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到底没再说什么。 …… 夜幕降临,天空中繁星点点。 国师府正院的广场上早已清场,须弥子带着玄机阁的人在空地上忙碌着。 景笙牵着小道童在一旁围观,发现他们是在布置阵法。 小道童瞧见须弥子将星河盏放置在正中间的位置上,禁不住仰起小脑袋问道:“师父,这是不是就是阵眼呀?” 旁边的人诧异地瞄了他一眼,“这位小师侄也懂布阵呀?” 小道童摇了摇小脑袋,老实巴交地说:“师父只给我讲过基础阵法的原理,说一切阵法都是从其演化而来,万变不离其宗。” “这话说得没错!”须弥子站起来,抚着胡须笑道。 旁边的人抬起头望着满天星斗问:“师叔,离占仆时辰还有不到半刻钟了,是否该请国师大人和玄正前辈过来?” 须弥子摆摆手,“嗯,你们去。” 过了片刻,柏初与玄正大师先后出来。 景笙也牵着小道童退到二人身旁。 须弥子站在中央,手执星河盏,高声喊道:“各方就位——” 玄机阁的几人立刻站到各自的方位之上等候命令。 又过了会儿,须弥子道:“时辰到,起阵!” 就见那几人双手合十飞快地掐着法诀,随即数道光注入星河盏之中。 盏中顿时光芒大绽,景笙上回在正堂所见的那座穹顶居然一直升到半空之中,与天幕之上的星斗遥相呼应,闪烁不停。 几经变幻之后,穹顶上隐隐约约出现一些画面,有山、有水、有树林、有田地、还有隐在林中的竹屋……最后出现一盏莲花型的灯。 画面仅仅维持了不到十息就消失不见。 景笙忍不住在心中跟柏初吐槽,阿初,这还不如你当日在那什么泉里看到的画面清楚持久呢! “……”柏初的嘴角微微一抽,斜了他一眼。 景笙又在心中嘀咕道,阿初,你有没有觉得最先出现的山体走势、还有河流有些眼熟呀?似乎在哪见过? 柏初并未搭理他,反而是站在另一边的玄正大师惊讶地叫了起来,“这……这山……不是子午谷那儿吗?” 柏初显然早已辨认出来,语气冷淡,“他倒是懂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景笙随他去过一次子午谷,知道这界和妖界交接之地,周围都是些深山老林,人迹罕至,无比荒凉,一般人谁会想不开跑那儿去定居的? 撇了撇嘴,“这么说来,原信侯府放出来的所谓南疆之行的消息,不过是个混淆视听的幌子罢了!” 玄机阁的几人收了阵法,须弥子小心地将星河盏放回箱子中。 望向柏初,“国师大人,下一步该如何?” 景笙微微一笑,视线越过柏初,落到玄正大师身上,“既然大家已经知晓流光灯的下落,没道理再让别人疾足先得?” 玄正大师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云来小友说得甚是。” 柏初扫了他一眼,“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即刻出发。” …… “太子……太子……” 一名北荒打扮的壮汉大呼小叫着闯入原信侯府的花园,引得沿途的丫鬟小厮们纷纷侧目。 印麟与原憧正坐在花园假山上的凉亭中商议着明日出发之事,见到一路急奔而来的随从唰的沉下脸,喝道:“何事如此慌张?” 壮汉跪倒地上,喘着粗气道:“太……太子,大事不好了!国师大人……昨日连夜……离……离开了帝都……” “什么?”原憧一惊,猛地站起身来,“国师为何离去?他往什么方向走的,你可打听清楚?” “好像……是……是往子午谷方向去了,随行的……还,还有苦渡寺的玄正大师!”壮汉答道。 这下印麟也坐不住了,“不好!他们只怕也是冲着流光灯去的!” “这、这……怎么会这样?”原憧一阵心慌意乱,“之前担心怕走漏风声,我们才一直对外声称是去南疆寻人,怎的还是……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不,问题不一定出在我们这儿!”印麟皱眉道。 在亭中踱来踱去,过了半晌,拍着巴掌道:“是星河盏!” “什么?”原憧不解。 “玄机阁的人也在国师府中,他们大可利用星河盏占卜出流光灯的下落。”印麟解释道。 “啊!”原憧一屁股坐回石凳上,一脸落寞地说:“都准备好了,难道就要这般前功尽弃么?” 那苦情和尚二十多年前便是苦渡寺的首座弟子实力不俗,又与北荒王府和原信侯府毫无交集。 他们一心要想得到流光灯,多半只能靠强取豪夺。 是以这几日,他们两家一直在暗中招募高手,没料到万事俱备,只待出发,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印麟也坐回凳子上,盯着他的脸,问:“世子甘心吗?” 原憧垂下眼帘,叹了口气,“不甘心又如何?有国师大人和玄正大师出面,我们还能有机会吗?” 印麟从怀中掏出那枚玉牌捏在手中把玩,“本太子倒是无所谓,就是可惜世子白忙活一场,依旧得不到进入白玉京的机会!” 原憧的目光落在那枚玉牌上,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抬起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以太子之见,本世子该如何是好呢?” “世子别忘了,你的最终目标是进入白玉京,而取得流光灯不过是一种途径而已。国师也不过才出发半日,若是立刻出发,快马加鞭未必赶不上。”印麟道。 “你……”原憧原本想刺他一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料原信侯忽然踏入凉亭,对他道:“太子说得没错。” 抬起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憧儿,为父已为你预备好人马,你立即出发。遇到国师记得好好表现,给他留个好印象。到时候哪怕你没有得到流光灯,也能破格提点你一番。” 原憧点点头,“父亲,我明白了。” …… 而国师府的车队也正在火速赶往子午谷。 靠后的一辆马车车厢内,景笙将头靠在车厢壁上,对小道童道:“小明月,为师补个眠哈,你自己看看经书,练习累了就歇会儿,注意劳逸结合啊!” 小道童手里捧着经书,点点小脑袋,“师父,徒儿明白。” 景笙见状,合上双眼,捏住袖中的游魂符。 此时此刻,车队领头的那辆超级豪华大马车内。 柏初百无聊赖地撸着怀中小狸妖的大毛尾巴,心道,怎么还没来呢?真的生气了吗? 下一刻,小狸妖尖尖的小耳朵就动了动,晃了晃小毛脑袋,一双鸳鸯眼睁开来,委屈巴巴地瞪着他,两只山竹猫爪爪在他胸膛上踩来踩去,“喵喵喵……” 唔唔,阿初坏坏!为什么不让我跟你坐一辆马车?明明这么宽敞! 昨晚他们一行虽然出发得匆忙,可国师府的下人们还是高效体贴的为他们准备好马车和路上所需的各种物资。 玄正大师单独安排的一辆马车、玄机阁须弥子等人挤一辆大马车、然后景笙师徒的马车走在后面。 柏初捏住他的山竹爪,弯起眉眼问:“你要以什么身份与本座同乘呢?” “……”景笙小猫脸顿时垮了下来,转过小猫身背对着他,显然怨念极大。 柏初脸上的笑容更甚,抚着他毛乎乎的后背,安抚道:“好啦,别生气了!这样不也挺好的吗?你想见本座,随时都可以来呀。” 景笙扭过小猫脑袋,冲他喵了一声,这话可是阿初你亲口说的哦! 柏初又被他可爱到,忍不住伸出手又揉了揉他的小猫脸,“本座自然说到做到。” 景笙在他掌心里蹭了几下,“喵啊喵啊……” 阿初,你说我们上回去子午谷,怎么就没发现那儿还有人隐居呢? “子午谷周围本就山脉延绵,崇山峻岭当中藏匿个把人不被察觉并非难事?” 景笙了然地点点小猫脑袋,“喵喵喵……” 又问起苦情和尚的八卦,他与那魔门妖女真如传闻中爱得死去活来吗? 柏初捏着他猫耳朵的手一顿,“传闻多有夸张之处。” 想了想,告诉他道:“爱不爱的本座不清楚,不过最开始是因着两人一起被困在迷魂阵里,又中了七日香之毒,方才铸成大错。 但不管怎么说,他也破了色戒,在苦渡寺公正堂挨了一个月的重罚。 原本这事过去了,没料到那妖女竟怀孕了,生产之时被仇家追杀,最后一尸两命。 他满心愧疚,这才离开苦渡寺改名苦情和尚,从此销声匿迹。 景笙听完,诧然道,咦,他们还有个孩子? 柏初颔首,“算起来,年纪应该与你相仿。” 景笙的小猫身一震,惊恐地望着他,激动地叫道:“喵喵喵……” 啊,阿初,我是个孤儿呀! 不会这么巧? 那也太狗血了! 柏初微微侧头,一把捂住它的小猫嘴巴,“嘘,小声点!有人过来了。” 下一息就听得车厢外的侍从道,“国师大人,北荒王太子印麟、原信侯世子原憧在外求见。”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45原男主守株待兔 景笙愕然,“?” 阿初,他们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柏初冷哼一声:“呵,这两家的消息倒是灵通!” 对侍从道,“本座不见,有什么事让他们直接跟你说。” 过了会儿,侍从回复道:“国师大人,北荒王太子和原信侯世子说他们也要前往子午谷,想要与我们的车队同行。” 柏初的手指动了下,吩咐道:“让他们跟在队伍后面。本座要好生瞧瞧,他们有没有胆子敢在本座眼皮子底下捣鬼!” 被糟心的人一搅和,原本的好心情顿时无了。 景笙踮起两只后爪,伸长猫脑袋,撅起小猫嘴巴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碰,“喵呜~” 阿初,不生气哦! 柏初在他露出来的小肚子上狠狠地揉了一把,“嗯,本座不气。” 景笙顺势将小猫身仰躺进他怀里,软绵绵的夹子音叫唤道:“喵啊~” 阿初,随便吸!别客气,来嘛…… 柏初:“……” 景笙又陪他玩了好一会儿才回去,刚睁开眼睛,就听见狗系统的声音。 【啊啊啊,大大,你总算醒了!】 景笙问他,狗啊,不是让你盯着男主和他的小弟吗?你跑回来做什么? 【大大,男主和二号小弟就跟在你后面呀,不需要统盯着啦!】009答道。 头号小弟那边呢?景笙又问。 【大大,你放心。你的好信徒给他们母子在帝都买了座不大不小的院子,昨晚已经搬进去了。 信徒又找来一群漂亮小姑娘去侍候他们,还承诺谁先揣上头号小弟的崽儿,就把谁扶正。 那些姑娘们可积极了,统觉得头号小弟沉溺温柔乡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景笙听完,微微一笑,拍了拍还在兀自看书的小道童一下,“小明月,随为师见个熟人。” 小明月眨了眨眼睛,“师父,见谁呀?” 话音未落,景笙已经推开车厢门,探出脑袋往后望去,“原信侯世子,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骑在马上跟在车队最后的原憧看到他,脸上唰的黑了下来,偏过脑袋不搭理他。 印麟见状,正要打马上前,替他出头。 景笙突然叫道:“小明月,快来和北荒王太子见个礼。” 小道童听话地伸出小脑袋。 印麟生生打了个哆嗦,驱马往后退开几步。 景笙冲他挑衅一笑,拉着小明月坐回车厢内。 小道童皱着小脸蛋,“师父,这两个讨厌鬼为什么会跟着我们?” 景笙揉着他脑袋上的小发髻,“国师大人说,与其让人躲在暗处使坏,倒不如将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管起来,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哦。”小道童歪着小脑袋,似懂非懂地应道。 景笙在心中同009吐槽道,狗啊,你说二号小弟怎么怕小明月怕成那样呢?那反应跟老鼠见到猫似的! 009连连摇头,【统也不懂他是什么心思!】 景笙又问,对了,原书里苦情和尚那段剧情有讲他和妖女有个孩子么? 【孩子?什么孩子?】009震惊道。 景笙见他这反应就明白刚才的问题白问了。 无奈地告诉他,阿初刚才告诉我,苦情和尚和妖女是中药后被关在一起才有了交集。之后妖女被仇人追杀一尸两命,苦情和尚出于愧疚和责任才叛离苦渡寺,隐居在子午谷附近的山里复活妖女。 【啊?这又是什么隐藏剧情?原书里没写啊!】009懵逼。 阿初还说,他们的孩子若是活着年龄跟我差不多。原身是孤儿?从小被虚元子收养的?景笙叹道,我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猜测! 009反应过来,无比惊恐地叫道:【不会!不会这么巧!如果被大大猜中,那……那也未免太狗血了!】 谁说不是呢?景笙又叹息了一声,按这个速度,还有一日一夜就能抵达子午谷附近,是或不是,到时候自然见分晓。 车队一路疾行,直到深夜才就地休息。 景笙捏着游魂符跑回小狸妖身边,窝进柏初怀中陪睡。 待天方露出鱼肚白,车队再次出发,终于赶到子午谷附近。 小道童望着车窗外延绵起伏的山脉,禁不住问:“哇,师父,这里一个山头接一个山头的,比我们福安县的大泽山打多了高多了,寻人多难呀!” 景笙笑了笑,“不是有须弥子前辈在吗?” 果然,玄机阁的马车换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师徒俩坐在车厢里摇摇晃晃地翻过几个山头,忽然听见须弥子高声嚷道:“前面没路了,马车走不了,只能步行进去。” 景笙带着小明月走下马车,随意一扫,发现本来应该跟在队伍后面的原憧和印麟居然不知何时销声匿。 连忙在心中叫道,狗啊,男主和二号小弟人到哪去了? 半天不见009回答,心知他是跟着男主一道离开了,顿时不着急了。 牵着小道童走到柏初跟前。 须弥子一手里捧着八卦盘,一手掐算道:“吾等离那竹屋还有约莫七、八里的山路。” “随从和侍卫就地守着,其他人随本座进山。”柏初命令道。 景笙牵着小道童跟在他身边,小声问:“国师大人,北荒王太子和原信侯世子不见了。” 柏初微微颔首,“嗯,今日一早他们就脱队了,鬼鬼祟祟地也不知去作甚。” …… “太子,不知还有多久才到?”原憧紧紧跟在印麟身后,跌跌撞撞地在漆黑的山洞里艰难前行。 丝毫没注意到前方引路的人双眼不知何时变成了竖瞳,在狭窄曲折的山洞里行动自如,健步如飞。 只有在回头安慰他时才会恢复成原状,“快了,马上就到了!” 这么在乌黑麻漆的山洞里走了大概两个多时辰,原憧以为自己撑不下去时,眼前突然出现一片亮光。 他忍不住问道:“太子,到出口了吗?” 印麟没有回头,指着前方道:“世子,你瞧!” 原憧不由瞪大眼睛,前面的亮光并非出口,而是一棵银光闪闪的大树发出的。 “这……这是什么树?” “接骨树呀。”印麟笑道,“聚魂之后还得塑造骨肉,少不得这接骨树的果实呢!” 原憧再仔细一瞧,果然发现树枝上挂着几颗果实,树上的银光就是由它们散发出来的。 印麟得意地弯起嘴角,“接骨树十年开花十年结果,苦情和尚等了这么久,你还怕他不来么?” 原憧回以一笑:“借太子吉言,你我在此守株待兔便是。” …… 另一边,景笙一行人顺利地来到竹屋外。 “是这里没错了!”须弥子说完,收起手中的八卦盘。 玄机阁的弟子上前敲门,“有人在吗?” 啪啪啪地拍了半天门,也没听见任何回音,更无人前来开门。 景笙上前,伸出手将竹门稍稍抬起,然后前后一推,门栓就啪嗒一声打开来。 “还能这样?”玄机阁的弟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景笙回过头,望向柏初他们,问道:“国师大人,二位前辈,要进去吗?” 柏初反问道:“门都开了,为何不进?” 景笙冲他轻轻一笑,牵起小道童的手率先走入屋内。 须弥子带着几名弟子随后,最后是柏初与玄正大师。 这竹屋不过巴掌大的地方,屋内极其简陋,只有一张竹桌、竹椅、以及竹床,不过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 景笙瞄着竹桌上茶壶,探手一摸,道:“水还是温的,人应该没走多久。” 众人在屋内反反复复搜了好几遍并未找到流光灯。 景笙道:“看来流光灯也被带走了。” 须弥子摇头抚须,“也是巧了,怎么吾等一来,他便提前离去了呢?” 小道童扯了扯景笙的袖子,小声问:“师父,那两个人之前偷偷离开,会不会是他们呀?” 景笙还没来得及开口,脑海中传来009急切地叫唤声,【啊啊啊……大大,不好了!男主和二号小弟在山洞那里偷袭苦情和尚,正在抢夺流光灯!】 景笙心下一惊,什么山洞? 【就在竹屋后头的山里头,山洞里种着一棵会发光的树,叫接骨树。 据二号小弟说,用流光灯聚完魂魄之后,还需用接骨木的果实来造骨,再用蜃宸珠将养三十天才能彻底复活。】 009边解释着,边催促道,【大大,快点!来不及了!晚了流光灯就让他们抢走了……】 景笙突然开口对屋内的众人道:“我知道流光灯的下落了。” 丢下这句话,拔腿向屋外跑去。 小道童霎时慌了,赶紧追在他身后,嚷道: “师父,你去哪儿?等等徒儿呀!” 柏初一怔,“这家伙敢搞什么鬼?” 须弥子大叫道:“喂!小友,你等等啊!你去哪?说清楚呀……” 玄正大师望向柏初,“国师大人,你看……” 柏初拂袖道:“还等什么,跟上去瞧瞧。” 带着一众人往后山赶去。 …… 山洞里,原憧的身体紧紧地贴在岩壁上,大气也不敢出。 一旁的印麟耳朵微微一动,听到一串脚步声在靠近,对他做了个手势,世子,来了。 原憧会意,抓住手中的攻击符箓。 山洞里,一名头戴斗笠,身着灰褐色僧袍的男人手中捧着一盏莲花形状的灯缓步前行。 “瑶娘,你瞧见前面的亮光了吗?那是接骨木果实发出来的光,二十年了,贫僧马上就能为你造骨!” 男人的声音里透着欣喜。 灯芯一片流光溢彩,不断闪动,似乎在回应他。 变故也就发生在一刹那之间。 原憧忽地一跃而出,将手中的符箓撒向他。 这山洞的位置十分隐蔽,几乎无人知晓。 男人完全没料到自己会被外人袭击,怔愣了一下,飞快地反应过来。 袖子一挥,将飘向自己的黄色符纸全部打散。 然而下一刻,原憧手中的长剑又刺过来,直指他手中的流光灯。 男人飞快地侧身,一手将流光灯护在怀里,另一只手成爪轻而易举地抓住明晃晃的剑身,然后一拉,再一甩。 就听砰咚一声巨响,原憧重重地摔出去,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落到地上。 他的后脑撞在山壁上,当场昏死过去。 男人走到近前躬身想要查探他的情况,没曾想背后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甚至来不及躲避,后背心上已然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哇的喷出一大口鲜血,倒在地上。 印麟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讥讽道:“苦渡寺的前首座弟子苦情和尚也不过如此嘛!” 又扫了一眼,靠在山壁上昏迷不醒的原憧,哪还见半点之前的亲热,不屑地嗤道:“切!就这玩意,也配当气运之子!” 弯下腰将男人怀中的流光灯拿到手中,盯着不停晃动的灯芯,露出一抹恶意的笑容,“杜瑶啊杜瑶,想不到你也就今天!” 伸出两根手指竟是要将灯芯生生掐灭掉。 就在这危急时刻,原本伏在地上的男人猛地翻身而起,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 印麟始料未及,挨了一记重拳,惯性地往后退了几步。 趁他分神之际,男人大手一捞,一把将流光灯抢了回来,警惕地看着他,不敢有半分松懈。 印麟一手捂着肚子,望向男人的目光里充满杀意,“好,好得很!本来想给苦渡寺一个面子留你一命,没想到你偏要护着这女魔头!也罢,今日我就送你快一道上路!” 嘴上叫嚣着,两只眼睛变成竖瞳,手上长出白色的绒毛,手指上冒出锋利的甲片。 男人吃惊地瞪着他,“你是妖族!” 印麟却不搭话,直直向他扑来。 男人连忙闪躲,不过几息功夫,二人交手了十来招。 开始他还略占上风,刚才挨的那一掌到底伤到元气,没过多久就有些体力不支。 反观印麟却是越战越勇,明明长得人高马大,一举一动宛如山猫般灵活。 又对战了数十招,男人一个失误,挨了他一爪,摔倒在地。 印麟俯下身去夺他手中的流光灯。 男人咬紧牙关,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 印麟一脚踩在他身上,“哼!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也好,本太子就先送你上路!”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46哦豁!贫道这狗血的身世呀! 抬起手,锋利的爪子直击过来。 眼看着就要刺中男人的胸口,流光灯的灯头忽然冒出一大片火光冲向印麟的面门。 他惊了一下,立刻收回手,退到一边。 只见流光的莲花灯座上浮出一个绝美女子的虚影,对男人道:“臭和尚,你快走!我不要你救了!” 男人连连摇头,“不可!你我都等了二十年,临到头岂可功亏一篑!” 女子呵呵一笑,“臭和尚,你真是死心眼啊!不知道我是魔门中人最会骗人的么?这些年其实我一直在骗你,当初那个孩子没死!他出生没几日,我就将他托付给了长风观的虚元子!你快走,去找他……” “什么?孩子在长风观?”男人大吃一惊。 还要细问,却听得印麟冷笑道:“你们俩今日谁都别想从本太子手中逃脱,也不必惦记你们俩的孽种了!” 无不得意地仰起脸,“毕竟三年前虚元子都死在本太子手中,长风观那还有人?哈哈哈……” 笑声未落,蓦然传来一道声音,“谁在这大放厥词说我长风观无人的?” 紧跟着,景笙手执桃木剑走了过来,“北荒王太子当真没把贫道这个长风观观主放在眼里啊!” “你、你怎会来此?”印麟一慌,目光不断地飘向他身后。 “你猜呢?”景笙随口敷衍道。 视线落到他发生异变的眼睛以及双手上,托着下颌,啧啧称奇道:“哇,太子,你怎的变成这副鬼样子了呢?你不会还有毛耳朵和毛尾巴?” 印麟恶狠狠地瞪着他,威胁道:“你既然瞧见本太子的模样,今日就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 景笙噗呲一笑,拍着胸脯道:“哎哟,贫道好怕怕呀!” 叹了口气道,“贫道若是有个万一,只能让小徒明月来找你报仇了!” 听他提到小道童,印麟的脸一抽,到底有所顾忌没敢直接对他动手。 景笙在心中说,狗啊,现在可以确定他不是北荒王太子本人了?原书里妖族当中谁最恨小明月呀? 【大大,等等,让统找找!】009急忙道。 过了几秒,激动地叫道:【大大,统找到了!原书里最恨小明月的是妖王呀!】 景笙不解,怎么说? 009解释道:【男主重启封印,只是将妖族大军赶回妖界。而小明月统一魔界后,从魔界直接攻入妖界,杀进妖王宫,差点灭掉整个妖族……】 【呃……妖王也被他活剥了皮,取出妖丹……】009讲到这里打了个哆嗦。 景笙捋了下剧情,所以是妖王重生到了北荒王太子身上? 009连连点头,【嗯嗯,大大,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他为什么惧怕小明月也说得通了。】 景笙抿唇,可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呢! 对印麟道:“太子,国师大人,还有玄正大师他们马上就要到了,你还不走,打算用这副人不人妖不妖的鬼样子见他们吗?” 印麟怒道:“本太子就算走,也要先弄死你!” 两只利爪一张向他扑来。 景笙早有防备,脚步一滑轻松避开他的攻击。 手中桃木剑一挑,注入天地元气,反客为主刺向印麟。 印麟往后一跃,避开他的攻击。 二人交手几个回合,景笙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越看越觉得眼熟,不禁纳闷道,怎么和自己附在小狸妖身上时的动作那么相似呢? 印麟心中分外焦急,这道士怎的这般难缠,似乎总能预判自己的动作,与他交手特别难受。 继续纠缠下去,国师他们赶来,再想脱身就晚了。 翻身退到一旁,大笑道:“呵呵呵,本太子今日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边说着,从怀中摸出一颗鸡蛋大小的黑球扔向接骨树,随即转身向外洞外狂奔而去。 躺在地上的男人惊呼道:“不好!这是霹雳丹啊!他要毁掉接骨树!”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景笙也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桃木制成的防护符扔了过去。 霹雳丹爆炸的那一刻,桃木符发出金色的光芒形成一道屏障挡在接骨树前面。 爆炸结束,桃木符破碎成灰烬,而接骨树的只是树枝微微晃了晃,毫无半点损伤。 男人见状,松了口气,强忍着伤痛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合十对他作揖道:“多谢小道长出手相救。” 流光灯里的漂亮魂魄再度浮现出来,颤抖着问:“小道士,你是长风观虚元子的关门弟子?你的道号是不是叫云来,今年二十有一?” 景笙将手中的桃木剑插回背上,故作诧异地问:“你怎会知道?” 她却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男人,激动得语无伦次:“臭和尚,这……这小道士……就是他!” 男人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景笙,“他……他……是我们的儿子?” 一人一统听见那一人一魂的对话,唰的一下同时黑了脸,难得异口同声地说,果然如此,太狗血了。 【果然如此,太狗血了!】 景笙指着接骨树提醒道:“你们先别忙着认亲,这树上的果实已经成熟了?还不快去摘下来?” 男人瞄着树上闪着银光的果实,对流光灯里的魂魄说,“阿瑶,我这就为你造骨。” “好。”漂亮魂魄应道,缩回灯芯之中。 见他们的注意力被转移开,一人一统同时松了口气。 009问他,【大大,你刚才把妖王放走,不打紧吗?】 景笙神秘地说,放心,山洞外面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跑不掉的! …… 柏初一行人追着他们师徒俩后面赶到时,只看见小道童独自守在洞口外头,便纷纷开口询问道:“明月,你师父呢?”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为什么不进去?” “洞里是个什么情况?” 你一言我一句问得小道童直摇小脑袋,答道:“师父让我守在外面,提醒各位前辈先不要急着进洞,待会儿便有人自投罗网。” 这家伙神神秘秘的打什么主意呢? 柏初心头正疑惑着,忽然听得一道声音传来,国师大人、玄正大师、须弥子前辈,北荒王太子印麟抢夺流光灯未遂,身上出现妖化迹象,请诸位将他拦下。 柏初早已见怪不怪,倒是须弥子与玄正大师面面相觑,有些惊讶。 “老友,你可听见云来小友的声音?” 玄正大师轻轻颔首。 玄机阁的几名弟子满脸迷惑,“师叔,什么声音?” “为何我等没听见呢?” 小道童也摇摇头,“我没听到师父说话。” 众人正探讨着,山洞口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一道身影如电闪雷鸣般蹿了出来。 正是印麟。 他仓皇跑路,没想到洞口外还守着这么些人,不由微微一怔。 妖化的眼睛和手尚且来不及褪去,皆落到面前诸人眼中。 他顿时慌乱入门,撒腿溜走。 柏初正等着他呢,又岂会容他逃掉? 伸出手指轻轻一点,一道白光瞬间击中他的后背,霎时无法动弹。 玄正大师趁机将手中的佛珠串甩出,将他牢牢地捆住。 须弥子带着玄机阁弟子上前查看,发现印麟的双眸已经恢复如常,只是尖尖的利甲以及手心手背上白色的绒毛还没褪去。 他围着对方转了几圈,怀疑道:“奇怪,你真是北荒王太子本人?” 印麟干脆地闭上眼装死到底。 柏初走到近前,嫌弃地瞥了一眼,“他这种情况,要么是贪心不足吞了比自己境界高的妖丹无法完全克化遭到反噬,” “另一种情况则是北荒王太子被某只妖魂附体。”玄正大师接着道。 “还不是普通的妖魂!”景笙从山洞中走出来。 接着是捧着流光灯的苦情和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原憧落在后面。 “师父,你出来了!”小道童惊喜地叫道。 景笙抬起手摸了摸他脑袋上的小发髻,瞅见被捆成一团的印麟,微微一笑,“各位不觉得他知道得太多了吗?” 柏初挑眉,“怎么说?” “先前在山洞中,他可是亲口承认三年前截杀贫道的先师,抢夺星河盏一事。”景笙答道,手一指,“诸位如若有疑,不妨问问他们。” 原憧脑子里一片混乱,压根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过见到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印麟,立马选择换边站队。 走上前恭敬地向柏初等人行了一礼,“云来道长说得没错,北荒王太子不止一次当着晚辈的面,炫耀三年前如何提前埋伏夺取星河盏。” 顿了一下,补充道,“不仅如此,当日他在原信侯府外,以流光灯的下落为饵,诱骗晚辈同他一道来此,又让家父放出流光灯在南疆的消息以混淆视听。” 须弥子听完后不禁大怒,指着印麟喝斥道:“你究竟是何方妖物?吾友虚元子素来行事低调、行踪不定,你又是如何提前知晓他返回东洲的路线?” 印麟依旧耷拉着脑袋双目紧闭,一声不吭。 苦情和尚摸了下手中的流光灯,道:“他倒也没说错,这流光灯的确是贫僧二十年前在南疆寻到的。” 说着,飞快地扫了景笙一眼,视线落到印麟身上,“他不仅清楚贫僧是如何得到流光灯的,还知晓贫僧隐居在这山中二十年就是为了等接骨树开花结果。 看来云来小道长说得没错,此妖物确实知道得太多了,不得不令人生疑呀!” 话音刚落,一直装死的印麟猛地张开双眼,瞪视着他,狂笑道:“哈哈哈哈……本太子又岂会只知道这些?” 目光移向景笙,“本太子还知道这小道士是苦情和尚与那女魔头之子,说本太子不人不妖,你不也是不人不魔么?额呵呵呵……” 景笙微微蹙眉,打断道:“你可有证据?没有就休要胡言乱语!” 印麟的笑声戛然而止,反驳道:“怎么没有?那女魔头、还有你那好弟子为了替你报仇……” 说到一半意识到说漏嘴了,又大笑道,“哈哈哈,对了,你那弟子也是个祸害人间的大魔头!本太子说长风观没有人了,可不是随便无的放矢。” 009惊叫道:【啊,大大,他清楚后续的剧情!妖王果然是重生的!】 众人错愕地望着师徒俩。 景笙一把将小道童护在怀里,面无表情地说:“哦,太子知道得真多,太子好棒棒哦!” 却在心中讽刺道,妖王,你个蠢货!还嫌上辈子被我徒弟和亲娘虐得不够惨,是? 若是还想在尝一遍那种滋味,就继续爆料啊!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印麟一脸惊惧地瞪着他,哆哆嗦嗦地问:“你……你……怎会……” 景笙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无辜地说:“我怎么了?太子,贫道不过是夸你厉害呀。” 说着话锋一转,谦逊道,“贫道实在是孤陋寡闻,只听说玄机阁的诸位前辈师兄师弟们擅长卜算,能预知后事,就是不知太子这些消息又是从何渠道得知的呢?” 心中亦是一通狂轰乱炸,妖王,你倒是说呀!快说呀!说你是妖王重生,这些都是你上辈子经历过的…… 印麟面色煞白,浑身颤抖个不停,盯着景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景笙乘胜追击,“答不上来是?那你就是毫无根据的胡乱攀扯!” 印麟被他双重打击,心底那个憋屈啊,差点没一口气噎过去别提多难受了。 只能眼不见为净,继续装死。 景笙转过身,对着众人一揖,“诸位前辈,这北荒王太子身上古怪得很,切莫被他谎言所哄骗,否则下场便如原信侯世子一般。” 站在旁边的原憧极其难堪,这一幕与当日在西峰县衙公堂上何其相似? 柏初清了清嗓子,“嗯嗯,这北荒王太子身份可疑,押回帝都再审。别忘了今日是为何而来。” 苦情和尚立即捧着流光灯上前,向他行了一礼,道:“苦情愿意献上流光灯,只求玄正大师借苦渡寺蜃宸珠一用。” 柏初不答,看向身旁的玄正大师。 苦情和尚微微侧身,扑通一声跪倒在玄正大师面前,“求师父成全。”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47七大神器集齐 玄正大师瞪着他,“你为了那妖女竟肯做到这一步!” 苦情和尚抬起头,一脸坦荡地望着他,“这是徒儿的责任。如果不是徒儿当日糊涂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瑶娘就不会怀孕,也不会在生产之际被追杀,落得、落得个一尸两命的结果。 徒儿欠他们母子的命,只能这般偿还,还请师父成全。 待一个月后瑶娘回魂成功,弟子一定归还神器,任师父如何惩罚,弟子绝无怨言!” 玄正大师双目微眯,捋着下颌上花白的胡须,思索了半晌,开口道:“为师可以将蜃宸珠借给你,不过你也得如实回答为师的问题。” 说着,手指向景笙,“他当真是你和那妖女所生的儿子?” 苦情和尚身子一震,视线落回手中的流光灯上。 只见灯芯摇摆晃动个不停,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之前在山洞中得知自己有个这般优秀的儿子,他是格外欣喜,恨不得立刻相认。 然而方才的一切,又让他迅速打消这个念头,也明白当年杜瑶明明将孩子交给虚元子却骗自己孩子死掉的苦心。 他们这样的父母,只会连累孩子。 瞟了景笙一眼,伏在地上,回道:“师父,当年瑶娘告诉徒儿那孩子一出生便没了气息,徒儿也不知云来小道长是不是那孩子。” 玄正大师抚着胡须,盯着他的背默不作声,显然是对他的回答不满意。 景笙瘪着嘴,在心中对柏初道,阿初,这老和尚是不是有病啊?我是谁的儿子关他屁事? 柏初斜了他一眼,偏过头去。 景笙见状,牵着小道童的手走回他身旁,对着玄正大师拱手道:“前辈,说句难听的话,贫道的父母是谁是贫道自己的事、是长风观的事,与他苦情和尚何关?更与你苦渡寺毫无关系!” 说着,指着苦情和尚手中的流光灯继续道,“他拿流光灯换你苦渡寺的蜃宸珠,本是以物易物,等价交换,你不愿意拒绝就是,何必刁难人?还扯到我长风观头上?” 又摸了摸小道童的脑袋,“我长风观是人丁单薄,不如家师在世时风光,可别忘了小徒还是凌空镜的契主呢!” 噼里啪啦一番话讲完,老和尚不动如山,倒是令旁边的原憧和玄机阁的弟子们目瞪口呆,dei兄弟,你也太敢叭叭了! 须弥子清了清嗓子打圆场道:“呃……那个玄正啊,云来小友的话也不无道理,你苦渡寺自己的私事没必要牵扯到他。” 柏初也开口了,“当务之急是集齐七大神器尽快封印妖界之门,莫要为了些许私事坏了我正道之间的团结。再说了,那北荒王太子身份可疑,休要相信他毫无根据之言。” 玄正大师这才松了口,“国师说得对,是贫僧着相了!” 对苦情和尚道,“为师同意将蜃宸珠借给你一月之用。” 他面上一喜,磕头道:“多谢师父成全。” 柏初道:“七件神器已集齐,吾等即刻返回帝都准备,一个月后在子午谷祭坛举行封印仪式。” 众人闻言欣喜交加,唯有原憧满脸失落,他似乎又白忙了一场。 一行人快马加鞭离开子午谷往帝都方向疾驰,直到深夜才就地扎营。 景笙把小道童安排妥帖,往车厢里一躺,捏着一张游魂符又来到柏初那边。 一睁眼就伸出两只小猫爪扒住他的银色长发,“喵呜喵呜……” 阿初,坏坏!今天都不帮人家说话! 柏初扯住他的大毛尾巴将他提溜起来,眉眼弯弯,调侃他道:“云来道长能说会道,哪里轮得到本座出手相助呢?” 景笙小猫嘴一瘪,委屈巴巴地叫道:“嗷啊嗷啊……” 那不一样啊!我不管!反正将来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必须护着我啦! 柏初连忙捂住他的小毛嘴巴,“行了!行了,别叫了,本座答应你就是!” 景笙这才满意了,在他脸上蹭了蹭,叫声变得软乎乎的,“喵喵~” 笙笙最喜欢阿初了! 一人一猫正热乎着,车厢外突然响起侍从的声音,“国师大人,原信侯世子原憧求见。” “喵?”景笙诧异道,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见阿初你作甚? 柏初扶着他的小猫背,冷淡地说:“不见。明日清晨还得赶路,让他回去歇着。” 侍从还没开口,车厢外又响起一道声音,“国师大人,原憧只说几句话,不会耽误您休息。” 见车厢里的柏初没吭声,也没反对,立马借坡下驴道:“其实我并不清楚北荒王太子有问题,是他主动来原信侯府找我的!我没有任何坏心思,只是想早日找到流光灯,帮国师大人您集齐神器,同时也能得到进入白玉京陪伴您的机会。” 009听完,叫道:【啊,大大,男主果然对白月光贼心不死呀!】 “喵喵?”景笙不屑道,就这? 柏初拍了拍他的小猫脑袋,声音依旧冷清,“你说得本座早已知晓,快些回去歇息,莫要耽搁明日行程。” 这就完了?原憧又是惊愕又是失落,“学生明白。” 转过身垂头丧气地离去。 景笙抬起猫爪爪将窗帘扒开一条缝,一双鸳鸯眼注视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喵喵喵……” 阿初还真是郎心如铁,这世上瞬间又多了个失意之人。 “有什么好看的?”柏初一把将他的小猫身捞进怀中,把玩着他的小猫耳朵,道,“中意本座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本座都要回应吗?” “喵喵喵……”景笙的小猫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个不停。 嘿嘿,那倒不必!阿初只要回应我就行了。 …… 原憧魂不守舍地回到树下,靠着树干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充满怜悯的声音,“我可怜的孩子啊!” 原憧微微一愣,问道:“是谁?” ”那道飘忽的声音回答:“你睁开眼睛,就知道了。” 原憧依言张开双目,发现自己正漂浮在空中,头顶上笼罩着一道白光,声音正是由她发出来的,“孩子,我是天道啊!而你正是天道之子!”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48听说贫道的死期将至 “什么天道之子?”原憧纳闷道。 “自然是集这天下气运于一身的存在,我天道的亲儿子啊!”白光里的声音解释道。 原憧听完,顿时感到一阵气闷,“我哪有什么气运?甚至还不如一个孤儿出身的小道童呢!” 那道声音顿住了,半天没出声。 原憧却是越想越觉得委屈,碎碎念道:“你说你是天道,我是你亲儿子,为何我却事事不顺呢?天道你这么厉害,怎么就不愿意帮助我呢?” “孩子,我这不是来帮你了么?”那声音回答,提醒他,“千万不要小瞧了那小道童,他可是你的宿命之敌啊!” “?”原憧一脸懵圈。 那声音提点他道:“我的孩子,你好生回忆一下,是不是自从遇到长风观的那对师徒才开始诸事不顺的?” 原憧仔细一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 本来该属于自己的凌空镜却被他们师徒先一步夺走。 到帝都后仗着有国师撑腰处处与原信侯府作对,害得父亲不得不舍卒保车,赶走红姨和阿禺。 这次找流光灯也是…… 他原是想要让国师大人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那道声音又说:“我的孩子,正是他们师徒二人夺走了你的气运,你才会如此不顺。” “啊?这……我要怎么做呢?”原憧依然懵懵懂懂。 那道声音告诉他,“你必须将失去气运重新夺回来!云来的死期将近,你若是能借机除掉他,剩下的小道童就不足为惧!” 原憧担忧道:“可是我又打不过他,而且他身后还有国师护着,原信侯府也不敢随便对他出手,该怎么做才能一劳永逸呢?” “孩子,放心,我会帮你的。只要你放开胸怀接纳我,就能得到我的力量!”声音蛊惑道,“到那时,你会变得无比强大,无人可及!” “我能与国师大人并肩吗?” 想到柏初,原憧禁不住心神一晃。 “只要你愿意,当然可以。” 得到想要的答案,原憧再无顾忌,展开双臂虔诚地呼喊道:“天道,请将力量赐予我!” 随后,一道白光注入他的眉心之中。 …… 天刚蒙蒙亮,营地里就忙碌了起来,所有人都在为出发做准备。 不知谁突然大叫一声,“啊……出事啦!” 随行侍卫反应迅速,向声音的来源处奔去,询问道:“发生何事?” “他、他……他死了!”负责看管印麟的侍从一脸惊恐地答道。 原本被五花大绑扔在马车上的印麟竟是不知何时断了气。 消息很快便送到了柏初那边。 而被叫声惊动的景笙师徒、须弥子、玄正大师他们纷纷围了上来。 侍从跪在地上,哭丧着脸讲述道:“回禀国师大人 ,属下也是刚刚才发觉他气绝身亡。明明昨晚露营时人还是活生生的,哪知今早叫他起床出发,他却成这样了!” 景笙走过去,伸手摸了下印麟颈侧的脉搏,“身体还是温的,死亡时间应该没超过一个时辰。” 在场的众人面色凝重。 这北荒王太子虽然身份可疑,也没人想过要弄死他呀! 可现在人却突然不明不白地没了,实在是不好向北荒王府交代。 柏初环顾一圈,问道:“昨晚你们可曾发现有异常?” 周围的侍卫皆是摇头。 忽然有人喊道:“国师大人,营地中少了一个人,原信侯世子原憧不见了!” 柏初眉头轻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约莫也是一个时辰前的事!”那人答道。 景笙讶然,“这么巧?” 须弥子检查完,道:“尸体上没有发现明显致死的伤痕。” 想起之前印麟身上出现过妖化的迹象,又掏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他的额头上。 只见那张符纸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变黑,最后化成一坨黑灰。 