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道侣是神裔》 第1章 转生到蓝星 寝殿。 智脑的立体投影前，洛凝舞坐在舒适的椅上，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微仰着头。 幻纱覆盖在脸上，掩盖她惹来众多麻烦的绝色容颜。 只露出一双如幽泉般的眸子。 投影中端正地站着一名汇报者。 “你们在银河系的驻守巡查任务结束了？”洛凝舞声音清淡。 “禀告殿下，我们小组的任务结束了，其他小组还在继续，还没回来。任务报告已经提交给神殿。” “很好！银河系如此遥远，你特意通过神殿中转联系我，是有什么发现吗？时砂找到了？” “暂时还没有消息。”汇报者顿了顿道，“但我们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关于鎏金圣王的，神殿让我们直接向您汇报。” 洛凝舞疑惑。 为什么要向她汇报？ 她跟鎏金圣王没什么交集吗？ 不是听说他渡神劫失败，陨落了吗？ “说。” “笔圣在数千年前，曾经到过太阳系蓝星，那是他最后一次在修炼界现身，之后传出他在银河系内觅地渡神劫的传闻，再后来他的行踪就断了。报告完毕。” 洛凝舞恍然。 她向神殿提交了灵魂试炼的请求，准备转生之地正是蓝星。 莫非神殿想让她顺便调查笔圣的下落？ 若他真的陨落了，神殿想找的，恐怕是那支鎏金笔？ 可她红尘试炼，并不打算修炼，只作为凡人体验完整的一生。 难道蓝星的修炼界弱到如此程度，连凡人都可以追寻准神的遗物？ 修炼界中，与鎏金笔下落有关的传言不胜枚举，估计神殿也只是让她多留意，对这条消息也没有多看重。 不然也不会只是让驻守队将消息告知自己。 “好，我知道了。” 切断通讯后，洛凝舞闭目沉思，反正她也打算多体验凡人的生活，游历全球，那就顺便做做任务。 现在，她需要考虑的是转生的事。 常人道，投胎是一门技术活，那多是自嘲之言，对她来说却不是。 投胎转世确实不是容易的事，魂灵飘荡于时光之河中，投胎到哪一个家庭中，可以说是完全随机的。 业力和功德有一定影响，其他手段要干预却是不太容易，除非对时间之道的参悟达到一定程度。 她要找一对怎样的父母呢？ 是直接夺舍一个幼儿？还是真正的投胎转生？ 她的“新父母”会像亲生父母一样吗？ 蓝星是一个大体和平的星球，她应该不会再经历幼时的无妄之灾了？ 洛凝舞陷于沉默之中。 …… 300多年前。 漆黑空寂的宇宙空间中，一片如漩涡般的璀璨星系静静地旋转着，数不清的亮点在幽深的黑暗中，闪耀着明亮的光芒，亘古不变。 这片庞大的星系，叫做灵源星系。 它的外围有五个同样体型巨大的星系分散在四周，拱卫着中间的灵源星系，一起组成了五行星域。 而灵源星系的行政主星，叫做灵源星。 那是一颗体积大得惊人的岩石行星。 灵源星上生活着许多的种族，以人族为主。 体积巨大，带来的是同样广袤的表面积，无论是地面还是海洋，地底还是天空，都散布生活着密密麻麻的生灵。 极为热闹！ 一班班的星际航班，频繁地从这颗中心行政星上飞飞降降，载着服装迥异、风格特殊的各个种族。 这时，一对年轻夫妻，牵着他们的独女洛凝舞，还有收养的一双孤儿兄妹，大武和小霜，坐上星际航班，离开主星，飞往深邃的太空。 他们要离开主星，飞往数光年之外的一颗贫瘠生命星球。 两个大人和三个小孩，坐在一个小包厢里。 星际航班逐渐离开轨道，洛凝舞从小小的窗户中眺望地面，主星上花花绿绿的，像是随手涂鸦的油彩。 天边的地平线从平直变得弯曲，直到满眼的巨大星球呈现在眼眸内。 很快，星球也变得如同珠子般大小，直到变成一颗再也看不真切的沙砾。 洛凝舞收回目光，低低地垂下眼眸。 坐在她对面的小霜，趴在航空玻璃上，小脸贴成饼状，小手按着玻璃，也依依不舍的看着这个从出生就没离开过的家乡星球。 她转身扑入大武怀中。 “大武哥，我们还会回来吗？” 大武和小舞对视一眼，眼里都是落寞与无奈。 大武抱着小霜，安慰道：“会的，等你将来读书、升学，我们可以考来灵源星。” 小女孩甜甜地对着哥哥一笑，依赖在她唯一的亲人身旁。 再见了！ 洛凝舞知道，也许将来有一天，她们凭借自己的努力，或者真的能重返主星，可是，父亲和母亲，她们都不会再返回了。 他们会一直留在贫瘠星，很久，很久。 风临星上，一个普通城镇近郊的村落中，新建了一栋三层高的房子。 入住新房子，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当入住新房与被麻烦找上门发生在同一天，那就…… 洛凝舞的父母，洛凝晨、洛凝念，将孩子留在房子里，两人独自面对屋外来势汹汹的人群。 洛凝舞打开一丝窗户，愤怒的咒骂声，不甘的责难声，不堪入耳的诅咒声，突然冲入她的耳内。 他们扭曲的表情和夸张的动作，冻结在洛凝舞漂亮而清澈的眸子内。 大武抱着比她小三岁的小霜，站在她的身后。 小霜双手紧搂哥哥，神色惧怕。 三个孩子只敢偷偷地窥探屋外的动静。 “洛凝晨、洛凝念，你们全队人都死了，为什么就你们不死！” “你们从主星逃跑也没用，我们一样会追上来！你们赶快交代，是不是你们出卖了队友，独自逃生？” “我们的亲人都死得那么惨，就你们两夫妻全须全尾的回来。说不是你们出卖了队友，谁信啊！” “我孩子死得好惨，被血魔教吸尽精血，尸体吊在万兽山被妖兽啃噬得只剩下残尸！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子！” “他们都敢逃离灵源星，肯定就是心虚，他们肯定是血魔教的奸细！将他们抓回去！抓回去！” 一声声怒骂从窗户传入，三个孩子被吓得紧紧依偎在一起，只有从彼此的拥抱中，才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安慰。 洛凝舞怔怔地转头看向大武和小霜。 “大武哥、小霜，他们的话，你们信吗？” 小霜犹犹豫豫，片刻后才地道：“不信！叔叔、阿姨和父亲、母亲是最好的朋友，怎么可能会害他们呢！我不信！” 洛凝舞注视着她，心里很是难过。 她坚定地道：“我父亲、母亲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他们肯定是被人陷害的。这些人都像是疯了一样，我们都离开灵源星了，他们还一路追过来。显然是有人组织和策动的。背后的原因绝对不简单。” 大武点了点头。 小霜看到，也懵懂地跟着点头：“嗯，小舞姐说得对。” 窗外，又传来说话的声音，这次，是洛凝舞的父亲洛凝晨。 “我们解释过多少次了，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信？我们没有临阵脱逃，没有放弃队友，没有出卖同伴！你们为什么不信？如果真的有证据证明是我们害的，早就被抓捕了，又怎么会顺利搭乘星际航班离开？就算你们不信我们，也要相信神殿是公正的！不要被人煽风点火就跑来私自问责！” 洛凝晨心中的愤怒与委屈，丝毫不比面前的人弱。 他和妻子放下独女洛凝舞，追随队伍出征，清剿血魔教余孽，出生入死，九死一生，中了陷阱，几乎再也回不来了。 甚至伤了本源，修为再也无法寸进。 对于妖孽般的天骄来说，几乎被废的修为比杀了他们还难以忍受！ 险死还生的回到来，结果就是被责难？ 他们一次一次的来闹，大人就算了，糟糕的是害得孩子们受尽白眼。 他们不堪其扰，被迫离开灵源星，竟然还追过来？ 实在太过分！ 外面争吵不休的场景，洛凝舞这段时间看得太多了。 她木然地回到床边坐下，双手捂着耳朵。 等他们走了就好了，再等等。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划过。 耀眼的光芒自天边飞速赶来，眨眼间停顿在众人上空。 原来是一艘飞舟，看这速度，价格不菲啊！ 来的是谁？ 很快，从飞舟中闪出一道人影，落在洛凝晨旁边。 “哥！” 原来是洛凝晨的大哥，洛凝景，也是新一任的洛凝一族的族长候选人。 此时，正是选任族长的关键时刻。 洛凝景拍拍洛凝晨的肩膀，随手丢下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他大声对众人道：“这个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万兽山事件的内鬼！血魔教余孽的血奴！” 众人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开口就道：“你别以为是族长候选人就可以包庇自己的弟弟……” 这人话音未落，洛凝景已是将他打断。 “到底是我包庇，还是有人故意陷害，谋取私利，你们自己看！” 说着，抛出一颗回影珠，将此人供认的种种恶行，巨细无遗地投影出来，引起在场众人哇然。 室内的三个孩子，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回影珠投放的画面，可血奴的罪状依旧落入他们耳中。 洛凝舞抬起头，暗淡的眸光重新变得晶亮。 待罪行投影完毕，洛凝景收起回影珠，手一扬，将一栋行在放在无人之处。 “行在里就是从万兽山中收敛的尸身，现在案件审理完毕，大家可以将各自亲人的骸骨收回去。” 这下，原本哇然的场面顿时静谧，愤怒的场面变得落针可闻，很快，激动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就是杂乱的跑动声，和逐渐变大的哭泣声。 抱着哥哥的小霜，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大武。 “哥哥，父亲和母亲，是不是回来了？是可以下葬了吗？” “嗯。”大武轻轻答应一声，眼泛泪光，“走！哥哥带你去将父亲、母亲接回来。” 洛凝舞听闻，也从床上跳下来。 “我也去。” 她紧抿着唇，面现紧张，生怕大武哥和小霜不答应。 虽然叔叔、阿姨不是因自己父母而亡，但无可否认的是，他们牺牲了，只留下了一双儿女，而自己父母却幸存了。 她庆幸之余，总感觉对于死难者，有种难言的亏欠。 三个小孩子，随着众人，挤入那栋简单的行在。 里面正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十具棺木，亲人们对照着棺木上铭刻的姓名，寻找着自己去世的亲人。 大武带着小舞和小霜，一具具棺木找过去。 很快，找到了两具并排而放棺木，棺木半打开，视线可以从未关紧的开口处窥探而入。 “轰！” 洛凝舞只觉得脑中嗡嗡直响！ 啃噬了大半的内脏，光秃秃的脚骨和手骨，残缺不全的尸身，脸部早就面目全非。 若不是铭刻的名字，洛凝舞都不敢认，这两“人”，居然是她熟悉无比，也对她如亲女儿的族亲。 小霜更是不堪，在看到的第一眼，如受重击，眼内定格的只有那凄惨绝伦的残尸，她闷哼一声，晕倒在大武怀里。 大武浑身颤抖着，抱着小霜，傻傻地站在那里，眼睛瞪得溜圆，满面不敢置信。 洛凝舞眼前什么都看不到，脑海中只不断闪现着棺木中不忍直视的画面。 她无意识地四顾而望，入眼的，都是死者家属悲痛难言的表情。 脑子中回荡的轰鸣越来越强烈，全身血脉沸腾，脸上荡起赤红的色泽。 轰的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爆炸了。 洛凝舞浑身透射出强烈之极的蓝色光芒。 如球般将她包裹其中！ 第2章 自遥远的星空穿越而来 转眼间，已是三百多年过去。 加入神殿的洛凝舞，早已重返灵源星。 洛凝舞从一个形如树桩，却泛着玉石般温润光泽的翠绿石座上站起，走到静室的石门前，纤白的玉手在石门上一扫而过。 石门自动开启。 身穿蓝色倾灵纱衣的她，头发随意挽着，脸上戴着幻纱，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容。 玉足在倾灵纱衣下若隐若现，未穿鞋履的她，双足如同裹着一层看不见的气流，脚下的土地任凭尘埃如何飘荡，都未能沾染上一分一毫。 在她步出走廊，来到回廊外的庭院时，一名正趴在石桌上打盹的少女似乎感应到她的到来，突然惊醒。 少女回头往静室的方向望去，惊喜地站起来，提着裙摆，冲到洛凝舞面前。 “小舞姐，你闭关完了？” 洛凝舞清冷的目光落在少女被压红的脸上，她伸出玉指，轻轻揉了揉，怜惜地道：“小霜，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洛凝霜蹭了蹭她带着些微凉意的手指，只感觉到温暖。 “沁澜殿的事情不多，大家都各司其职，我这个主管其实也没什么要忙的。” “那你可以多修炼，你近来懈怠了，修为进展太慢，得多努力才是。不然连普通亲卫的实力都比你强，他们又如何服你？” 洛凝舞说着，往庭院外走去。 洛凝霜嘟着嘴跟上去。 “他们是亲卫，保护好你和沁澜殿就是了，服不服我又如何？我的天赋就这样，勉强不来的。” 洛凝舞摇了摇头。 “你天赋怎么就不好？你小时候……”洛凝舞顿了顿，“要得到殿内大家的认可，实力才是关键。就算我炼制再多的丹药给你，那都是虚的，靠丹药晋升的修为，都是虚浮的。” 洛凝霜赶上几步，亲昵地挽着洛凝舞的手。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记挂着小舞姐嘛，才会在静室外等着的。回头我就修炼。” 一路上，遇到的亲卫和侍女纷纷对洛凝舞躬身行礼，神色中是发自内心的敬重与崇拜。 “殿下。” “洛凝殿下。” “殿下，您出关了？” 洛凝舞对着他们轻轻点头，一路往外走去。 成为新一任族长的洛凝景，吸取竞选族长乱象的教训，在新上任后，就不断物色族长继承人。 五行一族素来有培养继承人的传统，只不过并非强制，端看各族安排。 像上一任一样，一个继承人都不选的，很少见。 像这一任一样，一来就选的，也很少见。 洛凝舞作为血脉纯度极高者，天赋极高，悟性极强，能力也是进步神速。 经过层层筛选，以绝对优势，无可争议地成为洛凝一族的殿下。 人越来越多，行为随心的洛凝霜也不敢造次了，老老实实地跟在洛凝舞身后。 “小霜，你不用跟着我，我得去一趟伯父那里。” 洛凝霜脚步微微慢了半拍，又重新赶上前。 “是去找族长问灵魂试炼的事吗？” “是的。”洛凝舞点点头。 洛凝霜一脸牙痛的样子。 “你真要去吗？那得分裂出一部分灵魂，那可是比砍掉一部分肢体都疼得多的。太可怕了！要不还是算了？” 回头侧望，洛凝舞眼中带着浅浅的暖意。 “没事，不疼。你留在沁澜殿，我去去就回。” 洛凝霜舍不得离开她的小舞姐，可想到去见族长，她就发怵，算了，还是留下来。 沁澜殿门外，绿荫覆盖，树木苍郁。 在一株粗壮的高树下，正站着一名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看上去十分年轻，气质却颇为柔和、沉稳，眼角眉梢间，充满与世无争的温润。 洛凝舞一出殿门，目光就落在青衣男子身上。 走上前去，小霜仪容优雅地行了一礼。 “森息殿下。” 来人正是木系主族的殿下，森息御风。 “御风大哥？你怎么来了？”洛凝舞讶异。 森息御风先是向小霜点头回礼，然后对洛凝舞笑道：“我马上就要出发了，过来跟你告别。” 各族殿下在灵源星都有自己的寝殿，水族和木族的距离可不近。 洛凝舞看了森息御风一眼，淡淡道：“那祝御风大哥一切顺利。” 相比于洛凝舞的清冷，小霜就要活泼得多，她的性格还真跟大多数的水族族人不太相似。 小霜瞧着四周没人留意，马上就抛弃所谓的周全礼仪，凑上来小声道：“御风大哥，您是要去找百年考核的场地吗？听说您是负责水族和火族考核的是吗？” 森息御风微笑着点头。 “没错。剩下20年了，时间比较紧。原本还着再拖拖的，可惜神殿催得紧，其他长老都已经选好，就剩下我一个。我想不动身都不行了。” 小霜眨巴着眼睛道：“是？那您可要好好找找哦。这一届是小舞姐参加的最后一次考核，等下次她肯定就已经晋升为道阶高阶了，就不能再参与了。您也知道，她都连续两届拔得头筹了，最后一届总得连任不是？而且她这次还……” “小霜。”洛凝舞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御风大哥赶着出发，你就别打扰他了。而且考核需要的是公平，你就别说了。” 小霜“哦”了一声，不太甘心地收住嘴。 这时，她耳边忽然出来一道细若蚊蝇的传音。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参加灵魂试炼的事。” 小霜急了，为什么不让人知道？ 她焦急的看向洛凝舞。 分裂灵魂肯定会对实力有影响的，万一考核结果不佳的话，别人会怎么看？ 别人才不会觉得你有苦衷，只会认为你实力不济，那后面得惹出多少事来？ 有御风大哥在，随便放放水，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 洛凝舞对小霜微微摇头，眼中带着警告。 小霜只好纳闷地应下。 …… 灵源星，水神殿。 双手负后的洛凝景，看上去十分年轻，感觉上并没有比三百多岁的洛凝舞大多少。 在500岁为成年的洛凝一族中，300多岁，也就是个未成年少女。 洛凝景是看着年轻，可这些修为精深的老怪物，年龄根本就不是可以从外表判断的。 “你决定好了？” 洛凝舞认真点头：“好了。” “也好，多参加试炼，对你也有好处。在这里，人人都让着你，敬着你。除了修炼就是出任务。换个身份，你能看到的东西更多。” “是的。”洛凝舞恭敬道。 “那就去。我已经打过招呼，先去五行神域，有神域做中转，省得你大老远的跑路了。不然百年之期结束，你都还没有跑到目的地。你这次去的目标，也太远了些。都出了五行一族的势力范围了。” 洛凝景不免担心，无法给洛凝舞提供庇护。 “在太近的地方就没意思了。”洛凝舞道。 “记得，尽量不要修炼，百年时间很短，到时间就回来。”洛凝景嘱咐道。 “好。” …… 五行神域，说是域，其实是一处位于祖宇宙之外的独立宇宙，有着自己的运行规则，不受祖宇宙约束。 两个宇宙基本只能通过跨界传送阵连通。 这次，洛凝舞要去的目的地，实在遥远得过分。 在祖宇宙内，就算通过星际间的传送阵，不惜灵石地直线传送，百年内也根本到达不了。 只好利用五行神域的跨界传送阵中转。 “殿下，请问您是要前往祖宇宙吗？” 一位身穿长袍，雪白头发，有着碧蓝眼眸的老者，站在跨界传送阵外的一个控制台前，毕恭毕敬地指引着洛凝舞。 幻纱覆面，不露真容的蓝衣少女，悬浮在虚空跨界传送阵正中。 此阵并不是如普通传送阵般扁平，而是立体的虚幻光球。 “是的。” “请您标注需要穿越的目的地。” “好！”洛凝舞道。 老者回身面对控制台，点击智脑。 后台管理界面中，弹出对应的申请信息，上面已经由神殿批复同意。 确认无误后，老者回转身，向跨界传送阵的控制器上一挥。 阵法外围的供能灵石闪动，由能量模拟出整体近圆的缩微宇宙。 这就是祖宇宙。 灵源星域作为科技与修真相结合的星域，老者对此类操作熟练得很。 祖宇宙极为庞大，几乎无边无际，需要进一步锁定位置。 “目的地是，祖宇宙，乾星区。” 少女抬手，五指并拢。 在用色块区分出八格的缩微宇宙中，她选中了写着“乾星区（碳基，人族疆域）”的区块。 五指张合间，区块影像急速放大。 茫茫多的星系，在她指尖移动间，化作道道璀璨的流光，拉成光带，扩散在投影中。 洛凝舞一挥衣袖，漫天光带隐藏，只余下这次的目标，一个在半空中缓缓旋转的棒旋星系。 位于第一星带的拉尼亚凯亚区域。 “银星域，银河系。” 银河系的星际面积非常广袤，可是与灵源星系相比，却又小得多。 离人族修炼界的主要活动星域极为遥远。 洛凝舞幽深的双眸中，倒影着数不清的星芒，最后锁定银河系某条小悬臂的空间泡中。 里面是由一颗恒星、八颗行星，和无数小天体构成的恒星系。 结构十分和谐，正适合孕育生命星球。 手指轻曲，蓝光射出，落在空间泡某处靠近小型恒星系的区域。 “就传送到这里。” 老者点头行礼：“是！请殿下留下分魂。” 洛凝舞一步迈出，本体已离开阵法范围，虚空光球中只留下一道犹如实质的分魂。 洛凝舞与分魂相视一眼，二者心意相通。 “殿下，您所选择的穿越地点，并非银河系驻守队所在的位置，您是否需要再重新确定方位？” 老者提出建议。 “不用，我不是去驻守队。” 老者点点头，手心一翻，抛出光环，落入分魂魂体内。 本体静静看着。 “魂环会保护您的分魂穿梭宇宙际空间，前往祖宇宙。请您务必谨记，保护好自身，百年后魂环会送您回归，否则……” 洛凝舞摆摆手，道：“启动！” 老者不再多言，在申请灵魂试炼时，都需要详细讲解注意事项，确认没问题后，才会提交审核，现在他就不再重复了。 他一指点在控制器上，虚空光球发出明亮的光芒，瞬息之后，所有光芒消散无踪，传送阵中再无一人。 第3章 被困 银星域，银河系，猎户臂，本地泡，太阳系，蓝星。 4999年。 穗城的春天，总是潮湿多雨的。 这是一处老旧的平房，经过屋主人多次修补，依旧渗漏。 屋顶下，灰白的墙身上，蔓延出大片大片的黑色霉斑。 严重的，墙角处更是暗绿色的青苔滋生，看上去充满大自然的清新气息。 可这种“自然感”对于两个窝在废旧纸皮上的娃娃来说，并不是值得欣赏的事。 又冷又潮湿的春天，那种寒冷是直接渗透入骨子里的。 两个娃娃的衣服都不算特别厚，看来被人抓到这里来之前，是在温暖的室内或者车内的。 可一进入这个如同杂物堆的房间时，就跟被丢进了冰箱似的。 他们除了奋力拆解掉各种废旧纸箱，一层一层铺在地上，隔绝着自地面透过来的湿气外，也做不了其他事。 没办法，你想让一个幼儿园大小的娃娃，和一个稍微大上3岁的小男孩能做什么？ 此时不无助得痛哭失声，已经算他们坚强了。 风从碰得哐哐响的高窗上，以及有着明显缝隙的木门中吹进来，冷得他们直打哆嗦。 大概4、5岁的小莫文，上窜下跳的，一时努力攀爬杂物堆，试图爬上高不可攀的高窗，寻找逃跑机会。 一时又蹦到门把处用力拽把手。 可匪徒也不是废物，怎可能真让一个小娃娃有机会逃离。 他哥哥莫决蜷缩在小小的废纸皮上，冷得双颊泛红，神志迷糊。 莫文担心地跑到哥哥身边，抱着哥哥。 他天真地道：“哥哥，你好暖啊！真好！” “冷……冷……” 哥哥断断续续的呓语着，无意识地喊出来。 “冷吗？不冷啊，你好热呢！我抱抱哦。抱抱就不冷了。” 莫文用自己的小身子紧紧地抱着哥哥。 “冷……” 莫决还是觉得很冷。 “还冷吗？我找找有没有衣服或者被子。” 杂物堆像个宝藏，总有未发现的惊喜。 莫文跳起来，翻箱倒柜。 他的一翻惊扰，震动了房间内的坐地户，一只比他手指还长的蟑螂，威武地从他身下的杂物堆里窜出。 “嗖”的一下，飞快地往他旁边的烂木椅下钻。 “哇！” 莫文吓得大叫起来，浑身汗毛倒竖。 蟑螂呢？蟑螂跑哪去了？ 他害怕地环顾四周，觉得到处都是蟑螂的影子。 顾不得找衣服被子的莫文，以比来时快得多的身影，扑回哥哥身边。 他哭唧唧地抱着哥哥。 “哥哥，哥哥，有蟑螂，好大只。好可怕。呜呜……” “不，不怕。” 自顾不暇的莫决，勉强睁开通红的眼睛，茫然地安慰莫文，声音嘶哑异常。 后知后觉的小男娃，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他疑惑地凑近哥哥。 “哥哥，你是不是生病了？很不舒服？” “我，没事。咳咳……” 莫决剧烈地咳嗽起来。 小小的娃娃，嘴巴一扁，眼内储满泪水，担心得涌出眼眶。 “哥哥，怎么办。你感冒了是吗？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们？黄叔叔不是说去找爸爸吗？让我们等在这里。为什么他还不来，还不来？是不是骗我的？” 莫文激动地蹬起小短腿，跑到木门前。 “砰砰砰”地用力敲打着。 “开门，黄叔叔！哥哥生病了。你开门！放我们出去。” 他倔强地用胖乎乎的小手臂，胡乱抹去小脸上的泪痕，用力地喊着。 他喊了很久，竭而不舍。 “没用的。” 迷迷糊糊的莫决被他的声音惊醒。 正在莫文以为不会再有人理他们时，木门“嘭”的一下被踢开。 来不及反应的小莫文，被撞得额头起了个大包。 “啊！” 他疼得捂着脑袋。 这个时候他还哪顾得上哭啊！ 他第一时间跑出门口，惊喜地抓着来人。 那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叔叔，高大而魁梧，头顶光秃秃的。 “叔叔，哥哥生病了，要去看医生。带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高大的身材，让人望而却步，小莫文下意识忽略了两人间的巨大差距，只是期待地看向男子。 光头男一把甩开小莫文，理都没理他。 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年轻女孩子，畏畏缩缩，将两碗冷硬的干饭和剩菜放在地面，然后默默转身出去。 光头男重新锁上房门，室内又只剩下莫文和莫决两兄弟。 莫文茫然地望着紧闭的房门，握着小拳头，重新回到哥哥身边。 他缩在纸皮上，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腿。 稚嫩的童音，像是才醒悟过来，充满了自责和不可置信。 “哥哥，黄叔叔是坏蛋是不是？他带我们来这里，就没想让我们离开是不是？” 说着，眼泪巴巴地沿着嫩白的小脸落到了手臂上。 “对不起，哥哥，如果不是我要跟黄坏蛋来，你也不会生病。对不起。” 从他的身后搂上来一只同样稚嫩的手臂，将他缩成一团的小身子揽在怀里。 “不怪你。坏蛋要作恶，你就算不跟他来，他也一样可以抓我们。” 哥哥声音沙哑。 两兄弟紧紧依偎，没谁有吃饭的心思，哪怕他们已经很饿很饿。 不久后，木门再次“吱呀”打开，年轻女孩驼着背，低着头，走了进来。 饭还是那些饭，一点都没动过。 她伸手正想拿走饭碗，又停了下来，蹲到饭碗前。 她低声说道：“你们，你们不吃吗？不吃我就拿走了。要很久才有得吃了。” 莫文霎时抬头，粘上灰迹的小胖手握住女孩干柴似的手。 “小程姐姐。能不能放我们走？我哥哥生病了，要看医生。” 莫文天真无邪的双眼，满含期待地看向给他们带饭的姐姐。 小程浑身一震，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恐惧地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不，不行！” 莫文期待的眼神转成深深的失望，他又小心翼翼地道：“那可以给我们药和被子吗？哥哥很冷。” 小程沉默着不说话。 “也不可以吗？” 莫文怔着，声音颤抖，双目中的光亮暗淡了下去。 “小文，别说了。”抱着他的莫决道。 小程抱歉地第一次抬头看向两个小男孩。 眼内有着明显的挣扎和深深的惧怕。 莫文第一次直视小程姐姐，她很漂亮，但是很瘦。 小程的目光与莫文一触即分，幼小的莫文分辨不出小程姐姐眼神里的复杂情绪。 小程像是被他刺疼了一般，飞快地再次低下头，不敢再多望他一眼。 莫文再次升起的期待，很快又再次失去。 小程收拾了碗筷，匆匆离开房间，将门锁上。 既然没人救自己，那我就自救！ 莫文不服输。 屋子里只有两个地方可以逃跑，一就是房门，一就是高窗。 房门被锁着，高窗被铁丝从外面捆绑着，无法让人进出。 他小心翼翼地翻着杂物堆，既害怕突然窜出的蟑螂，又不肯放弃。 可惜，整个房间里，就没有趁手的工具，唯一找到的铁器就是一根嵌在木头上的钉子。 钉子松动，已经冒出来一截。 莫文用手指将它夹稳，用力往外拔。 拨不动。 还把手指拔疼了。 他“呼呼”吹了自己发红的手指，想了想，捏着钉子来回的摇动着。 慢慢的，本就松动的钉子终于掉出来了。 莫文高兴得不得了。 有了工具，他试图从房门的锁眼上着手，看能不能鼓捣出什么结果来。 房门有些年头了，门板间的缝隙较大，他紧抿着嘴，认真地扣着锁眼。 从远离走廊的另一端，隐隐约约传来大人的吵架声。 “接应……钱……跑路……撕票……留不得……” 断断续续的，莫文根本没办法将这些零零散散的字句连成能被理解的意思。 莫文的鼓捣，注定是徒劳的。 夜深人静，昏暗的灯泡挂在屋顶上，为小小的空间提供一点暗淡的照明。 两个娃不敢关灯，他们害怕。 屋外传来淅淅沥沥的下雨声，夜静更深，在下雨的夜晚，气温更低了几分。 相拥颤抖着的两个孩子，模模糊糊的，想睡，又睡不着。 “哥哥，我好冷。” 莫文又凑近哥哥一分。 “嗯。”莫决轻哼了声。 “哥哥，你好热。好热好热。” “嗯。”莫决又哼一声。 一墙之隔的室外，小程站在狭窄的屋檐下，雨水打在地面上，溅起的泥土沾湿了她的鞋面。 第4章 自救 小程听着室内的动静，莫文的说话很小声，可她却奇怪的听得一清二楚。 咬着牙的她，双手握着拳头。 蓦然抬头，她心跳如鼓地蹬上准备在一侧的木架子。 尽量小心地解开缠绕在高窗外的铁丝，她看向正震惊望着自己的莫文。 “嘘！别吵，叫你哥哥起来。” 小程的声音细若蚊蝇。 莫文激动地点点头。 他摇着莫决，很是聪明地贴着哥哥耳边轻声道：“哥哥，起来。” 莫决眼睑抬了抬，又合回去。 莫文急了，再次伏在他耳边道：“走了，回家，我们回家。” 回家？ 这个词太诱人了。 莫决一下就清醒过来，他睁眼看着莫文，莫文竟奇妙地立马意会。 他指着高窗，咧开小嘴道：“哥，我们回家！” 浑身没有力气的哥哥，由莫文搀扶着，走到高窗的杂物堆下，他努力攀爬着，莫文在下面推着他。 气喘吁吁，眼前发黑的哥哥，实在没力气爬出去。 “小文，你，先，走。” 莫决剧烈喘息着。 莫文使劲摇头。 “我不要，哥，你赶紧出去。” 这个时候还在争让，小程立马低声喝止道：“都别吵，一个一个来。” 比他们大得多的小程，一手一个，将他们抱出来，放到地面上。 她伸手指着雨幕中的一个方向。 “从那边走，就可以离开。快走！别回头！” “谢谢小程姐姐，你是个大好人。”莫文感激不尽。 小程愣了愣，勉强扬起个难看的笑容。 “赶紧走。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莫文搀扶着虚弱的莫决，艰难地走入雨幕中。 看着实在走得艰难的两人，小程冒雨冲出来，塞了根木棍给莫决，让他拄着走。 目送着他们离开，小程深呼一口气，还原窗户的铁丝，走回室内。 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屋顶上，有人感觉平静，有人感觉烦躁。 小程路过一扇半敞开的房门，屋内突然传出一道声音。 “小程。” 小程身体一僵，她木然地低下头，一步一步走入房间内。 “你去哪了？”男人问。 小程左手抓着右手，不安地扭动着。 “我，上厕所。” “上厕所要上那么久？”男人拍拍床铺，“过来，坐！” 小程犹豫半晌，细声细气道：“我那个来了，肚子不舒服，就，久了一点。” 男人放在床铺上的手一静，低骂了声：“晦气！你走。” 小程如蒙大赦，急急往外走。 “等等！” 男人忽的站起，快步走向小程。 小程手指紧抓，指尖发白。 男人盯着小程泥泞的鞋面。 片刻后，一个大巴掌直接扇到她的脑袋上。 小程闭上眼，熟练地蜷缩起自己的身体，双手抱头，双腿贴着腹部，任凭自己的身体摔到地上。 男人一脚踹在小程身上，小程闷哼一声，不敢喊出来。 “别让我发现你干了什么蠢事！你知道下场的！” 男人恶狠狠的声音，自房间内急速远去。 …… 雨夜里，两个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废弃物回收站内。 黑洞洞的废弃物，堆积如山，在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的雨幕中，如同怪兽窥视着两个蹒跚而行的孩子。 发着高烧的莫决实在走不动，他哑着声道：“小文，你跑得快，赶紧出去找爸爸妈妈。我，我走不动了，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你来救我。” “我不！” 别看莫文小小个的，人可不傻，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丢下哥哥，等他再回来，还能找得着哥哥？ 莫文抿着嘴，用力顶起脊背，想将哥哥背起来。 奈何个头太小，背不动。 “你别犯傻，你不走，只会都走不出去。” 莫决头刺痛得厉害，眼前一片发黑。 “你留下来，还能有好的？我才不！我要留下来保护哥哥！”莫文坚决不同意，“妈妈说，男子汉遇到困难不能退缩，要想办法解决它。” 莫决实在走不动，他怕自己随时会晕倒。 正在两人争执不下之际，一道光芒自远处照来，将两人惊得不轻。 莫文急呼道：“哥！” 莫决甩着头，强迫自己精神起来。 “嘘！” 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走！” 莫决带着莫文躲到废弃物的阴影里，拄着木棍，提速往外走去。 也不知道是夜太黑，还是怎么回事，莫决只感觉自己越来越冷，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浓重。 无论他如何睁开眼睛，都看不真切。 出动来找他们的歹徒有好几个，显然都是一伙的。 两个孩子在陌生的地方，如何避得开熟悉地形的歹徒。 “在这里！” 强烈的手电筒光芒一扫就是一片，将两个孩子照得无所遁形。 摇摇欲坠的莫决，几乎就站不起来。 莫文望着哥哥，又看着迅速跑过来的歹徒。 白白的小牙一咬，发狠地扑向一旁的金属废弃物区域内，拼命翻找起来。 铁片？没用。 铁丝？没用？ 铁棍？很好！ 莫文快速抽出，但他力气实在太小，根本就抽不动。 他只好放弃，又将目光瞄向一根小点的铁棍。 用尽力气，终于将铁棍抽出来。 这时，歹徒已跑到面前。 面色狰狞的歹徒一脚踹向莫决。 莫决霎时撞到充满铁器的废弃物堆里。 “啊！” 痛忽出声。 鲜血直冒。 莫文双眼通红，他大喝一声，提着小铁棍就冲上前！ “不准打我哥哥！” 雨夜中，棍子被他武得呼呼生风，杂乱无章的棍法，左右开弓，上下乱舞，愣是将歹徒逼退一步。 可孩子终究是孩子，怎可能是成年人的对手？ 歹徒一手挥开，幼小的莫文摔落泥泞的地面上，冰冷透骨的雨水，冷入心底。 将铁棍高高举起的歹徒，戏谑地看着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两个娃，握紧棍身，用力挥武下砸！ 莫文紧闭双眼，小脸全皱起来。 乌云密布的天空上，电闪雷鸣，从小雨，到中雨，再到澎沱大雨。 雷声、雨声混杂一片。 乌云密布的天空上，落下一个缥缥缈缈的透明女子，任凭雷电轰击，都无法驱散。 她纤细的手指一点，蓝光划破天际，落在地面上。 莫文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他迅速睁开眼。 正好看到眼前一幕。 极细的明亮蓝光，如雷电版击中歹徒。 整整一百多斤的高大男子，竟然被细微的蓝光迅速包裹，一个眨眼间，歹徒、铁棍瞬间灰飞烟灭。 莫文如在梦中，他顺着蓝光射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如谪仙般的半透明蓝色纱裙的身影正凝立于天空之上，样貌看不真切，雷雨、狂风周旋在她身后。 漫天的雷芒中，缥缈的蓝影就是唯一的焦点。 可是，转瞬之间，蓝影消失无踪，就想从未在天上出现过一样。 莫文傻傻地瞪大眼，想要看清，天空却空无一物，蓝色身影不复存在。 看错了？ 不可能！ 神仙，肯定是仙人临世！ “在这里，大家快来！” 嘈杂的声音，将失神的莫文唤醒。 他没空再找仙人，跑到已经血流满身，晕厥过去的哥哥身边，伸开双手，将哥哥紧紧护在身后。 又一批歹徒前来。 “找到了！大少爷，二少爷！” 正在急速跑前来的歹徒忽然听到一声不合群的惊呼。 很快，一群身穿黑衣的健壮男子纷纷从废弃杂物堆边缘冒出，往莫文和歹徒的方向冲来。 …… 穗城枫桦医院，病房。 这是一套分为内外两间的套房，由隔音玻璃墙分隔。 数十平方的面积，极为宽敞。 装修豪华，温馨的木地板，简洁又精巧的天花吊顶，舒适的皮沙发，明亮又充满艺术感的玻璃茶几，70寸的液晶电视。 像是酒店，多过像病房。 外间的电视正无声的播放着，沙发上坐着一对中年男女。 手执着检查报告的他们似乎在争论着什么，眉头紧皱。 “先试试手术，说不定做了手术就好了呢？”男人忧心地道。 “如果不好呢？那他这一辈子就废了。”女人哽咽着。 女人想到什么，眼前升起期望。 她握着男人的手。 “我们去求爸，请他求求那位。他老人家神通广大，说不定有办法呢？” 内间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小男孩，双眼紧闭，面色潮红，身上捆绑着绷带，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的发出听不清的呓语。 莫文将小脑袋靠在哥哥手臂上，等待着哥哥的醒来。 “哥哥，对不起，我不应该跑出来玩。” “我不应该听黄叔叔的。对不起。” “都是我害了你，哥哥……对不起……” 莫文红肿的双眼哗啦啦地流着眼泪，止都止不住。 第5章 投胎是技术活 夕阳带着余晖，挥洒在凹凸不平的地面。 城市中的高楼大厦，映照着残阳，拉出一条条长影。 下班的人群匆匆地从各处大厦中涌出，通往地铁、公交、停车场。 洛凝舞双足点在城市最高的电视塔顶上。 高空的风吹拂着她长至足踝的秀发，窈窕的身影，独站在空无一物的塔顶，四周皆是云烟。 空灵、疏离而清贵的透明纤影，俯视着人间。 取下幻纱的清冷容颜，有着惊人的绝美，不似人间气象。 从太阳系奥尔特云之外的太空飞到蓝星的洛凝舞，已经在蓝星游览了一段时间。 人生地不熟的她，对蓝星文化完全不了解，想找一处合适的国度，以及合适的夫妻作为转生的父母，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容易。 她对转生父母也没什么要求，不需要富可敌国，只需要普通人家。也不需要权倾天下，只需要安安稳稳。 对于外貌之类的更是没关系，只要五官端正。 她就一个要求，看着顺眼。 怎么就那么难？ 洛凝舞微蹙着眉。 “上仙。”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塔腰外的半空响起。 洛凝舞飘然落下。 这是一个年老的阴魂，身穿长褂，头发花白，脸容消瘦，精神状态倒是不错。 半空中的风不小，在电视塔里的人也许不觉得，但若走到塔外，就需要抓好扶持物。 狂风对洛凝舞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但对老者阴魂来说，却是让他的魂体有着些许散逸。 洛凝舞曲指轻弹，为他注入一道纯粹的魂力，老阴魂马上凝练了不少。 他惊喜地摸摸自己透明的身躯，感觉好多了。 “谢谢上仙！上仙还想去哪里游览吗？惜惜回来了。” 老阴魂姓柳，柳惜惜是他的女儿。 本来快消散的他，有幸遇到洛凝舞，两父女陪着洛凝舞游历整个蓝星，然后又返回华国。 “不用了，蓝星上的人类聚集区，嗯，城市，我基本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惜惜她女儿还没回来？” 洛凝舞如水般清冷柔和的嗓音响起。 “还没。” 柳父偷偷地看了洛凝舞一眼，犹豫片刻，双手相合，向洛凝舞行礼。 “上仙，我能求你一件事吗？”柳父鼓起勇气。 “什么事？” “请问世上真的有投胎转世一事吗？” 柳父可以说是陈年老鬼了，少数也有数十年鬼龄，可他真的甚少遇到别的阴魂，尤其在城市。 就算遇到，也有不少是无法保持理智的，很快就消散，化入时光之河。 能转世投胎的，更是一例都没遇到过。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所谓的阴曹地府、六道轮回，都纯粹是活人想象的。 “你想投胎？”洛凝舞问。 也不是不可以，她独自来到蓝星，阴魂还是遇着一些的，也就这对父女给她的感觉最好。 还带她认识了蓝星上各种不同的文化。 最让她认同的，就是华国，也是柳家父女出生的国度。 柳父眼前一亮。 “上仙，你的意思是……真的可以投胎？” “可以。” 洛凝舞点头。 “你想转生去哪里？下辈子的父母找好了吗？”洛凝舞问。 柳父惊喜莫名。 “不是我要投胎，是惜惜。我想让惜惜投胎。” 柳父叹息一声，若不是自己没照顾好惜惜，也不会让她年纪轻轻的，就带着私生女离开。 他们生活的那个年代，一个年轻女孩子带着个小娃娃，要独自活下去，实在太难了。 不然也不会让柳惜惜为了养活自己和女儿，操劳过度，早早的就身亡。 幸好她聪明，在死前将女儿柳鸣絮放到孤儿院，还想方设法给留学的哥哥柳洋留下联系信件，不然柳鸣絮就真的成为失去所有亲人的孤儿。 柳惜惜放心不下女儿，执念让她成为阴魂，常伴女儿身边。 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何止她放心不下女儿，柳父同样放心不下她。 这下好了，两父女在死后，总算是团聚了。 如果这种团聚，能发生在不那么遗憾的时候，那该多好？ “惜惜愿意投胎？” 洛凝舞可以让他们投胎，但前提是他们自愿。 柳父兴奋地道：“我问过她了，她愿意的。鸣絮现在生活得很好，乔海歌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他们两个相伴，我和惜惜都放心。” 说着说着，他脸色又变得遗憾起来。 “而且，我恐怕留不了多久了。在阳间的时间太长，我快熬不下去了。如果惜惜能够投胎，我也算是无憾了。” “其实你们两个可以一起投胎的。” 洛凝舞眼中的清冷减弱了些，终于有了正常人的温情。 柳父一愣，好半晌后才呼出一口气，阔达地道：“不用了。这一辈子，我过得太不容易了。够了。让惜惜投胎就行了。她年纪轻轻的就没了，还没见过这个世间的美好。” “你决定了吗？若你不放心她，我可以找一对龙凤胎，让你们下一辈子都在一起。” 一个投胎，还是两个投胎，对洛凝舞都没影响。 阴魂的去向，通常也就两个，一个是回归时间之河，一个是投胎转世，两种去向，也说不清哪种好。 “嗯！决定了。”柳父坚定地道，“请上仙暂时瞒着惜惜，不要让她知道我不投胎的事。” 洛凝舞叹息一声。 “好。” 对于孩子的爱护，世间父母都是一样的，就像她的父母，不一样为了让他们有个更安稳的生活环境，宁愿离开灵源星，去到风临星。 而她，也想让父母有朝一日，可以骄傲地回去灵源星。 两人返回地面，找到柳惜惜。 柳惜惜看着他们神出鬼没的出现，哦，他们的确是鬼。 “小舞姐。” 柳惜惜亲切地挽着洛凝舞的手。 洛凝舞清冷的脸容，不由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你们去哪里了？那么久才回来？” 柳父宠溺地道：“找上仙问了问投胎的事。” 柳惜惜愕然，然后忐忑地道：“是，是吗？” “嗯！上仙答应我们了。” 柳父高兴得咧开嘴。 纠结片刻，柳惜惜才带着浅浅的笑意，望着开心的父亲，他很久没那么高兴过了。 “好。那我们现在就投胎吗？” “你不想再看柳鸣絮最后一面？”洛凝舞贴心地问。 “可以吗？”柳惜惜惊喜。 双手一合，洛凝舞掌心中凝聚出一个晶莹剔透的水球，水球上浮现柳惜惜的身影，以及众多纷乱的画面。 洛凝舞仔细地操纵着水球，一会儿之后，手一挥，将水球驱散掉，化作水汽飘散在空气中。 “还不到时候。如果想找到最契合你的人家，还需要等一段时间。”洛凝舞含笑道。 柳惜惜松了口气，笑着道：“好！那就再等等。” 柳父甚是高兴，大家都说，投胎是个技术活，他女儿不仅有机会投胎，更是上仙亲手帮她选的契合人家，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太感谢上仙了！ 第6章 柳惜惜转世 京市，李家村。 洛凝舞透明、空灵的身影，出现在李家祖宅上空。 在游历蓝星的途中，她基本上用神识将城市和周边的环境扫描了个透。 这里的种族，还挺有意思的。 修仙者基本上都集中在华国内，而且水平是一言难尽。 从银河系驻守队发回来的新星球发现情报中，她就知道这颗星球上的修炼界不太乐观，没想到居于主宰地位的人族，连个道阶都没有。 最厉害的，就是她现在处身的李家，可谓是修炼界第一家族。 李家的族长李寅，也只是人阶后期的水平，离着渡劫，还差一点。 不渡劫成仙，终为空。 在主流修炼界中，修为境界可以分为人阶、道阶两大阶段，里面当然还有细分。 而道阶，也就是银星域所说的仙人，正是蓝星人族奋斗的目标。 洛凝舞虚幻的魂体轻易地闪身进入李家的典籍储藏之地。 她既然要留在蓝星生活百年，哪怕她不打算修炼，还是得将蓝星修炼界的情况摸清摸透的。 这一摸底，就是好一段时间。 蓝星的情况，她已经基本了解得差不多，本来想从古籍中顺便查查有没有鎏金圣王的信息，没想到连一言片语都没有发现。 就算圣王当时并不直接显示身份，可他作为金字塔最顶层的存在之一，随便任何痕迹，都必然远超蓝星人族，但对比过所有记录，没有任何一条能够与他对得上的。 蓝星上稍微能与他沾边的，也许就是绝地天通了。 将天上仙神与地上人间的联系分开。 洛凝舞思考片刻后，最终还是否定了，要实现绝地天通，也就是他随便一句话的事情，实在没必要搞得那么复杂。 莫非驻守队的信息有误？ 圣王根本就没有来过蓝星？ 如果绝地天通与圣王无关，又是谁所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蓝星也不像明面上看的那么普通。 …… 今天来了客人，李家祖宅的书房中茶香氤氲。 “老大，一段时间不见，你还是依旧年轻帅气，我就不行了，都是一老头了。” 年约五、六十岁，一身低调奢华休闲服的老者，带着一对中年男女坐在客位上。 中年女子在带着莫决、莫文见过几人后，就领着他们先行离开。 坐在老者对面的，正是李家家主李寅，陪坐李寅身旁的，是他的儿子，李引隆。 两人虽说是父子，可外形上看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两人都是三十来岁的样子，说是兄弟还差不多，父子？没人信。 李寅很是感叹：“当年我让你跟着我修行，你不愿意。现在是后悔了？迟了。” 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眼里却是落寞。 “哎，我倒是很想跟您，如果不入李家门楣或者不当赘婿可以不？咱商量下？我有好几个孙子，都是很聪明的孩子。” 莫通辉一幅好商量的模样，笑着问。 李寅白了他一眼。 “你倒是想！我李家的传承，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学的吗？咋的，入我李家，很丢人？” “是我没福气好？老大你就饶了我。”莫通辉讨饶。 “行了，别废话。这次是怎么了？带着小儿子一家大小的来，是真打算挑个孙子送过来吗？”李寅笑呵呵地道。 李引隆给在场众人各续上一杯茶，清新的茶香飘荡在鼻尖上，沁人心脾。 “就怕您看不上眼。我这次是厚着脸皮，向您求医来了。” 莫通辉心中一梗，再维持不了笑脸。 “怎么？你哪里不舒服？看过医生了吗？” 李寅开怀的笑容也沉了下来。 “不是我，是蓝天的儿子，莫决。” “小决？他有什么问题？看着不是挺好的吗？” 李寅不解。 莫通辉心情低落地摇头，递过一份检查报告。 李寅接过来翻了翻，具体的没细看，直接看结果了。 枫桦医院是莫家的产业之一，检查报告自然是十分详尽。 “嗯？”李寅眉头皱起，“已经做过手术了？效果不理想？” “是的。”莫通辉很是发愁。 李寅沉吟片刻。 “小决这种情况，我也不敢保证丹药就一定对他有作用。器质性的问题好解决，哪里受损修复哪里就是了。可是长大后的情况，我现在也没办法给你保证。” 莫决的父亲，莫蓝天一听，升起了一丝希望。 “李爷爷，您谦虚了。若李家的丹药都无法救莫决，那是他的命。只求您能给他一次机会。” 李寅沉吟片刻，对李引隆道：“引隆，你去将丹房药柜最顶上左格的盒子拿来。” 李引隆讶异地看着父亲，却是没有反对，随后迈步而去。 …… 徘徊在小广场旁边，正跟李家女眷说话的张馥嘉，接到丈夫的电话，急忙带着莫决离开。 “小文，你在这里跟哥哥姐姐们玩，我一会儿就回来。” “好的。”莫文对母亲张馥嘉道。 “姐姐，麻烦你帮忙看着莫文，我去去就来。”张馥嘉对旁边的李家女眷道。 “行了，大家都那么熟了。让他们自己玩。放心。” 没有母亲在一旁，莫文开始撒起欢来。 整个山丘都是李家祖宅的范围，各处房舍林立，空地、草坪、树丛特别多，环境幽静，充满野趣。 李家的孩子也特别多，此时在小广场上跑来跑去，严禁外人乱入的山丘，看似走动随意，实质上守卫森严，孩子在祖宅里玩，很放心。 正在草坪边缘撒欢的莫文，小眼睛好奇地到处望，不经意间，被树林中某道蓝影吸引。 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只见一株高大乔木上，正有一道泛着莹莹蓝光的身影靠坐在粗大的枝丫上，闭目沉思。 白皙的温润双足在蓝色纱裙下若隐若现。 长得过分的秀发，落在枝叶间，细滑如丝绸。 绝美的俏颜，清冷高贵的气质，衬托着梦幻般的虚影。 那种独属于灵体的朦胧，无形无质的幽幻质感，结合水族魂灵的飘渺神秘，魅惑天成。 感应到树下投射而来的目光，洛凝舞睁开幽蓝的双眸。 小莫文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是什么？ 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洛凝舞看着如同小呆瓜似的小娃娃，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温柔如水。 又是这个孩子？ 这个娃娃的灵性不错嘛，能够看到自己。 随后，身影化作水汽，消融在空气中。 …… 当洛凝舞再次出现，已是浮现在京市新建的艺术馆之外。 流线型的白色崭新建筑，周围包裹着苍绿的树木，条条宽敞的环形道路，在树丛间铺开。 造型各异的雕塑、灯具、繁花错落有致地排布着，充满艺术感。 洛凝舞一眼就看到主体建筑窗户上虚浮着的柳惜惜。 她正专注地凝视着观众席上的女儿柳鸣絮。 台上领奖的年轻男子，正是她的丈夫乔海歌。 柳惜惜和柳鸣絮嘴角，噙着一样的笑意，眷恋而骄傲。 柳父静静地站在柳惜惜身后，瞳孔里全是柳惜惜。 “惜惜。”洛凝舞轻声道。 柳父、柳惜惜转头。 “上仙。” “小舞姐。” 两魂飘到洛凝舞面前。 “你准备得怎样了？”洛凝舞问。 没所谓准备不准备的柳父，等着柳惜惜。 柳惜惜最后再看了一眼女儿，道：“我随时都可以。” “好！” 手袖一挥，以水拟形，空中出现一个真实无比，又不被外人所见的虚拟蓝星。 她将地图放大，最后定位在一处极为繁华的城市。 “你最契合的人家是穗城的杨家。” 洛凝舞将具体位置点出来给他们看。 柳父和柳惜惜瞪大眼，看向地图定位。 “穗城？” “有问题？”洛凝舞注意到他们眼中奇怪的情绪，“那给你换一个？” 柳父正待开口，柳惜惜连忙道：“没问题，我们就是从穗城出来的，没想到下一辈子还在这里。” 随着她话语的说出，原本的迟疑，也变成过往云烟，她释然地一笑。 “就这样。爸，你觉得呢？” 柳父自然是没意见的，只要柳惜惜愿意。 “都行。” “确定了吗？这一去就无法变卦了。” 洛凝舞最后再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柳惜惜坚定地道：“确定。” 她牵着柳父的手。 “小舞姐，我是和爸一起投胎吗？” 柳父闻言，露出恳求的眼神。 洛凝舞点头道：“是的。龙凤胎，下一辈子，你们还在一起。” 柳父向洛凝舞递上一个衷心感谢的表情。 什么都不知道的柳惜惜很是高兴地挽着柳父的手臂。 “爸，这次我要先出生，您别跟我争。我是姐姐，以后换我照顾您！” 柳父眼带泪花，揉了揉不可能再有泪水的眼眶，道：“好，好！都随你。” 洛凝舞凝立不动，让他们父女作最后的告别。 这一别，就是永远。 比生离死别相隔更遥远的是，一个投胎转世，再无前尘记忆，一个化作纯粹的真灵，回归时光之河，两两相忘。 “下一辈子，你要好好的。去！” 柳父紧紧抱着柳惜惜，然后不舍地将她推开。 “上仙，开始。” 洛凝舞抬手，两道蓝光分别笼罩上两人。 “你们在人间的时间太长了，魂灵受损，我现在给你们修补完整。等投胎后，你们的天资悟性，都能有很高的。” “谢谢上仙，感激不尽！” 柳父为这个萍水相逢的仙人感动莫名。 很快，柳惜惜的魂体带着莹蓝的光泽，看上去与洛凝舞有几分相似。 随着洛凝舞的挥手，她化作一点光芒，消失在天边。 同样的，柳父也化作星芒，往天空高处飞去。 “最后再送你一程。” 双手一合即分，不被听闻的水声哗哗响起，天空中突现一条璀璨的光河，将柳父的真灵收入其中。 第7章 选定转生父母 颁奖结束，人群顺着大门离开。 洛凝舞隔着墙壁，神识落在地下停车场的乔海歌和柳鸣絮身上。 两人的笑容分外灿烂。 也许，他们是不错的人选？ 洛凝舞跟着两人回到他们在京市租住的房子。 乔海歌的钢琴造诣很高，柳鸣絮在舞蹈上也是盛名在外，虽然两人都尚且年轻，可依旧光环加身。 按照他们的收入，在京市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并不难，可他们还是只能租住。 没办法，都是从孤儿院出来的两人，本可以不管乔家祖上破产后的欠债，毕竟乔海歌的父亲已经跳楼身亡，母亲也已去世。 可他还是决定承担下来，柳鸣絮也支持他。 两人所赚的钱，基本上都用来还债了，条件真算不上好。 明亮的窗户边，投进来的阳光上，无序地漂浮着片片尘埃。 透明的魂灵好奇地环视着这个小家，无一人能发现。 乔海歌和柳鸣絮塞在狭窄的厨房中，忙碌着他们的饭菜。 显然两人都是做菜好手，手法纯熟无比，分工明确，默契十足。 柳鸣絮在水槽前清洗青菜。 “刚才谁打电话给你？” 乔海歌拿着刀，对付着砧板上的鸡肉。 咄咄几刀，轻易地将鸡肉斩件、摆盘。 “京市音院。” “这次是什么事？” “还是那事，想让我们去任教。” 柳鸣絮低着头，手下不停。 “你怎么看？” 两人都是音院出来的，柳鸣絮被舅舅柳洋找到后，就接出来同住，后来乔海歌更是成为了柳洋的钢琴学生。 只不过柳洋死后，两人再次无依无靠，毕业后就离开音院，没有留校。 现在两人都算是在各自领域有了成就，音院希望他们能回去。 “你呢？”乔海歌询问柳鸣絮的意见。 “我都行，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柳鸣絮简单地应着。 处理好鸡肉的乔海歌，洗净双手，认真地望着柳鸣絮。 “那我们回去？有个稳定的环境，我们也可以要个孩子了。” 柳鸣絮白了他一眼，甜甜地呿他一口，眼内都是幸福。 “谁跟你生孩子！” 洛凝舞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如果他们的孩子是个女孩，那她就留下来，如果不是，那就是没有缘分。 …… 在李家治疗了一段时间的莫决，已经大好，也是要考虑继续上学的问题。 还在上幼儿园的莫文，少上一段时间，倒是问题不大。 上小学的莫决，身体好了还不去上学，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段时间莫文不断往小广场旁边的树林跑，整天游荡，时不时的还要爬上高树。 可他那么小的人儿，又怎么可能爬得上数层楼高的树。 每当有人打趣他，他就无比认真地回答。 “我要找神仙姐姐！” 引来的，都是众人的发笑。 他们李家可是修炼界第一家族，连李寅都未能成仙，这世上哪来的神仙？ 只有即将成为莫文师傅的李引隆，抱着他上过树梢。 是的，经历过绑架事件之后，莫家对于保镖也不是那么放心了。 与其依靠别人保护，还不如自身拥有自保之力。 在多次请求下，李寅给两兄弟安排了师傅，仅限于学武术。 莫通辉很知足了，没想到的是，这个师傅，竟然是李引隆，李寅的独子，简直惊喜不已。 抱着莫文坐到指定的树梢上，李引隆看着莫文趴在树干上来回攀爬。 “神仙姐姐？”莫文小声叫道，自然是没有人回应的。 可可爱爱的小人儿明明害怕得要死，还是咬着牙关颤颤巍巍地这里摸摸，那里爬爬。 可惜，他找神仙姐姐的愿望注定落空，哪有神仙的影子。 “怎么没有？” 莫文扁着红嫩嫩的小嘴，想哭又忍住不哭。 任凭他瞪大眼睛仔细查看，都没找到。 也许是眼睛信不过？ 他又用手触摸，还是没找出来神仙。 偏偏他认真得过分的表情，条理分明的话语，根本不像是得了癔症。 “小文，你确定不是错觉？” 李引隆怀疑地问。 树下的莫通辉和莫蓝天简直想扶额走人，当作不认识这娃。 莫文倔强地道：“我没看错，真的有。” 李引隆放出神识，寸寸扫过，可是树干上除了他们两人的痕迹，根本就没有任何异常。 哪怕他放大搜索范围，也没找到。 失望至极的莫文，呆呆地趴在树干上，无精打采。 “你为什么要找神仙？你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你。” 李引隆说话总有种冷硬的木然感，可说出来的话，又带着几分好意。 “我，我想求神仙姐姐治好哥哥。哥哥肯定是生病了对不对？” 莫文吸了吸鼻子。 众人无言。 李引隆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你哥哥已经好了。” “真的吗？” “嗯。” “我不信！你们骗人！” 小眼眶红通通。 看不下去的莫蓝天，摇手叫道：“小文，行了，别再丢人现眼了。赶紧下来。我们要走了。” “我不走！” 莫文失望大叫。 李引隆将莫文提起，一个纵身，轻飘飘落到地面上。 莫蓝天抱起挣扎不已的莫文，在他小屁屁上就是两巴掌。 莫文哇哇哭着离开李家。 …… 守在乔家的洛凝舞，等来了获得肉身的契机。 在确定柳鸣絮怀的胚胎是女孩后，她手指一点，以精纯的水灵力，驱动胚胎分裂成两半。 在护佑两个胚胎都完整成活后，双胞胎总算成功。 这个星球还是有修仙者存在的，今后能不修仙还是尽量不修仙，但如果真的迫不得已踏入修仙之路，那就让自己的天资足够厉害。 大不了我不渡劫成仙就是了。 影响可控。 于是，洛凝舞开始微操胚胎里的基因。 现在胚胎还非常小，分裂成的细胞不多，修改起来还比较容易。 水族在生命与灵魂之道上的建树颇多，感悟相对容易，加上蓝星人族的生命层次远低于作为神裔的洛凝舞，修改起来并没有废太大功夫。 外貌，不需要修改，双胞胎得有双胞胎的样子。 各种特别重要的基因缺陷，得修改掉。 身体素质得优化，越能适应自己的灵魂越好。 当然，不能太过分。 万一哪天，自己当世的父母心血来潮，去做dna检测，发现自己这女儿“基因突变”得如此厉害，那说不得会给柳鸣絮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改造完成后，洛凝舞注入一股水灵力。 这算是给小姐妹和未来母亲的补偿。 本体有感觉到突破的契机，自己这场灵魂试炼也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也许不等百年期满，她就会回归也说不定，到时自己还是得消失得足够自然，并且把遗骸处理掉，不让这具改变过基因的肉身，给父母带来影响。 …… 5000年。 乔海歌在医院陪产，天空半晴半雨，十分少见。 柳鸣絮生了两个特别可爱的女娃，姐姐取名叫乔晴，妹妹叫乔雨。 这年，乔雨0岁，莫文6岁。 5006年。 6岁的乔雨开始觉醒记忆，终于得知自己的身份。 回忆从胚胎到出生，再到现在的几年，她十分庆幸自己做了非常正确的选择，将记忆封印掉。 若让她清醒地渡过这7年，想想都觉得可怕。 12岁的莫文，在李引隆的教导下，实力突飞猛进，长期的锻炼，让他长得很好。 5012年。 12岁的乔雨出落得亭亭玉立，继承了柳惜惜美丽容颜的两姐妹，虽然还小，但已能看出美人胚子的模样。 18岁的莫文，考上大学，学习商业的同时，也到莫氏集团旗下的各个分公司实习，开始积累经验。 这时的他，实力之强，跟随着他的保镖已经远远不是对手，索性就将他们全撤了。 5018年。 乔雨今年18岁了，考上了京市音院，与父母任教的是同一所大学。 她和乔晴两人，一人入读舞蹈表演专业，一人读音乐表演专业，同时又互相考双学位，算是一起继承父母的特长。 24岁的莫文，多年的经验，优秀的商业嗅觉和出色的管理能力，已是风华地产的高管。 长得极为俊逸的他，身材修长，拥有良好的学识，常年在公司锻炼得来的气质，使他远远抛开同龄人，直接比肩上一辈。 5021年，1月份。 大三的乔晴、乔雨，每到放假时，都随着父母外出旅行。 今年寒假，她们准备去穗城。 第8章 五行学殿 灵源星。 洛凝舞，50岁入神殿，选定为洛凝一族的族长继承人。 80岁第一次参加神殿百年考核，今年380岁，是她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参加。 五行神殿的实力非常强，五行一族在祖宇宙的所有势力中，是底蕴最深的一家，也是存续时间最长的。 其他势力，不断的建立，又不断的灭亡，只有五行一族屹立不倒。 神殿，是五行一族的核心所在，深不可测。 对于如仙人般的道阶初阶、道阶中阶，神殿依旧可以大加培养，但对于道阶高阶这一层次，在无数势力中，都算是顶级的存在。 想要再次前进，只能靠自己，而不是培养。 洛凝舞天赋极高，短短三百多年间，达到了道阶中阶巅峰的层次，她离高阶，也只是一步之遥。 要知道，她的主修功法难度非常高，寻常人，连入门都困难。 这仅仅指的是修为。 论真实战力，有深厚的悟道道韵和各种极品法宝的辅助，丝毫不弱于寻常的道阶高阶。 有人提议，以洛凝舞的实力，完全没必要再参加神殿考核，这对其他人不公平。 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考虑，神殿驳回意见，表示考核是公平的，洛凝舞符合参加条件。 沁澜殿。 沁澜殿占地面积广阔，里面有一个漂亮的大湖，名澜湖，据说沁澜殿因此得名。 澜湖湖水湛蓝，深不见底，湖面氤氲雾气，全是浓郁的水灵气。 周边围绕着茂密的森林，林木森森，粗壮高大的乔木随处可见，拨地而起。 花丛密布、群蝶环舞，充满野趣的同时，也点缀上翩跹蝶影，以及悦耳的鸟鸣。 竟有了一种树木幽深而不野，百草争荣而趣生之象。 天上的太阳散发着温和的阳光，晴空万里，蓝天下没有一朵云彩，将澜湖上的水雾都照得薄了不少，清澈的湖面难得地呈现在眼前。 澜湖旁有一片亭台，名观澜亭，弯弯曲曲，从天空下望，布局玄妙。 观澜亭最深处的水榭内，轻纱围绕，中间摆放着座榻。 座榻上斜靠着一蓝衣少女，姿势慵懒，仙姿绝俗。 倾灵纱衣的裙摆柔顺地落在地上，乌黑的秀发轻轻铺在蓝色的纱衣上，互相辉映。 白皙的玉手，持着一枚玉简，闭目沉思。 洛凝霜自观澜亭外走来，在她踏入亭内不久，人影就消散不见，连脚步声和呼吸声都全部消失，亭内空空如也，仿佛从没有人踏足。 亭外依旧是水声、风声、鸟鸣相衬，亭内依旧是一眼望去，未见人迹。 洛凝霜轻步走近洛凝舞。 “小舞姐。” 洛凝舞睁开双眸。 “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小霜道。 将玉简收入储物戒指之内，洛凝舞双足落地，往前走去。 “那走。” 她单手从脸上一挥而过，幻纱重新覆面，绝美的容颜掩盖在轻纱之下，让人无法一窥真容。 小霜脸上露出笑意。 她紧随在洛凝舞身后，离开观澜亭，往沁澜殿外走去。 随意迈步间，两人已出到殿外，面前葱郁的树木下，站着森息御风。 他很喜欢逗留在有植物的地方。 “御风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洛凝舞走近几步。 森息御风上前。 “你是要去学殿吗？时间差不多，我想着你也该要出发了。” 森息御风的眼神柔和而专注。 仿若未见的洛凝舞道：“嗯，你今天要带队，没必要来等我的。若让人看见，得怀疑你泄题了。” “考核过不过，靠的是实力。难道我还能帮你去考？实力不济，造谣再多也没用。” 边说，两人边往五行学殿的方向走去，小霜紧随其后。 五行学殿，是灵源星系最高级的修行学府，极难考入，由神殿直接派遣老师教导学生，表现出色的，有机会提前进入各级巡逻队执勤，在有一定生命保障的前提下，获得众多的实战机会，对修为提升有很大好处。 更优秀的，甚至可以被吸纳到神殿之内。 学殿后山有通往神殿的传送阵，他们要先前往神殿集合，再按小队，分派到不同的考核地点。 神殿具体在什么位置，没人知道，每次前往神殿，都需要通过专属的传送阵连接。 灵源星非常巨大，离沁澜殿最近的专属传送阵，就在五行学殿内。 五行学殿今天非常热闹，他们还没靠近，就听到吵闹的喧哗之声。 “今天是入学考试？我都快忘记了。” 森息御风看着来来往往的年轻学子。 越走近学殿，人越多，从前清静的校园内外，充斥着等待考试的考生和旁观的亲属。 每片场地都围满人。 “是啊，我都几百年没关注过入学考试了，何况是你。”洛凝舞淡淡道。 学殿门口气派非常，守在门口的侍卫维持着秩序，只有获得考试资格的学子，才能入内，非常严格。 随着三人来到，侍卫们纷纷列队、见礼。 森息御风和洛凝舞早就见怪不怪，摆了摆手，阻止他们。 进入校园后，他们一路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到处涌动着人头，有打气的加油声，有失望的啜泣声，有安慰的失望声，也有成功的喜悦声。 越走越慢的洛凝霜呆立路边，痴痴地望着一处考试场地。 “小霜。”洛凝舞担忧地喊道。 洛凝霜惊醒，低着头，连忙跟上。 “来了！” 森息御风传音给洛凝舞。 “小霜还放不下大武的死吗？” 洛凝舞也传音道：“好很多了。” 当年，同岁数的大武和小舞，就是在那处场地参加的入学考试，小霜也像其他人一样，给他们拼命加油。 在考入学殿后，两人将小霜接了过来。 可惜，洛凝舞的父母还是不肯回来灵源星。 “那你呢？”森息御风忐忑地问，“你放得下吗？你，有怪过我吗？” 洛凝舞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双手握紧，平淡地道：“大武是血魔教害死的，与你何干？就算真要怪，他的死，我才是最应该负责任的那人。” 第9章 祭拜大武 “这就是你拿下血魔教任务的原因吗？你知不知道剿灭血魔教有多危险？血魔教主可是圣阶巅峰的存在，而你连圣阶都不到……” 森息御风正待说什么，洛凝舞出声打断。 “长老要闭死关，他手上的事情总要有人负责的。我不觉得我承担一部分有什么问题。至于你说的修为不够。血魔教主从来就不会亲自出现。你认为我连对付他手下血魔的资格都没有吗？” “不是，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森息御风急了。 他自然不会认为这是资格的问题。 洛凝舞怎么说都是有道阶高阶的战力，放眼祖宇宙，这样的修为，绝对算得上是站在金字塔顶的那一小撮存在。 而且不出百年，大概率就能真正踏入高阶。 就算她功法特殊，在晋升高阶时需要面对比天劫可怕得多的晋阶关卡。 他也相信，洛凝舞只要小心些，还是很有希望可以通过的。 问题是，那是血魔教，连长老都未能将之消灭，何况是经验不足的少女。 洛凝舞没有继续传音，前面一座小山在望。 她淡淡道：“御风大哥，你先去神殿。我和小霜要去祭拜大武哥。时间差不多我就过去。” 向来处事和缓的森息御风，深吸一口气，道：“祭拜大武？哦，对，今天是大武的忌日。我也很久没看大武了，我们一起去。” 跟在后面的小霜一愣，脱口而出：“你不是要带队吗？耽误了时间就不好了？” 没想到小霜会拒绝的森息御风，眼神奇异地看了她一眼。 “你这是不欢迎我去？” 小霜怔了怔，才悠悠道：“怎么会呢！今天不是赶时间吗？小舞姐也是待一小会就得走了。反正我们常来，下次过来多陪陪哥哥就是了。御风大哥不急的话，那一起过去？我想哥哥见到老队长也会很高兴的。” 洛凝霜小嘴一张，达达的说起来。 老队长？ 我？ 我老吗？ 森息御风不禁怀疑她的眼光。 小山处于学殿后方，是专门开辟出来，安葬在校期间英勇牺牲者的地方。 是学殿的一处神圣的精神殿堂。 三人来到收拾得很干净的墓碑前。 小霜从储物手镯里拿出祭品，都是大武生前喜欢吃的食物。 祭拜一番后，森息御风和洛凝舞继续前往学殿后山。 离开前，洛凝舞叮嘱道：“小霜，你不要待太久了，时间差不多就回去了。知道吗？” 不叮嘱她不放心，就怕她忘记回去。 小霜笑着保证。 “放心！小舞姐。祝你考核顺利，再拿第一！” “傻丫头！”洛凝舞宠溺地摸摸小霜脑袋。 …… 学殿内有禁制，不方便飞行和瞬移，但施展开速度的两人，还是非常快的。 很快就来到后山的森林中。 他们行走在林中，拿出一枚材质不明的胸针，别在衣服上。 在经过一株不起眼的树木时，没有绕过去，而是直直飞往树顶。 当两人临近时，树干上开出一道光晕，将两人吸纳进去。 再次出现时，森息御风、洛凝舞站在一处宽阔的广场上。 头顶上的太阳偏斜，大小和颜色，与灵源星上完全不同。 “风哥！” 热情的声音从两人身侧传来。 火红色的身影正想扑入森息御风怀抱，顺便将洛凝舞挥向一旁。 对森息御风如此热衷的，除了火族的炎融映羽殿下也没谁了。 俗话说，水火不容，两族同为五行一族，同气连枝，自然不存在什么深仇大恨，但属性的天然不容，使得两族总是不自觉的别苗头。 至于是水的力量更大，还是火的能量更胜，得看谁的实力够强，手段够多。 五族殿下，只有水族的洛凝舞和火族的炎融映羽是女孩子，年纪相仿，洛凝舞比炎融映羽还要小些，但实力却更强。 炎融映羽一向对洛凝舞很不服气。 面对炎融映羽的一击，洛凝舞自然不可能退让。 她水袖轻拂，凭空出现一道水波，向映羽缠绕而去。 水无形却难缠，短短瞬间，越过映羽的火墙，沾湿她的衣裳。 水流上身的一瞬，映羽已是快速发动火灵力，将水珠蒸发殆尽。 尽管如此，还是输了一筹。 不服气的炎融映羽嘟着嘴道：“不是说你参加灵魂试炼了吗？怎么都不见实力下降？” 洛凝舞眼神一凝，凌厉的目光直射炎融映羽，一闪而逝。 映羽身上一寒，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恢复平和的洛凝舞道：“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你管得着？”映羽插着腰。 “小舞，映羽说的是真的吗？” 完全没听说过这个消息的森息御风急了。 “你不知道马上就是神殿的百年考核了吗？怎么在这个时候参加灵魂试炼？你分离了多少灵魂出去？” “没多少。”洛凝舞淡淡道。 “没多少是多少？” 森息御风穷追不舍，他太清楚洛凝舞了。 “放心。20年前的事了，我的灵魂早就恢复了，不影响的。” 洛凝舞避重就轻。 森息御风皱着眉，灵魂的缺失是最难弥补的。 用秘法分离的两道灵魂，虽然都是完整的，可从整体来说，必然是被削弱的，想要弥补，没那么简单。 除非她只分离了极少的部分，不然20年够干啥？ “20年？你现在恢复到什么程度？马上就要开始考核了。怪不得你的考题是……” 森息御风顿住没再往下说。 “百年考核，你尽力而为就是了，千万别逞强。有什么不对的，马上启动传送牌回来，我会等着你。” 洛凝舞只是笑笑。 “不影响的。” 映羽看着森息御风的关切，心里一百万个不舒服。 “风哥，小舞都说不影响了，她行事素来不让人操心，她说不打紧，自然就是不打紧。” 森息御风没有被安慰到，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这里有不少滋养灵魂的丹药。” 说着，开始往外掏玉瓶。 他当然有不少灵药，木族对于药性的理解和灵药的制炼是五族之冠。 “不用了。我已经恢复了，没必要浪费。”洛凝舞拒绝。 她不肯收，森息御风也没办法。 “你是去哪里参加试炼？等考核结束，我去找你。” “我在蓝星。” 洛凝舞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提步往神殿内部走去。 “蓝星？没听过。是边境星吗？” 森息御风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有这么个星球。 “不是，不在灵源星系。” 第10章 超星域 “不在灵源星系？是在外围的其他星系？” 森息御风皱眉，跨星系，这也跑得太远了。 他想照顾都不好照顾。 三人边说，边踏上殿阁群的廊道上。 “也不在五行星域。是大概百年前，银星域驻守队发现的一颗生命星球。” “银星域？” 森息御风作为圣阶大能，跑过的星域很多。 圣阶，是道阶中，对最顶尖存在的特殊划分，但又与道阶有着明显的区别。 若说道阶是以增进灵力修为为主修方向，同时悟道。 那么，圣阶则是将灵力修为修至最高境界，再进一步都很难，他们主要是靠悟道提升战力的。 道阶中，绝大多数修者都只修一条道，或者少数道，而且没有一条是修到尽头的。 圣阶则不同，他们都是将至少一条道修到顶点的大能。 圣阶中最厉害的一批，更是多条道同修至巅峰。 战力完全碾压道阶。 森息御风的活动范围，比洛凝舞大得多，银星域虽然极为遥远，跟五行星域都隔着好几个星域，但他还是知道大概方位的。 正因为知道，才更惊讶。 要知道，五行星域对上，还有一级单位，超星域，每个超星域都包含着一群星域。 五行星域甚至和银星域都不在同一个超星域内，可想而知到底有多遥远。 “怎么跑到那么远？灵源星系足够大，就算你不想在本星系试炼，也可以选择王超星域其他星系，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生命星球不难。王超星域也是五行神殿的势力辐射范围，真遇到什么事，也能保住你的分魂。银星域，好像是属于银超星域？” 无精打采的炎融映羽抬起头来，暗戳戳地道：“风哥，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她不就是不想在王超星域试炼嘛。在自家地盘红尘炼心，那遇到事情，她是管还是不管？跟本体有何区别？换我也去其他超星域了。” 洛凝舞笑笑。 “不用担心。蓝星远离主流修炼界，实力很弱。是驻守队在巡航银河系，绘制星图时无意中发现的一颗普通生命星球。里面的资源匮乏，灵气稀薄，绝大部分都是凡人，连修者都很少。没有任何存在可以威胁到我的。” 星图，只要是有星际出行需要的，就没人会不备上一份星图。 通常智脑中连接上星际网络的，都是最基础的星图，包含的信息量很少。 主要信息都集中在稀星带的生命星球或者资源星上。 对于恒星特别稠密的区域，或者人迹罕至的区域，信息量都很少，这类地方都不太适合凡人居住，宇宙航班和网络更是少有分布。 也就只有神殿这种超级势力，才会不惜工本的细化各类星图，搜集信息。 森息御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那你百年内，嗯，是还有八十年是吗？要按时返回，能提前更好。而且最好不要修炼，就算修炼了也不要渡劫。不然分魂回归后，带着不一样的气息，那就不好跟本体融合了。” “嗯，我知道的。” 洛凝舞点头。 …… 蓝星，穗城。 5021年，1月。 “好，姜总，等会见。” 莫文挂断电话，折下笔记本电脑屏幕，一张俊逸得不像话的帅脸出现在办公桌后。 他自靠坐的高背办公椅上站起，身姿挺拔，白色的休闲服穿在他身上，有种天然的契合感，爽朗、干练，又透着儒雅的风姿。 将手机揣在手上，拿起精致华贵的车钥匙，莫文快步走向办公室大门。 手正握在擦得铮亮的门把上时，门外恰好传来叩击声。 莫文打开大门。 “莫总，您在吗？” 正翻动着资料的来人听到声音，一抬头，正好与莫文的目光对上。 来人显然没料到莫文就站在门后，吓了一跳。 不过，受过表情管理训练的他，很快就恢复正常。 “啊？莫文，吓我一跳。你这是要出去？我有急事找你。” 来人正是莫文的特助，陈风，同时也是他的老同学。 陈风快速走前一步，莫文让过身位，陈风顺手将办公室门关上。 “什么事？我约了姜总。” 莫文的声音，有种清逸温润的质感。 陈风环视宽敞的办公室，确保没人。 “营销部泄露商业秘密给竞争对手的那人，又有行动了！” 莫文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却说着毫不温和的话。 “是吗？证据都收集齐了？” 陈风点头。 “都保留着呢！” “很好！那就都交出去。”莫文微笑着顿了顿，又道，“他老婆是财务部的？也查清楚了？” “是的。” “那行。既然是他们自己做的事，那就自己承担后果。我们实事求是就是了。别做多余的事。明白吗？” 陈风应道：“好，那我现在去处理？” “可以！” 莫文批准了。 他现在得去见个重要客户，这种事情，交给陈风处理就是了。 陈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再次请示：“他们背后的人？” 正准备离开的莫文，收住脚步，回头看向陈风，俊眸微眯，嘴角带笑。 “你不用管。我会亲自处理。” “好的。” 莫文边往外走，边道：“对了，洛水山庄的项目进度滞后了，你去跟进，务必要确保十月份能上市预售。赶工是赶工，但不能牺牲工程质量，若发现谁敢偷工减料，应付了事。按制度处理！” 莫文坐高层专属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启动车辆离开。 穗城的道路宽敞平整，就是车辆太多，在市区中行驶难免需要点耐心。 这次相约的地方在近郊的一处风景秀丽的山上，驶出市区的范围，路况立马顺畅起来，速度也不由快了几分。 车子驶上盘山公路，左边是茂密的林地，右边是向下的陡坡。 为了防止山体开发造成水土流失，下大雨时祸害了山下的公路，陡坡下开出一道水泥渠，坡上更是筑起一道道的水泥格子，格子里的草皮茂盛地生长着，根系缠绕固定水土，防止下泄。 音乐铃声响起，前排显示屏上，正呈现姜总的来电提示。 他看着车屏上显示的时间，还没到点，这就来催了？ 第11章 命悬一线 车前左边是内拐弯处，从山右侧的凸镜可以看到，左侧山崖后除了几个行人外，再无其他车辆。 确认了路况，莫文左手轻松地把好方向盘，右手从槽位中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 姜总的来电一直响个不停，莫文点上接听键。 就在这接通的一瞬间，车身毫无征兆地剧烈振荡起来，如同遭遇猛击。 车身顷刻间失控，无视车子的行走，不受控制地往盘山公路边缘撞去。 莫文手一抖，手机掉落而出。 他还哪顾得上去拣手机，汗毛倒竖，心脏剧跳，心里不可避免地窜起惊慌。 怎么回事？ 莫文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慌乱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作用。 车子肯定是发生意外状况了，这时不管如何，首先就是不能慌！ 车速冲撞的速度丝毫不慢，眼看离悬崖越来越近，速度极快。 他紧咬牙关，紧紧操纵好方向盘，尽量往内侧的山壁开，试图平衡掉往山崖方向的力，使车速减缓。 他努力不让车子偏离山道，更不能急刹车。 人遇紧急情况时，最易惊慌失措。 最控制不住的就是本能。 急刹车，不仅无效，甚至有可能带来更大的危险。 此时，最重要的就是控制好车身。 任何一个错误的举动，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奇怪的是，他尽力让车子往山壁方向开，车子却依旧坚定无比地往山崖下撞，完全不受控制。 本来就不宽阔的盘山公路，只是眨眼的功夫，车子已冲出栏杆，悬在空中，直朝山崖下扑去。 从发生意外到冲出公路，只有极短的功夫，在发现车子控制不住，想跳车逃离时，已是完全不够时间。 在车子巨大的下坠惯性之下，莫文大惊失色，身子不由自主地随着惯性偏移。 事已至此，莫文反而不再多想，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双脚勾住刹车和油门，双手握紧左侧的车门扶手和右侧的置物槽位，尽量固定身子，减少身体的晃动，尤其是保护好头部，不随车子的剧烈翻滚而撞伤。 轰！ 失控的汽车，在冲出公路后，急速坠落！ 它撞在陡坡的水泥格子上，冲力巨大，霎时将车身翻转。 水泥格子不堪重负，被撞出巨大的缺口，碎块激溅。 车身稍微缓冲后，又继续翻转，往山下冲去。 山崖的坡度实在太大，坠落的车身在重力的作用下，根本停不下来！ 几次撞击后，车身严重变形，轰然落地。 撞击声自山坡处远远传开，这吓人的震天巨响，将不明所以的车主吓得纷纷急刹。 “砰”的一下，数车追尾！ 处在前排，目睹意外发生的司机，根本顾不得车子的碰撞，跳下来就赶到陡坡边上，往下张望，掏出手机，打起120。 鲜红的血液，自反转变形的车身下缓缓流出，浸染灰白的路面。 车内的人夹在座椅和气囊间，手脚变形，生死不知。 公路上张眼观望的不仅是路人，还有一个将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男子。 他身穿长裤，着长袖衣服，上衣的连帽遮挡住大半边容貌，只露出一小截苍白的皮肤和猩红的双唇。 嘴角得意地微微勾起。 …… 五行神殿。 在神殿集合完毕的众人，按照修行方向，分为三队，每队由一个圣阶大能带领。 森息御风带领的是水系和火系。 另外的金系、木系、土系、混灵力方向，则有两个长老各带两组。 森息御风带着水族和火族的被考核者，传送到一个火红星球。 火红星球极为荒凉，从地表上去，都是红色的沙砾，它的母恒星离星球很近，使得星球表面温度很高。 到处都蒸腾着炎热的高温。 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下，似乎不存在着生命生存的迹象。 火红星球是一处新发现的星球，构成特别，神殿还没来得及完全接收。 它表面炎热无比，内部却由极低温的寒冰集结，一冷一热，两个极端，到底是怎样形成的，还真说不准。 既然碰上考核，那就索性让他们顺便去探索星球好了。 将大家送到地点后，森息御风就没再出现，而是远离众人。 火红星球是古怪，同时危险系数还不低，但神殿并不是让大家来送死的。 每人手上都有传送令牌，只要有危险，随时激活令牌，就能传送到森息御风身边。 有这个擅长炼丹的木族殿下在，基本上还有一口气，就能将人救活。 若是连临时激活令牌都做不到怎么办？ 没有怎么办，谁都没办法为你提供百分百安全的保护。 若是贪生怕死，就莫要踏足修者之路。 齐齐出现在火红星球表面的水、火两族人，各自列队，形同对峙。 站在最前面的，自然就是洛凝舞和炎融映羽。 洛凝舞目光冷淡地看了炎融映羽一眼，手一挥，让身后的人各自散去，完成考核任务。 待所有人离开后，炎融映羽飞到洛凝舞面前。 “你的考核任务是什么？” 洛凝舞也不怕她知道，直接道：“采摘魂花。” “魂花？”炎融映羽酸了，“看来长老们很为你设想啊！那不正好嘛。小舞妹妹可以顺便采摘多些魂花修复你耗损的魂灵。” “是吗？我看这处星球是特意为你火族准备的？” 洛凝舞淡淡地扫过满地火热的沙砾。 炎融映羽一挑眉。 “你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吗？我的任务地点在玄冰层里。可不比你魂花所处的魂力混乱之地容易。呵呵。小舞妹妹魂力修为高深，想来区区的魂力混乱之地是难不倒你的？” “哦，是吗？”洛凝舞没兴趣与她拌嘴。 炎融映羽挑衅道：“要不我们比比如何？看谁这次第一个完成考核任务？” 洛凝舞无可无不可地答道：“随你。” 看她这无关紧要的态度，炎融映羽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目送炎融映羽离开，洛凝舞也顺着星球表面，认真观察起来。 首先第一步，先找到进入星球内部的道路。 第12章 救治 穗城，重症监护室。 莫文昏睡在病床上，四周都是监护的仪器。 白色的绷带将他身上每一处都裹得严严实实，就没有一片皮肤是完好无损的，甚至包括脸上。 断折的骨头全部通过手术修复固定好，内脏的伤势也控制住。 严重的车祸，几乎要了他命，满布的仪器时刻提醒着家属，这是个随时都可能熬不住的生命。 正常来说，以他当时的情况，将他拉上救护车的医护人员，根本就没想过他能活着去到医院。 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没想到，他不仅熬过去了，还顺利完成手术。 这让莫家的人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哪怕只有一丝，也希望他能继续坚持下去。 可是医生的讲解，让他们的知道希望有多渺茫。 他的生命之火，随时都会熄灭。 严重至极的伤势，可不只是靠意志硬撑，或者底子好就能熬过去的。 有太多的死关等着他闯，只要有一次闯不过去，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医护人员一直守着，丝毫不敢懈怠。 就术后的短短一天一夜里，莫文已多次到了濒死的边缘，若不是及时抢救，他早就无力回天了。 重症监护病房外，母亲张馥嘉靠着座椅，颓然地坐着，双目瞪着天花板，精神涣散。 莫文的爷爷，莫通辉，陪着张馥嘉，等在外面。 坐着轮椅的他，身体不好，不肯离去，时不时看看时间，又焦急地留意电梯内的响动。 两人像是在等什么人。 他们除了等待，再也做不了任何事，实在熬人。 无力的等待还不是最可怕的。 护士时不时的带着一份份手术同意书跑出来，让他们赶紧签名，才是最吓人的。 上面罗列的字句，让他们生平第一次害怕看到文字。 每签一份，手都是抖的。 他们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也听不清医生护士说的是什么。 翻译到他们脑海里的，只有绝望的三个字。 要死了！ 要死了！ 要死了！ 那种心情，不是亲身经历的人，简直难以言说。 电梯处再次传来开合的声音，莫通辉和张馥嘉再一次望过去。 走廊的墙壁阻隔着他们的视线，他们只好盯着地上的影子上。 试图从影子从预测转过拐角的人。 这时，地上出现三道影子。 莫通辉心脏跳了一下，混浊的眼神再次升起期盼。 他有预感，这次他们要等的人真的来了，不是空欢喜一场。 他激动地压着轮椅扶手，颤颤巍巍地试图用无力的双脚站起来，可手一软，跌回轮椅上。 “爸？怎么了？” 莫通辉用力地握住张馥嘉的手。 “来了，来了。” 他念念叨叨。 张馥嘉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想他们来。可时间太短了。还要再等等。” 话音刚落，拐角处快速走出来一人，正是莫文的父亲，莫蓝天。 同行的，还有两个三十来岁的青年。 正是李寅和李引隆，他们还是跟二十年前一样，样貌丝毫未变。 “爸，李叔和引隆哥来了。” 莫蓝天已经五十多岁了，叫着两个青年为叔叔和哥，实在违和，其他人却觉得理所当然。 80岁左右的莫通辉，更是挣扎着想站起来。 李寅闪身来到他跟前。 莫通辉激动地抓着李寅的手。 “老大，老大，你来了。求求你，救救小文。” “行，你别激动。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李寅皱着眉，打量苍老了许多的莫通辉，目光落在他不良于行的腿上。 “我，我没事，前段时间中风了。现在好得差不多了。” 莫通辉不在意自己的腿，死不了。 只是这两天的担心受怕，他原本好了不少的脑子，感觉又在突突的跳，他真怕下一个躺进病房的是自己。 他不能倒下，莫文已经进去了，自己再进去的话，该咋办？ “你应该早点跟我说的。”李寅惆怅道。 当年跟着他的兵中，最小的是莫通辉，后来走的走，病的病，现在连莫通辉也是一幅大限将至的模样，如何不让人唏嘘。 而他，依旧年轻。 修者就这点最无奈，因果太多，牵绊太多，道心无法通透。 除了将他们一个个送走，他什么都做不了。 “没事的，老大，现在医学昌明，我这些都是小毛病。” 莫通辉不在意。 “小毛病？”李寅摇头，“怪不得你近年都不亲自来见我，都是让蓝天或者莫决、莫文过来。难得一次视频，还尽是美颜。就会糊弄我。你真应该早点跟我说的，不然你的腿也不至于这样。” “老大是紧跟潮流，还懂得美颜。” “你当我真是老古董吗？”李寅白了他一眼，“行了，后面有空再叙旧，我可以进去吗？” 李寅指了指重症监护室。 “可以，您随时可以进去。馥嘉，你去跟医生说，我们请的人到了。让他们清场。” “好的，爸。” 张馥嘉恨不得李寅马上进去，她急急忙忙去处理。 很快，李寅进到重症监护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摄像头也被蒙住了。 李寅皱着眉头，看着昏迷在病床上的莫文，他这伤，比想象中的还严重，就算是用灵药，都不见得就一定能将一个将死之人救活。 吊住命是没问题的。 看来还得加把火。 他取下莫文的呼吸面罩，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灵药，塞到莫文口中。 灵药入口即化，流淌入他的身体中。 李寅探出手，运起自身的灵力，引导灵药更好的化开，滋润着各处受伤的部位。 最重要的，是先将内脏的伤势修复，其他皮外伤可以慢慢来。 灵药的药效非常好，加上李寅灵力的帮助，莫文很快就自深度昏迷中醒来，只是还无法睁开眼睛。 他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如同浸泡在温暖的热水中，很舒服，连日来的疼痛和麻木，渐渐消失，前所未有的舒适。 可惜他依旧无法睁开，无法动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被动的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算你小子命大，能熬到我来。总算是没有辜负你这二十年来的练武。不然你这一身伤，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不过你伤得太重，伤及根本，以后也是很麻烦的。等你老了，有得你受的。我会留下一些丹药，李深炼制的，材料都是上了年份的，药效还不错。” 第13章 再遇袭击 李寅为莫文治疗后，嘱咐了他几句，莫文听得模模糊糊，如在云端，然后又再次陷入昏迷中。 李寅推门，走出病房，莫通辉、莫蓝天、张馥嘉都在外面翘首以盼。 “老大，怎么样？”莫通辉急切地问。 “命算是保住了。不过他伤得太重，以后恐怕会留下后遗症，得好好调养。” 李寅掏出一个玉瓶，比之前装灵药的药瓶要大。 本来他打算，若莫文的伤势不太严重，就用这瓶丹药就够了。 奈何他伤及性命，非灵药不能挽救。 “这瓶丹药你们拿着，等他醒来后，每天给他一颗，等全部吃完，伤势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莫通辉没有接过来。 他知道李家的丹药都像是仙丹一样，一颗难求，功效卓绝。 同样的，炼制难度也很大，一些顶级的丹药，就算是底蕴深厚如李家，都是十分难得的。 李寅能将莫文救回来，已经是天大的恩情。 枫桦医院的医疗条件很好，又是自家投资的，医生肯定会尽心尽力，等莫文的伤势稳定后，他打算将莫文转院回枫桦医院，好好调理。 丹药就算了。 他不接，不代表张馥嘉不想接。 作为母亲，只要是对孩子好，亏欠恩情就亏欠了，她会想办法回报。 最重要的是孩子的身体。 可是她与李寅差着辈分和关系，这丹药她还真不好直接拿过来。 她悄悄地拉了拉莫蓝天的衣服。 莫蓝天望了她一眼，轻轻摇头。 他何尝不关心莫文，只是他也明白父亲的顾虑。 三人的动作，李寅看在眼里。 莫通辉不接没关系，他将丹药直接塞到莫蓝天手里。 “拿好了。别想太多。这是李深炼制的丹药，调理伤势用的。不算多珍贵，对莫文正好适用。” 莫蓝天犹豫片刻，将玉瓶紧紧握在手里。 “谢谢李叔。” 万语千言，都凝结在一句感谢之中。 “行了。” 李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转头对轮椅上的莫通辉道：“去你家坐坐？” “那敢情好。我已经让人去收购最新鲜的食材，老大尝尝小眉的手艺，很不错的。” 放下担忧的莫通辉，连忙招呼李寅去家里住。 “也好，你别说，我都多久没吃过小眉的菜，真是怀念。”李寅转头对静立一旁的李引隆道，“引隆，你留在这里帮衬下。” “好的，爸。” 安排好之后，李寅走到莫通辉轮椅后，正想推着离开。 莫蓝天将玉瓶交给张馥嘉，匆忙上前。 “李叔，我来。” 他怎好让李寅亲自动手。 三人往电梯走去。 医院门口，莫通辉的座驾早等在那里。 将莫通辉扶上车，司机熟练地将轮椅收到车尾箱，启动车辆离开。 后面还跟着一辆保镖车。 穗城单是常住人口就达到1800多万人，路上人多、车多，开车上路，需要足够的车技与耐心。 “多年没来穗城，路况还是跟京市差不多。” 李寅望着窗外。 大医院外围，可以说是最拥挤的路段之一，缓慢地驶离医院，车速才开始提升。 “是啊，所以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坐地铁、brt，路况好的时候，才考虑坐公交、的士。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行了，受不了挤，慢点就慢点了。” 莫通辉感概，在穗城生活了数十年，他是亲眼看着穗城一点点变化起来的，而自己，也徐徐老矣。 两人一路聊着，汽车缓缓驶上跨江大桥。 走到桥中时，车子如遭撞击，车内的人猛的一个踉跄，险些侧翻。 李寅目光一寒，双手下压，看不见的巨力将摇摆不定的车身稳住。 未等车身的震颤稳定，车门迅速开启，人影闪过，已没了李寅的身影。 紧握着扶手的莫通辉，没有丝毫惊慌的神色，目光冰冷，寻找向车外。 前座的莫蓝天急忙回转身。 “爸，你怎么样？没事？” “没事。” 莫通辉隐带怒意，眼睛巡视着四周。 此时的司机，将不需要刹车的车子停住，吓出了一身冷汗。 李寅身形迅捷无比，快速锁定一个身穿长袖衣服，头覆兜帽的男子。 众人的眼光都无法捕抓到李寅的动作，速度之快，骇人听闻。 兜帽男子略微抬头，露出下巴上苍白的皮肤，和红艳艳的双唇。 他露出不屑的笑容。 就这？快有什么用？力度太小！ 他不紧不慢地举手迎敌，正想一力降十会。 谁料到，李寅看似绵软无力的一抓，在欺近兜帽男时突发巨力，十指直插男子手臂。 顿时，咔哒一声，兜帽男手臂上血肉横飞，臂骨折断，森森白骨透出皮肤之外，鲜血直流。 兜帽男脸色剧变。 就这一下的变故，他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李寅的对手，两人实力相差太远。 打不过，他绝不恋战，急速后撤，托着受伤的手臂，马上就往桥边冲去。 纵身飞扑，越过栏杆，跳入湍急的江河中。 周遭的路人还没反应过来。 那人是怎么回事？想不开自杀吗？ 跳得也太果断了？ 众人哇然，纷纷跑到栏杆边，往桥下望去。 可是除了一抹高起的水花，哪还有半点人影。 甚至他们都还没看清男子跳河的原因，完全意识不到，就在刚才的顷刻之间，两人瞬间交手，男子转眼落败逃窜。 李寅没有追赶，阴沉着脸，震去手上的残余血肉，返回车上。 身怀巨力，白脸红唇，身姿灵活。 不是男子实力太差，而是李寅太强。 李寅冷笑一声，国外的魑魅魍魉居然敢违背约定跑到华国来撒野。 看来是第九组近年太温和了，让他们忘记疼了。 重新坐回车上的李寅问：“通辉，你没事？” “没事。”莫通辉道。 “刚才那人是你们的敌人？” “估计是。” “看来莫文的车祸也跟他有关。也太狠了，若车子坠江，车上的人恐怕无一人幸免。他是要灭了你们全家。” 李寅暗恨。 莫通辉叹息一声：“可能是莫决在国外惹的敌人，追到国内来了。” “莫决？” 李寅暗道，这样地敌人，绝对不是凡俗人，面对这样的敌人，莫家在世俗界再有权势，也没办法抵挡。 他拿出手机，点开里面的“九鼎”app。 主界面中，显示大大的“第九组”三个字。 他在第九组的人员列表中，找出一个头像，编辑信息，发送。 …… 月升中天，万籁俱寂。 躺在床上的莫通辉，毫无睡意。 睡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副相框，是他与妻子顾珍的照片。 “阿珍，老大救了小文，你不用担心了。小决不知道在国外干了什么？让他去管理海外事业部，怎么就惹了那么难缠的敌人？” “哎，你不在，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阿珍啊，以前呢，我总嫌你烦。现在倒好，清静倒是清净了，可是又……也好……” “结婚久了，总以为感情淡了，大家只是搭伙过日子。我在外面有人，以为又找到心动的感觉，你也当作不知。虽然我又回来了，可一切都不一样了。现在你不在了，我才知道，有些感情，有些事，或许确实是变了，却从来没消失过。” 莫通辉喃喃低语。 “等过段时间，我会去找你，也好……” 直到夜静更深，他才缓缓睡去。 第14章 起因 莫文的意识，从黑暗中恢复。 他感受到身体传来的触感，和鼻端传入的消毒药水味。 我是在医院？ 重新回归的五感，不仅没让他觉得舒适，反而是难受得不得了。 他不由得蹙起眉头。 头晕，欲吐，疼！ “小文，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很是欣喜。 莫文努力想要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模糊，这是……哥的声音。 我哥回国了？ 是因为我？ 莫文艰难地撑开眼皮，很沉。 一丝眼缝睁开，好亮！ 他努力适应着视力。 “哥。” 莫文忍着咽部的不适，声音异常嘶哑地开口。 “感觉如何？喝水吗？慢慢来，不急。” 莫决紧张地问。 “好。” 莫文沙哑地吐出一个字。 不是他不想多说，而是身体太沉重，嗓子太难受，连说话都费劲。 水杯和吸管就摆在病床边上的移动桌上，方便喂病人。 这是张馥嘉早就准备好的，一直盼着莫文醒来。 莫决倒入温水，将吸管小心地凑到莫文唇边。 水流浅浅地流入喉咙，滋润干涸的嗓子。 几口温水下肚，莫文感觉暖和不少，咽喉和肺部都舒服多了。 “我没死？” “你差点就死了。”一道声音在另一侧响起，“总算是你底子好，命大。” 莫文扭动生硬的脖子，吃力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失败了。 他低呼道：“老师？” “嗯。”李引隆应了声，给他塞了一枚丹药，“吞下去。” 然后将瓶子交给莫决：“每天一颗。” “不用。” 莫文想都没想，虚弱地拒绝。 李家丹药太珍贵。 他们自己受伤都舍不得吃，宁愿用特制的普通药物治伤。 “给你就吃。莫决，你看着他，一定要按时服用。”李引隆又补充道，“不是灵药，就调整身体用的。” 这一瓶是不是灵药，莫文不清楚。 但李寅喂给自己的，肯定是灵药没跑了。 吃下去立马就有一股暖意升起，身上都没那么疼了，后面更是没再遇上生命危险，现在更是来到普通病房。 再不识货的人，都知道那药的万分珍贵。 “谢谢老师。” 莫文感激。 “得了，你就安心养伤。”李引隆道，“我还有事，明天再来看你。” 李引隆说话总是干巴巴的，这并不是他对他们有意见，而是性格如此。 老师对自己的关心，并不比亲人少。 莫决送走李引隆后，回到病房。 “哥，是谁做的？” 他现在还搞不懂，什么仇什么怨，居然那么狠，直接就要自己命。 他自问还算守规矩，都是些正常的商业竞争，从没做过亏心事，至于吗？ 商业上的事，就不能在商场上解决？ 他也没得罪过姜总？ 也许不是姜总？凑巧了？ 不可能！ 他从不轻信巧合。 莫决轻咳一声，羞愧万分：“都是哥连累了你。” 嗯？ 有内情？ 莫文刚醒，实在没那么好的精力，他用眼神示意莫决接着说。 “你知道的，我除了管理海外事业部外，还开了个保全公司。” 没错，安全感不太够的莫决，不仅练武，还请了保镖。 开保全公司，也不是为了赚多少钱，主要是方便他保护产业和家人。 “业务往来嘛，难免会涉及到各种人。我就遇到一个垃圾人渣，出手教训他，没想到他居然倒霉的就没了。他父亲报复我失败后，就将主意打到家里。” 莫决也是十分恼火。 都说祸不及家人，td，果然是生出人渣的货色，两父子都不是好人。 居然聘请杀手，报复到家人头上！ 他怎么不想想自己儿子到底多该死！ “是谁？” 莫文神色沉凝。 “你不用管，这是我跟他的恩怨，我不会让他再有机会伤人。” 莫决握拳。 莫文深深看了莫决一眼。 “哥，你要知道，这是个法治社会，别将自己搭进去。” 莫决咧嘴笑笑。 “你在说什么呢？谈判而已，哦，再给你们配多几个保镖。” 莫文直视莫决，眼神中竟带着几分犀利。 莫决直接视若无睹，侧过脸去。 “况且，他要对付的不只是你，而是对付我们，对付我们一家。” 莫文心中一跳，莫非？ 他急道：“还有人遇袭？是谁？现在怎么样？” 莫决安慰道：“放心，没事，杀手本来想袭击爷爷和爸，李爷爷正好在，已经将他打退了。得了，你自己满身是伤，好好养着，其他的事情少操心！” 在两人交谈间，病房的房门被敲响。 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女探出头来，话音不太标准地道：“决，莫文醒了吗？” “嫂子。” 莫文和缓下神情，挂上笑意，跟她打了个招呼。 “嫂子？是什么意思？” 金发美女显然对华国的称呼不太懂，她询问地望向莫决。 “茱莉亚，就是哥哥妻子的意思。” 房门完全打开。 茱莉亚旁边原来还跟着一人，那是个20岁出头的，大概16米多高的漂亮女子。 纤秾合度的身材，面容相当精致，乌黑柔顺的长发垂落肩头。 女子正是莫家的世交，杨家的女儿，杨暮欣。 她一进门，视线就落在病床边的莫决身上。 莫决不自然地扭头，避过杨暮欣的目光。 杨暮欣垂下头，无视莫决，走向病床。 茱莉亚很是开心。 她笑道：“我和你哥，还没结婚，还不是他妻子。不过，你能称我做嫂子，我很高兴。” 随着杨暮欣的走近，莫决顿感头皮发麻，下意识地移开一步。 杨暮欣脚步稍缓，又恢复正常。 她神色淡淡地走近莫文，在桌子上放下一筐果篮。 “你总算是醒了。听到你出事后，真把我们吓死。” 走入病房内的茱莉亚靠近莫决，亲昵地挽着莫决的手臂。 莫决对她投以一个柔和的笑容，眼底深处却有几分平淡。 “我好很多了。” 莫文脸上带笑回应。 裹成木乃伊似的莫文，全身上下都是扎满的绷带，俊脸因失血过多，显得苍白晦暗。 杨暮欣觉得他的话一点都不可信。 第15章 全球扫描 火红星球很大，到底如何找出魂花？ 炎融映羽的考核任务既然是在玄冰层里进行的，那火红星球必然是有这样的地方。 玄冰可不是什么大路货，轻易不会出现。 寒热夹杂，这个星球恐怕藏着不少秘密。 洛凝舞决定先用神识将整个星球扫描一次。 她的灵力修为在道阶中阶，神识和魂力早就达到了道阶高阶。 洛凝一族在魂修上，向来有优势。 磅礴的神识如洪水滚滚，贴着地表一路迅速蔓延而去。 她没有专门去扫描其他人，但总免不了有人跟她打一样的主意。 一不小心与她高了一个层次的神识相触，马上就显出差距来，被狠狠弹开。 高阶的神识，完全可以支撑她扫描完火红星球的地表，而中阶却只能一片一片区域的来，无论是质还是量，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很快，她就收回神识。 地表果然有许多通道，通往地层深处，有天然的，也有人工的，坑坑洼洼，沟壑遍布。 地底甚至发现了智慧生命活动的痕迹。 她不由推测，这个星球原本是跟灵源星差不多的，都是存在地上生命和水源的。 后来也许是星球轨道发生变动，或者其他未探明的原因，导致全球急剧升温，地表水迅速蒸发，赤地千里。 火红星球的修者利用通往地底的沟壑，或者索性开凿人工渠道，将地表的水引流到地底，从此人族从地表生命变成地底生命。 至于玄冰层，大概率不是这些地表水化成的，而是原本就存在的。 地表和浅层地层她都扫了一遍，完全没有魂花存在，也没有任何玄冰，反而是越深入地底温度就越低。 那么玄冰应该就是在更靠内的地层里？ 地底人族估计就是生活在火热的地表和玄冰层中间的适温带？ 他们会有魂力混乱之地的消息吗？ 洛凝舞的神识在进入地表一定深度后，就无法再下探。 她尝试着瞄准一个地方突破，确实可以继续深入，可是再进去后，还是被什么屏障阻挡了。 她不由得眼前一亮，能阻挡她魂力的地方，会不会隐藏着魂力混乱之地？ 再次尝试了不同地方，竟然都有阻碍。 她不由蹙眉，总不能全星球都是？ 难不成有个巨大的法阵将地底深层都笼罩起来？ 简直不可想象。 也不知道其他人探索得怎样？有没有地底人族的消息？ 洛凝舞点了点左耳上的耳环。 耳环上发出微光，闪烁不定。 没有回应。 她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个宽镯，扣在手上。 这是她的智脑，取名为小水。 “小水，连接网络。” “主人，未能找到星际网络。” 小水的智能程度很高，它都找不到网络，那这里就肯定没有接入星际网络。 科技类产品很精细，但使用时间有限，这几百年来，她前前后后换过不少智脑，每次都是取名叫小水。 这是因为，小水这个名字，曾经是伯父送她的水精的名字。 她很喜欢水精，可惜在一次面对血魔教的战斗中，大武哥牺牲了，小水也牺牲了。 从此之后，她就没再动过养水精的念头。 她收起智脑，点触右耳的耳环，又拿出一个像是传送令牌的牌子。 牌子上镶嵌着一圈碎灵。 这是通讯牌。 通讯牌使用的是修者手段，不需要联网。 碎灵闪烁间，启动通讯功能。 洛凝舞将通讯范围覆盖在全星球，连接对象是水族族人，包括洛凝一族和其他水族分支。 通讯一建立，马上就唤起了水族族人，大家纷纷加入，很快，一个修仙版临时聊天群建立。 “大家找到进入星球内部的通道了吗？”洛凝舞问。 “没找到啊，这里沟壑是很多，可有不少是死胡同，我刚探索了两条，深入的距离有限。” “啊？兄弟，厉害啊，你都找到两条通道了？我还一条都没找到。” “这里太荒凉了，连个鬼影都没有，难道全部都躲地底了？还是说根本是个荒星？” “不是荒星，我找到一条通道，是人工开凿的，很明显。” “是吗？兄弟分享一下呗？人工通道，那十有八九能到有人迹的地方？” 大家七嘴八舌地交谈起来，好不热闹。 洛凝舞幻纱下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 她道：“我扫描了浅层地表的所有通道数据，大家按照所在区域，分一下工，探索一下，有能进入地底的，半小时内共享出来。” 她打算维持通讯牌半小时，以这群道阶中阶的实力，只要有通道，半小时足够他们深入地底。 至于说她浪费半小时等待，是不是太轻敌，她倒无所谓。 “殿下，这不好？这太耽误您了。”有人道。 “不碍事，你们赶紧去探索。”洛凝舞淡然道。 这时，又有人道：“殿下，我们这算不算作弊？” “废话，肯定不算！神殿又没说不让大家合作，我们共享下信息怎么着？还不能让人交流交流吗？” 那人暗道，就算真有违规，那也是小违规，没有禁止，就是允许，天塌下来，不是还有殿下顶着吗？ 有殿下在，太有安全感了。 在大家欢快的交流中，时间过得很快。 “我找到了，我这条通道可以直通地底，我已经发现人族了。” “你运气真好！你是哪条通道的，告诉一下。” 大家纷纷提议。 只有真正进入了有人族的地方，才能更好地获得信息，开启他们的考核任务。 洛凝舞道：“你们打探消息可以，但切记不能伤害地底人族。” “好的，殿下。” “知道了，我们不会的。” 大家纷纷响应。 在半小时结束前，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人发现了其他通往地底聚居地的通道，大家的探索进度霎时加快。 水族的群聊热闹非凡，难免被火族知晓。 于是有些憨直的汉子，开始呼叫炎融映羽。 既然水族的殿下可以，那我们模仿，没问题？ 炎融映羽恨得牙痒痒，她都想暴打这个憨人。 有没有脑子的！ 我一道阶中阶的神识，每次只能扫描一片区域，难道你要我逐片地区的给你们扫描吗？ 那我的任务不用做了？ 等扫描完，黄花菜都凉了。 说不定你们碰大运，都已经发现通往地底的通道了。 可她还不能打击他们。 第16章 地底人族 炎融映羽怒道：“他们犯规！你们还想学他们？” 说着，就关掉通讯牌，拿出另一个特制的牌子，一看就是高级货。 牌子上其中一个碎灵闪动，很快，接通了森息御风。 “风哥，小舞居然给整个水族人发地图，你都不管一下吗？她们作弊！” 炎融映羽怒气匆匆。 森息御风短暂地沉默一瞬。 “映羽，小舞没有干涉别人的考核任务。” “哪有如何？这还不算干涉吗？” “还真不算。如果换成是其他探明的考核区域，恐怕考核开始前，就人手一份资料。这次只是刚好发现了新星球，才顺便让大家一起探索的。只是共享地图的话，还真算不上作弊。” 森息御风细心地解释着。 “那就这么算了嘛？对我们火族不是很不公平？” 炎融映羽嘟着嘴，很是气愤。 “你也可以探明通道。”森息御风道，但他像是不忍心炎融映羽被蒙在鼓里，还是给她点明，“而且探索新星球，本来就是隐藏任务。你实在不想探明通道，也可以深入地底，探索地底的情况。” 炎融映羽很是困惑。 “什么意思？什么时候有隐藏任务的？我怎么不知道？” 森息御风无语地沉默一瞬。 “你仔细看看传送阵牌。” “传送阵牌？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直接传送到你身边吗？” 炎融映羽说着，拿出牌子仔细研究起来。 她正面瞅瞅，反面看看，终于发现了不妥。 “咦，这个线条……不仅是传送定位啊！还有记录图像的功能？” “你才发现？”森息御风大叹。 “这也太坑了？做任务都不事先说明的吗？” 炎融映羽暴跳如雷。 “这幅阵纹又没有隐藏起来，你拿到牌子的时候都不会看一看的吗？” “谁会仔细看嘛？”炎融映羽嘟囔着。 阵法，和炼丹、炼器这些，都是基础技能，每个学殿的学子都要会的，她自己也是从学殿的阶段过来的，自然也是懂基础阵法的。 “从接过传送阵牌的一刻起，考核就已经正式开始了。没事，没发现隐藏任务也没事。你把原本的任务完成的就好了。” 炎融映羽脸一红，嗫嗫道：“知道了。” 说完就挂了。 把通讯牌丢到储物手镯角落去，眼不见为净。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拿出火族内部的通讯牌。 “大家别学水族，他们做事温温吞吞的，才喜欢搞这些有的没的，我们有自己的优势，不必学他们。” “啊？殿下，我们有什么优势？”又一个火族的汉子问道。 “行动力啊！与其搞什么探索，还不如跑快点，直接深入进去探索不就好了吗？有那个时间，说不定都找到人族聚居地了。赶紧的！”炎融映羽大喝道。 水族温吞？ 水族最多就是性格无常了点，冷淡了点，变化多了点，说是温吞，还真比不上木族。 但森息殿下就在头顶看着，他们总没傻到直接说木族温吞。 洛凝舞行走在地底人族的聚居点内。 没有隐身的她，周围的人族仿佛没看到她这人一样，该干嘛干嘛。 地底通道错综复杂，连接着大大小小的各个洞窟。 平时地底人族就居住在小洞窟内，聚集、劳作等集体活动就到大洞窟去。 他们的生活习惯都跟地表人族类似，看来是有传承的，也许最开始，也是从其他地方迁徙而来的，还保留着传统的人族生活方式。 只是地底的生活确实没有地表自由，处处受限。 阶级也更分明。 强壮的地底人族，和孱弱的族人，一看就是两个极端。 要寻找魂花，少不得从人族中探听消息。 魂花对魂灵有奇效，无论是自用，还是交易，都能产生巨大的收益。 不是普通人族能够拥有的。 她要打探消息，最好还是找这里的最高领导。 在神识被阻隔的情况下，又或者尝试推演？ 洛凝舞拿出演天球，细细推演一番。 只见她手持演天球，氤氲着浓重雾气的球内，开始出现各种场景。 此地的魂花与她毫无因果，她无法顺着因果线追溯过去，而是追寻着时间线，演算未来。 可是在碰到阻隔神识的那层障碍后，就再也算不下去。 这里，还真是古怪。 到底是什么禁制？ 隐隐约约的，她大概锁定了一个方向。 洛凝舞想了想，从神识扫描中找出一处监禁之地。 这个地方关押的犯人，一看就是那种有身份有地位的，跟一般的监狱不一样。 洛凝舞迈出一步，已突兀地出现在监禁之地中。 面前的房间异常坚固，里面关押的人衣着华丽。 干净的床铺、丰富的食物，没有任何异味的空气。 根本就不像被关押。 看来这人身份超然。 他为什么还会被收监？ 此人就在眼前，洛凝舞没有借助演天球，就轻易地推算出他一生的经历。 越是推算，神色就越是冰冷。 哼！ 这种人，死不足惜！ 洛凝舞无视坚实牢笼的阻隔，出现在那人身后。 还在悠哉悠哉，自斟自饮的华丽衣裳男子，毫无所觉。 洛凝舞一手点在他脑上。 搜魂！ 没有一丝留手地搜魂！ 详细吸收他的记忆，洛凝舞脸色就越是难看，充满厌恶。 等她的手指离开，男子身体抽搐，口吐白沫，软趴趴地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这人果然知道地底人族的秘密。 火红星球的地底十分古怪，是一处十分适合魂花生长的魂力混乱之地。 自古以来，就盛产魂花。 魂花有一个特性，特别挑剔生长地点，每每发现魂花，都是成片成片地生长。 而在没有魂力浮动的地方，却是连一株都找不到。 火红星球上的人族，就是靠着培育魂花，生产相关制品，与其他星球的人交换需要的物资。 确切地说，是有人将整个地底人族奴役起来，让他们干活，然后又用很少的资源维持着他们的生活。 贫瘠的资源，简单至极的生态，又无法自主逃离火红星球的地底人族，除了接受奴役，再无其他反抗之法。 很悲哀，可这是他们唯一的生存之道。 可他们毕竟还有利用价值，若他们连这点价值都失去，面临的结局会更悲惨。 他们身体孱弱，修炼天赋低，长得也不好看，肉也不好吃。 恰恰让他们避开了被贩卖到其他星球，甚至沦为肉食的境地。 奴役，反而保存下他们。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幸运的是，五行神殿发现了他们，奴役他们一族的人也因得罪了神殿而被灭。 从此以后，地底人族再也不会被奴役，能过上公平以待的日子。 等这次的百年考核结束，神殿会派人正式接收火红星球。 第17章 混乱的魂力振荡 在获得华丽衣裳男子的记忆后，洛凝舞先是去到那人家里，将魂花所炼制的所有丹药全部一扫而空，然后又赶往制炼工坊。 经过多年的发展，魂花产品开发的工艺和流程已很是成熟，每个工坊各有分工。 一名高大的人族正在巡视各个步骤的生产。 “大人，这批丸药马上就要好了，等炼制完毕，我给您送去。” 领班点头哈腰地招呼着高大人族。 在这个工坊的，都是有一定修为的。 流水线生产的丸药虽然效果比不上炼丹师亲自炼制的效果好，可胜在持久、稳定，随时可以换人。 对于大批量炼制来说，还是很划算的。 高大人族点点头。 “你看着点，别偷懒了。上面很快就会派人下来收货。” “好的，一定，一定。” 领班连连保证。 离开工坊的房间，高大人族忍不住拿出通讯牌，激活，通讯牌迟迟没有回应。 高大人族心底不安，主人还是没有回复？ 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是主人放弃了他？ 不会的，我能给主人创造巨大利益，主人说什么都不应该放弃自己。 正在他忐忑不安时，瞧见房间里偷偷跑出来一个低矮的人族，捂着肚子，往厕所的方向挪动。 高大人族脸一黑。 嘿！我刚才才说过不让人偷懒，居然就跑掉一个人？ 这是不把自己放在眼内？ 高大人族恼火，拿出一截长满倒刺的长鞭就朝着那人甩去。 “啊！” 那人背上挨了一鞭，皮开肉绽。 看见的领班吓得瑟瑟发抖。 “你，还有你，过来！” 高大人族对着矮小人族和领班大吼，两人不敢违背。 领班仗着与高大人族熟悉，弯着腰，讨好地快步小跑到他跟前。 赔着笑道：“大人，您息怒。这个混蛋拉肚子。丸药多重要啊！他在房间里恐怕会污染了丸药。这不，被我赶出来了。” 高大人族笑了，咬着牙齿，一字一句道：“你，当，我是，傻子吗？” 矮小人族顾不得满身的鲜血，痛苦万分地跪在高大人族面前。 领班脸色剧变。 完全没有听他们解释的意思，高大人族阴森森地瞅了他们两眼，眼底现出残忍的笑意。 两人吓坏了，大声求饶。 “大人，饶命啊！我只是上个厕所。我不是故意的！求您饶了我。” 恐惧占满他的脸容，高大人族只觉得快意。 他高高举起倒刺长鞭，运足了劲，鞭子激起风声，朝着两人猛然抽下。 这一鞭子下去，两人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就在这时，鞭子寸寸崩裂。 高大人族吓了一大跳！ 这鞭子是他花了大半积蓄，才买到的灵器，对敌无往而不利，怎么就突然崩裂了呢？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连他自己的身体都如同鞭子般，断裂成数截。 意识永远陷入黑暗中。 洛凝舞没有现身，而是飞快用神识扫过整个工坊，凡是与高大人族一样业力缠身的人，全部抹杀！ …… 蓝星，病房。 莫文缓缓醒来，睡了一觉，身上舒服了不少，虽然还是会疼，可已经能忍受了。 “小文，醒了？” 一直守候在旁的张馥嘉，第一时间发现莫文醒来，看来是时刻留意着的。 “妈。” “你现在感觉如何？哪里疼吗？” 张馥嘉拉着椅子，凑近了些，心疼地看着全身都是绷带的儿子。 “好多了。”莫文虚弱地答道。 “是吗？那就好。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或者吃点东西？我带了粥，还热的。” 天天吊针水，没点东西下肚，张馥嘉总觉得不是回事。 “我能吃东西？” 莫文还不清楚自己的状况。 “可以喝些粥，我问过医生了。” 莫文很饿，可是他没有胃口。 张馥嘉可不会管他想不想吃，医生说可以吃了，她就准备。 飞快地将移动桌子推过来，三两下就将温热的粥水倒到碗里。 “来，你吃点。” 她不敢摇动床铺抬高位置，生怕稍微的移动，就会触碰到莫文的伤口。 看着凑到嘴边的勺子，莫文不好意思地后移脑袋。 “妈，我都多大了，还要喂？我可以自己吃。” 他挪了挪位置，身上火辣辣的疼。 忍受着不适，他试着举起手。 “吃什么吃。我来喂你。” 看着莫文一副羞耻的表情，张馥嘉笑了。 “那么不愿意？那你倒是赶紧给自己找个老婆，由你老婆照顾你好了。我看暮欣就很不错。” “暮欣喜欢的是我哥。”莫文无奈道。 莫家和杨家是世交好友，三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谁不知道谁？ 张馥嘉是早就瞅准杨暮欣了，可莫决和杨暮欣是没有希望的，她也不想害了暮欣的后半辈子。 能促成她和莫文，张馥嘉是一百个愿意。 奈何莫文死脑筋。 张馥嘉翻了个白眼。 “你哥？他什么眼光？给我找了个外国儿媳妇。他爱找谁就找谁，我是不管了。但你不同，我警告你，你千万别学他，知道吗？” …… 火红星球。 离开药厂工坊后，洛凝舞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前往魂花的种植之地。 地底的道路极为复杂，看这规模，没有祖祖辈辈的辛勤开拓，是绝对不可能形成如此庞大的道路的。 魂力混乱之地，不是凡人可以生存的，就算有修为的修者，修为不够，也是没办法在里面正常生活的。 忽大忽小，无差别攻击的魂力，只会让人神经错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顺着通道走，越往下，气温就越低。 通道也从开始的正常岩质，逐渐出现冰冻的现象。 温度还有向极端方向发展的预兆。 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漆黑的冰道，没有路灯，也没有任何照明措施。 行走在其中，要么是带着灯具，要么就是可以夜视。 凡人行走其中，单是这种恐惧就是巨大的折磨。 若有若无的振荡魂力弥漫，不过就这种程度，对洛凝舞造不成任何影响。 看来离魂花的种植之地不远了。 就在洛凝舞前进中，魂力振荡程度越来越强。 忽然，在突如其来的一瞬间，魂力以攻击的形式袭击而至，强度甚至达到了道阶中阶的程度。 这次来参加考核的人都是道阶中阶，只要稍一不留神，或者神识稍弱，都有可能中招。 幸好她的魂灵已经恢复了不少，不然还真有些麻烦。 确定了魂力振荡的强度，洛凝舞索性放开防御，任凭袭击冲击而来，正好是个合适的锻炼机会，其他地方想锤炼神识，还不好找。 就在她拐过一个弯时，奇怪的吼叫声从远处传来，如同回声般，在通道中阵阵回响。 第18章 神殿使 伴随着疯狂吼叫的，就是急速而凌乱的奔跑声。 听奔跑的速度，和吼声中蕴含的能量，洛凝舞轻易判断出来人的修为。 道阶中阶。 是本星球上的修者，还是神殿使？ 神识扫荡过去，神殿使的装扮，火族人？ 洛凝舞立在原地，等待着此人的到来。 很快，拐角处出现来人身影。 此人全身包裹在神殿甲胄之下，手舞足蹈，只露出一张脸，上面满是疯狂，双眼朱红，状若癫狂。 洛凝舞就在他前面不远，那人像是完全没看到，依旧朝前直冲。 在感应到生灵气息出现在跟前时，才后知后觉地做出攻击。 可他怎么可能是洛凝舞的对手。 还没等他攻击来到，纤白的玉手不慌不忙地在空中一带，疯狂的神殿使如同被激流疾卷，前冲之势立马受阻，无法再前进一步。 洛凝舞踏前一步，举重若轻地一掌压在他肩膀上。 神殿使毫无抵挡之地，“啪”地被巨力压倒在地上，任凭他如何反抗，都无法动弹。 洛凝舞神色淡淡，隔着头盔，一指点在他额头上，直达识海。 癫狂的神殿使双眼一翻，缓缓闭上，整个人直挺挺地瘫倒在地上。 感受着他识海中的混乱，洛凝舞轻轻摇头。 识海混乱，加上神识受损，看来是受到道阶高阶等级魂力的攻击。 前面的魂力混乱程度如此高吗？ 连道阶高阶都出来了？ 还是间歇性的？ 应该是间歇性的，又不是大白菜，怎么可能无休止地持续？ 而且魂花也在前面一片区域，要种植魂花，总得有人？ 若真是一直有高阶魂力存在，那还用种植魂花吗？保命要紧了。 这个火族的神殿使也是运道不佳，才刚进来就遭遇袭击。 倒霉透了！ 自己前面虽然在地底人族聚居地耽误了些时间，可也没耽误多久，这个人应该也就比自己早到一点点。 幸亏如此，不然长期在这种地方，又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待他遇到其他神殿使时，识海早就大乱，不死也得疯癫一辈子了。 其他神殿使还不一定有能力制服他，将他救出去。 洛凝舞摘掉他的头盔，以方便施救。 她小心地探入自己的魂力，梳理着他混乱的识海。 这人伤在两方面，一个是识海混乱，一个是神识受伤。 按理说，神识受伤更为严重，理应先治疗，否则后患无穷。 识海的混乱，在他清醒后，可以自行治疗。 但现在环境不允许。 与其让他意识混乱地在迷宫一般的地底乱跑，又或者将他送到森息御风那里，耽误自己的进度。 还不如现在先将他的识海混乱先调整好。 俗话说急病好医，慢病难治。 识海混乱需要慢慢梳理，属于慢病，现在可没时间给他慢慢调整。 洛凝舞直接用自己的魂力去帮他梳理。 这对两人来说都甚是危险。 幸好她的灵魂品阶高于对方，对于神识与魂力的运用更是让她具备充分的自信，在对方陷入昏迷下，危险性不大。 没多久，对方的识海已是被她调整平顺，神殿使的意识也开始恢复。 脑部如爆炸般疼痛的神殿使，轻哼着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洛凝舞就在眼前，他立马托着剧痛无比的脑袋站起来，恭敬地向洛凝舞行礼。 “洛凝殿下，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火族神殿使心怀感激，洛凝舞冒险救他的事情，他都知道。 洛凝舞大方地受了他一礼。 “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有什么打算？是就此离开吗？” 这真是一个难题。 就此离开？甘心吗？ 但是不甘心又如何？以他现在的状态，万无可能再承受一次神识攻击。 除非他想陨落在此。 “殿下，我叫刘炎。我，我……” 刘炎满脸挣扎。 灵魂、神识、魂力三者关系密切。 肉身承载灵魂，灵魂又承载神识，神识是精神意志等的集合，但又高于精神意志，化于体外，蔓延至大千世界之中。 魂力又有不同，它与灵魂的关系，类似于肉身与力量，力量源自于肉身，却又不同于肉身。 洛凝舞理解他的挣扎，神识受损可不是小问题，分分钟会祸及肉身，它又极难恢复。 大家都是同僚，能帮还是帮一把。 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枚灵药，递给刘炎。 “这是宁髓丹，以魂花炼制，你服用之后，可以帮助你修复神识受损。” 刘炎怔怔地看着那枚奇怪的灵药。 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丹药，反而像是透着蒙蒙雾气的珠子，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的灵魂十分舒服，极为奇特。 刘炎更挣扎了，是接受好，还是拒绝好？ 拒绝，太不识相了，接受，又怕不合适。 毕竟水、火两族，向来不太对付。 刘炎的不接，洛凝舞也不强求，她手指一动，正想收回灵药。 正在犹豫不决的刘炎，似是受到刺激，伸手一摄，将灵药摄到手中，然后俯身一拜。 “谢谢殿下赐药！” 洛凝舞幻纱下的俏脸，好笑地翘起嘴角。 刘炎红着脸，生怕洛凝舞反悔般，将灵药往嘴里送。 “且慢。” 洛凝舞制止。 刘炎手臂僵直，满脸懊恼。 “殿下……” 他忐忑不安，祈求地看着洛凝舞。 洛凝舞淡笑道：“你就打算直接服用？” “不然呢？”刘炎不解。 “谁告诉你是直接服用的？你用灵力催化，等它化为雾气时，吸入体内，导入到识海中。” 刘炎尴尬地低着头，连忙照做。 “等等！” 再次被制止的刘炎，不明所以，很是无辜地怔在原地。 “你打算现在就服用？” “不能服吗？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刘炎小心翼翼地询问。 殿下不是反悔了？ 他紧紧攥着宁髓丹。 洛凝舞道：“你不用换个安全的地方再服用吗？服用后还要修复神识。你觉得这是个适合疗伤的地方？” 刘炎恍然，连忙道谢：“谢谢殿下提点，我这就出去。” 说完，向洛凝舞再次行礼道谢后，急急忙忙闪身往外冲去，那敏捷的动作，像是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一样。 第19章 魂花田 洛凝舞独自走在寒冰通道内，往种植之域走去。 面对时不时袭击而来的道阶高阶魂力，洛凝舞抵挡起来也有些吃力，可她还是没有启动防御，借机淬炼。 在分离出分魂后，洛凝舞就开始寻找修复灵魂的天材地宝。 不仅让下属收集，还亲自前往不同的地方寻找机缘。 也许是气运不错，在她的不断打探和特意寻找下，还真找到不少的天材地宝。 总算赶在百年考核前将受损的灵魂修复起来。 不然，面对这种强度的魂力攻击，她不开启防御，还真顶不住。 记忆中的种植之域近在眼前。 果然，她感应到前方有一道浑厚的结界，将种植之域与外界隔绝开来。 洛凝舞有进入之法，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轻易就潜入进去。 一大片的魂花田，呈现在眼前。 花田规划得非常整齐。 就像是丈量好的格子，每一格子种植一株。 采收和种植都按照规划来。 使得每株花都按照年龄，逐一排列，就算有人起了贪心，都不敢有任何贪墨之举，不然真的是一眼就能看出哪里少了哪株。 甚至照顾魂花的人，都被分派得明明白白。 谁负责的魂花有一点不妥，都能直接定位到具体负责人身上。 花田周边围绕的洞窟中，就居住着照顾魂花的凡人。 洞窟的防御比花田要强悍得多。 魂花需要魂力混乱之地，人类可不需要。 想来这里的收益很不错，不然也不会投入如此多的力量来打造花田。 洞窟不大，也就是由一个个的小房间串联起来，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虽然有结界保护着，这里的人也有修为，可在花田活动依旧需要重重防护，才能生活在这里。 洛凝舞一眼望去，全部都是穿着厚厚铠甲的人。 尤其是头部，那头盔比刘炎的还要厚实得多，还是全防护类型的，像个笨重的铁甲人似的。 洛凝舞顺着花田往最深处飞去。 外围的魂花株龄太小，不符合要求。 直到抵达最里面，才找到符合要求的魂花，而且数量还很少。 想来是一达到株龄，就马上被采摘去炼药。 这剩下的少数老株，是特地留下来留作他用的。 她半蹲下身子，纤白的手伸向魂花。 这时，正有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你这小子，来这里干什么？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赶紧给我回去！”高大身影斥责道。 矮小身影委委屈屈地拉着高大身影。 “爷爷，我都很久没见到你了。想你了。我好不容易找六叔借到一套铠甲。我就来看看你，看完我就回去。” 做爷爷的何尝不挂念孙子，问题是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他真怕孙子会出事，他还那么的小。 厚实的手轻轻地落在孙子的脑袋上，小孩子才到爷爷的胸口。 “爷爷这是在工作，等放假了，我就回去找你。很快的。你要乖。” 孙子的表情被遮挡住，看不到，可声音却没有阻碍。 “这活我们不干了好吗？我听他们说。这里很危险的。不是死了，就是疯了！肯来这里的人，要么就是想钱想疯了。要么是得罪了贵人，给丢这里来的。只要有脑子的，都不会自愿过来的。爷爷，我们不干了好吗？我们回去！” 孙子低声祈求着。 爷爷怒气冲冲地道：“谁说的？胡说八道！他们懂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哪有什么事！你别听别人的。安心在家等着就是了。” 可怒意之下，是隐隐的心酸。 “爷爷，是真的。我都看到了。你是不是被逼的？是谁？我……” “住嘴！你跟我来！” 爷爷恐惧地大喝，打断孙子的说话，浑身汗毛倒竖。 他左右四顾，没发现附近有人，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他拉着孙子，快速往外走去。 经过外侧一处花田时，有人赶上前，叫住了他。 “三爷！你去哪？” “这小子自己跑来了，我赶他回去。”爷爷若无其事地道。 那人犹豫半晌，才担心地道：“那，那你赶紧回来，领班等会就回来了，让他看到你不在，我们全部人都要遭殃。” “放心！” 爷爷上下点头，头盔一晃一晃的，既滑稽，又难受。 注视着两爷孙远去，洛凝舞视线再次落在近在咫尺的魂花上。 她停顿片刻，收回手，悄悄调整着扣在衣服上的传送牌，让图像记录法阵对准魂花田。 她这才伸出手去，握上魂花。 在她身形晃动间，倾灵衣稍稍遮挡住传送牌，当她重新站起来后，法阵又再次露出来，清晰地映照着她手上握住的魂花。 洛凝舞启动传送阵牌离开。 任务完成！ 当她再次出现时，森息御风就在面前。 他正坐在一栋行在前，行在是个移动式小庭院，相当雅致。 庭院前有绿树，有精致的桌椅，他正坐在椅子上，手上持着玉简，安静琢磨着里面的内容。 当洛凝舞闪现时，森息御风抬起头，正与洛凝舞双眸相对。 “御风大哥。” 洛凝舞柔柔地对着他一笑，一双眸子幽深如海，虽是看不清幻纱下的真容，可就单单这双眸子，已是带着难言的风情。 森息御风也不由微微失神。 “这是我的任务物品。” 洛凝舞的声音格外轻柔，轻缓如水，缓缓流淌进心间。 “好。” 森息御风伸手接过。 娇艳欲滴的魂花，灿烂地绽放着，与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双玉手。 莹润如玉，完美无瑕。 一白、一红，互相映照，竟有种惊人的魅力，深深吸引人的心神。 哪怕是森息御风，心跳也不由快了一拍。 洛凝舞将传送牌和魂花交到森息御风手上，收回手，森息御风随着她的离开，涌现出淡淡的遗憾。 他将传送牌放到记录仪上，将记录到的画面全部拷贝下来，这都是重要的星球探索第一手资料。 正待他要检查魂花时，洛凝舞轻盈的声音响起。 “御风大哥，我这算是完成任务了吗？” 第20章 交任务 森息御风瞧了魂花一眼，随手将它收入储物袋中。 “对，你现在要返回吗？传送阵就在行在里面，你随时可以离开。” 洛凝舞摇头：“不了。我暂时还不想回去。这个星球蛮有意思的。这处魂力混乱之地很稳定，我想在里面先历练一番。” “也好，你打算留多久？”森息御风道。 洛凝舞笑笑：“不清楚，等我历练得差不多就会回去。御风大哥不用等我，你完成考核后就回去。我可以自己回去的。这附近有星际航班，或者传送阵吗？” “没有。我不急着回去。你要走的时候，过来找我。” 这处星球他很清楚，位置很是偏僻，没有航道经过。 “没事。等考核结束后，神殿也会派人来接收新星球的？我用他们的传送阵盘离开就是了。” 洛凝舞不担心，实在不行，她大不了就飞回去。 她有着分魂作为定位，就算在宇宙中迷失，也不怕错失方向，在前往蓝星的路途上，不可能一个人族星球都碰不上。 整个王超星域，可都是五行神殿的势力辐射范围。 森息御风：“……，这个星球很古怪，你历练可以，千万不要太深入。” 说着，将传输完数据的传送牌交给洛凝舞。 “有什么事情，直接传送回来。我等你。” 森息御风深深凝视洛凝舞。 洛凝舞眼眸微晃，转移开视线。 “嗯，我先走了。” 在洛凝舞离开后，森息御风重新翻出魂花。 他的手指，珍惜地在魂花娇艳的花瓣上抚过。 木族对于植物的研究是最深的，别人看不出来，他可是木族的圣阶，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它的株龄长，药效佳，被采摘的年份至少有好几年了，若不是保存在储物戒指中，早就凋谢了。 “何必呢？”森息御风轻轻叹道。 就算不更换掉魂花，地底人族也不会有事的。 “哼！你若是不想被她魅惑，又有谁能魅惑得了你？被她这么瞅上一眼，很爽？” 酸溜溜的声音，饱含深意。 不是炎融映羽又是谁？ 森息御风将魂花重新收回储物袋中。 “我不是这个意思。” 森息御风想说的是，洛凝舞并没有魅惑自己，最多就是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别多留意魂花。 就算留意了也没事，反正她已经顺利找到魂花，也递交上魂花。 至于这朵魂花是从哪里采摘的。 重要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她对你没意思的！” 炎融映羽咄咄逼人，飞快地靠近森息御风。 森息御风袖子一挥，炎融映羽停留在他几步开外，再也前进不得，直到他撤掉力量，炎融映羽才不服气地走上几步。 “你的任务物品呢？”森息御风道。 炎融映羽不答，而是继续说道：“她现在对你没意思，以后也不会对你有意思的。你为什么不看看我？我哪里比不上她？” 森息御风扭过头。 “她只是年纪小，还没考虑过其他问题。” “怎么就年纪小了？三百多岁还小吗？” 三百多岁对于他们这些五百岁才成年的来说，确实很小。 常年的修炼与学习，占去他们太多的时间。 “怎么不小？好了，别闹了。你比她大那么多，得有个姐姐的样子。整天像个孩子一样闹脾气，像什么话？” 森息御风教训道。 “我怎么就像孩子了？我哪里不大？你知道个啥！” 炎融映羽嘟着嘴，满脸的不服气。 森息御风摇头，不跟她纠缠。 “你的任务物品和传送牌呢？” 炎融映羽不高兴地瞪了他几眼，又不理我！ “给！” 这才不情不愿地交上去。 “我是第几个？” “第二个。” “气死我了！早知道跑快点，第一个交任务！又被小舞抢先！” …… 蓝星，枫桦医院。 在莫文的伤情稳定后，就转院到自家医院。 李家的丹药就是神奇，短短数日，他已经从濒死状态，康复到现在的生活基本上可以自理的程度。 若不是张馥嘉严令他多休息，他早就要求出院了。 天天躺在医院，不让拿手机，不让拿笔记本，电视也得少看，反正就是多睡就对了。 这能不无聊吗？ 他体表的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断掉的骨头，由内固定支撑着，适当的锻炼，可以帮助骨骼生长，恢复强度。 但内脏的伤势，又让他像个易碎的瓷美男，无法放心锻炼，只好在床上躺着做些康复训练。 坐在沙发上的助理陈风合上笔记本。 “好了，需要紧急处理的工作都完成了。剩下一些不急的，等你出院再处理好了。” “你这么心急火燎的跑过来，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急事。你就不怕被我妈看到，把你撵出去？”莫文斜靠在床上道。 “我是好心来看望你，顺便带上笔记本给你解闷。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想赶我出去？” 陈风表情夸张，像是被“心爱”之人重伤。 “行了。收起你的表演，太浮夸。差评！” 莫文身体康复不少，也有了开玩笑的兴致。 他向陈风使了个眼色，又瞄了瞄房间门。 与他早就默契的陈风，放下笔记本，走到房门往外看，确定没人。 “没人。”陈风道。 “嗯。”莫文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样了？” 陈风也认真起来。 “我问过秦队，他说姜总在你出事后不久，就被人灭口了。同他死在一起的，还有他老婆。” “他老婆？也参与了？”莫文脸色阴沉。 “应该没有。他老婆是被绑起来的，与椅子捆在一起。秦队说，是有人抓了他老婆，威胁姜总配合。”陈风又补充道，“他们俩都是死在自己家的，并不是你们约定的地点。颈部大动脉割裂，大出血而死。” 莫文心中一动，连忙追问。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被灭口的？有证据？” 莫文语气听着平和，像是探求，可逐渐加速的语调，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 他想知道的是，到底真是灭口，还是莫决报仇？ 第21章 调查 “我哪知道。秦队是这么说的，我就这么转述。反正他们家是第一案发现场。” 陈风摊摊手。 莫文低着头，沉吟片刻。 “具体是什么时候？是我出事后，还是隔了一段时间？”莫文问。 “这个我知道。你一出事，秦队马上就赶来调查我们了。等他赶到姜总家时，他们已经死了。秦队他们行动很快，也就离你出事，差不多一小时之后。” 一小时？ 莫文轻轻呼了口气，心下稍安。 “凶手找到了吗？” 陈风摇头。 “还没。一点线索都没有。秦队现在还在忙着。” “好。你继续留意，一有最新消息，马上通知我。” “咔。” 在两人交谈间，病房门被打开。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微胖中年妇人。 她提着几个包装好的保温饭盒，显然是来送饭的。 “二少爷，今天还是按照医生开的营养餐准备的，您多吃点。” 莫文很想说，能不能不再吃营养餐，可他知道说了也白说，索性就不说了。 眉姨放下饭盒，拆开包装，开始将餐点备好。 她对沙发上的陈风道谢。 “今天麻烦陈经理陪着二少爷了。” 陈风身兼多职，既是宣传部的副经理，也是莫文的特助。 “不麻烦！公司有事，我要回去了。” 陈风将沙发上的笔记本拿起来，正打算带回公司，莫文示意道：“放在书桌上。” 陈风笑眯眯地看向眉姨。 眉姨责怪地道：“二少爷，你的身体还没有康复，夫人说让你好好养伤。” “今天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医生说好了很多，日常活动不影响。” 莫文对陈风使了个眼色。 陈风将笔记本放到桌子上，快步出门离去。 对于他的无赖劲，眉姨很是无奈。 “夫人问起，我实话实说的哦，我可不会帮你隐瞒的。” “行！没问题。谢谢眉姨了。”眉姨这样说，莫文就知道她口是心非，“今天吃什么？真香！” 眉姨笑容灿烂地将饭菜端到莫文面前的桌子上。 虽然是营养餐，闻着一样香，眉姨的厨艺真的很好。 “我悄悄给你准备了你喜欢吃的，你赶紧吃，别让夫人发现。对了，刚才我来时，路过一院，看到大少爷的车离开，看方向，应该是过来枫桦医院。他到了吗？” “还没。” 一院…… 莫文低垂着眼睑。 是去找方主任吗？ 当年莫决在李家治疗了一段时间，没发现什么问题，似乎是全好了。 后来更是跟李引隆学习武术，他们虽然没入李家，无法得到李家的核心传承。 不过就算是单纯的武学，也让他们的武力超出普通的保镖太多，拥有足够的自保之力。 家里也渐渐放下心来。 可是年近三十岁，才慢慢察觉不对劲，莫决有女朋友，却一直没有子嗣。 而在家里催婚之下，莫决更是不断拖延。 这个问题，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实在难以启齿。 家里人察觉到不对，都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什么。 心照不宣。 可惜的是，现在才发现，实在太晚。 如果能早点知道，爷爷就算求着李爷爷，估计也会让大哥入了李家。 一旦能习得李家的核心功法，他的问题，也许就不是问题了。 三十岁的莫决，先不考虑自己愿意不愿意向李家求助。 就算求助，李家肯收的可能性也不大，这个时候，再考虑改投别门，也是不可能了。 有谁愿意收如此大龄的学生？ 修仙资源太紧张，自己用不香吗？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现代医学。 但看他四处求医，似乎希望不大。 “二少爷，这汤熬了很久，你尝尝。” 眉姨拿出个b小风扇，放在桌子上，细心地将汤碗吹凉。 散发着浓香的勺子，凑到莫文跟前。 莫文睁开眼睛，侧过脑袋，无奈地抬手自己伸向碗、勺。 “我可以自己吃。” 眉姨一肘子顶开，推过他的手。 “医生让你多休息。” 莫文怎可能继续让人喂，除非自己真的手断到抬都抬不起来。 他轻易地绕过眉姨的手腕，接过汤碗。 眉姨拿他没办法。 …… 眉姨离开后，莫文没有等来莫决。 基本能生活自理的他，起来缓缓活动身体。 他作为风华房产的总经理，自然不可能真的与世隔绝。 张馥嘉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为净。 省得看到后心疼。 只是一再提醒他，要适可而止。 莫文自家知道自家事，他感觉好了很多，随时出院都没有问题。 他从床头抽屉里拿出手机。 国内的事，嗯，主要是姜总和袭击者的事，有秦队调查。 国外的事，他是插手不过去的。 莫决到底惹了什么事，也说得不清不楚。 看来，还是得自己调查一番。 莫文虽然从来不插手海外事业部的事，可不代表他在美丽国就没有一点人脉。 他拿起手机，拨通洛林的电话，那是他在美丽国的合伙人。 两人共同投资，建立了一家科技公司。 光明科技。 洛林负责公司的管理，莫文只负责出资，每年分红。 光明科技人才济济，“技术”型人才更是不少，要隐蔽地调查莫决在美国的敌人，找洛林最合适。 电话拨打过去，很久没有人接。 洛林是夜猫子，这个时候不可能休息？ “莫文？干嘛？” 洛林不客气地道，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 莫文移开手机，默默算了下，确认了美丽国的时间。 “在忙？那你有空再给我回电话？” 莫文带着狭促的笑意。 “发什么神经？我在跑步！什么事？说！”洛林骂道。 跑步？ 谁知道你是骑马还是跑步？ “是吗？跑完步了？” “跑完了，跑完了。” 话筒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什么事？赶紧说！” 莫文道：“有个事要你帮忙查查。我们集团的海外事业部，主要是旗下的保全公司，前段时间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特别是势力强大的。” “怎么的？你有事不直接问莫决，倒是找起我来了？该不会是兄弟倪墙？两子夺嫡？” 洛林嘻嘻笑着。 “少胡说八道！我等你消息，尽快！” 莫文不客气地回骂。 “好好好。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等着！查到后第一时间告诉你！” 第22章 惊！ 火红星球。 这次洛凝舞是从其他位置进入的星球地底。 很显然，地底人族的人口并不算庞大，地底的开发比地面要受限得多。 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以聚居的方式生活在一起，也许有压迫，但起码有生存空间。 她进入的通道，远离原来的人类聚居地，地下还能找到一些人类曾经生活的痕迹。 久远的时间过去，这些痕迹也大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没有其他人族的干扰，神殿使们也分散到整个星球去，她没有遇到任何人。 很快，她就超过了种植之域的深度，此处也没有魂花的存在。 也对，如果真有魂花，地底人族断然不可能弃之不顾。 继续前进，冰寒越发激烈。 从原先的白茫茫，变成完全的寒冰通道。 岩质的地层在寒冰覆盖下，再窥视不到半点，整片区域，就像是由寒冰之气涌动打造的。 严寒的风狂吹着，往地面吹拂而去。 直到温度升高，才冰消雪融，风力降低。 寒冰通道最难忍受的，并不是零下上百度的极端低温。 作为道阶强者，已能在太空中飞行。 修为低些的，需要借助护甲。 修为高的，光凭借肉身飞行，都不惧宇宙空间中的低温。 反而是那种寂寥和星际茫茫，更让人难以忍受。 要知道，在没有恒星或者其他热源辐射到的星域，温度可以接近绝对零度的，相当于摄氏-273度。 这里，是凡人的禁区。 洛凝舞没有开启倾灵衣的护甲功能，就这么在通道中忍受着寒冷的狂风，和死寂的环境，顶风前进。 混乱的魂力攻击，时不时冲击而至，先是中阶的程度，然后是高阶的程度。 毫无预兆。 永恒不变的环境，就算自己一直提醒着要小心，要留意，还是不可能百分百没有间隙的。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有好几次，在洛凝舞心神不知不觉放松时，高阶的攻击悄然而至，差点就着了道。 幸好洛凝舞反应快，快速将影响排除掉，不然就得步刘炎的后尘。 洛凝舞一路前进，都算不清时间了。 在这里，时间像是过得很快，又像过得很慢，路上都是一成不变的景象，除了寒冰就是寒冰，通道九曲十八弯。 却是完全一样的景致。 精神不够坚毅的，真的会发疯，一刻都待不下去。 此时，温度再次下降，冰冷刮在身上，像是被千刀万剐。 魂力攻击也越发密集，使得洛凝舞不得不启动倾灵衣的防御，变成倾灵甲。 她只开启物理防御，没有开启其他。 身体上的压力顿减，让她可以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精神防御上。 她来这里的目的很清楚，就是借助魂力攻击，淬炼自己的精神意志和魂力。 效果确实很好。 她不疾不徐，就在卷刮如暴的狂烈寒风中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行进着。 前方的压力越来越大。 除了魂力攻击，还夹杂着充满迷惑意味的精神诱惑，眼前幻觉丛生。 她只能尽量收束自己的神识，专心抵挡。 继续前进，面前如同有一道看不见的阻碍，她奋力突进。 “啵”的一下，仿佛某堵无形的禁制被突破，她进入到另一层环境。 这里的风势突变，不再是从前方狂吹而来。 风向转变成侧风。 洛凝舞眯眼四顾，暗暗提高防备。 依旧是寒冰通道，除了风向，没有其他的任何改变。 对了，魂力攻击消失了。 难道刚才真的有一层她没留意到的禁制？ 要不要退回去？ 洛凝舞打量着寒冰通道。 极端的寒风吹刮，左边的通道看不到边，右边的通道也看不到尽头，仍旧是曲曲折折的，但通道明显比刚才要宽敞不小。 这里是哪里？ 洛凝舞敲击着这里的冰层。 要比外面凝实。 既然来都来了，要不探探？ 神殿不是要探索星球吗？ 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两侧都是一样的话，那随意走一个方向。 洛凝舞往左走。 她缓缓飞起，顶着狂风前进。 不知道飞了多久，眼前阔然开朗。 这里居然是风源？ 所有的冰寒狂风都是从这里旋转着吹出来的。 那是一条贯彻天穹的笔直天坑。 往上，如同直达天穹，但她知道不可能真的是天穹，只是太高了，看不到尽头，形成的错觉。 往下，如同直落黄泉，幽深不见低。 不会真的能到地心？ 也不知道旋风是如何产生的，就这么万万年的不停歇的吹着。 要不要继续探索？ 就在洛凝舞犹豫间，越过旋风通道，前方还有水平的通道，与这边的通道相对。 狂风阻隔着听力，阻隔不了视线。 前方通道出现一道庞大的身形，影影绰绰的。 洛凝舞闪身返回通道拐弯处，远远观察着。 这里居然有生命存在？ 她屏息着，也不用眼睛看，而只用余光留意着对面的动静。 近了！ 寒冰蛟龙？ 居然是寒蛟？ 那可是能达到圣阶的寒蛟！ 它现在是什么修为？ 洛凝舞更小心地收束着自己的气息。 寒蛟没有异常地顺着旋风通道，往上游移而去。 对于另一侧的下风位里藏着的人类，没有丝毫察觉。 洛凝舞谨慎地等待着，不能走。 等了好一会儿，她确定寒蛟真的离开了，才缓缓后退。 直到退到进入的位置时，才长嘘口气。 她左右四顾。 在得知此处异常后，她有意识地观察，才发现一个忽略的问题。 这条横向通道，还真有一点是跟外面通道不一样的。 就是光滑！ 外面的通道常年被风吹拂，一样很光滑，但这里的光滑，跟那里的光滑，还不太一样。 这里几乎是平滑入镜的。 难道寒蛟也会在这条通道里游移？ 才把这里打磨得如此平滑？ 那我是走还是不走？ 寒蛟，她真没信心可以战胜。 不管是圣阶的寒蛟，还是道阶高阶的，肉身防御极其夸张，不是她可以对抗的。 但是，素闻寒蛟有囤积宝贝的习惯，它的老巢莫非就在这些通道内？ 第23章 寒蛟藏宝 左边是狂风通道，要继续前进，必然要穿过旋风通道，对面还不清楚是什么路数。 右边，没探索过。 要不就搏一搏？ 去右边看看？ 如果真遇到它的藏宝老巢，也不是不可以一窥，若没有，也算是一份探索成果。 就算真遇到紧急情况不敌，不是还可以启动传送阵牌跑路吗？ 她总不至于连启动都来不及就挂了？ 打定主意，洛凝舞往右侧通道探去。 为防意外发生，她启动了倾灵甲上全部的防御，全速飞行在右侧通道内。 倾灵甲可是顶级灵器，虽然及不上圣阶大能的灵宝，可作为专门打造的防御灵器，效果也不比普通的灵宝弱。 她疾速前进着，很快，就看到通道尽头的一处冰室。 落在地面上，她悄悄观察着，冰室没有任何门户，就那么大大咧咧地敞开着。 里面杂七杂八的宝贝满地。 有各种能作为材料的灵兽身体部件，有护甲、法宝，有天材地宝，更有很多瓶瓶罐罐，连储物装备都有不少。 看这些宝物，居然大多都是修者用的。 它从哪里收集来的宝物？ 难道这里有其他通道连通其他修者界？ 还是它从其他地方搬来的？ 寒蛟就这样没有任何防御的摆放着，都不怕人惦记吗？ 也对，火红星球上以凡人为主，就算有修者，修为都很低。 他们怎么可能到达得了这里，更别说窥探寒蛟的宝贝。 洛凝舞思考片刻，踏入冰室。 就在她进入的一刹那，冰室洞口一处不起眼的冰块闪了闪。 望着满地错乱摆放的宝贝，洛凝舞露出了笑意，看来收获不少啊！ 洛凝舞身上有储物装备，一个手镯，一个戒指，里面的空间很大。 装下这些东西不在话下。 正常的储物宝贝，是法阵开辟出的独立空间，盛载物品。 它们是不能放入其他空间装备的，不然会导致两个空间不稳。 而她的储物手镯和储物戒指是特制的，并不是法阵开辟的，而是真正的两个小空间。 里面的时空是冻结的，除了不能放入活物，其他倒是没有限制，自然可以放入其他空间物品。 其实也不是说真的不能放入活物，而是活物没法在里面生存。 植物这些倒是无所谓，像是魂花，她只用来做材料。 如果是想要能好好培育的植株，则需要专门的容器盛载后再放入储物装备中。 洛凝舞进去后，飞身掠过满地的宝物，一边飞，一边吸纳，很快，地面上所有东西都清空掉。 她来不及检查都收了些什么，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到一个地方。 那是堆在宝物堆之下的一个坑洞，只有清空了地面的物品，才会露出来。 坑洞被一层结实的防护罩笼罩着，看不清里面的物品。 但能被如此随便的寒蛟藏着，想来也是很珍贵的宝贝。 洛凝舞落在它旁边，手上举起，闪着寒光的冰锥在她手上成形。 她反手一击，冰锥划过锋利的痕迹，直刺防护罩。 “噗呲！” 冰锥将防护罩刺出道道裂痕，未曾破碎。 一股玄妙的感觉袭上洛凝舞心头。 防护罩的防御力度非常惊人，以洛凝舞速战速决的全力一击，竟也没有立即破碎。 她举起手，再次冲击而下，速度极快！ 她快，有比她更快的！ 冰蓝色的庞大身影突然出现，击向洛凝舞，将她撞离防护罩外。 小心戒备的洛凝舞，第一时间就发现不对，擦着寒蛟的巨大身躯，堪堪避过，可是蛟身的冲击，也让她受了伤。 直到这时，寒蛟前进的尖锐风声，才传到洛凝舞耳中。 这寒蛟的速度竟是快到如此地步，对比它的身躯，寒冰通道只能用狭窄形容，它的前冲速度竟还是如此快，连声速都比不上。 在寒蛟到来后，前进的风声才徐徐而至。 寒蛟巨大的身躯，压迫感十足。 他扫视着干净得一点渣屑都没剩下的地面，愤怒地咆哮。 “大胆小贼，纳命来！” 庞大的躯体，对比着身材苗条的洛凝舞，真的是如同巨山压顶。 洛凝舞祭出一颗雾蒙蒙的珠子，珠子悬浮在她手上，一出现，就冻结了周围的空气，形成一层极寒气层。 这是她的灵宝，雾晶珠。 由寒极核母炼制而成。 本来就冷到极致的冰室，又寒了几分。 洛凝舞手一挥，寒极核母朝着寒蛟激射而去。 她要试探试探，寒蛟究竟是圣阶层次，还是道阶高阶？ 寒蛟一出现，她就有种危险的感觉，她的预感一向很准。 果然，寒蛟对于这颗小小的珠子，完全无视。 谁会在意一颗看上去像是砂子一样的玩意儿，珠子的大小，对比它的蛟龙之躯来说，实在让人提不起劲。 洛凝舞自然不会浪费攻击的机会，就算同是圣阶，蛟龙躯体防御力度如此夸张，估计也试探不出结果，还不如攻击薄弱的位置。 比如，眼睛！ 雾蒙蒙的珠子在寒蛟眼中急速放大。 寒蛟不屑地打了个鼻息，试图喷开雾晶珠。 室内顿时挂卷起剧烈的狂风，比外面通道的寒风还要狂猛。 在洛凝舞灵力的加持下，雾晶珠不受影响，冲破鼻息的阻碍，撞到寒蛟眼内。 寒蛟毫不在意，闭上眼帘，轻易地挡下雾晶珠的攻击。 珠子不是尖锐利器，不以锋利见长，虽然破不开寒蛟皮粗肉厚的眼睑，却不代表对寒蛟没有丝毫伤害。 寒极核母最厉害的是它深寒的玄冰寒气。 在接触到寒蛟眼睑的一瞬间，千万道寒气自雾晶珠中释放而出，无视寒蛟的物理防御，化作阵阵严寒玄气刃肆意地冲入寒蛟的体内。 皮肤、大脑、内脏，从头到尾巴，全部如寒刃片片切割。 那极致的寒刃，就算是寒蛟都经受不住。 “吼！” 寒蛟痛得扭动着蛟躯。 果然是圣阶！ 连寒极核母都无法重创！ 但起码是一击得手，能伤它！ 洛凝舞眼前一亮，再次指挥雾晶珠朝着寒蛟二次攻击而去。 寒蛟也不傻，怎可能放任她袭来。 它避让开雾晶珠，迅速缩小躯体。 庞大的身躯虽然能造成极大的打击优势，可在如此狭窄的冰室中，反而是劣势。 身躯缩小的寒蛟，防御力度不仅上升了，灵活度更是大幅度提升。 第24章 战寒蛟 寒蛟的身躯缩小，也就意味着它开始认真了。 寒蛟能修炼到圣阶层次，不仅因为天赋，更因为它活得够久。 从它的藏宝就能知道，他与人类的争斗经验必然不少。 蛟龙之躯缩小，只是对比它原先来说的，对洛凝舞来说，依然是庞然巨物。 龙躯夹杂着凌冽之势，周身寒气汹涌，声势猛烈地冲来，压迫感惊人！ 愤怒的龙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地上的小贼。 洛凝舞各处闪现，躲避着寒蛟的锁定。 可冰室就那么大，她又能躲到哪里去？ 寒蛟张开血盆大口，吐息！ “昂！” 蛟龙巨口中，凝结着让人心寒的光芒，瞬间脱离，巨大的能量光球朝着洛凝舞直击而至！ 翩跹的身影在被气流搅动的空中飞舞，顺着光球掀起的风暴，如海洋激流中的游鱼，又如飓风中的飞鸟。 似是危险重重，随时沦陷，又似鹰击长空，奋勇求生。 洛凝舞就算能越阶而战，她现在毕竟也只是道阶中阶。 道阶虽然只是简单地分为三个阶段，初阶、中阶、高阶，不代表实力就只是简单三个层次。 试想一下，人阶修者渡过天劫，就是道阶初阶，而道阶高阶已经是整个修炼界处于近乎顶层的存在，再进一步就是圣阶。 圣阶大能几乎都是隐世不出，为求成神而努力。 可想而知初阶、中阶、高阶的差距有多大。 每个势力都有各自的传承，不同的功法、不同的神通、不同的悟道，造成实力也是千差万别，非同一功法传承者，很难衡量差距。 只能是按照战力粗粗地分为三个阶层。 五行一族由于传承极为久远，又是知根知底，才能比较准备的划分内部修者的不同修为等级。 这就使得即使是同一阶内，实力也是天地之别。 以洛凝舞当前的实力，手段尽出，完全不惧道阶高阶，可要战圣阶，还是太勉强。 雾晶珠是她匹敌寒蛟的最强利器，偏偏又都是寒冰属性的，对寒蛟的杀伤力大大降低。 她也没想着要诛杀寒蛟，只是为了保命，如果能夺下防护罩内的宝物就更好。 在刚才刺破防护罩的一瞬间，她感应到里面的物品，对自己很重要，是突破这一层次的重要希望。 她相信自己的灵觉。 她修炼的是《洛凝神修诀》，下一阶段就是变星期，而变星期虽不是天劫，可对修炼此功法的人来说，是相当于天劫的存在。 她有把握将来一定可以通过，可危险是切实存在的，而且不同的晋阶程度，也决定着她今后的潜力，非常重要。 但凡有一丝可能，她都想争取。 洛凝舞尽力避开寒蛟的攻击，同时指挥雾晶珠攻向寒蛟。 寒极核母的威力，寒蛟可是亲身体验过的，它可不想再被千刀万剐一次。 它快速舞动着身躯，避开雾晶珠的袭击。 洛凝舞紧紧地盯着寒蛟，冷静地寻找着寒蛟的弱点。 眼睑，不行！ 寒蛟吃了一次亏，不会那么傻用身躯硬顶。 背部和头部，更加不可能，那里防御太强。 只有腹部，相对柔软。 小小的雾晶珠，灵巧之极，寒蛟要提防雾晶珠的袭击，也得万分小心，一不留意，就窜跟前来。 它虽不想与雾晶珠接触，但也不是十分畏惧，雾晶珠是让它难受，却伤害不大。 何况它也不是没有应对手段。 爪子！ 蛟龙的爪子可是它身上最坚硬，也是防御力最强的部位之一。 龙躯摆动间，爪子一直拍打向雾晶珠。 寒蛟喷吐的光球，更是逼得洛凝舞无法近身，只能试图用雾晶珠纠缠寒蛟。 她不敢让雾晶珠直接接触寒蛟的爪子。 雾晶珠是冷硬无比，与寒蛟爪子相比，还真不知道谁胜谁负。 万一有损伤，就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材料去修复，最重要的是，她还修复不了。 实力不够。 寒蛟周身缠绕着高速流动的气流，雾晶珠左冲右突，伺机寻找机会。 寒蛟也甚是谨慎，防止中招。 整个冰室被搅得天翻地覆，寒气乱流窜动，声势骇人之极。 甚至空间也振荡不停。 洛凝舞双眼微眯，在躲避着寒蛟喷吐的寒气时，悄悄从头发上拔下一支莹蓝的发簪。 像蓝色透明水晶般晶莹剔透的蝴蝶，栩栩如生，飞翔在发簪之上。 蓝色的幽光，流淌在发簪内部，神秘而瑰丽。 洛凝舞注入灵力，趁着寒蛟与雾晶珠纠缠不休时，瞬移到防护罩上方。 玄蝶寒针灵力暴涨，光华内敛。 洛凝舞运足灵力，以肉眼都无法捕抓的速度，一针直刺防护罩。 “啵！” “嘭！” 防护罩瞬间破碎！ 同时，洛凝舞的娇躯也被蛟龙尾拍中，轰然撞到冰壁上。 撞击的庞然巨力，甚至将万载玄冰打造的冰室，震裂开来，冰渣翻飞！ 洛凝舞掉落地面，匍匐不动，生死不知！ 寒蛟不屑地自上而下扫视着洛凝舞。 小贼，敢觊觎本龙的藏宝室，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是，它是忌惮寒极核母，但还不至于怕到无法对付。 之所以一直跟你纠缠，不就是为了麻痹你，然后一击必杀吗？ 看你这身装备，从头到脚都是一身极品，谁知道除了寒极核母，还有没有其他隐藏灵宝。 呵呵，这下不仅我的宝贝保住了，连你的全部装备可都是我的了！ 敢跟我斗？ 不知死活！ 趴在地上的洛凝舞一动不动，气息微弱，浑身上下被冰层覆盖。 不仅仅是从玄冰壁上掉落的冰屑，更是因为寒蛟尾巴扫过的巨力中蕴含着它独有的寒冰玄气。 洛凝舞身受重伤，寒气翻腾，几乎瞬间将她凝结成一团冰。 战斗完全结束，震动的空间恢复平稳，空气中的玄寒渐渐散去。 寒蛟藐视地俯瞰，正欲飞过去。 谁知道异变突生！ 洛凝舞的身影竟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幻觉？ 寒蛟懵了，不可能！ 自己狠狠一尾巴有多厉害，它十分清楚，就算是道阶高阶挨了这下，也得死，别说还是个中阶。 人呢？ 它突然龙眼圆瞪，转头寻找着雾晶珠。 不见了！ 防护罩呢？ 破了！ 它神识扫过去。 里面藏着的储物戒指不见了！ 第25章 大大的阴险 寒蛟呆呆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防护罩，脑子懵了。 很快，暴怒的它发出响切天际的咆哮。 “昂！” 重锤般的蛟龙尾，狠狠地敲打在地面上。 “咚咚咚！” 震得地底如同地震似的。 恐怖的震感远远传出去。 吓得地底人族纷纷惊慌尖叫。 人类，大大的可恶！ 大大的狡诈！ 阴险！ 无耻！ 在寒蛟滔天愤怒时，洛凝舞已出现在火红星球表面。 寒蛟没有留手的一尾之力，恐怖之极，哪怕有重重防护，洛凝舞依旧身受重伤。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倒下，眼前昏暗无光，只是一点意识，支撑着自己不能倒下。 在接触到地面的一刹那，浑身乏力，双腿站立不稳，口鼻中喷涌出血液。 她双手捂嘴，鲜红如浆的血液，夹杂着内脏碎片，从指缝流淌而下。 “小舞！” 熟悉的声音，似远又近地响在耳边，充满焦急。 很快，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心神一松，彻底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 蓝星。 乔雨自睡梦中惊醒。 她一下从床上坐起，双手捂嘴，面色苍白。 缓缓睁开眼后，才醒悟过来，自己不是洛凝舞，而是乔雨。 这里也不是火红星球，而是蓝星。 她搓了搓脸颊。 没想到这寒蛟居然如此狡猾，还会玩阴谋诡计，示敌以弱，趁机诈起。 若不是她将倾灵甲的防御开到最大，就真危险了。 原本在她的计算中，寒蛟就算是圣阶的修为，也不至于将她伤至若此。 他现在的力度，根本就不像是蛟能有的，反而更接近龙。 为什么它没有化龙？ 床头灯“啪”的一下按开，睡在她旁边的乔晴也跟着坐起。 “小雨，怎么了？又做噩梦了？你不是很久没做噩梦了吗？” 乔雨放下手，摇着头，笑了笑。 “没事。” 自6岁开始，开始逐渐觉醒记忆以来，就不断在梦中记起洛凝舞的一切。 三百多年的生命中，学习与战斗是主旋律，让年幼又没有防备的乔雨，经常被梦中的场景吓到。 父母为此还烦恼了很久，带着她看过不少医生，都无济于事。 直到她的记忆完全觉醒，这种噩梦生活，才算是彻底结束。 “我吵醒你了？” 乔雨抱歉地看着双胞胎姐姐乔晴。 “没有。我也睡不着。明天就出发去穗城了。太兴奋，睡不着。” 乔晴盘着两条修长的腿，对着乔雨，期待地道：“我们平时放假都是自驾游去周边的省份玩，还是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南方。” 乔雨想历练红尘，自然需要到世界各处去看看。 以前还在读书，父母只在假期带他们去周边玩，受的约束多。 现在读大学了，时间比较充裕，去的地方也远了不少。 这个寒假，他们定好机票，直飞穗城。 “粤省和琼省近海，听说还可以看到珊瑚礁。我长那么大，还从来没见过真的珊瑚礁。你游泳那么厉害，到时带我下海呗？” 乔晴双眼亮晶晶。 乔雨轻柔的笑着。 “大冬天的，你下海？等海水退潮，在合适的地方，也是可以看到珊瑚的。” “哪能一样呢？在水里看，和在陆地看，完全是两种体验好？” 乔晴笑嘻嘻的。 “嘿，小雨。你这次建议跑穗城，是不是就是为了避开李日朗那个装逼犯？每次看到他色眯眯地瞄着我俩，真是恶心死我了。” 跳蚤一样的人，乔雨哪会将他看在眼里。 “呵，不理他就是了。” …… 京市，李日朗家。 寒假的夜晚，温度十分低。 李日朗回到家，已是月升中天之时。 寒风吹拂着门户，将爷爷房间的门打开了一半。 经过房门外，李日朗瞥了眼室内。 只有一盏暗灯的房间，燃起明亮的火光。 火光？ 这个点，爷爷不是早该睡了吗？ 他吓了一跳，没来得及多想，撒开腿就撞开门，直奔室内。 没人！ 火光来自阳台。 他一把拉开玻璃门，大呼道：“爷爷！” “日朗？咋咋呼呼的干嘛？” 阳台上，李日朗爷爷正坐在椅子上，往火盆里，一张一张的丢纸。 “爷爷，你在烧东西？我还以为……” “以为着火了？多大个人了，还没搞清楚，就毛毛躁躁的。你性子什么时候能够定下来？” 爷爷口头上责备着，眼里的宠溺却是分毫不少。 “我这不是急吗？”李日朗解释道。 爷爷看着他，道：“你最近是不是招惹了一对双胞胎姐妹？” 李日朗道：“什么招惹？我这是正儿八经的追求好？” “我不管你是招惹还是追求，你都给我离她们远点。” 爷爷边说，边继续往火盆里丢纸。 李日朗不解。 “为什么？她们有什么惹不得的背景？” “没有为什么，你是连爷爷的话都不听了？” 爷爷满是皱褶的双眼，望向李日朗，身上自带一股威严。 火舌席卷着纸张，就这一停顿，没有接续上，火势开始减弱。 寒风吹起，将刚丢下去的一张满是字的a4纸卷起来，吹到阳台边缘。 李日朗手疾眼快，走上几步，一脚踩到纸上，弯下腰，捡起来。 爷爷嘴角掀动，正想说什么，又停了下来。 算了，都是陈年旧事了，知道就知道。 他撸了撸手腕上盘出包浆的佛珠，以免太靠近火盆，有损珠体。 李日朗看爷爷没有阻止的意思，展开泛黄的纸张。 是一张欠单统计表，欠债人是乔海歌。 乔海歌？ 那不是乔晴、乔雨的父亲吗？ 乔家欠我们家钱？ 李日朗不自觉地，嘴都笑歪了。 爷爷咳嗽一声，皱着眉，严厉地看着他。 “阿朗！” 李日朗走近爷爷，指着画满符号的欠条汇总单。 “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看他不依不挠的样子，爷爷知道，不跟他说清楚，他肯定得作妖。 爷爷伸出手臂，李日朗连忙扶起爷爷，走入房间内。 李日朗顺手将玻璃门关上，隔绝户外的寒风。 爷爷在沙发上坐下，李日朗坐在他斜对面。 “爷爷……” 李日朗急不可耐地追问。 “急什么！遇事要沉得住气！你让我怎么放心将集团交给你打理？你是这一代唯一的男丁，得争气！” “放心，爷爷，我已经开始接触公司的事务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日朗保证。 “就你？哼！” 第26章 乔家与李家的恩怨 “爷爷，你别不信，你就尽管看着！”李日朗说完，又摊开汇总表，“这是乔教授？” 爷爷翻了个白眼，他移开目光，看着阳台上的火盆。 盆里的残余火苗渐渐熄灭。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父亲，和乔海歌父亲一起经商。那时乔海歌还是个小娃娃。姓乔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骗光了你曾爷爷的家产，害得你曾爷爷自杀死去。” 爷爷声音低缓，数十年前的恩怨，现在的他，已没多少愤慨，只有平静。 “乔家和我们家，是世仇？” 李日朗万勿想到是这样的恩怨，中间还出了人命。 “嗯。你曾爷爷的死，对我们家影响很大，可以说是从此家道中落，一蹶不振。我长大后，自然是有仇报仇的。姓乔的欠了一屁股债，从天台上跳了下来，摔得面目全非。以为人死账消，一了百了。呵！哪有这样的好事。” 爷爷转动着手腕上的佛珠，语气很淡。 李日朗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爷爷也太狠了？ 要说不是他爷爷阴了姓乔的，他第一个不信。 而且他肯定，爷爷是现场看着姓乔的跳楼的。 血债血偿。 想想，还挺快意恩仇的，刺激！ “那这些欠债？” 李日朗扬了扬手里的汇总表。 “父债子偿，不是很正常吗？他爸以命还本，至于息，自然就落到他儿子身上。也算乔海歌争气，一句话不说，接过一身的债务。”爷爷理所当然道。 “他们的债务，全部来源于我。这么多年来，他们乔家算是一点一点的还清了。” “所以，爷爷，你刚才烧的，都是以前的资料？”李日朗问。 “对，既然账目已清，那李家和乔家的恩怨就两清了。你小子，以后不要再去招惹乔家，知道吗？” 李日朗嬉笑着。 “既然两清了，那我……” 爷爷手上一颗一颗地数着佛珠，熟练得像是数过千万次。 他瞪了李日朗一眼，然后又悠悠闭上眼睛，心平气和地道： “万事自有缘法。因果已了，何必再造业障。我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真有几分得道高僧，看破尘世的韵味。 “嗯，知道了。”李日朗悻悻地道。 “行了，我要休息了。”爷爷闭着眼，挥手道。 “那我先回房了。” 李日朗站起来，顺便将汇总单顺走。 “放下。” 爷爷没有睁眼，依旧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 李日朗将汇总表丢到桌子，快步离开。 回到房间，他坐到床上，拨通电话。 “李少，您有什么吩咐？” 电话中响起献媚的声音。 “乔家姐妹的行程查到了吗？”李日朗问。 电话中的声音为难道：“只查到她们明天一早飞穗城。到了之后的落脚点还没查到。不过李少放心，我穗城有不少兄弟，只要她们一入住，我就能马上知道。” “嗯。”李日朗一副上位者的模样，“记住你的话。” “一定，一定。” 李日朗挂断电话，嘴角微翘。 怎么说，我都是李家的孝子贤孙，既然乔家与我家有怨，那我尽一尽孝道，不过分？ 爷爷老了，老人都怕死，说什么因果报应，行善积德。 啧！ 现在谁信这一套！ …… 神殿星。 神殿星在一处神秘的星空中，鲜有人至，没有特定的传送通道，外人难以寻找。 森息御风第一时间给洛凝舞喂了疗伤药，稳住她的伤势，然后启动传送阵盘，直接送回神殿星。 此时由神殿星返回灵源星的沁澜殿，显然是不合适的。 神殿到沁澜殿并不是点对点传送的，中间还隔着不少距离，五行学殿内更是禁空。 路途上耽误的时间太长，恐伤势有变。 神殿星上，每位殿下都有各自的洞府。 洞府中同样有亲卫驻守。 洛凝舞的洞府就在洛水的江心岛，一处名为洛心玙的岛上。 到了洛水畔，她已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森息御风的疗伤药非常好。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落到地面。 “麻烦御风大哥了。” 洛凝舞退后几步，向森息御风行礼道谢。 不看她苍白的脸色，和殷红的唇瓣，状态与平时无异。 森息御风走近几步。 “小舞，你伤势很重，现在最重要的是疗伤，我的独门疗伤法门，可以帮你尽快痊愈。” 看着他的脚步，洛凝舞忍住，没再继续拉开距离。 她轻淡的道：“刚考核完，你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就不麻烦你了。”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探索影像和考核结果我都发回神殿了。现在是无事一身轻。” 森息御风担忧的目光，落在洛凝舞身上。 洛凝舞既然醒过来了，自然无需他人辅助疗伤，为了打消森息御风的想法，她道： “我在火红星球得了机缘，疗伤后，如果能感应到晋阶的契机，打算闭关一段时间。” 果然，森息御风不再纠结疗伤的事情。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晋阶？你再晋阶就是变星期了？” 森息御风脸色霎时变得更忧虑了。 “你可知变星三变的危险有多大？你伤势未愈，千万别轻易尝试晋阶，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有个万一，就是身死道消。” “我知道，当前自然是疗伤最重要。伤愈后能不能感应到契机也说不准。”洛凝舞淡淡地看着他，“御风大哥，我先走了。刚才，谢谢你了。” 森息御风叫住洛凝舞。 “小舞，变星三变不同于普通晋阶。我就在这里修炼一段时间。如果你要我帮忙，告诉我。我给你护法。” 森息御风语气真挚，他只是默默的付出，从来没要求过她回报。 但就是这种撩人的目光，与不计回报，才是让洛凝舞最想避开的。 “不用了。变星三变，一变一道坎，一变比一变凶险，若无万全的把握，我不会轻易尝试。这次酝酿时间可能会比较长。我暂时不方便回沁澜殿，小霜那里，还要麻烦御风大哥帮忙照看。” 洛凝舞再一次请他离开。 她怕森息御风又找出不离开的理由，未待他回答，飞身返回洛心玙。 第27章 晋阶契机 洛凝舞从洛水边瞬移入洛心玙。 洛心玙上的防御结界没有反应。 她发出一道神识，通知岛上的亲卫加强防御，她要闭死关。 进入静室后，她落到玉床上，手一挥，将静室的所有禁制打开，开始疗伤。 就刚才的简单动作，轻易地牵动她身上的伤势，她捂着胸口，痛苦地压制着体内严重的内伤。 双眉紧蹙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息着体内正欲溃散的气血。 这次的伤势，是真的麻烦。 内伤和外伤都是小事，在灵药的药效下，结合水族灵力的蕴养，要痊愈并不难。 最难处理的是寒蛟打入她体内的玄寒龙元。 难以驱除，冰寒气息不断破坏着她的身体机能。 每当她修复一点，霸道的龙元就左冲右突，将她好不容易修复的伤势再次加重。 不解决掉这股龙元，她只能靠时间慢慢磨，将它给消耗掉。 这漫长的拉锯战，势必造成无尽的痛苦，灵力一个跟不上，甚至有可能重创她的根基。 洛凝舞深吸一口气。 不管如何，第一步，先将能修复的内外伤先治疗好，再来慢慢对付玄寒龙元。 她闭上眼睛，屏息静气，用灵力禁锢住龙元，不让它大范围地搞破坏，然后开始疗伤。 时间一天天过去。 水族的身体蕴养法门十分了得，伤势不出所料地逐渐痊愈。 现在只剩下顽固的龙元。 这也是最难对付的。 洛凝舞不断地用灵力消磨龙元。 可毕竟是圣阶寒蛟的真元，她区区的道阶中阶，在灵力本质上就存在巨大的差异，如何消磨？ 长久的运功，收效甚微。 反而是作为战场的身体部位，被破坏得千疮百孔。 不能再这样下去！ 怎么办？ 难道真要求助御风大哥？ 或者找伯父？ 洛凝舞不愿，她闭目沉思。 既然是灵力本质的差距，那只要她突破到高阶，是不是就能更好地对付龙元？ 可她要突破到高阶，对应的就是《洛凝神修诀》中的变星期。 变星三变，可是生死大坎。 有龙元这个大炸弹在，她恐怕还没晋升成功，就被炸得粉身碎骨。 《洛凝神修诀》是洛凝一族先祖所创的核心功法。 它的修炼条件极其苛刻，越接近先祖的血脉，天赋越高，越容易修习。 问题是，洛凝一族经过亿万年的繁衍，血脉纯度早就变化。 即使族内一直提倡同族婚配，以求保持血脉浓度，也无法强行禁止族人与外族通婚。 这不仅是洛凝一族的问题，其他四族一样如此。 这就使得洛凝一族，作为水系主族的血脉流传出众多分支，形成庞大的水族。 洛凝舞作为血脉浓度极高者，从检测发现开始，就被寄予厚望。 《洛凝神修诀》这一门已被束之高阁的功法，成为她的主修功法。 这门功法，一共分为九个阶段。 从道阶，到圣阶，再到神阶。 分别是原核期、行星期、恒星期、巨星期、变星期、超星期、矮星期、波霎期、黑洞期。 她现在，就处在巨星期，下一步，就是变星期。 巨星期的修为，相当于道阶中阶的水平。 洛凝舞不断思考着化解龙元之法。 其实通过晋阶来解决，也不一定就行不通。 变星三变是危机，也是契机。 这一阶段极为特别，需要将浑身的灵力全部粉碎、分化、重组。 龙元作为她体内盘恒的一股力量，只要将它吸收、同化进来，通过变星三变的重组，理论上是可以化为己用的。 这反而是大补。 可问题是，龙元太霸道，以她的实力，难以掌控。 怕就怕这不是同化，而是作死。 怎么办才好？ 正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各种破解之法时，突然心中一动。 咦？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对了！ 冰室地洞里，防护罩内的储物戒指！ 她不是感应到里面有她晋阶的契机吗？ 莫非是什么宝物？ 她将储物戒指取出。 神殿星与世隔绝，寒蛟留在上面的神识被屏蔽掉。 洛凝舞强行将寒蛟的精神烙印抹去。 神识下探。 里面的好东西真不少！ 很快，她就被一颗红通通的果子吸引，灵觉告诉她，这就是她要找的契机！ 手心一翻，洛凝舞捧着一颗红果。 魂果？ 洛凝舞惊喜！ 怪不得寒蛟没有急着化龙，原来它是要等待合适的时机服用这颗魂果。 这可是比魂花还要难得得多的天才地宝。 在晋阶时有魂果帮助，可以让灵魂产生蜕变，这可是质的飞跃。 这下便宜她了。 洛凝舞看着魂果，向来清冷的脸上，也不由泛起淡淡的激动。 有了魂果，灵魂蜕变，她对体内力量的把控能力就更强了。 将龙元同化吸收，也不再是难以企及的奢望。 她的体质更是可以得到进一步的提升，道阶高阶中难逢敌手。 洛凝舞抱元守一，开始做晋阶前的准备，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之后，她缓缓睁开眼睛，双眸中全是坚定，与破釜沉舟的决心。 她将魂果送入口中。 入口即化。 一股难以想象的庞然能量从魂果中爆发，直冲识海，迅速与她的灵魂结合。 …… 穗城。 穗城可玩之处很多，乔家玩了几天，挑有特色的去体验。 乔雨旅游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游玩，而是体验红尘，大部分景点都被她忽略掉了，更多的是去体验人文与当地文化。 不过景点也是少不了的，就算她不想去，乔晴可不会放过。 几天之后，在乔雨的催促下，大家准备离开，往粤省的其他城市而去。 酒店房间。 “小雨，我们去买点纪念品？回去送人。”乔晴道。 乔海歌和柳鸣絮都出自孤儿院，祖上没有亲人，寒假时间长，过年也不需要急着回去，她们可以随意玩。 可朋友和同学不少，多少纪念品还是要带的。 “昨天不是买了吗？” 乔雨边收拾行李，边回答乔晴。 “昨天的，我觉得不够特别，要不我们去旁边的商场再逛逛？” 乔晴笑嘻嘻地坐在床上。 去商场买纪念品？ 这理由亏你想得出来。 看着乔雨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乔晴扑上去，搂着乔雨，撒娇道： “去嘛，去嘛。亲爱的小雨，一起去嘛。” 乔雨无奈地望着她，轻轻挣了挣，乔晴的八爪鱼手不肯放开。 “行。那走。” 乔雨带着宠溺的眼神，轻轻呼了口气，答应下来。 “小雨最好了，爱你哟！” 乔晴笑容满脸地放开乔雨，跳到地板上。 “你等我，我换衣服。” 乔雨：“……” 乔雨：“我在楼下等你。” “ok！” 待乔晴换好衣服，下到一楼，乔雨却是不见了踪影。 第28章 医院初相遇 乔雨去哪里了？ 乔晴疑惑，在酒店大堂内不断寻找。 没找到。 她一拍自己脑袋，傻了是不是？打电话啊！ 电话很快拨通，没人接。 她到处走动着。 大堂没有，难道是在外面？ 街上太吵了，听不到电话声？ 乔晴推开酒店大门，走到外面的楼梯平台上。 她站在平台的栏杆上，往下眺望。 马路上人来车往，非常嘈杂。 平台楼梯下，更是聚集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不会？ 她一向不是爱看热闹的性子。 电话拨通很久，一直没人接，接着打。 乔晴快步走到楼梯下。 果不其然，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乔晴突然生出不祥预感，铃声很响，为什么小雨没有接？ 她慌张地拨开人群，挤到里面去。 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正紧闭双目，瘫倒地上。 而她对面，正站着一个衣衫华贵的年轻男子。 “李日朗！”乔晴尖叫，“你对小雨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李日朗顿时惊慌起来，倒退一步。 乔晴气急败坏，她顾不上李日朗，扑到乔雨跟前，焦急地呼喊着：“小雨！小雨！” 乔雨没有任何回应。 乔晴顾不上李日朗，现在要做的是，打120，救人！ …… 枫桦医院。 张馥嘉正在为莫文办理出院手续。 莫文的伤势恢复得很快，在收拾好行李后，就等着医生开好药品，走完出院流程，就可以离开。 温暖如春的病房内，暖气开得很足，他一身白色休闲服坐在沙发上，长衣长裤将他身上未拆的纱布覆盖起来。 从外表看，气质优雅，俊朗无双。 窗户外是一片寒冬萧索，大部分人都缩在室内，一些不得不跑室外的人，缩头缩颈的，恨不得将全身都裹到大衣内。 穗城1月，正是冷雨天。 绿树和草地，在寒冷和阴雨的双重作用下，经历着从衰败到新生的历程。 明天开始，莫文就得回风华房产重新忙碌起来，年底正是公司最忙的时候。 今天倒是很清闲。 他坐在沙发上，拨打起电话。 美丽国和华国隔了半个蓝星，这个时间，美丽国已是夜晚，也不知道莫决是在忙，还是下了班。 电话很快接通。 “哥，下班没？” 莫文带着清朗的笑意。 “在加班，有事？你身体怎样了？” 莫决那边传来文件翻动的声音。 “还好，准备出院了。” “那就好。” “听说你和茱莉亚准备结婚了？恭喜了！” 莫文悠闲地靠坐着。 “你听谁说的？”莫决那边的声音明显一顿，“茱莉亚吗？你稍等一下。” 话筒中的音量落下，听不太真切的模糊声音传来，似乎是莫决捂住了话筒。 “哥，你在忙？那等你有空再聊。” “不用。”莫决的声音很快再次响起，“小文，我给你挑了几个保镖，实力都很强，我过几天让他们飞过去找你。” “保镖？不用了。难道你还有其他仇家要追杀我？” 莫文开了个玩笑，悄然试探。 不由想起洛林给他提供的信息，心里正暗自担忧，面上却是云淡风轻，丝毫不显。 莫决的仇家是帕迪·韦纳，他的儿子因莫决而死，正疯狂地报复莫决，誓要莫决也尝尝家破人亡之苦。 帕迪·韦纳在雇凶杀人失败后，解散了公司，躲了起来，作为老资格的地头蛇，躲藏得极为隐秘。 不仅莫决找不到，连洛林动用了各种搜索和检测手段，也没找到。 杀手倒是找到了。 蒙其·穆萨。 身份很是特殊，洛林一再告诫他，千万别招惹穆萨家族，他们极为神秘难缠。 莫文暗暗想到，说到神秘难缠，也就那一类人最难缠了？ 莫非…… 正在莫文思绪浮动间，莫决开口。 “少在这里嬉皮笑脸的，多个保镖，多个保障，你还想再死一次？” 莫决语气严肃。 莫文也收敛起态度。 “哥，如果你真要派保镖的话，还是多派给爷爷和爸妈。我不需要。” 莫决道：“我知道你实力很强，可再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赤手空拳的终究吃亏。爷爷和爸妈那边你不用担心。他们的保全力量很强。反而是你这边就你一个人。” “不用了。我找好保镖了。” 莫文早就过了爱逞强的年纪，保镖实力够不够强不是第一要考量的，再厉害也打不过全盛时期的他。 只要够忠心，能在需要的时候搭把手，省得他一个人抓襟见肘就可以。 “谁？”莫决问。 “你还记得小程姐姐吗？小时候帮过我们的。” 莫决沉默好半晌，才道：“记得。” “20多年前，她被解救后，在莫氏集团旗下的幼儿园工作，直到现在。她父母也是集团的员工。弟弟退伍后，也进来风华房产的装修部工作，连续很多年拿到年度评奖。” “等等，你说的保镖，不会就是这个退伍的弟弟？他是做什么的？装修师傅？”莫决不可思议地道。 “是，他是装修全面通，每样工序都做得很出色。”莫文顿住，“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退伍前是在特殊部队，见过血，实力够强。” 他悄悄补充一句，忠诚度也足够高。 莫决沉吟片刻，没有再劝。 “你决定。你觉得合适就好。” 聊了一阵后，两人才挂断电话。 莫文忽然想起，还没问他茱莉亚的事。 他能结婚了，是不是代表身体好了？ 算了，还是不问了，不合适。 他电话刚放下，又有新来电，是杨暮欣。 “暮欣？” “莫文，听阿姨说，你出院了？” 杨暮欣的消息真灵通，该不会是张馥嘉通知的？ 莫文很是无语。 “是，在办出院手续。” “回去也得好好休息，别太勉强。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身伤，别说一百天，再来一百天都难搞。得好好养。” “谢谢姑奶奶提醒。”莫文笑道。 “啧！就你贫。得了，我准备登机了。不跟你说。” 杨暮欣那边响起机场提示音。 “你是回国还是出差？” 该不会是特意回来看他的？ “没，我离职了，准备去环游世界。羡慕？” 莫文都不用想，就明白了。 这是被莫决准备结婚的消息刺激到了？ 也是，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她，苦苦追求了多年的意中人就要成为她人的丈夫，谁受得了，离开也好。 “玩够了就回来。路上小心。” 莫文不放心地叮嘱，她一人在外，总是让人不放心的。 “嗯，登机了，迟点聊。” …… 出院手续办妥后，莫文的新保镖程力，上来拿行李和后续的药品。 下到一楼。 张馥嘉等在外面的轿车内。 莫文步出住院部大门，外面急速驶来一架急救车，刹停在旁边急救楼门前。 车内下来一对夫妻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她们正火急火燎地伴在一个昏迷的少女身旁，被移动病床直送入急救楼。 昏迷少女与旁边跑动的女孩长得一样，是一对很漂亮的双胞胎。 她们的颜值，就算是惊鸿一瞥，也让曾见过不少绝色的莫文，都不得不叹一句。 第29章 第一变 灵源星。 五行学殿后山。 后山陵园埋葬着众多为学殿光荣牺牲的学子。 碧绿的山，潺潺流水，绕着陵园，缓缓流淌。 整齐划一的墓碑排列其间，洁白而庄严。 陵园有专人打理，各处都打扫得很干净，只偶尔有片片落叶洒落其中，为肃穆的氛围增添一缕灵动的气息。 每个墓碑前，都种植着生机勃勃的植株，四季开花不断，明媚娇妍。 阳光洒落，照在白色的墓碑上，离开的人，似乎也不曾错失过，仍在原地徘徊、守候。 此时的陵园，人很少。 在一处镌刻着“洛凝武”的白色碑身旁，正依靠着豆蔻年华的少女。 她美眸低垂，呼吸轻浅，安心依靠着墓碑，发丝垂落白皙的项间，恬淡睡去。 身侧，摆着不少果品，很是新鲜，用精致的盘子盛装着，呈献在墓碑前。 睡饱了的少女，缓缓睁开眼睛，揉了揉压得发红的额角。 眼前的小花随风摆动，她折下一朵，持在手指间，轻捻慢转。 “哥，眨下眼，又百年了。小舞姐又参加考核去了，剩下我一个人。我就在这陪着你，好不好？” 洛凝霜低低浅笑，带着几分遗憾，又似是安乐满足。 “小舞姐去了好久，以前都没那么久过。这次是怎么了？早应该回来了才对。” 她拿出智脑和通讯牌，第n次查看信息。 “难道是出事了？不会的。”她喃喃低语，“小舞姐最厉害了。” 她指尖用力，捏紧小花。 “既然结束了，为什么还没回来呢？” 她呼出一口气，吹散小花的花瓣，飘飘荡荡地飞散在空中。 魂不守舍地看着，又将头蹭到墓碑上。 “哥，我是不是很没用？都帮不到小舞姐。” “哥，如果你在的话就好了。你和小舞姐天赋都那么强，现在也必定身居高位了？” “哥，我会守好沁澜殿，帮你守好小舞姐的。” 天地间徒留轻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 神殿星。 变星期在《洛凝神修诀》中，是很另类的一个阶段。 它又称变星三变。 需要通过三次的灵力压缩提升质量。 可以说，若一切顺利，就能快速晋阶，实力飞跃。 若不顺利，有可能卡一辈子都过不了。 快速晋阶，不代表它有多容易修，而是它太容易失控，身死道消了。 修者害怕一旦松懈下来，就会在极致的危险面前，丧失前进的胆气，宁愿一鼓作气通过此阶段。 修习《洛凝神修诀》的人现在非常少，门槛太高，留下来的修炼经验更少。 本来洛凝舞打算在晋阶前先请教师尊的，可晋阶契机来得太突然，师尊正在闭关，她等不及了。 洛凝舞紧守心神，做好晋阶的准备。 作为直指神阶的功法，在巨星期时，灵力的质和量极高，洛凝舞能轻易地越阶而战，可见这部功法的特殊。 也正因为太高，这才导致在变星期时，要进一步压缩灵力，提升质量，以量变引起质变，就变得更困难。 第一变，开始了。 洛凝舞体内流动着浓郁的灵力，犹如液化的流水，冲刷着全身。 在功法的激荡下，灵力化作烟雾，荡漾在洛凝舞的身体各处。 如同宇宙中的恒星形成区，尘埃遍布，随处飘荡，浓密的尘埃遮挡着后面的星光，连恒星的光线都无法穿透。 各种尘埃、气体，在遇到扰动时，开始互相作用，聚集、旋转成团，最终形成恒星。 第一次灵力聚集、压缩，完成。 第二变，经过第一次压缩，浓郁的雾状灵力化为灵液，奔腾在经络中。 从满格状态，变成只占了十分之一的经络空间，其他部位空空如也。 洛凝舞酝酿片刻，开始化作吞天巨鲸，疯狂地吸纳着天地间的灵气，补充空虚的经络。 灵气异动，马上引起洛心玙外的森息御风的注意。 他实在不放心洛凝舞，在洛水畔放出行在，守候着。 森息御风走出行在，观望洛心玙上暴动的灵气。 “第二变了吗？好快。” 她的伤势康复了吗？这就马上进入修炼状态？ 森息御风充满担忧。 巨大的灵气旋涡横亘在洛心玙上空，盘旋膨胀，灵气风暴如同肆虐的飓风，连接天际。 将周边的云层都搅动得支离破碎。 在这晋阶的关键时期，亲卫队在队长的带领下，严防死守，以免有任何的异动惊扰到洛凝舞。 这时哪怕是一个极小的打扰，都有可能打破她的状态，引起极为严重的后果，不得不防。 疯狂的吞吸，持续良久，终于，洛凝舞全身的经络再次充盈。 变星二变，正式开始。 “御风。” 一道充满威压的声音，自半空中降落，洛凝景自虚空中闪现。 森息御风一惊，急忙行礼：“参见殿主！” 作为洛凝舞的伯父，兼洛凝一族的现任族长，洛凝景对神殿星有着高度的监控权。 洛心玙的灵气异动，到底还是将他惊动了。 “小舞这是……要突破了吗？第几变？” 洛凝景神色凝重。 “第二变了。”森息御风道。 “她在百年考核中，是你带的队。不是说她身受重伤吗？怎么一下子就要突破了呢？” “是的。她说得了机缘。” “胡闹！”洛凝景怒道，“变星三变岂同儿戏。你怎么就由得她随意突破？” 森息御风低头认错。 “是我没看住她。” 他充满自责。 洛凝舞挥挥手，叹了口气。 “算了。与你无关。这丫头太鲁莽了。” 洛凝景退到洛水河岸外围，遥遥注视着天上变得温和得多的灵气漩涡。 他放出一栋庄园大小的行在，立马将森息御风的庭院型行在比下去。 洛凝景作为族长，随身行在比森息御风的要豪华得多。 面积不仅更大，在防御、攻击、生活方面的功能更强大得多。 本来奢侈难得的行在，被他们俩先后一放，霎时变成大路货。 要知道，能用得起行在的人，无不是壕无人性。 不就是住的地方吗？ 居盘也能用，不香吗？ 何必花大价钱买？ 一些财力不足的，甚至连居盘幻阵都用不起，直接住在飞舟里，再不行徒手劈出洞穴暂住，不一样省心？ 第30章 变星三变 外界的变化，闭关中的洛凝舞并不知晓。 第一变，将雾状灵气压缩成十分之一，诞生液体灵力。 将空虚的经络以液体灵力的形式充满之后，灵力相当于增长了十倍。 而第二变之后，二度压缩后再补充，等同于原来的百倍。 第一次压缩很难，第二次压缩更难，而且难度不仅仅是十倍那么简单。 打个比喻，众所周知，类太阳的恒星，结局是坍缩成白矮星。 而比太阳质量更高的恒星，有可能变为中子星，质量进一步增长，更是最终坍缩成黑洞。 白矮星、中子星、黑洞，那可是完全不同级别的天体，差距极大。 洛凝舞此时正在变星二变中，苦苦挣扎着。 她得将这百倍的灵力进行同化、压缩、驯服，如臂指使。 贸然就开始运功的话，那不是等着爆体吗？ 不能心急，待将每一分灵液都彻底控制后，才能开始，稳住。 在洛凝舞小心谨慎的操作下，第二变，通过。 她松了一口气，神情放松了几分。 要不要继续冲击第三变？ 她内视己身，肆虐她体内的龙元，已被变星期的功法完全搅碎，融入她的灵力中。 长久的压力，也让她神魂疲惫。 状态不好，可不能勉强晋阶。 洛凝舞将心神沉浸下来，默默休整，待状态完备后，再一鼓作气，冲击第三变。 修行无岁月，时间快速流逝。 当洛凝舞再一次睁开眼睛时，她的状态前所未有地好，眼内精光内敛，全身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第三变需要的灵气量比第二变多得多，单靠吸纳空气中的灵气，需要的时间极为漫长。 就算这里是神殿星，就算洛心玙上的聚灵阵等级极高，也显得不够她用。 她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小霜在等着她，乔晴也在等着她。 她默默翻出所有储物装备的灵石，只要上品。 下品和中品灵石完全无法满足她的修炼需要。 翻了半天，之前还觉得自己身家颇为丰厚的洛凝舞，也不得不感叹，灵石有多少都是不够花的。 实在不行，也只能慢慢磨了。 怕就怕，持续时间太长，改造灵力的压力太大，她的神识驾驭不住。 不行！不能有未战先败的想法。 浓郁的灵液在经络内流动，恢宏有力，激发出雾气，顺着潺潺流淌的灵液，弥散到四肢百骸。 洛凝舞将上品灵石握在手上，一颗一颗地快速消耗着。 庞大的灵力被她闪电般地吸收。 开始时，还是逐颗吸纳，到后来，吸纳的速度跟不上她转化的速度，直接一把一把地抓取。 很快，地上散满失去光泽的灵石碎尘，堆积如山。 在消耗灵石的同时，身体自发启动，吸收空气中的灵气，双重补充下，整间静室充斥着呼啸的狂风，迅猛地往中心席卷而去。 洛水之畔，洛凝景和森息御风双双走出行在。 起风了。 “太慢了。御风，聚灵阵盘带了吗？”洛凝景问。 “带了。”森息御风道。 “够大吗？” “够！” “你布置内层，我布置外层，将洛心玙覆盖起来。” 洛凝景飞到空中。 “好！” 两人配合，在洛心玙有聚灵阵的情况下，在外围再次叠加新阵。 要布置一个如此大的阵法，等用完之后，森息御风的阵盘肯定得废。 双重聚灵的效果非常强大，中心地带本就浓郁的灵气几乎一扫而光。 幸好洛凝景有先见之明，快速取出布阵材料，在更大的范围内布置上巨型聚灵阵，将更遥远地方的灵气全部集中抽调过来，光速补充着阵内灵气的消耗。 吸收速度受到灵气浓度制约的洛凝舞，突然觉得周身的灵气量发生剧烈的异动。 她神识一动，马上察觉出缘由，清冷的俏颜变得柔和。 洛心玙上空的灵气暴动，比第二变时剧烈得多。 如同一个黑洞，狂暴地吞噬着天地间的灵气。 旋转的灵气潮，形成尺度骇人听闻的巨型旋涡。 天空上的云彩，水中的流水，如同被巨兽拉扯、撕裂。 草木横飞、飞沙走石，气流狂暴得有如世界末日，能见度极低。 洛凝景和森息御风布置好后，站在风暴狂潮中，身上透出光芒，将身形包裹，任凭狂风肆虐，无法动摇他们分毫。 两人仔细观察着，对视点头。 “走，去你行在。” 洛凝景传音。 现在这个天象，面对面说话都难，只能传音。 行在的防御结界很是了得，两人边饮茶品茗，边留意着外界。 神识不断外放，扫荡四周，阻止其他不长眼的来捣乱。 洛心玙完全被暴风覆盖，许久后，旋涡逐渐平息，断档的洛水重新复通，湛蓝的天空重新出现。 洛凝舞体内被粘稠的灵液完全充满，第三次压缩，开始！ 变星三变，最大的难关就在于此。 它不仅仅是进一步的压缩，此时的灵力密度已经大得惊人，不再是单纯的压缩能完成的，需要蜕变重组。 膨胀的灵压，将洛凝舞直接推到半空中，浑身衣决胀大了一圈，周身灵力不受控制地暴动。 能量太大，这是不受控制的表现。 洛凝舞全身红通通，血液被压迫得游走体表，从每个毛细血管中渗出，痛苦难言。 灵力漫溢，将她裹成一个气茧，旋转的风暴在空中狂舞。 她努力掌握着，气茧时大时小，处于失控散逸与努力维持的混乱状态中。 渐渐地，气茧的气场变得有规律，收缩、膨胀、收缩、膨胀，形同心脏搏动。 当她彻底掌控所有灵力时，终于可以进入下一步。 她不再是强行压缩，而是将压力夸张到爆的灵力切割成细小的每一份。 每一份各自凝聚、坍缩，形成一团一团的小液滴。 小液滴从散乱状态，各自高速旋转，内缩，直到达到流体静力平衡。 在洛凝舞身体内，小液滴一颗颗点亮，闪耀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亿万星辰同时绽放。 流淌在她体内的不再是灵液，而是璀璨夺目的星光，每一颗星都是一颗高度压缩的液滴，如同深邃的宇宙，孕育数之不尽的星体。 第31章 晋阶成功 液团如何分割，十分讲究。 分割得太细，神识掌控不过来，轰然炸碎，失败！ 分割得太粗，液滴内压过大，不断排斥反弹，失败！ 如何掌握这个度，需要修炼者自行探索。 如果可以的话，液团分割得越小越好，只要不超过自身的微操极限。 形成的星芒越多，今后的晋升潜力就越大，当将来每一颗星芒都彻底壮大后，那实力将达到深不可测的地步。 时间在星芒形成中逐渐过去。 小液滴彻底成形，周围氤氲着茫茫水灵气，如同载浮载沉的灵晶，如梦似幻。 变星之劫结束，洛凝舞渡过变星三变，跨入超星期。 洛凝一族，又多了一位道阶高阶强者。 而且还是实力直逼圣阶的强者！ …… 枫桦医院住院部。 乔雨意识回归。 她梳理着离开期间肉身接收到的声音信息。 我这是昏迷半年了？ …… “医生，我女儿怎么一直昏迷不醒？不是检查过，说身体很健康吗？脑部没有异常？”柳鸣絮焦急地问。 医生翻着检查报告，很是困惑。 “这个不好说。她从楼梯上摔下来，脑部受到撞击，暂时醒不过来，也是有可能的。再观察一段时间，也许就会苏醒了。” …… “乔先生，你好！” 声音威严正气。 “警捕先生，是找到凶徒了吗？” 父亲乔海歌，充满疲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 “李日朗，你混蛋！你说！你对小雨做了什么！小雨不会醒了！都是你害的！”乔晴怒骂。 然后就是“砰砰砰”的肉体捶打声。 “我们会承担起责任，用最好的药，做最好的治疗。”这是老人的声音，“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你妹妹。” “爷爷，真与我无关，不是我做的。”年轻男声委屈而愤怒。 “你闭嘴！”老人喝道。 …… 声音来来往往。 除了声音外，她还能感受到触觉和嗅觉。 这只是一趟旅行，父母并没打算逗留多久。 意外发生后，作为京市音院的教授，乔海歌和柳鸣絮都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他们商量后，决定乔海歌带着乔晴回校，柳鸣絮请长假，留在穗城照顾乔雨。 他们不愿意承担任何长途转院带来的风险。 柳鸣絮在医院旁边租了房子，每天亲自来住院部照顾自己，从不假手于人。 …… 乔晴将新买的鲜花换上，旧花丢到垃圾桶里，白色的病房也因一束鲜艳的花卉而有了生机。 她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凑到乔雨耳边，习惯性地自言自语。 “小雨，想我了没？妈去买菜了。我陪你聊天呗。我和老爸就两个人在家里，以前觉得房子很小，现在忽然觉得，只有两个人的房子太冷清了。你知道吗？爸做了半年的家庭煮夫，手艺居然没有半点长进。我实在受不了他了。害得我天天出去外面吃。” 姐，你以前不是整天嫌家里的饭菜，天天想去外面吃大餐吗？ 乔晴诉苦：“幸好放暑假了，我第一时间就跑来穗城。我现在才知道，我有多想念妈做的菜。对了，你请了一学期假，大三下学期的学分没拿到哦。你得赶紧起来补考。” 好，等醒来，我就回校。 乔晴用学分来威胁。 片刻后，又叹了口气：“哎，拿不到就算了。我只想你赶紧起来。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想爸妈了。 乔雨在努力着，重新掌控这具身体。 乔晴轻轻给乔雨做按摩。 “你看，你瘦了好多。” 默然片刻，乔晴又强撑起笑脸。 “告诉你哦，那个烦人精李日朗，居然死不承认是他害你昏迷的。他爷爷将他丢到国外去。呵呵，说是赔罪，还不如说是跑路。还想用钱打发我们，没门！我就没证据，不然告死他！你知道吗？我们和他们家，原来还有不少恩怨！” 我知道的。 不仅爷爷的事，外婆柳惜惜的事，我都清楚。 乔雨用力，努力拨动眼睑。 乔晴握起了乔雨的手。 “我决定了，我一定要保护好你。我还去报名学武术。以后不会再让人欺负我们。你知道吗？那个洪武馆的少馆主真是又帅，身手又好，高大威猛的。我都不知道以前为什么就会喜欢奶油小生。” 乔晴越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洪武馆？ 洪家？ 乔雨蓦然睁眼。 …… 枫桦医院的成立年份颇长。 当年在近郊拿的地，面积不小，现在逐渐发展，已包含入城市内。 可惜规划太早，车位不够，后来陆陆续续改建和在其他地方建设车位，才勉强应付日常的停车需求。 莫家作为股东，可以留下固定车位，不过他们没要，平时谁愿意整天跑医院？ 使得这次莫文过来，绕了半天，都没逮着一个空位。 只好自己下车，让保镖程力去外面再远点的地方找位置停。 “我先上去，你去外面转转。我走的时候告诉你。”莫文对程力道。 “莫总，远些的地方比较好停车，我停好后过来找您？” 保镖程力与莫文混熟了。 “没必要跑来跑去。我这里还需要不短时间。你无聊的话，可以去逛逛。” 莫文开门下车。 “莫总，我是您的保镖。” 程力很无语。 “在医院里能有什么事。” 说着，已是关上车门。 医院的树木生长有年头了，郁郁葱葱，绿意盎然，十分优美。 他走在院路上，四处都是甜美的花香。 手脚上，骨折部位的疼痛，好像也可以忍受了。 当初出院之后实在太作，没有继续养伤，以为年轻没问题，现在才知道，有伤不好好养，难受的还是自己。 他约了骨科主任，影像科也预约好了，先拍片看情况。 像他这种受伤半年多，还有不少后遗症的，需要仔细分析原因。 莫文下车的地方离住院部很近，穿过住院部，可以直通医技楼。 住院部一楼，出院办理处，正排着长队。 一个十分漂亮的少女看着有些面善。 是在哪里见过？ 美女在这个时代依旧是稀缺资源，人造的和网上的不算。 第32章 相见 莫文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 他见过的美女太多了。 正在排队的乔晴，总觉得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四顾而望，与一双沉稳温和的眼睛对上。 这个男子真够帅的！ 因着父母的原因，与艺术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从小到大，乔晴见过的帅哥数都数不清。 论素颜颜值，眼前这人绝对算得上顶尖。 男子与乔晴眼神一触即分，各自移开目光。 乔晴继续排队，莫文前往医技楼。 无需等待，检查很快完成，拿着检查报告，莫文离开医技楼，往行政楼走去。 今天风华的主设计师约了院长，谈新院区建设的事情。 他正好可以去看看。 边走边想起骨科郭主任的诊断。 莫非真是自己太不注意，才导致骨折没有康复的吗？ 看来李家的丹药也不是万能的。 不过能将濒死的自己救活，没多少后遗症的活下来，已经很了不起了，其他的细节末节，又怎能全部周全？ 莫文路过出院办理处时，少女已不见踪影。 他也没多想，继续往行政楼走去。 在路过住院部一楼大堂中庭时，此处正在组织活动。 枫桦医院不定期就会组织活动，轻症的和儿童病区的孩子们，最喜欢凑这种热闹。 也让素来压抑的住院氛围得到改善。 这些都是内部员工和志愿者组织的，就大家高兴高兴，没有多少看头，莫文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时，一道悠扬的歌声响起，声音清清浅浅，直达人心。 莫文不由停下脚步，往被椅子围成半圆的中心看去。 病服少女端坐着，面前的折叠会议桌上放着长长的电子琴。 乐器应该是志愿者帮忙租借的。 她不就是刚才在出院办理处排队的女子吗？ 怎么换了病服来表演？ 少女面容精致，气质清雅，表情轻淡，唱着欢快的儿歌，怎么看怎么有种违和感。 歌声轻轻漂荡，里面没有太多的激烈情感，却是声动入耳，轻易就激起观众的情绪。 乌黑的长发随意地落在肩窝上，如玉的手指在琴键上流畅地跳跃。 偶尔一个浅淡的微笑，落在孩子们之间，柔柔的，有种暖阳斜照的和睦。 “想去远方的山川，想去海边看海鸥……” 随着少女的歌声，描述出的天边、阳光、花草、大海，还困在医院里不得自由的孩子们，顿时热闹起来。 亮晶晶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少女，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 等病好了，他们也想去看看漂亮姐姐说过的地方去看看。 “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 …… 整个世界全部的时光，美得像画卷。” 少女的琴技非常出色，只要是懂行的人，都立马可以判断出她高绝的水平。 不可思议的是，没有人去留意她的琴技，而是通通被她的歌声吸引，忍不住的流连忘返。 连周边陪伴的家长们和轻症病人，都不再低头玩手机，抬起头似是看着少女，没有焦距的眼睛却是早将心思放飞到歌曲的美景之中。 直到一曲既罢，众人才纷纷惊醒。 站在外围的莫文，也沉浸在歌曲的意蕴之中。 当从曲韵中回过神来，才发现病服少女被另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推着，往他的方向走来。 原来，她不良于行？ 走近了，才发现病服少女身子十分瘦弱，脸上是不正常的苍白，坐在轮椅上，尤其显得娇小羸弱。 两人经过莫文，乔晴一眼就认出注视着乔雨的，正是刚才遇见的帅哥。 莫文让出过道，让轮椅通过。 乔雨忽然抬头看向莫文，清澈幽深的眸子映照着莫文的身影。 乔雨对让路的莫文点头一笑。 笑容浅淡，温柔如水。 然后由着乔晴推她离开，再没有看莫文一眼。 莫文恍惚间，总觉得这个笑容好熟悉，在很久很久前的记忆深处，似乎见过。 他心里涌起难以理解的悸动。 直觉告诉他，这个笑容很重要，一定要想起来。 但无论他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他不由皱眉沉思。 …… 穗城国际机场。 旅游半年的杨暮欣，总算回国了。 还是家乡亲切。 熟悉的空气，熟悉的面孔，不在异乡漂泊过的人，无法体会这种孤独感。 杨暮欣顺着离开的人流往前走，打开手机，中断了数小时的通讯再次上线，手机信息响个不停。 她快速浏览、回复，其中还有以前的同事。 莫氏集团海外事业部的同事。 通讯号：“暮欣，听说你回国了？” 杨暮欣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回复。 “刚下飞机。你下班了没？” 这个点，美丽国正是晚上。 通讯号：“下班？我倒是想！在加班呢！” 杨暮欣发了个“哈哈”的表情。 “你不是不愿意加班吗？怎么？开窍了？” 通讯号飞快弹出消息，看着就不像是工作。 “你以为我想啊？我也是被迫的。我们做后勤的，加什么班啊？再这样下去，我都想辞职了。” 紧接着是抓狂的表情。 杨暮欣好笑。 若真想辞职，早就辞职了，还有闲情逸致抱怨？ “没事啦。社畜谁没加过班，习惯就好。” 通讯号：“你倒是说得轻松，又不是你天天加班。” 杨暮欣嘴角挂笑。 “你跟茱莉亚不是很熟吗？让她给你合理安排工作不就好了。行政的工作都挺固定的。” 通讯号上发来连串感叹号，还有夸张的震惊表情。 咋回事？发错了？ 杨暮欣询问地发了个“？” 通讯号停顿好一会儿。 在杨暮欣以为对方下线时，才收到新消息。 “你不知道？” 杨暮欣莫名其妙。 “知道什么？” 通讯号又没了消息。 好几分钟后才发来几个字。 “等会给你电话。” 杨暮欣错愕：“搞什么鬼？” 你要说什么？ 倒是说啊！ 杨暮欣取了行李后，前往机场出口。 回国的消息，她通知过家里，但没有说是哪班航班，省得父母带着一群保镖来接她。 她只通知了莫文。 得到消息的莫文，准备等候在机场外。 第33章 惊闻 程力开车等在机场门口。 “莫总，杨小姐出来了。” 莫文抬头往车窗外看去，盖下手中的笔记本屏幕，开门迎向杨暮欣。 一袭白色休闲服的莫文，立在豪车旁边，极为吸睛。 拖着行李出来的杨暮欣，一眼就看到他。 莫文接过她手上的行李箱，交给程力放到车尾箱去。 两人上车，程力启动车子离开。 “外面好玩吗？” 莫文随意闲聊着，儒雅温和。 “好玩啊，去了挺多地方，感觉整个人的眼界都不一样了。”杨暮欣笑道。 以前偏安一隅，一直追着个老男人跑，没见识过这个多彩的世界。 不走出去，都不知道自己的渺小，为了个老男人，耗费青春，太不值得。 “是吗？真羡慕你。我想出去走走都没时间。”莫文感叹。 “不会。我们莫总不整天都到处飞吗？”杨暮欣取笑。 “出差和旅游能一样吗？” “一样啊！不都到处去嘛。吃住行全部报销，多好啊。”杨暮欣嘻嘻笑着。 莫文也不介意她的调侃。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杨叔和阿姨就你一个女儿，你回来后再想出去，就难了。” “那是。从我离职开始，他们有事没事就催我回去。杨氏集团那么大，难道还差我一个人？” 杨暮欣翻着白眼。 莫文暗道，谁叫你出去留学就留在莫氏集团不回来？不催你催谁？ “在外国那么多年，很久没在国内玩过？明天越山中秋灯会开启，有没有兴趣去逛逛？” 莫文发出邀请。 “中秋灯会？可以啊。我上次去，还是读初中的时候。” 杨暮欣露出怀缅的神色。 在两人随意聊天时，杨暮欣的手机响起。 是海外事业部的同事，小艾。 杨暮欣接通。 “小艾，加完班了？” 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嗯呢，刚上车。太苦了。” 小艾一来就唉声叹气。 “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其他事不急。” 杨暮欣心里一跳，她好好的心情，实在不想再听到莫决和茱莉亚的消息。 “不要嘛，好不容易有个听众，你还拒绝我。好狠的心。”小艾夸张的哀怨道。 “这不是怕你累嘛。哪那么夸张？” 杨暮欣握手机的手有些僵。 “我不累，你不知道我天天憋在心里，憋得有多难受。公司里都是高气压，个个都不敢出声。我也就能跟你倾诉。” “不会？你有不满，可以找茱莉亚。我一个离职的人，还能帮到你不成？” 杨暮欣悄悄调整呼吸，抓紧手机的手，放松了几分。 “你是真不知道？” 小艾的声音都低了几分，带着几分害怕与怀疑。 “知道什么？” 杨暮欣实在被她搞得摸不着头脑。 “茱莉亚死了！” 小艾以惊悚的语气说出来，把杨暮欣吓得头脑轰鸣。 “什么？茱莉亚死了？” 反应过来的杨暮欣，花容失色。 旁边的莫文霎时望向她，面露惊色。 脑海中忽然闪过诸多念头。 他不久前才跟莫决打过电话，他一句话都没透露。 自己主动问起茱莉亚，莫决还转移话题，装作若无其事。 为什么？ “问问！” 莫文神情肃穆地拍了拍杨暮欣。 杨暮欣这才急匆匆开启手机的免提功能。 她颤抖着问：“怎么回事？” “你离职之后没多久，茱莉亚也没来公司。大家都说她在准备婚礼的事情。工作也都交接出去。 这也正常，都快成豪门富太太了，她爱来不爱。 后来有一天，她突然跑到办公室来，关起门跟莫总大吵了一架。外面的人都听到他们的吵架声。” “为什么吵架？他们感情很好的啊。不是从来没吵过吗？” 杨暮欣惊讶。 “是啊！我们那时也觉得奇怪。”小艾停顿一瞬，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艾这是故意吊人胃口。 “赶紧的，这时候卖什么关子？”杨暮欣嗔怒道。 “好好好，急啥！听故事得讲究个氛围。茱莉亚说莫总始乱终弃，自己怀了莫总的孩子，却不肯跟自己结婚。” 小艾兴奋起来，八卦之魂高涨。 “怎么可能？莫决不是这种人。他们不是早就说要结婚了吗？怎可能怀孕了反而还不结了呢？谣言？” 杨暮欣不信。 若不是他们都准备婚礼了，她没有机会了，她才不会辞职。 莫文紧抿着唇，闭上眼睛。 小艾停顿几秒，凑近了话筒，压低声音道：“莫总说孩子不是他的，别想赖到他身上。他让茱莉亚离开，已经留了情面，茱莉亚做过什么，自己知道，别逼他撕破脸。” 莫文脸色难看了几分。 难道茱莉亚出轨？ 杨暮欣震惊万分。 小艾接着道：“茱莉亚跟莫总吵了很久。说孩子就是莫总的。莫总没理她，直接将她赶走。 茱莉亚哪肯走啊，她威胁莫总，如果不给她和孩子一个交代，她就将她掌握的公司秘密曝光出去，让莫总没有好果子吃。 啧啧。真狠！ 莫总脸色黑得啊！他直接叫保安上来，将茱莉亚赶到楼下。茱莉亚还不肯走，在楼下闹了很久。” “然后呢？”杨暮欣急切地抢问。 “然后？然后茱莉亚发火了，冲到马路上，跟保安对骂起来。说谁敢拦她，她就死给谁看。保安这下肯定不敢拦了。 谁想到，这个乌鸦嘴，把自己咒死了。马路拐角跑了一辆车出来，刚好撞到冲出马路的茱莉亚。” 莫文闭目，不发一言。 杨暮欣心都提起来了，惊呼道：“她被车撞死了？” 小艾道：“不是。拐弯呢，车速不快。她倒地之后还会自己爬起来。” 杨暮欣舒了口气，吓死个人。 却又听小艾道：“莫总显然是有留意楼下的动静，茱莉亚一出事，他就冲出办公室，跑到楼下去，将她送去医院。你不知道，她爬起来后，身下流了很多血，可吓人了！” 杨暮欣满脸骇然，紧捂着嘴巴。 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平息情绪，她道：“她到底是车祸而死，还是流产？” 小艾道：“这就不清楚了，我没打听。只是听说，茱莉亚从手术室出来后就没了。他们都传，说是大出血没的。” 几人沉默，消化着突如其来的噩耗。 莫文指腹触摸在手机屏幕上，时明时暗。 第34章 大郎，该吃药了。 世纪江南。 世纪江南是风华房产开发的一套住宅小区，分为两个区域，独栋别墅区和高层住宅区。 莫文在别墅区有一套房子，一号别墅。 杨暮欣在高层住宅区也有一套房子，中心区楼王顶层的大平层。 她常年在国外，这套房子是莫文找人装修的，软硬装全包。 两人直接来到大平层。 用指纹按开门锁。 杨暮欣疲惫地将自己摔到沙发里。 房子很干净整洁，杨家定时派人来打扫，就是少了些人气，毕竟平时没人住。 “坐。” 杨暮欣懒散地将下巴搁在沙发柔软的扶手上，头发凌乱地披散着，盖住脸庞，毫无形象可言。 “他们的事情，你之前有察觉吗？” 莫文熟稔地挑了个单人沙发坐下。 “没啊，早知道他们会散，我还会走？” 杨暮欣埋在沙发里的声音瓮声瓮气。 她突然一拍座椅，弹了起来。 “你说茱莉亚怎么就出轨了呢？能嫁给莫决，不是挺好的嘛。她就那么想不开？” “你真觉得是茱莉亚出轨？”莫文沉声道。 “莫决都说是了，难道他还能是胡说八道吗？”杨暮欣笃定。 莫文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 他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茱莉亚一口咬定孩子是莫决的，还上公司闹，不怕事态闹大。而莫决呢？他也咬定开始不是他的，一心赶走茱莉亚？不矛盾吗？” “是很奇怪。会不会是莫决搞错了？” 杨暮欣移了下位置，凑到莫文跟前。 “依据呢？”莫文问。 “他们交往好一段时间了，两人感情很好，茱莉亚眼看着就要嫁给莫决，总不会事到临头放弃？对她有什么好处？而且男人嘛，不清楚孩子是不是自己的还好说，茱莉亚能不清楚？她敢闹那么大，明显是有恃无恐。” 正常来说，她的逻辑没错。 莫文揭了揭嘴角，冷冷道：“那你觉得莫决没有把握，会不承认孩子吗？他年纪不小了，若不是确定孩子不是他的种，他有必要将妻子、孩子都推出去吗？” “也对。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暮欣想得头秃。 她好歹也是读书时连跳多级的天才美女，不然也不会追到国外去，就是为了缩短她和莫决之间的差距。 20岁出头就大学毕业，入职海外事业部。 “你不觉得这是个阴谋吗？”莫文道。 杨暮欣翻了个白眼。 “我说，你是不是工作久了，整天都想着有人要图谋你们？就不能是他们其中一个说谎？” “没错。他们的说法很显然就是各有所持。假设，莫决说的是真的，那茱莉亚就是在说谎。” 莫文缓缓分析。 “茱莉亚为什么还敢跑上公司闹？是因为她有办法，在孩子还没出生前，就能让大家确定孩子是莫决亲生的？” “亲子鉴定？你是说她能对亲子鉴定做手脚？” 杨暮欣满脸震惊。 莫文道：“孩子在茱莉亚肚子里，凡是要做亲子鉴定，都避不开她。她也许没有能力控制亲子鉴定的结果。若她身后有人呢？有势力庞大的人支持呢？” “不对，不对。”杨暮欣想不通，“就算有亲子鉴定结果又如何？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等孩子出生了，要重新鉴定，就是很容易的事，她的谋算就会被揭穿。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呵呵，如果等不到那时候呢？只要出了结果。然后再来一出，大郎，该吃药了。那她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莫文低沉地叙说着，很平静，却特别瘆人。 “什么？她要害莫决？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完全说不过去。” 杨暮欣惊呆了，不敢置信。 莫文嘴角斜勾，眼神冰冷。 “如果有人诱之以重利呢？” 莫决已经30岁，多有求医，茱莉亚在他身边，很可能是发现了什么端倪，觉得自己不可能再为他诞下子嗣。 加上还有年轻貌美的杨暮欣作为情敌，地位岌岌可危。 她不争的话，可能到头来一无所有。 莫文继续道：“茱莉亚是聪明人，若不是有更大的利益，她怎么会放弃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 “你不觉得她这一闹，很突兀吗？不符合她平时的形象。她明知道莫决起疑，还要不惜代价地将事情闹大，很显然是有她的算计的。” “成功，可以顺利为后面的亲子鉴定做铺垫，坐实孩子的正统身份。在莫决死后，她能凭借孩子上位。不成功，恐怕她背后的人也会给她一大笔利益，只要能让莫决在圈子中闹出极大的丑闻，身败名裂。” 杨暮欣被恶毒的计策惊到。 “她是疯了吗？” “疯？不会。都是利益而已。”莫文讥讽道，“只能说她太利欲熏心，被背后的人算计了。那人能算计莫决，难道就真的会兑现承诺？愚不可及。” 时间不早，两人都没有吃饭的兴致。 莫文离开杨暮欣家。 步入电梯，莫文拨打起电话。 有动机，也有能力做出这种事的，除了那人，没有其他人了。 不管结局如何，至少恶心了莫决一把，顺利的话，甚至能搞死莫决，让他戴绿帽子死去，死后还要让野种登位，侵占他的所有，家破人亡。 洛林的电话接通，传出不满的咆哮声。 “莫文，我说你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莫文一愣，不禁莞尔。 我说纯粹就是巧合，你信吗？ “行。不好意思。我迟点再给你电话。你抓紧点。” “大佬，别别别！你赶紧说。别迟点，我害怕！” “我怀疑帕迪·韦纳出现了，他可能与我哥的女朋友的死有关。” “我知道了。” 洛林说完，挂断了电话。 …… 八月马上结束，乔家准备回京市。 乔晴、乔雨也到了大四开学的日子。 乔雨的身体经过复健，已经可以正常生活。 乔晴报的洪武馆武术速成班，她坚持要等到暑假最后一节课结束才回去。 父母也就随她了。 乔海歌和柳鸣絮都是音院的教授，需要提前回去，不可能等到8月31日才走的。 乔雨的双学位，也得准备补考上学期缺的课。 事情挺多。 这天晚上，他们打算游玩完越山的中秋灯会，就坐第二天的飞机回去。 第35章 首遇修仙者 越山。 今年灯会的开始时间很早。 中秋也比往年要早不少。 刚巧赶在暑假的尾巴上。 于是，许多家长趁着还没开学，带孩子出来玩。 夏天的夜晚来得迟，天还没全部入黑，张灯结彩的越山上，已是人头涌涌。 本来就不够用的停车场，更是早早就高举免战牌。 穗城的灯会，一年下来有两场，一场是元宵灯会，一场是中秋灯会。 按照以往的时间，两场都在开学期间，完美错过。 也就今年赶巧了。 灯会的举办地点也有好些个，越山规模足够大，离乔家租住的地方也不远，最合适。 他们很明智地选择打车来，省得找不到停车位。 回去的时候坐地铁走就是了。 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人多的程度，还没到越山公园门口，车流已堵得他们怀疑人生，不得不提前下车，步行过去。 不应该说步行，而是被人潮夹裹着送入越山。 华灯初上。 越山公园门外，人流如织。 抬步拾阶，巨型的花灯组展现在眼前。 门前广场的面积不小，奈何人太多，十分拥挤。 巨大的花灯组，被游人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 照相机的灯光闪个不停。 稍好点的位置，都站满了留影的人。 两人都练习过舞蹈，身形灵活。 乔晴拉着乔雨，来到人群的最前排。 花灯组外围，摆放着众多低矮的盆栽，游人只能隔着一定的距离，疯狂地按快门。 抬头上望，高大的花灯有好几层楼高，异常壮观。 穗城又称羊城。 传说在古时，这里曾连年灾荒，饿殍遍野。 仙人乘五彩祥云来到。 五色仙羊口衔稻穗，把优良的稻穗赠予当地百姓。 之后五只仙羊化为石羊留下。 稻穗种下后，年年丰收。 所以五羊作为吉祥物，每逢节庆，都不鲜见。 越山上，更有五羊塑像。 这组巨型花灯，不仅高大，长更是达到数十米。 也是以五羊为主题。 憨态可掬的五羊环抱，和和美美，阖家团圆。 挑了个角度最好的位置，乔雨帮乔晴拍了几张照片。 乔雨不喜欢拍照，给乔晴拍完，就赶紧走了。 人太多了，她们跟父母走散，乔晴打电话给柳鸣絮。 “你们跑哪去了？一转身就不见了人。” 乔晴嘻嘻笑道：“在大门看花灯呢，妈，你和爸在哪？” 柳鸣絮大声说着，太吵，生怕乔晴听不到。 “我们也不知道，到处都是人。你们自己逛，别玩太晚，明天一早得走。” 乔晴忙不迭地答应。 “ok，妈，你们玩得开心点。我们一会儿就回去。” 说完，匆匆挂断了电话。 越山是不用门票的，两人直接进入公园。 月色下，张灯结彩的越山，别有一番风情。 不考虑到处都是人头的话。 两姐妹的身高不错，都是17米的大长腿美女。 依旧不敌汹涌而来的人潮，美景都淹没在黑压压的人头中。 乔雨真后悔来了，乔晴连忙安慰。 “入口嘛，人多很正常，进去人一分散就好了。我们赶紧走。” 不走也不行，前后左右都是人，她们也只能随着人潮往里走，逆流而出实在太费劲。 进去没多久，越山有个大湖。 此时湖上正展现着众多花灯船，璀璨的灯光，将湖面照得色彩斑斓。 湖边围满了人，纷纷对着一艘接一艘，连成排的灯船兴奋地高举手机。 兴致高昂，笑意欣然。 每条花灯船，主题各异，在湖面展示华美的身姿。 漆黑的夜，耀眼的灯，倒影在水面上，斑斑驳驳。 连成一片灯火辉煌的美景。 十分动人。 压抑了半年的乔晴，难得放松，尤其兴奋。 拉着乔雨吱吱喳喳个不停。 乔雨看她高兴，向来清冷的脸上，也盈满笑意。 乔晴一手挽着乔雨，一手回复着手机上的信息。 两人走到上山的楼梯口，没有上去，而是缩在山壁下，说是等武馆的朋友。 等着也是无聊，两人聊起天。 乔雨问：“姐，下学期就大四了，你实习单位找好了吗？” “还早呢，不急。”乔晴浑不在意，“实在不行，让爸妈帮忙联系呗。你找到了吗？” 乔雨道：“嗯，打算去帮卫学姐代课。她准备结婚了，我帮她去支教的学校代课一个月。可以开实习证明。” 人太多了，两人往后面的山壁退了一步。 乔晴从发信息中抬起头。 “卫学姐？哪个卫学姐？” 她一时没想起来。 乔雨道：“卫可儿，去琴岭支教的那个。” 乔晴皱着眉：“琴岭？大山耶。我没考教师资格证，去不了？” 乔雨浅浅一笑。 “没事啊，我有证。你想去的话，也可以做助教……” 正待说下去。 她灵觉一动，忽然转过头去。 只见从人群中，走出一个高大壮硕的青年，正往二人走来。 修仙者？！ 见到青年的一瞬间，乔晴眼神亮起，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扬了扬手。 “洪大哥！” 乔雨眼眸微敛，收起心底的讶异，凑到乔晴耳边。 “这就是你约的朋友？” 乔晴脸颊微红，大大方方地道：“嗯！我们洪武馆的少馆主。人太多了，他和大伙走散，我就叫他一起来。” “是吗？真巧。” 两位漂亮的双胞胎姐妹相当惹眼。 高大青年很快就见到山壁下的她们。 他快步走来，稳健的身形为她们挡住源源不断涌过来的人潮。 “小雨，这是洪石头。” 乔晴亲近地挽着乔雨。 她对洪石头道，“洪大哥，这是我妹妹，乔雨。” 乔雨客气地点头。 乔晴和洪家少主是什么关系？ 真是普通朋友？ 说是巧遇，乔雨是不信的。 乔晴该不会是喜欢上修炼界中人了？ 乔雨头疼。 她默默跟着两人，顺着山路台阶，拾级而上。 越山的开发时间很早，景点多，路也宽敞。 沿路花灯灿烂，五光十色。 头上的灯光长廊，将路面照得如同白昼。 景点、游乐场，都是满满的欢声笑语。 大灯组、小灯组，一个接一个，目不暇接。 还有猜灯谜，赢奖品的活动。 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玩疯了的孩子们，提着漂亮的灯笼，跑来跑去，兴致高昂。 乔晴与洪石头态度亲昵，相当暧昧。 乔雨默默跟着，眼神时不时扫过两人。 第36章 碍事的死丫头 人越来越多，想着明天还要坐飞机，乔晴、乔雨、洪石头准备沿山路返回。 洪石头的车停得比较远，他快步先离开。 乔晴、乔雨在越山大门旁的湖边等待，待他过来后，再出去。 吃完饭的游客，纷纷从家里出来，人不仅不见少，还越来越拥挤。 两姐妹站在湖对面，这里有处山壁，没有花灯布置，人比较少。 她们可以边欣赏远处高大的花灯，边等人。 此时，相约而至的莫文和杨暮欣，也走入大门，程力去找停车位。 今天是工作日，公司的事情挺多的，两人出来也比较晚。 就算到了门口，莫文还用手机处理着事情。 是洛林发来的信息。 与莫文的猜测一致，自从上次报复失败后，帕迪·韦纳又开始蠢蠢欲动。 洛林：帕迪·韦纳和蒙其·穆萨前几天出境了，目的地是华国。 蒙其？就是那个疑似异能者家族出来的人？ 他怎么还敢来华国？上次伤在李爷爷手下就不见人影了。 不是说限制外国异能者入境的吗？ 莫文：确定是他们俩？ 洛林：确定。他们虽然拿了别人的护照离境，但我们的人比对过图像，确定是他们俩。 莫文：我哥呢？还有没有人对付他？ 洛林：你哥在追杀帕迪。 莫文了然。 几天前离境，那现在大概率是潜伏在穗城。 看来是要不死不休了。 莫文：明白了，谢谢！ 洛林：你小心点，穆萨家族的人不好惹。 莫文：我会的。 莫文关掉手机，对身边的杨暮欣道：“暮欣，我有个紧急电话要打。” 杨暮欣理解道：“我先逛逛，你等会来找我。” 莫文左右看看，寻了个相对没那么吵的地方，拨通李引隆的电话。 …… 站在山壁下等待的乔晴、乔雨俩姐妹，看着面前的人流如织，随意聊着。 “小雨，你不高兴吗？怎么一晚上都不说话？” “太吵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今晚安静得过分？是不是我约了洪大哥，你不高兴？” 乔晴从娘胎起就跟乔雨在一起，没有任何隔阂，心里有话就直说了。 “你很喜欢他？”乔雨平静地问，看不出喜怒。 乔晴俏脸微红，不自在地移开眼睛。 “他只是我的教练。”乔晴弱弱地解释，“明天我们都走了。” 乔雨默然叹息，眼神复杂。 “你喜欢他什么？” 乔晴别扭地歪着头。 “都说了不是喜欢了。不过洪大哥人挺好的，很有责任心，武功高强，年纪轻轻的，做事很有条理，一点都不像其他年轻人那样毛毛躁躁。” 乔雨：“……” 谁告诉你，他年纪轻的。 游人都在往前走，就她们两人停住不动，还贼漂亮。 一只手，指缝间夹着刀片，悄然无声地快速划过乔晴的包。 躲在阴影里的脸，嘴角上翘。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得手时，纤长的十指突然擒住他的手腕，往前一推。 小偷被阴柔的力度带开，顿时不容抗拒地“噔噔噔”倒退几步。 满脸错愕。 他定睛一看，他原先站立的位置上，已换成一名清冷少女。 小偷使劲眨巴眼，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少女无甚惧意地看着他，将背包少女护在身后。 小偷冷哼一声，被发现了？ 发现就发现，到处都是肥羊，也不差这两个女娃。 别大声嚷嚷，破坏他的好事就行。 小偷手指竖起，趾高气昂地指了指两人，低声嘟囔几句，转身就走。 乔晴惊恐地扯过乔雨，后退几步。 “小雨。” 乔雨轻轻拍着覆在她臂弯上的手，以示安慰。 “没事。”她想起了什么，忽然意有所指地道，“姐，你不是学了武术吗？要不要擒下他？” “我？我不行。” 乔晴顿时怂了。 眼看着小偷再次融入人群离开，乔晴巴不得他离得远远的，哪敢上前。 今晚的人好多，小偷继续寻找着他的下一个目标。 这时，又一个漂亮得十分惹眼的女孩进入眼内。 居然只有一个人，没其他人陪着。 好事啊！ 她妆容精致，身材匀称，服装既时尚又得体，青春洋溢的同时，又散发着动人的优雅，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全身上下的服饰，至少六位数起步。 小偷眼前一亮，迅速朝她靠近，指间的刀片再次待命。 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少女的身影从他旁边一晃而过。 “杨小姐，真巧，你也来逛灯会？” 乔雨走到女子面前，打了个招呼。 杨暮欣愕然地看着乔雨，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 谁啊？我们认识。 她仔细瞧瞧，突然涌起熟悉的感觉，就是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 没办法，她离开华国有好几年了，早就物是人非了。 杨暮欣不失礼节地笑着点头。 “是的。” 小偷瞪着眼睛，拳头握紧。 又是这个死丫头，你是诚心跟我作对是？ 我都避开了，你还t的上赶着来。 他左右四顾，没人留意。 走，还是继续？ 最聪明的做法，当然是换地儿。 可他刚想离开，又回过头来，杨暮欣身上闪动着强烈的“金钱”符号，实在舍不得啊！ 小偷一咬牙，走了两步，借着摩肩接踵的人群，换了个方位，重新绕到杨暮欣身后。 割断她的包带就走，这次一定能成功！ 乔雨扫了矮身缩在人群中的小偷一眼，在他再次探出刀片时，精准地一手劈在他的手腕上。 都放过你了，还不识趣，真是作死！ 小偷手腕一麻，居然夹不住轻薄的刀片。 叮的落在杨暮欣脚边。 杨暮欣这时才察觉到异常，转身一看，见到近在咫尺的小偷和脚边的刀片，顿时吓了一跳。 此处的一再异动，终究是引起了周围游人的注意。 他们纷纷惊呼，愣是将塞满的道路，挤出一个空洞来。 小偷那个恨啊！ 他狠狠瞪着乔雨，只想掐死她！ 可是周围已经举起的手机，唤回了他的理智，小偷低下头，以手掩面，匆匆挤入人群。 在离去前，又撇过头，再次将乔雨的样子记在脑里。 可他此时想走，已是来不及了。 待他转回头，身穿白色休闲服的挺拔身影，挡在他的面前。 第37章 放开她 白衣身影看向乔雨和杨暮欣，温和地道：“没事？” 男子身材修长，灯光照在他脸上，泛着润泽的光芒，俊逸帅气的颜值，像是镀上了一层光。 他的气质也很儒雅柔和，一副现代版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没事。” 杨暮欣走到莫文身边，紧张的情绪这才放松下来。 乔晴瞧着氛围不太对劲，走上前来，使劲拉着乔雨，一心离小偷远点。 乔雨目光落在莫文身上。 是他？ 莫文也越过小偷，看向乔雨，随之微微一怔。 好巧。 他对乔雨点了点头。 两人本就不熟，只是之前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连话都没说过。 现在面对小偷，更是没结识的时间。 “有损失吗？”莫文问。 杨暮欣摇头。 小偷瞧着他们肆无忌惮地自顾自聊天，很是不忿，这是不将自己看在眼里？ 吃定自己了？ 他忽然一低头，往莫文身后窜去。 那很好，你们继续聊。 可莫文岂会让小偷溜掉，他大长腿一伸，迅捷无比地勾在小偷脚下。 他的动作太快了，小偷完全没料到，身形踉跄，差点就扑到地上。 双手乱晃，抓到面前的人群中。 人群中霎时响起尖叫声。 小偷借着力量，稳住身形。 没待他再有动作，莫文手一伸，已是扯着他的后衣领，从人群边缘抓出，甩回空出的场地中。 一带一甩，行云流水，小偷完全没反抗余地。 那可是一个成年人！ 这力气也太吓人了？ 小偷胆寒。 不行！再这样下去，就跑不掉了。 小偷见势不妙，也不再顾忌，那么多人，肯定有人报警了，说不定警捕还没来到，保安就得先过来。 他环视四周，青年男子的方向肯定是跑不掉了，只能从三个女孩子的位置逃跑。 他就不信了，他跑不过男子，还跑不过三个娇滴滴的女孩？ 打定主意，他从口袋里掏出小刀，以示威慑。 哼！看谁还敢拦我！ “有刀！快跑！” “啊！” 人群再次尖叫起来，慌乱地四散躲避。 游客一乱，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小偷趁势往乔雨、乔晴的方向冲去。 莫文急追几步，拦向小偷。 小偷似是早有预料，待莫文冲上来时，急速调头。 别看他是战五渣，逃跑的功夫一流，动作非常灵活。 没等莫文来到，就后扑倒转，小刀朝着杨暮欣的方向刺去。 原来他冲向乔晴、乔雨是假动作，真正的目标是杨暮欣。 杨暮欣哪料到小偷有此一着，眼看着就要被刺到。 她身前忽的闪过一道人影。 乔雨！ 乔雨挡在杨暮欣身前，不慌不忙地直视着小偷。 贴在身侧的双手暗握成爪。 只要他刺到，就别想再跑。 而小偷身后的莫文，发现他变向后，快速调整方向，丝毫不比小偷慢。 看来刚才是留了力的。 在小偷窜到乔雨跟前时，乔雨五指徒然探出，瞬间捏到小偷手腕上。 他手臂发麻，无力垂下，转眼间小刀已握在乔雨手上。 只要她往前一松，空门大开的小偷就要毙于刀下。 大庭广众之下，乔雨自然不可能真伤他。 从后赶到的莫文大长腿一踹，凶猛的力度，将小偷踹倒在地。 小偷侧腰痛得要命，浑身像是散架一样，再也爬不起来。 这什么人啊？就一脚，自己没了半条命。 再来两下，自己不得去见阎王？ 乔雨悄然抹去小刀上自己的指纹，丢到小偷旁边。 锋利的刀身擦着他的脸皮，与他一同跌倒在地。 明晃晃的刀光精准地在耳边闪过，小偷吓出一身冷汗。 被莫文和乔雨前后夹攻，小偷觉得自己简直倒了血霉。 痛呼着倒在地上，只余呻吟的力气。 莫文正要继续制服小偷，杨暮欣冲上前拉着他。 急道：“别去，你的伤还没好，别跟他纠缠。” 随着小偷被打趴下，周围混乱的游客才心有余悸地停下跑路的脚步，但依旧不敢靠他们太近。 夹在两人中间的乔雨，秀眉微皱。 太近了，她都能闻到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力。 18米多的莫文贴在她身旁，像是将她整个人都护在怀里。 “莫总！”保镖程力姗姗来迟。 莫文望向程力，指挥道：“阿力，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正在莫文准备打电话通知人来处理时，愤怒的爆喝自几人身后传来。 “放开她！” 同时袭过来的，还有凶猛无匹的劲力。 人影未至，骇人的威压已是强势降临。 莫文如临大敌。 小偷的同伙？ 这么强？ 莫文来不及看向来人，一个急转，避过攻来的拳影。 两人落在空地上，激斗起来。 刚到的程力，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见到莫文被攻击，一手敲晕小偷，连忙加入战局。 程力的实力很强，莫文的实力更强。 但两人合击，居然还斗不过来人。 三人矫健的身影，辗转腾挪，拳风呼啸，势大力沉。 旁人哪见过这般场景，这不跟电视上演的一样？ 难道现实生活中真有武林高手？ 而且一出现就是三个？ 游人大呼过瘾。 看得hi是hi，可也很要命，游客纷纷往后退走，省得被波及。 原本拥挤的人群，更是乱成一锅粥。 他是谁？ 游刃有余的洪石头惊讶地看着面前两人。 那个壮硕的就算了，水平很不错，在凡俗界绝对算是一流水平，但还惊艳不到他。 没想到看着斯斯文文的小白脸，水平比壮男还要高出一大截，身手大大出乎意料。 早就超过常人的范畴。 内家高手？ 不对，他的传承不全。 武术界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怎么他不知道？ 莫文不认识洪石头，但乔晴和乔雨认识。 乔晴看清楚袭击莫文的人后，吓了一跳。 洪大哥怎么来了？ 如果她这时有心情留意手机的话，就能看到上面未接来电的数量。 她急忙大喝道：“洪大哥，自己人，不要打了！” 洪石头闻言，看向乔晴。 咦？奇怪，乔晴怎么在这个位置？ 难道…… 他意识到不对劲，往乔雨的方向看去。 两姐妹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气质完全不同。 洪石头反应过来，脸上涌起燥热，太尴尬了。 幸好是夜晚，众人都看不真切。 他跳出几步。 打出真火的程力，明知不敌，还是抢上前去。 莫文喝道：“阿力，停手！” 大家面面相觑。 莫文还没完全康复的各处骨折，剧烈地疼起来。 他强忍着，收回手，脸上不露半点。 此处的动静太大，莫文打电话，通知人来善后，留下程力在这里盯住小偷，他们几人匆匆离去。 第38章 互加好友 穗城的夜宵丰富多样。 晚上能找到的食店很多。 莫文驱车带着大家去到一处位于荔湖旁边的茶楼，自带停车场。 这里近湖，风景优美，位置很安静，算是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经过他们这一闹，时间已经不早，夜市的客人走得七七八八。 大家去到一个带着大露台，可以望湖的大包厢坐下。 明亮的月色洒落，漆黑的湖面折射着点点灯火，如同繁星点缀的寂静天穹。 茶楼的服务很周到，不一会儿，满满的一桌子茶点全部上齐。 穗城有个有意思的地方，特别喜欢喝茶。 一般的酒楼、食肆准备的餐具，只摆放碗碟、筷勺，以及一只茶杯。 若客人没要求，基本不会摆酒杯。 本来还想点酒水的，被几个女孩子阻止，大家也就作罢。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莫文和洪石头算是不打不相识。 坐下后，洪石头率先站起来，拿着茶杯，以茶代酒，走到莫文面前。 他诚恳地道歉。 “莫总，刚才抱歉了。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别看洪石头身材壮硕，还是练武之人，就认定性格也一样孟浪。 实际上能成为修炼者的，没谁是稳不下来的，不然如何修炼？ 在知道是自己误会莫文，还将人打了一顿后，主动前来道歉。 幸好没下重手。 莫文站起来，也拿起杯子，与他碰了一杯。 “洪少馆主客气了，误会而已。不遇上洪少馆主，我还不知道有如此厉害的武者。实在是佩服。” “能打有什么用。也就是混口饭吃。远远及不上莫氏集团。我观莫总的传承也很了不起，似乎有京市李家的影子。”洪石头道。 他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似是光明坦荡，没有城府，却又不让不得不直面他的问题。 莫文深深地看了洪石头一眼，随后又笑呵呵道：“洪少馆主好眼力，确实是得过李家前辈的指点。可惜我天资愚钝，没学到前辈的几分功夫。” 两人对视一笑，对对方的身份有了默契。 乔雨低垂着眼帘，端起茶杯，吹散上面的热气，轻酌慢品。 莫文和洪石头之间更热情了，你来我往，谈得好不热闹。 乔晴在一旁看着，越看越不是回事，他们这商业互吹，得到什么时候？ 她笑眯眯地托着腮，对洪石头道：“洪大哥、莫总，你们再聊下去，点心可就全凉了。” 两人相视一笑，分别坐下。 “来，大家试试，这家茶楼的点心很不错。” 莫文招呼起大家，似乎刚才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 天色渐晚，桌面上的茶点也消耗得差不多。 乔晴放下筷子，拿纸巾抹了抹嘴角，心满意足。 “莫总、杨小姐，也是去越山观灯的？” 杨暮欣点头道：“对。我们也算是难得相识，就别太客套了。直接称呼名字好了。” 对外人没功利心的乔晴，觉得这个提议很合她心意，欣然答应，顿时关系又拉近不少。 乔晴继续道：“今晚的花灯很漂亮，没看到可惜了，都怪我们。” 杨暮欣道：“意外而已，事发突然，大家都不想的。刚才若不是乔雨救了我，我恐怕被小偷伤到了。” 说着，她真诚地对乔雨道：“乔雨，谢谢你了。” 乔雨淡淡一笑：“我也是凑巧，我也吓得不行。幸好有莫总在，不然就麻烦了。你要谢，也是谢莫总。” 杨暮欣笑了，对莫文俏皮地眨眨眼。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他这做哥的，保护妹妹，就不用谢来谢去了？” 莫文失笑。 “你要谢，我也不介意。” 洪石头是后面来的，并不清楚小偷的事，乔晴在他耳边，简单说了一遍。 洪石头挺意外，看不出乔雨对着带刀的小偷，有反抗的勇气。 乔晴拿出手机。 “要不我们加个群，我拍了不少照片。花灯真挺漂亮的。我的手机像素一般。大家凑合着看。” 很快，包厢中个个都变成低头族，叮叮咚咚的信息提示音响起。 几人也互相加了好友。 乔晴的昵称最长，叫“我不是大乔”，看来自小没少被人调侃。 乔雨的昵称最短，就一个字“洛”，她从注册通讯号起，就没再改过。 月升中天，夏日的燥热，也被夜晚的凉风降下不少。 虽说中秋将近，穗城可没有半分秋天的感觉。 平日里都待在空调房里的众人，难得感受到凉意，纷纷走出大露台。 尚未完全变成圆月的月亮，安安静静地挂在湖面的上空，显得空旷、苍凉。 洪石头和乔晴、莫文和杨暮欣两两站一起，只有乔雨孤身一人站在望湖栏杆旁。 她觉得挺好，清静。 清风吹拂而来，掀动一袭白裙，长发飘散。 她螓首轻抬，似乎在望月，又似乎不只是望月，视线朦胧地落在比月亮还要幽远得多的太空中。 70多年后，她就要离开，返回灵源星域。 她以为只是体验一次人世。 70多年后，父母肯定化作尘土，乔晴不知道还在不在，若在，也是近乎百岁高龄。 当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因果已断，了无牵挂。 但洪石头的出现，成了变数。 修者的气质，暗合天地之道，天然的吸引人。 乔晴被洪石头吸引不奇怪，他们以后又会怎样发展？ 说真的，她不希望洪石头将乔晴拉入修炼界。 修炼界的纷争，不是乔晴一个凡人女子可以承受的。 就算洪石头真的喜欢乔晴，作为洪家少主，他就真的能娶乔晴吗？ 未必？ 即使真的娶了。这个年纪的她，要踏上修炼之路，实在太难。 20年、30年、40年后，乔晴变为老妇时，洪石头还是青年人，身边还环绕着同样年轻的女子，她又如何自处？ 乔雨眼神越发迷蒙。 百年之期到来，魂环就会保护她的魂体回归，不管她愿不愿意。 留下乔晴一人，她又该怎么办？ 莫文靠着栏杆，正好对着乔雨。 月光的清辉，落在她绝美的侧颜上，如同洒上一层光晕。 莫文不禁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在看什么？ 他不由也顺着她的目光探入苍穹。 光污染严重的城市，看不到多少星星，除非去到荒无人烟的郊外。 听说不借助望远镜，能被人肉眼直接看到的，都是银河系的自家星。 蓝星作为自家星的一员，又独处一个空间，孤孤单单。 乔雨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转头望去，目光已恢复清明。 她身上透露出来的孤寂，像是错觉一样。 第39章 偷袭 乔雨的目光扫过莫文，落在他身后的高树上，闪过探究之色。 莫文走上前，对乔雨道：“今天谢谢你了，不然暮欣就危险了。” 乔雨轻浅一笑，简单回应道：“凑巧而已。” 莫文专注地看着乔雨，杨暮欣饶有兴致地歪着头。 杨暮欣对乔雨道：“这怎能叫凑巧，分明是实力。你练过武吗？” 乔雨淡淡道：“我练过舞蹈。” 杨暮欣恍然：“都差不多。怪不得身手那么灵活。” 乔晴走上来。 “那是，小雨在我们学系，舞蹈成绩从来都是第一的。”她好奇地看着杨暮欣和莫文，“幸好你没事，不然莫文得心疼了。” 杨暮欣瞥了莫文一眼。 “他才不会心疼。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的人，懂什么怜香惜玉。” 杨暮欣对她笑了笑，乔晴不明所以。 乔雨道：“姐，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大家这才纷纷离开。 莫文和洪石头的车，停在茶楼后方湖边的停车场上。 茶楼打烊了，停车场上就只剩下他们俩的车。 乔晴跟着洪石头走向往湖边，乔雨拉着她的手。 “姐，我叫了车，马上就到。” 他们下来的时间卡得真准，乔雨话音刚落，网约车就停在茶楼门口。 “啊？小雨，我们不坐洪大哥的车吗？” “太晚了，洪大哥去我们家还要绕路，我们直接回去好了。就别麻烦他了。” 乔晴顿时失望。 “好。” 一同下来的莫文，嘴巴微动，想说什么，又停住。 两姐妹上了车，坐在后排的乔雨，从倒后镜中望向停车场上目送她们的三人，淡然地收回视线。 停车场近湖，四周被绿树环绕，在夜色下，很是空旷。 风吹过树丛，树叶晃动，忽然一道黑影，从树上无声飘落，向着三人急袭而去。 另一道微胖的影子，缩在树下，向停车场窥探。 树上冲出的黑影，有如飞鸟滑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月色之下。 宽松长裤、长款上衣、深大兜帽、遮脸口罩，将所有特征掩盖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一双狭长微红的眼睛，和口罩边缘苍白的皮肤。 黑影落地迅捷，奔跑无声。 衣袖下的五指弹出。 平滑的白色指甲突长，蜕变为尖锐的血红钢甲，瞬息之间，直取莫文咽喉。 动作之诡异迅速，完全不给人反应时间。 莫文的脖颈就在眼前，红通通的眼珠染上得逞的笑意。 哼！上次没杀死你，害我差点被索赔，还被族里的混蛋笑了半年，这次就送你下地狱！ 藏在湖边树丛下的微胖身影，双眼睁得老大，双手紧握，牙齿咬得死紧，伸直脖子，恨不得怼到两人面前。 袭击虽然极为突然，但自从得知蒙其来到的莫文，悄悄留意各方动静。 在黑影即将扑到面前时，立马察觉不妥，侧身急让，避开黑影的袭击。 自己还有一战之力，杨暮欣只是普通女子，处于风口浪尖中，必然受到牵连。 莫文一把推开杨暮欣，大喝道：“暮欣，回车上，不要过来！” 程力就在车上，对方的目标是我。 杨暮欣逃到车上，程力自会保护她。 希望他们俩不要傻傻的跑来。 停车场上的洪石头目光如炬，锁定黑影，仿佛要从细枝末节中判断敌人身份。 “西方异能者？” 黑影紧追莫文不放，他再能打，也只是个普通人，何况还有伤在身。 洪石头当机立断，抢上两步，击向黑影。 洪石头的战斗力，哪怕是不懂武术的杨暮欣也知道他的厉害，见他出手，她咬咬牙，往程力跑去。 此时，车门大开，程力飞奔往战斗现场，杨暮欣迎上去拉住他。 “你不要去。先等等。” 程力急了，一把甩开杨暮欣。 “杨小姐，老板有危险，你别拉着我！” 杨暮欣再次拉回程力，大吼道： “你厉害，还是他们厉害？你上去有什么用？还要他们顾虑你吗？” 这该死的老实话。 实力相差仿佛时上去帮忙，那是帮忙，若相差太多，那就变成拖累。 程力遥看三人打斗，从前信心满满的他，这才发现，莫文的实力竟是远胜于他。 程力被震得无言以对，十分沮丧。 “没用也要去！” 程力捏着拳头。 杨暮欣顿时翻白眼，这就是个死脑筋，拧不清。 她更不能放手了，扯着程力就往车上拖。 “要去也得揪准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上去。车上有没有防身武器？” 对啊！程力一惊提醒，跑到后车厢翻找起来。 洪石头不愧是修者，战斗力极强。 高大壮硕的身形，动作迅猛，大开大合。 双拳重若千钧，一拳击出，爆出刺耳的尖啸。 身材修长的莫文，战斗风格与洪石头完全不同。 他身形灵活，避过黑影攻击，一腿屈膝，另一腿扫往黑影下盘。 从未配合过的两人，一个势大力沉，一个游走追击，竟十分默契。 西方异能者没想到两人的武力值如此高，根本就不算常人好？ 亏大了！ 尤其是那个高头大马的，这实力绝对是突破凡境。 他金主明明调查过，莫家人身边没有东方修者的，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加钱！必须加钱！ 黑影在两人攻击下占不到便宜，还节节败退，都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加钱。 黑影苦苦支撑，身上挨了不少攻击，顿时萌生退意。 他想退，也得莫文两人肯放过才行。 在两人的合击之下，黑影很快处于下风。 黑影钢指如勾，锋利无比。 面对两个没有武器的敌人，以攻代守，招招拼命，落入下风的他，竟一时未现败迹。 莫文暗道，这是过江龙？ 怪不得敢单枪匹马杀来。 老师有没有派人来？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莫总，接住！” 程力急奔过来，伸手一丢，掷过来一柄薄韧细剑，他自己手上还握着一柄。 只见后车厢中两把直柄雨伞被拆开，柄杆中空，握把赫然消失。 莫文一手接下细剑，反守为攻，直刺黑影。 程力焦急地窥探，一心想上前助力，可三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他完全跟不上，如何助攻？ 他急得光瞪眼。 第40章 第九组现 手执利器，莫文和洪石头的攻势更猛。 闪现至黑影身后，洪石头拳劲急吐，轰击中异能者脊背。 异能者如遭巨击，撞出好几米，轰然落地。 未待他跳起，身后风声再起，他急忙滚身避开。 “莫文！”洪石头大喝。 莫文目光微沉，锁定黑影，细剑极速斜切。 “嘶拉！” “呜哼。” 黑影忍痛闷哼，衣服破裂，腹部鲜血狂飙。 挨了一拳一剑的黑影，动作终于慢下来。 他恨恨地盯着两人，一拍地面，弹射而起，二话不说，发狠地扑向两人。 三人再次战作一团！ 这时，路边呼啸冲出一辆车，急刹。 “吱！” 车轮摩擦声刺耳。 未等汽车停稳，后座车门突开，窜下一道人影，朝停车场飞扑而至。 敌人？朋友？ 莫文无暇分神，扫了一眼后，再次抢攻，心里的警惕提升至最大。 来人飞奔杀到，鼓荡的空气中带着一股鱼腥味。 他提着尖锐的大刀削向黑影。 切肉刀？ 他大喝道：“你是哪个家族的？” “敢来华国？当我们第九组是死的吗？” 喋喋不休。 “还来袭击凡俗？你要不要脸的？” 切肉刀顺势立劈而下。 “你家里长辈没教过你，不能进入我们的疆域吗？” 提刀人一来就絮絮叨叨骂开。 “你这是明知故犯啊！” 边骂，边砍，真当黑影是砧板上的肉，拼命剁。 他打就打呗，咋还骂上了。 骂就骂，语气古里古怪的，听得黑影额角直跳。 第九组？ 他们怎么来了？ 我们很小心，应该没被人察觉到才对。 今晚的偷袭计划，更是只有他和金主知道，此外再无第三人知道。 是哪里出问题了？ 好机会！ 在黑影躁动不已间，莫文改切为撩。 锋利的刃锋深深削入黑影手臂，鲜血飙射。 要不是坚硬的骨头阻挡，手臂必然当场砍断。 “啊！” 黑影疼得尖叫。 洪石头健硕的长腿猛然抽击。 狂暴的力度，如大火力炮弹爆发，轰击黑影。 原本只是削伤手臂的细剑，在洪石头的猛轰下，切入骨头，贯穿整臂，手臂断落！ 黑影怒吼，一把捞起自己的断臂。 喷火般的愤恨目光仇视着莫文、洪石头，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两人肌肉紧绷，提防狗急跳墙。 趁他病要他命！ 洪石头直拳运力，正待冲出。 异能者一个转身，双脚猛蹬，跃入空中，化作影子，消失在漆黑的湖面上空。 “跑了？嘿！我还没说完！” 满身鱼腥味的提刀人追出几步。 可人都飞走了，怎么追，气得他原地跳脚。 这时，车上又跳下来几人，也没理提刀人，急追向黑影遁走的方向。 “别追了，人都飞走了。” 洪石头卸下劲力，叫住提刀人。 鱼腥味提刀人回头看向他。 “哟！是洪少主啊？” 提刀人那古怪的声调，真让人难受。 “你在哪招惹的敌人？都跑到国内来了？还是地境。” 提刀人动作夸张地摇头摆脑，像个神经病似的。 “不对不对，上头不是说是异能者罪犯吗？你这是刚巧碰上？啧啧，这运气真顶。也好，当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谢了哈！” 洪石头显然是认识这个家伙的，眉头微皱，一副厌烦的表情。 “不是地境。” 提刀人道：“你没看到他会飞吗？咋就不是地境？” 洪石头道：“谁说会飞就一定是地境？西方异能者中不是有一……” “等等，等等。“ 提刀人忽然想起什么，立马打断。 ”这里还有普通人在。你说这话合适吗？” 洪石头翻了个白眼。 “不是你先说的吗？” “是吗？” 提刀人想了想，好像是。 他转头看向莫文，咧着嘴，自认和蔼。 “这位，我们签份保密协议？” 莫文整了整衣服，淡定地道：“您是第九组的吗？” 提刀人上下打量莫文。 他眼前一亮，笑呵呵地凑上前。 “哟，是自己人？那没事了。” 莫文笑笑。 自己人？ 作为李引隆的学生，四舍五入倒也算得上是。 洪石头嘴角抽了抽。 大哥，你刚才都自报家门了。 洪石头道：“他跟京市李家有渊源。” “我晓得，我晓得。莫文是？上头说见到长得特别帅的那个就是了。我还说呢！这都是什么特征啊！难道我不帅吗？没想到，这特征真够明显的。” 莫文一头黑线。 洪石头更是狂翻白眼。 提刀人喜悦地走上前，搂着莫文的肩膀，一副同道中人的样子。 浓重的鱼腥味，熏得莫文脸上僵了一瞬，他又不好推开提刀人，只好作势往异能者跑路的方向走了几步，眺望天际。 “刚才那人不用追了吗？” 果然，提刀人停下来，他不在意地摆手。 “放心！他跑不了。” 莫文提醒道：“刚才那人应该是蒙其·穆萨。我得到消息，他是跟他的雇主帕迪·韦纳一起入境的。既然蒙其出现，那主事的帕迪应该不会隔太远。” 擒贼先擒王，防杀手先寻金主。 “你是想先找帕迪·韦纳？可不好找啊！”他手一挥，扫过四周屋舍，“这附近都是房子，人又多，怎么找？总不能逐栋去搜？而且帕迪·韦纳还不一定在附近。” 莫文道：“他们俩都是外国人，太显眼。 要搞袭杀，肯定是越不引人注意，接触人越少越好。 我们又是临时决定来这里的。现在是晚上，屋里都有人，他基本不可能藏在屋内。那就只能在室外的隐秘处。 外面就是食街，夜宵档还在开着，他能藏身的地方也就只剩下湖边这一片地。” 莫文瞄了一眼黑森森的树丛，给提刀人快速分析一遍。 提刀人摸摸下巴，将周围扫视了一圈，微微点头。 “不错嘛，很有道理。行！我去找。你待在这，别跑远。” 提刀人瞥了洪石头一眼。 洪石头意会。 他咋就成了保镖？ 莫文怎好麻烦洪石头。 他道：“前辈，先不急，他们在这里袭杀我。附近能藏人，又能监视到停车场的位置不多。我对这一带熟悉，我跟你一起去。” 见三人走向湖边树丛，躲在树下的微胖身影见势不妙，悄悄退出树丛，撒开腿就跑。 那人再小心，也是个缺乏运动的中年大叔。 跑动的声音在修者的耳朵中，跟拿个喇叭鸣叫没区别。 提刀人惊喜，望着弯腰窜动的黑影，也不急着追，而是热情地拍了拍莫文肩膀。 “好小子，可以啊！” 帕迪·韦纳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在西方稀罕难遇的“异能者”，此刻竟冒出来好几个。 这下，他是插翅都难飞了。 第九组的人兵分两路，一组往湖对岸追捕蒙其，一组沿着树丛抓捕帕迪。 残月悬挂，湖面昏暗幽黑。 在湖岸延伸出来的树荫下，一片阴影飘荡在水面下，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片刻后，阴影蠢动，待外界声音散尽，遁逃而去。 第41章 他要来，就让他来。 中秋灯会之后，帕迪被抓捕，蒙其还没有消息，莫文也不方便催促，只能静等。 风华房产，副总经理室。 莫文在系统中处理各种文件，陈风敲门而入。 “什么事？”莫文问。 陈风站在莫文的办公桌前。 “京市百渚园的第一期宣传计划已经完成，分析报告在系统中提交了。” “好。” 需要处理的文件太多，陈风不专程来说，就得排队。 “还有什么事吗？” 分析报告属于总结汇报，优先级低，陈风直接过来，肯定有其他事，报告的事只是由头。 他边点开报告，边浏览着山水交融的百渚园风貌，实景图比效果图好看多了。 陈风看四周没人，也懒得端起个高级白领的架子，笔直的站姿也随意得多。 他嬉皮笑脸地道：“这不是中秋快到了吗？今年中秋来得早，跟周年庆差不多同时段。公司是怎么安排的？” 莫文抬起头，不解地问：“为什么来问我？这不是行政部的事吗？行政部不归我管。” 风华房产是莫氏集团旗下的公司。 莫文随时可以上位总经理，只是他觉得还不是时候，也不急，就暂时在副总经理的位置上稳打稳扎。 “就是没确定才来问你啊。我还以为公司今年有什么新想法。”陈风道。 莫文移开覆在鼠标上的手，靠在椅背上，他稍作停顿后，没有给出答复。 “好，我知道了。” 陈风离开。 九月、十月的事情很多，洛水山庄即将预售，现在正密锣紧鼓地筹备着。 这是下半年公司重点推进的项目。 周年庆、中秋、十一假期下来，大家的心早就涣散，对工作的推进很不利。 以往周年庆主要以团建为主，以企业文化引导员工的凝聚力。 而中秋对于国人，是很重要的团圆节日，公司都是直接放假，让他们回家与家人团聚。 今年周年庆跟中秋撞车，到底是以周年庆为主，还是直接放假，他还真没关心过。 两个节庆都是必须要安排的，不可能取消掉任何一个。 若说为了避免冲突，将周年庆压后，后面还有十一假期，年底还有年会，各种活动扎堆，也一样不好安排。 周年庆本身也不适合延后。 莫文望着笔记本屏幕上美轮美奂的百渚园图片，默默思索着。 他点开通讯录中风华总经理的头像，名义上他的上级。 “杨总，在公司吗？” …… 时间过得飞快。 9月份，京市音院迎来开学的日子。 休病假一个学期的乔雨，与挂科的同学一起补考，顺利地将学分拿下。 乔雨正在舞蹈室内练习，为几天后的校庆表演准备。 乔晴也在练习。 不同的是，乔雨是练舞，乔晴是练武。 乔雨身体控制能力超强，柔韧度高，身手灵活，跳舞对她来说很轻松。 她舞动着身体，还有闲情逸致注意乔晴在旁边威风凛凛地耍套路。 嗯，如果乔晴敢跟人打的话，对付个色狼是足够了，不然的话，还是跑。 有意思的是，乔晴没有战斗意志，学的套路却不虚。 洪石头还真教了干货，就是乔晴没有修炼基础，浪费了。 乔雨认真研究了片刻，她的套路需要配合上运气心法，才能真正发挥威力，不然就只是空有其形，只能对付些实力不济的人。 虽是如此，也让乔雨发现了特殊的地方。 洪家的传承相当极端。 所谓的末法时代，蓝星灵气稀薄，修者要提升修为，很难。 锻体、修炼、斗法，没有充足的灵力支持，很难满足消耗。 她原以为李家为了适应剧变的环境，修炼之法就够极端了。 将每一分灵力都计算得明明白白，榨取得干干净净。 没想到洪家的修炼之法更极端。 已是有失偏颇。 乔雨在脑海中推演片刻。 当初不知道修炼界还有个洪家，不然也去他们的藏书处借鉴一翻，挺有意思的。 现在倒也不迟，洪家功法看着高深，然而在乔雨的眼里，也就只得到一句有意思的评价。 没办法，修为境界实在相差太远，没有任何可比性。 她在乔晴的武术中窥得一丝洪家绝学的真容，轻易就推演出洪家功法的路子。 她不由兴致勃勃演算起各种配套法门，很快，一个完整的体系出现。 练习了半天，两姐妹坐在一起休息。 乔晴香汗淋漓，乔雨干干爽爽，乔晴羡慕不已。 乔晴喝着水，擦着汗，道：“小雨，中秋三天假期，我们出去玩玩呗？” “你想去哪？不用在家帮忙招待客人吗？”乔雨问。 每到节庆，家里就会来不少拜访者。 “他们是来拜访爸妈，我们在不在又不影响。”乔晴随意说着，“走嘛，去嘛！” 乔晴贴着乔雨蹭了蹭，被乔雨推开。 “你又打什么主意？” “嘻嘻，莫文来京市了，我们作为本地人，得招待下？” 乔雨奇怪：“你们还有联系？” 乔晴拿出手机，点开中秋灯会群，里面的未读信息又99+了。 “你都不看消息的吗？风华房产组织活动，职级高的都可以带家属过来京市玩。” “既然是公司活动，我们就别去打搅了。” “别啊，他们今天下午就回去了，后天八月十五，莫文要去拜访长辈，暂时还不走。明天不就空下来了吗？” 乔雨暗道，拜访长辈？是李家？ “哦，他们公司福利倒是不错。搞一次活动，成本不小。” “那是，集团公司嘛，财大气粗。”乔晴笑眯眯地，“怎样？他还单身哦，年少多金，颜值高，人品好，要不要考虑下？” 这丫头，自己遇到喜欢的人，就给我乱牵线。 乔雨好笑，摇头道：“你还是看好你洪大哥，我就不劳你操心了。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这个不可能，那个又没兴趣，你到底喜欢怎样的？我们都快毕业了，你再不找男朋友，出去社会后就没那么单纯的感情了。” 乔雨低声道：“你的意思是，你的洪大哥和莫文很单纯？” 乔晴一滞，嗫嗫道：“起码他们看人的眼光不恶心。” 乔雨笑笑，没答话。那是因为他们自身的条件太好了。 “说来也巧哈，洪大哥也说要过来京市拜访长辈。他们就那么多长辈在京市？他们都是南方人？” 乔雨呵呵道：“也许他们拜访的是同一个长辈？” 乔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肩膀撞了下乔雨。 “去，哪有那么巧，他们又不是亲戚。” 乔雨笑而不语，低头也拿起自己的手机，翻看起聊天记录。 “所以，明天你洪大哥也要去？” “小雨，你够了哈，什么我的洪大哥，我的洪大哥。”乔晴怒了。 “那他去还是不去？”乔雨无视她的傲娇。 “去！”乔晴大声道。 “那我也去。”乔雨答应下来。 “真的吗？太好了。”乔晴笑容灿烂。 乔雨没再逗她，目光下移，落在一条信息上。 杨暮欣又去美丽国了？ …… 京市近郊，李家村，李家祖宅。 庭院树下，李寅闭着眼睛躺在摇椅上，一晃一晃。 秋风吹拂，好不惬意。 “爸。” 李引隆大步走到李寅身旁。 “什么事？”李寅不紧不慢，悠然问道，眼睛都没睁开。 “穆萨家族打电话来，说中秋那天准备过来找你叙旧。让他们入境吗？” 东方修炼界和西方异能者界有过“协定”，未得同意，异能者不得进入华国国境。 “叙旧？”李寅不屑道，“呵呵。他要来，就让他来。” 李引隆点头。 “好。” 第42章 同游 莫氏集团，海外事业部。 莫决打开办公室门，目送金发碧眼的中年人离开，然后走到杨暮欣的工位前。 杨暮欣来公司的时间并不长，莫决也没有给她任何优待。 她跟其他员工一起在大办公室工作。 莫决高大的身影挡住灯光，杨暮欣站起来，公事公办地道： “莫总。” “嗯。”莫决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地道，“中秋晚宴那天，凯瑟琳也要过来，你准备一束花，把她接过来。” 杨暮欣错愕了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她露出愤恨的神色，“你明知道……你要我去接那个小花……凯瑟琳？她家司机不认路吗？” 莫决表情淡漠。 “注意你的态度。” 杨暮欣深呼吸，努力进行表情管理。 “莫总，这不属于我的工作范畴。” “那又如何？这是公司的安排。”莫决语气生硬。 杨暮欣瞪着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莫决直接无视，冷冷道：“这是工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离职。” 杨暮欣胸口剧烈起伏，冷笑着盯着他。 莫决突然心虚，逃也似的快步离开，只丢下一句话： “记得接人！” …… 第二天午后，百渚园门口。 莫文、洪石头、程力，乔晴、乔雨汇合。 莫文和洪石头本来说去接两姐妹的，被婉拒。 中秋小假期，百渚园新园开业，卯足劲搞活动，节日气氛浓烈，吸引了大量游人。 程力很有眼力见的远远跟随，并不靠近。 莫文将工作证发给几人，凭证件可以自由出入。 乔晴将工作证挂在脖子上，问道：“百渚园是你家开的？” 莫文摇头，道：“这个项目是风华承建的，后期的宣传工作也是由我们推开。” 他指了指工作牌，道：“这是昨天带公司同事过来逛留下来的。” 正门堵了不少人，他们就算拿着工作牌，还是得排队。 大门前，园区用临时栅栏隔出通道。 几人逐渐靠近正门，有个身形稍胖的女人排得很前，她似乎在等人，不断往后面的队伍眺望，一直不进去，每有游人到来，她就让其他人先进。 为了防止有人插队，通道并不宽裕，只容一人通过，中年微胖女人就算努力让位，也还是占了不少位置。 检票员再次劝说：“你先进来，你要等的人来了，你再把票给我们就是了。” 中年女人不好意思，不断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们马上就到了。” 无论别人怎么劝，就是死活不挪窝。 莫文、乔雨来到通道口，她还是让他们先进。 检票员见到莫文，立马堆起笑容。 “莫总，今天又来视察？” 莫文点头：“带几个同事过来参观。” 几人进到园门不久，身后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往后望去，那个女人正从排队的人群中扶起摔倒的小娃娃，跟后面的人吵起来。 刚才还颇为卑微的女人，此时声如洪钟。 “你急什么急！把人家小娃娃都撞倒了！你就不会好好排队？” 男人是个泼皮，声音更大。 “要不是你老拦着，碍事，我们用得着等急吗？” 两人的争执，引起了人群骚动，检票员马上叫来保安，将两人带到别处去。 百渚园的风景很是优美。 京市的水系网规模不小，由数十条河流组成，湖泊、池塘散布。 虽是如此，能构建成像百渚园这样的，山水交融、诸岛串联、桥廊水榭错落的园景，也是十分不容易，投资额巨大。 此时的园区内，游人密集，小食处处，花灯高悬，活动遍布，实在热闹非凡。 热情洋溢的大人、嘻嘻哈哈的孩子，交错而过，感受着热切的氛围，心情都荡漾着暖意。 日渐西斜，一行五人也绕园简单转了一圈，重新往大门走去。 黄昏没有减缓大家的热情，越往大门走，人反而越多。 乔晴笑容灿烂地跟洪石头走在前面，莫文、乔雨紧随其后。 洪石头作为修者，一举一动都离不开功法的运转，乔雨走来，观察了一路，也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心情正好。 莫文道：“他们感情真好。认识很久了？” 乔雨淡淡道：“没多久，暑假去洪武馆学武时才认识的。” 莫文讶异：“乔晴喜欢习武？现在喜欢习武的女孩子不多了。” 听到两人交谈的乔晴，转过头来。 “我不是喜欢习武，我只是想保护乔雨。等我变得厉害了，以后见到李日朗，还可以揍他一顿！” 洪石头还真没了解过乔晴学武是出于这样的目的，不由问道： “李日朗是谁？” “那就是个大混蛋！若不是他，小雨也不会摔落楼梯，昏迷半年！” 别人不知道，乔雨自是知道自己昏迷的原因。 李日朗入不了乔雨眼内，他会不会背锅，乔雨不在乎，但她也犯不着平白无故冤枉他。 “姐，我的昏迷与他无关。我掉下楼梯时，他不在身边。” “嗐，小雨，你只是没留意到而已。你说，我们都躲他躲到穗城，他还死皮赖脸地缠上来。你别告诉我，他从京市飞到穗城，纯粹巧合。” 李日朗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乔雨自是不会为他辩解。 李日朗？洪石头心里有些不爽，道：“怎么没听你说过？” 乔晴心直口快地道：“为什么要跟你说？我们的恩怨又跟你没关系。” 洪石头嘴角泛上笑意。 他道：“你们回来后，他还有纠缠你吗？” 乔晴摆手，道：“没了，他被他爷爷丢国外去了。” 莫文默默想着，京市的李日朗？该不会是他认识的那个？ “算了，不说他了。”乔晴道，“洪大哥，你明天拜访完长辈后就走了吗？” “怎么了？” 洪石头倒是没什么安排，他时间自由，也不在武馆担任实职，他之所以做乔晴的教练，也只是他自己愿意而已。 乔晴期待地道：“周末我们学校校庆，我们有节目表演哦。你有空来看吗？” 洪石头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眸，表情柔和地道：“好。” 表演？莫文问身侧的乔雨。 “你也有节目吗？” 乔雨看了他一眼，轻“嗯”一声。 闲聊间，几人来到七层塔下，前面的路堵得水泄不通，大家只能停下。 乔晴踮起脚，道：“七层塔有活动吗？那么多人？幸好我们刚才已经上过去了。” 七层塔就在离大门不远处，一进园，就能留意到那座掩映在绿树之间的高大塔身。 进塔的人很多，他们是分批排队进去的。 从塔顶俯瞰，四周一览无余，广宽的天际触手可及，下方翠湖连片，树影婆娑，如蚁群爬行的游人，五颜六色的穿梭在园道上。 乔雨给乔晴拍了美照后，就下来往其他景点游玩。 回应乔晴的问题，站在她们前面的游人回头道：“哪有什么活动！有人跳楼。” 这时才发现，前面游客观望的视觉有问题，他们都是往塔顶上望去的。 “咦，这不就是刚才在大门等人的那个女人？她干嘛跳楼？等不到人？” 果然，微胖中年女人坐在栏杆上，双腿在半空中晃荡。 后面隐隐约约露出警服身影，似乎在劝说着。 女人一手扶柱，一手指手画脚，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神情激动。 乔雨看了一眼，就没兴趣看下去。 她死不死的，与我何干？ 她拉了拉乔晴的衣服，道：“姐，回去，别凑这个热闹。” 乔晴瞪大眼睛，道：“小雨，那人要自杀！” 不待乔雨回应，又有热心人道：“你们认识那个女人？她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自杀啊？她就算要死，也不要把孩子也搭上啊！孩子多无辜，还那么的小。” 众人顿时议论起来，纷纷惋惜。 孩子？ 拉着乔晴的手松开，乔雨微眯着眼，注视塔内。 她不由想起自己的父母和柳惜惜。 同样为人父母，同样面临生死。 洛凝晨、洛凝念，宁愿护着她们远赴风临星。 纵使是身为凡人，无法续命的柳惜惜，也千方百计将柳鸣絮放到孤儿院，寻找哥哥柳洋照顾柳鸣絮，就算是死了，也护在女儿身旁。 还有柳惜惜的父亲也是，直到柳惜惜转生，他才回归时光之河。 怎么就有人要拉着孩子去死呢？ 乔雨皱紧眉头。 百渚园出了事，莫文也坐不住了。 “各位，抱歉了，事态紧急，不能再陪大家，以后有时间再聚。” 说完，推开人群，往拦在塔下的保安队走去。 “大家麻烦让让！我是工作人员。” 其他三人哪肯就此离去，一起挤到前面。 程力也发现前面的莫文单独离开，立马也挤入人群中。 可他身形魁梧壮硕，一时之间还真难进入密集的人群前方。 莫文推开封锁线上的围栏，又重新扣上，环视分布各处拦在围栏前的保安，找到保安队长。 “何队长，现在什么情况？” “莫总？” 何队长还以为莫文是听说出事后特意赶过来的，这个时候估计通讯号上早就传得满天飞了。 何队长道：“那个女人带着女儿打算跳楼，警捕已经去处理了。他们让我们在下面维持秩序。” 莫文环视四周：“通知齐总了吗？” “通知了，路上堵车，齐总一时半会的还赶不过来，让我们先配合警捕。” 何队长大叹倒霉，开园才多久，就让自己撞上这事。 “好！一定要维持好秩序，千万不能发生群体事件，知道吗？”莫文神色严厉。 何队长为难道：“莫总，您也看到了，人太多了，我们人数有限，这……” 莫文盯着何队长，压迫感十足。 他再次问道：“做得到吗？” 何队长被盯得脊背冷汗直冒。 他挺直身子，大声保证道：“一定做到！” “好！我上去看看。” 莫总说完，正想往里走，何队长气势顿时卸下，他慌忙追上前，为难道： “莫总，警捕不让进。让我们拦下所有人，他们在劝人。怕有人上去刺激到她。” 莫文停下脚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连我都敢拦？ 何队长叫苦不抵，昨天看这个年轻的股东，不是挺好说话的吗？ 整天笑意吟吟的，咋反差那么大？ 在莫文的视线压迫下，何队长让开位置，不敢再拦。 莫文岂会不清楚何队长的心思。 他就是怕承担责任，一方面怕齐总责难，另一方面又畏惧警捕，同时又得罪不起自己。 莫文没时间跟他纠缠，要让他好好配合，先得安他的心。 莫氏集团只是股东之一，自己也不是何队长的直属上级，得找说得上话的人来。 他拨通齐总的电话：“齐总，我是莫文。” “莫总？”电话中是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 “我今天刚巧在百渚园，现在和何队长在七层塔下。” 齐总立马意会，他果断道：“我这边正在堵车，七层塔的事，有劳莫总全权处理！” 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齐总继续道：“何队长也在是吗？麻烦莫总让他接听。” 在交代完后，挂断电话，莫文快速走到塔门下。 留守的警捕，手一伸，将他拦住。 警捕大喝道：“不准进！你干嘛的？赶紧离开！” 莫文望向警捕。 第43章 解决办法 何队长赶忙上前协调。 “老哥，这是我们老板之一，莫总。全权负责现场的协调。” 警捕“哦”了一声。 既然园方代表来了，他也不好再拦。 就是这老板，也太年轻了？什么背景？ “莫老板是？上面有我们的同事在处理，你不用担心。” 警捕客气了不少。 莫文道：“我们公园刚开业就出了这事，影响太大，我们也不好跟股东和游客交代。这里就麻烦各位鼎力帮忙了！” “你放心！” “这大热天的，大家也很辛苦。” 他对好不容易挤进来的程力招了招手。 “莫总。”程力觉得自己太难了，简直比打架还要难得多。 “你去买几箱饮料过来，警捕同志和保安队的同事辛苦了。”他抬头看天，日光昏黄，“再定一批晚餐，挑最好的，直接送过来。” 警捕连忙抬手阻拦。 “不用，不用。我们还有任务在身。” 莫文一脸真诚地道：“要的！警捕同志顶着炎炎烈日，不辞劳苦。其他的我们不懂，只能在后勤保障上略尽绵力，以表谢意了。阿力，快去！” 眼见阿力离开，警捕只好懊恼轻叹。 “莫总，你，你，唉。”警捕叹息一声，“你这是让我们犯错误啊！” “这怎么是犯错误呢？”莫文认真地道，“人是铁，饭是钢。现在时间也晚了，后面还不知道要忙多久。我们也只是为了更好的服务群众。” 莫文说着，环视四周的人群，密密麻麻的，比刚才还多。 得尽快处理！拖下去，影响更大！ 塔下除了围栏，就是维持治安的人员。 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莫文斟酌片刻，问：“警捕同志，为防万一，塔下是不是铺个气垫比较好？” “气垫我们带来了。她从七楼跳下来，气垫不一定能起到作用。” 警捕倒不是推脱。 他道：“气垫能承受的冲击力有限。那个女人跳下来，先不说气垫的承受力。若她是头颈着地，恐怕是活不成，就算不是头颈落地，气垫也侥幸能承受，她也有可能直接弹飞，再摔一次。至于后果，那真的是看运气了。” 总结一句，就是不看好。 但无论怎样，还是先尽人事听天命。 莫文点头：“有防护总比没防护好，你看是不是先铺上。” “莫老板，不是我们不想铺。我们自然也希望能尽一份力就尽一份力，不会放弃任何一条生命。” 警捕很是为难。 “但是你看，塔下这一圈全是围栏和水面。我们倒是想铺，铺不开啊。” 莫文放目四望，这倒也是。 他稍作沉思。 “园里这几天都在搞活动，有不少遮阳棚，如果我们挑结实的平顶棚拆过来。然后再在顶上铺上棉被之类的缓冲物。是不是能起到作用？” 警捕眼前一亮。 “能拆过来？那当然好。但是他们有不少都是合作商户？他们愿意？还有棉被，哪里找？临时买？” “遮阳棚的事，我们的人来协调。” 莫文当机立断。 “棉被也不用担心，员工入住宿舍时，我们有配备，仓库里屯了不少。” 警捕笑逐颜开。 “贵园的福利真好。那这些物资，就劳烦莫老板协调了。” “好！” 莫文安排妥当后，进入塔内，往塔顶跑去。 趁着大家集中到一起，分工协调，洪石头带着乔晴，轻易地闪身入塔。 乔雨动作灵活至极，也轻而易举地窜进塔内。 三人在楼梯上奔跑，乔雨和洪石头的动作竟是高度一致，一提一纵间如出一辙，甚至连呼吸节奏都一模一样。 乔雨落在他们身后，洪石头原先是没有留意到的，可他的耳力惊人，感官敏锐，很快就发现了不妥。 动作不由一慢。 乔雨顷刻间醒悟过来，错乱开自己的脚步，越跑还越吃力，呼吸急速，脚步沉重凌乱，气喘吁吁。 洪石头疑惑，是自己听错了？ 早就跑到塔顶的莫文，听到“咚咚咚”的楼梯奔跑声，往下一望。 他皱眉道：“你们……算了，一起。” 几人出现在第七层时，女警捕正用力抱着一个不断挣扎的小女孩。 “妈妈！我要妈妈！呜呜……”小女孩拼命地要摆脱女警捕，“放开我！” 小女孩小小一只，看着大概4、5岁大，小脸哭得脏兮兮的，双眼通红，声音嘶哑，不知道哭了多久。 两个女警捕拿她没办法，只能尽力安慰，奈何小女孩不配合，一心只想找妈妈。 栏杆上坐着的微胖女人，双腿吊在半空，双手抱柱，大声哭喊。 “宝贝啊！我们好苦啊！你爸抛弃我们！我们还怎么活啊？呜呜……” “女儿啊！我的女儿，还给我。把女儿还给我。” 离她几步外，两个看似谈判专家的男子，正在竭力劝说。 “大姐，你先别急。我们会帮你的。” “你看你女儿才那么小，那么爱你，是？你也不想她小小年纪，就没了。” “我也不想。但我怕啊！我走了之后，她那个没良心的爸不会要她的，他和别的女人有儿子了。她一个人留在世上，该多可怜。” 女人满脸绝望，竭斯底里。 “只有我！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真心爱她的。哈哈，哈哈。” “还有谁会对她好？没了！全都恨不得我们死，那我们就去死好了！” 女人声音徒增，声嘶力竭。 在他们纠缠间，一个威严的男子注意到楼梯上跑来的几人。 他上前喝道：“谁让你们上来的？赶紧走！” 莫文镇静自若地走上前，道：“警捕同志，你好！我叫莫文，是公园的代表。” 警捕头挑了挑眉，上下打量着四人，还有一对双胞胎？ 警捕头耐人寻味道：“哦？莫总你好！你们全都是公园代表？” 莫文面不改色，指着工作牌，道：“她们是公司高层。” 警捕头不好赶人，只好道：“这里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会尽力而为，你们不用担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莫文道：“警捕同志，我们刚开园就出了这事，对我们园的影响很大。希望你体谅。” 警捕头沉默片刻，只得默许。 “警捕同志，她是什么情况？我能了解一下吗？” 莫文掏出一根烟，警捕头摆手拒绝。 “她是阿兰，离婚之后，自己带女儿住。她没有工作，就靠丈夫给的抚养费活。她丈夫是出轨后逼她离婚的。在生了个儿子后，就想摆脱她们母女。今天他约她们出来玩，偷偷叫中介去看房，想把安置两母女的小房子卖掉。” “啊？怪不得要跳楼，那她们怎么办？”乔晴惊呼。 莫文问：“跟她前夫联系过了吗？” 警捕头道：“联系过了，但对方不配合，也不愿意来。” 警捕头也是挠头。 这男人真够渣的！ 女人的控诉声，孩子的哭闹声，警捕的规劝声，让人心情烦躁。 沉思片刻，莫文提出一个建议。 “如果我们能给她工作，给她安排住宿。边赚钱，边带娃。可以解决问题吗？” “可以的话，当然最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能安排？”警捕头意味深长地道。 莫文笑了笑。 在警捕头看来，这纯粹是做慈善。 莫文知道他怎么想的，他怕自己先将人哄下来，然后出尔反尔，最后麻烦的还是他。 但安排个把人，对莫文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他也不会拿公园的名誉开玩笑，纯粹得不偿失。 莫文道：“我们可以先跟她签劳动合同，条件都写入合同里。您也可以监督。” 警捕头稍稍放下心，当前来看，还是有诚意的。 小女孩还在哭闹不休，挣扎着要找妈妈，对两个阻挠她的女警捕，视同为洪水猛兽。 阿兰也一门心思在闹，看来得先将她们分开。 莫文问：“警捕同志，你看是不是先让孩子避开？我去跟她谈？” 警捕头为难。 “我们也想分开，可孩子一离开阿兰的视线，阿兰就要跳。我们也是没办法。” “要不让我试试？她很抵触你们的人。” 乔晴怜悯的看着小女孩。 洪石头从察觉到乔雨的动作开始，脸上就不太好看。 乔晴的主动请缨，让他脸色好了不少，疑虑也减少了些。 “这……”警捕头犹豫片刻，勉强道，“你尽量不要刺激她。” “好！” 乔晴走向小女娃，蹲下来，从背包里拿出一盒牛奶，满脸亲切地递出。 “妹妹，你好可爱，姐姐请你喝牛奶好吗？这牛奶可好喝了。” 小女孩娃娃哭了那么久，也累了，渴了。 她狐疑地看着乔晴，依依不舍地扭开小脑袋。 “不要！我只要妈妈！” “好好，你要妈妈，那也得先吃饱才有力气找妈妈。你先喝好？” 小女孩看着面前香甜的牛奶，又看看妈妈。 明明很想要，还倔强的不去看，用力地“呼呼”吸着鼻涕。 乔晴用纸巾帮她擦掉眼泪鼻涕，将牛奶的吸管插上，递到她嘴边。 “很好喝的，你试试。” 闻着香浓的奶香，小女孩咽了口口水，伸出小手接过牛奶。 乔晴笑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谁知，小女孩根本没有喝，趁大家大意之际，一把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乔晴，噔噔噔跑向阿兰。 现在的小孩都那么心机的吗？ 措不及防之下，乔晴一下坐到地上，懵了。 阿兰正兴高采烈地松开一只手，准备拉着女儿，可惜小女孩的腿太短，还没等她碰到女儿，就被女警捕抱回去。 “妹妹，不能过去。你妈只是想抱着你一起死！” “放开我女儿！把女儿还给我！” 阿兰惊怒交加。 “我们没法活了！” “我不能留下她一个人受苦！你不要怪妈妈。妈妈实在无法想象你一个人留下来，会过怎样的日子。” 乔雨扶起难过的乔晴。 小女孩被抱着，根本挣脱不开女警捕，手中插着吸管的牛奶喷得到处都是，洒了女警捕和小女孩一身。 “我的牛奶……” 小女孩扁嘴，满脸心痛。 牛奶都被她喷完了，小女孩一把将空盒子丢到地上，又挣扎起来。 “我要找妈妈，我要找妈妈。呜呜……” 别看孩子小，真要闹起来，大人还真不好抓。 这场面闹得，再不收场，都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乔雨走到小女孩面前，先是扫了她一眼，然后双眼直视女警捕，声音柔和入耳地道：“把她给我。” 乔雨的声音有种无可抗拒的魔力，让人忍不住遵照执行。 女警捕没有丝毫犹豫，将小女孩递给乔雨。 乔雨抱得非常稳，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没用，乔雨安抚般地拍拍她的小脑袋。 “乖，不闹哈，你想不想跟妈妈回家？” 咦？这是牛奶姐姐吗？ 她疑惑地看看乔雨，又看看乔晴，圆溜溜的大眼睛中满是茫然。 乔雨抱着小女孩，细心安慰着，柔和的眸光中倒影着小女孩回望过来的小脸。 小女孩怔住了，扁着嘴，吸了吸鼻子，奶声奶气地道：“想……” “那好，那你先吃点东西，然后跟妈妈一起回家，好不好？” 乔雨的声音让人生不起半分拒绝的念头。 “好……” 小女孩不再挣扎。 “真是个乖宝宝！你先等给我一下好吗？你妈妈很难过，她需要我安慰。你先跟这个漂亮姐姐下去吃点东西，等安慰好你妈妈，你们再一起回家，好吗？” 小女孩在乔雨的怀里，安静地考虑着。 “好。你叫我妈妈不要再难过了哦。我等你哦。” “好呢！”乔雨笑得越发的温柔。 女警捕惊讶异常，拭着身上的牛奶，心里全部是十万个为什么。 这娃有多难缠，她太清楚了，搞了半天都没搞定。 咋到了这个女生手中，就听话得不得了？ “她骗你的！别跟她走！”阿兰嘶喊。 她只余一只手抱着栏杆，剩下那只手用力拍打围栏，将栏杆拍得嘣嘣响。 她这行经，显然激怒了乔雨。 乔雨冷冰冰地扫了她一眼。 阿兰如被毒蛇盯着，浑身发冷，嘶吼声戈然而止。 她恐惧地缩了缩，不敢再看乔雨摄人的目光。 莫文饶有兴致地站在一边，乔雨做了什么？阿兰竟然不闹了？ 将一幕幕收入眼底的洪石头，同样不发一言，但他不是好奇，而是探究。 从上塔后，他就一直注视着乔雨，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动作。 乔雨将小女孩抱给乔晴，小女孩这次不再挣扎，很温顺。 “姐，你们去吃点东西，妹妹的衣服也脏了，给她买新的。小妹妹饿不饿？” “饿了。” 小女孩摸着小肚肚。 女警捕走到乔雨旁边，低声提醒道：“不能把她带走，阿兰会跳的。” 乔雨平静地道：“没事的。信我。你们先走。” 女警捕一这听话，没半点犹豫，转身就走，甚至没有请示领导。 奇怪的是，警捕头也没喝止。 这时莫文正拉着警捕头，两人靠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低声交谈着。 莫文道：“她女儿必须离开，阿兰就是用女儿牵制你们。让她们待在一起，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 “我知道，可是能怎么办？你们这一带走，万一阿兰就跳了呢？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警捕头很是紧张。 莫文脸带讥笑，道：“她要跳早就跳了，何必在这里演。不就是要谈条件吗？跟她谈就是了。” 警捕头：“……” 感情不是你的责任，你倒是说得轻松。 “你看看下面，现在关注的人有多少？万一真出事了，那就是大事。” 警捕头不敢赌。 莫文是股东，更加不敢赌。 他自是有一定把握。 “您看这样好？阿兰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她女儿身上，一旦她们真要离开，阿兰势必被吸引，我们趁机上去将她拉下来。我刚才见第六层还有其他警捕。他们可以防范着，真有个万一，阿兰要从塔檐上滚下去，也需要时间。” 警捕头像看怪物一样按着莫文，你这不就等于在赌吗？ 万一下面的人接不住呢？ 那可就要出人命了。 第44章 惊变 莫文暗想，就算你们真反应不及，不是还有洪石头吗？ 他可是修者。 只要他想救，阿兰就死不了。 按照莫文对洪石头的了解，他不可能真看着出人命的。 不过，若可以不用他出手，就将事情解决，那是最好的。 他们在塔上商量如何行动，塔下的物资分批到位，开始搭建防护。 “阿兰的女儿一走，她肯定着急，只要我们趁她不注意，将她拉回来，救下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就算真有个万一，我已经让何队长去协调资源，做足防护，尽力保下她的性命。” 防护？什么防护？下面不是不能铺气垫吗？ 他从另一侧的塔门走出去，俯瞰下方。 只见地面正撑起一顶顶遮阳棚。 他收回身体，失望道：“遮阳棚？没用的，你以为演戏？棚内还都是支架，万一撞上去，危险系数更高。摔不死，也被支架插死。” 莫文道：“单靠遮阳棚肯定不行，我已经让宿管将棉被运过来。铺在棚面和地面，多少能缓冲力度，总比直接摔水泥地上要好。” 这……，警捕头仔细考虑片刻，也只能如此了。 他能坐到这个位置，自然有他的决断，权衡再三后，下定决心。 “好！就照你说的办。” 他躲到阿兰看不到的视角，招来下属，商量布置。 两人商量完毕，莫文看向乔雨，对乔雨点了下头。 乔雨拍了拍乔晴，让她这就带着孩子下楼。 女警捕终于想起还没得到领导指示，她正想去请示，警捕头努了努嘴角，示意她跟着下去，女警捕受命转身下楼。 “不能走！” 眼看着女儿被带走，阿兰疯了似的尖叫，眼睛死死盯着楼梯口。 警捕们迅速行动，偷偷潜行到阿兰旁，蓄势待发。 “走，姐姐带你买衣服和吃饭饭。”乔晴回过头，对洪石头道，“洪大哥，一起走？” 洪石头瞄了乔雨一眼，乔雨像是一无所觉。 洪石头道：“我在这里帮忙，你们去，小心点。” 乔晴一想也是，有功夫高强的洪大哥在，更让人放心。 她径直下楼，在即将到达楼梯平台时，鬼使神差地回头上望，正注意到洪石头专注看着乔雨的眼神，心头一颤。 没有乔雨的压制，阿兰再次哭嚎起来，既想去追女儿，又怕失去威胁力。 进退两难间，她索性把心一横，直接跳到塔边上，一手扶柱，一手握栏，情势突转危急。 她怒视众人，恶狠狠地道：“马上把女儿还给我，不然我就跳下去！” 乔雨眼底寒光直冒，走前一步。 莫文突然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对她摇了摇头，换自己走上前去。 “阿兰！”莫文大喝。 正在撒泼的阿兰被这声如洪钟的爆喝声吓了一跳，身体抖了抖。 她不服输地狂吼：“你是谁？把我女儿还给我！不然我就跳下去。” “你真的要带着女儿一起死？”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阿兰顿了顿，色厉内荏。 “我是这个公园的股东，名下也有很多产业。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安排岗位，解决你的就业问题。” 莫文不再喝骂，开始谈条件。 “真的吗？”阿兰露出一丝喜色，很快，又自怨自艾起来，“可我只有初中毕业，什么都不懂，真的能做吗？我还要照顾女儿，上班的话，我女儿怎么办？” 她也不想依靠那个死鬼，她也尝试过找工作，自己养活女儿，但现实给了她迎头痛击。 莫文想了想。 “你娘家人呢？” “早没了。就剩下我们娘俩。” 警捕头道：“阿兰，你有困难，我们都会想办法帮你的。” 莫文附和道：“是的，你的情况我们了解了。我们空缺的岗位很多。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包吃住的工作，也允许你带着你女儿上工。你可以放心。” “真的吗？”阿兰不信任地问道，该不会是故意骗她下来的？ “真的。这事我答应了。也请各位警捕见证。” 警捕在民众心中，还是很有公信力的，阿兰顿时放心不少。 这个大老板，是个好人啊！ 此时的阿兰，脚踩在斜面的塔檐上，不好着力，只靠两手握着栏杆，实在是累。 她用一只手支撑，另一只手稍微松开，偷偷甩了甩，好酸。 “但是，我女儿读书怎么办？她户口是跟她爸的，她爸要甩掉我们。她只能跟我回老家。但我老家没有房子，也没有工作。您也能解决吗？” 阿兰期待地看着莫文。 莫文侧身轻声问警捕头。 “孩子的读书问题可以解决吗？” 警捕头沉吟道：“异地的话不好说，我辖区的话，会跟上面沟通协调。她女儿不是还小吗？只要她能安安稳稳地在京市工作，到了读书年龄，她的读书问题我来解决。” 莫文点头，然后又大声对阿兰道：“阿兰，我相信你是个好母亲，在公园门口你能维护一个不认识的孩子，我也相信你很爱你女儿，一切都是为她好。你的心情我们懂。孩子的读书问题，你可以放心，我们一定尽力而为。不会耽误她的。” 眼见劝下来的希望在望，塔下的防护布置也在密锣紧鼓地安排。 不过时间尚短，受制于物资的调集和人手不足，一时半会的，防护布置还无法完成。 若能将人直接劝下来，那就是最好的。 阿兰感激道：“真的吗？谢谢你们。” 莫文不敢走近，怕她又发疯，他试探着伸出手。 “来，你先下来，你还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一起商量着解决。” 阿兰犹豫半晌，还是不肯轻易下来。 “我，我还有一个问题。” 众人和颜悦色地鼓励她，眼角却在狂跳：“你说。是什么问题？” 阿兰挪动了下酸软的身体，直到她靠在栏杆上，找到新的支撑点。 大家被她吓出一身冷汗。 “听说跳楼未遂，是要拘留或者罚款的是吗？”阿兰扭扭捏捏，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我没钱，也不能拘留，我要照顾女儿。” 大家无语地对望一眼。 你倒是脸大，这样的要求都有脸提？你不会往下看看下面的人群，都给你闹成啥样了？ 但他们还真不好拒绝，成功在望，省得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警捕头扯着自认为足够和善的笑容，正待说什么。 谁想到意外突如其来的发生。 阿兰固定身体的手，毫无征兆地突然脱离。 踩在斜面上，本来就不好着力，这一下，是将她的唯一连接点切断，阿兰顿时就摔落下去。 这一惊变太出乎意料，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眼看着她即将跌出塔外，大家才惊呼起来。 “救人！” 警捕头率先扑上前去。 “啊！” 阿兰震天的尖叫声，响彻园内。 塔下的人群顿时哗然。 就在她手在半空中胡乱抓取，试图捞着点什么时，乔雨快速弹射上前，动作之快，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腰身已探出栏杆外，极为精准地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洪石头眼睛微眯。 “啪！” 被乔雨一拽，阿兰微胖的身子结结实实地撞到塔檐上。 疼疼疼！ 阿兰被撞得七荤八素。 可此时她已顾不上疼了，还是小命重要。 她晃晃悠悠地吊在半空，拼命大叫着。 “救命啊！” 下面还在布置防护的人，吓得往天上直瞅。 还没布置好呢！ 怎么办？ 你千万得撑住啊！ 阿兰的体重远超窈窕的乔雨，加上摔落之力，乔雨纵使腰身压在栏杆上，也一下被她拽了出去，双脚离地。 乔雨运力下压，险险稳住身形，贴着石栏杆的腹部，就算隔着衣衫，也被划拉出道道血痕，渗透衣衫。 但她似乎没有觉察到，直接无视。 她的拖拽，终于是将阿兰的下坠之势止住。 五指如铁钳般卡在阿兰手腕上，阿兰觉得自己没被撞晕，手腕倒是快被捏得疼晕，简直痛不欲生。 都不知道她那样苗条的身材，哪来的力气！ 莫文离乔雨最近，他一个箭步跨上前。 修长的手臂前弹，一手环着她的腰腹，一手够出塔外，握着阿兰的同一支手臂。 将乔雨护在身前，莫文不好贴得太近，导致拉扯阿兰手臂的姿势不好受力，一时竟拉不回她，只能在半空中僵持。 感受到陌生的体温，乔雨身体一僵，任由石栏刮腹，往旁边挪动半个身位，让出位置。 这样莫文好着力多了。 两人迟迟不将阿兰拉上来，她吓得挣扎哭喊。 “别吵！别动！”莫文怒喝道。 阿兰不敢叫了。 最佳位置被两人占据，众人围在他们身后，都够不着阿兰。 六楼的警捕因为塔檐的原因，也是只看到阿兰的小腿，够不着，无能为力。 莫文的手部骨折还没好全，中秋灯会时，又被洪石头震伤，这几天好不容易逐渐好些了，又遇上这两百多斤的阿兰。 顿时手臂剧痛起来，冷汗直冒，滴落在乔雨身上。 下面的阿兰还老是不听劝地拼命动，简直要命。 莫文咬牙强忍，乔雨感受着莫文手臂的颤动，她抿着嘴，无视手上和腹部的痛楚，加大了力度。 莫文感受着乔雨的发力分担，一时愕然。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道：“乔雨，你能站稳吗？” “可以。”乔雨冷静道。 “我现在放开你，你退开。” “好。放手。”乔雨道。 莫文快速松开环着乔雨的手，乔雨娇躯一缩，立马离开，旁边等候已久的洪石头迅速补位，握住阿兰的手，比其他人都要快得多。 洪石头眼角余光看着乔雨从容自若地返回塔内，坐到椅子上，一点也不像刚经历人命意外的模样。 很快，其他凑上来的人，将他的视线遮挡。 在大家齐心协力之下，终于将阿兰救上来。 她吓得瘫软在地，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冷汗淋漓。 看来被吓得不轻。 对于不是真心想死的人来说，今天这事，怕是得成为她永远的噩梦。 莫文揉着疼痛无比的手臂返回塔内。 其他人都在忙，没空管他们。 他坐到乔雨旁边，没头没脑地道：“你没必要这样。” 乔雨正在简单处理伤口，她充满疑惑地望着莫文。 “什么？” “我看到了。”莫文道。 乔雨继续低头清理伤口。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确信没人会发现，包括洪石头。 莫文注视着乔雨冷静的侧颜，嘴角微翘。 …… 第二天一早。 莫文在酒店总统套房中醒来。 电动窗帘紧闭，遮挡住清晨的阳光。 窗帘遥控器在右边的床头柜上。 莫文侧身伸出左手，被纱布缠绕的手臂传来剧痛。 我的手不是又废了？ 他皱眉按动开关，打开窗帘，宽敞的卧室充满光线。 莫文掀开被褥，赤着的上身，骨骼匀称，肌肉分明，又不会过分夸张，配合他那张过分俊朗的帅脸，足以颠倒众生。 他的手臂和腹部被纱布包裹着，里面渗出药香。 身下是一条休闲长裤。 他披上睡袍，穿上拖鞋，走入房间内的卫生间，忍着疼痛的左手臂，艰难地将自己收拾干净。 今天比昨天痛多了。 他一声不吭，走出卧室，住在另一个稍小房间的程力已等候在厅中。 两人用平板电脑点了早餐，等待服务员送上来。 客厅的沙发旁，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超高的层高，俯瞰碧绿的大湖。 莫文拉上窗纱，室内的光线暗淡不少。 他脱下睡袍，丢到沙发上，露出精壮的上身。 “阿力，帮我把绷带拆了。” 程力吃惊的走上前。 “莫总，现在还没到换药的时间。” “拆。” 程力边拆绑带，边道：“莫总，为了救那个疯女人，你把自己搞到二次受伤，以后可就更麻烦了，你说这值吗？” “没什么值不值得，人救下就好。” 拆开绷带，房间弥漫着浓药味，尤其是莫文身上，残留的膏药味，尤其浓郁。 “丢了。” 莫文吩咐完，返回房间的浴室，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昨天用了药，他还没来得及洗澡，今天他去李家，自然是要收拾整齐的。 他洗了好几遍，总算将身上的药味洗漱掉。 他不想满身药味的去见李爷爷和老师，也不需要他们知道。 …… 李家村，李家祖宅。 庭院树下的摇椅上，李寅躺在上面乘凉。 他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 孙女李妍拿着电话，找了过来。 “爷爷。” “说。” “穆萨家的人马上就到了。” “嗯，那就派人去村口接人。”李寅悠悠道。 “他们来的人不少，都接进来吗？”李妍继续请示。 “呵呵，那得看他们有几人敢进我门了。” 从始至终，李寅都躺在摇椅上，没有睁眼。 第45章 李家村 李家村位于京市近郊。 近几十年旧房改造，将整个村子社区化。 李家村是在原来村子的土地上改建而来的，面积非常大，住的都是原住民。 整个小区只有少数几个出入口，其中正门建了个大大的牌坊，看上去非常气派。 牌坊下，是门禁系统，分为人行道和车行道。 都只允许李家村内的人进出，其他人要进村，得先将车子停在村口外面的停车楼。 至于进去后，是要步行，还是坐村民驾驶的电瓶车，那就随意。 程力将车开到牌坊口。 今天是中秋节，门口的人很多，车更多。 莫文的车是调用来的，自然不可能登记在李家村的门禁系统里。 但他没有放入停车楼，而是径直开到门口，门禁系统没有自动开启。 后面的车主不由暗讽，又一个自视甚高的愣头青，纷纷等着看他被驱逐出来。 莫文当然不是愣头青，他只是能够刷脸而已。 直到他顺利入内，门外的车主顿时傻眼，难道李家村的规矩变了？ 主车道两旁是高高的绿树，栽种多年，枝干粗壮，树荫覆盖，自然气息浓厚。 他们经过一株被保护起来的千年古木时，空气都像比刚才清新了许多。 莫文望着古木，不由感慨，想当年他和莫决还爬过这棵树，结果被李引隆揪下来狠揍了一顿，现在想想，时间过得真快。 莫文对李家村很熟悉，以前是爷爷莫通辉带他们两兄弟来，后来是爸爸莫蓝天带着，现在就他一个，莫决也不在国内。 驶过内河桥后，他们继续往小区中间的小山开去。 李家祖宅就在小山中，周围的山下由众多的自建房拱卫。 莫文让程力将车子停到山脚下的停车场上，他拨通李源的电话。 “阿源，在哪？” “文哥，你到了？刚老爸还问起你，让你到了直接去找他。” “行。你下来帮忙拿东西，太多了。” “又拿了什么东西？不是让你别带那么多东西来的吗？你等等，我现在下去。” 莫文挂断电话。 程力幽怨道：“莫总，我也可以帮你提东西的。你就让我上去。你每次离开我的视线就出事，我心慌。” 莫文忍住恶寒。 “在李家能有什么事？全蓝星最安全就是李家了。” “您忘了昨天在百渚园的事了？” 程力是真怕了，每次都那么巧。 中秋灯会，他停个车，莫文就跟洪石头干起架。 百渚园，他没有跟上去，又受伤。 一次、两次的，这也太巧了！ 李源来得很快，开着一辆车，停在莫文的车旁。 “hi，文哥，想不到？我考了驾照了，老爸将他的车子给我开。” 李源得意洋洋。 莫文失笑。 “是吗？小源真厉害。你的车能驶入主宅吗？” “啊？”李源张了张嘴。 他忘记了，他没有权限。 莫文从车上下来，不忍心打击他。 “来，帮忙搬东西。等会上到去，你车子停在外面，你可得帮我将礼物都拿进去。” “好。” 打开几乎塞满的后车厢，三人开始转移大箱小箱的礼物。 莫文两手各提着一件，用力拿起，左手剧烈疼痛，他若无其事地放下来，只提右手的箱子。 他们并没有全部搬完，剩下的礼物，还要留待后面去李家村里其他长辈家走动时用。 莫文和李源上车，李源开车往山上走去。 这时，莫文后悔了。 “你这驾照什么时候考下来的？” 莫文抓紧扶手。 李源骄傲地道：“就前几天啊！所有科目一次性通过，厉害？” 莫文：“……” 莫文：“很厉害。你这车我没看过，要不你让我开开？” 李源马上反应过来，不高兴道：“文哥，啥意思？信不过我的车技？” 莫文呵呵笑道：“怎么会呢？像你这么大时，我还不会开车。” 得到莫文认同，李源开心得就差手舞足蹈。 “是吗？哈哈，我……” 莫文心惊胆颤，你倒是小心开车啊！ 还没等他兴奋完，车子突然抖动了几下，熄火了。 这…… 怎么就熄火了呢？ 李源懵了。 现在怎么办？ 对对对，踩刹车！ 他慌忙一脚踩在油门上。 “阿源！踩刹车！” 莫文心惊肉跳，恨不得立马跟他换位。 “哦哦哦！” 李源脑子都不会动了，莫文说什么就是什么。 刹车？哪个是刹车？对，这个。 随着他一踩到底，后溜的车子一顿，总算停下。 莫文不由想到程力，他是乌鸦嘴？他可不想再来一次车祸。 两人交换位置，李源脚步浮浮地坐到副驾上，任由莫文送他上山。 倍受打击的李源沉默了一路。 李家祖宅位于山顶，由围墙围成庄园，庄园只有特定的车辆或者固定的电瓶车能够进入，其他人只能步行。 祖宅极为宽敞，它几乎是将整片小山头的山顶都囊括在内，里面建筑无数。 祖宅也很新，一点都不“祖”，那是当然的，祖宅才重建没多少年，还是风华营建的，莫文亲自与李家协调规划。 氪金之下，加班加点，用了两年时间才紧赶慢赶地完成硬装，后面的事情，莫文就没参与了。 李源帮忙将礼物送到主宅后，就偷偷溜了，他实在是没脸再留下来。 主宅分为好几部分，厅都有好几个，其中前厅面积最大，用于多人接待。 一体的落地玻璃，配上中式的厚重窗帘，将前厅和走廊分隔开来。 莫文正在寻找李引隆，李源说李引隆在前厅。 当莫文到达前厅时，里面正在待客。 李寅、李引隆，还有李引隆的大女儿李妍都在里面。 李寅是李家家主，兼第九组名义上的会长，实际上早退居幕后。 李引隆是第九组的一把手，可又不善交际，擅长“以理服人”。 这就使得李妍不得不为父分担。 能得他们老中青三代一起接待，想来是个分量很重的客人。 莫文想了想，还是先去偏厅等待。 没想到他刚走几步，身后传来李妍的声音，她出来找他。 “莫文。” “妍姐。” 莫文回头打招呼。 李妍向他招了招手。 “你过来，爷爷让你进去。” “我？李爷爷找我有事？” 厅内有屏风遮挡，从他的位置未能看到里面的客人。 “嗯，你跟我来。”李妍道。 莫文迈步走入室内。 第46章 李寅VS穆萨 前厅大概有一百多平方，挑高6米。 除了入门侧的3米高的落地玻璃，大门正对着还有一墙高达6米，宽约10米的玻璃墙，被细框金属架分隔为一扇扇门窗。 两侧的墙壁以纯手绘国画作底，描绘着中式风情。 进门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幅巨大的四联屏风，上面用缂丝手工绣出花鸟图。 光线折射在起伏的丝面上，透出层层光华，极为华丽。 两人绕过屏风，莫文终于看清来访者的样貌。 他们落座在小叶紫檀的沙发上，充足的阳光从窗户中打进来，泛起星星点点的光芒。 客人只有两个，都是标准的西方人长相。 其中一个老者，明显就是久居上位，身上隐隐散发着摄人的气势。 他一头梳理得整整齐齐的白发，蓬松地固定成利落的发型。 白皙的皮肤带着皱纹，却未见老人斑，碧蓝色的眼珠流露出探究的眼神。 外国人？ 莫文似有所悟。 “李爷爷、老师。” 莫文先向李寅和李引隆见礼，然后走到两人身边。 “坐。” 李寅点了点头，给他指了个位置，正好与来访者相对而坐。 “穆萨先生，相信你对我这徒孙不陌生？” 穆萨先生眼神一闪。 “这就是莫文？没想到是你的徒孙。真应该早点认识。” “早点认识又如何？早点认识你们就会主动退出？我看未必？” 李寅翘着二郎腿，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托着茶杯，嘴唇抵在杯延上轻轻吹着杯上的热气，脸上笑眯眯的。 穆萨先生同样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脸上的皱纹折了一下，放下杯子。 “哎，没办法，和平久了，现在族里的小辈啊，特立独行惯了。小孩子嘛，不太懂事，回去教育教育就是了，谁没有糊涂的时候，回去教训一翻就是了。这事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李寅在细细地品着茶，像是没听到穆萨先生的话。 在穆萨先生等得不耐烦时，他才道：“你们对于小孩子的标准，还是那个鬼样。我没记错的话，数十年前，制定西方异能者未经允许不能进入华国领土的协议时，你还带着蒙其过来是？就他还是小孩，那莫文不就是婴儿？先不说他违反协议的事。他这样以大欺小的，说不过去？” 莫文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按这说法，莫非已经捉到蒙其了？ “噢，李会长。你这说得就太偏帮了？他和修者联手对付蒙其，以二对一，还砍下了蒙其的一只手。” 穆萨手掌斜向上，从上到下指了莫文一遍。 “而他，完好无损的。” 莫文好整以暇地坐着，不发表任何言论，眼底平静无波。 李寅“呵呵”笑了两声。 “蒙其的手不是接上了吗？怎么？你的意思是，蒙其这个主动挑事的，才是受害者？” 穆萨先生显然耐心有限，没空跟李寅扯，他一摆手道。 “行，他们俩算是打平了。现在不就是剩下私自入华的事？也没死人，那我们就按照规矩来办就是了。” 陪坐一旁的李妍都快气笑了。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收钱前来刺杀，一而再，再而三，将人害得几乎身死，就一句简简单单的打平就算了？ 还委屈来着？ “呵，照你这么说，以后是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只要丢下些无关痛痒的所谓赔偿就可以？你这是当我第九组无人？还是觉得我这老不死没几年活头，最好趁早坐化？” 李寅缓缓说着，轻轻搁下手中的茶杯。 “李会长这话说得，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这样，蒙其已经受到教训了，大家都没什么损失，那就直接驱逐出境就是了。至于这位先生，大家都是朋友，我们自会表示。如何？” 老穆萨用商量的语气，给事情的处理定下基调。 李寅冷哼一声。 “我不同意呢？你又当如何？” 和颜悦色的李寅脸色一沉，紧盯穆萨。 穆萨霎时如同被一头恐怖的洪荒猛兽觊觎上，浑身汗毛倒竖，面色剧变。 李寅不是天年将尽了吗？ 为何还有如此底气？ 难道他悄悄突破了？ 穆萨忽地坐起，压低声音，道：“李会长，千年之期快到了。当那位存在现世时，华国恐怕不好过？作为朋友的我们，穆萨家族可以提供一定帮助。你看如何？” 莫文看向李寅。 千年之期？ 那位存在？ 听起来事情不小，那位存在不会活了上千年，还好好的？ 他现世会出现什么灾难吗？ “呵，穆萨家族对我们很关注嘛！” 压迫感突然加大，使得穆萨先生皮肤上的血色尽失。 李寅的修为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我和他的差距不仅没缩小，还加大了？ 穆萨先生收起轻描淡写的态度，强撑道：“这可不只是华国修炼界的事。” 他正待多说，李寅抬手，制止了。 “引隆、小妍，中秋节上门的人多，不要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你们带莫文一起去接待。” “好。”李引隆率先站起来，对莫文和李妍道，“走。” 出门后，李妍顺手将前厅的门关上。 莫文从玻璃上看向室内，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音。 “不用担心。不会让你白吃亏的。蒙其来了，就别想轻易的离开。”李引隆木声木气。 莫文道：“李爷爷和老师决定就好。我没事。不用考虑我。” 三人来到偏厅坐下，李妍主动坐到茶桌前，为两人泡茶。 一落座，等了半天的李家子弟进来禀报，洪家派人来访，已经等候多时。 李引隆挥手，硬邦邦的直接道：“知道了。你让他等着。” 莫文连忙道：“老师，还是先请客人进来？” “等等。小文，来。” 李引隆拍拍自己旁边的椅子。 莫文只好依言坐下。 “把袖子拉起来。” 李引隆精确地指向他的左臂。 “老师，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莫文不动声色地发问，在未完全言明前，他不会自爆。 “你是想让我自己动手吗？”李引隆道。 第47章 你手又断了？ 莫文从小就跟李引隆学习，对他的性格很清楚，他一向如此，倒不是对自己有意见。 李爷爷为了改变他，也是操碎了心，可惜没用。 他现在都不期盼他能管好第九组，他就不是那块料，能好好提升修为就行了。 第九组的管理，暂时交给李妍，有他在身后撑腰，没人敢阳奉阴违。 莫文松开袖子上的纽扣，拉起衣袖，整条左臂，红肿发胀。 李引隆眉头一皱：“右手呢？” “老师，我右手没事。”莫文无奈道。 “有没有事我不会自己看？拉起来！”李引隆不悦道。 莫文展现右手，确实没多大问题，李引隆神情稍松。 “你这是怎么回事？” 莫文放回袖子，道：“就是不小心的，过几天就好了。” “我问你是怎么回事！”李引隆沉着脸道。 “李前辈，他是为了救人才弄伤的。” 偏厅门口传来回应声。 两人循声望去。 “洪哥？”莫文惊讶。 姓洪？ 李引隆看向站在门口的洪石头。 咦？有几分眼熟。 李引隆招了招手，让他进来。 “你是洪家的？跟洪天品什么关系？” 洪石头进来后对莫文点了点头，然后恭敬地站在李引隆面前见礼。 “那是家父。” 他有些印象，好像叫洪石头是？ 李引隆虽然不管事，但修炼界就那么大，修者就那么多，出名的天才他都有印象。 “去年是洪天仁来的？”李引隆想了想。 “我叔父闭关了。今年家父让我前来拜访前辈。” 李引隆盛名在外，就算率性如洪石头，也感觉拘束，收敛脾性，一问一答。 李引隆指指莫文道：“你跟我说说，他的手是怎么回事。” 洪石头道：“昨天我们约了朋友同游百渚园。遇到一个跳楼的女人，莫文为了救下那个女人，伤了手臂。” “既然你在场，为什么救人的是莫文？难道你不能救？” 他的话可谓是直指问题重心。 洪石头：“……” 李引隆只是不善交际，不代表他脑子不行。 他顿时就挂起了脸，别过头不看他，而是对女儿说： “小妍，你招呼下洪家少主。” 然后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带着莫文离开。 “小文，跟我走。” 洪石头：“……” 莫文抱歉地对洪石头抱拳离开。 待李引隆走后，洪石头来到茶桌旁坐下，对李妍道，“不好意思，叨扰了。” 仿佛刚刚的尴尬不存在一样。 李妍涵养极佳地含笑点头，为洪石头递上一杯新茶。 莫文跟着李引隆，从主宅侧面的道路走出。 这里的园林经过风华的园林设计师用心设计，处处皆景。 “老师，我已经上过药，过两天就会好了。” 李引隆一声不吭，“咚咚咚”地在路上走着。 莫文只得苦笑。 看李引隆走的方向，正是药堂。 药堂分为前堂和后堂。 前堂面向族内求医者，此时人少，只有两个小年轻在处理药材。 “叔爷，文叔。” 两个小年轻上前见礼。 李引隆问：“深哥在吗？” “在的，在后堂。”小年轻回答。 “好。” 他径直往后堂走。 后堂是李深的地盘，不对外，由三边两层建筑围合形成半封闭的院子。 院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架子和筛子，筛子上全是晾晒的药材，由两个药童打理着。 两层建筑看着不高，那只是外面看着如此，作为建造参与者的莫文，可是知道祖宅内大部分建筑都是有地下层的，只是多与少的问题。 在建筑主体和硬装完成后，李家就自行布置，他没再插手过。 后堂还不是药堂的全部，两人穿过后堂的架空层，后面还有一处独立的平房。 平房的墙壁非常厚实，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李引隆推门而入。 他朝里面喊了一声：“深哥，在吗？” “谁啊？自己进来。”声音洪亮。 进门是个大厅，空间不小，却一点都不宽敞，被一个个药架、桌椅、散乱摆放的瓶瓶罐罐堆满，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们走得十分小心，生怕一个不慎，就踩到东西。 通过大厅后，两人进入一处房间，门特别厚，不知道的以为里面是什么保险库，修了如此厚的墙和门。 知道的人，倒是不敢进去，不是怕被人误会偷宝贝，是怕不小心里面又炸了，祸及自己。 单是看内墙黑乎乎的一片，还有满地的灰，都能猜出炸的次数不在少数。 他们还没进门，就听见隐藏在暗处的排气扇在呜呜呜的使劲工作着，室内还残留着药香和焦味。 再看李深头上和脸上的灰…… 算了，不提也罢，省得李深跳脚。 须发皆白，邋里邋遢的李深没理会自己的外形，早就习以为常。 他坐在一个大鼎前，揪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满脸困惑。 “你来干啥？看我笑话？” 李深气呼呼地，也不站起来。 李引隆翻了个白眼，道：“你整天都爆，谁有空来看你笑话？他的手受伤了，你给看看。” 李深嘟嘟囔囔着站起来，浑身一抖，噗刷刷地黑灰抖了满地。 “小文，咋了？手又断了？” 莫文啼笑皆非，道：“没断，已经上过药了。” 李深凑近一嗅，又检查他的手：“没什么大碍。医院开的药？” 还没等莫文回答，李深摇头晃脑，嘀嘀咕咕地走出去，扔下李引隆和莫文在后面。 李引隆道：“走，我们在外面等。” 两人在大厅没等多久，李深从另一个房间拿着一提纸包装的药出来，一把塞到莫文怀里。 “两包，大包的外用，平均分成三份，每份连敷三天。小包的内服，每天一颗。” 李引隆无语道：“深哥，你那么多瓶瓶罐罐，就不能分装好？” “咋的？那么大个人，还不会自己分？还要老头子我分好？”李深撇了撇嘴，“三个月内，别跟人动手，别用力。” “好的，我不会跟人动手的。” 莫文恭敬地答应，蒙其都被抓了，还有谁会对他动手？ …… 在偏厅喝茶的洪石头和李妍，边品茗边闲聊着。 “李道友，请教一个问题。”洪石头道。 “不敢，是什么问题？我们共同探讨。”李妍道。 “你可知道，在传承没有私传，道书没有失窃的情况下，有什么办法或者手段，可以得到别人的功法吗？”洪石头状似随意地问道。 李妍若有所思，脸色古怪地道：“怎么？洪家的功法被窃取了？” 洪石头低头品茗，眼眸微眯，很快，他重新抬起头。 他平静地摇头道：“我们祖宅建了很多年，现代的防御措施不好切入。家父打算效仿贵庄园，重新打造祖宅。增强各方面的防御力度，所以特来向李道友取经。” 第48章 袭击 周六。 京市音院。 校庆表演后台。 今天乔雨要跑两处场地，一处是校庆，一处是院校音乐节。 为了赶场，她特意申请将两个节目的时间错开。 校庆的舞蹈《嫦娥奔月》，安排在第5个出场。 院系音乐节与同学安安合作一首歌，安排在第12个节目。 现在已经来到第3个节目，马上就到乔雨。 乔晴已经帮乔雨化好妆，两人就悄悄躲在后台的角落里等待。 其他地方人太多了，非常嘈杂。 乔雨道：“姐，你不用陪我了，你先回去观众席。丢下你洪大哥一个人在那里，也不好。” 乔晴挥挥手，道：“有什么不好？那么多精彩的表演给他看，好不好？我再陪陪你，等你开始表演，我再过去。” 似是回应她的话，催场的来了。 “第5个节目，《嫦娥奔月》的乔雨在吗？马上到了！” “在！”乔雨应声。 然后对乔晴道：“姐，我过去了。你也出去。” 乔晴抡起小拳头，对乔雨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好呢！加油哦！” 乔雨微笑点头，从暗处走向催场的同学。 轻盈无声的脚步走入后台的灯光之下，水柔纱裙弥散出漫漫光影。 淡蓝色的绣花汉服覆身，盈盈一握的纤腰上绕着素白腰带，两支玉白手臂飘挂鹅黄披帛。 繁复的发髻束着乌黑的秀发，簪花步摇斜插入鬓，行动间轻轻晃动，摇曳生辉。 本就美丽的容颜，在细致的妆容下，清雅绝俗。 不经意间投落的视线，被扑面而来的清贵气质深深吸引，再也移不开。 催场的同学从一叠a4纸中抬起头来，怔了好半晌，不确定地问道：“乔雨同学？” 乔雨轻“嗯”一声，淡然柔和。 …… 昏暗的舞台，伴随着低缓的音乐声，渐渐亮起灯光。 坐在前排观众席上的乔晴，兴奋地摇着洪石头的手臂。 “开始了，开始了。” 洪石头反握着她的手。 乔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任由他握住。 莫文安静地坐在舞台下，靠过道的位置，方便走动。 如烟似雾的干冰，无声地铺满舞台。 后方的拼接屏中，浮现出一轮昏黄的圆月。 月升中天，仙气弥漫，隐隐约约看到巍峨的高山、庄严的殿宇。 一匹白练自山峦间倾泻而下。 美人仙姿渺渺，衣袂飘飘，拂袖回盼，霓裳窈窕。 秀足点在聚散无常的云霞间，荡漾起无边的烟波。 轻灵的纤影恍如谪仙，飞临人间，徘徊碧湖，水波荡漾，不愿离去。 旋转，轻舞，素袂飞扬，揽月入怀。 唇瓣轻翘，勾魂摄魄的美眸往人间匆匆一扫，引得心神无数。 再回首，美人已然归去，留下一众失落之心。 终究，美人恩眷如镜中花、水中月，未能长久，徒留倩影扰人心绪。 纵是浮生若梦，流连人间，却抵不过世事几何。 流连流连，又何曾真能留恋？ 顾盼间，广寒月冷，清梦无形，良人再难聚首，情难求。 只留这云中仙、月中奴，年年岁岁，于不胜寒处，清影独舞。 然，人间再难寻觅。 舞台上的仙人消失在邝月之巅，台下静寂无声，片刻后，鼓掌声骤然爆起，响彻一片。 乔晴天天看乔雨练习，结果还是不敌正式表演的魅力，她站起来，拼命鼓掌。 “洪大哥，我去找小雨，你在这等我一下。” 洪石头神情变幻不定。 他勉强对乔晴露出个僵硬的笑容，点了点头，眼中有片刻的犹豫。 乔晴飞快地跑得没影。 洪石头重新注视着空无一人的舞台，眼中露出一丝厉色。 坐在过道边座椅上的莫文，在大家没注意中，已不见人影。 …… 卸妆更衣后的乔雨，顶着一张素颜重新走出更衣室。 院系音乐节说是表演，更多的是同学之间的自娱自乐。 她的皮肤细腻无暇，只简单抹上一抹唇彩，就足够漂亮，既然是非正式表演，实在没必要顶着舞台妆四处晃悠。 乔雨将换下来的舞台服交给乔晴。 “姐，你等会去归还服装的时候，帮我一起还了。” “好。你赶紧过去，别迟到了。”乔晴答道。 此时，乔雨身上正穿着一身纯白礼服，处于正式服装与常服之间，并非租借而来，不需要归还。 她与安安合作一首歌曲，她负责钢琴伴奏，安安为主唱。 既然不是视觉焦点，她就没特地去租借服装。 乔雨一头秀发落下，披散在白色的轻纱长裙上，裙摆用白色丝线绣着花枝。 颈脖处的立领，有着繁复的刺绣，锁骨下装饰着斜襟，两对盘扣交握。 中袖的设计，正好挡住手弯上的伤势。 整个气质不同于刚才仙姿耀眼，现在更偏向于书香缱绻，优雅温婉。 待乔晴离去后，乔雨背起自己的黑色皮质双肩包走向礼堂后门。 背包与白色礼服一点都不搭，她也不在意。 乔雨打电话给安安，问问她在哪里。 电话接通了，可是那边太吵，安安的声音很小，听不真切。 乔雨挂断电话，直接发信息，却迟迟未等到回复。 乔雨给安安留了言，准备前往院楼。 礼堂后门没什么人，只有一条小路和一片绿化带，不远处就是校道，月色下的校道点着盏盏路灯。 此时除了从后门离开的同学，就没什么行人。 后门敞开着，乔雨步步走近。 就差几步就出到门外时，她停下脚步，好整以暇地查看手机信息，安安还是没有回复。 她闲适地将手机放入背包，捋了捋贴在脸边的秀发，嘴角噙着笑意。 双眸含笑间，闪过一丝摄人的寒芒。 几步跨出。 就在她踏出门外平台的一刹间，从右侧扑来迅猛的疾风。 还没等她有动作，左侧弹出一道白色的修长身影，挡住来袭者的攻击。 乔雨施施然收回腿，后退两步，返回门内。 门外平台只有一米多宽，两人施展不开。 白色身影抵挡着来袭者的攻击，手肘横顶，将他逼下平台。 两人纵身一跃，在小道上就斗了起来。 路灯的亮度不高，但足以看清两人。 不出乔雨所料，攻击者是洪石头，而护着她的，竟是莫文！ 莫文的保镖又没有跟在身旁。 第49章 你是哪家的修者？ 洪石头是修者，莫文是凡俗中的顶尖高手，两者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洪石头轻松逼开莫文，闪身一纵，抬手一掌，朝乔雨急攻而来。 乔雨冷冷地看着这快如电闪的一掌，这速度，根本不是普通人能避开的。 肉身依旧是普通人的乔雨也不能。 但不避开，不代表就没有应对之策。 她身形未动，侧头让过，洪石头的掌风贴着她的耳边擦过，强劲的掌风刮起满头秀发飞舞。 此时的她，与洪石头只有一臂之遥，眼看着洪石头雄壮的身体即将撞击而至。 乔雨微微眯眼，以她丰富的战斗经验，轻易就能看出，洪石头虽然掌劲凌厉，却是未含杀意。 身上的力度刚猛无尽，又控制自如。 他的突然出手，显然是有心试探，出手的位置也没有完全避人，那就不会真的伤她。 既然如此，乔雨自是不慌。 她不慌，不代表莫文敢赌。 他不清楚洪石头为何要袭击乔雨，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朋友被袭而无动于衷。 洪石头的力度势大力沉，处于他后方的莫文无法拦下，但不代表他就没有办法。 就在洪石头即将撞上看似吓呆的乔雨时，莫文手一翻，双手紧握成拳，指间激起尖锐的破风声，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洪石头久经争斗，早已养成危险预兆的本能，莫文的拳未到，他突感脑后一阵刺痛，直觉的有能威胁到自己的危险来袭。 莫文这是攻敌之必救！ 洪石头若执意为之，那后脑勺必然撞上莫文的拳头，两败俱伤！ 不得已，他只好先自救，反身擒向莫文的手臂。 趁着洪石头回挡间，莫文挡在乔雨面前，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脊背肌肉的紧绷与散发的热度。 “你干什么！”莫文怒喝。 莫文到后门的树下等乔雨，没想到竟看到洪石头悄然来到，缩在门角，潜伏起来。 他当时就觉得不妥，没想到他居然要对付一个女孩子。 洪石头盯着莫文，冷声道：“让开！” 莫文身姿挺拔，将乔雨完全挡在身后，一步不退。 乔雨绕过莫文，看向洪石头阴沉的脸。 难道他的怀疑还没放下？ 乔雨正想走向洪石头，莫文横手拦下她。 “不要去。” “没事的，这里有摄像头。”乔雨淡然地直视洪石头。 洪石头眼角微挑。 三人对峙间，又从后台出来几人，有说有笑地路过几人，准备从后门出去。 挡在门口的洪石头转身外出，走到后门外的小道旁停下。 莫文头部后仰，小声道：“他为什么要攻击你？” 乔雨的耳朵痒痒的，不习惯地退开一步。 “我正打算问。” 看她这淡定的表情，若说不清楚，他是不信的。 人都打上门了，难道还真能毫不知情吗？ 经过这一打岔，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打起来了。 乔雨优雅地双手提着白色礼服的裙摆，自台阶顺步而下，放下裙摆，双手交叠与腹部，纱裙轻轻晃动。 “洪大哥，能说说理由吗？” 莫文脸色古怪，你这也太冷静了？ 你刚被人袭击，不哭不闹也就罢了，还有兴致跟人来一场讨论不成？ “理由？是你要给我理由？” 洪石头刚压下的霸气，又鼓动起来，以势压人！ 陪在乔雨旁边的莫文，左手插在裤兜里，双手肌肉绷紧，蓄势待发。 乔雨道：“有什么事不妨直说，若是有误会，当面说清楚就是了。” “我看不是误会？”洪石头冷笑。 他体量壮硕，直视乔雨，大有几分居高临下之感。 “乔雨，你是怎么会我洪家吐纳法和身法的？你是哪家的修者？” 修者？ 莫文心头一惊，忍不住打量身姿纤细的乔雨。 乔雨娴静如初，双眸清冷。 “我不懂你的意思。” 洪石头上下扫了乔雨几眼，像是要从她身上找出什么破绽来。 可惜，注定失望。 哪怕只有几步之遥的距离，他依旧没从乔雨身上感觉到哪怕只有一丝的能量波动。 洪石头费解，不应该啊！ “你不懂？前几天在七层塔我就看出来了。” “看出来什么？” 乔雨白色长裙的身影娴静地站着，平静如故。 “你在楼梯上提纵时的身法和呼吸节奏。你就不解释一下吗？” 洪石头声音洪亮而低沉。 乔雨漫不经心地道：“什么呼吸节奏？我不懂。提纵之法，我是跟我姐学的，那不是你教给她的吗？怎么现在来问我呢？是要我补缴学费？” 莫文注意力一直没离两人，闻言，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眼中带上了笑意。 “哼！你不用装聋作哑了，我教了什么，我能不知道吗？跟你施展出来的，是一回事吗？说。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功法？” 洪石头冷哼。 乔雨没有盗窃洪家功法，自然问心无愧。 她同样冷着脸。 “我再说一次，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若你非要胡搅蛮缠，那你随意。” 说完，也不理会洪石头的反应，望了莫文一眼，示意他跟上，往校道走去。 洪石头看着乔雨的背影道：“你不用否认，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隐藏修为。但你刚才的表演已经暴露了。” 自己这具身体有没有修为，乔雨能不知道吗？ 乔雨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转身望向他，看他能找出什么“铁证”，将不存在的事情硬掰过来。 “如果你是寻常人的话，跳完舞之后会一点都不气喘吗？若不是气息掌控力极强的人，如何做到？” 就这？ 乔雨：“呵呵。” 准备继续离开。 她等会还有表演，没空跟你在这里扯这有的没的。 “等等。”洪石头急了，走上一步。 乔雨真生气了，冷着脸道：“你还想怎样？” 别以为修者就了不起，就算她现在修为全无，也不惧他一个区区的人阶先天。 “别装了。你不仅是修者，修为还不低？你刚才舞蹈间展现出来的飞翔动作，那种熟悉到习惯成自然的飞行神韵，是哪里来的？没有真正在天上自由飞行过，绝对展现不出来。你别告诉我是演的。”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莫文，不禁错愕地看着两人。 洪石头的意思是，乔雨会飞？ 第50章 疑似仙人 李寅和李引隆很少在莫文面前展示修者超越凡俗的一面，连修炼界的事也提及不多，更不用说飞行了。 若真能独自翱翔，那就算不是仙人，也相差不远了？ 乔雨才21岁，整个人生轨迹都很清楚，硬要说是修者，有可能，但要说是仙人……是不是太夸张了？ 就算从娘胎开始修炼，也不可能。 乔雨勾起嘴角。 “没错，表演嘛，自然是演。不是吗？你要想找茬，自然能找出无数个似是而非的理由。” 洪石头早就知道靠一张嘴，要她承认，是不可能的，只能手底下见真章，逼她出招。 不过他也只是在诈她，不会真的伤人，万一搞错了呢？他如何向乔晴交代？ 他观乔雨，肌肉状态和身体强度，确实与常人无异。 正在洪石头犹豫间，手机响起，接听。 “洪大哥，你在哪呢？”乔晴的声音。 洪石头迟疑片刻，道：“我在洗手间，肚子不舒服，现在就回去，你等我一下。” 安抚乔晴后，挂断电话。 乔雨问：“我姐不知道你来找我？” “为什么要让她知道，事情与她无关。我也不想她介入进来，你好自为之。” 说完，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乔雨并无被威胁的愤怒，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洪石头动作很快，眨眼间就返回礼堂。 莫文见他离开，笑问道：“你刚才不跟你姐说上几句？” 洪石头分明就是瞒着乔晴来的，只要她随便说上一句，洪石头就说不清了。 就算不是刚才，只要自己现在打个电话，他一样麻烦。 “！！” 双眼不由自主地睁大了几分。 这个提议真够阴险的，她很心动。 谁叫洪石头来试探自己。 沉默半晌，她无奈地叹息一声。 “算了。” 莫文眼神柔和了几分。 “你等会还要参加院系音乐节？现在过去？”莫文问。 “你也要去？” “不欢迎？” “……，那走。” 莫文刚帮了她，乔雨也不好说什么，两人一起往院楼去走。 路灯每隔几米就有一盏，两人在明暗交错中拉起一路的长影。 “我打个电话。”乔雨道。 她想找的正是联系不上的安安。 打开手机，通讯号上显示安安回复了，乔雨舒了口气。 仔细一看，居然发的是语音，与她平时的习惯不符，乔雨泛起不祥的预感。 “小雨，对不起，我又拉又吐的，医生说是急性肠胃炎，我没办法去表演了。”安安声音孱弱。 乔雨回复道：“没关系，你现在在哪？我去看你。” 安安很快语音回复：“不用不用，我室友陪我在医院吊针水，你赶紧过去院楼。别耽误了。我已经跟廖部长报备过了。” 乔雨回以语音：“只有我一个人，也表演不成，要不算了。” 没几秒，安安就发来视频请求，乔雨接听。 “小雨，你可不能不去，我们排练了那么久，多可惜啊！” 安安急急劝说，屏幕中还有一根输液管在边缘晃荡，突然，她瞪大眼睛，屏幕中的她快速放大。 “你旁边的是谁？” 乔雨移开一个角度，将刚才在屏幕上一闪而逝的莫文移出屏幕。 “我没眼花？你旁边的帅哥是谁啊？” 脸色青白的安安顿时兴奋起来。 乔雨很是无语，你不是不舒服吗？眼睛贼尖。 听到她们的交谈，莫文很自觉地将脑袋凑上来，对着手机摄像头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是乔雨的朋友。” 温和的笑容，配合他的俊颜，绝杀！ “哇！帅哥！” 安安手捂着嘴，怕自己尖叫出声。 然后又不确定地仔细看看屏幕，没开美颜？没开，这是真人？怎么能那么帅？ 跟学校的校草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这颜值，这气质，嘻嘻。 听到有帅哥看，陪她去医院室友也凑上前来，两个女孩子哇哇的怪叫着。 乔雨很是无奈，瞪了莫文一眼。 安安和室友呵呵地露出姨母笑。 “小雨，这是你男朋友？藏得真够严实。怪不得你从来不接受其他人的追求。” 乔雨无奈道：“不是，这是我哥。” 莫文目光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啊？”安安惊讶，“你哥？你什么时候有个哥的？乔教授的私生子？” 顿时，乔雨表情变得僵硬起来：“我表哥！” 莫文哈哈大笑起来，乔雨表情更僵了。 安安揶揄道：“表哥嘛？我懂！” 不！你不懂！ 安安又安抚道：“放心，我们不跟你抢。你男朋友还有没有其他兄弟，介绍下呗？” 乔雨嗔怒地瞪着大笑的莫文，白皙玉手捂住手机话筒。 “你笑够了没？” “咳咳，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没忍住。” 莫文连忙憋笑，俊秀的眉眼还是弯的。 乔雨懒得理他，匆匆对安安道：“真是我表哥！没事我先挂了。” 安安急忙喊住她：“别别别！先别挂。小雨，你千万别取消哦！这可是我们大学生涯最后一场表演了。” 莫文又凑到镜头前，温和地笑道：“美女，你看我可以替你上场吗？” 安安和室友齐齐点头，动作整齐划一。 “太可了。” 乔雨无语了，你咋还色诱上了？ 男人都这么臭不要脸的吗？ 还是你脸皮特别厚？ “那麻烦两位跟廖部长说一声？可以的话，最好把时间尽量延后，我需要时间准备。”莫文笑着提议。 “好的，没问题。我这就打电话。” 说完，视频界面飞快消失。 莫文笑呵呵的，乔雨更无语了。 “我这是帮你。” “我真是谢谢你了。”乔雨冷着脸。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还仗义为你助演。你这一脸不乐意的，我就那么让你为难？” 莫文笑容更甚。 事已至此，乔雨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低头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打开了手机。 点开音乐app，放出一首歌曲。 “这就是你等会要唱的歌，你熟悉一下。”乔雨道。 听了一段之后，莫文点点头，这不就是《兰亭序》吗？ “原来是这首，我车上也有。” 这首歌莫文很喜欢，他的车载音乐里也有，原唱是周董，周浅的翻唱版本也非常动听，可问题是…… “可我不会唱歌。”莫文道。 第51章 检查 还在继续往院楼走去的乔雨站定脚步，霍然盯向莫文。 不会唱歌，那你刚才还那么积极？ “我可以弹钢琴。”莫文笑道。 乔雨瞄了一眼他藏在裤袋里的左手。 “你现在还弹得了吗？算了，我自己来。” 自弹自唱而已，也行。 莫文也不急，他笑着道：“这首歌我弹过，曲谱我记得。” 乔雨沉静地道：“你的手都动不了了？还怎么弹？” 莫文愕然，随即若有所思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手动不了？” 乔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你把手拿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手动不了？”莫文又重复一句，锲而不舍，“你确实是修者，对吗？” 虽然这个想法很让人意外。 “不是。” 乔雨直接否认，没有多加解释。 但她这个回答本身，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莫文继续追问：“你知道修者？” “知道。” 乔雨这次没有否认。 “乔晴知道吗？” 如果乔晴都知道的话，那就表明她一家可能都不简单。 “不知道。” 乔雨否定了莫文的猜想，她肃然的表情，清澈的眼神，不像假话。 莫文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修者的存在，并不是秘密。” 乔雨没有直接回答。 “但知道的人很少。” 莫文并不相信乔雨的搪塞，乔雨绝对不是她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讨论这个有意义吗？”乔雨淡淡道，她显然不想再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 在这个灵气凋敝的时代，真正算得上修者的人，实在太少。 只要是有渠道知道修者存在的，有谁不向往？ 可惜，哪怕如李家、洪家之流，家族内修为能达到修者境界的，也是不多的。 更多的只是寻常的武者。 不入先天终成空，有多少人，就倒在先天的门槛之外，终生无法踏足。 而一旦踏出那一步，寿数绵长、容颜不老不说，一身本事在世人看来，也是凌驾于凡俗界之上，为陆地神仙之流。 若不是人数太少，又有第九组会长李寅的弹压，这些人肆无忌惮之下，早就不知道会闹出多少事来。 到了现在，太多人以为神仙只是传说，只是臆想，根本就不存在。 甚至与之同根的玄学，都是迷信之流。 可有多少人知道，这些并不是都是迷信，沙砾里也有真金，只是懂得淘金者，少之又少。 路灯下的两人，低声交谈，时不时有学生从他们身边经过。 这里终究不是适合谈事情的地方。 “好。曲谱给我，再带我去琴室。” 莫文觉得以自己的状态，弹个琴是没有问题的。 乔雨也是不肯轻易信人的主，她坚持道：“把手伸出来。” 伸就伸，难道还能肉眼隔空看到骨头、肌肉长啥样？ 他手上的肿胀，在敷了李深的药之后，肉眼可见的消掉，从外表看已与常人无异，除了绑着的绷带。 左手从裤袋里伸出，横到乔雨面前。 京市九月份中上旬的气温还是可以的，白天一般都在二十多、三十度这样，到了晚上就掉到十多、二十度，日夜温差大，很多时候都相差了十度以上。 此时，已是晚间，莫文穿着薄长袖，也不显得突兀。 莫文衣服的料子很柔软，白色的布料上带着隐隐的暗花，剪裁合理，手工精细，连袖口的纽扣都精致华美，一看就是高档货。 手臂中部的形状略有鼓起，手臂大概率是包扎住的。 他很喜欢穿白色的衬衫，每次见到，都是白衣，就是款式不同而已。 “袖子挽起。” 乔雨瞥了他的手袖一眼，难道你想我帮你？ 莫文看懂了她的小眼神，莫名的觉得她的清冷表情竟是有点小可爱。 他笑了笑，干脆利落地解开袖扣，挽起袖子，再次将手臂伸出。 托住莫文手腕的嫩白纤手，在昏黄路灯的照射下，泛着柔和的色泽。 包裹在绷带之下的男子手臂，只露出一截，也能看出条条肌肉精健，却又不是那种奋起的肌肉感。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肉质柔韧，精致而优雅。 乔雨极为细致地前后翻动他的手臂，时不时将细白的手指按上去，检查一番，就像她面前的并不是异性的手，而只是工具人。 两手相叠，近在咫尺，莫文有一种想将她的手握在掌中的冲动。 “这药不是医院开的。气味不对。” 她凑近绷带，小巧的鼻翼煽动。 乌黑柔顺的发丝有一小缕落在莫文的臂上，痒痒的。 使得他皮肤上泛起一层细密的疙瘩。 心脏一缩，然后反弹似地狠狠跳动两下。 检查完毕，乔雨清澈的眼眸望向莫文，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秀眉微蹙，下意识地收回手。 莫文一阵失落。 “对。一个医术很厉害的长辈给配的。” “嗯。” 乔雨点头，是李家？ 药材原料不错，就是这个炼制手法……一言难尽。 “你长辈没告诉你不能动手？” 乔雨看向莫文。 莫文整理好衣袖，扣上袖扣。 “你的意思是要我袖手旁观？” 他过来单纯就是看表演的，连程力都没带。 他也没想到会跟洪石头斗起来，三天两头的陷入废手危机，但总不能当做没看到？ 这段时间动的手，比他这辈子加起来的都多。 内部切磋不算。 “走。”乔雨道。 “去哪？” “校医院。” 莫文：“……” …… “朗哥，你等等，别走那么快。” 一个偏胖的身影，气喘吁吁的快步行走。 “赶紧的！你的是什么破车，开得那么慢，耽误我找乔家两姐妹。”李日朗埋怨道。 “朗哥，老爷子不让你找她们。这，这要是被发现，我就惨了。” 小胖子满脸忧色。 “难道你要告密？” 李日朗顿住脚步，突然回头，脸色阴沉。 “怎么可能！” 小胖子拼命摇头，打死不认。 “赶紧的，别废话！” 李日朗厌烦地瞪了他一眼。 在快到礼堂时，李日朗正准备推门而入，忽然想起什么，停了下来。 他指着外面，将小胖子赶出去。 “小乔肯定走了，就是不知道赶不赶得及大乔的。我进去看看。小乔还有个表演，你去院楼给我盯着。” “好好。” 他哪里敢违逆李日朗，忙不迭地答应。 第52章 找抽 洪石头弯着腰，从座位外围走回自己的位置。 乔晴对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回来了？” 做戏做全套，洪石头道：“嗯。刚才肚子不舒服。” “现在好了吗？” “好多了。” “那就好。” 两人专注地看表演。 乔晴双手用力地握在一起。 直到表演结束，更换下一场，乔晴才定定地看着舞台，小声地道： “见到小雨了吗？” 洪石头一愣，道：“什么？” 乔晴沉默片刻，舞台灯光重新亮起，新节目开始。 “从小到大，爸妈都说小雨懂事，从来不让人操心，更像姐姐，而我整天只会胡闹。她跟我除了长得一样外，其他的，就没有一处相似的。” “你想说什么？” 洪石头语气沉了下来。 “呵呵。洪大哥是喜欢小雨的？你的眼里只有她，没有我。” 乔晴由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洪石头。 洪石头眉头皱起。 “没有的事，你别乱想。” “你不是肚子疼。你是去找小雨了是吗？” 乔晴眼眶渐渐泛红，鼻头发酸。 “她跟你告状？”洪石头升起怒意。 “她什么都没跟我说。你这是承认了吗？”乔晴嗓音开始哽咽。 洪石头沉默几秒。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有个问题要问她。” “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我，我们从出生开始就没分开过，她的所有事我都清楚。” 乔晴红通通的双眸望向洪石头，带着期待。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她本人才清楚。” 素来果决的洪石头难得苦恼起来。 越是为难，面色越是难看。 他知道乔晴误会了。 他了解乔晴，从来就没怀疑过她，可修者的事情，暂时还不能跟她说。 乔晴自嘲一笑，神情苦涩。 “你知道她不喜欢你的。” 洪石头霍然转身，直面乔晴。 “你别胡思乱想，我对她没想法。” “真的吗？你不骗我？”乔晴眼睛亮了一下，“你想问她什么？我帮你问。” “你不懂。这个问题只能由我亲自面对她。”洪石头道。 眼里的光消散。 乔晴低着头，声音沙哑得厉害：“嗯。我知道了。马上到我了，我去后台准备。” 说完，快速离开。 “小晴！” 洪石头急了，一拍扶手，就想站起来。 观众席的扶手是用金属做的支架，圆管形，加厚管身，上面覆盖一层实木，摸上去手感很好，也很结实。 谁知，在洪石头一拍之下，金属支架“砰”的断裂，上半截扶手“哐”的倒落地面。 “啊！” 附近的人被吓了一跳。 座椅那么垃圾的吗？ 随便拍拍就断了？ 面对其他人奇异的眼光，洪石头捞起扶手，将断裂的圆管两段端口捏扁，塞回接驳的管身上。 乔晴隔壁位置的黑长直女生，被声响吸引，将洪石头的骚操作看得一清二楚，顿时傻了。 她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这……这质量果然不行，随便一捏就扁了。 …… 校庆节目表演，进入到下半场，台下的观众陆陆续续走了部分。 李日朗在门口听着报幕，拿出手机翻看。 幸好，乔晴还没表演。 扫视了全场，前面似乎有个空位？ 挺靠前的，旁边还有个黑长直妹子。 不错！ “同学，不好意思，麻烦让我过一下。” 李日朗露出自认绅士的笑容。 黑长直连忙把腿往后缩，让李日朗走过去。 今天这些人怎么回事？ 老是在这里走来走去。 “谢谢。”李日朗礼貌道。 李日朗躬着身子，走到空位上，手扶椅面，正想将椅子拉下来坐下。 一道气场冷硬的男声从旁边响起：“这里有人，你换个位置。” 李日朗俊眉轻挑。 你谁？一句话就想让我走？ 而且这椅子明明是凉的，你跟我说这里有人坐？ 你当我傻啊？ 洪石头面无表情，盯着面前的小白脸。 小白脸居然不肯走？ 我话说得不够清楚吗？ 洪石头脸色阴沉起来，孔武有力的强壮身体，散发出一股隐约的威势，似要择人而噬。 李日朗脸色一白。 连忙扯出个僵硬的笑容：“这里有人吗？那我换个位置。” 说着，也不敢从洪石头那边离开，而是绕回黑长直女生那侧，匆匆换了个座位。 女生满脸郁闷，还有完没完了？ 李日朗换得也不远，正好在洪石头后方，也就差了两排椅子。 乔晴表演的是小提琴独奏。 已经在后台更换好礼服的她一上场，李日朗眼前一亮。 黑色的礼服，纤珑合度的身姿，长发披肩，在冷光灯的斜照下，俏丽的容颜竟是带上几分冷艳。 果然！ 美女艺术生就是有股独特的气质。 乔晴将小提琴架在肩膀上，头部微侧，饱满的弦声自弓下响起。 随着手部的拉动，礼服轻摆，将她窈窕的身材衬得越发妖娆。 李日朗过来看表演，根本就不是为了艺术追求。 又或者说，不是同一种艺术追求。 他眼中放光，不由低喃：“啧啧，没想到，大乔挺有料啊！不错。等会找她谈谈心。” 他的自言自语非常低，哪怕是旁边的人也绝对听不到。 可现场偏偏有个耳力极佳之人。 洪石头勃然大怒。 他猛然起身，将目光锁定发出声音的人。 又是这个小白脸？ “你说什么？” 洪石头恶狠狠地盯着李日朗。 李日朗茫然道：“啊？我没说什么。” 洪石头抓起旁边被拍断的扶手，朝着李日朗就是一掷，正好砸中他的腹部。 疼！ 疼疼疼！ 疼还是其次的，最吓人的是，李日朗后知后觉地发现，钢管泛着白光的断口在眼前晃动。 看着近在咫尺的锋利，李日朗吓出一身冷汗。 好险！ 若不是管身砸中自己，而是断口，那还不得在自己身上戳个洞？ 惊吓过后，巨大疼痛汹涌而来，肚子有没有流血不知道，但肯定是受伤了。 这绝对是个狠人，一声不吭直接动手！ “乔晴是我女朋友，让我再发现你打她主意，你知道后果？” 洪石头丢完扶手后就快速坐下，他可不能砸了乔晴的场子。 李日朗脸色苍白，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吓的。 第53章 去乔家 莫文、乔雨往校园后面走去，秋季的黄叶，洒满地面，人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路灯隔几米投下来一束光线，照着走在路上的人，人就从这一束束光线中，从暗到明，又从明到暗，无限往返。 安安终于和廖部长沟通好，发过来一条语音： “小雨，帅哥，我已经跟廖部长沟通过了，最迟可以把我们的节目安排到倒数第三个。十点，十点前你们一定要到哦！” 乔雨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 他们沿着大路走，再往前，就是学校的侧门。 他们并没有继续出侧门，而是往旁边拐入一条小路，在穿过一道门后，来到一个独立的小区“音院教师村”。 等两人停下时，已是站在一栋楼房前面，楼房的大堂门楣上刻着两个字“e栋”。 莫文在大门口停下脚步，抬头望着那两个字：“你管这叫校医院？” 乔雨回过头笑笑，没说话。 莫文问：“你家里有人吗？” 他有些犹豫，自己直接上门，似乎不太合适。 乔雨脚步往后移，退后几步，抬头。 楼上只有少数的房间有灯光。 “他们都不在。” 应该是去院楼了，都没有回来。 莫文松了口气。 他望向几步外的乔雨，笑眯眯道：“你家里没人，我上去不合适？” 他很期待乔雨会怎么回答。 是合适？还是不合适？ 想看她犹豫不安，或者羞涩可爱的表情。 想来很有趣。 可惜，这纯粹是自己的脑补。 乔雨很隐晦地在他的“断手”上扫了一眼，语气轻淡地道：“走。先稳住你的伤势。” 现在已经八点多了，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在稳定伤势后，还要抽出时间排练。 也不知道他的琴技如何。 如果实在不行，乔雨打算自己上台算了。 乔家一直没有买房子，一来，他们是双职工，都是教授级别的，学校早就安排了宿舍给他们。 后来他们俩夫妻在各种比赛中各种斩获，声望逐渐走高，学校索性就将房子分配给他们。 要知道，这是京市的房子，虽然房子有些年头了，可价值依然是很高的。 乔海歌、柳鸣絮夫妇也没想过离开学校去别的地方居住。 校园环境好，离院系不远，无论是上班还是回家，都十分方便。 他们住在教师村里，就自付个水电煤就行了，连网费都不用，直接用的校园网，简直不要太爽。 不然，他们每月的收入都贡献给李日朗他爷爷还钱，哪还有多余的钱买房？ 在电梯的咔咔声中，两人来到6楼靠外侧的房子，三面采光，从窗户外看结构，面积还不错。 打开灯，走入屋内。 乔雨从左边的鞋柜里拿出一双客用拖鞋给莫文换上。 过道不宽，鞋柜不大，鞋子也不多，一家四口的鞋整整齐齐地归置着。 窗户外就是万家灯火。 鞋柜对面是厨卫，再进去就是客餐厅，两个房间并排在厅的一侧，再外面是封起来的阳台。 莫文环视收拾得整洁干净的客厅，每样东西各安其位，摆放得很有美感。 厅不大，可乔家特意在客厅的角落留出足够的位置，放置了一架钢琴，早上从阳台洒进来的光，正好可以照到。 有着岁月磨蚀痕迹的钢琴上一尘不染，看得出使用频率很高。 “你坐。” 乔雨让莫文坐到沙发上，自己推开一处房间门，步入进去。 从莫文的角度，正好看到房间里铺着浅粉色被褥的床，大概15米，应该是两姐妹共用一个房间。 目测房间有个十来平方，比现在的紧凑型商品房房间要大上不少。 算起来，主卧应该不小于次卧，加上其他面积，实用面积大概有个80平方。 整体面积还可以的，凑个小三房完全足够，这样乔雨就能有自己的房间。 莫文想到这里突然怔住了，自己这是职业病犯了？ 他重新看回房间内。 此时，乔雨正打开一个置物柜，从里面拿出几个盒子，放到书桌上。 置物柜很大，做满整墙，里面大部分都是有柜门的，只有中间留出长条开放层。 柜子塞得满满当当的，右边是玻璃柜门，里面放着不少书籍和乐器。 左边是木质柜门，刚才还看不出里面是什么，当乔雨让开位置后，就露出里面的物品。 药品？都是药品？这么多？ 乔家不是搞艺术的吗？ 没听说他们擅长医术啊？ 从药柜里取出好几样物品放到书桌后，乔雨拿出一根发簪，挽起满头青丝。 走出房间，她将物品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又去将手洗干净，再重新返回。 经过餐厅时，顺便搬过来一张椅子，放在莫文前面。 一双带着水泽潮气的纤手轻巧地搁在椅背上，温润如羊脂白玉，细腻、柔润。 乔雨对莫文道：“躺下来。” 莫文视线从她的玉手上移开，下意识问道：“躺哪？不是要治手吗？” “给你针灸。你就躺沙发上。总不能躺地板。” “针灸？有用吗？”莫文问。 之前他在医院理疗时，也有进行针灸治疗。 最开始是一名年轻医生给他扎针的，水平尚可，很快就得气，然后在针上接电极，通电后肌肉一跳一跳，效果还行。 后来是针灸科主任为他施针，用的是特殊手法，效果好很多。 而乔雨，太年轻，就算是疑似修者的存在，也毕竟是疑似。 而且修者能打，他知道，针灸嘛…… 莫文总觉得不太靠谱。 “针灸是外治之法，讲究简便廉验，见效甚速。”乔雨道，“如果你等会还想着弹琴，那最好是先扎上几针。” 莫文的手是因帮她才被洪石头震伤的，欠下因果，最是麻烦，她得尽快还掉，了却因果。 这次针灸，她会尽量调理他的手伤，之后他继续用李家的药，就没什么大碍了。 莫文想了想，不就是扎几针吗？ 最差的结果不就是没效果，白挨了几针，这毕竟是乔雨的心意，不好推拒。 莫文脱鞋躺下。 乔家的沙发是3+2+1的实木带坐垫沙发，以莫文的18米以上的身高，只能躺在最长的那张沙发上。 他们将靠枕全部拿开。 有点拘束，勉强能躺。 第54章 世上真有神仙吗？ 莫文躺好后，乔雨将餐椅移到他的手臂位置，让他将手放上去，刚好水平托住。 经验丰富！ “右手放平，手掌向上，不要动。” 乔雨吩咐完，将茶几上放着的几件物品打开。 针灸盒、酒精棉棒、玻璃碟、消毒湿巾等等，准备真够齐全的。 “需要拆纱布吗？”莫文问。 “你躺着就行，我来拆。”乔雨回答着，将需要的东西注意备齐。 她拿出一包一次性不锈钢针灸针，里面有十根。 某宝一盒500支才30多元，很便宜。 莫文看着包装盒上的尺寸，非常细。 越细的针，对病人越友好，痛感低。 稍大的针，对施针者友好，容易进针。 乔雨选用的，该不会是最小号？万一太软，扎不进去呢？ 不是他要怀疑乔雨，而是实在没底，只是这时总不好临阵退缩，只能硬着头皮上。 乔雨蹲下来，凑近莫文手臂，将袖子仔细挽起，小心地拆开纱布，尽量不弄掉里面的药膏，等会扎完针，还可以重新包回去。 莫文缩了一下手，将袖子压下。 “不拆纱布可以吗？” 乔雨看着他。 “不拆掉如何针灸？” 莫文犹豫片刻，移开大手。 乔雨将纱布完全拆掉，露出里面攀爬着的条条狰狞疤痕。 莫文肌肉有一瞬间的绷紧。 乔雨视若无睹。 将莫文右臂清理干净、消毒完毕后，她拆开一包毫针，捏着针头，又快又稳地扎入皮肤中。 手法极其娴熟，瞧一眼，马上定位，扎针。 快得莫文都还没反应过来。 乔雨的手法非常独特，至少他理疗那么多次，从没见过这种手法。 效果也很明显，毫针所刺之处，很快传出酸麻感。 在感觉到穴位出现沉滞感，如鱼吞钩饵之后，她就知道得气了。 乔雨专注地为莫文针灸，边施针，边暗自惊讶起来。 他体内有一股气，强度不低，蛰伏于经脉之内，难道就是李家功法产生的气劲？ 不对，这股气明显没经过梳理，缺乏引导，不然他的手臂也不至于迟迟不好。 为什么会这样？ 算了，这是他和李家的事，与我无关，别多管闲事。 在施针的过程中，乔雨悄然探查了他体内的伤势，竟然不止手部一处。 器脏之伤，基本都好了，没留下多大隐患，至少对健康没多少影响。 倒是大大小小的多处骨折，还十分脆弱，需要长时间的养护。 若他懂得疗伤方法，自行调理，倒是能好得很快，毕竟他的气很足。 我要不要帮他都调理一遍？ 乔雨沉思片刻，她现在没有修为，真要调理，也得借助针灸之法，那势必要作用到全身。 瞄了两眼他身上的衣服，乔雨移开目光，还是算了，不方便。 反正有李家在，他吃不了亏，最多就是多花点时间。 乔雨捏动针头，以落针位置为中心，激发他手臂上的气。 很快，右臂皮肤上泛起一层红晕，逐渐扩展。 莫文感觉到，有一缕气息沿着手臂缓缓流动，如被温水浸泡，痛感快速消散。 他忍不住动了动，乔雨马上低喝道：“别动。” 针灸完毕，乔雨收针，将它们丢到玻璃碟内。 右手针灸完，乔雨将目标对准他的左手臂。 时间有些紧，她还是打算将他左手也治疗一遍。 至于腿部和胸骨，就先不处理。 左手靠沙发内侧，乔雨没让莫文换位置，而是直接越过他，伏下腰，挽起他的袖子。 做好准备后，再次施针。 她神情异常专注，除了指下之针，再无它物。 平躺的莫文，仰望着她的侧颜，甚至能看清头上发簪的纹理。 黑檀木的簪身，裹在乌黑的青丝内。 发丝细亮柔顺，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亮光。 秀发外的簪头上，冰种岫玉雕刻而成的几朵小花，活灵活现，十分雅致。 浅绿的花朵之下，岫玉珠子颗颗串联，组成流苏，垂在发间。 流苏最下方坠着一颗菠菜绿碧玉，在发间晃动，娇小可爱。 若隐若现的颈项，藏在白色刺绣立领之中。 礼服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身，一动不动地定在眼前。 黑发、雪肌、礼服，形成强烈的对比。 乔雨通过针灸手法，激发、引导着莫文右臂内潜藏的气。 她悠悠开口：“你不知道一直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不好意思，你在施针，我不好动。” “你可以闭上眼睛。” 莫文右臂的伤情比左臂轻，乔雨很快就收针而起。 “试试看，什么感觉？”乔雨道。 她收拾着桌面的东西，莫文利索地坐起来，活动着两手。 咦，真不痛了，乔雨有点东西。 此时，离十点钟已经不远，乔雨帮莫文的手臂包扎回去，两人练习了几次后，匆匆出门。 莫文的钢琴水平是真不错，也真有弹奏过《兰亭序》，两人练了几次后，基本上就配合得相当默契。 出了教师村，乔雨抄近路赶去院楼。 廖部长见他们迟迟未到，打来电话。 “乔雨，到了吗？十点前能赶到不？” “可以。马上到。” 抄近路，需要经过杨柳广场。 那是一个山丘平台，依山而建，从带塑料座位的水泥阶梯往下走，就来到广场上。 广场很是宽阔平坦，白色云石铺地，十分干净整洁。 雕花石栏杆围绕着广场边缘，灯光正盛。 校庆的氛围很是热烈，各个社团组织活动，吸引了不少同学驻足。 时间已经来到九点多，广场上还有不少同学流连忘返，连孩子也有不少。 想来是教师子女或者住在附近的孩子，前来凑热闹。 一个小女孩拽着气球，从两人面前跑过，“嘎嘎嘎”的笑得正欢。 她的父母拿着手机，按着快门，追在身后，闪光灯照在夜色中，璀璨明亮。 乔雨领着莫文，穿行在热闹的人群中，很快又沿着白色大理石延伸的阶梯，消失在人群里，落到下面的校道。 “这是什么广场，修得真好。”莫文问道。 “杨柳广场。”乔雨答道，她指了指脚下，“这是杨柳路。” 校道的夜景很是漂亮，绕在树上的长串小灯，闪烁着光芒，一路星光。 路边水渠荡漾着波光，星星点点的灯光照上去，柳枝摇摆，像是绿色的纱，放目望去，尽是温柔。 莫文赞叹道：“真漂亮！真不愧是艺术院校。” “嗯。”乔雨笑了笑，轻应了声。 两人快速走在杨柳路上，绿树、行人、流水，树梢上方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跟乔雨的舞蹈场景，真有几分相似。 “你说月亮上真有天宫和嫦娥吗？这世上，真有神仙吗？”莫文忽然问。 第55章 虚无缥缈的追求 莫文与乔雨相伴而行，抬头望月。 今晚万里无云，月亮成了夜空中最重要的主角。 月面坑坑洼洼的，从蓝星上看去，像是真有月宫似的。 “人类不是已经登上去亲眼看过了吗？” 她的语气如静水般清淡，永远是波澜不惊的。 莫文道：“也是。上面什么都没有。人们怎么就会认为月亮上有仙人？” 乔雨道：“这也算是一种美好的期盼了？” 莫文毕竟是接触过修者的，对这方面很是执着。 “是吗？自古以来，神仙、天庭、地狱的传说就多不胜数。空穴来风，若是没有的事。怎会流传千古？” 乔雨打碎了他的期盼：“事实上，天上没有天庭，地底也没有地狱。” 莫文叹息，抬头望天。 “是啊。古人仰望天穹，总以为天上有神仙，在云上居住。结果上到去一看，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得有多失望。” 乔雨笑笑，没有作答，目光随着他所指，也抬头望月，然后越过月亮，望向无穷远的漆黑深邃。 莫文悠然间，带着几分猜想问：“你说他们都去哪里了？” 乔雨收回目光，疑惑地望向莫文：“谁？” 莫文回望乔雨。 “神仙，还有修者。古时那么多的修者大能，到现在都成了传说，一个都找不到了。” 乔雨道：“也许本来就不存在，又或者早就作古了。” 莫文愕然，随后笑道：“小雨，你平时都这样说话吗？” “嗯？”乔雨一本正经道，“你也说是古代了，那自然是作古了。” 莫文摇头：“仙人不都是长生不老吗？又怎么会死？” 乔雨轻轻地笑笑，目光又重新落回漆黑的天穹上，声音带着缥缈。 “哦。那也有可能是走了。不是有飞升的传说吗？谁知道飞升到哪里了。” 莫文疑惑：“莫非真有仙界？” 乔雨道：“你可以问问李……你的洪哥。” 莫文打了一个寒颤：“不是我的洪哥，是你姐的洪哥。” 乔雨眼神微晃。 这正是她担心的，乔晴会傻乎乎的一步踏入修炼界。 当70多年之后，她随魂环回归，谁能护她周全？ 就靠一个先天后期的洪石头吗？ 那也太不把地境、天境、虚境的修者放在眼里了。 “你已经功成名就了，这个年纪就是大型企业的副总，未来与你哥执掌莫氏集团，也是可以看得见的。何必执着于那些虚无缥缈的存在。” “虚无缥缈吗？”莫文步履稳健地朝前走着，自嘲一笑，“我突然想到一个比喻。” “什么比喻？”乔雨嘴角挂着浅笑，礼貌地回问。 “就像一个物理学家，遇到一个没读过书的老人。两人谈论什么是世界的真实？老人说，大地、海洋和天空就是世界的真实。物理学家表示认同，而不会跟他谈什么是夸克禁闭，什么是量子色动力学。” “你到底想说什么？” 乔雨一直挂着温和的浅笑，看着懂礼而温柔，却总有种淡淡的疏离感，与人格格不入。 “你不觉得我跟那个老人很像吗？”莫文反问。 “呵呵，如果老人都跟你一样，那我想，好多人都宁愿成为老人。” 乔雨没有正面回答，就像她每次遇到类似的话题，都避而不谈。 …… 院楼并不远，两人在说话间，已经来到院门。 院楼大门进去后，是一个露天的中庭，还没进院门，舞台上的巨大音响声已是远远传来。 里面很热闹，劲爆的音乐声，欢呼声，潮水般涌来。 一个小胖子在自助餐区，捧着个一次性碗，手上拿着筷子，眼睛一边盯着碗里的食物，一边留意着院门的动静。 在留意到乔雨进来后，急忙放下食物，掏出手机，将编辑好的信息点击了“发送”。 不久后，他就收到了回复。 只有短短三个字：“知道了。” 两人进到院楼后，先找到廖部长报到。 “到了？还怕你赶不及。还有两个节目就到你了。” 廖部长是文娱部的部长，今年大三，说起来，比乔雨还小一届。 他明年就是毕业班，准备要去实习，做完今年之后，就会卸任。 作为大学里组织的最后一场音乐节，他花了很多心思。 廖部长拿着一叠a4纸装订成的文件，看了一副贵公子模样的莫文，十分惊讶。 身穿白色休闲衬衣的莫文，和穿着同色礼服的乔雨站在一起，出人意料的登对。 颜值同样的出色，气质同样的高雅，连脸上带着的礼貌浅笑，都一样的相似。 廖部长努力公事公办地道：“这是你帮忙救场的朋友？都准备好了吗？” 乔雨笑着道：“尽力而为。” “行。玩得开心就行，其他的，不必太在意。” 两人站在教学楼下的架空层候场，望向会场。 中庭中间，摆着一个由几张桌子拼成的平台，平台上架着一台摄像机，学生会的干事正在拍摄音乐节的节目。 平台周边摆了一排排的椅子。 椅子原本应该挺整齐，但现在早已被同学拉得凌乱。 有些人喜欢凑一起，有些则是互相走动，接近散场的此时，椅子早就乱成一团了。 会场外围还有不少折叠会议桌，上面摆着一个个用透明盖子盖起来的食盘。 食盘里的食物，基本上都空了。 没空的，也早就冷了。 “小雨，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莫文放眼看去，还有一些不太受欢迎的食物剩下。 看是不是先垫垫肚子？等结束再去找家食店吃宵夜。 小雨恐怕很早就吃过晚饭，跳舞之后更是一通折腾，早该饿了。 “不用。我不饿。” 乔雨扫了一眼食物，实在没兴趣。 莫文目光在食盘中扫过，忽然注意到一道视线，直勾勾地朝他们俩的位置看来。 是一个男生。 一副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模样。 他旁边的同学，似乎在跟他说什么，推了他一把。 男生身子一歪，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 莫文嘴角微翘，侧身走到乔雨面前。 “小雨，我下载了个钢琴app，我们最后再练习一次？” 场外的灯光被莫文遮着，阴影打在乔雨身上。 乔雨看了他手机一眼，道：“不用了，app与真钢琴，差别太大，就按刚才排练的。” 第56章 《兰亭序》 节目进行得很快。 在报幕声中，莫文、乔雨两人来到舞台上。 舞台正中的乔雨，一身洁白的新中式礼服，头上还没有放下来的簪子，插在盘发中，一抹碧绿色的流苏摇曳在发鬓间。 斜后方的钢琴前，坐着白衬衫、黑色休闲裤的莫文。 两人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莫文双手伸到琴键上，灵活而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 他们今晚的表演曲目是《兰亭序》，不同于原曲中的编曲，有众多乐器的修饰。 此时，只有钢琴这一种乐器伴奏。 随着莫文的弹奏，却并不显得单调乏味，反而有了一种集中归一的凝聚。 跟原版不同，莫文的音调起得比较高。 毕竟原版是男声，而现在唱歌的是乔雨，为了适应乔雨的声线，他们进行了一些小调整。 “兰亭临帖，行书如行云流水。” 乔雨的声音轻启，以头声为引，以气声修饰。 轻轻柔柔，把书香、墨香娓娓道来。 似乎有画面，自这柔和的声音中呈现出来。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书桌。 修长的手指，握着毛笔，在帖子上挥洒，写就一幅缱绻雅致。 随着最后一笔的落下，毛笔搁在笔山上，人影站在窗棂前，怔怔出神。 似在遥望小路尽头的柴门，又像是在想着什么。 莫文手指飞扬，琴键上的黑与白，弹跳飞跃。 又来了。 每次乔雨唱歌，她的歌声中，总会有一种穿透力，直入心底。 刚才排练，还不觉得，这时真正站到舞台上，那种感觉又来了。 “牧笛横吹，黄酒小菜又几碟。” 若第一段的主歌，让人惊艳的是画面感。 那第二段，就是真正让他们这些音院学生震惊了。 尤其是那句“而墨香不退与你同留余味”，处理得十分巧妙。 声音从平衡，到轻，再到平衡，然后“留”字的突然拉紧，声音集中度瞬间拔高。 乔雨不是学舞蹈的吗？ 最多就是兼修音乐表演专业。 以前也没听说她的声乐特别出色啊！ 莫文听着台下观众的哇然，嘴角微翘。 这样就“哇”了？ 那下面不是更让人惊艳？ 果然，副歌部分徐徐展开。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 出色的唱功真有如千叠浪，爆发而出，声音的共鸣几达顶峰。 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双耳刺痛，反而有种共情的震撼。 眼前仿佛真有悬崖而立，叠浪千重，猛然拍岸，应接不暇。 现场只是一个简单至极的舞台，却像是身临巨浪，丝丝水汽弥漫。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莫文心中一跳，总觉得有种莫名的情绪缠绕，他抬头望向乔雨。 乔雨感觉到那股强烈的视线，转头回望，唇畔带笑。 清澈的眼眸变得幽深，不可窥探。 原以为是一个普通的艺术生，走近了才发现，完全没了解过。 现在窥得一角真实，是不是就能揭开迷雾？ 两人的对望，被台下的摄像机忠实地拍摄下来，录入镜头。 离舞台不远处的一个男生，失神地望着如同一对璧人的两人，眼里没有了光。 台上的两人，没有兴趣关心男生的心情。 紧接而来的戏腔将大家带入了更加惊喜的节奏中。 听得人头皮发麻。 “无关风月……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重复的两段戏腔结尾，余韵缭绕。 将相爱不相识的情绪诉说得淋漓尽致。 “手书无愧，无惧人间是非。” 无愧，就真的能无惧人间是非了吗？ 人间种种，又有多少是人力、人愿所能挽回的？ 随着又一个高难度音的出现，c5到d5再转回c5，歌曲也来到了尾声。 和缓而温柔的声音诉说，为这一曲落下了帷幕。 似是无奈，也似是随风而逝。 热闹的院楼中庭，寂静可闻，大家都怔怔看着台上两人。 眼中茫然，还沉浸在歌曲的情绪之中。 莫文手指落下最后几个音，缓缓收回。 他沉默地坐在琴前，双手置于膝上，脑海里回荡着的都是一幕幕的画面。 乔雨歌曲的情绪感染力太强了。 明明她的歌声中有个很致命的缺点，就是情感表达太薄弱。 好像歌者是个无情的唱歌机器，唱功一绝，却不知道情之为何物。 可当她仿佛有魔力的声音响起，众人就都不由自主地陷入她声音制造的境界之中，难以自拔。 很矛盾。 刚才还在拼命吃的小胖子，早就停下了动作，目光没有焦距地目视前方。 他旁边一身定制服装的男子也怔怔无言。 片刻后，观众才陆续从歌声的意境中挣脱出来。 “极品！极品啊！我一定要把她拿下来，让她天天给我唱歌。而且只唱给我听。” 不知道想着什么，脸上都是怪笑的李日朗，语气十分坚定，连肚子上的疼痛都忘记了。 莫文、乔雨从台上走下来。 李日朗连忙赶上去。 “乔雨！” 李日朗整了整衣衫，脸上勾起一抹笑容，看上去人模狗样的。 可惜脸上的苍白和眼下发黑、眼中泛黄，让乔雨一见就心生厌恶。 莫文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转了一圈，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 “这不是李少吗？怎么有兴致来看我们表演？”莫文笑吟吟道。 李日朗根本就没留意伴奏的是谁，他一心只看美女去了。 谁会关注一男的？ 听到问话，才将注意力集中在莫文身上。 这一看，立马让他惊讶起来。 “莫总？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市？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还欠你一顿饭！” “呵呵，这不是来得匆忙，要给小雨伴奏吗？明天就得赶回去。” 莫文语气亲昵，一副是特地赶来，就为了给乔雨伴奏的样子。 说着，望着乔雨，眼神尽是宠溺和温柔。 乔雨神色不动，脸庞微微下垂，一副羞怯的模样。 只是李日朗没有留意到的是，乔雨隐晦地白了莫文一眼。 若李日朗知道两人都在演，不知道会不会怒骂一句“戏精”！ 第57章 火狐子夏 “哈哈！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李日朗嘴唇开合，神色极不自然。 心里大骂：“怎么回事？我不就是出国了一趟吗？不是说她们身边没有其他男人出现吗？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两个人？” 那个壮男……惹不起。 莫文……也惹不起。 艹！ 李日朗家，如果单纯拼商界实力，也不比莫氏集团差很多。 若说莫家是顶尖豪门的话，李家起码能算得上是一流。 但莫家不仅在商界影响力巨大，在政界也有不俗的实力。 莫文的伯父，莫四海，就是一位高层人士。 可惜他的儿子，莫震，也就是莫文的堂兄，对从政不感兴趣，入了莫氏集团。 他自己虽不从政，却是找了个从政的妻子。 而且，听说莫家老爷子莫通辉，在年轻的时候身份也很不简单，战友众多，只是后人都没有再走那条路。 那一代人的逐渐离世，他的影响才开始下降，可只要他还在一天，莫家就等于有一根定海神针。 李日朗一肚子闷气，也不得不咽下。 为了两个女人，不值得。 …… 琴岭。 深山之中，一栋百年老宅。 周边连一条路都没有，都不知道老宅的人是怎么跟外界联系、采买物资的。 除了这栋老宅，再不见其他人家，别说人家，连人都没见到。 深山老林的，这里已经不是人迹罕至了，而是直接就人迹不至。 宅子后方是一个后院，有一口水井，几根晾衣杆上，挂着几件衣服。 后院出去，就是一大片的田地，田地上的作物长得特别粗壮精神，被照顾得很好。 旁边高高的栅栏围了一圈，里面圈养着一群鸡。 完全是自给自足的生活。 绕着老宅转一圈就会发现，这里竟是没有丝毫用电的痕迹。 现代社会，竟还有离得开电与网的地方？ 宅子面积不是很大，只有四个睡房。 厅堂的摆设也很简单质朴。 四个房间中，第一个房间，似乎是杂物房，里面的架子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 第二个房间，应该是个孩子住的，有张小书桌，书桌上有个书架，摆着些大学的旧教材和相关书目。 房间收拾得很整齐，可长久不动的布置，让居室内缺少了些人气。 第三个房间，里面居然是一只狐狸，而且还是一只少见的，浑身赤红，没有一丝杂毛的狐狸。 它的体形巨大，比正常的狐狸大多了。 毛色非常亮泽。 正趴在床上闭目休息。 是的，它正在床上，而不是在窝里。 第四个房间，是一对夫妻的卧室。 一扇窗户对着后院，窗户此时关闭着，隔绝了内外，只有阳光从窗外洒入。 房间正中是一张四方桌，摆着两把椅子，一侧是床铺，另一侧是置物柜。 床、桌椅、柜子，可以看出是同一种木料打造的，十分结实。 手工并不华美，没有任何装饰，就是简简单单的实用家具。 可以看出已经使用了很多年，也许就是曾经的主人亲手打造，然后传了下来。 屋子里另外还有个梳妆台和衣柜，样式跟其他的几件实木衣柜不同。 虽然都是实木的料子，但里面充满了工业化的味道。 大山大岭的，商家怎么送货？ 靠人抬？ 而且还是一边开路一边抬的那种？ 不然怎么把两个大家伙送进来？ 此时，衣着简朴的两夫妻正在房间中，坐在中间的四方桌边的椅子上，小声交流着。 中年女子疑惑地问：“穆家找你了？” 丈夫沉重地点头。 “对。他要我们交出火狐。” 妻子大吃一惊，急问：“什么？穆家怎么知道我们有火狐？他们要子夏干什么？” 丈夫沉思片刻，手指指腹不疾不徐地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不知道，穆家不肯说。” 穆家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火狐的？ 丈夫想了很久。 “从爷爷那一辈开始算起，我们家就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 火狐是他过世前十几年才抱回来的，之后他们一直隐居在此，不见外人。 到了老爸这一代，他跟我说过，他时不时就会外出历练，火狐自然是有跟着出去的，不过每到有人烟的地方，火狐就会避开。为的也只是免得引起骚动。 他实力高强，根本就不怕有人觊觎。” 说到这里，丈夫仔细回忆，继续道： “至于祖宅这里，应该是没有外泄过出去的。 我又是老爸在做渡劫准备时才生下来的，之后他就一直隐居，按理来说是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的。 只是，老爸都已经过世两百多年了，而穆家现在才来索要……” 丈夫顿住，没再说下去。 妻子脸色一变，道：“难道你怀疑是儿子泄露出去了？怎么可能！他又不是小孩子！况且火狐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他就算说出去，也口说无凭。” 丈夫扬扬手。 “我没说是萧航泄露。毕竟是个大活物，能隐藏几百年，已经够久了。就算有哪里不小心，被穆家注意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妻子这才放松下来，嗔怪地对丈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吓得我。” “算了。不管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都改变不了他们已经知道的事实。 我只是奇怪，子夏就算再罕见，也只是一只妖兽。 我萧家足足有三位地境的战力，他们穆家，除了穆宗奇是天境外，又有几个地境修为与我们对耗？ 他穆宗奇难道还不要脸的自降身份跑来强抢？ 还是派不多的几个地境过来干一场？” 妻子讶异：“什么？穆家态度很强硬？一定要得到子夏？” 丈夫没有隐瞒，沉重地点点头。 “对！他说，如果我们不肯交，就别怪他们直接上门索要了。” 妻子不安地站起来，在房间内转了几圈。 “穆家要子夏干什么？难道他们知道子夏的秘密，觊觎我萧家的功法？毕竟爷爷和爸都是虚境巅峰。穆宗奇是天境，想冲击虚境的话，打子夏的主意，也不是没可能的。” 丈夫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不知道。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子夏的秘密。连未入先天的萧航，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随后他一咬牙，道：“无论如何，子夏绝对不能交给他们。” 第58章 租房 妻子苦笑。 “你说不交就能不交了吗？万一他们真纠集好几个地境上门，我们又能挡得了几个？” “挡不住也不能将子夏给他们，哪怕是……。万一我们不在了，萧航晋升先天的希望，就全落在子夏身上。甚至是直至虚境的所有指导，都靠子夏。子夏绝对不容有失。” 妻子来来回回的走动着，脚步就没有停下来过，一圈一圈的转。 “你说当初老爷子怎么就……” “住嘴！”丈夫怒喝。 妻子顿住脚：“我不是对老爷子有意见。” 隔壁房间的火狐，睁开眼睛，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书桌前。 书桌上摆着一个相框，相框中是一只毛色赤红的狐狸和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正亲昵地搂着狐狸的脖子，纯真的眼睛中全是笑意。 它仿佛听到孩子追逐自己时欢乐的笑声，还有那一声又一声的“子夏姐”。 它深深地望着照片，似是要将照片铭刻在心里。 穆宗奇…… 子夏爪子一抬，相框中的照片“砰”的一声，冒出一团火花，转瞬化为灰烬。 不能让人知道萧航的存在。 否则他就危险了。 连先天都不到，别说天境，就算是地境，拿捏他，跟拿捏一只蚂蚁没有区别。 它庞大的身躯异常灵活，四腿迈开，推门而出，往其他房间而去。 …… 大四的课程不多，除了一些还没修够学分的，需要再努力一把之外，其他修够学分的学生，只需要在学期初完成就业指导课的学习，就可以申请外出实习。 乔雨选择的是，代替学姐去琴岭支教，时间定在11月份，为期一个月，现在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多月。 而乔晴并没有自己找实习，而是打算去穗城一家培训机构，实习时间大概到今年年底，差不多三个月的实习期，算是比较长了。 这家实习单位，自然不是乔海歌或者柳鸣絮帮她找的，不用问，就看培训机构的地址，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它跟洪武馆在同一条街道上。 乔晴和洪石头的关系相当微妙。 乔海歌夫妻自然是不愿意孩子们跑那么远实习的，从小到大，孩子们就没有离开过自己身边。 只不过两个孩子坚持，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好随她们了。 “小雨，你姐一个人去穗城实习三个多月，实在很不让人放心。要不你先陪她过去，等你卫可儿学姐确定好请假时间，你再过去琴岭支教？” 柳鸣絮将饭菜端到餐桌上，用毛巾擦了擦手，坐到餐桌旁。 在他们夫妇眼中，沉默清冷的小女儿比活泼开朗的大女儿靠谱多了。 有乔雨陪着乔晴，怎么也让人放心些。 “妈，我都21岁了，你还以为是小孩子，出个门都要人陪？”乔晴娇嗔道。 “小雨陪你去不好吗？她在家里也没什么事。” 柳鸣絮给两个女儿，一人挑了个大鸡腿。 “谢谢妈。” 乔晴单手抓起鸡腿，就啃起来。 乔雨从香嫩的鸡肉中，挑出两块鸡全翅，夹到父母的碗中。 乔海歌忙道：“不用，你们自己吃。等你们都去实习了，外面的伙食可不会像家里那么用心。” “放心，爸，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乔晴笑道，“小雨，你会跟我一起去的？” 乔雨调侃地看着乔晴：“你想我去吗？” 乔晴选择去培训机构，她就不信，乔晴没有考虑洪石头的因素。 乔晴一怔，对着乔雨认真地道：“当然啊！你是我最重要的妹妹，我不要谁都可以，但不能不要你。” 这句话，乔雨听懂了。 乔雨端详着乔晴，感觉得出，她是发自真心的。 她望着乔晴的眼神，越发柔和。 但乔海歌夫妇没听懂，柳鸣絮好笑道：“你这丫头，说什么呢？还不赶紧吃饭？” 乔晴嘻嘻笑道：“对对对！还有我最爱的爸爸妈妈。最爱你们了。” “就你会说。” 柳鸣絮笑容灿烂。 “我在穗城也认识一些人，我先请人帮你们找好房子，到时你们直接过去住也比较方便。” 乔海歌吃着女儿挑的鸡肉，嘿，柳鸣絮的厨艺似乎长进不少。 “不用了，爸，我们在穗城时间也不短，认识的朋友不少。租房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的。”乔晴道。 待吃完饭后，两姐妹帮忙收拾碗筷，洗碗消毒，才返回房间。 “姐，你已经找好房子了吗？” 乔雨坐在桌边的椅子上，看向正收拾睡衣准备洗澡的乔晴。 “这还不简单。我在群里叫一声，自有师兄弟、姐妹们帮忙找。” 乔晴手挽着睡衣，拿起丢在床上的手机，快速的点点点，就将消息发送出去。 “好了，等他们回复。我先去洗澡。” 乔晴丢开手机，风风火火就出门往浴室而去。 乔雨将身体转回桌前，拿起刚才响起的手机，点开通讯录的消息。 然后无奈地笑起来。 此时，中秋照片分享的五人群里，人还挺齐，大家都在线上。 莫文、洪石头、杨暮欣，在被乔晴“所有人”后炸了出来，纷纷回“”。 洪石头：洪武馆附近有员工宿舍，楼下就是员工饭堂。离你实习的培训机构很近，随时可以安排你们入住。 莫文：你们要找洪武馆附近的房子？我这有一套小区的示范单位，一直放着没有出售。家具家电全部齐全，添置些个人用品就可以住人。 杨暮欣：姐妹们，莫文说的那个小区，世纪江南，我也买了一套房子。每个星期都有家政上来，吃的用的全部都有。你们过来的话，拎包就能入住了。 也许是女孩子比较细心，杨暮欣又连续发了好几张房子的照片。 房子很大，三房两厅，还有个大阳台，光线也很好。 里面东西不多，确实可以看出不常住人，不然不会才那么点东西。 乔雨拿着手机翻看着。 想了想后，回复道：所有人 谢谢大家。乔晴已经请朋友帮忙找房子，估计很快就有消息，如果有需要，再麻烦大家。 乔晴只了一个群，自然是没有找其他人的，她只是这么一说而已。 毕竟无论是去找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乔雨都觉得不太合适。 还不如自己出点租金，租一套房子。 第59章 商量 杨暮欣：不麻烦的，我平时都在国外，偶尔回国，也是回家陪父母住的，那房子装修完之后，都很少去住，长年缺乏人气。你们能帮忙养养人气，我求之不得。 自从中秋灯会被乔雨所救之后，杨暮欣一直记得这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女。 怎么看怎么亲切。 这次有机会帮上忙，她第一时间就贡献出自己的房子。 但乔雨似乎不太想接受他们的帮助。 这时，莫文又发了一条消息。 莫文：小雨，那个片区租房不太好租。是你们要过来实习吗？建议你们在租房的时候，衡量下性价比。 莫文是搞房地产开发的，对市场行情还是比较了解的。 哪怕莫文更多的是关注买卖盘，但对于租盘他也会去关注。 莫文：我不太清楚你们的实习工资。这个片区的租房价格比较高，你们可以按一个房间1000-2000的价格去做预算。 莫文：如果你们是要租小区两房的话，大概价格在三千多到四千多一个月。环境好些的，可能去到平均一个房间3000元这样。 洪石头：对，两房差不多就是这个价位。算上两个人吃住的话，你们加起来的实习工资若能拿个7000元的话，差不多够生存。 7000元？还是月光？ 乔雨吓了一跳。 立马打消了要租房的念头，伤不起。 洪石头迫不及待的道：你们可以过来我这宿舍，包吃住的，宿舍环境不错。 说着，洪石头也不甘落后地发了一连串宿舍内景和食堂、饭菜的照片。 宿舍内景自然是没有杨暮欣自己家那么精致，也算是很不错了，干净、整洁，该有的都有。 乔雨浏览这些图片，心知肚明，这样的宿舍环境，绝对不可能是普通员工级别。 至于包吃，她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就算不是，洪石头说包吃，那就算不是，也是了。 留意着群信息的莫文，心情变得愉悦。 洪石头越争取，乔雨答应过去的可能性就越低。 这时，莫文才悠然地再发信息。 莫文：洪哥说得没错，吃住成本是比较高。如果想租经济些的，也可以考虑公寓，有单间或者一房的，住起来比较小，价格在一千多到两千多。不然，只能考虑其他片区或者城中村了。 杨暮欣：没必要。我不是大乔洛 我这套房子放着也是放着，你们能帮忙照看房子，也很好。帮帮忙如何？ 杨暮欣说得很客气。 乔雨：谢谢大家的建议。乔晴走开了，等会她回来，我跟她商量下。 洪武馆的宿舍，她不想去。 莫文安排的所谓示范单位，她也不想去。 若自己租房行不通的话，那也只能投奔杨暮欣了。 乔雨其实很想直接答应下来，如果跟乔晴商量的话，她说不定就选择洪石头了。 可她没有这么做。 女孩子洗澡需要的时间总是不短的。 等她回房间，已经是一段时间之后。 “姐，你手机一直响，你看看是不是有人回复你了？” 乔雨盘腿坐在松软的床上。 “是吗？这么快就有消息？难道他们自己就是房东？” 乔晴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答道。 待没有水再滴下来，她才将毛巾放一边，也不管乱七八糟的一头长发，拿起手机。 没一会儿，她脸上的表情就凝住了，吼声随之响起。 “好你个乔雨！明知我发错群，你这是故意看我笑话的？” 乔晴丢开手机，张牙舞爪地扑向乔雨。 待扑到乔雨身上，将她推到床上，双爪伸出，就往乔雨的小腰去挠。 乔雨躲不过，“咯咯咯”地笑起来，双手试图去推开乔晴，双腿一直往后蹬，要避开乔晴的魔爪。 乔晴挠了没两下，就不挠了，改用枕头摔到乔雨的身上。 “不玩了，装啥装，你都不怕挠痒痒的。”乔晴又拿起一个枕头丢向乔雨，“你还跟我装！小坏蛋！” 在枕头堆里埋着的乔雨，衣襟半露，秀发凌乱，美目微眯，像只慵懒的猫儿似的。 竟透露出几分妩媚。 这是她在外人面前没表现过的一面。 “好了，行了，行了。” 乔雨从枕头堆里坐起来，双手拢向长发，将它们都拢到脑后，不经意间流露的魅惑已消失无踪。 “姐，你说我们是自己租房？还是借住他们的地方？” 乔晴也不闹了，有些气喘地蹿下床，走到书桌边，拿起梳子，梳理起自己鸡窝一样的湿发。 “当然是借住了。”乔晴坚定地说，“租房伤不起啊！我的实习工资，估计就够我们俩的生活费。总不能睡大街？” “我有积蓄的，如果你需要……” “不用，你留着。你不是想环游世界吗？我有工资了，我养你！”乔晴颇为自豪地道。 可惜凌乱的头发，扒拉着头发的手，懒散地靠着桌面的娇柔身姿，完全抹杀掉她的豪言壮语。 乔雨笑了笑，略微沉吟，脑子里不知道又在转什么念头。 “那你说借住谁的地方？”乔雨问。 乔晴想也不想地道：“当然是暮欣姐家了。” “哦？我还以为你会去洪武馆呢！” 乔雨从床头挪到床边，修长的双腿放到地上，一双玉足穿进拖鞋里。 “我才不去呢！我跟他什么关系？” 乔晴似是想起了什么，面色有些黯然。 “你们俩闹别扭了？” 乔雨站起来，走向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电吹风。 “别扭？我跟他有什么别扭好闹的？” 乔晴拿过梳子，梳理自己的长发，然后坐到椅子上，等着乔雨给她吹头发。 “到底怎么了？之前你们还好好的。校庆之后你都不提他了。” 乔雨心里有些猜测。 她插好电，打开电吹风的开关，把手放在风口，等吹出来的冷风变成暖风后，才抓起乔晴的一缕缕发丝吹起来。 “哎……小雨，我觉得，洪石头喜欢的是你。” 乔晴叹息一声。 乔雨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顿，很快又继续顺着头发给乔晴吹起来。 “为什么这么想？他说的？” 乔晴沮丧地摇了摇头。 第60章 他怀疑我偷学 “不是。我又不瞎。在百渚园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一直留意着你。校庆你上台跳舞，他就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他还去后台找你了？如果这都不算爱……” 说到最后，她居然还唱起来了，歌声还挺哀怨。 “姐，你想多了。他盯着我，不是喜欢我。而是怀疑我偷学了他家的功法。”乔雨语气平静地道。 “啥？” 乔晴完全想不到，这跟她想像的完全是两回事。 “你不是经常习练武术吗？我学了一些，他有所猜疑，才去后台找我求证的。嗯……不是你想的那样。” 乔雨转换着方位，均匀细致地吹着乔晴的湿发。 “啊？”乔晴这一声，充满惊异，还有些小窃喜，随后又转恼怒，“他怎么能这样？学了就学了，还小气到跑去找你麻烦？他是想让你补交学费吗？” 乔雨笑了起来，你这脑回路的角度还挺清奇。 乔雨拿起桌子上的梳子，小心地梳理乔晴着被电吹风吹乱的头发，动作非常熟练。 “其实也不怪他。他们家毕竟是开武馆的，自然是分外看重。我也就好奇试试，以后不用就是了。” “那怎么行？学了就学了，学点武术防身又能怎么的嘛！他要是介意……要不我跟他说说？” 乔晴端坐着撇撇嘴。 “不用了，姐。我对于武术，确实兴趣不大，算了。” 乔雨拒绝。 “也行。说真的，我学了几个月了，学武也就那么回事了。又辛苦，又没什么成效。连个小偷都打不了。还不如我买的防狼神器有用。” 你真是嫌学武不好吗？还是怨教你学武的那人？ “呵呵，那怎么能一样呢？”乔雨取笑起来，随后又敛起了笑容，认真道，“姐，其实洪石头很在意你的。” “哎哟，你还会夸一个男生，转性了？”乔晴调笑道。 “我又跟他不熟，他怎样与我何干？”乔雨语气甚是淡漠，然后又转温暖，“我只是担心你。” 乔雨左手拿着梳子给乔晴梳头发，右手拿着电吹风顺着梳理的方向细心地吹直快干了的头发。 “嗯，我知道的。” …… 穗城，风华房产，副总经理室。 公共办公区已经没有人影，最后加班的人都已经下班，只余下前台的吊顶尚有顶灯开着。 莫文坐在办公桌前，面前的电脑中正打开着一份几经修改后重新提交的计划书。 将页面关闭后，莫文在办公系统中，将关于洛水山庄宣传方案的稿子批了“同意，请尽快落实”。 他打开侧面的办公桌抽屉，非常自然地从里面拿出一支眼药水。 抬起头，给左眼和右眼分别滴上一滴，稍稍眯眼后，让眼睛眨了几眨，缓解眼睛的酸涩和模糊。 将眼药水放回抽屉里，又按揉了一会眼周的穴位，他继续点开下一项申请，《琴岭·秦风壹号别墅群概念设计》。 莫文现在主管的部门，不止是宣传中心，设计中心也划分到他管理之下。 想来，用不了几年，就能接手风华总经理之位。 管的事情多了，不仅费时间、费精力，更是费脑细胞和眼睛。 “滴滴。” 莫文手机响起，听声音是有新的通讯号信息。 他并没有查看手机，而是用鼠标在电脑屏幕下方点开通讯号的图标。 弹出的对话框显示是“中秋照片分享群”的消息。 乔晴、乔雨决定去杨暮欣在世纪江南的房子借住。 莫文露出一抹笑容，自己以后要不就不住公司楼上的200平“宿舍”，回去世纪江南的别墅住好了？ 待三人商量妥当，莫文适时敲击键盘。 莫文：你们是后天到穗城？几点到？我去机场接你们。 乔晴：不用了，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去。 莫文：你们过来实习，得住一段时间？行李不少。世纪江南我熟，我直接送你们过去。 杨暮欣也帮忙劝说，事情就定下来了。 不一会儿，乔雨给莫文发来私聊。 乔雨：风华还招实习生吗？ 莫文心里一动，回复道：我得问问人资部，是谁要找实习？ 乔雨：我。 莫文：你不是找到了吗？ 乔雨：那是乔晴的实习。我的在琴岭，要10月底或者11月初才过去。 莫文：你是想这一个多月找一份短期实习？ 乔雨：嗯。 莫文快速敲下一行字：风华长期招人 但又顿住，按下删除键，重新调出一个网址，转发过去。 这是个人才网的链接，上面直接可以搜到风华在招的岗位。 这不比他口头说说，更具可信性？ 莫文不慌不忙道：你看你要找怎样的岗位，我帮你问问人资部招到人没。 乔雨：我对岗位没要求，专业不对口，哪个岗位都没差。另外，我想问问，我就做一个多月，这可以吗？工资这方面，怎么算？ 莫文：实习岗位，不一定要专业对口，时间长短都没关系。 莫文想继续敲字“工资，你想要多少？”，不行，不妥，他随即删掉。 看着网页上的实习工资范围，真想按最大的数字敲上去，但不行。 于是，他以公事公办的口吻回复道：工资以面试结果为准。要不这样？你过来的时候，我让人资部直接跟你沟通，看哪个岗位更适合，工资的事情，你们也可以当面谈。 乔雨：好的，实在麻烦你了。 莫文：没事。 莫文心情愉悦地抓起手机，直接给hr经理拨了一通电话。 刚放下电话，通讯号上又来私聊，今天的好友信息真多。 洪石头：你后天去接她们？ 莫文的笑意减淡：是的。 洪石头：乔晴得实习到年底，乔雨也是准备从穗城直接去琴岭，她们的东西比较多，你一辆车放不下，要不我再开一辆？ 莫文收起笑容，指腹轻轻在键盘上跳动，但并未打字。 几秒后，他坐直身体道：洪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洪石头也知道自己表现得太明显，行李多，就不能调一辆大型商务车去接人吗？ 莫文想的话，调一辆货车去都行，完全不叫事。 第61章 打上门 洪石头道：兄弟，帮帮忙，最近小晴跟我闹别扭，她好不容易过来，你就当成人之美如何？兄弟我记你这份人情。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帮忙。 洪石头都这样说了，莫文总不好拒绝。 他想了想，洪石头无非就是想与乔晴相处，最好独处，可还真不一定有机会。 他在键盘上敲道：洪哥，一起去当然没问题。 洪石头：好兄弟！ 莫文：洪哥，你说乔晴对你有情绪，你确定她会愿意跟乔雨分开坐？ 洪石头：…… 莫文：恕我直言，我有这样的担心，就算我开一辆小车去，她们有没有可能都宁愿坐到我的车来，而顶多就是将行李放你车？ 以乔晴这段时间的客客气气，若即若离，这都不是可能了，而是肯定，洪石头的打算太理想。 洪石头：你有什么建议？ 莫文：我开一辆7座的suv去。 洪石头：suv？那她们恐怕连行李都不会放过来了。 莫文：洪哥，你后天不要开车，坐我的车。suv有三排，我坐第一排主驾，你坐第二排。帮她们拿行李时，直接放到第三排去，放满。 洪石头立马发了个竖着大拇指的表情过来。 妙啊！ 不愧是x商，脑子就是灵活。 那空位不就只剩下两个？ 第一排副驾，和第二排自己旁边。 以乔晴对莫文的态度，她大概率会让乔雨坐副驾，那她自己不就只能跟我坐了？ 我跟她的关系还没糟糕到让她刻意避开的地步，她不大可能坐莫文旁边去。 洪石头咧开嘴，笑了。 莫文脸上重新恢复笑容。 …… 琴岭，萧家。 萧父推门而入，将手上的卫星电话放到斑驳的木桌上。 “怎样？” 萧母急切地站起来，将身下的椅子猛推得摇摇晃晃，差点掉到地上。 萧父抿着嘴，坐到椅子上，摇了摇头。 萧母咬着唇，颓然坐下。 “拖不下去了吗？” 她咬牙切齿，扫去最后的忐忑，脸上露出决然。 “也好！我们是牺牲火狐，还是跟他们拼了？” 萧父脸色阴沉地道：“你觉得呢？” “你托人打听的事，怎样了？” 萧父道：“一共五个地境，穆家三个，玄教两个。已经出发。” 萧母冷笑一声：“好你个穆宗奇，这是要赶尽杀绝！玄幽子为什么要帮穆宗奇？他派的是谁？使者？” “也就使者才有地境修为。”萧父撇了撇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为什么？除了利益还能为什么？呸！还圣人！” 萧母恨恨地紧握拳头，决绝道：“五对三，很好！这是怕我们不死啊！那行，他们有本事就亲自来取！老娘拼了！拼掉一个回本，拼掉两个赚了！老萧，你说呢？” “好！”脸色沉凝。 房子外面的大院中，一株百年老树上。 火狐子夏沉重的身躯趴在上面，压得粗壮的枝干都沉了几分。 她双目闭着，毛茸茸的尾巴垂落，晃啊晃的，像是要抽死骚扰她的杂碎。 …… 两日后。 五个身影在茂密的森林中跋涉。 树林中随处可见的蚊蝇、虫子还未近身，就被他们身上的气场逼开。 五人的队伍，三人在前，两人在后，两队相隔一段距离。 这并不是他们预先商量好，用来应对未知危险的前后照应阵列。 而是他们原本就是两拨人，自然融合不到一起去。 “老十，等到了萧家。你悠着点。别傻乎乎的往上冲。” 被称呼为老十的男子回答道：“晓得了，五哥。只要穆家的人还能应付，我们就打打辅助好了。” 老五沉稳地道：“嗯，我们的目标是那只妖狐本身。只要保证他们拿到内丹后，妖狐还是活的就行，残废不论。千万别让他们把妖狐弄死了。” 老十对任务目标相当疑惑。 “妖狐最有价值的就是内丹，都被穆家拿走了。剩下一只除了宰了当材料，再无其他价值的废狐，还有多大意义？五哥，你说圣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老五冷下脸，手掌成刀，劈开前面挡路的小树。 小树树身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后，轰隆一下栽倒在地。 惊得附近的小昆虫疯狂乱飞。 老五冷声道：“这是我们能问的吗？圣人怎么吩咐就怎么做！” 老十脊背发凉，连忙讨好道：“五哥说得是！” 前面的穆家三人组，一路领先，前头带路。 边走，边挥刀劈开前面挡路的物事。 在完全没有路的深山中赶路，真不是一般的费劲。 三人的大动静，为他们减少了不少麻烦，起码一些小动物不敢靠近。 又劈开一段藤蔓后，在树枝上，跟藤蔓长得极为相似的斑斑身影，悄然吐着信儿，收紧着身上的肌肉，一副蓄势待发之状。 然而，还没等它发动进攻，一道看不见的劲气，就从它身上迅速划过。 修长的身影瞬间断为两截。 “啪嗒！” 前半截干脆地掉落地上，而后半截还保持着缠绕树上的姿势。 一个看上去最年轻的人，收回手指，一脚踩在地上还瞪着圆滚滚眼珠的蛇头上。 死不瞑目的蛇头，顿时爆成一摊肉泥。 那人把鞋底蹭在地上的树根上，厌恶道：“真恶心！” 前头带队，看上去最年长的穆德全，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 “守行，省点灵力，萧家就在前面不远了。生死之间的差异，也许就是那点灵力的差距。” 旁边一个面容与穆守行有几分相似，看上去稍大一些的人也道：“你别看我们五个人来，就一定很轻松。你觉得后面两人会出多少力？萧家可是有三个地境的。” 穆守行蹭干净鞋底，继续前进，他问出一个早就想问的问题。 “哥，怎么就知道他们一定是三个地境？他们萧家一共就两人一狐，全部都是地境，那也太不可思议了？我们穆家，族人众多，才出了多少个地境？” 年长者穆德全拄着拐杖，一顿一顿道：“萧家夫妇肯定是地境，这点毫无疑问。火狐……这个倒是不清楚。但是老祖宗既然集合五个地境过来，那你说，火狐是什么修为？” 第62章 逃了 穆守行沉默了。 先天的可能性很小。 如果是两个地境，一个先天，那有他们三人就足够了。 真正跨入修者行列的人非常少，先天在世俗中，已是顶尖的存在。 但先天、地境、天境、虚境，每一重境界都差距极大。 在地境看来，根本不会把先天放在眼内。 火狐是天境的可能性更小。 穆家的老祖宗，穆宗奇，才是天境的修为，已经屹立修炼界之巅。 上面究竟有没有虚境的存在，还是个未知数。 至于更上一层的渡劫成仙，已经是传说了。 连虚境都不确定有没有的时代，还何谈渡劫？何谈成仙？ 如果火狐真是天境，他们这群人过去，得全部送菜，也许得老祖宗亲自出马才行。 这样看来，确实是五个地境，对三个地境的局面。 穆守行大大咧咧道：“明白了。啧啧，萧家的功法还真了不得。居然全部出了地境，再给他们时间，说不得全部天境？” 穆守行的大哥，穆守东道：“你以为天境是什么？随便就能出？老祖宗天资卓绝，又有全族资源供养，才是天境……” “咳咳，好了，这就别讨论了。” 还是年长者最谨慎，穆德全制止了他们两兄弟对老祖宗的随意讨论。 五人翻山越岭，终于赶到萧家住址。 远远看去，树木后方一片光亮，看着不像是有房屋的样子。 反而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 几人面色一变，拔腿赶上前。 纷纷傻眼。 眼前哪有房屋，哪有萧家？ 早就被一把火夷为平地。 穆守行火气腾的就蹿上来，他们在深山老林跋涉了那么久，居然白跑一趟！ 他咬牙道：“可恶，来晚了！被他们跑了！” 穆德全一顿拐杖，对穆守东使了个眼色。 他低声道：“守东，你去看看。小心点。” 穆守东点了点头，大步迈出森林。 他绕着火灾倒塌的痕迹转了一圈，将房子外围，形同隔火带的宽阔院子，以及附近的树木都细细打量了一遍。 院子外围的围栏全部拆除，焦黑房屋的遗留痕迹上还可以看到部分碳化了的围栏。 田地上的青菜和瓜果全部毁掉。 一片满是鸡粪的区域，早就没有活物。 起火的房屋就在院子中间，离着森林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在离房子最近的一排树木上，发现了斧头砍伐的痕迹，部分枝叶有被火燎的焦黑。 但树木整体却没有被燃烧，显然是被人及时处理了，没有引起周边林木起火。 穆守东查看完周边，踱步到倒塌的焦黑房屋前。 除了一些气味还没有散尽，焦黑里已是没了火星，整间房屋都被燃烧得很彻底。 暂时还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遗留。 穆守东搜索片刻后，回到穆德全跟前。 玄幽子派来的两人，也走上前，看他们有什么结论。 “叔公，周围没发现有人。树木倒是有砍伐的痕迹，但应该是前一两天留下的。看树木上零星的点燃痕迹，估计萧家是看着房子都烧干净，火种熄灭才离开的。” “嗯，你的意思是，他们还没走远？”一脸老态的穆德全佝偻着背问。 穆守东沉稳地道：“有可能。” 穆守行脾气急躁：“就算知道他们走不远也没用啊！那么大的琴岭，他们又是熟头熟路的地头蛇，我们去哪里找？难道五个人分开行动？各找一个方向？” 玄教的两人对视一眼，交流了个眼神，默不作声。 穆守东瞧了一眼弟弟。 “自然不行。到时我们随便一个跟萧家遇上，被三打一，是等着被萧家秒杀吗？” 穆守行着急地一挥手，大声发问：“那不然怎么办？” “分为两拨。我们三人一拨。两位一拨。不知道两位使者意下如何？” 叔公穆德全询问两名玄教使者的意见。 老五点头。 “可以，我们没意见。” 分成两拨，虽然搜索范围变小，起码安全，不会给人逐个击破的机会。 就算临时遭遇上，还可以一人拖延，一人通知其他人前来。 不至于让人瞬间秒掉！ 见大家达成一致意见。 穆德全苍老的声音说道：“既然如此，那大家自行寻找。” 他们出现在下山方向上的可能性最小，毕竟火狐不方便出现在世俗。 他们来时的方向也没可能。 那还剩下好几个方向，这就只能靠他们自己观察、分析，找出最有可能的去向了。 只是这大山大岭的，真需要些运气才能把人找出来。 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内丹带回族内给老祖宗。 穆家几人忧心。 …… 穗城，风华房产。 莫文办公室里，他和助理陈风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谈事情。 沙发前摆着一套结合了茶桌的茶几。 陈风正一边说话，一边泡茶，动作很熟练。 “咚咚！” 正敞开着的办公室门，被人敲响。 莫文抬头，望向大门方向，那里正站着一位年约三十来岁的西装男子。 “莫总。”西装男站在门口打招呼。 “进来。” 得到允许后，西装男步入办公室。 因为角度和沙发摆放位置的问题，他刚才没留意到陈风，进来后才发现还有其他人在。 来人顿住脚步，恭敬地对莫文道：“莫总，在忙？那我迟点再过来？” “没事，坐。”莫文示意他坐到茶桌前，“洛水山庄的宣传，都铺下去了吗？” 西装男正是宣传部何经理。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正好三人分坐茶桌的三边。 “是的，之前各宣传渠道都谈得差不多。您批了方案和预算后，各渠道就将合同签了。现在除了那支视频广告，其他的都已经铺开。” 莫文端起茶桌上精致小巧的功夫茶杯，轻抿了一口。 陈风将盖碗中已经泡过几泡的茶叶倒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稍稍清洗盖碗后，拿出新茶叶重新泡一壶。 “好。是除了广告还没上，还是其他的宣传片都没上？” 莫文放下杯子。 陈风用镊子夹起杯子，将余水倒掉。 新煮的水，正在沸腾。 第63章 宣传片拍摄计划 “就剩广告。其他的宣传片已经剪辑好，发放到各渠道，售楼中心每天都在循环播放。”何经理答道。 “效果如何？” “还不错。最近打电话过来咨询的人明显增加。代理带过来的，还有自己找上门的客户，也多了很多。” 当前宣传部最重要的一个项目就是洛水山庄的开盘宣传。 何经理亲自监督，对进度相当了解。 “很好！广告什么时候能上？能赶得上十月的上市预售吗？” 莫文背靠沙发，姿态悠闲。 “可以！我们部前两天已经过去洛水山庄准备。除了之前拍摄的素材，关导说这两天再多拍一部分，现在只等吕小汐过来，拍完她的部分，就可以做后期。” 前期的楼盘建设，因为各种原因有所耽搁，后来虽然加快了进度，但还是对宣传片的拍摄有所影响。 尤其是他们还要取实景，不将需要入镜的部分工程完成，根本无法拍摄。 除非更改广告片方案，但这样势必会使得整体的成片效果大受影响。 幸好赶是赶了点，按进度来算的话，是可以赶上的。 也是，为了赶上十月的销售季，各部门密锣紧鼓地做了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 “吕小汐的档期还没定下来？” 莫文重新坐起，脊背挺直。 陈风泡茶很快，才说话的功夫，就换了一壶新茶，将热气腾腾、清香四溢的茶水送到各人面前。 何经理道了声谢。 “定了。明天上午的飞机，下午开始拍摄。预计两天拍完。我明天一早也会过去看看。” 莫文点头：“嗯。跟技术部协调好，先将前期素材都剪辑好，等人物的部分完成，马上加入进去。让他们辛苦一下，加加班。” “好的。” “广告都定好了？别到时广告好了，却上不了线。” 这并不是没可能的。 “不会，都安排好了。就等成片了。”何经理肯定地道。 “很好！” 莫文放松下来，他俯下身，端起浅浅的茶杯，轻轻吹了吹，就着清新的茶香放到唇边。 温热的表层茶水缓慢流淌，齿颊留香。 “来，喝茶。这茶不错。陈风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莫文笑道。 “就我老家山上，好不容易采到的那一点野茶。都泡得差不多了。真没有了。” 助理陈风无奈地摇了摇手边小小的茶罐。 罐子中传出轻微的沙沙声。 何经理端茶品尝，顿时眼前一亮。 “陈助，你这就不对了。有好东西都不分享，你老家哪里的？再搞点来？” 陈风摇了摇头，狡黠地道：“这野茶再好，也及不上何经理的珍藏。听说你办公桌底下收藏了几罐好茶？” 来啊！互相伤害！ 何经理一下噎住了，努力回想，自己到底是哪里漏了馅？ “咳咳。你都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何经理专注地目视着杯中透底的茶水，认真欣赏。 莫文嘴角噙笑。 “我们是这样安排的。这次的时间很紧张。技术部会出两个人，跟我们一起过去。” 何经理继续跟领导汇报。 陈风笑着插了一句：“那你们得带上两台高性能的笔记本，不然普通的笔记本可带不动，太慢了。” 作为副总经理助理，显然什么都要了解。 尤其莫文还是分管宣传部的，陈风对后期制作的细节都得关心留意。 “嗯。已经带了。”何经理同意，“拍完后，关导跟技术一起做后期。这样就不用特意飞回来再处理。中间若有什么地方需要重新调整补拍的，也可以现场完成。” 一般来说，是用不着补拍的，这只是一支广告片。 他们只是为保万全而已。 “现在主要就是等吕小汐的片段，她拍完之后不用赶其他通告吗？她愿意留下来等补拍？”莫文甚是疑惑，“你们加钱了？” 加钱？他们哪能随意超预算！ 何经理连忙道：“没有。她知道我们拍一段剪辑一段。自己主动调整行程留下来的。” 说着，给莫文递了个暧昧的眼神。 莫文眉头一皱，明白了，却是不以为意。 这种积极表现的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淡化处理就是了。 如果全部都要避开的话，那他就不用工作了。 他想了想最近的行程，似乎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反而是洛水山庄的项目…… 他沉吟片刻：“阿风，我最近有什么行程安排吗？” “最近这几天的，都是公司内部的安排，外部的暂时没有。”陈风回答得很快。 “那给我定机票。定两天后的。你也一起。”莫文拍板。 陈风答道：“好的。” “将乔雨也叫上。”莫文望向何经理，“她没要紧事在忙？” “没有。” 何经理心道，她一个实习生，才刚来，能有什么事？ 莫总还特意让自己的女助理多带带她。 还别说，这个新来的实习生真挺漂亮的。 可惜啊！自己早就有老婆孩子。 不过，就算没有结婚，也是不可能的。 难道还能跟老板抢女人？ “嗯。那你问问她。愿不愿意去？如果不愿意就算了。不勉强。” 刚来就让人出差，也不太好。 而且还是去琴岭，琴岭离着穗城十分远。 “好的。”何经理连忙答应。 “给她把出差补贴算上。”莫文想了想，又补充道。 何经理语气迟疑，为难道：“公司制度里，实习生好像没有出差补贴。” 陈风站起来，给何经理续了一杯，隐晦地给他使了个眼色。 何经理连忙会意。 “我回头就让助理打一份申请。刚过来就要出差，辛苦了。这样态度好，工作认真的员工，很难得！到时我特批一下。” 莫文低下头，喝了口茶水，像是没见到陈风、何经理之间的小动作。 “那补贴按哪个等级？” 莫文抬头，脸上带着笑意，没好气地道：“你还想按哪个等级？” 何经理挤眉弄眼的打趣道：“哈哈，这不是怕批错了，不好撤回。” 莫文放下茶杯，直起身体，笑着望向一脸暧昧的何经理。 “你很闲？” 何经理一激灵，赔笑道：“不闲！明天一早就要赶飞机。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我先下去了。” 说着，站起身，何经理“昂首阔步”、“雷厉风行”地离开办公室。 第64章 洛水山庄 洛市，洛水山庄楼盘，售楼中心。 洛水山庄，莫文不是第一次来。 从拿地、开始规划、前期设计、建设、宣传，他几乎全程参与。 这个项目，属于风华的内部项目。 除了内部自行开发的项目外，风华的下属设计所还会承接设计工程。 自家的项目，作为公司副总，莫文自然是特别上心的，这几年，他来洛市的次数也不少。 这次，他到了机场，宣传部何经理已娴熟地带着他们一行，直奔洛水山庄销售中心。 莫文在销售中心转了几圈，由销售部郭经理陪着。 墙壁上的大电视中，正播放着之前拍摄的几支宣传片。 楼盘模型旁，三三两两的站着对楼盘感兴趣的潜在客户，身旁是陪同介绍的售楼员。 会客区基本上坐满，热情礼貌的售楼员，正拿着户型图和笔给客户介绍楼盘的情况。 这些都是对楼盘感兴趣，在还没开盘前，就过来提前了解的潜在客户。 莫文、陈风带着乔雨和保镖程力在销售中心转了一圈后，就往后面洛水山庄的工地走去。 对比上次他过来，工程还是抓得很紧的，工地的进度很快。 大部分的园林景观已经布置得差不多，就是树木、植被还是新栽种的，被竹竿支撑着，枝叶稀少，地面上还露着移植前包裹根部的痕迹，使得景致还比较粗糙。 再等一段时间，工程全部完工，植物就能脱离移栽期，看植株的状态，全部成活的可能性很大，就算有些活不成，再部分补种就是了。 届时洛水山庄的景致才能真正展现出来。 他们先到公寓样板房和别墅样板房走了一圈。 再戴着安全帽，顺着主干道，到正在修建的高层公寓外察看。 最后才来到主打的别墅区。 广告宣传片，有部分实景就是在别墅区拍摄的。 之前为了赶上开盘进度、宣传进度，将更多的工作量放在准备取实景的地方。 这使得别墅区的工程基本上封顶，走在绿植环绕、建筑崭新的新路上，跟刚才还在轰隆隆施工的高层公寓对比，简直是两方不同的天地。 在洛水山庄转了一圈后，众人才再次启程，往住宿的酒店而去。 风华订的酒店，叫商栈酒店，原名商家客栈，是一家百年老店，离着外景地不远，离市区也很近。 这支广告，既然是为洛水山庄做宣传，那自然是离不开洛水之神的传说。 洛神，传说中洛水的女神，洛滨。 她十分美丽，其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云髻峨峨、皓齿内鲜。 《辞海》中引用的说法，洛滨是宓（伏）羲之女，称宓妃，因渡水淹死，成为水神。 这次邀请吕小汐过来，就隐隐有扮演洛神的意味。 一来，她的形象充满古典美，是古装剧中的常客，粉丝喜欢称她为古典美人。 二来，她的咖位合适，不算低，起码知名度是有的，也不高，太高的请不起，也不愿意来。她的咖位算是正适中。 为此，关导特意选了一处位于洛河之畔，景色优美的和缓坡地作为外景拍摄之处。 离坡地不远处，就是一陡然直立的断崖。 若从崖上俯瞰江面，又是另一番卓然美景。 景物资源丰富，游人也不算多，是一处拍外景的好地方，同时也能避免很多麻烦。 附近不远处，就是一处连绵的山岭，据说是琴岭的余脉。 山脚下，就是商栈酒店，后期团队正在酒店内抓紧时间出片，拍摄人员则在外景地进行最后的忙碌。 车上，程力按照何经理给的导航，小心地开着车。 这一趟人太多了，莫文、乔雨、陈风、程力、何经理，足足五个人，还有每个人的行李，一辆车的话，挤一挤还是坐得下的。 不过又不是没有车，为什么要挤一起？ 陈风和何经理索性多开一辆。 程力开的车上，只坐着莫文和乔雨。 两人并排而坐。 乔雨腿上放着一个背包。 其他行李早就放在后车箱。 他们并不打算在洛市逗留多久，也就几天的时间，带的行李也不多。 莫文和程力，两个大男人，简单出行，已经成了习惯。 而对于女孩子，在莫文的印象里，只要是外出，就没有不带上大包小包的。 想想杨暮欣就知道了。 然而，乔雨的行李却相当少。 除了一个旅行包外，就只带了随身的皮质双肩包。 双肩包看着也只是正常尺寸，里面装的东西似乎也不是很多。 莫文拿着手机，搁在耳朵下方，手机中传来何经理的说话声。 “莫总，他们正准备拍摄最后一场。您要过去吗？” 关导的时间把握得很不错，总算按时完成。 莫文看看天色：“过去酒店，会经过取景地？” “对！” “那就去看看。不用特地通知关导。” “好的。” 既然只剩最后一场，说不定当他们到达时，都已经杀青了，没必要因为知道领导要来，而特意调整拍摄进度。 莫文关注的不是拍摄现场，而是最终成果。 洛河旁边的这处缓坡，有着大片的空地，将公路旁的种植林与洛河分隔开。 种植林的宽度不算很大，树木间的间距也并不密，让视线可以穿透出很远，从公路就能遥遥看到河滩缓坡。 一条勉强允许两辆轿车通行的水泥小路，开在种植林间，为公路与河滩缓坡提供了一条连接的通道。 小路两边的林木明显有人为干预的痕迹。 树木底下很干净，没有原生森林里众多杂乱无章灌木、杂草乱生的情况。 斜照着的，还算明亮的太阳，将光线打落树木间，在土地上划出一条条笔直的阴影。 有些喜欢拍照的青年男女，在树下穿梭，寻找合适的镜头位置。 一整天的拍摄，为原本人烟稀少的河滩吸引了不少人气。 尤其是年轻人，其中以男生居多。 “陆学长，你怎么知道今天这里有人拍摄？” 一个年轻大学生模样的男生发问，跟他一起的还有三四个人。 看服装和装备，似乎是同一所高校同一个社团的学生。 第65章 吕小汐的要求 斜挎着摄影包的陆学长，从黑色包里小心地拿出珍爱的单反相机，取出合适的镜头，熟练地装上。 “我是听一个师姐说的，她在一个新楼盘做销售。听说最近那个楼盘在拍广告片，今天要过来这边拍摄。你小子不是喜欢吕小汐吗？这不刚好？” 其他男生顿时哄笑起来。 “笑笑笑，笑啥啊？都不知道谁对着电脑刷剧的时候，拼命傻笑！”年轻男生鄙视道，“还有你，电脑桌面还是小汐的剧照！不然你们会放着女朋友不管跑过来？” 几个男生互相看看，早就约好不许叫摄影社的女生，更不许带女朋友。 大家都心知肚明，过来看女神，还带女朋友，那不是找抽吗？ 像小汐这样端庄优雅的女神，简直是娱乐圈里罕见的清流。 陆学长不理会他们的斗嘴，一手托着单反底部，一手侧扶，寻找着拍照的最佳角度。 广告拍摄进行得相当顺利，到下午已经拍得差不多。 此时，场中的拍摄已经停了下来，就剩最后一场，本应该一鼓作气，完成就可以收工。 可现场的工作人员，好像都闲着没事一样，各自找个位置，坐下歇息。 只有河滩一角，聚集着几个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其中一个最出挑的，作古装打扮的美貌女子，一身纯白的轻纱裙，逶迤的烟笼百水裙，长长的拖在身后，由助理挽着，以免被河滩上的湿土弄脏。 纤腰素裹，盈盈一握，完美的身材，在纱裙下划出一道完美的s形曲线。 双肩之下衬着两朵微微立体的刺绣花朵，让整体装扮化去平淡，更显精致。 长长的水袖落下，衬着手肘间挽着的纱带，飘飘扬扬。 她头发随意挽着，左耳上方的乌发，别着由五朵莹润白玉缠绕金丝而成的发饰。 美人果然如玉，相得益彰。 吕小汐姿态雅致地站立着。 她的经纪人在离着十多步之外的空地，打电话。 从拉起的围观群众隔离带外远远望去，围观的人群只能看到吕小汐笑语晏晏地跟摄制组交谈。 时不时还跳起几步舞蹈，相当具有观赏性，将她的美貌和体形衬托得如仙出尘。 喜欢拿着手机到处拍的年轻人，将美人临河的美丽姿态用手机记录起来，转手就发到朋友圈。 在一个个点赞、惊叹中，收获了满满的艳羡目光。 然而，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吕小汐正在跟关导和舞指交谈的内容，却并不优雅。 女团出身的吕小汐，除了有着出色的脸蛋和身材外，还有着不错的舞蹈基础，这让她对于编舞，也有自己的理解。 “关导，你看我刚才的调整如何？我不是说林姐的编舞有问题。而是我对自己能做到的动作更了解。我们初次合作，林姐对我的期待有所保留，我是明白的。也很感谢林姐对我的照顾。” 吕小汐口头上很是客气，笑容也诚恳感恩，可话语中的不容置疑，却是展露无疑。 旁边称为林姐的中年女人，脸色板着，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女“演员”。 林姐暗暗想，如果她在演戏时的表现，能如现在出色，也就不会落得个花瓶的印象。 关导不置可否。 他不关心两个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只关心最终的效果。 风华房产可以说是他的重点客户，双方已经合作很多次，对于风华对品质的要求，他是很清楚的。 他们可以不对合作金额多做要求，甚至多让些利润给他们这些老朋友都没问题，但是质量，必须得给风华做到最好！ 也许林姐是真有些看轻吕小汐，但她的编舞肯定没有多大问题。 而吕小汐爱出风头，争取每一次的曝光机会，他也有所耳闻。 不过这也正常，有哪个明星会不想提高知名度，增加曝光率？ 只要不影响成片，不影响他的进度，他才不管那么多。 只是这个吕小汐，真是被粉丝宠惯了，这是没完没了了？ 关导看着天色，道：“小汐，你要调整舞蹈编排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林姐说ok，我是没意见的。至于多几个近镜，那恐怕不好办。你要知道，我们不是在拍戏，是在拍宣传广告，人物是辅助，不是主角。” 关导那是说得相当直接了，随后语气又变得委婉。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按照原计划拍一段，如果效果不理想，我们再按照你的建议调整。如何？” 吕小汐走近关导，几乎就贴到他跟前，从远处围观者的角度看，倒是看不真切。 吕小汐对着身形微胖，五官普通的关导，笑吟吟地道：“关导，要不先试试我的建议，如果您不满意，我一定改。好不好？” 林姐双手环胸，半眯着眼，冷眼看着娇柔做作的吕小汐，不发一言。 吕小汐的经纪人，边打电话，边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关导为难，他虽然是个导演，可也只是个广告片导演。 这些有着知名度的演员，对他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他心知肚明。 “小汐，你也知道风华这支广告的时间催得很紧，今天是一定要拍完的。我们先按原计划完成，后面你若真有什么想法，可以再沟通。只要建议足够好，我相信风华会考虑补拍的。” 吕小汐怎么肯，拍完之后，谁还会理自己？ 正在几人僵持不下时，一行人越过围栏，向河畔走去。 当先的，是一个身穿黑色休闲裤、白色磨毛休闲衬衫的高挑俊逸男子，在没有任何修饰之下，他的颜值比大部分明星要高得多。 他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身姿挺拔，气质尤其出众。 吕小汐一眼就锁定这道身影，眼底亮光乍现，几乎就移不开眼。 经纪人看着几人走来，连忙望向吕小汐，头稍稍向来人的方向一歪，又迅速扶正。 吕小汐瞥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莫文身后跟着两个西装男。 一个大概三十多岁，一个稍微年轻些。 经纪人认得，那是风华宣传部的何经理。 另一个倒是生面孔，看他与何经理并排而走，估计也是风华的管理层。 第66章 她是谁？ 三人后面，又是另一梯队，那是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高大健硕，黑色西装，一副保镖的模样。 女的很年轻，就像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长得十分漂亮。 在经纪人的示意后，吕小汐目光在五人身上扫过。 三个路人脸被她下意识的忽略过去，目光短暂停留在颜值最高的一男一女身上。 莫文，莫氏集团少东家，吕小汐自然认得。 但，那个女的是谁？ 年轻女生脸上一点化妆的痕迹都没有，还是化了素颜妆？一条马尾辫简单地束在后脑。 她穿着白色雪纺宽脚裙裤，走起路来，宽松的裙裤轻轻摆动，跟长裙没什么两样。 吕小汐猜，她脚下应该得穿一双露趾的凉鞋或者小皮鞋？ 嗯？不是？ 穿的白色运动鞋？ 女生的上身，同样是雪纺的长袖休闲衬衫，衬衫下摆束在纤细的腰间。 大方得体的同时，又流露出一丝随意的休闲。 她背后背着黑色的皮质双肩包，安静地跟在莫文后面。 背包？ 真是个随意的搭配，搭个挎包或者手包，也比背个双肩包要好。 真是个奇怪的人，一点都不在意搭配，缺乏精致。 可为什么她这不按常理出牌的穿着，会让人看上去十分舒服呢？ 气质问题？ 这女的是谁？ 跟莫总什么关系？ 该不会是莫总的助理？还是他的女伴？ 在他们这种豪门贵公子身边，跟着个漂亮的女子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看穿着，看打扮，全身上下加起来绝对不超过五千元，断不可能是莫总的女朋友或者情人，？ 不过看她的标致模样，安静而温和，莫总连出差都要带着，说跟莫总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倒是不信。 嗯，真有关系，那也是好事。 起码知道莫总喜欢这种既清纯又优雅，既闲适又乖巧的类型，自己未必就没有机会。 谁能知道，只是简单的一眼，吕小汐心中已是转过好几个念头。 很快，吕小汐就抛开了对漂亮女生的关注。 转而关注领头的莫文，眸光都亮了几分。 她悄悄摆正了姿势，让自己更显端庄优雅，不似其他妖艳贱货。 吕小汐甜甜地笑着对关导和林姐道：“嗯，好的，那我听关导的，后面若有机会，还请关导多多照顾。” 哟！怎么突然变得好说话了？ 刚才不还在“据理力争”嘛？ “老关！”何经理走到几人身后，“都拍好了？” 这时，关导和林姐才发现后面来人，他们转身一看。 哦豁！ 关导什么都没表示，若无其事地笑着迎上去：“还有一场。” “还是一场？你刚才不是说剩一场了吗？怎么？拍得不顺利？什么问题？”何经理愕然。 “有些地方需要沟通一下。”关导顿了顿，嘴角一歪，意有所指地道，“这不是刚沟通好，准备开拍吗？” 随后，他快步向莫文走去。 “莫总，您这是百忙之中，抽时间指导我们来了？” 莫文经过吕小汐的经纪人时，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关导面前，停下脚步。 “关导说笑了。我这纯粹外行人。怎敢说指导。有你在，我是相当放心的。” 关导谦逊地道：“您这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自己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吗？” 他转身望向四周纷纷站起来假装整理道具与器材的工作人员。 “那……我先将最后一场拍完。请莫总提点意见？” 莫文上前，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辛苦关导了！完工后我们一起吃饭。” “哈哈，好！您这么一说，我都迫不及待了。这就开工去！” 说完，关导大步走开，招呼工作人员开工。 林姐对莫文几人打过招呼后，也前去准备。 经纪人收起手机，对吕小汐使了个眼色。 吕小汐双手虚握，轻轻相交于纤细的腰腹上，娉娉婷婷地走过来。 河上的微风吹荡间，白色的纱裙飘舞，身姿绰约。 围观的人群处，又是一阵的咔嚓声响起。 “莫总。” 吕小汐脸上带着浅浅的柔和笑意，娴雅地跟莫文打了个招呼，在离莫文尚有几步距离时，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不远也不近，那距离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莫文对她露出个礼貌而客气的社交笑容。 “小汐，听说你昨天刚下机，就被关导拉过来拍摄。辛苦了！” 吕小汐微微低头，眼眸略带羞怯地半下垂，然后又大方地抬起来，浅笑着。 “没有，这本就是我的工作。本来应该提早过来准备的。可惜前面的工作有所拖延，差点耽误您的事情。真不好意思。” “客气了。本来就是安排昨天下午开始拍的。听何经理说，拍摄效果和进度都很理想。谢谢了。” “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莫总这样说，我倒是惶恐了。” 吕小汐露出个亲切的八齿笑。 最后一场，也是最复杂的一场。 需要在水上完成，道具组早就在河上埋了桩子，隐没于河水之下。 后期制作时再处理一下，完全看不出水下有何异常。 这是一段从山崖跃出，落入洛河跳舞的场景。 从山崖飞跃而出的镜头，已经拍完。 就剩下在美丽的洛河，江面独舞的这段。 为了防止意外，吕小汐会穿上威亚服，吊上威亚，这样在空中的动作变化能更丰富生动。 让神女的形象更立体。 这段主要是为了展示连神女都被洛河的美景吸引，流连忘返，有意定居的徘徊。 水面和空中的动作，都需要威亚的协助。 威亚分为1d、2d、3d，林姐的舞蹈设计不算很复杂，有2d威亚配合就足够了。 吕小汐需要在两条威亚绳的配合下，完成空中与水面的动作。 作为专业的古装女演员，吕小汐有着丰富的吊威亚经验，很快就在协助下准备完毕。 河面的风时大时小，吹荡起白色的纱裙，飘带飞舞，真有几分飘飘若仙之感。 工作人员给莫文几人搬了几张折叠椅过来。 莫文、陈风、宣传部何经理，在关导的镜头后方纷纷落座。 作为小小的实习生，乔雨自觉地拉过一张椅子，放在三位领导的身后，正准备坐下。 这时，莫文却是站了起来，转过身来，对乔雨伸出手：“小雨，到这里来。” 第67章 意外突生 乔雨疑惑地看他一眼，并未上前。 莫文索性绕到后面，将乔雨身旁的椅子提起来，放到自己旁边。 陈风很有眼力见地站起来，拉着自己的椅子，快速挪到何经理另一边，与莫文、乔雨保持一定的距离。 莫文赞许地看了一眼陈风，然后拍拍椅背顶部，对乔雨道：“坐。” 按常理来说，作为实习生的乔雨，应该感谢领导的好意，再果断拒绝的。 然而乔雨没有这么做。 她对于坐哪里，没有意见，就算是在后座陪坐亦然。 现在莫文将椅子挪到前面，她虽然不太愿意，在静立几秒后，依旧礼貌地含笑致谢：“谢谢！” 她走到前面，将椅子拉得离莫文远些，大方地坐下。 已经坐到椅子上的陈风和何经理，专注地欣赏着吕小汐的表演，一副完全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暗暗留意的吕小汐，越发肯定先前的想法。 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就算还算不上莫总的女伴，也肯定跟他关系匪浅。 但肯定不亲密，不然就不会是这副保持距离的样子。 看来莫总还真就喜欢这个类型的？ 那我岂不是也有机会？ 我不漂亮吗？ 漂亮。 我不温柔、清雅吗？ 不存在的。 吕小汐对于舞蹈，早就稔熟于心，那并不复杂，很快就跟上拍摄的节奏。 嗯，我还要在这里停留两天，有什么办法可以接近莫总？ 吕小汐心中，一边转动着各种想法，一边飞扬起手中的纱带，在空中舞动着。 眼神含笑地望向镜头的方向，然后注视着镜头后方的莫文。 莫文对望来的热情视线，视若无睹。 座椅上的几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吕小汐在河面、空中的优美舞姿。 关导不禁暗暗点头，不错不错！比刚才跳得好多了。 莫文也面露满意之色。 客观来说，吕小汐除了有些小心思外，整体表现还是很不错的。 凌空飞舞的身影，衣袂翻飞，突然一阵大风刮起，将空中正在旋转的吕小汐吹得晃动了几下，重心一下没把握住，失去了平衡。 长长的纱带高高扬起。 原本协调的动作，此时已是乱了。 吕小汐在半空中不由自主地扭动晃荡起来。 坐在关导身后的莫文，一下坐直身体，抬头直视吕小汐。 什么情况？ 他眼睛半眯，集中视力留意吕小汐的动静。 关导眉头一皱，这段不能要了，得重拍。 他刚要喊停。 就见到吕小汐正在舞动着的身影又稳定过来，可被打断的节奏，已经接续不上。 她手中的纱带，更是被大风吹得到处乱飘。 关导喝道：“卡！” 关导的一声卡，拉回了莫文的目光。 他看向拍摄经验丰富的关导。 关导喊了声：“重来！” 跟在他旁边的徒弟，担任助理导演的小林，连忙走向后方，大声道：“各组准备！重来！” 分散站在各处的各组工作人员，立马行动起来。 控制威亚绳的继续控制，摆放道具的准备道具。 吕小汐的经纪人和助理走向休息位，准备为吕小汐补妆。 关导没有理会其他人，在喊了重来后，眼睛盯着拍摄的画面。 究竟是整段重来？还是从ng部分开始续拍？ 众人习以为常地各自忙碌开。 莫文绷直的脊背放松下来。 然而，他旁边，一直安静坐着的乔雨，忽然站起。 莫文惊讶地望向乔雨。 “小雨，怎么了？” 乔雨望向半空中再次晃动不休的吕小汐。 “救人！” 说着，已是丢下背包，白色的纤细灵动身影，疾冲向河面。 “救谁？” 莫文心头一凛，猛地转头，锁定吕小汐。 威亚上的吕小汐双腿乱踢，一张精致的脸蛋痛苦地上扬，双手在自己的喉咙间拼命拉扯。 这明显就是不正常现象。 出事了！ 河边众人这才发现不对，纷纷惊呼起来。 原来不是她重新稳定身体，而是头部被拉扯，强制立起！ “放威亚！赶紧把威亚放到地面！” 关导陡然站起，扯开喉咙大喊！ 甚至忘记拿扩音器。 河畔的变故，被围栏之外的围观群众看了个正着。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小事都能被传得众人皆知，何况是正在当面发生的明星遇险记。 原本拍照拍懒了，逐渐减少的围观者，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起来。 摄影社的相机、手机齐齐上阵。 太远，嫌手机像素不够的，连手机夹式望远镜都装上了。 装备真够齐全的。 没有望远镜的，只能将手机焦距拉到最大，只求能将洛河上的场景拍得尽量清晰。 可惜，手机变焦放得越大，画面越不清。 忙碌起来的低头族，纷纷将照片和视频传送向群和朋友圈的各个角落。 有单反相机的，优势充足，光学变焦功能比手机强太多，独领风骚。 甚至还有人还是嫌距离太远，想越过围栏直接到前面吃瓜。 若不是有工作人员守着，一道围栏真没什么用。 在众人骚乱之际，空中的身影却是陷入了生死危机。 一道白色纱带，正与威亚纠缠在一起，因空中舞动的动作，而被大风缠绕向吕小汐的脖子。 她的脸色瞬间因充血而涨红，她只觉得自己头晕脑胀，就像要爆了一样。 双手用力拉扯着飘带，试图让飘带缓解威亚绳勒颈的痛楚。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她只觉得喉间火辣辣的痛，完全无法呼吸。 眼前一阵阵发黑，双手越来越沉重，使不上劲。 吕小汐心中恐惧无比，我这是要死了吗？ 我不要！ 可混沌的脑袋，连不要的念头都在逐渐模糊。 越挣扎，就越难受，力气消失得越快！ 眼看她的动作幅度迅速变小，就要不好！ 乔雨已飞奔到河边，动作极为迅捷。 工作人员已在快速降下威亚绳，其他人也纷纷跟在乔雨身后，奔跑往河岸。 此时，乔雨双眸上望，扫了吕小汐和缠绕的绳子一眼。 然后轻身一跃，几个起落间，已是跳到水中隐现的木桩上。 双脚快速而准确地点在一根根木桩顶上，在没有丝毫辅助的情况下，居然没有任何晃动，更没有踏错任何一步。 第68章 处理意外 白色的雪纺裙裤，因跳跃而从腰间抽出下摆的宽松衬衫，在飞跃间飘荡着，飞舞着。 如一只快速划过水面的白色飞鸟。 远处的围观人群，惊叫的同时，还不忙高举手机，在人头涌动间尽量伸展肢体。 围栏根本拦不住震惊的围观者，他们纷纷越过围栏，闹哄哄地冲向河边。 同时，不忘“咔擦咔擦”地按动手中的手机、相机。 恨不得将手机怼到乔雨和吕小汐面前。 有些不怕事大的，看大家都抢上前救人，更是有闲心眼睛乱转，四处张望。 精彩！太精彩了！ 这个踏水的女生，是哪个武术演员？ 她还会轻功水上漂？ 漂亮！太漂亮了！ 人漂亮！做得也漂亮！ 乔雨身体轻盈地在水面上跳跃而过，眨眼间已来到吕小汐的斜下方。 她在水下木桩上跑跳的动作越来越快，在还差一点来到吕小汐下面时，膝盖微蹲，奋力一跃。 左手一伸，抓住了吕小汐上方正在下降的威亚绳。 右手揽向吕小汐的腰部。 两手往中间一拢、一荡，原本死死勒着吕小汐脖子的绳子，居然稍稍松开了些。 这动作明显违背常理。 一个纤瘦的女生，怎么可能身在半空，无处借力，还能一手控绳，一手支撑另一个女生，顺便再荡松高强度的细绳？ 但她就是做到了！ 突然察觉到空气进入的吕小汐，贪婪地吸气，激起喉间火辣辣的痛。 除了乔雨和吕小汐，没人能感受到绳索的松动。 迷糊着的吕小汐，下意识抱紧面前的救命稻草，生怕自己一松手又将迎来死亡的危机！ 一飘然，一慌乱，两个白衣美女，形成鲜明对比。 这才是洛河神女！ 围观人群在工作人员忙碌他顾时，早就推开围栏涌向河边。 吕小汐感觉到肺中的浊气从喉中倾泻而出，沉闷的胸口获得久违的生机。 她用力喘息，吞吸着好不容易得来的清新空气。 喉间的气流涌动，让干涸的咽喉猛烈地呛咳起来。 她模糊地睁开泪目的双眼，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随着威亚绳的下降与拉回河岸，工作人员在河边终于接住两个女子。 脚踏实地的感觉太有安全感了。 人果然是陆上生物。 吕小汐这时才有机会松开双手，擦拭自己被眼泪模糊了的双眼。 她难受地吸了吸鼻子。 直到此时，她才看到，救自己的，竟是那个奇怪的女生。 莫文早已焦急地等在河岸边，若不是程力拦着，恐怕早已跟着跳入水中。 在看清一切顺利后，他才暂时放下心，眼睛依旧离不开水边的两人。 莫文来到两个女生身旁，关切地问：“怎样？还好吗？” 吕小汐鼻子一酸，委屈巴巴的，眼泪再次流下来。 吓得站立不稳的她，腿一软，顺势就倒向莫文。 真真我见犹怜。 莫文果断伸手，扶着她两肩，将她定在原地，顺手就推给了焦急赶来的经纪人。 他仔细打量着吕小汐，脖子上一道勒痕还在。 幸好有纱带作为缓冲，没有发生更恶劣的事件。 但人也吓得不轻，脖子也受了些伤，至于其他问题，暂时还看不出来，需要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莫文对何经理道：“赶紧带吕小姐去休息。将车开过来，送医院！”然后安慰吕小汐，“不用怕，已经没事了。你先去医院，好好检查。其他的事，不用担心！” 被吓得面都白了的经纪人和助理，连忙扶着吕小汐，带她坐到休息区。 她们已经顾不上理会莫文这个大金主。 照相机的“咔咔”声响彻现场，经纪人只想远离。 出意外被外界知道不可怕，可怕的是吕小汐的狼狈姿态千万不能传播出来。 “关导，让人放下太阳伞，挡住吕小汐。将围观的人挡回去。” 莫文下达着各种命令，将意外的影响降到最低。 司机很快将车开到休息区。 从死亡边缘走了一圈回来的吕小汐，浑身颤抖地被助理搀扶上车，手脚吓得冰冷，没有力气。 脖子上清晰而细长的勒痕，时刻提醒着她刚才的恐怖经历。 “小汐，怎么样？” 关导走到吕小汐车前，看着脸色煞白的古装美人，风采尽失。 吕小汐双手微颤地环抱双臂，腰半躬着，已没有端庄之美，只余劫后余生的狼狈与惊怕。 她抬头四望，确定自己很安全，只是当看到远处的威亚架后，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摸着疼痛的脖子，肩膀后缩，连忙低下头。 “关，关导，不好意思，我，我，我恐怕……” 关导叹息一声，他已经预料到了。 “不用勉强，意外谁都不想。最重要人没事。” 关导对自己的助理导演道：“小林，你跟司机一起去。” “好的，老师。” 莫文与吕小汐的经纪人聊了一阵，交换联系方式后，一起走过来。 莫文对小林道：“林导，麻烦你帮忙走一趟。何经理，你跟着一起。所有的费用都由风华承担。有什么需要随时与我联系。” 他对可怜兮兮看着自己的吕小汐道：“吕小姐，今天你受惊吓了，实在抱歉。你好好休息。” 吕小汐别开头，遮挡被眼泪哭花的妆容，低声道：“嗯。” 在片场各处散了一圈的围观群众，被工作人员重新请出拍摄区。 其实这时请不请出去，也已经没区别了。 主角都离开了，拍摄是肯定得停下来的。 吃了个大瓜的群众，忙着滑动自己的手机和相机，自然没心思看剩下的工作人员。 莫文这时才抽得开身，寻找乔雨。 可乔雨早就不知道走到哪里。 “阿力，小雨呢？” 莫文扫了一眼全场，没看到乔雨的身影。 “刚才看到她往后面走。” 程力伸手一指。 莫文顺着他指示的方向，没看到乔雨。 却是看到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还架着相机在片场里边拍边走，而且目标明确。 他的目标正是树林边缘的乔雨。 而乔雨则拦着一个工作人员，指了指身后的男生。 工作人员点点头，走向男生，将他请了出去。 第69章 血迹 莫文沉默几秒，想了想，回头对程力道：“阿力，你去看看刚才那群人都拍了什么。花钱买下来。” 程力一愣，让他干活或者打架没问题，但这属于公关的工作？ 他，他不会啊！ 而且，这时候去还能阻止啥？ 说不定早就发出去了？ “莫总，这，我去吗？” 程力甚是为难。 “我去。” 这时，一道声音从几步开外的地方传了过来，是陈风。 陈风在送走何经理和吕小汐，跟关导短暂商量后，正想跟莫文沟通后续的安排。 听到程力的话后，自告奋勇接下工作。 有经验丰富的陈风出面处理照片的事情，确实比程力合适。 莫文点头道：“好。那就辛苦你了。” 陈风知道什么情况，应该如何处理。 他也不是一个人去，而是找上宣传部几位员工，一起过去。 风华没有专门的公关部，一般也不需要用到，若真有需要的时候，是由宣传部或者法务部兼任的。 就算真遇上重大事情，风华处理不了，还有集团总部。 当然，这种重大事情，暂时还没有出现过。 事情都安排妥当后，莫文走向乔雨。 乔雨这时已经离开拍摄场地，走到旁边的种植林边缘。 她的黑色皮质双肩包只随意地挂在了右边，伸着手，从背影看，像是正从背包的侧面口袋，拿出插在兜里的矿泉水。 低着头左顾的她，左臂轻抬，右手似乎在打开瓶盖。 “小雨。” 莫文快步走到乔雨身后。 乔雨斜转身，左手自然垂落腿侧，打开的矿泉水已拿在右手上。 矿泉水没喝多少，还剩大半瓶，随着转身的动作，透明的水波在瓶子里晃荡。 她见是莫文，略微一愕道：“处理好了？吕小姐没事？” “没事。他们已经在处理。你怎么样？”莫文走上几步，关心地问道。 “还好。” 乔雨挂着一个礼貌的浅笑。 莫文再次走近几步，他从头到脚，认真打量乔雨。 只见，乔雨鞋子有点湿，似乎是被矿泉水打湿的。 白色的雪纺长裙，几乎贴到鞋面，被溅起的水花沾染，贴到了脚上。 等被风吹干，就连这些痕迹都会消失。 除此之外，似乎真没什么。 他终于放下心来。 莫文松了口气道：“回去。今天是拍不了了。” 谁想到会突然发生意外，等回去酒店，他得和何经理、关导开个小会。 乔雨顿了顿，柔顺地道：“好。是去酒店吗？” “是的。” “嗯。” 乔雨转过全部身体，踏出脚步，准备跟上。 莫文率先转身，往林间小路走去。 看着莫文返回的程力，立马跟上。 他们的车停在马路边，得走上一小段路。 走在前头的莫文，忽然听到从身后传来水流落地的声音。 他脚步未停，回头往身后随意地瞧了一眼。 见是乔雨正背过身，倾倒着矿泉水洗手。 乔雨不想让莫文和程力停下等待，将手上的水瓶倒空后，重新塞回背包侧面，等有垃圾桶了，再丢到垃圾桶里。 水迹顺着植被滑落泥土上，迅速被土层吸收。 土地因为水流的倾注，打湿了一片，土色变为深色。 乔雨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纸巾，擦拭着被水粘湿的素手，然后将纸巾包在手心上。 洗完手的乔雨，快速跟上前面两人的脚步。 正要收回目光的莫文，忽然定住，脚步也随之停顿下来。 他正盯着乔雨的裙裤，白色雪纺的裙摆上，溅着点点泥土斑点，以及颜色明显不同于泥点的鲜艳红色。 它们正在湿润的裙角上渐渐晕染散开。 红点？ 哪来的红点？ 莫文目光顺着裙摆，一路往上，直到看到她随意垂在身侧的左拳上，从湿纸巾中缓缓渗透而出的丝丝鲜红。 乔雨看他停下来，不解地走上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裙摆。 “怎么了？”她拉起自己的裙边，抖了抖，不在意地道，“弄脏了，回去再洗。” 此时的红点，早就在湿润的裙摆上扩散开，变得很浅，与泥点的颜色一混，已是看不太真切。 莫文目光凝固于她收在腿侧，重新被裙摆遮挡着的左手。 那是她用来拉扯威亚绳的手。 莫文皱起眉，走回几步，一手拉向乔雨的左手：“你的手！” 乔雨手往后一缩，避开莫文。 手落空的莫文，没有再次尝试，而是表情凝重地道：“把手伸出来。” 乔雨眉眼挂上浅浅的笑意。 “你这是学我说话？要不要让我将手臂也伸出来？” “小雨！” 莫文低喝，定睛看着乔雨，眼里凝满不容分说。 心底叹息一声，乔雨还是将手伸了出来。 白皙的手，冲洗得很干净，还润泽着的水汽，让她的手看上去更莹润如玉。 拳间握着的染血纸巾除外。 乔雨收起笑容，轻描淡写地道：“刚被绳子割了下，我已经处理过了。不知道酒店有没有止血贴，到了之后，找他们拿几片。” 莫文小心地握向乔雨的手，她却适时收了回来，依旧跟莫文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莫文的手停在半空中，然后垂落。 “阿力，急救包有吗？你去拿一下。” “有的。我去拿。” 程力快速走开，去车上拿急救包。 这趟是出差，他带的急救包是小件，跟行李放在一起。 平时莫文车上，放着个大号的急救箱，用品要比急救包齐全得多。 乔雨绕开莫文，对正快步离开的程力道：“不用了。没什么事。你不用拿了。” “小雨！” 莫文拉向乔雨的手臂。 乔雨像是有后眼，在他手掌即将拉上时，动作快了几分，恰巧错开。 她停了下来，直面莫文，淡然道：“一点小伤，何必大惊小怪。” 小伤？ 小伤会溅出血花？ 莫文无奈，他左右望了望，提了两张椅子过来，放到乔雨跟前。 坐下后，拍了拍椅子：“坐。我看看你的伤口。” 乔雨默然片刻，坐了下来。 莫文试探着再次伸出手，这次动作慢了很多。 乔雨没有再避开，反而是自己丢开掌中压迫伤口的纸巾，摊开手。 第70章 伤口 乔雨的手掌上，横亘着一道贯穿伤，血肉外翻，深刻狰狞的切割伤口，展露眼前。 嘶！ 莫文不由自主倒吸口气，眉头随即皱起。 早该想到的，威亚丝被纱带缠着，绕在吕小汐脖子上，都勒出了伤痕。 乔雨一只手拉着威亚丝，承担的可是两个人的重量，在没有纱带做缓冲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 压着伤口的纸巾一拿开，没了压迫，血液马上又开始涌出来。 乔雨一言不发，从裤兜里重新拿出手帕纸，左手还若无其事地想从中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 “别动，我来。” 莫文制止了她的动作。 真狠啊！ 如此大的伤口，居然还能用水粗暴地冲洗。 手说张开就张开，要拿纸巾就拿纸巾。 难道她不清楚如此巨大的伤口，随便一点动作，都会引起巨大的痛楚？ 她不疼吗？ 看看吕小汐，才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正常反应。 被勒了会痛苦，会挣扎，会求救。 害怕了会颤抖，会无力，会哭泣。 是乔雨没有痛觉？ 还是她对于伤痛的忍耐阈值太高？ 乔雨左手重新握拳，用力压迫着伤口，然后抬起左手，高过胸口，以减少鲜血的涌出。 虽然，用处不大。 拿过纸巾的莫文抽出好几张，展开后轻轻揉成一团，站起身，小心地塞到乔雨的左手中。 “谢谢。”乔雨道谢。 “你不疼吗？” 莫文没忍住，问出了一个盘旋在脑中的问题。 “不疼。” 乔雨只吐出两个字。 乔雨越是平静，莫文越是觉得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小雨，我们是朋友？” 莫文隔着袖子，握着乔雨的小手臂，让她手举久了也不累。 又用指腹压迫着她手腕上的动脉血管，尽量减少血液涌往伤口。 “嗯。”乔雨点头。 “既然是朋友，在我面前，你没必要隐藏自己，更没必要隐忍。可以做回最真实的自己。” 真实的自己？ 乔雨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很快又恢复清明。 人只要生存在人群中，就不可能只做自己。 哪怕是修者也一样！ 除非离群索居。 或者放纵自己，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坠入魔道。 蓝星上的佛教禅宗说得没错，明心见性，见性成佛。 每人心中都有自性。 可不等于悟了之后就可以不管不顾，脱离世俗，只做自己。 乔晴会希望自己的妹妹是洛凝舞吗？ 不会，她爱的是乔雨。 小霜真心对待的是洛凝舞吗？ 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是理想化的小舞姐姐。 御风喜欢的是真实的洛凝舞吗？ 不是，他心中所想的，只是他所认为的我而已。 洛蓝河敬爱的是没有任何光环加身的洛凝舞吗？ 不是，他跟随的是被众光环笼罩的洛凝殿下。 人就是这样，想获得大自在的同时，却依旧不得不在族群里苦苦挣扎。 小心地寻求着个中的平衡。 红尘炼心，红尘炼心，炼得的到底是何种“心”？ 她对莫文含笑道：“谢谢。” 程力很快就将急救包拿来。 莫文道：“有没有止血带？” 程力很清楚里面有什么，将急救包打开，掏出蓝色的止血带。 “有的。” 莫文接过止血带，用力地扎在乔雨手臂上。 等他固定好后，乔雨一言不发，配合地将左手放回心脏位置之下。 止血带的作用，似乎没有手指按压有用。 又或者是改变了手的位置，血液更容易涌出来？ 乔雨手中的伤口，比刚才出血量更大了。 莫文甚至有种错觉，乔雨拿纸巾按压的效果，好像都比他的处理要有效。 绑好止血带后，莫文从急救包里翻出消毒喷雾。 乔雨的手静静地搁置在膝盖上，只将手掌露出，以免让血液滴落到裤子上。 嘀嗒，嘀嗒！ 眼看着血液只是减缓，却怎么也止不住。 目睹鲜血不断地滴落，乔雨毫无反应。 莫文手脚麻利起来，用消毒喷雾重新冲洗伤口，然后拿出棉签准备小心清理掉伤口上残留的脏物。 手在膝盖上，位置太低，莫文站起来，准备蹲下来清创，这会方便些。 旁边的程力赶紧走前一步：“莫总，我来。” “不用。”莫文拒绝。 乔雨轻轻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将左手抬高。 “我来。” 乔雨从急救包里重新拿出一根棉签。 莫文从乔雨手中拔出棉签，按着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坐下：“我来。你坐下。” 乔雨默默不言，只是尽量抬高手掌，让他能站着处理伤口。 道具作为常用物品，上面无论沾染了多少脏污，都是不奇怪的。 虽然经过矿泉水冲洗，又用消毒喷雾多次清洗，也难免有所残留。 莫文拿起一根根棉签，仔细清创。 “你没必要去救吕小汐的，关导已经让放威亚，她不会有事的。” 莫文将眼睛凑到伤口前，心里补充了一句，不会有生命危险。 乔雨语气轻淡地道：“我知道。” “那你还逞强？你大可以像百渚园时一样，不去理会。” “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莫文眼睛从伤口上移开，望向乔雨。 乔雨清澈的目光与他对视，神情柔和。 “阿兰她是自己找死，吕小汐她想活！” 莫文怔住了。 乔雨的语气很轻，也很柔和。 然而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她想活！ 却是听出了不一般的沉重。 莫文收回怔然的视线，重新低下头，手上的清理动作重新动起来。 血液一滴滴落下，就算有脏污，经过多次清理后，都已经清理干净。 乔雨的左掌就那么稳稳地举着，任由棉签在深深的伤口上挑动。 她连一点抽动与缩手都没有。 就像那伤口不是她的。 她就那么安静地配合着，看着莫文专注而小心地清创。 莫文也是一言不发，对她的完美配合没有问过任何一句话。 真狠啊！ 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从来没看懂过她。 能完全漠视自己伤痛的人，能毫不犹豫就让自己受伤的人，不狠吗？ 但她的狠又都是针对自己。 对其他人，若也能如她表面冷漠般去对待，她会轻松很多？ 两人沉默。 第71章 封穴 “好了。应该清理干净了。”莫文将棉签丢开，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你的伤口太大了，靠自然愈合会很难，留疤是难免了。我们去医院，找专业的医生来缝合。” 急救包不大，里面的用品还是比较全的，只是每样的分量都不多。 应个急还是可以的。 莫文从里面找出一瓶外伤药粉，犹豫着要不要上药。 想了想后，他还是将药粉放回去，重新拿了消毒纱布和绷带，打算将伤口包扎起来，直接去医院让医生做后续处理。 血液还在一滴滴落下，将泥土染成朵朵血花。 不管用不用药，现在的当务之急都是扎住伤口，先把血止住，然后取下手臂上的止血带，不能让它一直勒在那里。 “上药。不用去医院。”乔雨道。 “还是不用药了？去到医院又得将药粉冲洗掉。”莫文并没有直接否决，而是以建议的口吻答道。 乔雨笑了笑，温和地道：“不用去医院，会自己好的。” 莫文握着她纤细修长的指尖，眉头皱得死紧，眼里的忧色，藏都藏不住。 他道：“伤口太长太深，不缝合，很难好。” “急救包里有针灸针吗？” 乔雨抽回自己的手，目光落向急救包。 “没有。” 一般人谁会将毫针放在急救包？ “哦。那算了。” 乔雨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将右手放在止血带上，就要拆掉。 莫文伸手按住她的手：“你想做什么？” “我手麻了。”乔雨道。 能不麻吗？一直扎着。 “你等等。我先包扎。”莫文收回手，拆开一包纱布和弹力绷带的独立包装。 乔雨已是一把扯下止血带。 随着止血带的抽离，血液不可避免地从伤口中重新漫出。 莫文一惊，正想开口。 稍微停顿了片刻，似在酝酿什么的乔雨，已是举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指为一，点向自己左臂各处。 几下清脆而短促的“噗噗”声后，因血液流通而加速出血的伤口，居然缓缓地按下了停止键。 “可以上药了。”乔雨道。 莫文目瞪口呆地定在原地。 他身后的程力同款表情。 面对崩三观，还没反应过来的两人，乔雨只好自己拿起药粉。 醒悟过来的莫文，拿过她手里的小瓶子，用力摇晃几下，抖散里面团结的粉末。 打开盖子，用棉花沾着粉末均匀地覆盖在伤口上。 然后再用纱布和绷带绑扎起伤口。 “谢谢。”乔雨笑着道。 莫文却是懊恼地叹息：“看来我是真的多事了。” 如果从一开始，自己就不处理，也许还不会浪费那么多血液。 “没有，还是要谢谢你帮我处理伤口，不然不太方便。” 莫文沉默片刻，专注地用纱布捆绑住伤口。 他低沉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莫文想，乔雨之前不是一直不承认吗？ 乔雨似笑非笑地了然道：“你不是早就认定了吗？” 莫文想：她都否认自己是修者了，自己认定不认定，有区别吗？ “没有认定，只是有些想法。” “你的不武断是对的。我确实不是。刚才那几下，你也可以做到。”乔雨轻声述说。 她说的是莫文可以做到，而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 这中间还是有区别的。 “我？” 莫文不信，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乔雨只是笑笑，隐晦地看程力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的情况跟莫文很像，原因虽然不同，结果很接近。 莫文是因为学过李家正统的外炼法，体内气血旺盛，内气敛于体内。 他只是没有相应的功法调用，才一直只能简单而粗糙地利用。 而乔雨，气血也同样旺盛。 只是原因跟莫文不同。 她没有任何的修炼行为。 只因为本身境界极高，修炼已成为本能，就算没有任何作为，日常不知不觉间也会不自觉地遵循一定的呼吸法。 当然，呼吸法仅仅是功法的其中一个环节，并不是功法的全部。 她的气血旺盛，只是让她身体更好，体态更轻盈，更年轻。 现在还跟乔晴差别不大，再过十年、二十年就能看出，她比乔晴要显年轻得多。 可以预见，将来她必然还会产生新的变化，比如获得特殊的能力。 这就类似于不求神通，而神通自现。 是常人求也求不到的机缘。 但这一切对她来说，只是水到渠成。 她没有修炼，现在体内经脉也如常人。 内气潜伏，不显于表。 所以刚才，经过刻意的调度，等待短暂的时间后，才能用于封穴止血。 如果最开始时的血迹没有被发现，她也有信心，直到回到酒店，也不会让伤口过多出血。 两人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全程目睹的程力，虽然有很多疑问，但见两人都不再说话，也只好将困惑存在心底。 但对于这个漂亮的女生，他已是不敢再以常人待之。 莫文未能从乔雨这里获得回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也能做到。 他也没有再问。 在回到酒店后，他对程力说：“阿力，回头你去买毫针，一次性的就行，各种尺寸的都备一份。再找人定制一套，材质和做工要足够好。” “是的。”程力答应下来。 现场拍摄已经不可能再继续，关导和何经理在处理完意外的后续后，大家陆续收拾好，回到山脚下的酒店。 …… 琴岭，西起昆仑，中经陇南、陕南，东至鄂豫皖-大别山以及蚌埠附近的张八岭，横跨三个省份，是长江和黄河流域的分水岭。 全长1600多千米。 石峰林立，悬崖陡峭，山高坡陡，突兀其间，气势磅礴，奇险峻拔。 深谷、山河相间出众多的岭谷地形，谷地深邃狭窄，千姿百态。 不熟悉地形的人，很容易迷失其中。 “五哥，你说萧家夫妇和妖狐，怎么就那么能逃！” 老十胡乱地扯下两边衣袖，头尾绑上，将胸口上渗血的伤口紧紧裹住。 口中不断吐出带血的唾沫。 “噗，噗，噗。”他连吐几口带血口水，“这妖狐的爪子真够利的，一不小心，就挨了一下。倒霉！” 第72章 合作？可以！ 玄教使者老十，包扎好伤口，用手在嘴角随便擦上两擦，抹去血迹。 老五丢给他一瓶药：“拿着！” 老十手一捞，接了过来，扯疼了伤口，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五哥，你就不能走两步拿过来？我还重伤着呢！” “活该！早就叫你悠着点。有穆家顶头，你还要逞强！”老五冷冷道。 “我也不想，都是穆守行阴我！故意引火狐攻击。”老十阴狠地道，“看我后面怎么报复回来！” “哼！你以为穆守行大大咧咧的，就是个实诚人？”老五撇撇嘴，轻声道，“穆家有穆宗奇那样的祖宗，下面还能出个实诚人？” 老十脸一红，辩解道：“我没那么傻。只是没料到那只妖狐之前一直在扮猪吃虎。它居然是天境的修为！圣人这次看走眼了！” 老五脸沉如水：“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抽死你！” 吓了一跳的老十，连忙双手合十上举，也不管伤口在流血，讨好道：“五哥，我，我嘴欠，我不是有意的。您千万别让圣人知道！” 气氛一时沉静下来。 “我看，妖狐不可能是天境的修为，不然为何要与我们缠斗许久？”老五思索片刻，缓缓开口，“萧家两个地境，一个天境，根本不会跟我们五个地境鱼死网破。它这爆发出来的力量，肯定有很大水分。” “五使者所言极是！萧家夫妇和妖狐都受伤不轻，它要是真有天境修为，早就吊打我们，何必拖到现在？”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穆家一老二中年，正在离他们数十米远处的一块大石下靠坐着。 两伙人，早就不再分开行动，这也与他们前期吃了不少亏有关。 萧家数百年的经营，对琴岭实在太熟悉。 各种隐蔽的陷阱，让人防不胜防。 补给点更是时不时就蹦出来一个，让他们无论是饮食还是治伤、休息，都比自家要容易得多。 而穆家和玄教五人，却要在不熟悉的山川野林中生存，时刻提防萧家的游离袭扰。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也确实被他们骚扰得不轻。 可他们毕竟有五个人，对方才三个战力。 随着离萧家祖宅越来越远，萧家的地利优势也在逐渐丧失。 现在胜负的天平，可以说已经倾向穆家一边。 七人一妖都挂彩的情况下，5:3，萧家的败亡是迟早的事！ “哼！穆德全。你说得倒是轻松。你怎么不亲自去会一会妖狐？” 面对实力高深的穆家前辈，老十嘴上也不饶人。 可见对穆家的忌恨不浅。 “呵呵。”穆德全抹了一把凌乱的花白头发。 “你笑什么？”老十乖戾地道。 “会妖狐？可以！不知道五使者与我合力，将火狐一举拿下如何？”穆德全苍老沙哑的声音缓缓道来。 “哦？此话怎讲？”老五沉稳发问。 “萧家必然是被逼到绝路了。妖狐天境的力量不可能是毫无代价的。也许它就只有这一击之力。就算还有余力，我们也有了提防。怕就怕它还有后招。”穆德全道。 老五仔细回忆，渐渐有了结论。 “有后招的可能不大。也许这天境的力量，就是他们最后的依仗。” “老夫也是如此猜测。只要我们两个联手引开妖狐，十使者和守东、守行，对付萧家夫妇，问题不大。他们砍杀萧家夫妇后，再与我们汇合，妖狐还能逃得掉吗？” “穆德全老匹夫，我看你是想我死？我身受重伤，你还要我跟你穆家两人去对付萧家夫妇。是想借他们的手除掉我吗？”老十一下跳起来，蹦得老高。 早就知道这个老匹夫看不惯自己，穆家明里暗里的给自己使阴。 老五叹了口气，这个老十不管好自己一张嘴，别人为什么看他不惯，他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若不是天赋绝佳，年纪轻轻就成为地境，他都想请圣人将他踢出去了。 老五阴沉沉地道：“你我二人引开妖狐？妖狐可是能发挥出天境一击的。而且我们若能引开的话，直接将它擒下不好吗？” “呵呵。咳咳。” 穆德全笑了笑，又呛咳起来，看来他伤得不轻。 他接着道：“今时不同往日。你信不信？萧家夫妇的伤势绝对比我们看到的要重。他们已经有两天没消失，那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已经离开补给地。过去多天的伤势都是靠药物硬撑下来的。没了补给，你说他们积累的伤势……呵呵，还能发挥出几分战力？” 老五动心了。 他考虑良久。 他们追逃多日，早就远离了萧家祖宅。 在这里，大家都是人生地不熟，没有补给，都受了伤，谁都不比谁好过。 难道他们五个人，还拿不下萧家三人？ 五使者同意道：“可以。老十可以与你们一起，但穆守东和穆守行必须主攻。而我与你引开妖狐，只引开不强攻。等五人汇合后，再拿下妖狐。” 穆德全道：“好！” 五哥怎么回事？！居然答应了？这是恨不得我早点死吗？ “五哥！” 十使者还想说什么，被五使者打断：“行了。” 十使者神色一沉，将手中握着的药瓶掏出一颗，往嘴里一拍，转手就砸回给老五。 闭上眼睛，他开始调息疗伤。 老五伸手捞过，默默地塞回上衣内袋中。 瓶身上一抹乌光转瞬即逝。 …… 山脚，商栈酒店套房。 莫文和程力才刚回到套房，陈风就找了过来。 见房间没有外人，陈风随意地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阿文，这是收回来的内存卡。” 陈风掏出几个相机内存卡，放到桌面上。 莫文坐在套房客厅的沙发上，随意看了一眼内存卡，没有去看里面都拍了什么。 “好。都拍了什么？流传出去多少？” 要完全追回是不可能的，只是流传出去多少的问题。 “我已经跟围观的人友好协商过，他们手机拍的，都不是很清晰，能删的都删了。发聊天群里的，已经撤回不了。朋友圈、博文、短视频的，都已经删除。剩下的，我看了，问题不大，连吕小汐的样子都看不太清。” 第73章 萧家绝境 看来离远就将围栏围起来，还是很有必要的。 一方面安静，不容易被外部影响。 二来也限制了围观群众的手机作妖。 “嗯。这些就都是相机的了？” 莫文拿起其中一张，随意翻了翻。 “是的。都在这里了。”陈风道，“我在他们相机中看过，都是现场的照片和视频。有些还拍得相当专业。” 越专业，就越不能流传出去。 这样不仅对合作者吕小汐的形象有影响。 对还没有开盘，就闹出拍摄事故来的楼盘很不利。 尤其是对于一些迷信的，爱讲意头的客户。 谁都会对买这样一个楼盘多几分猜忌。 “好。你花了多少钱，回头打个申请。” 预算里可没有这一项，不批可没法报销。 “谢了。”陈风笑了，钱虽然他出得起，但公司的费用，总不能自己贴，莫文能主动提出让他报销，那自然再好不过。 “那几个摄影社的小子，有些拍得还很不错。你要不要看看？” 陈风笑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显然，他存了部分在手机中，方便随时展示。 莫文奇怪道：“我人就在现场，你想让我看什么？” 陈风解锁屏幕，从文件夹里调出内容。 他展示的，居然都是乔雨救人、离开的照片或者视频。 显然是特意挑选过的。 将白衣如雪的身影，拍得特别耀眼。 无论是水上轻跃，飞掠救人，还是回到岸边后的转身离去，都拍得清清楚楚。 若乔雨不是一直背对着人群，只露出个背影或者侧颜，恐怕她这一番救人的举动被传到网上后，就马上得给人认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有人瞄着乔雨一通追拍，莫文就有些淡淡的不悦。 “都在这里了吗？拍摄者手里还有没有？”莫文语气低沉地道。 “这个可不好说。” 陈风可不敢应下这事，这谁知道？内存卡有没有收齐他都不好确定，更何况还有可能他们就不存到内存卡，而直接存放在网络上。 他稍稍迟疑道：“应该都在这里。我发现之后就直接买下内存卡，那小子开始还不愿意卖。我单独跟他谈谈后，他才卖给我的。手机我也检查过了，应该是都删了。” 莫文意会，所谓的单独谈谈，是用钞能力谈？ “好。我知道了。吕小汐出事的通稿都发了什么？” 风华自然不可能去发这个通稿的，但他们知道，吕小汐不可能不发。 至少博文肯定是会发的。 正好显示下她有多努力，为工作受伤。 顺便再博得粉丝的关注与心疼。 陈风偷偷看了一眼莫文的脸色，口中汇报着宣传口上的动态，手中也是不停。 他很有眼色地将文件夹里的照片和视频全部转发给莫文。 莫文手机响个不停。 然后陈风当着莫文的面，将自己手机文件夹里关于乔雨的文件全部删除。 一直跟在莫文身边的程力，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陈风这样做的用意。 愣了一下后，就差对陈风竖起一个佩服的大拇指。 风华副总经理特助、宣传部副经理，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别人？ 这不仅是能力问题。 揣摩领导心思的功夫也是一流啊！ 时间过得很快，在他们对工作的讨论中，已经渐渐接近子夜。 期间，莫文接了几个电话，远程处理公司的事务。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关导找到接替吕小汐的演员，或者调整好广告方案，你随时联系我。”莫文喝了一杯茶提神，又补充了一句，“多晚都可以。” “好。我去找关导。” 陈风拿起桌面的手机，站起来，走向门外。 莫文起身相送。 晚上一直在讨论工作的事情，陈风没看过手机，现在只怕又有不少信息。 手机这个东西方便是很方便，但隐私却是受到很大影响，最要命的是从此模糊了工作时间与私人时间。 陈风跟莫文是老朋友了，正经事办完，也就放松下来，边走边拿起手机查看。 说不得手机上还有一堆的事情，需要再请示莫文。 他走到套房门口，基本上把与工作相关的群、私聊都过了一遍，确定没有重要事情。 总算是松了口气，今晚再找找关导，就可以休息了。 陈风将手机上开过的，不需要再用的程序，一条条滑动清除，释放出内存。 看来得换个新手机了，哎呀，穷啊！ 在手指点到某个文件管理器时，略微停顿了下，继续清空。 陈风下意识道：“话说，乔雨救人之后，为什么特意跑树林里去？树林里也没人。” 那个姓陆的小伙子，拍了不少乔雨的照片。 从照片上，也没看出树林里有何特殊。 此时，陈风已是走到套房房门处，伸手打开大门。 “她手受伤了，现场乱糟糟的，就随便找个安静的地方处理伤口。”莫文回答。 “啊？受伤了？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 陈风停下脚步。 “不用了，已经处理好了。” 莫文暗暗补充一句：她自己处理好的。 “那就好。真想不到，乔雨看着安安静静的，身手那是相当灵活，说救人就救人。”陈风忽然醒悟，“哦。她的手受伤？是给绳子割的？那还是去医院比较好，不彻底处理，很容易发炎。” “已经处理好了。问题不大。”莫文神色古怪地答道。 恐怕比去医院处理得更好。 “阿文。”陈风瞧着走廊上没有外人，凑近莫文低声道，“追女孩子要细心。她口头上说不用去医院，那也就说说而已。乔雨受伤了，这可是个好机会，你得主动点。我看她对你还没那方面的意思。你不主动，难道还想她跟你以前遇到过的女孩子一样？主动追你吗？” 莫文一愕，避重就轻道：“你想到哪里去？她手真没事了。” 陈风一脸的不相信，只是不好再说什么。 站在旁边的程力主动道：“陈总，乔小姐很厉害，她会点穴。就那么点几下，血就止住了，清理伤口也很利索，没必要去医院。” 啥？ 点穴？ 你以为是武侠小说？ 第74章 乔雨的身份 如此离谱的托词，陈风自然是不信的，没想到莫文居然在点头，一副略微挫败又深以为然的样子。 陈风顿时凌乱，不相信也不行了。 “真的？” “当然真的。我亲眼看到的。”程力肯定道。 陈风看看莫文，又看看程力，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乔雨是个武林高手？而且还会传说中的点穴功夫？ 他完全无法想象。 “阿文，乔雨的来历，你知道吗？她接近你，有什么目的？” 莫文身边突然出现个这样的人，这不得不让陈风多想。 他忧心忡忡地对程力道：“老程啊，你得保护好你老板，千万别让人有机可乘。” 程力小声咕噜道：“我都打不过莫总，莫总真遇到危险的时候，我除了搭把手，也做不了其他的。乔小姐那种有奇奇怪怪能力的人，我更是从未接触过，让我怎么保护？” 忽然，他觉得自己这保镖做得越来越没意思。 自己战力不如雇主也就算了，好歹差得还不算十分远，做个警戒，装装样子，或者搭把手的，还是可以胜任的。 没想到，现在连雇主身边的一个实习生都那么神秘。 自己还不如回去做装修队算了，成就感更高。 莫文笑了笑，拍拍陈风的肩膀，道：“放心。乔雨对我没有恶意。京市李家村知道？你就当他们是一路人就好了。” 陈风这次真心吓了一大跳：“什么？她是……” “行了。”莫文阻止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直接赶人，“你不是要走的吗？还不走？是想留在这里加班吗？” …… 夜幕下的琴岭深处，除了天上投射的昏黄月光，再没有半点灯火。 在这里离最近的人家，都有好一段距离的山岭上。 只有虫鸣兽叫，才让深夜有了点生命活动的气息。 连日来的奔逃，已经让萧家夫妇疲惫不堪。 远离了安全屋的补给，尤其是缺少一个安全休息的地方。 不仅没办法疗伤，更没法恢复疲累的身心。 “老萧，我们往回走？回去最后一个安全屋。哪怕没有补给。能睡一觉也是好的。” 萧母坐在树上，居高临下，警视着周围。 她从树上摘了一个能食用的果子，快速地塞到嘴里。 果子很酸很涩，换了寻常山民，肯定不会去吃的。 她以前也不会，但她现在不得不吃，只要能填饱肚子。 “不行！” 萧父坐在靠下方的一根粗壮的树枝上，背靠树干，闭目休息。 他浑身的衣衫已经染上一片一片的血红，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发黑，黑上又重新覆盖上血红，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染了多少血。 “噗！”他吐出嘴里的果核，又继续塞了个酸涩的果子进嘴，“穆家和玄教的人，肯定是在我们身上下了什么追踪手段。不然，也不会每次都给他们找到。再回去，有何意义？” “他们追过来的时间越来越长，定位的偏差也越来越大。很可能定位手段是有时效性的，说不定现在已经失效了呢？” 萧母带着一丝希冀。 萧父还有心情呵呵一笑：“你信吗？” 萧母沉默。 “再这样下去，你会熬不住的。” 萧父为了保护妻子，每每都抢在前头。 