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神医家傻女后,我被王爷宠上天》 第1章 重生到神医之家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洛峰郡的一个深夜,夏兮窈被几个持刀黑衣人逼到一处荒无人烟的角落。 她拭去嘴角的一抹鲜血,恨恨地看着缓缓逼近的黑衣人。 “你们也太胆大包天了?东城夏家的安是良是我的夫婿,不就是钱的事嘛,莲儿,还不快去找姑爷要钱……” 夏兮窈朝吓得瘫坐在地,六神无主的莲儿使一下眼色。 莲儿是夏兮窈的随身丫鬟,今年十六岁,八岁就被父母卖到夏家当丫鬟,夏兮窈当时也才九岁,因年龄相仿,一直跟着小姐夏兮窈,负责照顾小姐的日常,与其说是丫鬟,不如说是陪小姐一起长大的玩伴。 夏兮窈对莲儿非常好,从来不把她当丫鬟看待,出门也带着她。 “哦……是……小姐……” 莲儿突然反应过来,踉跄起身,就要往夏府跑去。 “还想跑?” 一道寒光闪过,莲儿应声倒下。 “小姐……” 莲儿还想说什么,却再也没有了机会,她死了! “莲儿!莲儿!” 夏兮窈哭得撕心裂肺,凄惨的声音响彻云霄。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夏兮窈眼神冰冷且怨毒。 一个为首的黑衣人开口:“将死之人,我也不妨告诉你,要杀你的人正是你心心念念的夫婿安是良,冤有头债有主,你死后可不要来搅扰我的清梦!”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夏兮窈当场石化! 她出生在太华年间的洛峰郡,是富甲一方的商贾之家夏家的千金大小姐。 家里有十几家饭馆,客栈,还有自家的钱庄,大小几十家布庄,是名副其实的有钱人。 只是夏家人丁不旺,夏老爷只娶了夏夫人一个妻子。 夏兮窈是家里的长女,生得虽算不得倾国倾城,却也称得上秀外慧中,端庄大气,十三岁就帮着家里打理生意,办事大方得体,对人体贴入微,府中上下无不叹服。 兮窈还有一个小自己四岁的不成材的弟弟夏则孝,因是男丁又活泼聪慧,老爷和夫人极为宠溺,除了不好读书,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这让两夫妻头痛不已,却也相安无事。 转眼到了大小姐十五岁这年,夏老爷夏敬易不舍得女儿嫁到外面吃苦,就想到了招个赘婿上门的法子。 千挑万选,选中了一个眉清目秀,才貌双全的翩翩公子郎,名叫安是良,比兮窈大两岁。 夏家对安是良甚是满意,夏兮窈表面冷静,心里却乐开了花,对这个未来夫婿充满无限遐想。 新婚燕尔,小夫妻确实过得很甜蜜,夏老爷更是把自家产业全权交给赘婿打理,做起了甩手掌柜,兮窈也不再插手生意上的事,一心做起了贤惠妻子。 但日子一久,夏兮窈感觉丈夫对自己不似先前那样用心,安是良也总是以各种理由早出晚归,说是生意上忙。 还游说夏老爷让弟弟夏则孝出门游历,说是可以让他尽快成长成材,兮窈总觉得不妥,老爷却不顾家人反对,居然同意了,转天就把儿子赶出了家门。 先前夏兮窈只觉得是丈夫忙于生计,一心为这个家好,丝毫没有怀疑,万万没想到短短两年时间他竟已变了个人,居然雇凶杀她! “不可能!这不可能……” 兮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丈夫不喜欢自己了,也完全没必要赶尽杀绝啊! 黑衣人:你还是太傻太天真! “我们只管拿钱办事,其余一概不问!拿命来!” 说罢,“嗖嗖嗖”掠过几道寒光,鲜血从夏兮窈胸口、脖颈等处迸发而出,她只觉得痛入骨髓,止不住的惨叫…… …… “小姐,小姐,你醒了?” 兮窈努力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一个用粉红轻纱帐幔围起的大床上,柔软舒适,比起自己的素布帐幔床,这个显然要漂亮得多。 “小姐,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桃子了!” 兮窈这才注意到面前站着一位丫鬟打扮,约莫十五六岁年纪的年轻女子,自称桃子,生得憨厚臃肿,满脸雀斑,粗眉细眼,葱头鼻,五官都有个性,各长各的,搭到一起竟然有几分喜剧色彩。 “桃子?” 兮窈大脑飞速旋转,竟想不起桃子是何许人也。 兮窈:我这是在哪?我不是被追杀了吗? “老爷,老爷,小姐醒了……” 桃子急忙喊人。 只见一个身穿青色暗纹长袍,留着花白整齐胡须,目光炯炯的长者急匆匆赶来。 他很自然地在兮窈身边坐下,伸出两指放于其额间试温,接着又诊脉,一番操作下来,长者露出惊喜之色。 “真是老天有眼,我玉玉总算是活过来了!” 什么?玉玉?我是兮窈啊,夏兮窈,怎么成你的玉玉了? 难道是做梦? 夏兮窈暗暗使劲掐了一下大腿,疼!看来不是梦。 “桃子,快去吩咐厨房给大小姐做点吃的,要快,我玉玉都一天没好好进食了,光靠喂的那点米汤怎么受得了,早饿坏了!” 长者慈爱地盯着夏兮窈。 夏兮窈只好呵呵傻笑掩饰尴尬。 “哎,是为父无能!徒有邪手神医之名,却不能医好我玉玉的痴傻之症,我枉为人父啊!” 长者长叹一声,目光沉沉。 兮窈:啥?我还是个痴傻之人?莫非我穿越了?我现在是神医之家的傻女? “你是爹?”夏兮窈试探性地问,其实她已经从长者的言语间听出来了,但还是不敢相信地问了出来。 “我的傻玉玉,我当然是爹了,都饿坏了,饭菜马上来,我可怜的宝贝女儿,让你受罪了!” 长者丝毫没有怀疑夏兮窈的身份,只因她的灵魂已经完完全全属于另一个人的身体了,邪手神医的女儿玉玉。 这是在太华九年的洛峰郡? 对啊,玉玉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还在洛峰郡! 夏兮窈心里既难过又庆幸,难过的是她再也不是原来的夏兮窈了,以后只能以另一个人的身份生活在这人世间,庆幸的是她夏兮窈还活着,上一世的仇她还有机会报,对,一定要报仇! 要让曾经对不起自己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黑衣人杀害她之前明确告诉了她,是她夫君安是良谋害了她,既然她命不该绝,这一世必要报了这个仇! 第2章 我成了别人眼中的傻女 “我这是怎么了?” 夏兮窈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在花园里玩,不小心跌落井里,晕过去了,都怪为父考虑不周,没有早一步预见到危险,不过你放心,井口已经让人封起来了,再不会出现这类事,让我玉玉受罪了!” 神医心疼地看着她,夏兮窈从他关爱的眼神中感受到暖暖的父爱,尽管这份关爱并不是真的给她的,而是给玉玉。 “落井?” 夏兮窈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身体,除了胳膊和腿有些擦伤外,并无大碍,只是头还是晕晕的,看什么东西都发飘。 她努力坐直身子,想到镜台前看看如今的样貌。 “玉玉,你快躺好,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敢乱动,你要做什么就跟葡萄说,让葡萄帮你。” “葡萄,进来!伺候好小姐,如果有半点差池,我拿你是问!”语气中透着冰冷。 进来一位看着比桃子更小的丫鬟,战战兢兢走到夏兮窈床前,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 “玉玉,为父还有个病人要诊治,就先不陪你了,晚会儿再来看你,乖啊,一会儿多吃点儿。” 说罢,径直离开,临走还恨恨地瞪了一眼小丫鬟葡萄,吓得葡萄冷汗直流。 见老爷走远,葡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的,是二小姐把奴婢叫出去了,这才……” 葡萄说话吞吞吐吐,兮窈听得云里雾里,莫非跟玉玉落井有关? “二小姐?” 原来玉玉还有个妹妹,兮窈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虽还没见过这个二小姐,但直觉告诉她,这个妹妹有古怪,说不定就是她故意支开葡萄,设计陷害玉玉的。 如果真如兮窈所想,玉玉的处境并不比她兮窈强多少,哎,难道上一世刚从狼窝里解脱,这一世又入了虎口?这是什么命啊! “大小姐,您就饶了奴婢,奴婢去给您买太香斋的桂花糕,您大人大量,替奴婢在老爷面前说说好话,啊,别让老爷赶我走,求您了!” 葡萄央求道,语气中带有哄骗的味道。 是觉得我傻吗?一块小小的桂花糕就想让我办这么重要的事,看来玉玉平时没少被这个小丫鬟糊弄。 如果玉玉还是原来的玉玉,肯定会乐得屁颠屁颠的? 但她不再是从前的傻玉玉了,她是从小身经百战,在商场摸爬滚打一路走过来的夏兮窈,这点小把戏实在入不了她的法眼。 要不是她现在碍于玉玉这层身份,她都想一巴掌呼过去了,上一世她对谁都和善,却落了个被人追杀致死的下场,这一世,任何人都休想再哄骗她! “二小姐找你所为何事?” 她可不想再被人当猴戏耍,要问就要问个清楚。 葡萄先是一愣,大概没想到傻乎乎的大小姐会追问缘由。 转念回复道:“二小姐差人叫奴婢过去,说是有好吃的糕点要拿给大小姐,奴婢一想,大小姐平日里最喜欢吃糕点,就跟着去了,当时您不是也答应了吗,大小姐难道您忘了?”葡萄试探性地问。 “咳咳……”兮窈假意咳嗽一声,“我当然没忘,我是问你糕点呢,你什么时候拿给我,没看本大小姐都饿了一天了吗?” 不对,这事一定有古怪,这个二小姐如果真是想拿糕点给她吃,完全可以差人直接送过来啊,没必要非支开自己的丫鬟去拿,没道理啊,除非给糕点是假,支开丫鬟是真! 兮窈想着不觉得冷汗直流,“我倒是真想会会这个二小姐,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正想着,葡萄端过来一小碟糕点来,黄灿灿的,晶莹剔透,看着倒是很有食欲。 兮窈拿起一块来仔细端详,手艺精湛,香气扑鼻,应该是上好的糕点无疑了。 “赏你了!” 兮窈并未品尝,而是直接赏给了葡萄。 葡萄面色古怪,大小姐好像不一样了,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谢大小姐!”葡萄迟疑着说。 说话间,桃子带着一众仆人进来,个个手端菜碟,很快摆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 仆人摆好饭菜一行人撤离房间,只剩下桃子和葡萄两个丫鬟。 “葡萄,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大小姐盛菜!”桃子命令道,言语间净是奚落。 “哦!”葡萄如梦方醒,慌手慌脚地忙活起来。 兮窈冷眼旁观,她对现在这个新身份还不是很了解,周边的人也不熟悉,目前要做的就是尽量少说多看,尽快适应这个新身份。 如果那个二小姐真如她想,是个威胁到她生命的人,那更要尽快培养自己的人,毕竟孤立无援是很难立足的。 “大小姐,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兮窈的思绪被桃子手中的美味打断了,算了,先不想了,填饱肚子是大事! 她一把夺过桃子手中的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丝毫不顾及形象。 “大小姐,您慢点吃,当心噎着,来,先来喝口汤顺顺,乖!”桃子笑嘻嘻地递过一碗鸡汤。 兮窈很听话地接过鸡汤,一边喝一边夸赞道:“好喝,好喝,再来一碗!” 既然你们都把我当傻丫头,那我就傻给你们看。 如此想着,她吃饭的动作更夸张了一些,干脆蹲在椅子上摇头晃脑地吃了起来。 葡萄躲在一旁投来鄙夷的目光,兮窈表面全然不顾,心里却越发亮堂。 饱腹后,兮窈想起还不曾看一眼如今的模样,便差桃子取来铜镜。 “啊!!!” 兮窈双眸紧闭,嘴巴大张,直接把铜镜扔出两米开外。 “这是我吗?” 尽管她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但是当她真的从镜中看到一张陌生脸的时候,还是惊得乱了方寸。 这张脸透着温顺,柔美,虽显憔悴,但还是有大小姐的仪态,跟她夏兮窈前世的容貌比起来,一个端庄大气,一个温婉如玉,各有千秋,不相上下。 “大小姐,您怎么了?这就是您啊?” 桃子和葡萄露出惊诧的表情,不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冷静下来后,兮窈命令葡萄先行退下,只留桃子一人在身边伺候。 “桃子,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你要保证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爹也不能说。” 第3章 向桃子“坦白” 葡萄狐疑退下,兮窈手指一勾,桃子附身过来。 “其实,我跌落井里之后伤到了脑袋,现在我已经不记得先前的所有事了……” 桃子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不是,大小姐,这么重要的事您刚才怎么不告诉老爷呢,老爷可是咱洛峰郡最有名的邪手神医啊,不行,这么大的事,一定要告诉老爷,老爷一定有办法把大小姐医好的!” 大小姐在自己的照料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桃子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老爷,更何况老爷自己还是医术高明的大夫。 兮窈见桃子起身想要去禀报老爷,一把抓住桃子的衣袖。 “诶呀……”兮窈假意护住自己的脑袋,桃子关心地问:“大小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桃子!” 兮窈可怜兮兮地说:“好桃子,你就先别告诉我爹了,我应该只是暂时还没恢复记忆,也不打紧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说完,她做了一个捶胸的动作,吓得桃子赶紧拉住她,以免没摔坏反倒被捶坏了。 “如果你现在告诉我爹,他老人家本来还沉浸在救回我的喜悦中,你这一说,我爹岂不是又要为我担惊受怕了。如果是这样,那我这个女儿就太不孝了!求求你了,桃子!” 桃子为难道:“可是……” “哎,别可是了,就这么办,听我的,先不告诉任何人,没准我睡一觉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呢?别闹得人心惶惶的,我保证,如果我一直想不起来,你再说也不迟啊,如果爹怪罪起来,我就说是我不让你说的,不会让你受连累。” 兮窈拽着桃子的袖子央求道。 “那,那好,不过,如果大小姐一直恢复不了记忆的话,我是一定会禀报老爷的。” “那是自然!” 兮窈:等你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还需要想起什么来吗?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要把我先前所有的事,事无巨细都告诉我,还有我身边都有些什么人?” 桃子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大小姐,“大小姐,我怎么感觉您虽然不记得先前的事了,但是脑子却比之前好使了呢?” “我有吗?我之前很傻吗?” 兮窈本来觉得自己的已经很刻意地装傻了,但还是被目光毒辣的桃子看出了端倪,无所谓了,既然选择向桃子“坦白”,就不怕她看出什么端倪。 “呵呵,也不是啦,大小姐您之前很单纯善良,比起某些只会装着关心别人,实则一肚子坏水的人不知道强上多少倍呢!” 桃子话里有话,似有所指,看来这个神医之家的水还挺深。 “呦,我来得不凑巧啊,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兮窈顺着声音朝门口望去,进来一位身着华衣锦服,态度轻慢的年轻女子。 她眼神中透着凌厉,寒光扫过桃子,吓得桃子一哆嗦,急忙屈身行礼,“见过二小姐!” “桃子好本事,你夸奖自家主子,也犯不上诋毁别人,我倒很想听听你说的这位一肚子坏水的人是谁?难不成就在咱们姚府?” 空气瞬间凝固了,桃子大气不敢喘,“禀告二小姐,奴婢不敢!” “不敢?你少给我在这装无辜,别以为我爹器重你,你就可以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说罢,二小姐抬手就要打过去。 “住手!桃子是我的人,还轮不到你动手!” 兮窈猛地站起身来,死死抓住二小姐的手,使其顿在半空动弹不得。 二小姐愤怒地瞪着兮窈,眼神中充满了质疑,“呦,看来姐姐恢复得不错啊,都会跟我动手了!” 这位二小姐做梦也想不到,傻姐姐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傻姐姐,而是会维护自家丫鬟的夏兮窈。 兮窈: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动手! 手指越发用力,二小姐面部扭曲,痛得发出了猪叫声。 “诶呦,你弄疼我了!” 兮窈怎肯轻易放过二小姐,她上辈子积攒的怨恨无处发泄,偏偏来了个不长眼的,自找的! 兮窈一个反手将二小姐胳膊旋于其背后,趁其身体重心不稳,猛地抬脚将她踢倒在地,兮窈装疯卖傻地骑到二小姐背上,“驾、驾……” 动作流利,一气呵成。 桃子一看没忍住,捂嘴偷笑,大小姐总算硬气了一回! “疯了,都疯了!爹,救我啊!”二小姐惨叫连连。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一个高大俊朗,身形消瘦的男子走进来。 “大哥哥救我!姐姐她欺负我!呜呜!” 兮窈见来人了便住了手,二小姐趁机逃命似的奔向男子。 “大哥哥,我听说姐姐醒了,好心来看她,没想到她竟然为了一个丫鬟欺负我,呜呜……” 二小姐挽着大哥哥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还时不时地抬眼观察大哥哥的表情。 “小妹,你先别哭,哥给你做主!” 大哥哥看到二小姐哭得如此伤心,心疼不已,脸色铁青地看着兮窈。 “玉玉,你怎么回事,小妹再怎么着也是个女孩子,你怎么能骑到她身上呢,你太不像话了,把手伸出来!” 大哥顺手拿过桌子上的鸡毛掸子抬手就要打。 “大哥,我也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只听她一面之词就要打我?何况我现在已经是遍体鳞伤了,你怎么忍心?” 兮窈为玉玉鸣不平,昔日的玉玉一定也受了不少此类的委屈? 谁让她傻呢?受了委屈大概也不会跟谁诉说? 大哥明显怔了一下,玉玉好像变了。 “看在你有伤在身的份上,先饶了你这回,如若再犯,我定是一顿好打!” 转脸又对二小姐说:“小妹,我先送你回去,以后玉玉这儿你也少来,免得再被人欺负!” 说罢,殷勤地扶着二小姐走了。 兮窈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上一世她尽心尽力的服侍丈夫,到头来却遭到了背叛,甚至暗杀,而这一世,她以傻女的身份重生,却被哥哥妹妹欺负看不起,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吗? “大小姐,谢谢您,我桃子发誓,关于您失忆的事我不会告诉老爷的!永远都不会!” 第4章 倒打一耙 “桃子,说说我以前的事,我想听。” 兮窈很想知道玉玉以前的处境,光是短短的一个时辰,她已经感受到了来自玉玉这层身份带来的压力和冷漠,当然也有暖心,比如来自爹的关爱。 “好的,大小姐,我细细说来,您先躺下,别累着了。” 桃子娓娓道来。 玉玉是邪手神医家的千金大小姐,她小时候其实并不傻,相反,十分聪慧伶俐,十分得神医的宠爱,六岁那年有一次高烧不退,伤到了脑子,才变傻的。 这也是神医这十来年最痛心疾首的事,一来,玉玉是他的掌上明珠,二来,他徒有神医之名,却救不了自己的女儿,这怎么能让他不悲痛欲绝。 邪手神医原名姚谢,十六年前携一家老小游历到洛峰郡,从此安顿下来,因其医术高超,曾多次救回将死之人,很快在洛峰郡名声大噪,声名远扬,因其名字有个“谢”字,故而有了邪手神医的名号。 姚谢有一子二女,老大就是先前为了维护二小姐要对兮窈大打出手的大哥姚禅。 姚禅现年十八岁,是个读书之人,却偏偏不好读书,只喜侍弄花草,喝茶养鱼,姚谢对这个大儿子是恨铁不成钢,每每看到都要数落一顿,奈何并无卵用。 姚禅一直以来并不喜欢大妹玉玉,嫌弃她又痴又傻,不如小妹知儿聪明伶俐,讨人喜欢。 所以,只要玉玉跟小妹发生矛盾,无论对错,姚禅一定会站在小妹这边。 而这个二小姐,也就是姚禅的小妹,姚知,仗着自己年龄最小,娇惯霸道,嫉妒心强,凡事都想跟玉玉争上一争,而心思单纯的玉玉总不计较,整天傻呵呵的,看似没有烦恼。 姚谢的夫人本名贾菀儿,贾府有钱有势,而贾菀儿又是贾老爷的掌上明珠,对这个女儿很是看重,要不是姚谢对贾老爷有救命之恩,贾老爷是断然不会把宝贝女儿嫁给姚谢的。 姚谢、贾婉儿夫妻相濡以沫,贾婉儿婚后生活过得是有滋有味,但贾菀儿偏爱二女儿,冷落大女儿,儿女间的鸡零狗碎总能让她头疼不已。 “娘,娘,您要为女儿做主啊!知儿被人给打了!呜呜……”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姚知一边抹着泪,一边往贾婉儿的屋里闯。 “什么?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打我知儿?来,让娘看看,伤着没有啊?” 贾婉儿心疼地一把抱住小女儿姚知,上下仔细查看。 “还不是姐姐,我好心去看她,她却为了一个下人对我大打出手,还……还骑到我身上……女儿不活了!呜呜……” 贾婉儿身边的吴妈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吴妈妈: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该! 但表面功夫还得装一下,掩帕干咳两声。 “玉玉这疯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话音未落,贾婉儿人已冲出门外,气势汹汹地直奔玉玉的净月轩去了。 姚知小眼一翻:“小样儿,这下看你怎么招架?跟我斗,我呸!傻姐姐就是傻姐姐!” “玉玉,你个小蹄子,你给我出来!” 贾菀儿不顾桃子一个劲儿地使眼色,骂骂咧咧地往里闯。 “没脑子的小蹄子,赶快给我滚出来……” “放肆!什么叫小蹄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呢?这是你这个当娘的该说的话吗?怪不得知儿不敬重姐姐,原来都是你这个当娘的挑唆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该好好反省反省了!” 坏事,贾菀儿撞枪口上了,刚才的叫骂都被老爷听了去。 贾菀儿:“老爷……老爷,您怎么不在医馆问诊,跑这来了,这儿有我呢,您就放心,呵呵……” 贾菀儿厚着脸皮讨好邪手神医,眼睛却狠狠地瞥了一眼躺在床上演戏喊痛的玉玉。 算你走运,今天就先暂且饶过你! 玉玉也不甘示弱,叫喊声更大了。 “哎呦,疼死我了,爹爹,本来玉玉都快没事了,奈何小妹一来非要跟我掰腕子,我受伤的胳膊这下更疼了,哎呦……” 邪手神医瞬间黑脸,脸色铁青的看着贾菀儿。 “回去告诉知儿,以后少让她过来,她一来准没好事!” 贾菀儿气得差点吐血! 贾菀儿:反了天了,你还倒打一耙了,明明是你欺负妹妹,还骑到她身上当马骑,你先装上了! 我看你现在是一点不傻嘛!聪明得很! 嗯?难道玉玉经过这一摔还真清醒了,不傻了? 不行,我得试探试探她。 “玉玉,你不要误会小妹嘛,她也是一片好心,想试试你恢复得怎么样了,没想到你恢复得还挺快,都能骑到小妹身上作威作福了,你说当娘的是该高兴呢,还是该生气呢?” 贾菀儿笑里藏刀,眼睛死死盯住玉玉,看她如何作答。 夏兮窈冷哼一声,看来这是来给小女儿报仇来了,来得还真快,玉玉啊,玉玉,你之前在这个家里是怎么混的,怎么哥哥妹妹都厌弃你,就连当娘的都如此不在乎你,好在还有个疼爱你的爹,现在有我了,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人的欺负! “骑大马,骑大马,娘,玉玉要骑大马!” 夏兮窈装疯卖傻的就要往贾菀儿的背上窜,惊得贾菀儿花容失色,抱头鼠窜。 “老爷,你看她,这也太不像话了,连我这个当娘的也不放过!” 邪手神医却一脸宠溺地追着正在追赶贾菀儿的玉玉,“我的好玉玉,你慢点,别摔着,身上还有伤呢!” 夏兮窈:要不是我这副躯体还有伤在身,我能追出你二里地去!凑活用,追! 贾菀儿逃难似的跑在前面,夏兮窈疯疯癫癫地紧跟其后,邪手神医则气喘吁吁地劝导着,丫鬟、老妈子跟了一路,整个院落热闹非常。 “噗通……” “哎呦,救命啊,我的亲娘四舅奶奶啊……” 池塘边,贾菀儿一个没站稳,跌落池塘。 “快,快去把人给捞上来!”一向处变不惊的姚谢此刻也难免乱了阵脚,慌了神。 “哈哈,好一幅母慈子孝的动人场景……有趣,有趣!” 夏兮窈寻声望去,一个身着云缎锦衣,手持折扇,明眸皓齿的年轻男子和一名小随从正站在不远处,得意扬扬地瞧着热闹。 “你是哪个?怎么随便擅闯别人家的后院,你也喜欢玩骑大马?” “玉玉,休得胡言!元公子见笑了!惭愧,惭愧!元公子这边请!” 姚谢赶紧把来人请出去,公子一边跟随其后,一边回眸望向夏兮窈,这姑娘貌似并不像看到的那般呆傻,难道是错觉? 第5章 大小姐脑子摔好了? 夏兮窈看着被捞起的落汤鸡一般浑身淤泥的贾菀儿,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 夏兮窈:就这么怕我吗?好歹也是当娘的,这哪有半点当娘的样子,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以后别惹我! “不好玩,走啦!”兮窈假意玩烦了,扭身跑开了,留下贾菀儿怨毒地望着她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 “小蹄子,我饶不了你!” 夏兮窈也惊诧自己的冷血,如果换作以前,她是断然做不到如此冷血无情的。 上一世,她掏心掏肺地对每一个人,却落得尸骨未寒的下场,这一世,她要为自己而活,不看任何人的脸色。 另一边,姚谢正在给元公子诊脉。 “邪手神医,怎么样,有没有好转的迹象?” 元公子眼睛死死地盯住姚谢,像要把人给看穿似的。 姚谢停下手来,甩甩袖子,捋了一把花白的胡须,若有所思。 “你不要心急,你这个病是个顽疾,再容我一阵,我定会想到一个万全的医治之法。” 元公子眸中闪过一丝失落,转而又诚恳回道:“不妨事,不妨事,我相信邪手神医有这个能力医治好我,普天之下,能医治好我元墨寒的恐怕只有神医一人了,劳烦神医了!告辞!” 说罢,元公子起身准备离开。 “元公子,且慢,其实,办法倒是有一个,只不过……” 姚谢欲言又止。 元墨寒一听,精神一振,“我就知道邪手神医不是浪得虚名,神医一定有办法的!” “办法有是有,只是需要一味药引,而这药引的是一份情愫。”姚谢一脸认真地说。 元墨寒眉心一蹙,“请神医明示!” “元公子的病也算不得绝症,只是气血两亏,常年忧虑,郁结于心,想必元公子有不得与常人诉说之苦,故诱发此病症。” 元墨寒默默地点点头,“神医说得没错,我确有苦楚傍身,如影随形,只是,刚才神医所说情愫是指?” “就是寻一个情投意合之女子,互生爱慕之情愫,病症自会药到病除!” 看见元墨寒一脸懵逼又娇羞的小表情,姚谢邪魅一笑,你小子怕是还没尝过禁果的滋味! “咳咳!点到为止,元公子自行领悟!等你寻得一良人之时,再来找我,保你药到病除!”说罢,姚谢拂袖而去,只剩元墨寒像个呆头鹅一般陷入了沉思。 元墨寒:有意思,不愧是邪手神医,这方子就够邪,我瞧个病还得先找个女人呗? “公子,要不要换个大夫瞧瞧?这方子怎么听着那么不靠谱?” 元墨寒身边的小跟班试探性地问。 “不用,按他说的办,如若不灵,我灭他全家!走,顺子!” 元墨寒爽利一挥手,合上折扇,大步流星地走出医馆。 …… 这天,夏兮窈百无聊赖地摘着花园里的花,一片一片撕下来,又一片一片丢于池塘中,“好无聊啊!桃子,就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可做吗?” 兮窈是一天这样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上一世虽说也过过两年身为人妇的日子,但那也是自由之身,可以随时出入府邸,寻个繁华之处,喝茶听曲,好不自在,要不是那个天杀的安是良背后阴她,她还是那个快乐到起飞的小妇人。 可眼下,深陷这深宅大院,如同牢笼一般,除了来池塘透透气,好像也找不到什么趣事了,无聊至极! “其实,其实大小姐可以像以前一样,斗蛐蛐,学画画,不也一样有趣嘛!大小姐,自从你这次醒来之后,好像再没有吵着要画画了,是不喜欢了吗?” 桃子把心中的困惑说了出来。 桃子:一个人就算不记得之前的事了,连兴趣爱好也会变吗?搞不懂! 夏兮窈不以为意:“怎么,我以前很爱画画吗?画画有什么好玩的,真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想的!” 桃子哑然,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斗蛐蛐是个好主意,桃子,去找几只蛐蛐来,顺便叫几个家丁过来,我要大杀四方!” 不得不说,斗蛐蛐夏兮窈是行家,上一世,她还是姑娘家的时候,就跟随爹经商走南闯北,曾养过几只好斗的蛐蛐,还时常跟一些江湖人士切磋切磋,所以小有心得,哪个蛐蛐善于打斗,哪个不善打斗,她打眼一瞧就能分辨得出。 桃子面露难色,“大小姐,您忘啦,之前您养的那几只蛐蛐都打了败仗,断胳膊的断胳膊,断腿儿的断腿儿,已经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了……” 夏兮窈无语,都这么惨的吗? “算了,桃子敢不敢跟本小姐偷偷溜出府去,咱们亲自挑选几只上等的蛐蛐,把丢了的面子再争回来!” 夏兮窈:挑选蛐蛐这事还是得自己亲自来,一来懂眼,二来,正好可以趁机溜出府打探一下前世的事,好找机会报仇雪恨! 桃子连连摆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大小姐,万万不可,你才刚恢复一些,如果让老爷知道奴婢带你偷溜出府,一定是一顿好打!我的好小姐,您就心疼心疼桃子,奴婢还是很在意身上这一身膘的!” 桃子下意识捏捏自己肥壮的胳膊,憨憨的表情简直不要太可爱。 夏兮窈没好气的说:“你就放心,你这一身膘还是很安全的,爹爹那边我来搞定,我看葡萄跟我身形差不多,让她穿上我的衣服躺床上,任何人来都说我休息了,再拿一身葡萄的衣服给我,我换上葡萄的衣服扮作丫鬟出府,万无一失!” 夏兮窈说得洋洋洒洒,口若悬河,桃子听得胆战心惊,心跳骤停,猛掐人中。 桃子:“大小姐,我能斗胆问你一个问题吗?” 夏兮窈:“有屁快放!” “大小姐是不是这一摔把脑子摔好了?这还是原来我认识的大小姐吗?” 桃子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大小姐。 原来的大小姐玉玉,脑子不好使,处处受人欺负,就连自己身边的丫鬟都是能诓则诓,能骗则骗,当然不包括桃子,桃子对玉玉小姐是实打实的忠心。 现在的大小姐,虽还是玉玉的皮囊,但骨子里透出的气质不一样了,胆大,心细,能屈能伸,桃子甚至都怀疑大小姐的傻是装的! 第6章 一两银子买蛐蛐,你当我傻? 夏兮窈:装傻好累啊,一不留神就智商在线了,谁让本小姐天生聪慧过人呢!哎,没办法! “桃子,你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嘻嘻,越想越有趣,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冒险可好?” 夏兮窈咧嘴一乐,手中的帕子胡乱地甩着。 桃子:“哎,看来是我多想了!大小姐的智商又不在线了!” 夏兮窈不由分说,拉起桃子冲回净月轩。 在夏兮窈的逼迫下,葡萄换上了主子的衣服,葡萄是一百个不乐意,奈何夏兮窈威胁她,如果不配合就跑到爹爹那里告状,说上次跌落井里是她故意离开,伪造不在场的证据,人其实是她设计谋害的,要求爹爹换人,打发了她。 但是,她要假扮大小姐躺床上,一旦露出了马脚,她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横竖都是个死,葡萄恨得脸都快掉地上了。 直到兮窈哄她说,会带太香斋的桂花糕给她,才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全副武装后,夏兮窈跟随桃子穿过长廊,越过竹林,来到姚府的大门口,家丁拦在门内。 “干什么去?” 桃子开口:“葡萄感染了风寒,大小姐打发我带她出去瞧瞧。” 家丁瞅了瞅包裹严实的“葡萄”。 “咳咳……” 夏兮窈很配合地掩嘴咳嗽两声。 “哦,那快去!” 家丁嫌弃地在鼻尖煽动几下。 等夏兮窈和桃子离开后,家丁总觉得哪里不妥,站在原地愣神,到底哪里不妥呢? “啪!”家丁大腿一拍,“不对啊,老爷不就是神医嘛,还去哪里瞧病?” 顺利出府的夏兮窈埋怨桃子,“你怎么能说我感染风寒呢?幸亏家丁人傻好骗,不然出不来了!” 桃子一拍脑门,如梦方醒,“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桃子狐疑地看着夏兮窈,是真傻吗? “哎!别管了,出都出来了,本小姐要玩个痛快,不醉不归!” “啊?大小姐,还要喝酒啊?您别吓桃子啊!桃子胆子小,经不起吓!” 此刻的桃子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怎么出来了反倒更紧张了呢? 双手合十,“老天保佑,顺顺利利!” “走了,桃子!你拜天拜地还不如拜我,我保你万事大吉!哈哈!” 夏兮窈扯掉遮在头上的面纱,丢给桃子,霸气十足的走在前面,桃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很快,她们来到一处叫卖蛐蛐的摊位上,小贩眼睛滴溜溜乱转,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两位女顾客,大概他很少看到女顾客来挑选蛐蛐的,觉得新鲜。 “您二位相中哪只了,我拿给您?” 夏兮窈自信一笑,“喏,就这两只了!” 小贩顺着夏兮窈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只是青金色圆大头,眼睛炯炯有神,浑身透着光亮的,另一只是古铜色圆头,且头部有细长直纹,金色锋利的牙齿,叫声洪亮,都是上好的品相。 “呵,行家啊,这一来就选中了我的镇摊之宝!您是这个!” 小贩伸出大拇指,眼神不再似先前的轻慢,变得毕恭毕敬起来。 “只是这两只乃是我的当家宝贝,我就指着这两只卖个好价钱呢,不知姑娘是否诚心想要?这价钱嘛……” 也难怪小贩心里没底,眼前的两位姑娘都是丫鬟打扮,怕是也没什么钱,别只是打趣他罢了。 夏兮窈看出小贩的心思,这是想狮子大开口呢,“说,多少钱可以卖?” 小贩伸出一根食指,“一两!呵呵,姑娘是懂眼的,就这品相,恐怕姑娘就是再转遍整个洛峰郡,也难找到比这两只更勇猛的了,这可是极品啊!” “噗……”夏兮窈刚入口的桂花糕喷了小贩一脸,“一两银子买蛐蛐,你当我傻?你也真敢要,就算是极品,也不过是两只蛐蛐而已,怎么也值不了一两银子。” 桃子也不乐意了,使劲拉了拉大小姐的衣袖,“走啦,大小姐,他这是成心想宰咱们呢!” 小贩嫌弃地使劲抹了抹脸,“合着你在这儿跟我逗闷子呢?走走走走走,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夏兮窈也不生气,也不离开,傻笑一声,“呵呵,一两银子我没有,但是,我能帮你赚一两,你看怎么样,如果我帮你赚到一两银子,你能否把这两只蛐蛐送给我?” 兮窈骨子里还是有商人思维,赔本的买卖她可不做。 小贩满脸写着不相信,自言自语道:“这姑娘怎么一会儿看着很精明的样子,一会儿又冒傻气呢?” “我真的能帮你挣到一两银子,不信你让我试试?” 桃子心里没底,附耳跟兮窈小声嘀咕:“大小姐,咱别闹,再转转,总会遇到个品相好的。” 兮窈也不理会,在小贩面前开会晃,小贩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小贩被纠缠烦了,只好答应,“行行行,试试就试试,不过可说好了,一两银子,少一文钱都不行!” “成交!” 兮窈又露出她招牌式的傻笑。 还别说,她还挺享受傻里傻气的样子,只不过她只学了个皮毛,骨子里精明得很,实在不得不让人怀疑她这个傻女的真实性。 好在她偶尔还能记起自己是个傻女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小贩看到面前姑娘这股傻劲,瞬间觉得没戏,但是话已说出口,又不好出尔反尔,算了,由她去,看她能折腾出个什么花来! 兮窈借来笔墨纸砚,写下几个大字“斗蛐蛐,胜者赏银一两,败者需出五十文!” 来来往往的路人看到这行大字纷纷跃跃欲试。 “还有这么好的事?” “对啊,赢了可以得一两,输了才掏五十文。” “我来试试!是谁要斗蛐蛐?是你?” 一位彪形大汉鄙夷地瞧着正在抠鼻子的夏兮窈,“这姑娘脑子怕是有病,当众抠鼻子?” 夏兮窈小指一弹,一块鼻涕不偏不倚刚好弹到大汉的胡须上。 大汉怒睁着双眼,瞪得大大的,分分钟想掐死兮窈的心都有,桃子见状立马认怂,掏出帕子帮大汉擦拭干净,“大爷,多有得罪,我家大小姐不是有意的,请,请多见谅!” 大汉一听,不怒反乐,“大小姐?这么说,这位是你主子?偷跑出来耍的?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傻小姐,难怪这么嚣张!有趣,有趣!” 第7章 这净月轩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这就难怪了,原来是个傻丫头啊,赔本的买卖谁做啊?”众人纷纷附和。 不一会儿聚集了几十号人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有的纯属看热闹,有的则抱着能否占便宜的心理,看看能不能挣到那一两银子,那可是一两白银啊,普通穷苦人家努力干活一个月都不见得能挣到这一两银子。 大汉仔细挑选了一只蛐蛐,兮窈也拿出先前挑选的青金圆头蛐蛐,双方摆开阵势,剑拔弩张。经过一阵激烈的交锋之后,大汉的蛐蛐败下阵来,兮窈获胜。 大汉不情愿地掏出五十文铜子拍在桌子上。 “看来这姑娘有点本事啊,至少挑选的这蛐蛐看着就厉害,真不错!” 吃瓜群众议论纷纷,“是啊,是啊,一个姑娘家的,还喜欢斗蛐蛐,少见,少见!” 接着又有人跳出来跃跃欲试,吃瓜群众自动分为两派,一派给兮窈摇旗呐喊,一派给对方拼命鼓劲,双方都有不少的拥护者。 没多会儿,这里变成了一整条街上最热闹的地段,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几番较量下来,无一例外,都是兮窈获胜,吃瓜群众开始一边倒地全部变成兮窈的支持者。 桃子本来还挺担心大小姐会因为意气用事而赔付大把的银子,这一路观察下来,不但没有发生担心的一幕,反而让她对大小姐刮目相看。 跟随大小姐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扬眉吐气,此刻,桃子对大小姐佩服的五体投地。 “大小姐,加油!加油!”桃子喊得最大声。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家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她们刚出府没多久,家丁就察觉到不对头,急匆匆跑去禀报老爷,半路上遇到正在教训丫鬟的二小姐姚知。 “你想烫死我啊,端这么烫的茶水给我,你安的什么心?” 姚知一个巴掌扇下去,快准狠。 小丫鬟的脸上瞬间多了几个巴掌印,红彤彤,火辣辣。 小丫鬟不敢抬头看二小姐,只敢磕头认错。 “二小姐,沐儿不敢了,您就饶了沐儿!” 家丁见到这种情景,赶紧溜边绕着走,谁不知道这二小姐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溜之大吉。 怕什么来什么,还没走多远,他就被姚知发现了。 “那个看门的,你过来!” 语气不容置疑,家丁只能硬着头皮,低眉顺眼地滚回来。 “嘿嘿,二小姐好,给二小姐请安!” 姚知随意地拨弄了一下腕子上的手串,缓缓地问:“你这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儿啊?” 家丁不敢欺瞒,“方才大小姐的丫鬟桃子和葡萄出府去了,说是葡萄感染了风寒,要去瞧病,小的觉得事有蹊跷,这不正想去禀报老爷呢。” “葡萄感染了风寒?你为什么会觉得事有蹊跷?” “如果是感染风寒,可以去找老爷看病拿药啊,没必要出府去瞧病,所以小的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姚知: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丫鬟,个顶个的冒傻气!我倒要看看这净月轩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你先下去,这事我自会禀报我爹!” 姚知挥挥纤纤玉手,好似风淡云轻,眼神里却充满算计。 此刻,葡萄正躲在兮窈的房间坐立难安,安排老妈子一趟一趟跑去查看大小姐的踪影,侦查是否有人来净月轩,生怕大小姐出府这段时间出了什么差池。 “葡萄,大……事不好!来……来人了……”老妈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谁,谁来了?”葡萄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乱跳的声音,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是二小姐,赶紧躺下!” 还是老妈子提醒,葡萄才颤颤巍巍地躺下去,葡萄盖得严严实实,生怕露馅,可她身体的抖动依然能穿过厚厚的被子透出来。 “二小姐,我们大小姐不舒服已经睡下了,二小姐请回!”老妈子赶紧迎上去说。 姚知根本不理会,“起来!我要看望我姐姐难道还要看你的脸色不成?” “但,但是,大小姐已经睡下了!”老妈子有点慌了神,神情飘忽不定。 姚知狐疑地看了一眼老妈子,斩钉截铁地说:“那就更要去看看了,万一你们这些下人伺候不周,耽误了我姐姐的病情怎么办?我必须要亲自看过才安心!” 老妈子额头瞬间渗出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乖乖低头引路。 “放肆,下人们都死哪去了,这大热天的怎么给我姐姐盖这么厚的被子?这不生病也得把人给捂病了!” 姚知一把扯下“大小姐”身上的被子。 葡萄只觉“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空气都凝结了,让人无法呼吸。 “葡萄?怎么是你?” 这大大出乎姚知的预料,她本以为是姐姐的丫鬟诓骗出府的,来捉个现形,借机好好教训一番,出出恶气。 没想到,葡萄竟假扮姐姐躺在床上,既然葡萄在这,那出去的莫非就是姐姐?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本小姐,我姐姐人呢?” 姚知莫名有些兴奋,正愁找不到把柄呢,这不把柄就自己找上门来了,看我不搅它个天翻地覆! 兮窈还不知道家里的事情,她正跟个斗鸡似的,疯狂地叫喊着,厮杀着,完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街道的另一头,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元墨寒和他的随从顺子。 “公子,咱们已经转了好几条街了,公子到底想找什么呢,能不能给顺子小小的透露一下?”顺子试探性地问。 元墨寒一边四处观望,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瞧瞧有没有哪家女子能配得上我这花容月貌!” “咳咳……” 顺子干咳两声掩饰尴尬,合着是找姑娘呢,“公子真的相信那邪性神医的话?” “是邪手神医!”元墨寒无奈地摇摇头。 “差不多嘛,都一样。” 顺子觉得这神医很邪性就对了,开的方子也邪性,好端端的非让公子寻个姑娘,还得情投意合,搞得我家纯纯贵公子满大街寻姑娘,看见漂亮姑娘眼睛都发亮,哎,造孽啊! “信不信的,一试便知,本公子也很想知道那邪性神医,咳,邪手神医说得灵不灵。” 第8章 这姑娘不走寻常路 “公子,那边好热闹啊,好像在斗蛐蛐。” 顺子眼尖,指着不远处的人群说。 “走,去瞧瞧!” “让让!让让!” 顺子为公子挤出一道窄路来。 竟然是两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在跟一个身着宝蓝色长袍男子斗蛐蛐,元墨寒凑上前去一看,一只古铜色圆头蛐蛐正用它金色锋利的大牙齿死死地把另一只蛐蛐咬翻在地,毫无招架之力。 “啊,我们又赢了,给钱!” 身材臃肿,满脸雀斑的姑娘朝男子伸过手去。 “真倒霉,一定是你们使诈,不然怎么会一直是你们赢?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宝蓝色长袍男子显然输不起,在人群的唏嘘声中尤其觉得丢面子。 “有什么猫腻!人家姑娘一看就是行家,人家是凭实力赢钱,别墨迹,快拿钱!” 公道自在人心,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夏兮窈一把鼻涕甩在地上,抬脚翘到小贩摊位的长板凳上,“愿赌服输!拿来!” 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只是这吊儿郎当的模样惊呆了一众老老少少。 这哪里还有一个姑娘家大家闺秀的样子,就算不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也可以啊,完全没有,说像走街串巷的混子,或者二溜子都一点不为过。 桃子也看不下去了,她不好意思的拽了拽夏兮窈,尴尬的陪笑。 宝蓝色长袍男子看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乖乖掏钱溜之大吉了。 “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元墨寒这下看清楚了,面前这位身着紫色宽松长衫,面容姣好,但性格泼辣似悍匪一样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去邪手神医家瞧病看到的大小姐玉玉。 记得当时她有伤在身,跑起来一瘸一拐的,几日不见已经生龙活虎了,果然还得是神医家的,好的就是快!如此一看,邪手神医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 元墨寒不由得对邪手神医多了几分敬意。 元墨寒:这姑娘不走寻常路啊!上次见到是把亲娘追到池塘里,而这次是跟一群男子斗蛐蛐,真是出乎意料,有趣得很! “公子,这不是上次在神医家见到的那位傻姑娘吗,怎么现在看起来一点不傻呢?怪了!” 顺子也认出了兮窈。 “你也觉得她不傻吗?” “顺子说不上来,总之很奇怪……要么上次的傻是装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装傻呢?” 元墨寒眸子越发深邃。 “不多不少,加起来正好一两银子,老板收好了,蛐蛐我拿走了!” 夏兮窈把钱丢给小贩,准备离开。 “我出二两,把蛐蛐卖给我!” 夏兮窈回头一看,是位相貌堂堂的公子,正得意扬扬地看着自己,貌似很眼熟的样子,这货到底在哪里见过?算了,不重要! “不行,说好的,挣够一两银子这两只蛐蛐就归我,小贩,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夏兮姚刚想拿起蛐蛐,被小贩无情地拦下了。 “呵呵,姑娘,实在抱歉,价高者得!” 看着小贩一脸利益熏心的奸笑,夏兮窈真想一脚踢死他。 “我……我出三两!” 最终理智战胜了心魔,兮窈抬高了要价,钱她不是没有,毕竟作为神医家的大小姐,区区几两银子她还是拿到出来的。 之前只是忍不住,想小小地点拨一下小贩,转变一下挣钱的思路,不要动不动就狮子大开口,经商要有经商之道,只是没想到,小贩并没有领悟到这层意思,不但不知道感激,反而临时变卦,这让兮窈很是无语,算了,这两只蛐蛐她是势在必得,只好加价。 “五两!” 公子并没有打算放弃的意思,依然在漫天叫价,神情中充满了挑衅,嚣张的气焰简直要把兮窈气死! 顺子有些不解,疑惑地看着自家公子,几个意思? 公子啥时候对斗蛐蛐感兴趣了?往常也没见公子跟谁斗过蛐蛐,怎么今天就非要买下人家姑娘已经相中的蛐蛐? 公子啊公子,干嘛非要跟一个小女子去争呢?传出去好说也不好听啊! 奈何他家公子根本就是个不听劝的主儿,顺子几次好心提醒都被当了耳旁风。 兮窈:“可恶!哪来的泼皮濑户?我跟你素无恩怨,你为何执意跟我过不去,就你有银子是,有银子了不起啊?你出五两是,我出十两……” 兮窈正准备再次加价,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由远及近,淹没了整条街。 兮窈寻声望去,一群身穿大红喜服,敲着铜鼓和吹着唢呐的迎亲仪仗,引领着一排悬挂红灯笼的大红花轿缓缓走来,声势浩大,好不气派。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能有如此待遇,好生羡慕啊!” 桃子扣着手指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合着你们还不知道啊,这是东城安家,安是良在娶亲!” 人群中不知是谁多了一句嘴。 夏兮窈一听犹如五雷轰顶,感觉脑袋瞬间炸裂! 安家? 安是良? 安是良在娶亲? 无数个问号在夏兮窈心中闪过,前世跟安是良相亲相爱的一幕一幕像一把无情的刀深深地刺痛夏兮窈的心,安是良这是把她夏兮窈的一份真心丢在脚下反复摩擦啊!她的心在滴血! 她失魂落魄地向迎亲队伍走去。 “哎,还加不加价了?” 小贩不死心,追问了一句,夏兮窈无力地摆摆手,头也不回。 小贩叹息一声,转脸嬉笑着跟元墨寒说:“公子,蛐蛐归您嘞,五两!” 元墨寒一门心思扑在一反常态的夏兮窈身上,不耐烦地反问:“什么就五两?你怎么不去抢银子?边儿去!滚!” “滚滚滚!”顺子紧着维护自家主子。 “哎,不是您说的五两……得,算我倒霉!” 夏兮窈:安是良,你好狠的心!这才几天功夫,就另娶娇妻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我对你掏心掏肺,却换来你挖我的心肝肺!我夏兮窈发誓,有朝一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以解我心头之恨! 兮窈怒火中烧,不由得捏紧了拳头,直捏的骨头咯咯作响,她心里那个恨啊! “大小姐!大小姐!疼……疼……捏疼了!” 桃子几乎带着哭腔喊起来。 原来兮窈捏着的是桃子的胳膊。 兮窈猛地回过神来,赶紧松开了手。 可怜的桃子一脸委屈地看着兮窈,胳膊被捏青了一大块。 “对不住了,好桃子,一定很疼,我并非有意的……” 兮窈显得心力憔悴,话虽然是跟桃子说的,心思却跟随花轿飘向了远方。 第9章 她目无尊长,我打的就是她! “大小姐,你到底怎么了?这花轿有什么问题吗?” 桃子顾不上疼痛,一心只想关心自己的主子。 “没什么问题!” 可桃子眼中的大小姐脸上分明写着——有问题,很有问题!可,到底是什么问题呢?想不明白! “走,桃子,咱们出来时间太长了,该回府了!” “姑娘,请留步!” 说话的是卖蛐蛐的小贩。 兮窈一看没好气地说:“怎么,还想让我加价?本姑娘今日没兴致了!” “不不不,不用加价,是在下唐突了,姑娘请拿走!”小贩一脸诚恳。 “多谢!桃子,拿上!” 桃子拿起那两只蛐蛐,“算你识相!” 元墨寒睨着远去的一胖一瘦两位姑娘,目光沉了沉。 顺子突然茅塞顿开,\"公子莫不是对那傻姑娘动了心思?\" “啪!”一把扇柄重重地敲在顺子的脑壳上。 “动你个头啊!胆肥了你,竟敢打趣起主子来了?找打是不是?” 元墨寒扬起的折扇顿在半空。 “殿下恕罪,奴才该死,奴才再也不敢了!”顺子吓得瘫软在地,磕头求饶。 “嘘!起来!这是在宫外!” 元墨寒跟顺子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说。 顺子也自知言语唐突了,忙站起身来。 元墨寒谨慎地四处观望一番,“走,派人去追查一下那个迎亲的安家跟方才那位姑娘有什么关系?” 顺子蒙圈,“哪位姑娘?” 元墨寒噎住,抬手就要打过去。 “噢……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打探打探!” 顺子: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我跑! 趁机一溜小跑,消失在人群中。 元墨寒气笑了,无奈地摇摇头。 殊不知,刚才的一幕被卖蛐蛐的小贩瞧了去。 元墨寒走后,小贩惊出一身冷汗,小声嘀咕道:“我的娘诶,我就说这通身的气派不像寻常人家,敢情是个皇子!亏了我刚才没跟他叫板,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爹娘在天保佑!”小贩颤抖着双手合十,虔诚无比,引来不知情摊贩一番嘲弄。 “这大白天的,你抽得什么疯,还想让老天爷再赐你点银子不成?方才你可是捞了不少啊,知足者常乐!” “边儿去,你懂什么?还不兴我谢谢老天爷?收摊,喝酒听曲去喽!” “德行!” 夏兮窈和桃子很顺利地进了府,庭院不似往日热闹,安静异常,直觉告诉兮窈,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当她们一进净月轩的大门就看到院落里站着几个丫鬟和老妈子,再往堂屋里走,邪手神医和贾婉儿端坐着,二小姐姚知站在贾婉儿身旁,个个表情严肃,盯得兮窈心里直发毛,乖巧的像只猫咪缓缓挨进屋内。 老妈子和葡萄跪在地上,哭天抹泪,磕头求饶。 一看到这种情形,桃子瞬间明白,这下完蛋了,葡萄露馅了! “老爷太太饶命,不要责罚大小姐,要罚就罚奴婢,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央求大小姐带我出府的……” 桃子连连磕头,直磕的地板梆梆作响。 “当然要罚你!都是你们这些下人带坏了大小姐,竟敢串通起来哄骗大小姐出府,你们好大的胆子?” “每人罚一个月的月钱,如若再犯,定加倍罚!” “谢谢,谢谢老爷太太,桃子认罚!” 贾婉儿站起身来,横眉怒目地指着桃子她们说:“都给我跪着,不到天黑不准起来!一个个目无王法,胆大包天,不给你们点厉害瞧瞧要翻了天了!” 夏兮窈听不下去了,“多大点事啊,你们至于吗?要罚就罚我,是我逼她们的,跟她们都没关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说罢,兮窈爽利跪地。 邪手神医坐不住了,“哎呀,这可不行,我的宝贝女儿啊,赶紧起来,你身子娇弱,怎么经得起这般折腾,安全回来了就好,你不知道你没打招呼就出去,爹有多担心你,快快起来!” 邪手神医一边说一边伸手准备拉起兮窈。 贾婉儿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鄙夷的朝邪手神医翻了个白眼,终究没有说什么。 二小姐姚知本想着能看一出好戏呢,一看爹爹这般维护姐姐,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心里极不乐意。 “爹!姐姐私自出府,你都不管管吗?女儿上次出府不过区区一个时辰而已,您还罚我做了两天的女红,而姐姐一出去就是大半天,您不但不罚她,连责备的话也没有,不公平!女儿不服!爹爹偏心!” 姚知气得直跺脚,看向兮窈的眼神更添了几分恨意。 邪手神医无奈地摇摇头,转身问兮窈:“玉玉,你怎么穿成这样,这大半天的跑哪去了,怎么也不跟爹说一声?你知道爹有多担心你吗,就怕你出去有个好歹,你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嗯?” 邪手神医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兮窈:“爹,娘,本来这事是想瞒着你们的,这下看来,是瞒不住了!” 姚知一听,冷笑一声,“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兮窈完全不在意二小姐说了什么,继续跟爹撒娇,“爹,女儿知错了,不该擅自出府,女儿只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嘛!” 姚知:“惊喜?我看是惊吓!” “啪!”姚知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脸上已经感觉到火辣辣的疼了。 “爹!娘!姐姐她……呜呜……” 姚知捂着脸跑着扎进贾婉儿的怀里。 贾婉儿气得登时火冒三丈,“玉玉,你怎么回事?怎么能动手打妹妹呢?还打得这么重!你……你有个当姐姐的样儿吗你!” 说罢,心疼地搂着姚知入怀。 兮窈装作傻里傻气地说:“她目无尊长,我打的就是她!” 兮窈:敢情傻也有傻的好处,适时地装装傻也不错嘛! 姚知:“娘,孩儿害怕!” “老爷,这也太不像话了,当着你我的面都敢这么说,敢下这么重的手打妹妹,要是哪天你我没在,还不知道把我的知儿欺负成什么样呢?无论如何,不能再这么惯着她了,该打该罚,你给个痛快话!” 贾婉儿气得面色发紫,怒目圆睁。 兮窈这么言语一激,彻底激怒了贾婉儿。 老爷:“玉玉,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能动手呢?你要给我什么惊喜?惊喜我没看到,惊吓我已经领教过好几次了,今天务必把话说清楚!” 第10章 姐姐欺负我 姚谢:玉玉这是怎么了,自从上次醒来之后好像就跟之前不一样了,戾气变得很重,难道是因为落井所致,沾染了邪气? 兮窈:“爹,您忘啦,不是马上要到爹的寿辰了嘛,玉玉还记得您之前跟玉玉玩斗蛐蛐的时候,不知道玩得有多开心,所以玉玉想亲自挑选两只上好的蛐蛐,在您寿辰之日送给您,爹,您都好久没陪玉玉斗过蛐蛐了!” “爹,您看,这就是我挑的蛐蛐!” 兮窈一脸委屈,还时不时偷看爹的反应,还好,姚谢深受感动,又感动又自责的样子,让兮窈忍不住想笑。 还好桃子跟她讲过玉玉喜欢跟爹斗蛐蛐的事,正好赶上爹的寿辰在即,兮窈反应够快,把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总算可以蒙混过关。 姚谢:“我的好玉玉,是爹误会你了,你想出门怎么不跟爹说呢,爹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以后只要是我玉玉高兴,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爹绝不阻拦!” “以后出门就由商五专门负责玉玉的安全!” 商五是姚谢的贴身保镖,身材魁梧,面相凶悍,脸有刀疤。之前混迹江湖,功夫了得,江湖人称鬼面首。但争强好胜,结下不少仇家。遭人暗算,险些命丧黄泉,有幸遇到姚谢,妙手回春,才捡回一条命。从此死心塌地跟随神医,现在是神医最得力护法。 兮窈:真是一个好爹,玉玉虽然痴傻,但能有这样一个爹真心疼爱她,此生也算无憾了! 只是,我的爹爹现在怎么样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他老人家怎么承受得了?爹爹,我要怎么才能让您老知道,您的窈窈还活着,只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存活于世? 姚谢又郑重其事地跟在座的人说:“吩咐下去,以后玉玉想出门,只管出去,不用通报!” 姚知一听来了精神,“爹,那我呢?我也可以想出门随时出门吗?” 姚谢:“并不能!” “爹,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为什么姐姐有的待遇我统统都没有?” 姚知本以为抓住了玉玉的把柄,想趁此机会好好教训一下玉玉,没想到成了自己的大型打脸现场。 从懂事起,她就一直生活在玉玉的光环之下,爹尤其偏爱玉玉,这让心高气傲的姚知很不服气。 直到有一天,玉玉高烧不退,烧坏了脑子,变得痴傻,姚知还曾暗自庆幸,终于不用活在玉玉的光环下,然而,她想多了,疼爱加愧疚,爹对玉玉的宠爱比之前更甚,过分到毫无原则地宠爱玉玉,也许是从那时起,一颗罪恶的种子在姚知心底悄然生根发芽,滋生蔓延。 姚谢看着歇斯底里的二小姐,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知儿,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你姐姐跟你不一样。” 姚知气笑了,“果然我不是亲生的!” “你……”姚谢高高抬起的手又缓缓落下,“好了,先带知儿回去休息,这儿没你们什么事了!” 贾婉儿识趣地拉起姚知的手往外走,一边拉还一边跟姚知使眼色。 “好了知儿,别再让你爹生气了,快回去!” 夏兮窈:嗯?什么叫玉玉跟妹妹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了?难不成玉玉是汉白玉做的?我看除了傻点也没什么不同嘛! 一场风波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落幕了,不,应该叫因祸得福,兮窈以后可以随意出入姚府的大门了,这对于她打探前世夫婿安是良的消息要方便多了。 说到安是良,兮窈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快就另娶娇妻,兮窈甚至怀疑,他安是良早就已经背叛了她。不行,一定要查个清楚,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兮姚:如果姓安的真是为了想和这个女人双宿双飞才谋害我,我定不饶恕这对狗男女,统统要付出代价! 二小姐屋内。 姚知正哭得伤心,哭哭啼啼,没完没了,丫鬟们可算遭了殃,大气不敢喘,生怕一个不注意成了出气筒。 “知儿,你别哭了,娘的心都碎了!” 贾婉儿心揪着地疼,见不得她这哭哭啼啼的样子。 姚知一听不但不领情,反倒埋怨起贾婉儿来。 “娘,你也看到了,傻姐姐欺负我,爹爹不帮孩儿做主也就算了,娘怎么也不帮孩儿出气?我算看出来了,你们都向着她!” “嘘!休得胡言乱语,小心隔墙有耳!” 贾菀儿对上次骂玉玉“小蹄子”的事还心有余悸,吃一堑长一智,还是长点心! “嘘什么嘘?我在自己的地盘连个话都不能说了,我就说,傻姐姐,傻姐姐!” 贾菀儿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爱怎样怎样,姑娘够受气的了,让你发泄一下也好,谁让咱这个当娘的没用呢,不能帮女儿做主。 “是谁惹着我知儿妹妹了?大老远就听到哭声了。” 来人是姚禅,听说小妹今日受了委屈,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跑来看小妹了。 “大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妹妹让人欺负了,呜呜……” 又是一顿痛哭。 “还不是玉玉,这事本来就是玉玉的错,你爹那个老糊涂不但不责罚玉玉,还偏袒她,真不知你爹那老东西怎么想的?” 贾婉儿替姚知抱不平。 姚禅一听,冷笑一声,“哼,我爹不向来如此嘛!在我爹心里,我跟知儿加一块恐怕都没那个玉玉重要!” 姚知止住眼泪,红着眼问姚禅:“大哥哥可有办法,这口恶气我实在是忍不了!” 贾婉儿顺势帮腔:“是啊,这也太欺负人了,可是为娘出面解决的话,你爹势必不答应,娘也很为难!禅儿,你是大哥,你出面教导教导玉玉,也是天经地义!” 贾婉儿:这事还是得儿子去,关键是玉玉那丫头傻,她现在不但傻,她还疯。 贾婉儿对上次被兮窈追到跳下池塘还心有余悸,那疯丫头最好还是得躲着点! 姚知朝贾婉儿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你没用,还得指望大哥哥。 姚禅眉心紧锁,一言不发,姚知和贾婉儿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突然,姚禅大腿一拍,“有办法了,你们等着!”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姚知的慧兰苑,只剩下母女二人愣在原地。 “娘,大哥哥是去给我出气去了是?” “好像是……” 第11章 好大一只蜘蛛 这天,姚禅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来到净月轩。 “玉玉,看大哥给你带什么礼物来了?” 兮窈眉心一蹙,这哥哥貌似并不喜欢玉玉的,这是唱的哪一出? “大哥哥,这不年不节的,怎么想起送我礼物了?妹妹真的受宠若惊啊!” 兮窈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姚禅。 姚禅故作神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手中精致的盒子捧到兮窈面前。 只是伸出的手臂不经意地抖动了一下,而兮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 兮窈装作一脸期待地接过了盒子,“谢谢大哥哥送我的礼物!” “你不打开看看吗?”姚禅问道。 “好啊,我也想知道是什么礼物。” 兮窈打开盒子的一瞬间,只听“啊”的一声,吓得兮窈顺手把盒子扔了出去。 是桃子,桃子看到盒子里爬出一只黄灰色的,有碗口那么大的一只大蜘蛛,吓得惊声尖叫。 “大小姐,是蜘蛛,好大一只蜘蛛!” 姚禅邪魅一笑,“妹妹喜欢昆虫,我看到这只大蜘蛛的时候想,妹妹你一定喜欢,就买回来送给妹妹,礼物我送到了,你好好把玩,告辞!” 说罢准备离开,兮窈叫住了他,“大哥哥请留步!” 姚禅不情愿地止住了脚步,那只吓人的大蜘蛛还在屋里乱爬,我可一刻都不愿再逗留于此。 “妹妹还有何事?” 只见兮窈气定神闲地捡起地上的大蜘蛛,拿着在姚禅面前晃了晃,姚禅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你,你想干什么?” 声音都有些发颤。 兮窈“噗嗤”一声乐了,“我要谢谢大哥哥啊,送我这么好玩的礼物,你看它多可爱啊!” 兮窈故意拿着大蜘蛛在姚禅面前晃了又晃,姚禅脸都吓煞白了。 “刚才实在是失礼了,被桃子吓一跳,才扔掉了大哥哥送我的礼物,大哥哥不会怪玉玉失礼?” 兮窈委屈巴巴地望着姚禅。 姚禅尴尬一笑:“不会,不会,怎么会,妹妹喜欢就行,为兄还有事,先走一步!” “大哥哥,我会好好照顾大蜘蛛,等大哥哥再来一起把玩啊!” “傻瓜,真是个傻瓜,这都不怕,要命啊!” 看着姚禅逃命般的出了净月轩,兮窈冷笑一声,“就这胆量还敢跟我斗?” “大小姐,咱们真的要养着这吓人的玩意吗?” 桃子一百个不乐意,她是最怕蜘蛛的。 兮窈:“大哥哥显然是来帮小妹出气的,他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哼,简直不要太幼稚!” “桃子,你放心,这蜘蛛看着吓人,其实很温顺的,而且无毒,还可以逮蚊虫,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人心,人心不古啊!” 兮窈陷入了沉思,前世的被人算计谋害,今世得遭人整蛊,人心果然是最难把控的。 桃子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大小姐,大小姐果然跟之前不一样了,难道是落井极度惊吓之下大小姐被彻底唤醒了? “怎么了,桃子?为何如此看我?” 兮窈回过神来发现桃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对。 桃子忙解释:“大小姐,我就是觉得您好像变了,变得会保护自己了,桃子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再不用担心大小姐以后被人欺负了!” 桃子说的是实话,以前的玉玉懦弱胆小,单纯善良,又有些傻气,甚至连丫鬟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尽管有老爷的疼惜,但奈何老爷整日看病问诊,并没有多少时间陪玉玉。 主子受气,丫鬟们跟着也不硬气,受人诋毁贬损是常有的事。 现在,大小姐觉醒了,不但可以保护自己了,丫鬟们也跟着硬气起来,桃子当然高兴,为大小姐,也为自己。 “好桃子,以后由我来保护你,不会再让人欺负我们!” 这些天的朝夕相处,兮窈看得明白,桃子是真心待自己的,忠心耿耿,所以,兮窈也不介意跟桃子吐露心声。 但是,该装傻的时候还是要适时装一下,因为管用,谁会跟一个傻瓜过多计较呢,这也算是穿上了一层保护衣。 再说姚禅这边,自从他离开净月轩后,便碰上了姚知,姚禅事没办好,觉得丢面子,不愿见姚知,奈何姚知已经走上前来。 “好巧啊,小妹,你怎么也在这儿?” 姚知看到哥哥这垂头丧气的样儿就猜出了七八分。 “巧什么巧!我是专门在这儿等你的!说说,什么情况?” 姚禅自知瞒不过,只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二小姐。 “小妹,其实这事也不能赖我,谁让玉玉人傻呢,她不怕那玩意,照一般女孩子准得吓得屁滚尿流,人傻没办法!” 姚知一听突然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我看不是她傻,是你傻,你送什么不好,偏偏送她一只大蜘蛛,也就是说,以后她随时可能拿着大蜘蛛来吓唬我!我的亲哥,你咋想的?你不知道我最怕蜘蛛的吗?” 姚禅自责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安慰道:“应该不会的,她也就新鲜两天,你别太担心了。” 姚知怨毒的翻了个白眼,“苍天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想想净月轩里有只大如螃蟹一般的蜘蛛,姚知连站在净月轩门口的勇气都没有了,崩溃地转身离开。 “小妹,你别走啊,要么大哥哥再去找条蛇来给她?” 姚知一听,更加崩溃,理都懒得理他。 姚知没有讨到小妹欢心,也觉无趣,怏怏离开。 一客栈内,顺子正在向元墨寒回禀所查之事。 “公子,那个安是良之前是个赘婿,不知什么原因,夫人暴病,也有人说是意外跌落悬崖,总之,前不久,这位姓安的刚刚死了夫人,这还没过多久就另娶她人了。” “跌落悬崖?那他先前的夫人姓甚名谁?”元墨寒问。 “姓夏,夏兮窈!是大名鼎鼎的商贾夏敬易的长女。” 元墨寒端起的茶杯又放了下,“哦?这么说夏家家资殷实,那夏老爷近况如何呢?” “听说并不好,夏家的家丁多次出门抓药,就是给夏老爷用的,哎,也是个可怜人啊,白发人送黑发人,还遭赘婿关柴房,曾经也是叱咤商场的红人,落得这般下场,造孽啊!” 元墨寒眸子里寒光阴冷,手中折扇重重敲在桌子上,“猪狗不如的东西!” 第12章 爹爹病入膏肓 顺子不解地问:“公子的意思是?” 元墨寒站起身来,双手抱于胸前,意味深长地说:“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这姓安的没安什么好心,说不定是早有预谋,演了一场大戏,继续找人盯着他,一有风吹草动随时向我禀报!” “是,公子!” 元墨寒又想到了什么,“那姓安的跟神医家大小姐有何瓜葛吗?” 顺子饶有兴致地偷看一眼公子的表情,表面淡定如常,还是让顺子敏锐地从其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关心,或者说对此事感兴趣。 顺子:嘴硬,还说没对人家动心思,以小的跟随公子多年的经验来看,并不是,公子何时关心过哪家女子,头一回。 “以小的目前查到的情况来看,并没有任何关系!”顺子道。 “没有关系?”元墨寒陷入了沉思,上次见到那姑娘,神情中分明很有故事,怎么会没关系?难道是错觉? 顺子故意挑起话题,“或许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见顺子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元墨寒命令道:“有屁快放!” 顺子不敢卖关子,“想必是姚家大小姐瞧上了那安是良,爱而不得?” 元墨寒一记飞脚踢在顺子的大腿上,“他也配!休的坏人家姑娘家的名声!还不快滚,找踢呢!” 元墨寒又抬起腿来,顿在半空,顺子“呲溜”一下跑没影了,逃得比兔子都快。 顺子:至于那么大反应嘛,小的不是帮公子分析案情嘛? 这天,兮窈出府,桃子、商五跟随左右。 兮窈:能自由出府的感觉真爽啊! 三人来到一家热闹的茶馆坐下来。 桃子:“大小姐,咱们今日出府可是有事要做?” 兮窈:“并没有,喝茶听曲儿。” 商五无奈挠头,平日他可没这闲工夫,以前江湖打打杀杀才是他的日常,就是后来跟了老爷,也不曾清闲,维护医馆秩序,守护医馆安全才是他该做的,现在要陪姑娘家逛街喝茶,实在是不习惯。 商五:“大小姐,吾不爱听曲儿,吾去茶馆外守护大小姐安全!” 兮窈:“不要那么紧张嘛,来都来了,先喝杯热茶!” 商五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喝完了,商五出去了!” 商五抱拳行礼,大步走出茶馆,抱拳站于茶馆门侧。 兮窈:“随他去,桃子,咱们喝!” 桃子有些为难,小声嘀咕道:“大小姐,其实,其实奴婢也不喜欢喝茶听曲儿。” 兮窈一把拉过桃子,“让你喝你就喝,喝茶听曲的事以后多的事,慢慢你就适应了!” 桃子只要作罢,乖乖坐下来。 对桃子来说,能出府采买些物资,见识见识世面,已是难得,哪里有机会到茶馆享受一番,要不是大小姐要来,桃子是定不会有这般待遇。 兮窈心想,亏了现在能随意出入姚府,不然打探安是良的消息难上加难,何况,她现在心心念念着自己的爹娘,不知道他们老两口现在如何? 她思来想去,茶馆无疑是最好的打探消息的地方,前世,兮窈帮爹打理生意场上的事,就会去茶馆收集情报,来自天南海北各个地方的人闲暇之时,都会来此放松一下,自然少不了闲聊,要想知道最近发生的大事、新鲜事,只需在茶馆点上一壶茶,坐上半天,什么杂七杂八的消息就都打探到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功夫,就有人开始聊到安家之事。 “你们听说了吗?东城夏府已经改头换面了,摇身一变,成了安府,哎,真是世事难料啊!” “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这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听说安是良新进门的夫人以前是个窑姐,名叫宁冷儿,这么快就娶进门了,恐怕早就勾搭到一起了,可怜了夏老爷,辛辛苦苦一辈子,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可怜啊可怜!” “就是,就是,夏老爷命也太苦了,死了女儿,丢了儿子,现在连家都不是自己的了,要不是怕遭人唾骂,姓安的那小子早把夏老爷扫地出门了,现在被丢在柴房,任由生死,亏得家丁念及旧情,还偷偷给夏老爷抓药看病,这安是良简直就不是人啊!” “要不说呢,昨儿我还看见夏老爷的家丁去请大夫,听家丁的意思,夏老爷恐怕凶多吉少了!” “哎,天不佑人啊!夏老爷可是个大善人,以前可没少救济穷苦百姓,要是就这么去了,还真是让人痛心!”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就是,就是,希望夏老爷能挺过这一关!” 兮窈听到爹爹病入膏肓,眼泪登时夺眶而出,心碎了一地。 “大小姐,您怎么了?” 桃子赶忙掏出帕子帮大小姐拭泪。 兮窈:“没事,听曲儿感动了,咱们走,我累了!” 桃子更疑惑了,刚刚分明是皆大欢喜的曲儿,怎么还会听哭了呢? 顾不得多想,桃子赶紧追上大小姐出了茶馆。 商五见大小姐黑着脸出来,没敢多问,也乖乖跟在身后。 商五低声问桃子:“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桃子:“不知道,大概是听曲伤感了……” “桃子、商五,跟我去干一件行侠仗义的事,你们敢不敢?” 兮窈突然回头一脸严肃地问道。 两人面面相觑,这是唱的哪一出? 商五最先表率,“大小姐,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您一句话,商五在所不辞!” “好!桃子,你呢?”兮窈目光转向桃子。 “桃子生是大小姐的人,死是大小姐的……死人,我不怕,大小姐,您就说,到底是什么事?”桃子鼓足勇气说。 兮窈“扑哧”一声笑了,“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你们凑上前来,听我细细说来,咱们如此这般……” 一番对话后,桃子满脸担忧道:“大小姐,咱们真要去吗?” “要去,必须去!”兮窈目光坚定。 “好,我陪大小姐走一遭!大小姐,原谅商五以前也跟那些丫鬟、婆子们一样,以为大小姐有些傻气,现在看来,大小姐是心地善良,跟老爷一样,大好人一个!”听了兮窈的计划后,商五瞬间有了闯荡江湖时的感觉,热血沸腾。 “算桃子一个!”桃子不再瞻前顾后,左右为难。 “好,商五,你先去打探一下给安府送菜的车贩什么时辰到,到时候好见机行事。” “是,大小姐。” “桃子,走,找个成衣铺置办身男装。” 第13章 冒险进安府 成衣铺内,兮窈和桃子换上男仆的衣服。 欣赏着镜中自己男子模样的打扮,兮窈甚是满意。 “不错,看来本大小姐就算身为男子也是蛮帅的嘛!” 而一旁的桃子不乐意了,男装本就比较宽大,再加上桃子肥硕的身材,穿上跟个水缸似的,桃子一脸嫌弃的撇起了嘴。 “大小姐,咱们就非得穿成这样吗?我这也太难看了!” 兮窈安慰道:“没事,正好衬托本小姐的英姿飒爽!走啦,晚了就来不及了!” 桃子:“大小姐,你会不会安慰人?” 与此同时,商五已经拦下菜贩的车,掏出一锭银子塞于菜贩手中,要求是帮菜贩运送这车菜到安府。 菜贩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眼睛直冒光,再看看凶神恶煞模样的商五,思忖片刻,爽快答应。 三人汇合后,推车来到安府门口。 兮窈抬头看到“安府”两个大字赫然醒目,只觉得极其讽刺,不由得冷哼一声。 哼,安府?安是良你也配!这宅院乃是我爹打拼半辈子的基业,是我夏兮窈从小到大生活的家,你简直就是强盗,恶棍!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把它夺回来! 桃子伸手拽了拽愣神的兮窈。 “我们是来给府上送菜的。” 兮窈把头垂得很低,粗声大气地说。 看门的家丁疑惑地上下打量着三人,“阿贵呢?往日不是阿贵来送菜吗?” “哦,他今日不适,我是他表弟,换我们来。” “送个菜用得着三个人吗?不行,人太多了,只能进来一人!” 门丁态度坚定。 兮窈急中生智,“安夫人不是刚刚过门嘛,我们还要向婆子们了解安夫人的饮食喜好,以后好专门给安夫人搭配齐全送过来才是,为避免过多打扰,故来的人多了些,请多见谅!” 兮窈一边说,一边趁四下无人,往门丁手里递银子。 门丁秒懂:“原来是这样,考虑得还挺周全。” “那是,那是,小的们要考虑周全,生意方能做得长久不是?” 门丁既得了好处,也不好再啰嗦,大开方便之门。 “既然如此,那就请,不要过多耽搁。” “一定,一定!” 进了安府的大门,兮窈径直往厨房走去,这地方没人比她更熟悉了。 桃子困惑,“大小姐,你如何知道往哪走的?” 兮窈:“这还不容易,闻着饭香味就知道了。” “哦,也是,嘻嘻,还是大小姐聪明!” 兮窈想笑,这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有人把她当聪明人,一般人都把她当傻丫头看待,自然不觉得她有多聪明,不过,也无所谓了,傻人有傻福,让别人觉得自己很聪明是件很危险的事,还是当个别人眼中的傻女比较好,不过,桃子是自己人,就另当别论了。 到了厨房,兮窈对跟在身后推车的商五说:“你留下来卸菜,我跟桃子去找夏老爷。” 商五点点头:“大小姐万事小心,商五在此等候你们,快去快回!” 分头行动。 兮窈想起在茶馆听到的消息,爹爹被关在柴房,柴房离这里很近,也就隔着一堵墙,数米远而已。 她来到柴房门口往里瞧,柴房内传来一位老者的咳嗽声,虚弱无力,是爹,一定是爹!兮窈刚想进去,又听到有位老妇人在说话,“老爷,您就喝点药,再这么下去,您身体会熬不住的!求您了老爷!” 是娘的声音!兮窈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此刻,她多想冲进去抱住爹娘大哭一场,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儿还活着,但是她不能,现在还不是时候,大仇还没报,她必须克制自己的感情。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您不要吓我啊,呜呜……”柴房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兮窈再也无法冷静,她推开柴门。 “他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兮窈不顾娘惊愕的目光,径直走到爹的床前。 “好像是晕过去了,他最近经常会这样吗?”兮窈急切地问。 “这是第一次,老爷不肯吃饭也不肯喝药,照这么下去,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呜呜……”话说到一半,娘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桃子也看不下了,“这怎么能行,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这么折腾啊!” 兮窈心痛到无法呼吸,她努力不让自己流下泪来。 在兮窈心中,在家里,爹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好男人,在商场,爹是童叟无欺,诚信为本的磊落君子。 可现在他却病怏怏地躺在床上等死!这怎么能让兮窈不心痛! “这样下去不行,我来想办法!等我,我定会再回来!”兮窈转身就要离开。 “姑娘,你是?”娘叫住兮窈。 兮窈定在原地,猛地回过头来,“你知道我是女的?” “其实,两位姑娘刚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我知道姑娘是好人,但问姑娘芳名,日后相见也不知该如何称呼?” 兮窈不纠结,“您就叫我阿玉,告辞!” “阿玉……” 娘一直目送两位离去,心里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好生奇怪。 兮窈:阿玉这个名字大概是我能给爹娘唯一的专属了。 兮窈桃子二人从柴房出来,迎面碰上了一位穿戴华贵,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身后跟了丫鬟、婆子一大帮浩浩荡荡正往这边走来。 兮窈顿感不好,这人是安是良新进门的小娇妻宁冷儿! 虽然上次在街上曾经碰到迎亲队伍,但是并没有见到宁冷儿的真容,但从此人的华丽穿戴和媚态的身形来看,是宁冷儿无疑了。 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溜之大吉,但好巧不巧,宁冷儿叫住了兮窈二人。 “那个谁谁,给我站住!见了本夫人还不快来行礼?好大的胆子!” 宁冷儿言语傲慢,兮窈听了恨得牙痒痒。 你算哪根葱,我要跟你行礼?我当安夫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窑子里伺候男人呢! “见过夫人,小的眼拙,还以为是哪个戏班子请来的戏子,不想竟是夫人,该死,该死!” 兮窈敷衍拱手行礼,言语中却净是讽刺奚落的味道,气得宁冷儿浑身发颤。 “你,你在骂我?你是哪个屋的,小心我让夫君把你扫地出门!” “不劳您费力,我们这就出门!” 说罢,兮窈拉起桃子的手狂奔而去。 第14章 安府被人盯上了 “你给我站住!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追!” 宁冷儿彻底气炸了,歇斯底里地喊。 一胖一瘦飞奔在前,丫鬟、婆子紧跟其后,眼看就快要追上了。 “大……大小姐,我快跑不动了!” 也难为桃子了,拖着一身肥膘让人撵得跟小鸡子是的!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门口了!” 兮窈气喘吁吁地说,只她一人甩开那群丫鬟、婆子轻轻松松,但奈何还拽着一个桃子,跟拽个麻布袋似的,死沉死沉的,两人实在是跑不了多快。 就在一个丫鬟伸手就能捉住二人之时,横空跳出来一个彪形大汉,挡在了丫鬟、婆子面前。 “公子,你们先走,我断后!” 是商五,他听到动静就知出了事,跑来接应,丫鬟、婆子们面对眼前杀气腾腾的大汉,都不敢上前,眼睁睁地看着三人离去。 “你们这群废物!没一个中用的!我要禀报夫君,把你们都赶出去,统统给我卷铺盖走人!” 宁冷儿咬牙切齿地教训着。 众人只敢磕头认错,求原谅。 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丫鬟回道:“夫人,本来奴婢就快要抓住她们了,谁知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奴婢敢说,这三人是一伙的,说不定还干了哪些偷鸡摸狗的事!” 听丫鬟这么一说,宁冷儿来了兴致,“说说看!” “先前碰到了二人,鬼鬼祟祟的,见到夫人您居然不认得,试问咱安府上上下下谁人不认得夫人您,奴婢推断,他二人必定不是安府中人,再说后来的这个,凶神恶煞的,脸上还有刀疤,一看坏事就没少干,奴婢没猜错的话,咱安府是被人给盯上了,过来踩点的!” 丫鬟说得言之凿凿,宁冷儿听得冷汗直流,“你说得有道理,这事得尽快禀告夫君!” 宁冷儿刚准备动身,回过头问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回禀:“胭儿。” “好,胭儿,以后就跟着我,其他人等都给我劈柴、打扫茅房去!” “是!” 胭儿喜滋滋地跟上前,只剩下丫鬟、婆子一干人等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兮窈三人顺利逃出府,找个没人的角落脱掉男仆的衣褂,露出女儿家的本来面目。 “再想进安府恐怕难上加难,咱们先回府,再做商议!” 三人消失在小巷尽头,殊不知,这一幕被两个人看了个正着,一人是近来跟踪安是良的顺子,一人是姚府二小姐的贴身丫鬟画儿,跟二小姐一个鼻孔出气的。 元墨寒房内,顺子正在禀报今日所见。 “公子,您猜得果然不错,那个姚府的大小姐果然跟安是良有关系!” “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公子不是让我暗中观察安是良吗,小的正在安府附近巡视,就看到姚府的大小姐换了男装,跟两个人推着一车菜进了安府,后来没多久,三个人又慌里慌张的跑了出来,公子,你说奇怪不奇怪?” 元墨寒倒上一杯香茗,细细品味,“好茶!” 顺子不明白公子的意思,“公子,您有在听顺子刚才的话吗?小的是说,姚府的千金大小姐,换了男装,去了安府……” 元墨寒果断打断顺子的话,“打住,我知道了,那依你所见,那姚府的大小姐这样做是几个意思呢?” 顺子挠挠头,“小的猜不出来,姑娘家家的心思我怎么会懂?是,公子,你懂吗?” 顺子反问元墨寒,语气中有调侃的味道。 元墨寒拿起桌上的折扇就要打过去,“找打是不是?” 顺子机灵一躲,避开了落下的扇柄,撇嘴卖萌,“敢情公子这把折扇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元墨寒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再耍滑头,你试试?” “不敢,不敢!” 元墨寒陷入了沉思,这姚大小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姚府,画儿急匆匆跑回来禀报。 “这么说,姐姐穿男装去了安府?就是刚刚娶亲那个安府吗?” “没错,就是那个东城安家。” 姚知兴奋得快要跳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么大的把柄抓在手里,就不怕爹爹这次还能袒护她! “啪!” 安是良听完宁冷儿的哭诉后,表情变得越发狰狞,脸上怒气隐现,像一只发狂的狮子,让人见了只觉得后背发凉。 “敢打我安府的主意,我看你们的活腻歪了!” “来人,给我查,这三个贼人是怎么进来的,又到过哪里,给我好好的查!” “是,东家!” 仆人领命急匆匆离去。 宁冷儿又道:“夫君,您有所不知,那为首的贼人竟说我是戏子,明显就是来者不善嘛,依我看这三个贼人不是普通的小毛贼,而是认识你我的,会不会是夫君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 安是良眉心一皱,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很快,他神色恢复如常,“夫人多虑了,不过区区几个小贼而已,夫人不必忧虑,待我把他们揪出来,定将其碎尸万段!” “东家,奴婢有要事禀报!” 来人是厨房帮厨的一个丫鬟。 “说!” “方才奴婢发现给府上送菜的菜贩将车弃在院落,觉得奇怪,于是去寻,方知这三人就是丫鬟婆子们所说的毛贼,已经逃之夭夭了,奴婢怕误了大事,特来禀报!” “原来是乔装菜贩进地府,来人,去把阿贵给我找来!” 阿贵本是个无业游民,整天游手好闲,他有个妹妹,唤作莲儿,是夏兮窈前世的丫鬟,上一世跟兮窈一起被安是良谋害了。 阿贵带人来闹事,安是良哄骗他说,莲儿是受兮窈连累才坠崖而亡,为弥补阿贵的损失,把给安府送菜的美差给他做,阿贵便不再言语。 这次,事情出在阿贵这儿,安是良难免不怀疑,这三人是受阿贵指示。 片刻功夫,阿贵已经来到安府门外。原来阿贵发现事情不妙,亲自登门认罪来了。 “好你个阿贵,我把这么好的一个肥差给了你,你却恩将仇报?” 安是良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第15章 他就是个疯子! 阿贵自知有错在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东家饶命,小的再不敢了,小的就是被钱财迷了眼,才会把车交给那贼人,小的见他三人慌慌张张跑出来就知道大事不妙,特来……特来领罪!” 阿贵不住地磕头认错,直磕得地板梆梆作响。 安是良一听,半信半疑,“这么说,是有人拿钱财贿赂你,你真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天地良心,我阿贵就是再愚蠢,也知道不能砸自己的饭碗!” 宁冷儿冷哼一声,“哼,你还不够愚蠢吗?谁会无缘无故帮你干活还给你钱的,一定是另有所图!” 阿贵冷汗直流,“夫人教训的是!” “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了吗?”安是良追问道。 “看是看清楚了,但是也忘得差不多了……” 阿贵心虚地小声回复。 “你……你这个蠢货!”安是良上前就是一脚。 “不过……不过小的记得他脸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刀疤,对,就是刀疤,凶神恶煞的样子,小的也是害怕会有什么不测,才把车子交给他……” “像这种事,你就应该提前来报,而不是等东窗事发了才来!” “东家说得对,小的也是一时糊涂,您愿打愿罚随便您,只要,只要别收回我的差事就行……” 阿贵偷偷观察安是良的表情,并没有更生气,看来送菜的差事还是有回旋的余地。 安是良睨了阿贵一眼,“放心,送菜还是你的事,以后再有任何风吹草动,先来禀报,记住了吗?” 阿贵暗自高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那是自然!” “出去。”安是良背过身去摆手道。 “东家,那我的车?” “去到厨房取!” “多谢东家!”阿贵退身离去。 安是良转动一下手上的扳指,刀疤?这整个洛峰郡也找不出几个脸上有刀疤的人来,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你挖出来! 安是良转脸又问夫人:“家里少了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 宁冷儿回道:“那倒没有,我都检查过了,一样不少。” “那就奇怪了,既是毛贼,哪有走空的道理?” 宁冷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地说:“对了,人是在柴房附近发现的,会不会跟那两位有关系?” 安是良一听,转身离去,他三步并两步,来到柴房。 推门一看,夏老爷已经苏醒,正躺在床上苟延残喘,夏夫人坐在一旁唉声叹气。 见安是良来了,夏夫人赶紧起身,“见过东家!” “娘,不必拘谨!再怎么说,您也是我的前岳母嘛!” 安是良挤出一丝笑意,装得太勉强,比哭还难看! “刚才可有什么人来过这里?” “没有,没有人来过。” 夏夫人的声音低到了尘埃。 她是个没撒过谎的实诚人,一副心虚的表情出卖了她。 安是良这个狡猾的狐狸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你可别骗我!” 安是良收起伪装,本性暴露无遗。 “不敢,不敢!”夏夫人低眉顺眼的说道。 “不敢?我看你们胆子大得很!” “看来,是我对你们太好了!老不死的,挺能熬啊,你怎么不去死呢!” 安是良用最恶毒的话激怒夏老爷,夏老爷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憋死,接着是不断的咳嗽。 “咳咳……你到底想干什么?房子你也抢走了,店铺也归到了你的名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得让我们两老口去死,你才安心吗?” 安是良冷哼一声,“呵,我安是良给你们夏家当牛做马我够了,这两年,家里里里外外、大事小情都是我在打理,这些是我应得的!” 夏老爷神情沮丧,不住地摇头,“家门不幸,都是我造的孽啊!窈窈,爹对不住你啊!” 说罢,夏老爷就要起身撞向一旁的柱子,安是良一手挡在其额间,用力一推,夏老爷重重摔倒在床。 “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慢慢折磨你,一点一点,让你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安是良近乎疯狂的大笑让老两口不禁后脊发凉! 他就是个疯子! “要是让我发现你们耍什么滑头,小心你儿子的小命!我能把他赶走,也能把他揪出来!你们好自为之!” 安是良扬长而去,拿亲儿子来威胁老两口,就不相信他们还敢造次? 夏夫人突然大哭,“则孝,我的儿啊,你到底在哪儿啊?” 夏老爷痛心无比,这辈子太失败了。 亲手把女儿交给了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又听信谗言,把儿子亲手赶出了家门。 现在,连家业也没保住,躺在这冰冷的硬板床上,跟柴草为伍,造孽啊! 兮窈三人回到姚府。 邪手神医和姚知已经恭候多时。 “玉玉,你去哪儿了?” 邪手神医质问道,语气生硬,不似先前柔声细语。 兮窈:不好,难道是走漏了风声? 兮窈看了看站在一旁得意扬扬的姚知,心里便有了几分的把握,看来我这个好妹妹没少在爹面前煽风点火! 兮窈赶紧抱住爹爹的胳膊,撒娇地说:“爹,您不知道,我们今天去茶馆喝茶听曲去了,有趣得很!玉玉慢慢讲给您听……” 邪手神医挥手打断她的话,“我说的不是这事!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还有什么事?妹妹,还有什么事吗?” 兮窈扭身问姚知,一脸的天真无邪,姚知看了真想上去呼她一巴掌。 “姐姐还有什么事你自己不清楚吗,为什么要问我?” “就是啊,我的事我最清楚,妹妹为什么在爹爹面前乱嚼舌根子!” 姚知噎住:敢情在这等着我呢,好,算你狠! “好了,不要斗嘴了,爹还一堆的事呢,你们还有事没事,没事我走啦!” 邪手神医不想跟她们兜圈子,使出了激将法。 果然奏效,兮窈和姚知几乎同时说出了“有事!” “既然都有事,那就一个一个地来,知儿,说!” 姚知不情愿了,“爹,您不是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知儿再说一遍?” 邪手神医也不急不气,“我是知道,但玉玉说的跟你不一样,你们自己来对峙!” 第16章 你扮上男装去了安府? “对峙就对峙,我说的都是实话!姐,你是不是扮上男装去了安府?” 姚知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死死地盯着兮窈。 兮窈也不胆怯,“是啊,这你也知道,妹妹果然聪慧过人,眼睛都长到人家身上去了,爹,以后您再不用担心玉玉在外受人欺负了,有妹妹时刻关心着玉玉呢!” 姚知气得快要七窍生烟了,“是啊,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谁让你是我的亲姐姐呢?你人又单纯,让人欺负了怎么办?” 兮窈:只要你不欺负我就谢天谢地了。 “看来妹妹还是很在意玉玉的,玉玉心里好开心!” 兮窈一把将姚知搂在怀里,完全不顾姚知一脸嫌弃的表情。 “再说,你要出去惹了是非,坏的可是我们姚府的名声!” “妹妹说的是,还是妹妹考虑周全,不过,玉玉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不会给爹惹是生非的。” 姚知气鼓鼓地说道:“不会惹是生非?你一个女孩子家穿着男装进出安府,让人知道了,我们姚府的名声可就完了,你傻你可以不在乎,我姚知以后还要嫁人呢!我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咳咳!” 姚谢干咳两声,“不要人身攻击,有事说事,玉玉,你到底去姚府干什么了?知儿有句话说对了,你的一举一动是会影响自己的名声的,一个姑娘家的名声有多重要啊,你怎么一点不珍惜呢?” 姚知无语,爹,我说的是会破坏咱们姚府的名声,坏了我姚知的名声,你怎么只关心姚玉的名声呢? “爹,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可以说,但我只告诉爹一人。” 姚知撇嘴一笑,“怕不是看上人家安府的男主人了,我听说那安是良可是刚刚已经娶亲了。” 兮窈一个巴掌就要呼过去,姚知死死抵住。 “又想打我?爹,您看她,一句不爱听就要动手,知儿好怕啊!” 姚知向爹投来求救的目光,撒娇谁不会啊? 姚谢:“知儿,你先出去,我有话要问玉玉。” 姚知扫兴踢门而去,走了几步又偷偷折返回来,隔墙偷听。 “说,现在屋里就咱们两个人,可以说了?” 兮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姚谢着实吓了一跳,“玉玉,你这是为何?快快起来!” “爹,女儿求您救救一个人,他就快要死了!” 姚谢听得云里雾里,这怎么跟救人扯上关系了? “玉玉,到底怎么回事,你想让爹救谁?跟爹说说,能救爹定当竭尽全力!” “是安府的夏老爷,他住在安府的柴房里,现在一心求死!” 姚谢看了一眼兮窈,“这么说,你去安府是为了看夏老爷?” “女儿虽与夏老爷素不相识,但女儿听说了他的遭遇后,着实觉得他可怜,爹,您能帮帮他吗?” 姚谢摸摸女儿的头,“爹听说过夏老爷的事,也很同情他,但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爹也无能为力!” “我如果能让他改变心意呢?爹,您能救救他吗?” 兮窈渴望的小眼神让姚谢不忍拒绝。 “爹知道你从小就善良,但你能有什么办法让一个一心求死的人重燃生活的希望?” “这您就别管了,女儿自有办法,但是现在女儿已经暴露了,安府恐怕是进不去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夏老爷带出府。” “我的傻玉玉,你知道你这么做会给自己惹多大一个麻烦吗?不是爹不想帮你,实在是安府不好惹啊!” 姚谢也是个侠义之士,治病救人本就是他的天职,更何况自己的宝贝女儿亲自求他,他岂有不救之理,但是,安府的势力太大,他就是想救,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安家的势力本就是夏老爷的,他只不过是夏家的一个赘婿,前夫人离奇坠崖,夏家的家产全都归了安是良,爹,您不觉得这里面有古怪吗?” 姚谢惊异玉玉会了解这么多,她也不过才出去了两次,就关注了这么些糟心的事情,真不知道当初同意她随意出府是不是错了? “这不是该你关心的事情,这是人家的家事!玉玉,爹可以答应你去救那个夏老爷,你也要答应爹,以后不准插手安家的任何事,你能做到吗?” 他也是在保护自己的女儿,别人的家事那是别人的,他根本就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自己女儿的安危,毕竟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时刻处在这种危险当中。 兮窈毫不犹豫地答应:“我能做到!” 先答应下来再说,当前救治爹爹最要紧,至于其它,她还顾不上考虑。 “好,我帮你。” 答应了就立即行动,邪手神医是个很守信诺的人。 他径自来到安府,被门丁拦在门外。 “我乃邪手神医是也,特来拜访夏老爷!” 邪手神医的大名谁人不知,门丁很识趣地跑去禀报。 “东家,门外来了个自称是邪手神医的人,说要拜见夏老爷!” 安是良自然是听说过邪手神医的,嘴唇紧绷,双眼微眯,“请他进来!” 姚谢顺利进府,“姚谢见过安公子!” 安是良拱手回礼,“大名鼎鼎的邪手神医怎有空光临寒舍,安某真是受宠若惊!” “安公子客气了,我本就是夏老爷的故交,途经贵宝地,特来拜访!不知夏老爷现居何处,安公子能否赏脸引路啊?”姚谢直接表明来意。 “原来是故交,没想到岳丈大人还有像邪手神医这样的故交,安某实感意外啊!” “神医肯赏光来我安府,安某求之不得,但岳丈大人近来身体抱恙,恐不便见客,请见谅!” 安是良果断拒绝了邪手神医。 “身体抱恙?那姚谢就更要见一见夏老爷了,姚谢别的本事没有,行医问诊的本事还是有的。” 姚谢:愚蠢!要真想阻止我拜见,找个别的理由还行,身体抱恙这种理由,对一个大夫来说不是正中下怀吗? 安是良尴尬一笑,“神医有所不知,岳丈大人近来性情古怪,来客一律不见,安某也实属无奈。” 第17章 大闹安府 姚谢心一沉,“原来是这样,不过既然姚某来了,能否说服夏老爷,让姚某为其诊治?毕竟我与他是故交,如若夏老爷并无大碍,姚某也就安心了。” 安是良:这老头怎么如此顽固,还没完没了!就想看是,我偏不让你看,前脚刚走了三个小毛贼,后脚就来了个神医,哪有这么巧的事,依我看,定有古怪! “这个你大可以放心,岳丈大人不过是因为女儿的突然离去,伤心过度,这是心病,不是安某信不过神医,实在是再好的大夫也医不了心里的伤痛,实在是抱歉了,来人,送客!” 安是良板起脸来背过身去。 姚谢无奈地摇摇头,“既然如此,那姚某告辞了!” “不送!” 安是良已经装都懒得装了。 “哪门子的神医?不请自来,恐怕是庸医!” 姚谢也不生气,谁让自己没理呢,要不是宝贝女儿求他,他才懒得管这门子闲事呢! 姚谢一回府就被兮窈缠住了,“爹,怎么样了?” 姚谢故意不说,他在安是良那受了一肚子的气,还没处撒呢。 “什么怎么样?不懂你在说什么!” “哎呀,爹,您就别逗玉玉了,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安府爹倒是进去了,不过爹没见到那个夏老爷,安是良说夏老爷不愿见客,爹也没办法!” “该死的安是良!我就没见过这么坏的人,坏死了!一定是他不愿让爹见夏老爷,还说是夏老爷不见客!” 兮窈满心期待落空了,心情瞬间不好,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既然爹也没办法见到夏老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安是良你等着!” 兮窈恶狠狠的眼神吓得姚谢一激灵,玉玉何时有过这种眼神,怨毒的可怕,像恩怨聚积已久不得排遣。 “玉玉,你不要乱来啊,这事得从长计议。” 姚谢生怕玉玉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爹,您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女儿自有分寸,您请放心!” 姚谢不放心地再三叮嘱了一番,看着兮窈离开的背影,姚谢自言自语道:“玉玉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少了些傻气,多了些戾气,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我这心里怎么这么不踏实呢?” 原来的玉玉会挂在我的脖子荡秋千,会拿她最爱吃的果子硬塞给我吃,会向我撒娇哭鼻子…… 而现在的玉玉,跟我不再像之前那般亲密,总觉得透着一股精明劲儿,神情不再柔和,变得异常犀利,给人一种很难掌控的感觉。 难道这些都是错觉吗?还是因为女儿长大了,就变得不再跟爹亲昵了?可这转变速度有点太快了,让人猝不及防。 兮窈带上桃子骑上马匹又出了府,她没时间等那个“从长计议”,爹爹等不起。 “大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桃子也是无语了,大小姐每次出门都弄得很神秘,让人摸不着头脑,只能跟个提线木偶一样,被拎着跑来跑去,这感觉一言难尽啊! “去布匹店买上一丈长的白布料,再去买些笔墨纸砚来,我要大闹安府,就看他怕不怕!” 兮窈说得义愤填膺,桃子听得胆战心惊。 “大小姐,他怕不怕奴婢不知道,奴婢怕,求您了,大小姐,你就饶了奴婢,奴婢还想多活两年呢!” 桃子就差给兮窈跪下了,摊上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子,也算她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做人要讲究个礼仪孝道,他安是良这样囚禁着夏老爷就是不对,如果我再不站出来主持公道,恐怕夏老爷只有等死的份了,桃子,我知道这么做会有危险,但是我做的是一件侠义之事,就算会有危险,我还是会去这么做,你呢,桃子,还要去吗?” 桃子语塞,我有的选吗?好赖话都让你给说了,我能说什么呢?算了,横竖都是个死,拼,还能落个忠心耿耿的好名声。 “爹、娘、大哥、大嫂、弟弟、妹妹,桃子这次出去凶多吉少,恐怕以后再不能跟你们相聚了……” “快走你,啰嗦!” 兮窈朝着桃子的棕色马匹使劲儿甩了下鞭子,马疯了似的奔跑起来。 “饶命啊,大小姐!桃子害怕……” 东西置办齐全,兮窈大笔一挥,在白布上写下几个大字:安是良不是人!霸占夏家家产,软禁夏老爷,求公道! 字写好了,兮窈和桃子站在安府门前不远处将白布高高举过头顶,没多久就引来了一批看热闹的人。 兮窈大声控诉:“大家快来看看,安府的安是良是个东西,霸占了人家的家产不算,还把人丢在柴房软禁起来,现在夏老爷生死未卜,大家给主持公道,让安是良赶快放人,夏老爷的病刻不容缓啊,玉玉在此谢过各位了!” “这是哪家的姑娘,竟敢公然叫板安府,真是女中豪杰啊!” “是啊,是啊,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到这么猛的女子!” “姓安的确实太过分,夏老爷也是瞎了眼了,给女儿找了个这样猪狗不如的赘婿,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啊!” …… 安府的门丁发现情况不妙,拎着棍棒就跑来驱赶。 “哪里来的疯狗,爷手中的棍棒可没长眼!” 门丁举起棍棒就要打,兮窈死死抵住,“这么忠心护主,东家给你多少月银?别以为棍棒就可以把我们赶走,这样只会让安府的名声更臭,如若不想把事情闹得更大,就去把你们东家叫来!” “狗仗人势的东西,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就你们安府能做得出来,快去,叫你们东家出来!” 门丁惹了众怒,自知势单力薄,识趣地跑去禀报。 此时的安是良正跟宁冷儿浓情蜜意呢,“讨厌,你真坏!” 门丁莽莽撞撞跑进来,跟搂抱在一起的两人撞了个满怀。 安是良顿时火冒三丈,“你死了爹了?这么火急火燎的!” “东家,不好了,有人在咱们安府门口闹事,是两个姑娘!” 门丁赶紧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安是良,见安是良没有再追究刚才的鲁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敢在我安府门口闹事,胆大包天了,走,去瞧瞧!” 第18章 正面交锋 安是良气冲冲地走在前面,宁冷儿、门丁紧跟其后。 “是谁在闹事?” 安是良出门一看,门前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围着一胖一瘦两位姑娘议论纷纷。 赫然醒目的横幅让安是良气得想跳脚,“哪里跑来的疯丫头,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在安府闹事,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安是良上去就要抢夺横幅,兮窈跟桃子递个眼色,两人拽着横幅围着人群兜起了圈子,安是良穷追不舍,“站住,你们给我站住,别让我逮着,逮着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安是良被溜的晕头转向,狼狈不堪的样子,惹得众人笑翻了天,再没见过这么好笑的事情了,怎么说也是堂堂安府的东家,被两个丫头片子耍得团团转,天下奇闻啊! 宁冷儿和门丁也加入了进来,几人上演了一场你追我赶的追逐大戏。 “还挺能跑,你们两个去那边!” 安是良后悔没多带两个人出来,真是小瞧了这两个女子。于是,改变了策略,跟宁冷儿和门丁分头行头,形成包围圈,把兮窈和桃子围困在中间。 “还跑啊,臭丫头,求我啊,没准本大爷还能饶你们不死!” 说罢,安是良抬手就要打人。 “啊!”兮窈和桃子本能地惊声尖叫。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安是良瞪着一双贪婪的眼睛,像看猎物一样看着自己的俘虏。 “怎么,害怕了?既然害怕还敢来闹事?” 兮窈:“大家快来看,就是这个人,安是良,谋害妻子夏兮窈,侵占夏家家产,欺凌夏老爷和夏夫人,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 安是良心里猛地抽了一下,这姑娘我并不认识,她为何知道我的底细,她怎么知道兮窈是我谋害的? “你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谋害妻子,侵占家产了? 窈窈是我的挚爱,直到现在我都还没从伤痛中走出来。但是人要往前看,我不得不迈出这一步。 至于侵占家产更是无稽之谈,说话要讲证据。 我看你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暂且不跟你计较,如若再敢来我安府闹事,就休怪我安某不客气,定当让官差抓你去坐大牢!” 兮窈冷哼一声,好你个安是良,之前我怎么没看出来呢,你还挺会演啊,窈窈是你叫的吗,我现在听到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我都觉得恶心! “你少拿少不更事来搪塞,你就是个伪君子,其他暂且不说,我这次就是来替夏老爷讨个公道,你把夏老爷软禁在柴房是几个意思,快把夏老爷给放了!” 安是良一听仰天大笑,“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夏老爷是我的岳丈,在我府上住天经地义,怎么能说是软禁呢!你是不是太闲了,管天管地,你管得着我安府吗?” “好,你说不是软禁是,那我收回刚才的话,是我鲁莽不懂事,你现在就让夏老爷出来。” 宁冷儿听不下去了,睨了一眼兮窈,“我当是谁呢,这不就是昨天女扮男装擅闯我安府的小毛贼吗?怎么,想行侠仗义啊,你是不是管得也太宽了?你说让夏老爷出来,夏老爷就得出来啊,那可是我们的岳丈大人,岂是你这个小毛贼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安是良也笑了,“我当是谁呢,正愁怎么去抓你呢,自己送上门了,找死!” “没错,没错,就是她们,昨天穿着男装小的没瞧出来,还是夫人眼睛毒辣。” 门丁赶紧给自己找补,其实门丁在看到兮窈她们拉横幅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她们。 但是碍于自己昨天收了银子,行了方便,怕东家知道了受到责罚,所以一心想拿棍棒赶走她们了事。 谁知这两个丫头不识好歹,非要闹着要见东家,再加上人群中有人起哄,没办法,只能装作没认出。 现在夫人都已经认出来了,门丁再不吭声恐怕也说不过去了。 安是良瞅了一眼门丁,“人都送上门了,还等什么,还不快去报官!” 门丁俯首领命正要去报官,横空跳出一人,是商五,他见大小姐又偷偷溜出了门,猜着准是来这儿了。 还真让他猜对了,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这狗腿子都要去报官了。 “小子,你还认得老子吗?” 商五恶狠狠地盯着门丁,门丁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后背发凉。 “夫君,他,还有他,昨天一块来的就是他!” 宁冷儿看到商五也不由得胆颤,这人一看就不好惹。 “你,你要干什么?” 安是良自知不是其对手,语气有些怯懦。 众家丁闻讯赶来,把兮窈三人围困在里面,安是良立马挺直了胸膛,语气也硬气起来。 “来得正好,都给我拿下,带去送官!” “慢着!”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这句。 兮窈放眼望去,在人群的后面走进一个人,高大俊朗,手持折扇,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原来是他! 没错,是元墨寒,其实一开始他就在人群中看热闹了,就想看看这丫头想干什么,越看越觉得佩服,一个姑娘家的,能做到这么侠义,实属难得,就是换作男子,恐怕当今世上也没几人敢不顾安危挑战权贵,目的只为救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 安是良脸色阴沉,眸子里暗潮涌动,“你又是何人,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爱管闲事的人都凑到一块了,你就不怕我叫人把你一块抓了去吗?” 顺子挡在前面,“我这暴脾气,你要抓谁?” 一把明晃晃的剑霎时从剑鞘腾空而出,又很丝滑地落入顺子的手中。 安是良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这人身手不凡啊。 众家丁看看冒着寒光的剑,再瞅瞅自己手中的棍棒,不由得纷纷后退,他们是家丁,不是武夫,更不是江湖义士,在东家挣点碎银糊口饭而已,没必要玩命。 “大侠好本事,有空切磋切磋!” 商五见到功夫好的人就手痒,虽说他人已不在江湖上混,比划比划拳脚过过瘾也是好的。 “好说,好说!” 顺子冲商五嘿嘿一乐,高手总是惺惺相惜的。 第19章 公子你发烧了? “咳!你们的事以后再说,先说正事!” 元墨寒无奈地摇摇头,又一个不着调的,一个顺子已经够受的了。 “还不给我上!” 安是良气急败坏的吼道。 “尽管放马过来!” “放马过来!” 顺子和商五展开攻势,来个反包围,把一众门丁堵在中间,众门丁见形势不妙,要么逃之夭夭,要么缴械投降,安是良气的脸都绿了! “一帮废物,没一个中用的,回头爷把你们一个个都逐出府去!” 元墨寒随意地抚弄着扇柄,鄙夷地看着安是良。 “还有打的必要吗?”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安是良恼怒地吼道。 “很简单,把夏老爷、夏夫人放了!” “笑话,他们吃我的,喝我的,难道还委屈了他们不成? 做人总要讲个道理,我自己的岳丈住在我自己家,天经地义,就算我打不过你们,但是公道自在人心,就算我答应,大家伙还不答应呢! 各位父老乡亲,大叔大婶,没这么欺负人的,大清早的,我没招谁,没惹谁,硬是有人来闹事,大家伙可要替我安某做主啊!” 安是良说的声泪俱下,真是一个十足的演绎家。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声援他,尴尬得要死。 兮窈气笑了:“公道?你有什么脸说公道?当初要不是你怂恿夏老爷让夏公子出门游历,夏公子能至今杳无音讯吗?要不是你说涅峰山祈福许愿很灵验,夏兮窈会命丧黄泉?还说什么公道,真是笑死人了!” 安是良一听,脑袋“嗡”的一声瞬间炸裂了一般,这人是谁?为何知道得如此详细? “怎么,还不放人吗?” 元墨寒走近,从衣袖中掏出一物,在安是良眼前一晃,安是良顿时面露胆怯之色,众人皆好奇,元公子所拿何物,奈何没有看清。 安是良扭头对宁冷儿说道:“还不快去叫岳丈大人、岳母大人出来!” 安是良态度转变之快,让宁冷儿很是不悦,但也无可奈何,只好甩着脸去叫人。 很快,夏老爷被人抬了出来,夏夫人紧跟其后。 兮窈一见到爹娘,差点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爹、娘,女儿总算把你们救出来了,以后的日子,让我来护你们周全。 “夏老爷、夏夫人,快快随我到城西姚府去瞧病,姚谢是我爹,他一定能治好夏老爷的病!” 夏老爷精神状况堪忧,没有答话,夏夫人恭敬回话:“谢谢你,姑娘!” 安是良听到姚谢二字,瞬间恍然大悟,又是那个邪手神医,原来,你们还真是一伙的! 你们给我等着,我安某今天受的屈辱来日定当加倍奉还! 安是良谨慎地看看一旁正盯着自己的元墨寒,收敛起自己的怨气,表现出一脸诚心诚意的模样。 “岳丈大人、岳母大人,小婿本想为您二老养老送终的,虽说我跟窈窈情深缘浅,但我从来没想过不管您二老。 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有人对小婿的一片孝心有质疑,闹到了安府,说我软禁您二老。 为表小婿的一片真心,不得不委屈您二老暂时离府。 不过,您二老放心,只要你们想回来,小婿随时欢迎!” 兮窈鄙夷地看了一眼安是良,你演够了没有?口是心非的东西!要不是我前世遭你陷害致死,我夏兮窈到现在都还被你的虚伪嘴脸蒙蔽呢! 这一世,无论你再怎么伪装,我夏兮窈也绝不会听信你半句! “把人抬到姚府去,安公子你不会心疼自家奴才,不肯帮忙?” 元墨寒一脸冷漠的说。 “不会,哪能呢,送岳丈大人本就是安某该做的,安某义不容辞!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这位公子的话吗,还不快把人抬到姚府去!” 安是良板起脸来呵斥道。 众仆人面露难色,“东家,那可是西城,离这里有十几里地呢!这一去恐怕要走到午时才能到……” 安是良:“让你们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众仆人虽心生不悦,但也无可奈何,敢情出力的不是你,也不给备辆马车,抬着这么沉的轿子走十几里的你试试? 兮窈纵身骑上白马走在前面,桃子和夏夫人共骑棕马紧跟其后,众仆人抬轿走在后面,商五则骑马断后,以防仆人撂挑子不干了。 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元墨寒,兮窈对桃子说:“桃子,你们先走,我去去就来!” 兮窈骑马走到元墨寒跟前:“这次算我欠你的,这个人情我一定会还!但上次你跟我抢蛐蛐的事,我可没忘,别指望我一笔勾销,告辞!” 兮窈转脸又对一旁看热闹的顺子摆摆手,“大恩不言谢!告辞!” 元墨寒语塞。 “我晕,这人怎么恩将仇报,不知好歹呢?我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她还要找我报仇?顺子,我没听错?” 顺子正得意忘形地望着兮窈一行人离去,听到公子问自己,忙回道:“没错,没错,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元墨寒臭着脸问顺子,“喂,瞧够了没有!” “瞧够了。” “瞧够了还不快点走!” 一记扇柄重重敲在顺子的脑门上。 “公子,您又欺负顺子!” “公子,顺子刚才的意思是那姑娘傻是傻了点,但敢爱敢恨,又讲义气,也算是个难得的良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元墨寒听到“良人”二字不觉得脸颊发烫。 “公子,公子你发烧了?” “少废话,回客栈!” 安是良一直目送二位离去,毕恭毕敬,不敢怠慢。 看热闹的众人面面相觑,“怪哉,这公子是何许人也,竟有让安府东家乖乖放人的本事!” 这时,人群中一人冒出一人,“大惊小怪,这算什么,你们要知道那人的底细,别说一个小小的安府东家,就是这整个洛峰郡谁敢不从?” 众人闻声寻去,是卖蛐蛐的小贩。 有人好奇,“这人真有如此厉害?那就难怪了!可是,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小贩得意扬扬地说道:“你有所不知,我跟这位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众人皆投来羡慕的目光。 小贩从未尝过如此殊荣,而这份殊荣来自有过一面之缘的皇子,他内心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情愫。 第20章 好一幅母慈子孝的感人场景 兮窈雇了马匹和车辆,放走了仆人,虽说她对姓安的恨之入骨,但这些仆人是无辜的,况且,爹的病耽误不得,有了马车,她们很快就到了西城姚家。 “爹,您快救救夏老爷,马车就在门外!” 兮窈嫌马车太慢,快马加鞭先回了府,找到姚谢。 姚谢震惊不小,“玉玉,爹亲自出马都没能见上夏老爷一面,你是怎么说服安是良带走夏老爷的?” 兮窈焦急,“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救人,救人要紧!” 姚谢不再追问,跟随兮窈去看夏老爷。 夏夫人一见到姚谢就啼哭不止,“神医,你大慈大悲,行行好,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爷,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我死去的女儿交代啊!呜呜……” 兮窈心痛不已,“夏夫人,您放心,有我爹在,夏老爷一定会没事的!夫人先随我回房休息片刻,别太过忧心了!” 姚谢瞅兮窈一眼,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会照顾人了? 夏夫人:“谢谢你,阿玉,你是好孩子,难为你了!” 兮窈顿住,“夫人认出我来了?” “其实刚出安府,我就认出姑娘来了,人多,没顾上跟姑娘多客气!” 兮窈:娘还是跟之前一样善解人意,有娘在真好! “随我来,我安排了一间上好的客房给您和夏老爷住,这里清静,适合养病,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谢谢阿玉!” “别客气啦,以后就是一家人!” 二小姐的丫鬟画儿躲在花坛后面观察着周围的一切,随后又跑去禀报。 “这么说姐姐真的把夏老爷和夏夫人带到府里来了?” 上次姚知派画儿跟踪兮窈,发现她们女扮男装进了安府,本以为抓住了姐姐的把柄,没想到还是雷声大雨点小,爹不但没有训斥姐姐,反而帮姐姐出面,这些姚知都看在眼里,心里的妒意又添了几分。 没想到,姐姐把夏老爷带进了府,还请爹为其诊治,这洛峰郡谁不知道夏老爷是安是良的前岳丈。 安是良霸占了夏家的家产,把夏老爷弃在柴房不闻不问,就已经表明了态度,夏老爷的生杀大权他安是良是说了算的。 现在姐姐公然叫板安府,带夏老爷出了安府,就等同于公开与安府为敌。 我的傻姐姐啊,你想死不要紧,别拉我做垫背的! 我的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任何阻碍我姚知大好前途的事情都得给我让道! “千真万确,大小姐跟那个夏夫人亲昵得很,有说有笑的,二小姐,您要不要去瞧瞧?”画儿试探性地问。 姚知冷笑一声,“这么好看的一出戏,当然要去瞧上一瞧了,不光我去瞧,还得叫上母亲大人一起去瞧瞧,她的女儿怕是想认别人当娘了!” “是,二小姐!” 画儿邪魅一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姚知来找贾婉儿,此时贾婉儿正在无聊地逗弄着鹦鹉。 “娘,您倒是悠闲得很啊,两耳不闻窗外事,您可知道姐姐此刻在忙什么吗?”姚知一进门就阴阳怪气地说。 贾婉儿不悦,“知儿,怎么说话呢,这两天也不来看娘,娘无聊得很,还不兴自己找个乐子了?” 姚知嘿嘿一乐,撒娇地说:“知儿知错了,但是,娘您知道我这两天发现了什么吗?” “说来听听,你刚才进门的时候说到了玉玉,怎么,玉玉又惹事了?” “娘果然聪明过人!”姚知别的本事没有,哄人的功夫一流,一句话说得贾婉儿心花怒放。 “你少来,说说,你姐姐到底惹了什么祸事?” “娘,您还是自己去看看!” 姚知故意闭口不答。 贾婉儿看了姚知一眼,“弄得还挺神秘,我就不信,她还能反了天了,走,去瞧瞧!” “娘,您请!” 姚知抬高嗓门,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我的傻姐姐啊,你给我等着,我就不信这次你还能安然度过! 贾婉儿、姚知和一众丫鬟、婆子来到净月轩。 兮窈正在帮夏夫人梳头。 “阿玉啊,不用麻烦你,老身自己可以的,里里外外都让你忙活半天了,老身实在是过意不去……” 兮窈打断夏夫人的话,“夫人,阿玉喜欢给您梳头,您就像我的娘亲一般,您好好坐着,就让阿玉来,不但今日,以后每天阿玉都来给您梳头,您看可好?” 夏夫人赶紧推辞,“好是好,就是太麻烦你了,老身知道阿玉是个善良懂事的好孩子,你让老身想起了自己的女儿窈窈,哎,我命苦的女儿啊,年纪轻轻怎么就去了呢,老天不公啊,为何不让老身去死,我一个黄土埋半截的人,活着还有什么用!” 夏夫人越说情绪越激动,惹得兮窈心痛不已。 “夏夫人,您别这样,或许你的女儿此刻正在天上看着您呢,如果夫人这般哭哭啼啼,她看到定会伤心的。” “真的吗,我的窈窈真的能看到吗?”夏夫人止住哭声,对她来说,哪怕是欺骗也是好的,起码内心得到了慰藉,年老丧女的痛又有几人能够承受得住。 “会看到,一定会看到的!夫人,您千万要放宽心,好好保重身体,夏老爷那儿还需要您照顾呢!” “好,好,我保重身体,好好活着,替我的窈窈活着!” 夏夫人擦干眼泪,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兮窈心疼的把夏夫人搂在怀里,此刻,她能做的就是尽量的去安慰夏夫人,把女儿应尽的孝道尽可能多地尽到。 此刻,兮窈多想告诉夏夫人,你的女儿窈窈没死,我就是窈窈,但是,她不能,还不是时候,大仇未报,不能先暴露了自己,这样就前功尽弃了,重生后的她一心想着复仇,报仇雪恨,待大仇得报之时,才是她们骨肉团聚之时。 “好一幅母慈子孝的感人场景啊!”贾婉儿拍手称赞道。 兮窈:这话听着耳熟,好像是之前我追赶玉玉娘,玉玉娘不小心跌落池塘时,那个元公子说过。 果然,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那意思大概就是,我这个亲娘的待遇是追到跌落池塘,而她这个冒牌货却能享受梳头的殊荣,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 “怎么,娘吃醋了?” 第21章 道歉?不可能! 兮窈故意戏弄贾婉儿,就喜欢看她这副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谁说的,谁吃醋了?我一个堂堂邪手神医的妻室会吃一个丧家之犬的醋?笑话!” 贾婉儿的话深深刺痛了夏夫人,她起身作揖,“姚夫人好,给你们添麻烦了,阿玉是个善良的好孩子,看我们可怜收留我们,还让神医给老爷瞧病,老身无以为报,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来世做牛做马再来报答你们!” 夏夫人越说越激动,喘着粗气,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过去。 “行了,行了,谁说让你回报了?谁稀罕你的来世相报?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贾婉儿有些心软,毕竟面前这位看着比她岁数都大,经历这样的变故,也是可怜得很。 贾婉儿虽说嘴巴毒了点,但心肠还不算太坏,不然早被姚谢给休了。 “娘!” 姚知拽了拽贾婉儿的衣袖,语气有些懊恼。 就知道娘不靠谱,早知道就叫哥哥来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太便宜她们了! “姐姐很会照顾人呢,都会帮人梳头了,怎么从没见过你给娘梳头?莫不是在你心里这夏夫人比娘还亲?” 姚知这挑起事端的本事真不是盖的,一席话说得三人都面露尴尬。 贾婉儿白了姚知一眼,死丫头,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夏夫人心里很过意不去,“都是我老身不好,如果我不来,就不会惹得你们家庭不睦了,我看我跟老爷还是另寻他处!阿玉已经帮我们够多了!” 姚知听得出来,这夏夫人并没有看到的那般心思单纯,相反,她贼得很,很懂得以退为进嘛! 兮窈自然知道她这个妹妹使得什么心思,不就是想言语激怒娘,好让娘训斥我吗?我偏不让你得逞! 兮窈嘿嘿一乐,“娘当然是最亲的了,女儿是看夏夫人可怜,她老人家刚刚没了女儿,这种锥心之痛女儿能够感同身受。 娘也是有女儿的人,如果妹妹哪天有个不测,娘定会伤心欲绝,痛彻心扉的,是娘? 所以,女儿就是想给夏夫人一点女儿般的爱护,难道玉玉这也有错吗? 难道玉玉非得做个铁石心肠的人才是您的好女儿吗? 娘,玉玉真的做错了吗?” 兮窈说得情真意切,姚知听得七窍生烟。 姚知跳脚道:“娘,您看她,她诅咒知儿!” 贾婉儿无奈地摊摊手,“你们两个别一见面就掐,好歹也是好姐妹,姐姐没个姐姐的仪态,妹妹没有妹妹的样子,像什么话?玉玉你也是,你怎么能诅咒妹妹呢?太恶毒了!” 兮窈缓缓地说:“她不能感同身受,没有同理心,我是在教她!别以后真养个铁石心肠、冷血无情的人出来!” 姚知不屑,“你教我?你一个傻姐姐,你凭什么教我? 你知道你给咱们姚家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你把夏老爷接出来,就是得罪了安是良,你这是跟整个安府在作对! 你知道安府在洛峰郡的势力有多大吗,说出来吓死你!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傻女! 你以为我是为了我自己吗? 我是为了咱们整个姚府!” 姚知说的吐沫星子横飞,夏夫人听了更加愧疚了。 “那你倒说说看,说出来吓死我啊!” 兮窈:安府的势力有多大我比你清楚!他安是良抢的是我夏家的家产! 姚知如数家珍般得意扬扬地说:“安府的势力遍布整个洛峰郡,光洛峰郡的布匹就有一半出自安府,更别说还有好几十家的饭馆、客栈,人家还有自己的钱庄,这财力够碾压你千百遍了,这样的人你也敢惹?” 兮窈讥笑道:“妹妹调查得倒是很清楚,看来没少下工夫!” “懒得跟你解释,连自己惹下的是什么人都不清楚,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谢谢妹妹好意,姐姐心领了,但那又怎样?他有钱了不起啊,就能把人不当人,随便践踏一个人的生命吗?我玉玉不答应!” 姚知见兮窈冥顽不灵,有些气急败坏,“反正人家就是很有钱,安是良跺一跺脚,整个洛峰郡都得抖一抖,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你比得了吗?” “说得好像是你有这么多钱财似的,我是比不了,但是你我同为姚府的人,你这样说,分明就是在打你自己的脸,愚蠢!” 姚知气急败坏,“娘,您看姐姐,知儿在跟她分析利害关系,她反倒骂我愚蠢,您倒是说句公道话啊?” 贾婉儿把兮窈拉到一边,“玉玉,你妹妹说的没错,你到底怎么想的,给咱们姚府惹这么大的麻烦,你到底要如何收场? 我告诉你啊,换做别的什么人,娘可以不跟你计较,想住多久住多久,但是你惹下的是大名鼎鼎的安府! 娘就算想帮恐怕也帮不了,安府咱们惹不起!” 兮窈沉默片刻,贾婉儿的态度已经让她很意外了,照之前贾婉儿对她的态度,这次是相当包容了。 她郑重其事地对贾婉儿说:“娘,这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拖累姚府的,夏老爷和夏夫人我是救定了,就算安是良来寻仇,女儿也在所不惜!” 姚知狂笑不止,讥讽道:“就凭你?你凭什么认为你不会拖累姚府,就凭你傻? 你傻,全家都要让着你,但是安府不是姚府,安是良不会惯着你,你别痴心妄想了! 我奉劝你,赶紧去跟安府道歉,把人送回去,没准人家看你傻,一心软还能饶你一命!” “道歉?不可能!” 夏夫人愧疚不已,“两位姑娘就不要再为了我们争执不休了,都是老身考虑不周,我跟你们说声抱歉,老身也不想连累到姚府,我跟老爷一会儿就走。” 贾婉儿尴尬一笑,“你们两个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了,都给我回去!夏夫人也别多心,你们先踏实住着,待夏老爷身体好转了再做商议!” 贾婉儿拽着姚知就往外走,“先回去,这事回头再议!” 兮窈:看来之前是我错看玉玉娘了,她也没有我想的那么不堪嘛!人果然要多接触才能了解得更全面。 夏夫人:“阿玉,难为你了,老身真没用,就会给人添麻烦!哎!” 第22章 奇怪的梦 兮窈:“夏夫人再不要说这种话,这是我乐意做的事!您也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我去看望一下夏老爷,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夏夫人只好依她,乖乖回房休息了。 兮窈来到姚谢的医馆,迫不及待地问道:“爹,夏老爷现在怎么样了?” “有爹在你还不放心?”姚谢调侃道。 兮窈嘿嘿一笑,“有爹在,玉玉当然一百个放心了,只是之前,夏老爷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病得很重,还晕倒过一次,玉玉还是有点担心他。” “我的玉玉真的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哎,就是不知道爹什么时候有这个待遇啊!” 兮窈白了姚谢一眼,“爹,玉玉希望您永远健康,别想有这种机会,爹真是个老小孩,这种醋也吃?” 难怪跟贾婉儿是一家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都是个醋坛子! 姚谢宠溺地看着兮姚,“当然吃醋了!不过,夏老爷病得确实不轻,我刚给他施了针,总算稳定下来,如果再拖个一日半日的,爹就是再有妙手回春的本事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幸亏玉玉把夏老爷解救了出来,看来我玉玉和这个夏老爷缘分不浅啊,命里该着遇到你这个贵人!” 姚谢宠溺地用手指戳了一下兮窈的额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也算功德无量了!” 兮窈听到夏老爷已经没有大碍,开心得像个孩子一般。 “要说功德,当然得是爹功德无量啦!谢谢爹肯帮忙救他!” 姚谢:“跟爹说谢谢岂不是生分了?傻丫头!” 兮窈悄声走进病坊,夏老爷刚好醒来。 “阿玉姑娘!” 夏老爷看到自己的大恩人来了,想起身施礼,但由于身体虚弱未能成功。 兮窈赶紧附身过去,轻声道:“夏老爷莫动,不必多礼!夏老爷感觉如何,好点了没?” “好多了,阿玉姑娘肯冒着生命危险去救老朽,老朽感激不尽!” 兮窈轻描淡写,“不必客气,我也是看不惯他安是良的罪恶行径,才出手相救的。” “安是良我了解,他是个阴险的小人,你把老朽救出来怕是得罪了他。 日后阿玉姑娘要万事小心啊,近些时日就不要再出门了,不要给安是良谋害你的机会!” 姚谢眉头一蹙,“是啊,玉玉,你虽做了好事,但后患无穷啊! 近些天,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儿也别去,由爹来保护你,我就不信,他安是良还能闯进我姚府来抓人?” “阿玉姑娘,老朽还有一事不明,你可否告知老朽?” “但说无妨!” “我听下人说,在安府门前,你曾说是安是良怂恿我窈窈去了涅峰山才出的意外,是这样吗?” 