印麟本来鲜活的身体不过眨眼功夫变成一具干扁的尸体。 “怎么会这样?”旁边玄机阁的弟子们吓了一跳。 “出现这种情况说明这人早已就被妖物吸走全部生机,之前那副活人的模样不过是身体里的妖气在维持。 须弥子用符纸将那些妖气吸走,便恢复成原样了。”柏初答道。 景笙眸光一闪,托着下颌道:“依国师所言,这北荒王太子早已遇害。若然如此,只怕那这北荒王府也是难逃一劫啊!也不知这是何方妖物,竟能未卜先知提前布下大局?” 玄机阁的弟子打了个哆嗦,“云来道友会不会是在危言耸听?” “这……这要是真的也太吓人了!” 再观玄正大师、须弥子等人的脸色,皆是一脸沉重。 干笑道:“不……不会是真的?!” 玄正大师抚着胡须道:“原信侯世子几乎是同一时刻消失,恐怕也被那妖物附体,国师大人还是早做准备才是。” “嗯,如果那妖物借着原信侯世子的身份提前潜逃回帝都,到处宣扬吾等害死北荒王太子,岂不是会挑起北荒与东洲之间的大战?”须弥子担忧道。 柏初沉着脸下令,“传本座令,即刻赶回帝都。” 景笙也在和009探讨这个问题。 狗啊,之前是我想岔了,以为妖王是直接重生到北荒王太子身上。 现在看来,其实他应该是早就重生了,不过是先选择对北荒王府下手,夺取太子的身体,杀害虚元子抢走星河盏,利用这个身份得到进入白玉京的机会。 然后接近男主,抢夺流光灯,可谓是步步为营。 若是没有我,他的阴谋可能就得逞了。 如今他附到男主身上,下一步会对付谁呢? 【呜呜呜,肯定是大大你呀!只有你猜中了他的身份,而且你的死亡节点也到了。】009哭唧唧地说。 景笙赞同道,嗯,我估计他会利用二号小弟的死,以及我的身世来对付我,这次回帝都想必十分凶险呀。 009紧张兮兮地问:【大大,该怎么办啊?】 景笙轻描淡写地说,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咯!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49总有恶人想害贫道 返程的马车里,小道童依然手不释卷。 不过短短数日,已然完全掌握了《入门篇》、《符箓篇》和《阵法篇》。 天赋这么高,还这般努力的孩子,哪能不让人垂怜? 景笙摸摸他脑袋上的小发髻,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我们小明月棒棒哒!” 小道童白嫩的小脸蛋微微发红,“师父过奖了。” 又问他,“师父,徒儿真是那妖物口中的魔子吗?” 景笙拍了拍他的小胳膊,笑眯眯地说:“你都说他是妖物了,那他的话还能信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是所谓的魔子又如何?你同样是我长风观的弟子、为师的好徒儿呀! 说起来,那妖物嘴里师父我还是个人不人魔不魔的怪种,倒不如你呢!你会不会嫌弃为师,不认为师呀?“ 小道童摇摇小脑袋,“当然不会!这世上对徒儿最好的就只有师父了,等徒儿长大也要好好孝顺师父。” 景笙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嗯,小明月,搭白算数哦!” 哄完小道童,他捏着游魂符往车厢壁上一靠,双眼一闭,又去到柏初身边。 柏初瞧见趴在身旁软垫上小狸妖的小毛耳朵动了下,伸出手将他捞入怀中。 景笙睁开鸳鸯眼,小猫脑袋在他掌心上蹭了蹭,“喵啊~” 阿初,我来啦! 柏初一脸嫌弃地说:“你不在自己车上待着,又跑到本座这儿来作甚?” 景笙仰起小猫脑袋冲他叫道:“喵喵~” 我想和阿初待在一起呀! 柏初的嘴角微微一弯,轻轻捏了下他的小猫脸。 景笙的小毛屁股一蹲坐到他的腿上,两只前爪搭在他的膝盖上,一张小猫脸上难得出现严肃正经的表情,“喵喵喵……” 阿初,我要向你坦白。 柏初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讶地问:“坦白什么?” “喵喵喵喵……”景笙叫道。 是关于我身世的,其实我是苦情和尚与魔门妖女所生的儿子。 柏初脸色未变,淡淡的哦了一声,“本座知晓了。” 景笙仰起小猫脸,一双鸳鸯眼凝视着他,“喵呜?” 你都不觉得奇怪吗?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柏初轻轻一笑,拍了拍他的猫脑袋,“不奇怪呀。毕竟之前云来道长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明了这是你长风观观主的个人私事,本座也无话可说啊!” “喵啊喵啊……”景笙又问。 阿初,若是有人拿我的身世大做文章,还和北荒王太子之死牵扯到一起,你会如何做?会护着我吗? 柏初面色一沉,冷哼道:“呵!本座倒想瞧瞧,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本座眼皮子底下搬弄是非,搅风搅雨?” 景笙冲他喵呜一声。 当然是那个神不知鬼不觉弄死北荒王太子取他而代之的妖物呀! 阿初,你觉得什么妖物这般厉害?会不会是妖王呀? 柏初一怔,“你说九尾狸妖?” …… 黑暗如同一张大网将夜幕上点缀的星光完全遮掩。 倚在树干上熟睡的原憧猛地张开双眼,眼眸刹那间变成竖瞳,飞快地向营地扫去。 没一会儿,又恢复原状。 他解开缰绳,牵着马绕开那些守夜的侍卫,悄无声息地脱离营地。 而后翻身上马,在茫茫夜色中一路疯狂驰骋,与原信侯府的队伍汇合。 队伍中还有北荒王府的人,见他独自归来,忍不住询问道:“世子,不知我家太子在哪?为何没有与你一道返回?” 原憧垂下脑袋,脸上满是担忧,“太子在夺取流光灯时不幸失手,被国师大人他们一行打成重伤,如今也不知怎样了! 本世子亦被他们抓住,还是他们夜里扎营趁其不备偷偷逃出来的。” 印麟的那些个随从一听,这还得了? 当即操起武器要去营救他。 原憧赶忙让人将他们拦下,劝道:“你们这点人马岂是他们的对手?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如若真想搭救太子,还是尽快回到北荒搬救救兵才是!” 印麟的随从们听劝,留下几人随他回帝都,其余的全部直接回北荒去了。 原憧带着队伍日夜兼程赶回原信侯府。 原信侯见儿子三更半夜归来,大感意外。 父子俩关在书房里密谈。 原信侯问:“憧儿,你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见到过时了吗?流光灯在哪?为何不见北荒王太子?” 原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父亲出大事了!” 原信侯愣了一下,忙道:“何事如此慌张?你且起来慢慢和为父说。” 原憧这才站起来,压低嗓门在他耳边说:“北荒王太子在夺取流光灯时被国师他们打成重伤,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原信侯一震,“此事当真?国师为何要对北荒王太子下死手?” “北荒王太子撞破了一桩大秘密!”原憧答道,“这次随国师前往子午谷的队伍中便有长风观那师徒二人……” “怎么又是他们?”原信侯皱眉,忍不住打断道。 “他们可了不得哦!”原憧感慨道,“北荒王太子在山洞中听到苦情和尚与那妖女说,这云来道长乃是二人亲子,而他那小徒弟更是祸乱天下的魔子! 太子便是听到这个秘密才会被他们联手所伤! 孩儿也被他们抓住,还是半夜趁他们疏忽才侥幸逃出来的!” 原信侯又是震惊又是不解,“一个半人半魔,一个魔子,国师大人为何要偏袒他们?” “父亲莫忘了那魔子可是凌空镜的现任契主,流光灯更是在苦情和尚手中,国师为了聚齐七件神器才不得不对他们妥协啊!”原憧一脸痛惜地说。 又补充道,“孩儿若是猜得没错,待明日国师返回帝都,估摸着会对外宣称太子被妖物所伤不治身亡。 可孩儿队伍里的北荒王府随从清楚真相,早已提前返回北荒,恐怕过几日北荒大军就要杀往东洲替太子报仇!” 原信侯听完,无比忧愁地道:“这战火一起,生灵涂炭啊!如何是好?” 原憧幽幽地叹息一声,“父亲,想要阻止战事发生,只要将云来师徒交给北荒就能平息北荒王府的怨气,只是国师大人那一关不好过哦!” 原信侯沉思了片刻,道:“为父这就进宫向陛下陈明其中利害关系,早做准备才是。” 说着,换好朝服往皇宫而去。 原憧目送他离开侯府,嘴角一勾露出个诡异的笑容。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50贫道最是清白 “世子爷!世子爷……” 小厮在身后一连唤了好几声,原憧才回过神来,面露不善,“何事大呼小叫?” 小厮打了个哆嗦,垂下脑袋,吞吞吐吐地说:“是……是侯夫人……请,请您去她院子里用朝食。” 原憧不耐烦地说:“知道了。” 甩了下袖子,转身往后院走去。 小厮留在原地心下疑惑不已,世子爷平时挺和善的啊,怎么出了趟门回来脾气变得如此暴躁? 原憧走出几步,回过头吼道:“你还傻杵在原地做什么?还不快来前面带路。” 小厮急忙几步小跑到他跟前,“世子爷,这边请。” 一进入侯夫人的院中,就被她搂进怀里,“我的儿啊,你可算是平安回来了!” 原憧不自在的皱了皱脸,不动声色地挣了开来,“母亲,儿子一切安好。” 侯夫人又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好,好!” 放下心来,牵起他的手,“好孩子,你连夜赶路饿坏了?快来用膳。” 花厅的圆桌上早已摆满各种精美的佳肴,荤素搭配,极其丰盛。 原憧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一屁股坐到桌前。 侯夫人不断地给他夹菜,“今日个梅花糕做得不错。” “这是憧儿你最喜欢的枣泥羹!” “……” 哪知原憧却只浅尝了几口,便不动了。 反而盯上侯夫人面前的那盘鱼羹,也不等旁边丫鬟替他布菜,拿起调羹就去舀起白嫩的鱼肉只往嘴里送。 侯夫人神色一变,“憧儿,你不是……” 原憧却并不搭理她,反而大快朵颐起来。 没一会儿,一盘鱼羹全进了他的肚子。 侯夫人压下心头的疑惑,招了招手,吩咐身后的丫鬟,“去把豆包儿抱来,憧儿肯定想它了!” 丫鬟依然进到内室,没过多久,抱出一只棕色的京巴狗来。 侯夫人将它抱入怀里,宠溺地说:“哟,豆包儿今天乖不乖呀!” 京巴狗甩了甩耳朵,小声叫道:“汪!” 侯夫人摸了摸它的脑袋,“豆包儿真乖呀。” 指着原憧道,“这是憧儿。” 京巴狗看见他突然浑身毛发炸开,咧着嘴,露出犬牙,不断地冲他嘶叫:“嗷嗷……汪汪汪!” 侯夫人吓了一跳,连忙哄道:“豆包儿乖哦,别叫了!” 原憧瞪着京巴狗,僵硬地说:“孩儿吃饱了,孩儿告退!” 扔下筷子,迅速离开。 他一走,京巴狗立刻安静下来。 侯夫人抚着京巴狗的毛脑袋,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秀眉微蹙,“憧儿怎么怪怪的!” …… 国师府的车队还未进入帝都的城门 ,就被皇帝派来的所谓使者拦了下来,高声道:“长风观观主云来及弟子明月何在?” 待景笙牵着小道童走下马车,使者不由愣在那里。 瞄着眼前俊俏非凡的年轻道士以及清秀白嫩的小道童,心中纳闷道,不是说是穷凶极恶的人魔和魔子呢? 这明明瞧着就是两个长得好看的普通人呀! 会不会搞错了? 指着二人确认道:“你是云来,这小童是你的弟子明月?” 景笙拱手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贫道长风观主云来,这是小徒明月。” 使者心中满腹疑惑,想到自己的职责还是举起圣旨大声宣读道:“长风观观主云来协同弟子明月杀害北荒王太子印麟,罪无可恕,将其压入天牢!” 景笙一阵错愕,辩解道:“你是不是弄错了?贫道与北荒王太子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 再说了,他生得人高马大,勇猛威武,而贫道学术不精,法力低微,小徒更是不过几岁孩童,就算加上他也不是北荒王太子的对手?又如何能将他置之死地呢?” “这……这……”使者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景笙见状,反问道:“莫不是有人在陛下面前进谗言,污蔑贫道和小徒?让贫道想想,那人是不是告诉陛下,贫道半人半魔,而贫道的弟子更是魔子转世会祸害天下?” 说着托着下颌想了想,又道:“嗯,那人是不是还说国师大人为了顾全大局会偏袒我师徒二人,对外称北荒王太子是妖物所害?” 使者瞪大眼睛,“你、你……怎么会知道得这般清楚?” 景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叹了口气,“唉,贫道继任长风观也不过三载而已,信众却是不少。 倒并非贫道道法高深,而是因为这张脸生得太过出众,便时常有人污蔑贫道乃是山精鬼怪所化。庸人才无人妒,贫道早已习惯这些流言蜚语。” 说到这里,微微一笑,“至少这回造谣之人还让贫道当了半个人呢!” “这……”使臣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车厢里的柏初眉眼几乎弯成新月,努力压着嘴角才没令自己笑出声来, 伸出手使劲儿的揉了揉小狸妖毛绒绒的脸。 “……”玄正大师禁不住直抽嘴角。 须弥子抚着胡须唉声叹气,“想不到云来小友过得这般艰难!” 又对玄机阁的弟子道,“玄机阁欠长风观的怕是还不清了!” 车队最后的马车里,苦情和尚抱着脑袋痛苦地说:“是贫僧的错!要不是我,这孩子也不会被人构陷……” 流光灯灯芯摇曳,浮现出女人漂亮的脸,不断地对他强调道:“臭和尚,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去认亲啊!你会害死那孩子的……” 苦情和尚连连点头,“瑶娘放心,贫僧晓得其中厉害。” 使者思索了片刻,道:“云来道长,本官已清楚你与弟子可能有冤,但圣命难违……” “慢着!” 不料想了半天的话刚起了个头,就被打断了。 只见柏初推开车厢门走了出来,“本座这就带着云来师徒随你入宫,倒要好生瞧瞧是谁在陛下面前挑拨离间。” 使者心中一喜,躬身道:“国师大人,请!”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51贫道无碍,你儿子药丸 “贫僧当时也在现场,不如就随国师大人走一趟皇宫当个见证人。”玄正大师从马车上走下来。 “还有玄机阁……” 接着须弥子也带着玄机阁弟子出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皇宫行去。 皇宫里,面对咄咄逼人的北荒使臣,东洲现任皇帝泰安帝此时也格外难受。 “你东洲无缘无故扣押我北荒太子究竟意欲何为?” “若是执意挑起战火,我北荒也不是吃素的!” “今日若不能给个说法,那就一战到底!” “……” 北荒使臣愤怒得如濒临爆发的火山,而礼部尚书则像消防员不停的在旁边浇水灭火。 “使臣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事儿不是还没个定论吗?” “我东洲一向与你北荒交好,怎会故意挑起战争?” “这其中必有误会,使臣勿急啊……” 二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争论得不可开交之际,殿外传来一道天籁之音,“国师大人率苦渡寺主持、玄机阁长老等觐见——”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们皆松了口气。 龙椅上的泰安帝赶紧抬手道:“快,快宣国师进殿!” 柏初步入殿中,微微躬身道:“参见陛下。” 景笙他们一行人跟着齐齐行礼,“参见陛下。” 泰安帝连忙道:“国师快快免礼!” 柏初也不客气,开门见山道:“陛下,本座正是为北荒王太子一事而来。” 说着,目光随意地往殿中一扫,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北荒使臣立马萎了。 “本座知道你们当中有人在陛下面前说三道四,且不提毫无根据的人魔、魔子之类的话,诸位皆是长了眼睛的,不妨亲眼瞧一瞧这北荒王太子究竟是何死因!” 站在勋贵队伍里的原信侯尴尬地垂下头。 国师府的侍从很快将尸体抬到殿上。 哪怕那具尸体早已失去生机干瘪变形,北荒使臣还是一眼辨认出来,立刻扑了上去,哭嚷道:“太子,太子啊……您怎么变成这样了……呜呜呜……” 随即将矛头指向泰安帝,“东洲皇帝,我太子在你国境内被害,你还有何可说的!” “这……”泰安帝本还心存侥幸,想着也许北荒王太子只是重伤呢? 没料到柏初会直接将死人给抬上殿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求助地望向他。 柏初眸光微冷,指着地上的尸体,道:“谁说他是在东洲遇害的?他这样子分明是妖物附体,长期被吸食生机所致!” 泰安帝一听,顿时来劲了,“对啊,若是昨日被害,嗯……哪会变成这样!” 北荒使臣扬起头,狡辩道:“普通人下手自然不会如此,但如果是魔门中人动的手呢?诸位别忘了,害我北荒太子的凶手长风观师徒可是人魔和魔子啊!” 话音未落,景笙已然牵着小道童走出列,怒视着他,高声质问道:“贫道师徒与你素未谋面,无怨无仇,为何要污蔑贫道师徒是魔?” 接着转向殿上的泰安帝,委屈道:“陛下,我长风观虽然在玄门中籍籍无名,但也是朝廷登记在案的正规道观。 贫道和小徒皆具有朝廷颁发的度牒,身家清白,实非使臣口中的什么人魔、魔子!” 殿中众臣议论纷纷。 “这不就是两个普通道士么?” “对啊,哪里看得出是魔呢?” “莫非他们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恕在下眼拙,实在瞧不出他们师徒与我等有何不同!” “……” 泰安帝瞄着面前隽秀的青年道士以及他身边唇红齿白的小道童,明明长得人模人样的,哪里和魔沾得上半点关系? 疑惑地瞟了一眼勋贵队列里的原信侯,问北荒使臣,“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景笙趁势追问道:“贫道年轻,道法浅薄,与高大威猛的北荒王太子实力相差悬殊,小徒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即便我师徒二人加在一起也并非太子的对手,又如何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伤到他呢? 北荒使臣,难道你在现场亲眼看见了吗?” 他自然答不上来的,支支吾吾地说:“这……我并未亲眼所见……但……但、有在场之人看见了!” 景笙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不知那造谣之人是谁?可敢站出来与贫道师徒当场对质?” 北荒使臣顿时不吭声了,视线若有若无地飘向原信侯。 原信侯的脑袋垂得更低了,那架势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玄正大师双手合十,开口道:“阿弥陀佛,贫僧当时也在场,可以证明云来小友并未害过北荒王太子。 倒是太子身上出现妖化现象,我等才不得不强行将他留下。 哪知昨日半夜太子突然断了生机,而与他同行的原信侯世子却不见踪迹。” “这么巧?”泰安帝的神色越发迷惑。 玄正大师望向原信侯,问道:“不知令郎可有平安归来?” 原信侯轻轻嗯了一声,合上双眼,继续装聋作哑。 玄正大师捋了捋胡须,笑道:“阿弥陀佛!如此一来,贫僧就安心了。” 须弥子顺势接过话茬,“吾等检查太子的身体时并无发现致死的伤痕,考虑到他之前出现过妖化迹象,吾便用去一张除妖去秽符将太子身体里残留的妖气除尽,而后他变成此状。 吾等方才敢断定他曾被妖物附体,而这妖物见身份暴露又转移到了新的目标身上。” 说完,视线亦是落到原信侯身上。 龙椅上的泰安帝若有所思,过了片刻,恍然大悟道:“朕明白了,那妖物定是转移到原憧身上!” 一拍巴掌,激动地问:“北荒使臣,可是原信侯世子将长风观师徒重伤太子一事告知于你的?” 使臣脸色一白,嘴唇嗫嚅了几下,碍着面子到底没出声。 但这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泰安帝又将目光移向原信侯,“原信侯,你怎么说?” 他的身体一颤,硬着头皮答道:“回禀陛下,此事太过荒谬,臣实在难以置信!” 说着看向景笙,“没有证据能证明云来师徒是魔,亦没有证据证明臣子是妖,还请陛下明鉴!” 泰安帝一怔,托着下颌道:“原信侯说得也颇有道理,云来,你们可有证据能证明原憧被妖物附体?” 景笙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施施然地从袖中取出一枚符箓递到原信侯面前,笑眯眯地说:“这是玄机阁出品的除妖去秽符,原信侯回府试试就清楚须弥子前辈所言是真是假!” 见他不接,又补充道,“莫要拖久了,否则等妖物将生机吸食殆尽,就变成那个鬼样了!” 原信侯原本还将信将疑,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想到前几日北荒王太子还是一副意气风发,目中无人的模样,如今却成了一具干柴枯骨,实在令人唏嘘! 若是自家爱子也…… 禁不住生生打了个寒颤,一把接过符箓,对泰安帝道:“陛下,臣这就回府验证。” 急匆匆地离开大殿,直奔原信侯府而去。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52贫道带皇帝和满朝文武去吃原男主的瓜 009问:【大大,你从哪搞来的除妖去秽符呀?】 当然是找须弥子要的呀!景笙回答。 又故意问道,狗啊,你不担心男主吗?他要是被妖王吸干了,这世界会不会崩呀? 009吓了一跳,尖叫道:【啊啊啊……那可不行!统得去瞧瞧!】 嗖的一下消失掉了。 景笙望向柏初,在心中问,阿初,原信侯一个人回去行不行啊?要不我们一起去原信侯府瞅瞅? 柏初横了他一眼,你不就是想去凑热闹吗? 景笙摸着脑袋冲他嘿嘿一笑。 柏初扭过头不再看他,上前一步,对龙椅上的泰安帝道:“陛下,那妖物极为凶狠,原信侯一人恐怕难以对付,还请本座带着玄门诸人前往侯府守护。” 泰安帝对原憧是否被妖物附体也分外好奇,见他主动提议,当即拍板道:“国师说得极是!就由国师率诸位大师在原信侯府守护。” 又指着北荒使臣,“你随朕一道去侯府做个见证人!到时候北荒王太子遇害一案也能真相大白!” 殿中群臣貌似也想去侯府围观吃瓜,一时间竟无人出言反对。 景笙见目的达到,好心提醒道:“陛下,那妖物尤其狡诈,还须提前做好防护才是。” 然后玄机阁的弟子纷纷慷慨解囊,送上各种防护符箓。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皇宫,赶往原信侯府。 而原信侯脚步匆忙地赶回侯府,前脚刚踏入自家门槛,就有一名小厮凑到他跟前,小声说:“侯爷,夫人说有要事与你商量!” 原信侯压下满腹疑问,脚下一转直奔后院正房。 夫妻俩关起门来。 侯夫人开口道:“侯爷,你有没有觉得憧儿回来后变得怪怪的?” 原信侯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地问:“憧儿怎么了?” “他的脾气似乎变大了,没从前那般有耐心。”侯夫人道。 原信侯松了口气,替他辩解道:“孩子长大了嘛,有自己的主意。再说他在外面没少受气,回到家还不许他发泄一下吗?” 侯夫人扯了扯他的袖子,“不止这个,还有,今日个我同他一起用早膳,特意为他准备的那些小食点心他一点不沾,反倒把我的鱼羹给吃了!” “什么?”原信侯一震,“他吃了鱼羹?” 侯夫人蹙着柳眉,“对啊,一大盘全吃了!要知道他从前嫌鱼的土腥味大,可是从来不碰的呀!” 之前原信侯对景笙的话还是半信半疑,如今已信了九分。 握着侯夫人的手问:“夫人,憧儿还有那些不对劲的地方?” 侯夫人想了想,道:“憧儿以前来我这最喜欢逗弄豆包儿,可今日个我让人把豆包儿抱出来,他却跑掉了……” 侯夫人絮絮叨叨地说完,一脸忧愁地问丈夫:“侯爷,你说憧儿出门一趟怎么变化如此大呢!” 原信侯抖了一下,在她耳边悄声说:“只怕憧儿是被什么妖物给附体了!” “啊!”侯夫人吓得花容失色,“那可怎么办?” 原信侯连忙捂住她的嘴,“夫人,你暂时先离府。” “那侯爷你怎么办?”侯夫人担忧道。 原信侯从怀中摸出那枚符箓,“夫人放心,这是玄机阁的除妖符,本侯要亲自去会会这妖物,将憧儿救出来。” 见丈夫心意已决,侯夫人不再多劝,叮嘱道:“侯爷,你要小心啊!还有,赶走妖物即可,切莫伤到憧儿……” 随后在原信侯的安排下带着几名丫鬟婆子悄悄地离开侯府。 哪知刚从侯府出去迎头就撞上从皇宫出来的大部队。 侯夫人也就逢年过节有机会去皇宫参加个宫宴什么的,哪曾见过皇帝带着群臣倾巢而出的壮阔场面,顿时呆住了,“啊,这……” 就在她发呆的片刻,原信侯府外已被侍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原憧对此一无所知,此刻正在书房里与原信侯闭门密谈。 “父亲此时回府,可是有结果了?”原憧迫不及待地问。 原信侯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越看越觉得陌生,不禁握紧了袖中的符箓。 嘴上应道:“嗯,陛下已经下旨捉拿云来师徒二人。” 说着,故意试探道,“只是那云来滑不溜丢的,恐怕不会轻易就范,憧儿,你可还有后招对付他?” 原憧眼珠子一转,凑到他耳边,“父亲,你且听孩儿……” 话刚开了个头,忽然感到后背心一痛。 扭头一看,背上不知何时竟然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 他盯着原信侯,不解地问:“父亲,你这是作甚?” 原信侯偷袭成功,退开几步,瞪着他喝道:“妖孽!从我儿子身体里滚出去!” 原憧强忍着灵魂被灼烧带来的痛苦,大叫道:“唔……父亲,你疯了吗?我就是你儿子原憧啊!” 原信侯又退了几步,指着他骂道:“除了这具皮囊,你与我憧儿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妖孽去死!还我憧儿!” “好!好!”原憧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既然被你识破,我也就不装了!” 不过须臾之间,他的眼睛变成竖瞳,手上生出一层白色绒毛,冒出锋利的指甲,对着原信侯道:“你既然不认我这儿子,我便也没你这父亲!” “去死!” 大吼一声,扑向原信侯。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53贫道略胜一筹 原信侯早有所料,一路退至书房门边。 在他扑过来的那一刹那,迅速转身打开房门,飞奔而出。 书房外头早已守着原信侯府供奉的玄门高手,见他出来,高呼道:“保护侯爷!” 飞快地挡在前面将原憧拦了下来。 原信侯边往院子外跑,边叮嘱道:“莫要伤到憧儿的身子!” 待他穿过月亮门,奔出正院之后,不由愣在原地。 院子外头不知何时竟然坐满了人。 以泰安帝为中心,一边坐着国师大人,身后是他最不待见云来师徒,还有苦渡寺的玄正大师、玄机阁的人等等。 而朝中的三公九卿、皇亲勋贵、六部官员以及他的同僚全挤在另一边。 他小小一个侯府,何德何能齐聚如此多的大佬呀! 更夸张的是国师身后那个臭道士胆大包天,居然敢同陛下打赌猜附在憧儿身上的究竟是何妖物! 陛下还兴致勃勃地跟他探讨着。 旁边那些朝臣们甚至准备掏腰包下注了! 太过分了!这是完全没把他这个原信侯放在眼里啊…… 他一脸期盼地望向柏初,国师大人,您就待在一旁光看着么?倒是管一管呀! 柏初接收到他的目光,捂住嘴清了清嗓子,“嗯嗯……” 泰安帝回过神来,瞄到傻愣在原地的原信侯,立马笑道:“哎呀,见到原爱卿平安出来,朕就放心了!” 原信侯夫人从人群中挤出来,几步冲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袖子焦急地问:“侯爷,憧儿怎么样了?” “夫人莫慌!”原信侯拍着她的手说道,“我已趁其不备将除妖去秽符贴在他背上,也嘱咐过府中的高手对招时切勿伤到憧儿的身子。” 须弥子抚着胡须道:“侯夫人安心,吾玄机阁的除妖符定能将那妖物从令郎身体里驱逐出去。” 而奋斗在吃瓜一线的009正在为他家宿主大大直播院内的战况。 光幕上,原憧与几名高手打得不可开交。 也不知是那妖物与原憧的身体并未完全融合,还是除妖符对他的伤害太大,反正从景笙的视角看来,他此刻使出的每招每式皆远远赶不上印麟在山洞中和自己过交手时的气势。 那几人又惦记着原信侯的嘱咐,出招时顾忌颇多,不敢对他下狠手,只想要生擒他。 原憧自然不肯就范,打不过就四处逃窜闪躲。 双方这么胶着在一起,一时间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好在须弥子的话很快应验,随着原憧背后上的符纸逐渐化成灰烬,那股直接渗透进魂魄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疼得让他难以忍受。 “唔……”他痛苦地嚎叫了一声,躲避的动作也渐渐慢下来。 一个疏忽便被其中一名高手按倒在地。 剩下几人快速上前,一起将他束缚起来押往院外。 守在院门后的侍卫旋即向泰安帝汇报战果。 “咦?胜负已分了吗?”泰安帝诧异道,招招手,“去把他带上来给朕瞧瞧。” 就见两名高手架着半死不活的原憧走到距离泰安帝两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躬身道:“参见陛下。” “快快免礼。”泰安帝抬手道,目光落在原憧身上,“果朕如云来道长所说,双手妖化后出现白毛利甲,其他地方倒未见异样……” 话刚讲到一半,原憧耷拉的脑袋突然抬了起来,猛地张开双眼,竖瞳凶狠地瞪向他。 泰安帝一惊,生生打个哆嗦,幸亏旁边的柏初及时搭手托了他一下,才没摔到地上。 他稳住心神,斥道:“你到底是何方妖物?” 原憧不答,冰冷地视线绕着周围转了一圈,放下狠话,“好……很好!本王记住你们这些人了。今日之耻,来日定当百倍奉还!” 柏初腾地一下站起来,回击道:“妖王,有本座在,你休想祸乱人间!” 原憧哈哈一笑,“本王一定会回来的!” 扔下这句话,顷刻间化作一团白雾,在大庭广众之下消散不见。 景笙撇了撇嘴,在心中和009吐槽道,做什么抢小灰灰的台词! 他一走,原憧双手上白色绒毛以及尖尖的指甲瞬间消失,恢复如初。 也不知是被吸走了生气的缘故,两眼一翻直接昏迷过去。 原信侯夫妇连忙冲上前,将他抱入怀中,急切地唤道:“憧儿、憧儿,你怎么样了?” 须弥子走过去,翻了翻他的眼皮,又摸了下他的脉搏,道:“气血两虚,身体承受不住暂时昏迷了。” 原信侯松了口气,“还好性命无忧。” 侯夫人问:“大师,小儿该如何调养才能康复?” 须弥子抚着胡须道:“索性附体时日不长。做些补气养血的吃食给他,再多晒晒太阳,过几日就能痊愈。” 夫妇俩道谢完,急忙将昏迷的儿子送回屋里。 泰安帝侧过头问柏初,“国师大人,朕刚才只看见一团白雾,不知那到底是何妖物?” “那妖物自称妖王,想来就是那九尾狸妖了!”柏初答道。 景笙嘿嘿一笑,“陛下,看来这赌约是贫道略胜一筹。” 泰安帝瘪了下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朕愿赌服输。” 问他,“君无戏言,不知云来道长所求为何?” 景笙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飘向柏初。 柏初抿着唇,微微侧头。 “唉,”景笙叹了口气,道,“陛下,长风观在帝都毫无根基,贫道师徒只能借居在国师府中,在此厚颜求陛下赐贫道师徒二人一容身之所。” 泰安帝原本还有些担心他会狮子大张口,见他只是一套宅子而已,顿时放下心来,望向身后的户部官员,“帝都还有哪些空闲的宅子?” 没等他们回答,柏初就抢先道:“陛下,正好国师府旁边还有闲置的宅院,不如就赐给长风观。” 泰安帝笑道:“如此甚好,就将它赐予于长风观。” “多谢陛下。”景笙拉着小道童一起谢恩。 回程的马车上,小道童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师父,这下我们长风观在帝都也有分观啦!” 景笙摸了摸他脑袋上的小发髻,笑道:“是呀。” 柏初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原信侯府的瓜都吃完了,泰安帝摆驾回宫,随行的官员们也纷纷离开。 刚回到国师府,景笙就被请去柏初房中。 柏初不悦地质问他道:“怎么?住在本座院子里难不成还委屈你们师徒了?” “怎么会?国师大人误会了。”景笙急忙解释道,“其实这宅子并非是我和小徒居住,而是暂时借给苦情和尚用的。毕竟接下来一个月他要用蜃宸珠为那魔女重塑骨肉,需要一处安稳的场所。” 柏初斜了他一眼,哼道:“呵,想不到你还是个大孝子!” 景笙又在心中补充道,我哪舍得和阿初分开? 柏初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当天就命人安排苦情和尚住进新宅子里。 玄正大师当着众玄门中人的面将苦渡寺的至宝蜃宸珠交给他。 苦情和尚眼睛一亮,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地向他叩拜道:“多谢恩师成全。” 无比慎重地接过蜃宸珠,又拿出之前从接骨树上摘取的果实,将其成北斗七星之位摆放,最后小心翼翼地将流光灯里的漂亮魂魄牵引到珠子内。 如此供养一个月之后,杜瑶便能复活。 苦情和尚将流光灯双手奉到柏初面前,“多谢国师大人收留。” 柏初接过流光灯,却不并受他的礼,“又不是本座收留你的,谢本座作甚?” 瞥了景笙一眼,哼道:“要谢就谢长风观的云来,毕竟这座宅子如今在他名下。” 景笙摸了摸鼻子,心道,阿初,你怎么还在生气呀! 苦情和尚目光熠熠地望着他,满脸动容地说:“多谢小道长!” 景笙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不必客气。” 他不过是顺手帮原身还亲情债罢了。 也希望杜瑶复活后能牵制九尾狸妖。 总觉得那家伙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卷土重来了呢? 而随着泰安帝离去,原信侯府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侯夫人留在卧房之中,守着昏迷不醒的儿子。 直到夜幕降临,躺在床上的人眼皮才微微动了下,随即双眼睁开来,迷茫地盯着帐顶,喃道:“我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睁开眼已经到家了你?” 侯夫人听见动静,惊喜地叫道:“啊,憧儿,你醒了!太好了!” 原憧侧过头,喊了一声,“娘亲?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浑身乏力,完全提不起精神来?” 侯夫人眼圈一红,抱着他安慰道:“娘的憧儿无碍。只是生了一场小病而已,将养几天也就恢复了。” 原憧乖巧地趴在她怀里,捂着脑袋闷闷不乐地说:“可孩儿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不记得就不记得!”侯夫人随口答道。 招招手,让丫鬟把早就熬煮好补气养血的药粥端过来,柔声哄道:“乖孩子,喝了。先把身子调养好,至于那些事儿,以后慢慢再想便是。” 原憧当真有些饿了,接过盛着热气腾腾药粥的碗,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侯夫人悄悄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道,这才是我熟悉的憧儿啊! 母子俩又闲聊了会儿,侯夫人见他并无不妥就安心地离去。 过了半晌,原信侯来探望儿子。 手一挥,让房中侍候的丫鬟小厮全都退出去。 大门紧闭,只剩父子俩相处。 原信侯盯着他直截了当地问:“憧儿,你当真如你母亲所言那般什么都不记得了?” 原憧咬着唇,回望着他。 父子二人对视了会儿,原憧笑了起来,“果然还是父亲了解孩儿。” 原信侯亦跟着笑道:“哈哈,我侯府的世子又岂是任人宰割之辈!憧儿,你老实告诉为父,为何要让那妖物附体?” “想必父亲也和孩儿一样早就察觉到那北荒王太子的不妥了?”原憧反问道。 原信侯颔首,“只不过他在帝都的所作所为与侯府有利,为父这才支持你同他接触。” 原憧讲述道:“那日孩儿随他一道赶上国师的车队,抵达子午谷附近时,他突然单独叫上孩儿去一座隐秘的山洞里偷袭苦情和尚。 可惜孩儿学艺不精,并非那苦情和尚的对手,被他打晕在地。 待孩儿苏醒过来,发现出现妖化的北荒王太子已被赶来的国师大人一行逮住。 苦情和尚想要用流光灯换取苦渡寺至宝蜃宸珠救活那妖女。 玄正大师没同意,反而向他追问云来的身世。 不过被云来混搅蛮缠一通蒙混过去。 又有玄机阁的人相帮、国师大人作保,玄正大师方才同意借出蜃宸珠。” 原信侯一怔,“这么说,云来当真是半人半魔?他那弟子呢?也是魔子?” 原憧摇摇头,“孩子可以确定云来是苦情和尚和魔门妖女所生之子,至于那小道童的身世,孩儿也不清楚。” 继续讲道,“原本国师大人要将太子押回帝都找出妖化的原因,不料昨日夜里,孩儿睡得朦朦胧胧之际,不知是何妖物竟入孩儿梦中哄骗于我。 孩儿与他虚与委蛇了半天,弄清楚他不过是想借孩儿之手除掉云来师徒,索性将计就计。 一举成功当然最好,若是不成,也能推到那妖物头上,总之与我原信侯府无关。” 想到北荒王太子那具如腐木般枯朽的尸体,原信侯一阵后怕,叹道:“憧儿,你这是兵行险招,稍有不慎反倒会害死自己啊!” 原憧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妖物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行为处事与孩儿截然不同,父亲又怎么分辨不出来呢?” 又鄙夷道,“孩儿还当那妖物多厉害呢!煞费苦心借走孩儿的身体,结果动都没能动云来师徒一下,就被玄机阁一张符箓轻而易举地赶跑了。” 说着,一拳砸在床铺上,“真是没用的东西!” 听到这里,原信侯亦是一脸惋惜,“为父觉得那妖王与云来师徒梁子结得颇深,怕是不会轻易罢手。” “父亲,别忘了还有北荒王府。”原憧勾起嘴角,提醒他道。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54国师大人,和贫道一起修炼否? 原信侯颔首,“北荒王太子被那妖物附体已久却未曾暴露半分,想必那北荒王府已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心高气傲,本想在我东洲搅风搅雨,哪知出师不利,如今羽纱而归,肯定是心有不甘。以孩儿之见,他不日必定会发兵攻打东洲。”原憧又道。 原信侯仰起头,傲然道:“出兵又如何?我东洲又岂会惧怕他北荒蛮子?” 原憧轻笑道:“自当如此。但也未尝不可一用。” 原信侯挑眉,“哦?此话怎讲?” “父亲,待战火一起,不妨趁机将云来的身世公布于众。”原憧提议道。 原信侯闻言,皱眉道:“无凭无据,又有国师偏袒,只怕动不得那臭道士半分!” 原憧眼珠一转,脸上笑意更甚,“怎会没有证据呢?再过一月,那魔门妖女便能活过来,她不就是现成的罪证吗?” 原信侯也跟着笑了起来,“憧儿说得对!哈哈哈……” 原憧扯了扯他的袖子,压低嗓门道:“父亲,此事还须秘密行事,切勿走漏风声。” “憧儿且放心,为父自然不会让人疑心到侯府。”原信侯保证道。 …… 国师府 七件神器已集齐,柏初忙着筹备一个月后在子午谷举行的封印仪式。 景笙带着小徒弟跑去瞧了瞧剩下的几件神器,发现好像只有他家小镜子生出了镜灵。 小道童摸了摸藏在胸口的铜镜,担忧地问:“师父,小镜子还是不记得自己是凌空镜。它这样会不会影响仪式啊?” 景笙托着下颌想了下,道:“其他六件神器连器灵都没有,想来封印妖界之门与器灵本身关系不大。” “是这样么?”小道童听完后一张小脸依旧皱巴巴的,显然对他这个师父的话将信将疑。 景笙见状,揉了揉他的白嫩的脸蛋,笑道:“小明月,你才多大一点啊,怎么就这般爱操心呢?” 说着,牵起他的手,“走,师父带你找国师大人去。” 师徒二人来到柏初面前说明来意。 柏初摸了摸小道童的脑袋,告诉他,“明月,仪式上起作用的是神器本身,与器灵关系不大,所以他有没有记忆并不打紧。” 小道童眨了眨眼睛,“这样啊!” “为师的话你不信,国师大人亲口所言,你总该相信了?”景笙抱怨道,伸手又要去揉他的小脸蛋。 小道童急忙往后一退,“师父,徒儿错了!” 转过身哒哒哒地跑走了。 景笙盯着他逃远的小身板,无奈地摇了摇头,“贫道是有多想不开啊,怎么就收了这么个爱操心的弟子呢?” 柏初斜睨着他,揶揄道:“还不是你这个当师父的太离谱,只能弟子服其劳了!” 景笙一脸幽怨地瞪着他,“国师大人,贫道哪儿离谱了?” 柏初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在本座看来,你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靠谱的地方!” 景笙撇了撇嘴,不满地道:“国师大人这话说得颇为偏颇!” 柏初弯起嘴角,“哪里偏颇了?本座认为再公道不过。” 