他的伤势和消耗，比萧母严重得多。 “没关系。我还有一搏之力。”也仅有一搏之力了，萧父又道，“他们再来，我拦住他们，你和子夏继续往前跑。等进入有人烟的地方，他们就不敢乱来了。老商会想办法藏起子夏……” 萧母心里一阵悲凉，口中骂道：“死老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怎样吗？反正我也活够了。你就算是死，也别想撇下我！” 萧父憨厚一笑，道：“也好！咱夫妻俩在黄泉路上，也可以继续做伴。” 这时，一道红影从远处树丛下飞快奔来。 到了萧家夫妇藏身的树下后，才放慢了脚步。 来到近处，才看清，那是一只火红色的巨大狐狸。 不仅皮毛是红色的，它身上还有很多伤口，皮毛上布满斑斑血迹。 它将口里叼着的两只肥硕野兔丢到树下。 一道柔细的声音响起：“吃。附近没发现人。” 子夏抛下一句话后再次跑开，躲到距离两人百米远的一处茂密灌木丛中躲藏起来。 萧父从靠着的主干上直起腰，刚想下去拿兔子。 萧母已是率先跳下树。 “你别动，我来。” 她虽是受伤之躯，动作依旧敏捷，捞起兔子后，纵身一跃，重新跳回树上。 她坐到萧父旁边的枝干上。 这处藏身之处，是他们特意选的。 这一大片树木，都是上了年岁的，枝干粗壮，枝叶密集。 就算穆家几人找到这里，一时半会的，也难以从大片的枝叶中找到他们。 萧母递给萧父一只肥兔。 兔身很完整，没有一点损伤出血，但不知为何，兔子却是死了。 现在他们也不方便生火烧烤，两人拿着兔子，很熟练地剥去全身的皮毛，找了个树洞将毛都塞里面去。 然后在兔身上咬开一个口子，生吸起里面还未完全凝固的血液。 待喝完血后，才小心啃起兔肉。 他们吃的很小心，务求一滴血都不流出来。 生肉肯定是不好吃的，只是这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有肉食下肚，已经是很不错了。 对他们来说，光吃果子，最多也就垫垫肚子，根本没办法补充血气。 待得将整只兔肉全部吃光后，他们才觉得体力恢复了些。 他们抹了抹嘴上的殷红，因失血而略感冰冷的身体，这才逐渐回温。 他们虽然是修者，还是地境的修者，早就可以辟谷，常年不吃不喝也照样活得好好的。 但人阶就是人阶，没有渡过天劫成仙，本质上还是人类。 在受伤严重，消耗极大的当下，他们还是得有足够的能量补充。 他们处理好食物残渣后，赶紧运功疗伤，能争取恢复一点就是一点。 子夏默默守在树丛中，听觉极为敏锐的耳朵，时不时转动，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第75章 杀意 火狐伸出舌头，舔舐消毒着身体上的伤口，清理着皮毛上的血迹，火红的皮毛，混杂着斑斑血迹，狰狞的伤口在肌肉紧缩之下，控制着血液没有外流。 阴影覆盖下，看不清身上的暗红，到底是毛发，还是血液。 夜已深，万籁俱寂。 突然，子夏的耳朵捕捉到一丝来自远处的声音，它仔细分辨着。 片刻后，火红的脑袋抬起来，回望萧家夫妇所在的位置，眼中流露着不舍与决绝。 它前肢悄然从趴着的地面上直立而起，小心地退出了藏身的灌木丛。 一转身，它控制着脚步声，快速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山岭中的树木杂乱无章地生长着。 火狐如巨犬般的庞大身躯十分灵活，轻松而无声地在漆黑的树林里跳跃穿梭，一眨眼，已是远离了萧家夫妇。 在快到目的地后，子夏绕了个圈，换到另一个方向，离远观察着目标人物。 她将自己藏入一个枝叶还算繁茂的矮树丛中，满含憎恨地怒视着正在休息的五人。 她恨不得直接上前，一人一爪子，将他们通通毙于爪下。 不行！ 一人一爪太便宜他们了！ 她要将他们开膛破肚，一口一口啃噬他们的血肉，让他们在绝望痛苦中挣扎！最后再咬断他们的喉咙，叫他们不得好死，死无全尸！ “谁？！”玄教五使者的直觉十分灵敏，他低喝一声。 状似休息的四人，霎时全部睁眼，顺着他低喝的方向望去。 子夏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更低伏身体，一动不动。 在黑漆漆的山岭中，在树木掩隐之下，五人就算放足眼力，也看不到矮树丛中的火狐。 穆家与玄教几人对望一眼。 “五哥，什么情况？” 十使者捂着伤口站起来，往火狐的方向走了几步。 “有杀气！”五使者沉着声道。 “没错。刚才的杀气就来自于窥探者。” 苍老的穆德全扶着身边大树粗壮而突出的根系，蹒跚地站起。 别看他动作很慢。 谁要真以为他老了，真去轻视他，那将死得很惨。 在座五人，就数他的伤势最轻。 不仅因为他自保能力最强，还因为他的实力，他的谨慎！ “过去看看。” 穆德全微抬下巴，示意两个侄孙。 穆守东、穆守行两兄弟各自掏出一把匕首，一步步稳稳朝着前方推进。 这匕首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在昏暗的月色下，泛着幽幽寒芒。 现代社会，带着刀剑之类的显眼尖锐武器大摇大摆地在外行走，根本是不可能的。 小巧、锋利，杀伤力大的匕首，成了两兄弟的惯用武器。 穆家祖宅与琴岭相隔千里，为了能将匕首随身携带，他们甚至没有坐飞机、高铁，而是一路开了十多个小时的车，到了山下，才弃车步行入山。 这个时候还在窥探的，除了萧家之人就不会再有其他。 老五给老十使了个眼色。 老十不情愿地跟上穆家兄弟。 他手上没有带任何武器，却是抖了抖双袖缀在两人身后。 看着逐渐逼近的五人，火狐低伏着身子，身躯缓缓后退。 待退出树丛后，立马转头，撒开四蹄，朝着远方飞奔而去。 “火狐！是火狐！追！”穆守行目露惊喜之色。 好啊！我们还没找上门，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很好！省得我们去找了。 “小心有陷阱！”穆守东拦着正想疾追上去的弟弟。 火狐避他们还来不及，怎会无缘无故找上来？ “哥，你想多了？火狐只敢偷偷窥探，根本不敢上前。若不是五使者感觉敏锐，我们甚至发现不了火狐。怎么可能是故意为之？” 穆守行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为求稳妥，还是放慢了脚步，没有急追上去。 他又道：“要不这样，我们分开包抄。就算真有陷阱，也不至于全部陷进去。” 不过这是火狐，按照他们原先商量的，火狐是由穆德全和五使者对付的，他们三个负责萧家夫妇。 现在只有火狐现身，萧家夫妇还不知道躲在哪个地方。 那还按原计划吗？ 还是直接捕抓火狐，完成任务，之后再慢慢收拾姓萧的？ 他转头望向德高望重的叔公穆德全：“叔公，现在怎么做？” 穆德全几人不紧不慢地跟在火狐身后，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他道：“先追上去再说。你们几个跟在后面。随机应变。”穆德全回头对五使者道，“五使者，我们的目标出现了。” 他并没有问五使者要不要跟他一起追上去，谁知道玄教的人，看到火狐蹊跷出现，会不会有其他想法。 五使者沉吟一阵，也许是艺高人胆大，在明确萧家三人都受伤不轻的情况下，他道：“好！我们走！” 前面奔跑的火狐，察觉到后面紧追不舍的五人，跑得更快了。 而且尽往石缝、树木密集的地方钻，试图摆脱几人的追逐。 追兵临近，它没有丝毫慌张失措。 看着他们离萧家夫妇藏身之处越来越远，反而目露笑意。 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穆家五人像个跟屁虫一样，紧跟不放，之前根本就没机会引他们单独离开。 敌人的目标一直都是自己，只要将他们引离，少主就有一线生机。 于是，子夏抓紧机会以杀意惊动敌人，引敌离开。 它不敢做得太过，生怕敌人不上当。 幸好这群人的实力不错，感觉够敏锐，一丝杀意，足以引动他们。 琴岭的奇峰峻岭非常多，地形极为复杂。 在离开熟悉的地盘后，火狐对这一带早就失去了地利优势。 它一心为萧家夫妇引开敌人，根本没有想过要保命。 它很清楚，少主宁愿自己死，也不让自己落到穆家手里的原因，就是为了保存萧家的功法和修炼心得。 在不愿杀自己的情况下，宁愿以命相搏都要保存自己，为萧家、为小主人萧航留下直通虚境的传承。 其实大可不必，我能教的，都已经教给少主了。 只要少主在，萧家的传承就不会断。 第76章 回击 自己若能以一死，换到他们一家三口活命，也算对得起老主人的临终所托了。 反正自己这身体，人不人，妖不妖的，早受够了。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火狐不断地逃逸，可不管它怎么逃，终究还是在这片山脉中，或者说是在这奇峰上。 越到山峰顶部，树木越稀少，能前进的道路也越少。 奇峰的尽头只有光秃秃的石山平顶，再无任何退路。 它四蹄踏地，凛然立于峰顶。 在月色的衬托下，如血般艳红的毛发，竟有种决绝之美。 左右四顾，尽是空旷，最近的山峰也远超火狐的跳跃极限，此为绝路，再无它途。 除非它能飞过去！ 以子夏的修为，确实可以滞空。 可这有意义吗？ 只要它敢升空，那么下一刻就是它被集火之时。 子夏火红的身躯独自站在峰顶，无一物可以依仗，也无一人可以帮忙。 红艳艳的如同一簇随时准备疯狂燃烧的火焰，它要做的是，让这簇火焰尽情爆燃，烧毁一切！ 穆家和玄教的五人，以扇形之势，截断火狐下山之路。 五人此时倒是不急了，缓步逼近。 子夏呲牙咧嘴，森然的白色尖锐牙齿，在月光下露着惨白的光。 它目露凶光，凶狠地盯着面前的五人。 前腿缓缓下压，有力的后腿半弯，背部弓起，蓄势待发。 穆德全与老五对望一眼，心领神会。 两人由静至动，原本还是缓慢的包围动作，转瞬间却是飞跃而起，直攻子夏。 子夏后腿一蹬，强大的脚力，将峰顶扬起一片尘土。 眨眼间已是反扑向两人！ 庞大而壮硕的躯体凌空而起，以泰山压顶之势迎向穆德全与老五。 子夏咧着嘴，森森白牙甚是瘆人，直咬离得最近的穆德全。 穆德全不避不让，扬起手中的拐杖朝着子夏直刺而去。 拐杖明明是钝器，在逼近子夏后突然弹出一道锋芒，凌厉骇人。 然而，连日来的交手，双方早就摸清对方的套路。 子夏怎么可能不提防他的拐杖！ 穆德全显然也并不以为这一刺能建功，在一击不中后，他迅速一压杖头，杖尾趁机而起，猛然斜敲向子夏。 子夏身躯虽然如巨犬般庞大，动作却是如其他灵狐一样，极为灵活。 它前腿在拐杖上一蹬，借力间已是凌空让过穆德全和老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后面的穆守行。 在它看来，眼前五人全部都是敌人，死的是穆德全，还是穆守行，还是其他人，都毫无区别。 穆守行实力并不比子夏弱，可在场众人中，除了老十，就数他受伤最重。 柿子当然是挑软的来捏。 恨极穆家的子夏，在对穆德全一击不中后，立马转移目标，利用一蹬之力，闪电般弹射向穆守行。 尖尖的嘴巴咧开一个大口，似欲择人而噬。 穆守行没想到火狐会盯上自己。 伤势虽是不轻，可他还没到毫无自保之力的程度。 他扬起匕首，朝着空中扑来的子夏就是一刀。 刀身在月色下，投射着一层薄薄的朦胧，显然是带着灵气的。 这一刀真被刺中，可不仅是皮外伤。 旁边的穆守东也抄起匕首，上前帮助弟弟。 子夏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原地戒备的两人。 它身在半空，不好转向，也不用转向，而是放弃噬咬，举起锋利的爪子急取两人。 “铮铮！” 爪子与匕首的撞击声，竟如金属相击。 在相接之处迸射出点点火花，转瞬又熄灭于漆黑的夜色中。 这一撞之力，将火狐的下冲之势截断，落地的火狐已是陷于五人的包围之中。 穆守东兄弟也十分难受！ 火狐的巨力加上俯冲的动能，将他们震得双臂剧痛。 原本伤势颇重的穆守行更是直接震裂了伤口，鲜血从衣服中缓缓透出。 他没理会伤势，而是横脚跺地，止住自己的后冲滑行之势。 火狐环视五人，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声波如浪，滚向敌人！ 穆家与玄教五人额头紧皱，血管在突突跳动，攻势都停顿了片刻。 子夏展开四蹄再次扑向穆守行，它似是认准穆守行。 不奇怪！ 穆家的贼人将萧家逼入如此田地，它不恨极穆家才怪！ 在如此境地，它断然不可能再有存活下去的希望，那拖着一个穆家人下地狱，也不亏了。 穆守行那个气啊！ 你是看我好欺负是吗？ 就追着我打！ 子夏完全没有顾忌自身的安全，反而全面放开防御，一心只取穆守行。 穆守行在子夏一番拼命的攻势之下，左支右拙，伤口崩裂得更快了，一滴滴血液像是不要钱似的，淌到地上。 他的兄长穆守东，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迅速加入了战局。 子夏的处境顿时变得艰难起来。 玄教二人好整以暇地绕在外围，防止子夏逃脱。 穆德全支着拐杖，脊背微驼地站在一旁，真就像个寻常老人一样。 他苍老的声音沙哑地响起：“留它一命，残废不论。” 穆守东两人一咬牙，加紧进攻。 三条身影在秃顶的山峰上快速腾挪，短兵相接，分分合合间，已是血花四溅。 完全分辨不清是谁的血。 他们三人身上都挂着彩，随着身影的翻飞，三人逐渐靠近峰顶边沿。 “小心！妖狐要跟你们同归于尽！” 原本还老态龙钟的穆德全，老眼微眯，突然动起来，那速度，竟比同是地境的两兄弟，还要快得多。 他的加入，立马改变了战局。 原本在两人夹击下，还隐隐处于下风，却未现败迹的火狐，顿时险象横生。 穆德全的拐杖像是涂满胶水一般，时刻不离火狐左右。 若不是要生擒火狐，子夏在三人合围之下，早就死了。 原本就受伤不轻的火狐，此刻伤势更是越来越重，忍不住发出一声悲鸣。 就在此时，两道迅捷的黑影，从山下快速闪现。 玄教的老五、老十居高临下，一下就发现了两人。 “呵呵，终于肯冒头了！”老五嘴角勾起，阴沉沉地道，“走！” 第77章 危！ 老十闪身拦向两人，老五紧随其后。 两人凭借一双肉掌，攻向萧家夫妇。 萧家夫妇对两人的手掌十分忌讳，根本就不用手接，像是生怕跟他们粘上似的，而是对着玄教两人的头脸、身躯攻去。 一时间这一对打得是难解难分。 萧家夫妇受伤是重，但极为默契。 玄教两人胜在以逸待劳。 一时竟是难分高下。 峰顶上的几人早已发现萧家夫妇的情况。 子夏焦急无比。 它将自己置于险境，不就是为了给少主留出一线生机吗？ 他们这一来，把自己的用心全白费了。 它急得不行，但强敌环伺，让它无法脱身。 萧家夫妇自己知道自己事，他们刚休息过，体力还能暂时支撑。 可必然无法长时间应对敌人的强攻，必须速战速决。 他们不求败敌，只求保住子夏。 两人对望一眼，心意相通，同时抢攻向老五、老十，逼退两人，迅速蹿上峰顶，向火狐急速奔去。 然而，山上足足有五个跟他们同境界的敌人，只要上了山，四周全是悬崖，可以说是登临绝境，他们绝无幸存之理。 火狐拼着身上挨了穆德全一棍，再次悲鸣一声，冲向少主夫妇。 “他们跑不了了！我们合力将他们擒杀！五使者，不要再留力！胜负在此一举！” 穆德全沙哑的声音响彻，立刻拦着火狐，阻挡三人汇合。 老五、老十与萧家夫妇缠斗不休。 随着穆德全的提醒，老五的动作突然一变。 从正大光明的掌法突转幽深不定。 萧家夫妇早就防着他阴森的掌法，可老五转变太快，上一刻明明还是大开大合，在临近身时顷刻间已阴风骤起。 萧父身体一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只乌黑的手掌即将印在他的胸前。 掌风呼啸之间，萧父拼命扭转身躯，堪堪避过要害，但老五乌黑的手掌依旧擦过他身体。 一股阴邪直透心底，他的动作霎时僵硬了一瞬。 要知道这可是生死战，一瞬间的停顿，往往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老萧！” 旁边的萧母焦急无比，她一手架开老十的攻击，一手拉过萧父。 老十见有机可乘，嘴角冷笑，同样变得乌黑无比的手掌直接拍击在萧母背心。 萧父目眦欲裂，挣脱开僵硬，一拳朝着萧母背后的老十狠狠击去。 “嘭！” 老十完全没料到，中了五哥一掌的萧父还有反击之力，一时大意竟让他击中自己的心脏。 他脸上潮红，狠狠喷出一口鲜血。 萧父的一拳显然是用尽全力的！ 拳劲里的灵力如决堤洪水般冲进老十体内。 老十被强烈的灵力带起，“啪”的掉落地面，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推出老远，眼看就要掉落悬崖！ 他眼底发花，硬是提着一口气双手拍地，减缓后冲之力。 终于在离着悬崖咫尺之地停了下来。 “五哥，救我……” 老十微弱的声音自喉间涌出，又瞬间淹没在血液喷吐之间。 萧父这一下，可以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满身的伤势，尽耗的灵力，面对还不肯罢休的敌人，他已经看不到任何生还的可能。 本就中了老五诡异阴邪之力的萧父，在倾尽最后的灵力击出一拳后，已再难维持。 同样难熬的还有玄教的十使者。 他体内的经脉寸寸尽断，内脏破碎，生机即将断绝。 若不是修者的生命力极为顽强，在他落地的那一刻就已经死去。 油尽灯枯之下，老十充满期盼地等待五哥来救自己。 只要他肯来，他未必不能保下一条残命。 老五将眼前一切尽收眼底，但他却连看都没看地上的老十一眼，似乎对他是坠崖而亡，还是伤重而死一点都不关心，反而趁机取萧家夫妇性命。 老十满怀希望的祈求，霎时化为满腔冷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再等不下去的老十眼神怨毒起来。 萧家夫妇早已是强弩之末，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这一切变故极为突然，可以说是在瞬息之间完成。 火狐完全没想到方才还有来有往，僵持不下的情势，会突然急转直下。 萧家夫妇眼看就不能保全。 火狐心里焦急万分，她不再理会穆家兄弟的攻击，完全不避不让，任由他们的匕首刺穿自身，好借机挣得分秒的机会脱离战局。 鲜血哗哗自伤口中直淌而出。 外伤只是小事，最重要的是穆家兄弟的两股灵力同时蹿入火狐体内，爆发出的强劲力度。 其中穆守东的攻击极为犀利，对子夏的伤害也更甚。 反观穆守行不敢刺得太深，生怕将火狐刺死，不好跟玄教教主交代。 当初玄教派出两使者过来协助，是早已跟慕家老祖宗穆宗奇约定好的。 穆宗奇取火狐内丹，玄幽子要活的火狐。 当然，断手断脚，甚至废去功力不论。 也幸亏他不知道火狐的体质极为特殊，不然就不会留手。 火狐虽然浑身鲜血流淌，可实际上伤势并没有外人所见的那般严重。 它很快就控制住伤口，暂时止住伤口继续出血。 穆守行的留手，将穆德全气得直哆嗦，它怒骂道：“穆守行你是不是傻！难道你还看不出火狐肉身强度已经达到天境了吗？” 不然他干嘛要三人对付狐妖？而不是去帮玄教二人。 难道你以为我单纯是为了拿下妖狐？ 还不是怕你们两个地境不是妖狐的对手！ 你这脑子，真是比你哥穆守东差远了！ 子夏以两刀为代价，终于摆脱了穆家三人的纠缠。 它四蹄飞蹿中，奔向萧家夫妇。 只剩老五一人，萧家夫妇虽基本上失去战斗力，他们终是勉力支撑下来，等到子夏来援。 子夏扑击向老五，老五不仅手掌乌黑，甚至全身都透出阴森森的气息，有如地狱恶鬼。 哪还有当初的明正之气。 四蹄踏风的子夏，在周身灵力激荡之下，虽没有腾空飞行，但它的奔跑速度在灵力的加持下，甚至要比它的滞空飞行速度快得多。 眨眼的功夫子夏已是冲到老五身前。 它咧开尖嘴，锋锐的牙齿噬咬向老五。 第78章 狗咬狗 老五阴沉着脸，迎向子夏。 他调动遍布身周的晦暗阴气，正想对抗，周围肉眼可见地浮现出鬼影重重。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胸口竟是突然莫名剧疼，失去了所有力气。 阴气没有了主人的引导，顷刻间开始反噬自身。 老五心底震惊不已！ 不好！被阴了！ 竟是在这关键时刻！ 这手段他太熟悉了。 能做到的，在场只有一人！ 他霍然怒目瞪向老十的方向。 此时，子夏的牙已狠狠咬在老五的腹部，在肚子上开了一个深深的撕咬口。 躺在地上的老十，目中死气沉沉，怨恨地盯着狼狈不能动弹的老五。 他手上正捏着一个奇怪的法诀，手心黑光隐现。 子夏尖锐的牙齿凿穿了老五的身躯，连肠子都清晰可见。 他的身体轰然倒地。 躺卧于地的老十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让你见死不救！哈，哈……你不救我，那就别怪我让你死！死在我面前！” 断断续续的笑声中，口中不断溢出鲜血。 老五和老十之间似乎连接着一道看不见的连线。 老五的生机快速流失，脸色肉眼可见地枯干起来。 而老十截然相反，状态居然好起来，内脏的伤开始愈合，尽断的经脉隐隐有好转的趋势。 老五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拂动袖间，掏出一个丑陋的木偶，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肚子上的伤口塞去。 被包裹在血液中的木偶，黯淡的眼睛就是一亮，顿时变成妖艳的红瞳。 木色的丑陋身子也如吸血般染上一层血色。 替命人偶！ 老五要用人偶来代替自己承受老十的生机抢夺。 但人偶本就是死物，哪有生机可言？ 究竟是老十的邪术厉害，还是老五的人偶管用，那得看两人谁的实力更强。 老五、老十间的斗法，顿时陷入僵持。 子夏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这个时候玄教两人都是重伤员，根本受不了子夏的一击。 可子夏已经没时间对付他们，穆德全已紧随子夏之后追了上来。 他瞥了一眼身前的老五，挡在他面前。 穆德全不能让老五死了，不然来协助的使者折在这里，玄教那边还不知会生出什么麻烦。 他匆匆扫了老五、老十一眼，就将注意力落回到子夏身上。 穆守东、穆守行随后而至。 子夏绝望了，萧家三人全部重伤，反观穆家三人却还有战斗力。 她决然挡在萧家夫妇面前。 可只有它自己，又如何护得住身后两人？ 萧家夫妇对望一眼，苦笑一声。 他们看着身上斑斑血迹的火狐，又望向悬崖，现在除了跳崖一搏，再无丝毫幸存的机会。 在穆德全再次攻向子夏时，穆守东、穆守行跳向萧家夫妇。 “哈哈~~~” 老萧放声大笑，萧母心领神会，两人同时扑向最弱又伤得最重的穆守行。 他们已经完全无视其他人的攻击了，全部的攻击生生受着，只一心认准穆守行。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门。 他们不怕死，一心只毙敌的做法，跟子夏一模一样。 其实这个时候，防不防御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横竖不过是个死字！ 穆家三人完全没料到他们连防御都不防御，一副就算死都要拉个垫背的拼命打法，心里直咒骂不已。 这一通不按常理的打法，一时间真让穆家乱了阵脚。 电光火石之间，萧父、萧母用尽所有的力量扑到。 萧父捉着穆守行，萧母跑到悬崖边的老十身边，凝聚灵力一脚跺在躺在地上的老十胸口上。 正在作法的老十，双眼不可思议地圆瞪，一口气喘不上来，肚子蜷缩。 他十分茫然，你们不讲武德！ 我在这躺得好好地，离你们还不够远吗？ 这正跟五哥斗得欢，咋就突然给我来上一脚？ 萧母一跺即走，与萧父双双朝山崖下跃去。 茫然的老十，在这一跺之下，心脏完全爆开，化为碎肉，瞬间死得不能再死。 弥漫在他心底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他不想死！ “子夏！跳！”萧母大喊。 子夏毫无犹豫地蹬起后腿，前肢扑向峰顶之外，随着少主夫妇坠入悬崖之下。 萧父翻身，将穆守行踩在身下垫背。 他已经不求活命，但他不能白死，就让穆守行陪葬！ 穆守行怎会束手待毙，可强大的下冲之力和失重感，在萧父的钳制之下，他已是失去了反抗之能。 直到头部撞击在山崖倾斜突出的石块上，他最后的感觉停留在脑中的轰鸣声中，随后整个天地变成一片漆黑。 半空中，萧母紧紧抱着子夏，不让她动弹。 她下，子夏上。 萧母将脑袋附在子夏漂亮的三角形耳朵旁。 “子夏，若能不死，请你好好教导萧航，护他周全。这是我们最后的恳求。” 呼啸的风，自下而上疯狂吹拂着。 坠落的时间越长，风吹刮得越大，子夏只感觉自己全身每一寸的血肉都在生痛。 尤其是心里，那如刀的风连心底都能刮进！ …… 眼看着即将到手的妖狐竟跳崖自尽，穆德全气得吹须瞪眼。 他扑到悬崖旁，四人已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深夜的山岭之中。 穆守行恐怕凶多吉少了。 他又瞥了眼悬崖旁死不瞑目的老十。 眉头紧皱。 这下麻烦了，萧家夫妇死前，居然一人毙了一人。 穆家折了穆守行，玄教折了个使者。 这趟奉老祖宗的命令出来，不仅没有任何收获，还死了两人。 老十的突然暴毙，帮了老五一个大忙。 老五此时已能站起来，地上丢弃着破碎的丑陋人偶。 身体依旧干枯的他，拖着艰涩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向老十。 在老十的尸体前，他定定地看了片刻，突然一脚踢去。 “砰！” 一声巨响，老十的尸首被洞穿，跌落山崖。 穆德全完全没料到老五连死人都不放过，吓了一跳，他随即转过脸去，当做没看到。 老五望着漆黑的悬崖底下，面无表情的森然道：“萧家的人真狠啊！居然拉着穆守行和老十坠崖。我可怜的兄弟。” 穆德全立马意会，嘴角抽了抽，木然地道：“是啊！萧家真该死！” 第79章 听闻琴岭事件 黎明前的夜，总是尤其黑暗。 穆守东捂住伤口，从山上跌跌撞撞地下山。 循着穆守行坠崖的方向一路寻摸过去。 在这么一座大山中找一具不知落到何处的尸体，太难了。 寻摸了一个晚上，直到清晨，他才终于找到。 在他好不容易站到穆守行面前时，都不敢相信这个脑袋糊成一片的是自己弟弟。 穆守东恨得全身发抖，紧握双拳，眼睛血红。 …… 子夏驮着萧家夫妇的尸体从水中冒出。 河里的流水冲去了几人身上的血腥。 让他们看上去比刚才干净多了。 不再是个血人的模样。 空寂无人的山岭间，它在半空中艰难地飞行着，时高时低，像是喝醉酒的鸟儿。 在找到一处隐秘的悬崖洞穴后，小心地将两人的尸首藏到里面。 这里就是他们今后的埋骨之地了？ 风景还不错！ 他们不会再受到任何打扰。 两人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一觉了。 …… 清晨，酒店套房。 程力从房间门外抱进来一个快递箱，快递箱表面没有封口，显然不可能真是快递。 门外没有任何人，却摆着个箱子，他并没有奇怪，而是理所当然地抱进房间，放到客厅茶几上。 穿着白衬衫的莫文从主卧中出来，衬衫的下摆随意地落下，显得很是悠闲。 “赵猛到了？” “是的。” 赵猛是莫文的另一个保镖，与程力一明一暗。 莫文走到茶几前，打开纸箱，从里面拿出两样物件。 一个是写着洛市医院的袋子，里面装着不少外伤药，以及配套的包扎、消毒用品，分量足够多。 莫文逐一查看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将药袋放到一旁，莫文又捧出一个做工精良的密码盒，盒盖与盒身结合极为紧密，重量也很坠手，当放在茶几上后，碰撞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莫文输入密码，开启盖子，里面居然放着两把手枪和两盒子弹。 程力大吃一惊：“莫总，这……” 莫文熟练地拿出手枪，检查一番。 “你以为赵猛为什么来迟了？” 莫文目光望向阳台，遥遥落在酒店后方的琴岭余脉上。 “山里最近不太平，有多个山民报案，说山里时不时就出现鸟兽惊飞的现象，早上去探查时，还发现多处血迹和皮肉碎块，经过检测，确认是人类的，而且不止一人。警捕早就行动起来。赵猛平时就习惯带着这些家伙，若不绕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撞上。” 程力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一天都见不到赵猛的身影，还以为他藏得深，自己没发现，敢情是他还没到！ “那他将这两家伙送过来，是为什么？难道歹徒出现在洛市？” 程力脸色一沉。 “按照血迹出现的先后方向，洛市可能是下一个点。”莫文一顿，又道，“而且，按照最新消息，清晨有人在隔壁市一处偏僻的山下发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吓得赶紧离开报警。但是当警捕进山搜捕后，尸体却不翼而飞，倒是山上发现大量的血迹和十分离谱的打斗痕迹，暂时还不确定是怎么留下来的。” 莫文的消息非常灵通，连被封锁的凶杀案最新消息都能第一时间拿到。 想起那些所谓的“打斗痕迹”，莫文若有所思。 他拿出一把手枪和枪套递给程力。 “拿着。” 程力正想接过，莫文却握着没有松手，程力不解。 “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动用！尤其不要在有人目击时用。” 莫文神情严厉，紧紧盯着程力。 程力肃然。 他退伍前的身份不简单。 莫文虽然信任程力，也知道程力是个憨厚的实诚汉子，可当他再次拿起手枪，他还会是那个装修房子十项全能的优秀师傅吗？ 莫文不得不提醒。 程力缩回手，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是！” 他什么都没有保证，但就这简短而洪亮一个“是”字，已足够表明他的决心。 莫文没有再说什么，他将手枪拍到程力手上。 程力紧紧握着。 莫文笑了，他拍拍程力的手臂。 “不用紧张，这只是一道预防。用得上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们的运气还没有那么差。难道山上歹徒还能跑到市内作恶？” …… 单人房的房间门被敲响。 乔雨穿戴整齐，打开了房门。 今天依旧是休闲通勤装，袖子有些宽松微长，依稀挡着手上缠着的纱布。 莫文正拿着两个大袋子，温和微笑着，站在门口。 相比于昨天的白衬衫，今天莫文多了件白色的休闲西装外套，显得更俊逸儒雅。 乔雨头发很干净，皮肤也很干净，身上还有淡淡的牙膏香味。 显然是仔细洗刷过的。 她就一只手，是怎么洗澡、洗头、刷牙、洗脸的？ 头发也梳了个跟日常一样的马尾辫，也是她自己梳的吗？ 若是不看被莫文包成个粽子似的手，她看上去就跟平时一模一样。 看不出有受伤。 乔雨给了他一个浅浅的微笑。 “早！” “早！小雨，你洗漱过了？” 莫文往前一步，乔雨顺势后退一步，莫文踏入乔雨房间。 “嗯。今天有什么安排？” 乔雨索性让开位置，让莫文进来，房间门敞开着。 “不急。你的伤口怎样？还疼吗？还没完全结痂前，不能湿水。” 莫文将手上提着的两个袋子，放到圆形的玻璃矮桌上。 “不疼，只是小伤。” 小伤？贯穿整个掌面的割伤怎么可能是小伤？ 乔雨拉开飘窗上的窗帘，让清晨的阳光洒进来。 “昨晚吃晚饭时，我拿了些一次性手套。不会沾到水的。” 你怎么那么熟练？莫文微微叹息。 乔雨的房间虽然不是套房，但面积也不小，装修和家具、电器明显比普通房间要好得多。 这是个豪华大床房。 一个实习生单独住一间豪华大床房？ 莫文表示很满意。 这是陈风订的房间，按照级别，实习生住这种房间是肯定不可能全额报销的，大公司自有大公司的审批制度，哪怕是特批也不能不讲基本规则，房费只能由陈风自己贴。 而他却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过任何一句话。 第80章 换药 “我刚才下餐厅给你打包了些早餐上来，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拿了些。你趁热吃。” 说着，莫文打开其中一个袋子，里面露出两个餐盒。 商栈酒店有自助餐区，别说自助餐区的食物不让打包带走，就算可以，看这包装，就知道不是自助餐区的。 是他另外订的？ 乔雨坐到玻璃圆桌旁：“谢谢，不用麻烦的，我下去吃也一样的。房费本来就包括自助餐，何必破费呢？” 莫文只是笑笑，笑容很温暖：“不麻烦，吃。吃完给你换药。” 他打开两个食盒，里面的品种还挺丰富。 莫文将盖子一一打开，摆在乔雨面前，没多久就摆了满满的一桌。 他只好将桌子上摆着的另一个手提袋子放到一旁。 “你吃了吗？”看着分量相当多的早餐，乔雨问。 “还没。”莫文道。 乔雨别有深意地瞧了他一眼，随后平静一笑，拿起一份餐具递给他：“给你。” 莫文接过餐具笑道：“这家酒店的早餐还不错，你尝尝。” 拿起筷子，莫文给乔雨夹了几件精致的点心。 “谢了，我来。你也吃。” 乔雨的碗里一下就堆了好几样食物。 莫文看着乔雨开始用餐，才拿起自己的早餐吃起来。 他挑取的食物，特意避开了乔雨正在吃的，将她喜欢的食物留下来。 他吃得很慢，似乎是专挑乔雨兴趣不大的来吃。 与他相比，乔雨就吃得快得多。 她匆匆将桌子上的食物解决掉，莫文一直在旁边盯着她吃早餐，让她浑身不自在。 乔雨吃得很快，但动作却很优雅，看着有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莫文一点都不介意等着。 等早餐全部解决掉，莫文主动收拾干净桌面，将另一个袋子重新放回桌面上。 袋子里的东西相当多，也不知道他一大早的，去哪里找来那么多药品。 是的，都是药品，不仅有包扎用品，还有抗感染的消炎药、敷伤口的药物，伤药还不少，不知道的还以为伤口有多大！ 连毫针都有！这是他特意要求买来的。 看其中几件药品的包装，好像还是洛市医院开的药。 乔雨默默看着。 莫文将椅子挪到乔雨旁边坐下，乔雨很配合地将手搁在桌子上。 拿着剪刀的莫文，小心地剪下部分纱布，然后一圈一圈拆解着。 昨天包得太匆忙，不仅相当难看，还过于密实，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血液循环和伤口恢复。 但他拆到一半，就不敢拆下去。 乔雨的伤口太大，才过了一晚，伤口还远没到止血的程度，纱布才拆开一些，又有血液渗透出来。 他连忙拿过一个垫子，又抽了好几张柔软的纸巾垫在乔雨的手下，随着纱布的进一步拆开，鲜红浓稠的血液一滴滴，掉落在纸巾上。 莫文手上沾染了不少，乔雨白皙的手上滑过一道道红色的痕迹，当鲜血滑落后，残留在手上的痕迹，很快就沿着血流边缘凝出一道稍微深色的残血。 眼看不能再拆开了，莫文连忙按着她的手腕，试图止血。 “小雨，你先止血。要毫针吗？还是你直接封穴？” 莫文一手压着她的血管，一手将毫针递给乔雨。 乔雨接过毫针的盒子，熟练地取出一包。 “还是用针。现在不太方便封穴。”乔雨道。 “为什么？”莫文疑惑。 乔雨的左手被莫文握着，只有右手还能用，不太方便。 她用牙齿撕开针包的外包装，拿出几根针。 乔雨透露道：“我并没有修炼过，只是一些原因，跟你一样体内有着气机，才能临时封穴。” 她顿了顿，补充道：“封穴只是一种技巧，并没有多神秘。普通人有工具的话，也可以做到。” 莫文对这些了解不多，他问：“你的意思是，没有工具的话，只要掌握了技巧，我也能做到？” 乔雨点点头：“是。” “听说用气，可以加速伤口恢复是吗？那你可以直接治疗吗？” 莫文压着乔雨手腕，可血液依然在缓慢渗出，如此大伤口，要恢复得很长时间。 乔雨摇摇头：“我做不到。这不是技巧能解决的。” “怎么说？”莫文虚心求问。 以前乔雨从来不肯细说，现在她愿意说了，他倒是可以将心中的不少疑惑问出来。 乔雨想了想，怎么说呢？ 她组织一下语言道：“疗伤是需要能量的，需要持续作用在伤口。我没有修炼过，单凭体内现存的气机，虽然比普通人更容易自主恢复，可想直接用来疗伤，还是远远不够的。” 乔雨扬起手中的针，莫文适时放开手。 只见乔雨手腕转动间，已是快速地将针灸针刺在某些位置上。 他也不知道这些位置是不是所谓的穴位。 作为练武之人，莫文对与练气相关的穴位很熟悉，但对其他穴位就没多少了解了。 只见乔雨掌上的失血速度，肉眼可见地降低。 真神奇！ 乔雨所说的原理莫文可以理解，他继续问：“你说的气机是什么？难道是我练功时体内流动的那股内气？” 李引隆从不跟他提修者的功法，不过教导他的内家功夫中，却是确实能产生气，只是这股气远没有传说中如臂指使、功用神奇的程度。 “是的。” 血止住了，莫文继续拆开纱布。 “我这学的算功法吗？” 莫文动作利索，一边发问，手下的动作没有半点滞缓。 “那得看你对功法的定义是什么。若是指的灵力修炼法门，那确实不算。” 乔雨难得愿意讲解。 纱布完全揭开，没有了涌出血液的阻碍视线，伤口的伤势终于显露出来。 可麻烦的是，她的伤口中，因为药物和棉花与伤口的血液、皮肉粘连到一块，变得硬硬的，完全没办法分离开来。 而浸泡着血液的伤口，也并没将硬块软化，更别说清除了。 莫文担心硬是分离，会对伤口造成二次损伤。 看着手掌上血肉模糊一片。 莫文看得一阵揪心。 第81章 处理伤口 他取过一个空的餐盒放在乔雨手下，用弯头镊子夹着一团浸润过生理盐水的棉花，小心地将创口周围皮肤上的血液残留擦拭干净。 在仔细清洁了一遍后，剩下最重要的伤口要处理了。 莫文放下镊子，脏了的棉花全部丢到垃圾桶里。 “小雨，我现在开始清理，你觉得疼的话，就告诉我。” 乔雨笑着点头，对于他的紧张，她实在不能理解，不过依然感谢。 乔雨道：“开始。放宽心，一点都不疼的。” 莫文有被安慰到，他好笑又好气地摇了摇头。 你这是有多不把自己当回事？ 莫文拿出一瓶小巧的碘伏和一小瓶双氧水，交替地淋到乔雨的伤口上。 这两种药水并不会造成痛感。 棕色的液体先是将伤口上残存难以清除的团结物浸润。 稍待了片刻，他左右开弓，一手拿着弯头镊子，一手拿着直头镊子，将眼睛凑到她的伤口前，仔细地挑起上面的团结物，小心地刮蹭着，试图软化后将团结物取下。 也许是粘连得太紧了，他小心地处理，最多也就刮蹭下一些小碎屑。 不敢大力夹取，生怕撕裂伤口，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他现在都后悔了，昨天就不应该洒药粉的。 没有药粉粘连着纱布附着在伤口上，那也就不会难以清理。 他以前跟李引隆习练武术，遇得最多的就是跌打损伤，就算真有受伤流血的时候，那也大多是小伤。 伤口稍大些，都有家庭医生接手清创缝合，再不然就是那次遇到车祸，直接上医院。 除此之外，在这个和平为主的时代，他还真少有受伤的时候。 亲自处理伤口的经验还是太少了。 他用双氧水淋在乔雨的手上。 一接触到棕色棉花，上面的颜色刷的就全部被清理干净，淋了几下后，棉花上欢快地冒出一堆细密的白泡泡。 那是双氧水起作用了，在消毒伤口。 然后他再次尝试将团结物取下，还是失败了。 粘连得太紧了，根本取不下来。 莫文皱着眉，摇了摇头，只好用生理盐水将上面的消毒水全部清洗干净。 这完全没法在不损害伤口的情况下揭下来。 莫文叹息一声：“只能这样了。既然消毒过了，又清洗干净，那我还是帮你包扎起来。等以后伤口好了，这些就会脱落了。” 其实可以的话，莫文还是想将它们掀下来的，这样伤口更容易愈合。 但现在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等它自己好了。 乔雨的手很白，也很滑腻，手上的毛孔很细，握着柔荑，可他已是没有了欣赏的心情。 莫文拿出伤药，准备给乔雨敷上，重新包扎。 乔雨却是伸回了伤手，用另一只手拿起镊子，准备将团结物一把揭下。 “小雨，不可！” 莫文这时才意识到乔雨要做什么，马上制止。 他懊恼道：“你太莽撞了！” 乔雨笑笑，她自是有办法护住伤口。 “没关系的。伤口不会有事的。不把这些残留物处理掉，万一感染化脓了更麻烦。” 说着，她已是准备再次揭下团结物。 莫文哪可能放心，她急按着乔雨的手。 “你别动，我来！” 莫文取出一把尖头的小剪刀，做了仔细的消毒。 他拉过椅子，坐得离乔雨更近了。 一手托着乔雨受伤的左手，一手用剪刀锋利的尖端轻轻挑着残留物。 只是这由凝固的血液、药粉、棉花混合而成的黑色团结物，实在太硬了，死活分离不了。 莫文只好将眼睛凑到伤口跟前，一点点地用消毒水和盐水反复清洗浸润，再用剪刀尖端小心地挑开拆散团结物。 每挑开一点，就用剪刀剪掉。 桌面的餐盘上逐渐掉落一缕缕比米粒还要细小的碎屑。 别看就一道伤口上的残留物，处理起来还是很费劲的，反复地倾倒消毒液浸润和剪刀处理，再用棉签清洁露出皮肤的部分。 乔雨静静地看着他。 莫文就那么低头趴着，足足用了一小时，才终于将伤口完全清理干净。 期间，乔雨还调整了几次止血针。 这时，餐盒上已经堆满用过了的棉签，消毒水也全部用完。 直到此时，莫文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活动僵硬的脖子。 他露出柔和的笑容，拿出一捆纱布和敷料，重新包扎伤口。 他一圈圈仔细缠绕，这次要包得精细多了，力度刚好，不紧不松，纱布用量也合适。 用医用胶带固定好之后，总算换好药了。 “谢谢了。” 乔雨对莫文笑了笑，神色有些复杂。 莫文清朗俊逸的脸上泛起笑意，眼神柔和温暖。 “说什么谢呢？你这是工伤。我作为老板的，自然是该负责任。” “……” 每次工伤，你这老板儿子都要亲力亲为的话，那也太艰难了。 乔雨端坐在椅子上，认真道：“还是要谢谢你。你还有什么想知道？或者我能为你做什么？” 莫文神色一下沉了下来。 他刚想说什么，敞开的房间门传来敲门声。 两人循声望去，原来是陈风、何经理和关导三人联袂而至。 “进来。” 莫文望了他们一眼，压下心绪。 既然莫文要忙，乔雨也不好再占用他的时间，她知道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乔雨取下手上扎着的毫针。 正待收回手，乔雨的手又被莫文握住，她轻轻往回抽，莫文却是紧握不放，手劲还不小：“等等。” 乔雨敏感地觉察出莫文的情绪不妥。 这是怎么了？ 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莫文转头望向门口三人：“什么事？” 转回头，他抽出几张湿纸巾，擦拭着乔雨手上流淌而下的血液和药水残迹，极为仔细。 陈风几人并未答话，而是等待莫文忙完。 “没关系，直接说。”莫文将湿纸巾丢到垃圾桶，沉稳问道，“是广告的处理方案出来了吗？” “是的。” 关导看陈风和何经理并没有抢答的意思，那作为直接办事的自己，只好答话。 “坐。” 莫文指了指沙发。 几人进门落座。 第82章 宣传片调整方案 关导将处理方案道出： “我昨晚联系了一些朋友，洛市附近正好有几个合适的艺人，她们的形象气质还可以，基本符合我们的要求，吊威亚方面也有经验。跟她们谈过之后，也愿意过来拍摄。 我是这么想的，现在全部重拍，时间肯定是来不及了。那就只重拍洛河这一段。这段可以跟洛水山庄分开两段处理。 吕小汐在洛水山庄拍摄时，是现代人形象。在洛河上的形象则是扮演的洛河神女。现在既然她已经无法拍摄完全部的洛神片段，那索性就将洛河这段的所有片段全部换人重拍。 就是不知道莫总的意见如何？” 莫文边听着，手上忙着将装污水的餐盒和垃圾丢到垃圾桶去。 顺便将剩余的药品全部收拾妥当装回袋子中。 他抽出纸巾将桌面抹干净，关导也刚好说完。 他没有说什么，而是进入洗手间将手清洗干净。 再出来后，坐回到椅子上，才道：“你联系的人跟吕小汐相比如何？” 关导稍稍犹豫，实话实说道：“还是有些差距的，不过也基本符合要求，能用。” 当莫文听到他一晚上就联系上几个人时，就暗暗叹了口气，只是他并没有马上表态。 莫文道：“何经理，你怎么看？” 何经理原本是不想说的，但莫文点名，他也不得不答。 “我们用吕小汐扮演别墅区的住客，若用其他比她还不如的人去扮演洛神，是不是有些违和？” 那不然呢？ 您说怎么办？ 关导只好硬着头皮道：“这个问题不大的。广告嘛，效果达到就可以了。又不是拍戏，咖位不用太讲究。” 坐在一旁的陈风，见莫文并没有答话的意思，马上会意，他连忙道：“关导，除了换人这个方案。你看是不是将另一个方案也说说？我们一起探讨一下。” 关导恍然，道：“是的，是的。我也想过，若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那洛河这一段就直接砍掉。我们拍摄的片段足够，重新组织宣传片的设计也是可以的。观众没看过原版，在观感上也不会有差距的。这个是我昨晚自己粗剪的大致方案。请莫总批评指正。” 说着，关导拿出一个笔记本，打开来，调出一个粗剪视频，递给莫文。 陈风接过笔记本，放到莫文面前的玻璃圆桌上。 按下播放键，一段舒适动听的音乐声响起。 莫文盯着屏幕，面上的表情很稳，完全看不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直到播放完毕，他才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不错。” 关导摩擦着双掌，露出笑意，看来自己熬了一夜的成果还不错。 他高兴地道：“谢谢莫总夸奖，我只是想尽力做好。这个版本个人觉得还是可以用的。” 一直跟在莫文身边多年的陈风，没有关导乐观，若莫文真的认可这个方案，就不会只说“不错”二字。 莫文也确实如陈风所想，这个粗剪版本其实已经很完整了，若不是有珠玉在前，这个版本再修剪完善，已经能达到正常楼盘宣传片的标准。 今天加加班，完全就能当成片发布。 他们的所有宣传计划都能如期进行，不会耽搁已经很紧张的时间进度。 可是，看过原版设计的他，对两版间的差距还是觉得太明显了。 莫文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大家都在等着他的决定。 “关导，你说的那几个人，都确定有时间过来拍摄吗？” 关导沉吟片刻，并未作答。 “你就说最合适的那个，她能不能来，其他凑数的就不用提了。”莫文道。 关导别开头，不敢看莫文，为难道：“我们这边要人比较急……除了附近的这几个明确能来的……我也联系了一个更合适的人，她现在正忙，需要请假过来。” 莫文明白了。 那就是关导自己都认为这几个人不是十分合适，而更合适的人，没办法马上赶来。 还有一点，大家都没提，就是预算这块，临时临急找人救场，那个价钱，就不是简单的一句“加钱”就能办妥的，搭上不少人情是免不了的。 更何况，就算最后能请来人，时间也赶不及！ 他们等不起！ 那究竟是人员凑合，按更好的原版拍摄？还是放弃原版，用一个达标的版本？ 莫文靠着椅背，沉思起来。 片刻后，他将目光再次投放到笔记本上。 “那……” 他正待说话，乔雨那种仿佛能直达心底的声音悠悠响起：“莫总，如果有人能代替吕小姐完成洛河一段的拍摄，是不是就能按原版进行？” 莫文眼前一亮，道：“你有人推荐？” 也对，乔雨是柳鸣絮的女儿，她母亲可是着名的舞蹈家，桃李满天下，说不定她真认识哪个学姐可以帮忙？ 她的学姐不一定是演艺圈的人，就算跟吕小汐共同出现在一个宣传片中担任女主，也不会突兀。 乔雨笑笑：“你觉得我如何？” 莫文期待的神色立马顿住，他想都没想直接否掉。 “不行！你还伤着，怎能出演？” “没关系的，不影响。”乔雨淡然柔和地笑道。 莫文坐直身体，叹了口气：“小雨，谢谢你的好意。洛河这一段，是要吊威亚在空中和水上跳舞的。你手受伤了，手部动作没办法呈现的。” 乔雨淡淡笑道：“吕小姐的动作编排我看过，手部动作不多，主要是身体的舞姿。只要将袖子边缘固定在手指根部，就能挡着纱布。手指的活动不影响。” “这个事情，我们会考虑的。你安心养伤就好了。你手伤还流着血，不仔细养着，伤口再撕裂就不容易愈合了。” 莫文坚决拒绝。 关导也忙道：“是的，乔小姐，我们这套动作还要吊威亚的，你之前没接触过，不好办的。” 面前的漂亮女生，都不知道跟莫总是什么关系。 吕小汐上去都出现意外了，看莫总的态度，若自己真敢让乔小姐上去，他该不会立马中止合作？ 第83章 乔雨救场 乔雨觉得，他们担心的事情，实在是很没道理的，一点小小的伤，有必要那么紧张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受了什么重伤呢！ 她进风华以来，宣传部就一直在重点完成这事。 洛水山庄是近年公司主打的几个主要项目之一，总投资超10亿，断不可能在楼盘上市前，就卡在最后的宣传环节。 她能帮上忙，这很好，总算有机会还了莫文的人情。 “莫总，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相信我，没问题的。这个时候应该以工作为重。” 乔雨声音平静清澈，态度笃定。 想到乔雨各种看不透的手段，莫文一时间也不知道是相信好，还是不相信好。 莫文思考片刻，还是道：“小雨，你不用说了。工作是重要，但人更重要。我不可能让你带伤上去的。” “莫总，昨天你不是还想着让吕小姐检查完继续回来吗？她可以，我也可以。” 是，昨天他确实是有这个想法，只要吕小汐回来，他甚至都想好了，让她换一套高领的纱裙，或者用什么遮挡着脖子，好继续将最后的片段拍摄完成。 可惜啊，这不是她表示没法再拍了吗？ 他又不是魔鬼，他也没逼她回来不是？ 哪怕他们签有合同，完全可以合理的要求吕小汐履行合同。他也没这么做，不是吗？ 怎么就让乔雨看出来了？ 乔雨，很聪明，很敏锐，可有时候偏偏又会显得很稚嫩青涩。 莫文哪看不出来，乔雨这是有意在还自己人情。 但他不需要！ 这让他心里莫名地闷着一团火。 莫文能坐到他这个位置，心里的想法哪可以轻易表露于面上。 “小雨，吕小汐能回来这当然很好。但条件不允许，我也没勉强不是？无论什么时候，人总是比工作重要的。遇到问题，解决它就是了！” 陈风在一旁有趣地看着，就喜欢老板这双标还死不承认的样子。 换了吕小汐此时说要继续拍摄，信不信莫总早就迫不及待地喊开工了？ “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乔雨坚持。 莫文头痛。 工作遇到问题，那是常态，没有问题，那是幸运。 这种状态他早已习惯，并不感到为难。 反而是乔雨的要求参与，与一再坚持，让他头痛不已。 “莫文。”乔雨不再称呼他为莫总，反而直呼其名。 “行百里者半九十，就差最后一点了。你应该很清楚，我说的是对的，不会有问题的。” 乔雨柔和而清澈的声音，透着稳定人心的力量。 “况且，这是最优解。不是吗？” …… 拍摄小队再次动起来，往洛河岸边集合。 关导让人临时在洛神的戏服上进行改动，以遮挡乔雨手上缠着的纱布。 当乔雨换好服装，在化妆师的帮助下完成整套妆容、发饰，出现在拍摄现场时，在场的人都看呆了。 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实习生，打扮成洛河神女时，居然比吕小汐这个古装美女的气质更超然出尘。 乔雨那种清冷中脱离物外，不似人间烟火的缥缈气质，竟让人有种自惭形秽之感。 她的打扮跟吕小汐一模一样，白色的飘逸纱裙，手挽纱带，头上别着金枝玉瓣的发饰。 从造型上看，就没看出有哪里不同，甚至两人连颜值都差不多。 可这身衣服穿在乔雨身上，总有种不协调的感觉。 不是乔雨撑不起衣服，而是这身纱裙像是低配了，冒犯了神女。 拍摄场地之外，又开始聚集起围观的群众。 其中还有昨天那个学校的摄影社团。 他们怎么就那么闲？ 没事干吗？到处拍？ 拍完之后还喜欢发网上。 他甚至知道昨天收到的相片和视频并不是全部，他们早就在群里、朋友圈里，发了不少。 有一个姓陆的学生，昨晚还在短视频号上发布了一个精编版的视频。 收获了一堆的赞和收藏，评论数量还很可观。 幸好那个学生的相机内存卡被陈风买下来，视频里乔雨的形象不是十分清晰，估计他是用手机拍的，用了些手段隐瞒下来。 他的素材也以吕小汐居多。 不然莫文肯定让他将视频撤下来，他清楚以乔雨的性格，出名不是她要的，这只会造成她的烦恼。 此时，好奇围观的人群，在看到吕小汐被换下来，今天再也看不到明星后，大家还失望了好一阵。 只是没想到，当代替吕小汐的女生一出现，竟是如此惊艳！ 这才是真正的洛神！ 哇然声纷纷传来，莫文看了一眼他们，没再关注。 “我这造型，应该没什么问题？需要调整吗？” 乔雨如清泉般的声音响起，冲淡了她身上的清冷感。 随着她开口说话，那种犹如天上谪仙的气质缓缓隐匿，恢复成普通女生的模样。 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就说嘛，方才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平时看惯乔雨休闲打扮的样子，一时换了古装，才会觉得惊艳。 只有看过京市音院校庆表演的莫文还能保持淡定。 无论乔雨身上出现什么样的怪事，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何况只是气质的变化。 乔雨必然是21岁，这点不会错，但除了年龄这点外，她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女生。 难道传说中的一些匪夷所思之事真的存在？ 我想什么呢？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科学解释不通，就求解玄学？ 莫文暗暗摇头。 乔雨在更衣化妆之前，已经在林姐的指导下，完成所有动作的学习。 林姐十分惊讶，这孩子的学习能力太强了。 本来她都不抱希望今天能够拍摄的，没想到才午饭过后，大家就都已经集中准备起来。 在一切准备就绪，即将开拍之际，乔雨提出一个要求。 “关导、林姐，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合不合适？” 关导和林姐心里打了个突兀，吕小汐有各种要求，你也有要求？ 看着好好的，谦虚有礼，咋就跟吕小汐一个德行？ 莫文就在旁边看着，他们总不能说不让？ 第84章 拍摄 两人对视一眼，关导挂上忐忑的假笑。 “小乔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我们一起探讨。” 乔雨礼貌地道：“我能戴上面纱吗？” 关导愕然，这跟他想的完全不同。 “戴面纱？为什么？” 乔雨问道：“是不太方便吗？对效果有影响？” 关导请示般地望向莫文，莫文摆手道：“不用看我。你是导演。” 话是这么说，但谁又知道莫文是怎么想的？ 说不定不露真容这点，还是莫文的想法，只是不好提而已。 他就一拿钱办事的，也不好违逆金主的意思。 关导这完全是想歪了，但莫文的不表态，实际上跟表态了也没什么区别。 关导想了想，点头道：“也行。林姐，这身服装有配套的面纱吗？会不会影响动作？” “有面纱。我去拿。” 林姐说完，转身离开。 拍摄非常顺利，虽说乔雨是第一次吊威亚，关导非常担心她会适应不了，或者心里有恐惧。 要知道人本就是陆地动物，无论是落水，还是在半空，都会自然而生恐惧感。 落水会淹死，在天空会摔死，那不是适合人生存的区域。只有脚踏实地，人才会安心。 这个片段，不仅是要从悬崖飞跃而下，还得在半空舞动，人的心理一下适应不过来，说不定连跃崖而出都不敢。 他见过太多的新人，即使做得再多心理建设，但当面临悬崖，即将一跃而下之际，也会压制不住心里的恐慌而刹停，哪怕她知道自己很安全。 就算真闭上眼睛跳出来，那动作也必然是变形的，况且还得一气呵成的在半空展示优美的舞姿，能不晃已经很厉害了。 这太难了！ 根本不是毫无经验的新人能够驾驭的。 在空中动作完成后，还得下到水面。 无论是空，还是水，都是人类的活动禁区。 这一条条困难下来，关导都能想象，这下肯定是得浪费整天的时间了。 他都后悔，早上怎么就头脑一热，信了乔雨的鬼话。 还不如去重新剪片好了。 但让关导没想到的是，拍摄居然出奇地顺利，一下午的功夫，就将洛河上的所有片段不打折扣地重新完成。 如果不是在配合上出了些问题，ng了几次，耽误了时间，还能更早完成。 他与昨天的片段匆匆对比了一下，出来的效果竟是比专业的吕小汐还要好。 自悬崖跃出的洛河神女，不，不能称为跃，而是飞！ 极为丝滑的自悬崖飞渡到半空中，如履平地。 在威亚绳的配合下，白衣飘舞，如一缕随风飞扬的轻纱，飘荡在空中，俯瞰着缓缓流动的河面。 远处流淌的流水，两岸青翠碧绿的起伏山野，在悬于空中的神女的眺望下，显得更生机盎然。 面纱下的神女，露出淡淡的笑容，微弯的眉眼，若隐若现的容颜，摄人心魄。 神女自空中而下，由动而静，凝立于碧波之上，每一步踏出，河面荡漾出一圈一圈完美的涟漪，缓缓扩散。 伴随着神女的脚步，涟漪也泛起透亮的白光。 屏幕中的画面，在没有经过任何优化和滤镜之下，已是美轮美奂，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在关导喊杀青的那一刻，所有工作人员欢呼起来，总算是把最难的活干完了。 剩下的就是技术部的后期制作和宣传部的宣传片发布。 当晚，莫文就在商栈酒店定了一个大包厢，请所有工作人员好好吃一顿。 之后又得各自忙活去了。 在大家离开后，莫文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开了个茶室的包厢。 当莫文和乔雨进入包厢时，程力拿着早上用过的药品、工具，等在包厢中。 包厢的布置很典雅，充满古风。 红木的茶桌茶椅，配套的博古架，旁边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花架，上面放置着一盆剑叶修长优雅的兰花。 墙上挂着一幅长长的水墨山水画，连窗户的内饰都是仿古的。 “小雨，忙活了一天，你手怎么样？” 莫文泡好茶，给乔雨递过一杯，消消食。 他知道，伤口还在流血，下午又不断在忙活，乔雨的手，肯定又不好了。 乔雨藏在衣袖下的左手，轻轻握着，淡然笑道：“没大碍。后面也没什么需要忙活的了。养上几天就好了。” 手心是经常活动的地方，它不同于别的位置，在有深刻切割伤时，若没有缝合，愈合会困难得多。 莫文伸出手，程力将装着药品的袋子递给莫文。 “我帮你换药。出了血不更换掉的话，明天又会沾伤口上，取不下来。” 这次，乔雨没有再让他帮忙。 已经伤后一天了，伤口的出血量已减少很多，虽然表面上还看不到肉芽和表皮的生长，但也不像开始时候难处理了。 她完全可以自己换药，不需要帮忙。 乔雨道：“给我。陈助理还在隔壁包厢等你。” 想到乔雨多次拒绝他的帮忙，他这时已经不再坚持。 坚持又有何意义？也许乔雨自己处理伤口，真比自己来要好。 他苦笑着将袋子交给乔雨。 看到她转身离开，莫文才转头吩咐程力：“让陈风过来。” 乔雨走出茶室，从后山处忽然传来一阵兽吼声。 放慢脚步，耳朵动了动，乔雨再次迈开脚步，往外走去。 莫文重新坐到茶桌前，将方才倒给乔雨的茶杯拿到手上，盯着洁白的茶盏，托在手指尖缓缓转着，半晌后一声叹息，放到一旁。 茶桌依在窗户旁，晚上的酒店依然很热闹。 莫文从窗户望出去，就是酒店前的小广场。 此时正是灯火通明的时候，吃饱饮足的游客和孩子，正在广场上散步。 盏盏明亮的路灯，将光线照射在广场上，任由欢快的孩子们随意奔走追逐。 陈风来得很快，莫文收回视线。 莫文换掉原来的茶水，重新泡一壶。 他左手揭开盖碗的盖子，右手提着水壶，熟练地往盖碗里注入热水，在即将满时一收，水不多不少，时机把握得极为精准。 莫文原就长得极其帅气，泡茶的动作韵味十足，在充满古韵的茶室里，一动一静间，如同白衣翩翩佳公子。 第85章 开会 陈风坐到茶桌下，不由赞叹：“莫总，你这一手泡茶的功夫真是绝了。将它拍下来放网上，绝对能收获一大票粉丝。” 莫文单手持着盖碗，纤长的手指微压盖子，不紧不慢地将茶水倒入公道杯中，给自己和陈风各倒了一杯。 香茶的热力散开，清香四溢。 “你这是宣传做多了，看到什么都想放网上？” 陈风拿起杯，吹着水面的热气，他轻抿一口，这茶相当不错，不比他的珍藏差。 有钱人就是好啊！只要他想，随时都能享用到顶级茶叶。 “没办法，职业病了。”一杯下肚，齿颊生香，仿佛身上的疲劳都被温热的茶水洗涤了一遍，“今晚怎么突然要开会？” 莫文也拿起茶杯，轻轻嗅着清茶中逸散的清香，就到唇边品尝一番。 “前段时间，穗城那个城中村改造的项目你知道？” “知道。不是已经被新星海拿下来了吗？”陈风点头。 新星海是房地产行业中的巨头之一，作为老对手，陈风自然有关注新星海的动向。 风华与新星海虽然都是做房地产的，但在业务方向上还是有些不同。 新星海更注重的是住宅开发，而风华在商业地产和公共建设项目上着手比较多，当然，住宅项目也是少不了的。 “嗯，他们给我打电话，有意邀请风华一起开发。” 莫文淡淡地举杯再次抿了一口，眼神落在茶水中，姿态悠闲。 陈风笑了，看来新星海对风华的关注力度不一般。 正常来说，他们应该直接找总经理杨总的，又或者是找负责住宅开发板块的副总，现在却把电话直接打到莫文这里，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那么大一只螃蟹，他们舍得跟风华分？”陈风想了想，又道，“这个项目总投资得百亿？他们集团应该吃得下，就算他们资金有压力，也应该找关系好的合作者，怎么会找到我们头上？” “百亿？”莫文声音淡淡，听不出他有何想法，“没有两百亿以上，拿不下来。” 两百亿？陈风吓了一跳，纵然是久经商场，也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要知道洛水山庄这个项目，也才十多亿的投资额。 “上一个城中村改造项目，总耗资也才几十亿，预估百亿已经够多了，你这两百亿是怎么估算出来的？太夸张了？” 莫文放下手中的杯子，给两人再续了一杯。 “两百亿多吗？离上一次的改造项目已经多久了？市场不同了。” 陈风沉默一阵，默默计算着，片刻后叹息一声。 是啊！市场和经济的变化瞬息万变，一不留神，就会错过很多信息。 一个厉害的决策者，对公司来说太重要了，任何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影响未来公司在行业中的格局，尤其是面对如此庞大的投资。 陈风沉凝道：“那你怎么看？” 莫文似乎对品茶更有兴趣，他没有回答，而是闲适地注视着手中的清茶。 跟了他多年的陈风，也看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笔记本，上面正打开着一个视频会议软件，是由莫氏集团旗下的软件公司开发的，保密性绝佳。 茶室一阵静默。 他们静静等待着杨总和其他高层的到来，开启视频会议。 …… 商栈酒店的前身是百年老店，商家客栈。 重新融入现代社会后，重建的商栈酒店，在设计风格上，也是偏古风的，很有特色。 乔雨离开包厢后，走在客栈走廊上，一扇扇窗户，将美丽的夜景框成热闹的画面。 她提着药袋站在走廊上，俯瞰远方种植林中通往城区的道路，还有酒店广场上璀璨灯光下生机勃勃的夜景。 活跃的广场和安静的林木，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突然不想回房间了。 沿着楼梯，走下一楼。 酒店外，传来山间的鸟兽嘶鸣嚎叫。 在这琴岭余脉的山脚下，酒店是附近难得的亮光。 乔雨走到广场边上，在石椅上坐下，就着旁边的路灯灯光，拆掉染血的纱布。 被纱布包裹的地方，呈现一片气血不足的苍白。 用手触摸上去，有种僵硬、麻木之感。 纱布边缘的皮肤露在外面，隐隐可见道道白色的纹路，像是缺乏滋养。 乔雨活动了下手指，要想完全弯曲，明显有些吃力。 完全看不出下午拍摄时舞姿中的清逸与灵动。 她没有理会，用碘伏消毒伤口，再用干净的纱布与胶带将伤口重新包上。 药袋里的外伤药她没有敷用，只简单地保持伤口干净，等待它自己长好。 入夜的广场很是热闹。 也许是难得出来玩，孩子们都不愿意回房睡觉。 喧闹声持续到月亮高悬。 乔雨就坐在椅子上，含笑看着。 今晚酒店后山似乎特别吵闹，时不时的，就传来鸟兽的叫声。 本应入睡的鸟群，偶尔就飞起一群，然后又重新落下。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山中传来奇怪的兽鸣声，非常规律，隔一段时间就来这么一串，绵长而生脆，不像普通兽吼。 乔雨眉头微皱，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隐约是酒店后方，被楼宇挡住，看不真切。 她提起药袋，走到附近一个垃圾桶，将拆下来的带血纱布丢到里面。 商栈酒店主楼前面是活动广场，后面是停车场，再后面就是山岭。 乔雨走出前面的广场，从侧面绕着酒店走到后方。 她走得很慢，就像是散步一样，走走停停。 那道极有规律的吼叫声，一直没再响起过。 也许只是偶然？ 乔雨站在酒店后的停车场上，眺望山岭，目光扫视之中，只看到漆黑一片的起伏轮廓。 站了好一会后，那古怪的兽吼都没再出现。 乔雨等候片刻依旧没发现任何动静，她终是收回目光，重新迈开步。 然而，在她返回酒店正门，刚踏上大堂台阶时，一串规律的吼叫声再次无端响起。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在这一模一样的吼叫声中，乔雨身形顿住，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快速赶往酒店后方。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吼叫！ 第86章 上山 这次乔雨听清了。 从声音中，甚至能听到里面包含着的急切情绪。 谁？ 或者是什么存在？ 出现在山脚唯一的酒店之后，有何目的？ 当她再次出现在停车场时，目光果断投向山岭的右后方。 上山吗？ 乔雨想了想，朝着上山的道路走去。 她走得很休闲，就如闲着没事的游人。 酒店后山在白天时，是可以让游人自由上山的。 有一道水泥铺就的阶梯，从停车场旁，绕山而上。 阶梯扶手外侧，用架子和攀缘植物搭了一个镂空顶棚。 白天时，日光从棚顶投射进点点光斑，粉红鲜嫩的须根在头顶上垂落，煞是好看。 到了晚上，架子上缠绕的一条条发光灯带，绽放光芒，上面串联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小灯泡，像极了布满繁星的星空。 星光廊道在黑夜中显得唯美而浪漫，有不少情侣趁着夜色在阶梯上坐下，互相依偎。 廊道的长度不长，也就那么几十米。 再上去倒是还有路灯，每隔几米，照亮着上山的阶梯。 这段路不太长，也就只到山侧观景台。 再上去就是一片昏暗。 …… 在乔雨登山时，商栈酒店大门处快速驶进一辆车。 车内只有一人，他对酒店显然很熟悉。 才将车停在专属位置，就有一人跑出来，为他开门。 车内之人急问道：“那吼叫声还在吗？” 来人连忙点头：“老板，还在。就在那个方向。” 说着，他伸手一指后山一角。 被称为老板的，自然是商栈酒店的实际老板。 他拍拍面前之人的肩膀，道：“好，这事谁都不要说。你回去。” 待那人走后，他快步离开停车场。 商老板看年纪已经不小，头发花白，走起路来，风风火火，身体看着甚是硬朗。 …… 上山的路，后半段是有路灯的，可游人很少，毕竟黑夜下的山岭，总会给人一种恐惧感。 若是没事，谁会愿意摸黑入山？ 乔雨一身休闲装，晃荡着药袋，一步步踏上阶梯。 她以闲适的步伐，越过廊道上的情侣，散着步，像是要走上观景台观赏夜景。 步入路灯区域后，手机突然响起，乔雨脚步未停，边登山边掏出手机，按了接听。 “莫文？” 话筒中传来清晰的声音：“小雨，在哪呢？” “在外面散步。你找我有事？” 乔雨语气和缓，脚下依旧蹬着步步阶梯。 她放眼远望，试图进一步锁定古怪吼叫声的位置。 可是，漆黑的山岭，黯淡无光，吞噬着所有生命的活动，让人不可窥探。 “我在你后面。” 乔雨脚步一顿，转过身，望向山下。 山脚被星空廊道阻挡，没看到莫文的身影。 手机中只传来踏踏的脚步声，几秒后，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廊道下，正进入路灯区，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走来。 后面还跟着一个壮汉。 莫文抬头上望。 乔雨正盈盈一人，站在一处灯光之下，低头回望。 周围都是漆黑一片，只有路灯在黑夜中照出一片并不明亮的昏黄。 山路上只有一道窈窕纤细的身影，孤独的站在那片光源处，显得如此渺小，像是随时会被身后浓重的黑暗所吞噬。 再也不复早上仙姿绰约之态。 莫文怔住了，心脏像是被什么紧紧钳住。 四目相对间，两人挂断电话。 莫文定了定神，重新走到乔雨前站定：“怎么有兴致夜里登山？” 程力没有靠近，而是站在一定距离外四顾张望。 乔雨笑笑，道：“在房间也无聊，出来走走。” 他们所站的位置，离观景台已经不远。 莫文道：“观景台位置不错，景色很好。但现在夜深人静，上去什么都看不到？” “嗯，也没关系。我就随便走走，这里挺安静、开阔。” 乔雨很平和。 夜色低垂，凉风习习。 谁随便走走，会往没人的山里去？ 尤其是夜晚，尤其是只有一个女孩子。 “那我陪你？”莫文温和地道。 “不用了。难得有一个安静的地方，我想在这里待一会。你有事，就先忙。” 乔雨婉拒。 莫文扫过她温柔含笑的脸。 “这里确实不错。平时天天东奔西跑的，难得有个安静的地方。你不介意我一起上去？” “介意！” 乔雨的笑容淡下来。 莫文一愣。 这么直接的吗？ 正常人不是都会客套几句，说不介意，就算要婉拒也得找个过得去的理由，来来往往数次再拒绝的吗？ 只要还能交流，他就能顺势留下。 乔雨察觉出自己态度太过直接，又挂起笑容道：“不好意思，最近有些烦躁。这里安静，我想自己待一会儿，好好梳理下自己的心态。” 乔雨顿了顿，又说服道：“一般宵小近不了我身的，你不用担心。”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莫文就算觉得她拒绝得太干脆利落，很是古怪，也不可能再留下。 “那好。你自己小心点，有事给我电话。” 说完，莫文利落地转身离去。 在他下山的同时，一个老人正神色匆匆地从山下上来，与他擦肩而过。 喜欢夜晚上山的人还真不少，星空廊道里的情侣是这样，连老年人也是这样。 阶梯并不算宽敞，莫文和程力走到一侧让位，老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继续往山上去。 莫文抬眼望去，乔雨还站在路灯下，注视着他离去。 “莫总，真让乔小姐一个人上山吗？” 最近山上可不太平。 程力以前还会跟公司的人一样，称呼乔雨为小乔，现在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已是改称为乔小姐。 莫文似有深意地瞅了程力一眼，道：“先等等。” 他转身踏下台阶，正想走到星空廊道下等待。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正在这时，古怪而规律的吼叫声再次响起。 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乔雨霍然循声望去，脸上再无笑意，清冷的目光目标明确地投射向山林一侧。 找到了！ 她将心神转移向目标位置。 嗯？妖气？ 这里居然出现妖物？ 第87章 妖气 这次吼叫声离着阶梯也就几百米的距离，大家都听得很清楚。 刚上山的老人兴奋起来，脚步加速。 他警惕地瞅了一眼观望的乔雨。 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独自一人进山？ 他也只是奇怪一下，现在年轻人想法怪异的多了去了，他没在意，在一处路灯找不到的地方，蹿入了林中，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林中的身影无规则地移动着，在绕过多处大树后，已是看不清去往何方。 乔雨神态平静地注视着，待老人走出一段距离后，也跨入树林，消失在阶梯上。 莫文立地上望，眼现思索之色。 “阿力，你在这里等我。” “莫总，我跟你一起去。” 莫文稍作迟疑，乔雨的态度实在奇怪，她既然要支开自己，山林里还不知道有什么事，程力去合适吗？ 会不会涉及修炼界？ 又或者与传闻中穷凶极恶的歹徒有关？ 刚才的叫声又是怎么回事？ 这叫声穿透力很强，在茶室开会时他也听到了。 不然也不会在开完会后，出来走廊查看，更不会看到乔雨上山。 也罢，程力的实力还不错，真有什么事，也是一份力量。 “好！那走。” 两人急急追去，也从乔雨和老人消失的地方进入山林。 老者对后山很熟悉，一确定了声音的来源，立马就找到合适的小路前进。 乔雨没有靠太近，而是远远地跟着。 也不能说是跟，只能说是两人的目标一致。 乔雨默默地走着，前方的老者还不知道是什么路数，她刻意保持着距离。 这时老者早已没了踪影。 乔雨也不急，她无意理会老者前来的目的，只是想搞清楚，到底是何方妖物在酒店后方窥探。 可还未等她走近，前方黑暗的山林里突然传出劲风吹拂的声音。 一团庞大的黑影无视树木间的阻碍，从半空踩着树顶，瞬间飞跃而至。 看形状，竟是一球直径超过两米的黑色雾气团。 巨大的黑雾中，传来强烈的压迫感。 黑雾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甚至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 这速度，天境？ 乔雨停下脚步，迅速闪至一旁，避让开可能的袭击。 黑雾没有靠近，而是突然停顿在半空中，如同鬼魅。 它下降至半空，稳稳悬浮于离地一米左右的位置。 黑雾的弥散，将它后方的树木都掩盖起来，仿佛全部陷入黑雾里，隔绝世界。 滞空？为什么不是御空？这是地境？ 不对！ 这妖物状态有古怪。 乔雨虽是灵力全无，可眼界仍在。 她冷静地打量着眼前的黑雾。 这时，莫文矫健的身影，已是奔至乔雨身边。 黑雾来袭的速度太快了，莫文全身紧绷，正欲抢上前去。 乔雨背对着他，依旧紧盯着眼前半空中的黑雾团，也没回头，手一伸，精准地擒住他的手臂。 莫文一顿，望向乔雨。 乔雨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莫文立住脚步，警惕地注视着前方，随时准备黑雾的来袭。 这是什么东西？ 在他的认知中完全没有这东西的信息。 它就像是一团移动的黑雾，看不清雾气笼罩下的事物，偏偏这黑雾很凝实，并没有飘散而出。 强烈的压迫感，让他一阵头皮发麻，那是源于直觉的提示。 很危险！ 非常危险！ 这东西就不是他们能凭借身手力敌的。 只有保持距离，见机行事，才有可能找出应对之机。 他向程力隐晦地使了个眼色，程力肃然地点了点头，将手伸往外套内的腋下。 莫文的手臂也悄然撩起白色西服，往后腰探去。 而黑影似乎也忌惮这三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 除了他们，还有没有其他人？ 难道是冲着我来的？ 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提前埋伏？ 埋伏的人还是寻常人，难道是要降低自己的防备心？好偷偷袭击？ 黑影停下，没有任何动作，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压在众人心头。 就在几人互相戒备，气氛沉凝之际，黑影背后传来拍击枝叶和踩踏地面的声音，刚才进入的老者，又气喘吁吁地跑到黑影身后。 “等等！这几位是我酒店的客人，已经住了好几天。” 老者显然是知道几人身份的。 他目光直接落在莫文身上，刚才上山时他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莫氏集团的二少爷吗？ 风华房产入住商栈酒店，还在市内、市外各处拍摄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 只是没想到那么巧，两边撞到一起。 他吓得冷汗直冒，生怕眼前黑雾里的祖宗发火，把面前的人全灭了，那他的麻烦就大了。 深沉的黑影完全遮蔽了内里的存在，但商老板明显感觉到里面投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老者额头上滴下颗颗汗珠，心跳如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气氛沉凝得随时要爆炸之际。 商老板总算察觉出，落在脸上的视线缓缓移开。 黑雾内传来一道柔细魅惑的女声。 “记住我跟你说的。” 女声？ 还是浮在半空的女声。 这怕不是女鬼？ 世上真有鬼怪？ 莫文和程力吓了一跳。 尤其是程力，刚认识一个武林高手，现在又跑出个鬼怪，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吗？ 跟鬼怪，得怎么打？ 还不待他们细想，商老板生怕有变故，急急答应。 “好的。我马上下山办。” 莫文的眼光穿不透黑雾，但黑雾似乎也没有再理会他们的意思。 只见黑影的气势收敛，虚浮于空中，缓缓飘入后方的黑暗中。 “等等。” 乔雨突然出声。 本来缓和的气氛，徒然紧张，敏感的神经绷得笔直，一触即发。 “我这里有些药物，可能对你有帮助。”她将袋子敞开，露出里面的各种疗伤药品，“你不要的话，就丢了。” 说完，也不待黑影有何动作，直接甩手，将药袋丢入黑雾中，然后拉着莫文的手臂，转身离去。 她表现得没有任何敌对的态度，甚至敢将后背暴露在黑雾面前。 程力就没有那么大胆，他面向黑雾，步步后退，待退出一段距离后，才转身跟上两人。 第88章 狐妖 莫文、乔雨、程力三人居然十分顺利地沿山路下山，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夜色已深，广场上的游客都已回到客房内休息，只有零星的三三两两还拿着饮料、啤酒坐在户外椅上围坐说笑。 程力用门卡刷开套房房门，打开灯。 套房位于酒店顶楼，是商栈酒店最高级别的套房。 装修豪华，客厅面积也大。 打开灯光后，温馨的暖光灯投射下来，驱散走黑暗。 莫文进入后，从冰箱随意拿出饮料，递了一罐给乔雨，坐到客厅沙发上。 乔雨接过之后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程力警惕地在门口左右四顾后，关上套房门，站在门内守着。 客厅之外就是阳台，一道推拉门将内外隔离，推拉门上挂着一层窗纱，两旁是垂落的厚实窗帘。 从方向来看，阳台之外就是青山绿水的山岭，白天景致宜人，现在却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带着森然的意味。 打开手上的果汁，喝了一口，乔雨道：“对不起，将你给的药送了出去。” 莫文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罐装咖啡。 “没事，你想怎么处置都行。山上那团黑雾，是什么？” 闻言，程力也甚是好奇，竖起耳朵听着。 乔雨轻淡地望向莫文，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莫非真是女鬼？” 莫文脑中泛起不可思议的猜测。 从知道有修炼者开始，他就在想，各种传说中的存在是否真的存在，可惜一直没有答案。 毕竟修者还在人的范围内，其他山精鬼怪却是非人的存在。 乔雨顿了顿，淡淡道：“不是。” 莫文蹙眉。 “那是什么？” 乔雨将目光望向阳台之外，遥望山岭，缓缓道出两字： “狐妖。” “狐妖？那不是黑雾吗？世上真有妖怪？” 莫文吃惊。 莫文再有想象力，也不可能想到那团黑雾居然是传说中的妖怪。 同样吃惊的还有站在门边的程力，他双眼瞪得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这几天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活在梦中了，什么稀奇古怪，想都没想过的事情都出现在眼前。 “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乔雨很平静，“那层黑雾是狐妖幻化的伪装。” “她为什么会出现？后面她还会来吗？” 吃惊过后，莫文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好奇妖怪的来历，而是她的来意，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这你得问山上那位老者。”乔雨道。 莫文沉吟片刻：“如果我们继续留在这里，有危险吗？” “我不知道。”乔雨道。 她把药给狐妖，是一种示好，至于狐妖会不会有其他动作，那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 “不过暂时来说，应该问题不大。以狐妖的实力，哪怕是重伤状态，要团灭我们，也是很简单的事情。既然我们能顺利离开，后面再对付我们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狐妖是什么实力？” 莫文身体前倾，十指交握，合在身前。 “如果我没看错，她应该是地境的修为，天境的肉身。” 乔雨回忆着。 “什么意思？” 莫文虚心求教。 乔雨没再说话，扫了一眼站在大门旁的程力。 莫文会意，他回头对程力道：“阿力，你先回房。” 被妖怪消息震撼了好半天的程力，还没从被震塌的世界观中回过神来，听到要他离开，他自然是不愿意的，可老板都发话了，他不走也不行。 他不情不愿地慢慢踱步，走到自己的房门前伸手握着门把，始终还是没有拧开。 程力踌躇半晌，憨厚的脸庞泛上红晕，嗫嗫道：“莫总……我，我能一起听吗？我，也想知道。” 莫文望向乔雨，乔雨淡淡道：“不用看我，你自己做决定。” 若是不适合，乔雨会直接拒绝或者以沉默来应对。 她现在这么说，起码接下来所说之事还不到秘密的程度。 莫文稍作思索，程力既然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很多事情是无法绕过他的，他知道总比不知道要好，遇事也有个应对办法。 “那你过来。” 程力脸上扬起不好意思的笑容。 待程力坐下，莫文又道：“今晚的事情不要传出去，无论是见到的，还是听到的。” “是的，莫总！” 程力一口应下，他也不是多嘴的人。 乔雨默默站起身，走到阳台推拉门前，刷的拉开半透明的窗纱，隔着玻璃门，凝视没有灯火的山岭。 “修者修炼己身，是为了追求天地大道。人是这样，狐也是一样，总归都是这方宇宙中的万物生灵之一。 只是蓝星以人类为长，灵气稀薄，连人类修炼起来也十分艰难，何况是各种资源缺乏，势单力薄的妖。 若真有妖兽，要么就是与人类为伴的，要么就是野生的。 而野生的妖类除非躲藏得足够深，否则一冒头，铁定就被人类修者盯上，谋求妖兽身上的材料。 恐怕现在蓝星上再难遇见纯野生的妖兽了。” 那岂不是说，刚才那只妖狐是家生妖？ 怪不得有人类跟着。 莫文静静听着，这些信息是他从来没接触过的。 他跟李家是很熟，可李家偶尔谈到修炼界之事，也只是一句带过，更别说妖了。 莫文问：“传说中，妖兽只要修为深厚，是可以化形的。比如蛇妖、九尾狐之类的。它们以人类的姿态出现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化出一团黑雾？好吓唬人？” 乔雨转过头，道：“我知道，你是指所谓的化形大妖。所谓的500年修为、千年修为。” 她肩膀靠着玻璃，休闲地斜歪着身形，目光远远地落在漆黑的夜里。 “这不叫化形，或者说，在我们的认知里，这不能真正称作化形。 妖族修行艰难，各个种族的修炼功法都不相同，唯有适合自己种族的，才能快速提升。 如果没有特殊际遇，单单是靠它们用年月积累修为，蜕变己身，千年时间其实是很短的，远不足以让它们真正地化形为别的物种。 它们看上去像是人身，那只能称作幻形，幻化成人形，而不是真正的化形为人。当它们死去，或者全力战斗、伤重难愈时，就会显露原型。” 第89章 化形与幻形 莫文道：“那也就是说，妖物要进入人类社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乔雨点头：“嗯。至少现在很难。先不说真正的化形，就算是幻形，对于妖类来说也是不容易的，否则为何只化出一团黑雾？幻成人形不是更容易躲藏吗？ 不过就算幻化人形，那也只是视觉效果，只要离得足够近，修者还是能察觉出妖气的，一样无处躲藏。 现在的修者是少，但还没到稀少难求的地步。 妖类寿数比人类长得多，遇到修者的几率自然大大增加。又如何真正融入人类社会？” 莫文真是大开眼界，国人从小就是听着各种神鬼传说长大的。 虽然早认定是假的，但是空穴来风，现代环境难以诞生妖物，或者说人妖很难共存。 但千年前呢？数千年前呢？ “哎，传说真是太多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算有真的，传着传着也变形了。你说，类似白蛇传、聊斋的故事，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杜撰的？” 既然有这样的故事一直流传，而没有被推翻，有没有可能真有过真实事件的加工？ 乔雨转身走回沙发上，无语地看着好奇心大爆发的莫文。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流传的故事很多，我们先不考虑故事本身的合理性。 但只从白蛇传来看，可能性不是说没有，但不大。 人族和妖族，本质上就两个物种，是有生殖隔离的。 白素贞能被打回原形，那她的修为就高不到化形的地步。 幻形毕竟只是幻形，不是真的变成人，怎么可能跨物种自然诞生出许仕林？ 别说两个物种。就算人族之间，只要地理隔离足够远、足够久，也一样会有生殖隔离。 要诞生子嗣，谈何容易。” 乔雨顿了顿，觉得自己说得太绝对了，不够严谨，只不过现在又不是学术讨论，没必要计较太多。 她继续道：“道在天地间不可见，可见者化而已。化在天地间不可见，可见者形而已。“ “土木金石，皆有情性精魄。虚无所不至，神无所不通，气无所不同，形无所不类。……万物，一物也；万神，一神也，斯道之至矣。” ”若说是真正的化形成人，确实是可行的，万物均可化形，只是那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化成人之后，那倒是可以与人诞生子嗣。只是，太难了。” 莫文怔怔地听着乔雨的讲述，默默消化着，眼前似乎浮现出万物互化之境。 好半晌后，他才道：“难，那就是有可能？” “谁知道呢。要么修为足够高，要么种族、功法足够特殊，要么科技足够发达，或者其他奇遇。宇宙那么大，总会有各种你想象不到的事情发生。” 莫文点头，人、妖之间能不能生娃，他也就只是好奇，并不真是关心。 倒是乔雨口中又是修为，又是科技的，这两者在他的认知中，可以说是两个不同的体系，居然结合在一起了？ “修炼与科技都能做到吗？” 坐在一旁的程力，听着光怪陆离的传说，一脸懵逼。 乔雨淡然地望向他。 “自然可以。修炼是求道，科技何尝不是求道？两者并不是对立的。它们能做到的事情，很多都是趋同的。自然都能用各自的手段诞生子嗣。我倒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将两者分开对待？两者结合所产生的文明，不是更璀璨吗？” 乔雨是真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转念一想，又理解了。 蓝星根本不具备两者结合的条件。 科技的爆发才短短两百年时间，然而修炼界真正璀璨的时间，却比科技爆发要早得多得多，偏偏现在因为灵气匮乏，传承难续，修炼文明早就沉寂下来，可以说，修炼文明的高峰与科技文明的爆发在蓝星上根本属于两个世代。 修者传承能依照前人的成功经验，艰难存续就不错了，谁有空研究与科技如何结合？ 何况搞研究，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与资源。 有那个条件，还不如用来强大自身不是更好？ 就如生存与生活，温饱问题未解决，谁有那个闲工夫去研究如何更好生活？ 程力不明白地道：“那按照这么说，继续发展科技就好了，反正殊途同归。” 还不待乔雨答话，莫文直接道：“自然不是的。修炼是修炼自身，是一个由内而外的过程。科技是外物，是一个由外而内的过程。也许它们在一些方面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比如治病，比如延寿。但不代表两者是等同的。修炼得道的延寿，和科技促使的延寿，能一样吗？” 莫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乔雨赞许地看向莫文，很有悟性嘛。 “没错。修炼和科技两者都很强大，但作为智慧生命，不修己身，全部都求于外，那是不实际的。如雾里看花，以为自己得到了一切，实际上可能什么都没有得到。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这场讨论并没有继续下去，他们是在讨论狐妖的威胁，而不是其他。 莫文将越跑越远的话题拉回正题。 “既然狐妖不是真的能够化形，那是不是就表示她不会下山？她总不能变成一团黑雾跑下山来寻我们？” 乔雨含笑摇头：“她是不可以化形，她能幻化出黑雾蒙蔽你的五感，那就能够幻化成人形。你怎么知道她就不能下山呢？她若真的下山，也是为了杀人灭口，然后就马上遁走。又不是为了生活在人类社会。” 莫文突然觉得有些不适。 乔雨在说起杀人灭口，尤其杀的还是自己时，太平淡了。 怎么说呢，就像是习以为常，不以为意。 她甚至还能笑出来。 莫文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程力，程力没有任何反应，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莫文压下心中骤然升起的念头。 莫文望向乔雨的眼神太奇怪了，乔雨顿感莫名其妙，她疑惑地看着莫文。 “怎么了？”乔雨问。 莫文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第90章 修为层次的划分 “没什么。既然你说她有能力幻化成人形，那她刚才为什么要扮女鬼？化成一团黑雾。而不是直接幻成人形，那不是更方便行事？”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她修为不够，没办法保证幻形的真实性。又或者没掌握幻化成人形的方法。她的状态很奇怪……”乔雨回想着黑雾中的狐妖。 “怎么奇怪？” “她的气息和表现很矛盾。” 乔雨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 “她肉身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天境，可是灵力运用又停留在地境。 最重要的是，她的气息！居然人不人，妖不妖的，十分混乱。 如果说肉身和灵力的差距，可以用她服食过天材地宝，将她肉身提升到天境来解释。 又或者因为重伤，修为从天境跌落到地境。也勉强解释得通。 可气息是很难作伪的。人、妖气息参杂，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人是人，妖是妖，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体系，连功法都是不相通的。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一个生灵身上？ 除非……” 乔雨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可能。 “除非什么？”莫文追问。 程力像在听天书一样，努力在消化自己所听到的。 “没什么，这与我们无关。” 狐妖身上发生何事，又跟自己有何关系？ 乔雨不说，莫文也不追问，只要确定他们暂时是安全的就好了。 “你说狐妖是地境的修为，这个修为又是怎么划分的？” 这是莫文很感兴趣的。 乔雨看向程力，再看回莫文。 “你和程力可以划分为武者。武者之上就是人阶修者。修者不仅讲究武力，更重要的是开始吸纳灵气，修炼灵力。” “灵气？灵力？它们与武者的内气有什么不同吗？”莫文问。 “自然是不同的，它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内气源于内，为自身气血、精粹所化。灵气是天地生源之气，自虚无中来，自身修炼后，转化为可以御使的灵力。而且灵力的作用和变化也比内气多得多。” 如此看来，灵力的层次比内气要高。 莫文很想问灵力修炼的法门，可张一张嘴，还是忍住了。 他点头，转而问其他问题。 “你所说的地境、天境，就是人阶的等级划分？” 乔雨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道：“是的，是人阶里的两个层次。武者和人阶之间还有一个过渡阶段，锻体期，可以说是修者预备役。之后，进入人阶。人阶的修为分几个层次，先天之境、地境、天境、虚境。修为达到虚境之巅，就要渡劫。” “渡劫？渡劫成仙？羽化飞升？” 莫文惊讶，传说中的仙人真的存在？ 也不奇怪，连山精妖怪都有，那存在仙人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嗯……渡劫成仙。” 乔雨总觉得成仙这种说法不太习惯，在灵源星域是没有这个叫法的，都是称为道阶层次。 不过入乡随俗，银超星域这里称为仙人，那就仙人。 “那是不是说，你所说的人阶，就是修仙者？” 乔雨想了想，道：“可以这么说。” 莫文、程力再次沉默，久久回不了神。 修者，修炼者，修行者……修仙者！ 是修仙者，还是真仙人，对凡灵来说，又有何区别？都是超凡脱俗，身怀异能，都太遥远。 “你们不用多想，渡劫成仙岂是容易的事，九死一生都不足以形容。近千百年来，蓝星上就没有渡劫成功的人。有的只是各个层次的修者。” 乔雨又喝了一口饮料，放在桌上，身体斜靠在沙发上。 原来修炼界还有这样明确的层次划分？ 自己认识的人里面，他们又是什么层次？ 其他人乔雨不认识，但有一个人除外，她能判断出他的修为吗？ “洪石头是什么层次？” 果然，乔雨毫不犹豫地答道：“先天。” “洪石头是先天，狐妖是地境灵力、天境肉身，那虚境呢？修炼界有虚境吗？”莫文问。 乔雨闭上眼，想了想：“有。” “谁？” “你也认识。” “我认识的？” 莫文仔细想了想，他认识的修炼者还真不少，李家那么大一家子，虽修者只占了少数，可真认真算起来，还是有不少的。 至于里面最厉害的……难道是……？ 莫文睁大眼睛。 “李寅。” 乔雨直接给出了答案。 莫文狐疑：“你怎么知道我认识李爷爷？” 乔雨心想，我不仅见过李寅，还见过你父母带着你和你哥去李家，为莫决求医。 那时你们俩才只是几岁大的小屁孩。 二十多年过去，都已经成长为出色的青年了。 乔雨想着，不由笑了，她不慌不忙地道：“中秋灯会后，你和洪石头交手，他不是认出来了吗？” 莫文恍然。 也对！ 他都把这事忘记了，当时在吃夜宵，乔雨也在。 洪石头能认出来，神秘莫测疑似修者的乔雨就认不出来？ 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 莫文心底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但到底是什么呢？ 他想了想，吃夜宵时，洪石头确实是看出我的传承，后来在京市李家还与他遇上了。 嗯，应该没问题。 “那你呢？你是什么修为？” 乔雨无奈地叹息道：“我只是个普通人啊。” 莫文和程力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三个字： 我不信！ 乔雨离开后，莫文开始打电话。 现在夜已深了，但陈风和关导都是夜猫子，没那么早睡的，打起电话来也不担心吵醒。 关导：“莫总？” 莫文靠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道：“关导，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没吵到你？” 关导忙道：“没有没有。您有什么吩咐？” “今天拍的能用吗？还有没有要补拍的？” “没有，够用了。不用补拍。” 莫文继续道：“好，那你准备一下，明天回穗城。” 关导也不觉得奇怪，出来一天，就要多一天的成本，拍好了，自然就要回去。 他答应道：“好的！我通知后期。” 挂掉关导电话后，莫文拨打陈风的电话。 第91章 对付鬼魂的方法 “阿风，睡了没？” 陈风说笑着道：“亲爱的莫总。我睡是没睡，你这大半夜的打电话过来，该不会又有什么事让我加班？” 莫文打了个寒颤：“好好说话！” “我刚才问过关导，他那边的拍摄已经全部完成，不需要再补拍，你查下明天有哪班机有空位，安排大家回去！” “明天？”陈风惊讶，“临时订机票，不知道能不能订上，就算能订，价格也死贵死贵的，说不定比吃住的成本更高。要不我先查查？对比成本？” 现在就不是考虑成本的时候，能赶紧走就赶紧走。 万一跑得晚了，出事了咋整？ “没关系，订。看能凑到同一班机，就同一班，不行就分开两架飞机。又或者订高铁。你看着办。查好了告诉我。” “好的。” 陈风挂掉电话，叽咕了几句，不明白三更半夜的，莫文为何突然就说要走，但老板发话了，他做下属的，也只能照做。 哎，看来今晚又得晚睡了。 放下电话后，莫文对程力道：“阿力，你去找酒店的工作人员，打听山上那人的身份。估计是商栈酒店的老板、投资人或者高管之类的。能约他见一面最好，不行的话，尽量拿到他的联系方式。” 程力立马站起来：“好的。” 待程力离开后，莫文到洗手间洗了把脸。 冰冷的水花溅在脸上，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他双手撑着洗手台边缘，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他低头沉思着，片刻后拿起壁挂毛巾架上的毛巾，擦干水迹后，重新出来客厅，从冰箱中又开了一罐冰凉的咖啡，咕噜噜地一口气喝下。 陈风行动力很强，在莫文吩咐之后，马上查找起回穗城的航班信息。 手机响起后，莫文马上接通了电话。 “阿文，我查了下明天。不，今天的航班。我们运气不错，下午有一班机座位比较充足，差两个位就能装下我们所有人。”他稍作停顿，似乎在跟同房间的何经理确认情况，“我和老何商量过，你们先走，后面我们自己回去。” “不用。你们一起回去，公司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你们处理。我、乔雨、程力一起走。” 啊？我们有很多事要忙，你作为老大，要忙的事情难道比我们少？ 陈风不傻，口头上自然不会说出来。 “好的。老何，身份证信息你这里都有吗？能帮忙订下票吗？” 陈风显然在跟何经理说话。 手机中说话的音量发生变化，陈风应该是按下了免提。 随后，听筒中传出何经理的声音：“莫总，身份信息我这里都有，我现在去订票。要不要给您订其他航班的？” “不用。就订你们的。我们自己开车回去。”莫文道。 不跟他们一起回去也好，省得真有事连累他们。 莫文这是按最差的情况来预估了。 “好的。”何经理应道。 至于何经理是亲自订票，还是叫醒其他员工去处理，莫文就不管了。 他只要确定所下达的命令能执行到位，有人及时反馈执行情况，确保工作落实就行。 这时陈风的声音再次响起。 “阿文，你是暂时不回去吗？这里的酒店房间要不要帮你和小乔保留？” 陈风的声音带着调侃的意味。 莫文当作没听到。 “不用了。一起退了。” 贴钱请他住，他都不住。 “好的。那在市区再给你们订一套？” 莫文没好气道：“订什么一套！这事不用你操心了。你回去后，跟何经理把洛水山庄的宣传工作跟好。新星海那边的情况也继续跟进，看他们怎么回复。” “ok！” “对了，琴岭壹号别墅群的概念设计，交稿时间快到了。你催下他们。” “好的，好的。哎，我就不应该跟过来。才过来一两天，什么都没玩到就要走。还多了一堆工作。莫总，你要不要给我涨点工资？” 陈风恬不知耻地抱怨。 莫文好悬没气笑，出差还想着玩，还好意思提加工资，脸皮真够厚的！ 难道他的总年薪，还不够多吗？ 也对，他刚全款在穗城市区买了套小别墅，估计是手头紧张，没钱装修了？ 不就是两三百万的装修款吗？最多四五百万。 风华的装修团队也没打算赚他钱。 都快年底了，反正今年也装修不了，就明年装，他又不是没有房子住。 莫文直接把电话挂断，又点开通讯app，给李引隆发信息。 这个时间点，他不可能直接给李引隆打电话。 他很清楚，李引隆睡觉、修炼或者在忙的时候，最喜欢将手机静音，以免被打扰，等他明天起来了，看到信息，自然会回复。 “老师，晚上好，不好意思，打扰你。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世界上有没有鬼魂？如果有的话，不小心碰上，有危险吗？” 他不可能直接问狐妖的问题，鬼魂是个更有“亲和力”的切入点。 发完信息后，他再次拨打起电话，这次是给程力的。 “阿力，找到了吗？” “莫总，找到了。他是这家酒店的老板。商老板也想见您一面，您看约在哪里？” 后面就是大山，附近也没有其他档次合适的饭店或者茶室，商栈酒店的餐厅也早就打烊了，看来只能约来房间。 “商老板不嫌弃的话，麻烦上来一聚，我在房间等他。” “好的。” 才将手机挂断，通讯号的信息提示音立马响起。 居然是老师？这次回复够快的，他还没睡？ 他点开李引隆发过来的语音：“怎么？你遇到鬼了？” 莫文也发语音道：“没有。我这两天在洛市出差，这近郊的酒店靠着山岭，听说最近不太平。就随便问问。哈哈，世界上怎会真有鬼魂这东西。” 李引隆确实没睡，他此时正在李寅的房间，手机的语音播放出来，李寅也听到了。 李寅在窗户边的实木椅上坐着，他悠悠道：“小文在洛市？那里是有琴岭余脉的？” “有。跟发现穆守行尸体的位置相差不远。” 第92章 见鬼 李引隆半夜还在李寅房间，汇报穆家与萧家一战的结果。 第九组有监察修炼界动态的职责，李寅作为会长，自然对各家动态都有所了解。 “李妍不是说穆家、萧家、玄教的人都离开了吗？还在琴岭？”李寅平淡地问道。 李引隆挠挠头，他也不太清楚。 他平时最烦管理第九组的事了，不然也不会让女儿代劳。 “呃，小妍是这么说的。都打完了。萧家夫妇双亡，只剩下火狐子夏。穆家和玄教各死一人。晚上时都已经带着尸体离开了。琴岭应该平静了才对。小妍也跟警捕局打过招呼，这案子算是结了，人也全部撤走，档案封存到特种案件里。” 结了？ 李寅没那么乐观，修炼界的恩怨世代累积下来，本就错综复杂，他们三家这次还死了四个人，恐怕后面还有得麻烦。 算了，只要他们不扰乱凡俗界，爱怎么打就怎么打。 “引隆，你啊！什么都丢给小妍，你自己倒是多管管事。底下的人迟早就知道小妍，不知道你！” 李寅恨铁不成钢。 “那也很好，小妍能力强，多锻炼也是好事，以后好接手。” 李引隆最烦这些琐琐碎碎的事情，专心修炼不好吗？ “就因为你做甩手掌柜，小妍才迟迟不能突破入先天！你说你这个当爸的，就不能多给你女儿留时间？你自己的职责就不能多承担？”李寅指着他道。 “爸，小妍算不错了。也就差临门一脚。” 李引隆在李寅面前，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儿子，可不敢顶撞父亲。 “行了，我不想听你废话。你自己多斟酌一下。”李寅用下巴示意他的手机，“小文怕是遇事了。你问问。” 李引隆点开语音，道：“鬼魂自然是有的。你那边发生什么事？” 莫文似乎也不奇怪鬼魂的事，他直接道：“老师，真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只是怕若以后真遇到，想先找您问问，也好有个应对。” 李寅伸手直接拿过李引隆的手机，拨通视频电话。 莫文接起来，一看屏幕，没想到是李寅，本来靠坐着沙发的身体，立马坐正，恭敬道： “李爷爷？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和老师在一起。打扰您了！” 李寅仔细打量着视频中的莫文，隔着屏幕暂时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他摆摆手：“没事。您那边怎么回事？你别敷衍我，我可不是你老师。” 莫文无奈，只好道：“今晚在酒店里听到好几次奇怪的兽叫声，觉得挺奇怪的，我就好奇上山看看。然后就遇到了一团黑雾在半空飞。那团黑雾阴森森的，挺奇怪，我怀疑是不是鬼魂，才想着问问老师。” “黑雾？”李寅沉思着，“黑雾有没有什么行动？” “没有，我们没有交集，黑雾直接飞走了。” 莫文说得很真诚。 但李寅什么场面没见过，一看他这话就是不尽不实，若两者真的没有交集，莫文又是怎么天马行空的想到撞鬼？而不是其他更合理的解释？ 既然莫文不说，李寅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他点头道： “没有遇上最好。真遇上鬼魂你也不用太焦急。你修炼了我们家的外炼功法，一般的鬼魂奈何不了你的。若真遇到厉害的……赶紧跑。” 跑？ “啊？除了跑没其他办法了吗？”莫文道。 “鬼魂没有实体，基本上免疫所有物理攻击，你能有什么办法？若你的精神意志足够强韧，倒是对鬼魂有一定的抵抗作用，至于反击……还是算了。跑最有用。你别傻傻的在那里与鬼斗。”李寅别有深意地耶挪道。 莫文一阵沉默，然后挂起轻松的笑容。 “好的，明白了。我运气向来很好，这撞鬼的倒霉事，有生之年都不一定会遇上。” 李寅看着手机屏幕中的莫文，这小子…… 他想了想，道：“我这有张符箓，这样，我让人给你捎过去，你就当平安符，平时随身携带。” 莫文不好意思地道：“这不好？这符箓太贵重了。” “少来！你恨不得我多给几张？行了。先这样，最近没事少往上山跑。你不知道鬼怪最喜欢待在人烟稀少的山间野外吗？” “谢谢李爷爷，我知道了。” 李寅和莫文都没提符箓的价值，也没谈报酬的事情，对他们来说，不需要。 这是长辈对亲近晚辈的照顾，晚辈记在心里就好了。 莫文没有跟李寅聊太久，算算时间，程力应该上来了。 果然，房门适时响起，等待片刻后，程力自己刷门卡进来。 “莫总，这位是商老板。” 程力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个老者，显然就是方才在山上之人。 莫文迎上前去，伸出手去，商老板也上前，两人握手见礼。 “莫总，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了。”老者抢先道歉。 莫文侧过身子，将商老板迎进厅中坐下。 “商老板客气了！深夜邀请您上来，不好意思。” 商老板摸摸自己高昂的发际线，稀疏的花白头发仔细地平铺在头顶上，堪堪将脑袋覆盖上。 在灯光下，莫文总算看清老者的样貌。 他看着年纪大概有六十多岁，头发稀少，脸上皱纹、老人斑不算很多，脸色红润。 想到他爬山时矫健的动作，看来身体还是很硬朗的。 只是此刻精神有些紧张、萎靡，就算不上来与莫文一见，估计也睡不着觉。 两人分别坐下，皆是沉默不语。 “商老板，你想喝点什么？” 莫文招呼起商老板。 商老板松了口气，苦笑道：“吃喝的就算了。今晚的事情，实在不好意思。让您受惊了。” 莫文摆出一副很困惑，惴惴不安的样子。 “您不过来，我其实也想找个方便的时间拜访。不然我恐怕整晚都不敢睡了，得连夜跑路了。” 商老板苦着一张脸：“莫总说笑了，今晚就一点小误会，哪有您说得那么夸张？” “哦？这真是一点小误会吗？” 莫文别有深意。 第93章 试探 商老板既然上来了，自然是想当面说清楚。就算莫文不找人寻他，在他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后，也会立刻上来拜访的。 这种事情，当然是赶早不赶晚。 莫文是什么身份？ 莫氏集团的继承人之一，那可是全国举足轻重的超重量级集团，影响力巨大。 自己只不过是在洛市和周边世代经营，小有资产，出了这地界，谁还知道他是谁？ 只要莫文歪歪嘴，将今晚遇险的事随便透露出来，会不会迎来莫氏集团的报复不好说，但起码酒店的名声肯定毁了。 大家都得知道他酒店不干净，以后谁还愿意来？ 恐怕都是些灵异爱好者来光顾？ 他最怕就是这，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一些灵异主播再趁机“宣传”一番，拍上几段似是而非的视频，他这酒店还开不开了？ 他一咬牙，道：“今晚的事，不知道莫总是怎么看的呢？” 莫文故作讶异地道：“我能怎么看？那不是很明显的吗？” 商老板脸色紧绷，这年轻人看来不好打发。 从进来之后，莫文看似一直在害怕、不安，两人间的交流也有来有往，可仔细想想，他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一直逼自己说话。 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对方手上，而自己心虚，言多必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透露出关键信息，造成被动。 莫文留意着商老板的闪烁不定的表情，突然叹了口气。 “没想到世上居然真有养鬼之人。商老板，看那鬼怪的样子，恐怕害了不少人？” 商老板愕然望着莫文，紧绷的情绪悄然放松。 原来他是这么看的吗？ 悄然注意着商老板神色的莫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商老板连忙苦着一张老脸，原本不多的皱褶马上显眼起来，很是悲愤的样子。 “你你你，莫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就养鬼了？” 莫文冷笑道：“呵呵。不是养鬼是什么？那还是只女鬼？黑雾都飞半空中了？你难道还说那是人不成？” “哎……”商老板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随后又心生悲伤，捶足顿胸地道，“莫总，既然您是知情人，我也不隐瞒您了。那确实是女鬼。” 莫文一副果然如此的眼神，睥睨着对方。 “但不是你想的养鬼。我就一小商人，哪会做那种事！我们商家在洛市已经好几代人了，真有问题，不等您来，早就被茫茫群众发现，还能安稳地待在这里吗？” 莫文神色似有松动，作出沉思状。 商老板斜瞥一眼，垂下头，老脸黯然欲泣。 “实不相瞒。那是我家奶奶，前不久刚过身，今天是她的头七。 因为一些原因，奶奶跟家里不和，一直住在山上。 过身之后我们低调的给她办理了后事。 这不是想着今天是她头七吗？ 我从小就是奶奶带大的，一直对我很好。 听坊间传闻，半夜有可能看到奶奶回魂，就想着回她故居，悼念一下奶奶。没想到是真的。” 说着，商老板露出一脸难过至极，痛失至亲之人的苦痛表情。 莫文不置可否，他愕然道：“您奶奶？请问您贵庚？” “我奶奶和父母那个年月，都习惯早早成婚。我奶奶也有百岁高龄了。她身子一向很硬朗的，没想到说去就去了。” 商老板回答得极其丝滑，张嘴就来。 莫文认真听着，脸上满是诧异的神色，心中全然不信。 说到伤心处，商老板还抹了抹眼角那并不存在的眼泪。 “可惜啊！头七之后，奶奶就会消散，再也见不到她老人家了！” 哦？那言下之意就是这“鬼”不会再出现？ 莫文扯了张纸巾，递给商老板，商老板在眼角、鼻下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鼻涕。 “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人老了，念旧，总想着以后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也不知道儿孙会不会念着自己。” 也许是这句话，戳中了商老板自己的心扉，一时间，他竟真有点泪目。 沉默半晌，莫文道：“商老板，你这说得太匪夷所思了，很难让人相信。你奶奶不是还让你办什么事吗？你还好像很紧张害怕的样子。难道你还害怕亲手带大你的奶奶？还是说做奶奶的会害一手看着长大的孙子？” 商老板抽了抽鼻子，理所当然地道：“奶奶生前对我当然是很好的。但她现在是鬼啊！换了是你，你能不害怕吗？” 莫文一窒，顺势点头，一副认同的模样。 商老板继续道：“我奶奶只是让我给她修个好坟，她辛苦一辈子，晚年跟家里闹不和，也没好好享过儿女福，想着过身后能有个好去处，让我们以后常常给她祭奠。我当然是赶紧答应。这本来就是应该的！我明天就去找个好的师傅给她办了！” 商老板信誓旦旦，说得煞有介事，不明真相的人，说不准还真就信了。 毕竟是亲眼“见鬼”，不信也得信。 莫文顺势说道：“还真是得找个靠得住的师傅。你想想，你奶奶都变成鬼了。谁也说不准她头七之后是不是一定会消散。如果没有呢？还留恋阳世呢？惹出麻烦来，倒霉的还不是你。” 莫文一本正经，像是真的认可了商老板的说法，还打算提供帮助。 “不知道你有没认识实力高明的师傅？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如何？我在穗城认识不少厉害的师傅，相信能帮上点小忙。” 商老板怎么可能真的让莫文帮忙，他连连摇头。 “很感谢莫总的好意。我都几十岁的人了，还是有些人脉的。况且我们家乡也有自己的习俗，我来找比较合她老人家心意。我家奶奶我清楚，只要帮她修好坟，她自然就安息了。真有什么问题，不还能托梦吗？做子孙的，好好供着就是了。” 既然商老板这样说，莫文也只好灭了心里的一些心思。 只要确定狐妖能“安息”，不再找他们麻烦，她爱找谁“托梦”就找谁。 反正他明天就走了，找谁也找不到他头上。 第94章 大部队离开 在莫文整夜忙碌时，佛市也有人半夜没睡。 他不是夜猫子，而是被手机尖锐的提示音吵醒。 萧航将被子盖过头，紧紧捂着耳朵。 可急速的手机铃声，不断穿透被子的阻隔，钻入耳朵。 他不得不睁开眼睛，将手伸出温暖的被窝，搓了搓眼睛，在床头摸索了一会。 谁这个点不睡觉，还打电话来？ 半夜被吵醒，难免有起床气，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好想直接关机！ 可再不情愿都好，也得接！ 又是哪个客户出事？要报保险？ 没办法，混一口饭吃，太难了。 做保险经纪是自由，可也得随时为客户待命，换个角度来说，也是最不自由的。 可他不做保险，而做其他工作的话，也不是没有试过，毕竟他大学毕业后，也是有一番雄心壮志，想摆脱父母的庇护自己干一番事业。 但问题是，真找一份工作，或者自己去做事业，那真是要投入极大的时间、精力，严重影响了他的修炼进度。 在父母再三劝诫下，他不得不换了份自由度更高的职业。 萧航忍受着手机屏幕刺眼的亮光，微眯着眼，适应片刻后才看清上面不是电话提示，而是邮箱提示。 邮箱？！ 这是他的特别设置，关联着一个很少用的邮箱，只要邮箱收到信息，就会第一时间发出提醒，而且不会中断，直到手机主人按下停止。 萧航一惊，翻坐起来。 他急急点开消息提示。 原先空白的邮箱中，连个垃圾邮件都没有，此时却躺着一封新鲜出炉的邮件。 萧航心底泛起不好的预感。 “前辈让您尽快到三号地方第四洞。” 短短14个字，没有称呼，也没有落款，邮件的内容也是莫名其妙。 萧航却是面现惊色，身子忍不住哆嗦起来，跟骤遇噩耗似的。 这个邮箱自从申请以来，就从来没用过，在他意识里，也是觉得不可能用到的。 父母有事找他，直接打电话就是了。 除非万不得已，遇到重大事件不方便联系时，才会通过其他人秘密给邮箱发信息。 而什么是重大事件？生死存亡之事！ 萧航从床上翻身而起，急急忙忙穿好衣服，拿起车钥匙和手机就往楼下冲。 …… 乔雨回到房间后，没有睡下。 在小心地避开手伤位置，洗漱干净之后，回到了床上。 摊开受伤的手，她默默看着。 片刻后，盘起一双修长纤细的玉腿，以全跏趺的方式而坐，一双白皙小巧的玉足摆在双腿之上。 她深呼吸了几口，放空思绪，很快进入定中。 一道道肉眼看不到的暖流在身体中缓慢汇聚、流转，在意念的引导下，往手伤的位置流淌而去。 流淌的速度很慢，像是浅溪遇上河石，努力地翻越着河石，细细地流淌。 受伤的手，在散乱气流的包裹下，开始变暖。 还在愈合中的伤口，出现胀胀的感觉，肉芽开始增速生长。 …… 第二天一早，风华的团队开始收拾行李，吃完早餐后，叫来一辆大巴，将员工和行李一起送去机场。 莫文、乔雨、程力没有跟随大家离开，他们站在酒店门口，目送大巴离去。 同样在酒店门口等待的，还有赵猛的车。 程力将莫文和自己的行李放到后尾箱，他们的东西不多，但后尾箱原本就摆着不少东西，行李塞进去之后，就没剩下多少位置。 不过再塞个乔雨的行李，还是勉强可以的。 她带的东西也不多。 脚边放着行李的乔雨，没有动作，她并没有想过与莫文他们一起坐车离开。 连续两晚没有休息好，莫文神色略显疲惫，目送着大巴车离开，他伸手揉了揉发痛的额角，才二十七岁，他总有种三十七岁的感觉。 “莫文，你是打算直接坐车回去吗？”乔雨问。 “是的。你把行李放车尾箱，我们这就出发。” “从洛市回穗城，要15个小时，算上中途吃饭、休息，得开一天一夜的车？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坐飞机回去？路上还可以补个觉。”乔雨不解。 “飞机没空位了，换一个航班不是不行。赵猛原本就是要回去的，大家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在地上跑，总好过在天上飞，真遇到什么事，飞机上太被动了。” 情况不明之下，谨慎行事总归更稳妥。 乔雨明白他的顾虑，自己不怕，不代表其他人不怕，于是安慰道： “你多虑了，她飞不到那么高的空中。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在飞机上做手脚。” “对方情况不明，我不敢赌！我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对方的仁慈上。开车也没什么，我和程力、赵猛轮流开，有个替换，也不会特别累。现在出发，今晚就能到家，在车上照样能够补眠，不耽误事。”莫文笑着道。 他现在还年轻，两个晚上没睡好还顶得住，车上正好补眠，今晚回到穗城休息一晚，明天还可以继续工作。 明天是周五，公司员工还得给他干活，等到周末放假，再干活就是下周了。 这工资有一天算一天的，每一天可都是钱啊！ 乔雨不以为然，在车上睡过的都知道，那一晃一晃的车身，像个摇篮似的，是很好入睡，只是睡眠质量不敢苟同。 “你还是先睡够再开车，精神不好，疲劳驾驶可是很危险的。”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莫文眼神灼灼。 乔雨恬淡一笑，平静地直视莫文。 “是啊！你是我老板，你真出了什么事，谁给我发工资？” 莫文脸色一垮，开玩笑道：“敢情发工资最重要？” “不然呢？”乔雨戏谑，“好了，不跟你说笑了。莫文，我想跟你请个假。” “请假？为什么？” 莫文愕然，乔雨刚来公司没多久？怎么就请假了？ 就算有事要处理，请假也得回公司才请假？出差在外请的哪门子假？不用回家吗？ “洛市和长安都是十多朝的古都，难得来一趟，我打算转转。”乔雨道。 古中原向来是文明鼎盛之地，身靠琴岭，西连神秘莫测的昆仑山，留下众多传说。 也许，可以一探？ 第95章 丽山 乔雨很坦然，并没有因为请假去旅游而有何不好意思。 她本来就只是个实习生，在风华没有承担任何工作任务，更多的只是打杂帮忙。 她转生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历练，既然来到两处古都所在地，感受此处的历史风韵和人文氛围，也挺好。 至于可能存在的妖狐威胁，她没放在心上。 “也是，我来过几次，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可惜了。马上到周末，也不急着回去，不然我们结个伴如何？”莫文兴趣盎然地道。 “这不好？你事务繁忙，怕耽误你的时间。” 乔雨就没想过跟别人一起，这不方便她行动。 “那倒不会。专家说得好，劳逸结合，方为可持续之道。忙了这么多年，从来没给自己休过一天假。偶尔放松，也是一种调整。” 莫文说得很有道理。 幸好陈风不在，若他听到，势必得翻起白眼。 这话谁说都可以，搁在莫文身上他是肯定不信的。 乔雨略为为难，自己一个，自由自在的，无论做什么安排都随意，跟其他人同路，难免考虑的就多了。 莫文留意到乔雨的神情，不等她拒绝，又道：“按照工作安排，本来也没打算今天回去的，原本是计划着等洛水山庄的宣传广告发布，看看宣传效果。也算是公私两便了。你也不需要请假。” 说到这个份上，乔雨略微犹豫，终于点头：“好。” 莫文提过乔雨的行李，放到后尾箱。 程力坐到副驾驶座，莫文和乔雨坐在后座，赵猛开车驶离酒店。 打开手机地图，开始规划行程，洛市去长安约莫4小时车程，洛市回穗城开车需要15个小时左右，从长安出发需要大概17个小时。 两人商量一番，打算先去长安，然后再倒回来洛市，待看过洛水山庄情况后再回穗城。 正好，洛市去往长安，需要经过丽山，丽山可是个很值得一去的地方，无论是历史底蕴，还是人文内涵，又或者自然风光，都是一绝。 …… 三个小时的车程，几人去到丽山时已是将近中午时分。 上车时，看着掩盖不住倦容的莫文，乔雨劝他补个眠，在到达丽山后，莫文的精神总算恢复不少。 乔雨也是全程闭眼假寐，下车时活动着左手，感觉伤口又愈合了不少。 几人找了个地方吃饭，之后就随着人流，去往各处景点。 古代帝王都有在都城附近就近建陵的习惯，方便皇家守卫和后人祭祀。 长安作为13朝古都，周边的帝王陵自然是非常多的。 其中最出名的，自然是千古一帝琴始皇的陵寝。 琴始皇陵南依琴岭北麓支脉丽山，北临谓河之滨，位于峰峦拥护之中，山环水抱，风光绝妙。 它位于丽山东山脚下，占地面积之广，工程之浩大宏伟，旷古烁今，是世界八大奇迹之一。 近在咫尺，莫文几人自然是不会错过。 吃完饭，时间还早，在车上休息过的众人，也没有午休的兴趣，直接步行游览。 丽山除了陶俑，还有很多历史、人文景观值得一览。 对于道教文化有兴趣的，可以自昭日门而入，走丽山西秀岭，途经三yuan洞道观、shang善湖、朝yuan阁，寻访太上老君的神迹。 也可以到第二峰的老u殿，跪拜丽山老母。 据考证，丽山老母的原形很有可能是女娲，或者是以女娲为代表的母系氏族首领。 传说中的女娲造人、炼石补天据说也是发生在丽山区域。山上还建有纪念女娲的老母殿、人祖庙。 传说每年农历六月十三日，是丽山老母的诞辰，每到这时候，就会举行庙会——丽山单子会，烧香祈福。 莫文他们来的不是时候，已经过了庙会，作为着名的风景名胜区，哪怕是工作日，游人也不少。 老母宫坐北向南，占地20余亩，殿堂房舍100多间，前后共有三节庭院，依次为山门、三宵殿、老母殿、甲子殿，东西配以财神殿、文昌殿等。 匆匆游览了一下午，此时已是日正偏西，秋日的斜阳散发着微暖的黄色光晕，将最后一点温热洒入山间林木之中，拉出长长的阴影。 莫文一行四人，从老母宫山门出来，准备下山。 时间不早了，与他们方向相同的游客很多，大家都朝着下山的路而去。 此时，一道年轻的身影，逆着人流，行色匆忙地往山上急赶，与四人擦肩而过。 他的动作迅速而灵敏，穿插在逆流的人群中，如游鱼般，轻松几个侧身闪让，就越过重重障碍，徒步蹿往山上。 乔雨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步伐略微放缓，直到那人蹿入后方的树丛中。 留意到她动作的莫文，顺着她目光看去：“你认识？” 乔雨回过头，摇头浅笑：“不认识。走！” 莫文颔首，继续迈步下山，在他最后的视线中，那名青年男子正跳上树上，伸手探入树干中，是树洞？ 随后矫健地跳到地上，紧张地摊开手，手上似乎拿着一张小纸条，他快速浏览而过，突然脸色骤变，无比难看。 瞬间朝着山后的方向快速飞奔而去，眨眼间已是消失不见，速度快得超越常人。 莫文若有所思。 “他是什么修为？”莫文凑近乔雨，压低声音问道。 乔雨依旧专注地留意下山之路，低声回应：“锻体期。” “与狐妖有关？” 莫文不得不往狐妖的方向想。 近来琴岭不太平他是知道的，修者可不是什么大白菜，无缘无故神色异常的人出现在这处是非之地，莫文敏锐地察觉出不妥。 凶徒、狐妖、锻体期准修者，呵，够热闹的，他们聚集到此处，到底目的为何？ 乔雨诧异于莫文的机敏，道：“应该是。他们的气息很接近。” 莫文惊讶：“难道刚才的男子是狐妖幻形的？” “自然不是。也许是功法相近。” “什么？人和妖修炼一样的功法？还可以这样的吗？” 乔雨道：“世上之事无奇不有，再怪异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妖类身怀人类功法，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96章 被认出 晚上，莫文四人抵达长安市区，穿街过巷用各种特色小食填饱肚子后，进入古城墙游览。 高站充满历史沧桑意蕴的古城墙之上，入眼的是现代灯光繁华的夜景，真有种古今弹指而过的交错感。 洛市和长安一带层层叠叠着华夏数千年的厚重历史，地层中埋葬着数不清的皇朝兴衰。 立身其中，千年壮阔犹如一幅写尽世事变迁的画卷。 两个城市周边值得拜访之地太多，无论是历史遗留，还是自然风光，短短几天时间尚不足以览尽。 周日一早，四人才从不舍中抽离心态，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今天上午他们打算到洛水山庄视察，打包午饭到车上后，就得赶紧往回赶。 四人都有驾驶证，完全可以不停留地轮流开车，争取午夜能回到家，不影响周一的上班。 莫文是打定主意，不让乔雨上手的，只是没必要现在提，做就是了。 乔雨的手伤，已经快完全愈合，简直神奇！若不是怕吓到人，她都可以将纱布扔了。 正常来说，手心深度割伤，就算去医院缝合了，要完全痊愈，没一个多月是想都别想，现在才四、五天，能不吓人吗？ 乔雨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换作本体，这样的“皮肤破损”根本算不上伤，眨个眼就能自动恢复，谁会放在心上？ 赵猛开着车，来到洛水山庄前。 风华后期团队很给力，在将乔雨拍摄的洛河神女片段整合到宣传片中后，终于赶在周五成功发布。 宣传片效果很好，周六日洛水山庄的销售现场，迎来了大批的看楼客户。 成交量发到莫文手机上时，他嘴角不由往上翘。 很好！ 在他们到达销售中心时，赵猛连个空的停车位都找不到，只好在门口放下莫文、乔雨、程力。 销售中心里，巨大的显示屏播放着几个宣传短片，尤其是最新的那支，乔雨参演的视频，正频繁地放映着。 最美不过洛神，这种感叹频繁出现在看楼客户的惊叹中。 白衣翩跹，轻纱遮面，粼粼碧波，青空笼衬下，胜雪的身影飞舞于空中，曼妙于水波，仙姿绰约，不胜人间。 正忙得不可开交的销售经理，得知莫文前来，连忙叫来一个组长帮忙，亲自给莫文介绍当前的销售情况。 几人站在大屏幕前，身穿白色衬衫的莫文欣赏着宣传片中勾人心弦的洛河神女，听着经理的汇报。 站在旁边的乔雨，同样一身白衣，白色的雪纺裙裤像是一袭飘逸的落地长裙。 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的莫文，和姿容绝俗、气质清冷的乔雨站在一起，可谓一对难得的璧人，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吸引了无数目光。 “请问……你就是那个仙女吗？” 一个玩着手机的年轻男生，从父母身边走开，来到乔雨身边。 声音犹疑中略带倾慕，指了指屏幕上的宣传片。 乔雨转头望向他。 男生点开手机，从收藏夹中打开一个视频，正是乔雨在河边救吕小汐的剪辑视频。 出差时间不长，她带的衣服不多，今天的穿着正好跟当天一样。 长发披肩，侧颜显露，形象跟视频一模一样，简直像是从手机中跳到现实。 男生看看乔雨，看看手机，又看看大显示屏，脑袋晃来晃去，确认了，没错，就是同一个人！ 顿时兴奋起来。 乔雨礼貌地含笑点头：“是的。” 年轻男生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羞涩地道：“我，我可以跟你合影吗？我们班的同学都觉得你又漂亮，又厉害。” 旁边的莫文，眉头微微挑起，有趣地瞧着这一幕。 “抱歉！我是临时客串的，不是艺人。” 乔雨语气柔和，拒绝得相当干脆。 男生的脸皮终究是薄了点，没好意思再争取，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待回到父母身边时，偷偷用手机拍乔雨，乔雨错开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莫文温和地笑道：“没想到我们的乔小姐，顺利打响第一枪，已经有自己的粉丝了。” 乔雨没理会他的玩笑话，平和地道：“互联网是健忘的，吕小姐的热点很快就会过去。” “是，但互联网同时也是有记忆的，留在上面的痕迹，永远不可能完全消除。它会记录在各个服务器中、手机里、硬盘上。” “呵呵，机器记住了是没有意义的，人的记忆，有时比金鱼还短。” 乔雨语气平淡。 …… 墓园。 墓园一般都喜欢选址市郊，萧航开着车，从公路中驶入一条小路。 小路尽头立着牌坊，显得庄严肃穆。 他按照路牌指示，将车停在一栋低层建筑前的小广场上，周围都是上了年岁的树木，郁郁葱葱。 不是清明、重阳的墓园，显得很安静，除了风吹树木的沙沙声，偶尔传来的，就是正在施工建墓的叮咚声、石料切割声。 不看后面竖着无数墓冢的山丘，还真有一种空气清新，山水交融，超脱世外的静寂之美。 萧航从车上下来，遥望远方的坟茔，驻足良久，眼中闪过深深的悲愤与哀伤。 收敛情绪，深吸一口气，他举步迈入接待中心。 “你好！请问这里有墓地出售吗？” 闲着没事在玩手机的年轻男子，拔下耳机，左右望了望，其他同事、前辈都不在。 他放下手机，站起来，挂上热情的笑容：“有的，有的。您要买地是吗？” 萧航面无表情地看着，不买地，跑来墓园干嘛？找“人”聊天吗？ “是的。” 年轻男子更热情了，看萧航就像看着一笔好不容易送上门的业绩。 “欢迎，欢迎。” 年轻人在办公桌上翻找了一阵，找出一叠资料，快步走出办公区，引请客户坐到待客区。 萧航沉着脸，坐到沙发上。 年轻人笑容满脸地给他倒了杯茶，抬起头，才看到萧航的脸色不善。 我家死了人，来找你买地，你倒好，笑呵呵的是啥意思？ 年轻人手轻握拳，捂着嘴，尴尬地轻咳一声，收敛起兴奋的笑容，换上肃穆沉静的表情。 “先生，我们这里是专业的墓园。地块充足，最近新开辟了一个山坡。不知道您对地有什么要求？我给您推荐推荐？” 第97章 墓园 “有什么不同吗？” 萧航第一次办这事，没有经验。 “有的。不同地块的位置不同，风景不同，作用不同，嗯，价格也有区别。” 说着，翻开图册，递到萧航面前，上面还附着价目表与各种参数。 图册做得很是精致，各种地块的优势，都写得清清楚楚，不看都不知道原来买一块地居然有那么多的讲究。 尤其是没有带先生来，不信风水那一套的人，也不得不被图册上的各种“福荫”所吸引。 萧航打开翻看起来，最后将目光落在几张不同的价目单上。 萧航一皱眉，语气不善道：“不对？这些墓地的面积也太小了。葬得下吗？你给我推荐的都是些什么！” 年轻人笑容僵住，拿过价目表，上面的参数没问题啊。 他挠了挠头，困惑道：“老板，这，这都是标准面积，不小了。” “什么标准面积？一副棺木放下去就没剩多少空间了。难道将墓碑安在棺木顶上吗？祭拜的空间呢？总不能踩在棺木头上祭拜？”萧航气怒道。 “哦……您说的是这个啊？” 年轻人恍然大悟，他打量着萧航年轻的模样，这是第一次买地？ “老板，现在下葬前都是要先去火葬场烧成骨灰的。墓园里是不能埋葬尸体的。您可以将贵亲的骨灰盒拿过来。这空间绝对妥妥够用的。您放心！” 年轻人就差拍胸口保证了。 别说墓园，现在还有不少人将骨灰存放在骨灰楼里的，一栋楼里，每一个房间三面墙，可以安置数十个、数百个骨灰格，像是公寓似的。 “什么？不能直接埋葬的吗？” 萧航惊呆了！那还不如埋回老家！跟太爷、爷爷一起。 可萧航想想，老家的墓地实在太偏僻，父母还在的时候还好，他们经常会去祭拜，维持祖坟。 但他们不在了，自己也出门在外，那他们的墓地谁来打理？ 万一自己有一天不在了，还有谁理会他们？ 萧航看着价目表沉默片刻，目光定在价格最高的一张上。 他手指一点，道：“这种地，跟其他有什么不同吗？还有没有位置？” 年轻人眼睛一亮，只要来到墓园咨询的，基本上都是有需求的，很少说谈不成，就是谈到哪个位置的地的问题。 面前这男子，穿着普普通通的，没想到一问就是第一档的地。 萧航靠自身的工作，赚的钱不多，也就够自己用，存是存不下多少钱的，但架不住萧家就他一根独苗，数百年的积累，那身家自是不用说了。 “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年轻人终于想起这个问题。 “我姓萧。” “萧先生您好，您叫我小黄就好了。”年轻人招呼。 他翻阅着图册上绝佳的美景解释道：“我们各个位置的地块都是充足的，您想看的话，我可以带您去亲自看看。都是很好的地。 我们墓园选址是很讲究的，当年是请了德高望重的风水大师亲自勘探选址的。 您一路过来也应该看到。这有重重山峦，前有照，后有靠，山峦重重缠护。 明堂宽敞，还有个清澈的大湖。山峦间更难得的是有活水流溪环绕而过。 我们这可是有龙脉的，是真龙结穴之地。山环水抱，福荫绵长。可是难得的佳地。 祖上葬在这里，子孙后代都能得到祖宗庇佑的。” 小黄不要钱的吹嘘一番，名词一个一个抖出来，让人不明觉厉。 萧航额头微跳，真当我什么都不懂吗？你这是入职的时候临时培训了一手？开口就来忽悠。 就算我真不懂，也知道，若真有真龙结穴，早就被人占下了，还轮到来做墓园？千万人分享？ 况且他本就是与天争命的人，靠的是自己，而不是庇佑。 他没有说出来，在小黄口水飞喷之际，连忙打断。 第一档的地啊！那个提成可不少，想不到今天遇到大主顾了。 小黄正打算好好给萧航介绍之际，萧航不想听他的废话。 他摆了摆手，道：“行，我知道了。买地不是问题。但我有一个要求，我要将父母的棺木合葬在一起。” 萧父、萧母都是地境的修为，肉身早就修炼到长存不腐。 在他亲自给两老整理仪容后，两人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面色依然红润，皮肤依旧有弹性。 谁能想到，这已经是两具尸体呢？ 他又怎可能将父母的遗骸烧掉？ 小黄露出为难的神情。 “老板，这真的不行的。这是有规定的。” “我买两块地！” 小黄一窒。 “这不是多少块地的问题。您也看到，这第一档地的面积是大不少，可是也有您说的问题。位置不太够。您想想，这葬下去，贵先人长住在这里，也住得狭窄不舒服是？” “两块不够？那我买三块！” “这不是多少块的问题。” 小黄心动了，他眼睑不由自主地低垂了些。 萧航就是做销售的，他心里呵呵两声。 “四块！” “这……”小黄扭捏着。 “你们墓园这么大，不可能连个足够大的地块都没有。我要两块最大的相连地块。” 萧航说着，小黄愣住了，刚才还四块，怎么现在又两块了？ “我出四块地的钱，买两块地，你给我挑最大最宽敞的地，剩下的钱当作劳务费给你。你帮我把所有入葬的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能不能做到？” 小黄心里砰砰直跳，这，这不比他赚点提成高得多了吗？ 那可是两块第一档的地啊！ 萧航直直地注视着他，小黄一个激灵，连忙咧开嘴，弯着腰，就差五体投地了。 “放心！老板！所有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不仅是入葬的事情，贵先人落葬后也一定给你打理得好好的。” “行了行了。管理费我照交。另外我每年……”萧航眼神一暗，顿了顿后又道，“每十年再转你一笔私人管理费。你……” 小黄更兴奋了：“您放心，我一定当自己父母的墓地来打理！就算以后不在这干了。每逢初一、十五都会过来祭拜一番。” 第98章 乞丐 时间过得很快，自洛市回来，已经有一个月。 十月底的穗城，也到了秋高气爽的时节。 乔雨挂断电话，刚约会回来的乔晴满脸甜笑的脱下鞋子，放到鞋柜里。 自来到穗城，乔晴与洪石头天天粘在一起，感情进展神速，往日的芥蒂也消散无踪。 “跟谁打电话？莫文？” 乔晴心情很好，笑容中的甜腻都快溢出糖来了。 “不是。学姐打来的。” 乔雨将手机放在一旁。 “哪个学姐？”她们的学姐多了去了，突然想起已是十月底，“哦！是通知你去实习的时间吗？” “嗯。这个周六我就过去，跟她交接，下个月帮她代课一个月。大概12月初这样，我就回来了。” 这个安排乔雨觉得挺好的。学姐说了，学生们1月初放假，12月就需要逐步完结课程，进入期末考的复习阶段。 她在11月代课的话，期中考已经过了，期末考还没来，只专心教学就好。 “好的。你去。不用担心我。我在这挺好的。” 乔晴浑身都散发着“我很好”的气息。 乔雨无语了：“姐，你这是巴不得我赶紧走？” 乔晴一愣，尴尬道：“哪有！你第一次独自出远门，我能放心吗？去到山里，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独自行动，也不要离开有人烟的地方。那可是大山，琴岭！可不比城市里。” “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只是担心，你自己一个在这，谁照顾你？” “我可是你姐，你都没问题，我还能有什么问题？”乔晴挺起胸膛，很自信的道。 “姐……” 乔雨看着乔晴春风满脸的笑颜，欲言又止。 “怎么了？” 乔雨叹息一声，掩盖下心里的暗忧，温柔地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马上给我电话。无论是什么事。” 乔晴一愕，笑骂：“行了，能有什么事！都不知道你整天操的哪门子心。” …… 乔雨订了周六的机票，跟学姐联系好时间。 作为实习生，离职是很容易批准通过的，周三下班后，她在风华的实习就算完结。 剩下两天，她准备好好采购和收拾行李，将此行的物品准备妥当。 周四，乔雨婉拒了莫文的陪同，约了姐姐一起去商场，一番采购后，大包小包的走出商场。 “小雨，不是我说你。刚刚那件毛衣你就不应该买，那么薄，暖个毛线！”乔晴两手拎着袋子，斜看着乔雨抱怨道。 乔雨笑笑，不以为意：“没关系。若是真不暖，以后不光顾她就是了。” “还笑！就你佛系！上次去菜市场买菜。那个卖菜的阿姨给你推荐了几种所谓又新鲜、又好吃的蔬菜。结果硬是花了几十块钱。回到家一煮，还不如普通蔬菜好吃！你不是说以后都不再光顾她了？结果呢？早上你都买了啥？” “嗯嗯，那个阿姨是不厚道！不过人家一个女人带着娃出来卖菜，也不容易，跟谁买不是买？” “嘿！你还有理了？吃了亏还不回头？人家就是看你好说话。尽逮着你来宰！你就不能长点心？” 乔晴一脸不忿。 “那都是小事。”乔雨道。 乔晴转过头，瞪了她一眼。 “好好好，以后真的不跟她买了。行了？”乔雨柔柔地赔笑着，走到马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我们是坐公车，还是坐地铁？” 两姐妹双手都提着不少袋子，要不还是打车？ 一辆空的士正沿着人行道旁的车道缓慢行驶，一副招揽客户的姿势，乔雨正打算扬手拦车，乔晴拦下了她。 “不用，我叫了车。” “你什么时候叫的车？”乔雨讶异。 乔晴脸色一红，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洪石头说他在附近，让我们打算走的时候告诉他，他过来接我们。” 她略微忐忑地留意乔雨的表情。 乔雨微微错愕后，淡定地点头：“他什么时候来？” 暗松一口气的乔晴道：“我刚叫他，他现在过来。我们到旁边等一下。” 她四顾而望，商场和马路之间是一段颇为宽阔的人行道，靠马路一侧延伸着绿化带。 绿化带中低矮的灌木丛，在园艺师傅的打理下，枝叶繁茂，修饰得很整齐漂亮，一段一段的，将绿化带画成一道碧绿的虚线。 每一段灌木丛之中，都种植着一棵高大的道旁树，枝叶不算很茂盛，但胜在四季常绿，落叶少，好打理，也不会太遮挡视线。 绿化带旁，摆放着一张张铁、木构成的休闲椅，供行人休息。 今天虽是工作日，出来商场逛街的人比周末少多了，可就那么些椅子，还是供不应求。 乔晴沿着绿化带，放眼望去，看了半天，总算找到一张空着的椅子，位置有些偏，已经过了商场的所在地，得走一小段才能到。 两人信步过去，走到一半，乔晴停了下来，犹豫着还要不要过去。 原来，离着空椅子不远，有一个断了双腿的小乞丐，正跪坐在地上。 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豆芽菜似的身体压着一对瘦弱变形的腿，仅有的一件单薄女式长袖衬衫，不合身地覆盖在身上，下摆拉伸，遮挡着难以掩盖的畸形小腿。 他低伏着头，身上脏兮兮的，头发长而凌乱，遮挡着半张小脸，时不时的，自身上飞起一只嗡嗡嗡叫得正欢的苍蝇。 一股难闻的臭味，离着远远就飘荡过来。 乔晴为难。 去不去好呢？ 她低头，手指在手机快速点过，几秒钟后收到回复，她瞅了一眼手上挂着的几个袋子。 好！还是边坐边等。 她走到椅子旁坐下。 “小雨，来，休息一下。” “姐，我就说在网上买。直接快递上门，便宜又方便。” 乔雨坐到姐姐旁边。 “时间来不及啊，万一要退货的话，那还不是得往商场跑。在商场直接买，眼见为实，不怕买错。” 乔晴将袋子放好，目光忍不住又飘向小男孩，眼露同情，她翻找起身上的斜挎包，可惜里面连一元现金都没有。 第99章 爱而不得 商场对面的咖啡馆内。 “我就说呢！你怎么跑老远的请我喝咖啡。” 一道优雅的女声响起，目光从窗外对面马路的一对美女双胞胎身上收回。 靠窗的卡座上，一男一女对面而坐，卡座外用仿真绿植围起，形成一片半围合的小空间。 “这里的咖啡很有特色，女孩子应该会比较感兴趣。” 男声沉稳中透出一股温润如玉，让人不由自主闪现出一个词，暖男。 “呵呵。”拙劣的借口，杨暮欣嗤之以鼻，“你喜欢的是谁？乔晴还是乔雨？是乔雨？乔晴可是有男朋友的。” 莫文笑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怎么？乔雨不是在风华实习吗？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没点进展？” 杨暮欣眨巴下眼睛，露出善意的笑意。 难得碰到一个女孩能让莫文吃瘪，平时哪有机会吃这样的瓜？ 莫文要财有财，要貌有貌，家世、人品俱佳。 从小到大，身边围满莺莺燕燕，就从没见他追过女人！ 他也不用追。 莫文神态悠然地道：“你想要什么进展？我们只是正常的朋友关系。变成更好的朋友吗？” 这话说得欲盖弥彰，杨暮欣是半点不信。 莫文和乔雨认识时间也不短了，莫文真没进展，不可能？ 杨暮欣还是怀疑。 现在的女孩子，眼界都高到这种地步了？ “她该不会也有男朋友了？是的话，那你还是放弃。” 莫文将咖啡勺置入杯中，轻轻搅拌，眼神遥遥看着马路对面，正在树下落座的两个女孩。 男朋友？自然是没有的。 “你觉得她应该配怎样的男人？” “配怎样的男人？”杨暮欣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耶挪道，“呵呵，没想到你看着是个儒雅体贴的暖男，实际上也没比莫决好到哪里去。” 莫文被杨暮欣一顿呛，俊脸上写着大大的无辜。 “我又怎么了？” 杨暮欣和莫决、莫文是妥妥的青梅竹马，两家是世交，三个孩子从小就一起长大，感情上跟真正的亲人也没有区别。 惯熟的两人，嬉笑怒骂，没有丝毫生分。 杨暮欣一翻白眼，毫不客气地道： “不是吗？为什么就一定是女人配男人？你们男人从心里就觉得女人是你们的附庸？一直被追逐才能展示你们的男性魅力？呵。” 杨暮欣轻轻述说着，语气中蕴含着深切的痛苦。也许只有在情同兄长的莫文面前，她才能当回那个任性的小妹妹。 这么多年一路追逐心爱之人，从国内追到国外，从学生时期追到出来工作。 总是种种错过，以前是年纪小，自己与莫决岁数相差比较多。 莫决比莫文大三岁，莫文又比自己大五岁，整整八年的差距。 在自己还情窦初开时，莫决已经大学毕业，去国外开拓业务。 在自己努力跳级，争取早日去国外读大学时，莫决已经事业有成，身边美女如云。 在自己好不容易伴在莫决身边时，他已经有了茱莉亚。 莫决的生命中，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旁观者，好不容易跻身其中，却没有丝毫地位。 可悲，在他眼中，我就是个一头热的大笑话？ 一路的错过，与爱而不得，让杨暮欣思绪潮涌，心里堵得慌，满溢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汹涌情绪。 “别别别，你这不是一竹竿打沉一船人？” 女人是附庸？这话给他妈听到了，不是找打？ 张馥嘉可不是易与之辈。 这话莫文不敢接。 杨暮欣强压心里的烦躁，红着眼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因为回家而稍稍和缓的心情，又开始糟糕起来。 尤其是看着莫文这张俊脸，总让她不自觉的代入另一个人。 她别过眼睛，略微抬头，眨巴着眼睛，深深吸了好几口清冷的空气，压抑心底的情绪。 “对不起。吓到你了？” 被呛了一场的莫文，也不怒，从桌面精致的纸巾盒中抽出一张柔软的抽纸，递给杨暮欣。 接过抽纸的杨暮欣，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掩盖着眼眶的红意。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脑子突然脑抽了。不好意思。” 莫文看着情绪低落的杨暮欣，叹息一声。 “我哥又跟你说了什么？” “别提他了。”杨暮欣挽了挽长发，重新抬起头，从外表上看，神态已恢复正常，“我这次是回家入职的。你哥那里，我已经辞职了。” “怎么？你这次过去有两个月吗？怎么又辞职了？”莫文惊讶。 杨暮欣将用过的纸巾丢到垃圾桶里，眉眼弯弯，仿佛刚才肆意宣泄情绪的人不是她。 “嗯，是没有两个月。没关系了。时间长短又如何？有些事情，一旦不想再忍受时，哪怕多一秒都觉得漫长。该结束就结束！我又不是非他不可，何必自贱？” 一个是自己的亲哥，一个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他们对对方到底有没有感情，他很清楚，怎么就走到这一步呢？ 只是，感情是最没道理可讲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再加上莫决的身体情况还不明朗，他一直瞒着家里人自己偷偷找医生，莫文也不好就这事直接问莫决本人。 莫文默然。 “我哥就没有留你？他肯让你走？” “有什么不肯？他还巴不得我走。” 杨暮欣脸露讽刺。 “我一提辞职，他第一时间就同意了。还很大度的为我考虑。让我马上回来杨氏集团先定职，离职交接不急，不交接也问题不大，我手头上的事情也不多。回国期间的工资，他给我照发，杨氏这边什么时候入职好了，打个电话回去，通过电话交接就好了，人都不用回去。呵呵。” 杨暮欣撇撇嘴，努力将眼睛眺望向窗外远方。 乔晴和乔雨的走动，已经离开了她的视线范围内，只有莫文的角度还可以看到。 她茫然地看着一辆辆车飞快地从眼前经过，又迅速驶远，就像是奔涌的光阴，从不曾为谁停留。 “茱莉亚已经不在了，你再坚持坚持，说不定就有转机。你真甘心不再回去？” 第100章 单纯的两叔侄 莫文还记得为了一直跳级，杨暮欣有多努力，她要证明自己的优秀，要说服父母让她凭自己的实力考取国外的顶级学府。 “呵呵。有区别吗？我行李还没有全部搬回来，后面还是要出国一趟的。以后，我就留在国内叨扰你了，你不会不欢迎？” “自然不会。”莫文认真地道，“可惜了，我妈还天天念叨着你和我哥修成正果。就盼着你做莫家媳妇。” 他调侃了一句，端起咖啡杯，凑到嘴边，品了一口。 莫决和杨暮欣的事，他不好插手，万一哥真有什么问题，他总不能看着杨暮欣就这么凑上去。 “不可能了。茱莉亚在，我和莫决没可能。茱莉亚不在，我跟莫决更没可能。而且我和他岁数差太多，我妈也不赞同，倒是你，我妈很喜欢你。我嫁给你，不一样是莫家媳妇？” 莫文差点一口咖啡没喷出来。 “咳咳……” 猛烈的呛咳，咖啡误入气管，呛得他咳嗽连连，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他连忙拿过一张纸巾捂着嘴，以免口水喷出来。 心情压抑的杨暮欣也被逗笑了，你的反应要不要这么夸张？ 真的假的？ “你有必要这么激动吗？”杨暮欣白了他一眼，嗔怒道，“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莫文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接连摆手：“行了，行了，你别拿我开玩笑。” 杨暮欣确实是赌气上头了，她再聪明也只是个22岁的女孩子。 真让她叫莫决做哥，她也不愿意，她怕自己不小心给莫文戴绿帽子。 …… 商场前的绿化带旁，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脊背微驼，神情憔悴。 他提着一袋盒饭，脚步蹒跚地走到乞丐小男孩身边，蹲了下来。 “小宝，你看，今天饭堂煮多了肉，我给你留着。趁着那些人没来，你赶紧吃。” 汉子疲惫的脸色因见着小男孩而欣喜。 他献宝似的打开陈旧泛黄的塑料饭盒，里面满满都是白饭，白饭旁大部分都是烂黄发软的青菜，和幼细的土豆丝，只有几片薄薄的肉片摊在上面。 小男孩麻木地抬起满是污垢的脸庞，只有看到眼前的叔父，才稍稍露出一丁点的情绪反应。 他尝试着张嘴，缺乏水分的嘴唇干裂着，他用力分泌着口水，吞咽下去，让干渴的喉咙获得短暂的滋润。 沙哑的声音自小男孩喉间响起：“叔，刚才有个阿姨给过我食物，我不饿。你吃。” 汉子敦厚地露出笑意：“我在饭堂吃过了，这是特意打给你的。” 小男孩显然不傻。 “叔，你不吃饱，下午没力气上工的。我真吃过了。你看。” 说着，小男孩从超出他身量的女式衬衫口袋里，掏出一个缺了口的菠萝包，里面的陷显然已经被吮吸完，菠萝包表层的脆皮也没有了，剩下边缘还有些灰迹的面包本身。 残留的松软面包，在小男孩眼中就是绝顶的美味，他偷偷咽着口水，眼里满是渴望。 “真是好人啊！你怎么还留着包子？赶紧吃了。不然等下那人过来，你就吃不了了。” 汉子相信了，年纪不大，却满是沧桑的脸上，皱纹都含着笑意。 蹲在地上的他，直起身子，畏惧地四处打量。 除了两个漂亮的女娃娃，附近再没有其他人，他放心了。 掰开一对筷子，先是夹了一块肉，塞到小男孩嘴里。 “来，你先把肉吃了，等会再吃面包。” 小男孩嗅着嘴边滋滋的肉香，再次偷偷咽着口水，没多少油水的白肉，在他眼中充满诱惑。 单是若有若无的香味，都冲得他口里猛然分泌唾液，脸颊生痛。 他艰难地后仰脑袋，努力避开薄薄的肉片，哪怕他很想张口咬下，他依旧抿紧嘴唇。 他抬起骨瘦如柴的手，以大毅力推开诱人的肉片。 “叔，我真吃饱了，撑不下了。你以后不用给我带饭，商场里很多好人，他们都喜欢给我投喂。我饿不着的。这个面包还是我上午实在撑不下吃剩下的。” 投喂？ 旁边的两个女孩闪过一个念头。 你知道投喂是什么意思吗？ 这个名词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然而，两叔侄对这个名词没有任何的反应。 中年汉子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将肉片放到嘴里，他细细咀嚼着，冷了的肉片干巴巴的，他眼睛却明亮极了，一副满足的神态。 小男孩笑了，虽然脏兮兮的，但笑容中透着一股单纯的质朴。 “哟！在吃饭呢？亏我还给你带了吃的。” 现在这个点，早就过了中午饭的时间，汉子带来的饭菜也因徒步赶过来，早就冷了，他等会还要赶回去上工。 声音的主人痞里痞气的说带饭，随手丢了一个小袋子到小男孩面前，袋子里装着两个冷冰冰的馒头。 这就是小男孩迟来的午餐，还有早到的晚餐。 小宝“战斗”经验丰富，在听到声音的一刻，马上缩手，将手里攥着的半个面包悄悄藏起来。 憨厚汉子吓了一跳，他第一时间护着自己的盒饭。 可他动作还是慢了半拍，痞子丢完馒头后，一伸腿，就朝着地上的汉子踹去。 汉子的饭盒敞开着，在这一踹之下，饭菜“啪”的全洒在地上。 汉子气得直发抖，他持着筷子的手顿在半空，犹豫着要不要将干净的饭菜挑起来，还可以吃的，太浪费了。 他脸上的皮肉跳动，满是不舍，浑身气不过的直哆嗦。 面对着脸色暗哑发黄的痞气青年脸上毫不掩饰的睥睨，怂汉最终还是没将饭菜捞起来，而是恨恨地怒目而视。 黄皮青年单手拿着一根牙签，在牙缝里清理着。 他“噗噗”吐出几口带着渣屑的口水，歪着身子，口齿不清地耶挪道：“怎么？不服气？那你打我啊！” 敦厚汉子脸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愤怒地死盯着黄皮青年。 黄皮不以为意，斜瞥着他，叼着牙签的嘴角上下挑动着。 “怎么？不敢打？没关系！来啊！只要你敢出手，我保证不会打你侄子。你敢吗？嘻嘻！” 第101章 废物就是废物 小宝重新伏下身子，害怕地蜷缩在女式衬衫里，双手紧紧抱着膝盖。 汉子跩紧着拳头，低下头，双手松开，压着地面，撑着身体站起来，他驼着背默默地离开，一步一步。 “呸！废物！” 黄皮不屑地骂了一句，又是一脚踹出，汉子仿佛没感受到腿弯上的疼痛，踉跄了一下，继续离开。 “有种你就报告警捕，或者将你侄子带走！不就是逃跑失败，又断了一条腿嘛！还有两只手，你还可以试两次不是吗？” 黄皮咬着牙签挑衅着，瞥了一眼小宝。 是的，本来只断了一条腿给丢在路边的小男孩，现在变成两腿皆废。 小男孩颤抖着身体，伏得更低了。 汉子顿了顿，双拳握得死死的，牙关紧咬，依旧迈开步伐，一步一步的离开。 “废物就是废物！” 牙关紧咬的不仅是敦厚汉子，还有旁边椅子上全程看着的乔晴。 她银牙咬得唧响，怒视着黄皮。 乔晴手上的动作很快，噼啪噼啪地死命敲着手机屏幕上的虚拟键盘，就像跟手机有仇似的。 正在驶来的洪石头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回复着信息，正在马路上行驶着。 “你别冲动，我马上到，你注意保护好自己！” 路上的车太多了，他没法加速，只能劝乔晴忍耐。 乔雨面无表情，对面前的一出大戏，视若无睹。 手上的手机侧放在大腿旁，隐晦地调整着角度，在众人看不见的屏幕上，正全程拍摄着，尤其着重在黄皮青年上，将他的相貌和行径拍得一清二楚。 乔雨没有看他们，也没有盯着手机，摄像头竟分毫不差地将画面对准“主角”们，将现场的一切事物完整记录下来。 …… 马路对面的咖啡馆内。 “你下午有什么安排？”莫文从窗外收回目光。 杨暮欣打起精神，努力收拾心情。 “我约了石缘的俞姐，最近进了一批高货，你有空不？陪我去看看？” 男人有什么大不了？ 姐不伺候了！ 姐要对自己好点！ 自己都不珍惜自己，谁会珍惜你？ “我可不懂珠宝，你还是找个女孩子去，有共同语言。”莫文抬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我下午公司还有事”。 杨暮欣也就随口一提，莫文不去更好，看着他这张脸，总让人想起另一个相似的人。 说到女孩子，在她脑海里第一时间跳出来的，是那个神色淡淡的女孩子。 要不找乔雨？ 虽然只见过一次面，可她总觉得乔雨特别亲切，忍不住就想跟她多接近。 平时只在网上跟她们两姐妹聊天，两个都是很特别的女孩。 正巧遇上，要不然跟她们一起逛逛？ “那行。走。” 莫文用手机扫了桌上的二维码，交费。 出了咖啡店门。 “暮欣，我这还有事，让程力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逛逛，这里离石缘不远，走走逛逛就到了。” “那行，有什么事你给我电话。” 莫文跟杨暮欣挥手告别，自己并没有坐车离开，而是往天桥方向走去。 在门外等着的程力立马跟上。 身后的杨暮欣，看着莫文匆匆而去，低声嘀咕：“又说有事，见色忘友！” 还找不找乔雨两姐妹好呢？ …… 正在得瑟的黄皮青年，两位双胞胎美女在旁，何其抢眼，奈何人来人往，踹怂汉两脚还没什么，当街调戏美女这种事是万不能做的。 信不信这头他调戏完，另一头就被无数的移动摄像头送上朋友圈？ 得瑟便张狂，老大还不揍死他！ 黄皮向两位美女抛去一个自认为帅气的挑眉。 乔晴手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简直恶心坏了。 先干正事，等会找美女拿个通讯号，或者，等美女走的时候，“护送”一程？ 不行，二哥还在车上等着，等下还要请他去洗浴，可惜了。 大哥很公平，不管身份如何，都给我们公平的分钱。 我们这些家人，虽然，钱不多，起码正常生活是没有问题的，不比打工差。 平时也就多跑跑，欺负欺负孩子，对我们这些人来说，也是个不错的差事。 请二哥去享受享受，二哥会照顾我几分？ 老大虽然忌惮二哥，可又离不开最能打的二哥，如果能跟二哥学得一招半式，是不是就不用事事矮人一头？ 黄皮蹲到小乞丐身前，一手推开他。 废了双腿的小乞丐顺势倒在一旁，习以为常。 黄皮掀起小乞丐垫坐的废纸箱片，熟练地从两层纸箱的夹层中掏出零零碎碎的现金，又将面前摆着的破兜里的零钱全部捡起，数了数。 漫不经心地道：“哟呵，越来越少了？你私吞了多少？” 小乞丐恐惧地蜷缩在地上，用干柴似的手快速抱着自己的头，腹部贴紧大腿。 “我没有。”声同蚊呐。 黄皮蹲在脏脏的小团子旁，瞅了两美女一眼，靠近低声发问：“没有？那钱去哪了？一天比一天少，你是不努力干活是？” 小乞丐更害怕了，像是已看到自己即将要面临的处境。 小乞丐闷在臂弯里的声音更小了，忍不住分辩道：“真没有，大家都很少带现金，我真没拿。” 黄皮笑容可掬，甚是做作：“不是你拿的，就是你叔拿的！我刚才都看到了。” 躲在绿化带外的中年汉子，不放心侄子，担心地等在远处，双目瞪得老大，可他没有顺风耳，根本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 他急得猛搓手掌。 拿了钱干嘛还不走？ 在那里吱吱歪歪的干嘛？ 小乞丐瞪大愤怒的双眼，猛地直视黄皮。 你怎么对我都好，但不能打我叔的主意！ “你胡说八道！我叔没拿！” 奈何中气不足的小乞丐气势差得太远，愤怒没有任何威慑力不说，反倒惹得黄皮哈哈大笑。 像是戏弄一只嗷嗷叫的小奶狗。 “哈哈，你别狡辩了，我亲眼看到了。你不肯拿出来，那我找你叔拿！你说你叔给还是不给？” 小乞丐浑身颤抖，这不是怕的，而是气的。 第102章 你属狗的？ 世界上怎么就有这种厚颜无耻，颠倒是非之恶棍？ 上天怎么就不收了他？！ 黄皮更欢了，就喜欢看你这眼神。 你这死残废，又能拿我怎么办？ 黄皮真就站起身，准备往茫然不知发生何事的敦厚汉子走去。 小乞丐嘴笨，心一急，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股勇气，他瘦弱的双手突然伸出，抱紧黄皮的小腿，可惜他的身姿只能够得着小腿。 这突然的一抱，将黄皮拽了个踉跄，差点在美女面前扑了个狗吃屎。 冒起怒火的黄皮大喝一声：“作死啊你！” 他顺势要抽回自己的腿。 小乞丐死死抱着不放，张开唯一还能动的嘴巴，一牙齿咬了上去。 嘴笨不要紧，嘴够硬就行了！ “哎哟！” 黄皮痛得跳脚，他伏下腰，照着小乞丐的头面捶打下去。 那么大个男人，拳头居然是绵软的。 两个懂行的女生看得一阵鄙视。 尤其是乔晴，在洪武馆里看惯威武的拳术，对这棉花拳真是一点都不感冒。 黄皮拳头虽软，砸在脑袋上依旧咚咚直响，对于少年来说，还是会疼的，捶得厉害，一样会伤。 “快放手！你属狗的？见人就咬！” 咬死你最好！ 乔晴开始翻起自己的各种神器。 乔雨眼神一冷，连小孩都打？ 这少年也是倔，还死抱着不放干嘛？赶紧松手啊！ 这黄皮下手是真狠，真是一点都没有留手，哪怕面对的是个瘦弱的残疾少年。 咚咚的响声过后，少年的脑门上就被揍得红一块紫一块。 原本就饿得头晕眼花的小乞丐，此时更是头脑发晕，可他硬是咬紧牙关，抱紧黄皮小腿，愣是不放手。 远处的汉子心痛啊！ 连忙飞奔而来。 “放手！放开小宝！” 乔晴掏出一根伸缩棒，嗖的一下站起身，左手右手迅速挽起衣袖，一副义愤填膺，要帮忙干架的模样。 乔雨无奈，就你这学了两招的小身板，还想干架？想多了。 不过这黄皮还真是发了狠，这是要下死手吗？ 乔雨赶上前，从头上拔下一支发卡，插在发卡里的部分，是两根细长的金属细针。 她握在手里，悄无声息地走向黄皮。 “小雨！” 莫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脚步声迅速接近。 乔雨顿住，回头而望。 身穿白色衬衫的莫文，身姿挺拔，气质俊雅地站在乔雨旁边。 跟过天桥的杨暮欣，遥遥站着，并没有靠近。 而是拿出手机，准备随时报警的样子。 “阿力！” 莫文人刚来到，立马一刻不停地吩咐程力上前。 “是！” 程力脚步疾冲，出现在黄皮身后。 黄皮无论是身高、体形、敏捷，还是身手，跟程力都相差十万八千里。 怎么可能是程力的一合之敌。 程力只简单一个擒拿，就抓住黄皮挥舞在半空中的绵软双手。 黄皮的力量真够渣的，被酒色掏空的身体，也就能欺负欺负小孩子。 死抱着黄皮小腿的小乞丐，浑浑噩噩的，还意识不到骤停的双拳代表着什么。 “小朋友，放手，没事了！”莫文低喝。 不打了？ 得救了？ 小乞丐懵懂的放开双手，他只感觉脑袋嗡嗡响，晕晕的，想吐。 程力将黄皮抓起来，随手丢到一旁。 轻巧得像是驱赶一只小鸡仔。 他一脚踢在黄皮的腿弯处，就像黄皮踢憨厚汉子一样。 憨厚汉子是吃惯苦，做惯粗活的，没被踢倒。 黄皮空虚的身体可没有那么强壮的体魄，在程力一脚之下，膝盖一软，倒在地上。 还真是报应不爽！ 各人看得那是暗暗叫好。 “这个孩子我要了，你以后不许再找他麻烦！听到了吗？” 莫文语气平淡，却自带一股不容反驳的气势。 黄皮脸色变幻不定，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敢说。 小乞丐怎么可能让给你？ 但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后面叫上二哥，迟早讨要回来。 黄皮深深记住莫文的脸。 莫文也不在乎，记住又如何？ 乔晴悄咪咪地凑到程力旁边，也给了黄皮一脚。 “程哥，你好厉害！” 乔晴不吝赞美，自己什么时候也能一招擒下一个男人？ 乔雨将小乞丐扶起，憨厚汉子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小宝身上脏，我，我……” 将头饰重新插回头发中的乔雨，道：“没关系。” 她从自己包包里拿出湿纸巾，帮小乞丐擦干净脸，用了足足一包湿纸巾，才总算将脸庞擦干净。 拳伤看着很吓人，小乞丐脸上已经肿起一个个大包块，被头发遮挡的皮肤，还看不清下面是什么情况。 乔雨仔细检查过后，皮肤肿胀的外伤，倒是没什么大碍，擦了药，过几天就能消肿。 只是他精神不振，脸色发青，嘴唇苍白，昏晕欲吐，有可能是轻微脑震荡，得好好躺着休息，等缓过来就好了。 最麻烦的是他的一双小腿，被打断之后没有治疗，今后怕是得落下残疾。 程力救起小乞丐，将黄皮丢一旁就没管了。 黄皮见无人理会自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至于挑衅？说狠话？ 那不是拉仇恨，讨打吗？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 黄皮悄悄爬起来，就往停车的地方飞奔，边跑边回头看，没人追上来？ 他呼呼地喘着粗气，一溜烟就跑到绿化带后面去了。 莫文向程力使了个眼色，下巴轻轻的点了点黄皮。 程力会意，点头后，离远的悄悄跟在黄皮身后。 看你这家伙往哪跑？ 此时，黄皮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二哥来电。 “哥！” 黄皮气喘吁吁。 “怎么回事？收个钱要那么久吗？” 二哥洪亮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呼呼！哥，我栽了，遇到狠茬子。你还在车上？我快到了。” 黄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体能也真是够够的。 “垃圾！等着！” 二哥骂了一句，迅速挂断电话。 “喂？哥！哥？” 手机中自然没人回应。 黄皮懵了。 要不要挂得那么快？ 黄皮这时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第103章 义愤填膺 那个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我们这“家人”？有必要为了个消耗品跟人家杠上吗？ 乔晴一看黄皮都跑没影了，顿时急了。 她忙对莫文道：“莫文，他跑了，不把他逮回来吗？他手上肯定还有其他孩子！” “姐，别说了。能救回一个已经很好了。” 乔雨从程力离开的方向上收回目光。 “可明明能救回所有孩子的。” 乔晴急得顿足。 “你也可以试着自己出手。” “我？”乔晴瞪大眼，指着自己的鼻子。 瞬间从心了。 我不敢啊！ 乔晴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怕是连渣渣黄皮都不一定打得过？更别说后面可能引来的报复。 想起黄皮那种透骨的恶心眼神，她就忍不住搓了搓上臂。 自己被那种人盯上，那还有好的？ “我做不到，可莫文不一样，他能做到。” 想着有无数个孩子跟眼前的小乞丐一样，乔晴就心急如焚，可自己力量太微弱，完全没办法涉足。 她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乔雨，希望她能帮忙说话。 她知道乔雨说话比自己管用多了。 乔雨叹息一声，姐姐终究只是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女学生，想法太理想化了。 她还怀揣着对世界与人性的美好幻想，她的眼界内虽有龌蹉，却看不清世界的黑暗。 “能做得到和能做是两回事。” 乔雨打消她不切实际的想法，就算要做，也不是贸贸然的鲁莽行动，这跟直接起冲突有何区别？ “小男孩就在眼前，帮一把还说得过去，若穷追不舍，那引起的后果就是不可控的。为了没有任何交集的人招惹麻烦，值得吗？姐，我们只是人，不是神，救不了所有人。” 乔雨这话说得很现实、很无情，却让乔晴哑口无言，无可反驳。 乔晴突然觉得乔雨陌生起来，她还是那个说话如水温柔，总淡淡笑着的妹妹吗？ 莫文拍了拍乔雨的肩膀，乔雨侧头望向他。 莫文对她一笑，眼内有光，然后转头安抚三观动摇的乔晴：“放心。阿力已经跟上去，能帮的，我尽量帮。” “真的吗？谢谢，你是个好人。” 乔晴重点听到了最后三个字——尽量帮，笑容灿烂地向莫文道谢。 乔雨听到的重点也是三个字——能帮的。 她摇摇头，没再打击姐姐的美好期待。 “现在所谓的好人，可不是什么褒义词。”莫文呵呵笑道。 说真的，莫文愿意揽下这桩麻烦事吗？ 谁会无缘无故，愿意招惹麻烦上身？ 这不是有没有能力的问题，也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 在他看来，任何事情都是有它的前因后果的，做成每一件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乞丐在他面前受辱，他看不过去，拦下来，可以。 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就算对方知道了，在双方再没交集的情况下，大概率会当不知道，双方默契的各自沉默，当没事发生。 这是最聪明的，符合规则的做法。 不然他为什么要放黄皮走？ 真当自己怕事吗？不敢得罪混混？ 黄皮记住自己的模样，只要能量不是太差的，要查出自己是谁很难吗？ 查出来之后，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乞丐与自己对上吗？ 这可能性不大。 就算对方的能力不足，单看自己随身跟着个保镖，也知道不是可以随便招惹的。 有点脑子的，都得考虑报复自己有没必要。 退一万步说，对方真是头脑发热就冲冲冲的人，或者为了脸面不考虑得失，也没关系。 那就来！ 既然对方开启战端，那什么时候结束，得我说了算！ 而对于自己来说，小乞丐后面的势力或者牵涉到的人和事，究竟有没有必要深究？ 在乔晴看来可能是同一件事，但在莫文看来，帮小乞丐是一回事，对付他身后的势力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要帮的话，又得付出多少？ 而自己身处其中，又会遭遇什么？值不值得？ 小乞丐身后的团伙，莫文推测，规模应该大不到哪里去。 穗城作为超大型城市，经济发达，信息高度透明化，吏治清明，治安和民生是相当好的。 像小乞丐这样的求财手段，几乎没有生存空间，那真是遇到一件就灭一件的，不是开玩笑的。 至于这个团伙现在为什么还能蹦跶？要么就是他们刚来，还没被警捕盯上，要么就是警捕已经盯上，还出于某些理由暂时未动手。 无论出于什么理由，自己都不应该在还没弄清楚的情况下贸然动手。 另外，连小乞丐都知道，现在的人出门揣着个手机就行了，带现金的都不多。 遇到乞丐，就算想施舍一二，也得有现金才行，总不能让乞丐提供二维码？又或者先兑换到现金再来？ 这行当在穗城可以说是典型的高风险低收益，赚钱的途径多得是，有实力的社团何必跳坑？ 这样的社团，真招惹也就招惹了。 那么，若决定要对付，又应该如何操作？ 对方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时，应该如何处理？ 对方做的事天怒人怨时，又如何处理? 在尽量避免损失的同时，怎样获得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 同时将影响和后面可能尾大不掉的后续做个完全的切割？ 是一棒子打死，让他再也蹦哒不起来？还是有条件的放过？ 这微操可不仅仅是凭借能量直接碾压就算的。 成本是肯定要出的，人情说不准也要搭上。 人情不是成本，同时也是最大、最不愿意出的成本。 比如，请秦支队长出来喝茶，你好，我也好？ 在让程力出手的一刻，莫文就将前前后后的所有事情都考虑过一遍，每一个可能遭遇的情况，都有应对手段。 挂掉电话的黄皮，怔了片刻，一咬牙，特地绕了一圈，慢吞吞地走向车子。 等他到的时候，二哥果然不在了。 黄皮上车，踌躇片刻，发动车子。 在黄皮搞小动作时，二哥已疾速赶往“工作站”。 第104章 你试试 商场外的角落里，除了熟悉的那对叔侄外，就只有一个长得特别俊美，气质温文的白衬衫男子，和一对容颜俏丽的双胞胎，离远还有些行人顾盼，不足为虑。 二哥身材不算特别高大，175米左右的身高，在南方算是大众水平，还没有莫文高。 但骨架粗大，身材精壮，在风衣包裹下，都是贲起的肌肉群，相当唬人。 他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充满敌意地直视几人，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这是打了小的，出来大的？ 莫文饶有趣味地看向来人。 看来是不能善了了？ 莫文一笑，伸手将手腕上精致的袖扣松开，动作优雅地将白衬衫的袖子一层一层挽到肘上。 手臂上的骨折似乎已经大好，看不出异常。 他的手很干净，没有名贵的腕表，也没有戒指之类的有各种含义的装饰品，修长白皙，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的。 他的白皙，不是那种养了肥膘，久不晒太阳的绵白，而是健康的精白，小臂看上去稍微有些瘦削，肌肉线条却精壮而流畅，体脂率很低。 只有科学合理的刻意锻炼，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遗憾的是，上面趴着条条白色的伤疤，就算经过仔细的美容针缝合，还是免不了留下痕迹。 二哥是内行人，并没有被莫文的衣衫革履所迷惑，他能不能打不好说，起码是炼过的，一身的力量不会弱。 当然，这身板，跟自己比起来肯定不够看。 “我小弟就是栽在你手上？” 二哥太清楚团队里都是些什么货色，尤其是这个巴结自己的小弟。 折腾人是一把好手，手上真功夫丝毫没有。 只要敢打敢拼，随便一个人都有可能将小弟撂倒。 遇到顺风仗，那些小弟们一窝蜂的涌上去浑水摸鱼没问题，一遇到硬茬子，那还是得自己出手。 不然，自己为什么能排第二？ 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男子，看起来手上是有些功夫的，能赶跑小弟不奇怪。 至于有多少功夫，现在还看不出来。 反而是旁边的两个漂亮女孩表现很奇怪，对于自己的到来，一点都不紧张，其中一个还饶有兴致的玩手机。 莫非有什么依仗？ 就凭眼前这个男子？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莫文脸带微笑，态度很和蔼。 “呵！不知道是？那这个男孩我带走了，你没意见？” 二哥撇了撇嘴，站在离莫文数米开外的地方，进可攻，退可守。 心里已是暗中戒备。 小男孩害怕的一颤，脏兮兮的手求助地抓住面前的乔雨。 他不要被捉回来，他真怕自己的两条胳膊都保不住了。 被硬生生打断四肢，实在疼不欲生。 乔雨不嫌脏，反手握住，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小男孩涌起暖意，对乔雨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这么多年来，除了死去的父母，就只有叔叔和眼前的哥哥姐姐对他好过。 其他人不是嫌弃他，就是欺负他，伤害他。 莫文上前一步，高挑的身影悠然地挡在乔雨和小男孩旁边。 “你可以试试，带不带得走。” 二哥冷哼一声，也不废话，速战速决！ 在路边纠缠，拖得太久容易引起麻烦。 二哥抢先发动，抡起右拳直冲莫文面门，刚猛有力。 这一下若打实，必然是鼻骨折断，疼痛难忍，立马失去战斗力。 短短几米的距离，在二哥疾冲之下，也就眨眼间的功夫。 莫文身形没动，好整以暇地站着，默默打量着眼前之人，速度上佳，步伐稳健，凶狠好斗，下手果决，力量强悍。 可惜，刚猛有余，柔劲不足。 在二哥的拳头冲到眼前时，莫文抬起左腿，踏前一步，身体顺势左侧，让过冲力。 右臂上架，顺着二哥右手前冲的方向，反手一个勾手，叼住他的右腕。 看似随意的一下，手指劲道之强，如铁钳般紧扣二哥手腕。 二哥吃痛之余，大吃一惊，正想抽手反击，竟是岿然不动。 莫文的动作极快，瞬息之间，左拳已是自下而上，穿过二哥平举的右臂，突袭二哥下巴。 二哥也是打架打老了的，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他反应极快，头颅后仰，堪堪避过一拳。 莫文似乎早有所料，拳势未尽，霎时变拳击为肘攻，撞击二哥侧肋，右手改叼为推，二哥啪的一下，扎实地摔倒在地。 从莫文还手，到二哥落败，仅仅短短的一、两秒。 动作之快，让旁边看着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这下摔开，已是莫文手下留情。 武术之道，在劲不在力，在巧不在勇。 若莫文心够狠，那一肘之力，就不是打疼他的侧肋，而是劲透筋骨，直达心脏。 其后果，纯粹是看施劲之人，是想让人死，还是让人残。 两人之间连仇恨都谈不上，不至于下死手，只要对方一招落败，知难而退，莫文自是不会穷追猛打。 莫文作为商场中人，讲究以和为贵，做事留一线。 可莫文留手，不代表二哥会承恩，自认不如退走。 二哥心下凌然，这小白脸还真有点门道。 自己大意了，力量还没用尽，就被巧劲所制。 不是自己不够强，也不代表对方就比自己厉害。 他真厉害的话，为什么不乘胜追击？直接将我打到没有还手之力？ 肯定就是他力量没自己强，不够坚挺，想唬住我，让我不敢还击。 看来二哥的技能点全部点在了身手上，脑部发育不足。 二哥自认看穿真相，腰身一挺，翻身而起，虎目扫视四方。 没有行人围观。 绿化带遮挡后面商铺的摄像头，拍不到。 对面马路离得太远。 很好！ 这次他离莫文足够近，在翻身而起之后，没有马上进攻的意图，身子还隐隐后退。 小男孩惊喜莫名，二哥是要退了吗？我真得救了？ 可惜，他高兴得太早。 二哥的拳头上青筋毕露，在假退之后突然俯身猛冲，直取莫文胸腹，劲道之强，远超之前。 短距离的强烈打击，贯彻起呼啸烈风。 莫文冷笑，在间不容发之际，左手下架，搅开猛拳，右手直捣二哥胸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105章 气疯了！ 二哥左手被架开，来不及回撤，右手连忙半旋盖住莫文左手，护住胸口。 这短兵相接最考验临场反应力。 还不等二哥右手盖住，莫文已是反手绕过，掌背拍击向二哥面颊。 二哥只好后撤一步让过，双手架在面颊前，抵挡莫文的反掌。 他可不想被人当众扇一巴掌。 莫文掌向再变！ 由反复正，擒住二哥格挡的手臂，下拉，左掌再次抽击二哥面颊。 二哥顺着下拉之势紧急回护，挡住左面的掌掴。 莫文下拉的右手余力未尽，第三次变向，生生的大耳刮子，掴中二哥的左脸。 不仅脸部一个大手印，火辣辣的疼，连耳朵都嗡嗡的耳鸣，脑袋一阵眩晕。 二哥懵了！ 不仅在短短一息内落败，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抽了耳光。 简直里子、面子全丢了。 你这人怎么那么阴损？ 打手、踢脚不行吗？胸腹那么大的空位你不打？偏就要抽人耳光？ 挡住了一边，还不放弃，还抽冷手，打另一边？！ 你哪怕是将我打到住院，都好过当众打脸！ 二哥的心思哪里瞒得过莫文，莫文有可能如他愿吗？ 不可能的！ 是你先动的手。 我撑破了天，也就是自卫还击，打了你一个耳光而已。 这是多大的事？ 打到你住院？ 你倒是敢想！ 哪有这样的好事？ 莫文洞悉一切的神态，二哥居然看懂了。 他不仅脸疼、耳疼、头疼，更觉得胸口抽抽的疼！ 一口气堵在喉咙透不出来。 他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感受着四面八方投过来的不屑与嘲笑。 过路的人捂着嘴，看着他红肿的半边脸，还有上面清晰无比的手指印，小声嘀咕着，轻蔑的眼神闪烁着瞥来。 在组织里威风八面，神气自傲，号称第一高手的二哥简直快气疯了！ 乔雨站起来，走到莫文旁边，递出一张纸巾，指了指他的手背。 乔晴睁大眼睛，死命咬着嘴唇，捂着嘴艰难地憋笑。 小雨！你有够阴的，你是怕他不发疯？ 莫文被逗笑了，接过来，配合地仔细擦拭手背上，可能存在，又可能不存在的油腻汗迹、面油，然后将纸巾嫌弃地丢到一边。 二哥看明白了，脑门上青筋突突的跳，咬牙切齿。 众人真怀疑他会不会被气到脑溢血。 莫文淡定从容地捋着衣袖，将手腕上的袖扣重新别起。 衣服的料子不错，在打斗中完全没有污损、皱褶，跟新换上的一样。 二哥是有些冲动，但丰富的打斗经验告诉他，眼前的白衣男子不是他能力敌的。 他若还有些理智的话，就不是再上去送一波，然后瞬间之后又被人劈倒。 只是让他就这么离开，他实在心有不甘！ “还要来吗？” 莫文姿态儒雅地迎风而立，俊逸的脸庞上是自如的笑容。 回应他的只有二哥气呼呼的粗重鼻息声。 莫文温文尔雅地笑眯眯道：“不打了是吗？那我最后再说一次。这小孩以后是我的人，你们再敢找他们麻烦，别怪我手下无情。” 笑颜突然一收，莫文冷冽地低喝道：“滚！” 隔着马路的另一端，在一条横巷内，停着一部suv。 车窗开着一条缝，手机的摄像头正透过缝隙，窥探着绿化带下发生的一切。 黄皮心有余悸地关掉录像键，收回手机。 幸好自己机灵，没有硬扛，不然被人当众蹂躏的人就变成自己了。 带着个保镖就算了，没想到那个有钱阔少也是个能打的，这也太变态了？ 有这身手，还带什么保镖？ 这不是糊弄人吗？ 二哥别说在自己组织里，在这一带地头都是最能打的高手。 靠脑子吃饭的大哥，对桀骜的二哥，早就看不顺眼，还不是得忍着。 没想到几下就给人揭翻，还抽了耳光。 那个少爷的动作快得都看不清，离着这么远，不知道摄像头拍不拍得清。 我手机好歹花了不少钱买的，动态摄影效果应该还可以？ 要不回去放慢镜头看看？ 这黑历史可千万别叫二哥看到，不然得噶了我。 …… 二哥再不甘心，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他只好愤恨地低着头溜走。 大家像看小丑似的眼神，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来说，比捅他一刀子还难受。 他快速的离开，在经过小男孩身边时，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看着二哥迈步，敦厚汉子简直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总算能摆脱这些混蛋了。 如果不是自己蠢，就不会害得侄子被抓走，更不会害他终身残疾，陷在坏人手中。 汉子感激涕零地上前几步，膝盖一软，就想跪下叩恩。 莫文连忙扶着他，让汉子怎么也跪不下去。 这时他算是体会到二哥的处境了，这瘦瘦削削的少爷，力气咋那么大。 就在这时，让大家都没预料到的是，离开的二哥，突然身形回转，手臂兜起地上瘦小的男孩，夹在腋下，拔腿就跑！ 莫文一惊，推开前面的汉子，急追上去。 可被阻的这点时间，已够奋起逃跑的二哥拉开距离。 他没有从熟悉的原路返回，而是越过绿化带，往建筑间的小路狂奔。 二哥为何要往小路跑？ 那必然是因为大路他知道自己迟早会被追上，从小路跑，有一定的把握可以甩开莫文，又或者有其他手段躲开追踪，带人离开。 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能让他得逞。 人跑了也就跑了，小男孩不能让他带走，否则，等待小男孩的是什么命运，可想而知。 正逃出生天，以为能迎来新生的小男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 人生总是充满大起大落，你不知道正高兴的时候，厄运何时会突然降临。 二哥夹着他的姿势让他太难受了，他没时间怨天尤人，这反而让他从大起大伏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男孩拼命挣扎着！ 他死命瞪着眼前毁了他一生的仇人，双眼中迸发着仇恨的光芒。 他努力反转头，好人哥哥正在追来，我不能单靠别人救，必须想办法自救。 我不要再回去！不要再过以前猪狗不如的生活！ 真如此，还不如一死了之！ 第106章 夺路而逃 奈何小男孩实在太单薄了，他除了挣扎，完全没有其他手段，最多就是稍稍阻缓坏人的奔跑速度。 小男孩奋力挣脱出自己的双手，抱着二哥的腰部，张开口，朝坏人的腰部咬去。 “哎哟！” 二哥吃痛，下意识便想丢开小男孩，可他不能，只能强忍着。 不就是疼吗？ 你咬！你使劲咬！ 二哥咬紧牙关，忍耐疼痛。 小男孩见他还不肯放下自己，咬得更用力了，脖子上鼓起条条白筋。 鲜血漫出衣服，小男孩嘴角上全是二哥的鲜血。 稚气的小脸，还真有些狰狞。 该不会真被他咬下一块肉？ 后面的莫文眼看就要追上来，前面的小路也马上近了，二哥眼里燃起摆脱的希望。 逃跑的信念，超过了肉体上的疼痛，狂奔的速度又快上几分，人的潜力真是无限，可惜没用到正途。 快了，马上就到了，只要进了小路，你就休想找到我！ 这里可是他们其中一个“工作站”，周围的道路和布置熟悉无比。 “嗖！” 一道刺耳的尖锐风声，从后疾速响起。 在二哥听到风声的刹那，后背一阵剧痛！ “啪！” 风声止于二哥后背，一颗石子稍稍停顿后，自他衣服上滚落。 明明后背感觉不到多大的撞击力，可在袭击而至时，那股古怪的劲力直透脊背，只觉得心脏、肺部都不是自己的。 他痛苦地捂着胸口，全身的气力消散无踪，眼前发黑，世界的光线明灭不定，最终完全消失。 赶到的莫文，只见二哥前扑着地，一动不动，背部脊柱区，胸椎部位的外衣上有个不起眼的小白点。 身旁跌落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 那应该是足太阳膀胱经上的一处腧穴。 那片位置有好几个相邻的紧要穴位，随便打中哪个，都能给人体带来重大的打击。 衣服的位置在前扑的过程中，已经偏离最初的位置，莫文也认不出来，他被击中的到底是哪处腧穴。 他蓦然转身，望向乔雨。 乔雨正站在绿化带旁，绿化带里散落着泥块和小石子。 乔雨隔着绿化带和宽阔的人行走道，朝他遥遥一笑。 周围的人纷纷看着二哥摔倒的方向，指手画脚，丝毫没留意乔雨刚才的动作。 莫文暗暗心惊。 这时他也没时间深究。 他先是将摔倒瘫痪在地的小男孩抱起，然后才有时间查看二哥的情况。 二哥此时已昏迷不醒，他的手死死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脸上还残留着昏迷前痛苦的表情。 该不会死了？ 莫文心下一沉。 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幸好，还有气。 没死人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他想了想，终是拿起手机，拨打起秦支队长的电话。 这事不能善了了，还是交给官方处置。 马路对面的suv发动引擎，颤颤巍巍地驶离停车位，在马路上疾驶而去。 出事了！要马上通知老大！ 对面的suv快速驶离的同时，马路这边，与其他车排成一排的一辆豪车，依旧稳稳地停留在原地。 从主驾上下来一个壮硕男子，惊疑不定地朝乔晴、乔雨两姐妹走去。 乔晴察觉身后有人接近，转头回望，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洪大哥。” 转瞬又撅起小嘴，生气地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哦，周围都停满了，停车位很难找。” 洪石头若有所思，勉强应答。 乔晴嗔怪道：“不用找停车位啊，直接来就好了，我们可以马上上车走人。” “是吗？不好意思，刚才没想到。” 洪石头脸色肃然，眼神瞥向乔雨。 “怎么了？” 乔晴察觉出他的心不在焉。 “没事。” 洪石头不想在乔晴面前提其他事情，压下心里探究的欲望。 事已了，在远处张望等待的杨暮欣走上前来。 她站的位置非常好，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用手机拍摄下来，作为证据。 背对着杨暮欣的乔雨，自绿化带旁的椅背后重新转过身，露出恰如其分的讶异之色。 “暮欣，你怎么在这里？” 杨暮欣上前亲切地挽着乔雨的手臂。 “我跟莫文在对面喝咖啡。” 她指着马路对面的咖啡店。 “你别多想哈！我刚从国外回来，我跟莫文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回来后就聚一聚。” 乔雨笑笑，不甚在意。 留意她神情的杨暮欣暗自叹息。 打完电话的莫文，站在昏迷的二哥旁，对着路边一个角落招手。 一道黑衣身影，晃荡着快速出现在他旁边。 “赵猛，你看着他。” 赵猛不屑地瞥了眼瘫软在地上的垃圾。 “好！” 莫文重新返回两个正在耳语的女孩身边。 “那说定了，等会我们叫上乔晴一起去逛街。”杨暮欣轻快地道。 “嗯，她男朋友来了，不一定有空跟我们一起。” “没事。”正在说话的杨暮欣看到莫文走近，停止了聊天，她走上一步，“现在怎样？可以走了吗？” 莫文道：“还得等等，秦队正在赶来。” “好。我全程拍了视频。你需要的话，我发给你。” 杨暮欣摇摇手机。 莫文点头：“行。前因后果都拍清了？” “当然。妥妥的被动自保，正当防卫。”杨暮欣又补充一句，“后面那个男的，是自己摔的，你没有碰到他。话说，那人怎么还躺在地上？碰瓷吗？” 莫文面容沉静，道：“他好像是跑太急，不知道摔到哪里，昏迷了。” 杨暮欣露出嫌弃的眼神。 “暮欣，不好意思，要你自己先回去了。我和乔雨还要留一段时间。” “为什么？这事跟乔雨有什么关系吗？她就一群众，秦队要跟她了解情况？有清晰的视频就可以了？你去警捕局配合没关系，人家年轻女孩子，吓到就不好了。” 莫文镇定地接话：“是我考虑不周。这样，你先等等，我跟乔雨说两句话，等会我跟秦队说说，你把视频发他就离开。” 杨暮欣暧昧地瞅了两人几眼，主动走开。 “什么事？”乔雨问。 第107章 被捕 莫文俯身低声道：“那人到现在还没醒来，没事？” “没醒来不是更好？” 乔雨脸带微笑，眼神清冷。 “他一直昏迷，恐怕麻烦不少。” “不就是摔了一下，能有什么事？”乔雨眼角扫了洪石头一眼。 莫问会意。 秦支队长也许刚巧在附近，来得很快。 在大家说话间，已跟同事来到现场。 正值壮年的秦支，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已泛起不少白丝，眼角和嘴角可以看出明显的皱纹。 人到中年，并没有发福，身材反而偏瘦削，个子也不高，眼眶下的黑眼圈，让他显得甚是疲惫，不过整体来说，精神状态还可以。 他和同事都没有穿制服，穿了身大众化的运动服，一路走来，像体育老师，多过像警捕。 秦支来到后跟莫文在一边说了很久，边聊边看着杨暮欣发给他的视频。 其他同事在收集完证据，跟众人了解完情况后，准备将二哥带走，二哥恰巧在这时醒来，看上去好像没什么毛病。 好了，省得还要送医院。 他不用去医院，小男孩还是要去的。 “秦队，这个小孩全身都是伤，可以送院治疗？” 秦队长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同情地点点头。 “当然。” 莫文对在一旁候着的赵猛道：“阿猛，你把他送去枫桦医院，我已经跟邓院长打过招呼。” 直到这时，莫文才想起来，还不知道小男孩的名字。 刚才一直在跟秦队交代情况，也没留意到小男孩这边的问询结果。 他蹲在小男孩面前，平视着小男孩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张宝。”小男孩怯怯道。 张宝？ 这是家里的宝贝啊！ 从生出来，就被家里当宝贝爱惜着的。 可惜了。 让他父母知道，自家宝贝以后都只能拖着一双残废的腿在轮椅上度过一生，该是何等的伤心难过。 “张宝？很好。你现在已经自由了。你可以回家了。回家前，让这位哥哥带你去看医生好？” 张宝希冀的脸上一暗，低下了头。 “好……，我听哥哥的。” 旁边张宝的叔叔心里很是难过，接过话头。 “这位……莫总。我们老家已经没人了。小宝的爸妈早就不在了。我是他亲叔叔，我叫张胜。我哥哥和嫂子临终前将小宝托付给我。都怪我又蠢又没本事。他初中毕业后，没钱供他读书，带他出来打工，结果被骗了，还害得他……他，他，去看医生的话，能把他腿医好吗？我一定努力赚钱，花多少钱都可以的。我只想把他腿医好。” 张胜脑海中翻涌着不憾回首的过往，悔恨交加。 医好，恐怕不乐观，先去医院检查。莫文心想。 “等等。初中毕业？打工？他多大了？” 莫文惊讶，这男孩看上去不就十二、三岁吗？ 说刚上初中还差不多，都毕业了？ “哥哥，我很快就16岁了。”张宝道。 …… 秦支队长，早就在暗中跟进这起系列案件。 莫文作为事件的亲历者，勾起部分线索，逮捕一个重要嫌疑人，说不得，还是要去警捕局协助了解情况，补上口供。 最终，还是乔晴自告奋勇，和洪石头、张胜一起，将张宝送去枫桦医院。 当莫文去到警捕局时，莫家的律师已经等在门口，在接到少东家的通知后，第一时间赶来。 来的路上，他已经将情况都了解清楚。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折腾了半天，时间过得飞快。 杨暮欣和乔雨站在警捕局门口，在律师的陪同下，她们已经走完所有流程，可以离开，但莫文作为事件的主要人物，暂时还走不了。 “莫文，我和乔雨找个地方等你。你这边结束后，过来一起吃个饭如何？” “来都来了，你们不陪我一起吗？”莫文开玩笑，“有够无情的。” 杨暮欣翻了个白眼：“我们在里面待着干嘛？警捕局又不是什么吉利的地方。有律师陪着还不够吗？” 说完，就拉着乔雨离开。 “阿猛，你看看她们要去哪里，送一下。注意安全。” 莫文目送她们离开，才转身重新步入警捕局。 杨暮欣亲昵地挽着乔雨的手，从一处商场大门进入。 商场占地面积宽广，已经有些年头，是穗城地标之一，经过不断的翻新维护，内部的装修依然潮流大气。 石缘。 两个女孩上到二楼，进入一家卖晶玉石的店铺中。 店铺的装修很特别。 平常见惯的，经营珠宝首饰的店铺，都是灯光明亮的，生怕自家的珠宝不够闪亮耀眼。 石缘反其道而行，以暖光为主，接近温和的太阳光，天花上如满天星斗，排布着发散的点光源，整个氛围显得神秘而瑰丽。 展示台上，和缓色调的日光映照下，洁白的毛绒底衬，承托着一件件晶莹而润泽的水晶、玉石，颜色各异，优雅而华美。 它们既不像金银首饰，金碧贵气。也不像钻饰，璀璨耀目。亦不像翡翠、玉器的温润丰盈。 偏年轻、神秘的设计风格，合适的价格区间，吸引了不少年轻女孩的喜爱。 杨暮欣是杨家的独女，对于她来说，无论是什么饰品，只要不是拍卖品级别的首饰，基本都在自己的钱包范围内。 她反而没有太注重所谓的高端首饰，只在乎自己是否喜欢。 反正是日常佩戴的，何必处处攀比，张扬自己的身价？ 两人步入石缘，如普通顾客观赏着一件件陈列在柜台里的首饰。 真漂亮啊！ 能上架的，无不是用经过精心挑选的高品原石打造而成，设计也十分年轻时尚，对于年轻女孩的钱包形成了巨大的杀伤力。 “小杨，你来了？怎么来到了都不找我？” 杨暮欣从饰品中抬起头望向从内间出来的风韵美人，笑了。 “俞姐，这不是刚带朋友来吗？你家宝贝真多，我都看得舍不得移开眼了。” 俞姐是石缘的老板娘，去巴国找货源的时候，与旅游的杨暮欣认识。 第108章 相约 身姿丰腴的俞姐，妆容很漂亮，看不出多大的年纪，从风情来说，应该正值年华。 “你就取笑我！我这小打小闹，哪入得了你的法眼。”俞姐拉着杨暮欣的手，巧笑倩兮地对乔雨道，“这是你朋友？果然，美女只跟美女玩。你们有看到喜欢的吗？第一次过来，就当俞姐送你们的见面礼好了。” 杨暮欣不差这点钱，怎么可能真收。 乔雨只是挂着温柔而礼貌的笑容，安静地陪在一旁。 “每一件都好漂亮，俞姐的眼光太好了。不是说新进了一批高货吗？可以让我们开开眼界吗？” “当然！来，我带你们到里面坐。” 所谓的里面，自然就是店铺的贵宾室。 空间不大，摆着接待用的沙发桌椅套装。 俞姐请两人坐下，倒了杯茶，亲自去端了几个盒子过来。 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面摆放着一件件精致的首饰。 “小杨，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哪种。我挑了几件上次从巴国带回来的原矿打磨出来的成品。” 俞姐拿出一个托盘，将几串黄水晶、紫水晶、碧玺首饰放到托盘上。 巴国是着名的水晶产地，种类非常丰富，产量高，品质也很不错。是水晶饰品供应的重要源头之一。 杨暮欣与俞姐结缘，也是因为水晶。 在异国遇上老乡，两人甚是投缘，俞姐答应过，在切出成品后，将货头留给杨暮欣品鉴。 “看来俞姐大丰收哦？收了不少高品质原矿。” 杨暮欣拿起一串黄水晶手串，其他手串多多少少都有数条，就这串黄水晶和旁边的糖果色浅色系碧玺，就只各有一条。 一眼看去，杨暮欣就分辨出盒子里就数彩碧玺手串最贵，简直鹤立鸡群，至少得数万元才能拿下。 可她并没有拿，而是拿起黄水晶。 极品碧玺她家就有，她过来也就是看个新鲜热闹，若真当着乔雨的面花几万或者十几万买条手串，乔雨会怎么看？ 会不会以为自己故意在她面前显摆？ 俞姐开心地笑道：“还行，全靠朋友帮忙。” 别以为就国内讲究人情，在国外也是少不了的，去巴国找矿的多了去了，那是个非常庞大的市场。 拿着钞票挥舞的老板多得是，没点过硬的关系，矿主或者有办法拿到一手货源的中间人，为什么要将最好的原矿留给你？ 杨暮欣手中的黄水晶圆珠手串，太抢眼了。 作为识货之人，她一眼就看出它的色泽不同。 市面上常见的黄水晶，以柠檬黄居多，香槟金算是很不错的颜色，透明度高、少棉裂杂质，属于比较罕见的品级。 再上去就是收藏级的威士忌黄水晶，又叫暴力黄，不过杨暮欣不太喜欢，她总觉得没有香槟金好看。 然而手上这条，显然是不属于这三种颜色。 俞姐竖起大拇指，不吝啬赞美。 “小杨好眼光！这条宝石橙，达到了珍藏级。我也是好不容易，开了无数原矿，才艰难地凑出一条。” 俞姐叹息，就算开出来，颜色、大小、数量配不上，也搭不出一条合适的手串。 “怎么会呢？那么大个国家，开矿无数，要凑一条珠子，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杨暮欣笑着道，心里却不为所动，卖花的总要赞花香。 “小杨，宝石橙很难开出来的。你不知道，巴国黄水晶无大矿，一般能看到的宝石橙，原矿只在5左右，连车一条手链都难，这种级别只能做成小戒面或者6小规格的手串。像这条，每一颗珠子色泽都十分均匀，达到12的纯净体。我都是放在珍藏库里的，若不是你来了，我都不会拿出来。” 杨暮欣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宝石橙。 色泽浓郁，金光流动，晶体净透。确实属于黄水晶中的天花板了。 也许是真的很稀少，可说到藏而不露，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待价而沽。 杨暮欣欣赏一番后，就放到一个小托盘上，推到乔雨面前。 “小雨，这手串很贵气，你要看看吗？” 杨暮欣看乔雨好像心不在焉、分心他顾的样子，将宝石橙递给她。 乔雨学着杨暮欣的样子，戴上桌子上放着的白色手套，接过手串，欣赏一番，就放回托盘上。 “怎么？小杨和这位美女不喜欢？” 俞姐扫了眼托盘中晶莹剔透的饰品，很是疑惑。 杨暮欣一直没有介绍乔雨，俞姐也没有相问。 乔雨是漂亮，可全身的衣着打扮加起来，还没有杨暮欣一件衬衫价格高，不是目标客户啊！ 换个男性的销售经理来，说不定还会攀谈一番，俞姐的话，更注重客户的消费能力。 “这是我好朋友，姓乔。”杨暮欣简单介绍，然后又道，“喜欢，太漂亮了。我怕我再不放手，会忍不住直接抢回家。” “呵呵，小杨说笑了。你喜欢，直接拿走就是了。”俞姐呵呵笑道。 宝石橙再贵重，也是有限的，刚才那条，也就几千元，尺寸再大点，可以达到万元。 不过女孩子嘛，戴12的已经是最大了，一般也就戴8-10尺寸的，再大就不好看了。 水晶的存世量太大了，就算是天花板级别的，市场售价也高不到哪里去。 水晶饰品就不能看价格，而是看品质。 能以一条高品跟杨家的公主攀上交情，简直是赚大发了。 杨暮欣拉过大托盘，放到乔雨面前。 “小雨，这几串紫晶不错。我觉得你挺适合紫色的。” 紫色代表着神秘，杨暮欣觉得这颜色，跟乔雨的气质简直绝配。 乔雨只是笑笑，好奇地打量着，却并不上手，目光时不时飘向未打开的盒子。 杨暮欣拿起托盘中的两条紫水晶，眼中闪过喜爱之色。 似乎年轻女孩子天生就喜欢这种亮晶晶的饰品。 一条是七度紫的切角手排，一条是紫度浓郁的圆珠手串。 “这两条都是巴国的吗？听说巴国的紫水晶大多颜色都较浅。” 第109章 灵气 “小杨是懂行的，怪不得跑巴国去。确实是以浅紫和中紫为主，也有浓紫的。”俞姐指着色泽浓郁的那条，“七度紫这条是乌拉圭的。也是最近进的原矿。品质比巴国的这批要好，就一起拿出来给你看看。” 杨暮欣借着灯光，打量切角手排，品质真是相当不错。晶体晶莹剔透，颜色像是葡萄果肉似的，让人垂涎欲滴。 “不错？”俞姐自傲道，“用料心打造的，达到了净水级。整串都是玻璃底的，颜色不浓也不淡，刚刚好。你看，还带着火彩，这只有在高品质的水晶中才能看到。” 杨暮欣满眼欣赏，转动着指腹上莹润的紫晶。 “小杨喜欢紫色？我这里还有其他紫色的。” 说着，俞姐走出门外，招过来一个助理，让她去拿。 “俞姐，不用了，我们就随便看看。等会要是不买，你不会将我们赶出去？”杨暮欣笑道。 “哪里的话！没有看中，这是我的问题。没能让你满意，我得检讨。”俞姐装着板起脸。 很快，助理小妹递过来一只盒子，打开后，里面放着皇家紫舒俱来的原牌状吊坠，色泽华贵，不愧皇家之名。 另一件就是紫龙晶的手镯。 这两件的品质太好了，看来俞姐的保险库里，确实藏着不少珍品，秘而不露。 “怎样？还入得你眼？” “挺好的。”杨暮欣拿起紫龙晶。 紫龙晶不像紫水晶的通透，它是不透明的，神秘的紫色调，自带一股高贵气质，充满震撼感。 市面上的紫龙晶大多重色，却少有纹理漂亮的。 这个手镯却不是，高瓷细腻，透视感强。 白色的丝线缠绕交织在浓郁的紫色上，层层交叠，纹理清晰而瑰丽，如龙飞舞，龙舞凤翔，纹路异象，大气磅礴。 “这件紫龙晶手镯，可是我藏了十多年的藏品。这几年料子是越来越少了，一料难求啊！就算偶尔有出，都是少不了杂质的，要么就是规格太小，做个手链、单珠或者吊坠还行。老坑料都见不到了。能做出一件极品手镯，实在太难。” 乔雨的目光也被吸引到紫龙晶手镯上，实在是紫白交织的纹路太漂亮了，这种异象纹路，有种打动人心的力量。 注意到乔雨神态的杨暮欣，将手镯交到乔雨手上。 “小雨，很漂亮？” 乔雨接过来打量了片刻，这手镯是很特别，但不是特别在它的罕有与颜值上，而是它的纹理之间，竟是隐隐有气场浮动。 藏在地下，孕育千万年，吸收着地底能量精华的晶玉石，自然诞生气场也是一场造化。 可惜的是，它的纹理还需要更长时间的梳理，才能形成蜕变，甚至造就天材地宝。 被人类挖掘出来，打造成手镯，那机缘就断了。 乔雨叹息着搁下手镯。 “乔小姐是喜欢异象晶石？那你可以看看这几款。” 俞姐打开另外两个盒子。 一个是小锦盒，里面只装着一枚海蓝色的剔透吊坠。 看俞姐珍而重之的表现，这枚吊坠恐怕也是她的心头好。 另一个大的盒子，装着各色的晶石手串，里面有不少异象水晶，比如超七、幽灵、钛晶、发晶之类的。 见惯各色珠宝的杨暮欣，悠然地将两个盒子并排放到乔雨面前，让她先看。 乔雨目光一闪，直接锁定像是大杂烩似的，装着手串的大盒子，闭上眼睛，几秒后才重新睁开。 灵气？ 居然真是灵气！ 不是紫龙晶身上那种隐隐的气场，而是真正的灵气！ 她来到蓝星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发现带灵气的物件。 杨暮欣没有留意到乔雨的神情，目光被小锦盒里美艳剔透到极致的海蓝色吊坠深深吸引过去。 这件吊坠，能被俞姐拿出来，不用说，又是一件极品。 这在外面的店铺里，根本看不到。 “这是海蓝宝？还是蓝宝石？托帕石？” 杨暮欣吃惊了，这规格也太大了？ “海蓝宝。” 俞姐很满意杨暮欣的惊艳神情。 “圣玛利亚级的海蓝宝？这么大？不可能？目测得超过三十克拉？你确定是海蓝宝？” 蓝宝石般浓艳冰透，手感水润，纯净毫无瑕疵的晶体极为通透，里面还泛着火彩，切工十分完美，绝对超过5a级了。 “咳咳，这是超圣。” 也就比圣玛利亚级超出“一点点”。 俞姐满脸得意，刚才还一副见惯不怪，如今见到这珍藏的大颗超圣海蓝宝，终于不淡定了？ 这种成就感，也就只能在懂行的人面前才能有，外行人的话，也就看个热闹，说不定她们还会问，这颜色，这净度，该不会是人造玻璃？ 所以她平时都将各种极品珍藏起来，遇到对的人，才愿意拿出来。 买不买是其次的，这种分享珍宝的收藏家喜悦，已是超过作为商人的本能了。 作为不差钱的女人，还经营着店铺，未尝没有以卖代藏的心理。 在两个女人为超圣而惊艳莫名时，乔雨只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再漂亮的宝石，在她眼里，也就那样了。 她默默拿起大盒子中的一条手串。 这同样是异象晶石，同样是颜色交缠，不同于紫龙晶的是，它不是紫色与白色丝线缠绕，而是海水蓝与白色纤维状交融。 它的海水蓝，与海蓝宝的海水蓝不一样，海蓝宝是通透，像透度极高的玻璃，直透背面。眼前这串的海水蓝是半透明的，白色是不透明的。 看上去如同半空中俯瞰海面，阳光照射在晃荡的海面上，形成一层层粼粼波光，如光照下朵朵浪花盛开的画面，翻腾着水花。 任谁拿起来，第一时间想起来的，都是海洋。 “小雨，这串海纹石也很好看。俞姐，这是海纹石？” 旁边的杨暮欣看到乔雨终于对某件首饰感兴趣。 俞姐递过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极品海蓝宝和极品海纹石同样是各自种类中的极品。 可价格相差太多了，杨暮欣手上这块超圣，价格在十万以上，乔雨这串海纹石，也就千元级别的价位。 第110章 天材地宝 “是的，是海纹石。” 不管俞姐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很诚恳的。 “海纹石很稀有，海蓝宝的产地多，产量也不少。海纹石在全球，就只有多米尼亚出产，矿区面积本来就小，它还是火山岩的缝隙和孔洞中才有的矿产。你也知道，当地雨季漫长，又只能靠人工开采，开采难度高，产量很稀少的。这块极品原矿还是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师傅说，刚好可以做一串12的珠子，所以也就只有这么一串了。” 杨暮欣一笑，俞姐说得各种困难，绝世稀有，好像错过这村就没有这店，可她怎么不提，海纹石在质地上跟海蓝宝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光看名字就知道了，一个是石，一个是宝，价格相差甚远。 不过这串珠子确实比市面上看到的要漂亮很多，市面上大多只有蓝色甚至白色，带花纹的有，但符合海纹特征的不多，像这串漂亮到这种程度，一看就像泛动的海水的，还真是很少见。 “可以给我看看吗？”杨暮欣问。 乔雨将手串放到托盘上，杨暮欣才上手。 “咦，这手串很凉啊！润润的。是不是刚泡过水？” 杨暮欣惊讶，正常的晶石虽然也是凉凉的，可也没凉到这种程度。 俞姐吓了一跳。 “哎哎，小杨，这话可不兴说。我们的珠子都是好好保管起来的，没有经过任何的优化加工处理。润泽，是因为它品质好。绝对不可能泡水的。而且海纹石也是不能长期泡水的。” 这真是海纹石吗？ 乔雨对海纹石不了解，她无法判断。 可她知道，若海纹石不能长期泡水的话，那这就不会是海纹石，至少不会是普通的海纹石。 “不好意思，我也不懂。俞姐，你要不要看看？” 杨暮欣放下手串。 俞姐接起，她上手摸了摸，蹙起困惑的眼角。 “是有些奇怪。” 她又鉴定了一番，更困惑了，这确实是她们进的海纹石原矿打造的。 “海纹石的硬度比较低。这珠子瞧着，不太像啊！但又确实是海纹石，真奇怪了。莫非是变异了的海纹石？” 自然界造就各种晶石，偶尔遇到异化晶石是不奇怪的，不然也没有其他解释了。 “俞姐，你说这串珠子，是由一块原矿车出来的？”乔雨问。 “是的。同料车出来的珠子颜色更接近，串珠的效果更好。” “那块原矿就只出了这么一件手串吗？还有没有其他？” 乔雨略含期待。 “没有了，那块原矿也不大，师傅也是比划了很久才刚好凑到这么一条珠子，多一颗都没有了。” 俞姐没说的是，若是高价位的宝石，那师傅还会利用边角料做些小件或者镶嵌件，海纹石嘛……估计早就当料渣处理掉了，都不知道扫到哪个角落去了。 乔雨暗叫可惜。 原本一颗完整的蕴含浓郁灵气的原矿就罕见，硬是被车开，本就可惜。 其他边角料在离开母石后，恐怕灵气早就逸散完了，再找也没有多大意义。 这串珠子的灵气十分浓郁，才一时半会的没有多大问题，将它拿下后，回去得做些处理。 “俞姐，这里的洗手间在哪里？”杨暮欣问。 俞姐正想开口，瞧见杨暮欣正在给自己使眼色，她愣一愣后，试探着问：“不太好找，我正要去补个妆，要不我带你去？” 杨暮欣眯着眼笑了，她点头道：“好的。那麻烦你了。” 说完，悄然合上海蓝宝的盒子，攥在手心里，挽着俞姐的手臂出去了。 乔雨了然地看了她们一眼，继续研究着手上的海纹石。 一个年轻的销售进来陪着乔雨，介绍桌面上的各种首饰。 等两人再回来时，俞姐拿着几个漂亮的小锦盒。 “小雨，看得怎样？有看中的吗？”杨暮欣问。 “嗯。”乔雨指着那串海纹石，“我就要这串珠子。多少钱？”她看向俞姐。 俞姐刚想说话，杨暮欣抢先开口：“俞姐，我们要选好几样的，你给个折扣哦！直接刷卡。” 说着，迫不及待地递出手上拿着的银行卡。 乔雨按下她的手，道：“暮欣，我还是想自己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乔雨知道杨暮欣的好意，但这串珠子太特殊了，她必须要用买的，哪怕没人会知道，也没人会跟她争。 杨暮欣靠近乔雨，低声劝说道：“小雨，今天我们消费不少，别说折扣，让俞姐送几样赠品都完全没问题的。” 乔雨却是坚持：“不用了。手串也不算太贵，我还是买下。” 在乔雨的再三坚持下，杨暮欣也不好再说什么。 之后又给乔晴挑了一条七度紫切角手排。 这次杨暮欣怎么都不肯让乔雨付款了。 最终她们拿下的，可不仅是三件首饰，杨暮欣还将乔雨感兴趣的紫龙晶手镯、宝石橙黄水晶手串都拿下了。 她所买的宝石橙并不是桌上那条，而是未拿出来的男款，更大尺寸的黄水晶。 紫龙晶手镯，她打算送给乔雨，等会出门了就送她，看她还怎么推？ 杨暮欣眼也不眨地刷了十几万。 俞姐眉开眼笑的，又大方的给她们搭了不少赠品。 她们从石缘出来后，莫文还没有电话过来，看来一时半会的，还没有结束。 杨暮欣将紫龙晶手镯“强行”送给了乔雨，乔雨只好收下。 “暮欣，你知道附近哪里有雕刻刀卖吗？” “怎么？你会雕刻？” 杨暮欣将战利品分到两个礼品袋里，一个是她的，一个是乔雨的，大礼品袋里，还放着好几个小礼品袋。 “不是，我想用一用雕刻刀。”乔雨拿出海纹石手串，“上面雕刻一些线条，可能会更有韵味。” 这串变异海纹石硬度虽然比正常海纹石要高，但也没高得很离谱，雕刻刀应该能用。 杨暮欣醒悟过来，怪不得你要自己买下，原来是要动刀子？ 她终于放宽心来。 这商场她熟悉，刚巧知道有个地方可以用雕刻刀。 第111章 锁灵阵 “只是雕刻一些线条的话，不用买，我知道一家沉香专卖店，里面有师傅的工作间，可以借用雕刻刀。只不过他们那里都是手动的，用来雕刻木头，不是电动的，也不知道用在海纹石上好不好使。” 乔雨眼前一亮。 不用买更好，她一学生，就拿到一个多月实习工资，最近花销大，又不想跟家里开口，小金库比较空虚。 “方便吗？我只简单雕刻些线条。” 自然是没问题的，就算有问题，杨暮欣也能让它变得没问题。 钞能力可是有魔力的。 杨暮欣显然是很熟悉沉香专卖店的，她是很少买，可架不住文玩大热，家里长辈无论是真喜欢，还是用来装门面，都请过不少。 她一到店里，店长同时也是老板，少不了热情招待。 借用雕刻工具，别人不行，杨暮欣可以啊！ 在乔雨折腾珠子时，杨暮欣也在店中闲逛，看中了一个雕刻件吊坠，黑满油的全沉奇楠，天然结香老料，油脂软糯，传世级高货。 价格自不用说，比在石缘刷的总金额还要多。 杨暮欣越看越喜欢，她小心地收起来，那人会收下吗？ 乔雨在工作间，认真观察着手里的珠子，将珠子里的灵气分布仔细感受了一番。 她不断翻动着16颗珠子，结合上面的图案、纹理与灵气分布，构思着最简单的锁灵阵。 没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高级的阵法，她也摆不出来。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模拟起落刀的划痕与顺序。 片刻后，她剪断珠子的绳子，将它们一颗颗按规律摆放在桌面上，拿起刀子，尝试地小心刻画起来。 她对力量的控制力度非常强，在小心地适应雕刻刀的用法和划刻力度后，将珠子凑到眼前，一点点地沿着预定的纹路刻画起来。 她十分专注，眼里有一层梦幻般的虚影在浮动。 这串珠子的灵气非常浑厚，是在灵脉旁蕴养过？还是处于什么洞天福地？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在岩层缝隙里原生的，不然同一批的料子，不可能只有这么一块特殊的原矿，其他同产地海纹石，就算无法蕴含如此大量的灵气，起码也会因为蕴养的环境一致，而多少分润一些灵气，外在表现上出现趋同现象。 可俞姐说，就只有这么一块极品原矿，那它的发现地点，自然不可能是它的诞生地。 被车出来的珠子，表皮被破，相当于打破了原矿中的平衡，若不是圆珠内的灵气自发旋转，形成了流体静力平衡状态，减慢了灵气消散速度，这块天材地宝就得浪费了。 当最后一刀落下后，乔雨憋着的呼吸终于松下来，她感觉脑子发疼，眼睛酸涩难忍。 太难了。 就一个最简单的锁灵阵，都折腾那么久。 乔雨满意地端详起面前的珠子。 阵纹与珠子原有的图案纹理完全结合，划痕不仅没有破坏它的美感，潜藏在图案间，若隐若现的纹路，反而多了一种神秘的，充满大道之美的韵味。 她拿出俞姐送的弹力绳和铜丝，将珠子按顺序重新串到一起去，直接戴在了手上，撸下衣袖，将手串遮挡住，走出工作间。 “小雨，好了？”杨暮欣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身边放着个新的礼品袋，“你都刻了什么？” 乔雨伸出手，将雪白皓腕上的蓝色海纹石露出来。 杨暮欣凑前看，才分辨出珠子上浅浅的刻纹。 “真只是一些线条？” “嗯。太复杂的我也不会。” “为什么要刻呢？也没看出什么图案。”杨暮欣满足了好奇心。 “只是小小的尝试。”乔雨笑笑。 “你对雕刻有兴趣？不然我送你些工具和材料。” 杨暮欣恨不得将乔雨感兴趣的东西，都打包送她。 “不用了。雕刻太难了。以后都不想再碰刀子了。” 乔雨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杨暮欣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我们找个位置吃饭。莫文正在过来。” “嗯，好。” 乔雨从善如流。 这个点时间有些晚了，饭点时间，热闹的商场中，就数各类饭店最多人。 不仅是商场里的客人，还有外面特意来吃饭的人。 她们俩都不想走远，就在同层找了个人多的餐厅。 美食这玩意，人多的不一定就好吃，但起码口味不会太小众。 杨暮欣带乔雨去的餐厅，就属于人多的，可没有预约的两人，遇上满座，就不得不在门外的椅子上拿号排队。 幸好号码靠前，不用排多久。 既然要等莫文，那排就排。 两人实在懒得换地方了。 等候区里，餐厅也布置得很舒适。 软硬适中的座椅，温暖的灯光，流淌着悦耳的音乐。 餐厅的老板，显然是个老穗城人了，低声播放着粤语老歌，情怀满满。 累了的两人，靠在一起，低低的闲聊着，音乐一首接一首地播放着，很是舒缓，等待的时间也不那么漫长了。 一曲结束，又接续上新的一曲。 “愿我会揸火箭，带你到天空去。 在太空中两人住。 活到一千岁，都一般心醉， 有你在身边多乐趣。” 消费了几十万的杨暮欣，郁闷的心情缓解很多。 只是这缓解失恋心情的方法，不是谁都用得起的。 杨暮欣献宝一般拿出刚买的奇楠雕刻——飞龙在天。 “小雨，这是我刚买的沉香吊坠，好看吗？” 当然好看！ 吊坠的雕工相当精致，真不愧是专业老师傅的手笔，比乔雨强太多了。 线条流畅，活灵活现，品相精美，飞龙惟妙惟俏。 两个漂亮女孩凑在一起，顿时吸引了众多等候者的目光。 身穿休闲裙装的杨暮欣，没有了平日里女强人的气势，长相上虽与乔雨各有千秋，可年纪相差仿佛的两人，气质十分相似。 容貌柔美，性子倔强，外柔而内刚。 背景歌声继续响起。 “共你双双对，好得戚好得意， 地冧天崩当闲事。 就算翻风雨，只需睇到你， 似见阳光千万里。” 第112章 择偶标准 打开盒子，满油全脂化的沉香独有的甜凉香味透出，丰富而直透鼻端，是任何人造香气都无可取代的。 “很好看。”乔雨点了个赞，“你喜欢文玩？我还以为文玩是有一定年纪的人才玩的。” “哈哈，我是不玩，就是不知道某个上了年纪的玩不玩。” 他会喜欢吗？ “谁？” “莫文他哥。”杨暮欣大方回答。 音乐的情绪感染力是很可怕的，耳畔回响着《分分钟需要你》，她需要的那人偏偏远远将她推开。 “有了你开心d，乜都称心满意， 咸鱼白菜也好好味。 我与你永共聚，分分钟需要你， 你似是阳光空气。 扮靓d皆因你，癫癫地皆因你， 为你甘心作傻事。” 她好想好想那人，好想，只要跟他在一起，她真不介意天天吃咸鱼白菜，只要跟他在一起。 杨暮欣沉闷地摇了摇头，将乱入的莫决甩出脑海。 不行了，这首歌像魔音穿脑，一直往脑袋里钻。 杨暮欣强打欢笑，道：“小雨，你有喜欢的人吗？” 乔雨一愣，脑海中闪过一个乌发低垂，头束简单发结，青袍着地，站在树下温和微笑的男子。 一个爱护她，对她有多次救命之恩的男子。 她自然是喜欢森息御风的，只是这个喜欢，跟杨暮欣所说的喜欢，不是一回事。 她不是那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愿以身相许的人。 哪怕森息御风是圣阶强者，已经是宇宙中位于顶端的那一小撮存在。 可自己的天赋也不差，离他的境界，差的只是成长时间。 最终，她摇了摇头。 “没有。” 杨暮欣嘻嘻笑了。 “那你喜欢怎样的人？” “我也不知道。” “总有欣赏的倾向？等再过多几年，家里得催婚了。” 家里催婚倒没什么，族里催婚才难搞。 族群的数量是关乎族群存续的大事。 洛凝一族的嫡系太少了，伯父恨不得族内非直系的族人赶紧多繁衍后代。 奈何水族之人性子太淡，生育率一直是五族里最低的。 “随缘。” 乔雨一笑置之。 杨暮欣亲近地搂着乔雨的肩膀。 “说说嘛，我帮你留意下哦。我认识很多优质大帅哥。” 乔雨只是好笑地摇头，并未动心。 你前世今生都难逃情劫，现在倒是热衷做红娘了？ “你觉得莫文如何？” “嗯，挺好。” “那以他为标准，帮你留意如何？” “暮欣！” 乔雨挂着淡淡的笑容，好笑地瞥了她一眼。 你还不如直接说撮合两人好了。 “不喜欢吗？莫文可是圈子里人人盯着的最佳女婿人选。” 杨暮欣卖力推荐。 乔雨被逗笑了，你这是恨不得将我和他拉一起吗？ 这时，音乐又再一次响起。 “愿我会揸火箭，带你到天空去。 在太空中两人住。 活到一千岁，都一般心醉， 有你在身边多乐趣。” “算了。我和他是不可能的。若真要找一个伴侣。那起码得能在太空上长住，寿数千年以上。”乔雨语气很放松，随口道。 杨暮欣半点不信，这托词也太敷衍了，她呵呵取笑道：“你这是看科幻小说看多了？还是看科幻片看多了？” 在两人说笑间，服务员走上前。 “两位要的位置有空出来的，请问是现在就餐吗？” “是的。” “好的，请随我来。” 服务员单手后摆，做出引请的动作。 两人自座椅上站起。 乔雨窈窕的身材在宽松衣服的摆动间，显得很是纤细。 黑色的弹力牛仔裤，包裹着修长匀称的双腿。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背心。 盈盈一握的腰肢，衬着大长腿，少女柳条般的体态，显露无遗。 吊带背心之外，是宽松的灰色休闲衬衫。前短而后长，前襟左右各一个大大的伪口袋盖，不规则的设计，层次分明，堕肩式蝙蝠袖，行走间，翻领飘然后坠，显露出少女窄肩上的绝美锁骨。 妩媚性感中，带着一缕成熟风韵，与年轻感十足的嫩白皮肤交织出满满的反差感。矛盾又统一。 乌黑的发，贴着面颊，垂落胸前，少了项链衬托的玉项，也不感觉遗憾，反有一种素净之美。 暖暖的灯光下，有种如精致美玉般的温润。 “莫文，你来了？你这是掐着点来的？” 乔雨转身望去，莫文就在她们身后的餐厅入口，正定定望着她。 乔雨对站在门口的莫文微笑点头。 三人在餐厅的小桌上落座，位置很不错，就在靠窗户一排，可以眺望落地窗外的都市华灯。 杨暮欣将宝石橙黄水晶递给莫文。 “送你的。” 莫文打开一看，一脸嫌弃。 “黄水晶手串？” “怎么？不喜欢？我觉得金色挺适合你的。” 杨暮欣笑眯了眼，莫文这无语的小表情，比他冷冰冰的哥可爱多了。 “这是金色吗？这是橙色！就算是金色，我也不喜欢。要不你把那件沉香雕刻送我。挺好看。” 莫文随手盖上饰品盒。 “你倒是想得美！给报销吗？给报销就送你。” 连沉香雕件都看过，他得是在后面看了多久？ …… 周五，枫桦医院。 “张宝的腿折断后没有长好，还是很麻烦的。他的腿已经出现了畸形，长期瘫坐地面，关节和肌肉也都萎缩了。我的建议是尽快做手术调整，不然他的腿会长期疼痛，生活根本离不开床或者轮椅，无法自理，需要有人长期陪护。对他自己和家人，都很不好。” 郭主任早上巡查病房之后，莫文找到骨科郭主任了解情况。 两人已经很熟悉，当初莫文住院的时候，也是郭主任主诊的。 莫文自己就是曾经的骨折患者，对于愈后不良或者索性没有治疗，到底会出现什么状况，应该如何干预，是查过不少资料的。 他的腿养得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手却是因为闲不下来，导致了愈后不良，对于种种后果，他是深有体会。 张宝的问题比他严重得多，那伙人是不可能给他治疗的，只要一时半会死不了，被折磨得越狠越好。 第113章 手术方案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看上去只有十二岁大小，瘦削虚弱，麻木沉沦，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简直无法想象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郭主任您对手术方案有什么想法？” 莫文坐在办公室的接待沙发上，与郭主任讨论着。 “初步的手术方案是这样的。张宝的腿骨断得很干脆，没有骨缺损，我们可以对骨折的接触面重新进行新鲜化，然后通过固定材料，固定好骨头。” 郭主任将桌面上放着的病历夹打开，墙上挂着的观片灯箱正清晰地显示着胶片中的骨骼状况。 变形情况还是很明显的。 “叩叩。” 房间门响起了敲门声。 只要他在住院部，来找的人就不少。 “请进。” 郭主任放声。 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漂亮女孩子，看来又是病人家属。 “主任！您好。” 女孩子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小雨？你来了？” 郭主任还没来得及反应，莫文已是站了起来。 乔雨看到莫文在，也愣了一下，随之走了进来。 “嗯。我来问问张宝的情况。” “正好，郭主任，不介意我朋友一起听？” 莫文挪开位置，实木沙发是双人位，足够两人坐。 坐下后，乔雨拿起桌面的检查报告看了起来。 “不介意。我刚讲到哪？哦！” 郭主任走到灯箱前，指了指骨折的位置。 “他的骨折位置已经出现坏死、硬化的骨头，需要清理掉，产生新鲜的骨端。之后我建议是用内固定，这能解决掉应力遮挡的问题，然后骨折的局部环境给予好的刺激，比如骨形态发生蛋白的置入，又或者血小板负极生长因子来诱导它生长。这样可以让他康复后，有更好的骨结构和生活质量。” 乔雨默默站起来，走到灯箱前，观察着骨头的异常。 这个丫头还会看片？她只是好奇？还是装样子？ 郭主任后退一步。 “主任，您刚才说要做内固定是吗？”乔雨盯着胶片，“您指的内固定，是在骨头外打上金属的固定物吗？” “对，差不多这个意思。” “那后面还要再次手术取出固定物？” 郭主任看了莫文一眼，道：“那要看是什么固定物。固定方案也是有很多种的。钢的话，是要取出来。钛合金的话，跟人体的契合度比较高，也可以不取。” 乔雨也回望莫文。 “你也是内固定？取了吗？” 莫文摇头。 “没那么快，术后一两年才能取，现在还没到时间。” 现在还不到一年，不过他觉得现在取也是可以的，服用了那么多的丹药，早该好了。 虽然固定物在体内也没啥感觉，取不取都不碍事。 “我听说现在有材料可以自动降解，不需要二次手术。”乔雨道。 “有是有，但现在还不够成熟。我还是建议用更成熟的方案，虽然麻烦些，可整体效果更有把握。四肢上的骨骼离表层近，开刀取出还是很方便的。” 乔雨蹙着眉，左手指轻轻拨动着右手上戴着的水灵力珠串。 她明天就要飞琴岭瀚玉市，如果她在的话，完全可以不用那么麻烦。 由医院做手术清理调整好骨骼，以外固定之法固定肢体，她再用水灵力和调配的药物同时配合，可以确保张宝的腿顺利康复。 她很清楚，郭主任之所以不推荐外固定之法，主要是考虑到骨头在有外界强力保护之下，断折面愈合时得不到有效的刺激和锻炼，新长出来的骨头容易出现疏松脆弱的情况，后续发生二次骨折的可能性会增大。 有她干预，这点她是不担心的，在修复骨骼时，还能同时将张宝萎缩的肌肉、经络一并滋养到位，康复的效果更好。 但现在得想其他办法了。 三人反复讨论之后，将方案基本确定下来，只要问过张胜和张宝的意见后，就能安排手术。 手术的费用，莫文全部承担，用最好的药物、材料，请郭主任亲自主刀。 张宝的病房是莫文特意安排的，单人病房，环境很舒适。 张胜这两天请假，陪在张宝身边，亲自照顾。 不过他这个大老粗汉子，由他照顾，还不如请护工帮忙。 三人来到病房时，正热闹着，里面的人不少，除了护工、张胜、张宝外，还来了两位警捕，在向张家叔侄了解情况。 张宝身体长期遭虐待，很是虚弱，一番问话下来，已是累得躺在床上神色萎靡。 若不是被救下来，恐怕不久之后，就再也醒不来了。 就算是现在，也得花费很长时间调理，才能逐渐恢复到接近正常人的水平，要想今后健健康康的，怕是很难了，病根终归是落下了。 两位警捕在问完话后，安慰了两人一番，准备离去。 张宝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坐起来，满含期待地问警捕：“叔叔，那些坏人都捉住了吗？” “都抓住了。”警捕点头答道，目光看向莫文，“这得多谢莫总的帮忙。” 莫文只是笑笑。 幸好是全部抓捕，不然有漏网之鱼的话，说不定涉及的人都要面临对方的恶意报复。 在小孩子面前，警捕并未谈具体的抓捕过程。 程力的跟踪，让已经打草惊蛇的老大和黄皮心生警惕打算潜逃。 可他们太贪了，到了这个时候想到的不是自己第一时间逃跑，而是连同其他同伙一起跑路，这给了秦队长操作空间。 秦队长早就在调查他们，这下遇到突发意外，将团伙里的最强武力直接打趴，而老大和黄皮又被程力直接扣下。 在有心算无心下，总算是将这帮人分批抓获，灭了一大毒瘤，救下不少孩子。 现在孩子们都安排在枫桦医院治疗。 张胜面露惊喜之色，压抑在他们心底的恐惧总算被连根拔除。 至于团伙成员会被判多少年，今后出狱还会不会找他们报仇，他们已顾不得了。 大不了治疗好之后就带着小宝离开穗城，也不回家乡，他就不信天大地大，这些刑满出狱人员还会找到他们。 第114章 幕后黑手 相较于张胜单纯的喜悦，作为被施虐的本人，张宝心情更复杂。 稚嫩的少年在痛快的同时，流露出刻骨的仇恨。 “叔叔，他们会被判死刑吗？” 张宝消瘦的小脸上，露出咬牙切齿的神色。 在确保自身安全之后，那深藏在麻木之下的恨意，毫不掩饰地暴露出来。 两位警捕担忧地对望一眼。 “这个量刑的标准，每个人都不同，你放心，他们一定会罪有应得的！” “谢谢！” 张宝太累了，重新倒回床上。 出得门外，两位警捕对莫文道：“莫总，这孩子，嗯，还有楼下的那些孩子，你看是不是我们联系些心理医生给他们做个辅导。” 莫文沉思片刻。 楼下的孩子，他都见过，也许是被抓的时间较短，相比起张宝的情况要好得多。 但不干预的话，情况也不容乐观。 “那麻烦你们了。我们医院没有心理科。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请尽管说。希望辅导能尽量温和，先以志愿者的身份跟孩子们接触。我怕他们知道后有抵触心理。” “行，回去我们就联系合作的机构。” 病房内的乔雨，听着莫文和两位警捕的谈话。 身体的伤害，可以治疗，可以调理。 心里的阴影，摸不着，看不透，要想干预，难太多了。 …… 昏暗的室内，只有手机屏幕的灯光亮起。 “使者，穗城小组失联的情况查清楚了。” 话筒中传出报告的声音。 “说！” “小组里的两人在跟一个小乞丐收钱的时候，遇到当地的一个富二代。富二代救下孩子，将小组的一号打手击倒。富二代的保镖跟当地警捕配合，在昨晚将整个小组都端了。” 使者冷漠地道：“知道了。孩子们呢？” 被称作使者的人，并未关心小组的情况，失败者不配他的关心，他只关心他们手上的孩子。 “孩子全部被救走，他们被安排在富二代家族参与投资的医院里治疗。” 黑暗中的使者暗暗皱眉。 “这个富二代是谁？哪家的？派人了吗？” “这……”电话中的声音明显有些迟疑，“是穗城莫家的二少爷，莫文。要派人吗？” “穗城莫家？”使者略略思考片刻，“跟京市李家有关的那个莫氏集团？” “是的！”电话中的声音偷偷松了口气，“莫家跟第九组的李会长和李引隆关系很密切。这个莫文还是李引隆的学生。” 第九组…… 使者沉默了，没有再提派人的事。 “这批孩子还抓得回来吗？” “现在有警捕的人24小时守在医院，医院的监控和保安我们查了，很完善。如果要下手的话，可能得等段时间。” 使者心情正不爽，这回答完全无法让他满意。 他冷哼一声。 “哼！等段时间。过段时间这批孩子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再抓回来还有什么用。重新组织一批！” “是的！那这批孩子……” “再说！” “是的。” “穗城小组的人，没有乱说话？” “您放心，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很好！” 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但肯定少不了蛛丝马迹和各种猜测的。 “你知道怎么处理？” “知道。” “做得漂亮点，我不想再看到纰漏。” 使者语气低沉，毫无波动，如同对待蝼蚁，人命完全进入不了他眼里。 报告者心脏狂跳，脑门冒出冷汗。 自己一定要将差事做好，他可不想变成下一个蝼蚁。 “是！” …… 在院方和张胜、张宝沟通过手术方案后，已确定下来，现在就等手术安排。 有莫文在，手术时间自然是不用担心的，现在只需要等张宝做好术前准备。 张胜、张宝承了莫文天大的人情，恩同再造，身无分文的他们，也只能将感恩深藏心底，以图后报。 这两天张胜都没有去上工，老板催促的电话一再打来。 “张胜，你到底还回不回来的？我忍你很久了！天天不是请假就是迟到早退，吃得还多！你来究竟是工作的，还是蹭饭吃的？周末说好要补班，居然又给我推了？你不想干了直接说！马上给我搬出宿舍！滚蛋！” 老板不耐烦的咆哮声，连躺在床上的张宝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胜尴尬地一溜小跑，蹿向走廊楼梯间。 莫文眼观鼻，鼻观心，当没听到。 乔雨直接跺到窗前，眺望蓝天白云，嗯，今天天气真好。 “老板，对不起，对不起！我下周一定好好上工，绝对不会再请假了！我家里真有要事……” 张胜卑微恳求的声音，生怕别人听见，迅速远去。 病床上躺着的张宝，目光低垂，他将胸口下的被单默默拉到脑袋上。 不久后，断断续续的抽噎声，自被子里低低传出。 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莫文、乔雨对视一眼。 两人都没有打扰张宝的意思，这孩子确实需要一场大哭。 “张胜的工作和住宿问题，等张宝出院，我来解决。”莫文低声道。 “嗯。” 乔雨应了一声，目光停留在病床上颤抖的被单上，眼露怜悯。 是不是应该传他一些调养功法？让他快些康复。 这孩子要调理的不仅是身体，还有精神状态。 单是疗养身体，药物就够了，然而，他精神的伤害才是最严重的。 这次救回来的孩子，都普遍存在身体虚弱的问题。 站在病房一角的乔雨对莫文道：“小宝的术后调养，就交给我。我明天就要去瀚玉市。到时我在琴岭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草药。如果有的话，给他准备一些，快递回来。” “你要什么药材？我可以给你找。” 莫文接话。 就算医院找不到，他也有采购的渠道，再不行还可以找老师帮忙。 要救治的不仅是小宝，还有其他孩子，积功德的事情，老师不会拒绝的。 乔雨沉思片刻，她去琴岭是为了支教，是否方便进山采药、制药还真不好说。 她人又不在这里，治疗确实是个大问题，如果有合适的人帮忙，会更好。 第115章 调养功法 “枫桦是有中医科的？可以请专家多费心吗？”乔雨问。 “有！放心。我已经请了中医科的特聘专家，他会过来为孩子们治疗。” 莫文已经安排好。 打完电话的张胜回到病房，看到被单里痛哭的小宝。 他拉开被子，紧张地问：“小宝，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张宝用袖子胡乱起抹着脸上的泪痕，乔雨递过一张纸巾。 “谢谢姐姐。”道谢后对张胜道，“叔，我没事。要不你去上工。医院里有很多哥哥姐姐，我在这里没问题的。” 张胜鼻子一酸，别过头。 “都是叔没用。没本事照顾好你。大哥、大嫂泉下有知，肯定会怪我的。” “叔，你这说的什么话。”张胜怨恨地捶着自己的腿，“都是我拖累了你。” 莫文抓着小宝的手。 “你再捶，我看医生都不用给你做手术了，直接截肢好了。” 张宝通红的眼睛，茫然地看着莫文。 “你还想不想站起来？想的话好好调养身体，好好做手术。你要相信医生！医生会治好你的。你再自怨自艾，腿也不会自己长好！” “可是，就算我做了手术，也不一定能够康复的。” 他的腿都成这样了，还能好吗？就别安慰他了。 “你又不是要当运动员，能站能走，能生活自理，那不比你现在好多了吗？你有手有脚的，要找份工作很难吗？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像个女孩子似的哭哭唧唧，还不如好好配合医生。