兮窈点头承认,“是的。” “可是,这事阿玉姑娘是怎么知道的呢?你住在姚府,在西城,而我窈窈在东城,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事的?老朽百思不得其解,阿玉姑娘能否告之一二?” 姚谢也来了兴致,“对啊,玉玉,你也是近些时日才出过几次门,如何得知这么秘密的事情?” 兮窈:我自然是知道的,因为我就是夏兮窈!安是良如何不是人,我比谁都清楚!但是这些话我又如何让你们知晓呢? “其实,其实我也是猜的,我曾经做过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 夏老爷和姚谢几乎同时喊出来,这个回答大概是他们连做梦都没想到的。 兮窈斩钉截铁地说道:“没错,就是一个梦,在那个梦里有一位跟玉玉年纪相当的女子,她跟我哭诉,说自己好惨,曾经那么真心实意地待一个人,到头来却被人算计,还提到了涅峰山,说是他的夫婿骗她去那里祈福许愿,不幸遭人暗算,跌落悬崖。” “玉玉也是后来出门听说了窈窈的事,把二者联系到一起,发现惊人的相似,所以玉玉才大胆猜测,是安是良诱骗窈窈去的涅峰山。” 兮窈说完长舒一口气,这会编故事也是一种本事啊,真羡慕那些会写剧本的人,轻轻松松就能整出一段故事来。 “对了,那位女子还托付我,让我一定替她照顾好她爹娘,不然她会死不瞑目,不得轮回。” 兮窈都有点佩服自己了,这样说正好可以解释她冒险救出夏老爷和夏夫人的缘故了。 夏老爷陷入了无尽的伤痛之中,“我可怜的窈窈啊,都是爹害了你啊!” 兮窈纠正,“是那个没心肝的安是良害了窈窈!” “夏老爷你也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顺变,好好调理调理身体,没准来年还能再生个一儿半女的。”姚谢安慰道。 “神医说笑了,老朽都一把老骨头了!” 兮窈无奈地撇了一眼姚谢,“爹,您也辛苦了,快去歇着,我再跟夏老爷说两句话就回去。” 姚谢知道自己遭嫌弃了,也不争辩,乖乖出了病坊。 “阿玉姑娘是还有事情想跟老朽说吗?” “嗯,我是想说,夏老爷一定要好好养病,等您身体养好了,要找机会把属于您的家产夺回来,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个禽兽不如的安是良。 还有,您的儿子夏则孝也要找机会寻回来,他可是您二老现在唯一的指望了,不管多难,都要去找。” 夏老爷落寞地摇摇头,“可是安是良也在找我孝儿,只怕他会先我一步找到孝儿,如果是那样,我孝儿恐怕会凶多吉少,毕竟我孝儿知道了姐姐的遭遇后,是会找他寻仇的,他又怎肯放过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 “老朽真是老糊涂了,先前只顾自己伤心难过了,还曾想一死了之,我怎么就没想着我的孝儿呢,他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兮窈贴心地帮夏老爷掩了掩被子,“夏老爷尽管好好养身子,找夏则孝的事先交给我,不打扰您休息了,阿玉告辞!” 出了医馆,兮窈泣不成声,她总算救出了自己的爹娘,迈出了复仇大计的第一步,以后的路还很艰难,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 第23章 出府避难 兮窈回到闺房,久久不能平静,爹娘已经救出来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当务之急,是要去寻自己的弟弟夏则孝。 可是,天大地大,要去哪里寻呢? 慧兰苑内,姚知正生着闷气,贾婉儿耐心地哄着她。 “娘,您怎么也向着姐姐,她惹下这么大的麻烦,您都不教训她吗?娘变了,不疼知儿了,知儿好伤心啊!” “不是娘变了,你姐姐她确实给家里惹了麻烦,但是,你也看到了,那个夏夫人那么可怜,娘怎么忍心再撵她走呢?” “可怜的人多了,咱们姚府又不是收容所,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要收留!” 贾婉儿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姚知,“知儿做人不是只有是非黑白之分,还是要讲情义的,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呢?” 姚知轻蔑回道:“同情心能保全家的命吗?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贾婉儿突然有点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了,以前只觉得知儿年轻气盛、攀比心强,现在看来,比这个要严重得多。 “反正娘是说不出赶走夏夫人的话来,你要有意见,去找你爹去,这个家你爹做主。” 说罢,贾婉儿转身离去。 姚知瞬间没了心气,告诉爹并无卵用,他只会向着那个玉玉,从小到大向来如此! 这事还得靠自己,都是一群心慈手软的人,要没有我姚知,姚府早晚败在那个傻姐姐手上! 翌日。 兮窈想到一个好主意,来医馆找姚谢。 “爹,我有事跟您商量。” “这么郑重其事,到底是何事啊?” “最近玉玉不是得罪了那个安是良吗,我想出趟远门,避避风头,妹妹有句话说得好,我不能连累了姚府,毕竟冤有头债有主,我不在府上,他安是良也奈何不了你们。 至于夏老爷也脱离危险了,可以安心住在府上养病,女儿相信,安是良不会来抢人的,当着洛峰郡百姓的面做出的决定,他不会蠢到打自己脸的。” 姚谢没想到兮窈来找自己的目的是想出府避难,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沉默之际,来了一人。 “还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佩服,佩服!” 兮窈一看,是元墨寒,他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兮窈怎么都觉得这笑有几分戏谑的意思,登时没了好脸色。 “你来干什么?虽说上次你出手相救了,也不能总缠着我不放?难不成让我以身相许?” 元墨寒瞬间脸红,“你想多了,我是来看望夏老爷的,毕竟人是我交给你的,我总得知道你有没有好好照顾?” 姚谢训斥道:“玉玉,休得胡言乱语!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能说这种不知羞臊的话?” 转脸又对元公子道:“让公子见笑了,小女无知,莫见怪!” 元墨寒道:“无妨,已经领教过了!” 姚谢不知其意为何,又不好瞎打听,只好尴尬陪笑。 兮窈不再理会,继续追问刚才的问题,“爹,快说,您同不同意,只要我出了姚府,安是良找不到人,也拿姚府无可奈何,这么好的主意,您还犹豫什么呢?” “傻丫头,爹是担心你的安危,你在府上,爹还尚且能护你周全,你出了姚府,爹怕是想护也护不了啊!” “这个神医大可以放心,如果神医信得过在下,尽管把女儿交给在下,一来,此事毕竟与在下有关,二来,在下受神医救治之恩还未曾报,不如就一并了结了,神医意下如何?” 兮窈不悦,“什么叫把女儿交给你?要你管?自作多情!” 元墨寒无语,附耳小声嘀咕道:“哎,我可是在帮你,你还想不想出府了?” 兮窈只好乖乖顺从,为了能够进行下一步计划,先得出府。 “爹,确实是元公子帮玉玉摆平了安是良,玉玉才有机会接夏老爷出来,相信有元公子跟随,安是良就算找到玉玉,也不敢把玉玉怎么样。” 元墨寒挺起胸膛,慢条斯理地说:“这话说得不错,洛峰郡的郡主是我的故交,谅他安是良也没胆量在本公子手中要人!” 姚谢无语,老夫也曾在安是良面前说过夏老爷是老夫的故交,这种大话说说还行,当不得真。 但夏老爷能出得了安府,确实是元公子的功劳不假,元公子的病症也还需要老夫诊治方能治愈,把玉玉交给他也无妨。 姚谢沉思片刻后,一脸严肃地说道:“爹可以同意你出去避难,但行程必须让爹知晓。 无论你身在何处,要随时传口信给爹。 还有,商五有拳脚功夫,让他跟着你,这样爹也能安心一些。” 兮窈爽快答应,只要你肯放我出府,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元公子是个有本事的人,那小女就拜托公子照顾一二了!” “好说,好说!” 兮窈来到病坊跟夏老爷辞行。 她走到夏老爷身边附耳道:“我去找小少爷,您安心养病,记住哦,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 夏老爷刚想说什么,兮窈抬起手掌,放于嘴上,示意不要说话。 一一辞行后,兮窈带着桃子、商五骑马与元墨寒、顺子会合。 顺子:“公子,咱们真的要护送姚姑娘出城吗?” 元墨寒瞅了一眼顺子,“不然呢?” “哦,知道了!” 顺子不再多言。 商五见到顺子,来了精神,“大侠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 顺子拱手回礼,“别来无恙!叫我顺子就行,以后大家就在一起共事了,叫大侠太生分了!” 商五笑言:“大侠说的是,不,是顺子兄弟,我叫商五,这一路上有空切磋切磋?” “那是一定!” 元墨寒叹气,又来了,怎么感觉把这两人凑在一块是个错误的决定。 “姚姑娘想好要去哪儿了吗?” 兮窈:弟弟曾经很向往兴阳州,我记得他曾跟我说过有机会一定去趟兴阳州开开眼,弟弟会不会是去了那里? “我们去兴阳州!” “好,出发,姚姑娘跟好了,驾!” 元墨寒跟顺子骑马走在前面,兮窈、桃子紧跟其后,商五断后。 一行人快马加鞭向兴阳州赶去。 第24章 姚知迫害夏夫人 兴阳州是个经商集散之地,各地商贾云集于此采买物资,又散往各处。 兮窈前世曾经跟随爹夏敬易来过几次兴阳州采买布匹,都是上好的布料,颜色花型俱佳,一上货就引来大批客流,可惜兴阳州距洛峰郡离得太远,拉货的车队又行得缓慢,就算日夜兼程,往返也得数月之久。 夏兮窈曾跟弟弟夏则孝说过兴阳州是如何如何繁华,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惹得弟弟羡慕得很。 夏则孝也曾多次央求夏敬易让他跟着车队去长长见识,但是都被夏敬易以年龄太小要以学业为重给拒绝了。 夏则孝有机会离开夏府,能放过去兴阳州的机会? 兮窈断定弟弟会去一趟兴阳州,但是人海茫茫,就算到了兴阳州又要往哪里寻呢? 兮窈一行人眼看就要出了洛峰郡,几个黑衣人密切关注着他们。 “东家,那个姚大小姐就快要出了洛峰郡,此时正在歇脚,再不动手恐怕就来不及了!” 黑衣人跑来请示。 安是良眸中闪过一丝杀气,幽幽道:“随行的还有些什么人?” “一行总共有五人,为首的两人其中一个长相俊朗,腰间别一把扇子,姚大小姐跟一位胖丫头在中间,后面那个脸上有道刀疤,长相凶狠。” 安是良一听倒吸一口凉气,“为首的那把扇子上是否挂有一个宝蓝色玉石扇坠?” 黑衣人愣住,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什么扇坠? “额……好像是的!” 安是良攥起拳头用力砸了一下案几,恨恨地说道:“可恶!” 砸向案几的手瞬时渗出血来。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问:“不疼吗?” 安是良猛地抬起渗血的拳头,背于身后,装作若无其事。 “那还要不要动手?” “动什么手?你不是也看见了吗,那个人身上有扇子,有宝蓝色扇坠的扇子!” 黑衣人不懂,几个意思? “莫非那把扇子里有暗器?” “滚滚滚!告诉你们的人,不准动手!” 黑衣人慌乱想跑,又折回来,“兄弟们也辛苦半天了,那这银子能不能……” 安是良丢下一袋银两,“拿去!” “好嘞!小的告退!以后有这事还来找我。” 黑衣人得了好处,一阵风似地消失在安是良面前。 上次安府门前闹事后,安是良就派人打探过了,闹事的姑娘确为姚谢之长女,名唤姚玉,有些痴傻之症,但神奇的是近些时日有好转的迹象,性情也大变。 安是良打听到姚玉今日要出府,于是派人偷偷跟踪,却不想元墨寒亲自护送,打断了他安是良的报复计划。 闹事那日,元墨寒掏出一物,是个金质腰牌,安是良自然知道这腰牌的分量,那是皇族才配拥有的物件。安是良怎敢不放人。 许久之后,安是良才感觉到拳头火辣辣的疼,喊来仆人敷药包扎。 姚知知道姐姐出府避难后暴跳如雷。 “什么避难?还不是找个由头出去游山玩水! 姚玉想出府就出府,想游玩就游玩,闯了祸就撇下姚府逃之夭夭了,爹从不阻拦。 而我堂堂姚府二小姐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囚禁在这深宅大院中,不公平! 好啊,她姚玉不是不在吗?看谁还来护着那个夏夫人! 她姚玉越是要护着的人,我就越要迫害她!” “走画儿,随我去看望夏夫人!” 姚知嘴角一撇冷笑道。 “是,二小姐!”画儿一副看热闹的嘴脸。 作为二小姐的贴身丫鬟,画儿自然知道二小姐此行的目的。 “二小姐好!今日怎有空过来?” 夏夫人低眉顺眼地躬身行礼。 “自然是来看望一下夏夫人,免得人家说我姚府不懂礼数,怠慢了夏夫人!” 姚知傲慢的态度让人生厌,但夏夫人全然不顾,热情地给姚知斟茶。 “二小姐能在百忙中抽空来看老身,老身感激不尽,二小姐请用茶!” 夏夫人恭敬地捧过茶杯。 姚知一副大女主的样子,端坐着,慵懒地接过茶杯。 趁夏夫人不注意,姚知将滚烫的茶水泼到她的手上。 “啊!” 剧烈的疼痛让夏夫人惊声尖叫起来,不住地用嘴吹着被烫得红肿气泡的手背。 “夏夫人,您没事,让葡萄看看!” 兮窈出门前安排葡萄来照顾夏夫人,刚才葡萄有事出去了一下,刚回来就看到二小姐正往夏夫人的手上泼茶水。 葡萄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二小姐,“二小姐怎么来了,夏夫人现在不舒服,奴婢要陪夏夫人去找老爷敷药,恐怕没空照顾您,您还是请回!” 姚知一听要去找老爷,假惺惺道:“夏夫人,都是知儿没用,连个茶杯都端不好,本来是想来看望夏夫人的,却害得夏夫人被烫伤,真的很过意不去!” 夏夫人毕竟是过来人了,自然听得出这话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老身这皮糙肉厚的不打紧的,姚老爷看病问诊忙得很,老身这点小事就不麻烦姚老爷了!” 葡萄还想说什么,被夏夫人使眼色制止了。 “既然夏夫人没事,那知儿就放心了,幸亏没酿成什么祸事,不然知儿真的要寝食难安了!” 姚知假意拭一下眼泪,尽管并没有流泪。 葡萄:假惺惺!这么看来,还是大小姐为人真诚些。 “二小姐,您等一下,葡萄有好玩的给您看!” 葡萄快跑回里屋,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二小姐,你打开看看,有趣得很,保证你会喜欢!” 葡萄一脸期待的看着姚知,姚知犹豫片刻打开了盒子。 “啊!” 又是一声尖叫,不过这次的尖叫声是姚知的。 “啪!” 姚知一巴掌重重地扇在葡萄脸上,葡萄的脸瞬间变得红肿。 “你敢戏弄本小姐,该死!” 是一只大蜘蛛,没错,就是上次姚禅为吓唬兮窈特意送的那只大蜘蛛。 兮窈一直悉心地养着这只蜘蛛。 桃子曾说过二小姐最怕昆虫了,尤其是蜘蛛,这话兮窈记在心里了。 这次兮窈出远门,不知多久才能回来,自己前世的爹娘现在都在姚府,别人都不用担心,唯独担心姚知会从中作梗,为难夏夫人。 这一点,兮窈早就料到了,所以,她吩咐葡萄,如果二小姐胆敢来闹事,就拿出大蜘蛛来给她看,果然奏效。 第25章 不好,大小姐不见了 “葡萄不是有意的,大小姐说二小姐最喜欢蜘蛛,如果二小姐来此,一定要拿出来给二小姐把玩,葡萄没想到会是这样,二小姐饶命!” 葡萄:刚还夸大小姐为人真诚,这不报应就来了!你们互相撕能不能别拽上我? 葡萄委屈巴巴地捂着脸哭泣,夏夫人赶紧赔不是,“二小姐赎罪,是我疏忽了,要怪罪就怪罪老身!” “哼,你们给我等着,咱们走着瞧!画儿,咱们走!” 姚知走后,夏夫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葡萄,你没事,让老身看看!” 夏夫人心疼地看着葡萄,轻轻给她吹着红肿的脸颊。 葡萄感到非常亲切,“夏夫人,您就像我娘亲一样,我想我娘了,呜呜……” 夏夫人把葡萄搂在怀里,抚摸着葡萄的头安慰道:“好孩子,想哭就哭出来!” 姚知从夏夫人房里出来,迎面碰上正要出府的姚禅。 姚禅见妹妹过来了,高兴地上前打招呼。 “小妹这是去哪了?” 姚知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见姚禅来了,气不打一处来,使劲瞪了一眼姚禅。 “哼!” 姚禅一头雾水,“怎么了这是,谁惹着小妹了,跟大哥哥说说,大哥哥帮你出气!” 姚知一听更委屈了,别过脸去不理人。 还是画儿看不下去,告诉姚禅:“还不是大小姐,她明明知道二小姐最怕蜘蛛,还吩咐葡萄拿出蜘蛛来吓唬二小姐,您是没看见,刚才二小姐被吓成什么样!” “蜘蛛?哪来的蜘蛛?” 姚禅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不是你送给姐姐的,你说你送什么不好,偏偏送姐姐一个知儿最怕的蜘蛛,这下好了,人家可以随便拿捏我了,我这还有活路吗我?” 姚知连撒娇再撒气,使劲捶了姚禅一下。 “她还真养着呢?我还以为玉玉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心机这么重,是我小看她了!” 姚禅如梦方醒,玉玉确实变了,不像之前那么和善了,以后对这个大妹妹,还是提防着点好。 “你才发现啊,我早就看出来了,自从上次姐姐醒过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开始,表面装傻,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 画儿像是想到了什么,“我记得有一次,大小姐嘀嘀咕咕说了句要报仇什么之类的话,奴婢以为听错了,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大小姐不会把上次落井之事算到二小姐头上了?” 姚知瞬间脸色煞白,“这,这关我何事?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 画儿提醒道:“二小姐您忘了,就是因为二小姐叫走了大小姐身边的丫鬟葡萄,才导致大小姐落井的……” “放肆!这种栽赃陷害的话你也敢说,仔细我撕烂你的嘴!” 姚知表情慌乱,画儿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姚知厉声制止了。 姚禅则站在一旁安慰小妹,“画儿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玉玉有可能把仇记到你身上了,尽管你并非有意,但毕竟脱不了干系。” 姚知露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大哥哥,这该怎么办,姐姐现在不像之前了,她睚眦必报,必定会找知儿的麻烦,知儿好怕呀!” 姚禅拍拍姚知的胳膊,安慰道:“小妹不必惊慌,有大哥哥在,大哥哥会保护你!好在玉玉现在出了远门,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这段时间你大可放心。” “可她早晚会回来,到时候还不是一样会寻知儿的麻烦?” “小妹,或许是你多虑了,太紧张了,玉玉毕竟是你的姐姐,不会真的把你怎么样的,也不过就是拿蜘蛛吓唬你这种小把戏,别太放在心上。” 姚知只好委屈巴巴地点点头,但心里并不认同。 一次一次,原本是姚玉的错,最后受到伤害的总是姚知,从这点来看,姚知好像只有被碾压的份,这也是姚知后来总结出来的经验。 既然明着来吃亏,那就转成背地里,落井那次怎么没摔死她!姚知暗暗打定主意,玩阴的! 兮窈一行人路过一处客栈,名叫来客客栈,打算暂住一宿,休整休整,明日养足精神再上路。 客栈的店家提醒兮窈等人,天黑后不要出门,近日悍匪猖狂。 元墨寒不以为意,“这朗朗乾坤还有这等歹人作祟?” 店家也不气恼,“新来的,城皇根上尚且有不平之事,更何况这穷山恶水之地?还是小心为妙,我只管提醒列位,小心驶得万年船!” 兮窈笑着回应:“店家提醒的是,我这弟弟少不更事,没见过世面,莫见怪!” “那就难怪了,还是这位姑娘活得通透!好了,列位客官早些休息,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 元墨寒冷脸斜看兮窈,谁是你弟弟?哪里少不更事了? 顺子偷笑,终于有人能治得了公子了! 夜半三更时,兮窈被一阵阵马的嘶叫声惊醒。 “商五,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在兮窈门外守护的商五飞快跑去查看情况,“大小姐,有人把咱们的马匹偷走了!” 这时,元墨寒和顺子也过来了。 “快去追!没有马,咱们还怎么上路?”兮窈吩咐道。 商五领命一溜烟地跑没影了,顺子还愣在原地没动弹。 元墨寒敲一下脑壳,“你还没睡醒呢?没听到姚姑娘说吗,快去追啊!” 顺子委屈道:“我得保护公子的安全,追马这种小事一个人去就行了。” 元墨寒又是一记飞脚,“自作聪明,要你保护,快去追!” “是,公子!” 顺子闪电般地消失在暮色中。 桃子被门外的嘈杂声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走过来。 “大小姐,天还没亮呢,你们怎么都起来了,再睡会?” 兮窈没好气地瞅了桃子一眼,又是一个活宝! 一炷香的功夫,顺子和商五神气活现的回来了。 “区区几个小毛贼,还敢从本大爷眼皮子底下偷马,不自量力!” “就是,算他们不开眼,碰到咱们了,收拾几个小毛贼还是轻轻松松?” 两人有说有笑地牵着马回了客栈。 商五跑去领功,但是敲了半天门,也没见桃子来开门,预感不好,踢门而入,屋内空无一人。 “不好,大小姐不见了,中计了!” 第26章 做我的压寨夫人可好? 商五正要去寻,顺子也火急火燎地跑来,“公子不见了,我怎么跟老爷交代啊!呜呜……” 顺子哭得像个犯了错怕挨训的孩子一般,瘫在地上抽噎。 商五一把将顺子拎起,“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赶紧找人才是!” “对,赶紧去找人,但是公子,你在哪儿啊?” 顺子被商五拽着跑出去。 他们找到店家。 “我们家大小姐和公子都不见了,是不是你把人藏起来,说!” 商五虎视眈眈地盯着店家。 “说!再不把人交出来,休怪本大爷的刀剑不长眼!” 顺子不再惊慌失措,眼神犀利,剑拔弩张。 店家惊恐道:“小人冤枉啊,小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定是那山中悍匪所为,早就提醒过列位,近日悍匪猖狂,坏事做绝,你们也不信啊!” 商五和顺子对视一眼,“谅你也不敢,说,那帮悍匪住在何处?快带我们去,人是从你的客栈弄丢的,你也脱不了干系!” 商五一把大刀架在店家的脖梗上,店家哆嗦都快吓尿了。 “好,我带你们去,但是我只能带你们到山下,如果让那帮悍匪知道是我带的路,还不得把我抽筋扒皮,活剥了不成?小人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大爷们行行好!” “可以,山下就山下,但是你要戏耍本大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商五手中大刀一挥,一张桌子瞬时整齐地劈成了两半。 店家双腿发软,被商五像拎小鸡子似的拎出门去。 “两位大爷,悍匪就住在这座山上,小人先行告退了!” 趁商五没反应过来,店家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商五刚想去追,被顺子叫住了,“算了,救人要紧!” “好,顺子兄弟,当心点,这乌漆麻黑的,也看不清楚路啊!” “你也当心,商五大哥!” 他二人摸索着总算找到了山寨。 山寨四处被群山环绕,只留一洞口出入,易守难攻。 想进山寨,对寻常人来说可能是难事,但对商五和顺子这两个练家子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 三下两下,二人已攀至山寨壁崖顶,偷偷查看山寨内部情况。 山寨口有人巡逻,山寨内灯火通明,不断有人走来走去查看山寨四周的情况。 “哎,你那边怎么样?有什么情况吗?” 为首的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土匪胡三爷问另一支土匪队伍。 “三弟,一切正常!也不知道大哥搞定了没有,我可瞧见了,刚抓来的那个小娘子可是水灵得很!看得我牙二爷心里直痒痒!” 另一只队伍中一个镶着两颗大金牙,粗眉吊眼的悍匪牙二爷淫笑着。 “二哥,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大哥正缺一个压寨夫人,我看看这个正合适!至于另一个嘛,肥肥壮壮的,正好配你,哈哈哈哈!” 胡三爷一顿奚落,扬声大笑。 其他土匪也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牙二爷板起脸来,目露凶光,土匪们都识趣地闭紧了嘴巴。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抓来的三人还是很有风险的,那个只会耍帅的小白脸倒不足为惧,只是那两个拿刀持剑的大傻冒貌似有点本事,万一他们寻来,恐怕又是一场恶战!” 胡三爷摸一把络腮胡,警惕地四下查看一番。 商五和顺子赶紧低下头去,趴在石壁后。 商五:“他刚才说的大傻帽可是咱俩?” 顺子:“好像是!” “你爷爷的爷爷,敢骂老子,老子灭了你!” 商五只觉怒火中烧,想冲进寨内撕他个粉碎! 顺子一把拉住商五,“别冲动,他们人多势众,现在下去是会吃亏的!等他们懈怠之时再闯进去也不迟!” 商五强忍住怒火,“还是顺子兄弟考虑周到,商某鲁莽了!” “理解,理解,被一群败类嘲笑是会冒火。” “那顺子兄弟为何不恼?” “习惯了。” “嗯?” 商五对顺子的回答感到很意外,这顺子兄弟到底是经历过怎样的不平之事才会如此淡定如常! “嘘!人往这边来了!” 两人屏住呼吸,将头压得更低。 山寨内,大当家胡大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被五花大绑的兮窈。 “快快松绑,谁让你们绑的?让你受苦了我的美人!” 很快,兮窈被人松开了手脚。 桃子“咿咿呀呀”地喊个不停,示意松绑。 胡大不耐烦地丢了句:“你还是绑着的好!” 桃子失望闭嘴。 兮窈睨了一眼面前这位肥壮如熊,头发蓬乱,满脸油腻,粗眉吊眼的土匪头子。 “生气啦,美人?还别说,连生气都这么迷人,迷死人了,我的小妖精!” 胡大上来就想动手动脚,被兮窈猝不及防地一记飞脚踢中要害。 “诶呦,还挺辣啊!没想到看似柔弱似水的美人还是个辣妹子,哈哈哈哈,正合我意,我寨中正缺个压寨夫人,做我的压寨夫人可好?” 兮窈冷哼一声:“你做梦!” 我兮窈不会这么命苦,我的复仇大计还没开始却当了压寨夫人?不行,我绝不妥协! 桃子又焦急地“咿咿呀呀”个不停。 “聒噪!大好的兴致都被你给破坏了,来人,把她嘴上的麻布拿出来!” 桃子终于可以舒畅地喘口气了,稍缓片刻,她祈求道:“寨主大人行行好,别伤害我家大小姐,桃子愿替大小姐出嫁,让我做你的压寨夫人!” 元墨寒一直冷眼瞧着发生的一切,听到这句,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兮窈看一眼桃子,“没你的事,别捣乱!” 对兮窈来说,桃子是她这一世最信赖的人,就像自己的亲人一般,如果非要有一个人做出牺牲的话,她绝不希望这个人是桃子,她宁愿自己遭受这一切。 胡大不干了,“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闹呢?我是选压寨夫人,不是选大白菜!” “你要这么想嫁入我青丘寨,我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来人,叫牙二爷过来一趟,有美事相商!” 桃子胆颤:“不,不必了,没这个意思……” “你别乱来,桃子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小丫头,有事冲我来!” 兮窈把桃子护在身后。 “二当家,别巡逻了,大当家找你,说有美事相商!” 第27章 这就把我的终身大事给敲定了? 牙二爷一听,心里乐开了花。美事相商,莫非是没相中那美人,要许给我?真是天助我也,那美人我早就垂涎三尺了!看来,大哥心里还是有我的,有这种好事还知道想着二弟我。 牙二爷喜滋滋地跑进屋内,“大哥,听说有美事相商,到底是何事?” 胡大奸笑,“既是美事,自然是美人喽,这位桃子姑娘可合你意?” 牙二爷呆住,撇一眼坐在地上笨笨蠕动的胖丫头,这丫头看起来,除了肥点、脸大点、满脸雀斑、粗眉细眼、葱头鼻之外,也没什么不好,但好像除了这些也不剩什么了! 大哥啊大哥,果然一有好事就没我的份,还以为会是那个杨柳细腰的美人,却把这个挑剩下的胖丫头丢给我,你也就仗着运气好,夺了那把丹青宝刀,不然这寨主的位置应该是我的! “我还不想成家呢,大哥费心了!” “你若不想让大哥担心,就收了桃子做夫人,我瞧着人家就挺好,就这么定了!正好,双喜临门!哈哈!” 胡大转脸又谄媚地对兮窈说:“其实我也可以把桃子放了的,但是考虑到美人你在山寨人生地不熟的,难免孤单,有桃子作伴,总归是好的,美人,我这可全是为了你啊!” 牙二爷默不作声,暗暗捏紧了拳头,而这一幕恰恰被心思缜密的元墨寒巧了个正着。 元墨寒暗笑,看来离间计是个好办法。 元墨寒朝兮窈眨眨眼,兮窈瞬间领悟。 “让我做你的压寨夫人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胡大大喜过望,“美人,你这么快就想通了,甚好,别说是一个,就是十个,百个都不在话下!说,什么条件?” 兮窈:“先把他们两个放开!” 胡大犹豫一下,“没问题,来人,松绑!其实夫人就算不说,本寨主也是要这么做的,毕竟以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他们就是你的娘家人,我怎么能怠慢了夫人的娘家人呢?” 真不要脸,这就叫上夫人了?我呸!恶心! 元墨寒活动一下胳膊,被绑的时间太长了,胳膊都木了。 “寨主大人英明,我这个妹妹天资聪慧,长得又极标致,是个难得的美人痞子,不然也不会入了您的法眼,你这个妹夫我认了!快,叫声哥来听听?” 胡大憨笑一声,“哥!以后就是一家人!呵呵!” 众人皆无语,尤其是牙二爷,就这蠢货还配当寨主?真给青丘寨丢人!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这话没怀好意。 元墨寒:“亲都认了,那就尽快举办婚礼,我只有这一个妹妹,我妹妹的婚礼我可不想将就,我爹娘死得早,长兄为父,我这个当大哥的可不想委屈了妹妹。” 胡大乐得屁颠屁颠的,“那是自然,越快越好!” 兮窈无语:这就把我的终身大事给敲定了?好你个元墨寒,我让那山匪把你放开,不是让你帮我张罗婚事的!还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主意,原来是要落井下石? 元墨寒看了一眼气鼓鼓的兮窈,并未理会,依然跟寨主聊得火热。 “哥!你还有完没完,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嘛,当众讨论人家的婚事,人家会害羞的嘛!” 兮窈娇声说道。 胡大一听更上头了,“夫人莫羞,既然你不喜欢人多,那就让他们都出去,就咱们几个在。” 接着,胡大命令道:“都给我听好了,没有我的吩咐,一律不准进来,都到门外候着!” 牙二爷本想留下来,不料大当家却说:“二弟,你也先出去,你跟桃子的婚事好说,回头再议!” 牙二爷感觉一股无名之火正在内心熊熊燃烧,都快把他烧焦了,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牙二爷听到门内大哥贱兮兮的讨好道:“夫人,现在闲杂人等都清出去了,咱们可以好好计划一下婚事了!” 牙二爷冷笑一声,“哼,我成了闲杂人等?要没有我牙二爷拼死守护,这青丘寨恐怕早没了!” 说罢,牙二爷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两颗大金牙,曾经这也是两颗好牙,一次帮派争斗中光荣牺牲了,换上了两颗金光闪闪的大金牙。 “我现在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样子都是拜你所赐!” 牙二爷咬牙切齿的说道,直咬的牙齿咯咯作响。 不多一会儿,元墨寒从屋内走出,身后两个土匪紧紧跟随。 元墨寒见牙二爷正在一个人生闷气,主动靠拢过去。 “我跟你们二当家的说两句话,两位匪爷能否行个方便?” 两土匪面面相觑,最终妥协离开,远远地看着元墨寒。 “顺子,快看,那是不是你家公子?” 商五眼尖,从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土匪中瞬间锁定了白衣飘飘的元墨寒。 “在哪?我瞧瞧!” 顺子顺着商五手指的方向放眼望去,失望地回道:“那不是刚才那个金牙嘛,你看,这乌漆麻黑的就那俩牙锃亮!” 商五扶额,“你啥眼神,就看见那发光的金牙啦?挨着那货的不是还有个穿白衣服的?不远处还跟着两个土匪像是怕你家公子跑了似的,眼睛时不时地往那边瞟一眼。” “哎,好像真是我家公子,谢天谢地,老爷保佑,终于找到公子了!” 顺子激动得几乎叫出来。 “什么人?” 胡三爷听到这边有动静,停下了脚步。 商五赶紧捂住顺子的嘴,两人大气不敢喘。 “三当家,怕是风声,都这个时辰了,那两个大傻冒怕是不会来了。” 胡三爷伸伸懒腰,抖擞抖擞精神,大声道:“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再坚持坚持,等过了这几天,兄弟们随便吃随便喝,醉他个三天三夜!” “好!” 众土匪精神大振。 “走,去别处转转!” 待土匪们走远后,商五和顺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商五:“你家公子不会跟那帮悍匪同流合污了?” 顺子急眼,“天地良心,我家公子怎可能会跟这帮悍匪同流合污!可别污了我家公子的名声!” 第28章 牙二爷谋反 “那我明白了,你家公子肯定是跟这里的土匪头子因为某事达成了共识,取得了土匪头子的信任,不然这时候应该是被五花大绑吊起来打的,而不是只有两个土匪远远监视着!” “也是啊,先别冲动,看看再说!我是绝对相信我们家公子的!” “那咱们再看看!” “对了,你家老爷是何许人也,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嘘……别说话!” 这边,牙二爷见元墨寒走来,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你来做甚?” “我来为二当家鸣不平啊!”元墨寒故弄玄虚。 “哼,你少来,你不是都跟大哥攀上亲戚了吗,少在这假惺惺!我牙二爷最瞧不上的就是你这种两面三刀的人!” “牙二爷误会元某了,元某只是觉得像牙二爷这样的虎狼之师不应屈居人下,只当个没有实权的二当家,凭牙二爷的本事,当个大当家完全不在话下!” 牙二爷:“你休想挑拨我跟大哥的关系!” 元墨寒长长地叹了口气,“牙二爷,元某并非想要挑拨你们兄弟间的关系,只因那大当家看上了小妹,我爹娘去得早,我跟小妹相依为命,她的终身大事我怎能不上心?” “可是,我瞧那大当家并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配,同意婚事也实属无奈之举。” “元某看得出,小妹瞧上的人是你,方才还跟我暗示了一番,而你也看得上我小妹,不是吗?” 元墨寒一边说一边观察牙二爷的表情,当牙二爷听到“小妹瞧上的人是你”这句话时,眼神明显闪了一闪,看来,这事有戏。 “但是,只要大当家还是大当家,我小妹就没机会另觅他人,为了小妹的终身幸福,元某不得不斗胆一试。” 牙二爷咬咬下唇,鼓起勇气问:“你小妹当真瞧得上我牙二爷?” 元墨寒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哎,瞧得上又怎样? 大当家已经在准备婚事了,这事再晚个一时半刻恐怕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我可怜的妹妹啊,都是当哥的没用,不能让你跟相爱的人相守一生,哥有罪啊!” 牙二爷急得来回踱着步子,“诶呀,这可如何是好,不能委屈了元妹妹啊!” 元墨寒:好险,幸亏这帮土匪不知道姚玉的名字,不然光听名字就知道跟我并非亲兄妹了。 “如果牙二爷真有此心,我倒有个法子。” 牙二爷急切地说:“但说无妨!我早就看他胡大不顺眼了,要不是看在他是大当家的份上,也不会隐忍至今。 现如今,如果我牙二爷再畏畏缩缩,恐怕连娘子都得让给他。 再不能这么窝囊了,为了我的元妹妹,我也得拼上一拼!” “好!就等你这句话!” 元墨寒暗暗舒了口气,这二货终于上钩了! 元墨寒一招手,牙二爷附耳过来,“咱们如此这般……” “好,分头行动!” 胡大正想对兮窈动手动脚,兮窈一个转身闪开了。 “大当家,你也太心急了,咱们还没商量好婚事,你怎么就等不及了呢?等办完婚礼再亲热也不迟!” 元墨寒推门进来刚好撞见这一幕,还好,回来的及时。 “元大哥说的是,是胡大鲁莽了! 要不是时间仓促,今夜还得让人赶制新娘子的礼服,不然今晚我胡大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美人,再委屈你一晚,明天一早我胡大就来迎亲,娶你过门,做我青丘寨的压寨夫人!” 胡大走后,兮窈瘫软在地,细小的汗珠渗出额间,无力地瞅了瞅元墨寒。 “你怎么才回来,方才去干什么了?不会只是净手这么简单?” 元墨寒警惕地四下观望一番,门窗外闪动的黑影告诉他,这里不是商量事的地方。 看看满脸冒汗的兮窈,元墨寒打趣道:“看来,你也有怕的时候!没想到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元墨寒见黑影离去,附耳低声说道:“明日你就知晓了,记住,你只需配合我,其它一概不问。” “嗯!” 现在除了相信,也别无他法。 “桃子,你没事?” 兮窈看看蹲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桃子,关切地问。 “大小姐,咱们不会真的再也出不去了?桃子不想嫁给那个牙二爷!” 兮窈把桃子紧紧搂在怀里,轻声鼓励道:“不会的,我们一定有办法出去!先睡个好觉,明天找机会逃出去!” 其实此刻,兮窈心里也很慌乱,也不知道元墨寒的主意能不能行,万一失败了,她兮窈和桃子就得被强行穿上新娘子的礼服,抬进花轿,跟土匪结婚了,她输不起啊! 一缕耀眼的光洒下来晃得人睁不开眼,商五揉揉惺忪的睡眼,模糊的视线中,大片的红色绸缎和大红灯笼由模糊到清晰,进进出出都是忙碌的土匪。 商五顿时困意全无,使劲地眨眨眼,这土匪窝子啥时候变成这样了? 他猛推了一下还睡得香甜的顺子,小声说道:“顺子兄弟,别睡了,你快看!” 顺子伸伸懒腰,倦怠地说:“天这么快就亮了?” “你快看!” 商五焦急顺子不在状态,“啪啪”两声清脆的拍脸声让顺子瞬时有了精神。 “啥时候弄的?这帮土匪还有这雅痞?” 商五急得想跳崖,“啥雅痞?他们这是准备娶亲呢,我家大小姐要被他们捆去当压寨夫人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在这时,牙二爷跑到一高台上举起宝刀,大喊道:“丹青宝刀在此,得丹青宝刀者可做大当家,祖训如此,谁人不服,以后,我牙二爷就是咱青丘寨的寨主!” 此话一出,青丘寨算是炸了锅了。 “商五大哥,看那边,有好戏!” 顺子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出好戏。 青丘寨的土匪们丢下手中的活计,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 “大当家,不好了,二当家要谋反!”一个土匪跑来传信。 胡大此时正在喜滋滋地欣赏着新定制的新郎服,听到来报,登时雷霆大怒,站起身来,朝一旁的桌子挥拳过去,一拳下去,桌子摔个稀巴烂。 送信的土匪吓得不敢上前,定在原地听令。 “好你个牙二,竟敢谋反?走,去瞧瞧!” 胡大怒气冲冲地跑出去。 第29章 逃出青丘寨 牙二爷慷慨激昂地说:“我牙二爷之所以肯屈居人下,是因为我认为胡大能带领我们兄弟过上衣食无忧、安家乐业的快活日子。 但现在看来,他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为了给自己找个称心如意的压寨夫人,糟蹋了多少好姑娘? 元妹妹本与我心意相通,而他胡大一概不顾,硬塞个憨妹子给我,这次,我牙二爷决不答应。 兄弟们跟随胡大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过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又有哪一个得了女人,生儿育女了? 我牙二爷对着祖上传下来的丹青宝刀发誓,若我得偿所愿,当了大当家,我定为在座的兄弟们置办田地,娶妻生子,过上真正太平的日子,再不用担惊受怕! 愿意追随我牙二爷的,站到这边来!” 话音一落,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好!誓死效忠牙二爷!” 大批拥护者站在了牙二爷的一边。 但是也有人对牙二爷的话心存疑虑,没有动弹。 “二哥,别胡闹,下来!” 说话的是胡三,胡大的亲弟弟,自小跟随胡大闯荡江湖,要说胡大对别人心狠手辣,不近人情,但对胡三是一等一的好,可以说胡三是在胡大的庇护下长大成人的,胡三自然不允许有人对哥哥提出抗议。 牙二爷睨了胡三一眼,“谁说我在胡闹?他胡大抢了我瞧上的女人,我还不能说什么,还要娶一个我不想娶的女人,怎么,他是天王老子还是玉皇大帝? 今儿我牙二爷就偏偏要争上一争,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说半天,不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嘛?二哥,难道我们兄弟们多年出生入死的感情还比不了一个女人吗? 孰轻孰重,你考虑清楚,别做出让自己悔恨终生的事情! 你若现在下来,我胡三可以劝大哥既往不咎,你若执迷不悟,休怪我胡三刀剑不长眼!” 胡三摆好阵势,只等牙二爷做出决定。 牙二爷有些迟疑,胡三的本事他是清楚的,单打独斗他不是个儿。 这时,胡大急赤白脸跑来。 “好你个牙二,好小子,翅膀硬了,胆肥了,有能耐造反了,我之前真的小瞧了你!你个小兔崽子,看我不打你屁股……” 说罢,竟直接脱下鞋子要爬上高台,被胡三一把拦下,胡大这才肯罢手。 “大哥,冷静!不急啊,我帮你教训二哥!” “我就造反了,你能把我怎么着?有本事你来抓我呀,要不是胡三护着你,我早就反了,也不会等到今天,你们兄弟俩合伙欺负人!” 牙二爷算是豁出去了,越说还越委屈上了,一席话下来,差点把自己给说哭了! 元墨寒见牙二爷斗志减弱,及时补刀,“我妹妹方才可说了,今天谁能当得了这大当家,她今天就嫁给谁!牙二爷,我看好你哦!” 牙二爷一听犹如神助,大手一挥,丹青宝刀霎时劈下写有“胡”字的旗帜。 “兄弟们,杀啊!” 顿时,整个青丘寨乱成一锅粥,打杀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元墨寒趁乱向兮窈的住处跑去。 兮窈和桃子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有些吵闹,以为是在准备婚礼。 兮窈冷静的坐着,她已经想好了,如果真的逃不出去,大不了一死了之,又不是没死过,再死一次又何妨? 桃子却不淡定地抹着眼泪,都哭了一宿了,眼睛都肿成了水泡,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看起来就剩下一条缝,兮窈都怀疑桃子到底能不能看见东西,时不时地安慰一下桃子。 “好桃子,别哭,如果逃不掉,来世我们一起再来过,还做姐妹,亲姐妹!” 桃子依偎在兮窈怀里哭得更大声。 “我不想要什么来生,我不想死,更不想嫁给那个金牙土匪!呜呜……” 元墨寒推门而入,不由分说一把拉起已经是新娘装扮的兮窈就往外跑。 “元公子,怎么回事?我们能逃得出去吗?” “此事说来话长,先跟我走!” 他们抄小道一路逃了出来。 这一切都被躲在高处的商五和顺子看了个正着。 他们偷偷寻到马厩牵出马匹。 “公子,姚姑娘,桃子,快上马!” 元墨寒见有了接应,总算踏下心来。 “顺子,干得好,回头奖励你鸡腿吃!” “我要五个鸡腿外加两个鸡翅!” “都依你!” “好嘞,驾!驾!驾!” 顺子、商五顺利接上了三人,快马加鞭逃出了青丘寨。 待牙二爷和胡大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牙二爷仰天大叫,“元妹妹,为何不等我牙二就走了?元妹妹!” 胡大也气急败坏,“快给我追回来!夫人,莫走!” 胡三反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走到好,果然是红颜祸水啊!这才来我青丘寨一日就搅得我们兄弟反目成仇,大动干戈,要不得,要不得!” 兮窈一行人一口气跑出去十几里地,总算可以缓一缓。 “姚姑娘,前面便是瓜州闹市,依我看,你们二人先去置办身男装,路上更方便些。” 元墨寒想着,刚才的祸事只因姚姑娘是女子,悍匪见色起意,装扮成男子这一路上会方便很多。 兮窈点点头,“元公子说的是,就按元公子说的办,桃子,走,先去置办衣服!” 成衣铺内,兮窈挑选着合身的男装,左看看右瞧瞧,不知选哪件合适。 元墨寒随手一指,“就这件,这款式适合你。” 兮窈顺着元墨寒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件藏青色长衫,样式简单大气。 “好,就这件。” 兮窈穿上长衫,正合适。 兮窈看看镜中的自己,身材修长,在女人中算高挑的,虽身着男装但骨子里女人的妩媚动人却从厚实的长衫内散发出来,玉玉这副身体还蛮受用嘛,兮窈看得出了神。 “怎么,这么自恋?” 元墨寒站在一旁冷言嘲讽。 兮窈傲气回怼:“那是自然,谁让本大小姐天生丽质,女装端庄靓丽,男装风流倜傥,哎,没办法,老天追着赏饭吃!” 元墨寒作干呕状,真够厚脸皮的,一脸的不屑,却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其实,她说的是事实。 第30章 我居然跟皇子朝夕相处? 另一边,桃子懊恼地拿着一件青绿色长衫,迟迟不肯试穿。 “桃子,快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 商五催促道。 顺子却一脸嘲讽地说:“依我看,你也不必穿男装,你穿女装就安全得很!” 商五如梦方醒,补刀:“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其实,桃子你可以不换男装的,哪家公子身边还没个丑丫头?” 桃子恨恨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人,“我就要穿男装,你们小瞧谁?” 不一会儿,桃子试衣出来,胖胖的身体被青绿色长衫紧紧包裹着,像极了一块肥肥的肉粽一般。 顺子使劲憋笑,讥笑却从牙缝里钻出来,“噗哧”一声,还是没忍住,算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桃子看顺子这般模样更加懊恼,“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顺子:“我就说,你还是换回女装,男装真不适合你!” 商五也在一旁起哄:“是啊,桃子,听人劝吃饱饭,你还是别穿男装了。” 桃子不服气,“是这件衣服衬托不出我的美,再换一件,店家,把你们铺子里最宽松最小码的男装拿给我!” 商五扶额,这丫头还真是不死心啊! 店家:“这已经是本店最宽松最小码的男装了,要么姑娘定制一件?我让裁缝连夜赶制一件,保管合身,姑娘意下如何啊?” 桃子失望,“算了,不必麻烦了!” 几人从成衣铺出来,已是晌午时分,都已饥肠辘辘。 兮窈摸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在闹市中寻找饭庄的影子,一家叫良心饭庄的招牌映入眼帘。 “就这家,我要吃个痛快,饿死了!” 良心饭庄店面不算很大,但装修考究,雕梁画栋,很是气派。 他们选了个雅间,胡乱地点了一些饭菜,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这一上午都在奔波,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饭菜吃起来格外的香。 就在他们埋头干饭时,店小二端来一盘鱼,“西湖醋鱼一份!” 兮窈等人愣住,“小二,上错了,我们没有点鱼啊?” 店小二斩钉截铁地说:“没错,就是你们这桌的!是我们掌柜的送给列位客官的,请慢慢享用!” 兮窈等人面面相觑,“这人生地不熟的,谁会送我们菜?不会是那帮土匪追上来了?” 桃子登时蹿起来,正准备逃跑,被顺子一把拉住。 “莫慌,就算土匪来了,他们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啊?更何况你长得还这么安全!” 桃子狠狠地瞪了一眼顺子。 元墨寒狐疑地看着这道菜,夹起一块闻一下,有种很熟悉的味道,尝一尝,嗯,确实很熟悉! “叔父,既然来了就出来露个面!” 元墨寒朝门外望去,进来一位身着雪白长袍的男子,风度翩翩,身材高大,整齐分明的胡须,跟元墨寒的冷俊比起来,眼前这位面相更和善,更成熟稳重。 “寒儿,别来无恙啊!” 元墨寒起身行礼,“寒儿见过叔父!” 顺子跪拜:“顺子拜见锐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兮窈、桃子和商五瞬间傻眼,什么?王爷! 兮窈心想,刚才元墨寒喊他叔父,顺子又喊他锐王,那就是说……元墨寒是王爷的侄儿,那元墨寒岂不是皇子? 天呐,不是!我居然跟皇子朝夕相处了这么久? 桃子此时只剩战战兢兢,哆哆嗦嗦了。 商五倒是淡定得多,毕竟闯荡江湖多年,大场面还是见过的。 三人赶紧施礼叩拜。 “民女拜见王爷!” “草民拜见王爷!”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锐王一摆手,“不必多礼!” 转脸又兴致勃勃地看着元墨寒,“我的好侄儿,你怎么有闲心出宫来了?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处理吗?” 元墨寒一改往日的孤傲冷峻,满脸堆笑地打趣道:“自然是来看望叔父您啊!” 锐王才不会相信他的满嘴胡诌,把脸一撇,“你少来!多日不见,学会油腔滑调了!” 元墨寒依然嬉皮笑脸,笑得像个孩童一般,“寒儿是真的想念叔父,您也不回宫看望寒儿,寒儿只好出宫来寻您!” 锐王不再纠结于此,“算你小子有良心!先尝尝叔父亲手烹饪的这道西湖醋鱼,都不必拘礼,坐下来一块吃!” 兮窈等人恭敬就座。 “嗯,还是那个味道,一如既往地好吃,就是醋比之前的更酸了点!” 元墨寒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你小子嘴还是那么刁,这里不比宫中,找不到特供的醋,将就点!” “只要是叔父做的,寒儿就爱吃,给山珍海味都不换!” 兮窈默默夹了一块西湖醋鱼尝了尝,其实也没元墨寒说的那么夸张,顶多算一般好吃,毕竟兮窈前世家里开过十几家饭庄,什么美食没吃过,嘴还是很挑剔的。 锐王敏锐地观察到了兮窈的表情,读懂了她表情下的意思,笑问:“姚姑娘是否喜欢吃这道鱼?” 兮窈碍于王爷的身份,不好实话实说,“好吃,好吃!这道西湖醋鱼是我吃过的所有鱼里最好吃的!” 说罢,还特意夹了大大的一块鱼肉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直惹得锐王哈哈大笑。 “姚姑娘真有趣,姑娘家的还穿男装,有个性,本王喜欢!” 元墨寒怔了一下,“叔父你可别太抬举她了,她这人容易得意忘形,你这一夸,她还不得上天呀,指不定再惹出点什么祸事来!” 兮窈听到锐王说自己有趣,刚有点沾沾自喜,又被元墨寒一盆冷水给浇醒了,瞬间拉下脸来。 “你别小瞧人,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哪里会老惹事?” “我这个妹妹连土匪头子都敢踢,确实不是敢惹事的人!” 兮窈不忿:“你少来,哪里来的妹妹?叫姐姐还差不多!” “你多大,几时生辰?” 元墨寒不死心地追问。 桃子抢先回答:“我们家大小姐年方二八,三月初五丑时出生。” 兮窈心说,还是桃子机灵,差点把前世的生辰说出来。 元墨寒和锐王同时愣住,元墨寒:“天下还有如此巧的事?我也是三月初五丑时出生的,我额娘还说,我出生那日桃花开得正盛!” “连生辰都是同一天,真跟我们家大小姐有缘分!” 第31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锐王追问:“姚姑娘家中还有何人?” 桃子:“我们家大小姐的爹是位神医,人称邪手神医!” 兮窈制止道:“王爷面前,休得胡言,家父单名一个谢字,叫姚谢,是个大夫,养家糊口罢了,桃子妄言了。” “姚谢?” 锐王双目圆睁,像是吃惊不小。 “怎么,王爷认识家父?”兮窈狐疑道。 “并不认得,只是听过神医的大名而已,有空一定带本王见见这位神医,本王最喜欢有本事的人,像邪手神医这种会瞧病的人最甚,倘若本王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方便瞧病不是?” 元墨寒担忧地看着锐王,“叔父莫不是抱恙在身?” 锐王:“并没有!” “那就好。” 元墨寒突然想起一事,岔开话题,“叔父,寒儿本想挑选两只上好的蛐蛐,留着日后见到叔父时亲手送给叔父,结果被这个姚姑娘抢了先,害得寒儿现在也拿不出什么新鲜玩意送给叔父,都是拜姚姑娘所赐!” 兮窈无语,这也拿来跟王爷说,就你会告状?我也会! “你还说,那两只蛐蛐本就是我挑选好的,做事总得讲个先来后到?王爷您给评评理,蛐蛐可是我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挣够一两银子换来的,这蛐蛐是不是就该归我?” 兮窈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期待地望着锐王。 锐王饶有兴致地看看兮窈,又看看元墨寒竟大笑起来。 “哈哈,这下更有趣了!” 元墨寒不解,“哪里有趣了?叔父笑得莫名其妙!” 锐王也不气恼,“正可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顺子秒懂,“王爷睿智!” 锐王欣赏地看着顺子,拍拍肩膀,“果然大哥看中的人就是不一般,我这愚钝侄儿就托你照顾了!” 顺子受宠若惊:“王爷折煞小的了,照顾二皇子是顺子分内之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嗯!”锐王满意地点点头。 元墨寒一脸懵逼,“叔父就别夸他了,刚才寒儿的问题您还没有回答呢,到底是哪里有趣?” 锐王扶额,“完了,我这侄儿还没开窍呢,愁死个人!” 兮窈并不答话,她倒是明白得很,但她志不在此,她一心想寻回弟弟,找安是良报仇,夺回夏家家产,给爹娘一个安身之所。 目前迫在眉睫的是要找到弟弟夏则孝。 兴阳州有多大,兮窈很清楚,毫不夸张地说,有五个洛峰郡那么大,在如此之大的兴阳州,要从何找起呢? 商五快言快语:“诶呀,二皇子糊涂啊,这有什么不明白的,王爷的意思是说,你跟我们家大小姐看对眼了,不是冤家不聚头,王爷,是这个意思?” 锐王不置可否,哈哈大笑起来。 元墨寒瞬间脸红到耳根,“休得胡言,吃饭!” 说罢还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正在出神的兮窈。 桃子推了推兮窈,“大小姐,你咋想的?” 兮窈正在琢磨怎么寻找夏则孝,没有听到商五的话,一时不知发生了何事,“什么咋想的?” “就是二皇子啊!” “哦,二皇子侠义心肠,不拘小节,是个好皇子!” 兮窈没头没脑地又说了句,“就是脸臭了点,嘴损了点!” “哈哈哈哈……”锐王爽快大笑,“知我寒儿者,姚姑娘也!” 元墨寒的脸由红转黑,又耍起了冷酷。 “你们还是叫我元公子,这不是在宫中,不必喊二皇子!” 饭后,元墨寒跟锐王单独来到饭庄后花园,花园很雅致,假山错落有致,鸟语花香,彰显主人品味。 锐王挑逗着笼中鹦鹉,“寒儿,你这次出宫到底是为何事?别拿想见叔父这种幌子来搪塞。” 元墨寒侍弄着眼前的一朵开得正艳的鲜花,“叔父,您看这花开得多艳啊!” 锐王有些不明其意,“所以呢?” 元墨寒一把揪下鲜花,“如果是这样呢?它还会开得很艳吗?” 锐王:“鲜花失去了根,很快就会枯萎。寒儿,你到底想告诉叔父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经历得多了,心不再有所期待罢了!” “寒儿大了,不愿把心中事跟叔父倾诉了!” 锐王有些失望。 元墨寒:“叔父不是也狠心两年不见寒儿吗,来到这苦寒之地开起了饭庄,难道对寒儿就没有半分不舍?” 锐王没有争辩,这事他确实有苦衷。 对于元墨寒刚才的回答,锐王有个不好的预感,寒儿没有说实话,至少没有完全吐露心声。多日不见,寒儿好像已经不是原来的寒儿了,变得忧心忡忡,心事很重的样子,是哪里出了问题? 锐王想起曾经在宫中,那个天真烂漫,整天抱着他大腿耍赖的寒儿,那个寒儿一去不复返了。 这一两年,寒儿究竟经历过什么,会变得如此老气横秋,生人勿进,就算他这个叔父也不能让他完全放下戒备,倒是对那个姚姑娘,好像不一般。 “那个姚姑娘,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元墨寒没想到锐王会问这个,“一个偶然的机会,她把亲娘追落池塘,巧遇。” 元墨寒想想那天的情景就不自觉的发笑,天下还有这样肆意妄为的女子。 “哦?还有这事!本王真要另眼相看了,这姚姑娘心够狠的,对待自己的亲娘都敢如此这般,依本王看,寒儿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元墨寒不以为意,“这事叔父就别挂心了,寒儿自有分寸!” 语气不容置疑,锐王不再争辩,寒儿真的变了,以前的寒儿什么时候忤逆过本王? 或许是因为长大了,现在有自己的主见了?不得而知! “好,寒儿长大了,不需要叔父的指点了,你们这是打算去往何方,要不要先住下来休整几日?” 元墨寒听得出锐王语气里的不满,但并不打算解释,他已经懒得解释任何事。 “不住了,去兴阳州路途遥远,还得快马加鞭赶路,姚姑娘想尽快找到夏公子。” 锐王摸摸元墨寒的头,“叔父不强人所难,只是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寒儿多珍重,如有任何难事,派人来给叔父送个信,叔父定当竭尽全力!” 第32章 你确定这儿能住人? “寒儿先谢过叔父了,来日再相见定当与叔父痛饮三天三夜!” 锐王弹一下其脑门,“你少来,出门在外少饮酒,饮酒误事!” 元墨寒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寒儿谨记于心,告辞!” 告别锐王后,兮窈等人一路向西,直奔兴阳州。 京都皇城,东宫内,探子来报,“查到二皇子的踪迹了,他去了瓜州见锐王,但奇怪的是,随行的除了大内高手顺子外,还有两位民女,且一女子女扮男装,他们在锐王的良心饭庄只呆了半日便离开,直奔兴阳州去了!” 太子墨单一脸的阴险算计,“果然是去密谋大事了!孤真是小瞧了这个二弟,连锐叔父都惊动了,这是急着扳倒孤这个太子呢!” “既然是这样,就休怪孤不顾兄弟之情了!来一个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国舅阴森森道:“太子最好早做打算,二皇子现在不在宫中,正是良机,错过了恐怕再无机会!” 墨单双眼紧闭,挥挥手掌,做出抹颈的动作。 国舅立即吩咐下去:“要做得干净利索,不留痕迹!” “是!” 月骅宫中,同样有探子传信回来。 “什么,寒儿去见了锐王?糊涂!太子一直想抓他的把柄还愁抓不住呢,他可倒好,白白给人送上门了!” 董妃气得火冒三丈。 “本宫如履薄冰十几年,绝不想就此毁于一旦!迎春,去把青儿叫来,我有要事交代!” 迎春领命出去。 一位身着淡青色宫装,冷若冰霜,自带英气的年轻女子走进来。 “青儿参见董妃!” “免礼,青儿,今日本宫有要事需你出宫去办,查一下锐王这两年有过什么动静,还有,把二皇子给我揪回来,不管你用何办法,一定要把二皇子给本宫带回来!” 青儿领命:“是,董妃,青儿这就去办!” 夜色中,一骑青衣快马加鞭出了宫,直奔瓜州。 姚府内,姚知带了太香斋的桂花糕去看望夏老爷和夏夫人。 姚知柔声细语道:“夏老爷恢复得怎么样了?看样子,满面红光,一定大有好转!” 夏老爷笑言:“托令尊的福,老夫好多了!” “那就好,我就说嘛,我爹的医术就没有医不好病,要么怎么能叫邪手神医呢!” “那是自然,神医医术高超,心肠还好,是个难得的好大夫!” 姚知又一脸愧疚地问夏夫人:“夏夫人,上次的事多有得罪,都是知儿笨手笨脚,烫伤了夏夫人。 爹也训斥知儿了,知儿知道错了。 这不特意让画儿去太香斋买的桂花糕给夏夫人带来尝尝鲜。 夏夫人可否原谅知儿?” 看着姚知真诚的样子,夏夫人也不忍苛责,“老身早就忘了,二小姐不用自责!” 姚知转悲为喜,“这么说夏夫人原谅知儿了?” “原谅你了!” 夏夫人把姚知搂在怀里,“你们一家都是大好人,你爹救了老爷的命,就等于救了老身的命,老身怎会跟你这个小丫头计较这种小事呢?那老身岂不是太没有容量了?” 姚知满意的笑意盈盈,笑脸上却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漠。 告别夏老爷和夏夫人后,画儿问姚知:“二小姐,您真的愿意收留大小姐的客人夏老爷和夏夫人吗? 他们整天吃咱们姚府的,喝咱们姚府的,凭什么呀? 安府出来的人,始终是个隐患,说不定哪天安是良找上门来,咱们姚府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画儿的话像一根针,深深地刺进姚知的心里。 她冷哼一声:“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画儿邪魅一笑,就说嘛,二小姐怎会转变得如此之快,原来是缓兵之计啊! “画儿,去寻一处住所,要离得近,还适合静养,关键还得便宜,去!” 画儿迟疑道:“是给谁住的?” “那还用说,自然是夏老爷和夏夫人住的了!” “可老爷还没说让夏老爷走呢,大小姐回来怎么交代?” 姚知甩起帕子丢到画儿脸上,“放肆,到底谁是你的主子,你想想清楚!” 画儿撅嘴委屈道:“是二小姐,二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去找房子!” “这还差不多!” 很快,房子找好了,各方面都符合姚知的要求,唯一不足的是房子很破旧,破败不堪,残垣断壁,纸糊的窗户上满是窟窿,屋内结满了蜘蛛网,根本不像能住人的地方。 姚知走在破旧不堪的甬道上,用木板铺成的甬道咯咯作响,一阵歪风刮来,吹起大片尘土。 “咳咳……” 姚知赶紧用帕子掩住口鼻,“画儿,你确定这儿能住人?” 画儿挠头:“二小姐说的条件只有这一家全部满足,破是破了点,但便宜啊,再说,咱们出银子给夏老爷他们住,咱们已经很吃亏了,谅他们也说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姚知简直要被画儿给气死!见识怎能如此短浅? “名义上是我出银子帮他们租房住,但依夏老爷的为人秉性,他能真的让一个姑娘家出银子吗?我这么做只是权宜之计,逼他们迈出这一步而已,你傻不傻!” 画儿如梦方醒,“噢,我说呢,这亏本的买卖二小姐怎肯去做?原来是还有这层意思!” 姚知不乐意了,“怎么,本小姐平日里苛待过你们吗?” 画儿自知言语唐突了,忙说:“没有!没有!二小姐待画儿像亲姐妹一般的好!” 画儿:这是实话,反正你待亲姐妹也没有多好! “这还差不多!” 姚知并没有听出这层意思,不再争执。 “我好不容易出府一趟,你把事办成这样,算了,就租这儿,由你来打扫,找几个婆子、家丁把窗户糊好,把屋里屋外都修整一下,两日后我要看到一个全新的房子。” “是,二小姐!” 哎!早知道就不心疼那点钱了,为了省钱,给自己找了个麻烦事! 画儿垂头丧气地跟姚知出了院子。 日夜忙活,破败的房屋总算有了点模样,姚知满意地点点头。 “就这样,明日接夏老爷、夏夫人过来瞧瞧!” 第33章 搬家 翌日清晨,姚知起了个大早。 她心情格外的好,还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 “画儿,走,去夏夫人那儿!” 夏夫人和夏老爷此时刚吃过早饭,正坐在一起闲聊。 夏夫人:“老爷,你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咱们打扰姚神医一家太长时间了,姚神医是个好人,让我们吃住在这儿,但咱们做人不能太贪心了,该找地方搬出去了。” 夏老爷连连点头,“老夫正有此意,那咱们尽快找房子搬出去。” “嗯!” 在一旁收拾的葡萄不干了,“夏夫人,你们就安心住着,你们要搬走了,大小姐那儿我该怎么交代呢?” 夏夫人笑言:“傻孩子,我们搬走又不是不回来了,一直住在姚府不是长久之计,不过,我会随时回来看你的!” 葡萄还想说什么,姚知跟画儿走进来。 “夏老爷、夏夫人早啊!” 姚知满面春风。 葡萄叹气,不知道又来作什么妖! 夏夫人客气回应:“二小姐早,这么早来是有何事?” 姚知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地说:“实不相瞒,知儿这几日日夜惦念着老爷、夫人。 让你们一直住在姚府恐不是长久之计,老爷、夫人总会有漂泊之感。 知儿想来想去,还是替你们另觅它处比较妥当。 这不,知儿已经找到一处合适的房子租了下来,还让画儿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打扫收拾了一番。 老爷、夫人要没什么要紧的事,请移步随我前去瞧瞧如何啊?” 夏夫人先是一愣,又转脸笑着说:“二小姐费心了,老身正有此意,不用看了,我们直接搬!” “老爷,咱们收拾收拾东西这就搬出去。” 姚知没想到夏夫人答应得如此痛快,本来准备了大段的说辞都还没派上用场,被夏夫人的举动彻底打乱,也好,省得再费口舌之争了。 “租房花了多少银两,老身拿给你,不能让二小姐费心还费银子!如果是这样,不是在打老身的脸吗?” 姚知:“也没花费多少,租了个便宜的,你们尽管踏实住过去,银子的事好说!” 葡萄满脸的不高兴,二小姐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三言两语就要把夏老爷、夏夫人赶出去。 不行,我答应过大小姐,要好生照顾老爷、夫人,他们走了,我怎么向大小姐交代啊? 葡萄趁二小姐不注意,偷偷跑出去找贾婉儿。 在这件事上,贾婉儿定会站在大小姐这边。 这些日子,贾婉儿与夏夫人已经相处得情同姐妹了。 贾婉儿有什么心事都掏心掏肺地跟夏夫人说,夏夫人也乐意听,两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也难怪贾婉儿会跟夏夫人聊得来,她打小就很羡慕家里兄弟姐妹多的人家,爹娘对自己娇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她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太过孤单,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后来嫁给姚谢,虽说姚谢待她也不错,但聊的也都是些夫妻子女之类的话,久而久之,贾婉儿便弃了琴棋,丢了书画,相夫教子才是她的日常。 自从夏夫人来后,她们谈天说地,讨论琴棋书画、针织刺绣,贾婉儿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姑娘时的状态。 如果这时候赶夏夫人出府,无疑会惹怒贾婉儿,葡萄就是看中这一点才决定去找贾婉儿出面制止。 果然,贾婉儿听说夏夫人要搬出去后,暴跳如雷,“这个知儿,怎能如此不通情理,看我不去教训教训她!” 葡萄随贾婉儿来到夏夫人的住处。 贾婉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知儿,你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画画,跑到夏夫人这里来做什么?有什么事需要你来操心?” 姚知瞪了葡萄一眼,“都是你这个挑事精,看我不打死你!” 说罢就要动手打葡萄。 亏得葡萄躲得快,没打着。 葡萄躲到夏夫人身后寻求庇护。 夏夫人劝说姚知:“二小姐莫生气,老身定是要搬走的,不怪葡萄。” 贾婉儿一听急了眼,“搬什么搬,就在这儿住着,我看谁敢拦着不让住?” 一边说,一边把眼暼向姚知。 姚知委屈道:“娘,你不要听葡萄挑拨离间,是夏夫人说要搬,知儿才帮着找房子租的,我忙忙活活一个礼拜,又搭银子又费力,我容易吗我?” 夏夫人忙帮着圆谎道:“二小姐说得没错,是我让二小姐帮着找房子的,怎么说也打扰姚府太长时间了,我们再不搬走也太不见外了!” 姚知:算你识相!就算你胆敢揭穿我,我也不在怕的,分分钟让你们滚蛋! “见什么外,夏夫人就是我贾婉儿的亲姐姐,姐姐住在妹妹这儿,有什么可见外的?” 夏夫人听贾婉儿如此说,很是感动。 “婉儿妹妹能如此真心待我,把我当姐姐看待,我已很知足。 我主意已定,二小姐有句话说得很对,我们住在姚府虽被盛情款待又精心照顾,但终归是客人,会有漂泊之感。 我们搬出去,虽比不得在姚府舒适,但毕竟有了归属感,有了自己的小家。 婉儿妹妹就不要再苦苦相劝了。 听二小姐的意思,房子离得不远,姐姐想婉儿妹妹了随时可以回来看婉儿妹妹不是?” 姚知赶紧接话:“对对,出了门左拐,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方便得很!” 贾婉儿斜眼看了一眼姚知,“什么时候这个家由你做主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爹和娘商量?” 姚知嘿嘿一乐,“我也是想帮夏夫人分忧嘛!” 夏夫人劝道:“婉儿妹妹就别再数落二小姐了,她这是帮了我个大忙!老身还得谢谢二小姐呢!还有,回头我会把银子送到二小姐房内,不能让二小姐破费了!” 贾婉儿恋恋不舍,“姐姐真的要走吗?好不容易有个能聊得来的姐姐,又要弃我而去,婉儿不舍啊!” 夏夫人知道贾婉儿说的是真心话,这些日子以来,她与贾婉儿相谈甚欢,她又怎会感觉不到呢,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离开的时候总归要离开。 “别煽情啦,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别整得生离死别似的,走,二小姐带路,我们去瞧瞧新家!” 第34章 究竟谁的功夫更胜一筹? 夏夫人看着姚知给他们租的房子愣住了,房子破旧不堪,但收拾得还算干净。 夏夫人是有些失落的,倒不是吃不了苦,住不了破房子,而是感慨自己的落魄。 以前的夏夫人穿的是绫罗锦缎,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三进三出的大别院。 而现在只能蜗居在这不起眼的破旧房子里了却残生,这怎能不让她感慨万千。 “夏夫人,要么我们先不搬了,房子的事不急,慢慢找,这哪是人住的地方,这也太寒酸了!” 贾婉儿狠狠地瞪了一眼姚知,姚知也无奈地低下了头。 姚知心想,都是该死的画儿,让我出了这么大的糗,本来可以不动声色地让夏夫人他们搬走,还能落个好名声,这下好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是有多急着赶人家走呢? 夏老爷倒不介意,“没关系,我觉得挺好的,有个小院子,虽说不大,但收拾收拾,种种花,养养鸟,也是不错的。房子嘛,能遮风避雨就可以了,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搬进去!” 贾婉儿抱歉得很,“难为夏老爷了,夏老爷锦衣玉食了半辈子,却要来住这样破旧的房子,都是知儿不懂事,我也是刚知道知儿找的这样的房子,要是早知道定不能选这里!” 夏夫人笑言:“不妨事,挺好的,二小姐有心了!” 走进屋里,只有一张坐上去咯吱咯吱响的老旧木床。再没有其他家什。 “婉儿妹妹,你们也跟着忙了半天了,先回去休息,这儿也没个下脚的地儿,待我收拾干净利索了,再邀请你来做客。” “也好,画儿、葡萄,你们两个留下来帮着收拾收拾,打扫打扫!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姐姐也别累着了,活儿都让丫鬟们干就行,别舍不得使唤。” “婉儿妹妹有心了。” 告辞夏夫人后,贾婉儿把姚知一顿数落。 姚知目的已达成,也不还嘴,反正夏老爷和夏夫人已经搬出了姚府,让娘训一顿又何妨,姚知并不在意。 再说夏兮窈几人,快马加鞭赶了两天两夜,总算快到兴阳州了。 他们在一个离兴阳州不远的客栈安顿下来。 酒饱饭足后,商五觉得无聊,想起跟顺子的约定,要切磋切磋,这一路上风餐露宿,也没那个心情,现在眼看就要到兴阳州了,行程不那么紧张了,可以放松放松了。 “顺子兄弟,咱俩过两招怎么样?早就想领教一下顺子兄弟的本事。” 顺子也兴致勃勃,“来,尽管放马过来!” 桃子起哄,“大小姐,我们猜谁会胜,怎么样? 我猜商五大哥胜,一个鸡腿为约!” 兮窈笑桃子幼稚,经历了土匪一劫之后,桃子还从未如此放松开心过,好,让她开心开心也好。 “好,一个鸡腿就一个鸡腿,顺子,我看好你!” “商五大哥,桃子支持你,商五大哥必胜! 顺子不服气了,“你是没见识过我顺子的真本事,你就等着输!” 桃子撇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吹什么牛?” 元墨寒讳莫如深的笑了笑,不再理会几人。 这天的夜很静谧,皎洁的月光挥洒在大地上,映得地上泛起了白霜一般,只有刀剑交锋的声响和几人的鼓劲儿、叫好声。 元墨寒看着皎洁的月光,想起了自己的叔父锐王。 在元墨寒很小的时候,锐王就经常抱着他在宫中跑来跑去。 把他高高举起,放在脖子上看更高更远的风景。 每当小墨寒调皮犯了错,母后要打板子的时候,锐王总能及时出现,把他护在身后。 再后来,小墨寒慢慢长大,跟皇子们有了纷争时,也是锐王出面帮他摆平。 锐王在元墨寒的心中,就像一个保护神一样的存在。 元墨寒多希望锐王能一直伴他左右,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两年前,锐王因在朝堂之上说错了话,惹怒了皇上,皇上一气之下把他逐出宫外。 自此,元墨寒再没有见过锐王这个叔父。 直到前两日的那次偶遇,元墨寒发现,锐王虽还是待自己很亲昵,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至于为什么,元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者是太久没见的缘故。 此时,顺子像个会飞的猎鹰一般,飞上飞下,从没见过这般自信放光芒的顺子,商五也不差,大刀挥上挥下,行云流水一般。 几个回合下来,商五败下阵来,抱拳认输。 “顺子兄弟果然好剑法,商五自愧不如!待我练上一练,再战顺子兄弟!” 顺子拱手,“好说,好说!” 顺子一脸得意的看着桃子,“怎么样,输了?” 桃子没理他,对着商五埋怨道:“商五大哥,你也太不仗义了,为了让大小姐赢,故意输给顺子,桃子不服!” 顺子一听差点气死,“你没长眼睛啊?就哥这快如闪电的剑法是谁说赢就能赢得了的吗?” “胡乱挥几下谁不会?别欺负我不懂剑法!” “我……你……” 顺子懒得解释,对牛弹琴! 商五安慰道:“顺子兄弟别恼,我商五技不如人,我承认。 桃子,输了就是输了,不就是一个鸡腿吗,咱输得起,鸡腿钱大哥掏了!” 桃子:“谁要你管,钱我掏得起,我就是看不惯某人小人得志的样儿!” 顺子明白这个“某人”说的是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嬉闹声中,兮窈发现元墨寒一直默不作声,有点好奇。 “元公子有心事啊?” 元墨寒有些恍惚,“就是看到如此皎洁明亮的月光,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有些感慨罢了!” 兮窈跟元墨寒席地而坐,望着浩瀚的夜空,兮窈不禁感叹道:“小时候太遥远,恍如隔世一般!” 可不就隔世吗?小时候的夏兮窈还是上一世的时候。 “是啊,很多人和事都不能再重来,错过了,无论今后如何弥补,都补不回来了!” 元墨寒一张俊朗到无可挑剔的脸上,露出一丝惆怅,墨眉下的眸子深邃且多情。 兮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么尊贵的二皇子也有寻常百姓家的烦恼吗? 第35章 寻人计划 两人感慨之际,顺子凑过来,“公子、姚姑娘,再不歇息,恐怕天都要亮了!” 商五:“就你事多,别影响人家两人联络感情!” 兮窈:“你找打是不是?” 休整一夜后,兮窈一行人很快到了兴阳州。 兴阳州依然还是那么繁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兮窈犯起了难,“兴阳州如此之大,该如何找起呢?” “大小姐,那个夏公子真的会在兴阳州吗?”商五问道。 “其实我也不确定,我梦里那位姑娘曾说过,她的弟弟最想去的就是兴阳州,我也是碰碰运气而已!” 顺子无奈地摊摊手,“公子,咱们已经将姚姑娘平安地送到兴阳州了,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桃子怼道:“我看你早就想走了,这下好了,如你所愿,告辞,不送!” 顺子被怼得没了脾气,遇到这个胖丫头算他倒了霉,处处跟他作对,还不能怎么样,谁让好男不跟女斗呢,我忍! 兮窈看看元墨寒,等待他的回答。 元墨寒很随意地丢了一句,“来都来了,急什么,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先把夏公子找到再走也不迟!” 兮窈满意地别过脸去,这是她期望的回答。 刚开始认识元墨寒的时候,他要跟自己高价争两只蛐蛐,她对他的印象差极了。 后来,他帮她救出夏老爷,她心怀感激。 再后来,他又帮她出了姚府,把她从土匪窝里救出来,她对他的情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总之,只要是有他在,她心里就很踏实。 “我想了想,兴阳州这么大,要找一个人何其难,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是否可行?” 元墨寒饶有兴致,“说来听听!” “顺子和商五都是有拳脚功夫的,不如咱们来个武林大会怎么样? 凡是会功夫的,不论高低,皆可参加,目的就是吸引更多的人来看,我再找人画一幅夏公子的画像挂在大会显眼处,万一有人认出了夏公子,那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好主意!就这么办!” 顺子泄气,公子啊公子,这累人的活儿你能不能先问问我愿不愿意干? “顺子,你没问题?” 顺子满脸堆笑,“公子,我能说不去吗?” “不可以!”语气毋庸置疑。 顺子心想,那还问我?你都答应了,我还有的选? “顺子这没问题,商五你呢?” 元墨寒看向了商五。 “大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自然是没问题,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商五都愿走一遭!” “商五大哥有心了!待比武大会结束了,赏银十两!” 兮窈发自内心地说。 这一世走来,有幸认识眼前的几位,是她兮窈这辈子修来的福分。 她很珍惜现在这种有人陪伴,有人真心帮她的时光,虽然不知道这种时光能持续多久。 管它呢,珍惜当下。 “好!” 元墨寒又转脸看下眼顺子,“你看看人家这觉悟,学着点!” “啪”一记突如其来的扇柄重重敲在顺子的脑壳上,痛得顺子呲哇乱叫。 顺子黑脸,人家主子也没有整天备着扇子敲打着,不是你问我的吗? 商五大哥啊,你就不能在这时候收敛着点,表忠心的时候能不能也顾一下我的死活? 桃子笑得前仰后合,“该!” 顺子狠狠睨了她一眼。 商五却在一旁憨憨地不知所措地挠挠头,“顺子兄弟,对不住了,我说的也是真心话,大小姐一家对我有恩,我不能辜负了老爷对我的嘱托,别说是跟人比武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 “得得,你别表忠心了,在表下去我又要挨打了!” 顺子委屈地看看元墨寒。 元墨寒冷冷道:“怎么,还等着要奖赏?” “公子,你能不能哪天也稍微对我好点,别动不动就罚?你看人家姚姑娘,都是赏的!” 元墨寒没好气地回:“找打是不是?要赏是不是?” 扇柄高高举起。 “不用了,顺子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死人,有公子一口吃的,就有我顺子一口喝的,还要啥奖赏,对公子?” “这还差不多!” 元墨寒收回扇子,悠哉地扇了起来。 顺子无语,这天寒地冻地,还扇个什么劲儿?就爱耍酷! 兮窈笑说:“顺子兄弟,不会让你白忙活的,结束后无论结果如何,跟商五大哥一样,赏银十两!” 桃子一听,眼神闪了闪,“桃子负责宣传,带动气氛,那有没有赏?” 兮窈宠溺地回道:“人小鬼大,赏你二两!” 桃子撇嘴,“才二两啊!” 转脸又笑脸盈盈,“那好,二两就二两,总比没有强!” 这事敲定后,兮窈一行人找地儿先安顿下来,选好热闹又宽敞的场地,准备了笔墨纸砚和打擂台的锣鼓、绑有大红花球的绸缎算是一切准备就绪。 接下来,就靠找人画出夏则孝的画像了。 桃子:“大小姐,你不是就会画画嘛,干嘛还找人画?” 桃子一脸自豪地说:“我们家大小姐可是非常擅长画画的,山水画、人物画都很在行,尤其是人物画,今天算你们有眼福了!” 兮窈干咳两声,示意桃子不要再说话。 “嘘!我们家大小姐画画的时候不喜欢吵闹,都保持安静!” 兮窈无语,我哪是那个意思,我哪里会作画,前世也没人教过我画画啊?就学经商做买卖了!哎,幸亏弟弟的相貌我是知道的,但知道归知道,画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可比看账本难多了! 兮窈手指一勾,桃子附耳过来。 “我不是还没恢复记忆吗?忘记怎么画画了!” 桃子惊愕,记忆没了,画画的技能也没有了?这不太可能? 兮窈无奈地点点头。 商五好奇大小姐在跟桃子嘀咕些什么,“大小姐,啥时候可以开始啊,我们都等不及欣赏大小姐的大作了!” “是啊,我们都迫不及待了!” 元墨寒似乎看穿了兮窈,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兮窈挠挠头,硬着头皮画起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弟弟的样貌我已烂熟于心,能不能画出十分之一像就看造化了。 第36章 姚姑娘的画有那么难看吗? 兮窈:“我作画不喜欢被打扰,桃子,清场!” 桃子胖憨憨的身子一挡,把三人挡在门外,任凭顺子和商五如何央求都无动于衷。 终于安静了,兮窈心一横,硬着头皮画起来,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眉飞色舞,一炷香的功夫,兮窈伸伸懒腰,长舒一口气,“画好了,桃子拿去挂上!” 门外三人探着脖子争先恐后地想一睹为快,卡在门口,不能动弹。 桃子满心欢喜地拿到作画,瞬间石化。 “大小姐,这是您刚才画的?”桃子的语气充满质疑。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元墨寒板起脸来,“顺子,去把姚姑娘的画拿给本宫看!” 顺子乖乖领命,商五识趣地退到一旁。 到底是皇子,说话谁敢不听? 顺子一把夺过桃子手中的画,毕恭毕敬地交到元墨寒手上。 元墨寒的表情先是震惊,而后转为憋笑,最后是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顺子和商五凑过来瞧,也跟着大笑起来。 兮窈不悦,“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怎么,我画得不像吗?” 依然是大笑,笑得捂着肚子趴在地上。 “我警告你们,不要再笑了,当心笑掉大牙!本大小姐已经很用心了,脸面都被你们笑没了!” 元墨寒瞬间收住笑声,板起脸来,训斥道:“你们笑什么?姚姑娘画得有那么难看吗?莫名其妙!” 顺子委屈,“公子,你刚才不是也笑了吗?” 元墨寒像失忆了一般,“我有吗?我笑了吗?” 商五疯狂点头,“笑了,还很大声!” 元墨寒撇撇嘴,“你们懂什么,我是笑这画中人我见过!” 兮窈眼睛一亮,“真的吗?元公子真的见过夏则孝?” 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中,元墨寒缓缓说道:“我是说我见过画中人,没说见过夏则孝。” 兮窈:“可我画的就是夏公子夏则孝啊!” “对啊,姚姑娘画的就是夏公子啊,虽然这鼻子,这眼睛,画得都很委婉,但至少还能看出来是个人。” 兮窈狠狠撇了一眼顺子,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 “我们大小姐是谦虚,真人不露相!”商五替兮窈往回找补。 兮窈尴尬一笑,难为商五大哥了,没谦虚,就这水平! 桃子:“元公子,画像上的人您到底在哪儿见过?” “在门上。” “门上?”众人异口同声。 “对啊,门神可不就贴在门上嘛!” 兮窈冷脸,“有你这么损人的吗?” “那怎么办,画得也不像,如何找到夏公子呢?” 兮窈委屈,“我就说,找个画师不什么都解决了吗?” “还找什么画师啊,我们家公子就会画!”顺子得意地说。 兮窈求助的眼神看着元墨寒,元墨寒嘚瑟,扭身要走,“也没人请我啊?” 兮窈深吸一口气,小女子能屈能伸,“请元公子屈尊给画一幅呗,拜托拜托!” 元墨寒扇子一合,潇洒回身,“那我就屈尊画一幅,说说夏公子的相貌特征。” 兮窈回忆道:“我听夏老爷和夏夫人说过,夏公子能吃能喝,除了不好读书,吃喝玩乐样样门儿清!” 元墨寒扶额,“你说的这些要我怎么画?” “也是啊,确实不好画!” “你要说些相貌特征,比如脸上有没有雀斑啊,长得胖不胖啊,是不是葱头鼻啊,粗眉小眼啊……” 顺子一边提醒着,一边往桃子这边偷瞄。 桃子发现不对头,一记飞脚踢来,“顺子,你找死呢,是不是在说我?谁满脸雀斑,葱头鼻,还粗眉小眼?你眼大,大得跟个牛眼似的,你要吃人啊?” 顺子闪躲,“好男不跟女斗,你别太过分啊!” 兮窈被顺子这一提醒,开始回忆弟弟的相貌,“额角处有一块不太显眼的红色胎记,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瘦脸,高颧骨,高鼻梁,剑眉凤眼,招风耳……” 元墨寒刷刷地在纸上挥舞着,片刻功夫一幅画像就画好了,一个纨绔子弟的夏则孝跃然纸上。 “对,就是这个样子,夏则孝就长这样!” 兮窈斩钉截铁地说,元墨寒不以为然,“你又没见过夏公子,只是听夏夫人和夏老爷提起过,这画得能像吗?” 兮窈:“有总比没有强,没准被正主看着了也说必定呢?况且特征这么明显,应该会有人认出来!” “就这样,都早点休息,明日正式打擂台,顺子,明天别给我丢人啊,要让我知道你技不如人,我就换了你!” 顺子沮丧,“知道了,公子,顺子定当全力以赴,不给公子换掉我的机会!” 商五替顺子抱不平:“元公子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顺子兄弟的功夫在我之上,依我看,能胜得了顺子兄弟的恐怕当今世上没几人!明日你们就瞧好!” 翌日,兮窈等人早早地来到擂台。 赫然醒目的几个大字“武林大会,比武会英雄”高高地悬挂在擂台之上。 很快擂台周围汇聚了很多瞧热闹的人。 兮窈举起画像,对着众人喊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哥大姐们,我们初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想以武会英雄,结识各路英雄好汉。 最最重要的是我的弟弟夏则孝,也是就画像中的人,走失至今,可能到了贵宝地。 如果有哪位好心的大哥大姐见过夏则孝,请告之一二,必有重谢,谢过各位父老乡亲,大哥大姐了!” 众人皆凑过去瞧,纷纷摇头说不知。 桃子铜锣一敲,“当!”,“有请我们的一号选手,顺子,他身轻如燕,剑法如神,有哪位英雄好汉敢上来挑战?” 顺子闪亮登场,他来了,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来了。 兮窈:“这次的比武大会以会英雄为主,点到为止,绝不可伤人性命!有谁愿意一试?”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众人左顾右盼,都想看看是谁第一个站出来。 “我来!” 在人群中站出一人,跳上擂台,是个瘦高的年轻男子,看着文文弱弱的,不像个练家子。 顺子有些泄气,这般瘦弱,我都怕一拳下去把他打废了! 第37章 手下败将谈何奖赏? 瘦高男子说话了,“如果我赢了,有没有什么奖赏?” 顺子无奈地看看兮窈,就这瘦得跟豆芽菜似的还想赢了要奖赏呢,有可能吗? 我可是宫里出来的大内高手,专门保护皇子安危的,要连你个豆芽菜都打不过,不用公子发话,我自愿请辞! 兮窈看看顺子,又看看豆芽菜,抬高嗓门说:“你要打赢了赏银五两!” 顺子不乐意了,合着我打一天的擂台才挣十两,这豆芽菜一场下来赢了就能挣五两?上哪儿说理去! 元墨寒看出了顺子的倦怠,走到擂台边,附耳跟顺子只说了一句,顺子状态立马不同了,斗志昂扬,像是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来,尽管放马过来,你没赢的机会,就别想着那五两银子了。” 高瘦男子也不示弱,两人摆开阵势,大战一触即发。 桃子敲一下铜锣,“当”的一声,比武开始。 众人叫好、呐喊,气氛很快被推到了高潮。 顺子一个回旋踢,高瘦男子应声倒地,艰难的想爬起来,但失败了,趴在地上痛苦呻吟。 众人大跌眼镜,这么弱的吗,要是这样都行,八十岁老太太都可以上,大不了碰瓷,讹不死他! 顺子拱手作揖,“承让了,下一位!” 兮窈对于顺子能赢一点都不奇怪,她好奇的是元墨寒跟顺子说了什么,让顺子瞬间调整状态。 兮窈挨到元墨寒身边,小声问道:“你刚才跟顺子说了什么,让他如此用心对待这次比武?” 元墨寒讳莫如深,“想知道?” 手指一勾,兮窈附耳过来,“我偏不告诉你!” 兮窈吃了瘪,失望走开,“不说算了,反正只要顺子兄弟用心对待比武就好,其他不重要。” 看武林大会的人越来越多,人熙熙攘攘,兮窈见人多了,再次把画像拿到众人面前,仔细介绍了一下夏则孝的相貌特征,可惜还是没有人认识。 兮窈有些失望,这样能行吗?弟弟啊弟弟,你到底在不在兴阳州啊? 比赛继续,待兮窈回过神来,第二场比武开始了。 上来挑战的是一个彪形大汉,胡子拉碴,目光凶狠。 “听说赢了有五两银子拿是?” “是,赢了赏银五两!” “那你先把五两赏银亮出来,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别我打赢了你们掏不出赏银!” 兮窈虽不是很情愿,但照做了。 “看清楚了,五两银子,一两不少!赢了就是你的!” 彪形大汉依然不放心,“大家伙儿给做个见证,这位姑娘方才可说了,赢了,这五两银子就归我!红口白牙,可不能耍赖!” 兮窈扶额,这大叔怕是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怎能如此啰嗦? 顺子不耐烦了,“你还打不打,不打大爷我不伺候了!” 元墨寒冷哼一声:“顺子,不得无礼!人家有疑问,问清楚了也是应该的。” “这位兄台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彪形大汉嘿嘿一乐,“还是这位公子通情理,没问题了,开始!” 随着桃子的一声铜锣响,两人展开攻势。 顺子飞上飞下,挥剑自如,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这普天之下竟还有这等功夫?以前只在话本上看过飞檐走壁的绝技,没想到真有人练成了!” “是啊,这是人还是神?竟有如此神通!”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顺子一个星云剑把彪形大汉的脖子抵得死死的,大汉颤抖丢下兵器,“大侠饶命,在下输了!” “就问你服不服?” 顺子被彪形大汉刚才的问题问烦了,早就对他没了耐心,手下败将谈何奖赏,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服,心服口服!” 彪形大汉灰溜溜地爬下擂台。 顺子爽利一收,宝剑入鞘。 “没意思,都是些虾兵蟹将,商五大哥,该你了!” 顺子在众人膜拜的眼神中退下,商五上场。 跟顺子俊朗和善的面貌不同,商五面相凶狠,脸有刀疤。 商五一登场,单是这副凶狠的面庞就吓退了大批想抱着浑水摸鱼捞银子的人。 人群中迟迟未有挑战者出来应战,兮窈有些心急,这样下去擂台怎么打?没热闹看了人也就都散了,还怎么找弟弟? 就在兮窈来回踱着步子不知所措时,一个身材高大魁梧,一脸正气的男子大踏步登上擂台。 “在下石班,敢问大侠尊姓大名?” 商五抱拳,“商五,幸会幸会!” “商五?好名字!石班得罪了,看招!” 桃子还没来得及敲铜锣,男子已经展开攻势,商五也不甘示弱,挥起大刀蓄势待发。 “当”的一声,比赛正式开始。 顺子在一旁看得兴致勃勃,“这人我喜欢,不是个墨迹人!” 男子手持长剑挥洒自如,商五只觉一股冷气迎面扑来,商五顺势挥刀抵挡,大刀和长剑相交,商五要向前推进半步都异常艰难,商五知道这是遇到劲敌了,丝毫不敢懈怠,奈何男子的功夫远在商五之上,商五很快便没有了招架之力,败下阵来。男子挥剑袭来,商五的大刀应声掉落在擂台之上。 商五服气,没想到初来兴阳州就遇到了如此厉害厉害的角色,恐怕顺子兄弟也不是对手。 “商五输了,五两银子归你了!” 男子拿过兮窈递上前的五两银子,抱拳施礼,“承让!” 在众人的羡慕眼光中,男子就要转身离去。 “石班大侠请留步!” 说话的是元墨寒,刚才石班跟商五比武时,元墨寒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这个石班。 此人一看就是个有功夫在身的人,谦逊有礼,深藏不露,是个狠人。 石班拱手,“公子还有何事?” “请借一步说话!” 石班随元墨寒到了一僻静之处。 顺子立马黑线,拭一把额间的细汗,不会真的打算把我换掉? “公子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元墨寒打开扇子轻扇两下,“不知石班兄弟在哪高就啊?” “在一个铁匠铺帮人打铁,有什么问题吗?” 元墨寒眸子一闪,“可有考取功名之心?我看你体格强健,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如果能参加个武举科考,说不定能有一番大好前程!” 第38章 瞎猫碰上死耗子 石班一听,眼神里有了光芒。 “要能参加武举考试自然是极好的,但……” 石班欲言又止。 元墨寒看出他的顾虑,“我可以帮你修书一封,推荐你参加武举科考,至于盘缠嘛,刚才你得了五两银子应该也够你花费一些时日了,我再另外借给你五两,这五两日后你高中之后再还我也不迟!” 石班激动不已:“斗胆问一下,公子如何称呼,日后我石班若真的高中了,我也好知道恩人姓甚名谁,去哪里寻啊?” 元墨寒没有说话,只见他在一张纸上挥笔写下一段文字,从胸前的衣襟内拿出一个芙蓉石雕刻的龙纽印章,在纸上盖下章印,交予石班。 石班一看印章处清晰写着“御国尊皇二子印”,大惊失色,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草民拜见二皇子!”石班跪地叩拜。 “免礼!你尽管拿着这封推荐信去找县太爷,先去考个武秀才,再慢慢往上考,能否步步高升,日后大有一番作为,要看你的造化了,我只能帮你到这儿!” 石班感激不尽,再三答谢二皇子。 “本宫本次出行不想大肆张扬,你要为本宫保守秘密,除县太爷外,不可让任何人知晓本宫的行程,你可做得到?” 石班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我石班能得二皇子的赏识,是石班三生有幸,石班定会谨记二皇子之命,不会告之任何无关人等。” “好,你去,祝你好运!” 石班走后,顺子走上前来,“公子,方才我看那石班还挺激动的,是有什么事吗?” 元墨寒:“刚才就应该让石班与你较量一番,我看那石班的功夫不在你之下,那本宫换人就指日可待了!” 顺子慌了,“别啊,公子英明决断,顺子也没做错什么,您定不会无缘无故换掉顺子的,是?” 元墨寒扇子收于掌内,“看你的表现!” 说罢扬长而去,顺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兮窈:“今日的武林大会到此就要结束了,我们初来乍到,就想寻回弟弟夏则孝,若有人见过此人,一定要告之一二,一定重重有赏!” 听到重重有赏,众人纷纷上前仔细辨认,没印象的,失望摇头离开。 熙攘的人群越来越稀疏,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兮窈泄气,看来这次是没希望了,还得另寻他法。 流动的人群中一个瘦小、穿着破衣烂衫的小叫花子顿在原地不动弹。 兮窈发现后,走过去问:“小孩儿,你怎么不走呢?” 小叫花子胆怯地说:“姐姐,我肚子饿,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你能给我点吃的吗?” 兮窈见小叫花子可怜,就叫桃子拿给他一些果子和糕点给他吃。 “慢慢吃,别噎着!”兮窈轻声细语地说。 “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和糕点,谢谢姐姐!” 小叫花子恨不得把嘴巴塞得满满的。 “桃子,再拿杯水来。” 小叫花子吃饱喝足后,打了个大大的饱嗝,惹得兮窈和桃子笑意盈盈。 本来以为小叫花子饱腹后就要离开,没想到,他并没有立刻离开。 小叫花子眨巴眨巴眼睛问兮窈:“姐姐,你手中的画像能送给我一份吗?” 兮窈不明就里,“你要这画像做什么呢?” “我们一起流浪的孩子还有很多,说不定就有人能认出这画像中人,姐姐人美心善,我愿意帮姐姐出一份力,没准就找到画像中人了。” 兮窈和桃子对视一眼,心里暖意满满,“姐姐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辛儿!” “辛儿,好,姐姐记住了。” 兮窈拿了一份画像给辛儿,辛儿用心收起来。 辛儿告辞后,桃子问兮窈:“大小姐,你说辛儿真的能帮我们找到夏公子吗?” 兮窈摇摇头。 “不能?那大小姐为什么还要把夏公子的画像给辛儿?” “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辛儿既然有心,就让他试试,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也是!” 第二天一大早,兮窈等人准备再打一天的擂台,早早地来到擂台之地。 两个小小的身影已经站在擂台之上,兮窈定睛一看,“辛儿?你怎么来了?” 辛儿看见兮窈很是兴奋,“姐姐,昨天你给我的画像,我拿给我的小伙伴们看了,虎子认出了画像中的人,我又不知道姐姐住在什么地方,所以来这儿等候姐姐。” 兮窈等人一听夏则孝有消息了,都很兴奋,围着虎子问个不停。 “虎子,说说你在哪见过画像上的人?” “对啊,你确定认识的人就是画像上的人吗?看清楚了吗?” 兮窈打住,“你们都先别说话,让虎子说!” 虎子被人一问,也拿不定主意了,支支吾吾地说:“大概就是画像上的人,我瞧着像。” 辛儿急眼了,“虎子,你昨晚不是很肯定地说就是画像上的人吗,你还说那人额角上有块红色的胎记,今日怎么又犹豫了呢?” 虎子挠挠头,仔细又看了看画像,“毕竟长得像的人还是很多的,也可能是我看错了也说不定,那人心肠很好,是一个布庄的东家,曾经在我饥寒交迫的时候给了我一个热馒头,还有一件保暖的披风,看,就是这件!” 兮窈摸摸虎子身上穿的这件已经因长时间不换洗,有些陈旧发臭的披风,突然上面的一个夏字引起了兮窈的注意。 “没错,就是夏公子,这披风上还绣着一个‘夏’字,快说,他人在哪儿?” 前世,兮窈家的布庄为了防止别家布料以次充好,冒充夏家的布料,特意在布料上绣上一个特制丝线绣成的夏字。 而虎子身上穿的这件披风就是这种特制丝线绣成的“夏”字。 “原来这个字念‘夏’啊,我们没念过书,不识字,我知道他住在哪儿,这就带你们去!” 商五催促:“那还等什么,快带我们去找!” 虎子带着几人穿过闹区,走过农庄,又越过农舍,还是没有到。 桃子气喘吁吁:“虎子,人到底在哪儿?我都快走不动了!” 第39章 这人怎么看着像东家? “是啊,虎子,快到了吗?如果离得远的话,咱们可以骑马去。”兮窈提醒道。 虎子站住,“你们有马匹怎么不早说,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众人皆无语。 没办法,只好折返回去。 他们快马加鞭来到另一个繁华的街市上,在一个布庄门前停了下来。 兮窈努力平复着忐忑的心情,缓缓进入布庄。 布庄不是很大,但布匹摆放得井然有序,布庄打扫得干净整洁,让人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姑娘,想看什么样的布料,用不用我帮你选?” 兮窈抬头一看,是一位带着眼镜的长者,慈祥温和的话语让兮窈听了很暖心。 “掌柜,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你是否认识?” “哦?什么人?” 兮窈拿出夏则孝的画像,递给长者看。 兮窈紧张地看着长者,希望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 长者擦擦眼镜,拿起画像端详起来。 “这人怎么看着像东家啊?没错,就是东家!你是东家什么人,怎么有他的画像?” 长者疑惑地看着兮窈。 兮窈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真的吗,真的是我的弟弟吗? “他现在身在何处?我要见他!” 兮窈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感觉身体都在发抖,手心都在冒汗。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最激动的时刻。 太久没见过弟弟了,兮窈不知该以何身份去见弟弟。 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夏兮窈了,她的灵魂已经完完全全属于另一个身体了,弟弟能否感知自己对他的情感呢? 兮窈不得而知,更不敢去想。 “姑娘,你还没说你是东家的什么人呢,为什么要找他?” “你就说夏家的大恩人来找他了,看他见不见?”桃子快人快语,兮窈赶紧制止,“休得胡言,你就说是洛峰郡的故人来找他。” 长者奇怪地看看桃子又看看兮窈,“好,我去问问!” 长者出了布庄,拐到街市的另一条路上,没多久又折了回来,只是同行的多了一人。 兮窈定睛一看,这人比弟弟高出一头,也是瘦瘦的身材。 难道错了?不是弟弟夏则孝? 元墨寒问兮窈:“是这人吗?” 兮窈不语,此刻的她紧张到不能呼吸。 元墨寒看出兮窈的紧张,抬手轻拍一下兮窈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太紧张。 此人由远及近,这下兮窈看清了,就是弟弟夏则孝! 长高了,也成熟了,在兮窈的印象里,弟弟还是那个稚气未脱,只会调皮捣蛋的混世小魔王。 但现在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纨绔子弟的影子,有的只是老练和沉稳。 到底经历过什么,让未谙世事的弟弟变了一副模样。 元墨寒细细观察着兮窈的表情,这表情完全不像寻到一个受人所托要找寻的人,更像找到自己的至亲一般。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让姚姑娘如此执念地帮助夏老爷找寻夏公子的? 元墨寒百思不得其解。 就像他也想不清楚,为什么他肯为了一个跟自己毫无瓜葛的姚姑娘一起来到兴阳州,一起帮忙找夏公子一样,都是个难解之题。 “夏则孝?”兮窈试探性地问。 “你是?”夏则孝看来人并不像长者说的是故人。 “我受夏敬易老爷所托,前来寻你,没想到,老天有眼,还真让我给找到了!” “受夏老爷所托?”夏则孝吃惊不小,瞬间又黑脸。 “姑娘,恐怕你弄错了,我爹不可能来找我,实话告诉你,不怕你笑话,我就是被我爹生生赶出家门的,他又怎么可能主动让人来寻我?” 夏则孝生气准备离开,看样子当初受伤不小。 “等等,真的是夏老爷托我来寻你的,夏家出了变故,你还是回去看看……” 兮窈说的有气无力,这是她最不愿意回忆的一件事,但现在为了劝说弟弟回去,不得不再次揭开伤疤,强忍着疼痛说与他听。 夏则孝顿住,“出了变故,出了什么变故?” “你的姐姐夏兮窈被夫婿安是良谋害了,家产也被他霸占,爹娘被困在柴房任由生死。 亏了这位元公子出面相救才得以脱身,目前你爹娘住在我家。 他们的安危你不用担心,我爹是大夫,定会好好医治你爹的。 他老人家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找到你。 如果说以前你爹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我替他老人家向你道歉! 求你回去看看你爹娘,他们真的很可怜!” 说完这些,兮窈几乎快要哭死! 她的心在滴血! 此刻,她多么想告诉弟弟自己的真实身份,我不是什么姚姑娘,我是你的亲姐姐夏兮窈,但她经历的事情又怎么能让人相信呢? 元墨寒附和道:“姚姑娘说的都是真的,你若还对令尊怀有丝毫的惦念,请跟我们一同回去见你的爹娘!” 商五沉不住气了,“你还琢磨什么呢,你可知道我们家大小姐为了找你,差点落入土匪窝里出不来!” 兮窈热切地等着夏则孝的回复。 夏则孝瘫坐在地,兮窈的一字一句犹如一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狠狠刺痛着夏则孝的心! “怎么会这样? 姐姐死了? 爹娘连家都没有了? 这怎么可能,我爹可是这世上最有头脑的人,怎么可能被安是良算计了?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我不相信,我一个字都不信,你们肯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夏则孝几乎要疯了,别说夏则孝了,换作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受不了这种打击!锥心之痛! 兮窈此刻好想抱抱弟弟,你其实还有我,我并没有死,只是换了个身份对你好! 兮窈走到夏则孝跟前蹲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千言万语抵不过一个大大的拥抱,夏则孝抱着刚才还是陌生人的兮窈肆无忌惮地哭了,哭得像个孩童一般。 元墨寒走上前去,拉开兮窈,抱住了夏则孝。 元墨寒的举动刺激到了顺子,“公子,这种时候就别矫情谁抱了,夏公子多可怜啊!” 说罢,顺子一把抱住了商五,“商五大哥,我好难过啊!” 第40章 这个……能不能换个奖赏? 商五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最怕看这种伤心的场面了!” 元墨寒没好气地睨了一眼顺子和商五,就显着你们了! 夏则孝擦干眼泪,努力平复着情绪。 “姚姑娘,我想去看看我的爹娘,谢谢你们的收留,夏某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只要你肯跟我回去看望爹娘,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姚姑娘,你心肠真好!” 夏则孝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位姑娘是如此的美丽动人,浑身散发着爱的光芒。 元墨寒发现夏则孝一直盯着兮窈看,眼睛都不眨一下,心里竟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咳咳!夏公子,我们什么时候能动身?” 夏则孝回过神来,“两日后,我先把布庄的生意跟掌柜交代一下。如果各位不嫌弃,就请在夏某的宅院住上两日,一路奔波也辛苦了,好好休整休整才是。” 元墨寒:“也好,正好本公子也是第一次来兴阳州,只顾找人了,也没好好转转,欣赏欣赏这繁华之地的美景,不转上一转,实在是太亏了!” “是啊,这兴阳州的繁华我还没好好享受一番呢,净比武找你了!” 顺子委屈道。 “比武找我?什么意思?” 夏则孝有些听不明白。 “还不是姚姑娘出的主意,说摆擂台办个武林大会,就会汇集很多的人。 到时候就可以把你的画像拿出来,让人辨认。 人多力量大嘛,只要你在兴阳州,总会有人能认出的。 这不,虎子认出来了,我们这不就找过来了嘛。” 顺子摸摸虎子的头,“好小子,大功一件,夏公子得好好谢谢你才是。” “还有你,辛儿,如果没有辛儿帮忙,我们怕是不会这么快找到夏公子。” 虎子和辛儿听了不好意思地笑了。 虎子:“夏大哥是个难得的大好人,能帮到忙,虎子高兴!” 夏则孝:“虎子、辛儿,谢谢你们!说,想要什么奖赏,夏大哥定会满足!” 虎子挠挠头,思索片刻,“夏大哥,真的我说什么奖赏都可以满足我吗?” 夏则孝信誓旦旦地保证:“那必须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想要什么奖赏?” 虎子鼓足勇气说道:“我想跟着夏大哥,以后有什么脏活累活,虎子都可以干,绝不抱怨!夏大哥,你能答应吗?” 夏则孝为难道:“这个……能不能换个奖赏?” 虎子撇起了嘴,泪眼婆娑,“夏大哥骗人,说好的我说什么都满足我,说话不算数!” 兮窈:“既然虎子说了,就答应他,别伤了孩子的心!” 夏则孝看一眼兮窈:“倒不是我不想留下虎子,只是,你们也知道,我很快就要离开兴阳州,去遥远的洛峰郡,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虎子跟着我就意味着要离乡背井,怕是委屈了他!” 虎子擦干眼泪,拍拍胸脯,“夏大哥,不委屈,只要夏大哥肯留下我,天南海北,虎子愿意跟着您!” 辛儿跪地,“我跟虎子都是没有爹娘的人,夏大哥如果肯留下我们,吃苦受累我们都不怕!我们不要赏银,也不要工钱,只要给口饭吃就行,夏大哥就留下我们。” “是啊,夏大哥就留下我们,夏大哥是好人,我们愿意跟着夏大哥。” 虎子和辛儿连连磕头,夏则孝看不下去了,“好,我就留下你们,既然咱们兄弟有缘,那就有福一起享,有苦一起吃!” 虎子和辛儿开心地笑了,他们互相拥抱着,落下了幸福的泪水。 “我们终于再也不是别人眼中没人要的小叫花子了!” “嗯,以后我们好好跟着夏大哥做事,夏大哥去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家!” 夏则孝也被他们的话感动了,笑着说:“一会儿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跟着我可不能再这么脏兮兮的了!” 虎子:“我们其实也很嫌弃身上的臭味,没办法,连肚子都填不饱,哪里还会去想干净不干净?” 兮窈等人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跟着开心起来。 兮窈心想,弟弟真的长大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考虑事情不再是头脑一热就去做,而是会深思熟虑,就像眼下这件事,他并没有立刻就答应虎子的要求,而是顾虑良多,是个做大事的人应有的样子。 想到这里,兮窈感到很欣慰,看来,重振夏家有指望了。 兮窈甚至想好了,日后,要帮助夏则孝打理好生意,夺回家产,再把爹娘照顾好,那她兮窈就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冯掌柜,你先带虎子、辛儿去洗洗,再置办两身衣裳,布庄先让伙计照看着。” “是,东家,老冯这就带两个小家伙去! 今天难得有客人远道而来,要不要再带些果子、糕点送到府上,让客人们尝尝鲜儿?” “冯掌柜有心了,那就全凭冯掌柜做主了!” “好,我老冯今儿也尽一下地主之谊!” 冯掌柜乐呵呵地领着两人走了。 “姚姑娘、元公子还有列位,请随我来,先到寒舍一聚。” 夏则孝作出“请”的手势。 元墨寒当仁不让走在最前面,兮窈紧跟其后,接着是顺子。 顺子朝夏则孝摆摆手,“我叫顺子,是我们家公子的随从,以后叫我顺子就行!” “顺子兄弟!” 桃子经过,“叫我桃子就行,别叫姐,叫姐显老!” “桃子妹妹!” “懂事!”桃子夸赞。 “商五!”商五自报家门。 “商五大哥!” 这算是都认识了,夏则孝带他们来到一高墙大院外。 门口之上写着“夏府”二字。 门外垂柳环护的院墙,气派的正红朱漆大门。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铺着鹅卵石的甬道,花墙环绕的走廊和山石点缀的庭院。 再往前走是绿树环绕的正房和两侧的厢房,这些无一不彰显着庭院主人的品味和富有。 兮窈不禁感叹,弟弟果然是我夏家的子孙,没给夏家丢人,记得弟弟刚被赶出家门的时候,身上只有娘偷偷塞给他的几十两银子,短短两年时间能有如此成就,让人不得不佩服! 第41章 怎么感觉像姐姐? “夏公子真是精明强干之人! 离开夏家短短两年就能在兴阳州这繁华之地站稳脚跟。 开了布庄,置办了这么独具匠心的庭院,真乃商场奇才啊! 不亏是夏老爷的儿子!姚玉佩服佩服!” 兮窈借姚玉之口说出了心里话,她现在对这个弟弟充满了敬佩和好奇。 元墨寒冷言:“这有什么可佩服的,本公子一声令下,就可以买下整个兴阳州!” 兮窈给了元墨寒一个大大的白眼,让其自行领会。 你这个不识人间疾苦的皇子,怎么能了解一个平民百姓从零开始打拼的辛酸呢? 你是一声令下就可以买下整个兴阳州,这话一点不假,谁让你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呢,更何况兴阳州本就是你们家的,还用得着你出银子买?别裹乱了! 夏则孝恭敬问:“元公子是做什么生意的,有如此本事,在下以后一定像元公子多多讨教讨教才是!” 顺子“噗哧”一声笑了,看见元墨寒充满杀气的眼光,立马憋了回去,乖乖跟在身后默不作声。 兮窈打趣:“元公子的生意做得大啊,恐怕这兴阳州都盛不下他,得往京都发展,那里才能施展元公子的才华,是元公子?” 兮窈挑衅的目光看着元墨寒。 元墨寒无奈地扯扯嘴角,“姚姑娘说笑了,小生意,不值一提!” 夏则孝还想追问什么,被元墨寒岔开了话题。 “夏公子是如何两年内做出如此成就的?” 夏则孝憨笑一声,挠挠头,不好意思起来,变得像个稚气未脱的孩童一般。 “没有那么夸张,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 兮窈:“这不是运气好的问题,是你有这个天赋,有经商的头脑,就像当年的夏老爷一样。” 夏则孝错愕,“当年的夏老爷?你才多大,就知道我爹当年经商的事?” 兮窈内心苦笑,我何止知道啊,我可是爹手把手带出来的。 “没见过还没听说过吗,夏老爷可是整个洛峰郡商圈竞相效仿的楷模。 当年有人为了竞争布匹生意,恶意打压其他商户,把部分布匹以极低的价格卖给客户,从而笼络了大批的客源。 很多商户因此积压了大量库存销不出去,不得不赔本折价处理,搞得洛峰郡布庄生意乌烟瘴气,商户苦不堪言。 夏老爷在商户们的拥护下召集布商大会,也就是在那时候制定了一系列布庄生意的规则。 布庄商户们联合起来反击恶意打压者,这才让洛峰郡的布庄生意得以回归平静。” 兮窈说得是滔滔不绝,夏则孝听了吃惊不小,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会如此关心这些?怎么感觉像姐姐? 姐姐当年小小年纪就是被爹逼着学习生意经,学习经商之道。 他还以为这个世上只有像姐姐那样的人才会关心生意上的事,没想到眼前这位姚姑娘居然也懂,甚至他都怀疑这个姚姑娘一点不比当年的姐姐差。 夏则孝看着眼前的这位姚姑娘,不禁想起了姐姐夏兮窈。 我可怜的姐姐啊,你怎么就被那个没心肝的安是良给谋害了呢? 我都还没来得及再看你一眼,就这么弃我而去了! 想到这里,夏则孝迸发出恨意来,姓安的,你不得好死! 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你给我等着! 这样想着,夏则孝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眼神中露出了寒光。 元墨寒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夏公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在为我的姐姐鸣不平,像她那么优秀的人,就应该像姚姑娘一样过得潇洒自在,而不是被那姓安的畜生给谋害了性命!” 兮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泪水,一字一句地说:“夏公子,你能有这份心,相信你姐姐在九泉之下也能感到安慰,相信现在的夏公子正是你姐姐期望看到的模样!” “但愿,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要赶在姐姐出事前回到家,告诉她,她的弟弟现在是多么的努力,告诉她,我不是夏家的耻辱,而是骄傲! 更甚者,如果我能在姐姐出事前赶回去,姐姐就不会有事了。 可是,这都是异想天开,不可能的事,我心痛啊!” 夏则孝捶胸顿足,越说越激动,泪水肆意飘洒。 元墨寒:“都是本公子不好,勾起了你的伤心事,不然,夏公子先好好静一静,遇到这种事是很难让人接受,我等都理解。” 夏则孝感觉心中像压了千斤巨石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呼了出来,总算好受了点。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情绪激动大哭了,这两年来无论过得多狼狈不堪,都没有落下过一滴眼泪,而今天一下把两年没流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没事,我很快就会好的。” 夏则孝冷笑一声,“事实是我现在根本就没有资格去疗伤,我要强大起来,强大到无懈可击,把那姓安的畜生给扳倒,为我死去的姐姐报仇雪恨!” 兮窈快要哭死,有这样一个热血、有情有义的弟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 顺子、商五和桃子皆被夏公子的话所感动,纷纷拭泪。 顺子递给桃子一个帕子,被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桃子当场嫌弃。 “谁要你的帕子,我才没哭呢,我这是风迷了眼睛而已。” 顺子无语,“不要拉倒,不识好人心!” 商五:“顺子兄弟给我,我擦擦鼻涕。” 顺子嫌弃的小眼神不言而喻,“商五大哥,其实用手就可以了,一个粗人用啥帕子?” 商五拭一把鼻涕,“也是,我这不是给你找台阶下呢吗?顺子兄弟咋还不领情呢?” “这还真不用,爷有容人之量。” 元墨寒一记扇柄敲过来,被顺子灵敏地躲开了。 “在本公子面前也敢自称爷?你找死呢!” 顺子嘿嘿一乐,“疏忽了,公子消消气!” 兮窈看看这几人,不觉得想笑,亏了有这几个活宝在,还能给本就压抑的生活增添点乐趣,不然真的只活在悲伤和仇恨中了。 夏则孝:“你们不是想知道我这两年的经历吗,我说与你们听。” 第42章 夏公子还真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 夏则孝喝了一口茶水,缓缓道来:“其实刚到兴阳州的时候,我已经身无分文了。 只因路过一地被悍匪抢了银子,我是一路靠帮人修书写字画才磕磕绊绊地到了兴阳州。 兴阳州是我做梦都想来的地方,小时候,我爹每次带姐姐来这里,我都央求着要一起来,但是爹都以我年龄尚小给拒绝了。 好不容易到了兴阳州,却面临着食不果腹的困境,没办法,我的生存,就找了个布庄当伙计,帮人卖布料。” “但是,那家店铺生意并不好,没多久就做不下去。 我看布庄的生意扔了太可惜了,就跟东家商量把布庄盘下来。 但是我身上没有银子,好说歹说,东家终于答应我,等布庄赚钱了再按月付给他银子。 就这样我有了自己的布庄,我不怕苦不怕累,起早贪黑的忙活,想点子,找客源,总算让布庄的生意有了小小的起色。 再后来,我瞄准了新款布料不易起褶,颜色多样又色泽艳丽这个商机后,大肆进购新款布料,大肆宣传,然后以批发的形式卖给四面八方来的客商。 也就是我的这个决定彻底盘活了布庄生意,客户源源不断,生意越做越好。” 元墨寒推心置腹地说:“如此说来,夏公子还真的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以后的生意定会蒸蒸日上,财源广进!” “谢谢元公子的谬赞,我一直觉得我是幸运的,运气好罢了,但是我足够努力。 有过吃不饱饭的经历后,我知道我没有退路,只有义无反顾地去拼,才能保证日后不会再饿肚子!” “对了,我还有一个包子铺,生意还算红火,改天有空一定带你们去尝尝!” 兮窈听完弟弟的经历后,心里五味杂陈,没有谁的成功是一蹴而就的,必定经历过痛苦的挣扎,才能涅盘重生。 就在这时,掌柜带着虎子和辛儿回来了。 虎子和辛儿大变样,原来脏兮兮的、看不清面庞的脸变得白皙干净,蓬乱的头发被剪短,只留细细的一根辫子。 衣服从上到下都是新的,鞋也不再是露脚趾、破旧发黑的。 两个人看起来精神饱满,干净利落,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蓬勃。 夏则孝宠溺一笑,“不错嘛,这才是你们该有的样子!以后要继续保持!” “是,夏大哥!” 虎子和辛儿开心得异口同声说。 接下来的两天,兮窈等人也闲来无事,在夏府园子里转得没意思了,打算出去走走。 一大早,兮窈精心打扮了一番,好久没有这么用心地梳妆打扮了。 兮窈看着镜中的自己,自言自语道:“玉玉,真是难为你这副好身躯了,这些天风餐露宿的,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人都憔悴了不少! 这下好了,弟弟找到了,再不用这样漫天去寻他了,我也可以精心呵护一番你的好身体了!” 桃子幽幽走过来,“大小姐,你这神神叨叨地在说些什么呀?我怎么听到你说‘难为’什么,‘呵护’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兮窈太入神了,没注意到桃子进来,被桃子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六神无主。 “桃子,下次进来能不能先敲门,你这悄无声息地进来是会吓死人的!” 桃子装作很委屈的样子,“人家敲门了呀,敲了好半天呢,大小姐一直在说话,我还以为大小姐有什么事需要奴婢帮忙呢。” 兮窈自知语气重了点,一把揽过委屈巴巴的桃子,笑盈盈地说:“好桃子,是我错怪你了,说,要我怎么补偿你?” 桃子不解,“补偿?我不需要大小姐补偿奴婢什么,奴婢从小就跟着大小姐,早就把大小姐当自己的亲姐姐了,大小姐也待奴婢亲如姐妹,不是吗?” 兮窈再一次被感动,来兴阳州这一路上,兮窈被感动了无数次,元公子和顺子无私的付出,商五的义不容辞,还有桃子的毫无怨言,甚至还有虎子、辛儿热心的帮助…… 这些兮窈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桃子,去把大家都叫过来,我有事要说。” 桃子领命出去,没多一会儿,大家都过来了。 顺子一进门就问:“姚姑娘找我们来所为何事?” “是啊,大小姐,我正在外面喂马呢,什么事要把大家都叫过来?” 元墨寒轻咳一声,“姚姑娘既然把大家叫过来,自然有姚姑娘的道理,你们就不要聒噪了!” 虎子、辛儿很乖巧,乖乖站在一旁不言语。 兮窈见大家都到齐了,拿出自己的钱袋子自嘲道:“好在上次劫匪只劫色不劫财,不然这些银两就保不住了!” 元墨寒抹额,你心真大,这种玩笑也开? 兮窈接着说:“这次出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寻夏公子,现在夏公子已经找到,这些银两留着也没什么必要了。 之前许诺给大家的,一分不少,都分给大家。 我兮……” 兮窈差点说错自己的名字。 “我喜欢看大家数银子的样子!” 一句话把大家给逗乐了,顺子:“姚姑娘,我也喜欢你喜欢我们数银子的样子!” “真够贫的!”桃子送了他一个白眼。 顺子:无所谓了,有银子赏,白眼就白眼,本大爷不计较。 虎子和辛儿也有银子拿,高兴得拿着银子爱不释手,长这么大从来没摸过银子呢,有个铜板花就烧高香了。 兮窈给大家分了银子后,一身轻松,“赏银子的感觉就是爽!怎么样,出去逛逛,下次来兴阳州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此时不逛,更待何时?” 商五:“花银子的感觉更爽,走起!元公子请!大小姐请!” 夏公子有很多事要跟掌柜交代,没有时间陪他们逛,兮窈一行人跟夏公子打过招呼后,兴致勃勃地出了夏府。 他们来到兴阳州最繁华的地段,小玩意琳琅满目,兮窈一行人看的眼花缭乱。 “这里真热闹,比洛峰郡要热闹多了,也好玩多了!”桃子兴奋地说道。 就在他们兴致正浓时,突然从人群中窜出一个蒙面人,手持长剑,直奔元墨寒刺去。 第43章 你是姚玉,那我是谁? 顺子一直跟在元墨寒身后,作为元墨寒的贴身侍卫,这是他的职责。 顺子第一时间发现情况不对,挥剑迎上,两剑交锋处迸发出刺眼的光芒,顺子一边迎敌而上,一边大声说:“公子,快离开这儿,有刺客!” 人群瞬间像炸了锅一样,四处逃窜,地上一片狼藉。 商五手持大刀一把拽过元墨寒,护在身后。 “元公子,你放心,有我商五在,不会让人欺负你!” 顺子投来赞许的目光,“好样的,商五大哥!看剑……” 顺子跟蒙面人厮杀起来。 更多的蒙面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大概有十几二十个,直奔元墨寒而去,顺子、商五腹背受敌,很快就要招架不住。 一把长剑突然冒出来,眼看就刺到元墨寒了,兮窈顾不得多想,以身抵挡在元墨寒身前。 看着兮窈浑身是血的倒下去,元墨寒只感觉“嗡”的一声,大脑几乎一片空白,他抱起呼吸微弱的兮窈,第一次失去理智的疯喊着兮窈现世的名字。 “姚玉!姚玉!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 桃子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呼喊,“大小姐,你没事,桃子好怕,你给我起来!” 兮窈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用仅剩的一点意念把这前世今生的片段,在大脑里像过闪电一般的过了一遍。 我兮窈的劫数还挺多,都快赶上九九八十一难了! 逃过了上次的土匪劫,却逃不过这次的飞来横祸。 算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就此别过,兮窈意识越来越模糊…… “大小姐……” 商五分心,一个没顾上,“嗖”的一下,被一把长剑划破了衣襟,胸前的衣服瞬间被鲜血染红。 商五用手掌按住前胸,稳住身子继续战斗。 “商五大哥,你没事?” 顺子一边击退蒙面人,一边急切地问。 “我没事,顺子兄弟也当心!” 顺子和商五虽然功夫很好,但毕竟蒙面人太多了,又都是有功夫的人,寡不敌众,很快他们就要被淹没在包围圈。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之人飞落进来,以一人自己把众蒙面人逼迫得节节后退。 “石班?怎么是你?” 元寒认出了救驾之人,脸上神色稍缓。 石班英气勃发,左右开弓,“二殿下,石某来迟了!” 顺子、商五和石班形成反包围攻势,从众蒙面人中杀出一条血路来,蒙面人伤亡惨重,仅剩的几个蒙面人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员带着一众官兵狂奔而来,蒙面人的退路被官兵堵住。 为首的官员大喝一声:“哪里跑,给我活捉了,捉住重重有赏!” 官兵纷纷奋勇杀敌,活捉了两人,剩下几个漏网之鱼落荒而逃了。 “快给我追!” “算了,不用追了,救人要紧!” 元墨寒担心兮窈的伤势,一直眉头紧锁。 “是,二殿下!兴阳州知府季礼穆拜见二殿下,救驾来迟还望恕罪!” “知县叶修莫拜见二殿下,二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官兵跪拜,“二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元墨寒大手一挥,“不必多礼,赶紧救人!” 季礼穆赶紧牵马过来,“二殿下,先把人带到我府上,我让人去请大夫!” 元墨寒不由分说,把兮窈扛上马,而后也翻身上马把兮窈护在怀里,“带路!” “是,二殿下!” 一行人快马加鞭直奔知府大人的府上。 元墨寒一路上紧紧护着兮窈,心揪着的疼,只恨马不能再快点,再快一点! “驾!驾!” 元使劲抽着马鞭,马疯狂地跑着。 知府府上,兮窈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元墨寒面色难掩憔悴,但不敢闭眼休息片刻。 大夫把过脉后面色阴沉,叹气摇摇头。 元墨寒见状死死抓住大夫的手,用颤抖的声音问:“大夫,她怎么样了?” 大夫把头垂得更低,跪地求饶:“二殿下恕罪,草民无用,这位姑娘已经没有了脉象,二殿下节哀!” 此话一出,犹如当头棒喝,元墨寒只感觉天旋地转,两眼发黑。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两手揪住大夫的脖领,一字一句地命令道:“你把她给我救活了,救不活你去陪葬!还不快去!” 大夫不动却拼命的磕头,直磕的额间渗出了血渍,“二殿下,人死不能复生,草民家里还有妻儿老小,您就放过草民!” 季礼穆和叶修莫一直站在一旁听令,看到这种情景也是急在心里。 季礼穆跪拜,“二殿下请节哀!” 叶修莫也跟着跪地求饶。 元墨寒不再为难吓得屁滚尿流的大夫,心灰意冷地坐到兮窈床前,紧紧握住兮窈逐渐冰冷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地下三人跪地不敢起身。 许久后,元墨寒起身,无力的说道,“都起来,是她命薄,跟你们无关!” 三人小心翼翼地起身,元墨寒摆摆手,三人退下。 顺子、商五和桃子一直站在门外听信儿,见知府大人几个垂头丧气地出来了,预感情况不好。 顺子拉住知府大人的手追问,知府大人只是叹气摇头,桃子瞬间绷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三人推门而入,见到公子失魂落魄地呆坐在床边,而兮窈面如死灰地静躺着。 桃子哭着跑过去哀求大小姐醒过来,可是无济于事。 “她已经死了,没用的!”元墨寒冰冷地说。 顺子、商五纷纷伤心落泪不止。 漆黑如墨的时空中,出奇的静,寒冷刺骨,兮窈的一缕意识飘来荡去。 “这是哪儿,怎会如此安静漆黑?我好冷啊!” 兮窈想抱紧胳膊,却发现空无一物,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兮窈惊恐地想抓狂。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女子声音响起:“夏兮窈!” 兮窈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有人,鼓起勇气试探性地问:“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声音再次响起:“我是你身体的主人啊,我是姚玉!” 兮窈惊恐:“姚玉?你是姚玉,那我是谁?” 声音放肆地大笑起来,“你怕占用我的身体太长时间忘了,你是夏兮窈啊,我才是姚玉!” 第44章 死而复生 没错,我本是夏兮窈啊,只因被安是良谋害才重生成了神医之女姚玉。 “可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能跟我说话?” 声音止住笑声,“你以为你还活着吗?可笑!” 兮窈惊愕:“我真的已经死了?” 她感受一下空无一物的自己,接受了现实,“我好像确实已经死了!” 没想到声音却说:“你还不能死!” “死了就是死了,还说什么不能死这种骗人的鬼话!” “我的身体既然能被你占用一次,就能再被占用第二次!” 兮窈不信,等待声音继续说。 “你的意识比我强,才在我灵魂出窍时抢占了我的身体,我虽不忿,但也服气,你确实比我更适合活下来!” 兮窈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初重生竟然是因为自己的求生意识太强! “你大仇未报,我当初死得也不明不白,所以,你必须回归身体,好好活下去!” 兮窈有所心动,“但是,我要怎么才能活过来?”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声音久久不再响起。 兮窈急了,“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活?” “你可以的!你可以的!”声音响起,却越来越缥缈,直至再也听不到。 兮窈想追随声音而去,想问个究竟,却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快看!大小姐的手好像动了一下!” 趴在床上嚎啕大哭的桃子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不敢相信地使劲揉揉眼。 “没错,确实动了!” 顺子激动地大叫起来。 正在失魂落魄的元墨寒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他紧紧握住兮窈的手,贴在自己满脸泪痕的脸上。 “你还活着,对吗?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就这么弃我而去!大夫,快去叫大夫!” 商五一个健步飞奔出去,转而又揪着没走远的大夫飞奔回来。 “我家大小姐还活着,快好好看看,如敢怠慢,先看看我商五的擒月刀答不答应!” “还有我的星云剑!” 商五和顺子拔出刀剑亮在瑟瑟发抖的大夫眼前。 “草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 “量他也不敢,别吓唬他了,快过来看看,姚玉姑娘的手方才动了一下!” 元墨寒紧盯着大夫的表情,急于想知道结果,大夫的脸色先是震惊,而后转为疑惑。 “怎么样?” “奇怪?刚才明明没有脉搏了,现在又恢复跳动了,真是太奇怪了!” 元墨寒一听有了脉搏,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你确定有了脉搏?意思就是她还活着?” 大夫赶紧跪地,“千真万确,姚姑娘活过来了,不过,没了脉搏的人又死而复生,草民还是第一次见!” 商五嘴快,“什么死而复生,我家大小姐压根就没死,是你这个大夫太草包,没瞧出来罢了!” 大夫不敢还嘴,只敢低头说是,毕竟不管原来是不是死过,现在还活着却是事实。 “这下好了,大小姐总算有惊无险,要是大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桃子我也不活了!呜呜……” 桃子又是一阵大哭。 顺子不乐意了,“别哭了,姚姑娘都活过来了,你怎么还哭上劲了?晦不晦气!” 桃子一个肉拳打过去,“要你管,大小姐没事了我高兴还不行啊!” 顺子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有点懵,“不爱理你!” 桃子破涕为笑,“大小姐没死真好!” 顺子无语到想翻白眼,但又不经意地跟着笑起来。 “既然没事,那她为何还不醒?” 元墨寒不放心地问。 大夫赶紧回话:“姚姑娘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待我开一副补气血的药,服下定会很快醒过来。” 元墨寒急眼想踹人,“那还不快去开!” “是,二殿下!草民这就去!” “顺子,跟着去抓药!” 顺子不愿动弹,“殿下险些被人伤了性命,卑职要保护殿下的安危!” 元墨寒一把扇子丢过来,“知府大人的府上谁敢来劫?快去!” 顺子见元墨寒真的动怒了,乖乖跟着去了。 元墨寒起身对桃子和商五说:“你们留下来好生照顾姚姑娘,我去去就来。” 元墨寒推门出去,石班跟着两位大人正在门外候着,知道姚姑娘死而复生后,悬着的心都稍稍放下一点。 几人来到元墨寒的房间。 “查清了没有,那些蒙面人都是些什么人?” 季礼穆赶紧回禀:“抓住的两个蒙面人已经抹颈自尽了! 不过逃跑的几个蒙面人有人受伤,卑职命人追踪,发现是往北方逃跑的,血迹在一处水潭边消失了,卑职没能顺利抓回,还望恕罪!” “往北方逃了?” 元墨寒深邃的眸子沉了沉,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帮人怕是从京都来的,自己离宫这么久,怕是有人坐不住了! 