景笙忽然将脑袋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国师大人有所不知,贫道可能在很多地方都很离谱,可有一处却是极为靠谱,不知你可愿一试?” “哦?”柏初微微侧脸,随后感到唇上一热。 他陡然睁大了眼睛,“你……”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温热的唇堵得严严实实。 良久,二人才分开。 柏初白皙的面颊上染上一层薄粉,睨着景笙,问:“你这是想与本座双、修么?” 景笙挑衅地望着他,“不可以吗?” 柏初的脸上罕见的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当然可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云来道长敢来吗?” 景笙撩起他散落的一缕银色发丝,回以一笑,“不就是一起修炼吗?贫道有何不敢的?” 系统空间里的009一阵头晕目眩,【啊啊啊……大大,你们……你们说话说得好好的……怎么……怎么就……】 【呜呜呜,统不想被车轱辘压脸啊……统走了,再见!】 说完,嗖一下消失了。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55国师大人,贫道冒犯你了 算你识相!景笙哼哼道。 当夜,他早早地把小徒弟哄回房间里歇息下来。 而另一边,柏初则将院子里的侍女随从们遣散,随手在院中布置下一道结界,防止某些不长眼的人乱入。 而后,他斜倚在临窗的小榻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怀中熟睡的小狸妖,琥珀色的眼眸却时不时瞟向外面的走廊。 暮色沉沉,星河璀璨。 走廊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柏初的嘴角漾起一丝浅笑,放开怀中的白毛团子,坐直起来。 没一会儿,景笙出现在门口。 柏初压下翘起的嘴角,故作不悦地道:“本座还以为云来道长临阵退缩了呢!” 景笙快步走到他跟前,嬉皮笑脸地说:“国师大人盛情相邀,贫道岂敢退缩?自当义无反顾,勇往直前才是。” 柏初在他脸皮上轻轻掐了一下,没好气地说:“就会耍嘴皮子!” 景笙俯身咬着他的耳垂,喃道:“国师大人说错了!贫道不止嘴皮子利索,而且素来雷厉风行,最擅长直捣黄龙……” 说着,两手一推将他压倒在小榻之上。 柏初仰面躺在榻上,琥珀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兴味,“上一个敢冒犯本座的人可是被挫骨扬灰,魂飞魄散。云来,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景笙睁着澄澈的双眼,无辜地说:“贫道对国师大人的仰慕如长河之水奔流不息,对你的心意比无尽海下的万年晶石还要纯粹,何来冒犯一说?” 说完,垂下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了几下,委屈巴巴地道:“再说了,贫道还没冒犯,怎么就提前给贫道定罪了呢?要不等贫道冒犯完你,再讨论这个问如何?” 柏初被他蹭得痒痒的,一把将他的脑袋轻轻推开,禁不住笑道:“哪有这样的?你这不是胡搅蛮缠么!” “贫道胡搅蛮缠怎么了?国师大人可是允了贫道的,莫不是临到头,你反悔了?”景笙的语气越发委屈。 “怎的?只许你平日戏弄本座,就不许本座逗弄你一下么?”柏初嗔道。 景笙眨巴眨巴眼睛,“阿初喜欢就好。” 清了清嗓子,凑到他耳边嘀咕道:“嗯……贫道准备好冒犯国师大人了!” 伸手去解他腰间的玉带。 柏初哭笑不得地按住他的手,“别在这儿呀,去床上!” “都听你的……”景笙笑眯眯地抱起他。 …… 纱帘后头,两人紧紧挨在一起,十指交扣,几乎不分彼此。 待气息平稳下来,柏初抽出手,打了个响指,帐顶上悬挂的水晶灯亮起来,照得周围亮如白昼。 他瞧了瞧自己脖颈、前胸、手臂上的点点痕迹,不由微微蹙眉。 掐了个法诀,白光闪过,肌肤又恢复成之前白玉无瑕的模样。 景笙搂着他腰,一脸可惜地说:“国师大人不是要定贫道的冒犯之罪吗?怎么反倒先把罪证给清除了呢?” 柏初翻过身压在他身上,一把掐住他的下颌,逼视着他的眼睛,哼哼唧唧地威胁道:“记住,你欠了本座一条命哦!以后你是生是死,皆由本座决定,明白了吗?” 景笙嘿然笑道,“贫道都听国师大人的。” 脸上前一凑,贴着他温热的唇含糊地问:“那么国师大人,贫道可以继续冒犯你了吗?” 柏初:“……” “唔……你够了!没完没了是?” 柏初忍无可忍推开身上黏黏糊糊的男人。 景笙撑起身体,瘪了下嘴不情不愿地说:“贫道不冒犯国师大人就是了!” 柏初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掐了个净尘诀,帐内残留的暧昧气息刹那间消散殆尽。 景笙又缠了上来,亲了亲他的脸颊,“国师大人,不如我们开始进入正题——双、修!” 柏初哆嗦了一下,瞪着他,“这……都一天一夜了……你难道还没折腾够吗? “不够!远远不够!”景笙凝视着他,幽怨地说,”阿初,你都不知道我之前只能附在那只小狸妖身上陪伴在你身边,有多么想亲你、抱你……” 柏初微微侧头,冷哼一声:“呵,原来你这么早就在打本座的主意了!嗯……你说本座该如何罚你呢?” 景笙展开双臂揽住他的腰,“随便!反正贫道的命不是都给你的了么?” 柏初顺势攀住他的肩膀,心道,这么一说,本座好像亏了呀! …… 又是一个深邃静谧的夜晚。 西侧的厢房内,小道童趴在床上对着铜镜说:“小镜子,师父这般厉害的人都在和国师大人昼夜不休、废寝忘食的交流道法,作为他的弟子,我得更加努力才行!” 说着,举了举小胳膊,摆出一副卷生卷死的小模样。 镜面上浮现出一道道波纹,问道:“你确定他们是在交流道法,而不是做其他……什么事?” “你管那么多做甚?”小道童撇了下小嘴巴,双手托着下颌,主动转移话题,“小镜子,你算不算得到我的身世呀?” 不待他回答,又自言自语地道:“唉,我觉得师父其实是清楚我的身世,可他就是不肯告诉我呢!” 院子外头,小侍女正在跟另一名年长的侍女哭诉,“呜呜呜……姐姐,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国师大人不让我们留在正院里侍候,把我们赶到外院来呀?” 年长的侍女满脸无奈,劝道:“呃,并非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只不过国师大人暂时不需要我们在里面侍候而已。” 小侍女抬起眼泪朦胧的脸,“唔……原来是这样吗?不是厌恶我们就好。” 国师府外的宅院里,蜃宸珠的光晕笼罩下,已经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女人身影。 守在一旁的苦情和尚面露喜色,“瑶娘,再过一些时日,你的身体就能恢复成从前的样子。” …… 玄机阁 须弥子站在院中望着满天的星斗似有所感,取出星河盏对着夜空,一边施展法诀,嘴里一边还念叨着,“也不知这次能否顺利封印妖界之门呢?” 过了会儿,星河盏上方的天空光芒大绽,光幕闪动了几下,出现惊人的一幕。 只见遮天蔽日的大爆炸之中,一道模糊的人影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接着金乌坠落,从来只有白昼的白玉京的天空忽然黑了下来,成为永恒的极夜。 那之后人间炼狱,玄门各大门派一一覆灭。 光幕随即消失。 “啊,这……此乃大凶之兆啊!”须弥子震惊地合不拢嘴。 还有,那道模糊的身影瞧起来貌似有些眼熟,是云来小友? “怎会如此?” 他的脸皱成一团,差点没把自己的胡子揪下来。 与此同时,帝都皇宫。 “八百里急报!” “北荒大军正在边境集结,欲攻打我边境四城。” 泰安帝接到紧急军情,不由大吃一惊:“北荒王疯了吗?他北荒王太子分明是被妖王所害,与东洲何干?为何要攻打边境?” 太尉出列奏道:“陛下,北荒王太子被那妖王附身已久,之前却没有暴露半分,想来那北荒王府早已在他控制之中。 只怕这次骚扰我边境四城,与他脱不了干系。 还请陛下尽快招国师大人进宫商议战事。” 泰安帝稍一琢磨,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 当即下令,“快去国师府宣国师觐见。” …… 国师府里,二人楞是在房间里待了三天三夜才结束这场深度交流。 景笙返回西边的厢房,面上是掩不住的春风得意。 惹得小道童忍不住好奇地问他,“师父此次与国师大人的交流是不是收获颇丰呀?” 景笙一愣,揉了下他脑袋上的小发髻,“小明月怎会知道?” “徒儿难得看见师父这般开心呢!”小道童答道。 景笙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翘起的嘴角,“这么明显吗?” 他一走,柏初顺手将布在院中的结界撤掉。 小侍女激动地只嘤嘤,握住旁边年长宫女的手,“唔唔……国师大人终于允许我们回去侍候了。” 泰安帝派来宣旨的使者随后便到了国师府。 柏初也不耽搁,立刻赶往皇宫。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56贫道的身世曝光啦 柏初站在大殿上,坦言道:“此番北荒大军在边境挑衅,的确与那妖王有莫大关系。 我东洲军不论从道义还是战力来说皆占上风,北荒如若一意孤行掀起战事,要战便战,何须怵他?” 泰安帝听得连连点头,“国师所言极是!是他北荒主动挑事,大义在朕这边,即刻下令边疆诸守将积极备战。” 太尉一脸担忧,出列躬身道:“陛下,我东洲将士自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只是臣担心那妖王会使些不入流的妖术来对付我们,到时又该如何应对呢?” “这……”泰安帝怔了下,把问题抛给柏初,“国师,你怎么看?” 柏初轻轻颔首,“太尉的担心不无道理,本座这就下令召集边境附近的玄门中人赶往四城支援。” 泰安帝满意了,“嗯,这样安排边境便稳妥了。” 太尉忙道:“陛下圣明。” 殿中群臣齐声附和,“陛下圣明。” 原信侯隐在当中,官服宽大的袖袍遮挡住他忍不住扬起的嘴角,时机终于到了! …… 国师府,西边的厢房。 出走几日的狗系统终于返回系统空间,一露头就告诉景笙,【宿主大大,你那信徒要来给你送大礼啦!】 “咦?”他讶然,“难道头号小弟那边有喜讯了吗?这也太快了!” 【没那么快啦!不过头号小弟从一开始非常抵触那些女子靠近,现在已经坦然接受她们啦,估计离抱孙子也不远了。 所以他要兑现当日对你许下的承诺,捐出一半家产给长风观。 又听说你泰安帝在帝都赐给长风观一座宅子,算是给你锦上添花!】009解释道。 “原来如此!他倒是有心了。”景笙道。 又问,“原信侯府那边可有异常?” 009摇头,【男主被妖怪附体,身体虚得很,一直躺在床上养着呢。就算他想出来搞事儿,也得过得了侯夫人那关呀! 至于原信侯,上回在泰安帝面前打你小报告失败后,在朝中就不怎么受人待见了,现在变得低调许多。】 景笙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几下,轻笑道:“这般老实,可不太像主角父子的行事风格啊!” 到底没再说什么。 柏初从皇宫归来之后,与他谈起边境四城的战事迫在眉睫。 景笙略作思索,不以为意地道:“北荒军队不过是看起来气势汹汹,未必敢动真格的!” 柏初挑眉,“哦?此话怎讲?” 景笙摇头晃脑地说:“妖王此举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哦……” 柏初闻言,眉头微微一蹙,“难道他还有胆子敢破坏本座的封印仪式不成?” 景笙默然无语。 009问他,【大大,妖王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呀?】 景笙在心中冷笑,他重生归来,以为自己手握主角剧本,当然要将上辈子弄死他的人全都报复一遍咯! 009一边翻原书,一边念道:【集齐神器的男主以及小弟,封印妖门的白月光、攻进妖界剥皮挖丹的反派大boss……呃,这么多仇家,还有大佬,他报复得过来吗?】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下令调动玄门高手去边境四城支援,同时加强了帝都的防御。 诚如景笙所言,北荒军队抵达城门之下,摆好阵势后却并不急着进攻,而是同守城的将士打起了嘴炮。 “我北荒王太子在你东洲被害,如今凶手却依然逍遥法外。” “凶手乃是人魔和魔子,国师却偏袒他们,简直是岂有此理!” “严惩凶手!给北荒一个交待,还我太子公道!” “……” 几乎每到一城,他们皆是围而不攻,然后就开始对着城门喊这番话。 守城的将士当然不会相信他们的鬼话。 然而天天喊,天天听,这些谣言还是随风一般传了开去,不过暂时还未影响到景笙师徒二人。 一个月转瞬即逝。 国师府旁侧的小院子,蜃宸珠的光晕笼罩下,女人的身影清晰可见。 白皙纤细的手指动了动,紧闭的双眼也随之睁开来,眼波流转,红唇轻启,吐出回魂后的第一句话,“臭和尚,谢了!” 苦情和尚面露喜色,“太好了,瑶娘!” 消息自然瞒不过国师府耳目。 柏初浑不在意,只问了句:“蜃宸珠归还了吗?” 得知苦情和尚已完璧归赵,就没再管这事儿。 哪知当天夜晚,就有人闯入国师府正院之中,敲响了景笙的房门。 门外立着的女子一袭大红色的长裙,面容白皙娇美,一双漂亮的凤眼凝视着他。 景笙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警惕地问:“半夜三更,有何贵干?” 女子柳眉一弯,冲他笑道:“来看看你就走。” 景笙诧异地问:“去哪呀?” 女子转过身一甩水袖,“自然是去魔该去的地方。” 脚下一点,就要跃出院子。 景笙探出脑袋,追问了句:“你走了,苦情和尚怎么办?” 女子答道:“他自有他的归处。” 话音一落,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看来二位当真只是一场露水姻缘啊!”景笙感慨了句,顺着走廊来到柏初屋里。 柏初倚在小榻上,见他进来,淡淡地问:“见过她了?” 景笙点点头,挨着他坐下。 摸了下自己的脸,问他,“阿初,我和她长得像么?” 柏初摇头。 景笙又问:“我跟苦情和尚呢?” 柏初捧住他的脸观察了会儿,“也不像。” “一点都不像,怎么就认定我了呢?你说奇不奇怪?”景笙无奈道。 柏初轻轻推了他一下,没好气地说:“少想些有的没的。” 景笙嘻嘻一笑,拥住他,“嗯,只想阿初就够了!” “唔……你不会又想同本座双、修?”柏初轻轻挣扎了一下。 景笙温热的唇贴在他的脸颊上,“不行吗?还是说阿初已经厌倦了双、修?” 柏初抿了下唇,道:“昨晚不是才……再说了,本座这几日还得忙着为封印仪式做准备呢……” “嗯,可等出发去子午谷,就没机会和阿初单独相处了啊!”景笙撇了下嘴抱怨道,双手一推,将他按在小榻上,“是贫道冒犯国师大人了!” 柏初嗔了他一眼,到底随他去了。 …… 圣魔山 妖王立在魔尊殿中侃侃而谈,“……只要魔尊愿意出兵,到时候你我两路同时夹击,东洲必败……” 上首的魔尊低下头逗弄着怀中的美姬,“妖王说得倒是轻巧!可有想过那国师岂是好对付的?” 妖王又道:“魔尊放心,本王已有良策,定叫那国师身败名裂!” 魔尊对此却无甚兴趣,举起酒盏,笑着推脱道:“诶,如此良辰美景就莫要再说这些扫兴的事!来,来……喝酒!喝酒……” 这场宴会注定不欢而散。 妖王寒着脸走出魔尊殿,鄙夷道:“鼠目寸光的东西,难怪会被玄明一举给灭了!” 须不知魔尊也在嘲笑他,“呵呵……区区九尾狸妖,也敢在本座面前大放厥词!想拉整个魔界下水为他背书,简直是白日做梦!” 既然谈不拢,妖王也不再浪费口舌做无用之功,当即决定启程离开圣魔山。 不想车驾却被拦了下来。 来者乃是魔尊身边的左护法,开门见山地问:“敢问妖王,那杜瑶当真如你所言活过来了?” “本王骗你作甚?”妖王答道,眼珠子一转,“听说当年左护法趁她产子之际偷袭于她,害得她血崩而亡!如今她卷土重来,怕是……” “哼,是她害死本座幼子在先!”左护法愤怒地打断道,只恨当年被长风观的牛鼻子道士横插一手,未能将她那小孽种一并除掉!” 妖王一脸惋惜地道:“本王倒是有一计可以帮左护法除掉那孽种,可惜魔尊不应啊!” “本座正是为此而来。”左护法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递到他面前,“这是我魔族圣水,只用一滴必定叫那孽种现形!” 妖王一脸惊喜地收下瓷瓶,又道,“那出兵一事?” “妖王动手之时,本座自会带兵前去响应!”左护法道。 妖王略一寻思,左护法的私兵自然不如魔尊的军队声势浩大,但聊胜于无,立刻道:“一言为定!” …… 另一边,国师府的车队浩浩荡荡地离开帝都,前往子午谷举行封印仪式。 景笙一把撩开车帘,幽怨目光直视前方那辆宽敞豪华的马车,在心中念叨道,唔唔,阿初,你太过分了! 车厢里的柏初心头一震,弯了弯嘴角,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揉怀中的白毛小团子。 下一刻,手却扑了个空。 都怪那家伙,这几日没完没了地缠着他,连个清静机会都没有。 这次出门索性就将小狸妖留在国师府中,省得他又跑来马车上继续纠缠自己。 柏初弯了弯嘴角,心道,习惯了身边有个小毛团,陡然不在了,还真有点不适应呢! 耳边不断传来某人的怨念, 阿初,你是有多不想见我啊! 这才几天,就厌倦我了吗? 喜新厌旧可不好! 呜,难道贫道已成昨日黄花,入不了国师大人的眼? …… 真是想忽略都忽略不掉呢!柏初摇了摇头,隐隐有些后悔没把小狸妖带在身旁。 车队一路向子午谷行进,而此时的帝都皇宫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八百里急报!” “北荒军队倾巢而攻打我边境四城!我东洲将士浴血奋战,伤亡惨重……” 大殿上,泰安帝接到战报不由傻眼了,“北荒军队的战力何时变得如此之强,竟能令我东洲军损失惨重?” 兵部尚书道:“回禀陛下,据报那北荒军队中除了妖族战士,竟还有不少魔族参战。” “怎么又扯上魔族了?”泰安帝诧异地问。 兵部尚书犹豫了一下,道:“听说边境四城早已传遍,说有人魔和魔子里应外合,要不了多少时日,妖族和魔族就能将我东洲瓜分!” “岂有此理!”一向好脾气的泰安帝怒了,“不是已经证实过长风观师徒二人的身份了吗?怎么还在传人魔、魔子这些谣言?”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过了半晌,文官队伍后列走出一人,躬身道:“陛下,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臣身为鸿胪寺官员掌管着天下道观,前往福安县查证数日,发现这长风观的云来和明月师徒二人身世着实可疑,只怕……只怕并非是谣言……” “什么?”泰安帝一惊,问道,“你可有证据?” 那官员立即道:“人证物证皆有!人证乃是长风观弟子,云来的师兄,正在殿外候着……” 泰安帝急道:“还不快宣他进殿!”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大泽山被景笙狠狠打脸,丑态毕出的师兄云酩。 那日之后,他们师兄几人便被青云观除名。 正落魄之际,就有人找上门来,问他想不想报复云来。 云酩想也没想就同意了,然后被带到帝都进入皇宫面见当今陛下。 “前长风观弟子云酩拜见陛下。” “你是云来的师兄?”泰安帝微微皱眉,这道士不论相貌、以及周身气度都比原来差远了。 云酩迫不及待地说:“陛下,贫道的确是虚元子门下大弟子,云来则是家师二十一年前收养的关门弟子。 当年家师带着贫道外出办事,回道观途中偶遇一妇人被追杀,家师宅心仁厚出手相救,可惜那妇人身受重伤,产下一子不久就气绝而亡。 家师便将那婴儿带回观中,他便是贫道的师弟云来。” 顿了一下,接着讲道,“这本没什么,直到前段时间,贫道才得知那妇人竟是魔门妖女杜瑶!当年她勾引苦渡寺首座弟子的事,玄门之中早已传遍。” 泰安帝将信将疑地问:“按你所说,云来可是那魔女杜瑶和苦渡寺前首座弟子之子?那他的弟子明月又是何身世?” 云酩答道:“明月是被人遗弃在长风观外的,云来收养他,想必身世亦是不比寻常。” 泰安帝对云来师徒的观感极好,还是不愿相信他二人是魔。 “口说无凭,你还有其他证据吗?” 就见云酩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此乃贫道所炼之圣水,陛下只需将他二人召回试上一试,是人是魔即刻可辨。”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57哎呀,贫道一不小心中计了! “这……可他师徒二人已随国师离开帝都……”泰安帝犹豫道。 那名鸿胪寺的官员道:“陛下只需下一道旨意请他师徒二人回来问话便是,想必国师大人也是能理解的。” 泰安帝依旧下不了决心,视线扫过殿中诸臣,询问道:“诸位卿家认为呢?” 殿中又是一片静默。 过了会儿,兵部尚书痛心疾首地说:“陛下,边境战况紧急,容不得半点拖延啊!” 太尉抚着胡须道:“呃,这谣言继续传下去,于我军心大大的不利呀!” 随后接二连三有官员出列表明态度。 “所谓真金不怕火炼,陛下,请尽快召云来师徒回帝都。” “陛下只是让他们回来自证清白,并非定罪,想来国师大人应该不会横加阻拦。” “……” 泰安帝见这么多官员都支持宣召云来师徒回帝都,方才下定决心,“传朕旨意……” …… 夜深沉,赶了一天路的车队停驻下来,就地扎营。 在狭窄的车厢里憋了一天,景笙早就不耐烦了,牵着小道童下了马车,绕着营地兜了一大圈,不知怎的就逛到了柏初跟前。 两人相对无言。 景笙一脸幽怨,阿初,你不理我! 柏初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怎么不念叨本座了? 眼神相交胜过千言万语。 旁边,小道童与凌空镜也在默默交流。 镜灵激动地叫道,小明月,你瞧,你快瞧呀!他们这眼神都拉丝了!你还信云来那家伙每晚去国师大人房间只是单纯的交流道法? 小道童翻了个白眼,在心中喝道,闭嘴!师父和国师大人之间的事哪容得你多嘴! 一时间,营地里的气氛既暧昧又透着一丝诡异。 忽然一道急促的呼喊声打破了营地的静谧。 “云来道长何在?” “陛下有旨,宣云来道长和明月道童立即返回帝都。” 是连夜追赶上来宣旨的使者。 二人对视了一眼,柏初轻轻蹙眉,不悦地问:“帝都究竟发生了何事,陛下竟如此急迫?” 使者赔笑道:“回禀国师大人,边境四城战事不容乐观,据传北荒军队里有魔界中人参战。 有关云来道长的身世流言四起,陛下担心任事态继续发酵下去会对我东洲不利,这才命下官连夜赶至宣云来道长师徒回帝都澄清谣言。” 景笙一阵无语,“果然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啊!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小道童咬着唇,一张小嫩脸也皱了起来。 柏初神色冷淡,轻斥道:“急什么?不过是些无根无据的话罢了,管他作甚!即便要他们师徒回去,也得等本座封印妖门后再说!” 使者垂首,小心翼翼地说:“国师大人,这回不一样,他们找来人证!” 景笙好奇地问:“人证?谁啊?” “是云来道长的师兄云酩。”使者答道。 小道童一愣,“云酩师伯?” 景笙也颇感意外,“咦?怎会是他!” 接着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看来贫道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 “师父,徒儿跟你一起回去!”小道童连忙站起身,取出一直藏在胸口处的铜镜递到柏初面前,“国师大人,凌空镜就拜托给您了!” 柏初收下铜镜,望着景笙道:“有本座在,谁敢勉强你师徒二人?” 景笙冲他微微一笑,拱手道:“国师大人的心意贫道领了,不过贫道还是想亲自回帝都瞧瞧,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算计贫道师徒。” 柏初抿着唇,侧过脸,语气冰冷,“随你。” …… 帝都 原信侯府 这一夜,原憧躺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 朦朦胧胧的梦境之中,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原憧冷笑道:“妖王你胆子不小啊!上回被驱离,还不死心?竟然敢再入本世子梦中!” 就听得一声浅笑,“嘻嘻,上次哄骗世子,是本王不对!但有句话本王却没说错,长风观师徒俩的的确确夺走了世子你的气运啊!” 原憧不为所动,“那又如何?” “其实本王与世子心意相通,皆念着除掉那对师徒,不是么?” 原憧沉默了会儿,问:“你想本世子如何帮你?” “哈哈,世子果然爽快!想必世子已听说陛下安排的圣水验真身?” 原憧讽刺道:“云来狡诈多谋,口才更是了得,你以为凭那个云酩就能扳倒他?岂不知当日在大泽山云来不过三言两语便让他名声扫地?” “自然是不能的!为了以防万一,还得请世子助本王布下杀阵,但凡他踏入阵中一步,不管验证结果如何,必死无疑!” 原憧眸光闪动,“哼,本世子就在信你一回。” 说完,他睁开眼,起身去正院寻原信侯。 原信侯得知他的来意,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本侯还当今日朝堂上是谁的手笔呢,敢情是他呀!” “父亲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吗?”原憧问。 原信侯不答,反问他,“憧儿认为当今陛下如何?” 原憧明白他这是在考校自己,不假思索地答道:“陛下是个好人……呃,不过为人处世有些太过优柔寡断!” 原信侯颔首,“今日朝会之上,若非有为父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以陛下的性子又如何下得了决心,冒着得罪国师大人的风险,将云来师徒招回帝都呢?” “父亲神机妙算,孩儿自愧不如!”原憧吹捧道。 又问,“父亲觉得那妖王的计策如何?” 原信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于本侯而言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如果能一举除掉云来师徒这对心腹大患当然是极好的!” 一直在暗中监视原信侯府的009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为景笙叫屈。 【啊啊啊……你们……人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呢!】 【大大只是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而已,大大从来没有主动招惹你们啊,为什要用这般歹毒的手段对付他!】 【唔唔……统得赶紧通知大大……】 皇宫里,泰安帝身边的内侍禀报道:“陛下,老奴派人打听过了,那云酩道长手中的圣水极其灵验,只要沾上一滴立刻能叫魔头无所遁形。” 他点点头,“如此甚好。” 内侍面露犹疑,支支吾吾道:“陛下,还有一事……” 泰安帝见不得他这副模样,摆摆手,“有话不妨直说!” 内侍这才说:“以老奴之见,陛下暂且不要直接将云来师徒宣召进殿,不妨让他们先在宫门外的广场上验完身,确保无碍之后再行入殿面圣,方才稳妥。” 泰安帝迟疑道:“这……没必要?朕又不是第一回云来师徒二人。再说了,他们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伤害朕不成?” 内侍劝道:“陛下莫忘了,那日可是有国师以及玄门诸位大师镇场,他们师徒人性未失。若是万一……万一有变,导致魔性大发,那可是暴虐非常,弑杀无度的啊!” 泰安帝打了个哆嗦,“那……那……就让他们先验身,朕远远看着便是。” 内侍心中一喜,垂首道:“老奴这就去安排,确保陛下安全无虞。” …… 破晓时分,国师府的车队开始准备出发。 须弥子站在玄机阁的马车前四处张望,过了会儿,一溜小跑地来到柏初的车驾前,焦急地问:“敢问国师大人,为何不见长风观的马车?” 柏初没好气地说:“昨夜陛下派使者召他们师徒回帝都,那么大动静,你难道没听见么?” 须弥子摸了摸鼻子,“吾还当他们会随国师先去子午谷……” 柏初扯了扯嘴角,无奈道:“可惜他不听本座的,非要跟使者返回帝都,本座又能如何?” 须弥子急得只揪胡子,犹豫了一下,坦言道:“国师大人,吾前段时日夜观天象似有所感,便请出星河盏为此次子午谷之行占了一卦!” 柏初挑眉,“结果如何?” 须弥子一咬牙,答道:“大凶之兆!而且卦象与云来小友生死攸关!” 柏初神色一凛,“你为何不早说?” 须弥子叹了口气,“那卦象十分模糊,所预示的场面又极其惨烈,吾迟迟不敢确定,直到今日不见云来小友才斗胆告知于你。” 柏初的脸色越发凝重,“如何惨烈?” 须弥子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这下他哪还坐得住?当即跳下马车,抢过一匹马翻身而上,高声道:“本座有急事须回帝都一趟,你等先行前往子午谷等候!” 随后驭马疾驰而去。 …… 景笙师徒二人乘坐马车一路悠哉悠哉地返回帝都。 使者的任务只是将他们带回去,至于早一点还是晚一点并无多大关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师徒去了。 直到日上三竿才进入帝都城门向皇宫行去。 抵达宫门前,还未下车,脑海里响起狗系统的刺耳的提醒声,【啊啊啊……大大当心!他们在宫门那儿布下杀阵要除掉你和小明月啦!】 景笙揉了揉耳朵,问,狗啊,他们是谁? 【原信侯府和妖王勾结在一起要置你们师徒于死地!】009赶忙答道。 景笙撩起车帘望向窗外,就见宫门周围明里暗里全是严阵以待的侍卫,在心中无奈地说,狗啊,以后这种消息能不能早点告诉我?你瞧,现在就是想逃也无路可逃了啊! 009慌了,【大大,这……这可怎么办呢?】 景笙嘴角一抽,除了硬着头皮上,还能如何? 009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呜呜呜……是统没用,没能早点察觉男主父子的阴谋!他们太恶毒了,连小明月也不肯放过……他明明还是个什么都没干的孩子呀!】 景笙一阵腻味,别嚎丧了!你家大大我还没死呢! 抬起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故作懊恼地对小道童说:“哎呀!小明月,都到宫门口了,师父才记起来有一样十分重要的东西忘记交给国师大人了……” 小道童歪着脑袋狐疑地望着他,“师父,什么东西呀?” “就是这个!”景笙从怀中里摸出一个一尺长来的白玉匣子递到他面前,摸了摸他小毛脑袋上的发髻,“为师考虑了一下,要不你还是回去找国师,为师单独进宫去见陛下就行了。” 小道童瞅了一眼白玉匣子,小脸上的疑色更重了。 过了几息,脸上一变,道:“师父,是不是宫门里有危险,你想甩开徒儿……” 景笙一把捂住他的小嘴,“嘘!小明月,别说了!为师知晓你是个绝顶聪慧的孩子,这事肯定瞒不过你……” 小道童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不满地道:“师父,徒儿不走……” 景笙笑了笑,问他:“为师单独进去还有一线生机,带上你却是毫无胜算!即便如此,你也不走吗?” 小道童的眼睛里噙满泪水,“师父骗人……” “傻孩子,为师从不骗自己人。你去找国师大人,请他来救为师。”景笙抱住他,在他耳边小声交待道,“等会儿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下车。为师给你的替身符、防护符、惊雷符什么的都收好!还有这白玉匣子,你记得一定要替为师转交给国师。” “唔……师父,徒儿……徒儿记住了!”小道童点点小脑袋,泪水无声地滑落。 车厢外头传来使者的催促声,“云来道长,该下车了!” 景笙放开怀里的小弟子,抬起袖子替他擦了擦眼泪,“小明月乖,别哭了!记住为师的话!” 说完,推开车厢门走下去,从袖子里抽出一枚疾行符啪的一下贴到马屁股上。 就听一声嘶鸣,拉车的马扬起前蹄,竟是朝着皇宫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 使者目瞪口呆。 景笙故作震惊地叫道:“哎呀,马车怎么自己跑啦?小徒还在车上呢!” 周围的侍卫也始料未及,等反应过来,马车早已跑远。 景笙焦急地瞄着使者,“这可如何是好?” 使者亦是一脸无语,怎么到了临门一脚还能出乱子? 景笙见状,“要不这样,贫道先随你入宫见陛下,待侍卫将小徒寻回再带他进去也不迟。” 使者也没把一个小道童放在眼里,立即道:“也只能如此了!” 踏入宫门,就见站在前方广场中央的云酩。 见他进来,拱手道:“师弟,别来无恙!”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58哎呀,贫道粉身碎骨! 景笙一脸怪异地望着他,“咦,你真是云酩吗?不会是脑子摔坏了,还是被什么妖物附身了?以前遇到贫道可从不会主动打招呼叫什么师弟的呢!” 云酩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心道,死到临头还敢耍嘴皮子!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师弟与我从前多有误会,今日我来到此地,是为了将你的身世告知于你。” 景笙挑眉,“身世?整个长风观的人谁不清楚贫道无父无母从小被师父抚养长大。贫道倒是好奇,你还能为我编个什么身世出来?” 云酩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师弟,你那时还小,不清楚也不奇怪。二十一年前,师兄我随师父外出归来偶遇一妇人被追杀……” “打住!打住……”景笙抬起手打断道,“是不是要说,师父救下那妇人,可惜她伤势太重产下一子就去世了,师父心善收养了那个孩子?而那个孩子就是我?” 云酩一噎,半晌才挤出一句:“师弟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世?” “哈哈哈……”景笙笑道,“这不是外面流传的谣言么?那日苦情和尚明明亲口承认了他们母子一尸两命,若不然他为何会心存愧疚,叛出苦渡寺? 倒是奇了怪了,师父从哪儿抱回的孩子?你当时真在他身边吗?” 云酩目光闪烁,反击道:“师弟休要胡说!当日在山洞里,分明是那魔女的魂魄亲口告诉苦情和尚,当年她骗了他,孩子没死,而是交给了师父抚养!” “哦?”景笙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那天山洞里除了贫道、苦情和尚、只有被妖王附身的北荒王太子,以及原信侯世子在场,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莫非师兄你也一不小心被妖王附体?还是原信侯世子告诉你的啊?” 指着他道,“当日在大泽山,你就对我心怀恨意,是不是勾结原信侯府故意在陛下面前构陷我师徒二人?” “你……”云酩被挤兑得说不出话来。 大殿上,内侍将二人的话如实转述给龙椅上的泰安帝。 泰安帝听完后,怀疑地看向勋贵队伍里的原信侯,“原信侯,你怎么说?” 原信侯急忙躬身叫屈道:“陛下,此事与臣无关啊!臣实在是不知……” 泰安帝摆摆手,“若是与你府中无关,按云来的推测,那云酩只怕与北荒王太子一般被妖王附体了!” 就听太尉出列道:“启奏陛下,此刻下定论还早,凡事还得看最后的验身结果再定!” 泰安帝颔首,“太尉说得甚是。” 宫门前的广场上,二人对峙着。 云酩恶狠狠地瞪着他,“光会耍嘴皮子有什么用?口水无凭,你敢以圣水验身吗?” 说着,从怀中取出瓷瓶晃了晃。 景笙微微一笑,亦是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箓夹在指尖,“除妖去秽符,师兄,别光说贫道呀,你又敢吗?” 云酩的脸色唰的一变,下一刻,直接拔开瓶盖向他泼来。 只听哗啦一声响,眼前的人瞬间被一团黑色的火焰团团围住。 云酩指着他得意地笑道:“呵呵……事实胜于雄辩!这魔头终于现形……” 话还没说完,就见被黑色火焰包围的人眨眼间消失了,火焰随之熄灭,咚的一声响,一个巴掌大的人偶掉落到地上。 他甚至还来不及惊讶,后背心里传来熟悉的灼烧感。 扭过头,发现本该被圣水泼中的人此刻正将那张除妖去秽符按在他的背上。 “你……你什么时候……” 景笙用力一推,将他按倒地上,轻蔑地说:“怎么?只许你算计贫道,就不许贫道自卫反击了?” 009在系统空间里拍手叫好,【对啊对啊!哪有这样的道理!大大干得好,干得妙,干得真漂亮!】 大殿上,内侍将两人交手的结果告诉泰安帝。 他惊讶道:“这么快胜负已分?” “云酩不敌云来道长,被他手中的除妖去秽符中伤。”内侍答道。 “这么说来,云酩是被妖王附身,故意陷害云来道长咯!”泰安帝总结道。 殿中众臣齐声道:“陛下英明。” 原信侯垂下眼帘,挡住心中的不甘,难道这回又让那臭道士逃脱了吗? 宫门前,云酩趴在地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云来,你自诩聪明,殊不知本王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你一踏进这座宫门就插翅难逃,唯有一死!哈哈哈……” 笑完,咬破手指,用鲜血在青石板地上飞快地画出一个符文。 【啊啊啊……大大,不好!他启动杀阵了!快跑啊!】 伴随着009惊恐地呼喊声,一阵狂风卷起,紧跟着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地震山摇。 哪怕景笙早有防备及时启动身上的防护符,也被破裂的碎石划伤了脸。 他一边躲避,一边四处观望寻找生门。 云酩趴在地上嘲笑道:“哈哈……白费心思!杀阵是没有生门的,你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乖乖等死!” 景笙蹲下身,手掌撑在地面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一波一波的能量正在聚集,似乎在酝酿一场更大的爆炸。 他奇怪地瞄了云酩一眼,“妖王,你重生一场就是为了拉着贫道一起死?” 云酩冲他嘿嘿一笑,“不,是你死!本王马上就要离开了!” 009突然叫道:【猫!白猫啊!大大,杀阵外头有只白猫正在跑过来!】 下一秒,地上的云酩两眼一翻,彻底断了气。 一团白色烟雾随即从他身体里飘出来,飞向奔来的白猫。 紧跟着又是一波剧烈地爆炸。 景笙已然无处可躲。 恍惚间认出狗系统嘴里的白猫似乎就是自己曾经附身过的小狸妖,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游魂符。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59天下大乱又和本座何干? 小道童坐在摇晃地马车里,两只小手死死地抓着厢壁保持身体平衡,不被甩出车厢。 宫门外的侍卫光凭两条腿哪里是疾行符加持之下快马的对手? 没一会儿就被甩得没影儿了。 马车一路飞驰,车厢上刻有国师府独特的图腾,沿途上的人和车纷纷选择避让,没人胆敢上前阻拦。 几乎是畅通无阻地通过帝都的城门继续向前而去。 另一边,柏初心急如焚地往回赶,与疾驰的马车擦身而过。 他急忙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一眼瞅见马屁股上的符箓,手指轻轻一点,符箓瞬间失效。 飞驰的马车速度陡然一降,哐当一下歪倒在路上。 柏初翻身下马,打开车厢门,叫道:“云来……” 然而里面只有小道童一人。 “明月,你师父呢?” 小道童嘴一瘪,禁不住哭了起来,扯着他的袖子哽咽地说:“呜呜……国师大人,快……你快去皇宫救师父!宫门那儿有埋伏,有人想害师父……师父冒险让我逃出来向你求救……” “什么!”柏初脸色大变,立刻翻身上马。 手一捞将小道童也拽上马,一边赶路,一边询问,“小明月,你别哭,告诉本座到底发生了何事?” 小道童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讲述道:“我们一路顺利地回到帝都,师父察觉到宫门外的守卫似乎不对劲,推测皇宫里可能设有陷阱要害我们……” 柏初越听越觉得心惊肉跳,默默在心中念叨,云来,你可要撑住!等本座来救你,千万不要…… 带着小道童风驰电掣般的冲进帝都城门飞奔入宫门。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爆炸声、惊呼声…… 漫天火光之中地上那道熟悉的身影连着那些青石板一起被抛上天空,瞬间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爆炸平息后,阵法随之消失。 宫门前的广场上只留下一圈圈黑色的印子昭显着那破坏力极强的杀阵曾经存在过。 小道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泪流满面地哭嚷道:“呜哇……师父……骗子!” “呜呜呜……你说过从不骗自己人的!