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天帝竟是隐藏白切黑》 第1章 她穿成男的了? 有一瞬间,李泱以为自己是因为天天熬夜猝死已经升天了! 她住的窄小简陋的出租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宽阔的云间宝殿,四处玲珑剔透一片瑞光,如处梦境,空中云影飘荡,仙气缭绕。 往下扫一眼,她的下首正站着乌泱泱一群,个个风格的人。 她觉得她大概是还在做梦,梦没醒罢了,她试着揪一下自己的大腿。 “嘶”大腿传来隐隐约约的痛感,让她意识到好像不是在做梦。 “帝君,你没事?”旁边响起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出声的是身旁的一名粉衣仙娥。 帝君?是神仙嘛? 李泱这才发现整个大殿竟就自己一人坐着,其他人都站着,好像自己的地位是有些高。 “帝君啊,庸渠小儿的行为,简直是欺人太甚,这分明是在挑衅我们仙界啊……” “庸渠不过就是魔界的少主罢了,竟敢如此嚣张” “臣附议,帝君…” “……” 站在宝殿的一众神仙七嘴八舌,吵吵嚷嚷,活像她家楼下菜市场一样吵闹,不过通过这些神仙的吐槽中她明白过来。 原是魔界的少主带领着一波喽啰正在南天门外叫嚣,说要找知合帝君打架,现在还在南天门骂人,所以才让这一个个仙风道骨的神仙怒火中烧,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被骂的知合帝君似乎就是她穿成的这个神仙。 片刻之后,作为一个现代普通社畜的李泱终于接受了自己穿成仙界最大领导的事实,要不是还有这么多神仙在现场,她都想仰天大笑三声。 她穿的不就是以往看的仙侠剧的天帝嘛?不过近些年来这些仙侠剧的天帝可都大反派,也不知自己穿的是个好天帝还是坏天帝。 不过不管是哪种,高低也算是一个举重若轻的角色,绝不是炮灰。 想到这里,李泱不由得挺了挺胸膛,紧接着她就瞪大了瞳孔,跟被雷劈一样浑身僵硬在原地 “!!!” 她的胸前一马平川,这好像是一具男人的身体!她一个二十三年母胎单身的花季少女,竟然穿成男的了!!! 李泱不敢相信的摸着明显的喉结,不由得吞咽了一声,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接受自己穿成男人的事实。 一旁站着的仙娥扯了扯她的衣裳,李泱才从这噩耗中反应过来,现在还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没解决。 她垂目望看绣满云纹的素色衣袖,抖了抖袖子,盖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学着电视剧里的大佬勾起唇角,邪魅一笑。 完全没人注意她,各路神仙依旧还在各吵各的。 李泱挪挪自己娇贵的臀,轻咳一声。宝殿果然瞬间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刷刷的都望向了她。 她先是扫了一眼这些神仙,发现个个眼眸中都充斥着怒火。 原本李泱想要先劝和,但是看着下面一双双眼眸,她难以开口,她害怕自己ooc了,被眼前的神仙发现,那她八成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想到这她心底一片拔凉,这都是什么是嘛? 李泱努力想着天帝应该是怎么样的?冷酷,霸气,她刻意的嘴角努力下抿,冷下脸来,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冷冷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都欺负到我们门口了,岂能退缩,众仙家出去给那个什么……” 那个魔族少主叫啥来着?永琪?勇气?用钱? 众仙家:“” “仙主,是庸渠。”仙娥的声音突然在李泱脑海里响起。 “众仙家出去给庸渠带句话。”一边说李泱暗暗地朝旁边的粉衣仙娥投去感激的一眼。 “帝君请说?我一定会帮帝君带到。”乌泱泱一片神仙里走出一位穿着铠甲,脸红的关公一样的冷面将军,气宇轩昂,作揖道。 “就跟他说,让他等我一会就去迎战,我这身衣裳不好战斗,我先回去换个衣裳。” 说完,李泱按照电视剧看到的那样,挥了挥袖子,就从旁边溜出宝殿,留下一众石化的神仙风中凌乱! “帝君刚刚在说什么?” “好像是说要回去换衣裳?” “是不是听错了,帝君何时会在乎自己的外表……” “” 朝雨从宝殿里走出的时候,发现帝君并没离开,正站在宝殿外面背对着自己,似乎在沉思什么。 实际上的李泱:虽然走出宝殿,却发现宝殿外面没有路,整座宫殿是漂浮在空中的,她压根不知道怎么走,只能待在原地。 她的眼前是高远深邃的苍穹,旭日东升,云影重重,万丈霞光倾洒下,为整个地方都蒙上了梦幻一般的瑰丽色彩。在云影重重之中诸多宝殿,层层叠叠,这些宝殿之间并没有路,只有一层层云影,仿佛走错一步就要万劫不复。 直到这个时候,李泱才有穿进这个世界的一丝真实感,她好像真的不是在做梦。 “仙主,都怪朝雨!刚刚应该早点阻止您的,庸渠这魔可是出了名的战疯子!要不我们就把真相告诉其他人!” 粉衣仙娥追上来,看着李泱站那沉思,误以为她没把握打赢庸渠,急的双脸通红。 仙主?真相? 那些仙家都唤自己帝君,为何这个粉衣仙娥在仙家面前唤自己帝君?而刚刚传音和现在都唤她仙主?还有她口中的真相是什么? 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以不动应万物,李泱没有出声,而是叹了口气。 “这可怎么办啊?帝君如今还在凡间历劫,根本回不来,要是仙主暴露自己的话,那我们的秘密就暴露了……” “千万不能让魔界的人知晓帝君不在,否则他们肯定会攻上来……” 果真是没有什么心机的小仙女,从这话唠的朝雨口中,李泱终于得知原来自己并非真正的帝君,是她口中的仙主?不过仙主是什么身份她也不清楚。 不过她也知晓了更多的信息,不仅自己是冒牌货,原主也是个冒牌货。 “会不会魔界已经探知了什么消息,特意派了魔界少主来试探我们” “别着急了。”李泱打断了朝雨的碎碎念,拍了拍她单薄的肩膀,心不在焉的安慰道。 “看仙主如此镇定,莫不是仙主有办法对付庸渠?”朝雨激动的抓住帝姬的手。 “没有。”李泱两手一摊,一副摆烂的模样。要知道她在上班这几年,就学会了两件事,摆烂和摸鱼。 第2章 来自东北的魔界少主 时泱看着样貌精致的小仙娥,猜想自己的长相指定差不到哪去。 李泱开心的伸手,戳了戳小仙娥的脸蛋,“不必着急,着急会上火长皱纹的!” 说完李泱自己先愣了一下,继而失笑,仙女会长皱纹吗?会老吗?不知道寿命有多长? 李泱轻佻的动作让朝雨呆愣在原地,先是一片茫然,紧接着又羞又有点恼,脸上活像开染坊一样五颜六色。 “仙主别打趣朝雨了,快想想怎么对付那庸渠!” 不能暴露她不是帝君,那这场架肯定是不能打的,此时她才知道自己答应的是多么棘手的事情。 别的女主一穿过去就继承女主的记忆和武力值,她穿过来就是脑海一片空白,两眼一抹黑,真是不公平。 李泱暗地磨了磨牙,如今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她眉心微微动了动,招招手先跟浑身都是筛子的朝雨套出一些简单的仙术,便告诉她自己的计划。 朝雨听完之后惊诧的瞪大双眼,有些怀疑,不过还是暗地里悄悄离开。 好在这仙界还有通行工具,李泱看着这漫天的云,挑眉一笑,就开始挑了起来。 她刚招手,就有一片彩云殷勤的凑了上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居然从一片云看出了狗腿子的感觉! 有点小!坐上面怕会摔下去!不安全不安全经过一番仔细的挑选,李泱挑了片体积庞大的云,这才坐上慢悠悠的朝着南天门飘去。 “知合到底什么时候出来?