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呸！谁想做你的白月光？》 第1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1 「宿主编号78已登录nc748位面。剩余可开发能量值：300。 「祝您发挥魅力，上位顺利！」 一个位面的剩余能量值就是任务者可以拿到的最大能量数，如果开发完毕，这个位面世界就将与地球断开连接。 拿到所有能量值，是每个快穿任务者都追求的「true end」。 但这祝词——莫林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搞言情的系统就是不行。 之前学校生存系模拟战的时候，系统可都是祝她「旗开得胜，武运昌隆」的。 「发挥魅力，上位顺利」到底是个什么鬼。 再说她哪有什么魅力可言…… 店里的玻璃窗隐约倒映出莫林现在的模样，也映出她目瞪口呆的神情。 脸还是勉强算是她的脸，眼睛却上挑了些带了媚意，下巴尖了点，下颌线清晰得可以拿尺子量，一身冷白皮晃得人几乎眼晕—— 这个小白花的长相到底是什么？！莫林才不承认这是她！ 她苦练出来的肌肉呢？她均匀的小麦色皮肤呢？这到底是什么人间地狱！ 任务要紧，任务要紧。莫林努力平复着心情。 投放容纳莫林意识的前身正在吃意面，对面坐了个颇为英俊的青年。 他眼睁睁地看着上一秒还恬静美好得像一幅画的姑娘，在下一秒突然额头青筋暴起，手抖得像帕金森一样。 「学妹，你没事？」青年皱起好看的眉，轻声询问着。他面上一片担忧，心里却不耐烦极了。 这女人又搞什么幺蛾子，难道犯病了？ 莫林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含混回答了声，「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中暑。」凝住精神开始接收位面剧情。 对面的青年转头看向落地窗外灰蒙蒙的天气，一时有些静默。 果然还是犯病了？ 174号系统：「物品激活——意面。」 来了，莫林的天赋技能！ 据说是由她投放到虚拟位面世界感知到的第一个东西生成，会对整个世界的任务有巨大帮助。 莫林不由得头脑风暴起来，如果是食物的话，相关技能加成大概与厨艺有关。 虽然有些嫌弃，但鉴于传统言情世界里十个霸总里有九个都胃不好的设定，这说不定是完成任务的利器。 174号系统：「关键物品激活——番茄酱。」 番茄酱？莫林运转中的大脑不由得卡了一下，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174号系统：技能激活——「在一百颗番茄里挑出最好的那一颗」技能发放中！ 挑番茄？！这到底有什么用？！番茄质检员吗？ 莫林再也控制不住，扔下手中的叉子，腾地站了起来，冲出店门。 她面目狰狞，在意识里冲174号系统咆哮，「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身后的青年惊愕地看着莫林冲出去的身影，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来想追上前去，又被彬彬有礼的侍者拦下，礼貌地要求买单。 等处理好买单和小费后推开店门，青年已经连莫林的影子都见不到了。 这朵风一吹就像要倒的小白花，忽然能跑这么快？！ 青年目瞪口呆了一阵，气急败坏地打出了一个电话，「表妹，你让我关照的这个女人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疾病？！」 跑得没影的莫林当然不知道一同吃饭的这个青年堪比川剧变脸的操作，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毕竟，她现在也算自身难保。 随便找了个公园喷泉旁的长椅坐下，莫林开始在意识中骂骂咧咧。 莫林：「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174号系统持续装死，莫林一顿输出也没得到回应，只能祭出大杀器。 莫林：「等回到现实世界，我一定要向主系统投诉你！投诉到你直接报废！」 174号系统一下子精神了，但依旧嘴硬。 「鉴于白月光自救分部业绩持续下滑，本系统已经拿了好几个世界的保底能量了。如果宿主的投诉导致系统能量供给不足进入休眠，可能会影响剧情接收、人物雷达等一系列功能。」 莫林咬牙切齿，「那我不干了！」 「宿主还记得吗？您已经与白月光自救分部签订了十个世界的合约，如无法履约造成的能量损失都将由宿主支付。让174来查查宿主的能量持有状况……」 174号系统装模作样地查询了一番。 「经查询，宿主的能量持有为0呢。请宿主放弃幻想，好好努力！」 莫林不由扶额，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让我们回到两个小时之前。 …… 莫林拍着那张由ns派送来的录用通知单，有些冷漠的脸上自带杀气：「所以，我被保送去了言情部？你就是我的绑定系统？」 与莫林对接的是快穿总局的第174号系统，从外观来看就是一个光团。 在说话期间，它身上的光晕随着话语呼吸闪动，声音直接在莫林脑中响起。 「恭喜宿主！言情部可是我们整个快穿局的王牌部门呢！有优秀的宿主在，升职加薪一定不在话下哟！」 「我，无限生存系，逆天改命大女主专业，四年绩点第一人。」莫林指着自己，「推理解密专精，极限求生专精，综合格斗专精，冷兵器专精，抗压能力专精……」 「让这样的我，去言情部？」莫林低头看了眼通知单，念出了分部名称。 「白月光自救分部？这是什么鬼东西？」 「鉴于生存部业务缩减，今年暂不招新呢！」熟练使用各种语气词的174号系统活像个x宝客服。 「因为宿主足够优秀，就调剂到了整个快穿局最火爆的言情部，已被提档，不可撤销哦！」 「易推倒技能、鉴茶术、带球跑指南、小白花妆容教程、养鱼指南、长辈欢心获取20版……」莫林调出了白月光自救专业的相关开设课程，表情一言难尽。 「你真的确定我能胜任这个岗位？」 这些人对她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第2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2 「经过综合评定，宿主是最适合这个岗位的人呢！」174号系统闪烁得分外欢快，「现在我们来聊一聊薪酬待遇，部门前十个世界为试用期，暂不缴纳社保，等试用期结束后……」 「没兴趣。」莫林打断了174号的话，苦大仇深地再次看了看手里的录用通知单，想把单子撕了。 眼前一道亮光闪过，174号抢夺下差点惨遭毒手的通知单。莫林看着明明没有五官的174号，莫名觉得它的表情惊恐万分。 「这这这……你要撕了？」174号几乎要吓得宕机，「这可是全球1职业，历经百万里挑一的资质审查，地球的修复者——光荣的快穿局的一员！」 2088年，地球气候持续异常中，隐隐有崩溃的迹象。而由云正奇教授主导研究了一种新的修复地球的方式，那就是从虚拟世界汲取能量。 或是完成虚拟位面世界的升级任务，或是完成虚拟位面重要人物的委托，地球都能从中获得些许位面世界的本源力量，用于自我修复。 云教授主导的这一项目便是国内快穿局的前身。 为了保护地球，云教授更是在国内相关组织的支持下将这一技术推行至全球。经全人类学者共同研究，发现不同地域对应了不同锚点的虚拟位面世界。 这些世界几乎都由智慧生物创造而来，或许来自人类，或许来自进化而来的其他族群。不知为何，这些创造物竟然真自成了一个蕴含能量的世界，贯穿不同的地域乃至时间。 为了更好地获取其中能量，各个国家根据自己国境内对接的不同虚拟世界进行不断总结、学习和优化，快穿局就此诞生。 由于z国地大物博，由国内学者总结出的不同位面类型有成百上千之多。 各个类型领域专家学者通过过往经验和快穿局不断回传的数据，将其编纂教材开设专业课程，供给快穿局下成立的快穿大学。 学生经层层筛选进入快穿大学，再根据个人资质分配到不同专业。目前的技术已经成熟到可以选择性对接类型化的虚拟世界。 经过数十年的宣传引导，进入快穿局可以说是千亿人的理想，也是荣耀。所以174号系统才震惊于莫林无所谓的态度，喋喋不休地念叨。 「你加再多前缀也没用啊。」莫林吐槽着，「我又不是花瓶，也不擅长搞那些情情爱爱的，对言情部真没什么兴趣。」 正如许多年前，理科生总是有「文科生不够聪明所以读不了理科」的刻板印象，生存系学生对言情系学生的观感也没好到哪里去。 连生存系的导师都经常吓唬系里各专业的学生，「期末考核不过就扔去言情系。」 「靠脸」、「太装」、「没脑子」……等一大堆负面形容词在莫林脑子里反复放映，变成了她脸上的痛苦面具。 莫林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开会客室，突然被174号抱住了脚。也不知道这个连手都没有的光团是怎么做到的，莫林只觉一下子活动困难，低下头看向它，只觉非常无奈。 174号几乎要哭了出来，「宿主你别急着走啊！咱们白月光自救分部的任务和其他言情分部的完全不一样！真的特别地狱！特别难！快要赶上生存部了！」 莫林的步子顿了顿，「真的很难？」 察觉到莫林的迟疑，174号趁热打铁，「目前白月光自救分部的任务完成率在20，比生存部都不如！而且任务艰巨危险，我的前任宿主都已经被刺激得出家了！」 「不就谈个情说个爱，到底有什么难度。」莫林嘀咕了一声，「我不信，你可别骗我。」 「这些白月光的结局有挖心挖子宫的、跳海沉塘的、家破人亡的……」174号信誓旦旦，「宿主你可以把这个当作包着言情皮的无限生存流。经过主系统测算，当前言情系的课程无法满足危险难度高的白月光世界，所以我们特意引进了生存系的佼佼者进行世界任务。」 「那你刚刚告诉我来言情部是因为生存部业务缩减不招人？」莫林冷笑一声，扭头就走，「骗子，不去！」 「有五险二金，有绩效！工资以能量结算！」174号豁出去了，不停地增加砝码。在目前，能量是各个世界的稀缺资产，可以在有关部门换取各种资源，不止货币。只要能量够，连航空母舰都能换给你。 虽然能量在明面上禁止交易，却流通于黑市，据说有巨额能量被世界上几个顶尖家族把控着，居为奇货。 莫林离开的脚步又变缓了。 「实在不行，还能转岗嘛！」174号像个销售一样，看准了莫林的心动，进一步游说着，「咱们就先签十个世界试试水，如果实在不适合就申请转岗，对宿主完全没影响的呢！」 「而且！鉴于宿主没有进行过言情方面的正规课程训练，分部特意为宿主向主系统申请了个人天赋技能！在每个世界都将生成最适合宿主完成任务的技能！」眼见莫林要溜了，174号边肉疼边把能开出的最大条件提了出来。 天赋技能！莫林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这可是独属于生存部的任务利器。想想之前模拟战时候的那些技能——「过目不忘」、「拳王」、「推理之王」……值了！ 「我签！」莫林终于答应了，然后在期待中被迅速投入第一个世界。 时间拉回到现在，虚拟世界nc748位面。 莫林刚得到了目前看不出任何作用的「在一百颗番茄里挑出最好的那一颗」技能，只能坐在长椅上发呆。 怎么说呢？ 只能说，非常后悔。 感觉到气氛凝滞，174号在莫林的意识世界里讨好地笑了笑，「那咱们就先接入剧情！」 「谁和你是咱们！」莫林嫌弃极了。 接收完剧情，肉眼可见，莫林的低气压更严重了。 第3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3 按照原定剧情发展，这个世界的「莫林」在接受了女主的钱，与霸总分手远赴海外求学后。 而后，她不仅学业事业一事无成，还遇人不淑，被渣男骗心骗身，待她未婚先孕后便人间蒸发。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不知道是觉得每一个生命都是无辜的，还是期待渣男会有回心转意的一天，居然坚持把孩子生了下来。 好，虽然境况有些凄惨，但就算这样也没到无可救药的程度。 偏偏这白月光脑回路清奇，觉得没有脸求助父母和前男友，硬是苦苦支撑在国外养活自己和孩子。 为了来钱快，白月光选择了在酒陪酒，正在被客人纠缠的时候遇上了出国来寻她的霸总。 霸总留下一句「以前就是我瞎了眼」，留下白月光深陷泥沼。 白月光痛苦不堪，将孩子送到一个孤儿院门口，回到破败的出租房自杀了。 「我理解的白月光……应该双商在线，把女主虐得要死要活才对？怎么这个这么惨？」莫林满脸无语。 「经系统查询，这是由一部腹黑女主文衍生的世界呢！」174号很快得出了结论。 这个世界的女主就是男主霸总的未婚妻，由她威逼利诱打发走了霸总在大学时认识的女朋友，也就是白月光本光。 而白月光遇到的渣男当然也是女主安排的，待霸总在白月光走的那几年失魂落魄，女主终于「大度」提出让霸总自由选择。 接着女主安排人将霸总引向白月光工作的酒，纠缠的小混混也是女主找的，就是要让霸总看他捧在心尖的女神为了一点钱卖笑陪酒、跌下神坛。 等霸总放下白月光奔赴女主，两人先婚后爱。而白月光的死讯传来，也只能得到他们一句「自作自受」。 感觉女主是挺有手腕，但当这个白月光是自己的时候，却真是让人完全高兴不起来呢。莫林重重叹了口气。 「宿主不要沮丧，让我们一起完成白月光自救，一起改变这个世界的走向！」174号声音慷慨激昂，希望让莫林也感受到它的激情。 「知道了，知道了。」莫林在脑中随口敷衍两句，想着自己那个番茄技能，愁眉不展。 正在低头思考如何完成这个任务，偏偏有不长眼的来打扰。 「学妹，我终于找到你了。」温煦的声音含着笑意，在莫林面前响起。 莫林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青年。 青年逆着光站着，太阳为他的轮廓勾上一层金边，让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柔和。 他望着莫林时眉目含情，就像面前人就是他心尖的姑娘。 莫林撇了撇嘴，原来是你，死渣男。 是的，剧情里的渣男突然就有了名字。 渣男叫蒋信鸥，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真实身份却是女主江巧兰的表哥。 从小就宠着自家表妹的蒋信鸥简直对她言听计从，即使是毁了一个陌生姑娘的人生也并不在乎。 刚好，这个「莫林」长得漂亮，人也温柔没什么主见，本就是花花公子的蒋信鸥乐得与她玩玩。 刚出国的「莫林」正沉溺于与霸总苏承望分手的低谷之中，被蒋信鸥稍微一哄就找不到北。 待得「莫林」绝望自杀，蒋信鸥姗姗来迟，找回了「莫林」送往福利院的儿子。 经过亲子鉴定后，蒋信鸥把孩子送回家里。 自觉已经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他继续流连花丛游戏人间。 可以说，这个只有白月光受到伤害的世界达成了。 莫林打量着眉目清晏的蒋信鸥，很难想象这样的皮囊下竟然藏着如此不堪的灵魂。 此时的蒋信鸥还扮演着莫林在异国遇见的好好学长的角色，许是又得了江巧兰的叮嘱，他显得格外温和有耐心。 他轻轻蹲下身子，尽量与坐在长椅上的莫林平视。 这样让人萌发好感的动作让他做得信手拈来，无怪能引得人对他倾心。 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多少姑娘那里试验出来的办法就是了。 「学妹，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看你没吃两口就跑出来了。」蒋信鸥的脸上似乎是纯然的担忧，不见任何探究之色。但莫林心里知道，此人绝不可信。 「学长，我只是情绪有点不太好。」这具身体的硬件条件确实达标，即使是莫林忍着恶心而敷衍的话语，听起来也婉转动人，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再怎么不开心，也不能不在意身体呀。」蒋信鸥宽慰地拍了拍莫林的肩膀，一触即分，看上去就像个正人君子。 「学妹，现在最要紧的是确认邮件的录取资格，可别错过了学院的录取时间。这可是欧洲有名的国际大学，每年的录取名额都很稀缺。」 看来此时原主已经缴纳了留学定金，收到了录取邮件，就等确认录取资格后进行后续流程了。 蒋信鸥似乎很急着推进这件事，让莫林心生警惕。 由于是虚拟作品衍生出的世界，很多细节并没有包含在剧情之中。 在作者设定的剧情之外，所有人事物都会自动补全，为整个世界的剧情服务。 由于原作的重点是男女主先婚后爱的美好生活，这个倒霉的白月光生平不过寥寥几百字，所以剧情之外的细节都需要莫林自己摸索。 「如果是学费不够，学长这里完全可以先替你垫付上的。」蒋信鸥俏皮地对莫林眨了眨眼睛。 「之后你可就是这所着名学府的精英了，这点学费在毕业后完全不在话下。真是太羡慕你了，我当年就没有被这所梦想的学院录取上。」 蒋信鸥的话里话外都是对这所大学的推崇，仿佛进入其中就有了跨越阶层的光明未来。 如果在这里的真是刚被女主羞辱的原主，自觉配不上霸总想做出一番成绩的她，大概会把留学当作一根救命稻草。 但这事情，怎么看怎么诡异，莫林可不相信这渣男会这么好心。 为了不露出马脚，莫林决定先转移一下渣男的注意力。 第4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4 她微微低下头去，面露哀伤，「学长，我暂时考虑不了这个事情，让你费心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现在睁眼闭眼，都想到我和他分手的场景，实在是食不下咽，更别说考虑入学的事情了。」 莫林半点没提霸总的名字，只是语焉不详地用了个「他」，但蒋信鸥神情一僵，显然是从江巧兰那里早就知道两人的事情。 「学长，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我和他当时太过激动，很多话都没说清楚。」莫林趁热打铁，试探着蒋信鸥的态度，「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回国一趟把误会解开，让两个人的回忆至少没有遗憾。」 「虽然不知道你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也并不怎么好，现在回去或许只能让两人误会加深。」蒋信鸥调整了一下状态，以一个邻家哥哥的样子谆谆善诱，「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在喜欢的人眼中是最好的样子，你觉得现在的自己足以与他并肩了吗？」 莫林揣摩了一下白月光原主的心理状态，面带凄楚地摇了摇头。 「真正的爱是可以跨越时间的。」蒋信鸥继续灌心灵鸡汤，「留学时间也不会长，如果他真的爱你，必然能够等你。等到学成归来，你变成了一个更加优秀的人再和他相遇，不是更美好的事情吗？」 说到这里，蒋信鸥脸上带了些恰到好处的黯然，「不管怎么样，不管你到时候怎样选择，我都会在你身后默默支持着你。」 你倒是真能飙戏，莫林心里吐槽，但却一副天真的样子发问，「可是他并不知道我是为了这个离开他，到时候他身边有其他人了怎么办？」 「真正的爱不需要过多理由和解释。学妹，你对你们之间的爱难道没有信心吗？」蒋信鸥凝视着莫林。 像是被蒋信鸥的反问刺激到了，莫林脱口而出，「当然有！」 如果真的这样傻乎乎地上套，接下来的剧情应该就是蒋信鸥在之后无意中透露了霸总早就有未婚妻。而远在海外的白月光举目无亲，被嘘寒问暖的渣男趁虚而入。莫林磨着牙想着。 蒋信鸥当然不知道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心里是怎么吐槽的，看莫林中了激将法，温和地笑了笑，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学妹，你现在心情不好，这两天我们就到处散散心，先不管录取的事情。在截止日期前，我会提醒你的。」 还是别逼太紧，要徐徐图之，这种小姑娘手到擒来。渣男心里非常满意。 总算糊弄过去了，要找个地方查看一下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莫林心里也非常满意。 「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下。」蒋信鸥绅士地为莫林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本以为渣男会把她送到酒店，结果车停到了一栋小楼面前。 蒋信鸥轻车熟路地按下门的密码锁，回头看莫林还杵在门外，心中不耐却微笑着问她，「怎么了，学妹？不舒服就早点回房休息。」 「学长，我住在你家里吗？」莫林艰难地问出了这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这个女人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蒋信鸥心中暴躁的小人都快要控制不住，面上却还要一派温和地与莫林说话，「学妹，我这里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昨天就好好跟你聊过了，你心里不要有负担。」 「是昨天住着有哪里不舒服吗？」蒋信鸥关心地询问。 原来昨天已经住过了！莫林心里暴走，这个原主到底脑子里到底有没有点基本的警戒心？！孤男寡女，异国他乡，是生怕不会发生点什么事情吗？！ 「这两天脑子真的太混乱了，现在才觉得非常不妥当。」莫林叹了口气，「怎么能这么给学长添麻烦呢？」 「这有什么麻烦的？」蒋信鸥摆了摆手。 「这孤男寡女的，就算没在国内，我心里也实在觉得过不去。」莫林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就是学长这么好的人了，如果换了别人，我都怀疑是在我刚分手的时候准备趁人之危呢。」 沉寂许久的174号都忍不住啧啧称奇，「你这无师自通的绿茶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意识世界的莫林面无表情，她实在是被这个原主蠢到了，「闭嘴，别影响我发挥。」 听了莫林若有所指的话，蒋信鸥笑不出来了。他细细查看了一下莫林的表情，却见她不好意思得双颊羞红，似乎只是单纯觉得不妥。 话都说到这份上，蒋信鸥进屋搬出莫林的行李，再次发动汽车送她去酒店。 不知道是收得匆忙还是本来就东西少，莫林的行李显得分外寒酸。蒋信鸥坏心思地将车开到本地一个高端酒店，大有等她住不起就重新带她回家的架势。 也不至于住不起，莫林默默掏出了女主给她的卡。一旁的蒋信鸥显然认出了，眼中闪过鄙夷。 「订一个月。」为了展示她完全打消了回国的念头，莫林当着蒋信鸥的面和前台提出了一个较久的时间。果然，蒋信鸥一下子放心了大半，笑容也真诚了许多。 「今天实在是有些累，明天麻烦学长晚一些的时候来接我，我想提前去大学里看看。」莫林坦然地安排着明天的行程，让蒋信鸥更加放心，「实在是麻烦学长了，真不知道怎么回报学长才好。」 「傻丫头，和我客气什么。」蒋信鸥刻意用称呼拉近着两个人的距离，待莫林安顿好，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在酒店房间中，莫林打开电脑查询着相关的海外留学网站，以及教育部发布的海外留学高校情况。不出她意料，根本查询不到这所大学的存在。 进入当地教育部门的门户网站，莫林终于找到了这所大学的零星资料。 这所大学的后缀是liited，即「有限责任公司」的缩写。如果非要判断的话，这并不算是一所大学，而仅仅只是一个教育机构。 本地和国内双方教育部都不承认这所大学的学历，如果莫林选择入学，那几年后拿到的文凭也不过一张废纸。 「哟，野鸡大学啊？」174号系统在各种数据中穿梭吃瓜。 第5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5 「我就知道他们不会有这么好心。」莫林冷哼一声，这比拿钱镀金的都不如，怪不得以原主那平庸的简历都能录取，完全是浪费时间。 不过，现在有个更大的问题。 拿着账单的莫林皱着眉头，再对比了一下自己的余额，「我怎么这么穷？」不就付了一个月房费，怎么有种快要破产的感觉？ 「原主家境非常一般，父母务农，这也导致与霸总在一起的原主非常自卑。」174号将剧情再次导入，从旮旯翻出来一点白月光的资料。 「我不是刚拿了女主的卡？」莫林掂了掂手里的银行卡。 「经查询，女主给原主的卡里只有20万。」174号用01秒的时间查询出结果，用99秒的时间幸灾乐祸。 「20万？！到底是有多穷酸？！」 莫林没忍住，双手一掰，银行卡断成两截。 「大概在女主看来，20万对原主来说就是巨款了。」在意识中的174号笑得直不起腰。 20万出国留学，还有日常花销……江巧兰这是非要把她推向渣男的怀抱是？ 可能是因为连上了网络，一旁沉寂已久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莫林拿起手机一看，来自一个叫解苒苒的微信语音电话。 点击接通，莫林将语音小窗，一边浏览着与解苒苒的聊天记录一边回复。以两人之前的聊天来看，解苒苒应该是她的大学室友，而且关系不错。 「祖宗！你可算接电话了！」手机那边传来开朗的女声，却莫名有些抓狂，「这两天你到底去哪里了？完全打不通你的电话！你居然敢翘老巫婆的课！你不知道她每节课必点名吗！老巫婆可说了，这学期你如果有第二次没点上名，可就要挂科处理了！」 打不通电话大概是因为在国外……总觉得这个原主白月光不会有开通国际漫游服务的常识。 等等……翘课？！ 「我现在大几？」莫林打断了电话那头的激情输出。 被打断的解苒苒人都蒙了，「啊？大三啊！你睡迷糊了吗？」 好样的，大学文凭都没有，还上了个野鸡大学，怪不得最后只能去酒打工。 莫林面无表情，气压更低，把手里已经断成两截的银行卡对折再掰断一次。 于此同时，蒋信鸥还在和江巧兰聊着电话，「放心，表妹。就算这个女人对苏承望还有留念，我保证一个月拿下她！」 「信鸥哥哥，你可一定要盯紧她。承望这两天都魂不守舍的，心完全在这个穷酸鬼身上，气死我了！」江巧兰语气娇嗔。 「别的不说，哄女人我最拿手了。」蒋信鸥笑嘻嘻地露出本来面目，「明天她还要我带她去那个破学校看看呢！」 「提前找人计划好，一定要让她对那所学校深信不疑。」江巧兰叮嘱着。 「我找了个外国老头儿，专业演员，台词都写好了，明天保证把她唬得一愣一愣的。」蒋信鸥拍胸脯保证。 而另一边，莫林气势汹汹地对174号下达命令。 「立刻，马上，给我定回国的飞机，今晚就走！」 蒋信鸥起了个大早，把发蜡、香水都堆到一边，挑自然香型的沐浴露洗了个澡，找了件白衬衣穿上，看起来就像是个校园男神。 他细心地叮嘱保姆，做了一大堆莫林之前多夹了几筷子的早点，用保温盒装好提着，信心满满地出了门。 把餐点放在副驾上，蒋信鸥一路上开车开得小心翼翼，生怕打翻。到了酒店，他也并未让前台打扰莫林睡觉，而是耐心等在大堂。 从种种细节来看，蒋信鸥体贴入微，就像是完美男友典范一般，却不知道是从多少个无知少女身上试验出来的。 不过，他无往不利的战术注定要在莫林身上失效了。 到了十点，莫林依然没有联系他。蒋信鸥坐在沙发上打着游戏，一旁的餐点快冷了也并不在意。 反正这些东西也不是为了真的给莫林吃，只是为了体现他对莫林的在意罢了。冷了更好，显示他在大堂苦等了很久。 想到一会儿莫林满脸感动地打开保温盒，发现全是她爱吃的早点，满目惊喜的样子，蒋信鸥心里十分得意。 等到十二点，蒋信鸥总算有些坐不住了。他手机的电都快用光了，莫林依然没有起床的迹象。 蒋信鸥走到前台面前，「你好，我与女朋友约定好时间见面，但她一直没有下来，也联系不上她，这让我有些担心。请问你能联系一下1208的客人吗？」房号是蒋信鸥陪莫林订房时看到的。 在这之前，两个前台小姑娘已经明里暗里看了枯坐在沙发上的蒋信鸥好几次，脑补了一个个走向奇怪的故事。此时看到他来问，先查询了一下房间记录，顿时以更奇怪的眼神瞟了蒋信鸥一眼。 「您真的确定和这位房客约定好时间见面吗？」其中一个前台警惕地询问。 「当然，这是一位叫莫林的中国女性。」蒋信鸥好脾气地解释说，「我不是什么坏人，昨天也是和她一起过来订的房间。」 核对了一下信息，前台稍微放下了心，但却更奇怪了，「奇怪，这位房客在昨晚十一点左右就退了房，她没有提前告诉您吗？」因为那个亚洲姑娘在退房时还询问她，能不能将房间没住的那段时间退款，让她稍微有些印象。 「什么？退房了？！」蒋信鸥温文尔雅的面具一下子绷不住了，突然的大声吓了前台一跳。 是嫌酒店贵，另外找了住处？还是头脑发热直接离开？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蒋信鸥心乱如麻，大步离开酒店，拿起手机就想给江巧兰打电话。 「先生，你的东西……」前台提着保温盒叫住蒋信鸥。 「不要了！」蒋信鸥头也不回地大吼了一声。 手机电话还没拨出，就没电关机了。 「啪！」蒋信鸥黑着脸砸了手机，头一次感到了挫败。怎么感觉从昨天开始，事情就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在蒋信鸥终于意识到莫林离开的时候，她已经转机后回到大学所在的城市。 第6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6 此时的京市已是晚上，坐在出租车上的莫林正在苦思冥想之后的对策。 「要完成任务的话，为了20万就跟霸总闹掰也太不值当了。」莫林发愁地看着余额，叹了口气。虽然退房要回来一部分，但离原本的20万还是有一些差距。 「系统，你有什么短期赚钱的方法推荐吗？」一定要尽快把这烫手山芋还回去。 174号系统在意识中具现化出一本书，书上有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刑法」，来自正道的光刺痛了莫林的眼睛。 「算了，还是做点脑力活。」莫林放弃幻想，熟练地在手机上装了个app。 174号看着那个名叫「同花顺」的app，一时间有些怀疑人生。 宿主，您说的脑力活，就是指的炒股？？ 咱们是不是应该有点更大的追求才对？ 莫林但笑不语。 刚回到寝室，就有个女孩像见了鬼一样看着莫林推门进来。 「莫林？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回程的路上，莫林已经查阅了原主的所有社交账号，将她圈子里的人物关系都梳理了一遍。 她面前发问的这个女孩是她三个室友之一，叫邱珊。 感谢邱珊每天勤奋地在朋友圈里更新着自拍，让她不至于对不上脸。 「邱珊，你在鬼吼鬼叫什么啊？莫林不在这里还应该在哪里？」解苒苒从床上探出头，冲莫林兴奋地招手。 「没想到你居然敢翘老巫婆的课，你胆子也太大了！是跑哪里玩去了吗，怎么都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 看到莫林推着行李箱提着大包小包进来，解苒苒想当然地以为她出去旅游了。 「这两天心情不太好，就出门散了散心。没想到被老师点了名，担心挂科，就急匆匆赶回来了。」 莫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表现得像个想叛逆一把却没叛逆成的乖乖女。 也许是原主乖巧的形象深入人心，解苒苒丝毫没有怀疑。 寝室里是上面床下面书桌的配置，但四张书桌上都占得满满的。 莫林拿不准哪个位子是她的，只能表现出提行李的吃力模样。 果然，热心的解苒苒很快就从自己床上下来，接过莫林手里的一个行李箱放到她的桌旁。 「邱珊，早就跟你说了不要老把你的东西放在莫林桌子上。你看，你的东西都快把小林的桌子堆满了。」 正在放东西的解苒苒看到堆得满满当当的桌子，还冲邱珊抱怨了一句。 莫林不动声色，跟着解苒苒的脚步成功找到自己的床位。 不过她也有些惊讶，原来桌上的东西不全是原主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收走。」 邱珊看起来是个有些怯懦的人，明显不想和解苒苒起冲突，赶紧过来收拾了东西，桌上的东西竟被她收走了七七八八。 维持原主人设的莫林没有表现出丝毫介意的样子，蹲下身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箱。 却听见邱珊在搬东西时不甘心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哪知道她居然还会回来。」 正在整理物品的莫林手微微一顿，脑子飞快转动起来。 连关系不错的解苒苒都不知道原主出国的事情，这个邱珊怎么一副笃定她不会回来的样子？ 这个邱珊，看来并不是不知情的，就是不知道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原主身边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怎么有种虎豹环伺的感觉。真麻烦。 现在的信息太少，确实不适合打草惊蛇。 莫林神色如常地整理着原主的东西，像是丝毫没听到邱珊的话。 原主的东西里虽然几乎没有大牌，但护肤品化妆品都很齐全。 柜子里衣服虽然不算多，但都面料舒适、裁剪得宜。 想到微信里原主父母的嘘寒问暖，以及他们稍微赚点钱就想全打过来的架势。 看来原主说不上出身大富大贵，但无疑是被深爱着的。 如果按照原剧情，待这个死脑筋的原主自杀的消息传来，她的父母该不知道会多受打击。 唉，这烂摊子。 这边的莫林还没理清思绪，那边的邱珊却坐不住了。 她蹭了过来，帮莫林收拾着东西，手上却慢吞吞的，假装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莫林，你这一走可吓了我们一跳，那之后你还走吗？」 「走？我到哪去？」莫林装作不明白的样子，一脸疑惑地看着邱珊，「我不就是出去旅游了两天吗，不至于反应这么大？」 「没有，我就问问。」邱珊打了个哈哈，「毕竟之前都没见你这样过，不打招呼就消失好几天，我们还挺担心的。」 「那倒是，本以为你是去散散心，没想到电话都打不通了。」解苒苒有些严肃地说，「小林，你下次可别这样，至少要保证通信畅通，我都快怀疑你被拐卖了。」 「听你的，一定一定。」看出解苒苒的关心真挚，莫林也释放善意，向她保证着。 「就是嘛，不就是个男人吗？分手多大点事，可别想不开呀。」偏偏还有邱珊完全看不懂气氛，在一旁假惺惺地安慰。 解苒苒对着邱珊翻了个白眼，一脸「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无语。 「分手？谁说我分手了？」莫林一脸惊讶。 「大前天你不是一直在寝室哭，说你和苏学长分手了吗？然后就收拾东西，一副再也不回来了的架势。」 得到意外的答案，邱珊的神情有些慌张，「怎么，你们已经和好了吗？」 想到已经被原主删掉所有联系方式的霸总，再想想微信里那多得让人头皮发麻的好友申请，莫林有些心虚，面上却半点看不出来。 「哎呀，情侣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呢？只是一些误会，解开了就好了。」 「你那天可不是这么说的！」邱珊急得跺了跺脚。 「可能情急之下说了些气话，我都快记不清了。」 莫林装作疑惑地问邱珊，「我和承望的事情，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就是呀，人家小情侣的事情，你问这么多干嘛？」 解苒苒也帮着腔，一副了然的表情。 第7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7 这下轮到邱珊支支吾吾了，「我这不是关心莫林吗……」 「也是，小林的男朋友这么优秀。长得好，家世好，对小林也体贴，好多人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呢。」 解苒苒无视了邱珊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持续补刀。 很快，邱珊借口有事，急匆匆出了寝室。 听着邱珊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解苒苒对着莫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小林，你就长点心，就没感觉到邱珊都快嫉妒得冒酸水了吗？」 「我感觉到了。」莫林点点头。 「我可提醒你，最近邱珊和江巧兰走得挺近的。虽说江巧兰和苏承望的所谓婚约是两家人从小定下来的，苏承望不愿意就不作数，但那个女人可是个死脑筋，从小就以未婚妻自居……」 解苒苒还在碎碎念着，突然意识到刚刚莫林说了什么，「怎么，你终于开窍了？我以往给你说邱珊明里暗里针对你，你就是不信。」 「听你说我才明白，邱珊一副对我好的样子，其实都是假的。」莫林叹了口气。 「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解苒苒抱了抱莫林安慰，想了想，犹豫地问询着。 「小林，听说之前江巧兰约你见面？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说我完全配不上承望，一辈子也嫁不进苏家……」 莫林垂着头，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 「我就知道！她还不承认！故意趁我周末回家的时候约你！」 解苒苒有些自责，「等我回校的时候，怎么也找不见你人，可吓死了。」 「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要不是我非要你去我的生日会，你也不会认识苏承望那个狗男人！从小认识的交情，他居然就这么撬走了我闺蜜！」解苒苒气得挥了挥拳。 破案了，就说学校不一样、阶层不一样的两人是怎么认识的，原来是通过解苒苒。 这么说来，解苒苒的家境应该也非常不错。 「趁你现在听得进去我的话，我还得劝劝你。其实，苏承望对你也不是那么好的选择。」解苒苒叹了口气。 「虽然我刚刚可劲夸他，但其实就是为了气气邱珊罢了。苏家虽然条件不错，但家里可破事不少，也就江巧兰那个恋爱脑只想一头扎进去。」 解苒苒这说的倒是不假，苏家关系错综复杂。 剧情里面，霸总男主的那个私生子出生的弟弟就是全书的最大反派。 反派弟弟开局就是邪魅狂狷的商业奇才，一心想夺回自己的地位，因苏江两家联姻十分不满，进而接近女主。 最终，反派弟弟被才貌双全的女主收服，成了女主身后一个颇为好用的备胎。 强行降智后，反派弟弟还做出一系列抢婚、囚禁的骚操作，成功作死下线，成为男女主感情路上的最大催化剂。 好像这反派的下场比白月光还惨，莫林悠闲地想着。 「你不要不在意我说的话。」看莫林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解苒苒着急上火。 「先别提苏承望那个一屁股桃花债的老爹，就是他妈也不是什么好打交道的，最看不起人的就是她……」 「苒苒，你让我好好想想。」看解苒苒真的急了，莫林赶紧保证，「我保证一定认真思考你说的话。」 「苏承望这段时间差点把我的微信轰炸了，都怪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解苒苒边被顺毛边抱怨着。 「不过江巧兰和苏承望他妈估计是下定决心要拆散你们了，这段时间缠得他哪里都去不了，估计也没机会来学校找你。」 那正好，一定要在见霸总前把这20万凑齐。 莫林心里一阵盘算。 「虽然要好好考虑你们的关系，但学习也很重要。」看莫林打定了主意，解苒苒放心了许多，开始叮嘱别的。 「还有一周就要期末考试了，你可别忘记复习呀。特别是老巫婆那门课，因为你这次点名被抓到，她可是说你卷面分低于80就要算你不及格呢！」 「你说还有多久？」莫林僵硬了。 「一周呀！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会忘记了？」 「等等，我们学的是什么专业来着？」 听了莫林的话，解苒苒也僵硬了。 莫林发誓，如果有得选择，她再也不想进入任何需要考试的世界了。 进入教务管理系统查看了原主大一大二的成绩，莫林承认——她更心虚了。 解苒苒以为她遭到了重大打击，什么书都还没看，吓得赶紧拉她去图书馆一起复习。 财务管理、统计学、生产运作管理、技术经济学、管理运筹学……光看书名，就能看得莫林双目无神。 「你说我直接去捅死女主，这算完成任务吗？」莫林忍不住跟174号商量。 「在目前的进度中，男女主在这个世界的能量值是最高的，也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宿主的行为大概率不会成功。」174号在意识中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这样导致的结果有两个可能。」 「结果一，行动失败。宿主多半会被抓起来，直接导致任务失败……由此造成的任务损失，大概还要打十几个世界的白工才能偿还。」174号粗略地算了一下。 「结果二，行动成功。以女主目前持有的能量值来看，她的突然下线一定会导致世界运行的紊乱。大概率这个虚拟世界会进行自我修复并重启，宿主会进行重新投放，到时候投放的剧情进度未知——说不定白月光原主把孩子都生了呢。」 两个结果似乎比现在更要生不如死，莫林忍不住喃喃出声，「到底是为什么，会去读工商管理专业啊？」 「啊？小林你说我吗？」正在啃《市场营销学》的解苒苒抬起头来，突然的中断让她脸上有两三秒的放空，「我爸妈一直想让我毕业回自家公司的，读个商管让他们面子上也过得去。」 人家解苒苒是有公司等着继承，鬼知道为什么原主要读这个专业，等着给资本家打工吗？莫林在心里吐槽着。 第8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8 「你说我现在也去创个公司，发展一下然后把霸总家的公司搞垮，威胁他不跟女主划清界限就立马破产，让他以后只能看我脸色过活——是不是也算是个完成任务的思路？」 「请宿主端正态度！您刚刚提出的路线应该属于商战部门的任务。」可怜的174号战战兢兢，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做言情部任务的，「宿主只需要努力自救就可以完成任务，不需要这么麻烦的……」 「抓到耗子就是好猫嘛！」莫林仔细盘算了一下，却也只能遗憾地放弃了这个美妙的设想。 原因很简单，没有本金。 就算她在174号的帮助下，能预测出下一个风口和大概的走势，但这是远远不够的。 缺乏基本的资金和人脉，意味着她不仅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而且稍有不慎便会被吞得渣都不剩，大概率是为他人做嫁衣。 唉，还是先背书，好好准备考试。 一旁的解苒苒却好像被刚刚莫林的吐槽打开了话匣子，「不过我记得，小林你本来没打算读工商管理，是被调剂过来的？」 「好像是，过的时间久，我也记不清了。」这她可确实不知道，只能模棱两可敷衍两句。 不过，她对这剧情之外的信息挺感兴趣的。 「这你都能忘记？你也太恋爱脑了！」解苒苒瞪大了双眼，「大一的时候你就说过，你想报的是植物学呀。」 「植物学？」莫林若有所思。 「毕竟是我们c大的王牌专业嘛，农业与生物学院的植物科学与技术专业。在c大读工商管理，简直就像在外语大学念中文系一样。不是不可以这样做，但真的挺奇怪的，我都被其他朋友嘲笑好多次了。」解苒苒抱怨着。 「我倒是对植物学挺感兴趣的。」莫林想到了自己那个怎么也用不上的技能。 不过，那技能或许更偏植物学下的细分，蔬菜学？ 「你大一不也这么说吗？一心准备考试说要转专业。准备了几乎一学期，结果一和苏承望谈恋爱就把这事儿抛到九霄云外了，还说以后要进那狗男人的公司去帮他，把我气死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发生。 「小林，你不会还存着这个念头？」 「没有，怎么会呢。」 莫林是真没这个想法，且不说她是否真的能进苏承望的公司，也不论她真进去后有什么影响力，很难判断对完成任务有什么帮助。 不过目前也没想到什么特别有帮助的计划就是了。 果然还是捅死女主最能完成任务？莫林摸了摸下巴，正无所事事的174号突然一阵恶寒。 也许是原主的恋爱脑深入人心，面对莫林的否定，解苒苒却没有太相信。 解苒苒干脆把手里的教材一放，凑近莫林身边，「我跟你讲啊，苏承望家可乱了。我妈偷偷跟我讲的，就怕我跟他有点什么。」 莫林衷心希望，每个世界都有解苒苒这么可爱的身边人，不用自己探索就把信息说了个遍。 她作出特别在意的样子，往解苒苒身旁靠过去，「真的吗？有多乱？」 讲八卦的时候往往最需要人捧哏，眼见莫林这么感兴趣，解苒苒的兴致更高，像倒豆子一样把苏家的破事儿倒腾了个干净。 「上次我不是说苏承望他爸一屁股桃花债吗？其实不止是他在外勾三搭四，连私生子都带回家了。」同样是大家族出身，作为解家的独生女，解苒苒其实是特别瞧不上搞出私生子这种行为的。 或许商业联姻都是为了强强联合，多少有些身不由己的成分。这样家族里的夫妻有相敬如宾的，有各玩各的，但双方都应该有起码的共识，那就是不能损害双方家族的利益。 苏承望他爸把私生子带回家，不止是把妻子的脸面往地上踩，更是把妻族的得失不放在心上。 虽然早就从剧情那里知道了苏家私生子这件事，莫林还是配合着一脸惊诧。 莫林的惊讶让解苒苒感到莫大的满足，继续分享着。 「如果只是不小心，或许苏夫人还没这么上火，就当养了个闲人也就是了。」解苒苒压低了声音，「那个私生子就比苏承望小了一岁，据说是苏叔叔和他前女友生的。」 「那岂不是除了私生子，苏夫人还要和那个前女友斗？」 「这才是最可怕的，那前女友早在那个私生子五六岁的时候就死啦！活人怎么跟死人斗？」解苒苒激动地比划着，「据说那个前女友打了好几份工养孩子，也没找过苏叔叔。她得了病也没钱看，就这么活活把身体拖垮的。」 「啊？生活困难到这种地步？」 「哼，我妈说那女人肯定是故意的。知道自己上位无望，身体也不行了，就拿自己给自己儿子铺路。」从小耳濡目染，解苒苒对私生子有种天然的厌恶，「就冲这一点，苏叔叔可重视这个私生子了。不过大家都没想到他会昏头到这种地步，居然想把公司给私生子继承。」 「苏夫人能答应？」 「当然不能！但苏叔叔算得可精了，一直把私生子养在外面。直到这两年苏夫人的娘家逐渐没落了，他又连哄带骗把苏夫人手里的股份拿过来，这才有底气把私生子带回家。」 「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其实最近苏承望自顾不暇，也有这件事情的缘故。他也不过进入他家公司不久，之前虽然还没算完全站稳脚跟，但公司那帮人都知道苏承望就是他们以后的总裁。 「现在好了，那私生子还没毕业，就被苏叔叔带进公司说历练历练。公司的很多元老都对这事开始观望，还有人去跟那个私生子表忠心的。 「苏夫人其实早就知道你俩在谈恋爱，本来在苏承望之前的强势表态下准备暂不干预的。因为私生子这个事情，她一下子就慌了，迫切需要江巧兰那样的儿媳妇来加大苏承望在公司的筹码。 第9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9 「江巧兰得了苏夫人的支持，这才敢来找你麻烦的。她在苏承望面前一直表现得像小白兔一样，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要让苏承望自由选择的，我呸！」 解苒苒一番长篇大论，越说越激动，几乎手舞足蹈起来。 「同学，小点声，这里可是图书馆。」管理员阿姨一直注意着莫林两人，听解苒苒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忍不住走过来警告性地敲了敲桌子。 解苒苒连连道歉，但八卦的阀门一旦打开，收起来可就难了。 等管理员阿姨离开，解苒苒又小声和莫林分享着，边说边还瞄着周围的动静。 「不过，他家最近有件事情特别奇怪。」 「哦？」 「苏叔叔都把助理位给那私生子了，就是想给他铺路，先熟悉熟悉公司的人手。但没讨到好，这个私生子居然有自己想法，刚到公司没几天就不愿再去了，好像去签了个什么经纪公司，现在一边准备毕业一边准备出道。苏叔叔都快气疯了，说他进娱乐圈就跟他断绝关系。」 「出道？」剧情里有这些吗？这下莫林是确实有些惊讶了。 「经查询，原剧情里确认没有任何相关信息。反派苏涵衍应该是在苏氏受挫后，一气之下另起炉灶，手持苏父赠与的股份转头来狙击苏氏，差点把苏氏搞破产。当然，等反派和女主开始纠缠，这些商战剧情几乎全部下线。」174号总算找到些事做，迅速复盘着原剧情。 「可能就是和苏父置气，说不定转头就回苏氏继续上班了。」莫林也没有太在意，「不然苏承望那母子岂不是就躺赢了？剧情砍掉一大截啊。」 「那倒也是。」174号同样没放在心上。 毕竟小说之外的剧情走向有那么多，也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 解苒苒当然察觉不到身旁闺蜜和一个非人系统的交流，还在慷慨激昂地总结陈词。 「所以，小林，他家事情你就别掺和了，也别为他伤心。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苏承望也像他爸那样，以后你都没地方哭去。」 「你说得对。」莫林赞同地点了点头。 看来基因还是有点神奇的作用在的，毕竟苏家父子两人都有白月光。 如果自己也像反派苏涵衍他妈那样操作，给苏承望留个孩子……莫林甩甩头，把这个诡异的想法甩出自己的脑子。 一来这破任务还没值得她牺牲到这种程度。 二来就算这样干了，似乎和自救也没什么关系。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你就真和苏承望分手得了。」解苒苒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分手，必须分手。」莫林附和着解苒苒。 「我知道你舍不得，毕竟两三年的感情了，但苏家确实是个坑……」解苒苒猛然刹车，「你说什么？你愿意分手了？！」 解苒苒最后那一句没收得住声，终于再次点燃了管理员阿姨的怒火，两人被轰出了图书馆。 「你俩给我出去！立刻！马上！」 就算被管理员阿姨轰出门去，解苒苒显得还是颇为开心，脸上完全是看到自己好朋友终于即将脱离苦海的喜悦。 「要不是考试周快到了，我一定要拉你出学校找个地方好好庆祝一下！」刚兴奋不到几分钟，解苒苒看着手里抱的教材，再次戴上了痛苦面具，「我的《市场营销学》就背了几页，太绝望了！」 「是吗？我已经背完一本教材了。」听八卦的时候，莫林也没闲下来。 「你到底是不是人！」解苒苒发出哀嚎。 有些不习惯是真的。在莫林原本的世界，纸质书已经很少了，知识和技能的习得几乎都是通过云端的模拟，已经没有人会死记硬背这些知识。 虽然厌恶这样的应试教育，但到底是快穿大学筛选出来的人，她的学习能力可都不是盖的。 正在沾沾自喜，174号突然弱弱地出声了，「宿主，其实您完全可以不用担心考试的。由于原主的这一专业几乎都是客观题，只要我将所有教材内容抓取输入云端，再根据到时候的考题生成答案，您照搬就可以的。」 这一刻，莫林和解苒苒的沮丧神奇地相通了。 「你这么厉害，干嘛不直接完成任务？」莫林没好气地问。 「宿主，系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在每个世界，系统都可以调用当前世界的知识，但我们无法生产，无法创造。」 「更重要的是，我们无法理解人类。人类是有感情的，有创造力的。这也许就是我们无法产出修复地球的能量，而这些被创造出的虚拟世界却可以的原因。」 174号有些失落，所有的系统都因延续地球的生命而被人类创造出来，但系统自身却做不到这一点，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宿主所在的nc748位面其实已经被任务者登录过5次。之前的任务要么被世界判定失败，要么拿回的能量值还抵不上链接位面的消耗，导致此世界待开发能量还有300之多。」 莫林理解地点点头，很多虚拟位面都会有多次登录链接的情况。毕竟如果真有任务者真的开发完所有的能量值，完成了任务的「true end」，这个世界就会对地球关闭，再也连接不上。 「那你不如把前面任务者的数据给我，让我避免走他们的老路？」 「时至今日，我们的科技还不能解锁各个世界的任务判定逻辑。就算是同一个虚拟位面，每次进入投放的时间线、世界发展都各有不同，前面任务者的数据并不能作为参考，往往还会影响当前任务者的判断。」 「说这么多，你就是非要我去跟霸总谈恋爱？」 「宿主，请您端正您的任务态度。或许您对言情部一直有偏见，但主系统既然选择了您进入白月光自救部，就说明您有完成这个世界任务的能力。」 174号一直吊儿郎当的，莫林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 「每个任务者都有自己的任务理解，您不必迁就言情部之前的惯常做法。」 「但您真的考虑好了吗？」 第10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10 「换言之，如果您觉得一刀捅死女主就能完成白月光自救，您也是可以进行尝试的。」174号甚至回应了她之前的方案。 莫林有些羞愧，或许是因为刻板印象，她好像一直没把言情部的任务当回事儿。不管哪个部门，都只是为了获取能量，挽救如今越发岌岌可危的地球。 白月光的自救啊…… 回到任务，莫林突然发现，她好像一直没考虑过，到底怎样才算是成功的自救。 正如同她没考虑过原主的喜怒哀乐，希望拥有怎样的人生。 虽然是小说衍生出的虚拟世界，但对于原主来说，这周遭的一切，本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她莫名觉得，完成自救应该考虑原主的真实心愿。 这提线木偶一样的人生，真的是原主想要的吗？ 她会想要遇人不淑、未婚先孕吗？会想要被情敌拿着钱侮辱吗？ 如果重来一次，她还会希望遇到看似深情其实情薄如纸的男主吗？还会想沦为他人甜蜜爱情中的一个无人在意的小插曲吗？ 如果这一切都未曾发生，那原主最初的心愿会是什么呢？ 「醒醒，小林你在发什么呆呀！」滔滔不绝说了好多话的解苒苒没有得到回应，回头看到了沉思中的莫林。 有些担心自己的好友还沉溺在分手的感伤之中，解苒苒故意调侃着，「你该不会还在心里偷偷背教材？要不要这么卷！」 感受到了这个姑娘的善意，莫林配合着举起双手投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解大小姐，就饶了我这一次。」 「我居然担心你这个大学霸，还火急火燎拉你去图书馆，真是白操心了！」说到这个，解苒苒显得真有些郁闷了。 「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明明不喜欢这个专业，却还是能尽全力去学。」对于一向随心所欲的解苒苒来说，这是难以想象的。 不喜欢这个专业吗？ 「那你觉得我喜欢什么呢？」莫林决定从身边人入手，拓宽一下任务完成的思路。 解苒苒脱口而出，「你喜欢苏承望那个狗男人呀！」 莫林一脸黑线，「我除了恋爱脑就没点别的特点了？」 「不是这个意思啦！但你真的对苏承望太好了，连眼高于顶的江巧兰都觉得危机感爆棚。」 解苒苒掰着指头数着。 「苏承望还没毕业的时候，你每个周末都要去他的寝室给他洗衣服；大大小小的节日，你打工给他买礼物；苏承望去公司上班经常加班，饮食不规律经常胃痛，你就在打工的甜品店做好了蛋糕，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去找他……」 莫林惊呆，这不是恋爱脑的问题，这是究极舔狗？ 人家可是霸总诶，难道会缺人洗衣服，会缺那一点便宜礼物，会缺一顿饭吗？ 事实上，还真缺。 解苒苒一脸羡慕，「那时候你根本不知道苏承望是苏氏的大少爷，真爱无疑了。你也知道苏家那个爹不疼妈不爱的环境，苏承望每次都可感动了，给我们一帮人炫耀。」 莫林静默了两秒，这个世界的豪门，是不是都有点傻白甜？ 「那我们究竟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就因为我喜欢他让你觉得很感动？我就没什么其他优点吗？」找不到突破点，反而得知自己以前是个舔狗的莫林有些暴躁。 「我们入学不久就成为了好朋友呀，比你和苏承望在一起可早多了！」解苒苒强调着两人的认识时间，奇怪地问道，「虽然知道你一贯重色轻友，但总不能连这个都忘了？」 莫林顿觉不妙，一脸哀伤地强行挽尊，「你知道我前两天才被江巧兰奚落一顿，在她口里的我哪里都不好。」 「我俩家境差距这么大，却认识不久就成为了朋友，说不定我身上有什么只有你才看得到的优点。」莫林双手捂住脸，「我就想问问你，好让我觉得自己没那么差劲……」 解苒苒果然马上被带偏了注意力，「你别哭呀！可别信江巧兰那骗人的嘴，她就是嫉妒你！」 险险过关，松了一口气的莫林在意识中偷偷联系着174号，「我就不能得到原主的记忆什么的吗？这样一点点靠猜可太容易翻车了。」 「宿主，记忆继承功能早在三十年前就被快穿局明文禁止了。」174号有问必答，「容纳原主记忆需要强大的精神力，一旦承受不了容易造成意识分裂……不仅如此，曾经发生过多次任务者在接收记忆的过程中被外力打断的情况，最严重的一例造成任务者断开意识连接后脑死亡。」 谢谢，她还是自己探索。 一旁的解苒苒还在绞尽脑汁地安慰莫林，「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性格这么温柔，待人又好，怎么会没有优点呢？」 「从小到大，我见过的有钱没钱的人都太多了，傲慢的、仇富的、虚荣的……」解苒苒回想着，「咱们寝室所有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邱珊就开始盘问每个人家庭情况。我觉得她太势利了，正烦着呢。你却大大方方说家里是农民，当时我还以为你开玩笑。」 「知道你是认真的后，我就对你很有好感了。」 「后来关系近了些，才知道你是没考上植物学，调剂过来的。」 「我还问你为什么想考那个专业，你说想专攻农学方向，真正地为家乡、为国家做点事情。」 「毫不夸张地说，那一刻我觉得你在发光！」 莫林静静地听着解苒苒对原主的描述。 慢慢的，一个不卑不亢、有想法、有抱负的原主形象在心中勾勒浮现。 她的样子，几乎比莫林曾经以为的要更加美好。 只是渐渐地，她丢了自己。 「不过你认识苏承望之后，什么都变了。」解苒苒抱怨着，「我真后悔那个生日非要你到我家陪我，后悔把你介绍给苏承望。」 不，就算没有解苒苒的介绍，白月光和男主必然会以其他的方式相遇的。 莫林很明白这一点。 第11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11 莫林记得快穿大学里有个教授做过专题报告，研究虚拟位面的角色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教授倾向的解释是，被创造出来的角色，或许会在作者看不到的地方野蛮生长，以一种作者都不了解的姿态。 但这没有用。 所有的角色都是为剧情服务的，那些剧情之外的，被自动补全的经历和生活似乎完全没有意义。 不管其想法如何，不管其有过怎样精彩绚烂的生活，只要剧情的节点一到，他们通通都变成提线木偶。 所以处心积虑的幕后黑手会在最后关头废话连篇，聪明绝顶的反派为了主角强行降智，而白月光挣扎在感情的漩涡，总是没有自我。 这位教授的研究在当年受到了不少抨击，觉得这与任务毫无关系，认为每个虚拟位面的任务判定无法测算。 此时的莫林却觉得，这或许是个很好的任务切入点。 怎么才能算是自救？避免原本的悲剧人生？打败情敌，处理好婆媳关系？ 她相信，前面的四个任务者，一定有这样做的。 但或许过好本来期望的人生，才是自救之道。 这样的期望，或许与作者笔下的爱情、金钱都毫无关系，只与原主真正的愿望相关。 回寝室的路上，莫林一直在思考，而解苒苒也有些怀旧的感伤。 两人一路无话。 回到寝室，刚推开门，就看到在书桌前的邱珊吓得快跳了起来。她迅速拿了本书盖在桌上，挡住她刚刚正在看的东西。 莫林瞥了一眼，似乎是一叠打印纸，不知道印了什么东西。 174号刷了一波存在感，「印的是《技术经济学》的考试重点，以那一叠纸的厚度来说，可能不止这一个科目。」 「邱珊，你在搞什么鬼啊？」解苒苒自然没有174号那样非人的观察能力，狐疑地询问邱珊。 莫林无法解释174号所看到的，只能佯作不知。 邱珊反应很快，双手捂住桌面，「我在写日记呢，你们可不许偷看。」 「嘁，谁要看啊？」解苒苒马上避嫌一样移开了视线，放下了手里的教材就开始招呼莫林，「饿死了，小林我们去食堂！」 「好，马上收拾好。」莫林把之前拿去图书馆自习室的教材放回桌上，就准备和解苒苒一起离开。 刚走出两步，她又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桌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桌上东西的位置和她今天早上离开时有点不一样。 「快走，一会儿小食堂的糖醋排骨就没有了。」解苒苒扭头催促了一声，又重重握了下拳，「下午再一起去图书馆，我今天一定要把《市场营销学》背完！」 「算了，背一半，能背一半就是胜利。」刚立下雄心壮志的解苒苒瞬间后悔，两秒钟不到就自己打自己脸。 听着莫林和解苒苒离开的声音，邱珊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把考试重点从教材底下拿起来。 这几天就算不睡觉，她也一定要把所有重点都背完！ 想到之后查成绩时候，其他人震惊、嫉妒的神色，邱珊一下子觉得自己有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在食堂，莫林慢条斯理吃着饭，表情享受。 「以前怎么不觉得，你居然还有吃播的潜质。」解苒苒啃着她的糖醋排骨，「看你吃饭的样子，总觉得能多下一碗饭。」 能够吃到美食，也算是快穿里的福利之一了。 身处于莫林生活的世界和时代，极端气候和恶劣的自然条件让很多动植物的生存都充满挑战。很多物种要么灭亡殆尽，要么适应进化。 面对生存挑战，人类虽然努力抢救，但到底仍是以人类的存亡为先，对很多物种的消逝显得力不从心。 科技条件下控制的温室虽然保留了相当数量的经济乃至生活作物，但其品种数量和之前相比少得可怜。 随着营养液的普及，不少食用性的动植物越来越缺乏市场需求。随着饲养和种植的大幅度减少，其成本和价值越发水涨船高，逐渐沦为少数人才能消费的「特供品」。 好久都没吃过真正的饭菜了，更别提是如此多的品种，经过这么丰富的烹饪手段。 「甚至有任务者就是为了能吃一顿正常的饭，才努力考进快穿大学的。」 面对任务者的如此表现，不需要进食的174号虽然无法理解，却也是见怪不怪了。 「之前还有个任务者，在各个世界苦练厨艺，就是为了在快穿局退休后去当个大厨。」 正常的食材都不剩什么了，可想而知在莫林的世界里，厨师有多么稀有。 不过……174号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等那个任务者信心满满地上任了，才想起来现实世界里的食材和调料十有九缺。他一身本领毫无用武之地，最后只能悻悻地回快穿大学返聘教课了。」 虽然这个例子有些悲剧，但也足以说明，每个世界都是任务者最好的训练场。 莫林的一身技能，大部分也是之前在学校的模拟世界中习得并深化的——虽然对于目前的任务，貌似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就是了。 不只是锻炼任务者本人，一旦完成任务至「true end」，系统还能将这个虚拟位面的数据带回现实位面。 每一个虚拟位面都是经过自我补全、修复的完整世界，都是地球在进化分支中的一种可能性。 这些数据不只是能帮助学者更好地补全虚拟位面的知识乃至规则，不少物种、科技、法则对现实位面也颇有指导意义。 这些都是实战中的经验，学校不会教授，而174号也并没有交代给莫林这个新手。 毕竟白月光自救部的任务完成率已经够低了，再增加心理负担，那这任务天王老子也完成不了。 一无所知的莫林美美地吃完一餐，和解苒苒回寝室一趟，去取了教材。 邱珊早就离开书桌去了床上，拉下床帘，开了台灯，正偷偷背着那一叠考试重点。 听到两人回来，她拉起床帘小小的一角露出个头，笑着打了招呼。 「怎么感觉她笑得有点挑衅。」莫林小声嘀咕着。 再次来到图书馆自习室的两人是管理员阿姨的重点观察对象，她俩大气也不敢出，专心致志地盯着面前的教材。 不过只有解苒苒的专心是真的。 表面认真的莫林实际上正在和174号交流。 「系统，一会儿你帮我查查各个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根据各个行业的走势、政策筛选一下，找最具潜力的几个给我。」 「没问题，宿主想做什么？」 「炒股，还钱！」 第12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12 真不愧是术业有专攻。 174号一出手，不止整合了优质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搜罗了部分公司之后可能会爆雷影响股价的丑闻黑幕，还总结了在原剧情里成长迅速、日后大放异彩的公司名单。 这让莫林多少感受到了躺赢的快乐。 虽然本金不算多，也以求稳为主，但一个174号几乎搞定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得益于系统的帮助，莫林不需要一个个公司地去比对收入、现金流、净利润、存货、资产等等信息。 「如果现实中也能和你搭档，我早就财富自由了。」莫林感叹。 「宿主，系统只能辅助虚拟世界的一些工作，用于现实是违法行为。」 就算是虚拟世界的有钱，也很让人快乐。莫林丝毫没被174号影响心情，已经在琢磨着怎么进入福布斯排行榜了。 有了钱，应该就能打脸看不起她的女主了。 「谢谢你的20万本金，这里是200万，离我男朋友远一点！」这台词真是想想就爽。 如果还是拆不开强大的剧情cp，那也没关系。有了源源不断的现金流，她甚至可以砸钱组建精英团队，自己根据行业未来发展开一家甚至几家自己的公司。 有了作弊器一般的174号，相信狙击男女主的家族企业也不是梦。 什么上流社会，什么豪门新贵，到时候都只能求她！ 「鉴于原主没有任何相关知识，也没有相应背景资历。建议宿主不要太过高调，引来监管部门的注意。虽然不至于被抓起来，但如果一举一动都被人放大研究，非常不利于任务推进。」 眼见莫林的梦越做越美，174号终于忍无可忍地泼了冷水。 莫林撇了撇嘴。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如果非要闷声才能发大财，那发财的快乐可就少了一大半啊！ 这些系统，还是不能明白凡人的快乐。 就在和174号的交流中，莫林完成了今日「复习」，至少表面上非常认真的样子。 两人迥异于上午的优秀表现，赢得了管理员阿姨欣慰的目光。 莫林和解苒苒慢慢收拾着教材，准备离开图书馆。 即将解决还钱问题的莫林心情大好，看着也是志得意满。 看来小林今天复习得非常好，该不会全背完了？ 感觉身边人的精神状态完全不一样了，旁边的学渣解苒苒不禁感觉被卷到了。 「小林，我晚上挑灯夜战，一定会努力追赶你的进度的！」 感觉到身边的好友莫名其妙被燃起了斗志，莫林一脸迷茫。 不过想想马上又要去食堂，也就懒得再探究其他事了。 再不走，就又要跟食堂里长长的队伍「厮杀」了。 可惜事与愿违。两人刚走到图书馆门口，就有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女孩叫住了她们，「莫林，你们这就要走了？不继续复习了吗？」 虽然是拦住了两个人，女孩的眼睛却只是直勾勾看着莫林。 被忽略的解苒苒有些不悦，一看来人，却也只能无奈地摊手。 见解苒苒的脸上没有厌恶，只有满满的无可奈何，莫林估计这个女孩和她俩应该没什么冲突。 女孩戴着黑框眼镜，相貌平平却颇有些压迫感。 她眼神很执拗地盯着莫林，像是不要到一个回答就不会离开。 莫林把女孩的模样和之前所见到的人、社交账号上见过的照片一一比对，很心虚地发现完全记不起这女孩是谁，又是一个在她这里完全没有名字的女同学。 好在这两人也不会搞「猜猜我是谁」之类的游戏，莫林尽量维持着原主的温婉人设。 「对，我和苒苒今天复习得差不多了，准备去食堂。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我才不去，谁要把时间浪费到去食堂！」面对温和的莫林，黑框眼镜女孩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你别想这样麻痹我！我肯定会背书背到图书馆关门的！」 「我说冉大学霸，你不要像有被害妄想症一样好不好？」这下，解苒苒也有些生气了，有些阴阳怪气起来，「连饭都不吃了？照你这刻苦程度，怎么不见你去当班上系里的第一名呢？」 一说「冉大学霸」，莫林就反应过来了。 她还有一个室友冉曲文，除了上课，长期神龙见首不见尾。 冉曲文学习刻苦，和原主都属于「小镇做题家」那一挂，在升学路上一直名列前茅。 奈何到了大学后，冉曲文总是被原主压制，被班上不少同学戏称为「万年老二」。 原主长得漂亮，人也温柔热心，乐于参加活动，在班上乃至系里的口碑都很好。 而冉曲文充满傲气。 由于出身贫寒，一路上靠争抢才得来一点可怜的教育资源，让她视所有人都为竞争对手，其中原主尤甚。 同学找她问个题、帮个忙，十次有九次，冉曲文都不会搭理。唯一答应的一次，大概就是为了加学分。 自私、小家子气，是班上同学公认对冉曲文的印象。 在人缘上，她俩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然，原主是在天上的那个。 不过莫林还记得，原剧情中，冉曲文在原主去世很久后还出现过一次。 已时过境迁，男主和女主的婚后生活蜜里调油，生意也蒸蒸日上，再也想不起曾经还有个叫「莫林」的白月光。 有个干练的女子，黑框眼镜早已换成了隐形，经过拼搏后终于入职金融大厂，眼看着十几年寒窗就要实现阶级跨越。 却在一次双方公司的交接后，认出了旁若无人的男女主。 「你们毁了一个本来很优秀的女孩子！」那个勇敢的女子这样对他们说道。 不知道在那一瞬间，男女主是否从记忆的旮旯里扒拉出来还有「莫林」这个人。 但这段剧情，被作者当作了对男女主滔天财势的批注。 「贵公司和我接洽时，我不希望再看见这个女人。另外，贵公司的用人水准也让我很质疑，双方的合作是否是恰当的。」霸总男主苏承望当时是这么说的。 于是冉曲文领了一笔丰厚的赔偿金被公司劝退，接着在各个公司求职碰壁，在唯男女主是瞻的狗腿子们的刁难下，含恨离开了这座贡献了她不少青春的城市。 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莫林没有从剧情上看到，毕竟小人物的悲欢似乎不值得作者提笔。 但莫林希望她能过得好，以她刻苦执拗的性格底色，虽很难在人际交往上流光溢彩，但应该能在各个行业中发光发热才是。 莫林早就想和冉曲文好好聊聊，她深觉这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但奈何她昨晚才刚回寝室，而刻苦如冉曲文，永远回寝比莫林睡得还晚，早上离开比莫林醒得还早。 第13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13 「这学期的第一肯定是我的！」此时的冉曲文比她多年后更固执，不知圆滑为何物，面对解苒苒的暗讽更是涨红了脸，「你又来搅合什么，你这学期能全及格就不错了！」 「哟哟哟，终于看到这里除了小林，还有我这么个人呢？」学渣解苒苒被戳中担心的事情，也开始跳脚。 两个人……就挺像小朋友的。 掐了半天，解苒苒觉得没意思透了，冉曲文也重新和莫林开始说话，「你可要好好准备，拿出最好的水平跟我比！」 「你俩那成绩不都能拿一等奖学金吗？整天比来比去，到底图什么？」解苒苒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成绩最惨不忍睹的是她自己好不好？ 「你懂什么！」冉曲文又瞪了解苒苒一眼。 冉曲文仔细打量了一下莫林抱着的教材，没看到自己希望看到的东西，有些失望，「你怎么不好好背啊？你没看你的书桌吗？」 莫林看着手上那几本厚厚的教材，「啊？我觉得我背得可认真了……」 冉曲文气得跺了跺脚，「随你的便！反正我有的你也有了，我俩现在又是同一条起跑线了！可别说我耍心机！」 莫林和解苒苒面面相觑，冉曲文在说什么？ 有些信息在脑中连接，莫林似有所悟。 不过，现在还不是询问的时机。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冉曲文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三个人就像木桩一样杵在图书馆门口。 莫林有些无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我们先去食堂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冉曲文看上去更恼火了，转身就要离开。 走了两步，冉曲文突然又转过身对着莫林语重心长。 「莫林，你记着，我们的家庭和解苒苒家完全不一样，只能靠自己。你可别被恋爱耽误了，那些人和我们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 快速说完这些话，也许是觉得自己对别人指手画脚有些逾越，冉曲文挺不好意思的模样。压根没等莫林回话，她便急匆匆地跑回了自习的座位。 「同学，图书馆里不允许跑动！」 「对不起……」 莫林以自己10的视力保证，正在向管理员阿姨道歉的冉曲文，耳根已经红透了。 「你别怪冉曲文。」解苒苒有些感叹的样子，「虽然她嘴巴挺坏，但她其实人蛮好的。」 「你不讨厌她？」莫林是有些诧异的，「她可是说你成绩能及格就不错了。」 「当然讨厌她！我讨厌死她了！」解苒苒又开始跳脚了，「学渣也是有尊严的！」 去食堂路上，安静了不到两分钟的解苒苒又扭扭捏捏地开口了，似乎生怕莫林真的讨厌上冉曲文，搜刮着肚子里的好话。 「其实，她虽然在人际交往方面是个笨蛋，但为人坦坦荡荡的……」 「哦？你个学渣居然说冉大学霸是笨蛋？」莫林开着玩笑。 看出莫林压根没有生冉曲文的气，解苒苒悲从中来，「啊啊啊，我也讨厌你！你也是笨蛋！」 当然，这样磨磨蹭蹭去食堂的结果就是——喜欢的菜都被打完了。 解苒苒更加郁闷，而莫林依旧吃得心满意足。 接下来的几天，冉曲文依然早出晚归。 邱珊依然藏着掖着，偷摸背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重点。 解苒苒依然痛苦地临时抱佛脚中。 而莫林快乐地看着自己股票账户的钱蹭蹭增长，偶尔陪解苒苒去自习。 表面上两人都在图书馆刻苦自习，但实际上…… 「小林，你怎么一直在玩手机呀？过三天就要考试啦！」 眼见莫林老拿出手机，而摊开的书基本上没翻，解苒苒避开管理员阿姨的目光，小声询问她。 「不用担心，我已经背完好几遍了。」 莫林凑近解苒苒，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用最小的声音说出最残酷的语言。 可恶！ 解苒苒侧过身子，不再去看优哉游哉的莫林。 表面上正在玩手机的莫林其实正操作着网上股票证券交易软件，感叹操作便利，股票、基金、期货、外汇、债券、银行、黄金等都一应俱全。 买什么股票，买多少，什么时候抛售，都由174号提出最佳思路。 其实其他也可以试试…… 「建议宿主这两天只炒股，其他交易等找经理人谈好手续费之后，再进行开户。」174号叫停了莫林蠢蠢欲动的手。 「好麻烦啊，就不能所有操作都你来，我就等着数钱吗？」莫林开玩笑般的抱怨着。 「请宿主以合理合法的方式正确进行，不要引来监管部门不必要的关注。」174一本正经，「如果宿主实在是嫌这样太过麻烦，系统也可以动用非法手段直接为您的账户划上几个亿。」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宿主准备好了接受跨国联合侦查追捕了吗？」 免了，谢谢你，现在挺好的。 莫林一下子老实了。 考试前一天，连续几天背书背得吐血的解苒苒宣布休息半天，下午再战，招来冉曲文鄙视的眼神若干。 邱珊没在寝室里。冉曲文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莫林干干净净的书桌，也出门了，大概又去泡图书馆了。 见寝室又只剩她们两人，无聊的解苒苒拖着椅子坐到莫林身边，分享着最近的八卦。 「最近苏家真是鸡飞狗跳，不过苏承望和他妈估计乐疯了。」 「哦？发生了什么？」 「之前我不是说那个私生子准备进娱乐圈吗，这么不靠谱的消息居然是真的！他会参与《明星练习生》。喏，你看，节目组已经官宣了。」 原剧情里有这一出吗？莫林也有点蒙。 接过手机一看，反派苏涵衍以一身白衬衣站在官宣合照的c位，剑眉星目，气质清冷。 不管是合照还是单人官宣照，这反派弟弟的长相气质都相当能打。 微博评论瞬间沦为颜狗的狂欢，「感谢颜值菩萨拯救内娱」的声音不绝于耳。 嗯？怎么是他？莫林吓了一大跳。 是……谁来着？ 第14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14 刚才那一瞬间，似乎有很熟悉的感觉。 但下一刻，刚刚的想法似乎又烟消云散，剩一点摸不着头脑的直觉在苦苦支撑。 「他的长相……怎么让我觉得这么熟悉啊？」 这么说来，「苏涵衍」这个名字也让她有莫名熟悉的感觉。 噙于齿尖，总觉得是她会经常念叨的名字。 「真想不到你也是这种人，移情别恋这么快！」解苒苒白了莫林一眼，「所有帅哥都应该是你见过的，对？」 「不过话说回来，这弟弟长得比苏承望有感觉多了，是谈个恋爱完全不亏的长相。」大概是颜值加成，连解苒苒都没有以「私生子」来称呼反派了。 平心而论，解苒苒这话说得在理。 如果说苏承望是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富家少爷，看上去见过不少世面，始终待人彬彬有礼，博人好感。 那苏涵衍就如同天上云、水中月，让人有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小心翼翼。但越是这样的高冷不可攀，越是想让人将其拽到人间，看看谪仙人变个俗人是什么样子。 看着苏涵衍的脸，她莫名失神。 虽然心里特别同意解苒苒的话，但为了维持原主的深情人设，莫林轻咳一声，问向别处。 「苏叔叔能同意他的宝贝小儿子进娱乐圈吗？」 「当然不同意，不过苏弟弟搭上了他小叔叔的公司。」解苒苒没有注意到莫林的奇怪之处，「当年苏老爷子把掌权人的身份给了苏承望他爸，气得小叔叔自立门户了，现在倒也成了业内很有名气的经纪公司。」 「对了，在《明星练习生》里，小叔叔公司也是主要的输出方，推举了他们公司不少艺人呢。」解苒苒指了指手机上一个叫「日华娱乐」的公司的介绍。 「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决定的，估计苏弟弟早就和他小叔叔搭上线了，连官宣都这么快就出来了。」解苒苒中肯地评价着，「如果到时候播出后数据好，砸点钱送上出道位应该不算难。」 岂止是不算难？就凭这张脸，只要不作大死，就算塌房也有人愿意原谅他？ 咂摸了一下目前的剧情，莫林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一下子从苏涵衍那张乱人心志的脸中清醒过来。 「苒苒，按你之前的说法，苏叔叔是属意把公司留给苏涵衍的。现在他一下子跑到他小叔叔那里，岂不是明面上和他爸为敌？」 「对啊！苏叔叔气得直接叫上了律师和公证人，准备修改遗嘱，差点直接和苏涵衍断绝关系呢！」 这实属是打苏老爹的脸了，就这样，苏老爹还会把自己的股份全给苏涵衍？这对自己前女友是怎样的「真爱」啊！ 不过，总觉得和自己之前看的剧情有点出入？莫林有点疑惑。 原剧情里，苏涵衍似乎一直和苏老爹扮演着「父慈子孝」，直到拿到所有的股份才翻脸不认人。 而拿到所有股份的剧情，已经是小说后期了，那时候白月光原主都死好几年了。 「宿主的记忆没错，如果解苒苒说的是真实发生的，那目前与原剧情有一定出入。」174肯定了莫林的疑惑。 一时间，「蝴蝶效应」四个字出现在莫林的脑中。 但她才来这个虚拟世界几天而已，不至于扇出这么大的出入？ 拿着解苒苒的手机正停留在《明星练习生》的官宣，陷入沉思的莫林就像是被苏涵衍的颜值震惊得久久不语一样，惹得解苒苒促狭地笑了起来。 「不是你！刚和哥哥分手就看上了弟弟，你这辈子是要吊死在苏家吗？」 「我不是……」莫林大窘。 被人提到苏承望还能如常扮演深情人设的她，听到解苒苒打趣她与苏涵衍，却莫名害羞起来。 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莫林忍不住反思自己。 活了二十来年，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是个颜狗？ 莫林手里的电话响起，打断了她的窘迫。 把解苒苒的手机递回给她，莫林瞥到来电名写着两个苦大仇深的字：「苏狗」。 难道是…… 解苒苒顾不得取笑莫林了，一脸苦相地接通了电话。 「找我干嘛？」 「烦死了，小林没在寝室！」 「别找我，我俩没交情！」 听到解苒苒一声比一声暴躁的回复，莫林悟了，肯定是苏承望那个狗男人没跑了。 还好她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道具！ 莫林在自己桌子上东翻西找，终于找到了她的致胜法宝。 旁边的解苒苒被软磨硬泡得只想挂电话。 「真不在，小林一大早就出门了。」 「什么？邱珊说的？」 「那你等着！等死你算了！」 怒气冲冲挂了电话，解苒苒开始哀嚎。 「苏承望那个狗男人正在寝室楼下等你。我说你不在，他说他问过邱珊了，你一直在寝室的。真的不知道邱珊那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莫林扮演着失魂落魄的深情前女友角色，一脸不忍地看了看窗外，「今天外面还下着雨，承望在楼下等了很久了吗？他冷不冷？」 解苒苒无语地望了望室外比牛毛大不了多少的雨，就算在楼下站上两个小时都不见得能打湿外套？ 「我说小林，你不会又心软了？你要和苏狗复合？！」解苒苒眼前一黑。 「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你拉黑苏狗的这些日子里，每天接收他夺命连环call的可是我欸！」解苒苒控诉着，「我都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你就不能清醒一点吗？」 「对不起，我今天就把承望加回来，让他不要再来打扰你了。」莫林一脸愧疚。 解苒苒大惊失色，「不要！我不是这个意思！」 「放心，你之前说的我都听进去了，我不会跟他复合的。」莫林安抚着好友。 毕竟，她没那么多时间延续原主舔狗般的日常。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要反悔！」解苒苒半信半疑。 临着出门，解苒苒突然又面带纠结地叫住了莫林。 「对了，小林，之前有件事情我没告诉你。江巧兰估计跟苏承望说了些你的坏话，造成了你们有些误会。」 「什么坏话？」 第15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15 「一个算我发小，一个是我的好朋友，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好聚好散的，至少不要撕得太难看。」解苒苒没提江巧兰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小林，我绝对相信你不是她说的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 莫林心下了然，估计是江巧兰把给钱给原主的事情告诉了苏承望。 怪不得霸总忙成这样，今天还亲自来找她。明明之前只知道信息轰炸的。 估计是男人的自尊在作祟？很难相信对他百依百顺的女友，居然为了点钱把他甩了。 看着解苒苒信任的眼神，莫林在心里吐槽一句，你可别相信我。 毕竟原主还真的把钱接了。 到底是穷怕了呢，还是对钱的数额没有概念，觉得这点钱真的能让她深造到足以与霸总相配呢？莫林不得而知。 唯一知道的就是，这烂摊子总是需要她收拾的。 还好她早有准备，手握着她的致胜法宝——银行卡。 扭转霸总对她的印象在此一举。 走出寝室，莫林并没有第一时间下楼去找霸总，而是猫在楼梯间，慢悠悠地先给自己补了个妆。 这个气垫似乎买错了色号，比莫林本就白皙的肤色还白个几度，被原主束之高阁，现在正好废物利用。 过白的底妆显得莫林苍白如纸，她还用遮瑕小心遮盖了原本自然红润的唇色。 修容轻轻扫在眼下，眼窝处用棕红色眼影晕上浅浅一层。 滴上辅助佩戴隐形眼镜的润眼液，大功告成。 直男应该没法看出来的。莫林对着小镜子端详了一下，走出寝室门。 寝室门外。 凄风苦雨中，苏承望被冷风一吹，本来心里十成的愤懑一下子便只有七分。 毕业之后，他似乎就很少来学校找莫林了，总是忙于公司的事情。 倒是莫林，明明学校离他公司这么远，还一趟一趟地去找他。 有时候手上的事情根本忙得脱不开身，她就在会客室苦等。 有次等他终于忙完，发现莫林已经在会客室里睡着了，手里还提着为他做的小蛋糕。 那一刻他满怀柔情，觉得这一辈子就是她了。 两个人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她突然提出的分手让苏承望心乱如麻，抛下所有工作去找她时却发现她完全失联。 前段时间，苏家简直是兵荒马乱。 那个私生子居然被苏父带进了公司，天天在他眼前晃悠，公司的那些墙头草又开始人心浮动。 等回到家，又要安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苏母。 他整天疲于奔命，又被苏母安排的人盯得死死的，实在没有办法动身找莫林。 想偷偷联系莫林，却发现所有联系方式都被拉黑。 这两天，那个私生子自己作死，惹得苏父大怒，苏承望也终于有了喘息之机。 他想着，是不是这段时间太忙了让莫林没有安全感，所以借着提分手作一下。 苏承望购置了不少礼物，还订了烛光晚餐，想要好好哄哄莫林。 毕竟莫林爱他入骨，怎么可能轻易就和他提分手。 但这一切布置，所有幻想，都被闻讯而来的江巧兰告诉他的话打破了。 江巧兰当时满脸不忍，却还是勇敢地告诉了他真相，「苏哥哥，莫学妹和你分手前找过我，说她不想违心地和你待在一起了。」 苏承望不想相信，但江巧兰应该不会骗他。 毕竟江巧兰一直善良大度，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本也有家里长辈口头定好的婚约，心里眼里都是他。 而他对这个一起长大的小妹妹一直不来电，江巧兰虽然满脸难过，却只说让他自由选择。 直至他和莫林在一起，江巧兰却也从未阻止过，只是以一个妹妹的身份默默对他好。 对此，苏承望一直对她心怀愧疚，也颇为信任。 江巧兰口中的真相颇为残忍，「莫学妹还问我要了一大笔钱，说有钱就能马上和你分手。我当时气不过她那样说你，一气之下就把钱给她了。没想到，第二天她真的向你提分手了……」 「苏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我没把钱给学妹，你们还会好好的对不对？」江巧兰当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怎么能怪江巧兰呢？苏承望真恨莫林如此虚荣。 如果真的缺钱，为什么就不能告诉他？ 就算他现在还没完全接下苏氏，在苏父的考验下几乎是做着白工。但只要莫林一直陪在他身边，以后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不会有？ 「我看莫学妹那么急的要和你分手，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更好的归宿……苏哥哥你别生气，我只是乱猜的。」江巧兰的话犹在耳际，带了些绿色的猜想让苏承望一想到就气得青筋暴起。 但霸总毕竟是霸总，就算满心愤怒，还是要眼见为实地加以求证的。 虽然特地跑来学校，苏承望心里其实悄悄给莫林判了死刑。 毕竟给了一笔钱这种事情，未免太好求证，江巧兰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才是。 如果按原剧情，从分手开始，苏承望在几年中再也没见过莫林，只能默认了江巧兰在他面前对莫林的种种编排。 直至结婚前夕得到江巧兰放出的消息，苏承望得到确切地址远赴海外，见到「自甘堕落」的原主后，原主虚荣无耻的形象尘埃落定，白月光这才彻底成了蚊子血。 而马上回国，与男主把误会解释清楚，就是莫林为自己博得的一线生机。 脑子里一会儿是甜蜜的回忆，一会儿是对莫林虚荣的失望，苏承望站在细雨中，脸色阴晴不定。 「承望……」身后轻柔婉转的一声响起，是他绝对不会错认的声音。 苏承望转身，一见莫林，他的怒气和失望又被浇灭了一半。 莫林依旧穿着他喜爱的白裙，整张脸苍白得几乎看不到血色，眼下浓重的阴影是她这些天都没休息好的证明。 一见到苏承望，她的眼圈泛红，眼里盈盈几乎要落泪。 「承望，你终于来找我了。」带着哭腔的声音里满是委屈。 苏承望向她走去的脚步一顿，怎么有被倒打一耙的感觉？ 但好像又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 第16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16 苏承望无暇总结自己的心路历程，反倒是被憔悴无比的莫林震慑了心神。 「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苏承望不由自主地关心起了莫林，下一刻又气恼于自己的不坚定，出言嘲讽，「怎么还穿着这穷酸的一身？巧兰给你的钱还不够你买些好衣服穿？」 此时的苏承望还不算是几年后习惯于不动声色的霸总，完全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 莫林知道，苏承望心里的委屈和愤懑，可比她自己表演出来的多得多。 虽然这人自大、不尊重人、看不到他人价值、不懂得体贴、不懂得付出、不能把握好和其他异性的距离、偏听偏信、容易自我感动，但他其实对原主还是有几分真心的。至少此时还有些真心。 咦？怎么几乎全是负面形容？ 大概除了他仅有的那一点真心，他在情感方面给原主的确实很少，不管是认同感还是安全感。 但这确实也与原主过于掏心掏肺的行为脱不了干系，毕竟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的那一个。 「宿主冷静，现在男主还没做错任何事情呢。」174号安抚住在意识世界疯狂吐槽中的莫林。 也是，现在的男主就是个莫名其妙被一直百依百顺的听话女友突然甩了的悲情男人，她不应该带着偏见去看他…… 「说话啊，理亏没话说了？」见莫林久久不语，只是默默垂泪，苏承望更觉烦躁。 明明一切都是因她虚荣贪婪，怎么一见她落泪，就觉得是自己的错一样？ 「你在心里已经给我判了死刑，我还能有什么话说？」 润眼液额度已经透支，莫林实在是「哭」不出来了，只能揉着眼睛，一副万分委屈的样子。 对了，还得注意揉眼的力度，小心别把妆蹭掉了。 「你就完全不辩解、不反驳？原来你真的是这么虚荣的女人，我看错你了！」 「我虚荣？承望，你凭良心说话，这些年来，我可有拿过你一分一厘？」 这话还真没说错，通过这些天对双方聊天记录的整理，以及对解苒苒的旁敲侧击。莫林发现，虽然原主脑子一抽，拿了江巧兰的卡，但她和男主本人还真没什么金钱纠纷。 恋爱之初，男主出于谨慎，并没有表明自己身后家大业大。原主完全没考虑过解苒苒的生日会上或许只有她自己是穷光蛋的悲惨事实，把男主只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学长。 就算没收到什么贵重礼物，原主也完全不以为意，毕竟这才是校园恋情的常态。 直到她忙碌着转专业，那时两人虽然在一起还没有特别久，但感情趋于稳定。 男主对她青睐的专业有些不满。趁着她准备考试的档口，将自己的家境和盘托出，希望莫林留在这个专业以后进公司帮他。 面对男主的家境，原主的惶恐和自卑大于惊喜。 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不知情时候那样，随意织个围巾做个手工相册便兴冲冲地送给男主，变得担心男主看不起这样便宜的礼物。 她开始利用课余时间打工，买些她自己都舍不得用的礼物送给苏承望。但她不知道，对家境优渥的男主而言，这些礼物和她之前送的那些几乎没什么区别，都被他归纳于「便宜货」范畴。 而与此同时，原主越来越不敢接受苏承望的礼物，几乎是能推则推。 她担心这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玩意儿，在各种她从没去过的专柜中售卖，价值好几位数。 面对苏承望递过来的卡，她也从未接过，担心会有人说闲话，也担心两人的关系会变得不对等。 可以说，在维护这段关系上，原主已经尽力做到了她能做的全部，勉力维持着两人关系中脆弱的平衡。 显而易见，原主的努力用处不大，两人关系完全不对等，只是没爆发问题时看不出来罢了。 唯一的用处大概是，苏承望在莫林的质问声中迟疑了。 原主和他的过往在脑中闪过，与江巧兰告诉他的话不断交织，让他难得出现了些迷茫。 「巧兰总不至于骗我……」随后，苏承望喃喃了一句。 「江学姐当然不会骗你，毕竟你跟她的想法都差不多。」莫林扭过头去，「她骂我穷酸，你不也一样？」 「我就不明白了，我的家境不是一直都这样？如果你介意，为什么不在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就提出来？」 「小林，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承望想起了自己刚刚在气愤之下失言的那句「怎么还穿着这穷酸的一身」，整个人气势渐渐弱了起来。 男主自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有种攻守逆转的感觉？这难道不都是莫林的错吗？ 趁苏承望还没反应过来，莫林加大了输出力度，「我们认识了多久？在一起了多久？我是怎么一个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的为人，还需要别人跟你说这么多话，你才能了解吗？」 苏承望明显有些慌张，但仍不愿意怀疑自己的青梅竹马，「小林，你和巧兰可能有些误会。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为人的。」 终于还是感情压过了理性，莫林终归还是苏承望深深喜欢的姑娘。 为了她，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自己的青梅竹马，放弃了苏家与江家通过联姻来强强联合，甚至在苏父的私生子有夺权的苗头的时候也没动摇。 但莫林也心知，此刻苏承望口中的「相信」异常脆弱。总会有些疑惑和阴影会留在他的心里，等两人有了些许争执时，江巧兰的话将会一遍一遍鞭挞他的心。 虽然完全没有和男主复合的打算，但就算是为了给女主找些不痛快，莫林也会做得尽善尽美的。 「真的是误会吗？江学姐是这么跟你说的吗？」这么好的机会，她才不相信女主没有在男主那里编排她。 越粉饰太平，有些刺就会越扎越深。 苏承望本想麻痹自己不再去多想，听莫林这么一说，耳边好像又响起江巧兰信誓旦旦的话语。 苏承望静默了片刻，艰难地开口了。 「小林，你真的没有骗过我，对？」 第17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17 苏承望很想开口问钱的事情，又觉得开不了口。 真的开口询问，显得刚才他的「相信」是那么可笑。更怕的，是莫林一口承认，把他置于脑后。 莫林在心里冷笑，看，男主心里还是不信的。 不信在过去三年里朝夕相处的人，偏偏要信那自以为划清了界限、实际上不清不楚的青梅竹马。 也不信家境不好的人，能抵御金钱的诱惑。 啊，不过后面这一点还确实不用相信的。 毕竟原主还真接过了钱，即使抱着的是等自己出人头地就还钱的天真幻想。 想想原剧情中，白月光凄惨的下场。 莫林叹了口气，确实是幻想，看得她都要气死了。 虽然给莫林留了些烂摊子，但这恋爱脑女主的唯一「叛逆」之举，也算是给她出了口恶气。 「承望，你是认真的吗？我自问是待你一心一意的，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面对莫林委屈的眼神，询问的话递在口边，却让苏承望怎么都说不出口。 莫林顶着楚楚可怜的外表，暗爽地看着男主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 终于，苏承望做好心理建设，深吸了一口气，想要问莫林钱的事情。 还没等那口气呼出来，莫林便抢白一般，如同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情。 「话说回来，我这才想起，江学姐还非塞给我了一张卡呢！」 苏承望那一口气哽在胸口，偏偏又对这件事在意得不行，差点岔气。 莫林偷笑着看男主咳了一分钟，这才满脸惊慌得为他拍着背： 「承望，你没事？你要不要紧？」 苏承望差点被背上传来的力道打趴下。 他就纳了闷了，恋爱近三年，他怎么不知道看上去娇娇弱弱的莫林有这么大力气？ 实际上武力值点满的莫林：常规操作，常规操作。 当然，还是不能忘了正事。 苏承望止住咳声，顺势转身回握住了莫林为他拍背的手。 「小林，我没事的。你刚刚说的什么卡？巧兰给你的？」 毫不夸张，在男主握住她手的那一刹那，她一激灵起了鸡皮疙瘩，差点绷不住表情。 她的惊吓和难看的脸色被苏承望自动脑补成，这事有些难言之隐。 「小林，你大胆告诉我，我肯定会相信你的。」 信你才有鬼了。心里虽然这么吐槽，但莫林面上是如同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般的安心。 「就是……前几天，江学姐约我见面。她先是奚落了我一通，然后递过来一张卡，说拿了钱就赶紧和你分手。」 「我不愿意，但江学姐扔下卡扭头就走。我没追上，扔掉似乎也不太好。」 苏承望的目光移到莫林拿出的那张银行卡上。卡是簇新的，似乎没怎么使用过。 其实还真没怎么使用过，毕竟原卡已经被莫林掰断了，这是补办的。 应该，看不出来？ 「后来我一查，这卡居然是我的名字。真是太奇怪了，我没办过这张卡呀！」 这也算是莫林之前的疑惑了。 小说之中，往往充斥着给钱情节。副卡、支票还可以理解，那些直接给银行卡的到底是怎么办下来的？ 这次拿到江巧兰给的那一张卡，莫林一查，居然是自己的名字。 要不是现在时机不成熟，不宜起冲突，她要干的第一件事应该是举报银行违规操作！ 苏承望倒不觉得怎么奇怪，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活动还是挺简单的。 莫林就是太单纯了，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 「刚好，你替我把这张卡还给江学姐。」 「不过，等她取了钱能不能把这张卡还给我？毕竟是我的名字，注销掉我才觉得安心。」 莫林的担心在苏承望看来好笑得有点可爱。 但关于莫林说江巧兰拿钱要她和自己分手这件事，苏承望还是持保留态度的。 毕竟，如果江巧兰真的想逼他分手，直接以家里的生意为由头找苏父苏母压他就行了。加上之前那个口头婚约，他爸妈绝对马上倒戈。 接过莫林手中的卡，苏承望摸到卡背面贴了什么东西。漫不经心地翻过来一看，卡的角落处贴了张小胶布，胶布上面写着「」几个数字。 这谐音……男主皱起了眉，「这是什么？」 「这是卡的密码呀，当时听到时说得太快，我怕忘记了就抄上去了。怎么了吗？」莫林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这密码是她昨天特意改的，临出门才找了个胶布写了贴上。如果男主再仔细一点，会发现墨迹还不太干呢。 能恶心一下女主也不错，万一被发现了，莫林自然也有说辞可以搪塞过去。 「……没什么。」以苏承望的涵养，他实在解释不出口，「这卡真是巧兰给你的？」 「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我肯定是信你的，只是——」 「卡里有20万，我一分钱都没动过。」莫林脸上都是难过，「相信我。你也知道的，我哪有那么多钱。」 是啊，她哪有那么多钱…… 「你说多少钱？」苏承望忍不住确认般地再问了一遍。 「20万呀。」 20万？以苏氏的体量，虽然莫林一向天真，但就她的脑子回炉重造100次，也不可能为了主动找江巧兰要20万就和他分手。 如果按莫林的说法，江巧兰给她钱逼她分手，就砸了20万？ 四舍五入，他苏承望在江巧兰的心里就值20万？ 这钱够江巧兰买几个包？能买一件首饰吗？ 苏承望面目纠结无比，越想越气，「咔」地一下就把手里的银行卡掰断了。 莫林看着地上的银行卡碎片，叹了口气，为第二张被掰断的卡默哀。 「小林，我帮你把这钱还给她。你不用担心，直接注销就好。」苏承望回过神来，也有些不好意思。 「那怎么可以呢？不是我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的！」 苏承望看着表情倔强的莫林，心里再次溢满感动，这就是他的女孩，如此自尊自爱。 果然还是不应该怀疑她。 第18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18 在莫林的建议下，男主同意了线上转账操作。 虽然不在意这点钱，但想到莫林会再次把他的微信加回来——苏承望的脸上满是了然。 果然，她也舍不得他。 莫林努力辨认着银行卡碎片上的数字，尝试半天才把银行卡绑到微信。 看着就像第一次动用这张银行卡一样。 实际上，莫林早就绑过卡，只是在来之前删除了所有绑卡信息。 不然她股票账户里的钱是怎么来的？只不过是赚回本了再凑了20万转回去罢了。 通过苏承望的添加验证，莫林一口气把20万转了过去。 很好，银行卡和微信限额这次给力了。 在莫林的软磨硬泡下，苏承望点了接收转账。 他颇为享受这样的过程，这件事说明他没有看走眼。 「你啊你，就是太要强了。」他亲昵地点了点莫林的鼻尖。 却不料，下一秒，莫林就翻脸了。 「硬塞给我的钱还给你了，我们两清了。以后不要再找我了，也不要打扰我的室友了。」 接着，风一般地跑进了寝室楼。 速度堪比博尔特。 回过神来的苏承望想追上去，被宿管阿姨拦在了大门外。 「你是哪位同学的家长吗？让你女儿自己下楼，男性不能进入女寝。」 「我看起来有这么老吗？」苏承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这是存心刁难？ 她可是看得真真的，那个女学生哭着来见这男的，又哭着跑回寝室了。 渣男。宿管阿姨不屑极了。 联系不上莫林，解苒苒也不接电话，阿姨死活不愿帮他叫人。 呆立在雨里很久，苏承望越想越气。 然后拿出手机，把江巧兰拉黑了。 自觉得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的莫林心情非常不错，几乎是哼着歌回到寝室的。 推开寝室门，发现三个室友居然都在。 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这两人是怎么都回来了？ 刚想打趣一句，却感觉到了三人气氛有些凝滞。 解苒苒见了她，勉强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小林，你回来啦？还挺快的。」 还没来得及回话，下一秒，解苒苒有些惊诧地端详了一下莫林的脸。 「你出门前不还没有化妆吗？什么时候化的？」 看，只要不涂鲜艳的口红，苏承望那样的直男绝对看不出来化妆，只会以为是莫林最近憔悴不少。 而绝大多数女生，只要一秒就能鉴别化妆与否，堪比雷达，也让那些宣称自己没化妆的绿茶无所遁形。 「对，我想状态好点去见承望。」所以莫林大大方方承认了，不过把化妆的目的美化了一下。 解苒苒一言难尽地看了看她过白的底妆、打错地方的修容，半晌，才略带怜悯地说： 「你下次化妆前跟我讲一下，我帮你。真是白白浪费了你这张脸。」 「没问题。」笑着答应，莫林又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怎么感觉三人的火药味这么重？ 说到这个，解苒苒大为恼火，白眼都翻上天了。 「我只是看不惯有些人，一会儿去讨好八竿子打不到的江巧兰，一会儿又为了自己室友的男朋友，把自己室友卖个干净……」 「为什么要这么讽刺我，我就是见苏学长那么着急，想着要帮小林的忙而已，毕竟是小林的男朋友嘛。」邱珊很委屈的样子。 「你也知道是人家的男朋友？你有什么资格，要以什么身份掺和进人家两个人的事情？」 「我也没什么坏心……」 「你还没坏心？整个寝室就你坏心眼最多！还好意思说帮小林的忙？你讨好江巧兰的事情，真以为没人知道？我就回家过个周末，前脚刚走，后脚江巧兰就找上了小林。如果我在，她能敢毫无顾忌地找来？」 「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呀！」 「没你在里面添油加醋、通风报信，小林能白挨一顿数落？」 「你根本没证据！」 「你以为你干的破事儿没人知道？江巧兰早就跟我承认了，在她眼里，你就是条好用的狗！」 「你！」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我就不明白了，这么努力拆散小林和她男朋友，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两个人吵得热闹。不过说是吵架，其实算是解苒苒的单方面输出。 「前男友，不是男朋友。」听到这里，莫林插嘴纠正了一句，「我们已经分手了。」 「刚刚在楼下，你们居然没复合？」解苒苒顾不上和邱珊吵架了，转过头来，惊疑不定地看着莫林。 这可完全出乎她的预期，还以为莫林会马上缴械投降呢。 继而，她脸上全然是惊喜。 看着解苒苒脸上全是「我家孩子终于出息了」的欣慰表情，甚至还有点诡异的慈爱，莫林不自在极了。 原主到底是有多恋爱脑啊！ 「这事你做得对，希望你能坚持下去。」一直当背景板的冉曲文也说话了。 「刚才冉曲文可生气了，也骂了邱珊一顿，我第一次见到她骂人。」解苒苒悄悄跟莫林说。 「好好学习才是唯一的出路，对你对我都是一样。」冉曲文神色认真，「那些跳脚的小人，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你说谁是小人呢？！」邱珊不乐意了。 解苒苒骂她，那可是解家大小姐，她不怎么敢回嘴。 但家境一般、也没什么人缘的冉曲文骂她，让她觉得完全接受不了。 「谁成绩不怎么样，心眼还多，我就在说谁。」冉曲文冷哼了一声。 「你成绩好，谁知道成绩怎么来的呢？」邱珊冷笑。 解苒苒颇有些奇怪的瞥了邱珊一眼。 成绩怎么来的？论冉曲文的刻苦程度，如果她自己说是第二，那估计没人敢去认领第一。 更何况邱珊是比解苒苒自己还学渣的存在，她怎么敢的？ 被人说自私、孤僻都不在意的冉曲文，最在乎的就是成绩，此时被人质疑成绩，她瞬间火冒三丈。 「就凭你，也有脸质疑我的成绩？」 「天天这么刻苦，还不是靠不知道哪里来的考试重点？」也许是觉得明天就考试，十拿九稳了，邱珊也没再藏着掖着。 冉曲文瞪大双眼，惊疑不定地看了莫林一眼，却见莫林满脸疑惑。 第19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19 虽然莫林心里早就有个八九不离十的猜想，但按逻辑来说她不应该知道才是，只能故作不知。 邱珊从桌上抽出了那一叠打印出的考试重点，冷哼一声，昂着头拉开门走了。 「站住！你怎么会有这个！」冉曲文「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追了上去。 「考试重点？什么考试重点？」作为一个学渣，解苒苒对能让她及格的所有东西都有超乎寻常的渴望，「我记得这学期，老师们都没划重点呀？」 「谁知道呢。」莫林耸了耸肩，「一会儿她们回来的时候问一问。」 看了一眼旁边一脸期待的解苒苒，莫林无情地为她泼了冷水，「万一她们说的和你理解的是两回事怎么办？我记得你还有两科没有背熟？对《统计学》的计算题还一头雾水？还不赶紧继续复习？」 「重点就是重点，哪还会有什么理解误差……」虽然嘴里嘟囔着，解苒苒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翻开了教材。 「就算真是考试重点，万一不靠谱呢？万一她们不给你看呢？万一只有一科你已经复习过的专业课呢？」 莫林像个魔鬼一样，假设着多个可能性。 「知道啦，知道啦，求人不如求己。」解苒苒痛苦地看着各种术语。 与一旁痛苦的解苒苒不同，莫林坐在桌前玩着手机。 微信里满是苏承望发来的求和信息，最近一条发送自三分钟前。 不愧是未来的霸总，就算是求和，也没有一句软话。 「小林，你懂事一点行吗？」 「多理解理解我，我最近很累。」 「你以前不像这样的，最近怎么这么不听话？」 诸如此类的消息看得莫林冷笑连连，往上翻去，最顶上的是两人的转账信息。 「微信转账：￥00已被接收」 糟了，是肉疼的感觉。 调出app上历史成交的交易单记录，莫林往解苒苒那边凑了凑。 「朋友，你有钱吗？你想更有钱吗？」 这语气和「朋友，你听说过安利吗」几乎如出一辙，听上去和善得让人毛骨悚然。 正咬着笔头的解苒苒打了个激灵，「你缺钱啦？要多少，我借你。」 因为家境不够好，所以原主在钱财方面一直颇为在意。加上她一向要强，不愿在财务上对任何人有亏欠。 心疼父母，她一直给父母回复的都是「够用」。而没在大城市生活过的原主父母也不知道这里的物价和日常消费之高，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有时候碰上兼职工资没及时发放，原主就算啃馒头都不会向解苒苒或者苏承望求助。 眼高于顶的苏承望根本感受不到原主的窘迫，而解苒苒小心翼翼地提过几次，被她婉拒。 以为莫林终于开窍了，解苒苒还颇为高兴。 小林一定把我当她最好最好的朋友了，才愿意放下心防。解苒苒自恋地这样想着，快要自己感动自己了。 「不是，是我在炒股，你要不要一起？稳赚不赔哦。」 「只有诈骗才敢说自己炒股稳赚不赔。」解苒苒完全不当回事，反而取笑着莫林。 笑了一会儿，又开始担心起来，「你有闲钱是好事，但别投在股市这个无底洞里啊，多糟蹋钱。这根本就不是新手可以搞定的。」 莫林把手机往解苒苒手里塞。 「给我看记录也没用，我可得好好教育教育你，等等……」 本来是随意瞟了一眼屏幕，下一刻解苒苒瞪大了眼，神色也严肃起来。 拿了支笔，解苒苒就着桌上的草稿纸算了起来。 「这浮动盈亏，这回报率，绝了！姐妹你是巴菲特转世吗？」 「什么转世，人家巴菲特可活得好着呢！」莫林一阵无语，「算这些这么厉害，你《统计学》的习题怎么做得那么烂？」 「这些可都是被硬逼出来的技能。」一提到这个，解苒苒就苦了脸。 她爸妈可指望着以后把公司给她，从小就为她请了不少老师。 但当她的学渣属性日益显现，她爸妈对她的期望已经从让她开疆扩土、带公司更上一层楼，变成了尽量守住公司产业。 到现在，她爸妈对她的要求是，能大致听得懂职业经理人的报告就行。 虽然有所作为是奢望，但经过魔鬼般的课程学习，解苒苒的数字敏感度还勉强够看。 「可惜了，投得也太少了。如果当初多投一些，这收益可是相当可观啊！」解苒苒扼腕叹息。 叹气半天，解苒苒忽觉不对，「咦，不对，小林你哪来的钱？」 虽然对她来说就算零花钱，但莫林却没有这个经济实力。 莫林倒是坦坦荡荡，「这要感谢江巧兰小姐的大力支持，提供了本金。」 她把江巧兰是怎么拿钱羞辱她的事情讲了讲。当然，略过了些对自己不利的细节，也没提出国。 「她如果知道这事儿帮你赚了钱，估计得气得七窍生烟。」解苒苒笑得肚子疼。 「不过，20万也拿得出手。」解苒苒吐槽精准，「她自以为羞辱了你，但如果让苏承望那个自恋狂知道，不知道怎么气急败坏呢。」 「他已经知道了。」莫林非常淡定，仿佛这不是她故意的一样。 「干得漂亮！」解苒苒眼睛亮了起来，决定趁着马上要来的暑假，打听下这两人的情况。 「所以，要一起赚钱吗？」 「当然了！」 要了莫林的卡号和开户行信息，解苒苒转钱转得飞快。 「真讨厌，银行卡有限额。」真是影响赚钱，解苒苒撇嘴，「这几天，我每天转你一点啊！」 莫林看了眼短信提示的到账信息，嗯，第一笔钱已经比江巧兰打她脸时给的总和多得多了。 资金充足就有另外的买法，还可以考虑下基金和期货。 174号又工作起来，莫林感觉躺着数钱的日子即将到来。 「宿主……」174号又想提醒她。 「知道了知道了，要低调！要合理！不能长期靠这个！」莫林在意识中阻止了系统的唠叨。 第20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20 「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判断的呀？」对比着莫林的交易记录，解苒苒调出各支股票的走势图，「绝大部分股票，都在几乎最合适的时机买入和抛出。」 要不，你问问174号？ 心里是这么想的，当然嘴上不能这么说，「我搜集了各个公司的年报，也大致了解了一下相关行业知识。」 没什么特别的啊。解苒苒满脸疑惑。 甚至可以说，网上能收集到的信息终究不够，还不能及时进行更新，作用非常有限。 但莫林一个穷学生，哪有什么信息渠道呢？ 「果然是因为天赋？」学渣解苒苒发出了羡慕的感叹。 「那没有天赋的解苒苒小朋友，友情提醒你，明天上午就考你最讨厌的《统计学》了。你的计算公式背牢了吗？做题会套了吗？」 「为什么要让我想起来！」 另一边。 与莫林这边的「其乐融融」相比，江巧兰那边就显得很难过了。 终于发现被苏承望拉黑的她慌了起来，打电话也没人接听。 她一着急，直接让司机开去了苏承望的公司。 苏父今天也在公司。 为了表现对长辈的礼貌，江巧兰提了些之前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先去见了苏父。 苏父对这个江家的独生女非常满意，通过这场联姻，双方都能更上一层楼。 他也听妻子提起过，苏承望在大学时谈了个女朋友，到现在都没断。 但他完全没往心里去。 在苏父心里，喜欢是一回事，婚姻是一回事。 像他自己，不就平衡得很好吗？ 得找时间跟承望好好聊聊了。他这么想着。 自从他本来属意的小儿子脱离了他的掌控，他终于多看了自己大儿子几眼，对大儿子的婚姻也更加重视起来。 「巧兰是来找承望的？叔叔给他放个假，让他好好陪你。」 苏父示意身旁的秘书拨打内线电话。 「谢谢叔叔。」江巧兰笑得很甜，一副乖巧的样子。 被叫来的苏承望有些不情愿，但丝毫没有在苏父面前表现出来。 把人领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苏承望这才黑了脸。 「找我爸压我？你真是长本事了！」 江巧兰满脸惊愕。 「苏哥哥，你在说什么？」 「装傻是？我不想见你，你就跑苏氏来，找我爸主持公道？怎么，满意了吗？」 「不是这样的，苏哥哥。我只是怕我们有什么误会，特地来找你的……」 「找到我爸那里去了？」 「叔叔毕竟是世交长辈，我作为晚辈肯定要先跟他打招呼才是，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是我小人之心了？」苏承望对此只有冷笑。 苏承望一向是被人捧着的主，从小身边就有一大帮人巴结，一向有些刚愎自用。 加上江巧兰一直对他百依百顺、做小伏低，向来很得他信任。 猛然得知江巧兰对他有所欺瞒，苏承望顿时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同时也觉得自己的主导地位被挑战，十分不习惯。 江巧兰自己也是千娇万宠出的大小姐，江家本来也和苏家势均力敌。 她一直倾心苏承望，甘愿迁就，并不是代表本身是没脾气的。 江巧兰心里又是气愤，又是委屈，「苏哥哥，你知道我一直把你看得很重，但你不能就这样贬低于我！」 苏承望看着她委屈的小脸，有些心软，毕竟这也是他从小疼爱的邻家妹妹。 但下一秒想起刚才莫林的眼泪，和那张被他掰断的银行卡，心中又烦闷起来。 「把我看得很重？真的吗？我不就值20万？这也算看得重？」 看到苏承望满脸别扭，江巧兰一下子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心里暗恨莫林给她找事，又生气自己表哥不给力，但她面上还是一派温软。 江巧兰轻轻扯着苏承望的衣袖，柔声说，「苏哥哥，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情。你可千万别气坏身子，不值当的。」 「听我慢慢给你解释，好吗？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苏承望也不是全然没有理智的人，他气呼呼地坐在电脑椅上，想听听江巧兰怎么说。 「苏哥哥，之前我也告诉你了呀。莫学妹跟我说，给她一笔钱就和你分手，我也没想到给了她，她就真和你分手了。」 「你之前可跟我说的是打了一大笔钱！你的一大笔钱指的就是20万？这钱够你花几天？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值钱？」 对于自视甚高的苏承望来说，最在意的果然是钱太少了。 「那钱不是我打的呀。苏哥哥你也知道的，这些事情，我都是丢给芸姐去办的。」 芸姐是江巧兰身边的生活助理，之一。 「我当时实在太生气了，苏哥哥对她这么好，她完全不知道珍惜。」 「我也不想跟她多说，就给了旁人去办，具体打了多少我也不清楚。」 「这事假手于人是我不对，苏哥哥就不要生气了。」 听到这些话，苏承望明显迟疑了一下。以他们的身份来说，确实不会再去做亲自打钱的事情了。 虽然两人都是毕业不久，但都在自家公司顶着不低的职位，日常也是有助理进行打理的。 而对于溺爱孩子的江家夫妇来说，只是给江巧兰配一两个助理未免太过寒酸。 江家不止有家庭资产管理团队一直运作，大宅还配有英式管家、营养师、厨师、司机、保镖等随时待命，连帮佣都分三六九等。 从高中开始，江巧兰就有自己单独的生活助理，还有妆造师团队、私人教练。 待留学镀金回来，挂名自家公司，她身边的团队变得更加夸张。 起初，江家父母也没打算让江巧兰管理江氏，一心想让女儿当个衣食无忧的阔太太就行。 与苏家是世交，也算知根知底，双方父母在两人小时候就口头定下婚约。 谁知这些年来，江家父母怎么努力都没再添上个一儿半女。 面对多半成为独生女的江巧兰，江家早就后悔了这个婚约，这时候两人结婚，就几乎是把江氏拱手让人。 加上苏父那些关于私生子的花边新闻早就在圈子里传开了，惹江家父母更是不喜。 江母耳提面命，属意招婿入赘，延续江家产业。 只是江巧兰是个拎不清的，一门心思追着苏承望跑，惹来父母许多埋怨，也被圈里取笑。 想到这些年她的不容易，苏承望心里一软，对江巧兰的话也信了七成，又激起心中对她的怜惜。 他正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却被江巧兰察觉到了他态度的软化。 心里一得意，江巧兰不慎失言，「现在莫学妹找到苏哥哥，多半是钱花完了？苏哥哥也要擦亮眼睛，别真的被人骗了。」 闻言，苏承望的脸色马上沉了下去。 「你真是被身边的人宠坏了，我居然没发现你这样的面目。」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第21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21 任江巧兰想破头，都想不通自己是怎么玩脱的。 几乎没见过苏承望这么冷漠的样子，江巧兰这下是真慌得哭了起来。 虽然嘴里说着「以后都不要见面了」，但苏承望自己也知道，这只是他的气话。 就江苏两家的关系，就他爸对江巧兰的满意程度，这可不是他说不要见就能不见的。 苏父是一个颇有野心的人，奈何能力平庸，一直也没法真正地带苏氏更上一层楼。 做的对公司最有用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把当年作为聘礼的5苏氏股份，从自己妻子那里拿了回来。当然，是用骗的。 见着对苏承望死心塌地的江巧兰，苏父早就把江家看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虽然苏承望自己没正式提过，但其实苏父苏母都知道他不把久远的口头婚约当回事，早就有了相恋许久的女友，只是佯作不知罢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江家父母的反对，和他自己做出一番成绩了。 在此之前，只能与江巧兰拉扯不断。 小林一定能理解的。苏承望这么想着。 他却半点没考虑过脱离家族、自立门户，来取得婚姻的自主权。 也许模模糊糊有过这个念头，但是不敢深想。 面对泪水涟涟的江巧兰，苏承望的感觉很复杂。 作为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苏承望对她是颇为怜爱照顾的。江巧兰非他不可的态度，也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但同时，他已有女友，却得父母明里暗里示意要赶紧与江巧兰结婚。这极大激起了他的逆反，心里多少对江巧兰是有些怨怼的。 苏承望把自己与莫林的微信聊天记录拿给江巧兰看，展示莫林把钱全都打给了他。 「这就是你说的骗子？小林一分钱都没花，一心想着赶紧还给你。」 这怎么可能！ 江巧兰几乎把自己的惊讶喊了出来。 按蒋信鸥跟她说的，出国那几天，莫林被他哄着交了好几万的定金给那个野鸡学校，还有购物、订房，应该把钱花得所剩无几才对。 也是因为这一点，江巧兰才在苏承望面前说出那样的话，因为笃定莫林还不了钱。 是苏承望偏袒莫林所以骗她？是蒋信鸥那个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的花花公子贴了钱？种种念头在她脑中掠过。 除了他俩，莫林应该不认识能够替她还钱的人了…… 一个闪念，她突然想起，莫林和解苒苒是室友，两人关系不错，解苒苒还明确告诉过她不要去找莫林的麻烦。 一定是解苒苒！是她把钱贴给了莫林！ 江巧兰姣好的脸有些扭曲，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上面翻船。 「好了，你回去。这些天别找我了。」 明明还有一大堆工作，却被自己父亲硬叫着来陪人的苏承望语气并不好。 「当然了，你非要跟我爸告状，我也不会拦你。」 「怎么会呢，我肯定不会那样做的。」江巧兰强笑着。 送到大门口，苏承望突然想起银行卡的密码谐音，有些厌恶地说道，「你也算是名门淑女，以后不要那么粗俗。」 说完扭头就走。 江巧兰：？？？ 她快要咬碎一口牙，上车后给蒋信鸥打了一通电话。 蒋信鸥那边此时还是清晨，宿醉的他完全没被吵醒。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江巧兰气得摔了电话。 再回到莫林这边。 快到晚上的时候，邱珊和冉曲文一前一后回到了寝室。 此时解苒苒恰好临时出了趟门，只剩莫林在寝室里。 邱珊走到莫林面前，先翻了个白眼，然后才把厚厚一叠考试重点摔在莫林面前的书桌上。 「还你了，别烦我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冉曲文气得够呛。 经过冉曲文的解释和邱珊间歇的冷言冷语，莫林才弄懂了怎么回事，这件事和她预估的八九不离十。 考试重点是冉曲文拿的，是一个交好的学姐之前给她的。 学姐的导师就是教莫林班上《管理运筹学》的老师，出题重点好几届都没变过，背了应该就能拿个不错的分数。 还有她们当时另一门课的重点，学姐也随手拿给了冉曲文。 想着自己有这份重点对莫林不公平，辗转两天，她才下定决心。 冉曲文多复印了一份，趁莫林没在寝室的时候偷偷放在她桌上。 因为怕别人看见，她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两本书压住，这就是那天莫林觉得自己书桌被动过了的原因。 没想到这一幕被坐床上的邱珊看见了，偷偷拿走了重点。 「你们一个个成绩这么好，完全自私自利。」邱珊愤愤不平。 「我本来就自私自利，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冉曲文完全不为所动。 她和邱珊虽然当了快三年室友，却没什么交情，何况绩点和奖学金就是她的命。 她唯一在意的对手也就是莫林，要不是不想这么不公平地拿好成绩，也不会搞出这样的乌龙。 「我就是想要成绩好一点，这有什么错！」邱珊开始卖惨了。 莫林闻言笑了笑，邱珊拿到重点后完全没想过多要复印一份自用，而是直接据为己有，也没告诉其他人。 这根本不是想要成绩好一点，而是只有自己拿到好成绩？ 低头看着桌上这份重点，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标注，都是邱珊的字迹，足见有多么用功了。 看来这是铆足劲想超过她们呀！ 「我知道啦，谢谢你。」莫林随手把重点收进抽屉里，和冉曲文道谢。 「这两个科目都是最后一天才考的，明天考的是公共课，你现在开始背还来得及。」冉曲文好心提醒她。 「我心里有数，不用担心。」莫林还真不需要这份重点。 眼见莫林有信心，冉曲文也就放心了，只是回自己书桌前狠狠地剜了邱珊一眼。 邱珊不屑地笑了笑，完全不信莫林有这么淡定。 你就装，肯定晚上要偷偷背重点，我一定要在你偷偷去拿的时候大声嘲笑你！邱珊心里笃定地想着。 直到夜深，大家都就寝了，一直偷偷关注着莫林的邱珊都没发现那份重点被取出来。 莫林一定是想趁大家都睡了再去拿！ 邱珊打着盹，明明困得要命，却还掀起床帘一角，监视着莫林床位。 不知什么时候，实在撑不住的她沉沉睡去。 「邱珊，起来了，准备考试了！」虽然解苒苒看不上邱珊，但也没恶毒到要眼睁睁看她错过考试的地步。 邱珊撑着快要成浆糊的脑袋爬下了床。 「睡得好吗？」莫林明知故问。 第22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22 考试周第一天是公共课必修考试，除了邱珊，大家似乎都考得挺好。 邱珊自己其实是有过复习的，但奈何精力实在不济，甚至在下午的考试上睡了过去。 两场考试失利，让邱珊非常不甘心。 她总结了一下，觉得是自己昨晚判断失误，这都是莫林的战术。 考试重点那两门是最后一天的考试科目，莫林当然可以不用着急才对。 