术后还有很多复健工作等你做的。到时还有得你哭。” 莫文语气生硬，完全不像平时的暖男，可少年心性的小宝偏偏吃这套。 “是的。小宝。你想不想尽快康复？”乔雨站在床边道。 “当然想！” 张宝毫不犹豫。 “你现在主要任务就是休息，养好身体，既然暂时做不了别的。我这里有一套锻炼的方法，你要不要试试？” 乔雨温和地提议。 “我下不了床，也可以锻炼吗？”张宝嗫嗫的问。 “可以。不仅现在可以，以后也可以，这是一个长期坚持的过程，也许一时半会的不一定看得到效果，但只要你坚持，你的腿是有希望恢复如初的。” 乔雨轻柔的话语，给张宝带去了不敢相信的希望。 “真的吗？” 张宝眼里放光。 “真的。” 乔雨轻轻吐出重逾千钧的两字。 “要怎么锻炼？姐姐你快教我！” 只有瘫痪过的人，才知道能跑能跳，是件多么值得人欣喜的事。 乔雨走到病房门口，关上房门，再拉过一张椅子坐到病床边。 “张哥，你也可以学，对你也有用处的。”乔雨对张胜道。 他们这称呼可够乱的，作为侄儿的小宝，叫莫文、乔雨为哥哥、姐姐。 他们又叫作为叔父的张胜做哥。 算了，各叫各的。 “我也能学？” 张胜指着自己的鼻子。 “可以。这只是一套养生调养的法门。简单易行，也不需要什么支出，只要持之而行的练习就可以了。入门可能需要点时间，需要坚持。” 不用钱？又能调养身体？ 正好啊！最适合咱们了。 不就是需要时间和坚持吗？ “我可以的！”张胜惊喜。 “嗯。我再强调一遍。这套法门需要一直坚持的，不会一下子就能看到成果，若是不相信，或者没信心坚持下去的话。那还不如别浪费这时间精力了。” 乔雨语气严肃，让人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的。 法不轻传，哪怕是最基本的调养法门，若对方无心，自己又何必去掺和？ “姐姐，我明白了。你教我！” 张宝的态度比之前认真多了。 张胜也在旁边连连点头，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旁边准备认真倾听，同时也搬了一张给莫文。 乔雨伸出手，将张宝扶好，平躺在床上。 “你现在身体还不方便，你就躺着练习好了。”然后对张胜道，“张哥，你可以坐在椅子上练习。我先教小宝，你也一起听，后面有你需要注意的地方，我再单独跟你说。” “好！先教小宝，我听着。” 张胜憨厚地点头。 莫文坐在床尾侧方，刚好将三人收入眼中。 他很好奇，乔雨要教什么调养法门。 乔雨缓缓开口。 “阴阳是天地运化之道，人也是本于阴阳而生，不可偏废。阴胜则阳病，阳胜则阴病。需要达到阴平阳秘的平衡，身体才能健康。” “提擎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 乔雨顿了顿，眼见认真听讲的两叔侄，在一串四字短句之下，眼神开始涣散，她主动做了翻译。 “意思就是说，要依据天地、阴阳之理，把握好精气的运转规律，使精神内守和形体合一，形、气、神协调平衡，就能做到延年益寿，与天地长存。” 两叔侄这才纷纷点头，露出恍然之色，字面意思终于懂了。 “人生天地间，不动则无以成物，不静则无以成圣。 动以成诸外，静以养诸内。 动生于静，无静则无以成其动；动之原力与潜能，皆藏于静而亦生发于静。” 张胜的眼神又开始涣散，张宝这回是听明白了。 他连忙对张胜道：“姐姐的意思是，要让自己静下来。” 张胜自以为明白，猛点其头。 “我知道了。我也很静的。符合要求吗？” 张宝：叔，你不是静，你是宅！ 他忙道：“姐姐是不是打算教我们打坐的功夫？就像电视里的，盘腿坐在蒲团上，然后双手呵呵那种。” 边说，张宝双手前推，手臂乱舞。 乔雨被逗笑了：“小宝还是很聪明的。你电视看得不少啊！” 张胜道：“对对对，小宝很聪明，他每学期都考得全年级第一名。” 满脸自豪。 “那怎么没有考高中？” “厄，这不是没钱嘛。”张胜愧疚地低下头。 “没事的。我找到工作后，也可以自学的，听说还有机会考中专，再考大专。那我也有机会成为大学生了。”张宝很懂事。 张胜心酸。 第116章 认穴 莫文取出手机，翻找着通讯录，发起了信息。 现在十月底了，插班还来不来得及？ 乔雨继续道：“我要教你的就是静坐的功夫。它是从姿势，到呼吸吐纳，再到意念锻炼的一套体系。” “真的吗？”张宝双眼晶晶亮。 哪个男孩子心里没有个飞天遁地的梦？ 这不仅厉害，还特威风！ 从来以为电视里的都是骗人的，没想到真有这样的功夫，看来也不全是编的。 乔雨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小宝，你想多了。我教你的只是调养身体的。那些呵呵呵的功夫，等你康复后，可以请教你莫哥哥。” 调养身体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希望依靠入静，去除小宝心中的戾气。 不然用药物调养就好了，何必教他入静之法。 张宝想起昨天莫文超人般的身手，眼睛晶亮。 莫文默默注视乔雨，嘴角漫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静坐之所以能调养身体，是因为可以通过意识的引导，调动体内的精气。要知道，气者，人之根本也，根绝则茎枯矣。” 乔雨站起来，坐到床边，虚指小宝腹部的位置。 “精气聚集在丹田，它循经脉运行全身，温养肌肉脏腑，润泽筋骨皮毛，抵御外邪。所谓正气内存，邪不可干，就是因为如此。 要蕴气、运气是有法门的。除了训练呼吸吐纳之术外，还可以依靠意念来引导。 前提是要摒弃掉心中的杂念，精神内守，达到鼻息微微、若有若无、似守非守的境界，以一念代万念。 只有达到了恬淡虚无的境界，才可以进入高度入静之境。 这需要不断的练习。小宝明白了吗？” 张宝点头，听起来好难，可是好期待。 乔雨笑笑。 “来，我告诉你丹田在哪里，你可以仔细体悟。” 病房的温度很合适，张宝穿着儿童款的病服，薄薄的，也不冷。 “丹田有三个丹田，分别是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每家气功学派因为修炼方法的不同，对于三个丹田的位置是有所不同的。其他学派如何，我就不去说了，你只要知道你要意守的位置在哪里就可以了。你要意守的是下丹田。” 张宝虽然看上去还小，可毕竟年纪也有十五、六岁了，算起来，跟乔雨也就相差5、6岁。 乔雨犹豫片刻，扭头看向莫文。 莫文默契地走上前，乔雨自动退开。 “我来。你说在哪个穴位。” 莫文嘴角扬起，眼内带笑。 “你认穴了？” 之前为莫文针灸的时候，他似乎还不太懂。 “嗯，了解过。” 莫文说得轻松，可乔雨知道，人体十二经脉、奇经八脉、经外奇穴之多，要全部背下来、对应上，还真得下一番苦功夫才行。 乔雨点点头，走到窗边，望向窗外。 “对于静坐功法来说，下丹田与其说是一个穴位，还不如说是一片位置。脐部，也就是神阙穴，下面有气海、石门、关元、中极等几个穴位。” “好。小宝，我要揭开你衣服，你记好位置。” 莫文提醒过张宝后望向张胜，示意他上前来看。 “嗯，好。” 张宝羞涩地偷偷看了乔雨背对着他们的身影，脸色微微发红。 莫文俊眉微挑。 他揭开张宝的衣服下侧，将裤头稍稍拉下去，露出小腹。 张宝耳垂都红了，眼神飘忽。 “神阙、气海、石门、关元、中极都在任脉上，任脉在身体前主干的正中线上。与背后中线的督脉相对。” 莫文从床头上拿过一支新的喝水用的吸管，当作指示棒用，点在张宝的肚脐。 “这里，就是神阙。” 然后又在脐下逐一指示。 “脐下2横指处是气海，3横指处是石门，4横指处是关元，曲骨向上1横指是中极。记下来了吗？” 这几个位置排列得相当整齐且密集。 张宝念念有词的瞅着自己的肚子，艰难地点点头。 “小雨，好了，然后呢？”莫文道。 “静坐功法的下丹田还有其他说法，比如脐后与命门之正中，还有个说法是在会y。” 命门的位置好找，在后背正中线上，莫文不好翻动张宝，这不是还有个张胜吗？ 他反转张胜，将后背两肾之间的命门位置点出来。 至于会y……，就算自己是男人，让他点另一个男人的会y，他也做不到啊！太t尴尬了。 莫文靠近张胜、张宝，在两人耳边低声说话。 张胜听完后，手背捂嘴，轻咳两声，别过脸去。 张宝已不再是耳根红，而是整张脸都通红，跟发烧似的。 “你们不必如此，就当是纯粹的学术讨论好了。” 乔雨没有回头，背后的动静一样不落。 两个男人、一个少年，唯唯诺诺地嗯嗯应答。 “一般意守下丹田，指的多是下腹，其他的穴位了解下就可以了。” 你早说啊！ 莫文轻咳，问道：“还要继续吗？” 乔雨想了想，既然都开始认穴了，那还是一次过认完。 “嗯。我教你的静坐功法，下丹田具体是哪个穴位，问题不大。你们就按意守时产生气感的地方聚气就可以了。这几个地方都在任脉上，气的运行也是循任、督二脉先往下再往上再返下，回到下丹田，各个穴位总要都经过的，区别不大。”乔雨平淡道。 张宝听着不禁头大，怎么好像很复杂的样子？ “姐姐，气感到底是什么感觉？我怎么知道自己产生了气感？会不会很难？万一我没有天赋，就是产生不了气感怎么办？” 背着身的乔雨道：“不会产生不了气感的，只要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去做。要产生气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玄乎，很简单的，只要认认真真去练，怎么可能产生不了气感？” 张宝：“……” 张宝：“好，我遇到问题的话，可以打电话给姐姐吗？” 姐，气感是什么感觉，你还没说呢！ 乔雨道：“可以。不过我很快就要去实习，实习的地方信号也不知道强不强，如果你一时联系不上我的话，可以给我发信息，我收到后会打给你的。” 第117章 传授功法 张宝笑着：“嗯，好啊！又不急，我等姐姐的回复，实在不行，不是还能上网搜索吗？” 莫文帮张宝整理好衣服、被子，乔雨转过身来。 “你还是等我的回复。网上的气功功法和经验交流非常多，可是良莠不齐、正伪难辨，别把你误导了。” 张宝乖巧地点头。 “好的，我听姐姐的。姐姐，你还没告诉我，气感是什么感觉呢？我怕我认错。” 乔雨柔和的目光落在张宝身上。 “类似于暖暖的一种感觉。也不一定，也会有一种特殊的力量感。反正跟平时的所有感觉都不一样，出现时，你自会有所明悟。” 这是一种感觉，让乔雨形容，也不好组织词语。 “好。” “气感产生后，丹田会继续积蓄力量，到足够强大时，气流会自己循任脉下行，到达会y。这个时候切忌用意念强行控制它运行！切记切记！意识要做到勿忘勿助，留意它，但不要控制它，意念轻放，让它自行循任督二脉行走就可以了。” 乔雨对莫文道：“莫文，麻烦你将任督二脉的运行路线指给他们。” 莫文道：“好！” 乔雨道：“从会y开始，气流会拐弯往上，循背后正中线的督脉前进，直到头顶。头顶有个特殊的穴位，叫百会穴，这个穴位妙用很多，还是要记一下的。” 乔雨在此停顿下来，莫文手指跟上，点在了百会穴上，同时教他们取穴的办法。 “正坐的时候，在两耳尖与头正中线的相交位置，你摸摸，按压的时候，会感觉到凹陷。这个就是百会穴。” 张胜、张宝摸摸自己的头顶，莫文确认他们都取穴正确才停下来。 乔雨继续：“督脉到了头顶的百会穴，并不是终点，继续往前，沿头部中线前行，与身前的任脉连通，最终形成一个前后循环往复的环状。这就是小周天。” 莫文一边指点，一边口述，继续给他们指出来，面上神色不变，手上动作不慢，心里却是泛起了疑问。 乔雨所教的这条小周天线路，跟他所习练的内家拳小周天线路不一致，要简单得多。 这是怎么回事？ 在知道无法从李家获得真正的传承后，他曾经广泛收集相关的典册，古代的、近代、现代的都有，上面的功法也是五花八门，难以一表，甚至意思相反的也不少见。 是因为各家功法不同，所以运行路线不同？还是因为各种原因有所谬误？ 这个问题，莫文曾经问过李引隆，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李引隆只强调按照他所传授的去习练即可。 其他各派的功法不要盲目的去涉猎，不然只会徒乱人意，误了自己的前途。 “你们只需要知道这条路线是小周天就可以了。具体的穴位可以记，也可以不记。小周天不是那么好通的，有时你是自以为自己通了，实际上没通。你们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打电话给我。别练岔了。” 要不要告诉他们大周天呢？ 乔雨稍稍犹豫。 她要一个月之后才回来，他们能做到真正排除杂念，进入浅入静状态就很不容易了，更别说产生气感和运行了。 算了，还是跟他们说了？ 万一他们学得很快呢？ 若精气自动循行大周天，他们不知道，恐怕会很慌张？以为岔气了，胡思乱想。 “小周天之后，不是马上就可以转入大周天的，需要足够浑厚的气。待精气充足，气机会自动往身体其余部位扩散，若你们感觉到气流往四肢百骸走，又没有任何不适，不必惊慌。” 当然，也有可能是用意不当的问题，而不是真的循行大周天。 不过就一个月的时间，只要不出意外，就他们那么一点点微薄的气息，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就暂且不提。 知道得太多，反而还容易瞻前顾后，战战兢兢。 张宝很是兴奋：“小雨姐，我知道，这是从小周天到大周天了。” 乔雨被张宝逗笑了，她摇了摇头：“想什么好事呢？哪有那么容易就大周天的？要真正打通小周天都不是容易的事。有很多人一辈子都过不了小周天的关。等年纪大了，气血衰败，更是不进反退。永远无望小周天。” 何况大周天如何循行，也是个相当复杂的问题。 张宝不好意思，嗫嗫道：“我看你说的并不难啊？” 乔雨道：“气循小周天运行，与完全打通小周天是两码事。不一样的。气自动循小周天运行，跟用意念强行引导，也是两码事。别多想了。先踏踏实实修炼。你现在年纪还小，正当时，等你再大点，要通小周天就要增加不少障碍了。” 乔雨意味深长，意有所指。 30岁的张胜在旁边听得心里直突突。 “好。” 躺在床上的张宝拉了拉被子，10月底的冷风从窗户吹进来，冷嗖嗖的。 “姐姐，现在天气越来越冷，我们练习静坐时，一直盘坐，一边坐一边抖的，很难练？是不是能多穿点衣服？会不会有妨碍？” “可以多穿点宽松的衣服，但是过多的话，就不好盘腿了。” “哦哦。好的。” 张宝理所当然地点头。 “真要打坐起来，是不会觉得冷的。若能静下心来，就会快速进入状态，几分钟的时间，体内就会生出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原本冷的身体也会迅速温热起来。这点倒是不用太担心。若实在无法进入状态，那还是加条毯子，别冷感冒了。” “真的吗？” 好神奇！ 张宝睁大眼睛。 乔雨笑笑，回转身望向莫文：“莫文，我去实习时，你方便照看他们吗？” 莫文自无不可：“放心，有我在。” 乔雨又道：“经络穴位图，你们可以上网搜索，或者买图册来看。我就不给你们介绍了。有兴趣的可以去找找，不想记的话也可以，只要记住循经路线就可以了，具体穴位暂时也可以不掌握，等行功到一定程度就需要把它们记下来。这些资料网上很多的。” 第118章 修仙的机缘 张胜自然不会去买图册的，张宝住院虽然不用钱，可是他打算以后好好赚钱，把医药费还给莫文。 枫桦医院真不错，住院居然还有营养餐，连他也有，真是良心。 这样可以让他省不少饭钱。 以后工作就算真丢了，以现在微薄的积蓄，还可以重新租个单间，重新找工作，养活自己和侄儿。 买书是不可能买书的，能网上搜索到，为什么要花钱呢？ “嗯，谢谢姐姐。明白了。”张宝很聪明，已经把要点记下来了，“是不是就意守丹田，在有意无意间，让精气自行沿小周天循行就可以了？” 乔雨笑笑：“自然不会那么简单。身体的姿势、手的手势、呼吸吐纳、意念观想都有很多讲究的，每个派系不同，目的不同，练习的人不同，都有各自的方法的。来，我先看看你们的情况。” “怎么看？”张宝不解，这还可以看出来的吗？ 乔雨走到病床边，仔细观察两人体表呈现的各种表现，然后伸出手，分别为张胜、张宝把脉。 乔雨微闭着眼睛，诊断良久后，才收回手，重新睁开眼睛。 在将各自的习练方法细细讲解给他们后，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直到中午，莫文和乔雨才双双离开。 张胜、张宝记得头晕脑胀，用手机将乔雨所说的习练要点录音下来，后面再慢慢对照练习。 在他们离开不久，护工送来了一本大图册，正是经络穴位图。 张宝心中感动，莫哥哥实在太细心了。 当他要对一个人好的时候，那真是方方面面都会考虑到。 …… 莫文、乔雨在医院附近找了家餐厅，边吃边聊。 两个人吃，菜色不多，却相当精致，味道也十分可口。 莫文对吃甚有研究，之前在中秋灯会后安排的夜宵是这样，这次的餐厅也是一样。 无论是环境，还是口味，都一流。 莫文跟乔雨在外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洛市也好，或者在穗城叫上乔晴、洪石头一起，也聚过几次餐。 对于乔雨清淡的口味十分了解，这次挑选的餐厅，食材特别讲究，尤其适合做清淡菜。 他都没想到，久居京市的乔雨，偏好居然不是吃辣，而是清淡菜系。 他们没有预约，来的时候包厢坐满了，于是在大堂找了个半隔离的位置，还算比较安静。 吃完饭后。 “小雨，你教张胜、张宝的功法，不太一样。是有什么讲究吗？” 乔雨就知道莫文迟早会问，只是没想到他会忍那么久才问出口。 乔雨放下手中的碗筷，慢悠悠地用纸巾擦拭嘴唇。 “你要学？没太大必要？” 对于乔雨的婉拒，莫文早有心理准备。 “为什么这么说？” 莫文姿势悠然地坐在椅子上，如闲聊般交流。 乔雨想了想：“你练的本就是内家拳，在气机的培养和运行上，本就有独到之处，没必要舍近求远。” 这点莫文自然是清楚的，也正因为多年来的习练，更清楚两者的区别。 “我看他们的功法，除了炼气外，还重视意念观想，能起到各种效应。这在内家拳中是不明显的。” 这是自然的，武术重气、重劲，与养生气功的目标就不一样，自然没办法直接对比。 但说到用意，动功一样需要用意，只是它的意，更多是与气劲结合。 “也不一定。”乔雨道，“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动功一样需要用意，与静坐功法的要求是一致的，甚至动功更胜一筹的是，对于内劲的锻炼和实战应用。这是静功很难达到的。” 静功对于莫文的意义不大，反而是内家拳的习练，无论是对体质，还是战力，都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对他来说更实用。 “是！”莫文点头承认，“老师授业恩重，对我的培养不遗余力。只是我的功法在用意方面没有特别侧重。一个人的精气神，精与气好练，神却不好练。如果动静两功互不冲突的话，能多学习一套功法不是更全面？” 李家对自己确实很好，不过法不轻传，必须成为李家人才能得到真传这点，卡了他很多年。 入赘是不可能入赘的，从此脱离莫家，拜李家为祖也是不行的，这与面子无关，有足够利益时，面子的底线可以十分灵活。 之所以不入李家，自然是有多种因素的考量，不过最主要的，是必要性不是十分大。 他和莫决与李家的关系十分亲近，至少数十年内，李家和莫家的关系不会有太大变化。 莫家在世俗界的能量不小，在修炼界也有李家作为靠山，在自保上基本无虞。 家族有培养修者之心，却不迫切，反而因修者危险大、冲突多，对家族来说，到底是福是祸，其实不好说的。 世俗中人不主动招惹修者，修炼界作为一个相对封闭的圈子，自有其约束之道，一般很少冲世俗中人下手。 但若家族里出了修者，那就是半只脚踏入了修炼界，什么祸不及家人之类的，也要别人肯遵守才行！ 除非彻底斩断尘缘，不让敌人知道家里的关系。 祸福无门，惟人自招。 若是以入赘或者过继为前提，来培养修者，起码对现在的莫家来说，是不划算的。 没办法，莫文老爸莫蓝天，只有两个儿子。 莫文的伯父莫四海，更是只有一个独子，莫震。 无论怎么想，都不愿意将儿子给了别人。 若是有一个女儿就不同，嫁谁不是嫁？与李家联姻，这倒是不错，可惜，全都是带把的，连个小公主都没有。 对于家族来说，培养修者可能性不大，不代表莫文自己没有想法。 既然不能入李家门墙，那他只能自行收集古往今来的典籍，试图从中将修行法门窥探一二。 在世纪江南的别墅里，他专门有一套分为内外间的书房，收集了众多的典籍。 内间书房常年上锁，连搞卫生的阿姨，都没有进去过。 里面放置的，不仅是他收集来的武术书籍，还有中医、玄学书系，尤其是丹道典籍。 试图互相借鉴，触类旁通。 可惜，越研究，越发现这是不可能的。 第119章 到莫文家里 古代大家对于关键处，要么从不在书中言明，或者隐喻极多，秘而不宣，全靠口口相授，要么就是只传表象，故意把许多道理不加以说明。 然而，各种绝学从不是稍加学习就能马上领悟和运用的，只要领悟力稍差，或者学艺不精，往往导致后来者错漏百出，逐渐没落。 全靠学习着作上那些既无标点，又含义深奥，让人望而却步的文字，然后再通过上辈似是而非的传授而去猜测、揣摩，偏差越来越大，又如何能得功成？ 别说没师傅了，有师傅，穷尽一辈子，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得果证。 在失去了李家的机会之后，莫文对在其他地方得到机缘，已经是不抱多少希望了。 饭后喝杯茶，清清口腔。 莫文拉过餐桌旁放置的移动泡茶台，为两人泡茶，动作娴熟，很快，两杯散发着缕缕清香热气的绿茶出现在桌上。 莫文双手端起其中一杯，递给乔雨。 乔雨看着面前的绿茶，停顿片刻后，双手接过，抿了一口。 “动静两功各有优劣势，冲突倒是没有，两者同修，也不是不行。只是，你确定吗？我觉得不一定适合你。” “是哪方面不合适？” 莫文觉得十分合适，他基础扎实，在张胜和张宝还迷迷糊糊时，自己就把要点都记下来，直接修炼都没有问题。 没有这么做，一方面是尊重乔雨这个老师的意见，二来也是担心传授给两人的修习方法与自己是不是契合。 方才乔雨传授功法时，都是先把脉，再选择合适的修习之法。 自己贸贸然去练，没效果就算了，只是浪费些时间而已，最怕是出现什么偏差，而乔雨又不在。 乔雨不答，而是反问：“你想学的不只是静坐？” “没错。” 莫文大方承认，要学本事，可以求取，却绝不能欺瞒。 他环视满座率不低的餐厅，隐晦地点了一句： “我知道内家拳不是终点，我想更进一步。” “那你为什么不找你老师呢？他就只到这一步？”乔雨淡淡地问。 莫文摇头：“你也知道他们身份，李家功法……不传外人。” 乔雨放下手中的茶杯，认真地看着他。 “但你已经有师傅了。” 莫文一阵沉默。 是啊！无论入不入门墙，李引隆都是自己的老师。 我想向乔雨求取功法，却不言明拜师，有谁会愿意？ 我又不姓杨。 莫文缓缓叹了口气。 乔雨见他颓然，安慰道：“你现在就很不错。修炼是一件很耗时间的事情，你平时就已经够忙了，何必再在此耗费时间？助益不见得比付出大。” “修炼本就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修的乃是出世之功，需绝多欲之心，断红尘恩怨，不然因果缠身，难以超脱，必是空求一辈子。 若非要一边实现人世种种满足，一边又想要长生久视，甚至成仙成神，那不就如同空中楼阁、水中浮花，可望而不可即？” 乔雨的话，莫文又何尝不知道？ 像现在这样，工作繁忙，练武的时间自然就少了。 而修行是比练武还要严苛得多的事情。 乔雨眼神淡然，语气悠远：“人生短短数十年，最多上百载。你修炼有艺业，在活着的时候，身体康健，无病无痛。 到了天年将尽时，果断离去，既没有苦痛加身，又不必麻烦亲人，那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吗？ 长生不死？呵呵！谁又真的能长生不死？仙人也做不到！终有大限将至的那天。” 乔雨嘴角勾起，稍顿片刻后，又道：“钱、财、名、利，权、人、体、貌，你样样都有，那已经是常人一辈子所追求的理想。” 莫文没有说话，而是捧着茶杯，眼神像是落在茶汤面上，又像是没有着落，喝上一口，停下来，喝上一口，又停下来。 乔雨语速缓慢，娓娓而来：“你想要有其他的追求，必然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鱼与熊掌，本就不可兼得。” 饭桌上异常安静。 莫文凝视茶汤的动作，像是凝固一样，时间的流逝，在这一刻，也像变慢了。 许久之后，莫文眼神渐渐清明，他抬起头，认真地对乔雨说：“小雨，你有空吗？去我家坐坐？” 乔雨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好。” …… 世纪江南。 莫文经常住的，就两个地方。 一个是莫家的独栋豪华别墅，莫宅，平时爷爷莫通辉，和父母莫蓝天、张馥嘉，就住在那里。 另一个就是风华房产顶楼的“宿舍”。 世纪江南有莫文自己的一套别墅，不过他住得比较少。 他带着乔雨，自然不可能去莫宅，或者去宿舍，最合适的自然是世纪江南的别墅。 杨暮欣的房子，就在世纪江南的商品房高层中。 那是一套开发时，就特意给她留出来的大平层，面积相当于同栋的两套房子面积。 套内面积200多平方，宽敞的客餐厅，厨房面积都跟普通商品房的主卧差不多大，从厅走出来，更是一个超大的露台。 房间面积自然不会小，三个房间都带有独立卫浴，主卧更是带着衣帽间、书房。 乔晴、乔雨当初去到时，都惊呆了，想不到杨暮欣借给她们住的房子，居然那么大。 两姐妹分别选了一个客卧，主卧留给杨暮欣。 莫文的别墅，离高层楼宇所在的区域有些距离，别墅区在世纪江南的另一端，有单独的门和保安。 开车走到最里面的“一号”别墅，整片区域只有一栋别墅，花园相当大，由围栏隔离开来。 莫文很少来这里住。 不过，莫家会定时派人来打理花园和房子，就算不住，房子里也长期摆上鲜花水果，冰箱里还有糕点、鸡蛋、蔬菜之类的食物和饮料。 面食也有不少，要莫文煮饭是不可能的，偶尔住住，需要准备餐食时，不是叫外卖，就是自己随便煮点什么面食。 吃不完，快到期的时候，自然有阿姨们帮忙处理，不会浪费。 第120章 教吗？ 莫文的车开到庭院前门时，智能识别，大门自动打开。 在他停好车，打开别墅智能门锁后，厅里已是敞亮一片。 新风系统24小时不间断的开启，使偶尔才有人的房子，哪怕是门窗紧闭，也保持着新鲜流动的空气，恒温恒湿的功能，让10月底凉爽的秋日气息，也温暖如春。 莫文在墙壁的智能控制屏上操作了几下，将四处的窗帘打开。 下午的暖阳透入室内。 日光的自然感，是人造光源比不上的。 在乔雨环顾打量这套现代风格，配备了全套智能家居系统的房子时，莫文到厨房拿出糕点和洗过的水果，放到客厅茶几上。 “小雨，你要喝什么？茶、咖啡、饮料？” 乔雨摇头：“不用了，刚吃饱。说说，你的想法。” 莫文客厅的真皮沙发，是标准的1+2+3组合，造型相当别致，显然是专门设计过的艺术造型。 不是常规的长条型，而是带着弯曲弧度的矮背沙发，放置在客厅一侧，并不靠墙，走动相当灵活，三沙发围拢着流线型的茶几。 两人各坐一侧，90度角的方位，正好交流。 莫文修长有力的十指交叉互握，前臂撑在大腿上，缓缓道： “我老师一生所学是家传的功夫，非他们家族的人无法获得真正的传承。” 莫文继续道：“在跟老师学武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所学的只是他传承中的一点皮毛。 他对我和我哥很好，就算只是跟他学习武术，并非他的子弟，他对我们都是悉心指导的。 只是再进一步的话，就不可能了。 他并不反对我去学习其他的功夫，甚至拜师。 我虽然一直尊他为老师，但这只是我心中对他的尊敬，他并没有真正收我们入门墙。” 乔雨看着他，安静地听着。 莫文想起别墅里书房的藏书，他考虑得很清楚。 “虽然如此，但我没有想过拜入其他门派。他始终是我老师。若我拜他人为师，总觉得对不起他二十多年来的培养。” 这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还有其他原因，莫文也坦诚相告，要想获得别人的真诚以待，那就以自己的真诚去交换。 “就算我以家里势力帮助，获得真正传承的机会也微乎其微。我身上已经贴上李家的标签。老师就算愿意给我牵针引线，别人哪怕再看重我莫家的实力，核心传承依旧与我无缘。那又何必呢？” 乔雨道：“那你就没有尝试过寻找修炼功法？有你老师在，他不愿意给你自家传承，你又不愿拜入别派。那给你指一条别的路也是可以的。” 莫文摇头：“我没有跟老师开过口。老师对李家十分忠诚，他没有其他功法，就算偶有所得，也会变成李家的，而不是他自己的。我也收集过非常多的典册。可惜没什么帮助。” 乔雨点头道：“修炼界本来就是个封闭的圈子，不入修炼界，自然没办法得到真正的功法。就算极偶然得到了功法，可连基础术语或修炼常识都没有。拿到功法也是看不懂的。就算勉强看懂，也很难修炼，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就像小学数学都没有学过，只是看得懂字，那就算给你一本高数，那也只是当天书看。 胡乱修炼，出问题的几率，比学有所成的几率要大得多得多。 她倒是有些好奇，莫文都收集了什么典册？ “何况修炼界不是那么好入的，拿到功法又如何？真看得懂，能修习又如何？修炼终究是个出世之事，诸事缠身，纠缠无益。十魔九难就能断了人的道途。” 莫文颇为感概：“小雨，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身为莫家的一份子，要完全脱离家族而出世，那我暂时做不到。 哪怕是老师也无法脱离完全不理世事。 我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机会，或者能不能再进一步。 人总要有个追求。 如果你愿意，我想试着去追求更高的境界，看看能走到哪一步？ 如果你认为不合适，我也不强求。 法不轻传，我明白的。” 他的求取之心是很诚恳，可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 既不愿拜师，又不能斩尘缘，那还修个什么道？ 有这样的人吗？换个别的人，早把他轰出去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修炼。是不方便，还是有什么顾虑？如果你认为告诉我合适的话，我又能为你做点什么的话，我很乐意。”莫文自嘲地笑笑，“当然，也许是我自视甚高。你不一定需要。” 乔雨沉默片刻，抬头淡然地直视莫文。 她就知道，万事只有第零次和无数次，只要开了头，就不可能收得住。 从教导张胜、张宝两叔侄开始，她就预料到。 静坐的功法，只是很基础的气功功法，他要愿意学，教给他又何妨？ 麻烦的是后续的事情。 他的目标是修仙。 张胜、张宝很容易推却，莫文能吗？ 况且莫文不拜师就真找不到相关功法吗？ 他说的收集到的典册没有帮助，就是真的吗？ 不尽然？ 修炼界不好入，但年代久远的道家和佛家总有传承存在，传世的书籍也非常多，里面总隐藏着真东西，真要找，难道就真是不得其门而入吗？ 不是？ 只是常人分辨不出何为金子，何为沙砾，只能照单全收。 学不到高深的，只要肯钻研，机缘和悟性足够，精进做不到，入门还是有机会的，功法相对好找些。 主要还是无直系传承，无人指导，东修一修，西修一修，白费功夫，自绝前途。 更有甚者，无口诀、无指导，全凭臆测，误入歧途，贻害无穷。 比如散修。 为什么散修大多成就不高？这可不仅是资源缺失的问题，无真师指引才是最大的关键。 莫文为什么认为可以从我这里获得功法？ 他就那么相信自己的判断？ 嗯，他的判断是对的。 而且对于不能入李家，也不愿意选择其他门派的他来说，我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那现在问题就抛到自己这里了。 教吗？ 第121章 藏书室 “我可以教你静坐的功法。” 乔雨最终还是同意。 莫文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但也仅限于静坐。”乔雨补充道。 莫文脸色一滞，停滞几秒后，还是感激道：“好！乔雨，谢谢你！” “你说的藏书，可以带我去看看吗？”乔雨道，“我想想哪套功法适合你。” 莫文忍不住想到，你有很多功法？ 莫文的藏书自然是在世纪江南的这套私人别墅。 普通书籍也就罢了，这类典册，李引隆已经明确告诉他不要再去研究，那就不好明目张胆地放在莫宅，更不用说放在公司的宿舍。 书籍最怕潮湿，一般书房都会安排在远离潮气的地方。 而莫文的藏书却反其道而行，安排在了负一层。 严格来说，藏书室也算不上在负一层。 由于小区布局结构的原因，一号别墅所在位置下方并不是地下，而远处也还有道路。 别墅一楼位置比外面的道路要高，常见的一楼安全性不好，容易被人窥探等的问题，在这里并不存在，加上还有个面积宽阔的花园，就算是一楼，私密性也很好。 所谓的负一楼，经过建筑设计师的巧手，四面都有采光，光线一点都不差。 在其中一面，更是面对着一个数十平方的半下沉式小花园，小花园的布局经过园艺师的巧手布置，景致相当的漂亮，有户外步梯与一楼主花园相连通，完全没有下沉空间的拘束。 一号别墅与外围道路的落差，保证了负一楼的排水顺畅。 良好的多重防水设计和通风措施，也确保了负一楼不会出现潮湿渗水等的问题。 作为不常待客的负一楼，反而显得更私人、更安静。 精致漂亮的半下沉式小花园，充满半合围感，秋日晴朗的天空，在头顶上浮着，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10月底午后的阳光倾斜着照进室内，光影中飘浮着微尘，轻轻飘荡。 随着莫文和乔雨两人的到来，空气被搅动，微尘飘摇，纷纷散落。 负一楼的面积一点都不比楼上小，同样有面积不小的客厅。 两人穿过客厅，一扇巨大的玻璃门映入眼前，透过玻璃门看出去，就是小花园。 玻璃门斜对面是一间书房，这间书房并不对外待客，里面放置的都是不方便展示的私人藏书，分为里外两间。 外间紧邻小花园，大大的落地玻璃门方便看书累了时出去走走。 一张28米长的原木风格的简约浅色木桌放在离玻璃门不远的地方，围着长桌，散落着数张靠椅。 长桌上有笔记本电脑、纸巾、水杯、笔、本子、书签、盘香炉等杂物，都归置得很好，多而不乱。 既有生活的气息，也不缺乏整齐。 玻璃门旁是沙发与茶几的组合。 茶几上还放着几本叠起来的书籍。 靠内侧的空间，树立着顶天立地的几排书架，什么书都有。 莫文站在门口，对墙上的操作面板点了几下，在面板一侧的圆形按钮上用手指按了按。 外间的灯被点亮。 室内靠小花园一侧很明亮，光线投射到书房内侧后逐渐变得暗淡，需要补充光源。 乔雨走到书架前，一眼扫过去，单从名字和书籍的新旧来看，就不是她想看的典册。 当然，里面也有不少中医、武术类书籍。 但若就是这些的话，就没有太大的研究价值。 莫文走到一个角落，墙面用板材和装饰贴面。 他伸手一推墙角，露出里面的房间，原来这里有扇隐形门。 隐形门的做工非常考究，与墙面的造型墙融合为一，完全看不出这里居然藏着一扇门。 内间的灯早已打开，无主光源的光线自天花柔和而均匀的打散，整个空间光亮而不耀眼。 微弱的风不易察觉地流动，是恒温恒湿装置在起作用。 这装修真是处处透露出考究。 内间的书架明显比外间要多，不过基本上处于未放满的状态，在一侧也摆着一套书桌椅，方便主人阅读。 两人踏入内间。 “我收集的书都在这里了。” 莫文站到一个书架前。 每个书架侧面都挂着标签，分门别类的，相当细致。 可以看得出，他是了解过每一本书籍的内容的，不然没法分类。 这里的藏书真不少了，虽然书架不满，但那是因为书架太多，分类太细的缘故，而不是书籍少。 有不少书籍明显是古籍影印版，或者很早以前集结出版的书册，新书也有不少，多以古籍注释或者答问为主。 还有部分是今人的经验、体悟集。 乔雨没有看过的也挺多。 她在转生前曾经在李家逗留过一段时间，李家的藏书，无论是开放的，还是秘藏的，她都看过。 有少部分与这里重叠，李家的藏书更专业，这里的更丰富。 看来莫文还真是花了不少力气收集。 当然，他能找到的更多是后来整理汇编、编着、注释的出版物，或者一些古籍影印版。 近二十年的新书也不少。 这类新书，乔雨自然没看过，那是她出生以后才出版的书。 乔雨一个个书架看过去，最后在标记丹道的书架前停下。 “丹道？你这个标签，分得还挺有意思。”乔雨纤细的手指，点在标签上，“指的是药物炼丹术，还是服气炼丹法？” “服气炼丹。药物炼丹的书籍我没见到过。” 莫文伴在她身边。 “是啊，炼器、炼丹、阵法、符箓之类的，都是秘而不宣的，怎会轻易流传出来。尤其是炼器，其他几种倒是有典籍流传下来。” 有很多更是代代口口相传的，连修炼界内部都没留下多少传承，世俗界更成了传说。 “那怎么炼气功法又会流传？古旧典册和现代的出版物还不少。各家各派动不动就宣扬自己的气功功法。”莫文望向乔雨。 乔雨的年纪很小，21岁的大学生，按理来说，不大可能知道太多秘辛，但她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太平静了。 那不是无知的平静，而是看透之后的淡然。 第122章 丹道 果然，乔雨答道：“知道的人太多，好奇的人也太多，自然没办法再守秘了。况且，就算世间有所流传，也大多是气功功法。修道的法门，世人知道的也就是一些境界的名称。” “不对？这些书籍，我大体翻了翻，里面的门道没太搞懂，可确实有些有提到具体的修道法门。” 莫文从书架上抽出几本，递给乔雨。 乔雨翻看了起来。 片刻后，她淡淡道：“里面最多也就是提到些法理，还有筑基的方法，而且也不够深入，多有隐晦。真要照着练，没那么简单的。而且各派功法虽是大同小异，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真敢按照里面的方法修炼吗？” 莫文：“……” 莫文还真有研究过，他的古文阅读理解能力就是这样锻炼出来的。 “有很多字词、句子，看上去用语一样，可是放到具体语境，可以明确知道意思不同。而有些句子，在琢磨时，却感觉里面的词语表意应该又是相同的。有些隐喻更是千奇百怪，生僻晦涩，就算百度了，也说不清。” 莫文是真头大。 “比如呢？”乔雨绕过书架侧面，不再看标签，而是走到书架正面。 “比如……河车通道、曹溪道路，按我理解，两者应该是一致的。”莫文稍作犹豫，不确定道。 乔雨略微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点头道：“是有相通之处。” 对于蓝星上的这些术语，别说术语，语言、文字她开始时都是不通的，是通过柳惜惜才让她快速融入到蓝星的环境中。 之后翻阅李家的典藏，包括各种功法、秘术、历史、奇谈、杂记等等，乔雨才对蓝星修炼界有了认识。 还真是？ 莫文受到鼓舞，又试探着问：“这就是任督二脉？小周天？” “任督二脉？”乔雨浅浅地笑着，“你认为呢？你也是习过内家拳的。不说其他的，你觉得小周天就是运通任督二脉吗？” 莫文沉默思索，片刻后，才给出四个字：“似是而非？” 乔雨笑了笑。 想起枫桦医院的教导，莫文又不确定：“你教张胜、张宝运行的小周天，不就是运行任督二脉？但是我所学的功理，也有小周天的运行，跟你所说的，似乎并不一致？” “你是觉得，你已经通了小周天，那你学的必然就是经过你亲身实践的真修实学是吗？而我教的跟你的不同，就有不妥之处？” 莫文道：“我学的只是沧海一粟，对其他功法很好奇而已。”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指出来呢？” 乔雨一点都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她饶有兴致地反问。 “我相信你。”莫文没有犹豫道。 乔雨愣了愣，笑了。 “一直站着也累，你这里有板凳吗？” 她没有回答刚才的问题。 莫文没有失望，找凳子？这是好事啊！慢慢讲，不急。 乔雨站在原地随手拿了一本书来翻，书很新，看出版日期是她出生后的。 翻看着里面的内容，却并不是新的，是旧着集结重新出版。 她放下来，又抽出其他书查看。 李家看来是真的只教导莫文两兄弟武术，他们在李家时，最多也就听过些修炼界的只言片语，可能对人物、事件有些认知，可对于修炼基础真是一窍不通。 这不好办，不得从头讲起？ 这得讲到什么时候？ 莫文从台搬了两张小转椅过来，放在书架前，不会太占地方，转椅也方便活动，查看四周的书籍。 两人一人一张坐下。 乔雨拍了拍手上的一本书《伍xxx》：“你这书架，书很多，但是重复的也很多。有些不是丹道的，也放到这里来了。” “是吗？那应该怎么划分？” 莫文不以为意，他能大致分辨，已经很不错了，偶有分错的也不奇怪。 乔雨稍作沉吟：“我觉得，把标签改为修炼法门，可能更贴切些。” “你的意思是，这些书大体没分错，只是不全是炼丹、炼气的？” 莫文阅读理解还是不错的。 乔雨点头：“嗯。修炼的功法很多，方向也很多。正道的、旁门的，大道的、小道的。” 莫文点头，除了丹道，他还真没听过有其他的修炼方向，但听乔雨的意思，显然修炼之路不止一条。 那为什么他只听过炼气炼丹？比如炼气、筑基、金丹什么的。 “可以说说吗？” “嗯。” 乔雨想想，应该从何讲起，真要细讲，那真是几天几夜都讲不完。 “你有没有发现，你收集的书，除了近现代的，大多都是明清时期的？”乔雨问。 “是的。” 莫文很配合，这时候就得多听、少说，乔雨才能讲得更多。 “近现代的书籍里，属于创新的也极少，大多也是沿袭前着，整理、汇编、点校，或者注释、心得体会之类的。再之前的，就是唐宋时期的。至于两晋、两汉时期的，就更少了。” “可能是传承过程中失传、断代了？”莫文猜测道。 “是呢，人的生命太短暂了，有太多文化都消失在时间长河中。”乔雨指了指书架上的一册书，“你看，这册书《马xxx》本来也失传了，若不是从西汉墓里挖掘出来，谁又知道那时候有这么一册导引图？” 说到导引图，乔雨不清楚莫文对这个词的理解如何。 “你知道导引是什么意思吗？” 莫文想了想，道：“导引，是属于动功？跟呼吸吐纳相对？” “气功可以粗略分为动功和静功，两者有分别，但有些功法又没有十分明确的界限，比如处于两者之间的动静功。 打坐、桩功你可以将它们放到静功，都是讲究呼吸吐纳的，呼吸吐纳跟自然呼吸不一样。 每门功法又有自己独特的节奏、频率。 究其根本，还是以积累精炁，减少消耗为手段，达到反哺身体，延长寿命为目的。” “而导引，是让身体动起来。通过不同的动作，让气机按照特定的轨迹在身体内流动。” 第123章 儒释道修炼的区别 “就像我学的内家拳一样？”莫文道。 “我在真正学习拳术之前，老师先让我背熟理法，然后再将心法、功架教我，最后才是劲气的运用。直到后来，我才真正的明白，学功架动作很容易，可是只会套路，而不懂背后的内功理法，那套路，就真的只是套路。” 乔雨笑笑，道：“是的，不然你也不会成为内家高手了。” 莫文摇头苦笑：“什么高手？我又能打得过谁？” 修为是要靠年深日久的积累的，实力是靠实战的。 他学得很快，常年没什么表情的李引隆还曾经很高兴地夸他学得好，他也曾经以为自己真是什么天才，为此还得意很久。 可越长大，越觉得那只是来自老师的鼓励而已，不然，为何习练二十多年，在洪石头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不要说什么内家拳高手和修者先天境的区别。 先天也是通了小周天才成为先天的，大家都是通了小周天，为何区别就那么大？ 难道他的就是先天，我的就是后天？ “你这是自谦了。”乔雨认真道，“以前的功法传承下来的少，除了失传之外，原因实在太多。” 莫文：“哦？还有哪些原因？” 乔雨顿了顿，轻笑着摇头。 “算了。我们就不说这些了。现代社会的条件，能修真的人越来越少，传承越来越难，修行条件也苛刻，各宗派、家族得想办法维持道统。” “是啊，别说修真艰难，学习气功已是十分不易的事。” 莫文有感而发。 像他能得到李家的武学传承，一窥门径，已是大机缘。 “嗯，气功嘛，现在主要分三类。中医气功、武术气功、道家气功。 中医气功重养生、增强体质。 武术气功除了强身健体外，还能将气运用到实战，自保杀敌。 而修真气法，层层递进，比它们更进一步，等修炼到究境更是有各种神通，传说还会白日飞升，羽化成仙，长生不老。反正就是非常夸张，非人的存在了。” 乔雨笑笑，想到影视剧和各种小说的联想，人们对仙神真有很多的想象空间。 “真是夸张吗？你说的这些，就真的达不到？” 莫文真是很好奇，只要是国人，从小听着各种传说故事长大的，就没有不好奇的？ 当然，好奇是好奇，可他从心里是不太相信的。 起码他见到的李家人，依然会老，会死。 李寅作为李家修为最高的人，他也不是年轻人的模样，虽然不老，可也不年轻。 那其他人呢？ 而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也不见得比一些传说中的能力差。 科技的发展也不一定比不上修炼者。 比如缩地成寸，从速度和耐力上来讲，与高铁比如何？ 比如御空飞行，与飞机比如何？ 比如冻结法术，比冷冻技术如何？ 还有很多很多，这些都是生活常见的。 事实上处于他这个位置，他能接触到的高精尖科技很多，有不少还是处于实验室阶段，没有公布而已，真的不比传说中的仙人能力差。 如此想来，是不是真没有必要追求修真？ 通过科技，一样可以得到需要的效果，还不用自己费时费力去修炼，就算真的花力气去修炼，也很难修出个结果来。 但很快，他又重新坚定起来，他还是想修道长生、登高望远，站在新的层次上观看这个世界，也许有不一样的精彩。 乔雨轻轻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莫文深深看了她一眼，心里又坚定了几分。 “作为凡俗人也挺好。在可见的未来里面，只要不出意外，大部分人都能生活得很安稳。 寿数也能有几十年，比前人好太多了。 要知道，就算在修行者中，有不少人，花了几十年的功夫，寿数也不见得就一定超越常人。 也许病痛会少些，可这是他们用了几十年功夫换来的，总得有些效果。 常人也许辛苦，也许劳碌，也许有很多的不得已和痛苦。但也有很多的幸福和快乐伴随。 而修炼一途，单是十魔九难就是常人难以逾越的障碍，更别说修仙本身乃逆天而行，步步艰险，步步劫难，走错一步，就有可能瘫痪、疯癫，甚或轮回转劫，根本就走不到究境。 更不用说长生久视，神通广大。” “轮回转劫？” 又一个听不明白的词语，莫文觉得自己好像文盲，每个字都听得懂，就是不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死了。” 乔雨平淡地扫了他一眼。 莫文一愣，笑道：“你继续。”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按你的说法，实无修行的必要？那修者为何又能传承数千年而不绝？那应该早就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才对。而修仙者的起源也是扑簌迷离。是从何而来呢？总不能从天上掉下来？”莫文问。 乔雨望向书架上一排排整齐的书，幽幽道：“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只是个20出头的女孩子。” 莫文无奈，小雨，你一直强调自己平凡，真是没必要。 但乔雨下一句话，莫文就知道自己误会了。 “谁又能看到几千年前的事情？ 仅从现在能找到的资料来看，仙人的记载开始于几千年前。 不过有文字记载以来，最早也是从商朝开始才有甲骨文。 至于上古时期的数千年前、数万、数十万年都发生过什么事？没有文字记载，更没有古迹可以考究，谁又知道？ 就只有似是而非的各种志怪神话、传说，谁又能说得清始终呢？” “但我可以告诉你，至少从有记载的记录看，修真一系，从三皇五帝时期就有传承了。从黄帝纪元开始，到现代，已经5000多年的时间了。修真一系有可能比5000年更早，可惜当时没有任何记录流传下来。” 莫文精神一震，有种窥探历史的兴奋。 只听乔雨继续道： “修炼一道，有儒释道之分。三家可以说是殊途同归。儒家功法传承，现在已经听不到了。只有道家和佛家还在延续。” 第124章 道家法脉 乔雨继续道：“道家讲的是性命双修。 佛家禅宗修自性，讲的是见性成佛，也有部分修命的法门，密宗也是讲性命双修的。 不管是单修自性也好，性命双修也罢，两教多有争议，表面上看好像各自差异很大，其实究其根本，都是趋于一致的。” “那是不是说，其实修哪条道都一样，自己适合修哪条，就选择哪条好了？”莫文问。 你这是想看哪条更好修，就修哪条？ 乔雨摇头：“修炼没有捷径。道家也好，佛家也罢，都是累经年之功，勤学苦练而成的，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佛家好像只是修一样，就是自性，可是它是以佛门经典为基础的，没有佛学为根基，未修佛性，也是很难修成的。 何况，佛学文字也只是经典而已，教外别传何其艰难。 道家性命双修，像是修两样，其实可以看做是一起的。也不见得就比单修自性来得难。 无论修哪样，只要走正途，有功法，有真师指点就未来可期。” 莫文点头，他不知道所谓的正途、旁门是怎么定义的，只要是乔雨教的就行，他相信乔雨不会害自己。 “修炼界中所指的正法。道家是源于天仙正法一脉，禅宗是拈花微笑一脉。李家就是传承的道家法脉。” “道家的法脉，从最开始到现代，其实也经过了一定的变迁。具体的我们就不去研究了。说说现在的法脉，仙宗天仙法脉，按记载最早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的广成子、黄帝，然后是老子，然后少阳主脉又逐代传至王、钟、吕、刘。到了近千百年，开枝散叶，后来者又人为划分出北、南、东、西、中、隐宗等众多派别，修炼之法各有特点。” 乔雨伸手指了指书架。 “你看这些书，是不是读起来都觉得有很多相似之处？” 确实，虽然里面的语言很隐晦，没看懂，但隐隐之间，确实能察觉出它们确有相似之处，原来是因为它们来自同一上古传承？ 在莫文的印象中，各家各派的传承都是不同的，没想到居然同出一源？ 莫文三观似乎都受到了冲击。 “它们还可以继续分为出世法门、入世间法，修阳神、修阴神、修鬼神，清净法门、双修法门等等。但无论怎么分，根儿都在那里。 上古传承至今，早就广开教门，分化为各个派别的独特传承了。 你看武术气功和中医气功很相似，大多名词都互相借用，就是因为它们都是从同一法脉化伸而来的。 只是出于不同的目的，而各有取舍侧重，数千年的漫长演变，才渐渐诞生了众多派生功法。 比如武术更看重身体的武道实力，中医更看重养生延年。” 莫文这算是彻底明白了，怪不得总有种相似感，确实是“是”，同时也是“非”。 “我明白了。所以你教给张胜、张宝的小周天，其实也是小周天，只是此小周天，与我所学的小周天不是一回事。” “嗯。可以这么说，也可以不这么说。反正你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乔雨没有再执着其中的区别。 “张胜他们学的是浮气小周天，是最容易入手，也相对安全的小周天。但相对安全不代表绝对安全，注意事项我都跟他们说过了。我还是担心他们一时没注意出问题。如果出现偏差，就要麻烦你帮忙了。” “放心。我会留意的，如果有问题。我来解决。” 莫文将乔雨提到的要点一一讲述出来。 他不愧是有相关功底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都相当强悍，将乔雨提到的注意事项和处理办法一句不漏地全部复述出来，甚至还加上了自己的理解。 这相当不容易。 乔雨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这悟性……很不错！ 为什么一再强调要先弄懂功理才能开始学？ 为什么要达到一定修为才有资格收徒弟？ 为什么李引隆不让莫文自学？阻人道途吗？不是的。 若连道理本质都还没搞明白，照本宣科太容易出问题了。 每个人都不一样，绝不能生搬硬套。 李引隆不教莫文两兄弟修仙功法，也未尝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万一徒弟不在自己身边时刻看着，出了问题，害了人，算谁的？ 这份因果太重，何必沾惹？ 道门是十分看重因果的。 乔雨点头，满意微笑道：“那他们两人就拜托你了。你跟李家学的是动功，行功自然跟他们的不一样。别搞混了。” 莫文笑道：“放心。不会的。我自己也要学静坐。我会注意的。” “嗯。那就好。” “修仙功法的小周天功法，是不是又跟武术气功完全不一样？”莫文问。 “那是当然的，要复杂得多。只是套用了同一个名称而已。 像是洪石头，他也是通了小周天，可是他的小周天跟你的不一样。 他的小周天其实是一套法门。 小周天程限法则，理、法、诀、景、旨，每一样都有很多讲究，鼎器、药物、火候、心印，一样错了，就修不成。但若修成就能突破入先天之境，那是完全不同凡俗人的另一重境界。按照俗世语言，人阶，就是踏入了修仙者的门槛。” 莫文听得悠然神往，可惜，乔雨现在只肯教自己静坐之法，看来自己还得多加努力。 “很复杂。看来修仙没有真师传授，靠自己实难修成。” 莫文感慨。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各自机缘罢了。” 乔雨稍作犹豫。 “有武术气功打底，修仙打基础，也会相对容易。气功易学，修仙难，不仅是境界的差别。更是涉及的基础和深度的不同。 气功只要做到抱元守一就能开练，成果是祛病延年。 修仙功法需要虚极静笃，成果是长生不老，太难了。 气功运行需要的是后天之精气，修仙却是需要在虚极静笃中寻求那一口先天一炁，采药炼丹。 其中的差异，天差地别。” 在莫文看来，乔雨愿意说到如此深入，已经证明了她的意向。 甚是感动。 第125章 气功功法与修仙功法的差异 莫文平复心情，继续向乔雨请教。 “抱元守一和虚极静笃不一样吗？不都是安静地打坐，心外无物吗？” 乔雨看了他一眼。 “自然是不同，层次不同。气功可以在普通的环境中修习，就算一时受到打扰，只要不分心，安静地意守丹田，就可以继续修习。这时还是意识占主导。 虚极静笃不一样。那已经是连意守的想法都没有了，摒除一切念头。” “啊？那是睡着了？”莫文脱口而出。 乔雨好笑地瞅了他一眼。 “怎么可能！睡着了那可就达不到要求了。” “既不能有念头，又不能睡着，那是什么状态？” 莫文很是困惑，这不是矛盾吗？怎么可能做得到？ “要不然怎么会说难呢？”乔雨微微笑着。 “还是搞不懂。你说要虚极静笃，但又要寻求先天一炁，那究竟是要静还是要找？” 莫文皱起眉头，苦苦思索，自己看过的书上，究竟是怎么说的？ 好像没印象。 “呵呵，不矛盾的。” 乔雨双眼微闭，等待莫文自己领悟。 最终，莫文还是摇了摇头，双手一合，对乔雨就是一拜。 “请你教我。” 这确实是难为他了，没体验过这种状态，自然是完全无法想象。 乔雨缓缓道：“当你真正达到虚极静笃时，不需要你去寻找，先天一炁自然会自身体深处浮现，当它出现的那一刻，你就会有所明觉。” “真的不会睡着吗？”莫文很是怀疑。 “在打坐呢！怎么睡着？又不是躺下来，躺下来还真会很容易睡着。”乔雨没好气道。 莫文讪笑。 “好。先天一炁是什么？出现之后，是运行小周天吗？” “不是的。先天一炁不能直接运行，需要先炼化。” “如何炼化？” 乔雨笑笑。 “这是李家的传承功法，你可以问他们。” 这是涉及到核心、隐秘了？ 莫文知道不适合再问下去了。 乔雨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明天还要赶一早飞机，行李还没收拾好。 她站起来，快速翻阅着丹道书架上的书籍。 已经在李家看过的着作，她只是浏览，确定跟原版一样就可以了。 其他没看过的，就要花点时间看。 幸好大多都是原作集合成册的，新内容没有多少， 就算有实修上的新作，也多是心得体会或者入门指导。 不然都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 道家的书籍就是有这样一个特点，更多的是靠个人感悟，就算有人出了注释版，供人借鉴，但那也只是出书者本人的理解。 众所周知，原作者和阅读理解嘛，懂的都懂。 所以最好还是看原着，可是没点基础的，原着是看不懂的，只能看阅读理解，可是看阅读理解，那还真不知道是将人往正确的道路上走，还是越走越错。 这太看基础和悟性了，所谓悟性，得是理解正确的才叫有悟性。就算不全对，至少得对大部分？还得能够在实践中验证，才叫有悟性。若是错误的，那不叫悟性，叫臆想。 而真有实修体悟的书籍出版，也说得不甚清楚透彻。 “小雨，研究这些书籍有用吗？” 莫文也随手拿起一本翻阅起来。 “可以看看，触类旁通。里面有不少是真修自己的修炼心得、景征，参考一下也是可以的。但记住，你要以我告诉你的理法为根基，按我说的来。不要盲目追求与书上写的一致。” “那是自然。” 经过刚才的一番“科普”，他算是明白，有真师教和没有差别太大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 乔雨一目十行，很快又翻完一本书。 “为什么？” 莫文很配合地发问。 “真正的传承是不可能宣之于书籍的。一来不允许出版。古今都一样。” “……” 莫文无语了，这理由太强大了。 “二来，也不符合祖训。 从来都是师傅找徒弟的，徒弟主动寻找仙缘很难成功的。 你可以看看，真正得到核心传承的，每一代往往就只有几个人，甚至有不少都是单传的。 难道师傅们就不知道多传些徒弟更有利于道统延续吗？ 不是不知道，而是能具备传续道统资质的徒弟太难找了。 一旦找到，师傅就会尽力培养，师傅是要对徒弟终身负责的，要真正将他们教出来的。 若不具备延续正统潜力的徒弟，为什么还要传授真传？不如不教。 能习得部分入门功法，就算是莫大机缘了。你看看这些书上，很多后天小法门，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说，仙缘难求，强求不得。 “有传续道统潜力的徒弟不是那么好找的。”莫文道。 就像企业一样，莫文作为决策层，深有体会。 “像是企业，想找高素质人才、优秀的管理者，人才也想找好企业。可是就算有众多平台，两者要成功匹配都很难。别说秘而不宣的修炼界。不然现在修者也不会那么少。” 外人根本就难以进入修炼界。 乔雨不太认同。 她摇头道：“现在修炼界已经有所变通了。毕竟环境不允许。再不想办法，断绝的道统越来越多。 但是要完全改变是很难的。客观条件就摆在那里，不是谁都能修的。 你看那些传承久远的道统，说不定他们还有活了几百岁的老祖存在，尘俗势力偶有断代也不怕，只要有老祖在，就能保证道统不会断绝。难道几百年还找不到合适的嫡传弟子？” “几百岁？真有人活这么久吗？那不是明清时期的古人吗？”莫文迟疑道。 “不奇怪。若活不了几百岁，还如何称修仙？只是不显尘世而已。”乔雨道。 “照这说法，寿数千年以上的，也有可能存在了？”莫文问。 乔雨瞅了他一眼，自己和杨暮欣昨天在餐厅的说话，这家伙果然听到了。 千年以上？ 她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一笑，没有回答。 “现在的修者不少了。多少岁又如何？ 祖上忘忘，都是年轻一辈驻世。 后进修者不少，只是这方天地人间，要出真正的修者，比以前难得多。 你看看李家，他们族内子弟不少？还能出一些修者。” 第126章 筛选修道书籍 莫文想想：“是有不少。那是因为李家的族人太多，按比例来算的话，出修者的概率还是非常低的，而且大多修为不高。” 乔雨道：“他们修为低，是因为他们没有资源相助，只能靠自身。 纯粹靠着吸收稀薄的天地灵气，除了天资极为出众之辈，要修到先天，自然是千难万难。 不过没有太大成就也不亏，起码他们的身体强健，生存能力强。 而能靠着资质进入人阶，就说明他们有了接受真传的资格。 这也是一个家族的生存之道。资源永远是少的，能集中力量供养出少数天才，已经很不容易了。” 莫文听着听着觉得不对路了。 “等等。吸收天地灵气？你刚才不是说寻求体内自动浮现的先天一炁吗？” 乔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万物禀气而生。这是道家所言。换个科学的说法，嗯，物理学的说法。万物的根本都是电磁波。你看到的世界、理解的天地，就一定是这个世界的真实吗？” 今天莫文的三观被敲碎成渣，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他已经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愿闻其详。” 乔雨别看眼睛。 “你真真切切地生活在这个社会中，踏踏实实地活着就是了，世界的真实于你而言，无任何意义。你既然想踏入修仙之路，那还是一步一个脚印。” 乔雨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人阶之前，还要划分出一个锻体期吗？” “不清楚。” 莫文摇头，暗道可惜。 “锻体期，就是修仙预备者。一来是为了筛选，二来也是一个必然阶段。 从普通人修仙的有没有？自然是有的。只是非常少。正常来说，大多都是要过锻体阶段的。 你想想。一个终日被病痛折磨的人，和一个体魄强健的人，谁修道的难度高？ 纯粹修道，天天打坐，仅靠打坐就能不断进阶的，那得多逆天？世上又有多少逆天的修者？太罕见的。 反而是先从武修开始，在锻体期养好身体，拥有强健的体魄，将肉身修到一定境界，然后再打通身上经络炼气。 往往经历过锻体期的武者，才更容易踏入人阶。 无论是身体强度支撑接下来的修炼，还是精神的锻炼，亦或是经络的基础都打好。 将来快速入定或者寻找气感都要容易得多。入门的门槛自然能够降低些。” 乔雨说得很明白。 既然要教静坐，那她自然得做好一个老师的担当，传道授业解惑。 “按你的说法，那我不是正处于锻体期？有良好的修炼基础？”莫文俊朗的脸容，泛起期待的笑容，“那你是不是得大力培养这支潜力股？” “呵呵。” 乔雨回以两字。 “张胜、张宝，你是直接教他们静坐的。” 莫文手指反扣，敲了敲手上的书，发出笃笃的声响。 “那只是让他们调养身体。他们两人身体状况都很糟糕，张宝自不必说，被摧残折磨得厉害，已经伤了本源，需要好好调养。而张胜看着还年轻力壮，可是身体也多有暗疾，如果不调养，十年之内，必定疾病缠身。”乔雨道。 “所以他们是属于没有修行条件的？” 莫文沉思。 “也不然，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遁去其一。” “什么意思？那他们是有仙缘，还是没有仙缘？” “仙缘？何为仙缘？唯修行而已。” 乔雨笑笑，略过不谈，她从书架上丢出几本书，是她刚才浏览过的。 “这几本书，你丢了。” 莫文接过书籍，翻了翻，都是古文，写的都是啥？罢了，现在没时间研究，他将书合上。 “这几本书有问题？” 乔雨瞥了书籍几眼，淡淡道：“着书立说的，不见得就一定是出于公心。” 莫文似有所悟，里面是有贻误真修的内容？ 乔雨又抽出几本，丢给他：“这几本，放到一边去。” “这几本又是什么问题？” 其中有一些，莫文还觉得挺眼熟，似乎是挺出名的丹道典册，该不会也有问题？ “修阴神的，你用不到。” 乔雨简单给出了解释。 被剔除了不少藏书，莫文不悲反喜。 若只是教静坐法门，有必要将丹道的书籍都过一遍吗？ 乔雨取出几套书《灵xxx》、《天xxx》，各自归类。 “这几套书，与这边几套各自是一个体系，你可以看看。还有就是这几本……” 抽出几本《房xxx》再次丢给莫文。 “阴阳双修的，少看。” 接过书籍，莫文随手就放到书架底层。 乔雨又继续翻阅起其他书籍，看着看着，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这书不会又有问题？” 莫文凑过来，看了一眼封面。 这应该属于天仙正法的相关书籍？ 也能有问题？ “这作者怼……，在书里论道，嗯，有意思。”她快速浏览过后，就将书放回书架上，也没说怎么处理，“走！你家里有适合静坐的地方吗？带路？” 莫文求之不得。 他在当初装修时也没考虑过打造静室，现在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只能打起各个卧室的主意。 不然就只得在飘窗上或者直接坐地板？ 他将别墅各个房间筛选了一遍，有一个卧室勉强可以。 那是他为家里老人准备的房间，虽然他们从未住过。 老人年纪大，适合睡有一定硬度的床，用来打坐的话，总比松软的床或者飘窗、地板要好。 就是直接把乔雨带到卧室，是不是不太好？ “有一个卧室，床垫是用的不软不硬的材质，你看可以吗？” 乔雨只简单点头：“嗯，先看看。” 看着没有一点女孩子正常反应的乔雨，莫文突然有种难言的挫败感，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两人将书籍归置好后，来到二楼的其中一个卧室。 既然是给老人准备的，面积自然不会小，里面是一个完整的套间。 乔雨按了按床垫，硬度还可以。 “可以先用着。回头你可以去买一个打坐用的专用坐垫，由大、小两个垫子组成。网上就有得卖，或者你也可以去专门卖宗教用品的店铺里问问。” 第127章 莫文自身的条件 “好！” 莫文答应，他不仅要买坐垫，还准备专门开出一个静室。 “现在开始吗？应该怎么做？” 乔雨打量着房间，来到梳妆桌前，坐到椅子上。 “来，我先看看你的体质。” 莫文搬过一张椅子，来到乔雨身边，依言坐下。 乔雨从到头脚，仔细打量他片刻，然后指着桌面。 莫文伸出前臂，搁在桌面上。 乔雨伸出葱白的手指，按压在他的腕上。 几分钟后，才撤回手指。 “你骨头上植入的固定物，还是找时间取了。然后再恢复一段时间。” “好！我明天……”明天不行，他还打算去给乔雨送机，“后面找个时间去找郭主任。” 还不到一年，郭主任未必肯让他取，不过这问题不大，只要检查过后，就能发现他的愈合程度并不比术后一、两年的差。 “你从李家学到的武术，方便展示吗？” 乔雨想看看他学的是哪套功夫，以及修为程度。 “可以。” 莫文每天早上都坚持练功，风雨不改，要么在莫宅的花园里，要么在宿舍的楼顶花园，就没有避讳过人。 也不需要避讳，打出来让人看到的，都只是套路，没有功法，看了套路也学不到根本。 房间里不好施展，两人来到房间外的露台上。 一番展示后，乔雨暗暗点头。 离登峰造极还有段距离，但是已经算是大成了。 随着他的每一步招式功架，气机运转圆润，劲力收发由心，周身隐隐环绕着无形的气劲。 脚边落下的树叶，在他一张一弛的带动下，盘旋飞舞。 每一招看似缓慢，实质力度内蕴，不疾不徐，节奏自然，暗合气机。 莫文的体质非常好，除了车祸带来的暗伤尚难以完全恢复如初外，无论是气血旺盛程度，还是体内精气的流动，都达到了相当的境界。 用修炼界术语来说，那是已经具备达到锻体期完满的条件了，离巅峰还差点。 可惜没有功法，单纯靠以武入道来蜕凡的话，难度还是很高的。 他现在离先天，从本身条件来看，就差了三项。 第一，入定，这个非常重要，但要靠炼，非一时三刻可以有所成。 第二，气感，只要掌握方法，他应该很容易找到气感。 第三，意，这个也是靠炼的，也有相应的技巧。 那如此看来，反而是入定最难。 作为成年人，脑中不停翻涌的杂念，是最难消除的，越安静的环境越是容易蹦各种念头。 这个只能靠自己，旁人能提供的帮助有限。 乔雨沉思着，静默不语，应该给他一套怎样的入静功法呢？ 莫文收功之后，气息均匀，凝立一旁，并没有催促。 以洛凝舞道阶高阶的水平，别说一套静坐功法，就算让她重新创立一套人阶功法，都完全没有难度。 这是高度不同决定的。 洛凝舞修的并不是丹道，可殊途同归，万法归一，道理是相通的。 只有了解了最本质，才不会被不同的道路迷惑。 入门修者如登梯之人，摆在面前的道路有千百条，他不知道哪一条才能走到山顶，只能按照前人经验，如何如何前进。 然而洛凝舞不是。 她不仅已经到过山顶，她甚至是从空中俯视全局，将一切尽收眼底，自然不会被繁复的山路所迷惑。 登梯之人最忌分心他顾，在不同道路间犹豫不决，甚至反复横跳。 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他以为自己在选择道路，但又怎知道做的不是无用功呢？ 还不如选定一条路，坚定本心，一步步攀登，终有登顶之机。 乔雨从沉思中转醒，抬头一看，莫文正专注地凝视着自己，她微微一笑。 “回去。” 声音轻柔而清冷，如九天之遥月，又如雾中之隐湖。 竟是与日常大有不同。 莫文默默点头，下意识地忽略过去，他的心思全部在功法上。 她会传授一套怎样的功法？ 乔雨设计的这套静坐法门，自然也是从丹道的角度入手的，目的不是突破先天，而是与他之前所学对接。 莫文的基础很扎实，不用像常人一样从卧式或者坐式开始，他的气机足以支撑他用盘坐式。 进入室内后，乔雨将玻璃门拉上，不让寒风直接吹到床上，然后操作着灯光面板，将光线调到不亮不暗的程度。 走到沙发旁的乔雨，拿了一个靠枕放到床上，姑且当坐垫用了。 “你试试盘腿，看可以盘到什么程度。” 身穿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莫文，要盘腿还真不太方便，只是这时也不好去换衣服。 他脱掉鞋子，坐到抱枕上，本来柔软而蓬松的抱枕，一下被压扁了一大截。 莫文坐在上面，散盘在床上，显得不伦不类。 西装革履的他，两条长腿死活就盘不成双盘，在掰过一侧脚掌放在另一边的大腿上，最多也就只能单盘了。 这还有赖于他有武术功底，不然连单盘都难。 他尴尬地笑笑：“这身衣服不太方便，以后换练功服试试。” “也好，练功还是得穿宽松的衣服。” 乔雨微微歪着头打量着，嘴角带笑。 你盘不成双盘，跟衣服有什么关系？分明是你自己的锅。 她也脱掉鞋子，坐到床的另一侧，道：“你跟我练，练上几次，就能再尝试双盘了。在这之前，你就单盘好了。不必勉强。打坐需要以最放松的正确姿势进行，身体都紧绷难受，如何能放松？” 莫文坐在床头，乔雨坐在床尾，两人相对而坐。 “你不用坐垫吗？沙发上还有抱枕，我给你拿一个。” 说着，莫文将酸痛难忍的脚掌放下，手撑床面，准备站起来。 “不用，我不需要。”乔雨淡淡道。 “行。” 莫文正想将脚掌拉回来，只见乔雨道：“不用收腿，你将左腿伸直前出，右脚背压在左大腿上，右脚掌向上。” 乔雨边说，边示范起来。 男子的肢体柔韧性天生就没有女子柔软，莫文用手将脚拉过来，才堪堪复制了乔雨的姿势。 第128章 学习入门 乔雨又道：“左手握着右脚，固定好。右手按在右膝盖上，下压，连续九次。能压多下去就压多下去。” 莫文这健硕的大长腿，对敌踢人是一把好手，但真要他掰脚按压，还真有些为难他了。 使劲压了几次，都压不到底，痛得整条腿都快酸痛酸痛的。 呲牙咧齿的，就差嗷嗷叫了。 乔雨略微皱眉。 “慢慢来，不急，别弄伤了。后面有空就练多几次，等拉开来就好了。 做完一边，就换另一边腿。等你什么时候可以轻松的双盘时，没有任何的负面感觉。就说明畅通了。 到时你会发现，这个姿势最安稳，气机容易汇聚，不易散乱，比平坐要舒服得多，都不愿意平坐了。 你现在还是先单盘。麻了就换个姿势。…… 嗯，又或者你上网找找其他人是怎么双盘的，可以找到不少视频教程。” 在莫文将腿盘好后，她上下左右检查着莫文的整体姿势，似乎不太满意。 她索性移坐到他对面，轻松将双腿盘好。 “你看着我。” 说着，开始指点他正确的姿势。 “自然放松，头、身、脊柱正直，头要摆正，沉肩坠肘，双眼闭合。 闭口、轻咬牙关，舌抵上腭。两手轻握于丹田下方。 你要注意了，你这套功法与张胜、张宝的不同，下丹田是有固定位置的，就在脐后与两肾之间，意守时要注意。 两手轻握之后，平放在胯骨部位，结手印。” 前面说的，都很容易做到，但是结手印……，结什么手印？ 他不会啊！ 不等他问，乔雨已经做出两个手势。 “这两个是金刚印和降魔印，是最常用的手印。它可以让你的身体气机流畅，灵能之气最易养成。你感觉自己阳气不足，就用金刚印，阴气不足，就用降魔印。” 莫文学得很仔细，乔雨说得很简单，可是每一个姿势都是有考究的，具体要怎么做，做到哪个程度，乔雨给他逐一讲解、示范。 比如胸腹、脊背如何既要自然，又要正直。 舌抵上腭，舌头是怎么放，如何抵，力度如何。 两人贴得很近，莫文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乔雨匀称的身段上。 今天她穿的是普通的t恤、弹力牛仔裤。 牛仔裤？ 这也能盘腿？ 也太夸张了？ 盘坐的坐姿，将她纤细而笔直的小腰充分展示出来。 弹力牛仔布料下的双腿，柔韧地互相搭着，纤巧的脚趾，雪白的脚掌，斜向天上。 有种想轻握、把玩的冲动。 他微微压下心底的异动，让自己的心思集中在学习上。 这时，乔雨讲解到舌抵上腭的注意事项。 她檀口轻轻张闭，整齐白亮的贝齿均匀着力，嫩红润泽的舌头微翘，如水轻柔的嗓音充斥在耳边。 莫文一阵心悸，果断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叫停了乔雨的讲解。 “小雨，你等等。”他略微停顿后，缓缓吐了口气，睁开眼睛，“这身衣服太碍事，我先去换身衣服，你稍等。” 莫文的卧室就在三楼。 他背对乔雨，匆匆下床，快步走出卧室。 片刻后，他换一身宽松的练功服回来。 乔雨正盘腿端坐在床上，双手掌心覆在双膝上，两眼微闭，面容清冷。 莫文返回后，重新坐在蒲团上。 乔雨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淡淡道：“天仙正法嫡传道统是清修派，讲究的是精气内蕴，减少无必要的消耗。心里杂念太多，对修炼进度难免影响。” 纵是老商人的莫文，自以为脸皮够厚，此刻也有些遭不住。 “好，我知道了。” “入静前先排除浊气，呼尽、吸尽三次，快吸、慢呼，吐尽体内浊气。” 乔雨开始讲解呼吸吐纳的窍门，尤其是排除杂念的方法。 “你慢慢练习。一呼一吸为一次吐纳。等什么时候，能自然做到深、慢、细、匀的顺腹式呼吸，从每分钟十几次的呼吸，减少到每分钟4、5次，然后3、4次，然后1、2次，直到气息微微。 以一念代万念，杂念全消，进入似守非守，似意非意，又恬淡虚无的精神内守境界时，入静就算有一定的成果了。 你的身体条件很好，只要做好入静，自然就能气聚丹田，循行经络。” …… 在送乔雨离开后，重新返回别墅，莫文拨通老师李引隆的电话。 “老师，没打扰您？” “没。你有什么事？” 李引隆说话一如既往的直接。 莫文也接得很直接，面对李引隆时，千万别弯弯绕绕的客套，他听着烦，会直接赶人。 有事说事就是了。 “我有一个朋友。” 莫文刚开了个头。 “等等，你说的朋友该不会是你自己？” 李引隆声音没有起伏，话语却很“起伏”。 莫文：“……” 这陈年烂梗，连老师他老人家都听说了。 莫文道：“不是，真是我一个朋友。她是一个修者。” 乔雨没承认过，莫文还是十分认定她的身份。 “嗯，然后呢？你朋友有麻烦？想我帮忙解决？” 李引隆自然地接话，看得出，在第九组里，他处理的麻烦不要太多。 “不是。”莫文赶忙把话说完，省得李引隆再接上来，“我想请她教我修炼。所以先请示老师，可不可以。” “哦！就这？”李引隆讶异地道，“没其他事了？” “没了。” “他肯教，你肯学，那有什么问题？你愿意学就学，不用跟我请示。” 李引隆这绝对不是反话。 莫文松了口气。 “谢谢老师！” “谢什么！我不能教你，难道还要阻你道途吗？那人靠谱吗？” 李引隆难得关心了一句。 “靠谱！” 莫文不假思索。 李引隆笑了：“那就好。这也是你小子的机缘，好好努力！” “但她还没答应。” 莫文苦恼。 “机缘得自己争取，莫非还想着从天上掉下来？” 李引隆刀子嘴豆腐心，又道：“那人我认识吗？谁？我找他说说。” “您不认识的。” “修炼界还有我不认识的人？该不会是哪个小年轻？你还是换个人学。” —— 《第一卷 一眼万年》结束。接下来就进入主线剧情，情节越来越紧凑密集，危机与机缘并存。蓝星修炼界的远古秘密也开始浮出水面。 第1章 赴琴岭 陕省瀚玉市机场。 飞机落地后，乔雨第一时间打开手机，通网的手机，发出一阵叮叮叮的叫唤。 乔海歌的，柳鸣絮的，乔晴的，卫可儿学姐的，莫文的…… 不止是她，其他乘客的手机要么发出震动声，要么就是各种铃声，安静的机舱，突然像是苏醒过来，热闹非凡。 信息太多，乔雨先不回复，而是第一时间给京市的父母打电话。 电话秒通。 “小雨？下机了？还挺准时。” 柳鸣絮关切的声音轻快地传出。 “嗯，刚落地。” “可儿去接你了吗？” “我刚下机，还没出机场。上机前给学姐发过信息，等会在机场外等。” 乔雨移开贴面的手机，退出通话界面，看着上面的时间。 “这个时间她应该到了。学姐刚才给我发信息了，我还没来得及看信息，先给您打电话。” “呵呵，你这孩子，急啥！你先安顿好自己。” 柳鸣絮说着不急，语气中却带着明显的笑意。 “我查了下天气预报，琴岭温度挺低的。你衣服都带够了吗？你要进山的，山里的温度更低。衣服一定要带够。不够就在市内先买好再去。知道吗？不要省这点钱。不够我给你转。” “妈，我过来前特意去商场买了不少衣服，够穿了。” 乔雨站起来，只背着个小包，跟着其他乘客，往机门走去。 “那就好！哎，你第一次自己出门。妈实在不放心。那边的伙食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你还是买多些速食带过去。虽然老是吃速食不好，不过也就一个月。 你实在吃不惯的话，也不用硬吃，知道吗？把肚子填饱最重要。 我可不想你回来看到你瘦了一圈。你本来就够瘦的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总担心孩子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不会照顾自己，难得打一次电话，也是报喜不报忧。 乔雨踏着步梯下到平地，柳鸣絮还一直在嘱咐着各种注意事项，恨不能亲自过来，陪着女儿。 乔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应和着母亲，直到手机传出来电提醒。 是乔晴来电。 柳鸣絮这才主动挂断电话，让乔雨接听姐姐的来电。 “刚才跟谁打电话？打了那么久！我打了好几次都是通话中。你不应该第一时间给我电话的吗？还要我打给你。而且电话要么就没接通，要么就通话中！” 乔晴满是埋怨，一通话叭叭叭地就扫出来。 乔雨笑了。 “给妈打电话呢！” “呃……母上大人吗？好。我也没什么事，发你信息不回，就给你打电话。下了机就好。坐飞机太那啥了。出事死亡率百分百。” 这是亲姐吗？ 是亲姐？ 会不会说话？ “没收到你下机的消息，总是让人不安心。” 电话那头隐隐传出一道声音：“小晴，下机了？你就别晃了，过来坐下，你不累吗？” 是洪石头。 自己刚走，这两人又混一起了。 “嗯。我下机了。现在去拿行李，跟卫学姐汇合后去瀚玉山。” 乔雨对瀚玉市机场不熟，只是随大流，反正大家都是要去拿行李的，那跟着大家走准没错。 “行。你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多听卫学姐的话。”乔晴嘱咐。 “好。” 进入大楼，队伍开始分散，乔雨不打算再跟大队，头顶上有各种标识，足够她找到取行李处。 “还有，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别太佛系了。别人家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傻不傻？ 要计较的时候就得计较。知道吗？ 我不在你身边，没人帮你。你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别吃亏了。 很多人就这样的，看你好说话，就使劲欺负你，占你便宜。” 乔晴突然恶狠狠道：“谁要是敢欺负你，你立马打电话给我。我第一时间杀过去！” 乔雨心底一暖，笑着道：“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用担心。卫学姐说，学校里的领导和老师都是很好的人。大家对她很是照顾。” “那就好。那行，你先忙，等你到了学校，安顿好，给我发条信息。别让我一直记挂着。” “行行行。” …… “小雨！” 乔雨刚出机场大门，便听到一声叫唤，她扭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笑着走了过去。 “学姐。” 卫可儿赶上前，帮忙拖行李箱。 “小雨，真是谢谢你了，那么远过来帮我代课。” 乔雨笑道：“我谢谢你才对，我早就想来支教了，可惜暂时还不到时候，能有这么个机会，我太高兴了。” “你就别哄我开心了，能留在大城市，谁原来进山了，除了空气好些、安静些外，始终不如大城市方便。” 卫可儿抱怨道。 “那要不学姐申请到城市里工作？我替你岗位如何？” “呃……还是算了，这多不好意思。哈哈。” 卫可儿打着哈哈，领着乔雨往停车场走去。 今天是周日，不用上课。 卫可儿拉上未婚夫老秦做司机，不仅要接乔雨，还可以用这大半天的时间去逛逛。 从明天开始，乔雨就要正式进入代课老师的角色了，卫可儿要一个月后才回来，他们俩老家的结婚习俗太多。 卫可儿早就计划好了，今天怎么也要带乔雨先玩一圈再说。 乔雨大老远的一个人跑过来帮忙，她可不能亏待了人家。 琴岭山脉，非常庞大。 绵延1600多公里，雄踞40万平方公里。 早在2500多年前《周易》就把琴岭称作“龙脉”。 它自西向东，横亘在华国中部，将华国气候划分为南北两部分。 按占地总面积来算的话，它还不到全国的1，但种子植物却占全国总科数的6523。 复杂多变的地质地貌和气候类型，孕育了丰富多样的野生动植物资源，被誉为“生物基因库”。 它也成了朱鹮、羚牛、金丝猴等珍稀动物最后的乐园。 连野生大熊猫也喜欢待在这里。 瀚玉镇位于琴岭南坡，全年气候温暖湿润，山泉、瀑布、溪流、浅滩，处处都是风光。 第2章 云集琴岭 瀚玉山自下而上，有规律地分布多个温度带，大部分地方，都属于亚热带，再上去就属于暖温带，温度还可以，更上面，这时就比较冷了，卫可儿不打算带乔雨入深山。 琴岭可玩的地方太多了，不过因为时间关系，她们去不了太多景区。 卫可儿特意挑了最有特色的，在其他地方看不到的带乔雨去。 这不得不说朱鹮保护区。 如果说熊猫、金丝猴之类的大小可爱，能够在各地动物园看到，那野生朱鹮就只能在琴岭看到了。 卫可儿两夫妻，载着乔雨和行李一路往山上开去。 沿途风光真是极为漂亮，尤其是11月的秋季，温度在10度左右，清清凉凉的。 秋日的天空，澄澈明净，碧空如洗。 山上的空气之清新，嗅入腹中的，都是草的香味，花的甜味，水的湿味，纷纷黄叶挂枝头，而又满落地面铺叶黄。 车窗打开着，远处苍山入眼，远离人烟，将人的心都洗炼得尽去浮华。 乔雨第一眼就喜欢上这里。 卫可儿一路上，给乔雨介绍着学校的情况，说着可爱学生们的趣事。 纯朴的人，质朴的心，朴实的风情，尽是迷人。 …… 穗城，世纪江南，一号别墅。 小区里周末是不允许装修动工的，莫文叫来风华房产的装修队，将负一楼一个光线偏暗的房间清空。 他要将这里布置成静室。 简单的归置，只需要无噪声装修就能完成，就算有些不得不打墙的动作，比如更换灯具，调整窗帘之类的，都因为房间在负一楼，离其他别墅也远，不会影响到其他居民。 之后就是添置家具。 程力作为老师傅，对各个环节都门儿清，做临时监理简直不要太熟手。 莫文确定下调整方案后，就交给他全权负责。 程力做装修，可比做保镖称职多了，他都在想，要不自己还是回去做装修好了，还能有所建树，客人满意度高。 在莫总这里，自己简直跟个摆设没区别。 等到晚上子夜时分，莫文从公司加班回来，静室基本布置得差不多了，就差打洞补墙后重新刷的漆还需要静置一段时间，不太介意未完全完工的话，静室已是处于随时可以使用的状态。 莫文检查一圈后，没发现不妥的地方，返回三楼的主卧。 每到年底，公司都非常忙碌，不仅员工忙碌，高层也是诸事缠身。 早上在机场送乔雨上机后，他就直接去公司。 加班回来，时间已经很晚，本想修炼的莫文，实在累得不行，不得不暂时放下，他怕自己坐着坐着会直接睡着。 按了按发胀的额头，也是无奈。 总以为老总手底下一大群人做事，老总就会很闲，口头上一声吩咐，大家就会纷纷行动，哪有这样的好事。 不谈维系众多员工饭碗的压力，每月公司的庞大支出，客户的开拓，途径的维持，就是各种人际、杂事与意外的处理，就让人分身乏术，恨不得揪掉尚算浓密的黑发。 …… 在乔雨踏入琴岭瀚玉山前，有一人一狐比她更早。 处理完父母的身后事，萧航就在子夏的带领下，来到琴岭的一处山谷中。 他之前居然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灵气非常浓郁！ 萧家祖宅的位置是特意布置过的，本来就比其他地方的灵气浓郁得多，然而，跟这里比起来，那差的简直不能以道理计。 可惜的是，这里好是好，就是满地都是泥泞，湿气太重了，各种蚊虫非常多，而且还特大、特凶。 他在琴岭出生、长大，在其他地方还没见过如此肥硕的蚊虫。 貌似磁场也有问题，人只要走在里面，没一会儿就昏头转向，到处乱晃，晃着晃着居然就晃到山谷森林外面去。 萧航无论用什么办法，就是无法深入。 子夏趴在森林外面，由得他在森林里乱转，然后又一脸颓然地晃出来。 萧航探索无果，也只好放弃。 这森林真是邪门得不得了！ 要说这里没有古怪，傻子都不信！ 那么大座森林，附近的居民从不踏足，萧航已经见过好几次了，大家离得远远的就绕路而过，仿佛这里有什么洪水猛兽。 使得他们大摇大摆地在森林外面搭帐篷、生活，一连那么多天，连个发现的人都没有。 怪不得子夏让自己在这里安心破境。 等破境后，巩固修为，就可以离开。 这森林如此古怪，真让他长住，他也不敢。 中午吃饭的时间到，子夏感应着帐篷内萧航的气息，离突破先天还有些距离。 她将背上驼着的两只肥硕的野兔“啪嗒”甩到地上，两只兔子显然还剩一口气，掉地上后，两条后腿无意识地蹬了两下，偏偏是挣扎不起来。 听到动静的萧航，慢慢收功，摸着干瘪的肚子走出帐篷。 他刚揭开门帘，瞅着地上还在蹬腿的兔子，一脸生无可恋。 随即低头叹息一声，又熟练地返回帐篷内搬出烧烤架和各种用具，牙疼般道： “子夏姐，怎么又是兔子？不是水果就是烧烤，我觉得我都上火了。要不我们换换口味？” “那你想吃什么？明天给你抓几只野鸡？” 子夏美丽的红色皮毛在阳光下尤其亮眼，柔顺的艳红充满光泽，细毛根根分明。 萧航嘴角抽了抽。 “野鸡？算了。早吃腻了。还没有兔子多肉。我们还是继续吃兔子！” 子夏没好气地道：“天天吃野味，还不够好的？你还想吃啥？你这是在外面待久了，管不住自己一张嘴了？” 萧航连忙赔笑：“怎么会呢？子夏姐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说着，抄起地上两只肥兔，在外围树林间跳跃穿梭，待见到溪流时才停下。 在极为熟练地处理完兔子，重新返回后，很快，滋滋的油香滴在炭火上，发出诱人的香味。 兔肉烤熟后，萧航将第一根烧烤叉递给子夏。 “子夏姐，来！尝尝！就我这手烧烤的功夫，就算以后找不到工作，自己开个地摊，也绝对赚得下一套房子！” 第3章 子夏幻形 “那得看是哪里的房子。” 子夏不留情面地戳穿。 萧航呵呵两声。 子夏姐不是从不下山吗？ 咋的？ 房价那么出名吗？ 连子夏姐都知道？ 他有些心虚地道：“山下的房子没啥问题。” 子夏斜睇他一眼，跳到旁边的大树上，趴在一段粗壮的枝丫上，眯着眼打盹。 “子夏姐，香不香？尝尝？” 子夏睁开一边眼睛，可爱的鼻子动了动。 “不错，挺好！你自己吃。我用不着。” 早就辟谷的子夏，兴致缺缺，又重新闭上眼。 “进食可不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那是一种享受，对美味食物的追求。若修炼有成后，连美食都放弃了。那就是天大的遗憾了。来，尝尝呗，你闻闻，多香！” 萧航支撑好还在烤的几根叉子，让它们继续烤着，然后拍拍裤子站起来，将烧烤叉递到子夏嘴边。 鼻子下浓郁的肉香，直冲鼻头，确实很香哈！ 但子夏还是扭过头，避开了。 “不错嘛！确实有一手。你有这一手，将来拐个妻子回来也不难了。” 子夏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行了，我知道了。你自己吃。你正是关键时刻，多补充食物对你冲阶有好处。” 萧航闻言，神色一暗。 妻子？ 我就一跑业务的，收入不稳定，工作不稳定，时间也不稳定，现在的女孩子主意正得很，哪个女孩子那么想不开，愿意做他女朋友？ 父母早就催促多次，让他赶紧结婚，给萧家留个后，结果……别说孙子了，到死都等不到儿子送终。 萧航突然觉得香喷喷的兔肉不香了。 他顿了顿，默默依着树干坐了下来，抓起手上的兔肉，狠狠地撕咬起来，大口大口的，就像眼前的不是兔肉，而是某个恨之入骨的家伙。 他恨自己实力低微，不能吃其肉、啖其血！ 萧航对付着将两只肥硕的兔子，全部拆解入腹，收拾完炊具后，再次进入帐篷，盘膝坐下。 他偷偷擦着泛红的眼角，努力收涉着心神。 期间，再没有任何一句话。 子夏很想劝他先休息一下，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她遥遥望着低矮的帐篷，轻轻叹息一声。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太阳落下，月华高挂。 “萧航，你休息了吗？出来一下？” 在萧航功行一周后，帐篷外适时响起子夏的声音，看来她一直都留意着帐篷内的气息波动。 萧航步出帐篷，看见的不是那道火红色的身影，而是一个如梦似幻般的女子。 女子面容精致绝伦，散发着天生的魅惑，一头暗红色的长发披散肩头，帐篷门揭，红润水灵的皮肤投射着柔柔亮光。 见到美女当前的萧航，第一反应不是惊艳，而是警惕，他立定身形，浑身肌肉霎时紧绷，一把匕首突然出现在手上，那不就是中午他用来切割兔肉的刀子吗？ “你是谁？”萧航刀刃相向，眼角余光悄然打量四周，他沉声道，“我子夏姐呢？” 美貌女子愕然片刻，突然笑了起来，魅惑众生的风姿顿时发散开来，精致红艳的小嘴挂起一抹笑容，一头暗红头发似乎也变得明艳。 她螓首轻摇：“真是小傻瓜。” 纵是萧航已万分警惕，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笑颜晃得失了神，那娇柔的笑声在脑海中动荡不停，如魔音回荡，听得他整个人都酥软了。 呸！狐狸精！ 隐隐约约间，萧航觉得这声音貌似有些耳熟？ 他强行逼迫自己回过神来。 真是要了老命！ 不就是美色吗？ 是没见过美女还是怎么的？ 面前的女子摇了摇头，略有虚幻的身影开始消散，化作了一只真实而凝实的火红狐狸。 萧航目瞪口呆地看着，嘴巴半张，眼睛瞪得溜圆，满脸不可思议。 “这，这，这……” 已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耳熟，幻形后的美女声音，与子夏的声音有着8分的相似。 自小就跟在子夏身边的萧航，从来没想过子夏居然能幻化人形，他还以为志怪神话都是假的，什么妖物化形！ 我子夏姐都几百岁了，修为精深，咋不见她能化形？ 没想到…… “我去镇上给你买了宵夜，你吃。吃完就去休息。” 这时，萧航才发现子夏身边放着一大包一次性餐盒。 “就这一次，我给你去买宵夜了。以后我可不买，我这幻形之术，在夜晚看不真切还可以勉强骗过人。去多几次，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出问题。” 萧航愣愣地看着，尚未从颠覆认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肯定会出问题好？ 就你这容貌，这身段，这声音，不出问题才怪！ ……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星期，在大家的各自忙碌中悄然过去。 莫文在郭主任办公室坐着，等待做手术的郭主任回来，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好！那我们下周约个时间再碰碰。……哈哈，可以啊。地点你挑。……行，下周再约。” 莫文挂掉电话后不久，郭主任推门而入。 莫文收起手机，跟郭主任打了个招呼。 “不好意思，莫总等很久了？” 郭主任关上门，走到接待沙发处坐下。 “没有。我也刚来。” 郭主任刚坐下，又想起什么，重新站起来，走到办公桌旁，从厚厚的一叠病历中，抽出一本。 这本病历相比其他，明显厚很多，不仅有莫文在枫桦医院的记录，还有转院前在抢救医院中的所有入院、抢救、手术等的记录。 重新坐下来后，郭主任翻开查看里面的检查报告。 检查报告是昨天的，一出来他就研究了很久，然后约了莫文过来。 莫文也不催促，气定神闲地伸手从沙发旁的饮水机上接了杯温水，悠然地等着郭主任。 郭主任将检查报告上的每个字几乎瞪出花儿，才不得不感叹。 “莫总，你这恢复速度也是没谁了。你到底是怎么养的？比别人养了一、两年的都好得多了。请务必告诉我，若其他病人都能恢复得那么快，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第4章 预约手术 莫文喝了口水，放下纸杯。 “郭主任是权威专家，我就一病人，能有什么方法。”莫文笑道，“也许你可以问问我妈，她天天给我变着花样煮各种补身、补骨头的汤水。” 郭主任用你当我傻的眼神看着莫文，相当无语。 “好。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取？”郭主任问。 莫文显然是早就想好了。 “取内固定物，我问了下，是可以直接门诊取的？择日不如撞日……” 他话还没说完，郭主任连忙摆手。 “不行！你这情况，怎么可能门诊取，以为是小骨折？划个小口就可以取出来？你这得住院！” “住院？” 莫文皱眉。 年底是一年的尾声，先不说1月份还有宣传季的安排。 单是年终总结、明年的规划、年会准备等等，就大大小小会议不断，要忙不少时日，一住院，又得耽搁几天。 莫文是计划11月取内容物，取完后还可以稍稍有些休息时间，养下伤口。 等到了12月，时间更不好安排。 “取内固定物不是微创手术吗？” 虽然他钉钢板的位置多了些，但就算再多，那也只是皮外伤，贴个敷料，或者缝合，大不了再用绷带包扎下，总不像年初一样，包成个木乃伊。 想想当时动都不能动，稍微活动下，就像要死一样，那真是够受罪的。 “小口可以微创，你不行。” 郭主任翻出当时的手术记录，将他上钢板和螺钉的位置一一展示出来。 厚厚的一叠！ 莫文还真没看过，病历和报告一直是医院保管的，没有交给病人，若需要相关资料，得找医院申请复印。 自己哪里受伤，哪里做过手术，莫文心中自然有数，当时也没想着看报告，能忍住折磨得痛苦难耐的伤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有兴趣看报告？ 堵心不成？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吓一跳，他身上竟植入了那么多的异物，将断裂的骨头重新接驳起来。 一处断裂，就得在接驳的上下骨头处开出n个长长短短的孔，上钢板、长短的钉、钢丝等等，夸张得很。 他怀疑接驳骨头时损失的骨组织，比自己断裂骨头时损失的还要多。 一张一张翻阅，四肢的、胸骨的，都打上了大大小小的异物。 自己当时还真伤得挺严重的。 没有当场去世，居然能活下来，真算得上是个奇迹了。 “我建议，你还是明年再取！毕竟不是小伤，看着是恢复得不错。可一旦把这些全部取出来，骨头上肯定会留下许多孔洞的，愈合需要不少时间，前期恢复得越好，对后面的影响也就越小。又或者看看哪些部位的恢复程度最好，分批次来取。” 莫文翻着手上的病历，沉思片刻。 不行！ 既然达到手术条件，那还是得尽快取出来，体内这些异物，已经影响到他体内气机的运行，就算乔雨不提醒，他也会安排的。 异物毕竟是异物，不管材料多高级，所谓的能与人体共存。 但那是对普通人来说。 他们就算明知有异物，只要不影响生活质量、不碍事，不想取的话，那自然可以不取。 可自己不行！ “郭主任，这个手术什么时候能安排？需要住院多少天？” 莫文合上病历，放到面前的茶几上。 该劝的，已经劝过了，病人坚持要做手术，郭主任也没有办法。 他只得无奈道：“做好术前检查和准备，预约好手术室就可以。至于住院时间，我建议最好住一周，入院检查一天，手术一天，后面至少观察五天。” 莫文果断摇头。 “不行，观察五天太久了，这只是个小手术，没必要那么久。你直说，最快什么时候出院。” 郭主任犹豫片刻，本着医者的本分，还是坚持。 “莫总，时间不是我拍拍脑袋就定的，都有相关依据的。你身上的骨头断得太多。如果只是切割开浅表层的皮肤、肌肉，取物，那你观察一天出院，我们不拦你。可是你需要大面积操作，有些骨头的部位太深，不观察足够时间，万一发生感染，就会很麻烦，特别是你在外面活动，若不小心发生二次骨折的话，那后遗症就很大了。” 莫文摆摆手。 所谓的观察，他太清楚是什么意思。 他的身体，自己清楚，没有太大问题。 郭主任之所以担心，只是不清楚李家丹药的强大而已。 “这点不需要担心，我会注意的，平时都在公司坐着办公，又不去哪里，能有什么事？” “真的不行，莫总，我们得为你负责。” 郭主任也是心累，最怕就是不听话的病人，偏偏这病人还是老板之一。 “就按观察一天算。手术一天，住院一天，两天。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安排？” 莫文拍板。 郭主任无奈地站起来，在电脑旁查看起接下来的安排。 “周六日已经排满，下周前三天也满了。周四之后有空位。” 莫文想了想。 “下周六日可以吗？” 周末两天正好安排上，这样能尽量不耽误公司的事情。 “莫总，两天是不够的，得三天，手术前还要做准备的。” 莫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主任，我周六上午早点过来，麻烦你查下下午能不能做手术？” 那个时间段没有排满，自然是可以安排的。 郭主任只好照实道：“好。那给你安排在周六下午？” “好。那就麻烦主任了。” 告别郭主任后，莫文前往张宝的病房。 前几天，张宝的腿在郭主任的亲自主刀下，已经做好手术。 他叔张胜的工作始终还是没能保住，幸好莫文将他们在医院里的一切费用，包括治疗、吃、住等等，都包圆了，两个节省惯的人，基本没有什么开销。 每天，张胜都陪着张宝做适当的锻炼，促进骨骼的生长，尽量避免各种后遗症的发生。 从来没如此闲过的两人，住了一段时间医院，不仅没有消瘦，反而长起肉来，脸色也不如初见时萎靡。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医院疗养的。 第5章 医院探望 乔雨原本想着在资源丰富的琴岭中找到合适的中药，为张宝调配药物。 可惜事与愿违，穗城的11月尚且清凉，而琴岭虽没到大雪封山的时候，可也是严冬降临，气温冷冽。 她愣是被束缚在简朴的校园里，哪也去不了。 莫文自是不会强求，而是让她安心在校园教育孩子，这天寒地冻的，他还真宁愿乔雨就待在校内，别一个人跑野外去。 “小宝的情况还好吗？” 乔雨坐在宿舍内，隔音不太好的房子外，传来操场上孩子奔跑欢呼的声音。 精力旺盛的孩子们，对于严寒的抵抗力比大人强多了，一个个在休息时间就跑到操场撒野。 莫文此时正在张宝病房的沙发上，手机放在前面，与乔雨视频。 他几乎每天都会抽时间过来，这对忙得天天加班的他来说，十分的难得。 他自己也很乐意，甚至觉得在张宝的病房里，可以卸下一身的工作，得到些微的放松，算是难得的休闲时间。 “挺好的。郭主任说他恢复得十分好。再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说着，莫文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站起来走到张胜面前，手上的视频通话还在继续着。 “胜哥……” “别别别！” 正在给张宝削苹果的张胜连忙站起来，嗫嗫地打断。 “莫总别这样，叫我阿胜，叫我阿胜。” 莫文摆摆手，显然，这称呼问题，已经被多次强调，莫文也不想再纠缠下去。 “你再叫我莫总，我就叫你胜哥。你跟我客气，我总得礼尚往来不是？” 木讷的张胜被莫文噎得说不出话，他是真想不到如何称呼莫文，既能表达他的尊重，又不生分见外，他不能学张宝一样喊哥？ 倒不是年龄不对的问题，毕竟莫文身份摆在那里，别说喊哥，喊大爷都行。 而是侄子喊哥了，他总不能喊大侄子？ 张胜的脑子实在让他凑不出个合适的称呼。 “胜哥，我有这么个想法。你现在不是不能再回去宿舍了吗？等小宝出院之后，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到时我在世纪江南的员工宿舍里，给你们安排一套房，先住下来。你认为如何？” 正要纠正莫文称呼的张胜，听到这话，错愕地抬起头来。 他还真是一直在担心今后两人的生活，小宝的腿还不灵活，还需要人照顾，可他的存款……基本就没多少存款，失业的他，吃、住是个大难题，没想到莫文的一句话，就将问题解决了一半。 张胜感动不已，连连点头。 “谢谢，谢谢，莫……莫文了。” 人情欠大发了！ 还没等他感动完，又听莫文继续道：“小区里长期招人，员工也有工作餐。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做？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安排到物业，这样还方便照顾小宝。” “能有份工作糊口就行了，我本来学历就不高，什么工作不是工作。能赚钱吃饭就够了。” 张胜、张宝简直感动坏了，张胜泪眼汪汪，就差掉下泪来。 只有经历过生活的苦，才知道这点滴的恩情是多么难得。 这对莫文来说，也许只是举手之劳，可是要知道，就连举手之劳，都有太多的人不愿意给予。 这已经不是欠人情了，而是恩同再造。 任谁在人生最黑暗无助的时候，被拉一把，都如忽见明灯，骤遇光明。 而且这也不是简单的拉一把，而是给他们缔结了一个新的人生，怎么感激都不为过。 莫文拍拍双眼通红的张胜的肩膀，笑道：“那行。你没意见的话，我来安排。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小宝的腿。” 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的乔雨道：“小宝的精神看来好了不少，脸色也红润多了。” 莫文调整好手机角度，张宝凑上前道：“小雨姐，我有按医生的吩咐好好养身体的。” “是吗？那很好啊。养好身体就可以出院了。”乔雨温柔地笑着。 莫文道：“不仅可以出院，还可以去上学。之前跟你说过的中专已经同意录取你。等你重新回到校园。将来还可以继续考大学。” 张宝很高兴，张胜更高兴，喜极而泣，无力供小宝上学，这是他一直以来的遗憾，他真的觉得，之前所受的苦难都已成过去式，乌云终将散去，拨得云开见月明。 “真的吗？谢谢，谢谢，真是太谢谢了。” 一连三个谢，可见张宝有多激动。 莫文有些惋惜道：“其实，我觉得，如果小宝愿意的话，可以先静养半年，等明年参加中考，说不定能考上高中。” 张宝却摇了摇头：“不用，没必要浪费一年。能读上这一届，就已经很好了。中专又如何？只要肯努力的话，将来一样上大学。只要考上大学，我就能够勤工俭学，自己养活自己，不用叔再负担。” 张胜叹了口气，这侄子很好，就是太计较了。 现在就剩他们俩叔侄相依为命，不为他，为谁？ 远在瀚玉山的乔雨，望着屏幕，静静看着，嘴角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道：“那小宝要尽快康复，这样才能上学。知道吗？” 张宝稚嫩的脸上充满斗志，他重重点头：“必须的！” “你有练习我教你的静坐之法吗？”乔雨问。 “有的！这法门太神奇了，练习之后，我都感觉身体没那么虚弱了。”张宝激动道。 旁边的张胜非常认同。 “对对对！我以前经常失眠的，现在都没有了。每天都睡得很沉，起来后精神也比以前好。” 乔雨笑道：“是吗？那就好。坚持下去，会越来越好的。你们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张胜、张宝对望一眼，张宝先开口道：“叔，你先说。” 牛高马大的张胜略微扭捏，不好意思地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问题。我不是说你教的有问题。我，我就是觉得每次练完之后，头都有些痛痛的。但你放心，我会坚持的。” 张胜信誓旦旦。 莫文手持手机，摄像头对准张胜。 第6章 答疑解惑 莫文问：“是哪里痛？” “这里。” 张胜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 “哦？” 乔雨若有所思，莫文手机屏幕中乔雨的脸在迅速变大，停顿了片刻后，乔雨又退了回去。 她无奈道：“莫文，可以将镜头拉近点吗？看不太清。” “好的。” 莫文移动脚步，将后摄像头凑近张胜脸上。 宿舍中的乔雨，仔细观察着张胜的脸，然后有些不太确定地道： “你看他脸颊，是不是有些红？” 莫文用的手机，自然是高性能机，各种硬件都非常高级，后摄像头也不例外，但乔雨的手机只是普通款，她不太确定张胜脸上的红晕，到底是色差、光线，还是真的。 闻言，莫文视线从手机中移开，抬头看向张胜，随后肯定。 “是的。是挺红润的。这不好吗？” 张胜也糊涂着，他休息好了，能吃能睡，又不用干活，脸色变得红润，那是好事来着。 怎么？这有什么问题？ 乔雨摇头。 “正常的红润当然是好事，但他这明显不正常。你这是用意太重了。我强调过很多次了，一定要轻。” 张胜略微心虚道：“我也没用多大力。” “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乔雨又问。 张胜迅速摇头。 “没了，没了。” 他自己倒是说没了，可是眼睛不自觉地飘向张宝。 乔雨真想扶额，他们太心急了。 “你有没有高血压？” 张胜否认。 “没有，我还年轻。” 乔雨舒了口气，那还好，起码不至于出太大的问题。 “那还好。以后要注意了，虽说练功勤快是好事，可也要注意方法，观想要用意，但不能强用意。你若还头痛的话，可以试试意守脚底涌泉穴，将意下引，等头痛完全消失后，再按正常来练。” “好！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张胜很是不好意思。 “没事的。刚开始磕磕碰碰的正常，以后慢慢体会，把握好度就是了。” 在乔雨解决了张胜的问题后，莫文持着手机，退回刚才的位置。 “小雨，你说他脸上的红晕不正常。这是为什么呢？那些前辈高人，不都崇尚红光满脸、鹤发童颜，如神仙一流吗？” 乔雨轻轻一笑，摇头道： “此言差矣。 真正的得道高人，肉身早就超脱凡俗，不死不腐，成无漏之身，只要愿意，就能永远保持最佳状态。何来的鹤发？ 头发随年龄不得不变白，而无法自控的，都是道行未够的。 而脸色红润更是，自然健康的红润和非正常红润是不同的。 那不是红润，而是练功不当，气血上冲，积聚于头部，若没有什么基础疾病还好，若有个高血压什么的，搞不好会爆血管。 表现出来的红，不是因为健康，而是被气血所冲的。 一直以来民间崇尚鹤发童颜，只是因为这样的差异化对比，让人看上去仙风道骨的，很是神秘，不明觉厉罢了。” 懂了！就是形象适合装13。 几人恍然大悟。 “好了。小宝，你又什么问题？” 乔雨结束了鹤发童颜的话题，她还记得张胜刚才看了小宝一眼，搞不好小宝也有问题。 坐在床边的小宝，不由自主地坐直身体。 “我，我肚子疼。” 他也相当不好意思，像个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的娃，等待着来自老师的狂风骤雨。 “肚子疼？哪个位置？” 小宝指了指肚子。 “脐下？”乔雨瞅了一眼，有所猜测，“怎么疼法？” “就是胀痛胀痛的。” “胀还是痛？” “这……不太好分辨，都有。” “嗯。什么时候疼？” “练完静坐之后。” 乔雨不在他身边，没法进一步检查。但原因大概率就是那些。 少年心思总是敏感的，她也不好说他什么，直接给出了建议。 “这样。你意守丹田的时候，尽量放空思想，不要一直将意念集中在丹田。 保持似有意似无意就可以了。 你的意念太强的话，会束缚着气的流动，它无法外流，滞留丹田，自然会胀。 练完功后，也不要一下子就坐起来，而是先慢慢收工，等体内气息平复了，再起来活动，不然容易痛。” 乔雨好奇地注视小宝。 “你修出气感了？” 小宝腼腆地低着头。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我躺着的时候，有时是可以做到放松了。可是一躺下来，总觉得周身不是这里痒，就是哪里好像被风或者蚊子挠过一样，忍不住去抓。 还有，总感觉鼻子不舒服，空气里面有股很奇怪的气味，忍不住就想屏住呼吸，太难受了。 脑子里也没办法完全静下来，就算先观想，以一念代万念，还是容易走神。 不过我是真有觉得丹田位置时不时会有一股气出现，但并不是每次都有。” 这小子的天赋不错啊！ 端着手机的莫文忍不住想到，目光离开屏幕，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小宝一股脑地说着自己的烦恼，平时都没觉得那么多问题，每次一入静，不是这种问题，就是那种问题。一下子就将注意力分散开了。 这次小雨姐好不容易视频一次，他索性就都说了。 “啊？小宝。你咋那么多奇怪的感觉？” 张胜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小宝一眼，怕乔雨恼怒。 “整天脑子里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孩子心性，定不下来。” 小宝的头更低了。 张胜口头上说着责怪的话语，实际上处处为他开脱。 乔雨有些好笑，在她看来，小宝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只有足够认真，才会发现种种异常。 反观张胜，除了头疼外，其他感觉一律没有，就真是他更厉害了吗？ 旁边的莫文，看他们问得起劲，也有许多问题想问，但现在场合不太适合。 乔雨在答疑解惑，那还是先让她将两人的问题解决完，他再来私下跟她沟通好了。 “嗯。入静是很不容易，慢慢来。不急。觉得痒或者有其他触感是很正常。 平常没有感觉，只是因为活动的时候分散了注意力。” 第7章 莫文遇到的问题 “入静时，心越静，五感六识越灵敏。 感觉到灰尘落在皮肤上，微风吹拂，身体各处反馈出的麻痒，或者听到细微的声音等等，都很正常。痒你就挠，哪里疼，你就换个姿势就是了。不用太拘谨。 至于气味问题……医院的条件有限，等以后出院了，换个空气清新的环境，气味的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实在不行，就先不要练。若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坚持下去，千万不要硬拖着不放，有害无益。知道吗？” 乔雨的语气很轻淡，循循善诱，忐忑的少年，算是放下了心事，重新抬起头，露出大大的笑容。 在他们说话间，病房门被敲响，随后一个护士推开一半门。 “要不要订晚餐？要的话选好之后报给前台。” “要订！” 张胜习惯成自然地大声答应，生怕护士听不到。 “等会过来前台登记。” 护士没有进来，说完重新拉上门，继续去往下一间病房。 “这么快就到订餐时间了？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莫文问。 探病时间快到了，他准备离开，他自己都还有一堆问题没问。 已经解决了疑惑的两人，心思早就飞去订餐上了，哪还有其他问题。 得赶紧选好餐，不然护士不等他们怎么办？ 自己去外面打包，可得花自己钱的！ 莫文离开病房后，没有马上开车离开，而是保持着视频通讯状态，回到停车场的车上。 虽是临下班时间，但枫桦医院依旧人来人往，求医的人和陪伴的家属三三两两朝大门走去。 停车场上原本早就停得密密麻麻的场地，也逐渐开始出现空位。 为免乔雨久等，莫文快步走往自己的车，离远就按动遥控，一阵灯光闪过，车子已处于开锁状态。 他拉开车门，长腿迈入车内，打火，空调呜呜呜地工作起来。 当车门重新关闭后，隔绝了外部嘈杂的噪声，耳边重新安静下来。 此时，手机还保持着通讯，乔雨一直等在屏幕前，没有离开。 但她只是将手机支在桌面上，人却站在窗户旁，观望着放学后在操场上玩闹的孩子们。 周五了，如往常一样，住得近的，自然是各回各家。 但还有不少孩子都住得比较远，一来一回的，留守的老人不方便接送，让孩子自己回家既浪费时间，也不安全，平时就在学校里寄宿，等今天再组织回家。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时间，吃过晚饭后，乔雨和其他老师，就要出门将他们一一送回家。 现在已经到饭点，那些勤奋的，在教室里自觉学习的学生们也收拾好书包，聚集在饭堂。 而好玩的学生、活泼好动的孩子自然飞奔在老旧的操场，或者趴在食堂旁，眼巴巴地等待着晚饭。 “小雨？在看什么呢？” 安顿下来的莫文望着窗户边乔雨的剪影。 听到声音的乔雨重新回转头，走回手机前，人像也逐渐清晰起来。 “放学了，很多学生在操场上玩。” “你在瀚玉山小学还适应吗？” “挺好的。”乔雨淡笑着，柔声问道，“你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莫文坐在驾驶座上，轻轻呼了口气：“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吗？” 乔雨一愣：“哦，那你有什么想说？” 莫文顿时噎住了，满脸无奈。 乔雨继续道：“没事的话，那我挂了？” 说着，屏幕中出现了一小节细细的手指。 “别，有事。”莫文急道。 手指收了回去，乔雨的俏脸重新出现，微歪着头。 “什么事？” 莫文斟酌着，缓缓道：“我这一个星期以来，每天都去尝试，发现入静不太顺利。” 乔雨挂着淡淡的笑容，道：“怎么不顺利？” “入静太难了，总是难以真正让自己的想法静下来，一坐下来，脑子中总是不停的冒出各种念头。” 莫文自己也很苦恼，可是脑子总不听使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没试过我教你的方法？” “试了，效果还是不错的。可是当一停用。就会马上从那个环境中脱离，原本以为已经沉寂的各种念头，就又开始冒出来，止都止不住。” 乔雨道：“实其腹、虚其心。这是因为你入静的深度还不够，才容易脱离，你继续沉下心神，放空思想就是了。” 莫文拍了拍额头。 “是，我试过延长时间的，可是坐着坐着就开始烦躁，总感觉心里有个猫爪一直在挠，时间短还好，时间一长，就坐不住了。更别说沉下心神。” “不行你就起来走走，等心重新静下来再试就是了。万事开头难嘛。” 乔雨奇怪地看着他，这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他自己想不到吗？ 莫文就像完全没留意到乔雨的眼神似的。 “是，但这治标不治本。所以我又试了试观想法。观想法可以让心神沉浸的时间更长，也更深入。但怎么说呢？倒是可以维持效果更长，可更直接的效果是催眠。念头止着止着，就静了，真静了。嗯，等再次张开眼，天已经亮了。” 莫文颇为不好意思。 乔雨眯着眼，张了张嘴，正想为他解决问题，却是看着他的表情，再次闭上了嘴，然后又笑了。 “那也挺好，改善睡眠质量，对你这种工作繁忙的大老板来说，也是好事。” 莫文摇头苦笑。 “不说笑了好吗？太不容易了。每天晚上都想着好好用功。结果不是忍着困倦枯坐，就是倒头就睡。完全没有半点进展。” 乔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配合地道： “那你可以换个时间，比如早上？困的时候就别去打坐。挑个睡醒的时间。” “试过了，每天早上醒来后。可那也有问题。你不是说要舌顶上颚，接通任督二脉，吞咽津液的吗？问题是早上起来，几乎就没什么津液。” “没事。你继续练就是了。而且，你不会起来喝些温水吗？” 莫文遇到问题，当然是第一时间就想办法去解决。 “也试过。可继续躺着还好，精神足，气息更容易凝聚运行。问题是，只要一坐起来了，脑子也跟着醒来。再想重新入静，就很难。各种念头总是不受控制。中午也是。” 第8章 莫不是连小宝都比不上 莫文真的尽力了。 “只要一有空闲时间，我就去尝试。平时上班没办法。早、中、晚我都尽量抽时间练习。但不是这样问题，就是那样问题。完全入不了静。人怎么可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念头？这不是太逆天了吗？” 面对乔雨，莫文没有死要面子，该问的直接就问了。 这还真不是完全没话找话说，而是确实让他很苦恼。 比面对一场商业竞争更麻烦。 商业竞争，还可以想各种办法。而入静，就是不让你想东想西，就是要你摒弃掉所有念头，这本来就很难，越想静，越静不下来。 偏偏还有各种意想不到的拦路虎忽然就跳出来。 在当初学法门时，他就没料到，居然会有那么多的障碍。 遇到问题不可怕，麻烦的是他引以为傲的脑袋反成了最大的障碍，不仅无法帮助解决问题，反而成了最大的拦路虎。 乔雨轻轻地笑了，看着屏幕中莫文沮丧的模样，但她没有安慰，都已经不是小孩了，还要什么安慰？你以为你是小宝？ “哦。是？这本来就是一条逆天之路。”乔雨煞有其事地点头，“这才是修行路上的第一步，最最开始的一步。如果你连这一步都没办法迈过去。那我还是劝你别浪费时间了。” 莫文扶额，小雨，你刚才对张胜和张宝可不是这样的。 你不是还给他们积极提意见吗？怎么到了我这里，你就直接打击？ 乔雨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 “莫文，不是我不想帮你。你想走的路，跟其他人不一样。那需要面对的问题就会更多。 修行之路，本就逆天，这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的。 中间有太多需要闯过的关卡，若无破釜沉舟、坚韧不拔的意志，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你面对的这些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可问题是，我不可能一路都托着你的。终归还是得靠你自己来闯过的。我能帮你一时，能帮得了你一辈子吗？ 疾风知劲草，你既然想走那条路，那你就踏踏实实地走，不要想着依靠谁，更不要用你商场上的那套来处理问题！” 乔雨的一针见血，让莫文心中一凛，霎时惊醒。 连他自己都没留意到，原来他一直以来，都是以职场上的那套规则来看待修炼问题的。 他喜欢乔雨，同时也看到乔雨身上的价值，于是处处对她好，这是一种交换，这种感情也并不纯粹。 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能找到一个喜欢的女子，同时又能志同道合，走在同一条路上，那不是很好吗？ 世上哪有那么多纯粹的感情，又不是小孩子。 不少女孩子找老公，还得要求有车、有房、有票！ 她们纯粹吗？ 不少男孩子找老婆，也不见得就是真爱，颜值、身材是一方面，娶回家能好好过日子，也是一方面。 他们又纯粹吗？ 他有一天要结婚了，妻子也必然不会是普通人，不说门当户对，至少要在水准之上，能为莫家培养下一代合格的继承人，这是他的责任！ 现在面对修炼困难也是，他很努力地想办法去解决各种问题，也放得下面子求教这个比自己小得多的女生。 但就是没想过，踏踏实实的去做。 不要管各种细枝末节，就一门心思按要求去做就是了。 一天不行就两天，一周不行就两周，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一年不行就再一年。 这就是一条再纯粹不过的道路，纯粹到容不下各种计量。 也别想走各种捷径，不存在的！ 莫文开始理解，为什么乔雨一再劝阻他，说这条路不适合他。 他现在开始明白了。 “我明白了。乔雨，谢谢你。” 莫文真诚地答谢。 乔雨笑笑，没有答话。 她早就看出来了，张胜、张宝的问题是做不好的问题，莫文的问题是如何做的问题。 他太聪明了，聪明到完全理解每一步修炼为何要如此，又应该如何掌握要点。 但为什么他做得偏偏还不如小宝？ 就是因为莫文想得太多，不自觉的就去代入自己的做事模式，去思考如何规划自己的路，完善自己走的每一步，算计怎样做才能得到最优解。 这样不好吗？ 很好。 但不适合。 修炼从来没有捷径可走，或者说，功法本就是前人走过无数次才趟出来的路，走错一步，皆可能失败或走岔。 试错的人太多了，而成功的人反而是少数。 他们是用自己的命去试错，才将一条真正能走通的路找出来，后人又凭什么以为自己足够聪明，足够厉害，能找出除了那条正确道路之外的其他路径呢？ 若真的那么容易，真法早就烂大街了。 “没想到我连小宝都不如啊！” 莫文感叹。 “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本来条件就不及他。”乔雨道。 这本来只是莫文的自叹之语，打心底里，他就没觉得自己比不上别人。 更别说是一个少年。 没想到乔雨居然还肯定了！ 莫文憋着一肚子话，想解释，又无从解释起，憋了半天，才道：“怎么说？” 乔雨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你一破身之人，怎能跟一童身相比？” 啥？ 莫文双眼圆瞪，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噗！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俊脸不由微微泛红。 居然是这个原因吗？ 他捂嘴“咳咳”两声。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乔雨笑眯眯地道：“你在想什么呢？我说的破身不是那个意思。你赶不赶时间？旁边没人？我跟你详细说说？” 说啥？ 破身吗？ 这不好？ 莫文心里跟猫抓似的。 想听吗？ 太想听了。 好听吗？ 咳咳，不太好，？ 乔雨看莫文心虚的样子，就知道他心思早歪十万八千里外了。 说不定心里还在转着什么龌龊的念头。 她没好气道：“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就你这样子，我看突破先天都难。人家小宝可是有条件突破到地境的。” “你说，我听着。” 莫文歪了歪坐姿，正襟危坐，神情肃穆，像有多正经似的。 第9章 人阶功法修炼的本质 “为什么小宝能突破地境？”莫文问。 “不是能突破，而是他是童身，具备这个条件，能不能是另一回事。” 乔雨从桌面上拿过一杯水，喝了一口，眉头微蹙，起来去热水壶中重新倒了一杯温热的。 “琴岭很冷？” 作为南方人的莫文，习惯了温暖湿润的气候。 “还好，现在这气温，应该跟穗城最冷的时候差不多。不过比起京市，又暖和很多。” 乔雨拿着保温杯，坐回桌子前。 也是，乔雨自小就在京市长大，现在这点冷意，还不算什么。 白天能有10度以上，夜里也还在0度以上。 “穗城最冷的时候？那是1月份了。温度算不上很低，连雪都没下过，最多就是结霜。不过冷是真的冷，比北方的体感要冷。” 乔雨在寒假到过穗城，自然能体会到那种冷意，虽然后来她睡了半年，醒来后一下就从冬天变成夏天了。 “嗯，穗城那是湿冷，穿多少衣服都暖和不起来，湿和冷混一起，冷气直透骨子里。最麻烦的是没有供暖。保暖全靠抖。不然怎么有人会说笑，冬天的时候去北方过冬。” 乔雨两地都住过，真到了冬天，她还是宁愿待在京市的家里。 “呵呵。那你下个月回来就不用去京市过冬了。我家全屋都装了地暖。你愿意的话，可以过来住。” 莫文笑着提议，世纪江南的别墅，地上三层、地下一层，全部都铺设了地暖，冬天在室内是真舒服。 不看那吓人的电费的话。 “谢谢。暮欣家也装了。” 乔雨皮笑肉不笑地道谢。 “是吗？那也挺好。” 莫文还以为乔雨不知道，毕竟她才在暮欣家住了一个多月，还远没到开地暖的时候，开冷气和风扇的时候倒是多。 “好了，你别再打断我了。我等会还得去看着孩子们吃饭，巡视宿舍。” 乔雨作为一所小学的音乐代课老师，与主科老师比，空余时间还是挺多的。 不过山区师资紧张，就算是音乐老师也要人尽其用。 在确有需要时，校长让她帮忙其他老师不奇怪，再兼生活老师更不奇怪。 “行。你说。” 莫文耸耸肩，闭起嘴。 其实他也很好奇。 乔雨缓缓开口： “世人皆以父精母血为人与有情万物受胎成形之本。先天性命投胎受种，父精母血作为后天性命之基，是先天性命寄居之屋舍。其化生成长为形身，有生灭增损。” “所以有孕育出胎、生长壮大、衰老死亡的顺向化生程序。天仙之法的修行，就是逆修返还的过程。” 莫文问：“你所说的天仙，到底是什么修为？你之前所说的修为各阶段，没有这个境界？”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 乔雨无奈地瞅着他。 “那是修仙者的其中一个境界。天仙之法的各个阶段，跟之前说过的各个人阶的阶段，在境界上大差不差。只是古称和现代称呼不同而已。都已经几千、上万年了，有所演变很正常，一个称呼而已，就不要去纠结了？” “当然，境界虽然差不多，但如果修习的功法不同的话，修为实力还是有区别的。甚至入门级功法和高端功法，同阶的实力差距会有很大差距。” 莫文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 “不是，你不是说过，现在的各家功法，都是传承自天仙法吗？怎么现在又出来不同功法？难道是后世各派各自改的功法吗？” 乔雨顿了一下，微微抬头看了莫文一眼，笑笑没说话。 莫文仔细看着她平静的面容，片刻后收回目光。 “好，你继续。还有，你可以讲得直白点吗？我怕理解错。” “……” 乔雨无语了，只好道：“换个直白的说法可以，但这翻译过来，就跟原意不太一致了。有些概念不好解释的。” 莫文问：“影响修炼吗？” 乔雨：“……” 莫文笑着道：“不影响的话，知道个大致原理就可以了。后面你传我功法的时候，再严格按功法来就好了。” 乔雨：“……” 谁要传你功法？ 自说自话！ 还有，你这人，咋就一点都不严谨呢？不知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吗？ 算了，又不用考试，做阅读理解，也不用你研究底层逻辑，你高兴就好。 “行。” “意思就是说，在受精卵诞生前，既无灵魂，也无肉身，处于一片虚无，这就是无极。” “而在受精卵诞生时，真灵携带着精粹的天地能量，这就是自虚无的无极中诞生的一，而且一中有二，静合不分，也就是太极。” “然后胎息忽动，立判性命，一分为二，为后天性命之本。” “它与受精卵结合，也就是三，从而受胎成孕，经过十月怀胎逐渐形成肉身。” “这就是无极生太极，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前面的阶段也是神得一以灵，阴神化阳神的过程。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乔雨说完，停了下来，看着屏幕中的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莫文。 莫文没有说话，显然在消化着乔雨的“上课内容”。 在乔雨安静下来后，他才惊醒。 “明白了吗？” 莫文似懂非懂地点头，他感觉大致明白了，但又没有达到深层理解的程度。 “我录屏了，你继续。回头我再琢磨琢磨。” “好。” 乔雨点头。 “所以这其实是分为三个阶段的。” “第一个阶段，就是灵魂入胎受孕，从无胎息到有胎息，逐渐开始发育。从这一刻开始，就是后天之始。” “哦。对了，在中医上来说，这个是人生之先天，但是修道之人是视为后天中之先天。这里说的先天状态，跟人阶的先天境界不是一回事，你别搞混了哦。” “然后在十月气满胎圆后，果熟蒂落，进入第二阶段。” “出生之后，脐带一断，口鼻之息一起，后天肉身的发育就要依靠呼吸和五谷精华了。” “先天之性隐于泥丸，先天之命藏于炁穴，上下两分，不再像胎中一样结合一起，息息得到冲和温养。” 第10章 所谓破身 “有些早产儿，一出生体质弱，跟肉身发育不够有关，也跟性命两分太早，温养不足有关。等出生之后，生命又每时每刻都在消耗之中。” “人的一生，总是要经历生、壮、衰、亡各个阶段。自少而壮，壮而老，老而亡。性命不能合一，消耗又在持续。” “年少时，充养大于消耗，每三十二个月，生六十四铢元炁。直到16岁时，性机能成熟，后天形身充养至精全、炁全、神全。” “这时识神主事，知识渐开，而火上炎，性为心役，脑子就终日盘旋七情六欲，名绳利锁等等，实伤天真，内劳其心，外劳其力，其寿暗损。” “女孩天葵已开，男孩初次漏丹，均已成破身之人。这就进入第三阶段了。” “既然关窍已开，天真已凿，无有不泄之理。而水下流，酒色博荒，复旦旦而伐之，精耗炁亏，故入生死之途。直到形坏识灭，再入轮回。” 乔雨讲解完，停了下来，对莫文道：“这三个阶段，你都明白了吗？” 莫文点头道：“明白了。所以你刚才说小宝比我有优势，就是因为他还处于第二阶段？” “嗯。他现在的时机很好，充养将全，但又还是童身。就是之前被折磨得太厉害，身子太虚弱，需要调养。” “如果这个阶段的孩子，有人指点，而自己的天赋和悟性又足够的话，是有机会直入地境的。” “相反，破身之人，只能从一开始就步步返修，让身体状态从第三阶段，返修到第二阶段，再到第一阶段。” “破身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 莫文低声嘀咕着。 可他手机太好了，收音效果绝佳，再小声，也被乔雨听到了。 她淡淡道：“有区别吗？漏丹，是自己漏，还是你让它漏，或者某个女人让它漏。又有何区别？” 莫文的耳朵时灵时不灵的。 乔雨说了啥？ 他没听到！ “既然小宝条件那么好，你有没考虑过收他为徒？” “收徒？”乔雨一愕，“他这个年纪，还是迟了点，若能再早几年……” 乔雨摇了摇头。 “你不是说他条件好吗？怎么现在又嫌他年纪大？” 乔雨道：“他毫无根基可言，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就算我愿意教，他也很难赶得及的。” 乔雨想了想，又继续道： “你知道吗？每个阶段，都是一个关卡。百日筑基、十月胎圆、三年哺乳，后面还有个九年面壁。” “后面几个就不说了。单是百日筑基，又有几个男子能做到百日不动念头，不漏丹的？” “修道又容易补充元精，一阳来复，要做到百日筑基太难了。多少人修了一辈子，连百日筑基都修不过。只要漏一次，就前功尽弃。” “就没有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吗？” 作为有志于修道大业的男人，莫文自然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乔雨言简意赅道：“修心养性。” “……”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乔雨笑笑，平静地道：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现在的社会跟以前已经大不同了。社会环境不同，很多办法就不好用。难道还能离群索居，等到功成再出世不成？所以说啊，为什么修道之人多有斩尘缘者，自然是有它的道理的。” 莫文叹息一声，心生失望。 离群索居，起码他是无法做到的。 他心有不甘道：“既然那么难，古时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修道有成？” “真的多吗？”乔雨反问，缓缓道，“修道从来就不是容易的事，何况有成？但若只是要小成，还是相对机会比较大的。” 她又继续道：“天仙功法很难，但它却是大道功法，是最适合凡俗之人的功法了。” “就算再难，起码能让男女老少去修习，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不管年纪多大，就能尝试去修习。能不能修成，就看个人机缘了。若如此还修不过，那怪得了谁？” 结束了视频通话的乔雨，手机的电量已经消耗不少，她插到充电器上，然后步出房门。 今天周五，住宿的孩子，大多都被家人接回家去，只剩下路远，又不方便接送的孩子。 比如家里剩下老人，走山路实在不便，无法来接。 学校老师们约定，每周五将他们送回家，到了周日下午再去接回来。 这一来一回的，其实给老师们增加了不少负担。 有学生家长给苏达校长提议，就让孩子们在校住一个学期，就当是外出求学的。 但苏校长和老师们商量后，老师们一致反对，这些需要接送的孩子，基本都是因为家里只剩留守老人或者行动不便的病人。 不是他们不想念孩子，而是实在没办法而已。 就算不考虑那份挂念，孩子回到家，能帮忙家里分担些事情也是好的。 以前接送孩子的活，都是苏校长义务帮忙的，多年来一直风雨不改。 可是现在苏校长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这份义务劳动就落到年轻老师们的身上。 就像传承，将这份爱心与责任，一代代默默传续。 天色不早了，在乔雨来到饭堂时，孩子们已经吃得差不多。 今天能够回家，他们吃饭也特别起劲，三下五落二的，使劲往嘴里塞。 有些吃得快的，已经熟练的回宿舍收拾书包，准备在操场集合了。 乔雨在操场边的走廊下站着，看着孩子们。 这时，一个大概11、12岁小女孩快步跑过来。 她身上穿着洗得泛白的校服，校服的袖子刚好到手腕，裤脚也刚好在鞋面上，蹲下都要露出脚踝，看上去有些短了。 也许是考虑到小学马上就读完，小女孩没有买新的校服。 她头上扎着条马尾辫，跑动的时候一晃一晃的，衬在小脸蛋后面，很是可爱。 她噔噔噔地冲到乔雨面前，气喘吁吁，双手撑在膝盖上，喘了两口气才直起身子。 “乔老师，终于找到您了！原来您在这里啊？我爷爷还到处找你呢！给您留了菜饭，你赶紧来吃。已经冷了，放在锅里热着呢！” 第11章 迷失森林 女孩一手挽着乔雨，一手指着与学校一墙之隔的屋舍。 她是苏达校长的孙女，苏欣欣。 苏校长怕刚来的乔雨饮食不习惯，特意在家里开了小灶。 乔雨不是娇气的人，有志于环游世界的人，怎能出现饮食不习惯这种毛病？ 在她一再推拒下，愣是拗不过苏校长，只好每天去蹭饭。 她要给餐费，但校长死活不收，明明他们家的条件也不好，还让她白吃，乔雨很不好意思。 “欣欣，不好意思，刚才有些事，耽搁了。天色不早了，我先送孩子们回家，等会回来再吃。” “咳咳。” 欣欣捂着红艳艳的小嘴，咳嗽了几声。 最近学校内咳嗽的孩子不少，大有互相传染之势。 昨天乔雨叫过几个咳得特别严重的孩子，给他们一一诊断。 然后去饭堂翻找起来，找了些大蒜捣碎，再加入冰糖，用开水浸泡。 大概一颗大蒜泡两玻璃杯开水这样，泡出大蒜液来。 一天下来给学生喝个三、四次，今天孩子们就大为改善了。 这效果真够立竿见影，估计再巩固个一、两天就没问题了。 苏校长知道后，原本愁眉苦脸的老皱纹都舒展了不少。 要知道，他们这里看医生很是不便，那么多个孩子同时生病，每次遇到传染病，就是病倒一片，焦头烂额的。 没想到这次才刚起了个头，就被乔雨扑灭了。 找到这代课老师，真是捡到宝了。 今天苏校长特意去山后设了陷阱，打来野味，犒劳乔雨。 可惜乔雨没按时过去吃饭，不得不叫欣欣找她。 苏欣欣捂着小嘴，咳嗽几声了，仰着脑袋，拉着乔雨的手。 “不行啦！等你回来，饭菜早凉透了，还怎么吃？您赶紧去吃了嘛。没吃饱怎么赶山路？让大壮他们等着就是了。也不差这点时间。” 刚才在房间内还平淡如水的乔雨，此时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看着苏欣欣，温和地笑着。 “傻孩子，哪有让人等着之理，大家一星期才回去一次，早就归心似箭了。况且刚吃饱饭就赶路，肚子会不舒服的。等我回来再吃也一样。” 苏欣欣只是个小女孩，乔雨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的，一时间竟觉得乔雨说得太对了。 她天真地看着乔雨，歪着脑袋，终是点头，准备回家向爷爷“复命”。 她嘟着小嘴道：“那乔老师你回来就赶紧吃饭哦。” “好呢！欣欣真是个乖孩子。” 乔雨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苏欣欣得到赞扬，兴高采烈地赶回家去。 乔雨站在身后大声道：“刚吃饱饭不要跑！不要跳！” 闻言苏欣欣连忙一个急刹，循规蹈矩地迈起步，小手在身侧一摇一摆，待走远后，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又噔噔噔地跑回家去。 不久后，一道中气十足的洪亮声音，从学校旁边的欣欣家方向传来。 “你个笨丫头！被忽悠了还自鸣得意！乔老师在哪里？” 在得了准信后，苏校长快步找来，这次就算用逮，他也要将乔雨逮回去。 哪有不吃饭的呢？跑那么远，那不饿坏了吗？ 可惜，等须发皆白的苏校长找来，乔雨和其他几个年轻老师，已经出门带着孩子们回家了。 无人接送的孩子并不多，几个老师，按照方向，一人带几个，出了校门就各自散去。 乔雨刚来，人生地不熟，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实在不放心她跟孩子单独去往琴岭深处。 她跟着教语文的大山老师，与三个学生一起离开。 大山老师年纪也不小了，很快就要到退休年纪，按理来说，他可以不来，而且他确实很久没带孩子出来了。 可这个新来的代课老师，娇滴滴的，实在让人不放心。 但剩下的这些孩子住处太分散，对于人手紧缺的学校来说，实在不好分配，他索性带着乔雨走上一趟。 别看年纪不小，他在瀚玉山小学教了一辈子的书，这大琴岭的，他凭一双腿丈量过不少土地，走起山路来，一点不比年轻人差。 五人在山间小路走着。 大山老师原以为这个娇滴滴的女生很快就会跟不上。 没想到居然一点都没拖后腿。 翻山越岭的走了一个小时，依然走得稳稳的。 比她师姐刚来时强多了。 大山老师在前面带路。 “乔老师，累了没？走山路可不比走平路。要注意体力的分配。更要时刻留意脚下。累了千万别强撑，该休息时休息，时刻保持足够的体力应付各种状况。” 好为人师的大山老师，一边走，一边传授经验。 然而乔雨反应似乎慢了半拍，在大山老师说完之后，她都没意识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等不到乔雨的回答，大山老师奇怪地转头后望。 只见乔雨神色深沉地注视着刚才经过的一个方向。 那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道路，只有一些大小石块散落，一直铺展向下方的山谷。 站在山路望去，下方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隐现大片无人踏足的原始森林。 “乔老师？” 大山老师喊了一声。 乔雨霎时惊醒。 “你在看什么？” 乔雨伸手一指，从山路上俯视下方谷底中的迷雾。 “大山老师，下面是哪里？好大的雾气，我来这里快一周了，还没见过雾气那么重的地方，太阳余晖照下去，色彩斑斓的，还挺漂亮的，可以下去看看吗？” “哈哈。你是语文老师还是我是，你这形容词用得，我都想让学生摘抄好词好句去了。” 三个跟在身后的孩子，互相对望，达成一致！ 他们脚步一顿，悄悄地放慢了脚步，跟大山老师拉开了距离。 “山里漂亮的地方多了，以后有机会，让欣欣带你去走走。下面就算了。” 大山老师脸上的皱纹像是开了花。 “来都来了。这不正好是一处风景吗？我可以拍个照吗？” 乔雨淡淡地笑着。 略微为难的大山老师犹豫片刻，点头道：“那就在这里拍。不要下去。下面很危险。” 第12章 远观，晋阶先天 乔雨手一顿，继续点开手机，不经意地问： “危险？这不就一处普通的谷底森林吗？温暖湿润，树长得茂密点不奇怪？也不见比其他地方危险。” 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的大山老师连忙道： “不行的，不行的。下面不让去的。” 一个叫大壮的孩子声音洪亮地嚷道： “不对老师，下面我去过，也没什么啊！乔老师想去看看，那就去呗，那有什么，也不耽误多少时间。” 大山老师一惊，气不打一处来，怒道： “你这个家伙！你什么时候去的？不要命了？你奶奶没告诉你，不能进迷失森林吗？你是不想再出来了！？你老爸就是被森林吞了的，你还敢进去？” 大壮一窒，不服气地嚷嚷： “我没进啊！不还离得远着呢！不就是在山路下这片地转转吗？里面好东西多着呢！我不进迷失森林不就行了嘛！” 大壮身形粗壮，性子也大大咧咧的，一言不合就顶嘴。 这个岁数的男孩子天不怕地不怕。 大山老师作势欲打，大壮吓得一缩脖子，躲到乔雨身后。 “你这皮猴子，不教训你不行了。等你也被森林吞了。你奶奶得哭死！” 想到相依为命的奶奶，大壮默然，不一会儿才撅起嘴巴道： “知道了！我再也不去就是了。” 乔雨手指在卫星地图软件上滑动片刻，重新将手机收回裤兜里。 “既然不能下去，那我们还是赶紧走。天色也不早了。再耽搁回去就晚了。大壮，你们几个要多听老师的话，老师都是为你们好的。知道吗？” “知道了。” 孩子们大声答应。 生着闷气的大壮，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看来他还没完全好。 不过那么久才咳，真比昨天好太多了。 “大壮，你回到家，再泡点大蒜冰糖水喝！你家有大蒜吗？” 乔雨摸了摸皮孩子的脑瓜。 “有的！我家奶奶身体不太好，什么姜蒜、辣椒什么的杂七杂八，都备了不少。” 五人在山路上走着，边走边聊。 “前面就是斜顶岩了，岩底有不少石头墩子，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再继续走。” 大山老师带着几人，渐行渐远。 …… 森林边缘，一只红火的的狐狸，趴在树木掩隐之下。 帐篷安静无声，篷布在无风的环境下，一收一缩，鼓起又降下，鼓起又降下。 四周似乎弥漫着一股摄人的压力，看不见的天地灵气往帐篷中聚集，明明无风，却胜似有风。 火狐睁开眼，遥望远方，耳朵动了动，片刻后，又重新趴下来，关心地留意着帐篷里的动静。 突然，周围的气压突然一变，帐篷中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场自然生发。 火狐眼睛一亮，站起身来。 成功了！ 而远处的斜顶岩下的乔雨，站在山路边缘上，默默注视着远方迷雾下的森林。 “奶奶，我回来了！” 大壮推开小院的门，飞快地往里面跑。 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早，此时的天空早就黑透，只有寨子中的人家，透着点点灯火。 站在门口的大山老师对乔雨道： “小乔，这两个小家伙的家离这里不远，再走一段路就到。你就别跟进来了，在大壮家等我一会，我们一起回去。” 既然已经将孩子送到家，乔雨并不打算在大壮家逗留。 她正想开口跟大山老师一起送剩下的孩子，屋内突然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乔雨转头望向屋内，点头道：“好的。” 大山老师转身领着两个孩子，继续往前走去。 乔雨站在小院门口，推门而入。 小院并不大，地上只是简单的土地，常年缺乏人打理，各种杂物杂乱地堆放在一边，显得十分凌乱。 院中是一栋简陋的房舍，并不大，大门敞开着，一盏孤单的灯挂在屋中，瓦数不大，也就灯光照射到的那一小片地方亮度还可以，其他地方显得十分昏暗。 大壮正蹲在一把木椅旁，木椅上是一个老妇人，看上去大约七十多岁的年纪，老人斑和皱纹爬满脸颊。 厚实的衣服看上去颇旧，层层叠叠的衣物，看上去相当臃肿，跟旁边只穿着两三层衣服的大壮比起来，差别十分明显。 那应该是大壮的奶奶。 屋内除了他们俩，再没有其他人。 老人正担心地拍着大壮的脊背。 “怎么了？感冒了吗？有没有吃药？天气冷，你要多穿衣服。你有没有带够衣服？奶奶给你装几身衣服去学校。” 大壮是跑得太急了，喉咙一痒，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摇摇头道：“奶奶，我没事。老师给我吃过药了，已经好很多了。” 大壮的咳嗽好像会传染似的，他一咳，奶奶也跟着咳起来。 而且一咳起来，就咳个没完。 “咳咳咳，咳咳咳。” 奶奶紧紧捂着嘴巴。 “奶奶，你咳嗽还没好啊？” 大壮担心地看着奶奶，都多久了。 奶奶捂着嘴，摇了头。 “我，我没事。快，快好了。” 这时，灯光下人影晃动，门口出现了一条身影，老妇人眼神不太好，她抬起头，眼睛微眯着。 “谁啊？” 大壮和奶奶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望向屋外，看到乔雨正站在门口。 “老人家，您好。我是大壮的老师。” 大壮连忙道：“是啊，奶奶，是乔老师和大山老师送我回来的。” “是吗？” 老妇人双手撑着椅把手，弓着身，吃力地想站起来，因咳嗽而潮红的脸，又红了几分。 “老师，谢谢你送大壮回来，来来，赶紧进来，外面冷。” 但老人家腿脚不太好，一时半会的，愣是站不起来。 乔雨急忙走进来，将门关上，阻隔着夜风的吹入。 “奶奶，您坐，不用客气的。是我冒昧打扰，不好意思。” “老师哪里话，辛苦您将大壮送回来。大壮，快！给老师倒杯热茶。” “好。” 大壮站起来，正要去倒茶。 乔雨摆摆手。 “不忙，我刚听到大壮在咳嗽，就进来看看。” “哎，这孩子，不会照顾自己，平时真是麻烦您了。”奶奶不好意思地道。 第13章 给奶奶艾灸 “没有。大壮在学校很乖的，很会照顾自己，也照顾同学。” 大壮岂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听到这话，不由抓了抓自己头发，脸色发红地低下头。 乔雨道：“天气一冷，感冒的孩子挺多。他已经吃过药了，好了很多。奶奶您也感冒了吗？我看您咳得挺厉害的。” 大壮抬起头，眼睛一亮道：“老师，我们今天喝的那个水，可以给奶奶喝吗？奶奶喝了是不是就会好了？” 乔雨笑道：“那得看是不是一样的病症。” 大壮蹦到乔雨身前，期待地看着她：“那您可以给我奶奶看看吗？她咳了好久了。” “大壮！怎么能麻烦老师。我，我没事。我快好了。” 奶奶不太信任地看着眼前年轻的女孩子。 “奶奶，不麻烦的，乔老师对我们可好了。我昨天还咳得很厉害的，今天吃了乔老师煮的水，都不怎么咳了。可灵验了。” “真的吗？” 奶奶犹疑着，一口气喘不上来，又开始咳起来，还带喘息，老人家弯着腰，剧烈地咳嗽着，十分辛苦。 大壮一下蹿到奶奶身旁，给她拍背、顺气。 “没事，我没事。别传染你。” 奶奶捂着嘴，头往旁边扭去。 乔雨蹙着眉，走上前。 “奶奶什么时候开始咳的？” 大壮努力回想，他歪着头，想了好一会才道： “我不记得了。很久了。她之前伤风、发烧，又不肯去看医生，自己找了药来吃。烧是退下去了，可是咳嗽就落下了，一直不好。外面那些人说是，是肺痨。” 大壮低声说着，目光游移，突然又大声道： “但我知道不是！不然我早就染病了。我知道的，肺痨是会传染的。我没有被传染，奶奶就不是肺痨。” “好孩子。” 乔雨拍拍大壮脑袋，大壮不情愿地拧开。 她走到奶奶跟前，蹲下身子，跟奶奶平视。 “奶奶，我帮你看看可好？” 奶奶捂着嘴，摆了摆手：“我没事的，习惯了，咳一下就好了。” 大壮忙道：“奶奶，乔老师可厉害了，她是大学生。大学生什么都懂，不就是个咳嗽吗？你看我吃了乔老师煮的水，马上就好了。” 奶奶年纪大了，没怎么读过书，读书人等于有文化的人，大学生更是文化人中的文化人。 乔雨好笑地看了大壮一眼，大壮猴精猴精地对她眨眨眼。 “真的吗？” 没见过大学生的奶奶，浑浊的眼睛，晶亮地看向乔雨。 乔雨轻轻点了点头。 奶奶老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那，那麻烦乔老师了。” “不麻烦。” 乔雨为奶奶诊断过后，略微沉思。 “奶奶，你家里都有什么药？” 大壮跳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奶奶从来都不去看医生的，家里有不少药呢！” 大壮带着乔雨去到一个架子旁，上面放着一包包用塑料袋裹着的草药，看起来，应该是在山里采摘晒干的。 “这很多都是我采的呢！”大壮自豪地道。 乔雨笑道：“大壮真棒！” “嘻嘻。” 调皮捣蛋的娃，天天在山里浪，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 乔雨查看各种草药后，还是将它们放回了原位。 不够！ 这里的药配不齐需要的药方。 既然不能用内服法，那只能试试外治法。 在检视过架子后，乔雨将目光停留在几盒艾灸条上。 她拿起盒子，打开里面的说明书，这是老纯艾，并不是药艾，如果能跟其他药材配合，搓成艾药条，效果更好，现在没有这个条件，那纯艾就纯艾。 乔雨拿着艾条和打火机，走回奶奶跟前，重新蹲下来。 “奶奶，我懂得一套艾灸方法，对您的咳嗽也许能起到一些作用，您看可以吗？” 奶奶困惑地看着乔雨。 “艾灸有用吗？这些艾条是我买来灸腿的。” 乔雨真诚地道：“可以的，灸过之后会舒服些。您可以先试试，就算没效果，也只是浪费了一根艾条而已。” 大壮在旁边插嘴道：“奶奶，你就试试。这又不是药，乱吃药还怕吃坏，不就是用烟熏一下嘛，大不了不就是没效嘛！怕啥！” 乔雨瞅了大壮一眼，嘴动了动，又止住。 “那，那好。”奶奶道，“在这里灸吗？” 乔雨道：“您看到您房间方便吗？艾灸需要时间，您可以躺在床上。” 在将奶奶扶回房间后，乔雨给大壮煮了大蒜冰糖水，让他回房间喝，自己重新进到奶奶房间，关好门窗，免得冷到奶奶。 奶奶已经躺在床上，臃肿的衣服也脱得比较薄，正盖着被子。 乔雨将艾条点燃，走到床边。 “奶奶，艾灸要露出皮肤，等会我会给你喉咙和喉咙下面、肚子、后背灸上。如果您觉得太烫或者室内不够暖等等，您可以随时跟我说。” “好，乔老师，那麻烦你了。”奶奶慈祥地道，“我是要把衣服解开吗？” 乔雨笑道：“我来把，现在太冷了，我要灸哪个部位，我再揭开哪个部位。您把被子盖好，别冷到了。” 说完，乔雨扶着奶奶翻了个身。 “我们先从后背开始。” 她将奶奶的衣领退下来一些，露出身柱、肺俞的穴位。 将艾条一头燃着，对准身柱穴，离皮肤七八分远，像麻雀啄米一上一下，她灸得很仔细，避免火贴到皮肤上。 随着她的动作不停，热气直透穴位里去。 就这样熏灸了几分钟，奶奶觉得一点都不烫，温度刚刚好，暖暖的，温热温热的，十分舒适，皮肤上渐渐出现了一个一寸方圆的红晕，乔雨才停止身柱穴的艾灸，换到肺俞穴去。 肺俞穴左右各一个，直到三个穴点灸完，奶奶竟是昏昏欲睡。 “奶奶，奶奶。”乔雨轻轻叫着。 “哎？好了是吗？”奶奶重新睁开眼，有些模糊地道，“我都差点睡着了。” “后背好了，我们再灸前面。” “好好。” 乔雨把奶奶翻转身，正面躺着，继续在天突、彧中、巨阙、幽门六个点位艾灸。 —— ps：大蒜冰糖水、九点艾灸法参考自承淡安先生着作。 第14章 神奇的乔雨 当她全部灸完，奶奶已经沉沉睡去，咳嗽不知何时，已是暂时止住。 她轻轻为奶奶放好衣服，盖好被子，悄然无声地关上房门。 早就喝完大蒜冰糖水的大壮，正坐在桌子旁，边写作业，边留意着房间里的动静。 大山老师也坐在一旁，指导着大壮的作业。 看大壮那么自觉，想来大山老师是来了好一阵了。 “老师。” 看到乔雨出来，大壮丢下笔，跑到乔雨面前。 乔雨手指覆在唇上。 “小点声，奶奶睡着了。” 大壮眼睛瞪得老大。 “奶奶好了吗？” 要知道，奶奶的咳嗽可是很久了，一直咳个不停。 “还没好。明天我再来。这样灸上几天，就差不多了。” 大壮感激地道：“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不客气。”乔雨又转头对桌子旁的大山老师道，“不好意思，等了很久？” “没有，我正好歇歇脚。” 大山老师神奇地看着乔雨。 看不出来，这个新来的老师本事够强的，如果她能一直留在这里就好了，以后找医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可惜啊…… 大山老师不无可惜，但也没办法，他道：“好了吗？那走？” “好了。”乔雨点头，他又对大壮道，“大壮，你多照顾奶奶，不要让她又着凉了，我明天再来。” “好的，老师！” 大壮拼命地点头。 等乔雨回到学校宿舍，已是寂静无声，除了宿舍还有灯光透出，其他地方都已是乌灯黑火。 乔雨走回自己的房间，就见到有个小小的人影，蜷缩在门口，背靠在门上，小脑袋枕在手臂上，伏在膝盖，小身子时不时的歪一下，又扶正。 “欣欣？” 半睡半醒的苏欣欣抬起头，睁着惺忪的眼睛，用手搓了搓双眼，看到眼前的乔雨，顿时惊喜地站起来。 “老师，您回来了？” 乔雨蹙着眉：“你怎么在这睡觉？冷着了怎么办？” 苏欣欣拉着乔雨的手，露出个喜悦的笑容。 “我在等您呢。老师，您的饭还给你热着，赶紧去吃！” 乔雨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傻丫头，我不是说回着来了吗？我会自己过去的。你哪用等在这里。” 苏欣欣嘟着嘴：“您才不会呢！我问过大山老师了，他还以为您吃过了，不然哪能让你留在大壮家治病啊！您哪有吃啊！您这不是骗人嘛！” “我不饿，出发前吃了些东西垫肚子。”乔雨道。 “你猜我信不信？” 苏欣欣拉着乔雨，就将她往家里带。 “走！爷爷还热着您的饭菜呢！菜都发黄了，不好吃了。您就随便对付吃点。走走。” 乔雨被她拉着走了几步。 “算了。我不饿。现在都那么晚了，你不睡，苏校长也要休息的。” “没呢！爷爷还在等你。” “啊？” “走嘛！赶紧的！” 别看苏欣欣年纪小，力气可不小，连拉带扯的，把半推半就的乔雨拉了出去。 “汪！呜呜呜！汪！” 一阵低沉，充满警告意味的狗吠声，从苏欣欣家院子的角落里传出。 那是一个狗窝。 毛色乌黑发亮的狗妈妈刚生了一窝小狗崽，对外来人特别敏感。 每次乔雨来吃饭，它都要吠上几声。 乔雨跟平时一样，快速走过狗窝，免得刺激神经敏感的狗妈妈。 到了苏欣欣家，果然，苏达校长正坐在椅子上打电话。 看她们来到，才匆匆挂断电话，脸上一副愁眉不展。 “爷爷！老师回来了！” 苏校长收敛起愁容，勉强笑笑。 “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哦，是给大壮奶奶治病是吗？听大山老师说，大壮奶奶咳嗽好很多了？” 乔雨摇头。 “没，才治疗过一次，还得再去几次。” 苏家只有他们俩爷孙，苏校长的妻子很早就走了，儿子和儿媳外出赚钱，剩下苏欣欣跟着爷爷生活。 苏校长去厨房端出碗筷和一盘满满的肉和菜。 “来，小乔，赶紧吃了。跑了半晚，饿坏了？” 乔雨习惯地坐到餐桌旁，抱歉道：“不好意思，还要您等我。” 苏校长扬起勉强的笑脸。 “说的什么话呢！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爬不了山路，还要你走夜路，已经很为难你了。不就是一点饭菜，有啥不好意思的。” 乔雨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苏欣欣给乔雨倒了杯温水，然后对苏校长道：“爷爷，你刚才跟谁打电话？咋满脸不高兴？” 苏校长身子晃了晃，才若无其事地道：“跟你爸妈打电话。” “啊？” 苏欣欣一下蹿到苏校长身前，嘟着小嘴埋怨。 “您怎么不等我回来就挂了。我很久没跟爸爸妈妈说话了呢。” 苏校长嘴角拉开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爸妈要休息了，等迟点。他们，他们就回家了，你……” “真的吗？还没到春节呢！他们今年提前回来吗？” 苏欣欣还没等爷爷说完，兴奋地欢呼。 她都很久没见爸妈了！ 最近连视频都很少视频了，最多就打打电话，而且每次都是匆匆说几句就挂了。 他们再不回来，自己都要“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苏校长点头。 “他们过两天就回来。” “这次他们住多久？可以住多几天吗？我好想他们。” 苏欣欣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期待。 苏校长移开目光，注视着地面。 “应该，会住很久。” “真的吗？太好了！” 苏欣欣欢呼雀跃。 快速对付着饭菜的乔雨突然问道：“校长，您脸色不太好，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上忙的？” 苏校长一惊，道：“是吗？没有？” 他摸摸自己的老脸。 “可能是头痛又犯了。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啊？爷爷，您又头痛了？吃药了没？”苏欣欣紧张地问。 “没，我刚不是打电话吗？等会就吃。” 苏欣欣小声嘀咕着：“您这药好像没啥用啊！吃来吃去都不好。要不换家医院看看？”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行了，你赶紧去洗澡睡觉。明天早点起床写作业。” 苏校长开始赶人。 第15章 乔雨的医术 “知道了。我洗完碗就睡。” “不用，我来洗。我吃好了。” 乔雨这快速吃饭法是真的快，才说话这会儿功夫，就将饭菜扫得差不多。 她喝了口水，端起碗碟进厨房洗刷干净。 苏欣欣连忙跑进去。 “老师，我来，我来。” 乔雨按着她撸袖子的手。 “你再这么客气，我下次可不敢来蹭饭了。” 苏欣欣悻悻地放下手。 “好。” 当乔雨再次出来时，苏校长已是吃过药，可药效似乎还没起来还是怎么的，他一直按着右侧脑袋按揉，时不时还揉揉心口，嗒嗒嘴巴。 苏欣欣看不过眼。 “爷爷，我帮你按按，我可厉害了，每次按完就不痛。” 苏校长苦笑，也没有阻止。 “是！我家欣欣最厉害了。” “校长，要不我帮您瞧瞧？” 乔雨擦干手上的水分。 苏欣欣连忙道：“对对对！老师会治病的呢！可厉害了。老师，您赶紧帮我爷爷瞧瞧。” 苏校长摇头道：“你这孩子！老师累了一晚上，你还麻烦她。我都吃过药了，等会就不痛了。小乔啊！你回去休息。别理这疯丫头。” “没关系的。”乔雨走近苏校长，“您把手伸出来，我给您把脉。” 苏校长犹豫着，苏欣欣已是将爷爷的手拉起来，搁到桌子上。 苏校长：“……” 乔雨笑笑，伸出手指，搭在他的腕上。 几分钟后收回手指。 脉弦数。 又看了看苏校长脸红目赤的脸色和舌象。 舌红，苔薄黄。 “您最初头痛时，有没有其他不舒服？或者生病之类的？”乔雨问。 苏校长被着偏头痛折磨得不轻，对于病因也反复琢磨过，都不得要领。 他肯定地道：“没有。就自己突然就痛起来了。” 乔雨点点头。 “是不是反反复复的，一痛起来就胀胀的，或者跳着痛？睡觉也睡不好？还会头晕眼花，有时还会心烦、口苦、想吐？” 苏达校长眼睛一亮。 嘿！神了！ “对对对！我这，这是什么毛病？有治吗？” “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给您针灸几次就好了。”乔雨站起来，“您稍等下，我回宿舍拿针灸针过来。” 苏欣欣大为好奇：“老师，您还带了针啊？” “没。这不是很多孩子感冒吗？我想着吃药的话，费用不少，不如去买一盒针，需要的时候也方便些。” 本来她也有一套专门定制的针，是莫文从洛市回来后送她的，可惜不能带上飞机，她就没带。 “老师，您真好！”苏欣欣抱着乔雨感动地道。 乔雨笑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等她回来后，马上为校长施针。 他这是少阳头痛，肝火上亢。 需要取肝胆两经，清泻肝火，息风止痛。 以针刺少阳经的风池、率谷和四关穴为主，手法平补平泻，留针5分钟。 乔雨拿出一次性针灸针，看准风池穴，针尖朝下，刺入穴位，轻轻捻转，经气上行头顶、头侧。 乔雨边针灸，边道：“校长，从中医上来说，偏头痛常见的是肝胆风火所致，肝失条达，肝阳偏亢，化火伤阴，肝阳失敛而上亢，循经上扰清窍而成偏头痛。情绪不能顺达，经常紧张、忧虑过甚，容易引起肝火上扰。俗话说忧思伤肝，还是很有道理的。” 苏校长是文化人，不然也不能做到这个位置，乔雨的话，他自然领会，只是情绪这个东西，真不是说顺达就顺达。 他叹息着想摇头，又顿住了，头上还扎着针。 “小乔，你不明白。” 乔雨也没有再劝，在针灸完后，苏校长的头痛症状逐渐缓解，就这么针几下就好了不少，实在厉害！ “爷爷，你都忧思啥？你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告诉我哦。我不是小孩子了，能为您分担的。” 苏欣欣趴在餐桌上，一手撑着头，对苏校长说。 乔雨将苏校长身上的最后一根针拔出。 苏校长终于能随意活动。 “爷爷最担心的当然是你，整天不着调的。又不好好学习。” 苏欣欣嘟着嘴，不满道：“我怎么不着调了？我那么乖！” “还乖？”苏校长瞪了她一眼，“谁穿着一点衣服就往外面跑？还感冒回来了？如果不是小乔老师给你治病，你现在还咳得喘不过气来！” “我我我，我就是一时忘记而已。”苏欣欣心虚地道。 “哎，欣欣，爷爷没什么大的愿望，就想着我家欣欣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就足够了。如果将来能考上大学，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嫁个爱护你的丈夫，那就更好了。” “爷爷，你愿望也太多了？好贪心呀！”苏欣欣没心没肺地笑道。 “是吗？也许？是因为太贪心了吗？” 苏校长情绪突然又低落起来。 苏欣欣小手提着身下的凳子，挪坐到爷爷旁边，亲近地趴在爷爷手上。 “爷爷，是不是爸爸的病治不好了？” 苏欣欣用期盼又惧怕的眼神望着苏校长。 苏校长一窒，好半晌才讪笑道：“在说什么胡话呢！” 苏欣欣紧紧地抓着爷爷的手。 “我知道的，爸爸得的是癌症，好不了了。” “谁，谁告诉你的？你懂啥！”苏校长底气不足地道。 “爷爷，我是小，不是傻。” 在一旁听着的乔雨突然插口道：“校长，我认识一个开医院的朋友，他是在大城市大医院里的，里面有很多厉害的医生。” 苏校长眼睛一亮，看向乔雨，脱口而出：“真的？” 乔雨连忙点头，十分坚定地道：“当然！他们已经治好很多不治之症。” 苏校长怔了半晌，移开目光。 “谢谢你了。欣欣爸爸没事。” 这句话，连小孩子都不信，苏欣欣道：“爷爷，你骗人！” 苏校长望了苏欣欣一眼。 “你是不是傻？你爸爸都病了那么久了，治了那么久，若真是治不好的病，哪还会继续治？用脑子想想都知道了。” 姜还是老的辣，一句话就让欣欣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苏欣欣满含期盼地道：“真的吗？你不骗我？” —— ps：本章案例参考自梁栋富先生针灸经验集。 第16章 迷失森林里有什么？ 苏校长肯定道：“那是。你爸爸过两天就回来了。到时你看看。” 疑惑地歪着头的苏欣欣，将信将疑地道：“好。如果，如果爸爸不好，我就去迷失森林找药！” 苏校长脸色霎时大变，他低喝道：“谁告诉你的？” 被吓了一跳的苏欣欣嗫嗫道：“奶奶当年不就是癌症吗？也是您去迷失森林找药治好的。” 苏校老脸一黑。 “你又翻我衣柜了？如果药是有用的话，你奶奶还会死吗？以后不许再去迷失森林，知道吗？” “知道了……” 苏欣欣不服气地咬着唇。 乔雨眼眸上挑，问道：“校长，您说的迷失森林是？” 苏校长摆手道：“别说了。那是传说中仙人居住的地方，谁踏足，谁冒犯，都没有好下场。仙人慈悲，能走出来最好，不然就是死不见尸。你也不要打听。” 他不愿意再提这个话题，转而对苏欣欣道： “你爸妈回来后，你要听话，知道吗？不要惹他生气。他病了那么久，虽然逐渐康复了。但身体还是很虚弱的。这次回来休养，要好好养身体。你要乖乖的，懂吗？” 苏欣欣点头：“我会的。我明天就去山里给爸爸挖草药，保证给他养得壮壮的。” 苏校长勉强一笑：“大冷天的，你进什么山！就在家里乖乖的待着，多陪陪你爸就好了。你爸有药，不用你去采！” “这样吗？”苏欣欣歪着头，想了想，对乔雨道，“老师，您可以给我爸爸也刺上几针吗？这样他是不是能好得快一点？” “你这孩子！哪能老是麻烦老师。” 苏校长想都没想，制止了她。 乔雨笑笑。 “好啊！等你爸爸回来。我过来看看。不嫌弃我能力浅薄就好。” “哪能！老师最厉害了！” 苏欣欣充满笑意的可爱容颜，苏校长突然感觉不忍直视。 …… 穗城，风华房产。 夜已经深了，从巨大的窗户外俯视下方，楼宇和街道都隐没在漆黑中，只有一点一点的街灯和亮着灯的车辆，流动出条条曲线。 住家的灯火也逐渐熄灭，作为不夜城，就算是深夜，也自有一番热闹所在。 晚上的城市非常漂亮，璀璨的灯光，映照半边天，黑色的深邃也洗涤出深蓝的光泽。 只是从楼上望下去，看不到人影，只有若细线、若光点的一抹亮斑在闪烁明灭。 莫文坐在办公桌前，按了按发胀的脑袋。 他打开备忘录，将这两周的工作安排都过了一遍，舒了口气。 在跟郭主任商量好，做取身上内固定物的手术后，他就一直在忙碌，尽量将下周六日的时间挤出来。 没办法，按照他当时严重得快挂掉的伤势，不仅四肢全部骨折，肋骨也一样是重灾区。 若不是他护住了头部，恐怕就不是重伤若死，而是直接升天。 就这样，他额侧还能隐约看到有疤痕，在经过李家的药物调理后，也没能完全消除，在用头发遮盖后，倒是看不到，但不代表不存在。 他身体各处的伤势也一样，到处都是淡淡的疤痕，在拆除绷带后，他就决定，以后只穿长袖，哪怕是能将人烤熟的夏天。 这次要重新切开皮肤、肌肉取出众多的钢板、螺钉，他又得将自己包成木乃伊，幸好有衣服遮盖，别人看不到。 莫文右手移动着鼠标，点开陈风的对话框。 “阿风，下周六、日，我要去做小手术，把骨头上的固定物取出来，这两天原本安排的事情，你重新捋一下，都安排在下周。” 消息刚发出去，陈风秒回。 陈风：好的。 陈风：那再下周的安排照旧吗？ 陈风：要不要推后？ 陈风：做完手术后，你还是多休息一段时间。 莫文：不用。 …… 时间如流水，又是一周时间过去。 今天是周六，莫文一早就开车去枫桦医院，跟他一起的，还有他母亲张馥嘉。 张馥嘉知道儿子要去取内固定物后，很是埋怨了一番，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何必急着取？ 但儿子已经做好准备，马上就出去，她反对也无效。 只好跟儿子一起过来。 母亲的担心，莫文看在眼里，就一个小小的手术，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他也不好拂了母亲的心意。 这次他入住的，还是上次的豪华单人病房，上午很快就办好入院手续。 午后一过，他换上宽松的病服，跟着郭主任走入住院部的手术室。 张馥嘉在门外等着，这次，她的心情很放松，再没有之前的心丧若死。 因为这次需要取钢板的部位多，面积大，需要打局部麻醉，争取一次过将所有钢板、螺钉、钢丝等等全部取出来。 手术很是进行了一段时间，当莫文在移动病床上被推出来时，神志还是清醒的，只是麻醉没过，行动不便。 他还有心情跟张馥嘉说笑。 “妈，没想到又被绑一次。” 张馥嘉一阵心酸。 “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好笑的？” 她摸了摸宽松病服下被重新缠上的绷带。 “痛吗？” “不痛。” “也是，麻醉还没过。” 将病床推入病房后，护士殷勤地将药水挂在顶上的支架上。 “莫总，您好好休息，要换药水的时候我再过来。如果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按铃叫我。” 年轻护士露出甜美的笑容。 “麻醉过去之后，您就可以活动，但您身上的切口很多，有些特别深，您尽量多在床上休息，能不下床尽量别下床。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后面三个月要避免剧烈运动。您骨上的孔洞很多，生长需要时间，一定要多加注意，这段时间不小心的话，有造成二次骨折的风险哦。还要注意保持伤口的干燥卫生，不然感染了就很麻烦了呢。” 年轻护士不愿意马上离开，站在病床前，温声细语地给两人说着各种注意事项。 开始时，张馥嘉还是认真听着的，后来越听越不是回事，怎么还没话找话了？ 于是客气地请护士美女先去忙，随便把门关上，终于安静了。 第17章 儿子的意中人 张馥嘉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儿子又重新躺在病床上，似乎又回忆起数月前即将失去儿子的恐惧。 她眼圈红红地抚着莫文全身各处的绷带，轻轻叹息。 “哎……” “妈，只是个小手术，这次之后，就全好了，别担心。” “妈不担心，只是心疼。那些该死的歹人，真应该千刀万剐！” 说着，语气都哽咽起来。 “你看，你又开了那么多个刀口，妈给你准备了汤水，给你补补。你这些疤痕和骨伤……要不让你爸求求李老爷子，给你治治。” 逐渐恢复活动能力的莫文摇头道：“不用。就是小伤，没必要麻烦李爷爷和老师。又不碍事。” 张馥嘉还是心疼。 “谁说不碍事，你还年轻，不知道骨头受伤的后遗症，等你老了的时候就有得罪受了。” “没关系的，我跟老师学武，也不是白学的，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没多少后遗症的。” 莫文宽慰着。 “你就安慰我。骨头的伤跟学武有什么关系？还是找找老爷子？就算你不怕老了风湿骨疼，也要考虑这些疤痕。你这满身都是伤痕的，短袖都不敢穿。哪个女孩子愿意嫁你？你还怎么娶媳妇？不怕吓到人家吗？” 儿子年纪也不小了，都是快奔三的主儿了。 大儿子……就先不提了，这小儿子可不能再娶不了媳妇。 不然就得绝后了。 她可看中不少门当户对的女孩子，可现在这情况，不把满身的疤痕处理掉，就只能降低要求了。 门当户对的女孩，谁愿意嫁进来？ 莫家传宗接代，可就看莫文了。 还躺在床上的莫文哭笑不得。 “妈，这不急？我还年轻，结婚的事情不急的。” 张馥嘉白了他一眼。 “你不急，我急！不就是求求李老爷子吗？你不去，妈去！” 莫文连忙阻止道：“别，真不碍事的。凭你儿子一张脸和能力，还怕娶不到老婆吗？” “傻儿子，你这个样子，人家愿意嫁你，是真心待你吗？还不是喜欢你的钱。这样的女人就没必要进门了。” 莫文眼前闪过一道淡然的身影，眼神不由柔和起来。 “妈，这事你不用操心。” “怎么不操心？” 张馥嘉刚开口，突然注意到莫文的神情，心中一动，试探着问： “你有喜欢的人了？” 莫文笑笑，闭上眼睛。 …… 琴岭，瀚玉山。 乔雨答应大壮奶奶，每天去帮她治疗。 经过一周的治疗，奶奶的咳嗽不知不觉间已是全部止住，没有再发作过。 不仅精神好了，饭菜也吃得香不少，身体比初见时的羸弱要好不少。 被咳嗽折磨多时的大壮奶奶，感激万分。 今天是周日，在带上大壮和另外两个孩子后，就要回校。 这条路她已经走得很熟，大山老师年纪大了，就没有跟来。 乔雨跟往常一样，走在山路上，等会就去接三个孩子回校。 这个星期，她不止是为大壮奶奶治病，更是一有时间就在这崇山峻岭间穿梭，走遍了附近的山头。 站在一处山巅的乔雨，退出手机上的相机程序和卫星地图app，遥望眼前的山川峡谷、森林河川。 寒风吹拂她的发端，散起满肩的发丝。 11月的山顶，冷风凛冽，乔雨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将双手和手机收入衣兜里。 白皙的小脸，在严寒中冻出一抹嫣红。 将被大风刮开的兜帽，重新护回头上。 眼前所见，与手机卫星软件上的影像没有任何区别，无论是用肉眼看，还是用相机取景，得到的都是一样的风景图像。 但她知道，这一切并不是绝对真实的。 这山形地势很不简单，是天然形成的？还是后天人为改造过的？ 乔雨默默站在山顶，回想着过去一周的观察结果。 若不是神识和魂力都被封印在识海的魂环里，哪用爬山涉水，换不同角度去观察，一道神识扫过去，所有场景都会映入脑海中。 乔雨将目光遥遥投放在眼前的山岭、峡谷之间。 脑中呈现出处处节点，组合、勾勒、串联出一个复杂的阵势。 这是一个复合阵，由两个阵法组合而成的复合阵。 以自然山水为依托，形成了一个面积巨大的百辐迷阵，迷阵的入口，正是迷失森林。 说是入口，也不是十分准确。 百辐迷阵的其他位置，隐没在崇山峻岭间，地形险要，凡人无法逾越。 只有迷失森林，地形平坦，成为了与外界交通的唯一途径。 若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只能从迷失森林进入。 当然了，迷阵之所以是迷阵，可不会管你从哪个位置进入，进到去都一样，都是直接被阵法困住，甚至吞噬的命。 可惜的是，这个阵法估计已经运行极长时间，又无人修复，在岁月的侵蚀下，周边的山形地势都发生了不可避免的改变，导致迷阵不稳。 否则也不会出现凡人在进入迷阵不深的情况下，能重新走出，这样的破绽。 这只是外围区域，百辐迷阵内部还嵌套着一座隐踪阵。 不用说，被隐踪阵藏起来的，才是这片区域真正要保守的秘密。 里面到底有什么？ 此时，乔雨的手机响起，她从衣兜里掏出手机。 是办公室的电话。 “老师，您在哪里呢？怎么不在学校？” 手机中传来欣欣的声音。 “我去接大壮他们，你找我有事？” “是爷爷找你，你不是一早就出发了吗？还没回来么？” “嗯。快了。接上人就回校，我等会过去找你们。” “好的呢！老师是在给大壮奶奶治病吗？” 乔雨：“……” 不是，我在看风景。 苏欣欣自认为猜到，没等乔雨回答，继续道： “不急的哦。你先帮大壮奶奶看病哦。爷爷说你得空的时候再过来。” “好。接上大壮他们就回去。” “嗯呢！那您明天还要去看大壮奶奶吗？” “不用了。她已经好了。”乔雨淡笑道。 “哇！老师好厉害！我也想跟老师一样厉害，等我长大了，我要当医生，治好很多很多人。” 欣欣咯咯笑着，许下“宏愿”。 小孩子的愿望，总是兴冲冲的，也是单纯的。 乔雨微微笑着：“好！当医生要先读大学，得成绩很好才可以哦！你要努力了。” 欣欣自信地道：“我的成绩很好的。” 两人简单聊了两句后，乔雨挂断电话，深深望了眼前的绝佳风景一眼，转身离去。 第18章 宣泄 乔雨从小院门步入苏达校长家。 苏欣欣正在狗窝前逗弄可爱的小奶狗。 小奶狗已经相继睁开眼睛，黑狗妈妈面对着小主人，也没有那么敏感，不容人靠近。 “欣欣，校长在吗？” 乔雨走到苏欣欣身后。 苏欣欣将一只好奇心爆棚，跌跌撞撞到处乱窜的小奶狗抓回黑狗妈妈身旁，站起身来。 “老师你来了？爷爷在屋里呢！爷爷为什么找老师过来？今天是要针灸吗？爷爷的偏头痛不是好了吗？是不是他又不舒服？” 刚才问爷爷，爷爷不肯告诉他，让她自己去玩去，可苏欣欣担心得很，怎么可能跑去玩？ “不是。你爸爸的药吃完了，校长让我得空的时候过来瞧瞧。” “是吗？我爸没那么难受了呢。谢谢老师！” 苏欣欣脸上泛起喜悦的笑容，亲切地挽着乔雨的手。 “我爸在房间休息，他今天吃的饭比昨天多哦！也没那么痛了，呕吐也少了很多。真好！” 自从欣欣的爸妈回来之后，苏家的人多了起来，乔雨总算找到理由，不过来蹭饭，在饭堂吃也很好。 苏校长早已等在屋内，见到苏欣欣挽着乔雨进来后，连忙站起来，主动迎了上去。 “校长。” 乔雨笑着跟苏校长打了个招呼。 “小乔来了。” 苏达嘴上喊着小乔，语气却是感激而尊重的。 “小乔，前几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要跟你郑重道歉。” 苏达摸着没剩下几根的头发，尴尬地致歉，眼睛瞥向地面，都不敢正眼看乔雨。 他这一生做事对得起良心，就没干过一件混账事，不想，前几天却是误会乔雨，让她受委屈了。 五天前，欣欣的爸妈回到家里。 欣欣爸爸苏松是被抬进来的。 全身骨瘦如柴，像是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脸颊凹陷，眼窝深陷，就剩一层薄皮包着骨头，比饿死鬼还吓人。 欣欣一时间竟认不出眼前之人，是他心心念念的父亲。 跟她记忆中强壮高大，充满安全感的父亲，简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她直接就哭了，不是吓哭的，而是被爸爸的惨状心疼哭的。 苏欣欣第一时间就跑到乔雨房间，哭得撕心裂肺，扯着喊着乔雨去救她爸爸。 乔雨还以为苏家出了什么意外，等不及问发生什么事，就拔腿跑了过去。 过来后，才知道是欣欣爸爸回来了。 在征得苏校长同意后，为苏松诊断起来。 食道中段癌，晚期！ 对乔雨无比崇拜的苏欣欣，在父亲床边，哭哭唧唧地等待着乔雨的诊断。 乔雨沉默片刻后，看了苏校长一眼。 苏校长缓缓摇头。 乔雨平静地对欣欣道：“别怕，你爸爸生病了，身体有些弱……调养一段时间，好好养身体，就会恢复起来的了。” “真的吗？” 苏欣欣睁着晶亮的眼睛看着乔雨，乔老师很厉害的，无论什么病都是药到病除，厉害得不得了。 她相信乔老师！ 乔雨点头。 “我给你爸开点药调理下。校长您看可以吗？” 欣欣妈妈魏瑜还是第一次见这个漂亮又年轻的女孩子，都不知道是什么路数，医院都宣判了死刑的病人，居然敢夸下海口。 魏瑜原先是一个集团公司的会计，跟附近的中学老师苏松相识相恋，然后结婚，有了苏欣欣。 通过十多年的努力，先是做到财务主管，然后刚晋升为财务经理，工资提高了一截。 他们还想着，在工作的深城努力存够首期，买一套小房子，然后将苏达和欣欣接过去，一家团聚。 在深城，租房很贵，消费也贵，但两个人感情很好，目标一致，已经存够了首付，甚至还留了装修款，正开开心心计划今后的美好生活。 谁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一个癌症，就将一个家庭打回原样，甚至陷入深深的危机之中。 魏瑜不想放弃，将所有积蓄，全部投入到苏松的治病中。 医院判了死刑，他们不甘心，又找了不少“神医”、“偏方”，可是钱没少花，苏松却是一日比一日衰弱，直到时日无多，久延残喘，回家等死。 人都快死了！为什么那么些骗子还能狠的下心来骗别人的救命钱！ 恨吗？ 恨过！ 但那又如何？再恨，钱也不会再飞回来。 魏瑜用疑虑的目光望着乔雨，正想开口，只听苏校长抢在她面前道： “开。麻烦你多费心了。” “爸，医院开了药的。” 魏瑜小声开口，委婉地道。 “医院开了什么药？可以让我看看吗？” 乔雨望向魏瑜。 在看过药之后，乔雨再次沉默，能减轻一下病人痛苦是好事，但这药……是真的放弃了吗？ 还是欣欣爸爸、欣欣妈妈觉得没必要再浪费钱了？就想着回来见家人最后一面？ 认真斟酌片刻，乔雨写下两条药方。 一条是《伤寒论》苦酒汤，一条是攻癌夺命汤的变方。 魏瑜为丈夫苏松求医无数，中医、西医都拜访过不少，哪怕原本再不懂，现在也算得上半个专家。 她一看药方，顿时就火了，将药方一手拍在桌子上，怒火中烧。 “75克生半夏？你不懂就别乱搞！生半夏有毒，你这不是故意谋杀吗？我老公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能吃生半夏？吃了还有命吗？！你这是要直接毒死他，好一了百了吗？” 魏瑜是个性格强硬的人，不然也不会在丈夫遭遇重病之际，硬撑着到处打零工，赚钱带丈夫四处求医。 这时心底的累累重压，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向着面前年轻的女孩子倾泻而出。 苏欣欣看着发怒的母亲，当时就懵了。 常年在大山里生活的苏校长，对各种草药都多少知道一些。 此时，也是一脸不善地看着乔雨，拳头紧握，就差拿扫把赶人。 “妈妈……” 苏欣欣惶恐地看着像是发了疯似的母亲。 “妈妈……你怎么了？” 魏瑜一把抱着娇小的女儿，失声痛哭。 “欣欣！你爸爸，你爸爸……，你爸爸都这样了，这个人还要害他，真是好狠的心。” 第19章 早有心理准备 乔雨淡淡地看着眼前的闹剧，不发一言。 苏欣欣被妈妈搂得生痛，挣脱开母亲的怀抱。 “妈，你勒痛我了。老师不是这样的人，老师可好了。你不要这样说。” 乔雨看着几近崩溃哭泣的魏瑜，平静发话。 “欣欣妈妈，杀人是要填命的。无证行医更是忌讳。若你们不是欣欣的父母，我还懒得出手。我还年轻，有大好前程，你觉得我会傻到用自己的命，去害你们吗？” 乔雨又转眼看向苏校长。 “校长，您也这么认为吗？” 眼前乔雨的镇静，如冷水般泼入苏校长心中，让他重新恢复清明。 “小乔，但你这药方……生半夏确实是有毒。你有什么说法？” 乔雨扬起嘴角，笑了。 “那要不我们试试？” “怎么试？” “麻烦苏校长帮忙找来生半夏，我吃给你们看！” 什么？ 众人惊了！ 苏校长心里再有疑虑，也不可能真让乔雨服毒。 他从惊呆中回过神来，连连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 乔雨却是笑了。 “没关系的。处理过之后，吃不死人的。” 眼前的老人和中年女人，在苏松恶劣的身体状况下，早就失去了平常心，只一心治病救人，让他们冒风险试试药方的效果，难度太大。 乔雨转向苏松。 “欣欣爸爸，你愿意试试吗？” 乔雨望着苏松，他疲惫而虚弱地躺在床上，喉咙咕噜着浓重的痰音，张了张口，疼痛的喉部，竟虚弱得说话都困难，只是眼神复杂地望着乔雨。 “我还年轻，大学还没有毕业，会赌上自己的性命，就为了害你吗？试试又如何呢？你的病，你自己是清楚的。无论结果如何，对你来说，又有何区别？” 是啊，有何区别？ 若不是担心家人伤心难过，他早就不想再忍受，就此归去也比生不如死要好。 实在太痛苦了！ 魏瑜顿时就怒了。 “你什么意思？你这人怎么这样！” 苏达怔怔地看着床上形销骨立，已没有正常人形的儿子，心疼如搅。 苏松恳求地看向父亲。 苏达看懂了。 “好了。别说了。我去抓药。” 苏达长叹一声，一手紧抓着药方，一手握成拳头，缓缓地迈步而出，弓着腰，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魏瑜趴在床边，脸面埋在被褥上，肩膀一颤一颤。 乔雨搂着泪眼连连的欣欣，在她稚嫩的背部轻拍着，小声安慰。 当苏达再回来时，天色已经黑齐。 药方里面的药材，药店不好配齐，有些属于处方药。 他还是托了人到医院里，给医生审查过药方才开的。 苏达提着一大包手提袋回来，里面装着五份药包。 “小乔，你来看看，都在这里了。这是五服药。”苏达疲惫地道。 乔雨打开药包，逐一检查，点了点头。 药配得很齐，分量刚好，没有多，也没有少。 乔雨看了苏校长一眼，自顾自地从里面挑出生旱半夏。 “小乔，你干嘛？你不是真想吃了？” 苏达粗糙的手，正手忙脚乱地拦在乔雨前面。 乔雨抬头道：“是的。” 苏达慌了。 “别！吃坏了可咋办？” 乔雨笑了，笑容中泛起一丝真正的笑意。 “没关系的。正确处理过就好了。” “那，那，那干嘛不直接买制半夏？”苏达不解。 乔雨摇头。 “不一样的。制半夏的毒性虽然小了，但药效也弱了。苏叔叔的痰涎很重，非生半夏难以去除。不用担心，您可以看着我处理，后面就可以给苏叔叔煮药了。” “行行行，我信你。你别吃了。”苏达道。 “真的吗？” 乔雨直视苏达。 苏达很想说真的，但在她的目光之下，他竟说不出违心之言。 乔雨笑笑，装起两份生旱半夏，和一份完整的药材。 “走。” 她要给自己加倍煮半夏，给苏松也煮一份完整汤药，她得教会苏家如何正确处理药材。 药材的处理一定要正确，不然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绝对不能轻忽大意。 而当几人真真切切地看着乔雨直接喝下那碗翻倍药量的半夏时，都提心吊胆，随时准备抢人送往医院。 然而，乔雨面不改色地将一碗药喝得一滴不剩。 大家等了又等，等了又等。 十分钟过去，没事。 半小时过去，没事。 一小时过去，没事。 当两小时也过去后，乔雨才缓缓站起来。 大家顿时紧张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有反应了吗？ “时间不早了，要不，我回去睡了？”乔雨柔柔道。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不可思议地点头，看着状态奇佳的乔雨走出大门。 乔雨突然停下脚步。 众人又提起心绪。 “叔叔的药还暖着，给他服下。再见。” 乔雨向几人挥挥手，转身离去。 苏达、魏瑜、苏欣欣也呆呆地举起手，挥了两下。 …… 对于苏达的歉意，乔雨并未介怀。 “校长您这么说就见外了。都是可以理解的。谁会不关心自己亲人呢？谨慎小心是应该的。换了我也一样。” 苏达更无地自容了，躲了乔雨好几天。 今天若不是药吃完了，他还会继续躲。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开得了这方，就预了会受到质疑，就算不是您和苏阿姨，也会是药房的人。若不是您人面广，可能根本就买不到药。” 苏达惭愧，一向教育学生口若悬河的他，此时却是说不出话来。 “走。我们去看看苏叔叔。” 乔雨没再提此事，直接往屋内走。 复诊过后，苏松的症状果然缓解了不少，不再是那副随时蹬腿归西的模样。 苏家人有了盼头，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叔叔感觉如何？”乔雨问道。 躺在床上的苏松状态要比刚回来时好太多。 他开口道：“喉咙舒服很多了，痰也少了，饭也能吃下了。能不能治好，我都没所谓了，在剩下的日子里，能少受些罪已经很好了。” 苏欣欣默默地站在一旁。 爸爸，你要好好的，爸爸，我舍不得你。 —— ps：本证参考自李可先生的临床医案。 第20章 又学一功法 魏瑜在床边默默地抹着湿润的眼眶。 医了那么久，这段时间，真是状态最好的几天了。 癌症晚期是不可能治愈的，但至少，让他走前，能舒服些，能再延长些日子，就更好了。 “那就好。效不更方，那麻烦校长再抓五服药。等这次吃完，应该会舒服很多，到时我再看看要不要调整药方。” “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去抓。” 苏达背着众人，偷偷抹着眼角。 “叔叔，你的病历可以给我拍个照吗？我有个朋友，是开医院的，认识很厉害的医生，我想发给他看看。”乔雨道。 “有心了，不过不用了。没必要的。” 苏松中气不足地回绝。 “说什么傻话呢！乔老师，我给您拿。你等等。” 魏瑜是紧张丈夫，但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在明白最初误会乔雨，现在又切实看到疗效后，对乔雨的话已是深信不疑。 她白了苏松一眼，快步走到书桌前，翻找起病历。 苏欣欣趴到爸爸床前，娇嗔地道：“就是！乔老师可厉害了，她认识的也一定是很厉害的医生。爸爸，老师一定会医好你的。你要乖乖的哦！加油哦！” 说着，又转过头对乔雨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是？老师？” 乔雨一怔，也露出个笑容。 “对！” …… 靠坐在病床上的莫文，无聊地刷着手机。 手、脚、身躯上缠着绷带，绷带下是因取内固定物而留下的长长切口。 各种切口和车祸后留下的疤痕，遍布全身。 本来上午就能办理出院手续，但在郭主任强烈建议，张馥嘉坚决附议下，莫文只好待满一天，观察过没其他并发症后才能走。 此时，他的通讯录弹出一条私聊。 乔雨：在忙吗？ 莫文眼前一亮，信息秒回。 莫文：没，在休息。 几秒后，聊天界面弹出视频通话请求。 莫文低头看着自己的病服，接不接？ 视频通话在响着铃，他还是按了接通。 “小雨，今天没在忙吗？” 莫文将手机的前镜头移前，只露出个头。 “今天周日。”乔雨道。 “我还以为你出去了，你不用去看病人？”莫文问道。 “不用了，已经好了。”乔雨道。 “你有事找我？”莫文问。 从来只有自己找乔雨，乔雨可没有主动找他的习惯。 “是的。” 乔雨直接承认。 莫文：“……” 莫文：“什么事？” 还好，起码乔雨第一时间想到自己，还愿意主动视频通话。 乔雨将聊天界面小窗口化，然后重新调出私聊界面，将相册中的病历记录全部发给莫文。 莫文的手机发出叮叮叮的声音。 乔雨道：“我有个学生的家长，被诊断出癌症晚期，你能帮忙找医生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吗？” “好，没问题，我联系医生。” 莫文爽快地答应。 其实两个人都知道，晚期，那已经是没有可能再治愈了，只能说在尽量改善生存质量的同时，延长剩余的时间，给病人留下最后的，作为人的尊严。 莫文将手机镜头稍稍拉远，也将窗户缩小化，边查看乔雨发过来的图片，边留意着小窗口中的画面，以免自己穿病服的身影入镜。 就在莫文查看图片时，乔雨突然问：“你在哪里？” 莫文若无其事地道：“在家里，怎么了？” 乔雨道：“那你背后的墙上怎么有个紧急呼叫按钮？” 莫文下意识地扭头后望，而不是放大手机界面，头上冒出一排黑线，大意了。 算不上是紧急呼叫按钮，最多算是一端，真正的按钮用伸缩线连接着，靠在床头上。 可惜，乔雨住过枫桦医院，对这玩意儿太熟了，一眼就瞧出来。 而在莫文转头的瞬间，卡在头上拍摄的手机前镜上，摄入了一角衣领。 “你在医院？你为什么住院？”乔雨皱着眉问。 回过头的莫文索性将镜头拉远，一直举在眼前，手累。 “我来做取内固定物的手术。”接着，莫文又补充一句，“下午出院。” 乔雨眉头重新舒展开来。 “都取了吗？” “是的。” “那你这段时间注意伤口，按时换药，别感染了。” “好。” “躺在床上没事做的时候，可以练练气，将意念集中在受伤的部位，引导气前往。”乔雨平静地嘱咐道。 “好。” 莫文再次答应。 “那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下了。” 乔雨想了想，没什么要说的，准备挂断通话。 “小雨！” 莫文连忙喊住她。 “怎么了？” 乔雨戳在屏幕上的手指停住。 “先别下，有些问题想请教你。” 莫文脑子转得飞快，开始寻找话题。 “什么问题？” 乔雨将手指滑开。 “你说将意念集中到受伤部位，那气就会跟着过去是吗？” “嗯。以意引气。” “你之前不是说要尽量轻用意？意守时要若有若无？不要用意去引导气息的流动吗？” “你现在是要疗伤，自然不能用炼气的方法去处理。就算是炼气，也是要分情况、分阶段的。何时用意？何时轻意？配合吐纳呼吸进行每一步。你按我之前给你说的，先一步一步来。”乔雨淡淡道。 “骨头疾病，倒不只是以意领气可以用。我想想。” 乔雨略微沉思：“有一法门，你现在就能用，叫做《白骨还生观想》。它是一整套法门中的其中一节，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正适合试试。” “用盘腿坐式，手结降魔印。吐纳时，要多呼少入，排出邪杂之气。呼气3-5次之后，屏停呼吸一次。气息要均匀细长，尽量不要过多的吸气。” “屏停呼吸，不是让你一直不呼吸，以自己舒适为标准。初学者屏停的时间可以短些，以后逐渐增加时长就好了。” “不要过多的吸气，不是让你不要吸气，那会很难受，会憋坏的。注意节奏，参考自己的舒适度，不能过于刻意，过于勉强，在行功过程中自行调整就是了。” 接着，乔雨将整套功法细细地讲解，包括练功过程中有可能遇到的问题，以及解决办法。 第21章 还有莫少追不上的女生？ “这套法门，有骨病可以治疗骨病，没有骨病，可以增强骨力。它自虚无中化实，诞生新的生机。都记下来了吗？你哪处骨骼有问题，就先观想哪处，然后扩散就是了。” “我录屏了。这套功法好像有些眼熟，我想想。”莫文沉思片刻，才不确定道，“好像佛门有一套观想之法，跟它有些类似。” “那是《不净白骨观》。你涉猎还挺广。”乔雨赞叹道，“是有类似，不仅佛门，瑜伽冥想中也有。三者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没必要深究，我给你的，是最适合你的。” 莫文又瞧着自己满身的绷带道：“你说从一处有问题的骨骼开始，可我很多骨头都有问题。” 乔雨道：“好。那你自己安排好观想的优先顺序，从哪里开始都可以。” 莫文又道：“呼吸吐纳之法，很难控制。我静坐的时候就发现，要求自然减少呼吸次数，直到气息微微。现在又要求呼多入少，甚至止息。很难做到。一定要这样吗？” 乔雨用“你说呢”的眼神看着他。 “做不到，说明你练功还不到位，多练几次，慢慢来就是了。开始的时候做不到，那就自然呼吸。急不来的。千万别强行按要求来做。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勉强去做还容易伤身。” “就没什么技巧，可以帮上忙吗？” 乔雨点头。 “有。” 莫文眼前一亮，果然有！ 他早有猜测，各种功法自数千年前流传至今，以老祖宗们的智慧，不可能一点技巧都没有传下来。 “什么技巧？” “唱歌。”乔雨缓缓道。 “唱歌？”莫文傻眼了，“唱歌和气功有什么关系？” 乔雨认真地点头。 “自然是有关系。气功的关键点之一就是呼吸吐纳。唱歌也讲究呼吸。不正好吗？” 莫文觉得，乔雨纯粹是忽悠自己。 会声乐的人多了去了，难道全都是炼气高手？ “你别以为我是开玩笑。练习声乐还真是对呼吸吐纳有帮助的。” “你想想，唱歌需要练习腹式呼吸，气功也要求腹式呼吸。唱歌需要练习气息的运用，气功也要求气息的控制。气功要求对身体肌肉的控制，唱歌起码对胸腹部、脸颊肌肉等的控制也有要求。那你说，练习声乐，是不是对气功有帮助？” 莫文木然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乔雨瞧他这个样子，不由笑了。 “单纯练习气功，老是讲究气息，要求怎样怎样控制，达到什么程度。可是这些都很虚，不是吗？” “最多就是大体察觉到自己处于哪个层次。可是要怎么逐步提升，自身很难明确判断的。唱歌就不一样，声音发出来了，直接用耳朵就能判断，有哪些地方达到要求，哪些地方还做得不好，一目了然。” “怪不得你唱歌那么好。我还以为你是专门学过声乐。” 莫文这时才终于将乔雨校庆表演的事联系起来。 乔雨笑笑，没答话。 “那岂不是说，唱功好的，在炼气方面很有优势？” “这只是一个练习上的技巧而已，又不是全部。再有技巧又如何？练功是要靠自己一步一步练的，知道再多又有什么用？得练成功才行！你还有其他问题吗？”乔雨耐心地问。 莫文此时满脑子都是唱歌，在考虑着要不要找个声乐老师来指导指导。 乔雨看他没有反应，道：“那先这样。我下了。” 说完再次果断挂断。 莫文望着消失的界面。 同志仍需努力啊！ 办理好出院手续的张馥嘉走入病房，手上提着一大袋药物。 有内服的消炎药、促进恢复的药，还有伤口的外用药等等，莫家有合作的家庭医生，换药倒是不用再次回来。 郭主任让莫文观察够一天才能离开，出院手续可以让他先办。 毕竟他们医院规定，上午办理出院手续，这涉及到多个部门，不好随意更改。 “刚才跟谁打电话？在门口就听到你的声音。是个女孩子？谁啊？妈认识吗？” 张馥嘉瞅了一眼莫文的手机界面。 乔雨？ 这是哪家的孩子？ 没听说过。 莫文手一按手机侧面，关闭掉屏幕。 “你这孩子，问一下都不可以吗？”张馥嘉嗔怪道。 “我部门的一个实习生，刚离职，有些工作要交待下。” 莫文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张馥嘉半信半疑。 “实习生？你喜欢嫩的？你都大人家多少岁了？别是看中你的钱？” 莫文哭笑不得地道，“妈，你想多了。她对我没那个意思。” “哦？” 张馥嘉斜望他，翘起得逞的小笑容。 “那是你对她有意思咯？怎么？我们莫少爷，还有追不上的女生？”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莫文按下遥控，将床放平，躺下来休息。 “她是哪家的孩子？妈给你参详参详？” 张馥嘉露着狐狸似的狡猾笑容，瞅着眼前的猎物不放。 “什么哪家的孩子？她就一普通的实习生。妈，你真想多了。” “是吗？”张馥嘉笑得很是得意，“既然你对她没想法，那你后天去机场接暮欣。” 莫文拉被子盖上。 “暮欣后天回来？” “明天的飞机，后天到。儿子，好好把握！” 莫文翻了个白眼，闭上眼假寐。 …… 美丽国，晚上。 莫决接过酒店服务员呈献的酒杯，单手持着，优雅地站在一群人之中，身材修长的他，站在一群高大的老外中间，依旧鹤立鸡群。 与莫文十分相似的五官，少了一丝莫文的俊逸气质，多了一份上位者的威压。 深邃的五官，刀削般的轮廓，精壮身躯加持出的身段，很好地支撑起华贵的服装。 比莫文大三岁，已经三十岁的他，没有任何的油腻与老态，反而在岁月的浸润下，气质越发的沉凝。 爱美是人的天性，与性别无关。 女士们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追逐场上最亮眼的存在，而莫决无论是身份，还是颜值，或者是霸气与优雅相结合的独特气质，都决定了他是场上最靓的仔。 第22章 你什么时候走 今天这场酒会，是为凯瑟琳而开的成年酒会，场上年轻人和单身的优质男士特别多。 凯瑟琳的父亲本来不打算邀请莫决，毕竟他的年龄摆在那里，比凯瑟琳大了十多岁。 若是年轻几岁，或者再老十多、二十岁还好，可是偏偏是这不尴不尬的年龄。 最麻烦的是，凯瑟琳明显对这个“老”男人很有兴趣。 作为老父亲，除了严防死守外，还能怎么办？ 但不邀请还不行，你每个人都邀请了，偏偏没有邀请莫决，难道是对莫氏集团有意见？ 于是场上出现很多美貌女子，年轻的，成熟的，天真的，御姐的，真是百花迷人眼。 老父亲还特意吩咐儿子，要“陪”好莫决，而自己则“陪”好女儿。 这时，凯瑟琳从楼上下来，今天她是主角，满身的造型与妆容，是特意邀请了顶级造型师帮忙的，一出现，就收获了无数的赞誉。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居然挽着一个年轻华国女子一同出现。 而且这华国女子竟也是一娇艳尤物，即使她尽量打扮得很素净，一身简单的白色晚礼服，不抢风头。 可正正是这淡雅的姿容，居然丝毫不比光艳夺目的凯瑟琳差。 比起凯瑟琳的惊艳，反而有种岁月流逝却伊人永在的隽永感，越看越吸引人的心神。 各种注目礼之下，只有一人脸色黑得像碳。 他扫视着周遭男士们的表情，还有那意味深长的全身扫视的目光，懂的都懂。 他恨不得将美丽的华国女子直接带离现场。 酒会有序地进行着。 杨暮欣像是没发现莫决，莫决则是风度翩翩地一边与人谈笑，一边留意着杨暮欣。 还有她身边献殷勤的优质男士们。 杨暮欣背对着莫决，被目光盯着千百次的她，手臂上都不由自主起了一层疙瘩。 她状似没有发觉的与“朋友”们闲聊着。 在凯瑟琳老父亲被应酬忙得分身乏术时，凯瑟琳瞅准机会，溜到莫决身边，笑意吟吟地仰望着他。 十几岁的她，正是一个女孩最漂亮的年纪。 美丽国人一向早熟，含苞待放的她，经过精心修饰，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她笑容灿烂地走到莫决面前，开口就是流利的华国语。 “莫哥哥，很高兴今天你能来，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莫决带来的礼物是让秘书准备的，是什么不打紧，照贵的来买，无论送什么，凯瑟琳都会喜欢的。 莫决挂着优雅迷人的笑容。 “你喜欢就好。” 凯瑟琳意乱神迷地望着他的俊颜，小心脏控制不住地砰砰乱跳，她总觉得身上有种手软脚软之感，摇摆着靠往莫决身上。 看着不是回事的凯瑟琳哥哥，连忙走到凯瑟琳旁边。 “时间差不多了，让酒店把蛋糕送上来，今天是你的生日，恭喜你，长大了。” 哥哥扶着小妹的肩膀，“搂”着她往前方走去。 “嘿，哥，我还没说完呢……” 哥哥哪会让她说，扶着她就走。 莫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房号。 他面无表情地简单扫过一眼，走到垃圾桶旁，丢了进去。 莫决一转头，注意到玻璃门外的露台上，站着一道单薄的身影。 莫决开门走了出去。 “你怎么在这里？还没走？” 被缠烦了，正在躲闲的杨暮欣转过身来，冷着脸望向莫决。 一身帅气正装的莫决，站在石雕拱门之下，背后是灯光璀璨的豪华大厅。 杨暮欣有一恍然的失神，接着又沉下脸。 “我在哪里与你何干？我已经不是你的员工。” 莫决没理会她的冷言冷语。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不喜欢凯瑟琳吗？” “呵！” 杨暮欣撇着嘴，不屑道：“凯瑟琳再骄傲，也比某人要好得多。她生日邀请我来参加，我为什么不来？难道是怕见到某人吗？” 说完，绕过莫决，重新走向大厅。 莫决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杨暮欣身子没动，只是安静地斜着头，注视自己手臂上的大手，安静地不发一言。 这是连跟他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了？ 莫决沉默良久，才收回手。 “你什么时候走？” 杨暮欣心一疼。 原来锥心之疼承受久了，也会习惯的。 “明天！” 她只沉声说了两个字，毫不犹豫地离开。 莫决转身看着她素白的背影，拳头握紧，指甲用力戳着自己的掌心。 心情糟糕透顶的杨暮欣，端着酒杯，一晃一晃的，对琳琅满目的食物没有一点兴趣。 琥珀色的香槟在透明的杯子中流动，她的目光似落在流动的酒液中，又似是没有焦距。 宴会上荷尔蒙爆发的男士们，像闻到腥的猫，围着杨暮欣转。 杨暮欣一杯接着一杯地怼着酒。 微醺的感觉太棒了，可不能再喝了，不然给人捡尸就亏大了。 她过来时，是凯瑟琳派车来接的，此时要回去，自然只能打车。 回不回去又如何？ 她的行李已经全部收拾好。 屋子里都是干干净净的基础家居，连个床铺都要临时铺，还是在楼上开个房休息。 还得调个闹钟，明天回去拿上行李赶飞机。 她迈着虚浮的脚步，跟凯瑟琳告别后，努力保持正常的步姿离开会场。 凯瑟琳叹息着：“多好的姐姐，可惜啊！一个人在美丽国打拼，都没个亲人关照，听说还被公司辞退，马上要回国了。这次见面，应该是最后一次见她了。我会想她的。” “凯瑟琳，你那么喜欢杨小姐吗？那要不让她来我们公司工作？” 凯瑟琳的哥哥是个宠妹狂魔，见不得凯瑟琳伤春悲秋的样子。 凯瑟琳眼角一跳，道：“不用了。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哪有在家舒服。她回去也好。” “ok。” 凯瑟琳哥哥也不在意。 离他们不远的两个男子对望一眼，瞥了瞥杨暮欣离开的方向。 杨暮欣身体靠着酒店一楼前台，单手撑着发疼的脑门，开好房后，拿上房卡等电梯。 电梯前已聚集了一些房客，待电梯门打开后，刷房卡上楼。 第23章 废物！滚！ “叮！” 电梯打开，同层的几人，纷纷从电梯里走出。 杨暮欣找到自己的房间，一手扶着墙，一手用房卡刷开房门。 突然两个穿着得体，一直跟在她身后，好像很熟悉地说着话的男人突然将她挤进刚敞开的房间。 从监控的角度看，像是三人正常步入房间似的，一点都看不出异常。 可是让人惊悚的事情发生了，刚进门的两个男人，飞一般地从房间倒飞而出。 两人双手捂着肚子，弯腰弓背，倒在过道内。 杨暮欣重新出现在房门。 她叉着手，环抱胸前，不屑地道：“废物！” 然后气势汹汹地大喝道：“滚！” 两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对望一眼，露出凶狠之色，刚才只是措不及防，被她袭击得手，不代表两个大男人打不过一个女子。 以这女子的力度，哪抵得过两个青壮男子。 杨暮欣见自己的装腔作势吓不住人，连忙退回房间，“嘭”地甩上门。 “吓死姑奶奶了。哎哟，我的脚。” 尖尖的高跟鞋，虽然揣人很痛，可是反作用力也不小，她一蹦一跳地坐到床上，揉了揉迅速肿起来的脚腕。 她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正想拨电话找人帮忙，可是又止住了，发泄似的将手机甩到床上。 她挪动着疼痛的脚步，走到房间内的电话旁，拨打前台电话。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有医生吗？……对……麻烦请他上来一下。……好的……谢谢。” 杨暮欣挂掉电话，呲着牙，低叹一声：“倒霉！” 门外，从监控中发现异常的安保人员，迅速就位。 当他们来到时，正看到一名亚裔男子正站在走廊一侧，面前是两个捂着肚子的金发碧眼男，正是监控中行动异常的人。 离亚裔男子数米之外，是四个保镖样子的壮男，和一个秘书模样的西装男。 看这架势，亚裔男子身份不简单！ 非富即贵。 安保人员也算是经验丰富，顿时收起粗鲁的习惯，展示起大酒店安保应有的职业素养。 莫决冷冷盯着地上两人。 两人顿觉心寒，那阴冷的眼神，仿佛真被毒蛇盯上一样。 莫决移开目光，先是扫了一眼严肃认真的安保，又将目光移到秘书身上。 他一摆手，秘书心领神会，迅速上前与安保以及刚到的经理交涉起来。 保镖们隐隐散开，大有包围倒地男之势。 只是数分钟时间，走廊里的人已是全部清空，恢复之前的安静。 莫决安静地注视着杨暮欣的房门，转身朝电梯口而去。 此时，再次回来的秘书陪在莫决身边，低声汇报着。 “莫总，杨小姐刚才打电话到前台，要求请医生上来。” 他实事求是地汇报，并没有加入任何的感情色彩与建议。 莫决看着跳动的电梯数字，一层又一层，逐渐上升到本层。 “叮！” 电梯到了。 “不用请医生了。” 莫决转身，重新朝着杨暮欣的房间而去。 “那两个人身体不好，让他们住一个月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是！” …… “叮咚！” 杨暮欣的门铃响起。 医生来了？ 她将肿成猪蹄的脚小心地从床上挪到地上，垫着脚尖，以另一只脚为支撑，一拐一拐地挪到房门口。 嘶！ 疼死我了！ 杨暮欣呲牙咧嘴地直抽冷气。 “谁？” 门外无人回应，而是连续响起门铃声。 “谁啊？” 此时门外才响起回应的声音，可是这酒店房门隔音太好了，只依稀听到声音，完全辨认不出来答的什么。 门上也并无猫眼，看不到外面。 刚受过惊吓的杨暮欣，蹦到门旁的衣架旁，在包包里一阵翻找。 莫决耐心地敲着门。 终于，门开了一条裂缝，从缝中冒出半个窥探的脑袋。 莫决好笑地一把推开门。 这丫头！倒是谨慎。 可没想到的是，他这熟稔的无心之举，让杨暮欣条件反射地祭出一瓶喷雾。 “噗！” 充满辛辣气息的喷雾朝着门口的人影直扑而去。 幸好莫决反应快，慌忙侧身避让。 “杨暮欣！”莫决低喝怒道。 这朝思暮想的声音，杨暮欣太熟悉了，她一下愣住，待看清门口之人时，忍不住脱口而出。 “莫决？” 莫决没好气地挥挥手，驱散空气中的辛辣刺激物，推开房门，进入室内。 杨暮欣自然没有阻止，反而有些窃喜。 但想到莫决的冷漠无情，她又重新阴起脸，扶着墙，一拐一拐地挪回床上。 “你脚受伤了？” 莫决伸手，想扶杨暮欣一把，却被杨暮欣一手拍掉。 他上下打量着杨暮欣，没看出其他不妥之处，放下心来。 “与你无关！” 这一下动作，破坏了本来的身体平衡，杨暮欣的伤腿霎时承受了一股压力。 “嘶！” 杨暮欣疼得冷汗直冒。 莫决见状，眉头紧紧皱起来。 他掏出手机，拨打秘书的电话。 “拿一瓶跌打酒上来。” 杨暮欣重新扶着墙，坐回床边，赌气地扭过头，不看莫决一眼。 “猫哭老鼠！装给谁看呢？” 莫决没有理会杨暮欣的小女生脾气，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一时间，满室都是凝重的气氛。 “你太不小心了。”莫决道。 “那又如何？” 杨暮欣气不顺。 “别以为在酒店就很安全。你信不信，等你明天前脚刚出酒店，后一刻就变成失踪人口。” 莫决认真警告。 “呵。我怎样，与你何干？”杨暮欣讽刺地道，“就算真有危险，我不会找我爸吗？用得着你多管闲事？” 房间内的气氛再次沉凝下来，两人既不看对方，也不看手机，就那么干坐没动。 秘书的动作很快，当房门再次敲响时，莫决接过跌打酒，蹲到杨暮欣身前，抓起她白皙的脚。 可是肤色的丝袜像是拦路虎，怎么擦油？ “你脱，还是我脱？”莫决盯着她的脚，不客气地问。 温热的体温，隔着丝袜，从脚踝处传来，杨暮欣缩了缩脚，又被莫决握住。 杨暮欣抢过他手上的药油。 “不用你假好心！我自己来！你出去！” 第24章 为什么？ 杨暮欣再次抽回自己的脚，这次很轻易就抽回来。 莫决缓缓站起来，先是看着她因酒醉和激动而满是红晕的脸，又望向她手上的药油，缓缓点头。 “好。你明天不要一个人离开，我过来……我派人来送你去机场。” 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杨暮欣恶狠狠的眼光，盯着他的背影，没留意到水雾已漫上眼眶，鼻子发酸。 “莫决！你就那么急着赶我走？” 莫决手中握拳，背对着她，没有说话。 “为什么！” 杨暮欣大声质问，语带哭腔。 “你为什么要赶我走？我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你就那么不待见我？” 莫决依旧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么僵持不下。 片刻后，莫决再次迈起步，往房门走去，没想到身后扑来一具温热而柔软的躯体，紧紧搂着他的腰。 他大手按在杨暮欣的手上，正待发力。 “决哥哥。” 悲苦的嗓音响起，按在用力得指骨发白的纤手上的大掌，突然不忍心掰下去。 “到底为什么？” 杨暮欣攀扶在莫决宽阔的背上，借着他站得笔挺的身体，挪移到他身前。 泪眼汪汪的明眸，满是苦涩地看着他。 “我明天就要走了，以后我都不会再回来。你就不能告诉我原因吗？让我死心得明明白白。不知道原因，我不甘心，我就会还幻想着有朝一日你能回心转意。我放不下的！我到底是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纵是再铁石心肠的男人，此刻也不由动摇。 莫决不敢直视她深情的双眸，眼神旁移。 “你很好。” “那为什么？” 杨暮欣是真的很不甘心，她从情窦初开就追逐着莫决。 为了他，努力奋斗。 为了他，离乡别井。 为了他，远离父母。 为了他，她甚至可以付出她的所有。 到底是为什么？ “是我自己的原因。”莫决沙哑着声音道。 “为什么？” 杨暮欣伏在他的胸膛，是如此的有安全感。 莫决避开她的目光，咬着牙，不再回答。 杨暮欣低着头，满心的苦涩。 “决哥哥，你知道吗？我上个月回穗城，跟乔雨逛街。乔雨你也许不认识，那是莫文喜欢的女生。” 莫决眉毛一挑，看向杨暮欣。 “莫文为了她，端了一个黑团伙，进过局子。我有时真的很羡慕，我爱的人为什么不是莫文。” 杨暮欣眼神迷离。 莫决皱着眉。 “我跟乔雨去逛商场，买了好几件饰品。你知道我买得最贵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莫决配合地问。 “是一个沉香吊坠，送给你的。我原本没打算买的。结果还是鬼使神差地买了下来，价格比那天我买的所有首饰加起来都贵。” 杨暮欣趴在他胸膛，这个怀抱，她想了很久。 她说是首饰，何尝又不是指代的她自己？ “明知道不可能送到你手上，你也不会收。我还是将它一直带在身上，哪怕是来赴宴，都将它放在包里。真傻，是吗？” 杨暮欣笑着自嘲，竟有种让人心碎的凄美。 莫决默然，揪心的痛，手不自觉地搂紧面前的人儿。 “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就不接受我呢？” 杨暮欣低低地埋怨着，哪怕这埋怨太不讲理。 “我是为了你好。” 莫决俯视着杨暮欣埋在自己衣服上的秀发，鼻端都是幽幽的醉人馨香。 “为我好？” 杨暮欣讥笑。 “人总会用为你好，为你着想的理由去骗人。从来就不会问一下，被骗的人愿不愿意，是不是她要的。究竟是为人好？还是自己太自私？” “那你就当我自私好了。”莫决道。 杨暮欣抬起头，一双修长娇嫩的手臂，环在莫决脖子上。 莫决不自在地后仰，心神动摇。 “那我也要自私一次。” 杨暮欣收缩手臂，喷吐着酒精气息的唇瓣落在莫决的唇上，吐息间，两道酒精味道悄然交融。 …… 柔和的灯光，还在房间顶上照着，窗户外投射进一抹日光。 杨暮欣忍着酸涩疼痛的身子，看着莫决的侧颜。 她轻抚着他轮廓分明的俊颜，怎么看都看不够。 莫决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杨暮欣揭开被子，从床边下地。 脚更疼了，已经肿成一个猪蹄，全身上下更是没有一处不疼的。 她咬着牙，强撑着挪到洗手间，拖鞋已是穿不上了，只能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她静静关上洗手间门，静静站在镜子前，静静望着里面那个不一样了的自己。 她低着头，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从指间流过，接了一捧又一捧的水，泼在脸上。 脸上的流水，混合着某种不知名的液体，流经嘴角，有些咸咸的。 地上溅了水，赤脚走上去，很滑。 淋浴间就在几步之外，拖着条猪蹄，想走过去，又过不去。 杨暮欣为难地靠着洗手台，用洗手台承担部分身体重量。 冰冷的洗手台，让她身体微微的颤抖。 正在为难之际，洗手间门突然被打开，莫决快步走进来，正撞上杨暮欣无助的眼神。 莫决心下一颤，强壮的臂弯抱起她，走到淋浴间内，将水温调到最适宜的程度，为她冲洗起来。 …… 穿戴整齐的两人，坐在餐桌前吃着酒店送上来的早餐。 杨暮欣默默取出一个首饰盒，推到莫决面前。 “送你的。” “你收着。” 莫决没接。 杨暮欣黯然。 “好。” 一顿早餐，就在气氛怪异的两人间吃完。 杨暮欣拿着包包，一拐一拐地离开。 “你去哪里？” “拿行李，去机场。” “我送你。” …… 从美丽国回穗城，需要中转，大部分航程都要20多个小时。 对于腿脚不方便的杨暮欣来说，太难了。 莫决将杨暮欣送到机场内，手上拖着她的行李箱。 能不带的东西，杨暮欣都没有带。 需要的东西，大部分也寄回家了。 这次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 听着机场的提示音，莫决捏紧行李杆的手青筋都露了出来。 杨暮欣反而是释然了，留给莫决一个最美丽的笑容。 “时间差不多了，给我。” 第25章 拿下 心里挣扎不已的莫决，手自动松开。 走前一步，杨暮欣拉过自己的行李箱，箱杆上的大手还紧紧握着。 带着些微期待的杨暮欣望向莫决。 莫决收回手。 杨暮欣难掩心底的失望。 她强颜欢笑，扯着嘴角道：“那，再见了。” 莫决没有说话，别过脸，目光不敢直视她。 转过身的杨暮欣，拉着行李箱，蹒跚着脚步离去。 一步，又一步，艰难而萧瑟。 “暮欣！” 莫决的声音从杨暮欣身后响起，行李箱又被他抢了回去。 “我们回去！” “去哪？” 杨暮欣既期待，又不敢期待。 “回家！我们的家。” “那我一万块买的机票不就浪费了？” 莫决脸一黑。 杨暮欣露出灿烂的笑容。 “先退票。” 莫决沉声道：“不要了，不就是一万。” “一万不是钱吗？我穷！” 杨暮欣心花怒放。 莫决无语了，你穷？谁信？ “我十倍，不，百倍赔你，好了？” 杨暮欣满意地点头。 不是她要献祭掉机票，是莫决给得太多了。 “不是我赖着你不走的，是你要我留下的。” “是，是我留你。回去。” 莫决觉得，搁在心上的某种无言压力，突然消散了许多。 …… 穗城，周一。 又是一个工作周的开始。 莫文坐在专属电梯，上到18楼。 11月的穗城，正是天高气爽，温度舒适的秋季，除了有些干燥外，是一年中难得的舒适天气。 对于从5月份就要开空调，一直开到10月才开始转风扇登场的穗城，11月份20多度的气温实在让人感到身心舒畅。 穿着一件长袖就出门的莫文，很好地遮挡住全身上下各处的绷带。 无任何异常的姿势动作，让人察觉不出他身上刚被切割出多道大大小小的伤口。 “莫总，早！”陈风走进副总经理室，“来这么早？刚做完手术，你今天不休息？” “小手术而已，哪用休息。” 莫文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笔记本，开始登录系统。 “琴岭壹号别墅区的建造合同初稿，已经发给你了，你有空的时候复审一下。” “好！设计图还有没有什么地方要修订的？签字确认了吗？” 莫文端起水杯，准备给自己倒杯水。 “我来。”陈风伸手接过他的杯子，“什么茶？” “不喝茶了，倒杯白开水。” “行！” 陈风倒完水回来，将杯子搁在桌面上。 “设计图纸已经签字了，就等打款。现在建设意向也谈得差不多，拟订的细则都写在合同初稿中，你得空的时候可以看看有没什么问题。” “好。”莫文应道，“壹号别墅区，是在琴岭南侧是？旁边是不是有个瀚玉市？” 陈风还真没关注过这个问题，知道项目地就好了，每次坐飞机都是直接到项目地的。 现在还是设计阶段，就项目经理带着设计团队过去了，他还没亲自到过现场，更不清楚了。 他点开地图软件查找起来。 “是，旁边是瀚玉市，怎么？那边有新项目？” “随便问问。”莫文道，“今天九点半的周例会照常开？” “是的。你要参加？”陈风问。 周例会就那么回事，莫文并不是每次都参加的。 “对！” 莫文轻描淡写地道。 有些情况，他要亲自到场看看。 琴岭壹号的设计工作都收尾了，建造协议竟然到现在还没下来，这可跟当初谈好的意向不符，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除非…… 转眼间，时间已来到11月底，帮卫可儿代课的一月之期，马上就要到时间。 明天是代课的最后一天，过两天她就要离开。 欣欣爸爸的病，在莫文咨询过专攻消化道肿瘤的专家后，还是无解。 癌症末期，癌细胞已扩散到全身，除非出现奇迹，否则生命已是处于倒计时中。 医生能做的很有限，最多就是尽人事，让病人少一些折磨，尽量延长生存时间。 欣欣家人对于这一点，早就不抱希望，也就不感到失望。 现在也挺好，在吃了乔雨开的10服药后，苏松舒服了不少。 在调整药方，又服用了10次后，他已经可以吃得下馒头，食管狭窄的地方也变宽，弹性也有所恢复。 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个天大的惊喜。 可惜，乔雨马上就要离开，等她离开后，怎么办才好？ 乔雨推开欣欣家小院的门，只见欣欣正蹲在地上逗弄着小奶狗。 “小黑，来，再翻一个。呵呵。” 欣欣穿着臃肿的衣服，包得像个小粽子似的，欢快的笑声嘎嘎嘎地洒出来。 “别跑嘛，摸摸，抱抱。” 欣欣将小黑捧在手上，小手轻轻抚着它油光水滑的娇嫩皮毛。 小黑是狗妈妈这胎中最小的一只，然而一个多月下来，已是长得最壮的一只。 还没开眼时，已会跌跌撞撞地挤开其他哥哥姐姐，抢食物。 睁开眼后，更是喜欢在小院里撒欢，从刚开始的走不稳，到灵活地跟在主人身后飞奔，才用了短短的时间。 欣欣最喜欢跟小黑玩了。 “欣欣，那么冷的天，你还在院子里玩。”乔雨责怪道。 “不冷啊！老师您看，我穿得可多了。” 确实很多，裹得小脸都快看不到了。 琴岭山上，已是进入结霜期，远远望去，一片的山头全是层层叠叠的晶莹冰霜，像是漫天的白花，开满天地。 乔雨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快步走入屋内。 苏松已不用整天躺在床上，他此时正坐在被褥的包裹中，看着电视。 “乔老师，您来了。快坐。”苏松招呼着，“爸！乔老师来了。” “来了！” 隔壁房间传来苏达的声音。 “小乔来了？” 苏达从厨房出来，满身都是油烟味，他咧着嘴，挤起深深的法令纹，眼角边的眼纹又多了几条。 “今晚在这里吃饭，我煮了不少菜，特地给你践行。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欣欣妈妈魏瑜在丈夫身体稍稍恢复后，就外出打工。 没办法，就靠着苏达的收入，根本不够一家老少的开支，何况还有苏松这个重病人。 第26章 左右为难 魏瑜原本是不同意去工作的。 他们俩夫妻，工作都很不错。 一个是高级老师，一个是财务经理。 就算在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朝家里开过口，也没有分开过。 现在苏松有些起色了，有力气跟自己说说话，能一家在一起。 魏瑜更不愿意离开他。 她怕，怕这是昙花一现。 怕她再收到家里的电话时，是噩耗，怕好不容易的全家团聚，转瞬即逝。 钱不够，她可以向家里开口，她父母都是退休老师，当初要买房时，家里也答应支持部分，父母是有存款的。 但苏松死活不同意，尽力说服魏瑜。 想到家里还有苏达和欣欣帮忙照顾丈夫。 魏瑜考虑再三下，只好答应丈夫下山找工作，但她不敢走远，生怕有个万一，赶不回来。 苏达每天都煮容易入喉的食物给儿子。 欣欣也很懂事，从来不会让人操心，真好。 “收拾得差不多了，等后天卫学姐回来，她送我去市里。” 苏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 乔雨会意道：“我先帮叔叔复诊？” 说着，坐到苏松身侧，一番诊断后，笑道：“好很多了。” 苏达和苏松都笑了，笑容有些安慰，也有些苦涩。 乔雨所谓的好多了，不是病好了，这本就是不治之症，剩下的日子，不用熬时间就很好了。 治愈？ 那是不用想了。 “我再开10服药，十天之后……” 乔雨有些为难。 苏松倒是个爽朗看得开的性子。 “乔老师，这样已经很好了，我回来就是为了见爸和欣欣最后一面，能多活一个月，已经是赚到了，我很满足。” “说什么傻话！现在不是很好吗？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就算去求去借，都不会让你断药的。”苏达一咬牙，“大不了你跟乔老师回去，我，我去给你租个房。” 苏松很豁达，反而安慰起父亲。 他道：“爸，人各有命。欣欣还在家，还要读书，不能没人照顾，你是要过去照顾我，还是在家照顾欣欣？难道您还想着让欣欣辍学，跟我们离开吗？还是将她丢给其他人照顾？” 苏达左右为难，他谁都不想放弃，儿子的时间不多了，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延长生命的希望就在眼前，哪怕能多留些时日也是好的。 坐在屋檐下逗弄小黑的欣欣，已经没有了玩耍的心情。 她抱着软绵绵的、稚嫩可爱的小奶狗，嘤嘤嘤地哭泣起来。 她不想爸爸死。 爸爸死了，她就再也没有爸爸了。 呜呜呜…… 乔雨叹息一声，道：“在毕业答辩之前，都是实习时间，学校里也没什么事。我想着，难得来到琴岭，想在这里游玩一段时间。苏校长能不能帮我介绍下？” 苏达愣一愣，不是说复诊的事吗？怎么突然又说起游玩？ 可福至心灵地，他突然就明白了，连忙激动地站起来。 “很多的，琴岭很多好玩的地方的，你尽情游玩，我，我可以给你出费用的，我……” 乔雨摇头道：“校长别误会，我就是想着快元旦了，之后就是新年，旅游旺季景点都是看人头的，这段时间游玩人少很多，玩得更尽兴。费用的事更不用您费心，我自己游玩，怎能花您的钱呢！” “不是的。小乔，你听我说。” 苏达还待说什么，被乔雨打断。 “校长，您厨房熄火没？” “啊？糟糕！” 苏达脸色一变，快步冲向厨房。 …… 既然暂时不回家，那乔雨得跟父母和乔晴打个招呼。 “妈，我钱够用，之前实习的工资有不少，公司又给我发了出差补助。您放心。” 儿行千里母担忧，柳鸣絮怎会不担心。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跑那么远旅游，要不等放寒假，我们一起过去？”柳鸣絮道。 “妈，我在这边不是一个人的。有卫学姐，还有校长，都是很好的人，对我很照顾的。我又不跑远，就在附近玩玩。” “你说你们两姐妹，还没毕业，就跑得不着家的。乔晴千里迢迢跑到南方实习，你好不容易实习完了，又说要去旅游。你说你们呀，是不是翅膀硬了，恨不得有多远跑多远？” 柳鸣絮语气幽怨，她还想着明天女儿就回来了，被铺都全部洗好了，都给女儿铺上了，谁知道突然又说不回来。 平日他们夫妻俩都忙，卫生都只是简单搞一下。 这次女儿实习完要回来了，他们俩花了整整一周时间，将全屋里里外外都搞得个干干净净，比过年大扫除还认真。 哎，他们已经两个多月没见着女儿了。 这时，手机传出一阵听不太清的声音，是乔海歌的。 “跟女儿说这些干什么？女儿大了，自然有她们自己的生活，还能一直待在你身边吗？” 原来，乔海歌一直都在。 “爸！” 乔雨喊了一声。 窸窸窣窣的杂音响起后，手机传出乔海歌清晰的声音。 “没事，不用管你妈，你玩得开心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最紧要的是注意安全，知道吗？” “知道了。我就在附近转转，不会走远的。只在热闹的景区游玩，不会去偏僻的地方。”乔雨柔声道。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好，谢谢爸。” “谢什么？跟爸不用说谢。” 挂断电话后，乔雨又给乔晴打电话。 乔晴轻快的声音，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 姐，我不在你旁边打扰你，你这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姐。”乔雨道。 “小雨，你是明天的飞机？” 乔晴含着笑，手机中的噪声很响，她是在外面？ “不是，姐，我打算在这边玩几天再回去。特地跟亲爱的姐姐报备一声。省得我姐把我给忘了。”乔雨没好气道。 “嘻嘻，你说啥呢！忘记谁，也不能忘记我亲爱的妹妹啊！” 乔晴嘻嘻笑着。 乔雨都不想说她。 她刚来瀚玉山的时候，乔晴是一天一个视频的打。 现在？ 呵呵了。 第27章 摘桃子的 “小晴，小雨明天回来？” 洪石头的声音响起，接着，听筒中的所有杂音消失，这是用手捂着话筒了？ 乔雨一阵无语，这有什么好捂的，都不知道她心虚个啥。 片刻后，手机重新恢复热闹的声音。 “你钱够不够用？我转给你哈，去玩要花很多钱的，你该花的就花，别图省事。” “不用了，够用。你实习工资也不高，省着点花。”乔雨道。 “没关系的，你要玩几天？我给你算一天一千，先转过去给你。住一定要住好，找个安全正规的酒店，别图省钱。吃的也不能省，知道吗？” 乔晴唠唠叨叨地。 “不用。”乔雨又疑惑道，“一天一千？你哪来的钱？” “呃……哈哈，哈哈。我会打工的嘛。先这样，我在路边，很吵闹，我今晚回去再给你打电话。” 乔雨：…… 你不哈的话，我就信了。 …… 穗城。 莫文和陈风坐在茶桌前，边喝茶，边聊工作的事情，这是他们最喜欢的交流方式。 “是穆氏房产？” 陈风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琴岭壹号别墅区的老板，拖着不签合同，不是揪这个细节，就是有那个意见。 开始时怀疑是不是又是公司里哪个人做了反骨仔，两边取利，中饱私囊。 又或者是哪些人互相倾轧，拖公司后腿。 莫文调查之后发现并不存在。 也对，之前才刚处理了一个二五仔，现在谁还敢顶风作案，怕不是脑子有病。 既然不是公司内部人员从中作梗，那就是外部因素。 在让项目组加紧调查的同时，加强与客户的沟通，并没有取得满意的效果。 毕竟是老老实实的打工人，调查商业对手这样的事情，他们做不好，也怪不得他们。 在等待无果后，莫文请了“朋友”帮忙，才将藏在客户背后抢他们生意的人揪出来。 “侯总居然打算跟穆氏房产合作？他们不是想打造一个精品别墅小区，给后续的项目竖一个标杆吗？怎么会考虑穆氏房产。” 陈风疑惑不解。 莫文跟陈风惯熟，两人的茶杯已经见底，他伸手拿起茶桌上的公道杯，为自己和陈风续了一杯。 衣袖随着他手上动作的拉伸，露出手腕后面的一截小臂。 经过两个星期的养伤，新的切口已经表面愈合，新旧伤口，形成一条条丑陋的疤痕，攀爬在手臂上。 都说疤痕是男人的勋功章，但这满身的疤痕，却只会让人觉得瘆人。 “侯总他们公司股权发生了变化，有股东撤资，带走了部分资金，银行贷款也出现了问题。想继续打造精品小区，恐怕是难了。” “朋友”做事很靠谱，提供给莫文的情报，自然是十分详尽，当然，报酬也很丰厚。 穆氏房产的老板，穆羽立，早在几周前就已与琴岭壹号的老板接触。 到现在还盘桓不去，天天往琴岭里跑，看他的举动，对这一单是志在必得。 陈风皱眉：“那我们怎么做？降价？” “降价是不可能降价的。你信不信只要我们一透露出降价的口风，这份合同更签不下来？” 莫文淡定地抿了一口茶。 “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商人都是逐利的，就没有个满足的时候。” 陈风很理解。 莫文好笑道：“喂喂！你这是骂谁呢？” 陈风嘻嘻笑道：“不是说你。” 莫文翻了个白眼。 “不降价的话，这个单恐怕很难拿得下来！” 陈风忧虑。 这个单子从最初合作开始，就已经明确后面的建造和宣传、销售工作，都委托给风华。 就是因为这样，风华做了非常多的工作，在设计上更是花费了大量心力，简直是当自家公司的项目来推进的。 谁想到中途跑出个摘桃子的。 “打价格战是不现实的。穆氏房产可以没有底线，风华不行！降价必然导致质量降低，这是自砸招牌。” 莫文第一时间否定掉价格战的可能。 “那这一单就这么放弃了？”陈风不甘心。 “这样。你给我订机票，我过去跟侯总直接见面沟通。资金问题说严重也严重，但还不至于没有办法可想。” “你亲自过去？要不我过去。”陈风建议。 莫文摆摆手：“穆氏房产的总经理都出动了。我不过去的话，项目沟通就只能一直停滞不前，直到彻底完蛋。” “穆氏和莫氏哪能比。” 身为莫氏集团旗下的支柱企业之一，陈风对风华有着强烈的归属感。 “风华也不能代表莫氏，况且我还不是风华的总经理。在商言商，你就别纠结身份问题了。”莫文劝道。 “话说，你准备什么时候上位？”陈风开玩笑地问。 莫文只是笑笑，没有答话。 他拿着手机拨打起琴岭壹号客户侯总的电话，片刻后，他挂掉电话，对陈风道： “去订票。明天的。” …… 两天后，周三，早上。 今天，乔雨没课。 卫可儿拨通乔雨电话。 “小雨，你在学校吗？” 乔雨道：“在的。你到了吗？” 卫可儿：“在路上了，我等会过去接你。这一个月真是麻烦你了。” 乔雨笑着道：“怎么会呢！在这里挺好的，我都不想走了。” “哈，那可不行，怎能把我饭碗给抢了呢？” 手机中传来卫可儿开怀的笑声。 正在两人聊天之际，乔雨手机又有新的电话进来。 “不好意思，校长打我电话。我等会再打给你。”乔雨道。 “不用了，我等会直接过去找你就好了。你接，估计校长找你有事。” “好的。” 乔雨按掉卫可儿的通话，苏达的来电也已断掉，她直接回拨。 “校长，早上好！” “小乔啊？我中午准备了很多菜，你等会过来吃饭！小卫什么时候到？” 苏达的中气十足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乔雨回答：“她在路上，什么时候到就不清楚了。校长，您不用客气的，都麻烦您那么久了。” 苏达不高兴地道：“麻烦个啥，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请你吃饭又咋的了？” 乔雨只好苦笑，校长实在太客气了，都多久了，还一直挂在心上。 “那说定了，你等会一定要过来，别偷偷的跑了。我可要不高兴了。” “好。那就打扰您了。” “嘿！看你说的。我恨不得你天天来打扰。行了，我去备菜，欣欣那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你待会找找她，将她一起带回来。” “好的。” 第28章 乔雨联系不上了 赵猛开着车，接上从侯总公司出来的莫文和程力。 莫文坐到车上后，对开车的赵猛道：“阿猛，去瀚玉市瀚玉山。” 赵猛应道：“是！” 莫文用手机，给陈风发了一条信息：“项目继续跟进，注意做好收尾。” 收到信息的陈风，直接打电话过来。 “阿文，谈得怎样？不顺利？” 作为莫文的好友和助理，还有风华的高管，陈风对莫文的处事作风很熟悉。 继续跟进，而不是继续争取，那就很说明问题。 没必要继续争取了呗？ “侯总现在还没有表态，但我估计他的资金问题恐怕比想象中严重，这个项目我看希望不大。” “那你怎么看？是注资，还是算了？”陈风问，“这个项目还是很优质的，前期还投入了那么大精力。” “注资就算了。好的项目不仅要看质量，还要看合作伙伴。” 莫文也不见失落，公事公办地道。 商场上总是这样，就没有过一帆风顺的时候，尽力而为罢了。 “好。明白了，后面我来处理。”陈风点头道，“你那边忙完了吗？给你订机票？” “暂时不用，要订票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好的。” 陈风也没问原因。 挂断电话后，莫文拨打起乔雨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拨不通？ 莫文重新再拨，得到的提示还是一样。 他想了想，又拨起通讯录的语音通话，可是等了又等，还是没人接通。 他皱起眉，给乔晴发了条信息。 “在吗？” 今天是周三，莫文不清楚乔晴有没有在上课，估摸着早上不会太忙。 果然，没几秒就收到乔晴的回复。 “在的。” 莫文：没打扰你？ 乔晴：没，在课间休息呢。 莫文：听乔雨说，她是今天走是？她订的是今天的飞机吗？ 乔晴发了个暧昧的笑脸。 乔晴：不是哦！她说要在陕省玩一段时间。怎么？她没跟你说？ 乔晴又了发了个“嘻嘻”的笑脸。 才刚结束实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找人？ 莫文：是吗？她还在山里？刚给她电话没人接。 乔晴：那可能是信号不好，你也知道，山里嘛，不奇怪。 乔晴：也有可能是人多，没听到。 乔晴：你晚点再打给她，晚上她肯定要住宿的。 