为什么要骗徒儿……你怎么可以自己……留下徒儿一个人……” “徒儿把国师大人请来了,呜呜……你为什么不等一等……就差一点……啊……” 他狠狠地敲着自己的脑袋,陷入深深地懊恼和自责当中。 柏初自始至终低着头,垂落的银色长发遮挡住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默然了会儿,他握紧了袖中的拳头,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踏上一级又一级地台阶,步入大殿之中。 杀阵的威力巨大,引得殿内一阵摇晃,着实把泰安帝和文武百官吓得不轻。 负责传递消息的内侍一直没有回来,他们也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何事。 正欲再派人去打探,柏初出现在殿门口。 泰安帝一惊,“国师,您不是去子午谷了吗?怎么会突然归来?” 柏初依旧垂着头,声音比北荒万年不化的雪峰还要冰冷,“是谁在宫门口布下的杀阵?” 泰安帝打了个哆嗦,一脸懵逼,“什么……什么杀阵?” 群臣亦是受不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颤抖个不停。 “国师大人……什么杀阵?” “我……我等……听都没听过啊……” “没人承认是吗?”柏初勾起嘴角,“好,很好!杀阵早已被玄门列为禁忌之一,但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用之,必受天谴! 既然无人肯认,那就是证明你这事与你东洲君臣皆脱不了干系! 以后,你东洲是生是死,亦与本座无关!” 说完,转过身拂袖而出。 泰安帝和殿中群臣面面相觑,“这……这……国师……他这话什么意思?” 正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时,负责通风报信的内侍风风火火跑进殿中,“陛下,不好了!那云酩被妖王附身,不甘失败竟然启动阵法拖着云来道长同归于尽了!” 泰安帝大惊失色,“什么?你说云来道长他……怎么了?” “老奴亲眼所见,云来道长被困在阵中逃脱无门,天翻地覆之间粉身碎骨,尸骨无存!”内侍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仍是感到惊心胆战。 泰安帝眼前一黑,总算明白柏初为何会如此愤怒,这阵法确实太过恶毒,有伤天理。 群臣亦是默默无语。 唯有原信侯松了口气,碍眼的家伙终于没了! 柏初离开皇宫,回到国师府。 留守在府中的侍女随从们也惊到了。 “国师大人,您怎么提前回来了?封印仪式结束了?” 柏初冷笑一声,“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什么封印仪式了!东洲与白玉京再无半点瓜葛!” 手一挥,“传本座令,即刻收拾行装返回白玉京。” “那……那前往子午谷的人呢?” “全都召回白玉京。”柏初说完,径自回到卧房,却发现本该睡在小榻上的小狸妖竟然不知所踪。 脸色霎时沉了下来,“本座的小狸妖呢?” 负责照顾小狸妖的小侍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国师大人,小狸它今早突然醒了过来,趁我不注意跑了出去……” “醒过来了?”柏初抿着唇不吭声了。 小侍女以为自己少不了一顿重罚,说不定还会被谴出白玉京,哪知柏初只是坐到榻上,捂着脸说:“本座知道了,你出去。” 待小侍女出去,他一下子歪倒在榻上,不知是哭是笑,“醒了啊……那就不是他了!” 躺了会儿,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国师大人,明月道童在外求见。” 柏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疲倦,“什么事?” “他说云来道长有东西要他转交给您。”侍女答道。 柏初一怔,坐起身来,“让他进来。” 小道童捧着那只白玉匣子走到他面前,顶着红红的眼圈说:“师父叮嘱我一定要亲手将它交给您。” 柏初接过匣子放在腿上,“本座知晓了。” 又从袖中取出铜镜,“凌空镜还给你。” 见他一脸惊讶,抬起手揉了揉他脑袋上的小发髻,“本座即将返回白玉京,你随本座一道回去。” 小道童抽了抽小鼻子,拒绝道:“师父不在了,可长风观还在,明月不能跟国师大人回白玉京。” 柏初凝视着他,“不后悔?” 小道童语气坚定,“明月不悔!”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60不要和贫道抢身体 “好孩子,既然你已下定决心,本座会派侍卫护送你回长风观。”柏初承诺道。 又从袖中摸出一枚玉符递给他,“你是凌空镜的契主,原就有资格进入白玉京,以后若是遭遇难处亦可凭它来找本座。” 小道童收下玉符,恭敬地向他行了一个大礼,“明月谢过国师大人。” 待他离去,,柏初才打开那只白玉匣子,里面竟然放着一支亮闪闪的金锥。 有些意外,又觉得理所当然。 取出金锥,捏着手中,仔细打量起来。 这支金锥不到一尺长,锥头上雕刻着日月星辰的纹路,锥身上还刻着一个小巧的“笙”字。 “倒是他喜欢的风格!”他弯了下嘴角,掌心里一片冰凉。 侍女在外间询问道:“国师大人,行装已经收拾完毕,您看什么时候启程?” 他将金锥收入怀中贴身放着,面无表情地下令道:“即刻出发。” …… 原信侯府 “他……当真死了?” 得知云来的死讯,原憧是又惊又喜。 “被困在杀阵当中,与那妖王同归于尽!粉身碎骨尸骨无存,的的确确是死得不得能再死了!”原信侯嘴角微翘,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得色。 “这可真是太好了!”原憧禁不住叫道。 原信侯拍了拍他的肩膀,惋惜地道:“不过憧儿想入白玉京恐怕难了!” 原憧不解地问:“父亲,此话怎讲?” “那杀阵太过伤天害理,早已被玄门列为禁忌,私用者必遭天谴。皇宫中却有人明目张胆地布下此阵,岂不是犯下玄门大忌? 国师震怒,今日在大殿上直言要朝廷交出凶手,否则迁怒整个东洲!” 听到这里,原憧抖了一下,惶然道:“父亲,这……” 原信侯一把按住他的肩头,“憧儿在担心什么?那杀阵是被妖王附体的云酩亲自布下的,与我原信侯府有何关系?本侯不过是为他提供些便利罢了。 再说了,真凶已随杀阵一道灰飞烟灭,所谓死无对证,无论如何也牵扯不到你我父子身上。 憧儿且放心。” 原憧的神色已然恢复如常,拱手道:“父亲所言极是,孩儿自当将见过妖王一事烂于心中。” 原信侯欣慰地点头,“这才是世子该有的样子!” 等从正院出来,原憧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他挖空心思就是为了进入白玉京能日日见到国师大人,不料到头来依旧竹篮打水一场空! 抬起脚踢向一旁的花丛,惹得花枝一阵乱颤。 他恼恨道,早知道妖王如此废物,何必浪费精力与他虚与委蛇,还不如在他初次登门拜访时直接下手夺过星河盏呢。 可惜后悔晚矣! …… 举行封印仪式的车队已行至子午谷附近,却被匆匆赶来的国师府使者叫停。 “国师决定暂时不举行仪式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阵错愕。 玄正大师眉头紧蹙,“国师何在?为何突然临时变卦?” “国师大人已返回白玉京!”使者答道。 玄正大师面露惊讶,“什么?” 旁边的须弥子抚着胡须的手哆嗦了一下,问道:“可是帝都那边发生了重大变故?” 使者点点头,沉痛地说:“有人在宫门前布下杀阵……害死了长风观云来道长。” “云来小友竟是被杀阵所害?”须弥子的身子猛地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玄正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记得这杀阵早些年就被我玄门禁用,为何还有人敢……还是在东洲皇宫之中,实在是令人发指!” 在场众人纷纷出言谴责。 使者见气氛渲染得差不多了,高声宣布道:“国师大人有令,朝廷若是执意不肯交出凶手,从此往后东洲发生任何事,皆与我白玉京毫无瓜葛!” 玄正大师双目圆瞪,“何至于此!” 须弥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哀叹道:“完了……全完了!大凶之兆应验了……白玉京一旦变天,我等死期将至啊!” …… 爆炸来临的那一刻,景笙周身的防护刹那间破裂,身体被巨大的冲击波卷到空中。 好在被他紧紧捏在手中的游魂符及时生效,白光一闪,在身体被撕裂前带着他飞速地冲出杀阵,甚至超过前方那团白雾直接进入小狸妖体内。 白雾中的妖王又惊又怒,吼道:“啊啊啊……快从本王身体里滚出来!” 那可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分身啊!一次都还没使用过,居然在他眼前被生生抢走。 妖王破防了! “本王不会放过你的!等着!本王要亲手撕裂你的魂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一边放狠话,一边往小狸妖身上冲去。 然而,还没闯入就迎头撞上一面光幕墙,再也动弹不得半分。 墙里面,隐隐约约能瞧见一个巨大的银色身影,庄严肃穆,宛若神明。 妖王震惊得合不拢嘴。 下一秒,银色身影背后的羽翼展开,刺目的白光过后,妖王化作无数尘埃飘散。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61白玉京变天 景笙缓缓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窝在一张毛乎乎软绵绵的白色垫子里。 他撑起身体,哪知那张垫子竟然也随着他的动作晃动起来。 正讶异之际,唰唰唰—— 长毛垫子在他眼前变成大毛尾巴,还不止一条! 细数了一下,一共九条大白毛尾巴。 “不会?”他微微皱眉,抬起手摸了摸耳朵,亦是毛绒绒的触感。 所以……小狸妖这是化形了?可为什么会多出八条尾巴呢? 在心中呼唤道,狗啊,你在吗? 【大大,统在呢!】009冒了出来。 景笙松了口气,问道:“狗啊,这是哪里?我为何会变成这样啊?” 【大大,这里是妖王殿呀!其实这个是妖王为自己准备的分身之一啦! 当时要爆炸了,统吓得半死,还以为会直接回到空间里呢,没想到大大手中的符箓启动及时,居然比妖王还要快一步进入到这具身体里。 妖王简直是气炸了!哈哈哈……】 009讲着讲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景笙满腹疑惑,顺着他的话又问:“哦?那妖王后来怎么样了?” 【嗯……他没能抢赢大大,估计被杀阵搅成碎片了!】009随口回答。 接着讲道,【大大当时还没醒,妖王安排的手下把你当作他直接带回妖界的妖王殿里了。 至于大大为何变成这样……因为妖王本来就是九尾狸妖,为自己寻找到分身自然全是同族中的佼佼者呀! 大大也清楚他重生后所图甚大,四处布局。 这只九尾狸妖就是被他封印成幼崽的模样作为妖宠送进白玉京的。 等回到妖王殿之后封印自动解开啦。】 “原来如此。”景笙了然地点点头,“所以我现在是……” 009兴奋地嚷道:【嗯嗯,大大现在是妖王啦!】 …… “北荒人杀上来了!” “快……快放箭!” “杀啊——” 边境四城战火延绵不断,随着魔族大军的加入,东洲连连溃败,转眼间,四城已失三城,仅剩的一城也独木难支,离沦陷之日也不远了。 “报!” “八百里急报!” 消息传回帝都,泰安帝瘫软在龙椅上,不明白局势为何会突然恶化成这样。 脑海里回荡着国师愤而离去时的话,“必遭天谴!” 难道这就是上天对朕的惩罚吗? “快,去国师府!” “陛下,您忘记了吗?国师大人早已回白玉京了呀!”内侍提醒他道。 泰安帝急道:“赶紧派人去白玉京找国师呀!” 内侍无奈地劝道:“陛下,没用的!使臣根本见不到国师大人。而且白玉京那边已经放话了,若是找不出在宫门前布下杀阵的主谋,不会插手我东洲之事啊……” “那就查!让大理寺尽快把凶手找出来给国师一个交待!”泰安帝叫道。 这事要查也不难,是谁把云酩带到帝都的呢? 大理寺的官员顺藤摸瓜查到当日在殿上站出来对云来师徒提出异议的那名鸿胪寺官员的头上。 然而还没来得及审讯,对方已吊死在家中的房梁上。 只留下一封遗书,自称当日被妖邪迷惑才会铸成大错害死无辜之人,愧对陛下,更是愧对东洲百姓,唯有一死。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泰安帝看完大理寺卿递上来的奏折,怒道:“你们平日里糊弄朕也就算了!调查出这么个结果,国师会信吗?” 大理寺卿伏倒在地上,“臣无能!臣愧对陛下!” 泰安帝深深吸了口气,啪的一下将折子砸在他背上,“在这跪朕有何用?能击退北荒军队吗?有本事去白玉京向国师请罪呀!” …… 白玉京 寝殿外,侍从压低嗓门小声问道:“国师大人呢?” 小侍女侧过头瞄了一眼重重幕帘,摇着脑袋道:“大人还在歇息。” 侍从叹了口气,“唉,帝都来的官员已经在外面跪了七天七夜了!” 小侍女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巴,哼道:“那是他们活该!皇帝和满朝文武都是废物,居然会被妖王利用,禁阵布置到皇宫里却全然不知。 让他们查个凶手,都过去十天了,就找出来个六品小官当背锅侠,这不是糊弄人吗? 国师大人凭什么要见他们?” 内殿里,柏初的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眼皮缓缓张开,露出的琥珀色眼眸变得如深渊般漆黑,披散的银色长发也染上一层淡淡的墨色。 殿外,侍从赔笑道:“话虽如此,但东洲战事严峻,再拖延下去只怕……” 话还没说完,天空中飘来大片大片的乌云将绚烂的日光遮挡住。 天色眨眼功夫暗了下来,紧接着轰隆隆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瓢泼的大雨哗哗哗的落了下来。 侍从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小侍女亦是惊得眼珠都快掉下来。 不止是他们,整个白玉京的人全慌了。 谁不知道白玉京没有黑夜,每日皆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何时出现过这般疾风骤雨? 玄机阁里,须弥子一直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师叔……师叔……白玉京,白玉京那边有消息了!”一名弟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须弥子忙问:“莫非白玉京变天了?” 那名弟子点点头,“变、变了……” 须弥子神色大变,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叫嚷道:“完了,白玉京一旦出现永恒极夜,这天下必乱啊……” 那名弟子喘了口气,道:“师叔,你别慌啊!还没……没到那地步……目前只是乌云遮日,下暴雨呢!” 须弥子闻言,顿时长舒了口气,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吓死吾矣!” 抚着胡须,愁道:“这样发展下去迟早也会……得在永夜出现之前找出解决的办法啊!” 不仅是他,白玉京的人在经历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后,同样也在寻求解决之道。 每个人都清楚这座城与国师大人息息相关,因他而存在。 而国师从帝都回来后一直关在寝殿之中不肯露面。 或许让他开心起来,这场暴雨就能结束? 外间里,小侍女嘴里念叨着,“唔唔,要是阿狸还在就好了!” 轻手轻脚的收拾着从国师府带回的小狸妖曾经用过的物品,譬如喝水的深盘、吃饭的浅盘、梳毛的筢子、睡过的软垫…… 忽然啪的一声响,一块巴掌大的木牌掉到地上。 小侍女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捡起来,偷偷往幕帘后头瞧了一眼,生怕惊扰到里面的人。 哪知下一刻,一只苍白的手掀开帘帐,沉着脸质问道:“你把本座的东西弄坏了?” 小侍女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是这个掉出来了!” 摊开手,将木牌呈到他面前。 “是它啊……游魂符!”柏初一眼认了出来,脸色忽地缓和下来。 将那块木牌握住手里,对小侍女道:“不要再弄出声响打扰到本座歇息!” “婢子明白。” 小侍女躬身退了出去。 柏初抚着手中的游魂符,掀开帘帐躺回床上。 合上双眼,嘴里念着,“游魂符啊游魂符,你若是真有那么神奇便带本座去找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竟真的睡熟了过去。 殿外,瓢泼的大雨渐渐转成淅淅沥沥的小雨。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62国师的报复,东洲沦陷 妖王殿 景笙站在水晶镜前,镜中的少年面容姣好,身材高挑,一头及腰的白色长发,两只毛绒绒的尖耳朵,一双鸳鸯眼如宝石般透亮,眼尾还微微下垂,显得极为无辜。 哪怕此刻立在镜子前一动不动,身后九条蓬松的大毛尾巴也在不安分的乱晃着,实在是令人难以忽视。 端详了会儿,他随意地往椅子上一靠,抓起一条毛尾巴,一边rua,一边跟狗系统抱怨,“狗啊,你说我现在长成这样是不是缺了点身为妖王该有的尊严?” 指了指脑袋上的猫耳朵,问:“难道就没办法把它变回正常的人耳吗?还有,尾巴也是……” 009盯着他的手,诧异地问:【大大,是尾巴不好rua吗?可统看你都手一直没停过呀?】 “……”景笙的手一顿,主动转移话题,“我都醒来好几天了,妖王这群手下愣是没一个发觉他们的大王换了芯,可见它这个妖王当得也不咋地嘛!” 这几日他见的妖王亲信,不是松鼠精、刺猬精什么的,就是兔子精、貉子精…… 一群小妖长得倒是挺萌的,可就没个厉害的呀! 【啊,大大,你忘了吗?有本事的属下都被妖王派去北荒军队里参战了呀!】009提醒他。 景笙rua着尾巴,随口应道:“是哦,也不知前线战况如何了。” 话音刚落,刺猬精就一溜小跑地闯入殿中,嚷道:“大王,大王……好消息!联军已攻破东洲边境四城,一路势如破竹,正在向东洲帝都进军!” 景笙挑眉,惊讶道:“咦,那东洲军如此不堪一击吗?” 就见那刺猬精冲他讨好的一笑,“嘿嘿,东洲军的实力本是不弱,可惜遇到我族与魔族联军,就变得一簇即溃了! 说起来还是大王您神机妙算啊,与原信侯世子合作,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东洲皇宫里布下杀阵。 这玩意可是大大的犯了玄门忌讳,国师为此震怒不已,扬言如果不交出幕后元凶,就不再插手东洲之事。 甚至连我妖界大门的封印也撒手不管了! 听说东洲的使臣现在还跪在白玉京的门外求情呢……哈哈哈!” 景笙听完,心头猛地一颤,阿初! 刺猬精越说越兴奋,将脑袋凑到他耳边咕噜道:“大王,如今外面都在流传,说是一旦白玉京出现黑夜,玄门正道会一一灭绝,人族的末日即将来临!从此以后就是我妖族的天下了!嘿嘿嘿……” 景笙抬起手一巴掌啪的拍在他脸上,沉着脸道:“你脑袋不大,想得倒是挺美的!别忘了还有魔族在,我族与他不过是暂时合作罢了!待攻下东洲以后呢,到时候又会如何?” “哎哟!”刺猬精吃痛,退开一步,捂着脸吞吞吐吐地说,“唔……大王,这……这……恕属下愚钝,没想这么远……” 景笙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对他招招手,“过来,本王告诉你该如何做!” 刺猬精又将小脑袋靠了过来。 景笙压低嗓门,故作神秘地说:“这东洲要攻下,但也不能光靠我们使妖族出力,还得想办法多多消耗他们魔族的实力。 不然等我们共同的敌人消失,他们反手过来给我们一击,那时该怎样应付呢?” 刺猬精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大王英明!属下这就去通知前线战场的族人们不要傻傻地只记得冲锋陷阵,也要多给魔族人多留些建功立业的机会!” 景笙拍拍他的胳膊,笑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 东洲皇宫 “报——” “八百里急报!” “我东洲边境四城皆已沦陷,周边各镇不敌亦被北荒军队一一击破,敌军此刻正在向帝都方向攻来!” “这……这么快就败了?”龙椅上的泰安失态地叫道。 侧过头望向身旁的内侍,“去白玉京的使者回来没有?国师大人可有松口?” 内侍连连摇头:“陛下,国师大人依旧不肯露面。” “这……可该如何是好?”泰安帝惶恐不安地喃道。 殿内的文武百官全都垂下脑袋,缄口不语。 泰安帝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出声,指着他们怒斥道:“朕让你们查个案查了这么就什么也没查明白,抓个凶手也抓不到!要你们还有何用?” “臣惶恐!”满朝文武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泰安帝瞪着他们半晌无语。 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目前白玉京那边是指望不上了,尔等可有应敌之策?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北荒军队一路打到帝都来?” 太尉出列禀道:“陛下,我东洲将士在前线奋力抵抗,只可惜与那妖魔联军实力太过悬殊,若果没有玄门中人肯出手相助,恐怕难以……” 还未说完,原信侯突然站了出来,打断道:“陛下,臣请奏!” 泰安帝手一抬,“准奏。” 原信侯拱手道:“启禀陛下,白玉京虽是天下玄门之首,可天下也并非只有白玉京一家。 国师大人不愿露面,但玄门八大派中的其他门派未必不愿呀! 陛下为何不派人去请他们出山呢? 陛下也莫要忘记帝都还有伏魔院啊! 当年太祖皇帝成立伏魔院不就是为了对付这些妖魔鬼怪吗?此时我东洲危难之际,正是轮到他们除妖降魔保卫家国的时候!” 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令泰安帝豁然开朗,“原爱卿说得极是!朕这就下旨命玄门各派支援我东洲将士,共抗北荒大军。” 兵部尚书瞟了原信侯一眼,出列道:“陛下圣明!不过伏魔院的一众师生到底历练少经验不足,不如就让他们留在帝都周边负责拱卫帝都,以保障帝都安危。” 泰安帝略作思索,拍板道:“就依二位爱卿所言。” …… 柏初朦朦胧胧之际,感到自己的魂魄似乎被一团白光紧紧包裹住脱离那副躯壳,飘出寝殿,轻而易举地穿过白玉京的结界而没有引发任何警报。 虽说以前在那人身上就见识过,到底不如亲身体验感受更加真切。 他未做任何抵抗任白光带着他向前飘荡,分外好奇会将自己带往何处。 就见那团白光离开白玉京,飞速飘到子午谷上空。 他甚至来不及惊讶,已经被带着冲入界碑的细缝之中。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63贫道已死,勿call!我乃妖王景笙 “本座这是到妖界了?” 柏初恍恍惚惚地随着白光飘入一座宫殿之中。 殿内的大床上躺着一名白发少年,尖尖的毛耳朵,毛绒绒的尾巴盘着一大团。 “九尾狸妖?!”他禁不住脱口而出。 难以抑制的恨意如洪水般倾泻下来,向少年俯冲过去。 景笙睡得正酣畅淋漓之际,感到扑面而来的凛冽杀意,惊得坐了起来。 睁开双眼,大声喝道:“是谁擅闯本王寝殿?” 环顾四周却未发现任何人影。 009道:【大大,没有人啊!】 一人一统不知道的是,柏初在瞧见他那双透亮澄澈的鸳鸯眼时,怔怔地停了下来。 此刻正飘荡在景笙的面前,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 眼前的白发少年不论是眼神,还是脸上的表情皆与他养过的那只小狸妖极其相似。 想起那一日,宫门前那场不愿回忆的爆炸,侍女口中突然苏醒过来跑得不知所踪的小狸妖…… “游魂符会在睡梦中带你去见想念的人。” 言犹在耳,所以……眼前的少年当真是他吗? 滔天的恨意瞬间荡然无存。 坐在床上的景笙微微蹙眉,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 【大大,统没有发现人呀!】 009的话音未落,平地刮起一阵风,吹得床前的纱帘、垂落的床单胡乱摇摆。 风停歇后,床前浮现出一道淡淡的人影,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凝视着他,用熟悉而又冷淡的声音问道:“你究竟是谁?” 目睹一切的009狠狠地打了个哆嗦了,尖叫道:【啊啊啊……大大,有鬼啊!】 待看清楚来人后松了口气,知后觉地喊道:【唔,吓死统了!原来是白月光啊!】 景笙压根没有理会他,全副注意力都落在眼前的人影上。 一动不动地回望着柏初,嘴角飞扬,吐出一句:“我乃妖王景笙。” 柏初眨了眨眼睛,“不是云来观主吗?” 景笙两手一摊,无奈地说:“曾经是啊。可惜云来被妖王所害。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云来就只好取妖王而代之咯!” “好一个取而代之。”柏初轻笑道,“那妖王又去哪了?” “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布下如此恶毒的禁阵,最后自然是求仁得仁,死得其所了呀。”景笙回以一笑。 “呵,咎由自取!”柏初冷哼道,目光熠熠地盯着他身下蓬松的大毛尾巴,“那本座的小狸妖呢?” 景笙故意当着他的面扭动了一下身体,九条大毛尾巴跟着蹭蹭蹭的对着他一通乱晃。 喜获柏初的白眼一枚。 景笙幽幽地叹了口气,告诉他:“那妖王得了某种机缘能预知未来之事。于是野心膨胀四处布局,小狸妖便是他选出来的几个分身之一,特意封印成幼崽的样子,送入白玉京当妖宠。” “原来如此。”柏初听完后,快速地梳理了一番,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便一清二楚。 又问,“仅凭那妖王的能力,怕是还做不到在皇宫中布下杀阵而不令人生疑。你觉得帝都还有谁参与了这件事呢?” 景笙不假思索地说:“其实这并不难猜。毕竟云来师徒二人远道而来,与之有过节的也只有原信侯一家而已。 不过捉贼见赃,无凭无据,仅靠推测也不能拿他父子如何。” 柏初颔首,“本座明白了。” 身形逐渐变得模糊,“时辰到了,本座该回去了!” 景笙伸手想要拉住他,却扑了个空,急忙叫道:“阿初,等我!我会来找你的……” 柏初眉眼一弯,轻轻嗯了一声。 顷刻间从他眼前消失。 009冒了出来,不解地问:【大大,白月光是怎么找来的呀?】 景笙抓起一条大毛尾巴撸了一下,愉悦地道:“大概是用了我送给他的游魂符。” …… 白玉京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天空中阴霾逐渐散去,金色的阳光透了出来。 一道绚烂的彩虹挂在天边。 寝殿里,柏初周身的黑雾已然散去。 睁开双眼,眸色又变成淡淡的琥珀色。 他摩挲着掌心中的那枚桃木符,浅浅地笑道:“你还真是个好东西呢!” 只是桃木牌上的符文淡了一些,也不知还能再用几回。 又从怀中摸出那支贴身放置的金锥,手指轻轻按在锥身的“笙”字上,喃喃道:“妖王景笙么?” 殿外,侍女、随从们望着天空中的彩虹,喜极而泣,“太好了,天终于放晴了!” 玄机阁,须弥子收到消息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白玉京的天晴了,并未出现极夜,看来未来又发生了变数。 …… 东洲帝都 皇宫 前线战事不利,泰安帝这些时日一直是寝食难安。 正愁容满面之际,一名内侍奔入殿中,激动地喊道:“陛下,好消息!好消息啊……” 泰安帝急忙道:“有何好消息?” “玄门那边接到陛下旨意,已有不少门派派出弟子赶往前线与我东洲将士一道御敌,目前北荒大军已被我军阻拦下来。”内侍答道。 闻言,泰安帝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拍掌道:“好!好……” 东洲的危机暂时解除,妖族和魔族联军这边就闹得有些不愉快了。 刺猬精将景笙的话带到之后,在前线的妖族就没之前那般拼命了。 压力一下子来到魔族这边。 再加上玄门的援军及时赶到,魔族猝不及防之下伤亡惨重。 战事结束后,魔族来找妖族讨要说法,双方正激烈交战,你妖族为何忽然临阵退缩,导致战事失利。 妖族这边便把刺猬精交待的那套话术拿出来,我妖族作为主力之前已攻下四城,取得丰硕战果,是时候给魔族的小伙伴们一些立功的机会。 魔族当然不会信他们这番说辞,当即反驳道,为何早不退晚不退,偏生等到玄门中人来了再退?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64妖王的梦想,与国师成亲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行军速度立刻放缓了下来。 东洲那边又趁胜出击,妖族依旧消极对战,魔族被玄门中人一边倒的压着打,损失惨重。 战后,两族再度发生激烈地争执,魔族愤然退出。 前线作战的妖族这下傻眼了,这仗到底还打不打呢? 问题又抛回给妖王殿里的景笙。 他笑了笑,“打啊,当然得打!打完了再谈!” “谈什么呀?”刺猬精不解地问。 系统空间里的009也同样好奇。 景笙脸上的笑容更加绚烂,“谈和亲的事呀,本王要和白玉京的国师大人结亲呢!” 刺猬精目瞪口呆。 那日他隐藏在东洲皇宫附近负责接应妖王,有幸目睹到对方的尊颜。 哪怕只是偷偷地瞟了一眼,那高不可攀的银发仙人周身的威压令他瑟瑟发抖魂魄出窍。 好在对方的全副心思皆被杀阵中的大爆炸吸引了过去,他才侥幸和貉子精他们一起悄悄地带着妖王离去。 现在妖王跟他说要与这尊大神结亲? 他哆嗦了一下,问:“大王,这……这可能吗?” 景笙直接摇头,“一般人怕不是能。” 刺猬精古怪地盯着他,“那……大王你还说?” 景笙拍了拍他的肩膀,“作妖嘛,当然要有梦想,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 不愧是大王!刺猬精无话可说,唯有对他肃然起敬。 009哼哼唧唧地说:【哼哼……统信你的邪!大大和白月光明明早就勾搭子啊一起了!忽悠人就算了,大大现在连妖都不放过……】 景笙不以为然地说,狗啊,别忘了我之前恶毒反派的人设——神棍大忽悠哦!骗个妖怎么了?本王还要骗尽天下呢! 009:【……】 令人发指! 丧心病狂! 可统好兴奋、好期待是怎么回事? 景笙对他道,狗啊,我这样子不方便外出,不如你帮我去瞧瞧小明月!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009一呆,尖叫道:【啊啊啊……统怎么把反派大boss忘记了?他不会已经黑化了?统这就去……】 嗖的一下消失了。 没有他在旁边干扰,景笙继续忽悠刺猬精,让东洲前线的妖族大军以边境四城为据点与东洲军对峙,战个势均力敌即刻,不必你死我活,这样才有利于后期和谈。 把对方忽悠走,他开始研究九尾狸妖一族的传承。 这种传承依靠血脉自成一系,他之前学的那些道法完全用不上。 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刚化形就被前任妖王选中作为备胎,魂魄被吞噬身体也被封印成幼崽。 并没有掌握太多的妖族术法,好在这具身体血脉强大、天赋也高,景笙适应之后就着手研究那些传承。 如今尖耳朵和九条毛尾巴已经能够收放自如,不过维持的时间无法长久,必须继续练习,做到融会贯通才行。 兀自对着水晶镜,将尖耳朵收起来,然后是九条尾巴。 背后忽地卷起一阵风,随后显现出一个淡淡的人影。 景笙飞快转过身,几步来到他面前,兴奋地说:“阿初,你瞧……我很快就能来找你了!” 柏初盯着他失望地说:“毛耳朵和大尾巴多漂亮,藏起来作甚?” 景笙笑嘻嘻地说:“还是阿初有眼光!” 唰唰—— 两只耳朵尖钻出来。 唰唰唰…… 九条大尾巴依次冒出来,在柏初面前晃悠个不停。 景笙随手抓起一条尾巴尖在手中揉了揉,“软绵绵毛乎乎的,摸起来可舒服了!” 而后惋惜地瞄着柏初,“可惜阿初没法亲手摸到哦~” 柏初:“……” 这家伙,好气哦! 没好气地说瞪了他一眼,直言道:“好了,别拿你的尾巴勾引本座了!游魂符快要失效了,赶紧想办法!” 景笙笑道:“这个啊,不打紧的!我做了好些个游魂符,一部分随身带着,还有一部分留在国师府的厢房里,阿初尽管派人去取就是。 待我掌握了九尾狸妖的传承就去白玉京找你。 阿初,到时候你不会将我拒之门外?” 柏初斜了他一眼,翘起嘴角,“看心情咯!” …… 圣魔山 杜瑶站在魔尊殿外,仰起头望着眼前宏伟的黑色宫殿,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随后莞尔一笑,她这不就是重活了一世吗? 从此和苦情和尚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踏入她二十多年未曾涉足的宫殿。 殿前的守卫认出她来,惊喜地叫道:“右护法,真是你啊!原来你当真活过来了!” 杜瑶心下一惊,怎么我复活的消息竟然已经传到魔界了吗? 守卫看出她心中的疑惑,主动说:“右护法有所不知,前段时间妖王曾经来拜访过尊上,想要拿你与那什么和尚所生之子做文章扰乱东洲帝都,然后与我魔族大军联合攻下东洲,不过尊上没答应。” 杜瑶心中先是一紧,听到魔尊未同意才松了口气,“本座这就去见尊上。” 魔尊早已不理事,整日在宫殿里饮酒作乐。 见她进来,哈哈大笑,调侃道:“哎呀,我魔界的右护法终于舍得回来了!” 杜瑶冲他行了一礼,“尊上别来无恙。” 魔尊手一伸指着右下的位置,“右护法还不归位?” 杜瑶在右边的椅子坐下,视线却飘向对面的空位,“不知左护法何在?” 魔尊摇摇头,“他啊……整日忙得不见踪影。” 劝她道,“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一晃二十年多了,你与左护法那些恩恩怨怨也该了结了。” 杜瑶微微一笑,“尊上说得极是,属下这就去找左护法说个清楚。” 魔尊对她摆摆手,“你去,他此刻正在偏殿那边处理事务。” 偏殿里,从东洲战场归来的魔族将领正在跟左护法抱怨,“……眼看就要打到东洲帝都了,妖族居然在战场上和我们玩心眼!” “故意避战,害得我魔族大军伤亡惨重,太可恶了!” 左护法问他:“大军都撤回来了吗?” “一个不留,全部撤离!”那名将领恨恨地说,“没了我们,看他妖族还能掀起什么浪花来。” 左护法不以为意地笑道:“撤回来就算了。毕竟本座欠了妖王一个大人情!他帮我除掉杜瑶那臭娘们的孽种,也算是帮我报了杀子之仇!” 话音一落,杜瑶猛地冲到他跟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说除掉了谁?”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64妖王的梦想,与国师成亲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行军速度立刻放缓了下来。 东洲那边又趁胜出击,妖族依旧消极对战,魔族被玄门中人一边倒的压着打,损失惨重。 战后,两族再度发生激烈地争执,魔族愤然退出。 前线作战的妖族这下傻眼了,这仗到底还打不打呢? 问题又抛回给妖王殿里的景笙。 他笑了笑,“打啊,当然得打!打完了再谈!” “谈什么呀?”刺猬精不解地问。 系统空间里的009也同样好奇。 景笙脸上的笑容更加绚烂,“谈和亲的事呀,本王要和白玉京的国师大人结亲呢!” 刺猬精目瞪口呆。 那日他隐藏在东洲皇宫附近负责接应妖王,有幸目睹到对方的尊颜。 哪怕只是偷偷地瞟了一眼,那高不可攀的银发仙人周身的威压令他瑟瑟发抖魂魄出窍。 好在对方的全副心思皆被杀阵中的大爆炸吸引了过去,他才侥幸和貉子精他们一起悄悄地带着妖王离去。 现在妖王跟他说要与这尊大神结亲? 他哆嗦了一下,问:“大王,这……这可能吗?” 景笙直接摇头,“一般人怕不是能。” 刺猬精古怪地盯着他,“那……大王你还说?” 景笙拍了拍他的肩膀,“作妖嘛,当然要有梦想,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 不愧是大王!刺猬精无话可说,唯有对他肃然起敬。 009哼哼唧唧地说:【哼哼……统信你的邪!大大和白月光明明早就勾搭子啊一起了!忽悠人就算了,大大现在连妖都不放过……】 景笙不以为然地说,狗啊,别忘了我之前恶毒反派的人设——神棍大忽悠哦!骗个妖怎么了?本王还要骗尽天下呢! 009:【……】 令人发指! 丧心病狂! 可统好兴奋、好期待是怎么回事? 景笙对他道,狗啊,我这样子不方便外出,不如你帮我去瞧瞧小明月!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009一呆,尖叫道:【啊啊啊……统怎么把反派大boss忘记了?他不会已经黑化了?统这就去……】 嗖的一下消失了。 没有他在旁边干扰,景笙继续忽悠刺猬精,让东洲前线的妖族大军以边境四城为据点与东洲军对峙,战个势均力敌即刻,不必你死我活,这样才有利于后期和谈。 把对方忽悠走,他开始研究九尾狸妖一族的传承。 这种传承依靠血脉自成一系,他之前学的那些道法完全用不上。 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刚化形就被前任妖王选中作为备胎,魂魄被吞噬身体也被封印成幼崽。 并没有掌握太多的妖族术法,好在这具身体血脉强大、天赋也高,景笙适应之后就着手研究那些传承。 如今尖耳朵和九条毛尾巴已经能够收放自如,不过维持的时间无法长久,必须继续练习,做到融会贯通才行。 兀自对着水晶镜,将尖耳朵收起来,然后是九条尾巴。 背后忽地卷起一阵风,随后显现出一个淡淡的人影。 景笙飞快转过身,几步来到他面前,兴奋地说:“阿初,你瞧……我很快就能来找你了!” 柏初盯着他失望地说:“毛耳朵和大尾巴多漂亮,藏起来作甚?” 景笙笑嘻嘻地说:“还是阿初有眼光!” 唰唰—— 两只耳朵尖钻出来。 唰唰唰…… 九条大尾巴依次冒出来,在柏初面前晃悠个不停。 景笙随手抓起一条尾巴尖在手中揉了揉,“软绵绵毛乎乎的,摸起来可舒服了!” 而后惋惜地瞄着柏初,“可惜阿初没法亲手摸到哦~” 柏初:“……” 这家伙,好气哦! 没好气地说瞪了他一眼,直言道:“好了,别拿你的尾巴勾引本座了!游魂符快要失效了,赶紧想办法!” 景笙笑道:“这个啊,不打紧的!我做了好些个游魂符,一部分随身带着,还有一部分留在国师府的厢房里,阿初尽管派人去取就是。 待我掌握了九尾狸妖的传承就去白玉京找你。 阿初,到时候你不会将我拒之门外?” 柏初斜了他一眼,翘起嘴角,“看心情咯!” …… 圣魔山 杜瑶站在魔尊殿外,仰起头望着眼前宏伟的黑色宫殿,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随后莞尔一笑,她这不就是重活了一世吗? 从此和苦情和尚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踏入她二十多年未曾涉足的宫殿。 殿前的守卫认出她来,惊喜地叫道:“右护法,真是你啊!原来你当真活过来了!” 杜瑶心下一惊,怎么我复活的消息竟然已经传到魔界了吗? 守卫看出她心中的疑惑,主动说:“右护法有所不知,前段时间妖王曾经来拜访过尊上,想要拿你与那什么和尚所生之子做文章扰乱东洲帝都,然后与我魔族大军联合攻下东洲,不过尊上没答应。” 杜瑶心中先是一紧,听到魔尊未同意才松了口气,“本座这就去见尊上。” 魔尊早已不理事,整日在宫殿里饮酒作乐。 见她进来,哈哈大笑,调侃道:“哎呀,我魔界的右护法终于舍得回来了!” 杜瑶冲他行了一礼,“尊上别来无恙。” 魔尊手一伸指着右下的位置,“右护法还不归位?” 杜瑶在右边的椅子坐下,视线却飘向对面的空位,“不知左护法何在?” 魔尊摇摇头,“他啊……整日忙得不见踪影。” 劝她道,“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一晃二十年多了,你与左护法那些恩恩怨怨也该了结了。” 杜瑶微微一笑,“尊上说得极是,属下这就去找左护法说个清楚。” 魔尊对她摆摆手,“你去,他此刻正在偏殿那边处理事务。” 偏殿里,从东洲战场归来的魔族将领正在跟左护法抱怨,“……眼看就要打到东洲帝都了,妖族居然在战场上和我们玩心眼!” “故意避战,害得我魔族大军伤亡惨重,太可恶了!” 左护法问他:“大军都撤回来了吗?” “一个不留,全部撤离!”那名将领恨恨地说,“没了我们,看他妖族还能掀起什么浪花来。” 左护法不以为意地笑道:“撤回来就算了。毕竟本座欠了妖王一个大人情!他帮我除掉杜瑶那臭娘们的孽种,也算是帮我报了杀子之仇!” 话音一落,杜瑶猛地冲到他跟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说除掉了谁?”