元墨寒挥手,“你们两个先下去,石班留下!” “是!” “是!” “卑职告退!” 两位大人退下后,元墨寒拍拍石班的肩膀,欣慰地说:“多亏了石班兄了,不然我这个皇子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石班赶紧施礼,“二殿下洪福齐天,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元墨寒见石班如此生分,有些无奈,“石班兄既是我的救命恩人,就不要拘礼了,你我兄弟相称可好?” 石班受宠若惊,“石班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就这么定了!以后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你我就兄弟相称!” 石班犹豫片刻,表示顺从,“是墨寒兄!” 元墨寒眸子弯弯,“这就对了嘛,石班兄!” 元墨寒想到一事,“对了,石班兄,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何处,又带官兵来寻的?” 石班不敢欺瞒,“当初墨寒兄替我修书一封,我拿于知县大人看。 他看到书信问清缘由,知道墨寒兄人还尚在兴阳州,恐怠慢了,就携我找到知府大人,派兵去擂台处寻,才知道你们已经离开了。 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你们来了夏府,就寻来了,没想到刚好碰到了蒙面人追杀,后面的事墨寒兄就都知道了。” “原来如此,看来你我缘分不浅,石班兄命中注定是我的救命恩哪!” 第45章 草民拜见二殿下 石班憨憨地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 “墨寒兄说笑了!恩人不敢当,就是遇到寻常人家遭遇此事,石某也会拔刀相助,更何况墨寒兄还是我的引路人,石某必定竭尽全力!” 元墨寒满意地点点头。 “石班兄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石班告辞退出房门。 他转过身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想起顺子和商五比武那天的夜,月光也是如此的明亮皎洁。 在月光下,他与兮窈谈天说地,好不欢快,可现如今,兮窈静静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只能独赏月色,说不尽的忧伤! “你一定要醒过来,我还有很多话没对你说,一定要醒过来!” 元墨寒喃喃自语,像是在对着月光祈祷。 顺子很快抓药回来,给了知府家的下人去熬药。 “公子,药我亲自拿着方子去抓的,这下你该放心了?” 顺子一进门就看到公子正失魂落魄地抬头看着月光。 “公子,今晚的月亮好圆啊,是挺好看!” 顺子挨到元墨寒身边,也抬头看起了月亮。 元墨寒没好气的歪颈看一眼顺子,“是不是太闲了?这么闲拿那么多月银恐怕不合适,要么每月月银缩减一半?” 顺子赶紧往后退,“不闲,我忙得很,还得去监督熬药,以免下人怠慢了!告辞!” 说罢一溜烟地逃出房门。 好险啊,差点被罚扣月银!要打要训都可以,罚银子坚决不能! 动不动就要罚银子,上次擂台之上要不是我顺子奋勇作战,那比输的五两银子就要被公子逼着自掏腰包了,想想,顺子长长地舒了口气,一副守财奴的样子很是搞笑。 季礼穆来找元墨寒,“二殿下,门外有一个自称夏则孝的公子来找二殿下,说是二殿下的朋友,卑职不敢擅自做主,前来禀报!” 元墨寒大手一挥,“此人确是本宫的朋友,请他进来!” “是!”季礼穆屈身退下。 没多会儿,夏则孝进来,神色匆匆。 “听说姚姑娘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夏则孝开口便是问兮窈的情况,脸上充满担忧。 元墨寒:“她还活着,但是仍昏迷不醒!” “怎么会这样,这帮人到底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元墨寒目光沉沉,脸上多了一丝寒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宫里来的人!” “宫里?你们怎么会惹上宫里来的人?” 夏则孝更加不明白了,来的时候只是听说夏府的客人被人追杀,幸得知府大人路过搭救,便一路寻来。 以为只是帮地痞流氓见钱眼开,没想到竟然是宫里来的人,这大大出乎夏则孝的预料。 元墨寒看一眼夏则孝,冷静地说:“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二皇子司空允诺,元墨寒只不过是本宫出行方便随便起的名字罢了!本宫因事出宫数月,大概宫里的某些人坐不住了,想不动声色斩草除根呢!” 夏则孝大惊,赶紧跪拜,“草民不知您就是二殿下,拜见二殿下!” “不必拘礼,不知者无罪!” 夏则孝倒吸一口凉气,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跟宫里人扯上什么关系,而且还是高高在上的二皇子,这怎么能不让他诚惶诚恐? 又想到先前二皇子的遭遇,夏则孝充满了担忧。 “但是二殿下现在的处境有点危险啊,二殿下有什么应对之策吗?” 元墨寒冷笑,“这时候正是测试人心的时候,谁是敌是友很快就会看清楚!” 夏则孝不是很明白二皇子话里的意思,总之这是件很棘手的事情就对了。 “二殿下一定要万事小心为妙,二殿下在明,敌人在暗,敌人现在已经知道二殿下的下落,这对二殿下十分不利啊!” “嗯,你说得对,多谢夏老弟提醒,我会多加小心的!好在现在住在知府大人的府上,还能让姚姑娘安心修养。” 夏则孝听到二皇子叫自己“夏老弟”,心里美滋滋的,抑制不住的得意,更加把二皇子当成自己人看待。 “我夏则孝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给你们送个信啊,买个东西啊,都是没有一点问题的,这两年夏某在兴阳州各地跑,熟得很!” 说到送信,元墨寒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夏老弟真的愿意为本宫送信?这可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你不怕吗?” 元墨寒一脸认真的看着夏则孝,夏则孝没想到二皇子真的打算让他送信,有点迟疑,但很快神色恢复如常,拍拍胸脯说道:“只要二殿下信得过夏某,夏某定当竭尽全力,义不容辞!” “好!我没看错人,夏老弟果然是个有情有义有胆识的侠义之士!” 元墨寒不亏是皇子,见识多了官场上的各色嘴脸,很会辨别真心还是假意,很会笼络人心。 夏则孝虽长着一副纨绔子弟模样的脸,但有了兴阳州自力更生的经历后,人也变得成熟稳重起来,做事细心靠谱。 元墨寒相信夏则孝是最好的人选,为人机灵,又不是官府中人,不容易引起暗处敌人的怀疑,让他去给锐王送信,一定没错。 元墨寒思忖片刻,提笔修书一封,盖上印章,郑重其事地交给夏则孝。 “那就拜托夏老弟务必把这封书信交给瓜州良心饭庄的锐掌柜,本宫和姚姑娘的安危就看夏老弟的这封信能否顺利送到了!” 元墨寒拍拍夏则孝的肩膀,夏则孝瞬间觉得有了无限的力量和勇气,以前的他吊儿郎当惯了,被爹看不起,赶出家门,现在的他被人委以重任,他不能辜负了这份信任和重托。 “放心,二殿下,保证完成任务!您就瞧好!” 夏则孝刚想起身告辞,突然想起来这次来的目的,又回转身笑嘻嘻地说:“二殿下,能不能让夏某先去看望一下姚姑娘,姚姑娘待我极好,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姚姑娘就像我的亲人一般。 瓜州一行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我挂念姚姑娘的伤势,看过也就能安心上路了!” 第46章 姚姑娘有人照看,用不着本公子 元墨寒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夏则孝,终究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夏则孝来到兮窈的房间,此时桃子正在喂药。 桃子拭一把眼泪,小心翼翼地喂着,药随着嘴角流淌下来,丝毫没喂进嘴里,桃子赶紧用帕子去擦。 “大小姐,您就喝点药,桃子求您了,如果您能听到桃子的话,就把这药给喝了,喝了药病就好了,啊!” 夏则孝轻声走进房门,面色凝重,“怎么,还是没醒来吗?” 桃子见夏公子进来,起身施礼,“夏公子,大小姐昏迷两天了,药也喝不下去,这可如何是好啊?” 夏则孝顺手端过桃子手中的碗,“桃子,你别着急,我来喂。” 桃子抹一把眼泪,站在一旁定睛看着。 夏则孝示意桃子把枕头垫高,桃子照做,夏则孝蹲下来,在兮窈的耳边轻声说:“姚姑娘,我是夏则孝,我来看你,你要好好喝药。 等我从瓜州送信回来再来看你,到时候我要看到一个生龙活虎的姚姑娘,你能答应我吗?” 夏则孝把汤匙拿到兮窈嘴边,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兮窈竟主动张开了嘴,夏则孝赶紧把药喂给她喝下,兮窈竟也很配合地一口一口地咽下去,一滴都没有流下来。 桃子看了开心得不得了,“夏公子,你快看,大小姐喝药了,老天有眼,大小姐有救了!” 夏则孝也跟着会心一笑,能喝药了就好,这下可以安心去瓜州了。 元墨寒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见兮窈把药喝了下去,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顺子瞧见从兮窈房门口回来的公子,感到诧异。 “公子不是去看望姚姑娘了吗,怎么没进去又回来了?” 元墨寒本来就因为刚才的一幕感到不爽,这个没眼力见的顺子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好,有你好受的! “姚姑娘有人照看,用不着本公子,我看你倒悠闲得很,不然你去?” 顺子乐得自在,丝毫没怀疑公子说的是反话。 “好嘞,顺子正有此意!” 说着就要往兮窈屋里钻,被元墨寒一把揪着耳朵扯了回来。 “你一个大男人往人家姑娘家房里跑什么?去大牢里查一下刚自刎的两个蒙面人是什么情况?这点事还用公子我吩咐吗!” 顺子被揪得生疼,咧着嘴答应。 “知道了,公子!公子就是不说,我也会去查的,一直被公子呼来喝去的,这不刚腾出空来嘛?” “你还有理了?找打是不是!” 顺子看到元墨寒高举的扇子瞬间怂了,哎,遇到这种主子也是他倒了八辈子霉了! “公子,以后咱能不能别老可着一个地方打?头都被打秃噜毛了!” 元墨寒气笑了,活宝一个,真拿你没办法! “还不快去,等什么!” 顺子不等元墨寒再说话,一溜小跑地溜出了房门。 夏则孝告别兮窈后,快马加鞭直奔瓜州而去。 路上还算顺利,没遇到什么糟心事。 一路打听着找到了良心饭庄。 夏则孝走进去,没有直接找人,而是找个空位坐下来,四处环顾一番。 店小二上前热情询问:“请问客官要吃点什么,本店有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请问您要点什么?” 喝!敢情你跑这儿来报菜名来了?这口才不说相声可惜了! “就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给我来一份!” 店小二眼睛都瞪大了,“都来一份?我刚才报的这些都是店里的招牌菜!客官您确定能吃得了?” 夏则孝一口茶水喷出来,“那就来一份酱牛肉,再烫一壶好酒!” 店小二摊摊手,“酱牛肉没有!” 夏则孝气笑了,合着除了报菜名上的菜全都没有呗? “烧花鸭,要快!” “好嘞,烧花鸭一份!” 店小二一嗓子出来,声音都震到了屋顶,夏则孝感觉整个饭庄都在颤抖,房顶都快被掀了! 这肺活量……不学相声可惜了! 没多久,香喷喷的烧花鸭和一壶热酒上桌了,夏则孝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路劳累奔波,早就饿了。 就在他吃饭时,一个留着整齐胡须的体面人从他身边走过。 “客官可还满意?今天是我们良心饭庄开业两周年的日子,客官算是来着了,本店赠送一份酱牛肉,客官请慢慢享用!” 夏则孝懵了,“等等,这不是有酱牛肉嘛,刚才店小二为啥说没有呢?” 店小二听到跑过来,向体面人恭敬施礼,嘿嘿一笑,“掌柜您来啦!是这样的,可能是小的没说清楚,小的的意思是收费的酱牛肉没有,今日只有赠送的酱牛肉!” “如果您只点酱牛肉,那本店岂不是没银子挣了?” 夏则孝听小二管这人叫掌柜,难道就是二皇子要送书信的锐掌柜? 只见这位掌柜训斥道:“胡闹!之前怎么跟你说的,顾客要永远放在第一位,顾客的要求就是我们的追求! 人家点了酱牛肉,你就拿酱牛肉给人家嘛,不要眼睛只盯着眼前这点碎银子,见识短浅了不是?” 店小二惭愧地低下了头,“掌柜教训的是,小的记住了!” 掌柜满意地点点头,“去忙,又来客人了!” 店小二离开,掌柜回转身笑脸盈盈地跟夏则孝说:“客官请不要介意,小二年纪尚小,不通情理,还望谅解!” 夏则孝犹豫要不要问问他是否真的是二皇子口中的锐掌柜,眼前这位掌柜笑容可掬,仁爱慈祥,但也不过就是个饭庄掌柜而已,真的能救得了高高在上的二皇子吗?夏则孝表示怀疑。 但他又不得不完成二皇子的嘱托,把书信送给良心饭庄的锐掌柜,至于自己的怀疑,在二皇子的嘱托面前似乎一文不值。 掌柜见眼前这位客官一直盯着自己不语,也觉得奇怪。 “客官,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不然,客官今日的饭钱免了,一文不收,您可满意?” 夏则孝回过神来,摇摇头,“并不是这个意思,掌柜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您说!” 第47章 你能不能就在这间屋里睡? 掌柜也不是个墨迹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把夏则孝带到一间隐蔽的房间。 “说,有什么事要说与我听?” 现在的掌柜像是换了一副面孔,威严冷面,一股无形的气场让夏则孝倍感压力。 这还是刚才那位笑容可掬的掌柜吗? “哦,在我说重要事情之前,我要先核实一下掌柜的身份。请问,您是锐掌柜吗?” 夏则孝眼睛死死的盯着掌柜面上的变化,只见掌柜并没有很吃惊,脸色变得更加严肃。 夏则孝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看来是找对人了。 “我是锐掌柜,说,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听到肯定的回答后,夏则孝掏出书信递给锐掌柜。 锐掌柜打开一看,面色更加凝重了,“果然他们开始行动了!你回去告诉寒儿,叔父会立即召集兵马,前去营救!让他先在府上安心住着。” 叔父?这个锐掌柜是二皇子的叔父?那也就是说,他是锐王爷! 夏则孝几乎要晕厥,先是冷不丁的冒出来个二皇子已经让他诚惶诚恐了,现在又来个王爷,这谁扛得住啊? “夏……夏则孝拜见锐王,锐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夏则孝麻利跪地。 “起来,你叫夏则孝是,本王记住了,是个侠肝义胆的好孩子!难得!” 夏则孝内心狂喜,我没听错,我居然被王爷夸了,他夸我什么来着,对,侠肝义胆!我夏则孝此生能见到活的王爷也算三生有幸了! “夏则孝,你怎么了?”锐王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这辈子能得到王爷的夸赞,草民此生无憾!不瞒王爷,以前我爹都是骂我混世魔王的!” 锐王听了哈哈大笑,“你小子滑头得很,怪不得你爹说你是混世魔王,不过,本王喜欢!” 告辞了锐王,夏则孝不敢耽搁,又连夜往回赶。 路过郊外,夏则孝突然听到一声呼救,夏则孝还以为是听错了,停下马仔细一听,还真是有人在呼救,还是个姑娘! “救命啊,有人吗,救救我!” 夏则孝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一走了之,但终究抵不过良心这一关。 他调转马头循着声音找去,看到一个身穿青衫的女子坐在地上呼救,见夏则孝朝这边来了,顿时呼救得更大声。 “公子,救救我,我腿受伤了,走不了路。” 夏则孝翻身下马,问道:“姑娘为何大半夜会在荒郊野外受伤?” 青衫女子娇声娇气地说:“我本想赶往兴阳州,为了省下盘缠,不得不连夜赶路,没想到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到了腿,现在动弹不得,已经坐在这里好半天了,公子行行好,救救我!” 夏则孝心想,这么巧,也是赶往兴阳州的,倒是也顺路,就做个顺水人情,捎上她,也怪可怜的。 “兴阳州距此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单靠步行要走到何年何月啊,姑娘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跟我共骑一匹马,快的话一两日也就到兴阳州了。” 青衫女子喜出望外,连连道谢,“不嫌弃,不嫌弃,公子心肠真好,等到了兴阳州,青儿一定要好好答谢公子!” “原来你叫青儿,我叫夏则孝,青儿姑娘先上马,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客栈,咱们先在客栈休息一晚,你的腿受伤了,需要好好包扎,休养一晚,连夜赶路恐怕太受罪了!” 青儿姑娘笑嘻嘻地答应,“夏公子有心了,就依夏公子所言。” 客栈中,哀嚎声此起彼伏,“好疼啊,夏公子你轻一点!” 夏则孝紧张得笨手笨脚地给青儿姑娘敷着药,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件难事,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看到青儿姑娘痛苦的表情,夏则孝更加紧张地不敢下手了。 “青儿姑娘暂且忍一忍,马上就好了,敷上药才能好得快一点,咱们明日还要赶路呢!” 豆大的汗珠顺着夏则孝俊朗的脸庞滚落下来,青儿姑娘看着这个笨手笨脚给自己敷药的男子出了神。 眼神不经意间碰撞到一起,迸发出不一样的情愫,青儿姑娘羞得低下了头,脸颊绯红。 夏则孝却全然没有察觉,只顾一门心思地帮人敷药。 “好了,青儿姑娘早些歇息,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我就住在隔壁。”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哎!”青儿姑娘叫住了他。 “还有事?”夏则孝回头。 “你能不能就在这间屋里睡?” 青儿姑娘冷不防的一句惊得夏则孝长大了嘴巴。 “哦,我是说我腿上不是有伤吗,万一有个什么事需要夏公子帮忙,也好方便叫你,还有,这人生地不熟的,我有点害怕!你可以睡在那条长凳上。这样行吗,夏大哥?” 青儿已经亲昵地改叫夏大哥了,委屈得泪眼婆娑,可怜巴巴地望着夏则孝。 夏则孝为难道:“可是你毕竟是个姑娘家,我在你房里睡对你名声不好,传扬出去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我看我还是睡在房门外,有事也能及时进来帮你,就这么说定了,青儿姑娘早些歇息!” 夏则孝不由分说,关上了房门,坐在门外的地上打起了瞌睡。 独留青儿躺在床上意难平。 天很快亮了,夏则孝揉揉惺忪的睡眼,伸伸懒腰,抖擞抖擞精神,敲响了青儿的房门。 “青儿姑娘,你起床了吗?咱们该赶路了!” 房间内安静得很,久久没有回应,夏则孝犹豫再三推开了房门,奇怪的是,青儿并没在房内。 “去哪了呢?” 就在夏则孝疑惑之际,青儿姑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一撇一拐地走了进来。 “你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都没听到?” 青儿笑脸盈盈,“快先吃面,我已经吃过了,趁热吃!” 夏则孝看看热气腾腾的面顿时有了食欲,坐下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青儿姑娘温柔地笑说:“你慢点,小心烫着! 我见你睡得正香,就没打扰你,借用店家的厨灶煮了两碗面,我付了钱了! 要先添饱肚子再上路才有劲儿不是?” 夏则孝“嗯”了一声,心中暖意满满。 第48章 难道又重生了? 自从被爹赶出了家门,他就再没有享受过这种有人疼、有人关心的日子。 青儿姑娘亲手做的一碗热汤面彻底暖到了他的心坎上,嘴上却还埋怨。 “你腿上还有伤,这种小事大可不必!随便垫一点就行!” 青儿却不这么想,“夏大哥对我恩重如山,青儿不过是尽点绵薄之力,不算什么!” 夏则孝三口两口一碗面下肚了,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吃饱了,我们上路,赶路要紧!” 已经耽误太长时间了,要不是遇到了青儿姑娘不得不放缓行程,夏则孝恐怕都快到兴阳州了。 二皇子还等着他的回信呢,还有自己心心念念的姚姑娘,不知道此刻她醒了没有? 终于到了兴阳州,夏则孝问青儿:“青儿姑娘要去哪儿?夏某送你过去!” 青儿看一眼夏则孝,支支吾吾地说:“其实青儿在兴阳州并无亲人,也不知道将要往哪儿去……” 夏则孝不解,“那你连夜赶路要到兴阳州是为了什么?” 青儿扭扭捏捏不肯说话,夏则孝有点心急了,“青儿姑娘但说无妨,看夏某能否帮上姑娘的忙,虽然我现在还有要紧的事要去做,但……算了,不然你先在我家暂歇脚,我处理完事情就回去找你!” 夏则孝没时间等青儿说出她的事情,只好暂时把她安置在家,回头再做打算。 青儿喜笑颜开:“多谢夏大哥,青儿感激不尽!” 知府府上,桃子急匆匆跑出兮窈的房门,“二殿下,大小姐醒了!” 元墨寒正跟季礼穆说着事,听到桃子说兮窈醒了,顾不得跟季礼穆多说什么,站起身来直奔兮窈房门。 “你醒了?” 元墨寒轻轻坐在兮窈的床前,焦急地问。 只见兮窈努力睁开双眼,看看周围的环境,很陌生,难道又重生了? “姚姑娘,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元墨寒见兮窈并不看自己,而是环顾四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兮窈转过头来,看向元墨寒,大脑短暂失忆,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元墨寒焦急不安,手掌在兮窈眼前晃晃,“姚姑娘,姚姑娘?” 兮窈记起来了,原来没有重生,一股剧烈的疼痛感瞬间袭来,“元公子,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浑身都痛?” “你受伤了,伤得很重,差点就……” 元墨寒欲言又止,说不下去了,想到当时的情景,他就心隐隐作痛,幸好,老天有眼,没让他失去。 兮窈经元墨寒这一提醒,什么都想起来了,她记得当时有几个蒙面人在追杀元墨寒,情急之下,她以身抵挡,后来就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差点就死了,是吗?” 元墨寒没有直接回答,“不过,好在你醒过来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发誓再也不让你受伤,我会保护好你,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兮窈神情复杂地看着元墨寒,我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又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呢? “现在是在哪儿?后来到底又发生了何事?” “后来石班带知府大人和县府大人及时救驾,我们现在是在知府大人的府上,你先安心养伤,等伤好了再做打算!” “原来是这样,也好,这里至少是安全的,那些蒙面人到底是些什么人,看样子是想至元公子于死地!” 元墨寒伸出食指抵在兮窈唇间,“这些以后我慢慢告诉你,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乖!” 元墨寒轻握兮窈的手,“你醒了真好!” 兮窈下意识地想抽出手来,被元墨寒抓得更紧了,“你还没回答我呢,让我保护你好不好?” 兮窈感觉自己被一种暧昧的氛围包裹着,心狂跳不止,要不要这么疯狂啊,我才刚醒过来,头还晕着呢! “我头晕眼花,元公子能不能让人先拿点吃的过来?” 元墨寒如梦方醒,“噢,对,你都两日没有吃东西了,早该饿了,瞧我这脑子!” 说罢举起扇子给了自己一脑壳。 兮窈惊骇,元公子竟然为了忘记给她准备饭菜而自责?他可是皇子啊! 桃子听到大小姐说想吃饭,赶紧跑去准备饭菜,没多一会儿就端来满满一大桌子的饭菜。 兮窈看着香喷喷的饭菜直流口水,恨不得立马一扫而光。 元墨寒贴心地端过参汤,拿起汤匙,轻吹一口,递到兮窈嘴边,一抬头正好碰到兮窈正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 “怎么,不认识了?” “是不认识了,你之前好像不是这样的,怎么我一醒来就变了一副模样,还真有点不适应!” 兮窈接过元墨寒手中的汤匙,自己吃起来,让别人喂,她不习惯,也从来没有这样的待遇,就是前世嫁给安是良,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你以后会慢慢适应的!” 元墨寒又把汤匙夺过来,喂给兮窈吃,兮窈不好再拒绝,羞红着脸喝了起来。 “大小姐,夏公子回来了!” 桃子小跑着推门进来,正好撞见元墨寒喂兮窈喝汤,桃子惊得长大了嘴巴,“元公子亲自喂大小姐吃饭啊?” 兮窈别过脸去,脸羞得更红了,元墨寒却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 跟在桃子身后的夏则孝看到这一幕,原本含笑的脸上挂了一层霜。 “夏老弟回来了,一路辛苦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夏则孝挂霜的脸上神色稍缓,心想,我这是怎么了?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啊,姚姑娘能有这种缘分是她的造化,像姚姑娘这么好的人,值得拥有更好的,我又算什么呢,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而已! “见到锐王了,锐王让我捎口信给二殿下,让二殿下放心,锐王会尽快召集兵马往这边赶来!” 元墨寒精神大振,“办得好!夏老弟大功一件,待本宫回宫以后,一定在父皇面前多美言几句,让内务府把宫中布匹的生意给了夏老弟!” 夏则孝一听大喜过望,做宫中布匹的生意,岂不是就是皇商了?这可是做梦也不敢想的天大的喜事! 第49章 哪来的这么大醋味?好酸啊! 夏则孝:“多谢二殿下,夏老弟诚惶诚恐!” 元墨寒淡然一笑,“这是你应得了!” 兮窈发自内心地为弟弟高兴,做皇商是何等的荣耀! 前世,爹打拼了半辈子也没有做到皇商的地位,这下好了,有了皇商的身份,以后生意就一飞冲天了,重塑夏家的辉煌指日可待! “恭喜夏公子!以后可就是皇商了!” 夏则孝神情复杂地看一眼兮窈,“现在说皇商还为时尚早,姚姑娘醒过来了,夏某也就放心了,告辞!” 转脸又恭敬对元墨寒辞别。 看着弟弟离去的背影,兮窈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是错觉吗? “谢谢元公子能给夏则孝这个给朝廷效力的机会!” 兮窈说得言辞恳切,元墨寒却听了极不舒服。 “为什么你要谢我?你好像对这个夏则孝很不一般啊?” 语气中透着醋意,桃子抽一下鼻子,“哪来的这么大醋味?好酸啊!” 元墨寒冷眼睨了一眼还在四下抽着鼻子找酸味的桃子,而桃子全然不顾冷脸的元墨寒。 越来越肆无忌惮了,现在就连个丫鬟都敢打趣本宫了! “哦,原来是醋罐子倒了,我说怎么这么大醋味呢!” 桃子顺手扶起醋罐子,“大小姐如果吃饱了,奴婢就叫人来把饭菜收了,弄得这满屋子都是酸味,怪得很!” 敢情桃子说的是真有醋味,而并非打趣他元墨寒,误会了! “去,都收了,我也吃不下了!” 待下人把饭菜都收拾完,全部出去后,兮窈再也绷不住了,捶一下元墨寒,放肆的大笑起来,“哈哈。太好笑了,你也太逗了!” 元墨寒尴尬地陪笑,就不能淑女一点的吗?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为什么对那个夏则孝那么好,还千里迢迢来找他,莫不是你们早就认识?” 元墨寒终于把心中的困惑说了出来。 这一问,兮窈止住了笑声,这该让她如何回答才好呢? 夏则孝是自己前世的弟弟这种话能说于他听吗?显然不能,说出来,元墨寒也不会相信,只会把她当做失心疯了。 可如果不说实话,要怎么解释自己千难万险来找夏则孝的缘由呢? 难道说仅仅因为不忍看到夏老爷和夫人的痛苦遭遇,仅仅因为同情他们吗? 还是说因为一个奇奇怪怪的梦,梦中姑娘托付她找自己的弟弟? 这些好像都有点牵强? 兮窈反复思考着该如何答复元墨寒。 结果元墨寒误会兮窈真的对夏则孝有情谊了,甩脸子出去了。 “哎,怎么就走了呢?我还没告诉你原因呢!” “不必了,本宫不想听了!” 元墨寒冷冷回复一句,飘然而去。 兮窈撇撇嘴,不太高兴,模仿着元墨寒的语气说:“还本宫不想听了,走端起二皇子的架子来了!真搞不懂这人,一会儿说要永远保护我,一会儿又甩脸子,什么意思嘛!” 就在兮窈一个人生闷气的时候,顺子鬼鬼祟祟地溜进来。 “顺子?你怎么来了,你家主子不在这儿!” “我知道,我刚看到他出去,貌似脸色不太好,你们吵架了?” “嘿嘿!” 兮窈傻笑一下,“我能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吗?” 顺子挠挠头脑勺,“啥意思?” 兮窈直了直身子,一脸八卦地问顺子。 “顺子,你说如果一个人想问你一件事情,又突然不问了,还很生气地走了,那这个人是什么意思呢?” 顺子多贼啊,能听不明白兮窈这话里的这个人是谁吗? 他装傻充愣,“嗯,这人多半有病!还病得不轻!” “有病?” 兮窈彻底懵了,转脸又一想,可不是有病嘛,一会儿香一会儿臭的,这谁受得了? “姚姑娘,你身体怎么样了,好点了没?公子说一个大男人来你房里不好,就一直忍着没过来看你,其实我也没把你当女的,都习惯看你男装的样子了,把你当哥们!” 兮窈听了这话又好气又好笑,在你眼里,我连个女的都不是了? “你也看到了,死不了,老天不收,没办法,想死也死不成!” 兮窈本说的是实话,两次都大难不死,也是她命不该绝。 顺子却觉得兮窈是豁达,是比男子还勇猛的大男子气概,瞬间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姚姑娘义薄云天,在下自愧不如!” 兮窈想笑,“你啥时候也学会说这种场面话了?” 顺子不再嬉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真的,那时候如果不是姚姑娘以身抵挡,那把利剑刺伤的就是公子了! 顺子想想都后怕,如果公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这天下恐怕要变天了!” “有这么严重吗?” 兮窈搞不清楚皇子之间的那点钩心斗角,步步为营,她只知道,她不能让元墨寒受伤,元墨寒对她来说,不只是二皇子这么简单。 “当然有这么严重,你以为公子为什么肯给夏则孝皇商的美差?他此次去瓜州给锐王送信,救的可是公子的命啊! 一旦公子遭人谋害,得利的是谁?” “是其他皇子?”兮窈大胆猜测。 “没错,其他皇子就少了个竞争皇位的对手!” 兮窈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也就是说,这些蒙面人很有可能是其他皇子派来的?” “什么好像,绝对是!普天之下,谁最希望公子出事,是太子,至于其他皇子嘛,也不是没有可能!” 兮窈倒吸一口凉气,“那元公子真的有意要争夺皇位?” “那倒不清楚,不过,不管他想不想争夺皇位,他都是太子眼中最碍眼的那根刺,太子不除之不快!” 兮窈听完心烦意乱,“看起来风光无限的皇子也有寻常百姓没有的烦恼,元公子太不容易了!” 顺子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说烦恼太过于言轻了,是宿命,摆脱不掉的兄弟互相残杀、互相争斗的宿命!” 兮窈不再说什么,此刻的她再无心言语,在她看来,元墨寒是个可怜人,可怜到让人疼惜。 顺子见兮窈不再说话,识趣地离开。 “姚姑娘好好休息!” 第50章 没想到这个包子铺是你开的 哪里还能好好休息,她脑子里充斥着顺子刚才的话,“兄弟互相残杀、争斗的宿命”,是啊,或许这就是作为一个皇子应受的劫难,摆脱不掉的。 眼下元墨寒被暗处的敌人盯上了,显然是抱着必杀的决心,元墨寒在这个时候却仍然关心兮窈的伤势,这让兮窈感动不已。 这一路走来,兮窈受元墨寒太多照顾了,可眼下他有了危险,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兮窈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挫败感。 今晚的夜色还是那么明亮,月光还是依然皎洁,像银光洒在大地上,兮窈却无心看风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元墨寒目前只有尽快回到皇宫才能保命,总不能一辈子躲在知府大人的府上避难? 不知道锐王的兵马什么时候能到,兮窈决定等锐王的兵马一到,立马劝说元墨寒先回宫去,自己则和夏则孝回洛峰郡,再不能拖累元墨寒。 再说夏则孝,等他回到府上,天色已经暗了。 青儿正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看到夏则孝喜笑颜开。 “夏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 夏则孝先是一愣,又突然记起,原来青儿姑娘还在自己的府上,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青儿姑娘抱歉了,夏某这一忙起来竟然把青儿姑娘给忘了,你还没吃饭,走,我带你出去吃点好的,也尽地主之谊!” 青儿心里有点小失落,但听到夏则孝要带她出去吃饭,瞬间失落一扫而光,笑意盈盈地说:“不打紧的,夏大哥有要紧事嘛,青儿理解,那就让夏大哥破费了!” “不破费,正好我也没吃饭呢,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走,我知道一家包子铺,做的包子甚是好吃,你尝尝就知道了,保证你吃了这次想下次!” 青儿耍贫嘴:“那下次我再想吃了怎么办,也没人请客了啊?” “我请,只要青儿姑娘什么时候想吃,随时恭候,这下满意了?” “满意!满意!” 夏则孝带青儿来到包子铺,青儿本以为是一家挺小的包子铺,没想到竟是一家很大的包子店面,门口的牌匾上写着赤红的大字“田香斋”,分上下两层,有大厅和雅房,客人颇多,生意很是红火。 “这怎么能叫包子铺呢,这就是饭庄嘛!” 夏则孝笑言:“这里以前其实就是一个小包子铺,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不断扩张,就到今天这个规模了。” 青儿听到的聚精会神,“那这里的掌柜还挺有能耐的,能把一个包子铺做这么大,一定不是一般人。” 夏则孝笑而不答。 这时走来一个店小二,“东家,您来啦,快快雅间请!” “东家?”青儿狐疑地看着夏则孝。 夏则孝淡然一笑,“怎么,不认识了?” 青儿嘿嘿一乐,“是让我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包子铺是你开的!” 夏则孝坐定后,吩咐店小二:“把店里各种馅料的包子都上一份,招牌菜也端上来,再来一壶上好的竹叶青。” “好嘞,东家、姑娘,请稍等,马上就来!” 店小二热情地招呼过二位后,匆匆出去。 “包子店其实一直是掌柜的在经营,我哪里会做包子。 先前我也只是吃过这家包子铺的包子,觉得比别家的都好吃,但苦于没有更多的银子来经营,只能是一个很小的包子铺。 我不过是看中了这家包子铺的商机,投资了一把而已,没想到还真把这包子铺给盘活了,生意越做越红火!”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你真的挺会做生意的,小小的包子铺都能被你做得风生水起,不简单!” “哪里哪里!” 包子和菜很快端上桌,竹叶青也给二位斟好后,店小二识趣地退下。 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火急火燎地进来,“东家,你来了怎么也不告之我一声,我好过来招待你才是啊!” 男子看到旁边还有一位略带英气的年轻女子,迟疑地问:“东家,这位姑娘是?” 夏则孝起身说道:“我也只是带客人来尝尝咱们田香斋的包子,掌柜不必客套,店里也挺忙的,不用特意招待我们。” 掌柜连连点头好说,“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有事东家招呼一声就行!” 夏则孝一摆手,“好说!去忙!” 青儿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夏则孝。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是有东西!” 青儿笑眯眯地说,托腮依然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夏则孝以为吃东西真是弄脏了脸,扯起衣袖胡乱地擦。 青儿一把抓住夏则孝的手,轻声说:“不用擦了,擦不掉的,你脸上闪烁的是智慧的光芒,如何擦得掉?” 夏则孝一个没注意,把手边的酒杯打翻了,酒水洒在了衣襟上。 青儿赶紧掏出帕子帮夏则孝擦拭,手忙脚乱中青儿一个没站稳跌入夏则孝怀中。 两颗心近距离贴近,迸发出炽热的火花,夏则孝只觉心狂跳不止,眼神对视的瞬间,青儿羞红着脸含笑低头。 整个过程虽只瞬间,却又像过了一个世纪。 夏则孝尴尬地挠挠头,“青儿姑娘,你没事?” 青儿没有了先前的聒噪,只紧咬嘴唇,默默摇头。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夏则孝有点不适应,开始找话题。 “青儿姑娘这次来兴阳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青儿恢复神色,“其实,不怕夏大哥笑话,我这次来兴阳州仅仅是因为听说这里特别的繁华,有各种新鲜的物件,我是慕名而来!” 夏则孝听后瞪大了眼睛,而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青儿以为夏则孝在取笑她,涨红着脸气鼓鼓地说:“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就知道你会取笑我!” 夏则孝一拍大腿,“哟,哪里敢取笑你,我是在笑我们是一样的人!” 青儿不明所以。 “不明白是,如果我告诉你,我来兴阳州的目的也是如此,你会相信吗?” 青儿惊愕:“原来你也是慕名而来?那还真是缘分不浅啊!” 青儿沉浸在喜悦中,夏则孝止住笑声,郑重其事地问:“你一个姑娘家只身来到这里,就不怕爹娘担心吗?” 第51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担心?” 青儿冷笑一声,自嘲道:“我连他们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他们又如何会担心我的安危!” “此话怎讲?”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那狠心的爹娘卖给了戏班子,后来我受不了戏班的苦,偷跑出来,再后来到处漂泊,到现在为止,已经是我漂泊的第十个年头了!” 夏则孝听得很入迷,“原来同为天涯沦落人!” 青儿自嘲:“我跟夏大哥不一样,夏大哥有智慧有头脑,在什么环境下都能好好生存,我不一样,只有饥寒交迫的日子陪伴我。 能认识夏大哥是青儿三生有幸!” 青儿再一次用炙热的眼神看着夏则孝。 “原来青儿姑娘的遭遇比我还惨!都过去了,你认识我了,再不济也会比之前强,来,干杯,为了告别苦逼的过去!” 夏则孝一饮而尽,青儿会心一笑,也一口闷了。 “这第二杯,为迎接我们绚烂的明日,干杯!” 又是一杯酒下肚。 连干两杯后,夏则孝有些眼神迷离,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青儿妹子,明日我就去帮你找房子,保证宽敞又便宜!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青儿尴尬一笑,没有言语,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夏则孝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仍然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别看我来兴阳州才两年时间,各条巷子我都熟得很,找个称心如意的房子租实在是小菜一碟,妹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容易让人给坑了……” 青儿只顾喝着闷酒,再无心言语。 酒足饭饱后,夏则孝一摇三晃地走出雅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青儿顺势扶住了他,却被夏则孝一把推开。 “我没事,这才喝多少,不在话下!” 青儿也不气恼,仍然没有将手松开。 好不容易到了府上,夏则孝只管呼呼大睡,青儿却一夜无眠。 翌日,夏则孝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回想起昨夜与青儿吃饭的情形,拍一下脑门,“坏事儿,怎么睡到现在才醒?还要帮青儿姑娘找房子呢!” 夏则孝火急火燎地跑出房门,迎面撞上端着热汤面的青儿,滚烫的汤面撒在青儿手臂上,疼得青儿表情失去了控制。 “对不住,青儿姑娘!” 夏则孝慌乱地对着青儿手臂使劲地吹。 青儿忘记了手臂的疼痛,眼神直直地看着一脸担忧的夏则孝。 想到昨日吃饭时,一个不小心把酒撒在身上的事,夏则孝尴尬地说:“我真是太笨手笨脚了,不是把酒水撒在自己身上,就是把热汤撒在你身上,跟我做朋友要冒着受伤的危险!” 一席话把青儿逗笑了,“受伤我不怕,我就怕你不把我当朋友!” “怎么会呢?你手臂都烫红了,我帮你敷点药,你等着,我房里有药膏。” 青儿一把拉住夏则孝的手,“我手臂的伤不算什么,我想请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我。” “什么事?” 青儿紧咬嘴唇,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盯着夏则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想去找什么房子,我想住在你这里!洗衣做饭,打扫庭院都可以,只要你肯留下我!” 夏则孝拒绝道:“这可不行,你一个姑娘家的,暂住在我这里已经很不合规矩了,若你长期住在这里,恐有损青儿姑娘声誉,不行,不行!” 青儿听到后泪眼婆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我青儿的命怎会这般的苦呢? 爹娘抛弃青儿就罢了,现在就连青儿的救命恩人也要抛弃青儿。 大概青儿天生就是招人嫌,算了,青儿认命了。 夏大哥就此别过,或许来生青儿能投生个好人家,到时再与夏大哥再续前缘!” 夏则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直到看到青儿疯狂地跑出去才突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青儿,你去哪儿?咱们有事好商量嘛……” 夏则孝飞奔出去,总算拉住了一脸绝望的青儿。 “你放开我,让我自生自灭!” “我答应你还不行吗?我答应了!” 青儿不敢相信地看着夏则孝。 “没错,我答应了,让你住在我这儿。 不过,咱们约法三章,我的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入,其他地方你可以随意出入,可以做到吗?” 青儿破涕而笑,“当然,我能!” “好,就别在这儿哭鼻子了,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嗯!”青儿乖巧地用力点点头。 “傻丫头!” 请神容易送神难,夏则孝这下算是领教了。既然送不走,那就好好供着! 青儿开心地一把揽过夏则孝的胳膊,头挨上去,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哎,你注意点影响,男女授受不亲!” 夏则孝嫌弃地想推开青儿,奈何青儿搂得太紧,几次尝试后,夏放弃了挣扎,任由青儿揽着往前走。 青儿娇声娇气地说:“人家腿还没好利索呢,借用一下嘛,别那么小气!” 夏则孝简直是无语到了极点,“我还小气?我房子都给你住了!” 夏则孝回屋收拾一番后,打算去看看兮窈,但是想到昨天元墨寒给兮窈喂饭的情景,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看看在庭院中慵懒地晒着太阳的青儿,有了一个主意,“我要去看望一个朋友,你若闲来无事的话,就跟我一块去!” “你朋友是男子还是女子?”青儿刁钻地问。 “女子,她前段时间受伤了,这两天刚清醒过来,去看看我也就放心了!” 青儿见夏则孝如此上心,有些不悦。 “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去见你朋友,不能给你丢了面子的嘛!” 夏则孝赶紧劝阻:“其实你穿什么并不重要……” 青儿一溜小跑,“怎么不重要,很快,等我一下!” 没办法,夏则孝只好在庭院里等。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青儿还没有出来,夏则孝有点坐不住了,在青儿门外大喊。 “你换好了没有?再不出来我可不等你了!” “再等一下,马上出来!” 夏则孝有点后悔邀请青儿同自己一道去了,这姑娘平时看起来挺利索个人,怎么一说跟自己去见朋友能如此墨迹? 第52章 我这灰头土脸的,怕是污了青儿姑娘的眼 在夏则孝的百般催促下,青儿羞答答地出来了。 夏则孝一看,差点没笑喷了。 只见青儿头戴粉红大花,脸涂厚厚脂粉腮红,最夸张的是嘴唇,涂得鲜红大嘴唇,一身青衫绿袄,要多无厘头有多无厘头! “你诈尸了?” 夏则孝大睁着双眼,嫌弃的表情不言而喻。 青儿甩帕子拉下脸来,“人家好不容易才打扮好的,你能不能稍微夸奖一下?” 夏则孝扶额,“没法夸,你赶紧去把脸洗了,青衫就好,绿袄就别穿了!” 说罢,上前一把扯掉了青儿头上别的粉红大花。 “这花不适合你,别戴了!” 青儿生气地甩脸跑回房去,片刻功夫又一身清素地出来。 夏则孝露出满意的笑脸,“这样才对嘛,以后不要打扮了,衬托不出你的美!” 青儿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顺子来报:“公子,夏公子来了,还带了一位女子,这位女子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哦?” 元墨寒见顺子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对这位姑娘充满了好奇,抬眼等着看来人是谁。 夏则孝推门而入,恭敬拜礼,身后姑娘亦步亦趋。 “夏则孝拜见二殿下!” “青儿拜见二殿下!” 跟夏则孝预想的完全不同,青儿见到二皇子镇定自若,没有丝毫的慌乱。 “免礼!夏老弟,这位是……” 元墨寒眼睛死死的盯着青儿姑娘,青儿也不回避。 “她叫青儿,是我回兴阳州的路上意外救下的女子,初来兴阳州,举目无亲,暂住在我府上。” “哦?青儿姑娘,这名字听着耳熟啊!” 元墨寒幽幽的说道。 “回禀陛下,大概是因为叫青儿的姑娘比较多!” “对对,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也叫青儿,二殿下觉得听着耳熟也就不难理解了!” 夏则孝顺势帮腔,惹得顺子忍不住翻白眼,夏公子,你什么都不清楚,就别跟着裹乱了! 元墨寒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脸对夏则孝说:“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姚姑娘,她也正念着夏老弟呢!” 夏则孝嘿嘿一乐,“那我就带青儿姑娘先去看望一下姚姑娘,告辞!” 青儿跟在夏则孝身后,在元墨寒和顺子的注视之下退了出去。 顺子:“公子,青儿也来兴阳州了,看来你在兴阳州的事情董妃已经知晓了。” “嗯,一会儿找个机会把青儿姑娘叫出来,一问便知。” “是,公子!” 夏则孝推开房门,看到桃子正扶着兮窈在房间里练习走路。 “姚姑娘恢复得不错啊!” “是夏公子啊,还行,还能起床走走。” 兮窈今日气色还不错,脸上都有了红润,看来恢复迅速。 “这位是?” 兮窈注意到站在夏则孝身后正在静静观察自己的青儿。 “她是青儿!” “没错,我叫青儿,是夏大哥的朋友,现在住在他家,他说要来看望一个朋友,我就跟来了。” 青儿说得干脆利索,言语中充斥着傲气。 “朋友?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 兮窈感觉到了青儿的敌意,心里有些不舒服。 弟弟的朋友我可是要好好考察一番的,这个青儿姑娘有点来者不善,可别坑害了弟弟。 夏则孝回:“刚刚……” 直接被青儿姑娘打断,“早就认识了,我们上辈子有缘分,这辈子注定会相遇,对,夏大哥?” 说罢,青儿故意亲昵地靠在夏则孝的肩膀上。 这一举动惊着了在座的所有人。 夏则孝下意识地往边上挪挪,奈何青儿像狗皮膏药一般,粘在夏则孝肩膀扯不下来,夏则孝只能尴尬一笑。 早知道就不带她来了,演得有点过了! 桃子无语地直撇嘴,这能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做出来的事吗? “其实,青儿姑娘就是人热情了点,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夏则孝本来是想带着青儿来气一气兮窈,测试一下她究竟是何反应,没想到青儿竟然如此大胆,这让夏则孝慌得一批,有点措手不及。 兮窈心中一股无名之火暗从心生。 “我想的是怎样?” 夏则孝:这是生气了?看来姚姑娘还是在乎我的! 如此一想,夏则孝不觉心情舒畅了不少。 青儿依然火上浇油,“夏大哥,你不用跟她们解释,我是什么样的人无需跟任何人解释,只要夏大哥在乎我就行!” 兮窈那叫一个气啊,幸好你们还没怎么样,要是我以后有个这样的弟媳妇,爹娘还不得被她拿捏死! 不行,这姑娘如此轻浮无理,我夏兮窈绝不会给她嫁入我夏家的机会! 既然弟弟还不知道我是他姐姐的事实,那就索性利用这一点把他们的事搅黄! 兮窈暗下决心,宁愿以后弟弟知道了真相恨我,也绝不能答应这般放荡不羁的女人进我夏府的大门! 只见兮窈一改冷若冰霜的脸,娇声娇气地捶一下夏则孝的臂膀。 “夏公子,你带客人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这灰头土脸的,怕是污了青儿的眼,诶呦,不行,我疼……” 兮窈装作很痛苦的样子,桃子赶紧来扶,被兮窈言语制止。 “你不是说还有一副药没喝吗,还不快去端来,没看到本小姐我疼得受不住了吗?” 桃子有点懵,又看兮窈在跟自己使眼色,顿时心领神会。 “哦,对,是还有一味药没喝,我这就去催,这婆子欺生,如此怠慢我家大小姐!” 桃子骂骂咧咧地出了房门,转脸又悄悄折回来,趴在房门外偷听。 夏则孝抽出臂膀,将青儿晾在一旁去扶兮窈,再看青儿,脸都气绿了! 夏则孝全然不顾青儿的绿脸,满心满眼都在兮窈身上。 “姚姑娘你快躺下,可不敢这么冒贸然就起来活动了,你伤的是肋骨,还好你命大,若那剑再用力一点,就会伤及脾脏,后果不堪设想!” 兮窈很配合地乖巧地点点头,又故意一个趔趄栽到夏则孝怀里,眼睛却瞟向青儿。 青儿怒火中烧,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 第53章 这个青儿傲慢轻浮,不是良配 “呀,不行了,夏大哥,我腿又疼了……” 青儿可怜巴巴地一瘸一拐地向夏则孝身边挨过去。 夏则孝左右为难,该扶谁呢? 青儿揽住夏则孝的胳膊,一脸得意地看着兮窈。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兮窈弱弱地说:“夏公子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行,不像青儿姑娘这么娇弱无力,你还是先顾她!” 夏则孝就是再愚钝,也知道青儿是故意为之,拉着青儿把她摁在椅子上,“你老实坐着,不要裹乱!” 转身又赶紧扶住兮窈慢慢躺下。 青儿一脸不忿地别过脸去。 就在这时,顺子来了,他看到桃子正鬼鬼祟祟地趴在门上偷听,也蹑手蹑脚地过来贴上去。 桃子正听得入神,没注意到顺子,转脸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啊,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要吓死人啊?” 再想偷听已然不可能,门内的三人已经听到了动静。 兮窈:“谁在门外?” 桃子和顺子互相推搡着走进来。 “大小姐,是奴婢。”桃子低头说道。 “还有我,我来看看姚姑娘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 顺子嬉笑着。 “没什么事情,你出去。” “好嘞,那顺子去忙了,告辞!” 顺子向兮窈和夏则孝一一点头示意,走过青儿面前却使了个眼色,青儿不动声色地把脸别向了一边。 “大小姐,桃子还要去端药,也出去了!” 说罢,跟着顺子一道出来了。 “都怪你,要不是你鬼魅一样的突然出现,我还能听听他们在里面都说了些什么,这下好了,什么都听不到了!” 桃子埋怨地伸出肉拳打在顺子的后背上。 “你偷听还有理了?你家大小姐挺知书达理一个人,怎么带出你这个偷听狂?” “谁偷听狂,我是怕我们家大小姐吃亏,不放心才出此下策,你懂什么!” “吃亏?又没有打架,何谈吃亏?你别乱找理由了,偷听就偷听了,还冠冕堂皇,最瞧不上你这种人!” 桃子气笑,“你不知道,那个青儿可不是个善茬,她一进门就用这种眼神看大小姐,我猜她是怕夏公子被大小姐抢了去!” 桃子一边说,一边跟顺子模仿着青儿的神情。 顺子猜测:“是挑衅?” “没错,就是挑衅的眼神!你说我能放心把大小姐一个人放在屋里吗,万一大小姐被那个青儿欺负了,连个帮她的人都没有多可怜啊!” 顺子不屑,“你少来,你家大小姐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还有人能欺负得了她,恐怕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况且,屋里又不是只有姚姑娘和青儿,不是还有夏公子嘛,你就多余操这份心!” 桃子长长叹了一口气,“夏公子?你还说那个夏公子,说到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也太窝囊了,被那个青儿哄得团团转,简直是无语到了极点!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那个青儿来者不善,夏公子居然还帮着她,说她只是热情了点,我呸!” “咳咳,你懂不懂礼貌?来者即客,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家大小姐的客人?” “要你管!懒得理你!” 桃子见跟顺子说不通,一把推开顺子,气呼呼地走开了。 “你懂不懂礼貌!” 顺子也是没脾气了,这个桃子好像天生跟他犯冲,一见到她总会发生点冲突。 青儿借故出来,顺子正在亭子里等她。 “说,什么事?” 青儿开门见山地说。 “为什么来兴阳州?” 青儿冷冰冰道:“自然是为了劝二殿下回宫!” “呵呵!你也太搞笑了,你来劝二殿下回宫不来见二殿下,倒跟那个夏则孝拉扯不清,是何道理?” 青儿不卑不亢,“我有我的做事方式,不劳顺子兄弟费心! 你可知二殿下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不但我来了,太子的人也来了,已在兴阳州附近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二殿下现身!” 顺义脸色阴沉下来,“果然是太子派来的!” 青儿吃惊,“你们已经交过手了?” “对,不然你以为姚姑娘的伤是怎么来的?她是为了救二殿下,用身子挡了一剑!我听说你为了那个夏则孝还处处跟姚姑娘作对!” 顺子嫌弃的眼神不言而喻。 “听说?听谁说?那个胖丫鬟吗?她也真够八婆的!” “你……”顺子懒得理她。 青儿惊愕,“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步,她居然是为二殿下受的伤!” “不然你以为呢?”顺子没好气地撇了她一眼。 “我不再为难她就是了!” 青儿没想到,姚姑娘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勇敢无畏的心,是她小瞧她了。 “这段时间我会住在夏府暗中接应你们,待锐王的兵马一到,我会一路护送二殿下回宫!” 顺子没想到青儿居然知道锐王的事,看来这青儿此次出宫不止是护送二殿下回宫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别的任务在身。 “好,那就有劳青儿姑娘了!告辞!” 就在青儿和顺子密谈之时,元墨寒来到兮窈房门前,正准备敲响房门,只听里面兮窈咄咄逼人地说道:“夏公子不要跟这个青儿来往了,她不适合你!” 夏则孝暗藏不住眼神中的温情,款款问道:“她不适合,那谁适合?” 兮窈有意避开夏则孝的眼神,“反正她不适合就对了,听我的准没错,这个青儿傲慢轻浮,不是良配!” 元墨寒推门而入,“她不适合,难道你适合?” 眼睛死死盯住兮窈,像是要把她吃了似的。 兮窈头痛,“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来的不是时候对吗?打扰你会情郎了?” 完蛋,这个幼稚鬼怕是又吃醋了! 你不要裹乱好不好,夏则孝其实是我弟弟,我不过是想帮他把把关,你添什么乱? 夏则孝见到元墨寒瞬间怂了,用手暗掐一下大腿,夏则孝啊,夏则孝,你到底在想什么,姚姑娘是二皇子看上的人,你也敢有非分之想? 如此想着,夏则孝头扎得更低。 元墨寒睨一眼夏则孝,幽幽地说道:“人你也看过了,该放心了,没什么事就回去,姚姑娘大病初愈,不能太劳累,告辞,不送!” 第54章 他到底还是杀回来了! 夏则孝听出了元墨寒语气里的不满,乖乖退出房门。 现在屋里只剩下兮窈和元墨寒,看着元墨寒冰冷醋意的脸,兮窈忍不住想偷笑,也太可爱了! 元墨寒冷冷道:“你还没回答我呢,青儿不合适,到底谁合适?” 兮窈无语,这家伙没完没了了,还非得问出了个子丑寅卯来,好,你不是想听吗,我就告诉你! “青儿自然不合适,她的个性太过张扬跋扈,夏老爷、夏夫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若日后嫁过去,恐怕也少受不了儿媳妇的气,鉴于对夏老爷和夫人的爱护,我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就这么简单! 至于你说的谁合适,那个不好说,以后夏公子会遇到一个更知书达理,更温婉可人的姑娘也未可知啊?” 对于这个回答,元墨寒显然并不满意,这分明就是在避重就轻嘛! 依旧穷追不舍地问:“姚姑娘既然如此关心人家的家事,就没有想过把自己嫁过去?” 兮窈扶额,这是非逼着自己表态呢! “我就算了,高攀不上,我可是别人眼中的傻女,大概哪个不开眼的倒了八辈子霉才能看得上我!” 元墨寒语塞,明明知道我对你有情意,却说这样的话来羞辱我! 不能再问下去了,再问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元墨寒悻悻离开。 兮窈看着元墨寒离去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肯放过我了! 夏则孝出去后,却没发现青儿的影子,四下寻去,才发现青儿正蹲在一块草坪上欣赏飞舞的蝴蝶。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半天都不回去?” 青儿没有正面回答,她“嘘”了一声,“轻点,别把蝴蝶吓跑了!” 夏则孝走近一看,还真有一只正欲翩翩起舞的蝴蝶,夏则孝一靠近,蝴蝶飘飘然飞走了。 “叫你小点声,看,吓跑了!” 青儿埋怨道,转而又说:“没想到这大冷天的还能看到这么漂亮的蝴蝶!” 夏则孝替青儿惋惜,“是啊,没抓住,真是可惜了!” 青儿听了却不以为然,“谁说要抓住了,蝴蝶虽漂亮,但并不是非要得到,蝴蝶本来就是自由的,把自由还给它岂不是更好?” 青儿不经意的一句话点醒了夏则孝,是啊,蝴蝶虽美,但并不一定要得到,或许给它自由才最珍贵! 同理,人也是一样,喜欢的并不一定要得到,祝福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夏则孝豁然开朗,他不再纠结对兮窈的情感,一份注定不可能的情感不如趁早放弃。 夏则孝一身轻松,“走,青儿,带你去吃包子!” “啊?还吃包子啊!” “对,我一定要让你吃个够!” “不要啊!” 此时,锐王召集的三千大军正浩浩荡荡地朝兴阳州赶来。 到了开阔平坦之地,一个身姿挺拔苍劲的将军跑来请示锐王。 “王爷,还有一日就到兴阳州了,要么让将士们歇歇脚,天马上就要黑了,都累了两天了,也都乏了。” “好,传令下去,安营扎寨,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出发!” “是,王爷!” “王爷有令,安营扎寨,明日一早出发!” “谢王爷!王爷英明!” 众将士领命。 天色渐渐暗下来,除了轮岗放哨的少数士兵外,大部分都睡了。 浓墨的夜,篝火旁,锐王无心睡眠。 “王爷,早些歇息,天不早了。” 将军见锐王无心睡眠,凑过来劝导。 锐王看着沉沉睡去的众将士,不禁感慨,“若是这世间没有纷争,没有叛乱,该是多么畅快的事啊! 可惜天不随人愿,这些将士都是我精挑细选留下来的精锐,真不希望哪天他们派上用场,若有个三长两短,王爷我愧对他们啊!” 将军眸子沉了沉,劝慰道:“王爷慈悲为怀,众将士都是心甘情愿追随王爷的,即使是哪天战死了,也无怨无悔!这是他们的宿命!” 锐王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次兴阳州一行后,恐怕就再无宁静日子可享了!” 将军给锐王披了一件披风,“天冷了,该起风了,王爷注意别着凉!” 夜又陷入了深深的宁静之中。 殊不知在暗处,有人早就盯上了这队兵马。 没错,就是早就埋伏在兴阳州附近,等待元墨寒出现的蒙面人,大概有百十来人。 只见一个蒙面人匆匆跑来送信。 “报!大哥,有情况!” “快讲!” “锐王的兵马已到德村一带,足有三千之多,再有一日就抵达兴阳州了!” 为首的大哥皱了皱眉,对一旁的另一个蒙面人瞋目切齿地说道:“小弟,快去禀报太子,咱们这次恐怕要无功而返了!” “是,大哥,小弟这就去!” 京都宫中,太子咬牙切齿道:“好你个锐叔父,到底是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不是被父王赶出宫自生自灭了吗?还能凑齐三千兵马,真有你的!” 太子来回跺着步子,对着一旁待命的送信人说:“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力量悬殊,只能是吃亏,这次算墨寒命不该绝,也罢,来日方长,总会找到机会的! 去,暗中观察,随时来报!” 送信人领命,“是,太子殿下,小人告退!” 送信人走后,太子双眼紧闭,咬牙切齿地说道:“该死!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而后,又微睁开双目,对门外守卫的奴才说:“去把国舅叫来,我有要事相商!” 一炷香的功夫,国舅匆匆赶来。 “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地把老臣叫来!” 太子赶紧迎上去,“国舅,侄儿现在遇到一件棘手的事情,国舅快先请坐!” 国舅坐定后,泰然自若地说:“说,什么棘手的事情?” 太子朝奴才摆摆手,“去门外把守,没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 转而又俯身下来,在国舅的耳边低语:“锐王现身了,带着三千兵马去接应二皇子,但是如果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实在太便宜他了!” 国舅慵懒地斜靠着椅背,长吁一口气,“他到底还是杀回来了!” 第55章 因为一个姚姑娘,连命都不要了? 太子恭敬等待国舅的计策,“那该如何是好呢?” “以不变应万变,先按兵不动,探探他们的底细再说,万不可轻举妄动!” “是,国舅!侄儿记下了!” 国舅冷哼一声,狡黠地说:“锐王啊锐王,到底还是坐不住了,不过也好,这么着急就暴露了实力未必是好事! 老臣正愁没有把柄在皇上面前参上一本呢,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哈哈哈哈……” 太子跟笑,“国舅说的是呢!” 一日后,锐王军队如过无人之境顺利抵达兴阳州。 元墨寒收到来报,锐王的大军已经抵达城外,于是伙同知府大人、县府大人一同前往城外迎接。 元墨寒远远地就瞧见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叔父,高兴得喜笑颜开。 “叔父一路奔波辛苦了!” 元墨寒恭敬施礼。 知府大人和县府大人行跪拜礼。 “知府季礼穆拜见锐王!” “县府叶修莫拜见锐王!” 锐王翻身下马,“免礼,都起来!” 他走到元墨寒面前,轻轻抚一下他的后背,心疼地说道:“侄儿受惊了,叔父来晚了!” 元墨寒听到锐王如此关心自己的话,瞬间有点绷不住了,感动之余,还有满满的安全感,“叔父,寒儿倒没什么,受伤的是姚姑娘,她很勇敢,侄儿很佩服,也很感动!” 锐王表情却变得很微妙,“嗯,我已经听说了,这个姚姑娘我早看她不一般,她能对你这么有情有义实属难得! 可是,叔父说句不该说的话,你注定跟姚姑娘无缘,既然这样,还不如早做了断!” 元墨寒瞬间冷下脸来,叔父好像对姚姑娘有什么意见,上次见过面之后,叔父就劝自己要跟她保持距离,这次又这么说,叔父虽是为了我好,可他哪里知道我的感受? “这件事我之前就跟叔父说过了,这事您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锐王见元墨寒有点油盐不进的架势,也不想刚一见面就闹得不愉快,更何况,那个姚姑娘刚刚救过侄儿的命,于情于理,再劝下去不合适。 锐王哈哈一乐,捶一下元墨寒的肩膀,“好,我寒儿自己有主意,这事我就不掺和了!” 元墨寒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叔父先随我们回府,有事咱们再慢慢商议!” “对啊,锐王,快快随我们回府歇息歇息!” 锐王“嗯”了一声,转身对将军说道:“你们在城外驻扎,不可扰民,有事随时向我禀报!” 将军领命,“是,王爷!” 锐王步伐稳健地走在前面。 酒足饭饱后,锐王和元墨寒、季礼穆在书房商议回宫之事。 锐王看着一脸犹豫不决的元墨寒说道:“你不能为了一个姚姑娘,连命都不顾了?” 元墨寒:“叔父,就让侄儿先护送姚姑娘他们回洛峰郡再回宫,我保证只要确认姚姑娘安全到家了,侄儿一定立马回宫,绝不拖延!” 锐王气笑,“寒儿啊寒儿,你傻不傻?如果不是因为跟你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二皇子,姚姑娘又怎么会受伤? 他们想杀的可不是姚姑娘,他们想要命的人是你司空墨寒,是皇室的二皇子!” “话虽如此说,但姚姑娘毕竟是因我而伤,又伤势未愈,我又怎么能忍心抛下她一个人回去?寒儿做不到!” “不是那个夏则孝也跟她们一道回去吗?这你还不放心?” 说到夏则孝,元墨寒更加不放心了,据他观察,夏公子可是对姚姑娘惦念得很,回去路途遥远,这一来二去的,说不定姚姑娘就生了爱慕之情也未可知呢? 那他岂不是将姚姑娘白白拱手让了出去,便宜了那臭小子?这种傻事他元墨寒可做不来! 锐王有点心急了,“你到底怎么想的,太子那边巴不得找机会除掉你呢,如此犹豫不决,哪里像个干大事的人了? 寒儿,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太子的人说不定很快就会赶来,到时候是生是死还不好说呢,大局为重,先保命要紧!” 一直不敢插话的季礼穆吞吞吐吐地说:“锐王、二殿下,不如由微臣派兵一路护送姚姑娘几人回洛峰郡如何?” 锐王大喜,“这个办法不错,一来,可以保证姚姑娘的安全,二来,我寒儿也可以放心随本王回宫了,就这么定了,你意下如何啊,寒儿?” 元墨寒心想,你都说了就这么定了,也就如此,我还能说什么? “我没意见,那就有劳知府大人了!” “好!”锐王用力一拍手,此事算是协商达成。 “明日一早,出发!” 夏则孝听说锐王率三千大军赶来了,急匆匆跑来拜见。 “草民夏则孝拜见锐王!” 锐王见是给自己送信的夏则孝,喜笑颜开,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 “是你啊,起来!你这个小滑头还挺懂礼数的嘛,还知道来看望本王!孺子可教也!哈哈!” 夏则孝嬉笑地哄着锐王,“锐王,这是自然,您可是王爷啊,高高在上,能赏脸见我这个小滑头,我高兴得可以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了!” “哈哈,你不光滑头,还油嘴滑舌!不过本王喜欢听,再多的恭维,本王都受得起!” 夏则孝接着拍马屁:“这怎么能是恭维呢,这是草民的肺腑之言,真情所致,天地可鉴!” “好了,好了,说不过你,小滑头!” 锐王轻拍一下夏则孝的脑袋,夏则孝乐得屁颠屁颠的,“我这脑袋可是锐王拍过的,我看以后谁还敢跟我比吹牛?” “你最牛,行了?真有你的!” 说笑归说笑,该说正事了,锐王想到姚姑娘,叹一口气,“小滑头,本王想拜托你一件事,你能答应本王吗?” 夏则孝不假思索地说:“答应,必须答应!” 锐王笑说:“怎么,你都不问问是何事就答应下来了吗?若本王让你去死,你也答应吗?” 夏则孝瞬间怂了,嘿嘿一乐,“草民知道王爷不是个草菅人命的人,说的事必定是只有草民去做才合适,对锐王?” “本王果然没看错你,知本王者小滑头也!” 第56章 谁说我登不得大雅之堂? 锐王郑重其事地问道:“你觉得姚姑娘这个人怎么样?” 夏则孝笑说:“姚姑娘人美心善,千里迢迢不辞辛苦来寻我,还安顿了我的爹娘,不瞒王爷,在草民心里,姚姑娘自然是极好的,无人能及!不过王爷为何要问这个?” 夏则孝疑惑地看着锐王。 锐王抚弄一下手间的扳指,意味深长地说:“姚姑娘确实是个难得的奇女子,错过了恐再难遇到!” 锐王一边说一边观察夏则孝的反应。 夏则孝心想,我又何尝不想拥有这样的女子,在外漂泊的这两年来,是她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可是,姚姑娘是二皇子看上的人,这事锐王应该是知道的啊? 难道锐王不想让姚姑娘跟二皇子在一起?锐王给我提起姚姑娘的原因是想让我棒打鸳鸯,当那个拆散他们的罪人? 这可如何是好?若是答应了锐王,无疑会彻底得罪二皇子,若是不答应,那可是王爷啊,我有几条命敢拿来霍? 锐王啊锐王,你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一边是二皇子,一边是锐王,我该如何选择? 可眼下,锐王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怎么回答,夏则孝干脆摆烂,“姚姑娘确实是难得的好女子,将来所嫁之人必定非富即贵,但绝不是我夏则孝,姚姑娘可瞧不上我!” “你不去试又怎么知道人家瞧不上你呢,女子都是含蓄的,你若不主动,难道还等着人家姑娘上门来找你吗?” 上门找我?对啊,眼下不就正好有一位上赶着找上门的吗?我何不把青儿搬出来救急? 夏则孝顿悟,有了主意,“嘿嘿,王爷有所不知,眼下草民正有这个苦恼! 不瞒王爷,我给王爷送信回来的路上意外救下一名女子,名唤青儿,青儿认定我是她的救命恩人,非要以身相许,我已经答应了等忙过这段时间就娶她过门。 目前青儿正留宿在我家。” 这个回答大大出乎锐王的意料,“哦?还有这种事?” “是啊,王爷,不是草民不领王爷的情,实在是草民没那个资格啊! 草民这边答应了青儿,那边又去招惹姚姑娘,这对姚姑娘不公平啊!她本就应该有更好的选择不是?” 夏则孝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向了锐王,似有意提醒锐王,姚姑娘是有更好的选择的,不需要人来强买强卖。 锐王长长地叹了口气,“也罢,本王就不强人所难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本王就不掺和了,本王也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了,也罢,也罢!” 夏则孝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蒙混过关,至少锐王暂时不会再为难他。 不料锐王却对这个青儿产生了好奇,兴致勃勃地问:“一会儿把青儿姑娘叫来,本王真想见识见识这个青儿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这么有眼光?抢在了本王之前把你这个小滑头给搞定了!” 夏则孝这才刚刚松了一口气,又掉进了忐忑的漩涡里挣扎,青儿姑娘虽对自己有意,可却从没说过非他不嫁的话啊,如果锐王问起来,青儿说得跟他有差,那欺瞒王爷的大罪,他算是坐实了! 夏则孝吞吞吐吐地回:“登不得大雅之堂的,怕污了王爷的眼,还是不见了!” “谁说我登不得大雅之堂?” 青儿突然推门而入,夏则孝吓得惊慌失措,“你,你个臭丫头,王爷的房间也是你这个低贱人敢闯的?” 夏则孝一面骂骂咧咧地往外推着青儿,一面使劲朝她使眼色。 奈何青儿根本不理会,依然火气冲天地往里闯,“你推我作甚,姓夏的,咱们今天就当着王爷的面把话说清楚,我到底哪里登不得大雅之堂了?” 夏则孝细汗都吓出来了,姑奶奶啊,咱有事回家再说行不行,别在这儿掰扯了! “是青儿姑娘,让她进来,本王正好想见见她呢!” 锐王在里间发话了,夏则孝无力地挪开了手,没有阻拦的青儿像脱缰的野马飞奔进去。 完了,这下全完了!青儿你不是非要往里闯吗,等会有你哭的时候,你就等着给我收尸! 青儿欢呼雀跃地飞奔到王爷跟前,礼貌施礼,“青儿拜见王爷!” 锐王兴致颇浓地看着眼前这个不寻常的女子,“免礼,你就是青儿,听说你非夏公子不嫁,真的有眼光啊!” 说罢,锐王重重伸出大拇指,比了一个赞。 青儿顿了一下,转而又羞答答地回复道:“没想到他连这个都告诉王爷了,怪羞人的!” “哈哈哈哈!你跟那小滑头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太有趣了!本王喜欢!” 得到夸奖的青儿更加肆无忌惮,继续说道:“我跟夏大哥郎有情妾有意,嫁给他也是板上钉钉的事,让王爷取笑了!” 站在外间一直没敢进去的夏则孝听到锐王爽朗的笑声,知道青儿没有误事,紧绷的神经总算可以暂时放松下来。 他慢吞吞挪进里间,挤出一点笑意,“让王爷见笑了!” 锐王大手一挥,“哎,什么见笑不见笑的,青儿姑娘是个真性情的女子,本王没有顾虑了,你以后要好好待人家,不要辜负了青儿姑娘的一份真情才是!” 夏则孝乖乖点头称是。 青儿站在一旁喜滋滋地看着夏则孝,忽地拽过夏则孝的胳膊揽在自己身边,“王爷尽管放心,夏大哥对我有情有义,不会辜负我的!” 惹得锐王又是一阵大笑,“你这个鬼丫头,机灵得很,一个鬼丫头,一个小滑头,你们在一起可就热闹喽!” “谢王爷赐名!以后我青儿又多了一个名字,鬼丫头!” 青儿像得了什么恩赐一般,兴奋得手舞足蹈。 夏则孝心里暗暗嘲讽,好你个青儿,比我还会拍马屁!算我白担心一场,锐王对青儿甚是喜欢,警报解除。 “走,鬼丫头、小滑头,跟我一起去看看姚姑娘!姚姑娘可是我寒儿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我这个叔父都应去看看的。” “是,王爷,您先!” 第57章 你确定不再跟着我了? 锐王走在面前,夏则孝和青儿跟在后面。 夏则孝小声嘀咕:“你是如何进得了知府大人的门的?” 青儿不屑,“那还不简单,我就说我是夏大哥的内人,前来寻你,他们就让我进来了!” “你……” 夏则孝简直是无语,不再理她。 “王爷,您怎么来了,民女姚玉拜见锐王爷!” 兮窈见来人是锐王,赶紧起身,被锐王一把拦下,“姚姑娘有伤在身,莫动,免礼了!” “谢过王爷,王爷仁慈!” “你为我寒儿挡了一剑,就是我寒儿的救命恩人,这份人情,我寒儿这辈子恐怕都欠你的。 说,有什么心愿吗? 只要本王能做到的,都可以答应你!” 兮窈心想,我的愿望?我的愿望是手刃丧尽天良的前世夫婿安是良!这话我又怎么能跟你王爷说呢? “我没有什么愿望,人就应该活在当下,想那么长远不累么!” 锐王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这个愿望本王就先欠着,等姚姑娘什么时候想到了,再告诉本王也一样算数!” “姚玉谢过王爷!” “本王乏了,你们年轻人聊天,本王就先回去了!” “王爷请慢走!” 众人恭敬目送锐王。 锐王走后,夏则孝瞬间松懈下来,慵懒地半躺在木椅上。 “这关总算过了,好险!” 兮窈不明白夏则孝这话的意思,狐疑地问:“什么好险?你到底做了什么事竟在王爷面前如此谨小慎微?” 夏则孝不想再谈及此事,他只想就这么慵懒地休息一会儿。 谁承想青儿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姚姐姐,你不知道,刚才夏大哥在王爷面前那个糗样子,笑死个人!” 夏则孝给了青儿一个白眼,青儿瞬间变了一副面孔,神情款款的对着夏则孝说:“其实我很感动,你能在王爷面前承认我们的关系,是对我最大的肯定!谢谢你,则孝!” 我去!夏则孝几乎要叫起来!我那是敷衍王爷的权宜之计,并非真心话啊,你怎么还当真了?苍天啊,饶了我! 再看青儿,依然花痴般死死盯着自己,夏则孝抓狂地直挠头。 兮窈疑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是几个意思? 忽地,夏则孝停止抓狂,问青儿:“你刚才叫姚姑娘什么?我好像听到你叫她姚姐姐,难道是错觉?” 青儿轻捶其胸口,“错什么觉?我就是叫她姚姐姐啊,姚姐姐比我大,难道不叫姚姐姐,叫姚妹妹啊?” “就是!”兮窈附和。 “不是,你们上次见了面不是还掐得厉害,怎么这会就叫上姐姐了?” 兮窈也不明白,这个青儿上次见她分明很有敌意,傲慢得很,这次见面却像换了副面孔,眉开眼笑的,顿时也不觉得其讨厌了,反而有点小可爱呢? 兮窈这个人做人做事很分明,人若对我一分好,我必还他十分,反之亦然如此。 青儿姑娘既然笑脸相迎,我又何必打人脸呢?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就在夏则孝百思不得其解时,元墨寒进来了。 “姚姑娘,明日我就要随叔父回宫去了,你跟夏老弟由知府大人的兵马一路护送回去。不能亲自送你回洛峰郡,我心有不安啊!” “没关系的,你先回宫要紧,我这儿你不用担心!”兮窈笑笑说道。 夏则孝接着说:“对啊,二殿下,有我在呢,你就放心回宫去!” 转脸又回头问青儿,“我明天就回洛峰郡了,你怎么打算的?” 夏则孝本以为青儿铁定会缠着他一道回洛峰郡,没想到青儿却说:“我留在兴阳州,你们尽管回去!” 夏则孝和兮窈同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夏则孝迟疑地问:“你确定不再跟着我了?” “对啊,这不正如你所愿嘛,怎么,你想让我跟你一道回去?” 夏则孝连连摆手,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自己决定好了就行!” 夏则孝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刚才明明当着锐王的面说铁定会嫁给我呢,这才多会儿就变卦了? 倒不是他夏则孝已经用情至深,而是不习惯,这几天一直被这个青儿缠着,粘着,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突然这个粘着自己的姑娘不再粘着自己了,总是会觉得少了点什么。 夏则孝终于还是没忍住,眉心微皱,追着问青儿:“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不跟着我了呢?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出于好奇!” 青儿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阴阳怪气地说:“纯粹好奇是?放心,我不会多想!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刚来这里,还没好好到处看看,走走,如果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我青儿向来自由散漫惯了,去做那笼中鸟我青儿做不到,也不想做! 这个回答夏公子可否满意?” 夏则孝越来越搞不懂这个青儿了,一会儿热情似火,一会儿又冰冷无情,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啊? “你简直是莫名其妙!” 此刻的夏则孝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话来回怼她。 兮窈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只有元墨寒冷眼观察着这一切。 兮窈问道:“青儿妹妹,你是否遇到什么难题了?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夏则孝一顿,疑惑地看向青儿。 青儿轻蔑一笑,“我初来乍到的,我能遇到什么难题?别太圣母心了! 以为谁都需要你的帮助? 我青儿自由自在,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也没有难题需要帮助!” 得,青儿怼完夏则孝,又冲兮窈来了。 兮窈无语,多余操这份心! 夏则孝不干了,“既然青儿姑娘都说了,就不要再强人所难了,人各有志嘛,何必呢!我先走了,青儿姑娘你是留是走,请便!” 青儿:“我自然是走了,明日你就离开了,我再赖在你府上也不大合适,我回去收拾收拾马上搬走!” “其实,你也不必如此着急的,我又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第58章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夏公子都不在府上住了,我再住下去恐怕不合适,我有脸!” 青儿冰冷地说。 真拿她没办法,夏则孝只能任由青儿捏着鼻子走。 “随便你!” 夏则孝头也不回地走出去,青儿也跟了出去。 兮窈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出了神。 元墨寒开口:“人都走远了,还看呢?” 兮窈对元墨寒说,却又像是喃喃自语,“这个青儿有古怪!肯定有事瞒着咱们呢!” 元墨寒叹气,“你就只关心别人的事吗?你我的事你就不关心?” “你我的事?你我有什么事?” 兮窈一头雾水。 元墨寒紧闭双眼,眉心紧皱,当真一点不动心?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明日你我一别,再见面恐不知何年何月了,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哦,你说的这事啊?嗯,那祝你一路安好!” 元墨寒简直要被气死! “难道你真的不懂我的心?” 元墨寒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兮窈,像猎鹰在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步步紧逼。 兮窈有些慌乱,节节后退,并非她不懂他的心,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怎么可能感应不到? 可是他们的差距太大,而她又大仇未报,只能装不懂罢了! 兮窈嘿嘿一乐,“人心隔肚皮,我又怎会知道?” “那好,既然你不懂,我就告诉你……” 元墨寒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分手,他铁了心要在分开之前表明心迹。 可是,兮窈直接捂住了元墨寒的嘴,打断了他。 “别说,让我猜一猜。难道你的心有病?但是我又不是大夫,我可不会瞧病!” 元墨寒无奈地任由兮窈猜测。 “是有病,还病得不轻!” 兮窈惊愕,“啊,我还真猜对了啊!这是一颗有病的心啊?你怎么没让我爹帮你瞧瞧呢?他老人家可是江湖号称‘邪手神医’的医术高手,铁定能帮到你!” 元墨寒叹气,神医倒是给了个方子,专治心病! “什么方子?” 兮窈瞪大了眼睛洗耳恭听。 “寻个姑娘,跟她谈感情,我寻到了!” 元墨寒一边说,一边把兮窈逼退到贴在一根柱子上。 兮窈紧张地说:“你……你想干什么?” 元墨寒目光灼灼,“你说呢?” 兮窈不敢看向这灼热的目光,只敢把头扎得更低。 这目光好似有魔力,像是能燃烧一切,兮窈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这灼热的目光烧个精光,渣都不剩。 兮窈怯怯地说:“元公子,请自重,这是在知府大人的府上。” 元墨寒一个分心,被兮窈逮到机会狠狠踩了一脚。 随着“诶哟”一声,好似杀猪般的哀嚎声,元墨寒俯身下去,兮窈趁机抽出身来。 “元公子该回去了,我该收拾明日的行装了,元公子请!” 兮窈冷面地下了逐客令。 元墨寒呲牙咧嘴地无奈地看着兮窈,“没想到你如此冷酷无情,算我错看了你!” “不送!” 随着“嘭”的一声关门声,兮窈瘫软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元公子的真心只能错付了,她夏兮窈无福消受。 但是刚才的灼灼目光,却在兮窈心中挥之不去,她越想刻意去回避,去抹杀掉,那目光就越清晰,好似印在了心里一般。 在接下来的每时每刻,这灼灼目光都将时刻伴随着她,似渴望,似埋怨,如影随形。 兮窈伤感喃喃自语:“前世,安是良也是如此待我如珍宝,还不是一样弃我如敝履?男人的心怎能轻易相信,为之我已经付出过生命的代价,绝不会轻易把真心交给任何人!元公子也是如此!” 元墨寒心灰意冷的回到房间,顺子见元墨寒脸色不对,关心地问:“公子,你生病了吗?怎么脸色如此难看?” 元墨寒没有理会,依然失魂落魄地看着前方。 顺子吓坏了,什么时候见过如此狼狈的公子,就是先前被董妃关在房内暴打,也不曾见公子这般模样,像是失了魂一般。 这可如何是好? 对了,去找姚姑娘,公子在意姚姑娘,只要是姚姑娘来,公子一定开心。 这么想着,顺子立即向兮窈的房间跑去,一个不小心,正好跟刚从兮窈房里出来的桃子撞个满怀。 “诶呦!哪个不长眼的,撞到本姑娘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桃子只觉身子沉沉,被什么重物压着,圆滚滚的身子躺在地上努力挣扎,不住地叫骂着,抬头看到是顺子,四目相对的瞬间,顺子抱歉地嘿嘿一乐。 桃子一个肉拳打过来,正中顺子的左眼眶,眼眶瞬间变得乌青。 顺子暴跳起身,“你这个肥丫头,也太野蛮了!” 桃子笨笨起身,看到顺子的眼变成了乌眼青,本想发作的她,登时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顺子不乐意了,“你还笑,你个野蛮的丫头!看我不收拾你!” 说罢扬手就要打过去,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桃子见势不妙,赶紧折回大小姐房中寻求庇护。 “大小姐,救命啊,顺子要打我!” 桃子躲在兮窈身后,探出头来朝顺子扮鬼脸,看你奈我何? 顺子不依不饶,非要教训一下桃子不可,跑过去就要将兮窈身后的桃子往外拉。 兮窈一声轻咳,扬着脸跟顺子对抗,一副毫无条件护犊子的架势,让顺子瞬时泄了气。 顺子委屈道:“姚姑娘,你看看她,这是她打了,这也太不像话了,你还护着她,不公平!” 兮窈看看顺子乌青的眼,转脸凶了一下桃子,回过脸来,又若无其事地对顺子说:“那也是你有错在先,桃子一个小姑娘家的受了委屈,还不能反击一下?你一个大男人至于如此婆婆妈妈?” “就是,就是,谁让你不长眼,撞到本姑娘身上,我到现在还浑身酸疼呢!” 桃子有了大小姐的庇护说话也硬气了不少。 顺子挨了一拳还不能说什么,更加气呼呼,“你们主仆二人是一丘之貉,算是白费口舌了!” 顺子气恼地走出房门,片刻功夫又想起来自己前来的目的,只好又硬着头皮折返回去。 “嘿嘿,姚姑娘,刚才鲁莽了,其实我是来请姚姑娘帮忙的!” 第59章 敬两年之约 “帮忙?此话怎讲?” 顺子一五一十地把见到公子的情景告诉兮窈。 兮窈冷血道:“原来是为这事,如果顺子兄弟是为此事而来,大可不必,因为你家公子的问题,我姚玉恐怕帮不上什么忙,请回!” 顺子急眼,“别啊,姚姑娘,要是连你都帮不了忙,那顺子真不知道该去找谁了!求您了,去看看我家公子!” 看着顺子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兮窈心软了,她也觉得刚才对元墨寒的态度太过冷淡,这一路走来,元墨寒帮自己不少,而自己也帮元墨寒挡过一剑,做不成情人,至少也别把关系搞得这么僵。 “那好,我就随你走一遭,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只管去劝,有没有效果,我一概不管,也别再来烦我!” “那是,那是!”顺子连连点头,只要你肯去,公子哪有不好的道理? 房间内,元墨寒落寞地半躺半坐在椅子上,眼神迷离地看着窗外的月光。 今晚的月色灰蒙,看不真切,像极了此刻他的心情。 兮窈轻轻推门进来,手捧一份桂花糕,香气扑鼻。 “我小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娘总会给我做一份甜点吃,我吃过后,心情就会大好,元公子要不要试试看?” 元墨寒听到兮窈的声音后,一改落寞丧气的状态,站直了身子,背对着兮窈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兮窈忍不住想偷笑,这还是刚才那个想要壁咚我的元公子吗? 这才一会儿功夫就变了一副面孔,生人勿进的架势让人望而却步,但兮窈是谁,才不管那些,依然笑意盈盈地说道:“不如元公子一起坐下来,吃糕点,赏月啊!” 元墨寒诧异地回转身,只见兮窈已经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大口享用着盘中的桂花糕,一会儿功夫,盘中的桂花糕已经下去大半。 元墨寒猛地夺过盘子,“谁让你吃的?不是给我的吗?” 元墨寒不客气地一口吃下一整块的桂花糕,嚼在嘴里,口齿生香,“嗯,好吃!哪来的?” 兮窈见元墨寒不再端架子,暗下偷笑。 “是劳烦府上的婆子做的,跟她说了口味,没想到还真给做出来了,味道还不错!” 兮窈吃着桂花糕,慢悠悠说道:“吃桂花糕赏月,怎少得了故事?我给你讲个故事听!” “洗耳恭听。” 兮窈娓娓道来,“有一只老虎救了一只跌落深渊奄奄一息的花豹,为其舔舐伤口,给其喂食,陪它度过无数个寒冷的黑夜。慢慢地,这只花豹对老虎产生了依恋,老虎也把花豹当成了自己最亲密的伙伴。 有一天,老虎对花豹说:‘嫁给我,以后整个山林都是你的!’。 花豹拒绝了它,说:‘我虽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也很喜欢跟你做朋友,但却不能嫁给你,只因我们并非同类,你是百兽之王,而我是名不见经传的豹子,我们注定走不到一起。’ 老虎听了,伤心欲绝,它只知一味对花豹好,却从没想到它们其实一开始就不是同类,即使勉强在一起,日后诸多问题也会接踵而至,直至压垮它们!” 兮窈讲完,静静看着元墨寒,元墨寒眼眸低垂,俊朗的侧颜棱角分明,看不出悲喜。 有那么一瞬,兮窈暗骂自己愚蠢,拒绝这么帅气的元公子,自己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 但很快,兮窈说服自己,她跟元墨寒的关系就像她故事里的老虎跟花豹,地位悬殊,不属于一类人,注定有缘无分。 就算不是大仇未报,他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至少,走不到最后。 元墨寒可能会短暂地把她放在心上,时间一长,就会对她失去耐心,乃至慢慢遗忘,这种结局兮窈是难以接受的。 元墨寒回过头来,看着兮窈,“为什么给我讲这个故事?是觉得我们很像吗?” “难道不是吗?”兮窈反问道。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怎么想的?” 元墨寒语气咄咄逼人,不容置疑。 “为了你,我可以放弃整个江山!” 看着兮窈惊讶的面孔,元墨寒接着说,“不信是吗?其实之前我也是不信的。 但是从看到你为我挡剑的那一刻开始,我相信了。 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以后该怎么活下去! 你也不必有压力,我没有要给你施压的意思,相反,完全没有! 你现在还难以接受这份情感,我理解,也能接受,我给你时间,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你尽管回你的洛峰郡,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到那时,我会再重新追求你,直到你同意为止!” 兮窈听得心潮澎湃,但依然不忘泼冷水,“如果到时我已经嫁人了呢?” “你不会!倘若真的嫁人了,我也会把你抢回来!” 元墨寒负气地说,兮窈真的说出了他的担忧,这事他控制不了,别看他是个皇子,还真不是什么事都尽在掌握。 “好!两年的时间,两年为限,如果你我能走到一起皆大欢喜,反之,那就祝我们各自安好!” 兮窈认真地说,眼神中透着坚定。 元墨寒没想到兮窈会这样回答,给出了两年之约,这对他来说意义重大,这就意味着两年内他还是有机会的,这让他欣喜若狂。 “两年就两年,足够了!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把你拿下!” 元墨寒心情大好,语气都轻快了好多,还幽默地开起了玩笑。 兮窈斟了两杯酒,端与元墨寒,“敬两年之约!” “好!干杯!” 月光不知什么时候穿破云层透了出来,依然皎洁明亮,时光仿佛又回到了那晚,月色下他们畅快痛饮,谈天说地,好不欢快! 顺子在门外听到公子爽朗的笑声会心一笑,果然还是姚姑娘有办法! 翌日清晨,兮窈还在熟睡,桃子轻推一下其臂膀,“大小姐,该起床了,元公子在门外等着呢。” 兮窈揉揉惺忪的睡眼,意识逐渐复苏,“坏了,元公子该回宫了,我得去送送他!” 桃子汗颜,合着我喊了半天白喊了,元公子不是就在门外吗? 第60章 春光乍泄 “大小姐,元公子还没走,他在门外等你呢,想见一见你再走。” “哦!没走就好,我还怕赶不上了呢!” 兮窈胡乱整理了一下衣衫,飞奔出去,桃子想上前阻止都没来得及,“大小姐,你的衣服……” 只见元墨寒正站在门外来回踱着步子。 见兮窈出来,元墨寒脸上的焦急一扫而光,微皱的眉心也舒展开了,笑嘻嘻地看着衣衫不整的兮窈。 “其实你也不用太着急出来见我,我有耐心等。” 元墨寒努努嘴,示意兮窈整理一下衣衫。 兮窈顺着元墨寒示意的方向一看,妈呀,羞死了,衣领没弄好,胸前的红色小肚兜都露出来了,春光乍现。 兮窈登时脸羞得通红,慌乱整理了一下衣衫。 死桃子,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害我出糗! 此时的兮窈像秋日里熟透的苹果,红彤彤又惹人垂涎欲滴。 元墨寒爱死了此刻娇羞的兮窈,“给我看看就行了,可别便宜了别人!” 兮窈尴尬一笑,从来没有勾引的意思,但这般模样出来,倒显得我故意了。 “就要走了吗?” “还是舍不得我?我就知道!” 元墨寒调侃的语气却让兮窈听了倍感舒心,但依然嘴硬地反驳道:“哪里有不舍?我巴不得你快点走呢!” 元墨寒也不生气,有了昨晚的两年之约后,元墨寒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兮窈是给了他机会的,至少说明她对这份情感并不排斥,只是出于诸多顾虑,没有立即答应他而已。 “走了,你们也一路安好,相信有知府大人的护送,你们会平安到家的!” “一路安好!” 看着元墨寒离去的背影,兮窈莫名有点伤感。 元墨寒骑上高头大马,跟锐王的兵马汇合,迎面碰上了来找夏兮窈的夏则孝,夏则孝恭敬施礼,“王爷、二殿下请慢走!” 元墨寒勒马停下,对一旁的夏则孝说:“照顾好她!” 夏则孝自然是知道元墨寒口中的她指的是谁,“我会的,二殿下请放心!” “走,出发!” 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知府大人季礼穆唏嘘道:“姚姑娘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得二皇子如此眷顾,此生也值了!” 县府大人叶修莫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我还没见过哪个皇子如此痴心对待一个民女呢?少见,少见!” 夏则孝忍不住腹诽,你一个县府大人,见过几个皇子?恐怕这辈子也就见过这一个! “我先去找姚姑娘了,有劳知府大人了!” “好说好说,二殿下的事就是我季礼穆的事,不在话下,莫放在心上!” 夏则孝来到兮窈房前,正欲敲门,却见兮窈和桃子从房内走出来。 “夏公子,我们走!” 只见兮窈一身浅粉凤仙裙,一双绣玉兰花攒珠鞋,看上去明媚动人,夏则孝有那么一瞬都晃了神,不过马上回过神来,“走,姚姑娘,我给你备好了舒适的马车,路上也能好好休息。” “夏公子有心了!” 兮窈很感动,这还是以前那个纨绔任性的弟弟吗,变得体贴会关心人了! 如此想着,兮窈倒觉得安是良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对待弟弟这件事上,歪打正着,让弟弟变得懂事成熟了,尽管安是良的本意并非如此,但弟弟确实变优秀了是事实。 元墨寒和锐王的大军一路向北,护送兮窈等人的士兵一路向西,两支队伍渐行渐远。 兮窈坐在马车内,问骑马行走的夏则孝:“青儿姑娘真的不跟我们一块走吗?你若不放心,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夏则孝语气冰冷地说道:“由她去!强扭的瓜不甜,不强求!” 兮窈不再言语,人各有志,真的不能强求。 兮窈等人赶了两天的路,人困马乏,远远看到了一家客栈,夏则孝兴奋道:“前面就是客栈了,咱们再坚持一下,就可以休息了。” 兮窈掀开马车布帘,放眼望去,却兴奋不起来,前面就是青丘寨的地界了,当初要不是元墨寒急中生智,搅乱青丘寨的土匪,这会儿恐怕她兮窈早就惨陷青丘寨,成了压寨夫人了。 触景生情,兮窈又忍不住想起了元墨寒。 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们有官兵护送,悍匪就是有再大的胆子恐怕也知道他们不好惹,躲还来不及,又怎会出来硬刚,不怕被团灭了吗? 元墨寒想到了返程途中可能会遇到土匪,特意交代知府大人多加派兵马,以护兮窈等人的安全,这一点,元墨寒想得很周全。 客栈内,兮窈等人正在用餐,官兵有令在身,不得扰民,驻扎在附近,由几个官兵跟随兮窈几人在客栈外把守。 兮窈吃得正香,殊不知有双眼睛早已盯上了她,是隔壁一桌的胡三爷带几个兄弟来吃饭。 胡三爷暗暗叫骂,这个姚姑娘真是阴魂不散,逃都逃走了,还能在这儿碰上,冤家路窄啊! 上次就是这个姚姑娘把青丘寨搅得人心涣散,差点散伙! 他胡三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说服众兄弟齐心协力,这才刚刚有点起色,就又看到她了! 这个姚姑娘莫不是上天派来替天行道,惩罚他青丘寨的? 胡三爷不想再跟兮窈有什么瓜葛,饭吃了一半就匆匆起身要走。 “我吃不下了,兄弟们咱们走!” 胡三爷不等兄弟们反驳,将几个铜板拍在桌上,径直往外走,其他兄弟都乖乖跟出去,唯独一个贼眉鼠眼的土匪故意拖着不肯走。 贼眉土匪感到诧异,今儿三当家有点反常啊,往常来吃饭恨不得白吃白喝,这次不但给钱了,还多给了几个铜板,几个意思? 贼眉土匪环顾四下,看到正狼吞虎咽的桃子,咦?这胖丫头好生面熟? 再向旁边看去,一个穿浅粉衣服的女子映入眼帘,土匪一拍脑壳,“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青丘寨的压寨夫人啊,夫人别来无恙啊,这么长时间没见,还是这么水灵!啧啧啧,真让人垂涎三尺!” 土匪胡乱地抹一把口水,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猥琐的表情让人生厌。 第61章 匪爷,使不得啊,手下留情! 夏则孝站起身来,抵在土匪面前,不让其靠近半分。 兮窈淡定坐着,不发一言。 贼眉土匪一看更加嚣张,“嗷吼,夫人好本事啊,这是又从哪儿魅惑来的小白脸,还挺生猛的,我劝你少管闲事,今儿大爷我必须要把夫人带走,都给我起开!” 店里本还有几桌吃饭的客人,贼眉土匪这一嗓子喊出来,把其他桌的客人吓得抱头鼠窜,纷纷逃命去了。 贼眉土匪大动肝火,抬腿就要踢翻桌子,不料被门外把守的官兵一脚踢飞。 “哪里来的狗东西?好大的胆子!” 为首的官兵从腰间拔出明晃晃的剑来,就要朝贼眉土匪刺去。 “官爷手下留情!” 胡三爷折返回来,看到这个情景,赶紧替贼眉兄弟求情。 胡三爷恭敬施礼,“官爷,误会了,误会了! 我兄弟几人就是来吃个饭,并无意冒犯这位姑娘。 我兄弟大概是觉得这位姑娘长得很像一位故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我这就带他走,回去好好训斥一番!” 胡三爷一边说,一边使劲儿地拉着贼眉土匪欲往外走。 奈何官兵并不就此放人,拔剑抵在贼眉身前。 胡三爷看向一直淡定坐在桌前吃饭的兮窈。 兮窈拿起帕子轻拭嘴角,缓缓抬眼道:“官爷放人,像这种狗东西,多看一眼,我都怕污了我的眼!” “是,姚姑娘!” 为首的官兵大喝一声,“还不快给我滚!没听到姚姑娘的话吗,再不滚,当心我的刀剑不长眼!” 贼眉土匪吓得屁滚尿流,胡三爷看一眼兮窈也跟着走了出去。 迎面碰上从外面赶来的商五,商五认出了胡三爷,瞬间黑脸,胡三爷因为没见过商五,并没有在意。 目送胡三爷离开后,商五问兮窈:“大小姐,我去喂马听到这边有人闹事,您没事?” 兮窈淡定起身,“没事,有个不开眼的狗东西非要试试官爷的刀剑好不好使,给了他点教训罢了!我吃饱了,先回去休息了!” “大小姐慢走!” 商五恭敬目送兮窈回房。 夏则孝、桃子、虎子和辛儿也识趣地上楼了。 兮窈走后,商五笑着答谢官爷,“有劳官爷了,官爷辛苦,快请坐,咱们吃!” 为首的官爷一摆手,“护送姚姑娘,保护姚姑娘的安全,是本官的职责所在,谈不上辛苦!” “嗯,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的职责也是护大小姐的周全,这么说起来,咱们还是志同道合的兄弟呢!” 商五不亏是闯荡江湖多年,一席话就拉近了跟官爷的距离,惹得众官兵笑容满面。 为首的官兵一改严肃的面孔,笑容可掬地说:“哈哈……商五兄弟说的是!” “来,各位官爷都别站着了,怪辛苦的,快快请坐,咱们一起吃,一起喝!” 官兵有些为难,“实不相瞒,我们有我们的规矩,不能吃……” “嗨,出门在外,你我不说,谁会追究,兄弟们尽管吃起来,喝起来!” “好,就陪商五兄弟喝一杯!” 众官兵犹豫片刻也坐下来。 为首的官兵说道:“商五兄弟,这帮土匪还是要多加小心,他们做事不留余地,可能还会再来寻仇!” 商五目露凶光,恨恨地说:“怕他个球!胆敢再来,看我不把他撕烂了,刚才我是没在,我要在,定不轻易饶了他!” 为首官兵笑说:“商五兄弟果然血气方刚,是条汉子,我江某生平最佩服像商五兄弟这般的人物,来,江某敬商五兄弟!” “干!” “干!” “……” 一杯酒一饮而尽。 一会儿功夫,一壶酒就喝了个精光。 “店家,再烫一壶酒!快!” “来啦!” 店家细步紧着上前,“酒来啦,列位官爷请慢慢享用!” 又一壶酒喝了个精光,商五只觉天昏地暗,看不真切,使劲揉揉眼睛,也是模糊一片。 “不好,遭人暗算了!” 商五重重栽倒在地,众官兵也纷纷趴下,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虎子听到楼下有动静,下来查看,却发现商五大哥和众官兵都躺在地上。 “商五大哥,你怎么了?” 虎子焦急地去扶商五,却发现商五实在是太重了,怎么也扶不起来,正要上楼去喊人,抬头发现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正挡在他面前,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没错,就是先前挑事的那个土匪,这次他带了几个同伴,把虎子团团围住。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虎子胆怯地问。 “哈哈……干什么?你说呢!把他给我带走!” 贼眉土匪发号施令,众土匪生扑过来,抓一个小孩子还不容易,叫你跑! 虎子不愧叫虎子,有股子生猛劲儿,几个土匪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合力把虎子制服。 “还跑啊,小兔崽子!” “夏大哥……” 虎子刚想喊人就被贼眉土匪用一物捂住了嘴,只一瞬便晕了过去。 “咱们走!” 另一个土匪问道:“大哥,我们不是来抓那个娘们的吗?怎么就抓个小东西就回去了?” 贼眉土匪狡黠一笑,“笨蛋,有了这个小东西做人质,我就不信她不乖乖寻来!走!” 店家哆哆嗦嗦跑来,“匪爷,使不得啊,手下留情!” “去你的手下留情!少管闲事啊!” 贼眉土匪一个飞脚踢过来,店家蜷缩在地不敢动弹。 “你来了正好,告诉那个姓姚的,要想救人,就来青丘寨,只许她一人上山,胆敢带帮手,就别怪我不留活口!” 说罢,贼眉一挥手,众土匪抬着晕过去的虎子匆匆消失在暮色中。 兮窈听到虎子被掳走的消息后火冒三丈,“好你个青丘寨,我跟你势不两立,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跟青丘寨有什么瓜葛,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我姚玉不客气了!” 商五醒了过来,脑袋还是有些昏昏沉沉,“大小姐,是我大意了,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兮窈态度坚定地说:“看来青丘寨一行势在必得,那我就走一遭!” “我陪大小姐去!” 商五赶紧表态。 “不,我自己去!” 第62章 要叫压寨夫人! 商五不放心,“可是,大小姐此去必定凶多吉少,还是让商五陪你!” 夏则孝也说:“虎子既然喊我一声大哥,我就得对得起这声大哥,护他周全,还是让我陪姚姑娘去!” 辛儿哭哭啼啼道:“虎子跟我情同手足,如今他遭了难,我要去救他!” 说罢就要往外冲。 桃子拉住辛儿,劝慰道:“小祖宗哎,你就别跟着裹乱了,听大小姐的!大小姐会安全把虎子带回来的,放心!” 兮窈轻抚辛儿的脑袋,温柔道:“辛儿别心急,姚姐姐会把虎子全须全尾地给你带回来!” 辛儿擦擦泪眼,仰着脸认真地问:“姚姐姐,是真的吗?你真的能把虎子带回来吗?” “会的!放心!” 说完这话,兮窈也没了底气,那是一帮什么人,她很清楚。 他们的目标不是虎子,是她夏兮窈,确切地说是她现世的身份姚玉! 虎子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她夏兮窈能不能活着带虎子出来,还真不一定! “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不要再争了,我自己一个人上山。 倘若他们发现我还带了其他人,说不定狗急跳墙,杀人灭口,反倒对虎子不利,我会见机行事,你们等我消息!” “可是,大小姐,我不放心你啊!不如我躲在暗处偷偷跟着你……” “商五大哥,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现在不是冒险的时候,虎子的命要紧!” “那好,听大小姐的!但是现在天色已晚,上山之路又崎岖难寻,不如等到天亮了再上山!” 商五也不再固执己见,只是心里忍不住担心大小姐的安危。 兮窈点点头,青丘寨的土匪跟她兮窈是有过节的,他们的目标是引她出来,店家也说了,只许她一人上山,也就是说虎子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翌日清晨,青丘寨内,虎子叫喊着:“放开我,快放开我!” 贼眉土匪大声呵斥:“放开你?你就别做梦了!等着你的姚姐姐来救你,如果她敢来,我就放了你,留着你的狗命也没什么用!” 虎子恨恨地看着贼眉土匪,“你就死了这条心!我姚姐姐是不会来的!” “那要看你在她心目中重要不重要了!” 虎子不再挣扎,因为挣扎也没有用,还不如省省力气保持体力来得实在。 “狗崽子,你怎么不叫了?你刚才不是挺能喊的吗,怎么怂了?” 贼眉土匪用手指挑着虎子的下巴挑衅道。 “懒得理你!” 虎子白了一眼贼眉土匪。 “诶呦,还挺有个性!狗崽子!” 贼眉土匪见虎子不再挣扎,也觉得没意思,不再理他。 转脸对大当家胡大说:“大当家,人我带来了,就看那姓姚的娘们上不上当了!” “啪”的一声,贼眉土匪只觉两眼冒金星,捂着脸委屈道:“大当家为何要打我?” 胡大目露凶光,“要叫压寨夫人!” “是,小的知道了!” 贼眉土匪吃了瘪,乖乖站在一旁生闷气。 虎子见了暗暗发笑,该!叫你不干人事! 贼眉土匪发现虎子正得意扬扬地看着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抡起拳头朝虎子比画了两下,到底没敢捶下去。 胡大发话:“交代下去,倘若见到压寨夫人上山,一律不准阻拦,把人给我请进来,要恭敬!” “是!”一个土匪跑出去传达胡大的命令。 没一会儿功夫,又一个土匪匆匆进来,“大当家,压寨夫人来了!” “快请进来!” 胡大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他等这天好久了,自从上次兮窈从青丘寨逃走后,胡大是茶不思饭不想,都快得相思病了。 胡三曾几次想给他寻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上山,以解胡大的相思之苦,但都被胡大一一拒绝。 在他心里,认定了兮窈就是他的压寨夫人。 在胡大的翘首以盼下,兮窈姗姗来迟,她冷淡地瞧了一眼胡大说:“虎子呢,我要见虎子!” “姚姐姐,我在这!” 虎子听见兮窈的声音兴奋地叫起来。 “虎子,你还好?” 兮窈关切地问,仔细检查虎子有没有受伤。 “你放心,虎子没事,我想见的人是你,不会为难一个小崽子!” 胡大见兮窈如此轻视自己,显得有点失落,语气也低沉了不少。 “那好,既然你想见的人是我,我已经来了,你把虎子放了!” 胡大一挥手,“放人!” 贼眉土匪不情愿地给虎子解绑,就在虎子松开的一瞬,他抬脚狠狠踩了贼眉土匪一脚。 贼眉土匪“诶呦”一声,跳起脚来,“你个狗崽子,看我不打死你!” 虎子拉起兮窈就要往外冲,“姚姐姐,快跟我跑!” 贼眉土匪一个箭步冲上前,拽住了虎子,抬手就是一巴掌,“你个狗崽子!” “住手!” 兮窈死死抓住贼眉土匪的手,不让他再打下去。 虎子抹一把嘴角的鲜血,不服气地盯着贼眉土匪。 兮窈急眼,看着胡大问道:“怎么,还不打算放人吗?别怪我后悔!” 胡大朝贼眉土匪使个眼色,贼眉土匪怏怏不乐地抽回了手。 “大小姐,你快走,别管我!”虎子焦急地大喊。 兮窈蹲下来,平静地对虎子说:“虎子,你先走,乖!姐姐会没事的!” 虎子泪眼婆娑,摇着头说:“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兮窈动容,“虎子,你先回去,夏公子和辛儿很惦记你,乖啊!” 兮窈用力把虎子推出门外,转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虎子没办法,拼命地往山下跑去。 “虎子我放了,夫人也该踏实在寨里住下了!” 胡大笑着迎上来,要揽住兮窈,被兮窈一个扭身躲开了。 胡大先是一愣,而后又笑脸盈盈地说:“夫人这么长时间没见,有些生疏了,没关系,咱们来日方长,慢慢来,哈哈哈……” 看到胡大一脸油腻地看着自己,兮窈只觉得恶心难耐,但是没办法,谁让自己又落入了他人之手呢,先保命要紧,相信商五和弟弟还有一众官兵会想办法来救自己,先拖延时间,能拖一时算一时。 第63章 红颜祸水,大哥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兮窈仰起脸,挤出一抹笑意,“大当家还是那么善解人意,其实我后来也曾后悔过,抛开大当家的身份不说,待我还是极好的!” 胡大听到这里,心里乐开了花,美滋滋地问:“夫人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怎么,夫君不相信我?” 兮窈拉下脸来,一脸委屈地说。 胡大见兮窈主动喊自己夫君,更是美得忘乎所以了,对贼眉土匪摆摆手,示意其出去。 肉麻兮兮地蹭过来说:“夫人,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只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感觉有点不真实,你让我缓缓,我也适应适应,再叫声夫君来听听?” 兮窈强忍着恶心又娇滴滴地喊了一句:“夫君!” 兮窈掏出帕子掩面,倒不是怕羞,是怕自己嫌弃干呕的表情露了馅。 胡大乐的飘飘然,“哎,有夫人的感觉真好!今晚大摆筵席,与夫人喜结连理! 虽说我们已心意相通,但形式还是要有的,不能委屈了夫人! 不让夫人不明不白地跟着我胡大! 我要昭告天下,你姚玉从此以后就是我胡大的人了!” “那敢情好,夫君有心了!” 兮窈表面嬉笑,内心厌弃,不知道商五他们什么时候能赶来救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虎子连滚带爬地跑下山去,路上遇到带官兵上山的商五。 “商五大哥,姚姐姐为了救我被他们留下了,只我一人出来,商五大哥,你一定要救救姚姐姐啊!” 商五咬牙切齿道:“他奶奶个球!看我不踏平它青丘寨!虎子,你先回去!” 虎子擦干眼泪点点头。 辛儿最放心不下虎子,一直站在门外等候。看见虎子大汗淋漓地跑过来,辛儿眼中有了光彩,“虎子,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姚姐姐呢,你们没一块回来吗?” 辛儿见只有虎子一人回来,顿感不妙,“虎子,快说啊,姚姐姐人呢?” 虎子弓着身子喘粗气,断断续续地说:“姚……姚姐姐还在青丘寨,是姚姐姐请求他们先放我回来的!” 夏则孝和桃子闻讯也迎出来,夏则孝急切追问:“虎子,你姚姐姐呢?” 虎子竟大哭起来,抹着泪说道:“我想拉着姚姐姐一块出来的,但是失败了,虎子没用!” 夏则孝心疼地说:“没事的,虎子,你不要自责,你姚姐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况且商五大哥带着官兵已经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嗯!” 虎子重重地点点头,他的手指因急于下山被划伤了,再加上情绪激动,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地抖动着,才置办的新衣服也磨得不成样子。 夏则孝心疼地将虎子揽在怀里,“傻孩子,别怕,有我们呢,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好好睡一觉,醒来说不定你姚姐姐就回来了!” “好!我听夏大哥的!” 安抚好虎子后,夏则孝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姚姑娘生死未卜,而他夏则孝作为一个男人,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坐在这客栈里干等! 商五凭记忆带领官兵寻到青丘寨,青丘寨门口依然有众匪把守。 商五:“强攻的话只会打草惊蛇,对大小姐不利,不如先由我偷偷溜进去找到大小姐,探探里面什么情况,我们里应外合,给它来个内外夹击,我就不信还掀不了它个小小土匪窝!” 为首的官兵郑重地点点头,“商五兄弟一切小心为重,万事不要逞强,还有我们呢!” 商五嘿嘿一乐,“放心,江兄,我商五好歹也曾在江湖闯荡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小小土匪窝能耐我何?” “那就好,保重!” 商五一抱拳飞身越入寨内,身姿敏捷,如履平地。 土匪巡逻队朝这边走来,商五一个闪身躲到高台一侧,待巡逻队走后,又飞身越过高台,从开着的窗子窜了进去。 商五摸索着寻到最里间的屋子,隐隐约约听到屋里有动静,于是附耳倾听。 屋内,胡三爷正怒气冲冲地说道:“红颜祸水,大哥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上次就是因为这个姚玉,险些让咱们青丘寨散了伙! 这才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她又来捣乱! 大哥你不觉得她来得蹊跷吗?” 胡大横眉怒目地拍着桌子叫嚷:“蹊跷什么蹊跷!我看你就是见不得大哥我过得好! 我胡大也一把年纪了,找个婆娘有什么错?你就非得横加阻拦吗!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胡三长叹一口气,“大哥,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要找婆娘,我不是没帮你找过,可你不要啊,你偏偏相中了这个姚玉! 二哥也对她念念不忘。 依我看,只要这个姚玉在一天,青丘寨就一天不得安宁!” 胡大气焰更加嚣张,叫嚣道:“老二他算个屁!也不看看他几斤几两,敢跟我抢女人,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早看他不顺眼! 跟我抢一个试试?我不把他乱棍打死算我胡大白做了这个青丘寨寨主!” “你看,我就说,这还没怎么着,就要闹得寨里鸡飞狗跳了,这个姚玉留不得! 何况,昨晚吃饭时还有几个官兵守在姚玉身侧,官兵岂是好惹的?” “老三,你就可怜可怜你大哥,你大哥好不容易找到个看得上的女人,想安稳下来过日子,你就别跟着掺和了!算大哥求你了! 就算有几个官兵也不足为惧,我青丘寨的兄弟几百个,区区几个官兵又能奈我何?三弟不要杞人忧天了!” 胡大语气缓和下来,近乎哀求道。 胡三见胡大低声下气地求他,也不好再发作,大哥毕竟是他的亲大哥,他又怎能忍心破坏大哥的好事呢? 但二哥那儿恐怕也没那么好说话,这事闹的,都是因为姚玉这个女人啊,胡三长叹一声,不再争执。 “既然大哥如此在意这个女人,弟弟我不再反对,至于二哥那儿,我去跟他说!但愿他会给我几分薄面!” 商五听到里面不再有动静,赶紧躲起来。 第64章 暗道救人 胡三推门出来,垂头丧气地走了,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商五躲在暗处观察胡三的去向,他应该是去找牙二爷了。 商五远远地跟在胡三身后,东躲西藏地溜到了寨子的另一头,还好门口没人把守,商五顺利跟了进去。 胡三走进一个房间,里面传来他跟牙二爷的对话。 胡三:“二哥,我知道你对姚姑娘念念不忘,但她是大哥看上的人,就算你再有意见,也不能跟大哥抢女人?” 牙二爷并没有商五想象的那般气恼,相反,他很平静。 “姚玉姑娘不属于任何人,她应该是自由的,以前是,现在也是,我劝你还是回去劝劝老大,别一厢情愿了,姚姑娘瞧不上他的!” 这话倒大大出乎胡三的意料,他本以为二哥会跟他大动干戈,势必把姚姑娘抢来,没想到,他竟能说出这番话,这倒让他胡三有点汗颜了。 “二哥说的是,姚姑娘本就不属于我们青丘寨,是我胡三太肤浅了,误会了二哥,告辞!” 胡三出来后,商五闪进屋内。 “谁?” 牙二爷警惕地看看门口,却发现空无一物。 难道是错觉?刚才分明听到有动静,看来是我太累了,我得好好休息休息才是。 自从得知姚玉姑娘来了青丘寨山下的客栈,牙二爷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曾经他以为姚玉姑娘对自己情有独钟,他为了能跟姚玉姑娘双宿双飞,不惜得罪大当家,以一人之力挑战整个青丘寨,结果却落了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可就算是这样,牙二爷也没有一丝怨恨姚玉,相反,他觉得自己不够好,他土匪的身份配不上姚玉的大家闺秀。 渐渐地,他释怀了,得不到就祝福她,希望姚玉无论身在何方,都平安吉祥,他牙二爷就心满意足了。 可现在姚玉姑娘就在他青丘寨内,在大哥的控制之下,他牙二爷又怎能忍心不理? 刚才胡三跟牙二的对话,商五听得一清二楚,他笃定这个牙二爷能帮他。 就在牙二爷准备出门之际,商五探出头来,牙二一个没防备,吓了一激灵,“你是人是鬼?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商五嘿嘿一乐,抱拳施礼,“我是商五,我们家大小姐的跟班,我想请你帮我!” “大小姐?你说的是姚玉?” 牙二爷狐疑道。 “没错,就是姚玉,她是我的主子。” 牙二爷邪魅一笑,“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帮你?” 商五干脆坦白,“实话说了,刚才你跟胡三爷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是尊重我家大小姐的,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大小姐嫁给你们寨主,那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咳咳!”牙二打断商五,就算他再怎么不认同胡大的所作所为,也不允许别人诋毁他,毕竟胡大还是他的大哥。 “你有事说事,我还忙着呢!” “我的意思很简单,帮我救出大小姐!” 牙二其实也不希望姚玉姑娘嫁给大哥,但不代表他就可以任人摆布,只见牙二爷仰着脸,睨了一眼商五,“我要是不帮呢?你胆子倒不小,敢擅闯我青丘寨,你就不怕我叫人把你抓起来吗?” 商五淡定道:“你不会,青丘寨已经被官兵包围了,如果你肯帮我救出大小姐,我保你不死!” 牙二爷大惊,这个贼眉怎么没说这里面还有官兵的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青丘寨早晚毁在这些个蠢货手里! 牙二爷稳稳心神,淡定地说:“我可以帮你救出姚姑娘,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保我青丘寨的兄弟不死!如果你能答应,我就帮你救人,怎么样?” “这事我说了不算,但我会帮你在官爷面前求情!” 牙二爷也别无他法,只好答应了下来,“你随我来,我知道姚玉姑娘在哪儿!” 牙二爷随手丢给商五一套土匪的衣服,“你穿上它,在这里进出还方便些。” “哦,好!” 商五麻利套在身上,还别说,毛皮袄一穿,皮草帽子一戴,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们来到后山一个洞穴处往里走,里面怪石嶙峋,山路崎岖,七拐八绕的,商五感觉跟走迷宫一般,都快给绕晕了。 “你没骗我?大小姐会在这里面?” 商五表示怀疑。 “快走,别墨迹,从这个通道过去就能通到大哥的房间了,如果直接去大哥的房里抢人只会打草惊蛇,大哥会跟我玩命的,从这儿进去则不同,神不知鬼不觉!” 商五疑惑地“哦”了一声,“你能想到这里,你大哥难道就想不到吗?” “这个暗道是我很早之前就发现的,一直没告诉大哥。 本来曾以为我会是大当家的,谁想到让他胡大抢了先。 这个暗道我本想着为兄弟们逃生用,现在用来救姚姑娘了,也罢,这是我跟姚姑娘的一份缘! 快走,救人要紧!” 牙二爷加快了脚步,商五紧跟其后,终于在一个透光的尽头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了!”牙二爷压低声音说。 他蹑手蹑脚地费力搬开一块大石头,钻了出去,商五犹豫片刻也钻了出去。 兮窈此时正坐在梳妆镜前发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官兵迟迟没有跟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天马上就要暗下来了,距离胡大说的大摆筵席的时辰越来越近了。 “姚姑娘,快跟我走!” 兮窈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在跟自己说话,却找不到人,以为是幻觉,狐疑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又对着镜子发起呆来。 “大小姐,快走啊,再不走来不及了!” 声音又响起了,这次兮窈听清楚了,是商五大哥的声音,兮窈兴奋地四下寻找。 “大小姐,我在这儿呢!” 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兮窈看到牙二爷和商五正在一个角落里探出头来,这个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井口般大的口子,正好可以容纳一人钻过。 此时商五和牙二爷正拥挤着探出头来,看到他们二人混在一起,兮窈错愕不已。 第65章 踏平青丘寨 “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这里又是通向何地?” “姚姑娘,你就先别问了,快快先随我走,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牙二爷急得直跳脚,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不对,我怎么能把自己比作太监呢!真是急死个人了! “是啊,大小姐,快点,没时间了!回头我慢慢讲给你听!” “好!” 兮窈也不是个墨迹人,就算牙二爷她信不过,商五的为人还是毋庸置疑的。 他们沿着山洞原路返回,从后山的洞穴逃出来,兮窈只觉出了洞穴豁然开朗,又是另一番天地。 牙二爷看一眼兮窈不舍道:“你们沿着这条小路一路向西,就出了青丘寨,放心,这边没人把守,你们尽管出去,告辞!” “等等,多谢牙二爷出手相救!” 兮窈虽然不明白牙二爷为何会救她,但感谢的话还是要说的。 牙二爷顿了一下,转脸笑着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商五:“不如牙二爷随我们一同下山,官兵很快就会围攻青丘寨,你再呆下去也是徒劳!” 牙二爷无奈的笑笑,“就算青丘寨被灭了,我也要与兄弟们共存亡!他们是我同生共死的兄弟!” 商五被牙二爷的话所感动,他没想到身为土匪的牙二爷也是一个讲义气的汉子,不由得生出一丝敬意。 “我会在官爷面前为你们求情的,相信我!” 为表谢意,兮窈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多谢姚姑娘,告辞!” 牙二爷扬长而去,望着牙二爷远去的背影,兮窈突然觉得牙二爷也没先前那么讨厌了。 “大小姐,我们也走!” 商五提醒看着牙二爷发呆的兮窈。 “走!” 胡大很快发现兮窈不见了,又见屋内的洞口,瞬间明白了什么。 胡大气的身子发颤,怒目圆瞪,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吼道:“来人,快去把牙二给我抓来!” “是!” 土匪在后山处发现了牙二爷,其中一个胆子大的说道:“二当家,得罪了,夫人不见了,大当家怀疑是你所为,你劝你乖乖跟我们回去,把事情说清楚,省得兄弟们动手!” 牙二爷哈哈一乐,轻松道:“我跟你们回去,走!” 一会儿功夫,众土匪带着牙二爷回来了。 胡大见到牙二,顿时火冒三丈,“一定是你干的好事,说,你把夫人藏哪儿了?我饶你不死!” 牙二爷无所谓道:“没错,是我放走了姚姑娘,她本就不属于青丘寨,你就别剃头挑子一头热了,死了这条心!” 胡大见牙二不但没有悔意,还嘲讽他,简直要气疯了,“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兄弟们叫你一声二当家,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做梦你!青丘寨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牙二!” 牙二爷听后更加放肆的大笑起来,“哈哈哈……恐怕很快青丘寨就不是你说了算了!” 胡大疑惑道:“何出此言?” “大哥恐怕还不知道,青丘寨已经被官兵包围了,只要他们看到姚姑娘安全逃出去,一声令下,青丘寨便被夷为平地了!哈哈哈哈……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啊!” 胡大听后瘫软在地,“这不可能,不可能,你肯定是骗我的……” 兮窈和商五很快寻到下山的路,遇见了围守在外的官兵。 江官爷看到他们便迎上来,“姚姑娘,你总算出来啦,太好了,这下可以踏平这青丘寨了!” 转脸又对众官兵道:“众将士听令……” “官爷等一下!” 兮窈打断江官爷的话,他不解地看着兮窈,“姚姑娘,还有什么问题吗?” 兮窈犹豫片刻说道:“能不能放过他们!” “放过他们?姚姑娘,我没听错?他们可是一群无恶不作的土匪啊!如果姚姑娘今日发善心放过他们,来日他们就会祸害更多的百姓,万不可有妇人之心啊!” 兮窈听了心生不悦,什么叫妇人之心,难道妇人之心就是罪恶的?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不伤他们性命,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如果有办法,相信他们也不愿意去当土匪,如果官爷肯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说不定又是功德一件呢!” 商五附和道:“是啊,江兄,就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江官爷思忖片刻,长叹道:“也罢,就给他们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但如果他们执迷不悟,就休怪我矣!” “好!有劳官爷了!相信他们会悬崖勒马,回头是岸的!” “但愿!” 江官爷发号施令,“众将听令,围攻青丘寨,留活口,没我的命令不准杀生!” 众兵领命,气势恢宏地朝青丘寨奔涌而去。 青丘寨占尽地理优势,易守难攻,但官兵没有硬攻,而是采取火攻,火烧青丘寨! 官兵站在壁崖顶,一个火把扔下去,又一个火把扔下去,火光由星星点点变作漫天火光,寨内顿时沸腾起来,惊叫声此起彼伏。 胡三带领众土匪接水灭火,土匪们忙作一团,但奈何火势太猛,这点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起不到一点作用,反而火越烧越猛。 “三当家,不行啊,火越来越大了,兄弟们都快扛不住了!” 胡三瞪着猩红的眼,大吼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能放弃,兄弟们不能没有青丘寨!” 胡大也嘶喊着:“快点灭火!” 唯独牙二冷静异常,他大喝道:“都别忙了,保命要紧,都跟我走!” 惜命的土匪纷纷跑到牙二爷这边,胡三怒目相对,“二哥,你胆敢带人走,我跟你势不两立!” 胡大躲到胡三身后附和道:“就是,就是,你敢!” 牙二爷根本不理会这些,对着众兄弟说道:“想活命的都跟我走!与其在这里被活活烧死,不如逃出去,说不定还能活命!走!” 越来越多的人响应牙二爷,跟随他朝大门走去。 而此时,官兵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是牙二,统统给我绑起来!” 江官爷命令众官兵把逃出的土匪绑了起来。 “都给我带走!” 第66章 你怎么那么像阿姐? 兮窈和商五回到客栈,虎子见了喜极而泣,“姚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兮窈笑笑,“傻孩子,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夏则孝长舒一口气,兮窈能平安回来,他总算可以放心了。 天知道兮窈不在的这段时间,他是怎么艰难度过的。 “回来了就好,快去房里休息,我让店家给准备点吃的,一会儿给你端到房里。” “好!” 兮窈看到弟弟就有说不出的开心,这大概就是亲情的力量。 兮窈躺在床上,虽然很困,很乏,但睡意全无。 她又开始想念元墨寒了,如果此刻元墨寒在,会是怎样呢? 可是没有如果,元墨寒在回京的路上,顺利的话,此刻应该快到京都了? 但愿他能顺利回宫,揪出胆敢谋害他的阴险小人。 这么想着,兮窈不免为元墨寒捏了一把汗,他的处境并不比自己强多少,甚至比自己更加危险难测! 至少她现在已经逃出土匪窝了,还有官兵为她善后,而元墨寒作为一个皇子,表面光鲜,却腹背受敌,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打入万丈深渊,再无出头之日! 真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帮上他,哪怕分毫也是好的。 “姚姑娘,你睡了吗?饭做好了,你要不要起来吃点?” 兮窈落寞地看向门口,男子斑驳的身影映在门窗上,听声音应该是弟弟。 “我还没睡,进来!” 门“吱呦”一声开了,夏则孝从微开的门缝往里探头,见到兮窈坐起身来,才小心翼翼地端着碗进来。 笨手笨脚的样子惹得兮窈忍不住发笑。 曾经的夏则孝何时做过这些琐事?真是难为他了! “姚姑娘请慢用,当心烫!” 说罢,夏则孝转身就要出去。 兮窈叫住了他,“夏公子且慢,陪我聊聊天,怪闷的!” 夏则孝顿住,犹豫片刻,扭转身说道:“好,你慢慢吃,我陪你!” 兮窈散漫搅动着手中的汤匙,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跟青儿姑娘到底还能不能在一起?” 夏则孝没料到姚姑娘会问这个,一时语塞,回答不上来。 兮窈看夏则孝吞吞吐吐的样子,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俗语说得好,先成家后立业,还是很有道理的! 况且爹娘……” 兮窈顿住了,夏则孝疑惑地看着她。 “况且你爹娘年龄也大了,他们更希望能早日抱上孙儿!你也好好考虑一下,别在一棵树上吊死,这个不行就再相看相看别的姑娘,早做打算!” 兮窈苦口婆心地说,夏则孝却突然嘻笑起来,“你怎么那么像阿姐?比我娘还唠叨!” 说完,两人同时愣住,空气瞬间凝固起来,寂静的只能听到两人的叹息声。 夏则孝哽咽道:“可惜你不是阿姐,要是阿姐还活着该有多好啊!” 兮窈沉默不语,几次冲动想告诉夏则孝实情,又硬生生憋了回去,还不能说,“既然我这么像你的阿姐,那你就把我当做你另一个阿姐,我正好也缺个像你这般乖巧懂事的阿弟!” 兮窈现世有一个不省心的妹妹和一个只会偏爱的妹妹的哥哥,确实没有弟弟。 夏则孝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姚阿姐,承蒙厚爱!阿弟这厢有礼了!” “乖!懂事!” 夏则孝突然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地说:“哎,姚阿姐,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怪羞的!” 兮窈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眨巴眨巴眼睛,伸长脖颈,问道:“什么秘密,我保证守口如瓶!快说,快说!” 夏则孝清清嗓子,故意拖着不说。 兮窈一个汤匙敲过来,训斥道:“你个臭崽子,你耍我呢!” 夏则孝惊愕:“阿姐?” 兮窈:“叫姚阿姐!你阿姐的身份我可不敢自居!” 夏则孝高兴道:“我是说,当年我阿姐也是如此骂我,叫我‘臭崽子’,你跟我阿姐还真的是像极了!” 