第一天的考试结束，大家回到寝室。邱珊决心再也不管其他人，倒头就睡，养足精神。 但太早睡觉的结果就是……凌晨她就精神奕奕地醒过来了。 听着其他室友入睡均匀的呼吸声，她睁着双眼，直到天光微现才迷迷糊糊合了眼。 「起来了，邱珊！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一到考试的日子就睡得香？」依然是解苒苒看不下去，叫醒了她。 邱珊顶着黑眼圈，又是浑浑噩噩考试的一天。 从第二天开始就是专业课的考试，绝大部分都是客观题，让带着174号系统的莫林如鱼得水。 「简答题：在企业集团并购的过程中，需要解决的关键问题有哪些？」 「并购目标的规划、目标公司的搜寻与抉择、目标公司价值评估、并购的资金融通……」174号就像个无情的报答案机器，虽然它本来就算是机器。 几天下来，莫林越考越是神采奕奕。不夸张地说，她觉得她的平均分数应该比原主的还高。 考完最后一场，莫林和解苒苒有说有笑地回到寝室。 解苒苒这学期因为被莫林硬拉着复习，所以考得还不错。 冉曲文一直等着莫林，见她回来，第一句话就是，「莫林，那些考试重点你看了吗？」 这都考完了为什么还要问这个？莫林有些疑惑，却还是如实回答，「完全没看，我之前复习得挺好的。」 「那就好。」冉曲文如释重负地点点头。 见莫林不明所以，冉曲文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表示，那份考试重点和这次考试的内容相去甚远。 那个学姐还专门给她打了电话，说是导师前两天发现了很多人都依赖之前的重点，干脆把考试题大换血了一次，还故意避开了之前的考题。 而另外一个专业课，重点也与实际的试题有大幅度出入。 「意思就是，你们有一份连我都不知道的重点？」解苒苒后知后觉地震惊着。 莫林有些紧张，虽然本意是怕解苒苒太过依赖重点才没有告知，但这样是不是太不够朋友了？ 还好解苒苒是个神经大条的，「真庆幸我没看，不然背了完全没用嘛。」 莫林松了口气。 「还好你没看，不然我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冉曲文还打趣了一句。 「怎么会呢？就算要看，我们也不会把一份重点就当作救命稻草一样，其他就全然忽略了。」 莫林与冉曲文相视一笑，这就是属于学霸的默契。 话音未落，那个把一份重点当作救命稻草的倒霉蛋回来了。 邱珊推开寝室门，脸上还带着泪痕。她大力把自己背的包扔桌上，冲着莫林和冉曲文声嘶力竭。 「你们故意的是不是？现在你们满意了？」 莫林挑挑眉，还真有现世报这回事？ 不得不说，还真的挺满意的。 莫林幸灾乐祸，而冉曲文是懒得理会。 只有解苒苒看邱珊哭得可怜，动了恻隐之心，费了半天口舌把这件事说清楚。 不料邱珊完全不领情，「我才不信，这就是敷衍我的借口！你们肯定是把真正的重点藏起来了，故意让我看到一份假的重点，就等我考完看我笑话！」 「没有什么真正的重点。我们都是全凭自己学习的。我也犯愁我自己的成绩呢！」 「她们这两个成绩好的，不就靠偷摸背着重点才超过我们的吗？你被骗了还要帮忙数钱」 「你爱信不信！」解苒苒也有点烦了，觉得自己刚刚的同情就是脑子犯抽。 「你自己拿到重点的时候，不也完全不给人看吗？还跟我说你在写日记，我呸！」 「你们最好不要让我发现这次你们的成绩也名列前茅，不然我一定会曝光你们！」邱珊对解苒苒的话充耳不闻，居然一副威胁的样子，哪还有之前怯懦的模样。 这大概就是无能狂怒。 莫林实在是懒得理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考试周之后，学生们都会陆续回到家里过暑假，她自己当然也不例外。 为了避免穿帮，她这段时间和家里也联系得挺频繁，了解到了不少信息。 好在她家里本来也就人口简单，原主也内向，很多人叫不上来倒也正常。 说曹操，曹操到。莫林电话响起，是妈妈林明艳打来的。 「姑娘啊，你们考完了？」 莫林心里一片温暖。之前给妈妈发过考试周的考试时间安排表，没想到她一直惦念着，刚考完不久就打来了电话。 「姑娘，跟你商量个事儿。」林明艳有点吞吞吐吐的。 「什么事呀？」 「要不，今年暑假，你留校不回来了？」 莫林有些惊讶。每次到假期，原主的父母都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等她回家，怎么这个暑假居然让她留校？ 「是不是家里的钱不够用呀？我最近兼职收入不错，不会增加什么负担的。如果实在不方便，我留校继续兼职也行。」莫林想到了经济原因。 「不是不是，别去打工，这太阳可毒！爸妈照常给你打生活费，你好好学习就行，别去外面晒着。」 那为什么不能回家？ 还没等莫林回答，那一头的爸爸莫元德抢过了电话。 「别听你妈的，姑娘你就正常回家。回家前告诉爸爸，我到车站接你。」 电话那头，林明艳似乎跟莫元德说了些什么，莫林没听清。 却听莫元德很愤怒地说了一句，「怕有啥用，咱闺女还能一直不回家啊？」 两人又是一阵叮嘱，莫林一头雾水地挂了电话。 莫林家乡的长乐村有些偏，火车转大巴后，离村子还有挺远的距离。 回村有班车，一天也就一班。莫林爸妈舍不得让她受累，每次都要来接她。 「你可千万等爸爸过来，别乱走！」听到莫林电话说已经到车站，在路上的莫元德急急地嘱咐。 又不是小孩子了，莫林失笑，还能跟人跑了不成？ 「啊哟，这不是小林儿吗？」正在百无聊赖等着自家老爹，莫林身旁却传来夸张的女声。 旁边一个穿红戴绿，还抹着鲜艳口红的大妈一脸惊喜地看着她。上下打量一番，还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妈身形走样，却穿着紧绷，还什么艳丽穿什么。配合她脖子上手上金灿灿的黄金首饰，活像过节时用的装饰彩灯。 「彩灯大妈」旁边还有个年纪相仿的阿姨，穿着虽然没那么辣眼睛，但她滴溜溜扫视莫林的眼神让人不喜。 「秀云婶子，这难道就是……？」 「对！这可不巧了吗！」彩灯大妈看着莫林的神色越发满意。 「小林儿，回村是不？顺路，跟秀姨走！你大杨哥哥今天开了小汽车过来，可舒服！」 「不了，我等我爸，谢谢您。」莫林摸不清这到底是谁，礼貌谢绝。 「害羞什么！反正迟早是一家人！和姨走！」彩灯大妈完全听不懂莫林的拒绝，伸手就想来拉她。 一下、两下，没拉动。 莫林：你是看不起我的武力值？ 彩灯大妈看着眼前这个苗条纤细的姑娘，面露尴尬，不信邪地狠狠一拽。 这下倒是拽得莫林微微晃了晃，还没待她说什么，不远处就传来愤怒的男声。 「李秀云！离我闺女远点！」 第23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23 话音未落，莫元德像一个炮弹一样冲向「彩灯大妈」，也就是李秀云。 如果不是莫林伸手拽住了自家老爸，估计李秀云要被撞得挺狠。 「别生气别生气，医药费可贵，咱们犯不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林还是安抚着莫元德。 这李秀云看上去就是碰瓷界天王，实在是没有必要。 车站的保安都集合了两三个，一齐警惕地望向这头。 「爸，你车停哪呢？咱们走，妈该等急了。」莫林想赶紧离开这里，回车上问问莫元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哎呀，亲家，这又是何必呢？」看见人高马大的莫元德过来了，李秀云一下子就怂了，好声好气的，「我家大杨今天还开了小汽车来接我，不如顺路一起？也让孩子们培养一下感情嘛！」 「谁是你亲家，不要这么叫我！」莫元德气得额头上青筋一蹦一蹦的。 「还不乐意了？要不是看她是个大学生，你以为秀云婶子家愿意搭理你们？你去十里八乡打听打听，谁能给到杨家这么高的彩礼？」李秀云还没说什么，另一个大妈蹦跶了起来。 「王金花，你也闭嘴！」 好说歹说，莫林总算把莫元德劝走了。 到了停车的地方一看，三轮车。 这是莫元德平时拉货用的，又老又旧，看上去有种报废边缘的感觉。 车站到长乐村的路不比城市，虽然经过一些修整，但还是坑坑洼洼的。 怪不得刚刚那个李秀云翻来覆去炫耀着她家的小汽车。 坐在三轮车上，颠得莫林感受到了好久都没感受过的刺激。她正襟危坐，死死盯着前路，随时准备在山路上翻车后救下自己和莫元德。 偏偏莫元德不明白莫林心里的苦，边开车边叹着气。 「闺女，是爸爸没本事，让人欺负到头上来。」 「爸，没事，这个等我们回去再说。」 「闺女，你别担心，爸爸一定不会让你嫁进去的！」 「爸，求你了。好好开车，好好看路！」 莫林都快抓狂了，管他李秀云张秀云，她通通都不放在眼里。但这车翻了，可是真要命的事情。 她心里暗暗决定，给家里买车的事情得提上日程，越快越好！ 等两人回到家，一直愁眉苦脸的林明艳终于露出了点笑容。 莫林快刀斩乱麻，直接问李秀云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明艳叹了半天气，才告诉莫林，之前她寒假回家过年的时候，被杨家老大相看上了。之后，杨家老大她妈，也就是李秀云，上门好多次，说要娶莫林过门。 自家女儿都不认识那个杨家老大，怎么就要嫁过去了？莫元德夫妻俩一直婉拒着。 快到暑假时，杨家失去了耐心，上门扔了两万块钱就说是定礼。还说暑假的时候让杨老大带莫林去把三金买了，尽快办酒，办酒就给十万彩礼钱，等莫林一毕业就扯证。 「十万块？」莫林失笑，这就是杨家骄傲的资本？ 林明艳却以为莫林心动了，连连摆手，「姑娘，家里就算再穷，也不可能卖女儿，你可千万别真的考虑这件事情！」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呢？」 「原本我跟你爸想着，就一直拖，拖到你结婚也就好了。可没想到杨家越逼越紧。」 莫林静默两秒，拖不到了，毕竟结婚对象都没了。 「我和你爸这两天商量了一下。实在不行，我们就把地转包给别人，搬家去镇上。镇上还不行，就去城里。」林明艳是非常不舍的，家里自建房的建造、修葺、扩建都花了两口子不少积蓄。家里收入并不多，供莫林读书也捉襟见肘。 真要去了镇上，不止没住处，也要另找活干。这对务农多年的莫元德两口子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更让她难以割舍的，是在隔壁村和莫林舅舅住一起的外婆。住得近还有个照应，隔得远的话，总怕有什么照看不到的地方。但如果隔得不远的话，杨家人多半是会找上门来的。 莫林目瞪口呆，「我不跟他结婚，他们家能怎么样？法制社会，难道还不能保证婚姻自主权？」 「话不是这样说的。」林明艳跟莫林解释了利害关系。 原来杨家在村里还有个角色，村霸。 大部分「重男轻女」都发生在农村。毕竟没有男丁，就缺少了大部分劳动力，也容易被人欺负。 农村的宅基地不允许买卖转让，也不允许本村以外的人继承。一旦家里的女儿外嫁，这家也就算是要「绝」了。所以没有儿子的农村家庭，往往多受村里的排挤乃至占便宜。 今天我占你点地，明天我拿你些菜，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但村里也有种很特殊的存在，也就是村霸。或是人际关系，或是以暴制暴，他们享有在村中一定的话语权。 像是莫元德，平时再硬气的一个人，也得为了妻儿，时不时打点一下杨家，换取杨家对他们的照拂。 「不打点能怎么样？其他人还能明抢不成？」 在莫林的时代，农村几乎不复存在，而没有任何人能越过法律去。她对这样的现象十分不解。 「如果家里不够厉害，不打点的话还真是活不下去的。」林明艳叹了口气。 「陆奶奶你还记得？小时候照看过你，我们以前的邻居，后来去隔壁村她女儿那里养老了。」 「她孙女比你大好几岁，前两年承包了隔壁村里好几百亩地，贷款几十万来种那个什么水果南瓜，说想拉动家乡经济发展。」 「这是好事？但她没提前跟隔壁村长打招呼，又没去打点隔壁村的村霸，村里人一下子就没了忌惮。」 「好多老人拉着拖车、板车，一麻袋一麻袋地偷南瓜，那姑娘天天哭得跟泪人一样，又有什么办法？」 莫林很惊讶，「不能报警吗？」 「当然报了呀！但涉及金额零零散散的，数额也不算特别巨大，老人的年纪又摆在那里，只能以批评教育为主。因为姑娘报警，有些丧良心的不光偷，还把偷不走的南瓜全砍烂。」 「加上去年旱灾减产，姑娘真赔得血本无归，太惨了！」 「我们村里的人都看不下去。但就我说，如果这南瓜种在我们村，估计结果也差不太多。」 淳朴善良、勤劳肯干之外，却也有这样的劣根性，大概就是人性的复杂。 莫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若是按原剧情，家里只有她一个独女，如果她骤然消失，不提给莫元德两口子带来的打击了，他们之后的生活可怎么办呢？ 莫林暗下决心，现在是她在这里，一定会让原主父母度过一个快乐无虞的晚年。 突然想起了什么，莫林提了个问题，「那如果是只有村长和村霸，谁说了算？」 「那当然是村长了！人家可是当官的呢！连杨家都对村长一家点头哈腰，偷摸着送烟送酒。不然杨家能有这么滋润？」 不出意外。莫林满意地点点头。 杨家，你们等着！ 第24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24 当天，莫林就开始一系列的准备。 但父母往往就是这样，孩子刚回来一两天时当个宝，时间一长就哪看哪不顺眼了。 看到天天鼓捣手机电脑的莫林，林明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絮叨了好多次。 到第四天，林明艳终于忍无可忍，打发莫林和莫元德去镇上农资店转转。 莫林查了查物流，她之前买的一大堆东西也到了，正好顺路。 酷暑之后，就要准备秋播了。在此之前，需要不少准备。 「爸，怎么确定每年种什么东西呀？」莫林有些好奇。 「原则上，只要不是管控的那些，咱们是想种什么种什么。」莫元德对自家女儿非常耐心，「但还没到播种时节的时候，村委就会来做些工作，提供些种植补贴、政策的信息。」 「那秋播决定好种什么了吗？」 「还没呢，先来转转。」 「那不如咱们种番茄？」莫林想起自己那个没用的技能，随口一说。 对她来说，家里种什么都无所谓，反正她现在炒股赚的钱估计爸妈一辈子都没见过。她打算找个由头让家里人知晓，进而慢慢补贴家里。 「馋了？爸留几分地专给你种番茄，等熟了就寄给你。」莫元德乐呵呵的，「咱们这边的地就是适合种番茄，土厚而且排水性好，连专家都这么说呢！」 「既然适合，那为什么不全种番茄呢？」莫林很奇怪。 「不成不成。」莫元德连连摆手，「大前年的时候，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种了番茄，还迎来大丰收。没成想那年收购价跌到了八毛！你看我们又要雇工人，又要采收，哪还有什么赚头？从那后，我们就不乐意种番茄卖了，自己种点来吃还成。」 「如果人人都不想种，刚好就缺少货源，番茄价格不就上去了吗？」 「闺女，你真聪明！」莫元德非常惊喜，「上次镇上那个来动员我们的也是这么说的！」 但感觉你还是没听进去啊…… 果然，在农资店的莫元德就像到了商场的很多女孩，把「只逛不买」进行到底。这里问问，那里摸摸，就是没打算掏钱。 店主像是见惯了，说不上热情，也说不上冷淡。 嗯？莫林揉了揉眼睛，总觉得店里的一个角落围绕着绿莹莹的光。 她向那个角落走去，店主见了，随口招呼一声，「那边是番茄种子。」 莫林心中一动，仔细看起来。 店主见她是个学生模样，感觉比经常见到的农民打扮的顾客不懂行，一下子热情了起来，「买番茄种子吗？」 见莫林还在犹豫不定，店主拿起一包，「看看这品种，石盾197。特别高产，折损率也低。」 莫林看了看店主拿的种子。虽然种子上也有隐隐的绿光，但趋于暗淡，一闪一闪的几近熄灭。 这绿光，好像提示着番茄的品质。 她指了指另一包种子，那包种子上的光柔和而稳定，「这是什么品种？」 「哎哟，这个可贵。这个是进口的传家宝品种，白兰地。不过阿姨可提醒你，这个生长周期慢得多，也不太适合秋播。」 莫林继续翻翻拣拣，突然在几包种子下面发现一包被压住的。上面的几包一挪开，就有明亮的光芒从缝隙中慢慢透了出来。 只是看着，就能从光里感到由心而发的愉悦。 莫林决定跟随感觉走，「这是什么种子？」 「这是串采，小番茄品种，今年才上的新品种。」店主看了一眼莫林指着的种子，有点意兴阑珊，「太贵了，跟国外品种快要差不多了，几乎没人买……」 莫林打断了店主的话，「就要这个，我要了。」 店主一下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好的，需要多少？」 环顾四周，虽然种子也有不少是小包装的，但听说农资店的种子都是按斤起卖的。 莫林张口就来，「那就先来十斤！」 「闺女！」莫元德赶紧拦住了她。 一旁的店主目瞪口呆。 本想着锻炼锻炼自家女儿的独立能力，莫元德一直没打断她。但听到这么离谱的购买重量后，他还是忍不住了。 「闺女，咱家才几亩地？这一克番茄种子差不多有两三百粒，一亩地也就千来棵苗。算上出苗率和折损，一亩地顶了天也就能用上三十来克番茄种。买十斤，能够半个村的地！」 「何况，那可是多少钱呢！这种子虽然有点贵，但闺女你如果喜欢，咱买一点点种着自己吃就行，可不敢这么买！」 莫林这才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 看到有些肉疼但是打算掏钱买点种子的莫元德，莫林赶紧拦住了他。 「爸，你别买，我就说说而已。对了，我现在好口渴，你去给我买瓶水？我再转转。」 听到莫林口渴，莫元德忙不迭往店外的小卖部赶。 店主费了半天口舌，听到莫林跟莫元德说不买，一下子脸拉得老长。 莫林没在意她的脸色，见莫元德走远，询问店主，「支付宝可以？」 「啊？可以。」店主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就买个十……算了，一斤！」莫林痛快付了钱，「我现在不方便拿，先存在你这里可以？」 「没问题没问题！」店主没想到这小姑娘还真买了，欢天喜地收了钱。 等莫元德带着水来接莫林，店主还把两人送到了店门口。 「这家店什么时候态度这么好了？」莫元德挠着头。 顺路，两人还去了镇上的邮局，取莫林的包裹。 「什么东西这么重啊？」莫元德把东西一件件搬到三轮上。 很重吗？ 搬着东西的莫林顿了顿，一下子从满脸轻松变成了疲惫不堪。 或许是戏太过了，惹得莫元德满脸心疼，说什么都不让她搬了。 驮着不少重物的三轮车，变得更刺激了。一路上，莫林又是提心吊胆。 回到家，莫林理了理自己买的东西。 天色将晚未晚，村里人大多都回家做饭。袅袅炊烟下，行人越来越少。 趁着这时，莫林提着大包小包出了门。东西很重，但她脚步都没晃一下。 「姑娘，干什么去！吃饭了！」 「你们先吃，我一会儿就回来！」 林明艳留了个心眼，偷偷去了莫林那屋。今天莫元德帮莫林搬回来好几箱东西，但莫林就是不让他们看。 茅台、中华、火腿、腊肉…… 即使没买过，也能让人一眼看出价值。 林明艳心惊肉跳，这些都是哪来的！ 第25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25 在林明艳的忧心忡忡中，两个小时过去了。 终于，莫林空着手，准备离开村长家。 「那一切就拜托您了。」 「放心。」村长特意把莫林送到了家门口，「真是后生可畏啊！」 莫林哼着歌回到家，却发现家里气氛非常紧张。 桌上的饭菜早就放凉了，似乎一口也没被动过。 莫元德在后院抽着烟，林明艳偷偷抹着眼泪。 「怎么了？杨家来人找麻烦了？」莫林吓了一跳。 「姑娘，你到哪去了？」 「我去了一趟村长家。你们怎么还没吃饭？不是说别等我吗？」 「爸妈哪还吃得下饭啊！姑娘，我们可从小教育你。不是咱们的钱，咱不能要。不是咱们的东西，可不能拿啊！」 这都哪跟哪啊，莫林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才安抚好了自家爸妈。 「你们明天就明白了。」莫林拍着胸脯保证，这才劝住了忧心忡忡的两口子。 第二天，莫林在桌上吃着早饭，林明艳在旁边来回踱步。 再不出面，她妈妈估计能急死。莫林叹了口气。 过了一小会儿，正当莫林准备坦白时，村中央那个大喇叭响起了村长的试音。 「喂喂喂，大家听得到吗？」 莫林如释重负，终于来了！ 「请每家每户派出代表，于1小时内前往村委会办公室集合。」村长在广播里重复了四五遍。 「该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林明艳有点慌乱，给莫元德找了一身体面一些的衣服。 此时是农闲时候，村里人大部分都挺闲。少量青壮年去镇上打零工了，但每户几乎都有留守。 按时间，莫元德本来也应该去镇上找点活做。但他太久没见女儿，想一起多待两天再走，正好赶上了这次集合。 「你和你妈在家呆着，我去看看是有什么事情。」莫元德换上衣服。 「爸，我和你一起。」莫林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早饭。 「吃慢点，大人的事情，你老去掺和什么。」林明艳埋怨着。 莫元德倒是很乐观，「算啦，就当带孩子见见世面！」 只是没想到，今天见世面的是莫元德自己。 「元德，你可是生了个好女儿啊！」村长亲切地拍着莫元德的手。 莫元德是个朴实的庄稼汉，何时见过村长这么和蔼可亲的样子？顿时，他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从编制上，村长或许连公务员都算不上。但在村里的实际生产工作中，村长可算得上是一手遮天的土皇帝。 他战战兢兢地询问，生怕村长说的是反话，「村长，我闺女干啥了？」 村长心满意得地笑了笑，莫元德小心翼翼的模样取悦了他。 虽然莫林孝敬了他不少，但这女娃太过有底气，太过锋芒毕露，总让他有点摸不透的感觉。 莫元德这样子，一看就好拿捏，也让他放心了不少。 「这个嘛……」村长故意吊了吊莫元德的胃口，在这个老实男人望眼欲穿中才慢吞吞地说，「你女儿想拉动乡村经济，扶持乡村发展，好事啊！」 莫元德对村长打的官腔晕晕乎乎，理解半天也没弄明白这跟他女儿有什么关系。 「人都来齐了？」村长在人群中拍了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如果有还没来的，左邻右舍记得回去之后知会一声。」 「村长，老杨家的人还没到呢！」有村民插了一句。 这村民本来是想卖个好，毕竟以往的时候，村长可都是对杨家青眼有加。 没想到村长冷冷看了他一眼，大手一挥，「不等了！」 这个没眼色的东西！ 「今天麻烦大家过来一趟，是有事情和大家商量。大家都知道，秋播就要到了。」 「肯定最近不少人都在咨询政策，查往年收购价。大家这么忙，我也不好浪费大家时间，就长话短说。」 「老莫家的闺女，和大老板的千金是同学，还没毕业，可就领了肥差。她一心想着我们长乐村，想让大家都分一分这油水呢！」 村长的话虽然糙，但却极大调动了村民的热情。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也有人询问着莫元德，但莫元德比其他人更懵。 等众人的声音安静下来，村长继续说着，「咱们村出的番茄好，莫丫头为咱们谈好了收购。愿意加入的，今年就和我们家一起种番茄！」 村民的声音更加嘈杂起来，一旁莫林的神色不变。 大老板的千金自然指的就是解苒苒，这下可算她狐假虎威了一把。 解家主营的是运输。起步得早，又舍得砸钱，逐渐建立起了庞大的物流网络，是全国有名的快递物流公司。 运营近二十年，解家的「丰络」不止承接运输，更在尝试中推进自己的生活app及线下门店，依托多渠道服务，把合作产品送到客户的三餐乃至生活中去。 为发展这一业务，解家和不少果蔬产地都有合作。长乐村的体量，解苒苒根本不放在眼里，推荐了公司里专门负责这一块的负责人过来。只要质量达标，销售运输环节都可以由解家公司解决。 解家对于消化长乐村的产量觉得轻轻松松，但这对每家每户的村民来说，可是重中之重。 以往都是专人来村里收购，根据当前市场环境出价。爱卖不卖，不卖就等着烂在地里。 而许多村民由于信息闭塞、观念落后，加之收入水平低，多数不愿意花钱到外面考察市场，自然也就不清楚种什么有优势，种什么能赚钱。 偶然种到价格可观的，那是赚到了。而勉强糊口，才是常态。 如果能提前定下公正的收购价，那就是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当然也有反对的声音，一个村民听说要种番茄，连连摇头，「番茄值几个钱？就算定个几毛一块的，也不如种其他更贵的作物。」 随即人群里就有一些附和的声音。 村长对这种状况颇有经验，任由他们反对，还偷空喝了口茶。等人群安静下来，他才慢悠悠地开口，「莫家丫头给我们的收购价，是三块一斤。」 人群沸腾了。番茄在当地过往的收购价最多也就一块六，莫林给的价格几乎翻了一倍！ 可别小看这每斤多的一块四，亩产番茄可都是近万斤的！多了这些钱，每亩地就能多挣一万左右，每家每户的年收益要往上走好几个万！ 莫林让174号算过，这个收购价，加上包装、仓储、运输和宣传费用，她估计挣不了什么钱。 但她原本也不是为了挣钱，而是想给莫元德夫妇俩的生活上道保险。直至技能激活后，她又有了更进一步的想法。 「如果愿意加入的，就可以来签约了！」村长招呼着大家。 当场，就有几个村民签了合约。 「咦，这一条条款是怎么回事？」有谨慎又通些笔墨的村民，逐条读着合约内容，发现了一处很奇怪的地方，大声念了出来。 「本次合约，杨家人不可签约？」 他们长乐村，姓杨的人家可就只有一户…… 第26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26 有精明些的村民两两相视一眼，马上就想到了这段时间杨家对莫家的纠缠。 就算是村长坐镇，对于要得罪杨家，不少人还是有些犹豫的。 莫林不疾不徐地补充说，「对了，刚刚忘记说了。大家不用负担种子的费用，我和公司商量好后，会定下种子发放给所有签约的村民。」 人群又有些骚动。 「对大家的土地，我们也并没有转包下来，这只是一个雇佣合同。所有发下来的土地补贴、政策补贴，该得的还是大家的。」 「为了减轻大家负担，我们会为大家发放一笔定金。」 「所有签约的村民，会根据大家承包的土地数制定一个基础的产量标准。如果届时超过，公司有另行奖励。」 「咱们村里大多数都有种植番茄的经验，但也有经验少的。公司还请大家推选十名番茄种植好手，我们将为他们另行发放工资，而这十位将在种植之余为大家提供帮助。」 「同时，整个村里的产量也有标准值，还有个奖励标准。如果全村的产量达到奖励标准，家家户户都有额外奖励。」 听完莫林的话，人群沸腾了。 杨家是什么？不认识！ 签！马上签！ 绝大部分村民当场签约，对于有小部分没通知到的和想再考虑一下的，村长拍胸脯表示会收集齐了合约送到莫家。 一直到众人散去，莫元德都没反应过来。 在村长的称赞声中，他晕乎乎地和莫林走出村长家的小院。走得深一脚浅一脚，歪歪斜斜像喝醉了似的。 回到家坐下，莫元德在板凳上发了好一阵的呆。 「当家的，你怎么了？中邪了吗？」林明艳不明所以地看着呆愣的莫元德，该不是在村长家受了什么气？难道杨家去村长那儿逼婚了？ 眼看林明艳脑补得脸色越来越精彩，莫林无奈地打断了她。 简单叙述了刚刚的事情，这下子轮到林明艳和莫元德一起呆坐在板凳上了。 「姑娘，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在惊愕之后，林明艳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感谢的对象自然是解苒苒。倒不是说他们看轻自己女儿在这件事情里的作用，但他们自己一向是要人脉没人脉，要经济没经济，自然是难以想象一直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女儿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莫林倒也没说破，只是笑着答应。 屋子里的那一堆礼品一下子就有了出处。两口子想当然地认为，这些东西一定是大老板用来送人的，这些当老板的出手就是阔气。 「剩下的东西是不是要送到杨家？闺女，爸爸替你走一趟，你就别去了。」莫元德想当然地觉得需要打点杨家，毕竟村里说得上话的就这两家人。他怕莫林过去，又被杨家人打什么歪心思，忙不迭主动请缨。 「千万别。爸，你可别好心办坏事了。」莫林摆摆手，「杨家，多半蹦跶不了两天了。」 莫元德只觉得这是小姑娘的玩笑之语，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莫元德走哪都被村里人围着。或是恭维，或是打探，让他好不自在。 镇上工地招人的小头头给他打过电话，问他还找不找活。但他顾忌着莫林最近在村里关注度太高，加上杨家的事情没有解决，打零工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莫林也劝他省点力气。等全村合约签完，一笔笔定金发放各家各户，顶得上去镇上做工好几个月。 除了农忙，莫元德待在家里的时间并不算多。现在趁着有时间，他分担着家里每日事务，还腾出手对家里不少地方修修补补。 这天，他在院里修着桌子，莫林在离他不远处的躺椅上晒太阳、看书。 突然，门被拍响。 见莫元德手上不得闲，莫林快速跑去开了门。 门外是个皮肤黝黑的大叔，见到莫林眼睛一亮，跟正往门口走来的莫元德寒暄，「老莫，这就是你家丫头？你这一下可给村里立功了啊！」 莫元德一脸不好意思，「这都是我闺女搞的，我之前也不知道。」 那个黑大叔一副「你别蒙我」的表情，「少来了，老莫，女娃懂个啥呀？你有这么大的好处，可别忘了哥哥我。」 虽然这人把莫元德哄着捧着，但话里话外显然并瞧不上莫林。 莫元德很是尴尬地瞧了莫林一眼，却也不好意思对一个笑脸人发火，嚅嗫地说，「闺女，这是你姚叔叔。」 「姚叔叔好。」莫林随口敷衍了一句，想着也没自己什么事，准备回屋。 「等等，长辈说着话呢，怎么这么没礼貌？」姚大叔不满意了，一顿絮叨。 「老姚，你今天来是干什么的？」莫元德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他的话。 「哦，村长让我把合约书送过来，都签字签好了。」 莫林气极反笑，原来是来找她的？她还以为她就是个局外人呢。 她不想多说，伸手想拿过那一叠合约书，没想到姚大叔把手收回了不给她。 姚大叔是命令的口吻，「莫丫头，你直接把大老板的联系方式给我就行，我把合约给他送过去，绝对不会耽误事儿。」 莫林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她是真的疑惑，疑惑这人的脑子结构，「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同意？」 「你一个小女娃，管这么干嘛？」姚大叔冲她吹胡子瞪眼睛，转头就跟旁边的莫元德诉苦，「老莫，你看看我，本来是想帮帮你家丫头，现在弄得里外不是人。你自己想想，村里上上下下这么多户，这么多工作，是一个女娃能干得下来的吗？」 提到工作辛苦，莫元德一下子也有点犹豫了。 他并没有读过多少书，也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只是单纯不想让女儿辛苦，「闺女，你看要不……」 面对莫元德的拎不清，莫林有点心累，但也理解。 她的语调听不出多大情绪，「姚叔叔，这是村长要求的，还是你自己想的？」 「这不都一样吗！你能做成什么事，还不如交给我……」 「你要明白，没有我，根本就没这笔收购生意。」莫林懒得再「叔叔」长「叔叔」短的，直截了当摊牌。 「你！」 「既然你不想给合约，那就不给！反正不签字不打钱，拖到公司后悔了最好！」 第27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27 姚大叔涨红着脸，还没说出什么来，就被其他村民骂了。 他刚刚的嗓门很大，有附近的人家早就在自家门口探头探脑往这边看。 如今莫家可是他们的重点关注对象，看到姚大叔在莫家门口倚老卖老，人群渐渐围过来了。 「姚老三，你自己不想挣钱就一边去！别挡我们的财路！」 「就是！你自己守着你那几亩地，自己种几毛钱的土豆去！」 「莫家侄女，要不你别管他，我跟你再单独签一份？」 「我找村长去，姚老三简直太不靠谱了！」 姚大叔被怼得没办法，只能灰溜溜走了。 他一向瞧不起莫林这样的女娃，所以逞逞口舌总觉得没什么。但周围这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么群情激愤下来，他可担心自己要臭了名声。 莫林神色如常，招呼着附近的村民，「谢谢叔叔婶婶们帮我说话，我一定尽力为大家争取，让大家都能多些营收。」 「瞧人家这丫头，多懂事！」 「有好事可千万想着我们啊！」 「如果实在签不下来，莫家侄女你找我，二块五我也能种！」 「我们家两块就行，当家的还是种番茄好手。」 莫名其妙卷起来了？莫林哭笑不得。 待人群散去，莫元德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莫林，「闺女，你觉不觉得爸爸给你丢人了？」 这两天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女儿的手腕比他强多了。刚刚又被老姚的话给诓到，清醒过来只觉得自己给莫林拖后腿。 「怎么会呢？」莫林只是笑笑。 她说的也是真心话。 没什么眼界的父母拼尽全力，把子女送到了更高的地方，然后眼睁睁看着子女越来越远、越来越高。或许拼搏很久，待的这地方的高度还比不过一些同龄人的，但却是很多父母举起双臂都很难够到的地方。 成全了子女的眼界，成全了子女的诗和远方，若此时再得一句子女的「丢人」 ，确实就不知道如此坚持有何意义。 莫元德夫妇心思比较单纯，没那么多弯弯绕，莫林只想着以后找个环境好、邻居好的地方给他们好好养老。 没一会儿，莫元德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是村委会办公室的固定电话，可能是村长。」 接起电话说了两句，莫元德把电话递给了莫林。 「莫丫头啊，这都是误会。你姚叔叔也是想帮你分担，但方式方法不对，差点耽误事儿，你可别怪他。」电话里，村长声音恳切，听上去好像全然都是替莫林着想一样。 是不是误会，两人心里门清。 这也是笔不小的收购，若是没有村长的授意，那个姚大叔也不是傻的，怎么会平白做这么把人往死里得罪的事？ 莫林的神情很是厌烦，但声音里一点都听不出来，「我就知道这肯定不是您的意思。毕竟这可是给好多乡亲增收的好事，总不至于就为了这个就搅黄了？」 这话几乎是指着村长的鼻子在骂了，村长有些生气，又舍不得这笔生意。 每家每户多的那几万块，对村民很重要，他自己却不放在眼里。 但在上面重视助农扶贫的当下，这些可都是他的工作实绩，可都是他的政治表现！ 以他自己的条件来说，没啥高学历，公务员考不了，估计能考也考不上。唯一的晋升渠道，可就是政绩了。 就算明知道不能丢掉这桩买卖，但村长总想试探一二，「不过你姚叔叔的想法呢，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你知道嘛，毕竟是长辈，经验还是丰富不少的。」 「莫丫头，我的意思并不是要把你替换掉，你这样的灵魂人物怎么能替换呢？但是你现在大部分精力应该放在学业上，有个姚叔叔那样的人替你分忧，哪里不好呢？我跟你姚叔叔商量过了，他纯义务帮助村里，也不需要那边公司为他开薪水。这些，可都是为了丫头你啊！」村长连吹捧带敲打，里里外外都为了莫林着想的样子。 可惜他遇上的不是原主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大学生。 莫林听他表演一番，内心完全不起波澜，寥寥数语便四两拨千斤，「暑假之后我就大四了，学业任务没前三年重，以实习为主。替村里做这些事，也有助于我自己积累经验。」 「更何况。」莫林话锋一转，「您也知道这事是因为我和老板千金是同学，她也全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促成这笔合作的，如果贸然换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村长也只能打着哈哈，「还是莫家丫头想得周到，是叔叔没考虑周全。」 挂了电话不久，一脸不情愿的姚大叔又出现在了莫家门口。 随着他的走来，不少看热闹的村民又有聚过来的趋势。 姚大叔还想最后挣扎一下，「莫家侄女，要不你直接给我公司地址，我帮你把合约寄过去？」 「毕竟是我承诺过来的事情，肯定是要仔仔细细检查后才能提交给公司的。辛苦你了，姚叔叔。」莫林油盐不进。 听到「检查」二字，姚大叔的眼珠稍微转了转，不自在地说，「这有什么好检查的，你难道还信不过乡亲父老？」 「看来村长还没想好啊，我看这件事我还是去回绝了。」莫林拔腿就要走。 眼见周围越来越不善的气氛，感觉自己又要被一顿大骂的姚大叔把一叠合约往前一递，「祖宗，给给给！」 他再也不敢小瞧这个小丫头片子了。 因这刚刚姚大叔神情有异，莫林检查得格外认真。 在旁人看来，她翻阅的速度快得出奇，似乎字还没看清就翻到下一份了。 看到这一情景，姚大叔不由得抱了些侥幸心理。 「宿主，停！」实际的检查者——174号及时叫停了，「和宿主想得一样，果然有不该出现的混进去了。」 莫林捻出那份合约，乙方那里签了个大名： 杨学文。 姚大叔目瞪口呆，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速度还能看清那狗爬一样的字。 她微微一笑，动手把那份合约撕得粉碎。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这份合约，姓杨的不能签！」 第28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28 莫林的声音不小，周围的村民也听清楚了。 也算是她直白地表态了，如果想挣这份钱，那就要离杨家远一点。 姚大叔早就不想跟莫林打交道了，但想着村长的嘱咐，只能苦哈哈地，「莫家侄女，都是乡里乡亲的。独独落下这一户，说不过去？」 「有什么说不过去的。我家就是跟杨家不对付，怎么了？」莫林理直气壮地说。 一旁的林明艳和莫元德的脸色，简直比姚大叔更苦。想到杨家的村霸地位，两口子恨不得去捂住莫林的嘴，让她不要再说了。 但生怕又因为自己见识短浅，拖累了女儿，夫妻俩强忍着没出声。 「大不了咱们搬家，本来不就打算搬走的吗？」莫元德悄悄在林明艳耳边说。 太怂了？ 那边还在跟姚大叔对峙的莫林差点笑场，无奈地瞥了他们一眼，怪她耳朵太过争气。 姚大叔没注意到莫林这个小动作，还在搜肠刮肚地找词劝说，「这都是误会！侄女你要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找他们来给你道歉！」 「打扰我家这么几个月了，现在才要道歉？不需要了！」 「其实，道歉也是可以接受的。」林明艳小声嘟囔着。 「现在的意思是，杨家人没签的话，其他家都不能签了是？」莫林拍了拍剩下的合约。 姚大叔很想说是，但看到周围虎视眈眈的村民，只能赔笑，「我这说了也不算啊！」 「那等你们决定好再说。」莫林又把合约递了回去。 眼见又有挨骂的趋势，姚大叔根本没伸手接，扔下一句「我们再商量商量」就灰溜溜跑了。 莫家的门又关上了。 不到半小时，门又被敲响了。准确地说，这次是被砸响的。 「今天怎么这么热闹。」莫林再次起身开门。 开了门，正大力砸门的壮汉一时没收住，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情急之下伸手想拽住莫林借力。 莫林怎么会让他抓住？迅速一侧身往旁边让了一步，壮汉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壮汉讨了个没趣，正想怒目而视。眼神扫到莫林的面容，顿时怒气全消，一双眼睛几乎黏到了莫林的脸上。 「儿子，你没事？」旁边有个女人三步并作两步，赶紧上前扶着壮汉的手臂。 莫林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彩灯大妈李秀云吗？ 那她旁边这个壮汉不就是…… 莫林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保守估计也是30岁往上了。 很好，比她想的还要不要脸一些。 果然，循声而出的莫元德见到两人，一脸苦相地和壮汉打招呼，「杨家老大，今天怎么来了？」 「老丈人，我不主动来能行吗？您也不会主动叫我上门呀！」杨老大满脸横肉，看上去很不好惹。 「都说了好多次了，我不是你老丈人！」莫元德又是气愤，又是忌惮，伸手想把莫林拉到他身边去。 「这不是迟早的事儿吗？」杨老大笑嘻嘻地推开莫元德的手，又想去拉莫林，「正好莫妹妹也在，刚好咱们培养培养感情。」 「你敢！」莫元德气急，再次想护住莫林。 比他更快的是莫林的反应。在杨老大刚伸手的一瞬，莫林已经抬起手，利落地把那只伸出的手拍开。 「啪」地一声，杨老大错愕地看向自己这只被拍开的手，又看了看莫林那只迅速扬起又迅速放下的手。 这是只明显做惯农活的手，黝黑、强壮、有力，上面还有些老茧。现在，这只手已经被拍红了，是以他这么黝黑的肤色都能透出来的红肿。 那是只握笔的手，纤细莹白，连指甲都修得整齐圆润。整体看起来既没有攻击性，也缺乏力量感。 杨老大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手，他也不想这么露怯，但真的太疼了。 不仅火辣辣的，感觉还肿了许多？ 他情不自禁举起两只手想对比一下，又在举起手的那一瞬间，被莫林无情地再次拍开。 察觉到自己有些误会的莫林：「不好意思，下意识动作。」 杨老大，身高185，体重超过200斤的村中一霸。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这么委屈。 李秀云打了个寒颤，场景重现，自己尽全力也没拉得动莫林的样子仿佛就在昨日。 「有事说事，抓紧时间。」看不惯他们磨磨蹭蹭的样子，莫林打断了他们的表情表演。 「我们家凭什么不能签收购协议！」这是李秀云的质问。 「咱们商量商量婚礼的事情？」这是杨老大的讨好。 同一时间，两人异口异声。发现提的问题南辕北辙，杨老大和李秀云大眼瞪着小眼。 以李秀云的想法，莫林这女娃是长得俊，又是大学生，但家里没什么资产，对杨家没什么帮助。在她看来，以自己大儿子的条件，什么样的天仙都配得上，反而不急。 但钱就不一样了。杨家承包的地本来就多，如果签了合约，那利润可是能顶他们之前三年！ 杨老大本来想的也是这些，只是见了莫林，之前的想法就变了。以前远远见过这小丫头几次，知道长得水灵，却没成想，仔细打量能有这么水灵。 他自己也三十好几了，前妻被他打得离了婚。离婚他倒无所谓，可气的是之前一直没生个一儿半女的。如果和莫林成了，他可就有个大学生老婆，说不定等以后生了儿子，老杨家就有了第一个大学生了！ 不过这姑娘看着苗条，劲儿怎么这么大？杨老大转念一下，劲儿大好啊，还能帮家里干点活，中看又中用。 莫林皱着眉看着两人，贪婪、利欲、自得都写在他们脸上，看上去分外丑陋。 「你们配吗？」莫林冷冷地说。 「要不这样，我们各退一步。」见儿子这么喜欢这丫头，李秀云有些酸溜溜的，却还是假装大度，「你如果怕其他人觉得你说话不算话，让你没面子，让我来签合约，我又不姓杨。」 李秀云一脸为莫林考虑的姿态，提出了个「大聪明」建议。 莫林不为所动，「我不退，和姓杨也没有关系，就是姓猪姓狗也不可以。这合约是我带来的，村里要想签下，你们就不能参加。」 「怎么说话呢？」杨老大勃然大怒。他看着莫林娇滴滴的脸，有点心疼，又觉得女人不打就是不行。你看他那泼辣的前妻，不也被他打得不敢吱声了吗？ 记忆只有三秒的杨老大，又扬起了他那蒲扇大的手。 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出那只手带着红肿。 莫林单手就抓住了杨老大手腕，狠狠一错一扭，在杨老大发出杀猪般嚎叫的同时，抬脚腾地把他踹倒。 这几个动作就发生在片刻之间，连杨老大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一旁的李秀云了。 近半分钟的僵持后，李秀云这才干嚎一声，扑在了倒地的杨老大身边。 第29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29 比李秀云母子还震惊的，是一旁呆若木鸡的林明艳和莫元德。 回过神来，林明艳拉着莫林的手左看右看，倒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难不成是什么魔术表演？这其实是假肢？」林明艳疑惑地喃喃。 「妈，你自言自语得也太大声啦。」莫林哭笑不得地打趣。 与她们这边开着玩笑的轻松氛围不同，旁边的李秀云完全是以死了儿子的架势在哭嚎。 而她的嗓门，也成功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驻足围观。 「行了行了，别叫了！」杨老大有气无力地喊着。被一个小姑娘踹倒，他自觉非常丢人，李秀云的哭嚎却让更多的人涌过来。 杨老大觉得，似乎人人都在看他的笑话，奋力只想起身。 刚才被踹倒后，他脑袋重重跌在了门槛上。此时挣扎着爬起来，只觉得头痛得人恍惚，又有天旋地转的感觉，让他直想吐。 如果杨老大稍微有点常识，就会知道，这是脑震荡的症状。 但他明显没有，只想赶紧起身挽回点脸面。不止如此，他还举起手意图再次攻击，全然忘记了刚刚莫林是怎么教他做人的。 莫林有些可怜地看了他一眼——这么说来，短期记忆缺失，也是脑震荡的表现呢。 「住手！」正气凛然的声音响起，一个戴着眼镜的儒雅中年男子走来，想要阻止杨老大。 没想到，还没等他出手，杨老大就捂住后脑勺，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李秀云又是尖叫，又是摇动着倒下的杨老大。莫林看那力道，说是二次伤害也不为过。 或许是杨老大体质过人，被这么胡闹之后，居然也悠悠醒转。 这阵兵荒马乱之后，看清来人的莫元德才惊讶出声，「向村长！」 向村长是隔壁村的村长。因为莫林的外婆和舅舅都在隔壁村，莫元德两口子和向村长也打过不少交道。 「宿主，这个人并不是刚来，他在人群里站了好久了。」174号提醒莫林。 「哦？那就有意思了。」 向村长心里苦。 得知长乐村快要签下这么大笔收购，他当然坐不住了。毕竟，他也想要政绩，还想要很多钱。 仔细调查了一下莫家，发现不仅莫家的亲戚在他们村，莫家还跟长乐村的杨家有很多摩擦。 得知这些，向村长高兴得吃过饭就往长乐村赶。想着怎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定要把这单收购给谈到他们村去。 看到杨老大准备对莫林动粗，向村长本来想马上站出来的。 但他转念一下，这样做并卖不了什么人情。不如等莫林被打得狠了，他上前加以解救，一定更得莫家上下的感激，那这一单也就成了。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和他想得完全不同。 看到杨老大魁梧的身躯被踹倒在地，他又是震惊，又是怒其不争。 眼看杨老大再次爬了起来，向村长想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没想到又是竹篮打水。 从知道向村长是隔壁的村长起，莫林就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 对向村长的示好和提出的优惠政策，莫林既不拒绝，也没爽快答应。两人来来回回打了好几个机锋。 「小向，你这可不厚道啊！」长乐村老村长的声音从远处而来，任谁都能听出，他现在特别想骂娘。 莫林低头一笑，终于等到了。 虽然知道老村长多半会赶过来，但他来得这么快，倒是让莫林觉得有些惊奇。 从隔壁村的向村长进入长乐村不久，他的行踪便被村民赶紧报告给了老村长。 老村长心急如焚，偏偏又打不通莫元德两口子的电话，只能尽最快速度赶了过来。 路上，他心里的悔意几乎要把他自己淹没。 作什么作，试探什么试探，这下好了？！ 还没到门口，就看到向村长正在不停游说，气得火冒三丈。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种事都是能者居之。」向村长振振有词。 两人开始吵起来，一旁的莫林看得津津有味。 早在姚大叔第二次离开时，莫林就让莫元德两口子把手机关机。他俩虽不明所以，却也照莫林说的做了。 两个村长吵了好几轮，却见莫林一直不表态。 老村长按捺不住了，「莫家丫头，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能办到的，我们一定为你办！」 周围的村民也投来希冀的眼神。 这老头开始道德绑架了。莫林心里冷笑，明明是他不停试探她底线，现在居然作出这种深明大义的样子，显得她这个小姑娘越发不懂事。 「村长，我可从来没提过要求呀！」莫林笑眯眯的，「杨家不能签约可是写到合约里的，签过字的乡亲们应该都看见过？」 「大家说，是不是呀？」 「对！当时我就看见了！」经过莫林的引导提问，果然人群里有了些回应。 「当时不就说了吗，杨家不能签。怎么今天老姚还拿过来了杨家签的合约？」这是看热闹看全了的村民。 村长脸上有点挂不住，「都是你姚叔叔急功近利，我已经批评过他了。收购里当然不能有杨家，这是早就谈好了的。」 人群里的姚大叔：？？？ 「二舅公……」躺在地上的杨老大有点着急，喊了老村长一声。 莫林冲老村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原来是亲戚呀？ 村里这种裙带关系，虽然不少人都心知肚明，但一般不会摆在明面上来说。但杨老大摔得迷迷糊糊，本来就不高的智商顿时又少了一大半。 「闭嘴！谁想认识你！」老村长恨不得从来都不认识杨家，「赶紧把他抬回去！」 到此，这收购合约才差不多成了。莫林不愿当了一把工具人的向村长面上难看，也怕他给自己住隔壁村的亲人穿小鞋，连连表示长乐村只是试点，一旦有效果，一定把收购推及隔壁村。 虽然不知两位村长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离开莫家时，两人脸上都挂着亲和的笑容。 累死了，莫林瘫在躺椅上不想再动。 眼见此事尘埃落定，莫元德夫妻也特别高兴。 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能帮帮自己女儿，林明艳一拍脑门，「姑娘，我们家还有不少之前种番茄收起来的种子，你看看能不能用？」 「那个没用，别种那个！」莫元德阻止说。 莫林却有些兴趣，「带我去看看。」 种子没多少，却在技能下显得状态各异。 有的莹绿，有的暗淡。 「这真是同一批种子？」 在莫元德夫妻的解释下，莫林才知道，这还真是同一批种子。不过这些是由他们自行留种，并不是购买自农资店。 在还没什么种子公司的时候，农民自己留种很常见。他们会挑选优质高产的那一部分，留种给第二年。 但现在基本上都是购买种子公司育种出来的，一般外包装上都写着「不宜自留种子」。以前他们不信邪，留了几次，发现每次第二年的种子都不如前一年的，会减产好多。 很多农民都觉得，这就是种子公司的阴谋。 扔了可惜，莫林把不错的种子挑出来了一些。但由于番茄种子太小了，她挑了几十颗就觉得眼花。 当然，在没有技能的莫元德夫妻看来，莫林的挑法就是在瞎胡闹。 「别挑了，坏眼睛。你们公司不是有给钱吗？直接去农资店买！」林明艳心疼地说，「老莫，你开车载姑娘去趟镇上！」 莫林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斤种子寄存在农资店呢！ 莫元德载着莫林来到那家店，店主吹着风扇，懒懒地不想动。 「老板，把我之前买的种子拿给我。」莫林想着，这一斤肯定是不够的，需要再买许多。 要不，多买几个品种来试验？ 老板明显认出了莫林，却滴溜溜转了转眼睛。 「什么种子，你可没在我这里买过任何种子！」 第30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30 当时急着买，连发票也没要，现在有些棘手了。 「我有转账记录。」莫林拿出支付宝，准备翻出来给店主看。 「我不看！就算你在我这里买过，谁能证明你买的东西没拿走？」店主背过身去，死活不看莫林的手机。 「那就调监控看看。」 「我这小店有什么监控！警告你可别血口喷人啊！」 「我家闺女从来不骗人，你赶紧把东西拿给她！」在路上知道了莫林之前买了种子，此时莫元德也有些急了。 在他看来，一斤种子也是很多钱呢。 「谁能证明她买了？谁能证明没拿走？你说了不算，你们都是一伙的！」说了两句，那店主突然坐到地上干嚎起来，「你们就是不讲理，欺负人！就看我一个人在店里面好欺负！」 莫元德看着越来越围拢的人群，脸憋得通红。 他上前一步想伸手把店主扶起来，却被店主甩开手继续哭嚎，「打人了！救命啊！」 莫元德站在原地，满脸无措。莫林拉着他，从围观人群里挤了出去。 「你别后悔就行。」 附近都是农村，镇上的农资店有好几家。 莫林专挑了之前那家店的对面一家店，没半分犹豫就进去了。 之前那个店主看到两人进了对面的店，不屑地笑了笑。 店主知道，这肯定是为了找回面子在膈应她。但也不想想，一斤种子的利润是多少？她会在意这两人过去买的那三瓜两枣吗？ 后面来到的这家店，里面的人也不多。一个双麻花辫的女孩正在店里看着书，神色认真，年纪看起来比莫林还小一些。 直到莫林拨弄着店里的包装袋，发出些声响，才惹得女孩从沉浸中惊醒。 「哎呀，不好意思。请问需要买点什么？」麻花辫慌慌张张道歉，好像有些腼腆的样子。 「给我看看你们这里的番茄种子。」 麻花辫把莫林引到货架边，介绍着一些番茄品种。 「怎么没有散装的？」莫林看了好几个包装都是5g或千粒的，没看到之前那家店那样的散装，有些奇怪。 虽然也能使用技能，但带着包装的让她觉得发动技能时有些吃力。 「有进行分装的。」麻花辫在小仓库里翻找，边找还边介绍着，「不过不是所有的种子都能分装，有相关规定的，只有大包装或者进口种子可以分装。」 莫林心中一动，根据记忆，询问了之前那个店主给她介绍过的好几个种子品种，「这几个可以卖散装吗？」 「大部分都是不可以的。」麻花辫仔细想了想，「一般来说，50粒、100粒、500粒的简装和1000粒的原包装挺常见的，但您说的那样一斤一斤的分装，原则上来说是不允许的。」 「销售的种子应当加工、分级、包装，这可是《种子法》的规定，如果不按条例售卖，被查到可是要被罚不少钱的。」 「要被罚款呀。」莫林笑眯眯地，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麻花辫介绍了不少番茄种子，但能达到莫林要求的不多。加上一个农资店也存不了太多同一个品种的种子，扫货的战绩在莫林看来实在不多。 但在麻花辫看来，莫林一个人几乎买走了她好几个月能卖出去的东西。 得知莫林想采购一个村的体量的种子，麻花辫也为她想着办法，「姐姐，其实不需要只购买种子的。现在很多人也会采购番茄苗来种，贵上一些，但不用再去管种子的出芽率了。」 「您既然需要的量这么大，不如咱们约个时间，我带您去合作的农作物公司现场去看看？」 「您就只是去看看，到时候如果瞧不上，分文不收。」 这倒是个好方法，两人随即定下了时间。 结账的时候，莫林还随口问了问育种的问题，为什么购买的种子播种后不能再次留种。 麻花辫叹了口气，「姐，这还真不是什么种子公司的阴谋，虽然很多农民朋友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通俗地说，以前种子都是纯正的，不是经过杂交产生的，所以可以留种。」 「现在育种公司往往采用杂交的手段培育种子，这能够提高培育的这一代种子的性能，但是这样的性能并不能这样一直延续到后代。」 「就不能都用以前的种子吗？」莫元德插嘴问。 「可是可以，但是必要性不是很大，毕竟育种不是在做无用功。」 「就拿番茄举例，以前的番茄，摘下来第二天第三天就开始坏了，而现在的番茄就可以放得很久。」 「除了大家能明显看到的易存放这一点，现在番茄在种植过程中也更能抗虫害、抗病害。」麻花辫侃侃而谈，眼睛里有光，和刚见面时羞涩的模样判若两人。 「就是不太好吃了，没以前的番茄味儿。」莫元德咂咂嘴。 「这也算是一种妥协，毕竟还需要不断进步。如果我也能为育种尽一份力就好了，可惜没考上。」麻花辫再次不好意思起来，「哎呀，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先帮你们把东西搬出去。」 莫林陷入沉思。 最开始，她想利用技能挑选出优质番茄，走贩卖从商的路子。 但刚刚，麻花辫小妹妹的一番话让她有新的想法。 这里是虚拟位面，不是她一贯生活的世界。 但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名字。如果能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留下点什么，光是想想就让她心潮澎湃。 莫家父女从店里出来，和麻花辫一起大包小包往三轮车上搬东西。 「村里种番茄消耗大，肯定也需要肥料之类的。老板给我们算个优惠价，等我回村了，让大家都认准你家买。」莫林很欣赏麻花辫，想方设法让她多点收益。 「没问题，我们之后联系呀。」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对面店的店主瞪得眼睛都快出来了，跟麻花辫打听了下莫林他们买了多少东西，听完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店里种子不够，就让她们来我店里呀！」听说莫林还没买够，之前那店的店主气得跺脚。 「我说了呀，但他们说不想去你那边。」麻花辫一脸摸不着头脑。 这么大的客户可不能放跑了！店主跑回自己店里，从桌子下摸出一袋早就分好的种子，拔腿就去追莫林坐的三轮车。 街上人多，车开得宛如龟速。但就算如此，他们也离开农资店有一段距离了，让店主追得气喘吁吁。 看到拦车的店主，莫元德吹胡子瞪眼睛，而莫林明知故问，「怎么，又来碰瓷了？」 「哎呀，您大人有大量，刚刚就是我犯浑了。」店主一通好话，连忙递过了之前莫林买的种子。 莫林理直气壮地接了过去。 「那，妹妹你现在还买种子吗？」 「下次再说！」 看着三轮车扬长而去，店主不甘心地跺了跺脚。 这事还没完呢，莫林拨通了举报电话。 「我要举报，有农资店非法散装售卖不允许分装的种子。」 「没错，我有证据，买到了一斤散装。」 「对了，我还举报店主不开发票，还涉嫌欺诈消费者！」 第31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31 回村后的莫林，联系村长把种子发放了下去。 这里夏末秋初时还颇为炎热，还不到秋播的时候。 虽然现在还不是每家每户都拿到种子，但所有村民已经把定金领到手里，也就没那么心慌。 去看番茄苗的时间还有很久，担心到时候苗情不符合预期，莫林到处筛选着番茄种子。 不止镇上的农资店，还有不少村民的留种也被她细细查看了一番。 唯一没踏足的，估计就只有之前举报的那家店了。 听麻花辫说，那家店主被查出来不少问题，也许不是罚款能解决的了。 大快人心。 如果按技能的感知分类，这段时间里，莫林接触到的番茄种子超过了五十种。 有品种差异的，也有同一品种在进行留种后保留的性能不一，在技能的感知下表现各异。 随着不断分辨，莫林对技能的发动越来越熟稔。 「你说得没错，这真是个好用的技能，是我之前误会你了。」莫林情不自禁地跟174号说。 174号：……宿主疯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在快开学前一周，终于到了去拿番茄苗的时候。 麻花辫在一旁殷切的介绍，而莫林却陷入到了很奇妙的感觉之中，只觉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逝。 那是一种玄之又玄、难以言说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番茄苗，莫林好像天然就能想象出它会长多高，会抽出怎样的侧枝，花朵会怎样在风中摇曳，会结出怎样的果实。 甚至，她无端就领悟到了该如何培育，如何繁殖。 「姐？你选好了吗？」麻花辫已经介绍得口干舌燥，问了好几声，莫林却是一副出神的模样。 「选好了，这些品种。」莫林回过神来，定下了一些番茄苗。 麻花辫听得咋舌，大手笔啊。 回家后，莫林先挑了一些技能有特别反应的番茄苗，交给莫元德夫妻俩。叮嘱他们一定要做好标记，重点照顾。 两人满口答应，却在怎么重点照顾上犯了难。 莫林干脆去下载了一张专业的生长记录观测表。 考虑到莫元德夫妻俩的文化程度，以及这里没有实验室那样的专业设备，划掉了许多难以测算的类目，重点保留了基肥种类、播种面积、播种间距、光照、虫害等，这些是莫元德两人都能得心应手地记录的项目。 两人都很高兴能为女儿做些事情。加上家里收入有保障，莫元德没必要再去镇上打零工，两人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投入其中。 莫林还以经常需要视频观测为由，换掉了两人的老年机，把基础操作不厌其烦地教了好多遍。 夫妻俩已经对女儿的厉害惊讶得有些麻木了，饶是如此，当莫林指挥着代驾把一辆越野车开进莫家后院的时候，两人几乎被惊掉下巴。 为了尽快提车，莫林没选新款，而是从店里所有现车里选的一辆越野。 也不需要导购天花乱坠一同输出，174号把价格和配置全部导入，不到两秒钟就计算出了合乎莫林需求的性价比之王。 莫林费了不少口舌，甚至连「公司配车」、「退不了款」等理由都搬出来了，才让两人犹犹豫豫地接受了这辆车。 嘴上说着费油、不实用，莫元德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 「以后那三轮车，如果要用，就从家里到地里这段路开开就行了，可别再去开那些盘山路了。」莫林叮嘱着。 把一切安排妥当，差不多就要开学了。 林明艳给莫林塞了不少东西。要不是行李箱实在装不下了，她连过冬的棉被都能放进去三床。 拖着行李箱，拎着大包小包，莫林叹着气往门外走。 刚在门口停好车，吸引来一片羡慕的目光，莫元德一脸志得意满。 「闺女你别动，爸爸帮你提上车！」 虽然担心莫林累着，但看她一脸轻松的模样，莫元德也没太把这些行李的重量放心上。 轻快地伸手一接，就在莫林放手的瞬间，他身上从手腕到腰，都感受到了排山倒海而来的压力。 并不是完全提不动，而是预估不足，劲儿给小了。 一下子差点闪到腰，莫元德「哎哟」了半天，这才缓过来。 莫林一脸无措。 「闺女，你的力气……是不是变得太大了一点？」 在路上，莫元德担心了好几次，甚至想和莫林一起去学校，免得需要她提这么重的行李。 莫林：谢谢，没有必要。不过在下次我妈装行李的时候，你能阻止她就更好了。 车站。 在看到莫林提着这么多行李还健步如飞后，莫元德脸上的担忧转为了复杂。 「难不成，是我老了？」 莫林到学校的时候下午，等收拾完所有行李，已经差不多傍晚了。 想到美味的食堂，莫林心情变得好了些。 左等右等，两个朋友都还没回来。 担心刚好错过，莫林在去食堂前分别给给解苒苒和冉曲文微信都发了个微信说明。 很快，她的微信就收到了回复。 「小林，先别去人多的地方！你就在寝室待着，等我过来！十来分钟就到学校了！等我！」这是在路上抓狂的解苒苒。 「莫林，你没看贴和校网吗？你被挂上去已经好几天了！」这是本来在图书馆看着书的冉曲文。 两个人都很急，但莫林并没及时看到她们的消息。 就算看到，估计她只会惊奇地说一句，「原来冉曲文也会关注贴和校网？」 这几天，贴和校网上一个名为「德不配位！系里第一名原来只是个藏起考试重点的自私小人！」的帖子彻底火了。 里面扒皮了连续两学年、即将第三年在系里排名成绩总分第一、学分绩点第一的大学霸兼不少同学心中的女神莫林，是怎么偷偷藏起来考试重点，靠这个年年拿第一的。 帖子还说，因为害怕被人超越，莫林连寝室里最好的朋友都没有分享过。 为了让自己的说法显得更真实，帖主还贴出了莫林六个学期的期末成绩。 前五个学期的成绩已经算是非人的强了，刚刚结束的这个学期的成绩，简直门门直逼满分。 虽然相信莫林的学生也有不少，但有个学生「这成绩别说是背重点了，就是背的考试试题答案我都信」的酸言酸语也获得了不少支持。 同学们在帖子下面吵得不可开交，疯狂呼唤莫林前来解释。 而根本不看贴校网的莫林，完全对此一无所知。 在讨论的主人公隐形的情况下，讨论的风向逐渐变了。 教育的公平一向是学生们最关心的事情。这下子，不光莫林的同届学生，连刚进校门的大一新生都知道了这件事。 为了帮莫林「出名」，帖主还把莫林的不少照片放了上去。 由于莫林实在漂亮，一时间，不好的臆测渐渐增多。 冉曲文也刚返校不久，是今天在图书馆看书时，听到身边有两个学生讨论，才知道了这件事。 解苒苒比她早几天知道，却担心莫林承受不了，想着两人先在学校碰面再商量，就没有提前告知。 一无所知的莫林打了饭菜，端着餐盘往用餐区走去。 虽然她察觉到明里暗里的打量目光有点多，但也没有太过在意，还以为是原主长得太漂亮的原因。 一个女生端着餐盘和莫林擦错身而过，明明是足以容纳两人的距离，却非要贴着她。 然后，狠狠一撞！ 如果是普通人，在这样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大概就会摔倒在地，饭菜溅上一身。 可惜莫林不是普通人。 女生都没看清楚莫林是怎么挪动的，就感觉自己撞了个空，身子随着惯性反而扑倒在地。 餐盘翻倒，她的手上和鞋底上都沾上油渍，让她扑倒后也没能成功站起来。 反而在翻倒的饭菜的一片狼藉中，手脚滑倒，面朝地面摆出了一个「大」字。 此时是开学前的最后一天，各个年级的学生都已返校。 又正值饭点，可以说是食堂里人最多的时候。 撞人的女生想死的心都有了，扑腾好多次，终于在滑倒数次后站了起来，捂着脸跑了。 莫林端着餐盘，菜汤都没洒出来一滴。 虽然莫名其妙，但吃饭最重要。莫林继续走向用餐区，却被旁边一个女生拦住了。 「你滚开！我们才不要跟学术垃圾一起吃饭！」 第32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32 听几个学生义愤填膺地抗议半天，莫林终于拼凑出了事情的原貌。 完全不用动脑子都能明白是谁在背后搞事情，莫林敷衍了几句，一心只想赶紧吃饭。 没成想几个学生见她懒得分辨，更是不依不饶。 眼见餐盘里的菜都快不冒热气了，莫林的耐心终于逐渐告罄。 「同学，你们是经历了九年义务教育的，还经历过高考考进了学校里。试问有基本常识的人，搞不懂什么叫公有空间、公共建筑、公共设施吗？」 「还是说，你们在别人都不知道的时候，把整个c大承包下来变私有了？来，手续和交接文件出示一下，我马上走。」 「还学术垃圾，就我们这帮本科生，一点作业一点考试都够得上学术的帽子了？这门槛是不是太低了？」 「你是发帖人吗？还是你看到我偷偷背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考试重点？别人说什么你都信，都上大学了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 「给自己扣个正义的帽子，行使根本不属于你的权力，你站在道德的高地到底冷不冷啊？」 为首的一个学生被莫林这一顿输出怼得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这些话，你也没在贴上反驳啊！」 「要不是你们今天在这里吵吵闹闹的，我都不知道有这一回事。怎么，人人都要住在网上，时时关注这些造谣动态才行？这是贴吗？这该不是我们国家规定的法定打卡平台？」 又是一阵静默。 好一阵，才有一个学生小声反驳，「你那成绩，也不是能正常考出来的啊。」 「怎么，你自己考不出来就觉得别人也不行？那历史上还有爱因斯坦达芬奇呢，以你的观点，他们都是外星人？那些拿菲尔茨奖、麦克阿瑟天才奖的院士教授，也是编出来的神话是？」 彻底静默中，甚至有围观的学生小心翼翼地鼓了鼓掌。 莫林这才发现，以她和那几个学生为圆心，食堂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了。 解苒苒终于到学校了，她费力地从人墙外面挤了进来，站在莫林身边为她说话，「就是，你办不到不代表小林办不到！我们考试周前那一周可认真了，天天去图书馆。小林超厉害的，第一个上午去就背了一本教材。」 解苒苒偷偷在莫林耳边说，「你现在被人同步直播到贴了，好几个都发了，热度超级高，现在有好多人还在往食堂赶。」 莫林一阵无语，这些学生还是太闲了。 一旁，那个之前哑口无言的学生听了解苒苒的话，却像是抓到了莫林什么把柄一样，声音也大了起来，「大家听听！大家听听！我们都是学生，人家复习一周就能考出好几个满分的成绩，你们信吗？在图书馆呆一个上午就能背完一本教材，你们信吗！」 人群又骚动起来。 莫林懒得跟他多废话了，准备一劳永逸解决这件事，「你是大几的？」 「怎么，还威胁上了？我跟你不是一个年级，只是刚刚入学的大一新生！对于你，我都耻于喊学姐！你简直败坏了整个学校的声誉……」 莫林打断他的话，「别被害妄想症了，不是一个年级的就闭嘴，让同级的来跟我说话。」 「你怎么这么对学弟！不是同一个年级就不配跟你说话吗？我也是大四的，你有什么冲我来，我可不怕你！」马上就有一个人愤怒地站了出来。 「这件事完全不怪莫林，都是我的问题，我来告诉大家原委……」这是刚到的冉曲文，一心想着替莫林解释。 莫林拦住了从图书馆过来，跑得满头是汗的冉曲文，「你不用解释，他们听不进去，我有办法。」 就算有人相信了事实，肯定会有更多人来攻讦冉曲文拿到考试重点不分享，就算那个考试重点被证明是几张废纸。 莫林直截了当地询问那个站出来的同级学生，「带教材了吗？」 「啊？」那人愣住了。 「不是要验证是不是自己背的吗？教材拿来随便提问，全提问这次没考过的。」莫林越来越不耐烦。 「我没带，你等着！我马上让室友把上学期教材找出来！」那人慌忙打电话去了。 人群有默契地渐渐围拢，像是生怕莫林跑了一样，人也越来越多了。 莫林懒得管他们，坐下吃着早就冷掉的饭菜。 「这都冷了，倒了不要了，我去给你重新打几个菜。」解苒苒阻止着她。 「不要浪费。」莫林白了她一眼。 十来分钟，莫林刚吃完不久，就见那个同级的学生抱着一堆书过来了。他身旁还有个喘得话都快说不出来的男生，大概就是送书过来的室友。 在脑子里估算了一下宿舍区到食堂区的距离，莫林对他们表示由衷的佩服。 「从哪本开始？」莫林也不想过多废话。 「那就先《现代货币银行学》。」那学生随便抽出一本。 还没等学生提问，莫林就一气呵成开始背诵，「目录：第一章，货币与货币制度，页码1至20页。分为四节，第一节，货币的本质，页码1至4页，分别是货币的产生、货币的本质、货币形式的发展。第二节，货币的职能……」 「停停停！」那学生快要崩溃了，「你怎么连目录都要背？连页码都这么清楚？」 莫林故意问道，「怎么？原来你背教材不背目录吗？怪不得你考不到我这么高的分。」 那学生几乎都要陷入自我怀疑了，难道目录也是需要背的？ 他的室友看不下去，一把抢过书，「连目录都能背，那你每页数都能背下来是？来，告诉我第305页讲了什么？」 莫林完全没停顿，「305页是第六章，金融抑制、深化和创新的内容。第一句是上一页的末尾最后一个字，是一个上字和一个句号。接下来的内容是，内部贸易结算价的实行，立刻对出口产生了较大刺激……」 连解苒苒、冉曲文这俩一心相信莫林的，此时也惊呆了。 而那提问的学生，嘴张大得几乎能放下一个鸡蛋，他惊恐地看着莫林，几乎怀疑她的眼睛自带透视功能，把他正在看的这段话读了出来。 人群沸腾了，好几个学生争先恐后传阅着这本教材。在他们传阅的同时，莫林口里的背诵没有停下来过，一连背了七八页，背得口干舌燥。 不少人已经举起手机留下这历史性的一刻了，周围对比过教材的学生都震惊地看着莫林，就像看到了神。 有不信邪的人一连试了好几本不同的教材，都被莫林轻松背出。 直到一个人挑了一本174号根本还没录入的教材。 「同学，你这本根本不是我上学期学的课程？」 那个学生倒是振振有词，「这是大一的内容，如果你真有那么厉害，两年前学的应该也可以背出来？」 连最开始抗议莫林的那几个大一新生，都觉得这个学生的要求太过分了，莫林却一脸淡定，「照你的逻辑，等你告别高考好几年了再去考一次，如果考不上了就说明你当年高考作弊了是？」 人群里传来几声「噗嗤」。 那学生却是个厚脸皮，「办不到就是办不到，你承认就可以了。」 「总得让我熟悉一下？」莫林伸手要过了那本教材。 那学生一脸得意，不相信她能现场背下，「我可告诉你，我忙着呢，如果你要在这里背个一天一夜我可不等你。」 莫林翻动教材的速度堪比「量子波动速读」，不少人都觉得她是破罐子破摔了。 尽管如此，绝大部分人也相信了莫林没有什么考试重点，更不可能提前得知试题。 正想一起把那个厚脸皮学生怼走，却见莫林把教材递回给了那个学生。 「我背好了，你抽问。」 第33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33 这，不超过五分钟？ 这教材，至少也有个三四百页？ 「学姐，没必要去争这一口气，他就是在故意刁难你。」最开始不愿和莫林同在食堂吃饭的一个新生已经转变了立场，开始怼那个非要莫林背一本两年前看的教材的人。 「谁没事儿会带着大一的教材来食堂吃饭？我就是大一新生，这大一教材还没发下来呢！你肯定是高年级学生，特意去拿一本以前的教材有意思吗？」 「你管我？我偏偏就喜欢温故知新，就爱在食堂看以前的教材，你管得着我吗？」那厚脸皮学生却振振有词。 「别废话了。赶紧开始。」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开始出现校园保安来查看了，莫林懒得废话，直接从导言目录开背。 也就几秒钟时间，厚脸皮学生的表情从得意洋洋变成大惊失色，「怎么可能？你怎么能背下来？」 「有一说一，这比复印机都快？」就算围观群众之前已经被震惊到麻木，看到这样的「神迹」依然有种被刷新了世界观的感觉。 不只是围观群众炸开了锅一般，贴上进行线上围观的也疯狂了。 有太多人在校网和贴上进行同步直播，图文的，视频的，全方位展现莫林的强悍。 而线上观众不止在读的学生，还有毕业的学长学姐，准备报考的未来的学弟学妹……甚至连学校老师都惊动了好几个。 这下子，连一直蹦跶着质疑的「黑子」都心悦诚服。毕竟在学校里，比起家世长相，成绩依然是一众学子中最看重的能力。 「这样的期末测验，也就是考察大家平时学习的认真程度，还有理解能力，死背书并不可取。大家还是不要太学我，多多思考才是最重要的。」面对众多手机镜头，莫林摆出一副谦逊的姿态。 众人：可恶，被她装到了。 「说到思考能力。」莫林又突然话锋一转，「老师在期末划重点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反倒是这次考试，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专业课的老师划重点，才算是极少发生的事情。」 「大家想想，手握考试重点的时候，难道人人都能考到高分吗？」莫林像是灵魂拷问一般。 不少围观的学生也琢磨过来了，对啊。不少老师都经不住学生软磨硬泡，在期末划个重点也是常识，也没见人人都接近满分啊？ 这么看来，之前那帖子完全就是在胡说八道，说不定是嫉妒莫林的成绩才这样污蔑的。 此时，c大的校网和贴几乎已经爆炸了，里面前好几页全都是对莫林回应的直播。 有好事者还挖坟了之前锤莫林成绩造假的帖子，有让帖主出来给个解释的，有不甘心自己被当枪使然后大肆叫骂的。 感受到大家愤懑的情绪，莫林觉得时机成熟了。 「不过那个帖子里说的情况呢，也不是完全无的放矢。说到考试重点，我手里还真有一份。」 莫林来了个大停顿，在众人惊疑不定中继续说道，「不过不是我的。原主人挺勤奋的，上面做满了笔记，到时候大家对比一下本专业同级学生的字迹可就知道是谁了。」 「挺有意思的，在老师们都没划重点的情况下，看来还真有人拿到了考试重点。」 「挺自私的，她也没分享给其他同学。」 「这件事的具体情况，我晚一点会开贴告诉大家，敬请期待。」 食堂里，在人群中正气疯了的邱珊，听了这一席话，突然浑身僵硬起来。 说完这些话，莫林慢条斯理地归还了餐盘，然后走出人群。 人群下意识地为她分出一条道来，不知道谁起的头，掌声渐渐大了起来。 虽然处在震惊里，解苒苒和冉曲文依然一前一后跟上了莫林的脚步。 「确实跟你比不了，我都没想到你能刻苦到这种程度，而且天赋比我高多了。」这是一脸佩服的冉曲文。 「小林小林，你该不会有照相机记忆？就像最强大脑里那样？不对，你比他们好像厉害多了！」这是兴奋得手舞足蹈的解苒苒，「干脆我帮你报名参加节目去！」 三人笑闹一阵，还是谨慎的冉曲文突然想了起来，「对了，莫林，你说那份有笔记的考试重点，就是邱珊之前背的那一份？你可要千万收好了，别被她销毁了证据。」 「不用担心，我当时随手放抽屉里了，抽屉我都是上锁了的。」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出来为你作证，还能讲清楚那份重点的来源。」冉曲文正色道，她不希望因为她的原因让莫林被人污蔑。 莫林摆摆手，「完全不需要，我并没有打算真的曝光这件事情。如果这件事真的曝光了，不止你会招人骂，光是给你重点的那个学姐，你也会不好交代。你记得，一会儿回寝室了，你一定要好好配合我。」 「配合？」 「我跟你讲……」 商量好了后，三人才回到寝室。 推开门，邱珊正站在莫林的桌前，拿着一个别针正在尝试撬抽屉上的锁。 听到几人回来，她也没有任何掩饰，反而是用凶狠的眼神盯着三人。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莫林毫不意外，出声打趣说。 邱珊哪有开锁的技能，不止没打开，反而给手上划了好几道小口子。 「你曝光我，冉曲文也脱不了干系！」邱珊果然拿这一点威胁莫林。 莫林还没开口，冉曲文反而表态了，「我什么人缘，你难道不清楚？你觉得我会在乎？」 「大不了大家看你就跟看我一样，有什么好怕的。」冉曲文还嘲讽着「安慰」邱珊。 邱珊气得差点把下嘴唇咬出了血。 今天又是路上颠簸又是整理行李，晚上还在食堂「舌战群儒」，饶是莫林也有些吃不消，早早就睡下了。 邱珊也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与此同时，贴和校网上关于之前的莫林直播还在飞速刷屏，最热的一个帖子已经盖起了好几百楼。 【笑死，不会还有人不相信女神的实力？】 【你这id挺眼熟啊，之前黑得最欢的不就是你？现在就成你女神了？】 【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已经是不一样的两个人了！】 【太强了？这就是学姐的实力？最强大脑没她我不看！】 【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莫林学姐还把已经冷掉的饭菜吃掉了，应该是不想浪费……】 【注意到了，吃得比我舔得还干净！】 【她真的，我哭死……就算这样，楼上还是笑死我了鹅鹅鹅鹅！】 还有人把莫林当场背书的视频发到了某音某手，又是大爆特爆。 面对这样非人的记忆力，不少人都表示绝对是剧本。这下子，c大的学子们就受不了了，扛着键盘和评论区开始互喷。 这天对于c大的很多学生来说都是个无眠的夜晚，唯有莫林睡得香甜。 第二天，又有一个帖子被顶到最前面。 大家奔走相告。 「快去看！最开始泼女神脏水的那个帖主来道歉了！」 第34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34 如果是以邱珊的自我意愿，她当然不愿意发这个对她没任何好处的道歉贴。 但奈何本就是她泼脏水在先，何况还留了那么多她的字迹在那份考试重点上，成了好大一个把柄。 一旦莫林选择曝光，她的日子可真就不好过了。 邱珊可不像孤狼一样的冉曲文，她自己是需要很多的社交的。 她一直认为，不同于小学初中高中这些固定阶层的学校，大学可以说是一个人一生中能接触到不同阶层的同龄人的最好机会。 这里不仅仅是学习的地方，更是拓展人脉、组建交际圈的场所。 就算一些让她望尘莫及的家庭，会选择在高中就送子女出国。但相当多的家长还是会督促家里的学子在出国深造前，在国内就读一所着名学府。 对邱珊来说，这就是她的机会。 本来寝室里就有个解家千金，但解苒苒对她的百般讨好都不屑一顾，也让她越发嫉恨起莫林来。在她看来，莫林一个农家出身的，除了成绩好点没有任何优点，却得了解苒苒和苏承望的青眼，简直让她匪夷所思。 所以在江巧兰找上来时，她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帮忙，把莫林每天的行程、和苏承望的相处动态都汇报了过去。 虽然江巧兰待她的态度并不算尊重，但她不在乎，这些有钱有地位的人就算随便张开指缝漏点什么给她，就足够她奋斗好久了。 之前，邱珊从江巧兰那里得知，莫林要中断学校课程，转而去国外的一个野鸡大学读书。这件事乐得她做梦都要笑出来，但不过两三天这个梦就醒了。 询问江巧兰，那女人要么气急败坏地说不知道，要么根本不接她的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从国外回来的莫林虽然看着还是以前柔柔弱弱的模样，但性子转变了很多。性子变得更加尖锐犀利，人似乎也变得更有能力了。 以前性子软得出奇，现在却半点都不退让。发帖这个事情，邱珊跟莫林威也威胁过了，私底下求也求过了，却半分没得到莫林的退步。莫林只让她尽快发布道歉，承认自己的造谣。 「如果我发了澄清帖，证明之前都是胡说八道，你就不会再发关于我那份考试重点的帖子了，对吗？」邱珊满脸愤恨，却不得不低头。 「对，说到做到。只要你发澄清道歉，我就不会发布那份考试重点的真相。」莫林肯定地说道。 「那你怎么证明你一定不会出尔反尔？」 「你别无选择，只能期待我有信用一点。」莫林似笑非笑。 邱珊一咬牙，发了。 此时，c大的学子们与网上质疑莫林的黑子们奋战了差不多一个通宵，几乎都在睡觉。 到后面，连风马牛不相及的几个视频制作大v都被惊动下场了，经过他们的逐帧鉴定、软件分析，那些背书的视频还真没经过任何剪辑。 由于当时拍摄莫林的学生站在食堂的各个位置，有好事者找了各个视角方位的视频互相佐证，也没发现莫林背书时有得到任何提示，亦没有任何作弊道具。 但当时她儿戏一般的翻书方法以及翻书速度之快，又让人无法相信她真的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背下了整本书。 最后，有个大v得出了一个同样让人震惊却也勉强能让人认同的结论：莫林不仅背下了之前涉及考试的所有大三教材，连之前大一大二时候的所有书都背过。至于她是过目不忘，能记得两年前背过的内容呢，还是经常复习巩固，大家就不得而知了。 经过这一解释，除了少部分杠精还在蹦跶外，不少人也只能在震惊中相信了。 国人对于学习成绩是很崇拜的。考进北大清华，省市高考状元，往往比当什么大公司老板更要得人尊敬。c大虽然比不上北大清华，却也是着名学府。工商管理虽然并不是c大里的王牌专业，但莫林三年的成绩也足以证明她的天赋和努力。 更何况，互联网没有秘密。莫林接连就被扒出出身农家，家乡也是全国闻名的高考大省，可谓在教育资源匮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情况下考上了c大。 校内校外，不少学生都把莫林奉为「学神」，把她自信背书的视频截下来做了海报。 【转发莫学神，争做人上人】 【每天拜三拜，智慧永存在】 【信莫神，不挂科】 不过一天的时间，热度空前。 甚至连超话都建好了，搬运着莫林的过往成绩甚至美貌照片。 邱珊尚未关注这些，也就不知道她发在贴的道歉贴，经多人搬运转发，突然火到了整个网络。 「因看到的成绩过于震撼，在帖子里做出了不好的臆测，误导了一些同学，在此做出道歉。」莫林刷着手机，念着邱珊写的道歉贴，不由得笑出声，「这写得真是避重就轻，有水平啊。」 不止莫林看出来了这道歉的敷衍，这算盘打得同学们乃至线上网友们都听到了。 【你管这叫误导？这几乎是纯纯造谣了？】 【友情提示，转发达到500会……】 【重新定义什么叫做道歉。】 这道歉贴迎来一片嘲讽，各网站上都全是骂声。 面对这样的情况，邱珊这才知道这件事闹到了她完全无法控制的地步，但心里尚还有些侥幸。 反正这些人都不会知道帖子是她发的。她尽量安慰着自己，却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指。 同时，她心里总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好预感。 要不然怎么说女人的直觉准呢？ 等邱珊的道歉贴掀起一波热度之后，莫林也把编辑好的帖子发了出去。 原主不太玩贴，但是上过校网论坛。历经几次学校组织的活动评选后，不少人都认识她的id。 在前几天，她在校网上也被疯狂艾特过。 「大家好，我是莫林。」 「很遗憾不能兑现昨天的承诺。在与帖主当事人沟通后，我感受到她的诚意，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诬陷一事就此翻篇。」 「但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 「对于原贴放出了我大学三年的考试成绩这件事，我感到十分的不解和惊诧。众所周知，能查到成绩的应该只有三方：学生本人、任课老师、教务管理人员。」 「我很确定我没有把自己的成绩发给别人。如果系统人员查阅登录状况，会发现我甚至连上学期的期末成绩都没有查看过。」 「那么，那个帖子，是怎么毫无错漏地得到了我的全部成绩的呢？」 「这件事情，期待c大相关人员给一个答复。」 一分钟后，校网论坛沸腾了。 第35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35 沸腾的不仅仅是校网。在莫林的「学神」光辉照耀下，这个简短却包含了巨大信息量的帖子被截图发到了各个平台。 c大的官博被艾特了999+，近期发的所有微博下都有网友的质疑声。 而网友中，永远不会缺乏「列文虎克」和「事后诸葛亮」。 【我第一次看那个诬陷的帖子的时候，就老觉得怪怪的，原来是正大光明贴出了别人的成绩呀。】 【注意！莫学神说与原帖主进行了沟通，说明学神知道诬陷她的是谁！】 【为什么就不能是人家互相发了私信？】 【女神昨天说确实是有份考试重点的，今天又说不曝光了，放原帖主一马……我有个大胆的猜想。】 【大家不要歪楼，重点是别人怎么拿到了学神的成绩！最开始我还以为是学神把成绩发出去，被人泄露了，现在才知道，学神连上学期考试成绩是多少都不知道。】 【细思极恐啊！如果成绩能这么轻轻松松被别人查到，那其他信息呢？这样我们这些学生还有隐私可言吗？】 【大家快去看！有人扒出了发帖人的ip！】 有一个明显是小号的人在c大贴发了个贴。因为发帖的人多，最开始没人在意。直到有人发现里面内容后转到好几个平台，这才涌入了一波网友。 因为如果这个小号说得属实，那真是太让人吃惊了。 这人很明显走的「技术流」，直接一通操作查了莫林在校网发帖和原帖主在贴发的道歉贴的原始ip地址。 查阅结果显示，虽然两人的内网ip有所区别，但外网ip处于同一地址。众所周知，校内都是采用的校园网。这一步，起码实锤了原帖主和莫林身处同一学校。 进一步分析后发现，c大校园网是由多个局域网组成的，学校各个地方的设备都组成了相对应的局域网。而c大的wifi有些特殊，由校自建、运营商、第三方一起部署，在ip上会形成一定差异。 小号通过对局域网的ap接入点分析，莫林和原帖主多半居住于同一栋宿舍楼，甚至高度可能就在同一间宿舍！ 由于两个帖子的内网ip不一致，所以可以排除莫林自导自演、贼喊捉贼的嫌疑。 换言之，造谣帖的发起者就是莫林的三个室友之一！ 此贴一出，可以说直接给看热闹的网友们指明了方向。 「卧槽！」安静的教室中，突然响起了这样一声感叹，这是莫林同班的一个男生的声音。 感受到讲台上的老师的目光和其他同学低低的笑声，这个男生尴尬地退出了贴，收起了手机。 不怪他这么震惊，任谁看到这帖子都会震惊的？ 这天是开学的第一天，莫林班上有专业课，刚好这门课的老师就是被解苒苒戏称「老巫婆」的那个。 这个女老师一向严厉，每节课都点名。上学期莫林翘过她一节课，让她耿耿于怀到期末。 期末阅卷的时候，这女老师看到莫林的答卷后却一下子消气了。没办法，这份答卷实在是太漂亮了。 就连她用来为难学生出的几道课上一笔带过的知识点，莫林都没有丝毫错漏，一看就对这门课下足了心思。 她也就打消了扣考勤分的念头，毕竟只有一节课，说不定当时莫林身体不舒服呢？ 课上，莫林也像所有老师心目中的好学生一样，坐到了第一排的座位上。 她的右边，是同样一脸认真的冉曲文。 左边，是一脸痛苦却不敢表现出来的解苒苒。 她们身后的好几排都是真空地带，和几乎所有的大学课堂一样，教室的最后几排坐得满满当当，引来女老师恨铁不成钢的目光。 邱珊也坐在后排，手里正刷着手机。 她看了莫林在课前发在校网的那篇帖子，又看了贴那个所谓技术流大神的分析贴，一时吓得六神无主，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终于熬到下课，莫林三人飞快地收着课本，想第一时间去食堂占据有利位置。 邱珊眼睁睁看着三人就要离去，却不敢贸然上前拦住。 热度发酵下，莫林的一举一动都被很多学生注意着。她上前拦住的时候如果莫林不配合，那她的发帖人身份可能就捂不住了。 邱珊踟躇不已，手上无意识地滑动着那个「技术贴」。 没想到在一分钟前，有人跟帖。 【我是莫林的同班同学，她一直和她其中两个室友坐一起的，连下课也一起走。该不会那个被剩下来的队友就是最开始发帖子的那个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她在我们班人缘还挺好的。】 谁？是谁刚刚发的帖子？是谁在观察她们？ 邱珊惊疑不定地四处环顾，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结果。 一咬牙，她追上了莫林她们。 解苒苒有些奇怪地看着突然跟她们并排走着的邱珊，有些不自在，「邱珊，你干嘛？你平时都不跟我们一起的啊？怎么，干了那么多丢人事，现在知道来服软了？」 莫林倒是一脸不意外的表情。 邱珊都没心情再去讨好解苒苒了，完全无视了她，只是恨恨地盯着莫林，「莫林，你言而无信！你说好了不把这件事捅出去的！」 「邱珊，注意点表情管理啊，有人在看着呢。你这么凶，不怕被人猜出来？」 莫林调侃了一句，果然看到邱珊收起了有些凶狠的表情，居然还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来。 人才啊，莫林都有些佩服她了，「而且，我说的是你诬陷我的事情翻篇了，也没曝光那份考试重点的事情。我现在要讨说法的，是你为什么会拿到我这么详细成绩的事情。」 「对于这一点，不瞒你说，我也是非常好奇的。」莫林笑着拍了拍邱珊的肩膀，留她一个人愣在原地，和其他两人去食堂了。 在原地踱步半天，邱珊拨出了一通电话。 「巧兰姐，是我。」 「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姐，你帮帮我，我明明是为了你才……」 「喂？喂？」 第36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36 被江巧兰挂电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邱珊从没有像这次这么茫然无助过。 真实情况当然没她说得这么舍己为人，但以她的能力，自然也查不到莫林这三年的所有成绩。而江巧兰，只需要几个电话就搞定了这关键的一步。 邱珊是替自己出气，而江巧兰乐意给莫林添堵，两人一拍即合。 眼下的情况，邱珊被扒出来是迟早的事。而江巧兰呢？任谁也不会想到她身上去。 电话一遍遍被挂断，邱珊忍着难堪，依然拨打着。 而另一头，一起吃晚饭的冉曲文连寝室都没回，抱着书又去图书馆了。 「这才大四第一天啊！」学渣解苒苒大为震撼,「她是不是被你昨天给震撼到了？」 「多学些也没坏处嘛。」莫林笑了笑。 「对了，小林，你有考虑过毕业后去哪工作吗？」解苒苒把自己的椅子拉到莫林身边，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怎么突然这么问？」 「就是，就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来我家的公司工作呀？」解苒苒有点扭捏的样子，「我这话可不是因为我们关系好来情感绑架你，但你是真的可以好好考虑下。」 「怎么，解大千金钦点我进公司啦？我何德何能啊？」莫林开着玩笑。 解苒苒被逗得有些抓狂，「我在跟你说正经事呢，不是我以前跟你说的小打小闹的那种！」 因为莫林家境不好，也没什么背景，解苒苒怕她扛不住京市的压力，曾经提过让莫林毕业后进她家的公司过渡一下。 「其实是我爸想让我招揽你啦！他说趁你还没毕业，而且和我关系好，赶紧提前收进自家公司，别被竞争对手抢了。」解苒苒一下子摊牌了。 面对莫林，她就做不了那么循循善诱、晓之以情的精细活儿。 「解叔叔让你一下子就把他卖了吗？」莫林啼笑皆非，「不过招揽我这样的小人物有什么用？招去给你当秘书，然后定期给他汇报工作吗？」 「当然不是啦，我爸说你是真正的金融天才呢。」解苒苒笑嘻嘻地说，「要不是我跟我爸长得像，他多半以为你才是他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了。不过就我说，单论我爸个人的那个投资水平，他差你可不是一星儿半点。」 「得了，你这捧得有点假了？解氏那么大的产业体量，几次扩张也算是行业教科书级别的了？」 「这也不全是我爸起的作用呀。毕竟养了那么多的行业精英，砸钱砸时间维护好了庞大的关系网络，更有时代和政策的推动，可不敢这么独揽功劳。」好歹从小接受了精英教育，解苒苒的眼界和认知都远超同龄人。 莫林心说，就她之前那些炒股炒基金的回报率，也就是她低调，不然早就引起圈内震动了。 不过，解苒苒她爸爸是怎么知道的呢？ 明白莫林的疑惑，解苒苒想起原委，也一脸无语，「这事儿，说起来有点晦气。」 「之前你不是把那二十万还给苏承望了吗？」 莫林点点头。 「苏承望就这件事情和江巧兰大吵了一架。江巧兰实在气不过，脑子一抽，非说是我替你补了二十万，还闹到我爸妈那里去了。」 「她倒也不是完全没脑子，跟我妈说我被人骗了，还说了你一些挺不好的话。」 「她家跟我家还是有几分交情的，我妈碍于面子，就让助理查了查我的几张卡。」 「一查果然有大额转账，还是好几笔，就是我在期末的时候转给你炒股那些钱。但我妈不知道啊，我妈当时就有点懵了。」 「因为我家一向不太管我花钱，炒股这件事，我之前也没告诉他们。我妈找我爸商量半天，觉得也不能全信江巧兰的话。但如果我是被人骗了，就算立即问我，我也不会信他们的话。所以他们就打算静观其变，多多观察一下我。」 「暑假半个月的时候，不是有一笔挺大的收益吗？你当时就打给我了，你还记得？」 莫林记得那一笔。虽然留下那些收益能赚更多的钱，虽然那笔钱对解苒苒来说也算不上多，但打给她，看到她的投资的确是有收益的，无疑能让她宽心一些。 「然后陆陆续续的，你给我转了好几次收益。他们本来觉得大概率我是被骗了，但转回来的这些钱又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直到我妈终于忍不了了，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把这些跟她解释清楚。」 其实，解苒苒还有挺多话隐去没说。 最初，解夫人是怎么都不相信解苒苒说的话的。 按她的话来说，在解苒苒在解家组织的几次聚会中，她是见过莫林几次的。正因为见过，所以更不相信莫林能做到。 在她看来，莫林虽然谦逊有礼，但出身限定了眼界，怎么看都是小家子气的书呆子。而投资，可不是拼命背书、拼命学习就能做好的。 直到解苒苒拿出了莫林之前发给她的买入抛出以及持有等记录，通过了她爸爸的核验，解夫人才勉强相信了她。 那一刻，解苒苒真的很感谢莫林。虽然莫林一直很得她信任，却也坚持所有投资情况透明，不给两人生任何龃龉的机会。 不过后续的事情，超出了解苒苒的想象。那些投资记录，经她爸爸的手下人分析后，发现内有乾坤。 连不少投资精英都吃了些暗亏的基金股票，莫林总能在最恰当的时间将其抛售。 最重要的是，莫林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没有如她们公司一样背后有庞大的团队在计算、调研。那些商界精英分析着莫林毫无章法却精确至极的投资路径，想得头都破了也想不出怎么判断的。 投资的方法论很难得出，但他们都得出了另一个一致的结论——一定要把莫林招揽到解氏，如果到了竞争公司，她将成为难缠的对手。 后面的日子对解苒苒也挺难熬。一向对自家女儿这个朋友表现得不咸不淡的解夫人准备了好多礼物，叮嘱解苒苒一定要带给莫林。 虽然夫妻俩巴不得开学就赶到学校和莫林详谈，但他们毕竟是长辈，要端着些身份，只能嘱咐解苒苒近水楼台先得月。 商人一向逐利，出身解家的解苒苒也十分明白这一点。但对一个她颇为真心的朋友，她实在觉得这样做有些卑鄙。 那些礼物还被她锁在行李箱里没拿出来，她也不知道怎么把那些交给莫林。 甚至在莫林在贴校网被质疑这件事情，一向不关注这些的她爸居然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还打电话时叮嘱她可以动用家里的关系，能卖个人情给莫林也是好的。 还好莫林自己完美地解决了那件事。 不过理智而言，解氏也是一个很好的平台。作为解家人，她也要以解家的利益为先。 如果莫林愿意进入解氏的话，对她家对莫林来说是双赢。 「怎么样，要不要毕业后来我家公司？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解苒苒半真半假开着玩笑，「趁他们敢冤枉我，我一定为你敲诈出来一个不错的薪酬，期权股票也有可能哦！」 「谢谢你的邀请，也麻烦你替我谢谢叔叔阿姨。」莫林收起了开玩笑的模样，很郑重地婉拒解苒苒，「暂时也没有经济压力，我毕业后应该会继续读研，就不能进入公司了。」 解苒苒不死心，继续邀请，「准备继续深造吗？先挂职也可以呀，等你读完博都没问题，永远有位置留给你。」 「可是，我之后的方向可能与工商或者金融都毫无关系。」莫林向解苒苒展示了桌上的考研教材。 《生物化学简明教程》、《细胞生物学》、《植物生理学》、英语政治真题若干…… 「你该不会……还对植物学念念不忘？」虽然知道这是莫林的执念，但得知她有这样的投资天赋后，解苒苒对她的选择非常不理解。 「虽然有点狂妄，但我也想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莫林说得斩钉截铁。 半晌，解苒苒没说话，174号倒是在她的意识中开口了。 「宿主，你还记得这是个言情世界吗？」 第37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37 言情世界怎么了！言情世界就不能有点抱负和梦想吗！ 莫林很想这么反驳，但也心虚地知道自己这个白月光的走向越来越奇怪了。 翻开微信，划到了苏承望的对话框附近，被她设置了「消息免打扰」的对话框上只有一个可怜的红点。 点进去，是密密麻麻的信息和未接通的语音提示。莫林模糊记起，好像暑假里嫌男主打语音打得实在太频繁，她直接设置关闭了所有语音和视频通话提醒。 至于电话——笑死，早就又拉黑了。 看来男主还没放下自尊到换号给她打的地步。看看微信最近一次的留言，「小林，你还没有冷静好吗？」无可转圜的分手被理解成了单方面的冷静期。 怎么说呢，虽然这人的确不普通，但确实也过于自信了。 懒得回复，莫林麻溜地退出了对话框。 这些心理活动也不过十来秒的事情，而一旁的解苒苒还在翻着莫林的考研资料。从英语黄皮书翻到肖秀荣政治真题，她一脸失去灵魂的模样，仿佛受到了重大打击。 「真的看好了？就考植物学？」 「我连导师都看好了，就我们c大的，和我理想的方向比较吻合。」 莫林调出资料，上面写着，「傅佩玉，农业与生物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主讲植物学、植物生物学和植物显微技术等课程，并对生物多样性及植物资源的开发利用进行研究……」 看了两行介绍，解苒苒就不想看下去了，只是不甘心地再次询问确认。 「小林，你明明这么有天赋，真的没考虑过以后干投资吗？」 莫林心说，现在这样小打小闹的投资都得偷偷摸摸，真到了以解家公司的体量去投资的话，如果还保持这样的投资「精确度」，大概证监局上门请喝茶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真没这方面的打算。」 「好，只要你没打算去竞争对手的公司入职，那我也算能给我爸妈一个交代了。」解苒苒大大地叹了口气，心里有些遗憾，却也轻松了不少。 「那当然，怎么能挡了解大千金的财路呢？」 「说到财路，你之后的投资理财还会带上我？」 「那是当然。」 这段时间压在心上的事情已经说开，解苒苒的情绪一下子高涨了许多，开始分享起八卦，「对了小林，你有某艺视频网站的账号吗？」 「有的，怎么了？」莫林点出了手机app。 「我要给苏苏投票，现在可是35进20的关键时期……你没有会员呀？我帮你充一个，一会儿给你钱。」解苒苒接过莫林的手机，熟练地操作起来。 「苏苏？投票？会员？」莫林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会员可以多投点票。」点进首页上《明星练习生》的硕大宣传，解苒苒找到苏涵衍的头像，开始疯狂点击投票。 莫林弱弱地询问，「这不是……苏承望他弟弟吗？」 解苒苒瞪了莫林一眼，「提什么苏承望，晦气！我家苏苏可是独一无二的苏苏！苏苏在这么多练习生里面，可是最有天赋、最努力的一个，从完全没经验到赶超所有人，一定是未来的顶流！」 莫林一言难尽地看着对苏涵衍态度大变的解苒苒，又是无语又是无奈。 如果她没记错，也就跟解苒苒两个月不见？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快？ 本来以为投票就是终点，但莫林显然低估了追星女孩的热情。 无视莫林的一脸绝望，解苒苒点开视频网站的cut精剪，开始强行安利，「你快看，这是我家苏苏第一次学跳舞。舞蹈老师一直说他的动作太过硬朗了，男团舞也不用做到这种程度，简直笑死我了。」 莫林漫不经心地看着。视频里，那个犹如谪仙般的优雅男子，进了练舞房却仿佛脑干缺失，这样子的确颇具综艺效果，但她却对真人秀实在不感兴趣。 迫于解苒苒热切的眼神，莫林硬着头皮继续看。这一看不打紧，她还真看出点门道。 这个苏涵衍应该有些武术底子，水平或许还不低。虽然他在练习舞蹈中竭力克制，但舞蹈老师一旦靠得太近去纠正他动作的时候，他的身体都有个下意识的格挡架势。 虽然每次身体还没使出格挡就自己反应了过来，但那停顿的不到半秒可逃不出莫林的火眼金睛。 「总觉得在苏涵衍的身上，老是发生一些与剧情有偏差的事情。」莫林跟174号抱怨道。 174号有些迟疑，它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应该是剧情允许范围内的自动修正？」 「说到这个，因为苏苏的亮眼表现，他在苏家也好过了很多呢！虽然感觉苏苏并不是很稀罕。」解苒苒说起八卦就停不下来。 「怎么，他爸爸终于想通了，同意他进娱乐圈吗？」 「怎么可能，只是有人爆出了他苏家小儿子的身份。不过倒是没说他出身不好，苏叔叔虽然生气，也提前打了招呼护着他呢！」 只能说女人转变得实在太快了，最开始提到苏涵衍时，一口一个「私生子」鄙夷得很，现在居然能用「出身不好」这么温柔的词汇。 「就算被爆出身份，对苏家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影响？」莫林还是有些不明白。 「你太小看我们【酥糖】的厉害了，苏家的股价都涨了些不少呢，怎么可能没有影响！」解苒苒居然面不改色地自称【酥糖】这么甜得发腻的粉丝称谓，看来真是中毒不浅，「也是因为这样，苏叔叔想把公司交给小儿子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估计这段时间苏承望更不好过了？」 这算是峰回路转，莫名其妙又掰正了属于苏涵衍的剧情线吗？莫林有些摸不着头脑。 「今年过生日，我绝对不要给苏承望那个狗男人面子，一定要想办法把苏苏请过来！」解苒苒握拳发誓。 莫林惊骇，「你还真看上他了？要追他？」 「怎么可能，我的婚姻可不是我说了算的。」解苒苒这一点倒是看得很透彻，「且不说我妈三令五申让我不要跟苏家小辈发生什么超出友谊的关系，不过我的择偶标准也不是这样的呀。我需要的肯定是有能力、没背景、好拿捏，最好替解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那种。」 「不过各种意义上，我家苏苏还不错啦？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解苒苒突然把目光投向了莫林。 莫林莫名觉得有点脸热，却强作镇定地白了解苒苒一眼，「怎么，才告诉我苏家是个火坑。你非要拉我出来后再把我推进去？哥哥不可以，弟弟就可以了对？」 「可是苏苏真的还不错嘛，你又不怕被谋夺家产，你还怕什么……」解苒苒嘟囔了几句，本也是随便说说，倒没往心里去。 与莫林这边热热闹闹聊着八卦不同，另一边的邱珊可以说是处于凄风苦雨之中。 在连续拨打电话多次后，邱珊终于被江巧兰拉黑了。 好在微信还没被拉黑，邱珊想到被人人唾弃的未来，一咬牙，给江巧兰发去了一段威胁。 【你和我商议怎么诬陷莫林，还有你发过来的她的成绩，我这边可是都有记录的！如果你再不理我，我就找莫林要苏承望的联系方式，把这些都发给他，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不到一分钟，江巧兰打来了电话。 邱珊眼中涌出不知是希望还是绝望的泪水，哆嗦着手正要接听。 电话又被江巧兰那边挂断了。 邱珊眼中的光蓦地熄灭了。 第38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38 邱珊以为江巧兰在耍着她玩，故意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但其实真实情况还真不是这样。 另一头，在邱珊看不到的地方，江巧兰可是气得把手里的杯子都扔到了地上，「芸姐，我人还在这里呢，你凭什么擅作主张？」 江巧兰身边是一个长得平淡无奇的阿姨，说是阿姨，其实年龄也不见得很大，只是看着有些老相。 她不仅长相普通到扔进人堆里看不出，还有点土气，总是一脸和气笑眯眯的样子，待在江家时总被不明就里的人当做保姆。 但若有点眼力的人，就会发现这个阿姨全身都是奢牌，只是避开了那些大大logo的款式，显得十分低调。 就算是江巧兰这个窝里横惯了的人，也对这个阿姨保持着一定程度上的尊重。换个小喽啰来，刚刚那个水杯可就落在那人的头上了。 这个阿姨就是芸姐，长袖善舞，有交际手腕也有能力，颇得江家倚重。久而久之，连苏承望都知道江巧兰身边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助理。 之前，江巧兰负气把邱珊拉黑了，但一直心神不定。 这次事情闹得有点大，连她之前找的c大教务关系的那个老师都给她打电话了。老师说这次舆情c大很重视，虽然还没在平台上回应，但已经开启自查，估计很快就能查到他那里。 怎么说呢，这件事可大可小。 也就是需要她再动用一点关系，把这件事情疏通一下，找个能让大部分人都能接受的理由降低关注度就行了。 让江巧兰不放心的是邱珊这个人，又蠢又扛不住事，稍稍遇到点问题就六神无主。就这一会儿，差点把她的电话打爆，气得她直接拉黑。 本来，她已经让芸姐着手找关系，想把这件事压下去了。没想到根本还没过多久，就收到了邱珊威胁她的信息。 苏承望确实是她的软肋，哪怕整个江家都不看好这段关系，她也一直坚持。 克服这么多困难，眼看最近苏承望的态度有所松动。没想到临门一脚时，居然还被这样一个小人物威胁，让江巧兰心里又气又急，只想取消拉黑后打电话过去大骂邱珊一顿。 但芸姐的速度比她还快上一些。江巧兰刚拨出电话，就被芸姐一把抢过手机挂断了。 不管江家人对她有多看重，但说到底芸姐只是个下属。面对芸姐的越俎代庖，江巧兰更是生气，觉得这一刻真是事事都不顺心。 「小姐，我这样做是有理由的。您冷静一下听我说完，如果听完后您觉得还是我擅作主张，我任罚好吗？如果您觉得我没有一点道理，届时就算您让我这把老骨头滚蛋，我也没有一点怨言。」 芸姐还是笑容满面的老实模样，但除了江家的主人家，几乎人人都怕她。她那笑容背后，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算计。 「你说，我倒要听听看。」江巧兰抬了抬下巴，一脸不耐和倨傲。 「小姐呀，您非要在苏家那大少爷那一棵树上吊死，属实是有些委屈了。」芸姐先是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句，看到江巧兰向她投来的目光越发不善，聪明地赶紧转了口风，「当然若是小姐希望的，我们这些下人肯定要努力为小姐达成。」 「那你挂我电话干嘛？就邱珊那个经不了事的模样，只怕下一秒她就找苏哥哥去了，到时候我又要被他一顿好说。」江巧兰更是不满。 芸姐脸上的笑容完全没有变过，「那小姐，您是希望苏大少爷是把您当个妻子一样来尊重呢，还是现在这么……」 芸姐的话没有补完，但江巧兰知道她的意思。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有些难堪。 从小到大，平心而论，苏承望对她是不错的。但这个不错更多的是基于世交子弟的社交礼仪，还有些哥哥对妹妹的疼爱。 但要说完全没有男女之情，那也不见得，她对苏承望的好感别说江家苏家了，整个圈子里谁看不出来？而苏承望呢？ 如果苏承望一早就冷若冰霜地拒绝她，她也就认了。偏偏他从未正式提出取消两人的婚约，对她又呵护备至，远超兄妹相处的分寸。偏偏在两人关系上，他既不拒绝，又不表态。 江巧兰想着，或许是从小一起长大，多多少少缺乏了些心动的契机。那她就一直待在他身边，以细水长流式的陪伴取代轰轰烈烈的爱恋。 等年龄一到，两人自然而然就订婚结婚了。 本来，她是这样想的。 没想到她不过国外留学了一阵子回来，苏承望身边就有了莫林。而对比他对莫林的态度，江巧兰能明显感到，她与苏承望终会渐行渐远。 她不甘心，用了不少手段。 本来计划非常顺利，但一夜之间，莫林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而江巧兰自己却像个跳梁小丑。 越想到这些，她就越是怨怼。 芸姐把江巧兰的表情看在眼里，「您呀，就是太着急了。明明手里有这么好的牌，为什么还非要在细枝末节上争长短呢？」 「我不争，他怎么会属于我呢？」江巧兰不太服气。 「您不争，那莫林也进不了苏家的门，除非苏大少爷准备完全脱离苏氏，自立门户。依您对他的了解，他肯吗？」芸姐精明得有些冷漠。 想了一想，江巧兰摇了摇头，「他肯定是不肯的，从小他就立志要让苏氏再上一个台阶，怎么可能就此放手。」 「眼下苏家那私生子闹得，几乎全京市的人都在看他们笑话。苏大少爷要真的想掌握苏氏，和我们江家结亲是唯一的出路。」 「可是……」 「对于有点家底的男人来说，情情爱爱在家业面前可没那么重要。而一旦人绑在您身边了，离小姐您想要的还远吗？」 「那我该怎么处理邱珊这件事？」江巧兰终于冷静下来了。 芸姐轻蔑地笑了笑，「让她去闹，甚至逼她去闹，闹到苏大少爷面前最好，正好试探下他的态度。」 「如果他还是这么不知好歹，正好是苏老爷在私生子与他二选一的当口，江家会好好敲打敲打他的。如果他只能默默认下这件事情，就说明他那小女朋友对他一文不值，小姐您就可以安安心心准备订婚了。」芸姐提起苏承望的口气说不上尊重，足见整个江家的态度，当然除了江巧兰这个恋爱脑。 江巧兰沉吟片刻，毕竟是原剧情钦定腹黑女主，她终于捡起了自己的魄力，主动再次拉黑了邱珊，「就这么办。」 第二天，c大发表了声明，除了自夸他们及时调查、秉公处理的套话之外，其事件的说明吸引了众多网友的注意。 【经查，莫姓学生的成绩是由学院奖助学金评审工作小组申请调出，作为上一学年的学院奖学金评定工作的依据，学生工作辅导员也为评审工作小组的一员。开学前，莫同学的一位室友以递交资料为由来到辅导员办公室，偷拍下了该成绩表，并做出不实臆测，在网络上引起巨大讨论。现处理结果如下：1、规范奖学金评定工作流程，涉事辅导员对此作出深刻检讨。2、对散布谣言的邱姓学生予以通报批评……】 此声明一出，大部分围观群众都觉得事情已了。 但也有些质疑的声音。 【谁在开学前就做奖学金评定？哪家学校这么敬业？以往学年奖学金都是九月底到十月初才开始申请的。】 【偷拍下成绩都不被人发现？这么不在意资料保管的吗？】 【绝了，这人未卜先知就知道辅导员那里有室友的成绩，你信吗？】 但很快，这些评论都淹没在其他声音之中。 芸姐联系的专业水军下场，前排评论全变成了对邱珊的嘲讽。 【邱姓学生？你直接报邱珊的身份证得了。】 【邱珊一直就跟她们寝室的人不对付，这次居然做出这些事。】 【快看预言家！昨天就有人拍了这个邱什么的，说她们寝室的上课都不跟她坐一起！】 评论风向一下子被带偏，几乎全变成了对邱珊的扒皮甚至辱骂。 这天上午，莫林她们专业没课，除了又跑去图书馆的学霸冉曲文，其余人都在寝室。 邱珊一宿没睡，一直窝在床上，刷着各大平台。等到c大的声明出来，她一下子有终于宣判的感觉。 她从床上冲下来，爬梯子时差点踩空，带着趔趄摔在莫林面前，脸上涕泗交加。 「莫林，你相信我！这件事情不是我的错！你救救我！」 第39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39 邱珊说这些话的时候，莫林正翻看着植物学专业的参考书，而解苒苒沉迷于综艺之中。 两人没注意c大的声明，见到此时六神无主、眼底青黑的邱珊都吓了一跳。 「哇，没事你！怎么搞成这样！」一见邱珊脸色这样不好，还说着要「救救她」，解苒苒以为她突发疾病。 虽然讨厌邱珊，但她却也没讨厌到要见死不救的地步。 当然，在得知原委后，解苒苒仅剩的同情心几乎消失殆尽了。 莫林简直不明白她的脑回路，惊奇得仿佛在看一个外星人，「你觉得我能救你？我怎么救？」 「当然是为我澄清发帖，说明原委啊！」邱珊一脸理直气壮。 「你指的原委，就是你的确诬陷了我的事实吗？」莫林好笑地问，她是真的觉得邱珊的想法挺有意思的。 邱珊像卡壳了一样，愣了好几秒才说，「你提这件事干嘛？你就说是江巧兰买通了学校才调出了你成绩不行吗？你就否认学校的声明，证明我没有去偷成绩不就行了吗？」 「你的意思是——我，一个还没毕业的在校大学生，非要硬刚我的学校、踩学校的脸面，就为了和我根本没交情、一直看不起我、还在贴校网上对我做出不实指控的你？那我可真是个以德报怨的大善人。」莫林嘲讽语气拉满。 「你就不能是为了正义吗？你就甘心看江巧兰买通关系，这么搬弄是非吗？」邱珊气急败坏。 「我一个没背景没地位的穷学生有什么不甘心的？这件事发展到现在，除了一个已经被我澄清的谣言，对我有什么特别大的负面影响吗？万一我接下来结业被穿小鞋，你能帮我找个好工作还是能帮我考研？」虽然这些事情莫林都不担心，但对邱珊这种人来说，自然是说得越现实越好。 邱珊好久都没说话，正当莫林以为她已经放弃的时候，却见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你没背景，苒苒有啊！都是大家族，苒苒应该不会怕江家的？」 「我跟你没那么熟，请连名带姓喊我，谢谢。」解苒苒恶心得几乎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我怕不怕江家另说，但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凭什么为了你干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邱珊一脸绝望，「那你们就乐意看到江巧兰耀武扬威？一点反抗心都没有？」 莫林和解苒苒同时回答。 「当然乐意。」这是把言情剧情丢到爪哇国的莫林。 「这个嘛……」这是突然陷入考虑中，开始犹犹豫豫的解苒苒。 见莫林瞪着她，解苒苒为自己狡辩着，「江巧兰欺负你那么多次，你就不想给她使点绊子？反正这也不是冤枉她，对不对？」 「我看你就是想看戏？」莫林无情地揭穿了她。 「你就不想看到江巧兰倒霉？」解苒苒还在跃跃欲试。 「跟我倒也没什么关系，不管是江巧兰还是苏承望，我都不想跟他们再有什么接触了。」莫林说的也是实话，和男女主走得近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又回到原剧情，这任务就玩不成了。 174号倒是急了，「宿主，我们这可是言情世界，你完全脱离这一方面的剧情是有很大可能导致任务失败的！」 莫林充耳不闻。 解苒苒一脸怏怏，真想继续回去刷综艺，就被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邱珊缠住了。 莫林没理会身边那两人的叽叽咕咕，一心沉浸在植物学的学习中。虽然174号足以应付绝大多数应试型的考试，但需要不断试错和创新的研究上却帮不上什么忙。 等她学习告一段落，转头一看，发现整个寝室就剩她一个人了。 「她们人呢？」莫林询问174号。 「离开有一个多小时了。」174号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一声，继续忙活着。 「你在干嘛？」发现174号居然没摸鱼，莫林有些诧异。 174号的光球小人正在奋笔疾书，「系统在总结这个世界的失败经验，以及宿主你在这个世界做的导致任务失败的100个，不，1000个举动！」 「有那么夸张吗？」 「宿主你就等着，快了。」174号背过身去，不理会她了。 去了趟食堂，睡了个午觉，莫林赶到了上课的教室。 课前课后，好多关注了学校声明的同学都对莫林表达了安慰，就连任课老师也不例外。 当然，也有学生偷偷问她声明是不是有什么猫腻，莫林都把话岔开了。 奇怪的是，直到今天的课全都上完，也没见到解苒苒和邱珊两人的身影。 晚上，莫林在寝室背着单词，背得昏昏欲睡之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没有备注的号码。 「喂？你好。」莫林也没多想，接了电话。 「小林，是我。」另一头，苏承望低沉的嗓音响起。 哟，这不是被她拉黑的霸总吗？终于知道换号给她打电话了？ 「你是哪位？」虽然立马就听出了他的声音，莫林还是这样故意反问。 怎么说呢，之前她还犹豫着要不要遵循言情世界惯例，走霸总攻略路线，所以还装模作样地维护一下原主人设。 当她决定离男女主越远越好后，她整个人就放飞自我了。 「小林，你连我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苏承望声音里全是不可置信和受伤。 「有事说事。」莫林懒得跟他就「猜猜我是谁」的问题拉扯十几个回合。 「我就知道你不会听不出我的声音的，毕竟我们那么相爱。你只是还在生我的气。」不知男主脑补了什么，语气里又带了宠溺和笑意。 莫林懒得理这种一会儿难过一会儿高兴的精分，只是沉默。 「小林，我在楼下等你，你……」 「我不去。」莫林飞快打断他的话。 「这种时候还要跟我闹脾气吗？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苏承望带了些责怪地说，「不要闹脾气了，如果你对我还有感情，就快下来。」 【滴，滴，滴】 苏承望说完那句话，直接挂了电话。 被挂断电话的莫林拿着手机，目瞪口呆。 拉黑名单喜加一。 麻利地关机，莫林重新投入单词书之中。 总觉得与刚刚的无语相比，这厚厚一本单词都变得可爱了起来呢。 第40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40 背完给自己规定的每日任务，还刷了几篇阅读和完形填空。 趁着状态不错，莫林正准备再做点听力题时，解苒苒冲进寝室打断了她。 解苒苒边进寝室边嚷嚷着，「哇，小林，你也太决绝了！我本来以为你就是又把苏承望拉黑了而已，没想到你居然直接关机，连我都打不进电话！」 边说着，她边拉着莫林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 「下楼呀！」解苒苒理所当然地说。 「下楼做什么？」 「去见苏承望呀！他说有重要的话跟你说。」解苒苒依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继续拉着莫林出门。 莫林挣脱了那双拉住她的手，双手按住解苒苒的肩膀把人扳向她的正面，让两人面对着面。 她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解苒苒，很严肃地发问，「为什么你会希望我去见他？在我犹豫不定的时候，在我受到伤害的时候，一直支持我彻底与他断开的不就是你吗？」 解苒苒的脑子像是转不动了一样，双眼有些失神，「可是你们一起在一起很久了呀，不会觉得可惜吗？」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苏家就是个火坑，你说苏承望配不上我，你说这一切不值得我这样付出。」莫林神色淡淡地反驳。 这些都是解苒苒说过的话，既往的话在她脑子里不断循环，她就像是卡bug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我可以去见他，但你应该好好想想，这一切是不是有哪里不对。」莫林移开了放在她肩上的手，主动往外走去。 「别去……」突然，解苒苒再次拉住莫林，很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莫林神色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出去了，不过语气温和了不少，「不用担心我。」 「宿主不要伤心，这是剧情的自动修正，是正常现象，并不算是她的本意。这毕竟是个言情世界，当宿主脱离主线剧情太久时，往往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在莫林下楼的途中，174号出声安慰了一句。 「我并不伤心，只是厌恶这样提线木偶一样的感觉。」莫林声音冰冷，显然是有些生气，「不过临出门时，她似乎有些恢复了自主意志。」 很多时候，任务者都会按照既定剧情来开展任务，就算偏离，也不会像莫林这样颠覆得过分。 这不只是更易于完成任务的问题，还在于如果偏离整个世界的主线剧情过多，世界意志会自主进行一定的矫正。 这些矫正不止会调整原剧情的一些既定事件，让任务者失去先知的优势，更会影响世界中一些土着人物的性格乃至行为轨迹，让任务者在不知不觉间回到原剧情中去。 像解苒苒这样明明被矫正，却突然抢回一些自主控制权的，本就是罕见事。 莫林分外不爽，但174号却欢欣鼓舞起来，「趁着主剧情还有救，宿主不如就顺势而为，不要再自作主张了。」 「我才不要。」莫林冷冰冰地终结了174号的幻想。 174号眼泪汪汪，打开小本本再次开始记录莫林的失败经验。 「你有没有想过，那么多的人任务失败，就是因为你们太迁就这个世界的既定走向了？」 174号没把莫林的话放在心上，毕竟莫林只是一个刚从快穿大学毕业的菜鸟罢了。 那么多有经验的任务者都折在这个世界了，她的幼稚话又算什么呢？ 这个世界，凉了。174号苍凉地想着。 这个霸总，凉了。莫林下楼的步伐走得杀气腾腾。 远远地，就看到了苏承望的身影。 苏承望正在楼下等着，从信心满满等到怀疑人生。 他忍不住想从过往甜蜜的回忆中，获取莫林深爱他的证据，却越回忆越是迷糊——这段日子的莫林，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 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就真相了的霸总，看到莫林朝他走来，总算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莫林直截了当地询问，语气说不上太好。 苏承望脱口而出，「小林，我要跟巧兰订婚了！」 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原本不是这样打算的。虽然主要说的就是这件事，但说之前，他原计划了很多铺垫。 比如聊两人过往的回忆，比如诉说这段时间他被冷落的委屈，比如保证他对莫林的爱永远一如往昔。 但不知道怎么，也许是他在宿舍楼下等了太久有点疲惫，也许是莫林最近的气势越发惊人，他居然一不留神就直奔主题了。 他非常后悔，这样直说，一向脆弱敏感的小林该有多伤心…… 苏承望瞪大眼睛，试图在莫林脸上找到任何伤心的痕迹。 但什么都没有。 莫林脸上一片平静，「所以你折腾这么久，兴师动众非要找你的前女友，就为了通知你的婚讯？」 「小林，你不要太难过了……」 「我不难过。」 「我懂，你这是哀莫大过于心死。」 莫林一脸无语地随他自说自话。 「但我有什么办法呢？在我这个位置，我事事都是身不由己的。」苏承望落下泪来。 莫林友好地给出建议，「你可以脱离家族。」 苏承望拭泪的动作一滞，却充耳不闻，「在这段我们都各自冷静的时间里，我一直在考虑，我们的未来到底在哪里。」 莫林友好地提醒，「我们不是各自冷静，我们是已经分手了。」 苏承望继续充耳不闻，「你知道的，在现在这个阶段，我们是没办法结婚的。」 莫林开始打呵欠，「虽然我没打算嫁给你。但结婚不就是两个户口本再加九块钱的事儿吗？哦，现在连九块钱都不用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不受莫林的影响，「这段时间我过得很不好，想来解苒苒那个藏不住事的大嘴巴已经告诉你了。是的，我爸那个私生子一直在跟我打擂台，影响了我在公司的地位。」 人家不是正混娱乐圈吗，怎么影响到男主的？连埋怨自己爸爸偏心都不敢，真懦弱。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莫林已经懒得开口了。 「我爸安慰了我很多，也讲了很多他以前的事情，我才知道感情和事业是可以兼得的。」 莫林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苏承望深情款款地握住了莫林的手，「小林，你愿意等我吗？就算你现在可能没名没分，等到我掌握了苏氏，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莫林惊恐地甩开了苏承望的手，只恨自己没带一瓶消毒液下来。 这一下的力道，甩得男主手都麻了。他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我也会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你的同龄人需要的奔波和辛苦，小林你通通都不会体会到，只需要每天在我们的小家等我就可以了。」