再不出来就别怪老子不客气,直接拆了你们这劳什子仙界” 金光万道,瑞气点缀,平日里肃穆的南天门已然剑拔弩张多时,就连门上的琉璃盖已经被掀飞了。 成千上万的天兵天将手持长戟,一圈又一圈包围着一红衣人,刚刚还在大殿的神仙都已祭出仙器,蓄势待发。 说话的正是被围在中间的红衣男子,他的不远处还有一群浑身冒着黑气的魔族士兵,蓄势待发,就等着红衣男子的命令。 红衣男子却无视围着自己的天兵天将,一步步往南天门靠近,包围着的天兵天将也跟着红衣男子往后一步一步撤退。 祭出仙器的那些神仙也围绕在周边,不敢轻举妄动。 庸渠是出名的战疯子,三千年来,上天入地都到处找能够打得过他的人,只要是他想挑战的人,不管逃到六界的哪个角落,都会被他追到天涯海角。 此次庸渠打上天界也是为了挑战知合,这厮不知道从哪听说的,有人说知合帝君比他厉害,这才不管不顾偷偷溜出魔界上天界来,就是为了比一场。 此时其他神仙心里也在打鼓,帝君要是还不来,他们这些老骨头加起来都不知道能不能打赢庸渠。 “那些说书得果然是胡说八道,说没什么知合比我厉害,就这?连出来见老子都不敢,不过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缩头乌龟罢了,还说找什么换衣服这么蹩脚的理由!” “老子这就拆了南天门,就当送给知合龟儿子的礼物了。” 最后一点耐心耗尽,竞还没逼出知合,庸渠轻嗤一声,打算直接进南天门找他。 “且慢,谁说我不敢出来见你了。”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 帝君?在场的神仙终于松了一口气,帝君可算来了,他们完全不担心帝君会打不赢庸渠。 虽说庸渠已是少有的天才,但是知合帝君天赋更是万里无一,修行速度惊人,出生就是地仙,如今4000岁已然是仙界中最年轻的大罗金仙,离混元无极就差一步。要知道在此之前,修炼到混元无极的只有知合帝君的父亲仓庚帝君。 (仙界修行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散仙、地仙、天仙、玄仙、金仙、大罗金仙、混元无极) 听到这道声音,庸渠顿时觉得自己血管的血都沸腾起来了,他终于要和天界修为最高的人对决了。 等他抬眼向出声处望去,却没有找到自己想见的人,他眼前除了一群废物就剩一群云影。 他本就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此时耐心已然吿磬,眼底冒出一层火焰。将手中的朝天戟重重的朝地上一放 “轰”的一声,地面瞬间开裂! “到底是谁在弄虚作假!格老子的,滚出来!居然还找人假扮起了知合龟儿子,仙界不过尔尔?” “你是不是眼神不太好!做人要有点耐心行不行?” 找一片这么大的云,安全是有了,但云的形状随时都在变化,这一片云直接将李泱整个人都包住,外人根本不知道里面还有人。这就导致李泱说了好几句话,大家也没看见她的影子。 她扒拉好几下才从云里跳下来,原地理了理自己乱掉的领子,表情也恢复云淡风轻,开始打量起被天兵天将团团围住的庸渠。 庸渠一袭红衣似血,暗红色的长发高高挽起,发丝如丝绸般飘逸,一双异于常人的浅色眼眸,带着异域风情。在仙界的素色中十分鲜艳,像火鸡一样醒目。 看到一张不分性别的美貌脸蛋,竟从未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长相,时泱不由得有些呆愣。 “你盯着老子作甚?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泡酒。”庸渠看着眼前的男人用着奇奇怪怪的眼神盯着自己,心里一股恶寒,回瞪着她,皱起眉头粗声喝道。 他一张口,李泱瞬间清醒过来,原本有些花痴的心瞬间掉入谷底。他长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怎么声音粗声粗气,跟水牛一样,加上还带着一股东北腔调,根本就配不上这人神共愤的脸。 “你还是不张口比较好!”李泱撇撇嘴有些嫌弃,给出这么一句真实的评价。 众仙家:“” 往日里不见帝君怎么说话 没想到帝君怼起来人真是刮目相看。 听完这话,庸渠五分怒气已经转十分,没想到他竟如此狂妄,他偏不闭嘴。“老子不想跟你这种小白脸废话,出手!闭关五百年,这次定要将你打的跪下来哭着喊爹。” 庸渠步子一撤,身前红光一闪祭出了自己的朝天戟,兵器上的纹路还在隐隐发着嗜血般的光芒。 “帝君!”后面众位仙家惊呼一声。 “等等!等等!”李泱下意识伸出了紧典尔康手,想要阻止庸渠。 她刚刚不过才说一句话,这个魔界少主怎如此暴躁,比以前连着上20天班的自己不相上下。 第3章 真的帝君呢? 在场的仙家看见李泱精彩绝伦的表情,一个个表情比帝君还精彩,这还是他们那个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帝君吗? 李泱不回头也能感觉到身边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自己,顿时紧张的手心有些冒汗。 完蛋,她要ooc了! 李泱硬着头皮把手放下来,收敛表情,又装出一派云淡风轻的面瘫模样。 “小白脸,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快给祭出你的法器?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一样!” 庸渠早就不耐烦了,他不是上来和这群道貌岸然的神仙唠嗑的,更何况他要抓紧时间…… 我不就是个娘们嘛!李泱翻了个白眼,心里腹诽道,不过眼神却望向庸渠后面,内心有些着急。 朝雨到底靠不靠谱?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 刚说完曹操,曹操就来了! “少主!少主!”魔族的喽啰里突然跑到庸渠的旁边,语气十分着急。 终于来了!李泱心里的石头落地。 庸渠有些烦躁的回头,瞪了一眼上前的属下。“干嘛?” 刚刚还很着急的魔族小喽啰吓得一抖,只能硬着头皮慢吞吞上前在庸渠面前耳语几声。 庸渠听完面色微变,低声嘀咕道:“父王不是去巡视领地了嘛?他怎么知道我跑来这里了。” 传话的小喽啰自然不敢回答这个问题,低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莫不是他带来的这些手下有他父王的眼线,草率了,下次他应该一人出门。 庸渠转头挑衅似的瞪了一眼李泱,“这次老子暂且有事!给你一段时间准备,下次老子一定要和你这个小白脸打个天昏地暗!哈哈哈哈” 说完原地就剩一团黑气,只留下了专属反派的笑声盘旋在南天门。临走还要留点尾气在这! 李泱嫌弃了一会,不过心中放下一块大石,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帝君,剩余的魔族也全都撤出天界了。“李泱刚想走,跟前猛地冒出了一人神仙,正双手抱拳,朝着李泱行礼道。 他身上的光芒太强烈,刺得李泱后退一步,差点左脚拌右脚摔个大马哈。 这是什么神仙?怎么跟个灯泡一样这么闪,还没看清长相,差点就闪瞎她的眼睛。李泱适应好一会才眯起眼睛,咬着后槽牙,标志性微笑道。 “我知道了。” 她抬头打量着这南天门的惨状,谁打的自然是要去找他爹负责了。 “稍后你派人去跟魔族,跟魔尊描述一下今日他儿子的所作所为,这些损坏的记得都记录在册,一定要让他们照价赔偿。” 最后四个字带着幸灾乐祸。 “是!”灯泡神抱拳完就退了下去,其他的神仙也都各归其职。 李泱坐上来时的那片云,摇摇晃晃的飞走了,先前她已跟朝雨套出自己的宫殿所在方位,所以没多久就飞到了住处。 甫一落地,一道粉影冲过来抱住李泱的腰,一把鼻涕一把泪。 “仙主,你也太厉害了!如你所言,魔界少主果然是偷跑出去的。”说话的正是之前被李泱指使出去的朝雨。 其实时泱也是猜测,庸渠只带着十几个魔族小喽啰过来挑衅,根本不符合庸渠的张狂性子,她猜想他应该不想闹大被人知晓,他最怕被谁知晓?