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65母子相认 左护法没料到她会突然冒出来,措不及防之下瞬间被拿捏住了。 “说!妖王除掉了谁?”杜瑶美目圆瞪,怒火冲天,五指收紧。 左护法的脸憋得通红,张着嘴啊啊的愣是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杜瑶一手控制住他,另一只手解开缠在腰间的皮鞭往地上一甩。 “啪——” 偏殿的黑魔石地面裂开一条缝。 她扬起皮鞭对准那名魔将,“左护法戛然不肯说,你来说,告诉本座妖王做了什么!” 魔将瞧着脸色由红变紫的左护法,心头狠狠地一颤,暗暗叫苦,他哪是不肯说,分明是右护法你不让他说呀! 支支吾吾地道:“右……右护法……是妖王他……他在东洲皇宫布下杀阵,利用你……呃……旧事,诱使东洲皇帝下旨……召……召长风观云来师徒回宫……云来入了杀阵……尸骨无存……” “好个……尸、骨、无、存!”杜瑶咬牙切齿地说。 握住皮鞭的手一抖,啪的一下抽到魔将身上。 “啊……”对方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哀嚎不已,哆哆嗦嗦地解释道,“右护法饶命!此事与属下无关……东洲朝野早已传遍了……全是妖王的阴谋……他如今正在攻打东洲……” “妖王是?本座记住了!”杜瑶双目赤红,又一鞭子抽下去。 魔将承受不住彻底昏死过去。 杜瑶勾起嘴角,语气冰冷,“本座自会去找那妖王报仇!不过在此之前,跟你的账也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说着,掐住左护法的手一甩,将他摔在地上。 左护法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呵……呵……你杀我儿,我借妖王之手杀你儿……一报还一报……” 杜瑶手一晃,鞭子缠住他的脖子,冷笑道:“一报还一报?别忘了你还欠本座一条命呢!” 左护法大感不妙抖个不停,“不,右护法……你……你不能杀我……” 杜瑶见状,鄙夷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父子二人也只会耍些不入流的腌臜手段,一个趁本座执行任务时下药欲行不轨之事,本座杀他天经地义! 你口口声声说要为幼子报仇,也只敢在本座分娩虚弱之际偷袭! 甚至对付我儿,也只敢偷偷借妖王之手…… 这般无耻下作的东西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说完,手一收。 就听咔的一声响,左护法的脑袋滚落到地上。 杜瑶将鞭子缠到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魔尊殿。 …… 东洲前线 原以为魔族大军撤离后,东洲军队只需对付妖族军队,想必很快就能收复沦陷的四城。 哪知这群妖物竟然同他们玩起了战术转移,不再正面作战,而是退守四城防线。 这边境四城互为犄角,相互拱卫,本就是为了抵御北荒的进攻,如今反倒被妖族用来对抗东洲大军,也是讽刺。 妖族龟缩城内绝不主动出击,东洲军试探着攻城数次,皆无功而返,还遭到对方的伏击,造成不小的伤亡。 东洲这边的将领不得不叹息道,原以为敌军不过是些只知道靠蛮力进攻的妖物,想不到也有懂战术的高手。 也只能眼看着失地望洋兴叹,却是不敢再轻易出动。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城中大营内,妖族负责守城的大将黑熊精正在和妖王派人的使臣刺猬精商业互吹。 “使臣的计策果然了得,哈哈哈……本将军杀得那叫一个痛快呀!” “好说好说,全仗大王神机妙算!此战将军亦是勇猛了得,待我回去定当如实向大王汇报重赏于你。” “嘿嘿,如此多谢使臣……” “咦,小刺猬,你要回妖王殿吗?带本座一块去,如何?” 一道突兀的女声响起,接着一身黑衣的美艳女子闯了进来,一把将刺猬精拎在手中。 刺猬精受惊,差点没吓破胆,哆哆嗦嗦地问:“你……你是谁?为何擅闯我妖族大营?” 黑熊精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双锤冲向对方,“大胆女子!还不快放开使臣……” 对方往后一跃,手中的皮鞭抽了过来,一卷一拉,哐哐两声,锤子落到地上。 女子眸光一闪,盯着他的手,舔了舔嘴唇,“说起来本座也好些年没有尝过熊掌的滋味了!听说东洲宫廷里有道御膳名为踏雪寻熊,不知砍了你这两只熊掌够不够做那道菜呢?” 黑熊精连忙将手藏到背后,讨饶道:“别……别砍本将军的手,本将军的手不……不好吃!” 女子的视线下移落到他的脚上。 黑熊精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脚也藏了起来,“本……本将军有脚气……吃……吃不得!” 女子又看向手中提溜着的刺猬精,“小刺猬,你呢?” 刺猬精哭丧着脸叫道:“唔,我……我身上都是刺,没几两肉……还不够……够仙子你塞牙缝的!” 女子勾了下唇角,“不吃你也行,带本座去妖王殿。” …… 妖王殿里,景笙一边练习术法,一边等待柏初出现。 自从派人到国师府取回他留下的那些游魂符后,柏初的顾忌少了,来妖王殿的次数变得频繁。 有他从旁指导,景笙掌握九尾狸妖一族的传承更是得心应手。 只是今日还没等来柏初,倒是有个一面之缘的熟人闯入殿中企图伏击他。 好在景笙反应迅速,躲开对方致命的一击。 杜瑶偷袭不成,收起皮鞭,疑惑地望着他,“你是妖王?” 旋即摇摇头,否定道,“不……不对……本座在接骨树洞里见过妖王……他脾气暴躁、冲动易怒……你与他看起来完全不同。” 景笙惊到了,阿初能一眼将他辨认出来不奇怪,可眼前的女人…… 眼珠一转,挑衅道:“真是好笑,我不是妖王,又是谁呢?” 杜瑶笑了起来,“你这模样倒是像极了那小道长!”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65母子相认 左护法没料到她会突然冒出来,措不及防之下瞬间被拿捏住了。 “说!妖王除掉了谁?”杜瑶美目圆瞪,怒火冲天,五指收紧。 左护法的脸憋得通红,张着嘴啊啊的愣是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杜瑶一手控制住他,另一只手解开缠在腰间的皮鞭往地上一甩。 “啪——” 偏殿的黑魔石地面裂开一条缝。 她扬起皮鞭对准那名魔将,“左护法戛然不肯说,你来说,告诉本座妖王做了什么!” 魔将瞧着脸色由红变紫的左护法,心头狠狠地一颤,暗暗叫苦,他哪是不肯说,分明是右护法你不让他说呀! 支支吾吾地道:“右……右护法……是妖王他……他在东洲皇宫布下杀阵,利用你……呃……旧事,诱使东洲皇帝下旨……召……召长风观云来师徒回宫……云来入了杀阵……尸骨无存……” “好个……尸、骨、无、存!”杜瑶咬牙切齿地说。 握住皮鞭的手一抖,啪的一下抽到魔将身上。 “啊……”对方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哀嚎不已,哆哆嗦嗦地解释道,“右护法饶命!此事与属下无关……东洲朝野早已传遍了……全是妖王的阴谋……他如今正在攻打东洲……” “妖王是?本座记住了!”杜瑶双目赤红,又一鞭子抽下去。 魔将承受不住彻底昏死过去。 杜瑶勾起嘴角,语气冰冷,“本座自会去找那妖王报仇!不过在此之前,跟你的账也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说着,掐住左护法的手一甩,将他摔在地上。 左护法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呵……呵……你杀我儿,我借妖王之手杀你儿……一报还一报……” 杜瑶手一晃,鞭子缠住他的脖子,冷笑道:“一报还一报?别忘了你还欠本座一条命呢!” 左护法大感不妙抖个不停,“不,右护法……你……你不能杀我……” 杜瑶见状,鄙夷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父子二人也只会耍些不入流的腌臜手段,一个趁本座执行任务时下药欲行不轨之事,本座杀他天经地义! 你口口声声说要为幼子报仇,也只敢在本座分娩虚弱之际偷袭! 甚至对付我儿,也只敢偷偷借妖王之手…… 这般无耻下作的东西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说完,手一收。 就听咔的一声响,左护法的脑袋滚落到地上。 杜瑶将鞭子缠到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魔尊殿。 …… 东洲前线 原以为魔族大军撤离后,东洲军队只需对付妖族军队,想必很快就能收复沦陷的四城。 哪知这群妖物竟然同他们玩起了战术转移,不再正面作战,而是退守四城防线。 这边境四城互为犄角,相互拱卫,本就是为了抵御北荒的进攻,如今反倒被妖族用来对抗东洲大军,也是讽刺。 妖族龟缩城内绝不主动出击,东洲军试探着攻城数次,皆无功而返,还遭到对方的伏击,造成不小的伤亡。 东洲这边的将领不得不叹息道,原以为敌军不过是些只知道靠蛮力进攻的妖物,想不到也有懂战术的高手。 也只能眼看着失地望洋兴叹,却是不敢再轻易出动。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城中大营内,妖族负责守城的大将黑熊精正在和妖王派人的使臣刺猬精商业互吹。 “使臣的计策果然了得,哈哈哈……本将军杀得那叫一个痛快呀!” “好说好说,全仗大王神机妙算!此战将军亦是勇猛了得,待我回去定当如实向大王汇报重赏于你。” “嘿嘿,如此多谢使臣……” “咦,小刺猬,你要回妖王殿吗?带本座一块去,如何?” 一道突兀的女声响起,接着一身黑衣的美艳女子闯了进来,一把将刺猬精拎在手中。 刺猬精受惊,差点没吓破胆,哆哆嗦嗦地问:“你……你是谁?为何擅闯我妖族大营?” 黑熊精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双锤冲向对方,“大胆女子!还不快放开使臣……” 对方往后一跃,手中的皮鞭抽了过来,一卷一拉,哐哐两声,锤子落到地上。 女子眸光一闪,盯着他的手,舔了舔嘴唇,“说起来本座也好些年没有尝过熊掌的滋味了!听说东洲宫廷里有道御膳名为踏雪寻熊,不知砍了你这两只熊掌够不够做那道菜呢?” 黑熊精连忙将手藏到背后,讨饶道:“别……别砍本将军的手,本将军的手不……不好吃!” 女子的视线下移落到他的脚上。 黑熊精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脚也藏了起来,“本……本将军有脚气……吃……吃不得!” 女子又看向手中提溜着的刺猬精,“小刺猬,你呢?” 刺猬精哭丧着脸叫道:“唔,我……我身上都是刺,没几两肉……还不够……够仙子你塞牙缝的!” 女子勾了下唇角,“不吃你也行,带本座去妖王殿。” …… 妖王殿里,景笙一边练习术法,一边等待柏初出现。 自从派人到国师府取回他留下的那些游魂符后,柏初的顾忌少了,来妖王殿的次数变得频繁。 有他从旁指导,景笙掌握九尾狸妖一族的传承更是得心应手。 只是今日还没等来柏初,倒是有个一面之缘的熟人闯入殿中企图伏击他。 好在景笙反应迅速,躲开对方致命的一击。 杜瑶偷袭不成,收起皮鞭,疑惑地望着他,“你是妖王?” 旋即摇摇头,否定道,“不……不对……本座在接骨树洞里见过妖王……他脾气暴躁、冲动易怒……你与他看起来完全不同。” 景笙惊到了,阿初能一眼将他辨认出来不奇怪,可眼前的女人…… 眼珠一转,挑衅道:“真是好笑,我不是妖王,又是谁呢?” 杜瑶笑了起来,“你这模样倒是像极了那小道长!”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66本王要让仇家一无所有 景笙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坦言道:“妖王害得小道长粉身碎骨,小道长以牙还牙抢走他的身体,难道不可以吗?” 杜瑶看着他,脸上堆满慈爱的笑容,“有仇报仇,天经地义!如此,本座也就放心了。” 说着,顺手把昏迷不醒的刺猬精给丢了出来。 “你这手下虽然弱不拉几的,对你倒难得一片忠心。方才本座闯进来时还惦记着提醒你,可惜被本座给敲晕了!” 话音未落,人已然如一阵旋风般地从妖王殿中消失。 趴在地上的刺猬精悠悠转醒,惊慌失措地叫道:“啊啊啊……大王快逃呀!女魔头要刺杀你……” 景笙揉了揉备受折磨的耳朵,“嗯嗯,本王知道了。” 刺猬精转动着小脑袋前后左右扫视了一圈,“咦咦,女魔头呢?” 景笙随口告诉他,“走了。” “啥?”刺猬精瞪着两只黑豆眼,难以置信地说,“刚才来的路上她还苦大仇深,恨不得将大王你碎尸万段的啊!这……这就走了?” 景笙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讲清楚之后她自然就离开了呗。” 刺猬精依旧疑惑不解,“女魔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说话了?” 景笙奇怪地望着他,“一直都很好说话呀,她还当着本王的面夸你忠心呢。” 刺猬精小脸震惊:“这……这还是那个一见面就喊打喊杀喊吃的女魔头吗?” 景笙拍了拍他的小细胳膊,“好了,没事了,你回东洲前线去。千万别打乱本王的计划!” 刺猬精连忙摆手道:“不会,不会!属下时刻牢记大王的交待,坚决守城不出,尽量消耗东洲军的有生力量。” “嗯,说得不错。”景笙连连点头,冲他摆摆手,“你且去。” 三言两语将刺猬精打发走。 没一会儿,妖王殿中卷起一阵风,柏初出现了。 景笙一扫先前的淡定,凑上去可怜巴巴地说:“阿初,你可算是来了!唔……差点你就见不到我了!” 柏初的目光在妖王殿里环顾了一圈,狐疑地盯着他,“有谁来过?” 景笙点点头,“还不是那魔门妖女!忽然闯进殿里一言不合就动手,还好我机灵,反应迅速……” 柏初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没见到伤痕,不由松了口气,“杜瑶作为魔界右护法身手了得,你居然能从她鞭下全身而退?” 略作思考,道:“怕不是被她认出来了?” 景笙嘻嘻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阿初。” 柏初斜了他一眼,“少说些有的没的!本座问你,你打算让妖族大军就这么同东洲军一直对峙下去吗?” 景笙笑容一敛,无奈道:“这不是该钓的大鱼还没上钩么?” 柏初眉头一挑,“区区一个侯府而已,本座动动手指便能叫他灰飞烟灭,何必拐弯抹角地弄出这么多事?你也不嫌麻烦!” “阿初当然是最厉害的!”景笙顺毛道,“只不过这种死法太便宜他们了。我要让他们一无所有,活着日日煎熬,比死还难受!” “随便你!“柏初见他打定主意便不再多言,只提醒道,“注意分寸,别横生枝节。” 景笙嗯了一声,转移话题,“对了,阿初,我那小徒弟怎么样了?” 柏初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你这个当师父的总算记起自己还有个徒弟了?” 景笙挠了挠脑袋,两只尖尖的毛耳朵蹭的蹿了出来,干笑道:“呵呵……这不是忙着练习妖族术法,一时顾不过来么?再说有你看顾着,我还能不放心吗?” 柏初的视线落在他的猫耳朵上,摆摆手道:“那你可说错了!你那小弟子人小主意却大,可瞧不上本座的白玉京,一早就返回长风观去了。” “啊?”景笙错愕。 柏初见状,打趣道:“人家可是说了要继承你的遗志,将长风观发扬光大呢!” 景笙无语。 半晌,叹道,“唉,这孩子!” 殿中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他抬起手在脑袋上一摸,两只尖耳朵又立刻缩了回去。 “阿初,你瞧,我已经练得很熟了,过几日就去白玉京找你哈!说起来,我们好久没有双、修了,嗯……阿初难道一点不想念吗?” “双什么修……本座才不想呢!”柏初嗔了他一眼,身影快速地从他面前消失。 景笙瞪着他消失的地方,嘟囔道:“阿初这是害羞了?其实不喜欢双修的话……也可以妖王主动去冒犯国师大人呀! 呃……强制爱、小黑屋什么的……也不知阿初会不会喜欢?”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66本王要让仇家一无所有 景笙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坦言道:“妖王害得小道长粉身碎骨,小道长以牙还牙抢走他的身体,难道不可以吗?” 杜瑶看着他,脸上堆满慈爱的笑容,“有仇报仇,天经地义!如此,本座也就放心了。” 说着,顺手把昏迷不醒的刺猬精给丢了出来。 “你这手下虽然弱不拉几的,对你倒难得一片忠心。方才本座闯进来时还惦记着提醒你,可惜被本座给敲晕了!” 话音未落,人已然如一阵旋风般地从妖王殿中消失。 趴在地上的刺猬精悠悠转醒,惊慌失措地叫道:“啊啊啊……大王快逃呀!女魔头要刺杀你……” 景笙揉了揉备受折磨的耳朵,“嗯嗯,本王知道了。” 刺猬精转动着小脑袋前后左右扫视了一圈,“咦咦,女魔头呢?” 景笙随口告诉他,“走了。” “啥?”刺猬精瞪着两只黑豆眼,难以置信地说,“刚才来的路上她还苦大仇深,恨不得将大王你碎尸万段的啊!这……这就走了?” 景笙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讲清楚之后她自然就离开了呗。” 刺猬精依旧疑惑不解,“女魔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说话了?” 景笙奇怪地望着他,“一直都很好说话呀,她还当着本王的面夸你忠心呢。” 刺猬精小脸震惊:“这……这还是那个一见面就喊打喊杀喊吃的女魔头吗?” 景笙拍了拍他的小细胳膊,“好了,没事了,你回东洲前线去。千万别打乱本王的计划!” 刺猬精连忙摆手道:“不会,不会!属下时刻牢记大王的交待,坚决守城不出,尽量消耗东洲军的有生力量。” “嗯,说得不错。”景笙连连点头,冲他摆摆手,“你且去。” 三言两语将刺猬精打发走。 没一会儿,妖王殿中卷起一阵风,柏初出现了。 景笙一扫先前的淡定,凑上去可怜巴巴地说:“阿初,你可算是来了!唔……差点你就见不到我了!” 柏初的目光在妖王殿里环顾了一圈,狐疑地盯着他,“有谁来过?” 景笙点点头,“还不是那魔门妖女!忽然闯进殿里一言不合就动手,还好我机灵,反应迅速……” 柏初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没见到伤痕,不由松了口气,“杜瑶作为魔界右护法身手了得,你居然能从她鞭下全身而退?” 略作思考,道:“怕不是被她认出来了?” 景笙嘻嘻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阿初。” 柏初斜了他一眼,“少说些有的没的!本座问你,你打算让妖族大军就这么同东洲军一直对峙下去吗?” 景笙笑容一敛,无奈道:“这不是该钓的大鱼还没上钩么?” 柏初眉头一挑,“区区一个侯府而已,本座动动手指便能叫他灰飞烟灭,何必拐弯抹角地弄出这么多事?你也不嫌麻烦!” “阿初当然是最厉害的!”景笙顺毛道,“只不过这种死法太便宜他们了。我要让他们一无所有,活着日日煎熬,比死还难受!” “随便你!“柏初见他打定主意便不再多言,只提醒道,“注意分寸,别横生枝节。” 景笙嗯了一声,转移话题,“对了,阿初,我那小徒弟怎么样了?” 柏初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你这个当师父的总算记起自己还有个徒弟了?” 景笙挠了挠脑袋,两只尖尖的毛耳朵蹭的蹿了出来,干笑道:“呵呵……这不是忙着练习妖族术法,一时顾不过来么?再说有你看顾着,我还能不放心吗?” 柏初的视线落在他的猫耳朵上,摆摆手道:“那你可说错了!你那小弟子人小主意却大,可瞧不上本座的白玉京,一早就返回长风观去了。” “啊?”景笙错愕。 柏初见状,打趣道:“人家可是说了要继承你的遗志,将长风观发扬光大呢!” 景笙无语。 半晌,叹道,“唉,这孩子!” 殿中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他抬起手在脑袋上一摸,两只尖耳朵又立刻缩了回去。 “阿初,你瞧,我已经练得很熟了,过几日就去白玉京找你哈!说起来,我们好久没有双、修了,嗯……阿初难道一点不想念吗?” “双什么修……本座才不想呢!”柏初嗔了他一眼,身影快速地从他面前消失。 景笙瞪着他消失的地方,嘟囔道:“阿初这是害羞了?其实不喜欢双修的话……也可以妖王主动去冒犯国师大人呀! 呃……强制爱、小黑屋什么的……也不知阿初会不会喜欢?”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67在下景笙,来和国师成亲 正琢磨着,脑海里响起009的声音,【大大,统回来了!】 不等他询问,就自顾自地讲述道:【大大,累死统啦!你不知道哦,统从国师府一路摸进白玉京才得知小明月居然回长风观了! 统只好又赶去长风观,还好小明月没黑化,福伯夫妇也活得好好的。 观里的主殿、后院的厢房都修葺一新……】 啦啦讲完,总结道,【大大,你可以安心啦。】 “哦。”景笙淡淡地应了一声。 009盯着他,【大大,你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吗?】 景笙笑眯眯地说:“狗啊,你回来晚了。阿初方才来过,已经告诉我了。” 009一脸失落:【唔……这样啊!】 景笙托着下颌,问他:“狗啊,云来这条剧情线已经结束,我现在的身份是妖王,那么之前和云来身体捆绑的读心术是不是可以卸载掉了?” 009诧异地看着他,【当然可以。不过读心术不好用吗?为什么非要卸载了呢?】 景笙之前只能附在狸妖身上去见柏初,有了读心术更加方便一人一猫之间的沟通交流。 现在嘛,他既然能光明正大地去白玉京找他,还留着这玩意显得就有些鸡肋了,倒不如将它用到其他地方继续发光发热。 于是对009道:“卸载之后当然是另有用处。” 【好,大大既然决定好了,统就先帮你卸载下来。】 009说着,调出光幕在上面跳动了几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金色光团飞进系统空间里。 景笙好奇地观察了会儿,又问:“狗啊,这金手指还能升级吗?” 【可以呀。】009答道,【大大想往哪方面升级呢?】 景笙略作考虑,问道:“之前不是限制特定的读心对象吗?能不能放开读心限制,让全民吃瓜呢?” 【统看看哈。嗯……可以打开限制,不过需要消耗积分……】009犹豫道。 “狗啊,积分不就是用来花的吗?快点,把限制打开啦!”景笙催促道。 【唔……好。】009看着哗哗流走的积分一阵肉疼。 过了几秒,升级完成。 009问:【限制打开了,大大,你要用来干嘛呢?】 “这么快呀!”景笙笑眯眯地说,“狗啊,麻烦你去把它装载在男主身上!” 009一呆,【大大,男主不是你的死对头吗?为什么要千里给他送金手指……】 说到一半反应过来,【不对,大大现在是妖王,暂时和男主还有着名存实亡的合作关系……大大,难道你想……大大好坏哦!统好喜欢,嘿嘿!】 …… 东洲帝都 北郊大营里,几名伏魔院的学子聚在一起抱怨个不停。 “这一天天的守在这里连个妖魔鬼怪也见不着,为那般哦!” “是啊,还不能随便出营地,比在学院还难受呢。” “原以为魔族退军,我东洲将士便可一举收复失地。如今前线与北荒大军僵持不下,唉,也不知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还不如派我们上前线战场去除妖呢!” “……” 原憧在营地里待着也不自在,听到这番话心思一动,或许他可以去…… 当即提笔写了封信托人送去原信侯府。 原信侯接到信后,立刻赶往大营。 父子俩相一见面,原信侯劈头就训斥道:“憧儿,你清楚战场有多危险吗?冒冒失失地就想赶赴前线?” “父亲莫急,听孩儿慢慢同您道来。”原憧不慌不忙地说。 “这前线看似我东洲在同北荒大军对战,实际上北荒早已被妖族掌握。父亲别忘了,孩儿与那妖王可是合作过的……” 原信侯一怔,“你是想……” 随即摇摇头,“不行,太危险了!当初你我父子皆以为他和云来同归于尽了,谁曾料到他会金蝉脱壳呢?这妖王远比你想的要厉害。” “孩儿承认之前的确看轻了他。”原憧坦然道,“这次孩儿会小心应付的。” “你有把握让他撤军?”原信侯问。 原憧挺起胸膛,无比自信地道:“就算不能让他撤军,孩儿也能利用这层关系帮助我东洲军收复边境四城。” 说完躬身道:“还请父亲帮助孩儿。” 原信侯定定地注视着他,过了片刻,叹息一声,“罢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为父也只能鼎力支持了。” 原憧欣喜不已,“多谢父亲成全。” …… 白玉京 侍从好奇地打量着立在门外一头白发的漂亮少年,“你是何人?来白玉京所为何事?” 少年眨了眨如宝石般的鸳鸯眼,答道:“在下景笙,来白玉京自然是为了求见国师大人。” “何门何派?可有拜帖?”侍从又问。 景笙摇摇头,自信满满地说:“无门无派亦无拜帖,你尽管将我的名讳报给国师大人,他定会见我。” 侍从却不吃他这套,驱赶道:“走,走,快走……国师大人日理万机,哪有功夫见你无名小卒?” 景笙小逼脸一垮,“你问都没问怎么就知道他不见呢?” 不等侍从开口,猛地瞪大眼睛,指着后面,“谁说国师大人日理万机的,他这不是亲自来了吗?” 侍从一愣,转过头。 景笙趁机闪入门内,撒开腿向柏初的寝殿飞奔而去。 侍从回过神来,赶紧启动大阵,警报道:“有一名白发鸳鸯眼的少年擅自闯入白玉京……” 瞬间整座白玉京都震动了。 柏初当然也不例外,禁不住翘起嘴角,“这么快就找来了?” 打了个响指,眨眼间就从寝殿之中消失,下一刻,出现在殿外的长廊上。 瞧见远处向自己奔来的少年,情不自禁地展开双臂。 景笙也看见了,不再管追在身后的那群碍眼的尾巴,一头扎进他怀里。 双手箍住他的腰,委屈巴巴地说:“阿初,可算是见到你了!” 柏初笑了笑,回抱住他。 追赶而来的那些侍卫侍从侍女们全都惊呆了。 这少年是什么人啊?竟然和国师大人这般亲密。 之前在门外驱赶他的侍从更是吓得不轻,“你……你究竟是何人?” 景笙笑嘻嘻地将刚才在门外的话重复了一遍,“在下景笙,无门无派亦无拜帖,” 说到这里一顿,一把握住柏初的手,与他十指交扣,“不过我是国师大人的未婚夫,特地赶来白玉京与他成亲。” “噗!”柏初一惊。 立马挥挥手,让那些看热闹的侍卫侍从侍女们退下。 而后打了个响指,两人刹那间回到寝殿内。 柏初坐到软榻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本座何时多了个未婚夫,嗯?” 景笙挨着他坐下,笑嘻嘻地说:“阿初不是已经收下了我送的订婚信物吗?” 柏初微怔,从怀中摸出那支金锥,“你说这个?” 景笙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阿初你都贴身收藏了,可不许再狡辩说不喜欢什么的……” “……”柏初一噎。 景笙冲他眨了眨鸳鸯眼,头顶上冒出两只尖耳朵,“阿初不想摸摸它吗?” 柏初抿着唇,抬起双手捏住耳朵尖,狠狠地揉了揉。 景笙凑到他面前,温热的唇贴着他的脸颊,“尾巴呢?” 九条蓬松的大毛尾巴晃动着缠上柏初的身体。 他甚至还来不及出声,景笙已然俯身,在他耳边低喃道:“本王迫不及待地想要冒犯国师大人了呢!” 柏初:“……” 随后被晃动不停的毛绒绒的白团子彻底遮盖。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67在下景笙,来和国师成亲 正琢磨着,脑海里响起009的声音,【大大,统回来了!】 不等他询问,就自顾自地讲述道:【大大,累死统啦!你不知道哦,统从国师府一路摸进白玉京才得知小明月居然回长风观了! 统只好又赶去长风观,还好小明月没黑化,福伯夫妇也活得好好的。 观里的主殿、后院的厢房都修葺一新……】 啦啦讲完,总结道,【大大,你可以安心啦。】 “哦。”景笙淡淡地应了一声。 009盯着他,【大大,你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吗?】 景笙笑眯眯地说:“狗啊,你回来晚了。阿初方才来过,已经告诉我了。” 009一脸失落:【唔……这样啊!】 景笙托着下颌,问他:“狗啊,云来这条剧情线已经结束,我现在的身份是妖王,那么之前和云来身体捆绑的读心术是不是可以卸载掉了?” 009诧异地看着他,【当然可以。不过读心术不好用吗?为什么非要卸载了呢?】 景笙之前只能附在狸妖身上去见柏初,有了读心术更加方便一人一猫之间的沟通交流。 现在嘛,他既然能光明正大地去白玉京找他,还留着这玩意显得就有些鸡肋了,倒不如将它用到其他地方继续发光发热。 于是对009道:“卸载之后当然是另有用处。” 【好,大大既然决定好了,统就先帮你卸载下来。】 009说着,调出光幕在上面跳动了几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金色光团飞进系统空间里。 景笙好奇地观察了会儿,又问:“狗啊,这金手指还能升级吗?” 【可以呀。】009答道,【大大想往哪方面升级呢?】 景笙略作考虑,问道:“之前不是限制特定的读心对象吗?能不能放开读心限制,让全民吃瓜呢?” 【统看看哈。嗯……可以打开限制,不过需要消耗积分……】009犹豫道。 “狗啊,积分不就是用来花的吗?快点,把限制打开啦!”景笙催促道。 【唔……好。】009看着哗哗流走的积分一阵肉疼。 过了几秒,升级完成。 009问:【限制打开了,大大,你要用来干嘛呢?】 “这么快呀!”景笙笑眯眯地说,“狗啊,麻烦你去把它装载在男主身上!” 009一呆,【大大,男主不是你的死对头吗?为什么要千里给他送金手指……】 说到一半反应过来,【不对,大大现在是妖王,暂时和男主还有着名存实亡的合作关系……大大,难道你想……大大好坏哦!统好喜欢,嘿嘿!】 …… 东洲帝都 北郊大营里,几名伏魔院的学子聚在一起抱怨个不停。 “这一天天的守在这里连个妖魔鬼怪也见不着,为那般哦!” “是啊,还不能随便出营地,比在学院还难受呢。” “原以为魔族退军,我东洲将士便可一举收复失地。如今前线与北荒大军僵持不下,唉,也不知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还不如派我们上前线战场去除妖呢!” “……” 原憧在营地里待着也不自在,听到这番话心思一动,或许他可以去…… 当即提笔写了封信托人送去原信侯府。 原信侯接到信后,立刻赶往大营。 父子俩相一见面,原信侯劈头就训斥道:“憧儿,你清楚战场有多危险吗?冒冒失失地就想赶赴前线?” “父亲莫急,听孩儿慢慢同您道来。”原憧不慌不忙地说。 “这前线看似我东洲在同北荒大军对战,实际上北荒早已被妖族掌握。父亲别忘了,孩儿与那妖王可是合作过的……” 原信侯一怔,“你是想……” 随即摇摇头,“不行,太危险了!当初你我父子皆以为他和云来同归于尽了,谁曾料到他会金蝉脱壳呢?这妖王远比你想的要厉害。” “孩儿承认之前的确看轻了他。”原憧坦然道,“这次孩儿会小心应付的。” “你有把握让他撤军?”原信侯问。 原憧挺起胸膛,无比自信地道:“就算不能让他撤军,孩儿也能利用这层关系帮助我东洲军收复边境四城。” 说完躬身道:“还请父亲帮助孩儿。” 原信侯定定地注视着他,过了片刻,叹息一声,“罢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为父也只能鼎力支持了。” 原憧欣喜不已,“多谢父亲成全。” …… 白玉京 侍从好奇地打量着立在门外一头白发的漂亮少年,“你是何人?来白玉京所为何事?” 少年眨了眨如宝石般的鸳鸯眼,答道:“在下景笙,来白玉京自然是为了求见国师大人。” “何门何派?可有拜帖?”侍从又问。 景笙摇摇头,自信满满地说:“无门无派亦无拜帖,你尽管将我的名讳报给国师大人,他定会见我。” 侍从却不吃他这套,驱赶道:“走,走,快走……国师大人日理万机,哪有功夫见你无名小卒?” 景笙小逼脸一垮,“你问都没问怎么就知道他不见呢?” 不等侍从开口,猛地瞪大眼睛,指着后面,“谁说国师大人日理万机的,他这不是亲自来了吗?” 侍从一愣,转过头。 景笙趁机闪入门内,撒开腿向柏初的寝殿飞奔而去。 侍从回过神来,赶紧启动大阵,警报道:“有一名白发鸳鸯眼的少年擅自闯入白玉京……” 瞬间整座白玉京都震动了。 柏初当然也不例外,禁不住翘起嘴角,“这么快就找来了?” 打了个响指,眨眼间就从寝殿之中消失,下一刻,出现在殿外的长廊上。 瞧见远处向自己奔来的少年,情不自禁地展开双臂。 景笙也看见了,不再管追在身后的那群碍眼的尾巴,一头扎进他怀里。 双手箍住他的腰,委屈巴巴地说:“阿初,可算是见到你了!” 柏初笑了笑,回抱住他。 追赶而来的那些侍卫侍从侍女们全都惊呆了。 这少年是什么人啊?竟然和国师大人这般亲密。 之前在门外驱赶他的侍从更是吓得不轻,“你……你究竟是何人?” 景笙笑嘻嘻地将刚才在门外的话重复了一遍,“在下景笙,无门无派亦无拜帖,” 说到这里一顿,一把握住柏初的手,与他十指交扣,“不过我是国师大人的未婚夫,特地赶来白玉京与他成亲。” “噗!”柏初一惊。 立马挥挥手,让那些看热闹的侍卫侍从侍女们退下。 而后打了个响指,两人刹那间回到寝殿内。 柏初坐到软榻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本座何时多了个未婚夫,嗯?” 景笙挨着他坐下,笑嘻嘻地说:“阿初不是已经收下了我送的订婚信物吗?” 柏初微怔,从怀中摸出那支金锥,“你说这个?” 景笙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阿初你都贴身收藏了,可不许再狡辩说不喜欢什么的……” “……”柏初一噎。 景笙冲他眨了眨鸳鸯眼,头顶上冒出两只尖耳朵,“阿初不想摸摸它吗?” 柏初抿着唇,抬起双手捏住耳朵尖,狠狠地揉了揉。 景笙凑到他面前,温热的唇贴着他的脸颊,“尾巴呢?” 九条蓬松的大毛尾巴晃动着缠上柏初的身体。 他甚至还来不及出声,景笙已然俯身,在他耳边低喃道:“本王迫不及待地想要冒犯国师大人了呢!” 柏初:“……” 随后被晃动不停的毛绒绒的白团子彻底遮盖。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68本王要干掉男主,迎娶国师 殿外,湛蓝的天空中霞光乍现,将棉花团般的白色云朵涂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接着是金色、橙色、紫色…… 漫天的霞光越来越艳丽,大半的天空被染成了如火焰般绚丽的红色。 白玉京的人皆被这一罕见的火烧云天象惊艳到,纷纷停下脚步仰头观望。 寝殿内,重重的帷幕之后,柏初的身体深深地陷入到那团软绵绵的尾巴垫子里。 舒服得令他完全不想动弹,任由毛乎乎的尾巴晃动个不停。 景笙伸手撩开他散落的银色发丝,在他眉间落下一吻,“阿初可还喜欢?” 柏初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景笙咧开嘴角,在他耳边轻诉道:“我们成亲!这样以后阿初每天都能这般快活……” 柏初蓦然清醒过来,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完全使不上力来,咬着唇轻嗤道:“说来说去不就是想和本座成婚?只是……本座有何理由非答应你不可呢?” 景笙的脸立马耷拉下来,瘪着嘴可怜巴巴地控诉道:“唔,阿初,你不答应我还能答应谁?莫非你只想着坐船却不想买船票?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柏初琥珀色的眼珠一转,挑衅道:“本座就不负责,你能奈我何?” 景笙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嘴唇微微动了动,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嗖的一下收回九条大毛尾巴,转过身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拿背对着他,瞧起来怪可怜的。 怎么这么可爱呢?柏初弯了弯眉眼,挪过去在他脑袋上揉了揉,“这还委屈上了?” 凑过去主动碰了碰他温热的嘴唇,嘀咕道:“即便要成亲,也得等你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结之后?” 景笙精神一振,“这么说你同意啦?那就说定了,不许反悔哦!” 说完,跳下床就往外走。 柏初一把拽住他,“你去哪?” “去把乱七八糟的人给解决了呀!总不能为了他们耽误我们的大婚?”景笙理所当然地道。 柏初:“……” 你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呀! …… 这一日他自然没走成,反倒是009找上门来了。 【哎呀,大大,你怎么跑到白玉京来了?害得统兜了好大一个圈子!】 景笙问,狗啊,读心术投放成功了? 009嘿嘿笑道:【那当然!统已经将升级版的读心术加载到男主身上,等大大遇见他就能激活发挥作用。】 又补充道:【对了,大大,男主居然主动提出上东洲前线,还在泰安帝面前打包票说有办法让你退兵呢!】 景笙一愣,他哪来的自信? 【统觉得他是把大大你当成从前那个妖王了,不知道妖王已经换了芯子。】009猜测道。 这样的话……嗯……景笙托着下颌,略一思索,笑道,也好,更加方便我实施计划呢! “嗯,我去找阿初,最好把玄正大师、须弥子前辈他们全都叫上。” …… 连日奔波,原憧已赶到东洲前线。 此刻带着一众手下站在大营外,高声道:“伏魔院学子原憧携原信侯府侍卫前来助阵。” 对于他的到来,营中众说纷纭。 前线战事僵持不下,有人觉得多一个人手就多一份助力; 当然也不乏有怀疑这位原信侯世子是趁机来军营里刷资历的。 原憧对此毫不在乎,直接去求见东洲军的最高统帅,开门见山地表示他能助大帅一臂之力,改变目前两军对峙的局面。 对方被眼前这个少年人大言不惭的话惊到了,不过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心理,或许他真能做到呢? 考虑了一会儿,同意让他放手去做。 原憧回去后立刻让侍卫给妖族那边送信。 景笙赶到妖族大营时,那封信正好送到跟前。 他展开信一瞧,不由乐了。 信里的内容写得很含糊,大概是说妖王欠了他原信侯府偌大一个人情让他偿还,约他三日后在城外的一处山谷里见面。 009小脸懵逼,问道:【大大,男主这是想干嘛呢?欠他人情的是前任妖王,又不是你,你不会赶去赴约?】 景笙笑而不语,随手招来刺猬精让派几个小妖去山谷那边查探一番。 小妖们打探完回复道那处山谷成口袋状,进谷的路狭长,两侧是高高的山崖,十分适合埋伏。 009听完后大为震惊:【大大,男主他不会打算将你诱进山谷,来个瓮中捉鳖?】 景笙点点头,擒贼先擒王,算盘珠子打得挺响的嘛! 009不解:【哈?大大,你还真要去赴约吗?】 景笙笑道,狗啊,他可以伏击我,我当然也能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呀! 再说了,你就不好奇男主心中的真实想法吗? 009连忙点头,【想啊!统可好奇了!大大是不是该激活读心术了?】 景笙轻轻嗯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本王也好奇极了。” 三日后 山谷里,原憧望着眼前的一双鸳鸯眼的白发少年,惊讶地问:“你便是妖王?” 【怎么与之前见过的完全不同,难道这才是妖王的本来面貌吗?】 系统空间里,009异常兴奋,【大大,读心术激动成功,统能听见男主的心声!你能听到吗?】 景笙在心中嗯了一声。 隐身在山崖之上的玄门众人面面相觑。 玄机阁的弟子交头接耳道:“你们刚才听见有人说话吗?” 旁边的几个弟子连连点头表示听见了。 须弥子侧过头瞅了玄正大师一眼,小声说:“老和尚,你呢?” 玄正大师微微颔首。 柏初起先一怔,突然记起自己似乎很久没听见那家伙的心声了,这事估摸着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随后淡定地摆了摆手,道:“无妨,大家听一听便是。” 众人的注意力再次齐聚到山谷之中。 景笙冷嗤一声,“呵,原信侯世子这话问的就好像以前没见过本王似的!” “……”原憧一噎。 【妈的,好难受!】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大王从前可不会这般与本世子说话……” 景笙故作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废话少说!不知世子今日约本王来此所为何事?不会单纯就为了叙旧?” 原憧干笑道:“大王之前有求于本世子时可不是这个态度,怎的?本世子助你除掉心腹大患,你便翻脸不认人了?” 【哼!当时要不是我原信侯府动用宫中人脉,就凭你能瞒过陛下的耳目在宫门前设下杀阵一举灭掉云来么?】 这番真心话迅速传开,不止是玄门这边的诸位,就是连躲藏在山崖另一头的东洲军也大为震撼。 原信侯府为了除掉长风观观主居然与妖王勾结在一起,甚至将手伸入皇宫大内? 