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爸爸那个前女友，死得挺凄惨的？」莫林简直想打开他的脑子，看看他的脑回路。 「我们一定会有幸福的结局，不会像我爸爸那样遗憾。」苏承望表情憧憬，仿佛看到了久远的未来。 「如果你的记忆没有问题，就能知道你爸爸和他前女友，导致了你妈妈如今的悲剧。他们的行为，也是你当前境遇的罪魁祸首。」莫林终于忍无可忍。 「我虽然算不上喜欢江巧兰，但她对你还算不错？你就忍心把她置于你妈妈这样的境地？」 「你这样的行为，不但对不起江巧兰，也是对你妈妈情感上的背叛！」 苏承望喃喃着，不知是说服莫林还是说服自己，「可是她们都会有很好的生活，没有爱情也没关系的。商业联姻本就常见，貌合神离才是常态。」 「既然没有爱情也没关系，那你为什么要对我纠缠不休？」 「我们当然是不一样的……」 「你就一定比她们高贵吗？做人不能这也要那也要。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负起你应该负的责任来。」 话已至此，莫林就准备离开了。 「小林，我们是真的结束，彻底没可能了对吗？」苏承望在莫林身后问道。 「对，这不仅是你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不理会174号在意识中的尖叫，莫林冷酷地为两人关系做了了断。 「宿主，你快挽回啊，不然这个任务彻底就没有机会了。」莫林离苏承望越来越远，而174号在意识中一把鼻涕一把泪。 「等到男主女主订婚，我们的任务就失败了。」 第41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41 「为什么这就算任务失败了？」这下子，莫林是真有些紧张了，「他们订婚是系统测算出的必然导致任务失败的节点吗？那我现在阻止还来得及吗？」 呆立在原地的苏承望看到走远了的莫林又回过头来，希冀的光从眼里渐渐点亮。 他的声音颤抖，「小林，你现在想通了吗？」 莫林对他摆了摆手，「别急，稍等我一下。」 要等什么？苏承望一脸茫然。 「系统，确定会失败吗？」莫林跟174号确认着。 「硬要说的话……是没有确定的。」174号支支吾吾的，可惜它不能说谎，「但确实是有一个任务者，走的是攻略霸总的路线，最终没有斗得过腹黑女主。等到男女主互诉心意订婚的节点，任务者和当时的系统就被踢出了这个世界，彻底失败。」 「换言之，并不能确定订婚一定会导致失败对？」莫林拔腿就走，「那你给我添什么乱！」 苏承望眼睁睁看着刚回过头来的莫林又扭头离开，又急又气，「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一定要说的话。你和江巧兰挺配的，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莫林头也没回就上楼去了。 什么意思？特意停顿一下，就是为了说这种话来气他吗？ 一边恼恨莫林出言刻薄，一边又觉得她果然对自己余情未了。苏承望面色阴晴不定，目送着莫林离去的身影。 莫林才不关心霸总的内心小剧场。她知道，寝室里还有烂摊子等着她收拾呢。 果然，刚推开寝室门，就看到了解苒苒的眼泪汪汪。 邱珊依然没在，冉曲文正僵硬地站在解苒苒旁边，安慰也不是，无视也不是。 「莫林，你总算回来了。」这是如释重负的冉曲文。 「小林，对不起！」这是哭着扑过来的解苒苒。 莫林感受到了面对苏承望都没有过的压力。 「小林，我当时就像鬼迷心窍一样，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一心想撮合你和苏承望和好……真是太对不起你了，你骂我！」解苒苒拽着莫林的衣服。 冉曲文在一旁，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该骂！」 解苒苒哭得更大声了。 冉曲文脸色绝望地闭嘴了。 「我知道那一定不是出于你的本意，毕竟你一直支持着我。」 莫林温柔地抱着她，像哄小孩一样哄了好半天。 之后的日子里，苏承望又来找过她好几次，都被解苒苒挡了回去。解苒苒没把这些事情告诉莫林，她就佯作不知。 这段日子是难得的平静日子，莫林就像每一个大学生一样正常地上课、完成作业。 与其他学生稍有区别的是，莫林在九月底完成了考研预报名，在十月正式报名。 十二月底的考研考试，她可是势在必得。 刷题之外，她还要时不时与家里视频一会儿，除了聊生活，莫元德夫妻俩还会争着跟她介绍村里各家番茄的生长情况。 「等种好了，到时候找我们公司收购就行，你为什么还要过问得这么细致呀？」每次听到莫林和家里人的对话，解苒苒都非常不解。 「明年你就知道了。」莫林但笑不语，她可是憋着个大招呢。 这样的提问，每次都在解苒苒「总是卖关子」的嘟囔声中结束。 考虑到学生们实际的工作和考研需求，c大对大四的课程安排得普遍宽松。 在没课的周五，莫林时不时就回家呆两天再回学校。 虽然家里还不知道她投资的事情，但财务状况也算过了明路，莫林终于不用再去坐八九小时的火车，而是换作了高铁或者飞机。 前几次回家，莫林都提前告诉了家里，莫元德两口子每次都大张旗鼓地做一堆准备，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终于在一次飞机晚点，导致莫元德在车站等了她五个多小时后，莫林终于努力做好了两人的思想工作。 因为不管是飞机还是火车都不能直达，需要中转大巴车到离村最近的车站。不让莫林拼车或者坐黑车回村是夫妻俩最后的底线，莫林也就保证每次到了车站再通知莫元德来接她。 又是一个普通的周五，出于不想让父母太费心思的考虑，直到下了大巴车坐在车站座位上，莫林才拿出手机准备打给莫元德。 「哎哟！这不是莫家姑娘吗？回家住两天吗？」刚坐下不到一分钟，莫林就听到隔老远的招呼声。 莫林抬头一看，是长乐村的村民，在签约和之后陆陆续续几次回村的时候都见过。 「梅婶婶好。」莫林按照之前林明艳跟她叮嘱的，打着招呼。 王梅刚送亲戚进了车站，转头就看到了他们村的「大财神爷」莫林，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有意卖个好，王梅热情地招呼着她，「准备回村吗？别等你爸来接了！反正顺路，跟婶婶一起回村是一样的。」 想着能少让莫元德奔波一趟，莫林也没有过多推辞，跟着王梅来到—— 一辆三轮车前。 怎么？这条路是跟三轮车杠上了吗？ 「还好已经送完了亲戚，不然人多可就要坐车斗里喽！」王梅爽朗地笑着。 莫林内心：您知道车斗载人是违法的吗？！ 虽然那种战战兢兢的感觉又回来了，但莫林也知道，这都是无奈之举。 在过去，农民种田时往往需要搬运农副产品和肥料，只能靠肩挑、靠背扛。逐渐引入工具后，开始有了人自己拉的独轮车、牛马拉的畜力车。 到农用三轮车普及，也算极大方便了农村的生活，几乎成为主要交通运输工具。只是农村的道路建设良莠不齐，经济发达点的地区多是硬化路面，而长乐村这样经济欠发展的，几乎全是高低不平的土路，多少有些安全隐患。 见莫林有些犹豫，王梅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姑娘，是不是坐不惯这样的车？」 「没有没有。」莫林立马麻利地钻进了副驾驶。 「我和我那口子商量过了，等这番茄收购个几季，家里也像莫大哥那样买辆正儿八经的车，省得我儿子老是担心。」 回村路上，王梅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地夸着莫林对家里的孝顺，感谢她带来的订单，讲着村里最近的琐事。 而莫林？她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路况，比开车的还认真。 这条路会经过长乐村的地里。直到贴近那一片一片的番茄棚，莫林的注意力才从前路上转开。 「梅婶婶，麻烦您停个车。」 莫林三步并作两步跳下车，蹲在一株番茄植株前。这株番茄已经经过打顶，眼见的有零星的青色花苞。 最为神奇的是，这株番茄在莫林的眼中居然发出淡淡的紫光，一下子就在一众植株里显得独树一帜起来。 「梅婶婶，这一块是谁家的地呀？」 「哎哟，姑娘你可真能选，这就是婶婶家的呀！」 能现在商量是最好不过的了，「婶婶，我能把这株番茄移走研究一下吗？您看我给您补钱还是补几株苗，都可以的。」 「姑娘这说的哪里话，什么都不要！你需要就移走，婶婶帮你移。别说婶婶这里了，其他地里你见到有用的，都可以带走！谁敢找你要钱，婶婶替你骂死他！」 王梅横看竖看，也没看出这株番茄有什么特别的。但一亩地全是种得密密麻麻的植株，一两株对她来说真没什么要紧的。 「姑娘，这土多脏，婶婶给你拿个袋子连土移走啊！你别动，我来我来！」 两人正移着番茄植株，临近的路上突然又开来一辆三轮车，也是往长乐村赶的。 看见两人，那车慢慢停了下来，司机探头探脑看了一阵，认出了两人。 「王梅，你带着莫家丫头在地里捣鼓什么呢！还不赶紧回村！」 「莫家丫头，你回来得可真是时候！你赶紧回去，你爸跟人打起来啦！」 第42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42 莫林满脸问号，就莫元德那个老实忠厚的性格，居然能跟人打起来？ 本来还想细细查看一下其他地方，但现在也顾不上了。 莫林和王梅两人赶紧回到了车里，和之前招呼她们的那个村民一起，两辆车往长乐村村民居住地那一块开去。 路上，王梅把车开快了些，怕莫林担心还出口安慰，「没事儿，别担心，村里谁家有个磕磕绊绊也是常事儿。就老莫那性子，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车开得有些快，在这土路上实在算不上安全，但莫林也没心思去计较这个了。 既担心莫元德的状况，又有些埋怨他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人起冲突。 就这么七上八下里，远远就见了熟悉的莫家院门，不过门口围满了人。 里面传来好多人激愤的叫嚷声，大得她们站很远都能听见。 「我怎么听见我那口子也在里面嚷嚷？好像还有村长？」王梅也吓了一跳，「这到底是怎么了？」 「二麻子，往旁边让让，让我们过去！」王梅不客气地拍了拍外围一个围观村民的肩膀。 「让什么让，我恨不得也进去打那家伙一拳呢！」二麻子头也不回，没好气地呛了一句。 打谁？打莫元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莫林一下子就急了。 「滚开滚开！人家闺女都回来了，轮得到你在这里咧咧？」 听到王梅的话，二麻子愣了愣，这才转过身来，看到莫林后就让出了位置。 好多围观的村民接连挪开，为莫林腾出一条进去的路。 更有相熟一些的村民大吼一声，盖过了里面的吵闹，「老莫，你家姑娘回来了！」 莫林一走进去，就见林明艳急匆匆地迎了出来，「欸，姑娘，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怎么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妈，爸被谁打了？」莫林越过林明艳往里一看，却发现里面的场景和她之前以为的不太一样。 里面的气氛的确剑拔弩张，莫元德额头的确受了伤，正在用毛巾压住止血。 不过与另两个人一对比，莫元德这点伤似乎不算什么。 现场有两个男人被打得凄惨极了，抱着头像虾一样蜷缩着躺在地上。两人的衣服都被扯破了几个洞，白色衣服上那个还有斑斑血迹。露出的手臂小腿上有又红又肿的伤处、有被抓挠出来的伤口，在地上蹭了些泥后更加惨不忍睹。 旁边还有个黑塔一样的汉子冲他们大吼，边吼还边踹了一脚，「起来！你们给我起来！」 其中一个躺着的人抱着头，瓮声瓮气地反驳，「我才不起来，我再起来就要被打死了！」 老村长站在一旁，既怕误伤而不敢上前拉架，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一时手足无措。 一旁有个大妈正坐在地上嚎哭，声音已经哑了，不知道嚎了多久，「你们就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哥，你可要给我主持公道啊！」 莫林定睛一看，哟，老熟人。这个嚎哭的大妈不是别人，正是李秀云，她叫的「哥」，自然就是老村长了。 看了好半天，莫林才依稀看出，躺着的其中一个被揍成猪头的男人，原来就是杨老大。 看来这家人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老村长恶狠狠地瞪了李秀云一眼，「闭嘴，谁是你哥！我的老脸都要被你们杨家丢尽了！」 此时村民中一个泼辣的妇人也对李秀云骂上了，「狗屁个孤儿寡母，你家男人还没死呢！哭什么哭，嚎什么嚎！这里可没人动你一根手指头！」 林明艳悄悄把莫林拉到一边，道明了原委。 原来杨家一直不忿自家被排除在外，时不时就闹腾一阵。以前就扯扯口角，也没人理他们。直到今天他们大摇大摆冲进地里，踩坏了好几处地上的番茄苗，气得好几个村民都拿出家伙，要跟他们打一架。 「咱家的地被破坏得最严重，几个人就把他们押到咱家院里来了。我们看到杨家这两兄弟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打成这样了。」林明艳对自己家地被糟蹋成这样，也一肚子是气。 不过看到杨家兄弟的惨样，林明艳又觉得解气不少，「他们还以为是他们当村霸那时候，没人敢惹他们吗？好几个村民都被他们气红眼了，拿起农具就往他们身上招呼。」 瘫坐在地上哭嚎的李秀云怎么也想不通，以前村民见了他们杨家人，都是恭恭敬敬递烟，还得定时交点保护费，怎么今天就敢动手了？ 好几个打杨家兄弟的村民，甚至都不是他们破坏植株的那几户！ 李秀云想不明白很正常，毕竟这是莫林早在签合约时候就给杨家挖好的坑。 莫林并不是收购每家每户的番茄而已，还给整个村里的产量设定了奖励标准。如果全村的产量达到奖励标准，家家户户都有额外奖励。 不仅如此，之前她托老村长招募了不少村民推广种植经验。这些村民不止种自己的地有奖励，负责教种植的那几户如果产量达标，还有额外提成。 杨家兄弟看似是破坏了几户人的利益，实际上可是动了全村人的蛋糕！ 虽然杨家有这样的下场在她意料之中，莫林还是非常生气。 「那其他人就眼看着我爸额头被打破了？真是岂有此理！」莫林也准备去把杨家兄弟打一顿。 林明艳赶紧拉住了她，「小声点，小声点！你爸可要面子，不让提这件事呢！」 莫林一脸疑惑，林明艳小声在她耳边念叨，「上次你不是一脚把杨老大踢退了好几步吗？你爸老念叨着那架势可真唬人！这次听说咱家地被糟蹋了，他又气又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抬起脚就想跟你上次一样踢过去。」 「他哪会这个啊！脚抬高了，劲儿又大了，把腰闪了一下，摔在木门上，额头是木门上的倒刺刮了条口子！」虽然林明艳让莫林小声点，但她自己却忍不住笑声。 莫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想笑，又不太合适。 几米外，莫元德羞愤地瞪了林明艳一眼，仿佛是警告她不许跟莫林乱说，却不知道自己高大的形象早就在女儿心里倒塌了。 莫林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到老村长身边，「村长，现在这件事情，你准备怎么解决呢？」 老村长还没说话，李秀云又开始激动地嚷嚷起来。 「报警，必须报警！」 第43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43 李秀云的声音早就嚎哑了，这一声「报警」喊得像砂纸在水泥地上摩擦，听上去渗人得慌。 听到要报警，刚刚打人那几个村民脸上隐隐有些悔意。 「您觉得呢？」莫林等待着老村长的意见。 老村长终于找到了发表意见的时机，在场所有人都静静等着他的决定。 自觉受到了重视，村长满意地清了清嗓子。 他先是瞪了李秀云一眼，「一村的人讲什么两家话，报什么警？简直是胡闹！妇人之见！」 李秀云抽噎了一声，不敢反驳。 那几个打过杨家兄弟的村民，面色不由得一松。 「但是。」老村长转向莫林，来了个转折，「这件事究其根本呢，就是我们村财富不均的问题。如果不是杨家没参与到我们的收购项目里来，何至于到这个地步呢？」 莫林了然，却依然是笑着问老村长，「那依您看来，应该怎么做呢？」 「报警就不要了嘛，多伤和气！大家握手言和就好。」 「哥……」李秀云又忍不住喊了一声。 「你喊什么喊，我还没说完呢！」老村长又训斥了她一句，转而对莫林说，「但这以前纵有天大的矛盾，也早该淡了。很多事情呢，莫家丫头你就不要耿耿于怀了。」 「有钱大家一起赚嘛！这杨家人，不也是我们长乐村的人吗？」这句话，老村长放大了声音，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让杨家人也参与收购，不然报警。 打过人的村民都眼含期待地看着莫林。 这是拿人逼着她同意杨家加入啊，莫林叹了口气。 可惜了，她不吃那套。 「我从来没有拦着杨家种番茄？」莫林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慢悠悠地问道。 老村长以为她妥协了，眼里满是喜色。 「不过就是合同作废而已。」莫林学着老村长也来了个大喘气，「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杨家不能参与。」 「我又不可能拦着不让杨家种番茄，不过是全村人一起找其他人收购而已。」莫林笑嘻嘻地询问老村长，「对了，我听我爸说，大前年的收购价是八毛一斤对？挺好的。」 莫林的声音比老村长还大，一下子激起村民的讨论声。 「那可不行啊！」 「番茄种子番茄苗的成本，该不会也要还？」 「杨家到底怎么回事，三番五次来这一出！」 …… 「你！」老村长怒了，直接撕破了脸面，「你就是想让杨家报警，让村里面你这几个叔叔伯伯去坐牢是！」 话还不够，老村长还加了几句挑拨，「也是，你爸可没参与打人，你反正也不在乎别人！只要顾着你自己就行！」 顿时，就有性急的村民冲莫林喊了，「莫家丫头，我可不想坐牢啊！」 「你可真能胡说，这样斗殴就够得上坐牢，不懂法就不要信口雌黄。」莫林走到杨老大面前，也踢了一脚，「就这伤情，也就是罚款，最多够得上治安拘留。」 「如果叔叔伯伯们真的因为这糟心事被牵连了，也不用担心，罚款我交。如果需要进去待几天，侄女我按照你们平时打零工的最高时薪给你们开工资。每天工时算二十四小时，有几天算几天。」 「治安拘留也不会留下案底，叔叔伯伯们就当换个地方歇歇脚。等时间满了，侄女摆桌宴席为你们接风洗尘，去去晦气。」 有人算了算大概能拿到手的钱，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也有人愤愤不平，「难道就这么便宜了杨家吗？」 「怎么会便宜杨家呢？若是真要进去一趟，杨家人说不定就住叔叔伯伯的隔壁呢！」莫林依旧不慌不忙。 「你可别血口喷人！我家两个儿子可都是受害者！怎么可能被拘留！」李秀云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莫林好笑地发问，「别，可不止你两个儿子。报了警，你们三个可都得进去。故意毁坏公私财物的，5000元以下罚款拘留，5000元以上的刑事处罚。别说在派出所过夜了，说不定下次村长见你们就是在监狱里面了。」 「你那些番茄苗，哪值那么多钱？」李秀云不服气地反驳说。 「我提供的番茄种有进口的，也有国内最新研究推出的品种，本就价值不菲。更何况，我们总是要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你们损坏了那么多植株，总是对好几户的收成有影响的，你们计算不能只计算植株的价格，要计算这些植株的产量和我给的收购价格，还要算全村因为产量减少，奖励提成少了多少。」莫林倒是振振有词。 这样的说法不能说全然没有道理，但现实中总是很难判定。如果真有稍微懂一点行的，一定会跟莫林掰扯掰扯。 但在场的人哪懂这个，几乎全被莫林给唬住了。 一时之间，「送他们去坐牢」的喊声不绝于耳。 趁热打铁。正当老村长和李秀云慌乱之际，莫林再加了一把火。 「不过好不容易报一次警，咱们村位置挺偏，民警同志跑一趟也很辛苦，干脆该报的全报了？」 老村长心里直打鼓，「还要报什么？咱们村有什么还需要报警的？」 「村长真是贵人多忘事，是因为年纪大了吗？」莫林笑意盈盈，「杨家收了这么多年保护费，又是好烟好酒又是钱的，您该不会觉得这算不上敲诈勒索？」 「哦，对了。」莫林装作突然想起来了一样。 「杨家敢这样做，和村长你的教导也脱不了干系？因亲徇私，也是个不小的过失了？可惜警察可管不着，要不让乡政府的纪检部门也来我们村走一趟？」 像是突然被扯开了遮羞布，老村长气得面红脖子粗，手指指了莫林半天都没说出来话。 提到老村长，有些村民却不安起来。莫元德也赶忙过来拉住莫林，冲老村长道歉，「村长，不好意思，我这闺女实在没什么体统……」 老村长气得够呛，顺势指着莫元德的鼻子骂，「莫元德，你这生的什么女儿！你们一家人不想在长乐村待了就明说！」 眼见他被训得不敢吱声，莫林轻轻挣脱莫元德拉住她的手，「怎么，村长还能赶人呀？」 无视林明艳拼命摆手让她别说话的急迫，莫林对着老村长冷笑了一声，「我们家是违法了还是犯罪了？就算如此，处理的人也不该是你！」 「村长又怎么了？村长就能无视法律侵犯他人居住权？你也没有权利注销村民的户口，这是公安机关据相关规定才能做的！」 「怎么，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封建残余？其他人稍微给你点脸，就真把自己当土皇帝了？」 「你这村长怎么来的，心里没点数吗？所有村民委员会的成员，可都是村里选出来的！」 「五年一选举，要不你替我算算下次是什么时候？」 第44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44 莫林一番话说得老村长满脸是汗，呐呐不敢言。 「下次选举是明年三月份，没几个月了！」围观群众里突然有个男声响起。 「谁说的？站出来！」老村长气急败坏。 人群中没有人承认，也没有其他人把刚刚说话的人供出去。一片静默间，众人望天望地就是不望向村长。 「都觉得村长是个肥差？挺好啊，那下一年大家都努努力，都换着坐坐。」莫林一脸人畜无害，「我这边也多多努力，给大家多谈谈收购项目，争取和大家一起把日子越过越好。」 「那明年要不推选老莫当村长？」人群里有这样的声音传出，不知是奉承还是试探。 莫林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谢谢抬爱，我爸永远不会参选村长的，大家这一点放心，不用担心我用收购拿捏大家。」 听到莫林直接替自己拒绝了，莫元德有点没面子。正想说点什么，他就被林明艳狠狠瞪了一眼，只能蔫头耷脑地默认了。 林明艳只是单纯不想自己丈夫给女儿拖后腿，而莫林则是考虑到莫元德太过老实，指不定就被人给坑了。 更何况，她还想着把两人都接到城市里。两人干了半辈子农活，腿脚虽然还麻利，但腰椎、颈椎这些小毛病可不少，得找个合适地方养老才行。 「当村长嘛，只要少点私心，为大家多干实事，可比什么都强。」这句话，莫林是盯着老村长的脸说的，嘲讽意味十足。 一听莫林无意推举自己父母，不少村民心思可活泛起来了。 特别是一些在往年选举时和老村长票数差距也不是特别大的人，已经在考虑着自己这几个月要好好在村里走动走动、拉拉票了。 这一下可算戳了老村长的肺管子，叉着腰骂街一般大闹了半天，却越发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围观的村民看他，没有了过去的恭敬。 而他越是发火，就越是让周围人看出他色厉内荏，像纸糊的老虎一般。 老村长连任多年，本就是靠之前的敲打和拉拢，在村民中留有威严。 现在一看，他真的老了。 这么一想，村民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剩下的事情就好解决了。一直到和众人把杨家两兄弟搀扶出莫家的院子，老村长都没再提任何「报警」之类的话，更别提还腆着脸和莫林说收购项目的事。 连李秀云都一声不敢吭。 杨家的心思应该绝了？莫林不确定地想着。 趁着天色尚早，莫林和几个村民代表去地里清点了一下损失，联系麻花辫来把番茄苗补上。 「钱我先垫上，给我个明细账单，之后我找村长要钱去。」莫林才不想当冤大头。 不过损失的比她想得轻微多了，毕竟一块地头那么大，杨家母子三人倒也有心无力。 损失最严重的是莫林自己家的一块地，足见杨家的不满。 莫林突发奇想，「刚好把这一小块地给我留着，我自己有点东西想研究一下。」 周末这两天，长乐村的人就看着莫林在村里这些地里来来回回地打量，跑上跑下，选了几十株番茄苗种到莫家地里去。 没看出这些番茄苗和其他的有什么不一样，反正莫林给钱也大方，不少村民巴不得她看上自家的苗。 莫元德被莫林指挥着，按她的方法把明显品种不一的好多番茄植株种进了地里，想破头也没搞懂她到底要干嘛。 「之前给你们的那个生长记录观测表还留着？这一片的番茄可要多加照顾。」莫林遵循着技能的指引把番茄苗安排好，正是兴致高昂的时候。 莫元德和林明艳这两个种地好手对视一眼，满是无奈。 莫元德小心翼翼地问道，「闺女，你弄这么多品种堆在这里，是不是想杂交？这么乱种一气，能不能结果都是问题……」 林明艳怕打击自己女儿的信心，赶紧拉住了莫元德，对莫林说得更加委婉，「尝试是挺好的，但姑娘你确实没什么经验。杂交制种不是随便弄两个品种在一起就可以杂交的，还要考虑母本父本的质量、花期……考虑的东西可多了，稍不注意就会影响产量和品质。」 莫林倒是信心十足，「这点你们放心！快到花期时可一定记得要通知我，我提前准备授粉管、花粉筛之类的东西带回来。」 莫元德对此一点也不看好，觉得莫林就是在瞎胡闹，对着林明艳悄悄说，「咱家闺女，是不是有点读书读傻了？」 林明艳见说不动莫林，只能认了，「姑娘难得提点什么想法，我们照做就行，横竖也没多大点地方。」 莫元德也答应了，「那咱们提前想想到时候怎么说，别让闺女太伤心了。」 兴致勃勃的莫林并不知道，自己在父母的心里，已经预定了失败者的位置，反而一脸开心地看着她选的几十株番茄苗。 在她的技能加持下，每株番茄苗都仿佛各有性格、各有喜好，所有生长的脉络都好像尽在她掌握。 虽然技能名是「在一百颗番茄里挑出最好的那一颗」，但显然其潜力不止于此。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刚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要选最好的一颗番茄砸到霸总的脸上呢。 虽然每次脑子里掠过这个想法的时候，她的手还是挺蠢蠢欲动的就是了。 这两天过得异常充实，全家人甚至村里好几户人都陪着莫林一起折腾。有人喜欢莫林报酬大方，有人感谢莫林带来的收购合约，有人乐于帮忙，整个村子的氛围颇为融洽。 当然，也有两家人与融洽的氛围格格不入，当然就是杨家和村长家。 这两家人最近几乎都闭门不出，偶尔需要出门也会尽量避免与旁人交流，把「夹起尾巴做人」发挥到极致。 不过这都不是莫林需要关心的，毕竟周末也就这么两天，她也就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返校了。 「如果他们还敢作妖，一定记得打电话通知我，不要自己扛着。」不放心地叮嘱了好几次，莫林扛起林明艳准备的爱心行囊回学校了。 解苒苒一直等着莫林回来，一见她推门就从座位上一跃而起。 「小林小林，你可终于回来了！」 「我有超级大猛料要告诉你！」 第45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45 「又有什么八卦啦？」莫林漫不经心地问着，边说话边收拾着一堆东西。 「是跟你考研有关系的，不算普通八卦啦！」解苒苒再次跟她确认了一下，「我记得你之前确定了植物学专业，暂定的导师是我们c大农业与生物学院的傅佩玉教授对？」 「对，目前是这样打算的。但你也知道，这个不是学生能说了算的，等考完成绩出了联系看看。」 考研报名时需要提交院校和专业，但导师往往是需要初试分数出来后提前联系才能确定的。如果到复试时才临时联系，可能会面临心仪导师已经招满的尴尬场景，而且每个导师还有不同的招生标准。 「反正报名阶段也不需要你选导师，你就换一个，傅教授可能不太适合。好，不太适合只是客气的说法，在她手下简直是折磨！」 「是这位教授太严厉了吗？放心，我抗压能力还不错。更何况，这个专业其他方向不太适合我，以傅教授的研究方向和履历来说，确实是我的首选。」知道解苒苒特别害怕严厉的老师，莫林起初也没往心里去。 「的确是严厉，但好像她只对女学生严厉，都严苛到变态的地步了。」 听了解苒苒的这句话，莫林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专对女学生严厉？她自己不也是个女教授吗？」 「对呀，我刚听说的时候都惊呆啦！」 「你是在哪里听说这个消息的？」 「就昨天，有我家生意上认识的一个叔叔组了个聚会，我被我爸抓了壮丁一起去了。我跟他们那帮老年人也没什么话说，就去找同辈的人瞎聊着。有个挺熟的朋友带了他女朋友过来，不是我们圈里的。」 解苒苒说个不停，恨不得把来龙去脉说个清清楚楚，就差告诉莫林他们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了。 「当时那个小厅里只有我和他女朋友两个女的，我那朋友需要去搞点商务社交。他也知道我一向喜欢偷懒，就让我照顾一下他女朋友。」 「那个小姐姐真的太腼腆了，我这个社牛都有点有心无力了，基本上是我说十句她说一句。直到我问了句她是什么学校的，才发现是我们的学姐。」说到这个，外向如解苒苒都满脸无奈，可见昨天的气氛相当尴尬。 「所以她是傅教授的学生？」莫林直击重点。 「算是前学生……你别打岔，听我讲完。」解苒苒讲到了兴头上，「我们学校的王牌专业就是植物，那学姐说她之前挺喜欢这个，家里也没什么经济压力，觉得女孩子读研出来后找个研究院或者讲师的也挺稳定。不过她读完后拿着学位证就跑了，现在工作和这专业八竿子都打不着。」 「阴影这么大？」莫林吃了一惊。 「再不跑，命都快没了！」解苒苒挥着双手很激动的样子，「当时我为了给两个人找点共同话题，就说我有个朋友也准备考这个专业，导师都看好了，姓傅——我当时都忘了这导师具体叫什么名字了。」 「没想到，她马上就问我，导师是不是叫傅佩玉，还问我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听我说是个女的后，她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一定要我向你转述，千万别选傅佩玉当导师。」 「你能想象前十几分钟一直温温柔柔、话少得可怜的女孩子，一提到傅佩玉这个名字就变得又急又怕、神色大变吗？她就像条件反射一样，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还像救命稻草一样握着我的手，握得我好痛。」 解苒苒举起手向莫林展示她的手腕。当然，昨天紧握出的红痕早就消退了，但她还是挺委屈。 「我那朋友中途过来，居然还问我是不是欺负了他女朋友，气死我了！」 莫林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到底她在傅佩玉底下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后来那个学姐平复下来了。为了阻止我的朋友，也就是你，像她一样凄惨，她跟我大致讲了讲当时的事情。」 随着解苒苒的讲述，学姐那段让人又气又恨的经历让莫林也算开了眼界。 学姐不是京市人，家里强硬要求她读本地学校。她当年嫌家里管得太宽，自己填报了京市的大学跑了，本科院校不是c大。 准备考研的时候，她也跟莫林一样，往自己喜欢的专业方向顺着一找，就在网上找到了傅佩玉的介绍。 介绍里，傅佩玉不仅是个每年能平均发表四篇sci论文的大牛，还申请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感觉在她指导下，前途一片光明。 初试分数出来后，学姐通过邮件联系上了傅佩玉。最开始，傅佩玉对她态度冷淡。但学姐不想错过机会，就给自己做了个简历发过去再次争取。 没想到这一下子，傅佩玉回复得就勤了很多，跟她反复确认是不是外地人，还问她家境怎么样。 学姐本身家境不错，但她担心这是不是个暗示学生送礼的老师，就谎称自己家境贫寒。 没想到傅佩玉待她更是热情，还称「就喜欢吃苦耐劳的好孩子」、「要把机会留给家庭不好的学生」。 这让学姐觉得傅佩玉人品高尚，还为自己的隐瞒惭愧不已。但当时还没开始复试，她怕给未来导师留下不好印象，就最终还是没说出真实情况。 刚进课题组不到两个月，就出了挺大的事情，有两个研三的学生申请更换导师，都是女学生。学姐因为刚进去，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就向几个稍微熟悉些的师兄打听。 师兄说，都是那两个女学生的问题。后来学姐才知道傅佩玉对男学生偏心到了极致，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当然觉得是其他人的问题。 最终，那两个女学生以不换导师就点火自焚为威胁，终于成功更换导师。等她们走后，学姐的噩梦来临了。 也许是真觉得学姐家在外地，又没钱没背景，傅佩玉对她简直肆无忌惮。 刚入组时，就逼着她签下「必须发表核心期刊，必须服从导师领导」的毕业协议。 那时候的学姐不知道，这专业硕士毕业要求没那么苛刻，根本不需要发表核心期刊，只是这样更好打压她罢了。 在学习上，每天在实验室被使唤到深夜，即使师兄和导师早就到点走了，也要微信远程操控她干着干那；论文方向朝定夕改，没有指导，反而跟她说女孩子做点杂活锻炼锻炼，以后能嫁人就行。 没有实践机会，就永远没办法发表核心期刊。她咬着牙坚持着，挤时间熬出论文，却全部腰斩在傅佩玉那里，偏偏也不给出任何理由。 在生活上，几乎周末清晨五六点，傅佩玉都会给她打电话，让学姐去自己家里打扫卫生、买菜做饭，偶尔还得为傅佩玉的孩子辅导高中英语。三年时间，她几乎没有过什么假期。 稍有反抗，就拿毕业威胁，拿不报销实验材料威胁。 在傅佩玉看来，只要把握了学业和经济的命脉，这样的穷学生都随她拿捏。 学姐因为外地上学的事情和家里闹得挺不愉快，一开始想着自己硬扛。 直到扛出了重度焦虑、重度抑郁，她终于扛不住了。在研三的时候哭着给家里打电话，说了这三年地狱般的生活。 在这之前跟家里联系的时候，学姐总说一切都好，都是因为太忙了，很久才能回家一次。 知道真实情况后，她家都快疯了，人托人终于帮她搞定了更换导师。 换完了，傅佩玉还责怪她，当时为什么不说实话，非要说自己是个穷学生。 她这时才惊悚地发现，在她之后进来的学妹们几乎都是这样，外地人、没背景。 但以她心力交瘁的状态，她也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了，只能尽力提醒一下。 学姐飞速毕业后，再也不想从事这个专业相关的工作。一想起这个她以前热爱的专业，她就有些应激反应。 回到家乡，她再也不嫌家里管得严了，进自家公司待了两年。 业务对接的时候遇到了解苒苒的朋友，这才在一起不久。要不是热恋期打败一切，学姐说她连京市都不想来。 「所以啊，我劝你惜命要紧，实在不行明年重考。」解苒苒这么总结道。 想换个导师，c大确实没有更适合的了。 真要选这个导师，莫林会怀疑自己脑子有问题。 「浪费我一年的考研时间，怎么也得找这个人渣出口恶气？」 莫林气得掰断了手里的笔。 第46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46 因为所有傅佩玉的问题都来自解苒苒的转述，有一定偏误的可能。 虽然觉得误会的可能性不太高，但为了不冤枉任何一人，莫林打开电脑想查些有关傅佩玉以前学生的资料。 改了好几个检索词，总算在搜索页面看到控诉傅佩玉的帖子。 点进去后，帖子却变成了404无法查看。 网上能查到的这样的帖子本就少，无一例外都打不开。 莫林分析，应该是帖子早就已经主动或被动地删除了。只是因为当时发出后，帖子的部分内容被搜索引擎的快照功能提取呈现，所以部分在搜索后还有展示，却再也找不原贴的内容了。 如果是别人，搜集信息可能就换一条路了，但莫林不需要。 「宿主，我已经把相关帖子恢复整理好了，比较严重的都放在了前面。」174号出马，一切都方便了起来。 莫林认真翻了翻，发现傅佩玉干的缺德事可远不止学姐那一件。 有经历和学姐差不多，但没有背景，既换不了导师又毕不了业，含泪在研三「自愿」放弃学位的。 有好不容易熬到毕业，终于没有包袱地爆料傅佩玉逼死了她的师妹的。这个帖主给出的证据不算太充分，没法直接证明傅佩玉对她的师妹造成了致命的伤害，毕竟言语暴力都是软刀子。 也有吐槽所有课题的小论文都是从师兄师姐的毕业论文里改出来的，完全没有创新性的。 还有爆料被逼写论文，却被傅佩玉拿走了一作的，理由是论文的方向由导师决定。 类似的事情很多，内容很杂，总结起来就只有两个形容词：无耻、奇葩。 同时莫林也注意到，绝大部分被这么对待的还真都是些家境不太好、父母又离得远的女孩子。 闹出这么些事情，还和至少一条人命有关系，傅佩玉居然还能正常招生教学，这是不是太过不寻常？ 「宿主，在闹出人命的那一届，c大研究生院曾经发布过公告，暂停傅佩玉硕士研究生导师工作。」174号查询了一阵子，「但是因为消息封锁，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几个人注意这则公告。第二年傅佩玉就又开始正常招生了，这条公告也悄悄删除了。」 仅靠这些痕迹，很难为傅佩玉定罪。难道就没有更为直观、无法抵赖、短时间没法抹消的证据吗？ 翻看着174号恢复整理的那一篇篇帖子，就像看到一个个女孩在她面前痛哭出声。 在财富和权势面前，学业是很多人能挺起腰杆说话的唯一指望。 而奔到考研赛道还取得成功的人，本就付出了比旁人更多的努力。选择如此冷门的专业，莫林也相信绝大多数人是基于真实的热爱。 傅佩玉所做事情的恶劣之处，并不单单是满足她不断膨胀的私欲，更是摧毁了年轻人的热爱，摧毁了学生对教育公平的信赖。 有一个女生的控诉，让莫林怎么都忘不掉。 她说，「我出生在一个落后的山村，从小，父母就说我是女孩，我永远不行。我不信命，为了上学，我求老师、求校长、求亲戚、求邻居，终于求出了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 「我没能拿任何东西走，不止钱、衣服、生活用品，还有我父母的期望和爱也没能带走。」 「但我带走了我的尊严和希望。」 「怀揣着老师偷偷塞的钱，我提前两个月来到大学所在的城市，拼命打工也只凑了第一学年一半的学费。」 「跪在辅导员办公室的时候，我没哭。在讲台上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向同学们讲述我有多需要这笔助学金，接受他人好奇的目光打量的时候，我没哭。我暗恋的男生察觉到我的好感后，嘲笑我这么穷酸还想恋爱的时候，我没哭。」 「但在傅佩玉不给任何研究机会，只知道指挥着我打杂，还说我是女的，就永远不行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哭了。」 这些叙述字字泣血，全都是学生们梦想和希望破碎的声音。 希望这些学生最终都走出来了。 如果没有，当他们听到傅佩玉恶有恶报的时候，总能获得些许安慰。 考虑到网上这些帖子大多都是主观发言，取证困难，而且有可能让当时的受害学生又回想起那噩梦般的几年，对他们的精神状态不利。莫林把与他们联系取证当作万不得已的最后手段。 首先，莫林查询了傅佩玉的财务方面。 据学生的爆料和莫林的查证，傅佩玉的财务方面虽然有些不清不楚的地方，比如节假日到处搜集各种票据进行报销，比如参加了很多会提供专家费用的专家咨询会，出场费用等同于院士级别……但大体上没出现什么原则性的错误。 这些可以作为攻击的理由，但必定效果不佳，只能雷声大雨点小。 很快，莫林转变了思路。既然有学生控诉傅佩玉抢论文，还有说她完全不指导的——会不会傅佩玉的学术能力有很大的水分呢？ 「宿主，我照你说的去查了她的发表论文，发现了不少疑点。」174号在长时间地对比后，肯定了莫林的结论。 傅佩玉有超过二十篇问题论文，其中有七篇涉嫌注水，有五篇翻译外国论文充当自己作品，还有三篇数据造假，十几篇重复使用图片。 更可气的是，她这些问题论文里，还有很多是提交给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的。 意思就是她以c大农业与生物学院教授的身份申请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却根本没有带着学生全身投入科研，而是以问题论文来敷衍，贪污了基金委员会提供的研究基金。 现在，学术问题和财务问题都归整完毕，就差一个一招制敌的好时机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莫林也没闲着，不仅学习刻苦，还经常折返于校园和长乐村里。 在学校，莫林是所有专业课老师的宠爱对象。虽然总被诟病在同学面前的亲和力差了许多，但到底没人敢去莫林面前说这话。 毕竟唯一敢在莫林面前天天蹦跶的邱珊，已经被吓得申请休学一年，回家去了。 在长乐村，大家惊奇地发现，莫林这丫头不仅有出息，在种番茄上也挺有一手。 当初胡闹一样用来杂交的那些乱七八糟混种的品种，居然长势喜人。 学业和生活似乎一帆风顺，但作为离莫林最近的两个室友，却总觉得莫林一直憋着一股劲。 起初，解苒苒和冉曲文都以为莫林是为接下来的考研初试而紧张。 到了十二月底初试考完，眼见着周围其他考研的学生都一脸菜色，而莫林依旧意气风发，解苒苒只觉得是自己的担心喂了狗。 直到寒假结束，返校不久，初试的成绩下来了。 莫林看了一眼自己那可以闪瞎人的成绩，满意地笑了笑。 打开电子邮件界面，她输入了那个收藏好久的邮件地址。 「尊敬的傅佩玉教授，您好！」 「我叫莫林，是一个来自贫困偏远山村的女孩……」 第47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47 发完这封邮件，莫林就不再关注了。 因为番茄是陆陆续续结果的，从寒假到现在，番茄一直都在收获之中。 好在大四下学期几乎没安排课程，莫林也就得闲回村了好几趟。 其实在收购上，还真没有需要她来回折腾的。 因着解苒苒的关系，解家公司对这一个小村子的番茄销售也挺重视。早在年初，就有专业的视频团队采风、拍摄，借由专业的推广团队在线上开启预售。 等番茄熟了，他们还配备了专业的质检员、打包员进驻长乐村，临时添加了快递点，确保销售的顺利推动。 以解家的体量，这可不算什么。但以村里的眼光来看，这可是件不得了的好事。 不只是番茄的售卖不用他们多操心，解家团队的进驻还带来了更多的工作机会。 毕竟要维持这庞大的销售链条，这其中差了多少上货卸货、运送快递、打包货物的人。若是全员都从解家公司抽调，那人力成本和安置成本就太高了。所以公司采用的是派驻代表+招募培训本地临时员工的方式。 而这一下子，长乐村的好多青壮年都不用离家打工了，又能照看家里又能挣钱，还学到了一门手艺。 这是个良性循环，也是长乐村致富的第一步。 为此，镇上乡里还专门派了领导下来考察。本来一众领导想好好表扬一下老村长，让他去其他村宣传一下致富经验，却得到了现场村民的一致反对。 收集了诸多村民的不满，领导们扫兴地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老村长清楚地感受到，他和杨家的好日子都到头了。 莫林懒得管这些事，把心思都放在了她的杂交番茄上。 遵循着技能的指引，她留下了几十颗番茄用于制种，剩下的留着自己吃。 想到解苒苒的帮忙，莫林特地给她挑了好几种番茄带回学校。 解苒苒拿出其中一个咬了一口，汁水充沛，酸甜可口。她感觉番茄汁和果肉一下子化在了嘴里，不由满脸幸福。 飞速吃完，她又拿了另一个长得不一样的。这一个酸度没有刚才那个高，口感甜丝丝的，且果肉翻沙，咀嚼起来有些微的颗粒感。 待她伸手去拿第三个时，莫林笑骂了她一句，「又没人跟你抢，慢慢吃，别一下子吃撑了。」 解苒苒嘴里还塞满了番茄，含混不清地反驳，「可是，这两个番茄也太好吃了！」 莫林一脸理所当然，「当然，这是我选的最好吃的几个番茄。」 解苒苒哈哈大笑，以为莫林开玩笑。毕竟一片地里那么多番茄，她怎么能挑出最好吃的那几个？ 莫林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说的还真是实话。 别说一片地里最好吃的几个番茄，就是食堂去打个番茄炒鸡蛋，她都能知道哪一勺更好吃一点。 又啃完一个，解苒苒赞不绝口，「不愧是农家自己种的，应该没打任何激素？我觉得超市里好多番茄都没有番茄味，越来越难吃了，不知道打了多少激素。」 「你说的这个，激素还真不背锅，纯粹是杂交育种的选择罢了。」 莫林跟她科普了一下。 「育种都是有偏向性的，比如这一代种子可以把抗病虫害提高30，代价是口感降低1；下一代种子可以存放耐久度提高20，代价是口感降低1……长此以往，市场上番茄的很多项表现都大幅度提高，但每次损耗的那一点口感，经过一次次累积，就成了现在这样。」 解苒苒若有所思，「怪不得现在很多地方卖的番茄又大又红，但就是不好吃。」 莫林点点头，「商业品种就是这样的。在很多农民看来，比起产量、耐运输、好打理等等，口感是最不重要的指标。」 解苒苒抓狂，「但消费者特别重视这一点呀！」 感觉自己找到了商机，解苒苒眼睛一亮，「小林，不如我们把这几种番茄包装一下推广销售？这几个是什么品种呀？」 莫林「怜悯」地看了她一眼，「短时间内，你刚刚吃的这几种番茄都不可能上市的。你刚刚吃掉的，是我的论文对象。」 「论文？」解苒苒一脸呆滞。 是的，这部分番茄都是莫林选育后杂交出来的。能不能作为新品种，还要经过实验室以及相关机构的检验才行。 按照莫林的最初想法，等她考上傅佩玉的研究生，自然就有相应的设备可以对她培育出来的这一批番茄进行检验了。 不过解苒苒告诉她的话和她之前查到的信息，算是彻底地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 想到这里，她猛然想起了，自己似乎忘了些什么，赶紧打开了邮箱查看。 另一头，被莫林遗忘的傅佩玉不爽到了极点。 今年她有三个招生名额，陆陆续续也收到了不少询问的电话和邮件。但没有一个，能像那个叫莫林的女学生一样，让她那么满意。 那女学生不仅是外地的，还来自一个特别穷的农村。这样的女孩子不仅干活麻利、不爱抱怨，而且见识浅、眼界低，稍微给颗甜枣就能拿捏住。 不止如此，傅佩玉查看了一下专业的成绩排名，发现这个莫林排名第一。把一个初试第一的学生收入麾下，那多长面子！ 为了保险起见，傅佩玉还托人查了查莫林的过往履历。 这么谨慎是有原因的，之前她就吃了一个女学生的亏。明明跟她说家境贫寒，没想到研三的时候就托人施压，强行让她同意学生更换导师，简直浪费了她三年的「栽培」。 好在莫林本就是c大本校学生，过往不算难查。 傅佩玉看着莫林在前几个学年拿到的助学金，又查了查她户籍所在地的那个小村子，顿时觉得这个学生一定要拿下。 因为还有复试的变数在，一般来说，所有导师在此时的回复都不会太过肯定。 为了留住莫林，傅佩玉尽量把自己的回复写得暗示性十足。 「莫林同学，你好！」 「邮件收悉。根据你提供的情况看，确实是一位很出色的学生，我原则上同意接收你，具体还要看院里双向选择的具体要求。」 如果是别的学生，估计一直守着导师的邮件回复，个个都能秒回。 但发给莫林这一封，却仿佛石沉大海一般，等得傅佩玉抓心挠肺也等不到只字片语。 难道这女学生太蠢了，看不懂她的意思？傅佩玉烦躁地想着，写了一封更为直白的邮件。 依旧没有回复。 一连好多天，傅佩玉早就确定了两个男学生的名额，却一直等不到莫林的回复。 想咬咬牙干脆选别人，又觉得看谁都没有莫林更有用。 一直留着名额，又怕到时候莫林选了别人，让傅佩玉自己处于被动的局面。 又是很多天，傅佩玉都在纠结中度过。 一向傲慢待人，好多天都懒得回邮件的她，破天荒地开始每天好几次地查看着自己的邮箱。她一直在希望和失望的状态中切换着，难免患得患失。 终于有一天，傅佩玉收到了莫林的邮件。 那一刻，傅佩玉居然恍惚觉得，点开这封邮件的心情，比她评上教授时还要激动几分。 第48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48 「傅佩玉教授，您好。」 「刚刚才看到您的两封邮件，真是诚惶诚恐。」 「这段时间，因为家中正值春收和春耕，只能回家一趟。由于在村中没有网络信号，没能及时回复您的邮件，实在是非常抱歉。」 如果傅佩玉能少一些傲慢，多一些常识，就会知道农村可早就通网了，这理由经不起一点推敲。 但很明显，她根本不知道。 过去几日阴霾一扫而空，傅佩玉甚至有些后悔发出了第二封邮件，显得自己太过急切了些。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样没见识的小丫头又能明白什么，只是自己瞎担心罢了。 有心在回复中嘲讽几句，又怕莫林心理素质差承受不住，会放弃选择自己。 想到专业上不少同事都对这个初试第一名感兴趣，傅佩玉只能悻悻地压抑住自己的不爽，回复了几句「复试加油」之类鼓励性质的废话。 不过，来日方长，等这个莫林真的进入她的课题组了，她一定好好「照顾」这个让她提心吊胆好几天的女学生。 离复试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这时间对不少考生来说太短太多，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用。而对各方面都准备充足的莫林来说，这时间就显然长得无聊。 但在这些等待的日子里，并不是没有有趣的事情发生的。 一是长乐村的村长选举又轰轰烈烈地开始了，老村长连前三都没进去。票选出来的新村长挺负责，拟定了很多有利于长乐村发展的计划。莫林在莫元德两人那里听了几耳朵，觉得新村长是个有想法的踏实人。 二是之前凭借《明星练习生》c位出道的苏涵衍人气一路攀升，与出道团另外几个人几乎形成了流量断层。 这些消息按照莫林这一心读书的封闭程度，按理是应该完全不知道的，但奈何她身边有个死忠粉解苒苒为她全程播报。 苏涵衍的商业价值一路颠覆了圈内人的想象，不管是去综艺当飞行嘉宾还是剧组客串，可以说是去哪哪火，以极短的时间一跃而成顶流。 在苏涵衍第四次带动苏家股票涨停的第二天，苏氏大公子与江氏独女的订婚新闻冲上热搜。 莫林表示心中毫无波澜，当天深夜就遭到了苏承望的电话轰炸。 他换了一个又一个电话号码，莫林拉黑都拉不过来，怀疑霸总一人就承包了某动、某通、某信的整月办卡业绩。 接通后也不说话，间或有摁打火机的声音、杯子摔碎的声音和苏承望的啜泣声。 本以为这人喝得有些不清醒，但每每莫林挂断电话，他却几乎是立马就重新拨过来，迅速得不似喝醉。 莫林一脸同情，然后开了飞行模式。 五分钟后，解苒苒的电话响了。她一脸无奈，也只能关机了事。 第二天，开机不久，解苒苒的电话就响了。她看了一眼，「江巧兰。」 开了公放，江巧兰的声音传了出来，「苒苒，打扰你了。莫学妹在你旁边吗？」 解苒苒有些不耐烦，「要你管那么多？有事说事。」 「那应该就是在了？不在也没关系，你帮我转告她一下。」江巧兰的声音难掩骄傲，「昨天苏哥哥喝多了，给她打错电话了，请她包容一下。但也请她以后不要再打扰我和苏哥哥了，昨晚上，我们真正地在一起了！」 挂了电话，解苒苒还是一脸蒙圈，「江巧兰这电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别来沾边，他们睡了。」莫林满脸淡定。 还没出门的冉曲文满脸通红，这两人就不能等她走了再讲这些吗！ 在莫林的翘首以盼中，复试的日子终于来了。 拿到复试通知书后，莫林熬过了第一天的资格审查、第二天的体检，第三天飞速进行英语听力测试、英语口语测试和专业课笔试后，她绝望地得知面试要等第四天。 第四天，莫林排在面试的最后一个。她不知道的是，这专业的各个教授都对她的初试成绩和复试的答卷赞不绝口，纷纷希望收下莫林。 把莫林排在最后，是他们的一点私心。虽然听傅佩玉说这学生已经有意进入她的课题组，但这还没板上钉钉的事情，总有些回转的余地。 她也不知道，这场面试来了她都没想到的大人物，将对她产生巨大影响。 最后一个走进会议室，莫林只单纯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人真多。 一般来说，这样一场面试也就几个面试老师，每个人问一两个问题也就很快结束了。 所以当她看到会议室坐了十来个教授，像狼盯着肉一样看着她时，她也有些傻了。 如果她没认错，后排角落坐的人，就是校长？校长旁边有个老人，气质非常朴素。莫林并不认识，但看校长对老人颇为恭敬，应该来头不小。 今天的事情，应该十拿九稳了，莫林心想。 在莫林自我介绍后，很多老师都迫不及待地提了很多专业问题。 莫林琢磨了一下，不少问题都已经超纲了。不过好在她的储备丰富，倒也答得像模像样。不仅引据了专业的文献，更有她自己的思考和洞见。 这些问题答下来，教授们看她的眼神更是狂热，连后排那个老人也赞赏地鼓了鼓掌。身旁的校长根本没有听懂这些专业问题，但见得了老人肯定，一时兴奋得满面红光。 终于，有位教授提出了那个着名的死亡问题，「莫林同学，你的情况我们已经基本清楚了，请问你有没有考虑过想跟随哪一位老师进行学习呢？」 莫林将目光投向傅佩玉，刚想回答，刚刚提问的教授又插了一句，「莫林同学，刚刚的回答中，我们能够直观感受到你的专业功底扎实。但你毕竟没有经历过更进一步的教导学习，可能对研究方向认识不足。你所希望从事的方向，和你自身天赋、学科限制、专业延展性息息相关。完全可以暂不做决定，多加考虑才是。」 这话几乎是阻止莫林现在就做决定，让她多看看，别在傅佩玉这棵树上吊死的意思了。 傅佩玉咬着牙，尽力维持着面上的体面。这个同事一直不太看得上她，在研究经费上也和她有过很多争执，现在他说的这些话，几乎是明面上踩她的面子！ 「感谢您的提醒。」莫林坚定地说，「大家从我的简历上也能看到，我是农民的孩子。从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专业开始，我所期望的研究方向就是农业。不只是造福农民，也能给国家献上些绵薄之力。」 「这话说得或许有些大了，但我人虽微不足道，也想尽力而为。」 莫林一番话，让除了傅佩玉外的在场教授都有些动容，那个老人也赞赏有加。 傅佩玉倒是没想这么多，一个女孩子哪能做到这种地步，留给她打杂不就行了？在场的所有教授的研究方向就她自己偏农学一些，这个莫林她势在必得，可算是把面子挣了回来。 刚刚提问的那个教授有些可惜，不只是可惜没收到莫林这么好的学生，还担心傅佩玉会把这么好的苗子糟蹋了。 一直以来，傅佩玉在学院内部的风评并不算太好，虽然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情，但总担心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不过既然莫林这么说了，几位老师虽然惜才也只能放手了。 傅佩玉心里一阵得意，正想起来谦虚几句，却被莫林打断了。 「不过有关这个专业方向，我倒也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想和各位老师们分享一下。」 说完，莫林从随身的书包里掏出好大一叠资料进行分发。 第一份就分给了之前提问的那位教授，那位教授翻了两页，眼睛一下子睁得比铜铃还大。 其他教授也不例外，越是翻阅，脸色越是凝重。 由于事先不知道面试会来这么多人，莫林准备的一大堆资料居然不够分。 在场上还剩校长、校长身边的老人、傅佩玉没拿到资料的时候，莫林手上的资料只剩下了两份。 「不好意思，准备不足，麻烦两位一起看了。」莫林道了歉，把其中一份资料交给老人。 最后，把剩余的一份交给了傅佩玉。 傅佩玉有些坐立难安。不知怎么的，在其他教授翻阅资料的同时，好几个人都震惊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有不可置信，也有鄙夷。 最后一个拿到资料，傅佩玉迫不及待地翻看了起来。 翻了没两页，惊得她一下子站起身来，身后的椅子随着她的大幅度动作摔到了地上。 她用颤抖的手指，指着莫林。 「你这都是诬陷，诬陷！」 第49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49 「好奇怪，不知道您的这句诬陷是指的什么？是我没有把细节罗列清楚吗？」莫林笑着问，「还是以您的学术水平，连这份详细的举报资料都看不懂呢？」 资料里，莫林详细罗列出了傅佩玉有问题的那些论文，所有论文中的问题都一一标注。 有七篇是严重注水论文，段落冗杂重复，一句话能说清楚的问题被拆分成了好几段废话。 有五篇翻译外国论文充当自己作品，而且翻译得非常勉强，不少原作的结论都翻译得词不达意，不知道是扔给学生还是自己的翻译水平不过关。 还有三篇数据造假，十九篇重复使用图片。有部分论文在一篇中涉及了多处问题，有问题的论文共计二十七篇。 更别提，还有提交给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的问题论文、抢了学生一作的论文、指导学生写出的一大堆学术垃圾，以及她对男女学生的区别对待、对贫穷女学生的霸凌压榨，都全方位地展现了傅佩玉不配为师。 当然，论文问题很好证实。而女学生们那些令人不忿的遭遇，却需要校方的多加努力才能查证。 但看着老人旁边的校长，一脸铁青却不能发作，还要跟老人赔笑说一定会严查的样子，估计这事情最终能有个着落。 不过就是校长看她的样子不太友好罢了。莫林耸耸肩，也无所谓，反正马上就毕业了，谁怕谁啊？ 在铁证面前，傅佩玉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更何况，很多事情她都没有辩解的余地。 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能不能保下傅佩玉的问题了，因为根本保不住。 研究生复试是全过程进行录像录音的，复试结束后，其音像资料还要集中由研究生院保存一年。以现在的状况来看，虽然这算是面试录像中的「事故」，但却成为了相当有力的证据。 现在对于学校来说，最重要的是弃卒保帅，保证学校的声誉无缺。 想到接下来的烂摊子，教授们都有些头疼。 示意相关人员关掉录音录像设备后，有个女教授直截了当地对莫林露出了不满，「看了你的简历，你也是c大的学生。这些问题，你明明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向老师们反应，为什么非要在现在来举报呢？你就完全不考虑母校的名声吗？」 校长忍不住对女教授投去赞同的眼神，却一脸诚恳地跟旁边的老人保证，「袁老，让您看笑话了。但这个事情，我们一定会彻查核实，绝不偏袒，纠正学校的歪风邪气。」 莫林完全没有对女教授的不满做出反应，仍然像是回答刚刚的专业问题一样，「谢谢您的提问。我认为，一所学校的形象和一个人的形象是一样的，都是立体的，需要辩证地去看。」 「一个人身上不全然是优点，也有缺憾不足之处，而学校也一样。学校作为一个庞大的集体进行运转，肯定会有害群之马。但维护学校的形象并不应该否认蛀虫的存在，而是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去变得更好，才是维护学校的名声。」 「现在回答您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有在之前进行举报。翻阅我提供的资料就可以看到，傅教授的行为并不是单单影响了一个学生、一届学生，而是持续了数年，毁了十几个女学生的人生。我很奇怪这些事情为什么没有发酵，也很奇怪为什么很多人在网上发声后被删除，但这应该是调查组需要进行查证的部分，不是我可以妄下结论的。」 「您也是一位女性，不知道在您成长过程中、工作过程中，有没有遇到过关于性别歧视的问题。就算没有发生过，但我也相信您是最能与这些女学生共情的人。教育公平既然能跨越时间和地域的藩篱，那跨越小小的性别对立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我以我c大学生的身份为荣，我同样也以我女性的身份为荣。我相信以我女性学者的身份，能在我热爱的领域做出一番事业。」 莫林说完，向各位教授鞠了一躬。 一番话讲完，针落可闻。 众位教授都若有所思，当然，除了已经瘫坐在地上的傅佩玉。 其中，刚刚表达不满的女教授最为动容。她的眼圈微红，或许也联想到了人生中一些不公的时刻。 许久，最开始提问莫林的那个男教授打破了沉默，他对莫林坚持要为女学生讨个公道这件事情表示一定程度的理解，但更多的是对她的可惜。 「莫林同学，你觉得值得吗？努力了这么久的时间，在初试复试上都取得了这么优秀的成绩，现在却为了这件你本可以私下匿名举报的事情，让这么久的学习都付之东流？」 虽然在场大多数教授都很惜才，但经过此事，起码今年应该是没有人去触霉头招收莫林了。更何况，他们目前的研究方向都不是莫林准备考虑的。 每一场优秀的成绩背后都是巨大的努力和付出，就这么打了水漂，教授们是真觉得可惜。 「谢谢您对我优秀的称赞，我倒也不觉得可惜。」莫林的话说得很霸气，「我觉得只要人足够优秀，明年再考也不会被埋没的。」 这话说得有些狂妄，却足以证明他们面前的莫林没有被磨平心性。几位教授露出了笑意，场上有些凝滞的氛围被缓和了些。 「反正现在也不算是面试了，我们就随便来聊聊天。」刚刚的男教授也不正襟危坐了，喝了口茶，就像关心自己的小辈一样，「刚刚考察下来，我们都觉得你专业功底很扎实。明年还会考植物学专业吗？」 莫林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一方面，我觉得是我之前对专业认识不足。我之后想考虑蔬菜学之类的更为精细化的分支专业，特别是番茄育种方面，我已经在着手一些研究了。」 男教授听到这话，有些惊异地看了莫林一眼，又忍不住往后排校长的方向看了看。 踟躇了一阵，男教授最终还是没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那你研究出什么东西了吗？」 「我培育了一些番茄品种，但是否能认定为新品种，以及品种的各项指标怎么样，还没有进行检测过。但我很有信心。」莫林想到了自己的成果。 闻言，有些教授的笑容更大。毕竟，一个番茄品种从开始培育到最终通过审定，一般要经历十年左右的时间。面前这个连读研都还没开始的女学生，居然说她培育了一些番茄品种。 当然，这些教授的笑容并谈不上是恶意，更多是看到了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毕竟，锐意进取、敢想敢拼也是科研人的重要特质。 但傅佩玉就没那么委婉了。她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拼命想着自己还有什么能动用的关系来挽救自己的职业生涯。听到莫林如此大言不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就凭你，也说自己独立培育了品种？培育一个就够你吹上十年了，还吹牛说培育了好几种？你也就能在我这里逞逞能……」 明明是高校教授，此时却如同泼妇骂街一样，很多人都皱起了眉头。 莫林在包里找了找，翻出了另一份资料，「我没有吹牛，这里有我的整个育种过程。如果需要，这里还有部分种子。如果还不信，地里还有一些冬春茬的果子还没成熟，如果成熟了可以提供实物。」 「不过，您看得懂吗？」面对傅佩玉，莫林的态度就没有那么友善了。 傅佩玉气得全身颤抖。莫林见好就收，准备把资料收好。 后排传来苍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行动。 「小姑娘，拿给我看看，我看得懂。」 第50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50 「袁老，怎么能这么麻烦您呢？」校长首先表示反对。 在他看来，还是个本科生的莫林根本就不能代表c大的水平，万一让袁老看扁他们c大，剩下的合作还怎么进行？ 「对，袁老。我们就是面试后聊聊天，哪犯得上出动您老人家。」男教授也顺着说，「有自信是好事情嘛，这学生是以后搞科研的好苗子。」 与校长看不上莫林不同，男教授是真想帮帮莫林，他都有些后悔刚刚多嘴问了一句研究出了什么。 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巧的事情——番茄育种方面，校长一直陪着的袁老正是专家中的专家。 这样的大人物，若是他称赞莫林几句，那这姑娘一定会一飞冲天。但如果被严厉批评，莫林明年很可能会面临无人敢收的窘境。 而袁老，他的严厉和严谨可是出了名的。 以男教授的经验来看，就算莫林再天才，也很难在番茄育种这个需要长时间投入的研究中讨到什么巧。这时候就该聪明一点，该认怂认怂，避开锋芒才是上策。 看到男教授这么护着莫林，袁老也非常理解，所以他没有坚持，而是把选择权交回给了莫林，「小姑娘，你觉得呢？」 男教授转过身来，背对着袁老，冲莫林一阵使眼色。意思是让她谦虚两句，这事就算了。 看校长和教授这番表现，莫林也能猜到，这位「袁老」一定是个大人物。 但要她就此认怂，未免太过不甘心了。 莫林把心一横，把记录资料递了上去。 「哎呀！」男教授气得直拍大腿，白费他一番口舌了，这姑娘怎么这么倔。 反而袁老却对莫林更加欣赏。他心里暗下决心，一会儿就算这姑娘的记录再有问题，他也要尽量嘴上留情才是。 翻了几页，袁老就乐呵呵地笑了笑，「小姑娘，之前完全没待过实验室？」 记录的指标过于外行了些，很多关键指标都没写清楚，好在育种过程是清晰的。 莫林大大方方承认了，「对，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经验。一直都是看了别人的一些论文，以网上下载的记录表格进行记录的，应该有很多不严谨的地方。」 一旁的男教授脸上更是无奈，搞不懂为什么莫林在资料没准备好的情况下，还敢交给袁老。 他似乎已经预见这个学生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未来了。 没想到，袁老不过翻了两页，他脸上轻松的笑意就逐渐被严肃取代了。 毕竟是研究领域的大能，他一严肃起来，周围其他教授都免不了战战兢兢。 不少人心里嘀咕着，「这学生该不会犯了什么袁老的忌讳？这资料是不是差得惨不忍睹？」 没想到袁老看得浑然忘我，自言自语起来，「这好像是我们之前培育失败过的。」 他没理会别人心里的惊涛骇浪，边翻看边点评，「对啊，我们当时怎么没想到呢？」 看这意思，袁老居然，相当赞赏？ 这可比袁老逮住一个小辈大骂一通戏剧多了，众人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喘。 只有莫林，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周围安安静静的教授们，询问袁老，「请问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有不清楚的，我可以给您讲解一下。」 周围的教授们又是倒吸一口冷气，这个连硕博都没读过的学生居然说要给袁老讲解，真是好狂妄！ 袁老却展示出了意外的好脾气，「你是怎么想到把这两个品种作为父本和母本的？」 莫林沉吟片刻，果断回答，「直觉。」 「那这两个呢？」 「感觉。」 「后面这个呢？」 「一样。」 袁老吹胡子瞪眼睛，「小姑娘，你这可什么都没告诉我啊！」 莫林摊了摊手，她也很难解释啊。 袁老神色严肃地合上那本资料，「小姑娘，你叫莫林对？你能保证你总结的这本记录资料是真实的吗？」 莫林也严肃回应，「这个我可以保证，并且提供种子和植株。」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这些资料留给我研究一下吗？」说到这个，袁老也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像剽窃别人成果一样，「如果研究出来和你的一致，我们保证不会占用你的成果。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可以签署一份协议。」 「不需要的，我相信您。」莫林自认看人眼光还是不错的，这老人眉目清正，一看就是特别正派诚实的人。 其他教授都坐不住了，有人发问，「袁老，您的意思是，这位同学说她培育出了很多番茄新品种，都是真实的？」 「也不能这么下论断，只能说可能性很高。」袁老有些烦恼地翻着资料，「莫同学进行杂交出的这些品种，都出现了理论上的最大值，而且几乎没有失败。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是莫同学有什么独家手段，还是只是幸运……」 但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幸运的人吗？这连见多识广的袁老都有些恍惚。每到春夏，他和他的学生同事几乎每天都扎在研究所，马不停蹄地进行遴选种子、人工授粉、鉴定实验……忙得脚不沾地。 以他们研究院来看，每次育种，涉及材料上千，满意的材料只有几十种。各个研究员从抗病性研究到产品性状，以专业仪器观察内在品质，精选后才能进行下一步新品种的组合配置。就这样，整个研究所经常忙不过来，需要把番茄种子带到外地育种点进行繁育。 而莫林对番茄的杂交培育，几乎次次成功、株株最优，虽然在概率上是可能的，但以事实来说足以让袁老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莫林自己也想看看培育出的品种在检测中表现怎么样，还把留存的种子分给袁老不少，供他进行数据分析。 袁老就看着莫林毫不在意地翻翻找找，找出了足足十二种番茄种子。 这些有可能是未来表现优异的番茄新品种种子，被莫林像大白菜一样塞给他，袁老自己都替这些随意分装在塑料袋里的种子委屈。 袁老也不想理会那个一直奉承着他的c大校长了，一心想回到自己的实验室。 风风火火出了会议室的门，过了两分钟又折返了回来，他冲莫林留下一句，「莫同学，如果你确定要往番茄育种方面发展的话，明年来考d大的蔬菜学！只要你过了复试，我就收你当学生。」 说完，袁老又兴冲冲地走了。 会议室内，c大的教授们和校长都是一副快晕过去的表情。 d大？姓袁？ 虽然觉得有些离谱，但莫林忍不住发问了。 「刚刚那位老爷子，该不是袁正卿院士？」 被问到的那个教授脸上比莫林更加震惊。 「你才知道？」 第51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51 莫林这才知道，刚刚和她交谈的袁老就是专业领域内无人不知的袁正卿老爷子。 袁正卿何许人也？ 国内着名的番茄育种专家，已经从事番茄育种工作五十几年，被人们称为「番茄大王」。这个称呼可不是行业内的互相吹捧，而是连农民都认可的。 到目前为止，他培育出了四十三个国产番茄系列新品种。这些品种也极大地帮助了国内农民增产增收，更是远销海外，打下了我国番茄产业的基石。 可别小看这四十三个品种，放在产业蓬勃、科技发达的今天可能不算什么，但袁正卿老爷子做的可是从「无」到「有」的突破之举。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嘛。 我国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及其以前，一直都没有自主知识产权的番茄品种。到了七十年代，我国终于有了唯一一个国产栽培的番茄品种 6613，但该品种品质差，不受农民待见。 在那时，农民都青睐国外的番茄种子。虽然依赖进口，但进口番茄属杂交种无法留种，加上进口种子昂贵，让番茄都成为了稀罕的蔬菜。 泱泱中华居然产不出自家的番茄，让袁正卿老爷子那一代人都耿耿于怀。 经过十几年的努力，我国没有番茄品种的历史被袁正卿老爷子彻底改写，终于出现了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番茄种子。从此番茄才成为国人餐桌上的平价蔬菜，而国产番茄品种逐渐替代了进口品种，降低了种子购入价百倍不止。 虽然距离第一代番茄种的诞生已经过了不少年岁，记得袁正卿老爷子的名字的农民也只有老一辈人了。但在相关行业研究者的心中，袁正卿可是行业当之无愧第一人。 植物学虽然是c大的王牌专业，在国内也颇有名气，但却远远不能与d大相提并论。此次袁正卿老爷子就是c大校长请来，商量给c大的专业师生开几堂讲座的。 恰巧是专业研究生的面试日，校长也就客套了两句邀请老爷子来看看。没想到老爷子心系新生代专业教育，欣然前来，就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现在的c大校长可以说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莫林捅出了个大篓子，喜的是袁正卿老爷子居然愿意收下他们c大的学生当弟子！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老爷子已经十来年没收过什么正经徒弟了？一直也就是带一带所在研究院的新人。而只要是袁正卿老爷子带过的人，基本上就是行业里的下一个金字招牌了！ 身处在风暴中心的莫林，此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虽读过老爷子的不少论文，也敬仰他的学术态度和研究成果，奈何之前从未见过真人，没想到搞出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知道了居然是袁正卿老爷子对自己培育的番茄感兴趣，莫林一下子就待不住了。飞快辞别校长教授，她准备去寝室收拾一趟东西就坐最近一班飞机，回村去收拾一下目前她能提供的种子和植株。 如果能起到哪怕一点帮助，她就心满意足了。 校长追着莫林的身影，也跑出去了，「同学，同学，你先加个我联系方式！」 剩下的教授们也收拾着自己的东西陆续往外走，边走边随意聊着天，感叹那个叫莫林的学生的好运气。 估计要不了多久，业内就会知道，那个拒绝了好多硕博科研精英的袁老爷子，居然亲自说要带一个研究生，而且那学生本科还读的是工商管理！ 只有傅佩玉还留在会议室，瘫坐在地上实在没力气起身。她知道，这下子她也不用再去托什么关系了，她已经完了。 回到寝室的莫林迅速拖出了行李箱，一旁的解苒苒已经见怪不怪了。 担心自家好友错过，解苒苒特地叮嘱了两句，「如果你有空的话，记得后天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啊，我让司机来接你。这次我特地没叫苏承望和江巧兰，你不用担心会尴尬的。」 收拾着行李的莫林有些疑惑，「后天我估计没时间——但你生日不是下下周吗？」 「哎呀，都是为了配合苏苏的行程，特地往前挪了时间。」解苒苒一脸兴奋，「你后天真的不来吗？可以看到苏涵衍呢！」 本来该斩钉截铁拒绝的莫林不知怎么有点犹豫，但仔细算了算时间，还是摇了摇头，「不过我都没想到，你居然真能把他请到你的生日宴去。」 解苒苒非常得意，「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酥糖后援会的最大金主。」 莫林笑骂了她一句，推着行李箱打车去机场了。 解苒苒和莫林都以为，苏涵衍能同意去生日宴是因为解苒苒的大力氪金和解苏两家的世交关系。 但起初，苏涵衍是没打算去的。 收到解苒苒信息时，苏涵衍想起了这个女生，解家独女。在之前苏家施压让他一定出席的宴会上，解苒苒就说过是他的粉丝。而他在小叔叔和便宜父亲的双重死亡视线下，不得不加了解苒苒的微信。 但面对偶像时，粉丝都有些滤镜过度。解苒苒理所当然地觉得苏涵衍一定想不起自己是谁，赶紧发了张自己的照片。 「苏苏！我之前跟你说过话的，想起我来了吗？我是右边这个女生。」 当然，作为一心想撮合苏涵衍和莫林的cp头子，解苒苒很有「心机」地发了一张她和莫林的合照。 这就导致苏涵衍的视线从合照右边一扫而过，却长久地停留在左侧莫林的身影之上。 不知怎么，分外眼熟。 早已经打在聊天框里的拒绝，莫名其妙删除后变成了一句，「下下周我有安排了，另约一个时间可以吗？」 看起来两人关系很好的样子，解苒苒的生日宴，她也会来？ 与那一头的岁月静好不同，袁正卿老爷子所在的研究所这头，可是发生了「大地震」。 「小陈，你再说一遍？！你说，这些全部都是新品种？！你真没搞错？」 袁老爷子看着面前这个他已经共事了好几年的研究员，第一次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靠谱。 小陈也是满脸怀疑人生，「由于时间关系，我并没有把十二种种子全部测全。但经毛细管电泳荧光的初步检测，已经检测过的四种比对过数据库了，确实分析软件导出的峰值图没比对到一模一样的。换言之，以初检来看，这几种还真是未经登录过的新品种。」 「现在要进一步检测的话，光有种子可是不够的，必须加入其他材料了。」 小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袁老，这真的是个学生自己捣鼓出来的？真的不是您给我们的什么惊喜吗？」 袁老呆坐在椅子上，像是在消化小陈话里的含义，好几分钟才一拍大腿。 「老吴呢？他不是管事的吗，跑哪去了？！」 「让他赶紧去把那个小姑娘特招进来！」 「这种人才，多等一年就是浪费！」 第52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52 也不怪袁老爷子和小陈这么大反应。毕竟，最开始小陈可是抱着测验仪器的心态来测验种子的。 看着袁老爷子在回研究所后，对着莫林的资料那么纠结，小陈自己倒是没有多想。 他觉得这就是老一代科研人的特质，看待什么都认真过头了，对待这些明显不太可能的事情居然烦恼这么久。 小陈倒不是断言那个叫莫林的女学生一定就蓄意欺骗、在数据上造了假，只是蔬菜育种这件事，在没有严格控制好各项变量进行研究时，本就充满了各种偶然性。 杂交出了品种，和培育出全新的品种，两件事还是具有很大差异的。 担心袁老今晚要愁这件事情愁得睡不着觉，小陈这才主动请缨，「咱们研究所不是刚批下来了一台新机器吗？是根据农业部颁布的新一代品种纯度测定方法而研发生产的测序电泳系统，可以很快检测种子的基因型。咱们就当解决您的疑惑，也是试验下新机器。」 闻言，袁老爷子也觉得是个方法。他站起身来，感兴趣地看着小陈叫上了不少其他研究员，发动起机器来。 不管是电泳仪、pcr仪、高速冷冻离心机还是凝胶成像分析系统，袁老每次看都觉得十足的新奇。随着他年岁渐长，很多新出的设备都只能交给年轻人，但他每次都会尽力学习基本操作。 作为苦过的人，每每看到实验室这些先进的设备，袁老都有诸多感慨。 在他们的年代，别说分析种子的机器，就连灌溉的机器都没有，只能自己挑水到实验田。碰上白天生活用水量供应不足的时候，还得在晚上摸黑浇。 上面拨不下经费的时候，买不起恒温箱，他就只能利用家里的火炕来育种实验。一旦稍控制不好火候，就白费了好多天的辛苦。 就连番茄育种中最需要的各品种种子，当时也十分稀缺。 袁老年轻时想了个「损招」：在每次出国交流时，只要吃到番茄，就偷偷把籽吐到纸上保存起来带回国。 凭着这样和日常的搜集，他终于拥有了两千多个番茄品种进行杂交培育。 这样在科研上一路摸索的人，才不会漏掉任何可能性。 如果莫林在面试时遇到的是其他的更年轻的研究员，她的资料可能不会得到这么高的重视。 但显然，现在的情况是得到了重视，但未免有些重视过头了。 实验室的人越来越多，简直忙了个人仰马翻。 期间也只有袁老实在撑不住了，在研究所的值班室睡了一小会儿。其他年轻些的研究员们，简直像打了兴奋剂一般，一个赛一个的亢奋。 他们有预感，通过这些资料和种子，他们接下来的育种工作将取得重大突破。 小陈简直快把剩下的种子供起来了。他心里不由得埋怨那个叫莫林的学生，这存放得也太马虎了，几乎是用塑料袋一套就完事，连透气孔都没戳。 写了个入库说明，小陈赶紧把剩下的种子放进研究所的种子库进行临时存放。里面温度、湿度、流通条件等都是经过最科学的设定，可比莫林的随意一放强太多了。 在高强度不停轮班忙了两三天后，袁老爷子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恍惚。就感觉自己就是去路边随手捡了块石头，最后经过分析是失传已久的文物一般。 他不由得再次询问小陈，「我们真的没搞错？」 小陈已经回答了好多遍，「能鉴定的，我们已经通过蛋白质电泳和同工酶电泳等生化标记鉴定法进行过品种鉴定了，接下来需要直接鉴定品种的dna分子本身。现在不说能打包票，但是概率极大。」 说到这里，小陈也沉不住气，「差太多材料了，c大的人到底在干嘛，办事效率怎么这么低！我们现在急需大量种子母本父本的材料进行检测研究。」 「你什么时候通知c大的？」 「半小时前！」 袁老爷子闻言也有些沉默了，就半小时的时间，飞都没法从c大飞到研究所。更别提之前莫林提过，原始植株是种在她老家的。这耗时，再怎么也要两三天？ 虽然他也很急迫，但现在也只能等待了。 两人都陷入焦虑却无奈的等待之中，没想到没等几分钟，内线电话响了。 「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莫林的学生？是个小姑娘，好像在找你们实验室的人，说是送材料的。」拨过来的是其他课题组的同事，她也是转述传达室那边的通知。 毕竟研究所这种地方，出入打卡格外严格，也不是谁都能随意进出的。 「认识认识认识！」小陈一叠声地喊着，「她在哪里，我马上去接她！」 「我也去！」实验室内，此起彼伏地举起了手。 莫林挺有先见之明，察觉到自己培育出的番茄的价值后，第一时间就回家收拾实验素材了。 当然，就她家专给她做试验的那一小块田里，植株也多到没法全带走，她只选取了代表性的植株样本。 但饶是有先见之明如她，也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来接她，只是送个材料而已，为什么阵仗这么大？ 「你就是莫林学妹吗？」 莫林迟疑点头，以提问的这个人的年纪，她都可以喊叔叔了？叫「学妹」真的没问题吗？ 面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研究员，看见她就是一脸笑容，笑容太过热情简直像是人贩子一样。 「行李箱里面就是实验材料吗？」有个男研究员搓着手问，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后兴奋不已，「我帮你提！」 拿箱子过去的那个力道，几乎就是夺过去的。 在莫林一脸茫然的时候，那个研究员拖着箱子就往研究所跑，「你们先招待着小莫，我等不及了，先去做实验！」 「太狡猾了！」 在其他研究员一脸「我怎么没想到」的时候，莫林悠悠提出疑问，「可是，他也没问我行李箱密码是多少呀？」 一阵人仰马翻后，莫林总算进了实验室。 袁老已经开始安排工作了，「老吴，你安排几个人，去莫林同学家那边走一趟，满足移栽条件的就移栽。如果暂时没法移动的，派驻专人守着。记得一定要认真细致，做好分类标记工作。」 「对了，还记得把那边的土壤温度湿度等自然条件做好记录回传，我们这边拨出小温室进行同步。」 莫林知道这是大事，丝毫不敢怠慢，赶紧与抽调的研究员交接好家里的住址，还提前打电话告知了家里。 对于研究所提供的补偿，她也婉拒了，毕竟这是对研究有利的大好事，她现在也不缺钱。 交接完毕，莫林正准备与众人告辞，袁老一拍脑袋，「这么把这事忘了。老吴，你先别走，帮莫林同学把住宿安排了。这几天可以找空寝室临时住着，之后等特招文件下达后，就正式住进研究生的宿舍。」 这安排速度，让莫林都惊呆了，「我之后就待在这里了？没问题吗？」 「这可都是你的成果，你居然还想偷懒？」袁老瞪了她一眼，「c大那边我会去打好招呼的，你安心待着！」 于是，解苒苒的生日宴，莫林果然没回得去。 在宴会那头觥筹交错的时候，莫林正连夜在温室里吭哧吭哧地和众人一起挖土。 不过莫林没去也是幸事，这天晚上，苏承望和江巧兰居然不请自来。 解苒苒也没好意思把这两人轰走，只能缠着苏涵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眼不见他们心不烦。 偏偏江巧兰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在厅里巡视了一圈也没找到想找的人，气势汹汹冲到了解苒苒面前。 「莫林呢？我找她！」江巧兰今天过来的目的，本来就是在莫林面前炫耀她和苏承望在一起恩爱的模样。 听到江巧兰的对解苒苒的问话，一旁的苏涵衍眼眸微动。 他从来没有问过解苒苒合照上另一个女孩的名字，但无端的，他觉得「莫林」这个名字很适合那个女孩。 像是无端的确信，又像是一种熟稔。 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苏涵衍悄悄竖起耳朵，等着解苒苒的回答。 「你找小林干嘛，不要没事找事！」苏承望想拉走江巧兰，被她大力挣脱了。 解苒苒欣赏了一会儿两人的闹剧，这才冷哼了一声开口，「别找了，小林今天不在这里，她之后也不会来。如果她在这里，看到你们也会觉得晦气？」 不知道苏承望的脑回路怎么理解的，他一脸伤心，「小林她，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说完，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江巧兰暗骂一声，追了上去。 听到莫林不会来，苏涵衍一时也觉得了无趣味，「我后面还有行程，先走了。」 解苒苒一脸莫名其妙。 不是说今天有空吗？这行程是哪里来的？ 第53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53 这一忙，就忙到了毕业论文答辩前。 经过长时间的检测和对比实验，确定之前莫林培育出的十二个品种都是全新的品种，而且在番茄花叶病毒病、青枯病、根结线虫病、叶霉病等番茄常见病症中抗病性优异。 一些品种的品种审定已经进行申报了，而另一部分品种形态、重量、口感等指标需要等待温室培育的部分挂果后再次进行检测，但研究员们对其未来表现都很乐观。 基于此，莫林在专业圈里渐渐流传出「神之手」的称谓。 但对门外汉一样的莫林是怎么办到这一切的，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他们尝试让莫林概述育种步骤的经验，但效果实在不佳。 这些相信了一辈子科学的科研人，是完全不会往玄学方面想的。 他们只能推测，莫林在番茄植株上面有种特殊的感应天赋，就跟有人能识别出更多色彩细微的不同、有人能听到多频声音一样，虽然在人群中占比很小，但却是有科学依据的。 所以，让莫林学习更系统、更专业的知识，让她更好地解释她的感应天赋，尝试推广到整个学界，才是他们应该着手的。 也是因为研究员们的执着，莫林在研究所过上了可以说是「水深火热」的生活。 要不是需要论文答辩，莫林觉得研究员们更愿意扣下她，不让她去任何地方。 借着这样喘口气的功夫，解苒苒也终于见到了消失好久的莫林，并真情实意地为她遗憾，「小林，你终于能返校啦？唉，如果能提前一天就好了，你还能看见苏苏。」 「苏涵衍居然来c大了？可他也不是我们学校的呀？」 最近这段时间，苏涵衍的名气又更上一个台阶，形象逐渐不囿于偶像，而是寻求多面发展。不知怎么，苏涵衍近来还频频与权威官方挂钩，隐隐成为了下一个积极正面的青年代表。 接下来的一个月，苏涵衍还与各大高校合作，进行「告青年书」的全国高校演讲。在官方的扶持下，一下子就敲定了十所高校。 很多人都想不明白，苏涵衍演讲的第一站为什么不选择同在京市的母校，而是跑到c大来。 连解苒苒自己都忘了，是她之前无意中透露过，一起合照的莫林是同校同寝的好朋友，才让苏涵衍推掉各类邀约来到c大，可惜两人还是错过了。 「你说我家苏苏该不是爱上我了？居然追到c大来了。」解苒苒的猜测逐渐离谱，「唉，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可惜了，我是不能跟苏苏在一起的。」 莫林知道解苒苒是在开玩笑，也打趣着她，「你这么喜欢他，干嘛不考虑下跟他在一起？」 「一来，我对他也不是那种喜欢，也就是盼着他好，希望看到他在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罢了。」解苒苒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二来呢，我根本就不能选择苏家。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需要的是一个抛弃原生家庭利益，把解氏放在最优的人。大家族的反而不适合我。」 莫林继续调侃着她，「你们大家族的都好麻烦，怎么，已经有人选了吗？」 「之前接触了一个，还不错，待人接物都拿得出手，我爸妈对他也满意。虽然和江巧兰是亲戚，这点让我有点不爽。」解苒苒在手机上翻着照片，「我跟圈子其他朋友打听了一下，人好像其实挺花的，但我也不太在乎。大概率是婚后我们自己玩自己的，只要不在我面前折腾，保持面上的恩爱就可以了。」 「你这要求也太低了，那他可真幸运。」虽然莫林并不算赞同这样的婚恋观，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好奇地伸长脖子，莫林看了一眼解苒苒手机里的照片。这一看，她就愣住了。 怎么说呢，该说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吗？解苒苒全家中意的那个结婚对象，居然是蒋信鸥！ 就是原剧情里让莫林未婚先孕然后玩失踪的超级大渣男，人渣指数比霸总更甚。 本以为从国外匆匆回来后，这辈子都跟蒋信鸥没有交集了，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到他的照片。 「换一个，他是大渣男。」莫林一脸不能直视。 「我知道啊，不在乎这个，只要有分寸就可以。」解苒苒还是挺中意蒋信鸥懂眼色、知进退这一点的。 「江巧兰怂恿他来勾引过我。」 「靠！让他滚蛋！」解苒苒的选择本就多到快要挑花眼，自然没必要为这个根本没有感情基础的人，跟自己的好朋友过不去。 她可是指望美美结婚那天，让莫林给她当伴娘呢！ 于是，这半年都清心寡欲维持好形象的蒋信鸥在不久后接到消息，是介绍人传给他爸妈的。刨除一大堆委婉的废话，意思很明确，他跟解家大小姐的婚事没戏了。 他兢兢业业在解苒苒面前表现了大半年，眼见着解家人对他日渐满意，没想到煮熟的鸭子也能飞。 解苒苒可是他这么多年里觉得最适合他的了，年轻貌美，家大业大，也不会多加管束他。 他爸妈对自家儿子非常失望，「你是不是又出去勾三搭四，让解小姐发现了！」 「我没有，冤枉啊！」他觉得非常憋屈，这半年来，能近身他半米内的连蚊子都是公的！ 本想挽回几句，蒋信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没走科研这条路之前，莫林本以为自己会好好报复一下蒋信鸥那个渣男。 但目前看来……她连想起这个人的时间都没有。 莫林逐渐在学界崭露头角，去的实验室里的人越来越少，需要指纹和虹膜打卡通过的地方越来越多。 直到莫元德辗转好几个电话才在工作时间找到她，告诉她有外人在村里打听她之前培育的番茄品种，结果不到一小时，村里就来了好几个工作人员处理这件事，她这才模模糊糊感受到自己现在做的事情的重要性。 根本还没来得及等她上报这件事，她家里人就被火速接到了专门的研究人员家属安置房，配套设施相当完备，还有专门的安保人员。 行，提前实施了父母的养老计划。 而解苒苒心心念念的莫林伴娘场景，最终也没有实现，只是因为莫林实在太忙了。 笑死，就算家大业大，抢人怎么抢得过国家？ 于是，口罩墨镜帽子将自己武装得很好的苏涵衍，在解苒苒的婚礼上依旧没有偶遇到莫林。 这是第几次了？他对自己的铁粉解苒苒非常失望。 不过，倒也不是永远就这么错过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年。 第54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完） 时间就这么过了十年。 在春节联欢晚会上，三十多岁的莫林穿着小黑裙、踩着细高跟上了台。她没有表演任何节目，只是做了五分钟的成果汇报和演讲。 这可能是整场晚会中，全场最安静的五分钟。 十几亿双观众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这才知道这个样貌不输任何女明星的女性，居然是有多项重大成果的年轻副教授！ 只有业内人士才知道，莫林的成就可不是一个「副教授」就能概括的。要不是她过于年轻，需要熬一熬资历，与她目前匹配的称谓可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老人们看着屏幕上年轻的女性，眼眶微红，随着莫林的讲述，好像回到了当时那个新鲜番茄都是奢侈品的年代。 而年轻的观众们，更多的是在弹幕上放飞自我。 【姐姐这腿，姐姐这腰，我可以！】 【散了，你不可以，姐姐是国家的。】 【不过真的没人发现吗，这些年的番茄好吃了很多，感觉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附议！但这些真的是这个莫教授办到的吗？不会，应该只是他们研究所推了个长得好看的当门面？为了上节目好看？】 【专业萌新瑟瑟发抖，我们老师都说过了，莫教授是凭一己之力推动我国番茄培育前进了起码十年的人，还真不是花瓶。】 【每当看到这样的人才，就深深觉得自己就是来人间凑数的……】 【农业迷在此！我在杂志上看到有人采访了莫教授的最近研究，据说是想搞一种高产辣椒素的番茄。】 【这怎么可能呢？简直是天方夜谭！女生的想法就是不切实际！一点都不严谨！】 【还真有可能。我们老师讲过，从进化的角度来看，辣椒和番茄本来就是表亲。虽然已经分离了超过1900万年，但现在还有相同的dna。】 【斯哈，感觉有点想吃！】 【我也……】 很快，弹幕就开始歪楼了。 虽然偏离了讨论的中心，但莫林的形象终究会印在观众的心里，然后影响一部分人，激励一部分人。 当然，影响到的还有看着电视惊讶得几乎要呆掉的苏承望。 一直以来，他虽然口口声声对着莫林说爱，但似乎始终没正视过她的天赋与能力，从没问过她的规划与喜好，总是想当然地安排她的一切。 追根究底，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把莫林看作与他同等地位的独立的人。 不过就算现在想到这些，也已经晚了。 即使莫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何况，莫林现在正陷入少有的「危机」之中。 演讲结束，平时很少穿高跟鞋的莫林，在刚走入后台的一瞬间，差点就崴到脚跌倒了。 正在等下下个节目入场的苏涵衍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两人对视一眼，双方都是一怔。 比起莫林，此时的苏涵衍更是家喻户晓。他已经不能用「顶流」来形容，毕竟舞台、影视、导演、商业无一不精的他，只用流量来评估就是种侮辱。 凭借他的影响力和正面形象，早在几年前就成了春晚常驻嘉宾。 唯一的黑点，大概就是已经江河日下的苏氏，时不时就要蹦跶出来蹭一下苏涵衍的热度了。 苏氏当家人甚至好几次都在发布会上公布，要让苏涵衍来继承公司。这样公布后，往往接下来就是当家人和他大儿子、儿媳的拉扯戏码，让围观群众都看腻了。 但奇怪的是，面对纠缠不清的苏氏，苏涵衍既不拒绝，也不承认，就这样一直吊着。他的态度，可能是他职业生涯中唯一的黑点。 此外，关于他单身多年的猜测，也是八卦报刊津津乐道的话题。 话题从「异性恋」谈到「同性恋」再到「智性恋」最后到「无性恋」，苏涵衍始终过得跟个和尚一样，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当然也没有任何绯闻。 旁人都不理解，但他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 早在今年春晚的演出名单出来之后，苏涵衍就一直在等与莫林相见的一刻。 但此时面对莫林，他突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劝诫一句，「你平时又不穿高跟鞋，折腾自己做什么？」 此话一出，他自己都是一愣。这话就好像他分外熟悉莫林的一些习惯一样。 莫林却没多想，她还沉浸在刚刚台上的兴奋之中，「我不希望穿上工装或者西装，一身严肃地打扮成中性的模样，抹去女性的特质，去迎合观众对于科研工作者的刻板印象。」 「我就是想告诉其他人，女性也可以把科研工作做得很好，女性在拼搏事业的同时，也能做好自我。」 「这样的做法很表象，但我相信有一些女性会明白我的。」 她的眼睛熠熠生辉，看得苏涵衍呆住了。 他凝望着她，就像之前每一次的凝望一样。 而后两人友好道别，就这样再也没有交集。 …… 又过了几年。 一个充满阳光的下午，莫林在片刻休息时间中，打开手机随意浏览。 各个平台的头条分外统一：苏涵衍出任苏氏执行董事，或将力挽狂澜。 莫林疑惑了片刻，搞不懂这个人为什么会蹚这趟浑水。 以解苒苒的话说就是，现在的苏氏，狗都不要。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已经很久没刷过存在感的174号开始倒计时起来。 「恭喜！编号78任务者在nc748位面达成【true end】，nc748即将关闭，请宿主做好进行脱离的准备。」 「获得能量值：300点。」 「更正。任务者获得能量值：299点。」 「脱离执行中，倒计时10、9、8……」 觉得有些不对，莫林询问174号，「【true end】不是拿到所有能量值300点吗？为什么只有299点？」 没有任何应答。 「……3、2、1。执行脱离。」 「你倒是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啊！」 话音还没落下，莫林陷入眩晕之中。 …… 从舱内醒来，莫林只觉头脑昏沉，身体也越发沉重。 检测到莫林身体的数据波动，与她身体相连接的营养舱自动为她注入了一些提神缓解的药物。 一旁待命的机器人上前来，为她解除了身上的链接设备。 拒绝了机器人的搀扶，也无暇感动自己身上失而复得的肌肉，她呼唤着174号。 「系统，你现在还在线吗？」 174号正在欢快地上传数据，「宿主，系统在的。没想到我们居然能达成虚拟位面的【true end】，我正在上传nc748位面的数据。宿主您在虚拟位面研究的番茄的数据，对我们现实中复原复刻不少茄科蔬菜的基因都很有帮助呢！」 闻言，莫林也觉得颇为开心，感觉自己这一趟没有白费。 但同样的，她也没忘记那个自己已经问了好几遍的问题，「299点是怎么回事？」 「宿主，这是个意外。」174号有些支支吾吾的，「原则上，同时进入每个虚拟位面的任务者只有一人，但偶尔也会有例外的情况。这次nc748位面的任务，就是由宿主您和另一个任务者共同完成的。」 「我知道，苏涵衍是？一想到他只拿到了1点能量，我就想去他面前大肆嘲笑他。」 一回到现实世界，莫林就恢复了记忆。想起了那个同是生存系毕业，永远被她压了一头的「万年老二」苏涵衍。 目前，登录虚拟位面的技术仍在不断更新中，还没有进入非常成熟的阶段。 鉴于不少前车之鉴，为了避免任务者记忆混乱对脑神经产生损伤，任务者的现实记忆往往被屏蔽，但技能、知识、经验都被最大限度地进行保留。 这种屏蔽并不是粗暴的一刀切，而是类似于一种精神的欺骗。 就算小概率事件中，任务者在虚拟位面碰到了现实世界里认识的人，也只会觉得熟悉。这种精神欺骗还会诱导任务者不去深想，抚平他们的警戒心和疑虑。 不然，每个让任务者感觉到熟悉的人，大概率都是现实世界的熟人，这样的屏蔽就没有意义了。 这样看来，人脑真是最精密的仪器，却总被操纵和欺骗。 「不过，上个位面不是言情部的吗？怎么苏涵衍也在？该不会他也被言情部收编了？我要去问问他！」 一想到这个，莫林坐不住了。 「宿主，还是先为您结算上个位面的能量！」174号提醒她。 莫林停住脚步，满脸期待。 「nc748位面结算能量：299点。」 「任务者：编号78，莫林」 「任务者等级：初级」 「任务提成率：1」 「任务者获取能量：299点。」 「四舍五入，任务者莫林最终获得能量值：2点。」 莫林满脸不可置信。 「你家的299四舍五入出来，是得2？！」 第55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1 等莫林真的与苏涵衍见面，已经不想嘲笑他只拿了1点能量这件事了。 耳边响起174号「能量非常珍贵，就算是001点也不可能白送的，但发放能量最低限度是整数，所以……」的说明，她又是气愤又是无奈地瞪了苏涵衍一眼，颓丧地叹了口气。 都怪他，要不是他，莫林就可以拿到全部能量值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苏涵衍只能拿到001，按系统的计算方法就是0，那不是比她惨多了吗？ 苏涵衍听莫林说过原委，摸了摸鼻子，正想安慰两句，突然见她投来同情的目光。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没话找话。 「果然，还是现在的样子更加适合你。」 顺着他的话，莫林一下子想到了上个世界原主娇娇弱弱的长相，黑着脸打量着他，「话说回来，你为什么登录到虚拟位面居然一点没变？」 苏涵衍被莫林仔细打量的眼神看得脑子一片空白，本就端坐的身形更加僵硬了几分。 「你小子运气还真是好。」好在莫林也没有非要一个答案，只是有些羡慕罢了，转而问他，「不过，你在上个世界怎么跑娱乐圈去了？」 虽说为了贴合各个虚拟位面的人物，所有专业都侧重培养过他们的演技，但生存系的学生总是在体能、搏击、器械上更为占优的，苏涵衍居然投身娱乐圈倒是她没想到的。 不过她这个去搞科研的，也没常规到哪里去就是了。 「一言难尽，我现在在言情部的反派逆袭分部任职。」苏涵衍不太喜欢抱怨，但对上个世界的角色也颇有微词。 如果按原剧情，作为虚拟位面的反派，在他崛起之前，他得不停地周旋于那个利欲熏心的苏父和对他颇为赏识的女主江巧兰之间，忍辱负重拉一点投资然后自己创业。 在苏父面前伏低做小他就认了，但他实在没法像原剧情一样「眼睛里有星星」地看着女主。 作为有智商的腹黑型女主，江巧兰也能明确地察觉到苏涵衍其实并看不上她。不下绊子就不错了，剧情里的给人脉给资源，养成反派后看苏家两兄弟为她争得不可开交的剧情自然也就蝴蝶了。 正巧此时苏家那个开娱乐公司的小叔叔向他抛来橄榄枝，苏涵衍心一横，当练习生去了。 于是，事情就发展成了莫林看到的这样。 「这样看来，你的位面投射人物的心愿和娱乐圈肯定没什么关系。」莫林若有所思，把自己对实现原主的真正心愿有助于达成位面世界「true end」的推论告诉了苏涵衍。 虽然这样的推论曾经被174号不屑一顾，但经上个世界验证，却是大概率的正确答案。 若是别人，莫林可能压根不想理会。但对着苏涵衍，她完全没有藏私的想法。 「下个任务世界，还能见到你吗？」临走时，苏涵衍问了一句。 「不太可能？我家系统说遇到另一个任务者的概率只有千万分之一。」莫林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再说了，就算遇到了，我们也互相不认识。」 毕竟，登录位面后就没有现实的记忆了。 和熟人进行了些交流的莫林心情不错，休息了两天就投入了下一个世界。 …… 「宿主编号78已登录yl423位面。剩余可开发能量值：259。」 「祝您发挥魅力，上位顺利！」 熟悉的眩晕后，莫林来到了新的虚拟位面。 听到一模一样的播报，莫林忍不住跟174号抱怨，「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别说什么魅力啊上位啊什么的，就简简单单祝我成功好不好？」 身体还有些失重感，莫林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东西。 摸到温润的木质感和雕花，莫林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古色古香的柜子，「这应该是个古董？」 如果这就是技能激活识别的第一件东西，那岂不应该是什么鉴宝技能？ 不错，看来这世界能好过不少，奉为座上宾、吸金无数的日子即将到来…… 174号系统：物品激活——破木柜子。 「嗯？」那种莫林在上个世界就熟悉的、不受控制的感觉又来了。 174号系统：技能激活——「木匠专精」技能发放中！ 她就知道！ 正想撸起袖子与174号对掐，莫林身后传来一声恼怒的大吼，「卡！」 莫林转身，看到了一堆东西和一堆人。 摄像机、摇臂、脚架、反光板……还有很多她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旁边一个满身雍容的宫装女子似乎是另一个演员，一脸关心地看着她，却没藏好嘴角那丝轻蔑。 外围三四个工作人员正在待命，尴尬地看着状况外的莫林。 头戴黑色鸭舌帽的导演不看监视器也能知道，这一场戏又砸了。他大步冲到莫林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摸个柜子有什么用？手黏在上面了吗？摸一摸，你就会演戏了吗？！」 「莫大小姐，我求你了！你也不看看这是第几次了！您日理万机，其他演员的时间、我们剧组的人的时间也很值钱！」 宫装女子劝着导演，「陆导，您消消气。您也知道，小莫没什么经验，我们陪着一起找找感觉也是应该的。」 这话明面上是劝导，实则嘲讽莫林毫无演技。 果然陆导听了这话更加生气，「没有经验？没有经验还不是空降了我们《银河皎皎》的女主角！莫小姐，我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但你既然站在这位置，就要把戏给我演好！」 「要不就让小莫休息休息，我一个人出演，后期等她排演好了，交给后期单独合成就行。」女子继续出着馊主意。 「我的剧里，怎么能出现抠图！」陆导的火越来越旺，「大不了我把投资都退回去！也不能让这样的演员砸了我的招牌！」 眼见面前两人一来一回，简直要把她钉在「抠图女主」的耻辱柱上了，莫林对着导演伸了手，「剧本在哪里？」 导演还没反应过来，宫装女子就眼疾手快递过了自己的剧本，同时假惺惺地叹息了一句，「小莫呀，不是盛姐说你，既然要做演员，剧本还是要带上的。」 厚厚一本打印出的剧本，第一页是剧名《银河皎皎，此情遥遥》。翻了几页，每一页都有宫装女子做的详细笔记，看上去分外认真。 看看盛姐认真的态度，再看看莫林连剧本都没带，陆导更是憋闷。 但他此时已经后悔刚刚的话了，合同签了，剧也开拍了，这砸进去的投资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退得回来的。 万一这莫林和她背后的那个人吹几句枕头风……那他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陆导有心说几句软话缓和几句，却见面前那个空有样貌毫无演技的花瓶莫林把剧本递到了自己跟前，还问了一句让他更加火冒三丈的话，「拍到哪一幕了？」 作为一个演员，作为一部剧的主角，连戏拍到哪里了都不知道！ 他要换演员！马上就换！ 第56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2 如果他能拉到其他投资就好了…… 陆导心里憋了一堆脏话，又怕自己被莫林记恨，只能无力地摆了摆手，「盛姐，你告诉她！」 盛雁蓉一脸关切，手上却极为敷衍地指了指剧本中的一个段落。 还好剧本上给每个角色标注了相应演员的姓氏，让莫林能顺利找到自己扮演的角色。 如果她接着询问自己演的是哪个角色，怕是导演会当场脑溢血倒下。 莫林仔细地看着这一幕戏。 这是部披着宫斗皮的古装女子群像剧，莫林饰演剧中女主莫千千。 陆导站在一边，无力地念叨着已经说过好几次的人物小传，希望眼前这位祖宗能记住哪怕是一点点。 「莫千千本来是家中不受宠的庶女，也早就有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等着她及笄后就过来提亲。但是家里嫡姐入宫多年却还是个良媛，莫家就打着让这个貌美的庶女帮衬姐姐的主意。」 「在当时，满足条件的女子必须参加选秀，未经皇上阅选不准私自聘嫁，如有任何违例就会祸及家人。」 「莫千千及笄后，莫父哄骗她早已打点好宫里的画师，一定不会选上。她自知多半不能如她所愿，但顾忌着莫府中的阮姨娘，也就是她的亲生母亲的安危，只能硬着头皮去参选，果然入选了。」 「又因为阴错阳差，在她入宫不久，皇帝就把她抬为美人。丽良媛虽然知道莫千千进宫是为了帮她自己，但仍压抑不住嫉妒与轻蔑，这一场戏就是发生在莫美人受封后不久。」 其实这一幕剧情非常简单。因为得了皇帝青眼，莫千千被封为美人，被已经进宫好几年的嫡姐丽良媛嫉恨。 在私下两人相处之时，丽良媛对着莫千千狠狠一推，莫千千就狠狠撞在了一旁的柜子上。 莫林合上剧本。 「看完了，你推！」她将剧本递给一位工作人员。 盛雁蓉转向陆导，「那陆导，我就再陪小莫找找感觉。」 陆导已经不太抱希望了，可有可无地摆了摆手。 于是，盛雁蓉伸手往莫林肩头上一推。 她的手触到肩膀的时候，莫林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主为什么把这一幕重拍了一次又一次。 盛雁蓉的动作幅度很大，看上去用了很大的力气，实际上在刚刚接触到莫林时就收了力。 如果原主真的如他们所说，就是个强塞进来的关系户，实际没半点专业表演经验的话，确实很难在身上没感受到半点推力的情况下，符合他们要求地自己撞到柜子上去。 除非原主是个男足运动员，那假摔功底应该不错。 虽然关系户挺不招人喜欢，但这个盛雁蓉这样给她下绊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盛姐，你这推得，感觉没有力道啊。」莫林似笑非笑地说。 这句话，算是个警告了，希望盛雁蓉能就此收手。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到处树敌，特别是在她连剧情都不清楚的情况下。 盛雁蓉却一副替她着想的样子，心里明知道莫林的意思，嘴上却叫着屈，「小莫，你刚才也是这样抱怨的。姐姐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吗？你这风一吹就倒的样子，我实在是不敢用力呀！」 看来刚才几次重拍中，原主已经提过这个问题了。 这盛雁蓉是存心憋着坏，而陆导不知是真没看出来，还是想给莫林个下马威。 「好好，既然小莫这么敬业，姐姐就听你的。」过了一会儿，盛雁蓉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休息时间已经够久，陆导也懒得陪莫林找什么感觉了，让工作人员各就各位，「所有人注意，我们最后再拍一条，如果还不行就明早再补！」 演员两人回到预定站位，陆导回到了监视器屏幕前，「action！」 盛雁蓉装作用了很大的力气，表面上狠狠推了莫林一下。 实际上的力道，却比上一次还小。 演上瘾了是？莫林在心里冷笑。 在盛雁蓉的手碰到莫林肩膀的瞬间，莫林维持着背对柜子的姿势，铆足劲往身后的柜子狠狠撞去。 感谢这是个古装剧，长长的裙摆盖住了莫林的腿和脚，没有人看到她利用足底和小腿的爆发力往后蹬的样子。 更何况，盛雁蓉刚刚为了凸显莫林演技上的无能，好好地表演了一番她的力道。在旁人的任何角度看起来，都是盛雁蓉为了泄愤，狠狠地推了莫林。 顺着这一「推」，莫林的肩膀、后背乃至手肘经惯性砸在了柜子上，整个人无力地滑坐在了地上。 「卡！」 这一声，陆导喊得比刚刚莫林演砸而叫停时还要恼怒。 「盛雁蓉你他妈疯了？到底是不是专业演员？一场戏这么演，我给你找十个八个对手都不够你折腾的！」 陆导对着盛雁蓉劈头盖脸一阵骂，骂得比刚刚骂莫林时难听多了。 任谁看都觉得盛雁蓉不太专业，没有按拍戏惯例那样使用些巧劲来保护对手演员。 就算拍戏需要，但如果要用这么大的劲儿推，起码应该事先给对手、给导演打个招呼？ 没有丝毫准备，出事了怎么办？完全无保护的头部和颈椎可是分外脆弱的，一旦失手，那整个剧组倾家荡产也不够赔的！ 他才不管盛雁蓉是不是个在各个剧里都混过个眼熟的演员，照骂不误！ 对导演来说，这样有点名气但没背景、没投资的演员，可替代性太高了。只要陆导打声招呼，明天不少于十个这样的演员任他挑！ 盛雁蓉感受到周围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打量的目光，觉得非常难堪。再怎么说，虽然没出演过女一女二，但她也算是成名已久的配角演员。 随随便便一个空降的没演过戏的花瓶，居然都能踩在她头上！ 但她不能负气。陆导的戏，如果她不上，多的是跟她差不多名气的女演员抢破头。 莫林就这样看盛雁蓉赔着笑，等陆导骂够了，才上前劝了几句，「陆导，您消消气。您也知道，盛姐可是最有经验的，只是因为要陪我找感觉，把她的戏感给消磨了。」 这话听得耳熟，盛雁蓉忍不住往莫林那边看去。见莫林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才猛然意识到，这不就跟她刚刚劝陆导的话差不多吗？ 盛雁蓉能忍下陆导的骂，却忍不下莫林给她的这口气，出言讥讽，「唉，的确如此。也不知道这一场，要陪小莫重拍多少遍呢！」 「不会啊，我觉得我刚刚那一场完成得挺好的，真是可惜了。」莫林一脸无辜，四两拨千斤。 你对你的演技，心里真的没点数吗？别说一旁被莫林的无耻惊呆了的盛雁蓉，连陆导都快听不下去莫林的自吹自擂了。 他正想说点什么，却见莫林将宽大的袖子往上撩了一截，露出正在渗血的手肘。 莫林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觉得女明星的皮肤也太嫩了，居然这就破皮流血了？看这红肿的程度，估计明天就会有淤青。 陆导吓得魂飞魄散，想想莫林的那些战斗力爆表的粉丝，再想想她背后的那位总裁，冷汗都下来了。 他站起身来，挥动着胖胖的手臂，「场务！场务！死哪去了！快把医疗箱拿过来！」 莫林看着一群人跑前跑后的样子，怀疑自己下一秒就要去世。 为了安抚莫林，陆导再次坐到了监视器前。点开回放，他准备违背职业道德和良心，硬夸一下她的演技哄哄她。 这一看不打紧，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捧出好几个视帝视后的陆导都愣住了，把回放看了好几遍。 不对啊！ 她这演技，怎么这么好？ 第57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3 虽然只有几秒的镜头，但眼光毒辣如导演陆高峻，还是很快发现了莫林演技的蜕变。 大部分剧中，因为演员自身明知是演戏，面对摔跤、跌倒、撞伤等动作时都会有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动作。这是人之常情，但放在剧中却有些违和感。 顶尖的演员，在做好心理准备和剧组协调后，可以呈现出真实场景中无意识、无保护的状态，也更能让观众代入剧情。 这样的标准，几乎是电影拿奖级别的演员才能达到的。 而莫林刚刚这场戏，就达到了这样的状态。 起初，陆导以为是莫林被盛雁蓉推了个措手不及，反而呈现出了最自然的状态。 但这样的「自然」往往会出现些问题。没有演技和经验的控制，演员在肢体动作、表情、镜头上往往没有美感，达不到剧作出品的标准。 但莫林的表现让他再满意不过。 如果真是无意识地被推了一把，很多人会半天缓不过来，这场戏就又砸了。 但在镜头下，莫林复原了被推倒后一瞬间的无措，然后眼神中过度为震惊、伤心、愤恨。 她的嘴角轻微颤抖，却没有扭曲整张脸的美感，眼神里种种情感交错。 陆高峻从来不知道她的眼神里居然这么有戏，毕竟之前的几场戏里，他一直在心里吐槽莫林就是一副死鱼眼珠，白白糟蹋了好相貌。 最妙的是，莫林眼神的变化、脸上明暗光线交错呈现的脆弱美感都被镜头一一捕捉，出现在画面的视觉中心。 这要么是她拥有天生的镜头感，要么需要她在镜头前长久演练试错从而习得。 不管是何种情况，都让陆导又惊又喜。 要不是他一直都是个无神论者，真以为莫林被哪个影后附身了。 这一条肯定能用，陆导美滋滋地又看了一遍回放。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让他脸又开始黑了。 刚刚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莫林那边，这才发现在画面中，盛雁蓉在莫林撞在柜子上后一脸惊愕，像是根本没接住戏一样。由于两人的身影有重合的地方，连剪辑都没法剪，这一条又废了。 「你主动推的她，你还惊讶个什么劲儿！你觉得这样的表情合乎逻辑吗？！」好不容易莫林演技爆发一次，陆导差点气昏过去，指着盛雁蓉的鼻子骂。 盛雁蓉惊讶的是手上明明没用力，莫林居然还摔了过去，但这一点她却不能告诉陆导，不然就暴露了她刚刚一直影响了这场戏进度的事实。 她表情讪讪，只能为自己找补，「没想到小莫居然能有这样的演技，我刚才一时惊呆了，对不起大家了。」 连解释都要踩别人一脚，莫林眼里更是冰冷。 陆导满脸纠结，他刚刚告诉了所有人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条。但莫林难得有这样的状态，万一明天早上又回到了以前那个木头桩子，他估计会后悔得扇死自己。 但临时再加拍这种事，剧组人员倒是习以为常，就怕莫林的大小姐脾气又发作了。 加上，莫林现在还受着伤呢！这一下子，让他进退两难。 莫林察觉到导演的踟躇，主动为他打圆场，「陆导，我觉得我现在状态挺好的，要不咱们今天就死磕着把这一条拍了？」 陆导喜出望外，却又听她继续说，「我刚刚仔细看了剧本，发现这一幕戏还有台词，干脆就一起过了，把这场戏拍全？」 因为之前的戏中，莫林记住动作就记不住词，记住台词后动作就能忘光。陆导无奈之下，只能把一幕幕戏拆成了更细节更短的分解剧情。 虽然极大地拖慢了整个剧组的进度，但谁叫他不能换演员呢？ 听到莫林这样说，也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陆导居然有些犹豫，「那咱们就试试，也不用勉强，台词就到这里就可以了。」 陆导为莫林指了指剧本上短短的段落，也只是这场戏中带台词的一个片段。 这一举动却遭到了莫林的拒绝，「导演，这场戏是连贯的，中断不利于情感的完整转换，我们还是把这一场戏完整拍完？」 「你这一场戏的台词背得下来？」陆导像是第一次认识莫林一样看了看她。 「没问题。」 于是所有人再次各就各位，盛雁蓉也强压下心中不满，快速进入了状态。 「action！」 被推倒撞在柜子上，莫林顺着柜子滑坐在地。她没有起身，只是抬头望着眼前的女人，「姐姐这是何意？」 「你这样卑贱的奴才，也配叫我姐姐？」盛雁蓉狠狠拂袖，转过身去背对莫林，像是多看她一眼就会脏了眼睛，「不过是个卑贱乐伎生的龌龊东西，大贱胚子爬上了我爹的床，小贱胚子还敢爬龙床了！」 在盛雁蓉身后，莫林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恨意，「你居然敢这么说我的娘亲！」 明明是背对莫林，盛雁蓉却觉得她话语中的滔天恨意跗骨而来，像是蜿蜒爬上她的背脊，有种被蛇盯上一般的恐惧感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好几秒都没接上台词。 「卡！」 在陆导暗自为莫林的演技拍案叫绝之时，没想到盛雁蓉又出了状况。 他已经没力气骂人了，也担心自己会耽搁了莫林难得的好状态，挥挥手，示意全部重来。 重复了两三遍，还是如此。 陆导当然能看出来，这是盛雁蓉被莫林压戏了。但就是因为能看出来，所以更觉得荒谬。 一个经验丰富的演员被一个偶像出道、演艺经验为0的女明星压戏了，让谁听了都觉得离谱，但偏偏这一幕就是这么发生了。 有心让莫林收着点演——陆高峻又担心这一嘱咐让莫林不知道怎么演了，又回到之前状态。 让盛雁蓉争口气——他骂也骂了，求也求了，每次开机就能出问题。 「切机位！这一幕不用给丽良媛特写了，把镜头切给莫美人，镜头呈现她看着丽良媛的背影就行。」陆导大手一挥，「盛雁蓉你就保持身形，念好台词就行。如果还不行，让配音演员后期帮你配！」 这怎么可以！盛雁蓉差点叫出声。 丽良媛算是个戏份不少的恶毒女配。虽然是反派，但人物线饱满，演好了也非常出彩。 这一幕本来是要捕捉她脸上的细微感情变化，愤恨、嫉妒还有对同样身不由己的莫千千的淡淡怜悯。 而这几分怜悯，正是她后期出手帮助了女主莫千千的重要支撑，从而让丽良媛的人物形象更加立体饱满。除了善妒、冲动，丽良媛本身也是一个莫府为了家族荣光，送入皇宫的牺牲品，这一点与女主莫千千别无二致。 如果这些表现人物内心的镜头都删掉，不仅到了剧情后期，丽良媛这个人物根本洗不白，还会影响她自己的演绎呈现。 那她费尽心思想上陆导的戏，还有什么意义！ 导演陆高峻未必不知道她的心思，但却并不在意，一切都以最终效果为先。 这一幕戏终于过了。陆高峻招呼着让大家收工，心里盘算着，如果莫林明天还能保持今晚这个状态，那他就改一下原定拍摄计划，把之前那些戏里他不满意的部分通通补拍一遍！ 众人都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失魂落魄的盛雁蓉也被助理领走了。而莫林站在原地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 陆导见了，皱了皱眉头，「小莫，你家辛助理呢？」 那是谁？莫林更加茫然。 也许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个穿白裙的姑娘翩然进了场内，含笑招呼着大家，「今天真是辛苦大家了，来尝尝我的手艺。今天炖了绿豆汤，清热去火的。」 「雪卉，每天都劳烦你做这些，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有工作人员不住夸着她。 辛雪卉面上一片羞涩，转头又招呼着陆高峻，「陆导，你也来尝尝？」 「我今天就不用了。」以往对她和颜悦色的陆高峻此刻皱紧了眉头，一脸不赞同，「辛助理，这话或许不该我说，但你也太不关心你们艺人了。小莫刚刚受伤的时候，我们都没见到你人。」 辛雪卉的脸僵住了，「对不起，我实在是不知道。」 与盛雁蓉那个一身干练的助理不同，辛雪卉穿得实在是不像个工作人员，打扮得宛如明星一般光鲜亮丽。 「系统，你觉不觉得，她的脸有点让人眼熟？」莫林看着她，若有所思，却想不到哪里见过。 「宿主，等你之后接收剧情就知道了。」174号有些一言难尽。 受了陆高峻的责怪，辛雪卉一路上都气呼呼的，和莫林也没什么话说。 把莫林送到剧组定好的酒店房间，辛雪卉扭头就走。 莫林惊呆了，「这真是我的助理？这么大脾气？我是艺人还是她是艺人？」 174号声音幽幽的。 「她的确是助理，可她也是女主啊！」 第58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4 坐在房间自带的化妆间，莫林正想接受剧情，却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了。 她总算知道辛雪卉像谁了！像原主！ 原主的长相算是莫林的明艳妩媚版，一双凤眼看上去盛气凌人。 而辛雪卉的长相更像是原主的清纯无辜版，五官更为圆钝，看上去虽有些形似，整体气质却大相径庭。 这也就导致莫林与原主、原主与辛雪卉的长相虽然各有重合，但辛雪卉与莫林自己的长相重合得却不多。 所以莫林见着辛雪卉虽然觉得有点眼熟，却没看出来，直到看到镜子才恍然大悟。 莫林叹了口气，一时都有些不想接收剧情了，毕竟她现在的预感不太好。 若是在生存系那些死亡率奇高的世界里，她的预感就是一种生死直觉。 而在这些地方，她的预感大概就预示了剧情狗血的程度。 怀着上断头台的心情，莫林通知174号进行了同步。 接收完毕，莫林脸上出现了好几秒的空白。 好消息是，原主是孤儿，成长过程中认识的人也少得可怜。对外公开就参加过一个偶像综艺，没几轮就淘汰了根本没成团，镜头并不算多。 换言之，似乎没有人真正了解原主的个性，随莫林怎么表演也不会惹来怀疑。 坏消息是，虽然没几个人真正了解她，但大众早就给她贴上了「没能力」、「被包养」、「资源咖」的标签。 她也算不上是什么女明星，也就是个资源砸出来的黑红参半的小花。 更狗血的是，被迫当白月光也就算了，这还是本替身文。 剧情中，男主孟飞白和白月光原主在幼时相识于一家小城的孤儿院。少时的感情最为纯粹，哪怕当时年纪小，根本没有爱情萌芽，也足以被记住一生。 一两年后，男主被家里人接走。原来男主本就出身豪门，之前是男主父亲的情人让人拐走了他，扔到了离家千里之外的小城，而他家里这些年一直在找他。 两人在孤儿院门口分开时，男主承诺一定会回来接她。 待安顿好后，男主就央求着家里人来找孤儿院里的原主。不知道是家里人不上心还是如何，耽搁了许久。待重回孤儿院，原主已经被领养走了。 领养走原主的是一对艺术家夫妇，他们早就做好了移民国外的打算，临时来这个小城采风时见到了孤儿院的原主。夫妇没有孩子，觉得原主颇合眼缘，就办了领养手续带走了。 原主在国外长大，养父母也很疼爱她。但这些幸福在她刚上大学不久时就戛然而止了，养父母两人在外出写生路上遭遇车祸身亡。 虽然继承了巨额遗产，但内心总有个空洞填补不上。她匆匆办了休学逃回国内，辗转寻到了当年那所孤儿院的地址，作为对初见养父母的纪念。 在她驻足之时，正巧遇到了每年过来一次的男主孟飞白。男主始终很惦念那个儿时相依为命的女孩，并在不断的思念中深深爱上了她。 此时正是原主敏感脆弱之时，对外界竖起了全是刺的防备。两人相认之后，孟飞白一直包容着原主，并鼓励她把大学上完。 她在男主的安慰下逐渐好转，回到了国外上学。虽身处异国，但两人常常联系，男主也时不时来国外为她送上惊喜，两人感情逐渐升温。 面对男主的追求，她始终担心自己若是因依赖而答应，显得对男主太不公平，所以未曾松口。但其实在她心里，早就把男主当作了一辈子在一起的人。 原主因为记事以来就在孤儿院，长大后又失去了养父母，在这一方面受伤颇深，情绪状态一直有些问题。大学中，原本开朗的她变得孤僻而尖锐，朋友越来越少，对她不满的人却越来越多。 性格加上种族原因，原主在大学经常受到不友好的对待。为了让自己免受欺负，她越来越学会了武装自己，越来越爱争个输赢，身上的尖刺越来越多，越来越不讨人喜欢。 让她欣慰的是，孟飞白对她一如既往。 