莫文：行！ 莫文：那先不打扰你。 莫文：谢了。 乔晴：没事。 既然手机提示的是“不在服务区”，莫文觉得大概率不是乔晴猜测的那些理由。 乔雨，去哪里了？ …… 卫可儿和她的新婚丈夫一早就驱车来到学校。 车上还放着很多大包小包的礼物。 那是她要送给同事和孩子们的。 满脸都是新婚喜悦的卫可儿，先是提着一个漂亮的礼包，第一时间跑到乔雨的房间，同时也是自己的房间。 可早上才联系过的乔雨，现在却是找不到人了，只有打包好的行李，放置在书桌上。 她掏出手机拨打起乔雨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跟着卫可儿一起上来的丈夫，在房门踌躇片刻，瞧见房间内除了妻子外，没有别人，才踏步走进来。 “怎么了？你不是找你师妹吗？” 卫可儿回头，也是搞不懂情况。 “她不在，电话也打不通。” “哦，那可能是走开了，我们等一下她。” “也行，这里的信号真不好，时有时无，还不如固定电话和网络好用。对！我试试打她通讯录，她在学校里的话，有wifi，应该可以接到。” 卫可儿点开通讯录，找到乔雨的头像。 语音通话响了半天，还是没人接，卫可儿只好挂断。 “到底去哪里了？” 卫可儿担心。 她丈夫在旁边看着，安慰道：“是不是要走了，去跟其他人告别了？” “对哦！”卫可儿恍然，“我去校长家看看。” 说完，将手上提着的礼物放到乔雨的行李旁边。 “走！校长的礼物是放在后备箱还是车后座？” “我哪知道你。你自己放的。” 丈夫敲了敲妻子有些迷糊的脑袋。 卫可儿嗔怪地瞅了他一眼。 “再敲！再敲就得被你敲傻了！” “说得你原来很聪明似的。” 两人打打闹闹着往车子走去。 当小两口提着礼物走进学校旁边的苏家小院时，院门是敞开着的。 小院里几只可爱的小狗崽在跑来跑去，一点都不怕冷。 看到来人，“汪汪汪”地狂吠起来。 没有关上的屋内，从里面迅速探出半个身子，是苏校长。 “找到了吗？找到了吗？” 他急切地跑出来，看到夫妻俩，愣住了，然后失望地站在原地。 嘴角勉强扯起一抹笑容的苏达，神情恍惚地道： “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进来坐。” 卫可儿夫妻俩莫名其妙地对望一眼，步入室内。 “校长，这是给您带的礼物。” 头发斑白的苏达哪有心情，有口无心地应对着： “有心了。不好意思，今天家里出了事，暂时没办法招呼你们了。” 早就看出不对劲的卫可儿，从来没见过校长如此憔悴，跟丢了魂似的，连忙问： “校长，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吗？您尽管说。” 苏达刚想摇头，突然又想起什么，凑近了两人，眼带期待地问： “你们一路上来，有遇到欣欣吗？” “欣欣？没有啊！天寒地冷的，路上都没人。”卫可儿不解，“怎么了？欣欣不是在上课吗？” 苏达失望地缩回身子，哽咽道： “一早上就没见到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也许是出去找朋友玩了？” 卫可儿小心翼翼地道。 “不可能的。” 这时，一道虚弱而懊恼的声音从没关闭的房间内传来。 他们这才注意到，原来屋内还有别人。 卫可儿是近年才来的，还没见过在外打工的苏松，一时吓了一跳。 “欣欣那个孩子，昨晚说要给我找药，要治好我的病。我还说了她几句。今天早上，她就不见人影了。肯定是进山了。” 第29章 欣欣失踪 苏松还以为欣欣只是说说而已，看她一早就出门，还以为她是去上课了，谁知老师过来说，欣欣旷课了，没见到人。 这下两人才急了，苏达到处找。 现在都快中午了，放在灶上热着的午饭都凉了，两人都没有心情拿出来吃。 苏达去欣欣常去的地方找过，都找不到人，其他村民、老师也纷纷帮忙找起来。 但是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两人如此安慰自己。 只有苏达有个不好的预感，又不敢相信，不愿意深想。 欣欣……不会是去了迷失森林了？ 莫文三人驱车，直接来到瀚玉山小学门前。 正遇到从学校旁苏家小院出来的卫可儿夫妻。 现在已过了中午放学的时间，学校门口根本没人。 莫文从车上下来，走向卫可儿夫妻。 喜欢穿白色衬衫的莫文，这次终于换了种颜色。 没办法，琴岭的气温比穗城冷多了，白天的气温也只有几度，到了晚上更是接近零度。 一身剪裁合度呢绒大衣的莫文，配合他高挑的身材，比小鲜肉还要俊美的帅脸，加上一身儒雅与贵气兼具的气质，实在亮瞎人眼。 一出现在校门口，马上吸引了卫可儿夫妇的注意。 莫文迈步走上前，离着几步在合适的距离外，停下脚步。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认不认识学校里一个叫做乔雨的老师？” 莫文开门见山。 他在来的路上，一直尝试拨打乔雨的电话，可惜一路都拨不通。 若是讯号不好就算了，可他的手机虽然信号不是满格，但起码能拨通，没理由乔雨的就打不通。 难道她入深山了？ 还是去了什么地方被屏蔽了讯号？ 他不由担心起来。 卫可儿上下打量着莫文。 啧啧，帅哥啊！ 难道是乔雨的男朋友？ 不然怎么会刚巧今天过来找人？ 也没听乔雨说有人来接她啊？ “你是……？” “不好意思，我是乔雨的朋友。早上一直打她电话，没有打通，就直接过来了。” “哦……” 卫可儿长长地“哦”了一声。 在屋内看着卫可儿夫妇离去的苏达，看到他们在门口与一个从车上下来的男人说话，不由从家里走出来。 “你找谁？” 苏达直接问。 卫可儿转过头，对苏达道：“校长，他说他是小雨的朋友，小雨电话打不通，他就直接过来了。” 愁眉苦脸的苏达没心思招呼陌生人，他直接道： “那进来坐。小乔进山了。你在这里等一下。” 说完，转身踏入院子。 莫文过来，可不是等人的，是找人的。 他道：“不好意思，这位校长。” “这是苏校长。” 卫可儿好心地介绍。 “苏校长。请问乔雨在哪里？您说她进山了？” 莫文蹙眉，果然是入深山了吗？ 那么冷的天气，她一大早跑入深山干什么？ 苏达显然不想再谈这个话题，糟心。 还是卫可儿接过的话题。 “她的学生苏欣欣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小雨帮忙找去了。你别急，她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对附近的山路比较熟了。你稍等一下，说不准她正回着来。” 莫文可不信，他刚才还给乔雨打过电话，依旧是“不在服务区”，显然，她依旧处于无信号的环境下。 到底去哪里了？ 都一个上午了，无论找不找到人，都应该先回来才对。 除非她跑得太远，还处于无信号的地域。 又或者被困在某个地方，出不来，或者手机出了问题。 莫文忍不住往坏处想。 …… 乔雨从山路俯瞰下方的原始森林。 寒霜挂枝头，入目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冰霜包裹下的枝丫，千姿百态，像是晶莹剔透的雕塑。 乔雨从山路上一跃而下，每次总能找到合适的落脚点。 当她落到最下面的谷地底部后，空气中的湿度明显增加，温度也比山路要高一些。 这里乱石横生，低矮的灌木和草丛，从大大小小的石头中间冒出来。 乔雨顺着若隐若现的小路往前走去。 说是小路，实际上只是被大胆的山民和孩子用刀劈出来的一条小径。 小径上杂草乱石遍布。 若说山路下的谷地，还有人敢尝试踏足，那迷失森林里面，就是没人愿意进入的禁地。 传说中，迷失森林是仙人的禁地，只要进去的人，就从来没有出来过的。 里面遍地天材地宝，金银珠宝，玉石奇珍，只要随便拿一件，就能衣食无忧。 都不知道传说是怎么来的。 既然没有人能从迷失森林里出来，那森林里面有宝物的说法从何而来？ 直到几十年前，有山民不怕死，尝试探索迷失森林，竟然还真让他从里面活着出来，甚至带出了一株蓝色的小草，服用小草后，山民得了绝症的妻子，竟大有起色。 没错，这个山民就是苏达。 据他所说，里面就是普通的山林，根本没有宝物。 而且人进入里面就会迷糊，难辨方向，人也糊里糊涂的，出来后脑子混沌好一段时间。 从此之后他更是对迷失森林畏之如虎，不愿再靠近。 他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出来的，只记得再醒来时，已在迷失森林边缘。 其他人见恐怖的迷失森林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不还是有人活着出来吗？ 自发组织起人手探索，结果可想而知，几乎全军覆没。 大壮他爸就是那时没的。 偶有幸运儿从里面出来，可轻者神志不清，重者更是变成个神经病。 一条条活生生人命的惨重代价，就摆在山民面前，山民对迷失森林的恐惧更胜从前，这片区域彻底成了禁区。 以前完好的迷失森林，谁都知道不能闯，否则必死无疑，大家安安分分不进去，相安无事。 而现在能进出的迷失森林，既吸引人进去，却又怕被森林吞得一个不剩，反而让人更忐忑。 乔雨走到迷失森林边缘，这里的植物明显不同于山路底部，倒不是长得怪模怪样，而是特别高大，特别壮，像吃了催熟剂似的。 第30章 莫文找来了 迷失森林边缘地带，久不见人迹。 这里已经没有了“路”，更大胆的人，也不敢靠近，自然就没人会继续用刀劈开错杂生长的植物，开辟道路。 乔雨站在离交界处不远的地方，并没有进入，而是将目光探向右手侧的森林里。 随手折了一段树枝，剥离掉分叉的枝叶。 她边拍打树木，惊走潜藏在植物上的各种动物，边抬步走入森林。 没走多远，一小片被清理过的空地出现在面前。 空地上躺着一顶残破的斑驳军绿色帐篷，帐篷中部不规则鼓起，下面应该覆盖着什么东西。 乔雨用树枝挑开一角，都是破碎的生活用品。 帐篷上布满割裂痕迹，用手翻起破裂的地方查看。 割裂痕迹十分平滑，似是被利刃所划。 整个破烂帐篷的割裂痕迹方向并不一致，上面还隐约看到踩踏留下的凌乱脚印。 环顾四方，她走到一棵粗壮的大树之下，一根半枯的枝丫被截断一半，只剩下一点点树皮与大树连接着，切口光滑平整。 摸着树干上留下的几道伤痕，乔雨收回手，重新将目光投向地面。 寒冷的天气，地面被冻得冷硬，然而，此处的地面却如同松软泥泞被踩踏，散乱分布着零星的脚印和奇怪的动物脚印。 其中一双脚印特别夸张，竟入地有十多、二十厘米，看脚印的大小，绝对属于成年男性无疑。 乔雨轻抚着印坑里硬邦邦的泥土。 欣欣应该没有遇上这些人，？ 她是早上过来的，看这些痕迹，已是好几天前的，因为没有被破坏，还完好保留着。 乔雨心下担心，目光忧虑地投向森林。 踏步走入森林，这里的温度要比外面高不少。 从外面看是白茫茫的冰霜盖满枝头，从树底下看却完全看不到，森林里依旧是一片青葱。 甚至连脚下冷冻的土地，也越来越软，随着林地越低，土地的含水量越高，人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的，泥土吸附着鞋子，很滑，很不好走。 这片森林除了地上的泥泞，就是四周的绿茫茫，再没有其他景致。 一片一片的林木，也许是生长的年头太长，不仅特别粗壮，还特别的高，到处都是贯穿天际的巨木，遮天蔽日，看不到天上的天光。 抬头望去，只有茫茫的枝云叶海。 没有鸟兽，没有虫豸，寂静无声，像是一个没有任何生命的世界。 人在其中，甚至丧失了时间的概念，不知走了多久。 一路走，一路走，都是高大的林木，不见尽头。 直到头晕眼花，瘫倒在地，陷入寂寥的昏暗。 不对！ 乔雨霎时睁开眼睛！ 哪有倒地！哪有昏暗！都是假的！ 树林再密，也不可能密不透光。 生命再寂寥，也不可能连虫豸也没有。 她伸手连点头部穴位，眼前突然白茫茫一片，然后逐渐白纱褪尽，眩晕散去，重现光明。 她环顾四周，还在森林外围，地上还是半干半湿的土地，前后左右全部都是无穷无尽的林木。 声音重新响起，恢复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乔雨终于发现潮湿土地上的脚印，小小的，如一个11岁女孩的脚掌大小。 快步走过去一番查看。 没错！ 这是刚留下的脚印，除了欣欣，再没有其他可能。 乔雨顺着脚印快步追去，她不敢大声叫唤，谁知道森林外留下打斗痕迹的人还在不在？ 他们是本来就住在森林里的“仙人”？还是外来者？ 欣欣安全吗？ 可让人奇怪的是，脚步在某处走高的小丘上戛然而止，消失不见，小丘上的草木有部分断裂的痕迹，如同被重物所压。 她找了很久，再没有找到其他痕迹。 就像活生生的人，凭空消失不见。 欣欣，去哪里了？ …… 莫文、卫可儿夫妻，走在通往迷失森林山谷的山路上。 赵猛和程力两人被莫文打发去其他地方帮忙找人。 人多力量大，那么大的山岭，多少人撒进去都是不够看的，能多一个是一个。 卫可儿边走，边给莫文介绍迷失森林。 只要是瀚玉镇的人，就没谁没听说过迷失森林，欣欣自小就在山里长大，对于大人的告诫，必然是从小听到大。 卫可儿不认为那么乖巧的欣欣，会作死到跑进去。 但若是为了找神药救父亲，这又似乎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在三人徒步走在狭窄的山路上时，身后传来一阵“汪汪汪”的稚嫩狗吠声。 几人回头一看，一只才一个多月大的小狗崽正撒开四蹄，向他们跑来。 说是跑向他们，不是十分准确。 应该说是同路。 是的！ 那只黑色的小狗，边到处嗅着，似在寻找什么，边往他们所在的山路跑来。 这是哪里来的小狗？ 几人看了一眼，没再理会小狗，继续往山上走去。 当他们来到一段坡路上时，卫可儿停了下来。 她指着坡路下方。 “看到了吗？那里再过去就是迷失森林。” 山路离着下面的谷底有着好几层楼的落差，而卫可儿所指的方向，更是持续走低，笼罩在一片蒙蒙的雾气之中，看不真切。 “没有路进去吗？”卫可儿丈夫问道。 卫可儿理所当然地道：“肯定没有。谁会过去？” “这么高，怎么下去？” 卫可儿为难地道：“我也不知道。我的学生里，有个叫大壮的，倒是偷偷下去谷底几次。小孩都能下去，估计我们也能下去？要不看看哪里坡度比较和缓？” 对于从小就在城市里长大的卫可儿，可不具备“上蹿下跳”的技能。 让人没想到的是，一直与他们同行的小黑狗，突然越过他们，胆大非常地伸展开前后四只小爪子，“噔噔噔”地就跳出山路。 小小的身子，在一处稍缓的坡路上四爪着地，“哗啦”一下，就滚落谷底，被下面的植被承接着。 它摔到谷底后，有些懵，爪子们一耙拉，站了起来，小脑袋和圆滚滚的小身子抖了抖，甩出一地的泥灰和草屑。 它才不管这是哪里，左嗅嗅、右嗅嗅后，撒开腿，几下就消失在比它高得多的植被之中。 山路上的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第31章 进入迷失森林 这…… “我们下去吗？”卫可儿慢半拍地问，“跳下去？” 她丈夫斜看了卫可儿一眼，眼神中不言自明。 ( ﹁ _﹁ ) “看什么？你啥意思？” 卫可儿脸色一红，霎时怒了。 她丈夫赶忙赔笑安抚。 莫文俯瞰坡下，这点高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小黑狗都能下去，他总不至于连狗都不如？ 这只小狗，看着眼熟，难道也是来找苏欣欣的？ 苏家小院里好像是看到有几只狗。 “学姐，莫文，你们怎么来的？” 一道清冷中带着柔美的声音，从谷底传上来。 几人走近山路边缘，往坡下一看。 “小雨？你在这里？”卫可儿惊喜道，“来！快上来！有找到欣欣吗？” 乔雨手上正抱着一只小黑狗，不就是刚才跑进森林的那只吗？ 乔雨驻足在谷底的一块大石上，并没有上去。 “里面有找到小孩的脚印，看痕迹很新鲜，应该是今天上午留下来的。” 她说话并不大声，但山路上的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欣欣吗？”卫可儿急问。 “有可能。” “真的？那我叫人来帮忙一起搜索。” 卫可儿惊喜，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手机上信号不满，要来打电话，应该勉强可以，先试试。 乔雨连忙阻止。 “学姐，先不要打。” 卫可儿顿了顿。 乔雨问道：“你是想叫人进迷失森林吗？” 卫可儿脸色一变。 是啊！ 那可是迷失森林！ “那怎么办？不找了吗？” 卫可儿焦急。 没想到欣欣真的跑到森林里，这个孩子，太莽撞了！ 找草药，去哪里找不好，非要跑迷失森林？真是找死！ “学姐，欣欣估计就在森林外围，我准备再去找找，你帮忙回去先跟校长说一声，让他别担心，我找到欣欣就将她带回去。” “什么？”卫可儿大吃一惊，“你还要进去？这……小雨，你才来不久，你不知道……” 乔雨打断卫可儿劝说的话。 “学姐，我知道的。现在森林可以进了，在外围不容易迷失的，你看我不是重新出来了，就是想着找个有信号的地方打电话。没关系的，我等会再进去找找看，问题不大。” 卫可儿忙道：“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让多些人一起找，也好找些。” “最好不要。” 乔雨否定。 “为什么？”卫可儿问。 “人一多就乱，我是发现了欣欣走过的一些痕迹，追着痕迹找就是了，就是痕迹不太明显，要慢慢分辨。人多了没用，还容易将线索都搞混乱。何况人一多，万一真有人失陷在森林里，那失踪的人就更多了，更麻烦。”乔雨解释道。 “但你自己进去不是更不让人放心，万一你也出不来怎么办？” 乔雨是她找来的，她不能放任乔雨进去犯险。 乔雨笑道：“我不是出来了吗？我有经验。若有个万一，失陷一个，也比失陷一群要好得多。若我晚上前还不出来，你们明天再进来搜救。”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卫可儿不同意。 卫可儿有她的立场，乔雨也有她的想法，两个人相持不下，最后只会谁都说服不了谁，纯粹浪费时间。 在一旁的莫文适时出声： “卫老师，现在救人要紧，欣欣都失踪一上午了。她一个人在森林里发生什么事还不好说。现在能争取一点时间就是一点。你们还是先回去。我陪小雨进去，两个人也有个照应。” …… 当莫文和乔雨，站在迷失森林边缘外时，太阳已升至中天，可从他们的位置，刚才还清晰可见的太阳，现在竟不见了踪影。 只有明亮的光线还投射而下。 莫文四顾打量。 这里就是迷失森林？ 那个吞噬了无数生命的传说之地？ 暂时还没看出来跟其他森林有什么不一样。 也许是树木更高大些？ 当他将目光扫向右侧的林木时，空地上的破烂帐篷映入他的眼睑。 双目微缩！ 这里有人逗留过？ 谁？ “嘤嘤嘤”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两人转身一看，是小黑狗。 它不是随卫可儿回去了吗？ 又跑回来了？ 小黑的身体太小了，在低矮的植被和散乱的石块上穿行，都看不到身影。 乔雨走过去，也不嫌它脏，将小黑再次抱入怀里。 “你这小东西，我都将你放回去了，你还跑回来。你嗅到欣欣的气味了是吗？你也想找到欣欣？” “这只狗是？”莫文问。 “欣欣养的小黑，刚出生一个多月。” 乔雨摸了摸他光滑的皮毛。 “要将它一起带进去？”莫文问。 “不然呢？”乔雨道。 好，不带的话，等他们出来，小黑恐怕得永远留在森林里面，变成一个新的失踪人口……狗口。 乔雨从手上，退下海纹石手串，递给莫文。 顺手接过来的莫文问道：“怎么了？” 他认得，这是乔雨的手串，从杨暮欣和她去逛街之后，就出现在她的手上，一直没有离身。 乔雨道：“这串珠子含有充沛的水灵气，可以让你保持头脑清醒。” “那你呢？” 莫文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乔雨，而不是森林里有什么古怪？需要手串来防御。 乔雨笑笑：“我有准备，森林里的迷阵奈何不了我。” 说着，她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从里面拿出小包针灸针。 莫文惊讶了。 “这是……针灸针？你新买的？怎么不用我送你的？” 他送给乔雨的是特别定制的，材质和质量比这些一次性的要好得多。 “我怕上不了飞机，没有带来。针灸针好买，找间好点的药店都可以买到，方便。”乔雨道。 然后，她将小黑的小身子往羽绒服口袋里一塞，只露出个小脑袋。 再掏出一根针灸针，在自己头上的几处穴位上，各扎了一针，扎完后用纸巾包着用过的针，重新放回布袋里。 莫文看得是相当讶异，从来都是扎别人的，这次得自己扎自己？ 他将手串重新递给乔雨。 “小雨，你帮我扎针。这手串，你戴好。” 第32章 寻找线索 乔雨没有接回来，而是拉着他的手，将手串推入他的手腕上。 “我不需要，你戴上。” 话中不容拒绝。 莫文看着她轻松的表情，默默收回手。 等会无论发生什么的，都要紧跟乔雨，一有危险，第一时间先将珠子祭出，护住乔雨！ “里面是一个复合阵法，森林外围是迷阵，没有杀敌和困敌的作用，只要保持神志清明，就不会迷失。” 乔雨将目光投入森林。 “听说森林里失踪过很多人，再没有出来过。”莫文道。 “那是以前，现在阵法运转太久了，开始溃散。里面不好说，起码外围的话，危险程度会低很多。我们尽量在外围搜寻，大不了就是被森林送出来。” “外围找不到呢？” 莫文已经预料到她的答案。 乔雨坚定地道：“那就进里面找。” 果然！ 乔雨总是冷冷淡淡，什么都不想掺和，可每次到最后，都能看到她的动作。 典型的口硬心软。 “进到里面，我们能出来？” 莫文带着淡淡的笑意问。 乔雨只是笑笑，表情轻松。 “其他人之所以出不来，并不是迷阵将他们困住。而是他们自己迷失了，失陷在里面，与阵法无关。我们保持清明就是了。”乔雨顿了顿，又道，“你可以在这里等，我……” 还未等乔雨说完，莫文已是知她意思。 他拉着乔雨的手，朝森林中走去。 “走！” “等等！” 乔雨抽回自己的手。 莫文顿住。 乔雨略微犹豫后，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她打量着围巾的长度，又拉了拉围巾两边。 很有弹力！ 她脸色变幻不定，目光在围巾、自己、莫文间反复游移。 莫文一头雾水。 怎么了？ 最后，乔雨轻呼了口气，脸色沉静下来。 她拉起莫文的手，握住。 莫文一愣之后，嘴角噙起笑意，紧紧回握乔雨的手。 将她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大手里。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乔雨纤细的小手，在他的包裹下，被护得很紧密。 感受着手上的温度，乔雨脸色僵了僵，却没有抽回来。 将围巾缠在两人的手上，打结。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她抬头看向莫文。 比她高半个头的莫文，此刻正低着头，眼含笑意地注视着她。 莫文、乔雨两人小心翼翼地踏入迷失森林。 这次防护得很好，没有再出现神志被夺的情况。 森林里的温度和湿度都挺高，很快他们就发现了欣欣留下的脚印，乔雨并没有重新搜索这个方向。 莫文半蹲在地上，摸了摸地上的痕迹。 “看来你学生应该是往这边走了，我们过去看看。” 乔雨道：“不用了，我去过了。欣欣的脚印去到一座山丘时就消失了。” “消失？”莫文不解，“什么意思？是土地变硬了，没有留下脚印吗？” 乔雨摇头。 “不是的。小丘的地是比林地要干燥，但还不至于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是真的突然就消失了，附近再没有其他痕迹。”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也不是说一点痕迹都没有，附近有被身体压迫过的迹象。我怀疑是欣欣被百辐迷阵影响，昏迷过去了，然后被人带走了。” 莫文神情凝重。 “你是怀疑森林里还有人？留下帐篷的人？” “你也看到了？”乔雨问。 莫文默默点头。 “我们也得小心点，以免着了道。” “我倒是想着道，能将我和欣欣关一起就更好了。” “说什么傻话。这个方向你认为还有必要搜索吗？” 莫文看着脚印延伸的方向问。 “再去也看不出什么的，还不如去其他地方找找，也许还能发现些阵法的端倪。”乔雨道。 两人在森林外围寻找着，尽量少发出声音，免得真引来敌人。 这座森林真是很奇怪，植被很茂盛，昆虫也有不少，而且特别壮硕。 可除了昆虫外，没看到有其他动物。 “奇怪了。” 莫文喃喃自语。 “怎么了？”乔雨问，“你发现了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这片森林安静得太奇怪，正常来说，不应该有鸟兽虫鸣吗？你看，这里除了昆虫，甚少有其他动物出没。偶尔还能看到几只鸟，但是走兽就几乎没见到。刚才瞧见的两只，还是幼兽。其他地方也是一样吗？” 莫文也不是没去过森林的人，这里的情况实在太异常了点。 “不是的。琴岭的动植物资源还是很丰富的。鸟兽虽不会靠近人类集聚地，但野外还是不难见到的。” 莫文思索片刻，道：“难道是迷阵的影响？” 乔雨歪着头想了想。 “迷阵本身不影响动物出入。误入又好，流窜也罢，森林外围不至于连动物都那么少。 动物进来后，就算被迷阵影响，也应该会随意乱窜。 部分好运的，会重新离开森林，更多的，则会继续留在迷阵中，找不到出路，没有食物之后，困死在其中。” 莫文扬手四方：“但你也看到了，这里的动物非常少，而且……” 莫文沉吟片刻，总觉得有什么想法在脑海中闪过，他再次回忆一路走来的场景。 “而且动物都是幼兽，连只成年的都没有。” 被他这么一提醒，乔雨恍然，冲口而出道： “不是。起码不全是。小鸟就是成鸟！跟年岁无关，跟体形有关！这座森林不允许体形过大的动物存在。” 对于阵法，莫文是一窍不通，他能提出疑点，已经是观察力很厉害了。 “这不是迷阵吗？怎么还能智能识别动物体形？大的就驱逐出去？” “可以的。”乔雨肯定道，“所有的阵法，都是由基础阵法演变而来的。基础阵法又来源于各种大道规则的运用。不就是加了一条体形的限制，对于高明的阵法师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是什么原理？”莫文难以想象，“这未免太智能了？那糅合多几个基础阵法，岂不是都能当守卫用了？” “这不奇怪。原则上是可以做到的。”乔雨习以为常道。 莫文看向乔雨，一幅你莫不是骗我不懂的表情。 第33章 猜测 乔雨好笑地解释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无极生太极吗？” “记得。” 莫文点头，两人边聊边在林中走着。 “所以呢？” “太极分阴阳，然后诞生五行，化生万物。阴阳是一条应用最广的大道。 你想想，电脑、手机很智能？它们还原到最初，不就是最简单的0和1吗？ 两个数字就诞生出庞大的计算机帝国，甚至拟人程度很高的ai。 那么阴和阳为什么不可以创造出一个独立的体系？ 用阴阳大道下的规则，限制大型动物，很难想象吗？” 莫文认真地点头：“是很难想象，你不说，完全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太不可思议了。” “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你接触得多就不奇怪了。迷阵影响的就是思觉，只要嵌入一条禁制，驱逐大型动物。动物比人类好控制多了，在迷阵影响下，让它们自动离开阵法范围就是了，至于走不出去的，那就自求多福。” 实在令人惊叹莫名，还有这样的操作，真是无知限制了想象力。 乔雨突然想到：不对，那留下来的动物呢？又去了哪里？ 它们失陷在迷阵内，只有死路一条。 尸体呢？ 去哪了？ 她四周打量着，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那说不定，这个阵法还不止嵌入了一条禁制。”莫文猜测道。 “怎么？你又发现了什么？”乔雨惊讶。 “这片森林不是失踪过很多人吗？都去哪里了？” 莫文的想法与乔雨不谋而合。 “人没见到，大型动物也没见到。就算没有活的，那么多年来的尸骸呢？总不会被小动物啃光了？不可能一点都没剩？这不现实！” 对的！ 这就是矛盾的地方。 尸骸都去哪里了？ 乔雨突然站定，没有再走，她伸出空下来的那只手，高举空中，闭上双目，集中精神，仔细感受着。 莫文配合地守在她身边，屏息静气，不发出声音，警惕着四周可能出现的各种特发状况。 清风拂过森林，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 昆虫振翅的嗡嗡声，特别刺耳。 乔雨回想着一路走过来的种种。 尸骸……尸骸去哪里了？ 活着的大型动物，没有……，不在，没有任何痕迹。 欣欣，走路，迷失，昏迷，倒地，消失…… 消失！ “欣欣消失了！动物也消失了！都不见了！没有尸体，没有骸骨！” 乔雨像是想通了一切，笑了起来。 “找到方向了？” 莫文望着乔雨。 “有一个猜测。我怀疑欣欣不是被人抓走了，而是昏迷在阵法范围内，被传送走了。” “与森林外帐篷主人无关？” 莫文疑虑。 “你没去看过不知道，我去查看过，那是几天前留下的痕迹。森林里除了欣欣，暂时没发现新的痕迹。我怀疑帐篷的主人已经离开。那欣欣就大概率不是人为导致失踪的。” 乔雨说着自己的猜测。 “确定吗？” 莫文思索着，现在条件太少，一切都只是凭手上的几点观察得出来的推测。 “不确定，但可以做个实验。”乔雨道。 “怎么做？”莫文问。 “我们把自己弄昏迷了，看看会不会被传送走。”乔雨笑着道。 莫文：“……” “怎么？你觉得不可行？” 乔雨漂亮的侧颜抬首，看着莫文。 “你就不怕真是人为？我们都昏迷了，万一遇到帐篷主人，被咔嚓了，那不是很冤枉？”莫文一脸牙痛的道。 乔雨道：“所以……” 莫文问：“所以？” 乔雨又道：“你昏迷好了，我醒着。嗯，我就看看。” 莫文：“……” 你说的实验，敢情是拿我做实验？ 乔雨侧着头，露出线条优美的脸部曲线。 “你不愿意？” 美女，你别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 “还有其他验证手段吗？”莫文扶额问。 “这办法不是挺好的吗？”乔雨笑了，“好。那我陪你好了。” 莫文道：“算了。我去给你抓一只大型动物回来。” 乔雨摇头。 “不可以哦。实验失败也就罢了。万一成功了，我们不还是找不到欣欣的位置，而且那动物送过去后醒来，把欣欣咬了呢？” “那就把动物先打死。” “尸体也有可能砸到欣欣的。” 美女，你说得真t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莫文一咬牙，一幅慷慨就义的模样。 “好，那我来！你在这里等着。若真能找到欣欣，我醒来后就想办法将她带回来。” 乔雨继续摇头。 “我们俩一起。不过你说得也对，总得有一个清醒的人。你把海纹石手串给我。” 莫文赶紧将手上的海纹石退下来，抓着乔雨的手，帮她戴上。 “你戴着它，还能昏迷？” “我有办法。” 让身体和精神处于昏迷状态，又留下一丝意识，随时可以唤醒。 现在情况不明，还是得留点自保手段。 说着，乔雨将手探入羽绒服口袋里，考虑着要不要将无保护，受到阵法影响，陷入昏迷状态的小黑放下来。 但摸了摸它幼小的，萌萌的，软软的，暖暖的小身体后，又将手重新取出来。 算了，万一它处于静止状态，被传送出去，又找不到了呢？ 不能冒险。 乔雨取出一根新的针灸针，针尖明晃晃的，看着就瘆人。 “准备好了吗？” 又扎？ “好。来。”莫文一脸苦相。 乔雨好笑道：“没事。就扎几下，很快你就啥都不知道了。” 这什么阴间说话。 “我们找个干爽点的地方躺着。” …… “咔咔咔！” “呯呯嘭嘭”！ 当两人一狗再次出现的时候，他们已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封闭空间。 围巾下的莫文手掌，依旧紧紧握着乔雨的手。 而乔雨也搂紧他的手臂，以免分开。 熟悉的传送感传来，在落地的那一刻，乔雨脑海中的意识，重新将抑制状态的精神唤醒，双眼霎时睁开。 两人重重地摔在一片凹凸不平的地方，身下发出接连不断的响声，刚停下的身体，又往下陷了一段。 第34章 传送到陌生地方 下面都不知道是什么，触感上很硬，但人撞上去又很脆。 没人，至少他们触觉所及的地方，没人。 周围一片漆黑，睁大眼的乔雨，跟没睁开一样，都是啥都看不到。 她第一时间，先掏出手机。 点开屏幕，幽幽的白光映在脸上，在漆黑一片的空间中，尤其吓人。 越漂亮越吓人。 她下拉屏幕上方，翻出手电筒，点亮。 手电筒还是很亮的，她上下左右，各个方向先照了一遍，确定暂时没有发现危险源，才坐起身。 又是一阵“咔咔咔”的响声。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爬起来，跪坐在“地上”，解开手上的围巾，掏出一根新针，刺在莫文头上。 莫文悠悠转醒。 同样的操作，将小黑也唤醒。 “这是哪里？” 莫文脑中还有些混沌，他拍了拍脑门，“嗡嗡”一片的脑子逐渐清醒。 小黑的状态明显不如莫文，也许是因为它太小，而且昏迷的时间也比莫文长。 现在还浑身无力地窝在乔雨的羽绒服口袋里，发出虚弱的“嘤嘤嘤”。 “一个密闭的空间。” 乔雨回答。 “密闭空间？空气有问题吗？” 莫文需要第一时间确认空气，这是生存的保障。 “还可以。这里的空气很新鲜，没有异味。”乔雨道。 “哦？有空气流动的通道？” 手电筒的光打在两人身上，莫文眼睛微微眯着，刺眼。 “没有，是通过阵法交换的空气。” “有离开的通道吗？欣欣在不在这里？” 莫文手半遮着眼，眼睛半合，逐渐适应眼前的光亮。 “你有没有不舒服？自己一个人可以吗？我去找找。” 乔雨小心地保持着跪坐的姿势，省得又往下陷。 她虽然不怕，但也不喜欢。 这东西，估计没几个人会喜欢埋在自己身上的。 “可以！” 说着，莫文放下遮光的手，撑在身边，准备起来。 但他一下没压实，或者说是压得太实，手下的支撑面，支撑力度不足。 又是一阵“咔咔咔”，手整个陷了下去。 感觉看不到的地方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涌上来，将他的手埋了进去。 “什么鬼？” 莫文惊呼一声，吓出一身白毛汗。 乔雨不知是笑好，还是笑好。 “你先看看我们在哪里？” 说着，高举手机，照亮两人身前的地方。 莫文是躺着的，顺着视线看去，是远处隐隐约约的墙壁。 手电筒的光很强，身前的环境照得纤毫毕现，再远点，通过光的漫反射也呈现在两人眼前。 空间不小，怕不是有百多个平方？ 房地产商人的第一反应。 空间也很高，这里到顶上，目测怎么也得至少有两层楼高。 莫文眼光下移。 待看清环境后，他倒吸一口凉气，惊悚感突然涌上心头，肾上腺飙升，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妈呀！！ 两大一小的孔洞，开在白森森的头盖骨上，正死不瞑目地瞪着自己！ 就在自己眼前！ 跟自己面孔就差了几十厘米！ 还不止一个，而是大片大片的！！ 全部都是尸骸，密密麻麻！！ 圆滚滚的头骨。 长长的臂骨、腿骨。 整齐弯曲的胸骨、肋骨。 没有任何肌肉附着的嘴里现出的两长排牙齿。 腐烂衣料贴着的尸身。 还有披在脸上结成一坨的头发。 以及凌乱的服装和武器。 这得死了多少人？ 一眼望去，数都数不过来，密集症恐惧者看到得当场去世。 莫文突然想起什么，望向自己手下陷的位置。 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自己……这是差点被骨头给埋了？ 还在莫文震撼莫名时，乔雨已小心地站起身，省得又陷入满室的骸骨之中。 她举着手机，将手电筒对准身下的尸骸，走到一个边角，一点一点地搜索起来。 满地都是白骨和花花绿绿的衣服，和各式的武器，一个小女孩在这里，十分不显眼。 幸好这里面积毕竟有限，在仔细搜索一番后，乔雨终于在一处陷坑里发现了欣欣，她正与几具骸骨“相拥而眠”，只露出小半截身子。 坐起来的莫文，同样打开手电筒，看着乔雨泰然自若地在白骨堆中行走，还蹲在一处使劲扒拉骨头，真够毛骨悚然的。 换作其他正常女生，早就尖叫得失声，甚至晕死过去。 乔雨倒好，若无其事不说，还左手抓起一根腿骨，右手捞起一个头骨，随手就往后丢，将尸骨丢得咚咚响。 尸骨：你礼貌吗？ 不就是尸骨吗？还是都腐化完，剩下骨头的尸骨，有啥好怕的？ 谁身上没有200多块骨头？ 至于鬼？ 当然是不存在的，不存在，不存在。 莫文在心里念叨着，站起身，走到乔雨身后，帮忙拨开小女孩身上的骨头。 他一个法治社会中长大的人，哪见过这阵仗，能主动上前帮忙，已经算是神经够坚韧的了。 莫文道：“这到底堆了多少人？怕不是个万人坑？” 尸骨堆的分布，中间多，四周少，刚才乔雨从边角开始搜索，一脚一脚踩在上面，已大致探得尸骨堆放的高度。 她瞄了一眼顶部，又四顾而望，道：“万人？放不了那么多，上面这些尸体很多都穿着护具，填满也就几千人。” 莫文：“……” 你这是哪里来的经验？还将护具都考虑上了？ 清理完眼前的骨头后，莫文才看清躺在“地上”的女孩的样貌，挺清秀的一个小女生。 乔雨将欣欣抱起来，轻轻放到旁边的“地面”，正准备为她施针唤醒。 莫文按着她的手，道：“必须现在救醒吗？” “嗯！欣欣进来后，走得并不算远，算起来，她已经昏迷不短时间，若不再唤醒，她的意识会被迷阵的力量过度压制，越来越难唤醒。” “就算勉强救醒，后遗症也会很厉害。最坏的结果，要么是成了白痴，要么是成了植物人。” 乔雨面色肃然，眼含隐忧。 莫文收回手，道：“她现在醒来，见到自己处于满室的尸骨包围之中，你觉得合适吗？” 第35章 尸室 乔雨沉默着，不做声。 “不开手电筒的话，又只剩绝对的黑暗。无论是哪种环境，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还不如让她睡着。” 莫文说得很有道理，乔雨默默收回针。 将目光重新投向尸室的墙壁，她将小黑抓来，放在欣欣旁边，轻轻抚摸着它的脊背。 “小黑，你乖乖跟欣欣待在一起。” 然后站起来，走到墙壁前，将灯光打在上面。 莫文走到她旁边，道：“有办法离开吗？”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离开！ 以最短的时间离开！ 乔雨手按在墙壁上，一寸寸摸索着。 “不知道，先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出口都不好说。” 莫文道：“不可能没有出口的。这么大一个密室，不可能凭空出现的，必然有通道，通往其他地方。只是出口在哪里而已。” 乔雨打着手电，沿着墙壁仔细查看。 “不一定，这里十有八九是在地下，在地层里直接开辟一个空间的手段不是没有，不排除这是一个孤立空间的可能。” “与外界连通，也不一定要通道，也有可能是传送。这里的空气就是，没有任何的通风口，空气还十分新鲜。若真是传送的话，那就存在阵法，只要找出来就好了。” 莫文蹲在地上，拿起一根长长的腿骨，骨头的韧性还可以，这里湿度大，温度高，腿骨还没有彻底脆化，说明他死的时间还不算很久。 用腿骨在不同地方挖了几个洞后，莫文才道： “你有没发现，越下面的尸骨，越干净，身上没有任何外物。最底下的都化灰了，铺了一地。到了中层，也是只有骨头，没有异物。最上面的人和动物，就完全不同，他们的衣服没有被扒拉掉，该有的东西都有。” 莫文沉凝着脸色。 乔雨停下摸索墙壁的动作，回头道：“你是说，很久以前有人定时清理尸室和收割战利品？” “嗯。后面不知什么原因，尸体被完整地保留。最大的可能是这里失去主人。” 乔雨点头，有道理。 “你所说的传送阵我不太懂，想必不是寻常手段。如果清理尸室是常事的话，那为了方便进出，这里大概率是有出入口的。” “而我们能通过传送阵进来，又醒来，其他人也一样能。万一来了个恐怖的敌人，给自己留一条隐秘的道路，随时观察到尸室内的状态，那就很必要了。” 莫文丢开手上的腿骨，拍了拍手上的骨头渣子。 现在的问题是，是不是真有通道？ 若有，通道在哪？ 乔雨点头，认同他的推测：“有可能。” 她的理由与莫文不同。 “阵法很强大，也很脆弱。有足够的力量，维持运转很容易。但若失去了维护，总有崩溃的一天。” 她踢了踢一把腐蚀得不成样的兵刃，它旁边倒着一具穿着粗陋护具的尸骨。 “这些人死了至少几千年。下面化成灰的，年代更久远。” “当初到底是谁建造的尸室？这样的尸室肯定不止一处。才几千人的尸室，对于一个时间跨度达到数千年，甚至万年的势力来说，容量太小了。” “既然要建多个尸室，不可能单纯用传送阵法串联，这样太奢侈，而且不保险，我估计这里十有八九，是一个大型建筑的其中一部分。” 莫文吃惊：“万年？真有这样的势力吗？” 乔雨指着最底层的骨灰。 “你看，这些灰非常均匀，它们是自己化成灰的，不是被人为熬成灰，只有时间才能造就。” “没谁会那么无聊，将骨头碾成粉铺到地面，再在上面一层层铺上没衣服没装备的白骨，和有衣服的白骨、兽骨。” “至于说有可能是上面的尸骨自然灰化后落到地面，那其他层次的尸体上为什么就没有丝毫灰洒落？大概率是最下层的骨头存在的年头比上面的要久远得多，才会出现分层明显的现象，就像地层一样。” “这也印证了我的猜测，其他地方还有这样的尸室，才使得将闯入阵法之人分散投放，每个尸室内的尸体时间跨度足够长。” “嗯？不对？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和欣欣分到同一间尸室的概率就会变小。然而我们现在确实是在同一间尸室。” 莫文指出一个与猜测不符的现象。 “这不能作为一个反证？也许是运气好呢？”乔雨道。 运气？太牵强。 莫文不说话了。 乔雨笑笑。 “阵法是人为设计的。闯阵昏迷之人究竟是随机分配，还是就近分配，或者按其他规则分配，得看布阵之人如何设计。这个受到主观影响很大。自然不能作为反证。” “我们运气好也不是说不过去，不然进来后，我们还得想办法找不知在何处的欣欣。现在这不是挺好？” “你真够乐观的。”莫文唏嘘，指着地面的尸骨道，“我们现在讨论这个也没有太大意义，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出不去，我们迟早都得步他们后尘。” 乔雨站起来，走到尸室角落。 整个尸室的墙壁非常平整，他们看了半天，都没找到一处缝隙，就像是严丝合缝的六块巨石板直接粘合成的盒子。 唯有四个角落上有一个突出的，疑似金属的物件。 乔雨将手电筒的光照上去，可以看出是一个莲花形的物体，莲花下面的枝干转了90度，固定在墙壁上。 “这是什么？” 莫文站在金属莲花下仰望。 “应该是灯盏。” “灯盏？昏迷的人……不，阵法的主人设置的？果然是为了来收缴战利品吗？”莫文喃喃道。 他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能布阵，那这里的主人就不会是普通人，难道他连黑暗中视物的能力都没有？还要点灯？那也太逊了？” 乔雨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 “谁说一定是修者来扒尸体？” 莫文一惊。 “这里还有其他人？那我们的处境不是很危险？”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看向乔雨。 第36章 找到出口 “你这是故意吓我的？这里真有人的话，那满地的尸体早就被扒干净了。还用等我们来？” 莫文退开几步，用脚扫了扫地上的尸体。 某些尸体身上的装备很粗陋，兵器也被时间腐蚀得残缺不全。 可尸堆里还有不少还蹭亮的护甲、武器，不少还不是常见的武器样式，五花八门，奇形怪状，都搞不清是怎么用的。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同一类人，说不定就是普通士兵和修者的区别。 乔雨对莫文笑了笑，又转回头，继续看上面的灯座。 她退下手腕上的海纹石手串，手指以奇异的节奏在珠子上一一数过。 片刻后，她微弯膝盖，脚下用力，提气，纵身一跃，将手串挂到灯座上。 一抹光点自灯座中亮起，柔和的光芒顺着不可见的纹路，蔓延至整面墙壁，柔光遍布，一扫满室黑暗。 “小雨，这是……？” 看着整面墙壁亮起，莫文满心震撼。 乔雨重新落回地上，退后几步，将整面墙收入眼底。 “我说过了，这是灯盏。” “灯盏不应该点火吗？没油，烛也行。怎么挂一串珠子上去，就能亮起？这是开关？墙上有机关？” 这个所谓的灯盏，简直颠覆人的认知。 修炼界的奇异物品真够多的，跟世俗界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要称为机关，也不是不行。” 乔雨分析墙壁上亮起的纹路，以及亮光下墙壁空白部位隐约呈现的细小条纹。 “这种灯盏唯一的作用就是照明。只要将灵气团放上去就能发光。” “你这串珠子含有灵气？”莫文恍然大悟。 “嗯，在一些不常照明的地方，放这种灯盏，还是很方便的，平时没有消耗，需要的时候，直接凝聚空气中的灵气，压缩成灵气团，打入灯盏内部就可以了。” 一边说，乔雨习惯性地伸手往空气中一捞，五指合拢于掌心，反手后弹指射出，如同真有一团灵气被弹射而出。 “照明的亮度和强度还可以随意控制，只要控制好灵气团中灵气散逸的速度和强度就可以了。” 莫文举一反三道：“这么说的话，若放的是实物，灵气释放就是恒定的？你这串海纹石，灵气释放算强吗？” 乔雨平淡地道：“不算。我在上面刻画了锁灵阵，泄露的灵气很少，刚才临时解封了部分，算是起个基础照明作用。” 莫文转过身，望向另外五面墙壁，没有光芒蔓延过去，看来一个灯盏只管一面墙壁。 墙壁中发出的光线确实算不上强，只照到地面一小部分区域。 但有光和无光是完全不同的，甭管光度如何，起码其他区域也有光线到达，室内不再是漆黑一片。 “咦？你看天花中间，是不是有道弧形的线条？” 莫文眼神贼尖，在斜光一打下，原本不明显的线条，拉出一道虚虚的阴影。 闻言，乔雨顺着莫文所指的方向抬头望去，果然有，但那道弧形很简单，看着就不像是阵法的一部分。 “好像是有条奇怪的线条，我看看。” 乔雨没有取回珠串调节灵气的释放量，而是口中念念有词，发出各种古怪的音节。 像是回应她似的，墙壁的光度迅速增强，很快，原本只照到跟前的光线，已是将整个空间都照亮起来，墙壁亮得简直像个巨大的光墙，将室内照得纤毫毕现。 两人也由此看清天花，原来是一个不大的圆，看着能容纳两人勉强通过。 难道这就是出口？ 两人又查看其他墙壁，没有任何缝隙，看来唯一的出口，就在天花的那个圆中。 只是这里离天花还有大概两层楼的高度，怎么上去？ 地面还堆满了一踩就脆化崩坏的骨头，连借力都不好借。 乔雨盯着天花看了半天，才用古怪音节，将墙壁的亮度重新调小。 “你这是用咒语控制灵气的释放？” 莫文今天算是大开眼界。 没想到还真有咒语这东西，以前他还以为这就是艺术创作或者心理暗示，又或者索性就是迷信，反正他在现实中就没见过什么有用的咒语。 “算是。控物的方法很多，灵力、魂力、手诀、咒语等等。没修炼过的人，前三样是用不了，只有咒语，是通过控制声音的节律和频率之类的，与被控物发生共鸣，进行一些比较粗糙的控制。” “那不就是只要学会念咒，就算没有修为，也可以使用一些手段？” 莫文吃惊，若这套方传了出去，那得造成多少灵异事件？ “可以是可以，但念咒也不是好学的，它与语言无关，与发音无关，学起来不太好学，又容易出错，也就普通人没灵力，才会去钻研。有灵力的人手段多了去，咒语反而不常用了。”乔雨道。 既然是能学会的“异能”，还会少得了主动钻研的人？ 先不说实用性如何，只论装逼，效果也是杠杠的。 莫文问：“为什么说难学？” 乔雨想了想。 “网络上和电视上，不是有放出过一种表演，从口中发出声音，震碎玻璃。单纯的声音，或者歌声，又或者是吹气之类的，五花八门的都有。” “这些都不是咒语，但能引起共振，作用在玻璃上，一样把玻璃震碎了。所以，发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产生共振。” “而咒语，最多就是前人总结过，能最容易达到效果的一种声音而已。普通人是可以练，可又有多少人真能练出来？” 说完，乔雨跳到半空，一手伸出，将珠子重新拿下来，室内又变成黑暗一片。 但这种黑暗，并没持续多久，随着乔雨伸手往墙上一按，珠子贴着的地方又开始冒起一团光，顺着墙壁下古怪的纹路往四面八方扩散。 光是散开了，又没有完全散开，只是条纹亮了，没有起到照明的作用。 有了先前的经验，莫文这次淡定多，他还有心情观察纹路。 稍等片刻后，乔雨又取回珠子，安静沉思着，尸室重新恢复黑暗。 第37章 绝境 莫文随手打开手机手电筒。 比起刚才柔和的大面积发光，手电筒的强光光照，明显照射范围更小，也更刺眼。 “奇怪，这次亮起的纹路，跟刚才不同。” “刚才只是普通的照明阵。这面墙上，还布置了好几种不同的阵法。我按着的地方，就是其中一个阵法节点。” “什么阵法？” 乔雨语气阑珊道：“传送阵单向接收口。” “什么意思？” “就是这里只能接收传送过来的东西，传送过去就别想了。单向的。” 莫文用手电筒照射着四面墙壁，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尸室，就布置了不少阵法。 这里原本是用来作囚牢用的？ 除了灯盏什么都没有，只能进不能出。 主人还随时能进来剥夺昏迷之人的装备，让他们自生自灭。 “只进不出？岂不是要坐以待毙？” 莫文发愁，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个念头，阵法他是不懂，只能从逻辑上尝试找出破局之法。 “嗯。这里布置了不少禁制，看来建筑的主人，对这里还是挺重视的。照明阵法、传送阵法，还有空气交换阵，能量隔绝阵等等，够奢侈的。这里有必要搞那么夸张吗？” “后两个阵法是什么用的？交换空气？” 莫文询问，他对修炼界的认识太缺乏。 “那只是其中一个作用。我估计主要是这里太缺德，死气太重，有事没事就将人昏迷了丢这里自生自灭，怕这些人死后阴魂不散，才弄了个阵法，将这里的阴气和怨气与外界的阳气交换，省得出现邪祟。” “还能这样？” 这是做了坏事，又怕鬼敲门？ 够谨慎的。 “是的。你看，这里古怪兵器不少，修者肯定不少，有懂得鬼修、灵修之法的人说不定就有。” “这里困住人，出不去，没有食物补充，又有灵气隔绝的阵法，得不到灵气的滋养，肉身迟早得崩。只有灵魂有可能幸免，说不定就有人主动兵解。” “灵魂若吸收阴气转鬼修，或者吸收灵气转灵修，那说不定就能脱困了。” “但若将阴气全部释放出去，又隔绝外界灵气进入，更屏蔽掉灵魂的进出，那就真的只有身死道消一途了，真是连做鬼都做不成了。” 莫文：“……” 够狠的。 “这么说，这里就真是一个绝境了？没办法出去？” 莫文看着满地的尸体，还不乏修者的，结果不言自明。 自己怕不是要步他们后尘，成为他们的一员？ “对不起，连累你了。” 乔雨心怀愧疚。 莫文一愣。 “与你无关。我们都只是为了救人。” 乔雨默默走到陷入昏迷的欣欣身边，向来活泼的小黑，这下乖得很，趴在欣欣的肚子上，打着盹。 也就你们两个小家伙最没心没肺了。 乔雨轻轻抚开欣欣脸上粘着的凌乱发丝，温柔地看着她。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莫文在身后问。 乔雨低着头，没有回答。 有！ 只要打开魂力的封印，别说出去，就是把尸室整个粉碎，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是这样一来，她这具脆弱的身体，就保不住了。 她的肉身，最多只能承受一丝魂力，再多就得崩溃。 但只是一丝，是不足以以力破法的。 尸室的防御强度，已经达到了初入道阶的水平。 莫文见乔雨没有出声，心下一沉。 他勉强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 “没关系，事在人为，总会想到办法的。” 就算没办法，也不能就此坐以待毙，他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翻找起尸堆里的武器。 只要看上去品质还不错，历经数千年依旧光亮如新的，他就全部收集到一处。 不管是刀、剑，还是枪、戟，又或者是其他看不懂的器物。 不找不知道，传送进尸室的人真的是什么人都有。 古修者就不说了，身上还真有一些好东西，放了几千年，还跟新的一样，就是有些看不懂是干嘛用的。 时间离现代越近的，好东西就越少。 甚至有些比较新鲜的尸骨，身上带着的就是些柴刀之类的普通物品了。 在温度和湿度不低的尸室里放了几十、上百年，早就锈蚀得不能用。 “你想破坏这个房间？” 乔雨沉静地坐在欣欣旁边，也不理会下面坐着的是成片成片白花花的尸骸，看着莫文在尸堆里不停翻找。 “对！我知道很可能没用。我能想到的，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没想到。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也许他们不是不能破坏，而是昏迷没法醒来，才未能破坏呢？” 之前还为千万尸骨惊骇的莫文，此时已是让自己陷身其中，不断寻找着有可能用得着武器。 不仅如此，他还每一具骸骨的检查，只要不是脆化得太过分，还有一定硬度的，他就一根一根骨头的往天顶的圆形盖子下方堆，就像那不是人骨，而是木柴。 乔雨神情复杂地在旁边看着，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 试一试也好，万一呢？ 尸室就一百多个平方，没多久就被莫文都犁了一遍，原本干净的衣服，已粘满不少脏污，这跟他平时高雅整洁、商场精英的形象大相径庭。 他也没在意，抱起那一叠五花八门的器物，来到乔雨面前。 “哗啦！” 器物洒了一地。 莫文捡起一把枪型兵器，枪身粗壮，看起来相当沉重，尖端极为锋利，在手机灯光下还闪烁着森森寒芒。 他右手持着枪，手臂肌肉绷紧，这杆枪确实颇为沉重。 重枪虽然难挥动，但势大力沉，冲击力够强。 莫文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剩余电量，将手电筒亮度调低了些。 乔雨拿出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用我的。” 莫文也没有矫情，直接道：“你帮我打灯，我试试。” 乔雨默默打开手电筒，将光度打在墙上。 莫文不擅使兵器，在外面哪有机会给他使兵器，不过他此刻也不是为了打斗，会不会使枪不要紧，用力砸就是了。 他直接端起长枪，双手发力，双臂和身体的肌肉瞬间发力，自上而下猛然划向墙壁。 第38章 灵器 “嘶拉！” 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长枪在手电筒的光照下，划过一道长长的亮影，与墙壁碰撞在一起。 莫文一发即收，双手甩过漂亮的弧度，卸去刚猛的冲击力，重新收回重枪。 他紧握长枪，提在手上，走近墙壁，仔细查看片刻，又低头退回，神色间充满失望。 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 他的力度他知道，换了在外界，这凶猛之劲，就算不能将墙壁划穿，至少也能划破大片墙体，怎么可能连一点作用都起不到呢？ 看来这房间的防御力度，真是相当强悍。 莫文没有气馁，而是转头问乔雨： “你说墙上有阵法节点？是在哪里？阵法节点的防御，会比其他地方强，还是弱？” 看着依旧不肯放弃，不断寻找逃脱之法的莫文，乔雨抿着唇，静静站了起来。 她走到一处墙壁前，伸手点在某一处。 “如果你要找一处最可能攻破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莫文仔细盯着这处墙壁，对比着其他地方，也没看出它跟其他地方有何区别。 虽然莫文不懂阵法，但他相信乔雨的判断。 “好！你退开点。” 这次，他不打算划墙，而是用刺！ 打算减少打击面，增强局部破坏力！ 乔雨抓着重枪，摇着头，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真要试？没用的。节点在墙壁之下，墙壁的防御打破不了，下面的节点就算再弱，你破不了，一样没用。” 莫文神色凝重，道：“我知道了。” 看着莫文坚定的神情，乔雨默然片刻，退开几步。 她走到尸堆里，从某把锈蚀严重的兵器上抹下一点污迹，点到墙面上，做了标记，然后退到莫文身后，抬手将灯光凝聚到标记的墙面上。 “光圈的正中，就是最薄弱的地方，如果这里也未能攻破，那就不用试了。” “好！” 莫文再次提枪，锋利的眼神紧盯标记，沉腰运气，将所有劲力，凝聚于一点！ 他提起长枪，看准光圈正中，眼神一凝，手臂肌肉紧绷，爆发出强劲力度，长枪激射而出。 “轰！” 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在撞击的一瞬间，一道白光自墙面突然闪现。 长枪的攻击有多大力度，反击就有多快，几乎是在接触的刹那，长枪就被反弹的力度轰离墙面。 莫文倒退两步，卸去冲击力，重新站定。 他将枪丢到地面。 重枪落地，击起阵阵粉尘。 心下已有了预感，他上前一看，墙面上的锈迹标记完全脱落，纤尘不染，果然连个凹点都没留下。 莫文再次失望，神色越发凝重。 他用指腹摩擦着光洁如新的墙壁，眉头紧皱，苦苦思索。 乔雨凝望他不愿放弃的背影，放下手中的手机，低头蹲在他收集来的武器堆前，安静地翻找起来。 她一件件捡起，略微翻看后，又放回地上，每一件都要亲自过手。 很快，地上就分为了三堆物件。 莫文走回来，半蹲在乔雨旁边，看着她整理地上的物件，等她分拣完了，才开口道： “这三堆，是有什么不同吗？” 乔雨面前摆着左、中、右三堆，中间的物品最少，只有一件手环形状的金属物。 右边的最多，看着就像杂物，莫文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反正不是尸骨，不是布衣，就拿过来，哪怕是甲胄，他都给尸体扒下来。 简直是什么都不放过。 这时他一看就知道了，右边这一大堆，估计就是没什么价值的凡物了。 中间那件手环，就那么孤零零的放着，莫非是什么宝贝？ 至于左边那堆，也相当明显，重枪就放在里面，还有不少利器，看来是有一定价值的武器。 乔雨拍了拍双手，将灰尘拍去。 果然如莫文所料，乔雨介绍起来。 她先是指着左边那堆，道：“这些都是法器。” 又捡起中间的手环，递给莫文：“这是灵器，你收着。” 莫文接过手环，前后翻看着。 真的就是一个手环，乌色的，毫不起眼，当时若不是掏在一只手骨上，混在漆黑的地下，极容易被忽略掉。 乌环大概有莫文的两指宽，也没多厚，上面是一圈双龙图案的浮雕，首尾相接。 拿在手上份量比预料中的重，整体光滑平整，金属光泽内敛。 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其他的修饰，也不知道是作什么用的。 莫文打量片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于是道：“什么是法器？什么是灵器？” “能够承载人阶等级能量的法宝，就是法器。能承载道阶能量和道纹的，就是灵器。” 乔雨简单解释。 “这个双龙乌环，是仙人的法宝？” 莫文惊讶。 真看不出来，左边那么多闪闪亮，散发着摄人寒芒的武器，居然还不如这只双龙环？ “嗯。” 乔雨伸出手，莫文将双龙环递过去。 “你看着。” 说着，乔雨一手按在双龙浮雕上，一手圈压着手环内壁，双手一拉。 原本成手环状的金属物，徒然被拉成一支长条。 乔雨在空中一抖手，长条霎时绷直成一把锋利的薄刃长剑。 剑柄部分正是双龙浮雕。 那两条龙，竟然不是雕刻在手环上的，而是独立的剑柄，刚才双龙伏在剑刃上，完全贴合，看上去毫无罅隙，没想到抖开后，自成剑柄。 剑刃异常薄利，蜷曲在一起时，真如普通厚度的手环般重合如一，完全看不出是由整片极薄的剑刃叠合而成。 以这金属物的柔韧度和薄度，估计剑刃就算不削铁如泥，也得锋利非常？ 不！ 这是灵器！ 怎能用凡物去类比？ “这既然是灵器，那我们能用吗？”莫文问。 “可以，只要具备灵力就能驱动，最多就是不能发挥它的全部力量而已。就算没有灵力也没事，单是材料本身，都比法器要犀利得多。” 乔雨将剑刃向下，双龙剑柄向上，递给莫文。 “你可以试试，比长枪要好使得多。” 莫文略一犹豫，道：“灵器能攻破这个房间的防御吗？” 第39章 两个脱身的办法 “如果是仙人，使用灵器自然是可以轻而易举攻破。如果是人阶修者，也不是没有可能。”乔雨直视着莫文，缓缓道。 “由一个人阶都不到的人来执掌灵器，也可以？”莫文一下就问到核心上。 乔雨稍稍沉默后，道：“你可以试试。” 莫文已知道答案。 他沉重地点头：“好！” 他先是在他们背后的墙壁上尝试。 这次他没有让乔雨点出最薄弱的位置。 他算是看明白了，整面墙的防御作为一个整体，将阵法节点保护在防御禁制之下，不破了墙壁的防御禁制，其他一切免谈。 提着双龙环刃的莫文挥剑而起，一剑刺在墙壁上。 刺目的光芒爆起！ 墙壁的反弹再次袭来。 莫文运力在剑上，持剑死死抵着墙壁，没有再被禁制的反击逼退。 灵器不愧是灵器，就算没有灵力加持，也依旧让墙壁荡起层层波光，光芒明灭不定。 莫文眼里闪过亮光，全身发力。 剑尖所指之处爆发出越加强劲的光芒，墙壁防御的抵抗力度越加剧烈。 莫文双臂和额头青筋毕露。 乔雨轻轻握着苏欣欣的小手，双眸中倒映着前方莫文的背影，眸色幽深。 尸室终究是达到了道阶的防御，单凭一柄双龙刃想破掉，实在不是易事。 无论莫文如何发力，墙壁的防御依旧顽强抵御，无法攻破。 莫文收回力量，双手下垂，大口喘息着。 他转过头望向乔雨。 乔雨蹙着眉，似在沉思，片刻后才抬起头往其他三面墙看去。 坐在地上的她，单手托腮，手肘支在另一只手上，若有所思。 莫文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其他三面墙，要不都试试？ 在剧烈的喘息后，莫文努力平复气息。 稍作休息后，他迈步踩在骸骨堆上，往其他墙壁走去。 很快，对抗的强光再次卷刮。 看着莫文拿着双龙刃背对自己，室内只有对抗点发出的亮光，其他地方都是黑暗的。 乔雨躲在莫文的影子中，盘腿坐下，缓缓闭上双目，识海中似有实无的“咔嚓”声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 一道看不见的波纹，自乔雨身上荡开而起，迅速蔓延，扩散到尸室之外。 一阵强风自她周身旋起，响起呜呜的风鸣声，但在电光火石间又戛然而止，风停声灭。 背后的响动，连正在与墙壁防御力度对抗的莫文也察觉到。 他吃惊地转身后望，看到乔雨还坐在原地，背后也并无任何异常。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这面墙果然是跟原来的那面不一样，响动都不同。 他眼内又燃起了期待，重新专注于眼前。 在莫文转回身后，乔雨正常的面色突然变得惨白，眼前浮动的光影全部消失，双目完全陷于黑暗之中，两侧鼻管发痒，有什么东西自鼻内破裂渗出。 乔雨深吸一口气，缓解脑海中的轰鸣，默默回想着神识透体而出的刹那间所看到的场景。 尸室果然在地下，除了头顶那面有通道外，其他五面都是地层。 幸好通道内没有其他人，难道尸室真的没有主人？ 不管有没有主人，他们都要离开。 破室而出的关键只在头顶，其他方面都没办法。 她伸手探入口袋，从中拿出一包手帕纸，摸索着取出一张，默默擦拭着鼻管内流出的血液。 她擦拭得很小心，务必不溅落到其他地方，鼻子和唇上都小心抹除干净。 眼睛渐渐能看到一些光影后，她使劲眨着眼，让眼前尽快复明，又用手机相机自照，确保没有痕迹。 随后，将染血的纸巾包起来，取出手帕纸袋里的干净纸巾，塞到兜里，将脏了的纸巾小心地包到纸袋里，再放回口袋。 莫文将另外几面墙都轰了一遍，还是没能破坏禁制。 连天花顶上的圆形盖子，手够不着，他都用双龙刃投掷了多次，不用想，完全没效果，只能筋疲力尽地回来。 两人并排坐在清理出的一片干净地面上。 他恨恨地一拳砸在地板上。 “这什么鬼地方！就真的没办法出去了吗？” 乔雨这次终于开口：“或许有两个办法可以试试。”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嘶哑，如同干涸的湖底。 莫文没有问是什么方法，而是关心地问：“你的声音？” 乔雨也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嘶哑，她轻咳两下，用津液滋润咽喉。 她淡淡道：“哦？可能是太久没喝水了。” 莫文懊恼。 “你从早上出来，就没有吃喝了？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再这样下去，不困死，都得饿死、喝死。可惜我出来只带了个手机，什么都没带。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乔雨将海纹石手串递给莫文，示意他挂上灯盏，恢复照明。 手机的电量支撑不了多久了。 待莫文背过身去时，乔雨用手撑起身体，从法器堆里拿起一串手持。 就着莲花灯盏激发的光亮，手持呈现深暗的木色光泽，看上去像玉石多过像木头。 “这是一件攻击法器？”莫文返回问道。 这圆滚滚的珠子，分明就是一串手持，难道攻击力比双龙刃还要强？ 用砸的？ “不是。它原本只是一串普通的珠子，最多就是材质比较坚韧。它的主人应该挺厉害，长期加持之下，拔高了珠子的上限，让它可以内蕴强大的力量。” “我可以在上面篆刻与这里的禁制相冲突的法阵，然后将海纹石的灵气导入珠子内。当它与盖子相触，两方禁制对冲，珠子马上就会激发，将盖子爆掉。” 莫文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一个方法。 只是这样一来，也有隐患。 这里到底有没有主人？ 如果有，他们那么大的动静，恐怕顷刻间就会将主人引来，就凭他们两人，能挡得住吗？ 他们已经在尸室里折腾了不短时间，还没有人来。 要么就是动静还不够大，没被外人察觉，要么就是这里的主人不在。 是什么情况，他不敢赌。 “还有一个方法是什么？”莫文问。 第40章 脱离尸室 乔雨回想着神识扫描到的那处机关，就在通道之中，离盖子不远。 她坦然地望着他，道： “这里的阵法，在能量流转上有一个弱点，时机把握得好的话，可以快速中断盖子上的能量传输。盖子没了能量输入，就能很轻松地打开了。” 莫文眼露希冀，这方法好，没有大的动静，又能出去。 “好！就按第二种方法，我要怎么做？” 莫文将刚套在手腕上的双龙环取下来，正准备展开成剑刃。 乔雨伸手，按着双龙环。 “这次不用双龙环，用长枪。” “长枪？那不是法器吗？起不到作用？” 乔雨笑笑，没有解释。 “我们先做准备。这次我有信心，能出去。天花顶还是太高了，拿着长枪也够不到盖子。” 莫文抬头目测着与天花的距离，点点头。 “行！这个我来解决。” 说完，他没有立即动作，而是考虑接下来的行动。 “等会我用结实的骨头叠筑在盖子下面，嗯……支撑力度可能不够。” 他四顾而望，将目光落在散落的甲胄上。 “这些甲胄捆绑在骨头外面，能加固骨头的承受力。但要承担起我的体重，还得试试才知道。” 乔雨摇头：“不用你，我来就可以了。” 莫文正待说什么，乔雨又道：“能量流转只有我能看到，机会稍纵即逝，我来是最合适的。” 莫文张了张嘴，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理。 他现在越发迫切的想说服乔雨传授他功法，太被动了。 在修者种种神奇的术法之下，凡人真是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乔雨拍了拍苏欣欣。 “欣欣，你等着，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小黑窝在苏欣欣旁边，贴着她睡着，这里的气息很压抑，让这只小奶狗都不愿意动弹了，只想贴着主人睡觉。 两人分工合作，莫文收集能用的骨头，开始堆叠，乔雨拉来甲胄，覆盖在骨头外，加固强度。 强度足够的骨头实在不好找，这里大多都是年代久远的尸骸，早就酥脆。 只有年份近的才能用，大多还是兽骨，和外面有意无意中闯入的少量人类骸骨。 看来只能将酥脆的骨头堆在下面，多少能垫高些，只要数量足够多，哪怕是骨粉都能堆出不少高度。 之后再将有硬度的骨头放在上面。 在两人堆叠得差不多后，距离天花顶还有不少距离。 “就这样。距离差得不多了。可以一试。”乔雨道。 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莫文度量着距离差异，看来还是得投掷。 他们只有一次机会，若投掷不中，下面酥脆的骨头肯定无法再次承受，必然会在第一次发力时散架掉。 无论成不成功，姑且一试！ 乔雨在法器堆里翻找一番，拿起一柄发梳。 真是发梳，金属材质的月梳，具体是什么材料看不出来。 这发梳莫文记得，是他从一具骸骨的头顶旁捡到的，当时他都不想拿，一看就是姑娘家用的发饰。 乔雨捡起来后，就想往自己头发上插。 “小雨。”莫文出声阻止，“这是死人用过的，还是别插了？” 你就这么往自己头顶上插，不觉得膈应吗？ 乔雨笑笑，在发梳顶上摸过，推出了一柄小巧的月牙形利刃。 月刃还不到女孩子的巴掌大，小小的，寒芒闪烁，锋利异常。 莫文无语，古代人都这么会阴人吗？ 那时可是能带着武器行走的，各种刀枪剑戟，武器多样，地上就有一堆。 他们还能制作出手环和梳子来藏刃，不用想，都是为了阴人。 乔雨将发梳插到自己的秀发间。 “上面还不清楚什么情况，它够小巧，带着也不碍事。” 她走到莲花灯盏下，一跃而起，将海纹石手串取下来，套到手腕上。 “手串我先拿走，你先用着手机电筒，等我上去后，我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乔雨道。 莫文略微愕然。 你就那么有信心，一定能打开盖子？ 就算盖子开了，也还得想办法出去？这个高度可不是容易出去的。 莫文站在骨堆之下，握着长枪杵在地上。 乔雨小心地踩在堆成小丘的骨骸上，一步一步踏上骨堆顶部。 她缓缓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收敛着精神力，伸出手，接过莫文递来的长枪。 持着长枪，离天花还有一定距离，要击中盖子，要么就是掷出长枪，要么就是蹬起跃起。 无论是哪种动作，势必会有剧烈的反作用力直透下面的骨堆。 硬度堪忧的骨堆，只能承受一次的冲击，就会彻底破碎。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乔雨缓缓闭上眼睛，识海中的雾状球体一颤，刚堵上的裂缝重新打开。 一道看不见的神识夹带着凝聚的魂力丝线自识海中快速探出。 这次的魂力比之前用来大范围探查的魂力要少得多，但极为凝实，犹如不可见的光束，目标精确地激射而出。 “啵”的一声轻响，盖子与天花接缝处突然自一点开始，荡漾出阵阵波光。 透出尸室的魂力，直击上方通道的机关。 盖子发出隆隆的声音，往旁边移开。 魂力的冲击一发即收，同时，乔雨手中的长枪在魂力激发的一瞬间直插盖子边缘，双脚离地，蹬地而起。 盖子贴着地面移开一条小缝，夹裹着嵌入其中的枪头，将长枪牢牢夹在盖子与地面之间。 紧握长枪的乔雨吊在半空，身体的重量将有一定韧性的枪尾下压了少许。 在盖子移开足够一人出去时，乔雨手脚齐齐发力，一翻跃出尸室，落在上方的通道中。 站在下面的莫文，看得目瞪口呆。 乔雨这一蹬、一跃、一插、一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转眼间就跃了出去。 “莫文，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想办法救你们出来。” 乔雨冷静的声音自顶洞边响起。 “好！不急！你照顾好自己，别鲁莽。” 莫文大声回应，上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小心行事，别还没救到人，就将自己搭进去。 第41章 灵魂欲脱 出到通道的乔雨并不若她表现的冷静。 此刻她头痛欲裂，双手抵着太阳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深吸一口气，现在绝对不能放松！ 她咬牙再次放出神识。 这次只放神识，魂力被收束着，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天上地下，四面八方渗透至整个地下空间。 随着识海中禁制的解除，高位阶神识的爆发，脆弱的肉身完全无法承受，千疮百孔。 在乔雨探查完整个地下宫殿，确保没人后，心中悄然松了口气，再也承受不住，倒在地上。 缕缕血液，自乔雨双眼、双耳、口鼻中淌出，在漆黑的通道中，尤显凄厉。 通道上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莫文用手电往上照了照，又爬上已经倒塌的骨堆上，双腿一蹦而起，奋力要抓住夹在顶洞边上的长枪。 可惜，实在离得太高，根本够不着。 莫文侧耳倾听，上面没有丝毫声响，连走动的脚步声都没有，安静得一片死寂。 小雨…… 莫文隐隐担心。 他仰望片刻，终是收回目光，走回欣欣身边。 他们的响动，惊醒了熟睡的小黑。 它“嘤嘤嘤”地蹭了蹭莫文的裤腿，粉嫩的舌头微伸，在暗淡的光芒中扑腾来扑腾去。 莫文不禁羡慕，无知有时才是最大的幸福？ 他苦笑着摇头，在欣欣旁边盘腿坐下。 手机上的电量剩余不多，即将告罄，他关掉手电筒，看着上面一格都没有的信号，索性直接关机。 待机也是要消耗电量的。 在这里还不知道要待多久，能省则省。 “汪汪汪！” 突然陷入漆黑一片的小黑急了，它凭记忆摸索着跑回莫文身边，用小脑袋拱了下莫文。 莫文抱过小黑，轻轻安抚着它。 小黑上窜下跳的，莫文就是不开灯，小黑没办法，只好靠着旁边的欣欣又“嘤嘤嘤”地趴下。 莫文闭上双眼，此时闭不闭都没区别，周围漆黑一片。 这无边的黑暗与死寂，连小黑蹦哒的响动都收敛了，这里更是再无动静，只有无数的尸骸与之为伍。 也许在不久之后，自己也会成为这众多尸骸中的一员，永无再见天日的机会。 黑暗，总会让人心生恐惧，生出无数焦虑可怖的想法。 莫文深吸一口气，努力放空自己思想。 不要去想！ 对！ 入静！我要入静！ …… 尸室里的莫文不好熬，通道上的乔雨也不好熬。 她趴下的身体上隐约浮现着一层阴影，像是有什么要透体而出。 但阴影似乎不甘心就此离开，拼命要留在身体内。 阴影的头部位置被蒙蒙雾气笼罩着，自裂缝中渗出丝丝波动。 随着波动的回荡，乔雨七窍中淌出的血液更多了，皮肉下方也渐渐隐现血红的痕迹。 阴影停止了挣扎，变得深沉而安静，随着时间流逝，脑部位置的波动艰难地开始收束，雾状球体外围绕的雾气重新被吸入球体中，隐没到阴影内。 没有雾气的压制，乔雨手上的手串像是被压得狠了后突然反弹，爆发出一波强烈而温润的水灵气，自手腕处渗透入乔雨身体各处。 在这寂静的通道里，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也许很短，也许很长。 地上的人手指颤了颤，双眸缓缓睁开。 她不断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痛得像是要爆掉的脑袋，让她昏昏沉沉的，有种身体不属于自己的脱体之感。 脸上冷冰冰滑腻腻的触感，伴着熟悉的血腥味，唤回了乔雨的意识。 她双手撑地，翻过身，让自己躺平，简单的动作，也引来一阵头脑发晕，心跳剧烈起伏。 乔雨全身都好像被大货车碾压过一般，噬骨挖心，她忍不住颤抖着，紧咬牙关。 下意识的，她深吸一口气，运行起熟悉无比的《洛凝神修诀》功法。 可惜的是，体内没有丝毫的反应，周围的灵气明明能清晰感应到，却完全不肯搭理她，进入身体后，又重新透体而出，无法为她所用。 她脑子懵懵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后，她锈蚀般的脑袋，才反应过来。 这具身体，没有洛凝一族的血脉，更准确的说，必须具备非常浓厚洛凝一族血脉的才能修炼，普通族人还不行。 她现在是丝毫血脉都没有，自然无法修炼。 乔雨将意识集中到手腕的海纹石上，脑袋疼得要命的她，此时只能简单地引导水灵气入体，修复身体的创伤。 没关系！ 疗伤她在行！ 不能用《洛凝神修诀》一样难不倒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水灵气在她有意识地引导下，快速地治疗着她体内的伤情。 她再次睁开眼，缓缓坐了起来，她抚着额，用力眨巴着眼睛，大力摇头。 心脏因着这几下的动作，又蹦跳个不停。 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口袋里的手机，又停了下来。 不行，这里就是洞口边，一开灯下面的莫文就会看到。 她改为摸出纸巾，仔细地擦拭着脸上的滑腻。 要完全擦干净是不可能的，但这昏暗的环境，也看不太真切，尽量擦干净就好了，细节末节没办法顾及了。 在将纸巾摸索着全部塞到手帕纸袋后，她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触摸到屏幕上。 嗯？ 手机怎么不亮？ 她又按了按侧面的开关键。 还是不亮？ 摔坏了？ 真是祸不单行。 算了！ 地下宫殿的地形，她透过神识早就全部记下，没有光也一样可以出去。 此时，洞口下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雨？是你吗？你回来了？” 莫文小心翼翼地探问。 乔雨：“……” 他为什么知道我在上面？ 我的动作够轻了，应该不会被听到才对。 她心下一沉，手指不由又摸上手机。 洞口上微弱的光亮再次出现，在绝对的黑暗中是如此明显。 “小雨？” 莫文又试探着问，声音低沉了几分，隐隐有着戒备，手上悄悄退下双龙环。 “是我。” 乔雨淡淡地答道。 听到确切的回答，莫文紧绷的心绪放下，他长吁一口气，双龙环重新戴回手上。 第42章 救出欣欣 “你怎样了？还顺利吗？”莫文问。 乔雨柔和的声音平稳地响起。 “还行。上面没有人，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物资。看来我们得自己想办法出来了。” 莫文心生失望，又强打起精神，道： “没关系。找不到就算了。总有办法出去的。” 乔雨停了片刻，一件衣服从洞口丢了进来。 莫文听到风声，往旁边让了让。 “这是我的外套，很长的。你看看能不能用下面的铁器或者骨头作为别针，接驳出一条绳子，弄好后将一头丢出来，我拉你们上来。” 乔雨的声音很轻柔，但是很稳定，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好！” 下面的杂物很多，没有光很不方便。 莫文不再吝啬那点电量，重新打开手机，就着灯光，将两人的衣服用利刃切割开。 为了有足够的承重力，还不能切割得太细。 衣服不太好绑，而且就两件长外套，就算加上其他衣服，一旦要扎出足够结实的绳结，就会让绳子长度大大缩短。 莫文在杂物堆里翻找起来。 挑出能用的长方形物件。 用利刃在衣服的接驳位置戳了两个洞。 将能找到的长方形物体穿进去，起固定作用。 这样重叠部位尽量小，绳子的长度才足够长。 他用力拉扯，他们这外套的质量不错，足够厚实。 至于能不能承受他一百多斤的重量，这点得实践才知道。 下面的莫文在忙碌，上面的乔雨微叹口气，盘膝坐下，将海纹石中的水灵气尽量导往头部。 修复脑部的损伤。 在莫文一通忙碌后，总算是结出足够长度的绳子。 “小雨！” 莫文站在洞底下呼喊，绳子一头绑了重物。 “哎！” 片刻后，洞口传来乔雨的回应，有些莫名的虚弱。 “小雨？” 莫文心里总有不安的感觉，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这时，乔雨从洞口探出头来，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声线柔和地道： “嗯？是好了吗？” 莫文放下心来，道：“好了！” 是错觉？ 被关太久，关傻了。 “你让开，我将绳子丢出去，你找个地方固定。” 乔雨又缩回头，露出洞口： “丢！” 很快，一个重物，带着绳子，落在通道上。 乔雨将绳子拉上来，从头摸到尾，在心里估算一下，又对照着神识扫描到的通道里的布置。 这里离得最近的固定物——墙上的灯盏，还有些距离。 可能不太够。 看来只能绑到被地面和盖子夹着的长枪上。 盖子非常厚实，长枪也够粗，承受自己的重量没问题，可是能不能承受莫文，这就不好说了。 但现在除了长枪，也没有其他合适的固定地方了。 于是乔雨道：“我将绳子绑到长枪上。” “行！先把你学生和小黑拉上去。” 莫文在下面抱起欣欣，将绳子绑在她腰间。 绑这里是难受了些，但也就一下子的功夫，将就一下。 乔雨没有开手电筒，而是就着洞下方，莫文手机发出的亮光，摸着盖子边缘，找到长枪，将绳子绑了上去。 莫文的手电筒照着长枪，为乔雨提供亮光。 乔雨眯着眼，眼前有光影闪过。 她侧着头，用力眨着眼，再转回头来，眼前稍微清晰了些，隐约可以看到光影下的轮廓。 她伸手探着长枪和绳子，绑得很小心。 “好了！欣欣绑好了吗？”乔雨问。 “绑好了，就在这，看到了吗？” 莫文看着乔雨缓慢的动作，和奇怪的问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妥。 乔雨拉了拉长枪上的绳结，感觉挺结实的。 她没好气地道：“你的手电筒一直在我面前晃，让我怎么看下面？” 眼前的光芒消失，莫文移开了手电筒，照在欣欣身上。 “不好意思。你看，已经绑好了。你拉上去。小心点。” 莫文嘱咐道。 “好！” 乔雨开始拉扯绳子。 莫文在下方托着欣欣，他没有将小黑送上去，欣欣这个状态，小黑又是只不懂事的小奶狗，还是跟在自己身边比较好。 莫文垫高腿，修长的手臂尽量往上面举，以减轻乔雨的负担。 乔雨利索地拉扯着绳子，在欣欣即将脱离莫文的手时，负担一下加重，她一下没拉住，欣欣又在莫文手里沉了下。 但在下一瞬，又被重新拉起，稳稳地一寸一寸往上升。 欣欣年纪还小，不到150的个头，大概七十来斤的重量。 乔雨吃力地拉着，莫文在下面看着都胆颤心惊，生怕她一个抓不稳，将欣欣掉下来，眼睛紧紧地盯着，有个万一好上前接住。 乔雨拉得很慢，紧绷的小脸上全是汗水。 “啪嗒！” 莫文感觉有一滴液体掉落到脸上，摸了摸，是汗水。 “小雨，可以吗？不行不要勉强，我们再想办法。” 七十多斤的重量，对于女孩子来说，还是挺重的，特别是乔雨看上去纤纤细细的，莫文真怕她不够力。 乔雨也似乎意识到要速战速决，不能打持久战。 她咬着牙，速度一下就上去了。 很快，就将欣欣拉到地面上。 莫文紧绷的心总算是松懈下来。 “莫文，我休息一下。你再等等。” 乔雨正常地喘息着，一幅没力气的样子。 “好！你先休息，不要勉强。” 莫文在下面应着。 “或者你把绳子丢下来，我自己可以爬上去。” “不行！” 乔雨喊道，顿了一下，才道： “长枪太光滑，绳结扎不住的，你爬上去的话，只会将绳结扯掉。你等我休息一下，我帮你固定绳结，你再爬上来。” 莫文想了想，她这么说，也确实有道理，于是道： “好。” 乔雨颤抖着双手，解开欣欣身上的绳子，却没有丢下去给莫文。 她双手撑地，低着头，全身好像水泡过，都是汗。 这种情况，她根本没办法为欣欣针灸，刺激她苏醒。 她单手探上欣欣的身体，沿着身体探上去，直到触碰到她的额头。 乔雨单手点出，引导海纹石内的水灵气渗透进她身体，清除着盘旋在她脑海中的禁制之力。 欣欣昏迷太久了，就算驱除了禁制之力，一时半会儿的还未能苏醒，回去后还得好好调养，除非……。 第43章 逃离尸室 乔雨收回手，继续用海纹石为自己疗伤。 她要尽快恢复，不然很难走得出去。 她不想成为累赘。 乔雨闭着眼，专心引导着体内的气息。 时间逐渐流逝。 “疼……” 乔雨睁开眼，从疗伤状态中脱离出来，她双目习惯性地探向声音的来源。 “欣欣，你醒了？” 乔雨打开手电筒。 好很多了，虽然还是看不清，可在灯光下，已能看清轮廓。 欣欣转身，眯着眼，顺着光线，看到乔雨正坐在自己旁边，未被光线照射的身影显得有些昏暗。 “老师……” 欣欣的声音嘶哑，显得很是虚弱，她轻轻捶着自己的头。 “头好痛。这，我们在哪里？” “你还记得自己去哪里了吗？”乔雨问。 “哪里？” 欣欣茫然无措，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我不是进迷失森林了吗？难道我死了？” 她环顾着周围的黑暗，放眼望去，没有一点的光亮。 “想什么呢？我们在迷失森林下面。醒了就好，醒了就回去，你爸爸和爷爷都急疯了。” “对不起……老师是来找我的吗？您也进迷失森林了吗？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我们，我们能回家吗？” 欣欣神色慌乱，语无伦次。 乔雨挪到她身边，轻轻抱着她，拍着她小小的肩背。 “没事了。我们这就回家。以后别再自己跑进来了，这里很危险的。” 柔柔的声音，安抚着欣欣茫然失措的情绪。 “嗯……” “你坐着，老师跟朋友一起来找你的，他还在下面的洞里，我得把他拉上来。” 说着，乔雨眯着眼，挪到洞口旁边。 欣欣撑着身子，坐起来。 “我帮您。” “不用，你刚醒，没有力气，先恢复体力，等会才好走出去。” “莫文。” 乔雨朝着洞内叫唤。 “我在，现在上去吗？” 莫文的声音在正下方响起。 乔雨将绳子一端丢下去。 “你能爬上来吗？” 乔雨摸了摸长枪，紧紧地扎着上面的绳结位置。 “可以。” 绳索上传来被拉动的沉坠感。 乔雨伸下手，用力拉着绳索，试图往上扯。 但以乔雨的体力，要拉起莫文，显然不现实。 “小雨！你别动，我自己来。” 绳子的晃动，吓了莫文一跳，他还以为绳索要断了。 乔雨停下动作，将手放回绳结上，以免因长枪的下沉而掉落。 绳索的连接处，时不时传来阵阵的布帛撕裂声，将两人吓得胆颤心惊。 莫文小心翼翼地攀爬着，尽量稳，省得突然的用力，将绳索拉断。 在单手够到通道边缘时，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手指用力，一个翻身，总算出到通道。 终于出来了！ 他长长呼了口气，将长枪拔出来，丢回尸室，推上盖子，彻底将洞口封闭。 “老师，他就是你朋友？” 欣欣双眼亮晶晶的，就着手机光亮，打量这个衣衫不整，又满身脏兮兮的男人。 还别说，狼狈是狼狈了点，但还挺帅的。 这小女孩心性也是没谁了，都这种环境了，还有心情打量帅哥，你心是真大，怪不得连迷失森林都敢独自闯。 “嗯，这是莫叔叔。” “咳，是哥哥。” 莫文无语，我就那么老？ 乔雨实在懒得纠正他，差着十多岁呢！ 换在古代，欣欣的年纪都几乎能当他女儿了。 “汪汪汪！” 小黑从莫文裤兜里爬出来，跳到小主人身上，亲昵地舔了舔她的手。 “小黑？你怎么也来了？你来找我吗？” 欣欣高兴地蹭了蹭它光滑的皮毛。 “我们先出去。进来那么久，都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了。” 莫文站起来，朝两边的通道延伸方向望去。 他道：“你们在这里坐着，我去探路。” 莫文没有忘记他们的处境，就目前所见，这座地下建筑保存完好，阵法功能也尚在运行，还真说不准主人在不在。 “不用了，我有地图，这里没人，我们直接从上面出去。” 乔雨指了指头顶。 地下宫殿的出口就在地面。 “你过来一下。” 乔雨稍微侧着耳，听着莫文所在的方向。 脚步声走上几步，蹲在乔雨面前。 “闭上眼。”乔雨道。 乔雨小心地调动起极为微弱的一丝神识。 莫文依言合眼，然后感觉到一只手指点在自己的额头上。 他脑海中出现了一幅画面，地下宫殿的3d构造图清晰地浮现而出。 莫文惊愕万分，还能这样？ 这手段，也太牛了？ 整个地下宫殿的面积还真不小，分了好几层，出口在一条瀑布上游的湖心岛中。 湖心岛隐隐有一个透明护罩笼盖，肉眼不可见，脑海中却又清晰地呈现出来。 地下宫殿面积宽广，建筑结构十分完整。 湖中岛面积也不小，树木葱郁，奇花异卉遍布，灵草灵药漫山。 岛中间有一座石山，半合围着中央的小湖泊。 石山和湖泊极深，直通地下，斜斜的通道自石山内部透出，连接着地下宫殿。 地下宫殿分为好几层，除了石山内的洞窟外，地下空间完全是由整块整块的平整石料拼合而成。 他们所在的位置，算是宫殿的中层。 上面还有两层空间。 一层由一个个大厅和房间构成。 另一层有一个巨大的石室，里面似乎有些特殊，弥漫着青色的气体，具体的他看不清。 他们所在楼层，除了这个尸室外，还真有好几个尸室分布在不同位置。 估计里面还有不少法宝。 可他是一点要进去白嫖的心思都没有。 而下方的楼层，也是分隔出大大小小的房间，所有房间都有禁制保护着，只能看到通道，无法探知里面的情况。 从脑海中的3d影像来看，每层的面积和建筑格局还不尽相同，甚至连身处的位置也不同，各层是错落排布的，由阶梯和通道相连，并不在同一栋建筑里。 也是，跟地面空间不同，这里是直接镶嵌在地层里的，挖到哪里算哪里，有各种阵法和禁制的保护，自然无需如凡俗一样，过多考虑重力、力学结构、外立面设计等等。 第44章 地下宫殿的结构 将脑中的整个建筑都研究一遍后，莫文已经知道要如何离开。 往上走，至少先去到湖中岛，离开这该死的地下空间，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至于出到去，要如何离开湖中岛，到时再想办法就是了。 “我们现在走吗？” 莫文想清楚后，问乔雨。 “好！”乔雨转头问欣欣，“欣欣，你能走吗？” 欣欣抱着小黑，爬了起来。 “可以，可以，我们赶紧走，这里太可怕了。” 乔雨好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闯迷失森林！” 欣欣委屈地撇撇嘴。 “我，我只是想给爸爸找草药，不然请我来我都不来。” 乔雨心里有所触动，怔了片刻，手放在欣欣的小脑袋上，爱怜地安抚着。 莫文手机的电量已经完全告罄，乔雨打着手机手电，照着脚下的空间，三人一犬就着光线缓缓向前走着。 莫文很清楚路线，道：“小雨，你手机给我，我来打灯。” 乔雨握住手机，道：“还是我来拿着，你专心开路。这里太诡异了，还是多注意点好。” 莫文想了想，道：“也行。” 他又转头对欣欣道： “那个，欣欣啊，你要跟好，别离开太远。有不舒服及时说，离出口还有一段路，可以随时停下来休息。” “莫叔叔，我知道了。” 欣欣有礼貌的回答。 她是感觉哪里都不得劲，手软脚软，休息倒是不用休息了，还能走得动。 她只想赶紧走，到处黑漆漆的。 她心慌。 莫文：“……” 莫文在前头带路，乔雨靠近墙壁，打着灯，后面是欣欣，灯光正好照着三人脚下，光线斜射出去，将三人前方的道路清晰呈现出来。 然而，手机光的强度毕竟有限，几米开外，就又看不清了。 几人走过一条条廊道。 这寂静的通道里，只有三人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的响着，连小黑都不敢乱叫。 它很乖巧地伏在欣欣手上，不吵不闹。 太过安静的空间，连脚步声都显得如此诡异，一下一下的，践踏在人的心上，莫名的，更心慌。 这不是办法，还是得制造些声音。 莫文主动开口，与乔雨、欣欣攀谈。 乔雨似乎没有聊天的兴致。 左手稳稳地打着灯，照着前路。 右手指尖小幅度地伸出，点在墙壁上，触摸着前进。 欣欣是个活泼的，有莫文带头，话匣子自然就打开了。 这一路上，总算多了些人气，原本压抑的气氛得到了暂时的缓解。 莫文留意着前方的道路，对照着脑海中的路线图。 快了！ 马上就到通往上层的阶梯。 “前面有楼梯！” 欣欣也看到了，她兴奋地道，急不可耐地越过乔雨，奔到莫文前面。 走走走！ 赶紧走！ 我们上去！ 乔雨眯着眼，脚步稍稍一顿，稳稳的灯光也随之一停。 这正是上楼梯的时候，灯光的停顿和重新向前，并未引起欣欣的注意。 乔雨脚步有些迟疑，她将灯光打在前方有些矮小的轮廓上，照亮着欣欣前进，自己则是谨慎地用脚尖探着前方的石阶，拾级而上。 莫文回头下望，总觉得乔雨走路的姿势太过小心翼翼。 她始终低着头，只顾着脚下的阶梯，连莫文看了她几眼，她都没察觉到。 三人终于来到上一层。 对于这层的布局，欣欣自是不清楚，她又倒回到乔雨身后跟着。 走在前面的莫文突然放慢速度，与乔雨并行，跟在后面的欣欣识趣地落后几步。 莫文从腰侧伸手，递到乔雨面前，手刚巧在手机上方，避开了灯光直射。 “小雨，这个给你。” 乔雨抬起头，漂亮的双眸扫了莫文一眼，又低下头，眯着眼，看着他手上的轮廓。 他在摊开手？ 手上的是什么？ 乔雨犹豫片刻，收回偷偷触墙的手指。 手指因为不断摩擦，泛着不正常的肿红，薄薄的灰粘附着。 她手指向下，只将手背露出来，伸手握在莫文摊开的掌上。 她握到了一串珠子，回握时用指腹搓了搓珠子，材质十分特殊，是之前她提到的那串似木又似玉的手持。 她松了口气，稳定而和缓地发问： “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了？没必要的，它对我用处不大。” 莫文没有做声，双手用力握着拳头，唇紧抿着。 他刚才伸手的时候，手上根本没有东西，是空的！ 乔雨抬头望他的时候，他才悄悄将手持放上去。 等了好一会，莫文都没有说话，乔雨心下一沉，抓着手持的手，都紧了紧。 “你的眼睛？” 莫文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压抑得让人心颤。 乔雨沉默片刻，突然笑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眼花。” 跟在后面的苏欣欣，完全不明白前面两人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提起眼睛？ 眼花？ 当然容易眼花，这里黑乎乎的，就盯着前面的灯光看，能不眼花吗？ 她现在眼睛望向其他地方，都是中间一片光，周围黑的。 莫文压根不相信乔雨的话！ 之前乔雨手受伤了，她若无其事。 现在眼睛出问题了，她依旧藏得死死的。 这女人的话，就不可信！ 骗子！ 而且就只有眼睛出问题吗？ 不可能的！ 莫文已经将事情的前后全部想明白了。 乔雨的主动请缨破阵。 灵器都破不了的尸室禁制，被她轻易破掉。 她上到通道后，说去想办法救自己和欣欣，却没有听到任何走动的脚步声，只有漫长的静默。 她将欣欣救上去之后，不肯放绳索下来，让自己上去，而是说要休息。 她有手机灯光和海纹石，却不愿意透出一丝光亮。 她手机不肯给自己，而是一直靠着墙壁前行。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给出了疑似完美的解答，越是完美，越代表有问题。 莫文心乱如麻。 不对！ 她肯定还有事瞒着！ 莫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乔雨手上的手机，乔雨下意识地握紧，不让手机脱手。 莫文一抓未能得手，改抢为转，一道亮光从地面上翻，扫到乔雨脸上。 乔雨反应极快，迅速将手机压下，照回地面。 第45章 伤势被发现了 乔雨压手机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光的速度。 那道光线，让时刻留意的莫文，将她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这来回抢夺间，本就虚弱的乔雨，身体不由晃动了下，差点站立不稳。 莫文连忙双手扶着她。 心痛如绞！ 莫文抱着她，乔雨的脸近在咫尺，哪怕是没有光线直射，也将她脸上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脸色看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干涸后，纸巾未能擦干净的血迹，一条条挂在七窍之上，更显骇人。 莫文这一刻，只觉得头脑在嗡嗡作响。 她这是受了多重的伤？ 还在这里硬撑？！ 跟在两人身后的苏欣欣，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嘴微张，想看又不敢看。 这这这…… 怎么莫叔叔突然就抱着老师了？ 乔雨双手绵软地推开莫文。 “我没事，谢谢。” 乔雨的这句话，提醒着莫文，还有孩子在！ 无论是让欣欣知道自己因救她而受伤，还是让莫文一直亲密地搀扶着自己，都不合适。 莫文根本不愿意放手，可他不得不放手。 他可以不在意苏欣欣怎么看，但不能不尊重乔雨的意愿。 他默不作声地收回双手，却单手握着乔雨的手腕，扶着她，握得死紧。 两人沉默着，气氛凝滞。 身后的欣欣莫名其妙，歪着脑袋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俩是干嘛了。 莫文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优秀的，从小到大，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 他从来都是别人口中的邻居家的孩子，在商场上也声名远扬。 然而在修者眼中，在遇到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时，他弱小得如蝼蚁，随便一招就能将他轰杀成渣。 乔雨没有看莫文，也看不清，但从莫文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内心。 莫文喜欢自己！ 她从来没有如今天般，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内心。 这让她深深蹙起眉。 “莫文。” 乔雨开口。 莫文没有回应，而是转头望向她。 她感受到他蕴含剧烈情绪的视线。 “我们先去那间充满绿色气息的石室。”乔雨直接道。 “好！” 莫文低低答了一个字，音色幽暗。 他没有问为什么。 “老师，我们不出去了吗？” 倒是欣欣问了出来。 “我们的消耗太大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好。” 欣欣很想快点出去，但她很听乔雨话，乔雨说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没有任何异议。 莫文将两人带到石室前，大门应该就在这里，墙壁上看不出有丝毫门的痕迹，连条石缝都找不到。 乔雨挣脱开他的手，手指翻飞间打出一道灵诀，手腕间的海纹石微微亮起，为她提供灵力。 乔雨双手点在墙壁的一处，大门洞开。 石门移开退入石室内后，原本的墙面处剩下流动着的光幕，乔雨踏步入门，消失在两人眼前。 人呢？ 苏欣欣傻了，目瞪口呆。 莫文毫不犹豫，抬腿进入。 回过神来的欣欣一晃，紧随其后，“嗖”的一下跟着蹦进了光幕。 一进石室，三人一犬就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这里的空气太清新了。 不是，不应该用清新来形容，那是一种沁人心脾，深入四肢百骸的舒畅。 全身细胞都像是要欢呼一样，贪婪地吸收着空气中的能量。 这间石室不再是黑暗无光的，它没有灯，也不需要灯。 这里竟是一个上万平方米的莲花池，下陷的水池将整间石室填了九成。 这么大的面积，在地层里，不会塌吗？ 莲花池中摇曳着数不清的莲花，粗粗看去，得有好几百朵。 每朵莲花都相隔着一定的距离，形成各自的地盘。 莲花盛放着，中央托着一株莲蓬，莲蓬上镶嵌着九颗莲子，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将莲花池映照得如梦似幻。 “哇！好漂亮！” 漂亮而神圣的紫莲，牢牢吸引着欣欣的目光，大大的眼睛盯着满池紫莲，都快移不开眼了。 她噔噔噔地跑到莲池边。 乔雨吓了一跳，急忙道：“小心，莲池还不知道有多深，别掉下去了。” “我知道了。不会下水的。我就看看。” 苏欣欣蹲在莲池旁，双眼晶亮地注视着池边完美得不像话的紫莲。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太梦幻，太神奇了。 苏欣欣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彻底颠覆。 她怀里的小黑，也激动坏了，动物的感觉比人类敏锐多了，它恨不得扑到莲池里，苏欣欣死死抓着它，生怕它真跳了。 “小雨，这些是？” 莫文也被眼前的场景引动了心绪。 “九子莲。”乔雨平静地道。 她走到莲池边，脱下鞋袜，坐了下来，这里很温暖，坐在地上都不觉得冷，甚至衣服太多，还觉得热。 乔雨将赤足伸进莲池内。 “莫文，欣欣，你们也过来泡脚，对身体有很大好处的。” 这时不用乔雨说，两人已经体会到好处。 单是吸入九子莲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让人浑身轻松，思维清晰。 直接用莲池水泡脚，不用说，好处就更加大了。 “咦？下面不是水？” 欣欣脱下鞋袜，将腿伸进去。 “嗯。这是木灵气聚集而成的雾气。” “什么气？” 欣欣听不懂。 “不用管它什么气，直接泡就是了。” “嗯呢！” 欣欣坐在池边泡着腿，手也浸在雾气中拨动着，真神奇！ 莫文坐在乔雨旁边，这一泡，他感觉自己做过手术的骨头和皮肉都开始痒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往里钻。 混合着九子莲生命气息的木灵气果然不同凡响，不用服食，只是单纯地吞吐生命气息，都能修复身体的创伤。 不愧是具有强大生命力的圣品。 乔雨内脏和皮肉间的创伤，都感觉好受了不少，眼前的模糊也渐渐清晰起来。 不安分的小黑在欣欣怀里蹦哒，想方设法地也想往池里蹦。 欣欣一个没抱住，竟让它得逞了，小黑一头就栽到莲池里，隐没在雾气中，不见了踪影。 “小黑！” 欣欣吓得惊叫。 乔雨拉着她，生怕她也掉下去。 第46章 小黑危机 “别急，我去把它捞起来。” 乔雨拉着欣欣，莫文却是拉着乔雨。 “你别去，坐着！我去。” 莫文厉声道，将乔雨和欣欣都吓了一跳。 躲在乔雨身后一次就够了，让自己喜欢的人一直冲在自己前面，算什么男人！ “不用。” 乔雨下意识地拒绝。 莫文却是神情坚定地看着她。 乔雨道：“我明白你的好意。这莲池对我有好处，你就别跟我抢了。” 这是对疗伤有好处？ 莫文将信将疑。 乔雨不待他思索，就跳了下去，莲池还挺深的，乔雨跳下去后，雾气已是淹没到她下巴上。 她头一低，整个人没入雾气中不见了身影。 下方雾气涌动，浓郁得有如实质，看不清底下的情形。 半晌之后，乔雨才在远处从雾气中重新探出头，手上抓着小黑。 鹌鹑一样的小黑，乖乖让她抓住。 乔雨笑了，松开手，顺了顺它的毛，往池边走回。 然而，小黑对莲池情有独钟，生命能量对灵性生物的吸引力太大了。 乖乖伏着的小黑，趁乔雨不备，一蹦就跳了出来，趴到一片巨大的莲叶上。 胖墩墩的小身子在晃动的莲叶上滑来滑去。 乔雨戏谑地想把它捉回来，小黑四只小爪子拼命地在莲叶上扒拉着，竟然爬到莲花上。 它四脚用力，跳跃而起，小胖肚直接就压在莲蓬上，四只小腿更是牢牢攀着莲蓬柄。 乔雨脸色一变，迅速出手，想将小黑从莲蓬上揪下来。 但还是慢了一步。 在小黑身体触碰到九颗莲子的刹那间，小胖肚下方的九颗莲子化成流光，涌入小黑体内。 小黑“嘎”了一声，双眼一翻，直接倒下莲叶。 乔雨沉着脸，双手抱着它，快速走往池边。 此时，翻着白眼的小黑，体表萦绕着绿色的光芒，小身子都涨大了一圈。 这真是作死！ “老师，小黑怎么了？” 眼前的异象，简直颠覆苏欣欣。 迷失森林再诡异，那也是从小听大的，习以为常。 地下宫殿再神秘，在她眼里那也只是一座如地宫坟墓般的存在，有机关很正常。 地下莲池，也可以当作是谁造的人工培植基地。 可小黑的变化就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怎么好好的，就满身“扑棱扑棱”的发绿光、冒绿气？ 而且身子还在不停膨胀？ 这该不会直接撑爆？ 都快成个球了！ 乔雨神色凝重。 莫文拉着乔雨的手，将她从莲池中扶出来。 乔雨看了他一眼，并未多做解释，跑到远离莲池边的墙壁前，将小黑放了下来。 “老师？” 欣欣满脸焦急地还待发问。 莫文开口道：“你先别急，让你老师处理。” 苏欣欣紧跟乔雨身后。 乔雨小心地探查着小黑的情况。 原本晕过去的小黑，在身体散发的绿光越来越盛后，醒了过来。 一醒就麻烦了，体内膨胀的痛苦，冲击得它“汪汪”直叫，身子在地面上左右翻滚。 一双爪子抱着脑袋痛苦地嚎叫。 双腿乱蹬，竭力地要摆脱身上的痛苦。 可哪里能摆脱得了？ 这痛苦就是自体内发出的。 乔雨站起来，退后几步，一脸严肃。 苏欣欣拉着乔雨的手，急切地道： “老师，小黑这是怎么了？” “它吸收了九颗莲子的生命能量，吃撑了。” “啊？那怎么办？抠它喉咙催吐可以吗？小黑你怎么这样的？乱吃东西！再饿也不能这样啊！” 欣欣走上前，想抱起小黑。 乔雨将她拉回来，道：“你别碰它，触碰只会让它更痛苦。” 欣欣手足无措：“啊？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吗？它好辛苦！” 欣欣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乔雨摇头。 莫文站在一旁，看着小黑，又看了看莲池，若有所思。 “小雨，莲子有什么说法吗？” “九莲子的作用非常单一，就是蕴含强大的生命能量。小黑吸收的是最边缘的莲子，生长年份尚短……” 说着，乔雨又停了下来，就算再短，那也不是一只小奶狗能承受的，这已经远远超过它的极限。 现在生命能量才刚刚爆发，它也因为尚且稚嫩，韧性十足没有马上爆体而忙，可它绝对承受不住的，没有任何幸存之理。 苏欣欣看着痛苦哀嚎，在地上颠来倒去的小黑，放声哭了起来。 “小雨，真是没有办法了吗？” 这小黑狗很聪明，又乖巧，莫文也不忍心看着它受尽痛苦而死。 乔雨顿了顿，抬头望向莫文。 莫文福至心灵地明白过来，乔雨肯定有办法，只是这方法可能对她有影响？ 莫文不等乔雨开口，连忙道：“不行就算了，你别勉强，生死有命，它吃错了东西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乔雨瞧了他一眼，莫文对她摇了摇头。 莫文不清楚乔雨有什么办法，但他知道，如果是能一下子就解决的问题，乔雨不会站着不动。 他没兴趣知道救小黑的代价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他都不愿意乔雨去承受。 乔雨淡定地道：“治本的方法，不好办。有一个压制之法，倒是可以用。” “小雨。”莫文忧心。 “压制之法不碍事的。”乔雨从容道。 她拿出莫文给她的那串似玉似木的手持，从头上拔下月梳，取下月刃，就着莲花池上的光，在手持的各个珠子上篆刻起来。 月刃很锋利，她刻得飞快，片刻后，乔雨用水灵气激活了手持上的法阵，光芒闪过，重归寂静。 她抱起小黑，将手持套到小黑的脖子上。 挣扎不休的小黑，霎时就不动了，翻了个白眼，昏死过去。 龙眼粗的珠子，整串下来都跟小黑差不多大小了。 结果一套到小黑脖子上，手持就缩成了一串小项链，如狗带一样贴附在小黑的皮毛之下。 在旁边看着的欣欣，看得都傻眼了。 今天经历的一切，实在震撼得她头脑发晕，颠覆了整个认知。 她抖着手，指着小黑：“这，这，这……” 话都说不利索了。 “小黑好了吗？” 莫文早已见惯不怪。 第47章 湖中岛 “暂时没事了。” 乔雨将小黑递给欣欣。 “给我。小黑醒了若有什么问题，欣欣控制不住。” 莫文接过小黑。 “也好。” 在这灵气充沛的莲花池旁逗留的三人，状态比刚才好了不少。 在充分休息后，三人再次往地下宫殿上方的出入口走去。 他们进入地下宫殿的时间太长，继莫文的手机断电之后，乔雨的手机也快没电了，还是得赶紧出去，不宜再耽搁，不然等会乌漆麻黑的，要摸索出去也是件麻烦事。 …… 当他们从地下宫殿，出到湖中岛石山的山腹时，山洞外已亮起微微的白光。 晨光斜照瀑布湖，泛点光芒，如碎钻洒落柔顺的绸缎。 这是一夜过去了？ 总觉得远远不止一夜。 山腹除了向下的道路外，还有两个出口，一个是通往外岛上的，一个是通往山势围合成的湖中湖。 三人毫无犹豫地往岛上的出口走去。 此时，湖中湖上突然飘出一只蓝色的青蛙，伏到洞口中，奇怪地瞅着三个不速之客。 从它诞生灵智开始，岛上就没出现过其他智慧生灵，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它定定地看着乔雨，很是疑惑。 这是，水神的气息？ 莫文三人站在山洞口，眺望微亮的天际。 初升的太阳，将日光投送到山谷的各个角落。 从百辐迷阵外面看，里面就是群山环绕下的一片森林，其间有高低起伏，有河溪流经，与上下游相接。 很正常，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进了迷失森林才知道，里面根本就与外面所见完全不同。 森林仅有前半段，后面由一道如斧凿刀劈而成的狭长绝壁相对而立。 峭壁下面是潺潺流水伴着大块岩石。 再后面他们没有进去，没有看到。 现在从石山上眺望，想来，这里就是阵法的核心部位，两片绝壁下的通道，就是通往这处幽谷的？ 幽谷面积不小，山头林立，比外界暖和不少的温度，使得远方已是隐见雪顶，而这里还是依旧绿意盎然。 青山绿水，像是穿着件件青衣的护卫，将幽谷守得严严实实。 莫文站在山腹边缘，感叹于眼前的美景。 “这里真漂亮！没想到群山之中，居然藏了这么个宝地，外面都见雪顶了，这里还是青衣铺满山谷。” 乔雨看着眼前波动的瀑布湖，还有远处绝美的山峰，不由道：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苏欣欣崇拜地望着乔雨：“老师，你太有文采了。” 乔雨笑了：“让你不多看课外书，这不是老师写的，是我在网上看到的一对对联。” 欣欣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别别扭扭。 莫文含笑看着师生俩。 真好啊，终于出来了！ 一直困在地下，终于重见天日，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们差点就葬身地底，再见不到天上的太阳了。 压抑许久的欣欣忍不住大呼大喊起来。 “啊！出来了！我们出来了！” 敛息跟在他们身后的小青蛙，吓了一大跳，一闪就飘回湖上。 外面的光亮刺激与欣欣惊喜的呼喊声，将小黑惊醒。 它瞪了蹬四条小短腿，睁开了眼睛，与莫文俯视的双目对上。 小黑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抱着它的男人。 “醒了？” 乔雨凑了过来。 小黑转头望向声源，纯稚的眼睛盯着乔雨。 这个人类，它认得。 小黑低声地“汪汪”了两声。 乔雨对上它灵动的眼神，愣住了。 “给我。” 乔雨从莫文手中接过小黑。 仔细观察。 “怎么了？”莫文问。 乔雨抬起头，讶异地看着莫文：“小黑开了灵智。” 这真可以说是天大的机缘了。 “老师，什么叫开灵智？”欣欣问。 乔雨想了想：“就是小黑会变得很聪明，你好好教它，它还能跟你沟通。” “真的吗？” 欣欣惊喜。 “嗯。” 乔雨点头。 “真好！” 欣欣抱过小黑，开心得不肯撒手。 “小黑，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教你的哦。你要认真读书，不能偷懒，知道吗？” 小黑哪会回答她，睁着迷茫的圆溜溜眼睛望着她。 乔雨俯视着山下的奇花异卉，又四处打量湖中岛外的山形地势，然后直指右侧的河岸。 “从那边就可以出去迷失森林。”乔雨转头对欣欣道，“欣欣，出去之后，不要将这里的情况说出去。” 欣欣猛地点头：“嗯，我不会说出去的。说出去也没人信的，说不定以为我进来一趟，然后疯了。我可不想跟那些叔叔伯伯一样，被人关起来。” 想着以前进来迷失森林，又活着出去的叔叔伯伯的疯狂模样，欣欣心有余悸。 若不是遇到莫叔叔和乔老师，自己不是挂了，就是疯了。 乔雨严肃道：“你爷爷和爸爸妈妈也不能说。你就当进来后就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 欣欣不解：“为什么？” 站在一旁听她们说话的莫文道： “你忘记这里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了吗？我们幸运没有遇到神仙，但若其他人知道之后，执意要进来，那得死多少人？你也不想他们得罪神仙的？到时说不定就不是死几个人，而是所有人都要受连累。” “可我爷爷和爸爸妈妈不会说出去的。”欣欣辩解道。 她还是太天真了，多出一个知道的人，透露出去的几率，就变得无限大。 “外面心怀鬼胎的人很多，防不胜防，只有他们确实一无所知，才是最好的。你也要记住，你进来后就昏迷，咬死这一点，不然让有心人知道了，你也会有危险的，知道吗？”莫文道。 乔雨道：“是的。欣欣。你也看到这里的手段，很神奇是不是？” 欣欣不由点头，简直难以想象： “好，我知道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昏迷了。老师，你也是神仙吗？” 欣欣指着小黑脖子上缩小了的手持。 乔雨愕然摇头：“你怎么会这样想呢？这串珠子也是在地下宫殿里捡的，不是我的。” 欣欣稚嫩的小脸上，透着困惑。 第48章 出谷 莫文带着笑意，率先走下山：“走，天亮了。你爷爷和爸爸得急死了。” 他这一打岔，欣欣也顿时心急如焚，跑着就冲下山。 三人赶到岛的边缘，四处张望，这里除了植物，什么都没有。 没有船，怎么离开？ 跳水吗？ 莫文在南方长大，自小就会水，乔雨更不用说，就只有欣欣不会水。 可会水也不能随便跳水啊！ “真要跳啊？可我不会游泳。” 欣欣拉着乔雨的手，本能地害怕。 乔雨拍拍她手臂，安慰道：“要离开只有跳水一途。不用怕，老师会带你游过去的，等会你别挣扎，也别乱动，知道吗？” 欣欣故作坚强地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好！我听老师的。” 莫文沿着岸边，走了一段，不仅没有船，连能用作浮木的木头都没有。 他走到一棵粗壮的树木前，上下打量，指腹在腕间的双龙环上轻轻搓着。 乔雨走到他旁边。 “你要砍树？” 莫文低声应着。 “我想做一艘木舟，不行砍一段做浮木也好，又或者直接砍倒树木在水面上。” 湖的一边可是垂直跌落的瀑布，怕不是他们刚跳湖，就给冲到瀑布边，掉落下去？ 莫文在山上的时候就仔细观察过，上游下来的水流，因着冬天的缘故，流速不高。 水流来到湖中后，得到缓冲，才继续流往瀑布。 有倾倒的树木做支撑，未必就不能到达对岸。 而且，他也想用树木，试探下笼罩在岛外的光罩，究竟能不能穿透出去。 树木能穿透，他们就能出去，不然只是从困在地下，变成困在岛上，对他们的处境没有丝毫帮助。 他想了想，还是先试一试，了解得越多，才能想到离开之法。 他捡起土地上的小石子，身躯后仰，手臂坠后，用力掷出。 小石子在他尽力的投掷下，“嗖”的一下穿过光幕，掉到外面的湖水中，沉入湖底。 莫文眼前一亮，有戏！ 莫文打量着岸边的大树，从哪里下手好？ 双龙刃足够锋利，割断大树没有任何问题，可它太细长，不好着力。 “算了。”乔雨在他旁边道，“真让这棵树穿出去，这个岛势必就暴露了，若今后还有人来，恐怕又会引起不少麻烦。” “不用树，那就只能游出去。” 莫文站在树下，望着岛外水流缓慢的湖面。 “那就游。”乔雨沉静道。 莫文看着她认真的脸庞，道：“好。” 商量妥当，莫文抱着小黑，乔雨带着欣欣，涉水到湖中，游往对岸。 12月的气温已甚是寒冷，哪怕谷中还是青衣如旧，也抵不住湿身后的寒风凛冽。 几人上了水，忍不住打起寒颤。 湿漉漉的脚印，从岸边一路延伸出去。 湖边是谷中最低的位置，逐渐往上，有细小的溪流，从青衣谷边缘的山丘中潺潺流出。 几人走了片刻，路上尽是没见过的植物，哪怕欣欣整天在山里野，也叫不出植物的名字。 乔雨目光从植物上一一扫过，脚下不停。 几人跟着乔雨往外走，不久后，路上出现两片对立的峭壁，终于到达青衣谷口。 峭壁之间的距离很短，目测大概就十来米，湿润的空气，使得峭壁上长满青苔和蕨类，一眼望去，尽是苍绿，从底部直通天穹。 峭壁底下被浅薄的溪流浸润，大大小小的石块铺满溪流，细细的流水，缓慢地绕着石头往下流淌，激起细碎的水雾和悦耳的声音。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潺潺的溪水，又何尝不是一种意境。 美景是真的美景，奈何冻得够呛的三人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匆匆往迷失森林外走去。 乔雨带着他们沿某种奇怪的规律前进， 在接近森林边缘时，听到一群人吵闹个不停。 苏校长、程力、赵猛吵着要进去找人。 其他人围着他们，纷纷阻止。 大家拉拉扯扯的，声音之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打架。 “有人出来了！” 一个眼尖的人猛然大喊，顿时把大家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森林中。 “啊？真的！他们出来了！出来了！” 失踪了一天一夜的三人，终于出现。 众人惊喜莫名。 …… 裹着大家递过来的棉衣，莫文、乔雨、欣欣回到学校洗漱一番，每人喝了一大碗姜汤，吃饱了饭后，莫文和乔雨匆匆离开。 苏达校长和欣欣爸爸苏松太热情了，莫文、乔雨大感吃不消。 这也可以理解，在迷失森林“失踪”的人，能出来的是少之又少。 欣欣的失而复得，全须全尾的出来，神志也清醒，简直是奇迹。 他们能不激动吗？ 恨不得将两位恩人供起来。 在苏家一再挽留之下，莫文和乔雨还是离开了。 乔雨承诺明天再过来看苏松、苏欣欣，苏达校长才依依不舍地目送两人坐车离开。 赵猛开了一辆车，他和程力坐在前排，莫文和乔雨坐在后排，刚好够坐。 乔雨的行李，已经和莫文、程力、赵猛的行李一起，放到车尾箱。 下山后，他们得找酒店入住休息。 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紧张莫名，在告别所有人后，坐回车上，情绪一放松，只剩满身的疲惫。 乔雨从头发上拔下月梳。 “莫文，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莫文看着乔雨递过来的月梳。 “什么事？” 乔雨指着月梳的齿。 “你之前送我的那套针，是找人定制的吗？能不能请他们帮忙，在梳齿上打槽，将针嵌进去？” 莫文接过月梳，两边打量着。 “这把梳是法器，普通人可以动得了吗？” “可以的，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人改造，我可以抹除上面的禁制，让它还原成材料的状态。” 正在开车的赵猛，心里一愣。 他悄悄给了程力嘴型：他们在说啥？ 车厢就那么大，莫文和乔雨的对话，清清楚楚地传入赵猛、程力耳中。 作为莫文的贴身保镖，虽然不太尽责，程力对于乔雨的事情还是知道些的。 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让赵猛别问了。 第49章 下山 莫文把玩着月梳。 这梳子的样式很是古老，插在发间，难免违和。 然而弃之不用，也不合适，难得遇到一件能随身携带的法宝。 还是一件适合女孩子带着的法宝。 整个尸室，几千具尸体中，乔雨就挑出那么一件，以后再想遇到，恐怕很难。 他想了想，道：“你是想将月刃带在身上？将针嵌入梳齿上？那些针，你是想作为武器用，还是只用作针灸？” 乔雨平静道：“两样都有。” 莫文握着月梳，放在膝上。 “我认识一家研发特种材料的机构。那套针，你就留着。我可以请他们重新打造一把发插梳，这样契合度会更好。你觉得如何？” 乔雨稍作犹豫。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他们？如果针不方便嵌进去，就算了，也不影响的。” “不麻烦。这梳子的颜色和针不一样，装进去之后不太统一。插在头发里还好，一拿出来，就容易看出。”莫文解释道。 莫文说得很有道理，乔雨也不好说什么。 她斟酌着，道：“针平时用得少，购买也方便。防身的话，有月刃就够了。针不方便镶嵌也没关系。” 说着，她伸手，想拿回月梳。 莫文却是握着月梳不放。 “你在顾虑什么？” 乔雨缓缓道：“用特种材料定制月梳，费用要多少？” 莫文一愣，从来没为钱烦恼过的他，愣是没想到问题出在费用身上。 他也没想过要收乔雨的钱。 乔雨这明算账的态度，让莫文涌起失落。 他们也算是同生共死了，乔雨就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非得分得那么清？ 他忍了忍，还是没有多说。 既然乔雨的态度明确，他若乱说话，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有些女孩，不是积极、热切的追求可以攻得下的，那只会将人推得越来越远。 “你救了我，我还想着要怎么答谢你。既然有这个机会，交给我来处理。” 乔雨沉默半晌才收回手道：“那谢谢你了。” “梳齿里面的针，你有什么要求？要同时满足武器和针灸的要求吗？”莫文问。 两者看着相差不大，细究起来，材料要求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主要考虑武器。要足够锋利，强度够高，带有一定韧性，否则过刚易折。如果能兼顾针灸的要求就更好，若是不行，还是以武器为主。”乔雨道。 “好！我明白了。回头我就找朋友问问。这把梳原本的材料需要融进去吗？” “可以不用，它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材料。等月梳做好了，我再炼制一番就是了。” 这相当于重做一柄法器。 莫文重新摊开手，思考地凝视月梳。 “小雨，既然要重做一把，你有没想过要换个样式？换个更符合现代审美的款式。” “可以吗？你朋友不是研究材料的吗？还能兼做发饰设计？”乔雨疑惑。 “咳咳，我有个朋友，是做首饰设计的。”莫文道。 “你朋友真多。”乔雨笑道。 “那是。” 莫文不客气地笑着接下来。 “我是这么想的。就设计来说，月刃肯定是不能动的，得保留。新的材料未必能匹配它的颜色。还不如重新设计一把发插，表面可以设计上不同的造型，将月刃遮挡在后面。” 这倒是个好想法，乔雨道：“你有什么建议？” “设计成花朵的造型，有需要的话，每片花瓣可以单独摘下来。” 摘下来有何用？这个自不用说。两人都是心领神会。 莫文接着道：“周边可以弄一些分支，分支顶端焊接空心珠子。珠子可以打开，里面放些药粉或者丸药之类的。” 乔雨眼前一亮。 莫文这个设计可以啊！ 一把发插梳，硬是给他玩出花来。 月刃、针具、小飞刀、丸药，四合一。 其实莫文还有更多想法，别说四合一，五合一、六合一等等，只要是有心，一样可以设计出来。 只是这样一来，设计就会很复杂，一复杂，功能间就容易打架。 过于复杂的发插放在头发，也太显眼了些，不利于伪装。 “没想到，你在炼器方面，还挺有想法，不愧是先天金。那就麻烦你找人设计新造型。” 莫文脸上泛起笑意。 “不麻烦。等主体材料选好，造型设计好之后，我拿给你看看。” “好。” 乔雨点头。 完成一桩事情后，总算是无事一身轻，这两天太累，乔雨实在是有些撑不住。 “这两天你也辛苦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先下山，找个地方休息。其他的，等休息好再说。”莫文道。 “好。我先休息下，等到地方了，你叫我一下。”乔雨道。 “嗯。”莫文应道。 乔雨对他笑了笑，然后靠到椅背上，闭上双眸。 就算是休息，她也保持着正中的坐姿，没有靠到近窗一侧的椅背靠垫上，更没有“借用”莫文的肩膀。 莫文很是遗憾。 他是很累了，也想休息，想到乔雨的拜托，还是拿起在车上充电的手机。 找出通讯录中的朋友，给设计师朋友和研究材料的朋友发起信息。 设计师朋友，要出发饰的造型，需要些时间。 研究材料的朋友，进展还挺快，莫文一说要求，就给他罗列了好几种适用的材料，让他选。 莫文看了眼正在闭目休息的乔雨，轻声叫道：“小雨。” 乔雨没反应，看来是真的睡着了，他也就不再叫了。 乔雨的脸色，比在地下宫殿时好很多，不再苍白，反而是泛上红晕。 莫文定定地望着毫无防备的她，眼神温柔。 至少乔雨在自己面前足够放松，也好。 洗过之后半干的头发贴在她的脸颊上，莫文用指腹轻轻帮她拨开。 指腹碰在她脸颊上，不正常的热度顺着皮肤传过来。 莫文脸色一变，他反手贴上乔雨额头，滚烫的。 他脸色霎时变得难看。 “小雨，小雨。” 莫文摇着她的手。 乔雨没有丝毫反应。 被摇晃的娇躯顺着莫文的力度直直倾倒。 吓得莫文慌忙抱住。 他猛地直视前座的两个保镖，急切地吩咐。 “赵猛，去医院！快！” 第50章 五脏六腑皆伤 瀚玉镇医院，高级病房。 莫文看着高烧昏迷的乔雨，眉头紧锁。 “医生，都打了退烧针了，怎么高烧还没退下来？” 医生也很是疑惑，按理来说，应该会退下来的。 “每个人体质不同，药物起效的时间有差异，也是正常的，再等等。” 这时，病房门口走进来一个护士。 她将刚出来的抽血报告递给医生。 医生一张张翻着报告，脸色越来越难好。 “检查报告有什么问题吗？”莫文问。 “病人情况不太好。我建议马上拍片。”他像是不太肯定地道，“如果有必要，可能得马上进行手术。” “什么？做手术？报告拿来！” 莫文不等医生说话，已一把抢过报告，自己看起来。 他家开了医院，对报告多少能看懂些，可毕竟不是专业医生，对于数据具体代表什么，只有个粗浅的认识。 即使这样，他看着上面不是高了，就是低了的标志，一眼望去，尽是异常。 这分明就提示着，乔雨身体出了很多问题。 莫文看着一条条吓人的数据，大概率是五脏六腑都有损伤。 他心里凉了半截。 “先生，我马上安排拍片，有需要的话，你得签字手术。” 医生语气急切。 “等等。你让我想想。” 莫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慌乱的心镇静下来。 乔雨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状况，在她睡过去前，她没有任何嘱咐，现在贸然手术，恐怕非她所愿。 “除了拍片和手术外，还有其他治疗手段吗？” “啥？你不打算治疗？病人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再不治疗，恐怕有生命危险！”医生严肃地道。 莫文心脏似是漏跳了一拍，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一定要救乔雨！ 但他再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忍着剧烈的心悸。 “还有其他手段吗？你至少要判断清楚她的情况，再考虑手术。” 医生理所当然道：“所以现在赶紧送她去拍片。” 莫文摆摆手：“除了拍片呢？” 拍片就得揭衣服，乔雨愿意吗？ 若是状况紧急，那不得已而为之是没办法，现在，他相信还不到这时候。 “你怎么这样？你女朋友都这样了，还在拖，出了人命怎么办？” 医生急了。 “到底有没有其他办法？” 这个没点眼力见的医生，算是把心烦意乱的莫文惹毛了。 莫文直接喝道，素来温谦的他，发起脾气，气势竟意外地有压迫感。 医生被他气势震慑，竟是嗫嗫不敢言语。 莫文双目冷然，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 “我们医院有个老中医，医术很高明。可以请他来诊断。” 医生终究是回过神来。 “好！麻烦你请他上来。”莫文握着乔雨的手吩咐，“阿力，你陪医生一起去请人。” “好！” 程力答应。 “不用了，我没事。” 虚弱的声音，自床上响起，乔雨缓缓睁开眼睛。 “小雨。” 莫文坐到乔雨床边，握紧她的手。 她身上的高温，自她醒来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了下来，脸上的潮红也逐渐退去。 “我没事，让他们都出去，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乔雨再次发声，连声音中的虚弱感也消失无踪，只余清清淡淡。 像是在印证自己的话，她用另一只没有扎着输液针的手支撑着，稳稳地坐了起来。 莫文挥挥手，让程力将房间内的人都请出去。 最后退出来的程力，将病房门带上。 “小雨。” 莫文注视着乔雨空洞的眼神，心里泛过不祥的预感，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 乔雨微微侧过头，侧耳倾听。 “怎么？想看我是不是又瞎了？”乔雨淡淡笑道。 莫文收回手，虚握成拳，满是懊恼。 “我真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我们是在医院？可以让他们不要给我用药吗？” “好，我让他们把吊瓶撤了。” “谢谢。” 说完，她再次后仰躺下。 莫文扶着她的脊背，小心地将她缓缓放在床上。 那股谨慎，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 …… 等乔雨再次醒来，眼前已恢复清明，体内的创伤也好了不少，起码不会动一动就如万刀凌迟一样，高烧也退下去不少。 只是她的高烧，并不单纯由落水引起，在她体内的伤势彻底痊愈前，怕是这烧还不容易退下去。 她转头看着趴在她手臂旁的浓密黑发，眼底闪过一抹忧心。 乔雨的动作很轻，不敢熟睡的莫文还是感受到了，他忽地抬起头。 尚且惺忪的双目，对上乔雨注视的眸光，满是红丝的眼睛中扬起久违的笑意。 “你醒了？喝吗？要不要喝水？还是先吃点粥？” 莫文的嗓音明显带着疲惫之极的嘶哑，眼眶下是深重的黑眼圈，下巴上冒出青渣。 一向清隽优雅的莫文，此时形容是前所未有的憔悴。 笔记本电脑搁在旁边的陪床上，成九十度角，电源键上一闪一闪。 乔雨叹息一声：“你怎么不去休息？” “我休息过了。”莫文睁眼说瞎话，“你睡了那么久，也饿了？我也不知道你能吃什么，给你买了点白粥和肉粥，还温热的，你现在能吃吗？” 莫文从一个保温箱中取出两个保温盒，一层一层包裹着，里面的粥还是热的。 这保温措施比粥都要贵得多？ 你就不能等我醒了之后再去买粥吗？费这个劲干嘛呢？ 乔雨安然地道：“可以。” 莫文站起来，正想摇动床铺，抬头床头。 乔雨已是自己坐起来，双腿搁到床下。 莫文只好返回来，将保温盒打开，拿出一次性餐具，小心地端到她旁边，舀起一勺粥。 乔雨从他手上接过保温盒。 “我自己来。” 莫文的手顿在半空，又缓缓放下。 “你吃了吗？要不要吃点？”乔雨问。 莫文嘴角重新泛起笑意。 “我吃过了，你吃。” “我已经好很多了，你是过来出差的？你有事可以去忙的。” 乔雨将温热的粥水送入腹中。 第51章 请莫文离开 “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等你身体恢复些，我们订机票回去。” 莫文看着羸弱的乔雨。 乔雨舀着粥的手一顿，对他礼貌地笑了笑。 “我还要在这边待一段时间，你先回去。这次谢谢你了。” “明天是周末，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我陪你。”莫文应道。 他想起乔晴说的，乔雨要在这里游玩，只是现在身体抱恙，她还要留下来吗？ 乔雨噙着温和的笑容。 “周末回去刚好可以休息两天。这段时间，也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不继续打扰你了。” 没等莫文回话，她习惯性地去摸手机，她想看看时间，又缩回手。 她想起，手机在落水时就已经坏了。 莫文拿过手机递到乔雨手上：“已经修好，充过电了。” 乔雨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眸。 “谢谢。” 乔雨手指捏在手机上，莫文仍旧握着不放，片刻后，乔雨没有松手，莫文到底还是将手机松开，让乔雨拿走。 在青衣谷时，乔雨的态度还是好的，怎么一觉醒来，就变得礼貌疏离了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手机显示已是周五，乔雨暗道，自己这是睡了一天？ “小雨，发插梳的设计图已经做出来了，你要看吗？还有材料的选择。” 莫文寻找着话题。 “这么快？” 乔雨惊讶，这才过去一天？ “嗯。你看看。” 莫文翻出聊天记录，将效果图和材料说明发送给乔雨，基本上跟昨天他们讨论的差不多。 经过设计师的巧手，效果更加精致漂亮。 乔雨略略看过就同意了。 等会还要去看苏松和欣欣。 她退出与莫文的私聊界面，设置了静音的手机中，已经满是信息和未接来电。 尤其以乔晴的最多。 乔雨打开通讯录，回拨视频通话。 这个时间点，乔晴应该在培训班？ 乔雨的视频通话请求，乔晴几乎是秒接。 屏幕中的人影刚浮现，一道愤怒的咆哮声就从扩音器中轰出来。 “乔雨！你死哪里去了？一直都找不到人！” 乔雨还是穿着自己的衣服，她将镜头移向窗户外面，不让乔晴看出自己在医院。 乔晴是看不出乔雨在哪，可乔雨看出乔晴居然还在床上，穿着吊带睡衣，头发凌乱，一副还没完全睡醒的慵懒模样。 “手机坏了。”简单地解释一句后，乔雨忍不住问道，“你今天不用上班？” 然后抬起头，问对面的莫文：“今天是周五？” “是。”莫文直接答道。 大嗓门的乔晴心虚了下。 “今天我轮休。等等！你刚才跟谁说话？” 被心虚弄得后知后觉的乔晴这时才反应过来。 “你跟莫文在一起？” 说完，脸上挂起熟悉的姨母笑。 可下一刻，俏脸一塌，露出尴尬的表情，屏幕上的自己可一点都不小仙女，有损大姨子的形象啊！ “你等等，我等会再打给你。” 说着，也不追究乔雨的找不到人，匆匆挂断电话。 在手机晃动间，乔雨瞥见了床上的情形。 这里不是乔晴的房间！ 乔雨默默放下手机，垂眸无语。 片刻后，穿戴整齐的乔晴再次打电话来，两姐妹聊了好一会儿，乔晴才放过乔雨。 莫文到底是没有离开，在处理过公事后，他让程力和赵猛留在医院附近的酒店中，自己开车带着乔雨去到苏家。 出发前，他们到玉器店定制了一批玉瓶，又买了几个玻璃小罐。 上车往瀚玉山小学开去。 欣欣一个小女孩，在严冬中落水后，不可避免的跟乔雨一样，都陷入高烧之中。 山上人家就医不便，使得他们对于小病小痛都有一套自己的治疗方法。 乔雨看过苏达为欣欣熬的汤药后，没有要更换方子的意思。 高烧中的欣欣，受过惊吓，时不时的就语无伦次。 苏达站在一旁，忧心忡忡。 “爸爸，爸爸，不要死，不要死。” “欣欣会好想好想你的。” “呜呜……爸爸。不要死。” “你不在了，我就没有爸爸了。” 烧得通红的小脸，挂满泪痕。 一双手揪着被角，眉头紧皱，睡相极不安稳。 乔雨坐在床边，细细地为她擦拭眼角上滑落的眼泪。 “校长，她想给她扎上几针，让她好得快点，你看可以吗？” 苏达当然是一万个愿意。 “好好好！这丫头都烧了一天了，吃了药降下去，过段时间又升起来，反反复复的，真让人担心死了。” 乔雨取出一次性针灸针，为欣欣治疗。 乔雨的医术真不是吹的，拔针之后，欣欣的梦魇已平复下来，不再边睡边哭，身上的高温也消退了些。 望着平稳熟睡的欣欣，苏达松了口气。 他年纪大了，要照顾儿子，又要照顾孙女，劳累了两三天，身子很是吃不消。 幸好儿媳请假回来了，他可以好好休息。 乔雨在给苏松复诊过后，就离开了苏家。 莫文在厅里等着乔雨，在乔雨出来后，两人离去。 …… 出到屋外。 “小雨，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山上的温度，已在零度以下，莫文将双手插到兜里。 “我还要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你是订的什么时候的机票？” 乔雨语气平淡温和。 你就那么想我走？ “我还没订机票。” 莫文的语气也如乔雨般温和。 “嗯。能不能麻烦程大哥，将我的行李送上来。学校还有空宿舍，我打算再住一段时间。” 她之前住的是卫可儿的房间，现在她回来了，自己自然不可能再占用她的房间。 乔雨将羽绒服的帽子戴上，脖子上的拉链拉到最高，把嘴都挡住。 莫文看她一副谢绝交谈的模样，也是无奈。 既然她不放心欣欣，要留下来，莫文自然没有理由再待着不走。 他郁闷道：“好，我下山给你送过来。” “你这跑来跑去的也挺累的，回去酒店还是多休息。让程大哥送就可以了。” 乔雨语带关心，说出来的话又偏偏带着客气与保持距离。 第52章 再探青衣谷 莫文深深看着被帽子遮蔽掉半张脸的乔雨。 “好。” 两人一路走到车前，没有再说话。 目送着莫文坐车离开，乔雨站在路边，一直望着他拐过山道，再也看不见车影。 后视镜中，乔雨的身影越来越小，莫文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点开手机，准备订票。 乔雨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除了走还能怎么办？ 死皮赖脸留下来吗？ 山路弯弯曲曲，莫文再次拐过弯后，将车子停了下来。 他探出头，遥望着还在山路边孤独站着的乔雨。 乔雨为什么要让我走？ 是真要摆脱我？ 还是她又想独自去办什么事？ 若是后者，那事情肯定不简单，不然她没必要这么做。 莫文双手趴在方向盘上，耐心地等待着。 这个角度乔雨不容易看到他，他反而可以通过后视镜看到她。 在乔雨站了好一阵，确定没有车辆和人回转后，她迈开步，往山上走去。 她走的方向，并不是学校或者苏家，而是山路！ 盯着后视镜看的莫文，将窗户摇下，探出头去，直视着乔雨离开的方向，眼睛微眯。 …… 乔雨一路往迷失森林的方向走去，当走到山坡处时，停了下来。 她立身后望，看着从山道上走出的莫文。 两人对视片刻。 莫文走上前，道：“走。” 然后，率先跃下山坡。 乔雨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叹息。 顺着山坡，她也跳到山路下的谷地上，两人重新踏入迷失森林。 “现在是要去哪里？”莫文问道。 “去青山环绕的那处山谷。” 乔雨走到莫文旁边，拉着他的手，莫文回握。 乔雨仿佛不在意紧握自己的手，平和地道：“跟着我。” 这次重新进入迷失森林，乔雨没有再扎针保持清醒，而是沿着某种奇怪的步法，在森林中左穿右插。 穿过森林，再次站到峡谷的溪流石滩上时，她手心变得炙热，退下的热，又开始窜上来。 “小雨，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你身体还没康复，不急的话，等你好了再来不行吗？” 莫文掌心像是握着一个暖炉。 “不行，我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的，这边的事情完成之后，我还得回去。” 出了森林，没必要再握着莫文的手，她松了开来，跳上石头，往峡谷另一端赶去。 回去？我到底要不要赶回去？ 可能乔晴都不愿意我那么快回去？ 罢了！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只希望洪石头对乔晴是真心的，而不是玩玩就算。 分心的乔雨，走在湿滑的石头上，一个不小心，脚下踩空，摔向石堆。 在她身旁不远的莫文吓了一跳，脚下一蹬，跳到乔雨身后，将她护在怀中。 两人不可避免地同时摔倒在参差不平的石头上。 两人的体重，撞击在石头上，力度相当不小。 莫文护住乔雨，痛得呲牙咧嘴。 上个月才做过手术的手脚、肋骨，痛感尤其厉害，额上渗出冷汗。 乔雨急忙爬起来。 “你怎么样？哪里撞痛了吗？起得来吗？” “没事。” 莫文咬着牙，强忍着，心里因着乔雨焦急的表情，还有几分窃喜。 真不容易啊！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英雄救美，不是没有道理的。 乔雨皱眉：“还说没事。来，我看看。” 莫文挡着她探出的手：“真没事。” 手撑着石头，站了起来。 心里疯狂地喊着“真疼”，脸上还偏要扬起若无其事的僵硬表情。 “这石头真滑，幸好我衣服够厚。” 他拍了拍沾上青苔和水迹的衣服，缓解撞击后才涌起的剧痛。 稍微缓了缓后，总算是喘过一口气。 莫文才道：“走。” 他再次牵起乔雨的手，乔雨刻意放缓脚步，留意莫文一拐一拐的步伐。 …… 两人来到青衣铺就的山谷。 乔雨在山谷中走走停停，在分不清是什么植物的花草前蹲下身形，仔细分辨。 从衣服中拿出一个本子和笔，将植物画下来，旁边标注上奇怪的符号和数字。 “这是什么？”莫文问。 “灵植和药性。”乔雨记录好一棵后，继续往下一棵走去。 “这里的灵气很足，异乎寻常的足，催生出不少灵植。”乔雨别有深意地道。 “异乎寻常？什么意思？你是觉得这里不正常？这里明显是人为所造，不正常那才是正常的？”莫文道。 乔雨扬起手，画了个虚虚的圈。 “里面的阵法是隐踪阵和聚灵阵的复合阵。聚灵阵只能聚灵，不能产灵，它是有上限的。但这里的灵气密度，明显远远超过琴岭能聚集过来的灵气。尤其是莲池的灵气，甚至已经凝聚成雾气。” “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有个猜测，暂时还没找到证据支持。”乔雨摇头，“算了，这与我们无关，还是先找药。有合适的灵药，有机会医好欣欣爸爸的病。” 莫文吃了一惊。 “癌症晚期都能治？” 那时收到乔雨发过来的病历，他曾咨询过不少专家，都表示没有办法治愈。 “癌症是融入到正常血肉中的异常细胞，能准确锁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消灭。”乔雨理所当然地道。 这他当然知道，问题是如何准确锁定，这才是关键。 “为什么不直接用九莲子？九莲子是有强大的生命力？若人体足够强大，能自主消灭异常细胞，不就能够自愈了吗？” 莫文猜测。 “不行的。” 乔雨直接否定。 “九莲子的生命力输送，是无差别的。还没等人体足够强大，癌症细胞也会跟着强大。大概率死得更快。” 莫文思索片刻，缓缓点头。 “九莲子强大到能为动物开灵智，也还是有做不到的事情。那么大的一片莲花，得产出多少极品灵药。” 河岸边的灵植品种不是特别多，几千年来都没被人采集，在灵气的蕴养下，一繁殖就是一片。 乔雨走到另一片灵植前，继续分析药性。 “九子莲可是生命圣品。九子莲上九莲子，阎王殿下夺生魂。一旦出现在修炼界，势必引起腥风血雨。你千万别说出去。否则，怀璧其罪。” 第53章 尝试破解阵法 莫文蹙眉：“欣欣那边……” 乔雨道：“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不会遇到修者的。就算遇到，而且恰好说漏嘴，也得有人信才行。” “九子莲这种圣品，不是谁都听说过的。它的孕育非常难，千年开花，千年结蓬，千年成子。年份越久的九子莲，功效越强。” “照这么说来，九子莲是极难养出的，为何地下宫殿有那么多？”莫文道。 一大片的莲花，数都数不过来，这完全不合理。 乔雨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直直地看着他。 “你不会想知道的。” “为什么？” 莫文总觉得这背后隐藏着骇人的真相。 “九子莲天生温和，吸收灵气的速度很慢，哪怕灵气浓度再高，也无法加速生长，最多就是成子的品阶更高。” “一株九子莲，自有其生长领域的限制，需要足够大的面积才能孕育出一株，否则就会互相打架制约。等孕育出成熟的莲子后，倒是可以移植到一块去。” “面积要多大？十多、二十个平方？” 莫文回忆着九子莲池中莲花的间隔。 乔雨流露出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怜悯。 “不是的。就华国的领土，大概可以孕育出三十多朵。” 莫文心里默算片刻。 “这么说来，全蓝星，最多也就一百多朵？可莲池里的九子莲数量，绝对超过这个数。” “是每三千年，一百多朵。” 乔雨声音低沉。 莫文心头一惊。 “莲池中怕不是有数百朵，一茬三千年，岂不是已经好几茬？是谁种的？又是谁将它们移植到一起的？地下宫殿的主人？他又在哪里？” 阴霾覆上两人心头。 莫文不禁想：李寅爷爷知道这事吗？地下宫殿存在的时间如此之长，就真没人知道？不可能的，看尸室里白骨的数量，这里早该暴露了才对。 但若真是被外界所知，地下宫殿为何还存在着？ 山谷里的灵植显然也没被人采集过。 单纯是因为阵法的保护吗？ 将所有涉足的人都灭口？ 就算是这样也不足以保密，只要来过的人没有再回来，就等于明晃晃告诉众人，这里有问题。 太古怪！ 乔雨沉默半晌，撇开头。 “这又有谁知道呢？不管如何，我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就是了。” 乔雨不愿多说，莫文更觉惊异。 乔雨看出他的心思，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如果我真了解这里的秘密，还会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吗？” 莫文眉头舒展。 “这里够古怪的，采够药后，我们还是尽快离开。” 真正能达到灵植层次的不多，乔雨手上拿着本子和笔，一路记录过去，不多时，已是将河岸一侧的灵植都尽数记录。 至于对岸，却是暂时没法渡河。 身体还没好，还发着烧的乔雨，此时已累得不轻。 她找了处避风的地方，扯了几片树叶在地上垫着坐下。 莫文搬了两块规整的石头过来，一人坐一块，总比坐地上要强。 他坐到石头上后，轻轻捶捏着自己发疼的腿脚。 “都记录好了吗？用得上吗？”莫文问。 乔雨轻轻“嗯”了一声。 “差不多。” 未作详解。 还是差一些，这里的灵植终究太少。 怎么办？ 乔雨将目光投往上游的湖中，刚想站起来，头脑顿感一阵发晕，只好重新坐下。 她将本子收起，双肘撑在膝上，双手扶着额头，发红的小脸藏在双手间。 看她难受的模样，莫文很想将她揽入怀中，可想到她的婉拒，终究是没有动作。 休息了片刻，乔雨重新打起精神。 “走。” “去哪？” 莫文担心地看着她强撑的样子。 “湖边。”乔雨轻声道。 两人又沿着河岸，一路往上面的湖走去。 乔雨来到岸边，这里就是他们先前从湖中上岸的位置。 “咦，岛呢？” 莫文疑惑地放眼四顾。 湖面并不大，上面除了水，还是水，什么都没有。 水流自上游河流而下，进入湖中，又滚滚而下，途中没有丝毫的阻碍，顺畅之极。 一看就知道湖中不可能存在岛这种东西。 可他分明记得，这里确实是上岸的位置，湖中的确有座不小的岛屿。 而现在，全没有了。 而那个湖，目测面积还没有岛大。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由望向乔雨。 遇事不决找乔雨，准没错。 以乔雨的渊博知识，神秘莫测，就不可能是寻常修者，至于她是谁，莫文没有问过，也不想问。 无论她是觉醒了前世记忆，还是哪个老怪物夺舍重生，又或者其他匪夷所思的事情，只要他不去探究，她就依旧是乔雨。 果然，乔雨镇静道：“岛还在原位，只是从外面看不到。笼罩在这里的，可是隐踪阵。” “那我们现在看到的，究竟是真是假？湖是真的吗？还是岛是真的？”莫文道。 “都是真的。这是一处折叠空间。”乔雨道。 说完，她重新拿出纸笔，翻到最后一页开始画图演算起来。 她画的立体图，莫非就是阵法图？ 旁边的符号是什么意思？ 他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文字或者符号。 蓝星的主要文字，从古至今，都有其脉络追索，而这些符号显然不属于任何文字体系。 难道是哪个学科的运算符号？ 也不是。 那是她自创的符号，还是来自古修者的传承？ 莫文安静地看着，没有打扰。 乔雨时不时抬头四望，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演算着。 本子的纸页被她一页一页写满，又翻到下一页。 她脸上的潮红越发明显，脑子也越来越混沌，眼前重重叠叠的都是各种演算步骤。 莫文担忧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乔雨自己也不想在这死熬脑细胞，她也是不得已。 要进入岛上，就必须要破开湖中的空间禁制。 如果她的神识能随意使用，只需要轻轻一扫，就能让禁制纤毫毕现。 可惜她的身体强度不足，不足以支撑神识的解禁。 她真怕自己再放出神识，会将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不小心搞崩溃，死得不能再死。 第54章 九子莲池的来历 既然神识不能用，那乔雨就只好在纸上疯狂演算，找出空间禁制的运转规律，寻找进入之法。 莫文猜到乔雨的意图，可他对于阵法是一窍不通，根本无法帮忙。 他从未试过如此无力。 自从他出来工作之后，下至基层岗位，上至副总经理的位置，他都是一路拔尖，哪怕没有家里帮衬，凭自己的实力，也是一路晋升。 直到他进入管理层之后，上面出现熟悉的叔叔伯伯身影，无法再以普通员工的身份工作下去，他依旧能将自己的影响力往整个行业拓展。 然而在修炼界，他真就是一介白身，什么都不懂。 他站在岸边，随手捡起几块石子，恼怒地朝着湖中间掷去。 湖中间就真是什么都没有吗？ 怎么可能！ 莫文投掷的力度很强，石头飞出去老远，划过一道完美的流线形，坠落到湖的另一侧。 然而任他如何投掷，那里就是没有任何阻挡。 莫文不甘心，再次捡起数块石子，一一丢出去。 他就不信！ 在他契而不舍中，其中一块丢出去的石子，在半空中出现非常微弱的停顿，再坠落到稍稍偏离原轨道的位置。 嗯？ 莫文眼前流光闪过，有戏？ 他回忆刚才碰触的位置，再次往那一点扔去。 湖正中，离湖面三米，掷！ 他扔得很准，果然，石子的运动轨迹再次发生偏差。 在石子碰触到的位置，他甚至隐约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波动传来。 波动非常轻微，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等扔中多几次后，他才确信，不是错觉！ 那是什么波动？ 与阵法有何关系？ “不要再扔了。” 这时，莫文才发现乔雨已走到他的身后。 演算出结果的乔雨，眼前阵阵发黑，消耗的精神太多。 虽如此，还是值得的，终于找出破阵办法。 她疲惫的脸上，挂着解开一道终极难题的快意。 那不是直接看书后的答案能比拟的。 乔雨身子晃了晃，莫文连忙扶着她。 也许实在撑不住了，乔雨这次没有推开莫文，而是静静地靠在他怀中闭上眼睛。 莫文轻轻扶着她，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休息了好一会儿，乔雨眼前的晕眩才终于消退，她离开莫文的怀抱。 怀中馨香、柔软、温暖的躯体离去，莫文顿感心里空落落的。 乔雨道：“我要上岛一趟，你是……” “我跟你去。” 乔雨侧着头，望着他认真的表情，终是点头：“好。脱衣服。” “脱衣服？” 莫文以为听错了。 “我们要下水，把外套脱了，至少等会上岸后，还能有衣服穿。”乔雨认真道。 “行。” 莫文依言，早知道就在车上放上几套备用衣服。 两人将衣服挂在树上，齐齐下水。 今天的湖水，又冷了几分。 连续两天这么跳下来游冬泳，纵然莫文的身体是一顶一的好，此时也有点吃不消，唇色发青。 他在水中加大运动幅度，试图为身体增温，维持适当的温度。 两人游到湖中间。 乔雨一拍手中的海纹石手串，双手翻飞，凭空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手指轻点，戳在空无一物的半空中。 眼前光幕闪动间，岛上的景色浮动，若隐若现。 乔雨喝道：“走！” 两人快速游动，在光幕即将消失的瞬间，穿入光幕。 当他们游了几米，再次后望时，熟悉的光幕出现在两人后方，前面是眼熟无比的小岛。 两人齐齐上岸。 而在他们破阵而入的时候，石山围绕的岛中湖里，惊起一片蓝色星点，纷飞在内湖上空。 待护岛禁制再无动静后，四处乱窜的蓝色星点再次落下湖面，潜藏到湖水深处。 整个内湖上空，只余一只蓝色的状似青蛙的生灵悬在半空，看向禁制边缘。 …… “爸？” 车上，穆羽立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五根修长的手指飞扬，像是在空中弹着钢琴。 额头低平，浓而粗的刀眉延伸至眼角上方，鼻子长而直挺，嘴里咀嚼着口香糖。 五官粗中有细，充满男性魅力。 接通电话，扩音器中传出穆守东的声音。 “在哪？”穆守东疲累地问。 “刚到瀚玉镇。您追到火狐和萧家的死剩种了吗？” 穆羽立打开车窗，将口中的口香糖随意吐出窗外，双眉挑起。 “给他们跑了。” 穆守东很是气闷，这一人一狐真是太会逃了。 难道都是属老鼠的？ 一点风吹草动就跑得无影无踪。 “跑了？” 穆羽立挑眉正想开口，想到木讷老头子私底下的狠戾，又收住嘴，乖巧地道： “需要我过去帮忙吗？” “不用！我这里人手够。你这边先探查，他们之前一直在山上逗留，那里到底有什么，居然在同一个地方停留那么久。查到之后马上告诉我。” 穆守东吩咐。 “知道了。我这就上山。” 穆羽立低沉着声音答应。 “做事专心些，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世俗的东西能放就放，整天分心，懒懒散散的，你也就这点出息。” 穆守东对着儿子，说话是真不客气。 穆羽立撇撇嘴，脸上满是不屑，口上却恭敬有加。 “好，我会努力的。” “努力，努力，你也就口头上说说。等哪天被人超越了，你看老祖宗还会不会再看你一眼？” 穆守东阴沉着声音。 “我派了两个人过去帮你，你尽快调查清楚，有收获最好，没收获就赶紧过来。” “好，我快到山下，您派的人什么时候到？” “他们刚出来，你先上山，不用等他们。就两个先天都不到的小家伙，也就给你跑下腿，你没必要等他们再行动。” “行！” 先天都不到？派过来干嘛？拖后腿？ 该不会是哪个叔伯的亲戚，参与到行动里混资历的？ 挂断电话后，穆羽立脸颊抽了抽，绷紧的肌肉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自己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我没出息？pi！穆家年轻一代里，就出了那么几个先天，我是修为最高的一个。” “就这样的天纵奇才还不满意？” “你以为自己有多优秀？地境中阶，就比我高了两个小境界，还好意思教训我？” 喃喃自语的穆羽立充满不屑。 第55章 穆羽立到来 “在穆氏房产做总经理有什么不好？” 穆羽立冷哼。 “自己这修者身份，在知情人看来，那是高高在上。” “可寻常人哪里听过什么修者，只会当我是个耍功夫的骗子。” “还不如一个房产公司总经理的头衔好用。” 穆羽立大打开车窗，任冬日的寒风灌进来，耳边响起呜呜的风鸣。 爽！ “不行，穆氏房产还是得牢牢抓在手上，不能让别人占我便宜。” “琴岭壹号的老侯还不肯签约，看来是要吊着我耍。” “哼！不逼一下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敢吊我？原本还想留下几分情面，给你留点利润，这下全都是我的！” “哎，人善被人欺！就不能对人太好！” “至于老侯……那纯粹是自作自受，就怪不得人了！” 穆羽立嘴角掀起，心情愉悦。 …… 岛上的灵气密度比河谷两岸要浓郁得多，光幕的保护下，灵植数量比外面要密集不少。 灵气的密度，很好地弥补了因高密度种植而带来的不足。 这里的灵植，无论是生长年份，还是质量、数量，都远超河岸。 若说河岸一片片的灵植是惹人眼红的必得之物。 那岛屿上的绝对称得上是天材地宝的天然宝库。 岛上丰富繁多的灵植，乔雨记录起来反而还快了不少。 似乎对岛上千奇百怪的陌生灵植熟悉无比。 她没有再画图，也没有逐一去辨别、分析药性，而是目光所及，直接在本子上记录下名字、年份、数量。 她所记录的文字也相当奇怪，比破阵时的符号还要抽象得多。 莫文陪着她将岛上都走了一遍，才回到石山的山腹中休息。 劳累了一天，天色已是渐近黄昏。 乔雨从岛上采集了两段管叶植物，从叶柄处截断，递了一段给莫文。 “直接咬一个缺口，喝里面的树汁。” 饿了一天的两人，一段树汁灌下肚子，立马就上来饱腹感。 树汁味道青涩，口感不太好，但抵不住效果好啊！ 一天没吃饭的两人，就喝了那么一段，体力居然就开始快速恢复。 四肢百骸的寒冷感也迅速消失。 身体开始生出暖烘烘的感觉。 “这树汁够神奇的，只能喝一段吗？” 莫文从管叶的缺口往内望，薄薄的叶片围拢下的密封空间里，穿透着太阳照过来的光芒，里面真是一滴都不剩了。 “一段就够了，过犹不及。” 乔雨在地上挖了小坑，将两段管叶丢进去，重新埋上土。 “还能动吗？” 乔雨打量着莫文一瘸一拐的腿脚。 “可以。现在怎么安排？”莫文道，“采灵植回去熬药吗？” “不是熬药，是炼丹。”乔雨道。 “炼丹？外服的那种？怎么炼？这里连个药炉都没有。” 乔雨昨天还在医院躺着，她身上有没有带药炉，莫文很清楚。 “我就炼些固本培元的丹丸，倒也不用弄得多复杂。” 乔雨说着，站起身，走往看中的灵植。 “欣欣爸爸的病，单纯固本培元也治不好？你是想让他强劲体魄后做手术吗？癌症晚期，做手术也没多大作用了。” “不是。” 乔雨瞧了他一眼，没有多作解释。 乔雨不倔起来的话，还是很好相处的，可一旦她不愿意多话时，就意味着又要作妖。 她偏又是那种下定决心，就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性格，主意正得很。 莫文双目微眯。 她想做什么？ 乔雨将需要的材料逐一收集齐全，她小心地只采需要的部分，尽量不伤灵植根本。 实在需要全株入药的，也只选取合适年份的。 年份高，药性过浓的没有选，幼生体也没有碰。 岛上所谓的最低年份，那也是比人的一生要长得多，没人祸祸，早就长成老株了。 他们将材料一次次捧回山腹中。 在最后一次回返时，莫文站在洞口没有动，他抬手拦着乔雨，下巴揪了揪洞内。 乔雨越过他，往洞内看去。 只见在他们暂时放置炼药材料的石块上，趴伏着一只蓝色的青蛙，青蛙面向灵植张望，大嘴下的皮肤一缩一涨。 这青蛙哪里来的？ 这岛上就没见过其他生灵。 “水精？” 乔雨惊讶。 “什么水精？”莫文问。 “石山围绕下的那个小湖，有很充沛的水灵气，这种地方，是有机会催生出五行精灵的。水精就是其中一种。不用担心，它们性情大多温和，一般不会主动攻击其他生灵。” 乔雨绕过莫文，主动走进洞内。 石块上的水精撑起两条前腿，圆滚滚的大眼睛上，眼睑覆下又揭起，尽是好奇之色。 看来灵智不低。 乔雨看看水精，又看看身旁的莫文。 这一刻，乔雨的神情变得很是奇怪，欲言又止。 她注视着水精，素来温和恬淡的气息，变得幽深，眼内带着深深的怀缅。 “你认得这只水精？” 莫文下意识地认为。 乔雨深吸一口气，摇头：“怎可能。” 两人的靠近，没有激起水精的防御意识，反而是胆怯地往后跳到地上，与两人拉开安全距离。 乔雨又上前一步，水精又往后跳开一步，停下，望着两人。 “这个岛的主人在吗？我们想用这些灵植，不知可不可以？”乔雨客气地问。 水精没有答话，它就四腿趴地，怔怔地看着两人。 莫文凑近乔雨。 “你确定它会说话？” 也不见水精张嘴，声音就凭空出现。 “我怎么就不会说话？你有没有，嗯？礼貌？” 水精似乎在斟酌着这个词，用在这个地方是否合适。 莫文长眉一挑，没想到这蓝色的青蛙还真会说话，一开口就怼人。 似乎还有人教过它人类的词语。 它曾经接触过人类？ 斟酌完词语的水精，空空囊囊的声音又再次出现。 “这都是无主之物，上神需要的话，尽管拿去。” 莫文和乔雨对望，朝背后、上下、左右扫了一眼。 是在对他们说话？ “你为什么称我们为上神？”乔雨发问。 “不是称你们，是称您。您的灵魂有水神大人的气息，您不是上神吗？” 水精很自然地道，脑子还挺耿直。 第56章 水精要与乔雨签订契约？ 乔雨笑了。 莫文吃惊地看向乔雨。 这水精的修为还不浅，居然感受到她灵魂里来自洛凝先祖的气息。 神明没有灵魂和身体之分，身心合一。 洛凝舞的血脉浓度极高，自然灵魂也受到身体的高度蕴养。 “你认错了。”乔雨从容地道。 身旁的莫文，将乔雨从疑惑到释然的表情看在眼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这些灵植我拿走了，谢谢你。”乔雨对水精道。 “不用谢我，不是我的。” 水精一蹬腿，浮于半空中，飘到乔雨面前。 “我能跟您订立契约吗？” “你要和我订立契约？你知道契约是什么意思吗？” 乔雨惊讶。 “知道呀！” 水精讶异于乔雨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想订立哪种契约？” 乔雨掬起双手，水精落在她手上。 “只要不是生死契和奴役契都可以。” 水精在她手上蹭了蹭，很舒服的样子。 乔雨略为犹豫。 “成契后，你就得跟我离开，你愿意？” “愿意啊！离开了也不是不能再回来。” 乔雨沉吟，内心颇为挣扎。 小水精的出现，让她想起了一段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提起的过往。 …… 那是发生在洛凝舞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 洛凝霜比洛凝舞小三岁，她哥哥洛凝武与洛凝舞同年。 洛凝舞的父母洛凝晨、洛凝念，对付血魔教的任务中失败归来，被有心人陷害，深受责难之时。 接来了同在任务中失败而身死的朋友，所留下的一对儿女，大武和小霜。 可以说，大武、小舞、小霜从小就一起长大。 20岁时，大武、小舞从初等文校毕业，开始第一次的人生抉择。 对于500岁才成年的洛凝一族，20岁的年纪才只是个小女孩。 看外形，就跟蓝星上小学高年级的孩子差不多大。 是走文路，进入中等文校学习，还是走武路，报考学宫？ 在跟洛凝晨、洛凝念商量后，大武、小舞没有任何犹豫，决定报考学宫。 他们的文化成绩都很好，修炼天赋也极为出色，在学宫的选拔考试中，表现极为优秀，直接被五行学殿看中，送往灵源星。 洛凝晨和洛凝念没有跟着去，自从根基受损，修为无法寸进，又被陷害排斥，离开灵源星后，他们俩就没想过再回去。 离开了父母的洛凝舞，住进了亲伯父家里。 作为水族主族，洛凝一族的现任族长，行宫大得很，要容纳两个孩子，自是不在话下。 但大武和小舞都不是小孩子，不再需要长辈的庇护，他们宁愿住在宿舍。 大武甚至连小舞父母给的学费都没收，而是自己边学习文化课，边修炼，边打工赚钱。 离开了哥哥、姐姐的小霜极为不适应，整天以泪洗脸，茶饭不思，迅速就消瘦下去。 小舞只好恳求伯父，允许小霜转校到灵源星，平时就跟她一起，住在宿舍。 五行学殿集文教和武教于一体，压力比中等文校要大得多。 武教的学习内容，不仅是功法的修行，或者说，功法修行完全看个人，就算想教，能教的也不多。 所以，武教的学习要点，更多的是大道基础、星际关系、推演、阵法、符箓、炼丹、炼器、术法等的学科知识与练习。 此外，就是最为重要的实战！ 学殿内有众多的任务，每个任务完成后，都有对应的贡献点，贡献点的多少，直接决定资源的分配。 在众多任务中，要数巡逻队贡献点最高，但同样的，死亡率也最高。 学殿可不同于寻常学宫，强调的是实战。 从踏入学殿的一刻开始，就面临着残酷的优胜劣汰。 不愿意面对死亡的可以退出，送返学宫。 大武和小舞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巡逻队。 幼时的经历告诉他们，这就是一个残酷的世界，没有哪个地方是安全的，没有自保之力的人，死了也就死了，没人会可怜一眼。 哪怕是族中也是一样，少得了利益纠葛，各种阴谋诡计吗？ 若真的如此，大武和小霜的父母就不会死去！ 小舞的父母也不会远走它方，从此再不入灵源星！ 他们永远记得堵在家门口，口诛笔伐的嘴脸。 永远记得背叛之下支零破碎的尸体。 永远记得父母根基受损，无力回天时的绝望。 巡逻队是辛苦，没谁会在刚进入学殿时就选择加入。 那只是没有人会去选，而不是有人阻止他们选。 自己的路需要自己去抉择，自己去走，不自量力，去做超出自身能力的事，那就自行承担后果。 然而大武和小舞都不是寻常人，两人都具备天骄之姿，在重重压力下，不仅没有败退，反而在一次次实战中，修为飞速提升。 贡献点也远超其他同龄之人。 时间过得很快，三年后，小霜也面临着要考入五行学殿的压力。 她的天赋很好，达到了学殿招收的最低门槛。 但在竞争激烈的角逐中，是必然被淘汰的，她争不过其他人。 水族族长行宫中，大武和小舞来到洛凝景跟前。 “伯父，入学名单出来了吗？小霜通过了吗？” 洛凝舞亲近地挽着洛凝景手臂。 洛凝景宠溺地看着小舞，无奈地道： “小霜的排名太低了，但凡她排名高些，我也好将她招进来。想来其他四族也不会有意见。” “就不能想想办法吗？小霜的入学测试是通过了的。” “不好办的。她都是快倒数的名次，又没有其他符合特招的条件。前面比她评分高的人，多了去了。你让我用什么理由招她进来？” 大武跟洛凝景不熟，碍于族长的威严，只得急切地在旁边看着，无法插嘴。 在门外等候的小霜，清晰地听到殿内的话语，无精打采地靠着廊柱上。 女孩蹲在地上，拔着地上的小草，拔一根，丢一根，地上都给她摘了一地的碎草。 她忧心忡忡地等候着，时不时抬头望向殿内的哥哥、姐姐。 莫非真的不能考进来，跟哥哥、姐姐一起？ 第57章 不愿回首的往事 “小霜是功勋之后，这不能加分吗？”洛凝舞请求道。 “功勋之后很多，已经为她加过分了，不然她的排名更低。” 小霜自小跟着小舞，亲如姐妹，而不是真的姐妹。 洛凝一族的族人遍布灵源星域，在总人口中比例虽然很低，可架不住基数大啊！总人数海了去了。 洛凝霜与他洛凝景有何关系？ 不费事的话，帮一帮也没什么。 她现在差距如此明显，凭什么要消耗自己的人情去帮她？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洛凝霜不进五行学殿他还更高兴，省得小舞整天要顾及她。 大不了给她安排个优秀的学宫，也算是个不错的出路。 总强求不属于自己的地位，就没想过强求得到后，她就一定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年纪尚幼，一向只醉心于学习与修炼的小舞，自是看不出伯父的想法。 她苦苦思索着，究竟有何办法能为小霜加分？ 大武只是个普通学子，在族长面前自是没有说话的余地。 他偷偷向小舞使了个眼色，撇了腕上的手表一嘴，做了个“贡献点”的嘴型。 小舞顿时明白过来，恍然大悟，眉开眼笑。 “伯父，贡献点是可以转移的？那我和大武哥的贡献点都转到小霜名下，她是不是就能加到足够的分？” 小舞满脸期待地看着洛凝景，明眸皓齿，稚嫩俏丽的脸容，已出落得清丽绝俗。 女孩的姿容，已逐渐绽放出将来绝美的影子。 洛凝景脸色一沉，凝视着大武和小舞。 “你们要把贡献点全部转给小霜？贡献点是那么好拿的吗？你们在巡逻队中经历那么多危难，才得到的贡献点，都不要了？那能换到多少修炼资源，你们算过吗？” 大武和小舞对视一眼，两张幼稚的脸庞同时点头。 “都给小霜。” 洛凝景面沉如水，沉默无言。 片刻后，才道：“好，既然你们决定了。那就去做。招生长老那里，我去说。” 终于得到期待的答案，大武、小舞，和殿外的小霜都是惊喜莫名。 大武带着小霜离开后，洛凝景单独留下小舞。 他从腰带上扯下灵兽袋，递给小舞。 “这个小东西，你好好养。是个不错的辅助。” 小舞接过来，打开。 “这是什么？” 灵兽袋中跳出一只小小的，蓝色的小青蛙，呆头呆脑的，很是可爱。 “小水精？哇！好可爱。” 小舞掌心中捧着小水精，凑到眼前，爱不惜手地瞅着，满眼惊喜。 “伯父，真的送我吗？这太珍贵了？五行精灵耶。我爸妈都没有呢！” 洛凝景眼神微晃，闪过一抹愧疚。 当初若不是受他竞选族长所累，被竞争者设计攻击，他们也不至于险死还生，被人逼出灵源星。 “你爸妈有没说什么时候回灵源星？” 小舞摇头，嘟着嘴，惋惜道： “我问过了，他们都说习惯了风临星，不想搬来搬去。让我放假就回去。” 洛凝景别过头。 “是吗？那你多回去陪陪他们。” “嗯！我会的。” 修炼的日子，如白驹过隙，弹指间，又是将近三十年过去。 小舞已五十岁。 逐渐长开身形的小舞，如抽条的柳枝，从小时的可可爱爱，长成为步入少女年华的娇俏。 生死间的考验最是考验人，纵然还是身处学殿的学子，也早褪去了不谙世事的天真。 面临毕业的小舞，也不再是那个巡逻队的小队员，而是巡城队的其中一位领队。 就是这个职位，也很快会卸任。 她和大武同时报名了巡空队，需要在星空中执法，必须达到道阶且经过重重选拔才能担任。 大武和小舞天资卓越，声名赫赫，所谓的选拔与走过场无异。 巡空队的聘书以最快的速度下发，生怕两位被其他人抢走。 聘书还是森息御风直接签发的，他不仅是巡空队的领队，还是木系主族森息一族的族长继承人，圣阶强者。 大武和小舞一入巡空队，直接编入森息殿下的御下。 巡空队的管控范围比巡城队大得多，实力阶梯也远非巡城队可比。 需要处理的事件，更是比巡城队要复杂危险得多，经常需要跨星系作战。 这天，是一年一度的血脉检测日子，刚成道阶的大武和小舞都要参加。 五行主族子弟身体天生强横，要成就道阶，比寻常人困难得多。 可同级无敌的他们并不在意晋阶的速度，反正就算差着修为，他们的实力也照样可以越阶而战。 所以平时普通族裔，没谁会傻到主动找主族的人麻烦。 而且他们的先天优势很明显，只要资质不是差到太离谱，主族的人基本上都能在成年后步入道阶。 但这类纯粹靠血脉，迟迟才能迈入道阶的，在修炼一途上可以说是一眼看到老，没多少前途可言。 谁料正在排队等待检测的大武和小舞，智脑中突然收到紧急召集令，两人迅速脱离队伍，第一时间赶到集合点与大部队汇合。 简单动员后，马上通过临时传送阵到达战场。 他们只知道两个信息。 血魔教！ 陷阱！ 他们的任务是，解救被困的五行一族族人。 血魔教真是越来越猖獗，以前还只是偷偷摸摸，现在都会主动设陷阱，由暗转明。 难道他们真以为五行神殿是吃素的？ 增援到来时，五行一族与血魔教已陷入胶着的混战中。 血魔教人数不多，但是人均战力强劲，且血奴能化身血雾遁走，逃跑和保命能力极强。 除了能力克制者外，其他人还真缺乏有效的击杀手段，最多只能是牵制和击伤。 传说中，血魔教的教主，凭一滴血就能重生，几乎可以说拥有不死之身，极难杀死。 只要血魔教主不死，他随便可以再制造大批血奴为他所用。 使得血魔教灭了一批又一批，依旧隔段时间就死灰复燃。 不过最近血魔教的动作频率确实越来越高，他们到底所求为何？ 如此着急地侵入灵源星域，不惜暴露人前。 第58章 战血魔教 身为听命行事的道阶初阶，小舞没有资格探听核心信息。 她现在一心只做好自己的事，砍杀血魔教众。 血魔教诛杀大武和小霜的父母，害惨自己父母。 此仇不共戴天！ 小舞恨不得将血奴尽数杀光！ 一个不留！ 上至星空，下至星球表面，五行一族和血魔都在各自厮杀。 从临时传送阵出来的巡空队到达现场后，瞅着险象环生的同僚，立马赶赴战场支援。 小舞扫视全场，将目光锁定在最近的一个红袍身影上，闪身而上。 红袍身影修为比附近战场的血奴要强得多，很可能是一个主事的。 其他地方还打得有来有往，有增援来临自是不用紧张。 只要将此人砍杀，其他人就不足为惧。 而再远处，已经有其他前辈前往，她只需顾好眼前即可。 大片微小的冰刃凭空出现，如行星环般环绕小舞旋转。 小舞手指所向，就是冰刃流淌之处。 霎时，璀璨闪烁的冰刃欺近红袍身影，贯穿全身各处，炸开成片片红雾。 被红袍身影纠缠的同僚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潮舞刃？ 洛凝舞领队来了？ 不对，听说她入了巡空队，不再是巡城队的领队了。 “走！” 小舞对着同僚低喝道。 同僚急忙飞离，生怕在这里碍事，妨碍洛凝舞的发挥。 红袍身影被炸了一次，血雾重新凝聚，气息明显弱了不少。 可以看出，这不死的血奴还是能被重创的。 一次炸不死，那就炸多几次，总之不能让他逃了。 小舞双手虚抱，一道气流凝聚在她身前，随着她双手的推送，卷向红袍身影。 这是在太空中，没有五行元素，更没有水汽，小舞无法借用水流的力量。 但真空并不空，依旧充斥着大量的元气。 元气没有属性之分，使用随心，虽没有五行之力的种种妙用，却又因为无属性的纯能量体，而能化用各种术法。 对于悟道境界高深的大能来说，星空和地面没有任何区别，依然能将太空中的无属性元气化作熟悉的五行能量使用。 洛凝舞初入道阶，还到达不了此种随心所欲的境界，可运转元气化作攻击手段，还是没问题的。 红袍身影飘散成红雾，避开小舞袭击而至的气流后重新凝聚身体。 他可不会傻到与气流硬碰硬，那不得互相绞杀，消耗他的红雾本源能量？ 眼前这个女孩，只不过是个道阶初阶的修为，她一来就强攻，能坚持得了多久？ 只要不跟她纠缠，消耗掉她的能量，她就必败无疑。 小舞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态，冷冷地道： “血魔教就这怂样？连接招都不敢？还不如趁早投胎，免得丢人现眼！” 红袍身影身为血奴，哪还有什么廉耻可言。 他嘲笑道：“你不用激我，等你力气耗尽时，看是你死，还是我死？” 小舞一撇嘴，不再作无谓的口舌之争。 神识回转间，附着在潮舞刃上的魂力流转，再次袭向红袍身影。 同时，小舞虚抱的双手一张，一个更大的气团聚集在她周围，以特殊的道韵组成虚空困阵，如旋转不休的水漩涡，将她和红袍身影都笼罩在内。 “你神经病啊？为了困住我，将自己也困进来？好！我就看你能困到什么时候？” 小舞不理会他的讥讽，双目冰冷如初。 潮舞刃由整化零，360度缠绕向红袍身影。 困着两人的旋转气笼逐渐收缩。 红袍身影修为比小舞要高，奈何一不注意，被困入阵中。 纵使化雾，也无法脱离旋转气笼，一碰就被气场的旋转向心力甩回阵内，根本散不出去。 不行！要破阵，唯有杀了眼前这个女孩。 红袍身影是个惜命的，不然也不会甘心成为血奴。 可再惜命，他也不可能真等小舞灵力耗尽败亡再离开。 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刚才他还胜券在握，沉浸于杀戮的快感中，转下眼就冒出个变态的女孩。 小小年纪，不仅修为远超同龄，神识操作更是强大，连阵法也运用自如。 这妖孽哪里冒出来的？ 哪来那么多时间三门同修？ 得赶紧诛杀她，不然等其他人腾出手来，自己就危险了。 旋转气笼内，潮舞刃追着红袍身影不放。 不断缩小的空间，压缩着他躲避的空间。 潮舞刃攻击在他的本源红雾上，一次次地削弱他的实力。 奈何红袍身影比小舞要强大，这刀刀的伤害一时半刻还真无法将他击杀。 小舞索性收回潮舞刃，催动旋转气笼以能量绞杀之力逼近红袍身影，自己则是脱离阵法之外。 能量与红雾间的碰撞，显然效果更好，互相绞杀，相互削弱。 可惜小舞的修为终究是差了点，与红袍身影对耗吃亏的是自己。 红袍身影在阵中左冲右突，试图突破阵法的围困，红雾弥漫，化作血蛇张牙舞爪地冲击向旋转之气，以相反之力与之抵消。 眼看着旋转气笼无法再建功，物理攻击只有在血奴凝成实体之时才能起到作用，用来对付红雾还没有旋转气流好用。 在气笼即将支撑不住消散之时，小舞瞅准时机，在红袍身影脱离之际，一记神识攻击转瞬而至。 小舞在神识修炼上天分极佳，进度甚至比肉身修为进度更快。 猝不及防之下，红袍身影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尖锐的疼呼。 小舞趁机而上，万千潮舞刃再次袭向刚跳出气笼凝聚成的肉身。 “噗噗噗”的声音划过，将他的肉身切出道道刀口。 身份尊贵的红袍身影气坏了，想他号令万千血奴，莫敢不从，如今居然被一个小女孩压着来打，他不要面的吗？ 惜命的红袍身影不再怂，双目因愤怒变得如血赤红。 他从储物装备中扯出一把血红大刀，自上方猛劈而下，刀势之凌厉，骇人听闻。 刀未到，强烈的压迫感自刀身中倾泻而下，锁定小舞。 无论小舞如何闪躲，都无法避开，只能硬接！ 小舞紧咬银牙，自储物戒中抽出一把斧头，朝着头顶急速落下的大刀斜劈过去。 第59章 帮我照顾小霜 斧头和刀身错身而过。 小舞险而又险地荡开大刀，仍被大刀刮起的强劲风流划伤皮肤。 鲜血溅射而出。 她腰间的灵兽袋激烈地暴动起来，里面的小水精，似乎感应到主人受伤，挣扎着想跳出灵兽袋。 小舞怎可能放它出来，五行精灵是辅助精灵，正面战斗力渣得要命，真放出来了，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 小舞拍拍灵兽袋，稍示安抚。 对面的红袍身影居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是拿起沾染了一滴血液的玉佩看起来。 血迹迅速深入玉佩，发出艳红的光芒。 红袍身影眼前一亮，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抓血脉浓度高者，据说是要做什么实验。 没想到事败。 现在找到一个，看来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只要将眼前这个小丫头抓走，那再大的损失都不打紧了，上头不会再追究他的责任。 反正下层的血奴嘛，死了也就死了，再制造一批就是了。 他就奇了怪了，五行一族中这类人很多吗？ 居然随便就放一个小女孩，毫无保护地乱蹦跶。 他们不重视更好，省得自己被集火。 红袍身影上下打量着小舞。 啧啧，刚才还没留意，这丫头还长得挺漂亮，长大后，怕不是个极品尤物？ 不亏，不亏啊！ 红袍身影炙热的眼神，看得小舞浑身不自在。 他为什么突然盯上自己？ 小舞暗暗观察，难道是因为刚才那滴血？还是动了什么歪心思？ 自己的血有什么特殊的吗？ 小舞越发提防。 红袍身影收起大刀，可不能轻易用大刀了，万一将她砍杀，或者大量失血，那可就不妙了。 认真起来的红袍身影还真是够可怕的。 他不惜催动本源血雾笼罩向小舞。 这次不是小舞缠着他不放，而是他缠着小舞不放。 小舞眼神越发冰冷，周身散发冷冽如玄冰的气息。 冰气透体而出，抵御着血雾的袭击。 红袍身影本意就不是与小舞缠斗。 然而小舞并不知晓，她运起潮舞刃护身，继续催动冰气消融血雾，在双方能量互撞，相持不下之际。 已显疲态，还要保留出一定实力，以防出现意外情况，以免来不及自救的小舞，没留意到血雾中悄然凝聚出一颗血珠，贴近小舞身躯。 血珠极为隐蔽，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正在虚张声势，展开攻击的红袍身影，突然消失无踪，凭空跳跃到血珠的位置。 他隔着冰气抱着小舞腰部，张开嘴，露出森森白牙，忽而就要一口咬在小舞的脖子上。 小舞吓得大惊，汗毛倒竖。 绝对不能被咬到！ 不然就得血奴或者干尸二选一了。 小舞抽出一把匕首，握在手心，然后迅速在皮肤上凝聚一堵冰盾，可冰盾压根挡不住铁了心要咬她一口的红袍身影。 冰盾迅速破损。 小舞的匕首正想刺向红袍身影。 可在冰盾破损的时刻，灵兽袋也炸裂而开。 小水精冲到冰盾下方，伏在小舞脖子上，代替她承受了红袍身影的一咬。 小水精发出一声尖锐的悲鸣。 “小水！” 小舞凄厉地大喊一声。 红袍身影见自己即将得手的鸭子就那么飞了。 “呸”的一下，将软趴趴的小水精吐了出来，小水精生机已断，没救了。 小舞闪身过去，手抖着接过半眯着眼恋慕地看着她的小水精，顿时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出。 掌心的小水精中泛起茫茫波光，化作星点散逸在太空中，再也不复存在。 幼稚的感情！ 这时还顾着伤心？先顾好你自己！ 他一击不中后，倏然再次欺近，这次看还有谁帮你挡！ 心头剧震的小舞，身形往后飘飞，避开红袍身影。 可战斗中一刹那的分心都可能要人命，小舞终究是慢了半拍。 眼看避不开，小舞露出狠戾的神色。 好！你要咬我，那我就与你同归于尽！ 让我成为血奴？ 宁死不从！ 一股剧烈的能量在小舞体内酝酿，她这是要自爆？ 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手拍了小舞一下，打断了她自爆的势头，推离原本的位置，自己却因这一推之力，逗留在原地。 红袍身影的尖牙堪堪赶到，一口咬在来人的身上，带着血魔诅咒的血液顺着尖牙流入来人体内。 来人吃痛，一掌拍出，击飞红袍身影。 红袍身影退开几米，也是懵了，他的鸭子又飞了？ 直到此刻，小舞和红袍身影才看清来人是谁。 “大武哥？” 大武脸色惨白地悬浮于原地，他知道自己中招了，成为自己誓死要消灭殆尽的人。 他悲凉地看着小舞，眼中充满不舍、眷恋，与悲伤。 可他没有后悔。 小舞懵了，怔怔地看着大武，这份打击，比小水精之死更让她痛心。 这是她视作亲哥哥的存在啊！ 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亲人！ 为了救她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血奴是没有自由可言的，除非主人愿意放他离开，不然一生一世都只能被奴役，生死操纵在他人一念之间。 “傻丫头，记住了，以后不要再分心了。无论遇到任何情况，都要冷静，保护好自己。我今后无法再护着你了。” 大武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他释然地笑了。 从踏上这条路开始，他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 只是可惜了，他才刚渡劫成道阶啊！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他妹妹还小，失去了哥哥，就失去了最后一个血亲了，她会伤心，会孤独的？ 幸好还有小舞，有小舞陪着她。 小舞还不清楚自己的心意，要不要告诉她呢？ 算了，自己都要死了，何必再让她多愧疚几分？ “小舞，求你一件事。” 大武笑得很坦然，但这抹笑容放在小舞眼里，只让她更悲痛。 “帮我照顾好小霜，她是我唯一的牵挂了。” 小舞捂着嘴，眼泪如断线珍珠般划过脸颊。 “大武哥，我去求那个人，让他救你。我一定要救你！” 红袍身影在发现咬错人之后，居然就没了动静。 他傻笑着待在原地，哈哈！居然又是一个血液浓度达标的人。 第60章 大武之死 他今天是撞了什么狗屎运，平时找一个都难得，今天一下就是两个。 呵呵，这算是误中副车？ 将这小子抓回去，一样完成任务。 若是把这个丫头也带回去，那可就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不是要求我吗？来求啊！ 大武拦下冲动得双目通红的小舞，狰狞的表情，简直比血魔还血魔。 “不要去！” 大武将小舞抱在怀中。 小舞眼泪倾泻而出，瞬间就淌湿大武的护甲。 “杀了我。” 大武传音进她脑中，小舞紧咬着唇，拼命摇头。 “杀了我！求你了！我不想变成血奴。宁愿死！” 小舞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的大武哥。 “你懂的，是吗？”大武道，“我宁愿死在你手上。” 看着大武悲凉的祈求眼神，小舞脑中再难以自持。 大武身体一顿，放开护身战甲的所有防御，依旧抱着小舞，满足了。 “谢谢！对不起！” 谢谢，是感谢她杀了他。 对不起，是对不起让她杀了他。 鲜红的血液迅速浸润小舞的倾灵甲。 一把匕首插在大武胸口，匕首闪动着光芒，摧毁着大武体内的一切生机。 站立原地，还等着小舞来求的红袍身影，突然爆散成漫天血雾肉屑。 他可没有血魔教主滴血重生的本事，肉身破损成渣，他就真的死得不能再死。 在死前，他都不清楚自己死于何人之手。 森息御风解决完星球内的血魔教众，飞到太空中时，已是迟了，只来得及结果掉红袍身影。 可又能如何呢？ 一旦成为血奴，就注定了主人死，大武死。 主人没死，大武一样求死。 哪怕强如圣阶，也没有任何办法救他。 小舞僵硬地抱着大武倒下的身形，大武的头搭在她的肩上。 娇小的身形，绝美的脸容，脆弱的眼神，苍白的小脸，那种遗世的悲伤，忍不住勾起人深深的怜惜。 森息御风的心弦隐隐触动。 “洛凝舞，你没受伤？” 森息御风上前，接过大武的尸体。 随着主脑人物逐一消灭，剩下的小喽啰也被追杀歼灭。 “没有。” 如果森息殿下能早点赶到，大武是不是就不用死？ 呵呵，这是不可能的！ 战斗哪有不死人的？ 殿下的目光不可能集中在每个人身上，他也救不了所有人。 统领的目标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至于这个代价包括谁，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血魔教为何要侵袭灵源星域！ 他们不来，那不就世界和平了吗？ 就不用死那么多人！ 呵呵，简直天真，世界什么时候和平过？ 没有血魔教，也会有其他势力。 战斗就不可能停止。 修者又好，平民也罢，都只是无休止地挣扎在这世上，寻求一时半刻的安全。 就算家破人亡，在这大千世界里，也如沧海一粟，转眼又成云烟。 小舞面无表情，低下头，将大武身上的匕首收回储物戒中。 她重新抱起大武的尸体。 “统领，战斗结束了。我想带大武先行回去。请批准！” “好，你走。临时传送阵还在。” 森息御风凝望眼前面无表情的少女。 小舞抱着尸体，飞速消失在虚空，只余下一抹缠绕着深深悲痛的背影。 …… 五行学殿一角，墓园。 小舞跪在新立的墓碑前，眼神静寂得可怕。 小霜搂着小舞，小脑袋靠在她的身上，双目红得像是红眼兔。 “姐姐，以后我就只剩你一个了。” 小霜轻轻说着，声音嘶哑沉闷。 小舞木然地低头看着她，双臂抱紧身边小小的人儿。 “对不起。” 小霜抬头，眷恋地看着小舞。 “不是姐姐的错。这不就是我们的宿命吗？能死在与血魔教的战斗中，哥哥也是愿意的？” “哥哥那么喜欢姐姐，能用自己的命，换下姐姐，想来他也觉得值得的？” 小霜看着墓碑，喃喃道：“哥哥去找爸爸、妈妈了，他应该很高兴？我也好想去找爸爸、妈妈。我想他们了。他们团聚了，真好。” 小舞吓了一惊：“小霜！” 小霜安抚地笑着，虽然笑容很难看。 “姐姐不用担心。我还有姐姐呢！姐姐会永远陪着我的是吗？我只有你了。” “是的！我答应你。永远。” 自从离开墓园后，小舞脸上就覆上幻纱，不再以真容示人。 小霜既安慰，又伤感。 哥哥，你看到了吗？小舞姐为你覆上面纱。 五行神殿的一处殿阁中。 小舞昂首站着，仰望伯父。 “小舞，你确定要竞争水族殿下之位？” “是的。” 小舞语气清冷，眼神沉静。 “作为殿下，你明白你的职责是什么吗？”洛凝景问。 “明白。”小舞淡淡道。 “你现在拒绝还来得及。族长继承人之位，看似高高在上，资源众多，权力极大。但是责任也十分沉重，轻忽不得。以你的天资，神殿也不会缺你这点资源，你没必要给自己捆上这层枷锁。” 洛凝景细细叙说着。 “我明白。”小舞坚定地道。 洛凝景凝视她片刻。 “好，那你做好准备。” “谢谢伯父。” 小舞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 青衣谷，湖中岛，石山山腹。 乔雨双手掬着水精，水精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那眼神是仰慕的。 乔雨心情复杂。 水精的身影与300多年前小水瘫软在她掌心里的身影重叠。 天真的小表情，好像依旧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不是消散在她手心中。 脑中的记忆汹涌澎湃，乔雨捧着的双手僵硬地撑着，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素来做得很好的表情管理，有隐隐破碎的迹象。 所有的痛彻心扉以为都会随时间而消逝，实际上只不过是沉淀在心底深处，融入骨血，骗过自己。 在旁边关注着的莫文，露出惊诧之色。 乔雨压下心底突然涌现的情绪，声音因压抑而显得有些暗哑。 “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带你走。你没必要跟我订立契约。若将来某一天，你想回来，你自回来就是了。” 第61章 炼丹术 水精不解乔雨为何不愿意跟自己订立契约。 上神不喜欢自己吗？ 不立契，那就不是主人，不是主人，如何又能跟在她身边？ 水精困惑的小表情很是可爱，搞不懂就算了。 它张开嘴巴，一口咬在乔雨的一根手指上，两者血液交融。 半空中浮现出契约图纹，转瞬就打入两人的额头上，不见踪影。 水精欣喜地发现，自己能清晰感受到主人的存在。 契约成。 主人灵魂中浓郁的水系神族气息，好舒服。 它乐得在乔雨的掌心中蹦跶了两下。 乔雨叹了口气，算了，那就这样。 也好，有水精在，她做事情也会方便很多。 “你以后就叫小水。” 她将水精熟练地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水精稳稳地趴着。 时间不早了，该开始炼丹了。 海纹石中的水灵气可以为她调用，但毕竟不是自己的灵力，引导起来，还是不够顺畅，只能做些粗浅的操作。 有了心意相通的水精这个超强辅助在，那就得心应手得多，有没有海纹石，都不要紧了。 “主人，您是要炼丹吗？我帮您。” 莫文好笑地看着这有点二的水精。 你是水精，又不是狗，咋就狗腿得很呢？ “小雨，你要怎么炼丹？这里没有炼丹炉。要不我帮你借一个？” 莫文走上前。 “不用，就是简单的丹丸，不需要炼丹炉。”乔雨道。 有水精，能省很多功夫，乔雨也不客气了，对水精道： “小水，你帮我一下。” 水精笑得咧开了嘴：“好哒！” 乔雨走回石块前，看着莫文道：“在炼丹之前，先要对材料进行清洗处理，确保上面没有污垢、昆虫，材料健康，没有枯枝败叶。” 莫文愕然，这是教他炼丹？ 他赶紧点头，表示明白。 “小水，清洗材料，要温和点，别伤了材料。” “好哒！” 水精浮在半空中，自空气中凝聚出细细的水流，冲刷在材料上。 不仅材料干净了，连下面的石头都干净了。 冲刷完成后，乔雨又道：“将表面的水分散去。” 水精也不见动作，随着它的心念，操作着表面沾染的水分离开，散入空气中。 乔雨招了招手，让水精重新落回自己肩膀。 “我们开始。炼丹常见的方法有火法和水法，也有水火结合的方法。” “比如平时熬中药，就是用的水火结合的方法。以水浸泡，用火加热，将药材里的药效逼入水中，等各材料的药性在水中相融后，取水服用，渣去掉。” “我打算炼制的这副丹丸，是根据培元丹的丹方精简的。在治疗欣欣爸爸之后，给他调养身体之用。以熬中药的形式不太合适。还是丹丸比较方便。” “至于火法，一般配合炼丹炉使用，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请教李家。那个给你治疗手部的丹师，炼丹术基本上入门了。” “我现在要用的是水法。” 乔雨说完，停了下来，看着莫文。 莫文点头，示意她继续，心里惊骇得很。 李深师伯的丹术，在李家里无人能出其右，居然只是得了个入门的评价？ 他要是知道，那不得哭死？ “小水，你的水灵力借我用用。” “好哒，主人。” 也不见两人有何动作，道道看不见的水灵力从小水传入乔雨肩膀处，渗透入她的体内。 乔雨手指轻点，石头上的灵植药材一件一件飞往空中。 左手掌心向上，药材立马悬浮于掌心之上。 随着药材的投入，逐一炸裂开来。 细碎的药末，像是被什么束缚着，扩散成一个极为完美的球形，再也出不去。 药屑在球中上下滚动，互相掺合。 球内浮现出丝丝蓝色的雾气，将药屑内的药力融入雾气中。 随着雾气的翻涌滚动，细碎的药屑开始从雾气球中剥离。 剥离的份量，明显少于投入的份量。 看来也不是全部都要抛掉的。 “炼丹除了讲究材料和份量外，药材的制备和处理都很关键。每味药的投入时机，制备时间，制备力度，出炉进度，都是有要求的。一步出错，整炉丹药就废了。” “这种最基本的炼丹法很好掌握，有机会你可以找药材练练手。各种注意事项和火候要求，丹方上都有。你以后若有兴趣炼丹的话，我可以给你一张丹方试试。” 在确定灵植药材的药效完全融合，发生不可见的变化后，乔雨凭着手感和经验开始收炉。 雾气球中的水汽不断蒸发，逐渐缩小，球内的气流有规律地滚动着，最后只余下几十颗溜圆的，小小的丸药浮在半空中，散发着芳郁的药香。 她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玻璃瓶，打开瓶盖，丹丸自己排着队滑入玻璃瓶中。 整个过程非常流畅，一次就成功，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难度可言。 莫文不由惊叹。 想到李深经常性地炸得满屋都是炉灰，到处洒满废弃的药渣。 乔雨这手轻轻松松，毫不费力的炼丹法，看着简直是儿戏，简单得令人不可思议。 “这就炼好了？还有其他步骤吗？”莫文不敢置信地问。 乔雨不明所以：“这不就好了，你还想要什么步骤？” 莫文顿时无语了。 好！ “这叫什么丹？” “这就是我从岛上采摘的灵植来配的丹丸，没有名字。你要是觉得叫着不方便，可以自己取个名字。”乔雨不在意道。 “那叫做小培元丹？” 莫文给培元丹直接降级。 “不带这么侮辱小培元丹的。”乔雨开了个玩笑，“算了。反正也没人知道。随便你。” “你身体不是还没好吗？可以吃这丹丸吗？” 既然成丹了，莫文肯定紧着乔雨服用，至于欣欣爸爸，不是还有不少吗？ 乔雨摇头：“我不需要。有小水就够了，服不服食丹药都没差。这瓶给你。” 乔雨递给莫文一瓶。 “给我的？” 莫文顺手接过来，瞅着里面小小的丸药，是真的很小一颗。 第62章 消除疤痕 “你的骨伤不是还没好吗？车祸之后身体也很多暗伤。” “现在看着是没问题，但还是有很多隐患的。你每天吃5颗，一个星期之后就能彻底好全了。再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体表的伤疤也会全部消失，你以后不用再穿长袖来遮挡了。”乔雨道。 莫文愕然，他还以为这些丸药都是给欣欣爸爸的，没想到乔雨还记挂自己。 握着玻璃瓶的手，不由紧了紧。 他打开玻璃瓶，数了数，果然是35颗小丹丸。 “这丹丸好小。” “嗯。” 乔雨摇了摇自己手上抓着的那瓶药。 “欣欣爸爸身体太虚弱，固本培元宜缓不宜急。每天一小颗丹丸，慢慢调养就是了。” 莫文将玻璃瓶的盖子盖回去，珍惜地贴身放好。 “需要换玉瓶来装吗？” “没必要，你每天都要打开服用的。玉瓶还是玻璃瓶都没差。” “好。” 莫文看看山洞外的天色。 “忙了一天，累了没？先休息好，再离开？” 乔雨的脸色看着很正常，没有了发烧时的通红，也没有受伤时的虚弱苍白，精神状态看着还行。 难道契约水精，还能顺便治疗身体？ 莫文还是不敢大意，乔雨昨天还是五脏六腑皆伤的状态，昏睡了一天。 “我现在状态还不错，先去欣欣家。治疗好欣欣爸爸，我才好放心的休养。” 也省得欣欣又做出什么傻事来。 莫文仔细审视她的状态，似乎没看出什么问题。 于是道：“好。” 在莫文率先走出山腹时，乔雨撑着的面色放松下来，露出深深的疲惫之色。 她迈出沉重的脚步，在出到山洞后，重新变得轻快。 莫文和乔雨走到湖岸边。 莫文正想下水，乔雨拉着他的手臂。 “怎么了？”莫文问。 又得游冬泳了，他身上的衣服才刚干，这下又得湿回去。 “不用下水了。”乔雨笑着，“我带你过去。” 啊？怎么过去？ 乔雨抓紧莫文的手臂，双脚一点，已是飞至空中，小水精趴在她的肩膀上，为她提供灵力。 刚才还没所觉，但是一飞到空中，顿时感到一股压迫之力袭来，将她原本打算飞往的高度直往下压。 乔雨抬头上望，上空如故，没有任何异色，她提高灵力，再往上飞上一段，压迫感骤然剧增，只得下降飞行高度。 这是，禁空！ 水精明明是可以自由飞行的，森林里也有鸟类出没，为何我往上飞就会遇上禁空？ 莫非是对飞行的体形、修为或者垂直高度之类的有限制？ 乔雨暗暗思索着，选择了个离湖面有一定距离的飞行高度，直往外飞去。 莫文吓了一跳，居然飞起来了？这…… 习惯出差，在飞机上飞来飞去的莫文，还是第一次以这种状态“飞行”。 脚下空虚着，就这么悬空着，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只靠乔雨单手揪着。 还真是……神奇的体验。 莫文脸色都僵住了。 幸好这个高度算不上高，而且湖并不大，很快就重新脚踏实地。 莫文暗暗松了口气。 落到地面，乔雨放开莫文的手臂，自己却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在地，她连忙又拉着莫文。 莫文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体已自动替他做出反应，一把揽着乔雨的腰。 “小雨。” 乔雨定了定神，推开莫文。 “不习惯飞行，有些腿软，不好意思。” 这理由非常好，莫文不信。 他无奈又心疼地看了乔雨一眼，搀扶着乔雨走到挂着衣服的树下，将两人的外套拿下来。 先是帮乔雨穿上，乔雨很别扭，想自己穿，莫文硬是不放手，帮她套上后，再将拉链和扣子扣上，将她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待自己也穿好后，他一把抱起乔雨，一言不发。 “你干嘛？我自己能走。” 乔雨很不习惯这种亲密的举动，挣扎着要下来。 莫文却是面沉如水，将她抱得更紧。 女孩的力量，终究没有练过武的莫文大，她也不可能用灵力去还击，一时竟是被莫文拿捏得死死的，下不来。 “你还要不要去给欣欣爸治病的？要的话，你就养足精神。小水不是能治好你的伤吗？你现在赶紧治。若等会到了欣欣家，你状态还是这么差的话，我就直接带你下山。你也别治了。” 莫文少有的严肃强横起来。 他可是从来没对乔雨说过一句重话，做过一件惹她不高兴的事的。 乔雨闭着嘴，看来自己真的把他惹毛了。 等回去后，她要尽快离开，不能再跟他在一起。 不然牵扯太深，对他，对她，都不是好事。 乔雨别过头，没有看莫文，默默地借用小水的灵力治疗自己的伤势。 莫文抱着乔雨，平稳地走往峡谷通道，连在石头上穿行，都小心谨慎。 乔雨没看到的是，莫文脸色逐渐发青，大滴大滴的冷汗凝在头面。 手臂、双腿、肋部的骨头都在疯狂呐喊。 莫文一声不吭，咬牙忍着。 汗水顺着脸部，落入眼中，模糊了眼睛，他没有腾出手去擦。 汗液滑落到下巴，他也只是低着下巴，避开乔雨，让汗液滴落到自己的衣服上。 乔雨这次很听话，没有分心，迅速治疗着自己。 来到迷失森林，没有乔雨指引，莫文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通过。 乔雨与小水心意相通，一进入森林，就充当起向导，将他顺利地带出森林。 来到山道下的谷地，以莫文疼得要死的状态，恐怕是没办法将乔雨从那么陡的斜坡下抱上去的。 小水还挺聪明，索性就包裹着两人，飞到山道上。 “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乔雨淡淡道。 莫文也是再难坚持，将乔雨放了下来。 他弯着腰，先是让乔雨双脚落地，再放开环着她肩的手。 当自己重新直起腰时，双腿实在支撑不住，一个踉跄。 天地良心，他是真的腿软，绝对不是故意的。 乔雨连忙搀扶着他。 “小心！” 乔雨撑着他的身体，莫文顺势将她抱入怀里。 第63章 穆羽立的强抢 乔雨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真想一把将他推到山谷里算了。 咋就那么会顺杆子爬呢？ 能不能要点脸？ 可他终究是因为自己才受的痛，乔雨又岂好真将他推倒？ “哟，这不是莫总吗？那么巧？” 山道转角处走出来一个吃瓜群众，目不转睛地在莫文、乔雨身上打转。 莫文额头冒汗，衣服凌乱而充满褶皱，腿脚酸软。 那个美女脸色润泽，被莫文抱在怀里。 他扫了一眼斜坡坡道上明显的攀爬痕迹。 来人脸上逐渐露出猥琐的笑容。 没想到这个莫文看着斯斯文文的，居然玩得挺野。 搂搂抱抱的，这是还没过足瘾？ 莫文放开乔雨，乔雨用眼角扫了眼来人。 又是一个先天。 “原来是穆总。” 莫文皱起了眉头，穆羽立的眼神太讨厌。 “呵呵，听说莫总去考察琴岭壹号项目了是吗？怎样，跟侯总聊得还好？怎么有兴致来游山玩水？” 穆羽立一手摸着下巴，眼睛不安分地在乔雨身上扫过。 眼光不错嘛，果然我见犹怜。 莫文不着痕迹地踏前两步，将乔雨护在身后，挡住穆羽立的视线。 呵，还护得挺。 穆羽立冷笑。 “是？穆总也是来琴岭考察的吗？想必是受到侯总热情招待了。合同很快得签了？” 莫文暗讽。 侯总那个左摇右摆的家伙，根本就是吊着两家，想争取好处，哪可能就签约。 莫文分明是想嘲讽穆羽立，连抢生意都抢得不够高明。 “哦？这就不劳莫总挂心了。还得感谢贵公司的设计方案足够优秀，才能吸引到足够多的投资者。” 穆羽立挂着摘桃子的笑意。 “是？谢谢夸奖。风华一向都以高标准要求自己，做的都是百年事业。十分乐意与同行交流，互通有无。穆总有兴趣的话，不妨来风华分享学习。” 莫文笑眯眯地道。 穆羽立脸一黑，谁要跟你交流？谁要跟你学习？ 你以为自己是谁？ 穆羽立皮笑肉不笑地道： “感谢莫总的盛情相邀。最近不是在准备琴岭壹号项目吗？等忙过这段时间一定叨扰。” 在两人聊得“欢快”之际，躲在莫文身后的乔雨，肩膀上的水精探出头来，端详着穆羽立，这个人的声音好熟悉，像在哪里听过。 水精刚冒头，乔雨立马就将它扯下来，抱在怀里。 乔雨小幅度地对小水摇摇头。 水精终于想起来，它缩回乔雨耳边，小声道： “主人，这人我见过，之前跟其他人在森林边缘打架。” 乔雨动作再快，也快不过一直注意着这边的穆羽立。 在小水冒头时，他就一眼看见，眼睛立马睁大。 我没看错？ 刚才的是蓝色的青蛙？ 水精？ 莫文怎么会有水精？这不是传说中才有的精怪吗？现实中真的存在？ 穆羽立此刻已懒得跟莫文“交流”。 他脚步一迈，已是快速出现在莫文身侧，朝乔雨看去，刚才的青蛙已是不见了踪迹。 但他很肯定自己没看错。 莫文不高兴，错身拦着穆羽立。 “穆总这是什么意思？” 莫文声音中透着冷淡与警告。 穆羽立则是笑了。 “我这人特别喜欢养小动物。你，你女朋友是带着一只稀有的宠物是吗？很少见啊。我愿意高价求购。” 穆羽立语气中的急切，是个人都听得出来，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莫文心里咯噔一声，什么意思？穆羽立认得水精？ 他脸上却是不显，反而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顺势后望，确定水精没有冒头，心下放松。 “我女朋友没有养宠物，你哪里听说的？” 穆羽立不是个好脾气的，看到水精的那一刻，心里就像是有羽毛在挠，恨不得直接抢过来。 他黑着脸，身上的气势渐渐泛起。 “莫总这是欺我眼神不好？还是觉得我买不起？” 莫文脸色更冷。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莫文连敬称都不用了，直接就用你来称呼。 “我们是来出差的，哪来的宠物。你有事直说，不需要找个莫须有的理由来找茬。” 穆羽立手上有光芒凝聚。 水精他是势在必得，这种传说之物，有缘者得之，凡俗之人不配拥有，他只是拨乱反正，不是强抢。 “既然你死不承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穆羽立淡淡道。 莫文还真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浑身肌肉绷紧，透露出冷硬的气势。 两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乔雨步出莫文身后，从怀里抱出一只青蛙。 是真的青蛙，青色的，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呈现冬眠状态。 “穆总是说它吗？这不是我的宠物。是我们刚才在山里找到的一只青蛙，它不知道怎么从冬眠的洞里出来，我们怕它冷死，将它带上。穆总要是想要的话，那就给您。” 年轻漂亮女孩子的话，总是容易取信别人的。 乔雨纯真的眼神，带着三分不舍，七分害怕，将冬眠的青蛙双手恭敬地递给穆羽立。 她又似是害怕莫文会责怪，恳求地看着他道： “阿文，这只青蛙就送给穆总，我也不是很喜欢青蛙。你以后送我一只更可爱的宠物好吗？” 小眼神里，装满无辜与委屈。 哪怕明知是演的，莫文都不舍她难过。 穆羽立狐疑地瞅着青蛙，难道真看错了？ “哼！” 冷哼一声，穆羽立铁青着脸，转身离去。 乔雨收回青蛙，委屈的表情消失无踪。 莫文：“……” 女人变脸真快！ 莫文和乔雨到欣欣家吃了一顿晚饭后，开始为苏松治疗。 苏达听到有根治的方法，自是喜不自胜。 根治他不敢想，能延长儿子的生命就很好了。 这次的治疗非常重要，而且容不得丝毫差错，其他人都不允许进入房间。 房间里的苏松也被乔雨一指戳晕，这下彻底没人打扰了。 “小水，这次的治疗需要很细微的控制能力，你只为我提供灵力就可以了，不要尝试去控制灵力，完全交给我，知道吗？” “好哒，主人。” 水精一口答应下来。 第64章 治疗苏松 小水这次没有趴在乔雨肩上，而是将自己化作最纯粹的水灵力缠绕在乔雨手腕上。 既然没人看到，乔雨自是不需要使用针灸针。 将苏松放平，乔雨侧身坐在床上，闭上眼睛。 缠着小水的手在苏松的上方平扫而过，像台最精密的3d扫描仪，灵力全方位覆盖苏松，将他从头到尾来了个最仔细、最全面的灵力探查。 苏松体内的癌细胞分布，顿时一览无余，纤毫毕现。 癌细胞已经分布到全身各处，扩散得实在太厉害了。 以手术的手段，根本没办法精准找出并切除。 就算有办法切除，身上各处被切割得千疮百孔，等待他的也只有死亡。 乔雨先从癌细胞的源头，食管，开始处理起，将这块大头处理掉，再慢慢去收割它的子子孙孙。 食管因为集中，还算是比较好处理。 乔雨的灵力不是来源于自体，而是借用的，在操作方面难免延迟而拖滞，无法得心应手，可这已经很好了，起码有足够的手段可以用。 她将灵力化为极纤细的丝刃，找准与正常细胞的交界处，一点一点地切割下去。 癌细胞并非规则分布的，她只能切一段，然后用灵力修补破损的组织，然后再进行下一段。 苏松身体太虚弱，经不起折腾，每次的切割和修复，乔雨都小心翼翼，生怕出现意外。 水灵力具备非常独特的滋润、温养效果，对组织细胞的修复有奇效，这是其他灵力所不能比拟的优势。 也正因如此，苏松脆弱的身体才能经得住治疗。 不过这种操作非常考验医者的神经，这种极细微的操作，真是能将正常人逼疯的。 乔雨完全摒弃掉个人情绪，集中精神，细致地处理起来。 苏松已是癌症晚期，分散的癌细胞太多，越到后面，需要处理的地方就越细碎。 人体内的细胞何止亿万，这种大海捞针式的极限操作，就算是乔雨的精神足够强大，意志足够坚韧，也大感吃不消。 中途她休息了很多次，才总算清除干净。 在她再次走出房间门时，天色已经大亮，一夜过去。 乔家人和莫文在房间外等了一整夜，乔雨一开门，他们就马上迎上去。 精神力的大量损耗，乔雨的脸色苍白得吓人，没有一点血色，满身都是淋漓的冷汗。 “好了，你们可以进去了。” 乔雨脚步虚浮，声音有气无力。 “谢谢您！” 苏达感激万分。 乔雨孱弱地笑笑，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从她出来后，就守在身侧的莫文赶紧扶着她。 乔雨真坚持不住了，她靠在莫文身上，莫文紧紧将她抱住。 乔雨贴在莫文耳边，声音几不可闻： “让苏松去做检查。丹药在我口袋里。” 交代完之后，她彻底失去意识。 汗津津的小脸还贴在莫文耳边，莫文收紧双臂，珍重地将她横抱而起。 “苏校长。” 莫文走进苏松的房间。 苏达转过身。 “啊？乔老师这是……，快，放到欣欣房间。” 苏达没想到乔雨的消耗大成这样，直接晕倒，心里是极端的愧疚不安。 这下他也顾不得还昏睡着的儿子了。 “不急。欣欣爸爸的治疗已经结束，没什么大问题了。等他醒了之后，你可以带他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真的好了吗？” 苏达不可置信，癌症晚期都能治好？ “我说了不算。看检查结果。以前去过的医院就不要去了，最好是连名字都换一个再去。这事不宜被外人知道。希望您能为乔雨保密。” 莫文隐隐带着严厉。 “这类治疗，乔雨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我不希望再有人知道，找上门来。” 作为吃了几十年饭的老人，苏达很明白莫文的顾虑。 他郑重地承诺：“请放心，乔老师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是我儿子的再生父母，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 苏达的话，莫文姑且听着，不是他不相信苏达的承诺，而是他压根就不相信能隐瞒多久。 等苏松脸色红润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又如何隐瞒下去？ 总不能说医院检查出错，他得的不是绝症？ 莫文将小培元丹留下来，嘱咐一天吃一颗后，就抱着乔雨离开。 苏达的一再挽留，也未能留下两人。 …… 在乔雨再次醒来时，窗户外面只剩夕阳余晖挂在天边，太阳已是落到地平线以下。 天空被蓝色的幕布铺满。 小镇的光污染不算严重，深蓝的苍穹显得特别深邃漂亮。 “小雨，你醒了？” 莫文发自内心喜悦的声音照进心底。 乔雨转头看去。 莫文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台面上还摆着笔记本电脑，亮着的屏幕显示着电脑桌面。 这是，酒店？ 这次不把她送医院了？ 乔雨对着莫文一笑，随即又伸手拍着额头。 很疼！ 脑袋像是要裂开一样，抽痛抽痛的。 精神损耗得太厉害了。 她这是被疼醒的。 “主人，您睡了很久了耶。” 小水的声音自枕边响起。 “是吗？多久了？” 乔雨压抑着欲炸的脑袋。 “没多久，才一个白天，你累的话，再睡会儿。” 乔雨的脸色好了很多，没有早上出来时那股苍白灰败如死人的脸色，莫文安心不少。 他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嗯。你吃药了吗？还痛吗？” 乔雨目光落在莫文满是血丝的眼睛上，眼眶下是深深的黑眼圈。 在酒店与医院还是有不同的，至少他能打理自己的仪容，不再胡子拉渣的。 莫文心内一暖，乔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关心自己吗？ 他声音不由柔和了几分。 “吃过了，药效很好，我骨头都不疼了。” “那就好。” 莫文打开床头柜上的保温食盒。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 “好。” 莫文熟练地将乔雨扶起。 这次的饭菜，份量还挺多的，两人就着床头柜，简单地对付起来。 菜色只是简单的菜色，两人吃得却很温馨。 莫文嘴角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感觉比珍馐百味还要可口得多。 第65章 主动送上门 “你在笑什么？” 乔雨放下筷子。 “没什么。你吃好了吗？”莫文柔声问。 “嗯。” “你才吃没多少。饭菜不合胃口？我给你重新打。” 莫文准备叫程力换间大饭店打包几样回来，挑招牌菜，挑评价最高的来。 “没，很好吃。” 乔雨话语很轻，这种清清淡淡的语态，让平时的客气疏离都减弱了几分，有种柔顺的美。 “很不舒服？” 莫文猜到。 乔雨想说不是，想想又没意义，莫文肯定不会信的，索性实话实说。 “嗯。” 原料定她会否定的莫文，呆了呆，自己没听错？乔雨承认了？ “怎么，很奇怪吗？” 乔雨又恢复清清冷冷的笑意。 “有点。”莫文颔首。 乔雨站起来，走向摆在沙发上的行李。 “我想洗漱，你有自己房间的？” “你一个人可以吗？我就在这里坐着，不会进去的。” 莫文生怕她又晕倒。 乔雨没有说话，只定定看着他。 莫文讪讪一笑，合上笔记本，离开乔雨房间。 没多久后，浴室的水声停止。 洗澡之后，温暖的水流冲刷过身体，沉重的身体与发胀的头脑，终是轻松了些。 乔雨穿着睡衣，在镜子前吹着自己的湿发。 最近几天，不是跟尸骸待一起，就是游冬泳，又或者躺医院，终于能洗一个温热的澡。 呼呼的暖风吹在长发上，修长的手指顺着黑发滑落，逐片吹干。 此时，房间内响起敲门的声音。 头发还没吹干，半湿不干的。 乔雨将吹风筒关掉，挂在墙上，随手抓了几把头发，总算不是太凌乱。 是莫文又来了吗？ 他时间算得真够准的。 乔雨随手打开房门。 映入眼内的不是莫文。 穆羽立？ 莫文约来的？ 不可能。 就算莫文要约，也不会约到酒店房间，还是自己的房间。 何况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估计也无话可谈。 那他是怎么找来的？ “穆总？您找阿文吗？” 乔雨堵在门口，没有让他进门。 穆羽立昨天傍晚被乔雨耍了一通，气一直不顺。 他不认为自己会色盲到，连蓝色和绿色都分不清。 他看到的就是蓝色的青蛙，而不是绿色的。 没搞明白怎么就换了颜色。 但这不妨碍他再次上门求证。 他稍微调查就找到两人的落脚地。 只是没想到，一开门会是看到这么一幅美人刚出浴后的景象。 有暖气的房间里，乔雨裹着酒店的及膝睡袍，一双白皙柔嫩的小腿露了出来，娇俏的脚趾探到拖鞋边缘，殷红润泽还带着湿意的皮肤显得尤其娇嫩，仿佛随时能滴出水来。 半湿的头发略显凌乱地搭在肩上，衬出一丝诱人的妩媚。 穆羽立的眼眸不由深暗，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肆意在乔雨身上扫过。 乔雨脸色顿时肉眼可见地冷下去，她一言不发，扶着门边，用力一推，摔门关上。 穆羽立反应很快，在她有动作时，手已抵着门扇，无法再合上。 “美女这是不欢迎我进去？” 乔雨用力抵着门，语气冰冷，说话不疾不徐。 “穆总这话说得，不觉得很没礼貌吗？” 穆羽立闻言笑了起来，这小妞有意思哈。 遇到这种情形，不应该是尖叫救命，或者马上逃离吗？ 她还有兴致跟自己讨论礼貌与否的问题？ 挺有底气的。 你的底气来自何处？ 莫文吗？ “哦？美女是觉得我哪里不礼貌？你又没了解过我，怎么就知道我不礼貌？” 穆羽立讥笑着推开门。 大力涌来，乔雨抵不过，退开几步。 大门洞开。 穆羽立悠闲地步入房间。 他环顾四周，房间就那么大，一眼就能看到底，除了眼前的美女，再没其他人，也没其他青蛙。 “莫文不在？”穆羽立随意问道。 “他马上回来。你要找他的话，直接打他电话。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去！” 乔雨越发阴冷，声如寒霜。 小水化作纯能量，贴在她背后的皮肤上。 “穆羽立！” 就在两人相持之际，房间门口传来冷冽的男声。 莫文大步踏入室内，向乔雨招手。 乔雨没动。 穆羽立施施然侧过身，房门一侧是莫文，房内一侧是乔雨。 他勾起嘴角。 “回来了？正好，我有事问你。” “莫文，你先出去，把门关上。” 乔雨没有任何惧怕之色。 闻言，莫文不仅没出去，反而是更走进几步，把门关上，隔绝了走廊里的声音。 他沉着声道：“你这是问问题的态度？” “呵，怎么不是？我这不满礼貌的嘛！” 穆羽立笑得放肆，完全没将两人放在眼内。 “你过来，是找我的，还是找阿文的？” 乔雨声音中的冷意消失，换上玩味的态度。 她幽深的双眸注视着穆羽立，眼底似蕴藏着宇宙万千。 穆羽立将目光从莫文转向乔雨，霎时，眼神与乔雨对上，再也移不开。 乔雨的双眸非常漂亮，漂亮得如同一个大漩涡，将人的魂魄都禁锢在其中。 穆羽立清醒的眸光逐渐涣散，神志被夺，呆立当场。 穆羽立的傻站一动不动，很快就被莫文瞧出端倪。 这就被制服了？ 他小心地绕过穆羽立，走到乔雨身边。 刚才只顾紧张，无心留意乔雨的状态，这下回过神来，也是不由自主地看呆了，随即又暗暗蹙眉，瞥了一眼茫然站立的穆羽立。 “你要不要先换身衣服？” 乔雨从行李中拿出一套衣服，进浴室换上。 再出来时，莫文正绕着穆羽立的“雕塑”转圈，手摸着下巴，面露思索之色。 “他这是什么情况？”莫文问。 “被我催眠了。”乔雨淡淡道。 “催眠？你还会催眠？刚才也没见你有做什么。” 莫文这下又再次刷新了对乔雨能力的了解。 “一定要做引导才能催眠吗？” 乔雨从容含笑。 莫文点头，乔雨做什么他都不奇怪。 “穆羽立找上门来，是还不死心？这水精到底有什么用？” 水精是精怪，是生灵，一不能入药，二不能当法宝用，三又不能吃，他要来何用？ 第66章 套情报 “穆羽立是偏木属性的体质，水能生木，他这是想压榨水精，作炉鼎用。等以后再榨不出价值了，还能用来换资源。一只五行精灵，可是很值钱的。” “主人，这个人类太邪恶了，我们是崇尚自由的精怪，怎能想着禁锢迫害我们呢？” 小水飞出乔雨后背，化作一只蓝色的青蛙，蹲在乔雨肩膀上，愤愤不平。 乔雨拍拍它的脑袋。 “这个教训是告诉你，以后见到人类就躲远点，好奇心别太强。” 莫文站在穆羽立对面，沉思着。 “穆羽立既然盯上了小水，那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这人没有底线，什么都做得出来。不然我找一只真青蛙来，直接送给他得了？” “恐怕不行。”乔雨幽声道，“他不仅看上小水，还看上我。难道我还要把自己也送给他？” 莫文心里一跳，脱口而出：“不行！” 乔雨戏谑地看着他。 “那你说怎么办？把我藏起来？” 莫文笑道：“你就别开玩笑了。” 自从认识乔雨后，莫文感觉自己遇到修者的频率大幅提高。 李家除外。 “他是什么修为？” 莫文下巴点了点穆羽立。 “先天后期。” 乔雨似笑非笑。 “后期？洪石头呢？”莫文又问。 “也是先天后期。”乔雨道，“你想请洪石头对付穆羽立？” 莫文摇头，请洪石头还不如请师傅。 “穆羽立背靠穆家，产业众多。也不清楚他的功法是来自于家传，还是某一宗门。若是散修还好，背后有势力的话，请洪石头也不管用。分分钟会演变成两个势力来争夺水精，麻烦更大。” “那你问他们俩的修为，是有什么想法吗？” 乔雨坐在床沿。 “在对付敌人之前，总得知己知彼。” 莫文在房间内踱步，思索着应对方法，可惜他对穆家的认识太少，是不是找人问问？ “要知己知彼的话，还不如直接问他。” 乔雨指着穆羽立。 “他会说？而且他的话能信？” 莫文无语。 乔雨笑笑，站到穆羽立面前，清澈的双眸顿时变得幽深，漩涡形成，影映着穆羽立的身影。 她脑海中的雾气球颤了颤，逸散出朦胧的波动。 穆羽立呆滞地看着乔雨，无神的双目中有一束光明灭不定。 “我们问，你答。” 乔雨缥缈无定的声音，仿佛自空中出现，钻进穆羽立的脑海。 穆羽立抽搐着嘴角，眼睛闭上，然后又突然打开，眼中焦距尽失。 莫文忽然有些后怕，这一招太逆天，若乔雨弄个什么教，那得俘虏多少人？ 给你来这么一下，谁顶得住？ 乔雨退回床边坐下。 “你问。” “什么问题都可以？” 莫文确定下哪些能问，哪些不能问。 “嗯，所有都可以，他不会抵触的。” 莫文打量穆羽立，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穆羽立一点反应都没有，像个木偶似的。 莫文试探着道：“说说你过来的目的。” 穆羽立张嘴就来，声音呆板。 “捉水精。” 很好！ 言简意赅的。 莫文：“有谁知道你的行动？” 穆羽立嘴巴张合，没有做出回答。 莫文转头问乔雨：“怎么回事？” 乔雨想想，直接对穆羽立道：“你最近两天有什么行动？还有知情人。全部说出来。” 穆羽立：“探查迷失森林，找到萧航和火狐长期停留的原因。知情人是我爸和两个族弟。” 莫文和乔雨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吃惊之色。 只是两人吃惊的原因不同。 莫文是以为他为琴岭壹号而来，顺便考察周边环境。 乔雨是担心迷失森林下面的地下宫殿被发现，引起轩然大波。 地下宫殿是很隐秘，但不代表就一定不会被发现。 穆羽立继续道：“捉水精。没有知情人。” 这条消息他们是知道的，没知情人就好。 穆羽立再次开口：“捉莫文女朋友。没有知情人。” 莫文顿时脸都黑了，脑中闪过一个很刑的念头，是不是直接将这货弄死算了。 乔雨对于这些不可能实现的事不感兴趣。 等了一会，穆羽立没再开口，看来是没有其他行动了。 莫文这才开口询问：“说说火狐。” 他想到了在洛市山上遇到的那只妖狐。 穆羽立：“一只全身火红的妖狐，地境修为。属于萧家。老祖宗要活捉火狐，族中长辈和玄教使者共同追捕，失败。近来在迷失森林发现火狐踪迹，赶过去时火狐和萧航共同逃逸。” 等他全部说完，莫文才问乔雨：“这是我们遇到的那只吗？” 乔雨道：“有可能。那只妖狐若不能化形的话，一直逗留在琴岭里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这世道妖物罕见，同时有两只火红狐狸的概率太低。” 说完，她就没再关注，她对火狐没兴趣，更关心他们对迷失森林的探查进度。 “迷失森林中，你们都查出什么？” 穆羽立：“迷失森林磁场紊乱，容易致人眩晕。森林中灵气充沛。怀疑萧航借助此地灵气晋阶先天。” “还好，探查进度还很浅，至少他只在森林里打转，不然看到山谷里的灵植肯定会说出来的。”乔雨道，“他也并不懂阵法，没看出更多问题。” 说完之后，乔雨话音一转。 “这人不能再留了。再让他探查下去，山谷的秘密恐怕就守不住了。” 莫文眼角一跳：“你要杀了他？” “不杀留着过年？” 乔雨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莫文道：“只是为了不让他探查的话，你可以催眠他，让他跟他爸回复就好了。” “不行的，他们一旦关注到迷失森林，就不可能放弃这片灵气浓郁的地方。说不定下一步就有更厉害的人来探查。” “你杀了他也没用，不是更容易引来关注？”莫文道。 “那更简单，他死了之后，剩下两个族弟，让他们回去回复，说森林没有特别。萧航和火狐只是随便找了片地方躲起来。他们都已经离开了，难不成还会往回跑？就不怕撞上追踪的人？”乔雨道。 第67章 穆羽立必须死 “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他？他有取死之道？” 莫文皱着眉。 乔雨眼光奇异。 “取死之道？你这想法太奇怪了？他已经威胁到我们了……威胁到我和小水，难不成还要让他活下去？” 莫文觉得乔雨的想法才奇怪。 他活了二十多年，对他有威胁的人也不少，难道全都要刀了？ 那他九条命都不够判的。 “他的威胁完全可以摆平的。”莫文耐心解释着。 “是你摆平，还是求人摆平？”乔雨淡淡道。 “谁摆平又如何？能把问题解决就行了。” “能用最简单的手段彻底解决，何必舍近求远，增加变数。” 乔雨语气轻缓，心里却是暗暗摇了摇头。 莫文摆手，没再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世界观的差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统一的。 “你坚持要杀他，是担心穆羽立背后的势力，会发现山谷的秘密？”莫文问。 “没错。” 乔雨颌首。 “先不论地下宫殿，单是山谷里的灵植，就能引起众多修者的觊觎与争抢。何况是地下宫殿？” “仅就讲九子莲，万一被发现，绝对会引发修炼界的一场浩劫。山谷有主人还好些，现在显然是无人状态，修者若真要认真探查，谁又能保证地下宫殿不会被发现？” 莫文道：“你的顾虑我明白，我只是有一点不清楚。” “地下宫殿的存在时间极为久远，至今依旧保存得十分完整，从来没被攻破过。” “远古时期如何不得而知，至少近几千年都是没有主人打理的。” “迷失森林又不是个完全封闭的区域，它是允许人进出的。甚至还能将人送到尸室。失踪、死人无数。按说不应该没人怀疑过，探查过。难道就从没有人发现里面的秘密吗？” 莫文分析着，迷失森林并不是封闭的，而是处于开放的状态，受人关注，被人探查，那是完全不可避免的。 就因为怕里面的秘密被发现，就来一个杀一个，显然是不现实的。 还不如说与穆羽立有私怨，不刀了他不甘心。 难道乔雨本身也对山谷有想法，才不容人觊觎？ 乔雨沉思着：“这就不清楚了。也许是因为位于琴岭深处，人烟罕至。又或者在阵法崩坏前，它的隐蔽性更强。” 乔雨正待再说，小水已抢答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很久很久以前，地下宫殿是有人居住的，他们不允许外人进来，一旦进入森林的边界，就会被送出迷阵。他们自己还以为是正常的出入森林呢。” “禁闭室也不是随便进人的，都是被控制阵法的人主动送进去的。是后来阵法动摇之后，才出现昏迷之人被动落入禁闭室的情况。” “修为高的人，倒是可以自由进出迷阵，不受影响。不过他们进来也没用。那时河谷边上还没长灵植。那里跟阵法之外的山岭没啥区别的。别人进来也是看不出啥的。” 莫文和乔雨恍然。 “你这么说也不是没可能。河谷位于整片阵法的中心，又有聚灵阵在，灵气非常浓郁，在没人打扰之下点化出灵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我就奇怪，河谷边缘的灵植与折叠空间内的灵植明显差着年份，品种也完全不一样。这倒是能解释得通。” 乔雨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莫文又问：“你知道地下宫殿的主人去哪里了吗？” 小水仔细回忆着：“不知道耶。都死的死，走的走了。我记得他们走之前还搬走了很多东西，封闭了大部分区域才走的。” “你的意思是，原本的主人是有意撤离的？” 莫文不禁想，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事，才会放弃大片基业彻底撤离？ “我也不知道。那时我还是个幼生体，大部分时间都在和其他兄弟姐妹睡觉。” 小水困惑。 兄弟姐妹？ 还有其他水精？ “那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莫文问。 “不知道哇，他们都消失好几千年了。谁知道跑哪里去了。” 小水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 “山谷能安静那么多年，已经很难得了。百辐迷阵确实是有崩溃的迹象，它很难再掩盖山谷的存在了。若不把穆羽立杀掉，接下来必然会引来他身后的势力。” 乔雨笃定地道。 莫文双手盘在胸前，眼睑低垂，在房间来回踱步。 他再次走到穆羽立跟前，询问起来。 莫文：“你和你爸属于哪个势力？” 穆羽立：“穆家。” 穆家？ 是个修者家族？ 莫文：“穆家有多少修者？” 穆羽立：“具体多少不知道，大概数十个。” 莫文：“都是什么修为？最高修为的是谁？” 穆羽立：“最高修为的是老祖宗，穆宗奇，天境。其他人的修为是地境和先天。” 莫文：“地境有多少人？” 穆羽立：“不清楚。” 莫文：“穆家有精通阵法的人吗？” 穆羽立：“有。” 两人一问一答，像是问答比赛似的。 莫文问得精练，穆羽立也答得简短。 莫文坐到乔雨身边。 一个有数十个修者的家族，其力量之强大，真是不容忽视，在修炼界恐怕也是排在前列的。 他们遇到灵地和资源，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放过。 照这情况来看，一旦被穆家盯上来，恐怕是极难摆脱掉的。 以他和乔雨两个普通人，完全没可能与穆家抗衡。 找李家作为外援也不合适。 财帛动人心，李家介入进来，非但不能平息事态，反而还有可能将事态进一步升级。 到时自己这两个小人物，更被动，毫无话语权可言。 如此看来，穆羽立的确是死了更好。 莫文并非迂腐之人，想通之后，也不得不承认，死一个穆羽立，能换来暂时的和平跟发育时间，是更好的选择。 只是这种和平长久不了，阵法全面溃败是迟早的事，他们防得了一时，也防不了一世。 乔雨对山谷是个什么心思？ 是要将它彻底拿下，还是只保一时？ 又或者根本没想法，只想将自己摘除在外？ 第68章 到底忽略了什么？ 莫文斟酌道：“灵地很稀少，山谷里的资源难得。拱手让出去不合适。只是，就我们两人的话，要保住这块灵地，不太好办。” “能不能保下来，那是另一个问题。我们也确实是没那个能力。之所以一定要穆羽立死，我只有三个目的。能达到就可以，至于具体要怎么办，我们可以再商量。”乔雨道。 “是哪三个目的？你说。”莫文道。 “第一，穆羽立已经见过小水和我，他不会放手的，这个麻烦必须断掉。现在就他一个知道小水，那还好，若穆家都知道，那就真是没完没了了。” 莫文认真听着。 得！穆羽立死定了。 “第二，岛中内湖里还有其他水系精怪，不能让人知道，我不想他们被人奴役，或者抓去做了材料。” 莫文愕然地看了乔雨一眼，还真是有其他水系精怪？ “湖中岛和地下宫殿是连通的。有折叠空间存在，湖中岛还有可能不被发现，但地下宫殿是可以从迷失森林进去的。”莫文道。 “我有办法切断这条途径。”乔雨自若道，“怕就怕来个较真的修者，死命探索森林内的秘密，那地下宫殿就无所遁形了。除非……” 乔雨若有所思地顿住。 “除非什么？”莫文问。 乔雨摇头，没有说下去。 “让小水将精怪带走可以吗？我给它们找个新的湖。” 莫文提出建议。 “也不是不行，只要是水灵气充足的湖就可以。” 莫文：“……”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那不是一样会被觊觎？跟现在有何区别？ “第三呢？” “第三……山谷的资源我们守不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跟李家或者洪家共同开发。前提是开发之后，我们得占一定比例。而且开发得是和平开发，不能影响到附近的普通人。” 乔雨提这三点，也就最后这点还算容易实现，开发的时候足够保密就行了。 至于股份……占比问题，他来跟李家谈。 洪家，再说。 洪石头与乔晴只是情侣关系，洪石头还不能代表洪家。 莫文没想到乔雨肯放弃山谷，这里的价值太大了。 要求分一杯羹很正常。 销售员还得谈个底薪+提成呢！ 咦？不对。 乔雨现在还没开始修炼，她要分成有什么用？ 莫非她打算涉足修炼界？ 莫文眼前一亮。 那他心心念念的功法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其实想想也正常，他们身边的修者越来越多。 逛个灯会，莫名其妙被洪石头揍一顿。 出个外景，都能碰上火狐，回程游览时还撞见个锻体期。 进个山还能遇到穆羽立。 还有小水的存在。 没有自保之力，如何生存？ 自从认识乔雨后，莫文觉得自己的运气就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穆羽立……”莫文轻声低喃着，“他要死，但不能由我们动手。” 乔雨清淡一笑：“放心。我自然不会亲手杀他，让他自杀就是了。” 乔雨站到穆羽立面前，再次发问：“你酒店离这里多远？” 穆羽立：“半小时。” 问到需要的时间后，乔雨又坐回床边。 “我可以让他自己回去，一小时后跳楼自杀。有无处不在的监控为证，完全可以证明他是活着回到酒店的，他的死与我们无关。” 莫文补充道：“最好不要自杀。他刚从我们这里回去，马上就自杀了。穆家真认真查起来，会不怀疑？” “哦，那你的建议？”乔雨问。 “他不是有两个同伴吗？如果他们恰巧看见穆羽立跟人发生冲突，追到无人的地方战斗而亡，就能将我们摘出来。”莫文悠然地道。 “可以，就这么办。” 乔雨说完，站了起来。 莫文拉着她手：“附近有你认识的修者？” “没有。我来就行了。” 乔雨拨开莫文的手。 “不行。” 莫文手握得很紧，他怎么可能会让乔雨以身犯险，就算有小水帮忙也不行。 “我有个朋友，可以请来帮忙。” “你说的朋友不是你自己？” 乔雨一言难尽。 莫文一愣，你搁这玩梗呢？ 顿时哭笑不得。 “我倒是想，你觉得我打得过谁？穆羽立？还是他两个族弟？” 族弟……还不知道是什么修为，也许可以勉强一试，穆羽立就算了。 “你说的朋友，该不会是京市李家的？”乔雨猜测。 “是！” “远水救不了近火。算了。”乔雨看着莫文，“而且你动不动就找他们，再好的情谊，也消耗干净了。” 我就知道你关心我。 莫文笑了。 “这事你不用担心。穆羽立的状态能维持多久？” “算了，何必将你朋友拖下水。” “行了，不就是杀个人。” 乔雨摇头。 “我保证他回去后，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尸体都不会留下。” 就在乔雨真正动了杀念，准备动手之际，突然隐隐觉得不妥，好像冥冥中提醒她，忽视了什么。 乔雨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她盯着穆羽立，仔细打量一番。 没看出问题，到底是哪里出错？ 她不认为是自己的错觉。 五行学殿的每个学员，除了修炼外，都要求全面学习各项技能，并且选定一样作为自己的主修方向。 她选的是推演。 长久钻研推演之术，让她对因果和危险的感应远超常人。 “有什么不妥？” 莫文看着发愣的乔雨。 “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乔雨蹙眉道。 想来想去都没有头绪，她再次问穆羽立：“你身死的话，穆家会知道吗？” 穆羽立：“会。” 还真会？ 乔雨愕然。 莫文问：“为什么？” 穆羽立：“我有命牌。” 莫文：“命牌有什么用？” 穆羽立：“当我身死时，会借助灵魂之力将死前的画面传送回穆家。” 莫文：“穆家的人都有吗？” 穆羽立：“不是。只有部分人有。” 莫文：“命牌哪来的？” 穆羽立：“玄幽子前辈所赠。” 莫文：“玄幽子是谁？” 