真可怕! 难怪死掉个鸿胪寺官员,之后就什么也查不出来了。 景笙挑眉,讽刺道:“呵呵,世子这是说得什么话?不是你们原信侯府一直看不惯云来师徒,处处针对他们么?本王除掉的哪是我的心腹大患,明明是你的啊!” “……”原憧又被噎住了。 【这妖王怎的变得这般难缠?跟那个讨厌的臭道士简直是一模一样!】 悬崖上的众人早已知晓他厌恶云来师徒,对这句心声没多大反应。 倒是清楚真相的柏初禁不住弯了下嘴角,所以说最了解你的,还得是你的敌人! 景笙面上越发不耐烦,“世子究竟有何事,不妨直说!何必藏着掖着,痛快点不行吗?” 原憧僵硬地弯起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本世子今日请妖王来此,是想请你念在你我往日的交情上立刻撤回妖族大军,将四城归还我东洲。” 景笙故作吃惊地瞪着他,“原信侯世子,仅凭你一句话就想让本王的大军攻打下来的四城拱手相让?谁给你的脸啊?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原憧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难堪,威胁道:“妖王,本世子并非是来同你谈判的,这是对你的警告,再不退军,休怪本世子下手无情!”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送上来!待我捉住你献给国师大人,到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白玉京了!】 在场的玄门中人全愣住了,小兄dei,你搞出这么多事只是为了进入白玉京? 纷纷望向柏初。 柏初一脸坦荡,“都看着本座作甚?” 原憧悄悄地从袖子里摸出根一指长的竹筒信号弹抛向天空。 就见它嗒一声在空中炸开,发出一道清脆的鸣笛声响。 埋伏在山崖上的众将士中有人问:“兄弟们,信号来了,要出去吗?” 大家皆是摇头,“要不咱们再等等,听听原信侯世子还会说什么?” 鸣笛声停止,崖上却毫无动静。 山谷里直面妖王的原憧瞬间尴尬地恨不能当场挖出一座始皇陵来。 景笙飞速出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溜起来,冷笑道:“原信侯世子,你要怎么对本王下手无情呀?” 原憧惊慌不已,心中更是骂骂咧咧。 【东洲军去哪了?说好信号一响立即动手的呢?简直是一群废物,早知道还不如带我原信侯府的侍卫来!】 山崖上的东洲将士脸色变得格外不好看,自然更加不乐意出头了。 景笙的手使劲儿一收。 原憧憋得满脸通红,挣扎着叫道:“妖王……你……你别这样……你……我……相交一场……杀了我……对你……没……没有任何好处!” 嘴上讨饶,心里却骂得凶狠。 【妈的!混蛋!等本世子逃出生天,第一个弄死你丫的!】 “哼!”景笙冷哼一声,将他扔到地上,“放心,今日本王不杀你!” 原憧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还没缓过劲来,又听到说,“原信侯世子,你要搞清楚,本王与你合作是两家各取所需,早已银货两讫。你今日约本王出来,当真以为本王毫无设防么?” 景笙说完托着下颌想了想,“要不这样,本王将你勾结我族在宫门前设下玄门禁忌阵法,杀害云来一事告诉白玉京如何?” 原憧眼里划过一丝恐惧,“别……别……你妖族素来和玄门对立,国师大人他们不会轻易相信你的话!” 景笙微微一笑,“那如果是他们亲耳听见呢? “你……你……”原憧猛地瞪大眼睛,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仰起脑袋往周围的山崖望去。 随后就看见一边的山崖上接二连三地冒出人影。 他一眼就认出了玄机阁的弟子、苦渡寺的和尚……以及国师大人! 【怎会这样?国师他们为何在此?这不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原憧的内心疯狂的叫嚣着,扭过头瞄着眼前的白发少年,只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格外刺眼,似乎曾经在哪儿见过。 脑海中忽然闪现一个诡异的念头,指着景笙尖激动地叫道:“不对,不对……你……你……你根本不是妖王!妖王不是……不是你这样的!” 景笙笑眯眯地问:“我不是妖王,又是谁呢?” “你是云来!”原憧从嗓子里挤出的声音几乎破音。 景笙目光扫过立在崖边的柏初,摇摇头否认道:“不,不,世子弄错了!云来的身体早已被杀阵撕得粉碎,的确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原憧抓住他话语之中的漏洞,想到另一种可能,“身体没了,魂魄呢?云来,你……你夺舍了妖王对不对?” “是又如何?”这次景笙没有否认,“不然你以为妖魔联军已经快攻到东洲帝都,两族却为何突然翻脸?妖族又为什么要主动退守四城,不再主动进攻呢?” 原憧愣住了。 【是的,为什么呢?】 就见崖上的玄正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云来小友煞费苦心自然是因为心怀天下啊!” 景笙冲他嘿嘿一笑,纠正道:“云来道长已死在杀阵之中,我乃妖王景笙,诸位切莫再叫错了!” 柏初瞟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仍在震惊中的原憧身上,面无表情地问:“原信侯世子原憧,你可知罪?” 原憧强制镇定,狡辩道:“国师大人,不知学生所犯何罪?”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68本王要干掉男主,迎娶国师 殿外,湛蓝的天空中霞光乍现,将棉花团般的白色云朵涂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接着是金色、橙色、紫色…… 漫天的霞光越来越艳丽,大半的天空被染成了如火焰般绚丽的红色。 白玉京的人皆被这一罕见的火烧云天象惊艳到,纷纷停下脚步仰头观望。 寝殿内,重重的帷幕之后,柏初的身体深深地陷入到那团软绵绵的尾巴垫子里。 舒服得令他完全不想动弹,任由毛乎乎的尾巴晃动个不停。 景笙伸手撩开他散落的银色发丝,在他眉间落下一吻,“阿初可还喜欢?” 柏初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景笙咧开嘴角,在他耳边轻诉道:“我们成亲!这样以后阿初每天都能这般快活……” 柏初蓦然清醒过来,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完全使不上力来,咬着唇轻嗤道:“说来说去不就是想和本座成婚?只是……本座有何理由非答应你不可呢?” 景笙的脸立马耷拉下来,瘪着嘴可怜巴巴地控诉道:“唔,阿初,你不答应我还能答应谁?莫非你只想着坐船却不想买船票?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柏初琥珀色的眼珠一转,挑衅道:“本座就不负责,你能奈我何?” 景笙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嘴唇微微动了动,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嗖的一下收回九条大毛尾巴,转过身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拿背对着他,瞧起来怪可怜的。 怎么这么可爱呢?柏初弯了弯眉眼,挪过去在他脑袋上揉了揉,“这还委屈上了?” 凑过去主动碰了碰他温热的嘴唇,嘀咕道:“即便要成亲,也得等你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结之后?” 景笙精神一振,“这么说你同意啦?那就说定了,不许反悔哦!” 说完,跳下床就往外走。 柏初一把拽住他,“你去哪?” “去把乱七八糟的人给解决了呀!总不能为了他们耽误我们的大婚?”景笙理所当然地道。 柏初:“……” 你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呀! …… 这一日他自然没走成,反倒是009找上门来了。 【哎呀,大大,你怎么跑到白玉京来了?害得统兜了好大一个圈子!】 景笙问,狗啊,读心术投放成功了? 009嘿嘿笑道:【那当然!统已经将升级版的读心术加载到男主身上,等大大遇见他就能激活发挥作用。】 又补充道:【对了,大大,男主居然主动提出上东洲前线,还在泰安帝面前打包票说有办法让你退兵呢!】 景笙一愣,他哪来的自信? 【统觉得他是把大大你当成从前那个妖王了,不知道妖王已经换了芯子。】009猜测道。 这样的话……嗯……景笙托着下颌,略一思索,笑道,也好,更加方便我实施计划呢! “嗯,我去找阿初,最好把玄正大师、须弥子前辈他们全都叫上。” …… 连日奔波,原憧已赶到东洲前线。 此刻带着一众手下站在大营外,高声道:“伏魔院学子原憧携原信侯府侍卫前来助阵。” 对于他的到来,营中众说纷纭。 前线战事僵持不下,有人觉得多一个人手就多一份助力; 当然也不乏有怀疑这位原信侯世子是趁机来军营里刷资历的。 原憧对此毫不在乎,直接去求见东洲军的最高统帅,开门见山地表示他能助大帅一臂之力,改变目前两军对峙的局面。 对方被眼前这个少年人大言不惭的话惊到了,不过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心理,或许他真能做到呢? 考虑了一会儿,同意让他放手去做。 原憧回去后立刻让侍卫给妖族那边送信。 景笙赶到妖族大营时,那封信正好送到跟前。 他展开信一瞧,不由乐了。 信里的内容写得很含糊,大概是说妖王欠了他原信侯府偌大一个人情让他偿还,约他三日后在城外的一处山谷里见面。 009小脸懵逼,问道:【大大,男主这是想干嘛呢?欠他人情的是前任妖王,又不是你,你不会赶去赴约?】 景笙笑而不语,随手招来刺猬精让派几个小妖去山谷那边查探一番。 小妖们打探完回复道那处山谷成口袋状,进谷的路狭长,两侧是高高的山崖,十分适合埋伏。 009听完后大为震惊:【大大,男主他不会打算将你诱进山谷,来个瓮中捉鳖?】 景笙点点头,擒贼先擒王,算盘珠子打得挺响的嘛! 009不解:【哈?大大,你还真要去赴约吗?】 景笙笑道,狗啊,他可以伏击我,我当然也能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呀! 再说了,你就不好奇男主心中的真实想法吗? 009连忙点头,【想啊!统可好奇了!大大是不是该激活读心术了?】 景笙轻轻嗯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本王也好奇极了。” 三日后 山谷里,原憧望着眼前的一双鸳鸯眼的白发少年,惊讶地问:“你便是妖王?” 【怎么与之前见过的完全不同,难道这才是妖王的本来面貌吗?】 系统空间里,009异常兴奋,【大大,读心术激动成功,统能听见男主的心声!你能听到吗?】 景笙在心中嗯了一声。 隐身在山崖之上的玄门众人面面相觑。 玄机阁的弟子交头接耳道:“你们刚才听见有人说话吗?” 旁边的几个弟子连连点头表示听见了。 须弥子侧过头瞅了玄正大师一眼,小声说:“老和尚,你呢?” 玄正大师微微颔首。 柏初起先一怔,突然记起自己似乎很久没听见那家伙的心声了,这事估摸着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随后淡定地摆了摆手,道:“无妨,大家听一听便是。” 众人的注意力再次齐聚到山谷之中。 景笙冷嗤一声,“呵,原信侯世子这话问的就好像以前没见过本王似的!” “……”原憧一噎。 【妈的,好难受!】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大王从前可不会这般与本世子说话……” 景笙故作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废话少说!不知世子今日约本王来此所为何事?不会单纯就为了叙旧?” 原憧干笑道:“大王之前有求于本世子时可不是这个态度,怎的?本世子助你除掉心腹大患,你便翻脸不认人了?” 【哼!当时要不是我原信侯府动用宫中人脉,就凭你能瞒过陛下的耳目在宫门前设下杀阵一举灭掉云来么?】 这番真心话迅速传开,不止是玄门这边的诸位,就是连躲藏在山崖另一头的东洲军也大为震撼。 原信侯府为了除掉长风观观主居然与妖王勾结在一起,甚至将手伸入皇宫大内? 真可怕! 难怪死掉个鸿胪寺官员,之后就什么也查不出来了。 景笙挑眉,讽刺道:“呵呵,世子这是说得什么话?不是你们原信侯府一直看不惯云来师徒,处处针对他们么?本王除掉的哪是我的心腹大患,明明是你的啊!” “……”原憧又被噎住了。 【这妖王怎的变得这般难缠?跟那个讨厌的臭道士简直是一模一样!】 悬崖上的众人早已知晓他厌恶云来师徒,对这句心声没多大反应。 倒是清楚真相的柏初禁不住弯了下嘴角,所以说最了解你的,还得是你的敌人! 景笙面上越发不耐烦,“世子究竟有何事,不妨直说!何必藏着掖着,痛快点不行吗?” 原憧僵硬地弯起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本世子今日请妖王来此,是想请你念在你我往日的交情上立刻撤回妖族大军,将四城归还我东洲。” 景笙故作吃惊地瞪着他,“原信侯世子,仅凭你一句话就想让本王的大军攻打下来的四城拱手相让?谁给你的脸啊?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原憧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难堪,威胁道:“妖王,本世子并非是来同你谈判的,这是对你的警告,再不退军,休怪本世子下手无情!”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送上来!待我捉住你献给国师大人,到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白玉京了!】 在场的玄门中人全愣住了,小兄dei,你搞出这么多事只是为了进入白玉京? 纷纷望向柏初。 柏初一脸坦荡,“都看着本座作甚?” 原憧悄悄地从袖子里摸出根一指长的竹筒信号弹抛向天空。 就见它嗒一声在空中炸开,发出一道清脆的鸣笛声响。 埋伏在山崖上的众将士中有人问:“兄弟们,信号来了,要出去吗?” 大家皆是摇头,“要不咱们再等等,听听原信侯世子还会说什么?” 鸣笛声停止,崖上却毫无动静。 山谷里直面妖王的原憧瞬间尴尬地恨不能当场挖出一座始皇陵来。 景笙飞速出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溜起来,冷笑道:“原信侯世子,你要怎么对本王下手无情呀?” 原憧惊慌不已,心中更是骂骂咧咧。 【东洲军去哪了?说好信号一响立即动手的呢?简直是一群废物,早知道还不如带我原信侯府的侍卫来!】 山崖上的东洲将士脸色变得格外不好看,自然更加不乐意出头了。 景笙的手使劲儿一收。 原憧憋得满脸通红,挣扎着叫道:“妖王……你……你别这样……你……我……相交一场……杀了我……对你……没……没有任何好处!” 嘴上讨饶,心里却骂得凶狠。 【妈的!混蛋!等本世子逃出生天,第一个弄死你丫的!】 “哼!”景笙冷哼一声,将他扔到地上,“放心,今日本王不杀你!” 原憧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还没缓过劲来,又听到说,“原信侯世子,你要搞清楚,本王与你合作是两家各取所需,早已银货两讫。你今日约本王出来,当真以为本王毫无设防么?” 景笙说完托着下颌想了想,“要不这样,本王将你勾结我族在宫门前设下玄门禁忌阵法,杀害云来一事告诉白玉京如何?” 原憧眼里划过一丝恐惧,“别……别……你妖族素来和玄门对立,国师大人他们不会轻易相信你的话!” 景笙微微一笑,“那如果是他们亲耳听见呢? “你……你……”原憧猛地瞪大眼睛,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仰起脑袋往周围的山崖望去。 随后就看见一边的山崖上接二连三地冒出人影。 他一眼就认出了玄机阁的弟子、苦渡寺的和尚……以及国师大人! 【怎会这样?国师他们为何在此?这不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原憧的内心疯狂的叫嚣着,扭过头瞄着眼前的白发少年,只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格外刺眼,似乎曾经在哪儿见过。 脑海中忽然闪现一个诡异的念头,指着景笙尖激动地叫道:“不对,不对……你……你……你根本不是妖王!妖王不是……不是你这样的!” 景笙笑眯眯地问:“我不是妖王,又是谁呢?” “你是云来!”原憧从嗓子里挤出的声音几乎破音。 景笙目光扫过立在崖边的柏初,摇摇头否认道:“不,不,世子弄错了!云来的身体早已被杀阵撕得粉碎,的确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原憧抓住他话语之中的漏洞,想到另一种可能,“身体没了,魂魄呢?云来,你……你夺舍了妖王对不对?” “是又如何?”这次景笙没有否认,“不然你以为妖魔联军已经快攻到东洲帝都,两族却为何突然翻脸?妖族又为什么要主动退守四城,不再主动进攻呢?” 原憧愣住了。 【是的,为什么呢?】 就见崖上的玄正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云来小友煞费苦心自然是因为心怀天下啊!” 景笙冲他嘿嘿一笑,纠正道:“云来道长已死在杀阵之中,我乃妖王景笙,诸位切莫再叫错了!” 柏初瞟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仍在震惊中的原憧身上,面无表情地问:“原信侯世子原憧,你可知罪?” 原憧强制镇定,狡辩道:“国师大人,不知学生所犯何罪?”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69男主下线,本王与国师大婚(本世界完) 不等柏初开口,须弥子就气愤地跳出来,指着他骂道:“愚不可及的东西!事到临头,还敢嘴硬?须不知你刚才心中所想、口中所言全入了吾等耳中!” “什么心中所想?”原憧纳闷。 口中所言他尚且能理解,可心中所想……什么鬼? “不必惊讶!你刚才心中想着勾结妖王插手宫廷害死云来、妄图擒住妖王进入白玉京……吾等全听得一清二楚。”须弥子呵斥道。 “什么!”原憧心中一片骇然。 陡然转过身,怒视着景笙,“是你搞得鬼,对不对?” 景笙笑了笑,“怎么?就只许你原信侯世子算计人,却不许别人算计你?天下哪有这般的道理?你害死云来,本王赠送你一件大礼又如何?” 原憧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对着柏初喊道:“国师大人,你听见了?他亲口承认是他算计我,你们刚才听到那些话不是真的,是他在故弄玄虚!” 柏初冷漠地侧过脸,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景笙见状,好笑地说:“原信侯世子,你就不要强自诡辩了!先前传出去的一切全都是你心中的真实想法呀!” “不是……不对……”原憧惊慌失措地指着众人嚷道,“对了,是这样……你……你们和他是一伙的,合起来算计本世子!本世子才是无辜的!” 在场的众人惊呆了,没料到都到这个地步了,他居然还敢空口白话颠倒是非。 须弥子气得直揪胡子,“你简直是冥顽不灵,无可救药!” 连玄正大师也瞧下去,开口阴阳道:“阿弥陀佛!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就算我和玄正大师他是一伙的,那他们呢?”景笙指着山崖的另一边,质问他道。 “之前你放信号弹的时候,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出来吗? 正是因为他们听见了你心中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插手内宫、瞒天过海欺骗陛下,如此滔天大罪,还不得对你敬而远之?” 话音未落,山崖上冒出一颗颗脑袋,“我们全都可以作证!” 原憧盯着他们暗恨道,【早知道就会这样,当初就不该答应大帅带这帮家伙过来!如果在场的是我原信侯的侍卫,又怎会如此?】 柏初淡淡地说:“事实胜于雄辩。本座已将今日之事传回帝都,你再如何狡辩亦是枉然!” 原憧闻言,身形一晃,直接晕厥过去。 …… 帝都皇宫 泰安帝接到柏初的密奏是又惊又怒,谁能想到那个刚正不阿,忠心不二的原信侯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当即下令彻查原信侯及其党羽。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满朝官员居然有三分之一被他收买了,其中不乏一些自诩清流之辈。 宫廷中勾结的内侍更是不少,手都插到他身边来了,甚至还牵连到了后宫嫔妃。 泰安帝看完刑部送来的初步彻查结果已然出奇愤怒了。 原信侯被夺爵问斩,其世子原憧尚未成年逃过一死,随家眷一并发配无尽海挖晶石,永世不归。 帝都曾经不可一世的权贵世家就这么轰然倒塌。 在帝都一处小宅院里醉生梦死的青年听闻原信侯府的遭遇,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活该!报应!” 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迷茫道:“呜呜呜……连原信侯府没了,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几日后,母子俩带着一群莺莺燕燕坐上回福安县的马车。 这些八卦都是狗系统告诉景笙的。 而他此时还待在边境的妖族大营里与东洲这边谈判。 一连数日,极致拉扯,各种细节争辩,最后确认下议和书,送去帝都皇宫给泰安帝盖上国玺正式颁布才算成立。 泰安帝看着议和书上的内容,妖族退兵,归还边境四城。 人族不再封印妖界大门,玄门中人不得随意猎杀妖族,契约妖族须得双方同意,公平公正为原则…… 这些都还算正常,再往后阅览,一口浓茶喷了出来,“咳咳……朕眼花了吗?妖王迎娶国师,两族永结同心,世代友好?这……国师能同意吗?” 新上任的内侍总管急忙上前递上帕子,道:“怎么不同意?妖王迎婚的队伍都出发了,估计快到白玉京了!” …… 这一日,白玉京一改往日的素白挂上了红绸、红灯笼,贴上了大红色的双喜,燃着红烛,处处透着喜庆。 作为迎亲队伍中的一员,刺猬精跟在一身红衣的景笙后头踏入白玉京整只妖依然是晕乎乎的。 他家大王就这么把银发仙人娶到手了? 太不思议了! 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被找来当证婚人的须弥子,云来小友什么时候和国师大人…… 揪着胡子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其他人如何惊讶、质疑,反正两人顺顺利利地拜完堂送入洞房。 往日纯白色的帷幕全部换成了红色,昏黄的烛光倒映在两人身上显得越发暧昧。 景笙迫不及待地拥住柏初,脸上全掩不住的笑意,“阿初,从今往后,我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你双,修了……” 柏初眼里布满温柔,轻轻颔首,摸了摸他脑袋上冒出来的尖耳朵,小声催促道:“快把尾巴放出来,本座手痒痒了。” 就听砰的一响九条雪白蓬松的尾巴将他团团包裹住。 白玉京的天边又出现了火烧云,一连七日不曾退去。 待这一奇异的天象消散,白玉京的人才知道他们的主人被妖王悄无声息地拐回来了妖王殿。 …… 一晃经年,长风观的小道童长成了青年,在玄门比斗中打败了一众对手,俨然成为玄门年轻一辈的领头者。 又过了许多年,长风观成功挤入玄门八大门派之列,而观主明月道长是仅次于白玉京国师大人的正道首领。 而本该踩着他们上位,风光无限的原男主早已被年复一年繁重的体力劳动压垮身体,变成无尽海底的一具枯骨被海底的生物吞噬,彻底尘归尘,土归土。 此情此景,景笙忍不住向狗系统感慨道:“狗啊,男主死了,这个世界却没有崩塌,你还认为你手里掌握的是原书吗?” 009一脸懵逼,【哈?什么意思?】 “或许应该换个说法,这个世界其实已经和原书并无太大关系,不过是另一个衍生的世界罢了。”景笙琢磨道。 这下009更懵了,【统不理解,不明白。】 “你不觉得其实小明月手里拿的才是男主剧本?”景笙提醒道。 一人一统不知道的是小道童返回长风观的当夜就陷入昏迷之中。 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境之中,他的师父不如景笙这般有本事,却是这世上唯一温柔待他的人,可这个人却早早地死在了子午谷的妖兽潮之中。 云酩等人人仗着有青云观撑腰想要吞并长风观,福伯和他们硬抗也被弄死了。 他被赶出道观,流落街头。 后来长成少年的他遇见死而复生的魔界右护法杜瑶。 对方得知他是云来唯一的弟子便将他带在身边细心教养。 他杀死魔尊,强势镇压左护法发起的叛乱,统一整个魔界成为新的魔尊,带领魔族大军一举杀入妖界,将妖王剥皮拆骨。 才知晓子午谷的兽潮之所以会提前爆发,幕后黑手竟然有原信侯府的影子。 他一心想要弄死原信侯世子原憧,可这个人身上总有几分气运存在。 哪怕死到临头,最后也能冒出个人来为他顶包,最后被他死里逃生,甚至还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机缘。 他不相信一个人的气运会永远这般好,暗中谋划了许久终于将原憧压制下去。 可就在快要得手之际,白玉京的那位国师突然出现,告诉他原憧是这个世界的天道之子,你无法杀死他。 他震撼之余,只能大骂天道不公,这种踩着他人鲜血上位人凭什么受到上天的眷顾? 银发的仙人取出一面铜镜交给他,对他说这是七大神器之一的凌空镜。 镜子里是另外一个世界,两个世界互为表里。 在另一个世界里,你会失去记忆回到幼年时期重新开始。 若是你在那边能战胜原憧,那么另一个世界就会成为真实的世界,代替原来的世界。 他孑然一身,早已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于是义无反顾地投入到凌空镜里的世界。 原以为面对的是地狱级的开局,不曾想最后居然一路躺赢? 原憧死的时候,他还特地赶去无尽海看过。 这个世界没有发生崩塌,所以凌空镜里虚幻的世界成功取代原来的世界成为现实。 景笙和009还在讨论这个问题,系统空间里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机械声,【恭喜宿主解开本世界的真相,生存任务完成,正在回归……】 不过眨眼功夫,他就被带回到空间里。 身前巨大的光幕上显示出评分【s】 【哇偶,大大,居然是s呢!】009兴奋地叫道。 下一秒,发现评分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惩罚世界,无积分奖励。】 小逼脸瞬间垮了下来。 景笙还没来得及听他抱怨,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再次睁开双眼,发觉自己坐在一艘正在星际航行的飞船之中。 宽阔的舷窗外面是一望无垠的宇宙,如黑暗深渊一般神秘浩渺。 近处巨大的天体运转,远处星光熠熠、星云旋转,仿佛一幅诡秘绚丽的画卷。 景笙一边欣赏舷窗外的奇妙景象,一边在心中惊叹道,这次新世界的居然是星际吗? 狗啊,你在吗? 一连叫了好几遍,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搞什么鬼? 正在茫然之际,船舱里响起一道广播声,【注意、注意……即将进行空间跃迁。倒计时一分钟,五十九秒、五十八……】 倒计时结束,飞船前方出现一道刺目的强光,硬生生将黑暗的空间撕开一条裂缝。 飞船直直地冲进去,剧烈地晃动起来。 景笙感到眼前一黑,周围的星海飞速倒退。 飞船颠簸得更加厉害,就在他以为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的时候,速度渐渐降了下来。 广播再度响起来,【跃迁结束。】 【飞船进入亚光速飞行期,预计三个钟头后进入死亡之海。】 他松了口气,继续在心中呼唤,狗啊,你在哪? 依旧没有回应。 009,你这家伙又闹的哪出? 就算要跑也得先把新世界的任务和剧情给我呀! 不然我怎么做任务呢? 然而脑海中依然一片沉寂,甚至连系统空间也看不见了,就好像他从不曾绑定过系统似的。 怎么回事?景笙懵圈了。 广播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一段介绍。 【飞船即将穿越死亡之海。五十多年前,人类帝国与机器人帝国在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战斗……从此沦为机甲和战舰的坟场……】 景笙好奇地往舷窗外望去,这是一片不同寻常的星海。 周围漂浮着大大小小的陨石块,以及各种飞船的残骸、硕大的金属碎片……密密麻麻组成一条长长的阻拦带。 每次当那些陨石、金色碎片飘近时,景笙以为飞船会被撞击到,然而事实上却是灵活地闪避过去。 确认安全无虞,他又将注意力放回到身上。 狗系统完全靠不住,只能自己摸索了。 低下头仔细打量了身上的这套衣服,白色打底的紧身服,也不知是何材质,穿起来格外贴肤,袖子上还印着帝国军队的徽章。 肩膀上有肩章,上面的星星和横杠代表着他在军队里的级别。 解开袖口,手腕上露出一块纽扣大小的金属设备。 他轻轻触碰了一下,眼前立刻闪出一块光幕,【景笙上校,欢迎登录星网。】 还没来得及细看,广播再度响起,【前方即将抵达本次航行的终点七曜帝国帝都星。】 眼前出现一颗银光闪闪的星球。 飞船靠近之后,他才发觉这颗星球完全由各种金属打造而成。 高大的机械臂伸过来将飞船夹到一座宽敞无边的空中平台之上。 舱门随之开启。 绑在他身上的安全带自动解开。 【本次航行结束,祝您旅途愉快。】 广播完毕,他便被无情地传送出船舱。 玄学文男主的国师白月光69男主下线,本王与国师大婚(本世界完) 不等柏初开口,须弥子就气愤地跳出来,指着他骂道:“愚不可及的东西!事到临头,还敢嘴硬?须不知你刚才心中所想、口中所言全入了吾等耳中!” “什么心中所想?”原憧纳闷。 口中所言他尚且能理解,可心中所想……什么鬼? “不必惊讶!你刚才心中想着勾结妖王插手宫廷害死云来、妄图擒住妖王进入白玉京……吾等全听得一清二楚。”须弥子呵斥道。 “什么!”原憧心中一片骇然。 陡然转过身,怒视着景笙,“是你搞得鬼,对不对?” 景笙笑了笑,“怎么?就只许你原信侯世子算计人,却不许别人算计你?天下哪有这般的道理?你害死云来,本王赠送你一件大礼又如何?” 原憧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对着柏初喊道:“国师大人,你听见了?他亲口承认是他算计我,你们刚才听到那些话不是真的,是他在故弄玄虚!” 柏初冷漠地侧过脸,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景笙见状,好笑地说:“原信侯世子,你就不要强自诡辩了!先前传出去的一切全都是你心中的真实想法呀!” “不是……不对……”原憧惊慌失措地指着众人嚷道,“对了,是这样……你……你们和他是一伙的,合起来算计本世子!本世子才是无辜的!” 在场的众人惊呆了,没料到都到这个地步了,他居然还敢空口白话颠倒是非。 须弥子气得直揪胡子,“你简直是冥顽不灵,无可救药!” 连玄正大师也瞧下去,开口阴阳道:“阿弥陀佛!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就算我和玄正大师他是一伙的,那他们呢?”景笙指着山崖的另一边,质问他道。 “之前你放信号弹的时候,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出来吗? 正是因为他们听见了你心中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插手内宫、瞒天过海欺骗陛下,如此滔天大罪,还不得对你敬而远之?” 话音未落,山崖上冒出一颗颗脑袋,“我们全都可以作证!” 原憧盯着他们暗恨道,【早知道就会这样,当初就不该答应大帅带这帮家伙过来!如果在场的是我原信侯的侍卫,又怎会如此?】 柏初淡淡地说:“事实胜于雄辩。本座已将今日之事传回帝都,你再如何狡辩亦是枉然!” 原憧闻言,身形一晃,直接晕厥过去。 …… 帝都皇宫 泰安帝接到柏初的密奏是又惊又怒,谁能想到那个刚正不阿,忠心不二的原信侯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当即下令彻查原信侯及其党羽。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满朝官员居然有三分之一被他收买了,其中不乏一些自诩清流之辈。 宫廷中勾结的内侍更是不少,手都插到他身边来了,甚至还牵连到了后宫嫔妃。 泰安帝看完刑部送来的初步彻查结果已然出奇愤怒了。 原信侯被夺爵问斩,其世子原憧尚未成年逃过一死,随家眷一并发配无尽海挖晶石,永世不归。 帝都曾经不可一世的权贵世家就这么轰然倒塌。 在帝都一处小宅院里醉生梦死的青年听闻原信侯府的遭遇,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活该!报应!” 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迷茫道:“呜呜呜……连原信侯府没了,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几日后,母子俩带着一群莺莺燕燕坐上回福安县的马车。 这些八卦都是狗系统告诉景笙的。 而他此时还待在边境的妖族大营里与东洲这边谈判。 一连数日,极致拉扯,各种细节争辩,最后确认下议和书,送去帝都皇宫给泰安帝盖上国玺正式颁布才算成立。 泰安帝看着议和书上的内容,妖族退兵,归还边境四城。 人族不再封印妖界大门,玄门中人不得随意猎杀妖族,契约妖族须得双方同意,公平公正为原则…… 这些都还算正常,再往后阅览,一口浓茶喷了出来,“咳咳……朕眼花了吗?妖王迎娶国师,两族永结同心,世代友好?这……国师能同意吗?” 新上任的内侍总管急忙上前递上帕子,道:“怎么不同意?妖王迎婚的队伍都出发了,估计快到白玉京了!” …… 这一日,白玉京一改往日的素白挂上了红绸、红灯笼,贴上了大红色的双喜,燃着红烛,处处透着喜庆。 作为迎亲队伍中的一员,刺猬精跟在一身红衣的景笙后头踏入白玉京整只妖依然是晕乎乎的。 他家大王就这么把银发仙人娶到手了? 太不思议了! 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被找来当证婚人的须弥子,云来小友什么时候和国师大人…… 揪着胡子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其他人如何惊讶、质疑,反正两人顺顺利利地拜完堂送入洞房。 往日纯白色的帷幕全部换成了红色,昏黄的烛光倒映在两人身上显得越发暧昧。 景笙迫不及待地拥住柏初,脸上全掩不住的笑意,“阿初,从今往后,我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你双,修了……” 柏初眼里布满温柔,轻轻颔首,摸了摸他脑袋上冒出来的尖耳朵,小声催促道:“快把尾巴放出来,本座手痒痒了。” 就听砰的一响九条雪白蓬松的尾巴将他团团包裹住。 白玉京的天边又出现了火烧云,一连七日不曾退去。 待这一奇异的天象消散,白玉京的人才知道他们的主人被妖王悄无声息地拐回来了妖王殿。 …… 一晃经年,长风观的小道童长成了青年,在玄门比斗中打败了一众对手,俨然成为玄门年轻一辈的领头者。 又过了许多年,长风观成功挤入玄门八大门派之列,而观主明月道长是仅次于白玉京国师大人的正道首领。 而本该踩着他们上位,风光无限的原男主早已被年复一年繁重的体力劳动压垮身体,变成无尽海底的一具枯骨被海底的生物吞噬,彻底尘归尘,土归土。 此情此景,景笙忍不住向狗系统感慨道:“狗啊,男主死了,这个世界却没有崩塌,你还认为你手里掌握的是原书吗?” 009一脸懵逼,【哈?什么意思?】 “或许应该换个说法,这个世界其实已经和原书并无太大关系,不过是另一个衍生的世界罢了。”景笙琢磨道。 这下009更懵了,【统不理解,不明白。】 “你不觉得其实小明月手里拿的才是男主剧本?”景笙提醒道。 一人一统不知道的是小道童返回长风观的当夜就陷入昏迷之中。 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境之中,他的师父不如景笙这般有本事,却是这世上唯一温柔待他的人,可这个人却早早地死在了子午谷的妖兽潮之中。 云酩等人人仗着有青云观撑腰想要吞并长风观,福伯和他们硬抗也被弄死了。 他被赶出道观,流落街头。 后来长成少年的他遇见死而复生的魔界右护法杜瑶。 对方得知他是云来唯一的弟子便将他带在身边细心教养。 他杀死魔尊,强势镇压左护法发起的叛乱,统一整个魔界成为新的魔尊,带领魔族大军一举杀入妖界,将妖王剥皮拆骨。 才知晓子午谷的兽潮之所以会提前爆发,幕后黑手竟然有原信侯府的影子。 他一心想要弄死原信侯世子原憧,可这个人身上总有几分气运存在。 哪怕死到临头,最后也能冒出个人来为他顶包,最后被他死里逃生,甚至还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机缘。 他不相信一个人的气运会永远这般好,暗中谋划了许久终于将原憧压制下去。 可就在快要得手之际,白玉京的那位国师突然出现,告诉他原憧是这个世界的天道之子,你无法杀死他。 他震撼之余,只能大骂天道不公,这种踩着他人鲜血上位人凭什么受到上天的眷顾? 银发的仙人取出一面铜镜交给他,对他说这是七大神器之一的凌空镜。 镜子里是另外一个世界,两个世界互为表里。 在另一个世界里,你会失去记忆回到幼年时期重新开始。 若是你在那边能战胜原憧,那么另一个世界就会成为真实的世界,代替原来的世界。 他孑然一身,早已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于是义无反顾地投入到凌空镜里的世界。 原以为面对的是地狱级的开局,不曾想最后居然一路躺赢? 原憧死的时候,他还特地赶去无尽海看过。 这个世界没有发生崩塌,所以凌空镜里虚幻的世界成功取代原来的世界成为现实。 景笙和009还在讨论这个问题,系统空间里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机械声,【恭喜宿主解开本世界的真相,生存任务完成,正在回归……】 不过眨眼功夫,他就被带回到空间里。 身前巨大的光幕上显示出评分【s】 【哇偶,大大,居然是s呢!】009兴奋地叫道。 下一秒,发现评分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惩罚世界,无积分奖励。】 小逼脸瞬间垮了下来。 景笙还没来得及听他抱怨,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再次睁开双眼,发觉自己坐在一艘正在星际航行的飞船之中。 宽阔的舷窗外面是一望无垠的宇宙,如黑暗深渊一般神秘浩渺。 近处巨大的天体运转,远处星光熠熠、星云旋转,仿佛一幅诡秘绚丽的画卷。 景笙一边欣赏舷窗外的奇妙景象,一边在心中惊叹道,这次新世界的居然是星际吗? 狗啊,你在吗? 一连叫了好几遍,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搞什么鬼? 正在茫然之际,船舱里响起一道广播声,【注意、注意……即将进行空间跃迁。倒计时一分钟,五十九秒、五十八……】 倒计时结束,飞船前方出现一道刺目的强光,硬生生将黑暗的空间撕开一条裂缝。 飞船直直地冲进去,剧烈地晃动起来。 景笙感到眼前一黑,周围的星海飞速倒退。 飞船颠簸得更加厉害,就在他以为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的时候,速度渐渐降了下来。 广播再度响起来,【跃迁结束。】 【飞船进入亚光速飞行期,预计三个钟头后进入死亡之海。】 他松了口气,继续在心中呼唤,狗啊,你在哪? 依旧没有回应。 009,你这家伙又闹的哪出? 就算要跑也得先把新世界的任务和剧情给我呀! 不然我怎么做任务呢? 然而脑海中依然一片沉寂,甚至连系统空间也看不见了,就好像他从不曾绑定过系统似的。 怎么回事?景笙懵圈了。 