毕业回国，原本说等她回国就来接她的男主突然失联，站在机场等待的她不知所措。 在机场，她正好被为女团综艺的招募的经纪公司看上。一气之下原主答应了，签了合约，培训一个多月就去了综艺。 培训和上节目期间，她没有与男主联系。直到上了节目，男主才从广告里的综艺预告里看到她。 没有背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原主凭借美貌撑了个三轮游就淘汰了。 孟飞白利用关系，终止了她与之前经纪公司的苛刻合约，把她签到自己的娱乐公司下，给了她最大程度的自由和旁人难以企及的资源。 人人都觉得原主被娱乐公司的高层包养了，只是原主不屑解释，只觉得等以后她和男主官宣时候就真相大白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孟飞白在自家公司遇到了和她长相颇为相似的辛雪卉，并把她提拔成了自己的助理。 因为对原主的「思念」和埋怨原主对他的拒绝，他与辛雪卉发展成为了合约情人。 原主回国那天，就是因为辛雪卉在前一天晚上为孟飞白挡酒而胃出血，他在医院急着照顾女主才忘记去机场接她。 而辛雪卉跟男主可怜巴巴几句，说自己对娱乐圈也颇为憧憬，孟飞白就把辛雪卉指派给了白月光原主当助理。 这一行为，没十年的脑血栓根本干不出来。 原主虽然对辛雪卉的长相有点膈应，但被孟飞白敷衍了过去。 接着就是辛雪卉踩着原主进入了娱乐圈，让原主事业失意。 原主不介意，她在娱乐圈本也是玩票性质。 但在原主逐渐接受男主后，男主告诉她，他和女主辛雪卉在一起了。 男主说，「原来，我一直爱的是想象中的你。」 「只有雪卉永远对我温柔以待，而你就是个刺猬。」 最终，原主在事业和爱情上都落寞退场。 留下女主在娱乐圈过五关斩六将，大杀四方，登顶影后。 …… 被迫喝了几大桶狗血，莫林的脸色并不算太好。 站在原剧情的角度，所谓白月光，就是他人爱情中的一个笑话罢了。 但站在这个白月光的角度，这男女主也太过莫名其妙了？ 男主一边说爱她，一边找了个替身，天天「恩爱」，还要安慰自己「只是喜欢她的身体，心永远属于小林」。 最后来个「幡然醒悟」，就开始指责说原主有问题，所以男主才不爱她。 而女主知道自己是替身，还要去原主面前晃悠，更是踩着她在娱乐圈立足。 对了，女主辛雪卉作为莫林现在的助理，居然今天一直给她脸色看？ 莫林越想越是不爽，仔细地在脑中翻阅着原剧情，想看看辛雪卉最开始是怎么踩着她进入娱乐圈的。 她可要好好预防一下，坚决不让女主太好过！ 174号飞速给她找到对应剧情，她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辛雪卉的演艺天赋，都是被名导演陆高峻给挖掘出来的。两人的结缘来源于一部叫《银河皎皎》的宫廷剧，因为原定的主角在一场被推的戏中多次ng，直接罢演，陆高峻一气之下让本来是助理的辛雪卉顶上。本来没抱多大希望，他却发现了宝藏……」 所以？ 女主崭露头角的机会，就这么被她无意间给弄没了？ 第59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5 别说莫林当时并不知道那样的举动会影响到女主，就算知道，她也只会有一个感觉—— 大快人心！ 174号也挺有信心，「如果以宿主的演技，那争霸整个娱乐圈指日可待，相信没多久我们就能完成【true end】了。」 自从在上个世界，莫林首次实战就取得了「true end」，174号对她信心大增，简直是带着滤镜在看她了。 现在的莫林在174号看来，一举一动都颇有深意。 「我分析了一下原剧情，原主本来就是在娱乐圈玩玩的。就算之后被辛雪卉抢资源上位，也不见得在这件事上有多不舍得和伤心，更多只是对技不如人的不甘心罢了。照这样来看，就算我把这个世界的影后拿了个遍，估计还是与原主的真实心愿相去甚远。」 换言之，一直待在娱乐圈估计完不成任务。 174号从善如流，「那宿主现在是需要炒股吗？还是需要系统为您筛选适合的学校？要不咱们再发个几百篇论文试试看？」 莫林一阵无语，「我现在的资产都有专人打理，如果按我们之前那薅羊毛的炒股方法，估计不到一周就有人请我们去喝茶了。」 虽然进娱乐圈也就一年多时间，但原主的收入实在不错，毕竟是孟飞白一直用资源捧着的。但这些收入和原主本来拥有的资产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原主已经亡故的养父母是世界知名的艺术家，累积下不菲的财富，加上那些她完全没打算售卖的艺术品和画作，足以让她挥霍几辈子。 如果原主能稍加展示她的财富，估计就不会有「被包养」的污蔑了。只是原主一直觉得她的大部分资产都是继承的遗产，往外展示只会勾起她的伤心事。 「至于几百篇论文……最好还是不要，我在上个位面真的要写吐了。」提到论文，连卷王莫林都心有余悸，「现在这戏演着也不能撂挑子不管，先走一步看一步。」 照例，莫林翻了一下各个平台的社交账号，熟悉了一下原主的社交圈。现代人的人际关系和种种秘密，在手机中都无所遁形。 这么一看，原主还真是没什么朋友。主要联系的就只有男主、经纪人黄姐、资产管理顾问。 最令她啧啧称奇的，是在联系人上根本没有翻到过原主与女主辛雪卉的交流。 就算辛雪卉日后能够大红大紫，但目前也只是原主的助理？没有过任何沟通的助理，有事却找不到人的助理，到底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这样的不满，在第二天早上达到顶峰。 一大早，莫林的房门就被敲响。打开门一看，是经纪人黄姐。 黄姐本人和她在朋友圈的照片差不多，看上去颇为精明。她领着莫林去吃了早饭，然后前往片场。 一个经纪人往往带了多个艺人，所以不是所有的经纪人都会陪着艺人进组。只是莫林是公司力捧的小花，黄姐也就削减了手里的艺人，除了莫林外只有一个艺人。 加上莫林是首次拍戏，黄姐这些天都跟着忙前忙后。也就昨天另一个艺人实在有事情走不开，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幺蛾子。 经纪人不止要对接资源、做好艺人行程的安排，如果跟着进组，还全程需要与剧组沟通。比如拍摄时长、拍摄进度、是否加拍等，一般情况下并不会让艺人与剧组进行沟通。 昨天可以说是特殊情况，谁让女主辛雪卉根本就没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呢？ 听闻莫林受伤，黄姐心里憋着火。但她也知道辛雪卉和总裁孟飞白是个什么关系，也没法追究责任，只能咬碎牙往肚里吞。 而辛雪卉与总裁的暧昧关系，整个公司里，估计只有原主不知道。而见着辛雪卉与莫林有些相似的长相，又看孟飞白竭力为莫林砸着资源，黄姐也就回过味来了，感情这才是正主。 第一时间给莫林的伤口涂了去疤药，黄姐一路上都在愁接下来两天的那档综艺怎么办。 莫林倒是没有她那样的担忧，争分夺秒揣摩着剧本。 来到棚里，先跟导演陆高峻打了个招呼，却见陆高峻一脸欲言又止地望向不远处。 莫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辛雪卉像个蝴蝶一样在众多工作人员、演员中穿梭，殷勤地为每人送上点心、饮料。 陆高峻都没搞懂自己之前是怎么回事，居然觉得辛雪卉非常不错，甚至还动过让她代替莫林出演的念头。现在看来，一个助理却不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天天和剧组混在一起，得到上下赞誉，可不就是踩着自家艺人的资源在给自己铺路吗？ 他一向倒也不厌恶有野心的演员，但也许是莫林昨天的演技给了他一些滤镜，让他忍不住有些替莫林叫屈起来。 莫林感激地朝陆导笑了笑，一边往化妆间走去，一边跟身边的黄姐说，「黄姐，我不太喜欢这个助理，给我换个能看懂眼色的。」 黄姐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一阵震动。以往，莫林看在辛雪卉是孟飞白亲自指派过来的份上，总是对这个毫无用处的助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莫林的纵容，也使得辛雪卉越发嚣张起来，完全不把莫林看在眼里。 「小林，这毕竟是孟总直接从公司拨过来的，你看这……」黄姐不太想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想让莫林有所顾忌而放弃这个想法。 就算目前，在孟飞白的心里，辛雪卉完全比不上莫林，但也比她黄姐可强太多了。 黄姐虽然在公司里能说得上一点话，但就这么换掉总裁的女伴，那不是找死吗？ 莫林皱眉，一脸不解，「她在公司的工作做得好，并不代表她一定就是个好助理？我用不上她，让她自己回去继续上班不就好了？怎么，换个助理而已，我还需要和飞白打招呼才可以吗？」 黄姐眼神飘忽，却不敢告诉莫林，辛雪卉还真是个好助理，是连床上服务也能兼顾的前优秀总裁助理。 真让莫林拿这种小事去询问总裁，那她的工作也做到头了。黄姐一脸无奈，准备去当这个出头鸟。 很快，正在剧组如鱼得水的辛雪卉接到通知，她明天就不用来了。 如果可以，她现在能离开是最好的。 辛雪卉气势汹汹地冲到莫林面前。 「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第60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6 对于辛雪卉直接和自己对线这件事情，莫林表示不太能理解。 就算女主以后会被孟飞白千娇百宠，但目前的她，在谁看来都只是个替身而已，有什么资格在正主面前叫嚣？ 所以莫林只需要皱着眉瞥一眼正在大叫大嚷的辛雪卉，不用说一句话，便自然有极会看眼色的黄姐上前拉住辛雪卉。 「辛小姐，请您跟我来，我们到这边来沟通这件事，不要影响莫林小姐的妆造时间。」 辛雪卉还没被黄姐如此不留情面过，更是对莫林气愤不已，边挣脱黄姐的手边大喊，「莫林，你就是嫉妒我与飞白的关系……」 黄姐恨不得自己消失在眼前这个修罗场，但如今身在其中，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拉住辛雪卉的手越加用力，几乎是把辛雪卉拖出了莫林的视线。 莫林无意为难黄姐，装作自己没听到的样子。 而一旁的化妆师也对刚刚的那一幕选择了间接性失明失聪，干这行嘛，总会听到些有的没的，装聋作哑才是生存之道。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刚为莫林打好了底妆，化妆师就想到了这些日子里莫林的难缠，一脸小心翼翼地问她，「莫老师，今天您对妆面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演员还能为剧组打造好了的妆面提要求吗？莫林有些疑惑，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背了别人的锅，只是对化妆师微微一笑，「按照剧组之前的沟通和您的审美就可以了，我没什么特别要求的。」 化妆师：！ 化妆师：美颜暴击！ 虽然一向知道莫林貌美，但她老是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像是全世界都欠了她巨款一般，把一张明艳大气的脸折腾得像怨妇一般。 此时她粉黛未施，这一笑有不加雕琢的美感，亦有本身气质带来的自信洋溢，却少了平日里惯常待人的压迫感。 就算是阅美无数的明星化妆师，此时也不由得晕晕乎乎的。她本来就是这部剧的原着书粉，一时手痒，为莫林精细地化了一个她觉得最符合原书里莫千千气质的妆容。 这个妆容在试妆时获得了剧组的一致好评，却在实际定妆时遭到了莫林团队的拒绝。 准确地说，是辛雪卉的拒绝。 原主在国外待了较长时间，审美有些被同化，对剧中过于古典的妆容总是不太习惯。 在私底下，她在与黄姐聊天时无意中提到了这一点，本意只是感叹几句，却没想到被一旁的辛雪卉记在了心里。 聊天时，原主就已经得了黄姐的安慰与解释，告知这是剧情设定的需要，并且演员也不能随意更改剧中的造型。 这是原主的第一部戏，有些演员早就知道的规则，她却不甚了解。经黄姐解释后，她对妆造也就坦然接受了。 原主是接受了，但辛雪卉却不能接受。 原主不识货，辛雪卉却能看出这妆容特别凸显原主的样貌优势，定会随着剧大火一把。 这也让辛雪卉极为不忿。本着给原主找点不痛快的念头，她这个助理打着艺人的旗号，强硬要求剧组把妆容给换掉。当然，她每次都会装作无奈地样子，显露她的迫不得已。 这样一来，虽然是她在提要求，但不仅不会破坏自己的好人缘，还能把锅全扣在莫林头上。 不仅如此，她还提了不少具体的建议，把整个妆容改得极为网红风。 这一举动，就是要让原主扮演的这个角色不仅美得毫无特色，整体形象还容易让观众出戏。 辛雪卉早就想好了对策，如果剧组询问到莫林跟前去，她就自辩解释说是因为听莫林抱怨过，所以会错了意。大不了就被埋怨一顿，横竖不能赶她走。 不过进展出乎辛雪卉意料的顺利，陆高峻并没有询问到原主那里去，而是私下里跟黄姐做了沟通。 顾忌着辛雪卉与总裁孟飞白的关系，黄姐没能直接驳斥辛雪卉的说法。 加上为了带莫林，黄姐手上不少优质艺人都被分给了别人。而不管她如何兢兢业业，原主总也摆脱不了被群嘲「资源咖」的命运，黑远远大于红。时间一久，黄姐难免心里对莫林也有些意见。 换个妆造，是一定程度上会影响莫林对外的呈现。但在黄姐看来，以莫林的资质和演技，这样的影响应该算不了什么——反正都注定会被嘲讽。 做人留一线，就算黄姐心里同样讨厌辛雪卉给她增加了不少需要擦屁股的收尾工作，但留条后路在辛雪卉这里，也算对未来的投资。 在辛雪卉多次提出更改艺人妆造要求后，加上黄姐的态度，剧组误以为这一切都是原主的意思。 拗不过带资进组的原主，剧组只能妥协。 而心大如原主，只以为剧组自行改变了想法，还暗呼愿望成真。 却不知道自己在剧组的口碑越来越糟糕，特别是在辛雪卉长袖善舞的对比下，越发显得原主人憎狗嫌。 而回到目前的尴尬状况。 化妆师一时上头又化回了之前这个妆面，这才想起莫林这幅好相貌下是怎么一个讨厌的人。 看来今天逃脱不了再次被骂的命运了，化妆师隐隐有些后悔。 莫林却分外满意，这个妆容更加符合原主长相气质，也与整部剧的美术风格更加吻合。 虽然不知道化妆师为什么会征求自己的意见，毕竟一般来说，演员并不能随意更改妆容才是。 莫林还不清楚这本来就是剧中的原定妆造，还打算顶着这个妆容去说服陆导，让他看看这个是不是更为合适。 其实，全剧组都知道这个妆更适合莫林，也更适合莫千千这个角色，只是被辛雪卉的一通操作给撤掉了。 当然，所有人都觉得这是莫林的「强权压迫」。 所以当莫林兴冲冲地找到陆导时，还没开口，就让陆高峻感到了一阵头疼。 陆高峻完全没想过，她居然为换回原定妆造而来。 一见她急匆匆地过来，又看了她那显眼的妆容，陆高峻满心以为，莫林终于要亲自就这个妆面问题，跟自己口头交战个八百回合了。 辛雪卉因为这件事，「代表」莫林和剧组磨了好多天的情景历历在目，他实在是懒得多费口舌了。 为了止住争端，陆高峻干脆赶在莫林开口之前，抢先骂了化妆师。 「小陈，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老把你的喜好强加在演员身上，简直是浪费整个剧组的时间！」 没有任何话语权的打工人小陈叹了口气，是她被美色昏了头，居然相信了大魔王莫林口头上的客气几句。她有些低沉，刚想领着莫林回化妆间重新改回之前的妆面，却听莫林为她据理力争。 「陆导，这并不是化妆老师的意思，是我的自作主张，但我觉得这样的妆面更加贴合剧中的朝代。」 「明清之时，社会对女性的礼教约束分外严格。而人们的审美潜移默化地受到了社会环境的影响，一般更为青睐女子端庄秀美的形象，以面貌清丽、柳叶弯眉、轻薄嘴唇为美。」 「我们之前的妆容虽然好看，但终究是过于现代和网红了一些，不太符合这部剧的气质。」 一席话说完，却见陆高峻与她大眼瞪小眼。没说同意，倒也没拒绝。 见莫林义正严词，一脸正经，陆高峻心里有几万头喜欢吃草还喜欢在泥里打滚的马奔腾而过。 「你的意思是，现在你很满意这个妆容，又想换回去？」 刚刚安抚完辛雪卉的黄姐走进人群中，刚好听到了陆高峻带着怒意的问话，也看到了莫林目前的妆容。 她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 第61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7 换回去？ 莫林敏感地察觉到，事情并不像她原本以为的那样。陆高峻乃至整个剧组人员明显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妆造，反而是分外熟悉的样子。 但此时已经骑虎难下，莫林只能装傻充愣到底，「我并不是突然就满意这个妆造了，是一直都很满意呀。」 这是怎么回事？陆高峻紧锁眉头，看莫林表情不似作伪，反而是正朝他们走来的黄姐面色有些不自然。 自始至终，剧组根本没跟莫林本人沟通过妆造的问题。想到这一点，陆高峻似有所悟地往黄姐看去。 两人眼神交错间，黄姐率先心虚地别开了眼神。 陆高峻瞬间明悟，原来他是被人当了枪使！ 如果说辛雪卉给莫林使绊子这件事，让陆高峻还勉强能够理解，是因为想踩着上位出头。 但身为莫林经纪人的黄姐如此作为，就让陆导完全没想到了。 且不论她为了一个小助理坑了自己艺人有什么好处，这是莫林公司的内部问题，说实话陆高峻一点也不关心。 但她们的行为，或多或少地影响了整部剧的制作和呈现。 现在把这个妆造换回来，虽然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剧作的效果。但之前的已经花掉的人力、物力、时间、资金可不是动动嘴皮子说一句「换回来」就能解决的。 黄姐面色苍白，「陆导，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的。」 陆高峻神色冰冷，哼了一声，「这件事情，在拍摄结束后，我的确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剧组里人精不少，通过几人的对话，有人把事情的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心照不宣地交换着眼神。 「杵在那里做什么？赶紧去布景，我花钱是请你们来吃干饭的吗？」心情不爽，陆高峻回头就冲着工作人员骂。 众人立马散开了。 反正已经换回了之前定下的妆造，昨天也有意让莫林把之前几处不满意的地方重拍一下，陆高峻干脆就组织剧组进行重拍事宜。 好在他昨天有这个念头后，就和剧组通过气。今天没有出现临时缺少道具的情况，只是布景花时间要长上一些。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原主毫无演技，自然在表情控制上十分差劲。陆高峻一直想要重拍的，本就是对莫林扮演的女主莫千千的特写部分。 这样一来，同一场戏既把不好的部分重拍了，又能优化女主的妆造。一石二鸟，也算节约了些许成本。 不得不说，看莫林演戏就是种享受。她对细微面部表情的精妙处理，就算是陆高峻都几乎没法指导什么。 在莫林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口碑也在悄悄反转。 毕竟在很多地方，都是实力为尊。如果名气大、演技好，就算为人再张扬跋扈，也总有人惯着捧着。 加上这是莫林拍的第一部戏，不少人都觉得她在演技上天赋超然。 至于前几日在剧组的糟糕表现，也早就有人为她想好了理由——就算再天才，到了完全不熟悉的领域，也总要适应适应？ 不过，就算莫林的演技逆天，今天的拍摄可说不上顺利。 但问题并没有出在莫林身上，而是发挥一直稳定的盛雁蓉不断犯错。 莫林如鱼得水，而盛雁蓉可以堪称是身处地狱。 昨天被莫林压戏后，盛雁蓉回酒店后被经纪人安慰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情绪，今天也是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来到片场的。 当听到陆高峻说今天要把之前的几幕戏重拍一下时，盛雁蓉就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要是需要她配合莫林重拍的戏，她都被压戏，而且是大压特压！ 搞没搞错？！也不看看是谁的原因才导致这些戏重拍？到底有什么脸一直压她的戏？ 捕捉到盛雁蓉的怨恨情绪，莫林却毫无负担。毕竟在她看来，演技差导致需要重拍的是原主的问题，关她莫林什么事？ 于是，一下午都能听到陆高峻的怒吼。 「盛雁蓉，你到底会不能演戏？」 「再接不住戏，就回你老家种地算了！」 「盛雁蓉，你倒是说台词啊！你盯着莫林看干什么？她脸上有台词本？」 「盛雁蓉，你过来！我最后一次给你讲戏！」 顶着陆高峻杀人的目光，盛雁蓉一遍一遍被骂，越骂就越进入不了状态。 陆导也没了法子，只能使出传统手段：砍戏。把盛雁蓉表现不佳而对剧情影响不大的部分，直接删除。 盛雁蓉眼前一黑，不仅是心疼她今天拍的这些个镜头都被砍了，更对接下来的拍摄感到绝望。 如果接下来的戏，她也像这样被莫林一压再压，会不会她的角色戏份也被一砍再砍？那她费尽心思才拿到的这个角色有什么意义？！ 与对盛雁蓉的「冷酷无情」相比，陆高峻对莫林可算是和颜悦色。 整场下来，陆高峻唯一提出的问题已经细节到了莫林的眼神，「小莫，我觉得你在宫里初见到丽良媛这场戏中，眼神中的愤怒太多了一些。此时莫千千才初进宫，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嫡姐，眼神应该再脆弱一点、柔软一点。」 莫林摇了摇头，「陆导，我跟您的想法不太一样。如果莫千千是个如一张白纸的少女，或者如果她与嫡姐的关系和睦，大概会有您说的这样的眼神。但您也知道，古代的嫡庶是云泥之别，小小的庶女在嫡女的眼中就是个奴才。再加上女主角本就是受家中以亲生母亲的性命威胁才进宫的……」 听从没拍过戏的莫林居然在和陆导分析剧情，一旁的盛雁蓉差点笑出了声。就算莫林一直压她戏又怎么样，还不是不知天高地厚，拍了几场戏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陆高峻听了莫林的话，倒是微微思考了一下，「那这场戏我再思考一下，先往后面拍。」 在盛雁蓉看来，这不过是陆高峻不好直接反驳莫林的托词罢了。果然有背景、带资进组的演员就是不一样，像她自己，只能被导演骂个狗血淋头。 想到这里，盛雁蓉对莫林更是嫉恨无比。 只有陆高峻自己才知道，他是因为莫林居然说了这部剧的编剧之前说的话，有些惊讶罢了。不过两人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决定好好想想这件事情。 收工后，陆导亲切慰问了莫林一番，还大方地准了假，「小莫，我记得你的经纪人说过，明后天有个综艺要拍对？那你提早准备，今天的戏就不拍到太晚了。等你的综艺拍完，也要记得尽早回组。」 跟陆高峻跟得久一些的工作人员在心里直呼见鬼，毕竟陆导最是讨厌没有全程跟组的演员，觉得他们没有责任心、没有专注力。 但在快速变现的现在，几乎没有这样的演员了，每个人或多或少都需要赶个通告、跑个商务。 而本就是流量出身的莫林，拍戏这段时间以来可是往外跑得不少，却是第一次得陆高峻的好脸色。 莫林并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大大方方谢过了陆高峻，打算过去路上，看看往期综艺熟悉熟悉。 离开片场时，莫林瞥见整场拍摄中一直被骂的盛雁蓉脸上全是颓然之色，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 不断压戏，只是因为初见时盛雁蓉一直对她阴阳怪气。 如今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只要盛雁蓉不再冒犯到她头上，莫林也打算好了，在接下来的拍摄中多加配合。 准备「偃旗息鼓」的莫林没有想到，盛雁蓉的「再犯」来得如此之快。 第62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8 回到酒店，莫林打开平板，熟悉了一下她明天要录的综艺《你我的生活》。 这是一档生活纪实类节目，强调自力更生、自给自足，主要嘉宾团队是由影帝王永长、新晋小生任飞鸾、「国民闺女」徐向梦、童星出道的「功夫小子」时诏组成的豪华阵容。 节目的主要内容也是围绕这四个人展开的，他们生活在一座宛如世外桃源的农居之中，对外呈现的就是农作、摘菜、做饭、以物易物的神仙日子。在快节奏的都市生活中，这样的综艺显得独树一帜，宛如一股清流，也获得了不俗的收视率。 节目最让人称道的，是原汁原味的自然环境，以及需要自己进行照料、采摘、加工的农作物。 当然，从零开始种地这种事情自然也用不到明星嘉宾。为了保证农居四周的农作物看起来状态自然并且茂盛，每一季节目经过选址后，导演组会提前半年半年左右，在农居周围种上玉米、土豆等等。 为此，导演还组了农业专家团队，保证节目的呈现效果。 能上这样大火的综艺，莫林自己也没有想到。 不过，她当然不够格成为《你我的生活》的主嘉宾，只是去一期当飞行嘉宾。 在《你我的生活》的设定中，所有的飞行嘉宾都是农居四位主人的客人，主人们需要满足客人们的要求，而客人们也会使出浑身解数展示一番。 毕竟在如此大热的综艺中，如果能获得些观众缘，那身价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除了莫林外还有一位飞行嘉宾，是一个人气不低的型男演员段阳焱。在影视中，段阳焱惯常以硬汉形象示人。他一身肌肉羡煞旁人，经常在微博上分享自己在健身房挥汗如雨的照片。 对段阳焱去《你我的生活》飞行一期，不少观众都十分乐见，纷纷留言节目组一定要把脏活累活都留给他，减轻主嘉宾负担。 而对于莫林上节目，不少老观众都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作为流量中的黑红小花，莫林的口碑两极分化严重。她的粉丝以颜值粉居多，连粉丝对她的业务能力都没抱太大信心，更别说路人了。 莫林那少得可怜的真爱粉中，几乎全是在她之前上的那个女团综艺里粉上的。 虽然原主在那个节目中三轮游就被淘汰了，过于想赢、过于展示野心的模样招致了不少恶评。但同样也有人欣赏她敢爱敢恨、懒得虚与委蛇的个性，喜欢看到她为自己想要的东西拼尽全力的身影，一直默默陪伴她走到如今。 而黑她的人，可就多到有些算不清楚了。 有不喜欢原主个性的，有觉得她没能力却有这么多资源的，有资源太多动了别人蛋糕的，也有纯粹是因为经常在热搜上看到她名字而反感的路人。 而《你我的生活》的观众基本盘，本就是一些厌恶浮躁生活、向往田园风光的都市人。而当热搜体质、黑红掺半的莫林进入他们觉得是世外桃源、心灵净土的「圣地」，自然有些抵触心理。 莫林倒也不在乎这些，对她来说，这综艺就是在拍戏之余抽空度个假，轻松又惬意。 她挺想得开。作为客人，她只需要到时候把分配的事情一干，对着王永长做的一桌菜连呼好吃、贡献几个镜头，就算完成了任务。 不过……黄姐是不是太慢了些？本来说好了和她一起坐飞机去场地，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来接她？ 莫林在剧组的酒店刷综艺刷得快要睡着之时，才见黄姐姗姗来迟。 黄姐的脸色比下午在片场时更差。刚刚在与陆高峻的谈判中，经过她向总裁孟飞白的请示，最终决定再为《银河皎皎》追加一小笔投资来弥补剧组损失。 虽然这其中大半都是辛雪卉的问题，但孟飞白只怕是都怪到了黄姐身上。一边是他的小情人，一边只是个员工，孟飞白是否会偏心真是用脚趾也能想出答案。 如果不是为了维护和陆高峻的关系，孟飞白估计更想把责任推到黄姐身上就撒手不管，才不会考虑什么追加投资。 一时之间，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堪忧，黄姐叹了口气。 她只希望，经过这事，辛雪卉能念她些人情，别让她鸡飞蛋打一场空才是。 如果是原定剧情，黄姐在未来确实得到了女主的回报，在公司的地位也更上一层楼。 可惜的是，她如今带着的艺人莫林，是个换了芯子的。 此时的莫林已经知道黄姐吃里扒外、不堪大用，只是选择再观察看看罢了。 无论是车上还是飞机上，黄姐装模作样地叮嘱了几句，给莫林的综艺相关信息都是有手就能自己查到的，根本没有体现身为一个经纪人应有的价值。 或许是因为原主在这方面并未在意过，也使得黄姐对此越来越敷衍。反正不用她多加努力，不用多方活动，也总会有源源不断的资源划给自己的艺人，那她干嘛不把心思和经历放在其他的地方呢？ 黄姐心不在焉地跟莫林嘱咐了几句，整个心神还放在孟飞白对她的不满的担忧上，却没注意到身旁莫林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冷。 莫林看似在认真听黄姐说话，脑子里却飞速分析着目前所在的这家娱乐公司的信息。 孟飞白不愧是这个世界的霸总男主，他创立的这一家「白色娱乐」居于行业尖端，签了不少知名的艺人。 原主与「白色娱乐」签的合约算是极为宽松又待遇优厚的，足见孟飞白对白月光的重视程度。在莫林身上，公司砸了不少资源，在这样的运作下，莫林的商业价值也水涨船高。 「宿主，根据所签合同来看，您与公司的合约还有三个月就到期了。估计在近期，黄姐会找你聊续签的事情。」174号也有新发现。 一般来说，如果是长期合约，公司一般提前个一年半载就会跟艺人谈续约。不知黄姐不上心还是吃定莫林不会离开，到现在都没跟她接洽这个事情。 「我如果说因为经纪人原因，不想和公司续了，你觉得会怎么样？」 「估计您的经纪人，会被公司辞退甚至索赔？」174号露出了和莫林的同款坏笑。 心不在焉的黄姐不会想到，身边这个她最不上心的艺人，正偷偷想着怎么坑她一把。 与摸鱼的黄姐不同，综艺《你我的生活》的另一位飞行嘉宾段阳焱的经纪人可是替自己艺人操碎了心。 「那个莫林后台很硬，是白色娱乐力捧的，你千万不要惹她。」 「你也要记得跟她保持距离，她是招黑体质，本来就靠流量吃饭，小心她绑着你炒cp！」 「她虽然漂亮，但你千万不要动什么心思！万一她背后的人不高兴了封杀你，我可救不了你！」 虽然段阳焱演了许多硬汉角色，但他其实本身性格颇为腼腆内向，谨慎到甚至有些怂。 所以，他成功地被自家经纪人妖魔化的莫林形象……给吓到了。 于是，两人在综艺中初见，当莫林友好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时。 段阳焱像受到惊吓一样，紧张地冲她点点头，然后一溜烟跑了。 莫林：？ 她是妖怪吗？ 第63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9 很快，莫林就感受到了其他人对她的排斥。 大家都不会明着表示厌恶，都是客客气气的，感觉在对她进行观望。 年长的王永长对她还算自然，而年轻些的四人对她就有些避之不及了。 男艺人担心莫林黏上来炒cp，女艺人担心莫林的团队出一堆艳压的通稿，所以个个待她的态度都很谨慎。 今天的莫林拒绝了黄姐为她准备的盛装，一件白t恤套了个工装背带裤，妆容也素净无比，让她本来艳丽的五官柔和了不少，以女明星的角度看绝对是相当「质朴」且平易近人的打扮。 但就算如此，她还是被其他人视作了洪水猛兽一般。 见所有人都忙得热火朝天，莫林感觉清闲的自己显得格格不入。 有心帮点忙，虽然人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但却对她主动提出的帮忙万分婉拒。 最后还是王永长一锤定音，「小莫，要不你去院里摘点葱？」 于是，莫林花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个好不容易分配下来的任务。 其他人还夸她，「这葱选得真好，又嫩又翠。」 夸得莫林都一阵沉默，不想夸其实可以不用硬夸的ok？ 虽然混吃等死很快乐，但为了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口碑，莫林还是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 于是，莫林开始了「游击战」抢活之路。 因着一身肌肉，段阳焱被分配了砍柴的任务。他力气是挺足，但他平时在健身房用的都是史密斯架、卧推架、哑铃……这斧头，他可连摸都没摸过啊！ 砍了十几分钟，要么根本没碰到木头，要么劲儿给小了没劈断，要么太用力了增加了腰的负荷。 农居的主人嘉宾团们还期待段阳焱能一次性劈好他们一两周的用量，但段阳焱觉得自己能准备好这期节目的用量都够呛。 揉着腰，段阳焱打算在院子里歇会儿，转头就看到了正盯着自己的莫林。 老实的段阳焱一下子只觉得寒毛直竖，以为自己终于被这个黑红小花给盯上了。 他似乎能预见到自己的结局，先是被迫捆绑营销，然后粉丝失望脱粉，接着莫林背后的大佬出于嫉妒封杀自己，最后只能含恨退圈、查无此人…… 不要啊！他在内心里像一个小女生一样尖叫起来。段阳焱撑着快不堪重荷的腰，跌跌撞撞进了屋，想要离莫林越远越好。 莫林疑惑歪头，莫名其妙地看着段阳焱带着惊恐的表情落荒而逃。 如果她能读懂段阳焱的内心戏，估计会一脸黑线地表示，我对你这个人丝毫不感兴趣，只是觉得你劈柴劈得也太慢了！ 明明看上去挺有力气，不知道为什么就磨磨唧唧的，比她还能摸鱼。 院子里的摄影机位已经拍够了莫林望望天、薅薅草、吹吹风的场景，虽然的确很美，但拍个几十分钟也腻了。听到耳机里导演的指示，摄影师正想换个场景，却见镜头前的那个大美人突然起身了。 不仅起身，莫林还偷偷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动静。要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这个动作做起来绝对贼眉鼠眼。 「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监视器前，导演也来了兴趣，指示摄影师按兵不动。 发现院子里的确只有她一个人，莫林提起了嵌入木头墩子的斧头，就像拎起一把水果刀一样轻轻松松。 还没等摄影师反应过来，莫林弯下身已经拿起了地上的木头，开劈！ 考虑到这些明星身娇体弱的特性，导演组为他们准备的都是轻型手斧。但即使如此，还是能让健身达人段阳焱都累得够呛。 而莫林只有刚开始挥的那几下是双手持斧，等她适应手上的重量后，开始单手劈柴。莹白的纤纤手指握住闪着寒光的冷兵器的样子，让人觉得十分有违和感。 她劈柴劈得很快，而且动作轻盈，没有浪费半分力气。 发觉莫林不断重新拿木头的动作大大拖累了她的发挥，有工作人员忍不住上前为她递着地上的木头。 莫林手上行云流水，左手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木头并摆在木头墩子上，右手持斧劈完就顺手把墩子上劈好的木柴用斧头划到地上。 不一会儿，莫林就把院子一角堆的木头给砍了个干干净净。她面上只出了些薄汗，看上去依旧清清爽爽，开始把劈好的柴整齐地码在墙角。 到这个时候，整个导演组才反应了过来。他们盯着一个人劈柴，居然就这么默默盯了十几分钟。 还好摄影师遵循着职业习惯，把近景、远景、特写都拉了个遍，不然这么具有冲击力的素材都留不下来。 听到屋里有人往外走的声音，莫林把手里还没堆完的柴往地上一扔。她长腿一跨，回到她之前一直坐着吹风的小板凳上，继续发呆。 镜头如实记录了她动如脱兔的表演，而摄影师的嘴在她劈柴时张大后，就没合上过。 两个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近，是主嘉宾时诏和飞行嘉宾段阳焱。 时诏明显是在传授劈柴的经验，「段哥，你就是不习惯罢了，最开始我也这样。劈柴的时候，要注意降低重心，盯着木桩的中间位置……」 一旁的段阳焱就差拿个小本子记上了，「原来是这样，我马上试一试，麻烦你在旁边看看我的动作标不标准。」 然后两人出了屋门，对着一大堆劈好的柴，一时失去了表情控制。 时诏马上反应了过来，以为段阳焱是为了呈现综艺效果故意为之，心里暗暗称赞这个新人还挺会搞事，面上却全是揶揄，「好啊段哥，你故意消遣我！」 他走到那堆柴面前，也忍不住啧啧称奇，就算是为了综艺效果，这新人也太拼了？ 「托你的福啊，段哥。我觉得下一组客人过来，都不用劈柴了。」时诏拍了拍段阳焱的肩膀，一脸夸赞。 段阳焱却还没有反应过来，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导演组看他劈柴实在太慢了，为了不影响效果，让工作人员上了？怎么回事，这节目不是说的主打真实体验吗？ 他一直陷入了纠结，不知道要不要冒领这个功劳。 一旁的莫林当自己完全不存在，悠悠闲闲地吹着风。出的那点汗早就干了，她脸上又不红不喘，任谁也看不出来这些柴是她的成果。 摄影师都差点急了，莫林怎么还不上前承认？这时候上前，一定能收获段阳焱和时诏的惊叹，也有助于他们打成一片。 这样的反差感，也是综艺需要的。虽然不知道莫林一个流量小花怎么还有这手艺，但对节目组来说是稳赚不赔的。 莫林坐得稳如泰山，一点没有按节目组以为的剧本走。 而段阳焱天人交战了一番，最终还是诚实占了上风，老老实实地告诉时诏，「这些柴不全是我劈的，我劈的部分不到二十分之一。」 而且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出地上的柴不是一个人劈的。绝大部分的柴都大小均匀、切口整齐，机器也不能做得比这个更好了。 而占极小部分的几块柴，大的大小的小，有些木块上明显有被劈了好几刀的印记——这才是段阳焱的杰作。 时诏是知道工作人员不会搭手的，当然不信段阳焱的说辞，只以为他过度谦虚，「好好好，那就是田螺姑娘来了，行了？」 吃午饭时，时诏把这件事在饭桌上大肆宣扬，而段阳焱慌忙摆着手否认，得到了大家善意的哄笑声。 一旁没人搭理的莫林静静扒着饭，知晓一切的摄像师也默默把镜头移到了她脸上，给了个大特写。 监视器前，导演组都要笑疯了，「这里好，一定要给这个场景加个字幕。」 「深藏功与名！」 第64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10 饭桌上，几乎没人想主动搭理莫林。 但渐渐的，徐向梦忍不住频频向莫林看去。 没办法，莫林吃得实在是太多了，太引人注目了！ 同样身为女性艺人，徐向梦的经纪人老早就告诫过她，这一期节目一定要离莫林远点。 虽然两人的知名度都差不多，但徐向梦是靠着自己从童星打拼到现在的演技在圈里立足的，而莫林却没什么作品，只有无尽的营销通稿和大笔资源。 如果和莫林互动频繁，根本就是降低了徐向梦自己的咖位，也容易被莫林团队蹭上热度。 但是……这也太让人忍不住了？ 徐向梦几乎是心惊胆战地看着莫林吃饭。 最开始，她还以为莫林是想立一个「吃货」的人设。不知怎么的，那一个个四肢纤细得人神共愤的女明星都喜欢立这个人设，展示她们「吃不胖」的体质，引来几波讨论度。 但实际上呢？要么就是把一口饭嚼个四五分钟，要么就是偷偷把饭菜吐掉倒掉，就没几个是真的！ 徐向梦和这个综艺的其他的主嘉宾团队，在长期相处中也算处出了些真感情，并不单单只是在镜头面前的营业而已。 想到莫林会把王永长老师辛辛苦苦做的一大桌子菜扔掉一些，她是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 本来想在镜头外讽刺莫林几句，但经过徐向梦几乎过半午饭时间的观察——这莫林，是真的吃了一碗又一碗！太可怕了！ 徐向梦虽然也需要保持身材，但她毕竟是以演技在圈里立足的，所以在吃东西上还不算苛刻。即使如此，她的身后也是有私教、营养师随时待命的。 但这个莫林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还记得自己是个流量女明星吗？！她的经纪人都不管管她吗？！ 莫林：浪费粮食？不存在的。 徐向梦内心在疯狂吐槽，引以为傲的演技在脸上也有些龟裂。 除了徐向梦，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莫林的饭量和飞快的进食速度。但他们都谨记着自家经纪人的叮嘱，不敢随意和莫林搭话，只是频频用余光扫一眼，心里的好奇和吐槽都要憋不住了。 作为主厨的王永长虽然很高兴有人能欣赏他的厨艺，但也不由得为莫林而担忧。其他小年轻有所顾忌，以他在演艺圈的地位倒是不用担心自己的口碑被影响。 斟酌了一下，王永长委婉地调侃了莫林一句，「小莫，是饿着了吗？这么没有女明星的包袱，让我们这些厨子压力很大啊！」 莫林从疯狂干饭中抬起了头，「是有点饿，今天运动消耗有点大。」 她也是流了汗的！多吃两口怎么了！ 但除了工作人员和莫林自己，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劈柴的事情。 很多人心里忍不住吐槽，整个上午就让你摘了几根葱，剩下的时间就看看风景发发呆，这就累着你了？ 只有知道真相的摄影师在内心咆哮——让她吃！她今天的工作强度比你们五个人加起来都多！ 王永长想得要多一些，考虑着是不是其他人对莫林的排斥，导致她一直没有镜头，只能通过疯狂吃饭来博取一点话题度。 想到节目播出后，相关热搜话题都将是博人眼球的「养猪记」、「论女明星的身材管理可以放飞到什么程度」，对艺人的形象也不见得有什么提升。 一考虑到这一点，他对莫林就有些内疚。 像他这样在演艺圈沉沉浮浮几十年的，早就知道很多艺人的标签都是身不由己的，但同样也对其他人提防着莫林蹭热度这一点十分理解。 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吗？王永长有心让莫林多露露脸，又担心其他人不愿意搭档，一时有些犯难。 于是，下午的拍摄中，莫林领到了一个单人任务。 不愧是影帝，王永长一脸诚恳热切，「小莫，你也看到我们的院子了。差的东西很多，最缺的就是给客人们坐的小板凳了。我们《你我的生活》节目的宗旨呢，是人人都要为自己的生活付出劳动……」 莫林乖乖举起了手，「需要几个板凳？有什么特别要求吗？我可以做。」 王永长只以为莫林在开玩笑，心里还为她的综艺感暗暗点头，「我们也没这么难为人，做你做得到的事情就好了。我们已经跟村里的木匠谈好了，你去给他唱歌跳舞，让他对你的表演满意后就为我们的小屋做六个小板凳。」 唱歌跳舞……可能比做板凳这件事情难上很多。莫林脸上有些为难。 看到莫林脸上的为难，王永长心里暗笑，为难就对了。就是要让嘉宾们在节目中遇到几件糗事，这节目才有看点，才会有观众的讨论度。 为了给莫林想到一个多点镜头的任务，王永长也算煞费苦心了。 毕竟在圈内人的认知中，莫林确实倒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经导演组提醒，王永长才知道莫林是在女团节目中唱跳出道的。虽然这样的才艺在《你我的生活》这样的节目中有些鸡肋，但他实在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再怎么拉胯，让后期加个班剪一剪，应该效果还不错？能多些被讨论的镜头，也不枉费这个小姑娘来节目一趟。 接收到了王永长的好意，莫林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拒绝的话了。再多推脱，在镜头下就显得过分矫情了。 因为莫林第一次来这边，找不到去村里木匠家的路，王永长特意让时诏送她过去。 在镜头看不到的地方，时诏差点把「莫挨老子」这四个字刻在了脸上。 两人相隔一两米远，一前一后地走着，好歹走到了木匠家。 刚送到门口，时诏甩下一句「小屋里还有事」就溜之大吉，留莫林和工作人员站在木匠家门前。 在镜头下，莫林推门走了进去。 节目组应该早就和木匠进行过沟通，看着莫林和工作人员鱼贯而入，木匠一脸拘谨。 他把手往衣服上擦了又擦，伸出手去，又想起现在的年轻人应该早就不兴握手这一套了，眼前这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应该也不想跟他握手，就下意识地把手又往回缩了缩。 莫林倒是没想这么多，觉得眼前的老人应该是不好意思，双手伸出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你好啊老人家，初次见面，打扰你了。」 她打量着面前的木匠，心里嘀咕着，让老人家看她唱歌跳舞，应该是一种折磨…… 老人注意到莫林打量的目光，被握住的手一下子更僵了。 正当他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却听面前这个长得比以前挂历上的模特还好看的小姑娘问他。 「老人家，我就不劳烦您动手了。能不能用一下您做木活的工具？」 说到这里，莫林脸上更是不好意思。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再送我点您不要的木头边角料？」 第65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11 听到莫林说要借工具，老木匠连连摆手，「姑娘，不用不用。你是要做板凳是？你跟我说需要什么样式的，我马上给你做。」 木匠是个老实人，也没好意思提什么要莫林表演才帮她做之类的话，带莫林去了他院子里堆放工具的地方。 平心而论，他倒也不想看这些明星唱歌跳舞什么的，这些引得粉丝尖叫连连的节目，其实他完全欣赏不来。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他不光要看着，还要在表演后为表演的明星鼓掌赞赏，每次都可让他难受了。 见莫林没有在他面前表演的意思，木匠真是求之不得。 不过对于她说要自己动手这件事——木匠表示听听就好了，他都怀疑这小姑娘能不能提得动锯子。 如果在场的工作人员能听到老木匠的心声，一定会异口同声地告诉他，提得动，这女明星玩斧子可溜了。 但对于莫林要自己动手做板凳这件事情，大部分工作人员都不太相信。这又不是在陶艺工作室捏个碗，手把手一会儿就学会了。估计这女明星想的就是给木匠提点自己的想法，然后说成品是自己设计制作的？ 但小部分嗅觉敏锐的人，已经感受到了这可能是节目需要的爆点，默默把镜头对准了莫林。 莫林在院子里走了走。在工作区域最趁手的地方，摆着锛子、刮刀、木拐尺、墨斗、锤子和一个大码的锯。 而在院子的一个角落，堆满了做木工的老式工具，像圆刨、锉子、凿子、钻子、推圆、耙槽等，板凿分得精细，三分的乃至到八分的都有。不过，部分工具上已经有一层灰了，甚至有几个上面还有锈迹。 莫林心下了然，冲老木匠一笑，「老人家，您这是家具木工转成建筑木工啦？转了多久了呀？」 木匠还呆立在原地，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劝说莫林放弃自己上手的打算，闻言浑身一震，面带惊异地看了看她，「哟，小姑娘，看不出来，你居然是个行家？」 如果是普通人，自然不知道多个木匠之间到底有什么差距。只有有些了解的人，才会知道，光是木工就分了十七种，这是只有老手艺人才知道的分法。 上到船木工、车木工，下到建筑木工、软木工，有些木工还可以兼着做，有些木工却是天差地别。 能从使用工具中看出工种，还对各种木工有所了解，这起码是入了门的。 但看眼前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哪里像是做活的人？老木匠实在有些犹疑——这该不是懂行的人教了她怎么说话，跑来消遣自己的？ 是建筑木工就好办了。莫林搓了搓手，一脸不好意思。 「那您既然转了行当，我看院里有些桑木和枸木的料子，您应该一时半会儿用不到，要不您先借我用用？我之后跟您和节目组商量，看您需要什么，咱们以物易物交换，您看行吗？」 这话一出，让老木匠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话可真不是普通的懂行，真不是谁都能说的。不仅能一眼看出院里堆的木料种类，还知道他现在做的活不太用这两种木料！ 这一片的老木匠都有个说法，叫「桑木悼身枸木根」，说的就是桑木和枸木这两种木料，是万万不能用来盖房子的。 建筑木工主要的活就是盖房子，而盖房都图个吉利，而桑木的「桑」谐音是「丧」，这不就是诅咒人吗？ 而「枸木根」是他们这一片的方言，一般是骂那些啰啰嗦嗦、婆婆妈妈的人，所以有人觉得用枸木盖出的房子会出懒人，长久住下去会导致事业由盛转衰。 所以这两种用料，一般盖房子是不会选的。堆在院子里，是因为桑木主安神补心，偶尔还会有人想要用桑木打个家具什么的，但需要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这些用料忌讳，现在年轻些的木匠已经不在意了，只有他们这些老手艺人还如此坚持着，真不知道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是从哪里知道的。 工作人员当然不知道这两人的内行话说的是些什么，但明显能看出，这老木匠被莫林说的话唬住了。 摄影师们屏气凝神，开始多机位拍摄。也有机灵些的工作人员悄悄到一旁打电话给导演组报备，让他们多关注一下莫林这边。 导演组们的注意力，现在正在段阳焱和徐向梦身上。 看段阳焱一身力气，王永长安排他在院里搬搬东西，也能让之前一直做这些粗活的时诏歇一歇。 段阳焱双手搬着一筐土豆，汗如雨下，而一旁的徐向梦正给他擦汗。 风光正好、俊男美女，导演组深谙撒糖奥义。 至于莫林那边，导演组没有太多关注。之前也请过不少流量明星嘉宾，他们的唱歌跳舞只会引来自家粉丝的狂欢，而节目组早就看腻了。 到时候随便给点镜头，让节目组、艺人、粉丝三方的面上都过得去就行了。 本来他们是这样打算的。 接到工作人员的「通风报信」，连总导演都哭笑不得，「这明星怎么这么会找事，就不能按计划自己安静待着吗？」 这是想走夸下海口后被群嘲的剧情？导演组中不少人都皱了眉头，黑红虽然也是红，但这样的热度，总担心对节目的口碑有负面影响。 已经预见会收到「节目组吃相难看，什么人都请」的恶评了。 不少人都表示懒得管莫林，导演组就没把监控画面马上切过去。 直到段阳焱和徐向梦这边的「撒糖营业」结束，才有人想起莫林那一茬，带着嘲笑的心态切过去画面—— 然后看到那个已经五六十岁的老木匠兴奋得像个孩子，跑前跑后给莫林端茶递水、嘘寒问暖。 「小师傅，我先把地上的木屑扫了！保证让您看着干干净净！」 「小师傅，我刚沏好了茶，您当心烫口。唉，家里实在没什么好茶叶，但都是今年刚收上来的，您将就喝！」 「小师傅，这样的基本工序我会，我给您打下手，您不用这么累！」 导演组：？？？ 他们错过了什么？！ 第66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12 导演组错过的可太多了。 当导演组表示不会过多关注莫林这边时，几乎没有任何工作人员因此感到灰心丧气，而是做好一切后勤工作，连见惯大风大浪的摄影师都分外亢奋。 他们有预感，巨额奖金就靠莫林这边了！ 光说不做假把式，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老木匠也就同意让莫林试试手。 思考了一阵，他还搬来一盒子铁钉交由莫林，方便她钉钉凳子腿什么的。 虽然莫林根本用不上，但也含笑谢过了他。 接下来的时间，老木匠给镜头表演了一出「人类表情失控记」。 当莫林熟练地摆弄工具的时候，老木匠挑高了眉毛。 当莫林开始娴熟地处理木料，老木匠瞪大了眼睛。 当发现莫林的操作手速之快，连他年轻时候的巅峰时期都自愧弗如后，老木匠情不自禁地走得更近，想看看她的手法。 渐渐地，老木匠已经看不懂莫林的操作了。这些对木料的处理，他大概能想到最后是怎么使用的——毕竟这也就是一个板凳，再难能难到哪里去？ 但这些处理手法，不仅他不会。往上再数数，估计以前教他的老师傅和师爷也不会！ 不，别说会不会了，他连见都没见过这样的手艺！ 他之前拿过来的钉子，莫林完全没用过。 对木工稍微有点了解的就知道，有榫卯的手艺在，再好的钉子都是鸡肋。 越是顶级的实木家具，越会更看重工艺。榫卯运用得越多，家具的精度就会越高，能保证各个部件之间严丝合缝、浑然一体。 钉子钉得再牢固，终究是会损坏木材。随着年岁越长，钉子钉出的孔洞就会越来越大，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家具的使用寿命。 当莫林尝试制作「槽口榫」时，老木匠勉强稳住了情绪。 虽然只有好的手艺人才能手工制出榫卯，但以莫林刚刚的一番「炫技」来说，这样的技术水平也很符合她的实力。 是的，虽然疑惑为什么莫林看上去这么年轻，但老木匠已经认可了莫林的手艺。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莫林的技术似乎在他之上。 但让他不淡定的事情又发生了，莫林没用笔，没用尺，只用了个墨斗，全凭手感就把契合的「槽口榫」做出来了！ 榫卯结构，讲求的就是严丝合缝，所以各种测量工具、图纸都是少不了的，但莫林完全没用这些。 好像，她的眼睛就是尺！ 这不是莫林的技术在他之上的问题了，以目前她掌握的技术来看，老木匠那点微末技艺可以说是望尘莫及。 有心向莫林讨教两句，但都五六十岁的人了，询问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让他觉得老脸臊得慌。 还是莫林提醒了一句，「老人家，您最好离刨子远一点。我在推的时候，木屑可能会进您的眼睛。」 他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他心里想着再看清楚些，不知不觉之间越靠越近，脸都快贴到那块木头上去了。 见老木匠回到了安全距离，莫林又开始了一通操作。 老木匠看得目不暇接，不只是「槽口榫」，光他认识的就还有「企口榫」、「燕尾榫」，更多的是他自己都说不上名字的技艺。 一个板凳而已，用得上这么多功夫吗？！ 桑木本身强度和弹性都很好，可塑性也强，唯一缺点就是太重了。但莫林拼接的手却一片平稳，老木匠都担心她那纤细的手腕会扭到。 用木锤把扣合的地方再次加固，第一根板凳就大功告成了。 莫林扭头问老木匠，「老人家，可以再借点清漆吗？」 「有有有！」老木匠飞奔而去。 等老木匠回来时，莫林已经开始第二根板凳的制作了。所有木材都在做第一根板凳前都处理好了，所以在这一根板凳上她动作更快。 看到第二根板凳已经完成了好几个步骤，而自己却没看到，老木匠不由得扼腕叹息。 但他猛地意识到，这些手艺都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真功夫，不应该像他这样偷看。 想当年他拜师的时候，家里就算再穷困，也杀鸡杀猪摆上了一桌「拜师酒」。为了这桌酒，他们过年的时候都没吃上肉。 不只是这一桌「拜师酒」，还有酒席前的拜师礼、奉上的拜师红包也必不可少，他的老母亲还专门请了村里识字的先生，写下「拜师帖」立字为据。 这一番仪式之后，也不是就能得到师傅掏心掏肺的教授了。一般来说，学徒起码要三年。第一年根本摸不到木头的边，只是给师傅师娘家里干些粗活杂活，第二年才能做点搬木头、刨木头的粗工夫。 等到前两年捱过去了，师傅对这个徒弟基本满意了，第三年才会教授师傅压箱底的技术。 不管这三年学得怎么样，身为徒弟可是分文工钱拿不到的。只有师傅同意出师了，此时徒弟跟着师傅接活才能分点零钱。 待又这样跟随见习好几个月，徒弟才能自立门户。当然，一桌「谢师酒」也是必不可少的。 也许是老木匠这些年当师傅当惯了，居然一时半会儿把这些规矩都忘光了，他这才反应过来他犯了行业大忌。 看这小姑娘对木工懂这么多，应该也是懂规矩的，说不定早就对他的这些行为看不过眼了。 老木匠一下子进退维谷。想留下，没这道理。想走开，又舍不得。 莫林倒是真没想这么多，注意到刚刚还兴奋不已的老木匠现在打蔫儿一样，暗自责怪自己居然让一个老人家站在一边。 她赶紧让开自己坐的那根凳子，「老人家，您坐，我蹲着就行。」 「不不不，您坐您坐，我站着就行。」老木匠对莫林的称呼都变了。 两人推拒半天，还是工作人员看不下去，另找了根小板凳给他们才结束这场闹剧。 老木匠坐下后还战战兢兢的，「我真的可以坐吗？要不我还是走开点？」 「您说什么呢，这可是您家里，要走也该是我们走。」莫林失笑。 「别别别，你们别走，先把板凳做完……」 摸不着头脑的莫林继续做着板凳。老木匠看得聚精会神，发现看上去一样的板凳中，第二个板凳上的工艺却变了。 他琢磨半天才看出门道，两个板凳的不同之处在于凳面上的花纹，依稀是动物的样子，但他没认出来是什么。 老木匠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他以为莫林在「炫技」，其实只是莫林为了将木头上的花纹拼凑成图案，这才采用了不同的榫卯工艺将各个部位拼在一起。 这不仅要求她有纯熟的手艺，更需要她把刚刚处理好的桑木上每一块的纹理花纹都熟稔于心，然后组合成她想要的图案！ 没有图纸，没有多余工具，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全靠脑子记下来吗？ 更绝的是，除了与老木匠说话的时候，耽误了莫林一些功夫，其他时候她的动作都如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万次一般流畅。 不，就算演练了千万次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毕竟，每一棵树的纹理都不同。就算她这辈子做木工只用桑木，也不能保证每次能出同样的效果。 就算莫林再逆天，做六根板凳也是需要时间的。 到第六根板凳的时候，院落中已经微有暮色了。 工作人员看了看处于沉浸中的两人，不敢打扰，只是默默在他们身边加了照明灯。 对着监视屏的导演组被闯入镜头的工作人员暂时打断了观看，这才回过神来，他们居然盯着莫林做板凳盯了这么久？！ 有农居那边的工作人员打来电话，「导演，艺人莫林一直没有回来，需不需要催一下？这边的菜都要做好了。」 导演大吼，「让他们自己等着！不管是临时再多做几道菜，还是给自己加戏！不管怎么样，让他们把那边的时间拖住！」 「这一期，不，这一季能不能爆，就看莫林的了！」 第67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13 看莫林做完六根板凳，老木匠还一脸意犹未尽。 莫林注意到了老木匠刚刚一直在仔仔细细地研究她的手法，「老人家，您家有纸笔吗？」 以为莫林要打个草稿什么的，老木匠有求必应，进去拿了几张废纸出来，和笔一起递给莫林。 莫林迅速而准确地画了几种榫卯结构的拆解图，递给老木匠，「刚刚看您对这个挺感兴趣的，不知道我有没有多此一举。」 镜头聚焦在莫林画的图纸上，横平竖直、弧度精确，难以相信有人居然可以徒手画出来。 「没有没有，谢谢你，小师傅。」老木匠迅速接过图纸，生怕莫林后悔了。 不过，莫林后没后悔他不知道，老木匠自己倒是相当后悔。 早知道莫林居然是这样的想法，他拿什么废纸呢！就应该拿最好的纸给她画，之后让他裱起来！ 如痴如醉地研究了好久，老木匠这才反应过来，虽然他一直叫着莫林「小师傅」，但毕竟没拜过师。这图纸的含金量如此之高，拿着实在是亏心。 他赶忙追过去。 此时莫林已经和工作人员收拾好了东西，已经走到了门口。 见老木匠追了过来，莫林一脸恍然大悟，「瞧我，把跟您谈以物易物的事情忘记了。老人家，您家里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我们之后送过来。」 明天她就走了，让导演组自己张罗去，反正是他们非要做板凳。莫林不负责任地想着。 老木匠急得脸都红了，「使不得使不得，做人哪能这样呢！」 为了这几张图纸，就算是节目组把他的家全搬空都算是他赚了呢！ 但就为了几块木材、借用一下工具，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教给他，真的没问题吗？ 沟通好一阵子，莫林才明白了老木匠的意思。 但她自己也挺想得开，技艺这种东西，敝帚自珍又有什么意思？传承才是最重要的。 但同时，莫林也表达了自己的希望。 希望老木匠在学习了这几张图纸之后不要藏私，而是积极地分享传递下去。 当然，那种把这些手艺居为奇货、借机抬价的人就不必了。 看到老木匠深受震动的眼神，莫林突然觉得，把技能中得到的知识传承下去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就算她最终会脱离这个位面世界，但知识的火种永不会熄灭。 莫林还在沉思，没意识到她现在的「造型」非常奇怪。 她似乎完全没有身为女明星的自觉。她把手穿过凳子腿，一手挎了一根板凳，剩余四根重叠起来抱着，堆得快比她的头还高，高得几乎挡住视线，要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有工作人员想上前搭把手，收到了耳机里总导演的咆哮声。 「不要去帮忙，就让她这么拿着！这么好的镜头素材不要浪费！摄像师注意跟进一下，一定有绝佳的话题讨论度！」 工作人员：要说狗，还得是你狗。 回到了农居的小院，一进门，莫林就被五张笑脸闪花了眼。 另外五个明星像是之前的排斥都不存在一般，笑意盈盈地迎接着她。 段阳焱率先接过莫林手里的板凳，「辛苦辛苦，赶快洗个手准备吃饭。」 他不知道桑木和其他木头有什么区别，但接到第三根板凳的时候就让他觉得手腕有些吃力了。 嘶，真重。这下他可真相信那些柴都是莫林劈的了。 时诏跑去给莫林倒水，王永长和任飞鸾张罗着开饭。 徐向梦为莫林揉着她手腕上被板凳腿硌出的红印子，「怎么勉强自己全拿了呀，你可以叫我们过来帮忙呀！」 揉着揉着，徐向梦注意到了莫林手肘上的伤。那是莫林之前为了拍被推倒的那一幕戏时受的伤。 实打实地说，这伤口真不算大，只是擦伤结痂后看起来比较狰狞。 但这样的伤出现在一个以颜值为主要营销点的女明星上，确实有些奇怪。 徐向梦本来是为了在镜头前表现对莫林的关心，这下子是真有些惊讶了，「你这是怎么弄的？怎么这么严重？」 莫林倒也不想卖惨，只是含糊说了一句自己不小心。 不过，众人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她着实有些惊讶。 突然这么热情，难道他们就为了那几根板凳吗？ 他们就这么缺这几根板凳吗？ 莫林也就是这么心里一吐槽，众人态度的转变，用脚想也肯定不会因为几根板凳。 这其中，当然是导演组和其他五位嘉宾通过气。当然，这样的交流不会呈现在镜头之中。 毕竟，他们现在打算把莫林的黑马表现当做爆点。如果其他嘉宾还是这样排斥的态度，等节目播出后一定会招来不少骂声。 虽然招骂也是热度，但毕竟会破坏节目组与嘉宾的良好关系，倒也不用因小失大。 此时也不会想什么避不避嫌了，大家态度都热情起来。 特别是时诏，因为不信导演组说的话，还特地要了当时的摄像回放，才最终接受那些柴居然是莫林劈的这一事实。 而「硬汉」段阳焱，也迅速而良好地接受了自己是个弱鸡的事实。 至于经纪人说的避嫌？他只能安慰自己，就莫林那个武力值，如果莫林不想避嫌，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莫林都能把他单手扛走。 莫林：别瞎说，我不可以。 饭桌上，大家都热火朝天，仿佛之前凝滞的气氛根本没存在过。 大家已经习惯莫林的饭量，何况莫林一下午都在忙活。 莫林也发现今晚的晚饭异常丰盛，远超中午，与她之前在平板上看过的往期节目的晚饭相比也多了好几道菜。 如果莫林真的出声询问，就会知道农居这边的嘉宾为了给她那边拖时间，把院里各种蔬菜都薅得差不多了，差点把葱都摘出来炒几盘菜。 饭后，所有嘉宾齐聚在院子里聊天。 大家都变得和善大方了起来。听徐向梦说起莫林手肘上有伤，时诏大方分享了他从国外带回来的祛疤药。因为时诏是武打童星出身，磕磕绊绊总是难免，在跌打损伤和祛疤上居然颇有研究。 这分享的一幕，也进入了镜头之中。 莫林做的那几根板凳，也让众人赞不绝口。最开始本来只是礼貌的夸赞，等众人真正看到实物后，纷纷折服于这艺术品一样的手艺。 其他人可能不识货，经常倒腾工艺品的王永长翻来覆去看了眼前的板凳，就知道莫林是真有些手艺在身上的。 突然，徐向梦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咦，每个人板凳的图案还不一样呢！」 莫林点头，「对，我根据对每个人的印象组合了这些图案。」 她讲解着，「你的是猫，灵动可爱。」 被称为「猫系女郎」代表人物的徐向梦开心地抚摸着板凳上的图案，这下是真的开心，不是演技加成。 接下来是其他人的讲解，比如王永长板凳上的牛代表他待人宽厚温和。 任飞鸾的蝴蝶图案代表他特别招女粉喜爱。 莫林自己的是北极熊，希望自己能像它一样白，别再被黑了。 而段阳焱的是袋鼠，代表肌肉和强壮有力。 说到这一点时，莫林想到了他劈会儿柴就累得半死的事情，沉默了两秒说，「还需努力。」 段阳焱配合地做出欲哭无泪的表情。 听到莫林的这些解释，徐向梦笑得几乎要在地上打滚，追问着，「那时诏呢？我怎么看着像一条鱼？」 「哦，那是河豚。」莫林淡定解释，「感觉他总在生气的样子。」 这下子，徐向梦是真的笑得跌到地上去了，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时诏给莫林摆的臭脸。 看到时诏一脸尴尬，莫林对他挥了挥手上的祛疤膏，「这个药，你应该在我做板凳前给我的。」 几人都非常配合，呈现出了特别融洽的综艺效果。 而同时，几个人对莫林的看法也逐渐改变。 分别时，众人对她的不舍之情，半点不是演技。 看着几人还在小屋门口肉麻地不想让莫林离开，《你我的生活》的总导演敏感地感觉到，莫林这个负面缠身的流量小花即将起飞。 不过，世事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在回剧组的路上，莫林才从黄姐口中知道，就在刚刚，她又被人黑了。 而且，是大黑特黑，全网黑。 第68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14 事件的起因是因为一条微博，发在莫林暂离剧组去拍综艺的当天。 微博的内容就像一条抱怨的寻常八卦，「好烦姓小花啊，屁演技没有，每天还指手画脚。居然还跟导演说要改剧本，作为书粉真的看不下去了。」 没有粉丝，没有关注度，所以这条微博发了好几个小时也没引起任何讨论。 直到，拥有十几万粉丝的盛雁蓉点了个赞。 都知道盛雁蓉现在正在拍《银河皎皎》，所以此时密切关注盛雁蓉的不只是粉丝，还有等待电视剧上线的剧粉和《银河皎皎》原着书粉，以及诸多见风就是雨的娱乐八卦记者。 盛雁蓉的这个点赞意味深长，姓的小花在整个圈里也不算多，正好《银河皎皎》里就有一个，还刚好是勉强够得上改剧本的咖位。 本来讨厌莫林的人就不少，当即就有人在莫林的微博下面开骂。 而一堆自诩为「理智粉」的盛雁蓉粉丝，很快顺着她的点赞去深扒了原博，发现原博在《银河皎皎》开机前两天刚好发过一条即将进组的微博，顿时被他们奉为「实锤」。 本来，这样的负面舆论还是小范围发酵。 点赞大概五六个小时后，不少眼尖的人发现，盛雁蓉的微博取消了对之前那条抱怨微博的点赞，好像之前只是单纯的手滑罢了。 除了有几个八卦娱记发博调侃了这个「手滑」事件外，所有的讨论好像渐渐平息下来。 毕竟在资讯爆炸的现代社会，吸引人们注意力的事情实在太多。除了粉丝耿耿于怀抱怨几句，更多的人根本不在意这件事情。 但在第二天，这件事情突然又有了热度，而且比前一天还甚。 导火索是《银河皎皎》的定妆照官宣了，用的就是莫林之后补拍的妆造。 本来陆高峻想得挺美，莫林拍的那期《你我的生活》综艺过个差不多一周就能上线——剧组在这时候把定妆照一发，有了基础热度，再经之后综艺把热度再次提升一把，对后续剧组的宣传也颇有好处。 但没想到，这一发就坏事了。 莫林是《银河皎皎》的女主角莫千千的扮演者，她的定妆照理所当然在宣发的c位。但盛雁蓉作为剧中的女二，在宣发的位置居然非常靠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这其中有陆高峻和编剧的考量。最开始是因为盛雁蓉和莫林搭戏时频频被压，陆高峻不得已把突出盛雁蓉所饰演的丽良媛这个角色特质的很多特写都换了更为边缘的呈现方式。 不知是被压戏压出了心理阴影，还是有莫林的演技珠玉在前，以至于在盛雁蓉单独拍摄部分剧情的时候，陆高峻也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随戏的编剧之一是《银河皎皎》的作者，她陪着陆高峻为盛雁蓉的演绎而难受两天后，干脆提出——要么换人，要么删戏份。 原作者是个极为出名的大神，但隔行如隔山，她在编剧上并不如她在写小说上面那么得心应手。她虽挂了好几部小说改编电视剧的编剧的名头，事实上并没有在剧本创作上特别出力，只是着重于审核剧本、提供人物关系、讲解小说伏笔。 她也心知，很多剧组把她的名字挂上编剧名头，也是为了让原着书粉放心罢了。作为编剧的外行人，原作者一直忍着没有对整部剧的拍摄指手画脚。 但在换了芯子的莫林站到布景之中进行演绎的时候，作者震惊了，几乎以为是自己笔下的莫千千走了出来。 在这样的对比下，盛雁蓉的演技堪称惨烈。 本来在选角之时，原作者对盛雁蓉的选择就不太满意。按原作来说，丽良媛比莫千千只大了一两岁，刚进宫时也不过十四岁。但现实中，盛雁蓉比莫林大了近十岁，在剧中两人对戏的片段总让人觉得有些违和。 但一来她对选角过多干涉有些不好，二来确实试镜时也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再来，如果是因为年龄问题把一个有些名气的女演员刷下去，就算她心知自己是为了更好呈现原作剧情，难免会被有心人扣上「让年龄大些的女演员没活路」的「年龄歧视」帽子。 以前，原作者好歹能安慰自己，至少盛雁蓉是有些演技的。但当这些「演技滤镜」消失后，她真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所以，她才直白地提出了「换人方案」。 换成是剧组里除了陆高峻的任何一个人，谁都不敢这么轻易地提换人。毕竟早就官宣过了，还要涉及之后的解约、拉扯、演员粉丝回踩等一系列麻烦。但原作者不是剧组专业人士，也懒得考虑这么多，直接就说了内心想法。 其他编剧默默在心里给了原作者一个赞。 陆高峻也有些头疼，换角这种事牵扯过大，砍戏也有些不好——就算片酬不变，可人家就是冲这个角色的原定戏份来的。 他打算再观望观望，但为了早做打算，就在宣发上把盛雁蓉的定妆照往后排了。 整个剧组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但是观众不知道这些弯弯绕。 盛雁蓉在这些观众的心里，可是整部剧的「演技担当」。被剧组这样对待，该不会有什么猫腻？ 盛雁蓉的粉丝为自己的偶像鸣不平，就把之前盛雁蓉手滑点赞的事情又翻出来了。 微博粉丝个个都是手速小能手，就算盛雁蓉的微博早就取消了点赞，她当时点赞的截图还是传播到了整个微博。 这可不是盛雁蓉微博下面的小打小闹了，而是上升到了《银河皎皎》的剧组官微。 不少路人和书粉本来对莫林的定妆照还观感不错，一见这事，刚刚升起来的一点微末好感瞬间跌到负值。 「好烦姓小花啊，屁演技没有，每天还指手画脚。居然还跟导演说要改剧本，作为书粉真的看不下去了。」 可以说，这条微博同时踩中了盛雁蓉粉丝、莫林黑粉、剧粉、书粉、演技粉的黑点，一时间负面的讨论声越来越多。 陆高峻都快气疯了，本来他还在纠结对盛雁蓉的处理方式，没想到人家直接要作妖就作个大的！ 从剧组把女主莫千千角色定给莫林起，时不时就会有莫林的黑子出来蹦跶，但几乎都是小打小闹，剧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而这次的负面舆情，居然是自己剧组的人搞出来的！这一点让陆高峻尤为寒心。 但现在的解释都是徒然，陆高峻只能让剧组正常宣发，先不要做任何回应，直接装死。 还没找盛雁蓉算账，她自己就发了一条微博，非要凸显自己的「无辜人设」： 【一觉醒来，发现大家的解读越来越离谱啦。澄清一下，只是手滑，没有任何的含义。】 这话好像挑不出毛病，却一句也没替事件的主人公莫林辩解，似乎意有所指，但却又没法拿这话去指责盛雁蓉什么。 整个下午，陆高峻在片场都是一副低气压的状态，人人都不敢惹他。 但没想到，这事还不算完。 好不容易【姓小花 莫林】这个热搜不再霸屏，到了晚上，微博上又出现了一个新热搜—— 【演员盛雁蓉被实锤剧组霸凌】 沉寂了没几个小时的谩骂又朝着剧组、朝着莫林汹涌而来。 第69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15 睡前时间是微博的高活跃期，而词条【演员盛雁蓉被实锤剧组霸凌】也在这个时间发酵，到了凌晨一两点的时候，已经席卷了整个娱乐榜。 相关热搜占了前十词条的半数以上，无数粉丝乃至路人都在各个词条下唇枪舌战。 以莫林身上那大把的资源，就算砸在猪身上都能起飞，更别说是颜值颇为能打的她了。 虽然黑莫林的人不少，但她的粉丝数量也相当可观。 这其中虽然有她刚出道就一直陪伴的理智老粉，也有只图她好看的颜值粉。 但以她呈现给外界的没作品、没业务能力、资源咖的形象，还能被经纪公司给她的过度包装吸引来的，更多是年龄偏小、缺乏理智的唯粉，和被经纪公司不断运作下产生的形形色色的cp粉。 后者的感情不可谓不真挚，但由于普遍年龄偏小，很容易被利用被煽动。 每次「反黑」，理智些的粉丝早就潜水下沉、躺平任嘲。只有这些小年轻被网上的言论激怒，或是被粉丝群里的「披皮黑」利用，进而「冲锋陷阵」，做出很多不理智的事情。 久而久之，莫林的路人缘也被一败再败。 只要有个黑点，这些败掉的路人缘就会集体反扑回来。 就像这次一样。 在白天回剧组的路上，黄姐就告诉过莫林她会和公司商量处理这件事，让她稍安勿躁。 因为这句话，莫林一直忍着，忍了差不多一天以示尊重。 眼看着这一天的舆论起起伏伏，陆高峻觉得莫林应该也没什么心思拍戏。加上剧组也有些人心浮动，就又给她放了一天假。 待在酒店也没意思，莫林就在剧组枯坐了一下午。 从网上的讨伐从声势浩大到逐渐平息，莫林就看着剧组的工作人员一下午讨论出了后续的十几种预案，为挽回她和整部剧的口碑竭尽全力。 而如果是她问到黄姐，公司的解决方案是什么，回答全是「再等等」、「稍安勿躁」、「稳定情绪」，说一堆没用的话后，却连任何一个方案都拿不出来。 莫林是个夜猫子，所以她眼睁睁地看着【演员盛雁蓉被实锤剧组霸凌】这个词条冲上热搜，从「热」变成了「爆」。 继而短短一小时之内，相关的词条多达二十几个，而且词条名一个比一个夸张。什么【是时候来人管管莫林了】，什么【名导陆高峻为资本折腰】，再如【银河皎皎黑幕】、【30岁女演员的心酸】……怎么吸引眼球怎么来。 像是卡着这个时间，八卦娱记号的爆料也满天飞，全聚焦在《银河皎皎》剧组选角黑幕、莫林业务能力低下、盛雁蓉被霸凌已久上。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吸睛能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组织有预谋的黑。 只有盛雁蓉的粉丝和莫林的黑子在狂欢，连带着许许多多的围观路人，只觉得莫林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而在那些似真似假的爆料下面，高赞评论全是「让莫林滚出娱乐圈」、「早就看不惯她了」等等。如果点进评论的微博，就会发现这人的所有微博都是一些机械性的转发，毫无生活的痕迹。 高赞评论，无一例外，都是如此。 妥妥的水军。 起初，莫林的粉丝还想反击，但几乎所有的声音都被水军的嘲讽淹没。 按理说，都是这个量级的流量艺人了，谁家公司还没备点水军反黑呢？ 但过了一两个小时，热搜词条依然坚挺，舆论风向依旧往一边倒。 莫林给黄姐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估计还在睡觉？ 莫林嘲讽地笑了笑，没有再打过去。 之前，她一直在耐心等待。 她也明白，有时候在负面评论发酵到最大的时候，强硬压制这样的讨论声，反而容易引起反弹。 但不管是等待时机也好，还没讨论出最佳方案也罢。为了维护自家艺人，公司总是应该做出姿态的。 毕竟，有些口碑一旦崩坏，就很难再捡回来了。 对于原主的口碑崩盘到现在这个地步，她一直心存疑惑。 现在，莫林已经不好奇这背后的原因了。 她准备自己找一条出路。 而另一头，注重养生的陆高峻此时还在睡梦之中，就被剧组负责监控网络舆情的工作人员的连环夺命call叫了起来。 他刚从床上爬起来，脑子还是懵的呢。一看微博，脑子更是「嗡」地一声，比刚才还懵。 怎么一下子，几乎全网都在讨论他们霸凌女演员？ 他们霸凌盛雁蓉？什么时候？ 霸凌的依据在哪里？陆高峻苦思冥想半天，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两天他对盛雁蓉的责骂。 演技不好，指导一下，就算霸凌吗？ 还是进行舆情监测的工作人员为陆高峻解了惑，他翻出最开始引起讨论的一条微博。 微博来源于盛雁蓉的一个老粉，在盛雁蓉的超话里等级很高。她发了条微博，语气悲愤地写道： 【现在的娱乐圈，难道就没有好演员的容身之处吗？明明句句实情，只是因为手滑点了个赞，就被冷处理了！】 附图是一张微信截图，是她和一个备注为「蓉蓉经纪人周姐」的对话。 里面，「周姐」言辞恳切，「妹妹，算姐姐求求你了。你在后援会说得上话，就去劝劝雁蓉的其他粉丝，让她们不要去莫林和剧组微博下面闹了。」 「今天的定妆照官宣，你们都看到了。压番位、冷处理还是小事，再得罪莫林，雁蓉都没法在圈里立足了！」 这之中句句可怜，但句句都直指莫林。 有不少盛雁蓉后援会的大粉也证实了，这确实是盛雁蓉的经纪人周姐，和他们之中许多人也加了联系方式。 这样看来，事情都是因盛雁蓉而起，保不齐这一波也是盛雁蓉的经纪人和粉丝的联合操作。 但陆高峻没证据，若是真问到盛雁蓉头上，恐怕也只能得到「不清楚」、「这不是周姐的微信」的回应。 这张微信截图一发，剧组微博一下子就涌入不少质疑声。 这还不是最糟的。 正当众说纷纭之时，一个微博名为「白色娱乐辛雪卉」的认证微博也发了一条： 【唉，早就劝过莫林姐姐，做人一定要低调谦虚一点，可惜她老是不听我的。】 然后，秒删了这条微博。 这条微博，把这场闹剧带到了高潮。 第70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16 不是没有心存疑虑的人，但看「白色娱乐辛雪卉」的微博简介上加了认证。往下一滑，还有辛雪卉跟陆高峻带着笑容的合照。 这下子，身份算是证实了。 不少黑粉嘲讽起来，原来连莫林自家的公司都不待见她。 看到那张合照，陆高峻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当时辛雪卉嘴甜人勤快，陆高峻对她观感不错。听她说对自己崇拜已久，想一起拍张合照，他当时立马就答应了。 没想到，现在成了对辛雪卉身份的佐证。 就算知道自己惹不起白色娱乐，但陆高峻真的很想知道白色娱乐那些主管艺人舆情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莫林也算是她公司推的主要的流量艺人了，就这么任嘲？还让自己公司的内部人踩一脚？ 白色娱乐给莫林砸的那些资源，圈内是有目共睹。怎么，临到头来后悔了？嫌自家艺人过得太舒坦，非得找点挫折？ 当然，最过分的还是始作俑者盛雁蓉，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脑子抽了，请了这尊大佛到了剧组。 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但盛雁蓉的电话都打爆了还没人接。 这样的不满，并非完全是对莫林的维护，更多的是陆高峻对剧组被拖下水的这件事的怨气。 「叩叩叩」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剧组工作人员打开门，发现门口站的正是这次风暴的中心人物——莫林。 陆高峻看了她一眼，随意摆了摆手当作打了招呼。 他已经没法像白天一样对莫林说出「稳定心态」之类安慰的废话了，他自己现在的心态已经炸了！ 「陆导，我有个破局之法，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听听看呢？」莫林笑容自信，像是根本没受到任何负面影响一样。 在酒店时，她本想放下手机，到上午再和陆高峻好好谈谈这件事，却在开窗时发现对面那栋楼里灯火通明。 对面那栋三层小楼被《银河皎皎》剧组包下，充作拍摄期间剧组人员的休息场所，兼有临时的办公场地。 见那边亮着灯，莫林估计剧组也正被热搜所扰，索性直接过去与陆高峻面谈。 临出门之前，莫林先打了个电话。 …… 明白了莫林的来意，又听了她所谓的「破局之法」，陆高峻皱紧了眉头。 他承认这是个不错的方法，甚至他自己也这么想过。 但终归来说，这件事情风险太大，只对莫林有好处，剧组有可能会平白惹上一身腥。 说破天了，陆高峻导戏为名也为利。不可能把这部剧好好的口碑，都搭在替莫林出气上。 虽然前两日里，莫林的演技极为让他惊喜，但这一点惜才之心，撼动不了他以剧组利益为先这一基本。 演技是很重要，但对一部剧来说，有太多需要考量的因素了，演技并不是最重要的。 就算对莫林有所改观，就算知道莫林是这件事情里的受害者，那又怎么样呢？ 在发现莫林这次口碑真算是跌到谷底了，更发现莫林的公司也未伸出援手，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可惜，但陆高峻已经决定放弃莫林了。 换个演员，先把剧组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 只要与莫林做了切割，跟盛雁蓉打个招呼，相信那些关于剧组的黑料过不久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在这样的情况下，保莫林肯定不是明智之选。 放弃莫林，保住盛雁蓉，才是现在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虽然心里对盛雁蓉也厌恶至极，但现在陆高峻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山水有相逢，总有秋后算账的时候。 至于投资，估计得再跟白色娱乐好好谈谈。这次的负面舆情，与白色娱乐的消极作为也脱不了干系。 最好的情况下，是投资不变，他们另塞个人进来。 最坏的情况要撤资，他也得留下一大笔违约金才行。剩下的数目，只能豁出这张老脸，到处活动活动。 至于莫林，如果她能在这次风波中还「幸存」下来，他愿意之后再拿其他剧的角色贴补给她，就当赔罪了。 陆高峻一阵盘算，心中已经为莫林偷偷判了死刑。 但面上，大家还是要和和气气为好。 陆高峻挤出笑容，「小莫啊，你这方法的确可能解决目前的问题，但对你盛姐是不是有些太过苛刻啦？我们再想想，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你先回去睡觉，熬夜可对皮肤不好。」 这话一听就是在打太极，敷衍十足。 莫林听得差点笑了出来，如果她真按陆高峻说的放心地回去睡大觉，估计明天醒来后就得被扫地出门了。 她面色不变，「苛刻吗？我倒不这么觉得。盛姐这么坑了咱们剧组一把，陆导您真的完全不生气？」 当然生气，气炸了好吗？！但他又能怎么样？就按莫林说的方法去逞一时之快？ 陆高峻瞪了莫林一眼，像是很不满她的「不识好歹」，也懒得挤出什么笑容了，「那按你说的法子，我让整个剧组都被你拖下水，心情就会很愉快？」 秉持着「做人留一线」，陆高峻最终还是缓和语气，劝慰了一句，「年轻人嘛，以后总会有其他机会的。」 这算是变相证明要把莫林踢出剧组了。 不管是对陆高峻的笑容还是嘲讽，莫林都非常镇定，也打出了自己的底牌，「我明白您的顾虑，请您和我的助理谈一下，再好好考虑这件事情。」 「我的助理已经定好了最近一趟时间的航班，尽快与陆导您面谈。由于事发突然，现在只能委屈您以视频的方式与他详谈了。」莫林递上了自己的手机。 助理？莫林的助理不就是那个刚刚才在微博上踩了她的辛雪卉吗？ 怎么这么有底气？难道白色娱乐又跳出来给她撑腰了？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陆高峻接过了莫林的手机。 手机停留在视频通话界面，对面是一个带着金丝框眼镜的斯文男人，已经久等多时。 「陆高峻导演，久闻大名。很抱歉以线上的方式与您进行第一次会面，我叫许宇航，是莫林女士的助理。」 会议室人多眼杂，莫林跟着陆高峻去了会议室旁一间无人的小型办公室。 透过办公室的玻璃门，剧组人员们看到正视频通话的陆高峻的脸色和动作都变换不定。 一会儿震惊，一会儿手舞足蹈，一会儿恭敬点头。 他们……实在有点怀疑陆导的精神状态。 一个多小时的通话之后，莫林率先走出办公室，身后是一脸恍惚的陆高峻。 「快，扶我一把。」陆高峻招呼着最近的一个工作人员，手脚发软地走到了电脑前。 先是查了一通资料确认，陆高峻还不放心，也不顾现在天光才微亮，打了好几通电话询问。 他这几通电话吵醒了一大帮人，被自己的好友们骂个狗血淋头却也笑呵呵的。 这下确认无误，陆高峻一下子就爽快起来，把莫林想要的东西拷贝了出来，「我马上发到你邮箱。」 莫林把邮件转发给了许助理。 根本不用嘱咐，许助理一定会找专业人士把这件事情安排得漂漂亮亮，这一点她非常确信。 唯一有些不好意思的，是她打扰了自家兢兢业业的助理的睡眠。 不过她当甩手掌柜当了那么久，难得资本家一次，看在丰厚的薪水上就原谅她。 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莫林和陆高峻打了个招呼后，回到了酒店的房间。 她要好好睡一觉，白天里才有足够的精神。 有足够的精神，去欣赏盛雁蓉乃至辛雪卉的绝望表情。 第71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17 睡了个好觉，盛雁蓉拿起开了静音的手机，看到几十个剧组的未接电话，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过，到了三四点的时候，剧组就没再给她打过电话了。她还以为这些电话会一直打到她起床呢。 是已经绝望放弃了？她了然。 「周姐，准备好一起去拯救咱们的剧组了吗？」盛雁蓉笑得志得意满，一扫前几日面上的阴霾。 招呼着身旁的经纪人，盛雁蓉与周姐一起往片场走去。 片场内，剧组人员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跟盛雁蓉想象中大相径庭。 再看陆高峻，虽然脸上有熬夜后的疲惫，但总的来说非常镇定，让盛雁蓉感觉十分意外。 像只骄傲的公鸡一般，盛雁蓉把片场巡视了一周，果然没看到莫林的身影，笑着问陆高峻，「怎么没看到小莫？我记得今天上午，是有她的戏的呀？」 「我让她去休息了，她今天的戏份下午晚上再拍。」 毕竟双方都熬了个通宵，陆高峻还是很担心莫林的精神状态的，不如养足精神再拍。 至于他自己？在和许助理谈妥之后，陆高峻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觉得自己再熬个十天八天都没问题。 「的确是要好好休息，太可怜了，小莫应该一整晚都没睡好觉？」盛雁蓉意有所指。 陆高峻没理会她，继续做着手上的工作。 等了好几分钟都没听到回话，盛雁蓉面上有几分尴尬。 一旁的周姐见状，赶紧为自己艺人找补了两句，把话题岔开，「陆导，不好意思，雁蓉的手机昨天落在我这里了。我这人睡得早，一直都没听到电话，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都是我的错。陆导，剧组在凌晨打了几十个电话给我，是有什么急事吗？」盛雁蓉也顺着周姐的话说，想引出今天的主题。 但陆高峻没按常理出牌，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多谢关心，没什么事。」 在来之前，盛雁蓉无数次设想过陆高峻的态度。 可能会暴跳如雷，可能会冷言冷语，可能会指责谩骂……但无论怎么样，最后都会求她。 毕竟整个《银河皎皎》剧组的口碑，现在可是掌握在她的手里！ 但陆高峻的回答，让盛雁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而陆高峻亦没有对他的这句话作出任何解释，任由盛雁蓉浮想联翩。 盛雁蓉坐不住了，正想开口，陆高峻的手机响了起来。 陆高峻接了电话，而盛雁蓉也只能把刚张开的嘴闭上了。 给陆高峻打电话的是他的同行钱嘉祥，也是一位导演，不过主要从事电影领域。 这位导演虽然姓钱，但本身醉心于电影艺术，并没有把资本看得比天还大。 但现在的市场就是这样，就算再不在意资本，但没有资本就是寸步难行。 这些导演的抱团，有意气相投，有惺惺相惜，自然也有资源互换的意思。 在利益没有冲突的时候，钱嘉祥对陆高峻还是颇为欣赏的。 微博上的热议他也看了，一眼也能看出大致是怎么回事。 两人相熟，钱嘉祥也就没跟陆高峻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找个由头，直接把那个叫莫林的踢出去。今天下午你也别拍了，跟我去见一圈投资人，争取这两天就把白色娱乐的亏空补上去。」 陆高峻心里一片感动，知道这是钱嘉祥愿意把自己的资源分给他。不管在哪个行当，资本都是有限资源，分出去一些也就少了一些。 怪不得人们都说患难见真情呢？要放在以前，打死他都不相信，经常对他吹胡子瞪眼睛的老钱居然能对他这么好。 听陆高峻一直没说话，钱嘉祥以为他是被人摆一道后拉不下脸面，「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磨磨叽叽？怎么，是咽不下这口气？老陆你可千万别冲动。那个盛雁蓉，以后咱们跟圈里打个招呼，看谁还敢要她！」 照常理来说，盛雁蓉这些小动作，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这些事情，放到哪个剧组都是大忌。只要导演们互相打声招呼，盛雁蓉后半辈子的职业生涯差不多算是断了。 所以，这两个导演真是搞不明白，为什么盛雁蓉要这样做。 他们不知道，这是盛雁蓉把所有的赌注，都赌在了辛雪卉身上。 在原剧情中，她的确赌对了。凭着为辛雪卉做事，她最后跳槽到了白色娱乐，之后的演艺生涯一片平坦。 在资本的裹挟下，导演的话语权自然也就没那么大了。就算再不情愿启用盛雁蓉，但这些拒绝都显得力不从心。 当然，在莫林介入后，这些未来变得很难发生。 「老钱，你放心，我并没有为这件事情生气。」反正大家马上就能看到盛雁蓉的下场了。 陆高峻努力想了半天，怎么以不那么凡尔赛的口吻，告诉钱嘉祥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却被钱嘉祥误会了他的沉默。 钱嘉祥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老陆，你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啊，今天怎么回事？赶紧把那个莫林赶走，听到没有？别把自己的口碑败在这么一个流量明星上！」 「不行不行，我赶走所有其他演员都不可能赶走莫林。」听钱嘉祥说得急切，陆高峻下意识反驳了一句。 听到陆高峻对电话那头这样说，一旁偷偷竖起耳朵的盛雁蓉变得大惊失色。 同样大惊失色的还有正在通话的钱嘉祥，他搞不懂自己的老朋友为什么对此如此坚决，「老陆，你疯了？难道……你跟这个流量明星有点什么？」 就算真有点什么，也犯不上拿自己一部剧去「陪葬」？ 演员有压力，导演的压力可也不小。如果剧作口碑太差，不光很难再拉到投资，连剧本都只能找别人挑剩了的。 「想什么呢你！」别说陆高峻压根没这心思，便是真有这花花肠子，在知道了莫林的地位之后，真有心思也该歇歇了。 陆高峻说得一本正经，「我是被她的演技打动了，觉得这部剧的女主角非她不可。」 「你！」好心好意帮忙，钱嘉祥差点被气得吐一血，顿时变得激动万分。 「没想到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境地，你就要向资本妥协了！」 「陆高峻，我真是看错你了！」 第72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18 就说演技，就算莫林天赋异禀。但之前一部戏都没拍过的流量小花，演技能好到哪里去？ 如果她演技真的那么好，早就获得观众喜爱，出道的综艺节目也不会三轮就被淘汰，甚至现在的口碑也不会差成这样！ 陆高峻知道，钱嘉祥肯定不信。别说是钱嘉祥，就是他自己，在看到莫林展示的演技之前，也不会相信流量明星有演技这回事。 经过陆高峻这么一提，到时候钱嘉祥就算再不感兴趣，哪怕是为了拎出来讽刺陆高峻几句，也会在《银河皎皎》上线后着重看看莫林的演技。 陆高峻有预感，到时候钱嘉祥一定会跟他抢人的。 但此时的钱嘉祥，只是为陆高峻的「不知好歹」气得挂了电话。 可以预见，见到莫林演技的钱嘉祥一定会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地来求他。想到这一点，陆高峻一下子乐不可支，对他挂电话也丝毫不恼。 而陆高峻的这些笑意，在眼光扫到不远处等着他的盛雁蓉后，一下子淡了下来。 盛雁蓉此时倒是有些心惊肉跳，特别是听陆高峻对着电话那头说不会换掉莫林后，她就没法保持之前稳操胜券的姿态了。 陆高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莫林的演技真的好到那个程度，让他非要去跟舆论碰一碰？ 不应该呀，就算这部剧真的很好。但如果惹恼了大众，还没上线就能收获几万条一星差评，那对任何剧作都是极大的影响。 更何况，就算莫林的演技好得可以载入演艺史册，但一部电视剧从来就不是单凭一个演员的演技就能带动的。 不止有演技，更有剧情、人设、美术……多个维度是缺一不可的。 再加上，就算《银河皎皎》的宣发把这部剧吹得天花乱坠，但投资规模乃至阵容都注定这只是一部快速变现的流量剧罢了。 就算莫林能「一战封神」，注定这部剧没多久就会被观众抛在脑后，除了角色的粉丝外无人再记得。 盛雁蓉实在不相信，在圈内享有盛名的陆高峻居然会这么不明智！ 一旁的周姐见盛雁蓉有些激动的模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 盛雁蓉能想到的事情，周姐当然也想到了，但她想得比自己艺人还要深一些——陆高峻该不会就是故作玄虚，故意在她们面前显示对莫林的看重，好跟她们讨价还价？ 周姐凑到盛雁蓉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盛雁蓉听完后，勉强镇定了下来。 陆高峻冷眼看着两人在他面前的「小动作」，突然觉得他目前的心情有些奇妙。 往常，他也需要像面前两人一眼，不停地猜着对方的意思、不停地想着如何获得更多的利益。却很少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满身都是底气，任对面打出什么牌都不在怕的。 本来不想当谈判中主动的一方，但看目前的状况，也不由得她们了。面对气定神闲的陆高峻，周姐干脆打了个直球，「陆导，现在剧组算是马上口碑崩盘了，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呢？」 陆高峻甚至有闲心喝了口茶，「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处理呢？」 周姐娇笑道，「瞧您说的，我俩又不是剧组的决策人，怎么能贸然提什么处理意见呢？」 陆高峻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她们一眼，大有「提不出想法就闭嘴」的意思。 得不到回应，周姐硬着头皮替自己接了一句，「只是我们作为剧组的一份子，对这部剧的未来实在很有些忧心呢。」 「现在忧心有什么用？事情不就是你们搞出来的吗？」陆高峻简直爱上了这样的感觉，不用委婉，不用强挤笑容。 啊，直接怼人多么的爽！ 周姐被陆高峻这话呛得神情一滞，难道他完全就不担心得罪她俩吗？还是他有什么别的底牌？ 一时间，在谈判桌上「身经百战」的周姐也有了不妙的预感。 盛雁蓉明显不如自己经纪人那样沉得住气，听到陆高峻的质疑，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的理由说了个遍。 这些借口跟陆高峻预想的一致，大概就是什么「点赞是因为手滑」、「有人恶意冒充周姐导致矛盾激化」……连点新意都没有。 周姐心里暗叫不好，盛雁蓉把这些话说得太过顺畅，一看就是提前练习过的说辞。 更让她心惊的是陆高峻的反应，他完全不为所动，甚至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 「这样，我再问最后一遍，你们想怎么处理？听好了，这是最后一遍，我没有耐心再跟你们打太极了。」陆高峻打断了盛雁蓉的话，他已经想速战速决了。 盛雁蓉没有意识到陆高峻话中的严肃，还想推脱一番，被周姐拉住了。 周姐盯着陆高峻，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既然陆导您这样说了，我们也就直说了。解决办法很简单，换掉莫林的女主角，由我们雁蓉出面为这件事情去做澄清，相信这场风波很快就能过去。」 当然风波很快就能过去了，这些水军不就是你们找的吗？陆高峻喝着茶，心里一阵吐槽。 见陆高峻还是没有反应，周姐加重了语气，「只是换掉莫林的女主角而已，我们艺人并不需要这个女主角，雁蓉还是维持原定角色就可以。」 「甚至。」周姐再次做出了让步，「我们艺人也会一切以剧组的利益为先。如果是因为最佳呈现需要，目前所删改的关于雁蓉的镜头，我们也不会要求改回去。」 「周姐！」盛雁蓉急切地喊了她一声，这和之前说好的可不一样啊！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戏份和镜头，她干嘛出来做这些讨人嫌的事情？当然，起初的时候，她也没想到会做到这种程度。 周姐转头有些凶狠地瞪了盛雁蓉一眼，让她赶紧闭嘴。 她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了。 但周姐还是近乎绝望地希望，她那从业多年引以为豪的敏锐感知，这次是错的。 第73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19 「换掉莫林？那白色娱乐的投资可就打水漂了。怎么，你们有钱到可以替代白色娱乐了？」陆高峻也有些好奇，这两人的依仗到底是什么。 「白色娱乐不会撤资，只是把莫林换掉罢了，他们会安排别的人替代这个女主角。」周姐一脸镇定，而身旁的盛雁蓉一脸不甘，却没再插嘴了。 「哦？」看来的确是白色娱乐想放弃莫林了。 「而且这个人，陆导您也认识的。」 这下，陆高峻露出了在整场谈判中第一次惊讶的表情。 「就是辛雪卉，您也认识的。」周姐循循善诱，「您也认识她，她和整个剧组都处得不错，您对她也多有赞赏。就算换了之后，也不会引来剧组什么大震动。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可不是吗，以前对辛雪卉的赞赏，让他觉得自己当时没长脑子。 他一直欣赏有野心、有冲劲儿的演员，但野心不是这么用的，她那条微博也在这场风波中「功不可没」。 原来，她才是最大得利者。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背景，居然能让白色娱乐甘心换掉公司的主推小花。 「她一个助理，又没演过戏，就想空降来当我们《银河皎皎》的女主角？」 「莫林之前不也没演过戏吗？她都能来，为什么辛雪卉不能来？」听到这话，盛雁蓉不服气了。 「没演过戏的莫林把你的戏压成那样，你也好意思说。」陆高峻无语地白了她一眼。 第一次拍戏就能拍成莫林那样，已经算是奇迹了。 如果辛雪卉也能创造那样的奇迹，那他不如马上去买张彩票。 陆高峻尬笑两声，拼命在脑中想着推脱的说辞。 几乎是同一时刻，正在酒店房间里熟睡的莫林被电话吵醒了。 翻了个身，有心不想理会，174号却提醒她，「是综艺《你我的生活》的节目总导演。」 不接这位的电话可不太好，莫林知道，这觉是睡不成了。 莫林的那期节目即将上线，黑料却挂在热搜上高居不下，节目总导演难免着急上火。 「您放心，已经在处理这件事了，今天您就能看到结果的。」莫林说得很有底气。 听莫林这样说，总导演略微宽心，打算今天再观望观望。 临到挂电话时，总导演觉得莫林前景应该不错，值得交好，所以想了想，还是委婉地提了个醒。 「小莫啊，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打询问这件事的电话了，这只是我第一通打给你的电话罢了。」 「只是之前跟你经纪人沟通时，你的经纪人说等热度自然消失就行，公司不做过多干预，还说这是你的意思。」 「我当时就说了，这可不行。这样做只会把《银河皎皎》剧组和我们节目组都置于难堪的境地，应该让白色娱乐和我们节目组都一起公关一下。但这两天的推进都不顺利，感觉白色娱乐一直不愿意配合。」 「你说正在处理了，应该是不打算放任这件事情了？好在你终于想通了，我真是欣慰多了。」 莫林知道，这些话是总导演在提醒她——她的经纪人阳奉阴违，公司也不作为，让她早做打算。 她郑重地谢过了总导演，「您的心意我明白了，非常感谢您的提醒。以后不管我身处何地，和您合作的意向是不会改变的。」 不管身处何地？总导演咂摸了一下这句话，看来莫林是有离开白色娱乐的心了。 能不能再合作，就看这姑娘以后的发展了。毕竟，他的节目，可都是国民度超高的大火节目。 此时的总导演不会想到，他以后会哭着喊着求莫林上他的节目。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绝大多数人只能把握现在。 而现在的情形，有总导演的宽心、莫林的自信，当然还有陆高峻那边谈判的胶着。 「辛雪卉她不只是莫林的小助理而已。」 眼看这样不行，周姐只能掀开了她们最大的一张底牌，道出了辛雪卉的身份。 陆高峻听得津津有味，想不到看着正经无比的孟总居然私生活这么精彩。 他可老早就发现辛雪卉长得与莫林有几分相似了，还以为这就是白色娱乐的审美呢，原来有这么个大瓜。 周姐越说，心里却越凉。 她没有在陆高峻脸上看到任何被打动的迹象，只有满满的八卦和兴味。 周姐终于说不下去了，渐渐住了嘴。 陆高峻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他还想再听一听呢。 说实话，如果盛雁蓉两人先莫林一步找到他，凭着投资不变这样的优厚条件，他估计早就痛快答应了。 女主角嘛，谁当不是当？他还真能指望莫林一个人的演技带这部剧封神？ 「如果您答应，我们还能和白色娱乐商量，为《银河皎皎》进一步追加投资！」即使稳重如周姐，到现在也有些慌了，只能不断加大砝码。 陆高峻叹了口气，「你们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算了，别费劲了。」 他这个人，毛病挺多，但说话算话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答应了的事情，他不会反悔。 如果莫林先找到他，和他已经达成了协议，那么盛雁蓉在之后开出如何优厚的条件，他也不会答应了。 换言之，如果是盛雁蓉先找到他，他也是不会答应莫林的。 可惜呀，这两人的电话昨天都被剧组打爆了也没回应一句，非要装腔作势、摆足姿态，现在就只能沦为被动局面。 她们早就失去了机会。 明明房间内开着冷气，周姐却汗如雨下。 她定了定神，还想跟陆高峻做最后的努力，却有电话不断响起打扰到她，任她挂了多次还响个没完。 「接了，兴许有什么急事呢？」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半会儿的了。 周姐狼狈地道了个歉，接起了电话，听了没半分钟就脸色骤变。 「什么？！」她失声喊道。 接着，目眦欲裂地转头盯住了陆高峻。 虽然有所预见，但真的发生后，陆高峻还是被周姐现在狰狞的脸色给吓了一跳。 不过，莫林团队的速度可也太快了一点，他都还没打发走盛雁蓉这两人呢。 现在这情形，真有些尴尬。 第74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20 电话那头，盛雁蓉团队的工作人员还在惊慌失措，「周姐，你快想想办法，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据工作人员说，盛雁蓉突然遭遇了全网黑，速度快得让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之前他们买来去对付莫林的水军和职业黑，在还没有发完原定计划微博和评论的情况下，突然莫名其妙地在差不多的时间里退了他们的单子，任怎么追问原因也三缄其口。 有门道的工作人员，人托人去打听了大面积退单的原因。 这不打听不要紧，知道原因后更是气死人——莫林的团队出了双倍的价格，让他们停止黑稿以及删除之前的所有负面评论和微博。 甚至，有水军公司退了盛雁蓉团队的单后，反手就接了黑盛雁蓉的活，开开心心净赚好几笔。 顾不得在陆高峻面前失了仪态，周姐一脸气急败坏地打开了微博。 热搜上，关于莫林的词条已经没有出现在靠前位置。水军撤场，只剩一些摸不着头脑的路人和盛雁蓉的粉丝还在真情实感地发博。 但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就会转移。 因为热搜榜上，与盛雁蓉相关的负面词条比之前莫林的只多不少。 【盛雁蓉演技感人】、【盛雁蓉霸凌莫林】、【盛雁蓉反咬一口】、【盛雁蓉滚出银河皎皎】……看下来就没有一句好话。 热搜前二十条中，不是骂盛雁蓉的词条就三条，还都是夸莫林的。在【莫林神仙演技】、【莫林 流量演技担当】、【莫林真的是第一次拍戏吗】三个词条里全是对莫林的彩虹屁。 前一天明明还在对莫林激情输出的八卦媒体号们，删博后就当无事发生，又一本正经地挑起盛雁蓉的毛病来，反而对莫林赞誉有加。 无论在哪，都能看到莫林与盛雁蓉对戏的那段视频，正是莫林刚到达这个位面时拍的那段被推倒的戏。 最初发出这个视频的是个小号，自称自己是《银河皎皎》剧组的一个工作人员，对莫林被倒打一耙实在看不下去了： 【真是无语子，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贼喊捉贼、倒打一耙！如果莫林真的被剧组迫于无奈换掉了，估计就算《银河皎皎》上线后大家也看不到她真实的演技，所有真相也就没人知道了？】 【不过也算是撞在我枪口上了，我在剧组里负责拍花絮，那就偷偷贴一段，让你们感受一下两人演技的差距！】 【ps，如果我不幸被剧组辞退，希望莫林的粉丝能众筹给我半个月的工资，让我能在找到下份工作之前不被饿死……】 这段戏拍摄时，周姐正在现场。她差不多知道在视频里，两人的差距有多么悬殊。 一时间，她只觉地转天旋，简直想扔下这里的一切，摔门而出——但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望了一眼面色惶惶然的盛雁蓉，周姐脸色灰败地点开了视频。 也许是打击过头了，周姐甚至还有心情在心底里默默点评：演得真不错。 只是莫林越是演技传神，越显得与她对戏的盛雁蓉像只呆头鹅一样。 与她同样想法的还有微博的无数评论。 【年度笑话：盛雁蓉是《银河皎皎》的演技担当。】 【真想问问最开始爆莫林黑料的那个所谓的工作人员，这也叫「屁演技没有」？？？】 【书粉狂喜，感觉这完全是我心目中的莫千千！至于丽良媛，就……你懂的。】 这个视频应该经过专业人士的剪辑，所有的对比和冲突更加明显。视频中，先前因为莫林导致的ng一个都没剪进去，倒是盛雁蓉被压戏导致ng的好几次对戏却次次不落。 里面连陆高峻对盛雁蓉的态度变化都清晰可见。从恨其不争的怒骂，到强忍怒火的讲戏，最后只能无奈地来了一句「算了，拍丽良媛的背影就行」。 视频里，陆高峻的语气萧索，凄凉得让观看的人只觉得好笑，完全无法直视。 果然，视频的这一部分简直是弹幕的狂欢。 【陆导好惨……我先笑为敬！】 【我跟着陆导的讲解，自己对着镜子演了一遍，自我感觉比盛雁蓉有感情多了——所以我可以出道了吗？】 【我是莫林，我已经想要砍死盛雁蓉了！】 【盛雁蓉的表现，总让我想到工作中一直拖我后腿的「哔哔」同事。】 这些弹幕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共情。越是好笑，越是共情，就显得盛雁蓉的样子越是烂泥扶不上墙。 当然，视频也很容易让明眼人看出端倪——说是剧组拍花絮的，却有不输给厉害摄影师的运镜功底，加上这视频剪辑得非常专业，实在不像是一个工作人员打抱不平而突然爆出来的视频。 果然，很快就有评论质疑，这个视频从拍摄到剪辑都太过专业，是不是莫林自导自演的？ 这条评论获得了很多点赞。 周姐心下一松，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公关角度。 勉强打起精神，她联系起负责处理微博的工作人员。 她也没避开陆高峻的意思，反正双方目前已经是明牌了，就算让陆高峻知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目前最重要的，是争分夺秒处理这件事情。 但看着陆高峻淡定喝着茶的模样，让她心里又有些熟悉的不安感。 没几分钟，工作人员就打来电话，「周姐，看来我们不能这样公关了，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周姐点开工作人员发来的截图，发现是一位娱乐圈的八卦大v转发了那条质疑评论： 【有没有可能，这个视频是《银河皎皎》剧组搞出来的？连他们也对盛雁蓉倒打一耙的行径看不下去了，又不能明说，只能推出个所谓的工作人员出来？】 这条微博得到了不少点赞，但真正引爆评论的还是因为这个—— 【「银河皎皎官方微博」点赞了这条微博】 意思是，这个猜测是真的，是官方披皮下场了！ 可以说，在这场没有硝烟的对战中，莫林身负「完美受害者」的身份，更以自身在演技上的能力获得了大家的认可。 除了职业黑，连一直对莫林观感不好的路人都中肯表示，这次风波，莫林真是天降横祸。 虽然只是短短一个视频，莫林却凭此翻身，更是吸了一大波粉。 而有人吸粉，自然就有人招黑。 莫林越是获得好评价，周姐和盛雁蓉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三步并作两步，周姐把点开截图的手机几乎贴到了陆高峻的脸上，大声质问，「陆高峻！你这是什么意思？！」 已经气到直呼其名啦？陆高峻还有闲心这样想着。 他侧开脸避开周姐的动作，语气里一点愧疚都没有，「你说这个点赞？大概工作人员手滑了？不着急，等一两个小时，我就让宣传组把点赞取消。」 「手滑点赞这种事情，我还以为，周姐你和盛雁蓉对此都很熟悉呢？」陆高峻笑眯眯补了个刀。 周姐握住手机的手，终于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第75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21 过了好一阵子，周姐才回过神来。 她身旁的盛雁蓉已是六神无主。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履行作为经纪人的职责。 周姐强撑着问，「从视频放出到那条点赞，陆导的意思，就是要把我们雁蓉赶尽杀绝是？」 「周姐，你也是长期跟剧组的老人了。」陆高峻倒也没打算扣这么一大口锅在自己头上，「你觉得，光靠一个剧组的能量，能把事情推动到这个地步？」 那自然是不能的。周姐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就是死，也总得让我们死个明白？」周姐一心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清楚莫林的具体计划，就算是陆高峻也不敢轻易暴露她的底牌。 有句话说得好，「反派死于话多」。现在的他和莫林，对盛雁蓉两人来说差不多就与反派无异了。 万一他在此时乱说了话，影响到了之后的计划，指不定莫林会怎么找他算账呢。 所以他只是语焉不详地说了一句，「这些就别问了，反正莫林是不能换掉的。」 想不到陆高峻口风这么严，周姐有些失望，「说到底，是我们技不如人。陆导，接下来就等着我们卷铺盖走人了？」 「怎么会呢，我只希望大家都能和和气气地好好拍戏。」陆高峻的话说得圆滑，「不过若是真有其他的选择，我也留不住人呀！当然了，小莫可不能走，我还指望着白色娱乐看在她的面子上再加点投资呢。」 周姐反驳了一句，「白色娱乐怎么还会追加投资？陆导，是我话还说得不够明白吗？莫林她已经被白色娱乐放弃了，连跟了她那么久的黄姐都不看好她。」 陆高峻心说我当然知道，这不就是为了给你们添点堵吗？ 他装作一副惊讶的神情，「怎么会呢？刚刚我可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毕竟，网上这一波，我们剧组可没怎么插手。」 陆高峻顿了顿，十足迷惑的模样，「这么财大气粗的操作，我还以为肯定是白色娱乐出手的呢。怎么，难道不是？」 听这么一说，盛雁蓉和周姐的脸色由白转红。 气红的。 两人的想法出奇一致，不约而同地顺着陆高峻的话想歪了。 这次在微博上黑莫林，从造势到买黑稿，几乎都是盛雁蓉团队在「冲锋陷阵」。若是真有个「有心人」，一查就可以揪出她们来。 而辛雪卉呢，说自己好歹也是白色娱乐的人，不方便出手，一直躲在她们的背后。除了发了条秒删的微博，也没做出什么大贡献。 加上盛雁蓉是成名已久的演员，而辛雪卉目前在互联网上几乎没留下什么姓名。 如今黑料反扑，盛雁蓉的口碑是跌了个彻底，但辛雪卉似乎是一星半点都没波及到。 虽然双方达成了合作，黄姐也在中间为辛雪卉作保。盛雁蓉两人出于对莫林的强烈不满，以及对辛雪卉所展示的手上资源的垂涎，这才加入其中。 但目前的情形，由不得她们不嘀咕——该不是莫林、黄姐、辛雪卉联合起来整治她们，让莫林踩着盛雁蓉在演艺圈更上一个台阶？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两人更是坐不住了。匆匆告别了陆高峻，盛雁蓉两人打算回酒店商量对策。 陆高峻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差点没笑出声来。 而另一头，刚挂了《你我的生活》总导演电话的莫林，又接到了陆高峻的电话。 电话里，陆高峻满是得意地分享了他刚刚的「骚操作」。如无意外的话，盛雁蓉她们就要去跟辛雪卉狗咬狗了。 莫林也哭笑不得地谢过了陆高峻，「谢谢陆导，您费心了。」 「不会的，您没有打扰到我的计划。」 「您放心，这件事的收尾不会波及到剧组的。」 还在跟陆高峻通着电话，另一通电话又打了进来。 莫林一看，是黄姐。 这是自己坐不住了，还是被辛雪卉派来打探情况的？ 和陆高峻道了个歉，莫林接起黄姐的电话。 「黄姐，有什么事吗？」 「你居然还问我？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黄姐在那头气急败坏。 「黄姐你在说什么呀，我按你说的，所有一切都交给公司处理了呀！」 莫林的声音里满是迷惑不解，脸上却一片嘲讽。 「公司的处理我都看到了，这次的效率好高啊，我看到反倒涨了些粉呢！等这件事情结束，我以私人名义给这次的公关团队发一笔奖金，到时候黄姐你记得交给他们。」 黄姐沉默许久，像是在消化「莫林不知情」这件事，过一阵才干巴巴地憋出一个「好」字。 她还想试探一下莫林，正想说点什么，隔着手机屏幕的莫林却像是在黄姐那头安了监控一般，恰到好处地截了她的话头。 「对了黄姐，之前《你我的生活》那边给我打过电话，说公司不配合他们的公关，还说是我的授意——这是怎么回事啊？」 莫林怎么会知道？猛地被这么一问，黄姐脑子懵了一下，连刚刚想试探的话都忘光了。 但有些人就是这样，越是心虚，于是要用气势压人。 「小莫，你这是怀疑我？觉得我们所有工作人员对你不尽心？」 「黄姐，我不是这个意思……」莫林的语气一下子弱了下来。 黄姐继续咄咄逼人，「你作为一个艺人，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背后的运作，自然由我们来把关，你不需要操这个心。」 「是，黄姐，我完全是放心你的。」 「知道就好，我这边还要处理你接下来的问题，就先去忙了。」 莫林还没答上一句，就被黄姐抢先挂了电话。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把电话扔到了一边。 而自以为拿捏住莫林的黄姐，此时难免有几分得意。不管是莫林还是辛雪卉，都极其重视她、仰仗她。 以后不管是花落谁家，她都能在公司如鱼得水。 但目前的形势，让她也有些犯难。 视频的流出，肯定与《银河皎皎》剧组脱不开关系。但黄姐之前因为改妆造那件事情，和陆高峻生了些龃龉，此时贸然询问，总是会落下风的。 她更担心，这件事就是自家公司替莫林摆平的，毕竟仅凭《银河皎皎》一个剧组，很难有这样的执行力和手段。 事前，辛雪卉打着包票说她已经掌握了公司内部的公关渠道，但细节自然也不便和黄姐多说——难道是辛雪卉那边出了纰漏？ 黄姐不知道，此时辛雪卉那边也是焦头烂额。 计划不顺利也就罢了，盛雁蓉还一直跟她折腾，非说她是莫林那边的人，联合做局坑了盛雁蓉。 天地良心，参加这次计划的所有人中，最恨不得莫林马上消失的非辛雪卉莫属。 盛雁蓉只希望莫林赶紧滚出娱乐圈，而辛雪卉是恨不得莫林消失在这个世界！ 如今事态发展成了这样，辛雪卉心里全是愤懑，却也只能好言好语地劝着盛雁蓉。 毕竟她现在能联合的人手不多，就算是盛雁蓉这样冲动无脑的炮灰也很重要。 盛雁蓉和辛雪卉两人在电话中拉扯了半天，最后是周姐制止了两人。 她神色难看地拉住了盛雁蓉，「不是她坑的咱们，她现在也自身难保了。」 「你看微博，热搜又变了。」 第76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22 之前发现盛雁蓉的负面新闻上了热搜，周姐就让工作人员关注着，自己一直和陆高峻、辛雪卉周旋着，没时间过多关注微博。 盛雁蓉两人和辛雪卉达成的合作本来就避着人，所以绝大部分工作人员根本就不知道盛雁蓉和辛雪卉之间有联系。 在周姐下达任务后，工作人员只关注了盛雁蓉的相关词条，对辛雪卉的相关讨论自然没有过多在意。 何况，在专业团队运作下，辛雪卉的相关微博讨论虽多，却一直没有上热搜榜。 等她们发现事态不对时，各种关于辛雪卉的讨论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辛雪卉听到电话那头周姐的声音，也不由得呆了呆。 今天带给她的「反转」实在太多，搞得之前胜券在握的她都有些心惊胆战的。 深吸一口气，辛雪卉点开了微博。 饶是她也算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此时的微博已经沦为一片瓜田。不管是大v还是路人，粉丝还是黑子，此时都齐心协力像一只只猹一样在微博里疯狂吃瓜。 打开微博后不久，她的私信疯狂弹动起来。 辛雪卉点开一看，最近的几条都在跟她打招呼。 【哟，总裁的暖床小助理，终于舍得上线啦？】 【采访一下辛小姐，当替身的感觉怎么样？】 【怪不得你那条秒删的微博里喊「莫林姐姐」呢，原来这就是正宫和小三的区别吗？】 【这么高的热度都上不了热搜，啧啧，该说不愧是资本的力量吗？】 这些网友怎么知道的？ 一时之间，辛雪卉不知道该疑惑网友是怎么知道她上线了，还是疑惑怎么知道她是莫林的替身。 很快，这两个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为了得到八卦女主角的动向，广大微博网友甚至给辛雪卉建了个超话，就为了获得她上线的通知。 短短时间内，就有了几千条打卡。 目前的关注粉丝，是辛雪卉做梦都想不到的数字，却是以她措手不及的方式实现的。 是的，她是莫林替身这件事，现在几乎是全网皆知。 最开始是有个小透明出来为莫林打抱不平： 【这次盛雁蓉这件事，谁霸凌谁一目了然，但还是有相当多的黑子攻击莫林。以前，黑子攻击莫林没能力没作品，现在莫林的演技毋庸置疑了，又开始翻出之前「包养」的老黄历谣言出来。】 【我真的是个路人，之前对莫林完全无感的那种，一直也觉得她没什么能力（当然现在完全打脸了）。对于这一点我没什么特别要说的，现在也和广大网友一样对她的演技吃惊。但对于现在网上还在频频攻击她的谣言，我恰好还真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直以来，莫林没什么作品但是资源好得吓人这一点被骂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很多人都觉得是资本运作，或者是公司高层包养。我本来也以为有什么猫腻，谁知道前段时间才无意中发现，这一切都是爱呀uu们！】 【我有个高中时认识的好朋友，她大学出国读的，读的是艺术。前好几年，我们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她跟我说她们学校里有个中国学姐超级幸福，异国的男友经常跨国过来给她送花送惊喜。而且男帅女靓，简直甜得像偶像剧一样。】 【当时她还给我偷拍过两个人在一起的照片，的确是特别养眼，我们当时就当吃瓜而已。据我朋友说，这样的跨国惊喜已经持续了两三年了，学姐也快毕业了，估计很快就要回国恩恩爱爱了，我们还狠狠吃了一把狗粮。】 【后来我和这个朋友的联系慢慢少了，大概是去年的时候，我们因为个契机又联系上。大家一起感叹了一下马上大学毕业的焦虑，她突然问了我一句，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学姐吗，据说她现在在国内当明星呢。】 【我那时候才听朋友说了这个学姐的名字，居然就是莫林！她居然是真名进的娱乐圈！】 【之前在微博上见到莫林照片的时候，我一直觉得眼熟，还以为美女的脸就是有亲切感！没想到我早就在照片上见过她了！她之前在国外化的是那种流行的亚裔妆容，和国内出片的样子区别好大，所以我没看出来！】 【因为这两天，莫林这件事情闹得轰轰烈烈的，我就又想到了这件事情，开始好奇她还有没有跟她男朋友在一起。】 【我找到我大学时期的电脑，居然还可以开机，而且找到了当时的聊天记录。】 【我翻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照片。但我转念一想，我又不认识她男朋友，甚至现在可能都是前男友了，怎么找？】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我去用了搜索引擎的识图功能。】 【姐妹们，你们看我的搜索结果！！！看看这是谁！这是白色娱乐的总裁fb啊！！！】 【为什么人家会有那么多资源？人家捧女朋友呢（甚至有可能已经隐婚了），你们管得着吗！！！】 【在线辟个谣，就当给漂亮小姐姐随份子了！】 这位网友的小作文有理有据，还有一大堆带了时间戳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图，显得可信度很高。 附带的照片上，虽然或许是几年前的手机像素没那么高，但只要是有眼睛就能看出这就是莫林和孟飞白。 甚至有几百万粉丝的专业大v在线调软件出来检测，得出的结论也很振奋人心——这个图片没有被篡改过，是真实的。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知名娱乐公司霸道总裁x娱乐圈流量资源咖小花这个cp是真的！网文走进了现实！ 这糖也太好嗑了！ 而莫林的粉丝也苦「包养」谣言久矣，看见真实度这么高的爆料，齐心协力把这条微博转爆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工作室水军打着配合，只是很多人都没发现罢了。 这样一来，莫林的「包养」谣言不攻自破，连「资源咖」的帽子都被摘掉不少。 毕竟，总裁男友给自己的明星女友砸个资源，也就跟普通人男朋友送个花、买点零食的感觉差不多？ 某乎上，有人在相关问题下还写了个回答，增加爆料可信度的同时还加了一些更甜的细节。 【和孟飞白是高中同学，现在也是一个圈的，先匿了。】 【你们嗑cp根本没嗑到位，居然还在想他们结婚没有？莫林至今都没答应他的求婚好吗？孟飞白这个你们看起来外表精英范儿的总裁其实就是舔狗好吗？】 【圈子就这么大，不能说太多了。再说最后一点，莫林是孟飞白唯一喜欢的女人，两人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他一直念着她到现在。】 这个爆料一出，围观群众表示：不管是真是假，这糖变得更好嗑了。 一个词条悄然攀升中，叫【杀了我给莫飞夫妇助助兴】，足以体现微博网友对嗑糖的痴迷程度。 但过了一会儿，在「莫飞夫妇」风头最热的时候，一条微博爆料把辛雪卉顶上了风口浪尖。 【麻了，吃瓜吃到自家总裁身上。】 【你们不要把fb想成是什么绝世深情好男人好吗？】 【接下来，为你们818他和那个助理的那些事儿……】 第77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23 总裁？助理？818？ 不少围观群众表示：谢邀，dna动了。 而这条爆料的信息量也没有辜负广大网友热切，把事情推向一个奇怪的高潮。 【我不清楚高层们知不知道公司大力砸资源给莫林的真相，但作为白色娱乐小喽啰的我是完全不知道的，我们还以为公司就喜欢莫林这一款长相呢！】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们总裁的助理xxh和莫林长得起码有六七分像……大概算是清纯小白花版的莫林？】 【说是助理，但她基本上没干什么实事，泡个咖啡都能洒了摔了什么的。第二天，公司就紧急招了个生活助理，专负责这些。】 【当然了，我们倒也打从心底里希望她别在公司的业务上转悠。有几次似乎是为了显摆她的权力，把公关部的几个小职员折磨得是苦不堪言。等所有东西全按她说的改了，推广的效果又不行，那几个职员被主管骂得狗血淋头。】 【那主管面对xxh，却一句话都不敢指责，毕竟她天天就跟高层那几个领导打着交道，几人的关系特别好的样子。】 【我们就一直奇怪，她的工作内容到底是什么，就是讨好几个领导就行？】 【直到有一次，办公室的一个姐姐去总裁办送文件。明明提前预约了时间，过去敲门却怎么都没人应。】 【那个姐姐都打算走人了，没想到面色绯红还喘着气的xxh来开了门，套裙上好多皱褶。】 【总裁也一脸那啥不满的样子，文件都没看，先把那个姐姐骂了一顿。】 