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就是他的老子——魔尊。 所以她才让朝雨变成魔族的小兵,去哄骗庸渠带来的那些小喽啰,谎称魔尊知道他擅自跑到天界来,正派亲信过来抓他。 其实李泱也就是试试而已,心里并没有底。 没想到庸渠果然是光长力气没长脑子,真相信了这假消息立马就溜了,算是解了此刻的困局。 不过,魔族为什么不希望此刻正面与天界撕战呢?还有她为什么知道这事情?就好像是她潜意识里的认知一样。 算了,不管了!李泱甩了甩头,一个咸鱼不应该考虑这么多。将怀里的朝雨一把提出去,信步往殿中走去。 “那月下星君出的什么鬼主意,还说六界鼎立,已签订和平之约互不侵犯,说仙主就算假扮帝君也不会被发现,这才多久,帝君还没回来就算了,这魔族的少主这般轻狂,根本不将约定当回事……” 李泱一路听着朝雨的絮叨,总算是把前因后果都弄清楚了。 原来这个世界分为六界,神界、仙界。魔界、妖界、人界、鬼界。神界已经逐渐式微,只余下知合帝君最后一位神,他一人的修为在六界无一对手,他还逼迫了其他四界之主签订和平契约,约定不能兴起战争。 也就是说只要知合帝君一日未曾羽化,其他四界便一日也不敢冒犯,但如果被人知道他如今不在仙界,而是在人界历劫,其他四界必定蠢蠢欲动,说不定还会去人间扰乱帝君历劫。 帝君历劫之事,本来只有掌管人间命数的月下星君知晓,帝君下去历劫后,月下星君就找到帝君的妻子,也就是她的原身时泱,商议假扮帝君坐镇仙界。 李泱躺在殿中的贵妃椅中,一边叹气一边握着一面镜子欣赏着眼前的这一张脸。 左看右看,她还是不太习惯自己顶着一张男子的脸。不过这张脸嘛!今日也算第二次惊艳她。 镜子里的少年穿着一身胜雪白衣,长发如墨被一根青色发带束在脑后,干净利落,眉眼纯净,光洁白皙的脸庞,少年意气,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正没骨头一样摊在椅子上。 这是一张和自己完全不同的脸蛋,李泱打量着镜子里的少年,不轻轻抚上了这张脸,低声喃喃道,“我真的穿越了吗?” 她穿成的人叫时泱,和她一字之差,是帝君的妻子,也就是他们口中的仙主。 时泱原是妖族的公主,和知合帝君指腹为婚,因南禹山(支撑六界的天柱,一旦倒了六界将归于混沌)松动,仓庚帝君献祭己身,以身为柱,稳固南禹山,而仓庚帝君唯一的儿子知合,被迫还在1000岁时就继位帝君统管仙界。 妖王时晏是仓庚帝君的好兄弟,为了帮助知合巩固地位,特意让时泱和知合帝君提前成亲,时泱也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仙主。 不过这强凑成对的夫妻自然没什么感情,两人成亲3000年以来,感情十分淡薄。 知合帝君一心修行,一年到头经常闭关修炼,时泱则注重享乐,一年到头都不在仙界到处游玩,两人都没见过多少回,更别说感情了。 听到朝雨讲这些事情,李泱,不,现在该叫时泱了,时泱总觉得有点耳熟,但是想不起来。 第4章 不是吧又当社畜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自己已经变成了时泱,就好好假扮帝君! 只要她可以跟咸鱼一样继续享受日子就行,这可比她天天加班累成狗的日子好多了。 不过她有些好奇原主本来的相貌是什么样。将镜子放一旁,时泱像猫一样缩进殿内的大床上。 真是好大一张床,比她出租屋的床又大又软!!! 船到桥头自然直,过好当下最可靠。李泱向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一下就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三天之后。 “不行啊!我是真的不适应啊!我想吃鸡腿,汉堡,奶茶,烧烤火锅了。” 饿了三天的李泱终于受不了了 “朝雨!我再不吃东西,真的要饿死了” 即使她现在是神仙的躯体,不需要吃饭,感觉不到饿,只需要吸食天地灵气。 但是她的灵魂还是个凡人啊!吃了二十多年的饭,乍然什么都没得吃了,一点都不习惯。 现在、立刻、马上她的灵魂急需进食。 “可是仙主,自从我们来了仙界,我们一直都没有吃过五谷杂粮的呀,莫不是仙主怀念以前在妖界的日子了。” 朝雨一边替躺下贵妃椅上的时泱按摩,一边好奇的问道。 “可是我现在就是很想吃,好朝雨,你可以给我找一些吃食来嘛?” 时泱起身抓住朝雨的手,一脸期盼的看着她。 “好!其实我在每次回妖界访亲时,回天界都会带一些吃食的,既然仙主想吃,我这就去拿过来。” 半刻钟后,时泱就坐在一桌子的美食,左手握着鸡腿,右手拿着糕点,吃的满嘴是油。 “仙主,你慢点吃!”朝雨站在一旁,丝毫不诧异时泱的不顾形象,反而担心她噎到自己。 “嗯嗯……朝雨,你太好了……”时泱将手中的鸡骨头一扔,就想抱着朝雨撒娇。 看着时泱油腻的手即将伸过来,朝雨灵敏的躲了过去,语重心长道。“仙主,你还是注重点形象!这要是被其他仙娥发现……” 时泱一边答应一边慢下来,她都忘了,自己现在可不是都市的可怜打社畜,摇身一变成为了仙主。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崩人设,朝雨会不会怀疑自己是假的。 时泱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朝雨,却发现朝雨眼底都是笑意,这才松一口气。看来朝雨真的一个心眼子都没长,丝毫没怀疑自己。 “仙主,你都有月余没去霞云殿开朝会了,再这样下去,怕是仙家会怀疑……”朝雨有些心累。她家仙主怎么如此没心没肺,什么事都要她一个仙娥来操心,有时候真是令人担忧。 朝会? 时泱感觉自己嘴里的肉瞬间没味道了!脸一下就耷拉下去。为什么?都已经穿越到玄幻世界了,自己还要接受上班的荼毒。 好好当个咸鱼不行嘛? 时泱放下鸡腿,扯过桌上的手帕擦了擦手,试探性的问道。“我能不能……” “不能。”似乎早就知道时泱会拒绝一样,她一开口就被朝雨严词拒绝。 李泱的脸瞬间垮了。 “仙主,自从你假扮帝君以来,就三天两头找借口拒绝朝会,现在已经月余,不能再任性了,要知道帝君以往虽经常闭关,但是每月都会空上几日去开朝会,从来没有间断过……” 时泱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这朝雨实在是太话唠了,她顺手拿起一只鸡腿堵住了朝雨巴拉不停的嘴,“去去去,我现在就去。” 刚吃饱,时泱就被朝雨强烈谴责的目光下,赶鸭子上架般往霞云殿赶去。 时泱坐在云上,叹了不下八百回气,旁边坐着的朝雨都受不了了, “仙主,我们只是去上个朝会,又不是去诛仙台。”朝雨看着如丧考妣的时泱,有些哭笑不得。 时泱拍了拍身下的云,心里默念,能拖延一会是一会!不料这云像是她肚里的蛔虫般,还真降低速度,慢悠悠飞了好久才到霞云殿。 一到朝会殿,时泱就收起表情,面上立马挂起标志性的面瘫脸,严肃冷漠,表面看着十分唬人。 “你在这里等等我,别走远!”时泱摸着这片云,嘱咐道。 “仙主,你直接把它放在你的识海里就行!” 在朝雨这里套出如何使用这个术法之后,时泱还给这片云取了一个名字——叹叹。以后就是她的御用坐骑了。 灵感就来自在路上叹了八百次的气。 等时泱从殿后绕过来后,台下诸位神仙已经等的望眼欲穿,差点就以为帝君今日又不来朝会了,正在担忧是否发生了什么? 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一片神仙,时泱吞咽了一下,她还是不太习惯突然一下面对这么多神仙,内心打鼓的坐上宝座。 “帝君,最近人界和魔界边界的几处结界都有所松动。有些魔族从里面跑出来,正在边界作乱。” 屁股还没坐热,底下就有神仙上前请奏。 时泱扫了一眼底下的神仙!下面乌泱泱一堆五颜六色的神仙,她一个名号都叫不上来。 不过她看过宫斗剧啊!剧里皇帝都是怎么说呢? 时泱眼睛一转,点了点头,沉声道。“诸位仙家觉得应该派谁去?” 自己不会回答,一般把问题抛给别人就行! 