兮窈忍不住嘲讽:“被骂还这么高兴,指定脑子有病!” 夏则孝无奈地扯扯嘴角,“谁让你跟阿姐有如此多的共同点呢,我想念阿姐了!” 兮窈沉默,算你小子有良心,没白疼你! 兮窈想起前世小时候,弟弟特别调皮,每次闯祸被爹追着打,都是兮窈护着他。 记得有一年冬天,天寒地冻,下着鹅毛大雪,弟弟却不见了踪影,一家人焦急万分,到处打听寻找却毫无踪影,爹急坏了,娘也以泪洗面,最后都惊动了官府。 兮窈怎么也忘不了那个凄凉的寒夜,爹娘和家丁都忙着出去寻找弟弟,就在大家寻找无望时,弟弟浑身湿漉漉地回来了,身子不住地发颤抖动,头发和衣服因为寒冷都被冻僵硬了,可就是这样,弟弟手里还不忘拎着一个装满鱼的鱼篓。 爹见了气得火冒三丈,让弟弟跪着,拎起棍子就要打,娘不住地为弟弟求情,还是兮窈以身护着弟弟,棍棒结结实实打在了兮窈背上,差点疼晕过去。 后来,爹让弟弟罚跪祠堂,闭门思过,也是兮窈一直陪在弟弟身边,偷偷给弟弟拿好吃的糕点。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兮窈一直在承担着姐姐的责任,就像夏则孝的保护伞一般,给他安全感。 唯独让兮窈悔不当初的是爹轻信了安是良的蛊惑,把弟弟狠心赶出家门,而兮窈作为弟弟的保护伞,没有坚持己见,护住弟弟。 如果弟弟当初没有离开家,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呢?兮窈不得而知,事情不能重来,唯有向前看,好在她还在,弟弟也找回了,爹娘也健在,这恐怕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能亲手扳倒安是良,兮窈再无遗憾。 “姚阿姐,你在想什么?” 夏则孝见兮窈愣住不动,好奇地问。 “没什么,我吃饱了,麻烦阿弟帮我端出去,我要休息一下。” “遵命,姚阿姐!” 夏则孝突然又回转身来,“还没告诉你刚才说的秘密呢?怎么,不想听了?” 第67章 公子,我会不会得狂犬病? 兮窈笑笑,“下次,留点秘密也挺好!” “那好!” 夏则孝出去后,兮窈沉沉睡去,她睡得很香甜,梦到自己带弟弟回到了洛峰郡,见到了爹娘,一家人相拥而泣,激动不已,睡梦中的兮窈眼角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不知睡了多久,兮窈迷糊中隐约听到门外有动静,起身静听。 “江兄辛苦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置这帮土匪?” “这事我得上报知府大人,再由知府大人上报朝廷,我一个小小的官差做不了主的!” “江官爷,你们回来啦!事情怎么样了?可都抓起来了?” 兮窈推门出来,细问道。 “都抓起来了,大获全胜!” 江官爷一脸豪气,说话也是神采奕奕。 “有江兄出马,哪有搞定的?必定大获全胜!” 商五夸赞道。 兮窈扯扯嘴角,“那太好了,抓住了就行,以后这方的百姓再也不用过那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只是,江官爷能否通融一下,给他们一条生路,相信他们必定会感激江官爷的!” 江官爷点点头,“方才也跟商五兄弟说了,这事太大,我做不了主,不过我会把姚姑娘的意思转达给知府大人,相信知府大人自有定夺!” “也好,有江官爷这句话就够了,我替他们谢过江官爷!” 江官爷叹气道:“只是那胡大执意不肯离开山寨,被掉落的木桩砸中,不幸陨命了! 还有那胡三,为了救胡大,也被烧得不成样子,现在就剩一口气苟延残喘了!还有几个跟随的土匪也是伤的伤,死的死,惨不忍睹啊!” 兮窈噎住,虽然她极其讨厌胡大,但毕竟胡大对她一片真心,她是不希望听到胡大陨命的消息的。 再就是胡三,胡三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他对胡大忠心耿耿。 “胡三现在身在何处,我想去看看他,毕竟相识一场,我去规劝一番也是应该的。” “好,姚姑娘请随我来!” 胡三躺在病榻上痛苦呻吟,脸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溃烂肿胀,身上也到处是烧伤,惨不忍睹,兮窈不忍直视,心中不免怜悯起这个胡三来。 胡三从小跟随哥哥胡大长大,一心为哥哥着想,就是在生命受到威胁时也义无反顾的去救哥哥,要不是其他土匪死命拉回胡三,此刻恐怕他已经是一具烧焦的尸体了,现在虽然烧伤惨重,但至少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无数的可能。 胡三看到兮窈走过来,倔强地把脸别过去,强忍着痛苦不发出一点声响。 “我希望你能改过自新,重新来过,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去洛峰郡找邪手神医,他会治好你的烫伤,告辞!” 兮窈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多说无益,很多事情需要他自己去慢慢接受和消化,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兮窈走后,胡三倔强的背影明显颤动了一下。 青丘寨的事总算是过去了,兮窈等人还要抓紧时间赶路,他们兵分两路,一路按原计划护送兮窈等人回洛峰郡,一路押解土匪回衙门。 话分两头,再说元墨寒这边。 元墨寒在回京都的途中并不顺利,在过京都边界时遭遇黑衣人暗杀,被一支突如其来的弓箭刺中左肩,鲜血直流,虽锐王早有防备,但百密一疏,元墨寒还是负伤了。 青儿请罪:“青儿该死,没能保护好二殿下,青儿甘愿受罚!” 元墨寒按住受伤的肩膀,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这事不怪你,是有人存心想害我,你又如何能防得住?” 青儿悔恨不已,跪地不起。 “娘娘交代青儿一定要安全的把二殿下带回宫,青儿无颜面见董妃娘娘!” 说罢挥剑自刎,幸好顺子反应迅速,以剑击落青儿手中剑。 顺子:“要谢罪也是该我顺子谢罪,你谢的哪门子罪?” 顺子举起手中剑迟迟不肯动手,元墨寒气笑,“又不是抢功,争什么?” 顺子迅速收剑回鞘,“公子,你忍着点,拔的时候会有点疼!千万忍住!” 元墨寒没好气地瞥了顺子一眼,箭头在我身上,我能不知道疼? “你拔!” “青儿先行告退!” 青儿自觉在此多有不便,主动离开。 顺子铆足了劲用力一拔,箭头拔下来了,元墨寒疼得胡乱咬住了什么。 “啊!公子……公子……疼!” 只见元墨寒死死咬住顺子的胳膊,顺子疼得直跳脚。 待元墨寒清醒一点,终于张开了嘴,顺子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被咬得血肉模糊的胳膊。 “公子,我会不会得狂犬病啊?” 元墨寒没好气的说道:“能不能把嘴巴闭上!” 锐王拿着金疮药准备给元墨寒敷药。 “幸好这箭头没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侄儿,你忍着点,这金创药对创伤有奇效!” 锐王一脸担忧地给疼得冷汗直流的元墨寒敷药。 顺子凑过来,“王爷,要么给我也敷点!” 锐王心疼地看看顺子,“你也受罪了,敷点也好!” 元墨寒镇定道:“没事,这点伤算什么。远不及当时姚姑娘所受的伤,我能忍!” 元墨寒都这时候还能想到兮窈也是难得,锐王若有所思的看看元墨寒。 “怎么,舍不得姚姑娘?” “舍不得又能怎样,我现在腹背受敌,不能连累了姚姑娘,她跟着我只会更危险!” 锐王抚一下元墨寒的后背,“我寒儿真的长大了,知道为别人考虑了,不错,是个好男儿!” “叔父过奖了,寒儿做得还远远不够!” 锐王看看狼狈的元墨寒,嘲讽道:“这时候就别说大话了,好好养伤要紧!” “嗯!寒儿听叔父的!” “倒是乖巧得很!”锐王调侃道。 转脸又变了一副模样,仔细帮元墨寒包扎好伤口,锐王一脸严肃地说:“行刺之人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叔父以为会是谁呢?” “这个不好说,毕竟觊觎你二皇子身份的大有人在。” 元墨寒猜测道:“会不会还是太子的人?” 第68章 有人想嫁祸太子 “可能性不大。” “此话怎讲?” 锐王转动一下手中的扳指,思忖片刻说道:“太子既已知道你人在兴阳州,要动手早在兴阳州就已经开始行动了,那时候解决岂不是更好?神不知鬼不觉!现在已到皇城根下,天子脚下,他又岂会如此愚蠢?” 元墨寒眉心微皱,“那就怪了,谁会如此大胆,胆敢在天子脚下行凶杀人?” “报!王爷、二殿下,查到了,弓箭是太子府上的,暗杀之人抓到了,但已自刎,从此人所穿的服饰来看,必是太子门下无疑。” 一个士兵前来禀报。 锐王拿着从元墨寒肩上取下的箭头,神情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你先下去,此事万不可张扬!” “是,小的遵命!” “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锐王饶有深意的说道。 元墨寒不解地问:“叔父,您刚才不是说断不可能是太子干的,可证据确是指向太子,这又怎么解释?” 锐王故作神秘地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有人想趁机嫁祸给太子呢?” 元墨寒惊骇,究竟是何人,心机能如此之深?想置他于死地,还要嫁祸给太子?太阴险毒辣了,这人躲在暗处,随时在观察着他的动向,可以说他的一举一动都尽在掌握,想到这里,元墨寒不禁打了个寒战。 “不可思议是吗?你父皇老了,在龙椅上坐的时间太久了,有人按捺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 元墨寒落寞,“难道皇子之间就没有亲情在吗?非要争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锐王轻蔑一笑,“寒儿,你该长大了,不要再做如此天真的梦了,自古历朝历代,哪有皇子不争夺皇位的?也就你傻,可就算你傻,不争,还不是有人不肯放过你?” 元墨寒仰天长叹,“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 锐王见元墨寒如此落寞,不忍再打击他,“与其我们坐以待毙,不如行动起来,就算你无心争夺皇位,保命还是要的,现在别人把刀都架到你脖子上了,你还要忍让吗?” 元墨寒很快从落寞中抽离出来,脸上表情变得坚毅,“叔父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锐王老谋深算,“既然他有心嫁祸给太子,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干脆照做,一来不会打草惊蛇,二来,还能争取时间查出幕后真凶!” 元墨寒点头,“好,就依叔父所言,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想置我于死地!” “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加快行程,尽快回宫才是,寒儿你能吃得消吗?” 锐王担忧地看着元墨寒受伤的肩膀。 元墨寒摸一下被绑扎好的肩膀,淡然道:“没问题,我可以!” “好,我们即刻出发!” 很快,他们到了京都,进了皇城,元墨寒面见了太华帝。 太华帝看到元墨寒受伤的肩膀,心疼不已,“我的寒儿受罪了,到底是谁干的,胆敢刺杀二皇子,不怕株连九族吗?” 元墨寒挠挠后脑勺,心想,倘若刺杀之人就是皇子呢,难道父皇连自己都要株连了吗? “其实,刺杀孩儿的弓箭头还在孩儿手上。” 元墨寒恭敬捧上证物,太华帝端详片刻,交予大内总管辛毫,“去查一下!” “嗻!” 辛毫出去后,太华帝问:“听说是你锐叔父护送你回京的,可有此事?” 元墨寒不敢欺瞒,跪地道:“父皇,锐叔父对您忠心耿耿,这次要不是锐叔父一路护送,孩儿恐怕就见不到您了!请您看在锐叔父的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别再为难锐叔父了!孩儿给您磕头了!” 太华帝背过身去,双手背于身后,幽幽说道:“寒儿啊,很多事情你还看不清楚,看在他护送有功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他返京之事,但是他招兵买马却有谋反的嫌疑,父皇不得不防啊!” 元墨寒叹息,“锐叔父也才三千兵马,防身而已,跟父皇的整个司空军比起来,恐怕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不值一提。况且,如果没有锐叔父的三千兵马,墨寒恐怕还回不了京都!” 太华帝冷脸道:“你休再为他辩解,朕可以不追究他的罪责,但三千兵马定要充公,若他肯把三千兵马悉数奉上,朕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而他自此也可以留在京都,随时可以进宫来!” 元墨寒无语,合着惦记人家的三千兵马呢?以前怎么没发现父皇如此鸡贼? “孩儿定会将父皇的意思转达给锐叔父!” “嗯,你有伤在身,就不必拘礼了,下去休息,一会儿让太医给你瞧瞧。” “多谢父皇,墨寒告退!” 拜别太华帝后,元墨寒去了董妃的月骅宫。 “墨寒拜见母妃,母妃吉祥!” 元墨寒施礼叩拜,董妃轻轻扶起元墨寒,抚一下其脸颊。 “啪”的一声响,元墨寒瞬间懵逼,火辣的脸颊告诉他,并非做梦,董妃狠狠给他了一巴掌。 “母妃……” 元墨寒冷笑一声,还没习惯吗?又不是第一次挨打!曾经无数个深夜,元墨寒都是在母妃的棍棒下熬过来的。 他以为这么长时间没见,母妃会想念他,看到他肩膀受伤会痛哭流涕,但是,他错了,他想象的场景完全没有,有的只是冰冷的巴掌! 董妃阴冷着脸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不,比陌生人还陌生。 元墨寒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别人的母亲待自己的孩儿都是宠溺娇惯的,而他的母妃却从来不苟言笑,确切的说是对只对他没有笑意。 别家有的膝下承欢,母慈子孝的场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奢望,难道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吗?不得而知! “你为什么去找锐王?你难道不知道你父皇视锐王为眼中钉、肉中刺吗?其他皇子唯恐避之不及,你可倒好,巴巴地找上门去,你怎么敢如此荒唐!” 元墨寒腹诽,原来是因为这个,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取悦父皇,为了争夺皇位!抱歉,本皇子不稀罕! 第69章 胆敢勾引二皇子?这是忤逆的大罪! “锐叔父从小就待我视如己出,我去见见他又何妨?况且,我也不是特意去找锐叔父,只是碰巧遇到了而已!母妃有必要如此咄咄逼人吗?” 董妃大怒,“你翅膀硬了,敢如此跟母妃说话!谁给你的胆子?锐叔父?还是那个姓姚的下贱坯子?” 元墨寒不觉打个冷战,“青儿告诉你的?我不许你这么说姚姑娘!” 董妃冷笑一声,“本宫说她下贱坯子是轻的,胆敢勾引二皇子,这是谋逆的大罪!本宫没让宗人府抓人已经算对她客气了!要是让本宫知道她再有逾矩之举定不轻饶!” 元墨寒气的直发抖,简直是不可理喻!可这个不可理喻的人竟然还是自己的母妃! 元墨寒感觉跟母妃之间像隔着万丈鸿沟,完全无法沟通! 也罢,惹不起躲得起!走人! “母妃,孩儿先行告退,父皇派了太医要给孩儿诊治疗伤,孩儿改天再来给母妃请安!” 元墨寒不等董妃回话,就径直扭身离开了。 只剩下董妃死的咬牙切齿,“越来越不像话了!跟他爹一个德行!扶不上墙的废物!” 董妃身边的老嬷嬷癸嬷嬷上前安慰道:“娘娘莫气,当心伤了身子!二殿下只是年纪尚轻,不懂娘娘的一番苦心,假以时日,二殿下会想明白的,谁才是最为他着想的人!” “都是借口,什么年纪尚轻,本宫看他就是不是那块料!早知道当初还不如……” 癸嬷嬷赶紧捂住董妃的嘴,谨慎地四下张望一番,小声嘀咕道:“娘娘当心隔墙有耳!不敢乱说!” 董妃长叹一口气,生生憋了回去。 “本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十几年,上天又何曾厚待本宫?” “娘娘!您累了,该休息了!” 癸嬷嬷再次打断董妃,董妃冷笑一声,不在话下。 东宫,太子墨单来回踱着步子,“墨寒回宫了,好像受伤了,国舅以为是谁干的?” 国舅思忖片刻,跟太子墨单对视一眼,“你确定不是你的人干的好事?” 墨单否认,“绝无可能!没我的命令,他们绝不敢擅自行动!” “嗯!那就好!以老臣之见,老六的嫌疑最大!” 太子不解:“不太可能,六弟才十岁而已,国舅是有什么依据吗?” 国舅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墨北虽然才十岁不假,但你别忘了,茗妃的哥哥可是护国大将军荆全,手握兵权,他肯甘心自己的侄儿位居人下?保不齐这个荆全会在背后使手段!” 太子认同地点点头,“有道理,就像国舅一样不希望单儿位居人下。” 国舅眼睛微眯,眼神中透着毒辣,“越来越有意思了!我倒要看看这个荆全想干什么?” 太华帝共有五个皇子,一个公主。 大皇子也就是太子,名叫司空墨单,皇后之子,有国舅帮扶,一心想继承皇位。 二皇子司空墨寒,也就是元墨寒,董妃之子,董妃最为受宠,元墨寒无心皇位,但董妃心高气傲,一心想让元墨寒争夺皇位,元墨寒因此也成了众皇子的眼中钉,尤其是太子的眼中钉。 公主司空墨央排行老三,生母身份不详,人人皆称三公主。三公主跟二哥墨寒关系最为亲密,其他人等一概瞧不上,颇有个性,又因三公主是太华帝唯一的女儿,最为受宠,连皇后见了都惧怕三分。 四皇子司空墨苑,母妃岚妃不得宠,而墨苑又是莽撞之人,头脑不太灵光,没有靠山,在几人中竞争力较弱。 五皇子司空墨耳,母妃芷妃已故,墨耳形单影只,无心皇位,又不团结皇子,只喜侍花弄草,所有人视其为空气,像并不存在一般。 六皇子司空墨北,虽年纪尚小,只有十岁,但天资聪颖,又好读书,很得太华帝的欢心,再加上其母妃茗妃的哥哥是护国大将军的缘故,在争夺皇位上实力不容小觑,刚才国舅怀疑的正是此人。 御书房内,太华帝正在批阅奏章。 大内总管辛毫站在御书房外踌躇不前,犹豫片刻鼓起勇气推门而入。 “启禀圣上,已经查清了,弓箭头为太子殿下所属!” 太华帝大惊,“你确定是太子殿下的?没有搞错?” “千真万确!这箭头上有一个不显眼的虎头标志,是太子殿下的伏虎队专属,奴才特意从伏虎队借来一支,跟从二殿下身上取下的这支如出一辙,不会有错!” 太华帝龙颜大怒,“把太子墨单带来见朕!” “嗻!” 辛毫领命出去,来到太子殿下的东宫。 “辛毫大人怎么有雅兴来本王这儿?” 辛毫面露难色,低头道:“皇上召见,太子殿下请!” 墨单见势不妙,惶恐道:“父皇是因何事召见,总管大人可否告知一二?” 辛毫犹豫,“这个……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太子殿下还是亲自去问!” 墨寒回宫了,难不成他把兴阳州行刺之事告诉父皇了? 墨单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再纠结,匆匆跟辛毫往御书房赶去。 “孩儿墨单拜见父皇!” 墨单抬眼偷看太华帝的表情,忽地又低下头去,只因太华帝正怒气冲冲地盯着他,看得墨单心里直发毛。 难道父皇真的知道兴阳州的事了? “墨单,知道父皇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太华帝没有直接说,反而问太子。 墨单装得一脸懵懂,“父皇,孩儿不知。” 太华帝虎视眈眈地看着墨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日里都干了哪些勾当!只要无伤大雅,父皇可以不予追究,但这次你做得太过分了,父皇不能容忍,怎么,还让父皇亲自揭发你吗?说,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如实招来!” 墨单冷汗直流,难道真的要招吗?如果父皇说的并非此事,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不,无论如何,绝不能说,打死不承认就对了! “父皇,难道您说的是上次我教训宫女的事?孩儿知错了,不该掌掴一个犯点小错的宫女,孩儿反思了,确实有失太子的威仪!” 第70章 太子被关宗人府 太华帝多贼啊,能看不出来太子心里的小伎俩? 当了一辈子的老狐狸,看惯了朝中各色鬼魅伎俩,能看不穿太子的小心思?分明就是避重就轻! “还是不说是吗?好,那父皇说,这个是你东宫的物件,好好看看!” 太华帝从御案上拿了弓箭头丢给太子。 太子捡起地上的弓箭头,仔细辨认,“没错,确为我东宫之物,父皇有何问题吗?” 太华帝一听勃然大怒,“你放肆!物证在此,你还有何可狡辩?你二弟何错之有,你要置他于死地!” 太子彻底懵逼,惶恐道:“弓箭头确是我东宫所有不假,但这怎么就跟二弟扯上关系了?父皇,孩儿实在是不明白啊!” 太子大脑飞速旋转,墨寒回宫时受伤了,难道跟这箭头有关?刚才父皇问这弓箭头是否我东宫之物,也就是说我承认了这是我东宫之物,就等于承认了墨寒是我找人下手的?坏事!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太子委屈道:“父皇,这弓箭头确为我东宫之物,但二弟受伤的事确实与我无关啊,定是有人陷害孩儿,还望父皇明察,还孩儿一个公道!” 太华帝并不为所动,只因太子平时做事太过张扬,太华帝早就心生不满,不知是有意要敲打敲打太子,想让他收敛一点,还是认定此事就是太子所为,太华帝一口咬定是太子殿下。 “你休要狡辩!人证物证俱在,还能有错?” “人证?什么人证?事情确实不是孩儿所为,哪里来的人证?” “来人啊!传青儿!” 太子漠然,“青儿?哪个青儿?” 太华帝冷笑,“自然是董妃身边的人,青儿来了自然真相大白!” 青儿进来,恭敬施礼:“青儿拜见皇上,拜见太子殿下!” 太华帝:“免礼!” 太子睨一眼青儿,“你何时看到我伤害二弟了,如实招来,如有半句虚言,当心孤对你不客气!” 青儿示弱,可怜巴巴的将头扎的极低。 “青儿不敢,青儿如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太华帝训斥道:“墨单休的妄言,别威胁青儿!” 太子语塞,我这怎么能是威胁呢?顶多就是警告而已!我这个太子也不是好欺负的,随便一个奴婢就能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本太子不答应! “青儿,你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用怕,有朕为你做主,任何人都不能把你怎么样!” 太华帝一边说一边朝太子这边瞟了一眼。 青儿鼓起勇气说道:“启禀皇上,奴婢受董妃之命出宫去接二殿下回宫。 二殿下在兴阳州被一伙黑衣人追杀险受伤,而奴婢在兴阳州曾跟这伙黑衣人交过手,无意看到过黑衣人的真面目,正是太子殿下东宫中人! 再有就是回京都途中,有人用弓箭射伤二殿下,奴婢亲眼看到射杀之人所穿服饰正是太子殿下东宫所有,再加上那虎头弓箭头,奴婢有理由怀疑二殿下受伤之事必定跟太子有关!” 青儿说完胆怯地看着太子,貌似很害怕的样子。 墨单简直要气疯,兴阳州之事算他心虚,但至少那次没伤到墨寒。 而墨寒受伤这次,他墨单确实冤枉,青儿竟完全不顾忌他墨单太子的身份,定要栽赃给他,这让他杀心四起。 “这并不代表什么?难道穿我东宫的衣服,用我东宫的兵器,人就定是我派人追杀的?父皇,我冤枉啊,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这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还望父皇给孩儿一些时日去查明真相,还孩儿清白!” “父皇也想相信不是你干的,但证据确凿,你又如何抵赖,来人啊,把太子殿下交由宗人府,没朕的命令,不能放人!” 墨单疯狂求饶,“父皇,真不是孩儿干的,孩儿冤枉啊!” 看着太子被拖出去,青儿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皇后听说太子被关宗人府后,焦急万分,跑来见太华帝。 皇后梨花带雨的哭了一番,煽情道:“皇上,单儿是你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生性单纯善良,怎可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何况,他也没理由这么做啊?单儿已经贵为太子了,还会跟二弟过不去?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啊! 对,一定是有人想借二皇子之手拉我单儿下水,好坐收渔翁之利! 皇上,你可不能犯糊涂啊,上了某些阴险小人的当!” 太华帝最烦皇后这哭哭啼啼的劲儿,当初要不是皇后哭着闹着非要太华帝立墨单为太子,太华帝也不会悔恨至今,当初太华帝心目中的太子人选其实是二皇子墨寒。 太华帝不耐烦地说:“就算单儿是冤枉的,也要有证据啊,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单儿,我作为一国之君,岂能徇私?先在宗人府关几天!杀杀他的性子也好,省得一天到晚给我惹事!” 皇后见太华帝铁了心要治墨单的罪,心如刀绞,她这个皇后做的太失败了,要不是当初太后厚爱,皇后之位恐怕没有她什么事! 现在太后早已驾鹤西去,太华帝并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心上,反倒对那个董妃疼爱有加,要不是自己拼命争取,太子之位恐怕也轮不到她的单儿。 皇后如此战战兢兢,不成想儿子却不争气,三天两头给她惹事,现在倒好,干脆被关宗人府了! 这让皇后怎能不寒心? 从御书房出来后,皇后直接去了国舅府。 “哥,你就帮帮单儿!这次单儿恐怕是凶多吉少,好不容易争来的太子之位,恐怕又要拱手让人了!” 国舅一早听说了太子被关宗人府的事,一脸愁容的来回踱着步子。 “哥,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事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白白被人冤枉了去?本宫心有不甘啊!” 国舅长叹一声,“这事恐怕有点难办,你我都知道单儿是被冤枉的,但想揪出背后的小人却是难事!” 皇后见国舅也束手无策,更加焦急,“这可如何是好啊?” 第71章 把你的三千兵马给朝廷,你可愿意? 国舅思忖片刻,“既然有人盗用单儿的弓箭,以此来诬陷单儿,那一定是伏虎队内部出了问题,我们就从伏虎队内部查起!” “好,就依哥哥所言!” 皇后走后,立即派人去追查了此事。 锐王进宫拜见太华帝。 “臣弟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锐王恭敬叩拜,太华帝扶锐王起身,“好久不见了,锐弟!为兄赶你出宫,你可曾有过怨恨?” 锐王面色平静,波澜不惊,“臣弟不曾怨恨皇上,皇上是一国之君,考虑之事自然以国事为重,臣弟怎能心存芥蒂?” 太华帝端详片刻,忽地抱住锐王,“锐弟,委屈你了,为兄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好在你现在回来了,我们兄弟,一起治理江山! 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把你的三千兵马给朝廷,你可愿意? 当然兵权还在你手上,为兄就封你个卫国大将军,跟护国大将军荆全平起平坐,以后你还可以随意出入皇宫,锐弟意下如何啊?” 锐王扯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臣弟一切听从皇上安排!” 锐王拜别太华帝,来重祥宫看望元墨寒。 此时元墨寒正百无聊赖的逗着二顺,二顺是一只超级烦人的八哥儿,整天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要不是元墨寒喜欢,顺子都想杀生了。 顺子烦躁道:“公子,你为什么喜欢养这么聒噪的小东西,太烦人了,你说你养就养,还取个名字叫二顺,那不跟我排一辈了?公子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元墨寒头也不抬,一心逗着二顺,“你懂什么,这小东西陪我度过了多少孤独的日子,生在这深如潭水般的皇城中,没有一点乐趣,可怎么过啊!” 顺子有点心疼起公子来,“公子,你心里的苦,顺子明白,不过还有我呢,我顺子也一样能陪你度过多少个孤独的日子!” 元墨寒看看顺子这死出,白了一眼,“你如果能把嘴巴闭起来,我能更清静些!” 顺子撅嘴,“公子偏心,二顺也聒噪,你怎么不嫌?” 元墨寒叹气,“你能跟二顺比吗?” 顺子更委屈了,“怎么,难道我连一个八哥儿都比不了吗?顺子不服!”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能想要跟一只鸟争宠呢?你怕不是脑子有病!” 顺子假装生气,别过脸去。 “哈哈,你们主仆二人还挺有闲情逸致啊!” 锐王走进来,带着爽朗的笑声。 “顺子拜见王爷!” 顺子赶紧施礼。 元墨寒高兴起身,“叔父总算来了,我刚才还跟顺子念叨您呢,怎么也不来看看我?” 顺子附和,“对啊,刚才我们家公子还无聊的逗八哥儿呢,您来了,公子总算可以放过我二弟了!” 元墨寒白了顺子一眼,“聒噪,就你话多!还不快带着你二弟出去遛遛!” 顺子乖乖听话拎起八哥儿出了门。 锐王笑说:“还是不经念叨,这不是来了吗?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元墨寒故意挺起胸膛,“没问题,你侄儿我也算铮铮铁骨,这点小伤算什么?” 锐王欣慰的笑笑,“没问题就好,以后更要多加小心,不要再给阴险小人可乘之机了!” 元墨寒点点头,“叔父,父皇已经认定此事是太子所为,把他关到了宗人府,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锐王笑容逐渐收敛,严肃道:“本王已经知道了,下面就要尽快揪出真凶,相信太子那边比我们还急,我们先静等消息。” 元墨寒拍手叫好,“叔父说的极是,相信太子那边不会坐以待毙,一定在想办法尽快脱罪,咱们就再等等?” 锐王点点头,端起热茶一饮而尽,“咱们叔侄两人下盘棋怎么样?好久没跟你一起下棋了,不知寒儿的棋艺有没有进步?” 元墨寒自信道:“那是自然,叔父尽管放马过来!” “口气不小,好,那叔父就不客气哦!” “叔父,父皇收缴了你的三千兵马,你不怨恨父皇吗?怎么还有兴致跟寒儿下棋?” 锐王轻蔑一笑,“三千兵马算什么,不妨告诉你,我的三千兵马本就是为你父皇准备的!” 元墨寒惊愕,“不会,叔父这话什么意思?” 锐王故作神秘,“不明白了,这叫投石问路,如果没有我这三千兵马,我能顺利进地宫来吗?何况我现在可是卫国大将军,三千兵马还是随我指挥,我也没什么损失嘛!” 元墨寒还是不明白锐王到底怎么想的,他总给人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 记得当初锐王因为错说一句话,被皇上逐出宫外,以锐王的忠心和谨慎行事的风格来看,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虽然元墨寒并不清楚当初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事并不简单,锐王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过,阴霾总算过去了,锐王又回来了,元墨寒又可以像从前那样,跟锐王一起下棋聊天了,这对元墨寒来说就是最值得庆贺的事情,至于这中间有什么过节,已经不重要。 顺子无聊地拎着鸟笼子走在甬道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堂堂一个大内高手,闲来无事,却在这儿遛鸟,说出去要被笑掉大牙了!” “笑掉大牙!笑掉大牙!命苦!命苦!” 顺子要被气死,二顺居然学着他的语气重复他刚才说的话。 “你个傻鸟,你别乱说话,当心我咔嚓了你!” 顺子威胁道,做出了一个抹颈的动作。 “你个傻鸟!当心我咔嚓了你!” 又是无情的重复,顺子要崩溃了。 “死二顺,你学我是,我要你好看!” 说罢,顺子就要拔八哥儿的羽毛。 “嘘,别说话,有人!”二顺说道。 咦?这傻鸟怎么不学我说话了? 顺子洗耳倾听,有人在小声嘀咕着什么,于是蹑手蹑脚地走近,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哎,小李子你就别伤心了,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不知道,这次我死定了,伏虎队的弓箭一直是我保管的,现在皇上怀疑二皇子受伤是太子所为,而证据就是太子伏虎队的弓箭头,现在伏虎队的弓箭失窃,我能脱得了干系吗?” 第72章 二殿下受伤真的跟太子无关? “弓箭怎么就失窃了呢?你之前就没发现有什么端倪吗?” “发现了,以前也曾出现过此类事情,但也没出什么事,我也就没当回事,谁知道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是难辞其咎啊,现在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也别灰心,弓箭失窃一定有迹可循的,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一定能发现点蛛丝马迹,如果我们细细去查,一定会查到是谁盗了弓箭,到时候你不就可以将功补过了吗?” “说是这么说,但做起来难啊,再说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现在皇后已经派人在追查此事了,如果查不出真凶,恐怕会拿我去顶罪,到时候我就真的死定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咳咳!” 顺子拎着八哥儿出现在二人面前,二人吓得魂飞魄散,战战兢兢道:“参……参见顺子护卫!” 顺子问道:“小李子是?方才我正在遛鸟,不小心听到你们二人的对话,对不住啊!” 说罢,佯装要离开。 “顺子护卫请等等!”小李子赶忙阻止道。 “还有事吗?”顺子若无其事地回过头。 小李子鼓起勇气说道:“既然顺子护卫听到我们的对话,还请顺子护卫在二殿下面前多替小李子美言几句,我确实有失职的地方,但绝没有勾结外敌伤害二殿下,还望二殿下明鉴!” “这么说伏虎队的弓箭确实失窃了?” “千真万确!” “哦,是这样啊,我会在二殿下面前替你说话的,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顺子故弄玄虚。 “什么要求?”小李子忐忑道。 “我答应你替你在二殿下面前美言,你帮我打探皇后娘娘这边的动静,一有消息随时汇报给我,公平公正,怎么样?” 顺子说完盯着小李子看,小李子紧抿嘴唇,犹豫片刻,回复道:“好,没问题,成交!” “嗯,成交!” 顺子目的达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二人又嘀咕起来,“这下你该放心了,有了顺子护卫的帮助,你的小命至少可以保住了!” “但愿,走,出来太长时间了,一会儿该有人怀疑了!” “嗯嗯,赶紧走!” 顺子回到重祥宫,看到元墨寒正在跟锐王一起下棋,凑过去瞧热闹。 其实顺子也不懂下棋,只是他从两人的表情看得出,锐王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而公子愁眉苦脸,胜算的几率应该不大。 “寒儿,承让了!”锐王得意扬扬地看着元墨寒。 “还是叔父更胜一筹,寒儿甘拜下风,心服口服!” 元墨寒还是很服气的,整场棋局下来,他走得很吃力,而锐王步步为营,拿捏他简直不要太容易,要不是锐王故意放水给他,恐怕这场棋局结束得更快。 锐王鼓励道:“寒儿的棋艺还是有进步的,不要心急,来日方长,以后我们多切磋切磋!时间也不早了,叔父该回去了!” “寒儿恭送叔父!” “寒儿请留步,你有伤在身,不用拘礼了!” 锐王一摆手,抬脚出了大殿的门。 “顺子,去送送叔父!” “是!”顺子跟随锐王出了重祥宫。 “王爷请慢走!” “嗯!顺子还是这么机敏,以后跟着寒儿多提醒提醒他,寒儿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太过善良,少了一些霸气!” “王爷提醒的是,顺子谨记于心!” 顺子嘴上答应,心里却不这么认为,公子还少了霸气?要是再霸气些,恐怕我的脑袋要开瓢了! 顺子想想公子平日里拿扇柄敲打自己的情景,就不由得打个寒战。 送走锐王后,顺子折回来,“公子,你猜我刚才听到什么?” “有屁快放!” 元墨寒盯着眼前跟锐王下过的棋局,眼也不抬一下。 顺子扶额,公子对谁都客气,唯独对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我大概上辈子欠他的! 不,上上辈子也欠他的! 元墨寒见顺子没了动静,抬眼看他,“你到底说不说?找打是不是?” 顺子乖乖回禀:“我刚才听到太子殿下的两个小太监躲在角落里说起伏虎队丢失弓箭的事。 其中一个太监是专门看管这些弓箭的,他说得言之凿凿,看来伏虎队丢失弓箭确有此事!” 元墨寒不再关心棋局,屏气凝神,“这么说我受伤这事真的跟太子无关了?” “只能说可能无关,毕竟就算伏虎队丢失了弓箭,也不能证明射伤公子的箭就一定是丢失的那支!” “脑子转得还挺快的嘛!看来我这扇柄的敲打管用!” 元墨寒打趣道。 顺子撇着嘴不乐意了,“公子,能不能以后不动武?咱有话可以好好说嘛!顺子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元墨寒不以为意,“看心情!还有,你是不是叫公子叫习惯了?我们现在是在宫里,要叫二殿下,你不懂吗?一点规矩都没有!找打是不是?” 说罢,元墨寒又习惯性地扬起了扇柄,顺子灵活闪躲。 顺子心说,幸亏早有防备,早知道商量没用,还是自己保护自己,我的脑袋还是很金贵的,哪能总被这么打? 元墨寒其实也没真想打顺子,只是这百无聊赖的日子没有乐趣,打趣顺子现在成了他唯一的乐趣,只是可怜了顺子,整天被吓得神经兮兮的。 “公子……呃,二殿下,我还答应那个小李子,我会在二殿下面前帮他多美言几句,他担心皇后娘娘找不到真凶会让他背锅! 不过我也提了条件,只要皇后娘娘那边有个风吹草动,就来告诉我,这样,咱们也能做到知己知彼了!” 元墨寒夸赞道:“算你小子机灵,其实我早就知道太子不是真凶,不过有皇额娘出手去查,相信真凶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 “二殿下说的是!这次多亏了二顺,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 顺子难得夸赞一下八哥儿,这次要不是八哥儿提醒,他还注意不到那两个小太监呢,也就听不到这么重要的消息了。 “挺靠谱!挺靠谱!” 八哥儿又开始聒噪了,顺子这次没有嫌弃,而是会心一笑。 元墨寒给八哥儿添了一勺谷子,笑说:“我的二顺向来靠谱!” 第73章 三公主大闹宗人府 就在元墨寒和顺子谈笑之际,进来一个小太监,“二殿下,三公主来了!” “三公主?她怎么来了?就说我身体抱恙,不便见她,让她回去!” 元墨寒惊慌失措,三公主最黏人,他还想清净清净呢,这姑奶奶就来了! “二哥身体抱恙吗?哪里不舒服,快让三妹瞧瞧!” 完蛋,小太监还没来得及回禀,三公主就不请自来地进来了。 她一脸关切地看着元墨寒,心疼地说:“二哥出宫这么久,都瘦了!三妹好心疼啊!” 一边说还一边捧起元墨寒的脸左瞧右看,怎么都瞧不够,把元墨寒嫌弃得不要不要的。 “三妹,你看够了没有,其实也没瘦多少,三妹言重了!” “刚才二哥说身体抱恙,是哪里不舒服呢?” 三公主仍然不死心地追问。 “呃,顺子拜见三公主,没微臣什么事,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顺子可不想再待在这里当个显眼包。 “免礼,免礼,去,去!” 三公主甚至都没正眼看一眼顺子,就把他给打发了。 顺子跟元墨寒对视一眼,心说,公子,你自求多福,顺子先闪了。 元墨寒恨恨地看着顺子,你小子不仗义,这时候溜走! “二哥快说嘛,到底哪里不舒服?” 元墨寒犹豫道:“是肩膀,肩膀不小心被射伤了。” “被射伤了?该死的碧儿,这么大的事敢瞒着本公主,回去再收拾她!” 三公主心疼的小眼神快把元墨寒看穿了,“二哥,你让三妹看看,伤得重不重?疼吗?” 元墨寒死命拉住衣领,“不方便,还是不看了!没事,就一点小伤,不必挂念!” 三公主急眼,“怎么能说是小伤呢?一定是有人趁二哥不在宫中蓄意谋害,是谁,快说,是谁干的?我非给他点颜色瞧瞧不成!” 元墨寒吞吞吐吐:“父皇怀疑是大哥,已经关到了宗人府,但这事还有疑问……” 三公主火冒三丈,咬牙切齿道:“有什么疑问!我一猜准是大哥,他就见不得二哥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报仇去!” 元墨寒猛地起身,“三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冲动啊!” 三公主的火爆脾气哪听得进去,早冲出门外,跑没影了。 “坏了,三妹别闯什么祸了!来人,快把顺子给我叫回来!” 元墨寒后悔告诉三公主自己受伤的事了,就她那急躁脾气,非得闹得整个皇宫鸡飞狗跳不成! “二殿下,什么事,三公主人呢,这么快就走了吗?” 顺子回来的倒挺快,看到元墨寒一脸紧张的样子,预感情况不妙。 “快去拦住三公主,她要去找太子报仇,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把三公主给我拦下来!” 顺子额间冒汗,“二殿下,您在跟我开玩笑,就三公主那火爆脾气是谁说拦就拦得了的?” “你别废话,快去!你要拦不下来我撤了你!” 元墨寒使出了杀手锏,顺子斩钉截铁道:“二殿下放心,包在顺子身上!” 元墨寒只觉似一道闪电般,顺子就跑没影了,速度之快,让元墨寒感到恍惚。 三公主来到宗人府叫嚣,“快把太子给我带出来!” 宗人府宗令司田赶紧迎出来,“宗令司田拜见三公主!三公主怎么有空来宗人府?” 三公主傲气地睨了一眼司田,缓缓道:“你就是宗人府的宗令?快把我大哥带来出,我找他有事!” “不才,正是宗令,三公主得罪了,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能见太子,没有皇上的口谕,司田不敢放人!” 三公主横眉冷目道:“谁让你放人了?我是说把我大哥带出来,我找他有事,事情说完,我立马走,人你该带还带回去!” 司田不卑不亢,“好像并不行,三公主有皇上的口谕吗?如果有,司田二话不说,如果没有,抱歉,司田不能放人!” 三公主简直要气死,“你是木头脑袋吗?我说了,不用放人,你想放人我还不答应呢!我就跟他说几句话而已,有这么费劲吗?” 照三公主的脾气,两句话不对付早开骂踹人了,奈何她现在面对的是宗人府的宗令,多少还是要有所顾忌的。 司田坚持道:“皇上的口谕,没有皇上的口谕任何人来都一概不见!” 三公主也算遇到硬茬了,这偌大的皇城内,谁不知道三公主的厉害,连皇上都要哄着的主儿,现在却在宗人府碰了钉子。 “好,不让见是?那本公主就只能硬闯了,我看谁敢拦着?” 三公主一个飞旋踢撂倒了两个近身的侍卫,不顾司田的一再警告,愣往宗人府里闯。 “三公主,你若再向前一步,本宗令只能依法办事了!” 三公主哪里肯听,依法?我就是王法,依的哪里的法? “来人,把人给我绑了,关起来!” 司田冷脸命令道。 众侍卫哪里敢上前,三公主从小习武,性格比男儿还刚烈,谁上前谁倒霉,再说三公主可是皇上娇宠惯了的,万一三公主一个不高兴把他们一并告了,他们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众侍卫把三公主团团围住,却没有一人敢上前,双方僵持之际,司田让人去禀告太华帝。 太华帝听说三公主大闹宗人府,脸都气绿了,“央儿真是被朕给惯坏了,不管不行了,走,去看看!” 当太华帝赶到时,三公主已经将众侍卫集体掀翻在地。 三公主一脸不屑,“就你们几个怂包,还敢在宗人府当差,快别给宗人府丢人了!本公主今日有事,暂且饶了你们,不然要你们好看!” 说罢就要往宗人府里走,被太华帝阴着脸喝住。 “央儿这是要去哪儿啊?” “宗人府啊!” 三公主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本能地回道,回过头来看到是太华帝时,瞬间气势弱下来。 “父皇,您怎么亲自来了,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父皇了?” “小事?你擅闯宗人府叫小事,那在你眼里什么才算大事啊?” 第74章 太华帝偏袒三公主 三公主能得到太华帝的独宠,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她还是很有自己的一套。 只见她眨巴眨巴眼,一脸委屈的娇声说道:“父皇,我刚才去看了二哥,二哥才刚回宫就被大哥的人射伤了,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他们可是情同手足的亲兄弟啊! 我这个当妹妹得去问问,替二哥讨个公道难道不应该吗? 父皇,你是不知道,二哥他有多可怜,我这个妹妹不帮他,谁帮他?” 太华帝看到三公主委屈巴巴的样子,顿时气消了一大半。 “用得着你来讨公道吗?父皇不是已经把你大哥关到宗人府了吗?万事皆有父皇做主,你掺和什么劲儿? 你大哥只是有嫌疑,并不一定真的就是伤害你二哥的罪魁祸首,一切不得查证了再说吗? 再说了,宗人府是什么地方,你也敢来撒野?太不像话了!” 三公主气恼道:“那人家不是气懵了嘛!谁让大哥平日做事这么阴险毒辣,我也是气不过才跑来的!” “父皇跟你说过多少次,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你可倒好,全当耳旁风了!” 三公主求饶得倒挺快,乖巧地挨过来,“父皇,央儿错了,下次一定不会鲁莽了!父皇心胸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是有大心胸,大智慧的人,肯定不会跟央儿一般见识的,对父皇?” 太华帝气笑,“真拿你没办法,但这次你做得有点太过分了,不得不罚!父皇平日里对你太过娇惯了,或许是父皇错了!” “父皇您是一国之君,您怎么会错呢?要错也是央儿的错,央儿给您丢人了!” 三公主墨央一边委屈巴巴的说,一边拭着眼泪,这演技堪称一绝,司田在一旁都看呆了,怪不得皇上如此宠溺三公主,皇上是完全被牵着鼻子走啊! “好了,赶紧给我回去,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了。” 太华帝气已经完全消了。 转而又对司田说道:“宗令做事一向严明,朕很欣慰,三公主目无法纪,但事出有因,情有可原,这次就暂且饶了她,如有下次,定不轻饶!” 司田知道太华帝有意偏袒三公主,但皇上毕竟是皇上,司田不得不低头,“三公主只是情之所至,微臣可以理解!” “嗯,很好,太子这两天有没有闹事啊?” 太华帝总算想起了他的这个大儿子,被关了两天不闻不问,司田一度以为皇上忘了此事呢。 倒是三公主吵着要来见太子,只是这个想见带着敌意,太子啊太子,你咋混的?这么不招人待见! “刚来的时候有些按捺不住,不过经过这两日的反思,已经稳重多了!” “嗯,那就好,先关着,杀杀他的性子也好!” 顺子去追三公主,却没有阻拦,刚才答应元墨寒来追只是权宜之计,他很清楚三公主的脾气秉性,别说他顺子只是一个会功夫的小小侍卫,就算是皇宫贵族又如何,照样不留情面。 况且,三公主面对的可是宗人府的宗令,宗令是出了名的一根筋,三公主遇到宗令,也够瞧得了,顺子一直躲在暗处偷偷观察,不过打伤几个小侍卫,还无需他出手制止。 后来皇上来了,有了皇上的管教,他就更不用露面了,悄悄溜回重祥宫复命去了。 元墨寒这边暂且不说,且说兮窈几人自从青丘寨离开后,就直奔洛峰郡而去,现今已经到了洛峰郡的地界。 兮窈看着熟悉的街道和房舍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我回来啦!” 兮窈慵懒地伸伸胳膊,欣赏着马车外的街景。 “大小姐,咱们终于回来了!我想吃太香斋的桂花糕,太想念这一口了!” 桃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兮窈。 兮窈爽快答应,“这有何难?走起!商五,咱们先去太香斋买桂花糕,要多买一些,给官爷们也尝尝咱们洛峰郡的特色!” 商五满口答应,“是,还是大小姐考虑周全,咱洛峰郡的桂花糕堪称一绝,江兄他们肯定喜欢!” 夏则孝听到太香斋的桂花糕也馋得不行。 “一晃两年过去了,都快忘了这太香斋的桂花糕什么味儿了!” “那夏阿弟一会儿就多吃点!” 兮窈想起小时候,弟弟为了能吃上一口太香斋的桂花糕偷偷拿了布庄的银子跑出去买,害得布庄的掌柜以为招了贼,差点报官。 “夏阿弟不如多打包一份桂花糕给爹娘,小时候你爹娘为了给你买桂花糕,可没少花银子,还曾经差点因为偷拿银子买桂花糕惊动官府,这份儿算是你孝敬爹娘的!” 夏则孝顿住,她怎么知道这些?我也没跟她说过啊? 兮窈突然意识到话说过了,补充道:“是你爹娘跟我讲的你小时候的调皮事,我知道的还多着呢!” 夏则孝恍然大悟,咧嘴一乐,“我爹娘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我不要面子的吗?有了我爹娘的功劳,你以前一定对我的印象极差?” “呃……还可以!” 兮窈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夏则孝看了直接戳穿她,“什么还可以?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分明就是很差!”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哈哈哈……” 看着兮窈爽朗地大笑,夏则孝突然落寞起来,“你还真挺像我阿姐的,不过,你比我阿姐命好!” 兮窈止住笑声,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人要往前看,你至少还有爹娘,以后也还有你自己的人生,振作起来,很快就要见到你爹娘了,你可不要再惹他们二老太过伤心了!他们已经够苦了!” 夏则孝点点头,“姚阿姐说得对,我不能把自己的坏情绪传染给爹娘,要笑,要让他们开心起来!” “这就对了嘛!” 买完太香斋的桂花糕后,他们一路向西城走去。 有官兵的护送,一路浩浩荡荡,很是惹人注目。 而东城安府的管家认出了夏则孝,又看到兮窈正好掀起帘子跟夏则孝说说笑笑,马上跑去禀报给了安是良。 第75章 前世爹娘搬走,兮窈质问现世娘 安是良猛地从椅子上窜起来,疑惑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夏则孝回来了?还是跟姚谢的女儿姚玉一块回来的?你没看错?” 一连串的问题让管家不知该先回答哪个好,“都是真的,千真万确!” 安是良脸色变得阴冷,“那个元公子有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没看到那个元公子,大概已经滚蛋了!” “呵呵……”安是良冷笑一声,“回来得正好,上次的仇我还没报呢,这次一并解决!夏则孝、姚玉,一个都别想跑!” 管家提醒道:“元公子是没跟来,但是有大概上百个官兵一路护送,好不气派!” 安是良一听,简直要被气死,“你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早不说?找打是不是!” 管家腹诽:“你也没问我啊?” 安是良:居然还有官府的人专程护送她回来,看来这个姚玉不容小觑啊! 还有夏则孝,居然这时候跟姚玉一块回来了,想必他一定知道他阿姐的事了,我倒要看看你下一步要干什么?找我寻仇?还是争夺家产?我拭目以待! “管家,你再去打探消息,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向我禀报!” “是,东家!” 兮窈一行人很快到了家门口,赫然醒目的“姚府”映入眼帘。 “到家了!” 兮窈虽然重生到姚府的时间并不长,也发生了许多的不愉快,但经过这次的一路奔波后,兮窈看到姚府还是充满了亲切感和归属感,最重要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前世爹娘也在这姚府之中。 “大小姐回来啦!快快进来!怎么还有官爷跟来?” 门丁看到兮窈站在门口,兴奋不已,又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站其身侧,还有一批官兵紧跟其后,一时紧张起来,以为是大小姐惹了什么官司,被官府的人盯上了。 兮窈解释道:“没事,这位是夏公子,夏老爷的儿子,这位是护送我回来的江官爷,江官爷快请进!” 江官爷回头道:“众官兵都在此候着,我去去就来!” 江官爷跟随兮窈等人进了姚府,门丁一看这架势,不由得佩服起大小姐来,出去一趟回来还有官爷专门护送,大小姐不简单哪! 门丁殷勤地帮着拎东西、招呼客人,颇有眼力见。 兮窈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好像刚重生到姚家的时候,门丁对自己并不十分敬重,大概那时候还当自己是个傻子! 后来,兮窈做的种种,都让众家丁刮目相看,慢慢也改观了对她的态度。 果然人不能太傻,太傻连家丁都会欺负你。 这是兮窈后来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 商五道:“大小姐,我先把马牵到马厩去喂喂。” 兮窈点头答应。 “老爷在家吗?”兮窈问。 “不在家,你也知道,每天找老爷来看病问诊的人络绎不绝,老爷难得在家的。” “嗯。那夏老爷和夏夫人近况如何?” 门丁面露难色,“这个嘛,小的就不清楚了,他们已经搬出去住了。” 兮窈停下脚步,吃惊地问:“搬出去了?搬哪儿去了?” 夏则孝也露出失望之色,本来以为很快就能见到爹娘,难道又泡汤了? “这个嘛?大小姐还是去问夫人!” 门丁低下头,不敢再多说话。 兮窈大好的心情因为这件事瞬间变得不那么美丽了。 看来,她离开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不少事啊! 贾婉儿见兮窈回来了,还带了一位官爷和一位俊朗高瘦的男子,赶紧迎出来。 “玉玉回来啦,这两位是?”贾婉儿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两位。 “这位是兴阳州的江官爷,一路从兴阳州护送我回来,门外还有百十来个官兵候着。 这位是夏老爷之子,夏则孝,来看望他的爹娘,娘,听门丁说夏老爷和夏夫人搬走了,为什么搬走,在府上住的不好吗?” 兮窈上来就劈头盖脸地问了一通,完全没有给贾婉儿留面子。 夏则孝也想知道缘由,一脸期盼地盯着贾婉儿。 贾婉儿面露尴尬之色,笑呵呵地说:“这事说来话长,回头再说,当着官爷的面,咱们就不要谈家事了!人家官爷大老远地来,赶紧请人家屋里坐,喝口热茶也好!” 兮窈虽气愤,甚至有想揪住贾婉儿追问到底的冲动,但冷静一下一想,贾婉儿的话也不无道理,现在有官爷在,而且一路舟车劳顿,人困马乏,作为东道主的兮窈是应该先招待好客人才是,免得落人口舌,那就不好了。 “娘说的是,江官爷请!” 贾婉儿蒙混过关,松了一口气,嬉笑道:“官爷请,我们姚玉一个弱女子出门在外,我这个当娘的是饭吃不香,觉睡不好,承蒙官爷关照,还专门护送她回来,真是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还请一定进屋喝口热茶,再饱餐一顿,也让我尽一片心意才好! 我们小门小户的,能得到官爷的照拂,真是蓬荜生辉!” 江官爷道:“夫人不必客气,姚姑娘侠义心肠,江某最为佩服,护送之事乃职责所在,热茶即可,饭就免了,江某还得抓紧时间赶路回去复命,就不过多叨扰了!” 贾婉儿赶紧道:“那怎么行,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怎么也得吃口饭再走啊,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这一顿不吃,他就饿得慌不是?饭还是要吃的,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就这么定了!” 江官爷态度坚定,推辞道:“实在是不便,夫人就不要再客气了!” 贾婉儿还想再劝说,被兮窈制止了,“娘,您就别为难江官爷了,官家有官家的规矩,不要强人所难!” 贾婉儿委屈道:“冤枉啊,这怎么能是为难官爷呢,我也是想表表心意,谢谢人家嘛!不吃就不吃嘛,何苦埋怨人?” 兮窈自知言语唐突了,嘿嘿一乐,搪塞了过去。 其实,兮窈是刮目相看的,以她之前对贾婉儿的了解,她不过是个没有原则、一味偏袒姚知的偏心的娘,跟大方得体、左右逢源根本不搭边,今日看来,是兮窈错看了她。 第76章 不孝子拜见爹娘! 贾婉儿还是有很多兮窈不曾看到的优点的,毕竟出身富贵之家的贾婉儿也曾见识过大场面,待人接物其实是懂的,只是在对待儿女的家事上有点拎不清。 姚谢听说宝贝女儿回来了,还有官爷护送,赶紧打发了病人关门回府了。 “玉玉啊,你总算回来了,爹都快想死你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姚谢还没进门就喊起来,语气中透着兴奋和轻快。 兮窈听到姚谢叫自己,心里暖暖的,这一世能做他的女儿也算三生有幸了! “爹,我回来了!玉玉也想死你了!” 贾婉儿温柔地训斥道:“什么死不死的?老的小的怎么都这么不着调!” 兮窈赶紧迎出去,跟匆匆进来的姚谢撞了个满怀。 “让爹看看,瘦了,我的玉玉都瘦了,连人也憔悴了不少,在外面吃了不少苦?” 姚谢眼里满是心疼,他上下打量着兮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没事,我好着呢,能吃能睡的,爹你想多了!” 兮窈打岔道,但其实她都是强撑,本来之前为元墨寒挡了一剑还没恢复好,后来又舟车劳顿,没有休息好,兮窈感到伤口隐隐作痛。 桃子忍不住多嘴:“好什么好,老爷您不知道,大小姐在兴阳州差点就死了……” “桃子!”兮窈喝住。 “本来就是嘛!还不让说!” 桃子一脸委屈。 姚谢震惊,拉过兮窈的手搭在上面诊起脉来。 “气若游丝,心神不稳,还有贫血的症状,桃子,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小姐在兴阳州替二殿下挡了一剑,失血过多,剑伤又深,昏了过去,好几天才醒过来,奴婢当时以为大小姐都活不过来了呢! 老爷您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二殿下请了当地最好的大夫为大小姐诊治,大夫说无能为力,人救不活了,谢天谢地,大小姐后来又活过来了,桃子当时都快吓死了!还有……” “桃子!” 兮窈再次制止了桃子,不然这个大嘴巴还会说出更多让姚谢担心的事来,没必要,再说都过去了,多说无益,没准还会因此再也不允许她出门了,这才是最麻烦的。 夏则孝站在一旁低头不语,想到当时看到兮窈昏迷的情形,他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姚谢和贾婉儿则吓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玉玉,你遇到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叫人通知爹一声,爹能帮你疗疗伤也好啊,还有,二殿下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认识二殿下?” 姚谢简直要担心死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遇到了这么多的事,还差点死在外面,而且还是跟这个所谓的二殿下一起,姚谢一听到“二殿下”三个字心不由得一颤。 兮窈出去这一趟本来答应姚谢要随时汇报自己的行程,遇到什么事情要随时告诉他,但兮窈这一去却杳无音讯,一点消息都没给他传回来。 姚谢以为兮窈只是贪玩,到处游山玩水,没想到却一路坎坷,处处危险,这怎么能让他不担心。 “二殿下就是元墨寒,元公子!没什么大碍,是桃子太夸张了!” “元墨寒竟然是个皇子?这个老夫真的没想到!” 顾不得多想,姚谢叫上兮窈就往内室走,“走,玉玉,让爹看看你的患处恢复得怎么样了?” 姚谢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玉玉,都没顾上跟江官爷和夏则孝打上一声招呼。 兮窈乖乖跟了进去,贾婉儿尴尬地笑笑,“官爷、夏公子,玉玉爹就是这么个人,眼里只有他的宝贝女儿,你们别见怪!” 夏则孝摆手说并不介意。 江官爷起身告辞,“江某得走了,外面还一帮兄弟等我呢,姚姑娘安全到家江某也算尽到职责了,就不过多叨扰了,回头你跟姚老爷和姚姑娘解释一声,职责所在,必须回去复命了,告辞!” 贾婉儿本有心再挽留,见江官爷态度坚决,只好作罢。 “江官爷后会有期!”夏则孝抱拳说道。 “后会有期!” 贾婉儿和夏则孝送走江官爷后,夏则孝问起自己的爹娘来。 “承蒙夫人这段时间照顾夏某的爹娘,他们进来可好,住在什么地方?我想去看看他们。” 贾婉儿刚才注意力一直在江官爷身上,都没留意到夏则孝,现在缓过神来,才用心观察了一番。 只见他身穿浅白色长袍,腰间系着冰雪蓝蛮纹腰带,留着长若流水的发丝,身材挺拔,高瘦,给人一种痞帅痞帅的感觉,但有些他这个年纪难得有的成熟稳重,完全不像夏夫人口中的纨绔子弟。 “你太客气了,没能继续让令尊住在府上,实在是抱歉,只因小女姚知年幼无知,不过她还是帮令尊寻了一处安身之所,你随我来,我带你见他们。” “有劳夫人了!” 夏则孝跟随贾婉儿来到一处住宅停了下来,指着这宅院说道:“你爹娘就住在这里,正好我这两日也没来看看姐姐,我随你一道进去。” 夏则孝看着这破败的宅子,不禁心生落寞,曾几何时,夏家可是显赫一时,门庭若市,如今却要苟且在这蜗居残败之所,何等凄凉无奈! “爹!娘!孝儿回来了!” 就算是走进宅院,夏则孝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爹娘竟住在这里,直到看到娘扶着颤颤巍巍的爹出来,唤他孝儿,他才不得不接受了事实。 夏则孝“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哽咽道:“不孝子拜见爹娘!孩儿不孝,现在才回来看你们!孩儿有罪啊!” 说罢已是痛哭流涕,话不能言。 “孝儿啊,快快起来,让娘看看!” 夏夫人第一时间冲过去,扶起夏则孝,深深搂在怀里,两人抱头痛哭起来,哭得痛彻心扉,荡气回肠,连刮过的风声都像在陪着哭泣! 夏老爷残喘着粗气,红着眼睛哽咽道:“孝儿,你怎么才回来?这两年你都去哪儿了?你可知道你阿姐她……” 夏老爷欲言又止,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一提到夏兮窈,他就心如刀绞般的痛,痛彻骨髓。 第77章 这个仇孩儿一定要报! 贾婉儿看到这种情景也忍不住陪着落泪,“你总算回来了,夏老爷、姐姐,你们也算苦尽甘来,该高兴才是,以后都是好日子了,别总哭哭啼啼的了,快让孝儿到屋里坐,外面怪冷的!” 贾婉儿一提醒,夏夫人赶紧止住哭声,抬起衣袖抹干眼泪,破涕为笑道:“对,苦尽甘来,以后有我的孝儿陪着我,我什么都不怕了,孝儿快进屋暖和暖和!” 贾婉儿陪着夏夫人揽着夏则孝的胳膊进了屋。 看到屋里的陈设,夏则孝又不免心酸起来,娘一生锦衣玉食,如今也跟着爹过这寒酸的日子,真是难为娘了,爹也是,一向心高气傲、万人敬仰的夏敬易如今肯苟且在此,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他们经受了多少的苦难,夏则孝不得而知,但他暗暗发誓,自此之后,他要承担起儿子应尽的职责,把这个家给撑起来,爹娘老了,他们只管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剩下的事都交给他夏则孝。 “爹、娘,孝儿回来了,你们以后只管享清福,一切都有孝儿呢!” 夏夫人捧起儿子的脸庞瞧个没够,“瘦了,也高了,我的孝儿长大了,也懂事了!” 说罢又掩面而泣起来。 夏则孝抽噎一下,说道:“爹、娘,是姚玉姑娘找到孩儿的,孩儿已经知道阿姐的事了,没想到姐夫,不,是那个天杀的安是良竟然丧尽天良,谋害我阿姐,这个仇孩儿一定要报,为阿姐讨回公道,以慰阿姐在天之灵!” 夏老爷情绪激动地说:“不亏是我夏家的子孙,有骨气,爹真的很高兴,为你阿姐高兴,你阿姐以前没白疼你! 但是,孝儿你听爹说,安是良这个人阴险狡诈,你不是他的对手,爹不希望你活在仇恨之中,爹娘已经失去你阿姐了,不能再没有你啊!” 夏敬易说得言辞恳切,生怕夏则孝一冲动跑去东城安府找安是良血拼,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儿子的变化他看在眼里,以前那个只会惹爹娘生气,只会到处闯祸的夏则孝不见了,站在眼前的是一个成熟稳重有担当的好儿郎。 他不愿看到儿子再有任何意外发生,他承受不起! 女儿的死已经让他重创在地,如果儿子再有个三长两短,这让他们老两口怎么活?那会是致命的、粉身碎骨般的打击! 受苦受难他能忍,也不得不忍,人老了很多事情做不到,也变成了无奈。 但经过这次的苦难后,夏老爷慢慢看开了,很多事情也看淡了,除了女儿的死他始终无法释怀外,什么身外之物都无所谓了,他安是良想拿都拿去。 没有了这些思想上的羁绊,夏老爷反倒一身轻松。 闲来无事时,跟夏夫人一起养养花、逗逗鸟,日子过得也没那么难熬了。 大概这就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后的恬淡! 现在的夏则孝恐怕还无法理解爹这番话的深意,他只答应爹暂时不会去找安是良的麻烦。 但仇恨的种子已在心中生根发芽,肆意疯长。 夏则孝决定以后长居洛峰郡,尽快拓展自己的事业,让爹娘过得舒适安稳,至于兴阳州的布庄和包子铺交由各自的掌柜打理就好,也无需他过多参与,偶尔过去查查账,收收银子就好。 姚谢小心翼翼解开兮窈的绷带,看到大大的伤疤又有了渗血的迹象,不由得打个寒战。 姚谢可是出了名的邪手神医,多惨重的病人在他心里都激不起一丝波澜,见过太多的病患了,早就麻木不仁了,但尽管宝贝女儿身上的剑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还是心忍不住地钻心地疼。 “玉玉,你这个伤口没有愈合好,你忍着点,爹给你敷药!” “嗯!” 兮窈很享受被爹呵护的感觉,比起前世的爹来,这一世的爹更宠她,宠得毫无原则,有很多次,兮窈暗自庆幸自己能得到来自姚玉爹的宠爱,又有很多次,兮窈对于霸占了姚玉的父爱感到过意不去。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命苦的人,又因为有了姚谢这个爹的宠爱,让她甚至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的命苦,真正命苦的应该是真的姚玉! 姚玉从小痴傻,又受尽欺凌,最后还惨死被人占据了躯体,兮窈甚至怜悯起这个姚玉来。 她心里暗暗对姚玉说,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替你好好过完余生,不枉你的这副好身躯! 姚谢帮兮窈重新包扎好伤口后,二人从内室出来,却发现人都不在。 桃子正好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来,“大小姐快吃,饭来了,老爷特意交代婆子做的大小姐爱吃的笋尖炒肉和白斩鸡,您尝尝!” “我娘他们人呢,怎么都不在?” “哦,江官爷已经走了,夫人带夏公子去看他爹娘了!” 兮窈一听夏则孝去看爹娘了,也按捺不住了,饭都不想吃就想出去找他们。 “我去看看夏老爷和夏夫人,饭回来再吃!” 姚谢想阻拦,却没来得及,人已经冲出门外了,哪里像还受着伤的人? “玉玉,你慢点,当心伤口!” 姚谢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自己捧在手心当宝贝一样养的女儿,却如此关心别人的爹娘,心里难免有些酸酸的。 “也没见多关心我啊!” 桃子听到暗自发笑,老爷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也像个孩子般爱吃醋耍性子? “桃子,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姚谢看着在一旁扭捏憋笑的桃子想起有些事情还得弄弄清楚才好。 “是,老爷!” “桃子,你坐,这段时间跟着大小姐在外颠沛流离,辛苦你了!” 桃子受宠若惊,“不辛苦!不辛苦!桃子没照顾好大小姐,还让她受了伤,老爷不责罚桃子,桃子就感激不尽了!” “玉玉出去这一趟受了不少的罪,她现在大了,什么事都不跟我说,但是我担心她啊,你跟老爷说说,你们都经历了什么?” 姚谢说出自己的想法,静等桃子说出实情。 第78章 大小姐换魂了? 桃子娓娓道来:“事情是这样的,大小姐听说夏公子从小很向往兴阳州,断定他会去那里,于是我们就去了兴阳州……” 听桃子说完,姚谢陷入了沉思,“原来你们不是碰巧遇到夏公子,而是专门不远千里去寻他,路上还遇到这么多事,看来玉玉是真的长大了,什么事都不跟爹商量了,我这个爹真是没用啊!” 姚谢:玉玉当时明明说的是,因为想要躲避安家的报复才不得不出去避避风头,原来都是骗人的,我这个当爹的真是太失败了,连在女儿这儿听到一句实话的权力都没有吗? 桃子见老爷一副落寞的神情,有些于心不忍,劝慰道:“老爷,是桃子不好,没带好大小姐,让大小姐几次身处险境,桃子该死!” 姚谢叹息道:“这事跟你没关系,你有没有发现,玉玉跟从前不一样了?” 桃子没明白老爷这话的意思,疑惑地问道:“大小姐不还是大小姐吗,哪里不一样了?” “玉玉自从上次落井醒过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我能感觉得到,虽然人还是原来的人,但心变了!” 桃子越听越觉得瘆得慌,吞吞吐吐地问:“老爷,你这么说我有点害怕,说得好像大小姐换魂了似的!” 姚谢经桃子这么一提醒,脑子灵光一闪,说道:“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你不觉得吗?玉玉不傻了,还聪明得很,这不就很说明问题吗?” 姚谢这么一说,桃子倒是想起一件事来,记得大小姐刚醒来时,跟她说过,自己失忆了,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了,要不是桃子一件事一件事的告诉她,她大概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可是这事要不要告诉老爷呢? 桃子差点没忍住想告诉老爷,但是想起大小姐对自己的嘱托,无论是谁都不能告诉,包括老爷,话到嘴边,又被桃子生生咽了回去。 桃子心想,退一万步讲,就算大小姐不再是原来的大小姐了,她对自己,对周围的人也没有恶意,相反,现在的大小姐人很和善,仗义,桃子感觉跟着她,心里有说不出的踏实,满满的安全感! 想到这里,桃子不再有愧疚感,她说道:“大小姐确实比之前聪明了,大概是因为受过极度惊吓脑袋里的某些智慧反倒被唤醒了?奴婢也说不好,反正奴婢觉得这对大小姐来说,并非坏事!这样不是挺好吗,老爷也不用在过多的为大小姐操心了。” 姚谢却不以为然:“我宁愿她不要清醒过来,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好像会出什么事似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 尤其听说大小姐跟二殿下还有瓜葛,姚谢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忐忑不安。 兮窈按家丁说的路线找到了夏老爷现在的居所,一看是一个破败的老宅子,顿时心情跌到了谷底,就像前世被安是良谋害跌落悬崖时的心情一样。 就这么容不下两位无家可归的老人吗? 兮窈介意的是,自己在家的时候没有人说什么,只她一走,立马就有人把夏老爷和夏夫人赶出门去,这事兮窈容忍不了。 她怒气冲冲地走进去。 夏老爷看到兮窈进来,热情地打招呼,“阿玉姑娘来啦,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可还好?” 夏夫人见到兮窈也喜笑颜开,“阿玉姑娘谢谢你,把我的孝儿给找回来了,真的太谢谢你了!” “我很好,不必客气,能帮到二老,姚玉心甘情愿!” 兮窈朝二老咧嘴一笑,转而又阴着脸看向贾婉儿。 贾婉儿心里一紧,预感不妙,赶紧起身道:“夏老爷、姐姐,你们先忙,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去处理,就先回去了!” 夏夫人忙迎上去,“干嘛这么急着走,咱们姐妹还没好好说说话呢,现在孝儿也回来了,我今天心情好,有好多的知心话想说与你听呢,你可不能走,就留家里吃个便饭?吃完饭再走也不迟!” 贾婉儿忙不迭地说:“不了,不了,下次,孝儿刚回来,你们娘俩肯定有很多话要说的,走了,别送!” 兮窈也不想在众人面前让贾婉儿太难堪,并没有当众数落她的不是。想想也知道,让夏老爷和夫人搬家的必定是妹妹姚知,至于贾婉儿有没有从中使力,就不得而知了。 见贾婉儿灰溜溜地走后,兮窈又露出了温婉可人的笑脸。 “夏老爷、夏夫人,你们在这儿住得可还习惯,不然你们还搬回姚府,姚府的房间多,再多几个人住也完全不在话下!” 夏老爷连连摆手,“姚姑娘不必客气,我们在这住得很习惯,你看这院子虽是不大,但一收拾也是干净利落,我跟老婆子还能养养花、养养鱼,没事坐在躺椅上晒晒太阳,也是惬意得很嘛! 姚府虽大,人也热情,但终归不是我家,总会有不便之处,姚姑娘的盛情老夫心领了,但再不要说这样的话才好!” 夏夫人言:“老爷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阿玉就别再劝了,我们住着挺好,这里虽比不得先前自家宽敞,但住得也算舒心,再说老爷的病需要静养,这里最合适不过了。阿玉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夏则孝附和道:“爹娘住哪儿,我住哪儿,有爹娘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说罢又搂住夏夫人的胳膊不撒手,母子俩笑得甚是甜蜜。 兮窈看了心生羡慕,曾经她也是如此挽着娘的胳膊撒娇的,现在娘虽近在眼前,却母女不能相认,这种苦她只能独自咽下,深深埋在心底。 夏夫人问道:“阿玉,你是怎么找到孝儿的?茫茫人海,又怎么去寻的?一个姑娘家的,出门在外,真是难为你了!” 兮窈刚想说什么,就被夏则孝打断了,“姚阿姐听爹娘提起过孝儿喜欢兴阳州,一直向往那里,断定孝儿会去那儿,就寻去了,还真把孝儿给寻回来了,爹、娘,你们说姚阿姐是不是很聪明啊?” 第79章 其实我就是他阿姐啊! 夏老爷一听顿住了,“不对啊,我从来没跟阿玉姑娘说过兴阳州的事啊?阿玉,你是怎么知道孝儿喜欢兴阳州的?” 夏夫人也疑惑,“我也没说过,阿玉,你跟我们讲讲,你如何就断定孝儿会去兴阳州呢?” 众人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兮窈。 兮窈只好无奈地嘿嘿一乐,要怎么告诉你们呢,其实我就是他阿姐啊,还需要谁告诉我吗? 可是这种话又不能跟你们明说,对啊,我应该是怎么知道的才合理呢?伤脑筋! 记得上次夏老爷疑惑,兮窈就是以一个奇怪的梦搪塞过去的,好像还蒙混过关了,不如还把这事解释为梦境,对就这么办! 兮窈清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说道:“其实还是源于那个梦境,记得我曾经跟夏老爷说过,我做过一个奇怪的梦。 梦境中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女子告诉我她所遭遇的一切,其实梦境中那位女子还拜托了我一件事情,就是找到她的弟弟。 还说她弟弟最喜欢听兴阳州的事情,很向往那里,让我一定去兴阳州寻找。 原来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梦境中的事情都是真的,我真的在兴阳州找到了夏阿弟! 相信是你阿姐夏兮窈在天有灵,冥冥之中指引着我去寻你的!” 兮窈把自己都说感动了,自重生以来,她说了太多的哄人的话,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编造的话都是真的,天呐,造孽哪! 夏则孝泪目:“原来阿姐一直放心不下我,我知道阿姐一定是死不瞑目,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她死得太冤枉了!爹、娘,我想我阿姐!” 夏夫人哪里受得了这些,早已泪流满面,“我可怜的窈窈啊,你怎么不给娘托个梦,让娘在梦里好好看看你,跟你说说话也行啊!你宁愿给一个陌生人托梦,也不愿意给娘托梦,是对娘太失望了!娘无能啊!呜呜……” 夏老爷也偷偷抹泪,他不愿在儿子、夫人面前显得太脆弱,一直强忍着。 兮窈听到娘喊自己“窈窈”时,内心像被雷电击中了一般,太久没有听到有人唤自己前世的乳名了,记忆像是瞬间被唤醒,前尘往事历历在目,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往事追忆似水年华,却只能装作一无所知,与己无关,像个看客在听旁人的故事。 “夏夫人,阿玉并非有意勾起您的伤心往事,您不要再伤心了,相信您女儿如果在天有灵的话也不希望您如此伤心、难过!” “是啊,娘,阿姐已经去了,我们现在能为她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活得更精彩,只有这样阿姐才能感到欣慰。” “老婆子,孩子们说得对,不能再让孩子们为我们担心了,我们也应该强大起来,不做孩子们的累赘,这样才是帮到他们。” “嗯嗯!”兮窈猛点头,泪水却在眼眶中打转。 兮窈想,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们真相,让你们知道,你们的女儿还在,一直都在。 但是这一天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果现在就告诉了爹娘和弟弟自己重生的事情,总有走漏风声的一天,如果此事让安是良知道了,他肯放过她吗? 爹娘还能踏实地过日子吗? 只要想到这些,兮窈就更坚定了除掉安是良的决心。 对,一定要除掉安是良,只有除掉了安是良,她夏兮窈才能自由的呼吸,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都是姓安的毁掉了她,她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阿玉!阿玉!你怎么了?” 兮窈回过神来,看到夏夫人正疑惑地看着她。 “怎么了,夏夫人?” “我是问你喜欢吃什么?你就留下来吃饭,正好孝儿也回来了,咱们一块热闹热闹!” 兮窈不好意思地笑笑,刚才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了,都没听到夏夫人跟自己说话。 “我喜欢吃娘做的西湖醋鱼和白斩鸡!” 兮窈脱口而出的话惊着了夏夫人,她神情落寞地说道:“我们家窈窈也喜欢吃这两样!” 兮窈抱住夏夫人,安慰道:“那您就把我当成您的亲闺女!” 夏夫人拭一把眼泪,“那怎么能行呢,阿玉姑娘是婉儿妹妹的,老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要是真是我的女儿就好了,可惜老身没那个福气!” 兮窈听完心里很不舒服,心想,我其实也是你的女儿啊!无以言说的痛啊! 在夏夫人这吃过饭后,兮窈起身告辞,回到姚府。 姚谢正好从里间出来,埋怨道:“玉玉,你怎么才回来,饭菜都凉了,桃子再去给大小姐把饭菜热热!” 兮窈抱歉道:“爹,其实女儿已经在夏夫人那吃过饭了!不饿了……” 兮窈越说越没有底气,辜负了姚谢的一番苦心,她有点于心不忍。 姚谢一听明显有点失落,“哦,吃过了就行,爹也是怕你饿肚子,那你回去好好休息,身上的伤口还没愈合好,可不敢再乱跑了!” 姚谢的一举一动兮窈看在眼里,有些内疚,她看向姚谢道:“爹,谢谢你,为了我您费尽心思,女儿都感受得到,谢谢爹如此宠爱我!” 姚谢没想到兮窈会说出这番肉麻兮兮的话来,内心暖暖,但脸上却不露声色,“知道了,去休息!” 兮窈进屋后,姚谢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小声嘀咕道:“这个玉玉,还挺煽情,出去一趟,人也成熟了不少!臭丫头!” 姚谢走后,兮窈并没有踏实歇着,而是起身去找贾婉儿,夏老爷搬家的事她要问个清楚! “玉玉,你怎么来了?” 贾婉儿问道。 什么叫我怎么来了?这话兮窈听着很不舒服,我不是你的女儿吗?难道我来这儿你需要如此吃惊? 无所谓了,反正也不指望她待自己多好,一个眼里只容得下妹妹的娘,何曾关心过我? 兮窈虽是重生到姚家,对贾婉儿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这不代表她一点不在乎这份情感。 “你为什么纵容姚知赶走夏老爷一家?” 兮窈直截了当说出了来的目的。 第80章 一回来就惹娘生气,我帮你报仇去! 贾婉儿连连摆手,“不是这样的,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难道不是吗?如果你不同意,姚知会如此大胆自作主张?你跟她是一丘之貉!少在我面前装善良!就算是,那也是伪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做你的女儿真是耻辱!” 兮窈语气咄咄逼人,一点没有给贾婉儿留情面,刚才没有当着夏老爷一家当众问你,已经给够你面子了,别不识好歹!还不承认! 贾婉儿哪里受过这个气,被兮窈的数落气得浑身发抖,她没想到曾经傻乎乎的玉玉,如今会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咄咄逼人。 贾婉儿用颤抖着声音说:“你……你还是我的玉玉吗?怎么会如此恣意妄为!再怎么说,我是你娘,有你这么对待娘的吗?你太过分了!” 兮窈冷哼一声,露出不屑的表情,“我过分?你们趁我不在联合起来整走夏老爷和夏夫人就不过分了?他们不过是两个可怜人而已,你们就这么容不下?” 贾婉儿彻底被激怒了,她本来因为夏老爷和夫人搬走一事心存愧疚,但自己的女儿竟然为了两个外人劈头盖脸的数落她,完全没把她当娘看,甚至没把她当个长辈看,这让她情何以堪?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你别忘了,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有权决定让他们留下还是搬走!你又凭什么指责我? 说句难听的,你也不过是姚家待字闺阁的女儿,迟早是要嫁人的,这个家于你也不过是临时的居所,你又有什么资格管我家的事?” 贾婉儿这话说得太狠了,直接否定了兮窈是家庭一分子的事实,早早把兮窈排除在外。 兮窈为自己感到委屈,如果换作是妹妹姚知,她贾婉儿还会说出这番话吗?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绝对不会!不但不会,还会倒贴哄着、惯着…… 兮窈再也在这里呆不下去了,一刻也不想呆,这里的空气都让她感到窒息。 “你……你把我气完了就这么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你懂不懂礼貌!” 贾婉儿咆哮着,完全没有了一个慈爱妇人该有的仪容,像个疯婆子一般。 就连贾婉儿身边的吴妈妈也忍不住叹息,这娘家命里天生犯冲。 先前夫人死活瞧不上大小姐,处处为难她,把所有的偏心都给了二小姐。 现在,大小姐变得伶牙俐齿,夫人还是不喜欢大小姐,两个人一见面就掐,弄得两败俱伤,何苦呢这是! 兮窈走后,贾婉儿扶额娇声道:“诶呀,不行了,我头晕,心绞痛,吴妈妈快扶我上床休息!要被这个不孝女给气死了!要命啊!” 吴妈妈知道贾婉儿有夸张做戏的嫌疑,也不拆穿她,一边轻扶着贾婉儿上床,一边安慰道:“夫人何必跟自己的女儿一般见识呢,气坏了身子可是得不偿失啊!” 贾婉儿眉心紧蹙,“我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跟玉玉有仇,我们大概八字不合,没办法共处一室,她还是离我远远的好,我还能多活两年!” “夫人又说气话了,其实夫人还是很疼大小姐的,老奴看得出,您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惦记得很!” 贾婉儿疑惑道:“我有吗?谁惦记她了!” “有,很有!夫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别人不知道,老奴跟了夫人一辈子了,还不了解夫人的为人吗?您其实是舍不得大小姐的!别看两人一见面就掐,其实在意得很呢!” “哪有?” 贾婉儿还死不承认,但心情已经好了大半,终于有人能理解她了,如果玉玉也能对她多一些理解,她会更高兴。 就在这时,姚知来找贾婉儿。 “娘,您怎么了?怎么大白天的躺在床上?是哪里不舒服吗?” 姚知心疼地轻声问。 “还不是你那不省心的姐姐,一回来就劈头盖脸地数落我!” 贾婉儿本来已经情绪平复很多了,姚知一问又感到委屈的不得了。 看着娘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姚知恨得咬牙切齿。 “好你个姚玉,一回来就惹娘生气,我找她去!娘,你别伤心了,我帮你报仇去!” “哎,别去了,现在的玉玉不比从前,伶牙俐齿得很,我看你还是少惹得好!免得也被她伤到!” 贾婉儿不想让姚知去惹姚玉,自己这个当娘的她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妹妹呢,正跟妹妹有气呢,何苦又去招惹她? 姚知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她听说姐姐姚玉大张旗鼓地回来了,还有百十来个官兵一路从兴阳州护送归来,神气得很,气就不打一出来。 明明是惹了祸出去逃难的,家里为她担着风险,凭什么她可以过得如此潇洒惬意,凭什么所有人都得围着她转! 我偏要去搓搓她的锐气,让她也收敛点!少给家里惹事! 姚知气冲冲地跑出去,贾婉儿在后面劝阻道:“知儿,要不就算了,别跟她硬刚!你爹不会向着你的!” 姚知听了,火气更旺了,有爹护着了不起啊! 兮窈从贾婉儿那儿回来后,正打算帮夏老爷一家添置点家用,他们那个家简直是太寒酸了,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一点不过分,兮窈实在是看不过眼。 她把急需采买的物品列成清单写到纸上,交给桃子。 “你按照我清单上写的去买,这一两日采买好给夏老爷他们送去,天气越来越冷了,有了这些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一点!再加上现在夏公子回来了,也需要添置点被褥、盥洗用品什么的,尽快去办!” “是,大小姐心底真好,夏老爷一家能有大小姐的照拂也是幸运的,桃子这就去买,尽快给夏老爷他们送去!” 桃子正要拿着清单出门,迎面碰上气冲冲闯进来的姚知。 姚知一把夺过桃子手中的纸张,肆意地大声念起来:“锦衾三件,盥洗用品一套,手炉三只、披风三件……” 兮窈训斥道:“知儿,你来干什么?把清单还给桃子!” 姚知仰起脸不屑地看着兮窈,“你拿着家用补贴那个填不饱的夏家,你又要干什么?” 第81章 你简直就是个冷血动物! 桃子想抢夺清单,被姚知一把撕个粉碎,“还想抢吗?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姚知指桑骂槐地说道,眼睛还是不是地瞟向兮窈。 兮窈被姚知这么一拱火,怒气值飙升,夏老爷搬家一事我还没去找你理论,你却不开眼的找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念姐妹情分了! 兮窈冲上去死死抵住姚知的纤细的手臂,只轻轻一推,姚知就踉跄栽倒在地。 姚知自知没有姐姐力气大,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先前的姚知仗着自己聪明有头脑,肆意欺负姐姐,以为这次也一样会占上风,但她没料到姐姐早已不是曾经的傻姐姐,任由她欺负,打不还手、骂不还嘴,而是性情大变,也不再痴傻,她姚知的这副小身板根本不是个儿! 打是过不过,但气势不能输,姚知依然气焰嚣张地说:“欺负妹妹算什么本事?娘已经被你气得下不了床了,现在又来欺辱我,我看你也就会欺负家里人!” 兮窈才不听她这一套,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么说你是来为母亲大人讨公道来的?也不看看你什么段位,讨公道也轮不到你来,你算什么东西! 谁不长眼,我欺负谁,谁让你们坏了心肝脾肺肾,狠心把我的客人给赶走的?谁给你的权力?” 姚知不服气地说:“这里是姚府,我是姚府的二小姐,我有权赶走不属于姚府的任何人,包括什么狗屁夏老爷,老叫花子而已,他想住在姚府,他也配!” 兮窈怎能容忍有人侮辱自己的前世爹,大嘴巴抽她! “啪啪”两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了姚知娇嫩的脸庞上,瞬时姚知的脸肿胀起来。 姚知自小娇生惯养,那是贾婉儿捧在手心长大的主儿,却在兮窈这遭受了数次巴掌,哪里受得了。 “你还是我的姐姐吗?我看你是疯了!为了一个外人对我非打即骂,你的心就不痛吗?” 兮窈冷笑:“又不是打在我身上,我为何要痛?” 兮窈心说,你赶走的可是我的爹娘,对你来说,他们是外人,但对我来说,他们比你要亲得多! 看你这个跋扈劲儿,以前姚玉没少受你的气,我替她一并还了,这一巴掌,你一点都不冤! “你简直就是个冷血动物!无可救药了!” 兮窈反击:“彼此彼此,你又何尝不是?夏老爷不过是个病重虚弱的老人,你又何曾心软慈悲过?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你又有何委屈可言?” 姚知扯扯嘴角,“我看你是看上那夏家的公子了,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机的出去寻他,现在好了,夏家孝子也被你寻回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自己嫁过去啊?依我看,干脆就现在,省得整天往那跑,怪累的!” 桃子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大小姐应付得来,但现在二小姐居然敢污蔑大小姐,胆敢坏大小姐的名声,她桃子可不会再坐以待毙。 “二小姐,你不要妄言,大小姐跟夏公子清清白白,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大小姐不过是心肠好,怜悯夏老爷一家,见不得夏老爷一家被人陷害,才帮助夏老爷去寻夏公子的。” 姚知咬着牙一个巴掌打过来,桃子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打不过那个疯子,我还打不过你吗?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 “这一巴掌让你知道知道该怎么跟主子说话!不长眼的狗东西!” 桃子委屈道:“二小姐,奴婢知道错了!” 兮窈怎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丫鬟被别人教训? “桃子,你何错之有?被打了还要道歉的吗?能不能有点骨气!像这种怀着肮脏心思肆意揣测别人的人才应该赔礼道歉!” 二小姐比大小姐小两岁,小小年纪却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哪里学来的? 兮窈揪住姚知的衣襟把她逼到角落,“念在你是妹妹的份上,收回你刚才的话,跟桃子道歉,我可以饶你一次,如若不然,你姐姐我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 说罢,兮窈攥紧拳头在姚知眼前晃了晃。 姚知瞬间后悔,早知道姐姐现在这么不讲情面,就不自己来了,这不是来找虐嘛!打又打不过,该如何是好呢? 就在姚知一脸惊恐的时候,哥哥姚禅来了。 “玉玉,听说你回来了,我来看看你!” 姚禅一进门,姚知像见到了救星一般,使劲儿朝他使眼色,“大哥哥,快救救知儿,姐姐要打我!” 姚禅瞬间脸色大变,指着兮窈训斥道:“住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的妹妹?” 姚禅一把拉过吓得哆哆嗦嗦的姚知,“知儿咱们走!” 兮窈双手抱于胸前,一脸倦怠地问道:“你不是来看我的吗?怎么这样就走了?” 姚禅睨了一眼兮窈,“懒得理你,知儿我们走!” 兮窈讥笑:“恐怕是追随妹妹来的,少在我这儿耍心眼!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听着,这个家凡是让我姚玉不痛快的人,都给我滚得远远的,别碍我的眼!” 姚禅和姚知四目相对,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走,知儿,以后她这儿你少来!何必跟疯子一般见识!” “嗯!谢谢哥来救我!” 姚知挽起哥哥的手臂,依偎在哥哥的臂膀之上。 还让兮窈猜对了,姚禅并非真的来看兮窈,而是听贾婉儿说姚知来找兮窈的麻烦,怕姚知吃亏,才火急火燎地赶来。 还真让他来着了,他刚一进屋就看到了刚才的一幕,把姚知从尴尬的境地解救了出来。 自从经历了上次他以给兮窈送礼物的名义整蛊兮窈,却被兮窈反将一军,吓得落荒而逃之后,姚禅就对兮窈心存芥蒂了,轻易不去招惹她,果然一个人不能太软弱了,容易被人欺负! 兮窈冷冷的坐下,感觉很没意思,刚刚回家的喜悦一扫而光,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烦恼,在这个家里,自己就像一个外人,除了姚谢这个父亲对自己百依百顺之外,其他人都对她像隔着一层似的,让她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第82章 筹办寿辰宴的字画展 姚知回到自己的慧兰苑,越想越生气,去找姐姐理论,不但没有说服她,反倒挨了她一巴掌,任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可眼下娘和大哥哥都不替自己做主,自己又不是姐姐的对手,这口气憋在心里就像堵着块大石头一般,难受得要死。 “人都死哪儿去了?看不到二小姐我回来了吗?你们一个个地都翅膀硬了,想攀高枝了是?都给我滚进来!” 画儿、沐儿和几个老嬷嬷齐刷刷地站在姚知面前,等待着二小姐的训话。 她们个个面无表情地低着头,已经习惯了二小姐的数落,姚知只要心情不好,回来都会拿她们撒气。 “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啊!这么垂头丧气地干什么,都给我把头抬起来!” 姚知来回跺着步子,拿着荆条轻敲在掌心,看谁不顺眼,就将荆条狠狠抽中谁身上,癫狂的态度让人不禁怀疑二小姐的失心疯了! 画儿不堪姚知的毒打,战战兢兢道:“二小姐,您想出气,其实也不是没有机会。” 姚知收住荆条,饶有兴致地问:“说说看,说得好有赏!” 画儿听到有赏,更加打起精神来,提高嗓门说:“老爷的寿辰不是快到了吗?二小姐可以趁这时候好好表现一番,风头盖过大小姐,杀杀她的锐气!” 经画儿这么一提醒,姚知犹如醍醐灌顶,眼神里有了光芒,只见她眨巴眨巴眼睛,追问画儿,“你可有什么好的点子?” 画儿得到姚知的肯定后,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至少目前不会在责罚她了,至于有什么好点子,这个主意她也是临时起意想到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避免责罚,于是她胡诌了起来。 “二小姐不是字画出众吗,据奴婢所知,大小姐从小书法就不如你,不如索性在老爷的寿辰宴上办一场字画展。 一定要邀请更多的名门望族的姑娘们参与进来,这样才会引起老爷的重视。 二小姐可以写一些祝福老爷的吉祥话,一来可以讨老爷的欢心,二来还能在众人面前风光无量、大放异彩,到那时才是真正一较高下的时候!” 画儿随便胡诌的几句,让姚知颇为动心,她不再醉心鞭策下人,而是仰起脸庞盘算起来,脸上的得意神色溢于言表。 “不错,是个好主意!采买笔墨纸砚和请柬的事就交给你了!” “是,二小姐!” “其他人都下去,一个个跟个木头似的,看看人家画儿,你们也都帮着本小姐出出主意,学着点!还有,此事先不要声张,我想给老爷一个惊喜!” 众奴婢皆低下头颅,但心里却恨得慌,一个个一瘸一拐地捂着脸丧气地出去了。 画儿很快采买完物品回来。 姚知一刻不停地着手准备起字画展的事,当务之急是要先写请柬,把各家有头有脸人家的姑娘邀请一遍。 “白家的白翠姑娘、李家的李罗如姑娘、庄家的庄娇娇姑娘……” 画儿帮着姚知研墨,“二小姐,写这些请柬好花费不少时日呢,也怪辛苦的!一会儿我去帮二小姐熬点参汤来,好好补补。” 姚知叹气,“我又何尝不知写这么多请柬很费力,你们也不会啊,再说字写不好,会被那帮乱嚼舌根的人耻笑的,这场寿辰宴我一定要办得圆满,不能让人挑出毛病,这样爹也能多夸赞我两句不是?” 画儿陪笑道:“二小姐说得极是,还是二小姐考虑得周到,奴婢肤浅了!” 后花园内,二小姐的奴婢沐儿唉声叹气,胡乱打着枝杈,残枝败叶稀碎落了一地。 葡萄走过来,关切地问:“沐儿,你为何心情如此低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沐儿见是好友葡萄来了,更加闷闷不乐起来,“还不是主子们的事,二小姐在大小姐那儿受了委屈拿我们来撒气,沐儿是不是太笨了,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二小姐的欢心。” 葡萄看到沐儿手臂之上的累累伤痕处渗出血渍,不由得心疼起沐儿来。 相比沐儿的待遇,葡萄跟随大小姐,日子要好过得多,曾经的大小姐虽然痴傻,总让人欺负和嫌弃,当然其中也包括葡萄自己,但大小姐从未真的责罚过任何一个下人。 后来,大小姐不再痴傻,变得睚眦必报,葡萄本以为好日子到头了,以后会受尽大小姐的凌辱,但她想错了,大小姐只是对有敌意的人不留情面,对待下人还是很好的。 确切地说是很好,会维护自己的奴婢不受别人的欺负,就拿这次桃子顶撞二小姐的事来说,大小姐不惜跟二小姐针锋相对,也要维护桃子,让二小姐跟桃子道歉。 这种事在之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众奴婢对大小姐的做法都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对于大小姐的吩咐也都心甘情愿,纷纷争抢着表现自己。 谁不愿意跟随一个能够维护自己的主子呢? 再瞧瞧沐儿的遭遇,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葡萄暗暗发誓,一定要对大小姐好,发自内心的好。 “沐儿,其实这事不是你的错,错在二小姐,二小姐太专横霸道了,你跟着这样的主子也是委屈了。” “谁说不是呢,二小姐整天阴晴不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发火打人,我是整天担惊受怕,生怕什么事做不好就会被责罚一顿,也是无奈得很!” 沐儿抹一把眼泪,接着说:“还是我太笨了,没画儿会讨人欢心!” 葡萄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问道:“画儿又怎么了?为何如此说?” “画儿替二小姐出主意呗,你是没见二小姐笑得那个欢,我就没那个本事了。” 葡萄一听这里面有事啊,央求画儿告诉自己出的什么主意。 “沐儿,我问你,我们是不是好姐妹?” “是啊,怎么这么问?” “既然我们是好姐妹,你就如实告诉我,画儿出了什么主意,让二小姐如此欢喜?” “这个……现在告诉你恐怕不好,二小姐还说让我们守口如瓶的,我不敢!” 第83章 套话 葡萄佯装生气,站起身来要走,“不说算了,以后也没得朋友做!” 沐儿赶紧阻拦,“你别走,我告诉你还不行吗!不过,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不然,倘若二小姐知道了,肯定饶不了我,到那时才真的是死定了!” “你放心,我绝不告诉别人是你说的,你只管放心说!” 沐儿犹豫片刻,鼓起勇气说道:“是这样的,画儿鼓动二小姐在老爷的寿辰宴上办字画展,说二小姐的字画出众,还要邀请洛峰郡名望之家的姑娘出席,说二小姐到时一定会出尽风头,风光无量!” 葡萄扯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原来是这样,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个画儿有如此心机,如此会讨主子的欢心?” 沐儿惊慌失措,“看,我就说,画儿心机很重的,看来我以后在二小姐身边的日子不好过了!哎,命苦啊!啥时候才能熬出头啊!” 葡萄揽过沐儿搂在怀里,“乖,不焦虑,画儿不过是迎合二小姐的恶,算不得什么大智慧的人,不过是耍些小聪明罢了。 要跟对主子才是明智的,不然,你寻个机会,找大小姐说说,跟着大小姐,大小姐真的是对奴婢们很好,人也仗义,跟着大小姐不受委屈!” 沐儿羡慕得不得了,脸上的落寞神色毕现,“我哪里有那个福气跟着大小姐,你也知道,跟着哪个主子又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决定的,个人有个人的命,我认命了!” “也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绝对,说不定就能让你寻到一个机会也未可知,人总归要留有念想不是?” 沐儿灰心道:“算了,没那个命,事情都告诉你了,我得赶紧走了,不然让二小姐发现我跟你在一起,又要起疑心了!二小姐疑心很重的!” “那你赶紧走,我也要去帮大小姐炖参汤了,大小姐最近身体比较弱,得好好补补,休养休养。” “你还挺关心大小姐的。” “那是,大小姐待我们好,我们也不能怠慢了不是?人心换人心嘛!” “说的是!” 沐儿一脸羡慕地看着葡萄,再想想自己的处境,不禁长长叹了口气,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葡萄炖好参汤殷勤地端给大小姐,“大小姐,参汤来了,您快趁热喝了,也好暖暖身子。” 兮窈端起参汤慢慢喝下,“这参汤熬得不错,葡萄有心了!” 能得到大小姐的夸奖,葡萄喜在心里,想起沐儿跟自己说的知心话,想在大小姐面前表现一番。 “大小姐,老爷的寿辰快到了,您有什么安排吗?” 兮窈放下手中的参汤,惊愕地看着葡萄,“是吗?快到了吗?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们怎么也不提醒我?” “是啊,大小姐,我以为你记得呢,往常这个日子都是大小姐最在意的,是葡萄不好,忘了大小姐还有伤在身,肯定会有很多事无暇顾及!” 兮窈心说,幸亏你现在提醒了我,不然如此重要的日子岂不是要落人口舌了,又是爹的寿辰,自己定要好好表现一番才是。 “我出去这一趟确实没注意到,还好有葡萄的提醒,至于寿辰上有什么计划,我还得好好琢磨一下。” 葡萄凑过来小声说道,“我可听说二小姐要在老爷的寿辰宴上办什么字画展,还要邀请一些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们来齐聚一堂,想想那场面就非比寻常。 二小姐的字写得了的,但大小姐的绘画功夫也不是盖的,大小姐可不要被二小姐比下去了!葡萄看好你哦!” 兮窈一听,瞬时眼里没了光。 作画?是要我命!我哪里会作画,上次在兴阳州办比武大会,已经出过一次丑了,这次绝不能在爹的寿辰宴上再丢一次人! 兮窈思忖,姚知办这个字画展无非就是想彰显自己,我偏不让她如愿。 “葡萄,你先下去,把桃子叫来。” 兮窈有很多话不便问葡萄,但桃子就不同了,她可以问任何她想知道的事情。 桃子进来,“大小姐,您找奴婢有事?” “往年老爷都是怎么过寿辰的?” “往年老爷的寿辰过得很简单,就是家里人一起吃个团圆饭,老爷不喜欢太闹腾。 但是老爷毕竟是神医嘛,洛峰郡不管是功勋之家还是名门望族,凡是有头有脸的人都喜欢巴结老爷,有的是受过老爷的恩惠借此机会回报,有的是慕名而来,想让老爷帮着诊治疑难杂症,总之,老爷每年这个时候都能收到很多大大小小的礼物。 但最上心的是大小姐您了,每次老爷寿辰都精心准备礼物,老爷也最喜欢大小姐送的礼物了!” “哦,是吗?我都会送老爷一些什么礼物呢?” 桃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大小姐,您之前不是就准备了两只蛐蛐吗?就送这两只蛐蛐给老爷不就好了?” 兮窈叫来王妈妈,“让你照看的那两只蛐蛐现在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王妈妈面露难色,小声道:“大小姐,老奴真的有在用心照料那两只蛐蛐,但是现在天寒地冻地,蛐蛐没……没活下来!” 桃子双手叉腰,横眉怒目地训斥道:“什么叫天寒地冻地没活下来,分明是你偷懒把蛐蛐给养死了,还要狡辩!那可是大小姐准备送给老爷的寿辰之礼,你要怎么赔?” 王妈妈连连赔不是,“大小姐,老奴真不是有意的,老奴也不知道它们怎么就死了呢?” 看着王妈妈一脸焦急的模样,兮窈相信她真的用心在照料了,没有生气,平静地说道:“这事不怪你,蛐蛐本来一到冬至之后就难以存活,你也并非懂行之人,自然养不活,这事怪我,没有交代清楚。” 王妈妈见大小姐没有责怪自己,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谢大小姐不怪罪老奴!” 桃子没好气地撇了一眼王妈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妈妈自知办错了事,也不狡辩。 “王妈妈先下去!” 这下礼物的事又泡汤了,兮窈还要重新想一个礼物送给爹才好,但是要送什么呢,她却拿不定主意。 第84章 宴会上的神秘客人 “桃子,你说我该送点什么好呢?既不落俗套,又能让爹欢心的礼物。” 桃子眉心微皱,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有了,我知道送什么了!” 兮窈兴奋地说,“爹一定会喜欢的!” “那大小姐打算送什么礼物呢?”桃子好奇地问。 “回头告诉你!”兮窈故作神秘的说道。 很快,到了姚谢寿辰这一天,家里意外来了很多大家闺秀,姚谢一问才知,是姚知请来的,说是专门为了庆祝姚谢的寿辰,要现场举办一个字画展。 这倒惊着姚谢了,他没想到姚知为了他的寿辰宴煞费苦心,不由得感动起来。 以前他的眼里只看得到大女儿姚玉,对于二女儿关心的少之又少,总觉得她爱无理取闹,这次的安排让姚谢对姚知刮目相看。 姚知出来迎接客人,看到爹也在,高兴地跑过来搂住爹的脖子,亲昵地说:“知儿祝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谢谢知儿,我的知儿长大了,你把爹的寿辰宴搞得这么隆重,爹该怎么谢谢你呢?” 姚知撅起嘴来,“谁要你谢了?知儿乐意,只要爹高兴,知儿一切都值了!” 姚谢听了心里暖暖的,心情就像这冬日的暖阳,挥洒下来,福泽着大地,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兮窈也跟出来,站在爹的另一侧,姚知见了脸立马垮下来,别过脸避免与兮窈眼神交汇。 兮窈看在眼里,也不气恼,今天是姚谢的寿辰,事情孰大孰小她拎得清。 她可不想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让爹不高兴。 她亲昵地挽住姚谢的胳膊,撒起娇来,“爹祝你春秋不老,后福无疆,比那老龟还能扛!” 姚谢一听哈哈大笑,“那爹不成老王八了?” “爹不老,爹青春永驻!” 姚知站在一旁不乐意了,一脸的不屑,“哪有人把爹比作老龟的,如此说来,你我岂不成了龟女儿?可笑至极!” 兮窈散漫道:“龟有何不好?你想当还当不成呢!” “你……爹你看她!” 姚知气得直跺脚,小脸怒气更盛,仰起脸用哀求的眼神望着姚谢,请求其主持公道。 姚谢并不在意,也无视姚知的哀求,和稀泥一般地说道:“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心头肉,爹都喜欢!” 得不到爹的偏袒,姚知识趣地闭紧嘴巴,不再理会。 “祝姚老爷吉祥如意,富贵安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说话的是功勋之家的白翠姑娘。 “今日姚老爷寿辰,白翠受爹娘之托特意送上薄礼一份,狼毫笔、琉璃盏,还望笑纳!” 说罢命人将礼品奉上,姚谢定睛一看,一个是装在精美礼盒中的镶着金边、手绘彩图的狼毫笔,一个是做工精湛,精美绝伦的紫色琉璃盏。 “太贵重了,一定替老夫谢谢令尊的厚爱!” “白翠定会转达!” 白家是靠爷爷那辈打下的基业,据说是当年在太华帝刚刚登基时朝野不稳,狼心四起,白翠的爷爷一马当先,斩杀了异心最盛的布尔,太华帝为了表彰白翠的爷爷,封他赤心王,赏银数万两。 后来白翠的爷爷年事已高,解甲归田,太华帝便将这洛峰郡的一方土地封给了白翠爷爷,供他归田养老。 白翠的父亲世袭了赤心王,只是没有了爷爷当年的权利,虚职而已,并无实权。 即便如此,白家在洛峰郡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白翠的爷爷曾经身患恶疾,眼看就快不行了,还是有人推荐了姚谢给白家,白家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求见了姚谢。 姚谢诊治过后,只开了一剂方子,便让白老太爷起死回生了。 自此,白家跟姚家结下了深厚的情谊,逢年过节白家都会派人送上心意。 就是往年姚谢寿辰,白家也是一年不落的送上礼物品。 当然,姚谢也是个讲究人,时不时地亲自上门帮着白老太爷诊治一番。 今年,姚知派人送上请柬的时候,白家还挺重视,特意交代白翠一定要前来参加。 跟白翠一同前往的还有一位古灵精怪的女子,看样子十五六岁的年纪,身着缎彩流苏百褶裙,外罩藕色碧霞云纹罗锦衣,头发高束,发丝乌黑亮泽,肌肤透亮,似吹弹可破,眼神灵动,眉宇间自有股桀骜不驯的天然神态。 白翠跟她年纪相仿,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柔和得多,有闺阁女子的温婉可人,知书达理,跟这位女子比起来更端庄贤淑一点。 “白翠姑娘,这位是?” 姚谢眼睛毒辣,一眼就看出跟白翠一同来的女子非寻常人家。 “哦,我叫白瑛,白翠的远房亲戚,来凑凑热闹,姚老爷不会嫌弃?” 白瑛介绍完,白翠竟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转瞬即逝,化作笑脸陪着干笑。 这微妙的瞬间怎瞒得过眼睛毒辣的姚谢,他热情招呼道:“噢,原来是白瑛姑娘,当然不嫌弃,老夫求之不得,快快请上座!” 白瑛刚要移步,直接扫过姚知问兮窈:“你就是姚家大小姐?果然端庄大气,不落俗套!” 兮窈谢过后恭敬迎入府内,姚知则气得牙痒痒,但不敢露出声色,只暗自腹诽道:“我才是宴请你们来的人,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她姚玉就端庄大气了?我哪里比她差?没眼光!” 二白两位女子进去后,姚知诧异地问姚谢:“爹,您说白翠姑娘的这位远房亲戚什么来头,我怎么一看她就不由得紧张呢?” 姚谢眼睛微眯,神态严肃,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你紧张就对了,不要追问,好好招待准没错!” 姚知似懂非懂地回道:“哦,爹,知道了!” 兮窈则全然不在意,任她是谁,来者皆是客。 随后,夏则孝携爹娘也来祝寿。 夏老爷满面春风地送上祝福,“老朽也来凑凑热闹,祝姚老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夏夫人也说:“祝寿星老寿比天高,福比海深!福乐绵绵,益寿延年!” 姚谢赶紧迎过来,握住夏老爷的手,“你还需要静养,居然也来给我祝寿,真是折煞老夫啊,夏老爷快快里边请!” 第85章 姚知犯花痴 夏则孝毕恭毕敬地送上祝福,懂事的样子让姚谢不禁眼红,想想自己的儿子姚禅此刻却不知道在躲清闲呢,跟人家比起来,天上地下,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姚知看到夏老爷和夏夫人来了,一脸的嫌弃,扭着脸不愿多看一眼。 后听到夏则孝的声音,才好奇地扭过脸瞧瞧。 这一看不要紧,一副俊朗别致的脸庞和挺拔出众的好身材瞬间吸引了姚知的注意,再也不愿将目光移开,生生犯起了花痴。 兮窈一看,不禁暗暗叹气,可别缠上我们家孝儿,伺候不起。 兮窈挎着夏夫人的胳膊往里走,“夏夫人,咱们进去!” 夏夫人慈祥地看着兮窈,多好的姑娘啊,要是谁家能娶到她,是多大的造化! 夏夫人突然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就现在的情景,老两口走在中间,儿子在身侧,姚姑娘也在身侧,多像和睦的一家人,倘若孝儿能跟姚姑娘走到一起,那该多好啊! 兮窈并不知夏夫人有此想法,依然亲昵地揽着夏夫人,她只当夏夫人是自己的娘亲,本来就是。 但这种美好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姚知忽地一把拉开兮窈,揽过夏夫人,亲切地说:“夏姨姨,还是让我带你们进去,注意脚下,别扳着了!” 兮窈踉跄差点跌倒,瞬间无语,就这么急着表现自己吗?你不是之前还把人家赶出去,现在又跑来献殷勤,谁给你的勇气? 姚知一边挽着夏夫人的胳膊,一边将眼神瞟向了夏则孝,侧颜精致得无可挑剔,面如傅粉三分白,唇若涂朱一表才,看似放荡不羁的外表却有着一双灵秀的眸子,让人不敢直视,真真一个俊俏的好儿郎啊! 姚知心想,怪不得姐姐跋山涉水也要把夏公子寻回来,原来是这般尤物,让人见了就勾住心弦,再也不愿忘记。 夏夫人并未察觉出姚知的小心思,只当她热情好客,甘愿被她挽着胳膊走。 夏则孝也并不在意兮窈这个妹妹,姚知的心性他多少还是有所了解的。 听说就是她不满爹娘一直住在姚府,找个理由让爹娘搬出来的。 虽说他并不稀罕住在姚府,但姚知的这种行为还是让他心生厌恶,再加上她并不敬重兮窈,看起来很不友好的样子,故对姚知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对于姚知频频暗送秋波,夏则孝其实是察觉到了,但并不回应,而是变得更加冷峻,生人勿近的模样。 姚知以为夏则孝是性格使然,羞于回应,更加卖力讨好表现。 酒足饭饱后,姚知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一个亲自缝制的香袋,上面还绣着精美的牡丹花,栩栩如生,再加上香袋散发出来的香气,让人恍惚觉得这是朵真的牡丹花。 众人纷纷称赞姚知心灵手巧。 “这手艺快赶上一品绣娘了,姚老爷生了个好女儿啊,不但人美手巧,还孝顺,姚老爷好福气!” “就是,就是,姚老爷好福气啊!” 姚谢听了表面镇定,内心欣喜,知儿是长大了,也懂事了。 姚知听到众人夸赞后,喜不自胜,兴奋的朝夏则孝看去,奈何夏则孝此刻正一脸专注地看着兮窈,无暇东顾,姚知瞬间拉下脸来,对兮窈更添了几分妒意。 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下,兮窈拿出送给爹的礼物,是一个精美的盒子。 “爹,这是玉玉送给您的寿辰之礼,希望您能喜欢。” 姚谢伸手接过兮窈双手奉上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一套银光闪闪的银针,整整齐齐地别在一个专用的锦绣布袋上,姚谢看了露出欣慰的笑容,“知我者玉玉也!” 这大概是姚谢最高的夸奖了,送礼送到心坎上了,对一个整天帮人看病施针的大夫来说,没有比一套精美的银针更令他愉悦的。 “谢爹夸奖,只要爹喜欢,玉玉就欢心!” 兮窈心里美滋滋的,这套银针是她在兴阳州逛街市的时候意外淘来的,后来遇到了黑衣人袭击,银针却幸运地留存了下来,她一直珍藏在身边,就想找个合适的机会送给姚谢,没想到正好赶上姚谢过寿辰,也算物得其所了。 众人看姚谢爱不释手的样子,又纷纷夸赞起大小姐来。 “姚老爷真是让人羡慕得很哪,世人只知二女儿聪慧过人,不曾想大女儿更胜一筹,还天生丽质,世间少有啊,姚老爷保护得真好,以前都不曾见识一下大女儿的真容,原来是怕哪家的浑小子惦记了去!哈哈哈……” 姚谢哈哈一乐搪塞了过去。 姚玉自小痴傻以后就很少在外露面,除了府上,见过姚玉的人少之又少,就是后来能出门了也多半以男儿装现身,故很多外人不曾见过姚玉的真容。 今日一见果然非凡,亭亭玉立,落落大方,仅样貌上就胜过二小姐姚知很多,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又有女中豪杰的气概,气质凸显,令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而此时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兮窈的夏则孝,听到众人的夸赞,更为兮窈感到高兴,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一门心思在夏则孝身上的姚知看了,气得七窍生烟,她看向夏公子时,夏公子冰冷着脸,只觉他是性格使然,而现在面对姐姐姚玉,他喜笑颜开,贱兮兮的样子哪里还是个冰块脸! 看来,人家不笑只是不想对你笑而已,并非不喜欢笑!姚知啊姚知,你就清醒一点,给自己留点面子! 好好的一场寿辰宴,因为夏则孝的到来,惹得姚知花枝乱颤,方寸大乱,现在看到夏公子一脸痴情地看着姐姐,心里更像是打翻了醋坛子,酸楚得很! 姚知暗自较劲,不行,不能就这么败给了姐姐,不是还没开展字画展吗,那咱们就在字画展上一较高下,正好也让夏公子一睹我姚知的风采! 姚知清清嗓子,对众人说:“下一个环节,是姑娘们的字画展示时刻,姐妹们都拿出自己最好的水平来,向大家展示展示,今日是我爹的寿辰,姐妹们就以贺寿为题展开,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第86章 各显其能 众人觉得新奇,纷纷跟过去,各家姑娘也都跃跃欲试,想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风采。 他们来到后花园一块空地上,已经摆好了案几、画板、椅子和笔墨纸砚,每一座位旁又有一位丫鬟候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姑娘们自觉地坐过去,有的选择绘画,有的选择书法,各显其能。 姚知一脸自信地坐在第一排最醒目的位置,这可是她大显身手的好机会,不能让旁人抢了风头。 只见姚知提笔就在纸上写起来,挥洒自如,祝词她早就想好了,无需过多耽搁时间。 兮窈则坐在最后一排,她稳稳坐下,并没有立即提笔,而是抬眼观察周围的姑娘们都有何表现,夏则孝见兮窈迟迟不肯动笔,以为是遇到了难处,暗暗替她捏了一把汗。 白翠和白瑛两姐妹并排坐在中间一排,白翠选择了绘画,只见她下笔沉稳,如行云流水一般,单从气势上看,她已胜券在握。 白瑛则在一旁抓耳挠腮,苦思冥想,写了撕,撕了又写,如此反复,看得众人忍不住憋笑,白瑛一抬眼给了他们个犀利的眼神,众人皆闭紧了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身边的丫鬟忍不住在一旁暗暗叹气,这位姑娘怕是来凑数的,难为她了! 李罗如性子很慢,画得慢条斯理,并不着急,旁边的丫鬟皱着眉头歪眼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庄娇娇则性子急躁,还未等丫鬟研好磨就下笔了,毛笔在纸上飞舞着。 还有其他几位姑娘也都在全神贯注地挥着笔,时而苦思冥想,时而如有神助,不知在画些什么或写些什么。 兮窈坐在后面瞧热闹瞧够了,也提起笔来,在纸上刷刷刷地挥洒着,看似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夏则孝最在意的是必然是兮窈的作品,探着脖子往后张望,但奈何兮窈坐得太远,并未看到丝毫。 “我完成了,姚老爷请笑纳!” 庄娇娇竟比姚知先一步完成了,一脸的得意之色,仿佛这是一场竞技赛,谁先完成谁获胜,脸上的得意神采好似宣告她已经是赢家了! 姚知有些失落,没能第一个送上祝福,她心生挫败,手中的笔挥舞得更加卖力,不能再步人后尘。 兮窈则气定神闲,完全不受影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这边投来,想先一步一睹风采。 丫鬟双手捧上庄娇娇的作品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 姚谢念道:“日月同辉,春秋不老!” 随后捻着胡须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庄姑娘有心了!” 贾婉儿夸赞道:“娇娇姑娘果然爽利,最先一步完成了,字如其人,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好字!” 夏夫人也言:“对,婉儿妹妹说的是呢,庄姑娘的字看着就清爽,让人心生愉悦!” 众人纷纷附和,点头称是。 有了众人的夸赞,庄娇娇更加喜不自胜,沾沾自喜起来,眉眼间尽显得意。 “我的也好了,爹,瞧瞧知儿的!” 姚知急于表现自己,话虽是对姚谢说的,眼睛却瞟向了夏则孝,一个不留神差点打翻了砚台,墨汁溅出来染在纸张上。 丫鬟画儿惊慌,赶紧掏出帕子来擦,不料越擦越糊,好好的一幅祝词毁得不成样子。 “啊!” 姚知简直要被气疯,这可是她的得意之作,就这么给毁了,她失声尖叫起来。 画儿知道这幅祝词对二小姐意义重大,自知闯下大祸,赶紧跪地求饶。 “二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您就饶了奴婢!” 姚知哪里肯听,她只知道不能在爹面前出风头了,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尤其是夏则孝还在,本想在他面前显露一手的,就因为画儿的失误全都泡了汤! 要不是看在大家都在,她都想给她一巴掌了! 姚知为了维护自己最后的体面,强忍心中的怒火,挤出一丝笑意,咬着牙关娇声说:“这事不怪你,是我太想让爹看看我的作品了,你起来!” 姚谢走过来拿起模糊不清的祝词津津有味地欣赏起来,还不住地点头,满意地说:“知儿这幅祝词写得好,不但词美,字也大有进步,娟秀工整,不错!” 接着又安慰道:“字画毁了没关系,心意到了就好!” 姚知表面受教,心中怒气更盛,画儿,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了怎么收拾你! 夏夫人为了缓解尴尬,夸赞姚知,“二小姐宅心仁厚,体谅下人,堪称典范!” 众人皆盛赞二小姐宽宏大量,不是个斤斤计较之人。 姚知见自己并没有因此被人耻笑,而是得到大家一致好评,心里总算得到些平衡,舒服了不少。 她朝夏则孝望去,夏则孝正在笑着向她点头,姚知瞬间感觉似雷电击中一般,心狂跳不止。 她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低下勾人的眼眸,笑意又从嘴角溢出,脸颊绯红。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二小姐是因为刚刚被众人夸赞才害羞脸红的呢,对她更添了几分赞许。 “二小姐毕竟是闺阁女子,生性娇羞也是人之常情!” 兮窈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对姚知更是不屑一顾。 装什么白莲花?平日里那个泼辣狠毒劲去哪了?懒得理你! 兮窈写的也是祝词,在姚知一系列骚操作的空档,兮窈一气呵成,完成了作品,抬起头来,看到夏则孝正看着自己微笑点头,也回以一个笑脸。 姚知再看向夏则孝时,发现他并非在跟自己打招呼,转身去寻,发现其目光的尽头竟是坐在最后一排的姐姐。 两人默契的目光交汇惹怒了姚知,她扭头狠狠歪了一眼兮窈。 没人能体会姚知从飞升云端的狂喜如潮瞬间被打落崖底的黯然销魂,整个人像被刀割斧砍一般,浑身碎裂般的疼痛! 姚玉!你为何什么都要跟我抢?凭什么所有人都围着你转?我哪里不如你! 最让她心痛的是,姐姐完全不用去抢,一个眼神就勾走了她心爱的人,这让她情何以堪! 第87章 就这也叫画?别糊弄人了! 姚知的这点小心思完全被众人所忽视,他们已经将目光转移到下一个作品上。 是白翠的,她的作品是一幅山水画,画中群山叠嶂,层峦叠翠,半山腰隐约有几间茅屋,让人不禁有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恬淡和舒适,在山之巅有一棵青松,寓意长青不老松,正适合在寿辰宴上展出。 “嗯,这幅山水画气韵生动,浑然一体,好似进入仙境一般,又有茅屋点缀,有种超脱世外的洒脱和静谧,不老松的高耸更是拔高了氛围,凸显主题,谢谢白翠姑娘的画作,老夫非常喜欢!” 能得到姚谢的盛赞,白翠内心欣喜,但表面如常,镇定致谢。 “能得到姚老爷的赞许和肯定,白翠万分荣幸!” 白翠其实内心很有感触,她以为别人只会一味觉得她画得好,但却道不出好在哪里。 姚谢作为一个远近闻名的神医,原来不止会瞧病,还懂绘画,不但能轻易看出画的神韵,还了解她作画的心境,这让白翠触动不小。 原来,姚老爷还是她的知音啊,白翠不觉对姚谢又多了几分敬意。 “我的好了!你们要不要看?” 白瑛站起身来,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人不禁对她的作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会是个什么样的作品呢?众人伸长了脖子想一探究竟。 丫鬟眉头紧锁,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白瑛姑娘确定让奴婢交上去?” 白瑛毫不在意地回道:“确定加肯定!” 坐在后排的兮窈先睹为快,早早看到了白瑛姑娘的作画,“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白瑛回头看了看幸灾乐祸的兮窈,居然没生气,而是冲她嘿嘿一乐,给足了兮窈面子,兮窈也因此对白瑛姑娘好感倍增。 看来白瑛姑娘这人还挺好相处的嘛! 丫鬟把白瑛的作画奉上,众人皆石化!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句:“这……这恐怕是三岁孩童画的!” 白瑛立马黑脸,“不懂就别说话!” 姚谢看了直蹙眉,还是笑呵呵地说:“白瑛姑娘尽力了,老夫能看到你的诚意!” 白瑛姑娘依然不依不饶地追问:“姚老爷也评价一下我的画!” 姚谢尴尬一笑,又端详起来,“白瑛姑娘画的公鸡栩栩如生,站在一群小鸡面前更显威武,不错不错!”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果然人一有了威望,放的屁都是香的! 白瑛羞愤地一把夺过大作,“什么跟什么啊,我哪里有画公鸡?” 气鼓鼓的样子倒添了几分可爱。 兮窈走过来,拿过画作,看着上面图的黑压压几团,有大有小,还真难为姚谢了,能解释成公鸡和小鸡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白瑛问兮窈:“姐姐你说说看,我信得过你!” 白瑛的话让兮窈很意外,她们不过第一次相见,这个白瑛姑娘却对自己的态度与众不同,这让兮窈倍感欣慰。 她大胆评价起来,“白瑛姑娘这幅画属于意象派,是需要想象力的,这大大的一团是仙鹤,有鹤寿延年的意思,正好贴合了寿辰宴的主题,这小小的几团确实如爹所言,是一群鸡,是鹤立鸡群的意思,寓意爹是高人一等的神医,白瑛姑娘为了凸显爹的与众不同,也是煞费苦心了!好画!” 人群中迸发出热烈的鼓掌声,不管白瑛姑娘画的是不是这个意思,兮窈的解释让众人很服气,就这几个黑团子就能解释得如此清新脱俗,也是真有能耐了! 白瑛最为高兴,她一把搂过兮窈兴奋地说:“还是姚玉姑娘最懂我,本小姐画的就是这个意思!” 姚知忍不住翻白眼,就这也叫画?三岁孩童都比她画得好,别糊弄人了!姐姐也真够舔狗的,她这么画分明就是不尊重爹,在爹的寿辰宴上如此肆意妄为,半点诚意都没有,生生拉低了字画展的水平,裹什么乱! 夏则孝愈加对兮窈刮目相看,面对尴尬处境能够做到沉着冷静,有掌控全局的本事。 兮窈又拿过自己的作品亲手交给爹,“爹,祝您松苍柏翠,人寿年丰!” 姚谢看着这八个大字星眸闪烁,“我的玉玉又长进了,爹很欣慰!” 夏夫人接过兮窈的墨宝欣赏起来,忍不住啧啧称奇,“阿玉果然人美字俏,这一手好字苍劲有力,顿挫有度,浑然天成,有大家风范!” 贾婉儿看到姚知撇起的嘴巴,知道她不乐意大家都夸姐姐而忽略了她,便一把夺过兮窈的祝词嬉笑道:“姐姐谬赞了,她的字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不过小儿科罢了!不值一提!” 兮窈心生不悦,倒不是虚伪想听别人恭维的话,只是不喜欢贾婉儿一味贬损自己,如果此时换做妹妹姚知事情应该会大不一样。 娘大概会乐得合不拢嘴! 这就是她跟妹妹的区别,在贾婉儿心中的区别! 妹妹永远高于她之上,妹妹无论做什么都比她好! 夏夫人看出兮窈脸上的微妙变化,反驳道:“婉儿妹妹这样说就不对了,你虽是自谦,但也不能否认了阿玉的优秀,该表扬还是要表扬的,你还怕她自满了,不思进取了不成?” 夏老爷难得开口,“我看阿玉写得就甚好,堪称一绝!在我心中阿玉已经是赢家了!妥妥的第一名,当仁不让!” 兮窈感动得一塌糊涂,关键时刻还得是亲爹娘啊!够意思! 众人皆赞扬起兮窈来,其中一人说道:“这次参加姚老爷寿辰宴最大的收获莫过于认识了姚大小姐,姚大小姐真让我刮目相看啊!老夫家有一犬子,如不嫌弃,还请姚老爷给他们个相见的机会,没准还能成全了一对佳人呢!” 姚知听了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叫你显摆,这下有你忙活的了,最好赶紧给我嫁出去,省得整天碍我的眼! 兮窈瞬间紧张了,生怕姚谢一拍大腿爽快答应了,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现在还不能嫁人,上一世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嫁给了那个畜生,这一世她绝不屈服,郎君她要自己挑! 第88章 东窗事发 夏则孝死死地盯着姚谢,想看看他作何回应。 夏则孝很清楚,自己虽对姚玉姑娘有不一样的情愫,但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有元墨寒这个痴情二皇子在前面挡着,还有其他人什么事? 但是姚老爷应该对此事并不知情,他会接下这人抛出的橄榄枝吗? 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姚谢身上。 “我画好了!姚老爷请过目!” 慢条斯理的李罗如这时候不开眼地说话了,让丫鬟奉上画作。 姚谢赶紧迎上去接过画作欣赏起来,啧啧称奇,“本以为白翠姑娘的画已经无人能及了,没想到李姑娘也画得一手好画,有苍柏傲雪衬托,又有梅花怒放,摇曳生姿,既有长青之意,又跟这冰天雪地的季节相应,妙哉妙哉!” 众人从李姑娘打断姚谢的失望中抽离出来,凑上前去欣赏。 李姑娘虽画得慢吞吞,但慢工出细活,下笔有神韵,苍柏和梅花都似活的一般,跃然于纸上,可见画工了得! “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姚家请来的姑娘们个个秀外慧中,才华横溢!不亏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就透着有学识,看着就养眼!” 经李罗如这么一打岔,众人已经将刚才的话题抛诸脑后,就权当一个茶余饭饱后的玩笑话听听。 兮窈暗暗舒了一口气,幸亏李姑娘及时出手相救,倘若爹当着众人的面答应下来,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好了,感谢每位姑娘的心意,老夫甚是喜欢,还要感谢我的二女儿为姚某举办的这个字画展,今年的寿辰宴别具一格,老夫会永生难忘!” 姚谢表达了真挚的感谢,他是真的很感动,这种形式的祝福不落俗套,更有仪式感,心意满满,又平添了热闹,别开生面。 亏的知儿想到这个祝寿的法子,还真有心了! “还请各位贵客移步会客厅,为大家准备了美味的饭后甜点,请各位前去品尝!” 众人跟随姚谢回会客厅,兮窈凑到李罗如身前,小声地说:“感谢罗如姑娘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 李罗如先是一愣,而后笑道:“我当什么事,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只是可惜了我的画,原本我可以再润色一下的,算了,权当练手了!” 兮窈见罗如姑娘承认了确有相救之意,对罗如姑娘更添了几分好感,虽是性子慢了些,但为人是真仗义,值得一交! 两人嬉笑着走在一起。 这时庄娇娇左顾右盼不知有什么事情,兮窈上前一步追问道:“娇娇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庄娇娇眉头微蹙,疑惑地说:“奇怪,春儿去哪儿了?半天也没见到人影,过分,居然让我这个主子来寻她?” “桃子,你去帮着找找!” 吩咐了桃子后,兮窈又转脸安慰庄姑娘,“你也别着急,人只要还在我姚府,不会走丢的,让丫鬟们帮着寻,先随我去会客厅吃些点心!” 庄娇娇这才露出一丝笑意,跟随兮窈和李罗如去了会客厅。 辛儿和虎子这几天一直住在姚府,这会儿两人正在玩捉迷藏,辛儿蒙着眼睛数数,虎子则寻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我去找喽!” 辛儿数完开始找虎子,柴火垛里、竹编篓下他都寻了个遍,都没看到虎子的身影。 “奇怪,跑哪儿去了?” 辛儿正在疑惑之际发现虎子正在一处偏僻的小房前扒着窗子往里瞧。 辛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猛地拍了一下虎子,“总算抓到你了!” 虎子赶紧捂住辛儿的嘴巴,悄声说道:“辛儿别说话,这里有两个光腚的人……” 辛儿好奇地也扒着窗户往里瞧,“走,羞死了!” “谁?谁在外面?” 屋里传出一个男子惊慌发颤的声音。 辛儿和虎子立刻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公子,我怕!” 一个女子娇声说道。 “别怕,有我呢,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免得让人起疑。” 辛儿和虎子一听吓得撒腿就跑,虎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折回来。 “虎子,你干什么去?别被人发现了!” 辛儿焦急地望着虎子。 只见虎子拿起一根棍棒随手别在了两个门栓之上。 “是谁?给我回来,本公子还在里面呢!” 任里面的男子怎么呼喊,虎子都不为所动,拉着辛儿匆忙跑开了。 “完了,这下全完了,都怪你,小姐要是知道了,非把我赶出家门不可!呜呜……” 女子害怕地失声痛哭起来。 “别哭了!你就不怕被人听到吗?” “呜呜……” 辛儿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问:“虎子,看清楚里面的人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没做好事就对了,咱们告诉姚玉姐姐去!” 桃子正在找春儿,看到虎子和辛儿慌乱地跑过来,叫住了他们。 “虎子、辛儿,你们干什么去了,急匆匆地跑什么?” 虎子见四下无人,叫桃子附耳过来,悄声告诉了桃子方才发生的怪事。 桃子为人单纯直爽,一听这事惊呼起来,“还有这事?我告诉大小姐去!” 三人匆匆跑去找兮窈。 会客厅,兮窈正跟李罗如、庄娇娇说笑,桃子神色匆匆地进来,附耳跟兮窈说了这件事。 兮窈脸色立即垮下来,站起身来对李、庄二人说道:“我现在有件要紧事要处理,去去就来!” 说罢起身离开。 庄娇娇总觉得有点不踏实,她的丫鬟春儿不知去向,现在兮窈又行色匆匆地离开,这两者之间有无关联呢? 于是庄娇娇拉上李罗如偷偷跟在兮窈身后。 “走,一定是有什么热闹可瞧,去看看!” 