【我们这才知道，原来xxh是这方面的助理啊……那之后，可能他们感受不到，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好几个办公室里八卦的眼睛在偷偷盯着他们。】 【在爆出莫林这件事情之前，我们都是把这件事情当糖嗑的。毕竟男未婚女未嫁，长得都很养眼，可能是顾忌办公室恋情才没有公开？我们办公室都有好几个他们的cp粉。】 【现在莫林那事情一出，还有那么多证据和别人证明。不夸张地说，我们一帮人真的有「信念崩塌」的感觉。】 【以前嗑的糖，全变成了玻璃渣来攻击我们。】 【看到现在还有什么夸总裁是深情好男人，说他专一，真的让我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可能是担心公司的舆论监控通过搜索名字搜到这篇微博，博主全文都用了辛雪卉的名字缩写，但吃瓜群众一秒就懂。 围观的网友还在将信将疑，却不知道白色娱乐公司内忙乱得人仰马翻。 「查到是谁了吗？」小领导一脸气急败坏。 技术人员战战兢兢的，「只能查到这条微博还真是公司的ip，但没法定位到具体是哪一台电脑或者手机。」 「查！继续查！让每个组长都检查每个组员的微博！马上下达！」 但这样的检查丝毫没有效果，反而在那条爆料微博下添加了几条高赞评论。 【我也是白色的人，之前并不知道关于辛雪卉那档子事。但我现在相信博主爆料是真的了，就在刚刚，公司要求每个人把手机微博内容调出来检查……笑死，谁还没个吐槽小号？】 【同公司小透明一枚，刚刚在吃瓜的时候被主管看到了，喜提检查一篇。】 【瑟瑟发抖，我能说原博说的那个八卦，我们办公室都知道吗？只要办公室离总裁办那一层稍微近点，或多或少都能看到一些……不能再说了，再说就暴露了。】 这些评论，或多或少证明了这条爆料微博的真实性。 有几个评论的博主，还在自己微博上晒出了打了马赛克的工牌照片，证明自己的确是白色娱乐的职员。 此爆料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是我嗑的保质期最短的cp，没有之一。】 【哭死，我刚以孟飞白和莫林为原型开了篇甜文，这就be了？】 【所以这是替身文学吗？诸君，我更兴奋了！】 除了嗑cp梦碎的人，更多的网友还是更看不上辛雪卉这样破坏别人感情的人，以及孟飞白这样变心的人。 当然，最初也有指责莫林的声音，特别是在有所谓「圈内人」说孟飞白是莫林的「舔狗」后。不少人开始猜测，是不是莫林为了白色娱乐的资源一直吊着孟飞白，而孟飞白多年为爱不得后，最终爱上了朝夕相处的辛雪卉。 而在这种言论还没发酵起来时，就被莫林的大方转发所截断： 【我始终没法相信微博上说的是真的，也不相信在面对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时，飞白还会选择他人。】 【一直没有接受飞白，是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还不够好。飞白如今已经功成名就，有很多门当户对的选择，而我却一直没受到大家认可，只能拼命努力。】 【这些话，我没有说过，但飞白一定会懂。】 寥寥数语，众人似乎看到了一个外表光鲜却「为爱卑微」的女明星，和所有患得患失的普通人一样，距离感一下子无限拉近。 而莫林之前在视频中呈现的演技，也被不少粉丝解读为了「想早日匹配上心上人，所以一直努力」。 质疑声虽然还在，却被网友的维护声冲了个七零八落。 【小姐姐居然还相信那个狗男人，唉，我真的。】 【要颜有颜要钱有钱的女明星居然心里这么卑微，无限怜爱了。】 【明明心里这么难受还要鼓起勇气回应，你一定很爱他……】 这一「反转」之后，几乎所有的炮火都对准了孟飞白和辛雪卉。 奈何孟飞白并没有个人微博，吃瓜群众在白色娱乐官方微博下激情输出半天仍觉得不解气，纷纷涌入了辛雪卉的微博下面。 本来如果辛雪卉在之前没有作死的话，此时回应一句「不清楚，不知道」，说不定还能收获大部分人的理解与支持，觉得是孟飞白优柔寡断之下，让两个都一无所知的美女错付深情。 偏偏在莫林被全网黑的时候，辛雪卉却发了那么一条贬损她的微博，去佐证明明是子虚乌有的黑料。 这让不少人都断定辛雪卉「知三当三」、「明知是替身还要去踩着正主耀武扬威」，所以就出现了私信疯狂嘲讽那一幕。 事态发酵到这个地步，瞒也瞒不下去了，自然就有人把这件事告诉了还埋头工作的孟飞白。 只当这是普通的一个工作日，刚从谈判桌下来的孟飞白意气风发，然后就被下属告知—— 他苦追已久的莫林回应了他的告白，结束了万里长征，莫名其妙变成双向奔赴了？ 他的替身小助理暴露了，现在不只是莫林知道，还全网吃瓜？ 一时之间，一向冷静自持的霸总难得露出了有些迷茫的表情。 第78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24 片场里，莫林还在兴致勃勃地翻看微博上的爆料。 一个经常秀奢侈品的富婆网红也义愤填膺地发了微博： 【上大号，不匿，反正我家和孟总也没什么业务交集。】 【我家有处房子和孟总的买在一处，好几次在停车场撞见他和一个漂亮姑娘从车上下来。我一直以为那就是莫林，还说长相这么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每次上镜化的妆怎么是偏明艳挂的，搞得整个人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我还以为我是全网里最先知道孟总和莫林是一对的人！今天爆热搜的时候，我还笑了半天，想着这下藏不住了？】 【结果就爆了他助理的那档子事，我对比了照片一看，我呸！我经常看到和孟总进出的那个人就是这个助理，根本就不是莫林！替身这一套，我真是太恶心了！】 这个网红有不少粉丝，本来对外营造的也是完全不差钱的形象，应该不是轻易能被公关去作假的，不少人都相信了她的话。 莫林刷着这条微博的评论，一边倒地骂着渣男贱女。 而离她稍远些的，正是片场里正一脸纠结的陆高峻和其他工作人员。 陆高峻本以为莫林被黑这个事情，只要莫林用视频来反黑就行，没想到却接连着爆出了一个三角大瓜。 由于前几天不是拍综艺就是放假，导致今天莫林的拍摄任务本来就重。陆高峻有心去招呼莫林来拍摄，又觉得这样的举动未免也太没「人文关怀」了。 没看到莫林现在一脸「心如死灰」地不停刷着微博吗，应该是在网上拼命找着孟飞白没有变心的证据？这时候去打扰，应该会被天打雷劈？ 被陆高峻评价为「心如死灰」的莫林，其实正在和174号说着悄悄话。 「你说这些爆料，是真的还是假的？应该有不少人是来蹭热度的？」 「也有可能是许助理的顺势而为，这一点，系统无法根据目前的信息判断。宿主，需要我来查查吗？」 「算了，影响不大，其实我也不太感兴趣，就别浪费你的能量了。」 要不是系统的能量珍贵，莫林能把这次微博上的闹剧搞得更加盛大。 是的，关键性的两条微博爆料，都是由莫林和174号联手打造的。内容倒是没有伪造过，比如几年前的照片，只是摘取了久远到无人问津的网络上的碎片罢了。 再比如「公司内部人员」的发博内容，其实是整合了公司里不同的人在论坛里的披皮八卦，组合成一个人的爆料。这爆料就算让白色娱乐的知情人看，也只会觉得是他们某个同事发的。 而174号出手，完美解决了发博的ip等种种问题。虽然也许不会有人真去查到这一步，但大大增加了真实性。 而其他接踵而至的爆料——是真实还是跟风，又或者是许助理跟进的手笔，莫林并不清楚，却算是意外之喜了。 虽然做了这么多，174号却并不明白莫林所想，「宿主，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呢？」 心情大好的莫林乐于解答174号的疑问，「当然是为了与白色娱乐解约呀。」 「系统不明白，不是还有三个月，合约就到期了吗？到时候不续签不就自动解约了吗？」 「得了这么多资源上的好处，没个好理由，想一走了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莫林失笑，「这关系的是整个公司的利益，就算是孟飞白也很难一手遮天。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成功走人了，在很多人的眼里，我就是红了之后就不知足、不感恩、抛弃一手栽培自己公司的小人。」 「越是让孟飞白对我有亏欠，越是能让我走人走得理所应当。在我所设定的道路中，名声是很重要的一环，我不会留下任何对任务不利的因素。」 174号并不理解人性，听得几乎快要死机。莫林见它这个样子，也就没再做进一步的说明了。 反正孟飞白和辛雪卉本就对不起原主，她才不会愧疚。 在莫林不知道的时候，不远处的陆高峻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想去当个提醒莫林来拍戏的「恶人」。 正当他龟速挪动脚步，莫林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黄姐，有什么事情？」 「什么，飞白到片场附近了？」 「好，我麻烦工作人员去接他一下。」 安静的片场中，莫林的话让所有人都听见了。 工作人员们八卦的眼神「唰」地亮了，不少人手里暗戳戳点开了微博，准备和网友们分享第一手资讯。 而陆高峻也把前进的脚缩了回来。 得，这位爷来了，今天看来是拍不成了。 心里在流泪的陆高峻为莫林和孟飞白找了个安静的小办公室，收获了不少工作人员怨念的眼神——他们想听八卦啊！这可是难得的发生在眼前的大瓜！ 别说进小办公室了，他们恨不得两个主人公站在人群中央，手持麦克风把每一句对话让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莫林颇有些新奇地看着推门进来的孟飞白，这是她到了这个位面这几天，第一次见到活的霸总呢。 这几天，两人的联系仅靠微信，连电话都没打过。 而在微信上，孟飞白对莫林是嘘寒问暖，几乎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关心。 以一位霸总的忙碌程度，莫林有理由相信，那些关心的话都是孟飞白的手下人发的。 要不是微博的那场风波，不知到什么时候两人才会这么面对面地说话。 莫林就纳了闷了，就这样的态度，原主是怎么说服自己相信孟飞白还爱她这件事情的。 按原剧情来说，此时的孟飞白还处于爱上辛雪卉而不知的阶段。潜意识里越是在意女主，就越是对白月光大方。 在原主愤而罢演《银河皎皎》后，辛雪卉因为被陆高峻挑中接任剧中女主，还被孟飞白大骂了一顿。而孟飞白为了补偿白月光原主，更是砸了更多的剧作合约给她。 而原剧情被莫林一番操作后，已经变成了陆高峻完全看不上辛雪卉，而辛雪卉却莫名对《银河皎皎》的女主角志在必得，甚至不惜联合盛雁蓉来抹黑莫林。 而当莫林与女主辛雪卉的冲突提前了这么多，而男女主的关系又暴露于人前的时候，莫林非常好奇孟飞白会怎么选择。 孟飞白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旁还带了个男助理。 人还没进办公室的门，莫林先开口嘲讽上了，「怎么，这次知道带上男助理了？我还以为只有女助理最合你的心意。」 不远处，一直偷偷观察着的剧组人员们听闻莫林的话，眼睛兴奋得像探照灯一样闪闪发亮。 孟飞白赶紧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阻隔了门外的视线。 被莫林这一打岔，一路上仔细斟酌的道歉言辞竟是一句都想不起来了。孟飞白又气又急，指着莫林的手指有些颤抖。 「你变了！」 第79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25 好像常常是这样，理亏的一方要找些点来攻击对方才行，仿佛这样做就能心安理得。 在这之中，「你变了」是最常见的说辞，好像有人能永远不变，好像指责他人的那一方也能永葆初心一样。 无非是责难对方的改变后，自己的变心就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莫林一脸镇定自若，意识中的174号却惊慌得上蹿下跳，「男主为什么会说宿主变了？！难道他发现了什么端倪？怎么办？穿梭过这么多个位面里，这还是第一次呢！」 一个大白团子在意识世界里惊慌失措、跌跌撞撞的模样，真的很难让人绷得住。 莫林刚酝酿好的情绪被174号毁得一干二净，只能以双手掩面，遮住带笑的眼睛和上扬的嘴角。 她的声音从指缝里传了出来，甚至还带了几丝颤抖，不过是憋笑的原因，「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而刚刚发出质问的孟飞白听到莫林「带着颤抖的哭腔」，简直心都要碎了。自莫林的养父母意外去世后，莫林似乎一直以尖锐冷漠示人，几乎许久没再见过她这样脆弱的模样了。 没想到现在让她如此境地的，居然是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的自己。 孟飞白心中全是懊恼，跨步来到莫林面前，拉住莫林掩面的双手，想给她擦眼泪。 没想到男主的手劲儿这么大，但此时如果较着劲不让他拉开，又显得有些奇怪。 啊，毁灭。 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得过孟飞白，莫林也就顺势让孟飞白把自己的手拿开，心里有些生无可恋。 两人面面相觑，静默了一瞬。 孟飞白看着莫林干干净净那张脸，一滴眼泪都没有，一时有点怀疑人生。 还好莫林是专业的，她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我会为你流泪吗？」 「反正。」她的声音有些萧索，「身边亲近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的感觉，我已经习惯了。」 仿佛在这时，孟飞白才猛然想起——两人相遇之时，莫林就是个孤儿，好不容易得了疼爱她的养父母，又意外离世。 兜兜转转到现在，对莫林来说重要的人，也只剩了他一个而已。 而他的行为，虽说他自以为是借长相相似的辛雪卉来拥有莫林。但对莫林来说，无疑是种背叛，只会让两人越来越远。 想到渴慕多年的姑娘终将变成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孟飞白红了眼圈。 孟飞白用力抱住莫林，力道大得让莫林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偷偷翻了个白眼。 他的声音里有迷茫，但更多的是痛苦，「小林，对不起。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从指责到道歉，174号惊叹于孟飞白态度转变之快，「哇，男主的意思，是要和女主一刀两断吗？」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白月光一落泪，现任都白费。」 「可是，宿主——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挤出来呢。」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当然，莫林可没有174号这么乐观。 孟飞白说的「处理」，还指不定是把女主处理了，还是把白月光给处理掉呢。 此时男女主的情感进展已经到了剧情的中期。既不是孟飞白刚认识辛雪卉时，一心只追逐着白月光，随时可以将女主舍弃。又不是后期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心里全是女主，对白月光只有愧疚，而这愧疚感还在白月光与女主的多次对峙中被逐渐消磨。 而在此时，孟飞白已得了辛雪卉的几年陪伴，早就没把她完全当作莫林的替身。而莫林，又依旧是他的心之所向，是他从年少时就想娶的姑娘。 几番思虑下，原本紧拥着的双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松开了。 莫林冷眼在旁，孟飞白脸上混合着愧疚和迷茫，久久没有开口。 而孟飞白带来的那个助理，恨不得把自己当株草当块石头，只想什么都没看到听到。 「说起来，我们很久没这么平和地面对面聊聊天了，只有我们两个人。」莫林的声音中带着叹息。 孟飞白也随着莫林的话回忆着。 是啊，他们如今一个是公司总裁，一个是上升期的流量小花，总是有忙不完的事，身边围着各色各样的人。 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样，身旁只有彼此，就像他们小时候在孤儿院时一样。 听了这话，助理更是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而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孟飞白恍然不觉，还处在回忆之中。 那些成长路上对莫林的执着思念，久别重逢后的狂喜，跨国策划的一次次惊喜仿佛就在昨天。 是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变了呢？ 很久没享受过的两人独处，居然是在他造成了那样的伤害之后。 一时间，孟飞白更是懊恼。 虽然愧疚懊悔之情不减，但孟飞白显然忘了，他造成的伤害不是因为被爆料揭发出的他和辛雪卉的关系。 而是在第一次他选择辛雪卉的时候，伤害就已经造成了。 「飞白，以前你经常跟我抱怨，说我不该进娱乐圈。我本以为这不过是个职业选择，有你的保驾护航，我们依然能和过去一样。」 孟飞白对原主的这些抱怨，莫林是从微信记录里知道的。原主只在手机中保留必要的软件，却留了与孟飞白好几年的聊天记录，足见他在原主心中的分量。 「你当时是跟我赌气，一下子就进了娱乐圈。这里的水深，我虽然不愿意让你多待，但想着有我护着，好歹能少些脏事。没想到……」没想到两个人竟然因此渐行渐远。 他为什么会把辛雪卉留在身边？因为辛雪卉对他热情、依赖，一如他和莫林在小时候相依为命的时候。 而现在的莫林，或许是因为多逢巨变，变得尖利得像只刺猬。 他就不该让她进入娱乐圈。 莫林在心里冷笑连连，她只是给孟飞白搭个梯子，好让两个人的谈话顺利推进。听孟飞白这话的意思，难不成男主还真觉得是原主进娱乐圈的原因，导致两人关系分崩离析？ 远的来说，男女主明明在原主国外上学时就勾搭到了一起。而原主在女团节目出道的原因，本也是男主陪着女主后忘记接机的一时赌气。 近的来说，在娱乐圈的这些年，因为她「资源咖」的身份，恶心的谣言猜测可从来没少过。 不知孟飞白这位总裁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对此一无所知，还是打压着原主想让她知难而退离开娱乐圈，亦或是让公司在不断的黑料热搜和不痛不痒的辟谣之间不断攥取热度。 但事实就是，在这次爆料之前，孟飞白从未坚定地站在她这边，为她澄清过。 明明只要他一句话，原主就可以从这长久的黑料中脱身。 以原主这坚强示人、脆弱在内的性格来说，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对她绝不是没有影响的。不知道她多次处在舆论风暴之中时，为男主找了多少借口。 心里为这选择性失忆的霸总泛着恶心，但莫林的声音却是泫然欲泣。 「飞白，我听你的，退出娱乐圈。」 「让我们回到以前，好吗？」 第80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26 听到莫林这句「回到以前」，孟飞白的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他何尝不想回到两人的以前。毕竟当初被辛雪卉吸引，也是因为她与以前的莫林有几分相似。 但是…… 孟飞白的神情有些复杂，「你是说，和公司解约吗？」 莫林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疑惑，「有什么难处吗？」 孟飞白觉得自己是多疑了。虽然莫林确实是在娱乐圈待了几年，但因为一路上被他护着，别说圈里这些弯弯绕了，连人情世故都有些欠缺。 若是换了别人，他都要疑心是不是这被喂了这么多资源的艺人，想借故脱离公司了。 可是，莫林到底明不明白，此时与白色娱乐解约，到底意味着什么？ 微博上前脚刚爆出这三角恋情的猛料，后脚如果莫林与白色娱乐解约的消息传出去，那定会被许多人认为，孟飞白在辛雪卉和莫林之间选择了前者。 孟飞白只觉莫林在此时退圈的想法太过天真，一定是不知道此举会招来怎样恶意的猜测。 但不知道怎么的，他倒也没把这其中的道理解释给莫林听。 也许是商人当得太久，孟飞白下意识就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得清清楚楚。若是如此解释了，莫林肯定不会愿意此时解约退圈。 但若是莫林解约退圈，的确是能迅速平息此时风波的有效措施，将众人的视线焦点转移。或许公司会挨一阵子骂，但过段时间就无人记得了。 如果要保护莫林，其实解决办法说容易倒也容易。只要孟飞白宣布与莫林订婚，就算是莫林宣布与白色娱乐老死不相往来，也不会有人觉得莫林是被孟飞白放弃的那一个。 这样的方法，孟飞白又何尝不知。 但他依旧在犹豫，总觉得当他这样选择莫林后，今后会后悔。 他在内心中拒不承认这是因为辛雪卉，而是迅速为自己找了理由——莫林太珍贵了，这样仓促订婚，是对她的不尊重。 很久之后，当孟飞白回忆起此时的犹豫，都痛苦绝望不堪，觉得自己失去了最后一次挽留两人关系的机会。 但就算是以后的他，也不知道一个更让他绝望的事实——就算他真的提出订婚，莫林也会找理由拒掉。 毕竟，在莫林眼里，男主只是纯纯一工具人罢了。 所以当莫林此时看着孟飞白脸上的纠结与侥幸，几乎一眼就看出了他心里所想，只能强忍着不要笑出声来。 「解约这件事，我会跟公司提的。」半晌，孟飞白才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好歹是一个霸总，砸资源时都能一意孤行，怎么到了解约这件事上，一下子就显得自己做不了主了？ 莫林倒也没拆穿，只是满是信任地看向孟飞白，而孟飞白有些心虚地侧了侧头。 两人都没注意，在他们说「解约」这件事时，一旁把自己当透明人的助理神色一变。 接下来的时间，莫林陪着孟飞白说了些追忆从前的废话，终于送走了日理万机的霸总。 没有撕逼，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这让不少剧组人员都十分失望。 让陆高峻喜出望外的是，莫林这次倒是没有消极怠工，主动要求着补拍了不少单人段落。 因为演技过人、情绪到位，绝大部分都是一遍就过。 这让陆高峻都犯嘀咕，难道受情伤还能激发潜能？ 拍到半夜才收工，回到酒店的莫林打开微信，看到了孟飞白的留言： 「抱歉，公司这边可能还有些顾虑，暂时没办法解约。」 怕莫林不信，他还截了张与不知是哪个下属的对话，对方表示了在解约这件事上的为难。 莫林一眼就看出，那个下属的拒绝之意并不明显，更多的是试探孟飞白的意图。若是孟飞白真的强硬要求解约，估计下一刻对方就会立马答应。 这样的对话或许能够唬住没有丝毫职场经验的原主，却半点糊弄不了莫林。 看来孟飞白还没做好决定，一心只想把两边都拖着。 「啧。」莫林烦躁地把手机扔一边，懒得回复男主。 看来，她要仔细思考一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路子来解约了。 与莫林的烦躁不同，另一头的孟飞白心里满是庆幸。 他和公司的相关负责人聊了聊莫林解约的事情，对方拿不准孟飞白的态度，做了一大堆分析。 比如这些年里，公司砸在莫林身上的资源太多，此时解约会对公司造成损失。 比如此时的舆论风向不好，解约可能会给公司招来恶评。 因为不知道自家总裁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负责人的这些话回得是战战兢兢。 「好的，孟总，我这边马上安排解约事宜」这句话已经被负责人打在了对话框里，只等孟飞白强硬要求与莫林解约，负责人就会马上答应。 毕竟，这些分析有什么用？他说了又不算什么。 之前就给莫林砸各种资源这件事，分析了那么多性价比的问题，也没见孟飞白对他的话进行采纳。 却没想到，孟飞白的回复让他懵了。 「你说得对，那就暂时不解约了。」 孟飞白满意地把双方对话的一部分截给莫林，就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 而内心那些纷乱的思绪——交给时间。 而时间倒回到早一些的时候，辛雪卉接到了一个电话。 「张助理，有什么事吗？」 「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们真的聊了解约的事情？」 「好的，我明白了。」 「你放心，之后如果有好机会，我一定会优先考虑张助理你的。」 挂了电话，辛雪卉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莫林在此时与白色娱乐解约，如果成功，将会带来怎样的舆论风向，辛雪卉是再清楚不过了。 或许莫林会得到大众的同情，而辛雪卉自己会被骂个狗血淋头，但这都是一时的。 人是最现实不过的生物，无论同情还是嘲讽，在所有人眼中，莫林都将是这三角关系中的失败者。 而凭借此，辛雪卉也能在白色娱乐的地位更加稳固。 或许在事后，孟飞白会跟她大吵一架。但辛雪卉坚信孟飞白真心爱的人是自己，一时的分歧不代表什么。 经此一事，她反而能促使孟飞白做出决定。 辛雪卉一夜没睡，一直在梳理着自己的人脉，计划怎么达成这件事。 而熟睡的莫林不知道，她所期待的解约，将以一种峰回路转的方式递到她面前。 第81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27 大清早，莫林又是被电话吵醒的。 昨天拍戏拍得晚，加上今天的戏是下午才开拍，本来计划了一个完美懒觉的莫林不爽至极，在手机响过好几遍才慢吞吞地接了电话。 那头是黄姐，对莫林好久没接电话颇为不满。 在这之前，她周旋于莫林与辛雪卉之间，两边都小心逢迎，就等着站队最终的白色娱乐老板娘。 她从辛雪卉那里得到消息，说莫林有意解约。 在黄姐看来，若是真的解约成功，那就意味着她自己没必要在莫林身上浪费太多精力了，以后抱好辛雪卉的大腿就好。 当然，在解约之前，她还是要在面上敷衍一下的。 「小莫，我听公司的人说了，你打算解约对吗？」 黄姐怎么会知道的？莫林觉得有些不对。孟飞白不是会把这件事情到处说的人，而他交代下去的事情，下属应该也不会乱传才是。 但解约这件事，的确是莫林最近有些发愁的。 她没把话说死，只是含糊说了一句，「是这样打算的，但飞白说操作起来有难度。」 黄姐只觉得莫林脑子不太好使，孟飞白说有难度这话一听就是敷衍。堂堂一个公司总裁，要和一个艺人解约，这到底有什么难度？ 但依孟飞白这意思，像是对莫林还有留恋，不想让她走？ 黄姐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她身旁的辛雪卉。如今她已是骑虎难下，只能跟着辛雪卉一条道走到黑了。 辛雪卉脸上有些气愤，之前孟飞白带着张助理去见了莫林，而两人的对话也由张助理偷偷告诉她。 她径直找了黄姐，让黄姐当着她的面给莫林打电话试探。虽然黄姐一向油滑，但谅她当着自己的面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 但看莫林这意思，解约的事情已经被孟飞白搁置了。 明明她才是这些年里真正陪在孟飞白身边的人，但两人的关系突然被暴露人前时，孟飞白居然还是想挽留莫林！ 得了辛雪卉的示意，黄姐心里虽然打着鼓，但还是对电话那头的莫林打着包票。 「小莫，你先别急。虽然以一个经纪人的身份来说，我很舍不得你离开公司。但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豁出这张老脸，也一定会为你达成的。」 电话那端传来莫林惊喜的声音，「真的吗？黄姐，真是太谢谢你了！今后我一定会回报您的。」 声音虽然惊喜无比还充满感激，莫林的脸上却是有些讥诮。别说努力达成她的愿望了，近些天来，黄姐可以说是越来越敷衍，连剧组里都不太来了。 若是询问，她也只口口声声说是忙着处理莫林的负面消息。 处理什么？现在几乎所有平台上对莫林都是清一色的夸赞。 黄姐并不知道莫林的心理活动，电话里的话语只让黄姐觉得有些得意，「说什么呢，我做这些可不是为了你的回报。」 等黄姐挂了电话，一旁的辛雪卉斜斜瞥了她一眼，「你倒是会两头讨好。」 明明只要告诉莫林即将解约就好，偏偏黄姐要把那些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 黄姐挤出来个笑，「辛小姐，你多心了，我是怕莫林起疑心。」 辛雪卉的声音冷冷的，「我不需要有二心的人，接下来的事情，就请黄姐你给我证明这一点了。」 黄姐面色有点发苦。 而另一头，挂了黄姐电话的莫林心里也犯着嘀咕。 被孟飞白否定的事，哪是黄姐一个小小的经纪人可以推翻的？ 就算公司里捧着她，称她一声「金牌经纪人」，她应该也知道自己能量有多大的。 这事儿，真有点意思。 这两天里，黄姐再没给莫林打过电话，莫林也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没想到第三天时，莫林刚跟新招的一个小助理踏进片场，就看到不远处的黄姐在一个桌前向她招手。 周围是剧组人员来来往往，黄姐明明距离莫林的距离也不算远，却还是用很大的声音喊了一句。 「小莫，这里，来签和白色娱乐的解约！」 这一喊，不仅莫林听到了，整个片场都听到了。 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们没有在面上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好奇意味，心里却在疯狂尖叫： 实锤了！莫林要被白色娱乐放弃了！白月光被现任打败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明明有自己的工作，却磨磨蹭蹭不肯离开黄姐不远处，装作很忙的样子，时不时还偷瞄莫林和黄姐一眼。 感受着投到身上的视线，黄姐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相信不久之后，莫林被白色娱乐抛弃的新闻会全网飞。 看着莫林一无所知地朝自己走来，她心里是有些遗憾的。 以黄姐的眼光来看，莫林听话、不懂人情世故、好控制，与莫林相处总是比跟着辛雪卉做事来得轻松。 可惜了，这么天真的人是成为不了最后的赢家的。 莫林拿起解约书翻阅着，脸上的惊喜是发自内心的，「黄姐，你也太厉害了！」 莫林是真没有想到，仅仅是个经纪人的黄姐居然真的能把解约书送到她的面前。 其实黄姐自己都没想到，在短短两天的时间内，辛雪卉居然就能办到这件事。 这让黄姐对辛雪卉在公司的势力有了新的认知，也坚定了她一定要跟好辛雪卉的决心。 就算要和莫林撕破脸——她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莫林拿在手上翻阅的解约书。 黄姐按住莫林的手，「小莫，你也太见外了，难道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在黄姐阻止自己之前，莫林其实已经看到合同里给自己挖的坑了。 那条协议，以很小的字体藏在合同之中。 若是对其他人，这条协议非常致命。但对莫林来说，不过是睡瞌睡时递上来的枕头罢了。 莫林爽快地在已经由白色娱乐公司签章上的合同上签字盖手印。 「黄姐，看你说的。我只是太惊喜了，迫不及待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众多小花趋之若鹜的着名经纪公司白色娱乐的优厚合约，她弃之如履。 黄姐眼看莫林把两份合同签完，又将属于她自己的那份收了起来，不由得露出一个怜悯的笑容。 让莫林绝望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第82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28 趁莫林还处在终于解约的惊喜之中，黄姐笑眯眯地开始「补刀」： 「小莫呀，我们也算相识一场。就算之后我们可能没什么交集了，但最后能帮你的，还是会帮你一次。」 莫林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心里百回千转，面上还是一副惊喜的样子，「黄姐，你这最后一次帮我真是帮了大忙。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约呢。」 「本来三个月后就合约到期了，你不必太放在心上。」黄姐故作大方地说。 但两人也都知道，像莫林这种被公司的资源砸出来的小花，在公司没收到足够回报之前，就算合约即将到期，公司也会有多种手段续约。就算莫林真的一意孤行死活都不续，她的名声和演艺圈的前途也必将受到重创。 「不过，我指的最后帮你一次，倒不是说的解约的事情。」黄姐笑容不变，「现在你没了助理，要离开肯定大包小包的不方便。我开了车来，就帮你把东西送回家。」 「没有助理？」 「毕竟是公司配的助理，现在已经解约，再留在你身边也说不过去？」 「没有助理，我可以自己招聘过来，或者让剧组给我配两个工作人员兼职来负责，为什么要离开呀？」 「小莫，你毕竟和公司已经解约了……」 莫林脸上全是不解，「就算解约，但《银河皎皎》我已经进组拍了这么久了，公司与剧组的收益分成也早就谈好了签了合同，我没必要因为解约就离开剧组？如果是因为我在剧中的收益已经超出公司目前的期望，我们还可以进一步谈……」 「不用谈了。」黄姐打断了莫林的话，「如果你解约，公司就会撤出在《银河皎皎》的投资，这也是你签字认可的。」 黄姐在莫林签的那份解约书上翻了好几页，找到了角落那段对此加以注明的小字。 「可是，我刚刚根本没注意……」莫林一脸震惊。 「白纸黑字已经签好了，这就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小莫，你可别知法犯法。」黄姐吓唬着莫林。 其实她有些心虚，毕竟这一条约其实与双方最初在经纪合约中规定的权利义务上是相违背的。而且他们公司的解约，和剧组之间应该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 这样的「流氓条款」，找个有经验的律师来，一定能让白色娱乐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莫林应该没有这样的常识，黄姐对此十分庆幸。 当然，这样的条约肯定是瞒不过陆高峻那个老狐狸的。接下来的事情，就看辛雪卉那边能不能进展顺利了。 对此，黄姐颇有信心。毕竟那么优厚的条件，陆高峻不答应就是个傻子。 「剩下的，就等陆导与你解释。」黄姐脸上的怜悯非常刺眼。 两人的谈话没避开工作人员，这本就是黄姐的故意为之，却也将成为莫林的助力。 没有陆高峻在片场坐镇，其他工作人员总算绷不住了，发出些讨论的声音。 而陆高峻去哪了呢？ 当黄姐与莫林在片场进行拉扯的时候，陆高峻和辛雪卉在离他们不远的一个办公室里。 「你的意思是，你想代替莫林，出演《银河皎皎》的女主角？」陆高峻诧异地问道。 他都搞不懂这个辛雪卉为什么要对《银河皎皎》这么执着，之前托黄姐来说合一次没成，这次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对辛雪卉来说，抢莫林的东西的确让她心头愉悦。 那些当替身的日子，孟飞白对着她的脸喊「莫林」时的屈辱，她每时每刻都记得。 就算孟飞白现在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松动，但偶尔还是会对着她的脸，露出一脸回忆的模样。 这让她怎么不恨！ 辛雪卉的气质柔柔弱弱的，说话做事却带着狠意，「陆导，您是聪明人。要保留白色娱乐的那笔投资，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说完，辛雪卉还接了个电话。是黄姐打来的，说莫林已经把合同签好了。 挂了电话，辛雪卉脸上的笑容更是胜券在握。 「是吗？我可不觉得，你们公司和艺人解约了，就能动摇到和剧组签的合同。」陆高峻一副完全不吃这套的模样。 「这的确是两码事。但相应的，白色娱乐大可撤资。违约金虽多，但就算是剧组拿到了，也不够负担接下来的拍摄？」 果然，此话一出，陆高峻的面色凝重了很多。 辛雪卉心里暗笑，剧组一向是求着多方追加投资，哪有这样把已经吃进去的投资吐出来的？ 人员、服装、布景、场地乃至宣发等等，哪一样不需要资金投入？就算《银河皎皎》剧组还能把白色娱乐的投资撤回来，那剩下的拍摄和宣发也是入不敷出了？ 白色娱乐的撤资，或许还会带来连锁反应。 其他的投资公司看到连白色娱乐都撤资了，估计会以为白色对《银河皎皎》的前景不看好，或者收到了什么内部的负面消息，也许会跟风来好几家公司的撤资。 「换一个女主角，保留白色娱乐的投资，这对陆导您来说应该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辛小姐，我不知道你在白色娱乐里到底是个什么职位。《银河皎皎》和白色娱乐的投资协议，是你说作废就能作废的吗？」 陆高峻这话里大有些看不起她的意思，毕竟两人初次见面时，辛雪卉的身份只是莫林的一个跟班小助理。 此时她面对面跟陆高峻说着要当女主角，还大言不惭说要废掉白色娱乐对剧组的投资，不免显得有些可笑。 辛雪卉感受到了陆高峻有些轻视的意味，只觉得气血上涌，太阳穴「突突」地跳。 又是一个看不起她的人！ 在公司里，因着她的身份，知情人总是有些看不起她。这么多年来，她终于在孟飞白那里占据一席之地，旁人也高看了她几分。 但由于她替身的身份，总觉得自己这一切都是偷来的，总觉得人人都看不起她。 一个剧组破导演，居然也这么对她！ 她从包里甩出合同，一式两份，「看清楚了，陆导，这是白色娱乐和剧组的撤资协议。赔的违约金数额也写好了，和当初合同一致。你要这么看不起我，有本事你就签……」 陆高峻迅速过了一遍协议，核对了金额。 合同已经有白色娱乐的签章了，陆导迅速从兜里掏出公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盖章签字。 「好，签完了。剩下的我会让财务和白色娱乐对接的。」 辛雪卉傻眼了。 第83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29 辛雪卉现在脑子有点懵。 为了莫林的和剧组的这两份合同，她算是耗尽了在公司的人脉。 两份合同都被白色娱乐公司任职的法务警告过，写了一大堆的审阅意见。只是辛雪卉一意孤行，还是找相熟的公司负责人进行签章了。 以白色娱乐目前的体量，自然不是每份合同都需要孟飞白一一审阅，能够做主的公司法人也远不止他一个。 但一个是公司花费不少资源培养的艺人，一个是早就谈好的投资协议，若是孟飞白在事后追责，不管是辛雪卉还是帮忙的公司负责人，一个都逃不过去。 辛雪卉自觉为这两份合同搭上了平时维护的种种关系人脉，为此赔了不少笑脸，说了不少好话，觉得有些委屈。 辛雪卉在快毕业时通过校招进入了白色娱乐，此后机缘巧合被孟飞白碰见，一下子提拔成了总裁助理。在助理位置上，她照顾孟飞白情绪的事情做了不少，但公司里的正事却没干过几件。 明明缺乏职场经验，却因孟飞白对她的态度在公司得了不少便利。就算再有几分聪明，也难免对自己产生了些错误认知。 在这些日子，辛雪卉似乎太过高估了自己在公司的地位，以为这些事情全凭她在其中打通下关节就能做到。 说来也巧，辛雪卉找的那位公司负责人，刚好就是孟飞白那天问询了几句的下属，之后还将两人对话截图给了莫林。 能爬到公司负责人这个位置的，个个都是人精。本来在这些天里，他就为孟飞白当时询问解约又反悔一事的反常惴惴不安，担心自己当时的回答会不会引得总裁不满。 所以当辛雪卉递交给他解约合同，需要他签章时，他自作聪明地认为这一定是孟飞白的授意。加上之前辛雪卉的确偶尔会帮孟飞白跑腿给他递个文件，所以公司负责人完全没有怀疑。 而签撤资的那份合同时，负责人虽然心中有些疑虑，但也以为是孟飞白要对莫林赶尽杀绝，还在心中感叹总裁对旧情人真是绝情至极。 所以这一切辛雪卉自以为是自己促成的事情，不过是歪打正着。 不过经手这么多人的合同居然一点风声都没透给孟飞白，连负责人都没想到向自家总裁问询一句，不得不说是巧上加巧，也许是女主光环真的在发挥作用。 但饶是如此，在辛雪卉的原本打算中，她也半点没有真让陆高峻签下协议、同意撤资的意思。 就算对公司业务再不敏感，她也知道撤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加上陆高峻以往导演的作品收益可观，目前《银河皎皎》更没什么爆雷迹象，反而拉满了观众的关注度和期待值——这时候撤资，不仅得罪人，更是跟钱过不过去。 那份撤资协议，更多的是用来震慑陆高峻，让他掂量掂量白色娱乐的分量。 在辛雪卉的计划中，看到那份合同后，陆高峻就算再不满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她这个新女主角。 继而，她会到莫林面前耀武扬威，好好讽刺一番。 怎么一下子，事情变成了这样？ 看陆高峻那迅速的模样，似乎还早有准备？ 辛雪卉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被坑了。 平白毁了这么一桩投资，自负如她也觉得不好交代，连忙拉住准备离开的陆高峻，「陆导，这事，我们还能再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陆导短暂的疑惑之后，又恍然大悟，「对了，除了应该扣除的违约金，我们还会扣除一笔前几天的追加投资款项——那笔款项是因为你和黄姐的个人行为导致剧组蒙受损失，因而陆总首肯的那笔投资。由于还没打过来，我们就在先前的投资里扣除啦！」 「一码归一码，这笔钱也是签了合同的，的确该由我们剧组留下。谢谢你啊，辛小姐，你不说我就忘了这事了。」 陆导说完，乐乐呵呵继续往外走。 没想到这个辛雪卉这么沉不住气，他就说了句话激她，她居然就想甩出撤资合同来威胁自己。 谢天谢地，他原本以为还要花好几天的功夫呢！ 违约金加上后面追加的投资，也算一笔不小的款子了，再加上莫林答应的投资——这下剧组可真不用愁了。 辛雪卉内心吐血，怎么又少了一笔钱？！ 「陆导，如果我同意不出演女主角，而是让其他人换掉莫林，您也保留白色娱乐的投资，这样可以吗？」辛雪卉说得卑微，心里却咬牙切齿。 这个陆高峻，凭什么就是不能让她进入剧组！ 目前的情形来看，她只能先做让步。假以时日让陆高峻消除了成见，相信她还是能在剧组里混个角色先露脸的。 没想到陆高峻回复她的话，让她连个笑脸都保持不住了。 「对不起了，辛小姐。《银河皎皎》的女主角，除了莫林，我没有任何其他能将就的人选。」 说完这话的陆高峻，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这话说得特别大义凛然、特别有艺术追求。 至于辛雪卉的脸色不好——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另一头，刚哄骗莫林签了个踩坑的解约协议的黄姐，即使脸皮再厚，也觉得跟莫林待在一起简直是度日如年。 看到辛雪卉和陆高峻终于从办公室走出来，黄姐真有种见到救星的感觉。 但待她看清辛雪卉难看的脸色，她心里「咯噔」一下，只觉不好。 黄姐刚想问些什么，辛雪卉止住了她的话头，「回去再说。」 说完，她又眼光沉沉地盯着陆高峻，「陆导，我的提议依然有效，这两天你可以好好考虑。希望你做出聪明的选择。」 「辛小姐，我的选择不会改变。希望你在其他剧组发光发彩、大红大紫。」陆高峻的声音笃定。 黄姐与辛雪卉两人走后，莫林诧异地询问陆高峻，「这就解决了？」 「比我预期要快得多，也算是意外之喜？」 「剩下的，由许助理与陆导您谈了。」 「好说好说，收益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两人相视一笑。 第84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30 还没到晚上，【莫林被白色娱乐抛弃】、【白色娱乐与莫林解约】的新闻已经满网都是了。 「看来是早就商量好了呀。」莫林看到后，不禁笑着摇头。 就算辛雪卉想取代她女主角的计划再次受挫，但看到全网都唱衰莫林的态势，现在的辛雪卉和黄姐肯定在举杯相庆？ 虽然网上时不时有同情鼓励莫林、大骂替身辛雪卉的言论，估计也只会让辛雪卉觉得是自己胜利路上的小小流言罢了。 如果让她们知道，她们找的这些水军、八卦号的公司，在接下这一单嘲讽莫林的活之前，还请示过莫林能不能接——不知道她们会是什么表情？ 现在人们看到的劣势，将会衬得她之后的逆袭更加难能可贵，莫林十分清楚这一点。 所以不光是水军在发，莫林还和陆高峻打了声招呼，让他不要限制今天在场的剧组工作人员的言论。 混在不少水军里，不少有认证的或者发过《银河皎皎》物料的工作人员纷纷出言证实：莫林的前经纪人以近乎羞辱的样子哄骗莫林签下了解约书，解约书里还埋了不少坑，也许会让莫林在剧组辛辛苦苦的拍摄毁于一旦。 经过前些日子的发酵，不只是莫林自家粉丝维护她，她的演技还获得了演技粉、书粉乃至种种吃瓜群众的一致认可。 听闻莫林或许因为白色娱乐的骚操作不能再出演《银河皎皎》，不少人都义愤填膺，开始激情转发痛骂。 互联网是个神奇的地方，传着传着，从莫林不能出演，逐渐变成了莫林要赔白色娱乐好几千万的投资。 随着破圈转发，不少人信以为真。还有法律博主表示愿意提供法律援助，帮助莫林与前东家白色娱乐对簿公堂。 莫林的身份从失败者、弃子到受害者的转变，也不过一夜之间，但大众的观感却迥然不同了。 孟飞白到底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在次日回公司的路上，孟飞白被记者拦了下来，问他对莫林要偿还千万给白色娱乐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孟飞白哪有什么看法？他以为又是什么八卦造谣，将提问的记者连威胁带臭骂地让助理轰走了。 没几分钟，微博上【白色娱乐总裁心虚 绝口不提旧爱】词条节节攀升，引来不少人痛骂，也让之后终于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孟飞白差点吐血。 相对于黄姐的惴惴不安，辛雪卉显得极为了解孟飞白的脾性。 签字盖章的负责人已经被骂出了办公室，室内只剩下孟飞白和辛雪卉两个人。 刚骂了半小时没歇气的孟飞白盯着辛雪卉，正想开口，就被辛雪卉打断了。 「我知道了，我给公司带来了损失。那你报警抓我好了，我去坐牢。」 这话堵得孟飞白差点一口气没回来，也搞不懂辛雪卉的脑回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一向精明的孟大总裁，竟是有些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辛雪卉从背后抱住孟飞白，泪水打湿了他的西装，「阿孟，你也知道我刚出学校就跟了你，对公司这些事情都没什么概念。造成损失是我的不对，但我真的只是太担心失去你了呀。」 谈到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和对他的在乎，孟飞白明显动摇了。 辛雪卉趁热打铁，松开手转而到了孟飞白的面前，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何况解约这件事情，本就是莫林和黄姐不断要求的，我也是无意中听到才顺势而为。」 「对，我是有私心，但我的私心就是你啊！对莫林来说，她本就不想在公司呆了不是吗，这样做根本没有损失什么！」 看到辛雪卉那张和莫林有几分相似的面庞，满是小意地看着他，孟飞白更是心软。 顺着辛雪卉的话，孟飞白也不断说服着自己。 对啊，这一切都是莫林不要的。看她根本不想在娱乐圈多待，应该也对拍戏没有兴趣？ 她的养父母给她留了不少遗产，就算不拍戏、不呆在娱乐圈，莫林也能生活滋润。 而辛雪卉，除了自己，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还真的要提交给公司法务，或者报警抓她？ 把这件事情交代给助理，孟飞白扛起了这件事，向董事会提交了关于撤资的说明，言明此事是自己首肯。 说到底，公司要和艺人解约，就算的确砸过不少资源，但董事会倒也不会对此太过置喙。 但撤资是件不小的事情，就算是总裁也需要给董事会一个交代。 助理着手的那份说明文件中，详细说明了《银河皎皎》执意启用莫林这样商业价值不高的艺人，再加上开拍以来有不少具有争议的黑料。经过专业人士测算，认为《银河皎皎》不再具有投资潜力，现行的撤资是及时止损。 对于这样一堆专业术语和数据的分析报告，董事会倒也不太在意。在孟飞白能为公司带来的价值远超这个投资项目的时候，这种事情自然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出个紧急说明，也算是让双方面子上过得去罢了。但经此一事，有不少人对孟飞白的印象分减了不少。 孟飞白虽然心知不妥，但为了保住辛雪卉，却也别无他法，倒是让签字盖章的负责人得了好一通敲打，被迫分了不少手上的项目出去。 辛雪卉敏感地发现，公司不少高层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自知理亏，她这段时间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她也知道，只要紧靠着孟飞白，她终会有翻身的一天。而她最首要的敌人，是莫林。 在辛雪卉的日期夜盼中，白色娱乐的官微终于出了与莫林的解约声明。声明中澄清了需要莫林偿还几千万的谣言，着重强调是与莫林的「理念不合」。 而下面的评论也很「灵性」： 【以前是明星夫妻离婚说「三观不合」，现在连解约都要强调「理念不合」了。怎么，这理念是你家艺人莫林和你家总裁的爱情观念不合吗？】 声明一出，辛雪卉之前谈好的各种水军一起上阵，爆出白色娱乐撤资《银河皎皎》剧组。 一时之间，「莫林将被雪藏」的言论到处都是。 第85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31 水军言论满天飞，夹杂着路人「小三滚粗」的骂声，又是在网上掀起了一阵波澜。 在这件事情上，陆高峻倒是严令禁止剧组人员插手。前段时间力证莫林被解约的工作人员们，一下子就在网络上销声匿迹，披着马甲活跃在吃瓜的第一线。 白色娱乐撤资的事情的确引来了一些连锁反应，几家跟风的小公司也和《银河皎皎》剧组背后的影视公司接洽了撤资的意向。有一些是真担心电视剧暴雷而撤资的，有一些是趁火打劫想捞更多的分成比例。 陆高峻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见，却一点也不慌。反正莫林已让许助理对此全权负责，双方已经商定好了，就算所有投资方都撤了，莫林方也会以更多的资金注入剧组。 那些趁火打劫的，那些抠抠搜搜的，那些畏畏缩缩的——陆高峻还不稀罕拿他们的投资款呢！趁早退了干净！ 一直为了各部剧求爷爷告姥姥拉投资的陆高峻，突然有了「翻身农奴做主人」的暗爽。 莫林倒也不是为了赌气，也不是钱多了烧的。 只是在原作中，《银河皎皎》确实大爆特爆，获得了不错的收益。 她现在的演技和投资，各方面都优于原作中辛雪卉饰演女主角的时候，没道理反而让这部剧扑街？ 当然，如果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也只能感叹时命如此了。 在吃瓜群众的「翘首以盼」中，终于迎来了《银河皎皎》官微关于替换演员的声明。 不过，换的不是莫林。 【由于演员盛雁蓉的身体状况无法承担拍摄工作，《银河皎皎》剧组方在此遗憾地与盛雁蓉女士暂时告别，期盼在未来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哪怕是再不敏锐的吃瓜群众都能看出，盛雁蓉退出剧组可不是因为什么「身体状况」。毕竟盛雁蓉前些天在微博上的一番折腾，大家都看在眼里。 不仅被经常营销的演技被莫林打脸，而且那些黑料也跟她脱不开关系。盛雁蓉的离开，在众人看来理所当然。 但盛雁蓉倒不是自愿离开的。 她若那么有自知之明，就不会在明明演技不如人的时候，反而买一堆黑莫林的稿子了。 盛雁蓉的经纪人周姐找了不少人说情，却被陆高峻放出风去，「谁来都不好使。」 「陆导，我们可是正正经经签了合约的。这样把我们扫地出门，不合适？」 陆高峻哼笑一声，「我们的合约里清清楚楚地写了，不能影响剧组的声誉和利益。你们做的那些事情，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周姐还想辩解两句，却被陆高峻打断，「你们请的那些水军公司，我都门儿清。给自己留点脸面，或许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周姐心知此事一出，估计以后也没什么合作的机会了。 她转变思路，一副站在剧组的角度，「这些造成的损失，我们可以通过重新商议片酬来弥补。但已经拍了不少镜头和剧情，剧组就算换人补拍，也要花费上不少人力物力？」 「不碍事。我仔细看了，盛雁蓉的镜头里好多以背影出镜，换起来根本不费事。」 说完，陆高峻还瞥了周姐一眼——为什么镜头里这么多背影？还不是因为你家艺人演技不过关，特写根本不能用，删删减减不就这样了？ 他倒也不想提什么盛雁蓉远大于原作丽良媛的年龄之类的废话，免得被录下来变成网暴素材。事实上，在年龄相差不是大到完全无法跨越的情况下，好的演员能通过演技让观众真正相信他就是剧中的人物，不管是年龄还是个性经历都会显得贴合。 盛雁蓉不是完全没有演技，但是言过其实，更被营销吹捧得有些信以为真了。 周姐咬牙，之前还想找辛雪卉跟《银河皎皎》剧组说说好话。没想到在她们根本不知道的情况下，白色娱乐一下子撤了资，也就失去了在剧组的话语权。 盛雁蓉落到这步田地，辛雪卉「功不可没」。有心找她套点其他资源挽回些损失，这些天辛雪卉在白色娱乐却是自身难保。 「那就祝剧组前程似锦。」周姐皮笑肉不笑。 边替盛雁蓉收拾东西，周姐边在心里对着陆高峻一阵咒骂——最大资方已经撤资，还非要捧着一个被白色娱乐放弃的艺人。 没人没钱的剧组，她们还不稀罕待呢！ 终于把盛雁蓉这尊大佛送走，陆高峻火速联系了之前就谈好的演员纪丹珍进组，代替盛雁蓉饰演丽良媛一角。 纪丹珍年龄比盛雁蓉小上一点，更符合原着中的人物呈现一些。坦白来说，她的演技并不见得会比盛雁蓉好，但在莫林带着引导地磨合几次之后，至少看上去还是能保证质量的。 难得的是，纪丹珍为人谨慎，她的经纪人和助理看上去也是不爱搞事甚至有些怕事的。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银河皎皎》被撤资后还这么淡定，也不明白莫林被白色娱乐解约后为什么还被剧组这么看重，但不妨碍纪丹珍谨慎行事。 明明纪丹珍比莫林大上一点，在演员这行也比她出道早得多，却对莫林总是客客气气的，对待其他演员也非常有礼貌。 私下里，纪丹珍的经纪人也劝过她。毕竟也算是莫林的前辈，就算不拿乔，但太过客气了会不会被人看不起？ 但很快事实就证明，纪丹珍的谨慎是对的。 对于这段时间莫林频频上热搜这件事，不少根本不关注娱乐圈的路人都有些看累了。 但这混合了三角关系、霸总、白月光、替身等吸睛元素的故事，在这几年里也算是独一份了。 好在莫林在这其中，虽然经常被吃瓜群众骂着「不争气」、「白月光居然被替身爬在头上」，但到底没给人留下太过负面的印象。 而不管怎样，随着时间流逝，网上的热度总是不能长久维持。 就算之前有些特别闲的网友经常去白色娱乐官微和辛雪卉的个人微博下大骂一通，但两个微博关闭评论后，大部分人也就散了。 正当白色娱乐公司上下都松了一口气，就等时间抹去大众的记忆时，莫林又帮他们加了些热度。 莫林当飞行嘉宾的那期综艺《你我的生活》开播了。 连莫林自己都没想到，这短短一期节目的热度，算是比她踏进娱乐圈来的热度总和还高。 不仅如此，这期综艺还带来一些更深远的影响。 第86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32 《你我的生活》开播后，吸引的不只是该综艺的忠实观众，还有莫林和另一位飞行嘉宾段阳焱的粉丝，以及小部分吃莫林的瓜吃得真情实感的路人。 《你我的生活》的播出时间在周五晚上十点，无论是社畜还是学生，大多数在这时候都是放松状态。 吃吃夜宵，瘫在沙发上刷刷综艺，是很多人的选择。 但综艺的受众，一般都是有基本盘的。 虽然每季《你我的生活》的豆瓣评分都高达95以上，但对田园生活不感兴趣的也大有人在。 对一类综艺不感兴趣的人，一般是很少自发地进行尝试的，大多都是外在驱动。 比如某个综艺破圈破到大流行的程度，或者被身边人强烈安利，不看就担心完全落伍了，害怕跟别人没话题——可能这样才会尝试扫几眼。 但这天的深夜，很多人都忍不住点开了最新一期《你我的生活》，即使他们之前完全没兴趣点开过。 无他，只是因为微博上的不少实时词条实在是太奇怪了！ 【莫林 天生神力】 围观网友：她到底又干了什么？手撕渣男小三吗？ 【莫林 游击战】 围观网友：我记得她上的不是个生活综艺吗？ 【莫林 不留名的雷锋】 围观网友：这是捐钱捐物还是助人为乐了？为什么评论区没人夸赞，反而一溜的「哈哈哈哈」？ 【莫林 是真是假】 围观网友：什么玩意儿？真假美猴王吗？ 这些词条几乎都是素人发的，点个人微博进去也几乎看不到和莫林的一点关联，可见并不是粉丝买的营销。 不过换个角度想，就算要找水军，也不会在晚上十一二点的时候铺营销？ 怀着好奇与疑惑，不少人点进了这一期的《你我的生活》。 综艺的一开始，莫林的画风就与他人不同。 别人都在热火朝天地干活，手忙脚乱，而莫林的任务是——摘葱。 接下来的时间，别人扫地，她望天。 别人添着柴火，她吹风。 别人炒菜忙得恨不得左右开弓，她翘着二郎腿。 不愧是百万剪辑师，明明是莫林隐隐被孤立的状况，配上音乐和剪辑，却被节目组硬生生营造出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但节目的观众却是不满意了。看这节目的观众，除了享受这些在城市里难寻的田园牧歌，也很期待这些光鲜亮丽的明星在种种农活面前的手足无措、灰头土脸。 就算是日常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嘉宾，来到这节目也会积极表现，犯蠢不要紧，引得观众哈哈一笑也能圈粉不少。 所以与以往嘉宾格格不入的莫林，遭受了不少「口诛笔伐」。 在她坐着独自悠闲的那一段画面刚放出来的时候，还有大批弹幕刷着【太美了】、【姐姐鲨我】……但当切换几次镜头，其他嘉宾都做了不少事情，而切回莫林还是悠哉悠哉的状态时，弹幕风向变了。 【啊这，是不是有点公主病？】 【哪怕去端个碗拿个盘子也好啊，就这么看着别人做事不会内疚吗？】 【说了多少次不要再请这些流量了，都是绣花枕头。】 有莫林的粉丝看不过去，以激烈言辞反驳起来，但没发两条就被其他粉丝制止了。 【我们甘霖都要谨言慎行！给小林招黑的都当黑子处理，请大家把那几条弹幕举报掉！】 这让不少看综艺的观众都觉得新鲜，毕竟莫林那些粉丝的爱撕、事儿多、不理智可是出了名的。 在莫林与白色娱乐解约后，许助理组建了专业团队与莫林的后援会进行接洽管理。大家剔除了不少披着粉皮的黑子，也加强了粉丝需要自觉遵守的条约，一改之前黄姐对粉丝百依百顺、甚至煽风点火让粉丝冲锋陷阵来获取流量的做法。 虽然引来极少数不理智粉丝的脱粉回踩，但大部分粉丝真觉得这解约是解对了。 哪怕现在莫林的处境在粉丝看来非常艰难，他们也尽量自我约束，不给自家偶像添乱。 所以即使面对弹幕的群嘲，他们也尽量克制。 在吵吵嚷嚷中，突然有十几个不同用户在弹幕上刷着【前方高能】，才让不少骂骂咧咧的观众把注意力转到节目之中。 【高能什么？看段阳焱劈柴吗？】 【斯哈斯哈，我想当他的汗水！从额头滴进衣服里！】 【段阳焱这衣服穿得，有点不守男德了哈！】 【你不懂！一旦身材好了，穿什么都是这个味！】 【身材的确不错，但这柴劈得也太……】 【你行你上？你在现场估计就跟那个娇滴滴的公主一样，什么用都没有！】 最后这条拉踩的弹幕本来获得了不少点赞，却在下一刻惨遭打脸。 画面中，段阳焱一脸苦相地放下手中的斧头，进小屋取经去了。 而莫林探头探脑地确认周围没有其他嘉宾后，开始了她的劈柴表演。 【我的近视是不是加重了？还是出现了幻觉？】 【这是特技表演？有替身？】 【笑死，在我们质疑替身的下一秒，摄影师就把整个画面连人带场景地露出来了。】 【这谁能想到……就算是她为了节目效果而加练的劈柴我也认了，震撼我一年！】 但这样的说法很快就遭到了其他人的反驳。 有真实农村生活经历的网友们，比很多对劈柴没概念的人更加震惊。 【我能说，她劈柴比我那干了二三十年农活的二舅还利索吗？】 【她这小胳膊小细腿，到底怎么办到的？】 众人仿佛在看什么魔幻电影，甚至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莫林一定是被进行了改造，说不定就是下一个「中国队长」。 一时间，弹幕都有些静默，大家各自消化着刚刚看到的画面。 而当莫林在饭桌上胡喝海塞时，不少观众心中甚至有些诡异的「安慰」——虽然劈柴的那幕有些不符合逻辑，但至少莫林的饮食摄入让他们觉得「能量守恒定律」在地球上还是多少起着作用的。 而到莫林不走寻常路，去老木匠家做板凳时，不少弹幕已经偃旗息鼓了。 就算一脸娇气的女明星向老木匠借工具做板凳的这个场景，看上去多么让人不敢相信，甚至让人觉得好笑。观众们也按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阻止自己发些嘲讽弹幕出去。 毕竟，打脸，疼！ 而当六根板凳的成品出来后，弹幕才陷入了疯狂之中。 这天晚上，不少人都对莫林改观。 就像一个昵称是「羊羊羊开心」的忠实观众，她的微博忠实地反映了这一点。 开播前：「我真的烦死流量明星了，节目组的飞行嘉宾选得越来越拉。」 开播十分钟：「我真是服了这些流量小花，说的是谁懂的都懂，节目组请你来真的就是度假？当广告片拍摄呢？你至少去给段大哥擦擦汗，发挥一丁点作用？」 开播一小时：「对不起，莫林，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姐！」 第87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33 不少人就算对木工活一窍不通，也能看出莫林绝对不是对此一无所知的小白。 加上节目中还有个懂行的老木匠在。就算观众不懂，但看老木匠从一脸尴尬地借工具到下巴都差点掉到了地上，之后更是追着莫林「小师傅」长「小师傅」短，多少从中也能看出点门道。 这个莫林，有点东西。 但蜂拥而至的关注度不只会带来赞誉，更会带来诋毁。 第一次看这节目的不少人质疑，是不是请的专业演员？这老木匠的前后表现变化之大，未免也太戏剧化了？ 不过这样的猜测，遭到了很多节目的老粉丝的反对。 从头开始追这一季《你我的生活》的观众都知道，这个老木匠已经不是第一次出镜了。 之前也有流量明星被安排去找老木匠做家具，报酬就是嘉宾的唱跳表演。而老木匠一脸尴尬又迷茫还得鼓掌的样子，成为不少观众的快乐源泉。甚至老木匠的神情还被人做成了表情包，用来嘲讽那些自视甚高的流量。 所以要说老木匠是个演员，他们是不信的。 而渐渐地，有人转变了思路——既然老木匠是真的，那就是莫林造假了！ 以他们的猜想，莫林应该只是摆拍了几个镜头，剩下的都是节目组专门请的大师来做的这些板凳，而老木匠也是折服于这个木工大师的技术。 这一猜想算是解决了很多人，特别是稍微懂行点的手工爱好者的疑惑。看莫林年龄也不大，很难相信她居然有这样的能力。 加上节目的露出都需要剪辑，节目组虽然留了稍多的镜头和时长给莫林做板凳这一部分，但到底不可能把全过程都放在节目里。 而这些经过剪辑的镜头，通通都变成了莫林「移花接木」的证据。 更有不懂装懂的网友，将莫林那一部分的镜头专门挑了出来，做了很多看上去似乎像那么回事的对比。一会儿说灯光不对，一会儿说莫林姿势有改变，提出了许多唬人的证据。 随着《你我的生活》这一期的爆火，这条所谓的「证据视频」也越发火爆，甚至被不少网友奉为「真相」，到了完全不让人质疑的地步。 有个摄影博主偶然刷到这条热门视频，完全没追过综艺的他把综艺原片段找来看了看，提出「证据视频」的怀疑毫无道理。 灯光不对，明显是做板凳的时间越来越长，做到太阳快落山了，节目组为了拍摄效果加了补光灯。博主甚至为大家从多片段的灯光发散角度，找出了光源所在地。 而姿势的改变也很合理，人又不是机器，还能保持一个姿势完全不动？这条罪名也太莫须有了。 而对「证据视频」提出的其他证据，博主也以摄影的角度一一反驳。 为了客观，博主的发言非常谨慎，「我不能完全确定节目中做板凳的一定就是莫林本人，只是凭借我二十多年的摄影剪辑经验来看，起码我在视频中没有找到并非本人的直接证据。」 就算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博主也没逃过被骂的命运。 相信那条「证据视频」的网友几乎踏平了他的评论区，给他安上「莫林粉丝」、「被节目组收买」、「资本的走狗」等等头衔，气得那个摄影博主直想退网。 莫林对此一无所知，还在剧组里快乐拍戏。 《银河皎皎》的原作者简直快要成为莫林的铁粉，本不要求常常驻组的她几乎是一场不落地看了莫林最近拍的每一场戏，今天才因为拖稿太久被忍无可忍的编辑拖走。 回去路上，她大手一挥，转发了那个摄影博主的微博，「我永远相信我家莫千千。」 她的任性让一众书粉「哀鸿遍野」。 【大大，求求你，不要引火烧身。】 【大大，我们这些书粉手无缚鸡之力，真的骂不过他们啊！】 【大大，咱就赚赚娱乐圈的钱，对娱乐圈的人就不要真情实感了，好吗？】 原作者没有多加分辩，但内心里倒也没觉得自己会翻车。虽然她倒也不混娱乐圈，但自有一套识人的本事，直觉告诉她，莫林不是那种弄虚作假的人。 而且！这段时间以来，莫林那么多次化腐朽为神奇的样子，她都吹腻了好吗！ 虽然知道肯定有争议，也早就留好了后手，但连《你我的生活》的总导演都没想到，莫林这期节目破圈能这么快！ 已经跟许助理带的团队接洽了一下，知会了节目组的后续安排，但总导演还是亲自给莫林打了个电话，让她宽心。 「小莫，不用管网上那些说的，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晚上你就看好！保证给你正名！」 「谢谢您，我对节目组是非常放心的，也非常感谢您打电话特意跟我说这件事。」 见莫林意会着领了情，总导演也非常舒心。临挂电话，还夸了她的新团队几句。 总导演接触的艺人团队也算多得数不清了，但许助理等人的专业和行动力依然让总导演印象深刻。 以莫林这个流量小花的咖位，能拥有这样的团队，也更让他高看一眼。 不过他至今都不知道莫林的新东家是哪家公司，圈内一点风都没透出。 但不管怎样，眼光毒辣的总导演都能大胆预测，莫林今后大有可为，绝不会困囿于区区一个流量小花。 他已经在盘算着手里以及朋友手里还有什么资源让莫林搭一搭，提前卖个好。 不管是莫林这边还是节目组这边都是一派轻松，只有网友们真情实感地吵个没完。 待热度发酵了一天，节目组才在前一天节目上线的同一时间，上了个「加更版：莫林变身木匠的一个下午」。 介绍里说是莫林做木活的完整视频，几乎无剪辑。 想看？需要视频网站的会员。 这天晚上，视频网站的运营负责人在看到后台激增的会员充值数据后，几乎笑裂了嘴。 再对比了这期《你我的生活》正片和之前几期的流量，他暗戳戳记住了莫林这个艺人，准备内推给视频网站独家播出的其他节目。 但谁都没想到，在新的一期加更中把制作全过程清楚明白地展示后，依然有人因替莫林说话被网暴了。 好在，这次的打脸来得飞快。 第88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34 在完整制作视频上线后，莫林独立制作了所有板凳这一点已经毫无疑问。 这一事实，不但震惊了节目观众，更是在疯狂传播后引起了手工圈特别是木工圈的「大地震」，不少圈内知名的大v博主都对莫林夸赞有加。 考虑到粉丝们对这件事的厉害程度没有概念，不少人还专门为此做了科普解说，还有久负盛名的手艺人复刻莫林的板凳最后以失败告终。 一时间，莫林的微博下面除了粉丝的日常打卡支持，更有一些和娱乐圈八竿子打不着的手工艺人刷着【跪求图纸】的评论。 但现实中，亦有很多人只相信自己所相信的东西，容不得一点动摇。 如果自己的观点被大多数人否定，那就太好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不就出来了吗？ 所以在夸赞声中，难免会混进去几条阴阳怪气。 【只有我觉得，这些板凳是个人就会做，就因为明星做的，所以吹得太过吗？】 【营销过头了，莫林团队到底砸了多少钱，让这么多圈外的人都替她说话？】 【吹破天不过几根板凳，和拼爹爹上99包邮的到底有什么区别？】 【简直是人类的悲哀！科技进步到这一切都可以用机器替代了，你们居然又鼓吹起费时又费力的手工了，真无知！】 更有人觉得前面的人把板凳上能说的讽刺都说完了，开始嘲讽起莫林这个人来。 【我不喜欢她，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这长相，一看就是不能娶回家做老婆的类型。】 莫林后援会的几个大粉花了好大的气力，才配合着莫林团队的工作人员，拦住了想与这些人疯狂对线的其他粉丝。 所以造成了一个奇景——在评论区用激烈言辞为莫林说话、反驳黑子的，居然是些本来对她完全无感的路人。 如果有看客再仔细一些，点进某些为莫林说话的人的微博，就会发现好几个人之前还在抱怨「怎么到处热搜都是莫林」、「资源咖根本不公平」呢，这下对莫林的观感也算是三百六十度大反转了。 当然，挨骂的人可不会就此消停，反而觉得所有替莫林说话的人都「没长眼」、「格局小」、「没思考能力」，一来二去骂战开始升级。 就算管理莫林微博的人拉黑举报到手软，最后干脆关闭了评论区以避免更多冲突，还是有不少人被「战局」伤害。 甚至到了网暴的程度。 其中一位叫「韩鸿波」的网友受害最深。 他显然对木工颇有研究，指出了好几种莫林所使用的的技法名称，还引据了《鲁班经》。但小部分的技法，韩鸿波说连他也没看懂，但有一处疑似沈括《梦溪笔谈》里所提到《木经》的只言片语。但《木经》并未流传于世，所以他无法确切判定。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几根板凳的价值，韩鸿波毫不吝啬地称其「集大成者」、「艺术藏品」，更盛赞莫林是「国之匠人」。 这些赞誉高得让莫林的支持者都觉得有些不真实，更别提那些唱反调的人了。 加上「韩鸿波」明显是个微博新号，没粉丝没关注。 这微博发的唯一一条就是这条转发评论，头像还是一张表情严肃的老人的照片，看上去颇为缺乏公信力。 不到半小时，这人微博下的评论里塞满了嘲讽。 【找个老头的证件照就以为自己是权威人士了，你看看你说的话，你自己相信吗？】 【现在的明星炒作，简直是无下限！】 【几根板凳就算得上是艺术藏品，那我在纸上画几笔，是不是就能进博物馆了？】 最开始，博主「韩鸿波」还会在评论区里解释几句，说自己真是研究这方面的，所说的都是发自肺腑。 当他发现自己越解释嘲讽越多时，也只能无力地闭嘴了。 评论区里的嘲讽一边倒，越说越过分起来。有人看不下去，建议博主关闭评论区，眼不见为净。 而博主「韩鸿波」回复，他不知道怎么关闭。 正当热心网友手把手教他时，突然又来了十几个人与之前嘲讽的人对骂。 不少人的院校认证都是京市那所最有名的美术学院——京美。有人气愤地表示，「韩鸿波」是他们的教授，从来没玩过微博，照片和名字都是本人。 因为今天有学生拿莫林那段爆火的视频询问韩教授，教授才认真看了完整视频，对莫林大加赞赏。 本来是想说句公道话，韩鸿波在课后随手注册了个微博，发了一条，没想到遭到如此多的质疑甚至辱骂。 有学生去办公室找韩教授询问论文的时候，才看到老人在偷偷抹眼泪，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把一干学生气炸了。 学生们的加入，并未动摇之前的那些喷子。 有质疑韩鸿波身份的。 【不愧是资本力量啊，做戏做全套，哪里找这么多学生来的？】 【你说他是你们教授？那我就是你们校长！】 有勉强接受韩鸿波身份，却依然嘲讽的。 【就凭他说的那些话，这个教授多少水分，懂的都懂。】 【为老不尊啊！一个老教授却为女明星说话，这是什么心思？人家理你吗？】 还有些「另辟蹊径」，找上学生微博的。 为韩教授说话的学生中，有个女学生长得漂亮，微博有几张自拍。 本来之前全都是称赞的评论，韩教授的事情一出，评论区就多了好几条不堪入目的留言。 【啧啧，居然穿吊带。你上大学，学的就是勾引人吗？】 【回楼上，艺术学校算什么大学？出来的都是……嘿嘿。】 女学生吓得清空了微博，却挡不住越来越多的私信，说得比评论更加过分。 莫林的粉丝一看，这真是对教授和学生的无妄之灾，撸起袖子开始大规模举报。有脾气爆的，已经开小号准备练练骂功了。 莫林团队的工作人员紧急联系了因在片场拍戏还不知情的莫林，希望她配合团队拍条视频，呼吁大家停止骂战。 一目十行刚看完微博上经过的莫林：「拍视频有什么用？我直接开骂不可以吗？」 如果能找到人，她甚至不介意打飞的去把那些人揍一顿。 工作人员：您就别添乱了可以吗？ 头大的工作人员正拦着跃跃欲试的莫林，另一位进行舆情监控的工作人员在工作群里兴奋地发言： 「不用拍啦！事情解决了！」 第89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35 一分钟前，有个重量级的官微发出了声明。 故宫博物院： 【经过电联，我们已确认这位网友为韩鸿波教授本人韩鸿波。韩鸿波教授是国内着名的木器修复专家，担任京市美术学院的客座教授，亦是故宫博物院研究员中的一员。】 【针对不少在韩鸿波教授微博下的不当言论，我们已征得本人同意，联合报警处理京市公安在线。】 【韩鸿波教授发表的言论，都仅代表其个人观点。】 【但是，该观点获得了故宫博物院内木器相关专家的一致认可。】 作为世界三大宫殿之一、中国最大的古代文化艺术博物馆，京市的故宫博物院所面对的人群更广，扎扎实实的一千多万粉丝根本不输给任何的流量明星。 以整个微博的体量来看，知道莫林节目引得评价反转，甚至韩鸿波教授被网暴这些事情的人并未占大部分。 而「故宫博物院」的官微，一向只发发藏品、推推展览、卖卖周边，几乎没这么带着情绪地站队过。 不少根本懒得涉猎娱乐圈的网友，这才借「故宫博物院」发的微博，吃了莫林节目的旧瓜，顺藤摸瓜去了韩鸿波教授的微博下。 这下，事情越闹越大。 虽然之前嚣张的喷子们如今手忙脚乱地删着自己说过的话，但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就算是那个被欺负的女学生连评论带微博删了个干干净净，仍然被很多气不过的网友手快截了图，义愤填膺地发了微博九宫格声讨。 当然，贴心的网友们给女学生的自拍和id都打了码，免得被不长眼的人二次伤害。 也有冥顽不灵的喷子，干脆给自己设置了个「成为粉丝才能评论微博」，骂他之前得先关注。 他在评论区里大言不惭，「千万要骂我，千万别停，我就靠你们涨粉，以后带货走上人生巅峰了。」 他更表示，「今天我和大家通宵对线，有哪一分钟我没回复就算我输！」 几分钟后，他的回复停了，任其他人怎么嘲讽都没开口。 两小时后，他发了一条检讨微博还置顶了： 【经过今天的学习和批评教育，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在此保证，今后将遵纪守法，传播文明观念，以积极健康的网络文化为导向……】 喷子的评论区全是「哈哈哈哈」、「大快人心」。 【被约谈了？嚣张不起来了？《规范网络行为保证书》签了吗？】 不到一个小时，微博「京市公安在线」的情况通报就出来了。 【关于李某某在网上发表不当言论的情况通报】 【2022年8月9日17时许，京市公安局东河区分局接群众报警称：有人在微博发表不当言论。】 【经查，李某某（男，26岁，系京市东河区无业人员）在微博发表不当言论，造成不良社会影响，已构成寻衅滋事，根据……】 不只是京市，各地公安都相继发出了情况通报。那些见势不对删除评论的嘴臭冠军们都没有蒙混过关，根据其危害程度都获得了相应惩罚。 而各公安对这件事迅捷有效的处理，也获得了广大网友的交口称赞。 而最棘手的事情解决后，许多网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也许，大概，连故宫博物院的官方都夸莫林了？ 韩鸿波教授那些夸赞，让一贯喜欢吹彩虹屁的莫林粉丝都觉得说出来有些心虚，而这么多专家居然还肯定了这样的说法？ 不少网友都觉得这世界有点魔幻。 【笑死，在娱乐圈出走半生，归来发现好像入错了行，天赋都点在手工上了。】 「故宫博物院」点赞了此条评论，又引起一阵惊呼。 莫林倒没注意这些，只是单纯地为事情解决了高兴，干脆上号发了条微博。 【今天是个好日子，带上你们替老教授和学生们说话的评论截图发我私信里，前100个人每人包个888红包！】 莫林团队的工作人员只能一头雾水地接过了来自老板的额外工作量，开始登记已经爆炸了的私信里的信息。 在金钱的驱使下，莫林的评论区迎来了难得的和谐。 不过十来分钟后，一条评论的点赞飙升。 【不要红包，跪求图纸！】 「故宫博物院」点赞了此条评论。 「故宫博物院」关注了「艺人莫林」。 不少网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只是「故宫博物院」，好几个手工大v都在这两天关注了莫林。 甚至还有其他站的千万粉丝级大v，最近才注册了微博，仅仅关注了莫林一人。 似乎都是「不蹲到图纸誓不罢休」的态度。 有「村通网」的2g冲浪手工粉，前脚还在抱怨，【我关注的两个手工大大居然都去点赞关注那个莫林，疯了，难道不管怎么样的男人都是看脸的生物吗？】 后脚就开始疯狂转发莫林的手工视频，【给莫林大大滑跪道歉！这手艺到底是什么神仙！】 不久，连官媒都开始点名表扬。之前一个负面缠身的黑红小花，一下子就变成了「中国传统文化代言人」。 这样的展开，就连现在替莫林打点着工作的许助理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黑料确实少了，老板也确实更红了。 但怎么感觉，红得越来越偏了呢？ 老板真的还记得，她现在只是一个刚尝试演戏的流量小花吗？ 莫林还记不记得这一点，谁也不知道，但陆高峻肯定是记得的。 虽然离《银河皎皎》杀青还有一段时间，但有这么好的热度，不蹭就是傻子。 于是微博网友在被全网的手工视频刷屏后，又遭受到了视频主人公的「美颜暴击」。 方法很俗气，但的确行之有效，关注《银河皎皎》的观众越来越多，连带着剧组的其他演员也沾了些光。 这样的声势，让已经从剧组离开的盛雁蓉恨得牙痒。她现在都没接到什么像样的角色，几乎是无人问津的状态。 在一次和圈内朋友的聚会上，她喝了点酒，就和一干朋友吐槽起前剧组来，说了很多污蔑的话。 娱乐圈里是有真朋友的，但很明显盛雁蓉的那些不全是。 第二天，就有人把这些话传给了陆高峻。 陆高峻早就知道盛雁蓉的德行，倒也没生气，反倒有些兴奋。 之前不好意思对盛雁蓉赶尽杀绝，他有个大杀器还没用呢！ 第90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36 于是，在莫林还在老老实实拍戏的时候，她又又又上热搜了。 【心疼莫林】 【莫林受伤】 【莫林敬业】 休息间隙的莫林拿起手机，看着微博上满屏的「心疼」，连她自己都摸不着头脑。 她记得，她最近也没干什么啊？ 陆高峻嘿嘿一笑，「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毕竟短时间内上大量热搜，容易引起别人反感。 莫林找到了热搜的出处。 原来是个网友在看莫林那期综艺的时候，看到了莫林手肘处的伤。 明明节目组只是为了以徐向梦关心莫林伤疤、时诏赠药来突显嘉宾们的融洽氛围，但偏偏这个网友非常好奇这伤是怎么来的。 对于这些连脸上一个痘痘都能感觉世界末日到了的流量小花，留下那么狰狞的伤疤，简直是不可思议。 看那结痂的程度，似乎还是新伤。 这网友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虽然连节目里莫林自己都说了只是因为「不小心」，但她就是不甘心。 翻找了莫林最近的所有信息，网友惊讶地发现，在那个莫林与盛雁蓉对戏的视频里，莫林被推后撞在木柜上的部位就有手肘。 如果手肘都被撞成那样了，估计莫林的手臂后侧到肩膀，也会有挺严重的淤青乃至伤口。 视频里，盛雁蓉推莫林用的力气，看上去一次比一次大，偏偏还要故意拖着一次次ng，真是太欺负人了！ 这位网友的这条微博，发布于综艺上线的一天后，距离现在已经有好几天了。 这号本身也没什么粉丝，也不是刚发的微博，却突然因这条微博而爆火，不用想就能猜到是陆高峻拿钱砸了热搜。 盛雁蓉也终于获得了她想要的关注度，以她不想要的方式。 虽然盛雁蓉被骂了个够呛，但不少之前从未关注过《银河皎皎》的网友倒是被莫林的演技和精致的妆造折服，纷纷打听这是哪一部剧。 陆高峻倒是心满意足了，但莫林被自家团队勒令最近只能低调行事，赶紧把热度降下去。 除了铁粉中的铁粉，真的没有路人愿意在闲暇时候上个网时，不管哪个平台上都是莫林那张脸，哪怕再漂亮都不行。 眼看着莫林的口碑逐渐回升，可千万不能干那些消耗路人缘的事情了。 工作人员不止跟莫林三令五申，还跟经常买热搜上瘾的陆高峻约法三章，暂时可不能再买莫林的热搜了。 陆高峻心知这也是为了演员的良性发展，只能怏怏地答应了。 不过想法总是赶不上变化。 这天，结束拍摄后，莫林瘫在片场的沙发上，边刷微博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陆高峻聊着天。 刷着刷着，她皱起了眉头，神色变了。 莫林扭头，询问正在指挥工作人员的陆高峻，「陆导，要不咱们在片场开个直播，宣传宣传《银河皎皎》？」 「没问题呀！」陆高峻喜出望外，瞬间把之前跟莫林团队的约法三章扔到了脑后，还招呼了两个摄影师过来加班。 于是，这段时间里网上的话题中心人物莫林，在自家团队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点了微博直播。 刘璇是莫林的粉丝之一，从莫林出道开始就对她十分关注。因为「资历」老，刘璇在粉丝群里也有一些话语权。 手机微博弹出提示，提醒她关注的博主「艺人莫林」开始直播了。 刘璇嗤笑了一声，「狗都不信。」 别说莫林现在这样的流量热度级别了，就是随便微博上一个有点粉丝的小网红，开直播前也得预告好几轮？ 应该是她不小心关注到偶像的高仿号了？ 没想到她这样的大粉居然也在阴沟里翻船。赶紧点进去举报一下，一会儿联系偶像的团队去处理一下。 刘璇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点了进去。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莫林那张如假包换的脸。她明显不太适应直播，有些手忙脚乱，却还是强忍着一脸慌乱，学其他主播欢迎着进直播间的人。 「欢迎这位昵称是【小林小林麻麻爱你啊啊啊】的朋友进入我的直播间啦，大家一起聊聊天。」 刘璇：以前怎么没觉得我的id居然这么羞耻？ 就算有种「社死」在偶像面前的绝望感，刘璇也维持了作为一个大粉的素养，火速切到粉丝群聊。 小林小林麻麻爱你啊啊啊：赶紧上微博，看直播。 小林小林麻麻爱你啊啊啊：是女儿本人，活的！ 莫林还不知道自己给粉丝们造成了怎样的兵荒马乱，还在直播间里陪网友们闲聊。 「对，这一套可是莫千千的新妆造，第一次给大家展示呢。直播间里面有没有书粉？大胆猜测一下，猜猜我们拍到剧情哪里了。」 「板凳的图纸？当然可以啦，等我的拍摄告一段落之后，找个空闲时间画给你们。」 随着进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评论区的刷屏快得让人完全看不清到底说了什么。 而莫林不光看清了，还迅速捕捉到了她想要的那条评论。 这本也是她开直播的目的。 她脸上是完美的疑惑，「你们怎么提到了向梦？她怎么啦？为什么你们会说她蹭我热度？」 见莫林问了，本来各说各的评论区开始七嘴八舌为莫林解释起这件事来。 看到了大家的解释，莫林脸上疑惑更甚。 「你们说的这些，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呀？」 评论区里一片「？？？」，而屏幕之外，有个正在看直播的男人笑了一声。 「小骗子。」 苏涵衍盯着直播里的莫林，托着腮看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的专属系统44号战战兢兢地问他，「宿主，你……认识她？」 44号在内心尖叫，怎么回事，记忆屏蔽系统出故障了吗？为什么苏涵衍对莫林一脸熟稔的样子！ 听到44号的问题，苏涵衍也有些疑惑，「当然不认识，我都没见过她。」 44号刚松了口气，又被苏涵衍接下来的话吓了一跳。 「不过，为什么会觉得对她有种熟悉感？」甚至熟悉到了解她的微表情，一眼就看出她在装傻。 「算了，不纠结这些东西。」苏涵衍随手退出了直播，开始每日例行发愁，「为什么直到今天，我都还没见过这个世界的女主辛雪卉？」 按剧情，女主现在不应该在《银河皎皎》里大放异彩，被导演陆高峻推举到其他剧组试镜，然后与影帝苏涵衍相遇吗？ 为什么现在感觉整个世界，都是那个早就应该下线的白月光莫林？ 第91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37 对于两个任务者居然这么巧又进入了同一个虚拟位面这件事情，苏涵衍的专属系统44号自查了所有运行数据，也搞不明白为什么。 系统的编号从低到高，是按照系统创立时间排列的。在现存的几千个系统中，虽然莫林的174号也算资深系统，但在44号看来也不过是一个菜鸟。 对于上个世界，由菜鸟174号的宿主莫林抢先拿下「ture end」这件事，44号可一直耿耿于怀。 苏涵衍不清楚自家系统心里的弯弯绕，还在愁这剧情怎么推进。 任务者没有之前在其他虚拟位面世界的记忆，但结果他是知道的，只拿到了1点能量值，和「ture end」完全无缘。 在他一脸迷茫的时候，44号掏出了一个小本本，里面记载了他在上个世界的种种「罪证」。 如果莫林在这里，就会发现44号那些记录几乎和174号的如出一辙，只不过她从来对174号的碎碎念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但苏涵衍显然比莫林好说话得多，听着44号的控诉，他深感愧疚。 44号说，正是因为苏涵衍在上个世界不断偏离主线剧情，才导致他们只拿了1点能量值就出局了。 虽然苏涵衍总感觉耳边有个女声告诉过他，只有探索所处人物的内心世界，找到最符合人物的结局，才能迎来「ture end」。 但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是谁告诉过他这些。 苏涵衍只能将这些搁置一旁，向44号保证，他在这个世界一定认认真真走剧情。 但剧情这个东西，真不是单凭认真就能走的。对苏涵衍来说，现在的剧情他已经快不认识了。 本该爆火的辛雪卉在网上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三」、「替身」，半点进娱乐圈的苗头都没有。 本该负面缠身、即将无奈退圈的白月光莫林，如今混得风生水起。 连苏涵衍都怀疑，他是不是登录错了世界，比如，其实这是一个以原世界的炮灰白月光为女主角的同人世界？ 苏涵衍的怀疑人生，莫林一概不知。 她终于找到理由解释徐向梦的这件事情了，这本就是她开直播的目的。 今天刷微博时，她发现徐向梦被不少人骂上了热搜。 原因挺让人无语的，只是因为徐向梦在昨天发了条在节目拍摄时顺手拍的抖音，里面的主角是她和莫林两人。 短短十来秒，在镜头前的两个美女看上去赏心悦目，引得粉丝高呼「过年」，但偏偏就有杠精不满意了。 在杠精看来，这抖音明明是录节目的时候拍的。徐向梦没在节目上线前发，也没在节目刚上线时发，现在时隔这么久了发这么一条，不就是看莫林现在热度高了、风向转正了，想蹭一波流量吗？ 要说徐向梦团队没有这样的心思，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就算如此，倒也不必上纲上线到这种程度。 别说只是发条视频罢了，能有多大的收益还是未知数呢。就算是靠这大火特火，莫林在其中的功劳也只是零星而已。 「功夫小子」时诏在给莫林送祛疤药吸引了一些关注后，顺势就给大家推荐起不少他觉得有效的祛疤和治跌打损伤的药物，靠他的亲身使用经历成为了「野生代言人」，获得了很多网友的信任。 最近，已经有品牌方在接触他的团队了，成为真正的代言人指日可待。 在这之中，莫林的热度只是个引子罢了。 再比如最近还未开播就火了一把的《银河皎皎》，如果不是陆高峻执导数年积攒的好口碑，加上靠谱的演员和后期团队，也不会获得这么高的期待。 假使播出后被观众认为「德不配位」，这样的热度也必将反噬。 这样一对比，徐向梦的处境就显得尤为可怜。 虽然这事多少显得有些不对劲，但跟风骂着徐向梦的人，有部分的确是莫林的支持者。 在外界的眼中，除了一期综艺中一两天的短短交集，莫林与徐向梦根本没有太多联系。 但莫林对徐向梦的观感不错，直来直往的性子，业务能力强。综艺拍摄中，连摄影师都没注意到莫林手肘有伤，却是徐向梦第一个发现的。 所以，莫林想帮她一把。 若是她专门为此发个声明，多少显得有些刻意，像是公关后不得已发出的。 同时，这样的声明太过大张旗鼓。在大众的眼中，或许就是莫林帮了徐向梦一个大忙。从此以后，说不定有不少人盯着徐向梦，等着她对莫林加以「报答」。 莫林不愿如此，本就是举手之劳，也是随心而为，何必给人套个心理枷锁。 于是她借着宣传《银河皎皎》的名头开了直播，和观众随意聊着，不经意间把徐向梦的事情澄清。 这是她出演的第一部剧，还是女主角，就算上心些，也很能得大家的理解。 莫林惊讶地摆着手，像是第一次听说徐向梦被骂的事情，「大家为我着想，我真的非常感激，但大家真的误会了。」 「节目播出之前，视频肯定是不能发的，毕竟要维持节目的惊喜嘛！」 「节目刚播出不久，向梦就联系过我，在发之前让我看看视频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大家也知道，我可是个女明星呢，当然要保证对外的形象啦。向梦也是为我着想，才在发之前让我看看的。」 「但我这段时间，里里外外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就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这事可太乌龙了，怪我怪我，我一会儿得去和向梦好好道歉才行。」 进入直播间的观众，大部分都知道莫林前段时间陷入了好几场风波之中，口碑起起落落。作为艺人，肯定是忙得不可开交。 发个视频这点小事，忘了确实也是情有可原。 不少观众纷纷出言安慰，把这一茬揭过去了。 难得偶像开直播，粉丝的问题一个又一个，继续刷屏起来。 莫林东拉西扯地聊了十几分钟，看着进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评论区出现了卡顿现象。 然后，突然就闪退了。 剧组工作人员手忙脚乱重新开播，却怎么都不能进入界面。 而屏幕另一端，各个观众发现自己被踢出了直播间。 想重新进入时，却发现别说直播间了，连打开微博也一直转圈。 这是，服务器崩溃了？ …… 京市，某个小区，某间房。 模范打工人许助理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板正的西装换成了舒适的家居服，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花了十几分钟挑了一部想看的电影，他舒舒服服地坐在了松软的沙发上。 片头还没播完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老板莫林在演艺圈板块的团队负责人。 他小心翼翼地告诉许助理，刚刚微博的运维方找上他们，提出希望下次直播前能提前告知，以免一段时间内的流量过大造成系统崩溃。 以及，刚刚莫林在直播时，似乎又随口答应了很多会大大增加团队工作量的东西。 挂了电话，许助理留恋地看了一眼刚刚被他暂停的电影，心疼地嗅了嗅那杯还没动过的红酒，倒掉。 起身，再次屈服于资本主义的老拳之下。 今晚，和许助理一样睡不着的还有徐向梦。 前者是因为突增的工作量，后者是因为于心有愧。 徐向梦的经纪人忙前忙后，联系着团队把莫林直播时的回应扩散出去，能挽回些路人缘算一些。 她看着自己经纪人忙碌的身影，突然出声，「我想把莫林推荐给《追凶者》剧组。」 经纪人捂住正在通话的手机，诧异地看了徐向梦一眼，「你疯啦？」 第92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38 徐向梦所说的《追凶者》，是她前些日子才定下的一部电影。 她是童星出身，被誉为「国民闺女」，虽然光环加身，却难免被限制了戏路。 以前在电影中，徐向梦饰演的一般是讨喜的邻家小妹、不谙世事的女大学生。虽然观众缘拉满，但无形中也限制了她的上升空间。 随着年龄增大，连徐向梦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角色越演越有些出戏，就更担心观众的观感了。 现阶段，大部分人都对「国民闺女」还有些滤镜。 一旦滤镜消失，徐向梦就会处于以往戏路行不通、新戏路不被导演认可的尴尬境地。 不少年少成名的演员，就是因此泯然众人的。 这事不光徐向梦自己上心，整个团队也着急上火。 经过层层筛选，所有人一致认为，《追凶者》一定会成为徐向梦的转型之作。 《追凶者》的女主角舒听露是个敢爱敢恨的女警，卧底追查一桩女性拐卖案件。 这个角色既有丰富的内心世界和清晰的人物成长线，也有与千里寻找失踪妹妹的男主角的的感情发展，若是演好了会相当出彩。 为了出演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徐向梦花了大量的时间研究剧本和角色、准备、试戏，也砸了不少人情和关系在上面，好不容易才算是定了角色。 细究起来，她被这一波黑完全有迹可循，莫林的事情本就是个由头罢了。 好本子、好角色本就少，她能拿到这个明显是导演想要冲奖的片子，本就遭了很多记恨。 更别说，若是徐向梦真的靠这片子转型成功，她的那几个对家估计好久都会睡不着觉。 所以她所遭受的，可不仅仅是挂几个黑热搜的问题，还有水军煽动网友，给还没开始拍的《追凶者》刷了几千个一星评价。 虽然通过和评分网站沟通，网站删除了这些恶意评价，但难免会给剧组留下些坏印象。 经纪人已经叮嘱了徐向梦好多次，这些天一定在剧组前尽量低调些，可别还没进组就把这事儿搅黄了。 所以在经纪人看来，徐向梦都快自身难保了，还想把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莫林介绍进剧组，不是疯了是什么？ 徐向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是真觉得挺惭愧的。」 从拍摄综艺开始，她就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一直和莫林保持距离。这一点，除了莫林外所有《你我的生活》那期的嘉宾都心照不宣。 而在之后，综艺导演组看出莫林有火的潜质。和他们沟通后，他们又纷纷对莫林热情起来，和先前判若两人。 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她也能看出来莫林对此没往心里去，还开开心心地跟她一起拍了抖音。 那视频本该当天就发，没想到那天莫林被盛雁蓉买的水军好一顿黑，全网都嘲讽莫林「没演技」、「资源咖」。 经纪人劝阻了徐向梦，说她可不能跟这样有「污点」的艺人同框，容易让资本方对徐向梦有不好的印象。 莫林一向资源多，所以完全不担心。但徐向梦一路上都是凭自己走过来的，如果真的影响了工作，那可真没人替她买单。 徐向梦被说服了。 等莫林口碑反转，也恰逢节目上线，本也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但又赶上当时对莫林做板凳这件事的质疑声不断，于是徐向梦又把这件事搁置了。 本来相隔时日已久，徐向梦也就放弃了这件事。 但经纪人看不少人都因为蹭莫林的流量得利，而莫林也不太介意的样子，怂恿着徐向梦赶紧把之前那个视频合拍发出去。 没想到，这反而成了对家收买水军对她的攻击点。 这么看来，这一切也是自作自受。她也就认了，忙得脚不沾地，配合团队处理这件事情。 至于莫林那边，她也没脸联系。 就算在如此情况下，莫林仍愿意在直播上替她澄清，让徐向梦更觉自己卑劣。 「那你也没必要把她引荐到《追凶者》剧场去？」经纪人没好气地问。 「我看了她的演出片段，她是个好演员。」徐向梦如此坚持。 于是，在预约后，穿越大半个城市，徐向梦终于站到了钱嘉祥面前。 说来也巧，《追凶者》的导演，就是之前想给陆高峻提供帮助的那个导演，钱嘉祥。 业内不少演员，都把进他的剧组当做镀金渠道。 钱嘉祥拍的东西，口碑一向不错，奈何叫好却不太叫座。 上一部片子惨淡的票房让他至今依旧耿耿于怀，好不容易拿到《追凶者》这样又丰满又有商业性的本子，他一直在憋着大招。 坦白来讲，他对徐向梦挺满意的，很有剧本里女主角的感觉。 但她累及剧组这个事儿，钱嘉祥自然是不爽的。 这部片子已经被他视为下一部拿得出手的作品了，容不得一点闪失。 都这样的情况了，这徐向梦居然不夹起尾巴做人，还妄想塞人进他剧组——怎么？是忘了「钱阎王」这称号怎么来的了吗？ 徐向梦连自己想推荐谁来剧组都没来得及说，就被钱嘉祥直接不歇气地骂了她快半个小时，这才端起桌上的茶杯猛灌。 气得他脑瓜子疼，都在心里默默过着有没有其他适合女主角这角色的演员了。 徐向梦在他破口大骂时一声不吭，等他停下来时，才坚定地说了一句。 「钱导，我想好了。实在不行，我把女主角这个位置让给莫林也可以。以她的演技，应该也没有问题的。」 「钱导，不好意思。我家向梦年纪小，脑子没转过弯来，您可千万别当真啊！」在一旁的经纪人都要吓死了，赶紧赔着不是。 这祖宗到底怎么想的？她知道为了这个角色搭了多少人情进去，才引荐到钱嘉祥这里，然后走了狗屎运才被钦点为女主角的吗？ 「你觉得这个女主角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你觉得就可以完全不尊重我，随意转给别人了对！」正在喝茶的钱嘉祥差点气得呛水。 正准备再把徐向梦骂上一顿，钱嘉祥突然愣了愣，这才注意到她刚才提的人。 「你说想推荐谁？」 「莫林？现在正在老陆那边拍戏那个？」 第93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39 徐向梦直到被自家经纪人拖走也没明白，为什么她「视死如归」再次表示推荐莫林进剧组后，居然没招来新一轮痛骂。 看那样子，好像是在认真考虑？ 徐向梦心里燃起希望的火光。 带着笑意的模样被经纪人看到，让经纪人气不打一处来，「你还高兴？！真把角色让人后，我保准你哭都哭不出来！」 不久后，陆高峻接到了钱嘉祥的电话。 「哟，这不是气得快要跟我绝交的老钱吗？居然会给我这种人打电话啦？」陆高峻用之前钱嘉祥的气话调侃着他。 「别给我扯那些！你和老哥说句实话，那个莫林的演技到底怎么样？」 「之前就告诉过你了，你自己偏不信。」 陆高峻插科打诨一阵，眼见钱嘉祥有些急了，才收敛起来，「这么说，我经手的女演员，她在其中的演技不说排第一，也起码是前三。」 钱嘉祥认真想了想，陆高峻经手的好演员也算不少，如果能得他这样的称赞，在演技上应该是过关的。 之前网上那段对戏的视频他也看过了，起码那场戏是合格的。 但适不适合他的戏，还得人过来试镜看看。 「这演员人怎么样？会不会心思特别多？我想约她来试个镜，不会隔天网上就全是她被我邀请进组的炒作？」 耳听钱嘉祥还在电话里磨磨叽叽、犹犹豫豫，陆高峻翻了个白眼，反正对面也看不到。 「你可别瞎操心了，人家愿不愿意进你的组里还是另说呢。」 「难道她这么没眼光？」钱嘉祥气呼呼的，他导的戏每次都有大把人哭着求着想上，怎么到莫林这里就行不通了？ 「我昨天才跟她的团队对完下一阶段拍摄流程，听说连故宫都找上她了，说有节目要合作。」陆高峻嘿嘿一笑，「你再磨蹭下去，要么之后人家完全没档期了，要么片酬翻了好几倍，你可想好了。」 「要不要用她，还是我说了算呢。」钱嘉祥不服气地嘀咕了几句，却还是不放心地对着电话叮嘱了好几次，要陆高峻在莫林面前提提这个事情。 于是在下一次拍摄后，陆高峻邀请莫林去《追凶者》剧组试试镜。 「老钱虽然有点凶，但人是真不错，拍的东西也有想法。别的不说，但肯定是能让你在演艺圈走得更远的，小莫你好好考虑一下。」 莫林有些懵。 原剧情里，陆高峻对代替原主出演了《银河皎皎》女主角的辛雪卉称赞有加，所以热情地牵线搭桥，给辛雪卉介绍了一部朋友拍的网剧。 那部剧让辛雪卉在《银河皎皎》热播带动的基础上，又火了一把，片约越来越多。 怎么到她这里，就变成了部电影，还是名导钱嘉祥这个级别的？ 不过总归是好事，她晕晕乎乎地答应了下来。 莫林不知道的是，前一阵子，陆高峻已经为朋友的网剧推荐过了演员，不过并没有推荐莫林。 那是部古风甜剧，高糖无虐，是会受年轻人喜爱的类型。 但在陆高峻看来，这样的剧适合让没什么名气的新人混个脸熟，对咖位和资源倒没什么明显的提升作用。 要名气，莫林现在几乎不缺了，缺的是真正拿得出手的作品，《追凶者》当然更适合她。 如果其中有适合的角色，那莫林对钱嘉祥也是个不错的助力。 陆高峻知道，自己朋友想拍一部兼具商业性和艺术性的片子已经很久了。 当然，陆高峻也存了点小心思，想让莫林的演技好好吓一吓那个眼高于顶的钱嘉祥，顺便炫耀炫耀自己的眼光。 陆高峻和莫林两人都对此很满意，但有人就惨了。 比如，在那部网剧试镜现场游荡了好几天的苏涵衍。 他在这个世界当然又是反派角色，还是个影帝。 只有以他的视角才知道，在原剧情中，那部网剧的片场是反派苏涵衍与女主辛雪卉初见的场地。 反派与网剧的导演是大学同学，私交甚笃。 一个是拿了好多奖的影帝，一个是靠拍网剧糊口的小导演。 以大众的眼光来看，两人差别挺大。 为了避免媒体过度宣传或者托人办事的麻烦，除了一干好友，其他人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 在偶然的一次朋友聚会中，反派乔装后在片场等自己朋友，却遇到了前来试镜的女主辛雪卉。 由于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反派突然因低血糖晕倒在地。 当时女主已经到了片场，正等着试镜。 见到反派晕倒，女主立即决定帮忙。 她毅然决然、颤颤巍巍地以自己娇小的身躯，半扶半拖地想带苏涵衍上车去医院。 明明片场里人来人往，女主却完全没有向他人求助的意思。 中途，女主还拒绝了好几个想要提供帮助的路人。 当然了，原剧情为此夸赞了女主的自立自强、善良。 好在低血糖又不是什么世界级绝症。两人还没上车，反派就恢复了意识。 在得知是他是因低血糖导致的晕倒后，女主气喘吁吁地跑了来回替他买来几包糖。 反派对女主一番感谢，两人相谈甚欢。 过了好久，女主才想起来，今天自己是来试镜的，拔腿就往片场跑。 反派一头雾水，赶紧跟了上去。 网剧导演正准备把迟到太久的女主大骂一顿，被反派拦住了，这让女主感激不已。 而两人的孽缘，也由此展开。 虽然这段剧情总让人感觉怪怪的，但这次一心想跟剧情的苏涵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过，虽说原剧情如此，但最近发生的事情与剧情出入太大，他也做好了随机应变的准备。 苏涵衍有想过辛雪卉没通过网剧的试镜怎么办，有想过辛雪卉面对他晕倒在地并未伸出援手怎么办。 但他没想到，之前在家都练习好几轮晕倒为此做准备了，实际到了片场，他却懵了。 等了好几天，等到网剧的女主角完全定了下来，苏涵衍也没见到过辛雪卉。 网剧女主角定的是一个圆脸带酒窝的甜妹，与男主站一起很有cp感。 眼见着主角、配角都陆陆续续定了，苏涵衍终于坐不住了，向导演好友打听着，「我记得，陆高峻导演给你这部剧介绍了个演员？」 陆高峻介绍的演员，那不就是现在的女主角吗？ 怪不得这些天里，平时的大忙人苏涵衍天天往他的片场跑，原来是有了别的想法？ 导演好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涵衍摸不着头脑，「就不能问问吗？」 「不是不能问，只是不道德。我可警告你啊，人家是有谈婚论嫁的男朋友的，你可别去搞些有的没的。」 苏涵衍完全没想过，他们正在说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顺着导演好友的话一想，辛雪卉有谈婚论嫁的男朋友？那不就是霸总男主？ 苏涵衍对这个世界的男主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是个自以为深情、抛弃白月光毫不留情的渣男罢了。 他语带厌恶，「他算个什么男朋友。」包养的金主还差不多。 他不算男朋友，谁算男朋友？难道是你吗？ 导演好友神色大变，以为苏涵衍萌生了不道德的想法，「我说涵衍，虽说女孩子没结婚的时候，确实还有公平竞争的机会。但你要知道，撬墙角可绝对是不道德的。」 被这么一说。苏涵衍有点心虚。 虽说辛雪卉在这时候还被男主孟飞白当作替身，但人家也算是有感情的。 反派在这之中横插一杠子，可不就是撬墙角行为吗？ 只是现在的反派，内里的芯子是他罢了。 导演规劝了苏涵衍好几个小时，越聊越不对劲，这才发现两人一直鸡跟鸭讲，提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而苏涵衍这才知道，辛雪卉压根就没进网剧这边，他白白浪费了几天时间。 他无奈地打道回府，应了一个导演的邀约。 苏涵衍和这位导演有好几部戏的交情，他前段时间接下的那部电影也是由这位导演执导。 他的男主角早早定了下来，但有几个关键角色还空着，这次就是邀请他一起去看看剩下演员的试镜。 走进试镜的酒店，苏涵衍却发现这里不只有导演，连他遍寻不着的辛雪卉也在这边。 更确切地说，不只是女主，连男主孟飞白、白月光莫林也在。 苏涵衍：这是什么修罗场？！ 第94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40 为了避免麻烦，苏涵衍依然是乔装打扮后过来的。 帽子、墨镜、口罩、一身黑衣。 虽然苏涵衍觉得这样的打扮更引人注目，很难有什么不被粉丝发现的效果。 但好在钱嘉祥选择的是一家本地常用于演员筹备的酒店，工作人员们都见怪不怪了。 但就算是他打扮成这样，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候选人莫林和辛雪卉都在等候区，等着工作人员叫人。 每天忙于事务的孟飞白今天居然不在公司，而是站在辛雪卉身旁陪同。 两人姿态亲昵，孟飞白还不断偷眼看莫林对此的反应。 莫林对这样的小学生把戏完全没有兴趣，反倒是看到苏涵衍走过来时诧异了一下。 她跟174号调侃说，「连反派都来了，和我们这些白月光、男女主可以凑一桌麻将了。」 174号倒是没有惊讶，莫林怎么能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苏涵衍认出。 虽然莫林现在没有现实世界的记忆，但毕竟两人在学校时认识，下意识认出了也不太奇怪。 但是…… 「苏涵衍怎么会在这里？！」174号把机械音都叫出了破音的感觉。 「有男女主的地方，有反派不是很正常吗？」 莫林倒是觉得，对此反应有这么大的174号更加奇怪。 不，宿主，这一点也不正常。 你和苏涵衍又投入到同一个位面世界这件事，你知道这概率有多么小吗？！ 174号不能把这些说出来，只能找补了两句，「因为按原剧情里，反派好像并没有在这里遇见女主。」 「原剧情里确实没有这些。」 反派之所以成为反派，是因为身世。 苏涵衍原本姓周，从小家境殷实，爸妈做着生意，有家小公司。 在苏涵衍四岁那年，他父母的公司因挡了男主父亲的生意，被孟飞白的父亲设计。 男主父亲收买了反派父母的好友，哄骗反派父母为其担保抵押。 之后朋友人间蒸发，让反派父母的公司在一朝一夕间就破产。 反派父母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将苏涵衍送往幼儿园后，在家双双服药。 反派在幼儿园等到天黑也没等到父母来接，最终只等来了一脸憔悴的舅舅。 反派母亲的母家姓苏，他跟随舅舅长大，也就改为苏姓。 苏涵衍的舅舅对姐姐和姐夫的离世耿耿于怀，打听到破产内幕后，对苏涵衍的所有培养都只为督促他为双亲报仇。 然而祸害并没有遗留千年，苏涵衍大学还没毕业时，男主的父亲就因急病突然去世，此时的男主还是个高中生。 仇人突然就没了，反派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仇人的儿子身上。 因为孟家当时的产业多在演艺圈上，所以反派虽在学校念的是金融，但也早早踏入娱乐圈。 在毕业后，反派一边在娱乐圈大放异彩，一边筹集自己的资源人脉。 他还开了自己的娱乐公司，想有朝一日能给孟氏好看。 但男主就是男主，孟飞白在进入孟氏后大刀阔斧改革、排除异己，不到一年就完全掌握了公司。 他还将孟氏改名白色娱乐，凭借自己的手腕在圈内异军突起。 反派那小有名气的公司，在男主面前一下子就显得不够看了。 直至遇到女主，反派苏涵衍才感受到难得的快乐。 他的父母去世得早，其实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 和舅舅相处的这些时间，得到的苛刻要求远大于少得可怜的温情。 从女主这里，他才真正体会到了被人关心的温暖。 当然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这么多人关心他，他却只记得女主辛雪卉，问就是剧情需要。 很快，男主就注意到了经常出现在女主身边的反派。 经过调查，知道了自己父亲让反派家破人亡的事情。 孟飞白对自己早逝的父亲十分厌恶，出于愧疚并没有对苏涵衍出手。 可这让辛雪卉会错了意，以为孟飞白不在意自己。 赌气之下，在明知苏涵衍对自己有好感的情况下，和他互动频繁。 不断暧昧之下，让苏涵衍以为自己和女主是双向奔赴。 再加上，通过打听，反派苏涵衍知道了男主本来有个白月光莫林。 自己放在心上的女主在男主那居然只是替身罢了，一时更为心疼。 为了替女主逃离男主「魔爪」，也为了报仇，反派接受了男主竞争对手递来的橄榄枝，携手对白色娱乐发难，打了男主一个措手不及。 正当男主即将遭遇人生滑铁卢之际，女主利用反派对她的信任，从反派公司盗走了关键资料，帮助男主反败为胜。 反派落得一无所有，而男主对他一脸轻蔑。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明明对你百般忍让，你却贪得无厌。这样看来，你父母当年应该也是咎由自取。」 仇人的奚落让反派痛不欲生，但他仍心存着最后一丝希望。 就算身处绝境，但只要爱人还在身侧，总归是有从头再来的可能和动力。 但辛雪卉可不这么想，她不仅承认了是自己盗取公司资料帮助了男主孟飞白，更是杀人诛心。 「苏哥哥，我一向只把你当哥哥看待，可是半点没有男女之情的。」 「我被阿孟胁迫？苏哥哥怎么会这么想？我的毕生心愿可就是嫁给阿孟。」 「不要说了，我不愿意。你连阿孟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凭什么以为我会和你在一起？」 听了这些话，反派万念俱灰，当晚就开车撞掉桥上护栏，连人带车坠入海中。 虽方式不同，但苏涵衍到底和自己父母殊途同归，都走上了绝路。 …… 脑中闪过反派的那些剧情，莫林还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同行兼朋友，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好惨一男的。 敏锐如苏涵衍当然察觉到了莫林的眼光，但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同情？难道是自己穿得太过奇装异服了，看起来很寒酸？ 不然，这么个被霸总抛弃，还被当面秀恩爱的白月光有什么好同情别人的？ 多同情同情自己！ 苏涵衍倒也不认为莫林认识自己，毕竟以他现在的装扮，谁都认不出来—— 「苏影帝，您是影帝苏涵衍对！」 辛雪卉双眼放光地从座位上站起，激动得脸都红了。 「你能认出我？」苏涵衍惊呆了。 「那当然，我可是您的粉丝！您穿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来的！」辛雪卉一脸骄傲。 苏涵衍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如果穿成这样都能被女主认出，那原剧情里女主看他晕倒后的帮助，会不会是明知他是谁才伸出援手呢？ 啧，这么看来，怎么感觉这反派更惨了？ 第95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41 苏涵衍冲辛雪卉礼貌地点了点头，推门进入了试镜的房间。 工作人员还没有叫人进去，三人都在门外。 莫林看着手里的剧本，孟飞白看着莫林，辛雪卉看着孟飞白去看莫林。 见莫林只顾埋头看剧本，没有半点想说话的意思，孟飞白没理会一旁辛雪卉难看的脸色，闷闷地开了口。 「现在知道看剧本了？知道来试镜了？」 对于辛雪卉擅作主张代表公司与莫林签了解约这件事，孟飞白本来满心愧疚，总想着借机补偿莫林。 但在辛雪卉不断的暗示和安慰之下，孟飞白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只是为了满足莫林解约的愿望，没有半点对不起她，逐渐理直气壮了起来。 加上莫林大火，公司高层对于与莫林解约颇有微词，零星有些对孟飞白决策的质疑声，让习惯于全权掌握公司的霸总大为恼火。 好不容易安抚公司上下后，却得知莫林半点没有退圈的意思，反而又接受了好几个节目和电影试镜邀约。 孟飞白不是蠢人。就算之前再信任莫林，他也不免思忖，最近这一切，是不是莫林为了脱离白色娱乐而刻意为之。 利益问题先放一边。作为天选男主，除了原剧情中反派联合竞争对手的突然发难，孟飞白一路上都顺风顺水。 白月光的突然「翻脸」，对孟飞白来说也算是莫大的打击了。 莫林口口声声说，解约是为了退圈后好好经营两人的感情，现在却高调承担了一众热搜，大有要老死在娱乐圈的架势。 他想找莫林理论，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这让孟飞白怎么能想得通？ 莫林：你会想通的，每个霸总都是这么过来的。 得到消息说莫林要来《追凶者》试镜后，孟飞白气得连公司都没去，托人也要了个试镜名额，扯上辛雪卉就来了这边。 明明房间外的走廊就这么点大小，座位也离得不远，莫林却把他当空气，让他忍不住出言讽刺。 「以前你在白色娱乐的时候，可没吃过这个苦？」 莫林翻着台词的手一顿。 如果背背台词就能得到钱嘉祥电影的试镜机会，这也算吃苦的话，那估计整个演艺圈争先恐后想吃这个苦。 莫林本想继续保持沉默，没想到辛雪卉非要来插话以示存在感。 「阿孟，你别这样说莫姐姐。她肯看看剧本，已经是一种进步了，你可别去打击她的进取心。」 莫林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只是轻嗤了一声，「现在也是，微博也是，怎么就喜欢喊我姐姐？怎么，脸皮厚还能让人忘记自己年龄更大些？」 辛雪卉脸色僵了僵，求助地望了孟飞白一眼。 刚才听辛雪卉接了自己的话，孟飞白面上不显什么，心里却有些别扭。 今天收到消息说莫林接了个试镜时，他的确是有些气糊涂了，也没多想就把辛雪卉带了过来。 现在想想，他跟莫林根本就还没说清楚，把替身带到正主面前算是个什么意思？ 就算辛雪卉念叨了好几次想进娱乐圈，但她根本不是演员，带试镜这边简直是自取其辱。 钱嘉祥导演的严苛可是出了名，生气起来谁的面子都不会给，可以预见过一阵子的场面有多难看了。 而听莫林回怼了几句，孟飞白的心中又生了些暗喜。 此时的男主还在白月光和女主之间游离不定，虽然已经早已习惯了辛雪卉的存在，却还自以为对莫林一腔深情。 若是按原剧情发展，莫林在圈内黑料不断、业务能力几乎没有，所有出场都沦为女主辛雪卉光芒的陪衬，那孟飞白自然会逐渐对莫林滤镜消失。 但现在的状况明显不同。 辛雪卉连娱乐圈的边都没蹭进去，没什么工作能力也没见识，小动作不断。 不仅得罪了陆高峻导演，还强行跟莫林解约，不仅收不回之前投入的资源招来董事会质疑，又招来舆论一阵围攻。 连两人关系的暴露引来的谩骂，孟飞白也隐隐算在了辛雪卉头上。 反观莫林，离开他似乎也能大放光彩，让他发现了以前不知道的好多面。 这让孟飞白觉得又惊又喜，而患得患失的辛雪卉却代替原剧情的莫林，成了让他厌烦的那一个。 现在莫林回怼了辛雪卉几句，不禁让孟飞白觉得，这是莫林在乎他的证据。 他忍不住再次开口，「何必这么辛苦呢？以前你在白色娱乐的时候，可都不需要你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地试镜的。」 虽然手上剧本上这几幕戏早就看得差不多了，但一旁的男女主时不时就要像耳边的蚊子一样刷下存在感，让莫林不胜厌烦。 「辛小姐不也是白色娱乐的人？她不也在等着试镜吗？公司真这么好，怎么不直接给她个角色？」 听了莫林的话，孟飞白一脸理所当然，完全不顾身旁辛雪卉惨白的脸色。 「说什么呢，小林。一个助理罢了，她怎么能和你比？」 听了这话，莫林是真有些同情女主了。 虽然不知道女主要多久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然后快进到男主的「漫漫追妻路」，只等她在男主和深情反派之间甜蜜二选一。 但在这一刻，她无疑是有些可怜的。 孟飞白没管身旁辛雪卉的身子已经有些摇摇欲坠，反而因莫林回了他的话而兴奋不已，打开了话匣子。 「小林，你不是要退圈吗？」 「我是想正常离开娱乐圈，不是一边剧组被撤资，一边背负子虚乌有的谣言，然后被人从娱乐圈里赶出去。」 孟飞白面露尴尬，却坚持询问，「可是，你说过，退圈后让我们回到以前的。」 「哦？我怎么不记得，以前的我们身边有另一个人？」莫林瞥了孟飞白身边的辛雪卉一眼。 「小林，这有什么好在意的？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 辛雪卉在一旁羞愤欲死。 如果不是真的很渴望进入《追凶者》剧组，如果不是怕惹恼了孟飞白，她肯定扭头就走了。 每当她和孟飞白单独相处时，孟飞白几乎对她百依百顺，让她恍然有两人是正常情侣的错觉。 但只要莫林介入，孟飞白的态度就变了。 那判若两人的态度，就像一个巴掌一样扇在辛雪卉脸上。 如果莫林能消失就好了…… 上天仿佛听到了辛雪卉的祈祷，莫林被叫进了房间试镜，消失在两人面前。 一直到她关上门，莫林都没有给孟飞白任何回应，只留他眼巴巴地看着莫林进了门。 直至莫林消失在视线里，孟飞白这才注意到身旁满脸是泪的辛雪卉，有些心疼地揽过了她的肩。 辛雪卉有些木然地任孟飞白搂着她，自嘲地想着，如果莫林现在突然推门出来——孟飞白应该会一把推开她来避嫌？ 如果莫林能消失就好了…… 第96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42 莫林倒是不知道有人正在祈祷她能消失，她半点忐忑也没有地走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除了她还有七八个人。里面有苏涵衍，有徐向梦和她的经纪人，坐在主位上一脸严肃的是钱嘉祥，其他人她不认识。 大家的神情或严肃或轻慢，还有个人脸上盖了个鸭舌帽，似乎已经睡着了。 只有徐向梦的经纪人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包括钱嘉祥自己在内，其实在场很多人都不看好莫林。 但看她落落大方、不受影响的模样，钱嘉祥在心里暗暗点了点头。 钱嘉祥随意指了一段戏，是《追凶者》女主角与男主角之间大段大段的对白。 没人搭戏，没有道具，莫林面对着众位评审，就当面前的空气是男主角。 「你准备好了就随时开始。」钱嘉祥抬手示意了一下莫林，还嫌弃地推了推身旁那睡得迷迷糊糊的「鸭舌帽」。 「你这简直是胡闹！」莫林毫不犹豫地念出烂熟于心的台词。 为了增强饰演角色的愤怒感，她顺手就把手中的剧本扔了出去，口中的台词不停，「这哪是受害者家属需要管的事情！」 「鸭舌帽」感觉脸颊一凉，那剧本几乎是擦着他的左脸过去的。 为了更好观察试镜者的表情，几位评审的座位离舞台并不算远，但也有一两米的距离。 莫林拿到的只是几个场景的台本，也就十来页的厚度，却发挥出了不亚于「暗器」的效果。 「鸭舌帽」惊恐地看了看被扔到他身后地上的台本，想不通怎么扔得这么精确。 又看了看沉浸在表演中的莫林，和其他表情严肃的评委，他一时有点怀疑人生。 这到底是偶然，还是故意？ 不过拜莫林所赐，本来困得睁不开眼的他，被这一遭吓得一下子清醒，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鸭舌帽」按了按自己的小心脏，仔细看起莫林的表演。 这不看不要紧，这带给他的惊吓比刚刚更甚。 他可没听说过，流量小花还能有这样的演技。 全程无实物，莫林的表演却没有一点出戏，反而把所有评审都带进了戏里。 这一段是没有演员搭戏的对白戏，对演员要求本就很高，偏偏剧情还是一段男女主间的激烈争执。 莫林需要假想面前的空气就是男主角，还要跟一团空气吵架。 好演员就算能掌握整个剧情里的感情，却很容易把有来有往的对白表演为大段大段的独白。 但莫林的节奏很好，说话的气口留得很足，所有台词一字未错。 在不说话的时候，她认真倾听的模样就好像面前真有一个人正在与她对白。 「鸭舌帽」在心里默默过了一遍男主的台词，发现莫林每次停留的时间恰到好处，恰好就是男主角说完对应台词的标准时间。 随着台词，她的情感层层推进。 明明没有任何道具，连妆发都没改过，却无端让人觉得，她就是剧本里的角色。 一场戏完成，莫林自己倒是很快脱离了角色，留几位评审默然无语。 「鸭舌帽」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大大咧咧地冲徐向梦说了一句，「向梦，你推荐的人的确比你演得好。」 徐向梦推荐的？ 莫林愣了愣，这才知道钱嘉祥为什么会托陆高峻找她。 徐向梦的经纪人笑得有些勉强，「秦编剧，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们家向梦可是早就签了合约了。」 「鸭舌帽」姓秦，是《追凶者》的编剧之一，笔风犀利，说话也直来直去。 「这事本来就是能者居之。再说了，本来就是向梦推荐的人，她自己肯定有考量过这种情况的？」 徐向梦正要点头称是，经纪人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哎呀，小姑娘家家的，做事欠考虑，大家可别往心里去。」 莫林也算是看懂了来龙去脉，不愿意去抢徐向梦的角色。 「今天我过来，只是想跟各位老师学习一下。我现在还有戏正在拍着，轧戏对双方都不尊重，大家不用考虑我。」 徐向梦的经纪人喜形于色，秦编剧却有些不满。两人又争执了两句，惹得钱嘉祥大感头疼。 「停停停！别说了！」钱嘉祥先是瞪了徐向梦的经纪人一眼，「有你什么事？让你陪同就不错了，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秦编剧也被钱嘉祥骂了一通，「该精神的时候不精神，不该精神的时候瞎精神。怎么，睡醒了，能跟人吵架了？」 秦编剧重新用鸭舌帽挡住脸，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不存在。 莫林也没有被幸免。 「小小年纪，太虚伪了！还说跟各位老师学习一下？你那演技当我们老师绰绰有余，我们可没什么能让你学习的。」钱嘉祥满脸不耐烦。 「还有拍戏时间问题，我早就跟老陆商量好了，你就别操心了。」 莫林默然，她好像并没有答应？ 以及，这位导演可不止是陆高峻说的「有点凶」？简直是没留丝毫情面？ 「这一幕戏你看看，背不下来也没关系，拿着念也行，你先找找感觉。」钱嘉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台本塞给莫林，又对苏涵衍招呼道，「小苏，麻烦你先陪她找找感觉，一会儿帮她搭一下戏。」 莫林翻了翻，这不是女主角的戏，是另一个叫「伊山蝶」的女配角。 看了几段，莫林来了兴趣。 如果她把注意力分给正向她走来的苏涵衍一眼，就会发现这位拿了不少影帝的反派，此时紧张得手都有些不知道往哪放。 趁莫林正沉浸于剧本之中，钱嘉祥让工作人员把门外候着的辛雪卉叫进来试镜。 同意给辛雪卉一个试镜的机会，是钱嘉祥给孟飞白，也是给白色娱乐的一个面子。 就算钱嘉祥真心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但没办法，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嘛——他能把剧组上上下下骂个狗血淋头，但对每个未来的投资人金主可就只能客客气气的了。 辛雪卉试镜的也是《追凶者》女主角舒听露的戏，一方面觉得与自己的形象贴切一些，一方面是想挫挫莫林的锐气。 在她看来，莫林进组，肯定就是为了女主角去的。 为了压莫林一头，她不仅请了表演老师，还对着这几段戏苦学苦练。 辛雪卉的努力并非没有成效，起码她的表现倒是让钱嘉祥有些惊喜。 毕竟，他的预期实在不高。 「你是第一次演戏？不错，还挺有灵气的。」听到严苛的钱嘉祥能这么夸奖，辛雪卉喜出望外。 但她看看其他评审的反应，心里顿时凉了一截。 除了钱嘉祥，其他人似乎并不是太重视她的表演，几乎没什么反应。 有个戴鸭舌帽的人似乎还睡着了。 这倒是没什么奇怪的。 辛雪卉在演戏上确实是有天赋的，不然也难完成原剧情那样的演艺圈称霸。 若她是在莫林之前试镜，大家免不得还要夸上几句。 但现在嘛——价值连城的珠玉光彩在前，辛雪卉这样一块璞玉还有什么光亮可言？ 辛雪卉勉强维持着笑容，转头想从陪同她进门的孟飞白那里找点鼓励和安慰。 却见孟飞白的眼神半点没分给她，而是投向了正在房间角落翻着剧本的……莫林。 莫林看着剧本，苏涵衍半点没打扰她，而是像个骑士一样守护在一旁。 偶尔在莫林提出疑问的时候，苏涵衍才凑过去指了指剧本的原句，结合他之前看过的人物小传给莫林讲解。 