底下一名浑身金灿灿,头顶金色光圈,暴发户一样的仙家一听到帝君这话,心里一个咯噔! 西方太白金德真君有些心虚,出乱的地区是在西方,本是他管理的地方,这些时日他是懈怠了些,这才被人当场参一本。 帝君这么说是不是在怀疑他在其位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他立迅速的从一群花花绿绿的神仙里站了出来。 “西方太白金德真军得令!” “好!”时泱暗喜!电视剧诚不欺我。 “诸位仙家没事的话……”时泱刚想招手退朝,又有一位仙家站出来。 “帝君,妖族有百年一次的山祭即将举办,仙主还在妖族,帝君可要前往妖族?” 还有完没完了!时泱扶额。她现在可不是真正的妖族公主,怎么可能会去妖族!要是被认出来怎么办? “此事,由本君想想再说” “帝君,还有魔族竟然……竟然帝君在人间供奉的香火庙宇里泼粪” 时泱:“?” “妖族有只狐妖,同时迷惑了我们天界好几个仙族的,被曝光后,那几个仙族大打出手,破坏了妖界的一座灵山,妖主请求帝君来主持公道。” “” 时泱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最后的麻木,对这些越来越离谱的奏章,只感觉到荒谬。这让她脑海里的对天界的形象已完全崩塌。 足足在霞云殿呆到天擦黑,时泱才处理完那些事情。 如此过了几个月,时泱次次都被朝雨监督着去霞云殿上朝会,每次都是身心俱疲的回来,回来后,她的桌子上又堆积了成山的奏章,都等着她去批阅,活像她穿之前天天加班被压榨的日子。 这日子她一天都过不下去! 第5章 原来是穿书啊 在第n天,时泱终于疯了,她以为自己穿成神仙终于摆脱996,没想到做个神仙还比上班累,这帝君她一天都装不下去,谁爱当谁当! 但是在被朝雨婆心的劝说和担忧下,时泱又拖着沉重的身体继续上着朝会。没办法,朝雨掌握着她的三餐大权。 如此历经半年,时泱也得知知合帝君历劫的原因。 原是重他修为已到大罗金仙瓶颈期,一直闭关是为了冲击混元无极,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屡屡冲击失败。 等到他的命簿从姻缘树上掉下来,月下星君这才发现知合帝君已进轮回台,入了人界进行历劫,需要历劫圆满才能回归仙班。 这件事到目前只有几个神仙知道,一个是他的师父元始天尊,一个是掌管人间命格的月下星君。还有就是她和朝雨。 要不是她这些时日假扮帝君,恐怕其他神仙早就知道帝君历劫的事情,而这件事一旦传到魔界,那本来就蠢蠢欲动的魔界,定会派人去人间扰乱帝君历劫。 好在仙主生性爱玩,不喜待在天界,所以假扮帝君的最佳人选就是仙主,再对外宣称仙主回了妖族,到现在也没有人怀疑这件事。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帝君历劫都这么久了,还没结束?帝君的命格不是月下星君你写的吗?”时泱此时正坐在月下星君的姻缘殿里,两只眼睛幽怨的盯着眼前的月下星君。 一直上朝会让此时的时泱怨气十足,够养活十个邪剑仙。 “仙主有所不知,老朽绞尽脑汁,给帝君每一世都写了各种各样的命格。可帝君的命格根本不按我的命格书走,所以才导致历经百世都还没历劫成功。” 一身红线的月下星君摸着仅剩几根的胡子,叹气道。 他也很痛苦,为了给帝君写命格,他写的胡子都掉一大把。 “那怎么样才能让帝君早日历劫成功?” 时泱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历劫居然如此困难!看电视剧不就是随随便便去一趟凡间嘛! 但是她也是真的不想去开朝会,她的梦想就是过着咸鱼般生活,吃饱了玩,玩好了吃,吃饱了睡。 听到时泱此话,月下星君有些难为情,“仙主还真能帮忙,只是” “说!”时泱一拍桌子,催促道。 月下星君没解释,而是抬手轻轻一挥,姻缘殿前的姻缘树上就飞来了一根红线,红线飞到了时泱的手上。 时泱下意识一接,红线刚触碰到她的手,脑海里就就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的画面闪了过去。 这就是帝君的命格? 时泱闭上眼睛,像走马观花一样在脑海里看完了他的一生。只是?这剧情怎么越看越眼熟?好像她穿之前看的一本小说。 帝君这一世历劫的名字叫做长川浮黎,是兰朝的太子。 这个名字,竟和她之前看过的一本小说里的男二经历一模一样。 她穿书前看的小说名叫《嘉荣传》,原书的剧情女主名叫谢语禾,是海朝的嘉荣郡主,也是海朝皇帝亲弟弟的女儿。 因为女主的父亲护驾而死,所以海朝的皇帝封了女主嘉荣郡主,给了她极致的宠爱,她也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就连公主也要让她三分。 因为一次偶然,女主救了原书的男主封羡,男主从郡主府的马奴开始做起,慢慢就得了女主的青睐,摇身一变成了女主的贴身侍卫。 原书里面男主封羡可不是什么傻白甜,因为从一开始就是他的算计,封羡是罪臣之子,本来是要净身入宫的。 知道女主心地善良,最爱救人,他故意在郡主进宫的时候跑出去,然后假意撞到她,让她心生怜悯救他。 后面两人经历很多事情,终于相爱,女主却被迫去兰朝和太子和亲,和亲路上封羡劫亲失败摔下悬崖,生死未卜。 女主虽然嫁给了男二,但是却一直心里爱着封羡,封羡掉入悬崖未死,后来封羡找到女主,两个人私奔浪迹天涯,有情人终成眷属。 没错,这个可怜又倒霉的兰朝太子就是原书的男二——长川浮黎。 长川浮黎出生的时候,他的母妃便难产而死,兰朝的皇帝对这个儿子就不喜,所以他五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了海朝当质子。 在海朝也是受尽欺辱,也是在海朝遇到女主谢语禾,谢语禾多次救他于危难当中。 长川浮黎暗恋女主,在弱冠之时回到兰朝,经历千险万难,终于当上太子,能够娶女主。 不料女主根本不爱他,后面和男主私奔,妥妥的被扣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太子之位也因此丢失,从此郁郁寡欢,加上在海朝受的各种伤,本身身体底子就不行,后面竟是病死。 他的一生都是求不得,爱别离。 画面已经结束了,时泱却已经泪流满面,心里酸涩无比。 看原书的时候,她就特别喜欢男二,从小被世人唤作灾星,但是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对女主一片痴情,好不容易可以娶到女主,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一直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仙主!您怎么了?”看着帝君本应高贵冷漠的脸却眼泪鼻涕一大把,月下星君只觉得辣眼睛的很。 “你这个话本…,呃不,命格写的太惨了!就不能给个圆满的结局吗?” 时泱扯着月下星君的衣袖擦了擦眼泪。 司命星君看着自己湿掉的袖子,眼神有些嫌弃,欲言又止。最终悄悄的给自己施了净身术。 “不行!”月下星君抚了一把胡子,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 “帝君在人界需要经历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方能历劫圆满。不过每一世帝君都不按照我写给他的命格走。” “导致他没有历经完整的七情,也一直历劫失败。” 时泱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眸,原来是这样。不过她看的小说里倒是没有说过男二居然是天界之主的事情,小说是一本纯粹的爱情权谋文。 而且小说里根本没有自己这个角色的出场,恐怕自己是连炮灰都算不上的炮灰了。 “那我要怎么帮助他历劫成功呢?” 