白瑛瞧见这几人神色诡异地离开,觉得事有蹊跷,朝正在品茶的白翠努努嘴,“跟着瞧瞧去!” “虎子,你说的是真的吗?当真看到有人赤身裸体躲在库房里?” “对,千真万确,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大小姐放心,我已经把门插住了,谅他们插翅也难飞!” “虎子做得好!” 原来,虎子和辛儿去的那个小房是姚家的库房,专门用来存放草药的地方,一般鲜有人去。 第89章 贾婉儿情急吐真言,姚玉身份成迷! 兮窈移开棍棒,推开房门,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 她万万没有想到,虎子口中赤身裸体的男子是自己的哥哥姚禅! 姚禅和一位哭哭啼啼丫鬟打扮的姑娘抱在一起,两人衣服已经穿戴好,但地上的一片狼藉告诉她,这里曾经发生过不可描述的事情。 “哥,怎么是你?” 眼前的狼藉简直没眼看,兮窈知道这个哥哥不长进,不得爹的欢心,只觉他是不务正业,却万万没想到,他竟如此不堪,还是在姚谢的寿辰宴上,做出这等荒唐事,简直给姚家抹黑! “玉玉,哥错了,你再给哥一个机会,别把此事张扬出去,不然春儿就完了,倘若爹知道了,不会饶过我的!算哥求你了!” 兮窈气笑,“你不是什么都明白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春儿跪下来求兮窈,扯着兮窈的裙摆央求道:“姚玉妹妹,求你了,就放过我们,我跟禅哥是真心的!” 兮窈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女子是李罗如的丫鬟春儿,刚才还让桃子帮着寻的春儿,却在自家库房跟自己的哥哥做着苟且之事,想想就觉得恶心! 现在又听到春儿居然直唤自己“姚玉妹妹”,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将春儿踢翻在地,怒气冲冲地说:“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叫我直呼本大小姐的名讳,还妹妹?谁是你妹妹!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你也配!不知廉耻的东西!” 春儿见兮窈完全不留情面,忍着腹痛又央求姚禅,“禅哥,你倒是说句话啊,求求大小姐发发善心,别告发我们,不然一切都完了!” 姚禅也干脆跪下来求兮窈,“算哥求你了,这事千万不能让爹知道了,他要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你就算可怜可怜哥,好不好?” 兮窈惊着了,姚禅的行为一次次跌破底线,你他娘的敢做不敢当啊?早干嘛去了?这时候怂得跟孙子似的,真让人瞧不起! 本来之前姚禅为了维护姚知跟自己对着干的时候,兮窈虽不忿,但有时候觉得还挺爷们的,好歹知道维护自己的妹妹。 今日一看,怂包一个,还净干些下作事,想到这里,兮窈不由得替爹姚谢捏了一把冷汗。 她跟姚知毕竟是女子,迟早是要嫁人的,以后爹的日子还是要跟这个怂包哥哥一起过,就他现在的所作所为能担得起这个家吗? 爹眼见年岁一年比一年大,指望着这个怂包养老送终,还不得被活活气死! 兮窈虽为姚禅的行为所不齿,但她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今日是爹的寿辰,又有很多外人在姚府,倘若现在把这对狗男女交出去丢人的可是他们姚家! 她思来想去总觉不妥,就在兮窈犹豫之际,庄娇娇冲进来,抡圆了手臂“啪啪”给了春儿两巴掌,这巴掌打得震天响,兮窈都给吓懵了! 春儿捂着脸使劲儿地磕头,直磕的地板梆梆作响,“小姐,春儿错了,春儿给你丢人了,春儿该死!” 庄娇娇双手叉腰,训斥道:“你个小浪蹄子,你是没见过男人啊,放浪成这般!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以后千万别说你是我庄家的丫鬟,我庄娇娇丢不起那人!” 春儿一听小姐要直接将她扫地出门,失魂地呆坐在地上,随即露出一抹渗人的傻笑,“完了!全完了!” 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紧紧抓住姚禅的衣襟,摇曳道:“禅哥,为了你,我可什么都没有了,你可不能抛下我啊!” 姚禅将头扎得更低,不发一言。 兮窈看到一无所有的春儿,再看看这般没担当的哥哥,反倒心疼起春儿来,为了这个怂包赌上自己的一生,真的值得吗? 白翠和白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外,白翠看向白瑛,白瑛摇头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白翠听从,乖乖站在门外瞧热闹。 姚谢不知从哪儿听到了风声,和贾婉儿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还没进门,就听到姚谢大骂:“你个不孝的混球子,是想气死我才甘心,你给我出来!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姚谢气得浑身颤抖,眼睛四下寻找,看到地上丢着的棍棒,猛地抄起来冲进屋去,朝着姚禅胡乱地打了一通。 姚禅躺在地上缩成一团,任棍棒落在身上,春儿不顾一切地护住姚禅,撕心裂肺般地哀求:“姚老爷,你放过他,再打就真的打死了!都是我的错,要打就打我,春儿死有余辜!” 贾婉儿也过来求情,拉住姚谢的手不让他再打,“老爷,就看在我为你生养了两个孩子的份上,你就给我这份薄面,别再打了,他就是再浑,也是你唯一的儿子啊!” 姚谢不为所动,怒气更盛,“你还敢来求情?都是你惯的! 我没有这样的儿子,你让他给我滚! 滚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真是家门不幸啊,养出这样的逆子!” 姚谢气得浑身抖动不停,把棍棒重重地扔在地上。 “等等!” 一直站在一旁冷眼观看的兮窈突然惊愕起来。 “两个?娘你刚才说生育了两个?不应该是三个吗?怎么会是两个?” 贾婉儿听到兮窈这么一问,赶紧拭干眼泪,低声说道:“是我太着急了,没过脑子说错了话!” 贾婉儿说这话的时候始终不敢抬眼看兮窈,像是怕被她看穿心思似的,一副心虚的样子让兮窈更加怀疑了。 兮窈狐疑地看贾婉儿,贾婉儿将头埋得更低,再看姚谢,姚谢扭脸看向别处,这事有古怪! 一个当娘的怎么会记错自己生了几个孩子?情急之下的话语更是下意识的反应,反而更可信! 但是,他们确实是兄妹三人不假,那就是说其中一个必定并非贾婉儿所生! 再结合贾婉儿平日里对他们兄妹三人的态度,兮窈越来越肯定,这个非贾婉儿所生之人是姚玉,她的现世! 兮窈不禁感慨,姚玉啊姚玉,你的命咋比我还苦?自小变得痴傻,受人欺辱,落井致死,居然连娘也不是亲娘! “告诉我实情,我有权知道真相!” 第90章 姚知不顾兄妹情,大骂狗男女 贾婉儿依然死鸭子嘴硬,不肯说出实情。 “玉玉,你真的想多了,确实是我情急说错了!” 贾婉儿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瞟向姚谢。 兮窈似乎明白了,贾婉儿之所以咬定不松口,是怕被姚谢责备,所以不敢直言。 兮窈又问姚谢:“爹,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亲生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 不等姚谢开口,姚禅突然站起身来扯着嗓子喊:“没错,就是你!没想到,爹当成心肝宝贝的大女儿居然不是亲生的!哈哈……姚玉,你也有今天!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啊?哈哈……” “不,这不是真的!爹,你告诉玉玉,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尽管兮窈猜中了,但姚禅说出实情后,她依然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感觉很不真实,像在做梦一般。 掐掐胳膊,生疼,看来不是梦! 姚谢沉默不作声,大概是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要面对这种情景,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姚禅依旧疯狂地大笑,似要把这十几年来受到的不公一股脑都发泄出来才甘心。 “你知道这是真的,为什么不愿相信? 我记得很清楚,在我三岁时,爹从外面抱回一个女婴交给娘。 说以后她就是娘的女儿,让娘善待她。 爹还跟我说,这女婴以后就是我的妹妹,叫我不要欺负她,还说此事不能跟任何人讲,打死不要承认女婴是抱来的! 当时我还很天真地以为,以后多了个妹妹,自己在爹的心目中的地位不会变。 谁知爹竟只宠溺你,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 刚开始我以为是因为你太小,爹才会把所有的关爱都给了你,但是后来有了妹妹知儿,爹还是只疼爱你!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明明我才是爹的亲生儿子,为什么自从有了你之后爹再也不关心我,好像我才是那个被抱来的孩子一般!” 姚谢制止道:“你够了,我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喝了?做人要知足,你少转移话题,你干出这等龌龊事难道还有理了?” “今日之事是我不对,但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贾婉儿赶紧制止姚禅,“你别再说了,他可是你爹!” “他是我爹不假,但他真的尽到一个当爹的责任了吗?我小时候需要有爹疼爱的时候,他在哪儿?我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他又在哪儿?他在玉玉那,他只关心他的玉玉!我算什么?” “你……你个逆子,反了,简直是反了天了!看我不打死你!就当我从来没有生过你!” 姚禅依然不长眼的叫嚣道:“你就会打我,你打死我好了,反正我活着也只会给你丢人!” 姚谢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他眼睛猩红,好似要吃人一般,抡起棍棒来又是一顿狂打! “老爷,你够了,别再打了!” 贾婉儿和春儿紧紧抱住被打的姚禅,一个不小心三人都遭了殃,抱着缩成一团。 李罗如和白翠赶紧上前阻拦,生怕姚谢下手重了将人打死或打残了。 “住手!你们还有完没完?” 还是兮窈说话管用,她只开口说一句,姚谢就像听到命令一般,乖乖顺从。 贾婉儿和春儿忍着身上的伤痛拉着姚禅踉跄起身。 三人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皮开肉绽。 姚禅冷笑一声,“果然还是你的宝贝女儿说话最管用,她一发话,爹就只剩听令的份!真够可笑的!” 姚谢重重地叹了口气,并没有反驳。 他说的是事实! 兮窈终于想通了很多之前想不通的问题,为什么哥哥只偏爱妹妹,却对自己不冷不热,原来是因为自己并非他的亲妹妹,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抢了本应该属于他的宠爱,原来如此! 贾婉儿对自己的态度也就说得通了,不是亲生的嘛,自然不如亲生的要亲! 既然自己是抱来的,那又是从哪抱来的呢,亲生父母又是谁,兮窈想问问清楚,刚要开口,姚知过来了。 她已经送走了客人,见大家都不在就寻来了。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姚知见大家都各怀心思,有些不解地问。 还是姚谢打破了僵局,“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回去!” 姚知一听瞬间冷下脸来,“大家都能知道的事,为什么我不能?难道我不是家里的一份子吗?” “好,你想知道是,问问你的好哥哥,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好事!真给姚家长脸!” 姚谢直接把锅甩给了姚禅。 姚禅低头不语。 这事还得是春儿,她算是舍出这张脸皮了,反正庄家她是呆不下去了,姚家这棵大树无论如何都要抱紧了,这可是她今后的饭碗。 “二小姐,我是春儿,跟禅哥是在庄家的胭脂铺里认识的,我们一见钟情,奈何春儿出身低微,配不上禅哥,只能将这份痴心藏在心里,今日有缘再见到禅哥……承蒙禅哥不嫌弃,愿意不惧世俗的眼光跟我……” 姚知只是刁蛮,不是傻,春儿话没说完她就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跟你什么?跟你在这地方鬼混? 这是我姚家的库房,不是你家炕头,你也要点脸! 随便勾勾手指就能跟人上床的贱坯子还谈什么痴情,我看是滥情还差不多! 可别糟蹋了一见钟情这个词,你不配! 不过是想靠着卖肉攀高枝的贱货而已!” 春儿被骂得是狗血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依然冥顽不灵。 她打定主意吃定姚禅了,这碗饭不好吃也得吃,她别无退路。 经兮窈这么一搅和,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她的名声已经完了,只有嫁给姚禅才是她唯一的活路。 她别无选择! 姚知骂爽了,又将矛头对准了姚禅。 “以前我敬重你是我哥,从今往后我不会了,你太让我失望了,什么骚的臭的都敢往家领! 你重口味没关系,别坏了姚府的名声! 姚家是有脸的,闻不得这腥臭味,你最好把自己洗洗干净再回来,不然就别回来了!” 姚禅羞愤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姚家二小姐,这还是我认识的知儿妹妹吗?” 第91章 原来我才是大小姐! 之前,兮窈骂他,他并没有很在意,因为他本来也不在乎兮窈如何想他。 现在,知儿妹妹竟然骂他更狠,一点情面都没留,他伤心欲绝,这可是他一直悉心呵护长大的妹妹啊! 就算自己做错了事,爹娘骂他,他认了,兮窈骂他,他忍了,但知儿妹妹骂他,还说了不再敬重他,不让他回来这番话,让他无法接受。 姚知哪里肯管他的死活,哥哥以前会呵护她不假,那是因为他是哥哥,理所应当! 现在他让整个姚府蒙羞,她姚知以后的出路在哪儿? 她可还没嫁人呢,家里有个臭名昭着的哥哥是会影响她姚知的前途的! 姚知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还是原来的知儿妹妹不假,但你已经不是原来的大哥哥了!” 姚禅失望透顶,姚知全然不顾,挽起爹的胳膊心疼地说:“爹,您别生气了,为了这种大逆不道之人气坏身子不值得,我们回去!” 姚知的话像一把无比锋利的剑夺命般地狂刺姚禅的心脏,他的心在滴血。 曾经那个他爱护如珍宝一般的妹妹,那个犯了错只会向他求救的妹妹,如今亲手将一把无形的刀刺在他身上,全然不顾他的死活,只因他犯下了错,她没有选择如他一样地保护他,而是落井下石,将他置于死地! “姚知,你不觉得你很冷血吗?我可是你的大哥哥,以前你犯了错我是怎么对你的?而现如今你又做了些什么?你在把我往绝路上逼啊!你可知道,我之所以会去庄家胭脂铺还不是为了哄你开心?我如果没去那胭脂铺又怎会遇到春儿?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你!” 姚知冷笑:“你也太可笑了!就算是因为我才去的胭脂铺,我也没叫你勾搭人家的丫鬟哪!” 姚知冷眼看向姚禅,那神情像在看一个陌路人,不,比看陌路人还更冷血无情! 姚禅彻底寒心,这次他算看清楚姚知是个什么人了,自私自利,冷血无情说的就是她! “爹,我们走!” 姚知拉起姚谢就要离开。 “等等!我的事还没说清楚,怎么就走了?” 兮窈叫住了姚谢,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她的身份还没弄清楚。 姚谢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的身世,我从哪里来,我的父母又是谁,为什么他们要抛弃我,而你又跟他们是什么关系,这些我统统想知道!” 兮窈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姚谢沉沉地叹了口气,陷入了沉思,不发一言。 姚知听到突然兴奋大笑起来,“原来你不是我们姚家的孩子?原来我才是大小姐!” 兮窈黑线,“我不是姚家的孩子你就这么高兴吗?看来你惦记大小姐的身份很久了!我落井受伤那次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兮窈此话一出,惊呆所有人,白瑛眸子沉了沉,对此事颇有兴趣。 “今日本姑娘本想来凑凑热闹,沾沾姚老爷的喜气,没想到还看了出大戏,真是出乎意料啊,精彩得很!” 姚知恼羞成怒,“姐姐,你说什么呢?你无凭无据的,话可不能乱说,还当着这些外人的面,真把此事传扬出去,假的也变真的了,日后我姚知的脸往哪搁?你不能害我啊!” 兮窈气笑,“你的翻脸无情让我不得不怀疑,落井之事我确实没有证据,有证据就不是在这儿问你了! 但你听到我的真实身份如此兴高采烈确是真的,你又抱着什么样心思,大家心知肚明!你也别装无辜!” “好了!都别吵了!这件事说来话长,现在还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等我想好了会告诉你,你也别急着惦记你的亲生父母,你在我姚家一天,你就是我姚家的大小姐,任谁也改变不了!” 姚知明白爹这话是说给她听的,让她不要惦记大小姐的身份,不惦记就不惦记,反正姚玉不是亲生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大小姐不大小姐的,那只是个称呼而已,我是姚府的亲生嫡女是没错了! 姚谢说完,又看看那个不争气的姚禅,心情瞬间低沉。 “你既然已经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就给人家一个名分,但姚府你们不能再待下去,在外找个房子住,没我的同意,你们不能迈进姚府的大门一步!银子从今往后我姚谢也不会给你一两!你们自谋生路!” 转脸又对哭哭啼啼的贾婉儿说:“你也不准给他!倘若让我知道你动用府里的银子贴补他,你也给我滚出去!” 贾婉儿求情:“老爷,你不能这么狠心,他可是你儿子啊,你把他赶出去让他以后怎么过活啊!” “我要不是念在他是我儿子的份上,早把他乱棍打死了!你不用再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罢姚谢甩手离开。 姚知紧跟其后,殷勤道:“爹,我扶您!” 贾婉儿在后面喊道:“知儿,跟你爹求求情,你哥不能就这么搬出去啊!” 姚知装作没听到,依然殷勤地挎着姚谢说着什么。 姚知其实是听到的,心想,她可不傻,这时候跟爹求情无疑是自断生路,那个没出息的傻哥哥就让他自生自灭! 庄娇娇气焰未消,恨恨地看着春儿,“自此我庄家便没有你这个丫鬟,你在外也不要提起我庄家,好自为之!” 庄娇娇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春儿给她庄家抹了黑,让她颜面尽失。 李罗如也不知该怎么劝,跟兮窈草草打声招呼也跟着离开了。 白翠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好像周围的一切只是在演戏,她就是那戏台之下的看客,瞧不出悲喜。 白瑛则截然相反,她既有看热闹的心思,又忍不住心疼兮窈,像个久别重逢的故人一般,走上前对兮窈说:“没想到姚玉姑娘的处境如此艰难,本小姐甚是同情,倘若日后有什么需要我白瑛帮忙的地方,尽管告诉我白翠姐姐,她会转达给我,我一定帮忙!” 兮窈原本心情很是低落,听到白瑛这番安慰后,心情明朗了许多。 “谢谢白瑛姑娘,让二位姑娘见笑了!” “不必多言,我懂!” 第92章 姚禅被赶出府 贾婉儿抚摸着姚禅的头发,心疼不已,“禅儿,你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先搬出去住一阵,等你爹气消了,我再跟他求求情,让你搬回来!” 姚禅失魂落魄地望着窗外,自嘲道:“娘,你也不必去求他,爹不会原谅我了,我是自作自受!” “你爹只是在气头上,哪有当爹的不心疼自己孩子的?你再耐心等等,只是委屈你了,从来没离开过娘的身边,以后你要怎么过啊!” 贾婉儿哭得肝肠寸断,她是真的不放心儿子搬出去住,以前吃穿住行都有人伺候,她这个当娘的就算不天天过问,也能放心。 以后儿子搬出去了,吃穿用度都得自己打算,没有了家里的扶持,他还能过得舒心吗? 贾婉儿从脖子上、手腕上把能摘的都摘了下来,塞到姚禅手中。 “娘,我不要,这些是娘最心爱之物,孩儿不能用!我不会饿死的,就算吃糠咽菜我也认了!” 贾婉儿更加心疼起来,泪眼婆娑地望着姚禅。 “你是要娘担心死吗?拿着!这些是娘的嫁妆,没有动用姚府一两银子,你爹不会追究的,你尽管拿着,去当铺当了,换些银两日子也好过些。” 姚禅泪如雨下,“娘,等孩儿混出个名堂来一定把这些都给赎回来!不枉娘的一片苦心!” “你有这份心就好!” 春儿拉住贾婉儿的衣袖说道:“夫人尽管放心,有春儿在,我会照顾好禅哥的!” 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贾婉儿也想开了,这个春儿虽身份低微,又不洁身自好,但对禅儿还算忠心,刚才老爷拿棍棒打禅儿的时候,她一直将禅儿护在身下,贾婉儿也是看在眼里。 就凭这一点,春儿在贾婉儿这算是过关了。 她语重心长地对春儿说:“我就把禅儿交给你了,你要好生伺候,待老爷气消了,想通了,我一定说服老爷让你们搬回来,到时候再给你们风风光光地举办婚礼!只是暂时委屈你了春儿!” 春儿听到贾婉儿这番说辞,感动不已,自己刚才那顿打也算没白挨。 虽然不能住在姚府,但能得到夫人的认可,她春儿就已经成功上位了,以后再给姚家添个子嗣,那她春儿在姚家的地位就稳妥了。 至于能不能顺利回到姚府,春儿一点都不担心,姚老爷虽看似态度很坚决,但毕竟是个父亲,姚禅又是家中唯一的少爷,这世上哪有父亲不疼自己儿子的? 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只要她春儿愿意等,一切都不是问题。 送走姚禅和春儿后,贾婉儿瘫坐在地,她觉得自己太失败了,儿子没教育好,落得个被逐出家门的下场。 女儿也没教育好,想想刚才知儿那副自私的嘴脸,她心如刀割。 姚玉不是她亲生的,她也没给过人家多少关爱,现在姚玉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更加不会把她当娘一样看待,这都是自作自受! 自从嫁给姚谢后,她舍弃了全部的爱好,一心相夫教子,却好像什么都没做好,无尽的落寞向她袭来。 吴妈妈匆忙赶来,看到贾婉儿失魂地呆坐在地上,赶紧去扶,“夫人,你怎么坐在这儿啊,让我一顿好找,快起来,天冷别着凉了!” 贾婉儿抱住吴妈妈失声痛哭起来,“吴妈妈,我好难过,我是不是做人太失败了?” 吴妈妈一头雾水,从没见夫人哭得如此伤心过,心疼地安慰道:“夫人,别胡思乱想了,您是我见过最好的人,谁胆敢说您不好,我吴妈妈第一个不答应!乖,咱们回去!” 兮窈回到净月轩后,心里总也放不下身世之谜这件事,虽然她也是半路重生过来,严格来讲是不是亲生的又如何,她的亲生父母是夏老爷和夏夫人,但好奇心驱使着她必须要把这件事弄个明白,就算是为了姚玉也好。 “桃子,我并非亲生这件事你可知情?” 桃子连连摆手,“大小姐,桃子真的不知道,我也是刚知道,其实桃子倒觉得大小姐不必如此纠结,老爷对大小姐这么好,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换做是我,要是能有一个如此关心我的爹,我做梦都能笑醒!” “你说得对,爹对我太好了,现在知道自己不是他亲生的,总有种对不起他的感觉,是不是很奇怪?” “大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别人对你好,你就希望能加倍地对别人好,才会有这种想法,一点都不奇怪。” “你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但是,我还是不甘心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我还得再去问问爹,没准我的亲生父母有苦衷也说不定,我不相信自己是爹娘抛弃的孩子。” “大小姐,如果你想知道那就去问,桃子支持你!” 跟桃子说过后,兮窈心里轻松多了,没错,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有爹宠爱她,也不算太可怜。 兮窈去找姚谢,姚谢正一个人喝闷酒,很惆怅的样子。 “爹,玉玉陪您喝一杯!” 兮窈不等姚谢拒绝,就自顾自地斟上一杯酒,“爹,玉玉敬您,感谢您这十六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 说罢一饮而尽。 兮窈想再斟酒,被姚谢一把夺过酒杯,“你一个姑娘家的喝什么酒?想感谢我,以后用行动来表示,而不是一杯酒来搪塞你爹!” 兮窈明白爹是担心自己喝多了才这么说,这是一位伟大的爹,她站在爹身后抱住了他,“爹,有你真好!” 姚谢笑了,“你才知道爹的好啊?” “一直都知道,爹待我如亲生一般,不对,是比亲生爹娘还好!” 姚谢先是一愣,随后说道:“是不是亲生的在你心里有那么重要吗?” “我只是很遗憾不是您亲生的,您待我这么好,而我的爹娘又做了什么?这对您很不公平!” 姚谢一笑:“傻姑娘,这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啊,或许你的爹娘有苦衷也说不定!” “这么说连你也不知道我的爹娘是谁?” “你到底按捺不住问起这事了!也好,那我就告诉你!” 第93章 揭开姚玉的身世之谜 姚谢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回忆起当年的情景。 “告诉你也无妨,之前一直隐瞒不说是怕你多想,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告诉你,其实你的爹娘是谁,我也不知道。 我记得当年,下着蒙蒙细雨,桃花开得正艳,我刚从山上采草药回来,一位头戴斗笠,留着整齐胡须,身材高大,手抱婴孩的男子拦住了我的去路,塞给我十两银子,说他有急事,没办法带着一个婴孩赶路,让我先照看一下。 我也没多想,谁还没有个难处,就答应了下来,他把斗笠盖在了婴孩身上,人就消失在雨中了。 我抱着婴孩在雨中等了好久都没见男子回来,只好把你带回家中。 之后每天我都去男子出现的那条路上等,可惜男子再也没有出现了。 后来我就收养了你,悉心地照顾你,想着哪一天你的父母会寻来。 最让爹无法释怀的是,你三岁那年,有一次突发高烧,怎么也退不下来,即便我就是一个大夫,也没能让你退下烧来,反复高烧让你变得痴傻起来,爹心痛啊! 一来,爹没能照顾好你,让你烧坏了脑子,二来,倘若你的亲生父母真的寻来了,你又变成了这般模样,爹没法向人家交代啊! 爹为了弥补你,对你更加上心,希望至少能让你过得快乐一些。 这些年来,爹跟你不是亲生父女,胜似亲生父女,爹几乎对你倾注了所有的心血,甚至忽略了自己的孩子。 禅儿有句话说对了,我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他现在一副吊儿郎当,没有教养的样子,爹也有责任,是我没管教好他!” 兮窈看到姚谢一副伤心过度的样子,安慰道:“爹,您别伤心了,这不是您的错,哥哥有一天会想通的,爹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想让他尽快成长起来,相信哥以后一定可以体会到爹的良苦用心!” “还是玉玉懂事,你们三个最懂事的就是你了!” “爹,以后我会好好孝敬您,不再奢望找到亲生父母,他们对我只有生育之恩,养育我的是爹和娘,我会把你们当成亲生父母看待,就像之前一样,我们什么都没有变!” 姚谢会心一笑,“好!你能这么快想通了,爹很高兴!之前爹还担心告诉你,你会接受不了,看来是爹多虑了!” “怎么会,就算爹不是亲爹,但对我有养育之恩,玉玉不会连这个都不懂,谁对玉玉好,玉玉心里都有数!” “好孩子!这下爹总算可以放心了,就算你的亲生父母有一天真的寻来了,爹也不用担心会失去你了,因为你就算走到天涯海角都不会忘记我这个爹的,对不对?” “那是自然!还用说!” 兮窈撒娇般的说道。 这一世不管谁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对兮窈来说都无所谓了,她只关心谁真的对她好! 而姚谢作为他的养父,是真正关心她的人! 把这些想通的兮窈豁然开朗,连空气都透着一股清新的感觉。 再说白瑛和白翠离开后,白瑛告别了白翠策马直奔京都而去,进了皇城之内。 “二哥,你托我的事我可都办妥了,有什么奖励没?” 三公主墨央一脸骄傲的说。 元墨寒站起身来,眼睛里有了神采,“真的,你见过姚玉姑娘了?” “那是自然,二哥一听到姚玉姑娘的事就这么上心,那我偏不说!” 三公主佯装不高兴地撅着嘴,眼睛却偷瞧元墨寒的表情。 “好了,我的好妹妹,你就告诉我,我把我最大最亮的那颗夜明珠送给行了!” 墨央一听来了精神,“二哥此话当真?” “当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好,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 原来,跟随白翠姑娘去参加姚谢寿辰宴的白瑛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三公主司空墨央。 元墨寒回宫后一直放心不下兮窈,但自己受了伤,又刚回宫,没办法出宫去看兮窈,就央求墨央出宫瞧瞧。 白家是世袭的赤心王,从爷爷那辈就跟皇宫有密切的联系,而白家恰好又在洛峰郡落户,白翠和墨央年纪相仿,元墨寒自然想到了让墨央假借去找白翠出地宫去。 没想到。老天都在帮他,这次墨央刚到白家,白翠就收到了来自姚家的请柬,去姚家做客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料你也想不到,我这次去姚家没费吹灰之力,是他们请我去的!” 墨央半躺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惬意地吃着元墨寒递上来的冰葡萄。 “嗯,这态度不错,好吃!” 元墨寒白了一眼她,提高嗓门说:“你说不说?不说夜明珠我可不给了!” 墨央立即坐直了身子,焦急地说:“说,我有说我不说了吗?二哥也真是,小气得很,一个夜明珠我央求了你好几次了,你都不给,这次为了姚姑娘,也算下了血本了!” “别废话,快说!” “你还别说,那个姚玉姑娘还真挺不简单的!” “怎么个不简单?” “她这个人,沉着冷静,为人还机敏,是他们三兄妹中最能扛事的人!” 元墨寒听到妹妹夸赞心上人,心里美滋滋的,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墨央本想继续夸赞几句,看到二哥这副死出,瞬间又拉下脸来,“不说了,本公主不高兴了!” “啥意思?” 墨央噘着嘴说道:“二哥,你不觉得你笑得太过灿烂了吗?你何曾因为我笑得如此灿烂?难道妹妹我不如那个姚玉姑娘在你心目中的位置高吗?” 元墨寒扶额,真服了这个墨央,这种醋也吃?但是又不能说什么,这家伙是个顺毛驴,只能哄着来。 “自然是妹妹在二哥的心目中位置最高了,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继续夸……不,继续说!” 墨央白了一眼二哥,“就会哄我!你以为我不知道,有了心上人就忘了妹妹的主儿!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元墨寒拉拉摸央的衣袖,示意她继续说。 “其实这次去还真有收获,我发现了姚玉姑娘的一个秘密,她其实也挺可怜的!” 第94章 三公主仗义牵线搭桥 元墨寒瞪大眼睛倾听。 “什么秘密,你能不能别总卖关子!想想那颗夜明珠……” “其实,姚玉姑娘并非姚老爷和夫人所生,是个养女!” “养女?此话怎讲?” “当时,我跟白翠跟随姚玉姑娘去捉奸,意外听到的。” “等等,捉奸?捉谁的奸?” 元墨寒听得云里雾里。 “事情是这样的,姚玉的哥哥在姚老爷的寿辰宴上跟一个客人家的丫鬟鬼混,被姚玉发现了,当时我们也跟去了。 姚老爷要把儿子扫地出门,姚夫人情急之下说漏嘴,姚玉意外得知自己并非姚夫人所生,就是这样喽!” 元墨寒挠挠头,眉心微皱,“怎么这么乱啊!姚姑娘生活在这样的家庭还真是难为她了!” “没错,我也觉得姚玉姑娘太可怜了,连自己的身世都不清楚,自己的亲生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姚玉的哥哥被迫要娶那个丫鬟,只是要搬出姚府,自立门户,要我说,他也是自作自受!该!你说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么不靠谱呢?一个个的人面兽心!” 元墨寒反驳道:“谁说的,你不能看到一个狗屎就说所有的男人都是狗屎,你二哥我还是很不错的!” 墨央咧嘴一笑,“二哥怎么能跟那堆臭狗屎相比呢,太抬举他们了!” 元墨寒陷入了沉思,现在姚玉姑娘的日子一定不好过,突然之间发现自己的爹娘并不是自己的爹娘,而自己的亲生爹娘又不知身在何处,这种感受一定很不好? 但是元墨寒现在还在养伤,又被董妃盯得很紧,他不能随意出宫去看望姚玉,这让他很是失落。 要怎么才能见到姚玉姑娘呢,就算给她一句安慰,看到她没事也好啊! 元墨寒思来想去,总算想到一个办法。 元墨寒看着正肆意吃着葡萄的三公主,讳莫如深地说道:“三妹,夜明珠我可以给你,但你还需帮我一个小忙!” 墨央跳起脚来,“二哥,做人不能这么不讲原则的,原本就说告诉你姚玉姐姐的事,你就将夜明珠给我的,现在怎么还要我帮忙?说话不算数,本公主生气了!” 元墨寒嘿嘿一笑,打定主意将厚脸皮进行到底。 “你也说了我是你二哥了,二哥有求与你,三妹岂有不帮之理?就算我不许诺什么,三妹也定当会效犬马之劳的嘛!对,最疼二哥的三妹妹?” 墨央叹气,“真拿你没办法!也就是二哥你,换作其他几个你瞧瞧,谁能这么使唤我?” “知道,知道,三妹最疼二哥了!” 元墨寒就是料定墨央会义不容辞地帮自己,才会这么说,在这偌大的皇城之中,也只有在三公主面前可以这么肆意妄为一下。 “说,让我帮什么忙?” 三公主墨央跟元墨寒最为亲近,她从小跟随太后娘娘长大,除了太后娘娘的话,谁的话都不肯听,肆意妄为得很,也就是元墨寒还能管得住她一下。 现在墨央长大了,更加张狂得很,什么王公大臣,后宫妃嫔,统统不在话下。 她很清楚,只要太华帝不惩戒,任谁也拿她没办法! 元墨寒有事让墨央帮忙算是找对人了,这皇城内外大概没有她墨央办不成的事。 此事需要出宫,墨央去办更为妥帖。 “跟姚姑娘亮明身份,让姚姑娘扮作白翠的丫鬟进宫来!” 元墨寒说得很好干脆,这话在他心中已经盘算了一遍又一遍。 墨央也惊呆了,“哇塞,这也太疯狂了!二哥,原来你为了心爱之人这么疯狂!果然爱情真的可以让人疯狂,我算是见识到了!” “少废话,这个忙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帮!一定得帮!二哥都亲自开口了,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的!再说,夜明珠还没到手呢,我的夜明珠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握在我的手心里……” 墨央夸张的表情以及揉捏的手指让元墨寒忍俊不禁。 “看你那傻样,夜明珠真有那么好吗?” “当然了,我已经收集了大大小小上百颗夜明珠了,单单少了你那颗最大最亮的,你那颗我势在必得!” “我那颗是锐叔父从边塞意外得来的,是锐叔父送我的礼物,岂是你那些俗物所能企及的?” 墨央冷哼一声,不忿道:“锐叔父单对你关怀备至,我就没那个福气了!” 元墨寒听出墨央心中的不快,打趣她:“就你这脾气,谁敢招惹你,锐叔父是识趣之人,惹不起躲得起!” “果然是锐叔父的好侄儿,净帮着他找补!” “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先商量一下接姚姑娘进宫的细节,免得有什么差池。” 两人交头接耳嘀咕了一阵。 姚府内,夏则孝来看望兮窈。 上次姚老爷寿辰大家不欢而散,姚禅被赶出家门以及兮窈并非亲生,夏则孝其实是有所耳闻的。 他放心不下兮窈,看到兮窈表面开朗,但时不时发呆的表情,就知道她并非自己说的那般毫不在意。 “你如果有什么不开心其实可以跟我说说,我当你的聆听筒,你尽管往这里倾诉,我不会嫌烦的!” 兮窈一听“噗嗤”一声笑了,果然还得是自己的亲弟弟懂得怎么哄她。 上一世,兮窈总被爹夏敬易逼着学习生意经,学习如何经营好一个商铺,她其实内心是拒绝的,总有学不完的东西,做不完的事,完全没有一个属于小女孩的倦怠时刻,她不开心的时候,弟弟夏则孝就趴在她的腿上,乖巧地安慰她,“阿姐,你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往我这个倾听筒里倾诉,我不会烦的哦!” 得到弟弟安慰的夏兮窈总能从中得到宽慰,不再纠结于枯燥无味的账目和生意经。 这一世,她虽不能跟弟弟相认,但依然能得到弟弟如此的宽慰,她倍感欣慰! “我现在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了,都是浮云,没有什么事可以打败我,你姚阿姐是战神,无坚不摧!” 第95章 姚家大小姐要进宫 两人相视而笑,气氛不再沉闷,而是充满欢声笑语。 桃子见大小姐不再烦闷,心里总算踏实下来。 “还是夏公子有办法,大小姐这下总算开心了!” 兮窈白了一眼桃子,“多嘴,谁说我不开心了,我开心得很!” 桃子赶紧附和道:“对对,大小姐说的都对,是桃子多嘴了!” 三人笑作一团。 这时,丫鬟葡萄走进来,“大小姐,白翠姑娘来了!” 兮窈颇感意外,她怎么来了? 白家虽跟姚府交好,但白翠姑娘从未单独来找过兮窈,上次来,也是因为姚谢的寿辰,应请柬而来,这次又是为何事呢? “快快有请!” 白翠姑娘进来,笑脸盈盈,“姚玉,你可知我今日来有件要紧事想说与你听!” 兮窈四人皆瞪大双眼,等着听有什么要紧事。 “这个嘛……” 白翠看看其他三人,有些迟疑,兮窈立马心领神会,“葡萄,你在门外守着,一律不准有人来打扰!” 夏则孝则很识趣地起身,“你们女子闺阁中的悄悄话我是不感兴趣,告辞,姚阿姐,下次再来看你!” 兮窈点点头,“桃子,去送送夏公子!” 支走了所有人之后,兮窈问道:“说,白姑娘,到底有什么要紧事要说与我听?” 白翠反问道:“你可知道寿宴那日随我一同前来的白瑛姑娘是谁?” “白瑛姑娘?难道不是你的远房亲戚吗?还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身世吗?” 白翠嘲弄一番,“我哪里有这么大的福气,能有白瑛姑娘这般的远方亲戚!她其实是当今圣上的三公主,司空墨央!” 兮窈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说她气质不凡,不似个俗人呢,原来是个公主!” 白翠问道:“你就不好奇这三公主为何要来你姚家吗?” “为何?” 兮窈不假思索地问,她知道白翠既然亲自登门,还提起此事,一定是有心要告诉她实情的,至于为什么,不用她问白翠也会告诉她,自然不用着急。 白翠见兮窈远没有像她所想的那般吃惊,倒对兮窈的淡定从容多了一份敬佩,是个处乱不惊,见过大世面的人! “其实很简单,三公主是专门来看你的,你到底有何魅力让三公主这样的人物亲自前来看望?” 白翠倒是直爽,把心中的疑惑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兮窈其实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当白翠说出此人是三公主的时候,她就隐约猜到了是谁让三公主来的。 没错,就是元墨寒,他一定已经顺利回宫了,因为不放心兮窈才专门派自己的妹妹来一探究竟,一定是这样的。 至于,白翠姑娘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她,兮窈暂时还不清楚,只等白翠自己说出来。 “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其实你也可以不说的!” 经兮窈这么一提醒,白翠如梦方醒,从醋意中清醒过来,她家虽与皇族有联系,但却从没被三公主亲自惦念过,这种殊荣她没有,而兮窈不费吹灰之力却得到了,妒意横生也是可以理解的。 “哦,三公主又捎来口信,让我进宫一趟,说上次见你一见如故,要我务必带上你一同前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就勉为其难扮作我的丫鬟!” 这事兮窈倒是没料到,要进宫见三公主?这事换作之前想都不敢想,但现在的兮窈是二皇子的心上人,身份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什么时候出发?” 兮窈的镇定让白翠刮目相看,“你就这么淡定的吗?这可是要进宫的哎,你就一点不紧张?” 其实,白翠进宫这也是第一次,刚收到来信的时候,她还忐忑了好一阵呢,而作为一个庶民的兮窈,居然比她还镇定自若,这让她有点想不通。 “我只是一个丫鬟而已为何要紧张,谁会注意一个卑贱之人!” 白翠觉得有道理,“好像是这么个意思!” 但心里还是忍不住腹诽,当真因为如此吗? “至于你进宫一事,回头我会当面告诉姚老爷,你不用担心!咱们明天启程,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一切由我来安排!” 兮窈点点头,她乐得自在,“那就辛苦白翠姑娘了!” “不辛苦,那我就先告辞了,我还要去姚老爷那看望,就不打扰了,明日一早我派人来接姚姑娘!” “好!告辞!葡萄,带白翠姑娘去见老爷!” 葡萄进来,“是大小姐,白姑娘请!” 送走白翠姑娘后,兮窈陷入了沉思。 元墨寒,是你吗?是你想见我吗? 不知你回宫顺不顺利,现在又如何了? 想起之前与元墨寒的点点滴滴,兮窈居然觉得还挺温馨,元墨寒作为一个皇子,在她面前没有丝毫的架子,对她无微不至,这让她很是享受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 想想看,在元墨寒面前,自己居然也有小女子的羞涩和柔情,只想到这些,兮窈就不禁脸颊绯红,心似小鹿乱撞。 明日就要进宫见到元墨寒了,两人也已经有一月之余没见面了,不知明日一见又会是怎样的情景? 桃子送走夏则孝后折回来,八卦地凑过来,“大小姐,白翠姑娘此次前来可有什么要紧事?” 兮窈一勾手指,桃子附耳过来,兮窈却突然在桃子肥肥的脑瓜上弹了一下,声音响亮清脆。 桃子捂着脑袋喊疼,“大小姐,你干嘛戏弄桃子?人家也是关心你嘛!” “跟你开个玩笑嘛,怎么,真的弄疼了?让我瞧瞧!” 桃子点点头,乖巧地凑过来,“真的很疼的!” 兮窈赶紧像哄小孩子一般地哄起来:“那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大小姐,说真的,白翠姑娘到底来干什么?有没有为难大小姐?” 兮窈笑了,“怎么会?你家大小姐是这么容易被人欺负为难的吗?” 桃子想想,“这倒也是!” “她来是告诉我,上次来的那个白瑛姑娘其实是三公主,三公主想让我进宫一趟,明日随白翠姑娘一起启程!” 桃子瞪大了双眼,“三公主?明日进宫?大小姐,你没骗桃子?” 第96章 拜见董妃娘娘 兮窈无语,“你快醒醒,我骗你做甚,千真万确!” 桃子甩着兮窈的胳膊,撒娇地说:“大小姐,你一个人去桃子不放心,能不能也带上我啊?我保证不给你惹事,好不好?皇城我还没去过呢!” 兮窈乐了,“担心我是假,想去皇城是真?” 桃子嬉笑,“都是真的,想去皇城,也担心大小姐的安危!” “真想去?” “嗯嗯!” 桃子使劲儿点点头,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呆萌地看着兮窈。 兮窈嘿嘿一乐,“不行!” 桃子瞬间拉下脸来,“大小姐!” “不是我不想带你去,实在是多有不便,我都是以丫鬟的身份才进地宫去。 再说皇城是什么地方,警卫密布,戒备森严,规矩繁多,一个不小心就是砍头的大罪,你跟着我散漫惯了,受不得那牢笼般的地方的!” 桃子见大小姐心意已决,只好作罢。 “那好,桃子在府上乖乖等大小姐平安归来!”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也不能闲着,你多去夏老爷家走动走动,帮着夏夫人收拾收拾庭院。” “哦,知道了!” 皇城内,太子正在东宫怨愤地侍弄着弓箭,突然发狂似的将弓箭重重摔在地上。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查出个头绪,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太子狠毒的眼神,狰狞的面孔吓坏了众奴才,连滚带爬地争相夺门而出。 国舅则宽慰道:“不急,这事先放放,总会有露出蛛丝马迹的时候,自乱阵脚于事无补,只会给别人可乘之机。” 太子收敛戾气,恭敬答道:“是国舅!” “不管怎么说,现在皇上不再追究你的责任,已经是万幸了,咱们以后做事要更加谨慎行事才好,以免再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太子点点头,“国舅提醒的是!” 原来,太华帝把太子关在宗人府十天有余就因为迫于皇后娘娘的压力不得不放人。 皇后娘娘派人追查了伏虎队内部的弓箭管理,发现确有弓箭被盗的事情发生,惩处了专门看管弓箭的太监小李子,此事算是搪塞了过去。 至于真凶是谁,太华帝交给皇后娘娘继续追查下去,只是线索太少,无法继续,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个小太监喏喏走进来,施礼道:“国舅爷、太子殿下,三公主邀请了赤心王的女儿白翠进宫,此刻正在董妃娘娘那说话呢!” 国舅一摆手,不屑道:“这等小事就不要通传了!下去!” 太子则不以为然,显得颇有兴趣,“等等,三公主只邀请了白姑娘一人吗?赤心王有没有一同前往?” “没错,只白翠姑娘一人,还带了一个丫鬟,赤心王并未一同前来!” “哦,好了,孤知道了,你下去!” 囯舅不明白太子为何会对一个不入流的白翠姑娘感兴趣。 国舅道:“不过是一个世袭的赤心王,并无实权,太子为何如此上心?” “就是因为赤心王并无实权才事有蹊跷啊,这个白姑娘一来就直奔董妃而去,国舅不觉得奇怪吗? 如果侄儿没记错的话,这个赤心王住在洛峰郡,国舅可曾记得,二弟也曾去过洛峰郡,这两者之间会不会联系太过密切了些?” 国舅点点头,“是有些蹊跷,太子有何打算?” 太子扯扯嘴角,“待我前去会会这个白翠姑娘!” 月骅宫内,白翠来看望董妃。 “白翠参见董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白翠恭敬施礼,董妃走上前来,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着白翠。 兮窈看到白翠略显局促的身姿,知道她定是紧张的,暗暗为白翠姑娘捏了一把汗。 “白翠姑娘是?就是赤心王的嫡女?” “是,董妃娘娘!我爹特意交代我一定要来拜见一下董妃娘娘,说董妃娘娘宅心仁厚,是个好娘娘!” 董妃大笑,“赤心王有心了!赤心王好福气,竟有一个如此聪慧貌美的女儿!” 白翠得了董妃的夸赞,甚是欣喜,内心的紧张感也缓解了不少。 “今日有幸得见董妃娘娘,不但宅心仁厚,还国色天香,竟不像生养过孩子的,跟白翠站在一起,白翠也是黯然失色的,没法瞧的!” 兮窈听了暗暗发笑,这个白翠还挺会拍马屁,以前怎么没瞧出来呢,害我白白为她担心一场! 董妃自然知道白翠此番话有恭维之意,但又有哪个女子抵挡得住这种恭维呢? 董妃听着就那么的顺耳。 “白翠姑娘还生的一张巧嘴!三公主难得有交好的朋友,你能得到三公主的认可,也是不简单呢!我们三公主可不是随随便便哪个女子都瞧得上的!你即是三公主的客人,以后尽管多进宫来,陪本宫多说说话也是好的!” “是,董妃娘娘!”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元墨寒和三公主一起走进来。 兮窈一见到元墨寒,整个人神经都是紧绷的,心脏突突地乱跳个不停。 此刻她才意识到,原来元墨寒在她心中竟如此重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情深意重了,情丝悄然深扎心底。 “参见董额娘!” “参见额娘!” “都免礼!” 董妃直接略过元墨寒,打趣三公主说:“没想到我们三公主还有瞧得上的朋友,白翠姑娘人不错,不拘谨又落落大方,聪慧过人,三公主有眼光,交的朋友自然也是不一般!” 三公主搂住董妃的脖子撒娇道:“还是董额娘懂得欣赏央儿,董额娘既然喜欢白翠姑娘,那央儿就经常带她来宫中做客,也好多陪陪董额娘不是?” 墨央说罢眼睛往元墨寒这边瞟了一眼,那神情似在说,我可是全都为了你! 元墨寒根本没心思听她们在说什么,从一进门,眼睛就没离开过丫鬟打扮的兮窈。 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迸发出热烈的电光,耀眼又极具吸引力! 元墨寒炽热的眼神仿佛要将兮窈融化了! 三公主看到元墨寒这般肆无忌惮的神情,怕他在董妃面前露了怯,赶紧叫住元墨寒。 “二哥,你评价一下我的朋友,你觉得白翠姑娘人怎么样?” 第97章 董妃晕倒 “很好啊!人美心善!” 董妃看到元墨寒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训斥道:“寒儿,怎么如此魂不守舍?自你回宫以来,就很少来额娘的月骅宫了,今日好不容易来一趟,还这副模样,你可真让额娘寒心啊!” 兮窈感觉,董妃的话透着一股寒气,不带一点感情,刺骨般的寒冷,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原来,这人就是元墨寒的生母,神情中没有对元墨寒半点疼惜,尽是数落和训斥。 当娘的不是应该最亲自己的孩子吗?为何在董妃身上看不到丝毫? 兮窈不免同情起元墨寒来,怪不得他那么喜欢出宫,整天面对着这样一个额娘,不疯也得抑郁了! 元墨寒诺诺低头解释道:“额娘,孩儿并非有意怠慢额娘,只是……” “好了,你不用解释了,今日有客人在,懒得理你!” 董妃长叹一口气,她感觉得到,自元墨寒回宫之后,心性变得更加琢磨不定,总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就说是太累了,母子二人之间似搁着一道长长的鸿沟,让人无法逾越。 难道仅仅是因为上次董妃贬损姚姑娘一事,让元墨寒大动肝火? 还有三公主化解了尴尬,她搂住董妃的胳膊,贴在董妃身上撒娇。 “董额娘,白翠姑娘好不容易进宫一趟,您就别训斥二哥了,人家也是要面子的嘛!就让我们小辈儿的一起好好说话,行不行嘛?” 董妃总算又有了笑脸,“你这个磨人精,也就你会哄董额娘开心,你二哥就没这份心了,整天就知道给我惹祸!” 董妃夸赞三公主的同时,还不忘贬损一番元墨寒,元墨寒也是无语了,不发一言,呆站在一旁。 兮窈何时看到过如此落寞无神的元墨寒,他可是高高在上的二黄皇子啊,曾经看到的元墨寒,有时孤傲冷峻,有时意气风发,有时威风凌厉,有时幽默风趣,唯独没见过这么灰心丧气的元墨寒,像一个孩童受到惩戒一般。 “董额娘!” 三公主撒娇地撅起嘴,佯装不开心的样子。 “好了,你们去玩,董额娘就不碍你们眼了!” 三公主笑嘻嘻说道:“谢谢董额娘!” 几人刚要拜别离开,青儿走进来,一眼便认出了丫鬟打扮的兮窈。 青儿疑惑地看着她,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兮窈心虚地低下了头。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除了董妃还蒙在鼓里之外,其他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倘若青儿此时揭穿兮窈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兮窈心中忐忑,这个青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弟弟意外救下的女子吗?难道一切都是假象?骗人的? 怪不得她不跟弟弟回洛峰郡! 她是董妃的人,自然是认得元墨寒的,他们却从未挑明过这层关系! 兮窈心中难免有种被戏耍的感觉,很不爽! 难道自己跟元墨寒的关系还不够让他信任吗? 但此刻顾不得多想,她以白翠丫鬟的身份出现在皇城,而青儿又认出了她,才是最要命的! 这个青儿虽接触不多,但她极具个性,且每次见面都会发生一些冲突,兮窈实在猜不准青儿下一步会有何举动。 董妃也发现了青儿的异常,问道:“青儿,你怎么了?” 青儿将目光从兮窈身上移开,回答道:“回董妃娘娘,青儿只是觉得这个丫鬟生的花容月貌,不免多瞧了几眼!” 董妃疑惑,丫鬟貌美?这她还未曾注意到。 董妃缓缓朝兮窈走过去,兮窈看一眼青儿,发现她正得意扬扬地看着自己,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兮窈顿时心中恼火,要不是董妃正好奇地看着自己,她都快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好你个青儿,没揭穿我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说些吸引董妃注意的屁话! 我兮窈貌不貌美,需要让别人点评! 顷刻间,董妃已经走近身来,逃是逃不掉了,兮窈干脆大方施礼,“奴婢莲儿参见董妃娘娘!” “莲儿?” 元墨寒暗笑,亏你想得出来,居然这么快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莲儿。 董妃看着兮窈刚想说什么,突然脑袋一晕,只觉天旋地转,昏了过去,幸亏兮窈及时接住了董妃,才没跌倒在地。 众人惊慌失措,也没听说董妃还有这毛病啊! 元墨寒赶紧将董妃抱起,轻放到床上。 “额娘,您怎么了?” “董额娘,您可别吓唬央儿啊!您快醒醒!” 董妃只晕了片刻,便苏醒过来,“我这是怎么了?” 董妃只觉头昏眼花,心痛不已。 “额娘,您晕倒了,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董妃摇摇头,“并没有,大概额娘是乏了,你们都出去!额娘想休息一下!” 三公主担心地看着董妃,“董额娘,央儿这就叫人去请太医来,您得好好调理一番才是!” “嗯,央儿有心了!你们都先出去,把癸嬷嬷叫来!” “是!” 元墨寒一行人出去后,癸嬷嬷匆忙进来。 “娘娘,敏没事?可吓坏老奴了!怎么会晕倒呢?” 董妃揪心地说:“我也不知为何,看到莲儿那个丫鬟我就心中隐隐作痛,好生奇怪!” “莲儿?” “就是白翠姑娘带来的丫鬟,名唤莲儿。” “哦,老奴倒没留意那个莲儿,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董妃思忖片刻,犹豫道:“癸嬷嬷,当年那个婴孩到底送往了何处,能查到吗?” “是锐王送出去的,听说当时送给了一个江湖郎中,要追查此事,恐怕还得问锐王,娘娘为何突然问起此事?难道是怀疑那个莲儿是……” 董妃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 “这个老奴来不敢说了,毕竟就算莲儿眉眼有点像娘娘,也不一定就是娘娘的女儿啊,这种大海捞针的事可能性太小了!娘娘,您也许是太累了,太想念公主了,才会有这种错觉!” 董妃依然追问道:“嬷嬷也觉得莲儿眉眼像本宫吗?” 第98章 看到她就心痛不已 癸嬷嬷实话实说:“老奴也没看真切,只进来的时候瞥了一眼,眉眼之间是有点娘娘的影子!” 董妃感慨道:“本宫一看到她就觉得亲切,好像很熟悉的感觉,本宫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她只看本宫一眼,本宫就觉心痛不已,怎么会这样,她真的是我的墨茵公主吗?” 癸嬷嬷不敢妄言,只说董妃太过忧心了,需要休息。 “娘娘,华太医来了!” 宫女迎春带着华太医走来。 华太医为董妃把了脉,又询问了一番,告诉董妃:“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忧思过虑,有些伤了神,老臣给娘娘开一副固心神的方子,休养几日便可,只是这两日不能再忧心劳神了,凡事放宽心思,一切灾病则会自然消失!” 董妃侧起身来,“有劳华太医了,迎春去跟着华太医拿药!” 癸嬷嬷扶着董妃坐起身来,“看,老奴就说了,娘娘思虑过甚,以后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当心身子要紧!” 董妃揉揉额头,心事重重地说:“大概是我想多了!可怜了我的茵儿,那么小就离开了额娘的身边,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又是否能吃饱穿暖?” 癸嬷嬷抚着董妃的发丝,安慰道:“娘娘,墨茵公主一定洪福齐天,不会吃苦受罪的,娘娘就不要忧心了!” “癸嬷嬷,你是本宫最信赖的人,这个秘密压在本宫心中十六年了,只要想到我的茵儿在风雨中被抱走,我就心如刀割。 是我这个额娘没用,不能把她留在身边,但本宫没有一日忘却了她,本宫日夜惦念着她已成习惯。 我只要看到墨寒喊我额娘,我就浑身不舒服,这声额娘本应是我的茵儿叫的啊,这都是本宫自己作的孽,本宫有罪啊……” 癸嬷嬷赶紧制止了董妃,“娘娘!您累了,该休息了!” 董妃早已泪流满面,她惦记自己的公主司空墨茵。 原来,董妃当年生下的是个公主,并非皇子,董妃体弱,怀孕时已经有过一次大出血,险些没保住龙胎,华太医说,董妃体弱阴亏,能怀上一胎已是奇迹,可能再不能有子嗣,这唯一的一胎成了董妃全部的希望。 让董妃失望的是,这一胎竟是个公主,在这妃嫔众多的皇城中想要生存,没有皇子傍身,是很难做到不被排挤出局的! 于是,她就找来锐王,让锐王偷偷抱来一个刚刚出生的男婴,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换了两个婴孩。 董妃记得,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她看到锐王抱走小公主的那一刻,她的心都在滴血! 癸嬷嬷死命抱住董妃,不让她哭得太大声,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前功尽弃,招来灾祸。 没错,偷换来的那个男婴就是现在的元墨寒! 元墨寒虽得了皇子的身份,却没有得到董妃的关爱,无论他如何努力,就是得不到董妃的一点欢心。 原因就是因为董妃的心里一直将他视为夺走小公主墨茵母爱的人。 董妃只听到元墨寒喊自己额娘,就觉得是有千把刀子在狂刺着她的心,让她无法把元墨寒当成亲生儿子一般看待。 她只当他是帮助自己巩固地位的人,一个工具人而已! 而月骅宫外的元墨寒对此一无所知,他还在为额娘晕倒一事忧心忡忡,虽拜别了董妃,但他还是放心不下,一直站在月骅宫外等候。 看到华太医出来,元墨寒赶紧走上前去问道:“华太医,我额娘怎么样了,她为何会晕倒呢?” 华太医拱手施礼:“见过二殿下、见过三公主,董妃娘娘并无大碍,待我开一副补气养神的方子给她,调养几日便可痊愈,但是董妃娘娘忧思过重,恐怕不是几味方子就可调养过来的,需找出缘由,从根源上一并解决才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二殿下也要多关心关心董妃娘娘,看看她有无心结未解。” 元墨寒听得云里雾里,额娘有心结?自己怎么全然不知呢? 额娘会有什么心结,以至忧思过重呢? 看来我这个儿子对她关心太少了,竟然连额娘整日在想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她会有什么心结。 元墨寒只知,自记事以来,额娘从不主动对他笑,跟额娘在一起的时候,气氛都是凝固的,他也曾试想哄额娘开心,但只会遭到额娘的冷言冷语,渐渐地,元墨寒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可能有些母子之间天生就没有这么情感在。 三公主轻松说道:“董额娘就是太过沉闷了,得让她多笑笑,笑一笑三分少,什么烦恼也就一扫而光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事交给我墨央,保管让董额娘整天乐呵呵的,什么病啊,灾啊,全都消失不见!” 元墨寒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三公主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天生的乐天派,总能给身边的人轻松带来欢笑,虽然有时候也挺招人烦的。 但是,董妃很喜欢三公主,只她一来,心情就大好,墨央是有这个本事让额娘开怀大笑。 “三公主言之有理,董妃娘娘的病需要轻松欢快的气氛,多关心关心她准是没错,老臣还要去帮董妃娘娘抓药,就不奉陪了,告辞!” “有劳华太医了!” 华太医走后,得知董妃并无大碍的众人总算放下心来。 兮窈将青儿拉到一边,白翠诧异地看着二人,不解地问:“她们二人怎么会认识?姚姑娘生在洛峰郡,又从未进过宫,而青儿又是宫廷中人,二人怎么会有交集?” 元墨寒望着兮窈的背影轻描淡写地说道:“刚才不就认识了吗?这有什么奇怪的?” 白翠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真的是刚才认识的吗?怎么看着不像啊?” 三公主打岔,“白翠姑娘,你难得来一趟皇城,我带你各处转转!” “哦,好啊!” 白翠疑惑地看看兮窈那边,被三公主生拉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走啦,走啦!” 元墨寒乖乖站在原地等兮窈,兮窈则在不远处跟青儿轻声说着什么。 第99章 好久不见 “青儿,没想到你是董妃娘娘的人!” 青儿淡定回道:“我也没想到姚姑娘会进宫来,之前还跟姚姑娘置气,是青儿无理了!” 兮窈笑笑,“这没什么,你会误会,是因为你在意夏公子嘛!” 青儿脸色瞬间严肃起来,“夏公子可还好?” “难为青儿姑娘惦记他,他很好,现在跟爹娘住在一起,欢喜得不行!” “你是在责备我没有将实情告诉夏公子吗?我有我的苦衷……” “明白,董妃的人嘛!你们的事我不想多问,也没权干涉!” “你明白就好!你扮作丫鬟进宫来是为了看望二殿下,没想到二殿下还挺痴情的,喏,人家还在等着你呢,我就不在这碍人家眼了,免得二殿下怪罪下去,我一个小小奴婢可担待不起!” 兮窈点头跟青儿告别,“青儿姑娘如果有机会出宫的话,就去看看夏公子,他还是挺惦记你的!” 青儿远去的倩影稍停顿了一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并未留下只言片语。 兮窈感慨,或许在青儿姑娘的心中,夏则孝正是她中意之人,但碍于两人注定不同的命运,才不得不以这种方式告别,青儿姑娘有自己的命运,她无力改变什么。 兮窈甚至觉得先前看到的那个会耍赖,会无理取闹的青儿才是最真实的青儿,而现在这个冷若冰霜的青儿是身份使然,不得不冰冷。 元墨寒缓缓走来,将兮窈拉到一隐秘处,一双炙热的眸子紧盯着兮窈,“好久不见,你可还好?” 兮窈被这眸子盯得不敢直视,重重地把头低下去,脸颊溢出的绯红却出卖了她,元墨寒笑嘻嘻地欣赏着,暧昧气氛弥漫开来。 “你瞧够了没有?” 兮窈终于忍不住抱怨道,但高高扬起的嘴角再次将她出卖。 “瞧不够,本公子已经三十又一天没见到姚姑娘了,我得好好瞧瞧!” 兮窈仰起脸,“既然二殿下想瞧,那就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元墨寒乐了,“这才是我认识的姚姑娘嘛!” 顺子这时候不开眼地来找元墨寒了,却发现元墨寒在跟一个丫鬟打情骂俏,顿生好奇心,悄悄靠近。 “二殿下,忙着呢?您还有这雅好呢!” 兮窈吓了一跳,害羞地捂紧了双眼。 元墨寒翻着白眼,想掐死顺子的心都有了! 有这么豪横给人家当随从的吗? 明明看到主子在谈感情,也敢不开眼地来搅局?你不挨打谁挨打? “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干了?找打是不是?” 元墨寒扬起扇柄,顺子很清楚,二殿下的扇子不管春夏秋冬,总能在他惹怒二殿下的及时出现。 顺子求饶:“二殿下,卑职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顺子!卑职也是为姚姑娘叫屈,此刻姚姑娘没准正在遥远的洛峰郡翘首以盼呢,您可倒好,这么不洁身自好!” “顺子!睁大你的狗眼瞧瞧,这是谁?” 兮窈听出顺子的声音,此刻正得意扬扬地看着他。 顺子一瞧,瞪大了双眼,“姚姑娘!怎么是你?” “顺子,别来无恙啊!” 顺子兴奋难耐,“姚姑娘,我可想死你了!” 元墨寒“咳咳”两声,训斥道:“注意你的言辞!” 兮窈立马护着顺子,“你别把他吓着了,就不能好好说?” 元墨寒无语,你还护上了?怎么也没见你如此护着我? 兮窈见到顺子自在了不少,甚至忘了这里是皇城,恍惚觉得回到了他们一同去兴阳州的情景。 “顺子兄弟,一个月未见还怪想你的!” “我也是,我也是,你是不知道,顺子最怀念大家一起去兴阳州的时候,连做梦都想,还有某人,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宫去了!” 元墨寒听得出来,顺子这话其实是说给他听的,意在找补刚才的鲁莽。 “顺子,你还有事吗?没事赶紧给我圆润的走开!” 顺子止住笑声,乖乖离开,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来,对兮窈笑嘻嘻地摆摆手。 兮窈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顺子太逗了,有了他,气氛都变得欢快了不少! 元墨寒向顺子比画了一下扇子,顺子一溜烟地跑开了。 看着顺子的狼狈样,兮窈笑得花枝乱颤。 元墨寒板起一张臭脸问道:“有那么好笑吗?” 兮窈看到元墨寒这酸不溜丢的样儿,不觉好笑,嗅嗅鼻子,“哪来的这么大醋味?” 元墨寒黑线,“本公子就爱吃酸的不行啊?” “瞧你这酸样儿,还怪可人的!” 兮窈拍拍元墨寒的肩膀打趣他。 元墨寒“诶呦”一声,面目变得狰狞起来,痛苦不堪! “墨寒,你怎么了?” “没事,回宫之前受了箭伤,还没有好利索,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没事了!” “受了箭伤?怎么会这样,查清了吗,谁干的?” 兮窈心疼不已,当初就是不想看到元墨寒受伤,才以身抵剑,救了元墨寒一命。 没想到他还是受伤了,到底是谁想置他于死地?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 “其实,我也不清楚凶手究竟是谁,可笑,有人想杀我,而我却不知道是谁想杀我!” “会不会还是太子的人?” 元墨寒摇摇头,“此人倒是有心嫁祸太子,但是我敢断定这次不是太子所为,凶手另有其人!” “那你分析会是谁呢?” 元墨寒不想让兮窈参与过多,这对她没有一点好处,只轻描淡写地说:“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怎么,担心我啦?放心,我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殒命的!” 兮窈别过脸去,嘴硬道:“谁担心你了?别自作多情了!” 一回头,元墨寒已经身子紧贴过来,在兮窈耳边轻语:“真的不担心吗?” 元墨寒的沉重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呼到耳间的热气,拨动着兮窈的心弦,让她心狂跳不止。 “你……你离我太近了!这里人多眼杂,让人看见了不好?” 尽管兮窈很享受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但她最后的一点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这里是皇城,一个宫规森严的地方,若是被有心之人盯上了,不单她,就是元墨寒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第100章 你们继续 没想到元墨寒一点不收敛,无所谓地说:“让人瞧见了才好呢,最好是传到父皇那儿去,把我赶出宫去,好跟你浪迹天涯!” 兮窈没想到元墨寒会说出这番胆大妄为的话来,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她也想疯狂一次,跟他浪迹天涯,但是不能够,她不能太自私,元墨寒是二皇子,肩负家国的使命,他不单是她的元墨寒! “谁要跟你浪迹天涯?我还要做我爹的好女儿呢!” 元墨寒冷脸,“真的不想跟我一起浪迹天涯?” “不想!” 元墨寒脸变得更臭,“你到底有没有心啊,我在向你表白,你能不能也回应一下?” 兮窈被元墨寒的小孩子心性逗笑了,但又不想就这么承认自己已经坠入情网,仰起脸傲娇地说:“有这么冰着脸表白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劫持我呢!” 元墨寒“扑哧”一声笑了,“真拿你没办法!” 就在元墨寒和夏兮窈打情骂俏的时候,突然从树丛间窜出一个人来,吓了两人一跳。 兮窈嘀咕,这皇城中人怎么都这毛病,老爱搞突袭,刚才已经被顺子吓了六魂失了一魂,现在可倒好,直接吓没魂了! 兮窈定睛一看,是一个身穿宝蓝色锦袍,身躯挺秀,一头鬓发如云长发高高束起,眼眸漆黑如墨,眼神深邃不见底,淡定地侍弄着手中的一捧洁白如雪的梅花,看都不抬眼看一下,就像刚才吓到人的不是他一般,好奇怪的一个人。 “五弟,怎么是你?” 原来此人是五皇子墨耳,兮窈曾经听元墨寒提起过,这个五皇子是芷妃所生,自幼丧母,跟着皇后娘娘长大,但皇后娘娘只疼惜自己的儿子墨单,视墨耳为空气,这个墨耳生性孤僻,不爱与人交际,只爱侍弄花草,在众多皇子中最为怪异,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墨耳依旧处变不惊,只淡淡说了句:“你们继续!” 元墨寒无语,就地转了两圈,就这么无所谓的吗? “你刚才吓到我们了,不应该先道个歉吗?” 墨耳将梅花举过头顶,对着阳光看去,温暖的阳光从梅花的缝隙以及纤细修长的手指间洒落下来,照到他略显苍白的脸上,语气依旧缓缓:“是吗?有吓到你们吗?” 跟这种人交流太费劲,不如不说,元墨寒拉起兮窈的手就走,“我们去别处!” 兮窈任由元墨寒牵着走,眼睛却瞟向这个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墨耳。 是怎样的经历,让这个五皇子变得如此生人勿近,他的眼中似乎只有花草和阳光,其他周边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 三公主墨央带着白翠去逛郁翠园,二人有说有笑,太子墨单笑嘻嘻地走过来。 “三妹,今日挺有兴致啊,不如大哥陪你们逛逛,多一个人多一份乐趣嘛!” 墨央一看到墨单那贱兮兮的蠢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不是还要忙着谋害二哥嘛,哪里有这个闲功夫陪三妹游园?” 墨单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三妹怎会如此想你大哥,你大哥是那样人吗?父皇都已经为我澄清了,怎么,你还有什么疑问?” 墨央也不示弱,走到墨单跟前,抬起头颅,透着怒气的眸子盯着他,“你有没有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你心知肚明,别装无辜!” 墨单像是为自己辩解,又像是被揭穿丑陋后的恼羞成怒,指着墨央恨恨地道:“上次宗人府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就算我犯了错,自有宗人府管教,你凭什么去找我算账?别以为这事我不知道!” “你知道又怎样,我还怕你不成?” 两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白翠看得是胆战心惊,小声央求道:“公主殿下,我们还是走,都是兄妹,别伤了和气!” 墨央这才想起来白翠还在身边,长叹一口气,“这次算你走运,别让我知道你打二哥的主意,如有下次,我墨央的鞭子可不是好惹的!还不快走!” 墨央从小习武,练就了一身的钢筋铁骨,就是男儿见了她也得惧怕三分,墨单仗着自己太子的身份,才敢叫嚣几句,不然就凭他的小体格子,非得被墨央打得满地找牙,求爷爷告奶奶不可!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墨单临走前偷偷瞧了一眼墨央身边吓得六神无主的白翠,白皙的杏仁脸,秀目黛眉,顺滑青丝,是个美人! 墨央扬起拳头在墨单眼前晃了晃,墨单本能地做出了逃跑的姿势,太子殿下的气势荡然无存。 白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公主殿下,他可是太子啊,你怎么敢惹?” 墨央不屑地说:“他是太子,我还是公主呢,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但是他可是未来的储君,公主殿下就不怕他将来翻后账吗?” “能不能成功继位还不一定呢,干嘛灭了自己的志气迁就他!” “啊……” 白翠实在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好了,不讨论这个蠢货了,败兴!走,咱们去那边看看!” “哦!” 白翠顺从地跟着三公主走去,心神却有些恍惚不定。 刚才太子临走时看她的眼神有几分贪婪之色,不会有什么企图? 白翠实在不敢再往下想,她甚至有些后悔应邀来宫了,但是这也不是她所能决定的事,三公主邀请,她岂有不来之理? 回到东宫后,太子越想越生气,三妹凭什么认定自己就是谋害二弟的凶手?别说他不是,就算他是,三妹又凭什么审判他? 他可是父皇钦定的太子,未来的储君,怎么一遇到三妹就怂了呢? 同样是皇子,三妹从来没将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过,却将二弟视为珍宝,一心护着他! 这种种的一切都让墨单心中恼火! 三妹从小生性跋扈,无人敢惹,但二弟则不同,他不争不抢,但所有的人都围着他转,不整他整谁? 想到这,墨单心中有了一计,对,就这么办! “来人,把赤心王给我请进宫来!” 第101章 白翠姑娘是否婚配? 洛峰郡,一骑飞马奔驰而来,在白府门前戛然而止。 “太子有令,有请赤心王进宫,不得有误!” 赤心王接过信函,手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差爷,太子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通传微臣进宫吗?”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别啰嗦了,快快跟我走,别耽误了时辰,太子怪罪下来,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赤心王心中忐忑,被太子殿下召见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他虽为赤心王,也不过是个闲散的世袭王,除了朝廷每月给的一些俸禄外,并无实权,自然也不用进宫进谏。 翠儿刚刚被三公主邀请进宫了,还未曾回来,这会儿,太子又要传老夫进宫,不会是小女翠儿在宫中惹下什么祸事了? 顾不得多想,赤心王快马加鞭随差爷直奔京都而去。 洛峰郡离京都并不算太远,骑马快的话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赤心王快步流星地朝东宫赶去。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召见微臣是有何要事?” 赤心王忐忑不安地拜见太子墨单。 墨单走上前来,热情地说道:“免礼!你就是赤心王啊?本宫确有事相商。” “但说无妨!” “本宫今日有幸遇见赤心王的女儿白翠,没想到赤心王之女如此倾国倾城,是个难得的美人,关键白翠姑娘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一看就并非池中之物,白翠姑娘是否婚配?” 赤心王心中咯噔一下,召见一事果然跟翠儿有关! 太子这话里话外分明是相中了翠儿,可太子是什么人,是未来的储君不假,可也是众矢之的,众多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倘若有一天太子顺利登基了还好,翠儿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就怕等不到这一天啊!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皇子争权夺位的比比皆是,谁能笑到最后还真不一定。 就算乐观地想,太子顺利登基了,又有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赤心王很清楚,以他赤心王的地位,翠儿就算嫁给太子,也不可能是正妻,而翠儿又不是个钩心斗角的人,要想在这人心险恶的后宫站稳脚跟何其难? 他希望自己的爱女能够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一生,宁为平民妻,不做后宫妾! 赤心王一拱手,“太子殿下谬赞了,小女年纪尚轻,还不曾许配人家,内人对小女娇惯宠溺,恐没个一两年光景,不舍小女出嫁!” 墨单脸色霎时冷下来,好你个赤心王,没看出来啊,还跟本宫抖机灵! 什么年纪尚轻、内人不舍?全都是借口! “多大了?” “也才十五岁而已!” “那也不小了,再等个一两年你就不怕耽误了你女儿的大好前程?” “老夫也不指望她能大富大贵,能吃饱穿暖尚可!” 墨单睨了一眼他,语气不屑地说:“哪有你这样给人当爹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过得富足?现在就有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赤心王不妨考虑一下?” 赤心王战战兢兢地说:“小女恐无福消受,且年纪尚轻,微臣就不考虑了。” 墨单气急败坏,“你给我装什么听不懂?实话告诉你,本宫瞧上你家白翠姑娘了,你最好识相点,把白翠姑娘风风光光的嫁过来,否则,忤逆之罪,你白家就等着关大牢!” 赤心王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他“噗通”一声跪地,求饶道:“太子殿下贵不可言,小女不过一介女流,卑不足道,怕是辱没了太子殿下,还望太子殿下收回成命!” 墨单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抬脚重重踢在赤心王的胸口上,赤心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墨单破口大骂:“别给脸不要脸,本宫能看上你女儿,是你白家几世修来的造化,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此事就这么定了,待本宫向父皇奏请后,择个良辰吉日迎娶白翠姑娘!” 赤心王大恸:“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啊!算微臣求您了 !” “怎能如此聒噪,来人,把赤心王给本宫请出去!” 立马涌来几个小太监,抬起赤心王就清扫出了东宫,扔出宫外。 墨单板着脸扯扯脖子,“终于清净了!” 赤心王垂头丧气地回了洛峰郡白府,白夫人急匆匆迎出来,看到老爷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顿感不妙,忧心地问:“老爷,您怎么了?太子殿下到底为何召你进宫?是不是咱们翠儿惹了什么祸事?” 赤心王一听到夫人提起翠儿来,不由得悲由心生,痛哭起来,“家门不幸,我白府要大祸临头了!” 白夫人一听更加惴惴不安起来,“老爷,到底怎么回事?您快说啊?翠儿呢,没跟你一块回来吗?” “太子殿下相中了咱翠儿,想择个吉日迎娶进门呢!” 白夫人一听按捺住乱跳不止的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当是什么事呢,你吓我一跳,这是天大的喜事啊,老爷你怎么会灰心丧气到如此地步?” “你一个妇道人家,你懂什么?把翠儿嫁给太子殿下无疑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啊!你这个当娘的当真如此狠心?” 白夫人还是不懂,“这怎么能是狠心呢?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啊,别人挤破脑袋都想把女儿嫁给他呢,那是无上的荣耀啊!” “妇人之见!太子殿下位高权重,是风光无量,树高风必摧的道理你总懂,就算太子将来登基为帝,咱女儿心思单纯,怕是会在尔虞我诈的后宫惶惶不可终日,那可是无尽的悲哀啊!” 白夫人听赤心王如此分析,也慌了神,“诶呀,那可如何是好?咱们无权无势的,怎敢顶撞太子?那可是忤逆的大罪啊!” 赤心王心一横,那老夫就拼出这条老命也要搏上一搏! “老爷,万万不可啊!你是白家的顶梁柱,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们白家可就全完了!翠儿也更无安身之所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如何是好啊?” 第102章 嫁给太子? 这时,兮窈跟随白翠姑娘回来,看到老两口正在抱头痛哭,不觉诧异,白翠问:“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伤心?” 赤心王见白翠回来了,一把抱住白翠,伤心地说:“翠儿,你怎么才回来?你可知道……你可知道太子殿下召爹进宫的事?” 白翠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爹,我不知道啊,太子殿下为何要召见您?” 兮窈看到老两口哭得如此伤心,又听赤心王说太子召见了他,预感事情应该跟白翠姑娘有关,她已经听三公主讲了她们曾在郁翠园跟太子起冲突之事。 “翠儿,倘若……倘若爹把你嫁给太子,你是否愿意啊?” 白翠一听脸色煞白,早在郁翠园之时,太子看向她的有眼神就有几分蹊跷,原来是在打她的主意。 郁翠园一见,白翠对太子的印象极差,不像个会怜香惜玉的人,倘若自己当真有一天嫁给了太子,他又是否会想爹娘一样视自己为珍宝呢,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连自己的亲弟弟、亲妹妹都鄙夷不屑,一个连亲情都不顾的人,又怎么把她视若珍宝呢,恐怕在他眼里只有权势和利益? “我不愿意,爹,我不愿意,您千万不要答应这门亲事,翠儿还小,还不想离开爹娘,翠儿舍不得!” “翠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啊!爹娘也舍不得你,但是女孩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 “我不愿意,就算不是因为舍不得爹娘,翠儿也不愿意,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倘若你们非要把我嫁给那个浑噩的太子,我……我就死了算了!” 白翠急得直跳脚,生怕赤心王头脑一热答应了太子,直接以死亡威胁赤心王。 白夫人吓坏了,抱着白翠放声大哭,“翠儿,你可不能干傻事啊,你是爹娘的心肝宝贝,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爹娘怎么活啊!” “转脸又对赤心王吼道:“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翠儿不想嫁给太子,咱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白翠抹一把眼泪,看着赤心王。 赤心王眉心紧蹙,眼睛微眯成一条黑线,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那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大家齐声问道。 “那就是废掉太子!” 众人皆张大了嘴巴,惊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兮窈够冷静,“赤心王,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废太子岂是儿戏?” “我没有说笑,太子荒淫无道,就算有一天登基为帝了,也定是个昏君!于国于民都不会是好事,与其这样,还不如集众人之力,把太子登帝一事扼杀在摇篮里,省得将来成了祸害!而我翠儿也就不用再嫁给太子了!” “话虽如此,但太子迎娶白翠姑娘的事迫在眉睫,赤心王又如何能阻止呢,毕竟废除太子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 赤心王邪魅一笑,“有人可以帮我这个忙!有了他的一臂之力,相信太子暂时不敢对我翠儿怎么样!” “谁?” “姚姑娘是自己人,告诉你也无妨,就是现在的卫国大将军锐王!” “锐王!” 兮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赤心王居然跟锐王熟知,这她倒没料到。 “没错,锐王是我的至交,相信只要我开口求他,他一定肯帮我这个忙!” 这回换白翠疑惑了,“爹,您跟锐王交好,这事我怎么从来没听您说过呢?”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好了,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我现在得赶紧去见锐王一面,以免夜长梦多!” 赤心王迫不及待地骑上马,调转马头,朝京都赶去。 “爹,您慢点!” “老爷,当心啊!” “赤心王保重!” …… 兮窈安慰了白翠一番,便回姚府去了。 姚府内,姚知看见兮窈回来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嘲讽道:“呦,姐姐从皇城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以后就住皇城了呢!还知道回来!” 兮窈懒得理她,略过姚知直接进了净月轩。 姚知气急败坏,“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去过皇城了不起啊?嘚瑟什么你!” 兮窈嘴角一咧,简直可笑,你也不要把皇城当成什么圣地,有什么好羡慕的,不过是个人间地狱罢了! 可是姚知怎会领会得到这些,依旧在门外叫嚣。 兮窈命桃子关门,桃子听令,冷森森地跟姚知说道:“二小姐,我们大小姐去皇城累了一天了,就不奉陪了,改天再来!” “啪”的一声无情地关上了大门,门后的桃子再也绷不住,捂嘴偷笑起来,今天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 气得姚知直跳脚,“翻了天了,现在连个丫鬟也不把我姚知放在眼里了吗?简直是岂有此理!” 姚知越想越生气,想起姐姐和桃子那个神奇劲就窝火,“不就是去了一趟皇城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去找娘去!” 姚知去找贾婉儿,进门就委屈巴巴地诉苦:“娘,知儿也想去皇城,你是不知道,那个姚玉去了一趟皇城,神奇成什么样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就是丫鬟也敢欺负我!这日子没法过了!知儿一定要去一趟皇城,不然这口恶气出不来,知儿都快憋死了!” 贾婉儿面露难色,“我的小祖宗哎,你怎么说风就是雨呢?皇城是什么地方,岂是你我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姚知索性耍起赖来,“我不管,既然她姚玉去的,知儿也能去的!” “姚玉是因为公主殿下诚心邀请才能有幸去了一趟,皇城又不是菜市场,说去就去的?” “三公主我也认识啊,娘,你跟三公主说说,让我也去一趟呗?” 贾婉儿扶额,人家三公主瞧不上你,我有什么办法,再说我哪有那个本事去问三公主啊? “知儿,赶明儿娘带你逛逛咱们洛峰郡,咱们洛峰郡也有不少好玩的地方,相信你一定玩得尽兴!” “娘!你哄三岁孩童呢?我想去的是皇城,我不管,我明天就要去,不然,不然知儿就哭给你看!” 说罢,姚知佯装大哭起来,她很清楚,这招屡试不爽! 果然,贾婉儿求饶道:“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我帮你想想办法!” 奸计得逞的姚知得意地说:“就知道娘对知儿最好了!” 第103章 姚知要进宫 贾婉儿让姚知先回去,进宫之事她来想办法。 姚知心满意足地走了,贾婉儿陷入了苦恼,要想去皇城谈何容易? 对了,既然姚玉是扮作白翠姑娘的丫鬟才进的皇城,那知儿为何不可呢,对,去求白翠姑娘! 翌日一早,贾婉儿早早地出了门,来到白府。 一进门就看到白夫人愁眉苦脸地在抹泪,眼睛红肿,面色憔悴,一看就是晚上没休息好,觉得奇怪,就问:“白夫人,一大早的你为何哭啊?” 白夫人哽咽说:“我家老爷昨天去京都找锐王了,但是一夜未归,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好担心他啊!” “哦,原来是这样,那是挺让人担心的。不过,夫人也不用过于担心,没准是因为太晚了赶夜路不安全才没回来的,对,一定是这样的!” 白夫人点点头,“但愿是这样,姚夫人一早来是有什么事吗?” 白夫人一问,贾婉儿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吞吞吐吐道:“其实,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来看看白夫人!” 白夫人知道贾婉儿没说实话,循循善诱:“姚夫人但说无妨!” 贾婉儿只好说出来实情,“哎,白夫人有所不知,我那小女姚知昨天见到姐姐从皇城回来神气活现的,非吵着也要去一趟皇城,我怎么说都不听,皇城哪是谁都可以去的?这不,我实在没办法,就来求白翠姑娘,希望白翠姑娘也带姚知去皇城一趟,长长见识也好,就是不知道白翠姑娘是否乐意?” 白夫人一听,深深地叹了口气,“姚夫人,不是我翠儿不帮这个忙,只是皇城真不是什么安乐享受之地,姚夫人为何要让知儿深入险境呢?” 贾婉儿为难道:“我也是这么说啊,但小女从小被我娇惯坏了,哪里肯听?” 白夫人刚想再说些什么,被走进来的白翠打断了,“姚夫人,我可以答应您带姚知进皇城!” 白夫人赶紧阻止,“不行啊翠儿,万一被太子瞧见了……不行,娘不准你去!” “没事的,娘,太子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明抢!” 贾婉儿听得云里雾里,“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 “怎么,姚玉姑娘回去没跟你说吗?昨日她们进宫,太子瞧上了我家翠儿,非要择个良辰吉日迎娶我翠儿进宫,我们不同意,我家老爷这不就是因为这事去求锐王出面帮忙还彻夜未归嘛!” “哦,原来还有这种事!” 贾婉儿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不以为然,你们一家怕是脑子有?这么好的事居然不同意! 白翠姑娘生得清丽绝俗不假,但我知儿也是娇艳如花啊,一点不逊色于白翠! 要是我知儿能得到太子殿下的赏识,我贾婉儿做梦都能笑醒! 白翠说:“就是因为爹彻夜未归,翠儿才更应该去一趟京都,所以,让知儿妹妹来,随我一道进宫!” 白夫人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好同意。 贾婉儿乐了,我知儿有幸进宫,要是也被哪位高贵的皇子瞧上了就好了,我知儿可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我姚家也跟着飞黄腾达了,到时候,我贾婉儿再整个诰命夫人当当,岂不荣耀? “那太好了,翠儿真是人美心善,国色天香,我这就回去告诉知儿这个好消息,相信知儿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白夫人没说什么,她看到贾婉儿这般神采飞扬,知道劝也没用,个人有个人的造化,随她去! 贾婉儿一路小跑地回了姚府,时间尚早,姚知这时候还没起床呢。 贾婉儿看到沐儿,催促道:“快叫你们主子起床,有好事!” “是,夫人!” 沐儿进屋去叫姚知起床,被搅扰清梦的姚知一肚子火气,“沐儿,你找打是不是,没看本小姐还困着吗?” 姚知随手拿起床边滚烫的汤婆子丢到了沐儿身上,随着沐儿“啊”的一声惨叫,汤婆子从沐儿身上又滑落在地,发出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 沐儿的手臂上瞬间红肿起泡,可就算这样,沐儿也不忘忐忑跟二小姐解释,“二小姐,不是沐儿有意想搅扰你休息,是夫人来了,她让我叫你起床!” 贾婉儿听到里屋的躁动,赶紧冲进来,看到眼前的狼狈景象,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训斥道:“知儿,你怎么能如此对待下人,也太残忍了!” 姚知不以为意,委屈道:“谁让她不长眼,人家最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嘛!娘,您是知道的啊!” “你睡觉不喜欢被人打扰,娘当然知道,但这次事出有因,你昨日不是还说今日想进宫一趟吗,娘已经想到法子了,现在就可以进宫!” 姚知一听来的精神,也不委屈了,“娘,此话当真?昨日您不是还说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就可以去皇城的吗?怎么今日就可以了?” “我一大早去求了白翠姑娘,她答应带你进宫,不过,要委屈知儿一下,扮作她的丫鬟进宫去,神不知鬼不觉,快起来,别耽搁了时辰。” “要扮作她的丫鬟啊,我可是堂堂的姚家二小姐,装丫鬟的事岂不是有辱我姚知的身份?” 要自降身份扮作丫鬟,姚知心中不大乐意。 “那咱就不去了,我可听说白翠姑娘昨日进宫一趟被太子殿下瞧上了,要择个良辰吉日迎娶白翠姑娘呢,真没想到,白翠姑娘还有这个福气呢,只可惜,生在福中不知福,人家还不大乐意呢!” “她怕是傻,有这好事还有不愿意的?我这就收拾收拾,不就是扮作丫鬟吗,只要能进宫,委屈点就委屈点。” 姚知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就凭我姚知天生丽质,貌美如花的绝世容颜,在皇城中没准也能遇到一个懂得欣赏我的皇子,到时候,我姚知可就是皇子妃了,那可是一步登天的好事,总比在这小小的洛峰郡盘踞着不知强上多少倍呢! 她白翠能被太子瞧上,是因为她有进宫的机会,我可比她白翠漂亮多了,倘若我也得了这个机会,就不信吸引不了皇子的注意,丫鬟就丫鬟,丫鬟的装扮也掩盖不住我绝世的容颜! 第104章 两人般配的很! 姚知喜滋滋地精心打扮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用心。 贾婉儿在一边催促道:“好了知儿,已经很漂亮了,咱们赶紧去找白姑娘,别耽误了时辰!” 姚知则不紧不慢地说:“娘,要淡定,急什么,我不好好打扮打扮,怎么吸引皇子们的注意!” “什么?你还要见皇子?” “不见皇子,怎么能得到他们的青睐呢!” “知儿,你能有这份心情挺欣慰的,证明知儿愿意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但是知儿,你也才十四岁啊,咱不急着嫁人呢!” 姚知只当是耳旁风,漫不经心地说:“娘就别管了,我的婚姻大事娘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您还是好好管管那个姚玉,别没事总往宫里跑,就她那个脑子,别给咱们姚府惹出什么祸事来!” “知道了,快点,不然真来不及了!” 在贾婉儿的一再催促下,姚知盛装出场,“你穿的哪里是丫鬟的衣服,就你这打扮怕是要盖过白翠姑娘了,不行,不行,快换成丫鬟服!” “诶呀,来不及了,就这样!” 贾婉儿一想,时间确实来不及了,没办法,只能由她去了。 白翠姑娘的马车已经在门外等候了,看到姚知这般打扮,不由得眉心一皱,“你确定有如此打扮的丫鬟?” 姚知则轻慢地说道:“白翠姑娘,我这么打扮全都是为了你了,你看看,连丫鬟都穿得如此体面庄重,人家会高看你白翠的,甚至高看整个白府!” “是这样吗?” 白翠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想想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她又急于去寻赤心王,也就不拘泥于此。 “好,我们出发!” “一路顺风!路上慢点!” 贾婉儿忐忑地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 知儿生性傲慢,但愿不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姚谢出诊回来,看到贾婉儿站在门外愣神,觉得诧异,“你在这干什么?” “知儿随白翠姑娘进宫去了,我出来送送!” “什么?知儿也进宫了?开什么玩笑!” 姚谢对于大小姐进宫一事本就不怎么乐意,但碍于三公主的盛情邀请,没办法回绝,昨日他已经忐忑了一整天,直到看到兮窈平安归来才放下心来。 听到二小姐也进宫去了,登时火冒三丈。 “谁同意她去的?那皇城岂是随便去的地方?” 贾婉儿见姚谢生气了,小声嘀咕道:“还不是因为姚玉,她从皇城回来后样子趾高气扬的,知儿也是气不过,才想去皇城的!” “去一趟皇城有什么好羡慕的,都是你这个当娘的惯的,她不懂事,你可以开导她,怎么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呢!万一在皇城有个什么差池,你我可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啊!你这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有白翠姑娘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贾婉儿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尽管她嘴上不承认。 “哎!你就由着她胡来,早晚害了她!” 说罢,姚谢气呼呼地回府了,独留下贾婉儿在风中凌乱。 兮窈梳妆打扮好准备去夏家走动走动,她已经好几天没去看过前世爹娘和弟弟了,几日不见还真有些惦念。 一到夏家才知道夏则孝早早就出门了,他正在筹备自己的新布庄店铺,明日就要开业大吉了。 兮窈跟夏老爷和夫人闲聊了几句,就去寻夏则孝了,想着没准能帮上点什么忙。 兮窈走后,夏夫人跟夏老爷说:“多好的孩子啊,要是阿玉姑娘能跟咱们孝儿走到一起,那该多好啊!” 夏老爷没想到夏夫人竟生出这般心思,着实吓了一跳,“你可别瞎寻思啊,人家阿玉是善良热心才帮咱们,是咱们的恩人,姚老爷更是我的救命恩人,虽说孝儿现在出息了,但跟阿玉姑娘还是差得远呢!” 夏夫人不服气,反驳道:“老爷,你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阿玉是不错,但咱们孝儿也不差啊,要我说,两人般配得很!” “打住!我看得出来,阿玉姑娘其实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人家指定瞧不上咱孝儿的,这事你跟我说说就算了,可别往外处说去,更不能让阿玉知道,我丢不起那人!” “老爷!” “打住!” …… 吃了瘪的夏夫人不再言语,她打算先悄悄探探儿子的口风,看看孝儿是何心思再做打算。 如果孝儿也有这个心思,那她夏夫人就舍出这张老脸去问问阿玉,看她到底心里有没有孝儿。 不能听老爷的,他更看重的是自己的面子,觉得现在处境尴尬,怕人说是非。 但在夏夫人心目中,儿子的终身大事胜过一切!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她早就看淡那些了! 西城向阳街是西城最繁华的街道,各大商行、钱庄、当铺,都能在这条街上找到。 夏则孝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决定把布庄开在这条街上。 尽管这条街已经有大大小小好几家布庄了,其中最大的一个布庄叫安家布庄,就开在向阳街的黄金的地段。 而夏则孝的布庄就没那么优越的地理位置了,因为好的位置早就被抢占完了,他只有退而求其次的份儿。 兮窈来到向阳街,心里五味杂陈,因为夏家曾经的如意布庄就有一家分庄开在这条街上。 途经人群熙攘的繁华地段,兮窈放眼望去,赫然醒目的朱漆牌匾上写着“安家布庄”,早已不是曾经的如意布庄。 原来,兮窈记忆中的夏家如意布庄已经摇身一变,换成了安是良的安家布庄。 兮窈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弟弟已经找到了,下一步她可以心无旁骛地进行自己的复仇计划了! 安是良,你给我等着! 兮窈来到夏老爷说的地址找到了夏则孝的布庄,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鲜有人至,虽说店面还算不小,但跟刚才的安家布庄相比,要吃亏很多,也寒酸不少。 正在忙着指挥伙计整理布匹的夏则孝看到兮窈来了,疲惫的眼神瞬间有了神采,赶紧有过来,“姚玉姑娘,你怎么来了?” 第105章 如意布庄 “我来看看是否需要帮忙啊!嗯,这才几天功夫,已经弄得像模像样了,不错不错!” 兮窈踱着步子在布庄瞧来瞧去,布匹种类很多,绫、罗、绸、缎、锦、绢、棉、麻,应有尽有。 一走进布庄,兮窈仿佛瞬间回到了前世出嫁之前,她在如意布庄帮爹打理布庄生意的时候。 那时候日子虽然繁忙,但心情是舒畅的,自由自在,大展才华,天南海北地各地跑。 而那时候都弟弟到处闯祸,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的…… 对于弟弟现在的变化,她其实是很欣慰的,曾经事事依赖她的弟弟真的变得越来越让她刮目相看了。 做事沉稳干练又井井有条,一个布庄从开始有想法到付诸行动,包括选址、备货、招募人手、店铺装修……仅仅用了一月有余就全部搞定了,就是她夏兮窈也不敢说能做得到这般完美。 夏则孝跟在兮窈身后,就像小时候跟在姐姐身后一样,说不上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的姚姑娘身上有姐姐的影子。 她哪里知道其实面前这位姚姑娘就是姐姐的现世模样。 画外音:有时候真为女主着急,干脆告诉爹、娘和弟弟自己还活着不好吗?倘若他们知道女主其实还活着应该伤痛会小很多! 他看到兮窈站在一匹颜色艳丽的布前发起了呆,笑着解释道:“这提花绢很漂亮?是我让掌柜从兴阳州的布庄运过来的,我已经考察过了,洛峰郡这种颜色如此艳丽的提花绢很少见,应该会大卖!” 夏则孝又兴奋地指着楼上说:“上面贵宾厅还有上好的云绫锦和浮光锦,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兮窈笑笑,“嗯,走,去瞧瞧!” 兮窈一边上楼一边继续说道:“兴阳州的布匹确实颜色繁多,质量上乘,远近闻名,只可惜离得太远,来回奔波都要耽搁不少的时辰,不然洛峰郡早就遍地都是兴阳州的布匹了!” “没错,但是我夏则孝更看重的是回头客,有了源源不断的回头客,有了好口碑,我相信我的布庄一定可以开得红红火火!” 兮窈点点头,又满脸担忧地看着夏则孝,“你知道向阳街最大的布庄是哪家,是谁开的吗?” 夏则孝脸色一沉,幽幽说道:“我当然知道,是安是良那个畜生开的安家布庄!” 兮窈打断他,斩钉截铁地说:“不,布庄是你爹夏老爷开的,安是良不过是鸠占鹊巢,把布庄改头换面了,布庄原来叫如意布庄,是你夏家的产业!” 夏则孝其实是有耳闻的,但听到兮窈这样一字一句在他耳边说还是触动不小。 夏则孝以前只管吃喝玩乐,从来没有插手过自家的生意,甚至家里有多少店铺、钱庄,分别都开在哪里都搞不清楚,他只知道他不需要费一点力气,只需动动嘴就可以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 刚来向阳街为店铺选址的时候,他就听到茶肆有人议论如今的安家布庄其实原来并不叫安家布庄,前身是夏敬易开的如意布庄。 当时,茶肆里还有人感慨物是人非,人心不古,夏则孝吃惊不小,听的是五味杂陈,恨不得当时就冲进安家布庄把姓安的揪出来暴揍一顿! 但是最后的一丝理智战胜了冲动,他冷静下来后打定主意,就在这向阳街开布庄,干倒安家布庄! 夏则孝选中的这个地址虽说地理位置比不上安家布庄,但好在夏则孝有成功开店的经验,他自信能够把布庄的生意做得红火。 “不急,属于我夏家的产业,我早晚夺回来!” 兮窈从没见过如此坚毅的夏则孝,心中既欣慰又五味杂陈,弟弟到底还是肩负起了夏家的使命。 既然弟弟有心夺回家产,那我这个当姐姐的就不能坐以待毙,我夏兮窈也是家中的一份子,我要帮他! 他们来到二楼贵宾厅,这个厅装修更为精心,且每个布匹之间用屏风隔断,屏风上的展示着布料的样品。 “果然是寸锦寸金的云绫锦,色泽明丽,手感丝滑,还有这浮光锦,光彩动摇,眩人眼目!不错,真不错!” 兮窈忍不住赞叹。 “布庄的名字想好了吗?牌匾做了吗?明天开业太仓促了,晚几天,要先造势,让整个洛峰郡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一家新的布庄要开业,开业要讲究个开门红嘛!开门顺利了,局面也就打开了,知名度也就有了,草草开业百害而无一利,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听我这一次!” 兮窈的一番话再次让夏则孝刮目相看,以前一直觉得她像姐姐,竟也有姐姐的经商头脑。 “好,就依姚阿姐!布庄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既然我夏家以前的布庄叫如意布庄,那我就复活如意布庄的名头! 一来,如意布庄已经在洛峰郡有了知名度,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让客人记住,让经常光顾如意布庄的老客户的情结得到满足;二来,有重头再来,重振旗鼓的意思!” “好!就叫如意布庄!夏阿弟考虑得极是!” “牌匾已经做好了,就等开业当天悬挂起来了。” “那就好!如意布庄的地段算不上太好,但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俗话说得好,酒香不怕巷子深嘛!” “姚阿姐说出了我的心声,既然不能在地段上取胜,那就在点子上想办法,出其不意,引人入胜,也是会有很多客户光临的!” “没错!就是要出其不意,引人入胜!” 兮窈第一次感觉到弟弟跟自己心意相通,堪称知己! 前世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纨绔子弟的夏则孝还可以跟她在经商之道上互相探讨,侃侃而谈,或许这就是命运不公对他们的一点点补偿! “我有一个想法,你想不想听听?”兮窈问。 “洗耳恭听!” “如意布庄其实可以不止在布料上下工夫,布料上乘、颜色繁多,这是基本保障,还要在服务上多动心思!” 夏则孝认真地点点头,“姚阿姐说得对,可是具体要做些什么呢?” 第106章 抢生意 兮窈环顾一下布庄的四周,指着靠墙的一面说:“这布庄还算宽敞,可以在那边摆一些桌椅茶具作为休息区,供顾客休息所用,你可以永远相信最周到的服务就是最长久的经商之道! 再有,一般来店里买布料的多是女子,考虑到女子多喜欢胭脂水粉和漂亮头饰,这些可以作为购买布料满额的赠品相送,多买多送。 当然市面上常见的款就别送了,没什么新意。你不是让兴阳州那边的掌柜在往这边运送布匹吗,到时采购些兴阳州新款的胭脂水粉和头饰一并送过来,保证那些女顾客争抢着想要!” 夏则孝听得热血沸腾,兮窈的话一点点打开了他的思路,他以前觉得自己头脑已经很活泛了,但兮窈的想法明显更胜他一筹! “我还有很多好点子,以后慢慢说给你听,一个店铺不能只靠一两个点子过活,顾客总会有厌倦的一天,要不断的出新花样、新点子,才会留住越来越多的顾客!” 夏则孝一脸认真地问:“姚阿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从未在商场磨炼过,为何对经商之事如此懂行?” 兮窈愣住了,她一心只想着帮弟弟多出出主意,却忘了自己目前的身份其实只是闺阁中的小女子而已! 此刻,她多想告诉弟弟,其实我就是那个曾经每天被爹逼着学习经商之道的阿姐啊! “你也说了,我跟你阿姐很像嘛!我喜欢看生意经之类的书籍,里面有各种经商之道,自然多少也就知道了些,班门弄斧,仅供参考!” “不,你说的这些很实用,是个不错的点子,看来,我要雇佣姚阿姐做我如意布庄的军师啊,以后布庄的生意不愁不红火!” “这些点子你能用得上就行,也算我不白来这一趟! 还有,开业前这几天也别闲着,写一些宣传单让虎子、辛儿到各大繁华之地去散发,宣传单上就写:如意布庄大业大酬宾,开业当日买一送一,另凡开业当日来店者皆可抽奖!奖品呢可以设一、二、三等奖和感谢参与奖,至于奖品是什么,你回头好好考虑考虑!” 兮窈说得头头是道,夏则孝听得聚精会神,频频点头。 “这我倒没想到,还是姚阿姐注意多!我是越来越佩服姚阿姐了!” 兮窈又跟夏则孝聊了一些布庄开业的事,就告辞回府了。 接下来的几天,夏则孝为了布庄开业的事早出晚归,忙得晕头转向。 这天虎子和辛儿在安家布庄附近发宣传单,虎子瞧了瞧“安家布庄”那个朱红的牌匾,跟辛儿努努嘴,“敢不敢去那儿发?” 辛儿一拍胸脯,“有什么不敢的?走!” 虎子起哄,“呵!你还挺勇的!虎子佩服!” 虎子一怂恿,辛儿更来劲了,把宣传单揣在衣服内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哐哐走在前面。 辛儿刚一只脚迈进安家布庄的大门,就被一个高瘦、满脸横肉且眼神鄙夷的伙计叫住了。 他不耐烦地说:“去去去,这是你来的地方吗?赶紧走!” 辛儿并没有退缩,挺着胸脯大声说:“这里不是布庄吗?难道今日不营业?别人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嘹亮的声音瞬间吸引了一些顾客的注意,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这里。 高瘦伙计吃了憋,看到众人诧异的目光,只得生生咽下去,低声说:“进去,不要大声喧哗!” 辛儿得意地看看虎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虎子紧跟着也走了进去。 看得高瘦伙计敢怒不言言,要不是担心影响了顾客被掌柜的训斥,他恨不得一脚把这两个小瘪三踢出门去! 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养出来的孩子,说不定就是两个小混混! 高瘦伙计的眼神还是挺毒辣的,虎子和辛儿从小流浪长大,无拘无束惯了,行为举止上难免轻浮不拘束。 成功进入安家布庄的辛儿和虎子算是开了眼了,雕梁画栋,气势恢宏,哪里像个布庄? 虎子看得眼睛都冒光,“我的亲娘四舅奶奶,我是来错地方了?这难道不是宫殿吗?” “是啊,咱如意布庄跟这儿比起来显得好寒酸啊!” 虎子白了一眼辛儿,“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咱们如意布庄也不差,行了,别看了,干点正事!” 两人偷偷拿出宣传单见人就发,奈何这一幕早就被远远跟在身后,偷偷观察的高瘦伙计瞧了个正着。 高瘦伙计一直憋着火无处发泄,让他逮着这个好机会岂能放过? 只见高瘦伙计怒目圆睁,嘴巴紧闭,气冲冲地飞奔而来,“你们两个小瘪三,就知道你们不干好事,敢来安家布庄发单子,你们好大的胆子?” 高瘦伙计一把夺过辛儿手中的宣传单,“如意布庄?敢情跑我们布庄抢生意来啦!来了就别想跑!” 虎子和辛儿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高瘦伙计像拎小鸡仔似的,一手拎一个朝布庄二楼走去。 辛儿大叫,“放开我,你放开我!” “放开你?你就别做梦了!一会儿看你是怎么死的!” 虎子趁高瘦伙计不注意,朝他胳膊用力咬了一口,高瘦伙计疼得本能地缩回了手,虎子趁机逃脱了。 高瘦伙计紧紧抓住辛儿,指着仓皇逃跑的虎子对楼下的伙计喊:“快捉住他!” 众伙计纷纷围将上来,虎子左躲右闪,跟众伙计玩起了追逐大戏。 店里瞬间气氛聒噪起来,顾客也不低头挑选布料了,纷纷瞧起了热闹。 辛儿焦急地喊:“虎子,快跑!” 高瘦伙计扬起巴掌“啪啪”打得震天响,“你这小瘪三,还敢叫嚣!” 辛儿强忍着疼痛奋力挣扎着,但奈何力量悬殊,并无卵用。 虎子从小流浪练就了一身的腱子肉,这些慵懒惯了混日子的伙计哪里是他的对手,趁众伙计喘息的机会,虎子逃出安家布庄,一溜烟地跑没影儿了。 高瘦伙计一跺脚,“真他娘的没用,一帮废物!” 转脸拎着苦苦挣扎的辛儿走上楼去,高瘦伙计推开了一扇门,将辛儿丢到地上,对屋内端坐的两人恭敬说道:“东家、掌柜,这个小瘪三来布庄闹事被我逮来了!” 第107章 姚知要嫁老太监? 辛儿这边暂且不说,姚知前两日不是扮作丫鬟随白翠姑娘一道进宫了嘛,回宫后的这两日,姚知是寝食难安、忧心忡忡,都快生出病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呢? 原来,那日姚知兴高采烈地随白翠一道进了皇城,白翠有一块董妃给的腰牌,可以随时拿着腰牌进皇城来看她。 姚知对于皇城内的一切都新奇得不得了,恨不得立马把整个皇城转个遍。 但是白翠担心自己一夜未归的爹-赤心王是否安全无恙,无心眷恋皇城的浮华,一心要去锐王府找赤心王,于是两人的意见出现了分歧,白翠不想独留姚知在皇城,怕她生出什么是非来,姚知自小霸道专横惯了,哪里肯听? 白翠无奈,“你就在郁翠园转转,哪里都不要去,知道吗?皇城可是个戒备森严,规矩繁多的地方,你切不可鲁莽行事!” “诶呀,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 姚知的满不在乎让白翠忧心不已,但她无心再耽搁于此,告辞了独留皇城郁翠园的姚知,出皇城去了锐王府。 姚知见白翠走了,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好不容易来一趟皇城,怎么可能只逛郁翠园,那岂不是太亏了? “哎,这皇城的后花园漂亮归漂亮,就是太过冷清了些!可惜!” 姚知在郁翠园浅浅转了一圈,感慨着朝郁翠园门口走去。 出了郁翠园的门口,有两条路,一条是来时的大路,没什么可看可瞧的,另一条是一条幽深小路,路的两旁长着植被,不知通往何处。 越是未知的就越好奇,姚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向这条幽深小路走去。 说不定能遇到什么皇子、世子,就凭我姚知的美貌定能俘获一两位芳心! 她佯装在欣赏美景,一路走一路造作扭捏,陶醉在自己的美貌中不能自拔。 “是谁在那儿?” 一个公鸭嗓的声音说道,姚知吓了一跳,寻声望去,是一个身形佝偻、满脸皱纹、眼神猥琐的老太监。 姚知慌了神,吞吞吐吐道:“我……我在欣赏风景!” “咱家问你是谁?” 声音显然有点生气了。 “我,我叫姚知,是白翠姑娘的丫鬟,她有事去找锐王爷了,我在这里等她!” 姚知感觉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心嘭嘭乱跳个不停。 她将头埋得很低,也明显感觉到那个老太监正一步步缓缓地向自己逼近,一股压迫感迎面袭来,姚知被压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怕什么?我又没干什么,为什么要怕他! 如此想着,姚知高高地抬起了头,仰脸瞧着老太监。 老太监眼睛贪婪地上下打量着姚知,“白翠姑娘的丫鬟,是那个赤心王的女儿白翠吗?” “正是!” 老太监抚一把下巴,眼神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赤心王家的,就这小模样,啧啧,做个小丫鬟可惜了!” 姚知气愤,“老太监,你瞧什么瞧,我做我的丫鬟,有什么可惜的!” “老太监”三个字一出,彻底激怒了对方。 “放肆!你个不懂规矩的小丫头!赤心王见了咱家都得尊称一声辛大人!你算什么东西!” “啪啪”两声脆响,结结实实地打在姚知粉嫩的脸蛋上。 姚知委屈地捂住肿胀的脸庞,哭得梨花带雨,惊恐中带着彷徨无助。 原来这位姚知口中的“老太监”正是太华帝身边的大内总管辛毫。 公鸭嗓再次响起:“诶呦,打疼了,看这小脸辣红辣红的,真让人心疼!” 姚知气得想骂人,难道不是你打的吗?老变态!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姚知再天真也知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该求饶还是要求饶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姚知有眼不识泰山,辛大人大人有大量,饶了我!” 看着楚楚可怜的美人,哪有不心软的,辛毫伸手毫不客气地抚一把姚知娇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脸蛋,“咱家最看不得美人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咱家听得心都碎了!” 姚知全身心地在暗暗抗拒,听得她浑身恶心得要死! 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皇子没遇着,却遇到一个老变态!要死啊!谁来救救我! 姚知内心无数遍的祈祷这时候有人来为自己解围,但是没有,姚知心乱如麻! 辛毫突然住了手,幽幽说道:“咱家还有事,姚知是,咱家记住你了,回头我亲自到白府提亲去,美人好生在府里等着咱家的好消息!” 姚知听了犹如五雷轰顶,完了,这下全完了! 我姚知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难道当真要嫁给一个老太监、死变态? 回去的路上,白翠见姚知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知所为何事,问也不说,很为她担心。 赤心王跟他们一道回来了,他因为昨日天黑路远,锐王盛情挽留,才没有回去,白翠的担心并没有发生。 至于是否还要嫁给太子,锐王并没有直接给出承诺,让赤心王在家等消息。 就这样,赤心王、白翠和姚知各怀心思地回了洛峰郡。 贾婉儿看到姚知面色红肿,一副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样子,焦急万分。 “知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告诉娘,娘帮你做主!” 姚知立马恼火,“你帮我做主,你能帮我做什么主?人家是大内总管,你能管得了大内总管吗?” “什么?什么?什么大内总管?知儿你到底在说什么?娘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 “实话告诉你,这次进皇城,我没遇到什么皇子,遇到了一个太监,还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监,他就是大内总管辛毫,人家还说了,让我在白府等消息,他要亲自上门提亲!呜呜……” 姚知越说越委屈,眼泪簌簌落下来! 贾婉儿吓傻了,“太监要娶我的宝贝女儿,简直是痴心妄想!我贾婉儿绝不答应!” “你不答应有什么用,大内总管你能惹得起?我倒不如死了算了,死了一了百了!” “万万不可!知儿,你这不是在拿刀子扎娘的心嘛!知儿你放心,娘来想办法!对了,姚玉不是认识什么二皇子、三公主吗,娘这就去找她,让她帮你!” 第108章 遇见六皇子 姚知擦干眼泪,抽抽鼻子问道:“真的可以吗?姐姐会帮我吗?” “她是你姐,这事无论如何她都要帮你,你不用管了,娘这就去找姚玉!” 贾婉儿找到兮窈,说明了缘由,本以为兮窈会义不容辞地答应下来,没想到兮窈一副不痛不痒,不关己事的死样子,瞬间火冒三丈。 “无论知儿平时再怎么刁蛮无理,她也是你妹妹,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兮窈无所谓道:“那又怎样,谁让她没事往皇城跑,那是她这种人可以随便去的地方吗?现在好了,她如愿了,以后嫁给大内总管,风光无量,多好的事,我为何要阻止?”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这是一个当姐姐的该说的话吗?将心比心,倘若现在要嫁给太监的人是你,你也怎么无所谓的吗?” “将心比心?娘,既然您说做人要将心比心,那你又做到将心比心了吗?你平日里也是这么上心地对待我的吗?你眼里只有你的宝贝女儿知儿,以前我只当是因为我傻、我呆,你瞧不上我,现在我明白了,因为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刚才你问我的问题,我再问你一遍,倘若要嫁给大内总管的人是我姚玉,你也一样着急吗?” 贾婉儿愣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不会,既然不会,就别怪我冷血无情!不关我的事,她惹下的祸,她自己扛去!” 兮窈这话是替姚玉说的,姚玉在这个家受了太多的委屈,她是同情她的,姚知平日里对她的苛责欺辱,这次,她帮她还回来了。 “你简直是冷血动物!原来在这儿记仇呢,没错,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当然不可能待你像待亲生女儿一般的照顾,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 但无论如何,我把你养大了是事实,要不是我把你养大,你没准早就饿死了,就凭这一点,你就没理由指责我,不懂得知恩图报的冷面人,我养你何用?” “你大可以不养,让我死在那个雪地里算了,我现在不想跟你掰扯这些,我还有事要出去,就不奉陪了!” 兮窈无情地离开,贾婉儿毫无办法,她垂头丧气地去找姚知。 “怎么样了?姐姐肯帮忙吗?” 贾婉儿摇摇头。 “就知道她不会帮我,还是让我死了算了!” “知儿,是娘没用,你姐姐她恨我,不肯帮,是娘害了你,娘去跟你爹说,你姐姐最听爹的话,你放心,倘若她还是不答应,娘陪你一块死!” 姚知生气的别过脸去,谁稀罕你陪我一块死了?我才不想死呢,我还没活够呢,说死不过是我的权宜之计罢了!你傻不傻! 贾婉儿找到姚谢,“老爷,知儿闯下大祸了,她被大内总管辛毫瞧上了,您去求求玉儿,让她帮帮妹妹,知儿不能嫁给一个老太监?” “到底报应还是来了!都是你给惯的,现在报应来了!当初你就应该阻止她进宫,这下好了,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玉儿最听您的了,您就去跟玉儿说说,让她去求求二皇子,她跟二皇子关系那么好,二皇子一定会答应帮忙的! 老爷,知儿可是你我唯一的女儿啊,不能就这么被一个老太监给糟蹋了,再说,知儿要是嫁给了太监,咱们姚府的名声就全完了!您不能不管啊!” 姚谢看看贾婉儿,“看来你还是没把玉儿当自己女儿看待啊,你是伤了孩子的心,难怪她不答应你!造孽啊!” “老爷,您知道我去找过玉儿了?” “猜都猜得到,好了,这事我来办!去管好你的知儿,别一天到晚给我惹事!” “知道了,老爷!” 贾婉儿稍稍放下心来,有老爷出面,就不信她姚玉不帮忙! 姚谢去净月轩找兮窈,兮窈并不在,姚谢扑了个空。 其实,兮窈刚才虽果断拒绝了贾婉儿,但她并非冷酷无情,她只是气恼贾婉儿的不公和姚知的阴狠狡诈、诸多算计,发泄完了,人该救还是要救的,毕竟她还是当自己是姚家的人,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妹妹嫁给一个老太监。 她快马加鞭去了京都,给守卫看了腰牌,顺利进了皇城,腰牌她也有一块,当时董妃给白翠姑娘的时候,因为看着有眼缘,顺便给了她一块。 兮窈上次来皇城,只知元墨寒住在重祥宫,并不知在何处,皇城如此之大,要如何去找呢? 就在她迟疑之际,一个高高飞起又缓缓落到枝杈上的纸鸢引起了她的注意。 “原来皇城内也有人放纸鸢。”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姐姐,你能帮我把纸鸢拿下来吗?” 兮窈低头一看,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站在自己面前,仰面天真地看着她。 “好啊,我试试看!” 纸鸢挂在一棵小树上,兮窈只需轻轻一摇,纸鸢就飘然而落。 拿到纸鸢的孩童开心地笑了,“谢谢姐姐!” “姐姐在这里做什么,我怎么以前没见过姐姐?” “我在找一个人,他住在重祥宫,但是姐姐迷路了,找不到重祥宫。” “重祥宫?你是找我二哥,走,我带你去!” “二哥?那你岂不是也是皇子?” “我叫墨北,六皇子,快走,姐姐,这边!” “哦哦!” 原来是六皇子,虎头虎脑的,还挺招人喜欢的嘛! “姐姐,前面就是重祥宫。” 兮窈刚想谢过六皇子,就看到一个老嬷嬷火急火燎地跑来。 “小祖宗欸,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快跟嬷嬷回去,一会儿额娘该着急了!” “我就找二哥玩会儿,一会儿再走!” “快走,当心你额娘生气!” 老嬷嬷不由分说拉着六皇子就往回走,还一边走一边警惕地看了看兮窈。 “六皇子再会!” “姐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你就叫我玉姐姐!” “快走,小祖宗!” “玉姐姐再会!” 目送着六皇子走后,兮窈向重祥宫走去。 “大胆,是何人?竟敢擅闯重祥宫,也不看我顺子答不答应?看剑!” 一把长剑迎面而来,兮窈吓得六神无主,“等等,我是姚玉,洛峰郡姚玉!” “是姚姑娘?姚姑娘,你怎么来了?” 第109章 玉儿,我想你了! 顺子定睛一看,还真是姚姑娘,立马收起了星云剑。 “姚姑娘,你可算来了,你都不知道,自从你上次走后,二殿下整天跟失了魂似的,都快得相思病了……” “顺子,谁来了?” 是元墨寒的声音,这声音好似有魔力,兮窈听了只觉耳红心跳,意乱如麻! 门内闪出的俊脸跟兮窈四目相对,迸发出炽热的火花。 这场面没眼看,顺子识趣地捂眼,你俩能不能注意点形象,这儿还有个大活人呢! 你们当我瞎啊! “想我了?” “我可没说!” “分明就是,还不承认?害羞啦?” “没有!” 顺子想吐,做干呕状,“你们忙,我出去守着!” “滚犊子!” 元墨寒斜睨了一眼顺子,又转过脸把所有的温情都给了兮窈。 酷寒的严冬,兮窈竟感受到春风拂面般的暖意,内心生出欢快的曲子,畅快欢愉。 “其实是有一件事想求你!” “跟我不用说求,只你说的,我都答应!” 兮窈莞尔一笑,倾国倾城。 元墨寒恨不得这一刻永久定格,忘却所有烦恼,醉卧美人膝。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我是皇子,皇子一言,八马也难追!” 兮窈被逗得咯咯笑,只有在跟元墨寒一起时,她才是最惬意的! “说,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 “是舍妹,她昨日扮作白翠姑娘的丫鬟也来了一趟皇城,被辛大人瞧上了,说是要亲自去白府求亲。” “辛大人?你是说……辛毫?” “正是!” 元墨寒脸色瞬变,“这个缺德带冒烟的,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想跟我做连襟,他怕是脑子有病! 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了!” 连襟?那意思岂不是已经把我当他的人了? 兮窈想想都觉得肉麻,这是在向我表白吗?羞死人了! “哦!听你的!” 元墨寒看着扭捏憋笑的兮窈,故意打趣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巧了,不像你啊,是不是被我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所折服了?” “是是是,就这俊秀的脸庞,挺拔的身姿,本小姐早就垂涎三尺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兮窈戏谑地拨弄着元墨寒的衣襟,大胆厚脸皮的程度让元墨寒退避三舍,你勇!你牛! 看到元墨寒羞红的脸,兮窈咯咯笑了,就喜欢看你这纯情羞涩的小模样!怪招人疼的! “玉儿,我想你了!玉儿,我想你了!……” 是二顺,元墨寒养的那只招人烦的鹦鹉又开始聒噪了。 兮窈看到元墨寒的脸已经绯红到耳根。 “闭嘴!” 奈何,二顺不是顺子,没有顺子那般听话,依然聒噪个不停。 兮窈得意地笑,“原来,你平日里都是这么教鹦鹉的!” “呵呵……” 元墨寒佯装镇定,“这傻鸟别的学不会,这情话倒是一学就会!” “那是,也不看是谁养的?对,二殿下!” 元墨寒无奈地看了兮窈一眼。嘴长在你身上,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喽。 “对了,过两日就是夏公子如意布庄开业的日子,你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他倒是挺麻利的!我就不去了,不过可以送他一份大礼!” 兮窈好奇地瞪大了眼睛,“什么大礼?” “暂时保密!” 元墨寒故意不说,谁让你刚才调,戏本皇子的? “还怪神秘的!不说拉倒,走啦!” 兮窈刚想走,又扭回身,“刚才我看到六皇子了,他人还怪好的!是他送我过来的。” 元墨寒眸子一紧,“以后离他远点!” “哦!知道了!” 兮窈没有多问,皇子之间的事她不感兴趣,听话就对了。 顺子带兮窈出了皇城,兮窈打道回府去了。 百合宫内,茗妃正冷面训斥着六皇子。 “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去重祥宫,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额娘,孩儿就是想找二哥玩会儿,我们是亲兄弟,为什么不能去找二哥玩?” “你还小,很多事你还不懂,你当人家是兄弟,人家可没把你当兄弟!长大了你就明白了。总之,不能再去重祥宫!你听到没有?” “额娘,你坏!我再也不理你了!” 六皇子气冲冲地跑开了,芷妃气得直跳脚。 “北儿!北儿!” 老嬷嬷走上前来,劝慰道:“娘娘莫气,六殿下年纪小,心思单纯,等他长大了自然会明白娘娘的良苦用心。娘娘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 芷妃喃喃道:“你哪里知道,皇子之间哪有什么兄弟亲情?不过都是算计和阴谋罢了!额娘这么做也是为了能保全你顺利长大,出人头地!” 兮窈回到姚府,姚谢、贾婉儿和姚知已经在府中等候多时了。 姚谢先问:“玉儿,想必知儿的事你已经知道了,你能不能……” “能不能帮她?” 兮窈不等姚谢把话说完,就直截了当地挑明了。 姚谢点点头,“知儿擅闯皇城酿下大祸,是她咎由自取,但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帮帮她?” 贾婉儿紧接着也说:“对啊,知儿是你的妹妹,姐姐哪有不帮妹妹的道理?” 本来听到姚谢的话,兮窈已经打算把元墨寒答应帮忙的事说出来,但是又听到贾婉儿不阴不阳的说辞,瞬间不想说了。 “帮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实在不知妹妹是否愿意我帮啊?从头到尾都是爹娘在说,倘若妹妹真心愿意嫁给大内总管,当个总管夫人,享受那一世荣华,我这个当姐姐的岂不是棒打鸳鸯,破坏妹妹的好姻缘了?” 姚知不傻,听得出姐姐话里的意思,不就是想让她姚知亲自求她嘛,好,如你所愿! “求姐姐……帮帮我!” 姚知感觉都卑微到尘埃里了,今日的屈辱来日奉还! “是真心话?妹妹怎么犹豫了呢?怕是没想好?婚姻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不然妹妹再慎重考虑一下?” 姚知咬咬牙,“不用考虑了,妹妹不想嫁给那个大内总管,求姐姐帮我!” 兮窈郑重地点点头,“嗯,这次没问题了,我听得出妹妹确实已经想清楚了!妹妹尽管放心,这事我已经帮你搞定了,你就把心踏实放在肚子里!” “搞定了?你耍我!” 第110章 你想跟二殿下做连襟? 姚知简直要气疯,已经搞定了不早说,害我低三下四地求你,好玩吗! 翻脸比翻书还快,既然事情已经搞定了,姚知也懒得再装,阴着脸扭头就走。 兮窈看着离去的姚知,缓缓说道:“二皇子是答应管这事,但是倘若妹妹反悔了,我还可以去跟二皇子说,姐姐我不怕麻烦的!” 姚知一听更气了,脚底生风,声音从远处飘来:“你还是歇会!看把你能的!” 兮窈扯扯嘴角,心情无限的好。 贾婉儿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一场!” 扭头也走了。 姚谢笑着走过来,轻拍兮窈的肩膀,“我就知道玉儿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我姚谢的女儿错不了!” “谢谢爹的信任!” 顺子送走兮窈后,折回重祥宫。 看到元墨寒冰冷着脸,就猜到此事定与兮窈的到来有关。 “二殿下,姚姑娘这次来所为何事?不会只是想看看二殿下这么简单?” “算你聪明,去把辛毫给我叫来,本宫有事找他!” “是,二殿下!” 这个顺子倒没想到,怎么还跟大内总管有关? 很快,辛毫颤颤巍巍地进来了。 看到二殿下凌冽的眼神,辛毫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奴才拜见二殿下,不知二殿下叫奴才来所为何事?” “一个叫姚知的女子你可认识?” “姚知?” 到底是年纪大了,辛毫差点没想起来这个名字,奇怪,二殿下怎么会知道此人? “怎么,想不起来了?要不要本宫提醒你一下?” “不,不用了,奴才想起来了,是赤心王家的丫鬟。奴才昨日偶然遇见过一次……” “偶然遇见过一次就要上门提亲了?没想到啊,你还挺花花!” 元墨寒斜睨了一眼跪在地上颤抖的辛毫,冷哼一声,“都老胳膊老腿了,就别霍霍人家小姑娘了。也给自己留点脸!强抢民女的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倘若传扬出去,有损你的名声,也给皇家招黑,辛内官你说呢?” 元墨寒故意把“内官”二字说得响亮,辛毫听得出,这是提醒自己无根呢! “奴才听二殿下的,二殿下英明!” 辛毫吓得大气不敢喘,区区一个小丫鬟,本事倒不小,告状都告到二皇子这儿来了,真是小瞧你了! 这事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解决了,意料之中,但是能帮到心上人,元墨寒还是很惬意的。 顺子跟着辛毫出来,多嘴地数落他,“辛总管,也不是我说你,你说你看上谁不行,偏偏看上姚家的姑娘,你这不是在打二殿下的脸嘛!” “顺子护卫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奴怎么听不懂呢,还请顺子护卫明示!” “不懂是,姚玉你总听说过?” 辛毫摇摇头。 “合着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主儿,还敢干这等龌龊事呢?” 看到辛毫还是一脸懵逼的蠢样子,顺子叹气,“姚知的姐姐姚玉是二殿下的心上人,你想娶姚知,难道是想跟二殿下做连襟?谁给你的胆量?你怎么不上天啊!” 辛毫恍然大悟,细想之后不禁后脊发凉,拭一把冷汗道:“多亏顺子护卫好心提醒,不然老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原本还抱有侥幸心理,想事后报复姚知的恶念,经顺子这一提醒,荡然无存! 敢情这里面还有二皇子的事! “等等!你刚才说姚知是姚玉的妹妹,那姚玉又是谁?不会也是赤心王家的丫鬟?” “大胆!辛总管,你的意思是二殿下瞧上了赤心王家的丫鬟?你敢侮辱二殿下!” “不是,不是,顺子护卫莫急!哎!瞧老奴这张破嘴,老奴绝无此意……” 辛毫都不知该说什么了,急得团团转。 “好了,我相信辛总管是无心之言,放心,我不会告诉二殿下的,姚玉是谁,你不用知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你只需知道姚知是二殿下心上人的妹妹就可以了,其他一概不必好奇,也不必多问!” “老奴知道了,多谢顺子护卫!” 顺子走后,辛毫眼珠子咕噜一转,心里有了盘算。 我辛毫能稳坐今日总管的位置,靠的是今上的恩宠,而不是你二皇子的施舍! 今日你断送了我的好姻缘,那就休怪我也棒打鸳鸯了,我们彼此彼此! 御书房内,太华帝在批阅奏章,辛毫则心不在焉地研磨。 太华帝抬眼看了一下辛毫,“今日怎心不在焉的?怎么回事?” 辛毫成功引起了太华帝的注意,装作为难状,吞吞吐吐道:“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讲了怕得罪二殿下,不讲又怕落个欺君之罪……” 太华帝正色道:“跟寒儿有关?如实道来!” “是!” 有了太华帝的命令,辛毫明显胆子大了起来。 “奴才听说二殿下有了心上人,名叫姚玉!” 太华帝一怔,“心上人?姚玉?” 怎么从没听说过还有这号人物?还是寒儿的心上人! “千真万确,奴才也是听顺子护卫说的,应该错不了。” 辛毫偷偷观察太华帝的微表情,由愣怔转为不悦,这下有好戏看了。 太华帝大抵不会同意二殿下与这个姚玉相好,有了太华帝的干预,就不信拆不散他们! 太华帝从鹿角椅上站起来,他已经无心再批阅奏章,一摆手打发了辛毫出去。 “好了,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你先退下!” “嗻!奴才告退!” 辛毫诺诺退身而出。 太华帝陷入了沉思,五个皇子中,他最为赏识的就只寒儿一人,可如今,寒儿大了,却跟他这个父皇除了恭敬还是恭敬,不肯透露一丝一毫的心事给他。 这让太华帝尤为伤心,难道朕跟自己的孩儿之间除了君臣之礼,就不能有父子亲情了吗? 这个姚玉又是何许人也,能得我寒儿倾心者想必一定也不简单! 但寒儿毕竟是皇子,以后我太齐国的基业还得靠他来传承,可不是随便哪个女子都能当我儿的妻室。 原来,太华帝早就相中了护国大将军荆全的女儿荆菁,有意撮合她跟元墨寒交好,没想到这事还没提,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第111章 这娘们儿太疯狂! 荆菁从小养尊处优,心高气傲,定是不会容忍元墨寒对她冷漠无情,而对别的女子柔情蜜意的,姚玉出现的不是时候,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太华帝喃喃道:“寒儿啊,为了太齐国的万世基业,父皇恐怕要对不起你了!但愿你能够体会父皇的一片苦心!” …… 那日辛儿被安家布庄高瘦伙计抓住后,带到了安是良面前,听后发落。 安是良捡起散落一地的宣传单,看到“如意布庄”四个大字,眸子阴了阴。 “你是如意布庄的人?” “是又怎么样?” 辛儿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然叫嚣,却被一记飞脚猝不及防地踢中腹部,辛儿重重倒下。 “既然是如意布庄的人,那就休怪我安某不客气了!” 辛儿还没来得及体味伤痛,就被一只大手高高拎起,揪出了门外。 安是良拎着辛儿站在楼上朝楼下瞧热闹的顾客喊道:“这个小瘪三是即将开业的如意布庄的人,抢生意抢到我安家布庄来了,吃相不要太难看! 像这种道德败坏、品质低劣的人和布庄就该从咱们洛峰郡彻底消失!” 说罢,拎着辛儿就要扔到楼下。 “等等!手下留人!” 夏则孝吓出一身冷汗,好险啊,再迟来一步,辛儿非死即残啊! 原来,虎子挣脱后,就直奔如意布庄去搬救兵了。 还好,一切都还不晚! 众人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门口,安是良的眸子皱得更紧了。 夏则孝,你到底还是回来了!还在我安家布庄附近重新开起了如意布庄,这是要跟我打擂台啊!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的前小舅子吗?你怎么有空来我安家布庄?” 众人惊愕,前小舅子,那可有好戏看了! 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听说安是良的前妻是意外身亡,这前小舅子不会是来寻仇的?” “十有八九,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还被侵占了家产,能轻易放过他?” …… 夏则孝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又很快调整了状态,笑说:“姐夫,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是前姐夫!安家的当家主母是我宁冷儿!” 一个娇媚入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众人瞬间被声音吸引过去,早就听说安是良新过门的夫人曾经是个花魁,艳压群芳,今日总算能一睹芳容了! 只见,宁冷儿盛装出场,浓妆艳抹,摇曳着腰肢荡过人群,朝二楼缓缓走去,所到之处无不香气扑鼻。 “不亏是花魁出身,这骚,劲十足啊!” “安是良这是掉进福窝里了,有此美人相陪,定是日夜销魂,让人心生羡慕啊!” “我要是也能娶个这等姿色的美人,不枉此生,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 人群中又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大家议论纷纷,宁冷儿隐约听到了人群中的评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摇曳得更加妩媚多姿。 老娘就是天生丽质,媚骨天成,你们这帮臭老爷们也只有艳羡的份,吃是吃不着的! 夏则孝当场黑脸,原来这就是取代阿姐的下贱坯子,一身的媚骨,恐怕当时没少魅惑姓安的。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人,姓安才谋害了我阿姐! 更有甚者,这个下贱坯子直接参与了谋害一事也不是没可能! 安是良瞅了一眼宁冷儿,心生不悦,“你不在府上好生呆着,跑到这儿来做甚?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宁冷儿失了面子,撒娇俯身过去道:“郎君,人家在府里呆得烦闷,想你了才过来的嘛!” 顿时人群中唏嘘不已,“这才多会儿工夫没见就想成这样?就我们家那老娘们儿仨月不见我,都想不起来我,只当我死了呢!” “新婚燕尔,缠绵悱恻,如胶似漆,也是可以理解的!” …… 安是良面露尴尬,这种床榻之上的话,就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 “好了,我现在有正经事要处理,你先站到一旁。” 宁冷儿并不打算默不作声,看向夏则孝不屑道:“你就是郎君的前小舅子?你怎么还有脸来我安家布庄闹事?这里已经跟你夏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要怪就怪你那晦气的姐姐太短命!” 夏则孝彻底被激怒了,像脱缰的野马就要冲上去把这个臭婆娘大卸八块! “你个臭婆娘,丑八怪,也配提我阿姐?你丑人多作怪,叫你胡说八道,我非撕烂你的嘴!让你这辈子都休得胡言乱语!” 虎子死命拉住夏则孝,“夏大哥冷静,辛儿还在他们手上呢!” 宁冷儿平日里都是被人夸赞盛世美颜,哪里受得了别人说她丑? 这是对她尊严的践踏,绝对不允许的。 “你敢说我丑?你眼瞎啊!你眼指定有点毛病,这么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站在你面前,你愣是看不见!” “我呸!你算什么大美人,可别侮辱了‘美人’二字!就是美人,也是个蛇蝎美人,心肠歹毒,心狠手辣的毒妇!坏婆娘!” “我……我……” 宁冷儿被贬损得一文不值,怎肯善罢甘休? 她一把拉过安是良手中的辛儿,拔出头上的金簪,抵在辛儿的脖子上。 辛儿的脖子瞬间渗出血迹,吓得一动不敢动,生怕稍一动弹就被刺得更深。 人群躁动起来,这娘们儿太疯狂,啥事都敢干啊! 看来安是良的福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一个不顺眼就敢玩命的主儿! 宁冷儿的疯狂连安是良都没料到,他试图阻止宁冷儿,但没有成功,只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虎子吓傻了,赶紧松开了手,夏则孝冲到楼梯。 宁冷儿威胁道:“你敢再向前一步,我就要了他的命!” “我不过去!你冷静!你可想好了,杀人偿命,辛儿有个好歹,不但你要吃官司,你们安家布庄也拖不了干系!非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对你没有一点好处!你可要想清楚了!” “还有你,姓安的,有这么多人证在此,你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夫人断送自己的大好年华吗?” 第112章 男儿膝下有黄金 安是良如梦方醒,训斥道:“冷儿!住手!” 宁冷儿强摁下心中的怒火,收回金簪,辛儿瘫倒在地。 虎子急切道:“辛儿,你没事?” “咳咳……我没事!” 夏则孝稍稍平复一下心情,刚想上楼去接辛儿,被安是良无情地喝住了。 “我可以不杀他,但是没说要放了他!你们抢生意抢到我安家布庄来了,欺负人都欺负到我头上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做生意要有做生意的规矩,你如意布庄想要破坏这个规矩我安是良决不答应!” “辛儿不过是个孩子,你非要跟一个孩子计较吗?安家布庄的东家就这点度量?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夏则孝成功煽动了众人的情绪,纷纷替辛儿说情:“是啊,一个小孩子而已,你大人大量就别跟他计较了!” “是啊,再说不是也没给你安家布庄造成什么实质的损失嘛!得饶人处且饶人,依我看,这事就这么过去!大家和气生财!” “是啊,是啊!” 安是良:“放过他也可以,我安某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不过,他是小孩子我可以不跟他计较,你夏则孝总不是小孩子了? 倘若没有你的授意和指使,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胆敢来我安家布庄抢生意? 所以……辛儿我可以放过,你夏则孝跪下,我就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好家伙,安是良在这儿憋着坏呢! 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随便乱跪的? 宁冷儿憋笑等着看好戏,活该,叫你还嚣张啊? 说我丑?我貌美如花好!没眼光的狗东西! 让你也尝尝当众出丑的滋味! 还是夫君技高一筹!想出这个出气的法子,既不费一兵一卒,又能羞辱了那狗东西,实在是高! “怎么,没听到吗?还等什么呢!” 宁冷儿催促道,她迫不及待等着夏则孝出糗呢! 人群中嘘唏不已,有必要吗?非得让人家跪下? 安是良心真硬啊,好歹也是你前小舅子呢,怎么能让人家跪下呢! 辛儿急眼:“夏大哥,你不用管我,不能跪!” 虎子左右为难,他既不希望辛儿有事,也不想看到夏大哥被人羞辱,干脆他跪下了。 “我替夏大哥跪了,事是我们惹的,跟夏大哥没有关系,他毫不知情!求你放过辛儿!” “虎子!起来!” 夏则孝训斥道,双眼猩红。 “夏大哥,虎子命贱,跪一下没什么的,您不能跪,您是我跟辛儿的恩人,好大哥,不能让你跟着被人羞辱!” 夏则孝也不是不讲义气的人,虎子都跪了,他还有什么理由不跪呢! 眼看夏则孝双膝就要着地,被人用力猛地拉了起来。 “你不能跪!” 是兮窈,夏则孝听得出这声音。 “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打抱不平,拔刀相助来了!” 兮窈的到来引起安是良极大的兴趣,“你还敢来?上次的仇我还没报,正愁找不到机会呢,自己就巴巴送上门来了!” 兮窈并不惊慌,怕你报复就不来了! “安家布庄难道是土匪窝子,我为何不敢来?” “算你狠,怎么,想打抱不平,拔刀相助?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是他们理亏,我不过是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你难道是要为我打抱不平?” 安是良得意地看着兮窈,眼中充满了不屑。 不知为何,只要这个女人出现就心中不爽,看她生气就清爽!好生奇怪! “姓安的你别太自信了,我劝你还是少说点,以免说多错多,别一会儿哭都找不到地儿!” “哈哈……笑话!我见过吹牛皮的,没见过吹虎皮的! 你也太自不量力了,你以为你是谁呢?还让我哭都找不到地儿,别说大话,我安是良是吓大的,你这招对我没用,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别淌这趟浑水! 一个姑娘家的干点什么不好,非要替别人打抱不平,你以为你圣母吗?别自以为是了!” “你别得意太早了!本想给你留点面子,你非不要,没办法,如你所愿,商五拿过来!”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外,商五捧着两块棉布走进来。 “嘿,还真有料啊!这下有好戏看了!” 人群中有不嫌事大的,喊了这么一句。 安是良蹙眉,“这是何意?” 兮窈拿起其中一块棉布说道:“怎么,安东家不会连自家布庄的棉布都不认识?” “我当然认识,不过,那又怎样?” “你承不承认这块棉布是你安家布庄的?” “是我家的又怎么?” “好!你承认就好!” 安是良瞬间后悔,这是在给我挖坑吗? 兮窈拿着棉布在人群中走了一圈,“各位看官瞧好了,这块安家布庄的棉布是以一等棉的价格卖给我的,手感粗糙,软硬不均,质量甚至不如二等棉,也就是说安家布庄以一等棉的价格卖二三等棉的货,以次充好,欺诈客户!” “大家再看看这块布料,这块布料是即将开业的如意布庄的一等棉布,质地细腻,手感柔软,同样的价格,远胜安家布庄的这块棉布!” 大家听后纷纷现场验证真伪,还真如这位姑娘所说,这一对比,两块布孰好孰坏立见分晓。 “这块棉布确实不如另一块,若真是安家布庄的,还真是缺了大德了!” 真有敢说话的,此话一出,人群沸腾,炸了锅一般,怨声载道。 “就是,这么大个店怎么还干这么缺德的事,真是白瞎了这块招牌!” “退货!枉我这么信任安家布庄,欺负我不识货!” “细节见人品,小事见人心,依我看,安家布庄不过如此!” …… 安是良急眼,必须堵住悠悠众口,不然安家布庄的名声算是见底了!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块布料是在我安家布庄买的?拿不出证据你就是栽赃陷害!是要进大牢、吃官司的!” “对,你凭什么说这块就是我家的布料?说不定这块才是如意布庄的,拿来诓骗你们的!大家可不要轻信了这疯丫头的鬼话!” 宁冷儿也反驳道。 众人稍稍平复一些,静观事态发展。 第113章 傻子的话你们也信? “刚才你可是亲口承认了这棉布是安家布庄的,怎么,一说布料有问题立马变卦了?” 安是良狡辩:“离得这么远,哪里看得清楚,再说,我安家布庄的布料种类繁多,我怎么可能全部都记得?倘若别家仿我家布料的花色来卖,以次充好,我安家布庄岂不是冤枉?” 安是良话锋一转,接着说:“大家可知这位姑娘是谁?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邪手神医之女——姚玉,你们大概还不知道,这位姚玉姑娘可是痴傻之人,傻子说的话你们也信?” 此话一出,惊骇众人,不会,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竟然是个傻子?看着也不像啊? 兮窈脸色沉了沉,竟然还背后调查过我?但你消息并不灵通,难道就没人告诉过你,现在的姚玉非但不傻,还很精明? “没错,我确为邪手神医之女,既然是神医之女,痴傻之症早已被我爹治好了,这事你没听说?” “诶呀,到底是神医,痴傻之症都能医好!绝了!” “我就说嘛,这姑娘如此水灵、有灵气,怎么看也不像痴傻之人!” 众人无不佩服,姚谢也算躺赢了! 安是良心有疑虑,难道消息有误?上次打交道是为了前岳丈,姚玉虽行事鲁莽,但绝非痴傻,世间难道真有如此高明的医术可以医好痴傻之症? 不,绝无可能!如果痴傻之症都能医好,那我安是良的名字倒过来写! 可是,倘若不是被医好的,那……难道之前的痴傻都是装出来的? 可是,她为何要装傻呢? 安是良百思不得其解,伤脑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对,一定要追查到底! 宁冷儿发现安是良呆子一般的站立,轻推了他一下,安是良瞬间回过神来。 兮窈掏出一物,“就知道你不会承认,幸亏本小姐多留了个心眼,这是当时购买棉布的票据,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价格、布匹编号、种类,还盖有你安家布庄的印章,这总不会有假?” 安是良已经走近身前,“票据不假,但你又如何证明这票据上所写布料就是这块布料?” “是啊,票据只能证明你在安家布庄买过布,你又如何证明就是这一块呢?姑娘,看你眉清目秀的,可别随便冤枉人家啊,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姑娘,我们虽然也想相信你所说非假,但这票据确实还不足以让人信服,你还有什么其它的证据吗?” 安是良得意扬扬地睨着兮窈,料定她再无证据证明这块布料就是出自安家布庄,倘若没有十足的证据,他是可以报官捉拿她,定告她个栽赃诽谤之罪!不但让她赔偿损失,还要让她进大牢,吃牢饭! 我安是良岂是随便谁都可以拿捏的? 宁冷儿也扭着腰肢走下楼来,“你要真有证据就快点拿出来,别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都挺忙的,没空陪着你胡闹!” 商五面露担忧,“大小姐,咱们是不是太唐突了,要不我给人家赔个礼道个歉,这事就这么算了?” 兮窈一摆手,打断了商五。 夏则孝赶紧说:“姚阿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儿没你什么事,你跟商五大哥快回去!这儿我能应付!” 看来,夏则孝也不放心兮窈还能拿出什么有利证据,生怕她吃了亏,不能脱身。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兮窈再不拿出什么有利证据恐怕难以收场。 众人各怀心思地看着兮窈,兮窈却并不慌乱,气定神闲地拿着棉布,展示给众人。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啊!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这里有你安家布料的特有标记,一个透明丝线绣的‘安’字,这是安家布庄独有的标记,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看得清,列位看官可以查看安家布庄所有的布料,是不是都有这个独有的标记。是不是安家的布料,一查便知!安是良,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安是良心中一震,这怎么可能,这么隐秘的标记一般人是注意不到的,她怎么会知道? 这个标记只有布庄里的几个绣娘知道,难道是绣娘出了问题? 不应该啊,这几个绣娘都是我的心腹之人,断不能做出违背我安是良的事,那她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片刻功夫,安是良设想了无数的可能,但最终一无所获。 宁冷儿不信,拿起布庄的一块布料对着阳光瞧了起来。 “简直是一派胡言,我自家布庄有没有什么标记难道我宁冷儿会不知道?” 兮窈冷笑:“看来,你郎君并不信任你,并没有把这个隐秘之事告诉你!我真有点同情你了,全身心地交付给了他,却并不真心待你!” 兮窈故意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们的感情也并非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你少挑拨离间了,我的郎君我清楚,他只是不想让我操心生意上的事,担心我太过操劳而已,你懂什么?” “想必安是良有多少身家,又有多少铺子、多少钱庄,你也是一概不知的,你愿意被人圈养着,当个没脑子的摆设,也是你咎由自取! 别怪我没提醒你,倘若安是良在外偷偷养小,又或者干脆再娶一个回来,你也得受着,感激人家还赏你口饭吃,没把你扫地出门!可怜而不自知才是最大的悲哀!” “你……你又能高贵多少,大家不都一样?自古以来,女子嫁人不都是听从丈夫的?男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我都不在意,你费的什么心?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看你是嫁不出去,嫉妒我嫁了个好郎君?吃不到葡萄偏说葡萄酸!” “我嫉妒你?你脑子没事?我就是死了再重生一回也不可能看上你那个黑心肝的夫君,你还是留着发霉生蛆!没人惦记他!” 宁冷儿气得浑身颤抖,却不知该如何回怼。 安是良听不下去了,“你算什么东西,你敢侮辱本大爷!本大爷的家事也是你该管的吗?少在这装清高,你瞧不上我,大爷我还瞧不上你呢!” 第114章 布局 “你的家事我才不感兴趣,不过是好心提醒罢了,但安家布庄高价卖次等货这事我管定了!你别避重就轻,现在是在说你安家布庄以次充好,欺骗顾客的事!不知安东家有何可辩驳的,尽管说出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说说清楚!” 众人也已验证安家布庄的布料,确实都有安家独有的标记,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夏则孝有了底气,“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作为洛峰郡首屈一指的大布庄,没想到竟做出这等龌龊事,真给布行抹黑,我为你感到不齿!” 兮窈借机煽动人心:“大家都看到了,洛峰郡第一大布庄就是这么对待最尊贵的客户的,你们以后还要来这家布庄买布吗?反正我是不会来了,不想被人当傻子一样的欺骗!” 众人情绪激动,“退货!退银子!安家布庄就是骗子布庄!” “我们是信任安家布庄才来买的,没想到被人当猴耍,真不要脸!” …… 安家布庄算是彻底激了众怒,大家骂骂咧咧、吵吵闹闹的,要找安是良算账,伙计们涌上来,大战一触即发! 安是良忍无可忍,大声喊道:“住口!都给我听着!” 瞬间安静,气氛凝固。 “我承认这棉布是我安家布庄所有,之所以会发生这场误会,是因为伙计疏忽,把此等品按一等品卖给了这位姚姑娘。姚姑娘的所有损失我安家布庄一律承担,倘若列位客官也买过此批棉布,一律照价赔偿!” “不行!照价赔偿不行!得三倍赔偿!” 人群中有人喊道。 “对!三倍!” 安是良脸色沉了沉,“三倍就三倍!” 这事铁证如山,安是良就算想狡辩也无可辩驳。 为了尽快平息众怒,把损失降到最低,他不得不如此,至少在众人面前稍稍挽回些声誉。 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声誉,安是良自然是知道的。 这次的棉布事件并非他所说的,是伙计疏忽,而是安不得不为之。 前段时间,安家布庄花大价钱采购了一批一等棉布,预付了款项,对方发来的棉布却没有样品质量好。 当安是良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个问题后,供货商却人去楼空,不知所踪了。 为了减少损失,他昧着良心仍以一等品的价格卖给顾客。 悲催的是,这么快事情就败露了,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不等于昭告天下了吗? 好在安是良急中生智,想了这个法子,损失是不可避免了,想想他都肉疼! 兮窈暗自怨恨地盯着安是良,只恨不能立刻扳倒他,让他哪怕多逍遥一会儿,都是对兮窈最大的惩戒! 辛儿获救后,兴高采烈了跟着兮窈几人回了如意布庄。 这次如意布庄算是稳赚了一波好名声,虽说辛儿和虎子的做法并不磊落,但好在兮窈力挽狂澜。拿来如意布庄的棉布跟安家布庄的对比,高下立见,在质量上赢得了一致好评,如意布庄的名声也算一炮打响了。 “姚阿姐,这件事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恐怕今天的事不会解决得如此轻松完美!” 兮窈看看夏则孝,“我其实也在帮我自己,我在安是良眼皮子底下救出夏老爷和夏夫人,以他的心胸和气量,定会伺机报复于我。只是,如此一来,安是良更加不会放过你我了!你会不会担心他报复你?” 夏则孝情绪激动,“本来这些都应该是我这个儿子该做的事!难为你了!我既然回了洛峰郡,就做好了被算计的可能,作为夏家唯一的希望,我别无选择,也并不怕他!” 兮窈笑笑没有言语,弟弟能有今日的担当和气魄,她很欣慰。 其实这次棉布事件并非偶然,而是兮窈精心布的一个局,这只是她实施报复的第一步。 那个卖给安家布庄的供货商是兮窈安排的,她料定安是良是个贪小便宜没下限的人,定会中了她的圈套,果不其然,安是良到底还是太嫩了。 兮窈想起前世,她还是安夫人的时候,有一次安是良为了贪图便宜,以极低的价格买回了一块地皮。 兮窈就觉不妥,这价格未免太便宜了些,提醒安是良小心被人骗了。 天上掉下这么大个馅饼,安是良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肯听劝?完全沉浸其中。 结果,没几天的工夫,正主儿找上门来了,原来那位卖家其实是租户,仿了正主儿的地契偷偷把地皮给卖了,而后溜之大吉。 为此,安是良险些吃了官司,后来还是兮窈出面跟正主儿真诚赔礼道歉,并承诺赔偿损失,才把此事平息下来。 没想到时至今日,安是良还是这副德行,得着便宜就死命往上冲,丝毫没从之前的事件中吸取教训。 狗改不了吃翔大概说的就是他。 安是良气急败坏地回到安府,见东西就砸,见人就骂,家丁都偷偷绕着走,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成了东家的出气筒。 “管家,立刻去把春、夏、秋、冬四位绣娘给我叫来!” “是,东家!” 管家慌忙跑去寻四位绣娘。 四位绣娘的名字都是当年安是良给起的,分别叫春、夏花、秋花和冬花,是安是良在兮窈的提醒下从各地精心挑选、培养的绣娘,专门为自家布庄做绣活儿。 而安家布庄的特殊标记正是这四位绣娘所绣制。 一炷香的工夫,四位绣娘整整齐齐站在安是良面前。 “接下来我要问的话,你们要如实回答,倘若有半句妄言,休怪我安是良翻脸无情!” 四位绣娘淡定施礼,“请东家尽管问,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东家尽管说!” …… “安家布庄上绣有‘安’字绣标的事,你们有没有透露给别人?” “没有!” 四人齐声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安是良审视着四位,不像说谎的样子,心中不免疑惑,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春花大着胆子问:“东家,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安是良如实说出今日之事。 秋花嘴快:“除了我们四位,不是还有一位知道此事嘛!” 第115章 找茬 “谁?” 大家都惊讶地看向秋花。 “前少奶奶啊!” 春花赶紧捂住秋花的嘴,小声嘀咕道:“你可快别说了,你忘了前少奶奶已经过世了吗?” 转脸又满脸陪笑地跟东家说:“东家,秋花不会说话,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其实也是想急于证明我们四人没有泄密!” “好了,你们下去!” 四花走后,安是良陷入了沉思,真的是她之前告诉过别人此事吗? 安是良拿起如意布庄的宣传单,“后天开业,好,我也去凑凑热闹才是!” …… 夏则孝叫来虎子和辛儿一起帮忙悬挂牌匾。 很快,一块方正的蒙着大红绸缎盖头的牌匾挂好了,虎子站在高高的梯子上兴奋地大喊:“夏大哥,牌匾挂好了!” 如意布庄今日开业,整个布庄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一片喜庆。 一位妇人指着布庄说道:“这就是重新开业的如意布庄?我是如意布庄的老顾客,听说如意布庄重新开业,我定来捧个场!” “谢谢!本布庄能开业,仰仗的就是像您这样的老主顾!” 又有人说:“听说上次如意布庄的棉布完胜安家布庄,物美价廉,货真价实,咱们就应该支持这样的良心布庄!” “对,支持!” “谢谢列为客官,有你们的支持,夏某诚惶诚恐,夏某在这里也跟列为客官表个态,如意布庄绝不欺客!一定做到品质上乘、顾客至上!” “好!” 有了上次的宣传,如意布庄名声大噪,再加上“如意布庄”本就是块老招牌,来了很多慕名而来的顾客,而且今日的优惠幅度大,很多人都想趁这个机会大捞一把。 “夏掌柜,开业大吉!生意兴隆啊!” 夏则孝回头一看,兮窈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取笑我?” “哪里,哪里!我是在向你祝贺啊!” “还是叫夏阿弟,叫掌柜不习惯!” “好说!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不,牌匾已经挂上了,就等贵人一到揭匾开业!” “贵人?不知是哪位贵人啊?” 兮窈有些吃惊,弟弟口中的贵人会是谁呢?能在如此隆重的场合给弟弟撑面子的人,一定不简单! “一会儿告诉你!” “呦,还挺神秘的!” 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的看客,夏则孝高声喊道:“今日如意布庄开业,欢迎大家来如意布庄,今日所有布匹一律八折,满额有礼品相赠,多买多送,感谢各位的捧场! 另,布庄设有休息区,列位若是逛累了,还有茶水伺候!茶水喝!” “下面由请我的贵人姚玉和我一起揭匾!” 兮窈正听得入神,忽地听到自己的名字,差点没反应过来。 桃子轻推一下兮窈,“大小姐,夏公子叫你呢!” 原来弟弟口中的贵人竟是自己,这她倒没料到。 一片红晕悠然飘落而下,赫然醒目的“如意布庄”四个朱红大字显露出来。 掌声四起,欢呼声、鞭炮声四散开来,整个如意布庄弥漫在欢乐的海洋。 兮窈瞧着匾额出了神,如意布庄的招牌到底还是挂起来了!她等这一天太久了。 “走,姚阿姐,里面请!” 兮窈轻轻点头,跟随夏则孝进了布庄。 “幸亏有姚阿姐的指点,今日开业才会如此热闹非凡,都是姚阿姐的功劳!” “你做事有条不紊、悉心周到、客户至上,才会有今日的盛况,我不过指点一二,不值一提!” “姚阿姐谦虚了,我甚至觉得你比我会做生意,我想聘请你做我的军师,你可愿意?月银好说,只要姚阿姐说个数!” “这么信任我?” “自然!” 兮窈心想,能帮助弟弟把布庄生意做大做强,她自然一百个愿意,壮大如意布庄,打败安家布庄! “好!我愿意!不过,月银我一分不要,能帮到你,我义不容辞!” 夏则孝很感动,“月银是一定要给的,谢谢你能帮我!” 两人达成共识,相视一笑。 夏则孝很享受这种默契,只有他跟兮窈之间才有的默契。很奇怪,像是认识很久很久的样子。 一片繁华景象中,二三十个叫花子突然闯入,打破了这美好景象。衣衫褴褛,臭气熏天,见者蹙眉,闻者掩鼻。 夏则孝看到不免眉心一蹙。 为首的是一个老叫花子,进门就叫嚣:“听说布庄今日开业,我们也来凑凑热闹,掌柜,你不会不欢迎?” 夏则孝:“不会,来者皆是客,里面请!” 虎子不乐意了,“夏大哥,我看他们就是来找茬的,故意来恶心你的,你看他们哪里像会买布料的人?脏兮兮的,别坏了布庄的生意!要么,我跟辛儿把他们赶出去,毕竟我们之前是同行!” 辛儿点点头,他虽然并不嫌弃叫花子,甚至对叫花子有亲切感,但布庄的生意更要紧,任谁也不能坏了夏大哥的好事! 夏则孝摆摆手,“先等等!” 兮窈淡定地瞧着这一切,并不准备插手。 老叫花子带着众叫花子先在布庄楼上楼下的闲逛了一圈,伸出脏兮兮的手想要去摸,被夏则孝严词制止了。 “这匹绢纱薄如蝉翼,质地轻柔,是上等货品,价格不菲,请问客官是想要吗?倘若抚脏是要照价赔偿的!” 夏则孝指了指娟纱旁边的提示牌,非买勿动四个大字醒目刺眼,老叫花子伸出的墨黑五爪到底没勇气摸上去,怏怏收回。 “瞧不起谁呢,大爷我是没瞧上,买了也没地方用,不当吃也不当喝的,披在身上还不保暖,鸡肋!无趣!” 夏则孝也不辩解,只要他不把我布庄的布毁了,任他胡说。 叫花子们逛了一圈觉得无趣,坐到休息区喝起了茶水,老叫花子一点不客气,索性将一条腿翘到了桌子上,半躺着身子大喊伙计续茶。 伙计耐着性子仔细伺候着,却还是被嫌弃,不是水太烫了,就是茶太苦。 最后干脆齐拍桌子抗议起来,“这什么破茶,又苦又涩,欺负我们没喝过茶是怎么的,把你们布庄最好的茶拿上来!” “上茶!上茶!上茶!……” 第116章 公主驾到 半数顾客不甘忍受跟一群叫花子为伍,败兴出逃。 夏则孝紧跟身后给人家赔礼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欢迎下次光临!” “哪里还有下次,真扫兴!” “就是,就是,臭死了!” …… 夏则孝垂头丧气地回去,却看到兮窈正在跟这帮叫花子对峙。 兮窈冷淡道:“出去!立刻!马上!” 语气毋庸置疑,为首的老叫花子顿了一下,仍气焰嚣张地说道:“开门做生意哪有赶走客人的道理?你们是不想在这洛峰郡干了!” “做生意自然不能赶走客人,但你们是客人吗?胆敢在布庄闹事,你们也没打算让我们做生意?出去!” “我们若不出去呢?” “对,就不出去!别人能进来,我们为什么不能?” 又是一阵敲击桌椅的嘈杂声,兮窈忍无可忍,冲门外喊道:“商五!进来!” “商……商五?可是江湖人称鬼面首的商五?” 老叫花子声音都在打颤,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众叫花子不约而同地跟着起身,齐刷刷地看向了门外。 “算你们有见识!” 商五大踏步地走进来,步伐稳健,横行如风,带进一阵凌冽的寒风,老叫花子不由地紧了紧身上的破旧棉袄。 商五阴冷的眸子射向老叫花子,幽幽说道:“是你在闹事?” “不……没有,都是误会!原来是鬼面首的地盘,小的们哪敢造次?走!” 老叫花子一挥手就要逃离,只恨少生了一双腿。 “等等!竟敢在如意布庄闹事,好大的胆子?” 身后传来一声娇斥声。 兮窈回头一看,竟是三公主墨央,身后还跟了一队近身侍卫,个个神情严肃,目光锐利地盯着众叫花子。 老叫花子不由得心中惶恐,这人是谁,不像平常百姓家。 “民女姚玉参见公主殿下!墨央公主,您怎么来了?” 兮窈轻松惬意的态度,让老叫花子更加惶恐了,她竟然跟公主这般 熟识,看来今天出师不利,出门没看黄历,不敢张狂,灰溜溜缩着身子跪下,只等公主殿下发落。 “草民参见公主殿下!” 夏则孝只觉蓬荜生辉,三公主能来自己的开业盛典,这是无上的荣耀啊。 众人听闻是三公主,都齐刷刷地跪地。 “如意布庄夏则孝听旨!” “是!” 竟然还是带着圣旨来的? “如意布庄夏则孝舍命救皇子,立下赫赫之功,为表彰夏则孝,特赐夏则孝为皇商,特供皇城绫罗绸缎各色织物,对接内务府!钦此!夏则孝,请接旨!” 夏则孝心中大喜,以后就是皇商了?这可是泼天的富贵意外降临啊! 在兴阳州时,元墨寒就曾许诺过他,要跟父皇求个皇商给他,看来元墨寒没有食言,一直记着这事呢! 如此想着,夏则孝对二皇子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姚阿姐的选择是对的,元墨寒这人靠谱! “草民夏则孝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则孝恭敬接旨。 兮窈暗自欣喜,原来这就是元墨寒说的大礼,嗯,确实是大礼!这下如意布庄披上了皇商的外衣,我看谁还敢造次? 墨央一摆手,“都起来,公事已毕,本公主现在就是如意布庄的一个普通客人,大家不必拘礼,该干嘛干嘛!” 众人起身,四散开来。 “看来今日来如意布庄是来对了,竟然还能见到活的公主殿下!” “是啊,是啊!公主殿下人还怪好的,不像传闻中的那般凶悍呀!” …… 墨央无语,传闻中的公主殿下名声很差吗? 老叫花子颤巍起身,一抬头却发现三公主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四目相对时,老叫花子心中一颤,心虚地低下头去。 墨央缓缓向老叫花子走过去,问道:“你们哪来的这么大胆子,敢在如意布庄闹事?说,谁派你们来的!” 老叫花子脚下一软,又重重跪倒在地,眼珠一转,吞吞吐吐道:“没,没有人派我来,是我们不懂事,公主殿下恕罪,小的们再也不敢了!” “嗯嗯,不敢了!公主殿下恕罪!” 众叫花子跪地齐声求饶道。 “你们当本公主什么人?现在如实招来,本公主还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若有半句虚言,狗命拿来!” 老叫花子犹豫片刻,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回道:“是……是安家布庄的东家安是良派我们来的。他说只要搞臭如意布庄,就给我们每人十两银子,小的们穷怕了,所以……” “所以就昧着良心当人家的狗腿子,干些丧尽天良的勾当?” 兮窈的话让老叫花子羞愧得低下了头,怯怯地说:“让姑娘见笑了!不过,不过我们可以将功补过,给如意布庄做做宣传。不知公主殿下可否同意?” 墨央:“这要问夏掌柜的意思了,你们搅的可是他的生意。” 众人看向夏则孝,夏则孝虽不忿,但看老叫花子态度诚恳,也想大事化小,“倘若真能帮如意布庄扩大宣传自然是好的!” 众叫花子踏下心来,有这句话就够了,在公主殿下面前可得好好表现一番。 “好!谢谢夏掌柜给我们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一定竭尽所能,让整个洛峰郡大街小巷都知道向阳街新开了一家如意布庄,服务周到,品质上乘,夏掌柜还是圣上钦点的皇商!您就瞧好!告辞!” 老叫花子一抱拳带领众叫花子自信满满地出了如意布庄。 夏则孝一点不怀疑老叫花子的话,叫花子在郡中是个神奇的存在。别人打听不到的消息,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打听到;别人散布不出去的消息,他们只半天功夫就能让消息弥漫整个洛峰郡。 夏则孝乐得自在,三公主来得真及时,不但瞬间扭转了不利的局势,还让这帮叫花子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果然多个朋友多条路,关键这朋友还是高高在上的三公主。 夏则孝一抱拳:“草民多谢公主殿下!” 墨央一摆手,“要谢就谢姚玉,我也是受我二哥所托。” 墨央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三公主之所以会亲自来为如意布庄撑门面,完全是看在姚阿姐的面子上。 夏则孝嘿嘿一乐,“那就谢过姚阿姐了!” 第117章 本公主不喜欢 商五多嘴,“你是要谢谢大小姐,她早就料到如意布庄开业不会太顺利,特意让我跟了来,果不其然,让大小姐料中了。” “嗯嗯!” 夏则孝重重地点点头。这次的事情是他太轻敌了,没想到安是良如此睚眦必报,以后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兮窈:“我了解安是良的为人,他素来心胸狭窄,不会轻易放过你我的,夏阿弟以后行事要更加慎重才是,免得中了姓安的圈套。” 墨央不屑:“不过是小把戏,不妨事,有本公主在,料他也不敢对你们怎么样!倘若他再敢有逾越之举,定不饶他!若不是如意布庄开业的大喜之日,我二哥特意交代我不能生事,本公主非得拆了他安家布庄不可!欺负本公主的朋友,就是欺负本公主!” 能够让三公主称之为朋友,夏则孝诚惶诚恐,又是一抱拳:“能做公主殿下的朋友,草民愧不敢当!” 墨央嘿嘿一乐,“夏掌柜不必过谦,能够让我姚玉姐姐不遗余力帮助的人,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我生性喜欢交朋友,尤其喜欢交像夏掌柜这样磊落又潇洒帅气的朋友!” 兮窈歪头瞧一眼夏则孝,脸颊绯红,大概从未被公主这样尊贵的女子夸过,有些局促不安。 “墨央公主,你就别逗他了,他都害羞了!” “哦,是吗?我怎么没瞧出来,我只看到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又豪情满怀、壮志凌云的芊芊公子!” 夏则孝的脸更红了,虽说他也经历过很多坎坷,见过大世面,跟各色人物打过交道,但三公主是一个有魔力的人,气场十足,自信放光芒,从她嘴里说出夸赞他的话来,总觉得自己不配。 这大概是一种实力碾压,是普通人面对权贵的自卑心态。 老叫花子带着众人游走在大街小巷,不遗余力地宣传着如意布庄,很快知道如意布庄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奔走相告,人流从四面八方涌向如意布庄。 消息很快传到了安是良的耳朵里,管家缩着肩膀等候东家发话。 单从背影看,管家都能明显的感觉到东家的气愤直冲天灵盖,快有压不住的趋势。 “东家,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安是良捏紧拳头,指节咔咔作响,沉闷的声音从喉间发出:“不急,咱们来日方长!” 一字一句都透着冷意,冰冷刺骨。 姚知听说三公主去了如意布庄,眼睛一亮,这是接近三公主的绝佳机会,倘若得了三公主的赏识,以后进宫见皇子岂不是小菜一碟? 姚知的这点小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炫彩夺目的出现在了如意布庄。 姚知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无数女子艳羡的目光。 姚知很享受这种万人瞩目的时刻,小脸扬得更高,步子迈得更妖娆。 “这女子是谁家的?真真一个小美人啊!” “是啊,生得跟个娇艳欲滴的花朵似的,让人忍不住想多瞧两眼!” 姚知无视众人的艳羡,甜笑着奔向三公主。 “民女姚知拜见公主殿下,不知公主殿下前来,有失远迎!” “免礼!不知者无罪!” 墨央冷冷地说,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姚知碰了冷钉子,尴尬一笑,仍厚着脸皮说:“公主殿下,这布庄是低贱庶民来的地方,有失您的身份,要不要移步到我姚府一坐?” 兮窈和夏则孝同时黑脸,姚知是来干嘛的?来截胡的还是来拆台的?总之没有来祝贺的意思。 兮窈训斥道:“知儿,不得无礼!” 姚知全然不顾,固执地问道:“公主殿下要不要赏光呢?” 墨央放下手中茶盏,一摆手,“不必了,你的心意本公主心领了。” 姚知失望地“哦”了一声,转脸又笑意盈盈地凑过去,甜甜的说:“公主殿下,让知儿给您斟茶!” 说罢端起茶壶来就要给三公主倒茶,三公主迅速拿走茶杯,姚知倒了个空,不觉冷下脸来。 早就看穿姚知小心思的兮窈睨了她一眼,不知她哪来的自信料定公主会吃她这一套。 墨央冷淡道:“你不必费力恭维我,本公主实在喜欢不起来!你是什么样的人,本公主不想过多评价,没有撵你走,完全是看在姚玉姐姐的面子上。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离本公主远点!你不会天真地认为本公主脾气很好,是个任人随便拿捏的主儿?” 姚知瞬间收敛,知道惹怒三公主了,额间一瞬渗出细汗来,颤抖着声音说:“不……不是的,公主殿下威名远扬,姚知不敢!” 三公主的刁蛮跋扈是人尽皆知的,她姚知又怎会不知,只是她觉得此前在家父寿辰宴上见过三公主,自觉跟三公主的关系不一般,才敢如此大着胆子卖力套近乎。 谁知三公主根本就不买帐,压根没把她姚知放在眼里。 姚知算是看清楚了,三公主只看重姐姐,完全忽视她这个妹妹,心里不觉对姚玉又多了一份妒意。 兮窈近身施礼,“公主殿下莫怪,妹妹知儿年幼无知,不懂事,您大人大量,莫跟她一般见识!让公主见笑了!” 姚知一听更来气了,什么年幼无知?什么让公主见笑了?这么会儿功夫,我都被三公主见笑两次了,就你能耐,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三公主和二皇子的赏识,我姚知差在哪儿了? 夏则孝眼见气氛越来越尴尬,一把拉走姚知,回头说道:“你们先聊,我带知儿妹妹四处转转,知儿妹妹还没来得及在布庄好好瞧瞧呢!” 姚知心灰意冷,任由夏则孝拉着衣襟四处走。 夏则孝捧起一块耀眼夺目的浮光锦对姚知说:“这浮光锦最配知儿妹妹了,光彩夺目,明媚动人,知儿妹妹不嫌弃的话,送给你了。” 姚知本无心于此,但看到闪闪发光的浮光锦还是忍不住瞪大了双眼,贪婪地看着这尤物。 “当着送给我吗?” “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夏大哥!” 姚知心中的阴霾瞬间一扫而光,生怕夏则孝会反悔似的,兴高采烈地带着浮光锦回府去了。 第118章 恨嫁 回府后的姚知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够,早就听说过浮光锦,只是没有亲眼见过,原来如意布庄竟有这等尤物! 画儿看到二小姐如此喜欢,问道:“这浮光锦漂亮归漂亮,但也不过是块布而已,二小姐为何如此爱不释手?” 姚知不屑,“你懂什么,这浮光锦是由浮光锦丝织成,由这种布料做的衣服穿在身上不秀自美,尽显高贵冷艳、雍容华贵的气质,此乃布料中的珍品,稀罕物!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佳品,我若将这做成浮光锦裙,穿在身上,不知要艳羡多少人呢!” “如此说来,这浮光锦还真是不错呢!夏公子肯将这稀罕物赠与二小姐,是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画儿眨巴眨巴眼睛,歪着脑袋问。 “你这话什么意思?” “二小姐糊涂啊,夏公子肯将这稀罕物赠与二小姐,必定是对二小姐有意啊!” 经画儿一提醒,姚知细细思忖,好像是这么回事,夏公子既没有给三公主,也没有给姐姐,偏偏给了我,这情谊如此明显,我怎么早没发现呢! 姚知本就对夏则孝存有好感,只是上次寿辰宴上夏则孝全部心思都在姐姐身上,姚知有些负气,不甘被人冷落。 再加上白翠自从入宫被太子瞧上后,姚知便生出了不切实际的欲望,把夏则孝一时抛诸脑后了。 现在,她发现夏则孝对自己的“情谊”后,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又复苏了,想想就花枝乱颤,心神荡漾。 “画儿,你真觉得夏大哥对我有那层意思?” 画儿巴结主子,信誓旦旦地说:“一准没错,我猜着就是这么回事!不然,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为何如此轻易就给了二小姐,还不是因为二小姐在他心目中举世无双嘛!” 画儿说得越邪乎,姚知听得就越兴奋,不觉生出小女人的羞涩来,脸颊绯红似熟透的果子。 “如此一说,夏大哥待我是极好的!” 姚知心想,与其嫁给素未谋面的皇子做一个妾室,倒不如嫁给跟自己心意相通的夏大哥。 如此想着,姚知再也坐不住,急匆匆跑去找贾婉儿。 事不宜迟,以免夜长梦多。 …… “知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贾婉儿瞪大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姚知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姚知要嫁给夏则孝,请母亲大人帮我去说亲!” “你有没有搞错,你才十四岁!你是有多恨嫁啊!别说他是个家道中落的落魄公子哥,就是皇亲国戚我贾婉儿也是要考虑考虑的! 你想想清楚,你要嫁给夏则孝,将来你们住哪儿,难道你要住到那个破破烂烂的老宅子里去,你可是娘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娘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受苦受罪?” “娘,他们只是暂时住在那儿,夏大哥德才兼备,现在又新开了如意布庄,又新晋为皇商,这等精明能干之人何愁以后没有翻身之日?” “那也不行,你是女子,怎能上赶着去找人家求亲呢,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你趁早死了这份心,老实在家呆着!” 姚知见贾婉儿态度坚决,小脸一拉生起气来。 “娘,您当真为了我好,就去帮我说亲,您要不去说,倘若夏大哥另娶了她人,我……我就一辈子不嫁了!我陪着您,一辈子当个老姑娘老死在家算了!” 姚知把贾婉儿拿捏得死死的,毫无招架之力。 没办法,贾婉儿只好求饶:“怕了你了,娘去说还不行!” 姚知转悲为喜,一把搂住贾婉儿的脖子上来就是一通乱亲,“我就知道娘心疼知儿!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知儿谢谢娘!以后我跟夏大哥一定好好孝敬您!” 贾婉儿宠溺地刮了一下姚知的鼻子,“真不知羞,也不知道像谁呢?这还八字没一撇呢,就聊到孝敬娘啦?” “娘!” 姚知羞地躲到贾婉儿的怀里,像个温顺的小猫一般。 “不过,也让娘好好准备准备,改日娘舍出这张老脸,亲自去夏姐姐那儿走一遭!” 姚知娇羞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 送走三公主后,兮窈跟夏则孝坐在茶室喝茶聊天。 兮窈看看夏则孝,若有所思地说:“你现在布庄也开业了,是不是该考虑成个家了?” 夏则孝一口热茶喷出来,直接被呛到,“咳咳……我还小,这事不急!” “是不是还对青儿念念不忘?” 兮窈想起在皇城见到青儿的事,觉得有必要告诉夏则孝。 夏则孝像是被戳中心事,怔愣了一下,“她那么无情,我又何必苦苦不忘,这不是对自己最大的无情吗?我有双亲要侍奉,没那个闲工夫独自哀伤!” 兮窈点点头,“也对,不过,我前段时间见过青儿姑娘,你就不想知道她现在如何?” 夏则孝吃眼睛一亮,“莫非她也来洛峰郡了?” “我就说你没忘了青儿,一提到她,你还是这么不淡定,既然在意人家,为何要装作漠不关心呢?” 夏则孝一乐,“还是逃不过姚阿姐的一双慧眼!你在哪儿见过青儿?” “好了,我也不卖关子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皇城。” 夏则孝吃惊不小,“皇城?青儿怎么会在皇城?你确定那人是青儿?” “就知道你不相信,其实一开始我也是不相信的,但这是事实。青儿其实是董妃的人,董妃是元墨寒的母妃。” 夏则孝陷入了沉思,青儿曾经亲口告诉过他,她是爹娘狠心卖给了戏班子,后来出逃在外漂泊了近十年光景,现在姚阿姐却告诉他,青儿是皇城中人,难道之前青儿告诉他的都是假的吗?到底什么是真? “我看得出来,青儿其实对你还是挺上心的,并非虚情假意。” 夏则孝苦笑,“上心?我看未必!以前还觉得遇到了一个愿意真心待我的人,现在看来,不过是一时兴起愚弄我罢了!” 兮窈不知该怎么安慰夏则孝,青儿当初对弟弟死缠烂打,还曾经因为嫉妒弟弟待自己好而吃醋,不成想转脸就冷漠无情至极,任谁也不可能做到心静无波? 第119章 贾婉儿去说亲 “其实,青儿也是有苦衷的……” “那当初为何还要撩拨我?好玩吗?简直是莫名其妙!” “万一当初是心之所至呢?想开点!” 夏则孝不再说话,默默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又重重放下。 兮窈站起身来,一脸同情地看着夏则孝,“按说感情之事我不该多问,但我其实也是关心你,你跟青儿注定无缘,与其暗自哀伤,不如向前看。 夏老爷和夫人年岁越来越大,他们虽不说,但也肯定盼着早日抱上孙儿,享受天伦之乐,你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把它当个事放在心上。” 夏则孝轻哼一声算是答应了。 “走了,不送!” 兮窈扭身出去了,向跟在身后的商五丢了一个钱袋子,夸赞道:“今日表现不错,赏你了!” 商五语气欢快:“谢大小姐,大小姐其实不用这般客气的,小的心甘情愿为大小姐鞍前马后!” 兮窈扯嘴一笑:“知道你忠心,那就更不能亏待了你,拿着!” 商五憨憨地挠挠头,迅速把钱袋子揣怀里,“哎,谢过大小姐!” …… 重祥宫。 墨央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漆木雕花椅上悠哉地吃着小点心。 “二哥,事儿我都帮你办完了,你要怎么谢谢三妹啊?” 元墨寒嘿嘿一乐,抚着扇子说:“三妹辛苦了,咱们兄妹之间还说什么谢谢,岂不见外了?” 墨央放下将入口的点心,窜了起来,嘟着嘴气鼓鼓地回怼道:“二哥,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上次说好的我帮姚玉姐姐入宫,你就把夜明珠给我,夜明珠呢?二哥,你身为皇子,怎么能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 元墨寒将扇子别在腰间笑眯眯地说:“哪能呢,二哥怎会是出尔反尔之人?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不就是夜明珠嘛,顺子,去把我那个又大又亮的夜明珠取来!” 元墨寒朝顺子使眼色,顺子心领神会,忙回道:“噢噢,卑职这就去取。” 转眼功夫,顺子捧着一个银色雕花的精致盒子小心翼翼地出来。 双手奉上,“二殿下,夜明珠取来了!” 墨央两眼放光,一把夺过银盒子,元墨寒紧张说道:“你轻点,别把夜明珠磕坏了!” 盒子打开的一瞬,黄绿色的光芒喷涌而出,落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顺子细心地吹灭案头和四处的灯烛,黄绿色照得更盛。 墨央发出惊叹声:“这也太美了?比我那些白的、浅蓝的要漂亮多了!” 元墨寒无所谓道:“喜欢就拿去!” 顺子还没瞧够,墨央已经迅速合上了盖子,把夜明珠抱在怀里,冲元墨寒做个鬼脸。 “二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以免二哥突然反悔,三妹就不逗留了,告辞!” 一溜烟小跑着出了重祥宫,消失在暮色下。 望着三公主远去的背影,元墨寒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顺子不解地问:“二殿下,您为什么不把真正最大最亮的那颗夜明珠给公主殿下?” 元墨寒随手抽出宝扇轻敲在顺子的脑壳上,“算你机灵!没把我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拿出来,那颗起夜照亮受用得很,没有了本宫不习惯!” 顺子揉揉脑袋,委屈巴巴地说:“二殿下,您都夸卑职机灵了,为何还要再打一下?很痛的!” “很痛吗?要不要试试什么才是真正的痛?” 元墨寒扬起手顿在半空,挑衅地看着顺子,顺子乖乖求饶:“不用了,刚才一点都不痛!” 顺子偷偷叹气,忍不住腹诽:哎,命苦啊,遇到这样一位专横霸道又冷血暴力的主子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顺子,明日随我出宫一趟!” “是,二殿下!” 元墨寒神情变得严肃,顺子跟随二殿下多年,看表情也知二殿下还是放心不下姚玉姑娘。 这次如意布庄开业,安是良派人从中作梗,要不是三公主及时赶到,快速平息了此事,真不知道安是良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二殿下这是想亲自敲打敲打那姓安的! …… 翌日清晨,贾婉儿精心梳妆打扮了一番,穿上了最为心爱的雀蓝散套琵琶袖大袄,下衣为米白色花锦襦裙,又披了件卡其色披风,对着铜镜左看右瞧,总觉得还有些不满意。 吴妈妈站在一旁夸赞道:“夫人,已经很好了,夫人天生丽质,端庄大气,不用刻意打扮都是最瞩目的那一个!” 贾婉儿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地叹气,“哎,老了,岁月无情啊,净为儿女操劳了,没一个省心的,怎会不老?” “好了,吴妈妈随我到夏家走一遭,你在一旁配合我多美言几句,能不能把两人撮合成就看今日了!” “是,夫人!” 吴妈妈忍不住翻白眼,夏则孝她见过几次,谦逊有礼,一表人才,稳重大方,还孝敬父母,是个好儿郎,而二小姐姚知刁蛮任性,狂妄无礼,自私自利,冷酷无情,实在是配不上夏公子! 要不是夫人待自己好,真不愿腆着张大脸说亲去,丢人! 夫人其实还不错,奈何就是看不透自己这个没人性的女儿,还以为捡到宝了呢! 大小姐则不同,虽说不是亲生的,但生性善良,宽厚待人,从不苛责下人,就凭这一点就甩了二小姐十万八千里! 要我说,大小姐这般的女子才配得上夏公子! 可惜夫人就是看不到大小姐的好! 贾婉儿忐忑地来到夏家,犹豫了半天才扣响了破旧的木门。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夏夫人探出头来,看到来人是婉儿妹妹,喜笑颜开,赶紧请进门内。 “婉儿妹妹怎么一早就来了?我正想着婉儿妹妹呢,不成想一开门就见着了!” 夏夫人挽着贾婉儿的胳膊有说有笑,贾婉儿却尴尬一笑,没了往日的轻松惬意,显得心事重重。 夏夫人瞧出端倪,关心地问:“婉儿妹妹是有什么事?怎么这般严肃?” 贾婉儿长叹一口气,抱住夏夫人,半晌才说:“姐姐,妹妹有一事相商……实不相瞒,小女知儿看中了令郎,让妹妹我来说和,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第120章 她嫁给太监与我何干? 夏夫人吃惊不小,默默抽回挽着的手,笑容虽在,语气却变得生硬。 “婉儿妹妹先坐下,有话咱们慢慢说,我先去烧壶热茶来!” 贾婉儿忙说:“姐姐不必麻烦,妹妹不渴!” “要烧的,妹妹稍等一下!” 说罢,头也不回地进去了,留下贾婉儿和吴妈妈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夏老爷出来了,面色凝重,看来夏夫人已经将此事如实告诉夏老爷了。 “姚夫人,那件事我们还要问问孝儿的意思,毕竟儿女的婚姻大事嘛,还是让孩子们自己做主,我们老了,不中用了,左右不了他们的决定。不如就放手让他们自由发展岂不更好?” 贾婉儿尴尬陪笑,“夏老爷说的是呢,都怪我太心急了,孝儿这么优秀的男儿,我也是怕知儿错过了!” 笑脸之下的贾婉儿心中生了嫌隙,什么老了不中用了?自古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说什么自由发展,你还不如直接回绝了倒干脆! 枉我平日里待你们那么好,事事惦记,到头来你们却百般嫌弃,怎么,难道我知儿配不上你们家夏则孝? 不过是一个回头浪子,有什么好嘚瑟的,你们不愿意,我还不巴结呢!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吴妈妈赶紧说:“我们夫人是真喜欢夏公子这孩子,招人喜欢,都是夏老爷和夫人教子有方,惦记夏公子的姑娘估计都快从城西排到城东了,我们夫人心急也有情可原!” 夏老爷哈哈一乐,“吴妈妈谬赞了,孝儿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知儿也不错的,人美心善,主意正,当初要不是知儿帮着找房子,我们老两口没准还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呢!虽说夏府待我们极好,但终归不如有个自己的安身之所来得自在!就这事,我们真该好好谢谢人家知儿呢!” 贾婉儿苦笑一声,知儿找的这房子实在算不上好,但看看这破旧的房子被夏夫人收拾得井井有条,有花有草,有鸟有鱼,花香鸟鸣的,还挺温馨。 “这房子收拾收拾还挺好的,尤其夏公子回来后,这房子有了烟火气,更添了人情味!对了,怎么不见夏公子?” “年轻人很忙的,如意布庄刚刚开业,一早就去布庄忙生意了!” “年轻人有事业心是好事,夏老爷好福气,有个这般有能力又孝顺的儿子,以后就等着享福!” 吴妈妈是个会聊天的人,几句话下来,缓解了尴尬的气氛,房间内充满欢声笑语,方才的不快被冲得烟消云散。 夏夫人端着热茶出来,笑说:“喝口热茶,孝儿特意从兴阳州拿回来的上好碧螺春,大家尝尝看!” 贾婉儿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嗯,不错,口齿留香,是好茶,这好的碧螺春就像年纪正当时的女子,色泽翠绿,清香高雅,口感甘醇,可惜采摘时期很短,过季恐怕再无好茶可采!” 再愚钝的人都听得出来,贾婉儿这是敲打二老呢,让他们好好跟夏公子谈谈,女子的花期是很短的,就算不能成为眷侣也不要耽误了她知儿另觅佳偶。 夏夫人尴尬一笑,“婉儿妹妹说的是,喝茶,喝茶!” 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贾婉儿一饮而尽,站起身来,“茶喝过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婉儿妹妹不再坐会儿了……” 不等夏夫人把话说完,贾婉儿一只脚已经迈出门外,夏老爷拉住夏夫人,示意她不要强留。 贾婉儿败兴而归,心中不快无处发泄,恰好看到兮窈跟夏则孝追追打打、有说有笑地过来,登时冷下脸来。 语气不悦道:“玉儿,一大早的,你不在府里好生呆着,出来干什么?一个姑娘家的,跟人家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你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别坏了姚府的名声,你不嫁人,知儿还得嫁人呢!” 兮窈一听不乐意了,“娘几时听说我不嫁人了?我不过跟夏公子说两句话而已,你至于上纲上线吗?说到底还不是怕坏了姚府的名声,耽误你的宝贝知儿找如意郎君? 你不必如此惶恐,无需我费力,姚府的名声早就臭了!” 夏则孝赶紧捂住兮窈的嘴,解释道:“姚夫人莫生气,姚阿姐不是这个意思!” 吴妈妈也紧着跟兮窈使眼色。 贾婉儿没想到兮窈如此不给自己留情面,脸上挂不住了,涨得通红,嘶吼道:“你说什么呢你!什么叫姚府的名声早就臭了?到底是个外人,怎么养都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看你是巴不得姚府名声毁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贾婉儿的话字字诛心,兮窈第一次感到这副身躯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头脑炸裂般的疼痛,都快灵魂出窍了! “你……你怎会如此看我?不是亲生的就可以任意践踏吗? 我恶毒?我若恶毒就不会跑到皇城去求二殿下给你的宝贝女儿开脱!她嫁给太监与我何干? 我虽不是你亲生的,但也自幼在姚府长大,我又怎会盼着姚府毁了? 姚府的名声全都是拜大哥所赐! 他在爹的寿辰宴上偷偷睡了庄家的丫鬟,他置姚府的名声于何地? 娘,你又是如何教导大哥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爹赶走大哥后,你几次偷偷背着爹接济大哥,却从未用心教导,从不忍心苛责,大哥能有今日,娘也难辞其咎!” 贾婉儿本就对姚谢赶走儿子心存芥蒂,再听兮窈这么一说,敢情责任全在自己身上,她怎能好受? 贾婉儿气得失去了理智,原地转圈四下寻找着什么,又一怔愣,像是想起了什么,颤抖着手拔下头上的发簪抵在脖子上,撕心裂肺地吼道:“好!都是娘的错,我没管教好你们!我有罪! 那我死好了,死了倒干净,一了百了!省得整天碍你们眼!” 顿时大家都慌了神。 吴妈妈吓坏了,生怕夫人一个不小心真伤到自己。 “夫人,冷静!您这是干嘛啊?跟自家女儿说话,哪有真生气的道理?您可不能犯糊涂啊!快把发簪给我!” 吴妈妈一边劝导,一边小心翼翼地靠近贾婉儿。 第121章 贾婉儿的如意算盘 吴妈妈趁贾婉儿不注意,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发簪,心有余悸地把发簪藏在身后。 “夫人,您千万要冷静啊!” 危险解除,众人都稍稍踏下心来。 兮窈暗自安抚好自己的激荡的心神,面上却依然冷静:“你想死就死,只是别绑架我?你这样一闹是想将我不孝女的罪名坐实吗?最毒妇人心,我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瘫倒在地的贾婉儿犹如被雷电击中一般,猛地站起身来,眼神恶毒地指着兮窈:“到底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你巴不得我早点死呢!你不用激我,我偏不死了,我死了你还不得敲锣打鼓热烈庆祝? 只一点,我活着你就休想跟夏公子在一起,夏公子是知儿的,你不去找你的痴心二皇子,过来撩拨你妹妹的心上人作甚?” 兮窈和夏则孝当场懵逼。 兮窈:我什么时候想跟夏公子在一起了?夏公子又何时成了姚知的心上人?我错过了什么吗? 夏则孝:我是姚知心上人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怕是气糊涂了? “就算我想跟夏公子在一起又怎样,我们郎有情妾有意,娘也要棒打鸳鸯吗?” 夏则孝愣了愣,看着兮窈镇定自若,一时分辨不清她这话是真情还是假意。 正在犹豫之际,夏则孝只觉胳膊一紧,低头一看,兮窈正拉着他要走。 “夏公子,咱们走,你不是说要帮我挑一套独一无二的首饰吗?” 夏则孝配合地点点头,任由兮窈挽着胳膊走远,走时还不忘向贾婉儿点头辞行。 贾婉儿和吴妈妈诧异地看着二人渐行渐远,半晌,贾婉儿才回过神来,跟吴妈妈说:“我没听错,她说夏公子要送她首饰?” 什么关系才会送首饰?难道他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如果当真是这样,还真不能让知儿嫁给夏则孝,已经被大女儿玷污了的人,怎配成为她宝贝知儿的夫婿? “好……好像是这样的。”吴妈妈犹豫着说。 然而就在不远处,一双幽怨的眸子正好瞧见方才发生的一切。 “二殿下……可能,可能只是误会!” 元墨寒脸色铁青,太阳穴青筋暴出,指节攥得咯咯作响。 “顺子,走!” “二殿下,你好不容易才出宫一趟,难道就这样走了吗?咱们还没去找安是良算账呢?” “关我屁事!走!” 顺子清楚,元墨寒这是吃醋了,姚玉姑娘不像是会脚踏两只船的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诶呦!谁这么缺德往这放块石头?” 顺子夸张得倒地不起,就势打了个滚。 元墨寒看得眉心皱起,翻着白眼看他,“当真很痛吗?” “真的很痛啊,二殿下!” 顺子把“二殿下”三个字说得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声音传到不远处的贾婉儿耳朵里,她四下张望,“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二殿下,二殿下在哪儿?” 吴妈妈迟疑道:“没听到啊,想必是风声,夫人听错了!” 难道真是我听错了吗?正当贾婉儿困惑之际,一块碗口大的石头从天而落,“这该死的石头,害得卑职重重摔了一跤!” 贾婉儿眼前一亮,“二殿下?您怎么来了?” 元墨寒想走已经来不及了,贾婉儿一个冲刺过来,屈膝施礼,“民妇拜见二殿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元墨寒冷冷道:“不知者不罪,免礼!本宫不过是途经此地,还有事,告辞!” 说罢扭身要走,贾婉儿一把拉住他,“二殿下既然来了就到寒舍一坐,好歹歇息片刻,喝口热茶也好!” 元墨寒黑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贾婉儿,这么轻狂的吗?皇子你也敢拉?哪里还有一个为人之母的大家风范? 贾婉儿也意识到了元墨寒异样的眼光,也觉不妥,猛地抽回来手,两手揉搓,显得有点局促不安。 “二殿下恕罪,民妇没有冒犯之意,只是诚心想邀请二殿下到寒舍一聚!不知二殿下可否赏光?” 贾婉儿诚意满满,目光灼灼。 顺子小声嘀咕了一句:“二殿下,其实咱们也不是太急着办事!” 元墨寒看着顺子忍不住翻白眼,你小子怎么想的难道我不知道?刚才的一跤是演戏呢,就是想引起贾婉儿的注意!敢在本宫面前耍滑头,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顺子一脸的委屈,心想,我还不是为了你?做个识人心的下属太难了,主子不好伺候啊! 元墨寒骑虎难下,只好说:“小憩片刻也无妨!” “嗳,这就对了嘛,二殿下快随我来!” 贾婉儿的如意算盘打得很精明,二皇子是什么人,那是万民敬仰的主儿,既然玉儿跟夏公子好了,将二皇子抛诸脑后,那就休怪她贾婉儿不念母女之情,将二皇子介绍给知儿认识。 那可是皇子啊,倘若二皇子相中了知儿,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乖乖跟在身后的元墨寒却还蒙在鼓里。 吴妈妈看贾婉儿神色瞧出了个七七八八,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 再说兮窈这边,拉着夏则孝走后,兮窈一直闷闷不乐。 夏则孝劝慰道:“你别伤心了,夏夫人这个人只是有口无心,口是心非,你别太放在心上!” “谢谢你!” “谢我什么?”夏则孝诧异。 “谢你没戳穿我啊!首饰的事……” 夏则孝恍然大悟,“姚阿姐的事就是我夏则孝的事,何必说谢?” 兮窈感到很温暖,如果此刻告诉他,其实她就是他的亲姐姐,他会怎么想?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她在贾婉儿面前故意做出跟夏则孝亲密的动作,无非是想气气贾婉儿,但愿夏则孝不会产生什么误会才好。 “我只把你当弟弟看,你也是?” 夏则孝顿了顿,略显尴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当然!我不是一直都叫你姚阿姐嘛!” 兮窈踏下心来,“那就好,我们是最好的姐弟!” 夏则孝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是不甘?是妒忌?说不清! 第122章 倒霉的二皇子 元墨寒跟随贾婉儿来到姚府,忍不住四下张望,像在寻找着什么。 吴妈妈多嘴:“二殿下,我们家大小姐不在府内!” 贾婉儿脸色瞬变:“多嘴!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还不快去端茶!” 吴妈妈低头出去。 贾婉儿转脸又阴阳怪气地说:“玉儿是不在,一大早就跟夏则孝出去了,两人有说有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顺子腹诽,姚玉娘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如此说会让殿下动怒吗?忍不住偷偷观察元墨寒的表情。 元墨寒神色微动,转而又冷冷说道:“本宫知道!” “什么?二殿下知道?” 贾婉儿显得很意外,她本想借此事让二皇子对兮窈失望,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知儿介绍给二皇子了。 但是现在二皇子居然说知道此事,预想中的事并没有发生,贾婉儿尴尬一笑:“原来二殿下知道此事,算我多嘴了!这吴妈妈真是岁数大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把茶端来,我去瞧瞧,殿下请耐心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贾婉儿弓着身子退出门去。 元墨寒静坐在客房,显得有些失落,朝顺子翻个白眼。 顺子心虚地低下了头,姚玉姑娘不在,你可以等,凶我干什么?误会总要解释清楚的。 等了好一会儿,元墨寒都怀疑贾婉儿在跟自己玩空城计,半天没见人影,去哪了? 元墨寒起身,朝顺子一挥手,“走!” 门口恰好进来一人,手端茶盘,婀娜多姿,是个娇俏的姑娘。 “小女姚知拜见二殿下!二殿下请用茶!” “姚知?” 元墨寒疑惑地看着她,顺子小声提醒,“是玉姑娘的妹妹。” “哦,放那儿!” 元墨寒冷冷地回道,顺手拿起一本书随意地翻起来,并没打算喝的意思。 姚知并不打算出去,看了一眼那书,“二殿下也喜欢看《西厢记》?” 元墨寒手下一滑差点把书掉落在地,“也不是,随便翻翻。” 将书又放回原处,一扭身,一双白皙娇嫩的玉手伸过来,“二殿下,请喝茶,凉了就不好……” 话还没说完,茶水泼到元墨寒手背上,只听“啊”的一声,姚知大惊失色,脚下一软跪倒在地,“对不住……二殿下,你没事!小女不是有意的……” 元墨寒被滚滚热茶烫得面目狰狞,用力甩着袖子,润玉般的手明显泛红。 顺子吓傻,他跟二皇子是偷溜出宫的,倘若让董妃知道二皇子不但偷溜出宫还受了伤,想弄死他的心都有了,定安个教唆主子的罪名。 “二殿下,你没事?” “无妨,不碍事!” 听到元墨寒说没事,姚知总算稍稍放下心来,匆忙拿起一块红布就往元墨寒袖子上擦,“二殿下,我帮你擦擦!” 元墨寒本能的后退两步,但是为时已晚,又是“啊”的一声,这次是姚知喊的。 元墨寒顺着顺子惊恐的目光向下看去,雪白锦袍袖子被上染上了好大一片红晕,斑斑驳驳的,很是扎眼。 姚知再次惊慌跪倒在地,“二……二殿下……恕罪!” 元墨寒面色铁青,这姑娘怕是来整治本宫的? “顺子,咱们走!” 元墨寒阔步往外走,逃命似的。 顺子乖乖跟在身后,无奈地看一眼姚知,你应该感谢姚玉,主子看在姚玉的面子上没跟你计较。 躲在院落中的贾婉儿看到元墨寒出来脸色极差,顿感不妙,急忙迎过来。 一个没注意脚下一滑,“啊”的一声,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扑了过去。 元墨寒瞳孔微缩,还没来得及作何反应,一张老脸已经贴在了他的胸口,五官拧在一起。 “大胆!敢袭击皇子?” 顺子眼疾手快,把这妖孽横着扔飞出去,蒙蒙灰尘处又惊起一声哀嚎。 元墨寒只是踉跄两步,便稳稳站定,挥扇挡住眼眸,不忍直视。 “娘!您没事?” 姚知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贾婉儿正五体朝地挣扎起身,赶紧跑过去扶她。 “诶呦,诶呦,娘没事……二殿下,您没事?” 贾婉儿脑袋倒是灵光,自己尚且一瘸一拐的,还不忘先关心一下元墨寒。 也是,人家是皇子嘛,要是被她撞出个好歹,不单是她,他们整个姚府都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元墨寒嫌弃的掸掸被贾婉儿贴脸处的衣襟,正色道:“本宫并无大碍!夫人为何如此莽撞?” 贾婉儿跟携着她的姚知一并跪下,贾婉儿惊慌道:“民妇见二殿下出来本想盛情挽留,不想脚步不稳才……” 不用说,后面的事大家都清楚。 “本宫还有事,就不留了,告辞!不送!” 元墨寒脸色乌黑,抬脚就走,本宫不傻,再留下去非死在你们娘俩手里不可! “二殿下,要么让小女帮您洗洗袖口?” 贾婉儿不死心地问。 元墨寒一听,脚下更快,带起一阵风来。 皱眉看向染红的袖口时,一个声音响起,“你怎么来了?” 元墨寒垂着的眸子闪了闪,是姚玉,抬眼时神色流转,亮如夜空星辰。 “在等你!” 顺子长舒一口气,笑说:“姚玉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刚才……” “住口!多嘴!” 元墨寒毫不犹豫地打断了顺子,顺子撇撇嘴,不再言语。 元墨寒下意识的两手交叉挡住了右手伤处和染红的袖口。 兮窈皱眉看看二人,又抬眼瞧瞧低头站在不远处的母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哪里不对呢? 不经意滑落的染被看衫没能逃过兮窈锐利的双眼,她一把拉起元墨寒的衣袖,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不但右手的袖口处被染红,白皙的手背上也是红肿一片,甚至还起了几个不小的水泡。 兮窈失声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受得伤?” 元墨寒看看那母女,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妨事!” 兮窈明白了,定是娘和妹妹干的好事! 愤恨的眼光射向母女二人,二人心虚地扎下头,姚知不服气地小声嘀咕:“又不是故意的!” 贾婉儿碰碰姚知的胳膊,示意她别说话。 毕竟伤的可是皇子啊,当真追究起来,姚府担待不起! 第123章 当真不怕扒了她的皮? 兮窈拉起元墨寒就往净月轩走,“跟我来!” 姚知看了直撇嘴,妒意横生,“娘,您也不管管,一个姑娘家的,往屋里领男人!” 此前贾婉儿已将夏家的意思告诉了姚知,又说到姐姐跟夏则孝在一起,姚知心中不爽,于是在母亲的蛊惑下想趁机讨好二皇子,不想却弄巧成拙。 现在看见姐姐又跟二皇子在一处,就觉浑身不爽,凭什么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 而我姚知却只能被一个老太监瞧上? 姚知越想越不忿,娇俏的脸庞因为嫉妒变得尖酸刻薄。 “知儿,你放心,娘始终站在你这边!” 贾婉儿安慰道。 “站在我这边有什么用,人家还不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贾婉儿被怼得没了脾气,稳稳心神,冲过去:“等等,你一个姑娘家的把人领屋里成何体统?二殿下是大忙人,怎肯跟着你胡闹?” 元墨寒一顿,这是在将自己一军啊!若本宫去了就是跟着胡闹。 轻咳一声,以折扇掩面,无辜的眼神看向兮窈,本宫其实也觉得不妥。 兮窈厉声道:“你没看到二殿下受伤了吗?这伤是在咱们姚府受的,娘是想让圣上和董妃都知晓此事吗?” “你!” 贾婉儿也想辩驳,发现无可辩驳,她说的好像有道理。 “但是也不至于把人拉你房里,你爹就是大夫,带去让你爹瞧瞧!” 兮窈气急反笑:“娘也知道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倘若让爹知道二殿下的伤是怎么造成的,娘觉得爹会如何想?” 鄙夷地朝姚知看看,“当真不怕扒了她皮?” 姚知只觉一阵阴冷凌冽的寒风呼啸而来,不由得打个冷战。 “娘,别告诉爹!” 姚知祈求的目光看着贾婉儿。 贾婉儿拧眉看着姚知,真是笨手笨脚的,这么好的机会算是错过了。 “二殿下,请!” 沉默便是同意,兮窈带着元墨寒离开。 净月轩。 兮窈语气急促吩咐道:“桃子,去把爹给我的三黄膏和金创药拿来,葡萄,再去拿一些纱布。” “是!” 桃子和葡萄领命各自去忙,很快又都拿着东西回来。 兮窈看着元墨寒肿胀起泡的手背,心疼不已,一边帮他上药,一边埋怨道:“你也太不小心了,明知道知儿这人做事不靠谱,还不提防着点!” 元墨寒正盯着兮窈发呆,从没见过对自己如此上心的兮窈,欣慰地笑了,但想起先前她跟夏则孝说的话,又隐隐心中一紧,呼吸不畅。 “哎,你到底有没有心啊,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埋怨我,怪我喽?” 兮窈觉得语气不对,抬眼看他一眼,“生气了?” “那倒没有,只是本以为这伤痛能换来你的一丝疼惜,到底不如夏公子啊,人家还给你买首饰,我却只会给你添乱!” 兮窈愣了愣,“我娘告诉你的?” 元墨寒死死盯着兮窈,一字一句地说:“本宫亲眼看到的。” 兮窈瞧着这表情顿了一下,忽地抬起元墨寒的下巴,戏虐道:“吃醋了?” 元墨寒耳根微红,“才没有!你想多了,本宫的女人岂是他人想抢就能抢的?不过为夏公子叫屈罢了,白白浪费了那银子!” “挺自信的嘛!不亏是皇家出身,天生带着优越感!” 元墨寒脸色却变得凝重,沉沉道:“难道我不应该自信吗?还是你早就看中了夏公子?” 兮窈却还没察觉到元墨寒的脸色突变,仍继续打趣:“也不是不可能,夏公子一表人才,又精明强干,哪个姑娘不喜欢呢?” 元墨寒的脸一黑,“既然你喜欢的人是夏公子,那就不必再留我,免得坏了你的名声,被夏公子嫌弃!” 元墨寒抬脚就要走,腰上一紧,被一双手死死缠住,动弹不得。 “别生气嘛。开个玩笑。” 兮窈在背后抱住元墨寒耍赖。 顺子不合时宜地推门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羞得赶紧捂住了眼睛,“我什么都没瞧见!你们继续!” 说着就退身要出去,“你等等!有事吗?”元墨寒冷脸道。 顺子嘿嘿一乐,“公子,咱们出来时间不短了,是不是该回去了,免得被董妃发现了。” “这就要走了?不要!” 兮窈才不管顺子怎么看,死死抱住元墨寒,元墨寒眉心微皱,语气却很温柔:“后日我会举办一场赏花大会,定在数九阁,会邀请不少书香门第有才气的女子参加,你也一道来,回头我让顺子送来一套礼服给你,这是请柬。” 元墨寒从胸襟内里掏出一张黄灿鎏金边的请柬递给兮窈。 “好,我去!” 兮窈轻快答应。 “我们得回宫了,出来太长时间了。” …… 顺子送来礼服,是一套茶褐插针绣缂鳞法花锦上衣,搭配一件雪白缠枝莲妆花绒缎凤仙裙,外加一件浅啡续针句文锦披风,还有一些珍宝首饰,浇铸血滴石耳珰,堆丝钇铝榴石手镯,以及一些精致的发簪头饰,慢慢装了一托盘。 “这也太夸张了?需要穿戴得这么隆重的吗?” 兮窈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了,她不管是前世身为富家一方的商贾之女夏兮窈,还是现世身为神医之女的姚玉,都不曾如此穿戴,向来一身素衣了事。 “一点不夸张,你要是知道那些才女们怎么打扮,就不这么说了。 这个赏花大会其实是专门为皇子和皇亲贵族的公子们举办的,每年都有,意在挑选中意女子,二殿下向来不喜欢,今年却主动提出亲自操办,也是头一回,大家都吃惊得很! 只有卑职明白,二殿下这是想有个由头,名正言顺地跟你相见呢!” 顺子的一席话说得兮窈心里美滋滋的,“当真如此,那我就穿上,你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我定会参加。” 说罢,塞了一个钱袋子给顺子,“顺子,也辛苦你了!” 顺子兴高采烈地回去复命。 贾婉儿听说了此事,腆着脸皮来见兮窈。 “听说你要参加二殿下举办的赏花大会,是真的吗?” 看着贾婉儿一脸谄媚的模样,兮窈没给她好脸色,“是又怎样?” 第124章 赏花大会 贾婉儿谄媚一笑:“能不能带上知儿去长长见识?” “不能!” 兮窈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口回绝。 贾婉儿脸色瞬变,但碍于有事相求,又不好发作,冲到脑瓜顶的怒气生生给憋了回去,涨得满脸通红。 “知儿是你妹妹,难道这么点事都不能答应吗?” “娘,你不必再说,这不是普通的赏花大会,王公贵族、功勋世家甚至几个皇子都会参加的,知儿平日刁蛮任性,肆意妄为,她去我不放心!”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妹妹呢?太不像话了!” 兮窈面不改色:“我只不过把事实说出来了而已,娘有意偏袒知儿我也没办法,总之,不能!” 贾婉儿吃了瘪,怒气冲冲地走了。 ……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赏花大会嘛,我还不稀罕呢!” 姚知见没了希望,扁嘴生闷气。 “就是很了不起,知儿你不了解,这个赏花大会有头有脸、家世显赫的青年才俊都会参加,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未免太可惜了!” “去不了有什么用?知儿没有姐姐命好,有二皇子这样的朋友。哎,同人不同命啊,娘,知儿以后不嫁人了,就守着娘过日一辈子不也挺好?” 姚知的话彻底激怒了贾婉儿,“说什么傻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女子不嫁人的?你再不要说这样的话!” “可是与其嫁给一个没用的穷汉,我……我还不如不嫁呢!” 姚知一跺脚气鼓鼓地说。 贾婉儿眼珠一转,思忖片刻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嗯?” 贾婉儿端起茶盏抿上一口,继续说道:“你偷偷跟着玉儿出门,到时候跟着混进去不就得了?反正就算有人发现了,有玉儿在,他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姚知翻个白眼,轻叹一声:“这算什么破主意!太丢人了!我不去!” “听玉儿说,皇子们可都会去,不知哪家的姑娘好命,会被皇子瞧上,哎,你是没那个机会了,生得如花似玉,天生丽质又有何用,人家都没机会看到。” 说完,贾婉儿歪眼瞟向姚知。 “去就去!我去准备准备。” “哎,等等,娘都替你想好了,去成衣铺里挑一身最华丽的礼服,走!” 数九阁。 兮窈穿着元墨寒送的礼服早早来到数九阁。 数九阁门前人头攒动,不单是来参加赏花大会的人络绎不绝,还有很多凑热闹的百姓围在四周,这是一个难得见到这么多皇家公子的机会,大家都想一睹风采,又想瞧瞧哪家的姑娘这么好命能参加这种规格的宴会。 兮窈坐在自家马车上迟迟不下车,掀开车帘往外瞧。 姑娘们个个争奇斗艳,盛装出场。 “让开,让开,都让开,太子请!四殿下请!” 侍卫清出一条甬道来,太子趾高气扬地迈着方子步走在前面,四皇子墨苑紧跟其后。 门丁深深弓着身子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就是咱们未来的储君啊,这排场就是大!” “那可是太子,排场再大都不为过!” 人群中议论纷纷。 “大小姐,你怎么还不进去?是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吗?” 桃子看得心焦。 兮窈摆摆手,“再等等!” 桃子听话地“哦”了一声,却不懂大小姐到底想等什么。 人三三两两进去了很多,兮窈依旧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偷偷跟在身后的姚知有点按捺不住了,“这傻姐姐到底在磨蹭什么,还不进去,害我等这么久!” 白翠姑娘也来了,一身锦衣玉服,端庄淑雅。 元墨寒姗姗来迟,身子笔直,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三公主墨央欢蹦乱跳地跟在身后,“二哥,你慢点,等等我!” 兮窈闻声眸子闪了闪,抬眼望去,嘴角上扬,“我该进去了!” 桃子恍然大悟,“原来是在等二殿下。” 兮窈递过请柬,门丁验证真伪后恭敬请入。 兮窈一身华服入场引来众多人的目光。 太子墨单正在跟四皇子墨苑说着什么,抬眼却发现墨苑满眼放光地看着一处,放眼望去,“啧啧,这谁家的姑娘,长得还挺带劲!走,去问问。” “敢问姑娘芳名,年方几何啊?” 兮窈看一眼墨单那谄媚的方脸,觉得生厌,但碍于太子的身份,面上如常,“姚玉见过太子殿下!今年十六岁,是二殿下的客人。” 意思很明显,摆明立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墨单瞬间变脸,语气稍显生硬:“原来的二弟的客人,如今你我已认识,姑娘也可以说是孤的客人。” “能得太子殿下的赏识,姚玉惶恐。” 看着那不卑不亢的表情,太子想冒火。 “不必惶恐,大哥宅心仁厚,不会为难你的,对,大哥?” 说话的是墨苑,自从兮窈进来,他眼睛一刻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深知大哥喜怒无常,赶紧打圆场。 “那是自然,孤最为好客,尤其赏识姚玉姑娘这般国色天姿的女子。” 兮窈还想说什么,只觉胳膊一紧,被人生拉着走向一处,“大哥,她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兮窈抬眼温柔地看着元墨寒,这神情一眼惹得墨单和墨苑面色微动,空气瞬间凝结。 兮窈进去后身后已经空无一人,该进去的都进去了,门丁正准备关门。 姚知见姐姐进去了,急忙跑过去,“等等,我还没进去呢!” 门丁又重新打开门,一伸手,不发一言。 “什么意思?” “请柬!” 语气并不友好,到底是给皇家办事的,连个门丁都这么趾高气扬的。 奈何姚知是不请自来的,哪有什么请柬,嘿嘿一乐,“丢了!” 门丁黑脸,“捣什么乱?走走走!” 姚知不死心,怒气的脸瞬变,眨眨眼,一脸天真的说:“人家真的是不小心弄丢了请柬,官爷行行好,就让我进去?” “没有请柬一律不准进,请回!” 态度依然冷漠,姚知忍不住暗骂,真是个不通情理的呆子,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求你,一点面子都不给。 第125章 姚知作妖 门丁正要关门,姚知再次开口,“我是二皇子的客人,不信你进去问问他,就说一个叫姚知的姑娘在门口等着。” 门丁被缠得烦了,只好答应,“倘若不是,休怪我无情!” 不一会儿门丁笑着出来了,“小姐请进!” 姚知大喜,果然提二皇子有用,好歹是姚玉的妹妹,怎么也不能不让我进! 姚知趾高气扬地从门丁面前走过,比太子进去时的神态有过之无不及。 姚知一进去,就看到姐姐和二皇子、三公主、白翠姑娘坐在一角正兴致勃勃地聊着什么,心中不忿,又无可奈何。 她今日的目的是寻一位皇子或者达官贵人,该忍的还是要忍,不能忘了正事。 偷偷溜到一个角落,暗中观察着。 兮窈问元墨寒:“刚才是有什么事吗?” 元墨寒摇头:“小事,不值一提,咱们好不容易出来玩,不聊不开心的,来喝茶,上好的君山毛尖,尝尝!” 兮窈困惑,我不过问问,也没聊不开心的啊? 兮窈四下张望一番,看向姚知处时,姚知假意东西掉到地上,扎下头去捡,完美错过。 三公主打趣道:“二哥,这次怎么开窍了,亲自主持赏花大会,莫不是为了某人?” 墨央说着眼睛却看向了兮窈。 元墨寒:“你又知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满屋的青年才俊,机会难得,你也留意一下。” 墨央黑脸,“要你管,本公主还没玩够呢,这世上能配得上本公主的人还没出生呢!” 元墨寒作干呕状,“德性!” 兮窈和白翠笑得花枝乱颤,兮窈:“你们兄妹真是一对大活宝!” 余光看到有人靠近,兮窈扭头一看,又是墨单。 墨单捋着垂下来的发丝一脸傲慢的看着元墨寒说:“姚玉姑娘是你的客人,尚且依你,但是白翠姑娘是我看中的人,她必须跟我走!” 一只大手死死钳住白翠,就要往外拉。 白翠一脸惊慌,拉住三公主墨央就不撒手,嘴唇抖动地说:“我……我不去,我要跟墨央在一起。” 墨央站起身来,横在墨单跟白翠中间,抬眼睨着墨单道:“听到了,大哥,白翠是我的客人,大哥想带走,也要看三妹答不答应?” “你……” 墨单咬牙盯着墨央,“你少管闲事,大哥的事也是你该管的?你要是太闲,就去寻一个俊俏男儿,不比你多管闲事来得好!” 被二哥说尚且能忍,现在大哥又如此说,墨央脸色愈发难看,细眉高挑,“这闲事我还管定了!你奈我何?” 墨单深知三公主的脾气秉性,说到做到,哪怕闹到父皇那儿去,也绝不妥协。 但毕竟身为太子,当着众人的面,墨单也不想失了面子,依然叫嚣道:“放肆!我倒要看你如何管得了?” 元墨寒直直地挡在墨央身前,一脸严肃地看着墨单,看样子铁了心地要护三妹,墨央躲在元墨寒身后,一脸得意地看着墨单。 热闹的数九阁瞬间安静下来,气氛降到了冰点,大家大气不敢喘。 墨苑在墨单耳边小声嘀咕:“大哥,算了,都是兄妹,别伤了大家的和气!” 声音虽小,但大家都听得清楚,墨单也清楚是讨不到便宜的,摆摆手,“无趣!孤突然没了兴致,喝酒去!” 跟墨苑勾肩搭背地坐回原位,闷声喝起了酒,眼睛还时不时地恨恨看一眼这边。 白翠偷偷瞧了一眼吓得瑟瑟发抖,这太子怎么阴魂不散的,早知道真不该来。 上次赤心王去求锐王帮忙,想打消了太子娶白翠的念头,锐王考虑几天后给回话,这事他不便插手,白翠想死的心都有了,所幸,太子并没有去白府提亲,好像忘记了此事一般,白翠才算稍稍踏下心来,心想,兴许太子只是一时兴起,太子是什么人,见过的莺莺燕燕数不胜数,恐怕早就把她抛诸脑后了。 如此想着,在收到三公主的请柬时,白翠思量半天才敢答应来参加,不想,还是令自己陷入这般尴尬的境地。 白翠闷闷不乐地垂眸喝着茶,心事重重的样子,兮窈坐过来,轻声安慰道:“别想太多,一切自有二殿下为你做主!” 白翠点点头,没有言语。 兮窈正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放开我!” 嗯?这声音……难道是姚知? 兮窈寻声望去,果然不出所料,姚知正站在一处像是在跟一个男子拉扯着。 眉心紧锁,终于知道元墨寒口中的不开心的是什么事,到底还是跟来了。 “姚知,你在干什么,不得胡闹!”兮窈训斥道。 姚知见到兮窈过来,像看到救星一般,用力推开拉扯她的人,躲到兮窈身后,委屈巴巴地说:“姐姐救我!” 兮窈虽不待见这个妹妹,但是在外被人欺负了还是得维护一下,对着来人质问道:“为何为难她?” 这人气势汹汹地说:“你问她?” 姚知往后缩了缩,语气娇弱地说:“我没有偷东西,你少冤枉人!” 偷东西?兮窈有种不好的预感,知儿向来不着调,但偷东西却从未有过,难道是有什么误会? “当真没有偷人家东西?” “你怎么也不相信我,当真没偷!” 姚知显得有点生气了,兮窈不再问她,转脸问来人:“少了什么东西,凭什么认为是她干的?” 这人身穿暗红色扁金线长袍,腰系褐色锦带,墨黑色的长发,身躯粗壮,肩宽背厚,脸上横肉翻飞,怒目圆睁,像要吃人一般。 兮窈心想,这人是谁,竟敢在皇子们的赏花大会上如此张狂,难道就不怕主事人的二皇子怪罪吗? “偷了我的和田玉锦鲤玉佩,我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你最好赶快给我交出来,不然若让我搜出来,定是一顿好打!小爷的东西你也敢偷?” “我……我没有!” 姚知依然嘴硬,但兮窈从她说话的语气中分明听出了心虚,冷下脸来,厉声呵斥道:“你到底有没有拿人家东西,拿了就还回去!若是让人家搜出来,我定也不会保你!” 声音之大,语气之冰冷,令在场的人不禁打个寒战,这姑娘看着国色天香的,生起气来还真吓人。 姚知明显被吓着了,哆嗦着掏出一物,诺诺道:“是我捡到的,真不是偷!” 第126章 董妃动怒 男子一把夺过姚知手中的玉佩,高高举过头顶,放肆大笑,“还说没偷?证据确凿,走,跟我去官府!” 拉着姚知就要往外走,姚知吓得大哭,拉着兮窈不松手。 兮窈明知妹妹理亏,但也不想眼睁睁地看她受人欺负,伸手过去,一把钳住男子粗壮的胳膊,“都说了是捡的,你听不懂吗?” 看来铁了心要护犊子了? 男子邪魅一笑,丝毫没把兮窈放在眼里,“诶呦,力气还不小,小爷我还说了亲眼所见,你听不懂吗?” 胳膊一扭,手臂反转,顺势捏着兮窈的纤细的手腕,一用力,兮窈已是五官狰狞,痛苦不堪。 一直暗中注视着兮窈的墨苑及时出手,一拳打在男子的太阳穴上,男子瞬间两眼昏花,看不真切,手一送,兮窈趁机缩回了手臂。 “多谢四殿下!”兮窈侧身行礼道谢。 “嗯!”墨苑轻哼一声算是回应,走满脸怒气地冲男子说:“荆扶,你何苦难为一个弱女子?” 荆扶冷哼一声,眉骨高挑:“弱女子?她是非不分,黑白颠倒,蠢女子差不多!说不定两人是一伙的,好大的胆子,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跑到数九阁开偷东西,我打的就是她!” 指着兮窈和身后人说:“都跟我一块去官府!让你们牢底坐穿!” “等等!” 元墨寒闻声赶来,“荆侍郎,咱们都在这,去什么官府?这二位都是我的贵客,并非偷盗之人,想必其中有什么误会,不过小事一桩,不必如此动怒!” 原来此人是护国大将军荆全的嫡子荆扶,在荆全的手下任了个兵部左侍郎的职位,虽为正三品,但依仗护国大将军的威名和手里的兵权,肆意张狂,甚至就连几个皇子都不放在眼里。 “二殿下,这锦鲤玉佩乃家母临终所留信物,荆扶日夜戴在身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偷什么不好,偏偏偷我最心爱之物,您给评评理,我该不该动怒?” 荆扶说得言辞恳切,但态度依旧嚣张。 元墨寒眉心一蹙,看着垂眸扣手指的姚知轻叹一声,抬眼对荆扶说道:“今日的赏花大会由我主事,看在我这个主事人的面子上暂且饶她一回,不知荆侍郎可否给我这个面子?” 兮窈得知妹妹确实偷了人家东西后,气急生悲,但看到元墨寒如此护着妹妹,不由得心生感动,满满的安全感,她的家人他来护,元墨寒做到了。 荆扶对着姚知这个孽障轻嗤一声,回道:“二殿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算你丫的走运!不然非弄死你不可!” 沙包大的拳头攥得指节泛白,在姚知眼前晃了晃,姚知吓得脸色煞白,委屈地不敢吭声。 姚知再无心呆下去,羞红着脸跑出数九阁。 兮窈紧锁的眉心总算舒展了些,叹气说:“由她去,我们继续去喝茶。” 三公主一把揽过兮窈,“走,去喝茶,别坏了咱们的兴致。” 兮窈朝出手相救的墨苑点点头,就跟着墨央回去了。 墨苑盯着离去的背影发起了呆,墨单看在眼里,忍不住嗤笑:“没看出来啊,你还会怜香惜玉?” 墨苑脸红到耳根,依然嘴硬道:“不过是看不惯荆扶那仗势欺人的嘴脸罢了!”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一颗蠢蠢欲动的心有了萌芽的苗头,势头强劲,如惊涛骇浪。 兮窈刚一落座,就有一排长长的队伍小心翼翼地抬着一株株梅花树走进来,又轻轻放下,队伍有序退出。 梅花争相开放,纯白的、水红的、桃红的……五颜六色,煞是好看,一出场立时成为阁内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淡雅的香气瞬时弥漫了整个数九阁,人群中发出惊叹声,“这也太美了!” “能在这寒冬腊月欣赏到如此美景,也是惬意得很!” “闻着梅花的香气,品着上好的香茗,看着如花的美人,人生一大乐事啊!” …… 梅花的香气冲淡了方才的不快,兮窈贪婪地嗅着这满阁的香气,醉在花香间。 突然,数九阁的门口大开,门口洒落一地的光亮,光亮处端庄优雅走进一人,众人齐刷刷看向门口。 “额娘,您怎么来了?” “董额娘,您来啦!” “儿臣拜见董额娘!” “拜见董妃娘娘!” …… 是董妃,兮窈觉得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是一种让人望而却步,令人生畏的气势。 元墨寒面露不悦,稳稳心神,又恢复如常。 墨央倒是高兴得很,飞奔过去,一头扎进董妃的怀里,肆意地撒着娇,不知道的还以为董妃是她亲娘呢,而并非元墨寒的。 墨单和墨苑恭敬施礼,不悲不喜。 董妃不怒自威,浅浅一笑,“都免礼!本宫也来凑凑热闹,你们不嫌弃?” 元墨寒:“额娘能来,蓬荜生辉。” 董妃点点头,又扫视一眼人众人,人群中一人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人好生熟悉?在哪里见过? 在董妃灼灼的目光注视下,兮窈心虚地低下了头。 墨央发现不妙,赶紧找个话题:“董额娘,快里边请,随央儿一道欣赏一下这傲骨的梅花,保证你心情舒畅,至少年轻十载!” 董妃喜笑颜开,也只有墨央有这个本事让她放肆大笑。 望着董妃离去的背影,兮窈忐忑的心总算可以稍稍放松一下,她长舒一口气,跟元墨寒四目相对,才发现元墨寒也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像极了两个孩子,被长辈发现偷偷做了坏事,害怕被惩罚的心虚样子,窘得很。 两人相视一笑,然而这一笑却被回眸的董妃瞧了个正着,登时火冒三丈,训斥道:“本宫想起来了,我说怎么看着眼熟,你不是白翠姑娘的丫鬟吗?怎么穿得比白翠姑娘还招摇,当真是丫鬟出身?还敢公然勾引皇子,你好大的胆子?” 被人当众拆穿了反倒不紧张了,兮窈跪倒在地,淡定地回道:“民女姚玉拜见董妃娘娘,我并非白翠姑娘的丫鬟,是好友。” 董妃火气更盛:“胆敢诓骗本宫,罪加一等,来人,拉出去先杖责二十大板!” 第127章 董妃乱点鸳鸯谱 元墨寒扑通一声跪倒在董妃面前,神色悲痛地说:“额娘,手下留人,她是寒儿的人,你不能动她!” 此话一出,众人惊愕,兮窈刚进来时,大家并没有太放在眼里,以为只是一个谄媚之人,巴结二皇子罢了,没想到二皇子竟当众为了这个女子跟董妃起冲突,亲口承认她是他的人。 其中四皇子的面上最为难看,不知怎的,他心里发紧,说不出的苦涩。 那些早就垂涎二皇子求而不得的富家小姐们,一个个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神情,恨不得此刻受罚的人是自己,而二皇子维护的也是自己,可惜不是,只能哀叹命运不公。 “董妃娘娘英明,她不过一介民女,怎配得上二殿下?” “就是,就是!二殿下是何等尊贵,一定是这下贱女使了什么魅惑之术迷惑了二殿下!一定是这样!” “董妃娘娘,您有所不知,刚才这位女子的妹妹还偷了荆侍郎的锦鲤玉佩,像这样家世背景的人怎么能配的上高贵的二殿下呢?” …… 污言秽语不断充斥着兮窈的脑袋,她扯扯嘴角冷笑一声:“没想到看似端庄优雅的官宦女子,诋毁起人来竟如此恶毒,表面温婉,实则腹黑,咬人的毒蛇也不过如此!” 起哄的几个女子被噎得面红耳赤,哆嗦着手指叫骂:“谁……谁是毒蛇?你才是毒蛇,你全家都毒蛇!” “不过是个狐媚子,胆敢在董妃面前放肆,别以为有二殿下护你,你就可以满嘴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二殿下只是暂时被你蒙蔽,终有一天会看清你的真面目,有你哭的时候! 我都等不及看你哭哭啼啼求着二殿下纳你为妾的动人场景了,想想都开心!哈哈……” “你可真够操心的,能不能等到那时不好说,我劝你先考虑考虑自己!” 兮窈也不示弱。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当着董妃和众皇子的面互喷,毫不惜力。 三公主朝着几个聒噪的女人大步走过去,“啪啪”,巴掌打得震天响,怒目道:“董额娘在此,哪有你们说话的份儿?再聒噪,本公主让人割了你们的舌头!” 阁内鸦雀无声,几个女子大气不敢喘,委屈巴巴地看着董妃,奈何董妃并不发话。 谁不知道三公主的威名,敢冲撞皇后娘娘,拔皇上胡须的主儿,又几个能做到?就凭这几个女子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 元墨寒黑脸,眉心紧蹙,眸中寒光射向几个腹黑女,满是冷意。 “你们哪只眼睛瞧见她魅惑我了?我就那么容易被人蛊惑吗?你们也太小瞧了我?蔑视皇子又该当何罪?” 几个女子听了冷汗直流,颤抖跪倒在地,揉着生疼的脸颊再不敢多言。 一个三公主她们已不敢惹,现在再加上二皇子,哪个胆敢再多一句嘴? 本是想在董妃面前讨个好,刷刷存在感,没想到低估了兮窈在元墨寒和墨央心中的分量,被啪啪打脸。 董妃忍无可忍:“你们都说够了没有,当真把本宫当个死人?完全不存在吗? 姚玉是,本宫仁慈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是自此之后,你不能再见寒儿,倘若让本宫知道你跟寒儿藕断丝连,定当治你个蛊惑皇子之罪!你可听清楚了?” “还有你,寒儿,要注意你的身份,太齐国皇子的威名你也不顾了吗?” 几个刚刚挨了打的女子转悲为喜,一脸得意地看着兮窈,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一番了。 白翠一直默默站在一旁同情的看着兮窈,但是她胆小怕事,并没有替兮窈哪怕说一句好话。 董妃看一眼白翠,接着说:“寒儿也不小了,要当真想娶一个女子的话,就白翠姑娘,白翠姑娘知书达理,有大家风范,不像小门小户家的孩子,起码的规矩都不懂!” 董妃的这句话一出,各有心思的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兮窈听着刺耳,分明是在说她小门小户不懂事,心中不忿,“董妃娘娘,我敬重您是娘娘,但也请别贬损别人,小门小户也是太齐国的子民,难道您连自己的子民都瞧不起吗?” 董妃眉毛跳了跳,凤眼圆瞪,“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怪不得能魅惑我寒儿,你少混淆视听,只要本宫一息尚存,你就休想跟我寒儿在一起!休想!” 四皇子倒是面色轻松起来,眼神中顾盼神飞,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翠吓傻,二皇子她从不敢奢望,太子这儿她尚且没有摆脱,董妃又将她说与二皇子,看看太子那吃人的眼神,再看看元墨寒的冰块脸,白翠赶紧跪倒在董妃娘娘身前。 惶恐之下,白翠道:“谢谢董妃娘娘厚爱,但是翠儿福浅命薄,不是良配,还望董妃娘娘收回成命!” 太子长叹一口气,接过话头,笑说:“董额娘,您有所不知,白翠姑娘是孩儿看中之人,就不在二弟跟姚姑娘中间搅和了!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 太子把最后一句说得语气生硬且大声,意在摆明自己的立场,董额娘敢打白翠的主意,就是跟我墨单过不去。 太子为皇后娘娘所生,董妃就算不忌惮墨单太子的身份,也要给皇后娘娘几分薄面。 董妃浅浅一笑,“原来单儿也欣赏白翠姑娘,董额娘此前不知,既然是单儿中意之人,自然不应夺人所爱!” 墨单阴冷的脸色稍缓,心想,就是董额娘又怎样,他太子看中的人还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白翠脸色更凝重,还不如嫁给二皇子。 太子的为人早有耳闻,仗势欺人,阴险毒辣,又好女色,要不是皇后娘娘的儿子,又是太华帝的长子,太子之位断不能落到他身上。 二殿下重情重义,人品好过太子千万倍。 元墨寒抬眼看到兮窈攥的指节发白的拳头松了松,也跟着松了口气,揉揉跪地疼痛的双膝,微闭双目,稍稳心神。 不料,董妃转而变了脸色,又道:“不知白翠姑娘可答应了单儿的追求?” 太子刚想答话,白翠抢着说道:“白翠不曾答应太子殿下,太子身份何等尊贵,岂是我能够高攀得起的?白翠断不能答应!” 董妃神色微动,“既然白翠姑娘没有答应单儿,那寒儿就还有机会,稍后我会禀奏圣上,让圣上裁决!” 第128章 姚知闹自杀 太子脸色铁青,声音低沉道:“董额娘当真不顾与儿臣的情分吗?” 董妃阴冷一笑:“单儿自然是极好的,董额娘也是疼惜的,但白翠姑娘与寒儿之事我早有打算,恕不能想让! 既然单儿也钟情于白翠,不如让白翠自己来选,白翠,两位皇子你选谁?关乎你的人生大事,你可要三思。” 众人眼光齐刷刷看向白翠。 此刻,白翠早已汗流浃背,太子她是断然不会选,看看咬牙紧盯自己的兮窈,白翠干脆紧闭双眼,脱口而出:“倘若只能在二位中选一位,我选二殿下!” 太子气得手指直哆嗦,“你敢拒绝老子,你等着,有你好看!” 白翠吓得缩成一团,仍不改口。 董妃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斜睨一眼墨单,跟白翠说:“好,你不用怕,一切由本宫替你做主,有你这句话就行,本宫会竭尽所能撮合你与寒儿。” 墨单无可奈何,怏怏离去。 兮窈周身的气息凉了凉,这是她最不愿听到的,愤恨地看向元墨寒。 元墨寒摇摇头,表示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额娘,寒儿不愿意,我不会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这样对白翠姑娘也不公平!” 董妃:“此事由不得你,额娘是绝不允许你跟一个家门不干净的民女纠缠不清,你跟我乖乖回宫去,我会向你父皇商议此事,尽早把婚期定下来。” “来人,带二殿下回宫!” 顺子过来,同情地看着元墨寒。 “顺子,你好生伺候主子,在婚期定好之前,不得离开重祥宫半步!” “是!”顺子道。 一众侍卫涌上来,拉扯着元墨寒就往外走,“放开我!我不会娶白翠姑娘的……” 董妃面色镇定,全然不顾元墨寒的反抗。 兮窈站起身,轻拂衣衫上的灰尘,抱不平道:“你当真是他的额娘吗?” 董妃怔住,一脸疑惑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董妃身边的癸嬷嬷训斥:“放肆!” 伸手就要掌掴兮窈,兮窈闭紧双目,任由巴掌落下,但预想中的事没有发生,一股气流袭来又戛然而止。 兮窈迟疑地睁开眼,看到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死死捏住癸嬷嬷,癸嬷嬷疼得大叫,方住了手。 董妃眸子闪了闪,说道:“苑儿?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墨苑:“董额娘,手下留情,她不过是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董额娘瞧不上打发了便是,何必跟一个民女一般见识?” 董额神色稍缓,松了眉头,“苑儿言之有理,是董额娘太情绪化了,倒不如苑儿想得周到。” “你走,别让我再看到你!” 眼神冰冷且不屑,兮窈从她的神情里读出了冷漠,不单是对她兮窈的冷漠,也有对元墨寒的冷漠。 她当真完全不在意儿子的心思吗?随意安排一个女子给他,当真不担心他伤心难过? 兮窈失落走出数九阁,商五已经将马车停在门外,见大小姐冷脸出来,没敢多问,殷勤地为大小姐掀开车帘,兮窈默默上去,不发一言。 桃子见大小姐脸色不好,想让大小姐开心,于是说:“大小姐今天这身礼服太华丽了,想必一定是宴会上最耀眼的女子!” 兮窈没有言语,桃子偷偷看一眼大小姐的表情,依旧一脸茫然。 “赏花大会的花一定开得很艳,大小姐周身都是花香呢!” …… 兮窈打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桃子:“桃子,倘若你爹娘给你说了一门亲事,而你又不喜欢对方,你会听从爹娘的安排,同意这门亲事吗?” 桃子一脸懵,挠挠头发,说道:“桃子命贱,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姻缘找上我,但倘若爹娘一定要我嫁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拼死也不会同意的,与其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将就一生,倒不如不嫁了好,跟着大小姐过一辈子岂不更好?” 兮窈总算露出一丝笑意,宠溺地摸摸桃子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傻丫头,哪能一辈子不嫁人?还是要有个归宿的。” 桃子不解大小姐为何问这个,想必跟今日的宴会有关? 姚府。 兮窈刚一踏进姚府的大门,丫鬟葡萄就急匆匆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小姐,你快去看看,二小姐出事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葡萄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快去看看,二小姐自杀了!” “自杀?” 兮窈惊愕,这才想起在数九阁,姚知偷了兵部左侍郎荆扶的和田玉锦鲤玉佩,本以为她会闭门思过,没想到竟闹起了自杀? 顾不得多想,兮窈快步向慧兰苑走去。 一进慧兰苑的门口,就看到画儿和沐儿神色匆匆忙着什么。 兮窈拉住沐儿问道:“二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沐儿一看是大小姐,立时大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来,“大小姐,你可回来了,二小姐她……她不省人事了,老爷正在屋里守着呢,你快去看看!” 就算沐儿如此说,兮窈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一向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二小姐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她向来是那个见人遭难等着看人笑话的主儿,这种事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她都不敢相信。 可是走进寝室瞧见姚知那张惨白无血色的脸、紧闭的双眼,兮窈还是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贾婉儿看到兮窈回来,像着了魔一般,一边拉着兮窈往外走,一边说:“你个丧门星,你还知道回来,你对你妹妹做了什么,把她害成这样,你安的什么心?” 兮窈一脸无辜,“我能对她做什么,你不问问她自己,她做了什么?自己想不开,关我什么事?” 贾婉儿简直是急疯了,捏住兮窈双肩拼命的摇晃,只摇晃的兮窈眩晕想吐。 “你还有没有人性?知儿现在都不省人事了,你还让我去问她,我怎么问,知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 桃子护主心切,跪地求饶:“夫人,您消消气。一定有什么误会,大小姐不会伤害二小姐的!” 眩晕中,兮窈生气道:“笑话,她死了倒干净,关我屁事,她才是家里的丧门星!” 第129章 家法伺候 贾婉儿扯着嗓子嘶喊:“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兮窈刚想说出实情,画儿跑出来,“夫人,二小姐醒了!” 贾婉儿跪倒在地,情绪激动地不断叩拜:“谢天谢地,知儿总算醒过来了!” 接着踉跄起身,跌跌撞撞地奔向寝室,又轻手轻脚地坐到床边,满眼期待的看着姚知。 兮窈也跟着进去。 只见姚知纤细的手指动了动,接着眼皮努力睁开又沉沉合上,几番挣扎后,半眯着朦胧的双眼左看右瞧,不知在想些什么。 “知儿,知儿,你怎么样了?看得见娘吗?” 贾婉儿伸出五指在姚知眼前晃了晃,因情绪激动贾婉儿身子都是抖着的。 姚知呆了呆,转过脸来冲贾婉儿一笑,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娘……” 贾婉儿已是泪如雨下,紧紧抓住姚知冰冷的手,回道:“哎,娘在呢!” 姚谢为女儿又诊了脉,舒了眉头,长叹一声,略带责备地说道:“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嗜睡丸也是当饭吃的?我要再晚来一步,你早一命呜呼了!” 贾婉儿破涕为笑,搂住姚知就亲个不停,“知儿没事了,知儿没事了,太好了!” 姚知苍白的脸上挤出笑来,“爹,知儿知道错了,人家就是心情不好,想好好睡一觉,谁知吃着吃着就多了呢!” 兮窈也散了忧愁,嘴角上扬,“就知道你福大命大,以后没事别做傻事,不是让大家跟着担心吗?” 姚知像是想起了什么,陡然变了脸色,“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猫哭耗子假慈悲!” 脸色僵住,转而兮窈上前一步,缓了脸色,帮姚知掩了掩被子,说道:“你刚醒来,我不跟你计较。” 看着兮窈不痛不痒的样子,姚知就气不打一处来,顾不得虚弱的身子,挣扎爬起来,嘶喊道:“都怪你,你装什么好人,被人冤枉偷东西,你开心了?这下满城都知道姚府出了个爱偷东西的二小姐,你满意了?” 因为太过用力,姚知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接着就是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贾婉儿登时站起来,一把推开兮窈,瞪着猩红的眼睛咆哮道:“你给我出去,这儿不欢迎你,你是想让知儿死了你才甘心吗?还不快出去!” 兮窈被这一推没站稳,碰到身后的梨木桌角,直觉后腰生疼,但也顾不得这些,她站定身子,疑惑问道:“这么说那玉佩真是你捡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反正我没想偷!” 姚知说得很心虚,她不想跟兮窈解释。 其实,她当时看到荆扶被人争着敬茶,就料定此人必定非富即贵,是有权势的,要是能得了他的芳心,以后飞黄腾达,一飞冲天岂不是指日可待? 看到荆扶腰上别的玉佩明晃晃的,姚知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她想偷偷摘下玉佩,再装作无意间捡到,还给荆扶,这样荆扶一定会对她有个好印象,没想到,事与愿违,姚知的一举一动没能逃过荆扶的眼睛,一口咬定姚知是个偷玉佩的贼,再加上当众在姚知手上夺回的玉佩,铁证如山,姚知百口莫辩。 其实这事本跟兮窈无关,甚至兮窈还当众维护过她,奈何姚知非要将此事赖在兮窈身上,觉得如果兮窈不去赏花大会,她姚知也不会去,就不会有后面的尴尬事发生,这一切都是兮窈的错。 贾婉儿一心护着宝贝女儿,姚知是她的心,她的肝,平日都娇惯得很,现在姚知大难不死,捡回一条命,更加宠得没边,总之是姚知说的就是对的。 贾婉儿直了直身子,一副当家主母的架势,厉声喊道:“商五,请家法!” 好狠的心,贾婉儿明知整个姚府力气最大的非商五莫属,现在却要他执行家法,这是想往死里打啊! 商五急躁,捏着浸过猪油的牛皮鞭劝道:“大小姐,你服个软,这鞭子可是会吃人的!” 葡萄和桃子双双跪地,不住磕头:“夫人,饶了大小姐” 兮窈身子一抖,依然嘴硬地说:“我没错,娘要打便打!” “给我打!狠狠地打!” 商五看看姚谢,“老爷……” 姚谢捏着拳头不吭声,看过姚知死里逃生后,这次他也不护兮窈了。 没办法了,商五硬着头皮一鞭一鞭结结实实地抽在兮窈背上,每抽一下,兮窈都觉得快要魂飞魄散了,但她强忍着不喊一声,很快血渍浸透了衣衫,惨不忍睹。 姚谢终于发话:“好了,别打了!知儿刚死里逃生,难道你要玉儿也经受一次吗?” 贾婉儿愤恨地瞪着兮窈,哪里有一个母亲该有的慈祥,跟对姚知的态度判若两人。 桃子紧紧抱住意识模糊的兮窈,不住地叫喊着:“大小姐,你怎么样了,大小姐,你别吓我!” 姚谢一把抱过兮窈,带回净月轩,轻放到床上。 兮窈用仅剩的一点意识笑说:“爹,您还是最疼玉儿的对?” 说罢,手指一松,重重垂了下去。 姚谢心中一痛,探探鼻息,还好,还有呼吸,满眼疼惜地喃喃道:“爹当然最疼你了!” …… 夏则孝听说兮窈被打惨了,也顾不上布庄的生意,火急火燎赶来。 夏则孝进来,兮窈刚好醒过来,姚谢调配了药,熬了满满一碗,桃子正在给自家主子一勺一勺地喂着汤药。 见到夏则孝来,兮窈一摆手,打发桃子先出去了。 夏则孝眉心紧蹙,眸中满满担忧,“怎么会挨打?” 兮窈冷笑一声,“不是亲生的,想打就打呗!没事,本小姐命硬,不会这么容易就升天的,就算死了也会重生回来的。” 她说的是实话,带着调侃,但夏则孝却笑不出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痛不痛?” 鼻子一酸,委屈道:“痛!痛彻心扉!” 兮窈倒不是觉得打在身上的伤口有多痛,再痛的伤她都受过,她心痛的是姚谢,居然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鞭打,而无动于衷。 夏则孝顾不得教条礼仪,一把抱住呜咽的兮窈,兮窈先是一怔,又紧紧抱住夏则孝伸过来的胳膊,放肆地大哭起来。 在兮窈心里,此刻能有弟弟在身边是莫大的安慰。 桃子神色复杂,她自然不知道兮窈的真实身份,而夏则孝被兮窈这主动一抱也显得有点糊涂了。 第130章 莫怕,日后你会感谢本宫 兮窈稳稳情绪,擦干眼泪,抬眼对夏则孝说:“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忙?你说。” “董妃不同意元墨寒跟我在一起,已经囚在皇城,我要进宫一趟。” 夏则孝吃惊,本以为有元墨寒的宠爱,姚阿姐会过得顺风顺水,没想到也是这般坎坷。 “认定他了吗?” “认定他了!除了他我再不会倾心任何人!” 兮窈眼神坚定无比,夏则孝心中有些苦涩,又有些欣慰,淡淡一笑:“好,我帮你!” “谢谢你,姚阿弟!” “你先养伤,伤好了我们就动身,去京都。” 兮窈点点头,大口喝下夏则孝递过来的汤药。 此刻的她再不觉得痛,只想快点好起来,这个家没有温暖,能带给她温暖的人,此刻正在皇城内等着她去找他。 …… 自从白翠答应董妃选择元墨寒后,董妃便殷勤地往白家递请柬,说是让白翠进宫参加一个宫宴。 白翠这几天整天心神不宁,总觉得这样做有点不仁义,但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又无可奈何。 白翠其实是跟姚知想法截然相反的人,她并不喜欢荣华富贵。 大概是因为家庭的熏陶,环境的渲染,白翠喜欢自由自在,怡然自得地过活,像深陷皇城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与坐大牢无异。 白翠忧心忡忡地坐上了去皇城的马车,请柬在她手里都快被捏烂了。 直奔董妃的月骅宫,一路上白翠并未看到宫中有宴会的迹象,整个皇城安静得很,白翠还在疑惑之际,董妃笑眯眯地出来了。 “翠儿,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白翠莞尔一笑,侧身施了礼,“董妃娘娘吉祥!白翠不辛苦!” 董妃颔首点点头,明眸深不见底,上下端详了好半天,就是喜欢白翠这副温文尔雅的小模样。 白翠被瞧得浑身不自在,低头羞涩一笑。 “董妃娘娘,不是说要参加宫宴吗?宫宴设在哪里?” 白翠说出自己的疑惑。 “随我来。” 白翠亦步亦趋地跟在董妃身后,在曲折的回廊走了好一会儿,绕过假山进到一个幽僻的院落,白翠越看越觉得蹊跷,“董妃娘娘,这是要去哪儿?” 董妃推开朱漆大门,说道:“请,宫宴很快就要开始了,你先在此耐心等候。” 语气不容置疑,白翠只觉心嘭嘭跳得厉害,直觉告诉她,这里并没有什么宫宴,但是看着对方慑人的眼神,她无从选择,乖乖进去。 前脚刚踏进去,身后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接着是上锁的声音,白翠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董妃娘娘,您为何把我关在这儿,白翠害怕,求你放我出去!” 无论白翠怎么喊,董妃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莫怕,日后你会感谢本宫的。” 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白翠脚下一软,不再哀求,一脸茫然地瘫坐在地。 …… 洛峰郡。 清晨的阳光斜斜落下,幽静崎岖的路上,一辆马车飞速前行。 兮窈掀开车帘对坐在前室扬鞭策马的夏则孝说道:“快点,再快点!” “不行啊,你身子还没好利索,会吃不消的!” “没关系,我身子好着呢……咳咳……” 夏则孝拉下车帘,装作生气道:“还说没事,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你要再不听话,我可掉头回去了?” “好了好了,听你的还不行!” 车帘里不再催促,乖乖坐好,马车一路向东而去。 皇城根下,兮窈下了车,跟夏则孝交代:“我自己进去,一个时辰后出来。” 门前守卫威严,夏则孝眉心微蹙,“万事小心!” 兮窈郑重点点头,换上宫装拿着腰牌进了皇城。 有了上次的经历,兮窈轻车熟路找到了重祥宫,这时一个太监模样的男子出来,兮窈问道:“二殿下可在?” 太监愣了一下,看着眼生,但也没多想,回道:“二殿下不知去了何处,圣上也正找他呢,这不打发咱家来寻他。” 兮窈眼神暗淡了一下,笑说:“多谢!” 太监刚要离去,又回头迟疑问道:“要么姑娘随我一道去寻?” 兮窈眼神闪了闪,“那就有劳了。” “不知大人该如何称呼?” 太监操着公鸭嗓回道:“辛毫。” 兮窈心中一震,是辛毫?原来他就是想娶知儿的那个老太监! 脸色沉了沉,终究没有发作,兮窈告诫自己,要沉着冷静。 一副敬仰膜拜的表情,兮窈满脸堆笑,“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辛总管,久仰久仰!” 辛毫愣了一下,转而喜笑颜开,谁不喜欢被夸赞呢。 “哪里哪里,姑娘谬赞了!是主子器重,仰仗主子罢了,像咱家这样的人,离开了主子的光环,屁都不是!” 兮窈“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出了声,“辛总管还挺幽默的。” 可不是嘛,能把自己说得屁都是的人还真不多见,算他有自知之明。 “恕咱家眼拙,姑娘是……” 兮窈早就想好了说辞,“我是绣房新来的宫女,来给二殿下量一下尺寸,不想这么不凑巧,还劳烦辛大人帮着寻二殿下。” 兮窈心想,幸好上次进宫,元墨寒给了她一套宫装,不然就她这么招摇地走在皇城内,早晚被人抓起来。 到底是大内总管,辛毫很快便问到了元墨寒的去处,他去了清奉宫。 辛毫额上青筋跳了跳,面上阴云密布,兮窈不解地问:“辛总管,这清奉宫可有什么奇异之处?” 辛毫皱了皱眉头,沉沉说道:“你刚来不清楚也难怪,清奉宫可不是常人去的地方,咱家听说先帝在位时,那里曾有宫女坠井而亡,自此便长久封禁起来,鲜有人去,不知二殿下为何要去那里。” 一听坠井而亡,兮窈不由得心头一震,也是坠井而亡的?她身体的原主姚玉,不也是坠井而亡的吗?都是命运相似的苦命人。 一迈进清奉宫的大门,兮窈就感到一股阴冷之气迎面扑来,身子不由的颤抖一下,裹紧了身上的宫装。 第131章 误入承宗宫 “不要……” 一个声音打破了诡异的气氛,兮窈和辛毫对视一眼,二人飞速朝声音的方向跑去。 “砰——” 辛毫吓傻,回头一看,兮窈正掸着裙摆上的灰尘,辛毫瞠目结舌,竖起大拇指,“姑娘好脚力!” 兮窈淡淡一笑,“小意思。” 若是前世,这点事对兮窈来说确实不算什么,毕竟她走南闯北多年,跟伙计们一同做活,早就练得一身好力气。 但现在这副身子骨,弱不禁风,实在拖后腿,加上鞭伤未愈,兮窈也是使出了周身的力气才踹开了门。 朱漆木门应声倒下,扬起蒙蒙灰尘,“咳咳……”,兮窈掩住口鼻半眯双眼,努力想看清门内情景。 灰尘落下,视野逐渐清晰。 辛毫眼尖,先看清了。 “二……二殿下,咱家……咱家什么都没看到!” 慌忙背过身去,辛毫的公鸭嗓略带沙哑。 兮窈心中一紧,一种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接下来的一幕直接暴击她的心脏,简直没眼看,“你……你们在干什么?” 声音颤抖,兮窈努力撑着身子才没让自己倒下,眼神愤恨地看着里面。 此时,元墨寒正半裸着身子压着一位女子,女子头发散乱,不断挣扎着,听到动静,二人都不约而同的朝门口看来。 元墨寒僵住,不敢迎上兮窈摄人的眸子,白翠趁机抽身,衣衫不整掩面哭泣着出来,走到兮窈面前顿了顿,狼狈跑开了。 元墨寒感到喉咙发紧,想说什么,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 兮窈颤抖着身子,毅然决然转身就走,腰上一紧,低头一看,被一双大手死死困住,迈不动步子。 “原谅我……” 身后元墨寒语气低沉。 以前这声音,兮窈觉得是世间最动人心魄的声音,但现在这声音只让她觉得恶心难耐,再多说一个字就能让她翻江倒海狂吐不止。 辛毫更加疑惑了,缓缓迟疑转过身,像看到天大的怪事一般:“二殿下,您怎么能跟绣房的宫女搂抱在一起?” “住嘴!” “住嘴!” 两人几乎同时训斥道。 辛毫委屈闭嘴,“二殿下,圣上有请,咱家出去候着。” 兮窈挣扎,奈何元墨寒搂得太紧,并无卵用,“你放手,我不会原谅你的!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兮窈心如死灰,眼神黯淡无光,薄唇哆嗦不止。 前世安是良背叛了她,跟一个花魁厮混,还谋害她致死。前脚刚丧妻,后脚就风光迎娶了花魁宁冷儿。 现在,本以为摆脱了悲惨的命运,得到元墨寒的青睐,万万没想到还是背叛了她,还让她看到这么混乱不堪的场景。 只有恶心难耐四字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怎么可能原谅? “就算我重生了千次万次,也不可能再原谅你!你让我觉得恶心!” 兮窈抬脚,用力踩下去…… “啊……” 脚上的疼痛让元墨寒面目狰狞,松开双臂的瞬间兮窈挣脱,愤恨跑开,头也不回。 “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兮窈脚下生风,恨不得生出翅膀逃出这糜烂之地,捂住双耳,不想再听到那个声音。 “我是被人算计了……” 元墨寒喃喃道,但是已经没人能听到这句,他踉跄两步,跌跌撞撞,好像随时会栽倒。 看到兮窈悲痛跑出去,辛毫火急火燎地赶来,一把扶住重心不稳的元墨寒。 “二殿下,咱们该走了,别让圣上等急了。” 任由辛毫搀着往外走,元墨寒失魂落魄、神情呆滞,没了往日的气定神闲。 兮窈跑出清奉宫后就迷了路,来时有辛毫引着倒也省心,出来只顾悲伤了,竟忘了来时的路。 跌跌撞撞,左拐右拐,却不知已身入险地。 “谁?” 一个声音响起,苍老冰冷,还没见到来人是谁,兮窈已经感受到了威严冷冽。 “何人敢擅闯我承宗宫!” 声音再次从背后响起,兮窈顾不得悲伤,只觉背后冷风飕飕,不寒而栗。 扭身看到一位老者,白发苍苍,衣冠楚楚,怒目而视。四目相对时,兮窈不知怎的,不由得脚下一软,跪倒在地,再不敢抬眼看。那眼神不怒自威,深不可测,令兮窈没有勇气跟其对视。 “我……我迷路了!” 兮窈无奈说出实情,事实如此嘛。与其挖空心思编理由,不如直截了当承认的好。 “迷路了?” 声音有些迟疑,接着是沉默,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兮窈额上忽地渗出细汗来。 “哈哈哈……原来是个迷路的小丫头,起来,不必多礼!” 兮窈才敢看向老者,他一改方才的冷漠,笑容满面的看着她,像在看自己的儿孙一般。 兮窈顿时觉得亲切无比,内心不再恐惧,这笑容怎么感觉如此熟悉?像是上辈子见过一般。 但是兮窈确定,上一世她也没见到这位老者,至少有记忆以来,没有。 “老孩童,你吓死我了,你看我汗都出来了,让我先缓缓。” 松懈下来的兮窈若无其事地抖着衣衫胡乱地扇起来,两颊的发丝随风轻舞,娇俏的脸皮泛着红霞。 “你叫我什么?”老者问。 “老孩童啊,你一会儿冷若冰霜,寒风凌冽,一会儿暖如春阳,和风煦日,可不就是老孩童嘛!” 老者也不气恼,只是嘿嘿一乐,太久没有人陪他说笑了,这小丫头的到来就像承宗宫照进了的一束光,熠熠生辉。 兮窈踱着步子欣赏着四周的花草,都是些奇花异草。一般人还真不认识几个,但兮窈好歹做了邪手神医大半年的女儿,见过不少药用的花花草草。只需一眼,兮窈就轻松认出了其中几个品种。 兮窈指着一株白色花瓣似缕缕流苏的花说:“老孩童,看来你也喜欢奇异花草,这玉凤花养得真不错!” 老者来了兴致,眸子里星光闪烁,“小丫头不简单啊,居然认得这玉凤花。” 兮窈不以为然,仰着脸不屑地说:“这有什么,我还知道它的用处呢!” “哦?那你说说看。” “玉凤花味道微苦,药用价值可不小,促食欲,减胃痛,润肺止咳,活血止痛,病后体虚……都有很好的效果。” 老者瞪大了双眼,“小丫头,有点意思!” 第132章 偶遇太上皇 兮窈一脸傲娇的说道:“这算什么,你这里的大部分花草我都认得,只是能在冬季种出这么娇美的花来,我真的佩服!大写的佩服!” 老者哈哈大笑,算你说到重点了,这些花草要集齐也并非多大难事,能让它们四季繁盛,倒是费了我很大的心思呢。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懂了,这是什么地方,感觉比其他地方要暖和很多呢。” “所以你刚才不是被吓得冒汗。” “对哦,站着不动都要冒汗。老孩童你是怎么做到的?” 老者笑笑并未回答,反而对这个小丫头兴致颇浓。 “小丫头,你为何会闯入我承宗宫?” 兮窈突然记起,刚进来时,老孩童确实说了这里是承宗宫,当时太惊慌,并未记住。 “哦,我……” 想起刚才看到元墨寒跟白翠的不堪画面,心痛的感觉再次袭来,兮窈沉下脸来,说道:“不怕你笑话,我被人背叛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受。老孩童,你被人背叛过吗?” 此话一出,老者脸上阴云密布,兮窈却没有注意到,依旧自顾自地说:“一个我很依赖且信任的人,背叛了我,弃我如敝履!我不会再原谅他!一定不会……” “好了!你走!不送!” 老孩童背过身去命令道,声音不容置疑。 “老孩童,你生气了吗?”兮窈不解地问,刚才明明还很和善,为何突然就翻脸了呢? “不送!” 老孩童态度坚决,兮窈也不便再厚着脸皮赖着不走,“老孩童,我走了,我会想你的。” 老孩童肩膀明显抖动了一下,他转过身,望着兮窈离去的背影怅然若失。 “太上皇,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让小石头一顿好找,起风了,咱们回去。” 一个小太监急急寻来,太上皇又看一眼兮窈离去的方向,缓缓道:“走。” 兮窈凭着模糊的记忆总算寻到来时的路,正要沿原路返回,突然被人从背后掩住口鼻,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四肢袭来,兮窈猛地清醒,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大颗大颗地滚落而下。 抬头一眼,四面都是墙,连个窗户都没有,幽暗阴冷,兮窈想揉揉眼睛,却发现四肢被反绑,任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手臂被勒得生疼。 “放开我。”兮窈嗓音陡然发哑。 门“吱呀”一声开了,借着门口的落进来的光,兮窈看见一个老嬷嬷进来,眼神阴毒地盯着她。 “吵什么吵?想死的快点就早说!嬷嬷我成全你!” 兮窈只觉手臂疼痛无比,无力地说:“能不能放开我,我手臂痛。” 阴冷一笑,“手臂痛?我有办法。” 没等兮窈反应过来,老嬷嬷一张老脸猛地靠近,手持细长银针,接着腿上传来一阵更加钻心的痛。 “啊……” 兮窈痛的感觉惊魂都快要出窍了,半晌才六神归位。 “现在不觉得手臂痛了!嬷嬷的办法好使不?” 原来这老畜生说的“办法”就是让她腿上更痛,就可以忽略手臂的痛! 喉咙止不住地喘息,兮窈问:“为什么抓我?” “为什么?那要问你啊,擅闯皇城,还勾引皇子,这罪名够不够?” 勾引皇子?跟她兮窈有关系的皇子非二皇子莫属,而最不愿看到她跟二皇子往来的人是董妃,也就是说…… “你是董妃的人?” 老嬷嬷先是一愣,又一脸无所谓地说:“知道了也无妨,来了这里你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我还怕一个死人泄密吗?” “这么说真的是董妃派人抓我。” “是又怎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又是一阵钻心的痛,兮窈痛的面部失去了控制,颈上青筋暴突,牙关紧闭。 老变态折磨累了,推门出去,房门“咔嚓”一声被反锁,“盯紧点,人要跑了提头来见!” “是!” 脚步声渐行渐远…… …… “二殿下,不好了,姚……姚姑娘被董妃娘娘抓起来了!” 元墨寒刚从太华帝那儿回来,倦怠地躺在软榻上,听到顺子来报,呼吸一窒,直接从榻上翻滚下来。 “你说什么?姚玉被额娘抓了?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是青儿告诉卑职的,定不会有误!青儿现在就在殿外!殿下,咱们该怎么办?” 青儿是董妃身边最亲近的人,在兴阳州跟姚玉也打过交道,青儿的话必定可信。 “快请青儿进来!” “是!” 元墨寒焦急地跺着步子,眉心紧锁。 “青儿拜见……” 元墨寒一摆手,“免礼!人关在哪儿?” “在月骅宫下的地牢。” 原来,自从董妃入住月骅宫后,就在宫殿之下偷偷建了一个地牢,专门用来惩戒不听管教的宫女,多年来,月骅宫陆续有宫女离奇消失。 …… 兮窈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门外有声音,侧耳倾听。 “你去吃饭,我来盯着!” “但是癸嬷嬷那儿……” “快去吃饭,不然一会儿饭都没有了。癸嬷嬷那儿有我呢,你怕什么。” “好……好,谢过青儿女官。” 青儿?兮窈来了精神,眼神闪烁。 确定人走后,兮窈努力发出声响,“青……青儿……” 青儿推门进来,“嘘!别说话!” 快速帮兮窈松绑了四肢,“跟我走,快!” 兮窈刚要起身,发现根本站不住,身子一歪,差点跌倒,幸亏青儿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不行,我腿上没劲儿,青儿,你快走,别管我。” “说什么傻话,快走!” 青儿焦急万分。 “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怕被连累吗?” 青儿是好人,兮窈不忍给她带来灾祸。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个?” “一定要问。” 看兮窈态度坚决,青儿说:“为了夏则孝,我知道他很在乎你,他在意的人就是我在意的人,这个理由够吗?” 兮窈点点头。 “快走,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在青儿的搀扶下,兮窈几乎是被拖着出了地牢。 地牢外的大门一开,一道耀眼的强光照来,晃得人睁不开眼,兮窈下意识地用手遮住双眼。 “二殿下,人就交给你了,青儿告退!” 第133章 今生永不相见 兮窈心头猛地一震,眼神复杂地移开手臂,“你来干什么?我不想看见你!” 元墨寒眼眸低垂,沉沉道:“我以为是你?” “什么?” “我以为那人是你。” 兮窈嗤笑:“司空墨寒!麻烦你像个男人!再怎么说白翠也是个如花似玉的清白姑娘,就这样被你无情糟蹋了,难道连个男人该有的担当都没有吗?” 