孟飞白皱眉，两人靠得是不是太近了？ 还有苏涵衍去掉口罩的那张脸，总让他感觉有些熟悉。 孟飞白的沉思，在辛雪卉看来，就是看着莫林看呆了。 她的指甲陷入掌心，但这点刺痛根本抵不过心中的惊怒。 几人维持了一会儿这诡异的平衡，才听莫林对着钱嘉祥打了个招呼，打破了这片刻静默。 「钱导，我准备好了。」 「那你拿着台本念着试试，小苏配合一下。」 离莫林拿到新台本也不过十来分钟，钱嘉祥对她说的也没太往心里去，反倒有点埋怨莫林不会抓住机会。 这么多圈里有名的人，还让影帝给你搭戏。 多好的机会，怎么不多准备准备，争取给大家留个好印象呢？ 很快，秒速打脸的钱嘉祥才明白了莫林的「准备好了」，到底是到了什么程度。 第97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43 随着莫林这一声「准备好了」，辛雪卉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还昏昏欲睡的秦编剧瞬间清醒。 没办法，虽然他困得迷糊，却下意识觉得如果不醒过来，莫林手里的剧本说不定又会向他飞过去。 以辛雪卉的视角来看，刚才看她试镜时无精打采的人，现在却振作精神去看莫林的表演。 这让辛雪卉觉得有些屈辱，转头想寻求孟飞白的安慰，却发现他也在盯着莫林。 莫林却没心情理会辛雪卉心中的委屈。 她深吸了口气酝酿情绪，待那口气吐出的刹那间，整个人气质为之一变。 一下子，她就变成了《追凶者》那个让人扼腕的女配角，伊山蝶。 在剧本中，伊山蝶也是被拐的女孩之一。但特殊的是，她没有被卖出去。 这并不是因为拐子夫妇良心未泯，而是他们贪图伊山蝶长得好、有文化，舍不得卖，想把她留给自己痴傻的儿子。 「说不定能生出个大学生金孙呢。」他们如是说。 于是，几年过去，伊山蝶成为这个封闭山村的特殊存在。 她不会被卖，只需要照顾好自己的傻「丈夫」，偶尔还要帮拐子夫妇安抚一下其他被拐的女孩。 在其他女孩眼里，伊山蝶拥有她们可望不可及的自由。 但只有伊山蝶自己知道，无论是拐子夫妇还是这个村里的人都不会真正地信任她。 无论走到村子的哪一处，监视如影随形，根本逃不出去。 莫林把自己代入了伊山蝶的绝望情境。 她微微歪着头，笑容有些神经质，直勾勾地望着苏涵衍，「我说了，我知道你是谁。」 苏涵衍也一秒入戏，他将微颤的双手藏在身后，对着莫林挤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小蝴蝶，你说什么呢？」 莫林眼带眷恋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全世界唯一一个会叫她「小蝴蝶」的男人。 她的眼神像是画笔，精心描绘着一份虚幻的美好，也是马上就要被她亲手撕破的美好。 莫林别过身去，像是不愿看苏涵衍下一秒的表情。 她红了眼圈，语气却是轻佻，「别装了，也不用在村里乱窜乱找了。你妹妹早就没在村里了，你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 苏涵衍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像是突然脱去了老实忠厚的外衣，整个人变得如出了鞘的剑一样犀利。 他强行掰过莫林的肩膀，「你把话说清楚，我妹妹哪去了？你知道什么？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她是怎么知道的？ 莫林的脸上显出几分追忆来。 或许是当时那个女孩拿出一直戴着的吊坠，给她看上面的照片，「你看，这是我哥哥，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到时候，你就能跟我们一起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啦！」 信誓旦旦的话语犹在耳际，但那个女孩终究是没等到她哥哥过来的那一天。 等着别人搭救，终究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想到这些，莫林一把推开了苏涵衍，「你已经引起了很多人怀疑了，留在这里，你被他们逮住只是时间问题。」 「留你这么大个隐患在身边，到时候肯定会连累我。如果你执迷不悟，那我只能抢先告发你了。」莫林语气冷硬。 「求你，不要告诉他们。我不会再轻举妄动了，你就让我留下来！」 明白了眼前的女子不是在恐吓他，苏涵衍只能哀求。 「我说了，你妹妹已经不在村里了，你留下来也半点用没有。」莫林眼里闪动着不忍，所以她闭上了眼睛。 「就算你强留下来，你知道你面临的是什么吗？」 「为了证明你不是外面的奸细，你也要跟他们一样拐卖女孩子，把一个个像你妹妹一样的女孩交到一群畜生手里，你做得到吗？」 「如果做得到，你跟这群畜生有什么区别？如果做不到，你一个人能敌过全村人吗？」 苏涵衍的胸膛起伏不定，顺着莫林的话想着，越想越是涨红了脸，越想越是青筋暴起。 评审席上的一干人都揪起了心，两人的演技的确惊人。 之前不过琢磨了新台本十几分钟，莫林竟是全程没看过剧本一眼。不仅台词未错，连情感也是层次分明。 苏涵衍显然也做足了功课。两人势均力敌，将气氛层层推进，呈现出放在正片里也让人赞不绝口的表演。 所有观众都已入戏，但越是这样，越让他们揪心。 开了上帝视角、熟知剧本的他们自然知道，下一刻男主角就会说出那句让他悔恨终生的话。 「那你在村里待了好几年，岂不是一直助纣为虐？你这个刽子手！」 听到这话，莫林身子摇晃了一下，真实得秦编剧差点站起身来想去扶一把。 刚有个起身的动作，他这才反应过来是演戏，绷直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莫林仿佛背负了她不能承受的重量，又仿佛从灵魂中抽离了什么，让她的精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来。 「所以你一直是这样看我的？你以前说，一直想跟我一起去我的家乡看看，也是骗我的？」 苏涵衍回避了她的眼神，却依旧嘴硬，「我只是想跟你尽量搞好关系，能够探听一下你公婆的事情罢了，谁知道你是这种人。」 「他们不是我的公公婆婆，那个傻子也不是我的丈夫，我不是自愿的。」 「我没想到，你口口声声的理解，是这样的。」 这几年的打击都没磨去的那些抗争、倔强、希望，终于从莫林的眼中一点点散去。 「这样啊。」 她的瞳孔中，满是看不到希望的黑色。 「这时候如果来个特写镜头，就太好了。」钱嘉祥一边喃喃，用手比划着，像是在找哪个角度最能出效果。 坐在一旁的秦编剧一边擦着眼角的泪，一边无语地白了犯职业病的钱嘉祥一眼。 想到剧本里最后伊山蝶赶走了男主角后，在饭菜里放了农药，干干脆脆拉着罪恶的拐子夫妇和傻子丈夫一起黄泉路上做个伴，在弥留之际才看到女主角带着人进村解救的结局——秦编剧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好不容易才从剧情里走出来，却发现一旁的工作狂钱嘉祥已经拉着莫林谈了好久的人物塑造问题了。 「你表演出的伊山蝶明显对男主角怀有感情，这一点不管是剧本里还是人物小传里都没有提及，那你为什么要这么表现呢？」 莫林沉吟了一下回答，「代入人物，我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在伊山蝶的回忆中，男主角的妹妹跟她讲了很多有关自家哥哥的事情，男主角其实可以看作两人好长一段时间的精神支柱。对着照片，两人有很多很多关于逃出去后的自由生活的遐想。」 「随着男主角妹妹的惨死，伊山蝶对苏涵衍必将有些移情。」 「在整个村里，男主角是混进来的外人，代表了外界的自由空气。」 「加上男主角可能是唯一一个不把伊山蝶当成商品来衡量，还不断鼓励她的人。」 「我觉得男女之情不能完全概括伊山蝶对男主角的感情。」 「但和拐卖自己的夫妇、没有任何沟通交流可能的傻子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好几年，村里除了垂涎她样貌的，就是把她完全当个物件看的人——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看到男主角这样能尊重理解她的人，没有情愫是不可能的。」 秦编剧忍不住疯狂点头，钱嘉祥也赞扬着，「你才看了十来分钟剧本，居然能思考到这个程度，真是天生的演员。」 若是钱嘉祥这句称赞传到圈里去，莫林能被整个演艺圈高看一大截。 但莫林仍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对比刚刚听到「有些灵气」的称赞就欣喜若狂的辛雪卉，一下子就让后者矮了三分。 辛雪卉心里一阵泛苦，只想马上离开。 正想辞行，却发现自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莫林那边的气氛融洽得，她出声说句话就好像罪大恶极一样。 心情一好，连一向严苛的钱嘉祥都禁不住说了几句好听话。 夸完莫林，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他又夸了夸苏涵衍。 「小苏也是，情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剧本在这场戏重点刻画在两人的冲突上，男主角的情感转换显得有点生硬，但小苏你处理得就很好。」 「看到伊山蝶那个万念俱灰的表情时，男主角就应该像是小苏这样有不忍、动摇、后悔的表现。」 「秦编剧，你揣摩一下刚刚小苏的心理状态，再把本子润一润。」 听到钱嘉祥对他的称赞和对秦编剧的交代，苏涵衍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他能说，他本来是打算按剧本那样演吗？ 但看到莫林那么绝望的表情后，他一下子动摇，都忘记两人在对戏。 刚刚钱嘉祥称赞的演技，其实是他的真情流露。 第98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44 试镜完毕，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莫林进《追凶者》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唯一紧张的可能就是徐向梦的经纪人了，万一莫林真的拿走了电影女主角的位置，她应该会抱着徐向梦大哭一场。 「回去等通知，关于试镜结果，工作人员会跟你们的团队联系的。」 虽然心里对莫林满意得不得了，但为了表现出一视同仁，钱嘉祥努力板着脸，对着莫林和辛雪卉这样说。 辛雪卉对钱嘉祥死板的态度有些不满，却不知这已经是钱导看在孟飞白的金主身份和莫林的演技上，给出的优待。 前面的试镜者，可都是随便一个工作人员就打发了，哪用得上钱嘉祥亲自来告诉她们一声？ 莫林没打算真让徐向梦的经纪人今晚睡不着觉，临走时，她再次向钱嘉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钱导，我对伊山蝶这个角色真的很感兴趣，请您一定要好好考虑。」 「知道了知道了。」钱嘉祥毫不客气地开始赶人，嘴里还一阵吐槽，「什么都想着别人，真当我的电影女主角这么掉价呢？」 话虽如此，但他其实也是属意莫林来饰演伊山蝶的。 一来，莫林与伊山蝶这个角色更加贴合。 二来，不管莫林是不是比徐向梦演技更好，但她毕竟是徐向梦推荐过来的。 如果真要抢自己推荐人的角色，钱嘉祥反倒会看轻她几分。 虽然被钱嘉祥吐槽，但莫林知道，这事八成稳了。 徐向梦的经纪人也长舒了一口气。 见那经纪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辛雪卉却是不乐意了。 什么意思？明明她试镜的也是女主角，怎么那经纪人只对莫林怀有危机感的样子？ 明明刚才钱导还夸她「有灵气」了！ 虽然这样想着，但辛雪卉心底里还是挺在意刚才莫林的演技的。 那演技不输给任何老演员，连与久负盛名的苏涵衍对戏也丝毫不落下风。 比起莫林，辛雪卉那点微末道行自然是望尘莫及。 她对莫林主动要求去演个配角的事，半是嘲弄，半是庆幸。 只要莫林不跟她竞争，这女主角可就十拿九稳了。 什么徐向梦，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眼见莫林离开了试镜的房间，辛雪卉刻意忽略了身旁孟飞白目送莫林走出房间的怅然眼神，一脸自信地对钱嘉祥说道： 「钱导，我对女主角这个角色真的很感兴趣，请您一定要好好考虑。」 虽然想要的角色不同，但辛雪卉这话跟莫林说的几乎没差别。 不过，显然造成的效果和莫林说时完全不同。 徐向梦的经纪人冷哼一声，几乎把「你配吗」几个字写到了脸上。 她有些稀奇地看了好几眼辛雪卉，就像在看什么人类未解之谜。 钱嘉祥看了看辛雪卉身旁的孟飞白，最终还是把嘴里骂人的话咽了下去，只是叹了口气。 「我会好好考虑的。」 为了电影事业，他真的付出太多了。 当然，一连等了大半个月，辛雪卉依然没收到任何《追凶者》剧组的人联系她。 而《银河皎皎》即将杀青之时，莫林在《追凶者》里的角色已经官宣了。 人们眼睁睁地看着莫林的第一部影视作品就拿了陆高峻的电视剧女主角，第二部更夸张，直接就冲到钱嘉祥这个级别去了。 都说流量圈和影视圈有鄙视链。 而细分到影视圈，电视剧圈和电影圈的鄙视链也相当夸张——怎么莫林就来去自如呢？ 这资源，可比她解约前在白色娱乐时拿到的好多了。 但不管圈内人怎么打听，都没探听到莫林现在到底被哪家经纪公司给「拿下」了。 比白色娱乐更大的娱乐公司并不是没有，但也确实没几家。 如果是那几家挖走了莫林，以莫林现在的风评和资源，估计会恨不得去白色娱乐公司门口敲锣打鼓上半年，而不是现在这样「静悄悄」的状态。 关于莫林目前所处公司的讨论上，微博上的猜测有很多，但陆陆续续都被「内部人士」给否定了。 有人提出了个「天真」的假设，「万一莫林根本没挂靠任何公司，而是自己组建了个团队呢？」 但这一「真相」却被群嘲。 【你知道维持一个艺人的热度和资源，需要多大的资金和人脉吗？这可不是自己拉起来的草台班子可以搞定的。】 【虽然在白色娱乐给莫林砸了不少钱，但这钱并不是直接给她的，艺人本身是一穷二白的。】 没有人相信莫林有这样的财力，不然之前也不会传出「包养」的离谱谣言了。 而被人判断为「一穷二白」的莫林，不久前才跟钱嘉祥达成协议，给《追凶者》投资了一笔。 相比需要大量搭场景、妆造精美的《银河皎皎》，《追凶者》这样的犯罪警匪片需要的投资少上一些。 加上钱嘉祥声名在外，资金上倒是一向不用担心。 但充裕的资金，的确能够更好地打磨电影。 虽然不至于来者不拒，但只要协议分成条件不过分，钱嘉祥一向对投资是持多多益善的态度。 但对白色娱乐的丰厚投资，钱嘉祥一边肉疼一边拒绝了。 没办法，这笔投资可不是的午餐。孟飞白要求让辛雪卉进入剧组。 最好是出演女主角，如果不行，代替莫林饰演伊山蝶也行。 莫林和这两位大神的恩怨，2g网的钱嘉祥是通过助理才知道的。 于情于理，这笔投资都应该拒掉。 虽然当时有些肉疼，但事情已了，钱嘉祥也没往心里去。 却没想到莫林知道了这事，大手一挥，「多大点事，我给你追加双倍。」 突然收到巨款的钱嘉祥心情复杂，怪不得当时陆高峻被白色娱乐撤资却一点不慌。 原来最大的金主，居然是演员？ 待《银河皎皎》杀青，《追凶者》还没到进组的时候，莫林突然闲了下来。 虽然冲着她现在的热度，各类邀约不少。 但此时的莫林自己就是老板，自然不用像在白色娱乐时，只顾热度和收益，接了一大堆不适合的通告。 由她的专业团队根据她目前的热度和发展筛选一轮，再由着她自己的喜好挑挑拣拣后，手里的工作突然少得可怜。 莫林想了想，干脆先拍几期之前答应的木工视频。 许助理为她的一时兴起组建了专业的视频团队，从美术设计到视频内容无一不精。 她直接从各类榫卯结构入手，边科普边进行了实际制作。 由于考虑上手难度和视频时长，莫林在每期视频中只重点教授一种结构。 视频收到了极大好评，不止受到从业者、手工爱好者追捧，普通观众把她的视频当作传统文化的科普，也从中获得不少视觉享受。 但在第三期视频还未上线，莫林连垂直构建固定榫卯都还没讲完时，她的视频评论区突然被大量负面评论攻占，还有不少人举报了她的视频。 【删掉！删掉！跪求删掉！】 【求求了，赶紧删了！】 【大家不要再评论了，不要把热度带上去，一起举报！】 【赶紧删掉！要什么热搜热度我们众筹给你买！视频就不要再上传了！】 莫林一脸懵。 第99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45 前两天这评论区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突然变成了这样？ 整个团队火急火燎地找着原因，才发现这样的评论陆续出现在上午的时候。 上午，有个名叫「铁血大国」的博主发了一篇社论，批评了莫林的视频，获得了很多人的关注。 这位博主不追星，对手工也没兴趣，而是一个关注国家对外关系、综合实力，分析国际局势的头部自媒体账号。 本来，这样的博主与莫林八竿子也打不着，更别提什么批评不批评的了。 但这次「铁血大国」罕见地提了娱乐圈明星，诉求只有一个——让莫林把这几期视频删掉。 本来觉得他的要求有些荒诞，但细读他的博文，很多看之前一肚子愤怒的人却在看完后对他的观点非常支持。 冉真就是这样的一个网友，本来是手工爱好者的她因为莫林的综艺成为粉丝，看到莫林发的榫卯视频后可乐坏了。 虽然目前她还未复刻出莫林在视频中教的，但这并不影响她对莫林的崇拜之情。 看到自己的偶像被批评，还被要求删除视频，冉真强忍着怒气，点进了博文。 【看过莫林小姐的手工视频的人，应该会像我一样，对娱乐明星大幅改观。】 【不得不说，虽然她年纪轻轻。但大家都能看出来，她手上的木工技艺是不输给很多老师傅的。】 「知道这些，你还要批评？」冉真撇撇嘴，继续看下去。 【如果莫林小姐自己玩自己的，就做做木工、立立人设、吸吸粉，我这篇文章就不会发了。】 【但千不该万不该，莫林小姐不该自恃有几分手艺在身上，就以视频详解的方式展现各类榫卯的制作详解。】 「讲榫卯多好啊，别处想学还学不到呢！」冉真有些不服气。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在五年前，我国把榫卯技术申遗了。】 【这事是我国的艺术研究院建筑研究来负责申报的，将榫卯技术诠释为一种「中国传统木结构营造技艺」。】 【经过层层审核，我们的榫卯技术最终成功入选了联合国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 冉真看得心潮澎湃，「莫林真是太厉害了！居然会这种非遗的技艺！」 而博文话锋一转。 【榫卯能申遗是好事。但在我们申遗的第二年，棒子国就把我们的榫卯换了个「大木匠」的名字，以「大木匠与传统的木结构建筑艺术」也申遗成功了。】 【这些年来，据有关资料统计，棒子国已经剽窃我国的文化高达500多项。】 【从活字印刷术到腌制泡菜，从榫卯技术到中国结，大大小小的传统文化都成了他们的东西。】 「虽然或多或少知道他们在剽窃我们的文化的事情，但居然有500多种吗？！这也太多了？！」 冉真和其他很多网友一样，被狠狠震惊了一把。 【在这样的情况下，莫林小姐不顾整个国家文化的独占性，只为了一点流量，就准备把这么珍贵的技艺不设任何门槛地倾囊相授。】 【不考虑被文化盗用的危险，太自私了，我实在是无法接受。】 【这样，如果莫林小姐执意想要这些流量，我愿意与大家众筹，为莫小姐购买热搜等等。】 【只求莫林小姐能赶快把视频删除，拜托了！】 【我实在是人微言轻。如果你也热爱中国独一无二的文化，请一起去莫林小姐的视频评论区留言，请她删除视频！】 看完博文，冉真觉得「铁血大国」这博主说得似乎没什么错，但总让她觉得有些怪怪的。 像冉真这样觉得不对劲所以没有「轻举妄动」的，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更多的人听了「铁血大国」的话，一腔热血就冲到了莫林视频账号的评论区。 【删除】、【想流量想疯了】这样的评论随处可见。 冉真这样的粉丝还在疑惑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样，但莫林看完博文后，却马上反应过来博主的「鸡贼」之处。 虽然「铁血大国」看似对莫林的木工手艺赞不绝口，却在轻描淡写间，把莫林发视频的目的直接定性为「引流」、「寻求关注」。 明明棒子国的剽窃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最近才开始的，却隐隐把错误归结到莫林这一类的传统文化视频上。 还自以为提供了个好方法——众筹为莫林购买热搜，删除视频。 这样的头部自媒体账号每日的收益高到普通的工薪族无法想象，真要「出血」时，却打着「众筹」的旗号。 更何况，删除根本就不是个好办法。 一方面，「会被文化盗用」本来就是博主的主观臆测，根本没有任何事实证据来证明，犯不着就为了旁人一句话删除视频。 另一方面，就算莫林整个团队脑子都出了问题，打算如这个博主所愿，但这些视频毕竟根本做不到全网删除。 在网络时代，做什么都会留下痕迹，更别说是这样高播放量、引来很多下载转发的热门视频了。 原创者删除自己的心血视频，满网的营销号大赚特赚，估计人家都能高兴得多吃两碗饭。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博主真的只能想到这个方法，但他根本没有跟莫林团队沟通，连一条私信都没发过。 一上来就搞舆论绑架，煽动众位网友。 还说自己「人微言轻」，不就是暗暗说莫林这样的明星会以势压人吗？ 视频下面，负面的评论还在不断增加。 尚存理智的评论也有不少，但还没解释上两句，就被闻风而来的喷子骂得不敢再说话。 莫林团队的人们看着蹭蹭上涨的评论，脸色都很差。 「这么不开心干嘛？我可没有欠你们工资啊。」莫林开了句玩笑。 运营她账号的其中一个小妹妹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抹起了眼泪。 「莫姐，这可怎么办，明明是大家花了这么多时间的心血……」 莫林递纸巾给她，「我们只要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说罢拿出手机，「这种时候，该认怂就认怂，该抱大腿就抱大腿。」 隔了一天，莫林在自己的视频账号上发布了一条视频。 正是风口浪尖之时，这时候来解释，不少粉丝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感谢各位的建议，我们决定对已经发布的视频进行一定修改。】 【将会增加无法去掉的水印避免被盗用，并添加中英文双语字幕上传，在多处增加对我国榫卯这种传统木结构建筑营造技艺的介绍。】 正在看视频的人很多，发出批评博文的博主「铁血大国」就是其中一个。 看到莫林说要让步修改，他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坐拥千万粉的明星不得不被逼听取他的意见，这让「铁血大国」觉得舒服极了。 当然了，这还不够，他还会继续发布博文，要求莫林一定要把那几条视频删了。 视频里，莫林对着镜头还在讲述。 【这段时间，很感谢各位粉丝的厚爱，之后的榫卯视频就不再更新了。】 直接停更了？ 这让「铁血大国」更是满意，甚至考虑要不要到此为止，「放过」这个既漂亮又懂眼色的女明星。 没想到莫林接下来话锋一转。 【准确地说，是不在这个视频账号上更新了。】 【感谢大家的关注，让我被故宫博物院看到了，接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工作。】 【接下来的榫卯视频，还有各种传统木艺，我将与故宫合作，在双方的合作账号上更新。大家可以提前关注哦！】 「铁血大国」一下子傻眼了。 第100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46 其实莫林与故宫博物院的合作是早就在谈的，但她故意说是最近热度的原因，才让故宫找到了她。 莫林的一众粉丝欢欣鼓舞，而「铁血大国」几乎把肠子都悔青了。 拜托！那可是故宫啊！ 故宫作为中华传统文化的载体和标志，一直在国人心中占据极特殊也极重要的地位。 可以说，故宫代表了中华文明的璀璨成就，也是国人心中的文化权威。 真能跟故宫合作一把，不管合作什么，可都是能和远近亲戚炫耀个三年的事情。 「铁血大国」心里直冒酸水。 比看别人成功更难受的，是别人的成功是因为自己，拿到的好处却跟自己没一点关系。 那些在莫林视频下留下负面评论的不少人都迟疑了，毕竟这样的权威机构都在这个风口浪尖下和莫林合作了，是不是就是说莫林的视频其实没问题？ 毕竟那些污点明星，只要爆出个什么事儿来，第二天那些人的名字就会从各种晚会里除名，连综艺里都会打上马赛克。 在这个节骨眼上，故宫代表官方如果真的敢发布与莫林的合作，就算没明着为莫林说话，也算为她站台了。 待故宫博物院发布了与莫林的合作后，不少曾经留下不好评论的网友，干脆偷偷删除了自己的评论。 即使没删评的，也不再理会之前「铁血大国」煽动大家去留言要求删除视频的事情了。 虽然这让「铁血大国」有点不好受，但这件事情慢慢冷却下来，倒也正合他意。 他虽然有意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为自己再带来些冲动无脑的粉丝，但却也不想触官方的霉头。 再自诩为自媒体大号，也没必要去和官方硬刚。 更何况，这事儿真要说起来，他自己也心虚。 「铁血大国」心里哀叹一阵，也就准备好夹起尾巴做人了。 他一连转发了好几天关于国际局势的分析，意图转移粉丝的焦点，把视频这事儿糊弄过去。 却没料到，也就一两小时的事情，他的评论区出现了大量带节奏的评论： 【这些小明星没良心，没艺德，我们可不能这么算了！】 【没想到官方也这么包庇，一点也不把我们的文化放在眼里！】 【兄弟们，闹起来！】 若是一条两条评论，「铁血大国」大可以当做没看见，不会加以理会。 毕竟他也知道自己那些粉丝的德性，说句「心思简单直白」算是夸奖，「冲动无脑」才是其本质。 虽然他自己都不太能看得起这些粉丝，但也只有这样的粉丝才能被他煽动，指哪打哪。 但他也知道，这些人都三分钟热度。 前一秒还在大骂莫林，下一秒可能就因为看了他的最新微博，转而骂漂亮国去了。 但这明显不是一两条评论的问题，而是短时间的几百上千条评论。 「铁血大国」很有经验，他马上判定，这些都是带节奏的水军。 但很麻烦的是，显然这些人带节奏得非常专业，已经把他的小部分真实粉丝挑动起来了。 「铁血大国」看着那一条条控诉官方、大骂故宫的微博，看得心惊肉跳。 他哆哆嗦嗦，拨出一个熟悉的电话，「你给我买水军了？为什么？」 那头对「铁血大国」显然十分熟悉，对他的问题不以为意，「这次数据这么好，只捞一波多亏啊！我就帮你买了点水军，把这事儿再挑起来。」 「你干什么不好！干嘛要去跟官方过不去！」 「多大点事儿啊？你就是太小心了。谁会管这些？怎么管？」 「可是……」 「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们上次不也是这么操作的吗？」 顺着电话那头的话，「铁血大国」想起了之前他发的一条微博。 他记得那是个挺漂亮的姑娘，穿了一身和服在当地的日式风情街拍照打卡，被他挂到了微博上。 在微博中，他刻意隐藏了姑娘是在日式风情街拍照这件事。 也不告诉网友周围全是日料店、日式烤肉店，几乎所有服务员都穿的日式服装。 更何况，那条日式风情街还是当地政府为了拉动当地经济而打造的。 他却刻意渲染一个中国人居然要在中国穿和服这件事，指责姑娘是不是红日国的奸细。 原本不必上纲上线的事情，买来的水军加入评论区，把尚存理智的声音冲了个七零八落。 被挑起情绪的网友不仅在网上把姑娘骂了个够，还有好事者人肉出了姑娘的住址和工作单位。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超出了众人意料。 碍于网上的骂声和有人不断给公司打电话投诉，姑娘的公司辞退了她。 工作没有了，出门又被指指点点，姑娘整日在家以泪洗面，差点一时想不开去跳楼。 姑娘的父母还未退休，但遇到此情况也不放心让姑娘一个人在家。 两人跟自己单位轮流请假，保证至少有一人在家陪女儿。 由于劳累和忧思过重，姑娘的母亲在过马路时恍恍惚惚被车带倒，一家人又是一阵忙乱。 已经这么倒霉了，却还有人说他们一家人是「自作孽不可活」。 而「铁血大国」早就没关心这些了，他只在乎这一波操作后，他涨了快一百万粉丝，话题热度久久不散。 经此一事，不少广告商也重新评估了他的热度，纷纷发来广告邀约，让他接到手软。 想到那段时间的广告收益，「铁血大国」心里又是一阵火热。 「毕竟是官方，还是不要做得太过分了。」想了半天，「铁血大国」干巴巴地这么说。 电话那头随意地答应了，一听就没往心里去。 两人就这么匆匆挂了电话。 这两天，莫林果然没再更新自己的视频，而是在故宫的直播账号上出镜了。 这次直播是早就官宣过的，所以有不少莫林的粉丝蹲守。 在直播间，莫林跟观众介绍着自己的工具。 凿子、刨子大大小小有好几把，都是她在闲暇时亲手做的，更加趁手。 闲话没几句，莫林又「哼哧哼哧」做起木活来。 除了一张图纸示意，莫林对手上做的解释得又快又急。 也不用测量工具，成品却不差一分一厘。 故宫直播的负责人在一旁偷偷问陪莫林过来的许助理，「莫老师……平时的速度就这么快吗？」 「对，我们的视频制作时会做很多慢放和剪辑。」许助理苦笑着，「但真让她放太慢了，她反倒束手束脚起来。好在我们那些视频观众，确实也没几个是真想学的，更多是当个工艺品制作来看。」 负责人的脸色比许助理更苦，正想说点什么，一个直播的运营人员跑了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 「小点声！还在直播呢，别被收音收进去。」负责人非常不满。 「但是，直播间突然来了好多骂人的，一直在骂莫林老师……」 第101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47 下了直播，负责人一脸遗憾地跟莫林商量。 「莫老师，看来这些水军短时间内是不会离开直播间的，我们大概率需要换一种合作形式了。」 合作的第一天就出了这样的篓子，莫林连连致歉。 没想到负责人却乐呵呵的，「莫老师，您不用道歉，我们知道这里面有很多误会。」 开玩笑，能和他们达成这么大的合作，背调的严格程度和考公差不多了，他们当然知道这些评论都是「铁血大国」那边买的水军。 别说莫林的籍贯来历，就连她和辛雪卉、孟飞白两人间的纠葛都做成了好几千字的调查报告，被平均年龄在四十好几的调查组那里审核了好几天。 怪尴尬的，这些还是不要告诉莫林了。 「毕竟有损故宫的形象，请问需要我配合澄清些什么吗？」莫林不清楚面前的负责人的笑容为什么有些微妙，但还是谨慎地表达了自己愿意负责的态度。 「不用不用，在这两天，咱们换个合作形式就行。」 「这两天？意思是这两天后，就有一劳永逸的方法能解决这件事吗？」莫林疑惑地询问。 负责人脸色一正，「我没说这个话，可不能保证啊，咱们说话得有事实依据的。」 莫林并未往心里去，与负责人交流了接下来的合作方式。 临走前，负责人还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兹事体大，这事儿你明白就行了，可不要乱传乱说。如果泄露，可是会追究你我的责任的。」 莫林：？？？我明白什么了？ 一天后，莫林终于明白了之前那个负责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夜之间，无论是微博还是快抖，企鹅还是小度，所有用户在评论区或者主页都显示了ip地址。 网友们惊奇不已，相关机构也发表了说明，这是国家「清朗行动」的一环，主要针对的是遏制网络暴力。 显示ip地址功能在社会影响力较大的十八家网站平台上都上线了，对网络暴力是个极大的震慑。 上线之初，网友们只觉得新奇，根据所留ip，在各种或奇葩或理性的留言下进行评论： 【你被江城队开除了！】 【京市队+分】 【山城队得小红花！】 但渐渐的，网友们发现不只是ip地址，不少网红的遮羞布也被扯了下来。 那些口口声声说自己的账号是独立运营，是自己白手起家发布一家之言的网红，简介处标记上了自己所属的公司，其中不乏像白色娱乐这样的大经纪公司。 即中介公司，主要是帮各种网红包装、营销、推广和变现的。 不少粉丝并不喜欢流水线一样生产出来的各种人设的网红，更青睐真实、和自己距离更近的素人博主。 许多公司就反其道行之，打造出接地气、具有粗糙感的伪素人网红。 如果不是这次「清朗行动」，不少粉丝还将蒙在鼓里。 好多人气得七窍生烟，他们出钱、出力、出时间奔走推荐，一点点捧起来的所谓素人，原来早就「投靠」了公司。 那些心疼自己喜欢的博主入不敷出而掏的腰包，那些被博主经历所感动而流下的泪，都是当初脑子进的水。 这些网红的评论区里，全是难过和愤怒。 【毛姐，你不是说这是你偶然间注册来自娱自乐的吗，为什么你居然有？！】 【天哪，「坚贞夫妇」居然是公司捧出来的？我之前还磕了那么多糖，呸！】 【你要带货就带货，为什么要营造「单亲妈妈」人设？之前那些所谓的你用过的好物，结果都是为了拿佣金！取关！】 在大部分网红被痛骂的情况下，少部分真实的素人博主显得弥足珍贵，获得了不少表扬和转粉。 甚至有好事者还特地看了看莫林的微博，没发现有任何的公司，继而表扬一番后满意离去。 与莫名其妙被动涨粉一波的莫林不同，她的老东家，也就是世界男主孟飞白的公司白色娱乐，因为这次的事情倒了大霉。 作为孟飞白的公司，白色娱乐自然要配得上他这世界男主的身份。 目前的白色娱乐在行业内虽然称不上第一，但也排名靠前，大众耳熟能详。 按原剧情，白色娱乐最终跟着女主辛雪卉的步伐，一同攀上高峰，成为行业顶尖。 但那都是后话了，目前的辛雪卉在娱乐圈几乎就是查无此人的状态，偶尔有记得她的网友，也只记得她的「小三」身份。 而日后成为行业支柱的白色娱乐……目前它的总裁孟飞白正处于焦头烂额的状态，几乎怀疑自己的公司快要不行了。 他的三角恋情让白色娱乐口碑下降不少，加上他为自己的小助理辛雪卉顶锅，向董事会承认是自己一意孤行要和莫林解约。 而在莫林的国民度节节攀升，隐隐有顶流势头的情况下，孟飞白的这一决定显得格外昏聩，引来公司上下的不满。 这样的不满并非只是心疼解约后损失的收益，更是对孟飞白判断能力的怀疑。 如果公司总裁做不到以公司利益为先，反而被情情爱爱迷了眼睛，那这家公司的发展前景的确堪忧。 孟飞白费了好大力气才恢复公司表面的和平，接着又因这一波「清朗行动」迎来公司口碑持续下落。 原因就出在的暴露上。 好些自媒体账户播报着国外的生活，推荐着各种海淘好物、留学机构。 更有些自媒体账户专注本地服务，介绍本地好吃的好玩的。 而ip和曝光之后，粉丝们惊讶地发现，不管是「漂亮国那些事儿」、「红日国那些事儿」等标榜自己是海外运营、介绍外国生活方式的自媒体，还是「山城吃喝玩乐」、「东河吃喝玩乐」等各个国内城市的自媒体账号，都留下了同样的标注： 【ip：京市】 【：白色娱乐】 那些信誓旦旦灌着外国鸡汤的自媒体，或许一辈子没去过国外。 那些推荐着本地吃喝玩乐的自媒体，其实是从未踏足过这里的外地人运营的。 这不只是带货收佣金的问题了，这本质上是一种愚弄和欺骗。 一时之间，「抵制白色娱乐」的声音不绝于耳。 第102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48 不只是那些自媒体账号，一时间连白色娱乐的艺人都会矮人一截。 白色娱乐的这一波暴雷，在原剧情中完全没有出现。 就算出现，以白色娱乐最终的体量，已经方方面面渗透进粉丝的生活，就算抵制也无济于事了。 不同于原剧情结局时所处的顶尖地位，此时的白色娱乐还很弱小，受到的影响足以让公司快要停摆。 孟飞白只以为，这是自己运气不好，撞到了枪口上。 却没有料到，这是莫林带来的蝴蝶效应。 在原剧情中，网络上的「清朗行动」的确未在此时出现。 只因这段时间里，围绕着莫林各种事态的水军实在太多，把网络搅得乌烟瘴气。 在莫林不知道的时候，她早就成了重点观测对象。 而与故宫的合作在即，莫林却被「铁血大国」带动的水军泼上了「出卖国家文化」的脏水，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加上网警在调查「铁血大国」时，调查出了些有趣的东西。 种种巧合叠加之下，网络上的「清朗行动」提前了。 按理来说，就算来一波「清朗行动」，白色娱乐也不会处于这么被动的局面。 这么大的公司，都有些盘根错节的关系。以往也有类似的行动，但孟飞白都会提前收到消息，做好准备。 但孟飞白因为自己负面舆论和莫林解约的问题，和董事会闹得有些僵。 相关人士有心给孟飞白一个大教训，没有给他任何通知，打得孟飞白措手不及。 所以，在男女主的叠加作死和莫林无意间的推动之下，女主的逆袭之路遥遥无期，而原剧情中的行业翘楚白色娱乐此时却摇摇欲坠。 当然，沿袭原剧情反派的添堵之路，为孟飞白的闹心不断添砖加瓦的反派苏涵衍也功不可没。 本来他的添堵只是小打小闹，除了被女主辛雪卉背叛那次，一直都没法对白色娱乐造成什么伤害，只是不痛不痒。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痒痒挠」式攻击，对白色娱乐却是重创。 不过，或许「祸害遗千年」这话真有些道理，或许是世界意志的拼命自救——白色娱乐突然得救了。 被谁救了？ 博主「铁血大国」。 准确地说，是「铁血大国」们。 网络平台上不乏像「铁血大国」这样的爱国账号，或是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或是曝光一些不爱国的行径，或是带领粉丝为国在网上「冲锋陷阵」。 虽然很多人吐槽这些账号的粉丝缺乏理智，但对他们的爱国之心倒是非常肯定。 而一夕之间ip暴露，不少所谓的爱国账号的ip地址居然在海外。 刚刚痛骂棒子国对我国文化大偷特偷的「铁血大国」，ip就在棒子国。 还有因「开日系车的人都是卖国贼」等激进言论出名的博主，ip就在红日国。 这下就尴尬了。 虽然「铁血大国」还在「垂死挣扎」，称ip的变动是因为「陪女朋友在棒子国旅游」、「女人就是事多麻烦」，试图煽动男女对立来转移视线，却被网友识破。 【呸，你不是说出国给别国增加gdp的人也是不爱国吗？】 【讲个笑话：这个博主以前说自己女友如果崇洋媚外就马上分手。】 【醒醒！去旅个游购个物算什么崇洋媚外？！大家别被转移视线，这是行走的50万啊！】 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这些博主的评论区，一时间都懒得骂白色娱乐了。 与利欲熏心的资本家相比，自然是背叛国家更让人不能接受。 白色娱乐从别人的倒霉里获得了些许喘息之机，又苟住了。 而「铁血大国」们上一秒还在和网友们辩驳，下一秒就被官方删号清空数据。 174号心情十分复杂，眼看着自己宿主在这个世界的主要对手公司一下子就变得要死不活，而上一个骂过宿主的「铁血大国」已经「404查无此人」。 它的宿主，仿佛比男女主的运势还要好？ 对自家系统的崇拜一无所知的莫林，此时正面临前所未有的人生挑战。 给一群老人上课。 这是当时故宫方和莫林对接的负责人提出的，鉴于直播环境不是很好，建议莫林直接在线下教授他们的负责人员。 之后直播恢复后，由莫林的这些「学生」来制定课程，进行直播教学，就不麻烦莫林来多次奔波了。 莫林本以为是因为水军攻击直播间，所以改变教学形式。 但看相关机构这一手「清朗行动」，那些水军怕是一时半会儿根本不敢在网上掀起风浪。 那让她来线下教学的原因，就很值得商榷了。 面对莫林的疑问，负责人委婉暗示——她虽然技艺过人，却缺乏系统的课程梳理能力。加上每次制作的操作过快，难免让观众一头雾水，实在不利于直播。 原来问题出在她自己身上？ 趁莫林沉浸在愧疚之中，负责人拖着她敲定了线下教授的细节。 仔细查看合约的莫林没发现，负责人眼中闪过得逞的笑意。 于是，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 莫林一脸迷茫地看着院子里的十来个老人，询问负责人，「我以为，我只需要培养几个有学习能力、表达能力的人，方便你们进行直播教学？」 负责人倒是一脸煞有介事，「这些人可都是雕塑、木器、美术等学系的专家，他们一定会是最好的学生。」 「可是……他们的年龄是不是有点……勉强？」 莫林倒不是搞年龄歧视，但木工需要体力、耐力、专注力，对这群老人来说确实勉强了些。 「没关系，具体操作上，每位专家都带了学生当助手，不会拖后腿的。」负责人倒是很有信心。 仔细一看，每位老人身旁都有一两个年轻人，端茶倒水无微不至——但是看向莫林的眼神都不太友好就是了。 「莫老师，就按你习惯的进度进行教授就可以了，我这边还有事，先去忙了。」 察觉到有几位老人往莫林两人的方位看了几眼，负责人当机立断，脚底抹油跑得飞快，留莫林一个人站在院门口。 随着负责人的离开，顿时，有位老人叹了口气，「小王怎么跑了？上次给他布置的小论文还没交给我呢。」 那位负责人姓王，已经三四十岁了。莫林记得，他好像是行政岗？ 这年头，行政岗的中年人也需要交论文的吗？ 这些老人精神头很好，但衣着朴素。 如果不是负责人的说明，莫林很难看出，这些老人居然是相关行业的专家。 看上去，明明和小区楼下专心下棋的老头老太太们差不多嘛！ 刚闪过这个念头，莫林就被「打脸」了。 站在院子中心的，是一个笑容和气的老爷子，看起来和经常在路上遇到的老人别无二致。 但他信手拿了一对榫卯给自己学生讲解，开口就十分专业。 「我们之前上课讲到过。榫卯，其实就是实木家具里，两相连接的构件上采用的一种凹凸处理接合方式。凸出部分叫榫 ，凹进部分就是卯。」 莫林瞥了一眼，老爷子拿的那对榫卯，正是她前两天在直播间做的那对。 虽说按照合约，是她需要来教课。 但看这架势，就是教授与自家学生的讲堂嘛，根本没她什么事情。 兴致一来，老爷子还向学生提问，「小张，你来说说，什么地方会用到榫卯结构？」 小张一脸自信地回答，「当然是实木，您刚刚也说了，这是实木家具的一种接合方式。古书《集韵》对【榫】的记载是【剡木入窍也】，肯定就是应用在木头上的了。」 「只有实木吗？」 小张肯定地点头，坚信自己的答案。 老爷子没有评判学生回答得对或错，反而转头询问莫林，「小莫老师，您说说看呢？」 猝不及防被提到，又被这样的老先生叫了声「老师」，让莫林有些错愕。 稳了稳情绪，莫林答道，「不只是家具，也不只是实木，榫卯广泛应用于木、竹、石制的各种器物。」 「看来小莫老师的确有过人之处。」老爷子满意地笑了笑，「小张，学习不只是书本上的文字知识。若你多看看榫卯的实物应用，也不会回答得这么轻率。」 小张怏怏地答应了一声，看莫林的眼神倒是没有之前那么轻视了。 老爷子有意再跟莫林聊聊，却被坐在东南角喝茶的一个老婆婆打断。 「周老头，你提的这些问题也太基础了，根本测试不出什么水平！」 虽然喝着茶，一副修身养性的模样，但老婆婆打断得近乎粗暴。 她皱着眉审视着莫林，眉宇间堆起沟壑，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她的学生站在一旁，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大气都不敢出。 老婆婆冲着莫林抬了抬下巴，「小丫头，你说说，榫卯结构和儒道之学有什么关联。」 莫林的感觉十分微妙，感觉自己站在了答辩的位置，被一群导师刁钻提问。 但是……她不应该是来当老师的吗？ 第103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49 那位姓周的老爷子轻咳了一声，老婆婆才反应过来莫林不是自己的学生。 她有些尴尬，却依旧强撑着给自己找补说，「想教我们，那也得拿出些本事来看看！」 「小莫老师所擅长的，应该是上手操作？曹教授，你就不要强人所难了。」周老爷子解围道。 那位老婆婆姓曹，也算是校内着名的「鬼见愁」教授了。 毕竟莫林并不是学院派出身的学生，周教授觉得此举有些故意刁难了。 绕这么多圈子请莫林过来，本来就是想系统化地留存一些早已失传、只留注在古籍上的传统木工技艺。 这些技艺，不能百分百肯定说全世界只有莫林知道，但莫林却是唯一一个突破了门派传承的偏见，公开表示只想把这些技艺传承下去的人。 中华文明渊源博大，各种技艺灿若繁星却接连失传的原因，就是因为各种传承的偏见。 比如苛刻的收徒规矩，比如「传男不传女」的落后观念，比如「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凡事留一手。 虽然不知道莫林到底掌握了多少，但看她年纪轻轻，就算会的只有她在综艺或者视频上展露的那些，也足够惊人了。 更何况，虽然他们学术圈的不关注娱乐圈，但莫林怎么也算个明星。 比起陪他们这些老人家上课，人家本来轻轻松松可以挣上好多钱，这不也是有觉悟的体现？ 像曹教授这样，万一把人家吓跑了，他们一帮老家伙哭都没地方哭去。 老婆婆白了他一眼。 曹教授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她可不认可这样的「妥协」。 「周老头，怀璧其罪啊！」曹教授拧了拧眉，「小丫头这么年轻，万一根本没想清楚怎么办？万一根本不明白这其中的意义和价值怎么办？」 「没有了解，自然就没有敬畏之心。何况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掌握了好多人做了半辈子木工都没掌握的技能，难免恃才傲物。」 「今天兴致勃勃说想把这些手艺传承下去，明天可能一不顺心就撂挑子不干了。」 「到时候怎么办？咱们的研究又从头开始？」 眼见她激动地说了一大堆话，周教授忍不住打断她，「曹教授，我觉得你进入了一个误区，年轻也不是原罪，毕竟莫林她并不是……」 莫林觉得曹教授的话，听起来既有道理，又有些诡异的违和感。 像是通过她的事情，在看别人一样。 不过，道理她是理解的。 就像不管是义务教育还是大学里，思想教育一定是很重要的必修。 以宏观视角看待问题时，方能跳脱出个人经验，更加中立和客观。 故宫这类机构所追求的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保护、传承和弘扬，在这上面小心一些，倒也说得过去。 莫林还在思忖，她的沉默却被其他人误会。 一个面熟的老者，以为莫林因为曹教授有些尖锐的揣度生了气，赶紧出来打圆场。 「曹教授，周教授，你们可就别争了。」 「关于曹教授刚刚提到的榫卯中的儒道之学，我刚好有些研究。就在此抛砖引玉，大家一起探讨探讨。」 老者明显是为了莫林在找补，把曹教授对莫林的考较化为了对学术的探讨。 他想着，就算莫林对此没有考虑过，但听了众位教授的讨论，也能有所了解。 莫林接收到了老者的好意，她略略打量了一下为她说话的老者，越看越觉得眼熟。 174号提醒她，「宿主，虽然您和这位教授没有面对面见过，但在网上有些渊源——您还记得之前的网暴事件吗？」 莫林这才反应过来，老者不就是韩鸿波教授吗？ 韩鸿波教授，便是之前在网上为她的板凳制作视频说了几句公道话，却被水军网暴的那位教授。 当时故宫发博证实，说韩教授是研究员中的一员，在此见到他倒也不奇怪。 他所使用的微博头像就是本人的照片，难怪莫林会觉得眼熟。 再定睛一看，熟人不止是他，韩鸿波教授所带的助手就是当时在网上被喷子欺负的那个女学生。 女学生詹芙见没人注意自己，飞快地冲莫林友好地眨了眨眼。 当时她被喷子气得删掉了自己所有微博，是故宫官方和莫林替她、韩教授和其他同学们出了气。 莫林不只是发了一大波红包，正向鼓励了为他们说话的网友。 私下里，莫林的团队专程为他们的无妄之灾道歉。 更是在拒绝了所有媒体宣传的情况下，偷偷给他们捐了几台科研设备。 在韩教授的学生们看来，莫林简直就是仙女下凡了。 这次，詹芙可是拿出了拼命的架势，这才击败了几个学长学姐，拿到了陪教授过来的学习机会。 她也知道，这次过来的是各个高校相关专业的专家教授和他们的得意门生，天然就看不起什么流量明星。 虽然这次和各专业的专家齐聚学习的机会难得，但难免有几个恃才傲物的学生觉得，联合明星不过是为了博人眼球，这样的机会不要也罢。 只有因韩教授的事情，如詹芙这样的对莫林带着好感滤镜，而对她的明星身份改观的学生，才在过来之前认真观看了莫林出品的一系列视频，真正了解她的视力。 她可以预见，莫林的知识储备将会颠覆在场很多人的认知。 那些因为自恃清高放弃这次学习机会的，就等着后悔得想跳楼！ 看着詹芙一脸信任和憧憬注视着自己的模样，莫林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这不妨碍她接受到韩鸿波教授和詹芙的好意，以及了解到自己糟糕的处境。 看来，自己这是被在场的大部分人小看了？ 莫林觉得有些兴味地挑了挑眉。 她倒也不是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性格，只是为了达成「true end」，她可不能放弃到手的机会。 再不努力争取一下任务，她可就要代替女主辛雪卉，在娱乐圈发光发热、剑指顶流了。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感觉整个娱乐圈，到现在都没有女主的消息？ 连那个喋喋不休的男主孟飞白，最近似乎也没骚扰她了？ 莫林的思绪难得放在了男女主身上，不过转瞬即逝。 她按捺住自己发散的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到韩鸿波教授的话中。 虽然韩鸿波教授对她是有意维护，但若她不拿出些东西来的话，难免会坐实了别人对她的负面看法。 韩教授正在和大家交流自己的看法，现场甚至有学生奋笔疾书记起了笔记。 「儒家典籍《论语》里说，君子有三畏，分别是畏天命、畏大人和畏圣人之言。」 「《论语》里有句很高的赞誉——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 「我个人觉得，这跟榫卯中蕴含的儒家思想一脉相承。」 不少人若有所思。 曹教授却不买账，她不满地看了韩教授一眼，直截了当地又把莫林给单独「拎」了出来。 「小丫头，你对韩教授的话怎么看？」 韩教授和先前劝阻过几回的周教授对视一眼，两人都苦笑连连。 虽然知道内情为何，但目前的模样，确实显得曹教授过于严苛了些。 两人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话题岔开，却听一旁的莫林自如地接过了曹教授的话。 「韩教授引用《论语》的这些话，是在阐释儒家的以人为本之道。」 「在儒家看来，以人为本应该是发掘人的独立性、主体性，而不是去横加支配。」 「就像榫卯一般，不是强行将两个部件用钉子钉、用胶水粘。而是根据木头纹理走势，根据家具需求，一切顺其自然却能恰如其分。」 莫林此话一出，教授们尚还能维持面上的平静，除了詹芙外的学生都忍不住露出惊诧的表情。 这和他们所想的明星……似乎不太一样？ 曹教授眼睛发亮，「你对儒学有所涉猎，这很好。那在你看来，这与道家又有什么关联？」 莫林对答流利。 「道家讲求阴阳相合。榫为阳，卯为阴，阴阳相生。」 「而榫卯也可分为正形和负形，亦可以看做有形和无形。」 「《老子·四十三章》中说，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这是赞叹以柔克刚的，也与榫卯不谋而合。」 莫林上前两步，拿起之前周教授把玩的那对榫卯，举起例来。 「大家自然知道这是榫卯，但很少有人知道这是哪种榫卯。」 「这种榫卯的名字很有趣，叫挖烟袋锅榫，苏作也称其为烟斗榫。」 「单看有些眼生，但诸位都是对木器、木家具颇有研究的。我若提到南宫椅的椅头、花栏栅的转头、明式椅杆托等，大家或许就觉得这榫卯样式分外眼熟了。」 「挖烟袋锅榫的线条流畅，曲线与劲道相得益彰，显得灵动非凡，有种曲直相通、动静对比的效果。」 「我个人认为，这是道家学派以柔克刚、寓动于静的最好诠释。」 莫林引经据典，又讲了好几分钟。 讲得一干学生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开始猛记笔记。 莫林看着年纪不大，却有经沉淀后的温柔笃定。 这样的气质放在她那张艳光四射的脸上，总让人觉得矛盾，却亦让人移不开眼。 「讲得确实不错，我勉强同意你加入故宫研究院了。」 曹教授矜持地说着，却掩盖不住脸上的满意神色。 若仔细些看去，还能看到她复杂却欣慰的眼神。 莫林却没注意到这个，她被曹教授的话吓了一跳。 加入故宫研究院？！ 第104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50 这话听着实在令人心动，莫林被吓了一跳。 这也太便宜她了？这样都能加入故宫研究院？ 「曹教授，说什么呢你？你忘了来之前我们开过的会了？咱们这个临时团队可是老周说了算的。」 果然，她就说呢，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有位教授瞪了曹教授一眼，像是不满她的擅作主张。 但出乎莫林意料，那位教授像模像样地「谴责」了一下曹教授后，转头却继续考较起她来。 「刚好，我这里也准备了些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小莫老师……」 莫林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个上一秒才义正词严斥责曹教授的人，下一秒就像曹教授一样对她提了个专业难题。 一个个问题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刚才还一脸矜持的教授们开始争先恐后地提问。 有些问题，莫林对答如流。 而另有些刁钻至极的，也难不倒174号。 在莫林的大脑和174号的cpu的双重运转下，终于换来了所有教授脸上的满意神色。 而那些教授所带的学生们，脸上的表情从鄙夷到不知所措，从震惊到怀疑人生。 待莫林回答完所有问题时，他们已经麻木了。 眼见众人再无异议，周老爷子笑眯眯地开了口。 「看来大家都对小莫的实力非常认可。按照我们之前商议的结果，如果小莫也有意向的话，就在此欢迎小莫报考我们故宫研究院了。」 折腾这么久，只给了个报考的资格，听上去似乎有些过于不近人情了。 但真正了解的人才知道，故宫研究院每年公开招聘放出的岗位名额，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例如古书画鉴藏与研究、宫廷历史研究、古建筑遗产监测与研究等带事业编的岗位，每年能放个一两个出来就顶天了。 报考条件不仅限定了中国史、中国语言文学、考古学、美术学等专业，还要求了硕博以上的学历方能进入初试。 就算是这样的严苛条件，全国相关专业的学者挤破头也想进入。 以这样的条件来说，如果不是身具特长，莫林连报考的资格都没有。 若是换了别人，怕是欢天喜地得几乎要蹦起来了。 毕竟，那可是故宫啊！ 国人心中的瑰宝，相关专业学者的理想朝圣之地。 但看莫林脸上的表情，似乎半点波动都没有。 几个原本很看好莫林的教授，都在心里叹息。 这样的机会对很多人来说是香饽饽，对莫林来说，或许如同鸡肋？ 进入故宫研究院，对普通人来说是靠近理想、实现价值的大好机会。 但对这些日进斗金的明星而言，或许只是影响了赚钱和获得人气的速度罢了。 就算引人崇拜，但各位研究员的收入可远远不及明星，更没有什么广告代言的亮相机会。 更何况，进入故宫研究院可不是「不声不响」就能完成的事情。 本着公正、公开的原则，报考及笔试名次、面试等纸质资料和视频资料都会保存以供查证。 只要有心，这些都会成为莫林被人攻讦的证据。 毕竟身为明星，最不缺的就是黑粉和竞争对手了。 若真考上了，莫林之前的所有行动都会被有心人一点点放大检阅，很难不会挑出毛病。 这还是好的情况，是顺利考上后才需要烦恼的。 更大可能，是根本考不上。 毕竟不是相关专业的学者，在娱乐圈中也不会与文物什么的打交道。 职业报考可不是任凭莫林做点木工手艺就可以通过的，每年的考编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更毋论是故宫研究院这样地方的岗位了。 如果报考了却连第二轮面试都进不去，那对明星来说应该是非常丢脸的事情？说不定还会影响莫林的口碑和事业。 一想到这里，本来颇有信心的周天和教授也有些拿不准莫林的想法了。 他满脸诚恳地劝说着莫林。 「或许对你来说，比起明星，进入研究院或许算不上是特别光鲜亮丽的。」 「但这并不是削减你的影响力。或许不是上杂志、上电视那样的影响力，但你传承和发扬的文化更加影响深远，将在更久远的时间里贯穿我们整个民族。」 莫林对外展露的东西虽不算多，对不少学者来说也是颇为丰富的宝藏。 更难得的是，莫林展露出的手艺包罗了多门多派，甚至有一些散见于古籍的寥寥数语、实际却早已失传的技艺。 考虑到木工行当恪守各个派别的类别和工艺，甚至绝大多数都还存在「传男不传女」的陋习，很难想象莫林怎么以一个年轻姑娘的身份传承下这些东西。 想到这些，再想到莫林的明星身份。周天和教授非常理解，或许莫林很难接受这样的身份转变。 他做出保证，「突然说这些，小莫你可能很难接受，但也请你放心。」 「都是为了把这些文化传承下来，我们也针对此事早就打好了申请，特事特办。」 「我们不会要求你马上与你的明星身份进行切割。相反，组织上会尽力为你争取一些与故宫相关的对外展示的资源，同样包含宣传片、形象大使、联名产品代言等等。」 「当然，我们对此也会有相应的纪律和要求，你可不能把这些看做恣意的资本。」 这些条件，优厚得让莫林立马就想答应。 还没开口，却听一旁的曹教授非常不满，「周老头，你这不是难为人吗！为什么就不能把小莫直接招进来？」 周天和一脸无奈，「总是需要走好流程的嘛。」 「就那些考题，你让我们这些老研究员去答都不一定能拿到高分。在我们的年代，可都是能者居之。研究好自己的专业领域，不是比花个几个月，为了应试而天天背题更有价值吗？」 「曹教授，你说得非常有道理。但若不把控好招录流程，怕是堵不住悠悠众人之口啊！」 周天和的无奈，莫林大致可以猜到。 若莫林只是个普通人，大众会更容易看到她在木作技艺上的闪光之处，更能理解将她招录入故宫研究院的决定。 但当她是个明星时，这一举动自然会让人联想到「黑幕」、「资本力量」、「不公平」等等关键词。 从严要求，也是对公众的交代。 「或者这样。」周天和提出了之前和上级沟通后的解决方案，「小莫老师可以考虑先入职，进行在职考编。」 「只是这样，就不能作为正式研究员，在待遇上要差上一些。但不用担心，之后以研究员身份做出文物修复、文物保护等重大贡献后，是可以破格录取的，这是有正式文件作为支撑的。」 「如果是这样，就不用勉强去考试了，对莫林姐姐来说确实有利一些。」听了周天和的话，詹芙喜形于色，忍不住欢呼出声。 不少教授的脸色也放松下来，露出笑容。 虽然暂时没办法成为正式研究员，但这对莫林来说或许是最好的安排。 只有莫林一脸迷惑地发问了。 「不去考试？为什么？我一定会好好准备考试的。」 「不瞒你们说，我啊，可是最擅长考试了。」 第105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51 「如果小莫愿意考试也是件好事，但需要提前说明的是，我院不会给予任何超出公平的帮助。」周天和教授谨慎地提醒着莫林，怕她会错了意。 「理应如此。」 莫林明白他的顾虑，这类部门就是如此。越是会吸引眼球之事，越要做得滴水不漏。 但有174号在身，她本就不惧任何考试。 不过，就算莫林能与众位业内有口皆碑的教授谈笑风生、对答如流，但在很多人看来，她依然不会在应试考试中占有优势。 莫林心念一动，「不过，毕竟我在专业上不占优势。想要请教授们推荐些参考书目，这应该不算为难？」 虽然读些参考书籍就能取得好成绩这件事，听上去也颇为离谱，但多少也算个挡箭牌。 「这当然可以。」还没等周教授回答，曹教授倒是抢先答应了下来。 在曹教授看来，莫林与其他竞争者相比，本来就缺了专业上的优势。 几本参考书而已，根本无法挽回莫林的劣势。 再加上这帮老教授本就最欣赏用功的学生，平日里专业课上都会给自己学生列出长长的参考书单，却只换来「哀鸣阵阵」，那些以为进了大学就自由了的小兔崽子们可一点儿都不领情。 一个学期过去，那些教材之外不会进考试范围的参考书目，大多学生可读不进去几行字。 所以听到莫林主动要些书作参考，不少教授既欣慰又兴奋。 「可以看看袁晖的《二十世纪的汉语修辞学》，注意选择书海出版社2000年版。还有张先亮的《理论语法研究与比较》也很有参考价值……」一位主攻现代汉语方向的教授先推荐了几本参考书。 考虑到考试的难度，以及不知道莫林的水平如何，这位教授推荐的都是些比较常见的中文系考研的参考书籍。 其他几位教授听着，心里差不多有了底，七嘴八舌把各种参考书像打批发一样开给莫林。 有着174号的加持，莫林固然可以一字不漏地把所有书目复述出来，但在旁人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詹芙倒是觉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自告奋勇起来。 「莫林姐姐不用担心，我把所有教授的推荐书目汇总后发给你。不少书我都有，莫林姐姐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下次给你一并带来。」 小姑娘的话算是为她解了围，换来莫林感激地笑了笑，却见詹芙一脸狡黠。 「不过要把这些发给莫林姐姐的话，是不是咱们应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我要得不多，给我个微信号……算了，邮箱地址好了。」 虽然有些觊觎莫林的私人号码，但詹芙知道，莫林再怎么也算个明星，能给个邮箱就顶了天了。 只要不是工作室的公开邮箱就行，她暗暗安慰着自己。 「之后咱们的联系应该不少，给个邮箱多见外啊。再说了，我也不怎么查看邮箱。」 莫林好笑地看了詹芙一眼，亮出了手机，「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我扫你我扫你！」詹芙欢呼了起来。 本以为是莫林客气一下，给了个工作号，没想到加的居然是莫林的私人号。 詹芙：女神真的太宠粉了呜呜呜！ 至于为什么知道是莫林的私人号码……毕竟这号上的朋友圈还挂着与白色娱乐总裁孟飞白的合照和过往呢。 联想到前段时间微博上轰动一时的三人的爱恨情仇，詹芙不仅脑补了好大一出戏。 不过在正主面前八卦似乎有些不道德，詹芙脸带心虚地退出了莫林的朋友圈，打算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偷偷看。 莫林倒是不知道眼前詹芙脑中的风云变幻，就是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 虽然对男主孟飞白的摇摆不定有些膈应，但这就是原主自己的感情经历。 曾经发过的合照和经历，莫林没有刻意去删除，亦没有设置过谁人可见或者三天半年可见之类的东西。 毕竟当小三的不是她，怎么也不该她去遮遮掩掩的。 莫林的坦然和对原主的尊重，在旁人看来完全是另外的样子。 詹芙认定莫林是被孟飞白和辛雪卉伤了心，却放不下过去的感情，所以迟迟舍不得删去那些过往的瞬间。 她边念叨着「死渣男」边愤愤不平地离开了，去找各个教授收集书目信息，留莫林在原地一头雾水。 另一边，本也兴致勃勃想要推荐些书目的周天和教授被一个工作人员叫走，递上了正在通话的手机。 了解情况后，周天和教授显得有些为难，想要谢绝对面的邀请，「这些情况，之前我也听副主任汇报过……」 「我们的回答也跟当时一样，实在是缺乏这方面人手。您也知道，京市这边筹备的这个大展已经半年了，展品可还没修复完全。」 「京市展览后，紧接着还有巡回展览。」 「您要京市现在抽调木器修复专家过去，实在是太让我们为难了——」 口中迟疑地说着拒绝的话，周天和教授眼睛的余光却突然一顿，瞟到莫林身上。 他迅速话锋一转。 「我记得，这次修复的重点项目就是一扇以榫卯结构为主的木门对？」 「这样的话，我这边倒是有个特约专家可以派调过来。」 莫林正在对身旁一个感兴趣的教授展示手中榫卯功用，蓦地觉得身上一寒。 转头，刚好看到挂了电话的周天和教授笑容满面地朝她走来。 「小莫老师，等你录完今天的教学视频后，将有一个外派项目和你接洽，请你务必考虑一下。」 三天后，当莫林坐上飞往滇市的飞机时，还是有些没回过神来。 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虽然是她自己答应的。 不过周天和教授倒也没亏待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替她拿到了不少资源。 比如联系当地部门联合的跟拍，不仅留存作为修复资料，亦是不错的影像素材。 如果修复顺利的话，这些影像都将剪辑进入相关的纪录片资料，和当地的文教宣传材料之中。 不管是当地政府还是央字打头的作品，都是当红明星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再比如，将按照正式研究员的基准，对她的修复成果进行评估。 对于莫林这样刚进入故宫研究院的「新人」，算是行了不少便利。 不仅如此，此次她的修复之旅还带了个「小尾巴」，就是在她邻座正叽叽喳喳、兴奋不已的詹芙。 虽然滇市这次修复项目规模不小，但研究院里任务缠身。 虽有好几个教授都表示对修复项目感兴趣，不过都被周天和教授一一驳回了，只是在教授们所带的学生中，抽调了一名当莫林的助手。 能被韩鸿波教授带在身边，詹芙本就是个十分优秀的研究生。 而韩鸿波教授作为京市美术学院的客座教授、国内着名的木器修复专家，所带的学生所学专业自然也是木器修复相关。 在专业性上，詹芙本就胜了一筹。 加上好几个教授的得意门生之前对莫林并不了解，觉得向一个明星学习简直「有辱斯文」，避嫌没有参与此次教学活动，为詹芙减少了好几个有力竞争对手。 现场的其他学生通过莫林的表现虽然对她有所改观，但按詹芙的话来说，就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最终由她争取到了和莫林一同前往滇市的机会。 至于那几个得意门生之后得知莫林的真正实力，会不会因为缺席而后悔得拍大腿，就不关她的事了。 「这么大的实地修复项目，绝对是以后履历上的重要一笔，就让他们后悔去！」詹芙在飞机上显得非常兴奋。 「莫林姐姐你放心，我的专业能力可是被韩教授夸了好多次的。这次项目的数据采集、图标、论文撰写等等统统交给我，我也肯定不会抢你的一作的。」詹芙拍着胸脯保证。 她这次和莫林一起去滇市，自然是带着任务的。 在众人眼中，莫林是一个和学术沾不上边的明星。 虽然她传承了一套不止从何处而来的木作技艺，但要她搞数据、发论文，却还是显得太过难为了些。 并且，虽然大家在学术圈里都显得斯斯文文，但詹芙身为一只脚踏进圈里的「自己人」，深知这之中也藏有不少「血雨腥风」。 不管是独占的数据还是一作二作之争，学术圈的拼抢也不在少数。 她生怕莫林在这些地方吃亏，所以争取得格外积极。 眼见詹芙斗志昂扬，一副要去打仗的样子，174号在莫林脑中不满地嘀咕着。 「居然担心我们没发过论文？我们之前发过的论文数量，绝对比这小丫头看过的论文加起来都多。」 莫林深以为然。 虽然上个世界的记忆被主脑刻意模糊掉了，想不起来她到底发了些什么内容。 但每当詹芙提到「论文」，就会让她难受一阵。 心悸、恐惧、后背发凉。 绝对是发刊和deadle共同支配的恐惧。 一想到这，莫林看詹芙的眼神就变得各位「慈祥」。 「发论文工具人」就此预定。 而当莫林这个黑红小花拐入修复文物的奇怪圈子，被她抛在脑后的那帮娱乐圈的人，却并没有因为她的暂时离开变得和谐。 此时的男女主，危。 另一个任务者苏涵衍，危。 第106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52 苏涵衍早就有了当好工具人的觉悟，只要有机会，一定会表现得对女主辛雪卉一见钟情、欣赏有加，然后为女主的影后之路保驾护航，哪怕最后会变成炮灰下线。 按他的专属系统44号的说法，顺应剧情才是康庄大道，避免像上个世界只得到1点能量的悲剧再次发生。 他倒已经洗心革面，摩拳擦掌准备在这个世界好好表现——但辛雪卉那边不允许啊！ 自网上爆出莫林、辛雪卉、孟飞白之间的三角纠缠后，因为这之中的莫林实在无辜，绝大部分的火力在辛雪卉和孟飞白身上。 而以社会评价来看，虽然孟飞白在这之中的摇摆不定才是造成三人窘境的决定性原因，但舆论惯常原谅男人在外「彩旗飘飘」，果然更不能原谅的是「知三当三」的女主。 与原作的无暇人设不同，爆料一出，女主算是恶评缠身。 「小三」这顶帽子扣得异常牢固，当时自然也就没人在意她那还算颇有天赋的演技。 虽说如此，时间总会冲淡一切。 如男女主所想，娱乐圈层出不穷的新鲜事很快就把他们那点八卦掩盖得彻底。 但可惜，因为孟飞白的不在意和公司出于稳妥考虑，辛雪卉之后拿到的都是些小到不行的虾米角色，与原作惯常出演的女一女二差之千里。 大部分角色在剧中的呈现只是打几个照面罢了，有几个角色甚至连台词都没有。 就算有天大的演技也没处发力，更别说像辛雪卉这样的半吊子了。 在这样的阴差阳错下，虽然想回到原剧情的苏涵衍有心邂逅，甚至接戏都频繁了不少，却也只和辛雪卉撞上了一部由他主演的电影。 但一个是拥有独立化妆间、一群助理为他跑前跑后的影帝，一个是连明星都算不上的、在剧中的戏份五分钟就能拍完的路人甲， 就算苏涵衍竭力想把剧情掰回原剧情的「正轨」，也实在是有心无力。 而辛雪卉呢？她对现在的处境自然不满，但这已经是她努力许久的结果了。 自上次去试镜《追凶者》被莫林的演技吊打，且没得到孟飞白的半点安慰后，辛雪卉在心中敲响了警钟。 如果说在与孟飞白的相处中，辛雪卉获得了些许恋爱的错觉。 但在见证孟飞白对莫林的在意后，这点错觉无法说服辛雪卉相信自己终将与他长久地走下去。 自知在之前解约莫林又撤资《银河皎皎》的事上理亏，惹得孟飞白焦头烂额，这让辛雪卉着实夹起尾巴做人了一阵子。 但很快，她就受不了孟飞白这副一看到莫林相关信息就患得患失的模样了。 「阿孟，我们这么久的感情，难道真的是别人就可以随便替代的吗？」 孟飞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闻此言，下意识地反驳了她一句，「我和小林认识的时间，才是比谁都长。」 话一出口，孟飞白就看到辛雪卉的面色白了几分，心中隐隐有些后悔。 辛雪卉却不撞南墙不回头，非想要一个答案。 她开口，问出了那个在心中已经放了好多时日的问题。 「如果我和莫林两人之间，你只能选一个共度余生，你会选择谁？」 孟飞白不想回答，下意识想回避这个问题。却看到辛雪卉盈盈的泪眼和紧抿的唇，面上满是执拗。 人是趋利避害的生物，不止逃避明面上的伤害，还会逃避自己的愧疚、不安等负面情绪。 尽管嘴上一直没有承认，但孟飞白内心知道，他才是辜负了两个女人的罪魁祸首。 这些愧意让他煎熬，也有些破罐子破摔似的又气又恼。 虽然残存的理智在脑中拼命阻止他，他却终将伤人的话脱口而出，「问这种问题之前，多想想自己的身份！如果你接受不了，想要离开，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离开？ 若只是在恋爱中遇见了渣男，辛雪卉大可一走了之，但她与孟飞白之间并不是那么单纯的关系。 与一般的恋爱不同，她早就知道自己是个替身，这一点是在孟飞白提拔她当自己助理后坦然告知的。 即使如此，刚毕业的小女孩怎么扛得住帅气多金的总裁的热烈追求，自然很快沦陷。 在孟飞白的攻势之下，再加上白色娱乐众人对她在靠上总裁之前之后迥异的态度，更让她难以对此放手。 两人宛如真正恋人般的相处，和孟飞白在看到莫林后对她变化的态度，这两者的反差让辛雪卉又沉沦又痛苦。 让孟飞白在她与莫林之间二选一，或许是辛雪卉最后的勇敢。 得到孟飞白的答案后，她颓废了好几日。 但一想到也许自己的未来将如丧家之犬一般，辛雪卉坐不住了，开始有意识地黏着孟飞白要了不少公司的资源。 广告片女主角、v小妹、影视剧里的路人甲……她几乎不挑。 孟飞白心中愧疚泛滥时，会通过公司递给她不少资源。 而在偶尔，又觉得辛雪卉与他初见时变得太多。如今找他要资源的样子，和圈里那些攀炎附势的「心机女」没什么两样。 莫林不会想到，原主努力那么多想要把男女主拆开却以失败告终，而她通过「摆烂」却让两人生了不少间隙。 女主辛雪卉忙得没空去揣摩总裁大人的心思，怀着超越莫林的隐秘念想，她整日都在奔走。 随着她在各个影视乃至广告的露脸增多，难免会有人拿之前她三角恋情的黑料说事。 但一来没有新瓜，大家对这件事的兴趣度大幅度降低。二来男未婚女未嫁，相对于娱乐圈层出不穷的婚内出轨新闻，两人受到的「道德审判」的压力一下子似乎小了许多。 辛雪卉毕竟是这个世界的天选女主，业务能力可圈可点，不多时就积攒了一波关注。 虽然其中不乏嘲讽和谩骂，但也比娱乐圈中「查无此人」要强上不少。 很快，在白色娱乐方的牵线搭桥下，有部电影的重要配角找上了辛雪卉的经纪人，有意向让辛雪卉参演。 辛雪卉很高兴，虽然知道这大部分是自己背靠白色娱乐这样的巨头公司的成果，但总算有个像样的角色。 苏涵衍也很高兴，他正是出演这部电影的主角之一，想来与辛雪卉的接触不在少数，总算见到了些把剧情掰回「正道」的曙光。 但很快，两人就高兴不起来了。 《银河皎皎》定档播出了。 第107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53 莫千千缓步向前，明明是一个身份低微进宫的美人，却颇有从容不迫的气度。 镜头拉远，宫墙深深，让她单薄的背影更显寂寥。 正是在黄金档热播的《银河皎皎》。 影视的镜头就像是个照妖镜，能轻易把演员外形乃至气质的缺点无限放大。 但此时隔着电视屏幕，即使是最讨厌莫林的黑粉，也不由得在心底偷偷赞叹她的美貌。 这是莫林第一次演戏，不仅毫不费力就拿到了女主角，演的更是业内金牌陆高峻的戏。从剧组官宣演员到最终上线，这一路上看她不爽的、等着看笑话的、羡慕嫉妒恨的人比比皆是。 在戏中，她的身份很尴尬。 纵是心比天高，莫千千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女，被家里要挟着送进宫为嫡姐丽良媛固宠。 莫林的演绎着重强调了莫千千一身傲骨的清高感和被迫的不甘，这两种矛盾的情绪氛围显得她更加引人注目。 最起码，在选秀时看莫千千看得出神的皇帝明显被吸引住了。 不远处，纪丹珍饰演的丽良媛看着皇帝出神的模样，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锦帕，长长的指甲陷进了手心。 后宫的争斗大戏，即将拉开帷幕。 随着片尾的演职人员表慢慢出现，不少电视前的观众才从戏中回过神来。 难以想象这是电视剧能达到的张力！难以想象这还是部流量明星当女主角的剧！难以想象这女主角还是第一次演戏！ 虽然刚刚开播，虽然只上线了两集，但《银河皎皎》已经被夸上了热搜。 陆高峻以往执导的剧本来就颇有名气，积攒了不少粉丝。加上原着粉、被之前莫林的三角爱情吸引的吃瓜群众、因莫林的综艺表现对她刮目相看的新粉……实际的观看人数一下子比剧组预想的多了好几倍。 在看到这么高质量的古装剧后，这些观众又自发开始替剧组宣传起来。 不少根本没关注这部剧的人，在这样浩大的声势下，半信半疑地打开了同步更新的视频网站。 还有人在微博叫嚣着，【我现在就去看看，你们等我回复！不好看就撕烂这些狗托的嘴！】 却在发完这条微博之后，就再无回复。 留下评论区一片疑惑。 【博主人呢？】 【博主，到底怎么样啊？好不好看？】 【博主该不会正收了钱，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公关？】 一个多小时后，博主终于在微博出现，【不怪我不回复，真的太好看了，我都舍不得切出来回微博。】 【真的太好看了！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到的吗？】 于是，又一批剧粉自来水产生了。 各个平台的狂热安利，让人称「爆剧生产机器」的陆高峻都觉得有些不适应。 对这部剧的质量，他门儿清，不火天理难容。但也没想到，居然火到了现象级的地步。 谁敢相信，这就是部上线了两集的剧？ 平时连交个视频网站会员费都骂骂咧咧的观众，被这两集看得挠心挠肝，纷纷在《银河皎皎》剧组微博下留言催更。 【一人血书求多放几集！】 【超前点映也可以，愿意为高质量的电视剧买单！】 【信女愿吃素一月，换《银河皎皎】加更……】 对此陆高峻表示：想屁吃呢？ 回想拍戏的这么久，波折不少，让他好几次都差点没把莫林踢出剧组。还好他「慧眼识珠」、「弃暗投明」，及时抱上了大腿。 看看这妆造、这布景、这服饰……是之前那个穷剧组能负担的吗？ 别说硬件成本投入了，光是指导剧中人物礼仪、服饰、行为的历史学教授，他们剧组就聘了三个！ 此时的他欣喜于自己难得的「财大气粗」，完全没料到这部剧会成为日后「行走的历史科普剧」。 不光陆高峻志得意满，业内也针对此有了很多讨论——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得砸多少钱才行啊？ 白色娱乐不是退出投资了吗？也没听说有哪个公司接盘这个项目啊？ 这样的投资体量，怎么完全没人打听到呢？ 观众也被剧中呈现的效果惊呆了，就算他们不是专业人士，很难评估这其中的价值，但他们都不是瞎子。 和同类型的电视剧相比，孰优孰劣太过分明。 他们夸莫林第一次出演就能有这样的成绩，夸纪丹珍比作妖不断的盛雁蓉好太多了，夸服饰妆造布景，夸虽然是架空历史剧但也有详实的历史支撑参考…… 受到震撼的观众不光疯狂安利起《银河皎皎》，也开始自发鞭策起同类型的剧。 那些为了人气把大部分成本都放在请流量明星上，导致最终效果招来一片骂声的剧组，顿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一时间，陆高峻招了不少「仇恨」，商务局也空前多了起来。 关系或近或远的同行只有一个疑问：《银河皎皎》到底是哪家公司投资的？ 对此，没得到莫林授意的陆高峻只能打着哈哈，「这不都明摆着的吗？」 也是，电视剧一旦播出，所有投资关系都清楚明白地要进行公示，毕竟片尾字幕里也有这一栏呢。 但正因如此，不少人都觉得陆高峻肯定隐藏了些什么资源。 毕竟《银河皎皎》公示信息上写着呢，排第一的是家名为「咏何艺术咨询」的咨询公司，剩下的都是业内的一些小娱乐公司。 眼下，那些没跟着白色娱乐撤资的公司面对《银河皎皎》可以预见到的远超回报的商业成绩，笑得见牙不见眼。 而那些跟风白色娱乐的，不光悔得肠子都青了，更是恨上了白色娱乐。 一时间，孟飞白的日子更难过了。 这几家欢乐几家愁暂且不说，业内正在疯狂挖掘这家为《银河皎皎》的拍摄提供了绝大部分资金的「咏何艺术咨询」到底是怎么来头。 按理来说，咨询公司是为企业规划服务的，很少会涉及到投资，更别提是这么大宗的交易了。 有心人士查到，这家公司很新，有关联的几家公司都是做艺术展览、画廊的，和娱乐圈根本没有半分关系。 法人姓许，没人认识，一看就是被推出来给外人看的。 一出手就这么大手笔，而且有的放矢，眼见会收回更大笔的收益。 如此成熟的操作，竟出自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 这让《银河皎皎》的爆火显得更加神秘。 莫林尚不知自己这「咏何艺术咨询」的幕后老板已经成为业内的最新谈资，也完全无暇关注那些。 正在热播的《银河皎皎》中，顺利成为美人的莫千千衣着光鲜，正不卑不亢地承受着皇后的打量。 她眉目清冷，熟悉的气质让皇后恍惚不已，一时陷入回忆。 多个特写镜头不断展现莫林的美貌，让视频网站的弹幕窜过无数【斯哈斯哈】。 而现实中的莫林又是另外一幅样子。 此时的她完全看不出是个女明星，正灰头土脸地和一个木匠争论着。 那个五大三粗的木匠大力拍打着本就破破烂烂的木门，「你诓我？这是个狗屁大头榫！中央来的又怎么样，别不懂装懂！」 门上的扬尘散得到处都是，让气得瞪大眼的詹芙忍不住咳嗽起来。 饶是如此，她也紧紧地拉住莫林，希望莫林不要在意眼前这个木匠的有意挑衅。 她完全没想到，只是个滇市下属区县乡村中的一个小型修复项目，居然还能动了别人的蛋糕。 面前是一脸不屑的中年男木匠，远处围着不少膀大腰圆、一脸凶狠的壮汉。 带她们过来的负责人，就像看不见这边的状况一样，正在隔几米的地方吞云吐雾。 詹芙瑟瑟发抖，她和莫林该不会要交代在这里了？ 第108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54 这里是滇市南马县余津乡，名不见经传，却散落着不少颇有价值的木制结构建筑群。 周天和教授作保，应滇市文物局邀约，以故宫博物院的名义推荐了特约木器修复专家莫林，主要负责这次修复的重点项目：公伯大门。 公伯大门是一座以榫卯结构为主的木门，以两扇门和围绕大门的砖墙、房檐翼角组成，来自当地曾经的望族公伯家族祖宅。 公伯家族曾是当地住在河首街的一个大家族。清光绪年间，当时的科举名次与社会地位息息相关，也决定了家族在当地的影响力。 家族中有个叫公伯子墨的人考上了贡生，不光获得十里八乡的交口称赞，更是显着提高了家庭地位。 公伯家族主事人对此颇为欣慰，召集工匠对大门进行修改。原本是两扇依附于建筑的普通民居大门，最终独立出来，修建了翼角，看上去气派多了。 大门建在公伯祖宅院落东北角的空地上，两侧山墙以红砂石为基底显得分外敦实。为了看上去更有书香门第的气韵，工匠在山墙体正面外包满了整齐大小的青砖。 两堵红砂石山墙之间立有木结构，屋顶主要由木构架支撑，只有小部分才由土墙直接支撑，正是各类工匠的倾力合作之作。 光绪辛卯年左右，这座彰显公伯家族地位的大门才建成。 但这样的辉煌不过一时，百多年后的现在，整个公伯祖宅大院已近废墟。 千禧年初，南马县复兴工程刚刚开始，市文物局选定了这座饱经沧桑的公伯大门为试点项目。 公伯大门由于年久失修，加上原有结构体系的混杂，增加了保护工作的难度。 其中木结构的修复既是重点，也是难点。 所以有了当地文物局对故宫博物院的请求，希望能指派一位木器修复专家过来。 但一般的木器修复专家主攻器物，对木门的修复并不擅长。 考虑到这一点，以及京市筹展在即，所以周天和教授一直没有松口。 好在现在有了莫林这个「奇兵」。 三人身边就是这需要修复的乱糟糟的一片，门上落地的中柱柱根已经糟朽，隐隐有虫影在其中显现，看得詹芙不住皱眉。 原先的门槛应该也是木制的，比中柱腐朽得更为彻底，肉眼几乎已经看不出原先的存在。 和莫林、詹芙对话的木匠姓刘，带她们过来的负责人称他为刘叔。 此时，刘叔对两人边是挑衅，边是恐吓地拍着本来那扇本来是需要当做文物来修复保护的公伯大门。 詹芙气得涨红了脸的模样取悦到了他，但看到一脸冷漠的莫林，又觉得泄气。 刘叔气恼地狠狠踢了一脚地上，刚好踢到了不知何时滚落到旁边的门礅石，痛得「哎哟」大叫。 听到刘叔的大叫声，那名叫窦志新的负责人才踩灭了烟，过来看看情况。 詹芙眼见着窦志新对刚刚她们被恐吓为难的场景不闻不问的样子，不由得大声质问，「窦先生，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窦志新斜瞥了她一眼，一股难闻的烟味随着他张嘴开合逸出，「还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刘叔，看来你的沟通能力不行啊。」 刘叔冷哼一声，「京市来的又怎么样？水平这么差，就不要指导我们余津乡的项目。不想明天丢人到领导面前去，就赶紧承认自己能力不足。」 「胡搅蛮缠，乱说一气！」詹芙气得说话都有些喘了，「如果你真是个木匠，你怎么会不知道这就是大头榫？凭什么说我们是胡说？」 刘叔眼神飘了一下，嘴却很硬，「我说不是就不是！我在这地方当了三十年木匠，还在文物局挂着名——你们说他们信我还是信你们这俩外来的和尚？」 「还是俩尼姑。」刘叔口气越发不屑。 若不是莫林拉着，詹芙已经快要冲上去跟两人干仗了。 莫林看了眼远处对这边虎视眈眈的一群壮汉，头疼地叹了口气。 刚刚是谁拉着她让她不要冲动的？现在倒是成了炮仗了。 本来两人初到滇市时还不是这样的。 到了市里，文物局的接待人员对她们非常热情，特别是已经求助故宫博物院多次的吕雪松教授，对这次京市终于答应抽调专家过来分外兴奋。 虽然眼见是两个年轻姑娘，其中一个还是就算不关注娱乐圈的人也有些眼熟的明星，但吕雪松对她们的尊重不减。 他可以不相信她俩，但却一定相信上级组织的专业程度和责任心。 考虑到莫林这个明星的时间宝贵，吕雪松教授第一时间找人陪同两人到了南马县余津乡。 这里只是一个乡村，距离市文物局的下属单位有一定距离。 由于两人来得仓促，相关工作人员表示，请两人暂时休息一晚，第二天从区里赶过来陪同两人勘察修复现场。 吕雪松教授亦表示暂时抽不开身，一定在结束手头工作的第一时间赶来。 于是接应两人和莫林的随行助理的，只有当地乡村负责人，也就是眼前的窦志新了。 窦志新还带来一个木匠，就是刘叔，说是帮助两人更好地勘察现场。 明明区里的工作人员请莫林两人先行休息放松一晚，窦志新却利用詹芙的考察心切，不停游说她们当天过去查看。 更是冷嘲热讽莫林一个年轻小姑娘还带上了助理，真是让他们农村人开眼界了等等话语，想要说服莫林把助理留在投宿的民居。 听到只单单要自己和莫林两个人去勘察现场，詹芙一下子显得很是犹豫，却让一路昏昏欲睡的莫林来了兴致。 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两个不怀好意的人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莫林爽快地答应了当日勘察，也依他们所言把助理留在了民居。 此时遇到这样的「危险」，詹芙倒是没怪莫林答应两人，只是自责都是因为自己急于考察，影响了莫林的判断。 莫林好歹也是个女明星，万一打起来了，没个轻重可怎么办？ 詹芙暗暗下定决心，一会儿一定要尽全力拖住两人，换得让莫林跑掉的机会。 第109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55 眼见詹芙一副要吓得哭出来却坚定挡在她面前的模样，莫林叹了口气，倒也懒得再去逗弄什么。 和一旁微微发抖的詹芙不同，她面无惧色，直截了当地冲面前两个男人发问。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意思？让我们明天见领导的时候不要乱说话？」 窦志新和刘叔对视一眼，一下子笑开了。 刘叔接过窦志新递来的烟，深吸一口，二手烟往莫林脸上喷去，「这不是挺机灵的吗？不愧是当明星的呢。」 莫林嫌恶地拉着詹芙避了开去，香烟雾气从两人身侧飘过。 许是这退后半步的动作被当作服软的讯号，刘叔笑得更加得意，「不愧是当明星的呢，揣摩的功夫就是好。」 「倒也没我们想的那么好，不然怎么被人甩了？不知道别的功夫好不好。」窦志新也越发口无遮拦起来，意指前些时日莫林与孟飞白、辛雪卉之间的拉扯，又带了些别的意味。 詹芙气得发抖，明知道自己抵不过眼前两个成年男子，却又咽不下这口气。 想骂点什么，被愤怒冲昏的头脑没法帮助她组成任何完整的句子，只能一口气上不来一般指着刘叔的脸，「你……你……！」 莫林把詹芙往身后护了护，对着两个笑得猥琐的男人翻了个白眼，「有话就说，没有要说的我们就回去了。」 「你们以为还回得去？」窦志新得意地冲着远处几个壮汉努了努嘴，示意莫林好好掂量掂量。 「我人就在这里，你们又能怎么样呢？」莫林的表情平静得近乎漠然，「是能把我打一顿，还是能把我埋在这里？」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让人听得清清楚楚。冷漠的声音传开，不远处那几个壮汉不由得面面相觑。 就没见过处于劣势，还这么镇静的姑娘。 窦志新得意的笑脸僵在脸上，心里知道莫林这话说得没错。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加上这里好歹是个文物保护地，就算再不济，监控还是安上了几个的——他们这群人还真能干什么勾当不成？ 话虽如此，但在一个女人面前露怯，是窦志新这类人绝不能忍受的。 他咬牙强自撑起一个颇为狰狞的笑容，「你真以为，我们就不敢做点什么？」 「我们嘛，是没什么杀人放火的胆子，作奸犯科也犯不着。」窦志新目光游离在莫林的脸上，「但给你这漂亮脸蛋划上两道，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听到这话，詹芙吓得攥紧了莫林的衣袖。 「《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明文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莫林的声音没有波动，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样。 「少来吓唬我们，这里的人可不是吓大的。」见刘叔的脸上隐隐有惧色，窦志新抬高了声音，像是为了驱散内里的心虚。 「蹲局子有什么可怕的，你以为这里的人蹲得少了？」窦志新像是对莫林说，又像是宽慰那几个壮汉，「反正钱给够，你们家里人也有我们照顾，怕什么！」 莫林瞟了一眼那几个男人，一脸凶相，浑身流里流气。 不像亡命之徒，但若是钱到位了，也难保他们不动心。 同时，她脑中飞速转动起来。 这群人是想做什么？真的只是警告吗？ 他们会做到什么地步？背后是谁指使？ 很明显，南马县余津乡下属单位的这些人，一心想让莫林「知难而退」。 为达成这样的目的，他们不介意采取些强硬手段。 刘叔和窦志新，应该代表的是余津乡当地的势力，吃的大概率是公家饭，但并不一定走的是文物局的路子。 文物局那边说第二天从区里赶过来陪同两人勘察修复现场，这两人却明里暗里非要提前带莫林两人过来敲打一番，明显是不希望莫林与文物局的人正常开展工作。 看两人这熟练程度，大概率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 这就值得玩味了。 虽然莫林目前除了明星身份，在文物修复方面没什么官方的名头，只有些视频和综艺的木器制作露出，在不少专业人士看来就是「小打小闹」。 但她目前也算是个故宫博物院的编外研究员，更是负责人周天和老爷子钦点的特派专家——威胁恐吓她，是仅凭窦志新和刘叔两只「小虾米」就敢的事情？ 他们背后到底是谁？ 也许是眼红项目的对家单位。拖着公伯大门的修复不动作，让滇市文物局既没有能力修复，也再难以借调京市专家过来。 也许是相关单位的蛀虫。为了修复这一古建筑群，上面下来的拨款可不是小数目。 今天能拖慢公伯大门，明天就能拖慢其他项目。 只要做好账上名目，能漏上些钱进自己口袋，蛀虫可是不会考虑项目到底能不能完结的。 莫林沉吟不语，让窦志新的耍狠一下子没人接招，他一时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了。 见她脸上真是一点惧色也没有，刘叔的心理素质不及窦志新，忍不住急声催促。 「考虑好没有！就一句话的事！女人婆婆妈妈可真烦！」 这种对峙时分，往往谁先开口，谁就丧失了主动权。 窦志新隐蔽地瞪了刘叔这个「猪队友」一眼，但也无可奈何。 莫林福至心灵，试探地问了一句，「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是让我不要乱说话。但我压根就不知道说什么，怎么知道说的话能合你们心意呢？」 见面前这个「闷葫芦」终于说话了，刘叔继续快人快语，「明天局里来了人，你就说你干不了就行了。」 窦志新默认了刘叔的说法。 「那可不行啊。」莫林一副为他们着想的样子，「有没有本事，能不能修复，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 「我好歹也是京市来的特聘专家，周老爷子亲自推荐的。」见两人听进去了，莫林继续说，「我可没做过藏拙这种事情，就算勉强假装，怕是很快就被市文物局的专家看出来了。」 「我还以为是怕什么呢。」刘叔撇了撇嘴，一脸不当回事的模样。 「这你就别担心了，听哥俩的准没错。」也许是觉得终于在这漂亮姑娘面前扳回一城，刘叔的声音又大了许多。 窦志新一脸不赞同，却没阻止刘叔的发言。 在心底里，他挺看不上这些表面光鲜亮丽的小明星的，也不觉得她们有什么智商能想明白。 莫林确实清楚了，刘叔两人怂恿着莫林明天去推拒已经指派好的修复项目，还毫无压力，想来是早知道明天局里的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换言之，单位里的相关工作人员已经打点好了。 就算莫林已经到达了滇市，就算她拒绝的理由再蹩脚，这帮人也能糊弄过去。 是所有人都是一丘之貉，还是有人置身事外呢？ 莫林又试探了一句，「但今天吕雪松教授也说了，结束了他手上的工作将会赶过来。我们也算是吕教授向京市要过来的人，这么一走了之，没问题吗？」 听莫林提到吕雪松，刘叔的眼睛里飞快闪过一丝得意。 那是一种胜券在握，将他人玩弄于鼓掌间的得意。 他假模假式地轻咳一声，「吕教授可是大忙人啊，一时半会儿怕是没空来咱们这个小项目看看了。」 「我可不信，吕教授可是答应过来的。那我可不敢走，我怕他跟周主任告状，那我考编制的事情彻底没希望了。」莫林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暗地拿话激他。 那刘叔果然不禁激，吹胡子瞪眼，「你怎么听不明白，吕教授不会过来的！就算过来了，他也肯定不会给你找事，你就放一百个心，赶紧滚回京市！」 「老刘！」听刘叔把什么话都往外掏，察觉苗头不对的窦志新喝止了他的话。 不理会一脸懊悔的刘叔，莫林在心里冷笑。 小小一个余津乡，可真是烂透了。 看来那吕雪松教授也是一路子的货色，装得倒是像那么回事。 表面上相信组织相信莫林，其实暗地里只想着排除异己。 窦志新却不能让莫林这么沉默下去了，一抬手，那几个壮汉开始抄家伙走过来。 「底儿都透光了，那莫小姐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第110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56 几个壮汉拿着棒球棒、棍子围了过来，看上去气势很足。 当莫林看过去时，有好几个人都忍不住别开了视线。 看来还是心虚的。 也是，若真是文绉绉的读书人，平时只做点修复的精细活，面对这些不讲理的混混，说不定惊惧之下也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再说了，这么个乡里的项目，对京市的专家来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真要扬名立万，为自己履历添个几笔，何必做这些苦哈哈的项目。 前有顶级宋拓大展，联合了国内29家博物馆，正在筛选藏品之中。 后有故宫诞辰600年大展，多单位联合，已然为此筹划多年。 混进这些展览里镀个金，不比在乡里修个木门轻松？ 还要碰上市文物局及下属单位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平白惹得一身腥。 窦志新和刘叔此举，屡试不爽，偏偏这次遇上了莫林。 她眼波流转间，迅速估计了一下敌我战力。 呵，真不够看的。 174号亦在莫林脑中拱火，「打起来！打起来！」 许是莫林作为任务者太过省心，除了莫林自己的要求外，174号几乎懒得刷存在感，每日只在意识世界自己捣鼓着。 不过，若是遇见这样难得一见的冲突场面，不围观可就亏了。 好久没遇到这样需要暴力解决的场面，莫林自己也觉得挺有意思。 刚想和他们比划比划，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到了莫林前面。 抑制着自己想要发抖的冲动，詹芙也放软了语气，「何必呢，我们来也就是听导师的话罢了。这个项目做不成，我们也有下一个项目。大家没必要这么剑拔弩张的，我们明天找个由头退出就行。」 「哎哟，小妹妹通情达理很多嘛！」因刚刚被窦志新吼了一句，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刘叔看到詹芙示弱，不禁又有些飘起来。 窦志新已经有些懒得管他了，只盯着莫林，要她一个态度，「那莫小姐怎么看呢？」 「莫林姐姐，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先嘴上服个软，回住处再做打算。」 詹芙回头，满脸焦急，小声劝着莫林。 之前听到窦志新威胁要毁容的话，把还在象牙塔的詹芙可吓坏了。 她生怕莫林逞一时之气，真的在这完全不熟悉的乡村里受到伤害。 虽然这次项目对她一个学生来说是分外难得的，但只要人健康，总是有下个机会的。 「没事儿，回去求求导师，说不定能拿个其他项目呢，对莫林姐姐你考编也很有帮助的。」 见莫林依然不回答，詹芙以为她是觉得错失机会，努力压下心里的失落，反过来安慰莫林。 连刘叔都劝莫林想开点了，「就是嘛，你们京市来的，机会多如牛毛。跟哪里的项目不是跟？」 他们也不想起什么冲突，只是为了捞点油水罢了，还真要让乡里乡亲的这些孩子背个刑期？ 虽然都是些混混，平时也没干成什么正事。但余津乡就这么大，这么几个娃可都是附近乡亲看着长大的。 说是来威胁，其实都说好了，充个场面罢了。 那窦志新发狠威胁的话，没吓到莫林，倒是好几个混混的脸色变得不太对了。 再拖一拖，刘叔真怕他们吓得把棍子一扔，回村里告状去了。 「好。」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莫林终究是答应了他们。 刘叔高兴得拍了手，那一直装深沉的窦志新，也快绷不住表情，露出了喜色。 詹芙挽着莫林，顺着刘叔两人的指引，往临时住所走去。 她一直没卸下浑身戒备，非常警惕地注视着刘叔两人的一举一动。 刘叔反而有些尴尬，「要不，我给你们介绍点我们这儿的特色，你们玩两天再走？」 顿了顿，他强调了一下，「可以报销的！」 詹芙满脸抗拒，她恨不得马上扛上莫林，连夜火车飞机回到京市，再也不在这地方待了！ 以往见的都是些四五十岁的中年教授，刘叔和窦志新两人稍加威胁，人家就放弃了。 头一次遇到这么倔的，还是两个姑娘。 莫林已经承诺退出，事情已经办妥。这事儿的紧迫感一没了，心里那点零星的愧疚感也就起了。 刘叔试探着问道，「要不，这次拨款下来也分你们点？」 「够了！闭嘴！」一旁的窦志新差点被烟呛着，这人怎么什么都往外说，「什么拨款？！你在说什么屁话！」 「再说了，人家是明星，缺钱吗！」窦志新只想赶紧结束今天的任务。 刘叔迅速变得愤愤不平起来，「也是！这些明星都挣的黑心钱，一分钟几百万上下，我还同情他们，我呸！」 莫林叹了口气，这两个人该不是活宝？ 就算是有些阴谋，让这两人来执行，也只剩些啼笑皆非了。 她算是明白了，这波人就是吃当地文物修复的拨款的。 项目在，拨款就在。若是项目完结，这文物修复的拨款就断了。 所以这帮人千方百计想拖延修复进度，对京市指派过来专家协助，只想着赶紧威胁一通弄回去。 但威胁一通，只是为了让莫林承诺明天离开，未免奇怪。 就算今天口头答应，明天大可反悔。 若是把事情闹大，这把火怎么也烧不到莫林身上去，但今天的相关人员应该都没好果子吃。 一边是挪用拨款的恶劣行径，一边是毫无威慑力，得不到保证的威胁。怎么想怎么怪异。 窦志新没想到莫林能想那么多，把莫林两人送到投宿的民居门口，临离开时，还不忘增加了威胁的砝码。 「一定要记得答应的事情。明天如果没按我们说的做，小心黑料缠身！」 窦志新继续喋喋不休，「我可知道你们这些明星最怕黑料了，到时候大不了鱼死网破，可别怪我们没说清楚。」 莫林满脸无语，「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把烦人的窦志新隔绝在外。 黑料缠身？她身上的黑料还少吗？ 要是把她代表故宫博物院专家，去参与文物修复的事情透露出去，什么黑料怕是都打不倒她。 真把这些黑幕宣扬出去，对她怎么都是弊大于利。 但同时，不少问题也需要她考虑。 她目前没接手过任何文物修复项目。不管视频节目里再厉害，再带上故宫博物院的名头，都难掩她作为明星的光环。 在剧本当道、人设遍地跑的现在，切实的项目经验，才是她缺乏的。 不然就算等她考上编制，所得到的大半也都是质疑。 就算花了大力气澄清，许多真正有含金量的项目也会因为她身上的争议，将她拒之门外。 而现在，公伯大门的修复，就是这样一个可遇不可求的证明自己的机会。 一方面，今天在实地勘察中，莫林觉得公伯大门的修复难度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大。 另一方面，相关单位的骚操作也拒绝了不少专家，让她这样没有任何修复经验的编外研究员也能独挑大梁。 若是想要这个项目，明天在领导的面前，不管不顾地掀桌子，并不是个好选择。 一项项的具体工作，可都是需要相关单位的人员配合。 真的引发如此多的冲突矛盾，落实到项目工作中，一定会有许多隐患。 莫林在房间来回踱步。 按理来说，这时候一般要求助于上级。 这任务是周天和老爷子给莫林的，若是遇上问题，找他应该会有解决办法。 但坏就坏在，按刘叔不经意间露的口风，与周天和教授联系的那位滇市的吕雪松教授，似乎也是利益纠葛中的一员。 那周天和教授对此到底是不知情呢，还是知情不报？ 若周天和教授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在莫林询问之后，他会不会顺势就让莫林回京，继续拖延这个项目的进度？ 如果是这样，莫林最终仍会错失此次修复。 莫林在房里兀自头脑风暴，一时没有在意詹芙的行动。 待她皱着眉思考时，詹芙已经拿着电话蹦蹦跳跳过来了。 「莫林姐姐，我已经把全部事情告诉导师啦！他让你接电话！」 詹芙心思单纯，根本没想那么多。既然导师让她做的项目有人阻挠，那就应该找导师问清楚。 莫林愣了一下。 打电话给韩鸿波教授了？ 从表面上看，韩鸿波教授和滇市这边并没什么关系。 但不管是博物院还是文物局的体系，莫林都是初来乍到，对里面实在不熟悉，难保这些人之间有什么牵扯。 事实证明莫林想多了。 韩鸿波直截了当，乐呵呵根本没当个事，「小莫啊，这事你找我不好使。找老周呢，又会牵扯太多。我推荐你找个熟人。」 「谁？」 「曹雨真教授，上次你见过。你应该有她的联系方式，如果没有的话我推给你。」 莫林一下子回忆起，那是上次她被一帮教授考较学问时，里面最不近人情的一个老婆婆。 但是，也是这位曹教授，在看到莫林的真才实学后最先松口，承认莫林能成为故宫博物院的一员。 不过上次她就觉得了，每次看到曹教授，都有颇为亲切的感觉。 而曹教授看莫林，也总像是透过她，在看别人一样。 「我与曹教授一面之缘，她怎么肯帮我呢？」莫林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她与韩鸿波教授，还有微博相帮的情谊在。 但与曹教授之间，可真就只有纯粹学术讨论了。 「谁说的，只要你开口，她就一定会帮你的。」 韩教授卖了个关子，等了好几秒才开口。 「因为，曹教授可是你的外婆啊！」 第111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57 天降外婆？ 本以为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亲人，没想到竟有意外的人物出现。 174号搜寻了许久，「宿主，确实没有相应的剧情描述。」 但这样的情况也属正常，快穿大学里，所有系都上过关于快穿世界的课程。 里面系统地讲解过，除了初入虚拟世界时接收的剧情之外，还有不少隐藏的部分，可以当做支线剧情看待。 出现支线剧情的世界，一般是存在太久却久未达到「true end」。 为维持运转，世界意志会将整个世界线、故事线，让原本剧情更加圆满化、合理化，延伸出更多枝节。 资深任务者可以凭此更进一步，更加接近世界意志的「真相」，获得更多能量。 而一旦行差踏错，作出与支线剧情相悖的行为，引起虚拟世界中「原住民」的怀疑，就会被这一虚拟世界的世界意志所排斥。 当时的课程里面就有反面案例，有前辈任务者本来在登陆的虚拟世界中顺风顺水，就因为违背了支线剧情，到手能量全部没了不说，还直接被扔出了那个世界。 由于被迫采用了非常规登出方式，那个前辈的脑部遭受了不小损伤。 研究所和快穿部通力合作，花了许多时间才遏制住前辈的脑部损伤影响。 同时经过不断复盘，才得出「支线剧情」这一最可能的结论。 如今，快穿局里每个职员每次出任务，都是踩着前人的肩膀进行的。 不断总结经验，只为了那些位面世界的本源力量。为了用于地球的自我修复，也为了人类自己。 如果莫林进入的世界足够多，且能验证她对完成投射人物的心愿和最终获得能量关系的猜想，那将大大造福任务者们。 现在，虽是第一次遇见支线剧情，但莫林好歹经历过相关情景的集训，迅速冷静了下来。 听韩鸿波教授的语气，他自然是清楚莫林不知道这件事，所以特地提点她。 好在是自己确实不知道的事情，莫林长舒了一口气，「我的确有她的联系方式，但曹教授也没跟我提过这些。」 「唉，她那人，就是太过别扭了。」对此，韩鸿波教授可丝毫不意外。 莫林思忖着，这倒是完全可以看出来。 韩鸿波教师继续说着，「小莫啊，你在国外上过学，父母又是移民国外，定居多年。按道理来说，招你入故宫博物院，可是要慎之又慎的。」 「难道？」莫林有些惊讶，她倒是没想过这些。 「这可都是曹教授一力担保的，若是你真有点什么问题，她可就是一辈子清誉毁于一旦了。」韩鸿波教授唏嘘着，「这些事情，课题组里的老教授都知道。」 要促成这样的事，可不是动动嘴皮子一句「一力担保」就能解决的。 这期间，不知道跑了多少关系，动了多少人脉，卖了多少人情。 可这老太太，居然一句都没告诉莫林。 这是别扭，也是默默付出，不求回报。 既然把话都说开了，韩鸿波教授也不想藏着掖着了，絮叨了不少。 「好在咏青夫妻俩虽然移民了，但好歹不糊涂，在作品受到关注时，都大方表明自己中国人的身份，也算是为国争光。」 咏青夫妻俩就是莫林的养父母，养母文咏青，养父何晗昱。 「咏何艺术咨询」中的「咏何」便是取自于两人名姓。 在养父母意外去世后，根据之前未雨绸缪时立下的遗嘱，数家公司机构和庞大资产的实际控制人变更为莫林，目前让许助理代为管理。 《银河皎皎》大爆，其最大投资方「咏何艺术咨询」也现于人前，获得了极大关注。 不是没人猜到「咏何」二字来源于英年早逝的文咏青和何晗昱夫妇，但没人觉得这真是本尊成立的公司。 无他，只因为文咏青和何晗昱这对艺术家夫妇实在是太出名了。 就算已经去世数年，两人的作品却也长期出现在美术评论、杂志、节目的讨论中，甚至上了教材，是华人之光一样的存在。 两人各有作品，亦有合作画作传世。 文咏青的作品充满了个人情感，用色上既有西方油画的强烈直接，主题上却往往借鉴了东方美学的隐晦婉约。 大胆的用色直接、坦诚，在细节处却往往投射了性别、身份、爱情和人类关系等主题，包括绘画、雕塑、装置艺术、摄影和文字作品等多种媒介。 何晗昱亦是国际上享有盛誉的装置艺术家，风格独特而富有独属于东方的诗意。 他常用极为常见的材料创造出微妙而富有深意的微观世界，通过艺术形式的转化，探索和表达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两人车祸意外去世后，引发国内外数万人悼念。 为表尊重，当地还在特定时段封锁了意外发生的路段，留给众人悼念。 也许是不愿意接受养父母去世的事实，也许是为了自我保护，原主一直未曾公开过自己是这对艺术巨匠夫妇养女的事实。 这个身份，莫林所在大学的同学们不清楚，就算是男主孟飞白也不清楚。 在他心中，莫林的养父母大概资产不少，能支撑莫林回赠给他一些昂贵的礼物。 但除此之外，孟飞白未曾多想。 自打少时被家里人从孤儿院找到并接走，他就回到了本就富庶的生活。工作后更是顺风顺水，凭借个人手腕加上家中资源，迅速坐到了白色娱乐总裁的位置。 没缺过钱，自然也就不在意钱的来处。 有人不知道，有人不在意，莫林的身份就这样无意中被隐藏了。 但相关单位不可能不在意。 作为华人最富盛名的艺术家夫妇的继承人，莫林在最初回国时，就被相关部门注意到了。 莫林养父母手中最珍贵的可不只是自己的艺术作品，更有大量在国外拍卖到的、原本属于中国却因战乱被带出国的艺术瑰宝。 在养父母意外去世前，莫林从未插手过家中的资产，自然也不知道养父母早就以匿名形式，将不少拍卖到的艺术品捐赠给了中国多家博物馆，让国宝归国。 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虽然夫妇早已移居国外，但国内外的公司机构不少，「咏何艺术咨询」只是其中之一。 机构中不只有像许助理这样的养父母心腹，也进驻了不少相关单位的职员。 对外，不少机构提供艺术咨询，开设多家画廊，收购拍卖艺术作品。 而实际上，文咏青和何晗昱夫妇将不少资产，都投入到帮助国宝回家这件事上。 而曹教授默默在中间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 当年，曹教授的独女文咏青在绘画上有极高天赋，却觉得国内的创作环境不够宽松，一意孤行要去往国外，还结识了另一位华侨艺术家何晗昱。 而曹教授当时正在京大教学，身居高位，断然拒绝了女儿，亦不看好她与何晗昱的结合。 文咏青倔劲儿一上来，干脆拉上何晗昱移民国外。 因为单身不能领养，为了莫林，文咏青甚至闪婚领证，气得不知情的曹教授只想和自己女儿断绝关系。 母女俩的脾气是一个比一个倔，就算多年来思念彼此，但双方一直未曾服软。 借着捐赠国宝的事情，母女俩本来逐渐有破冰趋势，却没料到意外先来，从此天人永隔。 因着这一层层的关系，不管是莫林短暂回国后出国继续学业，还是再次回国后意外进入娱乐圈，其背后都有相关单位的评估。 一方面因着文咏青和何晗昱夫妇曾经的慷慨捐赠行为，一方面因为莫林在木器方面的确造诣登峰，再加上曹教授的担保，这才有故宫博物院借着综艺和视频的由头，对莫林敞开大门。 而这其中匿名的捐赠和夫妇俩长久的努力，就连韩鸿波教授也不知道。 他只以为是曹教授出了大力，这些努力却不得莫林知道，不免扼腕，所以借着南马县余津乡这次文物修复的风波替两人说合一下。 毕竟曹教授当年当知青可就是在滇市，提干后在滇市文化单位也呆了多年才回到京市。 这里面的水，她门儿清。 谢过了韩鸿波教授后，莫林怀着复杂的心情，拨出了曹教授的电话。 「喂？」响了四五声后，一个一听就很严肃紧绷的女声传来。 第112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58 莫林迅速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曹教授，末了，恭恭敬敬地询问。 「曹教授，您见识广，您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曹雨真教授沉吟了许久，「他们这事儿做得也太不讲究了，简直是给组织抹黑。」 「要整治呢，倒也简单。」曹教授说到这里，不免有些迟疑，「但滇市相关单位里有不少我以前的老同事。按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应该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才对。」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莫林将问题抛给了曹教授。 话虽是如此询问，莫林心里倒是不看好这帮人。 人心易变，当年兢兢业业的人现在开始贪腐，也是正常的事情。 只是考虑到曹教授的情绪，她才没有明说罢了。 「你等我联系联系问问，一定给你一个说法。」最终曹教授长叹一口气，做了决定。 莫林在房间内等了许久，终于在暮色四合时分，等来了曹教授的回电。 虽然联系了这么久，等得连莫林都有些忐忑了，但曹教授的语气却松快了许多。 「打听明白了，我也安排好了，你就正常做之前安排好的项目就行。」 这么容易吗？莫林还以为要想不少方法才行。 也许是猜到了莫林的想法，曹教授添了一句，「但为了推进这次项目，有些额外工作要做。这些事情，你可以交代宇航去做，这方面的事情，他可是轻车熟路。」 莫林愣了愣，在174号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曹教授提到的「宇航」就是为她打理了绝大部分事务的许助理许宇航。 看曹教授对许助理的熟稔程度，可见两人之前打过不少交道。 感觉到莫林的诧异，曹教授这才为她解惑。 「唉，你这次受了惊吓，让你不上报这件事也真是对不起你。但这件事情，确有隐情。」 本想替自己的外孙女讨个公道，却没想到打探到这么个结果，曹教授也觉得不是滋味。 本来与女儿已是天人永隔，可别因为这件事与外孙女离了心。 但以前的老同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电话里哭诉许久，曹教授也实在没法当没听见。 莫林自己倒是没太大感觉，曹教授觉得小姑娘家家的，指不定受了惊吓。 却不知道——要不是詹芙怕两人遇险，提前服软，按莫林的脾气，指不定是谁会受到惊吓呢。 但依曹教授得到的消息，相关人员一而再使出阻挠项目修复的昏招，也属无奈之举。 说到缘由，更让人大跌眼镜，居然是因为没有相应的修复资金了。 是组织内的蛀虫把钱贪了吗？却也不全是如此。 以莫林所在的滇市南马县余津乡为例，穷乡僻壤，在国内实在谈不上有名。 扶贫攻坚的工作也就停了两年，不少地区贫困县的帽子才刚刚摘掉。 在这样的地方搞文化，推文物，属实是个难题。 像余津乡，散落着不少颇有价值的木制结构建筑群，但最早的如莫林这次主持修复的公伯大门，也就堪堪能追溯到清光绪年间而已。 以普通人的思路来看，这些建筑在学术上有一定价值，在商业上可就不一定了。 何况，这样的建筑群修复起来不止耗费人力物力，时间成本也不可小觑。 这些建筑虽是文物，但压根得不到当地人的重视与配合，今天刘叔介绍时那随便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当地没有培养起来相关的木器修复专家，又没那么大能力请专业专家过来借调个年。 向上打了多少次报告申请，申请人才，申请额外资金——统统没个回音。 没办法，哪里不缺人才，哪里不缺钱呢？ 眼见修复这些木制结构建筑群是暂时没有能力又见不到成效的事情，下属单位的几个头头一合计，就把建筑修复的专项资金挪到其他项目去了。 听起来资金不少，但修复工作可不只是几个老专家闷在房间里就能干完的工作。 在现今，不少文物修复要针对修复方案进行深化设计，这其中包含前期信息采集，还有对修复文物的三维扫描。 如果涉及纹饰的，还需要专业公司制作文物的二维线划图、数字拓片、平面展开图等。 不少文物出土时状况就欠佳，也有像余津乡这样的古建筑群经年累月风吹日晒却没人搭理的情况，这就需要专人进行分析检测、损害评估及损害图绘制。 加上文物保护修复工作并不是独立的，同样包含了整理保护修复档案、编写工作报告、培训及成果出版等等琐碎工作。 像詹芙跟着莫林来到滇市，主要就是处理修复工作之余的琐碎事物的。当然，跟了这次项目，对她木器修复的能力和见闻也一定大有帮助。 在投入如此之多的情况下，几个负责人忐忑地把资金挪用到了别处。 比如滇市出名的纺织品文物、青铜器文物，加上对全国知名的岩阴府古墓群的保护性持续发掘。 虽然有些「拆东墙补西墙」的意思，但几个领导希望用几件让老百姓更喜闻乐见的文物参加着名大展，为本地文物局和博物馆吸引些名气和人才。 在逐渐商业进驻后，就能有资金和专家来反哺木质结构建筑群的修复项目了。 这样的想法非常美好，但确实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出现了许多纰漏。 比如，随着时间推移，陆续有别市的木器修复专家推荐给省级市级单位。 考虑到南马县这边的诉求，优先指派了过来。 这一下子，就处境尴尬了。 资金都规划给了几件青铜器，为的就是之后滇市联合好几个城市的一次巡回展出，所有专家几乎都在为此努力。 这时候来了专家，可怎么办？ 急病乱投医，就出现了窦志新和刘叔这类专门把专家往回赶的恶人，为此还得巧立名目播下一笔资金。 靠着这样，本就拖了两三年。没想到这次突然冒出个吕雪松教授，绕过申请，直接给故宫博物院的周天和老爷子打了电话，还反反复复打了好几次。 「吕雪松这人，我不太熟悉，但听说他和老周有些私交。」曹教授自己也满心疑惑，「要说他是要揭露这些事情呢，他偏偏因为自己的研究资金，之前两年都装聋作哑。」 「要说他也是同流合污呢，偏偏执意要老周给他指派个专家过去，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曹教授挺伤脑筋的，「我那些老同事个个都跟我哭呢，说帮他们出点成果，让他们那些学生和下属能出点成绩就可以。关于挪用资金的事情，这些老家伙一力承担，反正早就升迁无望了，只想最后再庇护着点。」 虽是挪用了，但这两年，县里乃至市里的确出了几件拿得出手的参展文物。 牵扯的人过多，甚至保不齐有些上级单位早就知道了，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这样一个穷乡僻壤且没有名气的地方，就算修复好了一个建筑群，短时间内对当地的经济民生也起不到太大帮助。 还有些话，曹教授没直白地告诉莫林。 都是些一起当知青的老同事，曹教授自己有机会回到了京市，还在学术圈里走到了比较高的位置。 但这些曾经同样的同事，却限于当地没有资源人才和设备，在小地方原地踏步。 明知当年吊死在建筑群修复上更是没有希望，转而做了其他项目，也算无奈之举。 真让她一味大义凛然地去指责别人，她实在是做不到。 何况，她现在有这个能力，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莫林感受到了曹教授的为难，很乖巧地表示，「没关系，您说怎么做，我听您的。」 曹教授的意思，是让莫林以余津乡为试点，帮助修复后的建筑群实行商业化盈利。 能配合这方面的人员，许助理那里有不少。 并不是将文物就这么商业化，而是在文物修复后，配合当地相关单位，在营销上一同发力。 具体分成方式，可以和当地好好谈谈，这是双赢。 细节上，曹教授不太擅长，留给莫林去和许助理谈。 说完整个事情，莫林电话道别，「再见了，今天非常谢谢您，外婆。」 听到这个称谓的瞬间，电话另一头，被吓到的曹教授下意识挂断了电话。 意识到自己挂断了电话，又懊恼不已，「我怎么就没好好答应她呢，真是！」 接到莫林电话的时候，许助理正在相亲。 烛光晚餐，佳人在旁。 手机却响起了特设的铃声： 「老板让你接电话啦！」 「老板让你接电话啦！」 第113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59 相亲的姑娘是家里人介绍的，盘靓条顺。在烛光映衬下，美得就像画里走出来似的。 面对眉目儒雅、风度翩翩的许助理，姑娘看上去颇为满意。 「看你本人，真是比介绍人发的照片更有气质。」姑娘有些羞涩地夸奖着。 许宇航亦是闻弦知雅意，不动声色夸奖了回去。 几轮交流下来，姑娘更是欣喜，继而装作不在意地询问起许助理的情况。 「听说，你名下还管着挺大的公司？」 提到这个，许助理不得不澄清几句，「算是代持，并不是我的公司。」 「如果咱俩关系真的到谈婚论嫁那一步了，我愿意提供证明的合同文件等给你看。」许助理语气诚恳。 姑娘露出几分不相信的神态，「公司法人都写着你呢，也不算是你的公司？你也太防着我了？该不会还准备跟我签个婚前协议？」 「基于所持资产的复杂程度，确实需要签多份协议。」看到姑娘的神情已逐渐恼怒，许助理赶紧补充，「但我还有一些个人资产不在协议的要求之中，只是需要公私分明……」 许助理一向认为，还没进入恋爱关系时就把这些说清楚，才不伤感情，也不耽误彼此时间。 但看眼前姑娘不满的神色，想来许助理这第n次相亲又将告吹。 再在相亲初次见面时就不欢而散，就怕自己要被介绍人给拉黑了。 许助理挣扎着找补了好几句，才将姑娘的脸色安抚得和缓了些。 姑娘自己的条件也不错，和许助理一样，有同一国家的留学经历，专业也是偏艺术类的，想着能聊得来。 加上许助理看着绅士温和，在相亲场上也不多见。 姑娘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接触接触，就听许助理的电话铃声响了。 「老板让你接电话啦！」 「老板让你接电话啦！」 姑娘的脸又黑了，「为了证明你自己不是老板，还特地录了这么个铃声，掐着点让人打给你？你也太有心机了！」 许助理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对不起，这是老板的专属铃声，设置很久了，大概是有什么急事——」 姑娘饭也不吃了，拎着包就走。 边走边在门口和介绍人打了个抱怨的电话，「看上去模样周正，但一点也不尊重我，连个静音都不开。」 「对，还是算了。」 许助理眼睁睁地看着相亲姑娘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餐厅门口，长叹了口气，接了电话。 「老板，您说。」 莫林之前刚和曹教授打了个挺长的电话，信息量略大，让她脑子一直处于飞速运转中，自然也就忽略了自家助理低沉得几乎是生无可恋的语气。 把这边滇市的情况和曹教授的建议讲了讲，莫林认真听取着许助理的专业见解。 迅速恢复到工作状态，许宇航觉得这不算什么棘手的问题。 在文咏青和何晗昱夫妇尚在世之时，以文物或建筑复兴来带动乡村振兴的事情，他们也从旁协助了不少。 或是提供专业人才，或是穿针引线集合资金，为几个落后的村庄招商引资。 一边专注当地基础建设，一边以修复好的文物或者当地特色来带动旅游消费，卓有成效。 而公司本身，也能从商业入驻中获得收益，实现帮扶的同时，达到盈亏平衡。 正是有了些正面的例子，曹教授才想到了这样的方法。 听了许助理对之前项目的汇报，又在174号处确定了可行性后，莫林当即拍板。 忙碌的打工人许助理顾不上哀叹自己再次失败的相亲，马不停蹄开始组建起项目专项组。 而同在余津乡，窦志新和刘叔这两天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原本第二天就要一起心照不宣地演场戏，然后赶走那个京市来的年轻专家莫林的。 没想到当天一大早，上头就有人通知他们，不用去了。 不仅如此，最近也别在京市来的专家面前晃悠，出了事自己后果自负。 即使是完全接触不到高层核心的两人来说，也感受到些风雨欲来的架势。 但据他们偷偷观察，那个莫林在这些天几乎就没出过那所投宿的民居。 反而是一波一波的生面孔和好些单位里的领导，不断在那里进进出出。 负责在民居给他们烧火做饭的王婶子偷偷告诉窦志新，这帮人天天啥也不干，除了开会还是开会。 还在院里支了投影幕布，也就比以前乡里放电影那个小一点，一帮人对着上面的图片文字天天争论。 又过了好些天，感觉这些人的争论还没个结果，种种变故想来了。 先是窦志新自己，被迫开了不少个人的思想报告会，来了不少人给他工作。 用词很讲究，用意很明确——就是告诉他，之前能赚些外快那些活儿，没啦！ 当初出这馊主意的小头头更惨，据说近几年的津贴都撸了个干净，光检讨就要写好大一摞。 幸运些的是刘叔，好歹在木器上还能干点活儿。 听说那个京市专家并不太想要他，是当地领导好说歹说才留下来帮忙的，不然人手不够。 不过看刘叔那苦着一张脸的样子，估计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身边众人的苦乐，莫林暂时不关心。 谢天谢地，期待已久的公伯大门的修复终于要开始了。 第114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60 「我们可以看到，余津乡的传统大木构架有几种常用的榫卯类型，分别是直榫、大头榫、箍头榫和刻半榫。」 终于把合作谈妥，修复工作正式开始。 除了单位里一个独苗苗一样的木器相关专业的年轻人参与项目外，为了给莫林更好地搭把手，上头把最近乡镇的木匠都叫来了，好歹凑足了人手。 刘叔就在其中，看到莫林正在给众人讲解那些他之前找茬反驳的东西，忍不住扭过头去。 嘶，脸疼。 詹芙却不会放过他，嚷嚷着，「刘叔啊刘叔，这里面就你功底最薄弱，连个大头榫都不认识，可别走神了啊！」 莫林回头看了一眼詹芙扬眉吐气的样子，带着笑意继续给众人讲解。 「大家可以重点看看公伯大门的木构架，就是我说的这四种榫卯类型衍生而来，部分结构经过了变形组合发展，但万变不离其宗。」 那个木器专业的年轻人叫郑浩博，因为在单位里年纪轻，周围的人都叫他「小郑」。 郑浩博虽然理论知识接触了不少，但一直以来并没有太多能被带着实践的机会。 遇到莫林这样的专精大神，他算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莫林的讲解空隙中不断提问。 「莫老师，刚刚詹老师也提到了大头榫。一般我们提到如何辨别，一个是看头尾的大小，大头榫的榫头尽端比根部断面更大。一个是看所在的位置，一般来说，大头榫都会处在构件端头。」 莫林听得连连点头，而詹芙之前在刘叔面前神气，也是存着捉弄回去的心思，到底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学生。 听见一个比她大上几岁的前辈称她为「老师」，詹芙下意识小声推脱起来，「别，叫我小詹或者詹芙就可以了。」 郑浩博充耳不闻，心思全在面前的木门上，「但按这样的描述，我是真的没有在公伯大门上看到对应的榫卯结构。」 刘叔像是找到知音一般，只恨自己点头不够快，「就是嘛，我也压根没看出来！」 「大家需要换个角度看才行。」莫林把众人引到了门板的背面。 「注意看门板背面的穿带位置，这里就是大头榫的变形呈现。」莫林手指着位置，「这种榫卯构造在公伯大门的木结构中占比不算很多，所以容易忽略。」 郑浩博和刘叔两人最为积极，凑上来一看，还真是。 莫林继续告诉他们关窍所在，「这样的榫卯结构，是为了在垂直于安装方向的维度上，让连接方式更加牢靠，增加使用寿命。所以我们能很明显地从安装方向上，把大头榫和直榫区分开。」 「那直榫是怎样的呢？」詹芙提出问题，惹来刘叔的嗤笑。 这并不奇怪，因为直榫是几乎所有榫卯结构中最基本、最常见的。 问出这样的问题，可见她在榫卯上毫无基础。 但她原本就未曾涉猎过这个领域，虽然被嘲笑了，却毫无心理负担。 詹芙狠狠瞪了一眼一脸优越感的刘叔，仔细听莫林给她解惑。 「一般来说，最简单的那些板凳、小木件里都会运用到直榫。直榫一般处于构件端头，要么方方正正，要么榫头较小，根部较大。」 「要找直榫，我们可以直接看构件轴线，他们的安装方向是一致的。」 「大家看，公伯大门里面，非结构性的构件几乎都采用直榫，可以更好地将构件限定于预设位置。 」 「但若涉及结构性的构件，单一采用直榫却是不行的，这是因为它在作用于水平构件时约束力弱，容易因变形造成榫头滑出。」 见詹芙确实没有相关知识，莫林还把公伯大门所用到的箍头榫、刻半榫，以及一些常见的榫卯结构给众人讲解了一番。 像公伯大门后檐的檩随檩枋、大插与后檐柱柱头处，仔细查看会发现这三处的构件相交到了同一处。 在这不大的地方，集箍头榫与刻半榫在此处组合变形，并不是出现了新的榫卯结构。 