第6章 初见 时泱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可不想再上朝会,这破朝会谁爱上谁上。 月下星君闻言,眼眸微动,轻抬一下手指。 在时泱手中的红线立马变成了一串珠串,系在了时泱白皙无瑕的手腕上。 时泱好奇的抬手观察,珠串是淡紫色的琉璃珠子,珠子里隐隐流动着一些光芒,总共20颗。 “如今帝君其他的情都已经经历过了,只剩下爱不得,这是帝君的命格珠,仙主下凡之后,只要靠近帝君,它就会发光。这红绳与光芒仅仙主一人可见,仙主只需要下凡让帝君真心爱上嘉荣郡主即可。” “” 她下凡要去撮合自己的夫君爱上别的女人!!!虽然她不是真正的仙后,但是这个行为真狗血。 怪不得月下星君一直欲言又止,不过反正她不是真正帝君的妻子,为了自己以后的咸鱼生活,她不答应也得答应。 半个月后 时泱正蹲在人界的海朝国度的城西某个街角的角落,一边拿着树杈,一边百无聊赖,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发呆。 长街云集,摆摊者多,吆喝声四起,是她熟悉的人间,又和她所处的现代不一样。 来人间时,她换回自己原本模样,刚看到自己模样时,她还惊讶了一番,居然和自己穿书之前长得一样,不过就是比二十多岁被社会摧残的她年轻一些,没有天天熬夜加班的黑眼圈,看着不过十六七岁,明眸皓齿的少女。 她借口去妖族找仙主,这才成功脱身来到人间,朝雨则在浮玉川帮着隐瞒帝君的事!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她在人间待几天倒不会出什么乱子。 只是来人间后,她才发现自己草率了! 她没问现在剧情走哪了?也不知道帝君在人间长多大?万一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怎么办? 这帝都也太大了,她晃荡半个月,珠子一下都没亮,她都差点以为命格珠坏了。 而且最重要是,她没有这里的货币,这些神仙也不爱佩戴首饰,都是用的发带,仙气飘飘。 要不是城南有个破庙还可以暂时给她遮风挡雨,她怕是已经露宿街头。 她已经半个月没吃饭,衣服也已经穿半个月了,虽然神仙不要吃饭,衣服也不会脏,但是她的灵魂已经非常膈应这个身体。 谁能想到堂堂仙主居然落魄到如此地步。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虽然她不知道男二作为一个被人人欺辱的质子住哪?但是嘉荣郡主的府邸总能问的来! 郡主府在城东,根据路人的指引,时泱这才朝着城东的方向走去。 她已经完全掌握这具身体,也会使用术法,只不过在人间,神仙不能乱用法术,扰乱人间秩序,否则的话会产生因果。 这是月下星君在她即将下界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她的。 所以她的灵魂已经饿的饥肠辘辘,也只能靠两条腿走过去。 时泱正穿过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迎面一道黑影踉跄而来。来不及躲避,时泱的肩膀被撞的生疼,下意识惊呼了一声。 她揉着肩膀,皱巴着五官,刚抬头瞪向刚刚那道黑影,却倏地睁大了眼睛。她手上的珠子也在散发着蓝色光芒。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居然就这么让她遇到她的便宜小夫君。 眼前的少年,正是她寻找大半个月的长川浮黎,此时他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和她差不多高,穿着一身黑色粗布,上面有些地方还打着补丁。 五官倒是没什么变化,和她之前假扮的帝君长一模一样,更加稚嫩些。 不过气质却完全不一样,他额前碎碎的刘海盖住了眉目,嘴巴正紧紧抿着,手正扶着被撞的肩膀,眼神淡漠扫了一眼时泱,转头就走。 就像一头充满防备的狼崽子。 看来他过的并不好,一想到月下星君写的命格,时泱就皱起了眉。 眼看着他的身影即将消失,时泱扭头就跟上去。 不管了,好不容易找到他,千万不能跟丢,至少要知道他住在哪? 他走的很快,并不往人多的地方走,而是往偏僻的地方走。 时泱正奇怪呢!就见他停下来。 原来是有一群满脸横肉的大汉堵着他的去路,大概七八个。“实在是有人出很高的赏金,不然我们兄弟们也不会冒此危险,只要毁了你的脸……” 那领头的招一招手,旁边两个壮汉就立马上前,按住他的肩,往旁边的墙狠狠的压去。 他的两只手立马就被紧紧制住,动弹不得。 这一幕看的时泱满脸问号,怎么回事?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个情节。 他和女主的第一次见面,明明是七皇子谢凌逼着他去下跪,他死活不跪,然后七皇子就丧心病狂的让人打断他的腿。 然后女主看到,制止了这个事情,还送给他药。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命格里根本没有写。 看来在命格里没写出的时间里,他也正每天经历这些事情。 眼看着那个正在桀桀桀大笑的反派,手里尖锐的匕首越来越靠近他的脸,时泱心情一咯噔。 略一迟疑,她还是决定出手相助。 她先给自己施了隐身术,悄悄施法,墙顶的瓦砖跟长眼睛一样,径直朝着拿着匕首的大汉砸了过去。 “哎呦…” 一声惨叫,大汉被砸的摔倒在地。 “大哥!” “大哥!” 那两个按住他的大汉连忙松手去扶砸倒在地的领头。 让你们欺负他! 墙上一排的瓦砖就跟安了定位一样,纷纷都朝着那几个大汉砸过去。 顿时一片哀嚎声,只余下片毫未伤的长川浮黎还靠在墙上。 长川浮黎神色却不见有什么变化,只是转头朝着时泱站着的方向扫了一眼,似是无意。 但是这一眼看的时泱心里猛地一颤。 我不是隐身了吗?他应当看不到我?时泱差点都怀疑自己的法术是不是用错了。 长川浮黎却转身走了,似乎没有看见她。 她这才放下心来,跟着他走在他的身后。 长川浮黎却是一边走一边思考。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跟踪自己,而且每次靠近自己,心里都会有一种细微的感觉,说不上来,像某种东西正连接了彼此,但是其他人似乎看不到她,所以他也假装看不见她。 第7章 住处被砸了 刚刚被那些大汉抓住只不过是他的试探,他的袖子早就藏了毒药,即使她不出手,他也能让这些人有来无回。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帮自己,用的不是武功,似乎像是妖术 她究竟是何人?是妖怪?接近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 要是时泱知道他心里把自己当成了妖怪,恐怕得一口老血喷出来!虽然原身是妖身,但是早就修炼至仙位,自己现在明明就是小仙女。 跟着他走大半响,才到他住的府邸,府邸就在城西偏僻处,离她住的破庙不过十里地。 就是因为府邸周边偏僻,她当时并没有到这边来。 一想到自己就住这附近不远,居然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时泱就有些郁闷。 眼看着他安全走进了牌匾上写着兰府的府邸,时泱这才转身离开。 等回到四处漏风的破庙,天色已经大黑,好在她有法术,而且夜能视物,根本不怕。 “呜呜…呜呜…” 外面狂风大作,正传来如鬼哭狼嚎的声音,时泱躺在自己用稻草搭建的床上,根本睡不着。 “早知道我就应该不隐身了,等我救了他,他把我当恩人,说不定已经住进他的府邸,而不是深藏功与名,呆在这个四处漏风的破庙!” 说完,她就习惯地捂住耳朵,开始睡觉。 “老大,这里有个破庙,我们进去避避风,这该死的鬼风越来越大” 还没睡着,时泱就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听脚步声好像还是一群人,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怎么一个破庙还有人跟我抢?” 