元墨寒面色难看,一会青一会白,“我被人算计了。” 脸一垮,兮窈难掩失望之色,“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 顺子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急得抓耳挠腮,“姑奶奶,算顺子求你了,先跟我们走,有什么误会,一会儿慢慢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先跟我们走,日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元墨寒放低姿态,可怜巴巴地看着兮窈。 兮窈点点头,现在确实不是置气的时候。 元墨寒扶过兮窈,青儿拱手告辞。 在元墨寒的一路护送下,兮窈坐上了出宫的轿子,一路上,面色凝重,不发一言,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天色渐晚,暮色苍茫,夏则孝等的心焦,在城门不远处紧盯这边的动静,只要有人从城门出来,他就两眼放光,待看清来人后又失望无比,如此反复了不知几次,夏则孝越发心慌,恨不得插翅飞进去一探究竟。 突然暮色中有抬轿子出来,灯火下人影攒动,看清是兮窈下了轿子后,夏则孝赶紧迎上去。 “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我都快急死了!” 看清兮窈身子不稳,有些诧异,赶紧搀住,“你受伤了?” 即使是在暮色下,夏则孝也瞧出了兮窈面色难看,不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兮窈看一眼夏则孝眼神复杂,转脸对轿子里的人说:“谢二殿下护送,今生永不相见!告辞!” 轿子里的人心中陡然发紧,对抬轿人命令道:“回宫!” 兮窈扭身毅然决然随夏则孝离去,殊不知轿子窗帘上映出一个孤独落寞的身影,两人渐行渐远。 回洛峰郡的路上,兮窈脸色紧绷,神情落寞,夏则孝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只好默默地驾着马车一路疾驰。 兮窈感到最近太累了,已经是遍体鳞伤,可是身上的伤痛再痛都抵不过心痛的万分之一。 感情果然是最靠不住的,前世是,这一世也是。 她谁也不怪,只怪自己太傻太单纯,以为别人口中的山盟海誓是一生的承诺,残酷的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她瞬间清醒,今生与情绝缘,至死不渝! “夏阿弟,明日我去你的布庄帮忙,你之前的话可还算数?” 夏则孝秒懂,他曾说要雇她做如意布庄的军师的,“当然算数,求之不得!” “那好,一言为定,我不要月银,我要布庄一成的利润,倘若布庄暂时没有盈利,我分文不取!” 夏则孝:“一成太少了,起码三成或者对半分都是可以的。” 兮窈一摆手,“我只拿我应得的。” 见兮窈态度如此坚定,夏则孝不再争执,笑嘻嘻地说:“好,就依你。” 感情的事她不再执念,全身心地协助弟弟把布庄生意做大做强成了她唯一想做的事,没能守住夏家的家业,她也有责任。倘若当初能早一点发现安是良的狼子野心,要做打算,也不至于落得今日的下场。 好在弟弟争气,夏家又有了起死回生的迹象,帮助弟弟,她义不容辞。 至于分红,既然决定此生不嫁,就要为自己的一世早做打算,分红只不过是给自己的一份保障,就算离了姚府,也不至于饿死街头,即使老了也可以老有所依,老有所养。 想清楚这些之后,兮窈振奋精神,将那份虚无缥缈的感情暂埋心底。 回到府上夜色已深,姚府上下都已睡下,兮窈蹑手蹑脚回到自己的净月轩。 净月轩的灯还亮着,桃子趴在厅内的八仙桌上托腮打着瞌睡,听见门口有动静,一个激灵站起身来,揉揉惺忪的睡眼。 “大小姐,你总算回来了,桃子都急死了!老爷过来了好几趟,说等你回来后一定去找他。大小姐,您到底去哪儿了?您伤还没好利索呢!” 一股暖意直击心田,涌遍全身,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她,至少桃子还在,爹也在,她还有什么理由沮丧呢? 笑说:“没事,出去散散心,我这就去找爹。” 姚谢还没有睡,他还在担心姚玉,听不到她回府的消息,他怎么能安然入睡? 前两日姚玉被打,姚谢虽心如刀割,但却没有阻止,为此,这两日姚玉一直不愿同他说话。 今日还不辞而别,府中上下都不知道大小姐去了哪里,这可急坏了姚谢。 天色越来越暗,姚谢的心也越来越急躁,皱眉在书房内来回踱着步子。这是他的习惯,睡不着时都会来书房。直到听到“咚咚”的敲门声,姚谢面上的颜色才稍缓下来。 “爹,我回来了。” 兮窈羞愧地垂眸道。 “回来就好,以后有事外出给丫鬟们留个字条,省得爹惦记。玉儿还没吃饭,爹叫人去给你做?” 姚谢不忍苛责她,也不多问她去了哪里,他只关心她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兮窈点点头,低声道:“吃过了,不必麻烦。爹,您也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嗯!”姚谢点头目送兮窈离去,“早点睡!” 兮窈消失在暮色中,姚谢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呢又说不上来,关门和衣躺下不再纠结。 翌日清晨,兮窈起了个大早,桃子进来时,她已出门,留了字条放在八仙桌上,桃子识字不多,但认得几个字,歪头看着大小姐的字条,上面写着:“我去如意布庄了。” 放下纸条,桃子喃喃道:“大小姐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如意布庄。 兮窈和夏则孝坐在茶室谈论布庄最近的生意。 夏则孝:“有了皇商的身份,布庄的生意确实好做得多,除了特供皇城的布匹外,铺子里的散客也不少,但就是不能更进一步,姚阿姐可有什么好主意?” 第134章 生意火爆的如意布庄 虎子殷勤地递过茶水,好奇地问:“姚玉姐姐,日后你会经常来布庄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虎子笑得眉飞色舞,“太好了,有姚玉姐姐在,咱布庄的生意一定会越做越好!” 兮窈笑问:“这么相信我?” “那是自然,姚玉姐姐比夏大哥做事更有魄力,也更成熟稳重,有你在后面出谋划策,生意还愁不好吗?” 夏则孝朝虎子翻个白眼,“我就没魄力了?我怎么不成熟稳重了?” 虎子自知言语唐突,伸出舌头扮个鬼脸,不再插话。 兮窈清抿一口热茶,说道:“主意我还真有一个。” 夏则孝和虎子都来了精神,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夏则孝问:“什么主意?” “整点新鲜的,不过,得破费点银子了,夏掌柜,你可舍得?” 夏则孝毫不犹豫地说:“能用银子办到的事都是小事,小意思!” 虎子竖起大拇指,“掌柜果然财大气粗!” “那是!怎么说我也是皇商,说没银子岂不跌分?” 兮窈被逗笑,“那就好办了,虎子,去拿笔墨纸砚。” “好的。”虎子飞奔而去。 夏则孝蹙眉,“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能否先透露一二?” “招人。” “招人?”,夏则孝更加疑惑了,“铺子上下加起来有十几号人了,难道还不够?” “不够,远远不够。” “什么意思?” “铺子里的人手是不少,但是还缺一些能博人眼球,让人眼前一亮的人。” 兮窈故弄玄虚,把玩着手中的杯盖。 夏则孝端起茶杯顿在半空,眼珠子一转,而后松了眉头,试探性地问:“你是说缺美人?” 兮窈拍拍夏则孝的肩膀,“聪明!”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招些美人过来拉客会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庸俗?” “噗……” 兮窈没忍住一口茶水喷在了夏则孝脸上,兮窈掏出帕子一边帮夏则孝擦着脸上的水渍,一边大笑,“你想什么呢,你不会以为我想把布庄弄成风月场?” 夏则孝尴尬一笑,“不是就行,我信得过你。” 殊不知,两人嬉笑间,姚知正站在不远处一脸妒意地看着,看到虎子过来,慌忙转身离开。 “虎子,看什么呢,磨磨蹭蹭的。”夏则孝问。 虎子边走边回头,疑惑地说:“奇怪,刚才那人好像是姚知姐姐,怎么见到我就走了呢?” 兮窈朝虎子说的方向看去,并没有看到姚知,一摆手,“算了,随她去。” 转脸接着对夏则孝说:“让美人披上咱铺上布料做的衣服,在秀台上展示,定会引来大批客人。客户只看布料可能不会产生买的欲望,直观的视觉更能打动人心。 这种新奇的方式会让客户眼前一亮,进而吸引来更多的客人,如此还愁生意不火爆吗?” 不等夏则孝开口,虎子先拍着巴掌叫好了,“这个主意好,还能看到美人!姚玉姐姐还是你厉害。” 又是一个白眼,夏则孝假装生气道:“虎子,你才多大,就开始惦记美人了?忙你的去,这儿没你的事了。” 虎子怏怏走开。 “怎么样?我的主意还可以?” “好是好,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还有倘若效果不好,不但生意不能更进一步,还要付更多的月银,有点冒险。” 兮窈鼓励道:“可以先试试嘛,试试才知道效果,不行咱再想其他的法子。 我们可以只招四人,每月一换,既不必多花费,又不会让客人失掉新鲜感,所招之人除了要走秀,能载歌载舞者更甚,给她们充分展示的机会,大放异彩。 另外,咱们可以收购一家附近的裁缝铺,专供成衣定制,夏阿弟,你意下如何?” 夏则孝听得热血沸腾,“啪”的一声,拍得桌子吱呀作响,“好,就这么办!” 兮窈大笔一挥,写下了招人告示,“好了,一会儿贴出去,敬请期待。” …… 安家布庄。 安是良脸色难看,怒气冲冲地看着布庄掌柜,“怎么回事,布庄的生意怎会如此之差?” 安是良指着楼下继续说:“别说销量了,你自己看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怎么会有销量呢?你有没有在用心经营,若是没那个能耐,我怕是要考虑换人了!” 掌柜吓得直哆嗦,“别啊,东家,这事……这事不赖我啊,都是如意布庄搞的鬼!听说他们搞了个看台走秀,不单咱们布庄,附近其他铺子也都空无一人,全都去如意布庄瞧热闹了。” “搞什么名堂?”安是良手下一用力,捶得二楼护栏不住地摇晃。 “走,去瞧瞧!” “是,东家。” 二人前往如意布庄,布庄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安是良错愕,不过一个小小走秀,何以热闹至此? 硬着头皮挤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瞪大了双眼。 四位美人次序出场,如花似玉,风姿绰约,华丽衣裙更添妩媚,傲娇地向众人展示极尽之美。 走秀结束后,青衣女子华丽转身,唱了首动听的歌曲,歌者声如百灵,歌声悠扬婉转,余音绕梁,美不胜收,一曲歌毕,人群中爆发出雷鸣掌声。 “青衣女子身上那件衣裙给我来一件!” “我也要!” “给我来一件紫衣女子身上那件!” …… 如意布庄的生意火爆,安是良恨的咬牙切齿。 “哼!雕虫小技!看我怎么收拾你!” 冷脸挤出人群后,安是良一招手,掌柜附耳过来,安在掌柜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掌柜顿时脸色大变,惊慌道:“东家,这么做恐怕不好?” “有什么不好,你还想不想保住你的饭碗了?” “那,那好。” 掌柜拭着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安是良脸上闪过一丝阴毒,扯扯嘴角:“跟我斗?不自量力!” 这天如意布庄一直营业到很晚才闭店,兮窈因身上有伤,早早回去了,夏则孝关了店门独自回家。 独行路上,总觉得似有人在跟踪,猛然回头看,却空无一人,“难道是错觉?一定是太累了!” 夏则孝喃喃道,步子不由得加快。 “谁?” 一阵眩晕,夏则孝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135章 阿姐还活着 天色渐渐亮了,街市上的人多了起来,向阳街的一个角落,有七八个人聚在那里议论纷纷。 “这人怎么躺在这里?不会是个醉汉?” “看着挺眼熟的……这不是如意布庄的夏掌柜吗?” “对,就是夏掌柜,脸色这么难看,不会是中毒了?” “会不会是得罪什么人了,最近如意布庄的生意这么好,难免会有人眼红!”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兮窈跑过来,看到昏迷不醒的夏则孝,大惊失色,喊了半天也不见人醒,赶紧让众人帮忙把他送回了姚府的医馆。 医馆内,姚谢面色凝重地给夏则孝施针,兮窈焦急地问:“爹,怎么回事,夏阿弟为何还不醒呢?” “他中毒了,这种毒叫‘一抹红’,毒性非常强,为父也不能保证能救得回来!” 兮窈大惊,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之色,“中毒了?怎么会这样?” “夏阿爹,你醒醒!” 兮窈不住地摇着夏则孝的身子,但他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你别费劲了,他暂时是醒不了的,看他的造化!他最近可得罪了什么人?这分明就是想要他命的。” 兮窈努力回想,摇头道:“没有啊。”转念又想到了什么,“难道是他?” “谁?” 姚谢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问。 兮窈说出自己的疑惑:“最近布庄生意火爆,可能得罪了同行。” “同行?你是说安家布庄?” 兮窈点点头,“一定是安是良,他跟我们素来有恩怨,不过我没有证据。” “证据就在夏公子的身上。”姚谢斩钉截铁地说。 兮窈不解地问:“爹这话什么意思?” “‘一抹红’并非常见毒药,乃奉显国特有,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爹的意思是,安是良通敌?” 姚谢摇摇头:“单凭这一点还不能断定,不过既然有嫌疑人就要尽快去查,他们手里很可能有‘一抹红’的解药。” 兮窈点头,“知道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兮窈从医馆出来就直接去找了商五,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商五一抱拳:“大小姐,您就放心,交给商五。” 安府书房内。 安是良来回跺着步子,“姓夏的那小子到底死了没有?” 布庄掌柜犹豫地说:“好像还没有。” “没有?你怎么办事的?毒药都给你了,这点事都办不好,简直是废物!” 安是良眼神中闪过阴毒,让人不寒而栗,掌柜哆嗦着说:“按说不应该,但人进了姚家医馆后就再没出来,若是死了,消息早就传来了。” “什么?姚家医馆?”安是良瞪大了双眼,“可是那邪手神医的医馆?” “正是。”掌柜大气不敢喘。 安是良冷哼一声,“没有我的解药,他就是再邪也休想把人救回!” “东家英明!” 突然,窗外闪过一个人影,“谁?”安是良追出门外,发现空无一人。 人影身轻如燕,直奔安府院墙而去,一个飞身跃出墙外,轻松逃脱。 “怎么样?” 兮窈看着身着黑衣的商五焦急地问。 商五麻利脱下一身黑衣,“大小姐预料的果然不错,就是安是良干的,他手里有解药,但就是不知道解药放在哪里。” 兮窈眼珠一转,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就让他亲自送上门来。” “送上门来?大小姐,这怎么可能?” 兮窈刚想说什么,桃子急匆匆跑进来,“大小姐,夏公子醒了。” 兮窈飞速跑过去,医馆内的病榻上,夏则孝有气无力的残喘着,断断续续的,好像随时都没有了喘息的力气。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兮窈强忍住悲痛,一把抓住夏则孝的手,轻声说道:“你一定坚持住,等我拿到解药。” 夏则孝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能说出话来,兮窈全都看在眼里,她用食指抵在他的唇边,“你不用说话,阿姐都懂。” 夏则孝身子微颤了下,疑惑地看着兮窈。 兮窈随手拿来一根红绳片刻功夫编织出一条平安结来,轻轻戴在夏则孝的左手腕上。 夏则孝几乎是颤抖着抬起左手,看着这编织的纹路,这手法,他声音发哑的问:“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这种编法是吗?你说呢?” 兮窈紧盯夏则孝的眼睛,嘴角上扬。 “你是阿姐?”夏则孝说出自己的怀疑。 看到兮窈点头,夏则孝还是一脸的不相信,“这怎么可能,阿姐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大腿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是小时候调皮爬树摔下来被树枝挂破留下的,你屁股上有一块红褐色的椭圆形的胎记,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还有……” “阿姐!你真的是阿姐!阿姐,你还活着,真好!” 夏则孝激动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涨得满脸通红,接着是不住的咳嗽。 “咳咳咳……” “阿弟,这事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当着姚府人的面,你要只字不提,答应阿姐好吗?” 夏则孝嗯了一声,知道阿姐还活着,他精神大振,几乎忘记了身体的疼痛。 夏则孝紧紧抓住阿姐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姚谢进来,看到这一幕,神情复杂,轻咳一声,二人注意到来人,松了手。 兮窈擦擦眼角的泪水,问道:“爹,姚阿弟的身子是不是脱离危险了?” 姚谢面色凝重,拉着兮窈出了房门,轻声说道:“现在情况并不好,虽然人清醒了,但毒性扩散很快,再找不到解药恐怕……” “爹,我知道,我这就是找解药,您一定要照顾好姚阿弟,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说罢,兮窈风一样的消失不见。 姚谢轻叹:“还瞒着爹叫夏阿弟,这么上心,恐怕应该叫夏情郎?” 安府。 胭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老爷……老爷,夫人晕过去了,您快去看看。” 安是良猛地站起身来,一个没注意,碰到了身边的八仙桌,桌子左右晃动起来。 “怎么会晕倒?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清楚,奴婢正陪夫人在后花园闲逛,夫人说心里发慌,突然就晕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第136章 巧取解药 等安是良赶到时,宁婉儿已经脸色乌黑,嘴唇发紫。 “大夫,人怎么样了?” 老中医给贾婉儿把过脉后,如实回禀:“夫人怕是中毒了,至于中的什么毒,老夫也不敢肯定,恕老夫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哪来的庸医!今天你若医不好她,我让你给她陪葬!” 安是良一脚踢中老中医的小腹,老中医飞出一丈远开外,重重跌落在地。 忍痛爬起来,老中医求饶道:“大老爷,您就是把刀架到我脖子上,我也救不活夫人啊,您与其跟我这儿耗着,还不如赶快另寻高人!” “高人?你也看到了,我家夫人眼看就快不行了,这么短的时间你让我去哪儿寻高人?” 老中医:“大老爷何不去西城姚家看看?” 安是良眉梢跳了跳,“你说的可是邪手神医家?” “正是!这洛峰郡恐怕没人比邪手神医的医术更高超了。” 安是良为难道:“但我与他有个人恩怨,他未必肯救。” 老中医劝慰,“原来如此,但老夫听说邪手神医向来慈悲为怀,想必不会跟你计较。” 安是良拂袖背手于身后,蹙眉心中一顿盘算。 “噗……” 一口乌血从宁冷儿口鼻处喷涌而出,胭儿赶紧拿来帕子帮夫人擦拭口鼻,心焦地说:“老爷,快做决定,夫人怕是快挺不住了!呜呜……” 安是良心中剧烈一震,情绪复杂地说:“好,管家,快备马车,去西城!” 西城姚家医馆。 安是良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人送到姚家医馆时,姚谢看清来人是安是良,只稍愣片刻,便让人把宁冷儿抱进病室。 “姚神医,她怎么样了?”安是良毕恭毕敬地问,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一脸地虚心求教。 一番诊断之后,姚谢眉峰隆起,脸上闪过一丝疑虑,说道:“中毒了,不过这怎么可能?” 安是良不明所以,“什么不可能,神医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就在二人谈论之际,兮窈背着手进来了,开门见山地说:“安夫人中毒的事我已听说,解药我有,可以给你,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你有解药?这么说你知道她中的什么毒?你怎么会知道?难道……” 安是良眼神中充满了质疑,眼前这人不就是一直在跟自己作对的姚家大小姐吗?人她还没见到,就说知道中的什么毒,除非她知道内情,说不定下毒之人就是她! “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小心我去衙门告你诽谤诬陷,相信安公子也不想官司缠身?” 兮窈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让安是良很是无奈,只好问道:“什么要求?” “把‘一抹红’的解药给我。” 兮窈眉峰高挑,眼神陡然凌冽,虎视眈眈地看着安是良。 安是良先是一愣,沉默片刻,突然大笑起来,“你要挟我?我明白了,我说夫人怎么会突然中毒了呢?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兮窈讥笑,“给不给,听说安公子对小娇妻很是宠爱,现在就是见证真情的时候了。” 安是良拳头越攥越紧,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没带,先救人,回头我让人拿过来。” “不行。”兮窈干脆坐下来,悠哉地品起茶来,“我能等,就是不知道你的小娇妻能不能等,听说这毒药毒性很烈,晚了解药就不管用了,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 胭儿一听赶紧给安是良跪下了,“老爷,您就给她,夫人快不行了,耽误不得!” “啧啧……安公子的情意莫不是连个丫鬟都比不上?安夫人真是个可怜人啊,嫁个郎君,性命甚至连颗小小的解药都比不上,当真是遇到了薄情郎!” “你少在这儿煽风点火,谁是薄情郎,不就是解药吗?” 安是良从衣襟内里掏出一个赤红小颈瓶扔给兮窈,“拿去!” 兮窈灵巧接住,“为了验证真伪,我要先试试这解药是否灵验,再将安夫人的解药奉送。” 说罢,不等安是良开口,就径自走进另一间病室,拿出解药送到夏则孝唇边,热水送服下去。 只片刻功夫,夏则孝神色渐渐恢复,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声音也有了力气,“姚阿姐,谢谢你。” 兮窈喜极而泣,“夏阿弟受罪了!” 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你们说够了没有,解药可以给我了?” 兮窈只觉身后人聒噪,冷脸起身,“拿去!以后少做缺德事,不然报应迟早落到自己人身上。” 兮窈扔过一个白色小瓶,转脸不再理会那人。 “你……算你狠!” 安是良拿到解药,气冲冲地离开。 安是良给宁冷儿服下解药,宁冷儿很快恢复了神智,欲带人离开时,姚谢殷勤说道:“安夫人毕竟是中毒了,要不要再多住两日,好生调养一番?” 安是良脸上生霜,冷冰冰道:“不必了!” 说罢带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闻声出来,兮窈冷哼一声,“爹,这种人就随他去,何必多此一举!” 姚谢:“行医乃悬壶济世,救人为本,爹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再说,你虽并未给安夫人下毒,但安夫人晕倒确是因你而起,爹是在替你赎罪罢了。” “恕什么罪,我何罪只有,若说有罪,也是那姓安的有罪,他谋人性命,夏阿弟差点断送在他手里,我若不使点手段,怎能让他乖乖拿出解药?” 姚谢摇摇头,“下不为例,爹教你本事不是让你去害人的,你要与人为善,多做善事!” “知道了爹,玉儿都听爹的!” 说罢,顺势挽住姚谢的胳膊,亲昵地撒起娇来。 姚谢气急反笑,“真拿你没办法!” 夏则孝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问道“你们说什么呢?什么下毒?什么赎罪?” 兮窈笑笑:“没人下毒,也没人赎罪,你好生歇着,这事回头我细细说与你听,乖啊!” 夏则孝挠挠头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乖乖躺回去了。 第137章 亲人相认泪两行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儿郎,服过解药后夏则孝迅速恢复,只半日时辰就能跑能跳,恢复自如了。 兮窈好说歹说,强摁着才在病榻上多躺了半日,再也躺不下去,非要飞奔回去看看爹娘。 兮窈不再坚持,之前夏则孝中毒之事怕爹娘承受不住,没敢跟爹娘说,只说他有事外出,现在调养好了,肯定要先回去一趟才是。 夏则孝看四下无人,低声跟兮窈说:“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看看爹娘,把你还活着的事告诉他们。爹娘要是知道阿姐还活着,一定乐疯了!” 兮窈点点头,既然弟弟已经知道她还活着了,就没必要再瞒着爹娘了,为了女儿死去的事,他们已经悲痛欲绝,不能再瞒下去了。 至于报仇的事,只要爹娘不说,弟弟不说,别人应该也不会怀疑的。 如此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夏家门前,夏则孝说:“进去,爹娘已经等你太久了!” 兮窈犹豫片刻,鼓足勇气迈了进去。 夏夫人此时正在小院中喂百灵鸟,看到兮窈进来,赶紧放下手中的鸟食,笑着迎上来,“阿玉姑娘来啦,快请进,尝尝孝儿新买的好茶。” 兮窈站定,对着夏夫人的背影颤抖地喊道:“娘!” 夏夫人身子一颤,明显是听到了,缓缓回身道:“你喊我什么?” “娘!”兮窈又喊了一次,语气更加坚定。 兮窈甚至已经伸开双臂,做好了被娘搂在怀里宠溺撒娇的准备,她等待这一刻太久了。 此前她也曾挽着娘的胳膊说笑,但那是以姚家大小姐和夏夫人的身份,她感受不到来自娘的关心和疼爱,只有尊重和赏识。 而现在则不同,她不再是姚家大小姐,而是真正的夏家女儿夏兮窈! 夏夫人擦擦眼角垂落的泪水,笑着说:“这么说你愿意嫁给我儿了?好事,大好事!” 接着转脸对着屋内喊道:“老爷,老爷,你儿子要娶亲了!” “不……不是这样的……” 兮窈噎住,吞吞吐吐道。 夏老爷闻声赶来,“老婆子,你说什么,孝儿要娶亲了?哪家姑娘?” 看到兮窈也在后,顿悟,笑眯眯地看着兮窈。 完全被误会了,兮窈解释:“不是,不是这样的,爹,娘,你们误会了!” “误会啥啊,爹娘都叫了,还能有假?阿玉姑娘还挺有趣的,我就喜欢这孩子,实心眼!” 夏夫人拉着兮窈左瞧右瞧,像瞧未来媳妇似的,怎么都瞧不够。 “是啊,阿玉,你不用害羞的,我们老两口都是很开明的,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孝儿总算办了件光宗耀祖的事,能娶到阿玉做媳妇,是我们夏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兮窈想解释却一直插不上嘴,急得直跳脚。 夏则孝在门外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个傻姐姐也有百口莫辩的时候,算了,还是进去帮帮她。 夏则孝擦擦眼角,笑呵呵地进门了,兮窈见到弟弟像见到救星一般,赶紧拉过他,对爹娘说:“让他跟你们解释。” 兮窈悬着的心刚稍稍放下,谁知弟弟一开口简直要把兮窈给气死! 夏则孝笑嘻嘻地说:“爹娘,没想到你们的准儿媳妇还挺厚脸皮,还没过门就叫上爹娘了,让爹娘见笑了!” 说罢一脸得意的看着已经彻底懵逼的兮窈,兮窈看向夏则孝的眼神似要吃人一般。 夏则孝装作很无辜躲到爹娘身后,可怜巴巴地说:“爹,娘,你们看她,还没过门呢就对我这么凶,这要真过了门还不得上天啊,孩儿还能有好日子过嘛!” 夏敬易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夏夫人则一把揽过“准儿媳”一脸宠溺地说:“就是要凶一些,不然真管不住你个淘小子!” 这次换兮窈得瑟了,她毫不客气地将脸紧紧贴在“准阿母”肩膀上,撒娇道:“娘真好!” 夏则孝不气反笑,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片刻,兮窈问夏敬易:“爹今日可有吃药?” 夏则孝恍然大悟,“对,要吃药的!爹,今日吃药了吗?” 夏敬易范懵,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关心起吃药的事? “还没吃,迟些再吃,不打紧的。” “要吃,要吃,怎么能迟呢,现在就吃。” 夏则孝不由分说,拿来夏敬易平日吃的药丸就给往嘴里送,“爹,先把药吃了,吃了踏实。” 整的夏敬易一脸茫然,还是乖乖配合把药吃下。 兮窈:“爹,娘,别都站着了,快坐下。” “对,要坐下的!”夏则孝搭腔。 两人眼神一交汇,分别拉住二老稳稳坐下。 夏夫人打趣:“你们二人怎么这么奇怪呢?又是喝药又是坐下的……” “噗通!” 老两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兮窈已经跪在二老跟前,泪流满面。 夏夫人想赶紧去扶,被夏则孝拦住。 “爹!娘!我是你们死去的女儿,我是夏兮窈啊!” “什么?” “你是谁?” 二老几乎同时从座椅上蹿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身前人。 夏敬易收紧下颌,嘴唇微颤,身子抖动着又问:“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二老目光灼灼。 兮窈擦干眼泪,稳稳情绪,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夏兮窈,你们的窈儿!” 此话犹如五雷轰顶,剧烈震动着夏夫人的心,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兮窈眼疾手快起身扶住了夏夫人,掐人中,夏夫人缓缓醒来,情绪激动,“你真的是窈儿?” 兮窈点点头,夏夫人再次晕死过去! …… 待夏夫人醒来,夏则孝先在她嘴里送了颗定心丸,“娘,她确实是阿姐,千真万确!” 夏夫人理顺气息,稳住心神,抱着夏兮窈嚎啕大哭,“我的窈儿啊,真的是你吗?呜呜呜呜……” 夏敬易也是泪眼婆娑,止不住的拭泪,虽然他不知道在女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单凭那种骨肉相连的感觉,再加上她又是那么熟悉窈儿的事情,他曾经就对她有过质疑,现在细想之下,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有着姚玉模样的姑娘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窈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 第138章 心病还须心药医 夏夫人一听,止住哭声,拭着眼泪问:“对啊,到底怎么回事呢?” 兮窈平复一下心绪,将她如何被安是良谋害,又如何魂穿到姚玉身上的事原原本本地详说了一遍。 几人听得目瞪口呆,这样的经历太离奇了,任谁也没办法立刻接受,沉默片刻,夏敬易说道:“孩子,苦了你了,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啊,你知道爹娘有多想你吗?” 老泪纵横,夏敬易终于不再怀疑,放声痛哭起来。 “我也想跟爹娘相认,从一开始见到爹娘的时候就想,但是那时候窈儿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只想着一心找机会报仇雪恨,完全忽视了爹娘的感受,是窈儿不懂事,让爹娘忧心了。” 兮窈说得情真意切,当初选择不告诉爹娘自己还活着,就是不想让爹娘卷到仇恨中来。 他们已经一把年纪了,再经不起折腾,经不起担惊受怕,她总想着有朝一日报仇雪恨,再跟爹娘相认,那时候再享受父慈女孝的天伦之乐。 但弟弟的命悬一线迫使她改变了主意,倘若再不说出真相,弟弟可能就再也听不到真相了,也是为了激励弟弟,她选择了说出实情。 现在看来,她的选择是对的,弟弟知道阿姐还活着的消息,犹如神助,强撑了过来,给她拿到解药救下他留下了宝贵的时间。 夏夫人喜极而泣,抱着兮窈又是一顿痛哭,像是要把之前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心酸全都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夏敬易感慨道:“知道你落难后,最伤心的就是你娘了,你娘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知道偷偷哭过多少次,人都消沉了好多。我这个当爹的没用,安慰不了她。这下好了,让她痛痛快快哭,哭出来就什么心病都没有了。” 兮窈内疚不已,心揪着的痛,她真后悔没早点告诉他们这个秘密。 夏则孝嘴角勾起,“你就是爹娘的心药,心病还须心药医,多陪陪爹娘,咱们一家四口太长时间没在一起吃顿饭了,我这就去买点下酒菜,咱们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老两口点头,兮窈却制止了他,“不可以,你现在还不能喝酒,我陪爹娘喝个一醉方休就行了,你嘛,免了!” 夏则孝:“……” 夏敬易不明所以,问道:“他为何不能喝?” 兮窈方恍然大悟,坏了,爹娘还不知道弟弟中毒的事,这么一说岂不是要露馅了? 正在兮窈犹豫之际,夏则孝努着嘴说道:“都怪阿姐!她诓骗我跟她约定,若是我在一月之内饮酒就要每天听她使唤,给她当牛做马,我才不给她这个机会,休想!” 说完气更盛,煞有介事,兮窈捂嘴暗笑,真能演啊,这胡诌的本事,这浑然天成的演技,也只有她这个弟弟夏则孝能做到,混小子的模样好像又回来了。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整天喝酒能有什么好,你现在是夏家的指望,为了爹娘,也为了自己身强体健,你就得少喝酒。” 夏则孝轻哼一声,表示抗议,这事算是蒙混过去了。 谁知兮窈不依不饶,像逮着什么机会似的,喋喋不休,“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婆娘成家立业了,爹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兮窈得意扬扬地看着夏则孝,夏则孝一脸无辜,真拿她没办法,还嫌爹娘不够唠叨吗,哪壶不离开提哪壶! 夏敬易:“对,听你阿姐的,你阿姐都是为你好,布庄现在也开业了,你该分些心思在儿女婚事上了。 爹也没有多大要求,是个姑娘就行,这么简单个事,你打算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再抱上孙儿? 爹都是年逾半百的人,土都埋半截了,你非要等到爹的牌位供起来了再考虑此事?” 夏则孝:“……” 什么叫是个姑娘就行?脸都垮了,这事又不是菜场买白菜这么简单,不得有眼缘吗? 眼神怨毒地看看兮窈,对爹说:“知道了,爹,我忙完这阵就考虑行了?我先去买菜了。” 夏则孝刚出家门就遇到了姚知,姚知听家丁说夏则孝身中剧毒,去自家医馆看时,人已经走了,就想着来夏家碰碰运气,还真让她逮着了。 看到夏则孝出来,姚知两眼放光,“夏大哥,你回来啦?身体怎么样了,怎么也不多在医馆待两日?” …… 喋喋不休,夏则孝担心这些话传到爹娘的耳朵里,慌忙拉着姚知就走,不耐烦地说:“我没事了!”。 这一拉不要紧,姚知心里乐开了花,以为夏则孝这是在向自己暗送秋波呢,娇俏的脸上泛起了红霞,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害羞带笑地说:“夏大哥,这样不好,怪羞人的。” 夏则孝僵住,眼睛瞪得老大,低头一看,意识到哪里不对,忽地松开了手,惊魂未定地说:“二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别误会!” 姚知还挺失望,说了句:“我喜欢!” 没等夏则孝解释,忽地羞笑捂脸跑开了,夏则孝急得直跳脚:“二小姐,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这下完了,明明是无心之举,却被姚知意会成郎有情,而她直接表示妾有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夏则孝无奈摇摇头,转瞬忘了个干净。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聚餐,期间爹娘不住地往兮窈碗里夹菜,生怕她不够吃,恨不得把所有美味的都给她,老两口笑得跟两个二傻子似的,笑嘻嘻地看着兮窈一口一口吃下去。 夏则孝看看爹,又看看娘,假装吃醋,“爹,喂我!娘,我想吃这个!” 张大嘴巴巨婴一般地等着食物主动投喂,突如其来的一个脑瓜崩打破了他的所有幻想。 “快吃你的,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夏敬易白了一眼他。 委屈巴巴地抽抽鼻子,继续低头干饭,惹得兮窈哈哈大笑,“这下老实了?” “唉,某人回来了,我的家庭地位直线下降啊!” 酸不溜丢抛下这句,夏夫人也笑了,夹了满满一碗送到夏则孝跟前,“乖儿子,你也吃,最近都瘦了,也憔悴了,多吃点!” 夏则孝和兮窈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可不是瘦了也憔悴了吗,身中剧毒昏迷不醒,两天几乎水米未进,怎会不瘦不憔悴? 第139章 姚玉姑娘不伤心 餐毕,兮窈依依不舍地跟爹娘告别。 碍于姚玉的身份,她没办法留下来跟爹娘一起生活,为此,夏夫人数次落泪,在兮窈百般哄劝下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一路上,兮窈觉得空气都新鲜芳香,以前怎么不觉得呢? 有爹娘疼爱的感觉真好,经历了生离死别后还能享受到这种骨肉亲情,兮窈分外知足,也分外珍惜。 仰起脸甜甜一笑,余光看到有人缓缓靠近。 “看来是我多虑了,姚姑娘也没有那般伤心嘛!”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兮窈定睛一看,是白翠,白翠歪着脑袋有些不忿地看着她。 兮窈心生好笑,明明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这语气怎么倒像是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看到这张脸,不觉想起那天令人生厌的苟且之事,兮窈瞬间脸上生霜,懒洋洋地问:“你来做什么?” 白翠一改往日的温柔贤淑,像是变了一副面孔,眼神冰冷,脸部僵硬,扯扯嘴角说道:“我原本是想跟你解释一番,那天我跟二皇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好像并不在意那天的事!” 兮窈心中一颤,什么都没发生?衣服都脱了还说什么都没发生,糊弄鬼呢?既已得了温存,还来这里说这些鬼话给谁听? 不想跟她多废话,兮窈口是心非地说:“你说对了,我确实不在意,一点都不在意。你也没必要跟我解释什么,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当真知道你如此不在意,我又何必放心不下?算我多此一举,告辞!” 白翠气冲冲扭身要走,“等等!”兮窈清清嗓子不情愿地说了句,“谢啦。” 白翠愣了一下,还是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她不想跟这种人多费口舌,她不配得到二皇子的一片真情。 即使是二皇子被人下药意识不清时,看着白翠喊的都是姚玉的名字。 本来白翠一直心存愧疚,姚玉因她误会了二皇子,思量再三决定跟姚玉解释清楚的,但当她看到姚玉满面春风地走在路上时,她顿时没有解释的心思,因为她不配。 尽管上次并未跟二皇子发生什么,但昏暗黑屋内的暧昧气氛确是真实的,白翠虽有反抗,内心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几天二皇子赤身压过来的情景一直挥之不去,她真的对他上心了,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罢了。 白翠走后,兮窈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看白翠的样子也不像哄她,难道真是她误会他了,他只是被人算计了?不管了,爱谁谁,她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自从经历过弟弟被害之事后,兮窈就多了一份警觉,她再也不能坐以待毙了,不然早晚还会被安是良整死,再死一次就不知道还能不能这么幸运重生了,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这天兮窈早早来到安府附近的茶肆,在二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暗中观察着安府的一举一动。 安是良手中有奉显国的“一抹红”,这种毒药不是常人能有的,安是良一定有古怪,就凭这一点,兮窈断定,安是良定然暗中还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但是现在她缺少证据,来茶肆蹲守,就是要查他个水落石出。 安府大门紧闭,偶有下人外出采买,并未发现什么古怪之处。 “东家慢走!”是安府的门丁,兮窈看到门丁正弓着身子恭送安是良。 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兮窈放下银钱快步下楼,坐进自家马车里,闷声喊道:“商五,跟上去!” 商五轻哼一声,扬鞭起步。 安是良先是去了自家钱庄,兮窈跟商五没有跟进去,而是选择在门外暗处守着。 没多久安是良出来,两伙计抬着一个梨木箱子紧跟身后,箱子看似沉甸甸的,两伙计走得很是吃力。 其中一个伙计抱怨说:“东家,这箱子里到底放的什么东西,怎么如此沉重?” 安是良挎着脸睨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多嘴,快跟上!” 兮窈和商五默契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这箱子里莫不是金银财宝? 兮窈一挥手小声道:“跟上!” 安是良的马车七拐八拐进了一处酒楼,这酒楼兮窈认得,之前是夏家的产业,后来被安是安家无耻的侵占了,现在牌匾上赫然写着“安家酒楼”四个大字。 看到这赤金的四个大字兮窈就忍不住心痛,简直是强盗,总有一天她要亲手夺回自家酒楼! 商五看到兮窈脸上的变化,心生疑惑:“大小姐,您怎么了?” 跟着大小姐一路跟踪安是良,商五猜测大小姐是想找机会替夏公子报仇呢,现在看到大小姐的反应却猜不出为何。 “没什么,许是累了。” 兮窈随意拨弄着垂下的发丝,掩饰内心的愤恨。 “哦。” “我进去看看,你在车上等我。” 走进酒楼,兮窈很快发现安是良所在的包间,他点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却并不动筷,像是在等什么人。 兮窈选择隔壁房间坐下,随意点些小菜,一壶烫酒,待小厮走后关紧房门,附耳于墙,偷听隔壁房间的动静。 没多大会儿,隔壁有人进屋,声音尖声尖气地说:“安公子别来无恙啊。”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是谁呢? 兮窈来不及细想,又有声音传来:“辛大人辛苦了!辛大人能来,我安家酒楼真是蓬荜生辉啊!那件事还得劳烦辛大人在内务府顾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才是。” 辛大人?兮窈恍然大悟,原来此人是大内总管辛毫,怪不得声音如此熟悉。 安是良声音很小,像是接头耳语,兮窈竖起耳朵使劲听才听了个大概。 “好说好说,不就是个皇商吗?小意思。你现在都是五皇子的人了,这点小事还算得了什么!” 五皇子的人?兮窈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五皇子她是见过的,是个侍花弄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主儿,他怎么会结交商贾?难道五皇子只喜侍弄花草是假象,是为了掩人耳目? 第140章 二哥快饿死了 兮窈还想再听听里面说什么,忽然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咱家就先回去了,圣上还有好多事等着咱家去做呢!皇商的事咱家记下了,留步。” “辛大人处事周详,鞠躬尽瘁,圣上赏识辛大人也是情理之中,安某就不过多叨扰辛大人了,这是安某的一点心意,还望辛大人一定笑纳!” 有东西打开的声音,而后听到辛毫音调陡然升高,“安公子太客气了!这让咱家如何是好呢?”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那咱家就不客气了。” “来人,帮辛大人抬出去。”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兮窈探头出来,看到两个下人抬着梨木箱子跟在辛毫身后走下楼去。 从安家酒楼出来,兮窈陷入了沉思,安是良以前不过是她夏家的一个赘婿,因得了夏家的产业才走上经商的道路,可以说毫无背景可言,可眼下,他竟能攀附上权贵,还跟邻国有了交集,这远远超出兮窈的预料。 “大小姐,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车辕上的商五扭着脸问车帘里的人。 “去布庄。”声音有些低沉。 轻哼一声,商五答应,马车随之加快了些,直奔如意布庄而去。 勒马停下来,兮窈还未下车,辛儿急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说:“姚姐姐,三公主来了,正在茶室等你呢。” “什么时候来的?” 兮窈掀帘快速下车,整理一下衣冠,低头问道。 “来了好一会儿了,夏大哥去家里寻你,没找到,只能让公主在这儿等着,快进去。” 兮窈笑容端庄地阔步进去,看到三公主,恭敬施礼:“殿下怎有空出来?可是有何事?” 墨央看到兮窈来了,蹦跳起身,并没有因长时间等待而流露出焦躁不安,反而长舒一口气,笑问:“你可算来了,一大早去哪儿了?” 兮窈并不想告诉三公主刚才盯梢安是良的事,她还缺少关键证据,多说无益。 “闲逛罢了,殿下有事?” 墨央也不过多追问,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只留兮窈在身边,脸上笑容逐渐收敛,眉心也拢了起来,声音低沉:“不瞒你说,我为二哥而来。” 兮窈拉下脸来,“若是为你二哥而来就不必了,白翠已经来过了,她已经解释过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想清楚了很多事,感情不是我的全部,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墨央简直急眼:“不行啊,你一定要随我入宫一趟,去看看二哥,既然白翠已经解释过了,相信你也知道二哥是被算计的,你能不能再给二哥一个机会,他很可怜的。” “被人算计?被谁算计?” “自然是董额娘。” “董妃娘娘?”兮窈稍一思忖,不禁讥笑一声,“原来董妃娘娘是想让二殿下跟白翠生米煮成熟饭,这招真够损的!” 墨央点点头,算是默认,“所以二哥很可怜啊,算我求你了,玉姐姐,你就随我入宫一趟,二哥都……” 话没说完,墨央就皱着小脸委屈巴巴的哭上了,还越哭声音越大,最后如决堤的洪坝,一发不可收拾。 兮窈皱眉,“你二哥怎么了?”轻拍墨央的后背,“你快说啊。” “二哥……二哥他快饿死了……” 墨央一张口就是浓重的鼻息音,眼泪鼻涕一起流,兮窈递上一个帕子给她,她只胡乱地往脸上抹了一把就随手一丢。 商五这时突然不合时宜地闯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什么情况?嚣张跋扈的三公主居然也会哭,还哭得如此伤心,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呢? 墨央红着眼,愤恨地睨他一眼,商五吓得身子一抖,退了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饿死?你没有骗我?”兮窈焦急地问道。 平息一下心绪,墨央说道:“自从上次的事发生后,二哥回去跟董额娘大吵一架,董额娘关了二哥禁闭,二哥赌气不吃也不喝,都已经快三天了,滴水未进,人都不清醒了,谁劝都没用。” “绝食?”兮窈惊骇,真有他的,这时候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圣上就不知道此事吗?他怎么允许自己的皇子绝食呢?” “父皇自然是知道的,但知道也没用,二哥铁了心不吃谁有办法?” 墨央端起兮窈递上来的热茶,抿了一口,接着说:“只有你能劝得了他,你就随我入宫一趟,行不行,好姐姐?” 兮窈本不想去,但听她这么一说,也只好答应。 这事儿兮窈触动挺大,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孤傲自许的二皇子,会选择绝食来惩罚自己。 简单收拾一下行装,兮窈就跟着三公主去了皇城。 重祥宫内,元墨寒紧闭双眼,脸色乌青。 顺子端着汤羹一脸焦急地劝着主子:“殿下,您就吃点,您已经三天水米未进了,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总要留些力气等着姚姑娘来见您不是?” 元墨寒神色微动,扯扯干裂的嘴角,声音沙哑的说道:“她不会再见我了。” 看到兮窈进来,顺子眼神亮了亮,刚要说什么,兮窈制止了,挥挥手示意他先出去。 元墨寒完全没有注意到屋内的情景,继续自怨自艾道:“都是我没用,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声音低沉,语气冰冷,好似完全没有了在意的人和事。 “你是没用,这么点事就自暴自弃,你太让我瞧不起了。” 元墨寒听到声音怔了怔,扭脸一看,神色复杂,又有点委屈,薄唇紧抿别过头去。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再也不见吗?” 语气依旧冰冷,周身透着寒气,仿佛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冻个结实。 兮窈无奈地说:“若不是三公主央求我来看你,我才懒得理你。” “理她做什么?既然不想来就别来。” “当真如此不欢迎我?那我走好了。” 兮窈扭身要走,元墨寒猛地坐起身来,“别走。” 第141章 她亲我了? 眼眸低垂,手指死死拉住兮窈的青色裙摆,元墨寒秒变小公举。 看着元墨寒这副模样,兮窈既心疼又好笑,大概是因为经历过更深的伤痛,她表现得风轻云淡,而他却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整个人被打击得不成样子。 “为什么不吃东西?你难道不知道伤害自己,别人是会心疼的吗?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身边的人考虑,不是吗?” 兮窈面无表情地训斥道。 声音里带了些许委屈,他道:“我就是想让别人心疼我,不行吗?我的方法不是奏效了?你不是来了吗?” 兮窈不觉好笑,原来是想让自己心疼他,还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公举。 “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好歹你也是皇家二公子,怎么可以如此肆意妄为,不管不顾?” 元墨寒一把拉过兮窈强坐到自己床边,接着说:“只此一回,还不行吗?” 眼睛巴巴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求饶,他接着道:“我错了,能原谅我吗?” “不行,我只是答应墨央公主来看你,并没有打算原谅你,我原不原谅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我们并不合适,身份地位悬殊太大,董妃娘娘的考量是对的,她也是为你好。 或许白姑娘才真的适合你,你要好好对人家,忘记我。” 说这话的时候兮窈心中隐隐作痛,她眉心紧锁,睫毛微颤,但声音依旧冰冷刺骨,言语中透出的寒气似要把人冻伤似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酷无情,看来终是我错付了,我的真心在你这里一文不值。” “随便你怎么想,人我已经看过了,我可以走了吗?好自为之,告辞!” 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兮窈起身便要往外走,忽地想起安世良与五皇子相识的事,又转头提醒:“当心五皇子。”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留心五皇子便是,他并非看起来那般与世无争。” 兮窈背身说出这话,没想到身后人竟说:“你是在关心我吗?” 兮窈一怔,没有回话。 “你就是在关心我,既然关心,为何非要说那些狠心话来伤我,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你其实是在乎我的,对吗?” 身后人起身,一把拦腰抱住了兮窈,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肯松手,温热的鼻息呼得她耳根微红,身后人柔声细语道:“原谅我。” 挣扎几次未能成功,兮窈放弃抵抗,任凭元墨寒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原谅我。” 声音绵软,卑微到了尘埃里。 兮窈咬唇,不甘地仰起头,泪水却从脸颊悄然滑落,滴落到元墨寒的手臂上。 感受到温热的泪水,元墨寒先是一怔,而后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说道:“你终究还是在乎我的,对吗?” “你浑蛋!放开我!放开我!”兮窈不住地抵抗着,但力度却越来越小,最后深深地依偎在元墨寒怀抱中,泣不成声。 “不放,再也不会放开你,你就死了这条心。” 元墨寒搂抱得更紧,身子轻微地抖动着,眼睛里泛起了涟漪,只有抱着眼前人才能让他真正的安心。 一直不放心站在门外偷听的墨央,听到屋内的动静,忐忑不安的心总算释然了,扬脸偷笑。 顺子见状也俯身过来想偷听一番,被墨央公主揪着耳朵离开了。 “太好了,姚姐姐总算原谅二哥了。” 出了重祥宫,墨央立刻变得欢蹦乱跳,精神抖擞。 顺子撇着嘴一脸的不高兴,抱怨道:“殿下,你下手也太狠了,卑职现在耳朵还疼呢。” 墨央一脸的不屑:“谁让你偷听的?把门给我守好了,不能让任何人打扰他们,听到了吗?” 顺子揉搓着耳朵,委屈巴巴地点头:“是,殿下。” 从元墨寒的怀抱中抽身出来,兮窈端起桌上的汤碗,拿起汤匙送到元墨寒唇边,“吃了它。”语气不容置疑。 元墨寒眼神迷离,探着脖子傲娇地说道:“喂我!” 兮窈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还真是个小公举,真难伺候!” “真好,终于看到你笑了!”语气柔得不能再柔,语调中透着无尽的暧昧。 声声入耳,兮窈忍不住心跳加快,小鹿乱撞,不敢抬眼看他,只觉他越靠越近,兮窈步步后退,元墨寒步步紧逼,都快把她抵到床边了。 “还能不能好好吃饭?” 兮窈一个汤匙送到元墨寒嘴边,粗鲁地灌了他满嘴。 来不及说话,元墨寒大口地咀嚼着口中食,眼神幽怨地看着兮窈,“就不能温柔一点?” “不会。白翠姑娘温柔,你大可以去找她啊,找我做什么?” 又来了,元墨寒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办法,人贱,就喜欢粗鲁的,再来一口。” 兮窈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元墨寒,喃喃道:“董妃娘娘那儿你怎么解释?毕竟她是你的额娘,你忍心伤她的心吗?她是不会同意你我在一起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到父皇那儿禀告的,额娘再怎么不同意,也不可能忤逆父皇,只要你与我同心,我便什么都不怕,哪怕是伤了额娘的心,我也在所不惜。” “真的值得吗?为了与我在一起,伤了你们母子的感情,真的值得吗?” 兮窈眼圈泛红,她何德何能,能得到二皇子的痴情,还如此这般炙热,犹如梦境,她多么希望永远活在这个美梦中,不愿清醒。但这仅仅只能是梦吗?她有些担忧。 “这不是梦,是我的赤诚之心,相信我,相信我们。” 兮窈点点头,她现在只能选择相信,相信她愿意相信的。 元墨寒正一往情深的看着兮窈,突然脸颊被凑上来的红唇轻啄了一下,元墨寒愣住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亲我了? 看到兮窈一脸得意的坏笑,元墨寒确定以及肯定,他被侵犯了! 一抹红晕悄然从脖颈爬上脸颊,又蔓延到耳根,化为星光躲入眼眸,又从嘴角不自觉地溢出。 你侬我侬时,顺子火急火燎推门而入,“殿下,不好了,董妃娘娘来了!” 第142章 囚禁清奉宫 话音刚落,董妃娘娘带着一众宫女、嬷嬷气势汹汹地闯进重祥宫。 “放肆!敢擅闯皇城,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众宫女、嬷嬷涌了上来,眼看就要抓到兮窈了,一个高大身影忽地挡在众人面前,抬眼看到来人,众人齐齐后退半步,无一人敢再上前。 “寒儿,非要跟额娘作对吗?就为了这个岌岌无名的民女?” 董妃双眼猩红,怨毒地看着元墨寒:“额娘含辛茹苦抚养你长大,你就是这么报答额娘的吗?” 元墨寒薄唇紧抿,身子微微抖动,想说什么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以前的他,事事不敢忤逆额娘,习惯了服从,而现在他起了反叛之心,却发现还是难以摆脱额娘对他的精神束缚。 兮窈抓起元墨寒冰冷的手放于掌心,元墨寒回头时,她正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顿时,他如有神助,仰起脸,一字一句地说道:“额娘,寒儿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不劳额娘费心。” 语气之冷冰,态度之强硬,董妃惊骇,睫毛止不住地抖动,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反了,简直是反了!都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 铁了心的元墨寒任由来人押着出去,也不反抗,只一脸笑容地看着一同被押走的兮窈。 看到毫不屈服的二人,董妃简直要被气死了,咬牙切齿地叫骂道:“狐狸精,你别得意得太早,早晚本宫要一点一点活剥了你的皮!” “董妃娘娘,您就饶了他们,二殿下身子娇贵,三日未有吃喝,姚姑娘来也是为了此事,求董妃娘娘网开一面,顺子给您磕头了!” 一下一下,顺子磕到邦邦作响,董妃却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道:“寒儿敢如此大逆不道,都是被你们这群狗奴才带坏了!你愿意跪便跪着,我们走!” 眼见脚步声渐行渐远,顺子焦急万分,该怎么救二殿下呢? 他斜眼撇到一个低眉站立的太监,一招手,太监过来,他急急道:“快去禀告圣上!” 太监领命匆匆出去,待他赶到御书房时,发现董妃娘娘已经在了,正虎视眈眈地睨着他。 太华帝见来人迟迟不肯开口,龙颜大怒:“到底有何事,快说!” 来人看一眼董妃娘娘,抖着身子结结巴巴地说:“董……董妃娘娘把二殿下关起来了!奴才特来禀……禀报!” 太华帝震怒:“爱妃这是为何?寒儿已经消沉三日,茶饭不思,你不劝着点儿,反将他关起来,这是何道理?” 董妃眼神阴毒地看看来人,稳稳心神,换上忧伤的面孔,掏出帕子拭着本没有的泪水,委屈巴巴地说:“他诚心气我,还把那民女叫来宫中与我作对,完全忽视我的存在。 尚且不说那民女的身份地位如何,就这份做派也定不是什么良人家的好姑娘! 陛下,这事您就别管了,交与臣妾来处理,寒儿是我的亲生骨肉,我这个额娘还能当真把他怎么样了吗?” 太华帝眉峰隆起,面色凝重,怒意四起,但看董妃这声泪俱下的模样,本想大发雷霆的他,怒意还是在一声长长的叹息中消了个干净,换上一副感同身受的面孔,安慰起自己的爱妃来:“爱妃息怒,都是寒儿不懂事,让爱妃伤神了,此事就交与爱妃处理。” 董妃既达目的,掩着帕子暗笑,面上却还是一副受伤极深的悲痛模样。 来人一听这话,不由得抖得更甚,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而下。 宫中除了太华帝,谁人不知董妃的阴险毒辣,敢当着她的面状告她的不是,是活够了? “起来,这儿没你的事了!” 太华帝对来人说。 抬眼碰上董妃眼中射来的寒光,来人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出了御书房,董妃给癸嬷嬷使了个眼色,癸嬷嬷心领神会,带人就去了重祥宫。 董妃阴冷道:“小小奴才,自不量力!” 清奉宫。 兮窈扯着身上的青色衣衫紧了又紧,这里太过寒冷,没有暖炉,没有被褥,甚至连窗户都是透风的。 嘴唇冻得渐渐发紫,她哆嗦着身子低声对被关在隔壁房间的元墨寒说道:“墨寒,你没事?这里好冷啊。” 元墨寒一听,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担忧,急急道:“父皇会来救我们的,你一定要坚持住。” 阴风刮过,兮窈感觉身子更冷了,她蜷缩在透光的窗口想寻求一丝温暖。 这屋子透着说不出来的灰暗和阴冷,再加上常年无人打扫,屋外残檐断壁,屋内一片狼藉,灰尘蒙蒙,萧条凄冷,更添了几分浓重的荒芜。 上次跟辛毫来,他曾说这间屋子住的宫女是坠井而亡,死状极惨,想到这些,兮窈将头深深埋在双臂之下,不愿再抬眼。 相较之下,元墨寒的房间就亮堂许多,之前跟白翠就是被关在这里,早就被人反复打扫过多次,还有锦被在床,窗户也封了个严实,但元墨寒哪有心思躺下取暖,一心扑在隔壁人的身上。 “玉儿,你怎么样了?跟我说话,你说话我才安心。” 声音中满是关切,元墨寒焦躁不安地侧耳倾听隔壁的动静。 “我……我没事,放心……” 兮窈有些力不从心,头昏昏沉沉的,晕得厉害,想提高嗓门让元墨寒放心,却发现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更像是喃喃自语,话说一半就失去了意识。 “玉儿!玉儿,你怎么了?不要睡,跟我说话!” 预感到情况不妙,元墨寒更加焦躁不安,去拉扯那门,却发现根本拉不开。再加上三天除了那一碗汤羹,根本没吃东西,肚子早就咕咕乱叫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玉儿!” 元墨寒急得大叫,还是没有回应。 “快来人!开门!” 任凭屋里人怎么疯狂叫喊,始终没喊来人开门,守在宫门外的宫女不是没听到,只是装作没听到罢了。 毕竟董妃娘娘她们是不敢惹的,听说重祥宫有一个太监刚刚无故消失了,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谁干的好事,这个节骨眼上谁敢出头惹怒董妃? 第143章 愚弄本宫? 兮窈缓缓睁开眼,眼前的景象不知怎地突然变换了模样,没有了萧条,没有了凌乱,伸手擦拭一下桌子,都不沾染一丝灰尘,只是景象虚幻,看不真切。 疑惑之际,一个趴在桌角垂眸掩面哭泣的素衣女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兮窈走过去,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 可那女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像是没有听到,依旧捏着帕子哭个不停。 兮窈朝她挥挥手,还是没反应。 奇怪,难道她看不到我?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时,素衣女子突然开口道:“圣上,舒儿怕是等不到您回宫了,芸妃娘娘是容不下我们的。” 说罢,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兮窈顺着女子都动作垂眸一看,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这女子一身宫女打扮,身形像是有孕在身,再加上刚才所言,难道…… 兮窈来不及多想,就见木门忽地被人撞开,一群凶神恶煞的宫女跟着一位端庄打扮的主子气势汹汹地涌进来。 素衣女子眼中满是惊恐,像是怕极了,抖着身子跪倒在地,声音发哑道:“芸妃娘娘饶命,舒儿知错了!” “拉出去!” 芸妃面色阴冷,目光毒辣的看着眼前人。 一众宫女一拥而上,将舒儿捉了个结实,拖着就往外走。 兮窈急了,大叫:“住手,快住手!” 可是,这帮人像是看不到,任凭她怎么叫喊都不见有丝毫反应。 她急急跟着跑出门外,眼前的一幕让她呼吸一窒——舒儿被一众宫女扔进了井里! …… “不要……不要……住手……住手……” 兮窈不住地呼喊。 “玉儿,你怎么了?快醒醒,不要吓我,玉儿!” 兮窈猛地睁眼,朦胧中看到一个俊朗又有些颓废的男子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你还好?” 男子问道,声音沙哑中带着柔情。 视野逐渐清晰,向四周看去,目光所及之处无不透着陌生,这又是哪儿? “看得见我吗?” 身前男子挥挥手,兮窈才把目光移了过来,看清身前人,她一脸懵地问道:“我怎么在这儿,舒儿呢,舒儿还活着吗?” 元墨寒一听皱了眉头,莫不是被高热又烧傻了?不然怎么说起了胡话? “做噩梦了?” 兮窈眼珠一转,难道真的是梦?怎么感觉如此真实? 想起此前他们还在清奉宫,兮窈拉住元墨寒的手,急急道:“难道董妃娘娘心软了,放了我们?” 元墨涵神情一滞,冷下脸来道:“你太不了解她了,是锐王。” “哦。”兮窈有点失落,看来董妃娘娘这关还是没过,现在虽然出来了,难免她以后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这里是重祥宫的客房,你尽管放心住着养病。” “养病?我能吃能睡,哪里来的养病一说?” 兮窈撑着床沿就要起身,想一展自己的好力气,但刚一扭身就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一个趔趄就栽倒在元墨寒的怀里。 “高热刚退,不要乱动!” 元墨寒皱眉训斥道。 “高热?我说怎么浑身没力气,原来是真的生病了。” 兮窈叹气,扬起小脸看着元墨寒,突然“噗嗤”一声就乐了,“那就只能住在你这儿了,嘻嘻!” 顺势将头埋进元墨寒的臂弯里,兮窈笑成了个傻子。 “那还真是委屈我了呢!” 元墨寒调侃道。 “怎么,你不愿意啊?” 元墨寒板着一张臭脸,说道:“勉强凑活,你这个傻姑娘大概除了我也没人要了,我就勉为其难收了!” “你说什么,谁是傻姑娘,你再说!再说!” 被戳得生疼,一下一下,兮窈毫不惜力,忍受不住肩上、背上的疼痛,元墨寒求饶:“我错了,你不傻!语气一顿,“你野蛮!谋杀亲夫啊?” 一抹红霞悄然爬上脸颊,红到耳根,兮窈含羞恼怒说道:“胡说什么?” 头一低,却是笑了笑。 这一幕恰好被元墨寒瞧了个正着,捧起她略微发烫的脸颊,清冷的眸子变得星光闪烁,缓缓说道:“没有胡说,早晚的事儿,你不愿意?” 兮窈气鼓鼓地抬眼看他,忽地神色一转,嘴咧到耳根,很是调皮地说道:“愿意!” 兮窈猛地起身,勾住元墨寒的脖子,顺势就和他躺到了床榻上,厚着脸皮道:“头还有点晕,再陪我睡会儿。” 元墨寒神情有些慌乱:“别胡闹,一会儿该有人来了。” 兮窈闭眼打了个哈欠,手上勾得更紧,还顺势将大腿缠在元墨寒身上,双管齐下锁了个结实,一副厚脸皮的样子,“就一会儿,就再抱一会儿。” 元墨寒看看门口,眉头皱了皱,却也没反抗,任由她胡闹。 “二殿下,董……” 顺子推门进来,直接傻眼,他看到了什么?恨不得直接把眼抠出来,使劲揉揉眼睛,顺子低头就往外撤,一边撤还不忘一边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继续个屁,什么事火急火燎的?” 元墨寒站起身冷脸睨了他一眼。 兮窈则裹紧被子缩在床榻一角等着瞧热闹。 顺子猛地清醒,急急道:“董妃娘娘马上就……” “寒儿!” 顺子垂眼小声道:“马上就到了!” 人未到,声先闻,声如洪钟,威严冷冽,兮窈顿时没了瞧热闹的心思,翻滚着爬下床,胡乱整理着衣衫、鬓发,心神不宁地等着来人进屋。 元墨寒瞧瞧兮窈这般狼狈模样,再看看门外,脸色瞬间冷下来。 “参见额娘。”元墨寒闷声见礼道。 “参见董妃娘娘!” 稳稳心神,端庄施礼,虽未抬眼也能感觉到董妃娘娘周身的冷冽,兮窈忍不住打个寒战。 “怎么,本宫有那么可怕吗?” 字字掷地有声,直击内心,兮窈昧着良心回道:“不可怕,一点都不可怕,董妃娘娘慈祥仁爱,是个好娘娘。” “愚弄本宫?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董妃靠近一步,附耳小声阴冷道:“想做本宫的儿媳,你做梦!” 第144章 皇嫂就不能宽容一些? 兮窈一怔愣,心想,言语相激啊?我还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你不想我做你的儿媳,我偏要做,不但要做,还得是正妻,非气死你不可!你能奈我何? 如此想着,脸上的得意之色就溢了出来,董妃正想看她如何出糗,却瞧见这副嘴脸,顿时火气冲天,恼怒道:“你这什么表情?信不信本宫还把你关起来?” 元墨寒心中一紧,移步挡在了二人中间,低声道:“额娘手下留情!” 收敛神色,兮窈半曲着身子道:“董妃娘娘恕罪,民女高热刚退,许是头脑还有些不清醒,糊里糊涂的,还望见谅!” 说完掩帕清咳两声,头一晕身子歪向一边,被眼疾手快的元墨寒捞在怀里,兮窈柔柔弱弱地轻喘着,看向董妃的目光却闪过一丝狡黠。 不知为何,兮窈看到董妃就心生不爽,难道仅仅因为她瞧不上她,不同意她跟二殿下相处?说不上来,总之感觉怪怪的,就想气气她。 “额娘,她真不是有意的,当真烧得厉害,才刚清醒一些,被您这一吓又晕了!” 语气生硬,董妃怎么听都觉得有责备之意,额角跳了跳,看向兮窈的眼神似利剑,咬牙切齿道:“这么说是额娘错了?” “不敢!” 是不敢,而非不是! 董妃火气更旺,面部表情失控,身子微微抖动,近乎嘶吼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额娘?今日你必须做个了断,要么跟这个民女一刀两断,你还是额娘的好寒儿;要么跟额娘一刀两断,天高海阔随你去,你我再非母子,我也绝不再管你!你选!” 兮窈眼睛闪了闪,收起娇弱,一脸认真地看着元墨寒,和声细语道:“无论你怎么选,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 朝元墨寒眨眨眼,给了他个坚定的眼神。 兮窈是懂得以退为进的,一个步步紧逼,让人没有喘息的机会,一个处处为他着想,让他自由呼吸,元墨寒不傻,应该知道该怎么选。 气氛越来越凝重,明明是满屋子的人,却静得人头皮发麻,屋内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元墨寒。 顺子暗暗为自家主子捏了一把汗,这是送命题啊,言语稍有不对,就会跌落万劫不复的深渊。 微眯双眸,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元墨寒双膝跪地,沉声道:“寒儿不孝!” “你……” 喉咙一紧,董妃半张着嘴巴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伸出的手指颤抖着,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旁边的癸嬷嬷紧着上前将她扶稳。 癸嬷嬷:“娘娘保重凤体,二殿下只是被美色迷了心智,给他些时日,他会想明白的。” 朝元墨寒使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收回刚才的话。 元墨寒看看癸嬷嬷,冷着眸子不肯发一言。 这母子俩一个比一个倔,癸嬷嬷心中急躁,却也毫无办法。 兮窈一把搂抱住元墨寒,仰起脸,不忿道:“你是高高在上的娘娘不假,但也是他的额娘,难道非要为难他,做他不想做的事吗?他若选您,是对感情不忠,若是选我,是不孝,难道娘娘非要让他变成不忠不孝之人吗?” “放肆!你竟敢这么跟本宫说话?别以为有寒儿护你,你就可以胡言乱语?来人!给我拉下去,杖责二十!” “慢着!” 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兮窈抬眼看去,门外进来一人,高大威武,走近了才看清是锐王。 锐王面色清冷,看向董妃的眼神并不友善,鹰眼微眯,“皇嫂就不能宽容一些?跟这些小辈计较什么?” 兮窈暗暗舒了口气,幸亏锐王及时赶到,不然又少不得一顿板子了。 董妃眼神怨毒地看了一眼兮窈,竟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生气得别过脸去,像极了一个生气让人哄的小姑娘一般,横挑的细眉也乖顺地回归原位。 兮窈心生疑惑,看看锐王又看看董妃,这两人的态度怎么看也不像叔嫂关系,倒更像……难道是错觉? “怎么了?” 锐王察觉出兮窈面上的不对劲,问道。 “哦,多谢王爷相救,刚才听到董妃娘娘说要杖责二十,一时胆颤,没回过神来,让王爷见笑了。” 锐王哈哈大笑:“你还有胆小的时候?敢跟土匪打架,敢顶撞董妃娘娘,你胆子还不够大吗?” 兮窈撅嘴道:“胆小得很,二殿下想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想让我打狗,我不敢撵鸡,小女子胆小得很呢!” 被锐王扶起的元墨寒正拂着衣衫上的灰尘,听到这位姑奶奶如此一说,脸色瞬间一垮,耳根微红,冷声道:“休得胡言!” 兮窈一脸的不忿,“我哪里敢胡言?你就是想要皓月星海让我去摘,我也是肯的!因为我本在乎你啊!” 在乎你,所以为你马首是瞻。 女王听得乐了,元墨寒脸色更红了,恨不得把她的嘴给捂上,说情话吗?这哪里是说情话的时候? 董妃像是终于逮住了机会,指着兮窈就对锐王抱怨:“你看看她成何体统,乡村野妇罢了,也不知道寒儿看上她啥了,真是气死本宫了!” 董妃怒火中烧,看向兮窈的眼神似刀子一般,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了才解恨! 兮窈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任她说什么,自当是耳旁风了,吹过了也就消停了,谁让自己拐了她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儿子呢,还不让人家叨叨两句? 锐王锐利的眼神柔和下来,靠近董妃在她耳边轻语:“不是很像你年轻时?” “哪里像我?什么叫我年轻时?难道我现在老了吗?” 董妃一脸的不服气,凤眼斜睨着眼前人,娇嗔道。 “哦……小叔失言了,皇嫂一点都不老,您是千岁之躯,怎么会老呢?不过还是那朝阳初升的年纪罢了!” “这还差不多!” 董妃的脸上终于露出难得的笑意,娇嗔地看着锐王。 嗯?兮窈疑心更盛,这二人分明是叔嫂关系,却怎么透着骨子伴侣间的暧昧气氛?难道又是错觉? 兮窈看看元墨寒,这人只顾羞脸睨着她,一点没把心思放在他处。 第145章 太子报复董妃娘娘 重祥宫的气氛终于在锐王到来后缓和下来,董妃浑身的戾气消得差不多,干脆坐下来,清清嗓子阴阳怪气地对元墨寒道:“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还没娶呢倒是先将娘忘了个干净,这口干舌燥的,你也不知道给斟个茶?” 元墨寒正失神地看着兮窈,一听这话如梦方醒,“是,寒儿这就给额娘斟茶。” 董妃坐得端正,正要品上一口儿子递上来的茶水,门外速速跑来一个太监,火急火燎的,“不好了,董妃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董妃一皱眉,细眉高挑,训斥道:“慌什么!是火烧房子了,还是死了老爹了?能不能淡定一点!” 下跪人气喘吁吁道:“是……是巡抚董大人出事了!” “什么?” 董妃登时从太师椅上窜起来,茶杯一个没放稳倒下来,热茶顺着杯沿淌到雕花檀木桌上,“什么叫董大人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太子状告董大人贪赃枉法,圣上大怒,已经派人去缉拿董大人了!” 董妃一怔,好半晌才缓过神来,恨声道:“原来是单儿!他这是在报复本宫啊!” 董妃心知肚明,上次赏花大会上,她撮合元墨寒跟白翠姑娘,公然叫板太子墨单,必定是这事惹怒了墨单,使得墨单不惜撕破脸皮也要拉她娘家爹落水。 锐王眉心紧蹙,鹰眼如炬,摸着修得整齐的胡须,沉声道:“这事麻烦了,本王这就去一探究竟!” 董妃眼睛闪了闪,上前一步,急急道:“一定要帮我!” 锐王目光坚定地点点头,便阔步出了重祥宫。 元墨寒安慰董妃:“额娘,外公一定会平安归来的,莫要太过担忧了。儿臣这就跟去瞧瞧。” 董妃意志消沉,捏着帕子轻揉着鬓角,欲言又止:“有些事你不清楚,你外公他……等消息,但愿人没事!” 嗯?这是何意?难道巡抚大人董厉万真的干了贪赃枉法的事?兮窈忍不住腹诽。 元墨寒表情一滞,没再说什么,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兮窈,抬步跟上去。 二人出去后,屋内的气氛瞬间又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兮窈看看董妃一脸颓废的样子,心生恻隐之心,缓和神色,宽慰道:“董大人一定吉人自有天相,娘娘保重凤体,养精蓄锐,耐心迎接董大人平安归来。” 董妃看看兮窈,眼神中没有了戾气,只有落寞,长叹一声,对身侧人道:“癸嬷嬷,本宫累了,回月骅宫。” 恭送董妃离开后,兮窈再也无心睡眠,董妃这人虽不讨喜,但毕竟是元墨寒的生母,她不想袖手旁观,至少应该做点什么,她也不过一个民女,能做得了什么呢? 稍一思忖,兮窈问旁边的侍女:“御膳房在哪儿?” 御膳房内,兮窈高挽着衣袖忙得热火朝天,一旁婆子斜眼睨着她:“姑娘,御膳房不是随便进的,要是让人瞧见了,奴婢吃罪不起!还请出去!” 兮窈陪了个笑脸,拽着婆子的衣袖耍起了不要脸:“董妃娘娘心情欠佳,我也是想讨好一二,您大人大量,行个方便?” “可是董妃娘娘那个性子,若是知道奴婢玩忽职守,让姑娘亲自动手,怪罪下来……” 兮窈手掌一伸,直接打断了婆子:“放心,怪罪下来一切由我一力承担!” 婆子不再多言,叹着气忐忑地站在一旁斜睨着。 这姑娘瘦瘦弱弱的,手指纤细白嫩,哪里像是会做饭的?这不是胡闹嘛! 罢了,由她去!反正到时候由她自己端上去,是风是雨由她自己受着,与我等何干? 如此想着,婆子也释然了,细耳倾听有人小声议论着什么。 “听说这姑娘是二殿下的心上人,这么一看,还真是出落的标致,真真是个美人,还挺有心机,知道讨好董妃娘娘,不简单哪,咱可不能得罪,万一日后跟二殿下真成了,咱也能跟着沾光不是?” “也是,但是我听说她只是个民女,家世背景哪里配得上二殿下,董妃娘娘那般心高气傲,恐怕不会同意。” “你知道什么,没听说吗,二殿下可是为了她敢顶撞董妃娘娘,为此还被关在了清奉宫,你见过二殿下可曾为哪个女子如此冲动过?不是真的动心了是什么?董妃娘娘再怎么不愿意,奈何二殿下铁了心啊!咱们还是小心伺候着,准没错!”几人纷纷点头附和。 这些话兮窈也听到了,但她并不打算理会,没那闲工夫。 余光看见那几个婆子站起身来,缓缓朝她这边走来。 为首的婆子满脸堆笑地说:“姑娘手艺不错,董妃娘娘定然会喜欢的,只是我们这么多人就看您一个人忙活有点不落忍,这样,您在一旁指挥着,我们帮忙弄可否啊?” 帮着一起打下手,还能给姑娘留个好印象,将来保不齐能照拂一二呢,这算盘打得精准。 兮窈想想,多个人帮忙也不是坏事,就满口答应了。 “那就有劳各位了!” “姑娘太客气了!” “客气了!” …… 有了几个婆子的帮衬,慢火熬制的一碗口齿生香的十全大补汤做好了,兮窈探着脖子嗅了嗅,满鼻扑香,“不错,就是这个味道!” 兴高采烈地端着汤羹去了月骅宫。 月骅宫内,董妃正侧身撑着脑袋唉声叹气,“也不知道爹现在怎么样了,真是愁人啊!” 癸嬷嬷轻轻捏着董妃的肩膀,安慰道:“娘娘别太挂心了,身子要紧,相信有锐王的帮衬,董大人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但愿,这眼皮总是跳,跳得本宫心慌得很!” “娘娘,姚玉姑娘来了。”青儿来报。 “她来做什么?”董妃皱眉道。 一听是姚玉,董妃不但心慌更甚,连带着头也痛了起来。 “好像是送汤羹来了,娘娘还没有用午膳,不如让她进来?” 青儿垂眸等候回话。 董妃没有言语,只别过头看向一边,癸嬷嬷道:“让她进来。” 第146章 兮窈为董妃治顽疾 兮窈端着汤羹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浅浅地施了一礼道:“董妃娘娘,这是我亲手为您熬制的十全大补汤,您快趁热喝点。” 董妃一听眼皮都没抬一下,身子依旧侧躺着,捏着帕子揉着鬓角,不发一言。 气氛有点尴尬,兮窈抬眼瞧了一下那位难伺候的主子,心中不免有些恼怒。 但想想既然自己想跟元墨寒走到一起,董妃这关是必须要过的,与其硬刚,不如以柔克刚,只要能达到目的,其他不重要了,舍出这张脸皮也无所谓了。 “娘娘是不是头痛,要么让我帮娘娘舒缓一下?” 癸嬷嬷沉着脸直接挡在了兮窈面前,“姚姑娘,就不劳您费心了,这点小事有奴婢做就可以了。” 表情僵硬,语气不善,兮窈瞧着癸嬷嬷这张老脸心生不爽,却并不打算放弃,仰起脸反问道:“这怎么能是小事呢?娘娘的凤体何等尊贵,就算只是小小的头痛一下,那也是天大的事好不好?” “咳咳……”癸嬷嬷眼中闪过惊慌,但转瞬即逝,稳稳心神,说道:“奴婢当然知道娘娘的凤体尊贵,奴婢的意思是娘娘的身体奴婢最清楚,就不劳一个外人费心了。” “一个外人”,癸嬷嬷将这四个字说得铿锵有力,兮窈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人,面前这人也极不友善地盯着她,气氛瞬间紧张。 兮窈晃神——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癸嬷嬷的鬓发,不管不顾地扯起来,痛得癸嬷嬷嗞哇乱叫,跪地求饶,依然不解恨,兮窈又将她头上的木钗狠狠摔在地上,使劲踩了几脚…… “你在笑什么?” 董妃训斥道,眼中满是疑惑,癸嬷嬷也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这姑娘莫不是傻了,为何一直在傻笑个不停? 兮窈猛地回神,收敛笑声,端正姿态,嘿嘿一乐:“癸嬷嬷忠心护主我可以理解,可惜并不能缓解娘娘的恶疾,我看娘娘这是老毛病犯了,一时难以消退,若真心不放心我,算我没说。” 癸嬷嬷脸色一垮,气得说不出话来,可不就是吗,倘若她有本事让娘娘不头痛,娘娘还至于捏着帕子揉个不停吗? “让她试试,本宫倒想看看她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 董妃侧躺的身子移了移,露出床沿示意兮窈坐下。 兮窈端过汤羹说道:“先把汤喝了。” 董妃皱眉不语,迟迟才伸过手去。 “等等。”癸嬷嬷一把夺过汤羹尝了一口,确定没问题了才端给董妃喝。 董妃抿上两口道:“现在可以了?” 兮窈满意地点点头,搓了搓有些冰凉的手,说道:“娘娘可以闭上眼睛好好享受,很舒服的,保证一番按摩下来,娘娘能浑身舒畅,恶疾消除。” 董妃照做,倒不是她有多信任兮窈,而是实在是头痛难忍。 有一点兮窈说对了,她这是多年的顽疾,老毛病了,宫中太医都给瞧过,不但没有治愈,还每况愈下,一年疼过一年,有时候疼起来都恨不得撞墙。 本来最近有所缓解了,但听到董厉万出事的消息后,恶疾又缠身了。 她能一眼看出她头痛的恶疾是老毛病,让她有些震惊,再见她如此信誓旦旦,干脆不妨让她一试,若能消了她的头痛固然是好,若是消不了就治她个谋害妃子的罪名,彻底断了元墨寒的念想。 如此想着,董妃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 “娘娘就是思虑过甚才头痛不止,娘娘还是少些算计,多些真诚才能彻底消除顽疾。” “放肆!”癸嬷嬷厉声喝斥,“敢如此诋毁娘娘,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喊人来抓你?” “我说的是实话,娘娘这恶疾要想治愈不是靠阿谀奉承就能医治的,好听的话谁不会说,要是能治病,我可以给娘娘说上一天一夜,但是有用吗?嬷嬷是会说好听的,消了娘娘的顽疾了吗?” “你……你简直是无耻!” “彼此彼此!” 癸嬷嬷气得身子发抖,哪来的狂野丫头,真是少调教,当真什么话都敢说?有不知道二殿下看上她什么了!敢如此讽刺娘娘,娘娘的恶疾怕是更好不了了。 “娘娘,您不能由着她胡来,她哪里会治病,娘娘快些让她住手,免得头痛更甚。” 董妃面无表情,一点没有被言语中伤的恼怒,微眯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娘娘?” 癸嬷嬷有些诧异,不对啊,按理说这疯丫头说了那样中伤娘娘的话,娘娘应该很生气才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没听到? 正在癸嬷嬷疑惑之际,董妃缓缓开口道:“癸嬷嬷,你下去,你吵得本宫心烦,就留姚姑娘在此伺候就行。” 嗯?什么? 癸嬷嬷眼睛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想再确认一下,就听董妃又开口了:“出去!” “是,娘娘。” 迎上兮窈得意的眼神,癸嬷嬷气恼又无奈地出去了。 “哎,终于清净了!” 兮窈扬扬得意地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动作极其轻柔地按在董妃的额角、头顶和四肢。 一炷香后,兮窈终于收了手,轻松道:“娘娘不头痛了?” 董妃缓缓睁眼,懒懒地伸了伸腰肢,柔声道:“还真的不痛了,方才本宫还美美地睡了一觉,现在浑身舒畅,你还真有点本事。” 兮窈一脸得意地说:“小意思,我爹是大夫,以前我头痛的时候,都是我爹帮我按的,本事都是从我爹那儿讨来的,按完浑身舒畅。当然不是谁随便按摩一下都奏效,要按到相应的穴位上才管用,不过娘娘放心,以后有我在,娘娘的顽疾很快就能完全消除。” 看似无心的一番说辞,实则满含心思,娘娘要想消除顽疾就离不了兮窈,这小算盘打得也是贼精啊。 董妃看破不说破:“不管怎么说,本宫应该谢谢你,那以后就有劳你了。” 董妃心想,留着她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给寒儿当个侧妃,也省得寒儿整天为了她跟她针锋相对。 “娘娘,不好了,董大人已经被关押在宗人府了,圣上下旨至亲人等一概不能插手此事,二殿下连圣上的面都没见到,一直在大殿外跪着呢。” “什么?”董妃震怒,“陛下竟如此不顾情面,本宫这就去求他,不信他连本宫的面都不见了。” “娘娘息怒,您的身体还没好,先沉住气,静观其变。” 董妃大怒:“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静观其变?爹都那么大年纪了,还在宗人府那个鬼地方受罪,你让本宫怎么沉住气?” 癸嬷嬷慌忙下跪认错:“娘娘恕罪,是奴婢失言了。” “起来,随我走一趟。” 听说元墨寒跪在大殿外,兮窈急急道:“我跟娘娘一起去。” 董妃点点头,“那就随本宫一起。” 大殿外,元墨寒直直地跪在青石地上,倔强地盯着大殿入口的方向。 “二殿下,圣上是不会见您的,二殿下还是请回。” 辛毫苦苦相劝,奈何元墨寒不为所动。 顺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劝说不动干脆跟着主子一道跪了起来。 辛毫无奈摇头离开:“这是何苦呢!” 第147章 董妃娘娘危在旦夕 兮窈急急赶到大殿外,看到神情落寞的元墨寒,心不由得阵痛,缓缓上前柔声道:“你跪着也不起什么作用,不如我们先回重祥宫一起想办法?” 元墨寒摇摇头:“没有办法的,父皇是真的生气了,人证物证俱全,外公恐怕在劫难逃。” “那也不能就这么跪着啊,你再有个什么好歹,岂不是得不偿失?” “玉儿,你回去,回洛峰郡,这是个是非之地,不适合你,回去。” 元墨寒眼眸低垂,冷冷道。 “你让我回去?你不要我了,是这个意思吗?” 兮窈抖着身子问,眼里星光闪烁。 “就是这个意思,我不要你了,回去,立刻,马上,消失在我面前!” 语气冷得似尖锐的刀子,一字一句狂刺着兮窈的心,她再一次感到被抛弃了。 不过这种感觉只持续了片刻便消失殆尽,拭干眼中的泪水,兮窈倔强地说:“我不会走的,哪怕你用刀架到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离开,一步都不会离开!” “你……” 元墨寒百般无奈,他不想让兮窈离开,但更不想让她淌这趟浑水,皇城危机四伏,即使他是二皇子,也不能保证她万事无忧,曾经是他想的太简单了,外公的事给他当头棒喝,于是铁心道:“我不要你了,听不懂吗?是有多厚脸皮,才会赖着不走?你是什么天仙美女本宫要对你死心塌地?白翠姑娘才是我的最爱,你不是也看到我们有肌肤之亲了吗?麻烦你滚,滚得越远越好!” “你……你无耻!” “啪!”重重的巴掌落在元墨寒的脸颊上,顿时红肿一片。 兮窈再也呆不下去,掩着帕子呜咽地跑开了。 “二殿下,您为什么一定要赶走姚姑娘呢?您明明深爱着她啊!姚姑娘这么好的人,您真的舍得吗?” 顺子不理解主子的做法,替主子感到惋惜。 “你不懂,我都是为了她好。”元墨寒意味深长地说。 他面色阴冷,跪在大殿外的身子更显孤寂落寞,但依然倔强无比。 董妃从大殿出来,失魂落魄的,元墨寒见到赶紧起身跑过去,急急道:“额娘,外公怎么样了,父皇怎么说?” 眼中噙满泪水,面无血色,董妃什么话都没说,完全无视元墨寒的存在,失魂般的,步伐僵硬的走开了。 “跟上她,照顾好额娘。” 元墨寒对跟在董妃身后的癸嬷嬷说,癸嬷嬷点点头,“知道了,二殿下,您也保重!” 元墨寒心中压抑,有不好的预感,外公这次凶多吉少,恐怕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果然,锐王出来后说的一番话验证了他的猜想,董厉万这次在劫难逃,太子手里有十足的证据,董厉万在虎阳、莫桑等地巡查任职期间贪污朝廷拨付赈灾款高达二十万两白银,银两已从董府查获,又有虎阳、莫桑等地县官出庭作证指认其恶行,可谓人证物证俱全。 “父皇怎么说?” 元墨寒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一向待人宽厚慈祥的外公一转眼竟成了贪官,朝廷的大蛀虫。 “皇兄震怒,已经下旨查封了董府,财产全部没收,十日后你外公流放边塞苦寒之地。” 锐王眉心紧皱,这事他完全插不上手,证据确凿的事,任他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徇私枉法,只能无奈地拍拍元墨寒的肩膀,让他放宽心,照顾好董妃,毕竟现在最难过的就是董妃娘娘了。 巡抚大人董厉万贪污腐败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传得满城风雨,有人替董大人惋惜,有人骂他仗着董妃娘娘的关系胡作非为,咎由自取。 茶肆内,三两一桌坐着些茶客。 “听说巡抚大人董厉万董大人被关进了宗人府,贪污了二十万两的赈灾款,十日后就要被流放了。” “该!简直是个祸害,这种败类早就该整治了,早怎么没发现呢,以前还一直以为董厉万是个清官,敢情是个蛀虫!” “谁说不是呢,披着清正廉洁的外衣净干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简直是给董妃娘娘丢脸!” “听说董妃娘娘为此一病不起,多少个太医看了都不起作用,恐怕没有时日不多了。” “你们也别为她叫屈,董妃娘娘也不是好人,丧尽天良的事也没少干!” “嘘!这种话你也敢说,就不怕被官爷听去了砍你脑袋?”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一直默默坐在角落的兮窈猛地站起身来,出了茶肆,消失在人流中。 董妃娘娘危在旦夕,她不能不管,不是多看重董妃娘娘,而是心疼元墨寒,元墨寒已经为不能救外公劳力伤神,不能再让他为了董妃的事再忧心了。 回到姚府,兮窈直奔姚家医馆。 姚谢正在为排队瞧病的病患看诊,兮窈二话不说,拉起姚谢的胳膊就往外走。 “玉儿,爹正忙着呢,有事晚上回家再说行不行?” “不行,晚上就来不及了,爹,救人要紧。” 姚谢蹙眉:“爹现在就是在救人,还要救什么人?” “一个对女儿来说很重要的人。” 拗不过兮窈,姚谢只好任由兮窈拉着往外走。 “咱们要去哪儿,这个总要先告诉爹?” “皇城。” “什……什么?皇城?皇城岂是爹这种草民能进的地儿?玉儿你就别开玩笑了!” “我有腰牌,进得去!” “可爹没有啊?” “爹,我有办法,你只管放心跟我去。” 董妃当时给了兮窈一块自由入宫的腰牌本是无心之举,没想到竟成了日后救她性命的保命符,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向门将亮出腰牌后,兮窈只跟门将说了声,此人乃大名鼎鼎的邪手神医,是来救董妃娘娘性命的,门将犹豫片刻便大开方便之门,放姚谢进了皇城。 “爹,你是低估了自己的名气,邪手神医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姚谢面色凝重,“玉儿,你去给爹出了大难题啊,皇城是进来了,但若爹医不好董妃娘娘,恐怕咱全家都得跟着陪葬!” 兮窈脚步一顿,呆在了原地,一心顾着救人了,倒没想那么多,吞吞吐吐道:“不……不会?” “快别愣着了,进都进来了,听天由命。” 第148章 墨茵公主还活着 在姚谢的催促声中兮窈缓过神来,硬着头皮往前带路。 月骅宫外,兮窈等待青儿的回禀。 “进去。” 青儿侧身让出路来。 进了月骅宫,兮窈一眼就看到了失神呆坐的元墨寒,眼周暗淡,面无血色,像是几天没休息好了,憔悴不堪。 兮窈心中一紧,抿了抿嘴唇,收敛神色,阔步走了进来。 元墨寒抬眼迎上兮窈冷漠的眼神,不免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吗,还来做什么!” 青儿回禀:“董妃娘娘让进来的,二殿下,就让神医为娘娘瞧病,娘娘的身子要紧!” 青儿这一说,元墨寒才注意到兮窈身后还站着一人。 他自然是知道姚谢的本事,自己的病还是让他瞧的,有了姚谢的方子,这病算是压制住了,可惜自己不争气,到现在都没“匡到”个姑娘。 眼下这病又有了复苏的迹象,而且越发凶猛,元墨寒几次口吐鲜血,只是隐藏得好罢了,还没引起旁人的注意。 暗淡的眸子闪了闪,元墨寒站起身来毕恭毕敬道:“那就有劳姚神医了!” 姚谢点点头,就去了内室看诊,独留兮窈和元墨寒面面相觑,气氛甚是尴尬。 兮窈是不打算再理他,心想,反正就再帮你这一次,以后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井水不犯河水! 最终还是元墨寒先开了口,“谢谢!” “什么?” 兮窈故意装作没听清楚,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元墨寒鼓起勇气再次说道:“那天我不该对你那么凶,抱歉,但是我是认真的,这里不适合你,今日之后你再不要来了。” 酸楚再次袭来,兮窈抽抽鼻子,眼圈瞬间泛红,“你是认真,我又何尝不是?我不适合这里,白翠才适合对吗?” 兮窈语气咄咄逼人,元墨寒眉心皱得更紧,说道:“跟她没关系!” “那跟谁有关系?” 元墨寒见兮窈执迷不悟,只好推心置腹道:“皇城内危机四伏,你太单纯善良了,会吃亏的,稍有不慎还会有生命危险,我不忍看你陷进来。而我身为皇子,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是我的宿命,我别无选择,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吗?” “不能!倘若后悔跟我在一起就直说,吃苦受难我都不怕,怕就怕你有负与我!你又是否明白?” 不争气的眼泪簌簌落下,兮窈别过脸去,身子因情绪激动不住地抖动着。 站在一旁的顺子心急得不行,暗暗为主子捏了一把汗。 气氛瞬间又冷了下来,就在这时姚谢从内室出来,大家齐齐迎上去。 元墨寒开口:“姚神医,额娘怎么样了,但说无妨。” 姚谢捋一把胡须,郑言道:“董妃娘娘是急火攻心,再加上长期忧虑过甚才病倒的,切记要多给她宽心,不能再受刺激了,我开一剂方子给她,每日煎服,不出十日便可药到病除。” 元墨寒拂袖拱手道:“有劳姚神医了,顺子,赏!” 姚谢刚要下跪谢恩,被元墨寒一把拉住,“不必了,姚神医是本宫的恩人,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姚神医,本宫还有一事,这边请。” 姚谢领了赏银跟着元墨寒出了月骅宫,就在出门的时候,锐王忧心忡忡地赶来。 “拜见锐叔父。” “拜见王爷。” 锐王朝元墨寒颔首,问道:“你额娘可见好转?” “并不见好转,不过有了邪手神医的方子,侄儿相信额娘很快会没事的。” “邪手神医?” “对,就是姚玉的爹,之前跟您说过的。” 锐王顺着元墨寒的目光瞧去,这人怎如此眼熟?在哪里见过? 锐王身子一顿,僵在了原地,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他! 迎上锐王犀利的目光,姚谢也是一怔,这不就是…… 元墨寒看看这人,又看看那人,满眼疑惑道:“你们认识?” 锐王抢先开口:“认识,有过一面之缘,神医医术高超,自然印象就深了些!没想到竟在这里又遇上了!” 姚谢本想说什么,见锐王如此说,微微一怔,转而笑说:“没错,有过一面之缘,原来你是王爷,竟才知道。” 元墨寒见两人是旧相识,也松了眉头,“叔父为人低调,你不认得也情有可原。我先跟姚神医说两句话,一会儿你们好好聊聊。” 锐王轻哼一声,就抬步进了月骅宫。 一进门就看到兮窈正闷闷不乐地喝着茶,锐王上下打量了一番,意味深长地说道:“还真像,本王以前怎么没瞧出来呢?” 兮窈赶紧起身施礼,问道:“敢问王爷说得很像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本王突然想到一事,莫怪。”转头去了内室看望董妃。 兮窈捻着鬓发一头雾水。 怎么感觉锐王奇奇怪怪的,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锐王一进内室就情绪激动起来,支走贴身宫女和癸嬷嬷后,贴近董妃耳边小声说道:“月儿,茵儿找到了!她还活着!” 董妃本来迷迷糊糊地苟延残喘着,一听这话顿时两眼放光,挣扎着想坐起来,锐王一把揽过董妃,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单薄的身子里一颗心狂跳不止,深吸一口气,董妃颤抖着毫无血色的嘴唇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她还活着?” 满眼都是渴望,以至于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这只是一个梦,眨眼间什么都消失殆尽。 锐王揽着董妃的身子,将她缓缓放下,示意她不要太激动,斩钉截铁道:“是,她还活着,而且人就在月骅宫!” 董妃愕然,眼中满是疑虑,什么叫人就在月骅宫?我怎么从没见过? 看出了董妃的不解,锐王嗓音陡然升高,发觉不妥后又强压低声音说:“她……她就是姚玉姑娘!” 犹如五雷轰顶! 董妃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无论如何她也不敢相信,姚玉是她十几年来心心念念的女儿墨茵! 不住地摇头,泪水顺着眼角流到脸颊,又落到玉枕上,董妃痛不欲生,这怎么可能,女儿就在身边,她却不认得,还百般刁难她,用最恶毒的语言奚落她,难道是想让她知道真相后更加羞愧难当吗? 第149章 玉儿才是你保命的良方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是我的茵儿呢?你没有搞错?” 董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确认道。 “千真万确,她就是你的茵儿。”锐王细心地帮董妃掩了掩被角,继续说道,“当时我把他交给了一个上山采药的郎中,当时一时心急,也没有问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个大夫,直到刚才我见到了他。 他就是茵儿现在的爹,邪手神医,原来他是个有名的神医,刚才为你诊治的也是他。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他养了你的女儿,现在又来为你治病,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我愧对我的女儿啊,没想到她这么善良,或许离开我是对的,我不是一个好娘亲,我罪孽深重!” 董妃内心充满了愧疚感,对于茵儿她只有无尽的亏欠。 当年因为茵儿是公主的缘故,年轻气盛的董妃担心自己的地位会受到影响,于是怂恿青梅竹马的锐王帮自己,把同是刚刚出生的元墨寒与墨茵公主偷偷互换,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墨茵公主送出了宫外。 尽管她如愿得到了皇子,有了倚仗,但她的内心是不快乐的,她无时无刻不在惦念自己的亲生骨肉茵儿。 担心她吃不饱穿不暖,担心她在外不能好好生存,夜深人静的时候,董妃总是以泪洗面,以致她落下了心病,只要一想到茵儿就会头痛不止。吃了多少名贵药材,看了多少名医,都不见效果,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 “你有什么打算?”锐王盯着董妃问道。 董妃一怔,久久没有开口,这事她从来没有想过,她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这让她该如何回答呢? “打算认回自己的女儿吗?”锐王再次问。 不住地摇头。董妃眼含泪水,哽咽着说:“不不不,不能告诉她,绝对不能说,不能!” 锐王轻拍一下情绪激动的董妃,试图让她舒缓下来,“好,都依你!” “我罪孽深重,不配当她的娘亲,不能让她知道我就是她的额娘,这样她只会更恨我。” 董妃双眼猩红,泪流不止,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其实我在宫外那段时间就见过一次茵儿,只是那时候不知道她是你的女儿,我还曾经阻止过她跟寒儿,现在想想看真是愚蠢极了。” “我又何尝不是,我这个额娘做得太失败了。” “既然知道她是茵儿,现在弥补一切都还来得及,你先养好身子,切不可再情绪激动,好好把身子调养好,茵儿的事以后慢慢弥补。” 董妃重重地点点头,捏着帕子拭干眼泪,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至少茵儿还活着,我的女儿她还好好地活着。” “是,一切都还来得及。” 月骅宫外,元墨寒跟姚谢在一偏僻处正聊着什么? “神医,实不相瞒,我的身子大不如从前了,已经口吐鲜血过几次了。” “什么?竟然发展得如此之快?” 姚谢有些惊愕,“怎么会这样,按说不应该呀,你可有按我给你的方子服药?” 元墨寒点点头,“一直在服药,但是却越来越严重。” 姚谢缕缕胡子,思忖片刻说道:“难道是因为那件事?” “什么?”元墨寒不解地问。 “一定是你跟玉儿的感情出了问题,不然不会加重的!” 姚谢信誓旦旦地说,目光灼灼地看着元墨寒。 元墨寒默默点点头,“神医说得对,我跟玉儿……已经不可能了。” “是因为身份,还是因为感情?” “我不希望她卷入宫廷争斗中来,她是那么的善良,不应该遭受这份摧残,这对她不公平。” 姚谢摇摇头,“你太小看玉儿了,她不是那种怕事的人,相比之下她更看重感情。” “这个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应该让她卷入这个漩涡中来,皇城的黑暗、阴冷,我比谁都清楚,兄弟手足相残是家常便饭,玉儿是我最在意的人,我绝不允许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你的这份怜香惜玉,我能理解,但是你考虑过玉儿的感受吗?你这样做只会把她推向更深的深渊,她会开心吗?” “可是我别无选择,我也很心痛,不是吗?” “简直是糊涂,你这样做,只会落得两败俱伤,玉儿不会开心,你的身子更不会好,眼下,你这身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姚神医,你倒是说说看,我该怎么办?” 姚谢垂下眼眸,好半晌才缓缓抬眼说道:“放弃江山你能做到吗?” 元墨寒满眼的惊愕,哑然失笑:“江山跟玉儿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只是我现在还不能这么做。即便我不能做帝王,但是太齐国的江山不能落在不争气的儿孙手里。 我要亲眼看到父皇把皇位交到能稳江山的人手里,我才安心。不然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管你能不能理解我这话的意思,我确确实实是这样想的,一旦江山稳固,我便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这里,去找玉儿,但是玉儿能等我到那天吗?女子的年华多么宝贵,我不想她浪费大好年华等一份不确定。” “你没有跟她说,你怎么知道她不会理解呢?” “神医说得对,我应该敞开心扉跟玉儿好好聊聊了,或许是我太天真了,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或许事情还可以有另一种解决方式!” 元墨寒像是突然开窍,眸中有了光亮。 “既然你很清楚自己要怎么做,那便去做,我支持你,相信玉儿一定可以理解的。 我再给你开一剂药方,你要按时服药,再去除感情上的烦恼,相信你的身体会大有好转的,相信我,玉儿才是你保命的良方。” “谢过姚神医。” 元墨寒拱手道。 结束了这场交谈,二人回到月骅宫,此时锐王已经站在主客厅等候他们,看到姚谢便一把拉过他,向偏厅走去。 兮窈望着二人的背影喃喃道:“好生奇怪,他们怎么会认识?” 第150章 额娘寝宫你别胡闹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锐王语重心长地说。 “我也没想到,原来你是大名鼎鼎的锐王,是老夫眼拙,当时怎么就没瞧出来。” “这事儿不怪你,是本王没有明言,当时实在是有苦衷……” 姚谢拉着锐王的手,急急道:“当年王爷交给草民的那个女婴就是姚玉!草民当年一直在等王爷去寻,可是一直没等到,草民只好将女婴抱回家中,亲自抚养……” 锐王拍拍姚谢的肩膀,眉心微蹙:“让你受累了!本王有愧啊!当年也是万不得已才将她交与你,你是郎中,是悬壶济世的善人,本王料定你不会苛待公主,这才放心将她交于你手中。” 姚谢吃惊,“原来我的玉儿竟是身份尊贵的公主,这我倒从未料到,让她跟着我真是委屈她了。” “没错,她就是董妃娘娘的爱女墨茵公主。” 姚谢默默点点头,“原来是董妃娘娘的女儿。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是玉儿引我来为董妃娘娘治病,没想到她们竟是母女!” “是啊,缘分这东西真的很难预料,大概是因为董妃娘娘太过思念公主,上天才给了她们母女相见的机会。有一件事我有求于你,请你务必答应。” “什么事?王爷但说无妨!”姚谢疑惑地问。 “董妃娘娘不想让姚玉知道她就是墨茵公主,请你务必保守好这个秘密。” “这是为何?好不容易才能母女相认,却不能让玉儿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实不相瞒,玉儿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有一天她发现自己并非我的亲生女儿,一直追问,我却没办法告诉她亲生父母是谁,她坚定地认为自己是被遗弃的。 倘若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这对玉儿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锐王眉心紧锁,“你说的我都懂,但董妃娘娘也有她的苦衷,还望海涵。” 姚谢思忖片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既然锐王如此说,我答应便是。” “那就谢过姚神医了。” “哪里哪里,玉儿也是我的女儿,为她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 主客厅内,元墨寒望着一脸疑惑的兮窈说道:“他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再次相见相谈甚欢。” 兮窈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嗯,元墨寒眼含深情的望着兮窈说道:“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嗯?” “我向你道歉,没有尊重你的想法,就执意将你推开我的身边,是我不对,我郑重地向你道歉,原谅我好吗?” 兮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曾经执意要将自己赶出宫外的元墨寒现在却低三下四地跟我道歉,这种感觉怎么有点不真实呢?到底哪里出了错,他的态度为何会突然转变了呢?难道是爹跟他说了什么话吗? 不得而知,但看见元墨寒一脸诚恳的样子,兮窈瞬间将之前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笑说:“让我原谅你当然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你要告诉我,你为何会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是有什么原因吗?” 元墨寒一脸认真地说道:“玉儿,我想跟你推心置腹地谈一次,可以吗?” 兮窈点点头。 “其实此前将你推开我的身边,是因为我不想让你陷入宫廷的纷争中来,那样对你不公平。 皇城中处处暗藏杀机,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即便你能应付,我也不想让你参与其中,但是请你相信我,一旦新帝登基后,我定抛弃这里的一切,跟你远走高飞,你可愿意?” “包括皇子的身份和荣华富贵?” 兮窈惊愕,万人艳羡的皇子身份,元墨寒说放弃就放弃了? 我何德何能,得到二皇子的一见倾心?兮窈陷入了沉思。 “没错,皇子的身份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与你分离,才让我心如刀割。” 本来还满脸冰霜的兮窈听到这话后,瞬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我到底没有看错你,你果真是我的真命天子!我爱死你了!” 兮窈踮起脚尖,猝不及防地在元墨寒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元墨寒怔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又被侵犯了? 瞬间脸红到耳根,元墨寒涨红着脸说道:“别胡闹,这是额娘的寝宫,要注意点分寸,额娘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倘若让她知道你在她的寝宫做出这等轻浮之举,怕是要把肺叶子都要气炸了。” “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兮窈身子一哆嗦,猛地回头一看,不觉倒吸一口凉气,是董妃娘娘,此刻她正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 “拜见董妃娘娘!”兮窈一副心虚的样子。 兮窈自然是要心虚的,胆敢在董妃的寝宫里调戏他的儿子,能不心虚吗?而且还是在人家生病的时候,这是公然的挑衅呀,不知道刚才的情景她有没有看到,她若看到,只怕自己的小命都要不保了。 元墨寒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他平静的问:“额娘怎么下床了?怎么不好生休息?” 董妃没有回答,倒是眼睛直直地看着兮窈,一副要把她看穿的样子,看得兮窈心里发慌,更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董妃娘娘的事,只敢偷偷地瞟上一眼,便将头低扎地更低。 但接下来的话,大大出乎兮窈的预料,只听董妃娘娘语气极其温柔地说道:“姚玉姑娘,谢谢你带姚神医来看本宫,你的良苦用心本宫倍感欣慰。你能同本宫说说话吗? 兮窈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点头称是,但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董妃娘娘又使得什么心思,要单独同我谈话,莫不是要避开元墨寒对我下毒手?就算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民女,是夺走他儿子情感的人,是她最痛恨、厌恶的人,她也不至于在元墨寒的眼皮子底下将我带走,迫害我?兮窈越想越觉得心中忐忑,可怜巴巴地看向元墨寒。 元墨寒心领神会,一把拉住兮窈,态度冷淡地对额娘说:“她不能跟你走,是我让她进宫的,额娘如果要怪罪的话就怪罪寒儿!” 第151章 董妃娘娘吃错药了? 元墨寒一脸担忧地看着额娘,生怕一个没拉住,让额娘带走了自己的心上人。 董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声音沉稳而柔和地说道:“傻孩子,额娘要跟未来的儿媳妇说说话也得跟你报备不成?这么护着当真不担心额娘吃醋?” “……” 几个意思?未来儿媳妇?兮窈一脸茫然,看向元墨寒,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货比自己还懵逼,傻里傻气的样子真让人忍俊不禁。 好半晌过后,元墨寒像是突然醒悟,猛地松开拉住兮窈的手,使劲捏着董妃的肩膀,眉飞色舞地问道:“额娘是答应了?” 董妃挑眉:“怎么,姚姑娘人善心美,难道还配不上你?” 等等,董妃娘娘刚才说什么?兮窈感觉脑袋有点不够使,明明之前反对他们在一起的人是她啊?还说自己是乡野村妇,说自己是狐媚子,怎么一转眼功夫就人美心善了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让爹帮她诊治吗? 兮窈挠挠脑袋,眸子里满是疑惑。 “额娘既如此说,那就一定配得上,这下真是太好了,额娘总算看到姚姑娘的好了。” 元墨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后又总觉得转变得太快,心中疑虑并未完全打消。 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额娘当真不后悔?” “呵呵……” 董妃娘娘掩帕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爽朗的笑声。 收住笑声,款款道:“额娘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姚玉姑娘这么端庄大方、美艳动人、聪慧过人、懂事体贴,额娘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只恨额娘以前眼拙,没瞧见姚玉姑娘的好,这事是额娘的不是,额娘向姚姑娘赔罪了,姚姑娘,对不住了啊!” 说这话时,董妃娘娘语气温柔至极,眼神满含慈祥,看向兮窈时脸上挂着笑容。 兮窈睁大了眼睛,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她在董妃娘娘的眼中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美好了? 兮窈一度差点相信自己真有这么好,既聪明又大方,既美丽又得体,这是十佳美人啊,她真有这么好吗? 心中虽然也有不解,但被人夸总归是高兴的,兮窈心里美滋滋的,看向元墨寒的眼神带了一丝挑衅,用唇语低声对元墨寒说:“我如此美好,算你捡着便宜了,这么好的人看上了你,是你祖上烧高香,你就偷着乐。” 元墨寒忍不住蹙眉,同样用唇语低声回复道:“难道你不知道我祖上是皇族吗?皇族你也敢蔑视?别没得意忘形了,小心乐极伤悲。” 兮窈下意识地抿住嘴,惶恐地看看董妃,长出一口气,还好,董妃娘娘没有听到她刚才的唇语,不然命运就毁在她这张大嘴巴上了,好不容易同意的事也要打了水漂。 满脸堆笑的兮窈决定闭紧嘴巴,以免节外生枝。 “好了,这下可以同意姚姑娘跟额娘聊聊天了?这几天因为身体不适,不曾出门,闷得厉害,好不容易等到准儿媳来看望我,还不能让我们娘俩好好唠唠嗑吗?” 兮窈脸红,“董妃娘娘,圣上还没同意我做您的准儿媳,还是莫要如此称呼,万一再生枝节,而您叫惯了,我也听惯了,担心娘娘您会伤心,那样就不好了。” 董妃娘娘笑说:“姚姑娘考虑得极是,倒是我没有分寸了,不过圣上那里我自会言明,想必圣上不会驳我这个面子,寒儿的事一切皆由我做主,圣上那里只是一句话的事,你莫放在心上。” 兮窈满意地点点头,早就听说董妃娘娘受宠,既然是一句话的事,那她便可高枕无忧了。 元墨寒也甚是满意,忙说:“你们聊,只是别太久了,额娘的身子还得将养着,不便太过劳累。” 董妃不服气说:“你是怕额娘霸占你的心上人太久了?放心,就几句话!” “那便是好。” 元墨寒侧身让路,兮窈乖巧可人,任由董妃娘娘挽着胳膊进了内室。 恍恍惚惚,犹如做梦一般,幸福来得来突然了,兮窈即使已经坐在内室的软榻上,吃着董妃亲手递过来的贡桔,也还是一脸懵的样子。 “以前是不是吓到你了?” 董妃眸中星光闪烁,瞧着揉捏着贡桔不知所措的兮窈,眼里掩不住的笑意。 “没有啊,董妃娘娘宽厚待人,怎么会吓到我?” 嘴巴跟抹了蜜似的,还挺会哄人开心,董妃听了脸上笑容更盛。 兮窈不免心虚,说谎会不会变丑?摸摸自己娇嫩欲滴的脸颊,兮窈放下心来,她说没被吓到是实话,有什么好心虚的? 以前董妃瞧不上她,还让人绑了她,虐待她,她也没有被吓到,有的只是厌恶和憎恨。 而她说董妃娘娘宽厚待人却是口是心非,哪里宽厚了?以前她只觉得她令人生厌,睚眦必报。 所以,她还是说谎了。 “想什么呢?”董妃笑眯眯地问。 兮窈猛地回过神来,刚才自己挠头想心事的样子一定很囧,董妃看在眼里,正慈祥地帮她梳理凌乱的头发。 “以后再想事情能不能不挠头了?”董妃温柔地责备道,“脑袋都快被你挠秃了,寒儿虽然不嫌弃,咱也得注意点仪容不是?” 嗯?这种感觉好奇妙,董妃娘娘莫不是提前将我这个准儿媳当女儿养了? 董妃全然不顾兮窈不解的眼神,只顾一心待她好,整理好垂下来的发丝,轻轻捏着兮窈的肩膀,左看右看,像是怎么都看不够:“多好的孩子啊,寒儿一定是祖上烧高香才能让他遇到了你。” 尴尬一笑,兮窈挠挠头,原来刚才的唇语她都听到了,居然没生气,还纵容她这么说,董妃娘娘莫不是吃错药了?不然怎么会变得这么平易近人? “你以后可以随意进出皇城,经常来看我,好吗?” 嗯?声音怎么有些哽咽,兮窈不相信地抬眼一瞧,杀伐果断的董妃娘娘居然流泪了? 呆呆地点点头,兮窈感觉掉进福窝里了。 第152章 古怪的董妃娘娘 “娘娘若是不嫌弃,自然是好的。” 兮窈怎么会拒绝这个可以随意入宫的机会,虽然她之前也可以随意出入皇城,但总是有担心的,现在得了董妃娘娘的特许,她便可以无所顾忌了,随时可以入宫来看望元墨寒,想想就开心。 手上的温热打断了兮窈的思绪,她抬眼一看,董妃已是满脸泪痕,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到兮窈的手臂上。 “娘娘,您怎么了?”兮窈有些不解,为什么会难过呢?今日的董妃与往日大不相同,很敏感,也很脆弱,眼泪随时都会决堤,像洪水一发不可收拾。难道仅仅是因为身子的孱弱影响了心绪吗? 董妃顺势抱住了兮窈,抖动的身子显得是那么的孤寂和委屈,兮窈心里也不免有些酸楚,奇怪,她不是一向不喜欢董妃吗,怎么她哭,她也想哭呢? 鼻子一酸,淌下泪来,兮窈放声大哭。 “你怎么也哭了?”董妃止住哭声,赶紧帮兮窈擦起泪来,没想到她哭得更大声了。 “好玉儿,你别吓额娘啊,你到底怎么了?” 董妃的一句情急之言引起了兮窈的好奇,她瞬间收住哭声,问董妃:“娘娘,您刚才说什么?额娘?” 董妃心中咯噔一下,一不小心将实话说出来了,尴尬地笑笑:“你早晚是我的儿媳妇,以后不是要叫我一声额娘的吗?我太心急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兮窈想笑,这已经是董妃娘娘第二次问是不是被吓到,她不是被吓到,是被惊到,幸福来得太突然,受宠若惊啊! “唤姚玉未免太生分,不如我随寒儿一起唤玉儿你可愿意?” 玉儿,这名字起得好,墨茵公主本就是金枝玉叶。 “当然可以,就唤玉儿。” 虽然只是短短的半柱香的时辰,兮窈觉得她同董妃娘娘像是认识许久一般,一个拥抱,一声玉儿,让兮窈完全放下了戒备。 “方才娘娘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回到刚才的话题,董妃娘娘又有些失神,“家父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我这个当女儿的不孝啊,不能床前尽孝也就罢了,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流放苦寒之地,简直是大逆不道!” “原来娘娘是想念董大人了,也难怪,人之常情嘛,可以理解,不过娘娘也不要太过忧心了,你的身子经不住折腾,还是要多保重凤体。” 董妃摇摇头,“是我害了家父,若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如此胆大妄为,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虽说他罪有应得,但如果没有我的纵容,他也不至于此,罪魁祸首是我,我应该替家父去承受这一切。” “娘娘,您不应该什么都怪罪到自己身上,董大人也并非孩童,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心里很清楚,您又何必折磨自己呢?”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应该放宽心,但是五日后就是家父流放边塞的日子,他还没有看到寒儿成亲呢,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娘娘,但说无妨。” “随我去见见家父,让他知道寒儿未来的外孙媳妇是个怎样的人,了却他老人家的一桩心愿,你能答应吗?” 兮窈点点头:“没问题。” “娘娘您安心休息,我就不打扰了,你好生养病,明日我再来看你。” 董妃娘娘点点头,眼神中满含不舍。 兮窈从内室出来,元墨寒一眼就发现了兮窈情绪不对,双眼红肿像是哭过似的,问道:“额娘跟你说什么了?哭过了?” “没事,只是有点伤感罢了,娘娘说想带我去见见你外公。” “好,我陪你一起去。”元墨寒爽快地说。 不能救出外公,他一直心存愧疚,早就想去看看他,奈何额娘一病不起,分身乏术,还没有来得及去看,正好一起了。 “好,那就一起去。” “不必了寒儿,我陪玉儿去就可以了。” 董妃娘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身后,斩钉截铁地说。 元墨寒心中一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外公不是我的外公吗?难道我不应该去看看他吗?为什么还不让我去呢? “额娘,外公这一去,天高路远,不知要受多少罪呢,寒儿还是应该去看一看的。” 元墨寒的表情显得有些委屈,语气也有些低沉,看向董妃的神色略显忧郁。 兮窈有些心疼元墨寒,于是便对董妃娘娘说道:“就让他一起去,相信董大人一定很想念他的外孙。” 董妃娘娘略显迟疑:“好,那就随我们一起去。” 元墨寒心里很不舒服,明明自己是亲外孙,额娘的态度却让人很是不爽,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儿子?虽然额娘接纳了姚玉,但是对他的态度却没有更亲密,反而他更像外人了。 兮窈敏锐地察觉到元墨寒的不快,伸手拉拉他的衣襟,冲冲甜甜一笑,元墨寒这才松了眉头。 五日后是董立万被流放的日子,这天兮窈早早地入宫,按照约定跟随董妃娘娘和元墨寒一起到宗人府去看望董立万董大人。 地牢中,董厉万垂眸端坐,头发蓬乱,手脚都上着沉重镣铐,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也没有抬眼看一下。 “爹,是我,我是月儿,女儿不孝,来晚了。” 还未上前,董妃娘娘已泣不成声。 狱卒帮董妃娘娘打开牢门,董妃娘娘立刻扑了进去,跪倒在董厉万的脚下大声哀嚎起来。 董立万只是平静的抬眼看了看她,表情冷漠,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爹,您是在恨我吗,为何要这般神情看女儿?你一定是恨我的?是女儿没用,没有办法说服,圣上放你出来,女儿该死!” “啪”的一声脆响,董妃重重地掌掴在自己脸颊上。 这一声巴掌响倒是惊醒了端坐的董厉万,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罪孽深重,你又何必来看我?我都是咎由自取罢了。有一个有罪的爹,恐怕你以后在宫中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你走,从此你我一刀两断,天涯路远,各自安好!” 第152章 古怪的董妃娘娘 “娘娘若是不嫌弃,自然是好的。” 兮窈怎么会拒绝这个可以随意入宫的机会,虽然她之前也可以随意出入皇城,但总是有担心的,现在得了董妃娘娘的特许,她便可以无所顾忌了,随时可以入宫来看望元墨寒,想想就开心。 手上的温热打断了兮窈的思绪,她抬眼一看,董妃已是满脸泪痕,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到兮窈的手臂上。 “娘娘,您怎么了?”兮窈有些不解,为什么会难过呢?今日的董妃与往日大不相同,很敏感,也很脆弱,眼泪随时都会决堤,像洪水一发不可收拾。难道仅仅是因为身子的孱弱影响了心绪吗? 董妃顺势抱住了兮窈,抖动的身子显得是那么的孤寂和委屈,兮窈心里也不免有些酸楚,奇怪,她不是一向不喜欢董妃吗,怎么她哭,她也想哭呢? 鼻子一酸,淌下泪来,兮窈放声大哭。 “你怎么也哭了?”董妃止住哭声,赶紧帮兮窈擦起泪来,没想到她哭得更大声了。 “好玉儿,你别吓额娘啊,你到底怎么了?” 董妃的一句情急之言引起了兮窈的好奇,她瞬间收住哭声,问董妃:“娘娘,您刚才说什么?额娘?” 董妃心中咯噔一下,一不小心将实话说出来了,尴尬地笑笑:“你早晚是我的儿媳妇,以后不是要叫我一声额娘的吗?我太心急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兮窈想笑,这已经是董妃娘娘第二次问是不是被吓到,她不是被吓到,是被惊到,幸福来得太突然,受宠若惊啊! “唤姚玉未免太生分,不如我随寒儿一起唤玉儿你可愿意?” 玉儿,这名字起得好,墨茵公主本就是金枝玉叶。 “当然可以,就唤玉儿。” 虽然只是短短的半柱香的时辰,兮窈觉得她同董妃娘娘像是认识许久一般,一个拥抱,一声玉儿,让兮窈完全放下了戒备。 “方才娘娘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回到刚才的话题,董妃娘娘又有些失神,“家父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我这个当女儿的不孝啊,不能床前尽孝也就罢了,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流放苦寒之地,简直是大逆不道!” “原来娘娘是想念董大人了,也难怪,人之常情嘛,可以理解,不过娘娘也不要太过忧心了,你的身子经不住折腾,还是要多保重凤体。” 董妃摇摇头,“是我害了家父,若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如此胆大妄为,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虽说他罪有应得,但如果没有我的纵容,他也不至于此,罪魁祸首是我,我应该替家父去承受这一切。” “娘娘,您不应该什么都怪罪到自己身上,董大人也并非孩童,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心里很清楚,您又何必折磨自己呢?”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应该放宽心,但是五日后就是家父流放边塞的日子,他还没有看到寒儿成亲呢,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娘娘,但说无妨。” “随我去见见家父,让他知道寒儿未来的外孙媳妇是个怎样的人,了却他老人家的一桩心愿,你能答应吗?” 兮窈点点头:“没问题。” “娘娘您安心休息,我就不打扰了,你好生养病,明日我再来看你。” 董妃娘娘点点头,眼神中满含不舍。 兮窈从内室出来,元墨寒一眼就发现了兮窈情绪不对,双眼红肿像是哭过似的,问道:“额娘跟你说什么了?哭过了?” “没事,只是有点伤感罢了,娘娘说想带我去见见你外公。” “好,我陪你一起去。”元墨寒爽快地说。 不能救出外公,他一直心存愧疚,早就想去看看他,奈何额娘一病不起,分身乏术,还没有来得及去看,正好一起了。 “好,那就一起去。” “不必了寒儿,我陪玉儿去就可以了。” 董妃娘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身后,斩钉截铁地说。 元墨寒心中一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外公不是我的外公吗?难道我不应该去看看他吗?为什么还不让我去呢? “额娘,外公这一去,天高路远,不知要受多少罪呢,寒儿还是应该去看一看的。” 元墨寒的表情显得有些委屈,语气也有些低沉,看向董妃的神色略显忧郁。 兮窈有些心疼元墨寒,于是便对董妃娘娘说道:“就让他一起去,相信董大人一定很想念他的外孙。” 董妃娘娘略显迟疑:“好,那就随我们一起去。” 元墨寒心里很不舒服,明明自己是亲外孙,额娘的态度却让人很是不爽,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儿子?虽然额娘接纳了姚玉,但是对他的态度却没有更亲密,反而他更像外人了。 兮窈敏锐地察觉到元墨寒的不快,伸手拉拉他的衣襟,冲冲甜甜一笑,元墨寒这才松了眉头。 五日后是董立万被流放的日子,这天兮窈早早地入宫,按照约定跟随董妃娘娘和元墨寒一起到宗人府去看望董立万董大人。 地牢中,董厉万垂眸端坐,头发蓬乱,手脚都上着沉重镣铐,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也没有抬眼看一下。 “爹,是我,我是月儿,女儿不孝,来晚了。” 还未上前,董妃娘娘已泣不成声。 狱卒帮董妃娘娘打开牢门,董妃娘娘立刻扑了进去,跪倒在董厉万的脚下大声哀嚎起来。 董立万只是平静的抬眼看了看她,表情冷漠,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爹,您是在恨我吗,为何要这般神情看女儿?你一定是恨我的?是女儿没用,没有办法说服,圣上放你出来,女儿该死!” “啪”的一声脆响,董妃重重地掌掴在自己脸颊上。 这一声巴掌响倒是惊醒了端坐的董厉万,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罪孽深重,你又何必来看我?我都是咎由自取罢了。有一个有罪的爹,恐怕你以后在宫中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你走,从此你我一刀两断,天涯路远,各自安好!” 第153章 她还是您的亲外孙女! “爹,你这是何意?女儿怎么会嫌弃你呢? 我绝不会答应断绝父女关系,就算别人不知道,月儿是清楚的,爹是担心月儿。 想给月儿一个安稳的靠山,想帮女儿巩固在宫中的位置。只是用错了方法,但月儿不怪你。 就算全世界都唾骂你,月儿不会,因为我知道你是在乎月儿的。为了女儿,你可以不顾一切,对吗爹? 爹尽管放心,在圣上面前月儿依然很受宠,你不用担心因为你影响月儿。” “可是爹终究是办了错事,既然做错了就敢做敢当。以后的日子再苦再累,爹也不会抱怨一声,你回去。” 元墨寒上前一步:“寒儿来看你了,外公一定要保重身体,边塞虽远,但寒儿可以快马加鞭去看望你。 等父皇气消了,我会去求父皇,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董厉万扯扯嘴角:“寒儿有心了,一切听从天命。你们都走,在这待时间长了,会落人话柄的。” “爹,这位是姚玉姑娘,寒儿的心上人,今日特意带他来看望您,爹,您可满意?” 董妃说这话时,眸子是闪亮的,眼神中满是期许。 董立万抬眼一看,面前的女子面庞清秀,目光炯炯,“是个聪慧人,寒儿有眼光。” 董妃说:“玉儿何止聪慧,还知书达理,胆识过人,万中无一。” 兮窈不好意思地笑笑:“董大人,您尽管放心,我会照顾好娘娘和墨寒的。” “叫董大人太过生分,还是随寒儿一起叫外公。”董妃笑说。 “外公。” 董厉万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董妃放下心来,她看得出来,爹对这个未来的外孙媳妇很满意。 “你们先出去,我跟外公还有两句话要说。” 董妃示意二人出去。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董妃突然激动地抓住董厉万的手说:“姚姑娘不只是寒儿的心上人,她还是……”声音有些颤抖,董妃哽咽了一下,“她还是您的亲外孙女!” “亲外孙女?你是说她是茵儿?”董厉万眼睛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她就是墨茵公主,您的亲外孙女!” 董妃睫毛微颤,嘴唇不住地哆嗦。 “你到底还是找到她了!小公主终于回来了,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居然跟寒儿走到了一起,这也是好事一桩。她知道真实身份吗?” 董妃神情有些落寞地摇摇头:“没有,当年是我亲手抛弃了她,我怎么有脸面去告诉她,只要能默默守护她,看着她平安快乐就够了。” “也好,她能做你的儿媳,也是你们注定的缘分,以这种方式回到你的身边也不错。” 董厉万情绪激动,这是他这些时日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这下我可以安心的上路了。”董厉万背过身去,“你回去,我累了。” 董妃恋恋不舍地走出牢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洛峰郡姚府。 兮窈从皇城回来,正好遇到从医馆出来的姚谢。 “玉儿,你的一位朋友正在医馆等你,已经来了有些时辰了,你快去见见,这人非要见到你才肯走。” 