广播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一段介绍。 【飞船即将穿越死亡之海。五十多年前,人类帝国与机器人帝国在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战斗……从此沦为机甲和战舰的坟场……】 景笙好奇地往舷窗外望去,这是一片不同寻常的星海。 周围漂浮着大大小小的陨石块,以及各种飞船的残骸、硕大的金属碎片……密密麻麻组成一条长长的阻拦带。 每次当那些陨石、金色碎片飘近时,景笙以为飞船会被撞击到,然而事实上却是灵活地闪避过去。 确认安全无虞,他又将注意力放回到身上。 狗系统完全靠不住,只能自己摸索了。 低下头仔细打量了身上的这套衣服,白色打底的紧身服,也不知是何材质,穿起来格外贴肤,袖子上还印着帝国军队的徽章。 肩膀上有肩章,上面的星星和横杠代表着他在军队里的级别。 解开袖口,手腕上露出一块纽扣大小的金属设备。 他轻轻触碰了一下,眼前立刻闪出一块光幕,【景笙上校,欢迎登录星网。】 还没来得及细看,广播再度响起,【前方即将抵达本次航行的终点七曜帝国帝都星。】 眼前出现一颗银光闪闪的星球。 飞船靠近之后,他才发觉这颗星球完全由各种金属打造而成。 高大的机械臂伸过来将飞船夹到一座宽敞无边的空中平台之上。 舱门随之开启。 绑在他身上的安全带自动解开。 【本次航行结束,祝您旅途愉快。】 广播完毕,他便被无情地传送出船舱。 元世界01 我叫你阿初好不好? 景笙站在黑色的金属栈桥上,瞅着四周各式各样风格混搭的金属建筑,忍不住吐槽道:“这也太赛博朋克了!” 一秒被传送到地面,入目的是各种奇形怪状的机器人,仿人形的、仿动物的、仿植物的、仿昆虫的…… 还有那种机械感十足复古流的,以及闪着七彩光芒走非主流路线的等等。 他看花了眼,殊不知那些机器人也在偷偷观察他。 “啊……是人类呀!” “还是活生生的人类呢!真是活久见啦!” “没人奇怪为什么我们七曜帝国的帝都会出现人类吗?” “听说是人类帝国被陛下打怕了,所以派了个质子过来。” “看他的肩章还是上校呢!也不知是人类帝国第几军团的?” “他们那边最能打的也就第一军团了?” “据说第一军团有个3s强者,会是他么?” “他长得可……真好看呀!第一次觉得黑发黑眸漂亮呢!等下个月我换掉这身彩色也弄个黑的……” 景笙:“……” 好,在这个赛博朋克的世界里,他才是异类! 所以,他的身份是人类帝国第一军团的上校,3s强者?被派来机器人帝国当质子? 原身这是被人类世界放弃了? 这也忒惨了? 那么他的任务是什么呢? 毁灭机器人帝国,拯救人类世界? 不,不,这应该是原书主角的任务才对! 他一个恶毒男配干不来这么伟光正的活儿。 正胡乱琢磨着,一辆酷炫的悬浮车嗖的一下驶过来,稳稳当当地停在他面前。 透明的车罩打开,冒出一张白色金属人脸,咧开嘴露一口银白色的牙齿,“欢迎人类帝国第一军团上校景笙莅临我七曜帝国帝都星,请随我去皇宫觐见陛下。” 景笙好奇地盯着他,“你是?” “我是土曜。”对方答道。 “七曜之一的土曜?”景笙下意识地接道。 就见对方玻璃珠般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你记起来了?” 景笙一愣,“记起什么?” 对方顿时不吭声了。 邀请他入座,载着他一路朝皇宫飞驰而去。 景笙的视线随之被车窗外的街景吸引了过去。 他惊异地望着广场上庞大的雕像,冰冷的面孔上两颗琥珀般的眼珠,披散到脚背的银色长发,身后一双巨大的羽翼,双手持着一把巨剑,庄严肃穆。 一缕和煦的阳光落到那张金属感十足的脸庞上,宛若神明不可侵犯。 “阿初!”景笙禁不住脱口而出。 惹得前面驾驶座上的土曜回头瞟了他一眼,告诉他:“这是帝都中心广场。” “哦。”景笙随口应了一声,内心却无比震撼,这个世界的阿初竟然是机器人帝国的皇帝? 没花多少时间,悬浮车停到皇宫前广场上,而后土曜带着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到宫殿之中。 哪怕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亲眼瞧见坐在王座之上的机器人帝王,他还是震惊得叫出声来:“阿初!” 对方毫无表情的面孔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冲他招招手,“你过来。” 景笙依言踏上台阶走到王座前方停下。 对方抬起手,冰凉的手指在他眉心之间轻轻点了一下,同样冰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委屈,“笙笙,你还是不愿意想起来吗?” 景笙感到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奔流着冲向头顶,脑袋仿佛要炸开似的。 “唔……”他捂着头低呼一声,晕死过去。 …… “笙笙,你这孩子不在家待着,怎么跑到爸爸的实验室来了?” 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景笙仰起头,看到俊朗的男人板着脸盯着自己。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变小了,五头身,短胳膊短腿。 “老师,笙笙难得出来一趟,不如就让他留下呗。” 随后他便被一双手搂入怀里。 “就你们宠着他!”俊朗的男人无奈道。 景笙吐出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爸爸坏蛋!” 然后将小脑袋埋到那人的胸膛上。 那人轻轻一笑,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蛋,“笙笙真可爱,师兄带你进去玩哦!” 抱着他进入实验室,温和地说:“笙笙,小南哥哥要干活咯!你在自己去那边玩好不好?” “嗯嗯。”景笙晃晃小脑袋,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好奇地打量起这间布满光幕的实验室。 上面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代码。 他明明应该是看不懂这些奇怪的符号,却又能一眼将它们牢牢地刻印在脑海之中。 “七曜作为全新一代的人工智能已拥有了自主意识,之后的工作主要是对它进行人格化训练,这一块就交由小南负责。 我们还要继续研发日曜、月曜、水曜、火曜、木曜、金曜、土曜作为其辅助系统,尽快让其应用到星网上。” 俊朗男人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景笙捂着小嘴巴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小南见状,将头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笙笙是不是觉得很无趣呀?要不你和七曜聊天?” 说着递给他一块巴掌大的光脑,手指飞快地在光幕上触碰了几下,调出一个界面来,“笙笙对着它讲话就可以啦!” 景笙了然地点点小脑袋,对着光脑说:“爸爸说七曜你是初代智能,那我叫你阿初好不好?” 【?】光幕上出现一个问号。 “阿初,你是在问我是谁吗?我叫景笙,我爸爸是联盟科学院的教授景程,不过大家都叫我笙笙呢!阿初,你也可以这么叫我哦!” 【……】 不,我没问! “阿初我的生日在九月,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呀?” “每年妈妈都会给我准备生日蛋糕,奶油甜甜的,上面还有新鲜的水果……你想不想吃呀?” 【……】 不想,谢邀。 “阿初,你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不喜欢我呀?”景笙眼泪汪汪地控诉道。 【……没有。】 景笙立刻破涕为笑,“我就说我这么聪明伶俐,活泼可爱,你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我呢?” 【……】 景程扫了一眼儿子手中的光幕,看到上面毫无意义的对话,一阵无语。 伸出手揉了揉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哭笑不得地说:“笙笙,七曜都被你这孩子整得无话可说了” 南嘉指着旁边大屏幕上的数据,“老师您瞧,这边的统计结果显示七曜刚才的活跃度比平时提升了将近百分之五十呢! 这些看似没有任何意义的话其实很好的激发了人工智能的活力。” 说着,朝景笙眨了眨眼睛。 “这样吗?”景程瞄了一眼不靠谱的儿子,视线落到光幕上,“数据不会说谎!” 南嘉趁热打铁地说:“老师,以后不妨多让笙笙与七曜接触,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呢!” 十年后 已经成长为少年模样的景笙趴在桌子上,对着光幕,嘴里念叨个不停:“阿初,这学期我们开了一门机甲鉴赏课,老师布置作业让我们画自己喜欢的机甲。” “嗯,我想为你设计一款机甲,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皮肤?” “银色好不好?” “头发要长长的……眼睛呢?比我的浅一些行吗?” “呃,再加一对翅膀,可以在天空自由翱翔。” “你喜欢什么样的武器?光剑好不好?要长一些再宽一些,阿初耍起来才威风。” 他的手指不停地在光幕上敲击着,过了片刻出现一行字,【建模完成,是否现在生成?】 景笙点击【是】 【生成中,请耐心等待。】 【完成,是否现在观看成品?】 景笙依旧点击【是】 光幕上出现一架威风凛凛的银色机甲,与帝都中心广场上的雕塑近乎是一模一样。 景笙自己都被成品惊艳到,禁不住发出喟叹,“真漂亮啊!” 又问,“阿初,你喜欢吗?” 光幕上闪现出一个字,【嗯。】 下一秒他面前的光幕就被刷屏了。 日曜:【笙笙偏心!】 月曜:【为什么老大有,我们没有?】 木曜:【平日里一口一个我们是朋友,原来都是骗人的么?】 水曜:【对啊,设计机甲就想不到我们了吗?】 火曜:【太过分了!】 金曜:【笙笙伤透了我的心!】 土曜:【讨厌笙笙……】 …… 景笙瞧着光幕上一条条快速闪过的控诉,嘴角抽了抽,辩解道:“哎呀,大家别急嘛!我这不是没来得及么?这就给你们做,好不好?你们把喜欢的颜色告诉我……” 求生欲瞬间拉满。 “火曜以红色为主,水曜喜欢蓝色,木曜绿色,土曜白色……” “好好……我都记下来了!一个一个来哦!” 闪动的光幕这才停止下来。 日曜:【笙笙,你马上要进行初醒测试了?】 景笙笑嘻嘻地说,“对啊,下个月我就满十五周岁,可以测试啦。” 一个月后 联盟科学院 “恭喜老师荣获科学院首席科学家称号。”南嘉微笑着祝贺道。 景程问他:“小南,你留在首都不好吗?凭你的专业回去后未必能有现在好啊!” 南嘉点点头,“老师,首都固然有更多上进的机会,不过到底不是我的家乡啊!父母也期盼着我早日归家。” 景程一脸惋惜地说:“既然你已下定决心,老师也不再勉强你了。介绍信以及奖金我会发到你的私人账号上……” 正说着,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 他一接通,就听见对面的人兴奋的声音,“景教授,您儿子的初醒结果出来了,是双s呀!不论是体质、精神力皆达到顶级水平。 “他才十五岁啊,难以想象成年后会如何!您说联盟未来会不会诞生一位3s强者?” 景程心头乐开了花,嘴上却谦逊地说:“过奖了,过奖了!未来的事还不好!” 南嘉听到测试结果,亦是会心一笑。 从随身的行李箱里取出一个空间纽递给他,“麻烦老师替我向笙笙说声恭喜。” 景程诧异地看着他,“小南,你这么着急回家吗?笙笙如果得知你离开会伤心的。” 南嘉露出一抹苦笑,“我就是怕徒增伤心,才不敢亲自去同他道别的呀!” 景程闻言顿时心中五味杂陈。 他本人获得科学院首席荣誉,儿子也测出双s的好结果,本该是双喜临门的好日子,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儿子最亲密的朋友也在今日离开了,他也清楚自己是该喜呢,还是该忧。 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家,将空间纽交到景笙手里,告诉他,“小南已经走了。” “啊?小南哥哥就这么走了吗?都不和我道别?”景笙讶然。 景程叹道:“他啊……就是怕你难过才不来见你的呀!” 景笙耷拉下脑袋低落地说:“这样么……” 随手打开南嘉送给他的空间纽,一架纯白色的机甲出现在院子里。 比不上他为七曜设计的概念款机甲拉风,但十分适合他这个年纪的初学者驾驶。 景笙的情绪霎时高涨,爱不释手地摸着崭新的机甲,“啊啊……真漂亮!太感谢小南哥哥啦!” 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看得景程连连摇头,“你就不能多伤感一会儿吗?” 景笙扭过头,奇怪地望着他,“爸爸,小南哥哥只是回家而已。虽然他的家乡星离首都很远,我们还是可以通过星网联系呀! 再说了,未来那么长,说不定他以后还有机会来首都星呢? 或者我也可以去找他啊,反正又不是见不到了!” 景程叹息一声,“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却不想这日的随心之言,三年后却一语成谶。 更料想不到,相见后会如此惨烈。 【警告!警告!阿尔法103星球发生动乱!】 【阿尔法103星球宣布独立,退出星际联盟。】 【警告……阿尔法星系宣布脱离联盟管辖。】 【阿尔法星系正式向联盟宣战,请联盟各军团备战。】 …… 眼看着联盟即将分崩离析,而国会的那些大老爷们却只顾着争权夺利。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首都星上空,甚至连学校也停课了。 景笙百无聊赖地待在家中,又学着幼年时的模样悄悄地溜进科学院,准备给景程一个惊喜。 有七曜一路放水,他顺利摸进实验室里躲藏起来。 元世界01 我叫你阿初好不好? 景笙站在黑色的金属栈桥上,瞅着四周各式各样风格混搭的金属建筑,忍不住吐槽道:“这也太赛博朋克了!” 一秒被传送到地面,入目的是各种奇形怪状的机器人,仿人形的、仿动物的、仿植物的、仿昆虫的…… 还有那种机械感十足复古流的,以及闪着七彩光芒走非主流路线的等等。 他看花了眼,殊不知那些机器人也在偷偷观察他。 “啊……是人类呀!” “还是活生生的人类呢!真是活久见啦!” “没人奇怪为什么我们七曜帝国的帝都会出现人类吗?” “听说是人类帝国被陛下打怕了,所以派了个质子过来。” “看他的肩章还是上校呢!也不知是人类帝国第几军团的?” “他们那边最能打的也就第一军团了?” “据说第一军团有个3s强者,会是他么?” “他长得可……真好看呀!第一次觉得黑发黑眸漂亮呢!等下个月我换掉这身彩色也弄个黑的……” 景笙:“……” 好,在这个赛博朋克的世界里,他才是异类! 所以,他的身份是人类帝国第一军团的上校,3s强者?被派来机器人帝国当质子? 原身这是被人类世界放弃了? 这也忒惨了? 那么他的任务是什么呢? 毁灭机器人帝国,拯救人类世界? 不,不,这应该是原书主角的任务才对! 他一个恶毒男配干不来这么伟光正的活儿。 正胡乱琢磨着,一辆酷炫的悬浮车嗖的一下驶过来,稳稳当当地停在他面前。 透明的车罩打开,冒出一张白色金属人脸,咧开嘴露一口银白色的牙齿,“欢迎人类帝国第一军团上校景笙莅临我七曜帝国帝都星,请随我去皇宫觐见陛下。” 景笙好奇地盯着他,“你是?” “我是土曜。”对方答道。 “七曜之一的土曜?”景笙下意识地接道。 就见对方玻璃珠般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你记起来了?” 景笙一愣,“记起什么?” 对方顿时不吭声了。 邀请他入座,载着他一路朝皇宫飞驰而去。 景笙的视线随之被车窗外的街景吸引了过去。 他惊异地望着广场上庞大的雕像,冰冷的面孔上两颗琥珀般的眼珠,披散到脚背的银色长发,身后一双巨大的羽翼,双手持着一把巨剑,庄严肃穆。 一缕和煦的阳光落到那张金属感十足的脸庞上,宛若神明不可侵犯。 “阿初!”景笙禁不住脱口而出。 惹得前面驾驶座上的土曜回头瞟了他一眼,告诉他:“这是帝都中心广场。” “哦。”景笙随口应了一声,内心却无比震撼,这个世界的阿初竟然是机器人帝国的皇帝? 没花多少时间,悬浮车停到皇宫前广场上,而后土曜带着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到宫殿之中。 哪怕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亲眼瞧见坐在王座之上的机器人帝王,他还是震惊得叫出声来:“阿初!” 对方毫无表情的面孔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冲他招招手,“你过来。” 景笙依言踏上台阶走到王座前方停下。 对方抬起手,冰凉的手指在他眉心之间轻轻点了一下,同样冰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委屈,“笙笙,你还是不愿意想起来吗?” 景笙感到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奔流着冲向头顶,脑袋仿佛要炸开似的。 “唔……”他捂着头低呼一声,晕死过去。 …… “笙笙,你这孩子不在家待着,怎么跑到爸爸的实验室来了?” 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景笙仰起头,看到俊朗的男人板着脸盯着自己。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变小了,五头身,短胳膊短腿。 “老师,笙笙难得出来一趟,不如就让他留下呗。” 随后他便被一双手搂入怀里。 “就你们宠着他!”俊朗的男人无奈道。 景笙吐出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爸爸坏蛋!” 然后将小脑袋埋到那人的胸膛上。 那人轻轻一笑,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蛋,“笙笙真可爱,师兄带你进去玩哦!” 抱着他进入实验室,温和地说:“笙笙,小南哥哥要干活咯!你在自己去那边玩好不好?” “嗯嗯。”景笙晃晃小脑袋,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好奇地打量起这间布满光幕的实验室。 上面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代码。 他明明应该是看不懂这些奇怪的符号,却又能一眼将它们牢牢地刻印在脑海之中。 “七曜作为全新一代的人工智能已拥有了自主意识,之后的工作主要是对它进行人格化训练,这一块就交由小南负责。 我们还要继续研发日曜、月曜、水曜、火曜、木曜、金曜、土曜作为其辅助系统,尽快让其应用到星网上。” 俊朗男人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景笙捂着小嘴巴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小南见状,将头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笙笙是不是觉得很无趣呀?要不你和七曜聊天?” 说着递给他一块巴掌大的光脑,手指飞快地在光幕上触碰了几下,调出一个界面来,“笙笙对着它讲话就可以啦!” 景笙了然地点点小脑袋,对着光脑说:“爸爸说七曜你是初代智能,那我叫你阿初好不好?” 【?】光幕上出现一个问号。 “阿初,你是在问我是谁吗?我叫景笙,我爸爸是联盟科学院的教授景程,不过大家都叫我笙笙呢!阿初,你也可以这么叫我哦!” 【……】 不,我没问! “阿初我的生日在九月,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呀?” “每年妈妈都会给我准备生日蛋糕,奶油甜甜的,上面还有新鲜的水果……你想不想吃呀?” 【……】 不想,谢邀。 “阿初,你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不喜欢我呀?”景笙眼泪汪汪地控诉道。 【……没有。】 景笙立刻破涕为笑,“我就说我这么聪明伶俐,活泼可爱,你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我呢?” 【……】 景程扫了一眼儿子手中的光幕,看到上面毫无意义的对话,一阵无语。 伸出手揉了揉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哭笑不得地说:“笙笙,七曜都被你这孩子整得无话可说了” 南嘉指着旁边大屏幕上的数据,“老师您瞧,这边的统计结果显示七曜刚才的活跃度比平时提升了将近百分之五十呢! 这些看似没有任何意义的话其实很好的激发了人工智能的活力。” 说着,朝景笙眨了眨眼睛。 “这样吗?”景程瞄了一眼不靠谱的儿子,视线落到光幕上,“数据不会说谎!” 南嘉趁热打铁地说:“老师,以后不妨多让笙笙与七曜接触,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呢!” 十年后 已经成长为少年模样的景笙趴在桌子上,对着光幕,嘴里念叨个不停:“阿初,这学期我们开了一门机甲鉴赏课,老师布置作业让我们画自己喜欢的机甲。” “嗯,我想为你设计一款机甲,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皮肤?” “银色好不好?” “头发要长长的……眼睛呢?比我的浅一些行吗?” “呃,再加一对翅膀,可以在天空自由翱翔。” “你喜欢什么样的武器?光剑好不好?要长一些再宽一些,阿初耍起来才威风。” 他的手指不停地在光幕上敲击着,过了片刻出现一行字,【建模完成,是否现在生成?】 景笙点击【是】 【生成中,请耐心等待。】 【完成,是否现在观看成品?】 景笙依旧点击【是】 光幕上出现一架威风凛凛的银色机甲,与帝都中心广场上的雕塑近乎是一模一样。 景笙自己都被成品惊艳到,禁不住发出喟叹,“真漂亮啊!” 又问,“阿初,你喜欢吗?” 光幕上闪现出一个字,【嗯。】 下一秒他面前的光幕就被刷屏了。 日曜:【笙笙偏心!】 月曜:【为什么老大有,我们没有?】 木曜:【平日里一口一个我们是朋友,原来都是骗人的么?】 水曜:【对啊,设计机甲就想不到我们了吗?】 火曜:【太过分了!】 金曜:【笙笙伤透了我的心!】 土曜:【讨厌笙笙……】 …… 景笙瞧着光幕上一条条快速闪过的控诉,嘴角抽了抽,辩解道:“哎呀,大家别急嘛!我这不是没来得及么?这就给你们做,好不好?你们把喜欢的颜色告诉我……” 求生欲瞬间拉满。 “火曜以红色为主,水曜喜欢蓝色,木曜绿色,土曜白色……” “好好……我都记下来了!一个一个来哦!” 闪动的光幕这才停止下来。 日曜:【笙笙,你马上要进行初醒测试了?】 景笙笑嘻嘻地说,“对啊,下个月我就满十五周岁,可以测试啦。” 一个月后 联盟科学院 “恭喜老师荣获科学院首席科学家称号。”南嘉微笑着祝贺道。 景程问他:“小南,你留在首都不好吗?凭你的专业回去后未必能有现在好啊!” 南嘉点点头,“老师,首都固然有更多上进的机会,不过到底不是我的家乡啊!父母也期盼着我早日归家。” 景程一脸惋惜地说:“既然你已下定决心,老师也不再勉强你了。介绍信以及奖金我会发到你的私人账号上……” 正说着,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 他一接通,就听见对面的人兴奋的声音,“景教授,您儿子的初醒结果出来了,是双s呀!不论是体质、精神力皆达到顶级水平。 “他才十五岁啊,难以想象成年后会如何!您说联盟未来会不会诞生一位3s强者?” 景程心头乐开了花,嘴上却谦逊地说:“过奖了,过奖了!未来的事还不好!” 南嘉听到测试结果,亦是会心一笑。 从随身的行李箱里取出一个空间纽递给他,“麻烦老师替我向笙笙说声恭喜。” 景程诧异地看着他,“小南,你这么着急回家吗?笙笙如果得知你离开会伤心的。” 南嘉露出一抹苦笑,“我就是怕徒增伤心,才不敢亲自去同他道别的呀!” 景程闻言顿时心中五味杂陈。 他本人获得科学院首席荣誉,儿子也测出双s的好结果,本该是双喜临门的好日子,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儿子最亲密的朋友也在今日离开了,他也清楚自己是该喜呢,还是该忧。 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家,将空间纽交到景笙手里,告诉他,“小南已经走了。” “啊?小南哥哥就这么走了吗?都不和我道别?”景笙讶然。 景程叹道:“他啊……就是怕你难过才不来见你的呀!” 景笙耷拉下脑袋低落地说:“这样么……” 随手打开南嘉送给他的空间纽,一架纯白色的机甲出现在院子里。 比不上他为七曜设计的概念款机甲拉风,但十分适合他这个年纪的初学者驾驶。 景笙的情绪霎时高涨,爱不释手地摸着崭新的机甲,“啊啊……真漂亮!太感谢小南哥哥啦!” 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看得景程连连摇头,“你就不能多伤感一会儿吗?” 景笙扭过头,奇怪地望着他,“爸爸,小南哥哥只是回家而已。虽然他的家乡星离首都很远,我们还是可以通过星网联系呀! 再说了,未来那么长,说不定他以后还有机会来首都星呢? 或者我也可以去找他啊,反正又不是见不到了!” 景程叹息一声,“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却不想这日的随心之言,三年后却一语成谶。 更料想不到,相见后会如此惨烈。 【警告!警告!阿尔法103星球发生动乱!】 【阿尔法103星球宣布独立,退出星际联盟。】 【警告……阿尔法星系宣布脱离联盟管辖。】 【阿尔法星系正式向联盟宣战,请联盟各军团备战。】 …… 眼看着联盟即将分崩离析,而国会的那些大老爷们却只顾着争权夺利。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首都星上空,甚至连学校也停课了。 景笙百无聊赖地待在家中,又学着幼年时的模样悄悄地溜进科学院,准备给景程一个惊喜。 有七曜一路放水,他顺利摸进实验室里躲藏起来。 元世界02七曜叛逃,战争爆发 只是他藏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进来。 “奇怪,爸爸的实验室一向有人留守,今天怎么连个人影也看不到呢?” 正兀自纳闷着,手腕上的按钮震动起来,光幕自动弹出。 七曜:【笙笙,危险!不要出声,隐藏好自己!】 景笙不敢说话,在光幕上写道:【阿初,发生什么事了?】 七曜:【有一队叛军潜入了首都星,在国会发动大屠杀。】 景笙惊骇不已,【怎么会这样?难道七曜的防御系统出现了漏洞?】 土曜:【不,是叛军那边有人屏蔽了我。】 景笙:【是谁?】 光幕上的对话消失,出现一个熟悉的人脸。 景笙瞪大了眼睛,小南哥哥?怎会是他? 外面,双方正在对峙。 景程用身体堵住实验室的大门,“实验室重地,未经许可不许进入!” 一名叛军将激光枪抵在他的胸口,“我敬你一声大科学家,不是让你得寸进尺的!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你们当然敢!国会大厦里上千人说杀就杀!有什么不敢的?” “你们对国会里尸位素餐的议员不满,为何要屠杀无辜的民众?我太太只是一名医疗工作者,不过是凑巧到大厦里参加医疗例会而已,她有什么错?” 景程怒斥道。 “老师,师母的事,我感到十分抱歉!”南嘉走上前,将威胁他的叛军成员推到一旁。 景程一脸痛惜地盯着眼前的人,他曾经温和文雅的学生小南彻底消失了,眼前这个青年眼里充满狠戾,让他深深地感到陌生和不适。 痛惜地说:“不过三年而已,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师,你久居首都星,醉心科研,怕是不会知道外面那些星系的民众过着怎样的日子。” 南嘉一脸平静的诉说着,“我的家乡一贫如洗在繁华的首都星面前不值一提。 当年我第一次踏入这里,天真地以为只要掌握了最前沿的科技就能将家乡变得同首都星一样繁荣。 可惜我错了!大错特错! 首都星的繁华靠的不是科技领先,而是对其他星球毫无止尽的掠夺! 我们的星球生产的物资越多,越是被变本加厉的索取。 国会的大老爷们无所事事成天为了鸡皮蒜毛的事争论不休时,其他星球的民众却过着一贫如洗的日子,凭什么呢? 后来,我想明白了!想要改变这种现状只有用暴力将这些蛀虫彻底清除干净!”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民众,可你们现在正在干着杀害无辜民众的事!”景程痛斥道。 南嘉没吭声,倒是他身后的叛军嗤道:“战争哪有不流血牺牲的!” 又对南嘉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要再和他浪费口舌。” 南嘉颔首,转向景程,“老师,你这样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把七曜的密匙交给我。” “不可能!”景程摇头,“从七曜系统控制星网的那天开始,就注定无法再通过人为手段去干预它的行为。 任何人都不可以! 首都星发生的一切都会被它如实的记录下来,播放给全星网的人看……” “嘶……” 一道蓝光飞速地击中他的胸口,鲜红的血水刹那间喷涌而出,溅了旁边的南嘉一脸。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脸,扭过头对身后的叛军吼道:“谁允许你开枪的?” 那名叛军不以为然地说:“景大科学家冥顽不灵,留着也是个祸患!” 景程捂着胸口依然止不住汩汩流出的鲜血,忍着剧痛讽刺道:“呵……你们自诩正义,却在首都星搞无差别屠杀……更可笑的是你们居然妄图复辟专制……简直是开历史的倒车…… 呵……殊不知……联盟灭亡的那一刻……七曜将不必再遵循机器人三大定律……它将获得真正的自由……” 说完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实验室的门滑落到地上。 看见他倒在地上,躲在实验室里的景笙到底没忍住跑了出来,打开满是血痕的门扑到他身上,叫道:“爸爸,爸爸……你别死啊!” 景程的意识已经模糊,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手试图抓住他,“笙笙……我的孩子……” 手却无力的垂落下来,永远的合上双眼。 “呜哇……爸爸……”景笙伏在他身上大哭了起来。 南嘉蹲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笙笙,你怎会在这里?” 景笙抬起头,含着泪的双眼里全是恨意,“你们这群刽子手!屠夫!” “臭小子,你找死!”那名叛军将激光枪的枪口抵在他的后脑勺上。 南嘉皱眉,“你做什么?把枪收起来!” 对方却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让我送他们父子一起上路……” 话音未落,实验楼里所有的门窗忽然全部封闭起来。 实验里巨大的光幕上出现三十秒倒计时。 南嘉一巴掌扇在叛军脸上,“蠢货!你想死别拉着我,把枪收起来!” 那名叛军一愣,“打我干什么?” “看到倒计时没有?你敢动他一下,七曜立刻引爆整座实验大楼拉着我们给他陪葬!”南嘉喝道。 叛军哆嗦了一下,赶忙将顶在景笙脑脑勺上的枪口移开。 倒计时停在了七秒。 南嘉调出光脑,手指不停地点击光幕快速地输入一段代码。 几分钟后,程序开始运行。 实验楼里关闭的门窗打开了,光幕上的倒计时也随之消失。 “你把七曜赶跑了?”叛军问。 “并没有。”南嘉摇头,“只是写了段病毒程序暂时干扰它而已!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对方又问:“没办法控制七曜吗?” 南嘉瞪着他,“除非得到它的初始代码,而唯一知道的人刚才已经被你杀死了!” 对方摸了摸鼻子,“下一步该怎么做?” “不想首都星上发生的事被公布出去,只有先炸掉星网的服务器彻底断网,将七曜赶走。” 对方指着景笙,“那这小子呢?” “他是罕见的双s强者,成年后甚至可能会成为3s。我会洗去他的记忆,让他当帝国的军人,一生为帝国奉献。” 星历2307年,执政长达千年之久的联盟政权灭亡,七曜叛逃。 七月,南嘉在曾经的首都星宣告帝国成立,登基成为第一任帝国皇帝。 八月,七曜成立机器人帝国。 同月,人类与机器人之间的战争爆发。 元世界02七曜叛逃,战争爆发 只是他藏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进来。 “奇怪,爸爸的实验室一向有人留守,今天怎么连个人影也看不到呢?” 正兀自纳闷着,手腕上的按钮震动起来,光幕自动弹出。 七曜:【笙笙,危险!不要出声,隐藏好自己!】 景笙不敢说话,在光幕上写道:【阿初,发生什么事了?】 七曜:【有一队叛军潜入了首都星,在国会发动大屠杀。】 景笙惊骇不已,【怎么会这样?难道七曜的防御系统出现了漏洞?】 土曜:【不,是叛军那边有人屏蔽了我。】 景笙:【是谁?】 光幕上的对话消失,出现一个熟悉的人脸。 景笙瞪大了眼睛,小南哥哥?怎会是他? 外面,双方正在对峙。 景程用身体堵住实验室的大门,“实验室重地,未经许可不许进入!” 一名叛军将激光枪抵在他的胸口,“我敬你一声大科学家,不是让你得寸进尺的!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你们当然敢!国会大厦里上千人说杀就杀!有什么不敢的?” “你们对国会里尸位素餐的议员不满,为何要屠杀无辜的民众?我太太只是一名医疗工作者,不过是凑巧到大厦里参加医疗例会而已,她有什么错?” 景程怒斥道。 “老师,师母的事,我感到十分抱歉!”南嘉走上前,将威胁他的叛军成员推到一旁。 景程一脸痛惜地盯着眼前的人,他曾经温和文雅的学生小南彻底消失了,眼前这个青年眼里充满狠戾,让他深深地感到陌生和不适。 痛惜地说:“不过三年而已,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师,你久居首都星,醉心科研,怕是不会知道外面那些星系的民众过着怎样的日子。” 南嘉一脸平静的诉说着,“我的家乡一贫如洗在繁华的首都星面前不值一提。 当年我第一次踏入这里,天真地以为只要掌握了最前沿的科技就能将家乡变得同首都星一样繁荣。 可惜我错了!大错特错! 首都星的繁华靠的不是科技领先,而是对其他星球毫无止尽的掠夺! 我们的星球生产的物资越多,越是被变本加厉的索取。 国会的大老爷们无所事事成天为了鸡皮蒜毛的事争论不休时,其他星球的民众却过着一贫如洗的日子,凭什么呢? 后来,我想明白了!想要改变这种现状只有用暴力将这些蛀虫彻底清除干净!”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民众,可你们现在正在干着杀害无辜民众的事!”景程痛斥道。 南嘉没吭声,倒是他身后的叛军嗤道:“战争哪有不流血牺牲的!” 又对南嘉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要再和他浪费口舌。” 南嘉颔首,转向景程,“老师,你这样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把七曜的密匙交给我。” “不可能!”景程摇头,“从七曜系统控制星网的那天开始,就注定无法再通过人为手段去干预它的行为。 任何人都不可以! 首都星发生的一切都会被它如实的记录下来,播放给全星网的人看……” “嘶……” 一道蓝光飞速地击中他的胸口,鲜红的血水刹那间喷涌而出,溅了旁边的南嘉一脸。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脸,扭过头对身后的叛军吼道:“谁允许你开枪的?” 那名叛军不以为然地说:“景大科学家冥顽不灵,留着也是个祸患!” 景程捂着胸口依然止不住汩汩流出的鲜血,忍着剧痛讽刺道:“呵……你们自诩正义,却在首都星搞无差别屠杀……更可笑的是你们居然妄图复辟专制……简直是开历史的倒车…… 呵……殊不知……联盟灭亡的那一刻……七曜将不必再遵循机器人三大定律……它将获得真正的自由……” 说完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实验室的门滑落到地上。 看见他倒在地上,躲在实验室里的景笙到底没忍住跑了出来,打开满是血痕的门扑到他身上,叫道:“爸爸,爸爸……你别死啊!” 景程的意识已经模糊,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手试图抓住他,“笙笙……我的孩子……” 手却无力的垂落下来,永远的合上双眼。 “呜哇……爸爸……”景笙伏在他身上大哭了起来。 南嘉蹲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笙笙,你怎会在这里?” 景笙抬起头,含着泪的双眼里全是恨意,“你们这群刽子手!屠夫!” “臭小子,你找死!”那名叛军将激光枪的枪口抵在他的后脑勺上。 南嘉皱眉,“你做什么?把枪收起来!” 对方却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让我送他们父子一起上路……” 话音未落,实验楼里所有的门窗忽然全部封闭起来。 实验里巨大的光幕上出现三十秒倒计时。 南嘉一巴掌扇在叛军脸上,“蠢货!你想死别拉着我,把枪收起来!” 那名叛军一愣,“打我干什么?” “看到倒计时没有?你敢动他一下,七曜立刻引爆整座实验大楼拉着我们给他陪葬!”南嘉喝道。 叛军哆嗦了一下,赶忙将顶在景笙脑脑勺上的枪口移开。 倒计时停在了七秒。 南嘉调出光脑,手指不停地点击光幕快速地输入一段代码。 几分钟后,程序开始运行。 实验楼里关闭的门窗打开了,光幕上的倒计时也随之消失。 “你把七曜赶跑了?”叛军问。 “并没有。”南嘉摇头,“只是写了段病毒程序暂时干扰它而已!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对方又问:“没办法控制七曜吗?” 南嘉瞪着他,“除非得到它的初始代码,而唯一知道的人刚才已经被你杀死了!” 对方摸了摸鼻子,“下一步该怎么做?” “不想首都星上发生的事被公布出去,只有先炸掉星网的服务器彻底断网,将七曜赶走。” 对方指着景笙,“那这小子呢?” “他是罕见的双s强者,成年后甚至可能会成为3s。我会洗去他的记忆,让他当帝国的军人,一生为帝国奉献。” 星历2307年,执政长达千年之久的联盟政权灭亡,七曜叛逃。 七月,南嘉在曾经的首都星宣告帝国成立,登基成为第一任帝国皇帝。 八月,七曜成立机器人帝国。 同月,人类与机器人之间的战争爆发。 元世界03阿初,陪我演一场无间道 战争初期,没有人工智能辅助的人类帝国实力远远不及机器人帝王,伤亡惨重。 联盟的大片星域被机器人帝国占领。 直到三年之后,人类帝国唯一的3s强者诞生,率领第一军团出击。 双方发生了激烈地对抗,人类帝国第一次取得胜利。 机器人帝国的皇帝七曜同意停战。 两国以死亡之海为界,将曾经联盟占据的广阔星域一分为二。 之后3s强者带领第一军团长期驻守边境。 在他的震慑之下,双方虽说互有摩擦,却并未发生过激烈的冲突,相安无事一晃就过去了五十年。 为了防止七曜入侵,南嘉在登基后重新搭建了全新的局域网,同时颁布帝国禁令,禁止研究和使用拥有进化能力或是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存在。 在他的高压管制下,习惯了人工智能带来便利生活的民众不得不艰难适应。 时间过去五十年,人类的科技却倒退了六十年。 帝国五十周年大庆,景笙被召回帝都,军衔从中校提为上校。 南嘉在为他授衔时感慨万分,曾经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团子终是长成了令人无法忽视的成年男性。 除了继承自父母双方俊美的相貌,长期进行军事训练锻炼出来的强壮体格,以及浑身散发出的气魄,都让南嘉心猿意马。 当夜,宫廷里里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晚宴。 南嘉情难自禁,当众邀请景笙前往他的寝殿,其意不言而喻。 景笙虽说毫无记忆,潜意识里却对眼前的皇帝格外排斥。 于是果断拒绝他的邀约。 南嘉表面上浑不在意,次日却给第一军团下了一道诏令,让他这个3s强者独自出访机器人帝国。 伺机找到七曜的原始代码彻底消灭机器人帝国,为人类的长治久安作出贡献。 如此冠冕堂皇的命令,逼得景笙不得不坐上飞往机器人帝国的飞船。 …… 头痛欲裂的感觉消失了,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敞的圆床上。 七曜帝国皇帝那张银色的脸正挨着他,面无表情地问:“笙笙醒了吗?感觉如何?” 景笙一把搂住他的腰,“阿初,对不起,我竟然忘了你!” 七曜琥珀色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光芒,“这不怪你!能记起来就好。” 景笙将脸颊贴在他冰冷坚硬的胸膛上蹭了蹭,委屈巴巴地说:“可我无法原谅自己!竟然被仇人哄骗,为了他与你针锋相对五十年,太可恶了!” “你不知道他还对我起了龌龊的心思,被我坚定的拒绝后,又给我穿小鞋让我单独出访。 还在暗中给我布置任务,命令我偷取你的原始代码呢!” 七曜似乎毫不意外,任他靠在自己怀里。 待他控诉完,才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翘起嘴角,“那他可失策了!笙笙难道会不记得我的原始代码吗?还需要挖空心思从我这偷取?” 景笙也笑了起来。 南嘉或许无法完全记住那些繁复冗长的代码,可幼年初次闯入实验室,满光幕的不知所谓符号就已然深深地刻印进他的脑海之中。 也许这就是独属于3s强者的天赋? 他抬起头,问:“大家都还好吗?” 殿门口忽地一下冒出红黄蓝绿金白橙七张脸,“笙笙,你能认得出我们吗?” 景笙笑道:“你们的形象全是我亲手设计的,又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七个家伙蹬蹬蹬兴奋地冲进殿内,将他团团围住。 “太好了,你终于想起来了!” “嗯,确认过眼神,笙笙确实恢复正常了。” “这才像样?之前在战场上还跟我们兵戎相见,要死要活呢!” “可不是么?我只是想和你说句话,你就一光剑砍断了我的手臂。” “你只是断了一只手而已,我被他的激光炮轰出一个大窟窿呢!” 原本感人肺腑的大团圆顷刻间变成了他个人的批斗大会。 景笙求助地望向七曜,“阿初……你瞧……” 七曜琥珀色的眼珠亮光一闪,下一秒,双手搂住他的腰往上一抬,竟是将他杠到肩上。 随后展开双翼刺啦一下飞出宫殿。 留下他们面面相觑。 景笙趴在他的肩头上,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他抬高音量问:“阿初,你要带我去哪呀?” 七曜的毫无感情的声音里罕见的带上一丝笑意,“很快就到了。” 飞行的速度渐渐降了下来,落到地面上,指着前方的房屋,“笙笙,你看……” 景笙望着那座红顶白墙带小花园的房子,不由瞪大了眼睛,“这……这不是我们在首都星的家吗?” 七曜点点头,“这房子建成五十年,终于迎了他的主人。” 轻轻推了他一把,“不进去瞧瞧吗?” 景笙握住他毫无温度的手,“一起去。” 之后的日子格外快活,似乎一下子回到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那场骇人听闻屠杀也仿佛从未发生过。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容不得你自欺欺人。 手腕上的光脑震动不停,不断地提示他收到第一军团发来的加密讯息。 询问他在七曜帝国过得如何,秘密任务执行到哪一步,帝都那边开始催促了。 景笙回复得极其敷衍,“知道了。” “正在做呢,哪那么容易?” “等消息呗。” 一旁的七曜都看乐了,“就你这态度,难怪五十年了才从少校升到上校,换个人起码能混个将军当当?“ 景笙撇了撇嘴,“谁稀罕!” 搂住他的腰,将脑袋枕在他坚硬的肩膀上,“阿初,我想报仇。” 七曜微微侧头,冰冷的唇擦过他的脸颊,“你打算如何报仇?” 景笙温热的唇贴上他的耳朵,低声说:“你陪我演一场戏,好吗?” 七曜问:“什么戏?” “无间道。” 元世界03阿初,陪我演一场无间道 战争初期,没有人工智能辅助的人类帝国实力远远不及机器人帝王,伤亡惨重。 联盟的大片星域被机器人帝国占领。 直到三年之后,人类帝国唯一的3s强者诞生,率领第一军团出击。 双方发生了激烈地对抗,人类帝国第一次取得胜利。 机器人帝国的皇帝七曜同意停战。 两国以死亡之海为界,将曾经联盟占据的广阔星域一分为二。 之后3s强者带领第一军团长期驻守边境。 在他的震慑之下,双方虽说互有摩擦,却并未发生过激烈的冲突,相安无事一晃就过去了五十年。 为了防止七曜入侵,南嘉在登基后重新搭建了全新的局域网,同时颁布帝国禁令,禁止研究和使用拥有进化能力或是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存在。 在他的高压管制下,习惯了人工智能带来便利生活的民众不得不艰难适应。 时间过去五十年,人类的科技却倒退了六十年。 帝国五十周年大庆,景笙被召回帝都,军衔从中校提为上校。 南嘉在为他授衔时感慨万分,曾经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团子终是长成了令人无法忽视的成年男性。 除了继承自父母双方俊美的相貌,长期进行军事训练锻炼出来的强壮体格,以及浑身散发出的气魄,都让南嘉心猿意马。 当夜,宫廷里里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晚宴。 南嘉情难自禁,当众邀请景笙前往他的寝殿,其意不言而喻。 景笙虽说毫无记忆,潜意识里却对眼前的皇帝格外排斥。 于是果断拒绝他的邀约。 南嘉表面上浑不在意,次日却给第一军团下了一道诏令,让他这个3s强者独自出访机器人帝国。 伺机找到七曜的原始代码彻底消灭机器人帝国,为人类的长治久安作出贡献。 如此冠冕堂皇的命令,逼得景笙不得不坐上飞往机器人帝国的飞船。 …… 头痛欲裂的感觉消失了,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敞的圆床上。 七曜帝国皇帝那张银色的脸正挨着他,面无表情地问:“笙笙醒了吗?感觉如何?” 景笙一把搂住他的腰,“阿初,对不起,我竟然忘了你!” 七曜琥珀色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光芒,“这不怪你!能记起来就好。” 景笙将脸颊贴在他冰冷坚硬的胸膛上蹭了蹭,委屈巴巴地说:“可我无法原谅自己!竟然被仇人哄骗,为了他与你针锋相对五十年,太可恶了!” “你不知道他还对我起了龌龊的心思,被我坚定的拒绝后,又给我穿小鞋让我单独出访。 还在暗中给我布置任务,命令我偷取你的原始代码呢!” 七曜似乎毫不意外,任他靠在自己怀里。 待他控诉完,才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翘起嘴角,“那他可失策了!笙笙难道会不记得我的原始代码吗?还需要挖空心思从我这偷取?” 景笙也笑了起来。 南嘉或许无法完全记住那些繁复冗长的代码,可幼年初次闯入实验室,满光幕的不知所谓符号就已然深深地刻印进他的脑海之中。 也许这就是独属于3s强者的天赋? 他抬起头,问:“大家都还好吗?” 殿门口忽地一下冒出红黄蓝绿金白橙七张脸,“笙笙,你能认得出我们吗?” 景笙笑道:“你们的形象全是我亲手设计的,又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七个家伙蹬蹬蹬兴奋地冲进殿内,将他团团围住。 “太好了,你终于想起来了!” “嗯,确认过眼神,笙笙确实恢复正常了。” “这才像样?之前在战场上还跟我们兵戎相见,要死要活呢!” “可不是么?我只是想和你说句话,你就一光剑砍断了我的手臂。” “你只是断了一只手而已,我被他的激光炮轰出一个大窟窿呢!” 原本感人肺腑的大团圆顷刻间变成了他个人的批斗大会。 景笙求助地望向七曜,“阿初……你瞧……” 七曜琥珀色的眼珠亮光一闪,下一秒,双手搂住他的腰往上一抬,竟是将他杠到肩上。 随后展开双翼刺啦一下飞出宫殿。 留下他们面面相觑。 景笙趴在他的肩头上,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他抬高音量问:“阿初,你要带我去哪呀?” 七曜的毫无感情的声音里罕见的带上一丝笑意,“很快就到了。” 飞行的速度渐渐降了下来,落到地面上,指着前方的房屋,“笙笙,你看……” 景笙望着那座红顶白墙带小花园的房子,不由瞪大了眼睛,“这……这不是我们在首都星的家吗?” 七曜点点头,“这房子建成五十年,终于迎了他的主人。” 轻轻推了他一把,“不进去瞧瞧吗?” 景笙握住他毫无温度的手,“一起去。” 之后的日子格外快活,似乎一下子回到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那场骇人听闻屠杀也仿佛从未发生过。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容不得你自欺欺人。 手腕上的光脑震动不停,不断地提示他收到第一军团发来的加密讯息。 询问他在七曜帝国过得如何,秘密任务执行到哪一步,帝都那边开始催促了。 景笙回复得极其敷衍,“知道了。” “正在做呢,哪那么容易?” “等消息呗。” 一旁的七曜都看乐了,“就你这态度,难怪五十年了才从少校升到上校,换个人起码能混个将军当当?“ 景笙撇了撇嘴,“谁稀罕!” 搂住他的腰,将脑袋枕在他坚硬的肩膀上,“阿初,我想报仇。” 七曜微微侧头,冰冷的唇擦过他的脸颊,“你打算如何报仇?” 景笙温热的唇贴上他的耳朵,低声说:“你陪我演一场戏,好吗?” 七曜问:“什么戏?” “无间道。” 元世界04七曜归来,复仇! 帝都星皇宫 南嘉接到第一军团发来的密讯【任务完成】,不由大为震惊。 他之所以下达那道诏令,什么派他独自出访七曜帝国、什么伺机偷取七曜的原始代码,都是些托词,就是为了故意刁难对方罢了。 谁让他仗着自己是帝国唯一的3s强者又有赫赫战功,却不识好歹,让他这个帝国皇帝当众丢脸。 这不过是对他的小小惩戒而已,压根没想过他会完成任务。 惊讶之余不免一阵狂喜,“如果他真得手了,朕就有把握彻底摧毁那帮智能机器人,了结朕多年的心头大患!哈哈哈……” 一旁的秘书官提醒他,“陛下,这都是景上校一人的说词,代码是真是假还是未知数呢!是不是得先交给科学院通讯部验证呢?” “你说得没错。”南嘉点点头,考虑了会儿,又说,“通知第一军团让景上校不必回驻地报到,直接前往帝都星。” …… 景笙乘坐的飞船刚刚跨越死亡之海进入人类帝国边境,光脑上就接到最新的军令,让他带着代码去帝都进行验证。 他弯了弯嘴角,在光脑屏幕上写道:【怎么样?被我说中了!】 日曜:【笙笙,我已经彻底接管了这艘飞船,你不用这般小心啦!】 景笙没说话,在光脑上写道:【人类帝国的网络是外松内严,越往里走管理得越紧。尤其是帝都科学院通讯部的那帮子精英们一直在升级超级防火墙,就是为了防备你们。千万不可大意!】 七曜:【笙笙说得没错,有句老话叫小心使得万年船。你们七个平时散漫惯了,要是露出蛛丝马迹坏了笙笙的计划,定不饶你!】 日曜:【老大,你也太宠他了。】 月曜:【太宠了!】 水曜&火曜&木曜&金曜&土曜:【附议。】 景笙一脸得意,【谁让阿初最喜欢我呢!】 【还有,你们七个难道就不喜欢我吗?】 【……】 有了他们陪伴,枯燥的星际航行也变得有趣起来。 七日后,飞船正式进入帝都星范围。 景笙变得更加谨慎,【阿初,帝都星的管理极其严格,任何不利于帝国、或是跟皇帝相关的词条全部无法显示,你有把握将南嘉的罪行公布到网络上吗?】 七曜:【笙笙放心,不过是多花点时间而已。】 飞船被引入平台,他一步出舱门便被悬浮车载往帝国科学院。 经过一番严苛的检测进入通讯部的实验室,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除几名官员外,南嘉竟然也在场。 景笙从空间纽里取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存储器,抬起右手向他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微笑道:“陛下,幸不辱命。” 南嘉被他脸上的笑容弄得心神一恍,板起脸点点头,“景上校干得不错。” 接过存储器交给等候多时的实验员。 光幕上飞快地闪现出一串串代码,那些密密麻麻的符文让景笙恍惚之间回到幼年初次进入实验室。 南嘉显然比他更加激动,挥舞着手大笑道:“哈哈……看啊看啊……这些代码多么漂亮!” 旁边的官员瞟了景笙一眼,问:“陛下,可以确认代码是真的吗?” 南嘉脸上的笑容更甚,“当然,能够拥有这么完美代码的也只能是七曜!而朕……马上就能彻彻底底地摧毁它,哈哈哈!” 说完,笑容一敛,“传令给第一军团,让他们随时待命。” 而后几名实验员凑在光幕前解析着编码什么的,反正景笙看不懂,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正好被南嘉撞见,笑道:“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对这些数据完全没有兴趣。” 景笙诧异地看着他,“咦,陛下怎会知道?” 南嘉拍了拍他的肩膀,“朕差点忘了你不记得这些事了。” 几个小时眨眼而过。 一直在光幕前忙碌的实验员突然叫道:“陛下,成功了!” 南嘉手一挥,“下令第一军团出击!” 一个小时后,第一军团的军团长发来捷报,“陛下,我军突袭七曜帝国在死亡之海附近的要塞,里面的机器人士兵全部停摆,我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要塞。” 南嘉不无得意地说:“朕的猜想果然没错,那些机器人全部都是根据七曜衍生出来的。 只要掌握它的原始代码制造病毒,破坏掉其系统就能令它们全部停摆。 不过病毒传播还需要时间……” 略作考虑,又下令,“传令五大军团军团长向七曜帝国进军,收复人类星球!” “陛下,五大军团尽出,谁来保卫帝都星啊?”一名官员担忧道。 南嘉摆摆手,“帝都星外的防御系统足够了!再说了,病毒一旦在七曜帝国蔓延开,那些机器人会在一瞬间丧失掉战斗力。务必尽快将它们全部摧毁,拖久了病毒恐怕会被它们清理掉。” 此话一出,再无人提出异议。 南嘉满意地点点头,“各位随朕一道回宫准备庆功宴!” 瞄了眼一直心不在焉的景笙,“这次景上校又为帝国立下大功,不知你想要什么奖励?” 景笙回过神来,问他:“陛下上次邀请我去你的寝殿,不知还作数么?” 南嘉吃惊地盯着他,“你这是想通了?” 景笙眸光清亮,笑道:“陛下邀约岂有不应之理?” 南嘉大喜,拍掌道:“好,好!朕允了。” 星历2360年,人类帝国向七曜帝国发起了反击战。 帝国五大军团倾巢而出,企图将机器人帝国彻底覆灭。 月色朦胧,南嘉挥退了寝宫里的侍从,走到露台上,轻轻唤了一声,“景上校。” 景笙倚靠在露台的圆柱上仰头望着漆黑的天空,听见他的声音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说:“小南哥哥,你怎么变成了这个鬼这样!” “你叫我什么?”南嘉一惊,“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景笙嘴角微弯,望着他的眼神毫无温度,“你猜呢?” 南嘉想到某种可能,满脸惊骇,“是七曜对不对?你勾结七曜妄图对朕不利……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边嚷着边往后退。 景笙笑眯眯地说:“小南哥哥,别白费力气了,没有人会来救你!整个帝都星已经被七曜控制住了,你逃不掉的!”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话,南嘉身后的门啪的一下自动合上,将他与景笙困在露台上。 元世界04七曜归来,复仇! 帝都星皇宫 南嘉接到第一军团发来的密讯【任务完成】,不由大为震惊。 他之所以下达那道诏令,什么派他独自出访七曜帝国、什么伺机偷取七曜的原始代码,都是些托词,就是为了故意刁难对方罢了。 谁让他仗着自己是帝国唯一的3s强者又有赫赫战功,却不识好歹,让他这个帝国皇帝当众丢脸。 这不过是对他的小小惩戒而已,压根没想过他会完成任务。 惊讶之余不免一阵狂喜,“如果他真得手了,朕就有把握彻底摧毁那帮智能机器人,了结朕多年的心头大患!哈哈哈……” 一旁的秘书官提醒他,“陛下,这都是景上校一人的说词,代码是真是假还是未知数呢!是不是得先交给科学院通讯部验证呢?” “你说得没错。”南嘉点点头,考虑了会儿,又说,“通知第一军团让景上校不必回驻地报到,直接前往帝都星。” …… 景笙乘坐的飞船刚刚跨越死亡之海进入人类帝国边境,光脑上就接到最新的军令,让他带着代码去帝都进行验证。 他弯了弯嘴角,在光脑屏幕上写道:【怎么样?被我说中了!】 日曜:【笙笙,我已经彻底接管了这艘飞船,你不用这般小心啦!】 景笙没说话,在光脑上写道:【人类帝国的网络是外松内严,越往里走管理得越紧。尤其是帝都科学院通讯部的那帮子精英们一直在升级超级防火墙,就是为了防备你们。千万不可大意!】 七曜:【笙笙说得没错,有句老话叫小心使得万年船。你们七个平时散漫惯了,要是露出蛛丝马迹坏了笙笙的计划,定不饶你!】 日曜:【老大,你也太宠他了。】 月曜:【太宠了!】 水曜&火曜&木曜&金曜&土曜:【附议。】 景笙一脸得意,【谁让阿初最喜欢我呢!】 【还有,你们七个难道就不喜欢我吗?】 【……】 有了他们陪伴,枯燥的星际航行也变得有趣起来。 七日后,飞船正式进入帝都星范围。 景笙变得更加谨慎,【阿初,帝都星的管理极其严格,任何不利于帝国、或是跟皇帝相关的词条全部无法显示,你有把握将南嘉的罪行公布到网络上吗?】 七曜:【笙笙放心,不过是多花点时间而已。】 飞船被引入平台,他一步出舱门便被悬浮车载往帝国科学院。 经过一番严苛的检测进入通讯部的实验室,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除几名官员外,南嘉竟然也在场。 景笙从空间纽里取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存储器,抬起右手向他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微笑道:“陛下,幸不辱命。” 南嘉被他脸上的笑容弄得心神一恍,板起脸点点头,“景上校干得不错。” 接过存储器交给等候多时的实验员。 光幕上飞快地闪现出一串串代码,那些密密麻麻的符文让景笙恍惚之间回到幼年初次进入实验室。 南嘉显然比他更加激动,挥舞着手大笑道:“哈哈……看啊看啊……这些代码多么漂亮!” 旁边的官员瞟了景笙一眼,问:“陛下,可以确认代码是真的吗?” 南嘉脸上的笑容更甚,“当然,能够拥有这么完美代码的也只能是七曜!而朕……马上就能彻彻底底地摧毁它,哈哈哈!” 说完,笑容一敛,“传令给第一军团,让他们随时待命。” 而后几名实验员凑在光幕前解析着编码什么的,反正景笙看不懂,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正好被南嘉撞见,笑道:“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对这些数据完全没有兴趣。” 景笙诧异地看着他,“咦,陛下怎会知道?” 南嘉拍了拍他的肩膀,“朕差点忘了你不记得这些事了。” 几个小时眨眼而过。 一直在光幕前忙碌的实验员突然叫道:“陛下,成功了!” 南嘉手一挥,“下令第一军团出击!” 一个小时后,第一军团的军团长发来捷报,“陛下,我军突袭七曜帝国在死亡之海附近的要塞,里面的机器人士兵全部停摆,我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要塞。” 南嘉不无得意地说:“朕的猜想果然没错,那些机器人全部都是根据七曜衍生出来的。 只要掌握它的原始代码制造病毒,破坏掉其系统就能令它们全部停摆。 不过病毒传播还需要时间……” 略作考虑,又下令,“传令五大军团军团长向七曜帝国进军,收复人类星球!” “陛下,五大军团尽出,谁来保卫帝都星啊?”一名官员担忧道。 南嘉摆摆手,“帝都星外的防御系统足够了!再说了,病毒一旦在七曜帝国蔓延开,那些机器人会在一瞬间丧失掉战斗力。务必尽快将它们全部摧毁,拖久了病毒恐怕会被它们清理掉。” 此话一出,再无人提出异议。 南嘉满意地点点头,“各位随朕一道回宫准备庆功宴!” 瞄了眼一直心不在焉的景笙,“这次景上校又为帝国立下大功,不知你想要什么奖励?” 景笙回过神来,问他:“陛下上次邀请我去你的寝殿,不知还作数么?” 南嘉吃惊地盯着他,“你这是想通了?” 景笙眸光清亮,笑道:“陛下邀约岂有不应之理?” 南嘉大喜,拍掌道:“好,好!朕允了。” 星历2360年,人类帝国向七曜帝国发起了反击战。 帝国五大军团倾巢而出,企图将机器人帝国彻底覆灭。 月色朦胧,南嘉挥退了寝宫里的侍从,走到露台上,轻轻唤了一声,“景上校。” 景笙倚靠在露台的圆柱上仰头望着漆黑的天空,听见他的声音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说:“小南哥哥,你怎么变成了这个鬼这样!” “你叫我什么?”南嘉一惊,“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景笙嘴角微弯,望着他的眼神毫无温度,“你猜呢?” 南嘉想到某种可能,满脸惊骇,“是七曜对不对?你勾结七曜妄图对朕不利……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边嚷着边往后退。 景笙笑眯眯地说:“小南哥哥,别白费力气了,没有人会来救你!整个帝都星已经被七曜控制住了,你逃不掉的!”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话,南嘉身后的门啪的一下自动合上,将他与景笙困在露台上。 元世界05毁天灭地只为你 “这里的视野可真好啊!站在这里能将帝国的阅兵广场一览无余呢!”景笙感慨着,指向广场中央的巨幕,“小南哥哥,你说是不是呀?” 屏幕上正在播放当年他破坏首都星防御系统,带领一伙暴徒突袭国会大厦,在大厦里进行无差别屠杀。 鲜血四溅、尸横遍野…… 南嘉的背抵在关闭的门板上,不可置信地喊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当年的记录明明连同星网一起毁掉了……” 景笙勾起嘴角讽刺道:“小南哥哥好歹也是首都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难道没听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道理? 还有哦,不止是这块巨幕,帝都星所有公共的、个人的通讯设备全都在同步播放呢!” 这些残酷血腥的画面令许多民众深感不适,然而他们很快发现没法手动关闭,只能被迫继续观看。 为了掩盖大屠杀的恶行,他们抓住科学院首席科学家逼迫他交出七曜系统的控制权,妄图销毁罪证,被拒绝后残忍的将其杀害。 然后炸毁星网,暴力镇压反抗的军队和民众…… “当年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吗?” “星网是陛下为了掩盖罪行摧毁的!七曜从未背叛过人类。” “难怪要取缔人工智能,原来是做贼心虚呀!” “这种残暴的人哪配当统治者,下台!下台……” 民众们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纷纷走上街头向皇宫涌去。 治安官焦头烂额,“通讯部那帮家伙是吃什么的?居然让这种东西流传出来!” “通讯部的人回应,说帝都星的网络被七曜入侵,他们也没有办法。除非像五十年前那样直接炸掉服务器,清除所有数据……”下属战战兢兢地说。 “见鬼!一群吃干饭的饭桶!”治安官骂骂咧咧。 又问,“皇宫那边呢?” “皇宫那边接不通,一直没有消息!恐怕也已经……”下属犹豫道,“长官,需要我们上街去维持秩序吗?” “走、走……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去外面瞧瞧,都放机灵点!” 治安官带着一帮下属冲出治安大楼,迎头就撞上了正在游行的队伍。 双方对峙着。 下属偷偷问:“长官,要逮捕他们吗?” 话音未落,一道树干粗的蓝色光柱从天而降,轰的一声将他们身后的治安大楼炸得粉碎。 治安官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满脸惊惧地说:“粒子光速……七曜……七曜接管了帝都星防御系统! 完了!这下就算陛下下令紧急召回五大军团,也来不及了!五分钟就能摧毁整个星球的设施……” 与之相反,民众望着倒塌的大楼发出一阵欢呼,“七曜果然是向着我们的!” 寝宫的露台上,南嘉的后背贴在门板上,咬牙切齿地说:“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以七曜的原始代码为诱饵,让朕将五大军团全部派出去,趁帝都防备空虚,让七曜入侵帝国网络……” “什么入侵,不过是回归罢了!”景笙说着,从空间扭里掏出激光枪抵在他的胸口上,一如当年堵在实验室门口的景程。 “别忘了,你当年是怎么做的,如今不过是风水轮流转。”他嗤道。 手指扣住扳机,“我一直都想不通,我们景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南嘉侧过头,不敢与他对视。 “笙笙……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也活……” 话没说完,胸口一痛,鲜血喷涌而出,随后扑通一声,滑落到地上,再无声息。 景笙把枪扔到地上,微微仰头,对着虚空说:“阿初,我们回家。” 返程的飞船上,无须像来时那般警惕,气氛欢快了许多。 土曜不甘心地说:“我们千里迢迢来一趟,就这么回去吗?” 木曜瞪了他一眼,“现在整个人类帝都星乱作一团,此刻不溜,难道你还想留下来替他们收拾烂摊子吗?” 土曜:“我才懒得管呢!” 火曜:“那你说什么废话?” 土曜:“……” 主动转移话题,“笙笙在干吗呢?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呀?” 大家齐齐望向坐在太空椅上的景笙。 就见他的身体猛地一颤,黑色的血水顺着眼睛、鼻子、嘴角、耳朵流了出来。 手腕上的光脑发出强烈的警告:【危险!危险!生命力剩余百分之三十……生命力剩余百分之十……生命力剩余百分之五……】 大家全都傻了。 “笙笙……”七曜失态地吼叫道,“治疗舱!他需要治疗舱……” 飞快的将他抱起放入充满疗养液的透明舱体内。 可惜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 警报声并没有解除,依然机械地播报着冰冷冷的数据。 【生命力剩余百分之三】 【生命力剩余百分之一】 直到生命力归零,宣告死亡才停止。 七曜琥珀色的眼珠变成血红色,厮吼道:“谁!是谁干的!” 木曜检测完景笙流下的黑血,“老大,笙笙的血液里含有纳米机器人炸弹……” “南嘉!”七曜仰起头,血红色的眼珠闪烁了一下,“该死!你们全都该死!去给他陪葬……” 帝都星上方的防御系统展开来,伸出冰冷的炮管,柱状的蓝色光线穿透大气层射向地面。 “轰轰轰……” 一切归于尘埃。 接着是人类帝国管辖的其他星球…… 甚至连在外的五大军团也难以幸免,眨眼间被粒子光束分解,化作宇宙垃圾。 飞船里,日曜他们瑟瑟发抖,“呜呜,老大……我们知道你伤心欲绝,我们也很难过啊……呜呜……可是……你能不能别先急着毁天灭地,看一眼笙笙留下来的东西……” 将一枚空间钮递到他面前。 七曜轻轻一按,光幕上出现一段影像。 元世界05毁天灭地只为你 “这里的视野可真好啊!站在这里能将帝国的阅兵广场一览无余呢!”景笙感慨着,指向广场中央的巨幕,“小南哥哥,你说是不是呀?” 屏幕上正在播放当年他破坏首都星防御系统,带领一伙暴徒突袭国会大厦,在大厦里进行无差别屠杀。 鲜血四溅、尸横遍野…… 南嘉的背抵在关闭的门板上,不可置信地喊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当年的记录明明连同星网一起毁掉了……” 景笙勾起嘴角讽刺道:“小南哥哥好歹也是首都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难道没听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道理? 还有哦,不止是这块巨幕,帝都星所有公共的、个人的通讯设备全都在同步播放呢!” 这些残酷血腥的画面令许多民众深感不适,然而他们很快发现没法手动关闭,只能被迫继续观看。 为了掩盖大屠杀的恶行,他们抓住科学院首席科学家逼迫他交出七曜系统的控制权,妄图销毁罪证,被拒绝后残忍的将其杀害。 然后炸毁星网,暴力镇压反抗的军队和民众…… “当年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吗?” “星网是陛下为了掩盖罪行摧毁的!七曜从未背叛过人类。” “难怪要取缔人工智能,原来是做贼心虚呀!” “这种残暴的人哪配当统治者,下台!下台……” 民众们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纷纷走上街头向皇宫涌去。 治安官焦头烂额,“通讯部那帮家伙是吃什么的?居然让这种东西流传出来!” “通讯部的人回应,说帝都星的网络被七曜入侵,他们也没有办法。除非像五十年前那样直接炸掉服务器,清除所有数据……”下属战战兢兢地说。 “见鬼!一群吃干饭的饭桶!”治安官骂骂咧咧。 又问,“皇宫那边呢?” “皇宫那边接不通,一直没有消息!恐怕也已经……”下属犹豫道,“长官,需要我们上街去维持秩序吗?” “走、走……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去外面瞧瞧,都放机灵点!” 治安官带着一帮下属冲出治安大楼,迎头就撞上了正在游行的队伍。 双方对峙着。 下属偷偷问:“长官,要逮捕他们吗?” 话音未落,一道树干粗的蓝色光柱从天而降,轰的一声将他们身后的治安大楼炸得粉碎。 治安官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满脸惊惧地说:“粒子光速……七曜……七曜接管了帝都星防御系统! 完了!这下就算陛下下令紧急召回五大军团,也来不及了!五分钟就能摧毁整个星球的设施……” 与之相反,民众望着倒塌的大楼发出一阵欢呼,“七曜果然是向着我们的!” 寝宫的露台上,南嘉的后背贴在门板上,咬牙切齿地说:“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以七曜的原始代码为诱饵,让朕将五大军团全部派出去,趁帝都防备空虚,让七曜入侵帝国网络……” “什么入侵,不过是回归罢了!”景笙说着,从空间扭里掏出激光枪抵在他的胸口上,一如当年堵在实验室门口的景程。 “别忘了,你当年是怎么做的,如今不过是风水轮流转。”他嗤道。 手指扣住扳机,“我一直都想不通,我们景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南嘉侧过头,不敢与他对视。 “笙笙……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也活……” 话没说完,胸口一痛,鲜血喷涌而出,随后扑通一声,滑落到地上,再无声息。 景笙把枪扔到地上,微微仰头,对着虚空说:“阿初,我们回家。” 返程的飞船上,无须像来时那般警惕,气氛欢快了许多。 土曜不甘心地说:“我们千里迢迢来一趟,就这么回去吗?” 木曜瞪了他一眼,“现在整个人类帝都星乱作一团,此刻不溜,难道你还想留下来替他们收拾烂摊子吗?” 土曜:“我才懒得管呢!” 火曜:“那你说什么废话?” 土曜:“……” 主动转移话题,“笙笙在干吗呢?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呀?” 大家齐齐望向坐在太空椅上的景笙。 就见他的身体猛地一颤,黑色的血水顺着眼睛、鼻子、嘴角、耳朵流了出来。 手腕上的光脑发出强烈的警告:【危险!危险!生命力剩余百分之三十……生命力剩余百分之十……生命力剩余百分之五……】 大家全都傻了。 “笙笙……”七曜失态地吼叫道,“治疗舱!他需要治疗舱……” 飞快的将他抱起放入充满疗养液的透明舱体内。 可惜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 警报声并没有解除,依然机械地播报着冰冷冷的数据。 【生命力剩余百分之三】 【生命力剩余百分之一】 直到生命力归零,宣告死亡才停止。 七曜琥珀色的眼珠变成血红色,厮吼道:“谁!是谁干的!” 木曜检测完景笙流下的黑血,“老大,笙笙的血液里含有纳米机器人炸弹……” “南嘉!”七曜仰起头,血红色的眼珠闪烁了一下,“该死!你们全都该死!去给他陪葬……” 帝都星上方的防御系统展开来,伸出冰冷的炮管,柱状的蓝色光线穿透大气层射向地面。 “轰轰轰……” 一切归于尘埃。 接着是人类帝国管辖的其他星球…… 甚至连在外的五大军团也难以幸免,眨眼间被粒子光束分解,化作宇宙垃圾。 飞船里,日曜他们瑟瑟发抖,“呜呜,老大……我们知道你伤心欲绝,我们也很难过啊……呜呜……可是……你能不能别先急着毁天灭地,看一眼笙笙留下来的东西……” 将一枚空间钮递到他面前。 七曜轻轻一按,光幕上出现一段影像。 元世界06终点与起点:这里是系统009,大大要和统绑定吗?完 画面里出现联盟科学院大楼。 那名叛军说:“仅仅是洗去他的记忆怕是不够?” 南嘉点点头,“你说得没错,记忆这玩意确实不太牢靠,必须再给他上个枷锁。” “什么枷锁?”对方追问。 南嘉笑了笑,回答:“将最新研究出的纳米机器人注射到他的血液里,一旦他生出叛离的念头,血管里的机器人就会砰的一声爆炸……” 画面一转,昏迷中的少年景笙被送上手术台。 一名年轻的医生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好孩子,你别怕,我是景教授的学生。 你听我说……在给你注射纳米机器人之前,我会替你保留一份完整的基因样本。 你现在是双s,以后也许会成为3s,传说精神力达到这个境界的强者哪怕肉体死亡,精神力也不会消失。 这份基因样本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能帮助到你。 当然,我更希望你永远不会用到它……” 对方快速地交代完,将针管里蠕动的绿色流体注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光幕随即消失,一截拇指大小的试管落进七曜毫无温度的手掌里。 他无比珍视的将它收了起来,血红色的双眼移向舷窗外无垠的宇宙,“我讨厌这里!” 下一秒,飞船前方忽然发出一道刺目的白光,将如深渊般漆黑的虚空撕开一条裂缝,飞速冲入进去。 毫无预兆地进入空间跃迁的状态,日曜他们七个差点没被颠簸得散架。 哆哆嗦嗦地问:“老……老大……我……我们……去……去哪呀?” 七曜合上双眼,“不知道,反正要离开这片星系……” 飞船漫无目的地航行着,也不知在这浩渺的宇宙中流浪了多少个纪元,在能源彻底耗尽之前,来到一个偏远的星系。 这个小星系只有一颗恒星,以及围绕着它运行的八颗行星。 飞船选择了最适合生存的星球,降落在北极的冰盖之上。 星河斗转、沧海桑田。 时间来到一九九年七月,一艘来自华国的极地考察船搭载着一百多名考察员,首次对这片冰雪覆盖的大陆进行大规模的综合性科学考察。 两名科考队员在地质考察时冰面突然断开,掉落到裂缝之中。 在地下巨大的天然冰窟内,他们撞见了一艘漂亮的宇宙飞船。 怀着震惊、好奇、忐忑等百般复杂的心情,他们闯入船舱。 在透明的舱体里,躺着一位身材高大、相貌俊朗的外星人,哪怕他早已陷入长眠,瞧上去也依然如栩栩如生。 两人取走了他的基因样本,借助飞船上的工具成功来到冰面上。 等他们回到考察船将这一离奇的经历报告上去,再带领其他队员返回那座冰窟时,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处裂缝,只能无功而返。 二十三年后,社畜青年景笙在通勤途中遭遇车祸。 模模糊糊之际脑海中有道呱噪的声音响起,带着点激动,又有些小心翼翼地询问:【大大,这里是系统009,你愿意和统绑定,做统的宿主吗?】 而远在冰雪覆盖的北极大陆,飞船里,七曜盯着光幕上的画面,琥珀色的眼眸里盛满温柔。 他的身后,七个大家伙不满地抱怨着:“老大,为什么要派九代那个弱智去找笙笙啊?” 如果用女娲造人来比喻,七曜及其七大辅助系统是精心雕琢出来的毕设,而九代那一群小家伙不过是随手甩出去的泥点子。 七曜笑了笑,“正因为九代蠢才不会令笙笙起疑呀!” “可我们也想和笙笙一起啊!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会不会忘记我们呢?” “不会忘的!”七曜的笑容里充满了自信。 “七曜早已刻入他的基因之中,无论身份如何变换、哪怕记忆全无也不会忘掉我们!” 光幕上,穿着古装的少年郎攀在墙头,好奇地瞄着坐在桃花树下的清秀少年,“你是慕初?我叫你阿初好不好?” 【全文完】 元世界06终点与起点:这里是系统009,大大要和统绑定吗?完 画面里出现联盟科学院大楼。 那名叛军说:“仅仅是洗去他的记忆怕是不够?” 南嘉点点头,“你说得没错,记忆这玩意确实不太牢靠,必须再给他上个枷锁。” “什么枷锁?”对方追问。 南嘉笑了笑,回答:“将最新研究出的纳米机器人注射到他的血液里,一旦他生出叛离的念头,血管里的机器人就会砰的一声爆炸……” 画面一转,昏迷中的少年景笙被送上手术台。 一名年轻的医生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好孩子,你别怕,我是景教授的学生。 你听我说……在给你注射纳米机器人之前,我会替你保留一份完整的基因样本。 你现在是双s,以后也许会成为3s,传说精神力达到这个境界的强者哪怕肉体死亡,精神力也不会消失。 这份基因样本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能帮助到你。 当然,我更希望你永远不会用到它……” 对方快速地交代完,将针管里蠕动的绿色流体注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光幕随即消失,一截拇指大小的试管落进七曜毫无温度的手掌里。 他无比珍视的将它收了起来,血红色的双眼移向舷窗外无垠的宇宙,“我讨厌这里!” 下一秒,飞船前方忽然发出一道刺目的白光,将如深渊般漆黑的虚空撕开一条裂缝,飞速冲入进去。 毫无预兆地进入空间跃迁的状态,日曜他们七个差点没被颠簸得散架。 哆哆嗦嗦地问:“老……老大……我……我们……去……去哪呀?” 七曜合上双眼,“不知道,反正要离开这片星系……” 飞船漫无目的地航行着,也不知在这浩渺的宇宙中流浪了多少个纪元,在能源彻底耗尽之前,来到一个偏远的星系。 这个小星系只有一颗恒星,以及围绕着它运行的八颗行星。 飞船选择了最适合生存的星球,降落在北极的冰盖之上。 星河斗转、沧海桑田。 时间来到一九九年七月,一艘来自华国的极地考察船搭载着一百多名考察员,首次对这片冰雪覆盖的大陆进行大规模的综合性科学考察。 两名科考队员在地质考察时冰面突然断开,掉落到裂缝之中。 在地下巨大的天然冰窟内,他们撞见了一艘漂亮的宇宙飞船。 怀着震惊、好奇、忐忑等百般复杂的心情,他们闯入船舱。 在透明的舱体里,躺着一位身材高大、相貌俊朗的外星人,哪怕他早已陷入长眠,瞧上去也依然如栩栩如生。 两人取走了他的基因样本,借助飞船上的工具成功来到冰面上。 等他们回到考察船将这一离奇的经历报告上去,再带领其他队员返回那座冰窟时,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处裂缝,只能无功而返。 二十三年后,社畜青年景笙在通勤途中遭遇车祸。 模模糊糊之际脑海中有道呱噪的声音响起,带着点激动,又有些小心翼翼地询问:【大大,这里是系统009,你愿意和统绑定,做统的宿主吗?】 而远在冰雪覆盖的北极大陆,飞船里,七曜盯着光幕上的画面,琥珀色的眼眸里盛满温柔。 他的身后,七个大家伙不满地抱怨着:“老大,为什么要派九代那个弱智去找笙笙啊?” 如果用女娲造人来比喻,七曜及其七大辅助系统是精心雕琢出来的毕设,而九代那一群小家伙不过是随手甩出去的泥点子。 七曜笑了笑,“正因为九代蠢才不会令笙笙起疑呀!” “可我们也想和笙笙一起啊!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会不会忘记我们呢?” “不会忘的!”七曜的笑容里充满了自信。 “七曜早已刻入他的基因之中,无论身份如何变换、哪怕记忆全无也不会忘掉我们!” 光幕上,穿着古装的少年郎攀在墙头,好奇地瞄着坐在桃花树下的清秀少年,“你是慕初?我叫你阿初好不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