时泱忽地涌上一股疲惫感,避免节外生枝,她重新隐身躺在草堆里,动都懒得动弹一下。 不过半刻,果然进来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其中有个黑衣人肩膀上还扛着一个昏迷的粉衣娇小女孩。 黑衣人骂骂咧咧的走进破庙,一眼就相中时泱刚躺着的稻草堆,直接将肩膀上的粉衣女孩粗暴的丢在稻草堆上。 幸亏她挪的快,不然就丢她身上了! 我忍!我现在就是地里的蚯蚓——能屈能伸。时泱被挤在草堆的角落里,闭了闭眼。 这群黑衣人有的坐着烤火,有的站在门口放哨! “这一单做完,我们是不是就发了?”一个黑衣喽啰,满嘴都是贪婪。 “大哥,她可是郡主,皇帝最宠爱的侄女,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管他呢!我们做完这单拿着钱远远离开帝都,哪会有人知道?” “……” 三言两语中,时泱就知晓了前后始末。 躺在她旁边的粉衣少女就是原书的女主——嘉荣郡主谢语禾,正要被人卖到偏远地区的青楼去。 一天之内,她就相继遇到了主要剧情人物,只是这些黑衣人的计谋注定失败,按照原书剧情,很快男主封羡就要赶过来英雄救美。 时泱这次并不打算插手。一是因为司命星君说了少插手,二是因为这里也是原书的重点转折剧情。 这个时候嘉荣郡主刚救了封羡不久,带回了郡主府,不久就被新的事物吸引住,忘了他的存在,底下人也不在意他,就安排他去马厩打扫,所以封羡此刻还是郡主府的马奴。 因为这次郡主被绑架,是封羡通过绑匪留下的蛛丝马迹,带领着郡主府的侍卫找到这里,立了大功,郡主也是此时开始真的注意到封羡。 才会有后面嘉荣郡主将封羡封为贴身侍卫的故事走向。 时泱站在破庙的角落里,打算看戏。 果然,才半柱香,时泱就感受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自从成为神仙,不仅晚上眼能视物,听力也好的出奇,能够感知很远的声音。 眼看目前的几个匪徒丝毫不知情,还坐在那里畅享未来美好生活。 等马蹄声大概在半里地外时,外面守哨的这才采访,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慌乱道,“大哥,后面好像有官府的人来了,怎么办?” “赶紧将郡主绑起来,我们快离开这里。” 匪徒头子当机立断,立马扛起躺在草堆的嘉荣郡主,打算从破庙后面离开。 “轰~” 只听一声巨响,那破的不能再破的庙门直接飞了出去,砸在那本就脱漆残缺的石像上。 一旁看戏的时泱:“” 她这本就很破的避风港好像变得更破了! 一群百来人数,金戈铁马的侍卫迅速将整个破庙围住,侍卫手里正举着弓箭,方向朝着破庙。 这群匪徒哪里见过这么大场景,慌得围成一团,哆哆嗦嗦,手上得刀差点都拿不稳。 “完了!我们这下怎么脱身,早知道就不该贪那笔钱” “闭嘴!” 匪徒头子厉声喝道,刚刚出声的喽啰立马捂住嘴巴。 匪徒头子眼珠子咕噜一转,他一边后退,一边放下肩膀上郡主,挡在自己身前。 “放下郡主,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低哑,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来,一道身影从侍卫中走上前来。 来人穿着一身粗糙的府邸小厮的衣服,但是气势凌人,一双冰冷孤傲的眼睛正盯着匪徒头子。 不愧是男主,时泱在旁边一边欣赏一边感叹。 两方正在对峙,突然一声嘤咛响了起来,十分突兀。是被挟持的群主正在转醒,只是还没彻底清醒过来,便被身后的匪徒将丢向侍卫搭箭的位置。 “走!” 匪徒头子将郡主甩出去,紧接着一道匕首朝着郡主心口射去。原来是想拿郡主当诱饵,逼的他们做出选择,救郡主就来不及追他们。 封羡眼角一眯,飞身上前,左手一捞,接住嘉荣郡主,右手的剑则打飞眼前的匕首。 “追!” 其余侍卫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朝着匪徒逃跑的方向射去箭雨,然后策马追去。 本就岌岌可危的破庙已然四处透风,外面的雨也飘进来了 看来这地方也不让我住了!时泱叹了口气,男女主剧情是走向正轨了,她住了大半个月的住所没了。 嘉荣郡主躺在封羡的怀里,只来得及睁开眼说了一声道谢就晕了过去。 封羡摸了摸郡主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他皱了皱眉,扫了一眼四周,发现什么都没有,只好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包住浑身湿透的嘉荣郡主,些许僵硬的将她抱上马,然后飞奔向郡主府。 这破庙实在不能住人,时泱思考半晌,还是打算偷偷去长川浮黎的府邸。反正他的府邸那么大,她也会隐身不被发现,还能就近看着他。 现在她总算是知道剧情走哪了,女主和男主的感情才有一点苗头,男二出场都要等几个月后。 第8章 不知廉耻 所以这段时间她倒是无事可做,多去观察一下长川浮黎,避免他倍受欺负。 “这里怎么比破庙还破!” 时泱走到兰府里头,要不是看着他进来的,她都怀疑自己走错宅子。 宅子里面虽然很大,但是到处都很破,没人收拾,院子里的杂草长的比她还高。 外面还在狂风骤雨,时泱也不想出去,只好找了个更为偏僻,压根不可能被发现的厢房。 施了一个清洁术,跟鬼屋一样阴森森的破房间瞬间就干净了。 时泱躺在床上,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这是她这大半月以来第一次睡床啊,真是可喜可贺。 所以第二天时泱等到天光大亮才睡饱醒来。 时泱先是给自己施了个隐身术,然后这才慢吞吞的走出她那个废弃的小院子。 一路闲庭信步,居然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荒凉又破败,没有一丝人气。 宅院很大,时泱本来根本找不到长川浮黎住在哪个院子,不过她鼻子倒算灵敏。 顺着一丝食物的香味寻去,还真的找到了他住的院子。 长川浮黎住的院子比她找的废弃大多了,院子里也没有什么杂草,虽然还是有些破,但胜在干净。 时泱顺着香味直接找到了院子里的厨房。 一道灰扑扑的身影正在厨房忙碌着。 时泱走到厨房窗口,才发现这压根不是下人,而是他本人。 此时长川浮黎正在厨房挥着锅铲炒着菜,炒一会便低下头去添几根柴火,一看就是熟练的很。 他的长发束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系着一根黑色的发带,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裳,神色清冷。 明明浑身上下都很普通,却散发着让人不敢亵渎的气势,好像一把收入剑鞘内的利剑。 长川浮黎早就看到靠近的时泱,握着锅铲的手指微紧,不过面上不显,还在照常做着自己的事。 心里却在猜测她的身份,知她绝非凡人,此番接近自己,定是有所目的。 一边忙一边把想对付自己的人在脑海里筛选了个遍,并没猜出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够指使一个妖怪来接近他。 此时他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只能当做没有看见她,先蛰伏,等到找出她的真身,再暗地里找出克制她的办法。 此时的时泱早就被食物香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来人间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 她悄悄的走进厨房,看着锅里正在翻炒青菜,不由得撇了撇嘴。 居然都没有肉! 不过她的视线却却一直跟着这份菜,一直到装盘,被放在长川浮黎的身后。 