穆羽立：“玄教教主。” 莫文：“命牌在哪里？拿过来。” 第69章 杀不得 穆羽立：“在我识海，拿不出来，老祖宗怕命牌有隐患，给命牌下了禁制，只有死亡后，才会被动激发。” 莫文、乔雨对望一眼，这下麻烦了。 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乔雨暗暗思索着，除了启用神识摧毁命牌，或者灭杀穆羽立魂魄外，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穆羽立实力强，又有族人在一起，我们不能困他太久。” 莫文沉着声道。 “实在不行，就让他回去，我寻一只跟小水差不多的青蛙，先糊弄他。青蛙给了他之后，就没有继续纠缠的借口。他后面就算再使阴招，也会有几分顾忌。” 莫文停顿片刻，带着一丝不情愿道： “他太过分的话，我老师自会出面。修者直接对普通人出手，第九组会干预的。” 乔雨想着，这未尝不是一个解决方法，就是太被动了，后面恐生变数。 莫文他自己也不愿意动不动就求李家？ 乔雨看了他一眼，微微低下眼眸。 “也不是没办法对付命牌。我可以……” 乔雨正想说话，莫文心里一个激灵，赶忙道：“别！你不可以。” 乔雨讶然，险些失笑，你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些？ 莫文都快被她整出ptsd了。 “好。”乔雨扶额，“还有个折中的办法。” “你先说说。” 莫文防她防得要紧，生怕乔雨又自虐。 “我可以消除掉他一天的记忆。他不会再记得我们。这是唯一不杀他，又避免他找我们麻烦的办法。” “对你会不会有影响？” 消除记忆听上去就很难，莫文谨慎起见，得确定后遗症。 “不会，可以让小水操作。”乔雨肯定道。 莫文将信将疑。 “小水不是水精吗？它使用的是水灵力？灵力还能作用在记忆上？” 乔雨笑笑：“凡是智慧生灵，就有神识，区别只在于强弱。小水的神识强度还不错，微操可能弱些，只做简单的攻击是没问题的。” “直接神识攻击就能精确消除某一天的记忆？” 莫文还是不信，听着就不符合逻辑。 “自然不是。我来引导穆羽立激发这一天的所有记忆，小水按我说的方法操作就可以了。” 乔雨对小水道：“小水，你一定要完全按我说的来做，不能增减半分。先天修者的神识比普通人强得有限，一不小心，他就会变白痴。” “嗯呢，知道了，主人。” 小水跃跃欲试。 “能不能只消除跟我们有关的记忆？若直接消除一天的话，穆羽立醒来后会察觉的？” 为求稳妥，越精细越好。 乔雨却道：“暂时不行，水精不擅长神识运用，太精细的操作它做不了。” …… 当穆羽立再次醒来时，又是新一天的开始。 他点了早餐，让酒店送上来。 房门敲响后，送餐进来的不是酒店服务员，而是两个族弟。 两人名为弟弟，外貌看上去比穆羽立大得多。 穆羽立还是个青年模样，两个弟弟少说也是中年人。 身形强壮威武，也掩盖不了他们年纪大的现状，双目炯炯有神，精神饱满，让他们看上去比实际岁数要年轻些。 穆羽立微微诧异。 “你们到了？来得挺快。” 两个族弟恭恭敬敬地将早餐放到套房的桌上，相视一眼，很是疑惑。 “立哥，我们不是早就到了吗？” 两个中年人并排而立，对着个年轻人礼敬有加，还喊着哥，怎么看怎么怪异。 “昨天晚上到的？你们又没通知我，我怎么知道。” 两人十分惊诧，其中一个看上去稍大的，粗眉大眼，虎背熊腰，他小心翼翼地道： “不是，昨天我们还一起吃饭，立哥忘记了？” 穆羽立正拿起筷子，准备就餐，闻言将筷子丢到桌上。 “啪”的一下，两个族弟吓得颤了颤，连忙低下头。 “你说什么？” 穆羽立神色阴沉，惊疑不定。 粗眉壮汉偷偷踢了另一人，这人看着就比较圆滑。 他赔着笑道：“立哥怎会记错，昨天就我们俩吃的晚餐。” 粗眉壮汉一脸吃惊地瞪着他。 脸呢？ 你要不要脸的？ 睁眼说大话？ 还把我卖了？ 穆羽立看着两人的表情，还哪有不明白的，心里升起不妥。 掏出手机，上面的时间分明显示着5021年12月5日。 周一！ 周一？？ 今天不是周日吗？ 双眼不可思议地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手机坏了？ 他打开网页，查询此刻的时间，确实没错。 我的记忆少了一天？ 发生了什么事？？ 穆羽立心乱如麻，惊惧觉从后背升起，头脑一阵麻木，顿感毛骨悚然。 他颤抖着手，点开电话记录，里面多了好多条没有印象的通话记录，显示时间是周日。 他又翻开通讯录，里面的私聊和群聊内容非常陌生，完全没有一点印象，继续上翻，才在一天之前的记录中找到熟悉感。 若是一、两个人说时间出错，还有可能是阴谋，但是通讯录里整整一天的水群，就很难作伪了。 他冷着脸，一指门口，深吸一口气，眼皮直跳。 “你们出去。” 两人顿感不对劲，急忙退出房间外，生怕穆羽立迁怒他们。 穆羽立烦躁不安，不行，我得求证！ 万一是手机被植入了病毒呢？ 他拨通了穆守东电话，将情况跟父亲详细说了。 穆守东听完后，沉默片刻，穆羽立语气躁动。 “爸，我真少了一天记忆？” 穆守东知晓穆羽立性子，他沉声道： “你急也没用。这样，迷失森林的事你先别管，让他们两人看着。你回去找老祖宗帮你看看。这事太古怪，只有老祖宗才可能看出端倪。” 在处理完穆羽立的事情后，莫文和乔雨就各自回房。 莫文继续加班，年底事太多。 第二天，程力拍响了莫文房间门，将紧急加工完成的发插梳送过来。 莫文挥挥手，让程力回房间去。 “莫总，您今天还要外出吗？”程力嗫嗫着问。 “可能要。” “我能跟您一起去吗？我和赵猛都在房间里蹲了几天了，您每次外出都不带我们，这不好？” 第70章 将小黑抱回家 程力怕自己迟早都得失业，实在是没见过做保镖的清闲到这个份上。 老板天天外出，保镖窝在酒店房间里睡大觉。 莫文心下一沉，赵猛和程力跟在自己身边，不是什么好事，看来得寻个事情，让他们先避出去，日后事情过去了，再回来。 他重新挂上轻松的笑容，拍拍程力肩膀。 “你跟我出去干什么？去做特大号的电灯泡吗？我和乔雨游山玩水好好的，你就别跑到我们面前了。” 程力很为难：“我离远点就是了，不会打扰到您的。我还可以给您开车，你和乔小姐不就能抽出更多时间谈情说爱。” “你觉得车厢多了个你，我们还能谈什么？行了，你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工资不会少了你的。” 莫文不容分说。 程力牙痛般挤眉弄眼，不善言辞的他恁是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莫文将他赶回房间去。 之后算着吃早餐的时间，莫文估摸着乔雨应该起床了。 他敲响乔雨房门，待乔雨开门，让他进房后，献宝似的将一个精美的首饰盒递给乔雨。 乔雨打开盒子，崭新的发插梳出现在眼前。 新的月梳做工非常完美，款式新颖，落落大方，插在头上显得优雅端庄，内藏的月刃插在头发上后丝毫不显，发插齿内的针更是藏得掩饰，严丝合缝，不用手仔细去触摸，根本看不出针是可以拔出来的。 发插梳正面的花朵装饰也精致漂亮，一片片花瓣互相扣束着，边缘薄如刀刃，有几分振翅欲飞的剔透感。 做了去光处理的花瓣，若在暗光中飞行，悄无声息的，那场景想想都让人害怕。 花朵外围点缀着颗颗圆润的珍珠，粉粉嫩嫩的，带着浅浅的暖意。 珍珠上有条细细的缝，拨开后露出中空的珠体，可以容纳一颗细小的丹丸。 整枚月梳设计得精美绝伦，制作者更是制作精巧，谁又能想到优雅妍丽的发饰，竟是暗藏玄机。 乔雨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意，愉悦地前后翻动着月梳，细细把玩，之后将它插在秀发中。 如繁花落于枝头，灵动而雅致。 在收拾了几件备用衣服，去拿了定制的玉瓶后，莫文和乔雨再次前往欣欣家。 这次过去是为了复诊，比之前轻松得多。 莫文停好车，两人走入苏家小院。 连冬日里的冷意，都像是减轻了不少。 今天是上课的日子，欣欣烧退了之后，苏达就赶她去上学。 她已经六年级，还有一个学期就得上初中，初中的读书压力比小学大多了，欣欣得好好读书，将来初中才会轻松些。 莫文二人一走进院子，小黑就兴奋地从狗窝里跑出来，对着两人吐舌狂摇尾巴。 莫文抱起小黑，摸摸它圆润的小脑袋。 “诶？莫先生、乔老师，你们来了？快进来坐，外面冷。” “您身体怎样了？为了我家的事，真的难为您了。” 苏达听到小黑的叫唤，出来看看，然后歉疚地将两人请进屋。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乔雨道。 苏达松了口气。 “那就好，如果因为我们都事，害你生病，我们的罪过就大了。” 乔雨小小，安抚道：“没事的。我很好。” 乔雨说着，抱起跟着他们的小黑。 “这只小黑，是越来越聪明了，也越来越难搞。整天不好好在狗窝里待着，瞅着空挡就往屋里钻。我都已经给它的窝垫了很多旧衣服，又用木板做了个挡风板，够舒服了，它还是待不住。” 苏达边说着，边给两人沏茶。 “是吗？” 乔雨望着莫文怀中的小黑，笑道： “我以前也养过一只小狗，跟小黑很像，也是整天不喜欢待在室外。它最喜欢的就是跳到我的床上蹭被窝。” 苏达会心一笑。 “是吗？它多大了？狗子性子野，可不能老迁就它，不然得跑到主人身上撒野。” 乔雨不无遗憾地摇头。 “它不在了。” “太可惜了。” 苏达给两人递上茶。 怔怔的目光落在小黑身上，莫文温和地抚着小黑的皮毛，乔雨神色中透出一份怀缅。 苏达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这两人，男的俊逸贵气，女的温和清丽，真是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小奶狗趴在他们怀中，乖巧听话，没了往日的调皮捣蛋。 他心中一动，道：“乔老师有没考虑再养一只小狗？” 乔雨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容，很快又收敛无踪。 莫文瞧见，勾起片刻笑意，又低头逗着小黑。 “有的，可惜没遇到特别喜欢的。” “小雨，你喜欢怎样的小狗，我给你寻一只？”莫文适时道。 “算了，养宠物就如多了个家人，需要讲缘分的。特意去寻，就没必要了。” 乔雨笑意盈盈地望着小黑，兜起它的一只前腿握了握。 “也是，乔老师觉得小黑怎样？它挺聪明懂事的。要是不介意，要不要试着抱回去养养？” 乔雨惊喜：“可以吗？” 又犹豫道：“欣欣很喜欢小黑的，让给我，她会难过？” 苏达不在意地摆手。 “跟小黑一窝的兄弟姐妹多了去了，哪只奶狗有啥区别，够欣欣玩的了。你尽管拿去。” 乔雨略微犹豫后，还是不好意思地点头。 “那谢谢校长了。” “嘿！谢啥！你救了苏松，我感谢你还来不及，一只小狗而已，有什么的呢！” 苏松心情极好，眉开眼笑。 “我带苏松去检查过，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外，他身上完全查不到癌细胞，真是，真是……我做梦都不敢想象，他真有好的一天。这都是您给的。” 说着，原本还爽朗的老父亲，也不禁语带哽咽，谁知道他心里的苦呢？ 场面顿时伤感起来。 片刻后，苏松才用干瘦的手抹了把脸。 今天是个欢快的日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 “乔老师，你要不要再帮苏松看看？后面我们就吃你给的丸药就可以了吗？还有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 三人进到苏松的房间，乔雨为苏松检查。 第71章 治疗癌症的善后 乔雨极为细致地诊查一番。 苏达和苏松在旁边紧张地看着，比等待医院的体检报告还要紧张，哪怕明知结果是好的。 直到乔雨笑着点头，他们才真正松下一口气。 “挺好的，按时吃丸药调理就可以了。丸药吃完之后，应该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躺在床上的苏松体弱声低。 “谢谢您，乔老师，真的谢谢您！” 待几人情绪平复后，莫文似是随意闲聊道： “恭喜苏大哥了。” 苏松连忙道：“没有没有，叫我苏松就好了。” 莫文笑笑。 “苏大哥以前是做老师的？现在身体好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后？” 苏松恍惚，他昨天之前，都不敢想以后两个字。 “我还没考虑过。我也没其他工作经验，以后有机会的话，可能还是会寻一所学校。” “是吗？那也挺好的，我听欣欣说，你是她特别敬佩的人，总能将班级带出好成绩。”莫文道。 苏松憨羞，偷偷摸摸鼻子，心头甜甜的。 “那丫头……我就一普通老师，尽自己责任而已。” 莫文又道：“尽责两个字，说来容易，做到太难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去穗城发展？我在穗城还算有些人脉，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一所学校。” 苏松愕然。 莫文和乔雨太好了？ 一个救了自己，一个又为自己介绍工作。 自己抱病时间不短，要想重新找工作，不是那么容易，一个萝卜一个坑，他都做好了找不到好岗位，换份工作养家的打算了。 这机会难得，可又让他十分为难，毕竟穗城离老家太远了些。 家人都在老家。 莫文看他面露难色，已猜到他的顾虑，于是道： “嫂子是做财务的是吗？财务在穗城找工作不难，我认识的朋友多，最近听说他们正好在招人，嫂子有兴趣的话可以见见。” 苏松简直呆住了，所谓的见见，自然不是真的见见，简直是直接告诉他，可以为两人安排工作。 穗城可是全国有数的大城市，发展前景自然不是老家小城镇可以比拟的。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跟天上掉馅饼没区别。 他都怀疑祖坟是不是冒青烟了，最近不可思议的好事，是一件接一件。 这算不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这，这太麻烦你了。” 苏松震得头脑发晕，还没回过神来。 乔雨低垂着眸子。 苏松一时半会的没有想明白，乔雨却是明白的，莫文这是在帮自己兜底。 欣欣为了救苏松的绝症，去迷失森林以身犯险，是个人都知道苏松死定了，没得救了，欣欣才会冒险去寻一线生机。 结果没几天，就活蹦乱跳的，想不引人注目都不可能。 然而癌症晚期都能救活，简直跟起死回生没区别了，这事一旦暴露出去，得引来多少麻烦？ 救人难，善后更难。 莫文这是想将苏松带离，天高皇帝远的，先避过众人探究的目光。 将来就算再回来，也能推脱是在大城市大医院里找专家治好病的。 懵管别人信不信，天下那么大，总免不了会有奇迹的。 “不麻烦。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苏校长和你为了学生殚精竭虑的，这是多大的功德？好人有好报。” 苏达开始也没想明白，乔老师这男朋友也太热心了点。 他年纪大了，可不相信有无缘无故的好。 乔老师跟自己家熟，也就认识了那么一个月，但乔老师心善，至少还说得过去。 自己家跟她男朋友可没什么关系，他完全可以在一旁看着就算了。 何必忙前忙后的帮忙。 总算苏达也没白活几十年，片刻后总算是将脑子绕过来。 但他没有任何不满，只要儿子平平安安的，不用自己白头人送黑头人，别说去穗城工作，就算他去穗城定居，从此不再回来，他都没有丝毫怨言。 苏达想明白后，当即也阔达地劝起儿子。 莫文甚至答应，帮欣欣在穗城找个好的初中，想到大城市的教育资源，苏松终是答应了下来。 若不是苏达还放不下学校里的孩子，莫文都想将他接去养老了。 一家人就应该齐齐整整。 只是苏达坚持不走，那就后面他们家自己商量好了。 苏校长终归是要退休的。 等中午欣欣回来，在苏家吃过一顿饭后，莫文和乔雨就会带着小黑离开。 等下次再见，可能就是一个学期后，欣欣小学毕业，去穗城上初中之时。 乔雨听到放学的铃声，等在屋子门口。 欣欣背着书包从小院门口进来。 一见到乔雨，她就高兴地跑进来。 “老师！” 乔雨怜惜地抱了抱她的小身子，拉着她的手。 “你看你的手，多脏。要注意卫生，知道吗？不然容易生病。”乔雨温和地看着她。 欣欣笑容灿烂地答应了一声。 “去洗手。” 乔雨带着她去水槽。 “欣欣，老师要回去了，小黑送给我好吗？” 乔雨依在门边问。 欣欣不舍，可很快就释然了，抬头笑着道： “好啊。小黑跟着老师才是最好的。” 小黑已经不是普通的小狗了。 莫文坐在客厅，满目都是水槽旁的乔雨和欣欣，怀里抱着小黑，眼里带着温馨。 很快，他又低下头，回复着通讯录上的信息。 陈风：莫总，今天的周例会您参加吗？可以开线上会议。 莫文：有事在忙。会后将会议纪要发我。 莫文和乔雨从苏家出来，下了山，找了个地方，将车子停好，然后找了条偏僻的小路，重新上山。 今天，他们得将山谷的隐患解决掉，哪怕不能完全避免他人的窥探，至少将最要紧的隐藏起来。 乔雨带着莫文顺利地穿越迷失森林和溪石峭壁，进入山谷。 每次来到，莫文总觉得很神奇，外面已是冰霜覆盖的白色山峦，山谷里环绕的山丘，依旧是青衣披挂，流水潺潺，没有一点冬天的寒意与冷冽。 哪怕是降雪的日子，从外面山头俯瞰，飘雪漫散山头，从容落下，与其他各处毫无二致。 而一旦踏入阵法，景色就开始渐变，像是所有的雪都在树顶铺就，到地上时，就被温暖的空气悄然融化。 看不出丝毫斧凿痕迹，一切浑然天成，像是这片土地本就有地热渗透，保持着比外界高的温度再正常不过。 第72章 三探青衣谷 两人顺着河道，往湖中岛的方向走去。 “小雨，你想怎么做？”莫文问。 乔雨目视前方。 “百辐迷阵出现种种问题，都是阵法不稳导致的。” 莫文稳步踏在河岸边。 “你有办法稳定阵法？稳定之后，可以做到什么程度？杜绝外人的窥探？” 乔雨“嗯”了一声。 “道阶以下，没有允许，只能在阵法外围游移，进入不了森林内部。” 这是打算避不过窥探，硬挡在外围？ “万一有人硬闯呢？一个人闯不过，一群人呢？” 阵法总有极限。 乔雨拧着眉，默默计算了下，随即摇头。 “除非动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然再多人进来都没用。” 乔雨顿了顿。 “这处阵法的能量级，堪堪达到初入道阶的水平。若要破开，至少得三名虚境同时自爆才可能破开一角。我很怀疑，华国能不能找得出三名虚境。” “自爆……” 莫文低喃。 “嗯，若是不自爆的话，不聚集上十个虚境强攻，是不用想了。” “这阵法好修复吗？”莫文问。 乔雨环视四周山峦，道： “阵法立起来后，要维持住，主要就看两个方面，一个是阵基，一个是能量供应。” “百辐迷阵是由前人利用附近得山形地势改造而成，属于半天然的阵法，以自然造物为基。” “千万年对于山形地势来说并不长，可也不算短。这片地域远离人烟，还算保持得不错。不然，这个阵法，早就崩溃了。可要说一点没被动过，也是不可能的。” 莫文默默点头。 他虽然不清楚是哪个基点被动，但也清楚他是保不下所有基点的。 基点相关的土地何其广阔，不谈承包费用与后续“开发”的投入，单是政策就不允许私人承包如此大片的土地。 哪怕是以公司的名义也不行，况且这事就不可能以公司的名义去办。 他得想想这事要如何做才妥当。 “基点不应该是在阵法内部保护起来的吗？为什么反而会处于外部被破坏？” 这点十分不合理。 乔雨望了他一眼，继续赶路。 “这就是我要说的能量问题。千万年前，蓝星的灵气估计比现在要浓郁得多，现在已是末法时代，有聚灵阵在，阵法也就够维持山谷的灵气浓度，森林已是顾不上了。” “百辐迷阵连维持的能量都告警，阵法覆盖的范围也是一退再退。哪能不出问题。” 原来如此！ 莫文就觉得迷失森林的位置有些怪怪的，处于山坡之下的谷地，又没有占据整片谷地，那不就等于留出缓冲地带让人集合探索吗？ 最先的覆盖范围到底有多大？ 很快又忧愁起来，单乔雨提的这两点就不好解决。 “你有解决办法？”莫文期待地问。 乔雨却是摇头。 “解决？怎么解决？是修复被破坏的山形地势？还是往这里灌注更多的灵气？” 莫文已知她有成算。 “你想怎么做？” 乔雨目光一凝。 “将整个阵法范围和能量都压缩到溪石峭壁，将后面的山谷掩藏起来。” 莫文觉得不妥。 “这样阵基不就完全露出来？而且溪石峭壁的山道是客观存在的，肉眼会被迷惑，人走上去，还是能穿过的。” 乔雨道：“不用担心。现在琴岭深处人烟稀少，也不允许对环境做破坏性开发，阵基露出来就露出来了，等闲人也破坏不动。” “至于穿行问题，倒是不用担心，只要收缩了范围，灵气就会回撤入山谷，能量足够，可就不只能起到幻视的作用了。完全可以骗过外人。” “等以后迷失森林的异象消失，也就回复成单纯的林地。有峭壁作为天然屏障，山谷也能自成一片天地，不用顾忌有人随意闯入。被发现的可能性反而少得多。” 在两人说话间，已走到瀑布上的湖边。 “先找中枢，找出来炼化它。”乔雨对小水道。 莫文脑海中还留存在地下宫殿的立体地图。 里面的布置很清楚，最上面一层是大厅和各个大小的房间。 从长长的楼梯下到第二层，于另一个方位上构筑出第二层，大部分都是莲池空间，另外还有些小房间。 第三层分布得比较广，各个高低错落的储藏室、紧闭的尸室分布其间，中间由通道相连，串成一个环。 第四层，也就是最下面一层，同样是各种房间，但这些房间基本上都是关闭着的，看不到里面都有什么。 暂时没有发现疑似控制枢纽的地方，就算有，估计也在紧闭着的房间内。 小水飞到半空中，细细地将阵基内的所有空间，包括天上与地下，全都用神识扫描了一遍。 乔雨闭着眼，脑袋不自觉地侧着。 “这几处地方再仔细探探。” 莫文静静地等待着。 主人和水精间还能共享视觉和神识视物？ 好半晌，水精才飞回乔雨肩膀上，将两人拉着，飞入湖中岛的折叠空间中。 莫文和乔雨回到山腹中的通道，坐到里面的石头上。 “如何？有发现吗？” 莫文拍拍上面的灰尘，让乔雨坐下。 乔雨一脸一言难尽的样子，待两人坐下后，手指点在莫文额头上，将画面传给莫文。 莫文不禁也惊异起来。 他的视觉，并不是在地上，或者空中，又或者地下。 那是很特别的，类似于上帝视觉，无处不在，无物不视。 视线特别清晰，具体到每一棵树都清清楚楚，他甚至觉得只要他想的话，可以看清每一片树叶的叶脉，甚或植物内树汁的流动。 但他没有去看，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再进一步查看就变得模糊。 就像是放大画面像素，明知可以看得更清晰，却又怕加载信息太多，会宕机，乔雨在传送时自动压缩画面，只到一定层次就再看不到细节。 不过也够了，他们要找的是阵法的控制中枢，看没用的细节毫无意义。 除了环境画面外，还能看到一团团、一丝一缕的气雾，缥缥缈缈，弥漫整个天地，尤其是山谷内部，色雾特别浓郁。 第73章 五彩气雾 “地下宫殿呢？” 莫文搜遍了整片天地，都没有地下宫殿的影子。 连湖心岛都没有，倒是湖上有片扭曲的影子，估计就是折叠空间的入口。 然而地下并没有这样的扭曲影子，而是完全普通的土地，与其他地方别无二致。 若不是他坚信自己的经历，他也想不到地下还藏着一个庞大地下宫殿。 “出了地下宫殿，神识就扫描不到。” 乔雨并无意外之色，显然，这是常规隐藏手段了。 “那一团团的彩色气雾是什么？控制中枢会不会在里面？” 莫文还没搞懂自己看到的内容。 乔雨为他解释。 “不会在里面的，这些是灵气。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灵气。” 莫文盯着气雾，灵气他有看到，弥漫在整个画面，雾蒙蒙的白色。 就是因为这样，才显得白色雾气中的五彩光团非常奇怪。 “灵气不是均匀分布的吗？怎么是彩色交杂的一团？” 乔雨细细搜索着可能存在控制中枢的地方，闻言沉默不语，片刻后才从搜索中退出来。 “五行的相生相克，你能说得出来吗？” 乔雨掏出本子和笔递过去。 莫文接过纸笔，画了起来。 “可以。木火土金水，顺位相生，隔位相克。” 他在空白的一页上画了一个圈，圈上呈五点分布着五行，用箭头表示相生与相克的关系。 乔雨接过他画的关系图，简单扫了一眼，点点头。 “好。旺相休囚死听过？” “没听过。” 莫文老实得像个认真听讲的学生。 乔雨在本子上简单画了图，将整个阵法覆盖的范围圈了出来，中间以小圆圈标记出阵基。 又将山谷圈出来。 呈现五彩气雾的位置有五处，在感知中是处于空间的上下不同方位的，没有任何关联，当画到图中时才发现，它们在地面的投影极有规律。 不用说，这肯定是人为布设的。 只是这五团彩雾灵气代表着什么？ 乔雨用笔尖点了点其中一团绿色占优的彩雾。 “有没发现这个位置很眼熟？” 乔雨翻过一页新的页面，又开始画起图表。 莫文对照着图画和脑海中的映象，有所猜测。 “与九子莲池有关？” 是的，这团彩雾的投影，刚巧与九子莲池重叠。 “嗯。” 乔雨给出肯定的回应，这时她的图表也极为迅速地画好，推到莫文面前。 “青色之气属木，赤色属火，黄色属土，白色属金，黑色属水。天地间的灵气分布从大范围看是平衡的，局部又是动态的。这团以青色为主的五彩之气下面必然凝聚有庞大的木属性能量。” 莫文道：“莲池？” 莲池底部，弥漫的全是绿色的木灵气。 出乎意料的，乔雨摇头否定。 “单是那些木灵气，还做不到这种程度。绝大部分蕴含灵气的灵物，会对外部造成扰动，最显而易见是围绕在它们身上的灵气气息。这些气息又会对其他四种灵气造成影响。” 乔雨抬了下手里的海纹石。 “这串珠子就围绕着蓝色的水灵气。” “你刚才不是说水是黑色吗？”莫文问。 乔雨淡淡道：“蓝色也属水。” 她又道：“被我用阵法封禁之后，对外界的影响就小了很多。它自身的散失和消耗也会小很多。” “旺相休囚死。这个地方肯定有极为庞大的木能量，才会对环境的扰动大到这种地步。按照五行相生的原理，木生火，木旺之处能让火能获得一定的能量，则火为相。你看这团彩雾，是不是青色最旺，红色次之？” 莫文仔细对比着彩雾，确实是。 “木生火，水又生木。水的能量供养给当旺的木，必泄其气，水就处于休的状态。你看，彩雾中的水很弱是吗？” “然后是五行相克。木克土，土为死。土就成为最无力的能量。这团气雾里，黄色是不是最少？” “还有就是金克木，木当旺，金去克它，是克不动的，只会让金入囚。” 乔雨讲解完之后，莫文恍然，怪不得五团气雾的状态都不尽相同，敢情是受到能量的强劲影响。 他将目光放在另一团气雾上，那是对应着岛中湖的位置，也是孕育出水精的湖泊。 莫文指着山腹另一端的出口，粼粼波光倒映入洞，泛起一片光斑。 “这里是水当旺，水生木，木为相。金生水，金为休。水克火，火为死。土克水，土为囚。黑色最盛，青色次之，红色最少。” 乔雨笑着点点头。 “没错！不过这里水旺，不是因为这片湖。湖是果，不是因。我怀疑莲池下面有微型的木灵脉。而这片湖底，有水灵脉。” 莫文道：“灵脉？” “就是灵石矿。” “若五团气雾都是灵石矿的话，那这片区域不就有五条灵石矿？” 莫文持惊异态度，这片区域看着很大，但若在上面分布上五条矿脉，还是五条不一样的矿物，实在是夸张了点。 就算他再不懂，也知道势必会造成互相干扰，自然界怎会存在这样的奇事？ 他急道：“难道是人为的？谁有这么大魄力，生生造出五条灵脉？还放在同一片区域？有什么目的？” 莫文越想越不是回事。 再结合下面的地下宫殿，心下更是凝重。 修炼界的水实在深不见底，与他平时在李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他十分清楚，就算是修炼界第一家族的李家，甚至是修炼界最超然的第九组，也是万万没可能做到的，这已是超出人类的极限范畴。 这样的势力，为何要彻底放弃这处？又是谁逼他们的？ 这真的就只是一处遗址吗？ 强大若此，尸室里的遗骸又尽是些持凡兵或法器的人，连灵器都少之极少。 两者真是敌人？ 尸室里的说是囚徒还差不多。 两人对视一眼，皆沉默下来。 莫文对正在怔怔出神，拧着眉的乔雨道： “上古时期发生的事，与我们无关。地下宫殿已荒废几千年，是个不争的事实。实在不放心，等把阵法的问题解决，山谷隐藏起来后，我们就离开。” 对于这纯粹安慰的话，乔雨只能苦笑。 第74章 地下宫殿的每一层 “走，我们先吃点东西。早上到现在早该饿了。” 莫文站起来。 “还是喝竹筒叶汁吗？还有没其他吃的？下面的树林结了不少果实。” 乔雨收敛心情，也站起来。 “我带你去。就喝竹筒叶汁也是可以的，里面的能量温和又纯粹，一筒就能补充好几天的能量。其他果实，有些是用来入药的，有些可以直接服用。” 待两人补充过能量重新回来后，开始探索地下宫殿。 小黑则放在了湖中岛的树林中，让它自己奔跑撒野。 上次几人匆匆而来，各个状态都不好，哪有心思去研究地下宫殿，都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没想到，后来竟是三番两次的重来。 有小水带着，他们不用再摸黑下去。 小嘴巴喷吐间，一团团小小的灵气落在莲花灯盏上，整个过道的墙壁都渗出温和的光芒。 上次一心赶路离开，还没觉得从山腹到第一层的路长，这次亮着灯光，反而觉得走了漫长的路都还不到。 第一层几乎就是空白的一片。 过道直通广场，里面面积宽广，能容纳几百人同时活动都不嫌挤，中间没有任何的支柱支撑。 地面是一色的白色玉石铺地，光洁漂亮。 广场之外的房间全部敞开着。 每个房间不尽相同，有的摆着石床、石桌、石椅、石架，显然是住宿的地方。 有的摆着一排排木架或箱笼，上面空空如也，手小心地触摸上去，还十分结实，没有丝毫腐烂坍塌的迹象。 还有的房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搜索下来，这里并未见到任何有价值的物件，清空得真够彻底的。 两人只好继续往第二层去。 第二层的一侧是莲池，莲池的门紧闭着，从过道中看，严丝合缝，若不是他们曾经进去过，谁都不会察觉到这里居然有一扇门。 就算有所察觉，也不是谁都是乔雨，有能力打开莲池的禁制。 他们早先已经去过莲池，这次就没有再进入，而是往另一边而去。 莲池占的地方，不属于第二层的主体建筑，而是一处单独的凸出的空间，主体建筑在第二层的另一端。 从莲池到另一端的末尾，距离还相当遥远。 要全部走一遍，实在不是很现实的事情。 “小水，这层的禁制我告诉你怎么打开，你用神识将这层的空间全部扫一遍，遇到打不开的禁制，用灵力激发打开。” “好哒，主人。” 窝在乔雨肩头，都快闲得睡着的小水，顿时活跃起来。 神识和灵力的扫描速度非常飞，动念之间，已是把走路死活走不完的地方，都扫了一遍。 只在遇到禁制之处时，才花了些时间打开禁制。 在外面无法窥探到地下宫殿，在内部则没有限制。 待小水将扫描结果返回后，乔雨共享给了莫文。 莫文不禁想，这种共享手段简直太方便不过，什么立体投影，视频、相片，都没有神识共享好使。 第二层也是由众多房间构成。 这一层的卧室，比第一层的要大，是因为住的人不同？ 在一些房间里，还零零散散的能看到一些物资，显然是离开的人看不上眼，没有带走。 看来这层所居之人，比第一层的地位要高。 这一层还有个尤其显眼之处，就是与莲池相对的另一端，最里面的一个空间里，摆着个特别巨大的大鼎。 大鼎镶嵌在地板上，里面有什么看不到，但对比彩色气雾的分布，其中金灵气旺盛之处，分明就对应着这个大鼎。 莫文正想往大鼎的方向走去，乔雨叫住了他。 “不用去了。这种鼎，一般是用来辅助炼器用的，里面就算有东西，也是金属性类的法宝。利用灵脉之力蕴养，出来的法宝品质更高。地下宫殿之主要撤走的话，里面的法宝早就被拿走了。” 莫文一想，那就没必要过去了。 现在能确定的五团雾气中，木、水、金，都有对应作用物。 这里的主人还真是大手笔。 火灵气团出现的位置在第三层的一个角落，也对应着一个单独的静室。 与囚室不在同一侧。 莫文猜想，十有八九是用来炼器或者炼丹的。 静室中有着不少的架子，可惜都是空的。 剩下最后一个，土灵气团作用的位置上，也在第三层，可那里反而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五团气雾有何作用，他们并不关心，他们的心思都放在寻找控制迷失森林和山谷的阵法中枢上。 第三层他们也走了一遍，除了囚室和火灵气室，就都是空房间，里面甚至没有石床，倒是部分房间有架子之类的，显然第三层不作为卧室使用。 更像是多功能层。 “你能看出哪里有可能是阵法中枢吗？我们直接过去。”莫文问。 “若地下宫殿真藏着阵法中枢，在最下面一层的可能性比较大。”乔雨望着莫文道。 “最后一层很多房间都是紧闭着的，小水也打不开。” 莫文发愁。 “先不急。这一层有个房间，放着零散的牌子，看样式像是通行令牌。我怀疑是百辐迷阵的。” 乔雨走在前面，往神识锁定的位置走去。 放置牌子的房间，离一、二层的楼梯没多远，两人很快就去到。 小水熟练地打开房门禁制，架子上残留着几块随意丢在架子上的牌子。 乔雨拿起来仔细分辨，笑了，她递给莫文。 “果然是。有了这些牌子，进出就方便多了。百辐迷阵不会再拦截。” 莫文伸手接过。 牌子看着像是黑曜石，通体乌黑，没有杂质。 上面刻画着细微的，让人看不懂的纹路，充满玄妙的意蕴。 乔雨不说，他准以为是某种身份的象征，看上去像个平安无事牌挂饰。 “拿着它，就能自由出入？” 莫文翻来覆去地查看，架子上有好几个盒子，他顺手就打开来，里面都是这种牌子，杂乱地丢弃在一起。 看来原主人并没有让下属再次回来的打算，不然也不会将牌子都舍弃掉。 这正好便宜了他们。 莫文随手就揣了几块到兜里。 第75章 收获 “我们去第四层。” 乔雨说着，走出了房间。 第四层面积依旧很大。 可惜里面的所有房间都是禁闭着的。 至少小水没办法远距离打开。 房间里面是什么情况，更是无从知晓。 他们亲身来到，小水倒是能够亲手打开禁制。 乔雨教的打开之法，实在太好用，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如入无人之境。 若说第四层房间和另外三层有何区别，除了禁制之力更强外，就是门上都刻有标记。 很明显，这一层已不是对外开放的区域，每个房间，都有其特定的功能。 从刻画的标记上就能看得出来。 他们一连进了几个房间，都没有大收获，没一个是阵法控制中枢。 随着一个个房间的搜过，情况再次陷入僵局。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也对，真要那么容易找到，中枢就不安全了。 到底在哪里？ 他们再次经过一个房间，往前走去。 这次，他们走了相当一段路，才再次遇到一个门。 这个房间蛮大的，不然不会那么久才遇到门。 乔雨没有进去，而是扫了门上的标记一眼，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惊愕之色一闪而过，她又恢复了原先的清冷，继续往前走。 莫文的眼神贼尖，他迅速扫了一眼门上的标记。 那是个两头尖，中间宽的梭形图案，中间还刻画着看不懂的线条。 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乔雨会露出惊讶的神色？ 莫文盯着图案片刻，乔雨没解释，他就不问，只是将标记牢牢记在脑中。 反倒是乔雨边走边主动开口。 “既然门上都有记号，我们直接按标记找。凡是不可能的直接跳过。有怀疑的再进去。” 莫文嘴角微翘，很快又消淡。 梭形图案，到底代表什么？ 其他房间的图案素来都很形象，他反复思索，都没找出修炼界有何事物，能跟梭形扯上关系的。 知识储备还是太少了。 在开了几个有待查证的房间后，他们已是走到最末端的房间，一个有着八边形标记的房间。 乔雨伸出手来，轻轻摸着标记。 “主人，要进这个房间？” 小水在她肩膀上问，随时准备帮乔雨开门。 乔雨第一次露出犹豫的表情，几息后又收回手，道： “不用了。这里不会是中枢。” “哦！好。都没有吗？我们还继续找吗？”小水天真地问。 乔雨淡淡道：“不找了。能到达的地方都找过了。既然没有，那就算了。也好。就算让我们找到中枢，还得破解权限，炼化它。说不定会引来原主人的注意。” 莫文回视着乔雨，心里转动着念头。 乔雨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才改变注意。 刚才她可没说要破解什么权限，对于找中枢还是很热切的。 转过眼，怎么就直接放弃了？ 莫文和乔雨转身往地面走去。 “百辐迷阵还能动吗？”莫文试探着问。 看不通过中枢，能不能控制阵法。 “动不了。” 乔雨目视前方。 “不行我们就把灵植采了来炼制丹药，或者移植到湖中岛。总不会让外人找到。穆家没找着灵植，就只得一片再普通不过的森林，他也就死心了。”莫文斟酌着道。 “灵植轻易不能离开原来生长的地方，要移植，不是容易的事。至于炼制丹药，暂时还是先不动它们。采摘之后，我们没有好的保存手段，只会白白浪费掉它们的药性。” 莫文点头：“实在不行，就找到穆羽立的两个族弟，将他们催眠了。拖过一时，穆家未必就会盯着迷失森林不放。” 乔雨摇头：“寄希望于他人的放过，跟撞大运有何区别？” 莫文苦笑：“不然呢？催眠他们，总好过求神拜佛，祈祷他们找不到山谷来。” 乔雨顿了顿道：“既然中枢找不到，无法将百辐迷阵的范围收缩到溪石峭壁之内。那我就索性不去碰原来的阵法。直接在阵内加一个禁制在峭壁口就是了。” 莫文眼前一亮，乔雨这是要布阵？ 可以啊！ “怎么布置？需要什么材料？”莫文问。 “去三层找找看有没适用的材料。” 乔雨率先往上走去。 …… 他们回到地下第三层尸室之外，开启机关就在尸室盖子外不远处。 轻轻拍动，就将盖子打开。 对比前几天，真是完全没有可比性，那时要死要活，硬是破不开房间。 两人下来，主要是为了搜寻里面的法宝。 有小水的帮助，他们搜索的效率真是极大的提高。 根本不用他们下到每一间尸室去扒尸体。 小水飞在洞口，神识扫过，水灵力精准下探，就将尸室内非骸骨的物件全部扯上来。 这行动力，真是要多快就有多快。 更绝的是，它将所有物品浮在自己身后，拉着准备离开的两人，呼的一下，夹卷着所有，在通道中飞了起来。 他们下来时慢慢搜索，花了大量的时间，回去时，不仅不用自己走，还来了场飞行体验。 没飞多久，就回到了第一层的广场。 小水将莫文和乔雨放下，身后飘浮着的大量法宝像下雨似的，哗啦啦地丢到满地都是，散乱地铺着。 小水还得意洋洋地升到半空，欢快地转着圈儿。 乔雨蹲下来，翻找起地面的物件。 莫文问：“你要找怎样的？两个人一起找快些。” “不知道，我得先将这堆东西分类好，看都有哪些材料，才好设计禁制阵法。”乔雨理所当然地道。 莫文错愕：“你还会设计阵法？” 他只听说过布阵，从没听说过设计阵法的。 谁不是按照原来就有的阵法去完成，毕竟那是经过前人实际验证的阵图。 乔雨的水平得多高，才能连材料都还没确定时，就有信心设计一个新的阵法。 或者她不是从零开始设计？ 而是核对材料，寻找与阵图能匹配上的？ 莫文不懂区分凡物、法器、灵器。 他索性就按照上次的划分经验，按形状用途来分。 这分拣挑选之后，找起东西来确实快了不少。 第76章 峡谷口布置阵法禁制 很快，乔雨就从里面挑出了几样物件。 她挑出来的物件一眼看上去都十分相似，看着就是用同种材料打造而成的。 是这些物品的材料有特殊用途？还是乔雨就是专门找这种材质？ 她该不会是要将它们溶掉重塑？ 果然，将同种材料打造的物件集中起来后，乔雨拉着小水当场祭炼起来。 她将物品一件件抛到空中，强行用水灵力将所有法宝轰成渣，清除掉里面的阵法和各种奇怪的烙印，还原成最本原的材料。 水灵力并不适合用来炼器。 倒不是说百分百不可以，只是受到的限制比较多。 它更适合凝练法宝，而不是熔炼。 乔雨可不管那么多。 第一步，先是将材料内的杂质全部去除。 然后再按照比例，熔炼、掺入不同材料。 很快，乔雨需要的阵法基材，就完成粗胚的炼制。 乔雨借用小水的灵力，在成套的阵法基材上，铭刻出不同的阵纹。 当整套阵基完成，所有的部件霎时互相感应，悬浮于半空中，随着阵法基材摆放到位，阵基中串起隐约的光芒。 乔雨手中指诀翻飞而起，道道耀眼的蓝光激射到阵基中。 隐约之光逐一被点亮为明光，随着最后一道法诀打出，阵基脱离广场，眨眼就消失在通往山腹的楼梯口。 莫文一直认真盯着，从祭炼阵基，到铭刻阵纹，再到测试阵法，最后激发布置。 虽然丝毫没看懂，可不妨碍他对整个流程的认识，以及体会个中的波动。 “小雨，这套阵法，似乎跟折叠空间的感觉有些相似？” 莫文望着消失于远处的阵基，不太肯定地道。 乔雨错愕了一瞬，才点头道： “是，它会将溪石峭壁的入口封锁起来。百辐迷阵不能动，那就直接加一个阵法。只要没人进得去山谷，就算有人进了森林，起码情况还是可控的。”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莫文收回目光，笑眯眯地看着乔雨： “任务完成，我们可以离开了？” 他没再看地上散放着的各种法宝。 他已经有灵器双龙环，乔雨也有月刃，防身是够了，再多也不方便带着。 何况地上的大多都是凡兵，法器不多，灵器更是没有，而且大多都是显眼的武器，根本带不出去。 也对，若有好东西，原主人早就搜走了，哪还轮得到后人。 乔雨没回答，而是别有深意地问了一句： “有没有兴趣去看阵法效果？” 莫文温和地含笑答应：“行啊！” 有了小水，他们往来山谷和森林就方便得多。 不多会，小水就带着两人出到森林，一路上都没发现跟原来有何区别。 直到通过溪石峭壁峡谷，出到森林，期间目之所及，都与往常一模一样。 在离开峡谷口几米后，小水将两人放下。 立在地上，莫文回头望去，才发现刚才还好端端飞行而过的溪石峭壁，已是消失无踪。 两侧的山壁还是山壁，中间的峡谷像是从来没存在过一样，如同亘古就有的高耸岩石完美连贯两侧山壁。 一片连绵不断的石山横陈左右，像是巨墙坚壁，拦住了不断扩展的森林，再无道路。 莫文忍不住走上几步，伸手摸向峭壁。 瞳孔微缩，触感太真实了，上面附着的青苔和蕨类，甚至还挂着湿润的潮气。 手指捏上去，绿色的树汁粘在皮肤上，凑到鼻前，那股清新的青草气息不可避免的扑鼻而入。 “这是真的？” 莫文想信，又不敢信。 他实在没有怀疑的理由，一切都太真实了，若不是他方才还从溪石峭壁中出来的话，就真信了。 乔雨轻柔地笑笑：“是真的。” 莫文惊骇：“你该不会是直接堵了面峭壁在这里？” 乔雨轻摇螓首。 “没有，后面还是可以通往溪石峭壁的。你看地上的水，不还是缓缓流淌吗？” 莫文低头下望，确实，地处低洼的林地上，湿度很大，一脚踩下去，深深浅浅。 泥土下是缓渗的地表水。 “你可以感觉到空间的入口在哪里吗？” 乔雨略带审视地看着莫文，眼带一丝期待。 莫文将面前的一段峭壁，仔细地检索了一遍，没有任何收获，太真了。 索性闭上眼睛，他要尝试找找折叠空间和刚才阵法激活后的波动。 一个感官的关闭，往往伴随着另一个感官的打开。 眼睛失去了作用，其他感官就会变得敏感。 他集中注意力，细致感受着周围环境的变化。 很久后，还是没有收获，莫文也不由烦躁起来，难道他尝试的方向不对？ 乔雨适时道：“屏气、凝神、集中精神，放弃心中所有的念头，不要刻意去感应。” 莫文这段时间，不是在阵法内冒险，就是照顾乔雨，以及忙着工作的事情，他连睡觉的时间都很少，更别说练习静坐。 刚获得的一点静坐感悟，早就消失殆尽。 现在经过乔雨的指点，他终是放下所有想法。 他静立原地，耳边的风鸣水吟，逐渐从他的听觉中消失，意识完全放空，不再执着探求。 时间一点点过去，无悲无喜，无欲无求，在一切静谧中，他终是感觉到一丝波动从峭壁上的某一点传来。 他抓住一刹那的感觉，闭上双眼，手指直点。 涟漪随着他的动作，从指下扩散。 他立刻睁开眼，只见手指所在，以肉眼可见荡起一层波纹。 他的手指不再是点在峭壁上，而是整只手伸入峭壁之中，消失不见，看上去非常突兀。 而他自己是没有任何触感的，手指就像是点在空气中。 莫文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想收回手，马上又顿住。 他看向乔雨，乔雨正淡淡笑着望着他。 莫文不退反进，整个人顺着手指所在的位置，直接迈步而入，眨眼间就消失在峭壁内部。 乔雨同时迈步，跟随其后，也进入峭壁之中。 两人所在的方位，再不见任何人影。 风依旧轻鸣，水依旧潺潺，枝叶依旧乱舞。 像是千古以来，峭壁独立，寂寞如雪。 第77章 拜师 莫文看着乔雨跨步进入，在她穿入的过程中，一道淡淡的光幕出现，顺着她的动作，扫过她的身体。 原来屏障并不是不可见，而是需要在阵内，才能发觉。 处于森林里的人看到的是峭壁，而身在峭壁内的人，却发现峭壁根本不存在。 就算内外的人是对面而立，外面的人都看不到里面的人，而里面的人能看清外面的人。 这种神奇的体验，也就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有触动，其他人给他讲得再仔细，也是体会不到的。 莫文脸上涌动着激动的神色，望向乔雨的眼神中，带着一份炽热与期待。 乔雨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莫文。 她微微轻叹，开口道：“你决定了吗？”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莫文却是听懂了。 修炼界是神奇的，也是危险的。 它的危险往往没有预兆，无法提防，又突然而至，谁都不知道前一刻你站在原地，下一刻，就会从哪个阴暗的角落突然刺出一把利刃，结果掉性命。 还愿意陪在乔雨身边，多次进出山谷，就算要对上穆家，也不退。 莫文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他只是简单而平和地颔首：“决定了。” 乔雨没有再劝说。 各人有各人的际遇，各人有各人的命运，自己选的路，自己去走，自己去承担。 莫文已经深入其中，再将他推开，不是帮他，而是害他。 穆羽立不记得莫文，山谷原主人也不在，莫文选择退出，乔雨可以让关于他的一切烟消云散，不会再影响到他。 若他选择留下，那从今往后，他又将是另一番际遇，走上一条完全不一样的道路。 “你若是觉得对不起李引隆，不愿意拜我为师，可以。但虽然没有师徒的名分，师徒的实质不会变的。你明白吗？” 乔雨这是……再一次拒绝自己？ 莫文心下一沉。 “我明白了。” 乔雨深深看了莫文一眼。 莫文覆下眼睑，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再次道：“我明白。” “好！那现在的第一件事。我会教你引导术。你要留在山谷中，不允许外出，直到引导术入门。” “一定要留下来吗？”莫文问。 乔雨道：“一定！你不留下来，在外面的环境，你就算炼一辈子都进不了门。你不愿意的话，可以离开。” 莫文思索片刻：“好！我需要准备什么？山谷里什么都没有。” 乔雨淡淡道：“什么都不用准备。湖中岛有食物，能量纯粹，比外界的食物要好得多。也有住的房间。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莫文笑着，数着手指，一件件道： “换洗的衣服，做笔记用的纸笔，床铺，生活用品。我们要住多久？” “那得看你多久可以入门，什么时候入门了，什么时候离开。”乔雨不由分说地道。 她可不想自己收的第一个徒弟，什么都没学成。 莫文轻松笑道：“那要准备的东西就更多了。” 乔雨皱着眉：“从简就好了。有吃有住的就够了。其他的不需要。” “换洗的衣服不用，地下宫殿有清洗室，进去之后，清洁法阵会自动清洁全身。” “吃的也有竹筒叶，不会产生消化废物，生活用品自然不需要。” “地下宫殿温度也合适，直接睡石床上就好了，哪还用床铺？” 莫文只是笑笑，没有反驳。 乔雨没理会他的想法，淡淡道： “环境瞬息万变，随时睡野外都是不奇怪的事情，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准备这准备那。你现在还要做准备吗？” 莫文平静地点：“自然是要的。” 乔雨蹙眉。 “我总要将工作交待清楚，不然公司得乱套，家里人说不定还会以为我失踪了。” 原来是这方面的准备？ 那行。 “好。我先回山谷，森林里没有信号，你要打电话得出去。你准备好，再过来找我。” 乔雨拍拍肩上的小水。 “小水，你在湖边等莫文。” 小水委屈道：“好的。” “小雨，你要跟家人说一声吗？”莫文问。 “不用，我之前已经跟家里说过，要入山一段时间。山里信号不好，会有段时间联系不上。” 莫文往山下走去时，乔雨率先回到地下宫殿第一层。 先是将地上的物件都整理好，然后找了个近着广场的，有石床、石桌、石椅的房间走了进去。 …… 极为遥远的星际空间之外，天文数字般的距离，哪怕是光也要走上无数年。 灵源星，沁澜殿，观澜亭。 轻纱飘荡在观澜亭四周，洛凝舞慵懒地斜倚在榻上，身后是漂亮而深邃的澜湖。 没有外人在时，她并未戴着幻纱，露出清丽绝尘的真容。 少女娇嫩的身姿，隐隐散发着含而不露的威压。 一双腿蜷曲地搁在榻上，缩在倾灵衣之下。 身前，名为小水的智脑ai，为她投影着一份目录。 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修炼功法名称，从上限极低，只有人阶的功法，到最常见，也是数量最多的，能修到道阶的功法，直到圣阶功法，甚至神阶功法都有。 人阶功法之所以少，是因为洛凝舞不需要。 以她道阶高阶的修为和悟道水平，人阶功法可以说是随手就能创出。 只有一些思路极为奇特的，才能触发她一丝灵感。 人阶功法究其根本主要就是体修和法修两类，最多就兼修灵魂。 作为众法基础，各功法基本大同小异。 只有到了道阶，才变得百花齐放。 洛凝舞很快就略过人阶功法。 道阶功法就要多得多，单是水系的功法就不知凡几，还是另外四族的，和不分五行的混灵功法，以及非灵气类的修炼法。 这些功法都是完整的，从人阶到道阶都齐全。 按照三品九等从低到高，一一罗列出来。 道阶的功法是一个势力的底蕴基础，在系统后台只能看到功法介绍和一小段正文。 就算以洛凝舞的权限，也得亲自在线下才能查阅到具体内容。 到了圣阶功法，线上更是只能看到名字和寥寥几句话的简介。 神阶功法，也就只剩下名字可查看了，连简介都没有。 第78章 选取功法 洛凝舞自己修习的《洛凝神修诀》和神魂修习的《洛凝魂修诀》，赫然属于密级最高的功法一列。 人阶功法，她是完全看不上的，跳过。 要兑换出来，道阶功法是最好的选择。 一来，兑换的难度不高，她的贡献点足够； 二来，以她的权限，是可以对外传授的。 三来，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功法，比自己创造要方便得多。 至于更高级的功法，她就算能兑换，也是不允许外传的。 至于圣阶功法…… 她自己也收藏了不少功法，可惜年纪尚轻的她，在外走动不多，战利品中收来的功法不多，圣阶的更不可能有。 任何一部圣阶功法，都能决定一个普通大家族的生死存亡，一旦出现，必然引发腥风血雨，她手上并没有。 洛凝舞一抹手，将其他功法都抹去，只留下金属性的道阶功法，品阶只看最高的。 高品阶的道阶功法，在匹配度足够高的情况下，修炼效果能达到圣阶功法的层次。 洛凝舞对于金系功法不熟，但她对莫文的体质足够了解，先天金的体质，相当不错，在功法的选择上有很大余地。 为了选取一门最适合莫文的法门，一篇一篇功法细心浏览对比着。 纯阴金功法，不要。 纯阳金功法，不要。 五灵偏金的功法，不要，算了，待定。 挑挑拣拣之中，也就剩下十几门适合先天金的一等功法。 都很好，各有优势，无明显短板。 正在洛凝舞伤脑筋之际。 洛凝霜步入观澜亭，在洛凝舞十几步开外停下，身姿娉娉婷婷，出落得十分秀致，娇憨中带着几分冷情，只有望向洛凝舞时，才涌起眷恋，身姿更形放松。 她手上捧着个不大的盒子。 盒子光滑，盖子与盖身严丝合缝，没有锁扣，华光内敛。 “小舞姐。” 洛凝舞透过立体投影对洛凝霜招手，拍拍旁边的位置。 “过来坐。” 然后将修长的双腿，从榻上放到地面，倾灵衣晃动间，露出嫩白的十趾，很快，又被覆盖于浅蓝的纱裙之下。 洛凝霜露出甜笑，绕过立体投影，挨着洛凝舞坐下。 “小舞姐在看功法？” 洛凝霜扫了几眼，露出疑惑的神色。 “好陌生的名称，这不是咱们族的功法？” “金系的。” 洛凝舞随意说着。 “最近我们殿要收金系的侍卫吗？没印象耶。” 洛凝霜将手上托着的盒子，双手递给洛凝舞。 洛凝舞随手接过来，搁在膝盖上，像是已知道里面的物件。 “给我徒弟选的。” “啊？姐姐什么时候收的徒弟？怎么我一点都没听说？” 洛凝霜显然吓了一跳，用幽怨的小眼神瞅着洛凝舞。 不怪她大惊小怪，洛凝舞的身份摆在那里，收徒哪可能儿戏。 这不声不响的，连天天跟在小舞姐身边的自己都不知道，那也太吓人了。 洛凝舞淡淡一笑。 “是我分魂收的徒弟。” 洛凝霜松了口气。 分魂呀？那没事了。 据说分魂去了极为遥远的星域，待几十年后离开时，遥远的距离足够斩断所有因果，影响不到本尊。 “您对徒弟太好了？一等的功法。” 洛凝霜露出羡慕的表情。 “道阶功法而已。” 洛凝霜甜滋滋地笑了笑。 “但是小舞姐，你怎么就收了徒弟了呢？” 洛凝霜露出苦恼的样子。 “不是说尽量不要修炼的吗？以后影响分魂回归怎么办？” “短短几十年而已，我不会渡劫的，就逗留在人阶。” 洛凝舞不以为然。 她手一挥，空中的立体投影完全消失。 接着，手中闪现辉光，将身前的盒子轻轻一揭，就把贴合得密不透风的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块玉简和一只储物袋。 洛凝舞拿起玉简，神识扫过，读取里面的信息，嘴角露出轻微的笑意。 “小舞姐，这是什么？谁送来的？” 洛凝霜依偎着洛凝舞。 “御风大哥送过来的。” 洛凝霜讶异。 “森息殿下辞掉职务后，不是外出游历了吗？听说去的地方颇为遥远。怎么还能送礼物过来？” 超远距离通讯本就不便，送实物更是没可能。 不对！ 有一个途径可以传递实物。 她更惊讶了。 “是通过驻守队传送回来的？这是什么？能劳动驻守队？” 驻守队是分布在各大星域的驻点，人手每千年轮换一次。 每次都是通过神殿的跨星域传送阵轮换的。 平时也就只是传递情报，甚少传递实物，跨星域传送的消耗太大，驻守队轻易不会动用。 就算森息御风是木族殿下，也不会随便干预，还得注意影响。 洛凝舞微微笑着，语气中难得的流露出一抹迫切。 “他新发现了一处重要的矿藏。将样本送回来检测的时候，顺便将这个储物袋送来给我。这是我很久之前就在找的时砂，没想到他这次外出，居然能找到。我的演天球，终于可以提升到圣阶层次了。” 洛凝霜看着她的笑容，愣了愣，也露出开心的神色。 她正想说什么，观澜亭外传来一道嚷嚷的声音。 声音清脆悦耳，奈何充满火烟味与急切。 她进不来观澜亭，显然被人拦下，还在大声地责备着阻拦她的亲卫。 “洛凝舞！你给我出来！” 洛凝舞美眸一瞥，脸上的笑容消失。 她正欲起身，洛凝霜已是先她一步，跳起来就往亭外冲。 冰冷的小脸上，怒气冲冲。 “炎融殿下是怎么回事？还是为了前几天的事来吗？” “她火族的天骄被血魔教吸血殆尽，魂飞魄散，她不去报仇，尽往我们这边闹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都派人去处理了吗？” “以前她们火族的汤长老负责清剿血魔教，清剿了几万年还未能灭掉。我们才刚接手，她就上蹿下跳的，是看我们好欺负吗？” 洛凝舞悠悠地拂拭着森息御风送来的盒子，似乎没有听到亭外炎融映羽的吵闹。 片刻后，查看完时砂，她将盒子收入储物戒指中。 眼底涌上一抹淡漠，白皙的赤足离地一寸，往亭外飘身而出。 第79章 《鎏金笔法》与《五灵真源》 “送走”炎融映羽后，洛凝舞没有进入炼器室熔炼时砂到演天球。 而是离开沁澜殿，前往五行神殿的功法殿。 她要兑换两部功法。 洛凝舞选了三部，其中两部需要兑换。 分别是《鎏金笔法》与《五灵真源》。 第三部是神魂修炼的功法《升灵录》，她自己的战利品，不需要兑换。 其中《鎏金笔法》，是她给莫文选的一部极为特殊的功法。 她都想不到这部神阶功法，居然会出现在道阶功法中。 莫非是降等了？ 还是她的特殊权限，让部分可以划分为道阶或圣阶的功法，直接放到道阶的权限中？ 《鎏金笔法》最初是圣阶巅峰的鎏金圣王的主修功法。 在鎏金笔的辅助下，可以直接修到神阶。 可惜的是，鎏金圣王在渡神劫时失败陨落，从此鎏金笔也消失在世间，随着圣王一起湮灭在神劫之中。 真真假假的《鎏金笔法》流传于世。 族中这部肯定是真的功法。 但就算是真的，也达不到神阶功法的层次，没有真正的鎏金笔的《鎏金笔法》，只能达到圣阶功法的层次。 世所传的所谓“鎏金笔”都只是仿品。 有高品阶的仿品也不差，配合真的《鎏金笔法》，修到圣阶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世间的事就是那么奇怪，鎏金笔的原材料，鎏金，传世量极为稀少，到现在也已经成为传说，再没见哪里有现世。 仅余的鎏金，也早就被人秘而不宣的藏起来，再找不到。 这就导致《鎏金笔法》的层次一再被争议，是继续降等到道阶，还是继续放在圣阶？ 甚至因为争议巨大，使得修习的人也极少。 直到现在，这部功法，几乎就被封存着，没见流传，新生一代几乎就没听说过这部功法。 洛凝舞之所以选它，就是因为她印象中听说过银星域出现过圣阶巅峰的鎏金笔仿品，是早年由顶尖的炼器大师倾力打造的。 这件半神器的传言流传出来后，使得修习《鎏金笔法》的人不增反减。 不为别的，怀璧其罪而已。 让人知道休息的是此功法，少不得会惹人怀疑。 世上那么多的道阶功法，还有各种圣阶功法，你为何偏偏要修习《鎏金笔法》，是不是拥有半神器？ 只要一传闻谁修习了这部功法，就是离被“劫富济贫”不远了。 不过这个对莫文没什么影响，不然洛凝舞也不敢选。 蓝星本来就处于非常偏僻的星域，那里的土着可能连鎏金圣王都没听说过，更不用说《鎏金笔法》了。 而莫文基本上是不可能出蓝星的，蓝星离着最近的有修者的星球都无比遥远。 最重要的一点是，鎏金圣王出生自银星域，他所创造的《鎏金笔法》，可以说与银星域流行的仙道法门一脉相承，莫文修炼起来，不需要重头再来。 洛凝舞还选了另一部功法，《五灵真源》，作为乔雨的主修功法。 她没有选水系的功法，而是选了一部混灵功法。 水系功法她修炼起来是快，却抵不住她没有快速修炼的想法。 分身就是分身，终究要舍弃的，还不如趁此机会做个研究。 其他四系她肯定是修不了的，混灵功法倒是可以尝试。 本来混灵也是不适合她的，若不是她自己是道阶高阶，直逼圣阶的存在，不在乎功法不契合带来的麻烦，她也不好选混灵功法。 在灵气之下，尚有一种比灵气更基础的能量，充斥在无垠的宇宙之中。 就因为太基础了，生灵不好利用。 各系灵气，是元力衍化出来的能量，与生灵的亲和度高。 宇宙中，没有灵气，修者还能战斗，还能恢复能量，就是因为道阶的存在，已能转化和利用元力，不然道阶存在就算能飞，能抵御宇宙中的各种危险，也是无法长久生存的。 转化的元力，没有属性之分，水族的人也能一定程度上模拟、使用其他各系的能量。 也就是有这个基础，她才选了《五灵真源》。 也好对比下混灵和五族功法的区别。 《五灵真源》是一部顶尖的圣阶功法，不比神阶功法差多少。 不能外传，自己修是没有问题的。 兑换回来，哪怕将来修不到顶，也可以参考其中的思路，对于大道的理解很有帮助。 …… 当莫文再次回来时，已过了不短时间，天色入夜，显然不只是打了个电话那么简单。 他有百辐迷阵的通行令牌，道路也熟悉，这次不用再带着进入。 小水领着他进入湖中岛后，直入地下宫殿第一层。 广场上散放的各种物品，已被乔雨分门别类地放入储物室，一件件整齐地摆放在架子上，或者遗留的箱笼里。 莫文背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包进来时，乔雨微微愕了一下。 他将沉重下坠的旅行包放到广场一侧，拉开拉链，各种生活用品顿时显现出来。 简易的炊具，碗筷，衣衫，床铺，生活用品，本子文具，早上去拿的玉瓶等等，塞得满满当当，旅行包的高度都快赶上一个中等个子的成年人了。 难为他背了一路。 乔雨：“……” 莫文注意到乔雨一脸“我不是说了，什么都不用带”的表情，从容地笑道： “更好的生活，是为了更好地修炼。这些生活用品不碍什么事，若你觉得实在不合适，就放到一旁。” 带都带来了，乔雨还能说什么。 “随便你。” 莫文找了个与乔雨相邻的房间住下，再将旅行包里的生活用品放到另一个大房间，权当是起居间用了。 在岛上疯玩了一天的小黑，也跑回到宫殿第一层，在莫文买回来的狗窝里呼呼大睡。 纵然是开了灵智，还是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整天顾着玩。 第二天起来时，莫文在起居间找到乔雨，她面前放着三支竹筒叶，其中一支已是空了，小黑正心满意足地摊在石桌上，小肚子浑圆。 乔雨指着清洗室的方向。 “你先去洗漱。不用带牙膏牙刷和面巾。你进去站在中央片刻，清洁阵会自动帮你清除身上所有污垢的。” 没多久，莫文带着一脸惊叹回来，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乔雨不禁莞尔。 第80章 讲解修道基础知识 两人坐到石桌前，将竹筒叶一饮而尽，开始了正式的学习。 乔雨将手机关掉，好节省电量。 虽然莫文带了好几块充电宝回来，还是怕不够的，反正这里也没网络，手机开与不开，也没多大区别，还不如关上。 此时，她面前的a4空白本子上，已抄写了不少内容。 莫文目光落在本子上，面上露出点点笑意，这是他昨天带回来的活页本。 飘逸的字体静卧在雪白的纸张上，人如其人，安静、清淡。 几张纸上一共罗列着18个标题，每个标题下都有内容大纲。 看书写量，乔雨应该写了很久。 也不知道是一早起来拟的教材，还是昨晚就开始准备。 莫文目视着写得密密麻麻的纸页，突然想到，如果不是面临穆家的威胁，乔雨还会不会传授自己修行真法？ 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穆羽立？ “从今天开始，我会教授你两方面的内容。一个是修行的各种基础知识。一个是功法。重点会放在修行知识上面。” 乔雨端坐着，望着莫文。 莫文认真地点头。 “好。” “那么在开始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乔雨缓缓道。 莫文点头，注视乔雨。 “外家武术、内家功法、入静法门，你都习练过。你觉得，如果将之修习到高深之处，可以修入仙道吗？” 莫文认真回想好一会儿，不太确定地道： “也不一定不可以？它们的功法很接近，你之前也说过，中医气功、武术气功、修真功法，都是同源的。那是不是就是说，以武入道未必就不可行？” 乔雨笑笑，也不知道告诉答案，而是道： “那你带着这个问题，好好学习，等你将基础知识学得差不多了，你就会知道答案了。” 莫文：“……” “功法说到底，是修炼的具体步骤。真传一句话。关键还是你自己如何去做。修炼是个人的事，我就算说破天，最终还得看你个人修习得如何。” “好，我明白。我既然留下来，就做好全心修炼的打算。你说什么时候离开，我们就什么离开。” 莫文语态郑重，直视乔雨。 乔雨微微弯着嘴角道：“若我说要你突破先天再出去了？” 莫文怔然，突破先天要多久不好说，时间肯定不会短，自己修炼内家拳多年，还没摸到先天的门槛。 很快，他就醒悟过来，道： “只要你觉得有必要，我就听你的。” 乔雨略略抬起眼眸，直看进他的心底，似笑非笑。 她又低下头，整理手上的资料，缓缓道： “修行基础是很重要的，博大精深，涉及到的方方面面极多。你从来没接触过，对修行功法的理解很不利，遇到问题，你也没有足够的理论知识去应对。” “以后早上起来，你就修炼功法。下午我们讲修炼基础。至于晚上，你可以自由安排。就算你要出去都可以。” 莫文这次没再捡好听话来说，而是吸取教训，端正态度。 都是聪明人，谁不知道谁？ 乔雨摊开桌上的纸笔。 “我们先讲与功法有关的理法基础，这样有助于你对功法的了解。下午，再讲引导术的入门。明天开始，你就可以着手修炼。” 莫文点头：“行，听你的。” 乔雨将写有字的活页纸抽出第一张。 “这是我以前看过的一篇基础道学，在网上能搜索到，我把大纲抄了下来。里面内容归纳的很不错，作为功法的前置学习，线索挺清晰的，我们先从这篇开始学起。” 莫文看着纸上的内容，说是道学，他只看到大纲，没看到十分具体的内容。 看着跟个ppt的提纲扼要式的呈现方式差不多。 “这是全部内容？”莫文问。 “当然不是，整篇内容太多了，又没有打印机，抄不过来。也没关系，有大纲就可以了，你听我解说就足够了。期间有任何不明白的，可以随时提出来。” “我之前没教过徒弟，你不提的话，我也许就会忽略哪里，以为你都懂了。” 像是家长在教导孩子学习，家长一看就懂的，觉得很简单的内容，总会觉得，那么简单的东西，说一说就明白了。 岂料孩子愣是不懂，家长还摸不着头脑。 就这样的东西，咋就不懂？有啥好不懂的？这不是有眼就行的吗？ 见莫文再次点头，乔雨拿起笔，抽出一张空白纸张，传授起来。 在此之前，她伸手点在小黑的额头上。 原本还耐不住寂寞，开始躁动起来的小黑，马上变得十分乖巧，竟是如小学生般伏在桌上听讲起来。 小水见状，也从乔雨肩膀上跳下来，蹲到小黑旁边，圆溜溜的眼睛瞪向桌面。 作为精怪，天生就凭本能修炼，哪有系统的修炼指引让它学习，它很是好奇。 “人之生也，安而不病、壮而不老、生而不死，何道可致如此？……” 古人说文写字，讲究言简意赅，第一篇的原文短短2000字左右，乔雨每一点细细讲来，足足讲了一个上午。 边讲解，边在纸上写写画画，将人的性命，自性命未生前的状态，一路讲到寿终。 每种状态的变化、特点，更是用曲线图、柱状图，明明白白地标识出来。 单是讲稿，都画了好几张。 旁征博引，越讲引述的内容越多，已是超过讲稿展示的范围。 讲得口干舌燥，岛中灵湖的灵泉水都给她喝了好几杯。 乔雨都怀念起有玉简的日子了，直接神识传入玉简，让莫文自学那得省多少事？ 可惜，她的神识封印在识海中，轻易动用不了。 看着进度缓慢的课程大纲，她很怀疑，元旦之前能不能讲完这篇道学。 这只是起首，后面每一篇涉及到的内容肉眼可见的庞大。 讲完这篇道学之后，还不算结束，她还准备讲其他内容。 庆幸的是，她没准备讲授完全部的前置知识，才教入门的引导术，完全可以让莫文边起炼，边学习，不影响。 第81章 引导术 中午休息过后，两人再次来到起居室。 莫文、小水、小黑，齐齐望向乔雨。 乔雨笑笑，对小水和小黑道： “你们两个小家伙，这次课可以不听。我是给莫文讲入门的引导术。你们一个是精怪，一个是妖。修习不了人类的法门，没必要留在这里。你们出去玩。” “主人，我就听听，我不会修习的。” 小水咧开嘴。 “小黑还小，你不修习，不代表对它没影响。万一妖族炼起人族功法，搞得人不人，妖不妖的，麻烦就大了。你带它出去玩。” 乔雨柔声吩咐。 “汪汪汪。” 不会说话的小黑，拼命叫着，小尾巴摇得飞起。 乔雨摸摸它的小脑袋。 “以后会传授你妖修功法的，不着急。” 坐在石椅上的莫文，目送小水和小黑离开，转头含笑看向乔雨。 乔雨抽出几张纸，递给莫文。 “这是引导术的第一层功法。我给你的功法叫《鎏金笔法》。在正式开始修习人阶功法之前，需要先学习锻体期的功法，引导术，做到炼身摄气。” “好。” 莫文拿过功法，没有急着看，只扫了一眼。 他略有疑惑，看上去似乎是静坐功法，又与他之前学的多少有所不同。 他没有详细看，而是看向乔雨，他猜到乔雨还有话要说。 乔雨道：“《鎏金笔法》是由鎏金圣王创造的一门顶尖功法，适合先天金体质的乾修来修习。它跟一般的只修炼能量的功法不同，同时也能加强肉身的强度。保命能力比普通功法要强得多。” 莫文现在才听说自己的体质，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是先天金？这个资质算好还是不好？” 乔雨笑笑：“还不错。” 莫文跟着笑了，能得乔雨说好，那想来，不会差到哪里去。 乔雨将《鎏金笔法》的来历详细跟莫文说了一遍，最后嘱咐道： “因为鎏金笔的存在，《鎏金笔法》向来敏感，我估计蓝星上没人听过这门古老功法。不过为了保险，你还是别跟人提起的好。” 这是乔雨特意为他选的一门功法，莫文相信是最适合自己的，既然乔雨不让说出去，他自然遵从。 “我不会说的。” 莫文严肃地答应下来。 乔雨满意地给了他一个笑容，接着道： “引导术分为三个大层次，和许多个小层次。三个大层次分别是还原、补漏、筑基。” “还原的第一、二步就是收心静坐、调身安体。具体功法你自己看，纸上都写得很明白了。” 莫文拿起第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图表，将三大层次以及各个小层次的阶段都展示出来。 后面的几张纸，则是每个层次的修炼要点。 “还原法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把常人从不修炼的状态引入修炼的状态，把常人从顺生的常道引向逆修的非常道。你之前也尝试过修习静坐法门，有修出什么成果吗？” 莫文不好意思道：“最多只能做到浅入静，再深的话就很难了。” 乔雨点头：“在这里你除了修炼什么都不用去管，也不要去想，你按照功法再试试。我们一步一步来。” 若实在不行，她也有的是办法，总不至于让他连个先天都进不去的。 当然，能自己闯过去是最好的，时时要人帮忙，后面还怎么修下去？ “补漏法，是炼化后天的脏腑之气为先天的脏腑之炁，延缓或阻止先天之炁的损失或下降。” “人的状态从巅峰状态回落后，就处于精气不断损耗之中，直到大限到来。” “补漏法成，就算不能有大成果，至少可以保证自己大病不生，勉强维持较好的生命状态。” “筑基法，是把脏腑的先天五行之炁充满全身，炼化全身，为进入先天做准备。先天之后，就是另一个生命层次了。” 在讲述完引导术的几个层次后，莫文和乔雨就每个层次的关键点都仔细讨论了一遍，直到莫文对整个引导术的理法都有了充足的理解才结束。 在休息，换换脑子之后，两人又争分夺秒进入下一个内容。 “仙道简易，只神炁二者而已。” “修仙者，必用精炁神三宝。此言只神炁二者，以精在炁中，精炁本是一故也。一神一炁，即是一阴一阳。” 有目标学习，时间过得总是很快。 在讲完精炁神后，乔雨指导莫文修炼引导术，温养精炁神。 在看他逐渐进入状态后，乔雨悄悄离开，关上石门，不打扰他。 乔雨则是离开第一层宫殿，出到岛上，采集各种需要的灵植入药。 她要趁这段时间，炼制不同的丹药。 他们终归是要出山的，就是看是获得阶段性成果后出山，还是被穆家找上门来被迫应战。 …… 在两人奋起修炼之际，穆羽立已回到五夷山穆家，求见老祖穆宗奇。 穆家经过多年开枝散叶，子孙自是不少。 他们散居在山中村落里，拱卫穆家宗宅。 已经向老祖请示过的穆羽立，直入穆宗奇住处。 穆宗奇修炼有成，年纪看着不大，一副中年人模样，可此时看去，竟在鬓角生出了几分白发。 向来红润有光泽的脸庞，也染上几分灰败之色。 他正襟危坐在书房的主桌之后，目光森然。 穆羽立进来后心头一惊，低头收敛目光，恭敬地向穆宗奇弯腰行礼。 “老祖宗！” 穆宗奇沉沉地“嗯”了一声，招手让穆羽立上前。 “你将消失记忆的前后几天的事，跟我再详细说一遍。” 穆羽立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也不做任何多余的陈述，只将客观事实一五一十都说了一遍。 生怕自己的主观想法会误导到老祖宗的判断。 穆宗奇听完后，沉默思考。 穆羽立不敢说话，静静站立一旁，等待老祖宗发话。 过了许久，穆宗奇沉厚的声音道：“你过来。” 待穆羽立走近，他站起来，伸开手掌，覆盖在穆羽立头顶，仔细探查着他的识海。 向来嚣张的穆羽立一声不吭，任由穆宗奇探查，心里升不起半分反抗的念头。 第82章 是谁干的？ 片刻后，穆宗奇收回手，重新坐下。 “失去记忆，无非就几种情况。首先排除你脑部创伤的可能。那么就得考虑神魂出问题。” “你识海里没有灵气作用的痕迹，也没有被封禁的迹象。那要么就是诅咒造成的，要么就是异种精神力的打击。” “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这种手段实在太少见，穆宗奇凝声发问。 无论是诅咒还是精神力，擅长这种暗招对敌的人，不会很多。 找出是谁干的，要化解也就有方向了。 穆羽立自己也很疑惑。 “没得罪人。我之前从迷失森林离开后，就跟着我爸一起追踪火狐。之后我爸他们继续追踪，我回到迷失森林等两个族弟过来。” “要真出了问题，那就是失忆期间出问题，可我完全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不过我猜测，应该没遇到过什么人才对。我仔细检查过身上，没有任何打斗的伤痕。” “没伤痕有什么好奇怪的。敌人擅长的不是物理攻击，而是其他阴损手段。你脑中没有其他能量。记忆不是被封印的，而是直接被抹除的，而且还是精准抹除。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用得着物理攻击你吗？” “你十有八九是识破了什么人的好事，或者知道了某些不该知道的秘密。没有杀你，也许就是因为发现你脑海中的命牌。害怕我穆家找上门，才直接将你的记忆抹除。” “你就没查过监控？现在满世界都是监控。真要是撞破别人的好事，说不定也会被拍下来。” 穆羽立苦笑着摇头。 “我都查过了，这几天有可能去的地方，但凡有监控的，我都上门去查过。什么都没发现。” “老祖宗，能有这份能力的，世界上也没有几个。你说会不会是，那位？” 穆羽立低喃，生怕隔墙有耳。 穆宗奇瞟了他一眼。 玄幽子吗？ 也不是不可能。 穆羽立毕竟是自己的嫡系血脉，玄幽子不好下杀手，又不想被暴露什么事情，抹除记忆也不是不可能。 “这事你不用管了。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以后做事妥当些。别不知死活的去招惹不能招惹的人。” 穆羽立还能说什么，只要确定自己脑子中没后患，那吃点亏就吃点亏了。 不然能怎么办？他连敌人是谁都搞不清楚。 “你爸那边，你通知下他，抓紧时间把火狐抓回来。迷失森林古怪不少，你继续盯着。这次别再冒失，尽量小心。说不定你的失忆……” 穆宗奇顿了顿，没再说话，挥手让他离开。 在穆羽立离开后，穆宗奇手中一托，出现一颗无比剔透的皓火珠，那是他的本命灵器。 奇怪的是，皓火珠上裂开了几条裂缝，红光暗淡。 穆宗奇皱着眉头，盯了一会儿，糟心地收回皓火珠。 真是玄幽子吗？ 穆宗奇觉得可能性不是十分大。 玄幽子天境修为，与自己差不多，穆羽立真要是窥破他什么事，他有那么好心，留下穆羽立一条命？ 直接杀了不比删除记忆要方便多了？ 何必舍近求远？ 但若说玄幽子看在两人的情面上，在不太要紧的事情上放穆羽立一马，也不是说不过去。 只是这就显得删除记忆太过多此一举，直接与自己打招呼，让穆羽立闭嘴，不更加好使？ 他那点破事，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实在令人费解。 况且玄幽子最近不在国内。 他收集祭品的动作太大，被第九组追着尾巴，已经跑到外面，折腾外国人去。 近来都不在华国，想来应该不是他。 但不是他，又会是谁？ 没听说过还有谁的灵魂造诣达到这种水平。 既然使用抹除记忆的手段，而不是直接杀了，莫非对方的武力不高？害怕遭遇我穆家的报仇？ 到底是谁呢？ 穆宗奇拿起手机，拨通玄幽子的电话，同是灵魂领域的修者，说不定他会有线索。 …… 在乔雨处理好灵植药材后，莫文也从房间里出来。 乔雨叫上小水，两人一精下到炼制室，也就是凝聚着火系五彩气团的石室。 有火系灵气的帮助，比直接转换水灵气为元力，再转换为火灵力，要方便得多。 水火既济，相辅相成，炼制灵丹的手段也能更多，效果更好。 乔雨边做炼制前的准备，还不忘顺便传授一波。 “丹道有三品九等之分。纯粹靠外药，也是可以入道的，只是品级极低，要突破到下一层次，会极其困难。” 莫文看着乔雨着手炼丹，道：“你炼丹算是外药吗？” 乔雨分发着不同的药材，各安其位。 “我就炼制些常见的辅助灵药。补充灵力的、固本培元的、治疗伤病的、解毒的。不是修炼用的。修炼还是得靠自己，纯粹靠外力，走不远。” 她又继续讲述道：“炼丹的成败和品质，主要看三个方面。” “第一是材料是不是适合，第二个是火候配合得好不好，第三是要做到加减有数、进退有时。期间一个小小的失误，都会导致炼丹失败，或者品质下降。你看着我的手法，第二炉丹，你可以用基础材料来练手。” 莫文指着自己，吃惊道：“我来炼制？可我没有灵力，怎么炼制？” 乔雨掏出一个钵，这是她从杂物堆里翻出来的。 “我没有合适的炼丹炉，你可以拿这个钵来练手。用凡火就可以了。” 她又指着一堆最大捆的材料，数量非常多，早前记录的灵植里没有它们，显然只是普通的材料，有好几样很眼熟的，莫文甚至能叫出草药名字。 莫文实在没信心，但既然只是凡火和凡材，那试试就试试，就当吸取经验了。 往后的日子，他们就在修炼、教与学、炼丹之中不断循环。 日子过得既枯燥，又充实。 莫文对修炼的认识更是飞速增长，其系统学习的深度和广度，已是超出了大部分华国的修者。 乔雨也趁这段难得的时间，炼制出不少丹药，包括九颗九莲丹。 他们特地给苏松送过去一颗，顺便复诊，在丹药的滋润下，苏松耗损的身体本源得到了快速的恢复。 剩下的八颗九莲丹，莫文和乔雨每人分了四颗。 九子莲的生命力旺盛，对于人体的好处实在太大，配合其他灵植一起炼制，功效更强，也更利于人体吸收。 说活死人肉白骨夸张了些，跟阎王抢人倒是恰如其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年底最后几天，元旦马上就要来了。 第83章 出关 月亮高悬，远处的雪白山脉已隐没在夜空之下，看不真切。 近处包围山谷的山丘，在尚算温暖的谷地中，依旧穿着青衣。 获得了妖修功法的小黑，趴在河谷两岸的石头上，闭目对月。 看到莫文和乔雨从山腹中走出来，陪着小黑修炼的小水飞入乔雨怀抱。 乔雨将它抱住。 “主人，森林门口那两个人还赖着不走。我们明天得换个位置出山呢。” 森林门口的自然是穆家的两个锻体期小修。 他们跟着穆羽立在森林晃了几天，都迷迷糊糊重新晃出来后，就没再进入过森林。 穆羽立在忙穆氏房产的事，也有好些天没出现。 两个小修以探索森林的名义留了下来。 他们在森林边缘真够滋润的，能出任务，出到个灵气充沛的地方，没有敌人，也没有危险。 嗯，只要自己不作死，跑森林深处的话。 能安安静静地修炼，简直美滋滋，他们都不想回去给人抓壮丁了。 穆守东和其他穆家的人，在忙着追踪火狐，哪有那个闲工夫理会两人的摸鱼。 两人只要时不时的汇报些似是而非的消息搪塞过去就行了。 乔雨摸摸小水。 “那就换。森林那么大，避开他们就是了。” 在山谷待了二十多天，莫文开头一段时间，每到晚上都会出去打电话，发信息，早就摸熟附近的小路。 最近外出就少了很多，只是每次回来，精神都有些沉郁。 直到近来几天，更是从来没外出过，每天晚上都禁闭房门，发了狠似的修炼。 在来瀚玉山之前，他炼了一个月都还原地踏步，处于还原法第一层，自来到山谷后，才二十多天，就进展神速，踏入了筑基法阶段。 再闭关一段时间，必然能突破锻体期，进入先天之境。 不能不说，这里真是个修炼的圣地。 五行灵气充沛，分布极为均匀。 加上有一部品阶极高的功法打底，再配上个境界极高的老师教导。 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全，进度想慢都不可能。 可惜的是，闭关的时间还是不够长，能一鼓作气修到先天再出去，是最好的。 元旦的到来，接下来就是春节，一月份还不出山，已是不可能，这已是到了他们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家人的催促，莫文顶不住，乔雨也顶不住。 总不能说，我们在深山闭关修炼，家里人怕不是以为他们疯了。 最后一个晚上，他们简单收拾好随身物品，走出地下宫殿，坐到山腹边缘，眺望外面空旷而寂静的世界。 万籁俱寂，只有虫豸的鸣叫。 “给你。” 乔雨和莫文隔着一个身位坐着，乔雨递过一块金色的石头。 莫文伸手接过，随即感受到一股活泼、熟悉又亲和的气息自石头中渗透出来。 他打量片刻，不太确定地道：“金灵石？” 再次掏出一颗蓝盈盈的石头，乔雨托在手上。 “嗯，小水按照气团的位置，在地层里逐寸搜索，把深藏在地底的灵石矿找出来了。我让它拿了两块出来。” “离开以后，我们就没有那么好的修炼条件了。你不要尝试直接吸收灵石里的灵气，我们的身体还太孱弱，承受不了灵石内能量的直接冲击，只吸收它散发出来的灵气就足够修炼了。” 小雨是什么时候让小水去搜索灵脉的？ 莫文握着灵石，默默将这份情谊记在心里。 “把灵石取出来，没问题吗？” 乔雨淡淡笑着：“就取了两块，不碍事。” 莫文暗自心惊，看来地底的情况不容乐观。 也是，他以前还没感受，自从修炼之后，才惊觉山谷里的灵气，和外界稀薄的灵气，简直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存在。 瀚玉山里有聚灵阵的存在，地下又有五条灵脉，百辐迷阵都会因为能量不足而缩小减弱，可想而知，现在的五条灵脉比起上古时期，差距到底有多大。 大环境如此，徒呼奈何。 “以后，山谷会变成什么样？”莫文沉声道。 “还好，再撑个千、万年是没问题的。”乔雨轻声道，“万年之后……也就沦为与其他山岭一样的凡地。九子莲池枯败，灵湖干涸。” 乔雨怀中的小水“唧唧”两声。 “主人，灵湖干涸太可怕了。里面还有我很多未长大的兄弟姐妹。” 一向乐天派的小水也难过起来。 “呵呵，那你让水灵们赶紧成长起来，或者，将来你带着它们在找一处灵湖。” “可以吗？” 小水天真的眼睛圆睁着，对外界一无所知。 “主人会帮我们搬家吗？” 乔雨一怔，苦笑道：“那时候我已经不在了。你们……” “我们要自己找吗？”小水很是苦恼，“不要嘛！主人要好好修炼哦。会寿与天齐的。” 乔雨神色一晃，轻轻拍了拍它的小脑袋。 万年后，蓝星的灵气可能败亡得更厉害，五行精灵秉天地灵气而生，到时…… “好呢，我会努力的。” 乔雨安抚的语气，带着几分怜悯。 莫文静静注视着她们的互动，握着灵石的手收紧。 莫文顿了片刻，道：“九子莲枯萎之前，可以将它们采集下来保存好。作为灵药又好，作为种子又好，以后未必找不到地方播种。不然太可惜了。” 乔雨望着深蓝色的悠远天穹，声音苍凉而低缓。 “是啊，确实太可惜了。万年，这不就是他们想要的吗？不会白白枯萎的。” “什么？” 乔雨声音太低，连坐在旁边的莫文都听不真切。 乔雨回转目光，望向莫文。 “我说，开始授课时留的那个问题，你找到答案了吗？” “你是说气功功法能不能修入仙道的问题？”莫文道。 “嗯。” “不能。” “为什么？”乔雨笑问。 “你这是要考校我？我已经背下来了。”莫文笑笑。 他道：“若以元阳之气，以一阳始生之时，上朝中元，是人皆如此。” “若以积气生液，以一阴始生之时，下朝下元，是人皆如此。” “若此行持，故不能超脱，然而欲超凡入圣，脱质升仙，当先龙虎交媾而成大药。” 第84章 莫决的不爽 莫文继续道：“大药既成而生真气。” “真气既生，于年中用月，月上定兴衰。月中用日，日上数直事。日中用时，时上定息数。以阳养阳。阳中不得留阴。以阳炼阴，阴中不得散阳。” 乔雨道：“是的，龙虎交媾而成大药，这才是蜕凡的关键。努力归努力，也别太执着，错把想象当景征，误判自身。” 在两人说着话时，从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汪汪汪！主人！老师！接我回去。” 河岸边响着稚嫩孩童的叫唤声，话音奶声奶气的，唇齿还不太清，也就勉强能分辨它说的话。 两人循声望去，结束修炼的小黑在湖边蹦蹦跳跳的，小尾巴摇得飞快。 未等吩咐，小水就飞离乔雨怀抱，到湖边将小黑接了回来。 小黑一下地，先是奔到莫文面前，拱了拱他的腿。 “爸……主人！我好厉害，我力气大了很多哦！” 小黑差点又喊了他第一次睁开眼看到的莫文为爸爸。 莫文对这个称呼太无语了，纠正多次之后，它才学着小水对乔雨的称呼，叫起了主人。 莫文扯了扯嘴角，开口鼓励道： “小黑很棒，继续加油。” 小黑得了鼓励，调转头满含期待地朝乔雨道： “老师，我是很棒吗？” 乔雨笑着点头：“小黑最棒了！” 小水咧着嘴，哼哧了几声。 昏黄的月色遍洒大地，落在山崖上谈笑着的，两人、一精、一妖身上。 …… 下了飞机，程力提着莫文和乔雨的行李，跟在两人身后，望向莫文的眼光，甚是幽怨，像个被抛弃多年的原配等候负心汉归来。 乔雨下机第一时间给父母和乔晴打了电话，报平安。 特意调班，等待在家里的乔晴，早就买好了饭菜，准备用她那不甚熟练的厨艺，为乔雨接风洗尘。 就等着莫文将人送回来。 她心情非常好，边穿上围裙边哼着歌，想着等会儿怎么将未来妹夫留下来吃顿便饭。 …… 莫文三人走出机场，他手上还抱着从托运处接回来的小黑。 一号别墅的花园大，足够小黑在里面玩耍。 安排了公司车辆接送的莫文，往约定地方走去。 车还没看到，首先看到自己大哥莫决和面带笑意的杨暮欣，双双从车中走出来。 莫决脸色肉眼可见的漆黑。 愕然的莫文，硬着头皮走上去，努力自然地打招呼。 “哥，你怎么回国了？往年不是春节才回来吗？” 莫决阴沉着脸，审视地盯着乔雨。 莫文走上一步，来到莫决面前，刚巧遮住莫决的眼光。 莫决脸色又沉了几分，他上下打量着莫文。 “失踪”一个月，莫文非但没有脚步虚浮，反而精神气好了不少，整个人显得更沉稳安适，少了几分奋战商场的世故与疲惫，多出几分闲看花看花落的俊逸儒雅。 他面色稍霁，可依然没好气地道： “我弟弟都失踪多时了，我还能不回来吗？” 莫文挑眉，若无其事地笑道：“只是去考察而已，说失踪，太夸张了。” 莫决“呵呵”两声，道：“上车！” 莫文没有上车，而是问道：“去哪？” “回家！你还想去哪？” 莫决感觉自己的火气还在往外冒。 他身边的杨暮欣拉着他的手。 “先送乔雨回去。也不急在一时。人回来就好了。” 没事人一样的乔雨，丝毫不理会几人间的你来我往，也无意介入，莫决那张死人脸，更当看不到。 她从程力手上接过自己的行李。 “暮欣，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可以了，很方便的。过两天有空的话，我们去逛街。” 杨暮欣留意到莫决依旧黑如锅底的脸，真是一点样子都不肯装，松开了他的手，上前挽着乔雨。 “好的，这几天我们都在。我送你去坐车。” 莫决的大手拉过杨暮欣，将她搂在自己身边。 “不是要送乔小姐吗？程力你还不将行李拿到车上？” 莫文吩咐程力。 程力犹豫片刻，乔小姐他得罪不起啊！ 只好求助地看向莫文。 莫文正想开口。 乔雨突然抢先道：“好的，那麻烦你了。” 莫决有意思地打量着乔雨。 “乔小姐不介意的话，等会到我们家里做客如何？” “哥！乔雨忙了一路，也很累了，做客的事情，我们另外再约时间！” 莫文语气中流露着不容分说，他将小黑交给乔雨，然后对程力道： “阿力，你将小雨送回去。” 莫文已经很久没称呼过乔雨，之前一个月是因为只有他们两人，而自从乔雨传授他修炼功法后，哪怕他们没提过拜师的事，但事实就是事实，他已没法心安理得地叫出小雨二字。 这一刻，在这个环境下，他忽然觉得，称呼是什么，有那么重要吗？ 他尊重乔雨，也喜欢乔雨。 尊重是放在心里的，放在行动里的，是亲昵地叫小雨，还是敬爱地称老师，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 乔雨接过小黑，看了莫文一眼，抬步离开。 程力将乔雨送回世纪江南杨暮欣的房子后，打电话给赵猛。 “到了？” 赵猛在开车，开的免提，声音有些空。 “送了乔小姐回世纪江南。莫总跟大少回莫家了。” 程力心里不安。 “所以呢？你打电话给我就为了报告你的行踪？” 赵猛挑了挑眉。 “不是。” 程力想了想，应该怎么开口。 “莫家有动作？” 赵猛突然开口。 “你怎么知道？” 程力脱口而出。 “这不是一想就想到了吗？莫家没来人的话，老板会不送乔小姐回家？” 赵猛理所当然。 程力：“……” 赵猛硬朗的脸上，掀起一丝笑意。 “你在为难什么？” 程力：“……” 程力：“我们怎么办？” 赵猛不明所以。 “什么怎么办？” 程力嗫嗫道：“莫总跑进山一个月，我们就挡了一个月，这不是等着被辞退吗？” 开着车的赵猛轻笑一声。 “我还以为你在担心什么。你的工资是莫氏集团发的吗？” “不是。” “那你担心什么？你清楚自己老板是谁就够了。哦，还有老板娘。” 有道理！ 程力舒了口气，重新安定下来。 第85章 回家 莫家别墅。 莫决一路开车回家，车内无一人吭声，气氛沉凝。 车停妥，莫决黑着一张脸下车，“嘭”的震响，甩上车门，撇下几人，大步入内。 杨暮欣对莫文安抚般的笑笑，追上莫决。 两人进屋后，莫决去偏厅等着莫文，杨暮欣去厨房帮忙眉姨张罗晚饭。 下意识地伸手握着大衣口袋里的金灵石，莫文从行李中掏出一个玉瓶，塞到外套里。 里面装着的九莲丹，全世界就剩下八颗，其中四颗在自己这里。 他肯定先紧着家人。 今晚怕是不会安宁，进去后先让家人服下灵药，之后他们若要批，让他们批就是了。 偏厅里坐着好几个人，老爷子莫通辉，自家老爸莫蓝天，老妈张馥嘉，哥哥莫决。 还有厨房中，预定的嫂子杨暮欣。 人真齐啊！ 张馥嘉看着莫文毫发无损、精神爽利地进来，正欣喜地想上前，被身侧正喝茶的莫蓝天扫了一眼后，立马贴回沙发上，板起脸。 莫决阴沉着脸，低着头，没看莫文。 厨房中的杨暮欣特地走出来，远远地朝他挤了个眉眼，又用嘴撸了老爷子，示意莫文好好道歉。 被察觉她动作的莫决瞪了一眼后，杨暮欣带笑地对莫决眨眨眼，马上缩回厨房去。 老爷子戴着眼镜，像是没看到莫文进屋，瞅着手上的报纸认真地看着。 莫文心下叹了口气，这次他一消失就是二十多天，的确是把家人气坏了。 在进山前，他已安排好所有工作，也跟家里人打过招呼。 在山中修炼时，更是时不时的就出去与外界联系。 可不能否认的是，一向让家人省心的他，拖延着不回家是事实，也难怪家里反应那么大。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没让乔雨过来。 莫文端起讨好的笑容，朝着满屋子的家人，打了一圈招呼。 “爷爷、爸、妈，我回来了。今天人很齐哈，眉姨都准备了什么菜？哈哈，几天没吃眉姨的菜，我都馋了。” 张馥嘉瞧瞧老爷子，还在看报纸。 瞧瞧莫蓝天，还低头喝茶。 大儿子？算了。 她板着脸呵斥道：“呵呵，几天？你自己失踪多久，你心里没点数？” 莫文会意，立马低头认错。 “对不起，这次出去太久，我检讨。” “哼！检讨？检讨有用？你倒是回来啊！” 莫文不好接话，于是道：“我这次出去，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这是我请回来的四颗灵药。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功效极好，是很难得的丹药。” 莫文连忙掏出玉瓶，将四颗九莲丹分发给爷爷、爸爸、妈妈、莫决。 “灵药？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灵药吗？哪来的？” 莫通辉听到灵药，老迈的声音响起，也不装了，从报纸中抬起头来。 “这是修者用灵植亲手炼制的，对身体十分有益，几乎包治百病。我也就得了这么四颗，你们赶紧吃了。” 散发着缕缕清新莲香的灵药，沁人心脾。 还黑着脸的张馥嘉和莫决，随手就将灵药丢到嘴里。 灵药入口即化，不用吞咽，顿时就化作了充满清新气息的雾气，顺着食管，流入体内。 “哎，你们……！” 莫蓝天刚想制止，张馥嘉和莫决的手已经空了，他怔了半天，愣是说不出话来。 只好摇摇头，将自己那颗药放回玉瓶。 莫通辉看了莫蓝天一眼，莫蓝天也将他的那颗塞回瓶子里。 老爷子的目光重新藏到报纸之后，手拽着报纸的力度重了几分。 “爷爷，爸，你们赶紧吃了。拿出来久了，药力会有所散失的。” 莫文催促。 “你小子别错开话题！” 莫蓝天瞧了一眼张馥嘉。 张馥嘉点头，轻咳一声，刚才还气势汹汹，吃人手短之后，难免心虚，只得虚张着母亲之势。 “哼！让你回来，你为什么不回来？公司也丢下不管。跟个女人野在一起！你要什么女人没有？非要出去就不回来？” 莫文一听，嘴角向下，眉眼微眯。 “妈，我没丢下公司，工作我都安排好了。这次出去，我也确实是有事。” “你有什么事？不就是带着你那个小助理出去玩吗？玩疯了？” 张馥嘉一说就来气，自己这儿子向来听话，现在却是被带得不管不顾了。 莫文皱着眉，深吸一口气。 “琴岭的环境相当不错，我考察过了，有想法在那里建一个度假区。” 莫蓝天握着茶杯，开声道：“什么？度假区？琴岭有许多的自然保护区，你要在哪里建度假区？有市场调研吗？” 莫文抬头直视莫蓝天。 “调研的人，元旦过后会过去。” 他的想法太突然，之前从没听他说过。 “风华不是有个琴岭壹号的项目了吗？你还要建一个度假区？” 莫蓝天作为莫氏集团的当家人，对风华房产的大项目多少有了解。 莫文眼神一闪，道：“不是同一个地方，我打算承包一片山地。” “碰！” 莫蓝天握着杯子，重重地搁在茶几上，他怒喝道： “我看你是疯了？是那个叫乔雨的女人拾掇你的？” 心里莫名烦躁起来的莫文，再次深吸一口气，强自平静地道： “与她无关。这是我考察后得出的建议，调研之后会提交公司审核，上会讨论。” 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的莫蓝天，盯了莫文一阵，莫文神色不变地与他对望。 片刻后，莫蓝天缓缓点头，道： “报告出来后，让我看看。” 莫文翘着嘴角，道：“好。” 他对于通过方案，已是不抱希望，看来，自己的想法要另外想办法实现。 迷失森林一带的土地，他是一定要承包下来的。 不通过公司，更好。 “以后做事情前，要思虑再三，风华迟早都要交到你手上的。” 莫蓝天似有深意。 “我知道了。” 莫文低垂双眸，掩盖眼中的真实想法。 张馥嘉、莫蓝天轮番上阵后，莫通辉像是才看完报纸，双手合上，将报纸整齐叠放好，搁在桌上。 第86章 家庭会审 “跟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叫乔雨是？你喜欢的话，找时间将她带回家。” 莫通辉这话一出，其余三人齐齐望向他，动作要多整齐就有多整齐，脸上错愕的神情，更是出奇的一致。 莫文张了张嘴，他们俩的关系，还真不是简单能说得清的。 至于他修炼的事，暂时还不适合公开说。 他也不能代乔雨决定来不来。 莫文婉拒道：“爷爷，我没办法答应你，得她自己同意。” 作为小辈，一直没开口的莫决，忍不住呲笑道： “我看你真是被她迷住了心窍！连个女人的主你都作不了。” “哥，请你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莫文一字一句，带着隐约的不快。 莫决嗤笑的嘴角，霎时拉下。 “行了！像什么样！” 莫通辉喝止两人，为了个女人，两兄弟竟是要吵架吗？ 在得知莫文和乔雨一起进山，不肯出来时，莫通辉早已让管家将乔雨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 她的家庭关系极为简单。 父母都是孤儿院出来的，上面没有长辈，连旁系的亲戚都没有。 乔海歌的父母做生意失败，跳楼身亡。 柳鸣絮被她舅舅柳洋从孤儿院接出来，乔海歌后来更是跟着着名钢琴家柳洋学习。 在柳洋一家外出旅行发生意外过世后，两夫妻的亲戚都没了。 乔海歌承担起照顾柳鸣絮的责任，两人后来更是结了婚。 生活的艰难，让夫妻俩都十分努力，乔海歌成了钢琴大师，柳鸣絮也成了舞蹈家，获奖无数，之后进入京市音院成为大学教授。 多年的教书育人下来，桃李满天下。 这样的双教授家庭，又没有复杂的家族关系，莫文真是喜欢，要跟他们结亲，也不是不行。 只交往，不结婚的话，更是没有问题。 就是乔雨这个人嘛，才刚和莫文在一起，就拉着他独自跑开，叫他连家都不回，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些。 他不管这里面是有什么情由，论迹不论心，她没有规劝住莫文，这样的孙媳妇，实在不是太适合的对象。 莫通辉暗暗盘算，乔家就一家四口，乔雨有个姐姐。 她姐姐没什么特别的，反倒是她男朋友，身份不简单，是洪武馆的少馆主。 洪武馆他知道，修炼界中的一股势力。 她姐姐能跟洪石头走在一起的话，让乔雨嫁入莫家，也不是不行。 莫通辉摆摆手，制止了家里的吵闹。 “行了，人平安回来，比什么都重要。莫文，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要有分寸，知道吗？” “是的。爷爷。” 莫文松了口气，该结束了？ “莫决，你去厨房看看眉姨，饭菜都准备好没有？叫上莫英，一起吃团圆饭。” 莫英是莫家的管家，同时也是莫家族亲，眉姨是他的妻子。 元旦，莫家不是十分重视，过不久就是春节，那才是真正的团年。 难得今天莫文回来，莫决和杨暮欣都在，实在是少有的人齐，那就大家开开心心地吃顿饭。 酒足饭饱后，莫英作为管家，还有事忙，眉姨让下面的人收拾碗筷后离开。 剩下莫家几人，放下诸身的事，在小厅里围着年迈的老爷子，吃着水果，泡着茶，一副天伦之乐的样子。 莫通辉让莫蓝天将小厅的门关上。 待小厅内再无其他人时，他拿起莫文给出的玉瓶，拔开盖子，清莲香气再度沁出，让人心旷神怡，想放进嘴里。 他咂着嘴，将盖子堵上。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莫通辉也不怕被人听去，他直接问： “莫文，这几颗真是灵药？你从哪里得来的？” 早已服下九莲丹的张馥嘉和莫决，丝毫不怀疑灵药的真伪。 就吃顿饭的功夫，他们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大有改善。 原本精力不济，到了晚上就头晕脑花，昏昏欲睡的张馥嘉，现在头脑清明。 因上了年纪，带来的身体沉重感，腿脚酸软，腰酸背痛，大为减轻。 她摸摸自己的皮肤，似乎没那么干涩、松弛、粗糙？ 后面会不会越来越好？ 既然拿出几颗灵药，莫文已是做好被问的准备，他没想过隐瞒。 修炼和家庭、公司之间，也势必需要重新取得平衡，这离不开家人的支持。 他清了清嗓子，道：“是真的！货真价实的极品灵植，用灵力配合上其他灵材炼制的。效果如何，老妈和大哥应该有体会了？” 张馥嘉点点头，表情有些兴奋，莫决则是不情不愿地小幅度点了下头。 “九莲丹的药性很温和，对滋养身体是极好的，后面效果会越来越明显的。爷爷、爸，你们服了。不要留下来。” 灵药的珍贵，莫家自然知晓，当初莫文重伤若死，都被救回来。 普通人处理灵药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掉，不然万一消息泄露，怀璧其罪。 莫通辉握着玉瓶，静静地把玩着。 “妈，你明天出去见人的话，得想好怎么跟人解释，你变得年轻又漂亮的事。” 莫文望向张馥嘉。 张馥嘉霎时绽放出一个高兴的笑容，看来无论哪个年龄段的女人，就没有不爱年轻漂亮的。 男人也是。 “行了，妈还用你教！” 张馥嘉给他抛了个眉开眼笑的白眼，只要妆化得足够好，别人就看不出来。 “莫文，你还没说灵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莫通辉手握玉瓶问道，“除了李家，你还认识其他修者？是洪石头给你的？” 莫通辉首先就排除掉李家。 李家的灵药储备不多，他是知道的，就算有储备，也不会是这种“年轻漂亮、滋养身体”的灵药。 那除了李家，莫文还能接触到的，也就只剩下洪石头了。 他进山快一个月，是跟洪石头有什么事要处理？乔雨只是个幌子？ 也不对，调查中，乔晴和洪石头一直都在穗城，两人天天都在出双入对。 莫文瞅了自己爷爷一眼，洪石头？ 心情莫名的有些不美。 他道：“是乔雨亲手炼制的。” “什么？” 真是个出乎众人意料的答案。 “你说谁？” 第87章 青衣谷 莫通辉混浊苍老的眼睛睁大了几分。 “乔雨。”莫文肯定地道。 “你那个，她，乔雨是修者？”莫通辉不敢相信地再次确认道。 莫文认真地点头。 “是！” 他又道：“这段时间，我都跟着她修炼。” 莫决神情复杂地突然道：“所以，这就是你不出山的原因？” 莫文再次点头：“是！” 莫蓝天扬手打断。 “不可能！乔雨才多大，还是个大学生？她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都异常清晰，她不可能是修者。你别不是给她骗了？” 莫文无语了，爸，你将调查别人的隐私说得如此光明正大的，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可能的。能以常理推论的就不是修者。我们对修者真正的面目，又了解几分？” 反正莫文自己是越知道得多，就越觉得乔雨深不可测。 她就像个探不到底的深渊，你永远猜不透她背后的底蕴有多深。 “我现在跟着她修炼，她到底是真还是假，我很清楚。” 这下，大家是真说不出话了。 靠着莫决身旁的杨暮欣，默默听着大家的对话，满眼茫然。 她怎么觉得跟大家不是处于同一个世界？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莫家几人也是同样的茫然。 求而不得的修者身份，莫文竟然突然就得到了。 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机遇，还是觊觎？ 莫家今后应该如何自处？又要如何对待李家和乔雨？ “你拜她为师了？” 莫通辉语气复杂。 莫文叹息一声。 “没有，我没拜师。” 莫通辉和莫蓝天齐齐松了口气，还好。 可不拜师，乔雨就肯传授莫文？ 世界上有这种好事？ 他们的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了？ 莫家几人心里复杂得很。 “我想跟爷爷商量下，公司今后的安排。” 莫通辉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沉默半晌，对莫决道： “莫决，时间晚了，你送暮欣回家。” 莫决看看爷爷，又看看莫文，有些不情愿。 “好。” 回头再说。 被莫决拉起来的杨暮欣，有委屈，有忧虑。 吃饭的时候还热热闹闹，当她是一家人，转过头就将她送走。 …… 杨暮欣回国这段时间，不是住在杨家，就是明晃晃地住到莫决的私人别墅里。 寒冷的冬天，莫决家里24小时开着地暖，没停过，一回来，就是舒适的20多度。 杨暮欣穿着轻薄的睡裙，从后面环着莫决的窄腰，头靠在他宽阔的背上，乌黑的发丝挠在两人的皮肤上。 雪白的肩膀、古铜色的背、漆黑的发丝，形成绝美的影像。 莫决正在换衣服的手停了下来。 “你们说的修者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能告诉我吗？” 杨暮欣没跟莫决客气，直接把心里的疑虑问出来。 莫决的手，落在腹部的白皙手臂上，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刚想有动作，又顿住，稍停后，握着纤细手臂的大手收紧。 他转过身，搂住杨暮欣的纤腰，杨暮欣抬起头，担忧又害怕的双瞳直视莫决。 她都搞不明白，自己是担忧什么，害怕什么？ 柔顺的乌发，落在肩上、脖子下，包裹着满是忧色的小脸，锁骨微露。 莫决神色柔和下来，拉着她的手，休闲西裤下的大长腿几步就迈到床边。 两人坐在床沿上，莫决缓缓开口： “有一类特殊的人，被称作修者……” …… 修炼界有条不成文的约定俗成，修者不能对凡俗出手。 莫文成为修者后，他自身就属于修炼界，再遇到什么恩怨，连第九组都不能阻止。 但莫家除了他，都是普通人。 这就面临一个问题。 莫文要不要斩尘缘？让自己只作为修炼界一员而存在？ 不然，祸不及家人这套，得看他的对手讲不讲究。 “莫文，乔雨是属于什么势力？”莫通辉斟酌地问。 莫文考虑片刻，道：“她不属于任何势力，至少我没见过她身边出现过其他修者。非要定义的话，那就是散修？” “散修？现在还有散修？” 莫通辉瞪着他，显然不信。 你以为我是傻子？用散修来敷衍我？ 莫文苦笑，我说的是真话。 “如果非要说她属于哪个势力，那就当她是青衣谷的。” “青衣谷？” 莫通辉点点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自己怎么看？你入了青衣谷之后，还打算留在家里吗？” 他自然是不愿意离开莫家的，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太弱，根本没有保护家人的能力。 留在家里，万一给家里惹祸，那后悔都来不及。 只有斩断尘缘，归入一方修炼界势力，才能避免为家里招祸。 按照他的想法，他大概率是会先入青衣谷，等将来有实力了，他究竟是以青衣谷门人自居，还是莫家子孙，都没有区别。 真要有生死仇怨，难道敌人还真会对莫家手下留情？ 明的不行，还能来暗的。 能不能护住家里，端看自己手腕够不够硬。 在实力低微时，苟住就是了。 莫文沉吟片刻，问莫通辉：“爷爷你的意见呢？” 莫通辉阴晴不定，他现在突然有些理解，李寅为什么一定要让孙子入赘或者过继到李家，才愿意传授修炼之法。 一方面固然是为了维持李家的道统，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为了保护他们？ 莫文踏入修炼界，莫家应该如何自处？ 莫家终于有属于自己的修者，这是好事。 但同时，也意味着加入到修炼界的纷争中。 莫家有这个实力去应对吗？ 莫蓝天和张馥嘉作为后辈，几次想开口，又忍住，只得默默等待着老爷子的决断。 老爷子作为莫家辈分最高的，下面还有直系和旁系无数的族亲需要照顾。 莫文是莫蓝天的小儿子，莫蓝天难免更多的为自己儿子考虑。 只是他们一家的话，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留下莫文，真有什么劫难，一起面对就是了。 可他不能开这个口，莫家，不仅是他们一家人的莫家。 莫蓝天开不了口，张馥嘉开得了。 “爸，小文刚入青衣谷，在宗门也就一个小辈。就算门内有什么事，也轮不到他操心。” 第88章 李寅要亲自上门 张馥嘉说完，莫通辉将他们夫妻俩的表情收入眼底。 他并未给出回应，莫文的去留，不是拍拍脑袋就能决定的，他还需要仔细思量。 “你现在在青衣谷处于什么位置？” 位置？就他和乔雨两人，能有什么位置？ 被教的位置？ 莫文缓缓道：“乔雨负责指引我修炼，但我并没有拜师。” “嗯。”莫通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爷爷恍然什么？ 莫通辉的反应，把莫文整迷糊了。 “爸，什么意思？”莫蓝天关心地问。 莫文暗赞一句，问得好！ 莫通辉递给他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这都不明白？江湖门派不是喜欢分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和核心弟子吗？莫文这是入了青衣谷的门墙，但是没有拜师，自然算不上核心的亲传弟子，只安排了一个传道之人教导。” 这下莫蓝天和张馥嘉也终于明白了。 莫文沉默无语。 爷爷，你真会脑补！ “你说要在琴岭建度假村，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师门要求的？” 莫通辉转向莫文。 “都一样？” 他的想法，不就是门派的想法。 莫通辉笑了：“我就知道。” 莫文睁大俊眸：您又知道？ 老爷子胸有成竹地道：“你要承包的土地，是不是就是青衣谷所在的地块？” 莫文点头。 老爷子眼里闪动着睿智的光芒，道： “莫文在青衣谷里的地位显然不高。他能够入门，我估计是青衣谷主看上我莫家的实力。想借助我们在世俗界的影响，将门派所在的山头承包下来，时间越长越好。” “一旦成了，说不定就有高人收下莫文为亲传弟子。退一步说，就算没高人肯收徒，再在我莫家收多几个弟子也总可以商量？” 莫文对老爷子实在佩服至极，就那么几条信息，就脑补出完整的门派结构、前因后果、未来展望，实在是高！ 看着莫文推崇备至的小眼神，莫通辉老怀大慰。 姜还是老的辣啊！ 年轻人学着点！ “青衣谷的弟子不多？”年纪越大越是随性的老爷子问道。 您想说的是青衣谷实力不行？ 是个听都没听过的小门小派？ 要真听说过才是怪事。 “是不多。” 莫文实话实说。 老爷子呵呵笑着，万事尽在掌握地笑道： “我想也是。你们谷主有没想过来穗城发展？我可以给他找一块比琴岭更好的地块，门派营收的事，我也能帮上一点小忙。” 莫文脸色古怪。 “不用了，青衣谷是门派的宗地，是不会搬迁的。” 老爷子早有所料，也不强求。 看来琴岭地块的事，还是得上点心。 门派再小，那也是修者宗门，这份机缘可不能错过了。 莫通辉脑海中想着事情，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脸色一沉。 “你拜入青衣谷的事情，跟你老师说过了没？” 还以为是什么事，莫文连忙回应： “在争取进入青衣谷之前，已经请示过老师。老师是同意的。不过当时八字还没有一撇，只跟老师提过这事，青衣谷的名字倒是没跟他说过。” …… 晚上，各人各怀心事回到房间。 莫通辉拨通李寅的电话。 “老大！元旦快乐！祝您新的一年万事顺景，更上层楼。” “通辉啊？谢谢，有心了。” 李寅年轻的笑语从话筒中传出，比莫通辉苍老的声音要宏亮得多。 莫通辉有了一瞬间的心酸，凡人生命终归也就几十年了，能得百年阳寿的，凤毛麟角。 几十年前，自己还是个少年时，老大看上去也就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 几十年后，自己已经老得走不动路，老大还是丝毫未变。 莫通辉郑重道：“老大，这次找您，主要是有个事情想跟你道歉。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想带着孩子们登门。” “是什么事？” 李寅语气中的笑容，收敛了些许。 莫通辉开门见山：“我孙儿莫文，未经您允许，拜入了一个修者门派。实在是太欺师灭祖。老大，我没脸见您。” 说着，莫通辉竟是带上了哽咽。 “行了，你少在这装。我事我听李寅说过。你这家伙，年纪越大，心眼越多。有事好好说，别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演给谁看呢？”李寅没好气道。 莫通辉顿时尴尬得不行，他脸皮够厚，一下就把不自在丢开，呵呵赔笑道： “您老心胸广阔，是我比不上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没想到这小子不声不响的，给我整了件大事出来。先砍后奏的，真是气死我。他都恨不得将他吊起来打！” “行了你！”李寅笑骂，“莫文拜了谁为师？” 李寅很是好奇，收徒可是大事，莫文身上李家的印记太深，只要有点眼光的，都不难看出他的武术底子来自李家。 是谁收了莫文？而且连个招呼都不打？ “是一个叫做青衣谷的门派。莫文被收入门墙，还没有拜师。” 莫通辉将自己得到的信息告诉李寅。 “青衣谷？修炼界什么时候多了这个门派？” 李寅细细回忆着，真没听过。 莫通辉突然感到不妥。 “您老没听过？” 李寅很想说没有，临开口，又顿住，改口道： “修炼界门派众多，有些更是人数极少，我没听过有什么好奇怪的。莫文有没说谷主叫什么？也许是老朋友？” “他没说，我给问问？”莫通辉试探着问。 “算了。我就随口说的。莫文除了拜师，还有其他事吗？”李寅问道。 “他拿回来四颗刚炼制的灵药回来……” 莫通辉话未说完，李寅着急地打断道：“你说什么？灵药？是灵药还是中药？” “他说是灵药。” “不可能？现在修炼界会炼丹的都少之又少。灵植又几乎绝迹，哪来的刚炼成的灵药！” 隔着话筒，莫通辉都听出李寅语气中的凝重，他不由皱起眉头。 “那药你们服了没？”李寅急问。 “馥嘉和莫决服了。”莫通辉不安地道。 “你们啊！什么东西没搞清楚就往肚子里塞！出了问题，我看你们哪里哭去！还剩两颗是吗？等着，千万别服用。我马上过去。” 李寅急切地道。 “啊？”莫通辉这下是真急了，“老大，我，我们马上坐私人飞机过去找您。” “你们省省！还到处乱跑，就待在家里！我明天就到。在我到之前，你们哪都别去！有什么状况，第一时间给我电话。”李寅不容分说。 第89章 六味地黄丸 在莫通辉焦急的时候，有人同样焦急。 元旦来临，街面上到了午夜，依旧人潮涌动。 年轻人相约一起，庆祝跨年倒数。 在看不真切的阴暗角落，站着一男一女。 深冬的天气是严寒的，两人穿的衣服都相当厚实，甚至连头脸都遮住了。 尤其是那名女子，厚绒衣，毛手套，大兜帽，还加上蓝色的口罩，将整个人几乎都遮严实了。 两人在灯光暗淡的小路上，挤着人群走着。 男子在街口，随手招了一部的士，坐了上去。 “师傅，去新客运站。” 城市的发展总伴随着变迁。 旧客运站在市区内部，地方小，四周拥挤不堪，已是不能很好的承担交通枢纽的地位。 于是在城市的另外一端建了新客运站。 一男一女上车后，司机缓缓驶出汹涌的人群，朝市区方向而去。 男子偷偷四望人群，没发现异常后，悄悄松了口气。 “子夏姐，我们等会去到其他城市，就会安全很多。”萧航小声对子夏道。 子夏有些虚幻的身影，在包裹得严严实实后，看不真切。 晚上的昏暗，更是很好的保护色。 “好。”她低声道。 在两人到达客运站后，小城市的班车早就停了。 他们早有预料，显然在晚上出行得多，早有经验了。 他们直接换车，重新招了一辆拉客的车辆，换乘后，飞快往其他城市的方向而去。 在他们离开没多久，又一辆车子急驰而至，看着空空如也的客运站入口，绕了几圈，四处张望，都没找到要找的人。 气得猛捶车门。 …… 在地下宫殿待了快一个月，天天睡石床，喝竹筒叶汁，由阵法清洁身体，方便是方便了，舒适度却是差了些。 回到家里，有明亮的灯光，舒适的温度，柔软的沙发，温热的饭菜，熟悉的被窝，简直是两个世界。 乔晴、乔雨好好吃了一顿，让洗碗机自行工作，赖在沙发上，边放着看不进去的电视，边聊天，轻松惬意的生活实在是很舒服。 待乔雨湿润润、香喷喷地从浴室出来时，乔晴在房间里做着睡觉前的皮肤护理。 乔雨擦着还滴着水的头发，踢着拖鞋，走入乔晴敞开着的房间门，看着她对镜涂润唇膏。 “姐，你这嘴唇裂得蛮厉害的。” 乔晴用小剪刀，小心地对着镜子，将翘起的皮剪下，再涂了一层薄薄的唇油。 “是啊，冬天嘛，天气太干燥了，老是发唇炎。我都烦死了！” 乔雨脸色古怪地停顿片刻，道：“唇油不管用？” 乔晴盖上唇油的盖子，放回盒子里，抱怨道： “是啊！我换了好几种，都不管用。还说对干裂很有效，一涂就好，全都是骗人的！” “我觉得，你不应该涂唇油。”乔雨低声道。 “那涂什么？给推荐个呗？”乔晴转过身对着乔雨道。 “你可以买瓶六味地黄丸。”乔雨瞧着她，顿了顿，又道，“嗯，再加一瓶补脾丸。” 乔晴疑惑了半晌，我就一天气干燥开裂？你让我吃药？ 六味地黄丸？补脾丸？ 突然的，她反应过来，脸蛋“轰”的一下就红了，怒道： “要死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滚滚滚！！” 乔晴恼羞成怒地推着乔雨出房门，“砰”的将门关上。 乔雨摇摇头，走回自己房间。 第二天。 5022年，元旦。 作为培训中心，节假日代表的是上班时间。 昨天乔晴可以调班，今天却是不行的，正是最忙碌的时候。 乔雨早早起床，准备做早餐。 没想到的是，乔晴比她更早。 她出来时，乔晴已经出去，餐桌上放着外卖早餐。 培训班有那么早开门？ 乔雨噙着笑意，坐到餐桌前，悠悠然打开还温热着的早餐。 用餐完毕，收拾好后，她下楼往世纪江南的员工宿舍楼走去。 张宝出院后，莫文就将张胜安排在世纪江南做保安，张宝也入读中专。 莫文给找的这所中专很不错，有3+2的模式，毕业后能拿到大专文凭。 他们的宿舍，也是单独的两房套间，这放在员工里面，算是管理层待遇了。 其他同事知道也不敢说什么，最多就在心里嘀咕几句，关系户就是不一样。 在乔雨给小黑添了食，换鞋子准备出门时，化为薄薄的皮肤贴在乔雨背后的小水，流淌出蓝色的光点，凝聚于空中，组合成蓝色青蛙。 “主人，我不想躲在你后背了。”小水气嘟嘟道，“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乔雨笑笑：“那你留在家里，跟小黑做伴。” “好啊！” 装了一晚上哑巴的小黑，从餐桌上跳到地面，仰头渴望地盯着小水，奶声奶气地道： “师叔，您可以留下来陪我玩吗？” 以前不会说话时，还不觉得怎样，能说话之后，让它装聋扮哑的，实在是太为难了。 我还只是个宝宝啊！ 小水一甩小手，刮起的风将小黑推离了几步。 “我才不要留下来，都已经出到山外了，还要困在房间里，我才不要。” 小水跳到乔雨肩膀：“主人，我可以变成手环套在你手腕上的。你别把我留下来。” 小黑见留下无望，也唇齿不清地道：“老师，我也要出去。” 扭不过一妖、一精的乔雨，带着两个小家伙出门。 她手上多了个蓝色的手环。 一只手戴着海纹石手串，另一只套着水精手环，怎么看怎么别扭。 小黑则被她抱在了怀里。 学校放假，张宝自然是在宿舍的，张胜作为保安，可没有元旦放假这个概念。 张宝的腿经过治疗，已是好了不少，虽然行走不便，起码能够摆脱轮椅，自理生活了。 此时，他正在房间里复习着从学校带回来的专业课书籍。 当门铃声响起时，他弯着腰，按着腿，一拐一拐，往大门挪去。 能再次走路，张宝觉得这已是天大的幸运，他很珍惜。 打开门来，剪了利落短发，脸庞长了点肉，穿着简朴厚实运动服的少年，惊喜地发现，乔雨回来了。 第90章 马上回来 “乔姐姐？你实习完了？” 张宝横移一条腿，再收回另一条腿，让开门，请乔雨进来，然后又拐着脚步，准备给乔雨倒温水。 “不用了，你坐下就好了。” 乔雨扶着张宝，将他带到沙发上，放下手上提着水果、糕点。 她环顾屋内，房间不大，但该有的家电、家具都配齐了，看上去还挺新的。 “乔姐姐，这是给我们的？你人来就好了，怎能要你的东西。” “没什么的，我就随便带了些。小宝，你的腿现在怎样了？” 张宝挠挠头，青涩的脸上满是欣喜：“好很多了。你看，我已经能自己走路了。” “是吗？真好！” 乔雨也替张宝开心，她从口袋拿出一支玉瓶。 “这是我用从琴岭深山中采的药材做成的药丸，对你身体有很好的滋养作用。” 张宝眼前一亮，身体出了毛病，有多痛苦，只有自己才知道。 不仅仅是腿伤的问题，长期营养不良，日晒雨淋，毒打折磨，早就将他年轻的身体磨蚀得千疮百孔。 乔雨从玉瓶中倒出九莲丹，递给张宝。 飘散的清莲香气立马溢出，呼吸间让人精神一震。 张宝接过九莲丹放到嘴里，入口即化的灵药，不用吞咽，直接就扩散开来，甚是奇异。 “很香！这是大补药？” 张宝从没见过不用吞服的药，好神奇！ “是的。可以让你补身。” 乔雨应和着，目光落到他被宽松的运动裤包裹着的腿上。 “我有一个方法，可以将你的腿彻底治好，你愿意试吗？” “要做手术吗？” 张宝含着期待和害怕混杂的眼光。 “差不多。不过不用去医院，在家里就可以了。治疗完之后，你的腿就能完全好了。” 张宝对自己的腿很清楚，他在家里的时间，也查过不少资料，以他的情况，最理想的情况也就现在这样了。 能生活自理。 要完全治好，他是不抱任何期望的。 突然听到乔雨的话，他都不知道是信好，还是不信好。 张宝的迟疑，乔雨看在眼里，她不也催小宝，只道： “等你治好了腿，你就可以跟正常孩子一样，跑跑跳跳。” 张宝疑虑地道：“真的可以吗？郭主任说我的腿耽误太久了，最多也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可以的。郭主任是从外科医生的角度出发的，我是从其他角度出发。效果自然不同。先说好，这种方法会很疼的。你要想清楚。” “我不怕疼！” 张宝脱口而出。 乔雨自然清楚他不怕疼。 熬过足够多伤痛的人，身体和神经都被锻炼出钝化的被动技能，对痛苦的耐受能力比常人要强得多。 在两人谈论间，门铃再次响起，乔雨让小宝坐着，自己起身开门。 “莫文？” 打开门，就见到莫文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 乔雨让莫文进屋。 “我去找你，没人在，估计你是来找小宝了。” 莫文进屋，还未散去的莲花清香钻入鼻尖。 “服用了？” 莫文望向乔雨，见乔雨点头，他又道：“能好吗？” 乔雨笑笑，合下眼睑后，再次抬起。 莫文露出笑意。 “莫叔叔。” 小宝撑着沙发站起来。 “叫哥。”莫文迅速地道。 小宝抿着嘴，有些为难，大了一轮都不止，这不是妥妥的叔叔吗？ 跟自己亲叔叔也没差几岁。 “莫哥……” 小宝在莫文的瞪视下不情愿地改了称呼，莫文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 乔雨重新走回沙发旁。 “小宝，你要不要跟你叔商量下？” 张宝道：“能把腿治好，我叔肯定会同意的。等他回来，我跟他说。乔姐姐你看怎么安排？我元旦之后还要回学校参加期末考，大概还有一周就能放寒假。” 乔雨想了想：“今天是星期四，元旦你们是放假三天吗？周日回校？” 这样算起来，时间倒是差不多，等她给小宝治好腿之后，她也要回校，小宝要期末考，她也得期末考。 虽然大四上学期已经没什么课程，可还是有科目需要考试的。 “是的。” 张宝准备放假三天好好复习、背书。 他是学期中段才插班进来的，比其他同学少上了半学期的课，下半学期又是在疼腿中度过，多有不便。 起早贪黑地学习，他争取将缺的课程补起来。 “小雨你准备给小宝治腿？” 入屋后，莫文脱下外套，将它放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嗯。小宝的腿，是有机会彻底治愈的。我春节要回家。等小宝考完试，我就过来帮他治腿。” 乔雨回答莫文问题后，又对小宝道： “你放假之后，学校没其他安排，你就告诉我。” “好！” 张宝对乔雨话语中透露的信心生起了期待。 莫文更没对被医院判了死刑的拐腿，还能完全痊愈的说法，有丝毫怀疑。 “需要安排医院和病房吗？” 莫文看着四周简单的家居环境。 “不用。在家里就可以了。如果能有个温暖、密闭，不被打扰的房间就更好。” “到我家，我家离着附近的住宅远，不容易被打扰。” 或者打扰别人。 修炼界神奇的手段，莫文见识不少，连癌症晚期都能治愈，区区的腿伤，他已是不放在心上。 乔雨没跟他客气，想了想一号别墅确实是挺合适的。 空间够大，房间密闭性好，能避免各种窥探和对外界的干扰，有专门的空气净化装置，地暖开着也能避严寒。 于是道：“也行。” 待三人商量妥当，莫文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来电显示，是父亲莫蓝天的电话。 莫文接听。 “妈？” 他不是才刚从莫宅回到世纪江南吗？也没见老妈有什么吩咐。 “儿子，你在哪呢？”张馥嘉道。 “刚到世纪江南。”莫文道。 “你回来一趟，你爸在机场接到李老爷子了，你赶紧回来。你是在世纪江南是？你那个……乔雨，是住在暮欣的房子是？你把她也接上。现在就回来！”张馥嘉机枪似的说着。 第91章 有个厉害媳妇的后遗症 “啊？李爷爷来了？” 莫文惊愕。 他怎么没听说？ 还要把乔雨叫上？ 莫文一听，就直觉没好事，正想着拒绝。 “妈，乔雨和她姐姐出去了。好像是有什么事在忙，你……” 他话还没说完，手被拉了一下，他转眼，乔雨正小幅度地对他点头，唇上默默吐出一个无声的字。 “去。” 莫文对她微微摇头，继续对张馥嘉道： “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回头联系她。” 张馥嘉不客气地道：“回头什么回头？我还不了解你吗？只不过让你带她回来，大家坐下好好聊聊，毕竟是你师门前辈，不可以吗？用得着护得那么紧？难道我还能对她做什么？” 莫文：妈，你平时对人可不是这样的。你的优雅呢？你的知性呢？你可以继续装，我不介意的。 张馥嘉差点翻起白眼，语气酸溜溜的。 这儿子大了，也是留不住的。 心里有了媳妇，都要忘了娘了。 这媳妇还要比他厉害，这以后可咋整？ 将小黑暂时留给小宝照顾后，莫文和乔雨从世纪江南出发，再次返回莫宅。 穗城的交通状况，大家都懂。 从小区回到莫宅，需要时间。 从机场到莫宅，更需要时间。 程力将莫文和乔雨送到后，两人走入莫宅。 莫宅的独栋别墅比莫文的别墅大得多，建在近郊的半山之上。 前面宽阔的平地，铺满地砖，山坡边缘，以汉白玉围栏做边，往前毫无遮挡，俯瞰车水马龙的市区。 后面依山为托，青葱而充满江南山水美感的庭院铺展开来。 清水绿树之间，隐现一栋充满美感的建筑。 主楼肯定是出自某一位建筑大师之手，现代简洁明快的风格，配合着透光度极佳的大幅玻璃，将外景映入室内，内外相合，移步换景。 现代风之上，又搭配着仿古的元素，与四周的山水合成优美的构图，丝毫不显突兀。 莫文带着乔雨，进入会客厅，莫家老中青三代齐齐等着。 哦，莫蓝天不在，他去接李寅了。 杨暮欣也不在。 他们也不是在等莫文和乔雨，没那么大的面子。 昨天没带成乔雨回来的莫决，此时正好整以暇地坐着。 这不，还是来了？ 莫通辉和张馥嘉第一次见乔雨。 他们一进来，两人仅是扫了莫文一眼，就打量起乔雨。 穗城的元旦，一般不会太冷，白天气温能有个十来度的样子，从开了暖气的车上下来，步入同样有暖气的室内，两人的衣衫都穿不多。 莫文还是他那身变换各种花样的白色西装，手袖之下的腕部微微凸起，似乎戴着什么饰物，脖子上被立领半包裹着，隐现一条白金项链，项链一端落在衣服里面，吊坠看不真切。 细心的张馥嘉略感疑惑，莫文不是从来都不佩戴饰物的吗？怎么一下就配了两在身上？ 她又移开眼睛，看向乔雨，在她脖子上同样出现一条项链，看颜色、粗细竟和莫文的十分相似。 她怀疑拿在手上仔细看的话，项链的款式都是一样的，该不会连吊坠也相同？ 情侣款？ 他们的吊坠当然不是一样的，一个是金色的石子，一个是蓝色的石子，低调地被白金丝缠绕着。 乔雨头发半梳着，部分垂落肩上，部分束拥在发端，被一把漂亮的簪花月梳固定。 合体的纯白修身毛衣，将她柔美的身段收拢，修长的腿型被牛仔裤拉得笔直，黄金分割，身材比例极佳。 清冷秀美的高颜值小脸上，淡定从容，看不出初到他人家做客是何心情。 与挺拔俊逸的莫文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无论张馥嘉有多少“准婆婆”的不爽，都不得不承认，就外形来说，这两人实在很般配。 甚至连外貌、气质给人的感觉都趋同。 “小文啊，这就是你青衣谷中的同门？教导者？” 已经八十岁出头，满头银霜，眼角眉梢折着皱纹的莫通辉，笑意晏晏地凝望着两人，竟是意外地顺眼。 青衣谷？ 乔雨侧头看向莫文。 莫文脸色僵了一下。 乔雨收回目光，这是被“审问”过了？ 她挂着极淡的笑意对莫通辉点点头，笑意中有种难以言说的耶挪。 “莫老，您好。” “爷爷，妈，这是乔雨。” 莫文引着乔雨，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时，女佣人走上来，有礼貌地问： “请问您要喝什么？” 乔雨客气地道：“不用了，谢谢。” 她过来也少不了被“审问”的待遇，吃喝什么的……呵呵，还是算了。 女佣人闻言，转头看向小少爷莫文。 莫文挥挥手，她才道了声“是”退出去。 见会客厅没有其他不相干的人，莫通辉开口道： “听说乔小姐在贵宗门内，负责教导新人修炼。莫文年岁大了，教起来费劲，实在有劳您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让您不满意的地方？” 之前没统一过口径，不清楚莫文到底透露了多少情报。 与其作答，还不如避而不谈。 乔雨笑笑：“看来莫老对我谷内的情形挺感兴趣？” 莫通辉没想到乔雨一开口就是反问，这是对他的提问有意见？ 他呵呵笑道：“乔小姐误会了，我并无窥探贵宗门的意思。” 面对不知底细的乔雨，出于对修者的天然敬畏，莫通辉话语间变得文绉绉。 “不好意思，青衣谷向来避世，谷内的情况恕不能透露。” 在两人说话间，会客厅外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青衣谷避世？怪不得我从没听过修炼界有这股势力。乔小姐可以为我解惑吗？” 这是李寅到了。 年迈的莫通辉挪了挪身下的位置，撑着手，支起身体。 莫决快步站起来，搀扶起爷爷。 张馥嘉站起来，跟随莫通辉迎了出去。 莫文喜悦中掺着思虑也迎了上去。 爷爷将李老爷子请来，是打假来了？ 他很确信李寅与青衣谷没有任何交集，跟乔雨更是素不相识。 李寅过来，无非就两个原因。 一个是对他修炼的疑虑。 另一个就是爷爷和老爸没服下，藏起来的九莲丹。 第92章 真是隐世宗门？ 打假，莫文是不怕的。 就不存在“假”。 顶多就是无中生有了个宗门。 有自己和乔雨这两个“青衣谷”门人，那就是无法证伪的命题。 乔雨老神在在地安坐在沙发上，没有起来。 她望向李寅，语气淡漠： “李会长想我解什么惑呢？我青衣谷并不入世，没听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难道所有宗门的存续都要跟第九组报备？” 李寅面容看上去就如三十多岁的青年，中等身材，双目精光内敛，行走间不疾不徐的，举手投足有种圆融自然的气韵，并无上位者的威严。 可当乔雨“第九组”三字出口，原本和睦的李寅周身气场略变，一收一放间，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皮肤隐隐刺痛。 乔雨坐姿端正，含着浅淡而不达眼底的笑意，望着瞬间移到近前的李寅。 “你知道第九组？” 李寅声音很低缓，不紧不慢的，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九组作为修炼界的监控机构，就没有不知道的，可一见面就确定他是第九组的执掌人的，必然是很熟悉之人。 他早就将第九组的事务交给李引隆处理，李引隆这个憨货，又直接丢给李妍。 他隐居幕后已有几十年。 李寅认真观察着乔雨。 她也就是个大概20岁的年轻小姑娘，青春洋溢，像是个豆蔻年华的学生。 体内的灵气极淡，处于锻体期。 这绝对是她的真实年龄，李寅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她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而且平常这样的小姑娘，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偶尔碰上，但凡知道他身份的，就没有不战战兢兢的，哪怕他表现得再随和，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可眼前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连先天都不到的丫头不一样，她是真没将他看得有多重，反而平淡如水，毫无波澜。 有趣！ “知道。” 乔雨轻轻颔首。 李寅的神识悄无所觉地扫向乔雨。 未经允许用灵力或者神识探知别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就像强行将人放在机器下扫描一样，谁会乐意？ 不过李寅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的境界太高，他确信没人会察觉到的，何况还是个人阶都不到的。 自然就“不存在”不尊重的问题。 没想到的是，在他的神识接近乔雨时，乔雨明眸猛抬，眼内精光闪过，很快又消失无踪。 她似笑非笑，双眸幽深地看着李寅，道： “你不知道随便用神识探查别人，是很失礼的吗？” 李寅没有被乔雨的话唬到，却是被自己一无所获的神识吓到。 她全身如无底洞，神识一靠近就被消融殆尽，一丝不剩。 四周的一切尽在李寅的神识之下，纤毫毕现，唯有乔雨所在的位置有若黑洞，吞噬一切。 李寅瞬间敛起面容，暗暗戒备。 这时，乔雨手腕上的手环颤动了下，突然崩解开无数蓝色光点，又在空中重新凝聚成一只青蛙。 青蛙刚成型，张开嘴就怒骂：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们跟你有仇吗？咋一上来就用神识攻击？” 突如其来的变化，将莫家几人吓了一跳。 乔雨手腕上跑出来一只青蛙？蓝色的？还会飞？会说话？ 妖怪啊！！ 跟在李寅身后的张馥嘉一个激灵，缩到丈夫莫蓝天身边，紧张地挽着他的手，脸上满是惊怕，可又不敢太大动作引起妖怪的注意。 “蓝天！” 莫蓝天也怕啊，妖怪，谁不怕？ 可老爸、老婆、孩子都在，不能怂啊！ 他一手拉着张馥嘉，身体护在莫通辉前面，如临大敌地道： “莫决、小文，快过来！” 大有一言不合就跑路的架势。 相比于他们紧张，李寅显然认出空中的小家伙，双眼瞪得老大。 水精？ 竟然是水精？ 现在这个世道，还能诞生水精？ 青衣谷究竟是什么来头？ 莫非真是隐世宗门？ 莫决紧盯着妖怪，双手握拳，严加提防，只要空中的青蛙有一点冲击人的意图，他就挥拳而上。 最轻松的就是莫文和乔雨。 莫文单手向下虚按，安抚家人道： “别紧张，它不会伤人的。” 乔雨手扶额头，没眼看。 明明叮嘱过小水不要出现在人前的，这里得多少人啊？ “小文，快！过来！这这这，这是什么妖物？” 张馥嘉紧张地朝离青蛙最近的莫文猛挥手，就差上前拽他过来。 莫文看得哭笑不得。 我都说没事了，这是完全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他只好对着空中的小水喊道： “小水，你先下来。你就不怕你主人再不带你出来了吗？” 小水一个激灵，掉转头落回乔雨肩膀，讨好地蹭蹭乔雨的脸颊。 “主人最好了，不会丢下我哒，是不是么？” 强行撒娇的语气，听得乔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它才刚来啊？就被电视教坏了？ 乔雨摸摸它的脊背，道： “你先回去。在外面的的时候，不经我允许，不要再随便跑出来。知道吗？” “好哒，主人！我这就走哒，主人！” 说完，重新化作蓝色流光，钻到乔雨后背去。 走了？ 莫家几人看得目瞪口呆。 并没离开的莫决最先反应过来，梗着脖子，转动脑袋，对着莫文。 “怎么回事？” 莫文将最后面的爷爷扶回沙发上，慢慢坐下，然后站直身，询问般地看了乔雨一眼。 乔雨点头同意。 “那是乔雨契约的水精，属于天地蕴养的精怪，性情很温和，只要不去招惹它，它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真是水精？” 李寅动容，再次确认般地盯着莫文。 莫文被李寅盯得头皮发麻，生怕他会扑上来。 “是的！” 确认过之后，李寅反而没有动作了，看了莫文和乔雨一眼，拧着眉头，半垂下头，坐到莫通辉斜对面。 半晌后，他才对着依然站在门边，离乔雨远远的，死死拉着丈夫的张馥嘉挥挥手。 “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不用都陪在这里。莫决，你也去忙。” 被点名的几人，互相对望，不太情愿地抬步离开，顺便将会客厅的门关上。 第93章 斗法 李寅将小辈都赶走，只剩下莫通辉，还有两个当事人，莫文和乔雨。 会客厅很大，四人既然要谈话，没必要坐得太开，几人在莫通辉的招呼下，走到茶座旁坐下。 这里就莫文和乔雨两个辈分最小的，乔雨又是个对功夫茶没研究的，莫文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开始煮水泡茶。 他用茶夹拿取经过消毒的罗汉杯，在面前的茶盘上摆开。 功夫茶整套流程相当复杂，每种茶又有各自的冲泡温度，甚至是冲泡手法。 莫文双手分开，在茶盘上来回腾挪，动作流畅自然，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乔雨安静地看着他的动作，直到一杯升腾着氤氲之气的香茶摆在面前，才对他浅浅微笑，轻轻将罗汉杯托在手上。 李寅不怕烫，也不讲究，两指夹着杯沿凑到嘴边，轻轻吹拂后抿了一口。 “茶好，冲泡得更好。小文，就你这一手功夫，就算不在莫氏集团，也完全可以开个茶室。” 莫通辉呵呵笑道：“老大，看你说的，他去茶室干什么？给人泡茶？” “泡茶？” 李寅又抿了一口，眨巴下嘴，滋味真不错。 “他以后还有时间泡茶？”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莫文俊雅一笑，提起公道杯，给大家添上茶水，自己也姿势优雅地捧着茶杯轻呷一口，齿颊留香。 “李爷爷想喝茶，还不简单，只要您吩咐，我肯定是随叫随到的。” “你小子，尽会挑好话说。行了，说说。你是怎么拜入青衣谷的？青衣谷又是哪里的宗门？” 李寅放下茶杯。 莫文也搁下茶杯，望向旁边的乔雨，乔雨回望他一笑，莫文心下有数了。 李寅取笑起来： “我说你们两个小家伙，整天眉来眼去的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咋的？撒狗粮还撒上瘾了？小文，来，你先给我介绍下这个女娃娃。” 莫通辉悠然自在地靠着沙发，当自己透明人，目视着几人。 莫文沉吟片刻，决定实话实说。 “李爷爷，她是乔雨。我的修炼功法，就是她传授给我的。” 李寅吃惊：“这个小女娃是你师傅？开什么国际玩笑？她自己都还不到先天。” 莫文就知道他不信，苦笑道： “李爷爷，运动员的教练，还不一定比得过他所教的运动员。” 李寅轻哧一声：“这能混为一谈吗？出色的教练，大多是由出色的运动员退下来的。这个女娃难道也是由修者退下来的吗？” 莫文嘴角噙着笑，没有反驳。 “咋的？你还当真了？从来就没听说过修者修为，还能无损无伤地跌成凡人的。而且她才多大，能跨入修者之列就已经是天之骄子了，难不成还能是高境界修者跌落的？” 李寅对乔雨道：“小女娃，你别介意，我不是针对你，我就是以事论事。” 对于能契约水精的人，哪怕年纪再小，他也是不敢小觑的。 “李老客气了。” 乔雨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时，李寅才留意到她手上戴着的手串。 刚才还没觉得，现在随着乔雨的举手投足，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被李寅捕捉到。 他不由定睛看去，仔细感受。 咦？这串珠子竟然蕴藏着浓郁的灵气。 在他细致入微的视力下，珠串上刻划的浅浅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在纹路的封锁之下，灵气散出的气息极轻。 他突然直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下意识偏过头扫向莫文。 哎？他手上戴着的手环，有古怪。 李寅眼光来回在两人身上扫过，露出惊讶的神色。 就青衣谷出来的两个弟子，竟然随身携带有法宝，其中一个还是刚入谷的新人！ 这宗门的底蕴也太深厚了？ 他们是有多大的底气，才不怕遭人觊觎？ 李寅心下凛然，对青衣谷越发重视。 “乔小姐，我没看错的话，你正处于冲击先天的关键时期。为了不影响你，你看是不是让莫文先跟其他前辈学习？” “哦？李老是觉得我没资格教莫文吗？”乔雨轻淡地道。 “乔小姐入门比莫文早，自然是比莫文要强得多的，又岂会没资格？” 只是胜在入门早？ 莫文微皱着眉：“乔雨是个很好的老师，我对修炼的所有知识，都是她传授的。” 李寅好笑，你小子，你爷爷不是说你才离开一个月吗？ 一个月能学得了什么？ 光一些皮毛就把你魂都勾去了？ “我估计还有一个月就能晋升先天，这都是乔雨教导的功劳。”莫文沉声道。 “什么？” 李寅惊呼，两个月的先天？你确定不是开玩笑？ 他连忙注意起莫文的气息来。 还真是！ 这也太夸张了？ 两个月，别人连打坐的入门功夫都没练得熟，更别说其他的了。 他该不会是修了什么伤天害理的邪功了？ 李寅担心起来，他身体贴前，伸手就要捞过莫文的手腕，准备仔细探查。 忽然一股突如其来的屏障凭空出现，阻拦在李寅面前，大有将他反向包围之意。 他急转灵力，改捞为击，试图一招打破面前的围截。 以李寅的境界，随手一击的威力也是极大的，他不认为还需出第二招。 可出乎意料的是，包裹过来的屏障极为坚韧，他这一手竟然未竟其功。 他顺着屏障能量的来源看去，乔雨？ 她不是不到先天吗？ 怎么能使出自己都破不了的法术？ 乔雨此时双手成圆，一高一低圆转流动，蓝色的亮光自她手间升起，在空中组成一道令人眩晕的道纹。 在看不见的后背中，莹莹波光自小水身上荡漾而出，透入乔雨体内。 道纹烙印在灵力屏障上，霎时透明无踪，灵力屏障从原本的无形之态，蜕变成光芒闪耀的光膜，一下覆在李寅身上。 李寅惊骇莫名地脱口而出：“道韵？！您是仙人？” 他已顾不上缠绕自己的屏障，急切地鼓动全身灵力，双手往两侧一撑，澎湃的力量席卷四周，会客厅中顿时卷起强烈的旋风，将家具、摆设推得东歪西倒。 可再强的灵气似乎都拿那道屏障没办法，在乔雨双手收缩间，扎向李寅。 第94章 上仙 李寅急了，他并没有与仙人为敌的意思，在念头急转间调动天地之力挥向柔韧性极高的屏障，阻止它捆绑向自己。 乔雨没再继续与他斗法，纤手往空中一开，道意顿时烟消云散，屏障化为点点蓝光，消散而逝。 其他人紧张地坐直身体，不明白说得好好的两人，怎么就斗了起来？ 幸好，斗法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的功夫，两人已是顿住动作，各自归位。 乔雨双手相合，端放在小腹前的大腿上，动作娴静优雅，从容不迫，像是出手之人不是她。 但只有乔雨自己最清楚，就那么一刹那的碰撞，她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若不是她的境界高，能纯熟地调动大道之力，李寅的那一撞，就能击溃屏障，反噬自己。 不过终究是她境界更深，就算只调动一道弱小得很的灵力，也把李寅唬得不轻。 李寅此时还没回过神来，疑在梦中。 这世道不仅有水精，还居然出现了仙人？ 太疯狂了！ 面前的到底是谁？ 要知道修炼界都已经多久没出过虚境巅峰。 更别说有资格渡天劫的。 能渡劫成功，成为仙人的，他就没见过。 她该不会是哪个上古仙人转生的？ 乔雨噙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你现在还怀疑我吗？” 李寅连忙起立，恭敬地低头行礼道：“晚辈不敢！” 安坐一旁的莫通辉，早已被两人的斗法惊得目瞪口呆。 犹如活物的蓝色光幕，璀璨闪耀的光芒，看不懂的手势法诀。 他活了八十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修者动手。 这就不是武者的升级版！ 完全是一个凡人不可企及，不可窥探，也理解不了的境界。 太不科学了！ 世上还真有仙人这种非人的生物？ 他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向面容年轻得过分的乔雨。 在三人都不说话时，莫文轻咳一声，打破僵局。 “李爷爷，您这次过来得多住几天，穗城过节很热闹。” 李寅还恍惚着：“哦？哦！不用了，春节前家里的事多着。今晚跟你爷爷好好聚聚，我明天就得回去。” “这么快？难得见上一面，老大你就多住几天，我怕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就是你过来吃席的时候了。” 莫通辉眯着混浊的眼睛，感叹道。 李寅偷偷瞧了表情淡漠的乔雨一眼，心脏还在砰砰跳，转瞬又移开眼，不敢多看。 他顺着莫通辉的话道：“瞧你说的！儿孙满堂的，你还真舍得下？就安心多享几十年福！” 莫通辉感叹道：“几十年？我也想。可惜啊，半点不由人。” “爷爷，您说什么呢？您老定会长命百岁的。乔雨的炼丹术很厉害，在青衣谷一个月，我身上的伤疤和体内的暗伤，就全部治愈。” 说着，他拉起袖子，手臂上的伤疤完全消失无踪，连一点白印都没留下。 莫通辉看了，啧啧称奇。 李寅倒是不奇怪，仙人嘛！ 而且李家也不是炼制不出来，只是灵药珍贵，真要有灵植，肯定紧着炼制重要的丹药，而不是什么消除伤疤的药。 “我昨天给您的灵药，您吃了吗？” 莫文想起被收起来的两颗九莲丹。 是他特地给家人留的，极为珍贵。 “还没！” 莫通辉掏出玉瓶，握玉瓶的手都紧了些。 若乔雨真是仙人，那由她亲手炼制的，可就不仅是灵药了，有可能是仙丹！ 他心里倏然升起渴望。 “这就是莫文拿回来的灵药？” 李寅好奇，身子也挪前了些。 莫通辉将玉瓶递过去：“是的，说是乔，乔，乔……” 乔雨不甚在乎地开口道：“老爷子叫我乔雨就可以了。” 莫通辉慌忙摆手：“上仙就别叫我老爷子了？当不起。” 乔雨没有矫情，坦然地笑笑。 李寅接过玉瓶，打开盖子，清莲香气涌出，倒出一颗在手心，慎重地观察半晌，暂时没看出问题。 他并不钻研炼丹之道，理智上来说，乔雨做手脚的可能性不大，也没必要用这种明显的手段。 可最怕就是灯下黑，审慎起见，他还是厚着面皮道： “可以掰一点来试试吗？” 他大可以私下与莫通辉商量，不过他还是直接当着乔雨的面提出。 乔雨并不介意，道：“你随意。” 她不介意，莫通辉倒是纠结起来，制止不是，放任也不是，最后只能眼巴巴看着李寅从丹药上掰下一些小心地放入嘴里。 刚入口，李寅脸色就是一变。 他看不出来，不代表入口了也分辨不出来。 果然是好东西啊！ 连他都动心了，转头看向莫通辉。 “通辉啊，你这里有两颗。这个，嗯，我跟你打个商量如何？我也不占你便宜，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莫通辉苦着脸，瞅着少了一小撮的灵药，心头都在滴血。 自作自受啊！ 儿媳妇今天早上起来，还没化妆的时候，他就看到了。 那青春焕发的样子，绝对不是靠保养能保养得出来的。 自己吃了的话，返老还童不敢想，起码争取多几年寿命，不过分？ 只是他既然已经求助，自然不可能反悔，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老大……” 他哭丧着脸。 莫通辉实在为难，莫文未等他说完，连忙赔笑： “李爷爷，您老都是长生不老的存在了，这一颗半颗的丹药，您也看不上是？” 李寅笑眯眯地看着，莫文努力勾起嘴角。 “看得上！” 莫通辉和莫文脸色一僵。 李寅笑而不语，端着茶杯，细细品起茶来。 莫通辉和莫文，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行了，你还真以为我会跟你们抢？”李寅放下茶杯，“不知道青衣谷还有没有灵药？可以请上几颗吗？” 李寅的话是跟莫文说的，眼神却是忐忑地看向乔雨。 两爷孙松了口气。 乔雨略微沉吟，并未说话，莫文随即为难道： “李爷爷，您也清楚，灵植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们机缘巧合碰到一株，才能求着乔雨炼制一炉，也没出几颗。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原料难求。” 第95章 求药 李寅瞧着乔雨并无反驳的意思，理解地点头。 他站起身，向悠闲地坐在茶椅上的乔雨行了一礼。 李家号称修炼界第一家族，可自家知自家事，李深是修炼界少有的炼丹师，刻苦钻研炼丹之道，可不代表他的水平就一定很高。 没办法，好原料难求。 灵植是不用想了，上了年份的野生中药也极为难得，日常就用凡材炼制，炼丹师的水平又能高到哪里去？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李深能做的，也就是尽量用凡材，炼制出效果更好的丸药。 为此，整天在炼丹房里实验个不停，不断改良丹方，药材用了不少不说，奈何效果有限。 搞得李寅都不敢将贵重的药材交给他了，浪费了可惜。 真要研究出什么来，李深再找他要，他也很难找出一样的不是？ 心里更难受。 现在机会摆在面前，疑似仙人转生的乔雨，修为看着极低，却能炼制出灵药，这炼丹水平不用说，都不能用顶级炼丹师来类比了。 这份机缘，无论如何都得尽力争取。 看着年青的李寅，实际上有好几百岁，眼界非常人能比，风雨兼程，眼底尽是沧桑。 他打定主意，更形诚恳，连话语都恭敬异常。 “当今世道，修炼艰难，资源紧缺，每个家族、宗门都是在夹缝中求生存。” “前辈应该有所察觉，对于修炼界来说，现今并不是适合发展的时代，能勉强维持道统的存续，就费了老大力气。” “寅并无宏图伟愿，能保下一族老少，量力而为，兼济天下，已是毕生所愿。望前辈垂怜，不吝出手。” 乔雨平淡地看着他，端坐在座椅上，娴静悠然，一点都没面对修炼界顶尖高手的局促。 “你想说什么？” 李寅拱手道：“寅请求前辈出手炼丹。” “哦？你知道炼丹师的水平与修为有着密切的关系吗？我就一先天都不到的普通人。你是不是欠考虑了？”乔雨淡淡道。 李寅沉默：您灵药都炼制出来了，跟我说您是普通人？不带这么装逼的。 “此求让前辈为难了，越级炼丹所耗极大。寅愿意提供高级炼丹炉和所有药材。前辈若肯出手，所出成品丹药之一半，归前辈所有。” 乔雨心里一动，也不是不行。 青衣谷的灵植是多，可生长周期漫长，随意挥霍，总有消耗殆尽的一天。 李家又好，第九组又好，势力极大，经年的积累必然不少，与其放在他们手上祸祸，不如好好利用起来。 他们出药材，自己出力，所得对半分。 只是他一求就答应，那后面的天就不好聊了。 李寅见乔雨沉默不语，神色未动，犹豫片刻，又道： “寅手上的丹炉，品质相当不错，若前辈不弃，愿以之相赠。” 乔雨考虑片刻，才道：“你想炼制什么？丹药？灵药？” 灵药！ 李寅很想回答。 问题是他手上真就没有灵植。 缺了灵植，就炼不成灵药，凡材炼制出来的丹药，那就只是凡丹而已。 “你要想清楚，付出那么多代价，你是想让我炼制灵药，还是丹药？普通的凡丹的话，让我出手，值不值得？” 乔雨淡淡地道。 交易讲究你情我愿，事前讲清楚，以免将来后悔，交易不成反变怨。 李寅有片刻的犹豫，很快坚定起来。 他不是炼丹师，但也知道水平不同的炼丹师所出的成品差异极大。 乔雨能以未到修者的修为，炼制出灵药，虽有灵材本身的加成，但也离不开炼制之人的水平。 能以普通人之身，驾驭灵材，成就灵药，单是这份高超精湛的炼丹术，就值得出手。 而且灵性足的凡材，也不一定就不能出一炉灵药。 李寅于是道：“请前辈出手。” 乔雨缓缓颌首：“好。” 李寅大喜，道：“那我马上让族人准备炼丹炉和药材送过来。” 乔雨摆手道：“不急，我最近还有事，你是住在京市是？年前我会到京市，到时去找你。” 不用搬来搬去，自然是更好，若能直接到李家炼制，更是惊喜。 说不定还可以让李深旁观，能学到多少，都是赚。 “好的，晚辈恭候乔前辈大驾。” 乔雨实在听不太惯他仿古话语，道： “我们就互相交流。用不着晚辈、前辈的，正常交流就是了。你先想好要炼制什么丹药，到时我过去，会跟你确定好要准备的材料。” 稍停顿后，乔雨想到：“你最好把药材和名称、药性的对照图鉴发我一份，有实物的话最好。” “这是为何？您是怕有些药材找不到吗？” 也不是没可能，每个炼丹师都有自己独特的丹方，一向秘而不宣。 乔雨肯过去后再开材料清单，哪怕她真真假假的掺杂上其他药材，这份材料清单也一样很有价值。 对于某些独特药材，她害怕我们凑不齐，要求实物对照也不是说不过去。 “你先备着。有实物最好，没实话的话，先准备图鉴。让李家的炼丹师准备，他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李寅想想，点头答应。 “这次过去也就是先做前期准备，我和莫文最近要晋阶先天。你们不急的话，就等一等。” 莫文望了乔雨一眼，带上隐隐笑意。 李寅却是反蹙着眉，他想起一事。 九月中秋节时，莫文还没有任何修为。 这次气得莫通辉不轻的“失踪”，也才一个月，他们居然就要晋升先天了？ 难道莫文并不是12月入的青衣谷，而是早就被传授了功法？ 不然这晋升速度完全不合理啊！ “恭喜前辈！我们不急。” 李寅犹豫片刻，很想问莫文修炼的事，可打听别人授业之事，本就是忌讳。 他也算是看着莫文从小长大，终究放心不下，别是修炼了什么邪异功法，走上歪路才好。 他道：“我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般这些话都没好事。 那就别问！ 乔雨想直接回答，但还是道：“什么疑问?” 第96章 论道 “莫文这小子，从小就对修炼很感兴趣。” 莫文没想到李寅的问题与自己有关，略为讶异。 “能有机会拜入贵宗门下，是他的造化。他的天赋不错，好好修炼功法，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贵宗的中流砥柱。” 莫文领会过来，李爷爷这是对我的修炼功法有存疑？ 他一想就明白，乔雨曾说过，需要百日筑基，而自己才修炼一个月，竟然就有望先天。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外人不明白，莫文是清楚的，他的功法绝对不属于天仙法脉，虽然有很相似之处，也许是同出一源，可却是走上另一条路。 乔雨耶挪道：“李会长的意思是我所传的功法有问题？” 李寅当时就是心一跳。 他硬着头皮，态度恭敬地道：“寅才疏学浅，只是有求解之心而已。” 又道：“炼形之术，讲究天地之气，应时顺节，或交或离，丈尺无穷。” “一呼一吸，天、地、人三才之真气往来于十二楼前。” “一来一往，是曰一息。元气一昼一夜盈满，气息出入间才能根源牢固，元气不损。” “呼吸之间，夺天地之正气。以气炼气，散满四大。寒暑不侵，劳苦不虞，永保无疆之寿，长为不老之人。” 乔雨轻笑：“所以呢？李会长是觉得我用了某些采补之术？还是僭夺之法？又或者速成小术？让他还下品之丹？” “不敢。” 李寅说着不敢，然而作为修炼界第一家族的族长，又岂是怂人。 他眼神直逼乔雨。 乔雨只是淡淡一笑。 蓝星修炼界的所有功法都传自于天仙正法，李家更是主修此脉，所有修行常识早已根深蒂固。 他有怀疑，很正常。 鎏金圣王所创的《鎏金笔法》也是脱胎于此，理念可以说是一脉相承，只是具体的修炼功法差异不小。 乔雨自是不可能与他详述个中区别。 乔雨道：“三百日功成筑基，是你所传的法脉，并不是我的。修真之法，道法自然，又内照己身。炼化气液自有其时辰定数和火候。” “既闻大道，晓达天地升降之理，日月往来之数。始也匹配阴阳，次则聚散水火。然后采药进火，添汞抽铅，行小河车。” 李寅点头道：“没错。那不是更应该遵从祖师之法，谨慎修炼？” 乔雨点了一句：“纵观寰宇，太阳和蓝星，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恒星系。类似的恒星系统，多如茫尘。法天地自然、四时日月、五行四象、阴阳相济。你所法的一定就是全部吗？你又怎知，你所知之法，就是唯一呢？” 太阳属于第三代行星，也就诞生46亿年，蓝星更是比母恒星还要年轻些，原始生命出现的时间大概追溯到30多亿年前。 上面的文明诞生又覆灭，来来回回，到了智人文明，也就顶多数百万年，修仙功法在动则以亿年计的历史长河中更是如刚刚诞生一般，时间极为短暂。 相比于自亘古就存在，势力范围覆盖整片星域的五行神族，蓝星修炼界还有太长的路要走。 “传授莫文的功法，是我师门的绝学之一，你难道认为他会连渡劫之境都达不到吗？当今修炼界又有多久没出现过渡劫之人？” 乔雨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是淡漠而和缓的，听在李寅耳里，却是不一般的沉重。 所谓的修炼界第一人，在真正的仙人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 时间悄然流逝，很快，就到了张宝学校放假的时候。 在莫文安排下，张胜推着重新坐到轮椅上的张宝去到世纪江南的一号别墅。 一路上，张宝忍受着邻居们怜悯的目光，他忍不住尴尬道：“叔，我还是自己走？” “怕什么？让他们看去。乔小姐帮你做手术后，你还能自己走回去吗？不把轮椅带上可以吗？” “不是做手术，是治腿。” “都一样。” 两人说着，已是来到莫文家门口。 在花园门处按下视频门铃，屏幕亮起，出现莫文头像。 “来了？” 话声落下，花园门“咔”的响起，自动往旁边打开。 张宝主动站起来，双腿放到地面，准备起来。 张胜将他按回轮椅上。 “坐好。不知道自己腿没好全吗？” 能站能走，还要坐轮椅进门，张宝顿感尴尬无比，比面对路人还要尴尬得多，恨不得将脑袋塞衣服里去。 莫文将厅门打开，等他们进来后，重新关上。 乔雨已等在厅中。 “都准备好了吗？”她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好了。” 张宝低垂着头，眼睛悄悄上抬，不好意思地瞧了乔雨一眼。 乔雨笑笑，站起来，往准备好的房间走去。 “那走。” 张宝试探着将腿放到地板，叔叔没有阻止，他赶忙站起来，一拐一拐地跟着乔雨，走入别墅内的电梯。 莫文招呼张胜坐下。 “张哥，来，他们还得不短时间，你别干站着了。” 乔雨、张宝进入的房间，正是上次带着莫文练习静坐的那间。 床垫比较硬，躺上去有足够的承受力，不会太软。 张宝手足无措地站在房间门口，就在这里做手术吗？哦，治腿。 这里什么都没有啊？怎么治？ 乔雨对他招手，指着床道。 “躺上去。” 张宝轻手轻脚地进来，脱去鞋袜，躺平在床上。 他觉得自己就像条待宰的活鱼，厨师正拿着刀子，看是切头还是切尾巴。 用力闭着的唇，泄露他紧张的心情。 乔雨柔声安抚道：“不必紧张，正骨你知道吗？做完手术后，你腿的异常没能完全恢复过来，通过正骨，纠正回去就可以了。没多大事，你不用怕。” 张宝连忙道：“我没怕。” 又将唇抿回去。 乔雨笑道：“好，你没怕。你放松点。你绷得死紧的，让我怎么下手。” 张宝深呼吸几口：“我，我不紧张。” 手指掐着床单，曲缩成爪。 瞄了他一眼，乔雨用轻柔而空灵的声线道“眼睛闭上，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第97章 治腿 张宝很听话，依言闭上眼。 眼睑下的眼珠还在滴溜溜滚动着。 乔雨伸出手，在他额头上一点，眼珠顿时不动了。 小水浮现在她肩膀上，灵力从乔雨手指激发而出，一寸一寸检查他变形的腿骨。 为“正骨”做准备。 服食九莲丹一周后，张宝的身体状况有了极大改善，已是将受损的底子完全补起来。 九莲丹强大的生命力，未完全耗尽，潜伏在他身体之中。 在生命力完全耗尽之前，他就不会出现老态，更不会寿终正寝，相当于直接给他续了命。 乔雨略略计算后得出结果，九莲丹剩余的药性完全能支撑他承受更重的伤害。 那就好办了。 可以按照最优方案来治疗。 乔雨在他身侧坐下，手握着他的脚踝，闭上眼睛，不见任何动作，也没用任何工具。 蓝色的微光亮起，顺着小水的身体流淌到她手指之上，渗入张宝的骨骼之中。 蓝光侵入的力度极为凶猛，在遍布腿骨之后，猛然发力，灰白色的骨质瞬间粉碎。 张宝闷哼一声，额头布满冷汗，脸色疼得发白。 他眼珠再次转动，想挣扎，又挣扎不开，浑身剧烈颤抖着。 乔雨用灵力护着他的腿骨，不让碎成粉的腿骨散开。 她睁开眼，赞赏地敲晕张宝，手指点出，封锁他所有感官。 好小子！挺能忍的！你还是继续睡。 碎掉的骨粉在灵力的保护下，开始重组。 受损的微细血管和神经纤维细胞分裂重接。 被骤然受伤的躯体所激发，九莲丹的生命能量自身体深处蔓延而出，汇聚向张宝的骨粉，与具备强大蕴养之力的蓝色水灵力融合一处。 整条腿骨盈满光芒，结构重塑。 蕴养与重组需要足够的时间，骨骼是人体最致密的组织之一，骨粉重塑到稳定支撑身体的强度，没那么容易。 若不是乔雨对生命之道有所涉猎，估计会用更保守的方式去治疗。 现在嘛，不等了，她有能力让腿骨快速恢复，还是让时间加速。 她一手握着张宝的腿骨，一手在半空中滑动。 隐约中传来流淌的声音。 哪来的河流？ 时光之河隐隐浮现。 乔雨脸色一白，她的实力终究还是太弱，脆弱的身体，和被魂环封锁的灵魂，不足以支持她驾驭时光之河。 她连忙收束，缠绕着无形时间道韵的手指滑过腿骨，隐没不见。 水灵力、生命能量、时间之力，三者作用一处，张宝的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完整。 在治疗完一条腿后，乔雨苍白着脸将另一条腿也完全复原。 收手，驱散所有力量后，她盘腿打坐，恢复自己所耗的精气神。 当她再次回归意识时，察觉到一道关心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睁眼一看，莫文不知何时已来到房间。 张宝也没了踪影。 她对无奈望着自己的莫文柔和一笑。 莫文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微微摇头。 …… 莫文、乔雨从二楼走下大厅，张宝两叔侄正兴奋地说笑了，离远就看到他们脸上的激动神色。 张宝小心翼翼地站着，提腿、屈膝，做着常人觉得非常简单的动作。 乔雨走到一楼。 “你的腿已经全好了，用不着那么小心。以后你想跑就跑，想跳就跳，都没问题的。” 听到声音的两人，迅速转身，看清乔雨并无大碍后，松了口气。 张胜急急走到乔雨面前，双膝“啪”地跪在地上，双手扶地，脑袋看着就要往地上磕。 乔雨连忙拦着他，将他拉了起来。 做惯粗活，自以为力气大的张胜，在乔雨的搀扶下再也磕不下去，被提拉了起来。 “张哥，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不要再跪了。”乔雨柔声道。 “乔小姐，我，我太激动了。小宝被打断腿后，我是没一天能睡好。我对不起他爸妈，对不起他，害他小小年纪就残废了。不是得莫文搭救，和您的救治，他就只能残一辈子了。谢谢你们，真的太谢谢你们了。我，我都不知道应该怎样报答你们才好。” 向来憨厚嘴笨的张胜，此刻喋喋不休，可见内心的激动，无法言说。 “我不用你报答，你们以后好好生活就是了。”莫文笑着道。 “会的，我们会的！”张胜郑重点头。 跟在张胜后面，不习惯健全双腿走路的张宝，一步一步地走上前。 “乔姐姐……” 感谢的话，张胜已经说完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内心的激动还充斥着脑海，他觉得自己都快不会思考了，做梦似的，脚步还飘着。 你酝酿了半天，才敬佩地道： “乔姐姐，您是神仙吗？只有神仙才能做到无所不能。” 张胜蓦然回头，瞪着张宝。 “我的腿，医生都说最多只能到这程度了，能不要轮椅，自己走，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没想到……”他小心地摸着自己的腿，声音空荡荡的，“没想到，全好了，能走了，不拐了。不可思议，不可思议。除了神迹，再无其他可能了。” 看着张胜和张宝，一个比一个恍惚，莫文拍了拍手，响亮的掌声，吸引着两人的目光。 “先坐下来。都站着，不累吗？” “对对对，坐，都坐。” 张胜拉着张宝，拖到沙发上。 莫文、乔雨坐下后，张宝红着脸，充满渴求地道： “乔姐姐，你可以教我你的本事吗？” 莫文瞅了他一眼，你这小子，原来在这等着。 乔雨道：“你想学什么本事？治病的本事？那你得努力学习，将来可以考医学专业。” 张宝鼓起勇气：“乔姐姐，你就别忽悠我了。这明明就是神仙的本领。” 可很快，勇气就散了。 “您是觉得我太笨，学不会您的本事吗？是我莽撞了。对不起。” 一幅很伤心的样子。 莫文嘴角抽了抽。 看不出来啊！ 也不是个老实的。 可惜的是，演技不过关啊！ 太浮夸了。 乔雨道：“小宝啊，你今后是要做大学生的，你现在也才刚上学，是不打算继续读了吗？” 第98章 再收两徒 张胜闻言，反应过来：“是啊，小宝。你现在好好读书，以后也可以学很多本事的。你好不容易才能上学的。” “我可以兼顾的，我会努力的。很努力，很努力的。” 张宝举起手发誓。 “小宝，我的本事不是那么容易学的，你一旦跟我学习，以后会遇到很多麻烦的，甚至是要命的麻烦。” 张宝没想到还有这回事，略略犹豫后，又变得坚定无比。 “我不怕。大不了就是一了百了嘛！我都是个从烂泥潭里爬起来的人了。生不如死。死又有什么可怕？最可怕的是，连自救之力都没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握。” 张胜愕然地盯着张宝，他真没想到还是个孩子的张宝，心里居然有这种想法。 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是开始中二，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怎么整天想着的不是烂泥，就是生死？ 都是那些坏人害的！ 乔雨低头沉思，再收一个徒弟，也不是不行，就自己与莫文两人，太势单力薄，有不怕危险的人，与自己共同进退，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乔雨缓缓道：“你想跟我学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本事不是那么好学的，要有好的资质，要有上佳的悟性，更要有足够优秀的心性。不然，仅仅学到个一星半点，事倍功半，碌碌无为。” 张宝连忙点头，满是兴奋：“嗯！乔姐姐可以先考验我，我能入得了您眼，您再传授我神仙的本领也可以的，我不怕等的。我还年轻。” 说完就跪了下地，这次，乔雨没有阻拦。 他咚咚咚地叩头，额头都红了一大片，他学着从电视中学到的，道：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磕完头后，他眼睛瞄向茶几，没有茶。 乔雨暗道，不年轻了，再大点，就得费上不少功夫。 看着张宝年轻的脸庞，她终究还是不忍让他就这么踏入修炼界。 “行了，不用敬茶了。我们没那么多规矩。你也不要叫我师傅。” 张宝动作顿住，失望地垂着脑袋。 乔雨才挂着淡淡的笑意道：“应该称呼师尊。” 张宝低下的头，霎时抬了起来，大喜道：“师尊！” 乔雨点头微笑。 “你先做我记名弟子。将来，如果你后悔了，你可以离开。” “我不会后悔的。”张宝大声道。 乔雨笑笑，没反驳，她看向莫文。 “莫文是你的师兄，我春节要回一趟家，在此期间，可以让他先教你修行的知识。” 莫文：我不是，我没拜师，我不是你师兄。 他木着脸道：“好。” 张胜在旁边看得高兴不已，心里也动了想法，他挠着头发，不好意思地道： “乔小姐，我，我也想跟在您身边。我不敢妄想当您徒弟，我就想跟在您身边跑个腿，端茶倒水。也能照顾着张宝。这样就心满意足了。” 张胜年纪是不小了，比莫文还要大上一些，早就被社会磨平棱角。 乔雨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跟小宝一起，先从记名弟子做起。” 张胜惊喜道：“真的可以吗？我？我都那么大了，还可以跟您学吗？” “只要你愿意的话。”乔雨道。 张胜猛点其头：“愿意！愿意！” 这是天大的机缘啊！ “那，那关系会不会乱了？我是小宝的叔叔。”他为难道。 张宝拉着他衣服，连忙道：“叔，赶紧答应下来。大不了我给你做师弟，你做师兄。是？大师兄？” 张宝望向莫文。 莫文：…… 张胜笑着斥责道：“胡说八道什么。” “随便你们。辈分和年纪，不需要太过介意。普通人的一生太短，就几十年，每二三十年就是一个辈分，很规律。” “但是若寿命不止数十年了？而是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区区的二三十年又好，辈分又好，就没那么重要了。更重要的是实力！” “只要你实力够强，哪怕年纪再小，辈分再低，也一样会被人敬起来！” 莫文俊眸转动，眼带怜惜地望向乔雨，陷入沉思之中。 在送走兴高采烈的张胜两叔侄后，莫文坐到乔雨旁边，递给她一杯温牛奶，显然是一直暖着的。 乔雨接过来，捧在手上，温热的气息顺着手心的接触面，渗入皮肤之下，暖洋洋的。 “你回家的票订好没？春运的票很难订。需要我找票吗？”莫文问。 “不用了，洪石头帮乔晴订了两张机票。” 乔雨手握玻璃杯。 “什么时候的机票？我去送你？” “三天后。”乔雨道，“我走了之后，你教教小宝他们。今晚我想想什么功法适合他们，明天先把锻体期的功法给他们。” “好。”莫文答应下来，“你这两天有什么安排？花街开了，我们出去转转？你也可以挑些年货回家。” 乔雨摇头：“算了，大老远的拿回去，就不折腾了。明天、后天我也有事。” “什么事？” “打算把暮欣的房子还给她，得找地方搬家和搞卫生。” “住得好好的，为什么搬家？” 莫文不解。 “我们当初是为了实习才暂住在她的房子，总不好一直都占着。实习结束了，明年我不会再过来。剩下乔晴一个人打算继续留在培训班。实在没必要再租房子，她都准备搬过去跟洪石头同住了。” 乔雨平和地叙说着。 经过一个月的共同生活，莫文和乔雨的相处比之前要随意得多。 “你不准备回来了吗？”莫文诧异，说笑着道，“你三个徒弟都在穗城，你一个人跑回京市去，是打算撒手不管了？” 乔雨撇笑地看了他一眼。 “张胜和张宝不是有你教吗？正好让你复习复习。你不都学会了吗？” 莫文一窒，道：“其实嘛，我还有很多未完全理解透彻的，还需要你传道授业解惑。” “是吗？”乔雨微微笑着，“先天之前，我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等你要晋升的时候，告诉我，我们一起回青衣谷。那里环境要比外界好得多，很适合晋阶。” 第99章 发展计划 “好。” 莫文话题一转。 “你不是还有一学期才毕业吗？有没打算再找个社会实践岗位？拿点经验，赚点生活费。” “你是想让我再去风华？” 乔雨一语道破。 “呵呵，不来风华也可以，我认识不少人，可以给你安排。”莫文笑着。 “谢谢了。我真要找实习，也不会跑穗城的，在京市不一样可以找？还不用找地方住，天天可以回家吃饭。” 莫文心中一动，道：“你可以住我家。” 乔雨抿嘴笑着看他。 莫文俊朗的脸上微微发热。 收回目光，乔雨才道：“我要做毕业设计，没打算继续找实习单位。” “行。你回京市后，是打算去找李爷爷吗？还是等过了节再去？” 莫文暗叫可惜。 “回家后就去，过年去找他也不太方便，等过完年再去，又太迟。到时我们可能都要回青衣谷了。反正就是去谈谈要炼制的丹药和药材的事，倒是不费事。”乔雨淡淡道。 “牛奶冷了，你赶紧喝。天气冷，再喝凉水，对身体不好。” 莫文指了指乔雨手中的杯子。 “你不想炼丹的话，可以直接推掉的，李爷爷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我为什么要推掉？一个交易而已，对双方都有好处。只不过我近期不打算炼制，起码得等到进入先天，灵力调用更自然再炼丹。” 乔雨将透度极高的玻璃杯凑到唇边。 莫文略微考虑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李家我熟。”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去拜访个道友哪用你同去？” 乔雨喝了一口温牛奶，嘴唇留下一圈浅白，她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轻舔走。 莫文目视那道灵巧的小舌在唇瓣上掠过，心脏紧缩，酥麻感自尾龙骨上泛起。 他强逼自己将目光从她唇上移开，落到地面。 “公司快放假了，也没什么事，这两天我把事情都处理一下。到时一起过去，也好在一旁观摩。” 乔雨扫了他一眼，不甚在意地道：“随你。” 莫文获得乔雨的首肯，心情变得愉悦。 “现在找班机也不容易，我家里有小型客机，回头我去申请飞行，叫上乔晴，我们一起坐私人飞机回去。这样你们带东西也方便，也不用跟人挤了。哦，把小黑带上也不怕了。” 乔雨想了想，也对，她就不跟莫文客气了，还能省出两张票，给其他有需要的人。 春运的票实在太难买。 “小雨，对于青衣谷，你有什么想法？是就自己带几个徒弟，还是打算好好发展？” 乔雨看向他，看出他的心思，于是不疾不徐道： “修者要生存，离不开法、侣、财、地，一个势力要生存，一样的道理。” 莫文明白了。 在两人商量妥当后，乔雨告辞回家，她只需要引领好徒弟就可以了，其他事情，莫文来规划。 莫文一个人静静坐在沙发上，闭目思索着接下来的安排。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给程力打电话，让他和赵猛进来找他。 两人就在别墅外不远处蹲守着，吩咐一声就马上赶到。 “莫总！” 程力、赵猛进到大厅。 “坐。” 莫文轻抬下巴，示意他们坐下。 待两人坐下后，莫文道：“你们已经知道，我跟着乔雨修炼了？” “知道。” 程力和赵猛点头，已是预感到自己即将失业。 “有个事情，需要你们去做。”莫文道。 程力两人脸色一暗，这是在对他们的去向作安排吗？ “您说。” 赵猛最先反应过来。 莫文斟酌道：“青衣谷其实只有我和乔雨两个人，根本不是正规的门派，这个秘密我只对你们透露，你们烂在肚子里，绝对不要外说。” 两人惊讶万分，半晌后才答应下来。 “好的！” “一个宗派人数太少是不行的，万事都撑不起来。创派的话，其他都好说，就是人才难得这点最麻烦。培养人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 莫文已从乔雨对收徒的态度中看出端倪，他不说，不代表他就不会行动。 程力两人心中升了一丝希望，莫总这话什么意思？是要将他们收入门墙吗？ 可下一刻，莫文的话打破了两人的猜想。 “青衣谷不像李家，有庞大的修者后备役。也不像洪家，经营有武馆，吸纳着对武术感兴趣的天才。青衣谷只能走自己的路。我们最大的好处就是社会接触面广，在别人眼里难办的事，在我们眼里是可以考虑去做。” “莫总是想让我们做什么呢？”赵猛直接问。 “成立面向孤儿或残障孩子的学校，网罗对我们忠诚，又愿意加入的孩子。在正常学校助力武术第二课堂的开展。” “前者完全可以，就当是为社会做贡献了。后者的第二课堂可以适当收费，不要太高，我们的目的不在于赚钱，能维持收支就可以了。费用低的话，也能吸引大更多的人报读。你们要做的是发掘有意向，而且品性端正的人。” “啊？这不是跟做慈善差不多？先不说找到的人天资如何，靠不靠谱，愿不愿意。就算找到人，也得费不少时间、精力、金钱，这划得来吗？” 赵猛蹙眉。 “钱的事不重要，我会兜底。天资也不需要你们考虑。你们只负责选人。”莫文安排着，“阿猛负责国外，阿力负责国内。” “啊？” 程力没想到莫文突然点名自己，他为难道： “我吗？可我什么都不懂啊！你让我打打杀杀，或者建房子、装修，我都不怕，可让我做这些，我真没做过啊。” 赵猛倒是没有太大感觉，他雇佣兵出生，早年就在国外搞风搞雨，适应力极好。 “不需要你做具体的事情，你只负责把控就可以了。具体的事情我会安排人去做。其他人我信不过，你们是常年跟着我都人，也清楚我的目的。由你们去把控，我很放心。” “这样啊？不用我具体去做？” 程力不放心地道，在得到莫文的肯定后，终于放下心来。 第100章 回京市 程力、赵猛离开后，莫文拨通陈风的电话。 要说商务调度，统筹安排谁最合他心意，陈风是不二人选。 “阿风，在忙吗？” 陈风揪着手机，对话筒大声答复，声音简直不要太幽怨： “你说呢？你舍得回来了？” 莫文被他逗笑了，他一点都没不好意思。 “行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让你代行副总权责，还委屈你了？” “呵呵。”陈风只回应了冷笑，“你赶紧回公司！” “恐怕不行，我春节前都有事。” 莫文打破了陈风的期望。 “我下午过去，正好有事跟你商量。明天、后天不一定得空。” “你到底在忙什么？都一个月没见你回公司，后面你该不会直接就不管了？” “我的事，家里都知道，我们会做好妥善安排的。这几天我会抽空过去。这都快过年了，公司也没什么事。你就别埋怨了。” 陈风很想说，我能不埋怨吗？你我换个位置试试？ 莫文挂掉陈风电话后，又继续拨通海外投资公司负责人的电话。 他得盘算自己手上的可调用资产、能量、人脉。 只有充分掌握，他才能在接下来的安排中妥善做好。 他不仅要培植青衣谷自己的班底，还要将迷失森林外的土地长期承包下来，再搞一个度假村作为掩护。 避开穆家的窥探。 青衣谷内的建设也要跟上，总不能让后进晚辈都进地下宫殿修炼？ 其中种种，资金、人才、管理、规划缺一不可。 嗯，这件事情，可以交给陈风负责。 第二天，乔雨为张胜两叔侄准备好功法，将锻体期的部分交给他们。 有静坐基础，他们对于新功法适应得很快。 至于详细的讲解与学习，得等莫文或者乔雨从京市回来才能安排。 张胜是偏土属性的体质，在洛凝舞匹配过功法适合度后，给他安排了《地灵道学》。 小宝的属性中，对木系的亲和度很高，《藏木经》非常适合他。 张胜、张宝也不急着修炼，在知道乔晴、乔雨要搬家后，跟莫文一起打包、收拾房子，再将行李都送到洪石头的住所。 有人帮忙，一切都很顺利，没多久就都收拾妥当。 到了登机时间，四人顺利登机。 是的，四人。 洪石头也来了。 莫家这架私人飞机真够豪华的，设计得相当舒适，一点都不像供人短暂停留的样子，直接当房子住都是没问题的。 会客厅、影音室、卧室、酒样样俱全，甚至连厨房都有。 花了几个亿定制的私人飞机，真是名不虚传。 四人当然不会跑回床上休息，都聚在会客厅聊天。 洪石头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莫文、乔雨，修为远高于两人的他，这次甫一见面就惊讶地发现，两人居然都开始修炼了，体内灵力流转，离着先天也是不远了。 他忍住发问的冲动，直到飞机平稳地飞驰在空中，大家都轻松下来后，才问出来。 “你们开始修炼了？” 这没头没脑的问话，让乔晴迷糊了一阵，才反应过来。 “修炼？谁修炼？跟你一样？” 洪石头对她点头。 莫文温和地笑着答道：“洪哥好眼力。” “李家还真是奇怪，早不传授你功法，现在才传授。哦？你是入赘了李家？”他突然醒悟道。 莫文摇头：“我修习的不是李家的传承。” “不是李家？”这下洪石头是真的讶异了，“是哪个宗门？” 莫文还认识其他修者？ “青衣谷。” 青衣谷？ 洪石头仔细翻着记忆，没想起有这个宗门。 “小雨，你也开始修炼了？” 贴着乔雨坐的乔晴，一脸诧异地看着乔雨。 “嗯。” 乔雨点了点头。 乔晴愣是顿了好半晌才消化掉这个消息。 她每天跟洪石头在一起，都没有这种想法，没想到乔雨不声不响的，就跟莫文一起进了那个叫青衣谷的宗门。 实在令人意想不到。 自己要不要也修炼呢？ “你要修炼吗？” 乔雨瞧着陷入迷茫中的乔晴。 “我吗？我可以吗？” 乔晴对修炼界了解并不多，只听洪石头说过一言片语。 “嗯！只要你想。”乔雨肯定地道。 她既然都收了三个人了，为什么不能教自己姐姐呢？ 只要她愿意，她堆也能将她堆到虚境。 “我不知道，我得考虑下。”乔晴道。 如果她只认识一个修者，乔晴说不定就很乐意答应。 可现在不是，有洪石头在，他出身自洪家，若将来两人结婚，她作为青衣谷的人，又会怎样呢？ 她对洪家、对青衣谷，都一无所知。 回头等只有自己和洪石头时，跟他好好商量。 “好。”乔雨道。 两人都安静下来不说话。 莫文对洪石头道：“洪哥这次去京市，是打算上门拜访乔叔叔、柳阿姨？” 洪石头坦然道：“是有这个想法。” 乔晴欣喜地对着洪石头一笑，与她并排而坐的洪石头，握着她的手。 莫文忽然涌上羡慕，他陪乔雨走这一趟，虽说是为了去李家，何尝又没有上乔家的打算？ …… 下了飞机，乔晴、乔雨回到京市音院，才离开短短三个月，像是过了三年似的。 莫文和洪石头找了家音院附近的酒店入住，暂时没有上门打扰。 莫文暗道，是不是在音院附近买一套房子，好方便以后常住？ 或者直接买套独栋别墅？ 住楼房毕竟不太方便，独门独户的别墅更适合他们。 想想，又觉得不太合适，京市的独栋太贵了，他还要集中资源先将瀚玉山的地买下来，能不动用莫家的资金尽量不用。 他的自有资金，要拿地、建设，压力有些大。 只是做先期启动的话没问题，后面的话，得分期进行。 那就先随便买套小点的房子过渡，有个二百平，差不多够住了。 还要精装修的，省得还要花时间去装修。 有个一千多万元就可以了，暂住的，不需要太贵。 最重要离音院近，房间内的固定定制家具越少越好，方便他直接更换或者撤除改成静室。 第101章 摊牌 乔家。 乔海歌和柳鸣絮早就做好饭，等着两个女儿回来。 厨房里热着的，都是她们喜欢吃的菜。 “就那么几个菜，够不够吃？” 乔海歌揭揭这个盖子，翻翻那个盘子。 “要不我们订几样菜？” 柳鸣絮一手拍在他的手背上。 “走开，让你开来开去，菜都凉了。我煮的菜还不够多吗？你以为女儿有多大的肚子吃饭？” 乔海歌讪笑着：“她们出门在外，哪有什么好吃的？你不知道外面的快餐，都是怎么煮的吗？女儿天天吃，太不健康了。回到来，肯定饿得慌。” “就你多想！再饿还能吃得下一头牛？今天先做几道她们喜欢的，明天再做几道其他的。每天换着花样来，才能吃得有滋味。” 柳鸣絮不客气地白了丈夫一眼。 四十多岁的他们，头发已渐见白丝，松弛的脸部，下颌的皮肤下坠，法令纹明显。 随着开门声响起，两人动作飞快，从厨房走出，丝毫不比年轻人慢。 眼角的皱纹随着笑意，逐渐荡漾开来。 “爸，妈！我们回来了！” 乔晴欢快的声音，清脆，悦耳。 放好行李，一家四口齐齐整整地坐在餐桌前，很久没那么人齐了。 两夫妻脸上的笑容一直不断。 三个月啊！ 他们就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过了三个月。 家里没了两个女儿的声音，简直安静得不像话。 每次经过她们的房间，都偷偷进去瞧瞧，抚平一点皱褶都没有的床单，摆正放得端正的椅子，整理空了些的衣柜，抹干净染上尘埃的桌面。 他们适应了很久。 在吃饭前，乔雨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三颗冒着莲花清香的丸药。 她先是递给乔晴，对乔晴使了个眼色。 “爸、妈，这是我从穗城带回来的保健品。刚上市，对身体有很好的保健作用。很难买到的，我是托了朋友，才抢到了这三颗。” 乔晴在餐桌下的手指，指着自己，嘴唇微微开合，做了个“我？”的口型。 乔雨眨下眼。 “是啊，是啊！这药很神奇的，很难买，我就没买到。幸好小雨的朋友抢到了。” 说着，她就接过其中一颗，丢到嘴里。 顿时，清香铺满唇舌。 有什么功用不知道，香是真的香！ 乔晴眼睛都亮了。 “是吗？那得多少钱啊？你才刚实习，本来就不够钱花，没事花这冤枉钱干嘛？爸妈的身体好着呢！再照顾你们几十年都不是问题。还用得着进补？” 柳鸣絮责备着，伸手取过一颗，也放到嘴里。 嗯，很香！ 这是药？零食都没那么香！ 乔海歌同款动作，然后道：“你是托的谁买的？钱是谁付的？我转给你。” “没多少钱。就是搞饥饿营销，说原材料难得，无法量产，才多人抢的。其实没多少钱。” 乔雨随意找了个由头。 乔晴轻捂着嘴，对乔雨眨了下眼睛。 “是姓莫的那位朋友吗？” 乔雨无语地看着乔晴。 “是的呀，总不能是姓洪的？我跟他也不熟。是？姐？” 乔晴脸色一僵。 两夫妻视线在互相插刀的两个女儿身上巡回而过，很有默契地对望一眼。 既有欣慰，又有担忧与不舍。 哎，看来女儿在身边的日子是越来越少了。 “你们啊，要是真喜欢，就带回来我们看看。我们毕竟比你们多吃几十年饭，让我们掌掌眼，也没坏处不是？” 乔晴心虚地低着头，难得地没有接话。 “咋了？不说话了？不愿意？你们真有心的话，我们还能棒打鸳鸯？” 乔雨忍不住笑起来。 “笑啥？还有你！你的莫朋友，就是校庆时候给你伴奏的那个年轻帅哥？” 乔雨笑容霎时顿住了。 “哈哈！”乔晴顿时舒爽了，大笑起来。 “我告诉你们，情侣相处之道，贵乎平等。男孩子追求你们的时候，努力讨好不奇怪，什么都敢承诺更不奇怪。但你们要清醒，他们的付出都是有目的的，别傻傻的分不清，以为真有人会无条件为你。” “咳咳！”乔海歌捂嘴低咳两声。 柳鸣絮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咳什么？你不认同吗？” 乔海歌赔笑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分清男人是真心还是假意。” 柳鸣絮满意地点点头。 “你们看，连你们爸都这么说。男人怎么想的，他还能不清楚吗？” “也不是全世界的男人都虚情假意的。”乔晴忍不住辩解两句，又急急找补道，“爸不就是绝世好男人吗？” 乔雨垂着眸：没救了。 柳鸣絮用怜惜的眼光看着乔晴，这闺女百分百给人吃干抹净了。 “日久见人心。我说的是正经的日久。” 乔海歌心疼地捂着胸口，想说又不敢说，老父亲神情复杂。 “他们的所有先前付出，都是为了在后面收取报酬。” “千万别想着他有多爱你，对你无尽的爱护多感动人，被迷得一塌糊涂，你就傻傻的沉溺其中享受。” “要想让一份真情持久，不要指望男人的单方面付出，他付出的越多，后面只会反弹得越狠。” “相反，你们平等地互相对待，互相付出，互相扶持，就不容易造成地位失衡。感情才能持久。” …… 在大四上学期的期末考结束后，乔雨马不停蹄准备前往李家。 一袭招牌式白衣的莫文开车，带着同样白衣的乔雨前往李家村。 不过乔雨是白色修身毛衣，加牛仔裤，外面套一件羽绒服。 跟莫文的全白还是有区别的。 车子来到村口，没有停在村外的大片停车场里，露了个面之后，村民直接开门放行。 一进到村里，乔雨就摇下车窗，眺望着村内的风光。 这次过来，莫文的感受完全不同了。 他单手轻握方向盘，修长的腿伸在踏板上，专注地目视前方，侧颜是真的杀人。 姿势要多潇洒，有多潇洒，要多游刃有余，就有多游刃有余。 难怪说，认真开车的男人最帅。 他专注地开车，为的不仅是自己，还有车上，他所爱的人。 第102章 李家丹药 李家村里面的空气，明显比京市要清新得多，吹过来的风，都让人心旷神怡。 莫文修炼后，感官比以前灵敏得多，村内的灵气比外界要多，能不舒服吗？ 也难怪没修炼出成绩的普通人，身体都倍儿棒，腿脚强健，健步如飞。 接到莫文提前打来的电话，李寅特意下到主屋所在的山坡下等待着。 跟他一起的，还有头发凌乱如鸡窝的李深。 从李寅回来大吹特吹后，李深就期待着乔雨的到来。 他得亲眼看看，能炼制出灵药的前辈高人，是怎样的风采？ 若能跟她交流交流，恐怕会有不少收获。 他一辈子心思全部都在炼丹上，修为有限。 材料的制约，炼丹方法的固化，使得他的炼丹术停滞不前，只得不断抠细节，尽量做到精益求精，提高丹药的成功率和功效。 可这就到头了，要再突破，简直茫无头绪。 只是听说这位前辈非常年轻，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到底有多年轻？ 难不成比自己还年轻？ 直到他亲眼看到了这位前辈。 …… 在离炼丹房不远的小楼中，进屋的几人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李深茫然地坐在一旁，瞅瞅族长，又瞅瞅年轻的前辈。 太年轻了。 比她旁边的莫文还要年轻。 呃，这根本就是个女娃娃好？ 他抬头望向天边，今天天气很好。 他抓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烦躁，好想回去继续钻研。 “李深，李深！” “啊？族长，你叫我？可以走了？” 李深回过神来。 李寅翻了个白眼。 “我问你呢，让你准备的图鉴在哪？还不快拿来？” 李深压下烦躁，又抓了抓头发，站起来走到一处书桌前，捧起一本自行装订的书，递给李寅。 李寅没接，只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李深哭丧着嘴，好想骂人，可他不敢，他从小就在族长身边长大，实在被教训太多，都成阴影了。 他缓缓转过身去，将图鉴递到乔雨面前。 “呐，给！” 乔雨笑眯眯地看着，既不伸手接过，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笑着。 看不对劲，莫文忙站起来，双手接过图鉴。 “叔，给我就可以了，谢了。” 图鉴很厚，他随意翻了几页，跟市面上的完全不同，应该是李深多年整理出来的。 里面都是他的心血。 每一条都与药性和炼丹脱不开关系。 莫文将图鉴放到乔雨面前，乔雨一页页翻着。 她只是大略扫过上面的介绍，重点放在实物照片、药名、药性上。 对于李深的心得体会，她没有去窥探。 两人的炼丹思路完全不同，她既没必要去偷师，也不需要品读。 她和李深完全不是同一个层次的存在。 看着乔雨翻书翻得飞快，原本还不太乐意的李深，面色好看了不少。 李寅暗暗摇头，李深就是太死脑筋了，做研究是一把好手，待人处事就不够圆滑。 他的本意并不是要他将这本书拿出来，乔雨要的只是名字，若能对应上实物，就更好。 没想到李深这里存储的药材不全，没办法做到完全对照，他居然把自己一生心血所在拿了出来。 乔雨翻书翻得很快，作为自己也会买原料制炼外用膏药，放家里备用的人，对于绝大部分常见的中药材，她都了如指掌。 只需要关注那些在外面不常见的药材，了解药性就可以了。 星域之广阔无边，各生命星球都有各自不同的药材。 低级炼丹师，才会依照前人开发的成熟丹方，一味药一味药地去找寻，匹配。 被神殿重点培养的人才，根本不需要，他们更看重的是药性、灵气等的搭配，和特殊功用的发掘。 浏览完之后，乔雨将书本合上，递回给李寅。 “看完了？” 也太快了？ 捧着厚如砖块的图鉴，归还给李深。 李深珍惜地抚摸着封面，她真的只是想查看一些信息而已？ 乔雨开口道：“你们要炼制什么丹药？想好了吗？” “我们有一种丹药的制备成功率不高，需求又大，长期紧缺。如果方便的话，希望能优先这味丹药的炼制，好解我们的急切需求。”李寅试探着道。 乔雨看了莫文一眼，莫文对她轻轻点头，两人心知肚明。 所谓的一味丹药炼制，其实就是一种测试，想看看乔雨是不是真有实力，还是虚张声势？ 能炼成自然很好，炼不成，别说承诺的丹炉没有着落，自己不敢说什么，今后更不会再有第二次合作。 试探的话，一味丹药就够了，多了也是浪费，谁知道是真的炼丹，还是糟蹋材料。 现在灵植难觅踪影，好的药材也难求啊！ “什么丹药？”乔雨不慌不忙地问。 她的状态再差，炼制人阶的丹药那是一点难度都没有的。 至于灵药，有灵植的话，也没有问题，没有灵植作为原材料，则需要花费点功夫和代价，端看值不值得。 李寅坐正身体，稍稍前倾，郑重地道：“回灵丹。” 回灵丹？这是什么丹药？莫文暗自思索。 在谷中时，他全程陪着乔雨炼丹，自己也会练手，对于炼制过的几味丹药，他已经颇为了解，都是最常用的。 回灵丹不属于常用丹药？ 至少乔雨并未炼制。 “回灵丹？” 乔雨双眉微抬，勾起一侧嘴角，笑了。 “李会长没有合作的意向，可以直接中止，没必要用回灵丹来做借口。” 说完，她站了起来，一副准备走人的样子。 李寅苦笑着摇头。 莫文目光扫过两人，落在李寅身上。 李寅神色中更多的是无奈和说不出口的心酸，看着并无故意使坏之意。 “小雨。” 莫文走向乔雨，与她并肩而站。 “炼制回灵丹有什么问题？” 乔雨望着李寅，回答莫文的问题。 “回灵丹，顾名思义，是要来回灵的。” “消耗灵力后，一般回复灵力的办法是修炼，从天地间吸收灵气，又或者从灵石中吸取。” “这两种办法，都只适合于日常，万一在战斗中灵力消耗剧烈，必然来不及补充。敌人也不会停下来，等你恢复好再继续打。” “这个时候，回灵丹就很重要了，往往能决定接下来胜负的走向。” 第103章 回灵丹的缺点 莫文道：“所以回灵丹是用来快速补充灵力的？” 乔雨道：“是的。战斗中，只要双方不是相差十分悬殊，有回灵丹的一方，自然占不少便宜。可以说是修者必备的灵药。” 莫文不解：“既然是常用药，为什么会长期紧缺？它的炼制很难？不对！你说是灵药？” 莫文一挑眉。 乔雨勾着嘴角，拉着莫文重新坐下。 “嗯，灵药！普通的药材灵气极少，甚至几近于无，如何能炼制出灵药？更别说回灵丹这种蕴含庞大灵气，能快速补充灵力的灵药了。” 你李寅手上，恐怕连灵植都很少？就这还要炼制回灵丹？这不是诚心推脱吗？ 李寅此刻不得不发话，他苦涩地道： “不管前辈信不信，我并无推诿的意思。此合作是我求来的，又岂会故意破坏？就算真有变动，我也会坦诚相告，交易不成仁义在。” 莫文对李寅尚算了结，他为人一向坦荡，这么说，恐怕是有其他打算？ 有些丢脸的话，李寅作为族长，不好说出口，李深却是没问题的。 他一生醉心钻研炼丹之术，并不代表他缺乏基本的交流能力。 “族里的丹药是由我总管的，回灵丹的事我最清楚。” 李深下意识地挠了两把自己的花发。 大半辈子沉浸于炼丹，他的修为不算高，耗心劳力之下，本该保持年青状态的他，早已是显现老态，但他不在乎，他对修炼不感兴趣，若不是炼丹要有所成就，必须得靠修为支持，他早就丢下修炼，一心扑在炼丹上了。 “族长所说的回灵丹，是修改版的。世间灵气越来越稀少，灵植几乎断绝，是不争的事实，我们没本事改变，只能适应。” “这一版的回灵丹方，是我们族内的丹师一起研发出来的。在原来的丹方上做了很大的改变。原本是以快速补充灵力为主，现在是以刺激身体潜力，加快对天地间灵气的吸收为主要思路。” 莫文静静听完，才道：“深叔，既然丹方是你们研究出来的，那炼制应该不存在太大问题才对？” 李深瞪了他一眼，有种被小辈揭穿的羞愧感。 莫文被他瞪得莫名其妙。 李深回过神来，这事还真怪不得莫文，正常的确是有丹方，按照丹方炼制就可以了，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归是经过验证的丹方，只有自己炼制不了的，没有说丹方出错的。 可他们研发出来的这魔改版回灵丹，还真是不按常理而论。 专业技术人员出身的李深，脸皮毕竟不够厚，做不出张嘴说大话，胡乱吹嘘的事儿。 他脸色涨红半晌，才不好意思地自曝其短： “新版回灵丹很好炼制，成功率极高。” 能不高吗？本来就是为了降低炼制难度。 这种刺激人体潜能的药，古已有之，他们只是参考前人丹方，结合回灵丹，修改出这一版来。 虎狼之药重在够狠，力度够猛，能打开人体与灵气之间的进出通道，加速吸纳灵气，补充亏损。 但同时，也造成一个不好控制的缺陷。 莫文会意道：“既然不是炼制的问题，莫非是服用效果的问题？它有强烈的副作用？深叔是希望小雨炼制出一炉副作用较少的丹药？” 李深眼睛转到别处，嗫嗫道： “我们可以共同讨论。集思广益。” 莫文转头望向乔雨，乔雨点头道： “你要我改良丹方，那首先得把丹方拿出来，你愿意吗？” 又或者我按你们的要求，研究出一条新的丹方，所有权由双方共同拥有，但价格就不是原来的价格了。 得加钱！ 心里这句话，乔雨没有说出来，研究新丹方可得消耗不少时间、精力。 李深以眼神请示李寅。 李寅想了想，道：“好。” 李寅太清楚新版回灵丹的服用效果了，就像赌人品似的，看着用处很关键，奈何效果纯看运气，实在太鸡肋了些，谁愿意去赌？ 李深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折了好几折，张开之后已是皱巴巴的了。 莫文走过去接过丹方，李深还不太想给，攥着纸，莫文也不强取，李深终究还是松开手。 将丹方递给乔雨，他也顺便瞅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字。 有丹方配比，有药材处理、进药时机、火候控制等，写得那是相当详尽。 看来李家被这新药弄得头大，不然谁会无偿公开，还详尽无比，生怕别人搞不懂。 莫文只跟着乔雨炼制过几次丹药，本来就不太熟悉，自然看不出里面的问题，他静等乔雨的结果。 乔雨从来没让人失望过，她思索一番后，露出一抹笑意。 “这药……有人敢吃吗？” 李深更形拘束，硬着头皮道： “总有人肯搏一搏的。” 他不敢看乔雨，又想听乔雨是不是真的看出问题。 她就看了那么一小会，就能看出来了？ 是蒙的，想套话，还是真懂？ 莫文问：“小雨，这丹方有什么问题？” 乔雨笑着道：“这味丹药炼制不难，难的是控制。” 她还真看出来了？ 李寅和李深不由惊讶。 “控制？” 莫文帮两人问出来。 “嗯，这丹方所用药材太多了，药力组合后分散，互相影响，互相制衡，在确保成功率的同时，也牺牲了稳定性。” “极易出现细小的药材或者炼制偏差，放大成药效的差异。” “有些丹药可能无效，或者效果不佳，起不到多少刺激作用，对灵气的开放、吸收、运转作用不大。” “但也有些丹药会超水平发挥，爆发得特别厉害，身体能承受的话倒还好，若爆发之力太强，那全身经脉将受到严重的打击、破坏。后果难料。” 乔雨一口气将新版回灵丹的缺点说了个通透。 李深已是无话可说。 看李寅不懂，李深又不想出声，于是只好莫文发问： “用炼制的手法加以控制的话，会不会好些？还是只能改良丹方？” 早已洞悉的乔雨快速对着李寅和李深道： “炼制手法再改进，也终究是脱不开丹方的。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一个新的炼制手法方案。也可以帮忙改良丹方，你们选哪个？” 第104章 修改版回灵丹 沉默多时的李寅终于开口： “两者有何不同？前辈您出手的条件又是什么？” 李寅不喜欢废话，有话直说。 “你们给我看了丹方，我也不白看。我可以直接帮你们改良炼制手法，和药材挑选要点，这样可以减少效果的振荡幅度，效果基本可以得到控制。” “改丹方呢？”李寅问。 乔雨笑着道：“改进丹方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像是怕乔雨会后悔，李深抢答，虽然他也不确定乔雨是不是真有本事改进丹方，毕竟能看出丹方的缺陷，不代表就能改进。 但既然是族长推崇的前辈，总该有特殊的本领才是。 “我们有一灵器丹炉。只要您的丹方足够稳定、安全、效果显着，我可以将灵器丹炉给你。不过，它是损坏的。您考虑清楚。” 莫文暗道：灵器？李家居然有灵器？虽然是损坏的，但也不是一个丹方可以比拟的？莫非损坏程度很严重？ 乔雨道：“可以给我看看吗？” “族长，我去拿朱雀丹炉？”李深迫不及待地道。 李寅嘴角抽了抽，无语地看着李深，平时也不见他那么积极。 这送宝贝的时候，咋就那么快？ 那可是灵器啊！灵器！ 损坏了又如何？ 当收藏品也是好的。 他虽然答应送乔雨一个炼丹炉，可没说是灵器啊！ “族长？” 李深被李寅看得心虚，他弱弱地道： “那是损坏的，修复不了的了。与其放着，还不如换取些实际的好处。” 李寅心累地摆摆手，李深兴高采烈地赶回炼丹房。 还好，他起码问过自己才送出去。 李寅自我安慰了几遍，才将郁闷的心情压下去。 在等待李深的时候，乔雨重新坐下来，闭目斟酌着丹方的修改方案。 她脑海出现一个个组合，修改、重组、排除，一遍遍演算着结果。 无所事事的李寅和莫文聊了起来。 “小文啊，既然你们马上要晋阶先天了，趁着现在，你们加入群聊。里面都是修者，互通有无也是好的。” 李寅态度比平时还要亲和几分，以前是对晚辈的照顾，现在算是同道中人了。 “好。” 莫文取出手，打开通讯录。 “李爷爷，我先加您好友。” 作为莫家第三代的小辈，他自然是没资格加李寅为好友的，那可是爷爷的老大，家里别说他，他爸莫蓝天都没能加上，也就他爷爷的通讯录中有。 加上好友后，李寅给他推送了个链接。 “李爷爷，这是？” 不是要加群吗？ “我们有专门的聊天工具。安全。”李寅解释了一句。 莫文点开链接，下载了“九鼎”app，在等待安装的时候，他将链接转发给乔雨。 “小雨，链接我转发给你了。” 乔雨睁开眼，将自己的手机打开，递给莫文。 “你帮我加群。” 莫文高兴地接过，手速极快地在手机上操作起来。 很快，两人都下载、安装好“九鼎”app。 运行起来后，一通注册完成，等待审核。 要填的资料并不多，而且全部都是选填的，甚至连姓名、身份、宗派、隶属组织、电话、实名、密保等等的都不用填，纯粹就是建了个九鼎的id。 哦，对，密码还是要填的。 习惯各种注册的莫文，还不至于让id变成个什么都没的白板号，至少把昵称填了，宗派也填了。 莫文的昵称直接就是自己的真名，宗派填了青衣谷。 这下青衣谷算是真正入了修炼界的序列。 后台的宗派列表中，正式多了个叫做青衣谷的宗门。 乔雨的，他没帮她决定，而是继续沿用她一直使用，没变过的通讯录名“洛”。 “好了，等待审核。”莫文道。 李寅点开自己具备最高权限的账号，通过了两人的申请，并备注上真实姓名（仅超管可见）。 不备注不行啊，手机软件这玩意也就近十来年才兴起的，修者动则几十、几百岁，谁懂这东西。 忘记自己的id和密码，那是家常便饭，不得管理员在后台帮衬重新与身份绑定？ 说不定将来手机和app这些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修者都还活得好好的。 有超级管理员在旁边等着审核，速度就是快。 不然以修者的尿性，没人打招呼，可能都想不起来自己有个聊天工具的管理权限？ 注册申请得吃灰到天荒地老。 “可以了，通过了。” 李寅浏览着两人的注册信息，真够简单的。 “谢谢李爷爷。” 莫文道了句谢。 “谢什么！本来就是为修者提供方便的。那些桀骜不驯的家伙，让他们安装注册，他们还不愿意。有个专门的沟通工具，不是简单很多吗？又没让他们一直都在线上。来，我加你们，一起拉个群组。” 操作熟练的李寅，一点都看不出他的出生年份属于古人之列，玩手机玩得贼溜。 很快，四个人的群组就建成，他、李深，再加上两个新人。 他想了想，又将李引隆和李妍拉上。 他不可能总是跟着他们炼丹的，后面有李引隆和李妍协调就省心多了。 说到底，还是李妍和李深在操心，李引隆嘛，还是算了。 在两人交谈中，李深也重新回来，小楼离他的炼丹房并不远。 他手捧着一个锦盒，想来，锦盒里的就是损坏的灵器丹炉。 乔雨也从思考状态中脱离，嘴角带着笑意，看来是已有腹稿。 李深将锦盒小心地搁在桌面上，他半蹲着，揭开盖子，朱雀丹炉呈现在大家面前。 整个丹炉异常小巧，一手可以托起。 接近紫金砂色泽的暗红色鼎身，泛着砂质般的金属质感，在灯光下转动，漫着层层光晕。 三足两耳，鼎身外鼓，雕刻着活灵活现的朱雀浮雕。 鼎盖呈飞羽状，如腾空的飞鸟，展翅入苍穹。 丹炉的造型非常别致，不说它的品阶，单是这外形，就值得永久珍藏。 李深小心翼翼地把朱雀丹炉放在桌上。 莫文和乔雨并未上手，而是凑近打量。 第105章 朱雀丹炉 莫文欣赏着，道：“很漂亮的丹炉。就是小了点。这能炼制丹药？” 他很怀疑，这小小的鼎肚子，根本就放不了多少药材？更别说炼丹了。 鼎足也不高，怎么生火？ 将丹炉找个支架，撑起来吗？ 这暗红色，花里胡哨的，不怕火一烧就熏黑吗？纯粹就是艺术品？ 深叔的炼丹房他去过，里面的两尊炼丹炉，一大一小，小的都无法一人环抱，大的就更大了。 跟眼前的“艺术品”相比，完全是两个极端。 李深不高兴了。 “怎么不可以？灵器可是能大能小的。它就是坏掉了，才无法放大。” 莫文悄然碰了碰自己手腕上的双龙环，不解地看向乔雨。 乔雨点头解释道：“谷内的灵器，输入足够量的灵力，也是能放大的。” 莫文默默点头，生起期待之心。 青衣谷有灵器？李寅诧异。 看来青衣谷的底蕴不浅啊！ 莫文凑到鼎旁，观察他所见的第二件灵器。 上面的朱雀浮雕果然是被重新接续过的。 修复鼎炉的人，显然是按照青铜器的标准去修复的，修复得非常细致。 可破碎了就是破碎了，就算重新接上，仔细看去，还是能看出极细微的裂痕。 估计原来是完全断裂成几块的，重新修复后投入市场，又到了李家手上。 不然，李家应该不会按照古玩修复的手法去处理丹炉。 可惜啊，处理得再好也没用，它毕竟是法宝，而不是艺术品。 乔雨伸出白皙的手指，触摸在紫金砂般的丹炉身上。 一道看不见的细微蓝光顺着丹炉扩散。 她收回手指，沉吟片刻，像是在衡量，要不要用这个确定完全破坏，无法修复的丹炉，换取新的丹方。 旁边几人纷纷看着她。 挣扎好半晌后，她才缓缓道： “好。丹方可以给你们。这个鼎，你们有尝试修复过吗？能修吗？” 李深望向李寅，他只会炼丹，炼器的事他是一窍不通的。 舍不得交换朱雀丹炉的李寅，再舍不得，也不屑说谎。 他实话实说道：“修复过。灵器难得，就算是损坏的，我们也会想方设法去修复。万一能修好呢？不是战斗法宝也没关系。还能正常使用的灵器，有一件算一件，存世量太稀少了。修好了，可就是大喜事。可惜，我们与它无缘。” 乔雨点点头，不再纠结。 没关系，她收了。 她看向李深：“有纸笔吗？我把新的回灵丹丹方写给你。” 李深惊喜，找来纸笔，乔雨想了想，快速地在纸上记录下来。 待乔雨停笔后，李深迫不及待的走上前，查看起来，越看，脸色越是疑惑。 乔雨不待他发问，道：“丹方里的药材，你能现在找齐的话，我可以带你炼制一遍。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 “真的？” 李深简直不要太欢喜，他再次将涉及到的药材都浏览一遍，对应着各自的库存。 “有的，我都有。现在就可以开炉。” 李深高兴得手舞足蹈。 两人离开后，剩李寅和莫文留在小楼里。 “坐。我们等等他们。得要不少时间。你也可以出去逛逛。”李寅道。 “不用，我在这里等。顺便研究下九鼎app的用法。”莫文道。 “也行。还是挺方便的，功能不少。” 说完，李寅打开程序，里面的群又累积了不少发言。 他平时很少看群，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自然有人通知他。 今天他特意空出时间，接待前辈，此刻倒是清闲得很，也浏览起聊天记录来。 九鼎app，第九组总群。 李寅随手点开“南一区-卖鱼佬”连续发的一长串语音。 南一区-卖鱼佬：“兄弟们，帮忙看看你们区内有没有类似的案子？” 南一区-卖鱼佬：“警捕前段时间转过来的。死者是十多个孩子。发现尸体的地方是一处深山里的密林。采药人发现山上有散落的人类骨骸，报警之后，警捕四处搜寻，在一处土坑里发现十多具尸体。” 南一区-卖鱼佬：“尸体都是不完整的，都是肢解过的，有部分肢体已经失落，尸体上有野兽撕咬的痕迹。那些找不到的尸块，可能……咳咳，那啥了。” 北二区-狂刀：“卖鱼佬，我怎么看你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南一区-卖鱼佬：“神经刀，你说胡说八道什么！谁兴奋了？” 声音低了几分，貌似有些心虚？ 不等狂刀回复，卖鱼佬紧接着道：“法医检查结果是，这些肢体都是生前被肢解的。用的是钝器。从腐烂的肌肉和骨头上的痕迹看，全部都是受过严重凌辱的，有不少还是陈旧伤。” 北二区-狂刀怒吼道：“你说谁神经？啊？” 西一区-中年养生大成：“别吵！让卖鱼佬继续讲。这跟我们这边的一件案子有些像。它不是刑事案件吗？怎么转到第九组？是发现了什么蹊跷？” 卖鱼佬继续道：“是啊！其中有一截肢体腐烂得还不是十分明显，上面残留着模糊的图纹。怀疑是献祭！” 北二区-狂刀的大声门又响起：“什么？献祭？谁那么丧心病狂，虐杀孩子？就为了所谓的献祭？又有邪教冒出来了？那警捕赶紧去抓啊！调查了那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西一区-中年养生大成：“图纹吗？我们发现被肢解的尸体时，已经全部腐烂，皮肤上看不出异样。我记得……” 说着，就没了下文。 群里各抒己见，说得热火朝天。 好几分钟之后，中年养生大成才再次发出凝重的语音： “衣服上有粘连黑色和红色的东西，经过检测是朱砂。” 南一区-卖鱼佬：“各位兄弟，有谁知道，这究竟是普通人的邪教作案，还是修者？大家有怀疑对象吗？” 李寅拿着手机，程序自动播放起每一条语音和文字，连图片上有文字的，也自动转换并朗读起来。 听着有点前言不对后语，后面都是群里的人在讨论，李寅没兴趣听下去，退了出来。 第106章 邪修？ 李寅给李妍打了个电话。 献祭图纹？ “小妍，南一区是不是上报了一宗儿童集体虐杀抛尸案？你把资料发我看看。” 莫文正眼观鼻，鼻观心地“研究”着九鼎，心无旁骛的样子。 心思早就飞离了出去。 他总有种熟悉之感？ 儿童、虐待、集体、断手断脚，这浓浓的既视感，不跟他的新师弟张宝遭遇很相似吗？ 若那时没有救下张宝，等待他的就算不是打死，也是得打断手的。 应该不是一回事，乞丐团队里肯定没有修者，他们看着更像是捞钱，而不是为了献祭。 莫文越想越出神。 “小文，在想什么？你有线索？”李寅问。 莫文退出程序，关掉屏幕。 “没，没听说过这事。就是想起一个认识的小朋友，跟这些孩子的经历有点类似。” “嗯？你说来听听。” 莫文沉声道： “前两个月，我在一家商场门口，遇到一伙利用残疾小孩乞讨的人。” “救下了一个孩子，那个团伙也被警捕捣毁了。” “那个孩子双腿被打断。按他的说话，那个团伙很喜欢打断被控制孩子的四肢。” “不过这种情况在乞丐集团中也常见，跟邪教有没有关联，这倒是不好说。” 李寅沉沉点头，单凭这点信息，确实不足以说明两者的关联。 莫文回忆着当初获得的信息，越想脸色越凝重。 “当时的警捕成立专案组，这个案子他们蹲守了很久，趁着那次的机会，算是将整个团伙一网打尽。” “我也跟着出了些力，有几件事是比较奇怪的。” “第一，穗城已经很久没出现这类残害孩子去乞讨的团伙，他们的出现得突兀。” “原本只是一伙小偷小摸的混混，突然就多了个高武力值的做二当家。还敢对孩子下狠手。” “整个组织犯罪的过程也条理分明，有明确的分工、乞讨地点、躲藏退路。” “第二，作为乞讨对象，一线城市明显不是个适合的地方，但他们偏是反其道而行。” “团伙的风险很大，孩子能讨到的钱也不多。” “会不会是，他们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扑灭，也不在乎孩子能讨到多少钱。而是以此为借口对孩子施加惩戒？以折磨为最终目的？折磨跟献祭有关系吗？这点还不清楚。” 听到这里，李寅嘴角已是垂下，眼里也没有往日的和蔼。 “自然是有关系。搞献祭的，能是什么好事？搞不好他们要献祭的就是怨魂！折磨得越狠，献祭的鬼魂怨气就越大。” 李寅等待李妍调档案，他得亲眼看看，究竟是什么图纹。 真是献祭符文吗？ “第三。”莫文继续分析。 “那伙人，无论是下面的小弟，还是上面的大哥衣着都很普通。开的车也是大众车型。” “他们冒了那么大风险，就是为了混个普通生活吗？” “他们的银行往来也查过，没有任何奇怪的流水。既没有大笔进账，也没有大笔支出。” “这是不是太干净了些？还是为了刻意掩盖什么？” “虚拟支付账号也很正常，甚至有些人还欠了不少债款。那他们到底是图什么？这行为也太耐人寻味了。” 李寅颇为赞同： “是有些奇怪。他们是混混出身，但是做的事情，却是明显收益少，风险大的。总不能他们就是为了纠集一群孩子，专门去折腾他们？他们又为什么偏要在穗城呢？换个地方偏僻的地方不是更方便？风险更小？” 莫文猜测：“有没有可能，不是他们不愿，而是不能？” “你的意思是，他们上面还有人？” 李寅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 莫文微微摇头，不太确定： “不好说。只是按照合乎逻辑的做法，不应该尽量规避风险，争取收益吗？他们的行为，明显是反逻辑的。若头上没有人，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若头上有人，他们的账户为什么会那么干净？都不用上供的吗？” 李寅合上眼，几秒后又睁开。 “也不一定就不合逻辑。如果他们真的是为了献祭邪神？以折磨为乐呢？孩子在人越多的地方，越容易产生希望。越寄托在希望上，才越容易绝望。身处黑暗，不一定会感受到黑暗的可怕。身处在光明中，只有自己沦陷在黑暗，才是真的可怕。” 手指轻敲着手机屏幕，光芒明灭不定，莫文皱着眉缓缓道： “朱砂呢？孩子身上没有朱砂。” “还没来得及画，或者还不到时候。” 李寅似乎倾向于这伙人也是邪教的。 他们的讨论也是以此为前提，寻找有支持这种猜测的疑点。 “我不太清楚警捕清理现场时有没有发现朱砂，可以问问。如果有的话，倒是可以成为一个佐证。毕竟常人不会有。” 李寅点点头：“我来问。” 说完，他直接在九鼎上私聊卖鱼佬，让他联系警捕。 “假定这伙人真是与邪教有关，那么账面干净这点，就说得过去。他们不为钱，就肯定为了别的目的。” “他们团队一个小弟，我直接接触过，看他的样子很紧张孩子每天的收益，看不出什么异常，反而是他们的老二，对钱一点都不在乎，对抓走孩子更执着。” “当初他都准备逃跑了，可他宁愿冒险折返，也要将小宝，哦，被打断双腿的孩子，也要将他抢走。带着孩子明显是个累赘，当时那情况，放弃孩子，自己逃跑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为何他就非得抢孩子呢？孩子就那么重要？” “呵呵。这还真的有可能。”李寅冷笑。 “他们不要钱，肯定就有其他诉求。” “混混的诉求，不外乎钱、权、女人之类的。钱没有多少，女人，暂时没看出来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们现在还被关着，真要提审的话，也可以去提审。” “至于权……他们团伙的小弟，明显是对事情不了解的，也就老二行为比较异常，那他们老大大概率也是知情人。” “既然已经是老大、老二，暂时又不方便往其他地方扩张，那他们在权上面，其实是没有太大着落的？” 第107章 案情分析 “但是……” 莫文脑子快速转动。 “若他们要的权，不是这种权呢？而是另有所求？” “比如，邪教常见的蛊惑人心的方式，末日拯救论、梦想实现论、长生不老论、转世富贵论、特殊需求论等等。” “我了解不多，姑且只想到这几种。那他们的诉求究竟是什么？又跟献祭有何关系？难道把孩子折磨而死，献祭上去，就能获得某些他们想要的事物？” 此时，李寅的手机响了起来。 南一区-卖鱼佬：“会长，有朱砂！他们的窝点里有发现朱砂。您怎么知道这宗案子有问题的？” 语气中充满崇拜。 这就是大佬吗？ 人坐家中，什么都逃不开他们的法眼？ 李寅抬头看向莫文，笑了笑。 “小文啊，你提供的线索很有价值，果然又发现一条隐藏的鱼。” 莫文略微愕然，脑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然后忍不住苦笑摇头。 “怎么？猜中了还不高兴？”李寅呵呵笑着。 莫文还真笑不出来。 “李爷爷，当初捣毁这伙人，没有人报复，还以为是将他们连根拔起，才会安枕无忧的。没想到，他们还真只是一条小鱼，上面还有其他人的。他们就不知道是我做的吗？” 李寅错愕：“你是说？” “事情只要做了，就不可能保密。既然他们知道是我促成的，为什么我身边风平浪静？他们不明着来犯我莫家，难道暗搓搓做点事情都不会吗？” “这个世界讲求证据，讲法律的。就他们做的那些够他们死一千遍的事，只要不是明着来，我莫家也只能吃暗亏。” “他们被捣毁一个点，会就这么忍了？他们不报复，只怕是有所顾忌？” “你的意思是？他们知道莫家和我李家的关系？” 经验丰富的李寅，眼中闪过寒芒。 在他们说话间，李妍进到小楼，手上拿着一份厚厚的材料。 “爷爷，这是你要的南一区儿童肢解虐杀案材料。” 接过李妍重新打印的文档，李寅翻了起来，他快速找到图纹照片，其他的暂时没去细看。 因为是扫描打印的，图片还原度稍有欠缺。 李寅细细端详着图纹，眼角的细纹打了个折。 李妍和莫文安静坐在一旁，凑近小声说着话。 李妍这才知道，李寅怎么忽然对案件感兴趣。 这还不到惊动他的程度。 好一会后，李寅才肃然地放下文档。 “爷爷，这片图纹真是献祭阵纹？”李妍问道。 李寅摇摇头。 “不是吗？”李妍松了口气。 “我认不出来。”李寅不确定地道。 “啊？”李妍轻呼。 那就是还是有可能是献祭？ 这下麻烦了。 “它跟献祭的阵纹是有些相似，但是又不尽相同。” 李妍提出一个猜想：“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模仿，但又模仿得不像？” 模仿的话，大概率就是普通人，那就不会真的涉及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存在，或者邪修。 事情就还在可控范围内。 “不好说。”李寅半眯着眼。 这时，李寅的手机又弹出一条私聊的提示，他随手就打开来。 又是九鼎，又是卖鱼佬，看来他没等到李寅的回复，按耐不住，又小心翼翼地发了条询问信息。 “会长，您是有什么线索吗？” 李寅嘴角微微翘起。 他还是没有回复，而是抬头询问莫文： “小文啊，你亲自参与过这个案子，要不你帮帮忙如何？” “我？” 莫文指着自己，我就一锻体期，参与到真正修者的案子中？ “你是怕好不容易躲过一劫，主动作死的话太冤枉？”李寅笑眯眯地道。 莫文略微尴尬地笑笑。 “李爷爷，你就别取笑我了，怕死是人之常情？” 李寅拍拍他。 “九鼎上都是匿名的，这样，你把你的昵称改了，不要泄露自己的信息，他们就不会知道是你。你也就讲讲你所知道的，还有你的猜测，其他的事情不用你做。” 莫文稍做考虑后道：“好。能帮到孩子们，我也很乐意。” 说着，赶紧将他的实名昵称改了。 换成什么好呢？要不直接填青衣谷，当是混个眼熟。 改完名后，李寅将他拉到第九组总群里。 哟呵！ 居然是会长亲自拉的人。 还备注了个“顾问-青衣谷”的身份。 新人不是第九组人员，是刚来的外围？ 李寅亲自拉人，群里的老人热情万分，一边亲切、热情、诚恳地问候李寅他老人家，一边给新人最真挚的欢迎。 卖鱼佬直接申请莫文为好友，然后一个视频电话就打过来。 莫文无语地看向李寅。 说好的隐藏身份呢？ 李寅脸色僵了僵，磨了两下牙： “没事。你不愿意接的话，就不接。” 李妍嘻嘻笑了两下，轻咳一声，伸出手来： “给我。” 莫文叹了口气，轻笑着摇头，接通了响个不停的视频电话。 卖鱼佬…… 真巧了，这还是个熟人。 当初蒙其·穆萨重返穗城袭击莫文的时候，还是卖鱼佬出手追踪的。 嗯，怎么说呢，他这个人还是挺人如其名的。 手机上，他身前围着一条反光的黑色长围裙，头发上沾着几片鱼鳞，在灯光下闪啊闪的。 瘦削的脸庞，脸骨明显，寒冷的冬天里，短袖加身，该不会他是在档口里忙里偷闲发的信息？ 怪不得一直发语音。 他就不怕旁人听到？ 不过看他的背景，明显是在一家店里，店面还不小。 接通之后，他迅速站起来，急急走入里面的隔间，把门关上。 莫文：…… “你就是青衣谷？没想到，是个白领帅哥！”卖鱼佬呵呵笑道。 “等等，咋看着那么眼熟。我想想……，你不就是那个谁吗？” 卖鱼佬一时没想起莫文的名字。 卖鱼佬的跑题严重，李寅和李妍似乎都见怪不怪。 “行了，别那么多废话，讨论案情就是了。” 李寅及时出声。 莫文连忙将话题拉回来。 将自己了解到的信息告诉他。 卖鱼佬就是个话唠，不制止他，案情就不用讨论了。 第108章 图纹的作用 讨论完毕后，莫文随意应付几句卖鱼佬又拉回来的八卦话题。 正待挂断视频通话时，乔雨和手上抓着个玉瓶的李深重新返回小楼，后面还跟着个人，李引隆。 李深一路上傻呵呵地笑着，时而低头嘀咕两句，时而抬头望天嘴巴咧开个不停。 兴奋的、不解的、恍然的表情轮番上涌，脚步虚浮地走着，一副魂不守舍，沉醉不自知的状态。 莫文转身望向乔雨，没留意到卖鱼佬的脸忽然贴到屏幕上。 “哎哟，这个白衣服的美女有点面熟，在哪里看过？”卖鱼佬抓抓头发，“我肯定有见过，这么大个美女我肯定见过。在哪里呢？” 卖鱼佬想着，白衣服，白衣服…… 估计不是线下见过的，不然不会想不起来。 卖鱼佬盯着逐渐走近的乔雨，又看看占了半边屏幕的莫文。 作为南一区的他，终于想起来。 这不就是风华房产开发的那个什么洛水小区的那个视频吗？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洛神仙子！救了吕小汐的那个古风美女！”卖鱼佬兴奋地说着，“我看过好几组视频，不会有错的！” 乔雨无语地瞅了莫文一眼：这货是谁？你朋友？ 如果头上能冒黑线，莫文肯定挂满黑线。 他尴尬地摇头，回头对卖鱼佬打了个招呼，就挂断了视频，轻呼出一口气。 随着乔雨和李深一起进来的李引隆，也是颇不好意思，李寅虽说是会长，但第九组平时的事务是他在总览，呃，他女儿帮了不少忙，卖鱼佬的脱线他清楚得很。 此时也颇觉丢人现眼。 “你怎么过来了？很闲？” 李寅安安稳稳地坐在沙发上，看向李引隆，然后又瞅着还在梦游的李深，看来丹方的效果很不错，不然李深不会是这副表情。 这样的话，他就放心了，朱雀丹炉送得也算是值得了。 “听说深哥提走了朱雀丹炉，我过来看看。” 引隆言简意赅，能一句话说完的，绝无二话，嗯，字面意思。 “是我同意的。”李寅道。 “好。” 李引隆点头，不再多说，他刚才已经听李深解释过。 “那我先回去了。小妍，你要走吗？”李引隆道。 他们这几人聚集在一起，肯定没好事，他是能避则避。 “走什么走？我这不正好有事找你，你来得正好。” “找我？” 李引隆瞪着眼，果然，跑不掉了，还是自己送上门的。 “李妍处理不了？” 李寅额角跳了跳，在大家面前，又不好说什么，于是道： “小妍连先天都不到，怎么处理？” “哦。” 李引隆“听不懂”父亲的意思，不过也没走，坐了过来。 指着桌面的文档，李寅道：“你先看。” 李引隆扫了一眼，并没有拿起文档： “这案子我知道，怎么了？有线索了？哪个大修者？” 要让他介入的，嫌疑人的修为恐怕不低。 他修为是地境后期，离着天境也不远了，就差一个突破的契机，在李家和第九组众多资源辅助之下，战力堪比天境。 李寅呼吸一滞，她不太自在地瞄了眼乔雨： “什么大修者！天劫未渡，谁有脸面称大修者！” 乔雨只是笑笑。 被他整迷糊的李引隆，直接闭嘴。 乔雨顺着两人所指，扫向桌面文档上展开的图片，眼角微微一挑，收回视线。 一直留意着乔雨的莫文，心头闪过一念： “你见多识广，有见过这种图纹吗？” 乔雨绕过沙发，走向茶几，拿起文档，仔细观察有些模糊的图片，随后放下文档，没去翻其他页。 “有。” 众人惊讶而错愕，纷纷看向她。 莫文道：“这真是献祭图纹？” “献祭？” 乔雨微微愕然，看向众人聚集向她的期待目光，随即摇头。 “不是献祭。献祭的阵纹功能是，提取魂魄或者血肉，传输向某个特定目标。这个图纹只是一个单纯的离魂阵，并不具备其他功能。” “离魂阵？”莫文半敛着双目，“他们要抽出所有孩子的魂魄？死前还惨遭虐杀。所以他们要的是怨魂？” 乔雨平静的神色肃然起来。 “虐杀孩子？” 莫文点头：“南部和西部，发现了儿童虐杀弃尸案，在其中一具尸体上发现了这副图纹。怀疑跟捉小宝那帮家伙的幕后之人有关。” 随即，莫文简单介绍起几宗案子，乔雨静静听着。 “你们分析得很有道理，凶手大概率就是要收集儿童的怨魂。” 她轻敲文档上的图纹。 “这种阵纹功能非常单一，就只是抽离魂魄。要收集起来的话，当时在孩子们身边必然有一个吸收魂魄的法宝。” “能找得出来吗？” 若这种法宝的特征很明显的话，未必不能想办法定位。 “不好找。这只是一个容器，外形并无特异之处。除非有专门探测大量阴魂或者怨魂的法宝。” 乔雨望向李寅。 “有吗？” 李寅回想片刻，失望地摇头。 “没有。看来只能从他们的目的着手了。他们收集怨魂，无非用来修习邪功，祭炼邪器，或者役使阴魂之类的用途。我让人多留意下，他们动静那么大，不可能完全没有后续的。” 莫文道：“儿童失踪类的案件也能多分析，看能不能找到关于他们行踪的线索。尤其是流浪儿。有监护人或者正在读书的孩子，监护力度很大，将他们掳走容易增加暴露的危险。孤儿、照顾不力的家庭，又或者是流浪儿更容易成为目标。” 李寅赞赏地点头：“没错。小文，你有没有兴趣加入第九组？” 莫文诧异地道：“我？我对查案一窍不通。” 李寅扬手道：“经验可以累积的，就凭你的脑子，总比那些不学无术，只剩武力的家伙强。” 莫文笑了笑，李寅这话就有夸大其词的嫌疑了，第九组的前辈们真有那么差的话，还如何监察修炼界？ “加入第九组就算了，李爷爷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了。” 第109章 半夜入山 “不一样的，你加入来，就是自己人了，我使唤起来不是更顺手，是？” 李寅笑着对莫文抛了个眼色，没想到他年纪不小，心态还挺年轻。 “李爷爷受万人敬仰，可不是因为您的身份，而是您的秉公为民。只要是知道您的，有谁不愿意为您效劳？”莫文笑道。 “你这小子，尽拣好听的说。行了，我也不用你正式加进来，做个外围成员可以？顾问，顾问如何？”李寅笑眯眯道。 莫文看看乔雨，乔雨依旧神色平静，莫文于是点头道： “好，听李爷爷的。” 李寅开心地笑起来。 一忙就是一天，夜色降临后，大家欢快地吃了顿饭。 在莫文、乔雨离开后，李妍望着他们开车离去的背影。 “爷爷，真有转世仙人吗？青衣谷是什么来头？” 月色下的李寅负手而立，久久无言，片刻后，转身回返。 “回去。” …… 莫文开着车，出了李家村，路灯的光影由远及近照射过来，形成一条条流动的光带。 他对乔雨道：“小雨，我送你回家？” 乔雨从手提袋中取出锦盒，打开捧出紫金色的朱雀丹炉。 “你现在住在哪？” “我？音院旁的酒店。你要过去坐坐？” 莫文嘴角噙着笑，扫了一眼马路上的车辆，看向乔雨。 乔雨递给他一个无聊的眼神。 “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修复朱雀丹炉。” 他们正行驶在进市区的路上，市区内哪有合适炼器的地方。 这个时间，最合适的还是去郊外，找座没人的山。 在京市生活了二十多年，乔雨对周边环境还是很熟悉的，在她的指路下，莫文开车来到一座山的半山坳。 后面的路车子上不去，他们下车步行。 莫文暗想，还是得在京市买套房子。 音院不在京市中心区，周边的房价不算十分夸张。 回头好好规划下，留出青衣谷改造的第一期费用，余下的看能不能在音院附近，找一套独门独户，方便改造的独栋别墅。 找不到的话，远点也可以。 第一期改造项目和学校培养计划，预留十几个亿应该够了？ 幸好之前的投资项目，到了年底跟合伙人结算，还没来得及再次投资出去，不然不靠莫氏集团，单纯自己出资兴建，还真不好抽调资金。 两人徒步上山，冬天的晚上，山上真是连只鬼影都没有。 在小水的帮助下，很快就找到一处深山的山洞，山洞内尚算干净，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水带着两人，穿梭在山林中，落到洞内。 他们不敢飞得太高，在山林和夜色的掩映下，没人能察觉。 乔雨单手托举朱雀丹炉，与她心意相通的小水，化作蓝色的手环套在她的手上，方便等会她炼器时调度灵力。 小水的灵力，毕竟不是自己的灵力，调度起来始终不便。 而且这还没有火元素的协助。 以水系灵力来炼器，需要经过一番转折。 莫文站在一旁等待，打开手机手电筒，这让他回想起在青衣谷地下宫殿时，两人一起炼丹的场景。 “你要怎么修复朱雀丹炉？” 莫文目光落在乔雨托着的炼丹炉上。 他率先提问，乔雨让他一起过来，想来是存着指导他炼器的心思的。 果然，乔雨观察着朱雀丹炉，道：“朱雀丹炉曾经破损过，人为重新修复，可惜，只是将断裂之处重新拼接一起，里面遭到破坏的阵法并没有跟着复原。外观看着还好，真要使用起来，是没有任何可用性了，只得沦为一届凡器，连法器都不如。” “法宝的炼制，一般有几个步骤。首先肯定是找到适合的炼器材料，想好要炼制的法器细节，确定好配比以及炼制顺序、火候等等。第二，就是在半成品上纂刻上阵法。最后才是最终成型。” 说完，乔雨等待片刻，让莫文消化她的话。 随后，乔雨接着道：“你说，这是丹炉的修复，应该如何修复比较好？” 朱雀丹炉已经是很完整的造型，差的只是阵纹被破坏后没有修复，那是不是直接修复阵纹就可以呢？ 只是隔着外壳，阵纹如何修复？ 而且，若真是那么简单，乔雨会提问呢？那不是送分题？ 莫文伸手捧起丹炉，内内外外仔细查看了一遍。 阵纹呢？ 丹炉的外壁是朱雀浮雕，上面没有任何阵纹。 丹炉的内壁也是十分光滑，也未见阵纹的痕迹。 阵纹是完全消失掉了？还是隐藏在看不见的丹炉外壳之下？ 莫文一番考量，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那是不是说，要修复阵纹，需要先将覆盖层剥离？ 他手指轻弹丹炉各处，“叮叮”的清脆声音响起，听着不像是有夹层的样子。 整个丹炉各处也浑然一起，完全看不出拼接的痕迹，难道是整体成型？并没有专门放阵法的夹层？ 那阵法是怎么纂刻上去的？ 乔雨含笑看着他在试验，苦思冥想的认真样子。 莫文实在搞不懂，但现有的观察，已经可以支持他做出一定的推测。 “整个丹炉浑然一体，我没看到阵纹所在。你既然说阵纹只是破坏，没有完全消失，那就说明是存在阵纹的，只是外面看不到。 不在外面，自然就在里面了。这也符合对阵纹保护的猜测。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放弃原来的阵法，不去修复，而是重新铭刻新的阵纹。 就好像你放着百辐迷阵不动，直接重新布置一个新的阵法一样。 至于丹炉的物质外壳，原来的修复者已经修复得很细致了，用的也是金属材料。 那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在丹炉之内重新刻画阵法，等完成之后，看用什么材料将阵纹覆盖保护起来就可以了？” 乔雨浅笑着，没说对，也没说不对。 莫文将丹炉重新还给乔雨，乔雨接过。 “修复丹炉和重新炼制丹炉其实是类似的，只是省却了最开始的步骤而已。我们先将它的外壳修复。原来的外壳，只是用凡器的手法去修复的，修复完之后，用来炼凡丹还凑合，用来炼制高级些的丹药都不适用。炼制灵丹更不可能。” 第110章 修复朱雀丹炉 “为什么？”莫文不解，“李家修复得挺好的，足够结实、紧密，这不就跟正常的丹炉一样？” “所以我说可以用来炼凡丹。”乔雨道。 “灵丹对于火焰温度的要求是不同的，而且灵植都有灵性，没那么容易炼制的，对炼丹炉的要求自然也是不同的。破损过的丹炉，哪怕修复过，也是不符合要求的。而且还要考虑一个情况，就是丹炉的材质与灵植药性的冲突问题。” 乔雨手中蓝光闪现，单手上抛，将朱雀丹炉抛到空中。 蓝盈盈的光芒环绕着朱雀丹炉，渗入丹炉之内。 灵力在炉身上冲击着，将修复材料全部剥离掉，随着丝丝闪动着金属光泽的丝线从炉身上飞落地下，朱雀丹炉也恢复成四分五裂的状态，散成小块状悬浮在空中。 从断裂面中可以看出，被激发过的炼丹炉碎块中，闪过隐隐的光芒。 这是被激发的旧有阵纹？ 莫文注意观察着，脑海中闪过一丝明悟。 蓝色的灵力在乔雨双手合拢中，转化成无色的状态，又变成红色的亮光。 山洞中的温度也明显升高，红色的光晕笼罩着破损的丹炉碎片，肉眼可见的热气蒸腾、扭曲，局限在小小的圆内。 红色光芒渗透丹炉，外界的温度开始下降，碎块却似乎变得柔软，如融合的液体。 灵力的束缚下，液体没有滴落，还维持着原来的形状。 碎块在空中移动，互相靠近，直到完全贴合在一起，形成完整的丹炉造型。 软化状态的断口在紧贴后开始渗透彼此，重新融合为一体，不再处于分离状态。 乔雨纤手划过空中，银白色的光芒自丹炉内部飘散。 “看好了。丹炉的物质外壳已经完全复原，内部的阵法被我抹除。现在要做的是，将新的阵纹纂刻上去。” 乔雨的声音很轻柔，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自信，与不容反对的威严。 还在如水波般缓缓流动着的半液体的丹炉安静地停留在眼前。 乔雨十指在空中划过道道痕迹，随着她指尖所到，红色的纹路一笔一划勾勒出一个环形的阵纹。 “阵纹分为平面阵纹和立体阵纹。立体阵纹的效果比平面阵纹好得多，平面阵纹是它的简化投影，经过重新编辑后，修炼界形成了一套常用的平面阵纹，成为基础阵纹。 我画出来的，就是由数个基础阵纹组合起来的复合阵，按照丹炉的外形扭曲成环形。扭曲后的平面阵纹其实空间位置已经发生改变，是无法激活使用的。 若能拆开丹炉，或者用神识，你就可以看到，原来的炼器师，是将阵纹尽量平展地纂刻在丹炉内部的，这样可以保证阵纹顺利激活使用。 但这种做法的效果不太理想，能做出来的法器是有很大限制的。只有真正明白立体阵纹的存在，才能做出各种形状的阵法。 后面我再来教你。” 乔雨说完，阵纹也一次性成型，中间没有任何的差错。 她将阵纹完美打入丹炉内部，红光闪烁间，红色的纹路已经隐没在半液体的丹炉物质外壳之下，完美融合。 随着红色的灵力撤离，丹炉的外形也正式确定下来，原来的朱雀已经十分漂亮，在重新定型后，展翅飞舞的朱雀更若有了灵性般，羽翼细节变得更丰富、真实，朱雀双目像是有了灵性，光华内敛。 若说原来的丹炉是漂亮的艺术品，这件重新修复过的，更是沾染上灵性，如活着的朱雀附身炉鼎。 到这一步，乔雨没有结束炼制，而是凝成一团银白色的水雾，缓缓透入整件丹炉，当银白色完全消失后，丹炉重新还原成紫金色。 只是在缓缓旋转之间，隐约看到银光流转其中。将整件丹炉包裹起来。隔绝了外界的各种物质与异种能量入侵，今后炼丹起来，能更方便。 丹炉飞落，稳稳地贴在乔雨手上。 “最后一步，精神烙印。有了我的精神烙印后，朱雀丹炉就能做到如臂指使。” 乔雨将它举到额前，闭上眼睛，识海中雾气一闪而过。 当她再次将丹炉放到身前时，朱雀丹炉华丽的外表已完全收敛，没有那种灵气四溢的感觉。 “这就是所谓的认主吗？灵器都要认主吗？” 莫文盯着完全变了感觉的丹炉，又瞧瞧自己手上的双龙环。 “双龙环也可以吗？” 乔雨道：“认不认主，并非绝对。有了精神烙印后，就成为私有物。等你神识强度足够，也可以给双龙环打上你的精神烙印。” “听说还有滴血认主？”莫文问。 “不是什么都可以滴血认主的。正常灵器谁要吸血。” 乔雨白皙的手一握，丹炉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迅速缩小。 在她再次张开手时，丹炉已变成一件如吊坠般大小的尺寸。 脸色白了几分的乔雨，将脖子上穿着灵石的项链拆下，将如饰品般的朱雀丹炉，用项链穿过鼎耳，与灵石挂在一起。 小水精此时展开身影，站到乔雨的肩膀上，蹭了蹭她的脖子。 “主人。” “我没事。”乔雨笑笑，“不好意思，老是用你的灵力。我很快就会晋升先天，到时就能用自己的灵力了。” “没事啦，主人，能帮到你我很高兴呢。” 小水又蹭蹭她的脖子。 乔雨将项链递给莫文。 莫文接过后，这才留意到乔雨脸色苍白异常。 他一愣，不是第一时间查看新的丹炉，而是担心地看着乔雨。 但他终究只是轻叹一句，没再说话。 “你啊……” 他也想不到，修复丹炉是消耗如此大的事，如果他早知道，必然不让乔雨动手。 他们以前不也一样可以炼丹吗？ 有丹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需要急在一时吗？ 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修复。 他们在青衣谷已炼制了足够使用的丹药，短时间内不需要再炼制。 至于李家，不是已经炼过一炉了吗？ 后面的拖着就是了。 “我没事的。”乔雨笑笑。 “朱雀丹炉，我祭炼过之后，不是普通的炼丹炉了。它是灵器。除了可以炼丹之外，还是一件可用于对敌的灵器。” 莫文一怔，心下戚戚然。 她是担心穆家？ 莫文双手紧握成拳。 第111章 偶遇萧航 这时，正蹲坐在乔雨肩膀上的小水突然叫了一声。 “主人。” 莫文、乔雨疑惑地同时转向它。 “有人靠近。” 莫文马上把手机上的手电筒关掉。 乔雨拿回挂着灵石和朱雀丹炉的项链，戴回脖子上，轻声问道： “是谁？” 小水将神识中察觉到的画面传送给乔雨，乔雨拉过莫文，与他共享影像。 两人脑海中浮现两道在树林中穿梭的身影。 昏暗无光的森林里，小水的神识不受影响，以一个奇怪的视觉，扫描着树林中的一切。 一男一女在林中快速奔跑，男子看上去挺年轻，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女子身形略微模糊。 两人身上都有特殊的气息升腾而起，具化成虚幻的气场，男子的略微暗淡，女子的强盛。 “小水，重点看那个女人。”乔雨沉声道。 小水依言而做，很快，周围的所有影像全部消失，视野中只剩下女人的身影。 奇怪的是，在神识重点扫过女人后，女人隐藏的一面顿时无所遁形，隐约浮现出一只火红色狐狸的虚影。 莫文骇然地看向乔雨，乔雨对他点点头。 是拍摄洛水山庄项目宣传片时遇到的那只狐妖？ 狐妖？ 难道就是穆羽立所说的萧航和火狐？ 世上妖物稀少，红色的狐狸，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他们居然从琴岭跑到京市来了？ 穆家呢？ 在莫文他们观察萧航和子夏时，子夏也察觉到自己似乎被锁定。 她拉着萧航，放慢脚步，神识透体而出，与小水的神识交错而过。 她眉头一扬，低喝道：“谁？” 萧航吓了一跳，他抿紧着嘴，没有做声，而是紧张地四处张望。 可惜周围密林遍布，遮挡着天上的月光，到处都是昏昏暗暗的，根本看不真切。 子夏冷哼一声：“不出来是吗？穆守东，没想到我们跑到京市，你们居然还敢跟来！难道你们真敢在京市动手？就不怕第九组找上门？” 他们居然是特意进京的？ 还真够大胆的，他们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赌穆家不敢在京市动手？尤其是现在春节将临之际。 莫文与乔雨对望一眼，异常靠近的两人，凭借洞口外漫反射进来的微弱光芒，看清对方的表情，顿时明白对方的打算。 莫文以气御声，向萧航、火狐所在的方向道： “两位既然只是路过，那就请就此离去。” 不是萧家人的声音？ 莫非真是偶遇？ 呵，哪有那么多偶遇，对方的神识强度比自己还强上几分，这样的人物，是能偶遇就能偶遇上的吗？ 就算是京市，这样的人，也是被人供起来的存在，能突然在深山里冒头？ 两人已被追杀多时，早已不信所谓巧合。 走还是不走？ 既然遇上，躲开是没有用的，还不如上去会一会，看对方是什么成色。 不过她自己不能现身，她这一身幻化的形象，可骗不了修为高深的修者。 萧航与子夏相处几十年，又同生共死，早就心意相通。 子夏留在原地，觅地匿藏，萧航提步小心地朝声音来处靠近。 当洞外光影发生变化，逐渐透进一道影子时，莫文就知道对方没有离去。 莫文望向乔雨，与乔雨的目光撞在一起。 他对乔雨笑了笑，转身走出洞外。 不远处的树下，走出一个风尘仆仆，头发略长，略显憔悴的年轻人。 正是神识中扫描到的，疑似萧航的男子。 “不是让你离开吗？” 莫文压低声音。 这道声音，跟刚才赶人的是同一个人，萧航讶异。 居然只是个普通人？ 长得还十分帅气。 他凭什么赶人？ 修者可从来不看颜值，实力为先。 不对！绝对不止他一人，普通人的神识根本不可能那么强，能远远就发现他们。 洞内还有呼吸，里面有人！ 看来让子夏忌惮的人就在里面。 他顿时不敢小看面前之人，谁知道他跟高人有何关系。 萧航抱拳行礼，肌肉却是绷紧的。 “相遇就是缘分，没必要一来就赶人？” 莫文轻笑一声，心里暗自警惕，口上却是懒懒道： “你们在迷失森林蹭了那么久的灵气，我们都没赶你们走。你们这是蹭上瘾了？追着我们到京市。换了是你，你赶是不赶？” 他话一出口，萧航顿时汗毛倒竖！ 他是谁？ 他知道我们去过迷失森林？ 子夏为何从没发现眼前之人？ “你是谁？” 萧航后退一步，反手抽出一柄短刀，横身提防。 依然长身玉立，脸上带着轻松笑意的莫文，不在意地扫过短刀，目光又落回萧航身上。 “你们在我青衣谷门口晋阶，又惹来敌人，将我们宗门的地盘打得稀巴烂，还问我是谁？” 他语气淡淡 “我宗门素来隐居避世，不与外人打交道，当时没赶你们走，已经是足够善意。你们还要追来？别得寸进尺！” 萧航冷汗都下来了，他身边忽然出现一道人影，面目身影略微模糊，不过在夜色和树荫下，不太容易看出端倪。 “是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们与穆家什么关系？” 子夏魅惑的声音冷冷响起，竟有种冷艳之感。 乔雨从洞中走出，与莫文并肩而立，小水已消失在她肩头。 又是一个普通人？ 洞内只有一道呼吸声，两个都是普通人，刚才跟子夏神识交错的是谁？ 反正他们不相信是眼前两个普通人。 实在古怪之极。 高人隐藏在何方？ 子夏就着月色，望向乔雨，眉头一挑。 “是你？山道上窥视我的人？” 子夏认出乔雨。 难道他们没有说话，迷失森林真是他们的地盘？他们真是隐世宗门？ 谁家宗门会让人在门口蹭灵气，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与子夏有相同疑惑的莫文心想，乔雨还真在瀚玉山见过火狐？ 莫文默默观察着，悄然评估着双方打起来的可能性。 就他到现在观察到的，火狐虽是妖怪，可两次相见，都对人类分外友善，在身份不明、互相警惕时，也没有手起刀落，看着比穆羽立要好得多。 第112章 亲尝回灵丹 能不打当然最好不打，真动起手来，自己这方未必会吃亏，可乔雨恐怕又会迫不得已出手。 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窥视？我记得我是光明正大的看？”乔雨淡淡道，“你们接近我们，到底所为何事？” “哦？接近你们？呵呵。你们就两普通人，用得着我们接近吗？” 子夏总觉得眼前两人有些眼熟，言语中不乏试探。 她尤其想知道的是，刚才与她交错而过的神识，到底来自何处？ 那道神识比她的强，若是有敌意的人，早就攻过来了，没有进攻，想来是没有敌意的。 既然不是敌人，那其他的都好说。 只不过现在情势不明，她可不敢赌对方心存善意，万一呢？ 万一是穆家使出什么阴谋诡计呢？ 还是保持警惕为好。 一向卖惯保险，脾气还算不错的萧航，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道： “看来是误会，我们只是打算去京市，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我们也不清楚迷失森林是贵宗的地盘，感谢照顾了。” 沉默片刻，莫文时刻警惕着他们，缓缓道： “既然是偶遇，那最好就当是各行各路，互不相干。” 冷夜寒风呼啸，天上的阴云遮挡着部分月亮的光芒，渐行中，又在云薄的边缘透出一抹月色。 四周山林被风一拍打，发出沙沙的声音。 子夏凝视眼前一男一女，好熟悉的场景。 咦？她终于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商家客栈后山碰到的那两人吗？ 记得上次见到时，他们还是毫无修为的，对自己极为忌惮，现在居然开始修炼了？ 那又如何？ 不入先天，依旧是普通人。 竟然敢如此对我说话？ 难道是因为有高人保驾护航？那个叫青衣谷的宗门？ 子夏微微眯起眼睛，打算诈他一诈。 “呵呵，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们两个，有什么资格指使我们？” 莫文察觉两人的神色，似乎没有要率先离开的打算，想了想就明白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离开好了。 萧家两人的背后可是跟着穆家的尾巴的，他们现在势弱，实不宜牵扯入他们的恩怨中。 但就这么退走，恐有后患。 莫文哈哈笑了两声，道： “晚辈自然是不敢对前辈不敬。前辈可是天境的体魄，地境的修为。” 说到这里他顿住，察觉狐妖和萧航的脸色同时一变，脸色变得惊疑不定。 他心下暗道，乔雨说对了，这只狐妖身上果然有不妥。 “小修连先天都不到，如何敢得罪？既然前辈愿意盘桓此地，那我们就先告辞。前辈不会不让？” 子夏冷冷看着他们，杀意隐隐升腾。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莫文镇定自若，毫无畏惧直视子夏，嘴角微微翘起。 “前辈忘记了？我们是青衣谷门人。前辈不会想说跟我青衣谷有旧，想留下我们做客？那得看我谷中长辈是否愿意了。” 气氛一时沉凝，双方四人皆不说话。 子夏和她身旁的萧航的修为，都明显高于两人，此刻竟然开始忌惮起来。 这两人实在太镇定了，毫无担忧的神色。 后面的穆家还不知道啥时候会追上来，既然只是偶遇，双方无仇无怨，甚至之前有过一面之缘，那就没必要再无故给自己再揽一个敌人。 “那好，那我倒是要抽时间前往贵谷拜访，看是何等宏恢大气的宗门，能培养出两位俊杰。” “好的，小修恭候大驾。” 莫文微笑以对。 子夏深深看了他们一眼，一甩手，拉着萧航跃入山林，消失在夜色中。 …… 月亮逐渐高悬，还兴奋回顾着炼丹过程的李深尚未入睡。 手上把玩着一个小小的玉瓶，玉瓶里装着一颗回灵丹。 其他的回灵丹，他早已存放好，剩下这颗，实在舍不得收起。 就一晚，我就把玩一晚，明天将它放好。 随着门铃声响起，李深才不舍地将玉瓶放在床头柜上，穿上厚外衣，出去开门。 来人是李寅，稍稍惊讶后，李深将李寅让进屋内。 “族长，这半夜三更的，您都不用睡觉的吗？您找我什么事？” 肯定有事了，不然岂会特意过来一趟。 寒冬夜里依旧穿一件单衣的李寅步入客厅，熟稔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回灵丹的效果如何？有验证过吗？” 大佬！您是来跟我讨论回灵丹的？早说啊！ 李深顿时咧开嘴，冲进房间，拿起玉瓶，又“噔噔噔”地跑出来，一把塞到李寅手里。 “族长，给。” 李寅拔开盖塞，丹药的气息直冲而出。 李寅面色微变，这股气息，比李深炼制的丹药不知道要浓郁多少。 原材料都是他们提供的，就算丹方有变化，也不至于区别那么大？ 这就是大前辈和后辈的差异？ 明显被压了好几头的李深，没有任何的惭愧，反而是手舞足蹈。 今天收获的可不仅是丹方。 能亲眼看着大前辈炼丹，亲自为他讲解，心里积压多年的炼丹困惑迎刃而解。 假以时日，他的炼丹术必定能够更上一层楼。 “族长，您不知道，乔前辈的丹方改动的不多，只是调整几味药材、配比，哦，还有炼制手法，丹药的效果不仅大幅提升，更重要的是比原来稳定得多，药效可控，就不用再担心服食的人赌人品了。有了回灵丹，真的就等于多了半条命了！” 李寅作为大家长，自然明白能在战斗中及时回复灵力，那是多大的优势，所谓的半条命，真不是夸张。 服食的回灵丹，没起多大作用的话，那对于战斗无益，该处于劣势的，还依旧是劣势。 若是药力太猛的话，那更不好说，到底是爆体，还是七孔流血，还是爆掉敌人，真的全看天意。 耳听为虚，亲自试过才能体会到丹药的实效。 李寅倒出新版回灵丹，丢入嘴里。 李深眼睁睁地瞪着眼睛，手伸出去一半，“族长……” 已经来不及了。 大佬！我是让你看，不是让你吃啊！ 李深哭丧着脸，心疼啊！ 第113章 交代公司事务 春节前，公司员工基本上都进入咸鱼状态，心思早已不在工作上，归心似箭成为主旋律。 风华房产里，穗城本地人不多，春节需要提前请假赶春运的不少。 陆陆续续的请假，从春节前两周就开始，直到春节前一周达到最高峰。 能坚守到放假前最后一天的，都是在本地过年的。 风华并没有强制大家不让请假，作为房产公司，春节这个全年最重要的大长假，也是不开工的，只每个部门留人值班。 莫文从京市回来后，就投入到疯狂的补作业当中。 他“旷课”一个月，虽然说每天晚上都会绕小路出去隔空干活，可不是所有工作都能线上完成的。 他能做的，只是将最紧要的工作先完成，现在大家都开始咸鱼了，只有他拼命将堆积如山的工作逐件处理掉。 这段时间，他基本上就住在楼上的宿舍了。 世纪江南离风华总部不远，他也没回去。 这固然有工作繁忙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一号别墅三楼的一侧正在改建，他也回不去。 地上三层，地下一层，一共四层空间，都是他自己用。 三楼更是整体作为他的主卧，划分出不同的功能区间。 这不是考虑到乔雨春节后还是要过来穗城的，当时乔雨没反对入住一号别墅，他当然得为她准备房间。 不然，她不得要另外找地方住吗？ 作为首席大弟子，他当然得尊师重道。 将三楼一侧的空间重新整理出来，给乔雨使用。 至于说师傅们早就放假了，不接活？ 不存在的！ 风华有那么大个装修团队，还找不出几个本地过年的高级师傅吗？ 再不行？ 加钱！ 在程力和赵猛双双充当监理之下，只是调整房间用途，小修小改，赶在春节前全部完成。 改出来的是一个套间，与莫文的主卧各自处于三楼的两侧。 套间指的不是卧室+洗手间，而是集会客、书房、卧室、衣帽间、洗手间与一体的多功能空间。 为了这个改建，莫文让风华的首席设计师加加班，亲自出马，真是费煞苦心了。 莫文还得感谢地下宫殿的经历，不然乔雨绝对不会默认“同居”的。 在完工后，莫文仔细地一寸寸地方检查，比负一楼静室装修还要仔细得多。 在程力忐忑的目光中，总算是全部验收通过。 程力这个大监理，还是很靠谱的，比他的保镖身份靠谱多了。 在莫文满意的赞赏下，程力眼睛都笑得眯起来，眼角硬是挤出几条皱纹。 …… 春节假期，自然是各回各家，莫文也回到莫宅，跟莫通辉、莫蓝天谈了很久。 到了年初四。 上午杨暮欣买了一大堆新鲜食材过来莫宅，跟眉姨一起下厨，给大家做了一顿好吃的。 杨暮欣的厨艺，嗯，还行，虽然比不上眉姨，家常菜还是做得不错的。 莫决的爷爷和父母自然是对杨暮欣满意至极。 尤其是张馥嘉，恨不得儿子赶紧把杨暮欣娶回家。 奈何莫决太磨叽，总推脱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短。 一家人吃吃喝喝的，直到一点多钟才散了场。 下午莫决和杨暮欣正打算出去约会，张馥嘉硬是拉着杨暮欣嘀咕了半天才放人。 莫决只好在客厅等着。 莫文想都想到是跟催婚有关，趁张馥嘉全部心思都放在杨暮欣身上时，赶紧驾车离开，前往公司。 还有好几天才开年，莫文已是回到公司，忙碌起来。 这次可不是为了赶功课，而是要为年后的工作安排做准备。 敞开的副总经理室门被敲响。 这个时候，谁会来？ 几乎埋头在电脑屏幕前的莫文，从显示器侧移开头。 办公室里有一台高配的台式电脑。 只是他几乎没有用过，一直都是用自己的笔记本。 “阿风？怎么来公司了？你有那么自觉，自动加班？” 莫文笑骂着合上笔记本盖，走出座位。 穿得甚是休闲的陈风也从门口走进来。 上下打量陈风几眼，落在他明显大了一圈的肚皮上，莫文笑得很开心：“这才放假几天，你是在努力增肥吗？” 陈风走入办公室，挤眉弄眼，很是苦恼地道：“我有什么办法？增不了钱包，只好增肚皮了，总让人有所长进？” “行了，不就是装修钱吗？” 莫文坐到待客位的茶桌前，按下全自动电热水壶的开关，出手口自动走到水壶上方，往内煮水，水满后启动电源，开始煮水。 陈风打开茶杯消毒柜，从中拿出一套茶具，摆在茶桌上。 “老板是准备给我加工资吗？” 陈风买的房子，准备今年装修。 “可以啊！” 莫文扫了一眼陈风拿的那套茶具，站起来，从茶叶柜里挑出一盒金骏眉。 “真的吗？” 陈风很是惊喜，他就随口说说，做老板的向来都是扣门的，提一次就想加工资？呵呵。 “当然！想加工资可以，担子也得加。你愿意吗？”莫文嘴角上翘，意味深长。 “你这是想给我升职加薪是？好事啊！傻子才会不愿意。” 陈风不怕加担子，就怕减担子。 “说，你要我兼任哪个职位？公司最近没人事调动？是哪个倒霉鬼准备被你辞掉吗？” 陈风将风华高层都过了一遍，还是茫无头绪。 莫文笑笑：“副总经理，有兴趣吗？” “副总经理？我？”陈风惊讶万分，“等等，公司要增加一个副总？你想让我顶替谁？” “不顶替谁，只是代理，还不是正式的。” “代理也行啊！代着代着就成正式了。我不介意。你是打算干掉，嗯，让我分管哪一块？” 陈风拿过莫文手边的茶罐，打开盖子。 “宣传部和设计部。”莫文平静地道。 水壶功率很高，煮水很快，陈风拿起水壶。 “哦，宣传和设计。” 陈风的手突然发软，吓得一哆嗦。 莫文手疾眼快，挪开手脚。 “哎哟！” 水壶撞击到桌面上，从壶口溅出滚烫的开水，陈风放下水壶，拼命的甩手。 第114章 土地承包 莫文好整以暇地接过水壶，开始泡茶。 “你说什么？宣传和设计？这不是你分管的部门吗？你想干嘛？撂挑子不干了？” 向来以职场精英自居的陈风，甩着溅红的手，激动的脸色比烫到的手还红。 莫文依旧是笑眯眯的神态，似乎没有将他的激动放在心上。 “什么撂挑子？这不是代理吗？什么叫代理懂吗？” 陈风没好气道：“懂，就是你打算跑路了，让我顶上。为什么？你要去哪里？集团总部吗？” 陈风心里泛起不好的预感。 这家伙是有前科的，才刚跑路一个月回来。 这下又想干嘛？ “正常的工作调动而已。” 莫文熟练地冲泡起茶叶来。 “我后面要过去琴岭亲自处理一个项目开发案。这边的事情不一定能及时兼顾。” “什么开发案？你叫我去承包瀚玉山的土地，就是为了这个项目？那也不用离开啊！”陈风道。 “没离开，就是怕有时候不好兼顾，那边不只是一个项目，事情挺多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行代理之职。” 陈风面无表情。 “我是傻子。” 莫文一愣，明白过来，哭笑不得。 “怎么？你要拒绝？升职加薪啊！不要了吗？” 陈风又不是真的傻子，还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他不了解的猫腻？ 他沉默无言，直直地盯着莫文，像是想戳穿他的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 “你想多了。我的工作安排，是跟我爷爷和老爸商量过的。他们已经同意了。” 莫文既然这样说了，陈风就没有反对的理由，他收回目光，终于还是点点头。 “好！我明白了。” “瀚玉山的地拿得怎样？” 莫文将两杯热腾腾的金骏眉泡好，红茶的茶韵散逸在空气中，带着丝丝的甜香。 橘红色的茶汤，滋味醇正，汤色金黄带金边，透出花果的清香，入口回甘。 枚枚挺拔的芽尖呈现自然的古铜色，修长鲜活，挺秀亮丽。 莫文亲呷一口。 好茶！ 陈风轻品，温热的茶汤流入咽喉，给冬日的冷意，流淌进温暖的甘香。 “之前瀚玉镇准备放假了，我打算节后再接洽。” 莫文点头表示理解，加上放假，春节前后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太适宜办公，太早接洽，不仅难以推动，还怕缓冲时间太长，生出其他变数。 “好。那你就过了元宵再推进。” “行！要以风华的名义接触吗？还是莫氏集团？” 陈风考虑到莫文以后的工作可能存在变动，他现在又要亲自负责这个项目，看来这个项目不简单，难道是莫氏集团有什么其他打算？ “可以。但你不用说死，就说还有其他公司参与投资。” 莫文自己还有其他产业，国内、国外都有，那是属于他个人的，不属于莫氏集团。 他现在还没跟爷爷确定好，瀚玉山的开发，莫家要不要掺合。 陈风考虑片刻：“你要的土地太多，多些公司参与投资也是好事。地方很有可能不会允许你独资的，会以土地作价，占部分股份。你是要开发度假区是？公司的底线是什么？你先给我个底，我好尽量争取。” 莫文目光落在橘红色的茶汤上，过了好半晌，才道：“森林之外的那片区域，作为度假区，可以一定程度上接受外部股东，但我们必须绝对控股，而且管理权必须在我们手上，其他人不能插手内部管理。那片区域附近有个村寨，如果他们有兴趣，可以占部分股份，度假区的工作人员，优先从当地人中招聘。” 陈风点头，这个要求没问题，可以谈。 “森林之内的呢？那里的面积也相当大，比度假村还要大？” “森林之内……”莫文眼睑低垂，随后抬起头，声音低沉地道，“森林之内修建楼盘，不接受注资。” 陈风很不理解，瀚玉山度假区的位置就已经够偏了，更深入里面的森林不是更偏得没朋友？ 开发楼盘？ 谁会去买？ 就算当度假别墅，也得有人肯山长水远深入才行啊？ 就不怕砸手上？ 不过，既然莫氏集团讨论通过了，那肯定有自己所不知道的打算，陈风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不到他知道的事情，他不打听。 陈风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 陈风离开后，莫文继续忙碌，吃了个外卖后，已是晚上。 他瞅准时间，给蓝星另一边美丽国的合伙人打电话。 美丽国，光明科技。 创始人是美丽国籍华国人，洛林。 大股东和二股东都是华国人，使得光明科技里的华国人特别多，虽然春节不能给他们放七天假期，放三天还是可以的。 年初四，光明科技已是正常上班，莫文第一时间就给洛林打电话。 “洛总，新年好！隔空给你拜个年。” 莫文温和朗逸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洛林也是个爽朗人，只是此刻的声音有些异样的低落，似乎连一年一度的春节都没能让他提起劲来。 “哈，哈，谢谢莫总。有个事情向莫总汇报。”洛林支吾了一会，似乎没组织好语言。 莫文适时接口：“什么汇报？洛总你有什么吩咐？” “我能有什么吩咐？莫总说笑了。”一副中年帅大叔模样的洛林，声音微微发虚，“我不姓洛了，我去年年底结婚了，我现在叫lorrae vance，洛林·万斯。” 一连三个我字蹦出来。 “万斯？老洛啊，我记得你是纯正的华国人？祖上应该没有外国血统？”莫文打趣道。 改姓万斯的洛林，纵然是脸皮再厚，此刻也有些绷不住。 “我不是认祖归宗……我妻子姓万斯，米薇·万斯。” 胃不太好的洛林，已是说不下去。 此时，莫文也不知道是说恭喜好呢？还是说恭喜？ 这种事，本来就不容旁人多言。 “老洛结婚了？很好啊。年纪一大把了，有个知冷知暖的在身边挺好。终于不用一辈子打光棍了。怎么摆酒都没通知一声？我好去讨一杯酒水。” 第115章 海外儿童失踪案 莫文一副恭祝白头到老的样子。 洛林早知会有这一天，既然早有心理准备，也就不再多想了。 “我们只是领了证，还没行礼。婚宴还在筹备，只是现在婚宴可能得延迟了。等筹备好，一定请莫总赏脸。” 洛林的声音充满苦涩。 莫文顿时意会，暧昧道： “老洛啊，看来嫂子魅力不低，也没事，好事多磨嘛，等上几个月也好，准备得更充分！” 洛林怔了下，明白过来，骂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我是那种把持不住的人吗？” 不是吗？ 洛林反问自己。 霎时就心虚了几分。 “米薇早就给我生了个女儿了，可爱着呢！芙兰朵露都好几岁大了。我女儿……” 洛林低落下去，好片刻后才道： “芙兰朵露失踪好几天了，到现在还没找到。米薇这几天疯了一样，我们找好多天，还音讯全无。哎……，今天趁着开年，过来公司透透气。” 莫文脸色古怪起来，想说什么，又忍住，听着洛林的长嘘短叹，还是忍不住提醒。 “老洛，你女儿是最近才认回来的？领证后就失踪了？” 洛林是聪明人，马上就明白莫文的意思，他恼怒道： “喂喂，老文，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有做过亲子鉴定的好？” 莫文也不狡辩，马上赔笑认错： “不好意思，就是觉得太巧合了。” “你不懂。” 洛林语气复杂的说了三个字，就没说下去，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 两人都沉默下来。 失踪？最近出事的孩子不少。 莫文忍不住想道。 也不一定，也可能是自己平时没留意而已。 “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有的话，你尽管提。” 安慰没用，洛林和她妻子都不是简单人，能做的肯定都做了，隔着个大洋的自己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 果然，洛林道：“谢谢你了。我们跟其他走失孩子的父母共同组了个群，有消息会互相联系的。” “这样的家庭很多？” 莫文声音沉了沉。 “是不少。哎……” 洛林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虽然只是刚认回来的女儿，那也是自己的亲骨肉 “不说了。你找我，是想说分红的事？” “对！” “我已经吩咐财务去处理了。” “谢了。” “老文，有个事要跟你打个招呼。” “什么事？” “我老婆打算注资光明科技，你的股份会被稀释掉。你有没有意愿追加投资？” 他就猜到他老婆不简单，果然是豪门吗？ “现在你还有心情说这个？” “有没有心情是一回事，她之前提过意向，这不是耽搁了吗？先跟你打个招呼。” 莫文想了想，光明科技有自己的大量专利技术，前景很不错，在自己投资后，迎来了一波大发展，很多因为资金短缺而中止的项目，又再次发动起来，已经陆续出成果了。 他老婆若有钱的话，注资光明科技是很合理的事情。 “老洛，你早点跟我说，我说不定就跟了。能赚钱谁不愿意？不瞒你说，我催你分红的事，就是因为有个项目上马了，需要资金周转。不然我肯定跟你赚大钱。” “那行。我也不是说要你追投，就是觉得不好意思。我老婆非要给我塞钱，我也没办法。” “行了，你就别凡尔赛了。” 莫文没好气。 在两人商量过后，莫文挂断了电话。 然后马上又联系上卖鱼佬，这些孩子的失踪跟国内的案子有没有关系，还真说不好。 两地相隔遥远，有关联的概率非常小，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在没有任何线索之下，任何的可能性都值得认真对待。 卖鱼佬性子虽然不太靠谱，行动力还是很强的，而且他作为第九组的人，在很多信息上，比莫文知道得多得多。 在收到莫文的通知后，他马上就察觉到不对劲，第一时间就联系负责国际情报的同事。 第九组这个庞然大物，在莫文的一通电话下，发动起来。 …… 京市。 乔海歌和柳鸣絮都是从孤儿院出来的。 柳鸣絮在年幼时曾被舅舅柳洋收养，舅舅、舅母、表弟待她极好，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可惜后来因车祸全家去世，她就再没有亲人在世。 乔海歌更是父母双亡。 每到过年，乔家基本上就没有走亲戚一说，除了拜访一些圈内前辈，其他时间都在家里。 虽是如此，他们家里也很是热闹，数十年来的教学工作，两夫妻早就桃李满天下，逢年过节，家里大门就几乎没关过，总有学生出出入入。 这种情况要知道元宵才会消停。 乔晴、乔雨两姐妹天天帮忙接待师兄、师姐，连做毕业设计的时间都被拖延不少。 乔晴是打算等培训班年后重新开班后回去教学的，乔雨更是准备回青衣谷晋阶，两人都想趁着这段时间将毕业设计做出来。 紧赶慢赶之下，乔雨的论文已是完成，上门拜访过导师后，趁着寒假假期的最后一天，将最终版打印装订出来送到导师手上。 反而是乔晴还差点，不过她也不是太着急，毕业设计还有段时间才截止提交，她还有时间打磨。 寒假结束后，已是元宵之后，学校重新开课，大四毕业季的学生们再次踏上实习之路。 下次见面，就是毕业答辩和表演的时候了？ 在聚会和毕业典礼之后，他们这群相处了三、四年的大学同窗，就得各分东西，各奔前程，从此海角天涯，再难聚齐。 …… 乔晴和乔雨大包小包地从机场出来。 在门口等待多时的洪石头和莫文正勾肩搭背地聊到一起，就像是连襟之间交流感情。 以前，一个是修炼界洪家少主，一个是世俗界顶级富二代。 两人身份尊贵，可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现在好了，都是修炼界中人，话题顿时多了起来。 加上未来连襟的关系，更是互相刻意交好。 在姐妹俩出来时，正好看到两人滔滔不绝地聊得兴起，亲兄弟都没两人热情。 第116章 夜色撩人 本就是难得一见的双胞胎美女，已经足够吸睛。 再加上两个气质各异的帅哥，一个俊逸矜贵，一个气势不凡。 两对璧人的出现，更是聚集了无数的视线。 大家一起吃了个饭之后，就各自散去。 乔晴毫不避讳地去了洪石头家，乔雨自然住进一号别墅。 后面的日子，可以说，过得前所未有的安逸宁静。 随着乔雨的回归，一号别墅变成了青衣谷中人的临时聚集地。 每到晚上，下班的张胜，放学的张宝，还有小黑，都围在一起，听乔雨的传道。 张胜、张宝没有离开穗城回去家乡，他们也不愿意回去。 莫文已是趁这段时间，给两人补课，丝毫不影响乔雨回来后的进度。 乔雨检查了三人的修炼进度，不由叹息，在外界，果然是没有在青衣谷闭关来得有效率。 有乔雨的指引，只要是她想，就没有说修不进先天的。 资质的制约？ 不存在的。 不就是先天？ 只要她愿意，有足够的资源，堆都能堆到先天。 只不过现在的资源确实是匮乏，既然不能氪金，那就得靠资质自食其力。 在乔雨看来，所谓的资质，还没有心性来得重要。 张宝的资质还是不错的，至于张胜，就实在是太普通。 但这不要紧，他们的心性才是她所看重的。 张宝年纪轻，历经磨难，却又没有被折磨扭曲心态，反而是越发坚韧不拔，小小年纪实在难得。 张胜自小生长环境就相对简单，出来后，也是从事底层工作，社会关系不复杂，没有经历太多的倾轧，现在也是在高级小区里做保安，接触的都是有素质的住户或者访客，同事也很友好。 工作关系的简单、环境的宁静，和心态的憨厚平和，少了许多世人的浮躁，能沉得下心来好好修炼，打磨心性，未来不敢说成就多高，至少入道是可期的。 至于开了灵智的小黑，还是个小幼崽的它，整天蹦蹦跳跳，呱呱乱叫，还得磨砺磨砺。 这天讲完课后，乔雨从负一楼静室走出去小花园，缩在室外沙发椅上，靠着宽阔的椅背，抬头怔怔地看着天上缺了一块的月亮。 初春的气温微寒中带着湿意。 小黑和小水打打闹闹的声音，从室内传出。 莫文热了两杯牛奶，递给乔雨一杯，与她并肩坐在沙发上。 乔雨接过热牛奶。 自从住进来后，莫文总喜欢在晚上给她热上一杯。 四周很静谧，其他的别墅都离一号别墅有段距离。 “在想什么呢？” 莫文端着玻璃杯，牛奶的白色在透明的杯中荡漾。 “没什么，你事情都安排好了吗？准备什么时候回青衣谷突破？” 乔雨双手握着温热的杯子。 “随时都可以。”莫文道，“你打算带张胜和张宝过去吗？我们突破需不需要人护法？” 想了想后，乔雨摇头。 “不用了，有多重阵法保护，在地下宫殿突破很安全。他们两个修炼刚入门，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就别过去了。” “你有没有想过教他们武术？空有修为，没有武力，在修炼界是无法生存的。” 莫文手指捏着玻璃杯底，轻轻转动着，他对牛奶无什兴趣。 “他们要走的路，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而不是我。我只收他们做记名弟子，就是给他们留了退路。如果他们不愿意牵涉进来，那就好好修炼功法，是延年益寿，还是长生不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乔雨语气很淡，透着一股随遇而安，抽离世俗的淡漠。 “如果他们愿意学武呢？” 莫文喝了一口，嘴唇留下一条白边。 学武意味着什么，他们心里都清楚。 “你问过他们了？” 乔雨也喝了一口，淡淡的白色，在粉嫩的唇色衬托下，有种别样的魅惑。 莫文瞳孔微缩，迅速移开视线。 “他们愿意。” “哦？” 莫文肯定的答复，引起乔雨的注意，她微眯着眼笑道： “你教他们了？” 莫文声音低沉地“嗯”了一声。 “教了他们基础，让他们自己练习，其他的没有教。我的武术来自李家，未得李爷爷允许，不能外传。” “你是想让我教？”乔雨轻淡地道。 “是。” “有必要吗？只要他们修为足够高，反应能力足够快，招式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顺手拈来。相反，修为不到，再好的招式又能发挥出几成？再厉害，依旧是凡俗高手。而且还要投入大量的时间，这势必会影响他们的修为进展。” 华国功夫闻名世界，只要是国人，就没有谁不知道的，就算是随便拉个小孩子，都能说出几种武学功夫。 可又有几人真正能练出来？ 真有成就的，无不是有大毅力、大机遇之辈，而且为之付出良多。 张胜、张宝两人，生活环境很稳定，乔雨觉得他们与其分心它顾，还不如专心在修为上，效益会更高。 乔雨将杯子放到面前的玻璃茶几上。 “先天不是那么好进的，他们什么时候能成为真正的修者，这点不好说。停留在锻体期的时间，有自保之力，对他们来说，是不是会更有利些？” 莫文作为过来人，深切体会到，有武力与没有武力，差别实在太大。 谁又说得清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尤其两位师弟还跟他们过从甚密。 乔雨瞧了他一眼。 “只要他们勤加练习，通过锻体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在达到先天之境后，自然有匹配灵力使用的武技可以学习。先天的寿命也很长，大把的时间可以让他们钻研。” 莫文想了想：“他们现在开始学习，对于他们的体能还有反应能力都有很大的好处。打下的基础，将来就算要重新学习新的武技，也不会白费。” 莫文既然这样说，乔雨也不好反驳，本就无对错之分，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 “随便你。他们愿意学，你也可以教。他们自己选择就是了。” 乔雨重新端起杯子，一口干了。 第117章 为青衣谷准备传承底蕴 “可我不能教啊。”莫文无奈。 “你不教李家的武术就是了。公开流传的武术非常多，你择一适合他们的就是了。你自己本来就是内家高手，又收集了那么多的秘籍。按你现在的境界，对于武术的理解也是极高的。带两个萌新学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行。”莫文答应下来。 “不过你说得也对，我们青衣谷的功法和武技、术法之类的太少，也是时候要积累传承的底蕴了。” 乔雨坐直身体，转向莫文。 “用纸张记载容易出问题，我打算用玉简记载。你可以准备些玉简吗？” “玉简？在哪里获得？” 莫文沉思，玉简和玉石有什么关系吗？ 乔雨伸出手，比划了下。 “你可以准备些材质纯净的玉石，最好做成统一的形制，就平安无事牌那样的就可以了。材料给我，下次我们去地下宫殿，将它们刻画上阵法，蕴养在灵脉处。蕴养成熟后就可以拿出来使用了。到时再将需要记录的事物，刻录到玉简里面就可以了。” “材质纯净？有标准吗？纯净到什么程度？” 准备玉石自然不是问题，就看要怎样的玉石，他也好安排人去收集。 乔雨拿出手机，搜索常见的玉石。 之前跟杨暮欣逛街，见过一部分，网上搜索出来的更多。 她大致衡量了下。 “材料要纯粹，不要有杂质或者多种颜色，会影响阵法刻画。质地要细腻，太粗糙的不利于能量的蕴养。 如果你找的是类似于和田玉的软玉，最好能达到羊脂玉的程度，不行的话，降低些要求也可以。就是品质会受些影响。 如果是翡翠这类硬玉，达到冰种就差不多了。也不一定就要用玉，其他材质的话，要求能达到就可以了。材料不限。 也不用一定要纯白或者绿色，我就打个比喻。你就算采购一批合乎要求的黑曜石都没问题。” 莫文点点头，大量采购的话，玉石价钱自然是不便宜的，但对他来说，不需要太过考虑。 “规格呢？要多大？” 乔雨低头比出拇指。 “最小的话，跟拇指大小就可以了，大的话，大约三指并拢这样。厚度的话，5-10。这个幅度内的基本上够用了。 对了，加工成平安无事牌的样式的话，不要打孔。大的材料可以多备些，需要的时候也可以自己切割的。 我估算了下，一般用来存放功法和术法、武技之类的，拇指大小的就足够了，太大也是浪费。” “好，没问题。预计要多少块？”莫文自然是没问题的。 “先备上几十块。” …… 莫文吩咐下去采购、加工玉石的几天，他抽时间教了张胜和张宝每人一套适用于对敌战斗的武术。 风华房产的工作，也暂时移交给陈风代理，还有瀚玉山的拿地也开始进行。 莫氏集团的管理层结构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莫震，莫通辉的大孙子，莫文伯父的独子，管理权限往上调整。 莫决除了海外事业部，也需要监管部分国内事业。 风华作为莫文的自留地，其他人没去动。 程力和赵猛也开始学校的建设和合作工作。 至于莫文的其他私人投资，他都已经安排好。 3月份即将来临时，莫文和乔雨带着小黑，悄然回到青衣谷。 在离开时，他们通知了各自的父母亲人，以免闭关后联系不上会紧张担心。 穗城莫宅。 躺在床上的莫蓝天和张馥嘉，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馥嘉，你就别翻来翻去了，翻得我睡不着。”莫蓝天侧身面向张馥嘉。 张馥嘉白了一眼莫蓝天，没好气道：“你要是能睡得着，还能知道我翻身？” 莫蓝天侧躺着的声音，有些沉闷。 “你不动来动去，我就睡得了。” 老夫老妻了，谁不知道谁？ 张馥嘉呲笑道：“信你才有鬼！你既然担心，为什么不阻止小文？” “孩子大了，是我们能阻止得了的吗？” …… 穗城洪石头房间内。 乔晴坐在新添置的梳妆台前，湿漉漉的头发披散着，拿着手机，怔怔地一动不动。 洪石头从浴室中取出干毛巾，将她贴在衣服上，浸湿一片的湿发撩起，用干毛巾小心地擦干。 “还在担心？” 乔晴低着头：“嗯。” “在担心什么呢？当初小雨劝说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不会有危险吗？让她别担心？” 身材壮硕的洪石头，面对乔晴总是不自觉地收敛起自身的气势。 “我也不知道。我有时会想，如果我没有和你在一起，小雨是不是就不会踏入这个圈子？” “你后悔了？”洪石头手一顿。 乔晴想了想，摇摇头。 “不后悔。我总是觉得，小雨这一去，就会离我越来越远。” 洪石头继续为她擦着头发。 “你们终究是亲生姐妹。” 乔晴沉默良久，在洪石头擦完头发，将毛巾放回浴室挂架上出来后，她突然开口道：“我也想修炼，你能教我吗？” 洪石头为难片刻，没有说话，他不想骗乔晴，也不愿意随口承诺。 乔晴等了一会，明白了，螓首低垂。 洪石头抱着乔晴，陷在洪石头怀里的乔晴，显得尤其娇小。 “我会去争取的。” 乔晴埋首道：“我怕等不及。” 洪石头收紧手臂。 “不用怕，真有事，我会帮忙的。” 乔晴抬起头，直视洪石头郑重的表情，展颜一笑。 京市音院。 同样睡不着觉的，可不只有两对。 乔海歌和柳鸣絮正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就让小雨又跑去旅行了？”乔海歌颇为郁闷。 “你大女儿跟着洪石头跑了，小女儿又跟着那个叫莫文的跑了。我能怎么办？不让她们去？那你倒是飞去穗城盯着她们啊！” 柳鸣絮也很无奈，女儿大了，总会有喜欢的人的。 她打听过了，两个男生，风评都挺好。 现在就舍不得，以后出嫁了可咋办？ “她就那么点实习工资，有钱出去旅游吗？” 乔海歌找了个理由。 第118章 回谷 “人家莫文有钱得很，用得着小雨出？” “他的钱是他的钱，跟我家小雨有什么关系？用了他的钱，可不得向他低头？吃亏了怎么办？”乔海歌眼角打了好几个折。 “我有转账给小雨，可小雨不收。又给我转回来了。还说她有兼职，够开支的。”柳鸣絮也分外担心。 乔海歌问：“什么兼职？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柳鸣絮叹息。 乔雨总不能告诉他们，只要自己愿意，有的是愿意送钱请她出手的人。 乔海歌夫妇脑补个不停，心思早歪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乔海歌觉得自己心里揪着痛，他瓮声瓮气地道：“给小雨发条信息，让她注意保护自己。若……有个万一的话，千万注意安全。” 然后他又补充一句。 “小晴也是。” 柳鸣絮瞪了他好几眼。 乔海歌讪讪地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不是要去名山大川，怕没信号吗？在深山里注意安全很必要？” …… 瀚玉山，迷失森林外。 山道上徘徊的穆家两个小修还守在那里，穆羽立却是不见影踪。 迷失森林和青衣谷口之间的阵法，没有任何人动过的迹象。 这次他们带过来的物资更多了，一人背了一个大背包，大有将地下宫殿好好经营一番的景象。 当然包括好几大盒的玉石。 足足有数百块之多，材质与规格比乔雨要求的还要好。 在玉石行家看来，这里明晃晃摆着的不是玉石，而是一码一码的钱。 小黑脖子上的手持，被乔雨取下来重新炼制过，将百辐迷阵的通行禁制纂刻进去。 它现在已能自由出入迷失森林。 此刻，会说话的小奶狗和会飞行的青蛙，就如脱了缰的野马，在森林里追逐打闹，一下就跑得没影。 也对，别墅再大，终究也是有限的，在人烟稠密的城市里，它们俩都无法肆意地活动。 回到迷失森林，它们还不玩疯了才怪。 进入地下宫殿后，乔雨就让小水将玉石都放到灵脉中蕴养。 她原本只打算记录部分功法，以及秘籍、武技、道术之类的，跟修为和战斗相关的典册，几十块玉简够用了。 既然莫文准备了几百块玉石，那就别浪费了，可以将上面的典册收录范围扩充，让门人弟子有更多选择，与自己的适配性更强。 还有其他分支学科，比如炼器、炼丹、阵法、符箓等等，也可以适当摘录，使青衣谷的底蕴更深厚。 将来若青衣谷真能发展起来，势必会超过作为修炼界第一家族的李家。 可惜，这恐怕得是非常久远之后的事了，她看不到了。 世间的灵气太过稀少，青衣谷就算有残存的灵脉和阵法存在，也有囚室里先人的大量法器，也抵不住末法时代的侵蚀。 就算真超过李家，那又有何用？ 也只不过是矮子里拔高个。 算了，这些应该是莫文、张胜、张宝操心的事，她打个基础就好了。 乔雨确定要收录的功法中，包括九部能直达圣阶的功法。 分别是张宝修炼的木系的《藏木经》、张胜修炼的土系的《地灵道学》、水系的《流水天成》、金系的《点金真解》、火系的《雷火烈焰书》，以及三部浑灵力不同方向的《清气篇》、《天地无痕》、《蕴灵心解》，还有就是灵魂功法《升灵录》。 她修习的《五灵真源》，和莫文的《鎏金笔法》，都来自于族内，是不允许再传的，自然不会被刻录。 幸好数百年来，她和部下的战利品不少，他们可以选择上交给神殿，获得贡献点或金钱，再用贡献点换取其他需要的资源，也可以选择入沁澜殿的公共库。 神殿的功法库非常庞大，少有漏网之鱼，上交的话，意义不大，反而是沁澜殿新立，对于各种资源都有积累的需求，出的价钱比神殿的高。 这也使得短短几百年，各种秘籍的数量就达到惊人的程度。 当然，圣阶功法这已经是沁澜殿收集的上限了，神阶功法不可能出现在他们能接触到的战利品中。 一下拿出九部圣阶功法，是极大的手笔，她必然会对它们进行封禁，不可能谁都有资格接触到。 这是她在外的第一个势力，以后驻守队千年轮换之时，她未必不会亲临。 至于其他道阶，甚至人阶功法，自然会设置不同的接触权限，这些还是交由莫文他们操心。 莫文有着丰富的管理经验，相信他能处理得很好。 原本住在地下一层，方便到湖中岛上去的两人，搬到第二层去。 这里的房间，空间更大，除了卧室外，还配有静室，修炼起来比第一层方便多了。 自去年底开始修炼，到现在满打满算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虽然在外界诸事缠身，耽误了修炼进度，但到了此时，莫文和乔雨都到了冲关先天之境的时候。 他们修习的都不是李寅他们自古传承的金丹大道。 若是金丹大道，单是筑基就需要百日，再加上之前的入手炼己功，就算不计算种种失败后的重新开始，都绝对不是短短两个多月，不到三个月能晋阶的。 不过古传功法有古传功法的好处，就是渐进式修炼，非常平稳，哪怕功法不能保证百分百安全，至少不容易出现严重的意外，只要条件达到了，一切水到渠成。 而莫文和乔雨的功法则不同，还需要经历冲关这一环节。 经过商量后，两人决定莫文先冲关。 乔雨来到莫文房间的静室。 她静静为莫文护法。 在空无一人的静室中，中间只放着一张崭新的坐垫，坐垫上端坐着一人，脊背正直。 乔雨则守在静室之外，道： “修仙而始曰筑基。筑者，渐渐积累增益之义。基者，修炼阳神之本根，安神定息之处所也。” 闭目凝神的莫文在乔雨沁入心灵的和缓细语中，心神逐渐放松，筑基的要点印刻在心里。 静室内寂静无声，静室外的乔雨亦盘腿而坐，闭目养神，心神悄然留意着静室内的动静。 第119章 突破先天 莫文的房间石门已经落上，小水和小黑早已让乔雨留在外面玩耍。 莫文一天不出关，一精一妖都不允许进来。 《鎏金笔法》锻体期功法运转着，虚幻的金白之气在莫文经脉中，依照小周天行功路线运转着。 一遍接一遍。 完全沉浸在气机运行中的莫文，元神与元炁交融相合，意识引导着气机按照玄奥的轨迹转动。 此时的他，早已忘却身外之事，专注于先天之境的突破之中。 地下宫殿的灵气十分浓郁，淡淡的五色雾气围绕莫文流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对于修炼中的莫文来说，已是没有时间的概念，直到炁穴自满，体内的元精全部转化为元炁，再无一丝的元精时，他才从修炼中回过神来。 下丹田鼎器中氤氲着完满的元炁。 心底涌起万分喜悦的莫文正想睁开眼睛，向乔雨报喜。 乔雨的轻淡的声音适时响起。 “不要动！恭喜你！你全身精气已经全部转化先天一炁，达到精全、炁全、神全，后天完足状态。 你继续巩固修为，好好体味先天一炁与以前的气机有何不同。 从今之后，只要自己不作死，保持充盈的先天一炁，就基本上能平衡生命的消耗，保持现状。 下一步，就是让自己的境界确实踏入长生不老的地境。” 尚未睁开眼的莫文，聆听着乔雨淡然如水的话语，重新将心神沉入身体之中。 他现在才算是真正跨入修者的行列，这只是第一步，至关重要的第一步，今后还有太多的路等着他去走。 莫文已没有问题，乔雨悄然起身，轻盈地转过身，静静地步出石室。 她上到湖心岛，大量采集了竹筒叶后，自己服用了部分，剩下的部分她安静地放到莫文的石室中。 轮到乔雨突破了。 她没有等莫文出关，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石室，将禁闭开启起来，谁都不让进。 在正式闭关前，乔雨只通知了小水。 《五灵真源》属于浑灵功法，与乔雨的玄阴体质不算契合，这算是做一种尝试。 只有亲自修炼过浑灵功法，才能更好的与纯水属性功法对比，对道的理解也会更深刻。 虽然体质不太合适，但青衣谷却是修炼《五灵真源》的好地方，这里的五种灵气太平衡了。 乔雨坐于静室中，开始突破。 修炼了不适合的功法，应该还真是不小，在锻体期时，就能明显感觉到修为进展的缓慢。 她的水属性过于旺盛，得小心平衡五种灵气的能量。 到了冲关之时，更是要万分谨慎，不能让水灵力一枝独秀，而要五灵均衡如一。 乔雨不知道的是，此时，莫文已从静室中出来，正守在她的门外。 一如之前乔雨为莫文护法。 莫文一步都没有离开，默默计算着时间。 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心安神静，可越到后面，他已是隐隐感觉到不安。 太久了！ 以乔雨的境界，不可能那么久的。 难道是出事了？ 不会的，就一个先天之境的关卡而已，对乔雨没有任何难度。 他的手紧紧扶在石室门上，恨不得直接闯进去，可是不能！ 莫文自我安慰道，也许早就冲关完成，只是在巩固境界？ 石室里的乔雨，确实是已经突破入先天。 她的境界太高，突破不存在难度的。 修炼讲究性命双修，她的性已达到绝高境界，命还需要逐层突破，难以一蹴而就。 而她也不准备一蹴而就。 她的身体太弱了，对比于普通人来说，常年练舞，锻炼体魄，身体素质自然比其他人也好得多。 可凡事就怕对比，比起内家高手的莫文来说，她的体质还是差很多。 有没有办法提高？自然是有的。 她不需要借助任何的外力，就能提高身体素质，只是这需要经历些痛苦。 乔雨确定静室的禁制依旧好好的。 接下来，实不宜为人所见，她要对自己做的事情，实在太残忍了些。 乔雨平躺在石床上，已经是先天的她，终于可以自如地运用灵力。 她要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将全身细胞更新一遍！ 先是从支撑身体的骨骼开始。 全部粉碎，寸寸而断！ 再用灵力将每一颗弱小的细胞全部淘汰，重新更换成强大的细胞。 细胞的原料她都没放过，从粒子层面全部开始利用起来。 有些不方便更替的细胞，直接强化，边强化边逐层替代，直到全部替换为新细胞为止。 筋骨、血肉、内脏、皮肤等等，被她全部破碎重组。 这种痛苦，比凌迟还要强烈无数倍。 是真真切切地将每一寸身躯全部碾碎再加强。 常人如何能忍受？ 偏偏，她除了浑身冷汗混合着血肉模糊的外衣之外，硬是没有哼一声。 这种加强方法，就不是人能承受的。 肉身承受不了，精神也承受不了。 乔雨不在乎，作为对生命构成，对灵魂有深切研究的她，对身体有足够的了解。 这份掌控力她太熟练了，熟练到，每一分灵力对应每一寸肌体，如何生成先天所能达到的最强肉身，她都了如指掌。 这种残忍的提升方法，除了她，没人能用。 乔雨觉得这就是最好的选择，在不需要消耗任何天材地宝的前提下，将身体强度提升到先天之境的极致。 不就是一点痛苦吗？ 简直太划算好不好？ 当乔雨重新睁开眼睛时，衣服上、床上的血细胞早就被她重新纳入体内，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早前喝下去的竹筒叶，更是被利用了个彻彻底底，一滴不剩。 从外表来看，她除了因为晋升而皮肤变得更晶莹剔透，精气神提高了一个层次外，根本看不出她刚经历的非人折磨。 乔雨缓缓坐起，俯视全身，双手捏诀，将衣服上残存的所有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 然后手一挥，连空气中遗留的细枝末节都全部抹去。 她满意地站起来，步出石室。 焦虑不安，又不敢打扰乔雨的莫文，正用头抵着石室门，双拳紧握。 第120章 拥入怀中 长时间的等待，乔雨在石室的时间，已是远远超出正常的晋升需要，莫文除了等，不能有其他动作，就怕会影响到石室内的乔雨，造成不利影响。 他从来没觉得时间会走得如此缓慢。 在门启动的一瞬间，他立马感受到震动，抬起头，石室门缓缓朝侧面移开。 恨不得石门马上消失不见的他，心跳如鼓，直到那道魂萦梦牵的纤细身影好端端地出现在眼前时，他揪着的心才放下。 莫文和乔雨的距离，就只有一道石门的厚度，乔雨与莫文变得明亮有神、神光内敛的双目对上，略微惊愕，随后徐徐一笑。 他的身材似乎更高大了几分，皮肤莹润有光泽，似有光芒在肌肉内流转。 整个人的气质也…… 还不待她观察完，莫文修长的手臂一张，已是将她抱入怀中。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乔雨懵了一瞬。 她身躯一震，正想挣脱，莫文却是抱得更紧了。 她甚至能感受到莫文肌肉中的紧绷与内心的担忧。 轻呼一口气，乔雨放松下来，伸出手，落在莫文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似在安抚，也似是提醒他。 感受着怀里不再挣脱的人儿，莫文真舍不得放手，可他不能得寸进尺。 莫文松开手，站直身，注视着变得更容光焕发的乔雨。 “我很好。” 乔雨含笑低声说了一句。 反复将乔雨从头到尾扫视了好几遍后，莫文才确定乔雨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的的确确是先天之境，她也晋阶成功了。 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他抬起头，道： “没事就好。” 莫文的身高比乔雨高出一些，他重新站直身体，目光自然落到乔雨身后的石室中。 石室很干净、整齐，没有任何异样。 但莫文的灵觉中，总觉得里面的空间有古怪，是什么古怪呢？ 神思出现一瞬间的恍惚。 “怎么了？”乔雨适时问。 乔雨的发话打断了莫文的感应。 他回过神道：“没什么。你要休息下吗？” “不用了。我现在精神好得很。” 乔雨淡淡地笑着。 “我准备炼制灵药，你跟我一起？” 乔雨一拍石门，从莫文旁边绕到过道上。 石门缓缓合上。 在合上的一瞬间，莫文忽然意识到，是哪里不妥。 乔雨房间的空间太干净了！ 莫文才刚晋升，他可以感觉到空间中因为晋升突破带来的涟漪波动。 然而乔雨房间中平静得过分，里面的空间纯净度，甚至比过道上的还要干净。 处理过了？ 为什么？ 而且乔雨的行动也很奇怪，他们才来青衣谷，行李也是一堆堆的摆在房间里，她有必要在刚晋升后，就马上将石门关闭，引他离开吗？ “炼什么丹？上次炼制的丹药，还没用过？” 莫文迈开步，跟着乔雨离开。 两人往地下三层的火灵气室走去，乔雨领头，越远离石室，乔雨就越放松。 乔雨轻轻道：“修者自有修者需要服用的丹药。修炼功法有增强身体的作用，但这种程度我觉得不太够。岛上有足够的灵植，可以炼制出直达先天后期巅峰的强化体质的灵药。” 莫文心里一动。 “你是说强化版的锻体丹？” 上次乔雨炼制的丹药中，就有锻体丹，顾名思义，是对应锻体期的，对于晋阶为修者没多大用处。 锻体丹对他们来说作用不大，炼制出来后，两人都没有服用。 对普通人效果就好得多，只是暂时他们尚未送出去一颗。 “嗯。可以这么说，更准确来说，是修者版的……” 乔雨话还没说完，莫文已抢前一步，站在乔雨面前，目光落在乔雨脸上。 乔雨讶异地看着行动异常的莫文，停下脚步，她蹙眉道： “怎么了？” 莫文将乔雨神色中的疲惫收入眼中，转眼间，她的神情中只余惊愕。 “先不急。”莫文不动声色，“上次炼制的锻体丹都没用。这次我们又才刚晋升。先休息一段时间再炼制。” 乔雨注视莫文，默然片刻，才道：“好。” 说完，转身返回。 莫文站在原地，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灵药炼制出来之后，你要服用吗？” 乔雨没有说话，也没有停留，依旧稳步往回走。 莫文沉默。 背对着莫文的乔雨突然淡淡发问： “你是怎么察觉的？” “空间。” 小雨，你的演技不行，不是装作若无其事、清理痕迹就可以的。 空间？ 乔雨在莫文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一抹苦笑。 没想到进入先天之后的莫文，空间感应能力会增强这么多。 明明他之前连感应折叠空间都需要很久。 …… 逐渐开始化冻的瀚玉山山道上，两名穆家的小修坚持蹲守。 他们已经整整在这里待了一个冬天，三个月，山上最冷的三个月，实在不容易。 观察任务已经结束，森林里的观察结果早已发给穆守东。 两个小修实在没看出森林有什么异常。 诚然，这里的天地灵气确实比外界要强，但并不是因为这里有何异常。 他们准备齐全地时不时就探索森林，两个人互相配合，已是能在森林中走出一段距离而不被迷路。 就他们多次的探索过程来看，似乎森林里变得越来越正常了，虽然，也许由于奇怪磁场的影响，还是会引人昏迷，可他们感觉这种影响的强度似乎在下降。 森林里也没有特殊的人工造物，灵气比外界强，应该是单纯的自然现象，秦岭深处被保护得很好，又处于不被打扰的谷底，天然凝聚出的灵气。 已经三个月了，再观察也不会有更多的结果，在穆守东的催促下，两人提交了报告，准备离开。 在这里摸鱼挺好的，可现在也不得不离开了。 在离开前，他们还要等穆羽立过来。 本来早就可以离开的他们，就是因为怕报告太短，不好交代，而多加了一些周围人员活动情况的报告，使得他们又多逗留了一段时间。 穆羽立在外忙着，一时半会儿的还过不来，而是派了一个穆氏房产的什么经理过来。 说是要考察瀚玉山的开发环境。 两个小修是半点不信的，穆少不就是知道商业对手莫文对这片区域感兴趣，要承包，才特意过来的吗？ 不然干嘛直接就与镇上接触，而不是到森林里探索？ 来的还是半点修为都没有的凡俗经理。 第121章 穆家的窥探 晚上，莫文照旧拿着手机，去到百辐迷阵覆盖范围之外的地方，处理公事。 普通的工作，他已经让陈风代理。 但关于未来青衣谷布局的安排，他还是要亲自跟进的。 一出来，他的手机上马上收到一堆陈风发来的消息。 莫文认真看了之后，脸色阴沉了起来。 穆氏房产？ 哼！ 穆羽立！ 琴岭壹号的事情他还没跟穆羽立计较，他倒是挖他墙角挖出瘾来了？ 既然要开发这片区域，那在百辐迷阵另一侧的琴岭壹号别墅群，就不能放过。 让有敌意的竞争对手处于自家后方，殊为不智。 瀚玉山他要，琴岭壹号他也要！ 莫文靠在一株大树下，闭目沉思片刻，打开手机。 侯总不是个好的合作伙伴，要全面取得琴岭壹号，首先要将他踢出局。 陈风的电话很快接通。 “莫总，晚上好。” 陈风嬉皮笑脸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穆氏房产介入的消息准确吗？”莫文问。 “准确。” 说到正事，陈风收起说笑的心情。 “瀚玉镇知道我们是打算兴建度假区吗？” 莫文在漆黑的森林边缘，遥看着山下的点点灯火。 “还没跟他们谈具体的承包开发计划。” “你可以跟他们说，我们初步意向是开发旅游区，具体是哪种旅游区，要考察过后，看具体情况再由公司审批。” 旅游区的范围就大了，景点开发是旅游区，度假村也是旅游区。 陈风明白了。 “你是想让穆氏房产知难而退？” “他们能退当然最好。不愿意退的话，或者假意不退的话，优势也在我们这里。只要肯去了解，就能明白穆氏房产没有过旅游区开发经验，他的任何承诺都得大打折扣。” “好的。我会与镇上仔细沟通，以免他们被蒙骗。”陈风点头。 “另外，度假村与山下的公路，我们也可以全资修建。” 瀚玉镇资金不足，他们是不可能独资修路的，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市里、镇上、承包人各出一部分。 而穆氏房产的规模，还有穆羽立那瑕疵必究的性格，想让他全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好的。” 莫文与陈风又沟通了一番，才将瀚玉山的事情定下来。 “还有一件事。琴岭壹号的建设合作，还有在跟进吗？” 莫文跺到山崖边缘站定。 “有的。是打算放弃了吗？” 陈风还记得莫文说过对投资琴岭壹号不感兴趣。 “侯总还没跟穆氏房产签合同？” 莫文声音有些冷淡。 “还没。两个都是抠门的，过年前还没确定下意向。过年后就不清楚了。” “好。只要他们还没签合同就好。你继续谈，我要将琴岭壹号拿下来。” “啊？哦。好的。底线呢？” 陈风不太明白莫文为什么又改变了注意，但他发话了，陈风照做就是了，至于莫文改变主意的原因，可以再琢磨。 “将项目彻底拿下。” 莫文的手机，在影影卓卓的森林中，发着微弱的亮光。 “彻底拿下是什么意思？绝对控股？” 陈风作具体的确认。 “不是。风华不与其他人合作。包括侯总。” 陈风这下是真的怔住了，琴岭壹号的项目有那么吃香吗？还是他消息不灵通，漏了什么信号？ “这样的话，恐怕侯总会奇货可居。” 陈风的担心不无道理，本来只是维持接触，现在突然改变，谁都会多想的。 “这事我来解决，你别表现得太急切就行了。 我要他来求我们，而不是我们去求他。” 莫文顿了顿又道： “侯总他最在乎的是利益，而不是品牌。侯总资金链问题很严重，穆氏房产能吸引他的，就是条件。他现在推着的项目，楼宇质量不是出了很大问题吗？一直被他压着。你帮帮那些被蒙蔽的客户。” 陈风道：“好。听说他已经谈下贷款，就算市场口碑差了，他也还有资金可以周转。” “贷款到账了吗？”莫文问。 “这个，就不清楚了。” “好。我知道了。他的资金问题，我来处理。” “这就不怕将侯总彻底推向穆氏吗？”陈风担心。 “你可以将穆氏与瀚玉镇谈合作意向的事告诉他。具体操作，你知道怎么做的？” “明白。” “很好。” 在挂断电话后，莫文打起了莫震的电话。 莫震是他大伯的独子，大伯莫四海主要在政界发展。 莫震的性子懒散，不愿意从政，就在莫氏集团担任职务。 不过他对于经商也不是很有热情，工作能力是很强，就是不太积极。 他妻子的家族在银行圈子里能量很大。 “震哥，在忙吗？” “莫文啊？难得给我打电话哈。” …… 穆家。 面容红润威严，鬓角带着丝丝白发的穆宗奇收起面前悬浮着的皓火珠。 几经修复，这件本命法器上遍布的裂痕已是有所好转，但是离完全养好，还需要很久，这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 他打开静室大门，走出门外，瞥了一眼等候在静室外的长老。 “什么事？” “老祖，这是守东转发过来的记录。是羽立对迷失森林的考察报告。” 身形高大壮硕的穆宗奇走在前面，长老微曲着身跟在后面。 两人往穆宗奇的书房走去。 “有异常吗？火狐为什么在那里长久停留？” 穆宗奇几乎就忘记曾经下令调查火狐停留的原因。 穆家为了得到火狐，一直穷追不舍，火狐不会不知道，她还是冒险停下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不过在穆家赶到后，她和萧家的死剩种就跑了，再也没有回去过，穆宗奇就不再关注迷失森林的事。 “羽立去年年底进过森林，除了发现里面的灵气充足外，并未发现异常。加上萧航突破先天，大概率火狐只是按照萧家对琴岭的了解，找了个灵气密集区让萧航晋阶。” 以长老对穆宗奇的了解，老祖恐怕早忘记这事了，在报告新内容之前，他先将之前的报告先理一遍。 “所以呢？现在是发现新情况？” 第122章 穆宗奇的介入 穆宗奇稳健的步伐踩在地板上，一下一下的，十分规律。 “报告上没有太多新内容，跟羽立的勘察结果差不多。只是跟羽立去的两个锻体期确认了森林里面的灵气来源无异常，他们估计是地理位置偏低，琴岭中的灵气往森林谷底聚集。里面也没有任何人工造物的痕迹。至于迷失森林容易致人失踪的原因，他们认为是谷底的地磁有别于他处，水雾也难以挥发，造成了人进入后容易迷失的事件。” 长老言简意赅地描述着任务报告里的内容。 “说重点。” 穆宗奇浑厚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中。 长老灵活的身形窜到穆宗奇身边，低声道： “老祖有没有觉得迷失森林的情况跟某处绝地很相似？” 穆宗奇终于望向长老。 “这样的地方有好几处。你想说什么？” 显然，他已经对这个老是卖关子的老头不耐烦了。 长老也不再废话，直接道： “两个后辈附了迷失森林所在地的历史资料。那里属于瀚玉镇的范围，森林所在山岭叫瀚玉山。” 穆宗奇停下了脚步，眼内的不耐烦已是到了顶点，这个长老实力很强，就是太啰嗦，从来不懂什么叫重点。 长老感受到那吓人的眼神，连忙大声道： “瀚玉山古名玉倾山，昆仑玉倾的传说，老祖还有印象吗？传说昆仑有重宝。” 昆仑玉倾？ 这是流传在远古修炼界的传说。 昆仑有神仙，有宏伟的宫殿，能与天上的神人联系，有长生不老树，有非常多的玉石等天材地宝。 当然，这些都仅是虚无缥缈的传说，至少历代修炼界中人多次探索昆仑山脉，都未能发现端倪。 甚至有人说，昆仑山脉与远古昆仑丘根本不是同一个地方。 倒是里面恶劣的环境，连修者都顶不住，时不时就有普通人和修者失陷在里面。 后来第几组索性就调了队伍，守在几处险地，劝诫人勿进。 长老又道：“昆仑的死亡谷，不就跟迷失森林的情况很像吗？终年有人失踪，再也没有出来。灵气充足，但是地磁混乱，联系不到外界，失陷在里面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不同的只是，死亡谷多雷电，迷失森林多水雾。” “你是怀疑琴岭的瀚玉山是远古昆仑丘？” 穆宗奇神色凝重，但很快就否定了。 “不可能的。琴岭环境特别适宜生命生存，要有问题，早就被人发现了，不可能是神秘的昆仑丘。” “我也没说是昆仑丘，就是有这样的联想。老祖，您不觉得迷失森林很像是阵法作用的结果吗？” “羽立不是没发现阵法痕迹吗？”穆宗奇道。 “年轻人不懂的事情多了。真有隐秘阵法，发现不了，也不奇怪。我想去走一趟。” 长老说出自己的目的。 穆宗奇想了想，同意了。 “那你多带几个人去，别再找锻体期，要带就带先天或者以上的。” 走一趟也好，有收获自然是意外之喜，没收获，也没损失。 …… 在与莫震打完电话后，莫文又联系程力、赵猛，询问国内外学校筹建、资助和合作的事情。 人才的发掘和培养，注定是项长久工程。 在当莫文回到青衣谷中时，月亮已经偏斜。 结束了每晚修炼的小黑，正与小水在河边追逐打闹。 待莫文回来，带着他和小黑一起飞回到折叠空间的湖心岛上。 一夜休息，昨天没完成的炼丹计划，被提上日程。 不过在这之前，乔雨要为莫文讲解先天之境的修炼要点。 先天之境分为初期、中期、后期，毫无疑问，两个刚踏入修者行列的萌新，修为都在前期。 乔雨的肉身强度虽然达到了先天之力所能锤炼的巅峰，灵魂更是处于道阶的层次，可修为并未一蹴而就，依旧是先天初期。 万事开头难，真正跨入修炼的第一步，是非常难的。到了先天之境，有法可循，有乔雨的指导，有青衣谷中的众多资源，莫文修入地境，可谓是水到渠成，需要的只是用功。 在结束指导后，两人在岛中采摘完需要的灵植，然后去到负二层的莲花池里，摘下一朵九子莲蓬，最后才再次来到负三层的火灵室。 火灵石空空如也，此刻，只摆了各种炼丹材料，连丹炉都没有。 乔雨从脖子上的项链中，取下重炼过的朱雀丹炉，一扬手，丹炉在空中迅速膨胀、变大，落到地面上。 灵器不愧是灵器，可大可小，就是方便。 “小雨，你是打算炼制升级版的锻体丹和九莲丹吗？” 莫文站在离丹炉两米远处。 他的炼丹水平尚不足以驾驭灵药的炼制，普通的丹药倒是炼制过几回，效果不太理想。 进入先天之后，他还没有尝试过，他估计炼制一般丹药应该可以，灵丹就算了。 这次就在旁边旁观，好好学习灵药的炼制手法。 “不是。九子莲是十分珍贵的灵植，就算在……在修炼界也是极为难得的。需要花费极大的代价才能培植出来。” 乔雨似是想到什么，语气低落了些，似有惋惜。 “我打算将九子莲与其他灵植合炼，炼成人阶可以用的锻体丹。” 莫文建议道：“这会不会太浪费？”莫文道。 “九子莲那么珍贵，数千年才能孕育出来。身体强度本来就会随着修为增长而增加。九子莲还不如炼制成九莲丹，起码有伤病时服用一颗，等于增加了一条命。不比用作锻体更好？” 乔雨想了想，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九子莲要来保命也是绝佳。” “九莲丹用来给普通人用，他们不懂吸收利用，单纯靠扩散的药力治疗伤病和延年益寿，大部分都散失掉，或者潜藏在身体里，终有全部消散耗尽的一天，确实可惜了。” “给修者在重伤时提供庞大的生命力，才是最值得的用法。” “九重锻体丹我还是会炼制的，就算有灵力了，也不要轻视锻体，身体强度足够大，保命能力天然就比寻常修者要强大。在修炼界，抗凑也是非常重要的。” 第123章 九重锻体丹 乔雨：“况且，一个修者只需要服食一颗九重锻体丹，就能够作用到整个人阶。” “进入身体后，它会自动潜伏起来，只要修为进入先天、地境、天境、虚境，每达一境，它就会激发一次，迅速将身体强度提升到当前境界所能承受的极限。” “激发四次后，它的能量就会耗尽。如果在此期间，多次受伤，潜藏的能量也会迅速修复身体，直到耗尽为止。与九莲丹配合使用，除了被人一下子打死，否则就算想死都难。” 莫文听到双眼放光。 “真有那么神奇？” 乔雨笑笑：“嗯。再神奇也有。这只是最普通的，年份浅的九子莲。我们修为还不能承受高年份，那得是道阶之后的事。” “还有九莲王呢？九莲王比高年份九子莲还要神奇得多，对圣阶都能起作用。你再去采一株莲蓬来，我们九重锻体丹和九莲丹都炼。” 莫文已知道负二层莲池的开启办法，很快就捏着莲蓬杆子下来。 他还记得小黑接触莲子后直接被身体吸收的惨状，可不敢碰莲子。 九重锻体丹的炼制与九莲丹的很不同，需要的灵植多，配比复杂，手法繁复，在每一阶段，用灵力包裹莲子，投入炼丹炉。 灵植和九莲子分别投放了九次，才算是入药齐全，怪不得叫九重。 人阶的灵药再复杂，对乔雨来说都是手到擒来的事，不存在失败的可能。 到两种灵药出丹时，都收了两瓶满满的丹药，数量不少。 这对于人丁稀少的青衣谷来说，已是超出了需要使用的量。 这些多出来的丹药要怎么用，那得看莫文了。 不出意外的话，莫文寿数达千年是没有问题的，乔雨，是等不到那么久之后了。 只希望现在传授给莫文的，现在所做的一切，能让他以后的路更好走。 莫文和乔雨从火灵室出来，已是几天之后。 服用了九重锻体丹的莫文，身体强度、抗打击力度、恢复能力，远胜从前。 刚开始提升太大，他对身体的掌控力度都弱了不少，在不断训练后，才适应下来。 进入先天的两人，对食物的需求已是大大减低。 采摘竹筒叶服食后，两人正准备返回地下休息。 炼丹还是很耗精力的。 站在长大了不少的小黑背上的小水，突然飞起，遥望迷失森林外山道的方向。 莫文、乔雨停下脚步，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小水，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乔雨抬头望向空中的小水。 “主人，外面有战斗！” 小水调转头，飞落乔雨肩膀。 “是谁？”莫文道。 他已是有所猜测，山道上，不正是穆家两个小修所在吗？ 他们跟谁起了冲突？ 小水将神识看到的场景分享给乔雨，乔雨又分享给莫文。 “萧航？”莫文皱起眉。 “他不是跟狐妖躲到京市了吗？怎么又跑回来？招招杀着，他这是要置两个穆家的人于死地！” “小水，你有察觉到火狐吗？” 乔雨侧头问肩上的小水。 小水摇着头，可它本来就没有脖子，摇起头来身子晃个不停。 “没有，主人。” 火狐没来？ 就萧航来了？ 莫文也转身，对着山道的方向。 “该不会是火狐出事了？但火狐真有事，萧航为何不去营救，而是跑来这里？声东击西？” 乔雨淡淡道：“不可能，两个锻体期小修，怎能跟天境的火狐价值相比。” 莫文一愣，眼神错愕地看向乔雨。 “萧航在哪里动手不好，偏要来这里。不能让他得手，否则必然引来穆家的人。小水，你能带我们出去吗？要快！” 小水精的主人是乔雨，它可不会理会莫文的发号施令。 乔雨发话：“小水，走！” “汪汪！我也去！” 地上的小黑原地蹦了起来，来回跳着。 “你留下来。”莫文道。 说完，小水已是领着两人，冲天而起，穿出折叠空间，急速飞往山道。 正在与两个穆家锻体期战在一起的萧航，耳边响起自远而近快速靠近的破空声。 谁？ 不管是谁，速战速决！ 今天他必杀穆家二人！ 萧航手无寸铁，纯粹靠掌上功夫对付手拿长刀的穆家二人。 穆家二人修为不及萧航，可萧航也就是刚入先天，穆家两个锻体期却也是临门一脚就能踏入先天。 三人战在一起，萧航压着两人打，可一时半会儿的，要空手杀两人也需要时间。 敌人的增援已来到，此时他唯有一搏，才能拿下两人。 萧航咬紧牙关，一个突进，挡开其中一人的长刀，抢到另一人跟前。 两人配合十分默契，后者举刀前架，劈向萧航。 萧航侧身避过，一脚踹在那人胸口，那人倒退几步，口喷鲜血。 在他抬腿之际，一把大刀已是迅速砍下，萧航收腿侧身，一手格挡向长刀。 穆家之人战斗经验十分丰富，临时变招，改砍为扫，直直切向萧航手臂，刚站回地上的萧航没有避开，反而是顺着对方的刀背，拼着被对方刀气削伤手臂，也要直取对方头面。 萧航双指插入敌人双目。 穆家人惊声痛呼！ 萧航乘机一掌拍碎对方的头盖骨。 “大哥！” 被萧航踹吐血的那人扑身而至，怒目圆瞪，长刀愤怒地横劈怒扫，誓要将萧航腰斩。 长刀的优势太大了，萧航收腹不及，只好扭身错过，长刀还是在他腰间留下一道长长的伤痕。 可萧航受的伤已经太多，根本不在乎再添一道。 他状若未觉地转身绕后，顺手又是一拳击出，强劲的拳风，带着惊啸声抵住对方太阳穴。 轰的一下冲击，剩下的那个穆家人远远飞出，落地时已是一具死尸。 萧航来不及看自天空中激飞而至的人，身形一跃，已是跳入群山中远遁。 但他的初速度怎可能快得过飙飞中的小水，在空中就被跃下的莫文一腿逼回地面。 萧航落地后一滚，卸去下坠的冲击力，顺手抄起地上的一把长刀，跃身而起，警惕地看向来人。 第124章 诛杀穆家二人 这一看，萧航才发现，来人并不是穆家的增援，而是京市外遇到的自称青衣谷中人的一男一女。 月色之下的两人，临风而立，衣袂飘飘，本就颜值极高的两人，更是风姿卓越，气势逼人。 “是你们？”萧航沉声道。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这种情景，倒也没多惊讶。 莫文看他毫无惊讶的表情，眼角一挑，露出一个玩味的神色。 “萧航，你来我青衣谷口杀人，是故意的？” 萧航面色一变，没有否认。 莫文踏前一步，俊逸立体的脸庞上，露出讥讽的笑容。 “呵！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你就不怕没能拖我们下水，反而让我们跟穆家联手击杀你吗？” 萧航不跑了，他环顾四周，除了他们三人，再没有其他活人。 他收刀置于腿侧。 “呵呵，联手了吗？” 萧航随即敛起笑容，一拱手，对莫文鞠躬道： “抱歉，穆家的人我是一定要杀的！连累了你们，在此我只能说一句抱歉。如果穆家因此找上门来，我愿意出一份力。” “说得真好听！” 莫文气笑了。 “人是你杀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只要将你交出去，穆家自然有得你受！” “这位……还不知道怎么称呼？”衣衫褴褛的萧航不慌不忙道。 “莫文。”莫文指了指乔雨，“乔雨。” 乔雨表情淡漠地站着。 “莫兄，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穆家从我们离开后，就一直徘徊在森林不离去，他们早就打你们主意了。我帮你们将人砍了，不正是帮了你们吗？” 莫文发觉这些修炼界中人，说话都带着点古语。 是不是门派里的老怪物太多，说话都习惯半古不古的？ “那又如何？与你何干？这就是你在我青衣谷门口杀人的理由？” 莫文讥笑。 这时莫文已经试探出来了，萧航一来为了祸水东引，他恐怕找不到其他帮手，将主意打到青衣谷头上，硬拖都要将他们拖下水。 二来也是为了报仇，被追杀了那么久，不想报仇泄愤的都不是正常人。 一举两得。 他们三方关系本就微妙，萧航这一手，顿时将整个平衡的局势打破。 莫文暗暗思索，应该如何破局。 穆羽立有命牌，可以将死因传回族里，这两个人有没有？ 有的话，穆家就只会针对萧航，不一定会关注到青衣谷，但他估计大概率是没有的，命牌又不是大路货，怎可能随便一个穆家人都有。 将两具尸体毁尸灭迹？或者丢去其他地方？伪装现场？ 行不通！ 世俗都有大把手段调查，修炼界怎可能没有？ 只要确定是在这里出事或失踪的，穆家必然会派人前来调查。 倒是将萧航灭口，还能拖上一段时间。 莫文瞅了萧航一眼。 萧航顿时察觉出莫文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他顿时警惕。 莫文很快就收敛起来。 没用的！ 拖得了一时，对事情的解决没有太大意义。 穆家的目光必然会投过来。 森林是经不起详细调查的。 而且，作为修炼界萌新，要他对一个给他带来麻烦，却无真正取死之道的人下杀手，他还真不一定能下得去这手。 说到底，穆家的威胁是客观存在的，并不会因为萧航不出现而消失。 请外援介入？ 更没意义，那不等于明晃晃告诉别人，森林里有异常？ 怎么想，都避免不了。 正在莫文逐条分析，又逐条否定之际。 山道上出现一条影子，没两下就出现在三人面前。 穆羽立！ 好了，这下不用再想办法了。 穆羽立站定，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手持穆家刀的萧航。 “是你杀了他们？没想到你和火狐失散后，居然有胆找上我们穆家。”穆羽立冷冰冰地道。 “是你自裁，还是我帮你？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死讯告诉火狐，让她来帮你收尸。” 萧航毫不在意地大笑起来。 “呵呵，你要杀就杀，反正有两个垫背的，我不亏。你也别想着用我来威胁子夏，只要我死了，你以为她会为了一具尸体犯险？” 穆羽立走前几步，已是不在意这个逃不出他手掌心的蚱蜢。 他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看向莫文。 “没想到莫总您也在，怎么？您有半夜在深山里考察项目地的习惯？” 他上下打量着莫文，恍然道： “哦？你都成先天了？怎么？你终于还是入李家了？” 他又将目光瞥向他身后的乔雨，嘴角勾起。 “这位美女很面善，是在哪里见过吗？你父亲是李家的哪位？没听说李家的先天中有如此美女。” 敢情穆羽立误以为乔雨是李家人，莫文成李家赘婿了？ 乔雨表情比他更冷： “你这搭讪的功夫也太老套了。” “小美女，你这就不对了。我这怎么就成搭讪了呢？实话实说没人信？” 穆羽立将乔雨从头看到脚，心头升起几分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这感觉来得太莫名其妙。 乔雨面色更冷了。 莫文跨出一步，隔开穆羽立的视线。 萧航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看戏。 “穆总半夜来到，就是为了搭讪？” 莫文看着穆羽立悠闲的姿态，明显就是没将他们三人放在眼里。 也对，他们三个都是初入先天，跟先天后期的穆羽立有着巨大的差距。 比萧航与两个锻体期小修的差距还要大得多。 嗯，正常来说的确如此。 不再显示在人前，早就化成一圈手环套在乔雨手上的小水没显出本体，穆羽立未能发现乔雨手袖下的异常。 就算发现，他也不会记起失忆期间的事，那段记忆早就被乔雨抹得一干二净。 他顶多就是有着直觉上的熟悉感。 “我倒是想不来，奈何我休息得好好的，被人惊扰，萧兄搞出那么大动静，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 穆羽立歪斜着身体，双手插在兜里，脸上的讽刺已是溢出面庞。 “你的依仗就是莫总和这个美女？你该不会以为凭你们三人，就能对付我？” 第125章 合击穆羽立 萧航抱歉地向莫文递了个眼色，莫文轻轻点头。 这个时候，除了合力再无他法。 说实在的，莫文没排斥与萧航合作，萧航和火狐也算得上是一份助力，大家有着共同的敌人。 只是穆家尚未表现太大的敌意，不排除双方的矛盾永远不会触发。 现在被萧航赶鸭子上架，不爽是肯定的。 穆羽立好笑地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大笑起来。 “哈哈，还真是。该敬佩你们勇气可嘉，还是笑你们不自量力呢？行！你们出现在这里，看来这森林里面果然有古怪。连李家和萧家都引来了。那行，反正都是有一战的。先拿下你们也好。” 莫文听到穆羽立一再提及李家，他不想将李家拉下水，于是开口道： “我们不是李家的。” “不是李家的？” 穆羽立惊讶，他看了眼莫文背后的乔雨。 “那你的功法哪里来的？” “我叫乔雨，不姓李。” 乔雨淡淡说了一句。 “你烦不烦？要打就赶紧打，老是打听别人的跟脚干嘛？他们是青衣谷的。” 萧航手持穆家两个小修留下的长刀，挽了个刀花，他瞄了四周一眼，暂时没看到其他穆家人。 青衣谷就出来两个人吗？其他前辈呢？ “青衣谷？” 穆羽立搜索脑海里的记忆，没有听过。 “哪里来的小门小派？听都没听过。” “那你现在听过了。” 萧航说着，已是刀尖向下，蹦起几步，火速袭向穆羽立。 长刀闪着寒芒的尖端，自下而上，撩向穆羽立，速度与气势，比穆家两个小修厉害得多。 果然，同一件武器，在不同修为人的手中，迸发出的力量是完全不一样的。 穆羽立轻呿了一口，轻盈地后仰，同时右手从裤兜中取出，一把比萧航手上的刀更锋利长刀“哐”的格挡下来。 他这刀哪里来的？ “储物袋？” 萧航嘴巴大张，脱口而出，现在修炼界还有储物装备？ 穆羽立在穆家得多被看重？居然能随身带着储物袋？ 怪不得这两个小修会带着那么长的刀，现在谁会发神经，带着开了封的真刀到处跑？ 不无得意的穆羽立赞赏地给他送上一刀。 “猜错了！你可以再猜。给你三次机会，猜中的话，留你一条命见到火狐。” 穆羽立闲庭信步地与萧航打起来。 萧航咬牙切齿。 “呸！” 这下轮到莫文和乔雨在一旁看戏。 莫文凑到乔雨跟前，压低声道： “怎么回事？” 乔雨淡淡道：“纳石或者纳物符。” “什么来的？” “纳石一种特殊的石头，里面容纳一方空间，可以用来储存物品。纳石是天然的，很坚硬，能够作为矿石一直存在。” “储物袋是人工造物，不同的工艺使用年限不同。纳物符比储物袋的性能差很多，属于短期使用的消耗品，需要懂得运用空间之力的人才能制作出来。” “储物装备很多，他口袋不大，若不是储物袋的话，最可能的就是纳石了。至于其他储物装备，可能性不大。” 乔雨很详细地对莫文解说一番。 莫文道：“那就是说，纳石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他首先就排除了纳物符的可能性，概率太低。 “有可能。” “我以后能制作纳物符吗？”莫文带笑问。 “那你努力感悟空间法则。”乔雨没否定。 “怎么感悟？” “等你修为提升上去再说，现在说悟道还太早。” 穆羽立的实力太强，萧航已是左支右拙，身上被划了好几刀，鲜血如注。 他心急如焚地大喊：“两位，你们再不出手，我就顶不住了。剩下你们两人，对付得了穆羽立吗？” 分心说话的他，又被穆羽立划了一刀。 “赶紧的！你没听出穆羽立对你们的敌意吗？” 萧航很想大叫“青衣谷就在迷失森林里”，可他还是忍住了，真喊出这句话，现在是可以拉两人入伙，但也等于得罪死青衣谷中人。 那就不是求合作，而是恶心死人了。 “哈哈，你们就是这样合作的？” 穆羽立大笑。 “来！一起上！萧航，你放心，你虽然没猜出来，我也一样会留你一命的。你想火狐收到你的一条腿，还是一只手？你挑一样！” 他又对莫文道： “莫总，来啊！你们莫氏集团不是很牛吗？看不起我穆氏。我让你涨涨见识！你输了，将小美人送我如何？我也给你留一命！” 乔雨还没反应，莫文已是脸色一沉，他看了乔雨一眼，乔雨对他笑笑。 莫文拣起地上剩下的那把长刀，飞身而上。 有乔雨兜底，谁怕谁！ 自己的修为虽然不及穆羽立，可也是先天境，不就差了两个小境界吗？ 他的肉身可是先天巅峰，穆羽立拼肉身强度还未必强得过自己。 在先天境，大家都还不能修习术法，单纯比拼物理强度，穆羽立就真以为自己赢定了？ 深山山道上，三人战在一起，三把长刀不时交错。 不用想都知道，穆羽立的刀肯定比两个小修的要好得多。 莫文还不至于与他硬碰硬，没有好处。 真正的高手过招，可不会像电视剧里的，刀剑交手总是喜欢叮叮当当的战在一起。 萧航的消耗很大，在被穆羽立伤了好几刀后，已经独木难支，好看就要被斩于刀下。 幸好莫文及时杀到。 莫文擅长的并非兵器之术，而是拳脚功夫。 他学武的初衷是为了自保，现在社会遇上最多的就是拳脚，再加上个短棍、短刃，都是能用拳脚功法解决的。 大不了再加上热武器，可热武器真上场，就算莫文拿着刀剑也起不了多大用处。 也就前几个月得到了双龙刃，他才重新钻研武器。 不过问题不大，无论是刀剑、枪棍，还是拳掌之道，都是万变不离其宗，可以互相转化的。 灵器双龙刃是他的秘密武器，现在自然不可能马上就祭出。 莫文提到横扫，拦腰直取穆羽立。 长刀风声骤起，六识敏锐的穆羽立架开强弩之末的萧航，避让刀锋，回身下格。 第126章 莫文受伤 刀锋顺着刀身前推，逼向莫文手腕，一旦手腕受伤，握刀不住，莫文就得马上败落。 穆羽立的动作非常快，已是远超一般人的极限，就算用眼睛死死盯着，也看不清他的动作。 只觉得双刀轻触，刀光瞬间就出现在莫文腕上。 莫文不慌不忙，一抖刀背，顺着他力度上挑，荡开长刀，长臂突进，手腕摆动，刀尖已是落在穆羽立头上。 穆羽立矮头避开，刀尖从头顶上掠过，同时脚下进步，刀尖点刺莫文胸口。 两人你来我往，打的难解难分。 穆羽立没想到莫文的力气那么大，几次压上去，都被莫文已势大力沉的巨力震开。 这丝毫不像是初入先天之人的力度。 不过穆羽立也不是没有优势，他修为更高，无论是身体灵活度，还是目力、持久度，都远胜莫文。 莫文只站了个力量，至于抗打击能，在锐器的进攻下，可防不住。 肉身再强，也怕刀剑。 修为的差距是客观存在的，莫文不能凭力量优势在一开始就压制穆羽立，那长久下去，两者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萧航稍作休息，胡乱的用衣服扎住伤口，再次提刀冲入战局。 两人对一人，堪堪战了个平手。 乔雨清冷地站在远处，手上扣着月刃，紧盯场上。 没想到会如此棘手的穆羽立，大刀一挥，挡开两人的合击，提脚飞纵，奋力踹开萧航，逼向莫文。 山道狭窄，既然不能将两人立砍刀下，那就逼他们坠崖！ 闪动着寒芒的长刀自上而下劈向莫文，莫文上格，刀身旋转挡开刀势，翻转刀身压下穆羽立的刀。 脚下急进，扫向穆羽立脚踝。 穆羽立推刀直攻，逼开莫文，莫文只得后退让开，穆羽立再次下切的刀势绕过，挥刀下撩。 莫文侧身避开，穆羽立变势，横扫莫文腰际。 莫文竖刀架挡，滚身后撤，霎时就绕到穆羽立身后。 冷笑的莫文眼神锐利，还以为他看不出穆羽立一直在逼自己退到悬崖边吗？ 长刀斜举，刀尖切入穆羽立后背，串起长长的血花。 穆羽立吃痛，手上霎时闪现一把匕首，反手就刺向身后的莫文。 岂有此理！ 居然被一个不如自己的敌人伤到！ 穆羽立岂会放过莫文。 匕首在穆羽立的遮挡下隐去踪迹。 匕首的刀刃抵在莫文小腹上，受到了片刻的阻碍。 穆羽立皱眉，难道他穿了护甲。 莫文一个激灵，迅速后撤，可穆羽立的动作比他快多了，运力一捅，整把匕首已是没入莫文腹部。 受伤的一瞬间，除了皮肉被切的触感外，没有任何痛感，可是这不代表就不会痛，深度捅伤，疼痛以超出承受阈值的方式突然袭来。 莫文小腹剧痛，抓刀的手在措不及防下被反击的穆羽立削中，鲜血飙射。 幸好他服食了九重锻体丹，肌肉收缩，血液很快就自动止住，可疼痛却不会稍减。 莫文紧咬牙关，冷汗直冒，局势的紧张完全容不下他有丝毫的分心。 强制忽略伤口的疼痛，他再次握紧长刀。 穆羽立偷袭得手，嘴角勾起笑意。 莫文红着眼，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持着刀背，横推而至，逼近穆羽立。 穆羽立哪里会怕他一个受伤之人，不退反进，攻向莫文。 莫文双眼微眯，欺身上前，以长刀硬接穆羽立，巨大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刺痛耳膜，刀刃眨眼就削到穆羽立跟前。 穆羽立冷静上架莫文刀势，莫文手筋尽显，抵死不让，两人几乎贴身搏力。 趁穆羽立只关注手上的刀时，莫文一脚抵住穆羽立左脚，右脚一踢，勾向他右脚踝，顿时立身不稳。 可战斗经验丰富的穆羽立，哪里会被这意外吓到，奋力挣开莫文的抵抗。 谁想到，在一旁伺机而动的萧航，悄咪咪地暗欺上，一刀捅到避开的穆羽立身上。 穆羽立感受到刀风来袭，强行扭动腰身，以腰侧划伤为代价，避开腹部胸腹要害。 持刀横扫，挡开两人的合击。 此时，他离悬崖只有一步之遥，不能再退了！ 他凶狠地挥动长刀，巨力横贯刀身，如惊鸿掠影，又如猛虎扑击，缠头一招自斜上方斜劈而下，攻向两人。 一把悄无声息的超薄月刃，突然出现在刀光与身体的缝隙之中，螺旋着，以极为诡异的角度切入刀光中，在穆羽立脖子上带出一道极薄的血痕。 穆羽立反应过来时，脖子已是飙出细线般的血袋。 莫文一愣一下，已是反应过来，乔雨出手了。 他架开穆羽立凶猛的刀身，受伤处再次汹涌出鲜血，可他已顾不得了。 站在他旁边的萧航，极有默契地乘势进攻，刀身平举直刺，插向穆羽立胸口，誓要将他当场刺死！ 穆羽立也是了得，在刀势被压制，咽喉被割伤之下，硬是让开，以肋骨承受萧航的平刺，卡着他进攻之势。 莫文换向缠臂，放开长刀，与穆羽立角力的力度顿时消失，他尚来不及收力回防，莫文已是脱开执刀的手，直拳猛出，以浑身惊人的力度猛砸向穆羽立的太阳穴。 穆羽立眼前一黑，只感觉胸口一阵顿痛，原来莫文以迅雷之势，再次抓回长刀，反转刀身，以刀柄之力，撞击穆羽立胸口的檀中穴，长脚一伸，已是将他踹下山崖，摔向谷底。 “我们走！” 莫文跳下山崖，顺着熟悉无比的斜壁，跳下谷底森林。 萧航犹豫片刻，也跟着跳下去，边下降，边寻找垫脚物。 乔雨看着两人落下，不跟进，反而在抓回旋转返回的月刃后，插回头发上。 然后快步走向穆家两个小修的身体，像是提着死鸡似的，左右各提一具尸体，走到悬崖边，随手就将两具尸体摔到悬崖下。 姿势极为怪异，一个16米多高的纤细女子，提着两个大汉，真是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乔雨将现场清理一遍，消除痕迹，才跃下悬崖。 遥远的天边，一抹红光自地下直透天上。 天亮了！ 第127章 乔雨战穆羽立 谷底，只有萧航在，莫文和穆羽立都不知去向。 萧航正围着尸体打转。 “你在干什么？他们呢？” 乔雨提纵间，轻盈地落在地上，尘土不扬。 “乔道友，我们下到来，已经不见了穆羽立的身影，莫道友去找去了。” 他又指着地上两具摔得皮开肉裂，恶心得要命的尸体。 “他们怎么处理？” 乔雨扫了地上一眼，不甚在意，道： “埋了。” 说完观察地上和周边的痕迹，往森林里走去。 萧航点点头，蹲下身体，也不嫌脏手，将两具尸体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搜出任何有价值的事物。 掏出尸体外衣口袋里的手机，按了按，早就摔坏了。 还想着从中找出穆家祖宅的位置，好伺机报复，再不行，找出知情人也好。 可惜了。 随意地在他们身上挑了个没有被染脏的地方，将掌心每根手指都擦拭干净。 拣完尸，没搜出什么宝贝的他，一屁股坐下来处理起自己的伤口。 实在不行了，失血过多，头晕得要命。 话说，穆家也太不像话了，修者出门在外，居然连颗丹药都不带，连件像样的法宝都不带，抠得要命！ 萧航只好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玉瓶，肉疼地倒出一颗丹药服下。 在萧航原地磨蹭时，乔雨追着莫文和穆羽立的踪迹赶去。 穆羽立不愧是先天后期的修者，莫文就占了个身体强度和恢复力的便宜。 在双方都受伤，穆羽立伤得更重的情况下，下到谷底，居然就不见了踪影。 乔雨离远就看到莫文在林中小心地四顾寻找着，连忙上前。 “莫……” 她刚喊出第一个字，忽然心中一动，头顶传来刺痛感。 顾不得查看，她第一时间就扭转身形，闪到一边。 果然，浓密的树荫中，窜出带着浓烈血腥味的影子，刚才还闻不到味道，似乎是被某种手段屏蔽了。 可他一脱离隐蔽的状态，就再也藏不住了。 穆羽立落到乔雨身边，快如电闪，伸手掐向乔雨脖子。 乔雨怎可能让他得手！ 轻盈的身形翻飞，闪现在穆羽立双手能够到的范围之外。 两人顿时激斗起来。 穆羽立手中握着匕首，乔雨巴掌大的无柄月梳和朱雀丹炉都不是近战法宝。 三百多年的战斗经验可不是白搭的，就算凭借一双玉掌，乔雨也怡然不惧。 远处的莫文听到动静，脚下发力，全力回赶。 穆羽立暗惊不已，眼前的女孩子，看着如此年轻，怎么会有犀利老辣到吓死人的战力？ 招招简单，招招狠辣，绝对是击杀过无数人才能在战斗中千锤百炼出来的战法。 该不会是哪个老妖怪装嫩？ 看着又不想，她修为实在太低了！ 实在令人费解。 短短的一瞬间，穆羽立脑海中已转过数个念头。 一个就已经够难对付了，两个联手，重伤的自己必败无疑！ 还有个没冒出来的萧航。 自己怕不是得死在这里？ 不行！ 就算有命牌，可以通知家族，可自己都死了，再帮我报仇又有什么用？ 难道还能死而复生吗？ 还是保命要紧。 穆羽立匕首横飞，一连强攻出好几招，乔雨避其锋芒，冷静地侧身避让。 趁此机会，穆羽立掏出一颗丹药，直接塞到嘴里。 原本还黑白分明的双目，霎时变得通红，血丝不仅凝聚在双眼里，还沿眼角蔓延至整个眼窝。 嘴角夸张地翘起，浓眉斜挑，额头因痛苦皱起层层皱纹。 扭曲的表情，充满癫狂的意味。 他痛苦地大吼一声。 “啊！！” 双臂都粗大了几分，执匕首的手青筋尽显。 “咚咚咚”几步猛然踏地，地面被砸出深深地脚印。 他前冲几步，速度快得惊人。 乔雨手持月梳，眼看着就脱不出穆羽立的攻击范围，她索性不退反进，攻向如打了鸡血般的穆羽立。 眼看着月梳就要刺破穆羽立脖子上的动脉，穆羽立不管不顾，不闪不避，迎着乔雨的手冲上前。 他粗壮的双臂一箍，将乔雨纤细的身子困死在身前。 乔雨怒极，一手割破他的喉咙，一膝盖顶撞在他的腰腹，不被穆羽立揽实。 穆羽立侧头避过动脉的伤害，又有丹药强化过的身体支撑，月梳的伤害减到最低，可仍然免不了鲜血飙射。 最伤的还是下身，乔雨真是一点都没有收力！ 就算被强化过，还是会痛的！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神志越来越不清的穆羽立疯狂大吼，松开双臂，上移掐住乔雨脖子，将她扯离自己。 随后又似乎不甘心，一匕首割向乔雨脖子。 以牙还牙！ 乔雨双目冰冷，月刃自下而上割向穆羽立手腕，迫使他松手，同时单脚高踢，踹向他鼻梁。 两人动作极快，短短几个呼吸时间已是斗得难解难分。 匕首在乔雨脖子上割出一抹鲜血，但穆羽立的手腕动脉崩裂，手筋折断，面部更是鲜血淋漓，活像被鲜血从头浇到脚。 他喉间滚动着咕咕声，吼声震天。 远处的莫文赶到，看见乔雨受伤，挥起长刀怒劈而下，向来儒雅的脸上，已是一片狰狞。 恨不得将穆羽立劈开十八块。 长光在日出的太阳斜照下，泛出大片大片的刀光，不断闪烁，招招不离穆羽立要害。 只要有一招劈实，穆羽立绝对是命丧当场。 接连受伤的穆羽立，头脑似乎清醒了些，不能再战了。 前有莫文凶猛必杀，后有乔雨的虎视眈眈，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 穆羽立浑身灵力激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逼开攻势猛烈的莫文，以挨了一记重击为代价，终于拉开与莫文的距离。 他飞身跃起，以被丹药激发后，一只脚踏入地境的修为，猛然跃上树，逃离而去。 要快！ 短暂的滞空很好使，可也十分消耗灵力，他刚爆发了一波，现在已是强弩之末，熬不住了。 快！ 走！ 穆羽立在树顶上飞跃，莫文在树下追击，奈何森林里的阻碍太大。 追着追着，终于还是被穆羽立远去。 第128章 玄阴之体 穆羽立回头下望远处森林间穷追不舍的身影。 他重新变得惨白的脸色呲笑不已，舔了舔匕首血槽里尚残留着的血丝，乔雨的血，报复似的吞咽下肚。 突然，他脸色巨变！ 玄阴之体！？ 穆羽立扭头望去，脚下微停，犹豫片刻，还是把心一横，加速离去。 莫文重新赶回来与乔雨汇合时，乔雨脖子上的伤势已经愈合，只有一道血痂残留在颈项上。 看得浑身是伤的莫文心里一阵抽痛。 他立在原地喘息着，胸腹因急促的呼吸而快速起伏着。 九重锻体丹不愧是灵药，在没有包扎的情况下，莫文身上的伤口早就闭合起来，满身血污看着吓人，实际上已不再流血。 麻痒的伤口，预示着刚开始血流如注，皮开肉裂的伤势，已是开始愈合。 九莲子果然神奇。 “小雨，你怎样？”莫文关心的问。 “我没事。” 乔雨摇头，望向莫文露在割裂衣服下的伤口，稍稍放松。 他们可没忘记森林外面，还有个萧航。 于是，莫文道：“走！去看看萧航。” 萧航就在谷底等着他们，没敢进入森林中。 他之前在森林外围待过一段时间，以求突破，对于森林里的古怪早就心知肚明，在知道里面居然有个宗门，哪还不知道这些古怪都是青衣谷搞出来。 能搞出那么大阵仗的，想都知道不简单。 他自然不会不自量力地闯进去。 万一里面的前辈，看不惯他为自家招惹敌人的行径，给他一记，那可咋整？ 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 萧航在处理好伤口后，将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拖到树下，挖了个坑，丢进去，掩埋上泥土。 他也不是好心为两人安葬，只是借着清理掉青衣谷门口尸体这事，表达一番善意。 在莫文和乔雨出来后，萧航正坐在他破碎帐篷的位置打坐疗伤。 萧航睁开眼，挣扎着站起来，满含期待地道：“穆羽立呢？” “逃了。”莫文打击道。 早有心理准备的萧航失望地低着头，暗暗叹了口气。 “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走？等穆家人杀上门吗？”莫文冷淡道。 充满愧疚的萧航，抬起讨好的笑容，可惜实在没那份心情，笑得比哭的难看。 “这不是在等你们吗？” “等我们什么？看我们死了没？”莫文少有的毒舌。 “大哥，我也不是有意陷害你们。不就是一时头脑发热，才会宰了穆家两人吗？”萧航讪笑着。 “换你被穆家害得家破人亡，只能跟子夏亡命天涯，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你也会将穆家除之而后快的。” “又不是这两人追杀的你们，你有本事不会反杀追你们的人？难道你杀了两个锻体期，就能破解困局了吗？”莫文道。 萧航不知道想起什么，脸上的笑容敛去，脸色变得阴沉。 “子夏没有我拖累，只要我在穆家后方制造足够的混乱，就算不能帮子夏解围，起码也能让他们焦头烂额。” 莫文与乔雨隐晦地对望，子夏没死，而是与萧航走散了？ 那子夏现在还是被穆家追着了？ “你就算杀了两个锻体期，对子夏又能有什么帮助？难道穆家还能为了两个锻体期，放松对子夏的追捕？穆家为什么要抓你们？”莫文问。 说到这个，萧航就咬牙切齿。 “穆家是为了子夏，他们就想活捉子夏，不行的话，也要杀了她，挖取内丹。” 显然，萧航此时已完全弄明白穆家的打算，看来他们两家人接触得还真不少，早把穆家的目的打听清楚。 “他们要内丹来做什么？”乔雨插嘴道。 妖族的内丹对人类没有用处，里面充斥着的都是妖力，何况子夏的情况特殊，妖丹里的元气还不纯。 入药是不可能入药的，吸收也是不可能吸收的，他们总不至于一时想不开，要以人身修妖？ 那就是要炼器？ 乔雨猜测道：“他们是要炼器？” “炼器？”萧航茫然道，“妖丹还可以炼器？” 乔雨道：“你不知道？” 萧航摇头。 乔雨又道：“子夏也不知道？” 萧航再次摇头。 “我们萧家不擅长炼器，了解不多。” 莫文暗暗看了乔雨一眼，别说萧家不擅长炼器，他看穆家也没多擅长炼器。 单看他们拿出来的三把长刀，除了材质特殊，十分锋利外，上面没有一丝灵气波动，不用说，妥妥的凡器，连法器的边都算不上。 乔雨道：“子夏的妖丹有些问题，作用有限，我估计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炼器了。也许穆家有懂炼器的，需要拿它来祭炼。” “原来是这样吗？” 萧航呆立原地，他怎么都想不到是这个原因。 当初他们还猜测过，是不是觊觎萧家的功法，才想活捉子夏，没想到他们抓不成时，连死的都不放过，那就等于是放弃了萧家功法了。 是要祭炼什么法宝？ 居然连他们直达虚境巅峰的传承都能放弃。 萧航脑海里混乱一片。 莫文可没空理会萧航，他现在只想回去好好思考，如何应对穆家接下来的报复。 “你走。” 这萧航就是个烫手山芋，穆家要抓子夏，萧航这个初入先天的人，就是个软柿子。 穆家知道萧航在这里，我们的压力只会更大，而不会有任何的益处。 所谓的青衣谷宗门，实际上就只有两人，如何抵挡穆家的进攻？ 难道还得靠乔雨这个疑似转世仙人的爆发来抵挡吗？ 不可能！ 他也不愿意！ 萧航怎可能肯走？ 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合作的对象，单靠他一个人，太吃力了。 而其他势力，只要有作为狐妖的子夏在，就不可能真心与他们合作。 也就眼前的青衣谷，对他们还算友善。 萧航上前几步，摆手道：“别！别赶我走。我好歹算是一份战力。再说，这事因我而起，我当然要……” “不用找借口了。”莫文淡淡打断道。 “不是借口。你想想，穆家也不知道我离开了。他们还是会一窝蜂的涌来。我当然相信青衣谷的绝对实力，可是穆家也不弱啊！是？” 第129章 自请加入青衣谷 “呵呵。”莫文冷笑一声。 萧航看着莫文和乔雨冷淡的脸色，看来不出血是不行了。 “我和子夏可以加入青衣谷，与大家共抗强敌。” 莫文眼中有亮光闪过，很快又恢复正常，乔雨则是微微翘着嘴角，扫了两人一眼。 “你们本来就不是穆家对手，加进来有何用？要我们庇护你们吗？凭什么！” “别这么说。”萧航扭着头，抓抓头发，“我是先天，先天，知道吗？” “穆家的先天还少吗？” “呃……”萧航窒住了，弱势地道，“子夏是天境。” 乔雨咳嗽一声：“是天境的肉身，修为可不是天境。” 萧航略微尴尬。 “可以恢复的，给她时间，她有可能恢复成天境的。” “什么时候？”莫文配合着问，“穆家攻来时可以恢复吗？” 萧航：“……” 这句话他敢应，子夏知道后得劈了他。 “呵呵。”莫文又笑了。 乔雨则是道：“子夏修为比你高多了，她愿意听你的安排？入我青衣谷，就等于放弃了你萧家的道统，或者说，你萧家的道统就得并入我青衣谷。我们可不想被人说，抢夺别人的道统。” 萧航低头沉默好半晌，忽然抬头，决然道：“你们没有抢夺，是我自愿的。不怕对你们说，萧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能做得了主。子夏是我萧家的灵兽，我作为萧家家主，她会听我的。就算不加入你们，我和子夏又能躲得到几时？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穆家举一族之力擒杀我们，我加入你们，我们也得死。那为什么不搏一搏呢？” 这就是修炼界的弱肉强食啊！ 莫文眼中的冷淡退去几分，给了个建议：“为什么不找第九组？” 萧航轻呲一声：“没用的。这属于修炼界内部的争端，第九组不会管的。只要不危及普通人，第九组才懒得管我们打生打死。” “算了。不说了。都怪自己实力低微。活该被强取豪夺。我这里有一个情报，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什么情报？”莫文道。 “其实没有我的到来，穆家一会派不少人过来的。我听那两个小修说的。他们再守几日，就会有长老带队，过来跟他们交接。他们长老会亲自深入森林一探究竟。到时，你们青衣谷就藏不住了。” 莫文和乔雨却是没感到惊讶，只要起疑了，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可惜的是，他们的实力还是太弱了些。 “你们不怕吗？”萧航奇怪地看着两人的反应，然后恍然道，“也对，你们青衣谷有前辈高人，自然不怕穆家。” 都不知道萧航脑补了些什么，居然比两人还有信心。 在遇到生死危机前，乔雨不想骗萧航。 她坦然地道：“如果我告诉你，青衣谷里就我和莫文两个人，再无别人了，你信吗？” 莫文看了乔雨一眼，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重新抿上。 “什么？” 萧航愣了好半晌，似乎没搞懂这句话的意思。 直到他瞳孔慢慢扩大，勾起了个难看的笑容。 “别说笑了好？怎么可能嘛！” 乔雨认真地道：“我不知道你怎会觉得我们青衣谷很厉害，但我们确实只有两个人，加上你，也就三个先天初期。你自己考虑清楚。” 萧航凌乱了，再也说不出话来，眼神里写满茫然。 “你要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乔雨道。 萧航呆立原地，怔了很久，心里挣扎不已。 片刻后，他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腰背都塌下，似是失去了全身精力。 “我不走。”萧航有气无力道。 “为什么？”乔雨好奇地问。 “没区别的，我无论去哪里，都是个死。还不如留下来。”萧航深深叹息。 乔雨望向莫文，点了点头，她能感觉得出，萧航没有半分假话，就算他装得再像，换个奥斯卡影帝来，都别想骗乔雨。 除非境界能胜过她。 莫文暗道，他是没说谎，至少就这一刻来说，他确实是真心诚意加入青衣谷的。 但却是没有选择的选择，迫于无奈而已。 要说有多真心，肯定是不可能的。 也好。 青衣谷的人还是太少了，算上张胜和张宝，也才四个人。 两个先天，两个锻体期。 还有一犬妖和一水精。 等子夏加入了，倒是成了明面上的第一战力。 满打满算，八个生灵。 有战斗力的才一半人，剩下一半都是渣渣。 水得一逼。 等大家都成长起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萧航和子夏新加入，毫无忠诚度可言，收心和归属感的培养，还需要时间。 “既然你想清楚了，那你跟我们回谷里。”莫文对萧航道。 萧航忐忑不安地道：“好。” 很快，他就自我开解。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总算有个容身之所，不用再孤身奋战。 子夏都认为他们不简单，说不定他们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底牌呢？ 先用不着太悲观。 莫文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青衣谷的具体位置是绝密，所以你要进谷的话……” 萧航抢答，生怕莫文说出什么意想不到的要求来。 “我明白，蒙上眼睛是？我不偷看。” “那行，那你闭上眼。” 莫文狭促地看着他。 萧航被盯得发毛，犹犹豫豫地讨好道： “莫师兄，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太较真，是？我保证不偷看。” 三根手指竖起。 “不用紧张，对你没影响的。闭上眼。”莫文笑道。 萧航没办法，只得闭眼。 然而在他刚合上眼，他就察觉到一股劲风直劈后劲。 果然！真狠啊！ 随即，萧航陷入昏迷中。 身影也彻底消失，地上除了浅浅的脚印外，再无其他痕迹。 莫文和乔雨还真没看过昏迷之人是如何消失的，这下，有个那么大的志愿者在，总算让他们亲眼目睹。 两人对视一眼。 “行。等会去囚室将他捞出来。你力度多大？他多久会醒？” 乔雨感应着面前的空间波动。 “短时间内醒不过来，足够我们回去。” 第130章 商量建设 莫文仔细感受着阵法运作带来的异动，真是难得的体验。 “这种波动，就是空间波动？跟折叠空间的波动有些不太一样。” “嗯，你可以感受下，对你的空间天赋发掘有好处。” 乔雨美目盈盈地落在他身上。 莫文果然安心地参悟对比起来。 这下，乔雨有些讶异了。 “你心态倒是好，就不担心穆家随时会杀过来吗？” 莫文道：“这片区域进入青衣谷的通道只有一条，被你下了禁制。穆家能攻破吗？” 乔雨摇头：“只要修为没突破到道阶，就不可能看穿，更不可能攻破。除非穆家拥有具备空间天赋的修为，那也许有可能发现得了。但我相信，他们两种情况都不可能有。” “为什么？”莫文含笑问。 “李寅是虚境的修为，如果穆宗奇修为超过他，渡过天劫，成就道阶，穆家也不会是现在这样。至于空间天赋，更是非常少有。” “少有也不代表没有？”莫文自己就有空间天赋。 “至少穆家有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甚至修炼界里有没有都难说。至少李家那几人身上没有任何储物装备，连他们都没有，或者连李寅都没有，那就说明没人能制作。不然李寅不可能不随身配备一个的。” 莫文恍然，随即想起穆羽立身上的储物装备。 “所以你怀疑穆羽立身上带着的是纳石？天然形成的，不是人为制作的？穆羽立只是小辈，凭什么他身上可以带着珍贵的纳石？就算空间再少，也是空间装备，这不应该当宝贝般藏起来吗？就不怕被抢？” “那得问穆家了。也许是穆宗奇曾经得了什么传承，里面就有不少纳石？”乔雨也想不明白。 “也许他根本就没想过放过我们，死人的嘴是最牢的。我们知道就知道了，总好过为了隐藏纳石，而放弃拿取里面的长刀和匕首。” 莫文冷笑着，原来穆羽立打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他们归西，不然不会如此肆无忌惮，毫无隐藏。 只是事情不由他想而已。 要不要将这事跟李爷爷说一下？ 想来，李爷爷会对纳石感兴趣的。 莫文温润儒雅的神色中，带上一丝冷意。 乔雨轻轻点头，表示赞成。 “那既然穆家奈何不了我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大不了他们来时，我们就躲在地下宫殿。” “退一万步，他们若有什么手段真能找到谷口，进来后也最多是发现河边的灵植，湖中的折叠空间也不可能发现的。就算发现了，也进不来。” 乔雨好笑，这是和平太久了？想的都是避其锋芒，徐徐图之。 他对修炼界的了解还是不够。 “你以为他们最多就是采集了灵植就会离开？不可能的。” “迷失森林里的灵气就很不错。我不清楚穆家族地有没有聚灵阵，灵气如何。但若是被穆家发现，他们不可能就放任迷失森林不管的，必然会派人永久驻扎，将地占下来。” “反正穆家那么大个家族，人多的是，我们就那么几个人，跟他们耗不起的。到时，我们走还是不走？被人围着，难受不难受？” “何况青衣谷内的资源和灵气浓度比森林还要好得多。被穆家发现，他们只会将我们杀人灭口，独占青衣谷。不可能再有第二条路。若你打着掌握青衣谷的秘密，合作共赢的想法。那还是趁早放弃。修炼界有修炼界的生存规则。别用商业的那套来思考。” “合作只存在于势均力敌的两者间，而且不涉及核心资源。青衣谷的资源，在蓝星上都是极为稀罕的。你别以为发现了一处，就还能发现更多。呵呵，想多了。” “穆家为了守住这个秘密，绝对会干出灭族的事情来。穆家独占不好？凭什么与我们合作？凭莫家在世俗的势力？还是凭青衣谷内的小猫两三只？” 莫文还真没想那么多，他脑子里的想法很多，都是下意识地按照自己的社会经验来应对。 乔雨这么一说，自己还真是不知不觉就想偏了。 惯性思维害死人。 莫文惊出一身汗，遇到危机不怕，怕的是对形势的错估。 “走，我们回去。”乔雨淡淡道。 莫文回过神来。 “你先回去，我去打个电话，有事情要安排。” “什么事？”乔雨皱着眉问，他身上的伤还没处理，浑身破烂的也很吓人，出去不怕遇到人？ “我打算让程力采购一批材料，在森林里建立一个临时驻地。青衣谷是不方便让人进的。在森林里有个接待的地方很有必要。” 莫文第一时间闪过的念头就是拿宅基地，建房，装修，入住，一条龙。 可很快就打住了。 真的只是习惯性思维，一时半会儿的改不了。 镇上难道还感批迷失森林里的地皮？ 他们提到迷失森林就发憷了？ 要赶紧催促陈风承包地皮的事情，只要度假村兴建起来，就能方便的将人都挡在森林之外。 穆家……穆羽立肯定会有动作。 莫文微眯着眼，思考着。 很快，他就打断了思索。 “有必要吗？”乔雨不以为然地问。 “可以先建个临时的木屋，或者采购组合房屋，直接拿来安装。临时用一下。还是有必要的，穆羽立已经知道我们在森林里。若他们找来时，森林里连个居所都没有，只会更引人怀疑。”莫文解释道。 “随便你。”乔雨不过问了，反正青衣谷以后由莫文执掌，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莫文笑了。 相比起李家的大家长制度，穆家的等级森严，萧家的势单力薄。 青衣谷里，自己实质上的师尊，对自己是真够放任的。 资源多，环境好，师尊强，够宽容。 一切都在初创阶段，虽是千头万绪，万事都得靠自己，但他觉得，这比进入任何一个宗门，都要更自由。 乔雨返回青衣谷，莫文跑到森林外，确定附近没人，开始打电话，做各种布置。 陈风是哭丧着脸接受任务的。 第131章 穆家来了 程力很是高兴，让他去跟学校和学生打交道，实在是太难为了。 有人帮忙，他只做决策和监督，不代表事事都做甩手掌柜。 建房子老本行，实在太好了。 他熟得很！ 他先是订了两套组装式套房和所有的材料、家具，厂家生产需要时间，运输也是个问题。 他们要的房屋对结实和耐久、美观都有很高要求，一时半会的还拿不到，拿到之后搭建也要花时间。 程力又按照莫文的吩咐另外买了两个组合式蒙古包，每个大小都有三十多平方，里面还可以做间隔，带卫浴隔区，门窗齐全。 半天时间就可以拼装出来，如果需要住人，还要另外配套生活设施。 不过莫文对住人没有要求，他只要求快，在外观上过得去，看着似模似样，能唬人就可以了。 反正他平时也不住里面。 程力索性叫上赵猛，一起帮忙到森林里搭建。 临走前，赵猛拉着程力。 “你还真就拉两个蒙古包去就算了？” 程力甚是疑惑，这有什么不对吗？ “啊？不然呢？” “莫总要求像模像样，那基本的家具和生活用品也要带上。”赵猛扶额。 “有必要吗？他不是不住吗？”程力牙疼似的抽着脸。 那多浪费钱啊？一个蒙古包就几万块，再加上家具和生活用品，那不十几万去了？ 赵猛翻着白眼。 “你听我的没错的。莫总又不在乎那点钱。事情做得更妥善不好吗？” “好。”程力挠挠头。 在莫文外出安排事情的时候，乔雨回到地下宫殿，进入负四层，找到控制枢纽，将地下宫殿的防御打开，将整片地下空间隐藏起来。 萧航在负三层的囚室中，乔雨找到他之后，将昏迷不醒的萧航再次陷入深度昏睡，然后捞出来，丢到负一层的一个房间中。 乔雨将通往负三层以下的通道关闭。 莫文乘着留在河边的橡皮艇回来，马上发现了空间异常，顿时面色剧变。 在等待片刻，没有发现敌人踪迹后，他才小心翼翼地下探。 见到乔雨在负一层的广场上，安然无恙，他才松了口气。 “小雨，这里发生什么事？” 莫文走到乔雨身边。 “我启动了地下宫殿的防御。” 乔雨坐在一处石桌旁的石椅上。 莫文坐到另一张石椅上，闻言惊愕地抬头。 “不是找不到控制枢纽吗？”莫文顿了顿又叹道，“你是早就发现了？” “嗯。”乔雨轻声应道。 莫文很想问，为什么当时不说，是防着他吗？ 很快，他就自己否定掉这个猜测。 他相信乔雨。 若真是要防着他，就不会现在说出来。 “启用枢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不好说。”乔雨微微蹙眉，“如果这里的原主人真的全部撤离，那就不要紧。” “如果他们还在，就会知道有人动过枢纽？”莫文神情严肃地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 莫文脸色一沉，真是如此，穆家和地下宫殿的原主人一起杀到的话，那他们就十死无生了。 他转念一想，有放松下来，乔雨既然动了枢纽，那自然就有她的考量。 “原来的主人，恐怕早就不在了？” 乔雨看向莫文。 “为什么会这样想？” “难道不是吗？”莫文脸色不由僵了下，猜错了？ 乔雨静默片刻，才缓缓一笑，莫文放松下来。 “我也不知道。我想，应该不在了。这不正好，可以试探一下。就算真有个万一。我会保住你的。” 乔雨温和的笑容，悠然的语气，有种温暖人心的力量。 …… 萧航在负一层住下。 现在交通很发达，穆家随时有可能找上门来。 莫文给了萧航一颗人阶的疗伤药，效果非常明显，第二天时，萧航的外伤虽然还没全好，但已无大碍。 他现在才知道迷失森林外围的浓郁灵气是从哪里来的。 敢情那只是小打小闹，比起青衣谷内的浓度，简直差得不以道理计。 换了他天天泡在这样的灵气里，别说先天了，地境怕是都早就达到了。 在三人练功的练功，疗伤的疗伤，时间过得很快。 穆家也来得很快。 在程力和赵猛刚搭建好一套蒙古包时，穆家已到了山下，从密林的位置，快速登山。 伤重的穆羽立是在山下疗伤时，与四长老接上头的。 跟四长老一起来的，还有三个先天后期。 一个地境后期，带着穆羽立他们四个先天后期，这声势实在不凡。 穆羽立跟在队伍末尾，心事重重。 乔雨的玄阴之体，要不要告诉家里？ 玄阴之体，可是最好的炉鼎之一，告诉家里，就是大功一件。 可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隐瞒下来。 果然，这具优质炉鼎，与其便宜了家族里的不知道谁，还不如留给自己。 有四长老和其他同族出手，要拿下那三个先天初期，还不是易如反掌。 在五人从入山小路弃车登山时，远远的一处山口的平房里，正有一道高大壮硕的身影，从窗帘的缝隙中隔窗而望。 五个修者，浩浩荡荡地上山，完全避不过神识监控着山里的小水。 “主人，主人！穆家的人来了！” 小水飞到半空中，嗖的一下扑到乔雨面前。 在房间里修炼的萧航突然听到广场有道陌生的声音，警惕地出来查看。 就见到一只蓝色的青蛙在半空转来转去。 呃？会飞的青蛙？ 还是蓝色的？ 等等，好像哪里听说过。 萧航蓦然睁大眼睛，水精！ 是水精！ 青衣谷有水精？ 你告诉我，这只是由两个先天组成的宗门？ 是我疯了吗？ 他机械式的环视着四周结实的宫殿，宽敞的广场，成排成排的小房间，浓郁的灵气。 呵呵，开玩笑的？ 在萧航凌乱中，裤脚突然被什么东西蹭了蹭，萧航回过神来一看，原来是小黑。 小黑稚嫩的声音响起。 “萧航，还有火腿肠吗？再给我一根呗？” 萧航嘴角直抽，青衣谷什么都好，就是这个伙食，太单调了些。 第132章 穆家地境杀到 以灵植为食，当然是很好的，味道也很清甜。 可他一个习惯重口的人来说，就有些难受了。 以前在外面被人追杀，还时不时的可以打个野味，在这里，可真是只能喝树汁、吃灵果了。 最惨的是遇上食肉兽的小黑，跟他抢食，他的库存也不多啊！ 萧航蹲下身子，抱起小黑，语重心长地道：“小黑啊，我是为了你好。你要知道，火腿肠是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的。你还小，还在生长发育。小孩子吃多了垃圾食品，会长不大的。你知道吗？” 小黑圆滚滚的眼珠乱转。 “哦！我知道了。我就吃最后一根，最后一根就不吃了。你再给我一根。” 小黑唠唠叨叨，重复又重复。 萧航头痛。 “你已经吃了一包了。还最后一根？” 小黑一扁嘴。 “你包里明明还有，你不就是不想给吗？我告诉老师和谷主，哼！” 萧航无奈。 “别！我给还不行吗？真的是最后一根哈！吃完不能再要了，知道吗？” 小黑眉开眼笑，连忙道：“好的，好的！” 萧航返回房间，磨磨蹭蹭地掏出一根，剥开包装，塞到小黑嘴里。 “小黑，你说你老师和谷主会帮我救子夏吗？”萧航甚是忐忑。 “会的，会的，放心。老师和谷主人可好了。”小黑口齿不清。 萧航没多大信心，他摇着头。 “可是子夏是妖，人与妖向来不和。” “谁说的！”小黑第一个反对，它蹦得老高，“我也是妖！我现在可好、可好了。” 萧航摸了摸它光滑的皮毛，咧开嘴笑道：“也是。” 乔雨和莫文看向萧航房间的方向。 “这个小黑，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它修炼有那么积极的话，早就先天了。” 房间里的萧航，听不清广场上莫文和乔雨的对话。 两人正在商量对策。 乔雨问小水：“穆家来了多少人？修为如何？” 小水停在乔雨的肩膀。 “五个人。一个地境后期，四个先天后期，其中一个是穆羽立。” 莫文顿时凝重起来。 五个人，个个都比他们强，看来不用打了，还是躲起来实际。 反正他们最多就在森林里折腾。 乔雨也不由沉重，这个实力相差，确实也是太大。 “莫文，你能对付一个先天后期吗？” 莫文沉吟片刻，道：“如果是出其不意，速战速决，也未必不行。但若一旦陷入持久战，修为的劣势就会显露出来，必败无疑。” 乔雨点头，莫文有信心就好。 迷失森林是自家主场，若这都不占优势，将来在其他地方遇到穆家，那就更危险，毕竟他们不可能真的一辈子躲在青衣谷中。 “击杀不容易，打败不一定有多难。”乔雨道。 莫文会意。 “你是说直接打晕他们？让他们困入囚室？”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不一定要正面对决，偷袭是最好的办法。 “嗯。能少一个战力就少一份压力。”乔雨道。 “这样就会暴露迷失森林的秘密，只会吸引更多的穆家人来。”莫文的担心不无道理。 乔雨淡淡道：“知道就知道了。不让他们离开，不就可以了吗？” 莫文眼角抽了抽，沉默半晌，点点头。 “不错！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那他们就去死！只是这样一来，依旧还是避不过穆家的。” 乔雨道：“是。不过他们一下损失了五个高手，算是损失惨重了，短时间内，都不会再攻打迷失森林。” 莫文道：“也是。我们最缺的就是发展时间，只要拖得够久，我们修为增长必然比他们快。差距只会越来越小。”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他们留下来。 莫文道：“我请了洪石头过来，他已经在山下，随时可以上山。你认为如何？” 乔雨略微沉默，眼眸低垂，才道：“你安排。他愿意出手？就不怕为家族惹上穆家？” “所以他才一个人来。”莫文沉吟道，“洪石头是先天后期的修为，拖住一、两个没问题。然后是萧航。我打算让他服用九重锻体丹。这样至少让萧航的战力发挥出来，不至于一下子被秒。你觉得可以吗？” 九重锻体丹很珍贵，能作用于整个人阶，就炼制了一炉。 乔雨看了莫文一眼，道：“随你。” 在两人商量妥当后，莫文去找萧航。 正在跟小黑为了一根火腿肠你来我往的萧航，看到莫文拿着一玉瓶进来，如逢大赦，连忙将小黑丢出房间。 “谷主大人，你家小黑是不是被你们虐待惨了，尽瞅着我的库存。” 莫文好笑：“你可以不给，难不成它还真能抢。来，这个给你。” 情况紧急，莫文没时间跟萧航浪费。 “这是什么？”萧航接过玉瓶。 “九重锻体丹。我青衣谷的独有灵药。这是我青衣谷的绝密，你不要对外说。” “灵药？”萧航愕然抬头，口误了？现在还哪有灵药。 “嗯，灵药。”莫文强调，“用很珍贵的灵植炼制的，全蓝星只有我们青衣谷才有。可以让你在修为的每个大阶段，都将体魄提升到当前阶段的巅峰。” 萧航听得一愣一愣的，呆呆的问：“所以呢？” 他还是不明白，莫文为什么给他药。 莫文看着萧航，还不明白？ “你服了。” 萧航这下彻底明白了，但也更糊涂了。 他下意识道：“我？给我的？” “当然。” 萧航花了好几秒钟，才确定自己没听错，莫文就在自己面前，等着自己服药。 萧航思绪急转，犹豫片刻，打开玉瓶的盖子，一阵清新的药香飘荡而出。 是真的灵药？ 不是毒药？ 不会故意报复我的？ 但他要害我也用不着下毒，直接将我赶走，独自面对穆家就够了。 还是什么控制类药物？用我来吊子夏。 萧航想法万千，但他稍作犹豫后，还是将灵药倒出来，生怕自己想太多似的，直接拍到嘴里。 莫文满意地笑了。 总算没浪费掉这颗珍贵的灵药。 “穆家的人已经来到山下，你尽快消化掉药性，将体魄提升上去。” 第133章 来了五人 灵药一下肚，萧航就感觉出真切的效果。 身体如骤遇杨枝甘露般，疯狂吸收着灵药的药性。 “好，好。”萧航呆呆地答应着。 莫文拍拍他肩膀。 “好好适应药性。别死在穆家刀下，浪费我们的灵药。” 说完，莫文离开房间。 待萧航关上房门，开始消化灵药后，他又赶紧前往森林，将程力和赵猛带进来。 可不能将他们俩留在外面，不然就是送韭菜。 两人并非修者，除了感觉森林里空气异常清新舒服外，没有再多的认识。 但谷内漂亮的风景，所有毛孔如沉浸在温水中的舒适感，还是让他们察觉到谷内与外界的区别有多大。 对于程力和赵猛，莫文是绝对信任的，没有将他们打晕丢入囚室再提取出来，而是直接就划着橡皮艇回到湖中岛。 在莫文从岸边推着橡皮艇放入河中时，两人还挺担心，下面就是瀑布，这橡皮艇放下去，可不就是等着往下冲吗？ 莫总这是打算极限漂流？ 赵猛上前几步，拉着绳索，开始帮莫文固定橡皮艇。 程力这才后知后觉，连忙走上前。 莫文用结实的木棍深深插入河内侧面的土层，固定着橡皮艇。 河上的水流表面上看着平缓，到了瀑布悬崖边缘有坚硬的石山稍作阻拦，但作为瀑布河，就不可能真的那么平静，水下的湍急，在下艇的那一刻，就能明显感受到河水的冲击力。 哗啦啦的流水奔涌声，从瀑布处传来，敲打得人心慌。 程力和赵猛虽然武力值高，可也只是凡人而已，谁面对高高的瀑布和不适合人类生存的水域会不怂？ 不是摔死，就是淹死。 赵猛拉着绳索，手心被扯得生痛。 莫文观察着两人，道：“不用拉了，赶紧上来。” 半蹲着身体，用力拉绳的赵猛绷着一张脸，道：“程力，你先上。” 莫文一只手固定着木棍，像是没花多少力气，轻松惬意。 “行了，你们俩都上来，不会掉下去的。” 程力、赵猛对望一眼，互相打着气，双双跳到艇上。 待两人坐稳后，莫文这才松开固定木棍的手。 橡皮艇在水流的冲击下，颤抖了几下，从静止状态转变成运动状态，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莫文拿起船桨，飞快地划动着。 艇身顿时停止了落势，几桨下去，已是朝着湖中心飞快地弹舌而去。 速度快得完全不像划船，这还是艘橡皮艇，水中阻力巨大。 对于力量深有体会的程力和赵猛，眼中浮现深深地震惊之色。 天天跟着莫总的他们，完全无法想象，莫文来到森林之后，是不是吃了大力丸，怎么就变得非人了呢？ 赵猛偷偷地朝艇下看去，试图找出马达之类的装置。 没有发动机的声音，没有马达，没有任何装置，就是纯人力。 两人顿时呆住了。 可是更让人惊掉下巴的事还在后面，在莫文来到一处位置时，他手中捏动着看不懂的手势，身体似乎穿越过一层看不见的薄膜，皮肤有着幻觉似的的触感。 然后…… 原本空无一物的湖面上，突然出现一座巨大的岛屿。 这，这，这…… 这岛屿怕不是比湖中心还要大？ 哪来的？ 做梦？ 程力悄悄掐了自己一把。 疼！ 赵猛使劲眨巴着眼睛，合上，又睁开，再合上，再睁开。 在呆滞的两人踏上岛屿，用力跺了几次地面之后，才不得不相信，眼前所见都是真实的，不是幻觉。 在负一层安顿好两人后，莫文又赶紧出去森林，他得给洪石头打电话，商量好内外夹击的办法。 在路过某处小丘，看到布置好的蒙古包，莫文走进去查看了一番，里面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家具和生活用品，还有一个未拆封的蒙古包也堆在角落里。 莫文站了一会儿，里里外外扫了一遍，才离开，往森林外走去。 而乔雨在小水精的带领下，直接飞上天空高处，从另一个方向出了阵法范围，也抽空打了个电话给父母和乔晴。 在即将迎来不可预知战斗的此刻，她想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让家人知道，她一切安好。 电话接听，柔和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递给远方的家人，声音宁静而祥和。 乔海歌和柳鸣絮还好，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作为洪石头的枕边人，乔晴却是什么都知道的，之前联系不上乔雨，她还一阵担心，此时，她倒是很想责备乔雨几句，可话到出口，只有浓浓的担忧。 恨只能恨自己实力低微，无法帮上忙。 到此时，她才明白当初乔雨对她的劝诫。 修炼界，果然不是正常人能待的圈子。 …… 穆羽立当先而行，带着四长老和三个同族抄小路往迷失森林走去。 三个同族，严格来说，属于他的族叔，血缘关系已经有些远了，只是大家都是修者，在族地时有见面，还算彼此认识。 按同辈排行来说，分别排第八、第十九、第二十三。 辈分比穆羽立高，年纪也比他要大，修为却一样，使得穆羽立在家族里备受重视，尤其得老祖宗穆宗奇的宠爱，三个族叔在穆羽立面前，总有些不自在。 五人在山路上如履平地，很快就踏入迷失森林的范围。 充满灵气的空间，让人分外舒适，一点都不比穆家族地差。 四长老暗暗点头。 几人并没有深入森林，而是在外围绕了一圈，分辨着森林的各种踪迹。 “老八，是阵法吗？”四长老站在森林外，负手而立。 被称作老八的，是穆家里精通阵法的族人，他修为不高，阵法却甚是高明。 穆家里布置的各种阵法，都出自他们这一支。 老八站在四长老旁边，道：“没错，是一个没见过的迷踪阵法。除了混乱方向感，致人迷失外，不具备攻击性。” “可以破吗？”四长老问。 老八略微尴尬地道：“还没找到阵基，要破的话，可能得进入森林深处。” “哦？就不怕越到深处迷踪阵法越厉害？” 第134章 勘探阵法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你打算怎么做？” 老八眼珠一转，他还不清楚他们的目的，让他怎么出主意？ “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探索这片森林吗？” 早就看出他们心思的四长老道：“既然来到目的地，那就不妨跟你们明说。萧航杀了我穆家两个锻体期，当时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两个人。羽立当时也在场，有理由相信，他们三个就藏在森林里。” “啊？萧航？” 三个先天当然知道家族一直在追踪萧家，没想到狐妖不在这里，反而是萧航出现了。 老八凑到四长老跟前，四处瞄了几眼，低声道：“长老，萧航杀了人之后，还敢滞留在森林？” 四长老目光远眺，目力所及，都是正常的森林。 在森林中转动时，他已放出神识探查一番，没见到有人。 于是他转头对穆羽立道：“羽立，萧航和他的同伴确定在森林里？他们没逃？” 早就躲起来疗伤的穆羽立哪知道萧航三人还在不在。 他照实回答：“长老，据萧航所说，他的两个同伴来自一个叫青衣谷的势力，至于这个青衣谷究竟在哪里，我就不清楚了。我怀疑，萧航从沙漠边缘远道返回，是不是就为了找援手。那很有可能，他请的两个援手，就在琴岭，而且大概率与这处布置了阵法的森林有关。” 四长老点点头，意思很明显，就是穆羽立也是靠猜的，人到底在不在，不好说。 但这里既然布置了一处阵法，那说没有任何古怪，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四长老对四人道：“你们不用管人在不在，在的话最好，不在的话，也要把森林的秘密给我找出来。老八，你先把阵法研究透彻。其他的人，进去森林探索，有发现马上出来禀报。” “老八，这个迷踪阵外围算不得很厉害，深入的话效果如何？有没有办法保持方向感？” 老八就刚才进入的情况测算了下。 “这个阵法我还没有研究过。在外围的话，凭我们的修为，要保持方向感问题不大。里面的话，阵法的力量越来越厉害，那就不好说了。” 四长老道：“用我们新定制的手机来定位也不可以？” 这个新定制的手机，号称能定位全球任何一个地方，哪怕是磁场异常的地方都可以。 穆家还用家里的阵法测试过，也干扰不了手机的定位与通讯。 老八就是负责测试的人。 他还真不敢断定，究竟是现代科技厉害，还是祖宗传下来的阵法厉害。 于是，老八道：“这个嘛……可以进去测试一下。” 四长老转过身，对身后的老十九道：“十九，你和老八去。” 两人听令进入森林。 不多久后，两人脸色不太好地重新出来，不用说，能得到理想的结果才怪。 四长老脸色一沉。 “怎么回事？” 老八低头沮丧地道：“没办法定位，我们进去后，就打开手机定位功能，开始还好好的，定位都很正常。可是在我们没有移动的情况下，手机的定位却是改变了，而且与原来的位置偏差很大。” “是啊，长老。里面真的很古怪。”同行的老十九也道，“进到里面之后，还不能停留，只要停留，就很容易头晕脑胀，自己胡乱的走，不知不觉就晕头转向，眼前发黑。如果不是老八见机快，我可能就直接晕倒在里面了。” 老十九也是一阵后怕，就没见过如此古怪的阵法。 迷踪阵就迷踪阵了，怎么还带精神控制的？ 四长老双手环胸，低头沉思着。 “老八，你和十九一起，继续研究阵法，尽量将阵法破掉，不行的话，也要研究出在阵法中进出的办法。” “是！”老八和老十九领命。 “羽立，你和你二十三叔一组，探索森林里的秘密。你说的那三个修者和宗门，既然在森林里，就不可能一点踪迹都不露。你对他们有一定了解，尽量将他们找出来。” “是！”穆羽立立刻答道。 他当然希望是由他自己来寻找萧航三人，尤其是那个叫乔雨的坤修。 玄阴之体，可不能被别人得到了。 四长老自己，自然是不需要跟别人组队的，地境的修为，与先天组队，那不是给人当保姆吗？ …… 在穆家忙碌着的时候，地下宫殿中，莫文和乔雨也在广场上等待萧航出关。 随形的石桌旁，摆放着六张造型各异的石椅。 莫文和乔雨坐在其中两张上，正闭目养神，程力和赵猛靠着墙壁站着，两双眼四处瞄，打量个不停。 玉石的天顶、白色的地面、空阔的广场，无任何支柱，也无任何遮挡，更无任何力学支撑，这地下空间好不讲理。 程力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什么玄机。 赵猛与他不同，没去研究建筑，反而是远望广场一侧的众多房间。 莫文将两人安置在其中两个靠近广场的房间，里面有床，有石桌椅，有架子，基本的生活是没问题的。 可这里的房间也太多了点？难道里面都可以住人？ 程力小声地在赵猛身旁叽咕道：“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赵猛面无表情地道：“我怎么知道？你天天跟在莫总身边，你别说你不清楚。” “呃，我还真是第一次来。莫总倒是来了几次，每次都要留很久，然后再次出现之后就……” 程力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露出一个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神色。 赵猛深有同感地不断点头。 五感敏锐的莫文睁开眼扫了他们一眼，看向另一个座位上依旧闭目的乔雨。 “小雨。”莫文低声道。 乔雨缓缓睁开柔亮的双眸，淡笑着回望莫文，眼底的剔透已是隐约猜出莫文想说的话。 “让他们俩也加入青衣谷如何？”莫文征求乔雨的意见道。 “你决定就好。”乔雨淡淡道。 莫文点头。 “程力和赵猛有武术基础，身体素质都很好，专注力也很不错，是有通过锻体期的条件的。我们跟我认识时间都很长，人品是信得过的。” 第135章 青衣谷再收两人 “嗯。”乔雨安静地侧耳倾听，“谷内的情况你清楚，只要你认为合适的，就收。” 莫文凝望着乔雨轻淡柔和的微笑。 “谢谢你。” 乔雨不解：“为什么谢我？” “你是我们青衣谷的传法老祖，没有你，就没有青衣谷，我也还是原来那个我。” 莫文很感激乔雨对自己的成全。 乔雨却是轻轻摇着头。 “你不后悔就好，说不定将来某一天你会埋怨我带你走入这条路。” 莫文坐正身体，靠近乔雨，认真地道：“这条路是我求来的，又怎么埋怨你？无论将来如何，我都会好好走下去。” 乔雨只是笑笑，没答话。 莫文又道：“你方便帮他们检测资质吗？” “好。”乔雨答应。 莫文站起来，走到程力和赵猛面前，两人连忙从懒散地靠站，笔直地站着。 “莫总。”两人道。 莫文点点头。 “你们已经不是我的保镖了，不用叫我莫总。我们还是朋友，你们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那怎么可以，你还是我们老板。”程力断然反对。 莫文摆摆手：“这里比较冷清，你们待得还习惯吗？” “习惯。我们早习惯了。”程力道。 赵猛赞同地颔首。 他们本来就是保镖，耐不住寂寞的人怎么做保镖？ “那就好。我们暂时出不去。外面来了几个敌人。” 莫文将情况跟两人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程力自告奋勇地抢着道：“莫总，我可以出一份力的，我能打。” 莫文却只是含笑，在修者的战斗中，从来没有普通人的位置。 眼露忧色的赵猛上前一步。 “莫总，近战我不在行，但打冷枪的本事我自问够强，我可以……” 莫文一摆手。 “不用了。我实话实说，近战你们是参与不进来的，枪战的话，也不适合森林，受到的限制太大。” 程力和赵猛对视，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无奈与无力。 “你们有这个心，我很高兴。我想问你们，想不想更进一步？” 莫文观察着两人脸上的表情，但凡他们有一丝的不愿意，他都不会让他们加入青衣谷。 “怎样更进一步？”赵猛心里一动，连忙道。 程力也急急道：“莫总是要传授我们本事吗？” 莫文道：“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让你们入青衣谷。” 戳着手，兴奋起来的程力忙道：“愿意，我愿意。” 他生怕莫文反悔。 赵猛无语了，这个程力，平时看着傻乎乎的，怎么这时又机灵得一逼，居然被抢先了。 他道：“莫总，谢谢你给我们机会，我们一定好好珍惜。” “你们先别急，我们现在面临的处境，你们已经清楚了。像这样的敌人，不会是最后一个。你们加入了青衣谷，就是进入了另一个危险的圈子，随时有生命危险。你们要想好了。” 莫文面对自己的两个朋友，突然理解当初乔雨面对自己时的感受。 “我明白！”程力第一时间道。 赵猛无语地瞥了眼程力，道：“我想好了！” 莫文将两人带到乔雨面前。 “坐。” 乔雨示意两人坐下，然后在心里隔空对岛上玩耍的小水道：“小水，你去拿两个蕴养的玉简来。” “好的，主人。” 岛上的小黑，看着小水忽然消失无踪，一阵汪汪汪声响起，没见回应，茫然地四顾。 “伸一只手出来，我给你们探脉。” 趁这时间，乔雨伸手探向程力和赵猛，探脉是假，检测两人的资质是真。 混合着灵力和神识的能量，透过手指直接传递进两人体内。 在晋升先天，将体魄打造到先天极限后，乔雨的身体承受能力强了许多。 她已能够将识海中的封印打开极为微小的一丝，对神识和魂力的承受力，最大可以达到地境。 再大就不行了，会引起身体的崩溃的。 地境的神识能做的事已是不少，探查两个人的资质完全没有问题。 在莫文他们三人的期盼中，乔雨收回手。 面对程力和赵猛眼巴巴的目光，乔雨微微一笑。 “还行，程力偏土属性，跟张胜一样，可以修习《地灵道学》。赵猛偏金属性。” 莫文心里一跳，金属性？那不是跟自己一样？赵猛可以修习《鎏金笔法》吗？ 莫文热切的眼神，引来乔雨的反应，她对莫文小幅度摇头。 开玩笑，《鎏金笔法》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学的，至少赵猛达不到标准。 “可以修习《点金真解》。” 莫文有些失望，但很快，他就领会过来。 看来这所谓的偏五行属性，真的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不代表他们有特殊资质，记得乔雨说过，自己属于先天金的资质。 乔雨对两人道：“本来在给你们这两门功法前，是需要先学习修炼基础的。现在大敌当前，时间紧张，暂时没办法给你们讲课了。” 两人很是失望，连功法名称和体质都定下来了，偏偏时机不对，到嘴的鸭子飞走了，不失望才怪。 “我们明白的，现在最重要是迎敌，学习不急的。”赵猛卖乖道。 莫文瞧了瞧桌面，将两人的精神重新振奋起来。 “等传法老祖有空，自然会教你们。这期间，你们的武术和体能继续练起来，对你们有好处的。等会我教你们一套打坐方法，这是基础中的基础，你们可以先练习。” 老祖？ 乔雨觉得两字实在别扭，她还正青春年少，怎么就成老祖了？ 她无奈地道：“我什么时候成老祖了？这个称呼太奇怪了？” “不然呢？叫祖师爷也行。”莫文笑眯眯地道。 从辈分来说，青衣谷祖师爷这个位置，倒也实至名归。 乔雨白了莫文一眼。 程力笑呵呵地道：“乔小姐不喜欢太老气的叫法吗？那叫老板娘如何？或者谷主夫人？” 乔雨突然笑了起来，充满戏谑，她对莫文道：“这是你教的？” 莫文在她明媚，不，明灭的笑容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将程力卖了个彻底。 “没！我从来没教过，他纯粹自己脑补的，与我无关。” 第136章 吓人的切磋 “是吗？”乔雨嘴角上翘。 莫文点头如捣葱道：“对对对！” 程力笑容僵住了。 赵猛一手半握拳，捂着嘴，轻咳一声。 “咳！阿力，你也太不懂事了。乔小姐可是洛河神女，是仙女，是洛神，是无上祖师般的存在，你怎能亵渎呢？” 赵猛的马屁像是不要钱似的，拼命往外倒。 乔雨嘴角的笑容顿住了，眼里一丝怪异浮现。 一直有意无意将视线停留在乔雨身上的莫文，心里微动。 收敛起情绪的乔雨，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赵猛，从前她只觉得他高冷、机智，没想到还有如此搞怪的一面。 她美眸扫过三人，微眯着眼，笑吟吟地道：“再胡说八道，那就先将基本功练好再说。” “别啊！我们错了还不行吗？” 赵猛双手合十，额头抵着竖起的指尖，忙求饶。 在几个熟人说笑间，小水已是从地底返回，它飞到乔雨面前，乔雨摊开手掌，两块小小的玉简落到她的手上。 丢下玉简的小水，很快化作蓝色的流光，消失在通道口。 程力和赵猛看得目瞪口呆，蓝色的青蛙？会飞的？ 乔雨懒得理会他们，将两枚玉简握在手心，闭上双目。 她掌心中的玉简发出盈盈光芒，片刻后，光芒收敛。 将两枚玉简平放在石桌上，乔雨打出几个手印，玉简光芒收敛。 “好了，修炼常识我都烙印在里面，你们自己慢慢学。这两个玉简蕴养的时间不足，只有一个月的使用期。这一个月，你们务必要将里面的内容记得滚瓜烂熟。” 赵猛眼疾手快的就抢过一枚玉简，心满意足地握在手里。 迟了一步的程力眼傻了，这才后知后觉地拿过剩下的一枚。 莫文扬眉，问乔雨：“他们还没有修出神识，能查看玉简吗？” 乔雨嗯了一声，道：“我设置好了，他们把玉简贴在额头上，就能自动读取里面的信息。” 拿到玉简的两人，这才知道玉简的读取还有诸多说法。 尝试着将玉简贴在额头上，果然，一段不可用文字描述的波动，自玉简中透出，在脑海中自动转化成了能被理解的内容。 程力和赵猛同表情的懵逼、惊叹呈现在脸上。 “你们靠过来。”乔雨招呼向两人。 赵猛第一时间就往前挪了挪，双手肘子压在桌面上，上身往前倾。 程力也不甘落后。 乔雨伸出手指，在两人额头上分别点了片刻。 两人很自然地合上眼睛，久久无语。 莫文知道，这是将两套功法直接传到他们脑海中，就跟共享乔雨与他共享小水的视野一样。 最先醒过来的赵猛看乔雨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恭敬地站起来，走到石桌外围，向乔雨躬身合掌行礼。 “多谢仙师！” 仙师？ 算了，总比被称为神女、仙女、洛神、祖师之类的要好。 乔雨默认了这个称呼，道：“你们好好参悟玉简里的内容。” 担心程力和赵猛不重视，莫文提醒道：“你们别轻忽修炼的基础知识，功法很重要，它教会你们如何去做。但最重要的是基础，没有基础，功法你们看不懂。不能完全理解基础，你们没法深入体会功法的意蕴。玉简给到你们，你们不要囫囵吞枣的去看一遍就算了，而应该好好的去参悟。” …… 在莫文、乔雨、程力、赵猛各自在房间用功之际，萧航总算出关。 他的体魄完全提升到先天极限。 负一层广场，面积广阔，天顶高悬，空间稳固，中间无任何障碍物，十分适合练武。 萧航提着从穆家缴获的长刀出来，飞跃腾挪，长刀纵横开合，适应着新的力量。 莫文从房间中出来，看了一会儿，就萧航他一个人训练，效果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可是要实战的，还是得有对手，才能更好的掌握自己的身体。 回房间拿出穆家的长刀，莫文飞快地窜向萧航。 “萧航，看刀！” 萧航早就留意到住宿区前的莫文，他放声大喝道：“来！” 两人修为一样，体魄强度一样，你来我往，打得是难分难解。 广场上刀砍劈削之声激荡，跳跃翻腾翻腾的人影骤分骤合。 闻声而来的程力和赵猛，呆站在住宿区的过道上，眼睛眨都不眨。 程力备受打击地拍拍赵猛。 “老赵，我是在做梦吗？莫总，不，谷主的实力，怎么，怎么会厉害了那么多？是同一个人吗？他的动作，我都快看不清了。” 赵猛拍开程力咚咚咚捶个不停的手。 “你有那时间怀疑，还不如去好好用功。你再不赶上去，以后连跟在谷主身后跑腿的资格都没有。” “对对对！你说得有道理。”程力深有同感。 “谷主吩咐的培养孩子的事情，也要抓紧。” 赵猛似有所指，若以前他不清楚莫文的意图，此刻，他再不明白，那就真不应该了。 乔雨双手环胸，靠着墙壁观察着广场上两人的动静。 莫文和萧航长刀闪烁间，是真不留情的，名为切磋、喂招，实质哪里致命就往哪里刀。 仗着与乔雨熟悉，程力凑到淡定的乔雨身旁。 “仙师，他们俩……”程力指着两人，“他们这样打法，真没问题吗？他们该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 乔雨笑笑。 “没事，让他们发泄下也好。” 程力歪着脖子，扭着头。 “这发泄也太吓人了？万一失手了呢？” “不会的，他们有分寸，你没看他们都没用全力吗？真有意外，给他们治就是了，死不了。” 乔雨语气自然，是真不将这所谓的凶狠放在眼里。 程力傻眼了，就这程度，还没出全力？那全力又该是怎样？好难想象。 悠闲靠着墙壁的乔雨突然站直身体，低喝道：“别去小广场，就在大广场打。” 是的，整个负一层，就两部分，一部分是广场，一部分是住宿区。 正中最大的位置就是大广场，在另一端还有个小广场与大广场相连。 乔雨声音不高，可却极为凝聚，站在一旁的程力和赵猛没感觉刺耳，反而远在广场上奔走的莫文和萧航如雷降耳。 第137章 萧航的愤怒 两人默契地重新蹦回大广场。 莫文眼角余光提防地扫了小广场一眼。 小广场上有什么？ 貌似乔雨还真是从来没踏入过小广场半步，最多就在边缘游荡。 他每次来地下宫殿，都与乔雨一起，也没见乔雨有什么动静，却是对整个宫殿了如指掌。 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在萧航打得热汗沸腾，筋疲力尽，渐渐不敌时，莫文猛然提升力度，顿时，速度也快上几分，几招之下，就将萧航震开，长腿一踹，萧航远远摔倒，飞出好几米。 好家伙，莫文这阴人，竟然还留有余力！ 力竭的萧航没有爬起来，双手往两边一摊，长刀“哐”的一声摔落玉石地面，剧烈的喘息着，心跳如鼓，气喘如牛。 莫文稳稳地走到萧航面前，脚步不见虚浮。 “怎么？装死呢？不打了？” 他大喝着，完全没见日常的儒雅风度。 萧航继续摆烂。 “还打什么？打得过吗？哈哈！我萧家的功法就真那么差？连你一个刚入修炼界的新人都比不过？哈哈哈，怪不得穆家宁愿剖了子夏活取内丹，也不愿意留她活口。” 萧航抓着长刀，“哐哐哐”地狂砍地面，泄恨似的，蹭出一地的火花。 看着像是玉石的地面，被折腾半天，硬是没有留下哪怕一丝白痕。 莫文眼角扬起，留子夏活口就能得到萧家功法？为什么？子夏不是狐妖吗？ “子夏被活剖内丹？你们不是走散了，是她死了？” “呸！” 萧航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破口大骂。 “你才死了！子夏福大命大，好着呢！” 骂完，又唉声叹气地低着头，长刀尖戳着地面。 莫文无语了，是你这憨货乱说话，还怪人？ “戳坏了，你赔。”莫文悠悠道。 萧航的手顿时提刀停在半空。 这时，乔雨走到两人跟前，淡淡地开口。 “这就是你不用你萧家爪法的原因？” 正沮丧着低垂着头的萧航猛然抬头，目瞪口呆。 莫文一看，他这是被戳穿心思了？ 萧航的刀法使得不错，拳掌也很好，居然不是萧家的核心传承？ 萧家是使爪法的？ 还真是少见。 “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我萧家祖上？” 萧家隐世很多年了，他父母也几乎现世，她是从哪里听说的？ 萧航眼睛红了几分，握着刀的手，手背上青筋突现，死盯着乔雨。 乔雨不为所动，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莫文不奇怪，若乔雨真是某个老怪物转世，认识萧家祖上还真是有可能的事。 “萧家主修爪法、拳掌，身法也独步修炼界。想当年可是盛名远扬，岂料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你这一代，居然还嫌弃起自家的传承。” 乔雨轻斥着摇头。 她语气中的不屑，激怒了萧航。 萧航上前一步，怒喝道： “你懂什么！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身法厉害有什么用？能敌得过刀剑枪棍吗？还近不了身，就被人挡在外围，再厉害，碰不到敌人，有个卵用？” “那是你自己练功不到家！等你到地境看看，还用不用依赖武器？” 乔雨转身回走，懒得看萧航。 萧航不服气地再走上一步，大声对着乔雨离去的背影道：“地境又如何？地境就不怕武器吗？强大的热武器轰中天境，天境一样得死成渣，别说地境！” “是吗？那等你成为天境再说。” 乔雨脚步不停，逐渐远去。 莫文拿过萧航死死捉着的长刀，萧航愤怒地直视着他，莫文镇静地回视着，萧航缓缓收力，莫文夺过长刀。 “萧航，你家先辈最高修到什么境界？” 萧航撇过头，不看莫文，好一会儿后才道： “虚境巅峰。” “虚境巅峰，那已经是渡劫之下最高境界了。”莫文赞叹道。 “我爷爷和太爷爷都是渡劫而死的。”萧航声音低沉，看着地面。 “按现在的说法，他们都是修炼界最顶尖的存在。那是不是意味着，你萧家的传承也是最顶尖的存在？”莫文和缓道。 “那又如何？他们厉害是他们自己的本事，跟传承没有绝对的关系。我爸就修不到虚境，连个天境都不是，地境更是停留了很久。而我呢？我还只是个先天，我的后世子孙呢？呵呵，可能连修者都当不成了？这样不稳定的传承，也能叫传承吗？强的不是传承，而是他们的天赋和机遇。如果我萧家传承真的那么牛，为什么我们就修不到？为什么其他势力都不屑一顾？” 莫文静静听着萧航不甘心的怒吼，没有安慰，他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正在盛怒的萧航，顿时哑然无语。 很久后，莫文等不到萧航的答复，他也转身离去。 “青衣谷内有很多法器。穆家的长刀太垃圾，不要再用了。你想要用什么法器，想好后告诉我，我给你找。” 莫文这真不是吹的，负三层的囚室还真是有好几个，他们还来不及去清理。 仅他们待过的那个囚室，就累积了几千年的尸骸，武器不计其数，时光洗刷之后，还剩余的都是精品武器和法器。 存量真心不少。 至于灵器…… 说不定宫殿前主人离开前，没来得及仔细清点囚室，里面还有漏网之鱼的灵器呢？ 萧航低着头，无言。 …… 在莫文从囚室提着两把剑回来时，萧航还傻愣愣地坐在广场边的石椅上，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莫文丢了一把剑在他旁边。 “拿着！法器！比你抢回来那把刀好多了。” 只露出个后脑勺的萧航，默默拣起剑。 莫文懒得理会他的沮丧，转过身就往湖中岛通道口走去。 “穆家就在森林里，用刀不方便。你要来的话，就跟着来。不来就算了。呵，说不定被穆家一刀劈了，还一了百了。” 肩膀上蹲着小水的乔雨手握一柄寒光流动的匕首，反握着，贴在手臂内侧。 两人朝岛上走去。 萧航默默站起来，依旧低着头，紧随其后。 第138章 汇合洪石头 在小水的神识扫描下，分成三组的萧家人，行动全部暴露。 老八和十九在探索阵法，尝试破阵之法。 穆羽立和二十三找寻青衣谷中人的痕迹。 身为地境的四长老，单独一人，走在迷失森林中，逐渐深入。 莫文、乔雨、萧航下山会合洪石头。 “洪哥！不好意思，等很久了？”莫文笑着走上前。 乔雨落到最后，在相隔好一段距离处，就停了下来。 洪石头对乔雨点点头，对这个跟自己女朋友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却完全不同，而且对他拐走自己姐姐很有意见的未来小姨子，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相处，只好相敬如宾。 洪石头迎上莫文：“怎样？现在情况如何？这个就是萧航？” 他看向跟上来的萧航。 莫文拉过萧航，为双方介绍起来。 萧航打气起，强撑起笑容，感谢起洪石头。 “洪少主，为了我的事，将你牵扯进来，实在不好意思。也谢谢你的出手。” “你加入了青衣谷，就是自己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洪石头大力拍拍萧航。 他惊讶地发现，萧航在他的随手拍打之下，居然身形不动，甚至连痛苦之色都没有。 萧航不是才初入先天吗？自己虽然没用大力，可毕竟是先天后期的修为，两人差着两个小境界。 他竟然不为所动？ 心知肚明的莫文，并未多做解释，九重锻体丹可是青衣谷的秘密，怎可能随便透露出去。 “萧家的人正在山上。”莫文手指着来路，“他们现在分成了三组，四个先天后期两两一组，地境一组。分开行动。” 洪石头一听，乐了。 “这是好事啊！这不是正给我们机会吗？” 萧家五人，他们这一方才四人，而且对方还有个地境。 这一分开，不就给他们各个击破，挑软柿子的机会了吗？ 几人纷纷点头，萧家这样分配其实没有问题。 地境后期的自然不用说，青衣谷就算有天境，一时半会儿的，也秒杀不了地境后期。 何况这所谓的青衣谷，要真是有天境，还用得着低调如此吗？ 被人打到门口都不出现？ 而穆羽立和二十三这一组，两个先天后期，看着不太强，可问题是穆羽立可是穆宗奇重点培养对象，连命牌这样的宝物都给他，看得出穆宗奇还是对穆羽立很看重的，说不定就有其他后手。 老八和十九，就不太清楚，但老八肯定是懂阵法的，身上说不定就有异阵来保命？ 莫文将情况对洪石头说明，洪石头道：“很好！那这样。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穆老四，我负责将他引开，你们三个在自己地盘，有把握对付剩下四人吗？” 莫文眉头一皱，反对道：“不行！他是地境后期，你们差着一个大境界，太危险了。他既然是森林里探索，那我们大可分别对付另外两组。只要将他们消灭了，再集火穆老四，也未尝不可。再不济，自保还是可以的。” 洪石头不同意道：“那你就是想我们四人，也分成两人一组。但我们本来实力就不如对方，我还好些，修为相同，可剩下一组，就等于两个先天初期对两个先天后期，那还有什么胜算？一旦战况拖延，穆老四肯定会察觉。他一插手，我们只会陷于极为不理的地步。还不如先将这个最大变数引走，局面才可控。” 变数就意味着危险，意味着不确定，群战最怕的不是实力差距，而是不确定性。 远处的乔雨走上前，开口道：“那你有没有想过，穆家此次前来，就是打迷失森林的主意，就是要对付萧航的。他对你没有兴趣，就算暂时被调虎离山，等他重新醒悟过来，还是得陷入五人混战。而这个时间不会很长。还不如先搏杀掉穆家几人，削减他们的战力。” 洪石头没想到她会参与讨论，面对未来小姨子，语气也客气不少。 “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几乎不可能秒掉对方一组。只要秒不掉，就随时有可能引来穆老四。难道你是想我们四人先集火穆家一组？先灭掉两个人？嗯……也不是不行。” 对于人多欺负人少，洪石头没有丝毫的羞愧。 “不！”乔雨清声否定，“就两两一组。我和莫文一组，我们有信心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一组。你呢？” “等等。”正在听着几人讨论的萧航插嘴，“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和洪少主一组？可我和他不熟，配合不来怎么办？” 莫文道：“配合不来就不配合，穆家两人，你们也两人，抓对厮杀不就行了？” 萧航苦着脸：“那更不行了。那不就是让我单独对付一个先天后期？是他秒我，还是我秒他？” 莫文笑着道：“放心！他秒不了你的。你要对你现在的体魄有信心。” 萧航一愣：“就算对方一时不能得手，可我们也干不过啊！” “不用担心，我和莫文得手后，会马上与你们汇合，只要你们撑住就行了。”乔雨不在意道。 “哎哎，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和萧航对付不了两个先天后期？得等你们来救？” 洪石头不乐意了。 他还没被人如此看轻过，他是来做援兵的，不是被人援的。 莫文连忙赔笑道：“洪哥是我们当中修为最高的，我们信不过谁也不会信不过你。无论谁先得手，我们都要尽快汇合，防止穆老四的返回。” 四人商量停当，往山上走去。 化为纹身附在乔雨后背的小水，将自己神识探查到的情况共享给乔雨。 乔雨领着大家走到迷失森林靠外围的一处密林中，再往前数百米，就是一处小山坡，山坡上正是程力和赵猛搭建蒙古包的地方。 负责探索森林里异常情况的穆羽立和二十三，正小心翼翼地围着蒙古包打转。 他们半蹲着身子，躲藏在野灌丛中，观察着蒙古包里的动静，时不时就换个方向，试图从门口或者窗户上窥探室内的情况。 “仙师，前面是什么情况？”萧航藏身在一处粗大的树干背后，压低声音问道。 第139章 激战！ 仙师？ 洪石头不明所以，现在情况不方便，他心里再是好奇，也知道不是打听的时候。 乔雨侧着身，同样借助一株树干隐藏自己。 “我们的人在前面山坡上搭建了一处房子，被穆羽立和一个先天发现了，他们正在外面的丛林下守着。” 对乔雨不甚了解的洪石头，想不到乔雨离着大片森林的阻隔，还对前方的情景了如指掌，不由深深看了乔雨一眼。 乔雨当作没察觉。 “洪哥、萧航，他们由你们对付如何？另一组人在森林深处，这里有迷阵，你们对阵法不了解，进到里面会受到很大限制。” 洪石头和萧航对望，分别点头。 洪石头道：“可以。你和莫文小心点，事不可为，马上退出。我不想小晴再见不到她妹妹。” 乔雨一笑，也不解释。 她看了莫文一眼，莫文会意，两人熟练地在林木间轻快地飞驰，转眼间，已淹没在苍绿的树影之中。 …… 凭借着对阵法的了解，老八带着十九小心地步行在森林之中，试图找出阵法内的阵基甚至阵心。 可惜的是，他们一路的探索，并未发现更多痕迹。 老八不由心事重重，这也太奇怪了？ 不应该啊！ 迷阵也就那么几种，怎么就找不到阵基呢？ “真t的，这个森林也太奇怪了？除了树木，就是些小昆虫，连只鸟或者野鸡、野兔都没见到一只。”十九谨慎地低声抱怨。 老八翻了个白眼。 “咋的？你是饿了还是馋了？还想着打野味？” 十九嘻嘻笑道：“怎么的？吃了那么久的干粮，你不想吃肉？” 老八再次翻了个白眼，没有做声。 在两人说笑间，一道黄铜色的虚影悄无声息地突然冒出，在两人刚察觉到时，已飞快地从老八脖子上划过。 战斗直觉敏锐的十九手疾眼快，只来得及立掌击飞虚影。 但常年与阵法打交道的老八，反应速度还是慢了半拍，脖子上被划出一条血印，鲜血飙射而出。 老八闷哼一声，咬着牙，迅速跃开。 他捂着伤口，飞快地在脖子上连点数下，用灵力裹住受伤部位。 此时，十九已是判断出黄铜色虚影射来的位置，一刀劈了过去。 虚影正是月刃，被击飞后并未跌落，反而像是有眼睛似的，倒飞回乔雨手中。 这是御物术？ 难道是地境？ 老八和十九心里凛然！ 这自然不是御物，只是乔雨在月刃上使用的一些小技巧而已，骗骗两个先天还可以。 但当莫文和乔雨的身影暴露出来时，比他们高两个小境界的老八和十九，一眼就看出两人的修为只是初入先天的水平。 刚才发出暗器的地境在哪里？ 他们总觉得阴森的树林里到处都潜藏着危机，某个不要脸偷袭先天的地境就藏在密林之中。 “你们就是青衣谷的人？”十九断言大喝道。 声音之大，生怕别人听不到。 莫文眉头一皱，急道：“速战速决！” 乔雨不再抛出月刃，先天的灵力太弱，不足以更好的控制月刃作战，还不如夹在指间，方便灵活指使。 老八和十九回过神来，那管得藏在暗处的地境，先把眼前的两个先天解决了再说。 四长老，你赶紧来！ 那疑似地境的存在，他们可对付不来。 两把长刀瞬间劈向莫文、乔雨。 莫文飞身上前，抖出双龙刃，刺向直砍过来的十九。 双龙刃可是灵器，在武器上就远超十九，他一剑刺到，十九举刀抵挡。 “噌”的一声脆鸣，十九的长刀应声而断。 十九吓了一大跳，他这把长刀可是精品法器，灌注了他的灵力，坚硬无比，居然一触即断？ 不甘心地丢掉手里的断刀，十九掏出匕首，脸色狰狞地不惧反冲，直杀上去。 “十九！接刀！” 老八爆喝一声，将自己的刀丢过去。 十九也不客气，飞跃而起，一把接住。 左手握着匕首，右手举着长刀，冲杀向莫文。 没了长刀，不等于老八没了战斗力，他的战力一向不在兵器上。 他掏出一把符箓，赫然是名氪金玩家！ 手持月刃的乔雨，身姿轻盈灵动，神出鬼没，如同林间精灵般欺身而上，一闪间已是将薄而韧的月刃贴近老八头颅。 老八发际刺疼，不敢大意。 他毕竟是先天后期的存在，岂会怕一个初入先天的纤细少女。 阵法大师身家丰厚，他用的可不是家族内配备的标配武器，而是自己掏钱打造了一刀一匕首，刀给了十九，他还有匕首！ 寒芒闪动，刃锋淬着蓝光的匕首，杀意凛然地攻向乔雨。 另一只手上，悄悄捏着一张符箓。 此时，他才看清，攻击自己的居然是一名姿容秀丽，神情清冷淡然的美貌女子。 他微眯着眼，心里有着片刻的怔然，但电光火石之间，就从让人惊艳的美色中回过神来。 再美的女子，当她对自己心生杀意时，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拥有先天巅峰体魄和李家武术的莫文，与十九战得难解难分，两人都想尽快将对方斩于手下。 一个怕藏在暗处的青衣谷地境，一个怕激烈的打斗声引来四长老，都想速战速决。 边战斗，边谨慎地留意着附近的动静，就怕援兵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相比于他们声势惊人的战斗，乔雨和老八的战斗就阴险得多。 乔雨的月刃本来就小巧，老八更是氪金玩家，不以大开大合的战斗见长。 寒光凛凛的匕首划向乔雨修长的脖颈，乔雨侧身让过，翩跹的身影犹如惊鸿，在林间穿梭，刀刀不离要害的匕首硬是攻击不到。 反而是乔雨指间夹着的月刃，荡起一抹抹黄铜色的虚影，飘忽在老八身前身后，时不时就给他划上一道深深地血槽。 霎时间鲜血横飙，老八的衣服上现出好几片血迹。 他惊讶无比，这到底是人还是女鬼？ 怎么神出鬼没的？ 她不是初入先天吗？ 这叫新手？ 除了修为确实很低之外，无论是纯熟无比的身法，还是飘忽不定的法器，亦或者是出人意料的攻击方向。 第140章 先斩一人 她对所有攻击，都像是不用想的，也没有任何套路，随心所欲，偏又招招正中老八的薄弱位置。 简直是个战斗本能内化到骨髓里的老手，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修炼界新人能够拥有的。 她的动作简单之极，就是攻击、攻击，再攻击，每一次的薄刃，都落在老八前进的道路上。 像是将他的每一步都算得清清楚楚，她只需要安静地等在老八下一步的位置上，老八就能自动送上门。 阴影般的如影随影，步步算计，让人憋屈之极。 要不就是能透视人心的女鬼，要不就是战斗经验丰富到吓死人的老妖怪，不然常人怎么可能做到？ 就连活了几百年的地境后期的四长老，都没有这种精准到不似常人的战斗直觉。 这个少女，年纪轻轻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老八越打，心里越是惊骇无比。 若不是靠高两个小境界的修为硬撑了，他怕是都熬不到现在。 老八扬起手中的数张符箓。 不能省了，符箓很珍贵，但他还可以找族人购买，大不了今后勤劳点，从阵法上收回消耗。 黄色的符箓，轻飘飘地飞扬，在空中看似随意飘散，实质被控制得极好，各自飞往预定的位置。 这是老八自己的发明，将符箓和阵法结合起来，这是他一向引以为傲的事情，连族里也所知甚少。 他嘴角悄然勾起。 丫头！算你狠！居然逼出我独创的绝招。 然而，乔雨只是简单扫了一眼符箓飞窜的方向，娇嫩红润的唇瓣往外揭出一道美丽的弧度。 她再次闪纵，脚下踩着某种独具规律的步伐，瞬间已脱出符箓覆盖的范围，双掌翻飞间打出一道手诀，印在刚成型的一道光墙上。 同时她背后仿若纹身的小水，迸发出强大的灵力，输送到乔雨体内。 光墙爆发出雷电般的强光，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定在半空中的符箓猛然窜起丛丛火焰，片刻间已是化成飞灰。 符箓阵法之外的老八，惊得目瞪口呆，他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刚成型的阵法就被破掉了？ 寒意自脊背飞窜而起，脑子都快麻了。 被这里的巨响吸引的莫文和十九，惊骇地转头而望。 见到乔雨好好的身影，莫文顿时放下心来，双龙刃斜挑而上，切向被巨震分心的十九。 而十九也不是吃素的，太平社会，战斗机会虽然不多，但修炼界从来都不缺少战斗，他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岂会被小年轻的攻势伤到。 极短时间内，十九就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敌人身上。 明明就是个先天初期，怎么他的体魄居然还隐隐强过自己？ 武器更是令人头痛无比，他都不敢跟莫文硬碰硬了，实在恼火。 两人再次激战到一起。 莫文虽然有武器优势，可是修为的的确确相差太远，战斗经验更是无法与这些前辈相提并论。 时间一长，必然处于劣势。 可他并不着急，反而更沉着冷静，一边攻击，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应对，他居然还有闲心学习敌人的应对手段！ 真是说出去都没人信。 乔雨破了老八的符箓阵法后，趁着对方心神被震惊得无以复加，正在失神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荡到老八身侧，精准把握着他的视觉盲区，月刃一闪而逝，没入对方的后颈。 老八痛哼一声，身躯剧震，鲜血激射。 脖子的两次受伤，已让他失血极多。 可惜月刃还是太小了，若不是足够锋利，杀伤力都有限，它需要搭配地境甚至天境的修为，在灵力的灌注下，才能做到摧枯拉朽，洞穿敌人身体。 而乔雨也清楚自己的修为短板，在再次击伤老八后，老八迅速跳开，手上的匕首猛然刺出，直击近在咫尺的乔雨。 这可是匕首的最佳攻击范围！ 眼前的美丽女子，如同地域女修罗一般，美丽绝伦，却也如同催命鬼般恐怖。 老八只恨不能迅杀对方。 乔雨像是料到老八的攻击，她面不改色，也不避让，伸出纤长的手腕，柔若无骨地一缠绕，老八的手臂突然绵软无力。 刀刃染着蓝光的匕首已是落到乔雨手上。 若说月刃太薄太小，还不到一掌宽，在拿持之后，不好对敌，更适合作为御物使用，那匕首则完全不同。 乔雨反手一绕，匕首从刃尖指着自己，一下子就反转，在她手间飞快转了半圈，手柄已是落在她的掌心之间，她轻轻一拍、一送。 老八的手掌已是无力被荡开，胸口剧痛间，只余一柄刃柄留在体外，整把匕首已是完全没入自己的胸口之中。 他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瞪得老大，连眼角都张裂得溢出鲜血。 乔雨嘴角一勾，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她勾起刃柄，往外一拔。 被匕首堵住的伤口，一时半会还保持着功能，鲜血也尚未尽出。 可是，在着一拔间，伤口再无任何压制，随着心脏的继续搏动，老八自伤口中爆射出如雨般的血芒。 乔雨早有所料，瞬间已是避开激射而出的血箭。 血液的喷洒，带走了老八所有的力气。 可他毕竟也是修为不俗之类，在临死前恨恨转身，看向避到他身后的乔雨。 “啊！” 老八悲愤大喝，也不用武器了，他拍出身上仅存的几张符箓。 临死前都要拉个垫背的！ 符箓纷纷亮起刺眼的白光，可见老八猛然间涌入了多少灵力。 他已不想用灵力护着自己，脖子的伤势和心脏的致命伤，若是敌人尽灭，他还有自救的可能。 可现在可能吗？ 敌人会给自己疗伤的机会吗？ 绝对不可能的！ 他们只会赶尽杀绝！ 那好！那就一起死！ 我炸得粉身碎骨，你们也别想好过！ 符箓上爆发出惊人之极的热量，如同爆炸般，火花四起，冲击力直炸四面八方。 老八狞笑着，突然间，他感觉自己变得轻飘飘飞驰半空中。 眼睛所及，是一具失去了头颅的身躯，他双眼猛睁，这具身躯，好，眼，熟…… 意识已陷入彻底的黑暗中。 第141章 第一次杀人 留在瞳孔中最后的一道身影，只有那道抬头上望，在冲击波中岿然不动，淡漠得没有任何为逝去生命惋惜的美丽影子。 如此的漠然，如此的冷静。 “老八！” 十九悲痛的惊呼声，给老八送上最后一程。 莫文扫了一眼，再次抢攻而上，趁他病，要他命！ 狐死兔悲的十九有一瞬间的失神，被莫文刺中腹部。 他一脚踹出，逼开莫文，捂着伤口。 可他毕竟是修者，很快就控制着腹部的鲜血涌出，刚刚的战斗优势，在这次负伤之后，又被抹平不少。 十九没有时间再为族人的死去而伤心，现在是两人对一人，他的修为再高，也没到横扫两人的能力。 青衣谷这两人实在太古怪了，完全不似寻常先天初期。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少女居然没有乘胜追击，两人联手战自己。 她居然好整以暇地搜尸？ 一万头吃草动物在心头奔过。 十九都不知道应该为少了一个敌人庆幸，还是为对方不把自己当回事愤怒。 乔雨没有前来合击，莫文略为愕然，马上就醒悟过来，这是要自己对敌？ 好！ 这个确实是一个锻炼自己的好机会。 莫文不惊反而越发激发起斗志。 敌人已经受伤，还有乔雨在一旁虎视眈眈，势必对敌人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若自己这都把握不好，只能说明自己太废了。 激荡起斗志的莫文，攻势越加凶猛。 奈何十九的战力实在比莫文强太多，而莫文的灵力不足，此时早就快要耗尽。 十九看出莫文的颓势，眼睛左右乱转，正考虑是不是逃走的他，决定暂时先不跑。 好不容易看到击杀敌人的希望，此时跑了，那不是亏大了？ 十九忍着伤疼，连击数刀。 莫文被压得连连暴退。 既然灵力不济，但莫文还有最大的优势，武器，灵器可比法器强出太多。 他不再注重战斗技巧，而是蛮不讲理地猛攻几招，强硬地逼着十九的长刀与他的双龙刃硬碰硬。 十九只得恨恨地避开。 莫文趁机掏出一颗早就准备好的回灵丹塞到嘴里。 这是真正的回灵丹，灵药！ 可不是用李家用凡材炼制出来的简易版。 因战斗而几近枯竭的灵力，从灵药中迅速补充到身体各处。 十九完全没料到强弩之末的莫文，磕了药后，突然就生猛起来。 双龙刃有强横的灵力补充，瞬间亮起，刀身迸发出刺眼的寒芒。 剑影晃荡间，双龙刃已是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剑光，隔空直斩十九。 瞬间已是没入十九体内。 澎湃的剑气，在双龙刃灵器的加持下，破坏着十九的身体机能，将他腹部的伤口再次撕裂。 “啊！” 如被凌迟的十九忍不住痛呼。 莫文也想不到双龙刃竟然有这样的变化，在大量灌注灵力之下，激发出如此强大的剑气。 “杀了他！” 乔雨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莫文身后响起。 莫文听到后，双眼微眯，毫不犹豫地再次祭起双龙刃，直刺十九。 十九忍着身体的撕裂疼痛，可已力不从心，力气像是漏水的箩筐四散而逸。 然而，就在双龙刃抵住十九胸口的一刹那，只要他轻轻一送，锋利的剑尖就能挑破十九的心脏，送他归西！ 这是必杀的一招！ 可莫文竟然犹豫了，他心里狂呼着：刺下去！ 偏偏手上的剑不听使唤，他惊咬着牙，挣扎万分。 从来没杀过人的他，竟是下不了手。 无论之前打得多么激烈，他都只是伤人，还从没真正下手杀人。 心理建设得多好都没用，真临到手起刀落的这一刻，他还是犹豫了。 二十多年来的规则，浮现在脑海。 只是还没待他回过神来，他的大手已被一只白皙的手握住，往前一送。 剑尖轻易地戳穿一层无形的阻隔，刺入十九心脏。 不仅如此，乔雨反手旋转，剑刃更是将十九的心脏旋转洞穿，搅烂的胸口，鲜血横流，汹涌而出，十九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看着双龙刃上挂着的鲜血淋漓的尸体，莫文呆滞了片刻。 他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地抽回双龙刃。 被支撑着的尸体轰然倒地。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 脑子空了一瞬。 乔雨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搜起十九的尸身。 这里的打斗极为激烈，动静恐怕早就传出去，四长老随时都可能到来，可没有时间让莫文适应。 “吓到了？”乔雨无视眼前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极为淡漠地道。 莫文脸色苍白地摇头。 “没有。他们是生死敌人，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他们死好过我们死。我只是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缓一下就好了。” 也是，换了任何一个在和平社会中长大的人，第一次杀人，而且还是亲手杀人，都会有不适。 这不是电影，也不是电视剧，而是真真实实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还是由自己亲手造成的。 又不是什么天生冷血，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怎么可能一点震动都没有。 他还能好好站在原地，没有趴到一旁狂吐，已经算很厉害了。 乔雨眼里带上一丝笑意，道：“走！四长老随时可能来到，我们去与萧航、洪石头汇合。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情况。” “他们呢？”莫文一指地上两具尸体。 乔雨淡淡道：“不用管他们，等后面，我们若不死，再来给他们收尸。呵，如果我们死了，又有谁会给我们收尸？” 乔雨语气极为冷漠，那副漠视的态度，与平时的轻淡如水完全不同。 乔雨又对后背的小水道：“小水，萧航那边什么情况？四长老现在在哪？” 小水看四周再无外人，恢复成蓝色青蛙的模样，飞在半空。 “穆羽立和那个二十三不敌，已经往山下逃了，萧航和洪石头正在追赶。” 小水战斗能力是不太行，当然，要打也是可以的，只是五行精灵这种生物，一向对战斗不太感兴趣，就算参与，也是打辅助为主，但不代表它们废柴。 第142章 四长老到 小水继续实时直播道：“主人，想不到这个洪石头还挺厉害的，一个打两个，那个初入先天的萧航，也就帮了些忙。洪石头一个人就将两个同境界的打得落花流水。哇哇，真不简单！” “他们正在往山下跑，被他们跑下山，我们就打不起来了。” “还有还有，四长老正在朝洪石头他们的方向赶去。他对阵法似乎不太在行，之前还想往我们这边来的，结果绕着绕着就跑到森林外围去了。” 经过这几个月与人类的接触，小水的口齿伶俐得多了，一直播起来，就巴巴个不停，大有跟中二气十足的小黑同化的趋势。 没时间再考虑第一次杀人的莫文，掏出疗伤的灵药，塞到嘴里。 “走！赶紧追上去，不能让他们跑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次不把他们打痛了，他们铁定会变本加厉。”莫文率先往森林外跑去。 奈何他们离森林边缘太远，当他们赶到时，洪石头、萧航已经被四长老追上。 还没到他们所在的位置，已感应到惊人的能量波动。 这绝对不是两个先天能够发出的。 能造成如此大动静的，只能是四长老。 四长老搞得那么夸张，萧航和洪石头还有好的？ 莫文和乔雨没时间向小水打听，而是急急赶上去。 有回灵丹的帮助，两人的灵力基本已经恢复，就是身上的伤势，就那么短短的时间，肯定是好不了的。 就算不是全盛状态，他们四人合力都不是一个地境后期的对手，更别说四人都激斗不止，现在的状态实在糟糕。 而四长老养精蓄锐，状态完满，打他们四个根本不在话下。 现在只希望，洪石头和萧航撑着，千万别挂了。 小水带着两人飞速赶到，不然以他们两人的脚程，哪会那么快就赶到。 一到有人的地方，小水就重新缩回乔雨背后，以免被外人看到。 觊觎五行精灵的人不要太多。 洪石头和萧航虽然身负重伤，但起码没有缺零件，留得性命在，就还有机会。 莫文和乔雨赶到后，第一时间就合击而至。 双龙刃荡开四长老的长刀，将几乎被斩于刀下的萧航从刀口下救出。 萧航就地一滚，避开两人的战斗空间，瘫软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洪石头见两人加入，没有任何喜色，反而担忧更甚。 他作为洪家的少主，保命手段不要太多，可面对四长老，他也就勉强护住萧航不死而已。 现在又来两个先天初期，这不是增加他的负担吗？ 他不可能护得住三个人的。 而且在四长老的攻势下，他自己也受伤颇重，可以说是险象横生，能到现在还不死，真是已经是运气加实力了。 他都在想着，要不要夹着萧航逃跑了。 现在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悲观的他，没想到的是，莫文和乔雨虽然血迹斑斑，可状态居然还算不错。 两人一上来默契十足，双双攻杀向四长老。 乔雨还抽空丢了瓶药给萧航。 萧航已是清楚青衣谷的灵药有多神奇，第一时间就掏出来塞到嘴里。 顿时，回灵丹入口即化，灵力自灵药中爆发，融合进灵力枯竭的身体内。 他双目惊讶圆瞪，很快，就将回灵丹丢了一颗给洪石头，示意他服下。 与萧航并肩作战，两人已是培养出基本的信任，洪石头接过药就服下。 体内汹涌而出的灵力，让他吃惊不已。 其他势力有没有这样的药他不知道，但洪家绝对没有。 洪家甚至连灵药都没有，只有普通的丹药。 稍作调息，洪石头和萧航调动起灵力，再次加入战斗。 四长老镇定地看着眼前四个小辈，没有半点担心的样子。 不就四个先天，能翻起多大风浪？ 若不是忌惮洪家，他早就将洪石头毙于刀下，还能留他蹦跶到现在？ 那个萧航也是，萧家现在就只剩下萧航和火狐，作为能牵制火狐的唯一存在，萧航只能活抓，不能杀死。 刚加入的两个小辈，倒是面生，修炼界有这两号人存在？ 算了，也许就是所谓的青衣谷中人，两个入不了他眼的存在，不知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就顺便将他们拿下，省得还要自己探索这片森林的秘密。 四长老游刃有余地面对四人的围攻，心中波澜不惊。 打着打着，他忽然发现，这四个人的灵力没有枯竭的迹象，洪石头的双掌、萧航的长刀、青衣谷男子的长剑、青衣谷女子的月刃，灵力充沛，状态好得出奇。 难道跟他们刚才服食的丹药有关？ 有点意思！ 看来这青衣谷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阵法、灵剑、丹药。 只要抓住他们，这下恐怕有大收获了。 四长老不由带起丝丝微笑，看着眼前几人，早将他们看作自己的囊中之物。 他四周看了一眼，穆羽立和二十三不在，逃了，老八和十九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放任两个小先天在眼皮子底下逃跑，也太不应该了，回去得好好训他们。 不过，他们不在更好，等将眼前四人擒下，从他们口袋里掏出收获来，自己说不得还能先帮忙“清点”一番。 四长老手下顿时轻了几分，可不能将他们给打坏了，万一不小心打死了，不就可惜了？ 洪石头一双肉掌，舞得虎虎生风，纵横俾阖，大有力拔山河之势。 一招接一招打出，狂风扑面，刮得四周树叶飞舞，泥沙漫天，气势惊人。 四长老长刀格挡，一刀横扫，荡开洪石头双掌，顺便将同样使刀的萧航逼退。 莫文手持双龙刃灵剑，武器比四长老的长刀要好得多，可惜的是灌注了地境灵力的长刀，丝毫不比没多少灵力的灵剑要差，他根本不怕莫文的灵剑。 乔雨身影最为灵活，忽远忽近游历在战斗之外，时不时闪身，总出现在四长老的移动路线上，再悄然割上一刃。 五人混战一起，在四长老的留手和四人的合力围攻之下，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第143章 形势不妙 战斗经验最为丰富的乔雨，此时已看出四长老的打算，她眼底闪过讥讽。 既然你敢留手，那就别怪自己取你性命。 乔雨边与大家围攻，边留意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莫文的双龙刃最让四长老忌惮，他不怕兵器的对碰，不代表四长老就不怕灵剑刺到自己身上，四长老也是血肉之躯，给灵剑刺中还能有好的。 偏偏洪石头双掌强劲，招招贴身猛攻，逼得他躲避空间受限，越发小心。 萧航长刀配合着两人的攻击，每每落到围攻网络的薄弱之处，击向四长老。 有四长老牵制着几人，穆羽立和二十三偷偷返回，两人躲在一旁看着，看着四长老在几人合围下，还占着不小的上风，顿时就不怕了。 从躲避之处出来，各自祭出长刀，冲了上来。 “四长老，我们来助你！” 四长老闻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 穆羽立和二十三莫名其妙，搞不懂四长老什么意思，他们是上前相助啊！ 怎么四长老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他们没得罪四长老？ 难道是怪他们只顾逃走，丢了穆家的脸？ 两人的进攻越发激烈，誓要好好表现。 乔雨看了两人一眼，穆羽立马上察觉到了，他神色一动。 四长老似乎没留意乔雨，竟然没察觉她是玄阴之体？ 穆羽立眼中闪过亮光，长刀朝着乔雨直斩而至。 “哼！”乔雨冷哼一声，既然你找死，那就先成全你！ 翩跹的身影带着黄铜色的虚影袭向穆羽立。 穆羽立正愁如何带走乔雨，这下不正好？ 留意到动静的莫文，暗叫不好。 对方多了两个援手不说，本来就难打，此时形势更是急转直下，穆羽立又直接盯上乔雨，莫文手上的双龙刃加速刺出，进攻的力度大大增强。 不利的形势急速显现，乔雨暗想，不能再这样打下去，形势对他们太不利。 再拖下去，我们难免出现伤亡。 她两指夹着月刃，心里呼唤着小水。 “小水，将你的灵力借给我！” “好的，主人！” 乔雨一个矮身，避开穆羽立的长刀，调动着灵力，倾注到月刃中，双指齐出，月刃自指间激射而出。 薄而韧的黄铜虚影，在树林间如同神出鬼没的幽灵，闪现时已是贴到穆羽立身前，霎时间已洞穿他腹部。 自前腹入，后腰出的月刃，扬起一篷血肉，刃身却依旧光洁如新，没有沾染丝毫。 “啊！”穆羽立痛呼出声，脸上因剧烈的疼痛而扭曲变形。 他噔噔噔倒退几步，双手覆盖着腹部的伤口，鲜血自指缝间滴落，立时染红整片衣裤。 带着充盈灵力的月刃，将破坏性灵力留在穆羽立体内，就算洞穿身体后，那股子灵力依旧肆虐在穆羽立体内，破坏着他的生机。 穆羽立脸色苍白一片。 增援的二十三脸色剧变，他一刀劈开尚有余力，被乔雨施展控物术控制着的月刃，扶着摇摇欲坠的穆羽立。 乔雨先天巅峰的体魄，最多只能承受地境的神识和魂力。 她脑海中的禁制破开极为微小的一丝，结合小水的灵力，操纵着凌空飞舞的月刃。 在她退出对四长老的攻击后，莫文三人的压力大增，在四长老的还手下，三人身上顿时增加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地境和先天的差距实在太大，完全不是人数可以弥补的。 “废物！”四长老不屑地瞪了穆羽立和二十三一眼。 这两个拖油瓶，过来完全帮不到忙，有个什么用？ “二十三，你带羽立下去疗伤！” 穆羽立双眼紧盯乔雨，哪里肯就此离去，他的玄阴之体还没得到手。 二十三哪里知道四长老和穆羽立各自的小心思。 眼见穆羽立腹部吓人的庞大伤口，没想到小小的暗器，杀伤力居然如此巨大，不行！得马上疗伤，不然恐有生命危险！ 他大声应道：“是！” 二十三搀扶着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到极点的穆羽立，硬是将他扛起来，往山下逃窜。 在乔雨激发下，霸道无比的灵力，以冰凌的姿态残留在穆羽立体内，寒冰化刺，扎入穆羽立身体各处。 他的伤口反而冻得血流减慢，可是身体却也逐渐冻得僵硬，腹部巨大的伤口甚至有开始冻结、坏死的迹象，情况十分不妙。 她这都是什么怪招式？ 看着二十三将穆羽立带离，四长老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总算是走了。 他们的离开，乔雨再次加入到战局中，可她冷漠的双眸呈现出幽黑深邃的倒影，身形游离飘忽。 忽然，她双眸微眯，右手一扬，月刃自三人进攻的缝隙中，骤然出现在四长老脑后。 蓝芒涌现间，本就锐利的月刃更是鬼神莫测，在控物术的操纵下刺入四长老后颈中。 弯弯的刃身，在惯性与神识的配合下，绕着四长老脖子转了一圈后又快速飞离。 一道极薄的血线缠绕在四长老颈脖上，扫射出一圈血幕。 正在抢攻的三人惊呆了。 四长老双目圆睁，怎么可能！？ 被切割开的咽喉发不出声音，他双唇开合间，发出嘶哑的呼呼声。 颈部要害被重创，四长老体力流失严重。 可他毕竟是地境后期，生命力强盛，就算受此突如其来的重伤，一时竟还有战斗力。 大意了！ 这群小辈，居然还能控物？ 这绝对是控物，而不是发射暗器的技巧手法！ 四长老以灵力封住脖子上的伤口，身形凌空而起，停留在半空之中。 啊？飞起来了？ 别人不知道，莫文却是知道的，大阵是禁空的，他没有通行令牌，是怎么飞起来了？ 地境除了修为高于先天外，最让人忌惮的，就是滞空能力。 能飞的对上地上的，那可真的是降维打击，哪怕只是滞空移动之能，而不是真的遥距飞行。 若不是明知森林有空中压制，莫文也不会想着在大阵中对付四长老。 正在莫文神色凝重间，四长老似是受到什么压制之力，飙高的身体突然下坠。 灵力激荡间，四长老下坠的身形重新止住，稳稳停在半空中，只是这个高度，本就受限于枝叶密集的林木，加上阵法压制，不算太高。 第144章 空中激战 但是再不高，也比地上四人要好。 那居高临下之势，若不是衣服上血液殷红，还真有几分仙人做派。 洪石头此刻也不敢再赤手空拳了，他跳得再高，要攻击半空的敌人也力有不逮。 他从上衣内袋中取出一把小巧的弓弩。 弓弩是真的很小巧精致，就算过安检也不会被禁止，看上去就像是小小的玩具模型，小得连根牙签都射不出去，何况上面还没有箭。 但是在他灵力吞吐之下，玩具般的弓弩急速变大，同时，一支纯粹由光芒构成的箭矢出现在弩臂上。 随着光箭的成型，洪石头灵力也在急速消耗，这是灵器！凝聚光箭，对他来说完全就是超纲题。 乔雨没想到洪石头身上竟带着灵器，他之前一直没有使用，宁愿受伤也凭借自身对敌。 也对，灵器如此珍贵的法宝，就算是洪家少主也难以拥有，他此次能将灵器带出来，恐怕也是费了不少功夫？ 万一灵器受损或者遗失，对于现今任何一个家族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更别提凝聚光箭对自身的损耗，那真的是只有一击之力。 若不是此时面对半空中的敌人，实在无计可施，不是四长老死，就是他们全灭，他都不会将灵器弩拿出来。 真没想到…… 乔雨深深地看了洪石头一眼。 四长老呲笑一声，他喉咙受损，声音嘶哑怪异，他嘴巴张合，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脸色很是难看，看向众人的眼光，异常狠辣，尤其是目视乔雨的时候，脸上的憎恨之意简直冲溢而出。 四长老右手虚握，一团光亮在掌心中凝聚。 不能再等了！ 莫文眼角余光扫到洪石头的光箭已是成型，只是时机未到，贸然射出只会白白浪费。 他再次吞服一枚回灵丹，澎湃的灵力汹涌而出，在他意识控制下，全部导向双龙刃。 双龙刃得到大量灵力加持，霎时膨胀，光芒暴涨间，莫文手一挥，剑气以横扫之势，凌空削向四长老。 四长老轻蔑地看着，也不躲避，而是左手一挥，气劲直拍剑光，将剑气消弭于无形。 但是这毕竟是灵器所发出的，所其反弹之力，四长老也被震得往后荡开。 四长老眼睛微眯，心下并没有表面上所见的轻松。 莫文像是早料到一击无果，纵身跃起，道道剑光脱离双龙刃，倾泻而出，道道封锁向四长老。 空中的四长老未能上飞，只能在林中抵挡剑气的袭击。 掌中光球不要钱似的冲向剑气，在空中爆发出阵阵气浪。 就算有回灵丹的补充，莫文的灵力也是有限的，他能做的只能尽量限制四长老在空中的活动范围。 可战斗经验丰富的四长老哪可能如他的愿，战斗中将自己局限在小范围内，要么就是极度自信，相信别人奈何不了自己，要么就是脑子少根筋。 四长老岂会犯如此错误。 他在空中移动不停，在对付剑气的间隙，还有余力攻击地上的四人。 洪石头再控制不住弓弩上的光箭，趁着四长老躲闪剑气的一瞬间，光箭砰然射出，目标赫然就是四长老预定要到达的位置。 谁想到不再轻敌的四长老，根本就不是他们能预判的存在。 光箭擦着四长老的衣服，直冲天际，如同攻击的是阵法天穹，而不是四长老，很快就被阵法强行消散。 灵力消耗过巨的他，身子晃动，就要站立不住，半跪地上。 没有灵力支持的弓弩，重新缩小。 乔雨闪身到他身边，塞了一瓶回灵丹给他。 “服下！” 说完，已是重新加入战斗序列。 反而是萧航，缺乏对空手段，只能在地上干瞪眼。 他紧握手上的长刀，长刀比起爪术确实是攻击范围更广，可是在面对地境时，不一样无能为力？ 又有何区别？ 要是实力足够，像是洪石头的双掌，或者乔雨的巴掌大的月刃，一样能击杀敌人。 武器，对于修者来说，就真的有长短、远近的区别吗？ 看的，始终都是修为、道行！ 没了洪石头的虎视眈眈，四长老只需要提防莫文，莫文的处境马上变得危险万分。 乔雨调动着小水的灵力，收起月刃，飞身而上。 她默默吩咐道：“小水，神识攻击！” 小水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化神识为针，直刺四长老。 水精是五行灵物，本就没有人类修者的修为层次之分，它实力的强弱，完全取决于它所能调动的灵气的多寡。 在森林中，水系灵气充沛，它能调动的更多。 它先是用自身的神识冲击四长老，然后调集着四周的水系灵气环绕在乔雨身周。 四长老受到小水神识的直刺，脑子剧痛难忍，手中的灵力光球竟是不受控制地弥散。 莫文看着乔雨飞到半空中，双手张开，水灵气如同蓝色光球将她护在其中。 随着她手势的收敛，凝聚成一长串水流，冲向四长老！ 水流汹涌澎湃，如水龙入海，气势惊人。 自空中激落，霎时将四长老砸落泥土，整个人陷入地下。 凌空而舞的乔雨，水蓝灵气绕身，真如洛神降临。 洪石头吃惊万分，乔雨不是先天吗？ 那她这手段？ 但是，此时并不是吃惊的时候，他目睹毫无惊讶之色的莫文，手持双龙刃，杀向想冲出地坑的四长老。 服下回灵丹的他，双手撑地，与萧航一起，冲向四长老。 三人捕抓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乘胜追击，务求一击必杀。 双龙刃闪动着摄人的寒芒，朝着四长老胸口攻击而至。 锋利的刃身没入四长老胸口。 四长老不愧是老牌修者，哪怕情况突变，他也依旧有自保之力，他急速扭动间，避开左侧心脏的要害。 双龙刃落在他肺部。 莫文俊颜如霜，眼角微动，抖动着双龙刃，自肋骨间插入肺部的双龙刃被卡在骨骼间，可锋利无比的刃尖依旧在肺间震颤。 森森剑气自刃尖倾泻，破坏着四长老肺部的机能。 浑身湿漉漉的四长老呼吸顿时为之一滞。 第145章 扶伤丹 他忍着剧烈得无法呼吸的疼痛，执起手中长刀，怒劈莫文。 莫文提剑后撤，避开四长老的刀势。 四长老脚下虚浮，因着莫文猛烈的抽剑，身体不受控制地前扑。 萧航和洪石头，趁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祭出长刀，一个双拳齐发，齐齐轰击在四长老身上。 四长老身受重伤，已是强弩之末。 他恨极！ 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还有这样的手段，她不是先天吗？ 哪来的法术？ 哪来的神识？ 可此时他已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四长老调动着体内的灵力，勉力支撑着。 不行！ 不能死在这里。 逃，还是死战？ 若拼着身死，未必不能将这几人留下一两个垫背。 但四长老权衡后，还是决定逃离。 他不想死！ 四长老拖着重伤的躯体，眼前阵阵发黑，手中的刀依旧疯狂地扫荡着。 地境真难杀啊！ 到了如此境地，居然还有惊人的战力，将几个先天拒之长刀之外。 莫文几人怎么可能放任如此可怕的敌人离开，机会只有一次，若他逃了，以后势必追杀自己四人，自己四人还能躲得过吗？ 绝对不可能！ 必然是死路一条，不能让他走！ 一个存在逃跑的念头，另外四人穷追不舍，勇猛追击，身受重伤的四长老怎么可能还逃得掉。 乘兴而来，结果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看着地上鲜血横流，直渗地面的尸体，四人颓然倒地，皆有劫后余生之感。 作为穆家的长老，四长老少不了命牌。 在他身死的一刻，脑海中的命牌发出晦暗的光芒，记录下此刻的影像，消散。 而穆家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他死亡的消息。 穆宗奇作为穆家最高战力，修为是天境，地境已是穆家仅次于他的梯队，四长老更是地境后期，有望进入天境的存在。 他的死亡震惊了整个穆家。 负责看守命牌的族人立马将消息上报。 穆宗奇拿着另一半的命牌，沉默无语地看着围绕四长老尸身的四人。 他认出其中两人，正是洪石头和萧航。 萧航在迷失森林，这不奇怪，洪家少主是怎么跟他们搞在一起的？ 洪家知道吗？有洪家家主的授意吗？ 另外一对青年男女是谁？ 穆宗奇对于凡俗界知名度不低的莫氏集团继承人，风华房产副总莫文没有了解。 修为高的修者，可能一次潜修，就是几十年，凡人的一生。 若不是天天在各媒体冒头的名人，看着有些眼熟，又或者与他们势力有着极深交集的存在，谁会关注其他凡俗人？ 关注了又有什么用？等潜修起来，那人可能尸骨都凉了。 直到伤重归来的穆羽立辨认，才确认了莫文和乔雨的身份。 青衣谷这次，与穆家，真正陷入不死不休的对立面！ 追杀令自穆家族地发出，紧急散向四面八方，落入所有穆家族人手中。 …… 激战之后，人人带伤。 就算是看上去毫无外伤的乔雨，也因强行使用小水汇聚的庞然灵力而身负暗伤。 她本就只是先天巅峰的体魄，凭什么运用超越自己身体承受能力的灵力？ 不付出代价，怎么可能？ 只是她不在乎，常年征战，负伤对她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她甚至都没多少在意，云淡风轻，无视体内的伤势。 乔雨放下了对洪石头的芥蒂，众人一同回到湖中岛。 一路的见闻，刷新了洪石头对青衣谷的了解。 阵法、灵植、隐藏空间，等等，想不到青衣谷的布置，比他所知道的任何一处宗门之地还要神奇得多。 青衣谷，到底是什么地方？ 乔雨，又是什么来头？ 她真的是乔晴的孪生妹妹吗？ 负一层广场上，四人没有疗伤，而是坐到广场边缘的石桌椅处。 闻讯出来的程力和赵猛，看着人人带伤的几人，心里的担忧终于放下。 回来就好，能平安归来，说明危机暂时解除了，伤势是不可避免的，人没生命危险就好。 莫文去到储物间，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两个漂亮的小瓷瓶，递给萧航和洪石头。 “这是扶伤丹，对治疗外伤很有效。里面有两颗，一颗内服，一颗外用。” 灵药十分珍贵，效果也极为明显，莫文只拿了四颗给他们，已经足够治疗他们的伤势了。 瓷瓶是他特意定制的，储存丹药没有加持过阵法的玉瓶好，临时用用还是没问题的。 早就领教过青衣谷灵药的两人，不客气地一人拿了一瓶。 五感灵敏的他们，还没打开瓶塞，就感觉到里面隐隐散发出来的药香。 他们赶紧先服食了一颗，剩下一颗，起码得等到四周无人的时候才好外敷。 莫文对洪石头道：“洪哥，今天真的谢谢了。” 洪石头坚毅硬朗的脸上呈现出不高兴，他摆手道：“你是我朋友，我能帮上忙，是好事，你还特意来感谢，那是跟我生分吗？” 莫文道：“那好，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谢还是要谢的，洪哥你就别推迟了。你也不想我内心不安？” 洪石头拍拍莫文肩膀。 “这次穆家吃了那么大亏，死了一个地境，两个先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也不能一直逗留在这里。你们还是得当心，实在不行，先回穗城。以我洪家在南方的势力，穆家也不敢猖狂。” “好！事不可为，我再叨扰洪哥。” 莫文暗想，穆家死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地境，结仇是肯定结仇的，但短时间内，穆家还真不一定会打上门。 他们花了那么多精力追捕火狐，地境本来就不多，现在还死了一个，若真要对付我青衣谷，那必然不可能只派一个地境过来，两个是打底，稳妥的话，还得是三个地境，或者更多的先天。 只是这样的规模未免太大，有火狐的追捕在前，他们能抽得出那么多人手来进攻吗？ 就算能，如此多的修者调动，共同进攻一个地方，还是一个有人烟的山村不算太远的森林，第九组能答应？ 他觉得可能性不大。 第146章 谷内通讯问题 穆家真如此行事，也不会将家族发展得那么大。 万一真要进攻，大不了他们就藏在地下宫殿，或者直接离开。 船小好调头，人少好逃跑。 至于去叨扰洪家，那就真是纯粹嘴上说说而已。 “你也不用太担心。穆家这次真是伤得不轻。在没十足大把，妥善准备之下，应该不会贸然行事。你们大可趁这段时间，早做打算。” 洪石头在“早做打算”四个字上下了重音，似是意有所指。 莫文若有所思，这是让我找李家出面周旋一二？ 没用的，李家面子再大，穆家毕竟死了三个人。 而且我们只是自保，一旦找李家出面，那有理都变成没理，少不得赔礼道歉。 凭什么？ 我们以青衣谷为庇，穆家要来，能不能攻进来，还是两说。 只是以后外出要小心了。 几人说了一会话，就各自回房间。 莫文给洪石头在负一层安排了一个套间，等伤势好点再下山。 而乔雨则对圆石桌对面的萧航道：“萧航，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萧航没想到乔雨会主动找自己，她向来清冷。 “我正想找你们聊聊。穆家的三具尸体，可以交给我处理吗？” “尸体？你要来干什么？”乔雨怀疑地道，他该不会是打什么主意？ “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么变态的人，就算我再恨穆家，也不至于对尸体做什么。”萧航急急道，“我想把他们丢出去，穆羽立他们逃走了，要找出来不容易。我想着，用三具尸体，看能不能吊出穆家的人。只要跟着他们，说不定就能找到穆家祖宅。” “你还没放弃？你找到穆家祖宅又如何？难道还能杀上去？对火狐的处境也不会有帮助的。反而失手落入穆家，更麻烦。”乔雨淡淡道。 “谁知道呢？先找到再说。我不会蠢到自己送上门的。我还没活够。”萧航道。 他这是记挂着家破人亡的仇恨，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的实力太弱，谈何容易？ 萧航既然决定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你自己注意。” 早就打算好的萧航坚定地一点头：“嗯。你们有没有兴趣？要不一起？” 乔雨瞥了他一眼。 萧航讪讪地低下头，随后又抬头急切道：“那你们可以帮我一起找火狐吗？她就一个人，形势实在太危险了。你们实在不方便出手的话，那我可以将她带过来吗？” 青衣谷有大阵保护，地形复杂，进出通道隐秘，子夏在这里，怎么也比外面安全。 乔雨想了想，似笑非笑道：“她要过来，可以。她愿意吗？就不怕进来了，是送羊入虎口？再也出不去了？” 没想过这个可能性的萧航，浑身一震，大吃一惊，很快，反应过来，乔雨这是故意的。 萧航苦笑道：“您就别笑话我了。你们不会的。是？” 语气弱弱，带着点惶恐与不确定。 乔雨笑笑，扶着桌面，站了起来，稍稍站定后，又往前走开几步。 患得患失的萧航，脑子乱糟糟的，关心则乱，他一时竟分辨不出，乔雨话中的真假。 乔雨听着身后急促的呼吸声，叹息道，真是痴儿。 她缓缓半转过脸，道：“遇到麻烦，给我们打电话。” “啊？”萧航似是迷茫，很快就反应过来，咧开嘴笑了，但很快，笑容又凝固在脸上，哭丧着道，“森林里面没有信号啊！电话打不进。” 乔雨重新转过来，面向萧航：“你不会打程力和赵猛的电话，让他们进来通知我们吗？他们不会久留的，森林外面得有人守着。等我们调整好，也会外出，到时通讯就方便多了。” 安顿好洪石头，留意到两人还在谈话的莫文，再次走回来。 他道：“仙师，大阵里的通讯，确实不太方便。有没有办法可以改善？” 看来她是走不了了，乔雨倒回来，一手撑在桌面上，坐回石椅。 “师尊你不叫，仙师倒是叫得顺口。” 莫文只是笑笑。 萧航早就觉得他们的关系怪怪的，情侣不像情侣，乔雨还懂得很多，经常指点莫文、程力和赵猛。 原来他们竟是师徒关系？ 也不对，哪个徒弟会叫自己师尊为仙师的？ 这不有违纲纪伦常？是对师尊的大不敬？ 看不懂。 “大阵隔绝一切的探查，包括通讯信号。如果一定要保持通讯，只有一个办法。安排专门的人手在阵法之外中转。” 莫文道：“这样不会很麻烦吗？消息一来一回，时效性也很弱。真有急事，等接到通知就太迟了。负责中转的人手，也会变得谷内的弱点。” 乔雨闭目沉思，过了一会睁开眼，道：“也不是没办法可想。” 莫文眼前一亮，倾身向前道：“什么办法？” 乔雨看着他，道：“开放阵法是不可能的，不过可以在通行令牌上加上通讯阵。森林外中转的人，不需要回来谷内，直接用通讯阵就可以实时联系到谷内。” 莫文略一想，明白过来：“你说的是法器版手机？” 乔雨点头道：“没错。” 莫文兴奋道：“要怎么做？” 十分感兴趣的萧航也看向乔雨，真是个出人意料的手段。 乔雨对靠在墙壁的程力和赵猛招招手。 两人赶紧上前，赵猛很有眼力见地递上自己的通行令牌。 是的，两人住在青衣谷，早就将通行令牌给他们了。 见状，程力也不甘示弱地掏出令牌。 乔雨淡淡地笑着，目光在两人脸上稍作停留，接过令牌。 “这些令牌，原本的作用只是身份识别，通过阵法。它们蕴养的时间足够长，材质不错。加上通讯阵没问题。” 乔雨手一招，小水就显形在她身前。 “主人。”小水圆圆大眼睛，带着担忧。 萧航搓着眼睛，眨巴着注视着浮在空中的水精，怎么都看不够。 “你过来帮帮我。”乔雨对小水道。 小水“哦”了一声，不太乐意地落在她肩膀上，身上流动着和缓的蓝色光芒。 第147章 法器版手机 乔雨抚摸着它的小脑袋，柔和地道：“谢了。” 说完，指尖凝聚出一缕细小的蓝光，极淡，却极锋利，随着乔雨的动作，令牌上呈现出细小的浅淡纹路。 “原本的令牌是没有标识的，要实现通讯，首先得给每个参与通讯的令牌编码。” 乔雨手下快速刻画着，嘴上边给众人解释。 大家看着她举重若轻地刻画阵法，是真够神奇的。 她停手后，光芒收敛，令牌又恢复成原来的乌黑色。 令牌背面出现一个复杂又玄奥的图案，图案下方是十个小圆点。 令牌一角还刻着“03”的字眼。 乔雨将牌子放在桌面，几人拿起来，轮流查看。 “这是个圆点是什么意思？电话按键不是只有9个数字？多出来一个是通话和挂断键？” 莫文作为谷主，其他人没好意思跟他抢，眼睁睁看着他研究起来。 乔雨好笑道：“你真以为是手机呢？这是十个通讯连接。用手指触摸，以神识激发，就能连接到对应的令牌上。我们人不多，有十个单对单的通讯位，足够了。先做一批应急。等以后可以专门做一批功能更完善的。” “神识？我没有啊！”程力苦恼地摩挲着莫文递过来的令牌，令牌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先别急，手指按着其中一个圆点，将意念集中到指端。” 听着乔雨讲解，程力很努力地试着，可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乔雨又道：“你才刚入门，急不来，努力修炼。这块令牌需要的神识量非常小，若这都做不到，那你还是老老实实用脚跑。一样可以找到谷内的人。” “小水，你再去拿六块令牌来。”乔雨对肩上的小水吩咐道。 “好，主人，你等我，我马上回来。等我哈。” 小水说完，消失无踪，很快就又裹着六个乌黑的令牌回来，丢到桌面上。 “莫文，你的令牌给我。” 乔雨将莫文的令牌刻上01的字符，自己的刻上02，程力的刻上04，余下六块无主的，如此类推。 在乔雨全部刻画好后，萧航眼神火热，伸出手。 “这里有我一块？我也是青衣谷的人。” 莫文将牌子拨开，萧航不高兴了。 莫文道：“你不是要离开吗？等你什么时候要彻底留下来再说。万一死在外面，牌子被捡走了，不是很危险？” 萧航气鼓鼓道：“你这是诅咒！” “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这样，我下一个禁止，只能本人使用。”乔雨又将全部牌子处理一遍。 待完成后，莫文将刻有01数字的牌子递给乔雨。 “仙师，没有你，就没有青衣谷，作为开派祖师，这个牌子只有你能用。” 乔雨看着莫文大手上放着的牌子，没有动。 “你是谷主，01号牌，理应你持有。” “不，没有你，就没有我这个谷主。” 莫文将手再推前，已是放到乔雨跟前。 乔雨还是没有收，她将03号牌递给赵猛：“按照入门顺序，赵猛执第三。” “等等，不应该我是第三吗？”萧航抗议道。 乔雨意味深长地道：“等你哪天，真正归心再说。” 萧航眼神一凝，不再说话。 “程力执04。” 程力不太乐意地接过牌子，不就是说话没赵猛快，被他抢先了吗？这就04了？ 程力瞪了赵猛一眼，眼睛落在他的牌子上。 赵猛眼疾手快地收起牌子，往兜里一塞。 莫文的手依旧坚定地停留在空中，没有收回。 而乔雨也没有收01的牌子。 莫文叹息一声，道：“小雨，你真的不想收01，也绝对不应该是02。没有我，青衣谷还是青衣谷，没有你，青衣谷也就不复存在。你实在不愿意，那你给自己留一块00的牌子。” 他不再称呼仙师，反而叫起了小雨。 “00？”乔雨清淡的眸子扬起看着他。 “对。00。” 乔雨垂下眼眸，考虑片刻，让小水再拿来一个牌子，定为00。 其他十个牌子上，在十圆点前，各加上一个单独的圆点，标记上00。 “好。那就00。”乔雨收起00的牌子。 她扫视着余下的十个通行令牌。 这十个令牌，是为了在大阵或者禁制中保持通讯而特制的，不是普通的通讯法器可比。 里面蕴藏着时空之力。 凡五行神殿的学员，都需要修习全系法术，洛凝舞主修的，自然是与自身功法相匹配的水系术法，除此之外还需要多钻研一条道，而她修的，正是推演之道。 推演之道本身，涉及时间之道、因果之道、命运之道等，属于揉集了多条道的应用。 时间之道，只是应用在小小的通讯令牌上，对她来说很简单。 而空间之道，她自然也是有修习的，哪怕没有时间之道那么深入，观其对各种阵法与折叠空间的运用与理解就能知道。 五行学殿，作为灵源星域最高学府，如果非要有一个类比的话，可以参考蓝星上的学府体制。 入读最顶级学府的，都是各基础学科满级或者接近满级的学霸。 语、数、英、政、物、化、史、地、生，9科就不存在太明显的短板，就算今后升学后研究的方向不同，其他各科也至少具备了坚实的基础，能自主深造。 五行学殿的入选要求，比蓝星顶级学府还要苛刻得多，进入后更不是只深造短短的四年。 作为水族殿下，洛凝舞的知识储量和实力，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别说她本体已经是道阶高阶的超然存在，就算只是初入道阶，要做这么个能通行于修真等级低微星球的通讯令牌，都是手到擒来的事。 只要阵法或者禁制的层次没超越她的水平，就不会被限制。 青衣谷中人不多，这么几个牌子就足够用了，至于以后，她也不会再做牌子。 莫文不是要承包地块，打造青衣谷的宗门吗？ 那通讯的问题，就由他来解决。 “这十个令牌……就叫做，太始十令。”乔雨将将牌子一块一块叠起，“至于剩下的七个牌子……” 第148章 制造纳物符 突然，一只手插了进来，捡起02号牌。 萧航坚定地道：“这块给我。” 莫文、乔雨、程力、赵猛齐齐望向他。 萧航用力握紧牌子，紧闭双唇，不说话，脸庞上的肌肉紧张得直抽抽。 莫文和乔雨收回目光，没有收走牌子。 萧航双目缓缓睁大，紧绷的情绪逐渐放松，他开心地笑了。 “好。我现在帮你们绑定牌子。然后你们就可以将两个牌子相触，互相加好友。” 随着牌子上一个个对应数字的小圆点闪了闪，加好友成功。 乔雨将剩下的05-10牌子推给莫文。 “这个牌子的有效范围有多大？离开森林还可以用吗？”莫文想到一个问题。 “可以。在全球范围都可以。”乔雨道。 莫文将自己的01号令牌放在手中，细细把玩，感受着牌子上的气息，心中一动。 “空间之力？” 莫文询问的目光望向乔雨，乔雨点头笑笑。 “空间之力？” 萧航不具备空间天赋，根本感受不到牌子里独属于空间的气息。 一个无可遏制的想法闪现在脑海，萧航脱口而出：“仙师能运用空间之道？那可以制造储物法器吗？” 乔雨呼吸停顿了一息，才抬头望向萧航，她正待说什么，莫文忽然插口道：“你要储物法器做什么？现今修炼界，还哪有储物法器存在，都是传说罢了。” 乔雨闭上嘴，她和莫文都清楚，穆羽立就有疑似纳石的存在，穆家也大概率有，反而是李家，她还真没关注有没有。 萧航失望地道：“是啊，现在还哪有储物法器。储物法器呢！谁不想要。不为别的，追杀穆家也方便，不用带行李，也不怕携带武器，收集到什么宝物，更是可以直接丢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可惜了，我萧家以前是有的，损毁了。”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有储物法器，起码可以装不少法宝和丹药，在对付敌人时能有更多的手段。 只是，她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制造储物法器，蓝星上就没有出产空间类原材料，只能纯粹靠对空间之道的钻研来架设空间法阵。 小空间还好说，大空间的话，对她的负担会很重。 乔雨有些意动。 莫文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那你有没有，也没多少区别。就别多想了。” 萧航可不认同，手舞足蹈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就是大家都没有，我们有，这才是底牌啊，是优势啊！大家都有，那不就互相抵消吗？哎，算了，也就是想想而已。” 乔雨突然道：“你真的想要储物法器？” 萧航吃惊道：“真的有？” 乔雨道：“没有。” “啊？” 萧航嘴巴张得老大，像是吞了只死老鼠。 “但你想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你这个刚入谷的新人，什么贡献都没有，只带来了不少麻烦。你凭什么要求储物法器？” 乔雨这话实事求是，将萧航噎得不轻，他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刚生出来的惊喜和希望，都被打击得荡然无存。 莫文脸色有些凝重：“既然如此，那就以后再说。等你攥够贡献，再来说储物法器的事。” 乔雨奇怪地看了莫文一眼，莫文对储物法器不好奇吗？怎么会主动按下？ 她道：“嗯。莫文说得对。我这有一个想法，可以替代贡献。你要听吗？” 当然啊！ 萧航又升起希望，可同时也有警惕，这怎么看都像是要狮子大开口的节奏，不会是想坑我？ “您说。” 乔雨淡淡地笑笑：“我可以给你画一张纳物符，只有一个立方的储物空间，使用期限十年。十年后会自动崩解。你要吗？” 萧航忙不迭道：“要要要！” 有就很好了，一个立方也是不少的空间了。这已经是0的突破。 至于时间限制，那很正常，法器这东西，本来就是消耗品，武器会坏，空间会崩，衣服穿久了也会破，手机用久了也会卡，能用十年的纳物符，已经很不错了。 比他听说过的，只用上几次就消耗尽的纳物符要好得多。 这还不满足？这已经很惊喜了好？ 就是符纸这东西，容易坏，得好好保存。 乔雨是不知道他心里所想，要是知道的话，她得考虑是不是自己用惯高级的储物装备，对小修的期待一无所知。 “那我要付出什么？”萧航此时已是迫不及待了。 边上的莫文欲言又止，嘴巴动了动。 “你提供一百份符纸和朱砂。都要最好的。你清楚材料的要求吗？要不要详细给你说说。”乔雨淡淡道。 “清楚清楚。我这就去准备。”萧航恨不得马上就将材料双手奉上，笑得嘴都合不拢。 “等等。别急。”乔雨安静地坐在石椅上，简单的制止，又将萧航唬得不轻。 “怎么了？”萧航语气甚至带着彷徨。 “你也知道，画符是有成功概率的问题的。一百份里面，究竟能成功多少张，我无法保证。有可能一张都没有，那就此作罢。如果有多张，我也只会给你一张，剩下的，你就别想了。你接受吗？” 萧航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大大松了口气，兴高采烈地道：“接受啊！肯定接受！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了。”乔雨摇头。 “那我现在去准备？”萧航立马跳起来，随时准备走人。 “好。”乔雨点头，“我在这等你，速去速回，没有最好的材料，普通一些的都可以。太久的话，过时不候。” “好好好。我这就马上去。你等我。”萧航此时已顾不得自己身上未好的伤势，匆匆回房间抓起一件外套，飞奔下山。 生怕慢一秒，乔雨又得叫住他，或者反悔。 莫文担忧地看着乔雨，默不作声。 “怎么了？”乔雨看向莫文。 “制作纳物符没那么简单？你可以不答应他的。” 乔雨轻淡的笑着，声音柔和：“不碍事。纳物符应该有多余的，到时留给谷里，你来安排。” 莫文心脏莫名地揪了揪：“此事不急，以后再说。” 第149章 感激 程力和赵猛闻言，眼巴巴的，抓腮挠耳，屁股下的石椅都坐不稳定。 “哦？你们两个也想要？”乔雨问程力和赵猛。 两人齐齐点头。 “那你们得找莫谷主。” 这次程力行动力比赵猛强多了，终于抢先一步，跳到莫文跟前。 “莫总，您衣服全是血，受伤不轻，我帮你上药，伺候您换衣服。来来来，这伤口不处理不行，会感染的。” 说着，就“扶”起莫文，拉着他往房间里走。 赵猛不甘示弱，莫文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两人一眼，顺着他们的“搀扶”，回房间去。 “你们两个有点出息行不？” “行行，你要怎么出息都行。您高兴就好。” 乔雨目送几人离去，眼眸下垂，眸光都暗淡了稍许。 她双手覆在石桌上，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萧航没那么快回来，山下能找到卖符纸和朱砂的地方很少，更别说是符合修炼界要求的材料。 在她闭目调息之际，直觉一动，小水报告，萧航回来了，刚上岛。 乔雨缓缓睁开眼睛，这么快？ 果然，没多久，萧航就出现在负一层，他手上提着一包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回来，气喘吁吁。 “仙师，符纸、朱砂。” 他将东西搁在石桌上。 乔雨打开包裹物，里面一大叠裁切好的符纸，看着远超一百张。 她拿出来，符纸和朱砂的品质居然相当好，绝对不是市面能买到的，看着制备时间不短了。 “哪来的？” 萧航面有羞愧之色：“我家的。我萧家本来就在琴岭，穆家来袭时，家里被毁，但存放在琴岭各处的东西还在。到了我这一代，我已经不会画符了，这些放着也是放着，都给你。” 乔雨默然片刻，道：“好。” 乔雨拿出一张符纸和粉末状的朱砂，手指一点朱砂，包裹出一小簇红色粉末。 红色粉末在灵力的作用，融化成一滴闪动着红光的液滴，在空中缓缓变换着、流动着，充满灵性。 在灵性中，液滴边缘似乎出现一层模糊的界影，无色而扭曲。 乔雨十指翻飞，控制着空中的液滴拉扯、变形，组成了一个玄奥的图案。 她手一挥，红色灵性图案流入桌面的符纸上，紧紧依附、渗入其内，直到红光和无色界影收敛消失。 拿起符纸细细感受一番，乔雨露出些微笑意。 成了！ 符纸内已感应到一处小空间，可以随主人的意志存取物品。 乔雨不太满意地看着脆弱的纸张，双手蕴着蓝光，自上而下，从符纸顶端摸下。 手心摩擦过后，符纸看不出任何变化。 乔雨将纳物符递给萧航。 这就好了？ 成功了？ 不是说画符的成功率很低吗？ 而且，这是画符吗？ 笔呢？ 萧航看得目瞪口呆，呆滞地双手捧过符纸，眼神复杂地摩挲着。 很快，他暗吃一惊，这是符纸吗？ 手感上完全没有纸张感，像是抚摸着柔软坚韧的布料，但视觉上看上去，它就是纸啊！ 萧航搓了搓眼睛，定睛一看，是纸，他确认似的，小心地拉扯着纳物符。 很柔韧。 他再加大了些力度，还是没变化。 “不用试了。没那么容易坏的。”乔雨好笑地看着。 “哦。好的。”萧航讪讪地笑着，“我就试试。没别的意思。” “行了。会用吗？你试试。”乔雨道。 “会用。能用。能用。”萧航已经用神识感应到里面的空间，“可以折起来吗？” “可以。你爱怎么折都可以。它没那么脆弱。” 萧航对着纳物符玩了半天，爱不释手。 “谢谢！” “不用谢，交换而已，你别觉得亏了就好。”乔雨注意着他的反应。 “亏了？我为什么要觉得亏了。”萧航惊愕。 “你送来那么多材料，就换了一张纳物符。”乔雨解释道。 萧航笑眯着眼，豁达地道：“它们在我手上，就是用不上的符纸和朱砂。只有在你手上，它们才会变成纳物符。” 乔雨点点头。 萧航道：“那我先回房间了，等养好伤，我就下山。” “等等。”乔雨叫住了他。 萧航手疾眼快地将纳物符贴身收好，紧张地道：“什么事？” 乔雨瞪了他一眼：“你等会。” 说完，她又制作了一张，递给萧航。 萧航迷糊地接过来，不明白乔雨的意思。 “你想让我带给谁？莫文吗？” 这个拐不过弯来的傻子！ “给你的。” “给我？”萧航指着自己，“我有了。” “不要了是吗？那拿回来。”乔雨没好气道。 “要要要。”到了萧航手，他哪肯还回去，但又不确定地道，“真的给我？我要用什么来换？” “算了。给回我！”乔雨伸出手。 “别啊！谢谢您！”萧航急忙收起来，感激不尽地道。 乔雨摆摆手，让他离开。 萧航还站在原地，纠结地道：“我可以给子夏吗？” 乔雨瞥了他一眼：“随你。” 还不错，起码懂得尊重制作者，送给了他，他处置之前，还会问自己的意见。 “谢谢，谢谢！”萧航接连道谢，惊喜莫名，“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乔雨扬手。 看着萧航离开，乔雨闭目调息一会，继续制造纳物符。 直到做了十张，她才停下来。 她额头微微蹙着，单手扶额，轻轻甩着头，休息好一会儿，才缓缓站起来。 先将材料送到储物室，然后自己留下两张，拿着剩下的八张，走向莫文房间。 负一层除了乔雨，都是男子，平常不是修炼时，他们房间的石门很少关闭。 乔雨走到莫文房间门口，外间没人，她走进去，将八张纳物符放到外间的桌面上。 大门门洞上有隔音禁制，在走道上听不到房间里的声音，而一走进外间，就听到从内间传来莫文和程力、赵猛的交谈声。 坐在石床上的莫文，赤着精壮的上身，浑身缠绕着白色的绷带。 修者的体魄何其强大，在扶伤丹的治疗下，他的伤口早就闭合，没再流血。 程力给不给他包扎，其实都无碍。 第150章 程力和赵猛的决心 在外用了扶伤丹后，扎上绷带，也就起到一个防止伤口碰触外物的作用而已。 负一层清洁室的阵法，也将他身上的血迹与污秽全部清理干净。 满身的绷带，虽然依旧吓人，却也不甚恐怖了。 程力和赵猛坐在石椅上，与莫文闲聊。 说起来，自从莫文忙碌青衣谷的事情开始，两人也分散到各地处理学生的事情，很少聚在一起。 “莫总，我们出来时，夫人让我们见到你之后，让你注意时间，下个月初就是清明了。让你要按时赶回去，别一跑就是整个月整个月的没了影。你现在伤势严重，下个月可以回去吗？夫人看到，不得哭死。” 莫文休闲地坐在床上，脊背挺直，话语随意：“你不懂，这些伤看着严重，都是外伤而已，等明天拆掉绷带，它们就好得差不多。过上两天，就完全恢复原样。连疤都不会留。你只要管住你的嘴，别乱说就行了。” 程力很是怀疑，这完全超乎他的经验，简直离谱，他半信半疑地道：“有没那么夸张？这些伤，深可见骨，没个两、三个月，不可能好得了？” 莫文摇了摇头：“若还是按照普通人来算，我现在应该一早就正中要害死了，又或者流血过多而亡。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程力挠挠头：“也是哦。修者太不可思议了。那您疼吗？修者是不是连疼感都没有，不然那么多刀砍上去，没流血而死，也得疼死？” 莫文嘴角抽了抽，真谢谢你了，我的死法就让你那么好奇？ 不过说真的，真够疼的。 那么多刀劈上来，自己只是血肉之躯啊！又不是机器，有疼感的！ 赵猛一脚踢到程力腿上。 “就你胡说八道。” 程力“嘻嘻”笑着。 “说真的，莫总，你这也太危险了。要不你还是回去，退出青衣谷，继续当公司的莫总不好吗？这次是没事了，若再有下次呢？”程力顿了顿，压低声音，关心地道，“您有没有后悔过？为了乔小姐，您这把命都赌上了，值得吗？” 外间的乔雨，乌黑的双眸变得幽深了几分。 本来还挂着俊逸笑意的莫文，脸色沉了下来，眼里阴云满布。 他盯着程力，声音低沉，压力顿生。 “是谁教你说这种话的？我妈吗？” 从来没见过儒雅清朗的莫文，露出这种表情的程力，又慌乱又委屈，他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夫人没跟我说过。我只是，只是自己担心。” 莫文认真注视着程力诚恳而惊慌的表情，不似作伪，他的语气和缓了些许。 “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我不是为了谁。也从没后悔过。这是我自己求来的，是我自己要走这条路。与任何人无关。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乔雨的是非。” 乔雨微微摇头，莫文应该听劝的，她和他，就注定不可能有结果，好好做师徒不好吗？ 她重新捉起桌面上的八张纳物符，转身往大门返回。 “是的。莫总。”程力低下头。 赵猛则是瞥了程力一眼，暗暗为同伴的一根筋摇头。 “修炼界确实是危机四伏，与凡俗完全就是两个世界。这样，这次回去后，你们好好跟进学校合作项目。这对于青衣谷的发展很重要。如果需要帮忙，你们可以找苏松。他是小雨一个学生的家长，小雨对他有救命之恩。” 程力见莫文不生气了，就算觉得这些跟进工作很烦，也立马答应。 “好的！莫总。您放心。” 这时，赵猛又悄悄踢了程力一脚。 莫文敲打他就算了，你赵猛也老踢我，是怎么回事？ 程力怒道：“赵猛，你干嘛，有事不会说，踢完一脚又一脚是怎么回事？” 赵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个死老筋！ “你傻的？莫总让你出谷，搞外围工作，你还真就答应了。你脑子是放假了吗？” “啊？”程力傻眼了，是这个意思吗？ 他急忙看向莫文，莫文端坐着，未曾反驳。 程力耷拉下脑袋，哭丧着凑到莫文跟前。 “别啊！莫总。我不要走。” 莫文真是被他搞得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这不挺好吗？修炼界危机四伏，随时有身死的危险。你有好好的日子不过，何必来趟这浑水？” 这不正是他刚才规劝莫文的吗？ 程力一时找不出话来，嗫嗫地求助向赵猛。 赵猛不帮他，反而道：“阿力，莫总说得没错。你上有老，下有少的，孩子还在读书，要多顾家，还是搞搞外围工作好了。莫总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他又看向莫文：“莫总，我就不同了，孤家寡人一个，没牵没挂。陪在您身边最合适。只要您需要，我可以为您挡刀。” 我也可以！程力心里狂呼。 莫家对自己家里的照顾和恩惠，二十多年来如一日，自己怎么报答也不为过。 在穗城，有还完贷款的房子，有一辆不错的车，有支持自己的好老婆，有乖巧的孩子，多好啊！ 若不是莫家的关照，他一个退伍兵，哪有那么容易攒下这份家业。 家里老人和姐姐也得到安稳的生活。 当初在决定申请做莫文保镖时，他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孩子也十多岁了，很快就长大，那么多年来攒的存款，足够孩子读完大学。 莫总还给他在莫氏集团内部购买了非常高额的养老保险，今后就算他不在了，也会照常发给家人。 他还知道，莫总还给他买了一份可观的保险，真有意外，家人后半生也不用愁了。 不仅是他，赵猛也不徨多样，不过这家伙就自己一个，还是个不粘家的，给了他房子也没多大用，就整天跟着莫总后面跑。 嘴笨的程力实在不会说话，只好道：“我不走！我也可以挡刀，我不会后悔的。” 莫文笑骂道：“好了，谁要你们挡刀，你们现在还没资格。等你们到了先天再说。” 乔雨脸上挂着笑意，迈步走出隔音禁制。 第151章 她来了，又走了 乔雨站在门口，拍击缩进去的房门边缘，房间内响起“咚咚”声。 内间中的三人停下交谈，莫文从床沿上站起。 “莫总，我去开门。”程力站起来。 莫文虚手一按，做了个坐的动作。 “门没关。是来找我的。” 他拿起床边的新上衣，原来的衣服早就不能穿了。 莫文边走出去，边套上两袖子，正待扣上身前的纽扣时，似是想起什么，停了下来，脚下的步伐都快了不少。 出到外间，乔雨正站在门外的过道上，莫文眼中泛起笑意，随着他的走动，未扣上的上衣后仰摆动，露出捆绑的绷带，以及精赤的上身，宽肩、窄腰，肌肉匀称，配合上他俊逸清朗的颜值，简直诱人犯罪。 乔雨只轻扫了他一眼，仿若未见，莫文失望地随手整理好衣衫，出到房门之外。 “小雨，找我有事？” 乔雨将手上的八张纳物符递过去，语气波澜不惊地道：“一共画了十二张纳物符，给了萧航两张，他打算匀一张给火狐。我留了两张，余下的八张你来安排。” 莫文接过纳物符，好奇地翻看起来，意识集中在手上，脑海中出现一处空荡荡的空间。 真是纳物符，空间之力很浓郁。 “好。”莫文好一会儿才从空间中退出。 “那你好好养伤。”说完，乔雨毫不恋栈地转身离开。 她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去到洪石头的房间前。 莫文看着洪石头从门内出来，乔雨递上纳物符，洪石头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两人走入房间中。 莫文转身走回房间，将纳物符收好。 赵猛和程力凑上来，讨要了一张，任他们如何看，都是一张看上去像是纸张的布料，完全察觉不出有任何异常。 莫文拿过他特意留下的一张，随手抓起一个瓷瓶往纳物符上丢。 下意识想接着摔往地上的瓷瓶的赵猛，伸着手，眼睁睁看着瓷瓶消失无踪。 真的是突然消失的，没有任何征兆，地上更是没有任何影踪。 他忍不住蹲在地上，往上望，瓷瓶呢？ 符纸下面没有，上面没有，周围都没有。 “莫，莫总，真收进去了？”程力吃惊得声音都变了，差点就怀疑这是不是魔术。 “你说呢？” 莫文收一探，原本空空如也的手心上，再次出现了瓷瓶。 他将瓷瓶丢给程力，程力手忙脚乱的接住，使劲捏着瓶身。 是真的，不是幻觉，瓷瓶冰冷的质感与认知完全一致。 “你们先坐，我出去一下。”莫文留下那张纳物符，径直走出房间。 “莫总，乔小姐走了吗？”程力道。 莫文道：“她来了，又走了。” 程力颌首：“这么快就走了，也不坐一下？” 莫文眼神暗了一下。 是啊，乔雨刚才十有八九是进来过，从前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只要他的房间门不关，乔雨都是直接进的。 方才他们也没谈什么？乔雨为什么进来了也不做声？而是直接外出。 还此地无银地敲门？ 她从来就没敲过门。 她是在避嫌吗？ 对着我就要避嫌？对着洪石头反而无所谓了？ 莫文的心抽搐起来。 …… 洪石头的房间里。 两人坐在外间的石桌椅处。 这里什么都没有，石桌上也没个招待的事物。 两人坐下后，洪石头将纳物符放在桌上。 “小雨，为什么要给我纳物符？青衣谷有其他储物法器？这是报酬？” 洪石头一连问出三个问题。 乔雨没有作答，而是安静地看着他，等洪石头深呼吸几次，激动的心绪稍微平复后，他才道：“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动了。” 乔雨点点头。 “我们先从第三个问题开始解答。我想，你最在意的是第三个问题？” 洪石头短促地道：“是的。” 他特意从穗城赶来，在山下埋伏多日，死战两场，身负重伤，可不是为了他们的报答。 何况他还专门求父亲借出珍贵无比的灵器，灵器，可是一个家族生存的底蕴，要将它拿离家族，那得是多艰难的事，起码它的重要性，不是一张纳物符能抵消分毫的。 这是羞辱他吗？ “这张纳物符是我画的。我曾经答应萧航，在画出纳物符后，给他一张，现在我能多画几张，就转赠洪哥一张。这不是报酬，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洪石头在听到第一句话时，早就目瞪口呆了，后面的话语回荡在脑海中，都变得不真切起来。 他眼珠动都不会动地瞪着乔雨，颤抖的声音，不敢置信地重复问道：“你说什么？纳物符，你画的？你能画纳物符？” “对。”乔雨依旧随意端坐着，神色平静。 “为什么？你为什么能画纳物符？你是仙人？” 修炼界的储物法器为什么越来越少？不就是只有消亡没能制造吗？ 储物法器的制作，是要掌握空间道韵的人，才能制作出来的。 而掌握道韵的都是什么人？都是仙人啊！ 还得是主修空间之力的仙人！ 乔雨明明只是个先天。 “谁告诉你，纳物符必须仙人才能画？只要掌握空间法阵，能引动空间之力注入其中，就能开辟出一个小空间，连通纳物符。” 你倒是说得轻易，问题是，空间法阵也不是没有家族有记载，可从来没人成功过。 不然储物法器能稀少到几乎绝迹的地步？ “洪哥，对于我的身份，我知道你很好奇。但是，希望你不要再去探寻了。无论我是谁，有一件事，都是不会变的。乔晴是我姐姐。至于其他的，又有什么意义？” 乔雨坐着，不动如山，就如她清冷的话语，平静淡漠，同时，不容反驳。 洪石头注视着眼前的妍丽女子，从来就没看透过她，她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简单地坐着，就让人无法忽视。 整个人透露出来的，是如烟似雾的神秘，和如冰山封禁般的距离。 “好！我知道了。我可以不去探寻，但是乔晴主动问起……” “那你让她直接问我。”乔雨道。 洪石头点头。 第152章 安排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给纳物符？那我收下了。” 既然不是报酬，只是朋友或者未来亲戚间的馈赠，洪石头没有理由不收下。 何况还是珍稀的储物法器。 “嗯，这是其一，我还有两件事想问问你。”乔雨淡淡道。 “什么事？”洪石头把玩着手中的纳物符。 “你打算和我姐结婚吗？”乔雨紧盯着洪石头。 洪石头一愣，不假思索地答道：“那是自然的，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时候？”乔雨又问。 “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结婚。”洪石头肯定道。 “洪家同意？” 乔雨轻抬眼眸，认真地看着洪石头。 只要他有一点不真诚，她就能第一时间察觉。 “这是我的问题。” 洪石头给了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果然！ 乔雨早有所料，作为洪家少主，家里怎可能对他的婚事放任自流。 尤其是正妻的人选上。 说不定还有不少女子等着做他的侧室或者情人。 要洪家承认乔晴的身份，要么就是她的后台足够强大，比如成长后的青衣谷，又或者她本人足够强大，比如成为有传承的修者。 乔雨心里闪过几个想法。 “她跟你结婚后，对于她，你有什么想法吗？” “什么意思？” 洪石头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你准备将她放在什么位置？正妻？平妻？侧室？还是什么？洪家的传承，会开放给她吗？” 洪石头错愕万分。 “你这思想，是古代人不成？现在还哪有三妻四妾的？” “没有吗？” 乔雨平静地问，双目幽深。 回顾着长辈作风的洪石头，被问住了。 是没有三妻四妾，可他们身边有名分或者没名分的女人也绝对少不了，本质上有何区别？ 洪石头说不出话了，他只好苦笑道：“我不是那种人，我只要乔晴一个就够了。乔晴将来进了洪家门，就是洪家人，洪家传承自然会对她开放。但洪家任何一部功法或者术法的学习，都不是无条件的，需要达成一定的贡献。这就要看她了。” 对于洪石头的话，乔雨不置可否。 人心易变，谁又能给出亘古不变的承诺？ 至于乔晴……会不会嫁给洪石头，由她自己决定。 反正，万事有她。 乔雨点头，道：“好。第二件事。我有一个请求，你可以自己决定答应不答应，如果答应，你要什么条件？” 居然是请求？ 看她和青衣谷表现出来的实力，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被她看重。 洪石头低声道：“你说。” “如果你和乔晴真的走到一起，我希望你可以看顾好我家，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多关照莫家。” 如果未能走到一起，那就算了。 在凡俗界，乔海歌和柳鸣絮作为音院的教授，桃李满天下，可以应付大部分世俗麻烦。 一时没太明白的洪石头，脸上有片刻的迷茫。 “你家？你要我看顾你家？你地境后期都能杀，还需要我看顾你家吗？还有莫家？哪个莫家？莫文他家？搞不懂，你为什么会找我帮忙？” 眼底晃了晃的乔雨，微微垂下眼眸，很快又重新抬起，像是眨了眨眼睛。 “你就说答应不答应。”乔雨没有多做解释。 “我虽然不知道你出于什么考虑。但乔晴是我心爱之人，她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不用你说，我也会照顾好未来岳父岳母。” 洪石头早就清楚，乔家没有其他亲人，乔海歌和柳鸣絮都出自孤儿院，就照顾两个老人家，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他们是自己妻子的父母，扶养他们直到天年，那是他的责任。 “至于说莫家……”洪石头顿了顿，“你是担心他们被莫文连累？这个倒是不用太担心，只要他们别不自量力地对穆家出手，穆家还没到规则都不顾，冒着被第九组追杀的危险，对凡俗出手的程度。” “你的意思是，拒绝？”乔雨的表情，透着触摸不清的淡漠。 “我只是给你分析而已。”洪石头蹙着眉，“莫文是我朋友，我们同处南方，他家若真有事，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乔晴化去眼中的疏离，郑重地对洪石头道：“谢谢！” 洪石头眉眼舒展：“你还是第一次对我说谢谢。我帮你们对付穆家老四，你都没有谢过我。” 乔雨秀眉轻挑，转过话题：“邀请你出手的是莫文，你应该找他。而我请求你出手照顾莫家，是我的个人行为。有可能莫家永远都没出问题，也有可能一下就出一件大事，犹未可知。你需要什么报酬，或者条件？你可以仔细考虑，不能让你吃亏。” 看着一副交易口吻的乔雨，洪石头很是无奈，眼前的女生，长得跟乔晴一模一样，怎么性格会差那么远？ 她莫非是天生就如此冷静理智的吗？ 大家怎么说都是马上要成为亲人的人了，有必要那么冷漠疏离吗？ 洪石头道：“小雨啊，在为人处世方面，你真应该学学莫文。你这样很难与人相处的。” 乔雨瞳孔一震，悄然收敛起身上的冷意。 每当跟这些修炼界中人接触，她就不知不觉脱离开“乔雨”这个角色，还是代入得不够啊！ 她微弯起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略带玩笑地问：“所以呢？” 洪石头看着这变脸速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说。你的条件。”这次，乔雨的语气带上一点温和的问询。 “我说过了，莫文是我朋友。这是朋友间的帮助，不是交易，也无需条件。” 乔雨抿着嘴，她最怕的就是所谓的友情。 感情最是长久，却也最容易变。 以感情为理解许下的承诺，她不敢轻信。 但话已到此，她不能再追问下去，不然就不是请求，而是交换，是逼迫，以条件相逼，让洪石头履行，这反而与期待不符。 她只得点点头。 “好。那麻烦你了。” 说完，她扶着桌面，缓缓站了起来，告辞离去。 第153章 不同寻常 乔雨刚回房间，关上门，等候多时的莫文从房间中走出来，若有所思。 他正转身准备回去，身后传来洪石头的声音。 “莫文。” 两人来到洪石头石室的外间坐下。 莫文刚巧坐到乔雨坐过的位置上，上面还残留着微温。 待两人坐下后，洪石头开门见山道：“你知道乔雨为什么找我吗？” 莫文坦然地直视洪石头，道：“给你送纳物符？” “嗯，这只是其一，送纳物符用不着那么久。” 沉思片刻，莫文道：“是关于乔晴，还是关于穆家？” “你猜到了？”洪石头手臂自然地搁在石桌上。 “你们除了这两样，就没其他好交流了？”莫文淡笑着道。 洪石头别过头：“你就那么自信？” 莫文笑笑。 “你猜对了大部分，除了这两点，我们还谈了你。嗯，准确的说，应该是莫家。” 这下莫文真没想到，他错愕地道：“我家？” “我请求我看顾好莫家，不要让修炼界中人对你家出手。” 莫文半张着嘴，几秒之后，才低头摇了摇，心里复杂透了。 “洪哥答应了吗？” 洪石头理所当然地道：“当然。” “你一个人如何看顾我家？洪家会答应？”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我会让门下弟子提高优先级，真有什么事，我提前知道了，自然会早做安排。你遇到什么事，也随时可以找我。我们是朋友，就算没有乔雨的请求，我也是义不容辞的。” 洪石头的声音，低沉有力，谁都不能怀疑他话中的真诚。 “谢谢洪哥了。” 莫文默然片刻，低垂的眼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好半晌后，他抬头望向洪石头：“洪哥，不知道洪家有没有兴趣与凡俗势力合作？” “你说的是莫家？你想怎么合作？” 洪石头没有直接拒绝，那就是可以谈。 莫文笑了。 莫家只有莫文一个修者，洪石头也只能代表他个人，而无法为家族做出承诺。 莫家因为自己而卷入修炼界的纷争，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青衣谷的成长需要时间，短期内很难见到效果。 而他的实力，还不足以护佑整个莫家，李家又远在京市，鞭长莫及。 洪家确实是最适合的大腿。 但是，抱大腿最好的方式，不是攀附，而是合作！ 莫家在凡俗界的实力雄厚，直接经营多个行业，触角更是遍布众多领域，这是洪家难以企及的。 法侣财地，作为一个修者家族，财，绝对摆在非常重要的地位。 而财，不是那么好赚的，一个家族，也不是那么容易维持的。 同样是修者家族，洪家和李家还不一样，作为一个南方的新兴家族，对凡俗界的依赖性会更强。 洪家有自己的产业，更重要的，是凭他们自身的武力，有着多个金主，这才将家族维持下来。 他虽然对具体的产业和金主不了解，可从公开可查的信息来推断，洪家在商业上缺乏足够出色的人才，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发展起来的产业，却是只能中规中矩，没太大作为。 这方面，作为商业帝国的莫氏集团，优势十分明显。 既然莫家不愿意做低伏小，攀附洪家，祈求庇佑，那不妨加深双方的合作。 只要两家的交集足够深入，莫家对洪家的帮助足够份量，那么就算莫家不提，洪家也会主动尽力维护这个合作伙伴。 何况还有青衣谷这个注定要崛起的宗门，商业和修炼界中的合作双推行，两者的关系只会更稳固。 …… 达成初步合作意向的莫文，挂着从容的笑容退出洪石头的房间。 他抬步走出去，望向乔雨紧闭着石门的房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转而是不易察觉的忧虑。 乔雨的行为透着一股子的不同寻常。 自从她答应传授自己修炼功法后，就不遗余力地教导着自己。 他才刚开始修习功法，从常理来说，应该以提高修为为主，其他能力为辅。 而乔雨每次遇到需要炼丹、炼器、布阵的时候，都要带上他，给他细细讲解，只要条件不太苛刻，还要他亲自动手实操。 恰逢其会，手把手地带着，他还没察觉出不对。 另外，她坚持他的谷主地位，自己修补森林的阵法漏洞，转化各种资源为青衣谷的底蕴，成果却全部给了他。 太始十令、各种丹药、纳物符等等，全部交给他保管。 对于青衣谷的发展和规划从不关心，全部交由他来确定。 他只当她是性情冷淡，对权力，不感兴趣，对管理，更是怕麻烦。 一直视作正常。 但，就如刚刚，才确定下穆家的结怨不可化解，她就迫不及待的寻求帮忙。 正常来说，不应该是先苟着，低调发展，积累实力，或者寻找其他周旋的办法吗？ 她却不仅仅是关注他的安全，还将护佑的范围延伸到暂时没有危险的莫家。 这已经是超出正常的处理范围。 忽然，他又想起来一个事，张胜和张宝！ 以她的实力，收徒简直是累赘，若不是自己苦求，她也不会收下。 而在收下自己之后，她就马上收了张胜和张宝，马上给了功法，还马上丢给自己去教导，而不是亲自去教。 当时是恰好恰好碰上春节，她要回京市，没办法教导。 那交给自己教，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合情合理，合符逻辑。 他当时还没觉得奇怪。 但是，她在传授程力和赵猛功法和基础知识时，是有其他手段的，玉简！ 她在收下张胜和张宝后却没有用。 使得现在他们都快将自己当成半个师尊了，搞得像代师收徒似的。 是因为当时条件不具备？还是她故意为之？ 是自己想多了吗？ 还是真是巧合？ 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一切合理的背后，有着不同寻常？ 偏偏他没觉察出乔雨有何异常之处，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莫文脚步停留在乔雨房门前，好一会后，他才离开，往湖中岛上去。 他采集了一些灵果后，分发给洪石头四人。 第154章 准备闭关晋阶 这些灵果对身体很有好处，可以炼丹，也可以日常食用，潜移默化地改造身体。 他这次特意挑出一些对伤势有好处的灵果。 乔雨的房间门还是紧闭着的。 他用托盘端着灵果，拍响石门。 一下一下，房间内好一会儿都没人回应。 莫文皱着眉头，心里涌起担忧。 直到石门缓缓移开，乔雨安然地站在他面前。 他穿过乔雨，望入室内，一切如常。 紧皱的眉头，重新舒展开来。 “有事？”乔雨柔声问。 “给你。”莫文举着托盘，步入乔雨石室。 莫文又悄悄地仔细打量了下室内，却是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自以为做得很隐晦，乔雨一眼就将他看穿。 “你在找什么？” 莫文回过头，道：“你很久才来开门，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 乔雨坐下来，拿起其中一个灵果，放入嘴里。 灵果内的灵气浓郁流动，入口即化，淌入咽喉里，流往身体各处。 “是有事。我在疗伤。” 乔雨没有避讳。 莫文吓了一跳，关心地走上前。 “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乔雨微微一笑，安抚地道：“小伤，不碍事。” 她又接着道：“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的，刚才有个事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事？”莫文问，与洪石头有关？ 然而，乔雨所说还真与洪石头无关。 “疗伤之后，我打算继续晋阶，需要闭关一段时间。” “晋阶？那么快？” 他们才刚晋阶的先天初期。 乔雨温和地笑笑。 “与时间无关，只要身体强度能适应，基础完全垒实，就可以尝试晋阶。你刚经历一场激战，灵力耗尽又补充，耗尽又补充。身体正处于激荡状态，灵力活性很高。你也可以尝试晋升。不过，要注意的是，闭关前，要沉淀好心情，平复好情绪，别让它影响到你的心境。” “好，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你先闭关，我给你护法。等你出来，我再闭关。”莫文道。 乔雨笑着摇头：“不用了。我这次闭关需要时间会比较久。对了，还没问你，你现在没事了？” “我？我挺好。”莫文感受了下身体上的伤。 “我不是说你的伤势。”乔雨似是知道他想歪了，“我是说你第一次杀人。” 愕然的莫文，怔在了原地，好半晌之后，才僵硬地笑了笑。 “没事。我很好。” 乔雨像是没看出他话中的一丝不自然，点头道：“那就好。那我开始闭关了，在我出来前，不要找我。” “好。”莫文答应下来，随后又想起什么，道，“很快就到清明了，你准备回去吗？” “放心，我会在清明前出来。”乔雨淡笑着。 察觉到乔雨没有需要交代的话，他转身离去，在走到石门前，正准备出去，忽然身后传来乔雨的嘱咐的声音。 “心情完全平复前，不要尝试晋阶。等我出来。” 莫文转过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我很好，真的。” 这次的回答，那丝不自然，消失无踪。 关上石门后，莫文站在门口，定定地站了很久。 他轻轻叹息一声，眼中再次出现化不开的忧色。 他一手按在石门上，低喃道：“小雨……” …… 莫文的伤势，在扶伤丹的效用下，恢复得很快，已经不影响行动。 他直接出到湖中岛，拿着被充电宝充满电的手机，往森林外围走去。 在闭关之前，他得先安排好。 莫文熟练地走到山崖边上，眺望山下的万家灯火，手机信号恢复到可以打电话的程度。 “陈风，在忙？” 苦逼的陈风，很是幽怨：“老板大人，你终于冒头了？我倒是不想加班，但某个无良老板，丢下一堆工作，拍拍屁股就走人，我能怎么办？” 莫文像是没听到陈风的抱怨，直接问起公司最近的状况，与陈风聊了一个多小时，才将公司的事情安排好。 这时，他才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琴岭壹号和瀚玉山的事情，处理得怎样？” 陈风道：“琴岭壹号已经全部拿下，按照你的吩咐，将侯总踢了出去。” “很好。” 莫文露出笑容，这是最近听到的最好消息。 全面拿下琴岭壹号，那百辐迷阵后侧的出入口就可以开始建设。 通过别墅区为跳板，辐射山区，与大阵对接起来，里面的青衣谷就能得到进一步的安全保障，补给也要方便得多，不再需要只盯着瀚玉山这边的森林为出口。 莫文继续道：“你通知设计师，让他们重新做设计方案。” “啊？我们不按原来的方案？那个方案已经很完善了，只要运作得当，效益很可观。” 搞不懂莫文想法的陈风，很是疑惑，那不等于要推倒重做？ 前期付出的成本就全白费了。 没有解释具体理由的莫文，不容反驳地道：“我自然有我的考量。我迟点给你发一份粗略的布置图和要求，让设计师按我的要求重做。” 陈风只好道：“好。” “瀚玉山的承包谈得如何了？” “不太顺利。”陈风滞了一下道。 “怎么说？” 莫文已有所预料，如果是进展顺利的，陈风早就说出来邀功了，还用得着自己一再追问？ “原本还谈得好好的，镇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开始提各种过分的要求，要么就是拖延着不谈。” 陈风为此还专门找过镇上，他们像是胸有成竹般，态度都变得暧昧了。 莫文脸上的笑意依旧，只是眼中真心的喜悦变为冷笑。 “穆羽立，不！穆氏集团。” “啊？你说是穆氏集团动的手？他们还真是要跟我们死磕？就为了抢同一个地块？有必要吗？莫总，你透个地呗，瀚玉山是不是有什么新政策要出台？而且是重大的利好？” 陈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商业上的利好。 “没有。”莫文并没隐瞒他，若陈风对事情的起因都不清楚，那后面让他怎么针对性处理？ “最近穆家与我们发生了很大的冲突，他们吃了不少亏。” 第155章 与老妈聊天 “这样吗？这是报复？”陈风沉吟，“不对啊，就算他们吃亏了，那不是应该及时止损吗？既然瀚玉山并无重大的利益，他们还插只脚进来，就不怕损失更多？为了一口气，不值当。” 总不好直接跟他说，穆家吃的亏太大了，死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更是长老。哪是一口气的问题？ 能花钱打击我们，至不济，让我们恶心一番，不也是挺好的一件事？ “他们觉得值当就好。你继续跟进。能拿下就拿下，不能拿下……就破坏他们，让他们也拿不下。底线是要远离迷失森林，不能让他们靠近。”莫文嘴角微微翘起。 “好，我知道了。”陈风答应。 建设困难，破坏还不容易吗？ “能拿下就尽量拿下，可以适当溢价。” 莫文怕陈风一心搞破坏，没建设，特意提醒一句。 陈风顿了顿后，才道：“好的！” 挂掉了与陈风的通话，莫文查看起震了一路的信息。 每次从森林中出来，通讯号都要响上好一阵，很快就出来一堆被99+标记的红点。 等结束了与陈风的电话，手机早就不震了。 他这才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上去，慢慢翻看起信息。 “嗯？洛林的信息？光明科技上年的分红已经支付了？” 莫文低声道，他还真没去留意，看信息，已经发出好一段时间。 他查了查，果然到账，于是回复道：“已经收到，谢谢！你女儿怎样了？” 美丽国正是白天，很快就收到洛林的信息，看来他正闲着。 “谢谢挂念。她很好，已经找回来了。算是有惊无险。” 找回来了？难道他女儿的失踪跟国内的儿童失踪案不同，不是邪派所为？ “那真是太好了。美丽国的警捕还是很给力的。”莫文答道。 “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是我妻家给力，出动了不少人才找回来的。他们的人脉还真不是盖的，消息也很灵通。对了，其中还有我们国家的人。” 洛林对美丽国的效率嗤之以鼻。 莫文心中一动，我们国家的人？ 难道是第九组的海外分部？ 他试探着问：“是吗？你怎么知道？你跟他们一起去找了？” “那倒没有，是他们将我女儿送回来的。我还跟他们接触过不少，那绝对是我们国家的，不是棒子国人，也不是倭国人。” “那是，出门在外，也就自己家乡人最亲近了。能帮的，就互相帮忙。” 洛林似乎也忙碌起来，回复得越来越慢，在简单聊几句后，莫文结束了对话。 他已是证实了心中的想法，正打开九鼎app查看近来的聊天记录。 还真让他发现了不少信息。 果然，美丽国还真发现了邪派的踪迹，不仅是远在大洋彼岸的地区，近在咫尺的倭国更是出了不少案件。 这些比较发达的大城市和地区，还不是案发的重灾区，不发达地区更严重。 那只是已经被曝光的，没曝光的恐怕更多。 第九组海外分部的人，已经往不发达地区增援了不少人手。 卖鱼佬还给他留言了不少，话唠的他，来来去去都是感谢他提供的线索，还想着找他一起分析案情。 可莫文长期不在线，就算在线，也主要是关注通讯号上的信息，错过了卖鱼佬的留言。 第九组的事情与他关系不大，他给卖鱼佬留下几句寒暄的话，就关掉九鼎app。 看看时间不早了，他拨通母亲张馥嘉的电话。 “妈，睡了没？” 张馥嘉很快接通莫文的电话。 “哪有那么早睡，你在哪呢？终于舍得给妈打电话了？” 在外面女强人，在家里秒变唠叨老妈的张馥嘉，一来就开始埋怨儿子。 “我怎么会忘记妈呢？这不是最近忙吗？您看，我一抽空就马上给您打电话了。我都还没找爸呢！” 莫文笑着安抚张馥嘉。 “咳咳。”手机中传出男人的咳嗽声。 糟糕，老爸居然在？ 他不是一向晚归的吗？ 莫文当作没听到，连忙找补道：“这也不是说我不挂念他，有妈在，肯定将我爸照顾得很好。我妈最贤惠了。” “你小子，就会乱吹。说！这次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你没事才不会给我电话。” 张馥嘉笑骂。 “真没事。我这天天都在谷内修炼，能有什么事？就是想爸妈了。” “呸！信你才有鬼。想我们？想我们就赶紧回来，整天跑得不见人影，都不知道在忙什么！” “哈哈，我很快就回去。” 莫文帅气的俊脸上，泛着柔和的笑意。 “是吗？什么时候？明天吗？”张馥嘉迫不及待的问。 “很快，过段时间就回去。” 莫文哪可能这时候回去。 “你看，我就说嘛，孩子大了，离家了就不回来了。怎么？跟乔雨打得火热，都舍不得回来了？” 张馥嘉语气中泛着酸，忍不住提到乔雨，却在说到她名字时，声音压低下去。 “跟乔雨有什么关系呢？”莫文笑容减淡，“我这边确实有事在忙。” 张馥嘉提了一句，就没再提乔雨，似乎对乔雨很是忌惮。 “那你倒是说，什么时候回来？你不会忘记了？清明快到了，要扫墓！”张馥嘉追问。 “放心，清明前我一定回来。”莫文承诺。 在跟张馥嘉和莫蓝天聊了一会儿后，莫文才挂断电话。 跟老妈聊天，比跟陈风谈工作难多了。 接着，他又想给张宝打电话，询问他们修炼进程，可看看时间，这个点，他们应该在修炼吗？就不打断了。 他改为了发信息，等待他回复。 城市里的修炼条件不太好，先不论灵气稀薄的问题，就是人多、嘈杂、易分心，就让修炼进度大大减慢。 张胜和张宝还是住在员工宿舍楼里，环境就更杂了。 回头还是让他们住到一号别墅里去，那里房间多，足够住了。 下次回去，带着布阵的材料回去，请小雨布置个隔音阵和聚灵阵，就算跟青衣谷不能比，也起码是份助力。 第155章 与老妈聊天 “这样吗？这是报复？”陈风沉吟，“不对啊，就算他们吃亏了，那不是应该及时止损吗？既然瀚玉山并无重大的利益，他们还插只脚进来，就不怕损失更多？为了一口气，不值当。” 总不好直接跟他说，穆家吃的亏太大了，死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更是长老。哪是一口气的问题？ 能花钱打击我们，至不济，让我们恶心一番，不也是挺好的一件事？ “他们觉得值当就好。你继续跟进。能拿下就拿下，不能拿下……就破坏他们，让他们也拿不下。底线是要远离迷失森林，不能让他们靠近。”莫文嘴角微微翘起。 “好，我知道了。”陈风答应。 建设困难，破坏还不容易吗？ “能拿下就尽量拿下，可以适当溢价。” 莫文怕陈风一心搞破坏，没建设，特意提醒一句。 陈风顿了顿后，才道：“好的！” 挂掉了与陈风的通话，莫文查看起震了一路的信息。 每次从森林中出来，通讯号都要响上好一阵，很快就出来一堆被99+标记的红点。 等结束了与陈风的电话，手机早就不震了。 他这才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上去，慢慢翻看起信息。 “嗯？洛林的信息？光明科技上年的分红已经支付了？” 莫文低声道，他还真没去留意，看信息，已经发出好一段时间。 他查了查，果然到账，于是回复道：“已经收到，谢谢！你女儿怎样了？” 美丽国正是白天，很快就收到洛林的信息，看来他正闲着。 “谢谢挂念。她很好，已经找回来了。算是有惊无险。” 找回来了？难道他女儿的失踪跟国内的儿童失踪案不同，不是邪派所为？ “那真是太好了。美丽国的警捕还是很给力的。”莫文答道。 “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是我妻家给力，出动了不少人才找回来的。他们的人脉还真不是盖的，消息也很灵通。对了，其中还有我们国家的人。” 洛林对美丽国的效率嗤之以鼻。 莫文心中一动，我们国家的人？ 难道是第九组的海外分部？ 他试探着问：“是吗？你怎么知道？你跟他们一起去找了？” “那倒没有，是他们将我女儿送回来的。我还跟他们接触过不少，那绝对是我们国家的，不是棒子国人，也不是倭国人。” “那是，出门在外，也就自己家乡人最亲近了。能帮的，就互相帮忙。” 洛林似乎也忙碌起来，回复得越来越慢，在简单聊几句后，莫文结束了对话。 他已是证实了心中的想法，正打开九鼎app查看近来的聊天记录。 还真让他发现了不少信息。 果然，美丽国还真发现了邪派的踪迹，不仅是远在大洋彼岸的地区，近在咫尺的倭国更是出了不少案件。 这些比较发达的大城市和地区，还不是案发的重灾区，不发达地区更严重。 那只是已经被曝光的，没曝光的恐怕更多。 第九组海外分部的人，已经往不发达地区增援了不少人手。 卖鱼佬还给他留言了不少，话唠的他，来来去去都是感谢他提供的线索，还想着找他一起分析案情。 可莫文长期不在线，就算在线，也主要是关注通讯号上的信息，错过了卖鱼佬的留言。 第九组的事情与他关系不大，他给卖鱼佬留下几句寒暄的话，就关掉九鼎app。 看看时间不早了，他拨通母亲张馥嘉的电话。 “妈，睡了没？” 张馥嘉很快接通莫文的电话。 “哪有那么早睡，你在哪呢？终于舍得给妈打电话了？” 在外面女强人，在家里秒变唠叨老妈的张馥嘉，一来就开始埋怨儿子。 “我怎么会忘记妈呢？这不是最近忙吗？您看，我一抽空就马上给您打电话了。我都还没找爸呢！” 莫文笑着安抚张馥嘉。 “咳咳。”手机中传出男人的咳嗽声。 糟糕，老爸居然在？ 他不是一向晚归的吗？ 莫文当作没听到，连忙找补道：“这也不是说我不挂念他，有妈在，肯定将我爸照顾得很好。我妈最贤惠了。” “你小子，就会乱吹。说！这次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你没事才不会给我电话。” 张馥嘉笑骂。 “真没事。我这天天都在谷内修炼，能有什么事？就是想爸妈了。” “呸！信你才有鬼。想我们？想我们就赶紧回来，整天跑得不见人影，都不知道在忙什么！” “哈哈，我很快就回去。” 莫文帅气的俊脸上，泛着柔和的笑意。 “是吗？什么时候？明天吗？”张馥嘉迫不及待的问。 “很快，过段时间就回去。” 莫文哪可能这时候回去。 “你看，我就说嘛，孩子大了，离家了就不回来了。怎么？跟乔雨打得火热，都舍不得回来了？” 张馥嘉语气中泛着酸，忍不住提到乔雨，却在说到她名字时，声音压低下去。 “跟乔雨有什么关系呢？”莫文笑容减淡，“我这边确实有事在忙。” 张馥嘉提了一句，就没再提乔雨，似乎对乔雨很是忌惮。 “那你倒是说，什么时候回来？你不会忘记了？清明快到了，要扫墓！”张馥嘉追问。 “放心，清明前我一定回来。”莫文承诺。 在跟张馥嘉和莫蓝天聊了一会儿后，莫文才挂断电话。 跟老妈聊天，比跟陈风谈工作难多了。 接着，他又想给张宝打电话，询问他们修炼进程，可看看时间，这个点，他们应该在修炼吗？就不打断了。 他改为了发信息，等待他回复。 城市里的修炼条件不太好，先不论灵气稀薄的问题，就是人多、嘈杂、易分心，就让修炼进度大大减慢。 张胜和张宝还是住在员工宿舍楼里，环境就更杂了。 回头还是让他们住到一号别墅里去，那里房间多，足够住了。 下次回去，带着布阵的材料回去，请小雨布置个隔音阵和聚灵阵，就算跟青衣谷不能比，也起码是份助力。 第156章 乔雨出关 莫文等了一会，没见张宝回复，看来他们大概率是在修炼。 这两个“小师弟”对修炼还是很积极的。 他索性就不等了，拨起了乔晴的电话。 乔晴秒接！ 嗯，这个是拿着手机的，接得太快了。 还没等莫文开口，乔晴就急匆匆地问起来。 “莫文，是莫文？小雨怎么样了？你们在哪里？洪石头呢？他跟你们一起？” 莫文温和地笑着：“你先别急。你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你到底是想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然后又补充一句，缓和乔晴的焦急：“我们都很好，你不用担心。你慢慢说。” 话音刚落，乔晴已是急不可耐地反问：“真的吗？你别骗我！” 莫文略带苦笑地道：“没骗你，这能骗得了人的吗？我们都很好。” 乔晴稍稍松了口气，道：“还说没骗人？我还不清楚小雨吗？为什么是你打电话给我，而不是小雨？你快说，小雨到底怎么了？” 莫文一滞，只要是人就百密一疏，在从娘胎开始就一起生活到现在的双胞胎姐妹里，要隐瞒另一个人的情况，真的太难了。 乔雨没法出现这事，是无法规避的。 他可以不打这通电话，可洪石头回去后，乔晴该察觉的还是会察觉的，她太了解乔雨了。 若乔雨不是真出了什么问题，无法亲自打电话，又岂会是莫文来联系乔晴呢？ 莫文叹息一声。 他只得道：“乔雨闭关了，正在尝试晋升。她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 “那她为什么不给我电话？她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不是更急？洪石头呢？让他来接电话！” 莫文的磨蹭，让乔晴很是烦躁。 “她真没事，现在正处在冲阶的关键时期，需要过段时间才能出来。你不信的话，可以问洪哥，他很快就会回去。” 他断然不可能告诉乔晴真实情况的。 何况他自己也不清楚乔雨的状况，只知道不会太好。 不然，他也不会代替她，给乔晴报平安。 乔晴沉默半晌，才道：“好。你照顾好她。” “你放心，她说清明前会回去，跟你一起回家。” 莫文给乔晴一个定心丸。 “真的吗？” 有日期，那就是没大问题，实在太好了。 乔晴燃起了希望。 “嗯。真的。你也可以给家里报个平安，免得家里担心。” “好！” …… 从森林穿过峡谷口的阵法，莫文返回青衣谷内。 安静的夜晚，离着远远的，就听到瀑布传来的巨大轰鸣声。 漫天的水花，如雨般洒落在空气中，潮湿、清冷。 薄薄的灵力覆在身上，莫文没有沾染一丝水汽。 他静静地站在月色下的青衣谷中，目视着激荡的水流从天倾倒，然后又呼啸而去。 好半晌后，才迈步走回上游湖边，驾驭着橡皮艇返回湖中岛。 一进入折叠空间，哗哗的水流声顿时消失，岛上寂静、安谧。 继乔雨闭关，莫文也进入闭关状态中。 只有提高实力，才能保存自身，对抗危险，守好自己珍惜的人和事。 外界的一切助力，也只是助力而已。 几天之后，待莫文晋阶到先天中期出来后，洪石头已经离开。 这次晋阶很顺利，并没有遇到什么瓶颈。 受到乔雨和莫文的闭关刺激，已摸到晋阶门槛的萧航，也进入了闭关的状态中，等突破到先天中期，有了更多的自保之力后，他再出谷。 萧航和莫文闭关冲阶的时间差不多，莫文出来了，他还在闭关中。 都在青衣谷中，萧航还要比莫文早进入先天之境，却迟迟未能突破，只能说，他们两人的功法等级，实在相差太多。 此时的青衣谷，异常安静，除了莫文，就是小水和小黑。 连程力和赵猛都被他派出去。 程力负责住在蒙古包中，守在森林外围。 赵猛继续出去跟进学校和学生的事情，为了不耽误修炼，莫文还给了他一枚灵石随身隐藏。 就这样，他一边潜心修炼，一边等待乔雨出关。 偏偏的，石室这一关闭，就像是遥遥无期般，一直没有打开。 莫文每天都要在她门前站一会儿，似是下一刻，石门就会打开，乔雨就会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 月升日落，一天一天过去，莫文眼中的忧色更甚。 …… 乔雨这一闭关，可不仅是为了疗伤，也不只是要将修为推进一个小境界。 她修炼的功法虽然与她体质不是特别符合，但也算不上冲突很强烈。 毕竟是修的《五灵真源》，是一门五行灵力特别均衡的混灵力顶级功法，又不是火系或者土系互相克制的功法。 在九重锻体丹的辅助下，体魄达到了先天巅峰，能承受地境级的魂力加身。 但这远远不够，乔雨起码要达到地境，然后让体魄提升到地境巅峰，这样就能承受天境的魂力。 在这混乱的修炼界中，多一道可用的保命底牌。 否则，任她神识再强，魂力再足，身体承受不了，也一样用不起，一用就死翘翘。 那她只要将灵力也推进到先天巅峰，将身体彻底修炼到出生前的纯净之体，筑成胎神之基，她就能一举突破到地境，完全没有境界和修为突进方面的隐患。 除了肉身的修为，灵魂也得同步增强，才能发挥更强的战力。 毕竟魂环中封禁的洛凝舞的神识再强，也是属于洛凝舞的，而不是乔雨的。 只有乔雨的灵魂足够强韧，才能承载洛凝舞的神识和魂力。 这就需要《升灵录》的帮助。 站得高，看得远，超高的境界，使得乔雨轻易地就制定好自己的修炼之路。 修真无岁月，双眼一闭一睁间，约定的时间即将来到，灵觉提醒她，得离开了。 乔雨自闭关中睁开眼睛，已达到地境初期的她，体魄强劲、神魂稳固。 自石床中漂身而起，轻若浮烟的她稳稳盘坐于半空中，修长的双腿自空无一物处垂落，碰触地面。 在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和房间的行李后，她走出外间，打开石门，正与守候在门外的莫文视线对上。 第156章 乔雨出关 莫文等了一会，没见张宝回复，看来他们大概率是在修炼。 这两个“小师弟”对修炼还是很积极的。 他索性就不等了，拨起了乔晴的电话。 乔晴秒接！ 嗯，这个是拿着手机的，接得太快了。 还没等莫文开口，乔晴就急匆匆地问起来。 “莫文，是莫文？小雨怎么样了？你们在哪里？洪石头呢？他跟你们一起？” 莫文温和地笑着：“你先别急。你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你到底是想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然后又补充一句，缓和乔晴的焦急：“我们都很好，你不用担心。你慢慢说。” 话音刚落，乔晴已是急不可耐地反问：“真的吗？你别骗我！” 莫文略带苦笑地道：“没骗你，这能骗得了人的吗？我们都很好。” 乔晴稍稍松了口气，道：“还说没骗人？我还不清楚小雨吗？为什么是你打电话给我，而不是小雨？你快说，小雨到底怎么了？” 莫文一滞，只要是人就百密一疏，在从娘胎开始就一起生活到现在的双胞胎姐妹里，要隐瞒另一个人的情况，真的太难了。 乔雨没法出现这事，是无法规避的。 他可以不打这通电话，可洪石头回去后，乔晴该察觉的还是会察觉的，她太了解乔雨了。 若乔雨不是真出了什么问题，无法亲自打电话，又岂会是莫文来联系乔晴呢？ 莫文叹息一声。 他只得道：“乔雨闭关了，正在尝试晋升。她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 “那她为什么不给我电话？她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不是更急？洪石头呢？让他来接电话！” 莫文的磨蹭，让乔晴很是烦躁。 “她真没事，现在正处在冲阶的关键时期，需要过段时间才能出来。你不信的话，可以问洪哥，他很快就会回去。” 他断然不可能告诉乔晴真实情况的。 何况他自己也不清楚乔雨的状况，只知道不会太好。 不然，他也不会代替她，给乔晴报平安。 乔晴沉默半晌，才道：“好。你照顾好她。” “你放心，她说清明前会回去，跟你一起回家。” 莫文给乔晴一个定心丸。 “真的吗？” 有日期，那就是没大问题，实在太好了。 乔晴燃起了希望。 “嗯。真的。你也可以给家里报个平安，免得家里担心。” “好！” …… 从森林穿过峡谷口的阵法，莫文返回青衣谷内。 安静的夜晚，离着远远的，就听到瀑布传来的巨大轰鸣声。 漫天的水花，如雨般洒落在空气中，潮湿、清冷。 薄薄的灵力覆在身上，莫文没有沾染一丝水汽。 他静静地站在月色下的青衣谷中，目视着激荡的水流从天倾倒，然后又呼啸而去。 好半晌后，才迈步走回上游湖边，驾驭着橡皮艇返回湖中岛。 一进入折叠空间，哗哗的水流声顿时消失，岛上寂静、安谧。 继乔雨闭关，莫文也进入闭关状态中。 只有提高实力，才能保存自身，对抗危险，守好自己珍惜的人和事。 外界的一切助力，也只是助力而已。 几天之后，待莫文晋阶到先天中期出来后，洪石头已经离开。 这次晋阶很顺利，并没有遇到什么瓶颈。 受到乔雨和莫文的闭关刺激，已摸到晋阶门槛的萧航，也进入了闭关的状态中，等突破到先天中期，有了更多的自保之力后，他再出谷。 萧航和莫文闭关冲阶的时间差不多，莫文出来了，他还在闭关中。 都在青衣谷中，萧航还要比莫文早进入先天之境，却迟迟未能突破，只能说，他们两人的功法等级，实在相差太多。 此时的青衣谷，异常安静，除了莫文，就是小水和小黑。 连程力和赵猛都被他派出去。 程力负责住在蒙古包中，守在森林外围。 赵猛继续出去跟进学校和学生的事情，为了不耽误修炼，莫文还给了他一枚灵石随身隐藏。 就这样，他一边潜心修炼，一边等待乔雨出关。 偏偏的，石室这一关闭，就像是遥遥无期般，一直没有打开。 莫文每天都要在她门前站一会儿，似是下一刻，石门就会打开，乔雨就会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 月升日落，一天一天过去，莫文眼中的忧色更甚。 …… 乔雨这一闭关，可不仅是为了疗伤，也不只是要将修为推进一个小境界。 她修炼的功法虽然与她体质不是特别符合，但也算不上冲突很强烈。 毕竟是修的《五灵真源》，是一门五行灵力特别均衡的混灵力顶级功法，又不是火系或者土系互相克制的功法。 在九重锻体丹的辅助下，体魄达到了先天巅峰，能承受地境级的魂力加身。 但这远远不够，乔雨起码要达到地境，然后让体魄提升到地境巅峰，这样就能承受天境的魂力。 在这混乱的修炼界中，多一道可用的保命底牌。 否则，任她神识再强，魂力再足，身体承受不了，也一样用不起，一用就死翘翘。 那她只要将灵力也推进到先天巅峰，将身体彻底修炼到出生前的纯净之体，筑成胎神之基，她就能一举突破到地境，完全没有境界和修为突进方面的隐患。 除了肉身的修为，灵魂也得同步增强，才能发挥更强的战力。 毕竟魂环中封禁的洛凝舞的神识再强，也是属于洛凝舞的，而不是乔雨的。 只有乔雨的灵魂足够强韧，才能承载洛凝舞的神识和魂力。 这就需要《升灵录》的帮助。 站得高，看得远，超高的境界，使得乔雨轻易地就制定好自己的修炼之路。 修真无岁月，双眼一闭一睁间，约定的时间即将来到，灵觉提醒她，得离开了。 乔雨自闭关中睁开眼睛，已达到地境初期的她，体魄强劲、神魂稳固。 自石床中漂身而起，轻若浮烟的她稳稳盘坐于半空中，修长的双腿自空无一物处垂落，碰触地面。 在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和房间的行李后，她走出外间，打开石门，正与守候在门外的莫文视线对上。 第157章 莫文上门 莫文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嘴角不受控制地上翘而起。 在补充灵果、灵液后，两人提着行李，带上小水和小黑，在山下坐上程力的车，启程返回穗城。 离开前，识海中的，洛凝舞自己打上的封印，再次破开一丝，地境初阶的灵力修为，地境巅峰的体魄，天境巅峰的神识充斥己身。 她将蕴养一段时间的玉简取出来一部分，留下众多功法和术法、应用、知识的传承，封存在地下宫殿一个隐蔽的角落。 只有她和莫文能够取出。 在准备好常用的修炼物资，放到随身携带的纳物符中后，齐齐离开。 …… 莫文、乔雨踩在清明来临前回到穗城。 乔雨与乔晴汇合后，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搭乘飞机直飞京市。 与她们一起的，还有洪石头。 莫文都快傻眼了，洪石头这个当口跟乔晴回去，该不会是要一起扫墓？ 问过洪石头后，还真是。 洪家早就扫完墓，这不，让他能抽出时间陪乔晴回去。 莫文也不由动了心思，可惜莫家每年都是在清明正日扫墓的，他必须出席。 在完成扫墓后的周五，他就飞往京市而去。 乔家定在周末扫墓。 张馥嘉得知莫文的行程后，特意拉着莫蓝天抱怨一番。 “你看你儿子，还没怎么着，就上赶着过去。他以什么身份？男朋友？还是徒弟？” 莫蓝天笑着安慰。 “莫文自然有他自己的主意。男朋友又好，徒弟也罢。又有什么关系？” “谁说没关系？他们两人走在一起，莫文能压得住乔雨吗？你就不怕你儿子吃亏？” 张馥嘉心心念念的都是莫文。 莫蓝天眉头一皱。 “什么压住不压住。你这想法以后都不要有。” 张馥嘉一震，压下心里的烦躁，她深吸一口气，已是恢复冷静，但仍然摆脱不了担忧。 “你知道他们确定关系了吗？乔雨才来过我们家一次，还不是以见家长的方式。莫文这次过去乔家，名不正言不顺的。太着急了点。让人怎么看？” “也许回头他就将乔雨带回来了呢？你急什么？” 张馥嘉白了他一眼。 “就你温温吞吞的。那是我们儿子。你不急，我急。” …… 周五晚上，京市音院，教师村。 乔家这几天的伙食标准直线上升。 先是乔晴带着确定关系的洪石头回来，蹭了顿饭，然后又换成洪石头做东，接了大家出去好吃好喝了一顿。 没多久，早有闻名，未曾见面的莫文又来拜访。 乔海歌和柳鸣絮好几天没睡好。 两个女儿，要么就是单身，要么就是一来就来一双。 虽然不舍得将女儿交到其他男人手上，可再不舍，女儿终究也是到了年纪了。 幸好她们的眼光不错，莫文和洪石头都是顶好的男人。 除了乔海歌心里不是滋味，柳鸣絮却甚是欢喜。 接到莫文突然打过来的电话，乔雨知会了父母一声，就匆匆下楼接莫文。 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的乔海歌，突然就觉得手机不香了。 乔晴与洪石头约会去了，家里现在就乔海歌和柳鸣絮，他忍不住念叨开。 “真是女儿不中留，一个电话就跑得飞快。” “怎么的？莫文这小伙，你不是早就将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打听了个透了吗？我觉得还挺好的。如果不是生在豪门更好。” 柳鸣絮边说着，边开始准备招待用的茶水。 乔海歌跟在柳鸣絮身边，看着他将家里最好的茶叶翻出来。 这茶叶不久前才刚拿出来招待过洪石头，拿取很方便。 乔海歌牙痛般道：“老婆，小雨都说了，他们不是那种关系。你就别忙活了。成不成都未知呢！” “你是见不得小雨找了个好男生，还是觉得莫文有哪里不好？” 柳鸣絮才不管这操心老爸的心情，开始拿出消毒过的茶杯。 他们家没有泡功夫茶的习惯，一向都是简易的泡茶法。 “你都说了，豪门出生，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就怕小雨真两眼一抹黑，上了莫文的船，以后少不了会在他家里相处得不自在。像洪石头那样就挺好，只是开武馆的。现在的武馆都不太好混，万一他做不下去，我们还可以帮衬一二。瞧洪石头这精神小伙，以后也能混出个名头来。小晴跟他在一起，他总得多照顾小晴一些。” 柳鸣絮皮笑肉不笑地道：“都不知道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是谁。生怕洪石头这个练武的，欺负小晴。现在怎么又成好了？” 乔海歌尴尬地一笑。 “人无完人嘛，这不是得多看看嘛？” 在两人谈话间，乔雨已是在楼下接到莫文。 “你怎么下来了？我直接上去就好了。” 莫文双手提着好几袋礼物，沉甸甸的，一看就份量十足。 “你是想让我爸妈知道，你上过我家？” 乔雨语气有些冷淡，他这突然一来，她都能想象出父母该脑补多少内容了。 偏偏他们两个之间，还真是清清白白的，就是很纯粹的，有实无名的师徒关系。 乔雨头疼不已。 都是洪石头带坏头，挑了个阴间日子上门，意头不好。 莫文这一出，真是让她措不及防。 “过节嘛，恰巧我来京市办事，上门拜访师尊也很合理是？” 莫文笑意吟吟，满眼温和。 恰巧？ 就编！ 这家伙清俊儒雅的外表下，腹全是黑的。 乔雨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清明节？你真会挑日子。” 莫文这商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但笑不语。 刻意收拾过的莫文，原本就帅气的外表，更显得沉稳而温和。 他进门就先向乔海歌、柳鸣絮亲切地问好。 “进来，进来。你是莫文？” 柳鸣絮笑容灿烂地将莫文迎了进屋。 莫文这次过来，客厅比起上次要拥挤不少，靠近大门的地上堆了不少明天要用的东西。 一尘不染的鞋柜面上，摆放着几盘新买的盆栽，绿意盎然。 盆栽旁边，也放着不少不适合堆在地上的拜祭用品。 第157章 莫文上门 莫文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嘴角不受控制地上翘而起。 在补充灵果、灵液后，两人提着行李，带上小水和小黑，在山下坐上程力的车，启程返回穗城。 离开前，识海中的，洛凝舞自己打上的封印，再次破开一丝，地境初阶的灵力修为，地境巅峰的体魄，天境巅峰的神识充斥己身。 她将蕴养一段时间的玉简取出来一部分，留下众多功法和术法、应用、知识的传承，封存在地下宫殿一个隐蔽的角落。 只有她和莫文能够取出。 在准备好常用的修炼物资，放到随身携带的纳物符中后，齐齐离开。 …… 莫文、乔雨踩在清明来临前回到穗城。 乔雨与乔晴汇合后，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搭乘飞机直飞京市。 与她们一起的，还有洪石头。 莫文都快傻眼了，洪石头这个当口跟乔晴回去，该不会是要一起扫墓？ 问过洪石头后，还真是。 洪家早就扫完墓，这不，让他能抽出时间陪乔晴回去。 莫文也不由动了心思，可惜莫家每年都是在清明正日扫墓的，他必须出席。 在完成扫墓后的周五，他就飞往京市而去。 乔家定在周末扫墓。 张馥嘉得知莫文的行程后，特意拉着莫蓝天抱怨一番。 “你看你儿子，还没怎么着，就上赶着过去。他以什么身份？男朋友？还是徒弟？” 莫蓝天笑着安慰。 “莫文自然有他自己的主意。男朋友又好，徒弟也罢。又有什么关系？” “谁说没关系？他们两人走在一起，莫文能压得住乔雨吗？你就不怕你儿子吃亏？” 张馥嘉心心念念的都是莫文。 莫蓝天眉头一皱。 “什么压住不压住。你这想法以后都不要有。” 张馥嘉一震，压下心里的烦躁，她深吸一口气，已是恢复冷静，但仍然摆脱不了担忧。 “你知道他们确定关系了吗？乔雨才来过我们家一次，还不是以见家长的方式。莫文这次过去乔家，名不正言不顺的。太着急了点。让人怎么看？” “也许回头他就将乔雨带回来了呢？你急什么？” 张馥嘉白了他一眼。 “就你温温吞吞的。那是我们儿子。你不急，我急。” …… 周五晚上，京市音院，教师村。 乔家这几天的伙食标准直线上升。 先是乔晴带着确定关系的洪石头回来，蹭了顿饭，然后又换成洪石头做东，接了大家出去好吃好喝了一顿。 没多久，早有闻名，未曾见面的莫文又来拜访。 乔海歌和柳鸣絮好几天没睡好。 两个女儿，要么就是单身，要么就是一来就来一双。 虽然不舍得将女儿交到其他男人手上，可再不舍，女儿终究也是到了年纪了。 幸好她们的眼光不错，莫文和洪石头都是顶好的男人。 除了乔海歌心里不是滋味，柳鸣絮却甚是欢喜。 接到莫文突然打过来的电话，乔雨知会了父母一声，就匆匆下楼接莫文。 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的乔海歌，突然就觉得手机不香了。 乔晴与洪石头约会去了，家里现在就乔海歌和柳鸣絮，他忍不住念叨开。 “真是女儿不中留，一个电话就跑得飞快。” “怎么的？莫文这小伙，你不是早就将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打听了个透了吗？我觉得还挺好的。如果不是生在豪门更好。” 柳鸣絮边说着，边开始准备招待用的茶水。 乔海歌跟在柳鸣絮身边，看着他将家里最好的茶叶翻出来。 这茶叶不久前才刚拿出来招待过洪石头，拿取很方便。 乔海歌牙痛般道：“老婆，小雨都说了，他们不是那种关系。你就别忙活了。成不成都未知呢！” “你是见不得小雨找了个好男生，还是觉得莫文有哪里不好？” 柳鸣絮才不管这操心老爸的心情，开始拿出消毒过的茶杯。 他们家没有泡功夫茶的习惯，一向都是简易的泡茶法。 “你都说了，豪门出生，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就怕小雨真两眼一抹黑，上了莫文的船，以后少不了会在他家里相处得不自在。像洪石头那样就挺好，只是开武馆的。现在的武馆都不太好混，万一他做不下去，我们还可以帮衬一二。瞧洪石头这精神小伙，以后也能混出个名头来。小晴跟他在一起，他总得多照顾小晴一些。” 柳鸣絮皮笑肉不笑地道：“都不知道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是谁。生怕洪石头这个练武的，欺负小晴。现在怎么又成好了？” 乔海歌尴尬地一笑。 “人无完人嘛，这不是得多看看嘛？” 在两人谈话间，乔雨已是在楼下接到莫文。 “你怎么下来了？我直接上去就好了。” 莫文双手提着好几袋礼物，沉甸甸的，一看就份量十足。 “你是想让我爸妈知道，你上过我家？” 乔雨语气有些冷淡，他这突然一来，她都能想象出父母该脑补多少内容了。 偏偏他们两个之间，还真是清清白白的，就是很纯粹的，有实无名的师徒关系。 乔雨头疼不已。 都是洪石头带坏头，挑了个阴间日子上门，意头不好。 莫文这一出，真是让她措不及防。 “过节嘛，恰巧我来京市办事，上门拜访师尊也很合理是？” 莫文笑意吟吟，满眼温和。 恰巧？ 就编！ 这家伙清俊儒雅的外表下，腹全是黑的。 乔雨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清明节？你真会挑日子。” 莫文这商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但笑不语。 刻意收拾过的莫文，原本就帅气的外表，更显得沉稳而温和。 他进门就先向乔海歌、柳鸣絮亲切地问好。 “进来，进来。你是莫文？” 柳鸣絮笑容灿烂地将莫文迎了进屋。 莫文这次过来，客厅比起上次要拥挤不少，靠近大门的地上堆了不少明天要用的东西。 一尘不染的鞋柜面上，摆放着几盘新买的盆栽，绿意盎然。 盆栽旁边，也放着不少不适合堆在地上的拜祭用品。 第158章 调查乔雨身世 茶水、酒水、杯子、香烛、火机、墓园管理费登记本等等。 鞋柜旁边的地面上，还敞开着一口整理箱，里面已经装了半满，想来是乔家正在准备明天的用品。 而在客厅另一侧，同样堆了不少华美的包装礼盒和礼品袋。 这是洪石头拿来的？ 莫文稍稍环视一周，大门口只留了条窄窄的通道，仅容一人通行。 “阿姨好！我是莫文，小雨的朋友。” 保养得当，风韵依旧的柳鸣絮，挽了挽额边的几缕带着不明显白发的发丝，很是高兴。 莫文递出手里的礼品，谦和有礼地道：“叔叔、阿姨，第一次上门，也不知道带什么好，就随便挑了几样。别嫌弃。” “人来就好了，还带礼物。太客气了。” 柳鸣絮推拒一番后。 她还真不是假意推拒，实在是莫文带来的礼物太多了，还没拆开，单是包装，就显得精致无比。 普通礼物收就收了，女儿男朋友上门，总不可能空手来。 可太贵重的话，就不合适了。 “应该的，一直都听乔雨说，您和叔叔是音院的教授，之前人在外地，没办法来拜访。这次过来出差，就想着有没有机会。”莫文笑着道。 柳鸣絮略微为难：“那也不用带那么多礼物，多不好意思。大家互相走动就是了。” 莫文恭敬而不失稳重地道：“这怪我，不太了解叔叔、阿姨的喜好，怕失礼，就多选了几样。” 柳鸣絮正待说什么，莫文的通讯号响了起来。 他满手都是东西，不方便接。 通道堆满东西，两人堵在路上，乔雨跟在后面不好过去。 她道：“妈，你就收下来。他是土豪，一点心意而已。” 柳鸣絮白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莫文手机拼命响着，柳鸣絮也不好再耽搁，只好接过来。 莫文这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是爷爷莫通辉拨过来的视频通话请求。 “爷爷？” 在莫文接通视频时，柳鸣絮接过大包小包的礼物，哎哟，还真是沉。 她低声对旁边的乔海歌道：“过来帮忙。” “小文，到京市了没？” 莫通辉苍老而亲和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柳鸣絮两手提着沉甸甸的礼品袋，左右手微张，小心地从狭窄的通道走过。 “嗯，我已经到了。” 莫文的手机屏幕中显示出屋顶天花的模样。 莫通辉和颜悦色地问：“到了也不打个电话回来，你这孩子。行了，你是要到乔雨家吗？” 莫文摆正镜头，将身后的乔雨映入。 “我刚到乔雨家。” 乔雨不得已，只好看着屏幕中的莫通辉点头致意。 “莫老，您好。” 屏幕中的莫通辉顿时笑眯眯起来。 “乔雨啊？你好啊！莫文这小子突然跑过去打扰你们，真不好意思。你爸妈呢？方便让我打个招呼不？” 地上东西太多，柳鸣絮在拎着礼品走动间，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将鞋柜上放着的杯子、本子什么的撞到地上。 “你小心点，没事？” 乔海歌连忙扶着柳鸣絮。 “没事。” 柳鸣絮将东西一股脑塞给乔海歌。 “怎么了？”正打算跟乔雨父母打招呼的莫通辉听到响动后问道。 “没什么。东西掉了。我拣一下。” “我来。” 屏幕晃动间，乔雨已是在狭窄的通道中腾移几步，弯腰拣起地上的杯子和墓园管理费登记本。 待她重新站起来摆好，再次进入摄像头的范围。 她看着手上打开的本子，柳惜惜、柳洋等五个名字跃入眼帘。 乔雨微怔片刻，不知不觉间，已经二十多年了。 她合上本子，端正地摆回鞋柜上。 惜惜，你女儿过得很好，孙女也找到好归宿，你可以安心了。 乔雨转过身，准备回答莫通辉的话，却见莫文收起了手机。 “嗯？你爷爷呢？不是说要跟我爸妈打招呼的吗？” “可能看我们在忙，我爷爷挂断了。”莫文道。 “要回拨吗？”乔雨道。 “不用。” 挂断视频通话的莫通辉，僵硬地坐在他惯常坐的圈椅上，定睛看着屏幕上的截图。 好几分钟后，才滑掉截图，点开通话记录，拨通管家莫英的电话。 莫通辉声音嘶哑地道：“阿英，那份乔雨的调查资料在哪里？” “在书房，您现在需要吗？我给您送上去？” “好……” 很快，莫英将资料送上来，莫通辉沉默地快速翻看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直到全部翻完，他都不发一言。 好半晌后，他才合着眼，疲惫地道：“没有乔雨祖上的资料？” 站得笔直的莫英，对这份资料很了解。 “没有。乔小姐的父母都是孤儿，上一辈很早就不在了。” 莫通辉摆摆手：“去，将她的祖辈……还有曾祖辈，都查清楚。” 莫英略微为难：“这……时间太久远，这恐怕需要点时间来查。老爷是需要哪方面的资料？我先重点去查，一查到就先给您过目。其他资料也一同准备。” 莫通辉长呼口气，始终没睁开眼睛。 “不急，你先查着，等资料齐全了……再给我。” …… 饭后，时间不早，莫文也准备离开。 乔海歌、柳鸣絮将莫文送出门。 “莫文啊，以后得空多来坐坐。” 柳鸣絮笑眯眯地站在走廊上。 “就怕打扰叔叔、阿姨。” 莫文噙着温和有礼的笑容，一张俊脸瞧着就让人亲切。 “不打扰、不打扰。乔雨这孩子，一向朋友就不多，她能多些朋友上门，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咳咳。”站在后面的乔海歌，虚握着拳，抵在唇下。 柳鸣絮手放在背后，对乔海歌摆了摆，让他少搞小动作。 莫文笑着道：“也晚了，我先回去了。” “小雨，你送送莫文。” 柳鸣絮将乔雨推了出来。 乔雨当先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走。” 两人下到楼下，大堂和住宿楼前的空地上，不少大人带着孩子在楼下玩耍。 乔雨和莫文往教师村大门外走去。 等周围没什么人后，乔雨道：“你明天不会真的过来？” 第158章 调查乔雨身世 茶水、酒水、杯子、香烛、火机、墓园管理费登记本等等。 鞋柜旁边的地面上，还敞开着一口整理箱，里面已经装了半满，想来是乔家正在准备明天的用品。 而在客厅另一侧，同样堆了不少华美的包装礼盒和礼品袋。 这是洪石头拿来的？ 莫文稍稍环视一周，大门口只留了条窄窄的通道，仅容一人通行。 “阿姨好！我是莫文，小雨的朋友。” 保养得当，风韵依旧的柳鸣絮，挽了挽额边的几缕带着不明显白发的发丝，很是高兴。 莫文递出手里的礼品，谦和有礼地道：“叔叔、阿姨，第一次上门，也不知道带什么好，就随便挑了几样。别嫌弃。” “人来就好了，还带礼物。太客气了。” 柳鸣絮推拒一番后。 她还真不是假意推拒，实在是莫文带来的礼物太多了，还没拆开，单是包装，就显得精致无比。 普通礼物收就收了，女儿男朋友上门，总不可能空手来。 可太贵重的话，就不合适了。 “应该的，一直都听乔雨说，您和叔叔是音院的教授，之前人在外地，没办法来拜访。这次过来出差，就想着有没有机会。”莫文笑着道。 柳鸣絮略微为难：“那也不用带那么多礼物，多不好意思。大家互相走动就是了。” 莫文恭敬而不失稳重地道：“这怪我，不太了解叔叔、阿姨的喜好，怕失礼，就多选了几样。” 柳鸣絮正待说什么，莫文的通讯号响了起来。 他满手都是东西，不方便接。 通道堆满东西，两人堵在路上，乔雨跟在后面不好过去。 她道：“妈，你就收下来。他是土豪，一点心意而已。” 柳鸣絮白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莫文手机拼命响着，柳鸣絮也不好再耽搁，只好接过来。 莫文这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是爷爷莫通辉拨过来的视频通话请求。 “爷爷？” 在莫文接通视频时，柳鸣絮接过大包小包的礼物，哎哟，还真是沉。 她低声对旁边的乔海歌道：“过来帮忙。” “小文，到京市了没？” 莫通辉苍老而亲和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柳鸣絮两手提着沉甸甸的礼品袋，左右手微张，小心地从狭窄的通道走过。 “嗯，我已经到了。” 莫文的手机屏幕中显示出屋顶天花的模样。 莫通辉和颜悦色地问：“到了也不打个电话回来，你这孩子。行了，你是要到乔雨家吗？” 莫文摆正镜头，将身后的乔雨映入。 “我刚到乔雨家。” 乔雨不得已，只好看着屏幕中的莫通辉点头致意。 “莫老，您好。” 屏幕中的莫通辉顿时笑眯眯起来。 “乔雨啊？你好啊！莫文这小子突然跑过去打扰你们，真不好意思。你爸妈呢？方便让我打个招呼不？” 地上东西太多，柳鸣絮在拎着礼品走动间，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将鞋柜上放着的杯子、本子什么的撞到地上。 “你小心点，没事？” 乔海歌连忙扶着柳鸣絮。 “没事。” 柳鸣絮将东西一股脑塞给乔海歌。 “怎么了？”正打算跟乔雨父母打招呼的莫通辉听到响动后问道。 “没什么。东西掉了。我拣一下。” “我来。” 屏幕晃动间，乔雨已是在狭窄的通道中腾移几步，弯腰拣起地上的杯子和墓园管理费登记本。 待她重新站起来摆好，再次进入摄像头的范围。 她看着手上打开的本子，柳惜惜、柳洋等五个名字跃入眼帘。 乔雨微怔片刻，不知不觉间，已经二十多年了。 她合上本子，端正地摆回鞋柜上。 惜惜，你女儿过得很好，孙女也找到好归宿，你可以安心了。 乔雨转过身，准备回答莫通辉的话，却见莫文收起了手机。 “嗯？你爷爷呢？不是说要跟我爸妈打招呼的吗？” “可能看我们在忙，我爷爷挂断了。”莫文道。 “要回拨吗？”乔雨道。 “不用。” 挂断视频通话的莫通辉，僵硬地坐在他惯常坐的圈椅上，定睛看着屏幕上的截图。 好几分钟后，才滑掉截图，点开通话记录，拨通管家莫英的电话。 莫通辉声音嘶哑地道：“阿英，那份乔雨的调查资料在哪里？” “在书房，您现在需要吗？我给您送上去？” “好……” 很快，莫英将资料送上来，莫通辉沉默地快速翻看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直到全部翻完，他都不发一言。 好半晌后，他才合着眼，疲惫地道：“没有乔雨祖上的资料？” 站得笔直的莫英，对这份资料很了解。 “没有。乔小姐的父母都是孤儿，上一辈很早就不在了。” 莫通辉摆摆手：“去，将她的祖辈……还有曾祖辈，都查清楚。” 莫英略微为难：“这……时间太久远，这恐怕需要点时间来查。老爷是需要哪方面的资料？我先重点去查，一查到就先给您过目。其他资料也一同准备。” 莫通辉长呼口气，始终没睁开眼睛。 “不急，你先查着，等资料齐全了……再给我。” …… 饭后，时间不早，莫文也准备离开。 乔海歌、柳鸣絮将莫文送出门。 “莫文啊，以后得空多来坐坐。” 柳鸣絮笑眯眯地站在走廊上。 “就怕打扰叔叔、阿姨。” 莫文噙着温和有礼的笑容，一张俊脸瞧着就让人亲切。 “不打扰、不打扰。乔雨这孩子，一向朋友就不多，她能多些朋友上门，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咳咳。”站在后面的乔海歌，虚握着拳，抵在唇下。 柳鸣絮手放在背后，对乔海歌摆了摆，让他少搞小动作。 莫文笑着道：“也晚了，我先回去了。” “小雨，你送送莫文。” 柳鸣絮将乔雨推了出来。 乔雨当先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走。” 两人下到楼下，大堂和住宿楼前的空地上，不少大人带着孩子在楼下玩耍。 乔雨和莫文往教师村大门外走去。 等周围没什么人后，乔雨道：“你明天不会真的过来？” 第159章 再访李家 “你不欢迎？” “没必要。” “你家祭拜用品挺多的，五人份的东西可不少。我明天没什么事，可以过来帮叔叔、阿姨拿东西。” 求学后，在京市定居的柳洋，将父亲和妹妹柳惜惜都葬在离京市不远的一处墓园中。 后来柳洋一家三口发生车祸过世后，徒弟乔海歌和收养回家的外甥女柳鸣絮也将他们都安葬在里面，上两代，算是“团圆”了。 “我们已经习惯了。”乔雨一路走去，并未多看莫文一眼，她沉着声道，“莫文，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莫文微微叹息，道：“洪石头会去吗？” “洪石头去不去，与你何干？” “我……”莫文微皱眉，“我答应了阿姨，失言可不好。” 乔雨顿住脚步，终于看向他，表情严肃。 “你别以为我妈对你很热情，那只是她误会了。你没看到我爸的神情吗？我不希望这种误会继续下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莫文也停下脚步，脸色沉了下来，他注视乔雨良久。 “我明白了。” 乔雨严肃的表情缓解，重新变得淡漠。 她点头，道：“好，那我就不送你了。” 莫文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面容，轻“嗯”一声，转身离去。 乔雨在路边，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冷漠的双眸染上几缕看不懂的情绪。 她明眸低垂，轻轻叹息一声，孤独而萧瑟。 就在她转身回转时，身后响起了迅捷而轻盈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快停下。 “你为什么叹息？” 莫文语气复杂，似有欣喜，似有疑惑，似有期待，似有担忧，复杂得一塌糊涂，让人分辨不出里面究竟藏了多少心绪。 乔雨侧身，露出小半张淡然的脸。 “我教你修炼，不是让你听墙角的。” 路灯映在秀美的脸容上，半明半暗。 “小雨……” 莫文绕到乔雨正面，望向她，他正待说什么，乔雨已是打断。 “后天我打算去见李寅，你有空的话，可以一起来。” 说完，她就绕过莫文，脚步不停地返回教师村。 “就这样，你回去。” 这次，莫文没有离去，而是看着乔雨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大堂门口。 …… 四月初，周日，李家村。 与乔雨约定过时间的李寅，早早就等在李家祖宅山下，待莫文和乔雨来到后，李妍开车将三人送上山。 李寅原本打算先在会客厅中接待两人，奈何乔雨没有应酬的心思，三人直接往炼丹房走去。 李家祖宅非常大，里面屋舍林立，大片大片的草地、林木间隔其中，环境清幽雅致。 李寅惊讶地打量莫文和乔雨。 莫文居然已是先天中期，这晋升速度，实在骇人。 更离谱的是乔雨，地境初期！ 她是将灵气当饭吃，还是怎么的？ 简直闻所未闻。 明明一月份他们过来的时候，两人还连先天都未达到，怎么才短短三个月，修为都已经天翻地覆了？ 他都差点怀疑，自己不是三个月没见他们，而是三年，或者三十年？ 偏偏这事他还不好询问，恐有窥探别家功法奥秘之嫌。 得到准信的李深，等待炼丹房外。 几人步入进来，差点都不敢认，这里真是李深的丹房？ 整齐划一的布置，干净整洁的地面，一尘不染的桌子，这是李深能干出来的事？ 不！ 顶多就是他让人收拾的。 但这已经很为难他了，他的地方可从来没如此干净过。 李深一张老脸，笑开了花，向来乱糟糟的头发，也显然梳理过，用发带松垮垮地束在脑后。 “族长，乔前辈。你们坐。莫文，快，这边坐。” 李深张罗着，请几人坐到唯一的四方桌旁。 上面还摆放着瓜果、茶点。 不仅莫文惊讶莫名，连李寅都对李深刮目相看，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懂得招待人，他可从来没吃过李深的一件糕点。 几人坐落后，乔雨开门见山地道：“李老，这次准备炼制什么丹药？药材都备好了吗？” 李寅不客气地塞了一件糕点到嘴里。 嗯，滋味还不错。 该不会是李深的哪个徒子徒孙进献的？ 他自己能对糕点有什么研究！ 李寅咽下糕点，道：“准备好了，这次打算炼制两种丹药。不知道可不可以？” 乔雨淡淡道：“哪两种？” 李寅道：“培元丹和归化丹。” 倒是会选，乔雨不由想着。 上次的是恢复灵力用的回灵丹，这次是温养底子用的培元丹，和疗伤用的归化丹。 “可以。”乔雨答应下来。 这下，李寅倒是惊奇了，培元丹好说，归化丹可是李家独有的丹药，来自上古传承，在外界早就失传了。 他试探着问：“您知道归化丹？” “如果你指的是疗伤用的归化丹，那应该是指的同一种丹药。” 乔雨瞥了他一眼。 李寅：“……” 陪坐在桌边的李深，看看李寅，又看看乔雨，双手拼命搓着，恨不得他们赶紧说完话，好开始炼丹。 抿了一口茶的莫文，将杯子搁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带着温和笑意道：“马上就要开始炼丹，如果方便的话，是不是可以将丹方给乔雨看看？单凭一个丹药名，万一有误差，那就不好了。” 李深忙不迭地道：“没问题，可以的，可以的。” 早就准备妥当的他，掏出两份丹方，这是买一送一吗？ 培元丹和归化丹一起？ 李寅忍不住扶额，刚才说李深待人接物有进步，没想到帅不过三秒。 乔雨也忍不住露出一道浅笑，她接过两份丹方，细细研究了起来。 果然是改过的丹方，里面连一味灵植都没有。 沉吟片刻，乔雨默不作声。 众人都不明白她所想。 与乔雨和李家都熟悉的莫文率先开口。 “小雨，丹方有问题吗？” 乔雨抬头道：“没问题，你们是想我按照丹方直接炼制，还是优化改良？” 李家商量后拿出这两份丹方，说是没有丝毫想法，那纯粹是骗人的。 李深咧着嘴，自以为和蔼地道：“乔前辈若能指点一二，那晚辈是不胜感激。” 第159章 再访李家 “你不欢迎？” “没必要。” “你家祭拜用品挺多的，五人份的东西可不少。我明天没什么事，可以过来帮叔叔、阿姨拿东西。” 求学后，在京市定居的柳洋，将父亲和妹妹柳惜惜都葬在离京市不远的一处墓园中。 后来柳洋一家三口发生车祸过世后，徒弟乔海歌和收养回家的外甥女柳鸣絮也将他们都安葬在里面，上两代，算是“团圆”了。 “我们已经习惯了。”乔雨一路走去，并未多看莫文一眼，她沉着声道，“莫文，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莫文微微叹息，道：“洪石头会去吗？” “洪石头去不去，与你何干？” “我……”莫文微皱眉，“我答应了阿姨，失言可不好。” 乔雨顿住脚步，终于看向他，表情严肃。 “你别以为我妈对你很热情，那只是她误会了。你没看到我爸的神情吗？我不希望这种误会继续下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莫文也停下脚步，脸色沉了下来，他注视乔雨良久。 “我明白了。” 乔雨严肃的表情缓解，重新变得淡漠。 她点头，道：“好，那我就不送你了。” 莫文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面容，轻“嗯”一声，转身离去。 乔雨在路边，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冷漠的双眸染上几缕看不懂的情绪。 她明眸低垂，轻轻叹息一声，孤独而萧瑟。 就在她转身回转时，身后响起了迅捷而轻盈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快停下。 “你为什么叹息？” 莫文语气复杂，似有欣喜，似有疑惑，似有期待，似有担忧，复杂得一塌糊涂，让人分辨不出里面究竟藏了多少心绪。 乔雨侧身，露出小半张淡然的脸。 “我教你修炼，不是让你听墙角的。” 路灯映在秀美的脸容上，半明半暗。 “小雨……” 莫文绕到乔雨正面，望向她，他正待说什么，乔雨已是打断。 “后天我打算去见李寅，你有空的话，可以一起来。” 说完，她就绕过莫文，脚步不停地返回教师村。 “就这样，你回去。” 这次，莫文没有离去，而是看着乔雨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大堂门口。 …… 四月初，周日，李家村。 与乔雨约定过时间的李寅，早早就等在李家祖宅山下，待莫文和乔雨来到后，李妍开车将三人送上山。 李寅原本打算先在会客厅中接待两人，奈何乔雨没有应酬的心思，三人直接往炼丹房走去。 李家祖宅非常大，里面屋舍林立，大片大片的草地、林木间隔其中，环境清幽雅致。 李寅惊讶地打量莫文和乔雨。 莫文居然已是先天中期，这晋升速度，实在骇人。 更离谱的是乔雨，地境初期！ 她是将灵气当饭吃，还是怎么的？ 简直闻所未闻。 明明一月份他们过来的时候，两人还连先天都未达到，怎么才短短三个月，修为都已经天翻地覆了？ 他都差点怀疑，自己不是三个月没见他们，而是三年，或者三十年？ 偏偏这事他还不好询问，恐有窥探别家功法奥秘之嫌。 得到准信的李深，等待炼丹房外。 几人步入进来，差点都不敢认，这里真是李深的丹房？ 整齐划一的布置，干净整洁的地面，一尘不染的桌子，这是李深能干出来的事？ 不！ 顶多就是他让人收拾的。 但这已经很为难他了，他的地方可从来没如此干净过。 李深一张老脸，笑开了花，向来乱糟糟的头发，也显然梳理过，用发带松垮垮地束在脑后。 “族长，乔前辈。你们坐。莫文，快，这边坐。” 李深张罗着，请几人坐到唯一的四方桌旁。 上面还摆放着瓜果、茶点。 不仅莫文惊讶莫名，连李寅都对李深刮目相看，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懂得招待人，他可从来没吃过李深的一件糕点。 几人坐落后，乔雨开门见山地道：“李老，这次准备炼制什么丹药？药材都备好了吗？” 李寅不客气地塞了一件糕点到嘴里。 嗯，滋味还不错。 该不会是李深的哪个徒子徒孙进献的？ 他自己能对糕点有什么研究！ 李寅咽下糕点，道：“准备好了，这次打算炼制两种丹药。不知道可不可以？” 乔雨淡淡道：“哪两种？” 李寅道：“培元丹和归化丹。” 倒是会选，乔雨不由想着。 上次的是恢复灵力用的回灵丹，这次是温养底子用的培元丹，和疗伤用的归化丹。 “可以。”乔雨答应下来。 这下，李寅倒是惊奇了，培元丹好说，归化丹可是李家独有的丹药，来自上古传承，在外界早就失传了。 他试探着问：“您知道归化丹？” “如果你指的是疗伤用的归化丹，那应该是指的同一种丹药。” 乔雨瞥了他一眼。 李寅：“……” 陪坐在桌边的李深，看看李寅，又看看乔雨，双手拼命搓着，恨不得他们赶紧说完话，好开始炼丹。 抿了一口茶的莫文，将杯子搁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带着温和笑意道：“马上就要开始炼丹，如果方便的话，是不是可以将丹方给乔雨看看？单凭一个丹药名，万一有误差，那就不好了。” 李深忙不迭地道：“没问题，可以的，可以的。” 早就准备妥当的他，掏出两份丹方，这是买一送一吗？ 培元丹和归化丹一起？ 李寅忍不住扶额，刚才说李深待人接物有进步，没想到帅不过三秒。 乔雨也忍不住露出一道浅笑，她接过两份丹方，细细研究了起来。 果然是改过的丹方，里面连一味灵植都没有。 沉吟片刻，乔雨默不作声。 众人都不明白她所想。 与乔雨和李家都熟悉的莫文率先开口。 “小雨，丹方有问题吗？” 乔雨抬头道：“没问题，你们是想我按照丹方直接炼制，还是优化改良？” 李家商量后拿出这两份丹方，说是没有丝毫想法，那纯粹是骗人的。 李深咧着嘴，自以为和蔼地道：“乔前辈若能指点一二，那晚辈是不胜感激。” 第160章 报酬 乔雨嘴角上翘，道：“要改良可以，报酬呢？” 李深脸色一黑，上次一味丹方就换走了一件残损灵器，虽然说是因为回灵丹重要性非常高，朱雀丹炉又是损坏的。 可这次毕竟是两份丹方，他总得拿出合适的报酬才可以？ 问题是，灵器极为珍贵，哪怕是破损的，他也没有啊！ 李深只好求助地望向李寅。 李寅早就知道李深拿不出报酬，这最终还是要着落到李家的内库中。 “前辈，你想要什么报酬？” 莫文也望向乔雨，好奇她会提出什么。 “你们这还有灵器吗？” 李寅好玄控制着自己抽搐的嘴角。 “前辈，灵器不是大白菜。” “破损的也可以。”乔雨不客气地补充道。 莫文低下头，拿着茶杯，抵住嘴角，他怕自己不小心，被阅人无数的李寅看出自己的笑意。 李寅苦笑：“破损的也是灵器。而且，您要那么多破损的灵器有何作用？它们基本都丧失了功能，就算有些勉强能启用，也不太好使。” “我不介意。” 乔雨清澈的双眸直视着李寅。 “这……其他法宝可以吗？您可以挑选完好的。” 就算是法器，李寅也心疼啊，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每一件完好的法宝，对于一个家族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 他此时都有些庆幸需要优化的丹方并不多，够用就好，够用就好。 不然再多的法宝都不够付报酬的。 可对于乔雨来说，法器实在没有多少吸引力，地下宫殿里，完整的法器多得是。 她想了想，这两份丹方的优化倒也不费多少功夫，只是价格绝对不能降太多，不然后面可不好还价。 “完好的法器就算了。我还是对残损的灵器有兴趣。那就一份丹方换两件残损灵器如何？我要自己挑。” 莫文抬头，讶异于乔雨的选择。 好的不要？要坏的？为什么？ 难道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他有心想对乔雨说什么，可李家也对自己恩重如山，他实在不好偏向哪一方。 正好此时李寅望向莫文，露出询问的目光，莫文缓缓点了点头。 李寅考虑片刻，道：“可以。我建议您还是挑好的法器，残损的，您太吃亏。” 她为什么要挑残损的，难道青衣谷缺法宝？而且谷内有人能修复法宝？ 不然残损灵器拿回去，也只能当材料回收，没什么大的作用。 乔雨从脖子上抽出一条项链，上面正挂着一个小巧的紫红色吊坠。 仔细一看，简直跟朱雀丹炉一模一样，若是不考虑体积的话。 李寅和李深顿时眼睛瞪得老大。 “朱雀丹炉！”李深脱口而出，“不对，不对。这是仿品？” 莫文轻咳两声：“咳咳，这就是朱雀丹炉。” 李寅声音都颤动起来，心里涌起惊涛骇浪。 他不可思议地惊呼出声，声音带着颤抖： “前，前辈，能，修复灵器？” 乔雨一拍吊坠，小巧的朱雀丹炉自项链中脱落，漂浮着落到乔雨的掌心。 眨眼间，已是涨大到一掌大小，被乔雨稳稳地托着。 李寅和李深的眼力极好，就算没有拿在手上，依然一眼看出，这确实是朱雀丹炉，而且是完全修复的丹炉。 上面散发着雄厚而内敛的灵器宝光。 “好了，先炼丹。挑法宝的事情，等我出来再说。” 李寅和李深双眼霎时放光，还没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当今修炼界，居然还有人能修复灵器，这，这，这…… 青衣谷的手段，鬼神莫测。 这事对一心沉浸丹道的李深来说，冲击没有那么大，他一听炼丹，马上就跳了起来，引请乔雨入内。 李寅双手死死抓着莫文，激动地道： “这是你们青衣谷中哪位大能修复的？还能修复其他灵器吗？” 莫文还是第一次见李寅如此激动。 “李爷爷，这就是乔雨修复的。我们青衣谷，嗯，以前就只有我们两人。现在倒是收了些门人。” “什么？”李寅吓了一大跳。 “只有你们两人？你们真是胡来！呃，嗯，算了。就乔前辈一人，也足够了。你小子，真是走了大运！” 李寅眼神复杂。 从炼丹房里屋中，传来乔雨的声音。 “莫文，你进来，我们一起炼丹。” “好！”莫文高声应着，又对李寅道，“李爷爷，我先进去。” “去。” 李寅挥挥手，他现在没心思管炼丹的事了。 莫文进到炼丹房，朱雀丹炉已是变大许多，落在地面上。 乔雨指着李深原本就有的一个丹炉，道：“你用这个法器丹炉，炼制培元丹，按照我教你的炼制小培元丹的方法来炼制。” 李深正在一旁等待观摩乔雨炼丹，没想到她居然让莫文炼制，脸色刷的变了。 “等等，乔前辈。让莫文炼丹？他会吗？” 莫文也不怒，只是安静地看着乔雨。 乔雨道：“我教过他，他也炼制过。你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我吗？我就在这看着，如果有必要，我会出手的。” “这不好，药材很珍贵的，万一……”李深哭丧着脸。 好的药材真是用一点少一点的。 乔雨道：“没有万一！难道你每次炼丹就能保证万无一失吗？” 李深道：“这不可能。” “既然你都做不到，那又何必大惊小怪？莫非你准备的丹药只有一份？” “不是。” “那不就好了。你看着就行了，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允许你发问。” 乔雨淡淡道，将事情定下来。 大前辈都发话了，李深还能说什么，只得认了呗，只希望大前辈锻炼徒弟，别浪费自己太多药材，里面可是包含灵植的，损失一份，他都得心疼死！ 没想到的是，莫文的炼丹水平，居然还可圈可点，在乔雨的指导下，还真让他一次过炼成了。 李深都开始怀疑人生了，是莫文太天才，还是自己太废材？ 不会的，不会的，自己可是族内公认的第一炼丹天才啊！ 李深偷偷望向莫文，突然心虚，这是咋回事？ 第160章 报酬 乔雨嘴角上翘，道：“要改良可以，报酬呢？” 李深脸色一黑，上次一味丹方就换走了一件残损灵器，虽然说是因为回灵丹重要性非常高，朱雀丹炉又是损坏的。 可这次毕竟是两份丹方，他总得拿出合适的报酬才可以？ 问题是，灵器极为珍贵，哪怕是破损的，他也没有啊！ 李深只好求助地望向李寅。 李寅早就知道李深拿不出报酬，这最终还是要着落到李家的内库中。 “前辈，你想要什么报酬？” 莫文也望向乔雨，好奇她会提出什么。 “你们这还有灵器吗？” 李寅好玄控制着自己抽搐的嘴角。 “前辈，灵器不是大白菜。” “破损的也可以。”乔雨不客气地补充道。 莫文低下头，拿着茶杯，抵住嘴角，他怕自己不小心，被阅人无数的李寅看出自己的笑意。 李寅苦笑：“破损的也是灵器。而且，您要那么多破损的灵器有何作用？它们基本都丧失了功能，就算有些勉强能启用，也不太好使。” “我不介意。” 乔雨清澈的双眸直视着李寅。 “这……其他法宝可以吗？您可以挑选完好的。” 就算是法器，李寅也心疼啊，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每一件完好的法宝，对于一个家族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 他此时都有些庆幸需要优化的丹方并不多，够用就好，够用就好。 不然再多的法宝都不够付报酬的。 可对于乔雨来说，法器实在没有多少吸引力，地下宫殿里，完整的法器多得是。 她想了想，这两份丹方的优化倒也不费多少功夫，只是价格绝对不能降太多，不然后面可不好还价。 “完好的法器就算了。我还是对残损的灵器有兴趣。那就一份丹方换两件残损灵器如何？我要自己挑。” 莫文抬头，讶异于乔雨的选择。 好的不要？要坏的？为什么？ 难道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他有心想对乔雨说什么，可李家也对自己恩重如山，他实在不好偏向哪一方。 正好此时李寅望向莫文，露出询问的目光，莫文缓缓点了点头。 李寅考虑片刻，道：“可以。我建议您还是挑好的法器，残损的，您太吃亏。” 她为什么要挑残损的，难道青衣谷缺法宝？而且谷内有人能修复法宝？ 不然残损灵器拿回去，也只能当材料回收，没什么大的作用。 乔雨从脖子上抽出一条项链，上面正挂着一个小巧的紫红色吊坠。 仔细一看，简直跟朱雀丹炉一模一样，若是不考虑体积的话。 李寅和李深顿时眼睛瞪得老大。 “朱雀丹炉！”李深脱口而出，“不对，不对。这是仿品？” 莫文轻咳两声：“咳咳，这就是朱雀丹炉。” 李寅声音都颤动起来，心里涌起惊涛骇浪。 他不可思议地惊呼出声，声音带着颤抖： “前，前辈，能，修复灵器？” 乔雨一拍吊坠，小巧的朱雀丹炉自项链中脱落，漂浮着落到乔雨的掌心。 眨眼间，已是涨大到一掌大小，被乔雨稳稳地托着。 李寅和李深的眼力极好，就算没有拿在手上，依然一眼看出，这确实是朱雀丹炉，而且是完全修复的丹炉。 上面散发着雄厚而内敛的灵器宝光。 “好了，先炼丹。挑法宝的事情，等我出来再说。” 李寅和李深双眼霎时放光，还没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当今修炼界，居然还有人能修复灵器，这，这，这…… 青衣谷的手段，鬼神莫测。 这事对一心沉浸丹道的李深来说，冲击没有那么大，他一听炼丹，马上就跳了起来，引请乔雨入内。 李寅双手死死抓着莫文，激动地道： “这是你们青衣谷中哪位大能修复的？还能修复其他灵器吗？” 莫文还是第一次见李寅如此激动。 “李爷爷，这就是乔雨修复的。我们青衣谷，嗯，以前就只有我们两人。现在倒是收了些门人。” “什么？”李寅吓了一大跳。 “只有你们两人？你们真是胡来！呃，嗯，算了。就乔前辈一人，也足够了。你小子，真是走了大运！” 李寅眼神复杂。 从炼丹房里屋中，传来乔雨的声音。 “莫文，你进来，我们一起炼丹。” “好！”莫文高声应着，又对李寅道，“李爷爷，我先进去。” “去。” 李寅挥挥手，他现在没心思管炼丹的事了。 莫文进到炼丹房，朱雀丹炉已是变大许多，落在地面上。 乔雨指着李深原本就有的一个丹炉，道：“你用这个法器丹炉，炼制培元丹，按照我教你的炼制小培元丹的方法来炼制。” 李深正在一旁等待观摩乔雨炼丹，没想到她居然让莫文炼制，脸色刷的变了。 “等等，乔前辈。让莫文炼丹？他会吗？” 莫文也不怒，只是安静地看着乔雨。 乔雨道：“我教过他，他也炼制过。你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我吗？我就在这看着，如果有必要，我会出手的。” “这不好，药材很珍贵的，万一……”李深哭丧着脸。 好的药材真是用一点少一点的。 乔雨道：“没有万一！难道你每次炼丹就能保证万无一失吗？” 李深道：“这不可能。” “既然你都做不到，那又何必大惊小怪？莫非你准备的丹药只有一份？” “不是。” “那不就好了。你看着就行了，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允许你发问。” 乔雨淡淡道，将事情定下来。 大前辈都发话了，李深还能说什么，只得认了呗，只希望大前辈锻炼徒弟，别浪费自己太多药材，里面可是包含灵植的，损失一份，他都得心疼死！ 没想到的是，莫文的炼丹水平，居然还可圈可点，在乔雨的指导下，还真让他一次过炼成了。 李深都开始怀疑人生了，是莫文太天才，还是自己太废材？ 不会的，不会的，自己可是族内公认的第一炼丹天才啊！ 李深偷偷望向莫文，突然心虚，这是咋回事？ 第161章 挑宝贝去 闲得没事干的李寅，全程在炼丹房光明正大地窥屏。 也是，他挂着第九组会长的身份，事情全部丢给李引隆和李妍处理。 又挂着李家族长的身份，李家一向运作良好，分工明确，基本不用他操心。 还挂着个华国第一修真高人，虚境巅峰的名号，修为已经到了顶峰，就等着什么时候有渡劫破境的感觉再去渡劫就是了，平时除了感悟天地之道外，很少有事情能劳动他亲自处理。 待莫文炼制完培元丹，李寅拉着莫文，边把玩着装着培元丹的玉瓶，边跟他小声嘀咕起来。 乔雨没理会其他人，直接用朱雀丹炉，将剩下的培元丹材料和归化丹材料全部炼制成灵药。 她的炼制手法熟练无比，若不是照顾李深的水平，早就一股脑将丹药炼制完成。 炼制完毕后，乔雨按约定，收取了一半的灵药作为报酬。 李深也不介意，高高兴兴地收起剩下的一半。 他能不高兴才有鬼，自己的灵药成丹率有多渣，自己能不清楚吗？ 不然李寅能宁愿自备药材，再花一半的成品灵药为代价，请乔雨作为外援炼丹？ “丹方和炼制手法，你都记下来了吗？还有没有不清楚的？” 乔雨心情也很不错，不用自己的灵植，出手一次，就能借鸡生蛋，双赢。 李深嘴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差点就合不拢嘴。 “记住了，都记住了。谢谢大前辈的传艺之恩。” “你不用谢我，交易而已。现在可以挑法宝了？” 挑法宝这事，轮不到李深操心，李寅自动接过话头。 “可以。麻烦前辈跟我来。” 李寅带着莫文、乔雨走向李家的残损法宝修复室。 那是在位于底下的一处密室。 说是修复室，里面就没几件残损法宝真能修复。 灵器自然是不用说，一旦损毁，要么是看能不能当法器先勉强用着，用到完全报废再回收。 又或者直接就交到修复室，收入残损灵器的库房。 而法器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修复室隔壁就是残损法器库，一堆一堆的搁在那里，吃灰都没人理。 只有修复室里的李家炼器师，才会看着能不能当材料回收，再鼓捣出新的法器，又或者索性就让徒弟们练手。 李寅带着两人来到的是2号库和3号库。 2号库是残损法器库。 库房大门位于修复室内，需要经过众多李家炼器师的注视，才能来到库房前。 库房修得还挺现代化的，厚实的金属大门旁，智能化的人员识别系统，识别通过后才能进入。 库房内整齐摆放着大大小小的货架，还有一个个结实的嵌入金属架里的抽篮。 分门别类地堆叠着众多法器，可惜，都是残损的。 乔雨走入门内，神识扫过所有货架，她抿了下唇，不太高兴。 “李老，这里可都是法器，没有灵器。” 李寅领先一步，道：“残损灵器在1号库。前辈，去1号库之前，您要不要先到3号库看看，里面放的都是残损到可以当材料回收的法宝，有部分已经给我们的炼器师还原为真正的材料。如果您是要灵器材料的话，也许3号库是更好的选择。” 乔雨一眼就看出李寅的私心，不就是残损灵器吗？有必要心疼到如此地步吗？ 我直接说去1号库，他会不会拒绝？ 乔雨默不作声，只淡淡看着他。 李寅老脸一红，别过脸。 “前辈既然没兴趣，那就直接去1号库。” 李寅再心疼自家的残损灵器，可既然答应了，那挑就挑。 再残损，也毕竟是灵器，李寅还是心疼不已。 收回目光的乔雨，淡淡一笑，开口道：“哦，不急，那就先去3号库。我也想看看李老推荐的库房有什么好宝贝。” 3号库就在2号库深处的一个隐蔽房间。 打开库门，面积显然比2号库要稍小，但里面的东西没有堆得那么密集。 更多的是满墙的柜子，将里面的“材料”规整地置入格子柜中，妥善保管。 看来，格子里的，要么是真是破碎到只能当材料回收，要么就是真被还原成二次利用的材料。 三人步入室内，身后的门重新关上。 乔雨再次用神识扫过众多的格子柜。 很快，乔雨的神识锁定在一个格子内。 里面是两包已经破损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银色飞剑碎片，再碎一些都得成渣了。 飞剑的主材是万年银心和四蕴砂。 万年银心难得，普通的银矿里基本上不可能孕育出银心，需要恰好蕴养在灵地里的银矿才有可能诞生银心。 银心的性质极为柔软，本来是不适合锻造飞剑的，更适合用在丝索类或者软件类的法宝上。 可当初打造之人，竟是在里面掺杂了不少有凝固作用的材料，硬是打造出两把飞剑出来，兼具了锋利和柔韧性。 少量四蕴砂的加入，让原本应该是法器级的飞剑，提升到了灵器级，这就极为难得了。 乔雨最看重的是里面的四蕴砂，哪怕量很少，也是蓝星上不可能出产的天材地宝。 所谓四蕴，就是蕴灵力、蕴神识、蕴宝材、蕴踪迹的意思。 非常适合用在飞剑中，是御使类灵器的常用材料。 可以使灵力的在神识的操作下更精细、如臂指使，御使起来迅捷无踪。 就冲着它，也得将这两把飞剑碎片拿下。 乔雨认定目标后，率先走到对应的格子前，伸出手指，点了点格子。 “李老，我就要这个格子里的材料。” 李寅惊愕，前辈这神识也太强了？ 她不是“才”地境吗？ 2号库就算了，东西都是直接摆在架子上的，没鉴定就认出全部是法器，还可以说是乔雨见多识广，鉴定方法高明。 可3号库的柜子，是他专门打造的，材质坚硬，密度极高，地境的灵识根本不可能穿过。 天境的灵识虽然可以穿透，可也做不到一瞬间就鉴别出全屋的格子，精准找到有灵器残片的位置啊！ 难道是碰大运的？ 不，不可能。 第161章 挑宝贝去 闲得没事干的李寅，全程在炼丹房光明正大地窥屏。 也是，他挂着第九组会长的身份，事情全部丢给李引隆和李妍处理。 又挂着李家族长的身份，李家一向运作良好，分工明确，基本不用他操心。 还挂着个华国第一修真高人，虚境巅峰的名号，修为已经到了顶峰，就等着什么时候有渡劫破境的感觉再去渡劫就是了，平时除了感悟天地之道外，很少有事情能劳动他亲自处理。 待莫文炼制完培元丹，李寅拉着莫文，边把玩着装着培元丹的玉瓶，边跟他小声嘀咕起来。 乔雨没理会其他人，直接用朱雀丹炉，将剩下的培元丹材料和归化丹材料全部炼制成灵药。 她的炼制手法熟练无比，若不是照顾李深的水平，早就一股脑将丹药炼制完成。 炼制完毕后，乔雨按约定，收取了一半的灵药作为报酬。 李深也不介意，高高兴兴地收起剩下的一半。 他能不高兴才有鬼，自己的灵药成丹率有多渣，自己能不清楚吗？ 不然李寅能宁愿自备药材，再花一半的成品灵药为代价，请乔雨作为外援炼丹？ “丹方和炼制手法，你都记下来了吗？还有没有不清楚的？” 乔雨心情也很不错，不用自己的灵植，出手一次，就能借鸡生蛋，双赢。 李深嘴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差点就合不拢嘴。 “记住了，都记住了。谢谢大前辈的传艺之恩。” “你不用谢我，交易而已。现在可以挑法宝了？” 挑法宝这事，轮不到李深操心，李寅自动接过话头。 “可以。麻烦前辈跟我来。” 李寅带着莫文、乔雨走向李家的残损法宝修复室。 那是在位于底下的一处密室。 说是修复室，里面就没几件残损法宝真能修复。 灵器自然是不用说，一旦损毁，要么是看能不能当法器先勉强用着，用到完全报废再回收。 又或者直接就交到修复室，收入残损灵器的库房。 而法器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修复室隔壁就是残损法器库，一堆一堆的搁在那里，吃灰都没人理。 只有修复室里的李家炼器师，才会看着能不能当材料回收，再鼓捣出新的法器，又或者索性就让徒弟们练手。 李寅带着两人来到的是2号库和3号库。 2号库是残损法器库。 库房大门位于修复室内，需要经过众多李家炼器师的注视，才能来到库房前。 库房修得还挺现代化的，厚实的金属大门旁，智能化的人员识别系统，识别通过后才能进入。 库房内整齐摆放着大大小小的货架，还有一个个结实的嵌入金属架里的抽篮。 分门别类地堆叠着众多法器，可惜，都是残损的。 乔雨走入门内，神识扫过所有货架，她抿了下唇，不太高兴。 “李老，这里可都是法器，没有灵器。” 李寅领先一步，道：“残损灵器在1号库。前辈，去1号库之前，您要不要先到3号库看看，里面放的都是残损到可以当材料回收的法宝，有部分已经给我们的炼器师还原为真正的材料。如果您是要灵器材料的话，也许3号库是更好的选择。” 乔雨一眼就看出李寅的私心，不就是残损灵器吗？有必要心疼到如此地步吗？ 我直接说去1号库，他会不会拒绝？ 乔雨默不作声，只淡淡看着他。 李寅老脸一红，别过脸。 “前辈既然没兴趣，那就直接去1号库。” 李寅再心疼自家的残损灵器，可既然答应了，那挑就挑。 再残损，也毕竟是灵器，李寅还是心疼不已。 收回目光的乔雨，淡淡一笑，开口道：“哦，不急，那就先去3号库。我也想看看李老推荐的库房有什么好宝贝。” 3号库就在2号库深处的一个隐蔽房间。 打开库门，面积显然比2号库要稍小，但里面的东西没有堆得那么密集。 更多的是满墙的柜子，将里面的“材料”规整地置入格子柜中，妥善保管。 看来，格子里的，要么是真是破碎到只能当材料回收，要么就是真被还原成二次利用的材料。 三人步入室内，身后的门重新关上。 乔雨再次用神识扫过众多的格子柜。 很快，乔雨的神识锁定在一个格子内。 里面是两包已经破损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银色飞剑碎片，再碎一些都得成渣了。 飞剑的主材是万年银心和四蕴砂。 万年银心难得，普通的银矿里基本上不可能孕育出银心，需要恰好蕴养在灵地里的银矿才有可能诞生银心。 银心的性质极为柔软，本来是不适合锻造飞剑的，更适合用在丝索类或者软件类的法宝上。 可当初打造之人，竟是在里面掺杂了不少有凝固作用的材料，硬是打造出两把飞剑出来，兼具了锋利和柔韧性。 少量四蕴砂的加入，让原本应该是法器级的飞剑，提升到了灵器级，这就极为难得了。 乔雨最看重的是里面的四蕴砂，哪怕量很少，也是蓝星上不可能出产的天材地宝。 所谓四蕴，就是蕴灵力、蕴神识、蕴宝材、蕴踪迹的意思。 非常适合用在飞剑中，是御使类灵器的常用材料。 可以使灵力的在神识的操作下更精细、如臂指使，御使起来迅捷无踪。 就冲着它，也得将这两把飞剑碎片拿下。 乔雨认定目标后，率先走到对应的格子前，伸出手指，点了点格子。 “李老，我就要这个格子里的材料。” 李寅惊愕，前辈这神识也太强了？ 她不是“才”地境吗？ 2号库就算了，东西都是直接摆在架子上的，没鉴定就认出全部是法器，还可以说是乔雨见多识广，鉴定方法高明。 可3号库的柜子，是他专门打造的，材质坚硬，密度极高，地境的灵识根本不可能穿过。 天境的灵识虽然可以穿透，可也做不到一瞬间就鉴别出全屋的格子，精准找到有灵器残片的位置啊！ 难道是碰大运的？ 不，不可能。 第162章 炼制灵器 看她无比确定，精准打击的动作，就不可能是运气所能解释的。 难道她有特殊的感应之法，或者鉴定术？ 任李寅想破天，他都想不到，乔雨的根本就不是灵识，而是神识。 莫文含笑站在门旁，并未靠近。 看来乔雨选了件了不得的法宝。 李寅信守承诺，将格子里装着的两包碎片拿出来，递给乔雨。 不就是两件破碎的灵器飞剑吗？ 都只能当材料用了。 给就给了。 他眼角抽了抽，用两份材料换两瓶灵药的制炼之法，值了。 希望李深不要辜负家族的付出，好好钻研，争取能炼制出灵药。 “谢了。李老下次还有要优化的灵药，尽管找我。” 李寅这下，都不知道是要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 只好表情管理道：“好的，一定。” 乔雨心满意足地抱起两包材料，走回莫文身边。 眉眼如画地对莫文笑道：“走。” 在两人走出3号库，正从2号库中往外走去时，李寅关闭好3号库门后追上来。 “前辈，您是要修复这两把飞剑吗？” 乔雨边走边道：“有事？” “飞剑都成碎片了，还能修复吗？”李寅是真的好奇。 “你不是说这是材料吗？既然都快碎成渣了，就没有修复的必要了。我是打算将它们重新还原成材料来炼制。” 李寅眼前一亮，李家的炼器师，在原矿提纯方面，还算有不错的经验，提取出来的材料纯度还不错，基本能炼制出不错的法器。 要再进一步提纯就难多了，这就导致了明明是有办法炼制出部分低阶灵器的，却是由于材料的纯度不够，对灵力的贯通铺展造成障碍，只能归类为凡器。 有破碎的法宝还原成材料，那可是比从原矿中提纯还要难得多的手段。 “前辈需要炼制场所吗？我可以给您提供专门的炼器室，绝对不会有人打扰的，炼器室有专门的保护手段，能适应大火力炼器。” 乔雨明了地看着李寅，又看向莫文，询问他的意见。 莫文道：“附近人多，炼制场地不好找，回青衣谷也远。小雨你看急不急着炼制。” 莫文给出自己的意见，却没有做决定，而是将决定权给回乔雨。 乔雨转身面对李寅，有礼地道：“那好，那就麻烦李老了。” 李寅脸上绽放出笑容。 …… 李家的炼器室就在离修复室不远处的另一处建筑地下，由弯曲的地下通道相连。 地面上的建筑，看上去只是普通的住宅，地下却是另一番光景。 不仅墙壁厚实，用料坚固，防御惊人，还十分复杂多变。 可以说，李家作为修为的底蕴，大部分都隐藏在地下。 李寅带着莫文和乔雨，通过人工岗哨和智能门禁，到达炼器室。 说是炼器室，其实是炼器区，区域内分布着多间大小不一的炼器室。 李寅带他们去的，是最大的那间，已经很多年没人使用。 权限最高的李寅，通过检测后开启炼器室的大门，进入后，大门自动关闭。 灯光亮起，室内并没有显眼的灯具，普通的光源不适合放置在炼器室内。 房间很高，所有的光源都镶嵌在四周以及高高的顶上，外面罩以坚实的透明物质，看着类似玻璃，可质感看上去又不尽相似。 室内一侧摆放着数个大小不一的炼器设备和几套桌椅。 除此之外，就别无他物。 炼器室的面积相当大，中间没有支撑物，天花呈弧形，不起眼的角落隐约可见通风口。 乔雨感应后，发现炼器室内只有十分简单的隔热禁制。 所以他们将空间造得如此大，是为了分散炼器时产生的高温？ 李家作为修炼界第一家族，为何禁制会如此浅薄？ 穆家都有阵法师，李家显然也是有的，可是他们的水平，与青衣谷中数千年前的遗留比起来，实在相差太远。 是传承断代，还是后人实力不济，又或者是其他原因造成的？ 乔雨浅浅地扫过炼器室，有了一定猜测，没有多话。 “前辈，就在这里炼器如何？” 李寅脸上带着自得的笑容。 莫文四周打量着室内的环境，垂下眼眸。 乔雨颔首，走到中间。 “不错，那就在这里。” 回首看向李寅，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微微一笑，并未让他离开，而是对莫文道： “莫文，你过来，等会需要你也参与。” 莫文闻言，上前走到乔雨身旁。 “我吗？我可不会炼制灵器。” “没关系，你就看着，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乔雨拿出两包银色的飞剑碎片，拆开包装，手一扬，所有碎片如散开的雪花般飘散在空中。 静默观看的李寅，眼角跳了跳，这些碎片怎么说都有几百块，细细小小的，乔雨竟是可以同时操纵数百件物体。 开玩笑！这怎么可能是地境能做得到的！ “莫文，看好了，这就是灵器的炼制方法。” 乔雨双眸紧盯悬空的密密麻麻的灵器碎片，神识和魂力自识海中喷薄而出，每片碎片隐隐裹上看不见的气场。 “凡器与灵器，区别就在于，凡器重器，为人御使。灵器重灵，与主人互相呼应，心意相通，远达千万里，如臂指使。” 双手一抬，自玉掌中涌起一股滚烫的水流，散布空中，将所有碎片融合。 仅是一个接触，就将数百碎片全部融化，汇入水流之中。 透明漩涡凝成一团，在半空中急速旋转、分层、滚烫的热气蒸发在狭小的球形界场内，无法溢出。 人眼透过界线分明的界场看去，氤氲成一团雾状气体，对面的墙壁被浓雾遮挡，完全无法看清。 随着雾气的旋转，内里五颜六色的杂质、原飞剑材料组成全部被分离出不同的层次，被雾气分割隔离出不同区域。 不需要的杂质和材料在旋转中被甩出雾球之外，跌落地面，自动分成一小堆、一小堆。 李寅定睛看去，甩出的材料颜色极为纯正，密度一致，就算已被弃用，只要将它们收集装起，下次炼器就能直接用上，根本不用再次提纯，不由眼睛瞪得老大。 第162章 炼制灵器 看她无比确定，精准打击的动作，就不可能是运气所能解释的。 难道她有特殊的感应之法，或者鉴定术？ 任李寅想破天，他都想不到，乔雨的根本就不是灵识，而是神识。 莫文含笑站在门旁，并未靠近。 看来乔雨选了件了不得的法宝。 李寅信守承诺，将格子里装着的两包碎片拿出来，递给乔雨。 不就是两件破碎的灵器飞剑吗？ 都只能当材料用了。 给就给了。 他眼角抽了抽，用两份材料换两瓶灵药的制炼之法，值了。 希望李深不要辜负家族的付出，好好钻研，争取能炼制出灵药。 “谢了。李老下次还有要优化的灵药，尽管找我。” 李寅这下，都不知道是要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 只好表情管理道：“好的，一定。” 乔雨心满意足地抱起两包材料，走回莫文身边。 眉眼如画地对莫文笑道：“走。” 在两人走出3号库，正从2号库中往外走去时，李寅关闭好3号库门后追上来。 “前辈，您是要修复这两把飞剑吗？” 乔雨边走边道：“有事？” “飞剑都成碎片了，还能修复吗？”李寅是真的好奇。 “你不是说这是材料吗？既然都快碎成渣了，就没有修复的必要了。我是打算将它们重新还原成材料来炼制。” 李寅眼前一亮，李家的炼器师，在原矿提纯方面，还算有不错的经验，提取出来的材料纯度还不错，基本能炼制出不错的法器。 要再进一步提纯就难多了，这就导致了明明是有办法炼制出部分低阶灵器的，却是由于材料的纯度不够，对灵力的贯通铺展造成障碍，只能归类为凡器。 有破碎的法宝还原成材料，那可是比从原矿中提纯还要难得多的手段。 “前辈需要炼制场所吗？我可以给您提供专门的炼器室，绝对不会有人打扰的，炼器室有专门的保护手段，能适应大火力炼器。” 乔雨明了地看着李寅，又看向莫文，询问他的意见。 莫文道：“附近人多，炼制场地不好找，回青衣谷也远。小雨你看急不急着炼制。” 莫文给出自己的意见，却没有做决定，而是将决定权给回乔雨。 乔雨转身面对李寅，有礼地道：“那好，那就麻烦李老了。” 李寅脸上绽放出笑容。 …… 李家的炼器室就在离修复室不远处的另一处建筑地下，由弯曲的地下通道相连。 地面上的建筑，看上去只是普通的住宅，地下却是另一番光景。 不仅墙壁厚实，用料坚固，防御惊人，还十分复杂多变。 可以说，李家作为修为的底蕴，大部分都隐藏在地下。 李寅带着莫文和乔雨，通过人工岗哨和智能门禁，到达炼器室。 说是炼器室，其实是炼器区，区域内分布着多间大小不一的炼器室。 李寅带他们去的，是最大的那间，已经很多年没人使用。 权限最高的李寅，通过检测后开启炼器室的大门，进入后，大门自动关闭。 灯光亮起，室内并没有显眼的灯具，普通的光源不适合放置在炼器室内。 房间很高，所有的光源都镶嵌在四周以及高高的顶上，外面罩以坚实的透明物质，看着类似玻璃，可质感看上去又不尽相似。 室内一侧摆放着数个大小不一的炼器设备和几套桌椅。 除此之外，就别无他物。 炼器室的面积相当大，中间没有支撑物，天花呈弧形，不起眼的角落隐约可见通风口。 乔雨感应后，发现炼器室内只有十分简单的隔热禁制。 所以他们将空间造得如此大，是为了分散炼器时产生的高温？ 李家作为修炼界第一家族，为何禁制会如此浅薄？ 穆家都有阵法师，李家显然也是有的，可是他们的水平，与青衣谷中数千年前的遗留比起来，实在相差太远。 是传承断代，还是后人实力不济，又或者是其他原因造成的？ 乔雨浅浅地扫过炼器室，有了一定猜测，没有多话。 “前辈，就在这里炼器如何？” 李寅脸上带着自得的笑容。 莫文四周打量着室内的环境，垂下眼眸。 乔雨颔首，走到中间。 “不错，那就在这里。” 回首看向李寅，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微微一笑，并未让他离开，而是对莫文道： “莫文，你过来，等会需要你也参与。” 莫文闻言，上前走到乔雨身旁。 “我吗？我可不会炼制灵器。” “没关系，你就看着，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乔雨拿出两包银色的飞剑碎片，拆开包装，手一扬，所有碎片如散开的雪花般飘散在空中。 静默观看的李寅，眼角跳了跳，这些碎片怎么说都有几百块，细细小小的，乔雨竟是可以同时操纵数百件物体。 开玩笑！这怎么可能是地境能做得到的！ “莫文，看好了，这就是灵器的炼制方法。” 乔雨双眸紧盯悬空的密密麻麻的灵器碎片，神识和魂力自识海中喷薄而出，每片碎片隐隐裹上看不见的气场。 “凡器与灵器，区别就在于，凡器重器，为人御使。灵器重灵，与主人互相呼应，心意相通，远达千万里，如臂指使。” 双手一抬，自玉掌中涌起一股滚烫的水流，散布空中，将所有碎片融合。 仅是一个接触，就将数百碎片全部融化，汇入水流之中。 透明漩涡凝成一团，在半空中急速旋转、分层、滚烫的热气蒸发在狭小的球形界场内，无法溢出。 人眼透过界线分明的界场看去，氤氲成一团雾状气体，对面的墙壁被浓雾遮挡，完全无法看清。 随着雾气的旋转，内里五颜六色的杂质、原飞剑材料组成全部被分离出不同的层次，被雾气分割隔离出不同区域。 不需要的杂质和材料在旋转中被甩出雾球之外，跌落地面，自动分成一小堆、一小堆。 李寅定睛看去，甩出的材料颜色极为纯正，密度一致，就算已被弃用，只要将它们收集装起，下次炼器就能直接用上，根本不用再次提纯，不由眼睛瞪得老大。 第163章 飞剑 这种熔炼、提纯之法，他还是第一次见，此前闻所未闻。 不愧是大前辈，手段就是神秘莫测。 随着旋转雾气球的缩小，排出的物质越来越多。 莫文在旁边专心地看着。 乔雨这是要将两柄飞剑去除不需要的材料后熔炼成一件新灵器吗？ 还是说，现在只是在分离物质，后续还需要掺杂其他材料重新炼一件新器？ 他专注地观察雾气球，以前炼器，都是用火灵力来炼制的，没怎么见过乔雨用其他手法炼器，颇为难得，定要好好领悟。 修炼界新人，在乔雨手把手教导下，如海绵吸水般，不放过每一分的知识。 脑海中不断记忆和模拟炼器场景，解释每一个步骤，分析每一道手法和效果，思考的火花迸射。 很快，雾气球就缩小到只有一个立方大小。 乔雨手一挥，将蒸腾的雾气驱散。 原以为如此剧烈的蒸汽散布室内，必然带来如升级版焗桑拿般的体验。 李寅和莫文暗暗运转灵力防护。 没料到，蒸汽就在这一挥间消失无踪，根本就没有对外界造成任何影响。 这完全不合理啊！ 热传递呢？ 物理现象呢？ 失效了？ 此时，李寅和莫文已来不及考虑其他。 乔雨又有新动作。 只见她双掌并竖，举手相分，两团一模一样的银色液体精准地等比分离，各浮于两边。 流动的银色液体，自然就是万年银心，上面漂浮着的点点金丝，就是藏在碎片内的四蕴砂。 乔雨两掌分别紧握，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坚固的，无法粉碎的金丝彻底震碎为粉尘，在银色液体中浮浮沉沉，最后彻底融入整团银液中。 银色中闪耀着点点金芒。 整团材料，已是剩下两种材料，其他的宝材早已被乔雨弃之不用。 纯粹！ 李寅看不懂了，每一种材质都不是万能的，都有其缺陷，需要用其他材料互相搭配来互补，发挥各自的优点。 莫非前辈不是要炼器，只是要提纯？ 所以才只用了两种材料互相融合？ 反而是莫文没有这方面的疑惑，一来，乔雨很少炼器，就算是炼器，也基本上以修复为主。 二来，在乔雨所授的炼器法门里，并未对材料的种类数量有过多的强调。 按需炼制才是取决于材料准备的关键，而不是追求越多特性越好。 反而越是纯粹的材料，才越有利于灵力和神识的通达。 李寅搞不懂，完全是由于两者所站的角度不同。 人阶修者，追求坚盾利器，将法宝的材质作用发挥到最大，自然是最符合他们的要求。 而站在乔雨的角度，修者最重要的还是境界，如何将境界的威能发挥到最大，才是他们着重考虑的。 目标不同，做法自然不同。 两团银色液体比原本的飞剑要缩小很多。 乔雨打算还是将它们打造成飞剑。 只是此飞剑跟原来的不太一样，她要将它们打造成能收涉到体内的，可以随心意变化大小的。 不需要如原来一样的器型大小，反而小些更有利于操纵。 她葱白的手指在身前翻飞，朝着两团银液，打出一道道法诀。 禁制自她手中成型，于空中凝聚成一团光芒，打入银液内。 莫文此时也有些看不明白。 按照常理来说，不应该是等灵器固形，才在上面篆刻阵法的吗？ 怎么还未定型就打入法诀？ 这不是就散掉吗？ 在他疑惑间，乔雨轻柔的嗓音响彻耳边。 “莫文，接住！” 莫文下意识看向乔雨。 这时，一团银液飞临他眼前，他连忙伸出手。 “怎么做？” 顾不得其他了，乔雨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乔雨道：“你先含服一颗回灵丹，不要吞，用灵力裹住它。” “啊？” 莫文吃惊，回灵丹？ 他现在灵力充足，吞入回灵丹不怕灵力暴涨吗？ 不过他没有犹豫，马上从纳物符中取出回灵丹，塞入嘴里。 身后的李寅看了，眼神复杂地注视着那张纳物符。 “这是一柄飞剑，用灵力塑形。它可以收涉入体内的。你想将它打造成什么造型都可以。” “飞剑？给我的？” 莫文震动，心里涌起感动。 “对！你已经有一柄剑，现阶段用足够了。这柄飞剑你好好蕴养，待你能够御物时，它会成为你的重要助力！” 莫文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凝望着乔雨清冷的表情，却觉得分外的亲切。 他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双手十指分开，成球形包裹住银液，疯狂注入灵力，熔炼着每一份宝材。 同时，灵识透过指尖传入融化的材料中，印上自己的灵识烙印。 灵器不愧是灵器，先天中期的灵力完全不够它吞噬的。 幸好提前含服回灵丹。 莫文压榨着体内的灵力，拼命输送到银液内，脸色渐渐苍白。 流动着的银液，从单纯的银白带金芒的材料，逐渐裹上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场。 在体内灵力所剩无几后，他吞下口中的回灵丹。 “轰”的一下，回灵丹爆发出强大的灵力，补充着莫文体内几乎消耗殆尽的灵力。 “坚持住，炼化整柄飞剑。炼化完后就可以塑形。” 原本接近停滞的炼化速度，在回灵丹的补充下，一下又加速起来，直到所有宝材都融入进莫文的灵力和灵识。 感受着如同身体一部分的飞剑初胚，莫文脸上流露出笑意。 这时塑形，可谓是水到渠成，只要他想，银液就能变化成任意形状。 意到，剑成！ 打造成什么形状好？ 飞剑主要是为了隔空杀敌，既然是用灵识来指挥，那就不需要手柄，所有宝材集中在剑身上。 破空速度！ 决定剑身呈流线型。 减少风阻！ 那就需要边缘尽量薄韧。 增大杀敌面！ 长条型最为适合。 在莫文的分析中，银液变化着，从一摊没有形状的液体，变成两头呈尖弧形，中间外拱的梭形，又或者说是鱼形飞剑。 银白色的剑身上，闪耀得点点金芒，像是阳光洒落下，鱼身上折射出的鱼鳞光芒。 第163章 飞剑 这种熔炼、提纯之法，他还是第一次见，此前闻所未闻。 不愧是大前辈，手段就是神秘莫测。 随着旋转雾气球的缩小，排出的物质越来越多。 莫文在旁边专心地看着。 乔雨这是要将两柄飞剑去除不需要的材料后熔炼成一件新灵器吗？ 还是说，现在只是在分离物质，后续还需要掺杂其他材料重新炼一件新器？ 他专注地观察雾气球，以前炼器，都是用火灵力来炼制的，没怎么见过乔雨用其他手法炼器，颇为难得，定要好好领悟。 修炼界新人，在乔雨手把手教导下，如海绵吸水般，不放过每一分的知识。 脑海中不断记忆和模拟炼器场景，解释每一个步骤，分析每一道手法和效果，思考的火花迸射。 很快，雾气球就缩小到只有一个立方大小。 乔雨手一挥，将蒸腾的雾气驱散。 原以为如此剧烈的蒸汽散布室内，必然带来如升级版焗桑拿般的体验。 李寅和莫文暗暗运转灵力防护。 没料到，蒸汽就在这一挥间消失无踪，根本就没有对外界造成任何影响。 这完全不合理啊！ 热传递呢？ 物理现象呢？ 失效了？ 此时，李寅和莫文已来不及考虑其他。 乔雨又有新动作。 只见她双掌并竖，举手相分，两团一模一样的银色液体精准地等比分离，各浮于两边。 流动的银色液体，自然就是万年银心，上面漂浮着的点点金丝，就是藏在碎片内的四蕴砂。 乔雨两掌分别紧握，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坚固的，无法粉碎的金丝彻底震碎为粉尘，在银色液体中浮浮沉沉，最后彻底融入整团银液中。 银色中闪耀着点点金芒。 整团材料，已是剩下两种材料，其他的宝材早已被乔雨弃之不用。 纯粹！ 李寅看不懂了，每一种材质都不是万能的，都有其缺陷，需要用其他材料互相搭配来互补，发挥各自的优点。 莫非前辈不是要炼器，只是要提纯？ 所以才只用了两种材料互相融合？ 反而是莫文没有这方面的疑惑，一来，乔雨很少炼器，就算是炼器，也基本上以修复为主。 二来，在乔雨所授的炼器法门里，并未对材料的种类数量有过多的强调。 按需炼制才是取决于材料准备的关键，而不是追求越多特性越好。 反而越是纯粹的材料，才越有利于灵力和神识的通达。 李寅搞不懂，完全是由于两者所站的角度不同。 人阶修者，追求坚盾利器，将法宝的材质作用发挥到最大，自然是最符合他们的要求。 而站在乔雨的角度，修者最重要的还是境界，如何将境界的威能发挥到最大，才是他们着重考虑的。 目标不同，做法自然不同。 两团银色液体比原本的飞剑要缩小很多。 乔雨打算还是将它们打造成飞剑。 只是此飞剑跟原来的不太一样，她要将它们打造成能收涉到体内的，可以随心意变化大小的。 不需要如原来一样的器型大小，反而小些更有利于操纵。 她葱白的手指在身前翻飞，朝着两团银液，打出一道道法诀。 禁制自她手中成型，于空中凝聚成一团光芒，打入银液内。 莫文此时也有些看不明白。 按照常理来说，不应该是等灵器固形，才在上面篆刻阵法的吗？ 怎么还未定型就打入法诀？ 这不是就散掉吗？ 在他疑惑间，乔雨轻柔的嗓音响彻耳边。 “莫文，接住！” 莫文下意识看向乔雨。 这时，一团银液飞临他眼前，他连忙伸出手。 “怎么做？” 顾不得其他了，乔雨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乔雨道：“你先含服一颗回灵丹，不要吞，用灵力裹住它。” “啊？” 莫文吃惊，回灵丹？ 他现在灵力充足，吞入回灵丹不怕灵力暴涨吗？ 不过他没有犹豫，马上从纳物符中取出回灵丹，塞入嘴里。 身后的李寅看了，眼神复杂地注视着那张纳物符。 “这是一柄飞剑，用灵力塑形。它可以收涉入体内的。你想将它打造成什么造型都可以。” “飞剑？给我的？” 莫文震动，心里涌起感动。 “对！你已经有一柄剑，现阶段用足够了。这柄飞剑你好好蕴养，待你能够御物时，它会成为你的重要助力！” 莫文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凝望着乔雨清冷的表情，却觉得分外的亲切。 他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双手十指分开，成球形包裹住银液，疯狂注入灵力，熔炼着每一份宝材。 同时，灵识透过指尖传入融化的材料中，印上自己的灵识烙印。 灵器不愧是灵器，先天中期的灵力完全不够它吞噬的。 幸好提前含服回灵丹。 莫文压榨着体内的灵力，拼命输送到银液内，脸色渐渐苍白。 流动着的银液，从单纯的银白带金芒的材料，逐渐裹上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场。 在体内灵力所剩无几后，他吞下口中的回灵丹。 “轰”的一下，回灵丹爆发出强大的灵力，补充着莫文体内几乎消耗殆尽的灵力。 “坚持住，炼化整柄飞剑。炼化完后就可以塑形。” 原本接近停滞的炼化速度，在回灵丹的补充下，一下又加速起来，直到所有宝材都融入进莫文的灵力和灵识。 感受着如同身体一部分的飞剑初胚，莫文脸上流露出笑意。 这时塑形，可谓是水到渠成，只要他想，银液就能变化成任意形状。 意到，剑成！ 打造成什么形状好？ 飞剑主要是为了隔空杀敌，既然是用灵识来指挥，那就不需要手柄，所有宝材集中在剑身上。 破空速度！ 决定剑身呈流线型。 减少风阻！ 那就需要边缘尽量薄韧。 增大杀敌面！ 长条型最为适合。 在莫文的分析中，银液变化着，从一摊没有形状的液体，变成两头呈尖弧形，中间外拱的梭形，又或者说是鱼形飞剑。 银白色的剑身上，闪耀得点点金芒，像是阳光洒落下，鱼身上折射出的鱼鳞光芒。 第164章 眼馋的李寅 乔雨嘴角上翘，伸手一指，先前打入剑身上的禁制启动，沉入剑身内部，巩固着整柄剑身。 一把柔韧度极高，抗打击能力强，又兼具锋利特性，杀人于无形的鱼形飞剑，成！ 甚至，只要剑主人愿意，柔软的剑身，可以任意延展成各种形状，妙用无穷。 莫文喜爱地托着成型的飞剑。 乔雨在莫文飞剑成型的一刻，也透出神识，将自己手上的银液，也变化成与鱼形飞剑一模一样的剑形。 一对剑在空中嗡嗡直响，相互呼应，冲天而起。 在空旷的室内任意飞驰，速度快得惊人。 如果不是乔雨展开神识，加固了炼器室，飞剑说不定直接就刺入墙壁内，刺破防御禁制。 在最初的共鸣消失后，两柄飞剑各自落回主人眼前。 莫文伸手捞过飞剑，锋利无比的剑身发出新生的欢喜嗡鸣，没有伤害主人一分一毫。 李寅羡慕地负手而立，简直是神乎其技。 我李家怎么就没有这样的炼器高手？ 灵器，还是灵性如此高的灵器，他们李家真的是一件都没有。 是不是只有初练者，才能与灵器心意合一到如此地步？ 这份灵性还只是飞剑自带的，并未真正诞生灵智，若真有含灵智的飞剑，又该是何种模样？ 全程旁观的李寅，心底激荡。 在莫文和乔雨将飞剑收涉到体内后，李寅笑容满脸地上前。 “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乔雨返身，清澈的眼神望向李寅。 “你的不情之请真多。我们累了，有事下次再说如何？” 李寅心里组织好的话语一滞，还没说出口，就被拒绝了。 他讪讪道：“那就在这里休息一日如何？” “我怕我没时间休息。” 乔雨看透他的想法。 李寅这下还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将他们送出李家，看着两人上车离去。 莫文开着车，得到了新的宝贝，心情极好。 “你给飞剑取个名字。” 坐在副驾驶的乔雨手上抚着她的那柄飞剑。 流畅的气场缓缓流动着，在光线下像是蒙上一团光。 “剑身如鱼，金芒如麟，就叫鱼鳞剑如何？” 莫文带着朗逸的笑意。 “鱼鳞剑？也好。” 乔雨纤白的玉手在剑身上抹过，粼粼的波光隐去，连剑身上的气息似乎都消失无踪。 直到此时，一柄悄无声息的飞剑灵器，才真正展现它可怕的一面。 …… 将事情处理得差不多的两人，下一步，就是会合萧航，找到火狐。 莫文和乔雨回到莫文住的酒店。 也不知道萧航此时是否方便打电话，莫文直接给发了条信息。 萧航很快打过来电话。 “莫文？你们的事情处理好了吗？子夏的事情，可以帮忙吗？” 两人本来就准备前往寻找火狐的，不然如此强力的一个潜在伙伴，没有支援，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现在他们有了鱼鳞剑，自保和救人……救狐的把握也大了不少。 乔雨对莫文点点头。 莫文道：“子夏现在在哪里？你们联系上了吗？” 萧航道：“她在漠省，沙市。” “漠省？她不是在琴岭吗？跑沙漠去了？”莫文皱眉。 “没办法，穆守东追得紧，琴岭待不下去了。你也想不到她居然跑漠省去？” 萧航有些小得意。 “确实想不到。她现在情况如何？还撑得下去吗？” 萧航：“……” 萧航：“还行，但也拖不了多久了。” “好，我们这就准备出发。要进入沙漠吗？” “恐怕要。”萧航不太确定地道。 “要的话，我们得提前准备好物资。”莫文沉吟片刻，“这样，一周后，我们直接在沙市碰头。” 两人商量妥当，莫文这才挂断电话，来电声又马上响起。 是李寅。 莫文和乔雨对视一眼，不是才刚离开吗？怎么就急急忙忙打电话来？ 还没死心？ 莫文接通电话。 “李爷爷。” “听说莫氏集团打算承包瀚玉山的土地？穆家想横插一脚？”李寅开门见山。 莫文心中一动。 “是的。” “青衣谷就在秦岭瀚玉山一带？土地是莫氏集团要承包，还是青衣谷想要？” 青衣谷的地点根本瞒不住别人，他们每次潜修都去瀚玉山，肯定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只是隐藏在多重阵法包裹下的青衣谷，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的。 莫文相信李寅对他们没有坏心，可他这一通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爷爷为什么这么问？” “呵呵。如果是你家公司要的话，我自然不会多嘴。若是青衣谷想要的话，我倒是有办法可以帮贵谷拿下。” “是吗？这没区别？”莫文不动声色。 “有区别，区别大了去了！有项政策，你不知道。修炼界正规宗门安心发展的话，是可以申请一块土地作为宗门用地。而且只要宗门存在一天，就能一直使用，没有期限。你说区别大不大？” 李寅笑眯眯地道。 莫文双眼一睁。 有这好事？ 不仅，还能一直使用。 “条件那么优厚，肯定是有要求的？” “那是当然的。正规宗门的界定，自然又第九组来审核。等批下土地之后，青衣谷得了好处，自然在有需要的时候为国出力。这没问题？” “这本来就是应该的。”莫文道。 就算李寅不提，这也是作为国人应尽的义务。 “那行。你把需要的土地资料发给我。我去给你跑申请。” 李寅可从来没如此积极过。 他虽没什么都没提，但莫文不用想都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九成九是希望乔雨帮忙炼制灵器。 这事他可不敢贸然答应。 莫文望向乔雨，乔雨道：“答应他。” “好的，李爷爷，那就麻烦您了。” 莫文和李寅都没提灵器的事，两人心照不宣。 有第九组出面，穆羽立再蹦跶也没用了。 还能省下一大笔资金，用于青衣谷和外围建筑的建设。 莫文将资料发给李寅后，当即联系上陈风，让他开始着手按照他的要求，对度假村做具体的设计。 至于谷内的布置，自然由自己和乔雨一起讨论再落实到图纸上。 最重要的，自然是藏书阁传承功法的填充，法宝阁内法宝的保存，和整体阵法的布置。 这些都离不开乔雨。 外围建筑可以交给陈风，青衣谷内的建设只能交给谷内的弟子去做，他打算交由程力去负责。 第164章 眼馋的李寅 乔雨嘴角上翘，伸手一指，先前打入剑身上的禁制启动，沉入剑身内部，巩固着整柄剑身。 一把柔韧度极高，抗打击能力强，又兼具锋利特性，杀人于无形的鱼形飞剑，成！ 甚至，只要剑主人愿意，柔软的剑身，可以任意延展成各种形状，妙用无穷。 莫文喜爱地托着成型的飞剑。 乔雨在莫文飞剑成型的一刻，也透出神识，将自己手上的银液，也变化成与鱼形飞剑一模一样的剑形。 一对剑在空中嗡嗡直响，相互呼应，冲天而起。 在空旷的室内任意飞驰，速度快得惊人。 如果不是乔雨展开神识，加固了炼器室，飞剑说不定直接就刺入墙壁内，刺破防御禁制。 在最初的共鸣消失后，两柄飞剑各自落回主人眼前。 莫文伸手捞过飞剑，锋利无比的剑身发出新生的欢喜嗡鸣，没有伤害主人一分一毫。 李寅羡慕地负手而立，简直是神乎其技。 我李家怎么就没有这样的炼器高手？ 灵器，还是灵性如此高的灵器，他们李家真的是一件都没有。 是不是只有初练者，才能与灵器心意合一到如此地步？ 这份灵性还只是飞剑自带的，并未真正诞生灵智，若真有含灵智的飞剑，又该是何种模样？ 全程旁观的李寅，心底激荡。 在莫文和乔雨将飞剑收涉到体内后，李寅笑容满脸地上前。 “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乔雨返身，清澈的眼神望向李寅。 “你的不情之请真多。我们累了，有事下次再说如何？” 李寅心里组织好的话语一滞，还没说出口，就被拒绝了。 他讪讪道：“那就在这里休息一日如何？” “我怕我没时间休息。” 乔雨看透他的想法。 李寅这下还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将他们送出李家，看着两人上车离去。 莫文开着车，得到了新的宝贝，心情极好。 “你给飞剑取个名字。” 坐在副驾驶的乔雨手上抚着她的那柄飞剑。 流畅的气场缓缓流动着，在光线下像是蒙上一团光。 “剑身如鱼，金芒如麟，就叫鱼鳞剑如何？” 莫文带着朗逸的笑意。 “鱼鳞剑？也好。” 乔雨纤白的玉手在剑身上抹过，粼粼的波光隐去，连剑身上的气息似乎都消失无踪。 直到此时，一柄悄无声息的飞剑灵器，才真正展现它可怕的一面。 …… 将事情处理得差不多的两人，下一步，就是会合萧航，找到火狐。 莫文和乔雨回到莫文住的酒店。 也不知道萧航此时是否方便打电话，莫文直接给发了条信息。 萧航很快打过来电话。 “莫文？你们的事情处理好了吗？子夏的事情，可以帮忙吗？” 两人本来就准备前往寻找火狐的，不然如此强力的一个潜在伙伴，没有支援，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现在他们有了鱼鳞剑，自保和救人……救狐的把握也大了不少。 乔雨对莫文点点头。 莫文道：“子夏现在在哪里？你们联系上了吗？” 萧航道：“她在漠省，沙市。” “漠省？她不是在琴岭吗？跑沙漠去了？”莫文皱眉。 “没办法，穆守东追得紧，琴岭待不下去了。你也想不到她居然跑漠省去？” 萧航有些小得意。 “确实想不到。她现在情况如何？还撑得下去吗？” 萧航：“……” 萧航：“还行，但也拖不了多久了。” “好，我们这就准备出发。要进入沙漠吗？” “恐怕要。”萧航不太确定地道。 “要的话，我们得提前准备好物资。”莫文沉吟片刻，“这样，一周后，我们直接在沙市碰头。” 两人商量妥当，莫文这才挂断电话，来电声又马上响起。 是李寅。 莫文和乔雨对视一眼，不是才刚离开吗？怎么就急急忙忙打电话来？ 还没死心？ 莫文接通电话。 “李爷爷。” “听说莫氏集团打算承包瀚玉山的土地？穆家想横插一脚？”李寅开门见山。 莫文心中一动。 “是的。” “青衣谷就在秦岭瀚玉山一带？土地是莫氏集团要承包，还是青衣谷想要？” 青衣谷的地点根本瞒不住别人，他们每次潜修都去瀚玉山，肯定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只是隐藏在多重阵法包裹下的青衣谷，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的。 莫文相信李寅对他们没有坏心，可他这一通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爷爷为什么这么问？” “呵呵。如果是你家公司要的话，我自然不会多嘴。若是青衣谷想要的话，我倒是有办法可以帮贵谷拿下。” “是吗？这没区别？”莫文不动声色。 “有区别，区别大了去了！有项政策，你不知道。修炼界正规宗门安心发展的话，是可以申请一块土地作为宗门用地。而且只要宗门存在一天，就能一直使用，没有期限。你说区别大不大？” 李寅笑眯眯地道。 莫文双眼一睁。 有这好事？ 不仅，还能一直使用。 “条件那么优厚，肯定是有要求的？” “那是当然的。正规宗门的界定，自然又第九组来审核。等批下土地之后，青衣谷得了好处，自然在有需要的时候为国出力。这没问题？” “这本来就是应该的。”莫文道。 就算李寅不提，这也是作为国人应尽的义务。 “那行。你把需要的土地资料发给我。我去给你跑申请。” 李寅可从来没如此积极过。 他虽没什么都没提，但莫文不用想都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九成九是希望乔雨帮忙炼制灵器。 这事他可不敢贸然答应。 莫文望向乔雨，乔雨道：“答应他。” “好的，李爷爷，那就麻烦您了。” 莫文和李寅都没提灵器的事，两人心照不宣。 有第九组出面，穆羽立再蹦跶也没用了。 还能省下一大笔资金，用于青衣谷和外围建筑的建设。 莫文将资料发给李寅后，当即联系上陈风，让他开始着手按照他的要求，对度假村做具体的设计。 至于谷内的布置，自然由自己和乔雨一起讨论再落实到图纸上。 最重要的，自然是藏书阁传承功法的填充，法宝阁内法宝的保存，和整体阵法的布置。 这些都离不开乔雨。 外围建筑可以交给陈风，青衣谷内的建设只能交给谷内的弟子去做，他打算交由程力去负责。 第165章 谷主 乔雨看着莫文不断电话沟通，将事情都安排好后，悠悠开口。 “你让程力回去青衣谷一趟。” “什么事？”莫文问。 “这次去沙市，说不好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先把谷内的规划先定下来，让他们先开工。” “他们？” “青衣谷的人还是太少了，满打满算，也就几个人。他们再勤快，要将内部建设好，得猴年马月。我打算让他们找信得过的人进来施工。只要拿着通行牌，出入是没有问题的。” 莫文皱眉。 “谷内太重要了，随便让工人进出，不适合。” “没关系。”乔雨微微一笑，“他们事后不会有任何记忆的。完工前，我们先检查建筑，没问题后，让他们忘记谷内的事就是了。” 莫文眉头舒展。 是个好办法。 “好！那我叫他回谷。” …… 瀚玉山。 莫文的车停在苏家门口。 乔雨为苏松复诊。 经过一番诊断，她笑着道：“苏叔叔恢复得很好。后面只要好好调养，就能恢复正常生活。” “真的吗？” 苏欣欣高兴得不得了，拉着乔雨的手，激动万分。 苏达校长背过身子，用手背蹭了蹭眼角。 “真的。” 在高兴之余，苏达也没忘了正事。 他拉着莫文，走到一旁。 “莫总，欣欣马上要升初中了。现在苏松也康复了。我，我想着，让他们下山。您，您……” 他支支吾吾，没好意思说出来，莫文却是知道他要说什么。 之前还病得要死，看着马上要断气的样子，现在看着跟个没事人一样，活得好好的，除了身体孱弱点外，已无大碍。 恐怕被其他人留意到了？ 不然苏达会舍得让儿子一家离开？ 既然如此，那就得尽快安排了，在其他人还没彻底怀疑之前，先将苏松送下山。 莫文道：“苏校长放心，我在穗城还算有点人脉。这方面我来安排。欣欣到穗城上学没问题，我可以在附近找个房子给苏老师调养身体，等将来他康复了，工作方面也不用担心。” 苏达握着莫文的手，拼命摇道：“实在麻烦您了！谢谢！谢谢！” 苏达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能遇到乔雨和莫文，是他们祖坟冒青烟了。 在两人商量之时，欣欣也拉着乔雨，凑到她耳边。 “老师，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欣欣扭扭捏捏地道。 “什么事？”乔雨看着她。 “我，我知道您是有大本事的神仙。我可不可以跟着您学本事？” 欣欣满怀热切。 乔雨没有马上答应。 修炼可不是说笑的。 她知道开了头，后面说不得要不断收徒，扩大青衣谷，可欣欣还是个小女孩，她懂什么呢？ 看着乔雨不说话，欣欣期待的目光渐渐黯然，她低着头，手指纠缠在一起。 乔雨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你现在还小，应该以学业为重。等以后你再长大些，若还是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是不行。” 惊喜来得太突然。 欣欣高兴得快蹦起来。 “真的吗？” “嗯。”乔雨点头，“前提是你还想要，家人也同意。” “嗯呢！”欣欣使劲点头。 …… 青衣谷。 “莫总！仙师！” 程力回到青衣谷，向莫文和乔雨问好。 莫文点点头。 乔雨眉头略抬。 “程力。”乔雨道。 “在！”程力立马站直身子，一副听候吩咐的模样。 “既然你入了青衣谷，在谷内就要按谷内的称呼。”乔雨道。 “啊？”程力茫然，自己的称呼有问题？ 乔雨看向坐在地下宫殿一层大堂石桌旁的莫文。 “莫文是青衣谷谷主。在凡俗时，你称呼莫总这没问题，在谷内，还是得称呼谷主。” “我？谷主？”莫文愣住了。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是谷主？ “小雨，这不合适！” 莫文正待反对，乔雨不容反驳地打断：“很合适！” 然后又柔着声音道：“你比我合适。” 幽深的双眸定睛看着莫文。 莫文顿住了，他缓缓点点头。 以乔雨闲事莫理的性格，拿俗事来麻烦她，还不如让自己来承担。 她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 乔雨又看向程力，将图纸递给程力。 “这是谷内的地图和营建规划。方位和占地面积按我标示里，里面具体的规划，你请谷主做决定就好了。” “啊！好的。”程力还懵懵的，接过图纸。 “下面几天，我要闭关将谷内的功法和术法、各种记录储存到玉简里。这些以后都将成为青衣谷的底蕴。你们不要打扰我。” 青衣谷的地盘有了，人员有了，她要留下足够今后发展的底蕴。 就算她将来离开，青衣谷也不受影响。 有了足够的传承和人才，哪怕是青衣谷不能再待下去，换个地方，一样能再次发展。 人才和传承才是一个宗门发展的根本。 灵地可以再找，人才培养才是最难的。 …… 穗城，莫宅。 “老爷。” 管家莫英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走进莫通辉的书房。 莫通辉挥了挥手，走到沙发上坐下，伸出手来。 莫英将文件恭敬地交到莫通辉手上。 “都查清楚了吗？” 莫通辉语气低沉，却无法掩盖语气里的期待与惶恐。 满脸为难的莫英秒懂。 他实在不想懂，第一次看到乔家的详细调查结果时，他头都大了。 自己尚且如此，何况是老爷。 “查清楚了。” “她呢？怎样了？” 莫通辉用指腹细细摩擦文件封皮，抬头看着书桌上摆着的照片。 那是他和去世老伴的合照。 “柳惜惜走了几十年了。”莫英缓缓道出。 手指顿住的莫通辉怔了好半晌，低下头，突然苦笑。 “是啊，鸣絮可是柳洋从孤儿院里接出来的……” “老爷，那文少爷和乔小姐的事……” 莫通辉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莫英望着眼前情绪低落的老人，低头躬身离开。 小决身体有恙，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小文可是小儿子莫蓝天家里的独苗。 他和乔雨…… 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师徒，但其他的，不可能了。 …… 《洛神》系列小说，第一部。 —完— 第165章 谷主 乔雨看着莫文不断电话沟通，将事情都安排好后，悠悠开口。 “你让程力回去青衣谷一趟。” “什么事？”莫文问。 “这次去沙市，说不好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先把谷内的规划先定下来，让他们先开工。” “他们？” “青衣谷的人还是太少了，满打满算，也就几个人。他们再勤快，要将内部建设好，得猴年马月。我打算让他们找信得过的人进来施工。只要拿着通行牌，出入是没有问题的。” 莫文皱眉。 “谷内太重要了，随便让工人进出，不适合。” “没关系。”乔雨微微一笑，“他们事后不会有任何记忆的。完工前，我们先检查建筑，没问题后，让他们忘记谷内的事就是了。” 莫文眉头舒展。 是个好办法。 “好！那我叫他回谷。” …… 瀚玉山。 莫文的车停在苏家门口。 乔雨为苏松复诊。 经过一番诊断，她笑着道：“苏叔叔恢复得很好。后面只要好好调养，就能恢复正常生活。” “真的吗？” 苏欣欣高兴得不得了，拉着乔雨的手，激动万分。 苏达校长背过身子，用手背蹭了蹭眼角。 “真的。” 在高兴之余，苏达也没忘了正事。 他拉着莫文，走到一旁。 “莫总，欣欣马上要升初中了。现在苏松也康复了。我，我想着，让他们下山。您，您……” 他支支吾吾，没好意思说出来，莫文却是知道他要说什么。 之前还病得要死，看着马上要断气的样子，现在看着跟个没事人一样，活得好好的，除了身体孱弱点外，已无大碍。 恐怕被其他人留意到了？ 不然苏达会舍得让儿子一家离开？ 既然如此，那就得尽快安排了，在其他人还没彻底怀疑之前，先将苏松送下山。 莫文道：“苏校长放心，我在穗城还算有点人脉。这方面我来安排。欣欣到穗城上学没问题，我可以在附近找个房子给苏老师调养身体，等将来他康复了，工作方面也不用担心。” 苏达握着莫文的手，拼命摇道：“实在麻烦您了！谢谢！谢谢！” 苏达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能遇到乔雨和莫文，是他们祖坟冒青烟了。 在两人商量之时，欣欣也拉着乔雨，凑到她耳边。 “老师，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欣欣扭扭捏捏地道。 “什么事？”乔雨看着她。 “我，我知道您是有大本事的神仙。我可不可以跟着您学本事？” 欣欣满怀热切。 乔雨没有马上答应。 修炼可不是说笑的。 她知道开了头，后面说不得要不断收徒，扩大青衣谷，可欣欣还是个小女孩，她懂什么呢？ 看着乔雨不说话，欣欣期待的目光渐渐黯然，她低着头，手指纠缠在一起。 乔雨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你现在还小，应该以学业为重。等以后你再长大些，若还是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是不行。” 惊喜来得太突然。 欣欣高兴得快蹦起来。 “真的吗？” “嗯。”乔雨点头，“前提是你还想要，家人也同意。” “嗯呢！”欣欣使劲点头。 …… 青衣谷。 “莫总！仙师！” 程力回到青衣谷，向莫文和乔雨问好。 莫文点点头。 乔雨眉头略抬。 “程力。”乔雨道。 “在！”程力立马站直身子，一副听候吩咐的模样。 “既然你入了青衣谷，在谷内就要按谷内的称呼。”乔雨道。 “啊？”程力茫然，自己的称呼有问题？ 乔雨看向坐在地下宫殿一层大堂石桌旁的莫文。 “莫文是青衣谷谷主。在凡俗时，你称呼莫总这没问题，在谷内，还是得称呼谷主。” “我？谷主？”莫文愣住了。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是谷主？ “小雨，这不合适！” 莫文正待反对，乔雨不容反驳地打断：“很合适！” 然后又柔着声音道：“你比我合适。” 幽深的双眸定睛看着莫文。 莫文顿住了，他缓缓点点头。 以乔雨闲事莫理的性格，拿俗事来麻烦她，还不如让自己来承担。 她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 乔雨又看向程力，将图纸递给程力。 “这是谷内的地图和营建规划。方位和占地面积按我标示里，里面具体的规划，你请谷主做决定就好了。” “啊！好的。”程力还懵懵的，接过图纸。 “下面几天，我要闭关将谷内的功法和术法、各种记录储存到玉简里。这些以后都将成为青衣谷的底蕴。你们不要打扰我。” 青衣谷的地盘有了，人员有了，她要留下足够今后发展的底蕴。 就算她将来离开，青衣谷也不受影响。 有了足够的传承和人才，哪怕是青衣谷不能再待下去，换个地方，一样能再次发展。 人才和传承才是一个宗门发展的根本。 灵地可以再找，人才培养才是最难的。 …… 穗城，莫宅。 “老爷。” 管家莫英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走进莫通辉的书房。 莫通辉挥了挥手，走到沙发上坐下，伸出手来。 莫英将文件恭敬地交到莫通辉手上。 “都查清楚了吗？” 莫通辉语气低沉，却无法掩盖语气里的期待与惶恐。 满脸为难的莫英秒懂。 他实在不想懂，第一次看到乔家的详细调查结果时，他头都大了。 自己尚且如此，何况是老爷。 “查清楚了。” “她呢？怎样了？” 莫通辉用指腹细细摩擦文件封皮，抬头看着书桌上摆着的照片。 那是他和去世老伴的合照。 “柳惜惜走了几十年了。”莫英缓缓道出。 手指顿住的莫通辉怔了好半晌，低下头，突然苦笑。 “是啊，鸣絮可是柳洋从孤儿院里接出来的……” “老爷，那文少爷和乔小姐的事……” 莫通辉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莫英望着眼前情绪低落的老人，低头躬身离开。 小决身体有恙，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小文可是小儿子莫蓝天家里的独苗。 他和乔雨…… 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师徒，但其他的，不可能了。 …… 《洛神》系列小说，第一部。 —完— 第166章 番外篇——柳惜惜 我站在福利院里，看着女儿与小朋友一起玩。 这家福利院很不错，是我生前就考察过的，将女儿暂时留在这里，我很放心。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我哥什么时候可以看到我的信件，可以将女儿接回去抚养？ 他对我那么好，就算多年没见，他也会将我女儿接回去的？ 他能看到信件吗？ 能对女儿好吗？ 心里再有信心，关心则乱，还是免不了有着小小的忐忑。 看着可爱的娃们，我的思绪不由飘荡回从前。 人家说，人老了，就喜欢回忆从前，难道人过世后，也喜欢回忆从前吗？ 如果我从来没爱过孩子她爸，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了？ 1 我的父亲，老柳，生于动荡的年代。 自小，他父母就不在，生活过得很不容易。 凭借着一股干劲和吃苦耐劳的精神，他被一个耍杂耍的老师傅看上，带在身边学艺。 不过那个年代，就算真的学成杂耍也没啥用，得有人有兴致看才行啊！ 好不容易建国之后，大家生活条件好起来了。 师徒俩终于摆脱了朝不保夕的日子，搭建了个草台班子，走南闯北起来。 我爸三、四十岁才生下了我哥柳洋，和我柳惜惜。 他对我和我哥自然是痛爱得很。 一有点积蓄，他就赶紧送我们去读书。 他可不想我们还跟他一样过着艰苦的生活，读书起码能搏个好前程。 不过，读书是读书了，但哥的想法跟他的不太一样。 圆滚滚的灯泡在墙壁上挂着，照亮着不大的房间。 房间虽然陈设简单，却十分干净整齐，看得出来平时房间主人有用心维护。 如果忽略那两个在桌子边上大吵，就差抡胳膊上阵的人的话…… “你个小兔崽子，老子辛辛苦苦，每日给人点头哈腰，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送上学，你居然不好好给我读书，跑去学劳什子西洋乐器！你是想气死你老子吗？” 老爸脸色通红，一双满是茧子的手“砰砰砰”的拍在木桌上。 木桌都吓得抖了几抖，若不是做工挺结实，说不准都得给拍散了。 “老爸你怎么就不明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学乐器怎么了？还不是一门技艺！” 遇上我爸的固执成见，坚决反对，我哥的耐心快要耗尽，声音都不自觉激动起来。 “什么技艺不技艺，难道老子不知道吗？我团里面玩乐器的还少吗？最后还不是得跟你老子混口饭吃，你看他们发达了吗？出息了吗？” 老爸看得太多了，根本不相信哥的辩驳。 “敢情你也知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 “还能是什么原因？这行当要么就是戏子，要么就是给戏子干活的！” “爸，你听我说，我老师你也听说过，他很厉害，你看报纸上面也有他的报道，你看。” 哥拍着桌上的报纸。 “他说我很有天赋，只要跟着他好好学，将来的成就不会比他低。” “你说你是不是傻，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都那么大个人了，有没有脑子的？啊？他就是哄哄你，看上的是你的学费！” 老爸恨铁不成钢，食指戳戳着往柳洋额头用力的点去。 “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哥一手挡开老爸的手。 “哎呀，你小子还敢还手了？反了你了！这些年我又当爹又当妈的，你就是这么来回报我的？” 老爸顿时吹胡子瞪眼。 “好了，好了，不要每次都是这句话。” 哥很不耐烦，但这句话说到他心里去，只好耐着性子，再次试图说服老爸。 “现在是新时代了，跟以前不一样，我学好乐器，以后我也能帮你管理班子，引入新的理念啊！你现在还是一套旧模式，你觉得后面还能好？” “你小子这是看不起你老爸，老爸不能好，还能养得起你们两兄妹？你以为打理一个班子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你随便学学就能会的吗？你这是看不起谁了你？你以为你是谁啊？还上天了你！” 哥一摆手，道：“行行行，我不跟你吵，反正我学定了，过几天就走。” 老爸一瞪眼睛，道：“你敢去试试！看我敲不敲断你的腿！” 说着往屋内四处张望，就要找扫帚。 隔壁房间的剧烈争吵声，吵得裹在被子里的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天天吵吵闹闹，有时还上演全武行的，没一天消停。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会劝一下老爸和老哥，但天天如此，索性就随他们去了。 反正第二天该干嘛还是干嘛。 2 “叩叩叩！”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 我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开门一看，是哥，他提着行李站在门外。 “老哥，你……” 我大吃一惊。 哥偷偷摸摸地四周瞄了一眼，跨步走近门内，反手就把门关上。 “惜惜，我现在就要走，去找老师，老爸那边是不会支持我的了。”哥叹了口气，无奈道，“等会你劝劝老爸。” “你以后不回来了吗？”我忧心的问。 “等过几年，我学成了，自然还是回来的。”柳洋顿了顿，犹豫道，“如果，如果老爸气消了，你告诉我，等放假了，我就回来。” 哥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 “这是我的地址，以后常给我写信。” 我接过纸条。 “知道了。老哥，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多小心。我这里有些积蓄，你带上。” 说着，我赶忙往后走。 哥拉着我，道：“不用了，哥这么大个人了，有手有脚的，你还担心我会饿死吗？我存的钱难道还没你多？你别想着我了，你自己把钱存好就行了。” 我们俩兄妹，自小就跟着戏班。 除了读书外，就是跟前辈打磨功夫。 只要跟着他们上台，我们就能领一份子钱。 几年下来，我们也算是有点小积蓄。 “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等会老爸发现了，又得吵了。记得给我写信。” 哥拍了拍我的脑袋。 “我都16岁了，你还当我是小孩啊？” 我拨开头顶上的大手。 “哈哈，行，那我走了，不用送了。” 说完，哥悄悄打开门，把头伸出去四周张望，确定没人，连忙跑路。 3 时光匆匆而过，四年转眼即逝。 口口声声说不想回来，怕吵架的哥，还是每年放假就回来，雷打不动。 两父子每次见面就吵吵闹闹，可哪会真有隔夜仇，既然哥已经学上了，老爸再不情愿，还是得接受。 双十年华的我，也从当初青涩的少女，出落得亭亭玉立。 我只读完高中就没有再读了，一直在班子里帮忙，既是班子里的台柱子之一，也帮老爸打理班子里的事务。 还别说，我，年轻是年轻了些，还是个女孩子，却将班子管理得井井有条，不时提出些新的想法，成效还不错，假以时日，必然能接过父亲的班，甚至做得更好。 老爸有时也会遗憾，如果当初我也去考大学的话，那柳家可就出了两个大学生了，这在当时很了不得。 在当时，高中生已经是高学历了，可再上一层楼不是更好吗？ 再考大学能不能考？也能考。 我们俩兄妹，都是班子里出了名的聪明人，学习一直都很好。 但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不读了。 老爸曾找我谈过，只要我愿意读，他必然继续供我读下去。 可是每每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微驼的脊背，还有班子里繁杂的事务，我就犹豫了。 他已经60岁了，大哥一年到头也难得回来一趟，我最终还是拒绝了回去读书的建议。 戏班现在是越来越难做了，大家有时间，都情愿看看电视、看看电影，还有多少人愿意来看戏？ 我想了不少办法，才算是勉强维持，不至于把以前赚的都亏进去。 有时候，我也劝老爸退休，他不愿意，戏班可是他跟他师傅一手拉起来的，是他待了半辈子的地方，里面的心血，已经不是赚不赚钱能够衡量的了。 4 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他比我大很多，是戏班的观众之一。 他长得很好看，很有气质，充满成熟的行为特质，跟他相处很舒服。 “惜惜，你哥在音乐学院快毕业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回来帮你爸吗？” 身穿休闲西装的莫通辉牵着我的手，在河岸边走着。 这里人少，是我们见面比较多的地方。 毕竟我们俩身份相差得太多，年龄还差了十多岁，给外人知道了，麻烦事多，还不如就这样。 我也不在意。 我摇了摇头，道：“他暂时还不回来，他老师帮他联系了国外，要出去进修一段时间。” “他老师还有国际关系？也是，钢琴大师，安排学生出国进修，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莫通辉恍然。 河岸边风大，莫通辉帮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 黄昏的阳光斜斜照在柔顺的发丝上，仿佛度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我哥可不是一般的学生，他是正式入门的关门弟子，可不一样。” 我为我哥骄傲。 生动白皙的脸蛋上，一双杏眼瞄了莫通辉一眼，我从他手上拉过自己的头发，顺了顺。 在抚过那一束头发时，仿佛还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着他指尖的温暖。 我俏脸一红，暗骂了一句，神经病！还温暖！这么大的风，哪来的温暖。 “哈哈，对。”莫通辉爽朗的一笑，“等你哥回来，那也是留洋归来的大师了。到时看他有什么打算，我能帮的一定帮。” 看着他成熟、自信而温柔的笑脸，我不禁有些痴了，眼神一晃之下，又低下头，莫名的有些惆怅。 我知道现在的状态很不对，他是有妻儿的人了，我不应该再跟他有任何纠缠。 但我就是忍不住想见他，待在他身边，哪怕只是见一面也好。 “不用了，我哥有自己的打算，他能处理好的。” “惜惜。”莫通辉认真地看着我，“没必要的，你知道，对我来说，帮你爸转型，帮你哥安排，都是很简单的事。” “嗯，我知道，如果实在需要，我肯定会跟你张嘴好？” 我柔柔一笑。 我知道，对于他来说是很简单，他有背景，也是当地出了名的商业大亨。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他来说还不简单吗？ 可我不愿意，我跟他在一起不是为了他的钱。 我只是，只是单纯地爱着他这个人而已。 不管他信不信。 也许我的这份心思在别人看来确实天真幼稚。 都已经在一起了，还说什么不图他的钱，也不图他的人，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说这些有意义吗？ “惜惜。” 莫通辉握着我的手。 “嗯？” “顾珍，知道我们的事了。”莫通辉声音低沉的道。 我身子一震，瞳孔微缩。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她怎么说？”我略带颤声地问。 “前几天，她亲眼看到我们，没有当场过来，而是等我回到家，等两个儿子睡了之后，才找我谈。” 莫通辉没想到妻子会如此冷静。 我心中彷徨，再次问道：“她怎么说？” 莫通辉苦笑道：“她只有两个要求，不能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不能给私生子女继承权。其他的，只要不出现在她面前，她都可以当作不知道。” 外面的女人？ 呵。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有笑容的笑容。 “她是早就知道了？” “应该是。” 莫通辉了解自己的妻子，正如他妻子也十分了解他。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莫通辉补充道。 心里微微一震，我心底如同被砍了一刀的痛。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他如此直白的告诉我，是觉得我会讨价还价？ 用感情来讨价还价？ 还是试探？ 感情是可以用来讨价还价的吗？ 他从来没正视过我的感情？ 我怔怔的直视着莫通辉的双眼。 也许是那种莫名受伤的神情，深深刺痛着莫通辉，他别过脸去。 “知道了。”我缓缓低下眼帘，鼻子发酸。 太可笑了！ 我在他眼里算什么？ 年轻的情人？ 也是，我就一戏子，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在我低下眼眸的一瞬，没看到他手上紧握的拳头，还有关切的眼神，里面含着一种让人揪心的意味。 就算看到，我也看不懂，太复杂了。 他纹丝不动，没有任何一句安抚。 静默。 莫通辉想看看，看看眼前这个看似深情的女子会怎么做。 又是一阵风吹起，天气似乎比刚才凉了很多。 两个人就那么僵着，气氛低落。 “哎……”莫通辉微微叹气，“今天风大，我送你回去。” “好。” 我悄然落后半步。 离开河岸，我们往戏班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我渐渐放慢脚步，直到停了下来。 太阳逐渐下落，天色越来越昏暗，映照着我的身影，看着有些模糊。 “辉哥。” 我语气浅淡，放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莫通辉回头看向我。 “我怀孕了。” 我平和地看着莫通辉，手指不自觉地捏着一角裙摆。 我知道现在不合适说这个。 但我就是说了。 你会怎么回答？ 风似乎越来越大了，莫通辉沉默半响，没有做声。 我的心逐渐往下沉。 莫通辉开口道：“那很好啊，我又要做爸爸了。” 他走到我面前。 “我有一套宅子，你搬过去，我会把房子给到你名下。把柳叔也接过去。我再安排些人去照顾你。” 莫通辉缓缓说道，一切都安排得很好。 我定定地看着莫通辉，仿佛以前的所有温存，都是梦。 我突然灿烂一笑，鼻头酸酸的，满腔情绪汹涌，我捏着拳头，克制着。 “好，我……，我爸还不知道我们的事，等我先找个时间跟他说清楚。” “行，你随时可以过来商行找我，那边房子可以随时搬过去。” “好，我知道了。” 5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家。 全程梦游似的。 如果真是梦，就让它赶紧结束掉。 那份揪心的痛，实在太难受。 试探？ 柳惜惜眼波晃了晃，转头望向窗外的夜色。 如果是真正相信的话，又岂会试探？ 岂不知道，感情是不能用来试探的，试探出来后，无论结果如何，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造成的，只有无法弥补的裂缝。 而当裂缝一旦出现，就再难补救，它会深深藏在心底，在某一个不经意的时刻，爆发。 夜，有些喧嚣，戏台方向还很热闹，周围的人很多，充满喧嚣。 但却再也热闹不进我的心底。 我只有自己一个人，独自品尝这份苦楚。 今晚，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 一道水痕顺着滑腻的脸庞，滑落。 6 “我不同意！”老爸一拍桌子，立身而起，“你赶紧跟姓莫的分手，孩子打掉！” 一大早的，真是被气得肝儿痛。 娃儿大了，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原来以为乖乖巧巧的闺女，瞒天过海真有一手，硬生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跟人珠胎暗结。 那姓莫的如果就在这里，老柳真会抄起扫把拍死他。 气死了！ “爸，我爱他，我不想……” 我形容憔悴，双眼红肿。 哭了一夜，想了一夜，纠结了一夜。 最后还是舍不下。 是不是傻？ 真傻！ 我知道自己很傻，但就这么放弃，我做不到。 至少，现在做不到。 我可以委屈自己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也许等将来某一天，能够舍下这段感情。 可是，现在，太难。 “我不管你想不想！你不能再跟他见面！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毁掉下半生。” 老爸情绪激动。 闺女才20岁啊，大好年华才刚刚开始。 一步踏错，已经能看到尽头。 “爸，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跟他在一起。” 我执拗。 老爸痛心疾首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将我深深刺痛。 我很难过。 老柳看着那执拗的眼神，跟她哥一模一样，如果自己太强硬，她会不会跟她哥一样，一走了之？ 老柳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深吸了口气，烦躁的在屋子里来回走着，好片刻后才重新坐到我面前。 哎，现在的孩子，怎么就那么难教呢？ 想当年，自己小的时候，不听话就是一顿打，一顿不行就两顿。 总会听！ “惜惜，你知不知道，你跟他在一起，会有怎样的结果？” “我知道。”我目光低垂，不敢看着父亲。 “你是不是以为就只是当一个见不得人的情人就完事了？大不了被人鄙视？”老柳叹道。 “再大不了你老爸我被人看不起，让女儿贴给大老板做情人。再再大不了，就是你刚刚事业有起步的钢琴师哥哥，被人知道有个不知羞耻的妹妹。” 我假装不知道的事，被老爸直白地指出来。 我眼睛一红。 “我，对不起……”我很愧疚，“我会藏起来的，不会影响到你们。” 老柳心疼得无以复加。 “惜惜，你对不起的不是我和你哥。只要你能过得好，被人骂几句又能怎样？还能少块肉不成？” “女儿啊，我担心的是你对不起你自己啊！我在戏班几十年，难道还看得少吗？有几个给人当情人的，会有好结果？” 我抿着唇不做声。 我自然是知道的，但她们跟我不一样。 我不是趁年轻找长期饭票，或者索性骗到一大笔钱走人。 我是真心爱他的，他对我的好，我也看得出是有真心的，只是还需要时间去培养彼此的信任。 老柳看我不说话，猜都能猜出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年轻人就是这点不好，不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还不知道社会是怎么一回事。 想当然的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了，就能有回报。 天真！ 尤其是男人！ 付出就会有收获，这句话不适用于感情。 “你还记不记得琼姨？” “嗯。”我轻轻应道。 我当然记得，母亲走得早，琼姨照顾我好一段时间，后来她嫁人去了，就没有再回来。 “她当初不是嫁人才离开的，是给人做情人。而且手段很厉害，直接住到那个男人家里去，听说还一度让人叫二奶奶。可是有什么用？她那个男人在外面鬼混，得了花柳病，污蔑是她传染的，从此以后，她就再没出现过。” 我惊讶地抬起头。 我不知道，琼姨虽然爱慕虚荣了点，但她为了找个好归宿，可是最爱惜自己身子的，宁愿得罪人，被打，也不就范。 难道做过戏子，就能随便让人污蔑吗？ “还有你媚姐。”老柳看着我脸上的动容，继续说。 他以前就是把孩子保护得太好，只要涉及到黑暗的，就命令人收口，不准在她面前提及。 “媚姐，她不是很好吗？是一个老师明媒正娶她的，那位老师我见过，待人很温和，对媚姐也很好。” 我不敢置信，媚姐是我见过最幸福的。 老爸点点头。 “没错，他们这一对确实是难得的。错就错在，他们不应该继续留在穗城。只要他们走得远远的，去哪里都好，都不至于有后来的事。” “众口铄金，无论表现多好，都敌不过猜忌。他男人自然是相信她的，维护他的，但是日子一久，风言风语的，难道就没有一点影响？” “小媚到后来连出去买菜、接小孩都是低着头，匆匆忙忙的，见到男人就躲。生怕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谣言传到他男人耳里。” “可惜啊，小媚还是被一个问路的男人害死了。听她们邻居说，那晚他们大吵了一架，小媚羞愤之下，再也受不了，一气之下就悬梁了。” “我们作为她娘家，阿珍她们过去帮忙处理后事。帮她换衣服时，小媚满身都是各种新旧不一的伤口，她那个男人只会坐在一边抽烟，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媚姐……\" 我忍不住痛哭出声。 媚姐就比我大几岁，未出嫁前一直都待我如亲姐妹。 本来以为她能幸福。 她刚出嫁时，还时不时回来看自己，每次都挂着幸福的笑脸。 后来越来越少了，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勉强。 我不懂为什么。 现在，懂了。 “你以为死了就万事大吉？呵呵。”老柳冷笑着，“她儿子在给小媚送葬后，用刀捅死了他老爸，然后就不知所踪。她儿子才多大？哎……” 我怔怔地坐在椅子上，满脸不可思议。 这对自己的冲击实在太大，我甚至不知道媚姐去世的消息。 怎么没人告诉我？ 如果辉哥也如此待自己，自己又该怎么办？ 不会的，辉哥跟其他人不一样，他见过太多世面，既然接受自己了，就不会如此凉薄待自己。 是的？ 应该是的？ 老柳看出女儿的震惊与动摇。 走上前，坐到我对面。 \"惜惜，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一定会对谁好，但老爸和你哥，都必定是无条件爱你的。\" 我心灵剧震，定定地看着父亲。 “把这个孩子打掉，爸把你送去京城找你哥，天南地北的，离姓莫的远远的。在京城重新考大学。等你毕业之后，就是全新的开始。你以后还有更好的将来。” 茫然。 手不由自主，轻轻抚在还扁平的肚子上。 7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灿烂。 我独自走在街上。 心里的纠结和阴霾始终挥之不去。 我已经好几天没联系莫通辉，把自己静静地关在房间里。 老爸每天都抽时间过来我，劝解我。 药一直摆在桌子上，但我就是不忍心吃下去。 虽然还没能感觉到孩子的任何一点动静，可是当轻抚肚子时，都能感觉到那份生命的悸动与钟爱。 女儿不急，老柳却是急了，孩子一天天长大，越大越不好打。 就算打了，也容易伤身。 再拖下去可不是办法。 万一拖到最后，把孩子生下来了呢？ 那他闺女以后怎么办？ 带着个拖油瓶，女儿还怎么找到好条件的男人结婚？ 别说条件好的，普通男人都难找。 谁愿意买大送小？帮别人养孩子。 她现在才20岁啊，以后还有几十年光景。 老柳真是狠死莫通辉了。 跟着他，要么做人情人，要么就是被始乱终弃。 还有什么好结果！ 我被老爸烦得不行，天天唠唠叨叨的，又不想去找莫通辉，只得自己在街上走走，散散心。 我很茫然，不知道今后的路应该如何走。 不知不觉间，听到一阵嘈杂声，伴随着孩子朗朗的笑声。 我抬起低垂的头，看着面前高大、童稚的圆拱门。 这是……游乐场？ 我爸一个大男人，平时又忙，就没怎么带我们两兄妹出来玩过，游乐场这种随便玩玩就要花很多钱的地方，更是从没来过。 我曾跟辉哥说过，辉哥说，等闲下来，抽一天的时间，陪我来游乐场玩个痛快。 我一直等他兑现。 没想到，今天竟不自觉地走到来了。 游乐场前的花圃，开满精心栽种的当季花卉，灿烂热烈，红红火火，就这么看着，似乎阴郁的心情都要好不少。 买了门票，缓步入内。 “妈妈，我们去玩滑滑梯，玩最高那个。” 一个粉嫩粉嫩的小女孩在旁边走过，拉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的朝游乐场内奔去。 “好好好，别跑那么快，小心摔跤。” 漂亮妈妈牵着小女孩的小手，护在身边。 “爸爸，抱抱。” 一道奶声奶气的纯稚童音响起。 “好嘞！宝贝想玩什么？还是小列车吗？” 年轻男子抱起孩子，放到肩膀上。 “嗯呢，玩小列车，小列车。哈哈哈。” 孩子揪着爸爸的头发高兴大笑。 真好！ 这么多天以来，我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 我家宝宝长大了，也会是这么可爱的？ 追着我叫“妈妈，妈妈”。 目光中浮现着一种叫做“母性光辉”的光芒。 曾经听过，说男人当真正见到自己的宝宝开始，才有了做父亲的感觉。 但女人，却是当知道身体内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开始，就有了当母亲的觉悟。 我独自走在热闹的游乐场内，竟不再觉得孤独。 不是因为周围的畅快大笑，而单纯是为了腹中那逐渐成型的宝贝。 宝贝，有你，真好！ 8 我没有走出多远，就在儿童乐园旁停了下来。 儿童乐园面向的都是低龄幼儿和幼儿园稚子大小的孩子。 里面基本上都是防撞设施，就算有金属器材，都仔细做了防护，旁边还有家长在细心的看护，就怕年幼的孩子碰碰撞撞受伤。 都是可爱的小天使！ 我找了一处树荫下的座椅坐下。 这里围满的人太多了，都是爷爷奶奶辈或者爸爸之流，在儿童乐园外等着。 要找个座位真不容易。 以前想来游乐场玩个痛快，这次过来，却是不能玩了，毕竟肚子里有个小宝贝呢！ 擒着笑容的脸，温和的眼神，流连在孩子们之间。 等以后宝宝出生了，长大了些，也带过来玩。 眼角余光扫过一道身影，就算是匆匆一瞥也足够认出来。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有着成熟自信的气质，即使穿着休闲的衣服，跟其他家庭别无二致的携妻带儿，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他的两个孩子？ 目光在夫妻两人身上来回，又定定的看着两个男孩。 果然是幸福的一家。 自嘲的一笑。 明亮的眼神黯淡下去。 提起脚步，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身处人群之中，却仿若孤寂独行。 看孩子们玩过一个又一个游戏，夫妻两人在围栏外提着饮料和小面包等着。 孩子们出来了，顾珍从包里拿出纸巾，轻轻地擦拭着他们挂着灿烂笑容的脸蛋上流淌的汗珠。 也许是跟得越来越近，也许是总被人盯着，哪怕周围人流如织，我还是被发现了。 顾珍瞥了一眼莫通辉，脸上的笑颜渐渐收敛。 不屑的盯着我。 “去，我带孩子去前面玩。别太久，今天可是答应孩子们好好玩一天的。” 莫通辉看着妻子，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个白裙的姑娘，裙摆轻晃，身姿柔弱。 他迈步向前，站在了我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说是巧合，你信吗？” 沉默片刻，莫通辉问：“你来找我有事？” 突然好想笑。 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是的呢。”那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我想清楚了，我们分手。” “为什么？” 这个小女孩儿突如其来的话语，让莫通辉觉得好陌生，突然提出的分手，让他心底一痛。 “你说呢？你的房子我就不住进去了，我陪了你那么久，给一笔分手费。这样我们就两清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笑得很开心。 莫通辉：果然吗？ “这就放弃了？那你以前的功夫，不就白费了。” 莫通辉神情冰冷，抓着我的肩膀，指尖收紧。 “怎么？感觉被骗了？这就受不了了？” 我嘲讽道，他更用力了。 “很痛，你放手。” 我挣脱开他的钳制，退后几步。 莫通辉缓缓收回空虚的双手，站直身体。 他冷冷道：“你要多少钱？” “十万。” “呵呵，如果你等房子过名再分手，可不止这十万，那可是一套独栋别墅。”莫通辉呲笑。 “是吗？那真是可惜。可惜我等得够久了，不想再等了。” “我给你50万，把孩子生下来，养胎生产期间的所有事项，我安排人来负责。” 莫通辉就像在做一场商业谈判，说出自己的条件。 “哈哈，你知道我为什么等不及了呢？”我玩乐般笑着，“你以为真有那么巧，你刚提出顾珍的要求，我就怀孕？不好意思哈，我确实没办法搬进去你的房子等过名，被发现了假怀孕的话怎么办？” 莫通辉瞳孔一缩，眼神冰冷。 “好，很好！” 没想到他混了那么多年，居然被一个小女子骗了，不亏是台柱子，演技真好。 “十万，现金。前事一笔勾销。我不会跟任何人再提起你。”我笑着。 面对这明显要挟的话语，莫通辉面无表情，深深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女子，转身离开。 “很好。” 当晚，莫通辉让莫英准备满满一大皮包，让他第二天送过去给柳惜惜。 对于他的远房堂弟，也是他管家的莫英，莫通辉并没有隐瞒。 “需要做些什么吗？”莫英问道。 莫通辉沉默很久，没有说话。 在莫英以为等不到答案，正准备出去时。 莫通辉说：“不用，就这样。” 冷静的语气中，有着不易察觉的阴郁。 9 老柳今天买了很多材料，亲自下厨给女儿做一顿好吃的。 厨房灶头上已经摆了三盘菜，都是女儿喜欢吃的。 手里拿着小汤勺，搅动着一碗炖汤，旁边的白纸上还残留着一些细微的粉末。 他把汤碗重新放到蒸锅里保温，然后拿起白纸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 “不是爸狠心，一定要你打掉孩子。老爸老了，还能护得了几时？街外都是势利眼，下半辈子让这个私生子拖累，日子还要不要过了？趁刚怀上，赶紧把孩子打掉。孩子，如果你要怨的，就怨我，别怪我女儿。” 路过厨房，背靠着墙壁的我，双手紧捂嘴唇，生生压抑着喉咙间的呜咽，悄无声息的又从后门出去。 静静地坐在熟悉的河岸边，直到脸上重新恢复平静，才踱步走回家。 10 “惜惜，怎么今天那么晚才回来？天都黑了。” 老柳一直坐在院子里，等着女儿回来。 “嗯，爸，我刚从医院回来。” 我满脸疲惫地拉过一张竹椅，坐了下来。 老柳心一跳。 “去医院干嘛？” “我以后再也不会见莫通辉了，孩子也打掉了。” “你，想清楚了？”老柳暗暗高兴，却不好表现出来，“哎呀，你怎么一个人去医院？出了事怎么办？明天爸给你炖只鸡好好补补，很伤身的。你好好休息半个月，哪也别去。” “嗯，我知道了。”我温顺地答应，“明天莫通辉会送十万元过来，有了这笔钱……” “什么？”老爸一下蹦起来，怒道，“是姓莫的拉你去打胎的是不是？他当我女儿是什么人？花钱就打发掉？” 我连忙拉着老父，安抚道：“爸，不是的，他不知道我打掉孩子。我跟他说，我是骗他的，我没有孩子。分手也是我提出来的，钱也是我问他要的，这是他欠我的。” “你这个孩子，怎么，怎么……什么事情都不跟家里商量。” 老柳心里像堵着一颗大石头，难受得紧。 “爸，别提他了。我饿了。” “好，好，我们吃饭，今天把亲自下厨给你做了一桌。” 老柳一边张罗着，一边偷偷把那碗加了料的汤倒到下水道。 我在一旁看着。 11 老柳手上颤抖地握着一叠信纸，呆呆地坐在女儿房间的椅子上。 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很整洁，就像昨晚没人在这里睡过一样。 “班主，有人来给你送钱呢，你赶紧过去。”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匆匆找到老柳。 砰！ 信纸往桌子上一拍，老柳“嗖”的一下站起来，双眼通红地冲出门外。 他先是冲到厨房，抄起一把最大的剁肉刀，然后火一般地杀向大门。 年轻人吓了一大跳，居然动作还没有老柳快。 老柳单手提着剁肉刀，以与年纪完全不符的快捷冲到来人面前。 一刀就招呼上去。 年轻人在后面吓得魂飞魄散，赶忙喊：“小心！” 来人看到老柳凶神恶煞的，也被吓得不轻，赶紧往门外跳。 “老爷子，别别别。有话好好说。” “你谁？” 老柳出来一看，是个没见过的西装男。 搞错了？ 连忙收敛身上的怒意，瞪着眼睛没好气地问。 “我是莫氏的，莫总让我过来，给你送……” 话还没说完，老柳那刚放下的手又举起来，大有一往无前的拼命之势。 “好啊！你们还有脸来。”说着，提刀就砍。 班子里其他人看到老柳发疯的模样，也是吓得不轻。 几个胆子大的，趁自己年轻力壮，赶忙上前拉人的拉人，抢刀的抢刀。 生生把老柳压下来。 莫英丢下手提包，趁机跑回车上，扬长而去。 12 莫英回到商行，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压压惊，第一时间就把情况向莫通辉报告。 “辉哥，那个老头疯了，你赶紧避一避！家也别回了，谁知道他知不知道你家。你去我家先住上一段时间。” “别担心，我就这里等着，如果他敢过来的话，我倒要看看他们两父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莫通辉安坐在办公室里，没有丝毫要避开的念头。 “让保安在外面候着，如果有人敢来，直接把他带过来。” “这，这，辉哥，你别不当一回事。那老头拿着把大刀，可吓人了。我看他，是真要杀人的，不是故意吓人。”莫英极力劝道。 “等着。”莫通辉不在意。 接到通知的保安在商行门外等着，果然见到一老头要进公司。 “我约了莫通辉莫总，莫总来了吗？” 咦，这说话有条有理的，不像疯子啊？ 保安不知道莫经理说的是不是这老头，想了想，还是按吩咐带着老柳进去。 “在的，我带你去。” 老柳单手插袋，另一只手提着一个肥大的手提包跟在后面。 保安来到莫通辉办公室，敲了敲门。 “莫总，有位老先生说约了你。” 来开门的是莫英。 果然是这老头！ 莫英紧张极了，悄悄拉过保安。 “你进来，等会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一定要保证莫总的安全。” 保安茫然，啊？ 莫英又叫过坐在门外不远处的助理。 “把所有保安叫过来，就在这里等着。” 安排完，赶紧回到莫通辉办公室，关上门。 这时的老柳，表面上看正常多了。 他把手提包丢给莫通辉。 “钱还给你。把惜惜还给我。” 老柳蹦着脸，直视莫通辉。 莫通辉一手捞过手提包，动作敏捷，简单的伸手一探一捞，就稳稳的接住分量十足的手提包。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想要什么？直说。” “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我女儿，把我女儿还回来！”老柳环视周围虎视眈眈的人，低吼道。 “我没见过柳惜惜，她不在我这里。” “你骗人！惜惜走了，她不来你这里，还能去哪里？” “哼！你女儿那么大的本事，哪里去不得。”莫通辉把手提包丢回去，“带着这些钱，你走。” 老柳走近手提包。 突然加速，直扑莫通辉，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水果刀，捅向莫通辉。 众人目光一直紧盯着老柳，哪会被他得逞。 保安一直候在一旁，一有异动，伸手一带，把老柳甩飞，然后就是一脚，把他跩得远远的。 咚！ 老柳撞到实木沙发上，又摔到地板，一脸痛苦的神色。 “停手。” 莫通辉喝止正想上前控制老柳的保安。 “我再说一次，柳惜惜不在这里。你以后再敢来闹事，别怪我不客气。” 莫通辉把手提包丢给老柳。 老柳“呸”的一下，朝手提包吐了口口水，挣扎半响，好不容易才扶着沙发站起来。 看都不看其他人，一拐一拐的自行离去。 看来，女儿真不在这里，她到底去哪了？ 老柳心急如焚。 “阿英，你带他去医院看看。” 莫通辉若有所思地看着老柳离去的方向。 “啊，这……” 莫英为难，都被人闹上门了，事后还要送他去医院？ “去。”莫通辉又道，“查查柳惜惜是不是真的失踪了，如果是的话……发动人去找。” 顿了顿后又补充道：“不要只在穗城找。” 13 京市墓园。 上官淑仪站在墓碑前，放上祭品，拜了拜，插上香。 “爸，小妹找到了，柳洋已经过去寻她了，你可以安心了。” “小妹说，之前打过电话，只不过柳洋早就不在那了，没找到。” “前几个月收到一封信，柳洋正在巡演，今早回到学校后同事才拿给他。柳洋现在已经赶过去了，很快就能找到小妹了。” “没想到她离京市那么近，想来当年她也想过来找柳洋的？柳洋那时本来是准备出国的，可小妹失踪了，他还哪有那个心思。如果小妹真找来了，也许一切又不一样了。” “这么多年了，我还没见过小妹，等找到之后，我们就把她接回来，不再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我想，那臭小子知道小姑找到了，肯定很高兴。” “那个臭小子，老是说一个人很无聊，让我再生一个跟他玩。我倒是想生，可现在只能生一个孩子啊！当年我爸妈说，只要我一个就够了，不然，还可以有表弟妹一起玩。现在好了，小妹回来了，也许会有个哥哥或姐姐？” “爸，等把小妹接回来，我们就带她过来看你。” 中年女子在墓前絮絮叨叨了半天，才收拾好祭品回家。 14 柳洋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到吉祥餐馆。 简单吃了顿饭，边吃边打量这家小小的餐馆和服务生。 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在这种苍蝇小馆里吃饭了。 而所谓的服务生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餐馆老板的亲戚。 自始自终，他都没有找到他寻找多年的妹妹的身影。 柳洋扬了扬手，结账。 待服务生找零后，他才问：“小哥，这店老板是不是姓何？” 年轻小哥答道：“我爸不姓何。” 柳洋一阵失望，难道找错了？这镇上还有另一家吉祥餐馆？ “但我妈姓何，你要找她？” 无语地看着小哥，你说话能不能一次过讲完，这大喘气的。 “是的，她在吗？” “你找她干嘛？要债的吗？我家没钱。”年轻小哥连忙道。 “不是，我有个亲戚寄信过来，让我找何老板。我想问问……” 年轻小哥恍然，道：“哦！你是柳姨她哥是吗？你现在才来！” “你知道惜惜？她现在在哪里？” 柳洋一阵激动，椅子都坐不住，立马站起来，恨不得马上飞去找柳惜惜。 年轻小哥撇了撇嘴，伤心地道：“她死了啊，你现在才来？” 死了？ 柳洋眼前一黑，跌坐回椅子上。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深。 年轻小哥看着眼前男子失魂落魄，仿佛丢了魂儿的模样，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心里没底，赶紧跑到店后喊人。 “你说你这张嘴，说话经不经大脑的，什么话都往外蹦。” 何姐一边骂着儿子，一边揪他耳朵。 柳洋悲切地顺着声音望去，略带渴望地看着中年女子。 何姐上下打量柳洋，依稀能看到几分柳惜惜的影子。 如果不是早知道柳惜惜前几个月联系过他哥，她还以为这个是她弟呢。 看着咋就比柳惜惜年轻那么多？ “你是……” 何姐要先确认下。 柳洋木然地掏出信，道：“我是柳惜惜的大哥，惜惜她……真的……” 何姐接过信，没有拆开，只是仔细地翻动着信封，点点头后，把信还给柳洋。 “我带你去找她。” “惜惜她没事？”柳洋希冀道。 何姐没回答，而是看了看时钟，午饭饭市快过了，又吩咐儿子。 “你爸应该快送完餐回来了，等会你叫他看好店子，我跟这位叔叔出去。” “好。”年轻人答应。 “走。”何姐招呼柳洋。 柳洋连忙站起来，跟着何姐走。 何姐走出大门，朝隔壁店铺门口，正蹲着抽烟的邻居道：“大伯，我出去一下，帮忙看一下店。这是小柳她哥，我带他去接小柳。” 大伯扶着门框站起来，好奇地上下扫了扫柳洋。 “终于来了？行，你去。店里我会看着。” 柳洋脸上希冀之色更盛。 “何姐，惜惜她在哪？” “郊区墓园。”何姐没好气地道。 现在才知道关心，早干嘛去了？ 刚燃起来的希望，噗呲一下，又熄灭了。 “小柳说她哥会来找她的，让我不要下葬，她想回家。” 何姐看着柳洋灰败的神情，作为一个外人，她也不好说什么。 “我把她的骨灰寄存在骨灰楼里，交了一年的管理费，你找好墓穴，下次过来就把她接回去。” 柳洋点了点头，没做声，片刻后，像是想了什么，才道： “惜惜的身后事花了多少钱？如果是麻烦了你们的话，我这边……” 何姐明显是个急性子，柳洋话还没说话，就被打断。 “不用，钱都是小柳出的，她在生前，就去问过丧葬费了，请了人，交足了钱。” 何姐叹了口气，道：“我这里还有她生前留下来的一笔款子，说是给小鸣絮买吃的、用的。” 柳惜惜怕麻烦何姐，还给何姐留了报酬，可是何姐没要，都打算留给柳鸣絮这个可怜的丫头。 早知道，就不去什么巡演了，连妹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甚至连妹妹的丧葬都是自己死前安排的。 想到这里，柳洋心如刀割。 “谢谢何姐，谢谢你一直关照惜惜。小鸣絮是谁？”柳洋沉重。 “怎么？你妹妹有个女儿，你不知道？”何姐惊讶，随后又恍然，“也是啊，这么多年，我都快忘记了，小柳是过来之后才生下的小鸣絮。怀孕、生子、吃住和给小鸣絮入户的事情，都差不多花光了她的积蓄，要不然也不会在我们店后厨帮工。” 她们店小，其实根本不需要帮工，如果不是可怜柳惜惜年纪轻轻就带着个小娃娃，连工作都找不到，她们也不会留柳惜惜在店里帮工。 只是何姐他们也不宽裕，也没有给柳惜惜开多少工资，就是空了个小房间给她们母女，包吃住，再给了点微薄的工钱而已。 她也不觉得自己是多好的人，只是看着在地下室租房的和善邻居，带着个娃娃快过不下去了，实在不忍心。 于是，又忍不住埋怨起来：“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当哥的，妹妹大着个肚子逃跑，你们也不找。挺着个大肚子还要趁空闲的时间打零工赚家用，多可怜啊！连生孩子了，还得边坐月子边自己做家事、照顾孩子。我就不信了，都是一家人，这里离京市这么近，你们就真不管不顾的！” “是！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能在京市周边好好找找就好了。”柳洋悔恨。 何姐愤愤不平。 “最该死就是她那丈夫，她丈夫是不是恶霸？是不是虐待她？要不然怎么会带着身孕逃出来，还不敢回娘家。还从来都不提她丈夫。真的，连她老公叫什么名字，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哪怕是对着小鸣絮，都只是说她爸早死了。若真是早死了，倒也是好了。” 柳洋十分同意何姐的话，深藏的仇恨和妹妹的死讯，让他忍不住怒火中烧，恨当年打莫通辉闷棍打得太轻。 是的，在柳洋知道柳惜惜的事情后，他就赶回了穗城，瞅了个机会，敲了莫通辉闷棍，打的真爽，听说莫通辉躺了好一阵子医院。 不过他们也因为怕出事，连夜把戏班交给一个老伙计之后，就扯着老柳跑回京市。 从此以后，除了给他娘扫墓，就再没有回过穗城。 没几年，老柳也在郁郁中过世。 柳洋把老妈的坟迁到京市跟老柳合葬，自此再没到过穗城。 也许是理亏，莫通辉也没有找过他们麻烦。 15 等在路边的柳洋和何姐，上了一辆公交车，没再交谈。 到了墓园，柳洋在门外买了些香烛、纸钱、鲜花、水果。 本来他还想买更多的，何姐没让，说摆不下。 柳洋在骨灰楼里，何姐自己走出外面等他。 好久好久，柳洋才空手出来。 “何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能带我去找鸣絮吗？这么多年，真是麻烦你太多了。” 柳洋脑海里回荡的，都是骨灰盒上妹妹憔悴的脸容，这些年，你都受了多少苦？ “没有的事，小柳多好的人，帮了我们很多忙，我儿读书，若不是小柳一直教，他早就读不下去了。”何姐摆摆手，“鸣絮在孤儿院。现在也不早了，你是打算现在过去，还是明天再过去？” 柳洋疑惑：“孤儿院？” “嗯，是小柳坚持要把她放孤儿院的，我们原本是想收留小鸣絮的，她怎么都不肯。”何姐解释道。 “我这妹妹自小就倔。她是怕我不来。宁肯放孤儿院，也不愿意麻烦你们。” 幸好他一直都在京市音乐学院，只不过从学生变成了老师。 不然，妹妹的信，真就错过了。 “可以的话，我想现在过去，找院长商量接回鸣絮的事。” 已经耽搁太多年，他不想再等了。 “也好。”何姐同意。 他们辗转坐车，很快就到了孤儿院。 何姐经常过来看小鸣絮，对这里甚是熟悉。 “海歌，你怎么又跑这里了？你爸又没空了？” 何姐拉着一个长相俊俏的小男孩问。 这个小男孩是小鸣絮的好朋友，他不是孤儿，只不过住得离这里近。 他爸忙，时常让他自己待在家里，他闲不住，就跑来这里找同龄人玩。 小男孩手上捧着块蛋糕，怕搞脏，还在外面裹了层塑料袋。 “何阿姨？你别拉着我，把蛋糕拉掉了怎么办？我这正打算给柳鸣絮送过去呢。” “是？鸣絮在哪？你带我们过去。”何姐放开手说道。 “哦。好呢！”乔海歌答应。 “何姐，鸣絮她叫柳鸣絮？不是莫鸣絮？” 柳洋跟在小男孩身后，问何姐。 “对啊，不就是柳鸣絮吗？怎么？鸣絮他爸姓莫？我这还是头回知道。”何姐道。 这丫头，还真是从没提起过莫通辉的事啊？ 他以为就算不详细说，起码一些基本信息还是会让何姐和小鸣絮知道的。 罢了罢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纠缠这些干嘛，就让它都过去。 孤儿院里孩子们多，他本以为要何姐带着才找到柳鸣絮。 但当他入眼的一刻，就把小外甥女认了出来。 她的脸型轮廓像极幼年时的柳惜惜，五官又有着莫通辉的影子，他不会认错的。 在人影交错间，柳洋甚至有种错觉，觉得小外甥女旁边就站着妹妹，正温柔地望着自己。 柳鸣絮，柳鸣絮，虽身如柳絮，却能一鸣惊人。 妹妹对女儿的期望很高，以后就由自己来培养，定不辜负妹妹的期望。 16 我伴在女儿身边，看着哥哥终于找来。 鸣絮和哥哥从陌生到熟悉。 “舅舅，你就是我舅舅吗？我妈妈跟我说过，要我乖乖等你来接我。” 小小的柳鸣絮，昂着头，看着蹲在自己眼前的青年。 柳洋眼睛霎时就红了，热泪盈眶。 柳鸣絮那乖巧漂亮的小模样，怎么就那么像柳惜惜呢？ 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哽咽道：“嗯，我这就接你回家，以后舅舅的家，就是你的家。” 我抬头看着日渐西沉的太阳，天边弥散着温暖的晚霞，通红通红的。 真好！ 我一回头，看到大哥身后逐渐浮现出一抹半透明的苍老身影。 定睛看去，我捂着嘴，失声叫道：“爸！” 原来，老爸就算是死，也放不下我，一股执念挽留着他的灵体，飘荡在世间，继续寻找着自己的踪迹。 直到嫂嫂在墓前告诉老爸自己的行踪，才跟着哥寻找过来。 柳洋将柳鸣絮紧紧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我扑入久违的父亲怀里，难过地呜咽着。 “傻丫头，你都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很久，很久。总算找到了。” 老柳安抚着我，正如柳洋安抚着女儿。 第166章 番外篇——柳惜惜 我站在福利院里，看着女儿与小朋友一起玩。 这家福利院很不错，是我生前就考察过的，将女儿暂时留在这里，我很放心。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我哥什么时候可以看到我的信件，可以将女儿接回去抚养？ 他对我那么好，就算多年没见，他也会将我女儿接回去的？ 他能看到信件吗？ 能对女儿好吗？ 心里再有信心，关心则乱，还是免不了有着小小的忐忑。 看着可爱的娃们，我的思绪不由飘荡回从前。 人家说，人老了，就喜欢回忆从前，难道人过世后，也喜欢回忆从前吗？ 如果我从来没爱过孩子她爸，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了？ 1 我的父亲，老柳，生于动荡的年代。 自小，他父母就不在，生活过得很不容易。 凭借着一股干劲和吃苦耐劳的精神，他被一个耍杂耍的老师傅看上，带在身边学艺。 不过那个年代，就算真的学成杂耍也没啥用，得有人有兴致看才行啊！ 好不容易建国之后，大家生活条件好起来了。 师徒俩终于摆脱了朝不保夕的日子，搭建了个草台班子，走南闯北起来。 我爸三、四十岁才生下了我哥柳洋，和我柳惜惜。 他对我和我哥自然是痛爱得很。 一有点积蓄，他就赶紧送我们去读书。 他可不想我们还跟他一样过着艰苦的生活，读书起码能搏个好前程。 不过，读书是读书了，但哥的想法跟他的不太一样。 圆滚滚的灯泡在墙壁上挂着，照亮着不大的房间。 房间虽然陈设简单，却十分干净整齐，看得出来平时房间主人有用心维护。 如果忽略那两个在桌子边上大吵，就差抡胳膊上阵的人的话…… “你个小兔崽子，老子辛辛苦苦，每日给人点头哈腰，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送上学，你居然不好好给我读书，跑去学劳什子西洋乐器！你是想气死你老子吗？” 老爸脸色通红，一双满是茧子的手“砰砰砰”的拍在木桌上。 木桌都吓得抖了几抖，若不是做工挺结实，说不准都得给拍散了。 “老爸你怎么就不明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学乐器怎么了？还不是一门技艺！” 遇上我爸的固执成见，坚决反对，我哥的耐心快要耗尽，声音都不自觉激动起来。 “什么技艺不技艺，难道老子不知道吗？我团里面玩乐器的还少吗？最后还不是得跟你老子混口饭吃，你看他们发达了吗？出息了吗？” 老爸看得太多了，根本不相信哥的辩驳。 “敢情你也知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 “还能是什么原因？这行当要么就是戏子，要么就是给戏子干活的！” “爸，你听我说，我老师你也听说过，他很厉害，你看报纸上面也有他的报道，你看。” 哥拍着桌上的报纸。 “他说我很有天赋，只要跟着他好好学，将来的成就不会比他低。” “你说你是不是傻，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都那么大个人了，有没有脑子的？啊？他就是哄哄你，看上的是你的学费！” 老爸恨铁不成钢，食指戳戳着往柳洋额头用力的点去。 “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哥一手挡开老爸的手。 “哎呀，你小子还敢还手了？反了你了！这些年我又当爹又当妈的，你就是这么来回报我的？” 老爸顿时吹胡子瞪眼。 “好了，好了，不要每次都是这句话。” 哥很不耐烦，但这句话说到他心里去，只好耐着性子，再次试图说服老爸。 “现在是新时代了，跟以前不一样，我学好乐器，以后我也能帮你管理班子，引入新的理念啊！你现在还是一套旧模式，你觉得后面还能好？” “你小子这是看不起你老爸，老爸不能好，还能养得起你们两兄妹？你以为打理一个班子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你随便学学就能会的吗？你这是看不起谁了你？你以为你是谁啊？还上天了你！” 哥一摆手，道：“行行行，我不跟你吵，反正我学定了，过几天就走。” 老爸一瞪眼睛，道：“你敢去试试！看我敲不敲断你的腿！” 说着往屋内四处张望，就要找扫帚。 隔壁房间的剧烈争吵声，吵得裹在被子里的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天天吵吵闹闹，有时还上演全武行的，没一天消停。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会劝一下老爸和老哥，但天天如此，索性就随他们去了。 反正第二天该干嘛还是干嘛。 2 “叩叩叩！”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 我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开门一看，是哥，他提着行李站在门外。 “老哥，你……” 我大吃一惊。 哥偷偷摸摸地四周瞄了一眼，跨步走近门内，反手就把门关上。 “惜惜，我现在就要走，去找老师，老爸那边是不会支持我的了。”哥叹了口气，无奈道，“等会你劝劝老爸。” “你以后不回来了吗？”我忧心的问。 “等过几年，我学成了，自然还是回来的。”柳洋顿了顿，犹豫道，“如果，如果老爸气消了，你告诉我，等放假了，我就回来。” 哥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 “这是我的地址，以后常给我写信。” 我接过纸条。 “知道了。老哥，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多小心。我这里有些积蓄，你带上。” 说着，我赶忙往后走。 哥拉着我，道：“不用了，哥这么大个人了，有手有脚的，你还担心我会饿死吗？我存的钱难道还没你多？你别想着我了，你自己把钱存好就行了。” 我们俩兄妹，自小就跟着戏班。 除了读书外，就是跟前辈打磨功夫。 只要跟着他们上台，我们就能领一份子钱。 几年下来，我们也算是有点小积蓄。 “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等会老爸发现了，又得吵了。记得给我写信。” 哥拍了拍我的脑袋。 “我都16岁了，你还当我是小孩啊？” 我拨开头顶上的大手。 “哈哈，行，那我走了，不用送了。” 说完，哥悄悄打开门，把头伸出去四周张望，确定没人，连忙跑路。 3 时光匆匆而过，四年转眼即逝。 口口声声说不想回来，怕吵架的哥，还是每年放假就回来，雷打不动。 两父子每次见面就吵吵闹闹，可哪会真有隔夜仇，既然哥已经学上了，老爸再不情愿，还是得接受。 双十年华的我，也从当初青涩的少女，出落得亭亭玉立。 我只读完高中就没有再读了，一直在班子里帮忙，既是班子里的台柱子之一，也帮老爸打理班子里的事务。 还别说，我，年轻是年轻了些，还是个女孩子，却将班子管理得井井有条，不时提出些新的想法，成效还不错，假以时日，必然能接过父亲的班，甚至做得更好。 老爸有时也会遗憾，如果当初我也去考大学的话，那柳家可就出了两个大学生了，这在当时很了不得。 在当时，高中生已经是高学历了，可再上一层楼不是更好吗？ 再考大学能不能考？也能考。 我们俩兄妹，都是班子里出了名的聪明人，学习一直都很好。 但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不读了。 老爸曾找我谈过，只要我愿意读，他必然继续供我读下去。 可是每每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微驼的脊背，还有班子里繁杂的事务，我就犹豫了。 他已经60岁了，大哥一年到头也难得回来一趟，我最终还是拒绝了回去读书的建议。 戏班现在是越来越难做了，大家有时间，都情愿看看电视、看看电影，还有多少人愿意来看戏？ 我想了不少办法，才算是勉强维持，不至于把以前赚的都亏进去。 有时候，我也劝老爸退休，他不愿意，戏班可是他跟他师傅一手拉起来的，是他待了半辈子的地方，里面的心血，已经不是赚不赚钱能够衡量的了。 4 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他比我大很多，是戏班的观众之一。 他长得很好看，很有气质，充满成熟的行为特质，跟他相处很舒服。 “惜惜，你哥在音乐学院快毕业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回来帮你爸吗？” 身穿休闲西装的莫通辉牵着我的手，在河岸边走着。 这里人少，是我们见面比较多的地方。 毕竟我们俩身份相差得太多，年龄还差了十多岁，给外人知道了，麻烦事多，还不如就这样。 我也不在意。 我摇了摇头，道：“他暂时还不回来，他老师帮他联系了国外，要出去进修一段时间。” “他老师还有国际关系？也是，钢琴大师，安排学生出国进修，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莫通辉恍然。 河岸边风大，莫通辉帮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 黄昏的阳光斜斜照在柔顺的发丝上，仿佛度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我哥可不是一般的学生，他是正式入门的关门弟子，可不一样。” 我为我哥骄傲。 生动白皙的脸蛋上，一双杏眼瞄了莫通辉一眼，我从他手上拉过自己的头发，顺了顺。 在抚过那一束头发时，仿佛还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着他指尖的温暖。 我俏脸一红，暗骂了一句，神经病！还温暖！这么大的风，哪来的温暖。 “哈哈，对。”莫通辉爽朗的一笑，“等你哥回来，那也是留洋归来的大师了。到时看他有什么打算，我能帮的一定帮。” 看着他成熟、自信而温柔的笑脸，我不禁有些痴了，眼神一晃之下，又低下头，莫名的有些惆怅。 我知道现在的状态很不对，他是有妻儿的人了，我不应该再跟他有任何纠缠。 但我就是忍不住想见他，待在他身边，哪怕只是见一面也好。 “不用了，我哥有自己的打算，他能处理好的。” “惜惜。”莫通辉认真地看着我，“没必要的，你知道，对我来说，帮你爸转型，帮你哥安排，都是很简单的事。” “嗯，我知道，如果实在需要，我肯定会跟你张嘴好？” 我柔柔一笑。 我知道，对于他来说是很简单，他有背景，也是当地出了名的商业大亨。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他来说还不简单吗？ 可我不愿意，我跟他在一起不是为了他的钱。 我只是，只是单纯地爱着他这个人而已。 不管他信不信。 也许我的这份心思在别人看来确实天真幼稚。 都已经在一起了，还说什么不图他的钱，也不图他的人，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说这些有意义吗？ “惜惜。” 莫通辉握着我的手。 “嗯？” “顾珍，知道我们的事了。”莫通辉声音低沉的道。 我身子一震，瞳孔微缩。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她怎么说？”我略带颤声地问。 “前几天，她亲眼看到我们，没有当场过来，而是等我回到家，等两个儿子睡了之后，才找我谈。” 莫通辉没想到妻子会如此冷静。 我心中彷徨，再次问道：“她怎么说？” 莫通辉苦笑道：“她只有两个要求，不能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不能给私生子女继承权。其他的，只要不出现在她面前，她都可以当作不知道。” 外面的女人？ 呵。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有笑容的笑容。 “她是早就知道了？” “应该是。” 莫通辉了解自己的妻子，正如他妻子也十分了解他。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莫通辉补充道。 心里微微一震，我心底如同被砍了一刀的痛。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他如此直白的告诉我，是觉得我会讨价还价？ 用感情来讨价还价？ 还是试探？ 感情是可以用来讨价还价的吗？ 他从来没正视过我的感情？ 我怔怔的直视着莫通辉的双眼。 也许是那种莫名受伤的神情，深深刺痛着莫通辉，他别过脸去。 “知道了。”我缓缓低下眼帘，鼻子发酸。 太可笑了！ 我在他眼里算什么？ 年轻的情人？ 也是，我就一戏子，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在我低下眼眸的一瞬，没看到他手上紧握的拳头，还有关切的眼神，里面含着一种让人揪心的意味。 就算看到，我也看不懂，太复杂了。 他纹丝不动，没有任何一句安抚。 静默。 莫通辉想看看，看看眼前这个看似深情的女子会怎么做。 又是一阵风吹起，天气似乎比刚才凉了很多。 两个人就那么僵着，气氛低落。 “哎……”莫通辉微微叹气，“今天风大，我送你回去。” “好。” 我悄然落后半步。 离开河岸，我们往戏班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我渐渐放慢脚步，直到停了下来。 太阳逐渐下落，天色越来越昏暗，映照着我的身影，看着有些模糊。 “辉哥。” 我语气浅淡，放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莫通辉回头看向我。 “我怀孕了。” 我平和地看着莫通辉，手指不自觉地捏着一角裙摆。 我知道现在不合适说这个。 但我就是说了。 你会怎么回答？ 风似乎越来越大了，莫通辉沉默半响，没有做声。 我的心逐渐往下沉。 莫通辉开口道：“那很好啊，我又要做爸爸了。” 他走到我面前。 “我有一套宅子，你搬过去，我会把房子给到你名下。把柳叔也接过去。我再安排些人去照顾你。” 莫通辉缓缓说道，一切都安排得很好。 我定定地看着莫通辉，仿佛以前的所有温存，都是梦。 我突然灿烂一笑，鼻头酸酸的，满腔情绪汹涌，我捏着拳头，克制着。 “好，我……，我爸还不知道我们的事，等我先找个时间跟他说清楚。” “行，你随时可以过来商行找我，那边房子可以随时搬过去。” “好，我知道了。” 5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家。 全程梦游似的。 如果真是梦，就让它赶紧结束掉。 那份揪心的痛，实在太难受。 试探？ 柳惜惜眼波晃了晃，转头望向窗外的夜色。 如果是真正相信的话，又岂会试探？ 岂不知道，感情是不能用来试探的，试探出来后，无论结果如何，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造成的，只有无法弥补的裂缝。 而当裂缝一旦出现，就再难补救，它会深深藏在心底，在某一个不经意的时刻，爆发。 夜，有些喧嚣，戏台方向还很热闹，周围的人很多，充满喧嚣。 但却再也热闹不进我的心底。 我只有自己一个人，独自品尝这份苦楚。 今晚，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 一道水痕顺着滑腻的脸庞，滑落。 6 “我不同意！”老爸一拍桌子，立身而起，“你赶紧跟姓莫的分手，孩子打掉！” 一大早的，真是被气得肝儿痛。 娃儿大了，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原来以为乖乖巧巧的闺女，瞒天过海真有一手，硬生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跟人珠胎暗结。 那姓莫的如果就在这里，老柳真会抄起扫把拍死他。 气死了！ “爸，我爱他，我不想……” 我形容憔悴，双眼红肿。 哭了一夜，想了一夜，纠结了一夜。 最后还是舍不下。 是不是傻？ 真傻！ 我知道自己很傻，但就这么放弃，我做不到。 至少，现在做不到。 我可以委屈自己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也许等将来某一天，能够舍下这段感情。 可是，现在，太难。 “我不管你想不想！你不能再跟他见面！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毁掉下半生。” 老爸情绪激动。 闺女才20岁啊，大好年华才刚刚开始。 一步踏错，已经能看到尽头。 “爸，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跟他在一起。” 我执拗。 老爸痛心疾首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将我深深刺痛。 我很难过。 老柳看着那执拗的眼神，跟她哥一模一样，如果自己太强硬，她会不会跟她哥一样，一走了之？ 老柳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深吸了口气，烦躁的在屋子里来回走着，好片刻后才重新坐到我面前。 哎，现在的孩子，怎么就那么难教呢？ 想当年，自己小的时候，不听话就是一顿打，一顿不行就两顿。 总会听！ “惜惜，你知不知道，你跟他在一起，会有怎样的结果？” “我知道。”我目光低垂，不敢看着父亲。 “你是不是以为就只是当一个见不得人的情人就完事了？大不了被人鄙视？”老柳叹道。 “再大不了你老爸我被人看不起，让女儿贴给大老板做情人。再再大不了，就是你刚刚事业有起步的钢琴师哥哥，被人知道有个不知羞耻的妹妹。” 我假装不知道的事，被老爸直白地指出来。 我眼睛一红。 “我，对不起……”我很愧疚，“我会藏起来的，不会影响到你们。” 老柳心疼得无以复加。 “惜惜，你对不起的不是我和你哥。只要你能过得好，被人骂几句又能怎样？还能少块肉不成？” “女儿啊，我担心的是你对不起你自己啊！我在戏班几十年，难道还看得少吗？有几个给人当情人的，会有好结果？” 我抿着唇不做声。 我自然是知道的，但她们跟我不一样。 我不是趁年轻找长期饭票，或者索性骗到一大笔钱走人。 我是真心爱他的，他对我的好，我也看得出是有真心的，只是还需要时间去培养彼此的信任。 老柳看我不说话，猜都能猜出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年轻人就是这点不好，不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还不知道社会是怎么一回事。 想当然的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了，就能有回报。 天真！ 尤其是男人！ 付出就会有收获，这句话不适用于感情。 “你还记不记得琼姨？” “嗯。”我轻轻应道。 我当然记得，母亲走得早，琼姨照顾我好一段时间，后来她嫁人去了，就没有再回来。 “她当初不是嫁人才离开的，是给人做情人。而且手段很厉害，直接住到那个男人家里去，听说还一度让人叫二奶奶。可是有什么用？她那个男人在外面鬼混，得了花柳病，污蔑是她传染的，从此以后，她就再没出现过。” 我惊讶地抬起头。 我不知道，琼姨虽然爱慕虚荣了点，但她为了找个好归宿，可是最爱惜自己身子的，宁愿得罪人，被打，也不就范。 难道做过戏子，就能随便让人污蔑吗？ “还有你媚姐。”老柳看着我脸上的动容，继续说。 他以前就是把孩子保护得太好，只要涉及到黑暗的，就命令人收口，不准在她面前提及。 “媚姐，她不是很好吗？是一个老师明媒正娶她的，那位老师我见过，待人很温和，对媚姐也很好。” 我不敢置信，媚姐是我见过最幸福的。 老爸点点头。 “没错，他们这一对确实是难得的。错就错在，他们不应该继续留在穗城。只要他们走得远远的，去哪里都好，都不至于有后来的事。” “众口铄金，无论表现多好，都敌不过猜忌。他男人自然是相信她的，维护他的，但是日子一久，风言风语的，难道就没有一点影响？” “小媚到后来连出去买菜、接小孩都是低着头，匆匆忙忙的，见到男人就躲。生怕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谣言传到他男人耳里。” “可惜啊，小媚还是被一个问路的男人害死了。听她们邻居说，那晚他们大吵了一架，小媚羞愤之下，再也受不了，一气之下就悬梁了。” “我们作为她娘家，阿珍她们过去帮忙处理后事。帮她换衣服时，小媚满身都是各种新旧不一的伤口，她那个男人只会坐在一边抽烟，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媚姐……\" 我忍不住痛哭出声。 媚姐就比我大几岁，未出嫁前一直都待我如亲姐妹。 本来以为她能幸福。 她刚出嫁时，还时不时回来看自己，每次都挂着幸福的笑脸。 后来越来越少了，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勉强。 我不懂为什么。 现在，懂了。 “你以为死了就万事大吉？呵呵。”老柳冷笑着，“她儿子在给小媚送葬后，用刀捅死了他老爸，然后就不知所踪。她儿子才多大？哎……” 我怔怔地坐在椅子上，满脸不可思议。 这对自己的冲击实在太大，我甚至不知道媚姐去世的消息。 怎么没人告诉我？ 如果辉哥也如此待自己，自己又该怎么办？ 不会的，辉哥跟其他人不一样，他见过太多世面，既然接受自己了，就不会如此凉薄待自己。 是的？ 应该是的？ 老柳看出女儿的震惊与动摇。 走上前，坐到我对面。 \"惜惜，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一定会对谁好，但老爸和你哥，都必定是无条件爱你的。\" 我心灵剧震，定定地看着父亲。 “把这个孩子打掉，爸把你送去京城找你哥，天南地北的，离姓莫的远远的。在京城重新考大学。等你毕业之后，就是全新的开始。你以后还有更好的将来。” 茫然。 手不由自主，轻轻抚在还扁平的肚子上。 7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灿烂。 我独自走在街上。 心里的纠结和阴霾始终挥之不去。 我已经好几天没联系莫通辉，把自己静静地关在房间里。 老爸每天都抽时间过来我，劝解我。 药一直摆在桌子上，但我就是不忍心吃下去。 虽然还没能感觉到孩子的任何一点动静，可是当轻抚肚子时，都能感觉到那份生命的悸动与钟爱。 女儿不急，老柳却是急了，孩子一天天长大，越大越不好打。 就算打了，也容易伤身。 再拖下去可不是办法。 万一拖到最后，把孩子生下来了呢？ 那他闺女以后怎么办？ 带着个拖油瓶，女儿还怎么找到好条件的男人结婚？ 别说条件好的，普通男人都难找。 谁愿意买大送小？帮别人养孩子。 她现在才20岁啊，以后还有几十年光景。 老柳真是狠死莫通辉了。 跟着他，要么做人情人，要么就是被始乱终弃。 还有什么好结果！ 我被老爸烦得不行，天天唠唠叨叨的，又不想去找莫通辉，只得自己在街上走走，散散心。 我很茫然，不知道今后的路应该如何走。 不知不觉间，听到一阵嘈杂声，伴随着孩子朗朗的笑声。 我抬起低垂的头，看着面前高大、童稚的圆拱门。 这是……游乐场？ 我爸一个大男人，平时又忙，就没怎么带我们两兄妹出来玩过，游乐场这种随便玩玩就要花很多钱的地方，更是从没来过。 我曾跟辉哥说过，辉哥说，等闲下来，抽一天的时间，陪我来游乐场玩个痛快。 我一直等他兑现。 没想到，今天竟不自觉地走到来了。 游乐场前的花圃，开满精心栽种的当季花卉，灿烂热烈，红红火火，就这么看着，似乎阴郁的心情都要好不少。 买了门票，缓步入内。 “妈妈，我们去玩滑滑梯，玩最高那个。” 一个粉嫩粉嫩的小女孩在旁边走过，拉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的朝游乐场内奔去。 “好好好，别跑那么快，小心摔跤。” 漂亮妈妈牵着小女孩的小手，护在身边。 “爸爸，抱抱。” 一道奶声奶气的纯稚童音响起。 “好嘞！宝贝想玩什么？还是小列车吗？” 年轻男子抱起孩子，放到肩膀上。 “嗯呢，玩小列车，小列车。哈哈哈。” 孩子揪着爸爸的头发高兴大笑。 真好！ 这么多天以来，我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 我家宝宝长大了，也会是这么可爱的？ 追着我叫“妈妈，妈妈”。 目光中浮现着一种叫做“母性光辉”的光芒。 曾经听过，说男人当真正见到自己的宝宝开始，才有了做父亲的感觉。 但女人，却是当知道身体内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开始，就有了当母亲的觉悟。 我独自走在热闹的游乐场内，竟不再觉得孤独。 不是因为周围的畅快大笑，而单纯是为了腹中那逐渐成型的宝贝。 宝贝，有你，真好！ 8 我没有走出多远，就在儿童乐园旁停了下来。 儿童乐园面向的都是低龄幼儿和幼儿园稚子大小的孩子。 里面基本上都是防撞设施，就算有金属器材，都仔细做了防护，旁边还有家长在细心的看护，就怕年幼的孩子碰碰撞撞受伤。 都是可爱的小天使！ 我找了一处树荫下的座椅坐下。 这里围满的人太多了，都是爷爷奶奶辈或者爸爸之流，在儿童乐园外等着。 要找个座位真不容易。 以前想来游乐场玩个痛快，这次过来，却是不能玩了，毕竟肚子里有个小宝贝呢！ 擒着笑容的脸，温和的眼神，流连在孩子们之间。 等以后宝宝出生了，长大了些，也带过来玩。 眼角余光扫过一道身影，就算是匆匆一瞥也足够认出来。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有着成熟自信的气质，即使穿着休闲的衣服，跟其他家庭别无二致的携妻带儿，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他的两个孩子？ 目光在夫妻两人身上来回，又定定的看着两个男孩。 果然是幸福的一家。 自嘲的一笑。 明亮的眼神黯淡下去。 提起脚步，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身处人群之中，却仿若孤寂独行。 看孩子们玩过一个又一个游戏，夫妻两人在围栏外提着饮料和小面包等着。 孩子们出来了，顾珍从包里拿出纸巾，轻轻地擦拭着他们挂着灿烂笑容的脸蛋上流淌的汗珠。 也许是跟得越来越近，也许是总被人盯着，哪怕周围人流如织，我还是被发现了。 顾珍瞥了一眼莫通辉，脸上的笑颜渐渐收敛。 不屑的盯着我。 “去，我带孩子去前面玩。别太久，今天可是答应孩子们好好玩一天的。” 莫通辉看着妻子，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个白裙的姑娘，裙摆轻晃，身姿柔弱。 他迈步向前，站在了我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说是巧合，你信吗？” 沉默片刻，莫通辉问：“你来找我有事？” 突然好想笑。 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是的呢。”那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我想清楚了，我们分手。” “为什么？” 这个小女孩儿突如其来的话语，让莫通辉觉得好陌生，突然提出的分手，让他心底一痛。 “你说呢？你的房子我就不住进去了，我陪了你那么久，给一笔分手费。这样我们就两清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笑得很开心。 莫通辉：果然吗？ “这就放弃了？那你以前的功夫，不就白费了。” 莫通辉神情冰冷，抓着我的肩膀，指尖收紧。 “怎么？感觉被骗了？这就受不了了？” 我嘲讽道，他更用力了。 “很痛，你放手。” 我挣脱开他的钳制，退后几步。 莫通辉缓缓收回空虚的双手，站直身体。 他冷冷道：“你要多少钱？” “十万。” “呵呵，如果你等房子过名再分手，可不止这十万，那可是一套独栋别墅。”莫通辉呲笑。 “是吗？那真是可惜。可惜我等得够久了，不想再等了。” “我给你50万，把孩子生下来，养胎生产期间的所有事项，我安排人来负责。” 莫通辉就像在做一场商业谈判，说出自己的条件。 “哈哈，你知道我为什么等不及了呢？”我玩乐般笑着，“你以为真有那么巧，你刚提出顾珍的要求，我就怀孕？不好意思哈，我确实没办法搬进去你的房子等过名，被发现了假怀孕的话怎么办？” 莫通辉瞳孔一缩，眼神冰冷。 “好，很好！” 没想到他混了那么多年，居然被一个小女子骗了，不亏是台柱子，演技真好。 “十万，现金。前事一笔勾销。我不会跟任何人再提起你。”我笑着。 面对这明显要挟的话语，莫通辉面无表情，深深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女子，转身离开。 “很好。” 当晚，莫通辉让莫英准备满满一大皮包，让他第二天送过去给柳惜惜。 对于他的远房堂弟，也是他管家的莫英，莫通辉并没有隐瞒。 “需要做些什么吗？”莫英问道。 莫通辉沉默很久，没有说话。 在莫英以为等不到答案，正准备出去时。 莫通辉说：“不用，就这样。” 冷静的语气中，有着不易察觉的阴郁。 9 老柳今天买了很多材料，亲自下厨给女儿做一顿好吃的。 厨房灶头上已经摆了三盘菜，都是女儿喜欢吃的。 手里拿着小汤勺，搅动着一碗炖汤，旁边的白纸上还残留着一些细微的粉末。 他把汤碗重新放到蒸锅里保温，然后拿起白纸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 “不是爸狠心，一定要你打掉孩子。老爸老了，还能护得了几时？街外都是势利眼，下半辈子让这个私生子拖累，日子还要不要过了？趁刚怀上，赶紧把孩子打掉。孩子，如果你要怨的，就怨我，别怪我女儿。” 路过厨房，背靠着墙壁的我，双手紧捂嘴唇，生生压抑着喉咙间的呜咽，悄无声息的又从后门出去。 静静地坐在熟悉的河岸边，直到脸上重新恢复平静，才踱步走回家。 10 “惜惜，怎么今天那么晚才回来？天都黑了。” 老柳一直坐在院子里，等着女儿回来。 “嗯，爸，我刚从医院回来。” 我满脸疲惫地拉过一张竹椅，坐了下来。 老柳心一跳。 “去医院干嘛？” “我以后再也不会见莫通辉了，孩子也打掉了。” “你，想清楚了？”老柳暗暗高兴，却不好表现出来，“哎呀，你怎么一个人去医院？出了事怎么办？明天爸给你炖只鸡好好补补，很伤身的。你好好休息半个月，哪也别去。” “嗯，我知道了。”我温顺地答应，“明天莫通辉会送十万元过来，有了这笔钱……” “什么？”老爸一下蹦起来，怒道，“是姓莫的拉你去打胎的是不是？他当我女儿是什么人？花钱就打发掉？” 我连忙拉着老父，安抚道：“爸，不是的，他不知道我打掉孩子。我跟他说，我是骗他的，我没有孩子。分手也是我提出来的，钱也是我问他要的，这是他欠我的。” “你这个孩子，怎么，怎么……什么事情都不跟家里商量。” 老柳心里像堵着一颗大石头，难受得紧。 “爸，别提他了。我饿了。” “好，好，我们吃饭，今天把亲自下厨给你做了一桌。” 老柳一边张罗着，一边偷偷把那碗加了料的汤倒到下水道。 我在一旁看着。 11 老柳手上颤抖地握着一叠信纸，呆呆地坐在女儿房间的椅子上。 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很整洁，就像昨晚没人在这里睡过一样。 “班主，有人来给你送钱呢，你赶紧过去。”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匆匆找到老柳。 砰！ 信纸往桌子上一拍，老柳“嗖”的一下站起来，双眼通红地冲出门外。 他先是冲到厨房，抄起一把最大的剁肉刀，然后火一般地杀向大门。 年轻人吓了一大跳，居然动作还没有老柳快。 老柳单手提着剁肉刀，以与年纪完全不符的快捷冲到来人面前。 一刀就招呼上去。 年轻人在后面吓得魂飞魄散，赶忙喊：“小心！” 来人看到老柳凶神恶煞的，也被吓得不轻，赶紧往门外跳。 “老爷子，别别别。有话好好说。” “你谁？” 老柳出来一看，是个没见过的西装男。 搞错了？ 连忙收敛身上的怒意，瞪着眼睛没好气地问。 “我是莫氏的，莫总让我过来，给你送……” 话还没说完，老柳那刚放下的手又举起来，大有一往无前的拼命之势。 “好啊！你们还有脸来。”说着，提刀就砍。 班子里其他人看到老柳发疯的模样，也是吓得不轻。 几个胆子大的，趁自己年轻力壮，赶忙上前拉人的拉人，抢刀的抢刀。 生生把老柳压下来。 莫英丢下手提包，趁机跑回车上，扬长而去。 12 莫英回到商行，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压压惊，第一时间就把情况向莫通辉报告。 “辉哥，那个老头疯了，你赶紧避一避！家也别回了，谁知道他知不知道你家。你去我家先住上一段时间。” “别担心，我就这里等着，如果他敢过来的话，我倒要看看他们两父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莫通辉安坐在办公室里，没有丝毫要避开的念头。 “让保安在外面候着，如果有人敢来，直接把他带过来。” “这，这，辉哥，你别不当一回事。那老头拿着把大刀，可吓人了。我看他，是真要杀人的，不是故意吓人。”莫英极力劝道。 “等着。”莫通辉不在意。 接到通知的保安在商行门外等着，果然见到一老头要进公司。 “我约了莫通辉莫总，莫总来了吗？” 咦，这说话有条有理的，不像疯子啊？ 保安不知道莫经理说的是不是这老头，想了想，还是按吩咐带着老柳进去。 “在的，我带你去。” 老柳单手插袋，另一只手提着一个肥大的手提包跟在后面。 保安来到莫通辉办公室，敲了敲门。 “莫总，有位老先生说约了你。” 来开门的是莫英。 果然是这老头！ 莫英紧张极了，悄悄拉过保安。 “你进来，等会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一定要保证莫总的安全。” 保安茫然，啊？ 莫英又叫过坐在门外不远处的助理。 “把所有保安叫过来，就在这里等着。” 安排完，赶紧回到莫通辉办公室，关上门。 这时的老柳，表面上看正常多了。 他把手提包丢给莫通辉。 “钱还给你。把惜惜还给我。” 老柳蹦着脸，直视莫通辉。 莫通辉一手捞过手提包，动作敏捷，简单的伸手一探一捞，就稳稳的接住分量十足的手提包。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想要什么？直说。” “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我女儿，把我女儿还回来！”老柳环视周围虎视眈眈的人，低吼道。 “我没见过柳惜惜，她不在我这里。” “你骗人！惜惜走了，她不来你这里，还能去哪里？” “哼！你女儿那么大的本事，哪里去不得。”莫通辉把手提包丢回去，“带着这些钱，你走。” 老柳走近手提包。 突然加速，直扑莫通辉，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水果刀，捅向莫通辉。 众人目光一直紧盯着老柳，哪会被他得逞。 保安一直候在一旁，一有异动，伸手一带，把老柳甩飞，然后就是一脚，把他跩得远远的。 咚！ 老柳撞到实木沙发上，又摔到地板，一脸痛苦的神色。 “停手。” 莫通辉喝止正想上前控制老柳的保安。 “我再说一次，柳惜惜不在这里。你以后再敢来闹事，别怪我不客气。” 莫通辉把手提包丢给老柳。 老柳“呸”的一下，朝手提包吐了口口水，挣扎半响，好不容易才扶着沙发站起来。 看都不看其他人，一拐一拐的自行离去。 看来，女儿真不在这里，她到底去哪了？ 老柳心急如焚。 “阿英，你带他去医院看看。” 莫通辉若有所思地看着老柳离去的方向。 “啊，这……” 莫英为难，都被人闹上门了，事后还要送他去医院？ “去。”莫通辉又道，“查查柳惜惜是不是真的失踪了，如果是的话……发动人去找。” 顿了顿后又补充道：“不要只在穗城找。” 13 京市墓园。 上官淑仪站在墓碑前，放上祭品，拜了拜，插上香。 “爸，小妹找到了，柳洋已经过去寻她了，你可以安心了。” “小妹说，之前打过电话，只不过柳洋早就不在那了，没找到。” “前几个月收到一封信，柳洋正在巡演，今早回到学校后同事才拿给他。柳洋现在已经赶过去了，很快就能找到小妹了。” “没想到她离京市那么近，想来当年她也想过来找柳洋的？柳洋那时本来是准备出国的，可小妹失踪了，他还哪有那个心思。如果小妹真找来了，也许一切又不一样了。” “这么多年了，我还没见过小妹，等找到之后，我们就把她接回来，不再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我想，那臭小子知道小姑找到了，肯定很高兴。” “那个臭小子，老是说一个人很无聊，让我再生一个跟他玩。我倒是想生，可现在只能生一个孩子啊！当年我爸妈说，只要我一个就够了，不然，还可以有表弟妹一起玩。现在好了，小妹回来了，也许会有个哥哥或姐姐？” “爸，等把小妹接回来，我们就带她过来看你。” 中年女子在墓前絮絮叨叨了半天，才收拾好祭品回家。 14 柳洋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到吉祥餐馆。 简单吃了顿饭，边吃边打量这家小小的餐馆和服务生。 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在这种苍蝇小馆里吃饭了。 而所谓的服务生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餐馆老板的亲戚。 自始自终，他都没有找到他寻找多年的妹妹的身影。 柳洋扬了扬手，结账。 待服务生找零后，他才问：“小哥，这店老板是不是姓何？” 年轻小哥答道：“我爸不姓何。” 柳洋一阵失望，难道找错了？这镇上还有另一家吉祥餐馆？ “但我妈姓何，你要找她？” 无语地看着小哥，你说话能不能一次过讲完，这大喘气的。 “是的，她在吗？” “你找她干嘛？要债的吗？我家没钱。”年轻小哥连忙道。 “不是，我有个亲戚寄信过来，让我找何老板。我想问问……” 年轻小哥恍然，道：“哦！你是柳姨她哥是吗？你现在才来！” “你知道惜惜？她现在在哪里？” 柳洋一阵激动，椅子都坐不住，立马站起来，恨不得马上飞去找柳惜惜。 年轻小哥撇了撇嘴，伤心地道：“她死了啊，你现在才来？” 死了？ 柳洋眼前一黑，跌坐回椅子上。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深。 年轻小哥看着眼前男子失魂落魄，仿佛丢了魂儿的模样，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心里没底，赶紧跑到店后喊人。 “你说你这张嘴，说话经不经大脑的，什么话都往外蹦。” 何姐一边骂着儿子，一边揪他耳朵。 柳洋悲切地顺着声音望去，略带渴望地看着中年女子。 何姐上下打量柳洋，依稀能看到几分柳惜惜的影子。 如果不是早知道柳惜惜前几个月联系过他哥，她还以为这个是她弟呢。 看着咋就比柳惜惜年轻那么多？ “你是……” 何姐要先确认下。 柳洋木然地掏出信，道：“我是柳惜惜的大哥，惜惜她……真的……” 何姐接过信，没有拆开，只是仔细地翻动着信封，点点头后，把信还给柳洋。 “我带你去找她。” “惜惜她没事？”柳洋希冀道。 何姐没回答，而是看了看时钟，午饭饭市快过了，又吩咐儿子。 “你爸应该快送完餐回来了，等会你叫他看好店子，我跟这位叔叔出去。” “好。”年轻人答应。 “走。”何姐招呼柳洋。 柳洋连忙站起来，跟着何姐走。 何姐走出大门，朝隔壁店铺门口，正蹲着抽烟的邻居道：“大伯，我出去一下，帮忙看一下店。这是小柳她哥，我带他去接小柳。” 大伯扶着门框站起来，好奇地上下扫了扫柳洋。 “终于来了？行，你去。店里我会看着。” 柳洋脸上希冀之色更盛。 “何姐，惜惜她在哪？” “郊区墓园。”何姐没好气地道。 现在才知道关心，早干嘛去了？ 刚燃起来的希望，噗呲一下，又熄灭了。 “小柳说她哥会来找她的，让我不要下葬，她想回家。” 何姐看着柳洋灰败的神情，作为一个外人，她也不好说什么。 “我把她的骨灰寄存在骨灰楼里，交了一年的管理费，你找好墓穴，下次过来就把她接回去。” 柳洋点了点头，没做声，片刻后，像是想了什么，才道： “惜惜的身后事花了多少钱？如果是麻烦了你们的话，我这边……” 何姐明显是个急性子，柳洋话还没说话，就被打断。 “不用，钱都是小柳出的，她在生前，就去问过丧葬费了，请了人，交足了钱。” 何姐叹了口气，道：“我这里还有她生前留下来的一笔款子，说是给小鸣絮买吃的、用的。” 柳惜惜怕麻烦何姐，还给何姐留了报酬，可是何姐没要，都打算留给柳鸣絮这个可怜的丫头。 早知道，就不去什么巡演了，连妹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甚至连妹妹的丧葬都是自己死前安排的。 想到这里，柳洋心如刀割。 “谢谢何姐，谢谢你一直关照惜惜。小鸣絮是谁？”柳洋沉重。 “怎么？你妹妹有个女儿，你不知道？”何姐惊讶，随后又恍然，“也是啊，这么多年，我都快忘记了，小柳是过来之后才生下的小鸣絮。怀孕、生子、吃住和给小鸣絮入户的事情，都差不多花光了她的积蓄，要不然也不会在我们店后厨帮工。” 她们店小，其实根本不需要帮工，如果不是可怜柳惜惜年纪轻轻就带着个小娃娃，连工作都找不到，她们也不会留柳惜惜在店里帮工。 只是何姐他们也不宽裕，也没有给柳惜惜开多少工资，就是空了个小房间给她们母女，包吃住，再给了点微薄的工钱而已。 她也不觉得自己是多好的人，只是看着在地下室租房的和善邻居，带着个娃娃快过不下去了，实在不忍心。 于是，又忍不住埋怨起来：“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当哥的，妹妹大着个肚子逃跑，你们也不找。挺着个大肚子还要趁空闲的时间打零工赚家用，多可怜啊！连生孩子了，还得边坐月子边自己做家事、照顾孩子。我就不信了，都是一家人，这里离京市这么近，你们就真不管不顾的！” “是！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能在京市周边好好找找就好了。”柳洋悔恨。 何姐愤愤不平。 “最该死就是她那丈夫，她丈夫是不是恶霸？是不是虐待她？要不然怎么会带着身孕逃出来，还不敢回娘家。还从来都不提她丈夫。真的，连她老公叫什么名字，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哪怕是对着小鸣絮，都只是说她爸早死了。若真是早死了，倒也是好了。” 柳洋十分同意何姐的话，深藏的仇恨和妹妹的死讯，让他忍不住怒火中烧，恨当年打莫通辉闷棍打得太轻。 是的，在柳洋知道柳惜惜的事情后，他就赶回了穗城，瞅了个机会，敲了莫通辉闷棍，打的真爽，听说莫通辉躺了好一阵子医院。 不过他们也因为怕出事，连夜把戏班交给一个老伙计之后，就扯着老柳跑回京市。 从此以后，除了给他娘扫墓，就再没有回过穗城。 没几年，老柳也在郁郁中过世。 柳洋把老妈的坟迁到京市跟老柳合葬，自此再没到过穗城。 也许是理亏，莫通辉也没有找过他们麻烦。 15 等在路边的柳洋和何姐，上了一辆公交车，没再交谈。 到了墓园，柳洋在门外买了些香烛、纸钱、鲜花、水果。 本来他还想买更多的，何姐没让，说摆不下。 柳洋在骨灰楼里，何姐自己走出外面等他。 好久好久，柳洋才空手出来。 “何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能带我去找鸣絮吗？这么多年，真是麻烦你太多了。” 柳洋脑海里回荡的，都是骨灰盒上妹妹憔悴的脸容，这些年，你都受了多少苦？ “没有的事，小柳多好的人，帮了我们很多忙，我儿读书，若不是小柳一直教，他早就读不下去了。”何姐摆摆手，“鸣絮在孤儿院。现在也不早了，你是打算现在过去，还是明天再过去？” 柳洋疑惑：“孤儿院？” “嗯，是小柳坚持要把她放孤儿院的，我们原本是想收留小鸣絮的，她怎么都不肯。”何姐解释道。 “我这妹妹自小就倔。她是怕我不来。宁肯放孤儿院，也不愿意麻烦你们。” 幸好他一直都在京市音乐学院，只不过从学生变成了老师。 不然，妹妹的信，真就错过了。 “可以的话，我想现在过去，找院长商量接回鸣絮的事。” 已经耽搁太多年，他不想再等了。 “也好。”何姐同意。 他们辗转坐车，很快就到了孤儿院。 何姐经常过来看小鸣絮，对这里甚是熟悉。 “海歌，你怎么又跑这里了？你爸又没空了？” 何姐拉着一个长相俊俏的小男孩问。 这个小男孩是小鸣絮的好朋友，他不是孤儿，只不过住得离这里近。 他爸忙，时常让他自己待在家里，他闲不住，就跑来这里找同龄人玩。 小男孩手上捧着块蛋糕，怕搞脏，还在外面裹了层塑料袋。 “何阿姨？你别拉着我，把蛋糕拉掉了怎么办？我这正打算给柳鸣絮送过去呢。” “是？鸣絮在哪？你带我们过去。”何姐放开手说道。 “哦。好呢！”乔海歌答应。 “何姐，鸣絮她叫柳鸣絮？不是莫鸣絮？” 柳洋跟在小男孩身后，问何姐。 “对啊，不就是柳鸣絮吗？怎么？鸣絮他爸姓莫？我这还是头回知道。”何姐道。 这丫头，还真是从没提起过莫通辉的事啊？ 他以为就算不详细说，起码一些基本信息还是会让何姐和小鸣絮知道的。 罢了罢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纠缠这些干嘛，就让它都过去。 孤儿院里孩子们多，他本以为要何姐带着才找到柳鸣絮。 但当他入眼的一刻，就把小外甥女认了出来。 她的脸型轮廓像极幼年时的柳惜惜，五官又有着莫通辉的影子，他不会认错的。 在人影交错间，柳洋甚至有种错觉，觉得小外甥女旁边就站着妹妹，正温柔地望着自己。 柳鸣絮，柳鸣絮，虽身如柳絮，却能一鸣惊人。 妹妹对女儿的期望很高，以后就由自己来培养，定不辜负妹妹的期望。 16 我伴在女儿身边，看着哥哥终于找来。 鸣絮和哥哥从陌生到熟悉。 “舅舅，你就是我舅舅吗？我妈妈跟我说过，要我乖乖等你来接我。” 小小的柳鸣絮，昂着头，看着蹲在自己眼前的青年。 柳洋眼睛霎时就红了，热泪盈眶。 柳鸣絮那乖巧漂亮的小模样，怎么就那么像柳惜惜呢？ 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哽咽道：“嗯，我这就接你回家，以后舅舅的家，就是你的家。” 我抬头看着日渐西沉的太阳，天边弥散着温暖的晚霞，通红通红的。 真好！ 我一回头，看到大哥身后逐渐浮现出一抹半透明的苍老身影。 定睛看去，我捂着嘴，失声叫道：“爸！” 原来，老爸就算是死，也放不下我，一股执念挽留着他的灵体，飘荡在世间，继续寻找着自己的踪迹。 直到嫂嫂在墓前告诉老爸自己的行踪，才跟着哥寻找过来。 柳洋将柳鸣絮紧紧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我扑入久违的父亲怀里，难过地呜咽着。 “傻丫头，你都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很久，很久。总算找到了。” 老柳安抚着我，正如柳洋安抚着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