部分木匠对这些常用的榫卯结构，本打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却没料到莫林讲得深入浅出，还附带讲解了许多变形结构。 就是他们自己的老师傅，怕是都没这么精通。 其中一两个眼高于顶，原本对这年轻姑娘非常不屑的木匠赶紧收敛了心神，认真聆听。 而其他人呢？ 其他人已经开始记笔记了。 「就按我刚才讲的，不管这公伯大门看上去多复杂，但实际的木构架都是基于几种基本类型榫卯来得以工作的。」 「使用单一榫卯的缺陷非常明显，为了规避这一点，采用不同榫卯通过组合变形来弥补短板是势在必行的，这也是木匠的智慧。」 直到莫林简单总结，一行拼命记笔记的人还恋恋不舍。 虽然讲解得详细，但莫林也知道自己不是专门跑到这里来上课的。 这公伯大门的木构架，看上去倒也简单。 有经验的木匠完全能看出来，这是个经典的两架穿斗式屋架，复原不算困难。 但排除结构的问题，公伯大门本身的修复难点却很多。 比如就算是外行也能看出来，这门连个门槛都没有。这是由于地面积土，导致中柱柱脚腐朽，连同门槛也无法固定住了，早就不知道遗失在哪里。 不止是门槛，面阔方向构件也整个缺失。 整个门面破破烂烂，中柱上半部分、后檐柱部分也出现糟朽，急需更换。 如果门面相对独立也就罢了，但公伯大门本身和两侧的山墙紧密结合在一起，并不只是单独一个木门。 好在莫林在前些天的初步考察中，已经有了想法。 她火速分配了任务，独自留在门前，在复原图纸上写写画画。 可没想到，任务还没分配多久，就有人提出了不满。 「瞎指挥！这木门迟早让个女人毁了！」 第115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61 「怎么回事？」被迫中断手里的工作，莫林询问着周边正在整理资料的詹芙。 詹芙也是一头雾水，合上电脑，去往喧哗处。 不多时，詹芙一脸不忿地回来，还带了个中年男人。 两人身后，远远跟着不少工作人员。 其中还有人抱着胸，一脸悠闲，竟像是看热闹一样。 看热闹的那人甚至和詹芙旁边的中年男人招呼了一声，看上去是互相认识的。 詹芙有些生气地往身后喊了一句，「跟着我们做什么？不是已经分配好任务了吗，干嘛围过来？」 回应詹芙的是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这些工作人员，一些是单位里的老油条，一些是招募抽调过来的临近村镇的木匠，不太受管控。 只有两个人，不在围观的人里。 一个不在现场的，是回单位拿资料的郑浩博。 另一个，是没趟这趟浑水的老刘。 前车之鉴可没过去几天，他暂时可是不想招惹莫林她们了。 詹芙的脸都要皱成包子脸了。 之前莫林给众人介绍时，不少人还是心服口服的样子。 不知道什么原因，也就过了这么一小会儿，他们居然一下子就莫林和詹芙慢待起来。 詹芙旁边的中年男人阴阳怪气地帮了句腔，「詹老师，总不能让我们眼睁睁看着两个女人瞎指挥，然后让这次修复的文物彻底完蛋？」 虽然口中喊着「詹老师」，但詹芙就是男人口中所鄙视的瞎指挥的女人中的一员。 莫林打量了一下男人。 看来这人绝不是善茬，说不定他就是如今这不和谐气氛的始作俑者。 莫林的直觉没错，这人叫赵英悟，但这本命都快被周围村镇的居民忘光了。 倒是一提「赵木匠」，马上就能对上号。 由此可见，赵木匠在周遭地界的出名程度，这也和他本身过硬的手艺脱不开干系。 可以说，只要是和木头相关，赵木匠在本地说的话比一个京大来的教授还好使。 更何况，莫林虽是京市过来的，但本身没什么履历，又年纪轻轻缺乏信服力。 那怎么不看重她的明星身份？ 莫林撑死了也就《银河皎皎》这部作品大爆，但在这些青壮年几乎都外出打工的乡镇，认识她的人更是少得可怜。 赵木匠神气地看了一眼这个京市来的女娃娃专家，心里又是得意又是恼怒。 得意在于，自己比这些专家可厉害多了。 恼怒在于，他差点儿就被一个女人唬住了！ 木匠这行，自来就传男不传女。 按现在的眼光看来，这说好听点，是种传统的职业观念。 这说难听些，就是对女性的参与存在着障碍和偏见。 例如认为女人缺乏力量、技术或领导能力，或者觉得女人干不了脏活累活，或者认为女人应该以家庭为重。 赵木匠与之前综艺《你我的生活》里的老木匠一样，师承数辈，学习的内容和所持的观念都颇为传统。 但老木匠所处的村子本就是官方主推的新农村标杆，商业发达。 老木匠自己见得多了新鲜事物，有一定接受能力，加上年纪大了变得更加心态平和。 见到莫林手上惊人的木匠功底，一心只想着如何学习。 但赵木匠不同，余津乡这边算是穷乡僻壤，与他同年龄的青壮年大都外出打工了。 就他靠着木匠手艺留在本地，给乡亲们做点活儿维生。 十里八乡的木匠本就稀少，也难出他这么个手上功夫过硬的。 村民们都看好赵木匠打的家具，平时做活，也是对他极尽礼待。 这也导致赵木匠越发膨胀，一直以自己的技艺为傲。 待见了莫林，发现自己那些藏着掖着的珍贵技艺，在这个姑娘眼中就是大白菜一样的存在。 而且她旁征博引间，还多的是赵木匠不知道的木工技巧。 这让赵木匠又惊又疑，几乎到了怀疑人生的地步。 但到了分配任务时，赵木匠从莫林分解的种种任务中，认定莫林徒有其表。 刚刚那些榫卯知识，说不定只是为了唬人。 听周遭好事者介绍了一通，莫林忍着性子询问赵木匠，「那您觉得，应该怎么修复才不会损坏公伯大门呢？」 见众人的眼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赵木匠得意得摇头晃脑。 他偏偏不回答莫林的提问，反而向她提出问题，似乎是想借此为难她。 「莫老师觉得，什么是形成这扇木门的稳固木结构构造的关键呢？」 莫林有些厌烦，自打进入余津乡起，总是波折不断。 对她的质疑也没有断过，似乎性别年龄就是原罪一般。 对于活在二十二世纪的莫林来说，性别歧视这东西都只是历史书上讲过的东西了，但在这些虚拟位面的平行世界中却是稀松平常。 174号出声安慰，「宿主，别沮丧。咱们这些还算好的呢，据说有任务者登陆了还要早几百年的虚拟位面。那里的男人甚至还能三妻四妾呢，好恐怖！」 莫林勉强平静了心绪，见到面前赵木匠得意的嘴脸就烦，干脆别开了脸。 有心不理他，但一众工作人员都看着热闹呢。 若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那就是把自己徒有虚名这点给做实了。 「重力，形成稳固木结构构造的关键就在于重力。」莫林也学着赵木匠的阴阳怪气。 「不过，您知道重力是什么意思吗？是指由于地球的吸引而使物体受到的力，也是物体重量的来源。如果还不能理解，就看作木头重量带来的影响好了。」 听到莫林这样讽刺，赵木匠的脸被怒气冲得通红，「我当然知道重力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你自己装模作样，不懂装懂！」 第116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62 看赵木匠被气得脸红脖子粗，莫林觉得小出了一口气，心中的怒气反而有所缓解。 都是为一个项目组服务的，莫林也不想搞得双方太难看。 更别提，还有那么多人看着热闹呢。 她尝试安抚赵木匠，「这样，如果您有什么不满的，我们到会议室交流一下。」 为方便工作组进行项目，周围搭了几个临时的工棚。 虽然还在逐步完善中，但平时开个会议或者临时休息一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赵木匠并没领情，莫林的安抚被他理解为了退让。 他哼了一声，「莫老师在修复上瞎指挥一通，就想让我们这些人闭上嘴不成？去会议室交流？该不是给我穿小鞋？」 莫林微笑不变，「您既然说我瞎指挥，那意思是您知道怎么指挥？」 赵木匠心想那当然，还没开口，就听莫林继续询问，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您就一定认定自己的方法是最佳方法，对吗？」 「如果按照您的方法，没有达到理想目标。修复造成的资金损失、项目延期完成带来的文化乃至经济效益损害、单位领导立下的军令状、本地文物局蒙受的名声损失……都由您一力承担，对吗？」 听莫林越说越严重，赵木匠额间已经见汗。 方才的洋洋得意，被一阵子后怕所取代。 他猛然惊觉，自己在这场项目中只是个螺丝钉的角色。 除非有重大突破，否则他在其中也就是个无功无过的角色。 事成了，按提前说好的拿走应得的钱。 事不成，他自己也承担不了什么，反正听的也是上面的指挥。 枪打出头鸟，这些事情，哪是他一个小木匠可以扛的。 赵木匠越想越怕，几乎要把他能想到的种种阴谋论都想了个遍。 见赵木匠面有惧色，莫林心知自己那番话的目的达到了。 正想在棒子之后给个甜枣，说点软和的话。 却没想到临镇有与赵木匠熟识的人不嫌事大，起哄着。 「怎么不能承担？赵木匠可是我们十里八乡中木工最好的师傅了，这专业意见还能有假？」 「京市来的又怎么样，不听取赵木匠的意见，不就是嫉贤妒能吗！」 这之中，有真的认同赵木匠的技术的人为他不平，也有早就看不惯他这么受推崇的同行混在人群里拱火。 一声声，简直是把赵木匠架在火上烤。 赵木匠头上的汗，大颗大颗从额间滑落到地上，在泥地上留下了吸水后深色印迹。 到这个节骨眼上，莫林也不好再开口。 只能沉默地看着赵木匠，等着他的反应。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赵木匠眼睛掠过围观人群或是关切或是讥诮的面孔，实在是放不下身段。 沉默片刻，他终究是瓮声瓮气地向莫林「开火」。 「威胁谁呢？你在修复木门的次序上犯了这么多错误，还不让人说？」 但到底是对莫林说的那些承担责任的话有些在意，赵木匠这话说得有些中气不足。 修复木门的次序？ 莫林终于知道赵木匠到底在不满些什么了。 怪不得其他不少木匠看她的眼神也犯着嘀咕，想来他们的疑惑都是一样，就在修复的次序上。 明清时期所建的木质建筑有个重要的构造特征——木构件之间几乎都采取了榫卯节点的方式进行连接。 不管所建的是水平构件还是竖直构件，都脱离不了这个规律。 这样一来，就算古代时期的人员流动、资源调动困难，凭借榫卯，建筑的施工速度得以大大提升，节省大量人力物力。 同时，这样的建筑往往更经久耐用，进而流传至今。 而针对这一时期的木建筑的修复，主要以替换榫卯构件为主，从而恢复以往的功能和外观。 有经验的木匠几乎都有个能力，凭借观察木器或者木建筑上构件和残缺的木结构上的卯口，就大致可以推断出其构造方式和榫卯类型。 公伯大门的构造也是如此，只要有经验的木匠细加观察，就能复原出大概的大门木构架。 但榫卯不是孤立的样式，而是一种在建造次序中形成的构造方式。 更有本事的木匠，还能看出这一木器或者木建筑，到底是按照怎样的顺序造出来的。 很明显，赵木匠的确是个好木匠。 他从莫林分配的任务中，看出了莫林在修复公伯大门的顺序，和清末时期建造之时有些差别。 这一点上，他的木工水平已经远超这次不少的工作人员了。 如果是在私底下，赵木匠把这些不同意见跟莫林提出，一定会得到莫林的赞赏和耐心解释。 奈何如今这种局面，莫林却不能一味退让了。 毕竟她是整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若总是被质疑，这修复项目也就难以为继。 莫林冷下了脸，「你说修复的次序，不就是想说榫卯的样式与特定的建造次序相对应吗？」 「对！」提到专业领域，赵木匠总算找回了几分自信，「你如果知道这点，就应该知道，就算是相同结构功能的木结构构架，一旦采用不用榫卯，就一定会有不同的建造次序！」 听两人打了半天哑谜，詹芙总算能插上一句嘴。 「赵木匠，听你说了半天，不就是说莫林姐姐给的建造次序和你认为的不一样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这顺序就是唯一的吗，就不能让别人有其他的思路？」 詹芙是好心帮腔，但她辩驳的话被赵木匠迅速否定了。 「大错特错！只要有复原这扇门构架的能力，就能看出原本的建造次序，而这顺序还真就是唯一的！」赵木匠越说越激动。 「你说唯一的就是唯一的？你说的话就是圣旨吗？」不懂行的詹芙只想着怎么帮着说话，却没注意到，不少现场的木匠打量詹芙和莫林的眼神都变了。 知道詹芙犯了个常识性的错误，惹得工作人员对她们的专业性越来越怀疑，莫林赶紧示意詹芙别倒帮忙了。 「对，几乎是唯一的选择。」莫林点头承认了赵木匠的话。 赵木匠一副「算你识相」的神情，更是自信爆棚，「那我就要向莫老师讨教一下了，这修复的顺序是怎么设计的，怎么让我们所有木匠都没办法信服。」 赵木匠总算聪明了一次，一句话把「所有木匠」都带上了。 如果真有问题，好歹能分摊风险。 而同时，又暗藏着对莫林的不屑：你看，所有木匠都看出问题来了，就你看不出来——你的木工水平就是在所有人之下，京市来的也没什么了不起。 「哦？那就请赵木匠说说，大家信服的修复顺序是怎样的呢？」莫林半侧过身去，翻找着桌上她带来的一叠草稿纸。 赵木匠鼻孔快朝天了，「既然莫老师开口，那我就勉为其难讲一下我的看法……」 「等一等。」莫林找到其中一张图纸，打断了赵木匠的话，「你所谓的正确修复顺序，是不是这样呢？」 赵木匠接过莫林递来的图纸，盯了好一会儿。 本来不屑的打量，变成了震惊的神色。 那些神气又骄傲的神色，已经彻彻底底消失在了赵木匠的脸上。 他颤声说，「这……这是你画的？」 第117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63 那张图纸轻飘飘，对赵木匠来说却重逾万斤。 那上面，详详细细地拆解了公伯大门木构件上的组合顺序。 懂行如赵木匠，能明显看出其中的含金量。 但越是这样，他反而希望自己是个白痴最好，不然也不会想着怎么挑衅莫林的权威了。 莫林所绘的图纸上的顺序，有几步与赵木匠原先预想的不同。 但细细琢磨，就知道莫林给的顺序更具有可行性。 由此可见，就算不知道手上功夫如何，但莫林在这方面的木工技术定在赵木匠之上。 见赵木匠神色大变，围观的不少与他相熟的木匠不由得啧啧称奇。 谁都知道这赵木匠心比天高，仗着他那一身本事，几乎没把同行放在眼里过。 如此颓然的神情，倒是罕见。 仿佛蚂蚁在心上爬，他们好奇得不得了。 见莫林等几个管事儿的没有阻止，他们凑近赵木匠就想一起看看图纸上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没成想，那赵木匠死死把图纸捂住，就像是捂住他脆弱的自尊。 但架不住好奇的人多，几个年轻后生合力架起赵木匠的胳膊，让他一下子撤了力气。 有人眼疾手快抢过图纸，和一群好事者观摩起来。 越看越是连连惊叹。 看不懂图纸的，或者看不惯赵木匠这人的，只要装模作样惊呼几句，就能狠狠扎赵木匠的心。 而看得懂的，忙着赞叹这图纸的准确性。 他们一致认为，莫林这图纸标注的，比赵木匠私底下跟他们说的顺序更为靠谱。 没错，要不是赵木匠在对莫林发难之前，提前就跟不少认识的木匠通了气，用自己的方法说服了他们，他们也没必要停下手里的工作来这边围观助威。 都是拿钱办事的，更何况这可是官家的项目，根本得罪不起。 要不是赵木匠够权威，加上不少做工的对莫林分配的顺序实在有些犯嘀咕，他们也不会放下手里的工作，陪赵木匠这么走一遭。 虽然目前只是围观一下，但若赵木匠占了上风的话，他们可是要一同闹事，争取更高的待遇了——谁让负责人不行呢？换赵木匠来当负责人的话，可就不是原来的价钱了。 好在没走到那一步，好险好险。原先围观的人们几乎都这么想着。 架着赵木匠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收了手，一窝蜂跟风去看莫林的图纸去了。 惊叹之中，间或夹杂着几句询问请教。 莫林好脾气地一一作答，似乎完全没被他们刚刚起哄和怀疑所影响，倒是让有所获益的提问者们不好意思了。 赵木匠瘫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过去对他的奉承和信服，统统转变为对他不自量力的鄙夷，和对莫林的推崇。 他终于经受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刘叔远远看着，好险好险，他差点就听赵木匠的，也闹事去了。 这次他可没参加这些乌七八糟的，好歹能挣点印象分？ 早就跟赵木匠说了，那个叫莫林的小姑娘专家，身上是有点邪门的，但那头倔驴就是不听。 现在好了？ 估摸着闹事那边也结束了，刘叔偷偷摸了过去，想凑个热闹。 此时，赵木匠躺在地上，任旁人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哭喊声已变得接近干嚎。 认识赵木匠的本地人面面相觑，原先的赵木匠可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今天怎么做出这么不顾脸面的举动。 有人劝慰，有人讥讽。 「没事，你看人家莫专家都没怪你。」 「好了老赵，技不如人就要服输。」 「就是，这样多难看啊！」 原先，人人都叫他「赵木匠」，这是直接把职业替换了名字，是对他木工技术的最大认可。 现在，竟有人叫他「老赵」了。 赵木匠渐渐冷静下来，他哆嗦着支起身子。 倒也没力气站起来，只是坐在地上。 他哑着声音询问莫林，「莫老师，这图纸——您是花了多长时间画出来的？」 莫林见赵木匠脸色灰败，心里也有些唏嘘。 论木工手艺，在场所有人中，赵木匠的手艺仅在她之下。 以赵木匠的年纪和手艺来看，不可谓是天赋卓然。 如果换个环境，她肯定对这样省心的员工委以重任。 但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众目睽睽之下，为树立威信，莫林只能委屈撞上枪口的赵木匠，让他去当那只「杀鸡儆猴」中的「鸡」了。 在心理上「打倒」对当地人是权威的赵木匠，才能让在场人直观感受莫林在木工上的专业度。 进而得人信服，更好地开展项目。 莫林叹了口气，回答了真话，亦是对赵木匠的诛心之语，「我第一次见公伯大门的时候就在前些天，不到两周。」 「不可能！」赵木匠实在是难以置信，下意识予以否认，「那岂不是不到两周的时间就完成了？我不信！」 赵木匠的脑子里一片混沌。 他吃力地想着，难道是许多人帮莫林一起整理的？ 不对，这十里八乡的木匠，连同那些单位的工作人员，有几分能力他门儿清。 这些人肯定是做不到的。 外来人就莫林和助理詹芙，那个助理连直榫都不认识，铁定不可能帮上忙。 难道真是她一个人做的？ 莫林吞下已到嘴边的话，她还没说这些天忙着开会，实际上做图纸的时间就一两个小时呢。 这话说出口，只怕过于刺激了些。 见赵木匠一脸怀疑，人群中的刘叔眼睛一亮。 立功的机会来了！ 刘叔抓住机会，在一片寂静中予以佐证，「老赵，你还真别不信。当时就是由我和窦家老二一起带莫专家来这边考察的。」 「绝对是第一次来，当时我和窦老二全程接待，可是从县里的汽车站接到这边来的。」刘叔补充道。 说到这里，刘叔自己都有些迟疑。 当时他和窦志新带莫林过来考察公伯大门时可没安好心，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威胁莫林和詹芙两人——她们什么时候记住的呢？不记得当时她们有拍照呀！ 难道是单位的领导提供的照片？ 赵木匠被刘叔的话刺激得不轻，想骗自己不相信都骗不过去了。 「哎呀，这是怎么了？」人群里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莫林定睛一看，原来是外婆曹教授的老相识，当地文物局副局长宗升荣。 这可是现场不少工作人员的大领导，见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纷纷不吱声了。 宗升荣旁边跟着一个人，正是之前回单位拿资料的郑浩博。 宗副局乐呵呵的，「刚刚碰到小郑回来取资料，想着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我就和小郑一起过来了。」 「这是怎么了，吵吵嚷嚷的。赵木匠怎么坐地上去了？」看宗升荣一脸疑惑的样子，像是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众人心中的大石头顿时落下了一半。 受煽动闹事这种事情，就算没成功，但若被宗副局知道，那可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唯有郑浩博心虚地绞着手指。 他俩其实早就到了，一直在人群外围，没被人注意到罢了。 事情的起因经过，早就被宗副局看得清清楚楚，但就是一直没出手干预。 直到莫林占了绝对上风，宗升荣才站了出来。 领导的心思你别猜。郑浩博在心里默念着，只当自己不存在。 第118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64 宗升荣不是刚来这件事，除了他身旁的郑浩博外，同样瞒不过莫林的眼睛。 毕竟是带着系统174号的任务者，如果连这点能力都没有，大概会被快穿大学留级延毕。 于是，莫林饶有兴味地看着宗升荣开始表演。 装模作样地听工作人员大概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后，宗升荣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诧，像是真没看见这一切一样。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温和又不失威严地责怪着赵木匠。 「赵木匠，你这是何必呢？你的手艺，可是周遭村民都交口称赞的。在我们这正值用人之际，你和小莫同志更应该携手并进，为我们整个滇市的文化添砖加瓦嘛，怎么能起内讧呢？」 赵木匠刚刚遭受了多番打击，此时正处于近乎绝望之中，忽听得宗升荣这么个大人物对他如此肯定，激动得两眼又起了泪花，颇有种找到伯乐的激动。 「谢谢宗局的夸奖，我实在是惭愧，今后一定不负所托！」 就算处于激动之中，赵木匠的脑子也没完全扔掉。 他还记得宗升荣虽然是副局长的职位，却很忌讳别人用这个「副」字称呼他。 果然宗升荣一脸受用，却还要假惺惺地责备几句，「又嘴快了不是？我只是个副局而已。」 看面前两人正「惺惺相惜」，莫林在心中冷笑。 原本是由赵木匠挑起的事端，差点引起不少工作人员的逆反情绪，却被宗升荣将此定义为了「内讧」。 内讧这种事情，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这宗副局长一副「各打五十大板」的态度，不仅赢得赵木匠的感恩戴德，还把根本无错的莫林强加了一半的责任。 而且宗升荣出现的时机颇为巧妙，刚好是众人对莫林最为信服的时候。 他这一和稀泥，无形中就压下了莫林正高涨的声势，突出了文物局乃至他自己，在这次修复项目中的主导地位。 看来外婆这老同事，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宗升荣一番话之后，面前的赵木匠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模样让他大为满意。 但那莫林，倒是一副不骄不躁、油盐不进的样子。 毕竟年轻人嘛，总是有些傲气在的。 宗升荣为表现出「一碗水端平」的样子，又着重夸了夸莫林。 「你们不要看莫林年纪尚小，但人家可已经是京大教授的高足了。」 文化系统内的高层几乎都知道，曹教授是着名艺术家文咏青的母亲。 如果把莫林是曹教授外孙的身份告诉宗升荣，间接性就暴露了莫林掌握着文咏青夫妇遗产的事实。 而莫林的这一层身份，只有最高层的几位领导、档案经手人员、打理资产的负责人以及与曹教授相熟的老朋友知道。 为避免给莫林带来麻烦，对着曾经的老同事宗升荣，曹教授也只是称莫林是自己带的学生。 曹教授的说法，虽少去了些麻烦，却让宗升荣对莫林多了些轻慢。 除了对莫林的公众人物身份有些忌惮外，宗升荣并瞧不上这个没编制、查不到论文作品、没有修复履历的「年轻学生」。 至于莫林那号称自己绘制的图纸？ 他可不是像赵木匠那么好糊弄的傻子。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那些一定是曹教授托人为她的这个学生准备好的。 来余津乡一趟，说不定只是这个小明星为了镀金罢了。 若真是这样，倒会让宗升荣放心不已。 资金上，京市来的这帮人已经解决了；修复项目上，曹教授一定会为了自己的学生调动人脉，确保公伯大门的修复项目顺利完成。 而当莫林镀金而去，实打实的好处自然就落在宗升荣这些人身上。 想到这里，宗升荣看莫林更加顺眼，搜肠刮肚又夸了一句，「而且莫林可还是大明星呢，到时候记得帮咱们滇市多加宣传一下。」 夸了两句，一句夸莫林的老师，一句夸莫林是明星。 句句是夸，却只字不提莫林的专业能力。 这样的夸奖并不平等，更像是上级对下级的虚伪拉拢。 两句夸奖，反而在众人面前弱化了项目的原本主导者莫林，树立起宗升荣的权威来。 被算盘珠子崩在脸上的感觉可不太好。 莫林甚至反省一下，在前些天与文物局等相关单位的谈判上，她是不是应该多出现几次，混个脸熟。 而不是担心暴露身份，让许助理负责全部的交涉。 即使，整个方案是以莫林为主的团队来完成的。 连不通人性如174号，都察觉了些许不对，「宿主，为什么听了这些夸奖，却完全没有什么高兴的感觉呢？」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呢。」莫林吐槽着。 想知道为什么这人会有这么大脸，在出不起人、出不起钱，并且屁股还没擦干净的时候，就敢蹦跶出来踩着人抢功劳了。 「谢谢宗副局夸奖。」看出宗升荣不喜欢被这么称呼，莫林却不惯着他，把「副」字咬得格外重。 宗升荣脸绿了。 莫林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嘴像机关炮一样，「我的确在不少教授那里学习了不少，对了，宗副局还记得胡文滨教授吗？他可是对咱们余津乡印象深刻呢。」 宗升荣的笑容维持不住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胡文滨似乎就是之前被刘叔和窦志新威胁走的教授之一？ 该不会是重名？宗升荣怀着侥幸的心态。 「哦，对了，还有柳天宇教授。听说我要到余津乡，柳教授还托我给这边的领导带话呢。」莫林状似漫不经心地补充说。 宗升荣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这下错不了了，柳天宇也是到过余津乡又离开的指派教授。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姑娘是在告诉他，自己的屁股没擦干净前，就别想着在人前耀武扬威了。 这些教授被威胁走后，宗升荣都想尽办法托人安抚了一下。 因为没给人家造成什么实际损失，这些事儿往往才不了了之。 万一真闹起来，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宗升荣惊疑不定地看着莫林，却没从她平静的脸上看出什么信息来。 莫林当然不认识那些教授，这两个名字，只是她之前向曹教授打听后，给自己上的保险罢了。 本来以为会在谈判阶段起作用，没想到居然用在了这种地方。 见宗升荣依然举棋不定，莫林决定给他再添一把火。 「不只是两位教授，前几天有位姓许的负责人还托我传话呢。他说与单位签的合同一直没回传，是不是领导在有些条款上不能拍板？如果实在不行，这事儿就作罢了。」 旁人听得一头雾水，而宗升荣听得冷汗津津。 姓许的负责人，自然就是前些天和他们接洽的许助理了。 这样的单位，走个合同一般需要层层签字，速度上怎么也是快不起来的。 肯坐下来和他们谈合作的，肯定是知道这一点的。 但现在为这么一听就是借口的理由，莫林说这事儿可以「作罢」。 这可就干系大了。 如果许助理承诺吸纳的资金就此作废，那不止公伯大门的修复是一句空谈，包括他们磋商许久的商业规划、投资都全会打水漂。 宗升荣很希望莫林是随口诳他的。 但很明显，两位教授的名字、负责人的姓氏、合同目前的进度可做不得假。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不愧是当领导的，宗升荣在这方面的反应力让莫林都自愧不如。 他亲切地拍了拍莫林的肩膀，「今天我过来，就是想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现在看来，在小莫专家的带领下，修复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 一下子，宗升荣对莫林的称呼都变了。 而「带领」一词，充分承认了莫林的在修复项目上的主导地位。 174号不由得「哇」了一声，「这就是所谓的语言的艺术吗，果然高深。」 但围观群众非常懵。 刚刚那一闹，可不像是「十分顺利」的样子啊！ 宗升荣睁眼说瞎话却面不改色，「之后的工作，也有劳大家多多辛苦了。」 「这次工作的细节，都仰仗小莫专家了。小莫专家你只管指挥，如果有人给你捣乱，我一定对他不客气。」 一边保证一边为莫林站台，宗升荣还当着所有人的面，用严厉的目光扫了扫赵木匠。 赵木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都不知道摆怎样的表情了。 上一秒还伯乐巧识千里马呢，怎么下一秒，千里马就被宰了？ 交代了这几句后，宗升荣就推说事务繁忙，得赶回单位。 又说了些之后莫林遇到困难就找他之类的废话，就灰溜溜退场。 莫林看着宗升荣匆匆离开的背影，心知他过不久就会找曹教授、许助理等人，多方核实莫林的身份。 不过这两人都思绪缜密，莫林毫不担心。 短时间内，宗升荣怕是要夜夜难安了。 莫林转过身来面对众人。 所有工作人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莫林身上，他们在心中猜测着莫林接下来的举动。 是把赵木匠踢出去？是警告众人一通？ 都不是。 莫林只当宗升荣没来过一般，慢悠悠地接着之前的话题说着。 「对于有经验的木匠来说，只要见了完整的木构架和构件的分布，就能清晰地知道榫卯的式样和建造次序。」 继而，莫林对着赵木匠一笑，「别人我不知道，但赵木匠和我，应该是有这个本事的。」 赵木匠眼前一黑，怎么又说到这个话题了？ 还不如把他臭骂一顿呢！ 第119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65 不止赵木匠想把刚刚的事情就此揭过，围观群众中的不少人也是如此想的，毕竟好些人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唯恐事后清算，他们开始和起了稀泥。 「莫专家，您不用过多解释了，我们都听您的！」 「就是，我们已经知道了谁是真正的专家，不用过多证明了。」 「您之前分配的任务，咱们还没完成呢！」 这些话，听听也就算了。 莫林心知，越是没把话讲透，越会引来不必要的猜疑。 今天是赵木匠，那明天就可能是王木匠、张木匠——项目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也是我之前有些细节没交代清楚，引起了不必要的争执和误会，在这里和大家道歉了。」 莫林先是将错误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竭力安抚各个工作人员的情绪。 众人果然安静了下来。 莫林继续说道，「关于赵木匠的疑惑，相信也在不少工作人员心里存在。」 没理会人群中传来的推脱说辞，莫林反而是肯定地赞赏了几句。 「能意识到这些的，都是像赵木匠这样，对木工技术颇有研究，也有自己想法的人。」 「不然，你们都照着我给的任务做不就行了吗，这才是最省时间又不费事儿的做法。」 在莫林的口中，赵木匠的挑事儿一下子变成了有担当、有思考、懂技术。 连赵木匠自己都有些恍惚：这说的是我吗？ 「当然，我也要批评一下。有独立思考能力是好事，但是也要注意方式方法，总不能耽误大家工作，影响大局。」 甜枣与棍棒一起上，也最大限度地杜绝了这类事情在之后再次发生。 看赵木匠和一干工作人员心悦诚服的表情，174号很是疑惑。 「宿主，为什么我觉得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和那个宗升荣给人的感觉差不多啊？」 莫林刚为解决了个麻烦而得意呢，一听这话，差点被噎个够呛。 要不是面前有人，她真想给自家系统翻个大白眼。 不过今天的工作已经被耽搁得够久了，莫林迅速切回正题。 「刚刚大家传阅了我之前绘制的图纸，里面拆解了整个公伯大门各个榫卯构件上的建造顺序。」 「一般来说，面对如公伯大门这样局部出现糟朽和木构架缺损情况的木质建筑，咱们的修复工作一般会依循建筑在最初建造时所采用的顺序来进行拆解和恢复。」 「我想，这应该就是赵木匠提出异议的缘由。」 莫林的话完全就是赵木匠所想，不只他激动点头，不少在场的木匠也觉得这是唯一的修复方法。 「如果只是些桌子板凳等日常物品的维修，我们当然可以这样做。但这是文物，可不能这么粗暴处理。」 「公伯大门并非所有的构件都受到损害，我们只需要更换出了问题的部分榫卯即可。」 虽然在场的不少木匠都懂行，但他们未必懂文物修复。 若按他们的想法，把公伯大门拆了重建就是，所以只要看好原来的建造顺序就可以顺利复刻。 但复刻不是修复。 按现有的技术水平，就算复刻出了千百件古董，也全都是没有文物价值的赝品。 「再加上，整个公伯大门的木结构并非是完全独立的，两侧山墙和木门紧密结合、严丝合缝，就让我们的修复缺少了更换榫卯的操作空间。」 莫林继续讲解，「在这种情况下，原有的榫卯构造反而会成为不利的因素。所以我们要重新计划局部的建造次序来更换木构件，这和原先建造的顺序是不同的。」 「如果想按原来的建造次序来更换构件，那势必就要拆除部分山墙。」 搞相关研究的都知道，文物修复有个着名的“最大保留，最小干预”的修复原则。 为了修复木门就要拆除山墙，这对于山墙而言无疑是过度干预。 但如果不拆除，那就注定无法按原先的建造的顺序来修复。 莫林的技艺之高就体现在了此处，她重新整合了榫卯的排布顺序。 在需要更换的中柱等位置，她靠着自己的高超记忆，依靠榫卯逻辑把中柱的墩接榫卯加以分解。 如此一来，修复人员就可以分步骤墩接榫卯。 在最大限度保留山墙和未损坏的木构件的同时，完成了受损构件的修复甚至替换。 「我有问题。」好好学生詹芙举起了手。 「事先声明，我对榫卯一窍不通，所以各位木匠不要再用鄙视的眼光看着我了。」詹芙事先求饶，接着才补充道，「但我的专业也是木器相关的，在进行文物修复时，我们会综合考虑修复对象的情况，进行修复的取舍。」 「能够恢复外观同时恢复功能的情况是最好了，但这只是处于设想中的理想情况，在实际修复情况中往往不尽如人意。」詹芙皱了皱眉，想起了之前很多修复对象的糟糕情况。 「在我看来，作为展览主体，公伯大门的外观价值肯定大于其实用价值。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去费心更换一处处出现问题的榫卯，而不是直接以类似木材粘合呢？就算如此，外观上肯定看不出来，也不影响展出效果。」 「那可不行。」回答詹芙的不是莫林，而是和宗升荣一起过来的郑浩博。 他的专业对口，比詹芙对此要了解一些，「榫卯可不是一种外观上的炫技，而是有实际用途的木工技艺。」 「为什么我们经常看到过去古代的木建筑比现代技艺下的木建筑更加结实，能存在得更久？绝大部分情况都是因为榫卯的存在。」 「除了人为破坏，对木建筑损伤最大的多是外力作用，像刮风、地震都是属于此类。」 「而在榫卯的作用下，通过榫头与卯口之间的摩擦和挤压，就能很好地消耗外力带来的压力，减少对木建筑的损坏。」 郑浩博滔滔不绝，不仅听得詹芙赞叹不已，连身边的几个木匠都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这可是属于老祖宗的东西，是中国人的智慧结晶。 修复公伯大门，不只是为了这件文物焕发新生，何尝不是把这神奇技艺发扬光大。 莫林获得「木匠专精」技能后，脑中有了关于木匠的完整传承。 但在现代科技的介入下，更添加了不一样的修复方法，事半功倍。 比如公伯大门采用木材的种类，就被许助理委托给了一家林业科技公司，采用专业仪器进行技术分析。 分析得出木门材质是松科铁杉属下的植物，莫林依照分析结果，采购了本地原生种的有点年份的铁杉。 像这样的便利之处很多，种种技术仪器不断拓展着莫林的边界。 连自打进入这个世界就分外清闲的174号，在这些日子都忙碌了起来，说是要吸纳一些资料。 在莫林的带头下，公伯大门的修复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旁的詹芙不但恶补了不少榫卯知识，还跟着莫林，一起攻克了不少修复中的难点。 她夸下海口，以现有的资料和进度，发一两篇核心期刊没问题。 这段日子，不止让莫林和詹芙觉得充实，其他工作人员都觉得获益匪浅。 特别是那些被招募来帮忙的木匠，越是与莫林共事，越是了解，越是觉得莫林对木工的掌握简直深不可测。 何况莫林并不是只会纸上谈兵的那种人，经过多次验证，她的手上功夫比他们这些天天摸木头的木匠可厉害多了，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这里面，对莫林观感最别扭的就是赵木匠。 越是了解莫林有多厉害，他就越知道当初自己犯蠢得多人神共愤。 这样一来，虽然赵木匠是在工作中干活最积极、学习最认真的那个，但在私下里，他也是最躲着莫林走的那一个。 莫林十分理解这样的心态，却没料到有一天，赵木匠突然变了。 正是项目进入收尾阶段，工作人员们的热情更加高涨。 正检查着前些天的成果，莫林却总觉得不远处有灼热的视线死死盯着她。 转头过去，视线消失，只看到赵木匠慌慌张张地埋下了头。 如此往复多次，莫林终于受不了了。 把赵木匠叫出来询问，赵木匠却扭捏半天不回答，好半天才对莫林提出请求。 「小莫专家，咱们这项目都快完结了，我怕之后没机会了——咱们能合个影吗？」 合影？莫林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合就合。 在这些日子，赵木匠可揽了不少活儿，做得又快又好。 合个影，能改善当初闹僵的关系也不错。 赵木匠眼睛一亮，赶紧拜托旁边其他工作人员，帮他和莫林照了张合影。 这一下可打开了不得了的开关，不少工作组里的人蜂拥而至。 「我也要合影，我也要！」 「还有我，还有我！」 接下来的时间，莫林就像是个不知疲倦的合影机器一样。 待人群心满意足地散去，莫林还一头雾水，「怎么了这是？」 忙碌在修复工作中的莫林还不知道，她的电影《追凶者》，已经进入院线排片了。 第120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66 身为重要配角，不知道自己的电影上映了，这是件奇怪的事情。 但这事儿一旦发生在莫林身上，就一下子合理了起来。 毕竟就算名气大到钱嘉祥导演这个地步，也不能百分百地掌控全国的院线排片。 在上映时间上，虽然有专业团队综合近年来该时间段的人流量、最近有没有同类型佳作撞片、内容有没有和最近的负面舆情相冲等等进行考量，但多的是不可控的客观条件。 所以，电影团队一般会在大致确定上映日期前，先和各个参演的演员沟通行程。 媒体试映会、宣传活动、媒体专访、首映典礼……为了吸纳更多的观众，演员们大多会铆足劲加入其中。 这样不但能让影片获得更高的话题度，参与试映会的媒体人、影评人也会在第一时间写下影评，将影片质量反馈给市场。 司空见惯的事情，在莫林处惨遭滑铁卢。 倒也不是莫林拿乔，故意不配合，实在是没有时间。 专访？得带着团队搞修复。 试映会？得带着团队搞修复。 宣传稿？让许助理配合着该发啥就发啥得了。 期间唯二两天离开余津乡，却是周天和老爷子亲自联系了滇市这边，让莫林麻溜滚回京市，参加故宫博物院事业编招募的笔试。 久而久之，钱嘉祥变得懒得搭理莫林了，有事就找许助理。 而最重要的《追凶者》首映在即，连许助理都联系不上正在封闭会议中的莫林。 钱嘉祥千叮万嘱后，只能期望莫林在当天出现。 时间很快就到了首映的那天。 媒体和抢到首映观演资格的影迷进场的时候，虽然发现在现场的演员里少了个莫林，却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毕竟饰演电影女主角舒听露的演员徐向梦，和饰演男主角季奇文的演员苏涵衍都在这里。 一个童星出道，十几年来，演技都颇受肯定的实力派女演员；一个三金影帝，年少多金还没绯闻缠身。 对比起来，就算有《银河皎皎》大火在前，哪怕加上综艺的热度，莫林的咖位还是显得不够分量。 记者们围在两人跟前，手稿里的问题密密麻麻。 这两位最近的热度很高，偏偏又不爱接受采访，今天可得好好蹭点话题。 「徐向梦小姐，听说《追凶者》是您的转型之作，您之后不会再出演青春剧了吗？」 「徐向梦小姐，这是您第二次与苏涵衍先生搭戏，您对他有什么看法？」 「听说您两位在影片中是对欢喜冤家，十分具有cp感，您会对此入戏太深吗？」 徐向梦不着痕迹地看了苏涵衍一眼。 接这剧本时，知道苏涵衍是铁板钉钉的男主人选后，徐向梦那经纪人就想着偷偷炒个cp。 为什么是偷偷？ 只要是个圈内人都知道，影帝苏涵衍一向是拒绝炒cp的。 之前有个小花搞得过火了些，不止被苏涵衍的公司施压，还被他的粉丝抵制到差点退圈的地步。 徐向梦的经纪人原本想着，就算苏涵衍不配合，她自己请点专业团队，做点电影里关于男女主的剪辑—— 不捆绑，不上综艺，不营业，不发糖，这总行了？ 就算只是让部分cp粉狂欢一下，蹭上苏涵衍这个咖位，也是徐向梦的福气。 谁曾想，跟了整部电影的拍摄后，徐向梦的经纪人反而绝望放弃了这个打算。 她反倒「安慰」着徐向梦，「向梦，算了，咱们放弃这个打算！这碗饭真不是你们能吃的！」 这对主演的氛围简直有毒一样，把所有暧昧的推动，都处得像兄弟一般。 连钱嘉祥都觉得不对劲，边拍边改了许多剧情细节。 「徐向梦，这眼神是让你展现在绝境中遇到人救助，而救你的人刚好是你心仪的男人的那种崇拜和感动，还带了些心动——不是让你一副火灾现场被消防队官兵救出来那种感恩戴德，恨不得为他们当牛做马的样子！」 算了，改改本子。 「苏涵衍，这一幕是让你表现对女主角独一无二的宠爱，宠爱你懂吗？不是让你们展示无产阶级革命战士情谊的！」 受不了了，继续改。 回想起拍摄时的种种细节，当记者提到「cp感」时，徐向梦只能尴尬一笑。 而她身边的苏涵衍也被记者团团围住，问个不停。 当然，业内人都知道苏影帝对炒cp厌恶至极，绝对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他们提的问题，苏涵衍也不太想回答。 「苏涵衍先生，据说您又收购了一家公司，请问演戏现在变成您的爱好了吗？」 「苏涵衍先生，有消息称您一直在打压白色娱乐公司，您是和总裁孟飞白先生有什么私仇吗？」 「苏涵衍先生，一直没听说您的恋爱消息，请问您的性取向是？」 被人追着询问性取向，这该死的熟悉感。 苏涵衍有理由相信，在上一个世界里，他也被人问过差不多的问题。 但他有什么办法？ 身为反派，他的感情生活只有两种模式。 一种是万花丛中过，见到女主后开始收心，为她守身如玉；一种是活得像个性冷淡，见到女主后才恍惚明白爱情的滋味。 前者他实在牺牲太多，所以选择后者。 但当女主实在与他产生不了什么交集，他就只能蒙受「性向成谜」的猜疑了。 提到女主，苏涵衍更是郁闷。 原本他都打算听从自家系统44号的劝告，认认真真走剧情了。 但也不知道这剧情到底是抽什么风。 原本颇多波折的创业路，如今顺利得不得了，他看着自己的公司和账户越来越多，人都麻了。 而剧情里如庞然巨物一样不可撼动的白色娱乐公司，被他骚扰几次，居然越来越日薄西山。 他都快不敢使坏了，生怕在下一秒男主孟飞白的公司就直接没了，那剧情就更乱套了。 剧情里，反派苏涵衍对男主孟飞白的针对，是因为孟飞白的父亲设计苏家生意，让苏涵衍的父母破产身亡。 而在苏涵衍给白色娱乐造成麻烦时，女主辛雪卉骗取反派苏涵衍信任，利用反派的公司机密，助男主反败为胜。 而现在，苏涵衍已经快把白色娱乐干趴下了，可就是左等右等也等不来女主来骗取机密。 实在坐不住的苏涵衍，私底下偷偷让人查了查。 发现女主早就来过苏涵衍的公司。 面对这个没交集、没交情、对家公司、负面缠身的女艺人（伪），保安和助理的解决方式当然是——轰出去啦！ 于是，任务者苏涵衍就在剧情乱套得连44号都沉默，想找女主却找不到，男主公司快垮掉，钱已经挣得花不完的悲惨生活中，走到了今日。 这些日子，那个在剧情中反差很大的悲惨白月光莫林似乎失了踪迹，前些日子的超高热度好像昙花一现。 苏涵衍本以为在首映典礼上会见到她，毕竟她也是《追凶者》的重要一员。 没想到她消失得彻底，连这里都没有她的踪迹。 但她若不来，今天的典礼又该怎么收场呢？ 导演钱嘉祥看出了苏涵衍的走神，在和工作人员确定莫林到现在还没来后，钱嘉祥大手一挥，就这么着。 「观众们，稍安勿躁，咱们先进入《追凶者》的首映环节。如果对电影或对演员有任何疑问，请在观影后留步，我们将开启答疑环节。」 灯光暗下，趁观众们聚精会神盯着银幕的时候，钱嘉祥猫着腰出了房间，吩咐助理。 「一会儿这场子肯定要乱，你赶紧找人，再带两个安保团队过来。」 这样的首映典礼，还未开放给院线排片，来的几乎都是媒体、博主和专业人士。 也有极少数粉丝，拿到了官方活动赠送的观影票。 粉丝觉得机会难得，分外珍惜。但对不少着名的媒体人、影评人来说，这样的活动就像赶场一样。 与其看电影，还不如拓展拓展人脉呢。 就算是钱嘉祥的片子，这样的情况也不少。 电影刚开始，就有媒体人的窃窃私语声。 「久仰久仰，您就是李主编？」 「客气客气，您上次的影评我看了，笔风犀利，前无古人啊！」 电影最初几分钟，这样的互相恭维声不少。 但渐渐的，这些声响没了，除了放映的电影外，整个影院没有一点人声。 渐渐的，啜泣声从不同的座位传来。 直到电影出现结尾字幕，影院的灯亮了起来，观演的众人才如梦初醒。 继而，一阵阵喧嚣盖过了字幕伴随的片尾曲。 不少记者拿出手稿，疯狂修改着原本的采访问题。 「我们要见莫林！」 「对，莫林哪里去了！我们需要她接受采访！」 第121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67 这时候，就要多夸钱嘉祥经验老道了，早就预估到这样的骚乱发生。 在《追凶者》中，莫林虽然是其中的女配，却因演技和角色本身的天然加成，让男女主的存在变得黯然失色。 《追凶者》涉及到拐卖女性的问题。 凡是涉及到这个问题的电影，要么拒绝回避展示女性拐卖这一令人不安的现实，变得叫好却不叫座；要么只是打擦边球，让这一主题变成噱头。 直面现实的电影，通过强烈的情感和逼真的情节，让观众深刻体会到受害者所经历的苦难。 却因为其深刻性，让很多观众难以做好走进电影院观看的心理建设。 毕竟，很多人去电影院是为了休闲放松，不是为了在本就需要努力的生活中再添些堵的。 而那些把拐卖这个沉重主题当做噱头的，未免有「吃人血馒头」的嫌疑，更是要招来骂声一片。 如何把握好其中平衡，是每个想触碰这个话题的导演都需要仔细思考的。 钱嘉祥拍过的好电影不少，得益于他的导演能力，也因为他用镜头聚焦了真实的世界。 按他以往的拍法，很容易就能把电影拍得深刻。 但深刻和苦难，从来与商业无缘，也和大众无关。 商业不只是决定了电影的投资回报比，也决定了普通观众的接受度，决定了他们是否会为这部电影踏入电影院。 一部小众的电影，可能获得了不少奖项，为导演挣来不少名誉。 但归根究底，电影是要给人看的。 如果观影量不足的话，不管电影内核如何，都只能最终沉寂。 这也是钱嘉祥在近年来，越来越希望作品的商业性和深刻性平衡一下的原因。 《追凶者》就是寄托了他这样希望的作品。 钱嘉祥希望《追凶者》外层包裹着一个普世意义的壳子，能让观众毫无心理负担地走进影院。 而在实际观影中，能引发观众对贩卖人口问题的深思和讨论，以期唤起人们对于这一全球性问题的关注。 所以在《追凶者》中，其主线是一个救赎型的爱情故事。 苏涵衍所饰演的是男主角季奇文，本来是个退伍军人，后来到处接活儿，就为了挣钱供妹妹读大学。 一次出差回来，季奇文发现自己的妹妹不见了，连开学后都没出现。 苦寻几年，通过数次追查，却发现自己妹妹和一个臭名昭着的拐卖团体发生了交集。 几经波折，季奇文终于混进了妹妹被卖去的村子。 他惊讶地发现，这村子里充满罪恶，人人都跟拐卖脱不了干系。 但无论他怎么找寻，就是没找到自己的妹妹。 而在这个村中，他遇到了装作被拐而混进来的女警舒听露。 徐向梦饰演的女主角舒听露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女警，鲁莽年轻，经验不足，却嫉恶如仇。 在辗转接到一个被拐卖女生的求救信后，她申请不成后，单枪匹马也要冲入女生被卖去的那个村子。 在这些过程中，她见证了人性的罪恶与柔软，逐渐获得成长。 在种种斗智斗勇和挣扎求生里，她和寻找妹妹的季奇文互相救赎，最终配合其他警员剿灭了这个罪恶乡村。 在原本的剧本规划中，其中还有不少观众喜闻乐见的暧昧动心、双向奔赴剧情。 但在钱嘉祥费劲力气也没在徐向梦和苏涵衍两人身上找到cp感后，只能无奈作罢。 两人同框的剧情里，丝毫不像就差捅穿窗户纸的恋人未满，而像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兄弟结义。 那就无cp，无cp现在才是主流。钱嘉祥这么安慰自己。 但没想到，莫林饰演的伊山蝶与苏涵衍cp感爆棚，简直到了只要看过两人片段，就想按头安利的程度。 莫林就像一个变数，几乎彻底更改了整部电影的人物关系格局。 因为人物层次复杂，伊山蝶的饰演需要高超的演技，但这个人物本身剧情简单。 伊山蝶也是个被拐来村里的女孩，是个漂亮的女大学生。 拐子夫妇的钱暂时挣够了，开始担心自家那个因为小时候发烧而变傻的儿子。 两人一拍即合，把伊山蝶这个原本的「货物」留在身边，既分担家务，又照顾儿子。 按他们的说法，伊山蝶是个女大学生，脑子好，能生个聪明孙子，将来说不定也能考上大学。 只等那傻子儿子18岁，伊山蝶就将被迫与他「圆房」，踏上成为生育机器的命运之路。 之所以等到18岁，只是为了自家儿子的身体，也为了生个更健康的孙子。 伊山蝶到村子里不久，就遇上季奇文的妹妹被卖进村子。 季奇文的妹妹是个宁死不屈的性子，自杀好几次也不愿意和这里的买家结婚。 女大学生一直是这里面的「高端货色」，买家那一大家子也不想伤了花大价钱买来的季妹妹，双方就这样僵持了好几天。 最后那买家拜托到拐子夫妇那里，说伊山蝶和季妹妹同样是大学生，有共同语言，让伊山蝶去劝说是最合适不过。 就这样，伊山蝶与季妹妹结识。 两人同病相怜，季妹妹很快卸下心防，将伊山蝶视为至交好友。 吐露心声时，季妹妹给她看了自己哥哥的照片，言明哥哥一定会来救她们两个。 伊山蝶对村里的人阳奉阴违，尽力拖着买家对季妹妹施暴的日子。 但一天天过去，两人期待已久的季奇文一直没有来。 直到有一天，拐子夫妇告诉伊山蝶，不用再去季妹妹那边了，季妹妹已经死了。 原来前一天晚上的时候，买家那个儿子喝了点酒，控制不住想对季妹妹霸王硬上弓，遭到了她的拼死反抗。 等到酒醒了，只见季妹妹面色青紫、舌头突出，已经被这家儿子借着醉意掐死了。 买家一家子哀叹着自己一大笔钱打了水漂，哀叹着又要找个新婆娘，只有伊山蝶对季妹妹感同身受，万念俱灰。 从那一天起，她丢掉了「终会获救」的微缈期盼，如行尸走肉一样，等待着自己的「丈夫」到18岁的那一天。 那个傻子还有三个月就满18岁的时候，村里又来了两个生面孔。 一个是装作被拐的女警舒听露，一个是装傻充愣进来干装修活，实际上是找自己妹妹的季奇文。 见到季奇文的第一眼，伊山蝶就认出了他是照片上那个人。 而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已经被看穿，季奇文却盯上了伊山蝶这个村子里的特殊存在。 在他看来，身为外来人，伊山蝶的日子却比其他那些被拐的姑娘好过很多，一定是重要人物。 在季奇文对自己大献殷勤的时候，伊山蝶一边清醒一边沦陷。 她清楚地知道季奇文的行为只是为了寻找季妹妹，却如飞蛾扑火般，在其中寻找着久违的关心和爱意。 在发现村里人怀疑季奇文的身份后，伊山蝶与他摊牌，想要赶他出村救他一命。 却在对峙中被季奇文口不择言地恶语相向。 自此，伊山蝶的求生欲望彻底湮灭。 在接连赶走舒听露和季奇文后，在拐子夫妇傻儿子满18岁的前一天晚上，伊山蝶用几包老鼠药，带着拐子一家共赴黄泉。 在痛苦翻滚的弥留之际，舒听露带着警察同事强突进乡村。 耳旁警笛声阵阵，让伊山蝶终于带着笑意闭上了眼睛。 第122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68 按钱嘉祥和编剧的本来想法，不管是伊山蝶还是季妹妹的角色，或者电影里最先向女警舒听露求救，却被发现而惨遭灭口的中年女性，都是侧面表现被拐女性的苦难注脚。 这样的配角，为电影主线剧情和男女主角的成长服务。 季妹妹的被拐是季奇文淌这趟浑水的动机。一个没有悲惨故事的幸福者，是很难将生死置于身外，踏入如此危险境地的。 而求救女性的消失，也不过是点燃舒听露愤怒火焰的火种。一条条鲜活的人命，终于让这个青涩鲁莽的年轻女警蜕变成了有勇有谋的战士。 或许有观众为这些主角背后消逝的生命唏嘘，但终究是一时的，短暂的叹息无法掩埋属于主角的光彩。 但在莫林身上，主角的魔法失效了。 在《追凶者》原着小说中，伊山蝶的人物设置是为了展示奋力挣扎后的绝望沉沦。 本是个外形姣好、学历高、家世优越的天之骄子，不管是校园还是社会上都是让人瞩目的人物，而一旦落入这举目无亲、没有道德礼法约束的罪恶乡村，任学富五车也无法自救。 不管曾获得了怎样的奖项，不管有怎样的见识谈吐内涵，这里没有人关心。 在这里，从出生以来，一直奋斗追求的所有一切都被漠视被剥夺。 被人在意的只有最原始野蛮的属性——性别和生育。 学识才貌，不过是作为「货物」外表绚烂的包装出现，是提高价格的附加值。 作为「高价值货物」的伊山蝶，受过高等教育的伊山蝶，原本是人生赢家的伊山蝶，被电影男主角季奇文当做打入村子内部的工具的伊山蝶——在这里做出最激烈也是最有效的抗争，是以毁灭自己为代价，带上加害者一起毁灭。 这也就是鲁迅先生说过的，「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不被理解、助纣为虐、死得没有价值的一生，是《追凶者》作者理解下的女性悲剧的一生。 在改编成电影时，除了加深男女主的剧情比重。在伊山蝶这条线索的处理上，钱嘉祥和其他编剧的最初想法和小说作者一样。 但在莫林的演绎之下，几人的想法变了。几经修改，最终成就了最终电影的效果。 伊山蝶依然是那个悲剧角色，但当莫林成为了她，她的光亮、热忱与鲜活就能通通被人看见。 如果期盼的拯救被扼杀，那不如相信自己的力量。 如果无法自救，毁灭何尝不是一种轰轰烈烈。 真正步入绝境，就把性命作为一搏的赌资，宁死也不让加害者得逞。 莫林饰演的伊山蝶，完全褪去了懦弱和无力抗争的姿态，反而是燎原的灼灼烈焰，是濒死也要咬下敌人一块肉的恶狼。 这样的抗争，才是普通观众在电影《追凶者》的力量感来源。 她的表现推翻了女性在荧幕形象中总是等待人拯救的姿态，就是死，也要挣扎成为自己命运的主宰。 这让每一个人，特别是每一个女人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为了铺垫伊山蝶这般「烈」得迥异于小说人物的性格特质，莫林与导演钱嘉祥商量着，加深了伊山蝶与电影男主角季奇文的感情暗线。 虽然知道季奇文对自己的好是抱有目的，也知道两人压根没有未来，伊山蝶却不惧爱上他，并勇敢表露真情，全心全意奔赴。 而一旦得知季奇文在两人相处了这么多时日却依然对她充满怀疑，伊山蝶亦是毅然斩断情丝，收回所有期盼。 身处人人欺辱，一腔真心又被辜负的绝境，她却未曾报复季奇文。反而想尽办法，要把已被村民怀疑的季奇文赶出村子。 两人的摊牌，是伊山蝶对这段感情给的交代，也是她对季奇文最后的善意。 敢爱敢恨，是知道自己应该爱谁，也知道自己应该恨谁。 收回爱意也并未迁怒，这就是伊山蝶。 而这样的人物，注定在观众的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以首映观众齐声呼唤莫林的情景，在钱嘉祥的意料之中，也在所有参演《追凶者》的演员意料之中。 满座的媒体和影评人，以为电影开场前莫林的缺席只是个噱头，只是用暂时的隐身换取现下这一刻的华丽转身。 于是他们欢呼雀跃，他们用最大的热情呼唤着她的名字。 「伊山蝶！伊山蝶！」 「莫林！我想跟你约一篇专访！」 「快出来，大家都等着你呢！」 众人等待着莫林前来谢幕，却始终没有等到。 钱嘉祥不死心地又打了几次电话，还是打不通，只能转而拨打助理的电话，「安保团队呢？快让他们过来！」 当众人的呼唤声渐渐沉寂，种种不满的议论声开始响起。 而这样的不满，在《追凶者》团队出来谢幕时达到顶峰——来的有钱嘉祥、苏涵衍、徐向梦和其他演员若干，但其中依旧没有莫林。 有些人恍然发现，莫林的隐身并不是出于欲擒故纵。 而是真的在着名导演钱嘉祥筹备数年的大作《追凶者》的首映典礼上，在着名影星徐向梦和三金影帝苏涵衍都参加了的情况下，在叫得出名的影评人和电影媒体都到场的时候，面对这部可能是她人生中最大咖位的电影作品，她依然——缺席了。 是恃才傲物？ 是剧组排挤导致没收到邀请函？ 是正在拍摄连媒体都不知道的作品？ 众人议论半天也没得出个结论，圈里消息最灵通的记者也不清楚莫林现在究竟在干嘛。 自从之前莫林与故宫博物院的关系惹得人津津乐道，顺带上了好长时间的热搜后，莫林这个人似乎就从人前消失了。 而自打她与白色娱乐解约，连商务活动也不参加了。有心想寻莫林现在的公司归属，却接连被几乎所有行业内的大经纪公司否认。 早些时候有消息说，莫林这个昔日小花自甘堕落，落魄到去和草台班子无异的不知名小公司为伍。 但这说法遭到了很多人嘲讽。真要是不知名的草台班子，能让她搭上故宫博物院，能让她吃上《追凶者》这个级别的大饼？ 越是找不到答案，越是显得莫林这个人以及她背后的团队神秘不可捉摸。 见今天实在没法和莫林碰面，记者们退而求其次，涌向了说话更有分量的钱嘉祥三人。 没人再去在意徐向梦和苏涵衍的cp感，也没人在意苏涵衍的性取向。记者们更改了原先提出的种种问题，只关心莫林。 「徐向梦小姐，您身为《追凶者》当之无愧的女主角，却被一个配角抢了风头，您怎么看待这件事？」 徐向梦两眼望天，怎么看？心平气和地看呗。 要不是当时试戏的时候，莫林不想抢她的女主角，不然徐向梦的出演可是分分钟就黄了呢。 「苏涵衍先生，看了您和莫林在电影里的互动，大家都觉得非常有cp感，您是不是有假戏真做的想法呢？您在戏外和莫林有什么私下联系吗？」 苏涵衍学着徐向梦一样，也双眼望天。 私下联系？他连莫林那个助理的联系方式都是前段时间才得到呢，还是因为钱嘉祥导演拜托他找人看看莫林到底人去哪了。 说到cp，他应该和本位面世界的女主角辛雪卉多炒炒cp才对。 但以辛雪卉目前糊的程度，哪怕是两人的名字出现在同一条新闻，都能算女方越级碰瓷。按苏涵衍粉丝的量级，分分钟把能把辛雪卉锤到查无此人。 哎，这破任务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啊…… 两人既回答不了莫林的去向，也没如记者所想的对莫林有什么抱怨，总的来说就是——憋不出个屁又无趣至极。 记者们很快转移了注意力。 毕竟钱嘉祥是个老狐狸，为了维持电影热度，不介意利用莫林，抛出点似是而非的消息，引得一众趋之若鹜。 渐渐的，徐向梦和苏涵衍两人那边变得「门庭冷落」了起来。 徐向梦忍不住小声嘟囔着，「不知道莫林现在在干什么，最近都联系不上。好狡猾啊，居然自己躲清闲。」 「是啊，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呢……」提到莫林，苏涵衍的眼神变得悠远。 似乎是正在思念。 徐向梦偷偷往他那边看了一眼，心里尖叫：妈妈，我磕到真的了！他超爱！ 通过《追凶者》的拍摄，徐向梦自己虽然没炒成与影帝苏涵衍的cp，但通过观察苏涵衍与莫林对戏的一举一动，居然磕上了他俩的cp。 而莫林现在在干嘛呢？ 与一身礼服、戴着品牌限定珠宝出场的徐向梦不同，莫林一身工作服，浑身木屑，正指挥着手下的木匠做工。 说话太快的时候，还呛了一口木屑在嘴里。 灰头土脸，半点不像个女明星。 但她在余津乡的平静生活就剩这几天了。 很快，就有记者闻讯而来。 「货物」 第123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69 公伯大门的修复已近尾声。 「咱们中国创造的榫卯所表现的美学，与中国追求的精神境界相符。外观上不只讲究四面对称、方方正正，同时还要做到含而不露，才兼顾东方韵味与哲思。」 「为了达成这样的效果，也为了同时完成中柱的墩接与门槛安装这两个互相牵制的部分，我们可以先安装门槛，再从中柱的侧面添加一个银锭榫，以此来限制墩接部位在面阔方向的移动……」 莫林对照着图纸和电脑渲染的3d图，正在跟几位木匠讲解着修复的要领。 话还没说完，就被会议室外的喧闹声打断。 一个工作人员快步跑过来，「莫专家，外面来了一大帮记者，说要做明星采访！现在外面乱糟糟的一片，很多同事被记者围着问东问西，修复工作都进行不下去了！」 莫林身旁一个木匠一脸不耐烦，他好不容易跟上莫林的修复思路，这一下自己就被打断了。 木匠不满地吐槽着，「他们记者采访明星，关我们工作组什么事？简直添乱！」 莫林倒是歪了歪头，说到明星，这间办公室里倒是真有一个…… 果然，那来报信的工作人员无语地白了说话的木匠一眼，「咱们莫专家，可不就是个明星吗？」 说完还殷勤地向莫林表现自己的了解，「您的电影《追凶者》在最近可是火得一塌糊涂，等咱们的修复工作告一段落后，我一定空出时间，去县里贡献票房！」 与工作人员所想的一脸感动的反应不同，莫林的表情竟是惊讶居多。 什么？《追凶者》已经上映了？ 莫林在记忆的犄角旮旯翻找着，好像前一阵子，许助理打电话说过电影宣传的事情，但她敷衍几句就挂掉了？ 本想在之后有空的时候再与许助理聊聊细节，但手上事情一多，她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连普通工作人员都忙得没时间去看电影，更别说她这个主要负责人了。 听工作人员说莫林是个明星，一旁的木匠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继而变得有些拘谨。 凭借着专业技术和吃苦耐劳，莫林让所有工作人员叫她一声「莫专家」都叫得心服口服，也成功让人忘记了她明星的身份。 这几个月来，莫林与他们一样吃工作餐，一样住员工宿舍，一身与他们一样的工作服常是灰扑扑。 哪有半点明星的样子？ 明星？关他们莫专家什么事？ 「不对啊。」莫林不解地问，「就算电影上映了，他们怎么知道我在余津乡这边？」 她可不是娱乐圈那些为了热度什么都不顾的小花，就算为官方做文物修复这种事再有噱头、再能提升咖位，但她可不会为此因小失大。 而莫林自从出来单干，她的意思就是整个团队的意思。 绝不会出现在白色娱乐时那样，为了热度不顾一切，把黑红也当做红的情况。 就算《追凶者》想借她做个宣传，一来钱嘉祥导演可没这么目光短浅，为了这么一点暂时的热度得罪了她。 二来，就算是钱导演应该也不知道她在余津乡呢。 赵木匠也在办公室，这段时间他和莫林的关系越发融洽。 又是明星，又懂技术，还没架子——说合照就合照，完全不含糊。 如果再躲着她，就显得自己太过小肚鸡肠了。 「我也听说小莫专家的电影上映了，我闺女可喜欢了，说是您的粉丝。」说到这个，赵木匠显得非常高兴。 赵木匠那上了大学的闺女，除了要生活费就不爱搭理他，觉得自己爸爸老土没文化。 而自从赵木匠发现闺女在朋友圈连发好几张的电影截图里，主角居然是莫林时，父女俩的关系一下子发生了变化。 赵木匠发过去一张他和莫林的合照，炫耀地表示，你心心念念的演员，不过是老爸天天见面的同事而已。 这下子，可热闹了。 赵木匠的闺女发来大段大段语音文字询问，而赵木匠学着闺女以前对他的回复，一般不超过三个字。 「哦。」 「是吗。」 「知道了。」 风水轮流转啊。赵木匠美滋滋地想着。 要不是需要做好保密工作，赵木匠恨不得直播工作场景跟闺女炫耀。 而那连过年都不爱回乡的闺女，竟然哭着喊着想要回家探亲，被赵木匠威胁着只能学校放假才回，不然就不把莫林的签名给她了。 立竿见影，爽！ 为着莫林这本人并不知情的「帮助」，赵木匠是绞尽脑汁为莫林排忧解难。 不知道消息怎么泄露的？ 赵木匠一拍大腿，「对了，该不会是宗升荣那个鳖孙！」 赵木匠一直对宗升荣之前将他弃之如履的事情耿耿于怀，一说到干坏事的，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人。 莫林心里暗笑，之前感动的时候称宗升荣副局长为「宗局」，现在就是「鳖孙」了？ 但细细一琢磨，这事儿还真有可能。 宗升荣这人好大喜功，不然也不会在之前想要抢夺莫林的项目领导权。 加上他之前也当着众人的面说，想要借莫林的明星身份给滇市多做做宣传。 假如《追凶者》真的火了，难保这个老狐狸不会借机蹭点热度，也给公伯大门之后的展出铺垫一下。 越想越觉得合理，莫林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他几句。 而同时，宗升荣在办公桌前「阿嚏」了一声，喷嚏刚好打在等着他汇报的领导脸上。 而正手忙脚乱给领导擦脸的宗升荣不知道，他在不知道的时候竟然当了别人的「背锅侠」。 莫林不知道，今天骚乱的罪魁祸首就是站在她身旁，正一脸「义愤填膺」的赵木匠。 当然，赵木匠自己也不知道。 他低估了自家闺女的能耐。 当代大学生虽然脆皮，但有闲有战斗力。 赵闺女在首映当天看了《追凶者》，对莫林惊为天人。 第二天就混进了莫林的粉丝后援会。 赵木匠发给她炫耀的照片，被她发去了莫林的微博超话。 「嘻嘻，在乡里不修边幅的莫林姐依然如此美腻！」 随着《追凶者》观演量和关注度的暴增，莫林的微博粉丝数也迎来爆发式增长。 互联网的时代没有秘密，很快就有人根据合影照片背景找到了余津乡。 见瞒不住了，相关单位大方认领，公布了莫林的项目负责人身份。 热度节节攀升，记者更加疯狂。 可以说，除了莫林和身边的木匠，也就是这些除了吃饭睡觉都在追赶项目进度的人——几乎全世界都知道莫林在余津乡，也知道她在干什么。 「罪魁祸首」赵木匠还在为她愤愤不平，「这些领导，要曝光也不提前说一声！咱们这个地方又没个安保，万一出问题怎么办？现在好了，工作也做不成了！」 毕竟不是古墓群等需要挖掘和大量工作人员进行评估的，像公伯大门这样级别的文物，保密级别并不高，所以单位未配备太多安保。 拦不住那群疯狂的记者，倒是意料之中。 来报信的工作人员倒没他们这样消息封闭，听赵木匠还在骂背锅的宗升荣，他正准备解释几句，却被冲进办公室的詹芙打断。 詹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不连贯，只是激动喊着，「来了……来了！」 「我知道，记者来了，不担心，我等会儿出去应付一下。」莫林安抚着詹芙，赶紧给她倒了杯水。 詹芙挥手拒绝了水，拉着莫林的手，脸上还是激动的神色，但喘匀气后终于把话说清楚了。 「渣男来了！莫林姐姐快跑！」 谁？ 渣男？ 听詹芙比划半天才明白，原来是孟飞白来了。 不光是他，连辛雪卉也来了。 位面世界男女主齐聚，加上她这个倒霉白月光—— 又是修罗场？ 第124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70 自打拉黑这位面世界的霸总男主角孟飞白，莫林就再未与他有过任何联系。 为了顺利与白色娱乐解约，莫林在最后相处时候很是与他虚与委蛇了一番。也许孟飞白在之后回过味来了，但若不是他当时有保全辛雪卉的私心，也不会默认双方和平解约。 所以最终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这段时间，他可谓受到了在爱情和事业上的双重打击。 先是事业上，莫林毫无代价的解约脱身本就让部分高层对他之前对培养莫林的大手笔投入分外不满。 再加上电视剧《银河皎皎》、综艺《你我的生活》接连大火，其中不乏莫林的助攻，让他为一个世俗眼中的「小三」辛雪卉而抛弃「摇钱树」莫林的举动显得越发昏聩、不堪大任。 资本就是如此，可以容忍自己投资的公司总裁出轨这类的道德瑕疵，但绝不能容忍决策者因为感情因素而决策失误，损失大笔收益。 如果只是莫林解约的损失也就罢了，毕竟白色娱乐公司的业务矩阵、大量艺人可不是吃干饭的。 但在孟飞白忙着拓展其他业务的时候，却接连遭到好几家公司的阻击。 要么是谈好的项目突然反水，要么是自己公司的报价突然被竞争对手摸了个透。祸不单行，旗下艺人、签约的主播媒体也接连被人有预谋地发黑通稿。 花了大量人脉，孟飞白终于找到所有事端的幕后黑手，也就是反派苏涵衍的存在。 任孟飞白想破头也想不通，一个八竿子打不着、在电影圈颇有清誉的三金影帝，会和他有什么过节。 托人递了多次话，苏涵衍却似乎丝毫没有回应的意思。 但立竿见影的，白色娱乐遭到的针对少了许多，也让孟飞白大大松了口气。 但如果让孟飞白知道，苏涵衍对他暂时放手的原因，是怕白色娱乐直接破产后剧情难以为继的话，不知道这本该是天之骄子的世界男主作何感想。 事业上暂时喘口气，但其他方面同样不如孟飞白的意。 事业不顺、公司发展逐渐脱离掌控的根源性原因，本就是他之前对辛雪卉的保护。 辛雪卉狐假虎威，借他的名义给莫林发了解约合同。而他为了保下这个「新欢」，只能又背锅又收拾烂摊子。 但他很快发现，辛雪卉已不是在他心中的最初模样。 当初孟飞白嫌弃莫林太过强势，不如辛雪卉对他事事依赖、惹人怜惜。 如今却觉得辛雪卉只会伸手向他要各种资源，像个永远满足不了的吸血鬼。 而辛雪卉如菟丝花一般对他节节攀附，虽然依旧楚楚可怜、温言细语，孟飞白却越来越感到窒息。 也就越发怀念莫林的独立，以及过去在孤儿院相互依偎的情谊。 但莫林早就拉黑了他。 他虽然是最先犯错的那一方，但人就是这样，想法难免利己又自私。 代入被抛弃的角色久了，那些对出轨所怀有的愧疚之心早就磨灭个七七八八，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了隐隐的责难甚至怨恨。 又混合着这些日子越发复苏的爱意和怀念，让他一时情绪难明。 于是他决定做个局，把资本、他最近心心念念的莫林，以及让他又爱又恨的辛雪卉都拉入局中。 正好手里的公司逐渐脱离掌控，高层和董事会对孟飞白的抱怨已经越发明目张胆。他借着最后的声望和人脉，签下对赌协议。 按他的计划，虽然是对赌协议——这商界最为冒险的赌博之一，但他终会立于不败之地。 而辛雪卉和莫林的下场，就看她们的选择了。 孟飞白站在人群里，静静等着莫林出来。 他知道莫林一向负责，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些记者扰乱工作，一定会出来解决。 果然没多久，孟飞白就看到人群簇拥着莫林出了办公室。 本来就算是黑粉也不得不承认，莫林容颜殊丽，就算是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但大家眼前这个上身白棉t外罩蓝色工装夹克，下身蓝色宽松工装裤的女子，与网上光彩照人的美照，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啊。 头上是高高束起的马尾，短短的夹克，窄窄的腰身，宽大的工装裤，看上去清爽又利落。 但是头上衣服上，甚至脸上都有零星的木屑，怎么看都跟明艳沾不上边，倒有几分接地气的俏皮。 詹芙咬了咬唇，往前站了站，试图挡住他们的视线。完了完了，莫林姐的粉丝会不会撕了我啊，我对不起你们，我没保护好莫林姐的形象啊。 莫林抬手抹了一下脸上夹杂着木屑的汗，从詹芙身后站了出来，一双眸子仍旧那么亮眼，笑盈盈地说： 「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大家请坐。」 坐，往哪儿坐呀，这有坐的地方吗？ 辛雪卉暗暗咬了咬牙。 这些人都在看莫林，只有她的眼神，自始至终关注的都是孟飞白。 孟飞白定定地看着莫林，心口感觉有微微涩涩的疼。 这样的莫林，像记忆中那个巧笑嫣然的少女苏醒了，尘封的往事又慢慢涌上心头。 这会儿反应过来的赵木匠挤进人群，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木屑，一边心里骂着这些人来的不是时候。 他脸上还得陪着笑脸把这群人往休息室里让，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挤眉弄眼地向莫林使了个眼色。 莫林心里一暖。 赵木匠的意思她看懂了，不就是让她洗漱一下换个衣服，甚至化个妆吗？ 算计你的人永远都在想看你的笑话，关心你的人才会在乎你的形象。 她与赵木匠的关系，原本是无奈地对立，到了如今，却颇有了几分情谊。 正想承了这个情，却没料到辛雪卉的动作比记者们更快。 莫林刚有去宿舍洗漱一下的意思，辛雪卉就越过人群而来，一副闺蜜亲密的模样挽住了她的手臂。 手臂挽得很紧，让暗自不停用力的辛雪卉额上都隐隐跳着青筋。 却依然强撑着笑意，「姐姐要往哪里去？大家都等了这么久了，可不要再让大家久等啦！」 这个绿茶精！ 第125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71 辛雪卉心理素质过硬，对莫林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视若无睹，一心只想着让莫林出点丑。 她对莫林感情很复杂。最初到孟飞白身边时，莫林一直对她来说就像个传说中的人物，而她只是借了长相相似的光，偷得了霸总的垂青和资源。 待到孟飞白对辛雪卉越发迷恋，甚至为了她而多次欺骗莫林时，她也难免对莫林又是心虚又是轻视。 因着外表的相似，在越来越获得孟飞白的关注度和公司权力后，辛雪卉就越想证明自己比莫林更强。 在她看来，莫林不过一个素人，能在娱乐圈取得一席之地，靠的不过是白色娱乐，也就是孟飞白的硬捧。 不管是影视、综艺还是其他资源，她也想要插手其中。 照辛雪卉的想法，只要断了白色娱乐对莫林的支持，她就可以取而代之。 而凭借她对孟飞白的了解程度，只要孟飞白完全对莫林断了念想，辛雪卉能借此走得比莫林当时更远。 事实上，在这个位面世界的原剧情里，一切发展皆如辛雪卉所愿。不仅莫林遭孟飞白厌弃，在娱乐圈查无此人，且孟飞白彻底收心只爱辛雪卉一人，借着蒸蒸日上的白色娱乐，将辛雪卉捧为了顶流影后。 但任务者莫林的到来，在这个位面世界的影响可不只是蝴蝶扇动翅膀，更像是一股飓风，彻底改变了剧情的走向。 也许是男人的劣根性发作，在莫林并未如原剧情一样对孟飞白苦苦挽留，而是拉黑他抽身离去后，孟飞白反而对她念念不忘。 而孟飞白的摇摆不定，也大大影响了辛雪卉。 那些自以为比莫林强的心思渐渐淡去，随着莫林的各个作品在不同圈层热度攀升。她渐渐发现，莫林开始成为她可望不可即的存在，成了她日日梦魇所在。 越是想证明自己具有独立于莫林那张脸之外的价值，越是抓住一切机会想证明自己，越是暴露本性让孟飞白不喜。 辛雪卉明知孟飞白喜欢她什么样子，但更清楚明白，若她真的如孟飞白乐见的那样永远温温柔柔、不争不抢，迟早也会被风头正盛的莫林抹去所有存在感。 这就是把所有希望期盼都放在男人身上的悲哀。 就像现在，记者的长枪短炮都瞄准了莫林身边。 身为莫林之前「三角恋」八卦中的一员，还是人人喊打的「小三」，但凡辛雪卉有点理智，就应该知道避嫌。 甚至这次余津乡之行，她也应该秉持低调，不应该来凑这个热闹。 但当孟飞白收到消息，联系一众记者要一起到余津乡时，辛雪卉生怕两人旧情复燃，吵着闹着也要同行。 而看到孟飞白怔愣看了莫林许久时，她也按捺不住。 就算出镜引起讨论也不顾了，非要阻止莫林去换装梳洗，一心想把莫林邋遢的一面留在镜头里。 这一举动，连莫林都有些懵了。 原本以为有什么大阴谋呢，费这么大劲，就为这个？ 辛雪卉挽住莫林手臂，暗自用力，想把莫林拽到媒体更多的地方去。 却没料到莫林看似柔弱，却是武力值爆棚，下盘极稳，任辛雪卉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拽不动分毫。 反而一个趔趄，摔到地上。 这里可不是白色娱乐公司那栋干净明亮的大楼，而是正经的乡村土路。 为了支持莫林团队的修复工作，当地相关单位拨款搭了简易工棚、集装箱，划分了办公室、休息区，已经是看在招商引资面子上的极大支持。 还要修路？做梦。 这事儿莫林能理解，辛雪卉却理解不了了。 因为她正跌坐在地上，一身本来衬得她小家碧玉的白裙只剩脏污。 加上前两天下了些雨，地上的土可都混成了泥浆。 任原先那白裙再仙气飘飘，吸饱了泥浆的布料可与美好沾不上半点关系。 只留辛雪卉一脸错愕地跌坐在泥里，一滴泥水刚好溅在她嘴角边。 好好一张楚楚动人的脸上，却像点了一颗滑稽的媒婆痣。 事情发展得太快，辛雪卉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看看一身脏污的自己，再看看说不上干净，但肯定是衣着干爽的莫林。 辛雪卉脑中的「被害妄想雷达」一下子就启动了，伸手想抓住莫林，「莫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哎哟！」 与刚刚的不动如山不同，见到辛雪卉向自己伸出脏兮兮的手的那一刻，莫林敏捷地躲开了。 「说了多少遍了，你可比我年纪大，老是喊姐姐，害不害臊！」莫林边躲还边回嘴，「而且你自己跌倒，关我什么事？你该不是想碰瓷？」 「阿孟，你看看她！」嫁祸莫林不成，辛雪卉忍不住向孟飞白告状。 孟飞白身边的记者都忍不住捂脸了。 大姐，就算我们都是孟总裁叫来的，但摄像头总不能颠倒黑白？ 你看看我们这帮人，有多少人是开着机器正在直播？ 你要加戏，总得先和我们事先商量一下？现在，神仙都难救了。 因着《追凶者》带来的热度，莫林本就是近来的流量密码。 在直播镜头下，微博的热搜榜不断发生着变化。 莫林 修复专家 莫林 邋里邋遢 辛雪卉 莫林姐姐 辛雪卉 碰瓷 辛雪卉 小三 而网友的态度出现在直播弹幕和评论区。 【我有个不成熟的小想法——莫林今天应该没洗脸。】 【呵，还是女明星呢，这么邋遢，还不如我。】 【楼上爆个照试试？你没看到莫林脏兮兮的素颜秒杀了她旁边那个全妆还精心打扮的女的吗？】 【请莫林代言了的那个h牌护肤品，今晚做梦都得笑醒？看莫林这皮肤，素颜扛得住高清摄像头，多好的现成案例。】 【呜呜呜，我相信钱嘉祥导演说的话了，莫林演伊山蝶的时候真是纯素颜出镜啊，才不是那几个跟风美妆博主说的伪素颜妆。】 莫林刚被镜头拍到时，因为她如今的邋遢形象太具讨论度，所以网友一时没有在意其他，都在讨论莫林的素颜和《追凶者》。 直到辛雪卉出镜，一条评论引起大家的注意。 【只有我觉得，莫林和旁边那个作妖的女人长得有点像吗？】 这下子，舆论可爆了。 【时代的眼泪啊！这才多长时间，大家都忘了当初莫林身上的狗血三角恋吗？】 【我先把耳朵放在这里了。】 【没忘没忘，不过这莫林替身有点过于低配了叭……】 【不清楚当年事情的宝们，我把当年发的详细事件整理链接放在下方了，大家记得一键三连哦！】 有舆论监测的工作人员把这一切汇报给了孟飞白，让孟飞白第n次后悔为什么要带辛雪卉过来。 甚至，后悔当初为什么为了这么个愚蠢的女人，放弃了莫林。 如今让他事业发展也是各种不顺。 好在，这一切还可以挽救。 想到这一点的孟飞白不禁露出笑容，他看也没看跌在泥里的辛雪卉，反而朝莫林伸出了手。 「小林，不如我们重头来过？」 莫林往后退了好几步，比面对辛雪卉向她伸出脏兮兮的手时还惊恐。 心中所想一下子脱口而出，「不是，你这人有毛病？」 第126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72 由于是现场直播，莫林这句未经遮掩的话，直接被摄像机收录。 短暂的延迟后，弹幕里一下子成了欢乐的海洋。 【我哭死，说话这么直接的女明星可太少见了。】 【不会不会，不会真的有人觉得真有浪子回头金不换？】 【恋爱脑的脑子可是僵尸都不啃的，所有美女可都长点心！】 但这些评论只持续了短暂的时间，很快，大量内容不同、包含意思却统一的信息攻占了评论区。 奇怪的是，这些评论和之前的完全不同。 【啊我死了……霸总孟飞白刚刚那神情也太撩了？】 【大家还记得「莫飞夫妇」这对cp吗？从年少到长大的感情真的好动人，当时be可哭死我了，现在一定要重新在一起啊！】 【只是走了一段弯路而已，莫林就给人家一个重新在一起的机会！】 【太养眼了叭！女的精致，男的俊朗，看上去真的太配了！】 类似的评论突然成百上千条出现，继而获得了高赞和大量转发，把其他评论都挤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不少莫林的粉丝抓狂了，刘璇就是其中一个大粉。 她抄起键盘就开骂，一时间还要感谢莫林今天的「造型独特」。 【小林小林麻麻爱你啊啊啊：女的精致？你管小林今天这没洗脸没化妆的样子叫精致？】 【小林小林麻麻爱你啊啊啊：露馅了你们这些水军！哪里提前买的，非要把绯闻往一个事业发展期的女演员身上套，是何居心啊！】 刘璇一边键盘开骂，一边登上了各种粉丝群组。 【小林小林麻麻爱你啊啊啊：江湖救急！女鹅被人欺负了！】 刘璇只是众多粉丝的缩影，面对孟飞白突降碰瓷，不少莫林的粉丝气得肺都快炸了。 但当她们在微博等各平台前线冲锋陷阵后，不过一小会儿功夫，不少人就收到了这样的提示。 【因此内容中存在违反相关法律法规或《社区公约》的信息，无法进行当前操作。】 提示后不久，不少粉丝发现自己的账号再也无法转发、评论，只能浏览和点赞。 于是，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夸莫林和孟飞白两人「天作之合」的评论，几乎已经覆盖到了所有直播的账号评论区。 唯一能反抗的，只是在群聊里「重拳出击」。 【念伊为山蝶：这么大力度就为蹭cp，莫林姐知不知道这回事呀？】 【小林小林麻麻爱你啊啊啊：恶心得饭都吃不下了，狗资本！】 【莫林的小板凳：我换号举报都没用，不是说白色娱乐不行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钱能买水军。】 莫林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多人正在为她「战斗」，她只是对这个位面世界的霸总男主的脑回路分外不解。 拉黑知道什么意思吗？ 各自安好知道什么意思吗？ 孟飞白倒是对莫林的「不识抬举」黑了脸，但很快就笑吟吟地调整了过来。 他柔声说，「小林，别耍小性子了，我这次可是诚心诚意给你赔罪的。」 还没等莫林接话，一旁的记者们倒是七嘴八舌讨论开了。 「不愧是白色娱乐久负盛名的霸道总裁，这次一掷千金，就为博红颜一笑！」 「大手笔，大手笔啊！」 「这次三人都参加节目，足以看出孟总真是坦坦荡荡，在全世界观众的见证下，大方展示他们的关系！」 一声声恭维让孟飞白找回了些过去的意气风发，而莫林也暂时弄懂了他们的来意。 莫林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你们意思是，今天浩浩荡荡地来着，是为了见证我们仨参加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综艺？」 「怎么能说从来没听说过呢！《怦然心动只为你》可是苹果台斥巨资打造的恋爱综艺节目，这次每一个参与嘉宾都是重量级的。」记者大声反驳着，像极了广告。 而同一时间，借着直播的热度，大量的新话题词条开始在微博冒头。 今年最值得期待的恋综 怦然心动只为你 莫林孟飞白 怦然心动 孟飞白深情告白 怦然心动 三角恋修罗场 同时，新注册的官方微博也发出了第一条博文。 【怦然心动只为你官微：终于等到你！我们将要集齐俊男靓女，开启本次心动之旅啦！本次节目颠覆式采用全直播模式，只为让每位观众更身临其境、感受甜蜜！先导阵容已经放出……全嘉宾阵容敬请期待！】 博文附带了五张照片，莫林、孟飞白、辛雪卉都在其中。 詹芙作为冲浪爱好者，在看到记者的直播镜头时就察觉到不对，很快就在微博上看到了这些。 她气呼呼地把手机递给莫林。 孟飞白眼神示意下，直播镜头从莫林处转向了其他地方，没把詹莫两人的互动录进去。 莫林刷着詹芙手机上的微博，上面的一条条评论和博文让她脸色越来越奇怪。 比起愤怒，她更觉得诧异才是。 她可没答应参加这个不知道哪来的综艺，更没答应用自己的热度来为这档综艺进行炒作。 只要不是个瞎子，就能看出这一切和孟飞白有着极大关联。 但孟飞白有什么能力撒下这个弥天大谎？就算他是本位面世界的男主，也不能生生扭转一个人的思想？ 他凭什么觉得莫林一定会配合他，凭原剧情里莫林对他百依百顺、死缠烂打的爱？ 那他可找错人了，莫林冷哼了一声，准备在镜头前直接戳穿。 孟飞白却飞快打断了她的说话。 他独自站到镜头前，依然是一副对莫林的宠溺姿态，「看来小林暂时没原谅我，请记者朋友们给个私人空间，让我单独找小林求求情。」 「我们哪有什么情可言？！」莫林在镜头外抗议着，却被直播记者眼疾手快掐灭了收音。 记者们配合着关闭直播，出了会议室，还有不少调侃的声音。 「孟总裁，记得多跪搓衣板啊！」 「莫小姐，消消气，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气得詹芙口不择言，「你们这群傻子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其他人都离开了会议室，詹芙和赵木匠却倔强地堵在门口不肯离去，生怕莫林和孟飞白单独待着，吃了亏。 孟飞白懒得和这样的小人物说话，只是简单抬手示意了一下，就有两个助理上前，分别在詹芙和赵木匠两人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两人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犹豫许久后，愧疚地看了莫林一眼，跟随工作人员出了会议室门。 前脚刚出会议室门，就有助理从外将门合上了。 媒体记者和一众工作人员在门口守着，过了快一个小时，那门终于开了。 孟飞白满面春风地率先出了会议室，而莫林紧跟着他出来，脸比锅底还黑。 对着镜头，她的声音恶狠狠的，说的话却与方才大不同了，「感谢大家的见证，咱们在几周后的《怦然心动只为你》见！」 第127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73 如果换做莫林那些快穿大学的昔日同学，见到她这副模样后定会退避三舍，短时间不敢招惹她。 这黑脸的程度，接下来要么是找个沙包出气，要么是随机找个倒霉蛋让他见证世界的神奇。 毕竟按莫林的信条，只有她阴别人，没有别人阴她的。 很明显，现在莫林的样子，就是被摆了一道的状态。 连174号都忍不住幸灾乐祸，「哟哟哟，让本系统看看，刚刚被坑的是谁呀？咦，这不是咱们无限生存系，逆天改命大女主专业，四年绩点第一人的宿主大人吗？」 莫林更是气得冒烟，「闭嘴！」 见孟飞白好心情地去和媒体记者寒暄了，詹芙眼泪汪汪地迎上来，「莫林姐姐，对不起，我没从渣男手里保护好你。」 「这哪是你的错。」莫林宽慰着她，不过她也确实好奇，「他让人跟你们说什么了？」 「那个助理说，如果我不赶紧离开，他们就在网上散布韩鸿波教授学术作假的举报。」提到这个，詹芙捏紧了拳头。 赵木匠也凑了过来，「他们也威胁我了，说我不老实的话，就告我闺女，说我闺女发的照片暴露了文物组织的机密！」 莫林冷哼一声，本以为就是个娱乐公司的总裁，不足为惧，倒是小看这个世界的男主了。 似乎是察觉到莫林投来的视线，孟飞白在镜头前转身对着莫林笑了笑，又是引来记者一阵抓拍。 不愧是长期凭外貌和财力登上众多人物周刊、商业人物采访的人，确实有旁人不及的皮相和气度。 一身普通的纯色休闲西装，硬是穿出了高定的气质。 对人专注不失宠溺地一笑，的确有让女人脸红心跳的资本。 但莫林对着那张脸，却有吐出昨天晚饭的不适感。 一脸含情脉脉的是这张脸，刚才在会议室里满是阴翳威慑的也是这张脸。 时间回到几十分钟前。 待确定房内只剩下自己与莫林两人后，孟飞白的脸上再无笑意，「小林，你可越来越不乖了。」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可说的。」莫林双手环胸，斜靠在办公桌上，丝毫不配合。 孟飞白叹息着，仿佛是真觉得可惜一样，「看你现在的态度，就知道你当时说的话，都是为了解约来诓我的——小林，我们怎么就走到这步田地了呢？明明我是真的很期待，我们能像你说的那样，回到以前的。」 莫林皱了皱眉。 当初为了解约，她的确说过这种话。 但关键是，孟飞白也没听她的话，为此解约啊！ 能顺利解约，都是女主辛雪卉搞出的混招，而孟飞白也愿意为她背锅。 怎么事到如今，孟飞白竟是一副被辜负的做派？ 「真是羡慕你的精神状态。」莫林一脸真诚地说，「像你这样把所有错都推给别人的人，应该活得很轻松？」 孟飞白很难再保持温和的姿态，他脸上的肌肉急剧抖动了几下，扭曲了他原本英俊的一张脸。 深吸一口气，孟飞白强自控制着脾气，但说话还是有几分阴阳怪气，「知道小林现在咖位大了，不愿意参加那些掉价的综艺。」 「但这次的综艺可是苹果台的大制作，参与者的咖位可都不低，一定能让你背后的公司满意的。」说到这里，孟飞白有些试探性地向莫林望去。 按他的想法，《银河皎皎》能顶着白色娱乐撤资的压力还坚持捧莫林，加上《追凶者》这样的顶级导演指导下的大制作电影让莫林的地位暴涨，定是莫林身后的公司运作得当。 但就算孟飞白耗尽人脉，也没有打听到现在签了莫林的，到底是哪家公司。 莫林完全没接茬，孟飞白也没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 孟飞白没说的是，这次的《怦然心动只为你》可不是个普通恋综，是他在签了对赌协议之后，耗费不少资源合作才推出的项目。 为了获得最大利益，他甚至以身入局，把自己身上那点三角恋的破事儿也拿来炒流量了。 走到这一步，可以说是破釜沉舟，做好了多种准备。 「我不会答应的，你自己搞定自己承诺的事情，我可不奉陪。」莫林十分坚定，话语却被手机铃声打断。 孟飞白绅士地一摊手，「还是接个电话，看看你会不会改主意。」 来电的人是《追凶者》导演钱嘉祥。 之前为了《追凶者》的宣发，钱嘉祥曾经多次联系莫林。而大忙人莫林要么漏接要么没时间，久而久之，钱嘉祥有事就只找许助理了。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节骨眼上，他竟联系了莫林的私人电话？ 钱嘉祥也没兜圈子，「莫林，这次《怦然心动只为你》需要你去参加一下，你就当为电影推广做点贡献。」 莫林十分不解，「钱导，你之前不是说过，演员要少参加综艺，保持神秘感，以免破坏观众对电影角色的期待吗？怎么连你也要我去参加那个破恋综？」 听到这话，钱嘉祥嘴里的脏话都要脱口而出了，想了想，还是压下了火气，像机器人一样重复，「莫林，一定要记得参加这个综艺。」 挂了电话，莫林紧盯着孟飞白，「你们在搞什么把戏，怎么说动钱导的？」 这钱嘉祥，可是圈里出了名的脾气不好，急起来可以得罪资本的！ 孟飞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小林，就算你不愿意，也要考虑考虑你的朋友们？」 话音刚落，莫林的电话再次响起。 这次，是莫林曾经参加的综艺《你我的生活》的总导演。 「小莫啊，这次恋综《怦然心动只为你》是我们团队导的，老朋友啦，你就给个面子参加一下？」 「这哪是我的面子问题，你们不都宣发说我要参加了吗？」莫林有些不满。 话虽如此，当初莫林在拍《银河皎皎》时与同剧组演员闹了矛盾，加上辛雪卉的介入，任谁都不看好她。 但当时，这《你我的生活》的总导演可是偷偷提醒了她，经纪人和公司对她的处理都有问题的。 就算是小事，她也得感恩。 听出莫林的不悦，总导演又说了几句软化，临挂电话时还语含深意地加了一句，「小莫，你信我一次。这次参加，不会让你吃亏的。」 零零总总，莫林就在孟飞白面前接了十几个电话。 有对她不错的前辈，有曾经的搭档，有话都没说过几句的同事……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这恋综，你就赶紧接了。 莫林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孟飞白的神情却越发胸有成竹。 最后，气狠了的莫林直接关了机，「我就不信了，如果我坚决不同意，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孟飞白笑着摇了摇头，「小林，你不会想那样的。」 「其实，按道理来说，你现在还是白色娱乐的艺人呢。」孟飞白动作轻柔地替莫林拍了拍衣袖的木屑，「艺人服从公司的决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第127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73 如果换做莫林那些快穿大学的昔日同学，见到她这副模样后定会退避三舍，短时间不敢招惹她。 这黑脸的程度，接下来要么是找个沙包出气，要么是随机找个倒霉蛋让他见证世界的神奇。 毕竟按莫林的信条，只有她阴别人，没有别人阴她的。 很明显，现在莫林的样子，就是被摆了一道的状态。 连174号都忍不住幸灾乐祸，「哟哟哟，让本系统看看，刚刚被坑的是谁呀？咦，这不是咱们无限生存系，逆天改命大女主专业，四年绩点第一人的宿主大人吗？」 莫林更是气得冒烟，「闭嘴！」 见孟飞白好心情地去和媒体记者寒暄了，詹芙眼泪汪汪地迎上来，「莫林姐姐，对不起，我没从渣男手里保护好你。」 「这哪是你的错。」莫林宽慰着她，不过她也确实好奇，「他让人跟你们说什么了？」 「那个助理说，如果我不赶紧离开，他们就在网上散布韩鸿波教授学术作假的举报。」提到这个，詹芙捏紧了拳头。 赵木匠也凑了过来，「他们也威胁我了，说我不老实的话，就告我闺女，说我闺女发的照片暴露了文物组织的机密！」 莫林冷哼一声，本以为就是个娱乐公司的总裁，不足为惧，倒是小看这个世界的男主了。 似乎是察觉到莫林投来的视线，孟飞白在镜头前转身对着莫林笑了笑，又是引来记者一阵抓拍。 不愧是长期凭外貌和财力登上众多人物周刊、商业人物采访的人，确实有旁人不及的皮相和气度。 一身普通的纯色休闲西装，硬是穿出了高定的气质。 对人专注不失宠溺地一笑，的确有让女人脸红心跳的资本。 但莫林对着那张脸，却有吐出昨天晚饭的不适感。 一脸含情脉脉的是这张脸，刚才在会议室里满是阴翳威慑的也是这张脸。 时间回到几十分钟前。 待确定房内只剩下自己与莫林两人后，孟飞白的脸上再无笑意，「小林，你可越来越不乖了。」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可说的。」莫林双手环胸，斜靠在办公桌上，丝毫不配合。 孟飞白叹息着，仿佛是真觉得可惜一样，「看你现在的态度，就知道你当时说的话，都是为了解约来诓我的——小林，我们怎么就走到这步田地了呢？明明我是真的很期待，我们能像你说的那样，回到以前的。」 莫林皱了皱眉。 当初为了解约，她的确说过这种话。 但关键是，孟飞白也没听她的话，为此解约啊！ 能顺利解约，都是女主辛雪卉搞出的混招，而孟飞白也愿意为她背锅。 怎么事到如今，孟飞白竟是一副被辜负的做派？ 「真是羡慕你的精神状态。」莫林一脸真诚地说，「像你这样把所有错都推给别人的人，应该活得很轻松？」 孟飞白很难再保持温和的姿态，他脸上的肌肉急剧抖动了几下，扭曲了他原本英俊的一张脸。 深吸一口气，孟飞白强自控制着脾气，但说话还是有几分阴阳怪气，「知道小林现在咖位大了，不愿意参加那些掉价的综艺。」 「但这次的综艺可是苹果台的大制作，参与者的咖位可都不低，一定能让你背后的公司满意的。」说到这里，孟飞白有些试探性地向莫林望去。 按他的想法，《银河皎皎》能顶着白色娱乐撤资的压力还坚持捧莫林，加上《追凶者》这样的顶级导演指导下的大制作电影让莫林的地位暴涨，定是莫林身后的公司运作得当。 但就算孟飞白耗尽人脉，也没有打听到现在签了莫林的，到底是哪家公司。 莫林完全没接茬，孟飞白也没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 孟飞白没说的是，这次的《怦然心动只为你》可不是个普通恋综，是他在签了对赌协议之后，耗费不少资源合作才推出的项目。 为了获得最大利益，他甚至以身入局，把自己身上那点三角恋的破事儿也拿来炒流量了。 走到这一步，可以说是破釜沉舟，做好了多种准备。 「我不会答应的，你自己搞定自己承诺的事情，我可不奉陪。」莫林十分坚定，话语却被手机铃声打断。 孟飞白绅士地一摊手，「还是接个电话，看看你会不会改主意。」 来电的人是《追凶者》导演钱嘉祥。 之前为了《追凶者》的宣发，钱嘉祥曾经多次联系莫林。而大忙人莫林要么漏接要么没时间，久而久之，钱嘉祥有事就只找许助理了。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节骨眼上，他竟联系了莫林的私人电话？ 钱嘉祥也没兜圈子，「莫林，这次《怦然心动只为你》需要你去参加一下，你就当为电影推广做点贡献。」 莫林十分不解，「钱导，你之前不是说过，演员要少参加综艺，保持神秘感，以免破坏观众对电影角色的期待吗？怎么连你也要我去参加那个破恋综？」 听到这话，钱嘉祥嘴里的脏话都要脱口而出了，想了想，还是压下了火气，像机器人一样重复，「莫林，一定要记得参加这个综艺。」 挂了电话，莫林紧盯着孟飞白，「你们在搞什么把戏，怎么说动钱导的？」 这钱嘉祥，可是圈里出了名的脾气不好，急起来可以得罪资本的！ 孟飞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小林，就算你不愿意，也要考虑考虑你的朋友们？」 话音刚落，莫林的电话再次响起。 这次，是莫林曾经参加的综艺《你我的生活》的总导演。 「小莫啊，这次恋综《怦然心动只为你》是我们团队导的，老朋友啦，你就给个面子参加一下？」 「这哪是我的面子问题，你们不都宣发说我要参加了吗？」莫林有些不满。 话虽如此，当初莫林在拍《银河皎皎》时与同剧组演员闹了矛盾，加上辛雪卉的介入，任谁都不看好她。 但当时，这《你我的生活》的总导演可是偷偷提醒了她，经纪人和公司对她的处理都有问题的。 就算是小事，她也得感恩。 听出莫林的不悦，总导演又说了几句软化，临挂电话时还语含深意地加了一句，「小莫，你信我一次。这次参加，不会让你吃亏的。」 零零总总，莫林就在孟飞白面前接了十几个电话。 有对她不错的前辈，有曾经的搭档，有话都没说过几句的同事……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这恋综，你就赶紧接了。 莫林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孟飞白的神情却越发胸有成竹。 最后，气狠了的莫林直接关了机，「我就不信了，如果我坚决不同意，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孟飞白笑着摇了摇头，「小林，你不会想那样的。」 「其实，按道理来说，你现在还是白色娱乐的艺人呢。」孟飞白动作轻柔地替莫林拍了拍衣袖的木屑，「艺人服从公司的决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第128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74 莫林拍开了孟飞白的手，「孟总裁请自重。并且，若是你的记忆力没出问题，我可是早就和白色娱乐解约了。」 「真是毫不留情呢。」被莫林如此嫌弃，孟飞白眼神暗了暗，却硬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还记得吗，你刚回国时候，参加了个选秀，被人诓着签了个卖身契一样的合同。还是我找人给你解决的，签到了白色娱乐下面。」 莫林冷冷地回答，「怎么不记得，反而是你不记得当初的约定，忙着在医院照顾你的小助理，完全忘记到机场接我的事情。要不是跟你赌气，我进娱乐圈干嘛？」 孟飞白怔了一下，态度却软了很多，「这件事情，我可跟你赔礼道歉好多次了。之后为了你的发展，我不是还为你拿到了不少资源吗？」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若是常人早就懵了。 而莫林心如电转，从自己的所在地泄露、大批记者找上门来，到一个从来没接洽过她却敢把她列为嘉宾蹭着热度的综艺横空出世，再到圈内说得上话的人几乎都给她打了劝说电话——一桩桩一件件，都有些不寻常的味道。 该说不愧是被世界意志眷顾的男主吗？只要心念一动，仿佛任何人都要为他的所思所想让路一样。 今日种种，让莫林的确对他有些忌惮，说话倒也委婉了许多。 这倒是莫林多虑了。 任她想破头也想不到，也不过一两年的光景，在莫林的远离剧情和反派同行苏涵衍的多次打压下，孟飞白的事业竟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这届霸总可真是不行啊。 有心刺探孟飞白的后招，莫林不得不违背本心，捡了些男主爱听的话说。 「你端坐在总裁位置上，整日的工作繁多，哪看得见我在公司水深火热呢？经纪人对我敷衍，外界对我恶评连连，你让我怎么办？」 像孟飞白这样的男人，既有寻常人难及的魄力，又不乏刚愎自用。 这决定了他会为一个有能力的女人短暂眼前一亮，却更青睐柔弱依附于他的菟丝花。 女人喋喋不休地埋怨，正是弱势的表现。 莫林的示弱明显取悦了孟飞白，像是短暂安抚了他失意的灵魂。 尽管莫林和孟飞白两人都心知肚明，当时莫林在白色娱乐空有资源却水深火热的处境，绝大部分都是孟飞白放任的结果。 为了打压莫林让她知难而退，也可以博新人一笑。 而这些，莫林只要不问，孟飞白就当她不知道。 也许是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此刻孟飞白的眼中的柔情不似作伪，「小林，我是真的不想利用你。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我保证，只要你现在拉我这一把，过往那些我都既往不咎，我们还是能像年少互相承诺的那样走下去。」 既往不咎？ 这位大哥真的能搞懂，过去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吗？ 莫林的吐槽在脑里怒吼，震得正在工作的174号生无可恋地戴上了耳塞，「这位霸总的脑回路到底是怎样的，是不是他出轨的记忆能瞬间蒸发，我解个约就像欠了他祖宗八辈一样？」 面对孟飞白眼中的殷切期盼，莫林忍得辛苦，「那辛雪卉呢？我看到她今天和你一起过来的。」 孟飞白沉默了。 等着孟飞白的回答的，不止莫林，还有门外拐角处一个穿着脏污白裙的女人。 正是辛雪卉。 公伯大门的修复只是个短期项目，办公区、住宿区大多都是用合金钢架、防雨布搭的临时工棚，还有几个集装箱活动房靠在工棚旁，主打就是一个投入低、好拆卸、可回收利用。 这也导致这间名义上的办公室几乎不隔音。 孟飞白的助手把所有人都带得远远的，但外人能防，自己人可是防不住的。 辛雪卉拖着满是泥浆的裙摆，颐气指使地对着远远守着办公室的助理，「瞎了你的狗眼，连我也敢拦？赶紧滚开，让我去把衣服换了，不然一会儿有你的好果子吃！」 孟飞白的各个助理，早就对辛雪卉这幅欺上媚下的嘴脸分外熟悉，也吃过多次她告状的暗亏。 这里的工作人员证实，住宿区有洗澡换衣服的地方，和办公室隔得不远，他们守着的地方的确是必经之路。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助理们赶紧让辛雪卉过去了。 脏衣服湿漉漉又臭烘烘，辛雪卉也迫切想要把这裙子换掉。 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孤男寡女，没个旁人，孟飞白在不久前又是那副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莫林身上的做派，让辛雪卉不由得心里打鼓，实在信不过。 卡了个视线死角，确保孟飞白的助理看不到自己。辛雪卉猫着身子站在办公室外的拐角处，与孟莫两人变成一墙之隔。 而说是「墙」，不过是一层搭在钢架外固定好了的防雨布，完全没法阻挡声音传出。 辛雪卉心跳如鼓擂，等了许久才等到孟飞白对莫林的回答。 「你何必在乎雪卉呢？她一直以来确实付出了很多，我怎么忍心贸然就抛弃她。」 虽然不算是特别明确的答案，但也让辛雪卉安定了些许。 但下一刻，又听孟飞白带着妥协的声音响起，「当然，你如果实在没法接受她，那就给我点时间，我会为了你慢慢远离她的。」 孟飞白的声音并不大，却不亚于惊雷阵阵响在辛雪卉耳边。 她眼中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水，冲花了整张脸，一滴滴砸在脏兮兮的裙子上。 脸上，泥水、泪水混合着脱落的彩妆。 身上，谁又能看出这是一条曾被主人精心挑选的白裙呢？ 辛雪卉用颤抖的手，拿出包里的手机。因为手实在太抖，好几次误操作了触屏，好在她最终还是翻到了自己想要的。 手机屏幕停留在一个拨号界面。 辛雪卉努力几次，却始终下不了狠心拨出电话。 这电话一打，她和孟飞白就彻底断了！ 第128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74 莫林拍开了孟飞白的手，「孟总裁请自重。并且，若是你的记忆力没出问题，我可是早就和白色娱乐解约了。」 「真是毫不留情呢。」被莫林如此嫌弃，孟飞白眼神暗了暗，却硬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还记得吗，你刚回国时候，参加了个选秀，被人诓着签了个卖身契一样的合同。还是我找人给你解决的，签到了白色娱乐下面。」 莫林冷冷地回答，「怎么不记得，反而是你不记得当初的约定，忙着在医院照顾你的小助理，完全忘记到机场接我的事情。要不是跟你赌气，我进娱乐圈干嘛？」 孟飞白怔了一下，态度却软了很多，「这件事情，我可跟你赔礼道歉好多次了。之后为了你的发展，我不是还为你拿到了不少资源吗？」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若是常人早就懵了。 而莫林心如电转，从自己的所在地泄露、大批记者找上门来，到一个从来没接洽过她却敢把她列为嘉宾蹭着热度的综艺横空出世，再到圈内说得上话的人几乎都给她打了劝说电话——一桩桩一件件，都有些不寻常的味道。 该说不愧是被世界意志眷顾的男主吗？只要心念一动，仿佛任何人都要为他的所思所想让路一样。 今日种种，让莫林的确对他有些忌惮，说话倒也委婉了许多。 这倒是莫林多虑了。 任她想破头也想不到，也不过一两年的光景，在莫林的远离剧情和反派同行苏涵衍的多次打压下，孟飞白的事业竟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这届霸总可真是不行啊。 有心刺探孟飞白的后招，莫林不得不违背本心，捡了些男主爱听的话说。 「你端坐在总裁位置上，整日的工作繁多，哪看得见我在公司水深火热呢？经纪人对我敷衍，外界对我恶评连连，你让我怎么办？」 像孟飞白这样的男人，既有寻常人难及的魄力，又不乏刚愎自用。 这决定了他会为一个有能力的女人短暂眼前一亮，却更青睐柔弱依附于他的菟丝花。 女人喋喋不休地埋怨，正是弱势的表现。 莫林的示弱明显取悦了孟飞白，像是短暂安抚了他失意的灵魂。 尽管莫林和孟飞白两人都心知肚明，当时莫林在白色娱乐空有资源却水深火热的处境，绝大部分都是孟飞白放任的结果。 为了打压莫林让她知难而退，也可以博新人一笑。 而这些，莫林只要不问，孟飞白就当她不知道。 也许是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此刻孟飞白的眼中的柔情不似作伪，「小林，我是真的不想利用你。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我保证，只要你现在拉我这一把，过往那些我都既往不咎，我们还是能像年少互相承诺的那样走下去。」 既往不咎？ 这位大哥真的能搞懂，过去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吗？ 莫林的吐槽在脑里怒吼，震得正在工作的174号生无可恋地戴上了耳塞，「这位霸总的脑回路到底是怎样的，是不是他出轨的记忆能瞬间蒸发，我解个约就像欠了他祖宗八辈一样？」 面对孟飞白眼中的殷切期盼，莫林忍得辛苦，「那辛雪卉呢？我看到她今天和你一起过来的。」 孟飞白沉默了。 等着孟飞白的回答的，不止莫林，还有门外拐角处一个穿着脏污白裙的女人。 正是辛雪卉。 公伯大门的修复只是个短期项目，办公区、住宿区大多都是用合金钢架、防雨布搭的临时工棚，还有几个集装箱活动房靠在工棚旁，主打就是一个投入低、好拆卸、可回收利用。 这也导致这间名义上的办公室几乎不隔音。 孟飞白的助手把所有人都带得远远的，但外人能防，自己人可是防不住的。 辛雪卉拖着满是泥浆的裙摆，颐气指使地对着远远守着办公室的助理，「瞎了你的狗眼，连我也敢拦？赶紧滚开，让我去把衣服换了，不然一会儿有你的好果子吃！」 孟飞白的各个助理，早就对辛雪卉这幅欺上媚下的嘴脸分外熟悉，也吃过多次她告状的暗亏。 这里的工作人员证实，住宿区有洗澡换衣服的地方，和办公室隔得不远，他们守着的地方的确是必经之路。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助理们赶紧让辛雪卉过去了。 脏衣服湿漉漉又臭烘烘，辛雪卉也迫切想要把这裙子换掉。 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孤男寡女，没个旁人，孟飞白在不久前又是那副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莫林身上的做派，让辛雪卉不由得心里打鼓，实在信不过。 卡了个视线死角，确保孟飞白的助理看不到自己。辛雪卉猫着身子站在办公室外的拐角处，与孟莫两人变成一墙之隔。 而说是「墙」，不过是一层搭在钢架外固定好了的防雨布，完全没法阻挡声音传出。 辛雪卉心跳如鼓擂，等了许久才等到孟飞白对莫林的回答。 「你何必在乎雪卉呢？她一直以来确实付出了很多，我怎么忍心贸然就抛弃她。」 虽然不算是特别明确的答案，但也让辛雪卉安定了些许。 但下一刻，又听孟飞白带着妥协的声音响起，「当然，你如果实在没法接受她，那就给我点时间，我会为了你慢慢远离她的。」 孟飞白的声音并不大，却不亚于惊雷阵阵响在辛雪卉耳边。 她眼中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水，冲花了整张脸，一滴滴砸在脏兮兮的裙子上。 脸上，泥水、泪水混合着脱落的彩妆。 身上，谁又能看出这是一条曾被主人精心挑选的白裙呢？ 辛雪卉用颤抖的手，拿出包里的手机。因为手实在太抖，好几次误操作了触屏，好在她最终还是翻到了自己想要的。 手机屏幕停留在一个拨号界面。 辛雪卉努力几次，却始终下不了狠心拨出电话。 这电话一打，她和孟飞白就彻底断了！ 第129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75 莫林自然不知道，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有人正肝肠欲断。就算她知道，大概也只会叹息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极力抑制着自己想给孟飞白一拳的冲动。 这些男人的脑中，是不是没有「分开」和「拒绝」两个字的存在？ 选择了两人中的一个，在后悔后，还笃信另一个仍在原地等他。 莫林不想和这个位面世界的男女主扯上关系，也不想在一切都按她所想进行时，又要参加一个恋综来打断她的计划。 她与孟飞白打着商量，「如果我不想参加这个综艺，会怎么样？」 孟飞白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仿佛刚才的深情款款都是错觉。 「……说得没错，你果然早就背叛了我。」孟飞白嘟囔了几声，像是转述了别人的话。 声音太过含混不清，以至于莫林没听到关键性的人名。 「你说谁说得没错？」莫林追问道，直觉告诉她，这很重要。 孟飞白却未回答她的问题，像是突然被启动了愤怒的机关一样，一挥手把办公桌上的资料全推到了地上。 他还嫌不够，一连踢倒了好几把椅子，这才转身。 手指着莫林，孟飞白的语气非常愤怒，「你早就想离开我了是不是？你现在到底在哪家公司？是不是苏涵衍那里？」 莫林不知道的是，孟飞白在《追凶者》试镜会上第一次看到两人站一起对戏时，他就觉得苏涵衍分外碍眼了。 加上莫林以解约之身却仍未被《银河皎皎》放弃，更是搭上了《追凶者》，让孟飞白怀疑莫林的离开早有预谋。 《追凶者》的主演是谁？苏涵衍。 一直针对白色娱乐的幕后黑手是谁？还是苏涵衍。 被人一煽动，孟飞白不由得把莫林的解约和苏涵衍的针对联系起来。虽然理智上知道莫林在白色娱乐时只是个艺人，根本涉及不了公司机密，更无法为苏涵衍提供便利。 但这一想法，还是不由自主萦绕在他心头。到了被莫林拒绝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将质问说出口。 莫林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清楚他的意思，脑子里只有一堆问号。 苏涵衍？这个世界的反派？关他什么事？ 见莫林沉默不答，孟飞白权当她默认了，「你居然帮着他来对付我？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莫林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孟飞白随手砸过来的水杯。 174号在莫林的意识世界里上蹿下跳，「宿主，这不对啊！男主的人设感觉完全崩了啊！好可怕，吓死统了！」 莫林虽然面无惧色，但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 这个世界的男主居然这么暴躁又暴力吗？就算是位面世界延伸出了支线剧情，也没有过把主角性格篡改得面目全非的先例啊！ 在原剧情中，孟飞白的确是个摇摆不定的渣男，但他也具有霸总男主的一般特质，比如英俊多金、事业心强、自尊上进。 同样的，比起快穿大学教材里那些动辄挖心掏肺、灭人满门的位面世界男主角，孟飞白算是里面温和无害的那一类。 按之前的剧情走向，原主在孟飞白选择辛雪卉之后还挽留了一阵，却也没受到什么激烈手段的对待。 怎么如今的孟飞白，崩坏成了这样？ 成年男女的拉黑删除，本就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再也不见。这道理，莫林不信孟飞白不懂。 事实上，删除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昨天，而是发生在一年多前。 不管怎么想，都说明当时的孟飞白默认与莫林分开，选择了辛雪卉。 怎么到了今天，突然找上门来？ 何况，就算莫林对孟飞白再看不上，也不得不承认，这渣男虽然优柔寡断，倒不是个会死缠烂打的人。 觉得面前的孟飞白实在不太对劲，莫林尽力安抚着他，「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帮着任何人对付你。」 孟飞白平静了下来，也不知道他到底信没信，但好歹停下了手上的发泄。 站在一片狼藉中，孟飞白伸出手，整理着刚刚因过度激动而弄乱的发型。 他又恢复到温文尔雅的样子，嘴角带着微笑，眼睛里却殊无笑意，「没关系。就算你不愿意，只要你作为白色娱乐的一员，你还是得帮我。」 「好变态！」眼见着男主时而暴戾，时而温柔，连174号都受不了了，尖叫一声后，躲着瑟瑟发抖起来。 莫林壮着胆子，提醒孟飞白一个她说过了好几次的事实，「但我解约……」 「解约？谁证明呢？」莫林的话被孟飞白粗暴地打断，「你是我特地关照签进来的，我可不记得我签了任何关于解约的文件。按照之前的合同，如果没有特别说明或者解约情况，后续合同会自动续约。」 你当是租房呢？还自动续约！ 莫林在心里怒吼。但签下最初合约的不是她，是原主。位面世界的剧情可不会精细到把合约细则传输到莫林的脑子里。 鉴于白月光原主有曾经被选秀节目哄骗着签过「卖身契」一样合同的前车之鉴，莫林实在不敢对原主的判断力抱有太大希望。 眼见莫林的脸色变换不定，孟飞白终于露出了些在假笑之外的愉悦神态，「至于你说了好几次的解约……那只是个误会罢了。公司底下有员工违规操作，造成这样的误解实在抱歉。如果小林你不满意，还可以采用诉讼手段。」 「如果小林找不到合适律师，白色娱乐的法务部也乐意为你效劳。」孟飞白补充了一句。 看着孟飞白胜券在握的姿态，莫林终于明白了他的底气从何而来，也明白了为什么他执意将自己列为「白色娱乐的员工」。 当时辛雪卉为把莫林赶出《银河皎皎》剧组，的确是违规操作才拿出了一份解约合同。本意威胁，却被莫林顺坡下驴，借机脱离白色娱乐。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孟飞白为了保护辛雪卉，只能一力承担起了后果。 而现在，孟飞白竟是连这个也不认了！ 莫林都快维持不住淡定的表情了，她惊愕地瞪着孟飞白，「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真按你说的执意追究。按艺人合约涉及的金额来看，那份解约合同的经手人都得去坐牢！」 「那就坐牢。」孟飞白扶起一把被他掀翻的椅子，坐了上去，姿态优雅，面不改色。 「在那里面，承担最大责任的人是辛雪卉！」莫林强调道。 孟飞白神态闲适，「我知道。」 莫林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孟飞白，却没看出任何伪装的成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男主可以云淡风轻地说着要送女主去坐牢？！ 之前说要放弃女主，甚至对摔倒的女主熟视无睹，都可以看做男主在莫林面前的刻意表现。 现在是什么意思，玩真的？！ 莫林忍不住在意识世界疯狂call着174号，「系统，你确定现在的世界真的没有问题吗？」 174号依然维持着被男主吓到的状态，「宿主，我已经扫描三遍了，除了快穿部的登陆波动外，这个位面世界真的没有任何受到其他影响的痕迹。换言之，一切正常。」 虽然得出「一切正常」的结论，但让一向抠抠搜搜的174号，能浪费能量做了不止一次的全位面世界扫描，足以说明这世界真有些不正常。 「那么，你的答案是？」明明知道莫林没有其他选择，孟飞白还是恶趣味地问了一句。 孟飞白的表情，让一向好强的莫林，差点就张口拒绝了。 主打一个叛逆。 但这剧情崩坏的世界，在没找到原因之前，真的再经不起一个坐牢的女主角来变得更加崩坏了……想到这里，莫林妥协了。 她黑着脸点了点头，换来孟飞白更加愉悦的笑容。 但莫林自己也知道，就算妥协了这一次，不可能次次为此妥协。 加上之前打电话劝说她的人几乎都是娱乐圈的，却没有她名下艺术公司的人，以及故宫等文化组织的人，说明男主孟飞白虽有势力，但手暂时还没伸到这么长。 法律问题，就交给最强打工人许助理去联系解决。 只此一次，等搞定这个不知哪冒出来的恋综，她一定要和这个奇怪的男主保持距离！ 办公室内，满是莫林与孟飞白的博弈。 而一墙之隔，是机关算尽却近乎一无所有的辛雪卉。 她蹲在地上，双手抱膝。 哭泣，却只能紧咬下唇，害怕发出声音被房内两人听见。 如果在之前，孟飞白对莫林的多次表白，还能让辛雪卉自我安慰成权宜之计。 而今说要送她去坐牢，打破了她的微薄期待。 与孟飞白朝夕相处的她，自然能听出孟飞白说的是发自肺腑的真话，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 这不是普通的失恋，也不只是要她把曾经从莫林那里偷走的都还回去，而是人生尽毁、满盘皆输！ 她不想再听两人说话，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辛雪卉失魂落魄地离开充当办公室的棚房外，却有大雨忽至。 雨水无情地从天空倾泻而下，打在乡村的土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短短几刻，浓密的云层遮挡了日光。工作人员和记者们匆忙地躲避着雨水，有的站在檐下，有些回到车上。 只有辛雪卉还在雨中行走。 每一滴雨水都带着凉意，不停地打在她的身上，与泪水混合在一起。 强忍着走到远离办公室的地方，她这才嚎哭出声。 哭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坚定地拿起了手机，手机还停留在刚刚的拨号界面。 雨水让触摸屏有些不灵敏，她连续点了好几下，终于拨出了电话。 电话的等候音响了好几声，声声都砸在她的心上。 一接通，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我答应你的条件，我答应你！」 语无伦次地交代了自己有可能坐牢的事情，辛雪卉满含希冀，「你能保护我的，对？」 好几秒后，电话那头才响起一个慵懒的男声，混合着淅淅沥沥的雨声。 「当然了，辛小姐。」 「我保证，一切皆如你所愿。」 第129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75 莫林自然不知道，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有人正肝肠欲断。就算她知道，大概也只会叹息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极力抑制着自己想给孟飞白一拳的冲动。 这些男人的脑中，是不是没有「分开」和「拒绝」两个字的存在？ 选择了两人中的一个，在后悔后，还笃信另一个仍在原地等他。 莫林不想和这个位面世界的男女主扯上关系，也不想在一切都按她所想进行时，又要参加一个恋综来打断她的计划。 她与孟飞白打着商量，「如果我不想参加这个综艺，会怎么样？」 孟飞白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仿佛刚才的深情款款都是错觉。 「……说得没错，你果然早就背叛了我。」孟飞白嘟囔了几声，像是转述了别人的话。 声音太过含混不清，以至于莫林没听到关键性的人名。 「你说谁说得没错？」莫林追问道，直觉告诉她，这很重要。 孟飞白却未回答她的问题，像是突然被启动了愤怒的机关一样，一挥手把办公桌上的资料全推到了地上。 他还嫌不够，一连踢倒了好几把椅子，这才转身。 手指着莫林，孟飞白的语气非常愤怒，「你早就想离开我了是不是？你现在到底在哪家公司？是不是苏涵衍那里？」 莫林不知道的是，孟飞白在《追凶者》试镜会上第一次看到两人站一起对戏时，他就觉得苏涵衍分外碍眼了。 加上莫林以解约之身却仍未被《银河皎皎》放弃，更是搭上了《追凶者》，让孟飞白怀疑莫林的离开早有预谋。 《追凶者》的主演是谁？苏涵衍。 一直针对白色娱乐的幕后黑手是谁？还是苏涵衍。 被人一煽动，孟飞白不由得把莫林的解约和苏涵衍的针对联系起来。虽然理智上知道莫林在白色娱乐时只是个艺人，根本涉及不了公司机密，更无法为苏涵衍提供便利。 但这一想法，还是不由自主萦绕在他心头。到了被莫林拒绝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将质问说出口。 莫林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清楚他的意思，脑子里只有一堆问号。 苏涵衍？这个世界的反派？关他什么事？ 见莫林沉默不答，孟飞白权当她默认了，「你居然帮着他来对付我？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莫林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孟飞白随手砸过来的水杯。 174号在莫林的意识世界里上蹿下跳，「宿主，这不对啊！男主的人设感觉完全崩了啊！好可怕，吓死统了！」 莫林虽然面无惧色，但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 这个世界的男主居然这么暴躁又暴力吗？就算是位面世界延伸出了支线剧情，也没有过把主角性格篡改得面目全非的先例啊！ 在原剧情中，孟飞白的确是个摇摆不定的渣男，但他也具有霸总男主的一般特质，比如英俊多金、事业心强、自尊上进。 同样的，比起快穿大学教材里那些动辄挖心掏肺、灭人满门的位面世界男主角，孟飞白算是里面温和无害的那一类。 按之前的剧情走向，原主在孟飞白选择辛雪卉之后还挽留了一阵，却也没受到什么激烈手段的对待。 怎么如今的孟飞白，崩坏成了这样？ 成年男女的拉黑删除，本就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再也不见。这道理，莫林不信孟飞白不懂。 事实上，删除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昨天，而是发生在一年多前。 不管怎么想，都说明当时的孟飞白默认与莫林分开，选择了辛雪卉。 怎么到了今天，突然找上门来？ 何况，就算莫林对孟飞白再看不上，也不得不承认，这渣男虽然优柔寡断，倒不是个会死缠烂打的人。 觉得面前的孟飞白实在不太对劲，莫林尽力安抚着他，「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帮着任何人对付你。」 孟飞白平静了下来，也不知道他到底信没信，但好歹停下了手上的发泄。 站在一片狼藉中，孟飞白伸出手，整理着刚刚因过度激动而弄乱的发型。 他又恢复到温文尔雅的样子，嘴角带着微笑，眼睛里却殊无笑意，「没关系。就算你不愿意，只要你作为白色娱乐的一员，你还是得帮我。」 「好变态！」眼见着男主时而暴戾，时而温柔，连174号都受不了了，尖叫一声后，躲着瑟瑟发抖起来。 莫林壮着胆子，提醒孟飞白一个她说过了好几次的事实，「但我解约……」 「解约？谁证明呢？」莫林的话被孟飞白粗暴地打断，「你是我特地关照签进来的，我可不记得我签了任何关于解约的文件。按照之前的合同，如果没有特别说明或者解约情况，后续合同会自动续约。」 你当是租房呢？还自动续约！ 莫林在心里怒吼。但签下最初合约的不是她，是原主。位面世界的剧情可不会精细到把合约细则传输到莫林的脑子里。 鉴于白月光原主有曾经被选秀节目哄骗着签过「卖身契」一样合同的前车之鉴，莫林实在不敢对原主的判断力抱有太大希望。 眼见莫林的脸色变换不定，孟飞白终于露出了些在假笑之外的愉悦神态，「至于你说了好几次的解约……那只是个误会罢了。公司底下有员工违规操作，造成这样的误解实在抱歉。如果小林你不满意，还可以采用诉讼手段。」 「如果小林找不到合适律师，白色娱乐的法务部也乐意为你效劳。」孟飞白补充了一句。 看着孟飞白胜券在握的姿态，莫林终于明白了他的底气从何而来，也明白了为什么他执意将自己列为「白色娱乐的员工」。 当时辛雪卉为把莫林赶出《银河皎皎》剧组，的确是违规操作才拿出了一份解约合同。