他转身正在炒另一个菜,胡萝卜丝。 时泱眼睛一转,趁着他在炒菜,放慢脚步,靠近那份炒青菜。 她要下毒? 长川浮黎眼中戾气一闪。 时泱吞咽了一声,悄悄的拿起筷子就偷偷夹了几根青菜赶紧送入自己的口里。 哇~ 虽然是一盘简单的炒青菜,但是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是她久违了的味道。 她一边拿手扇着风,一边呼哧呼哧的吃,活像一只偷吃的仓鼠。 不过她还是怕被发现,尝了几根就颇有些舍不得的放下了筷子。 此时要是时泱注意到长川浮黎的话,会发现此时他身躯一僵,颇不自然。 不过她满脑子都是吃的,压根就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每天都不吃东西还没感觉,现在怎么感觉吃几根青菜,变得更饿了,意犹未尽。 就在她回味的这么会时间,长川浮黎已经端着手里的胡萝卜离开了厨房。 虽然不是他意料中的下毒,但是他人碰过的东西,自己自然不会再碰了。 咦! 看着留在厨房桌子的炒青菜,时泱有些迷糊,他好像忘了把这道菜端出去。 这样的话,可就便宜了她! 时泱邪魅一笑,便把剩下的青菜都吃光了,顺带还啃了菜篮子里的一根胡萝卜。 要是再来一碗米饭就好了! 时泱喟叹一声,摸了摸自己圆润的小肚子。 吃完,她还顺便把碗也一起洗了,这才离开厨房。 一出厨房,就发现长川浮黎就在外面院子里的石凳上吃着午饭。 石桌旁是一棵参天槐树,他正笔直坐在石桌旁用膳,虽穿粗布麻衣,却一点也不影响他浑然天成的气质。 时泱知道自己隐身,他看不见,便大大咧咧坐在他对面,手肘撑在石桌上,手掌撑着下巴,盯着眼前少年。 望着他慢条斯理吃饭,十分文雅,再回想一下自己吃饭模样,时泱少见的些许羞愧。 看着他白净俊朗的脸,她感觉这也是一种享受。 不用抬头,长川浮黎光靠眼里余光,就知晓坐在对面的少女正睁大眼睛盯着自己。 直到此时,他才看清她的模样,之前都是远远的一瞥,他并未认真注意。 少女一片雪白肌肤中透着淡粉,鼻梁挺秀,杏眼微睁正认真盯着自己。 长川浮黎莫名有些僵硬,差点就装不下去。 他长这么大,所见的女子大多都是闺秀,根本没有见过有女子会这么光明正大的盯着别人。 果然是妖怪,不知廉耻! 这样过了几日,时泱发现他不是在外面帮别人润笔赚银子,就是去城外的山里采一些药材,或者被某皇子刻意欺凌。 这种欺凌不是表面欺凌,而是挑唆一群混混将长川浮黎的钱财抢走,打他一顿,还不让他去医馆看病。 因此他看过一些医书,自学了一些医术,替自己诊治,没有药材就去城外山里采药。 时泱只在第一次出手,后面感觉自己老是出手也怕影响他的命格,犹豫了半晌才决定静而观之。 这天时泱照常跟着长川浮黎进山采药,不过她观天象似乎快要下雨,有些担心他的安全。但是她也不好贸然提醒,只能紧紧跟着他进山。 果不其然,长川浮黎刚进山的深处,倾盆大雨陡然而下,时泱跟着他熟门熟路的跑进一处山洞避雨。 长川浮黎一进山洞,就熟门熟路的拿起以前囤在山洞里的柴生火。 他脱下自己湿掉的外袍,挂在旁边支起的衣杆上烤火,正想把里衣也脱掉,突然眼神往旁边坐在石头上也在烤火的时泱瞥了一眼。 第9章 这蘑菇...有毒 正打算脱衣服的手顿住,还是没能脱下这件里衣,任由它湿哒哒的贴在身上。 他怎么这么奇怪,衣服都湿透了,还不赶紧脱掉烤干!本来就没什么药,发烧的话怎么办? 时泱腹诽,感觉他的行为无法理解。 她已经换成人间的常服,早在下雨的时候就给自己施了一个避水术,并没有淋湿。 果然如她所料,原本他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身上也被打的伤痕累累,加上一天未及时进食,现在被淋湿后也没脱掉湿衣,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时泱就发现他似乎晕过去了。 她叹了一口气, 取消身上的隐身术,慢慢靠近过去。 离他还有半米的距离,时泱正想伸手探下他的额头。 未料还没碰到,突然有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 时泱抬头看去,却望进一双幽深的眼眸,眼睛深处是浓浓的防备。 她有些尴尬,只好矜持的笑笑,张口谎话就来。 “公子,我是刚刚进来避雨的,看见你晕倒在这,正想看看你的情况!” 谎话连篇的妖怪!长川浮黎心想,不要说他本来就看得到她,就她这一身干燥没有水渍的衣服,傻子才会信她的说辞。 不过他也不想揭穿她,毕竟他的身体状况着实不好,刚刚也是凭借一股毅力才坚持的。 “哦!” 长川浮黎应了一声,松了手,就靠回刚刚的石头继续闭目养神。 要不是看他面色潮红,一看就是发烧的样子,时泱还以为此刻的他很正常。 本来她想趁着他昏迷,用自己的术法为他救治,但是此刻的他还很清醒,就不好使用术法了。 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外面的雨很快就停了。 长川浮黎还靠着石头休息,面色苍白透出一丝红晕,丝毫没有起身出去的意思,不仅如此,他还睁眼望向了时泱。 “外面雨已停,姑娘还是趁早下山。”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是在变相赶自己,让自己早点离开,看他样子不是不想离开,是压根没有力气起来赶路。 时泱偷偷瞪了他一眼,然后笑道。 “我看公子似乎是有恙在身,既然公子许我留在这里避雨,那我也应该照顾一下公子。” 说着看向长川浮黎放在一旁的背篓。 “公子会医术?这样,公子告诉我需要采什么样的药,我采来给公子,也算还了公子的恩情。” 长川浮黎有些愣住一会,唇边流淌出笑意。 “那就谢谢姑娘!” 虽然他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他拭目以待。 了解他需要的药的长相,时泱背起长川浮黎的药篓子和铲子走出洞口,进去山林采药。 时泱也是头一回采药,山的外围的药材早就被附近的村民采完了,要想采药,得去山林更深处。 这对时泱没什么难处,她眼神极好,即使是在傍晚也能一眼看到他需要的药材,只消片刻,她就采好需要的药材。 现在回去时间太短,未免引起怀疑,时泱便在山里游荡,采了一些蘑菇。 想着正好那个山洞里有个石锅可以煮蘑菇汤,他也一天没吃东西,而且她也想喝。 看电视科普,蘑菇越鲜艳越毒,所以她专挑长相极丑的蘑菇,想着肯定没毒。 等她回来山洞的时候,发现长川浮黎正靠在石头边上,面色潮红,眼睛紧闭,也不知道晕没晕。 时泱没有打扰他,拿起一旁的石锅打水熬药,熬好放在一旁的碗里,将石锅洗净后又开始煮蘑菇汤。 长川浮黎转醒时,正好看着她在煮一坨黑乎乎的汤,闻着味道,他认出这是有剧毒的一种菇,常出没在毒蛇附近,吃后会身上冒出红疹陷入昏迷,最多熬不过三日。 他有些荒谬的冷笑了一声,原来真的是他想多了。 这些天看着她默默跟着自己寸步不离,刚还替他去找药,他承认自己是有些奢望,现在看来一切不过过眼云烟。 正欢快的煮着蘑菇汤的时泱突然抬眼,发现靠在对面的长川浮黎已经醒了,眼神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公子,药熬好了,快趁热喝,喝完药正好再喝点蘑菇汤补补。” 听见时泱的话,长川浮黎这才慢慢的端起了药,一口气喝光。蘑菇汤里有毒吗,药确实是退烧药,没有掺杂其他东西,所以他才毫不犹豫的喝药。 时泱看着他喝了药,这才拿起碗来舀了一碗蘑菇汤想递给他。 “不用,谢谢,我对蘑菇过敏。” 长川浮黎拒绝,此时他还身体虚弱,不能和这个妖怪硬碰硬,只能找个借口,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撕破脸。 出乎他的意料,她完全没有任何破绽,反而将那碗蘑菇汤端自己面前了,正呼呼的对着吹气。 “真烫啊!既然公子不喝,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就张嘴开始喝汤。 