哦,朋友?兮窈有些诧异,到底是谁呢? 兮窈怀着好奇心走进医馆,迎面走来一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脸部线条有些僵硬,笑起来有些别扭,有些眼熟,又有些陌生。 这人笑嘻嘻地看着兮窈:“怎么,不认识了?” 兮窈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人,这声音…… “你是胡三?”兮窈迟疑地问。 “啪啪啪”胡三鼓着掌说道,“姚姑娘好眼力!怎么,我这副面容可还英俊?” “还真是你啊!”兮窈揉揉眼,“你不是被烧得面目全非了吗,恢复得这么好?” 胡三一抱拳:“这要感谢大恩人你啊!” “我?”兮窈困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当真不记得了,不是你让我来洛峰郡找邪手神医医治的吗?还别说,邪手神医妙手回春的本事还真是名不虚传,看看我这张脸,是不是比之前更英俊了?” 兮窈想笑,有没有比之前更英俊不好说,这脾气秉性咋变了这么多?她真怀疑爹是将他回炉改造了一番。 在她的印象里,青丘寨的三当家胡三可是从不苟言笑的,何时见过胡三这般与人说笑? “那当然,我爹可是神医,对他来说,小事一桩。” “不管怎么说,你这个恩人我胡三是认定了! 我们兄弟现已改邪归正,再不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也是拜姑娘所赐,才有了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姑娘的大恩大德,胡三没齿难忘!” 眸子闪了闪,兮窈欣慰地说:“我不过是替你们向知府大人说了两句好话,不足挂齿,还得你们自己有向善的决心才是啊。” “我胡三认定的恩人就是一辈子要效忠的人,姚姑娘不必过谦。”胡三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姚姑娘若想在皇城那种危机四伏的鬼地方活下来,少不得我胡三多帮扶呢!” 嗯?兮窈心有疑惑地看着胡三,他怎么对自己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 “很奇怪是吗?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日后会嫁入皇城。实不相瞒,胡某现在就是靠帮人打探消息为生,我们青丘兄弟帮天南海北的消息都能打探得到,确定不用我吗?” 青丘兄弟帮?兮窈差点笑喷了,原来的土匪窝子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帮会。 “嗯……既然你们帮会这么厉害,那不妨帮我打探一个消息。” 兮窈也不跟他客气,自己眼下正有一事犯愁不知从何查起,没想到胡三送上门来了,大好的机会他怎能错过? “但说无妨。”胡三双手合十抱于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既然天南海北的消息你都能打探得到,皇城的人你可敢查?” 胡三邪魅一笑:“那有何难,说,让我查什么?” “五皇子司空墨耳。世人都说五皇子淡泊名利,无心仕途,但我不这么认为,他有更大的野心,你不妨帮我查一查他。” 第153章 她还是您的亲外孙女! “爹,你这是何意?女儿怎么会嫌弃你呢? 我绝不会答应断绝父女关系,就算别人不知道,月儿是清楚的,爹是担心月儿。 想给月儿一个安稳的靠山,想帮女儿巩固在宫中的位置。只是用错了方法,但月儿不怪你。 就算全世界都唾骂你,月儿不会,因为我知道你是在乎月儿的。为了女儿,你可以不顾一切,对吗爹? 爹尽管放心,在圣上面前月儿依然很受宠,你不用担心因为你影响月儿。” “可是爹终究是办了错事,既然做错了就敢做敢当。以后的日子再苦再累,爹也不会抱怨一声,你回去。” 元墨寒上前一步:“寒儿来看你了,外公一定要保重身体,边塞虽远,但寒儿可以快马加鞭去看望你。 等父皇气消了,我会去求父皇,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董厉万扯扯嘴角:“寒儿有心了,一切听从天命。你们都走,在这待时间长了,会落人话柄的。” “爹,这位是姚玉姑娘,寒儿的心上人,今日特意带他来看望您,爹,您可满意?” 董妃说这话时,眸子是闪亮的,眼神中满是期许。 董立万抬眼一看,面前的女子面庞清秀,目光炯炯,“是个聪慧人,寒儿有眼光。” 董妃说:“玉儿何止聪慧,还知书达理,胆识过人,万中无一。” 兮窈不好意思地笑笑:“董大人,您尽管放心,我会照顾好娘娘和墨寒的。” “叫董大人太过生分,还是随寒儿一起叫外公。”董妃笑说。 “外公。” 董厉万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董妃放下心来,她看得出来,爹对这个未来的外孙媳妇很满意。 “你们先出去,我跟外公还有两句话要说。” 董妃示意二人出去。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董妃突然激动地抓住董厉万的手说:“姚姑娘不只是寒儿的心上人,她还是……”声音有些颤抖,董妃哽咽了一下,“她还是您的亲外孙女!” “亲外孙女?你是说她是茵儿?”董厉万眼睛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她就是墨茵公主,您的亲外孙女!” 董妃睫毛微颤,嘴唇不住地哆嗦。 “你到底还是找到她了!小公主终于回来了,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居然跟寒儿走到了一起,这也是好事一桩。她知道真实身份吗?” 董妃神情有些落寞地摇摇头:“没有,当年是我亲手抛弃了她,我怎么有脸面去告诉她,只要能默默守护她,看着她平安快乐就够了。” “也好,她能做你的儿媳,也是你们注定的缘分,以这种方式回到你的身边也不错。” 董厉万情绪激动,这是他这些时日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这下我可以安心的上路了。”董厉万背过身去,“你回去,我累了。” 董妃恋恋不舍地走出牢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洛峰郡姚府。 兮窈从皇城回来,正好遇到从医馆出来的姚谢。 “玉儿,你的一位朋友正在医馆等你,已经来了有些时辰了,你快去见见,这人非要见到你才肯走。” 哦,朋友?兮窈有些诧异,到底是谁呢? 兮窈怀着好奇心走进医馆,迎面走来一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脸部线条有些僵硬,笑起来有些别扭,有些眼熟,又有些陌生。 这人笑嘻嘻地看着兮窈:“怎么,不认识了?” 兮窈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人,这声音…… “你是胡三?”兮窈迟疑地问。 “啪啪啪”胡三鼓着掌说道,“姚姑娘好眼力!怎么,我这副面容可还英俊?” “还真是你啊!”兮窈揉揉眼,“你不是被烧得面目全非了吗,恢复得这么好?” 胡三一抱拳:“这要感谢大恩人你啊!” “我?”兮窈困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当真不记得了,不是你让我来洛峰郡找邪手神医医治的吗?还别说,邪手神医妙手回春的本事还真是名不虚传,看看我这张脸,是不是比之前更英俊了?” 兮窈想笑,有没有比之前更英俊不好说,这脾气秉性咋变了这么多?她真怀疑爹是将他回炉改造了一番。 在她的印象里,青丘寨的三当家胡三可是从不苟言笑的,何时见过胡三这般与人说笑? “那当然,我爹可是神医,对他来说,小事一桩。” “不管怎么说,你这个恩人我胡三是认定了! 我们兄弟现已改邪归正,再不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也是拜姑娘所赐,才有了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姑娘的大恩大德,胡三没齿难忘!” 眸子闪了闪,兮窈欣慰地说:“我不过是替你们向知府大人说了两句好话,不足挂齿,还得你们自己有向善的决心才是啊。” “我胡三认定的恩人就是一辈子要效忠的人,姚姑娘不必过谦。”胡三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姚姑娘若想在皇城那种危机四伏的鬼地方活下来,少不得我胡三多帮扶呢!” 嗯?兮窈心有疑惑地看着胡三,他怎么对自己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 “很奇怪是吗?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日后会嫁入皇城。实不相瞒,胡某现在就是靠帮人打探消息为生,我们青丘兄弟帮天南海北的消息都能打探得到,确定不用我吗?” 青丘兄弟帮?兮窈差点笑喷了,原来的土匪窝子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帮会。 “嗯……既然你们帮会这么厉害,那不妨帮我打探一个消息。” 兮窈也不跟他客气,自己眼下正有一事犯愁不知从何查起,没想到胡三送上门来了,大好的机会他怎能错过? “但说无妨。”胡三双手合十抱于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既然天南海北的消息你都能打探得到,皇城的人你可敢查?” 胡三邪魅一笑:“那有何难,说,让我查什么?” “五皇子司空墨耳。世人都说五皇子淡泊名利,无心仕途,但我不这么认为,他有更大的野心,你不妨帮我查一查他。” 第154章 皇子遭非议 胡三嘴唇微微扬起:“这有何难?不在话下!” 兮窈伸伸大拇指:“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兮窈其实是不抱什么希望的,胡三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个土匪出身,即便他现在洗心革面走了正途,打听个小道消息尚可,皇家贵族的事,尤其是皇子们的事,他又如何打听得到,难道他胡三还能手眼通天不成? 没两日,兮窈就将胡三的事忘了个干净,本就不抱什么希望嘛。 元墨寒因为外公被流放的事一直心情欠佳,兮窈这两日一直进宫去陪他。 “你别总闷闷不乐嘛?看着你这般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很心疼的。” 兮窈依偎在元墨寒的怀中,一双眸子温润如云。 “那好,听你的,带你到郁翠园散散心,不能让你跟着伤心,小脸都跟个苦瓜似的了。” 兮窈勾唇一笑:“走。能让你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二殿下,这是娘娘让奴婢送来的燕窝羹,给姚玉姑娘补补身子。” 青儿将燕窝羹小心翼翼地放下。 “谢谢你,青儿。”兮窈甜甜一笑。 元墨寒拿起汤匙舀了一汤匙就要往嘴里送,青儿急忙制止:“二殿下……” “有什么问题吗?”元墨寒不解地问。 “娘娘说了,这燕窝羹是专门为姚玉姑娘熬的,您不能喝……”青儿小声地回道。 兮窈笑着打趣道:“喝,我准了。” 元墨寒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不喝。额娘现在更疼你,本殿下不开心。” 青儿掩着帕子偷笑,冷若冰霜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二殿下,姚姑娘,奴婢这就回去复命了,奴婢告退。” 青儿退下。 兮窈眸子星光闪烁,一脸认真地问:“以前董妃娘娘不看好我,处处刁难我,现在待我好,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元墨寒扯扯嘴角:“你说的都对,是我心胸狭窄了。” “当然是你心胸狭窄了,董妃娘娘待我好还不是为了让你高兴?” “还真不是。”元墨寒几乎是脱口而出。 “嗯?”兮窈诧异地看着他,这话什么意思呢? “哦,没什么,你先把燕窝羹喝了,咱们出去转转。” 元墨寒不是不想解释,是实在解释不清,是他自己心中的困惑。 兮窈以前跟董妃接触的少,对董妃没有一个全面的认识,但元墨寒不同,那可是他的额娘,从小养他到大的人,他太清楚董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以前的董妃冷漠、不苟言笑,就是元墨寒作为她的亲儿子,也难得见到她笑。 额娘这个词在元墨寒的印象中只有严苛,无尽的严苛。 曾经元墨寒一度以为,额娘生性如此,直到前两日兮窈带着家父来为额娘诊治之后,一切似乎都变了。 额娘视姚谢为恩人,待兮窈更是好到没话说,各种奇珍异宝大把大把地送,毫不吝惜。 只要兮窈来,好吃好喝的送的殷勤得很。 这不,两人还没说上两句话,燕窝羹不就送来了,元墨寒甚至怀疑,兮窈才是她亲生,而并非自己。 “喝完了,我们去郁翠园。” 兮窈抹抹嘴角,肆意地打了大饱嗝:“娘娘可不能再送吃的了,我肚皮都快撑破了,我严重怀疑你额娘是想吃肥我啊!” 兮窈摸摸小腹:“难道皇家流行娶肥的?是嫌我太瘦了吗?” 元墨寒勾唇深意一笑:“你是肥是瘦我都喜欢,行了,快走。” 二人前往郁翠园,一路上引来无数艳羡的目光,二殿下有个心上人,还得了董妃娘娘的首肯,哪个不想瞧瞧,到底是怎样的花容月貌才能夺得二殿下的芳心? “难怪二殿下会被迷得五迷三道,还真是个狐媚子!” “当心隔墙有耳,你不要命了吗,敢非议未来的皇妃。” “是不是未来的皇妃还不定呢,圣上没有发话,就敢称未来的皇妃,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圣上不也得听董妃娘娘的?这事错不了,娘娘近来因为董大人的事忧心,才没去找圣上,没依我看,不出几日,娘娘必定会禀明圣上,你没听说吗,娘娘可是很满意这位的。” “都闲着没事干了?在这嚼舌根子!” 身后一股凛冽的寒风骤起,梅花树下两个宫女吓得魂飞魄散,回转身声音颤抖着说道:“不……不敢,公主殿下。” “还不快给本公主滚,有多远滚多远,以后别再让本公主看见你们!” 墨央公主气冲冲地瞪着身前,已经站不起来的二人,连滚带爬地逃命去了。 “真是气死本公主了,小小宫女竟敢非议皇子、娘娘,再跑慢点当心本公主灭了你们,我这暴脾气!” “公主殿下为何在这里生闷气?” 兮窈跟元墨寒走近身前,兮窈扬着眉,有些调侃的笑问。 墨央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还不是因为你们的事!你还笑,当真半点不为自己的事上心?你都成了宫女们嚼舌根子的对象了。” 接着又转脸对元墨寒说:“二哥,你若当真为姚玉姐姐着想,就不应该这么不明不白地耗着,你难道不知道名节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吗?” 噼里啪啦教训完后,墨央懒得再理面面相觑的二人,径直走的梅花树前,随手摘了一朵鲜红滴血的梅花。 兮窈“噗嗤”一声乐了,走过去一把抱住了傲娇的墨央,柔声道:“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遭人非议,谢谢你啦,我的好公主。” 元墨寒也道:“你说的没错,是二哥考虑不周,小小宫女都敢非议皇子了,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我这就发话下去,再有胆敢非议者杖责二十,驱之!” “二哥!我是这个意思吗?” 墨央气得直跳脚,他当真听懂了吗?墨央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要尽快给姚玉姑娘一个名分,以免惹人非议。 他可倒好,直接惩治非议者,却只字不提给名分的事,难道二哥对这事还有顾虑? 兮窈听了也心生不爽,他到底怎么想的? 心中不爽,脸上便显露出来了,眼神哀怨地看着元墨寒道:“你对我可有不满?” 第154章 皇子遭非议 胡三嘴唇微微扬起:“这有何难?不在话下!” 兮窈伸伸大拇指:“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兮窈其实是不抱什么希望的,胡三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个土匪出身,即便他现在洗心革面走了正途,打听个小道消息尚可,皇家贵族的事,尤其是皇子们的事,他又如何打听得到,难道他胡三还能手眼通天不成? 没两日,兮窈就将胡三的事忘了个干净,本就不抱什么希望嘛。 元墨寒因为外公被流放的事一直心情欠佳,兮窈这两日一直进宫去陪他。 “你别总闷闷不乐嘛?看着你这般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很心疼的。” 兮窈依偎在元墨寒的怀中,一双眸子温润如云。 “那好,听你的,带你到郁翠园散散心,不能让你跟着伤心,小脸都跟个苦瓜似的了。” 兮窈勾唇一笑:“走。能让你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二殿下,这是娘娘让奴婢送来的燕窝羹,给姚玉姑娘补补身子。” 青儿将燕窝羹小心翼翼地放下。 “谢谢你,青儿。”兮窈甜甜一笑。 元墨寒拿起汤匙舀了一汤匙就要往嘴里送,青儿急忙制止:“二殿下……” “有什么问题吗?”元墨寒不解地问。 “娘娘说了,这燕窝羹是专门为姚玉姑娘熬的,您不能喝……”青儿小声地回道。 兮窈笑着打趣道:“喝,我准了。” 元墨寒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不喝。额娘现在更疼你,本殿下不开心。” 青儿掩着帕子偷笑,冷若冰霜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二殿下,姚姑娘,奴婢这就回去复命了,奴婢告退。” 青儿退下。 兮窈眸子星光闪烁,一脸认真地问:“以前董妃娘娘不看好我,处处刁难我,现在待我好,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元墨寒扯扯嘴角:“你说的都对,是我心胸狭窄了。” “当然是你心胸狭窄了,董妃娘娘待我好还不是为了让你高兴?” “还真不是。”元墨寒几乎是脱口而出。 “嗯?”兮窈诧异地看着他,这话什么意思呢? “哦,没什么,你先把燕窝羹喝了,咱们出去转转。” 元墨寒不是不想解释,是实在解释不清,是他自己心中的困惑。 兮窈以前跟董妃接触的少,对董妃没有一个全面的认识,但元墨寒不同,那可是他的额娘,从小养他到大的人,他太清楚董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以前的董妃冷漠、不苟言笑,就是元墨寒作为她的亲儿子,也难得见到她笑。 额娘这个词在元墨寒的印象中只有严苛,无尽的严苛。 曾经元墨寒一度以为,额娘生性如此,直到前两日兮窈带着家父来为额娘诊治之后,一切似乎都变了。 额娘视姚谢为恩人,待兮窈更是好到没话说,各种奇珍异宝大把大把地送,毫不吝惜。 只要兮窈来,好吃好喝的送的殷勤得很。 这不,两人还没说上两句话,燕窝羹不就送来了,元墨寒甚至怀疑,兮窈才是她亲生,而并非自己。 “喝完了,我们去郁翠园。” 兮窈抹抹嘴角,肆意地打了大饱嗝:“娘娘可不能再送吃的了,我肚皮都快撑破了,我严重怀疑你额娘是想吃肥我啊!” 兮窈摸摸小腹:“难道皇家流行娶肥的?是嫌我太瘦了吗?” 元墨寒勾唇深意一笑:“你是肥是瘦我都喜欢,行了,快走。” 二人前往郁翠园,一路上引来无数艳羡的目光,二殿下有个心上人,还得了董妃娘娘的首肯,哪个不想瞧瞧,到底是怎样的花容月貌才能夺得二殿下的芳心? “难怪二殿下会被迷得五迷三道,还真是个狐媚子!” “当心隔墙有耳,你不要命了吗,敢非议未来的皇妃。” “是不是未来的皇妃还不定呢,圣上没有发话,就敢称未来的皇妃,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圣上不也得听董妃娘娘的?这事错不了,娘娘近来因为董大人的事忧心,才没去找圣上,没依我看,不出几日,娘娘必定会禀明圣上,你没听说吗,娘娘可是很满意这位的。” “都闲着没事干了?在这嚼舌根子!” 身后一股凛冽的寒风骤起,梅花树下两个宫女吓得魂飞魄散,回转身声音颤抖着说道:“不……不敢,公主殿下。” “还不快给本公主滚,有多远滚多远,以后别再让本公主看见你们!” 墨央公主气冲冲地瞪着身前,已经站不起来的二人,连滚带爬地逃命去了。 “真是气死本公主了,小小宫女竟敢非议皇子、娘娘,再跑慢点当心本公主灭了你们,我这暴脾气!” “公主殿下为何在这里生闷气?” 兮窈跟元墨寒走近身前,兮窈扬着眉,有些调侃的笑问。 墨央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还不是因为你们的事!你还笑,当真半点不为自己的事上心?你都成了宫女们嚼舌根子的对象了。” 接着又转脸对元墨寒说:“二哥,你若当真为姚玉姐姐着想,就不应该这么不明不白地耗着,你难道不知道名节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吗?” 噼里啪啦教训完后,墨央懒得再理面面相觑的二人,径直走的梅花树前,随手摘了一朵鲜红滴血的梅花。 兮窈“噗嗤”一声乐了,走过去一把抱住了傲娇的墨央,柔声道:“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遭人非议,谢谢你啦,我的好公主。” 元墨寒也道:“你说的没错,是二哥考虑不周,小小宫女都敢非议皇子了,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我这就发话下去,再有胆敢非议者杖责二十,驱之!” “二哥!我是这个意思吗?” 墨央气得直跳脚,他当真听懂了吗?墨央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要尽快给姚玉姑娘一个名分,以免惹人非议。 他可倒好,直接惩治非议者,却只字不提给名分的事,难道二哥对这事还有顾虑? 兮窈听了也心生不爽,他到底怎么想的? 心中不爽,脸上便显露出来了,眼神哀怨地看着元墨寒道:“你对我可有不满?” 第155章 信不信我再给你一脚? 元墨寒眼神冰冷地睨着兮窈,直看得她心中发凉,忽而又邪魅一笑:“逗你呢,当真了?” 看到二哥冰冷的眼神,墨央倒吸一口冷气,不免为二人担忧起来,再看到那欠抽的坏笑,恨得牙痒痒,要不是他是二哥,真想给他一巴掌,“二哥,你有意思吗?当真觉得姚玉姐姐不生气?” 二人齐齐看向兮窈,兮窈平静地说:“转过去。” 嗯?元墨寒疑惑地看着兮窈,兮窈皮笑肉不笑地说:“乖哦,听话。” 扣住他的肩膀,一使劲,元墨寒扭身过去。 “嘭!” 元墨寒飞了出去,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啊!” 墨央匆匆跑过去,从草丛中把龇牙咧嘴捂着臀部的元墨寒捞起来。 “大胆!”墨央为二哥抱不平,抬起眼,咬着牙,愤恨地瞪着兮窈:“你太过分了!当真觉得二哥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袭击皇子,是可以砍头的大罪!” 本来墨央还心疼她,这一脚把那点心疼踹了个干净。 兮窈双手抱于胸前,直接忽略墨央,盯着狼狈的元墨寒扯扯嘴角道:“我也逗你呢,好不好玩!” “你……”墨央一时语噎,说不出话来。 “没事……我没事!我的错!” 元墨寒顾不得周身的疼痛,踉跄起身,扯掉粘在嘴角的枯草,赶紧替兮窈解围。 墨央气得直发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用力推开元墨寒,大声说:“贱骨头!你愿意惯着便惯着,算我多事!” 真的懒得再管他们的破事了,她真心疼惜二哥,奈何人家根本不领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与她又何干? 看着一溜烟跑没影的墨央,兮窈努努嘴问:“不去哄哄?” 元墨寒叹了口气:“由她去。气消了?” “嗯。”兮窈点点头,“还疼吗?” “当然疼,啊!” 元墨寒捂着胳膊,表情扭曲,声音有些委屈:“扭到了!” “给我看看!” 兮窈赶紧上前一步想一探究竟,腰上一紧,被元墨寒顺势搂在了怀里。 “这样就不疼了。” 温热的呼吸传到发间,兮窈感觉身前人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上一红,娇羞地欲推开,却发现被抱得更紧,“你无赖!不理你了!” “无赖也罢,贱骨头也罢,反正今生不会再放手,就不放!” 一抬眼,兮窈调皮地看着他,饶有深意地笑问:“当真不放?” 固执的搂得更紧:“不放!” “啊!” 元墨寒猛地松了手,翘起右脚蹦了起来,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你谋杀亲夫啊!” 兮窈臭着一张脸,撇嘴道:“刚才还说今生都不放手的,这才多久?” 元墨寒没好气地说:“你谋杀了亲夫,放手得更快,我都撒手人寰了,还如何不放手?你能不能也心疼心疼你亲夫?” “哪里来的亲夫?我怎么没看到?” 兮窈故意装作四处寻找,却唯独不肯看一眼身前人。 “还真生气了?就因为刚才没有说何时迎娶之事?还挺记仇的嘛!” “知道我记仇还招惹我?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元墨寒站定身子,又温柔地将兮窈揽入怀中,“领教了,不敢了。” “所以呢?” 兮窈抬眼看着他,想等一个答案,为了元墨寒她以身挡剑都毫不犹豫,她当然希望自己在他心中同样重要。 而那一纸婚约就是最好的承诺。 “过了这段时间,外公刚刚被流放,此时谈婚论嫁不合时宜。”话锋一转,元墨寒一脸诙谐的笑说,“你放心,本皇子会对你负责的,反正你也没人要,本皇子就勉为其难收了。” 眉头一挑,兮窈咬牙切齿道:“你信不信我再给你一脚?” “你不会!”元墨寒宠溺地抚弄着兮窈的发丝,“知道你在意我,我又如何肯负你?” 周身的戾气一弱,兮窈绵软的酥倒在元墨寒的怀里,“就知道惹我。” “二殿下……” 顺子不合时宜地赶来,看到眼前你侬我侬的一幕,尴尬地扭过身去。 “我什么都没瞧见,你们继续。” 元墨寒周身气息冷了冷,面色一沉,冷冷道:“什么事?” 顺子鞠着身子轻声道:“二殿下,圣上有请。” 整理一下玄色披风,元墨寒柔声对兮窈说:“我去去就来,你先自己逛逛。” “嗯。” 兮窈点点头,目送元墨寒离开。 顺子暗暗舒了口气,抹抹额角并没有的汗珠,向兮窈施了一礼,也跟着离开了。 兮窈抬眼瞧着郁翠园的风景,虽还未入春,但郁翠园的景致倒不少,以梅花居多,花团锦簇地,好不热闹。 但此刻,兮窈并无心观景,元墨寒走后,像是将她的心也一并带走了,瞬间没了心思,这偌大的郁翠园竟没有哪个景致入得了她的慧眼。 就在觉得无聊之际,一只灰鸽从她头顶飞过,抬眼瞧去,已飞向一处。 兮窈来了兴致,皇城内居然有人养鸽子,她想瞧瞧是何人有此雅兴。 好在灰鸽飞得并不很快,兮窈勉强能寻到它的踪影。 跑跑停停,兮窈气喘吁吁地来到一处,眼见灰鸽飞了进去。 “祥庆宫”兮窈有些诧异,喃喃道,“是五皇子墨耳的住处。” 五皇子生性孤僻,倒是个会养鸽子的性子,兮窈转身就走,突然脚步一顿,心中有了奇怪的猜想,又折身回来,偷偷溜进去,躲在假山后暗暗观察。 不远处一个公鸭嗓的声音传来:“殿下,穆将军的飞鸽传书,您过目一下。” 脸上闪现奇异的神采,兮窈只觉心乱跳不止,洗耳倾听。 但可惜并未听到只言片语,兮窈觉得蹊跷,偷偷探出头想看个究竟。 不远处,墨耳看着传书,表情深邃,跟往日的神情大不相同,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而后速速挥笔写着什么。 兮窈很想看看墨耳到底写了些什么,奈何不能上前,只能干着急,眼睁睁地看着墨耳放飞了灰鸽。 “辛总管,以后庆祥宫你也少来为妙,以免惹人生疑。”墨耳背过身去,语气低沉地说。 辛毫跪拜:“嗻!奴才告退。” 第155章 信不信我再给你一脚? 元墨寒眼神冰冷地睨着兮窈,直看得她心中发凉,忽而又邪魅一笑:“逗你呢,当真了?” 看到二哥冰冷的眼神,墨央倒吸一口冷气,不免为二人担忧起来,再看到那欠抽的坏笑,恨得牙痒痒,要不是他是二哥,真想给他一巴掌,“二哥,你有意思吗?当真觉得姚玉姐姐不生气?” 二人齐齐看向兮窈,兮窈平静地说:“转过去。” 嗯?元墨寒疑惑地看着兮窈,兮窈皮笑肉不笑地说:“乖哦,听话。” 扣住他的肩膀,一使劲,元墨寒扭身过去。 “嘭!” 元墨寒飞了出去,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啊!” 墨央匆匆跑过去,从草丛中把龇牙咧嘴捂着臀部的元墨寒捞起来。 “大胆!”墨央为二哥抱不平,抬起眼,咬着牙,愤恨地瞪着兮窈:“你太过分了!当真觉得二哥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袭击皇子,是可以砍头的大罪!” 本来墨央还心疼她,这一脚把那点心疼踹了个干净。 兮窈双手抱于胸前,直接忽略墨央,盯着狼狈的元墨寒扯扯嘴角道:“我也逗你呢,好不好玩!” “你……”墨央一时语噎,说不出话来。 “没事……我没事!我的错!” 元墨寒顾不得周身的疼痛,踉跄起身,扯掉粘在嘴角的枯草,赶紧替兮窈解围。 墨央气得直发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用力推开元墨寒,大声说:“贱骨头!你愿意惯着便惯着,算我多事!” 真的懒得再管他们的破事了,她真心疼惜二哥,奈何人家根本不领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与她又何干? 看着一溜烟跑没影的墨央,兮窈努努嘴问:“不去哄哄?” 元墨寒叹了口气:“由她去。气消了?” “嗯。”兮窈点点头,“还疼吗?” “当然疼,啊!” 元墨寒捂着胳膊,表情扭曲,声音有些委屈:“扭到了!” “给我看看!” 兮窈赶紧上前一步想一探究竟,腰上一紧,被元墨寒顺势搂在了怀里。 “这样就不疼了。” 温热的呼吸传到发间,兮窈感觉身前人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上一红,娇羞地欲推开,却发现被抱得更紧,“你无赖!不理你了!” “无赖也罢,贱骨头也罢,反正今生不会再放手,就不放!” 一抬眼,兮窈调皮地看着他,饶有深意地笑问:“当真不放?” 固执的搂得更紧:“不放!” “啊!” 元墨寒猛地松了手,翘起右脚蹦了起来,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你谋杀亲夫啊!” 兮窈臭着一张脸,撇嘴道:“刚才还说今生都不放手的,这才多久?” 元墨寒没好气地说:“你谋杀了亲夫,放手得更快,我都撒手人寰了,还如何不放手?你能不能也心疼心疼你亲夫?” “哪里来的亲夫?我怎么没看到?” 兮窈故意装作四处寻找,却唯独不肯看一眼身前人。 “还真生气了?就因为刚才没有说何时迎娶之事?还挺记仇的嘛!” “知道我记仇还招惹我?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元墨寒站定身子,又温柔地将兮窈揽入怀中,“领教了,不敢了。” “所以呢?” 兮窈抬眼看着他,想等一个答案,为了元墨寒她以身挡剑都毫不犹豫,她当然希望自己在他心中同样重要。 而那一纸婚约就是最好的承诺。 “过了这段时间,外公刚刚被流放,此时谈婚论嫁不合时宜。”话锋一转,元墨寒一脸诙谐的笑说,“你放心,本皇子会对你负责的,反正你也没人要,本皇子就勉为其难收了。” 眉头一挑,兮窈咬牙切齿道:“你信不信我再给你一脚?” “你不会!”元墨寒宠溺地抚弄着兮窈的发丝,“知道你在意我,我又如何肯负你?” 周身的戾气一弱,兮窈绵软的酥倒在元墨寒的怀里,“就知道惹我。” “二殿下……” 顺子不合时宜地赶来,看到眼前你侬我侬的一幕,尴尬地扭过身去。 “我什么都没瞧见,你们继续。” 元墨寒周身气息冷了冷,面色一沉,冷冷道:“什么事?” 顺子鞠着身子轻声道:“二殿下,圣上有请。” 整理一下玄色披风,元墨寒柔声对兮窈说:“我去去就来,你先自己逛逛。” “嗯。” 兮窈点点头,目送元墨寒离开。 顺子暗暗舒了口气,抹抹额角并没有的汗珠,向兮窈施了一礼,也跟着离开了。 兮窈抬眼瞧着郁翠园的风景,虽还未入春,但郁翠园的景致倒不少,以梅花居多,花团锦簇地,好不热闹。 但此刻,兮窈并无心观景,元墨寒走后,像是将她的心也一并带走了,瞬间没了心思,这偌大的郁翠园竟没有哪个景致入得了她的慧眼。 就在觉得无聊之际,一只灰鸽从她头顶飞过,抬眼瞧去,已飞向一处。 兮窈来了兴致,皇城内居然有人养鸽子,她想瞧瞧是何人有此雅兴。 好在灰鸽飞得并不很快,兮窈勉强能寻到它的踪影。 跑跑停停,兮窈气喘吁吁地来到一处,眼见灰鸽飞了进去。 “祥庆宫”兮窈有些诧异,喃喃道,“是五皇子墨耳的住处。” 五皇子生性孤僻,倒是个会养鸽子的性子,兮窈转身就走,突然脚步一顿,心中有了奇怪的猜想,又折身回来,偷偷溜进去,躲在假山后暗暗观察。 不远处一个公鸭嗓的声音传来:“殿下,穆将军的飞鸽传书,您过目一下。” 脸上闪现奇异的神采,兮窈只觉心乱跳不止,洗耳倾听。 但可惜并未听到只言片语,兮窈觉得蹊跷,偷偷探出头想看个究竟。 不远处,墨耳看着传书,表情深邃,跟往日的神情大不相同,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而后速速挥笔写着什么。 兮窈很想看看墨耳到底写了些什么,奈何不能上前,只能干着急,眼睁睁地看着墨耳放飞了灰鸽。 “辛总管,以后庆祥宫你也少来为妙,以免惹人生疑。”墨耳背过身去,语气低沉地说。 辛毫跪拜:“嗻!奴才告退。” 第156章 五皇子的野心 兮窈慌忙抽身躲进假山,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还好辛毫路过此地并未发现异常,兮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寻了个机会,偷偷溜了出去。 她再无心闲逛,来到董妃娘娘的月骅宫,刚一进门,就看到墨央公主也在。 看到兮窈进来,墨央公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娘娘,您的好儿媳回来了,我就不在这碍眼了,走了。” “我的好公主,还在生我的气?” 抬步就走,墨央个性十足地使劲甩开兮窈揽过来的胳膊。 “别理她了,这孩子性子急躁,过两日气消了就没事了。” 董妃揽着兮窈的胳膊走到太师椅前,示意她坐下。 “逛了半天累了,好好歇歇,尝尝我为你准备的凤梨桂花糕。” 又要吃?兮窈忍不住腹诽,怎么还要吃啊? “娘娘,我不饿,真的一点都不饿,您还是留着自己吃。刚才的燕窝羹很好喝,我已经喝了满满一大碗了,真的吃不下了。” 兮窈揉着鼓鼓的肚皮,用祈求般的说道。 董妃眸子一亮:“这么说,额娘做的……不,我做的燕窝羹你很喜欢?那回头我让人再多送点给你,这个不吃就算了。” “撤了。”董妃对身边的宫女说道。 “呵呵!” 兮窈尴尬地笑笑,她哪是那个意思,不过董妃娘娘待自己如此之好,都让她有些受宠若惊,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董妃娘娘的垂爱呢? 墨央公主气呼呼的走着,她可不像董妃娘娘说的,只是因为性子急躁,她是彻底伤心了。 自从兮窈来了之后,二哥不再关心他,而是将全部心思放在了兮窈身上。这也就罢了,去找董额娘诉苦,没想到董妃娘娘也偏向她,这让一向傲娇的墨央深受打击。 在她眼里,二哥跟董额娘就是她最亲近的人,现在两个人的心都给抢走了,这让她如何不难受呢? 元墨寒从太华帝那儿回来后,在郁翠园寻了一圈没有找到兮窈,便猜想着定是来了额娘的月骅宫。 董妃也是个识趣的人,见元墨寒来了,便不再霸占着兮窈陪自己聊天,放她跟寒儿回了重祥宫。 兮窈问:“圣上找你所谓何事?” “还不是因为外公的事。” 兮窈“哦”了一声,她大概能猜想到的,董厉万的事太华帝做得很绝情,完全没有看董妃娘娘和元墨寒的面子,直接将董厉万流放到了边塞。 事后可能担心元墨寒对自己的决绝有什么不满,才召见元墨寒。 其实,太华帝本没有错,是董厉万做错了事,理应受到惩罚,但这又涉及家事,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太华帝呢。 为了董厉万的事,董妃娘娘已经有几日不肯见太华帝了,太华帝也只好先从元墨寒这入手了。 兮窈突然想到在祥庆宫的见闻,问道:“穆将军是个怎样的人?” 元墨寒怔愣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起穆将军?” “快说快说嘛,他是个怎样的人?”兮窈撒娇地问。 “穆将军常年驻守西北边塞要地,是个杀伐果决的人,说,为什么问这个?” 兮窈有了不好的预感,五皇子墨耳表面与世无争,居然跟边塞要地的大将军有联络,这事必定有蹊跷。 但是此事她还不想告诉元墨寒,还没有十足的证据,说了他也未必肯信。 兮窈笑笑:“宫女们闲聊,说穆将军如何如何厉害,我还疑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听你一说,好像真的还挺厉害!我都有点崇拜穆将军了呢!” 兮窈一脸崇拜的模样遭到元墨寒的白眼。 眉心一蹙,冷声道:“可惜穆将军常年驻守边塞,见不到。” “是挺可惜的。” 兮窈全然没注意到元墨寒的脸色已如墨色般漆黑一片。 “你走,我累了。” 元墨寒直接下了逐客令,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兮窈总算意识到了什么,转到元墨寒身前,拉着他的玄色披风,娇声娇气地问:“不开心了?我不过说了句崇拜穆将军,怎么,吃醋了?” 元墨寒眉宇紧锁:“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吃他的醋?”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还要赶我走?” 兮窈不死心地问。 “总之与他无关,我累了,你回去,让顺子送你。” “好,那我走了。” 兮窈刚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来说:“能不能跟你额娘说一声,以后我再来,不要准备如此之多的糕点、汤羹了,真的不用那么麻烦的,我都快被喂成肥猪了。” “自己去说。” 元墨寒只简单几个字便打发了兮窈。 “可是,我都说过了,不管用啊。” 元墨寒苦笑:“我想吃还没有呢,你有什么不满的。” “没有不满啊,只是……” 算了,简直是对牛弹琴,根本说不通,兮窈懒得再解释。 顺子一路护送兮窈回了洛峰郡。 刚一回到姚府,兮窈就看到胡三已经在姚府医馆等她了。 没等兮窈问,胡三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我已经查清了,五皇子墨耳,是一个心机极深沉的人。” 抿了一口兮窈递过来的茶,胡三接着说道:“我的人打听到,他跟边塞的穆将军来往密切。 这事就很难不让人怀疑,一个深居皇城的皇子,不问世事,却跟边塞的大将军有密切的来往,你不觉得这本身就很不正常吗?” 兮窈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说点我不知道的。” “嗯?这你都知道,真是小瞧你了。” 胡三一脸惊讶,在他的认知里,兮窈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应该关心刺绣插花之类,但她的兴趣他全然摸不着头脑。 “不过是偶然发现,还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吗?” “自然是有的,还没你打听到的消息多,我也就没脸在这行混了。” 胡三放下茶盏,接着说:“五皇子远没有想象的那般单纯,他还勾结西北的奉显国,大有谋权篡位的意图。 有了奉显国的支持,再加上穆将军的拥护,五皇子随时都有可能发动兵变,谋夺皇位。” 第156章 五皇子的野心 兮窈慌忙抽身躲进假山,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还好辛毫路过此地并未发现异常,兮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寻了个机会,偷偷溜了出去。 她再无心闲逛,来到董妃娘娘的月骅宫,刚一进门,就看到墨央公主也在。 看到兮窈进来,墨央公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娘娘,您的好儿媳回来了,我就不在这碍眼了,走了。” “我的好公主,还在生我的气?” 抬步就走,墨央个性十足地使劲甩开兮窈揽过来的胳膊。 “别理她了,这孩子性子急躁,过两日气消了就没事了。” 董妃揽着兮窈的胳膊走到太师椅前,示意她坐下。 “逛了半天累了,好好歇歇,尝尝我为你准备的凤梨桂花糕。” 又要吃?兮窈忍不住腹诽,怎么还要吃啊? “娘娘,我不饿,真的一点都不饿,您还是留着自己吃。刚才的燕窝羹很好喝,我已经喝了满满一大碗了,真的吃不下了。” 兮窈揉着鼓鼓的肚皮,用祈求般的说道。 董妃眸子一亮:“这么说,额娘做的……不,我做的燕窝羹你很喜欢?那回头我让人再多送点给你,这个不吃就算了。” “撤了。”董妃对身边的宫女说道。 “呵呵!” 兮窈尴尬地笑笑,她哪是那个意思,不过董妃娘娘待自己如此之好,都让她有些受宠若惊,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董妃娘娘的垂爱呢? 墨央公主气呼呼的走着,她可不像董妃娘娘说的,只是因为性子急躁,她是彻底伤心了。 自从兮窈来了之后,二哥不再关心他,而是将全部心思放在了兮窈身上。这也就罢了,去找董额娘诉苦,没想到董妃娘娘也偏向她,这让一向傲娇的墨央深受打击。 在她眼里,二哥跟董额娘就是她最亲近的人,现在两个人的心都给抢走了,这让她如何不难受呢? 元墨寒从太华帝那儿回来后,在郁翠园寻了一圈没有找到兮窈,便猜想着定是来了额娘的月骅宫。 董妃也是个识趣的人,见元墨寒来了,便不再霸占着兮窈陪自己聊天,放她跟寒儿回了重祥宫。 兮窈问:“圣上找你所谓何事?” “还不是因为外公的事。” 兮窈“哦”了一声,她大概能猜想到的,董厉万的事太华帝做得很绝情,完全没有看董妃娘娘和元墨寒的面子,直接将董厉万流放到了边塞。 事后可能担心元墨寒对自己的决绝有什么不满,才召见元墨寒。 其实,太华帝本没有错,是董厉万做错了事,理应受到惩罚,但这又涉及家事,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太华帝呢。 为了董厉万的事,董妃娘娘已经有几日不肯见太华帝了,太华帝也只好先从元墨寒这入手了。 兮窈突然想到在祥庆宫的见闻,问道:“穆将军是个怎样的人?” 元墨寒怔愣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起穆将军?” “快说快说嘛,他是个怎样的人?”兮窈撒娇地问。 “穆将军常年驻守西北边塞要地,是个杀伐果决的人,说,为什么问这个?” 兮窈有了不好的预感,五皇子墨耳表面与世无争,居然跟边塞要地的大将军有联络,这事必定有蹊跷。 但是此事她还不想告诉元墨寒,还没有十足的证据,说了他也未必肯信。 兮窈笑笑:“宫女们闲聊,说穆将军如何如何厉害,我还疑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听你一说,好像真的还挺厉害!我都有点崇拜穆将军了呢!” 兮窈一脸崇拜的模样遭到元墨寒的白眼。 眉心一蹙,冷声道:“可惜穆将军常年驻守边塞,见不到。” “是挺可惜的。” 兮窈全然没注意到元墨寒的脸色已如墨色般漆黑一片。 “你走,我累了。” 元墨寒直接下了逐客令,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兮窈总算意识到了什么,转到元墨寒身前,拉着他的玄色披风,娇声娇气地问:“不开心了?我不过说了句崇拜穆将军,怎么,吃醋了?” 元墨寒眉宇紧锁:“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吃他的醋?”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还要赶我走?” 兮窈不死心地问。 “总之与他无关,我累了,你回去,让顺子送你。” “好,那我走了。” 兮窈刚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来说:“能不能跟你额娘说一声,以后我再来,不要准备如此之多的糕点、汤羹了,真的不用那么麻烦的,我都快被喂成肥猪了。” “自己去说。” 元墨寒只简单几个字便打发了兮窈。 “可是,我都说过了,不管用啊。” 元墨寒苦笑:“我想吃还没有呢,你有什么不满的。” “没有不满啊,只是……” 算了,简直是对牛弹琴,根本说不通,兮窈懒得再解释。 顺子一路护送兮窈回了洛峰郡。 刚一回到姚府,兮窈就看到胡三已经在姚府医馆等她了。 没等兮窈问,胡三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我已经查清了,五皇子墨耳,是一个心机极深沉的人。” 抿了一口兮窈递过来的茶,胡三接着说道:“我的人打听到,他跟边塞的穆将军来往密切。 这事就很难不让人怀疑,一个深居皇城的皇子,不问世事,却跟边塞的大将军有密切的来往,你不觉得这本身就很不正常吗?” 兮窈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说点我不知道的。” “嗯?这你都知道,真是小瞧你了。” 胡三一脸惊讶,在他的认知里,兮窈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应该关心刺绣插花之类,但她的兴趣他全然摸不着头脑。 “不过是偶然发现,还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吗?” “自然是有的,还没你打听到的消息多,我也就没脸在这行混了。” 胡三放下茶盏,接着说:“五皇子远没有想象的那般单纯,他还勾结西北的奉显国,大有谋权篡位的意图。 有了奉显国的支持,再加上穆将军的拥护,五皇子随时都有可能发动兵变,谋夺皇位。” 第157章 你这么野蛮当心没人要 胡三说得骇人听闻,像是说一件天方夜谭的事。 兮窈其实是预料到了,之前偷听到安是良与辛毫的谈话,她就有这种预感。 现在从胡三这儿得到证实,她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与五皇子接触不多,第一次见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现在看来全是装的。 “此事兹事体大,还需要确凿的证据,我现在需要五皇子跟穆将军往来的信件,你想办法搞到手。 还有,跟奉显国来往的凭证,只是道听途说,元墨寒是不会相信的。” “那有何难,不过需要一点点时间,你只管耐心等候,一切交由我去安排。” 兮窈看着胡三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不觉嘴角上扬:“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短短两日就打听到了这么重要的消息,真是不能小瞧了你。” “胡某能有今日,全仰仗姚姑娘,姚姑娘的事就是在下的事,自然是要加倍上心的。” “那就谢过胡大哥了。” 兮窈一拱手,态度诚恳地说。 “好说,好说,一有新的消息,我会及时告知姚姑娘的,胡某告辞!” “等等!”兮窈突然想到一事,“你可以从安家布庄的东家安是良入手,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胡三怔愣了一下,拱手道:“在下明白了,告辞!” 兮窈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惬意,这段时日,心思一直都在元墨寒身上,都快忘了安是良这个谋害她致死的杀人凶手,现在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可以让安是良彻底无法翻身。 胡三的出现像是上天的安排,她需要这样一个人,能帮她出面查明真相,毕竟兮窈作为一个女子,很多事情做起来并不方便,有了胡三的帮衬,就容易多了。 难道清闲两日,兮窈想去看看爹娘,心中想着,人便已经来到夏宅门前。 夏敬易和夏夫人见到兮窈来,都欣喜万分。 夏夫人略显委屈地抱怨道:“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看娘,娘准备了一堆的食材都没机会施展,没良心的。” 夏敬易也道:“我老头子想吃梅菜扣肉,都不舍得做给我吃,说要等到窈儿回来再做。” 兮窈笑嘻嘻地依偎在夏夫人的怀里撒娇地道:“我这不是回来看你们二老了吗?不用忙着做什么吃的了,你们没发现我最近两天都胖了好多吗?我陪二老聊聊天就好。” “不吃饭怎么能行?胖点儿好,胖点儿身子壮实。”夏夫人一脸的慈祥。 兮窈看到娘就满满的踏实感,望着娘不知怎地就想到了董妃娘娘。她们虽身份悬殊,但给她的感觉又何其相似。她终于有点懂了,董妃娘娘是把将她像亲闺女一般的对待呢。 想到这里,兮窈对董妃娘娘不觉又多了几分好感。 不管在别人眼中,董妃是个怎样不近人情的存在,在她兮窈这里,她还是过得去的,虽然她并不清楚,这份转变究竟源于什么。 晃神之间,夏则孝不知什么站在了身前。 夏则孝上来就一顿奚落:“你还知道回来呀。” “你怎么也说这样的话?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兮窈不服气地回怼,“胆子大了,敢数落你阿姐了,是!” 兮窈嘴上说着,人已经近了身前,伸手揪住了夏则孝的耳朵,猛地一使劲,夏则孝捂着耳朵赶紧求饶:“阿姐,我错了,我错了!” “算你识趣!” “你们姐弟去里屋说说话,我给你们做饭吃!” 夏夫人才不管儿子受了委屈,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对啊,好几天没见阿姐了,一定想阿姐了,走,里间说话。” 兮窈一伸手,勾着夏则孝的脖子就往里间拖。 “阿姐,能不能不要这么野蛮,当心二皇子不要你了。” 兮窈一愣:“真的很野蛮吗?” “嗯!”夏则孝使劲点点头。 难道是因为我不够温柔?想起临走时,元墨寒冷漠的态度,兮窈忍不住腹诽,或许真如弟弟所言,自己太不够温柔了? “这个我最有发言权,男人哪个不喜欢温柔如水的女子?” 夏则孝信誓旦旦地说。 兮窈白了他一眼,“二殿下跟你不一样,不要把你的择偶标准跟二殿下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法比。” “你把二殿下捧得如此之高,你就更应该对自己提高要求啊,不然怎么配得上高高在上的二殿下。 想攀附二殿下的女子多的是,当心二殿下被人抢走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少操心我的事,管好你自己的了。” 兮窈表面毫不在意,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阿姐,现在能告诉我了?” “嗯?” 兮窈错愕地看着夏则孝,“何事?” “安夫人的事。” 安夫人?兮窈差点没反应过来,刚想说安夫人不就是她吗?想想又不对,她早就不是安夫人了,现在安夫人另有其人,是宁冷儿。 “你是说宁冷儿?” “不是她还有谁?她中毒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兮窈笑笑,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你怎么还没忘呢。 “所以呢?到底怎么回事?” 夏则孝穷追不舍地问。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把两种相克的药材乌梅子和赤芯子一并送给了安夫人,她同时闻了两种药物散发的异香,身体出现短暂的意识不清罢了。 其实只需静养两日便可自行恢复。” “原来是这样,那不对啊,就算你能送药给宁冷儿,她也未必肯要啊,你又是如何说服她的呢?” “你还真是刨根问底啊,这个容易,告诉她这是调养气血的,可以让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不用多周旋,她便求着我要了一副。” 夏则孝扯扯嘴角:“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真有你的,结果怎么样,昏死过去了。” “昏死过去倒不至于,顶多是睡着了。” “……” “所以,宁冷儿当时并没有事,是睡着了?” “没错,她口吐污血也是身体多年积攒的浊气太多,这两剂药误打误撞地帮她排除了身体的瘀血,对她身体不但无害,反倒有益。 药物的作用只是让她熟睡,睡够两日了自然就醒了。” 夏则孝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阿姐,对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好,也还是喜欢揪他的耳朵,但是就是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第157章 你这么野蛮当心没人要 胡三说得骇人听闻,像是说一件天方夜谭的事。 兮窈其实是预料到了,之前偷听到安是良与辛毫的谈话,她就有这种预感。 现在从胡三这儿得到证实,她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与五皇子接触不多,第一次见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现在看来全是装的。 “此事兹事体大,还需要确凿的证据,我现在需要五皇子跟穆将军往来的信件,你想办法搞到手。 还有,跟奉显国来往的凭证,只是道听途说,元墨寒是不会相信的。” “那有何难,不过需要一点点时间,你只管耐心等候,一切交由我去安排。” 兮窈看着胡三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不觉嘴角上扬:“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短短两日就打听到了这么重要的消息,真是不能小瞧了你。” “胡某能有今日,全仰仗姚姑娘,姚姑娘的事就是在下的事,自然是要加倍上心的。” “那就谢过胡大哥了。” 兮窈一拱手,态度诚恳地说。 “好说,好说,一有新的消息,我会及时告知姚姑娘的,胡某告辞!” “等等!”兮窈突然想到一事,“你可以从安家布庄的东家安是良入手,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胡三怔愣了一下,拱手道:“在下明白了,告辞!” 兮窈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惬意,这段时日,心思一直都在元墨寒身上,都快忘了安是良这个谋害她致死的杀人凶手,现在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可以让安是良彻底无法翻身。 胡三的出现像是上天的安排,她需要这样一个人,能帮她出面查明真相,毕竟兮窈作为一个女子,很多事情做起来并不方便,有了胡三的帮衬,就容易多了。 难道清闲两日,兮窈想去看看爹娘,心中想着,人便已经来到夏宅门前。 夏敬易和夏夫人见到兮窈来,都欣喜万分。 夏夫人略显委屈地抱怨道:“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看娘,娘准备了一堆的食材都没机会施展,没良心的。” 夏敬易也道:“我老头子想吃梅菜扣肉,都不舍得做给我吃,说要等到窈儿回来再做。” 兮窈笑嘻嘻地依偎在夏夫人的怀里撒娇地道:“我这不是回来看你们二老了吗?不用忙着做什么吃的了,你们没发现我最近两天都胖了好多吗?我陪二老聊聊天就好。” “不吃饭怎么能行?胖点儿好,胖点儿身子壮实。”夏夫人一脸的慈祥。 兮窈看到娘就满满的踏实感,望着娘不知怎地就想到了董妃娘娘。她们虽身份悬殊,但给她的感觉又何其相似。她终于有点懂了,董妃娘娘是把将她像亲闺女一般的对待呢。 想到这里,兮窈对董妃娘娘不觉又多了几分好感。 不管在别人眼中,董妃是个怎样不近人情的存在,在她兮窈这里,她还是过得去的,虽然她并不清楚,这份转变究竟源于什么。 晃神之间,夏则孝不知什么站在了身前。 夏则孝上来就一顿奚落:“你还知道回来呀。” “你怎么也说这样的话?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兮窈不服气地回怼,“胆子大了,敢数落你阿姐了,是!” 兮窈嘴上说着,人已经近了身前,伸手揪住了夏则孝的耳朵,猛地一使劲,夏则孝捂着耳朵赶紧求饶:“阿姐,我错了,我错了!” “算你识趣!” “你们姐弟去里屋说说话,我给你们做饭吃!” 夏夫人才不管儿子受了委屈,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对啊,好几天没见阿姐了,一定想阿姐了,走,里间说话。” 兮窈一伸手,勾着夏则孝的脖子就往里间拖。 “阿姐,能不能不要这么野蛮,当心二皇子不要你了。” 兮窈一愣:“真的很野蛮吗?” “嗯!”夏则孝使劲点点头。 难道是因为我不够温柔?想起临走时,元墨寒冷漠的态度,兮窈忍不住腹诽,或许真如弟弟所言,自己太不够温柔了? “这个我最有发言权,男人哪个不喜欢温柔如水的女子?” 夏则孝信誓旦旦地说。 兮窈白了他一眼,“二殿下跟你不一样,不要把你的择偶标准跟二殿下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法比。” “你把二殿下捧得如此之高,你就更应该对自己提高要求啊,不然怎么配得上高高在上的二殿下。 想攀附二殿下的女子多的是,当心二殿下被人抢走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少操心我的事,管好你自己的了。” 兮窈表面毫不在意,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阿姐,现在能告诉我了?” “嗯?” 兮窈错愕地看着夏则孝,“何事?” “安夫人的事。” 安夫人?兮窈差点没反应过来,刚想说安夫人不就是她吗?想想又不对,她早就不是安夫人了,现在安夫人另有其人,是宁冷儿。 “你是说宁冷儿?” “不是她还有谁?她中毒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兮窈笑笑,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你怎么还没忘呢。 “所以呢?到底怎么回事?” 夏则孝穷追不舍地问。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把两种相克的药材乌梅子和赤芯子一并送给了安夫人,她同时闻了两种药物散发的异香,身体出现短暂的意识不清罢了。 其实只需静养两日便可自行恢复。” “原来是这样,那不对啊,就算你能送药给宁冷儿,她也未必肯要啊,你又是如何说服她的呢?” “你还真是刨根问底啊,这个容易,告诉她这是调养气血的,可以让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不用多周旋,她便求着我要了一副。” 夏则孝扯扯嘴角:“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真有你的,结果怎么样,昏死过去了。” “昏死过去倒不至于,顶多是睡着了。” “……” “所以,宁冷儿当时并没有事,是睡着了?” “没错,她口吐污血也是身体多年积攒的浊气太多,这两剂药误打误撞地帮她排除了身体的瘀血,对她身体不但无害,反倒有益。 药物的作用只是让她熟睡,睡够两日了自然就醒了。” 夏则孝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阿姐,对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好,也还是喜欢揪他的耳朵,但是就是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第158章 安府招贼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不认识了?”兮窈发觉夏则孝的异样眼光。 “是有点,这么说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可以这么说,不然怎么逼迫安是良主动交出解药救你,傻弟弟。” 夏则孝憨憨地笑着,“谢谢阿姐,如果不是你,我这条小命就搭上了。” “说你傻,你还真傻啊,你是我弟弟,我不救你谁救你?” “也是,有阿姐在真好。” “姐姐,你也在啊,看来我来得不凑巧啊。” 一个声音悠悠响起,阴阳怪气的。 兮窈面色冷下来,不用看也知道是姚知来了。 “是有点不凑巧,你回。” 兮窈直接下了逐客令。 姚知才不肯听,干脆直接坐下来,夺过兮窈手中的茶盏,不管不顾地喝起来:“我偏不走,你能奈我何?” 仰起脸直视着兮窈,兮窈这才想起,在姚知眼里,她也不过是个客人,有什么资格赶人家走呢? “你不是跟二皇子打得火热吗?怎么也有空来这儿!” 姚知毫不客气地挑衅。 兮窈听出这话里的醋意,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又怎样?我乐意!” “你……” 姚知一噎,气得说不出话来,将兮窈即将入口的葡萄也多下来,塞入自己口中,一脸的享受:“真甜啊!” 兮窈斜眼睨了她一眼,站起身出了内室,一头扎进厨房,懒得再理内室那位烦人精。 夏则孝尴尬一笑,也急急起身,“我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人都走了,姚知自觉无趣,跺着脚殃殃离开。 夏夫人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知儿,吃过饭再走?” “您别管她,跟我一块,她是吃不下饭的。” 兮窈跟出来揶揄道。 姚知脚下步子更快了,一刻也不想听到这人的声音。 暮色中的安府。 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飞身跃入安府宅院,一炷香的功夫,又矫健地飞出院墙,消失在暮色中。 “东家不好了!府里招贼了,您快去看看!” 安是良正在酣睡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听到“招贼”,顿时困意全无。 猛地站起身来,一边披着外衣,一边急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宁冷儿也无心睡眠,开了房门,家丁进来,神色慌张地说道:“进来了几个黑衣人,好像是去了书房。” “抓到没有?” 安是良急切地想知道贼人的情况,语气中带着焦躁。 “没……没有,已经跳墙逃走了。” 家丁低头胆怯地回答,不敢迎上东家那双寒光凌冽的眸子。 “废物!一群废物!我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安是良一脚踢飞瑟瑟发抖的家丁,抬脚就往外冲,“走,去看看!” 书房内一片狼藉,梨木雕花架上的书散落在地,安是良面色铁青。 他直接踏着地上的书,来到梨木雕花架前,摸到一个突起的木块,扭动一下,“轰隆”一声响,梨木雕花架从中间断开,自动向两侧移动,中间神奇般地出现一道门。 安是良推门而入,片刻功夫又转身出来,脸色由铁青变得乌黑。 “要出大事了!” 愤怒过后,是惊恐,安是良脸色僵硬,几乎是颤抖着声音说。 “会出什么事?不就是几个小毛贼嘛!咱们安府家大业大,就算偷几个值钱的东西,也不至于让安府伤筋动骨,郎君何至于此?” 宁冷儿丝毫没注意到事态的严重性,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轻描淡写地劝慰道。 “啪!” 安是良发疯似的嘶吼:“你懂个屁!他们哪里是普通的小毛贼?普通的小毛贼会到书房来偷东西吗?你也不动动你的猪脑子,他们是奔着我的命来的!” 宁冷儿捂着脸泪眼婆娑地问:“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嘛?” “告诉你又能怎样,东西已经丢了,还是快些想想怎么逃命。”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宁冷儿还是一脸的疑惑。 “比你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来人。”安是良朝门外喊道。 进来一个家丁:“东家。” “速去打探几个贼人的去向!打探不到就不要回来了!” “是。” 宁冷儿揉揉红肿的脸颊问:“郎君,要不要报官?” “千万不能报官!” 安世良已经乱了分寸,瘫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睫毛不住地颤抖,鼻尖冒着细汗。 “郎君为何不报官?你不是跟知县大人关系很好吗?让他来帮着追查岂不是更快?” 宁冷儿自作聪明地说。 安是良摇摇头:“我说了不能报官,你听不懂吗!你先出去。” 宁冷儿捂着脸颊,出了书房,虽然她不知道安世良为何会如此大动肝火,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贼人偷了非常重要的东西,而这个东西足以威胁到安家命运。 这一夜,安府注定是无眠的一夜,而于此同时,兮窈正神色复杂地看着手中的一叠厚厚的信笺。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搞到手了。” 胡三邪魅一笑:“也不看爷之前是做什么的?” 兮窈忍不住笑了,确实,胡三这帮人以前可是人人闻风丧胆的悍匪,取个东西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探囊取物,小菜一碟。 “安是良应该已经察觉了,此刻估计正惶恐呢。”胡三得意扬扬地翘着二郎腿,“他以为藏得很隐秘,也不看看爷是谁,跟进自个家似的,简直不要太简单。” “你厉害!”兮窈竖起大拇指,“这次你得帮了我大忙了,有了这些东西,安是良就要倒大霉了!” “东西我都交给你了,至于五皇子跟穆将军的往来信件已经在回来的路上,等拿到了我再给你。” “好,辛苦胡大哥了!”兮窈拱手道。 “又跟我客气,都说了,你的事就是我胡三的事,不必太客气!胡某告辞!” 兮窈点头,胡三一袭黑衣地消失在暮色中。 桃子听到动静,揉着惺忪的睡眼进来:“大小姐,刚才谁来了?有奴婢怎么听到房内有动静?” “哪有什么人?定是你听错了,快去歇着。” “哦。” 桃子打个大大的哈欠,懒洋洋地走出去。 兮窈又从枕下拿出那厚厚的一打信笺和一个通体温润的麒麟玉佩,看得出了神。 第158章 安府招贼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不认识了?”兮窈发觉夏则孝的异样眼光。 “是有点,这么说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可以这么说,不然怎么逼迫安是良主动交出解药救你,傻弟弟。” 夏则孝憨憨地笑着,“谢谢阿姐,如果不是你,我这条小命就搭上了。” “说你傻,你还真傻啊,你是我弟弟,我不救你谁救你?” “也是,有阿姐在真好。” “姐姐,你也在啊,看来我来得不凑巧啊。” 一个声音悠悠响起,阴阳怪气的。 兮窈面色冷下来,不用看也知道是姚知来了。 “是有点不凑巧,你回。” 兮窈直接下了逐客令。 姚知才不肯听,干脆直接坐下来,夺过兮窈手中的茶盏,不管不顾地喝起来:“我偏不走,你能奈我何?” 仰起脸直视着兮窈,兮窈这才想起,在姚知眼里,她也不过是个客人,有什么资格赶人家走呢? “你不是跟二皇子打得火热吗?怎么也有空来这儿!” 姚知毫不客气地挑衅。 兮窈听出这话里的醋意,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又怎样?我乐意!” “你……” 姚知一噎,气得说不出话来,将兮窈即将入口的葡萄也多下来,塞入自己口中,一脸的享受:“真甜啊!” 兮窈斜眼睨了她一眼,站起身出了内室,一头扎进厨房,懒得再理内室那位烦人精。 夏则孝尴尬一笑,也急急起身,“我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人都走了,姚知自觉无趣,跺着脚殃殃离开。 夏夫人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知儿,吃过饭再走?” “您别管她,跟我一块,她是吃不下饭的。” 兮窈跟出来揶揄道。 姚知脚下步子更快了,一刻也不想听到这人的声音。 暮色中的安府。 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飞身跃入安府宅院,一炷香的功夫,又矫健地飞出院墙,消失在暮色中。 “东家不好了!府里招贼了,您快去看看!” 安是良正在酣睡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听到“招贼”,顿时困意全无。 猛地站起身来,一边披着外衣,一边急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宁冷儿也无心睡眠,开了房门,家丁进来,神色慌张地说道:“进来了几个黑衣人,好像是去了书房。” “抓到没有?” 安是良急切地想知道贼人的情况,语气中带着焦躁。 “没……没有,已经跳墙逃走了。” 家丁低头胆怯地回答,不敢迎上东家那双寒光凌冽的眸子。 “废物!一群废物!我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安是良一脚踢飞瑟瑟发抖的家丁,抬脚就往外冲,“走,去看看!” 书房内一片狼藉,梨木雕花架上的书散落在地,安是良面色铁青。 他直接踏着地上的书,来到梨木雕花架前,摸到一个突起的木块,扭动一下,“轰隆”一声响,梨木雕花架从中间断开,自动向两侧移动,中间神奇般地出现一道门。 安是良推门而入,片刻功夫又转身出来,脸色由铁青变得乌黑。 “要出大事了!” 愤怒过后,是惊恐,安是良脸色僵硬,几乎是颤抖着声音说。 “会出什么事?不就是几个小毛贼嘛!咱们安府家大业大,就算偷几个值钱的东西,也不至于让安府伤筋动骨,郎君何至于此?” 宁冷儿丝毫没注意到事态的严重性,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轻描淡写地劝慰道。 “啪!” 安是良发疯似的嘶吼:“你懂个屁!他们哪里是普通的小毛贼?普通的小毛贼会到书房来偷东西吗?你也不动动你的猪脑子,他们是奔着我的命来的!” 宁冷儿捂着脸泪眼婆娑地问:“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嘛?” “告诉你又能怎样,东西已经丢了,还是快些想想怎么逃命。”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宁冷儿还是一脸的疑惑。 “比你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来人。”安是良朝门外喊道。 进来一个家丁:“东家。” “速去打探几个贼人的去向!打探不到就不要回来了!” “是。” 宁冷儿揉揉红肿的脸颊问:“郎君,要不要报官?” “千万不能报官!” 安世良已经乱了分寸,瘫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睫毛不住地颤抖,鼻尖冒着细汗。 “郎君为何不报官?你不是跟知县大人关系很好吗?让他来帮着追查岂不是更快?” 宁冷儿自作聪明地说。 安是良摇摇头:“我说了不能报官,你听不懂吗!你先出去。” 宁冷儿捂着脸颊,出了书房,虽然她不知道安世良为何会如此大动肝火,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贼人偷了非常重要的东西,而这个东西足以威胁到安家命运。 这一夜,安府注定是无眠的一夜,而于此同时,兮窈正神色复杂地看着手中的一叠厚厚的信笺。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搞到手了。” 胡三邪魅一笑:“也不看爷之前是做什么的?” 兮窈忍不住笑了,确实,胡三这帮人以前可是人人闻风丧胆的悍匪,取个东西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探囊取物,小菜一碟。 “安是良应该已经察觉了,此刻估计正惶恐呢。”胡三得意扬扬地翘着二郎腿,“他以为藏得很隐秘,也不看看爷是谁,跟进自个家似的,简直不要太简单。” “你厉害!”兮窈竖起大拇指,“这次你得帮了我大忙了,有了这些东西,安是良就要倒大霉了!” “东西我都交给你了,至于五皇子跟穆将军的往来信件已经在回来的路上,等拿到了我再给你。” “好,辛苦胡大哥了!”兮窈拱手道。 “又跟我客气,都说了,你的事就是我胡三的事,不必太客气!胡某告辞!” 兮窈点头,胡三一袭黑衣地消失在暮色中。 桃子听到动静,揉着惺忪的睡眼进来:“大小姐,刚才谁来了?有奴婢怎么听到房内有动静?” “哪有什么人?定是你听错了,快去歇着。” “哦。” 桃子打个大大的哈欠,懒洋洋地走出去。 兮窈又从枕下拿出那厚厚的一打信笺和一个通体温润的麒麟玉佩,看得出了神。 第159章 确定不是偷出来的? 兮窈的心情是复杂的,现在安是良的命运就攥在她的手里,她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他身败名裂。 想想前世恩爱的场景,兮窈有些心软,再想到自己死时的惨状,她又暗暗攥紧了拳头。 几经挣扎,兮窈下定了决心,要让安是良受到应尽惩罚。 一夜无眠,翌日一早,兮窈快马加鞭赶往了京都。 兮窈神色复杂地看着元墨寒,元墨寒问:“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你心目中,五殿下是个怎样的人?” 元墨寒愕然,怎么扯到五弟身上了? “五弟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为人正直,不是个多事的人,怎么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确认他为人正直?你真的了解他吗?” 元墨寒眉头一皱:“至少比你了解。可以说了,为什么突然问起五弟?” “或许我了解的才是真正的五殿下,你的五弟,司空墨耳,其实根本不想你平时看到的那般,他狼子野心,吃里扒外,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哈哈哈哈……” 元墨寒从未笑得如此夸张过,完全没了一个皇子的矜持,“玉儿,你没发烧,怎么竟说些胡话呢?” 兮窈扯扯嘴角:“就知道你不会相信。” “我当然不信了,五弟生性清冷孤僻,活得跟修仙似的,你说他狼子野心还不如说我狼子野心呢!” 元墨寒擦擦笑出的眼泪,继续说:“噢,我知道了,你是看我最近一直心情不好,故意想法子逗我开心呢,我猜得没错?” “对你个大头鬼啊!”兮窈从内里兜里掏出一物,“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神情严肃地说:“证据都在这里了。” 看到麒麟玉佩的那刻,元墨寒陡然收住笑声,拿起所谓的“证据”,认真的看起来。 兮窈屏气凝神,观察着元墨寒的表情,笑容僵在脸上,睫毛微颤,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修长的指节紧紧捏着,直捏的指甲泛白。 空气瞬间凝固,只听得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好半晌,抬起眸子,瞳孔微缩,拿着信件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元墨寒声音低沉地问:“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是如何得到了?” “安是良你知道,他是五皇子的细作,专门负责跟奉显国联络。这些信件就是从他府邸的书房里搜出来的。” 元墨寒深深看了一眼兮窈,“确定不是偷出来的?” 兮窈尴尬一笑:“你要非这么说也可以,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 见元墨寒没有计较此事,兮窈长长舒了口气。 “五皇子很谨慎,居然能想到让一个商贾充当自己的细作,神不知鬼不觉,可见心机之深沉,远不是你我看到的那般纯良。” 元墨寒来回踱着步子,眉头皱得更紧,“此事还有谁知道?” “胡三。”兮窈挠挠后脑勺,装作漫不经心地说。 “胡三?”元墨寒有些漠然,“是那个土匪胡三爷?” “嗯。”兮窈将头扎得更低,一副心虚的样子。 空气瞬间凝结,压抑的气氛让兮窈透不过气来。 “其实,胡三已经不是土匪了,他改邪归正了,现在是个好人。” 兮窈努力想解释清楚。 元墨寒上前一步,幽幽地说道:“好人?好人会去人家府邸偷东西?” “你怎么知道是胡三……偷的?” 兮窈猛地一抬头,发现元墨寒正目光冰冷地盯着自己,又心虚地低下头去。 “不是他,难道是你?” 也是哦,都说了是偷出来的,而知情人又是胡三,肯定是胡三偷的啊,难不成是自己? 兮窈忍不住嘲笑自己,明明是来送消息的,怎么弄得好像自己被人捉奸了,正接受惩罚? 仰起脸,不卑不亢地说道:“没错,是我拜托胡三帮我的,证据全都在这儿了,你看着办! 早上起猛了,有点困,我回去了!” 扭头就要走,手上一紧,又被生生拽了回去。 “就这么走了?” 声音依旧冰冷。 兮窈有些委屈地道:“不走难道还等着被人赶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走?” 兮窈腰上一紧,被揽入温柔乡,元墨寒声音终于不再冰冷,柔声细语地说:“困了就在这儿睡会。” 感受着细滑掌心的温暖,兮窈不再执拗,乖巧地点点头。 “你打算怎么做?” 不管怎么说,五皇子毕竟是元墨寒的五弟,他能下得了决心告发他吗? “五弟其实很可怜的,在五弟两岁的时候,芷额娘就因病殁了,自从孤苦无依。 皇子看似尊贵,但也最看重依仗,五弟没了额娘,就等于没了依仗,他只有靠自己。” “话虽如此,但他做的事……” “我知道,他是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我不会心慈手软的。”元墨寒抚弄一下兮窈垂下的发丝,柔声说道:“你先去睡会,我这去找父皇。” “好。” 证据虽然是兮窈亲手送上的,但此刻她却开心不起来,毕竟证据一交,会激起多大的浪,影响到多少人,不是她兮窈能够想象得到的。 躺在元墨涵的软榻上,兮窈辗转反侧,很困但无心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兮窈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哎,你听说了吗,出大事了,五殿下被圣上叫去问话了,听说五殿下勾结奉显国,意图不轨。” “真没想到,一向充耳不闻窗外事的五殿下竟然能干出这等丧权辱国的事来,真是藏得太深了。” “谁说不是呢,原以为五殿下性子最清冷,也最没有心机,谁知道是最腹黑的一个,这么看来,咱二殿下才是真正的嘴硬心软,菩萨心肠。” “那是,那是!” 兮窈揉揉惺忪的睡眼,困意全无,刚想再听听那些太监在聊些什么,却听到元墨寒的已经回来了。 “不得非议皇子,你们是第一天进宫当差吗?” 即使没有目睹,兮窈也想象得到元墨寒表情是何等的严肃。 “二……二殿下,奴才知错了!二殿下饶命!” “如有下次,定不轻饶,罚奉一月,都下去!” “谢二殿下,二殿下仁慈!” 兮窈忍不住腹诽,动不动就罚奉一月,就这还仁慈呢! 第159章 确定不是偷出来的? 兮窈的心情是复杂的,现在安是良的命运就攥在她的手里,她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他身败名裂。 想想前世恩爱的场景,兮窈有些心软,再想到自己死时的惨状,她又暗暗攥紧了拳头。 几经挣扎,兮窈下定了决心,要让安是良受到应尽惩罚。 一夜无眠,翌日一早,兮窈快马加鞭赶往了京都。 兮窈神色复杂地看着元墨寒,元墨寒问:“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你心目中,五殿下是个怎样的人?” 元墨寒愕然,怎么扯到五弟身上了? “五弟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为人正直,不是个多事的人,怎么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确认他为人正直?你真的了解他吗?” 元墨寒眉头一皱:“至少比你了解。可以说了,为什么突然问起五弟?” “或许我了解的才是真正的五殿下,你的五弟,司空墨耳,其实根本不想你平时看到的那般,他狼子野心,吃里扒外,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哈哈哈哈……” 元墨寒从未笑得如此夸张过,完全没了一个皇子的矜持,“玉儿,你没发烧,怎么竟说些胡话呢?” 兮窈扯扯嘴角:“就知道你不会相信。” “我当然不信了,五弟生性清冷孤僻,活得跟修仙似的,你说他狼子野心还不如说我狼子野心呢!” 元墨寒擦擦笑出的眼泪,继续说:“噢,我知道了,你是看我最近一直心情不好,故意想法子逗我开心呢,我猜得没错?” “对你个大头鬼啊!”兮窈从内里兜里掏出一物,“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神情严肃地说:“证据都在这里了。” 看到麒麟玉佩的那刻,元墨寒陡然收住笑声,拿起所谓的“证据”,认真的看起来。 兮窈屏气凝神,观察着元墨寒的表情,笑容僵在脸上,睫毛微颤,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修长的指节紧紧捏着,直捏的指甲泛白。 空气瞬间凝固,只听得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好半晌,抬起眸子,瞳孔微缩,拿着信件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元墨寒声音低沉地问:“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是如何得到了?” “安是良你知道,他是五皇子的细作,专门负责跟奉显国联络。这些信件就是从他府邸的书房里搜出来的。” 元墨寒深深看了一眼兮窈,“确定不是偷出来的?” 兮窈尴尬一笑:“你要非这么说也可以,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 见元墨寒没有计较此事,兮窈长长舒了口气。 “五皇子很谨慎,居然能想到让一个商贾充当自己的细作,神不知鬼不觉,可见心机之深沉,远不是你我看到的那般纯良。” 元墨寒来回踱着步子,眉头皱得更紧,“此事还有谁知道?” “胡三。”兮窈挠挠后脑勺,装作漫不经心地说。 “胡三?”元墨寒有些漠然,“是那个土匪胡三爷?” “嗯。”兮窈将头扎得更低,一副心虚的样子。 空气瞬间凝结,压抑的气氛让兮窈透不过气来。 “其实,胡三已经不是土匪了,他改邪归正了,现在是个好人。” 兮窈努力想解释清楚。 元墨寒上前一步,幽幽地说道:“好人?好人会去人家府邸偷东西?” “你怎么知道是胡三……偷的?” 兮窈猛地一抬头,发现元墨寒正目光冰冷地盯着自己,又心虚地低下头去。 “不是他,难道是你?” 也是哦,都说了是偷出来的,而知情人又是胡三,肯定是胡三偷的啊,难不成是自己? 兮窈忍不住嘲笑自己,明明是来送消息的,怎么弄得好像自己被人捉奸了,正接受惩罚? 仰起脸,不卑不亢地说道:“没错,是我拜托胡三帮我的,证据全都在这儿了,你看着办! 早上起猛了,有点困,我回去了!” 扭头就要走,手上一紧,又被生生拽了回去。 “就这么走了?” 声音依旧冰冷。 兮窈有些委屈地道:“不走难道还等着被人赶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走?” 兮窈腰上一紧,被揽入温柔乡,元墨寒声音终于不再冰冷,柔声细语地说:“困了就在这儿睡会。” 感受着细滑掌心的温暖,兮窈不再执拗,乖巧地点点头。 “你打算怎么做?” 不管怎么说,五皇子毕竟是元墨寒的五弟,他能下得了决心告发他吗? “五弟其实很可怜的,在五弟两岁的时候,芷额娘就因病殁了,自从孤苦无依。 皇子看似尊贵,但也最看重依仗,五弟没了额娘,就等于没了依仗,他只有靠自己。” “话虽如此,但他做的事……” “我知道,他是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我不会心慈手软的。”元墨寒抚弄一下兮窈垂下的发丝,柔声说道:“你先去睡会,我这去找父皇。” “好。” 证据虽然是兮窈亲手送上的,但此刻她却开心不起来,毕竟证据一交,会激起多大的浪,影响到多少人,不是她兮窈能够想象得到的。 躺在元墨涵的软榻上,兮窈辗转反侧,很困但无心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兮窈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哎,你听说了吗,出大事了,五殿下被圣上叫去问话了,听说五殿下勾结奉显国,意图不轨。” “真没想到,一向充耳不闻窗外事的五殿下竟然能干出这等丧权辱国的事来,真是藏得太深了。” “谁说不是呢,原以为五殿下性子最清冷,也最没有心机,谁知道是最腹黑的一个,这么看来,咱二殿下才是真正的嘴硬心软,菩萨心肠。” “那是,那是!” 兮窈揉揉惺忪的睡眼,困意全无,刚想再听听那些太监在聊些什么,却听到元墨寒的已经回来了。 “不得非议皇子,你们是第一天进宫当差吗?” 即使没有目睹,兮窈也想象得到元墨寒表情是何等的严肃。 “二……二殿下,奴才知错了!二殿下饶命!” “如有下次,定不轻饶,罚奉一月,都下去!” “谢二殿下,二殿下仁慈!” 兮窈忍不住腹诽,动不动就罚奉一月,就这还仁慈呢! 第160章 朕要株你九族! 看到元墨寒一脸一脸疲态地进来,兮窈忍不住问:“怎么样,五皇子的事儿,圣上怎么说?” “父皇并不相信五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跟五弟对峙,果然,五弟并不承认,只说这些信件不过是安世良捏造出来诽谤他的,父皇已经下令去捉拿安世良。” 兮窈冷笑:“圣上会如此说,也并不奇怪,按照五殿下平日的做派,任谁也不愿相信他是卖国求荣的人。” “单凭一些信件,很难让父皇相信,你还有没有其他的证据?” “倘若你父皇执意要偏袒五殿下,任我说出何种理由来,他也不会相信的,不是吗?”兮窈反问。 “那是因为五弟在父皇面前一向表现良好,虽然他沉默寡言,但是并无与任何皇子发生过争执,你让他怎么相信五弟会是这种人?” “麒麟玉佩,麒麟玉佩也不能证明吗?” 元墨寒摇摇头:“玉佩却为我五弟所有,但这并不能代表那些信件跟五弟有关。麒麟玉佩只不过能代表他拥有五弟的玉佩而已,至于玉佩如何得来,谁又如何说得清?” 还有,元墨寒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兮窈说道:“父皇要见你,想听你亲口说说这件事,你莫紧张,我会全程陪着你,你只管把你所知道的告诉父皇便可,其他一概不用管,不用担心,有我在。” 兮窈点点头:“好,我给你去面见圣上。” 跟随元墨寒来到御书房,太华帝正在此地等候。 “听寒儿说这些信件都是你交给他的是吗?” 太华帝冷冷的看了兮窈一眼,只一眼兮窈便感觉到一股杀气,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稳稳心神,兮窈扬起脸说道:“没错,是我交给他的,这些信件确实跟五皇子有关,望陛下明鉴。”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信件跟五皇子有关?你不过是个闺阁女子,这些信件你又是如何得到?如实招来,你究竟有何目的?” 太华帝语气咄咄逼人,一双眸子闪过凛冽的寒光,元墨寒忍不住眉心紧蹙,帮兮窈解释:“父皇……” “住口!朕是在问她,你多什么嘴!” 太华帝大怒,元墨寒不得不闭紧了嘴巴,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但又无可奈何。 “这个女子来者不善,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何她会突然冒出来纠缠你?又为何她要挑拨你跟墨耳的关系?你都没想过吗?” 元墨寒脸涨得通红:“父皇莫误会,玉儿不过是无意得了消息,好心告诉了我,父皇莫把人想得太阴暗了,她是个善良的姑娘!” 太华帝放肆大笑:“善良的姑娘?善良的姑娘会做出这等挑拨离间的事吗?会陷害皇子身败名裂吗?寒儿是你太善良了,莫被人骗了,还不自知!” 太华帝上前两步,走到兮窈面前,一双鹰眼死死地盯着兮窈,语气低沉地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夕阳一脸无辜,没好气地说道:“我想干什么?我能干什么!我不过一介弱女子而已,得了消息,怕太齐国受外患困扰,难道我还有错? 万人敬仰的太华帝,不过是一个只会护犊子的老爹!愚蠢至极! 您与其跟我多费口舌,不如好好查查五殿下!他是不是真的跟奉显国有勾结? 实话告诉你,不但这些,还有穆将军。五殿下跟穆将军也有勾结。 您与其在这里为您的好儿子百般辩解,不如好好地查一查,或许真正撼动你皇位的就是这个五皇子! 你真的觉得他很冤枉吗?你才是最愚蠢的人!” 兮窈也是气疯了,说的话句句跟刀子似的,扎在太华帝的心坎上。 “放肆!小小民女敢跟朕如此说话,真是胆大包天!你不想活了吗? 朕一道圣旨便可让治你个株连九族的大罪!就算不为你自己,难道也不为你的家人考虑吗?” 太华帝龙颜大怒,一双眸子猩红,似毒龙喷火。 本来跟元墨寒来见太华帝之前,兮窈还心中一阵忐忑,反复琢磨要怎样跟太华帝解释清楚,但眼见太华帝完全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兮窈也很失望。 “我是好言相劝,如果圣上执意认为我所言狂妄,要杀便杀好了。” “哈哈哈哈……”太华帝,几近疯狂的大笑,“你果然胆大包天,岂是一个寻常百姓家的民女所能企及的? 说!你究竟有何目的,为何要接近我寒儿?为何要污蔑我墨耳?” “要杀便杀!倘若圣上认定我污蔑,解释又有何用?” 兮窈不想再解释任何,她双目紧闭,眼不见心不烦,没想到太华帝竟如此昏庸,真令人寒心。 “如此心肠歹毒的女子,才是我太齐国的祸害!依朕看,若不早除之,定将祸国殃民,留下祸患。” 太华帝气得整个身子都发抖,声音如雷鸣般的喊道:“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慢着!望父皇三思!就算姚玉有错,她本意是好的。难道仅凭五弟的一句诬陷,就能洗清冤屈吗?还望父皇明察!” 元墨寒跪倒在地,恳求太华帝放过兮窈。 兮窈心中一阵暖意,一双眸子差点眼泪飙升,但是此刻她不能哭。哭是懦弱的表现,她才不要。 太华帝看看元墨寒,心软下来,又冷冷看着兮窈说道:“倘若让朕查出来,确实是你诬陷墨耳,朕要诛你九族!” 太华帝背过身去,整个人像愤怒的雄狮,元墨寒赶紧起身拉着兮窈急匆匆离开了御书房。 一走出御书房,元墨寒脚步一顿,拉住兮窈的双手,眼神复杂地说道:“你走,走得越远越好,父皇一时半会儿气恐怕很难消下去。” 兮窈不明所以,惊讶地问他:“走得越远越好,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让我亡命天涯?你也不相信我吗?” 元墨寒苦笑:“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把那些信交给父皇看。 不是不信,是没办法信,五弟不可能是卖国求荣的人,你先离开这儿,免得被父皇的人捉到,到时候连我恐怕也救不了你了。” 第160章 朕要株你九族! 看到元墨寒一脸一脸疲态地进来,兮窈忍不住问:“怎么样,五皇子的事儿,圣上怎么说?” “父皇并不相信五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跟五弟对峙,果然,五弟并不承认,只说这些信件不过是安世良捏造出来诽谤他的,父皇已经下令去捉拿安世良。” 兮窈冷笑:“圣上会如此说,也并不奇怪,按照五殿下平日的做派,任谁也不愿相信他是卖国求荣的人。” “单凭一些信件,很难让父皇相信,你还有没有其他的证据?” “倘若你父皇执意要偏袒五殿下,任我说出何种理由来,他也不会相信的,不是吗?”兮窈反问。 “那是因为五弟在父皇面前一向表现良好,虽然他沉默寡言,但是并无与任何皇子发生过争执,你让他怎么相信五弟会是这种人?” “麒麟玉佩,麒麟玉佩也不能证明吗?” 元墨寒摇摇头:“玉佩却为我五弟所有,但这并不能代表那些信件跟五弟有关。麒麟玉佩只不过能代表他拥有五弟的玉佩而已,至于玉佩如何得来,谁又如何说得清?” 还有,元墨寒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兮窈说道:“父皇要见你,想听你亲口说说这件事,你莫紧张,我会全程陪着你,你只管把你所知道的告诉父皇便可,其他一概不用管,不用担心,有我在。” 兮窈点点头:“好,我给你去面见圣上。” 跟随元墨寒来到御书房,太华帝正在此地等候。 “听寒儿说这些信件都是你交给他的是吗?” 太华帝冷冷的看了兮窈一眼,只一眼兮窈便感觉到一股杀气,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稳稳心神,兮窈扬起脸说道:“没错,是我交给他的,这些信件确实跟五皇子有关,望陛下明鉴。”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信件跟五皇子有关?你不过是个闺阁女子,这些信件你又是如何得到?如实招来,你究竟有何目的?” 太华帝语气咄咄逼人,一双眸子闪过凛冽的寒光,元墨寒忍不住眉心紧蹙,帮兮窈解释:“父皇……” “住口!朕是在问她,你多什么嘴!” 太华帝大怒,元墨寒不得不闭紧了嘴巴,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但又无可奈何。 “这个女子来者不善,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何她会突然冒出来纠缠你?又为何她要挑拨你跟墨耳的关系?你都没想过吗?” 元墨寒脸涨得通红:“父皇莫误会,玉儿不过是无意得了消息,好心告诉了我,父皇莫把人想得太阴暗了,她是个善良的姑娘!” 太华帝放肆大笑:“善良的姑娘?善良的姑娘会做出这等挑拨离间的事吗?会陷害皇子身败名裂吗?寒儿是你太善良了,莫被人骗了,还不自知!” 太华帝上前两步,走到兮窈面前,一双鹰眼死死地盯着兮窈,语气低沉地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夕阳一脸无辜,没好气地说道:“我想干什么?我能干什么!我不过一介弱女子而已,得了消息,怕太齐国受外患困扰,难道我还有错? 万人敬仰的太华帝,不过是一个只会护犊子的老爹!愚蠢至极! 您与其跟我多费口舌,不如好好查查五殿下!他是不是真的跟奉显国有勾结? 实话告诉你,不但这些,还有穆将军。五殿下跟穆将军也有勾结。 您与其在这里为您的好儿子百般辩解,不如好好地查一查,或许真正撼动你皇位的就是这个五皇子! 你真的觉得他很冤枉吗?你才是最愚蠢的人!” 兮窈也是气疯了,说的话句句跟刀子似的,扎在太华帝的心坎上。 “放肆!小小民女敢跟朕如此说话,真是胆大包天!你不想活了吗? 朕一道圣旨便可让治你个株连九族的大罪!就算不为你自己,难道也不为你的家人考虑吗?” 太华帝龙颜大怒,一双眸子猩红,似毒龙喷火。 本来跟元墨寒来见太华帝之前,兮窈还心中一阵忐忑,反复琢磨要怎样跟太华帝解释清楚,但眼见太华帝完全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兮窈也很失望。 “我是好言相劝,如果圣上执意认为我所言狂妄,要杀便杀好了。” “哈哈哈哈……”太华帝,几近疯狂的大笑,“你果然胆大包天,岂是一个寻常百姓家的民女所能企及的? 说!你究竟有何目的,为何要接近我寒儿?为何要污蔑我墨耳?” “要杀便杀!倘若圣上认定我污蔑,解释又有何用?” 兮窈不想再解释任何,她双目紧闭,眼不见心不烦,没想到太华帝竟如此昏庸,真令人寒心。 “如此心肠歹毒的女子,才是我太齐国的祸害!依朕看,若不早除之,定将祸国殃民,留下祸患。” 太华帝气得整个身子都发抖,声音如雷鸣般的喊道:“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慢着!望父皇三思!就算姚玉有错,她本意是好的。难道仅凭五弟的一句诬陷,就能洗清冤屈吗?还望父皇明察!” 元墨寒跪倒在地,恳求太华帝放过兮窈。 兮窈心中一阵暖意,一双眸子差点眼泪飙升,但是此刻她不能哭。哭是懦弱的表现,她才不要。 太华帝看看元墨寒,心软下来,又冷冷看着兮窈说道:“倘若让朕查出来,确实是你诬陷墨耳,朕要诛你九族!” 太华帝背过身去,整个人像愤怒的雄狮,元墨寒赶紧起身拉着兮窈急匆匆离开了御书房。 一走出御书房,元墨寒脚步一顿,拉住兮窈的双手,眼神复杂地说道:“你走,走得越远越好,父皇一时半会儿气恐怕很难消下去。” 兮窈不明所以,惊讶地问他:“走得越远越好,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让我亡命天涯?你也不相信我吗?” 元墨寒苦笑:“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把那些信交给父皇看。 不是不信,是没办法信,五弟不可能是卖国求荣的人,你先离开这儿,免得被父皇的人捉到,到时候连我恐怕也救不了你了。” 第161章 知儿,你可千万别睡啊! 兮窈冷笑一声:“既然你也不信,我又何必多费口舌,告辞!再也不见!” 此刻兮窈的心沉到了谷底,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跟元墨寒产生分歧,这一次她是真的伤心了。 兮窈忍不住嘲讽自己,就算五皇子是卖国求荣的人,跟他又有何关系? 都是她自作多情,多管闲事! 若不是为了元墨寒,她真的懒理这些破事,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还完全不相信她,这才是最刺痛她的地方。 兮窈回到姚府时,日头已经斜斜挂在西山,但姚府门前人头攒动,人们争先恐后地朝府内探头瞧着什么,看到兮窈过来,人群中有人突然喊了一嗓子:“姚家大小姐回来了!” 这一喊不要紧,瞧热闹的人齐刷刷地朝她这边看来,眼神中透着复杂,人群向两侧移动,让出一条窄路来。 兮窈顾不得多想,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进了门。 “你想干什么?我姚府就是再无权无势,也由不得你来撒野!” 是姚谢,声音不似平时那般沉稳,显得有些暴怒。 兮窈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爹从未如此失态过,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接着是打闹的声音,棍棒碰撞的声音…… 七拐八拐,兮窈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竟是从自己的净月轩传来。 “快把人交出来,否则我踏平姚府!” 这声音?莫不是…… 脚步一顿,兮窈神情猛然恍惚,眉心微蹙。 稳稳心神,脚下步子更快了。 不出所料,果然是安是良这个狗东西来闹事了。 安是良正带着一帮家丁正凶神恶煞地手持棍棒刀剑跟姚府的人对峙,眼看局势就要失控了。 看到安是良,兮窈忐忑的心反倒异常平静了。 兮窈心想:你不来找我,我还想去找你呢,我落得“亡命天涯”的这般田地,都是拜你所赐! “住手!你姑奶奶在此!” 兮窈气定神闲的说道,一双眸子锐利且坚定。 拉扯的众人陡然住了手,怔愣地看着兮窈。 “啪” 姚谢将棍棒随意丢在地上,脸上的怒气消了个干净,化为忧虑,眉心皱了皱,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你回来做什么?这里没你的事儿,出去!” 兮窈笑笑:“爹,您老莫不是糊涂了?女儿是回自己的宅院,你让我到哪里去?” 她当然知道姚谢是不想让她牵扯进来,是在保护她,但是事儿是她惹的,她又怎能当缩头乌龟呢? “哈哈哈……漂亮!你爹当真是老糊涂了,他怎能阻止你回自己的宅院呢?这话一点不假。” 安是良肆无忌惮地大笑,忽地眸中闪过一丝毒辣,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回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算账呢!” 不由分说,安是良手持长剑,直接就朝兮窈刺过来。 兮窈想躲,但已然来不及,长剑速度太快,她避无可避。 就在剑尖近身只有半寸之际,一把强有力的大刀横空劈过来,打落了安是良手中长剑。 安是良的手剧烈颤抖了一下,身子不由得猛退两步。 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兮窈长舒一口气。 “没事,大小姐?” 商五不知什么时候赶来了,为兮窈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剑。 “我没事。” 有了商五的守护,兮窈淡定了许多。 “别高兴得太早!”安世良恶狠狠地说。 朝众家丁使了个眼色。 众家丁心领神会,棍棒一抽,竟全是明晃晃的大刀。 凶神恶煞地扬起大刀胡乱地朝姚谢砍过去…… “老爷小心!” 商五大惊失色,挥刀飞身过去抵抗。 商五虽武艺高强,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显得有些分身乏术。 就在商五无暇顾及时,安是良捡起地上的长剑,又朝兮窈猛地刺了过来…… 侧身灵巧避开,绕到安是良身后,脚下一用力,兮窈狠狠踢中他命根。 “啊!你个臭丫头……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安是良弓着身子叫嚣着,活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双眼猩红地抬眼睨着兮窈。 撑着长剑站直身子,使劲全力又朝兮窈刺了过来。 因为刚才那一脚太过用力,兮窈身子不稳,还没来得及躲避,长剑已经近在咫尺。 “啊……” 完全感觉不到痛,兮窈猛地睁开眼睛,姚知的表情痛苦地站在她面前,粉色长袍已被血渍浸染。 “姚知……姚知……” 夏则孝在姚知身后护住了她,才没让她倒下去。 这二人何时出现的? 兮窈来不及多问,姚知已经无力地歪在夏则孝身上,脸色煞白,表情痛苦地喘着粗气,眼见随时可能晕过去。 安是良显然是杀疯了,这才刚伤了姚知,又杀气腾腾地朝兮窈刺来。 “嗖!” 一个飞镖由远及近,不偏不倚飞旋到安是良持剑的手臂上,划破衣衫,登时迸出血来,长剑应声落地。 看到东家受伤,再看看门外身着官服的官爷来势汹汹地逼近,众家丁顿时泄了气,棍棒大刀齐刷刷落地。 “抓起来!” 一声喝下,乌泱泱几十名侍卫围了上来,将安是良和众家丁捆了个结实。 “带走!” 为首的官爷向兮窈一颔首,押着人迅速撤离了。 兮窈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这些侍卫应该就是太华帝派来专门捉拿安是良归案的。 “知儿,你没事?” 姚谢飞奔过来,满脸担忧地看着已经意识模糊的姚知。 “你莫怕,有爹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姚谢几乎是带着哭腔说。 能让神医如此失态,兮窈看得出,姚知的伤异常凶险! 无论以前姚知多无理取闹,但这次,是她救了自己,兮窈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感动。 “知儿,你可千万别睡啊!” 兮窈蹙着眉头柔声鼓励。 马上要失去意识的姚知一听这个声音,竟努力睁开了眼,扯扯嘴角,阴阳怪气地说:“你别得意,我可不是为了你……” “好好好,不是为了我,那你就坚持住!” 兮窈无奈地劝着,都什么时候了,竟还要跟她斗嘴? “你怎么这么傻?我一个大男人还要你来保护?” 夏则孝开口,语气中带着责备,带着心疼。 啥?兮窈如梦方醒,原来姚知真是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弟弟才挡了那一剑! 第161章 知儿,你可千万别睡啊! 兮窈冷笑一声:“既然你也不信,我又何必多费口舌,告辞!再也不见!” 此刻兮窈的心沉到了谷底,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跟元墨寒产生分歧,这一次她是真的伤心了。 兮窈忍不住嘲讽自己,就算五皇子是卖国求荣的人,跟他又有何关系? 都是她自作多情,多管闲事! 若不是为了元墨寒,她真的懒理这些破事,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还完全不相信她,这才是最刺痛她的地方。 兮窈回到姚府时,日头已经斜斜挂在西山,但姚府门前人头攒动,人们争先恐后地朝府内探头瞧着什么,看到兮窈过来,人群中有人突然喊了一嗓子:“姚家大小姐回来了!” 这一喊不要紧,瞧热闹的人齐刷刷地朝她这边看来,眼神中透着复杂,人群向两侧移动,让出一条窄路来。 兮窈顾不得多想,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进了门。 “你想干什么?我姚府就是再无权无势,也由不得你来撒野!” 是姚谢,声音不似平时那般沉稳,显得有些暴怒。 兮窈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爹从未如此失态过,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接着是打闹的声音,棍棒碰撞的声音…… 七拐八拐,兮窈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竟是从自己的净月轩传来。 “快把人交出来,否则我踏平姚府!” 这声音?莫不是…… 脚步一顿,兮窈神情猛然恍惚,眉心微蹙。 稳稳心神,脚下步子更快了。 不出所料,果然是安是良这个狗东西来闹事了。 安是良正带着一帮家丁正凶神恶煞地手持棍棒刀剑跟姚府的人对峙,眼看局势就要失控了。 看到安是良,兮窈忐忑的心反倒异常平静了。 兮窈心想:你不来找我,我还想去找你呢,我落得“亡命天涯”的这般田地,都是拜你所赐! “住手!你姑奶奶在此!” 兮窈气定神闲的说道,一双眸子锐利且坚定。 拉扯的众人陡然住了手,怔愣地看着兮窈。 “啪” 姚谢将棍棒随意丢在地上,脸上的怒气消了个干净,化为忧虑,眉心皱了皱,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你回来做什么?这里没你的事儿,出去!” 兮窈笑笑:“爹,您老莫不是糊涂了?女儿是回自己的宅院,你让我到哪里去?” 她当然知道姚谢是不想让她牵扯进来,是在保护她,但是事儿是她惹的,她又怎能当缩头乌龟呢? “哈哈哈……漂亮!你爹当真是老糊涂了,他怎能阻止你回自己的宅院呢?这话一点不假。” 安是良肆无忌惮地大笑,忽地眸中闪过一丝毒辣,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回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算账呢!” 不由分说,安是良手持长剑,直接就朝兮窈刺过来。 兮窈想躲,但已然来不及,长剑速度太快,她避无可避。 就在剑尖近身只有半寸之际,一把强有力的大刀横空劈过来,打落了安是良手中长剑。 安是良的手剧烈颤抖了一下,身子不由得猛退两步。 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兮窈长舒一口气。 “没事,大小姐?” 商五不知什么时候赶来了,为兮窈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剑。 “我没事。” 有了商五的守护,兮窈淡定了许多。 “别高兴得太早!”安世良恶狠狠地说。 朝众家丁使了个眼色。 众家丁心领神会,棍棒一抽,竟全是明晃晃的大刀。 凶神恶煞地扬起大刀胡乱地朝姚谢砍过去…… “老爷小心!” 商五大惊失色,挥刀飞身过去抵抗。 商五虽武艺高强,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显得有些分身乏术。 就在商五无暇顾及时,安是良捡起地上的长剑,又朝兮窈猛地刺了过来…… 侧身灵巧避开,绕到安是良身后,脚下一用力,兮窈狠狠踢中他命根。 “啊!你个臭丫头……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安是良弓着身子叫嚣着,活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双眼猩红地抬眼睨着兮窈。 撑着长剑站直身子,使劲全力又朝兮窈刺了过来。 因为刚才那一脚太过用力,兮窈身子不稳,还没来得及躲避,长剑已经近在咫尺。 “啊……” 完全感觉不到痛,兮窈猛地睁开眼睛,姚知的表情痛苦地站在她面前,粉色长袍已被血渍浸染。 “姚知……姚知……” 夏则孝在姚知身后护住了她,才没让她倒下去。 这二人何时出现的? 兮窈来不及多问,姚知已经无力地歪在夏则孝身上,脸色煞白,表情痛苦地喘着粗气,眼见随时可能晕过去。 安是良显然是杀疯了,这才刚伤了姚知,又杀气腾腾地朝兮窈刺来。 “嗖!” 一个飞镖由远及近,不偏不倚飞旋到安是良持剑的手臂上,划破衣衫,登时迸出血来,长剑应声落地。 看到东家受伤,再看看门外身着官服的官爷来势汹汹地逼近,众家丁顿时泄了气,棍棒大刀齐刷刷落地。 “抓起来!” 一声喝下,乌泱泱几十名侍卫围了上来,将安是良和众家丁捆了个结实。 “带走!” 为首的官爷向兮窈一颔首,押着人迅速撤离了。 兮窈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这些侍卫应该就是太华帝派来专门捉拿安是良归案的。 “知儿,你没事?” 姚谢飞奔过来,满脸担忧地看着已经意识模糊的姚知。 “你莫怕,有爹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姚谢几乎是带着哭腔说。 能让神医如此失态,兮窈看得出,姚知的伤异常凶险! 无论以前姚知多无理取闹,但这次,是她救了自己,兮窈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感动。 “知儿,你可千万别睡啊!” 兮窈蹙着眉头柔声鼓励。 马上要失去意识的姚知一听这个声音,竟努力睁开了眼,扯扯嘴角,阴阳怪气地说:“你别得意,我可不是为了你……” “好好好,不是为了我,那你就坚持住!” 兮窈无奈地劝着,都什么时候了,竟还要跟她斗嘴? “你怎么这么傻?我一个大男人还要你来保护?” 夏则孝开口,语气中带着责备,带着心疼。 啥?兮窈如梦方醒,原来姚知真是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弟弟才挡了那一剑! 第162章 知儿是不是快不行了? “你可以为姐姐不顾生死,我也可以为你不顾生死……” 姚知拼尽全力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就再也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姚知!” 夏则孝再也没办法冷静,他颤抖着身子将姚知紧紧搂在怀里。 “快将知儿抱到医馆!救人要紧!” 姚谢催促道,眸子里满是担忧。 “好……” 夏则孝不由分说,抱起姚知就往姚家医馆冲。 好在医馆就在宅院外,很快便到了,夏则孝轻轻放下昏迷不醒的姚知,局促不安地站在床边看着她。 姚谢年岁大,没夏则孝跑得快,不过也很快赶到了,一声令下,清了场,关了病室的门,夏则孝也一道被清了出来。 看到夏则孝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兮窈掏出帕子,细心帮夏则孝擦拭着额角滚落的汗珠,安慰道:“有我爹在,放心!” 夏则孝跟兮窈对视一眼,默默地点点头。 “知儿!我的心肝啊!” 贾婉儿外出采买胭脂水粉归来,听说了安是良大闹姚府以及姚知受伤生死未卜之事后,差点吓晕过去。 不管不顾地就要往里冲,被兮窈和夏则孝及时拦下。 “娘,不能进去,爹正在为知儿诊治!” 贾婉儿正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听到兮窈此话,更是怒火中烧。 “啪!” 贾婉儿双眼猩红地睨着兮窈,一双眸子冰冷且怨毒,嘴唇哆嗦着训斥道:“你个丧门星!若不是因为你,知儿又怎会受伤?” “说!你到底如何招惹那姓安的了,让他如此不计后果,要毁我姚府?” 无情的巴掌落在兮窈的脸颊上,夏则孝显然是被惊着了,他一把将兮窈护在身后,语气有些气恼地质问道:“这事跟她又有何关系?您未免有失偏颇了!”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姚府的家事你多什么嘴!” 贾婉儿睫毛微颤,脸色铁青,看向夏则孝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面对贾婉儿的质疑,兮窈显得无奈又自责。 她想惩治安是良不假,但绝不是以牺牲姚家为代价。 她更没想到会因此让姚知受伤,尽管她很不喜欢姚知这个名义上的妹妹。 兮窈捂着肿胀的脸颊,语气有些迟缓地说道:“知儿一定会没事的……” “但愿如此,倘若知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话不投机半句多,兮窈懒理贾婉儿,干脆坐下来猛灌了两口热茶,从皇城回来还滴水未沾,早就渴坏了。 气氛瞬间冷下来,病室外的三人互不理睬,只有兮窈“咕嘟咕嘟”的喝茶声分外响亮。 不知过了多久,病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三人目光齐刷刷地看下这边。 姚谢脸色沉重地走出来,兮窈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老爷!你实话告诉我,知儿……知儿是不是快不行了?” 贾婉儿抢先一步冲到姚谢身前,浑身颤抖地望着他。 兮窈看到夏则孝也默默地攥紧了拳头,样子紧张兮兮的。 “知儿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剑上有毒,知儿中毒太深,暂时还没醒。” 姚谢说这话的时候突然眼神复杂地看向夏则孝。 夏则孝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看兮窈。 兮窈眼珠子一转,问道:“是不是需要夏公子帮忙?爹尽管说!” 姚谢犹豫再三说道:“没错,现在恐怕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嗯?这话是何意?兮窈想不明白。 姚谢清清嗓子,接着说道:“知儿中的‘一抹红’,跟夏公子当时中的是同一种毒,安是良已经被抓,就算没被抓,他不可能再拿出解药,所以……” “所以……爹认为夏公子能帮得上忙?” 兮窈顺着姚谢的思路往下说。 姚谢点点头,“没错,既然夏公子中过这个毒,又服用过解药,我就有办法从他的血液中提取这种解药,只是……” 姚谢欲言又止,显得很为难的样子。 夏则孝绷不住了,赶紧催促道:“只是什么?救人要紧,不就是要我的血吗?尽管拿去!” 说罢,就要往自己胳膊上抹刀子。 “慢着!”姚谢制止,“你能这么做,我姚谢感激不尽,但从中提取的解药成分毕竟太少,要连取十日,以血供养知儿,十日之后,恐怕你会元气大伤……” “我答应!” 夏则孝几乎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这倒大大出乎兮窈的意外。 本来她心疼弟弟,还想阻拦一下,但看到弟弟态度如此决绝,也就不再吱声。 姚谢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满意地点点头。 贾婉儿看向夏则孝的神情也由充满敌意变为笑意盈盈。 “真是太谢谢你了,刚才我太冲动了,你多多包涵啊!” 夏则孝嘴角上扬:“不会,不会,应该的!” 贡献过一次解药后,姚谢给了夏则孝一些补血养元的药丸。 送走夏则孝时,兮窈忍不住埋怨:“你怎么就答应了呢?这可是要你命呢啊,十日之后,你还能站得起来吗?” 夏则孝脸色瞬变,阴阳怪气地说:“你还是我那个心地善良的阿姐吗?你以前可是一直教导我要多做善事,更何况姚知妹妹是因我而伤,无论如何我都得帮这个忙!” 兮窈叹息:“你愿意帮便帮,我不过是心疼你,不领情算了。” “阿姐,你莫生气,我有分寸的,会保护好自己,放心!” 夏则孝拉拉兮窈的衣襟,撒娇地看着她。 兮窈扯扯嘴角:“就知道哄我开心,我爹给你的药要记得吃,别忘了。” “不会忘,我很惜命的!” …… 安是良被一路押到京都,入了皇城,太华帝命人连夜提审安是良,面对大把的证据,安是良居然承认了。 他将如何结识五皇子,又如何帮五皇子办事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奈何五皇子根本不认账,从始至终不承认认识什么姓安的,太华帝执意偏袒五皇子,当即便治了安是良的罪,满门抄斩。 大批的官兵浩浩荡荡涌向安府,宁冷儿被抓,家丁丫鬟统统收押。 安是良押往刑场的路上聚集了大批瞧热闹的百姓,兮窈也在其中。 她冷眼望着蓬头垢面的安是良,在安是良经过身边时,兮窈掏出一物,安是良原本无神的双目忽地变得愕然,而后又是癫狂。 第162章 知儿是不是快不行了? “你可以为姐姐不顾生死,我也可以为你不顾生死……” 姚知拼尽全力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就再也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姚知!” 夏则孝再也没办法冷静,他颤抖着身子将姚知紧紧搂在怀里。 “快将知儿抱到医馆!救人要紧!” 姚谢催促道,眸子里满是担忧。 “好……” 夏则孝不由分说,抱起姚知就往姚家医馆冲。 好在医馆就在宅院外,很快便到了,夏则孝轻轻放下昏迷不醒的姚知,局促不安地站在床边看着她。 姚谢年岁大,没夏则孝跑得快,不过也很快赶到了,一声令下,清了场,关了病室的门,夏则孝也一道被清了出来。 看到夏则孝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兮窈掏出帕子,细心帮夏则孝擦拭着额角滚落的汗珠,安慰道:“有我爹在,放心!” 夏则孝跟兮窈对视一眼,默默地点点头。 “知儿!我的心肝啊!” 贾婉儿外出采买胭脂水粉归来,听说了安是良大闹姚府以及姚知受伤生死未卜之事后,差点吓晕过去。 不管不顾地就要往里冲,被兮窈和夏则孝及时拦下。 “娘,不能进去,爹正在为知儿诊治!” 贾婉儿正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听到兮窈此话,更是怒火中烧。 “啪!” 贾婉儿双眼猩红地睨着兮窈,一双眸子冰冷且怨毒,嘴唇哆嗦着训斥道:“你个丧门星!若不是因为你,知儿又怎会受伤?” “说!你到底如何招惹那姓安的了,让他如此不计后果,要毁我姚府?” 无情的巴掌落在兮窈的脸颊上,夏则孝显然是被惊着了,他一把将兮窈护在身后,语气有些气恼地质问道:“这事跟她又有何关系?您未免有失偏颇了!”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姚府的家事你多什么嘴!” 贾婉儿睫毛微颤,脸色铁青,看向夏则孝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面对贾婉儿的质疑,兮窈显得无奈又自责。 她想惩治安是良不假,但绝不是以牺牲姚家为代价。 她更没想到会因此让姚知受伤,尽管她很不喜欢姚知这个名义上的妹妹。 兮窈捂着肿胀的脸颊,语气有些迟缓地说道:“知儿一定会没事的……” “但愿如此,倘若知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话不投机半句多,兮窈懒理贾婉儿,干脆坐下来猛灌了两口热茶,从皇城回来还滴水未沾,早就渴坏了。 气氛瞬间冷下来,病室外的三人互不理睬,只有兮窈“咕嘟咕嘟”的喝茶声分外响亮。 不知过了多久,病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三人目光齐刷刷地看下这边。 姚谢脸色沉重地走出来,兮窈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老爷!你实话告诉我,知儿……知儿是不是快不行了?” 贾婉儿抢先一步冲到姚谢身前,浑身颤抖地望着他。 兮窈看到夏则孝也默默地攥紧了拳头,样子紧张兮兮的。 “知儿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剑上有毒,知儿中毒太深,暂时还没醒。” 姚谢说这话的时候突然眼神复杂地看向夏则孝。 夏则孝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看兮窈。 兮窈眼珠子一转,问道:“是不是需要夏公子帮忙?爹尽管说!” 姚谢犹豫再三说道:“没错,现在恐怕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嗯?这话是何意?兮窈想不明白。 姚谢清清嗓子,接着说道:“知儿中的‘一抹红’,跟夏公子当时中的是同一种毒,安是良已经被抓,就算没被抓,他不可能再拿出解药,所以……” “所以……爹认为夏公子能帮得上忙?” 兮窈顺着姚谢的思路往下说。 姚谢点点头,“没错,既然夏公子中过这个毒,又服用过解药,我就有办法从他的血液中提取这种解药,只是……” 姚谢欲言又止,显得很为难的样子。 夏则孝绷不住了,赶紧催促道:“只是什么?救人要紧,不就是要我的血吗?尽管拿去!” 说罢,就要往自己胳膊上抹刀子。 “慢着!”姚谢制止,“你能这么做,我姚谢感激不尽,但从中提取的解药成分毕竟太少,要连取十日,以血供养知儿,十日之后,恐怕你会元气大伤……” “我答应!” 夏则孝几乎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这倒大大出乎兮窈的意外。 本来她心疼弟弟,还想阻拦一下,但看到弟弟态度如此决绝,也就不再吱声。 姚谢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满意地点点头。 贾婉儿看向夏则孝的神情也由充满敌意变为笑意盈盈。 “真是太谢谢你了,刚才我太冲动了,你多多包涵啊!” 夏则孝嘴角上扬:“不会,不会,应该的!” 贡献过一次解药后,姚谢给了夏则孝一些补血养元的药丸。 送走夏则孝时,兮窈忍不住埋怨:“你怎么就答应了呢?这可是要你命呢啊,十日之后,你还能站得起来吗?” 夏则孝脸色瞬变,阴阳怪气地说:“你还是我那个心地善良的阿姐吗?你以前可是一直教导我要多做善事,更何况姚知妹妹是因我而伤,无论如何我都得帮这个忙!” 兮窈叹息:“你愿意帮便帮,我不过是心疼你,不领情算了。” “阿姐,你莫生气,我有分寸的,会保护好自己,放心!” 夏则孝拉拉兮窈的衣襟,撒娇地看着她。 兮窈扯扯嘴角:“就知道哄我开心,我爹给你的药要记得吃,别忘了。” “不会忘,我很惜命的!” …… 安是良被一路押到京都,入了皇城,太华帝命人连夜提审安是良,面对大把的证据,安是良居然承认了。 他将如何结识五皇子,又如何帮五皇子办事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奈何五皇子根本不认账,从始至终不承认认识什么姓安的,太华帝执意偏袒五皇子,当即便治了安是良的罪,满门抄斩。 大批的官兵浩浩荡荡涌向安府,宁冷儿被抓,家丁丫鬟统统收押。 安是良押往刑场的路上聚集了大批瞧热闹的百姓,兮窈也在其中。 她冷眼望着蓬头垢面的安是良,在安是良经过身边时,兮窈掏出一物,安是良原本无神的双目忽地变得愕然,而后又是癫狂。 第163章 死刑犯不值得同情 看到兮窈手中的同心结手链,安是良颤抖着声音说道:“你居然没死?” 兮窈睨着他,露出邪魅一笑,并未答话。 安是良瞬间抓狂,变得暴躁无比,手上的镣铐在他奋力拉扯中哗哗作响。 “原来一切都是你,是你要害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安是良发疯般扑向兮窈,蓬乱的头发下露出一张狰狞的脸,五指变为利爪偷袭过来。 兮窈一个闪身避开利爪,委屈巴巴地跟身边不知情的百姓叫屈:“死刑犯也是人,我本想送他一个同心结手链,愿他转世轮回成个好人,他竟不领情,真是好人难当啊!” 人群中立马有人附和:“姑娘,你太善良了,他可是卖国求荣,陷害皇子的奸佞小人,死一百次都不为过,姑娘这又是何苦呢?” “是啊,是啊,死刑犯不值得同情,姑娘,你太傻了!” …… 这场闹剧在一阵唏嘘声中落幕了,官兵押着安是良走向刑场。 “快点!快点!快要死的人了还这么不老实!找打是不是?” 心中的怨恨从眸子里溢出,安是良恨恨地扭头看着这个将他亲手送上刑场的人,嘴角抑制不住地抽动。 兮窈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掉了,那个将她置于死地的前世夫婿终于得了报应! 这下她终于可以松懈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步子都比往日更加轻盈,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惬意。 看了看手中的同心结手链,兮窈使出周身的力气,抡圆了胳膊将同心结手链扔出九霄云外,之后她放肆大笑起来。 这个同心结的编法还是当年安是良教给她的,一种独一无二的编织方法,安是良自然是认得的,也正是因为看到这个手链,安是良才认出了已经变了模样的夏兮窈。 “去你的同心结!跟你一起陪葬去!” 扔掉了手链的兮窈,像是跟前世的自己彻底告别,她再也不是之前那个百依百顺的娇娘子,而是变得无所畏惧。 回到姚府时,桃子正坐在净月轩外的长廊里巴巴地等她回来,看到她,桃子脸上的焦虑一扫而光。 “大小姐,您这是又去哪儿了?怎么也不叫上奴婢,奴婢好生担心啊!” 桃子一边帮兮窈脱着青色披风,一边问,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兮窈浅浅一笑:“看了一场好戏,本小姐今天高兴,去烫壶女儿红来,我要一醉方休!” 桃子眉心微蹙,嘴巴一撅,为难道:“这恐怕不好,让老爷知道了,非得责罚奴婢不可。要么来壶热茶?” “嗯?怎么,本小姐现在指使不动你了,找打是不是?” 兮窈眉毛一挑,瞪眼瞧着桃子,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桃子叹气,败下阵来,只好求饶:“好了,大小姐,奴婢这就去。” “这还差不多,快去。” 醇香热辣的女儿红斟了满满一杯,正欲品尝之时,葡萄火急火燎地跑进来。 “大小姐,二小姐醒了,您快去看看!” 放下杯中酒,兮窈站起身来跟随葡萄来到医馆。 一进病室,贾婉儿就劈头盖脸地叫骂:“你死到哪儿去了?你妹妹生死未卜,你可倒好,一整天都见不到人影。当真把姚家只当个落脚处,你妹妹的死活你全然不顾了是?” 兮窈权当耳旁风,根本没理会,走到姚谢面前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脱离危险了吗?” 对于兮窈外出之事,姚谢倒是只字未提,他面色凝重地说道:“倒是醒过来了,只是身上的余毒未清,还需夏公子的帮忙才能彻底清除。” 一直守在一旁默默无言的夏则孝突然站起身来,对姚谢郑重其事地说道:“没关系,不就是需要我的血吗?有的是,尽管拿去!只要能清除姚知小姐身上的毒,损失这点血又算得了什么?” 姚谢动容道:“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日后你夏家的事就是我姚家的事,只要有用得着我姚谢的地方尽管开口。” 贾婉儿也言:“夏公子真是尽心尽力,今日一大早就来守护知儿,还以血供养,这种大义之举,简直让我姚家无以为报!” 话锋一转,贾婉儿又斜眼睨着兮窈说道:“再看看你,身为知儿的姐姐,却不管不问,你……你简直要气死我了!” “额娘,别骂姐姐了,她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 兮窈身后一个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她扭身看到姚知正脸色苍白地看着她。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兮窈稳稳心神,柔声问道。 遥知眨眨眼,嘴角上扬,有气无力地说:“我很好,谢谢姐姐关心。” 醒来后的姚知变了一副面孔,周身的戾气散了个干净,变得柔和温顺,完全就是一个楚楚可怜的病美人。 没有了针锋相对,兮窈看姚知也顺眼了不少。 “好就行,也不枉爹娘和夏公子如此担心你。” 只提了爹娘和夏公子,唯独没有说自己,兮窈不想那么虚伪,她一直对姚知这个名义上的妹妹没有好感,不担心也不奇怪。 “姐姐不担心我也是对的,毕竟我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不奢望得到你的原谅,只想将事情讲清楚,姐,我对不住你!” 姚知没头没脑地说了这句,在场的都震惊了。 对不住?这又是这是何意? 知儿你没发烧?你哪里对不住她了,别胡说,好好休息。”贾婉儿赶紧说道。 兮窈疑惑地看着姚知,不知她说的对不住指的是哪件事? 这人良心发现了?终于知道自己过往做了很多对不住她的事? 姚知伸出手制止了贾婉儿继续说道:“我确实做了对不住姐姐的事,当时姐姐落井确实跟我有关。” 兮窈心中“咯噔”一声,什么?姚玉落井之事真的是姚知所为? “知儿,你说什么胡话,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当时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你可不能乱往自己身上揽啊!” 贾婉儿像是生怕姚知再说出什么,赶紧捂住了姚知的嘴巴。 第163章 死刑犯不值得同情 看到兮窈手中的同心结手链,安是良颤抖着声音说道:“你居然没死?” 兮窈睨着他,露出邪魅一笑,并未答话。 安是良瞬间抓狂,变得暴躁无比,手上的镣铐在他奋力拉扯中哗哗作响。 “原来一切都是你,是你要害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安是良发疯般扑向兮窈,蓬乱的头发下露出一张狰狞的脸,五指变为利爪偷袭过来。 兮窈一个闪身避开利爪,委屈巴巴地跟身边不知情的百姓叫屈:“死刑犯也是人,我本想送他一个同心结手链,愿他转世轮回成个好人,他竟不领情,真是好人难当啊!” 人群中立马有人附和:“姑娘,你太善良了,他可是卖国求荣,陷害皇子的奸佞小人,死一百次都不为过,姑娘这又是何苦呢?” “是啊,是啊,死刑犯不值得同情,姑娘,你太傻了!” …… 这场闹剧在一阵唏嘘声中落幕了,官兵押着安是良走向刑场。 “快点!快点!快要死的人了还这么不老实!找打是不是?” 心中的怨恨从眸子里溢出,安是良恨恨地扭头看着这个将他亲手送上刑场的人,嘴角抑制不住地抽动。 兮窈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掉了,那个将她置于死地的前世夫婿终于得了报应! 这下她终于可以松懈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步子都比往日更加轻盈,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惬意。 看了看手中的同心结手链,兮窈使出周身的力气,抡圆了胳膊将同心结手链扔出九霄云外,之后她放肆大笑起来。 这个同心结的编法还是当年安是良教给她的,一种独一无二的编织方法,安是良自然是认得的,也正是因为看到这个手链,安是良才认出了已经变了模样的夏兮窈。 “去你的同心结!跟你一起陪葬去!” 扔掉了手链的兮窈,像是跟前世的自己彻底告别,她再也不是之前那个百依百顺的娇娘子,而是变得无所畏惧。 回到姚府时,桃子正坐在净月轩外的长廊里巴巴地等她回来,看到她,桃子脸上的焦虑一扫而光。 “大小姐,您这是又去哪儿了?怎么也不叫上奴婢,奴婢好生担心啊!” 桃子一边帮兮窈脱着青色披风,一边问,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兮窈浅浅一笑:“看了一场好戏,本小姐今天高兴,去烫壶女儿红来,我要一醉方休!” 桃子眉心微蹙,嘴巴一撅,为难道:“这恐怕不好,让老爷知道了,非得责罚奴婢不可。要么来壶热茶?” “嗯?怎么,本小姐现在指使不动你了,找打是不是?” 兮窈眉毛一挑,瞪眼瞧着桃子,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桃子叹气,败下阵来,只好求饶:“好了,大小姐,奴婢这就去。” “这还差不多,快去。” 醇香热辣的女儿红斟了满满一杯,正欲品尝之时,葡萄火急火燎地跑进来。 “大小姐,二小姐醒了,您快去看看!” 放下杯中酒,兮窈站起身来跟随葡萄来到医馆。 一进病室,贾婉儿就劈头盖脸地叫骂:“你死到哪儿去了?你妹妹生死未卜,你可倒好,一整天都见不到人影。当真把姚家只当个落脚处,你妹妹的死活你全然不顾了是?” 兮窈权当耳旁风,根本没理会,走到姚谢面前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脱离危险了吗?” 对于兮窈外出之事,姚谢倒是只字未提,他面色凝重地说道:“倒是醒过来了,只是身上的余毒未清,还需夏公子的帮忙才能彻底清除。” 一直守在一旁默默无言的夏则孝突然站起身来,对姚谢郑重其事地说道:“没关系,不就是需要我的血吗?有的是,尽管拿去!只要能清除姚知小姐身上的毒,损失这点血又算得了什么?” 姚谢动容道:“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日后你夏家的事就是我姚家的事,只要有用得着我姚谢的地方尽管开口。” 贾婉儿也言:“夏公子真是尽心尽力,今日一大早就来守护知儿,还以血供养,这种大义之举,简直让我姚家无以为报!” 话锋一转,贾婉儿又斜眼睨着兮窈说道:“再看看你,身为知儿的姐姐,却不管不问,你……你简直要气死我了!” “额娘,别骂姐姐了,她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 兮窈身后一个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她扭身看到姚知正脸色苍白地看着她。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兮窈稳稳心神,柔声问道。 遥知眨眨眼,嘴角上扬,有气无力地说:“我很好,谢谢姐姐关心。” 醒来后的姚知变了一副面孔,周身的戾气散了个干净,变得柔和温顺,完全就是一个楚楚可怜的病美人。 没有了针锋相对,兮窈看姚知也顺眼了不少。 “好就行,也不枉爹娘和夏公子如此担心你。” 只提了爹娘和夏公子,唯独没有说自己,兮窈不想那么虚伪,她一直对姚知这个名义上的妹妹没有好感,不担心也不奇怪。 “姐姐不担心我也是对的,毕竟我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不奢望得到你的原谅,只想将事情讲清楚,姐,我对不住你!” 姚知没头没脑地说了这句,在场的都震惊了。 对不住?这又是这是何意? 知儿你没发烧?你哪里对不住她了,别胡说,好好休息。”贾婉儿赶紧说道。 兮窈疑惑地看着姚知,不知她说的对不住指的是哪件事? 这人良心发现了?终于知道自己过往做了很多对不住她的事? 姚知伸出手制止了贾婉儿继续说道:“我确实做了对不住姐姐的事,当时姐姐落井确实跟我有关。” 兮窈心中“咯噔”一声,什么?姚玉落井之事真的是姚知所为? “知儿,你说什么胡话,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当时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你可不能乱往自己身上揽啊!” 贾婉儿像是生怕姚知再说出什么,赶紧捂住了姚知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