本意威胁，却被莫林顺坡下驴，借机脱离白色娱乐。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孟飞白为了保护辛雪卉，只能一力承担起了后果。 而现在，孟飞白竟是连这个也不认了！ 莫林都快维持不住淡定的表情了，她惊愕地瞪着孟飞白，「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真按你说的执意追究。按艺人合约涉及的金额来看，那份解约合同的经手人都得去坐牢！」 「那就坐牢。」孟飞白扶起一把被他掀翻的椅子，坐了上去，姿态优雅，面不改色。 「在那里面，承担最大责任的人是辛雪卉！」莫林强调道。 孟飞白神态闲适，「我知道。」 莫林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孟飞白，却没看出任何伪装的成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男主可以云淡风轻地说着要送女主去坐牢？！ 之前说要放弃女主，甚至对摔倒的女主熟视无睹，都可以看做男主在莫林面前的刻意表现。 现在是什么意思，玩真的？！ 莫林忍不住在意识世界疯狂call着174号，「系统，你确定现在的世界真的没有问题吗？」 174号依然维持着被男主吓到的状态，「宿主，我已经扫描三遍了，除了快穿部的登陆波动外，这个位面世界真的没有任何受到其他影响的痕迹。换言之，一切正常。」 虽然得出「一切正常」的结论，但让一向抠抠搜搜的174号，能浪费能量做了不止一次的全位面世界扫描，足以说明这世界真有些不正常。 「那么，你的答案是？」明明知道莫林没有其他选择，孟飞白还是恶趣味地问了一句。 孟飞白的表情，让一向好强的莫林，差点就张口拒绝了。 主打一个叛逆。 但这剧情崩坏的世界，在没找到原因之前，真的再经不起一个坐牢的女主角来变得更加崩坏了……想到这里，莫林妥协了。 她黑着脸点了点头，换来孟飞白更加愉悦的笑容。 但莫林自己也知道，就算妥协了这一次，不可能次次为此妥协。 加上之前打电话劝说她的人几乎都是娱乐圈的，却没有她名下艺术公司的人，以及故宫等文化组织的人，说明男主孟飞白虽有势力，但手暂时还没伸到这么长。 法律问题，就交给最强打工人许助理去联系解决。 只此一次，等搞定这个不知哪冒出来的恋综，她一定要和这个奇怪的男主保持距离！ 办公室内，满是莫林与孟飞白的博弈。 而一墙之隔，是机关算尽却近乎一无所有的辛雪卉。 她蹲在地上，双手抱膝。 哭泣，却只能紧咬下唇，害怕发出声音被房内两人听见。 如果在之前，孟飞白对莫林的多次表白，还能让辛雪卉自我安慰成权宜之计。 而今说要送她去坐牢，打破了她的微薄期待。 与孟飞白朝夕相处的她，自然能听出孟飞白说的是发自肺腑的真话，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 这不是普通的失恋，也不只是要她把曾经从莫林那里偷走的都还回去，而是人生尽毁、满盘皆输！ 她不想再听两人说话，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辛雪卉失魂落魄地离开充当办公室的棚房外，却有大雨忽至。 雨水无情地从天空倾泻而下，打在乡村的土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短短几刻，浓密的云层遮挡了日光。工作人员和记者们匆忙地躲避着雨水，有的站在檐下，有些回到车上。 只有辛雪卉还在雨中行走。 每一滴雨水都带着凉意，不停地打在她的身上，与泪水混合在一起。 强忍着走到远离办公室的地方，她这才嚎哭出声。 哭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坚定地拿起了手机，手机还停留在刚刚的拨号界面。 雨水让触摸屏有些不灵敏，她连续点了好几下，终于拨出了电话。 电话的等候音响了好几声，声声都砸在她的心上。 一接通，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我答应你的条件，我答应你！」 语无伦次地交代了自己有可能坐牢的事情，辛雪卉满含希冀，「你能保护我的，对？」 好几秒后，电话那头才响起一个慵懒的男声，混合着淅淅沥沥的雨声。 「当然了，辛小姐。」 「我保证，一切皆如你所愿。」 第130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76 在这个凄凉的雨天，天空布满了暗沉的云层。 在辛雪卉的眼中，整个余津乡的景象变得模糊而朦胧。雨幕中，远处的工棚和树木仿佛失去了生气，被湿漉漉的雨水笼罩。 远远看去，工作区域门口那几盏灯变得暗淡而黯然，仿佛是无力的烛火，终将被雨水的寒冷所吞噬。 像是突然回过了神来，辛雪卉把手机扔进包里，冷眼看着白裙上的泥渍还在不断扩散开来，渗透进细腻的面料中。 用手指擦拭，却只是将泥渍更加润湿。 她干脆懒得管了，大步在雨中穿行，溅起一片片泥浆。 平时扭捏作态习惯了，如今在煎熬许久后被判了「死刑」，倒是觉得痛快。 走到办公室那个工棚附近，辛雪卉收敛了神态，又恢复了小白花一样的姿态。 孟飞白和莫林两人早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媒体记者一窝蜂涌上去采访，对淋雨也不顾了。 办公室内被砸得一片狼藉，两人像是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看到这般景象，诸多媒体心照不宣地调转镜头，远离办公室，只重点集中在出来的两人身上。 孟飞白兴致很高，一直在诸多媒体的镜头周旋，不停地说着些什么，身旁有助理小跑着给他撑伞。 而莫林除了在媒体面前认下要加入恋综《怦然心动只为你》外，恨不得离孟飞白远远的。 但这地方就这么大点，躲不到哪里去。只能浑身一副「莫挨老子」的样子，和詹芙缩在不远处的屋檐下躲雨。 「怎么来得这么晚？」被身边的助理提醒后，孟飞白才知道辛雪卉过来了，和记者打了声招呼，转身询问她。 「是不是被冻得狠了？怎么不打电话给助理，让他们接你。」见辛雪卉浑身狼狈，孟飞白面上有些心疼，忙解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披上。 这是件不错的手工西装，连衣袋和纽扣的位置都经过精确的计算和布置，只为了让衣服整体比例和平衡感更加完美。面料是高品质的羊毛纱线制成，不仅保暖舒适，还剪裁精细，唯一的缺点就是娇贵不好打理。 往浑身雨水泥水的辛雪卉身上一披，这衣服差不多就废了。 想到老板这件衣服的价格，一旁的助理忍不住露出有些肉疼的表情。 而孟飞白却面不改色，甚至把辛雪卉脏兮兮的手放在他的手心捂着，丝毫没有嫌恶之色，「你这手也太凉了，我给你捂捂。」 西装外套带来的暖意是真实的。 感受到身上的温度逐渐回升，辛雪卉垂眼看了看自己逐渐回暖的手，又看了看只穿一件衬衣，冷得有些发颤的孟飞白，一时忍不住自我怀疑。 刚刚那个对她万般不在意，甚至对她坐牢都无动于衷的人，真的是她面前这个眼里脸上都全是爱意的孟飞白吗？ 辛雪卉又陷入内心剧烈的动摇。 一边捂着辛雪卉的手，孟飞白一边状若无意地询问，「刚刚听助理说你去洗澡换衣服了？怎么还是从泥里捞起来一样的，看上去真让人心疼。」 孟飞白在试探她！ 毕竟孟飞白可在会议室里和莫林摊了牌，他绝对不会容许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辛雪卉。 而辛雪卉刚才与他们同一个方向过来，却比两人都晚到，显得尤为可疑。 意识到这一点，辛雪卉的脑中仿佛响起了警报。 而这也像一个巴掌一样，把她内心的动摇打了个烟消云散。 她嗔怪地瞥了孟飞白一眼，假装没有看到男人眼中的试探，依然是她惯常的撒娇姿态，「阿孟这时候知道来心疼我了？还以为你的眼里只有你的莫林呢！」 不等再问，辛雪卉就抱怨开来，像是无意间回答了孟飞白的疑问。 「还洗澡呢，这乡下也太偏僻了，只有这里的工作人员的宿舍可以用。」辛雪卉跺了跺脚，「他们唯一一间女子宿舍，是莫林和她的小跟班的。我就算脏死，也不可能去和她们借！」 「我呸，谁要借给你！」辛雪卉话音落地不久，詹芙叉着腰跳了出来。 辛雪卉并没有刻意放大声音，但不远处就是莫林和詹芙两人。 莫林一向耳聪目明，而詹芙作为知道「三角恋」始末的骨灰级冲浪选手，自然在她人为的「渣男」、「绿茶」身上装上了「隐形雷达」，任何动作都时刻关注。 这对辛雪卉倒是意外之喜，眼见孟飞白脸上的怀疑之色淡去，换上了一副对女人吵架感到头疼的样子。 辛雪卉干脆心一横，借机生事起来。 「正主都没开腔，跟班跳出来说什么话！」 「呸！我跟你这种绿茶说话之后，还得回家漱口！」 两人你来我往起来，像小学生一样。 孟飞白有些意外，因为辛雪卉在他面前很少这般与人争辩。 面对争端，她惯常是不言不语，受了委屈之后到孟飞白处哭诉才对。 西方哲学家有这么一句戏称，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 这话有些调侃也有些贬低，但也算侧面衬托出一个处于争吵状态中的女人的威力。 很快，那些怀疑和意外都烟消云散。 孟飞白再也来不及细想这些有的没的，和他身边的助理两脸生无可恋，忙着安抚两边起来。 而在詹芙身边的莫林，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既然詹芙忙着「战斗」，她也就闲着没事，转着头到处看看。 这一看，还真让她看到了个有意思的人。 与一窝蜂凑上来的记者不同，人群的最外围，有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 高个子给矮个子撑着伞，两人远远地看着莫林等人的热闹，却完全没有挤上前的意思。 借着雨幕，像是把他们和莫林等人划分为了两个世界。 「倒是完全不像媒体记者，他们是谁？」莫林自言自语了一句。 也许是为了低调，两人选择了和许多记者差不多的一身黑。 明眼人若是细看，却能看出两人衣服的材质和剪裁绝不是普通人的日常穿着。 高个子身材挺拔，健壮有力，是宛如一座雄狮般的存在。修身西装掩盖不住锻炼的痕迹，仿佛随时爆发出力量。他对矮个子十分恭敬，对四周的动静十分警醒，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而矮个子与他相比，是完全相反的类型。说他矮其实不准确，更多是身量并未张开。 矮个子一副少年姿态，苍白的脸上几乎没有丁点血色。细腻的发丝凌乱垂落在脸侧，微微遮住了那双让人见之不忘的眼。 那是怎样一双眼？ 任莫林在多个位面阅人无数，也难以忘记这一双神华内敛的眼。 这让莫林想到道家有个追求，叫凝神内敛，抱元守一。 而道家看修行者是否入门，就是看他的双眼。若达到理想的至高境界，恬淡虚无，众美从之。一双眼只会清静淡然，散发莹润内敛的光芒，一见就难忘。 在这个状态下，万物都不足以扰乱心神，所有事情不过过往云烟。 拥有这般眼睛和心境的，只有刚出世的婴儿和历经千帆的老者。很多修道者终其一生，也不过追求一双如新生儿般的眼睛。 而这一双眼睛，隔着人群，莫林却在一个少年身上看到了。 就和一个孩子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一样，让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莫林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而少年像是注意到了莫林的视线，朝她柔柔一笑。独有的少年阶段，混合着一种雌雄莫辨的美丽。 继而两人一起转身，上了一辆黑色车，玻璃阻隔了莫林的视线。 莫林觉得莫名在意，却又觉得这种情绪来得奇怪。 还没细想个明白，就被孟飞白拽着去跟媒体打招呼，做恋综的提前营业了。 辛雪卉早被劝回了车上，而詹芙也忙着去跟进工作。 「两周后有综艺相关的记者招待会，全体嘉宾都会参与，到时候我来接你，别跟我耍花招。」过去路上，孟飞白还记得叮嘱莫林。 莫林生无可恋地点头。 而另一边，两个青年回到了充满暖气的车上。 冷热交替的刺激下，少年捂住嘴咳了好几声，咳得眼角微红，沁出生理性的泪水。 而这一咳，才让他苍白的脸上有了点血色，亦显得更加妍丽。 自家少爷长得也太妖孽了。心里吐槽着，高个子却是一脸正直地开口，「少爷，您身体不好，何必在车外吹半天冷风呢。」 「我只是想看看她而已。」少年慢吞吞地开口，声音因为刚刚的咳嗽显得有点哑。 如果辛雪卉在场，就能听出来，这声音和电话里说要帮助她的男声一模一样。 少年傲慢地闭上眼睛，靠在后座上，「再说了，身体，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 高个子早已习惯了少年时不时的中二发言，也没当回事，忙着给他调整靠背。 车开了起来，离围着孟莫两人的人群越来越远，继而离开了余津乡。 第130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76 在这个凄凉的雨天，天空布满了暗沉的云层。 在辛雪卉的眼中，整个余津乡的景象变得模糊而朦胧。雨幕中，远处的工棚和树木仿佛失去了生气，被湿漉漉的雨水笼罩。 远远看去，工作区域门口那几盏灯变得暗淡而黯然，仿佛是无力的烛火，终将被雨水的寒冷所吞噬。 像是突然回过了神来，辛雪卉把手机扔进包里，冷眼看着白裙上的泥渍还在不断扩散开来，渗透进细腻的面料中。 用手指擦拭，却只是将泥渍更加润湿。 她干脆懒得管了，大步在雨中穿行，溅起一片片泥浆。 平时扭捏作态习惯了，如今在煎熬许久后被判了「死刑」，倒是觉得痛快。 走到办公室那个工棚附近，辛雪卉收敛了神态，又恢复了小白花一样的姿态。 孟飞白和莫林两人早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媒体记者一窝蜂涌上去采访，对淋雨也不顾了。 办公室内被砸得一片狼藉，两人像是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看到这般景象，诸多媒体心照不宣地调转镜头，远离办公室，只重点集中在出来的两人身上。 孟飞白兴致很高，一直在诸多媒体的镜头周旋，不停地说着些什么，身旁有助理小跑着给他撑伞。 而莫林除了在媒体面前认下要加入恋综《怦然心动只为你》外，恨不得离孟飞白远远的。 但这地方就这么大点，躲不到哪里去。只能浑身一副「莫挨老子」的样子，和詹芙缩在不远处的屋檐下躲雨。 「怎么来得这么晚？」被身边的助理提醒后，孟飞白才知道辛雪卉过来了，和记者打了声招呼，转身询问她。 「是不是被冻得狠了？怎么不打电话给助理，让他们接你。」见辛雪卉浑身狼狈，孟飞白面上有些心疼，忙解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披上。 这是件不错的手工西装，连衣袋和纽扣的位置都经过精确的计算和布置，只为了让衣服整体比例和平衡感更加完美。面料是高品质的羊毛纱线制成，不仅保暖舒适，还剪裁精细，唯一的缺点就是娇贵不好打理。 往浑身雨水泥水的辛雪卉身上一披，这衣服差不多就废了。 想到老板这件衣服的价格，一旁的助理忍不住露出有些肉疼的表情。 而孟飞白却面不改色，甚至把辛雪卉脏兮兮的手放在他的手心捂着，丝毫没有嫌恶之色，「你这手也太凉了，我给你捂捂。」 西装外套带来的暖意是真实的。 感受到身上的温度逐渐回升，辛雪卉垂眼看了看自己逐渐回暖的手，又看了看只穿一件衬衣，冷得有些发颤的孟飞白，一时忍不住自我怀疑。 刚刚那个对她万般不在意，甚至对她坐牢都无动于衷的人，真的是她面前这个眼里脸上都全是爱意的孟飞白吗？ 辛雪卉又陷入内心剧烈的动摇。 一边捂着辛雪卉的手，孟飞白一边状若无意地询问，「刚刚听助理说你去洗澡换衣服了？怎么还是从泥里捞起来一样的，看上去真让人心疼。」 孟飞白在试探她！ 毕竟孟飞白可在会议室里和莫林摊了牌，他绝对不会容许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辛雪卉。 而辛雪卉刚才与他们同一个方向过来，却比两人都晚到，显得尤为可疑。 意识到这一点，辛雪卉的脑中仿佛响起了警报。 而这也像一个巴掌一样，把她内心的动摇打了个烟消云散。 她嗔怪地瞥了孟飞白一眼，假装没有看到男人眼中的试探，依然是她惯常的撒娇姿态，「阿孟这时候知道来心疼我了？还以为你的眼里只有你的莫林呢！」 不等再问，辛雪卉就抱怨开来，像是无意间回答了孟飞白的疑问。 「还洗澡呢，这乡下也太偏僻了，只有这里的工作人员的宿舍可以用。」辛雪卉跺了跺脚，「他们唯一一间女子宿舍，是莫林和她的小跟班的。我就算脏死，也不可能去和她们借！」 「我呸，谁要借给你！」辛雪卉话音落地不久，詹芙叉着腰跳了出来。 辛雪卉并没有刻意放大声音，但不远处就是莫林和詹芙两人。 莫林一向耳聪目明，而詹芙作为知道「三角恋」始末的骨灰级冲浪选手，自然在她人为的「渣男」、「绿茶」身上装上了「隐形雷达」，任何动作都时刻关注。 这对辛雪卉倒是意外之喜，眼见孟飞白脸上的怀疑之色淡去，换上了一副对女人吵架感到头疼的样子。 辛雪卉干脆心一横，借机生事起来。 「正主都没开腔，跟班跳出来说什么话！」 「呸！我跟你这种绿茶说话之后，还得回家漱口！」 两人你来我往起来，像小学生一样。 孟飞白有些意外，因为辛雪卉在他面前很少这般与人争辩。 面对争端，她惯常是不言不语，受了委屈之后到孟飞白处哭诉才对。 西方哲学家有这么一句戏称，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 这话有些调侃也有些贬低，但也算侧面衬托出一个处于争吵状态中的女人的威力。 很快，那些怀疑和意外都烟消云散。 孟飞白再也来不及细想这些有的没的，和他身边的助理两脸生无可恋，忙着安抚两边起来。 而在詹芙身边的莫林，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既然詹芙忙着「战斗」，她也就闲着没事，转着头到处看看。 这一看，还真让她看到了个有意思的人。 与一窝蜂凑上来的记者不同，人群的最外围，有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 高个子给矮个子撑着伞，两人远远地看着莫林等人的热闹，却完全没有挤上前的意思。 借着雨幕，像是把他们和莫林等人划分为了两个世界。 「倒是完全不像媒体记者，他们是谁？」莫林自言自语了一句。 也许是为了低调，两人选择了和许多记者差不多的一身黑。 明眼人若是细看，却能看出两人衣服的材质和剪裁绝不是普通人的日常穿着。 高个子身材挺拔，健壮有力，是宛如一座雄狮般的存在。修身西装掩盖不住锻炼的痕迹，仿佛随时爆发出力量。他对矮个子十分恭敬，对四周的动静十分警醒，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而矮个子与他相比，是完全相反的类型。说他矮其实不准确，更多是身量并未张开。 矮个子一副少年姿态，苍白的脸上几乎没有丁点血色。细腻的发丝凌乱垂落在脸侧，微微遮住了那双让人见之不忘的眼。 那是怎样一双眼？ 任莫林在多个位面阅人无数，也难以忘记这一双神华内敛的眼。 这让莫林想到道家有个追求，叫凝神内敛，抱元守一。 而道家看修行者是否入门，就是看他的双眼。若达到理想的至高境界，恬淡虚无，众美从之。一双眼只会清静淡然，散发莹润内敛的光芒，一见就难忘。 在这个状态下，万物都不足以扰乱心神，所有事情不过过往云烟。 拥有这般眼睛和心境的，只有刚出世的婴儿和历经千帆的老者。很多修道者终其一生，也不过追求一双如新生儿般的眼睛。 而这一双眼睛，隔着人群，莫林却在一个少年身上看到了。 就和一个孩子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一样，让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莫林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而少年像是注意到了莫林的视线，朝她柔柔一笑。独有的少年阶段，混合着一种雌雄莫辨的美丽。 继而两人一起转身，上了一辆黑色车，玻璃阻隔了莫林的视线。 莫林觉得莫名在意，却又觉得这种情绪来得奇怪。 还没细想个明白，就被孟飞白拽着去跟媒体打招呼，做恋综的提前营业了。 辛雪卉早被劝回了车上，而詹芙也忙着去跟进工作。 「两周后有综艺相关的记者招待会，全体嘉宾都会参与，到时候我来接你，别跟我耍花招。」过去路上，孟飞白还记得叮嘱莫林。 莫林生无可恋地点头。 而另一边，两个青年回到了充满暖气的车上。 冷热交替的刺激下，少年捂住嘴咳了好几声，咳得眼角微红，沁出生理性的泪水。 而这一咳，才让他苍白的脸上有了点血色，亦显得更加妍丽。 自家少爷长得也太妖孽了。心里吐槽着，高个子却是一脸正直地开口，「少爷，您身体不好，何必在车外吹半天冷风呢。」 「我只是想看看她而已。」少年慢吞吞地开口，声音因为刚刚的咳嗽显得有点哑。 如果辛雪卉在场，就能听出来，这声音和电话里说要帮助她的男声一模一样。 少年傲慢地闭上眼睛，靠在后座上，「再说了，身体，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 高个子早已习惯了少年时不时的中二发言，也没当回事，忙着给他调整靠背。 车开了起来，离围着孟莫两人的人群越来越远，继而离开了余津乡。 第131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77 到接近晚上的时候，孟飞白和辛雪卉带着助理终于离开了。 大部分记者和他们一同离去，却也有不少人留了下来，拼命想在莫林身上挖个大新闻出来。 余津乡并不是什么富庶的地方，公伯大门所处的木质建筑群那里更是快成了无人问津的荒地。 修复最初时，还有好奇的乡民偶尔过来围观，但没过几天就被众人量尺寸、磨木头、敲木头等的机械工作浇灭了好奇心。 久而久之，除了新搭的工棚和集装箱活动房算个并不稀奇的新景色外，这片土地又变得和之前一样。 往常入了夜后，除了工棚外的两盏灯外，远些的地方只有星星点缀的天空和微弱的月光勉强照亮着乡村的泥土地。 远处的山丘和田野被黑暗吞噬，只有轮廓模糊的影子勉强可见。再远些，只有寥寥几户灯光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詹芙经常吐槽说，树木投下的浓密黑影简直像一个个怪兽，简直没有人气。这也是她几乎不愿晚上出宿舍区域的原因。 而今晚，「人气」可是太够了。 雨一停，各个杂志、电视台、自媒体的记者摄像就忙活开了。 补光灯、补光板、各种打光，把这原本黑漆漆的区域硬生生布置得亮如白昼。 莫林的周围全是闪光灯的闪烁，几乎多到了快让闪电失业的程度。 「莫林小姐，恭喜您的电影《追凶者》在首映之后就一炮而红，请问您对此有何感想？」 「莫林小姐，您在片中饰演的角色伊山蝶非常出色，您是如何为角色做准备的？」 「听说您在电影拍摄期间经历了很多困难和挑战，是剧组不合还是个人能力问题？」 「莫林小姐，您在电影圈中是备受瞩目的新星，但同时也有一些负面报道和流言缠身，您愿意回应一下吗？」 「莫林小姐，您下一步有什么新的计划和项目？」 记者们的问题接连不断，涉及了电影、角色、个人生活等各个方面。 但很明显，他们最想知道的还是八卦方面。特别是里面那个自称《明星观察周刊》的记者，他都快把话筒怼到莫林脸上了。 莫林在心里暗暗咒骂着给她留了一堆烂摊子的孟飞白，却不得不应付面前如饿狼见了肉般的记者们。 詹芙好歹还能帮点忙，而其他工作人员要么都是些文化系统的基层员工，要么就是附近村镇的木匠，哪里见过这阵仗。 被套话的记者哄了几句，差点连保密协议都忘在脑后，就要给记者详细讲解这次修复项目。 好在当地文物局副局长宗升荣这时候总算赶到了。 宗副局这人做事差点意思，但待人接物上可真是一把好手。 他身后跟了辆考斯特，嘴上说着代表官方接待，实际上是借接待之便，把人带走统一嘱咐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毕竟是公家单位，各个媒体也得掂量掂量。 今天的硬仗这才算打完，莫林和詹芙还得继续之前的会议。 看到办公室的一片狼藉，詹芙尖叫一声，前前后后地检查着莫林有没有受伤。 莫林任她摆布着，在詹芙的检查要求下又是抬手又是转身，「真没什么问题，如果孟飞白真想对我动粗，那今天他就会从这间办公室里躺着出去。」 虽然是发自肺腑的实话，但显然詹芙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她愤愤不平地向天挥了挥拳头，「从今天起，孟飞白在我心里就不是渣男了，他已经升级成为没品的暴力男了！」 因为詹芙对男主越来越糟糕的印象，在两周后莫林坐上孟飞白派来的车时，需要留守余津乡完成工作的詹芙显得忧心忡忡。 不止和莫林约定，到了录制的青松市后一定要跟报平安，还为莫林量身打造了一套「暗语」，只要说了特定的话，詹芙就会为她报警。 「哪有那么夸张。」莫林没当回事。 踏入青松市，在订好的酒店休息一晚后，莫林被接到了录影棚。 青松市以娱乐业发达着称，不止当地的艺术学校、影视学校很多，当地的电视台——苹果台也算国内综艺、影视剧的门面担当。 不光是众多小花在经纪人的带领下，时不时在青松市交交朋友、混混资源。众多大腕也常在青松市跑跑通告、参加活动。 所以常有人调侃，在影视棚附近，狗仔和明星都五五开，反而普通路人成了珍稀物种。 莫林没来过青松市，自然没见识过这边的神奇之处。 刚下了车准备随工作人员走进楼里，就见好几个年轻男女冲出来对着莫林一阵拍，「莫林，看这里！」 「看这里，笑一个！」 旁边的保安很多，但都见怪不怪，连阻拦的动作也不怎么尽心。 莫林回忆了一下今天的穿着，不仅戴了帽子墨镜口罩围巾，还一身廓形大衣裹着，连体形身材都看不出来。 这都认得出来，你们去干保密局工作得了。 佩服之下，莫林忍不住给那几个不知是私生还是狗仔的人竖了个大拇指。 一旁的工作人员满脸黑线，赶紧带她进楼。 莫林不知道的是，刚刚那一幕已经被其中一个手快的狗仔拍了下来，加了耸动的词条送上了热搜。 莫林被问及三角恋结果 竖大拇指表露信心 更有头脑灵活的商家，赶紧把莫林竖大拇指的形象抠图下来，放到自己的产品旁边。 xx牌口服液 莫林用了都说好 没意识到哪里不对的莫林，此刻正跟着工作人员进门。 按照流程，登记之后，艺人得先去化妆间进行妆造，得当后再去休息室等候通知上场录制。 而去化妆间的必经之路上，有个老熟人正等着莫林。 郭修远是综艺《你我的生活》的总导演，他的团队主导监制了好几部有口皆碑的综艺节目。 这次《怦然心动只为你》花大力气请了郭导的团队，也算是个制作保障。 「小莫，这次真的非常感谢你，谢谢你卖我这张老脸一个面子，肯到这次综艺来。」 虽然刚在《追凶者》中崭露头角，但电影圈可比电视剧、综艺圈受认可多了。 这时候跑到一个综艺，还是和绯闻炒作脱不开干系的恋综，无疑是「降咖」之举，很不明智。 但莫林心知，就算没有郭修远的劝说，自己也大概率会在孟飞白的威胁下跑这一趟。 这一点，莫林知道，郭修远也不见得一无所知。 看他当时急迫劝说的样子，也许也是受到了一些压力才接了这档综艺。 就算知道莫林处境如此，郭修远依然表示出愿意承这份情。 加上之前在莫林黑料缠身时，郭导曾暗中关照。莫林暗忖，郭修远名下作品的火爆，说不定和他的会做人也有些关系。 「不过，之前我在电话里也说了。小莫，这次参加，绝不会让你吃亏的。」寒暄几句后，郭修远做出了保证。 平时虽是老实憨厚的样子，但说这句话时，莫林看到了郭修远在敦厚外表下的锋芒。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莫林有些期待，这些期待感把她对将要再次见到孟飞白的不爽冲淡了些。 第131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77 到接近晚上的时候，孟飞白和辛雪卉带着助理终于离开了。 大部分记者和他们一同离去，却也有不少人留了下来，拼命想在莫林身上挖个大新闻出来。 余津乡并不是什么富庶的地方，公伯大门所处的木质建筑群那里更是快成了无人问津的荒地。 修复最初时，还有好奇的乡民偶尔过来围观，但没过几天就被众人量尺寸、磨木头、敲木头等的机械工作浇灭了好奇心。 久而久之，除了新搭的工棚和集装箱活动房算个并不稀奇的新景色外，这片土地又变得和之前一样。 往常入了夜后，除了工棚外的两盏灯外，远些的地方只有星星点缀的天空和微弱的月光勉强照亮着乡村的泥土地。 远处的山丘和田野被黑暗吞噬，只有轮廓模糊的影子勉强可见。再远些，只有寥寥几户灯光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詹芙经常吐槽说，树木投下的浓密黑影简直像一个个怪兽，简直没有人气。这也是她几乎不愿晚上出宿舍区域的原因。 而今晚，「人气」可是太够了。 雨一停，各个杂志、电视台、自媒体的记者摄像就忙活开了。 补光灯、补光板、各种打光，把这原本黑漆漆的区域硬生生布置得亮如白昼。 莫林的周围全是闪光灯的闪烁，几乎多到了快让闪电失业的程度。 「莫林小姐，恭喜您的电影《追凶者》在首映之后就一炮而红，请问您对此有何感想？」 「莫林小姐，您在片中饰演的角色伊山蝶非常出色，您是如何为角色做准备的？」 「听说您在电影拍摄期间经历了很多困难和挑战，是剧组不合还是个人能力问题？」 「莫林小姐，您在电影圈中是备受瞩目的新星，但同时也有一些负面报道和流言缠身，您愿意回应一下吗？」 「莫林小姐，您下一步有什么新的计划和项目？」 记者们的问题接连不断，涉及了电影、角色、个人生活等各个方面。 但很明显，他们最想知道的还是八卦方面。特别是里面那个自称《明星观察周刊》的记者，他都快把话筒怼到莫林脸上了。 莫林在心里暗暗咒骂着给她留了一堆烂摊子的孟飞白，却不得不应付面前如饿狼见了肉般的记者们。 詹芙好歹还能帮点忙，而其他工作人员要么都是些文化系统的基层员工，要么就是附近村镇的木匠，哪里见过这阵仗。 被套话的记者哄了几句，差点连保密协议都忘在脑后，就要给记者详细讲解这次修复项目。 好在当地文物局副局长宗升荣这时候总算赶到了。 宗副局这人做事差点意思，但待人接物上可真是一把好手。 他身后跟了辆考斯特，嘴上说着代表官方接待，实际上是借接待之便，把人带走统一嘱咐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毕竟是公家单位，各个媒体也得掂量掂量。 今天的硬仗这才算打完，莫林和詹芙还得继续之前的会议。 看到办公室的一片狼藉，詹芙尖叫一声，前前后后地检查着莫林有没有受伤。 莫林任她摆布着，在詹芙的检查要求下又是抬手又是转身，「真没什么问题，如果孟飞白真想对我动粗，那今天他就会从这间办公室里躺着出去。」 虽然是发自肺腑的实话，但显然詹芙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她愤愤不平地向天挥了挥拳头，「从今天起，孟飞白在我心里就不是渣男了，他已经升级成为没品的暴力男了！」 因为詹芙对男主越来越糟糕的印象，在两周后莫林坐上孟飞白派来的车时，需要留守余津乡完成工作的詹芙显得忧心忡忡。 不止和莫林约定，到了录制的青松市后一定要跟报平安，还为莫林量身打造了一套「暗语」，只要说了特定的话，詹芙就会为她报警。 「哪有那么夸张。」莫林没当回事。 踏入青松市，在订好的酒店休息一晚后，莫林被接到了录影棚。 青松市以娱乐业发达着称，不止当地的艺术学校、影视学校很多，当地的电视台——苹果台也算国内综艺、影视剧的门面担当。 不光是众多小花在经纪人的带领下，时不时在青松市交交朋友、混混资源。众多大腕也常在青松市跑跑通告、参加活动。 所以常有人调侃，在影视棚附近，狗仔和明星都五五开，反而普通路人成了珍稀物种。 莫林没来过青松市，自然没见识过这边的神奇之处。 刚下了车准备随工作人员走进楼里，就见好几个年轻男女冲出来对着莫林一阵拍，「莫林，看这里！」 「看这里，笑一个！」 旁边的保安很多，但都见怪不怪，连阻拦的动作也不怎么尽心。 莫林回忆了一下今天的穿着，不仅戴了帽子墨镜口罩围巾，还一身廓形大衣裹着，连体形身材都看不出来。 这都认得出来，你们去干保密局工作得了。 佩服之下，莫林忍不住给那几个不知是私生还是狗仔的人竖了个大拇指。 一旁的工作人员满脸黑线，赶紧带她进楼。 莫林不知道的是，刚刚那一幕已经被其中一个手快的狗仔拍了下来，加了耸动的词条送上了热搜。 莫林被问及三角恋结果 竖大拇指表露信心 更有头脑灵活的商家，赶紧把莫林竖大拇指的形象抠图下来，放到自己的产品旁边。 xx牌口服液 莫林用了都说好 没意识到哪里不对的莫林，此刻正跟着工作人员进门。 按照流程，登记之后，艺人得先去化妆间进行妆造，得当后再去休息室等候通知上场录制。 而去化妆间的必经之路上，有个老熟人正等着莫林。 郭修远是综艺《你我的生活》的总导演，他的团队主导监制了好几部有口皆碑的综艺节目。 这次《怦然心动只为你》花大力气请了郭导的团队，也算是个制作保障。 「小莫，这次真的非常感谢你，谢谢你卖我这张老脸一个面子，肯到这次综艺来。」 虽然刚在《追凶者》中崭露头角，但电影圈可比电视剧、综艺圈受认可多了。 这时候跑到一个综艺，还是和绯闻炒作脱不开干系的恋综，无疑是「降咖」之举，很不明智。 但莫林心知，就算没有郭修远的劝说，自己也大概率会在孟飞白的威胁下跑这一趟。 这一点，莫林知道，郭修远也不见得一无所知。 看他当时急迫劝说的样子，也许也是受到了一些压力才接了这档综艺。 就算知道莫林处境如此，郭修远依然表示出愿意承这份情。 加上之前在莫林黑料缠身时，郭导曾暗中关照。莫林暗忖，郭修远名下作品的火爆，说不定和他的会做人也有些关系。 「不过，之前我在电话里也说了。小莫，这次参加，绝不会让你吃亏的。」寒暄几句后，郭修远做出了保证。 平时虽是老实憨厚的样子，但说这句话时，莫林看到了郭修远在敦厚外表下的锋芒。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莫林有些期待，这些期待感把她对将要再次见到孟飞白的不爽冲淡了些。 第132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78 有其他工作人员急急忙忙过来，要叫走郭修远。 临走时分，郭修远语带深意地和莫林暂时告别，「贵人相助，事半功倍。小莫，一会儿记者招待会见。」 莫林点点头，又来了个助理把莫林引到化妆间去。 化妆间里面隐约传来年轻女生的笑闹，助理推开门，里面的欢声笑语更大了些，「莫林老师，这里面请。」 莫林踏入化妆间的一瞬，里面的声音突然停了。两个年轻女艺人和正在为她们化妆的化妆师，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莫林。 两个女艺人一个鹅蛋脸一个瓜子脸，对莫林来说都是陌生面孔。 鹅蛋脸率先惊呼出声，「哇，真的是本人耶！」 瓜子脸也捂住了嘴，十分惊讶的模样。 相比而言，两个化妆师或许是见惯了明星，显得比两个艺人还淡定许多。 而那鹅蛋脸惊叹还不够，蹦着起身，小跑到莫林身边，绕着她转了一圈，更是惊奇，「我还以为节目组是蹭《追凶者》的热度来着。」 这话太过直接，让刚刚热络聊天的瓜子脸都不由自主地瘪了瘪嘴，有些嫌弃鹅蛋脸的样子。 虽然这话有些不分场合，倒是表达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这段时间，圈内人对莫林参加恋综《怦然心动只为你》这一操作都十分不解。 只要稍有些事业心，断不会在自己的第一部电影大火，获得极大认可后，又回到综艺赛道，走小花的老路。 所以有不少人猜测，节目是不是借莫林之名遛遛观众。 没想到，莫林还真在录制影棚的后台。 毕竟是陌生人，对这些猜测，莫林也只能报以一笑。 有人气喘吁吁地推开化妆间的门，「不好意思，莫林老师，久等了。」 原来是为莫林分配的化妆师。 化妆师先是用热水洗了手，避免手上的寒气让莫林感到不适。 先将莫林的头发用发夹固定起来，确保脸部完全暴露。然后她取出洁面湿巾，为莫林轻轻清洁面部，确保皮肤干净无油。 鹅蛋脸完全没看到为她服务的化妆师隐隐不耐的表情，没有回到自己的化妆台，反而站在莫林身边一个劲地看着。 到化妆师为莫林薄薄涂抹了一层保湿乳液，正在均匀地按摩时，鹅蛋脸满含羡慕地开口了。 「哇，莫林姐，你的皮肤好好哇，几乎不需要遮瑕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保养的呀。对了，我叫叶晗，也是来参加恋综的哦！」 「莫林姐，我们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呀？」 鹅蛋脸，也就是叶晗一直在叽叽喳喳个没完，让莫林都有些疲于应对。 而瓜子脸正进行到涂遮瑕膏这一步。化妆师将遮瑕膏小心地将其涂抹在眼部下方的黑眼圈和其他需要遮盖的瑕疵上后，用指腹轻轻拍打，使遮瑕膏与肌肤融合。 听到叶晗直截了当找莫林要联系方式，瓜子脸惊愕回头，一副「你也太狡猾了」的样子瞪了叶晗一眼。 顾不得自己脸上遮瑕部分压根没拍匀，看上去斑斑驳驳有些喜感，瓜子脸不甘人后地也同莫林介绍着自己。 「莫林前辈好，我叫江启琳，是个音乐人。」 咬了咬唇，江启琳自觉咖位差异太大，没好意思向莫林要联系方式。 有些羞涩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后，江启琳转头继续化妆。 面对叶晗期待的眼睛，莫林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不想给出自己的联系方式。 而叶晗背后的化妆师，怨念几乎要化为实质，几次想要把叶晗带回化妆台继续却都被拒绝。 叶晗一直在莫林身边，摇着她的手撒着娇，「求求你了，莫林姐，我就想多跟你亲近一下而已，好不好嘛……」 她这一摇手，震动可不小，逼得正在给莫林化妆的化妆师也只能暂停手上的工作。 她生无可恋，这短短一段时间，这个叶晗已经打断她多次了。 不管是用眉粉填充和勾勒眉毛、铺蜜粉还是别的什么，叶晗总插进来捣乱。 她都忍不住在心里怀疑，这人该不是看莫林长得太美，想在化妆时使坏？ 但看叶晗模样，又是一派青春懵懂，仿佛不知道边界为何物。 正在僵持间，一个工作人员敲敲门走了进来，疾言厉色地斥责着莫林身旁的那位化妆师，「小张，你怎么搞错了房间？莫林老师应该去嘉宾化妆间，并不是这里。」 莫林并不是小张带过来的，带她过来的那个工作人员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小张本来在嘉宾化妆间等了许久，才临时知道莫林在普通艺人化妆间，所以气喘吁吁跑过来，差点误了时间。 刚刚走进化妆间骂小张的是她的死对头，经常在工作上使些绊子让她难受。这次让人把莫林带错房间的事，大概也是故意为之。 若是平时，小张免不得要跟她唇枪舌战一番。但此时，她倒是喜出望外起来。 「对不起，我的错。换换换，赶紧换！」 莫林虽然面上看不出来，其实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这个叶晗，未免也太天真热情了些。 听到莫林要换房间，叶晗「惨叫」了一声，「啊，莫林姐，不要换啊！不然我要和莫林姐一起去！」 已经受了不少「荼毒」的江启琳忍不住呛了她一句，「你要有人家的咖位，你也能去！」 「琳琳，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啊？」叶晗抽抽噎噎地问着，竟是哭了起来，说话也一如既往的直白，「你是不是嫉妒莫林姐啊？」 江启琳有些难堪地看了莫林一眼，尽管如此，她却没掩饰眼中的野心，「少傻白甜了，这个圈子，谁不想向上走？」 「你好可怕哦！」叶晗继续抽泣着，双手擦拭着泪水，把之前打好的底妆擦成几块斑驳，让她身旁的化妆师越发生无可恋。 而叶晗的话也让江启琳更加难堪，转头不说话了。 跟着化妆师小张换去嘉宾化妆间，出门瞬间，莫林余光仿佛瞥到，叶晗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细看时，依然是那个正在擦眼泪的天真小姑娘。 也许是看错了。莫林心想着。 与并排放着数个化妆台的普通艺人化妆间不同，嘉宾化妆间里是一个个小隔间。 小张正要带莫林进1号隔间时，2号隔间的门打开了。 走出门的是以知性美着称的视后余书雁。 她穿了一件极具质感的白色连衣裙，外面披了一件只到腰线的浅碎花广袖衬衫。白晰柔美的小腿下，是一双白色的小羊皮细高跟。 随着她的走动，腰线拉高的裙子立刻呈现出婷婷袅袅的美态。 余书雁虽是视后，但在年轻人中属于有知名度却扛不起票房的存在。此次来到恋综《怦然心动只为你》，怕是想借这种年轻人青睐的综艺吸一波粉。 她显然认识莫林，却颇有些不满的样子。 余书雁看了看自己的2号隔间，再看了看莫林的1号，冷哼一声，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 莫林都快绷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不是不是？真就一番争惯了，连这么个隔间的编号都要争？ 第132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78 有其他工作人员急急忙忙过来，要叫走郭修远。 临走时分，郭修远语带深意地和莫林暂时告别，「贵人相助，事半功倍。小莫，一会儿记者招待会见。」 莫林点点头，又来了个助理把莫林引到化妆间去。 化妆间里面隐约传来年轻女生的笑闹，助理推开门，里面的欢声笑语更大了些，「莫林老师，这里面请。」 莫林踏入化妆间的一瞬，里面的声音突然停了。两个年轻女艺人和正在为她们化妆的化妆师，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莫林。 两个女艺人一个鹅蛋脸一个瓜子脸，对莫林来说都是陌生面孔。 鹅蛋脸率先惊呼出声，「哇，真的是本人耶！」 瓜子脸也捂住了嘴，十分惊讶的模样。 相比而言，两个化妆师或许是见惯了明星，显得比两个艺人还淡定许多。 而那鹅蛋脸惊叹还不够，蹦着起身，小跑到莫林身边，绕着她转了一圈，更是惊奇，「我还以为节目组是蹭《追凶者》的热度来着。」 这话太过直接，让刚刚热络聊天的瓜子脸都不由自主地瘪了瘪嘴，有些嫌弃鹅蛋脸的样子。 虽然这话有些不分场合，倒是表达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这段时间，圈内人对莫林参加恋综《怦然心动只为你》这一操作都十分不解。 只要稍有些事业心，断不会在自己的第一部电影大火，获得极大认可后，又回到综艺赛道，走小花的老路。 所以有不少人猜测，节目是不是借莫林之名遛遛观众。 没想到，莫林还真在录制影棚的后台。 毕竟是陌生人，对这些猜测，莫林也只能报以一笑。 有人气喘吁吁地推开化妆间的门，「不好意思，莫林老师，久等了。」 原来是为莫林分配的化妆师。 化妆师先是用热水洗了手，避免手上的寒气让莫林感到不适。 先将莫林的头发用发夹固定起来，确保脸部完全暴露。然后她取出洁面湿巾，为莫林轻轻清洁面部，确保皮肤干净无油。 鹅蛋脸完全没看到为她服务的化妆师隐隐不耐的表情，没有回到自己的化妆台，反而站在莫林身边一个劲地看着。 到化妆师为莫林薄薄涂抹了一层保湿乳液，正在均匀地按摩时，鹅蛋脸满含羡慕地开口了。 「哇，莫林姐，你的皮肤好好哇，几乎不需要遮瑕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保养的呀。对了，我叫叶晗，也是来参加恋综的哦！」 「莫林姐，我们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呀？」 鹅蛋脸，也就是叶晗一直在叽叽喳喳个没完，让莫林都有些疲于应对。 而瓜子脸正进行到涂遮瑕膏这一步。化妆师将遮瑕膏小心地将其涂抹在眼部下方的黑眼圈和其他需要遮盖的瑕疵上后，用指腹轻轻拍打，使遮瑕膏与肌肤融合。 听到叶晗直截了当找莫林要联系方式，瓜子脸惊愕回头，一副「你也太狡猾了」的样子瞪了叶晗一眼。 顾不得自己脸上遮瑕部分压根没拍匀，看上去斑斑驳驳有些喜感，瓜子脸不甘人后地也同莫林介绍着自己。 「莫林前辈好，我叫江启琳，是个音乐人。」 咬了咬唇，江启琳自觉咖位差异太大，没好意思向莫林要联系方式。 有些羞涩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后，江启琳转头继续化妆。 面对叶晗期待的眼睛，莫林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不想给出自己的联系方式。 而叶晗背后的化妆师，怨念几乎要化为实质，几次想要把叶晗带回化妆台继续却都被拒绝。 叶晗一直在莫林身边，摇着她的手撒着娇，「求求你了，莫林姐，我就想多跟你亲近一下而已，好不好嘛……」 她这一摇手，震动可不小，逼得正在给莫林化妆的化妆师也只能暂停手上的工作。 她生无可恋，这短短一段时间，这个叶晗已经打断她多次了。 不管是用眉粉填充和勾勒眉毛、铺蜜粉还是别的什么，叶晗总插进来捣乱。 她都忍不住在心里怀疑，这人该不是看莫林长得太美，想在化妆时使坏？ 但看叶晗模样，又是一派青春懵懂，仿佛不知道边界为何物。 正在僵持间，一个工作人员敲敲门走了进来，疾言厉色地斥责着莫林身旁的那位化妆师，「小张，你怎么搞错了房间？莫林老师应该去嘉宾化妆间，并不是这里。」 莫林并不是小张带过来的，带她过来的那个工作人员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小张本来在嘉宾化妆间等了许久，才临时知道莫林在普通艺人化妆间，所以气喘吁吁跑过来，差点误了时间。 刚刚走进化妆间骂小张的是她的死对头，经常在工作上使些绊子让她难受。这次让人把莫林带错房间的事，大概也是故意为之。 若是平时，小张免不得要跟她唇枪舌战一番。但此时，她倒是喜出望外起来。 「对不起，我的错。换换换，赶紧换！」 莫林虽然面上看不出来，其实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这个叶晗，未免也太天真热情了些。 听到莫林要换房间，叶晗「惨叫」了一声，「啊，莫林姐，不要换啊！不然我要和莫林姐一起去！」 已经受了不少「荼毒」的江启琳忍不住呛了她一句，「你要有人家的咖位，你也能去！」 「琳琳，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啊？」叶晗抽抽噎噎地问着，竟是哭了起来，说话也一如既往的直白，「你是不是嫉妒莫林姐啊？」 江启琳有些难堪地看了莫林一眼，尽管如此，她却没掩饰眼中的野心，「少傻白甜了，这个圈子，谁不想向上走？」 「你好可怕哦！」叶晗继续抽泣着，双手擦拭着泪水，把之前打好的底妆擦成几块斑驳，让她身旁的化妆师越发生无可恋。 而叶晗的话也让江启琳更加难堪，转头不说话了。 跟着化妆师小张换去嘉宾化妆间，出门瞬间，莫林余光仿佛瞥到，叶晗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细看时，依然是那个正在擦眼泪的天真小姑娘。 也许是看错了。莫林心想着。 与并排放着数个化妆台的普通艺人化妆间不同，嘉宾化妆间里是一个个小隔间。 小张正要带莫林进1号隔间时，2号隔间的门打开了。 走出门的是以知性美着称的视后余书雁。 她穿了一件极具质感的白色连衣裙，外面披了一件只到腰线的浅碎花广袖衬衫。白晰柔美的小腿下，是一双白色的小羊皮细高跟。 随着她的走动，腰线拉高的裙子立刻呈现出婷婷袅袅的美态。 余书雁虽是视后，但在年轻人中属于有知名度却扛不起票房的存在。此次来到恋综《怦然心动只为你》，怕是想借这种年轻人青睐的综艺吸一波粉。 她显然认识莫林，却颇有些不满的样子。 余书雁看了看自己的2号隔间，再看了看莫林的1号，冷哼一声，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 莫林都快绷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不是不是？真就一番争惯了，连这么个隔间的编号都要争？ 第133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79 好在后面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了，莫林得以顺利前往录制后台。 为了营造惊喜和期待，这次《怦然心动只为你》的阵容保密性非常高，连到场的记者都不清楚具体有哪些明星参与。 说是记者招待会，其实更像是节目的开机仪式和阵容宣发。 所以除了让几个之前已经曝光过的参与者上台外，其余人都在后台等待上场，营造出十足的悬念感。 虽然莫林是早就官宣的五人之一，但一直有人猜测莫林只是节目组放的烟雾弹，肯定不会真的参加恋综。为了制造反差，节目组让莫林也在后台等候，听到他们的指令后再去演播室。 莫林所待的后台房间是单独的，房间内有电视直播着台上的情况。 微博官宣的其余四人正在台上，里面有老熟人孟飞白和辛雪卉，亦有另外的莫林并不认识的一男一女。 舞台上的vcr播放着嘉宾履历，莫林这才对那两人有了些印象。 男人是饰演仙侠剧成名的谢南桦，天生一张偶像派的脸。为方便造型而特意留的飘逸长发，加上俊朗的五官，让无数的少男少女为之着迷。 就算是记者招待会，谢南桦的一双桃花眼亦引得几个女记者不顾职业规范地尖叫连连。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演的，一旁的rapper夏初安显然对谢南桦有几分意思，在记者招待会上便「超前营业」，频频表达对谢南桦的好感。 她的妆容有几分夸张，微微上挑的眼尾尽是欲说还休的暧昧。 但或许是考虑到恋综的受众，穿着上倒显得中规中矩：黑色的丝质长袖v领上衣，垂感极好的同色阔腿裤，只在纤腰上松松系了一条银色腰带，显得窈窕而又高挑。 夏初安在恋综里大概拿的是「海后」人设。前几分钟还在对谢南桦表达好感，待节目主办方解锁其他参与者，让其他人走上台后，她又频频对后上台的明沐暗送秋波。 明沐看上去不算是招女孩喜欢的类型，一头略微卷曲中长发，175左右的个子，除了细腻的冷白皮拿得出手外，其他外貌条件在男生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但有反差萌的是，看上去是个充满了少年气的高中生的他，其实已经快三十了。 在舞台上，明沐是个颇具实力的摇滚歌手，也是“秋风乐队”的主唱。 与外表不搭的是，他一开口就是至少有十年烟龄的烟嗓，尽显落寞沧桑。 接着走上前台的是气质清冷孤傲，眉目却有几分落拓不羁的温予。 简单的白衣黑裤，他却穿出了不一样的格调。 这个不但擅长写情歌，演唱水准也极高的流行歌手，曾将「华国金唱片」银奖、「华国音乐电视大赛」金奖收入囊中。 从他的歌里，往往能感受到敏感而纤细的灵魂无处安放，与娱乐圈的浮躁格格不入。 也许是前面上台的人知名度太高，而后三位女性上台时，除了视后余书雁在上场后获得些关注度外，一旁的叶晗和江启琳都颇受冷遇。 不过感谢节目介绍，让莫林至少知道化妆间里遇到的叶晗和江启琳都是干嘛的了。 爱豆出身的叶晗，有传闻她是在前往京市传媒艺术学院进行入学报到时，被星探挖入公司的，具有十分令人惊艳的外形条件。 在与记者见面时，她扎着高丸子头，身穿知名潮牌的经典外套。 清爽的薄荷绿，如早春日枝头绽放的些许暖意，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她笑得很甜，像是对记者的冷淡完全不放在心里去，倒是博得了很多人的好感。 对比之下，音乐人江启琳的黑脸显得更让人难以亲近，让记者越加对她退避三舍。 江启琳的五官大气明艳，但眼神总有几分她不想掩饰的凌厉与野心。 她上身穿了一件中灰为主调的个性拼色宽松衬衣，下面搭了一条深灰的破洞宽松牛仔裤，踩了一双烟灰色帆布短靴。 配合江启琳的气质，这一身十足随性，又微微透出几丝性感。 但在舞台上，这身装扮的颜色和款式都不算出挑。 特别是站在身着吸睛薄荷绿的叶晗旁边，衬得江启琳的一身灰色不显高级，反而有些暗淡。 江启琳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她不知道别的知名艺人对自己的服装造型有没有话语权，反正她和叶晗都没有。 负责服装的工作人员把服装送到化妆间，赶鸭子上架一般催着她俩赶紧换完。 叶晗运气好些，拿到的衣服很符合她的气质。而江启琳就差了些意思，站在舞台上像个陪衬一般。 这在恋综里，可不是个好现象。 莫林透过屏幕，看到江启琳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悄悄远离了叶晗一些，不由得失笑。 恋综里的压力这么大吗？竞争居然这时候就开始了。 也许是看不惯莫林这么隔岸观火，耳机传来导演组的提示，让莫林跟着工作人员准备上台。 此时的记者正在疯狂询问各个艺人中，但心里都有些遗憾。 如今的阵容配置是四男五女，已经逼近当前恋综惯常的参与人数上限了。 记者们都在心里盘算着，就算还有参与者，大概率也是为了配对顺利再加入一个男性。看来莫林在之前新闻里承认参与恋综，不过是配合炒作…… 众人的各怀心思，还在思忖怎么完成今日采访，就见《怦然心动只为你》的总导演郭修远上台。 郭修远没废话太多，在众人的期待中将目光投向上台的通道，「接下来，让我们欢迎在《追凶者》中大放异彩的伊山蝶扮演者莫林！还有大家的老朋友顾晨苇！」 此时莫林和顾晨苇正在连接舞台的通道处，随时准备上台。 除了顾晨苇外，莫林没想到这里还有个老熟人。 就是镇定如她，此时也惊讶得瞪圆了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晨苇虽然也吓了一跳，但听到舞台上郭修远的播报和台下的热烈掌声，一时也无暇多想，赶紧催促莫林，「咱们先上台！」 顾晨苇是一个最近大火的平面模特，却不是因模特火的。 郭修远之所以称顾晨苇为「老朋友」，是因为顾晨苇虽在模特事业上「查无此人」，但在综艺上确是常客，以反应快、梗密、爱八卦着称。 他的粉丝们常说，「顾晨苇闭上嘴是禁欲男神，张了嘴就是我家大姨。」 顾晨苇伸出手臂，示意莫林挽上他一起上台。 此时的顾晨苇一头银灰色短发，左边耳朵上缀了一条波光闪闪银色长链，脖颈上挂的是设计款银色细钻项链，在锁骨的光影浮动间，惹人遐思。 他与莫林一个妖孽，一个美艳，站一起极为养眼。 若是手挽手一起登上舞台，一定会为节目增加不少热度和看点。 见到莫林有些犹豫，顾晨苇对她眨了眨眼让她放宽心，「放心，我是姐妹，不会占你便宜的。」 莫林的表情更是呆滞——咱们初次见面，你把性取向都告诉我了？这就是e人的自信吗？ 想想也没什么，莫林正要把手搭上去，却被在场的第三人——也就是莫林的老熟人，也是同为《追凶者》参演者的苏涵衍打断。 通道并不狭窄，苏涵衍却偏要从莫林与顾晨苇之间的空隙挤过去。 莫林下意识缩回了伸出的手，听到始作俑者苏涵衍轻飘飘一句，「我先上台了。」 一时有些怀疑人生。 不是，哥们儿，导演还没叫你上台？ 莫林还在怔愣，顾晨苇却像是吃到了什么大瓜。 他脸上八卦的笑容十分破坏他原本英俊的五官，却毫不在意，「那我们就跟着上台。」 绝口不再提让莫林挽着他入场，顾晨苇跟着苏涵衍向舞台上走去。 莫林来不及多想，也只能跟着两人上台。 总导演郭修远几乎要把鼻子气歪，苏涵衍本来是本场大轴一样的存在，原本的出场顺序在莫林和顾晨苇之后，怎么提前上台了？ 在台下热浪一般一波又一波的的狂欢声中，惟有孟飞白的脸上丝毫不见喜色。 明明顾晨苇走在三人中间，在他眼中却像不存在一样。 他看着一前一后的苏涵衍和莫林，眼神阴翳。 第133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79 好在后面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了，莫林得以顺利前往录制后台。 为了营造惊喜和期待，这次《怦然心动只为你》的阵容保密性非常高，连到场的记者都不清楚具体有哪些明星参与。 说是记者招待会，其实更像是节目的开机仪式和阵容宣发。 所以除了让几个之前已经曝光过的参与者上台外，其余人都在后台等待上场，营造出十足的悬念感。 虽然莫林是早就官宣的五人之一，但一直有人猜测莫林只是节目组放的烟雾弹，肯定不会真的参加恋综。为了制造反差，节目组让莫林也在后台等候，听到他们的指令后再去演播室。 莫林所待的后台房间是单独的，房间内有电视直播着台上的情况。 微博官宣的其余四人正在台上，里面有老熟人孟飞白和辛雪卉，亦有另外的莫林并不认识的一男一女。 舞台上的vcr播放着嘉宾履历，莫林这才对那两人有了些印象。 男人是饰演仙侠剧成名的谢南桦，天生一张偶像派的脸。为方便造型而特意留的飘逸长发，加上俊朗的五官，让无数的少男少女为之着迷。 就算是记者招待会，谢南桦的一双桃花眼亦引得几个女记者不顾职业规范地尖叫连连。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演的，一旁的rapper夏初安显然对谢南桦有几分意思，在记者招待会上便「超前营业」，频频表达对谢南桦的好感。 她的妆容有几分夸张，微微上挑的眼尾尽是欲说还休的暧昧。 但或许是考虑到恋综的受众，穿着上倒显得中规中矩：黑色的丝质长袖v领上衣，垂感极好的同色阔腿裤，只在纤腰上松松系了一条银色腰带，显得窈窕而又高挑。 夏初安在恋综里大概拿的是「海后」人设。前几分钟还在对谢南桦表达好感，待节目主办方解锁其他参与者，让其他人走上台后，她又频频对后上台的明沐暗送秋波。 明沐看上去不算是招女孩喜欢的类型，一头略微卷曲中长发，175左右的个子，除了细腻的冷白皮拿得出手外，其他外貌条件在男生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但有反差萌的是，看上去是个充满了少年气的高中生的他，其实已经快三十了。 在舞台上，明沐是个颇具实力的摇滚歌手，也是“秋风乐队”的主唱。 与外表不搭的是，他一开口就是至少有十年烟龄的烟嗓，尽显落寞沧桑。 接着走上前台的是气质清冷孤傲，眉目却有几分落拓不羁的温予。 简单的白衣黑裤，他却穿出了不一样的格调。 这个不但擅长写情歌，演唱水准也极高的流行歌手，曾将「华国金唱片」银奖、「华国音乐电视大赛」金奖收入囊中。 从他的歌里，往往能感受到敏感而纤细的灵魂无处安放，与娱乐圈的浮躁格格不入。 也许是前面上台的人知名度太高，而后三位女性上台时，除了视后余书雁在上场后获得些关注度外，一旁的叶晗和江启琳都颇受冷遇。 不过感谢节目介绍，让莫林至少知道化妆间里遇到的叶晗和江启琳都是干嘛的了。 爱豆出身的叶晗，有传闻她是在前往京市传媒艺术学院进行入学报到时，被星探挖入公司的，具有十分令人惊艳的外形条件。 在与记者见面时，她扎着高丸子头，身穿知名潮牌的经典外套。 清爽的薄荷绿，如早春日枝头绽放的些许暖意，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她笑得很甜，像是对记者的冷淡完全不放在心里去，倒是博得了很多人的好感。 对比之下，音乐人江启琳的黑脸显得更让人难以亲近，让记者越加对她退避三舍。 江启琳的五官大气明艳，但眼神总有几分她不想掩饰的凌厉与野心。 她上身穿了一件中灰为主调的个性拼色宽松衬衣，下面搭了一条深灰的破洞宽松牛仔裤，踩了一双烟灰色帆布短靴。 配合江启琳的气质，这一身十足随性，又微微透出几丝性感。 但在舞台上，这身装扮的颜色和款式都不算出挑。 特别是站在身着吸睛薄荷绿的叶晗旁边，衬得江启琳的一身灰色不显高级，反而有些暗淡。 江启琳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她不知道别的知名艺人对自己的服装造型有没有话语权，反正她和叶晗都没有。 负责服装的工作人员把服装送到化妆间，赶鸭子上架一般催着她俩赶紧换完。 叶晗运气好些，拿到的衣服很符合她的气质。而江启琳就差了些意思，站在舞台上像个陪衬一般。 这在恋综里，可不是个好现象。 莫林透过屏幕，看到江启琳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悄悄远离了叶晗一些，不由得失笑。 恋综里的压力这么大吗？竞争居然这时候就开始了。 也许是看不惯莫林这么隔岸观火，耳机传来导演组的提示，让莫林跟着工作人员准备上台。 此时的记者正在疯狂询问各个艺人中，但心里都有些遗憾。 如今的阵容配置是四男五女，已经逼近当前恋综惯常的参与人数上限了。 记者们都在心里盘算着，就算还有参与者，大概率也是为了配对顺利再加入一个男性。看来莫林在之前新闻里承认参与恋综，不过是配合炒作…… 众人的各怀心思，还在思忖怎么完成今日采访，就见《怦然心动只为你》的总导演郭修远上台。 郭修远没废话太多，在众人的期待中将目光投向上台的通道，「接下来，让我们欢迎在《追凶者》中大放异彩的伊山蝶扮演者莫林！还有大家的老朋友顾晨苇！」 此时莫林和顾晨苇正在连接舞台的通道处，随时准备上台。 除了顾晨苇外，莫林没想到这里还有个老熟人。 就是镇定如她，此时也惊讶得瞪圆了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晨苇虽然也吓了一跳，但听到舞台上郭修远的播报和台下的热烈掌声，一时也无暇多想，赶紧催促莫林，「咱们先上台！」 顾晨苇是一个最近大火的平面模特，却不是因模特火的。 郭修远之所以称顾晨苇为「老朋友」，是因为顾晨苇虽在模特事业上「查无此人」，但在综艺上确是常客，以反应快、梗密、爱八卦着称。 他的粉丝们常说，「顾晨苇闭上嘴是禁欲男神，张了嘴就是我家大姨。」 顾晨苇伸出手臂，示意莫林挽上他一起上台。 此时的顾晨苇一头银灰色短发，左边耳朵上缀了一条波光闪闪银色长链，脖颈上挂的是设计款银色细钻项链，在锁骨的光影浮动间，惹人遐思。 他与莫林一个妖孽，一个美艳，站一起极为养眼。 若是手挽手一起登上舞台，一定会为节目增加不少热度和看点。 见到莫林有些犹豫，顾晨苇对她眨了眨眼让她放宽心，「放心，我是姐妹，不会占你便宜的。」 莫林的表情更是呆滞——咱们初次见面，你把性取向都告诉我了？这就是e人的自信吗？ 想想也没什么，莫林正要把手搭上去，却被在场的第三人——也就是莫林的老熟人，也是同为《追凶者》参演者的苏涵衍打断。 通道并不狭窄，苏涵衍却偏要从莫林与顾晨苇之间的空隙挤过去。 莫林下意识缩回了伸出的手，听到始作俑者苏涵衍轻飘飘一句，「我先上台了。」 一时有些怀疑人生。 不是，哥们儿，导演还没叫你上台？ 莫林还在怔愣，顾晨苇却像是吃到了什么大瓜。 他脸上八卦的笑容十分破坏他原本英俊的五官，却毫不在意，「那我们就跟着上台。」 绝口不再提让莫林挽着他入场，顾晨苇跟着苏涵衍向舞台上走去。 莫林来不及多想，也只能跟着两人上台。 总导演郭修远几乎要把鼻子气歪，苏涵衍本来是本场大轴一样的存在，原本的出场顺序在莫林和顾晨苇之后，怎么提前上台了？ 在台下热浪一般一波又一波的的狂欢声中，惟有孟飞白的脸上丝毫不见喜色。 明明顾晨苇走在三人中间，在他眼中却像不存在一样。 他看着一前一后的苏涵衍和莫林，眼神阴翳。 第134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80 也许是之前接受的训练使然，莫林向来对别人的恶意更加敏感。 她的视线穿过台下兴奋不已的一众记者，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台上孟飞白眼里的不善。 再看看走在前方正在上台的苏涵衍，莫林只觉，这下子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既来之则安之，莫林装作没看到似的，跟在苏涵衍和顾晨苇后面。 苏涵衍身姿挺拔，只是一个背影，却让人能看到其透露出的自信和力量。 上台每一步都显得从容而稳健，仿佛世界都为他而倾斜。 就像这个人一样，在人群中独树一帜，很容易就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他的背部笔直挺拔，肩膀宽阔有力。黑色西装紧贴他的身体，展现出他完美的线条和肌肉线条。 腿部在修身的西裤中显得结实而匀称，西裤的剪裁使他的腿型更加迷人。 莫林在心中吹了声口哨，苏涵衍这西装的剪裁工艺简直无可挑剔，使他的身材更加突出，把他的魅力完美地展现出来。 坦然地以欣赏眼光看了苏涵衍几眼后，莫林礼貌地转移了视线。 而其他的几位女艺人反应各异。 辛雪卉好歹还顾及着站在她身边的孟飞白，只是装作无意间地往上台方向瞥几眼就移开目光。 但变得微微发烫的脸颊在告诉她，她并不是像表现的那样无动于衷。 她的手心开始出汗，能感到掌心的湿润，和手指之间微微滑腻。 辛雪卉不自觉轻轻咬着下唇，试图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免被台下一直在拍照的记者们看出些什么。 而女rapper夏初安的反应更是夸张，从苏涵衍出现的那一刻起，她的视线就没离过他的身影。 她的瞳孔会稍微扩大，显得更加明亮，十足看见猎物的样子。 视后余书雁好歹在影视圈打拼多年，也有过与苏涵衍的合作，只是大方自然地打了招呼。 女团爱豆叶晗在众人对苏涵衍欢呼欢迎声中，奉上招牌甜笑，似乎对苏涵衍这个三金影帝的态度和对其他男嘉宾的态度没有区别。 这倒是赢得了不少男嘉宾的好感。 而音乐人江启琳的反应，似乎走了另一个极端。 她的眼里没有欣赏和爱慕，反而是母狮被侵犯领地后的不满与忌惮。 莫林摸了摸下巴，会不会是因为苏涵衍吸引了太多眼球，让江启琳面前本来就少得可怜的采访记者，一下子因为苏涵衍的上台走了个干净？ 莫林边是看戏，边往台上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正如她兴致勃勃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也有不少记者正盯着最近风头正盛的她。 一个娱乐媒体的撰稿人和身边的熟人同行偷偷咬着耳朵，「莫林这形体看上去倒也不差，怎么走起路来，看着这么奇怪？」 「你真别说，我也发现了。其他参加节目的女艺人，走得不说婷婷袅袅、婀娜多姿，起码也看上去优雅大方、赏心悦目，但莫林走路的状态看上去怎么这么——板正？」 「对，就像军营里踢着正步出来那感觉，特有安全感？不过，苏影帝看上去也有点这意思，走得一板一眼的。」 「你说得对，难道这是最新的流行趋势？两人从一个训练营出来的？」 两个媒体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团，都没把玩笑话当真，却不知道他们在无意间竟道出了部分真相。 拍戏时尚有导演提醒，能及时转换为贴近角色的动作、行为、仪态。 而在戏外，特别是站上这个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用放大镜看的舞台。两人虽有心克制，但还是显得紧绷了些。 三人终于上台，莫林刚好与台上的孟飞白擦肩而过，引得几个知道「三角恋」事件的记者找角度拍了好几张。 这是节目为了热度，在站位上的特意设计，却被孟飞白理解为当面示威。 孟飞白手捂住麦克风，趁莫林擦肩而过挡住了媒体镜头时，他低声说道，「很好，既然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这么一对比，辛雪卉对苏涵衍的突然到场完全没什么反应，这让孟飞白觉得顺眼多了。 在孟飞白原本的计划中，在这次恋综里，辛雪卉只是他和莫林定情路上的炮灰罢了。 虽然有些对不起辛雪卉这些年的陪伴，但孟飞白也只能用些资源来补偿她了。 现在的社会总对男人多些宽容，特别是对未婚男人。 恋爱期间的分分合合本就正常，若是孟飞白在本次恋综里经过艰难抉择，最终回到初恋莫林身边，只会得到「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肯定，赚一波观众对「破镜重圆」戏码的眼泪。 届时，孟飞白不但能挽回之前因三角恋情和事件而岌岌可危的名声，还能牢牢与莫林捆绑，共享她在这一两年的成果。 没想到出师不利，综艺还没开录就遇到这样的情况。 孟飞白眼神阴冷地看了一眼苏涵衍。他在之前提前拿到的阵容里，可没有苏涵衍这个人的参与。 若是别的恋综，能请到一直无绯闻的三金影帝苏涵衍，高低得放一个月鞭炮。 但孟飞白作为《怦然心动只为你》主办方之一白色娱乐的代表，看到计划外的人出现在现场，只觉得深深忌惮。 他开始发现，有些事情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了。 苏涵衍注意到孟飞白不善的眼神，也有些尴尬。 他总不能告诉这个位面男主，他今天真的不是来搞破坏的，是来加入的？ 作为打工人，他真的只想兢兢业业走剧情而已。 拜这完全乱套的剧情所赐，他和位面女主几乎没什么共同交集。 孟飞白被苏涵衍的公司打压得越来越不像个位面世界的男主，反而像个炮灰。 苏涵衍有心收手，以免让剧情崩得更过分。 但就算他停下了针对孟飞白的手段，但由于他自己的公司越做越大，市场份额还是不由自主地向着苏涵衍这一方倾斜，无形中挤压了白色娱乐的生存空间。 前些日子，听说孟飞白已经快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能通过对赌协议来拼力一搏了。 苏涵衍的舅舅倒是很高兴，这个本来意气风发的中年人因妹妹和妹夫两人被逼自杀的事情深受打击，自收养苏涵衍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了。全副精神，都只靠着督促苏涵衍向孟飞白一家报仇而撑着。 眼见虽然罪魁祸首的孟父已去世，但留下的顶梁柱孟飞白现在的日子越发不好过，苏涵衍的舅舅不由得大感快慰。 这些日子，舅舅一反过往的严厉作风，和颜悦色地和苏涵衍提了好几回，报仇固然重要，但个人问题也要重视。传宗接代，亦可告慰苏涵衍父母的在天之灵。 苏涵衍不由得在心里犯嘀咕，如果这反派的舅舅得知他一心只想走回原剧情，也就是被孟飞白的女友辛雪卉背刺，把偌大产业拱手让给仇人，反而助仇人孟飞白的事业更上一层楼——会不会气得马上去见反派的爸妈。 不过这次参加《怦然心动只为你》实属偶然，只是因为苏涵衍得到辛雪卉也会参加的消息，过来刷个脸罢了。 签了协议后，才知道这恋综居然是孟飞白为自己准备的翻身之仗。 结合这段时间里，孟飞白一直强拉着莫林各种造势来看，孟飞白这步棋，一定是借着莫林洗白，为白色娱乐获取更多的正面舆论。 不过这算盘可是打错了，苏涵衍摸了摸鼻子，无视一旁孟飞白警告的眼神，偷偷瞥了莫林几眼。 这事，莫林应该也不知道？ 在这个恋综里，她是不可能和孟飞白凑成一对的。 第134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80 也许是之前接受的训练使然，莫林向来对别人的恶意更加敏感。 她的视线穿过台下兴奋不已的一众记者，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台上孟飞白眼里的不善。 再看看走在前方正在上台的苏涵衍，莫林只觉，这下子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既来之则安之，莫林装作没看到似的，跟在苏涵衍和顾晨苇后面。 苏涵衍身姿挺拔，只是一个背影，却让人能看到其透露出的自信和力量。 上台每一步都显得从容而稳健，仿佛世界都为他而倾斜。 就像这个人一样，在人群中独树一帜，很容易就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他的背部笔直挺拔，肩膀宽阔有力。黑色西装紧贴他的身体，展现出他完美的线条和肌肉线条。 腿部在修身的西裤中显得结实而匀称，西裤的剪裁使他的腿型更加迷人。 莫林在心中吹了声口哨，苏涵衍这西装的剪裁工艺简直无可挑剔，使他的身材更加突出，把他的魅力完美地展现出来。 坦然地以欣赏眼光看了苏涵衍几眼后，莫林礼貌地转移了视线。 而其他的几位女艺人反应各异。 辛雪卉好歹还顾及着站在她身边的孟飞白，只是装作无意间地往上台方向瞥几眼就移开目光。 但变得微微发烫的脸颊在告诉她，她并不是像表现的那样无动于衷。 她的手心开始出汗，能感到掌心的湿润，和手指之间微微滑腻。 辛雪卉不自觉轻轻咬着下唇，试图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免被台下一直在拍照的记者们看出些什么。 而女rapper夏初安的反应更是夸张，从苏涵衍出现的那一刻起，她的视线就没离过他的身影。 她的瞳孔会稍微扩大，显得更加明亮，十足看见猎物的样子。 视后余书雁好歹在影视圈打拼多年，也有过与苏涵衍的合作，只是大方自然地打了招呼。 女团爱豆叶晗在众人对苏涵衍欢呼欢迎声中，奉上招牌甜笑，似乎对苏涵衍这个三金影帝的态度和对其他男嘉宾的态度没有区别。 这倒是赢得了不少男嘉宾的好感。 而音乐人江启琳的反应，似乎走了另一个极端。 她的眼里没有欣赏和爱慕，反而是母狮被侵犯领地后的不满与忌惮。 莫林摸了摸下巴，会不会是因为苏涵衍吸引了太多眼球，让江启琳面前本来就少得可怜的采访记者，一下子因为苏涵衍的上台走了个干净？ 莫林边是看戏，边往台上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正如她兴致勃勃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也有不少记者正盯着最近风头正盛的她。 一个娱乐媒体的撰稿人和身边的熟人同行偷偷咬着耳朵，「莫林这形体看上去倒也不差，怎么走起路来，看着这么奇怪？」 「你真别说，我也发现了。其他参加节目的女艺人，走得不说婷婷袅袅、婀娜多姿，起码也看上去优雅大方、赏心悦目，但莫林走路的状态看上去怎么这么——板正？」 「对，就像军营里踢着正步出来那感觉，特有安全感？不过，苏影帝看上去也有点这意思，走得一板一眼的。」 「你说得对，难道这是最新的流行趋势？两人从一个训练营出来的？」 两个媒体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团，都没把玩笑话当真，却不知道他们在无意间竟道出了部分真相。 拍戏时尚有导演提醒，能及时转换为贴近角色的动作、行为、仪态。 而在戏外，特别是站上这个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用放大镜看的舞台。两人虽有心克制，但还是显得紧绷了些。 三人终于上台，莫林刚好与台上的孟飞白擦肩而过，引得几个知道「三角恋」事件的记者找角度拍了好几张。 这是节目为了热度，在站位上的特意设计，却被孟飞白理解为当面示威。 孟飞白手捂住麦克风，趁莫林擦肩而过挡住了媒体镜头时，他低声说道，「很好，既然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这么一对比，辛雪卉对苏涵衍的突然到场完全没什么反应，这让孟飞白觉得顺眼多了。 在孟飞白原本的计划中，在这次恋综里，辛雪卉只是他和莫林定情路上的炮灰罢了。 虽然有些对不起辛雪卉这些年的陪伴，但孟飞白也只能用些资源来补偿她了。 现在的社会总对男人多些宽容，特别是对未婚男人。 恋爱期间的分分合合本就正常，若是孟飞白在本次恋综里经过艰难抉择，最终回到初恋莫林身边，只会得到「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肯定，赚一波观众对「破镜重圆」戏码的眼泪。 届时，孟飞白不但能挽回之前因三角恋情和事件而岌岌可危的名声，还能牢牢与莫林捆绑，共享她在这一两年的成果。 没想到出师不利，综艺还没开录就遇到这样的情况。 孟飞白眼神阴冷地看了一眼苏涵衍。他在之前提前拿到的阵容里，可没有苏涵衍这个人的参与。 若是别的恋综，能请到一直无绯闻的三金影帝苏涵衍，高低得放一个月鞭炮。 但孟飞白作为《怦然心动只为你》主办方之一白色娱乐的代表，看到计划外的人出现在现场，只觉得深深忌惮。 他开始发现，有些事情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了。 苏涵衍注意到孟飞白不善的眼神，也有些尴尬。 他总不能告诉这个位面男主，他今天真的不是来搞破坏的，是来加入的？ 作为打工人，他真的只想兢兢业业走剧情而已。 拜这完全乱套的剧情所赐，他和位面女主几乎没什么共同交集。 孟飞白被苏涵衍的公司打压得越来越不像个位面世界的男主，反而像个炮灰。 苏涵衍有心收手，以免让剧情崩得更过分。 但就算他停下了针对孟飞白的手段，但由于他自己的公司越做越大，市场份额还是不由自主地向着苏涵衍这一方倾斜，无形中挤压了白色娱乐的生存空间。 前些日子，听说孟飞白已经快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能通过对赌协议来拼力一搏了。 苏涵衍的舅舅倒是很高兴，这个本来意气风发的中年人因妹妹和妹夫两人被逼自杀的事情深受打击，自收养苏涵衍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了。全副精神，都只靠着督促苏涵衍向孟飞白一家报仇而撑着。 眼见虽然罪魁祸首的孟父已去世，但留下的顶梁柱孟飞白现在的日子越发不好过，苏涵衍的舅舅不由得大感快慰。 这些日子，舅舅一反过往的严厉作风，和颜悦色地和苏涵衍提了好几回，报仇固然重要，但个人问题也要重视。传宗接代，亦可告慰苏涵衍父母的在天之灵。 苏涵衍不由得在心里犯嘀咕，如果这反派的舅舅得知他一心只想走回原剧情，也就是被孟飞白的女友辛雪卉背刺，把偌大产业拱手让给仇人，反而助仇人孟飞白的事业更上一层楼——会不会气得马上去见反派的爸妈。 不过这次参加《怦然心动只为你》实属偶然，只是因为苏涵衍得到辛雪卉也会参加的消息，过来刷个脸罢了。 签了协议后，才知道这恋综居然是孟飞白为自己准备的翻身之仗。 结合这段时间里，孟飞白一直强拉着莫林各种造势来看，孟飞白这步棋，一定是借着莫林洗白，为白色娱乐获取更多的正面舆论。 不过这算盘可是打错了，苏涵衍摸了摸鼻子，无视一旁孟飞白警告的眼神，偷偷瞥了莫林几眼。 这事，莫林应该也不知道？ 在这个恋综里，她是不可能和孟飞白凑成一对的。 第135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81 莫林看似在认真配合导演组为《怦然心动只为你》营销造势，实际上早已神游天外。 看孟飞白的反应，很显然他并不知道苏涵衍也参加了这次综艺。 虽然不知道苏涵衍会带来怎样的变数，但作为被坑的一方，如果能看到孟飞白吃瘪，莫林倒是挺期待的。 莫林一直是「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却不知道孟飞白已经在心里给她判了「死刑」。 孟飞白原本计划在恋综里与莫林「破镜重圆」，为此联合节目策划一起，设计了不少情节，助力两人营业撒糖。 同时，微博早就组建好了莫林、孟飞白的cp超话「莫飞夫妇」，管理组正是孟飞白组建的团队。 这世界上，邪门如伏地魔x林黛玉的cp都有人嗑生嗑死，更别说「莫飞夫妇」这样有过往、有感情经历、有专门团队做好物料推送进行专门经营的cp了。 男帅女靓，双方事业也算势均力敌。 「强强」和「青梅」、「浪子回头」等标签buff一加，节目还没开播，「莫飞夫妇」很快就冲上了恋综《怦然心动只为你》「最期待cp榜」的榜首。 但现在，这一切规划都被苏涵衍打破了。 有正在热映的《追凶者》珠玉在前，网上有铺天盖地的观众讨论，都在为莫林与苏涵衍分别饰演的女配伊山蝶x男主季奇文的cp打call。 不过半个月，这对「奇蝶」cp一举跃上了年度讨论度最高荧屏cp。 由于电影里这种未宣之于口的爱意和阴阳相隔太过虐心，不少观众对此意难平，不止有女频小说网站上多了不少以两人为主角的he同人文，连导演和编剧都受到了不少压力。 不少人私信导演钱嘉祥，要不出个续作？伊山蝶在片尾其实是假死，最终和季奇文再度重逢？ 要不季奇文兜兜转转，遇见了一个和伊山蝶一模一样的女子，两人再续前缘？ 对此钱嘉祥只有一句评价：什么狗屁不通的。 艺术追求甚高的他，对这样「狗尾续貂」的做法大为不满，跟不少网友在微博上从辩论升级成了对骂。 雪上加霜的是，持有续作观点的普通观众和cp粉人数众多，而钱嘉祥只能「孤军奋战」。 毕竟，在苏涵衍的世界里，除了演戏就是「搞死孟飞白」。最近升级了些，介于孟总裁的悲惨情况，变成「小心不要真把孟飞白搞死了」。 而莫林被孟飞白所累，同意上恋综的她，为了不耽误修复进度，带领所有人进入了比之前更甚的「地狱加班」模式，可没什么空理会导演钱嘉祥。 而《追凶者》真正的女主演员徐向梦……虽然也有媒体夸她在电影中表现亮眼、成功转型，但连她自己都嗑上了苏涵衍和莫林的cp，哪还有什么话语权？ 这段时间，由于《怦然心动只为你》的不断造势，大家对「奇蝶」cp的关注逐渐转移到莫林参加恋综上。 如果这时候让这些观众知道，不只是莫林，连苏涵衍亦加入了恋综，「奇蝶」这一在荧屏上的be有可能走入现实…… 想想那些cp粉的疯狂程度，孟飞白对自己的胜算一点也不乐观。 苏涵衍的到来，坐实了孟飞白心中的猜测。他心里越发肯定，这两人关系一定不简单。 甚至苏涵衍此举，就是要推翻孟飞白之前的所有计划，要把他赶尽杀绝！ 孟飞白想到这里，再看莫林时，哪还有昔日爱侣的影子？只觉全然就是他的敌人。 在平时，孟飞白也算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每每涉及莫林，他就总觉得内心的愤怒压抑不住。 他的嘴唇紧抿，没有说出任何愤怒之词，但却眉头紧锁、表情紧绷。 下颚微微用力，手指握紧成拳，指节因用力而略微发白。 孟飞白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愤怒的情绪溢出。 辛雪卉站在一旁，看了个真切。 孟飞白的异常表现，站在台上简直一览无余，已经引起了台下几个记者的注意。 辛雪卉刚伸出手去，想暗中扯扯孟飞白的衣袖提醒一下，却在一怔之下，又缩了回来。 这是多好的解绑机会啊。 她完全明白孟飞白打的主意，就是要踩着她辛雪卉，和莫林秀着恩爱。 她不光要看着孟飞白对莫林大献殷勤，还得对孟飞白死缠烂打才行。 只要孟飞白对她不假辞色，次数一多，自然会让所有人觉得，孟飞白早已回心转意，是辛雪卉死死不放手。 按孟飞白的安排，等恋综一结束，「小三」、「不知廉耻」等标签就会死死焊在辛雪卉身上。 若是为自己曾经的选择买单，她也就认了。但感情之事，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凭什么她将被口诛笔伐，而孟飞白能隐身人后，甚至借此博得「深情」之名？ 就算到时候孟飞白良心发现，给她些资源，但一个负面缠身的艺人注定走不了很远——就像没解约之前的莫林，虽然资源都是白色娱乐喂在嘴边的，但只是些捕风捉影的流言，就让她寸步难行。 想到这里，辛雪卉脸上再无担心的神色。 微微整理裙摆后，她对站在不远处的视后余书雁表现出一副颇为崇拜的样子，探过身子与余书雁攀谈。装作无意间就离身旁的孟飞白更远了些，无形中把情绪有些外露的孟飞白暴露在更多人面前。 孟飞白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在愤怒里不停想着对策。 既然莫林叫来了苏涵衍，那就是彻底与他决裂了。既然如此，他也不用再考虑如何与莫林营销秀恩爱了，直接榨干利用价值得了。 孟飞白的脑子飞快运转着，若是谈感情，毕竟是他自己出轨在先，莫林站在绝对的道德制高点上。 但若是谈付出，那就有得说了。他之前可是举公司之力，为莫林送了不少资源。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莫林在白色娱乐时就是「资源咖」的代名词。 在白色娱乐时，莫林不温不火，而得了《银河皎皎》大火的机会，就急不可耐地要跟公司解约——这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 至于经纪人的不作为、公司的撤资逼迫、辛雪卉违规给莫林的解约合同……只要他们不说，那些听风就是雨的网民知道什么呢？ 对，还可以捏造些莫林的黑料，在其中加上些真实情况，由不得观众不信。 比如莫林曾国外留学，就让营销号说她崇洋媚外。 再比如莫林是孤儿出身，也可以做些文章…… 孟飞白还在心中充满恶意地编排着，却被台下记者对导演郭修远的提问打断。 「郭导，按目前的嘉宾阵容，那就是六位男士、六位女士——这可是恋综史无前例的人数，请问会不会太多了呢？」 这也是孟飞白关心的问题，目前的人数和参与者的身份，与最初他们规划的可有相当大的出入。 「怎么会多呢？」注意到孟飞白的视线，郭修远笑得更加得意，一字一句像是说给孟飞白听的一样。 「最后上台的这三位嘉宾，也就是苏涵衍、莫林、顾晨苇这三位，他们可不是参与者，而是观察评论员。他们和所有观众一样，只对直播的节目内容点评，做大家的嘴替，可不参与谈恋爱的环节哦！」 孟飞白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之后，眼前一片漆黑。 这样的变动，意味着他之前和现在的所有针对莫林的规划，统统打了水漂！ 看到孟飞白的失态，郭修远咧开更大的笑容。 叫你小子找把柄，阴我来导个恋综！ 怎么样，孟大总裁，现在满意了吗？ 第135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81 莫林看似在认真配合导演组为《怦然心动只为你》营销造势，实际上早已神游天外。 看孟飞白的反应，很显然他并不知道苏涵衍也参加了这次综艺。 虽然不知道苏涵衍会带来怎样的变数，但作为被坑的一方，如果能看到孟飞白吃瘪，莫林倒是挺期待的。 莫林一直是「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却不知道孟飞白已经在心里给她判了「死刑」。 孟飞白原本计划在恋综里与莫林「破镜重圆」，为此联合节目策划一起，设计了不少情节，助力两人营业撒糖。 同时，微博早就组建好了莫林、孟飞白的cp超话「莫飞夫妇」，管理组正是孟飞白组建的团队。 这世界上，邪门如伏地魔x林黛玉的cp都有人嗑生嗑死，更别说「莫飞夫妇」这样有过往、有感情经历、有专门团队做好物料推送进行专门经营的cp了。 男帅女靓，双方事业也算势均力敌。 「强强」和「青梅」、「浪子回头」等标签buff一加，节目还没开播，「莫飞夫妇」很快就冲上了恋综《怦然心动只为你》「最期待cp榜」的榜首。 但现在，这一切规划都被苏涵衍打破了。 有正在热映的《追凶者》珠玉在前，网上有铺天盖地的观众讨论，都在为莫林与苏涵衍分别饰演的女配伊山蝶x男主季奇文的cp打call。 不过半个月，这对「奇蝶」cp一举跃上了年度讨论度最高荧屏cp。 由于电影里这种未宣之于口的爱意和阴阳相隔太过虐心，不少观众对此意难平，不止有女频小说网站上多了不少以两人为主角的he同人文，连导演和编剧都受到了不少压力。 不少人私信导演钱嘉祥，要不出个续作？伊山蝶在片尾其实是假死，最终和季奇文再度重逢？ 要不季奇文兜兜转转，遇见了一个和伊山蝶一模一样的女子，两人再续前缘？ 对此钱嘉祥只有一句评价：什么狗屁不通的。 艺术追求甚高的他，对这样「狗尾续貂」的做法大为不满，跟不少网友在微博上从辩论升级成了对骂。 雪上加霜的是，持有续作观点的普通观众和cp粉人数众多，而钱嘉祥只能「孤军奋战」。 毕竟，在苏涵衍的世界里，除了演戏就是「搞死孟飞白」。最近升级了些，介于孟总裁的悲惨情况，变成「小心不要真把孟飞白搞死了」。 而莫林被孟飞白所累，同意上恋综的她，为了不耽误修复进度，带领所有人进入了比之前更甚的「地狱加班」模式，可没什么空理会导演钱嘉祥。 而《追凶者》真正的女主演员徐向梦……虽然也有媒体夸她在电影中表现亮眼、成功转型，但连她自己都嗑上了苏涵衍和莫林的cp，哪还有什么话语权？ 这段时间，由于《怦然心动只为你》的不断造势，大家对「奇蝶」cp的关注逐渐转移到莫林参加恋综上。 如果这时候让这些观众知道，不只是莫林，连苏涵衍亦加入了恋综，「奇蝶」这一在荧屏上的be有可能走入现实…… 想想那些cp粉的疯狂程度，孟飞白对自己的胜算一点也不乐观。 苏涵衍的到来，坐实了孟飞白心中的猜测。他心里越发肯定，这两人关系一定不简单。 甚至苏涵衍此举，就是要推翻孟飞白之前的所有计划，要把他赶尽杀绝！ 孟飞白想到这里，再看莫林时，哪还有昔日爱侣的影子？只觉全然就是他的敌人。 在平时，孟飞白也算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每每涉及莫林，他就总觉得内心的愤怒压抑不住。 他的嘴唇紧抿，没有说出任何愤怒之词，但却眉头紧锁、表情紧绷。 下颚微微用力，手指握紧成拳，指节因用力而略微发白。 孟飞白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愤怒的情绪溢出。 辛雪卉站在一旁，看了个真切。 孟飞白的异常表现，站在台上简直一览无余，已经引起了台下几个记者的注意。 辛雪卉刚伸出手去，想暗中扯扯孟飞白的衣袖提醒一下，却在一怔之下，又缩了回来。 这是多好的解绑机会啊。 她完全明白孟飞白打的主意，就是要踩着她辛雪卉，和莫林秀着恩爱。 她不光要看着孟飞白对莫林大献殷勤，还得对孟飞白死缠烂打才行。 只要孟飞白对她不假辞色，次数一多，自然会让所有人觉得，孟飞白早已回心转意，是辛雪卉死死不放手。 按孟飞白的安排，等恋综一结束，「小三」、「不知廉耻」等标签就会死死焊在辛雪卉身上。 若是为自己曾经的选择买单，她也就认了。但感情之事，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凭什么她将被口诛笔伐，而孟飞白能隐身人后，甚至借此博得「深情」之名？ 就算到时候孟飞白良心发现，给她些资源，但一个负面缠身的艺人注定走不了很远——就像没解约之前的莫林，虽然资源都是白色娱乐喂在嘴边的，但只是些捕风捉影的流言，就让她寸步难行。 想到这里，辛雪卉脸上再无担心的神色。 微微整理裙摆后，她对站在不远处的视后余书雁表现出一副颇为崇拜的样子，探过身子与余书雁攀谈。装作无意间就离身旁的孟飞白更远了些，无形中把情绪有些外露的孟飞白暴露在更多人面前。 孟飞白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在愤怒里不停想着对策。 既然莫林叫来了苏涵衍，那就是彻底与他决裂了。既然如此，他也不用再考虑如何与莫林营销秀恩爱了，直接榨干利用价值得了。 孟飞白的脑子飞快运转着，若是谈感情，毕竟是他自己出轨在先，莫林站在绝对的道德制高点上。 但若是谈付出，那就有得说了。他之前可是举公司之力，为莫林送了不少资源。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莫林在白色娱乐时就是「资源咖」的代名词。 在白色娱乐时，莫林不温不火，而得了《银河皎皎》大火的机会，就急不可耐地要跟公司解约——这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 至于经纪人的不作为、公司的撤资逼迫、辛雪卉违规给莫林的解约合同……只要他们不说，那些听风就是雨的网民知道什么呢？ 对，还可以捏造些莫林的黑料，在其中加上些真实情况，由不得观众不信。 比如莫林曾国外留学，就让营销号说她崇洋媚外。 再比如莫林是孤儿出身，也可以做些文章…… 孟飞白还在心中充满恶意地编排着，却被台下记者对导演郭修远的提问打断。 「郭导，按目前的嘉宾阵容，那就是六位男士、六位女士——这可是恋综史无前例的人数，请问会不会太多了呢？」 这也是孟飞白关心的问题，目前的人数和参与者的身份，与最初他们规划的可有相当大的出入。 「怎么会多呢？」注意到孟飞白的视线，郭修远笑得更加得意，一字一句像是说给孟飞白听的一样。 「最后上台的这三位嘉宾，也就是苏涵衍、莫林、顾晨苇这三位，他们可不是参与者，而是观察评论员。他们和所有观众一样，只对直播的节目内容点评，做大家的嘴替，可不参与谈恋爱的环节哦！」 孟飞白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之后，眼前一片漆黑。 这样的变动，意味着他之前和现在的所有针对莫林的规划，统统打了水漂！ 看到孟飞白的失态，郭修远咧开更大的笑容。 叫你小子找把柄，阴我来导个恋综！ 怎么样，孟大总裁，现在满意了吗？ 第136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82 郭修远在综艺导演上颇负盛名，不管是拍了数季的《你我的生活》这类慢生活综艺，还是《食在中国》这类美食综艺，都长期在某瓣评分霸榜。 相比电影或者电视剧，很多人都不把综艺当回事，觉得再好的综艺也只是消遣。 而郭修远不这么认为，他在综艺上也坚持了他的艺术追求。 乡村不但有俊男美女的采风，更有新农村的变化风貌；种种谜题不但是为了凸显参与明星的高光时刻，也要展现中国文化的根源性意义；介绍美食不仅要勾得人食指大动，也要介绍饮食文化的变迁，和当今人们对美食的追求和他们的崭新风貌。 因为这些坚持，郭修远的综艺虽然面向大众，观看门槛低，却并不浅薄。 郭修远因这些作品拿奖拿到手软，获得了很多和官方的合作机会。 而他更野心勃勃，想要扩宽综艺的门类，尝试更多元的项目。 但这不包括恋综！ 他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很多观众喜欢看恋综，看一对对各有千秋的男女谈恋爱多有意思，有拉扯和小心机，还有满屏荷尔蒙与多巴胺。 但郭修远始终觉得，恋综和他自己想要完成的作品丝毫不沾边。 没想到河边走多了湿了鞋，有人给他合作了多年的副导演设计一出仙人跳，就为了逼郭修远接下这档恋综。 前来接洽的孟飞白也让郭修远没什么好感，完全对综艺本身的质量不上心，带来的编剧策划提了不少建议，就是为了给孟飞白自己洗白。 不仅如此，孟飞白还要求郭修远低声下气地打电话给莫林，劝她参演《怦然心动只为你》。 本来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机会来得太快，有贵人相助，让郭修远能够当场报仇。 虽然因为时间仓促，影响了人员安排，最终参与恋爱环节的嘉宾成了不对等的四男五女，让后续的游戏环节设计多了很多障碍。 但一想到孟飞白吃瘪的样子，郭修远依然觉得，值！ 事情发展和郭修远想的一样。 「他们可不是参与者，而是观察员。」这句话一出，孟飞白完全懵了。 这意味着也不用设计什么情节了，莫林压根不会和任何人有任何营业撒糖的可能。 挽回失败 孟总裁无能狂怒 很快就有记者注意到孟飞白的失态，飞快同步到微博里，引来「哈哈哈」一片。 直到吵吵嚷嚷快变成菜市场的记者招待会结束，莫林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恋综会变成这样。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不管怎样，这可比被按头谈恋爱好上许多。 由于《怦然心动只为你》采用的是全程直播的创新方式，所以节目组为每个参与嘉宾都设立了单独的直播间，采用嘉宾的第一视角录制。 所有观众都可以选择自己感兴趣的直播间，还能通过不同直播间的互补，挖掘出更多暧昧细节。 当然，如果选择困难，也可以选择节目组第三视角的直播间，里面会随机跟拍集体活动或者分组行动。 第三视角的直播间亦是莫林三人观察的主要对象，观众亦可全程跟随三个观察员的视线，来观看参与恋爱嘉宾的各种互动。 直播采用24小时不间断直播，但在参与嘉宾在洗澡、厕所或者睡觉的隐私时刻，允许关闭录像收音或者遮蔽摄像头。 每隔一周，节目组会上线一期经过剪辑的录播内容，方便没时间追直播或者想要多看几遍的观众。 此次恋综在形式和自由度上都相当新颖，一传十，十传百，吸引来的观众越来越多。 首日直播时，节目所有直播间同一时段在线人数总和竟破了300万！ 莫林、苏涵衍、顾晨苇三人坐在演播厅沙发上，准备开启直播。 三人的直播投屏采用分屏模式，一边是莫林三人的反应，另一边是节目组第三视角机位拍摄的恋综画面。 沙发是长条形的，莫林坐在沙发左端，苏涵衍正准备落座右端时，被顾晨苇眼疾手快抢先坐下。 苏涵衍一愣，只能坐在两人中间，一下子离莫林近了许多。 顾晨苇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而早就等候在直播间的观众也乐了。 【不愧是你！】 【身为观察员，心在cp头子，爱看！】 这些弹幕会同步到大屏上，莫林倒是面不改色，苏涵衍被调侃得俊脸微红。 这人，有这么害羞吗？ 为了转移众人注意，莫林示意众位观众将视线集中在屏幕上的第三视角直播间。 四个男嘉宾和五个女嘉宾，正围坐成一个圈，开启了节目组的提问游戏。 他们的身后，是这次恋综的「大本营」。 周围风景如诗如画，一栋别墅正被广袤的草地和湖泊环绕。外形是欧洲乡村风格，浅黄色的石材外墙搭配白色立柱，十分具有古典气息。 细看之下，外观中满是细节和精致的装饰，连窗户周围和木质大门都以精美的花纹装饰，散发出浪漫的气息。 别墅的外墙和露台上爬满了花藤和绿色植物，增添了一份自然的生机和美感。 远些的地方是一片宁静的湖泊，碧蓝的湖水倒映着周围的景色。湖泊的边缘覆盖着一片茂密的湖滨植被，绿树成荫。 莫林调侃说，「本来我以为我们这趟可太值了，在演播厅坐着说说话就能把通告费挣了。没想到他们过得可比我们舒服多了。」 「莫林姐你可千万别去。」顾晨苇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夸张的表情逗得看直播的观众哈哈大笑，「如果你过去了，可就变成四个男嘉宾和六个女嘉宾了，他们何德何能啊？」 莫林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晨苇倒是自己把自己的话给接上了，话密得让人无从插嘴，「不过我早就想说了，男女人数不对等，搞得男嘉宾都成香饽饽了，真有些选妃的既视感，太委屈这次的女嘉宾了，明明个个都这么美……」 顾晨苇的话赢得了多条赞同的弹幕。 一直以来，顾晨苇吸引人的地方不只是有梗和一张帅脸，还有他对女性群体的包容和发声。 毕竟，他可是「姐妹」嘛。 但他可不是人人称赞，很快，顾晨苇的耳机里就传来郭修远的一声大吼，「说什么呢！」 这次人数不均，本来就是匆忙布置出的纰漏，没想到自己嘉宾还要来戳节目的肺管子，这可把郭修远气得够呛。 顾晨苇扁了扁嘴，止住了话头，「算了，让我们来看他们直播。」 熟悉顾晨苇那张破嘴的粉丝们留下欢乐的弹幕： 【被骂了，肯定被老郭骂了！】 【回回都是这样，不长记性，现在好了，又被骂了？】 无形之中，演播厅的互动氛围一下子高涨起来，这顾晨苇果然有把刷子。 莫林将视线转向大屏幕。 九位嘉宾正接受着关于「灵魂契合度」的问答，这些问题包罗了从性格，爱好，品味，甚至三观等方面。 如「用两个词形容你欣赏的男生（女生）性格」；「什么颜色的内衣让你感觉更舒适？」等光怪陆离的问题，共计36道。 答完之后，根据契合度两两配对，将九位嘉宾临时分成了四对和形单影只的一人，共计五组。 然后通过游戏取得分数，最后统计分数最高的那一组获得第一阶段的胜利。 为了尽快组队成功，不少嘉宾的回答都带了些意有所指的偏向性，生怕自己成为单独的那一个。 但视后余书雁的回答很有意思。 总结余书雁的答案后，不少人都觉得她的答案和她展现出的样子大相径庭。 她说自己喜欢黑色，喜欢刺激的户外运动，还喜欢侦探小说……让不少观众大感意外。 还有弹幕充当了福尔摩斯： 【我总觉得余视后的话意有所指啊，把这些喜好联系起来，让人想到一个很有名的人……他就坐在演播厅呢。】 辛雪卉意味深长地看了余书雁一眼，身为苏涵衍资深粉丝的她一听就知道，这一条条喜好，不正是苏涵衍之前在杂志上公开过的吗？ 看来这余书雁，亦是所图不小啊。 第136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82 郭修远在综艺导演上颇负盛名，不管是拍了数季的《你我的生活》这类慢生活综艺，还是《食在中国》这类美食综艺，都长期在某瓣评分霸榜。 相比电影或者电视剧，很多人都不把综艺当回事，觉得再好的综艺也只是消遣。 而郭修远不这么认为，他在综艺上也坚持了他的艺术追求。 乡村不但有俊男美女的采风，更有新农村的变化风貌；种种谜题不但是为了凸显参与明星的高光时刻，也要展现中国文化的根源性意义；介绍美食不仅要勾得人食指大动，也要介绍饮食文化的变迁，和当今人们对美食的追求和他们的崭新风貌。 因为这些坚持，郭修远的综艺虽然面向大众，观看门槛低，却并不浅薄。 郭修远因这些作品拿奖拿到手软，获得了很多和官方的合作机会。 而他更野心勃勃，想要扩宽综艺的门类，尝试更多元的项目。 但这不包括恋综！ 他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很多观众喜欢看恋综，看一对对各有千秋的男女谈恋爱多有意思，有拉扯和小心机，还有满屏荷尔蒙与多巴胺。 但郭修远始终觉得，恋综和他自己想要完成的作品丝毫不沾边。 没想到河边走多了湿了鞋，有人给他合作了多年的副导演设计一出仙人跳，就为了逼郭修远接下这档恋综。 前来接洽的孟飞白也让郭修远没什么好感，完全对综艺本身的质量不上心，带来的编剧策划提了不少建议，就是为了给孟飞白自己洗白。 不仅如此，孟飞白还要求郭修远低声下气地打电话给莫林，劝她参演《怦然心动只为你》。 本来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机会来得太快，有贵人相助，让郭修远能够当场报仇。 虽然因为时间仓促，影响了人员安排，最终参与恋爱环节的嘉宾成了不对等的四男五女，让后续的游戏环节设计多了很多障碍。 但一想到孟飞白吃瘪的样子，郭修远依然觉得，值！ 事情发展和郭修远想的一样。 「他们可不是参与者，而是观察员。」这句话一出，孟飞白完全懵了。 这意味着也不用设计什么情节了，莫林压根不会和任何人有任何营业撒糖的可能。 挽回失败 孟总裁无能狂怒 很快就有记者注意到孟飞白的失态，飞快同步到微博里，引来「哈哈哈」一片。 直到吵吵嚷嚷快变成菜市场的记者招待会结束，莫林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恋综会变成这样。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不管怎样，这可比被按头谈恋爱好上许多。 由于《怦然心动只为你》采用的是全程直播的创新方式，所以节目组为每个参与嘉宾都设立了单独的直播间，采用嘉宾的第一视角录制。 所有观众都可以选择自己感兴趣的直播间，还能通过不同直播间的互补，挖掘出更多暧昧细节。 当然，如果选择困难，也可以选择节目组第三视角的直播间，里面会随机跟拍集体活动或者分组行动。 第三视角的直播间亦是莫林三人观察的主要对象，观众亦可全程跟随三个观察员的视线，来观看参与恋爱嘉宾的各种互动。 直播采用24小时不间断直播，但在参与嘉宾在洗澡、厕所或者睡觉的隐私时刻，允许关闭录像收音或者遮蔽摄像头。 每隔一周，节目组会上线一期经过剪辑的录播内容，方便没时间追直播或者想要多看几遍的观众。 此次恋综在形式和自由度上都相当新颖，一传十，十传百，吸引来的观众越来越多。 首日直播时，节目所有直播间同一时段在线人数总和竟破了300万！ 莫林、苏涵衍、顾晨苇三人坐在演播厅沙发上，准备开启直播。 三人的直播投屏采用分屏模式，一边是莫林三人的反应，另一边是节目组第三视角机位拍摄的恋综画面。 沙发是长条形的，莫林坐在沙发左端，苏涵衍正准备落座右端时，被顾晨苇眼疾手快抢先坐下。 苏涵衍一愣，只能坐在两人中间，一下子离莫林近了许多。 顾晨苇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而早就等候在直播间的观众也乐了。 【不愧是你！】 【身为观察员，心在cp头子，爱看！】 这些弹幕会同步到大屏上，莫林倒是面不改色，苏涵衍被调侃得俊脸微红。 这人，有这么害羞吗？ 为了转移众人注意，莫林示意众位观众将视线集中在屏幕上的第三视角直播间。 四个男嘉宾和五个女嘉宾，正围坐成一个圈，开启了节目组的提问游戏。 他们的身后，是这次恋综的「大本营」。 周围风景如诗如画，一栋别墅正被广袤的草地和湖泊环绕。外形是欧洲乡村风格，浅黄色的石材外墙搭配白色立柱，十分具有古典气息。 细看之下，外观中满是细节和精致的装饰，连窗户周围和木质大门都以精美的花纹装饰，散发出浪漫的气息。 别墅的外墙和露台上爬满了花藤和绿色植物，增添了一份自然的生机和美感。 远些的地方是一片宁静的湖泊，碧蓝的湖水倒映着周围的景色。湖泊的边缘覆盖着一片茂密的湖滨植被，绿树成荫。 莫林调侃说，「本来我以为我们这趟可太值了，在演播厅坐着说说话就能把通告费挣了。没想到他们过得可比我们舒服多了。」 「莫林姐你可千万别去。」顾晨苇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夸张的表情逗得看直播的观众哈哈大笑，「如果你过去了，可就变成四个男嘉宾和六个女嘉宾了，他们何德何能啊？」 莫林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晨苇倒是自己把自己的话给接上了，话密得让人无从插嘴，「不过我早就想说了，男女人数不对等，搞得男嘉宾都成香饽饽了，真有些选妃的既视感，太委屈这次的女嘉宾了，明明个个都这么美……」 顾晨苇的话赢得了多条赞同的弹幕。 一直以来，顾晨苇吸引人的地方不只是有梗和一张帅脸，还有他对女性群体的包容和发声。 毕竟，他可是「姐妹」嘛。 但他可不是人人称赞，很快，顾晨苇的耳机里就传来郭修远的一声大吼，「说什么呢！」 这次人数不均，本来就是匆忙布置出的纰漏，没想到自己嘉宾还要来戳节目的肺管子，这可把郭修远气得够呛。 顾晨苇扁了扁嘴，止住了话头，「算了，让我们来看他们直播。」 熟悉顾晨苇那张破嘴的粉丝们留下欢乐的弹幕： 【被骂了，肯定被老郭骂了！】 【回回都是这样，不长记性，现在好了，又被骂了？】 无形之中，演播厅的互动氛围一下子高涨起来，这顾晨苇果然有把刷子。 莫林将视线转向大屏幕。 九位嘉宾正接受着关于「灵魂契合度」的问答，这些问题包罗了从性格，爱好，品味，甚至三观等方面。 如「用两个词形容你欣赏的男生（女生）性格」；「什么颜色的内衣让你感觉更舒适？」等光怪陆离的问题，共计36道。 答完之后，根据契合度两两配对，将九位嘉宾临时分成了四对和形单影只的一人，共计五组。 然后通过游戏取得分数，最后统计分数最高的那一组获得第一阶段的胜利。 为了尽快组队成功，不少嘉宾的回答都带了些意有所指的偏向性，生怕自己成为单独的那一个。 但视后余书雁的回答很有意思。 总结余书雁的答案后，不少人都觉得她的答案和她展现出的样子大相径庭。 她说自己喜欢黑色，喜欢刺激的户外运动，还喜欢侦探小说……让不少观众大感意外。 还有弹幕充当了福尔摩斯： 【我总觉得余视后的话意有所指啊，把这些喜好联系起来，让人想到一个很有名的人……他就坐在演播厅呢。】 辛雪卉意味深长地看了余书雁一眼，身为苏涵衍资深粉丝的她一听就知道，这一条条喜好，不正是苏涵衍之前在杂志上公开过的吗？ 看来这余书雁，亦是所图不小啊。 第137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83 看到苏涵衍也要参加《怦然心动只为你》时，辛雪卉不是没动过心思的。 但在得知苏涵衍只是观察员，并不会参与实际的配对录制后，辛雪卉就偃旗息鼓了。 就算再心痒痒，毕竟身份天差地别。 她目前要做的，应是尽可能与孟飞白撇清关系，让自己之后的路好走一些。 而视后余书雁完全不这么想，就算因为她的回答和其他人都匹配不上，导致她只能单人一组，她也没露出什么惊慌的神色。 就算是五个女嘉宾在匹配四个男嘉宾，她也不慌不忙。 老时间，任节目组把那几个男人吹得天花乱坠，她也并看不上。 原本打算捏鼻子认了，毕竟要扩宽自己的年轻人市场。 但看见苏涵衍出现在节目中，余书雁的想法就变了。 圈内人都知道，三金影帝苏涵衍坐拥多家公司，是个资本大佬，难得的是一直洁身自好，不管对男对女都没出过哪怕一丝绯闻。 若是搭上苏涵衍，余书雁可就不用担心任何事业上的问题了。 退一万步，按余书雁的想法，如果真能和苏涵衍成了，她自己退圈都行。 所以她此时在综艺里的一举一动，再不是为了配对，而是为了向观察员苏涵衍展示自己的魅力。 除了隐隐有所察觉的辛雪卉，其他人都不知道余书雁的心思。 饰演仙侠剧成名的谢南桦难言落寞神色，对着余书雁语气不舍，「和姐姐没缘分，真是太可惜了。」 此话一出，让与谢南桦配对成功的小透明音乐人江启琳脸色难堪。 谢南桦在问答环节，不停强调自己喜欢「姐弟恋」，就喜欢「知性美」那一挂。 在五位女嘉宾中，只有余书雁的年纪比谢南桦稍大些。 此话一出，谁都知道他已经心有所属。 偏偏余书雁与他有缘无分，抽到了单人为一组。 除了甘之如饴的余书雁和表情难堪的江启琳，其他人都颇为这对本来吸引眼球的「姐弟恋」可惜。 余书雁却在心里冷笑，这谢南桦什么东西，也敢妄想蹭她的咖位？ 不过是有点年轻粉丝罢了，每每以「仙侠剧师尊」自居，要演技没演技，就有一张被粉丝捧的整容脸。 仙侠偶像剧和视后，可是隔着天堑，这男人真是不知所谓！ 孟飞白的脸色有点微妙，他竟和辛雪卉分到了一起。 原本他的想法和余书雁差不多，就是要尽力抢单人为一组的机会，在综艺中尽力展示对莫林的深情，赢得观众的好感，为自己洗白。 而辛雪卉想的却是，两人在之前一直成双成对出现，此时突然散伙，就顺了孟飞白的意，让观众都觉得辛雪卉就是个被抛弃的小三。 绑上孟飞白后，再在日常相处中展示自己只是被孟飞白所哄骗，尽力博得观众的怜悯。 这样，在下一阶段解绑另寻他人，可就顺理成章了。 孟飞白的回答和辛雪卉可以说是毫无干系，而辛雪卉的回答句句不离孟飞白。 这和谢南桦对余书雁耍的小心机不同，辛雪卉是货真价实对孟飞白了解得彻底。 最终，因为辛雪卉的描述与孟飞白太过贴合，两人匹配度高于余书雁与其他人。 余书雁得以拿到单人席位，而孟飞白与辛雪卉配对成功。 果然，就算是个臭名昭着的小三，也总有圣母为其发言。 弹幕飘过不少类似言论： 【只有我觉得辛雪卉非常可怜吗，她显然了解孟总裁到极点，但是孟总裁对她总是不屑一顾的样子……】 【是的是的只有你，心疼小三的垃圾。】 【唉，美女有什么错呢，也许就是个恋爱脑。】 由于九人拥有各自单独的第一视角直播间，他们可以看到各自直播间的弹幕。 辛雪卉和孟飞白的直播间评论区热闹得像个菜市场，惹得孟飞白更是一脸焦躁。 除了单飞的余书雁、又牢牢捆在一起的辛雪卉和孟飞白、面不和心也不和的江启琳和谢南桦外，分别由情歌王子温予和女rapper夏初安、爱豆叶晗和摇滚主唱明沐配对成功。 明沐一脸满意，觉得叶晗是个天真没有心机的女孩。 而温予一脸孤傲，与魅惑十足的夏初安站在一起，强强碰撞，性张力十足。让人直呼「磕到了」。 这次节目组将第一阶段的任务地点选在了「长庆欢乐世界」。 「长庆欢乐世界」是建在s市浮云山脚下的一个超大型主题游乐园，占地面积约2700多亩，有80多套游乐设施，集矿世奇园、丛林探幽、律动星体、娃哈哈嘉年华、璀璨星月、感动天地、尖叫连连等七大游乐主题于一体。年初，更是开放了以奇幻马戏为主题欢乐小镇，引得游人流连忘返。 节目组霸气地包下了「长庆欢乐世界」西北角的「秋霁苑」b馆，也就是在问答游戏时，众嘉宾背后的那栋别墅。 「秋霁苑」只有四层，但布局不错，一楼是客厅和餐厅，边上还有健身房；二楼三楼都是客房，套间、两人间和三人间都有，顶楼除了观景露台和影音室，还有一个小型的游泳池，嘉宾和工作人员都还算满意。 分组之后，每组需要抽签进入「长庆欢乐世界」的游乐设施。 每组的目的地完全相同，成功完成该目的地的任务即可积一分。 关于积分的用途，郭修远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我只能告诉各位，积分是最后决胜的关键，任何一分也千万不要放过。」 「忘记说了，这轮任务里，没拿到积分的组，可是会有惩罚的哦！」 第137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83 看到苏涵衍也要参加《怦然心动只为你》时，辛雪卉不是没动过心思的。 但在得知苏涵衍只是观察员，并不会参与实际的配对录制后，辛雪卉就偃旗息鼓了。 就算再心痒痒，毕竟身份天差地别。 她目前要做的，应是尽可能与孟飞白撇清关系，让自己之后的路好走一些。 而视后余书雁完全不这么想，就算因为她的回答和其他人都匹配不上，导致她只能单人一组，她也没露出什么惊慌的神色。 就算是五个女嘉宾在匹配四个男嘉宾，她也不慌不忙。 老时间，任节目组把那几个男人吹得天花乱坠，她也并看不上。 原本打算捏鼻子认了，毕竟要扩宽自己的年轻人市场。 但看见苏涵衍出现在节目中，余书雁的想法就变了。 圈内人都知道，三金影帝苏涵衍坐拥多家公司，是个资本大佬，难得的是一直洁身自好，不管对男对女都没出过哪怕一丝绯闻。 若是搭上苏涵衍，余书雁可就不用担心任何事业上的问题了。 退一万步，按余书雁的想法，如果真能和苏涵衍成了，她自己退圈都行。 所以她此时在综艺里的一举一动，再不是为了配对，而是为了向观察员苏涵衍展示自己的魅力。 除了隐隐有所察觉的辛雪卉，其他人都不知道余书雁的心思。 饰演仙侠剧成名的谢南桦难言落寞神色，对着余书雁语气不舍，「和姐姐没缘分，真是太可惜了。」 此话一出，让与谢南桦配对成功的小透明音乐人江启琳脸色难堪。 谢南桦在问答环节，不停强调自己喜欢「姐弟恋」，就喜欢「知性美」那一挂。 在五位女嘉宾中，只有余书雁的年纪比谢南桦稍大些。 此话一出，谁都知道他已经心有所属。 偏偏余书雁与他有缘无分，抽到了单人为一组。 除了甘之如饴的余书雁和表情难堪的江启琳，其他人都颇为这对本来吸引眼球的「姐弟恋」可惜。 余书雁却在心里冷笑，这谢南桦什么东西，也敢妄想蹭她的咖位？ 不过是有点年轻粉丝罢了，每每以「仙侠剧师尊」自居，要演技没演技，就有一张被粉丝捧的整容脸。 仙侠偶像剧和视后，可是隔着天堑，这男人真是不知所谓！ 孟飞白的脸色有点微妙，他竟和辛雪卉分到了一起。 原本他的想法和余书雁差不多，就是要尽力抢单人为一组的机会，在综艺中尽力展示对莫林的深情，赢得观众的好感，为自己洗白。 而辛雪卉想的却是，两人在之前一直成双成对出现，此时突然散伙，就顺了孟飞白的意，让观众都觉得辛雪卉就是个被抛弃的小三。 绑上孟飞白后，再在日常相处中展示自己只是被孟飞白所哄骗，尽力博得观众的怜悯。 这样，在下一阶段解绑另寻他人，可就顺理成章了。 孟飞白的回答和辛雪卉可以说是毫无干系，而辛雪卉的回答句句不离孟飞白。 这和谢南桦对余书雁耍的小心机不同，辛雪卉是货真价实对孟飞白了解得彻底。 最终，因为辛雪卉的描述与孟飞白太过贴合，两人匹配度高于余书雁与其他人。 余书雁得以拿到单人席位，而孟飞白与辛雪卉配对成功。 果然，就算是个臭名昭着的小三，也总有圣母为其发言。 弹幕飘过不少类似言论： 【只有我觉得辛雪卉非常可怜吗，她显然了解孟总裁到极点，但是孟总裁对她总是不屑一顾的样子……】 【是的是的只有你，心疼小三的垃圾。】 【唉，美女有什么错呢，也许就是个恋爱脑。】 由于九人拥有各自单独的第一视角直播间，他们可以看到各自直播间的弹幕。 辛雪卉和孟飞白的直播间评论区热闹得像个菜市场，惹得孟飞白更是一脸焦躁。 除了单飞的余书雁、又牢牢捆在一起的辛雪卉和孟飞白、面不和心也不和的江启琳和谢南桦外，分别由情歌王子温予和女rapper夏初安、爱豆叶晗和摇滚主唱明沐配对成功。 明沐一脸满意，觉得叶晗是个天真没有心机的女孩。 而温予一脸孤傲，与魅惑十足的夏初安站在一起，强强碰撞，性张力十足。让人直呼「磕到了」。 这次节目组将第一阶段的任务地点选在了「长庆欢乐世界」。 「长庆欢乐世界」是建在s市浮云山脚下的一个超大型主题游乐园，占地面积约2700多亩，有80多套游乐设施，集矿世奇园、丛林探幽、律动星体、娃哈哈嘉年华、璀璨星月、感动天地、尖叫连连等七大游乐主题于一体。年初，更是开放了以奇幻马戏为主题欢乐小镇，引得游人流连忘返。 节目组霸气地包下了「长庆欢乐世界」西北角的「秋霁苑」b馆，也就是在问答游戏时，众嘉宾背后的那栋别墅。 「秋霁苑」只有四层，但布局不错，一楼是客厅和餐厅，边上还有健身房；二楼三楼都是客房，套间、两人间和三人间都有，顶楼除了观景露台和影音室，还有一个小型的游泳池，嘉宾和工作人员都还算满意。 分组之后，每组需要抽签进入「长庆欢乐世界」的游乐设施。 每组的目的地完全相同，成功完成该目的地的任务即可积一分。 关于积分的用途，郭修远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我只能告诉各位，积分是最后决胜的关键，任何一分也千万不要放过。」 「忘记说了，这轮任务里，没拿到积分的组，可是会有惩罚的哦！」 第138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84 虽然直播还没开始多久，但《怦然心动只为你》节目组豪气大方的形象已经根植在所有嘉宾和观众心中。 所以当郭修远告知大家，下一轮是抽签决定后，大家并未觉得有什么意外。 但当郭修远当着直播镜头，随便拿了张a4纸开始写目的地和裁纸给大家抓阄的时候，有些人的脸色开始不对了。 余书雁依然是一脸大气温婉的笑容，显得她身边的江启琳反应很大。 江启琳脸上一副「不是节目组你们是不是太抠了」的表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是没说。 但就算不发一言，看看她对郭修远谴责的表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直播弹幕飘过了江启琳粉丝的衷心祝愿： 【姐，你还是在幕后多发发专辑得了，真人秀真的不适合你……】 这两天，江启琳暂时脱离了之前小透明音乐人的身份，开始有点红了。 不过，是被骂红的。 从记者见面会因自己面前没什么记者采访的黑脸开始，再到因为配对成功的谢南桦频频向余书雁示好而猛翻白眼，还有被黑粉挖掘出的古早黑料——因为太不会掩饰表情，江启琳一下子成了「人糊脾气大」的代表。 这其中真能算上黑料的，其实没有。但谁让仙侠剧偶像谢南桦的粉丝年纪小、战斗力强，只要出手就成霸屏状态。 就算有路人表示「其实她歌还挺好听的」，也会被谢南桦的粉丝追着打入江启琳的粉籍，追着骂上祖宗八代。 对比起来，江启琳的粉丝本就是些喜欢安安静静听歌的人，对此只能退避三舍，甚至在个人简介里都打上【琳琳有骂自己扛，被骂别想粉丝帮】的标签。 有意思的是叶晗的表现，她看到江启琳不加掩饰的表情后，一时「惊慌失措」起来，赶紧站到江启琳身边，一副想要替她遮掩的样子。 众人本来都站在原地没动，叶晗这一动作显得特别明显，反而把江启琳糟糕的表情管理突显于人前。 镜头之外，莫林和顾晨苇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和三位观察员一起观看直播的观众也讨论起来； 【小道消息可能是真的，据说叶晗和江启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一起进了娱乐圈。】 【楼上的，你确定是朋友？】 【我怎么觉得某人有点……茶？】 而直播镜头里，和叶晗配对成功的明沐却对她一脸赞赏，「晗晗，你真是太善良了。」 顾晨苇更是无语，悄悄捂住了身上佩戴的收音话筒，和莫林小声嘀咕了一句，「还叫人晗晗，干脆给自己取名憨憨得了。」 莫林轻咳一声，「演播室里，可不止我们衣服上的话筒一处收音。」 事实上，整个直播间都听到了。 顾晨苇赶紧正襟危坐，一脸正直，仿佛刚刚什么也没说过。 微博上，一个晗晗 憨憨的实时话题正在悄悄攀升。 耳机里听到工作人员汇报的郭修远几乎想吐血，奈何正处于直播镜头中，只能强颜欢笑。 然而嘉宾们并不懂郭导的心里苦，特别是刚刚贡献了「憨憨」发言的明沐。 这位着名摇滚乐队的主唱，或许能写出脍炙人口的歌，能把全国的livehoe都走个遍，但却看不懂人心的弯弯绕。 第一次上综艺就上了恋综，对这位脑子一根筋的摇滚主唱还是太过地狱开场了些。 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热搜，明沐说话依旧大大咧咧，对着郭修远手里刚刚裁出的抓阄纸条一脸嫌弃，「该说不说，咱们节目组还是挺省物料的哈？」 郭修远已经不想反驳了，他总不能说，物料都做好了，但原本的物料是按孟飞白策划团队的方案来的，现在统统不能用了。 时间紧迫，到底是有些小物料没能及时做好更新，比如他手里现在拿的这个。 郭修远把手里折好的纸条远离了明沐，「既然你不抽，那我可先让别的组抽了？」 「抽抽抽，谁说不抽了！」明沐一下子就急了。 郭修远摊开手，五张折好的纸条呈现在明沐面前，外观上几乎一模一样。 明沐并未第一时间选中一张纸条，而是双手合十往上下左右都拜了拜，「神仙菩萨，玉皇大帝，保佑我抽个好签！」 嘀咕半天，明沐才拿起了一张纸条。 弹幕里笑疯了： 【没想到，烟嗓摇滚主唱居然是个封建迷信boy。】 【不是，家人们！神仙菩萨和玉皇大帝有什么并列关系啊？】 【或许，就是为了顺口？】 人人都在笑，只有江启琳直勾勾地看了一眼明沐手里还没拆开的纸条，认真询问，「真的有用吗？」 「肯定有用！」明沐拍着胸脯保证，「我试了好多次了！」 「那我也试试。」江启琳走到了郭修远面前。 她把双手合十参拜的仪式也做了一遍，不过嘴里念叨的是，「青龙白虎，太上老君，保佑我抽个好签！」 说罢，也拿了一张纸条。 明沐不满了，「你怎么不跟着我说！」 江启琳摸了摸鼻子，「我觉得道教可能要灵一点？」 直播间内外都笑翻了，连莫林都忍俊不禁，「某种意义上，我觉得这明沐和江启琳还挺搭的。」 「英雄所见略同！」顾晨苇从沙发上蹦起来，和莫林击了个掌。 坐在沙发中间的苏涵衍看着莫林明媚的笑容，不由得柔和了眼神。 镜头中，唯一一个不高兴的就是谢南桦了。 自己的搭档江启琳都不询问一声，自顾自就把签抽了。 加上他本来也没太看得上江启琳，被看不上的人当众忽略，内心不由大为光火。 第138章 黑红小花在故宫修文物84 虽然直播还没开始多久，但《怦然心动只为你》节目组豪气大方的形象已经根植在所有嘉宾和观众心中。 所以当郭修远告知大家，下一轮是抽签决定后，大家并未觉得有什么意外。 但当郭修远当着直播镜头，随便拿了张a4纸开始写目的地和裁纸给大家抓阄的时候，有些人的脸色开始不对了。 余书雁依然是一脸大气温婉的笑容，显得她身边的江启琳反应很大。 江启琳脸上一副「不是节目组你们是不是太抠了」的表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是没说。 但就算不发一言，看看她对郭修远谴责的表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直播弹幕飘过了江启琳粉丝的衷心祝愿： 【姐，你还是在幕后多发发专辑得了，真人秀真的不适合你……】 这两天，江启琳暂时脱离了之前小透明音乐人的身份，开始有点红了。 不过，是被骂红的。 从记者见面会因自己面前没什么记者采访的黑脸开始，再到因为配对成功的谢南桦频频向余书雁示好而猛翻白眼，还有被黑粉挖掘出的古早黑料——因为太不会掩饰表情，江启琳一下子成了「人糊脾气大」的代表。 这其中真能算上黑料的，其实没有。但谁让仙侠剧偶像谢南桦的粉丝年纪小、战斗力强，只要出手就成霸屏状态。 就算有路人表示「其实她歌还挺好听的」，也会被谢南桦的粉丝追着打入江启琳的粉籍，追着骂上祖宗八代。 对比起来，江启琳的粉丝本就是些喜欢安安静静听歌的人，对此只能退避三舍，甚至在个人简介里都打上【琳琳有骂自己扛，被骂别想粉丝帮】的标签。 有意思的是叶晗的表现，她看到江启琳不加掩饰的表情后，一时「惊慌失措」起来，赶紧站到江启琳身边，一副想要替她遮掩的样子。 众人本来都站在原地没动，叶晗这一动作显得特别明显，反而把江启琳糟糕的表情管理突显于人前。 镜头之外，莫林和顾晨苇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和三位观察员一起观看直播的观众也讨论起来； 【小道消息可能是真的，据说叶晗和江启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一起进了娱乐圈。】 【楼上的，你确定是朋友？】 【我怎么觉得某人有点……茶？】 而直播镜头里，和叶晗配对成功的明沐却对她一脸赞赏，「晗晗，你真是太善良了。」 顾晨苇更是无语，悄悄捂住了身上佩戴的收音话筒，和莫林小声嘀咕了一句，「还叫人晗晗，干脆给自己取名憨憨得了。」 莫林轻咳一声，「演播室里，可不止我们衣服上的话筒一处收音。」 事实上，整个直播间都听到了。 顾晨苇赶紧正襟危坐，一脸正直，仿佛刚刚什么也没说过。 微博上，一个晗晗 憨憨的实时话题正在悄悄攀升。 耳机里听到工作人员汇报的郭修远几乎想吐血，奈何正处于直播镜头中，只能强颜欢笑。 然而嘉宾们并不懂郭导的心里苦，特别是刚刚贡献了「憨憨」发言的明沐。 这位着名摇滚乐队的主唱，或许能写出脍炙人口的歌，能把全国的livehoe都走个遍，但却看不懂人心的弯弯绕。 第一次上综艺就上了恋综，对这位脑子一根筋的摇滚主唱还是太过地狱开场了些。 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热搜，明沐说话依旧大大咧咧，对着郭修远手里刚刚裁出的抓阄纸条一脸嫌弃，「该说不说，咱们节目组还是挺省物料的哈？」 郭修远已经不想反驳了，他总不能说，物料都做好了，但原本的物料是按孟飞白策划团队的方案来的，现在统统不能用了。 时间紧迫，到底是有些小物料没能及时做好更新，比如他手里现在拿的这个。 郭修远把手里折好的纸条远离了明沐，「既然你不抽，那我可先让别的组抽了？」 「抽抽抽，谁说不抽了！」明沐一下子就急了。 郭修远摊开手，五张折好的纸条呈现在明沐面前，外观上几乎一模一样。 明沐并未第一时间选中一张纸条，而是双手合十往上下左右都拜了拜，「神仙菩萨，玉皇大帝，保佑我抽个好签！」 嘀咕半天，明沐才拿起了一张纸条。 弹幕里笑疯了： 【没想到，烟嗓摇滚主唱居然是个封建迷信boy。】 【不是，家人们！神仙菩萨和玉皇大帝有什么并列关系啊？】 【或许，就是为了顺口？】 人人都在笑，只有江启琳直勾勾地看了一眼明沐手里还没拆开的纸条，认真询问，「真的有用吗？」 「肯定有用！」明沐拍着胸脯保证，「我试了好多次了！」 「那我也试试。」江启琳走到了郭修远面前。 她把双手合十参拜的仪式也做了一遍，不过嘴里念叨的是，「青龙白虎，太上老君，保佑我抽个好签！」 说罢，也拿了一张纸条。 明沐不满了，「你怎么不跟着我说！」 江启琳摸了摸鼻子，「我觉得道教可能要灵一点？」 直播间内外都笑翻了，连莫林都忍俊不禁，「某种意义上，我觉得这明沐和江启琳还挺搭的。」 「英雄所见略同！」顾晨苇从沙发上蹦起来，和莫林击了个掌。 坐在沙发中间的苏涵衍看着莫林明媚的笑容，不由得柔和了眼神。 镜头中，唯一一个不高兴的就是谢南桦了。 自己的搭档江启琳都不询问一声，自顾自就把签抽了。 加上他本来也没太看得上江启琳，被看不上的人当众忽略，内心不由大为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