长川浮黎正看着她喝蘑菇汤,而且喝了好几碗,眼神实在一言难尽。 她难道不知道这个蘑菇是毒蘑菇吗? 时泱喝完蘑菇汤后,感觉整个人都舒展了,不由得咂咂嘴,这蘑菇长的这么丑,真没想到汤居然如此的鲜。 喝不到的人没福气咯!想完她就抬眼看向对面,对视上了一双极其复杂的眼神,似乎是在责怪、她不给他留一碗。 “真是不好意思,你过敏的话还是不能吃的,下次给你煮其他的” 时泱话还没说完,两眼一翻,瞬间就没了意识。 看着倒在地上的时泱,脸上冒出一块一块红疹,长川浮黎这才确信,她是真不知道蘑菇有毒。 时泱醒来时已然天光大亮,她是被痒醒的,总觉得身上很不舒服。 她捞起袖子一看,自己的手臂上布满红疹。 “那个蘑菇竟然是有毒的,电视剧果然不可靠” 再看到空荡荡的山洞,时泱眉头更蹙,她闭了闭眼,忍不住低声吐槽。 “我还帮他找草药,他居然就这么抛下我,真是个小混蛋” “你说谁是混蛋?” 时泱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第10章 这就晕了? 她抬眸望去,山洞口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逆着光,虽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时泱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他! 他没走?还听见我刚刚骂他了? 时泱刚刚还愤恨的脸色立马和善起来。 “你听错了,我说我饿了,想吃小馄饨了,躺了一整晚都没吃饭,真的很饿。” 长川浮黎神色淡淡,没有回应,仿佛刚刚那句话是时泱听觉错误、 他慢条斯理的放下了背后的背篓,走到时泱面前,蹲在她面前,打量着她的脸。 时泱习惯性的后仰,她还不习惯他的突然靠近。 “伸出手来。” 长川浮黎的话带着一丝不容拒绝。 时泱下意识听话伸出自己的手。 他将拇指与中指搭在时泱的脉搏上,,眼眸流露一丝惊讶。 看她身上的红疹未消,搭脉一观,果然她体内的毒并未解,但是她看着精神很足的模样,完全不似中毒,让他惊讶。 难道这就是妖怪的特殊之处? 时泱只感觉自己手腕一抹微凉,看着这张靠近自己的脸,睫毛清晰可见,不由得心跳有些加速。 这可是她看小说最喜欢的角色,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和自己喜欢的角色靠这么近。 长川浮黎搭脉不过片刻就已收手,正用着身上随身携带的帕子擦手。 “公子,我是不是中毒了!” 时泱想了一圈,她昨日确实只吃了蘑菇汤,所以问题只能出在汤里。 “如姑娘所言,确实是中毒,昨晚见姑娘昏迷,探查一番才发现姑娘所种之毒,我猜测解药应该是此种蘑菇出没的毒蛇的蛇胆,这才昨夜出去捕蛇,方才归。” 长川浮黎这番话半真半假,他昨夜见她昏迷,最初是起了杀心的,不过转而一想,她并非凡人,且粗心愚蠢,他也发现她对自己颇为照顾,几次三番出现都是在帮他。 不管她接近自己是何目的,这类人是最好把控的。 他身边并没有此等异人,要是能为他所用的话,他行事将方便不少。 所以他冷眼看了半天,直至天将明才外出去采解药,只是他没料到,回来时她已恢复。 “多谢公子!” 时泱有些脸红,她刚还骂他是个没良心的混蛋,没想到人家花了大半天给自己找解药,心里难免有些愧疚。 她身上红疹虽未退,但她已感觉自身已经恢复,这毒只在外表体现罢了,过不了多久红疹也会消散。 “姑娘,将蛇胆吃下去,此毒就解了。” 长川浮黎从背篓里拿出碗来,碗里正装着一团黏糊糊黑青的东西。 光看着时泱就感觉自己头皮有些发麻了,她眉头紧皱,不着痕迹的后退。 “不用了!谢谢公子,我感觉这个毒没什么要紧,我” “别客气,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此毒不解,最多三日就会暴毙,姑娘是怀疑我弄的药是假的吗?” 长川浮黎眼底黯淡一闪而过。 “我” 时泱完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她总不能坦白自己不是凡人!而且看着他神情,似乎自己不吃就是在怀疑他,这很不利于获取他的信任度。 算了,我豁出去了! 时泱捏着鼻子,拿起碗就往嘴里倒。 一团滑溜溜的东西划过她的喉咙,冲天的腥味弥漫着她的整个嘴巴。 yue~ 忍住想吐的冲动,刚吞进去她就立马端起昨夜剩余的清水往喉咙灌,想把这股腥味吞咽下去。 望着她皱巴巴一副吃扁的脸色,长川浮黎眼角压住了眼底的激艳光华,少见的心情极好。 “对了,还没请教公子你尊姓大名” 吃完蛇胆,时泱就随着长川浮黎一道下山,路上两人一路都无言语,她只好先找话题。 “我行七,唤我阿七即可。” 长川浮黎敷衍的很。 烧已退,身上的伤他昨晚也已处理,不过一日一夜未进食,此刻赶路有些吃力,步伐算不得快。 “那你可以叫我阿泱。” 时泱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 居然不告诉她真名,那她也不把全名告诉他,互相欺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好不容易走到山脚,两人就被突然冒出的一群人挡住去路。 站在最中央是一个瘦高个,阴鸷的双眼扫了两人一眼,顿在时泱的脸上。 “老子等了你一夜,终于来了,居然还带个娘们,看来山上这一夜很销魂呐!” 顿时,四周的人一阵哄笑。 “这小子长的跟弱鸡一样,居然还能招姑娘喜欢,这姑娘莫不是个瞎子!!” “这小子可以满足姑娘你吗?要不要让大爷我们也来伺候伺候你” “” 这样的场景时泱都要麻木了!自从跟着长川浮黎,每日里都要被不知哪里冒出的混混拦路,然后将他揍一顿扬长而去。 以往她都是隐身在一旁看着他被暴打,除却第一次没忍住出手助他,后面都是旁观,因为她发现这些人并无杀意,更像是一种羞辱。加上临走前月下仙人的再三嘱托,让她尽量少扰乱别人的命数。 以往任何刺激的话都激不起长川浮黎的一丝情绪,今日不知为何,他整个人看上去和以往比格外阴沉。 “你们今日废话真多!” 长川浮黎抬眸盯着瘦高个,深邃的瞳孔幽幽的泛着冷意。 吓得瘦高个直接后退一步,感觉自己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旁边的壮汉呵斥一声:“小畜生,怎么和我们老大说话呢?今天就让你见见爷爷的厉害。” 话音刚落,壮汉手中的棍子就呼了过来。 长川浮黎像是躲闪不及,闷哼一声,像一张纸片一样直接飞了出去。 什么鬼? 时泱下意识上前接住了长川浮黎,看着昏迷在自己怀里的易碎少年,眼神复杂。 她刚刚见他气势足的很,还以为他有什么底牌,没想到就这?轻易就被打晕了,不过看着少年单薄又一身伤痕的身体,时泱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 怪不得他的结局是英年病逝,只怕是在海朝做质子时,身体就这样慢慢亏损的。 第11章 住在你家里 “嘿嘿嘿,这弱鸡质子可保护不了你,要是你乖乖的,老子会温柔对你的” 瘦高个一边靠近一边伸出了魔爪。 不过伸到一半就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时泱的手正牢牢的握住瘦高个的手腕,而他的手腕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慢慢弯曲。 “女侠女侠!饶命啊饶命!你们还在干什么?给老子上啊” 身边的喽啰们一拥而上。 不过片刻,就七倒八歪在时泱的周边。 虽然她只剩不到一成的法术,但是对付这些小杂碎还是绰绰有余的。 瘦高个扶着自己折掉的手腕,正以一种滑稽的姿势跪在地上求饶。 “你们是谁派来欺负长质子殿下的?” 时泱坐在石头上,昏迷的少年正被她靠在一边的石头上,她手里拿着从那帮人抢来的棍子,正对着跪在最前面的瘦高个身上。 在她的威逼利诱下,终于知晓这些天的混混都是海朝的七皇子谢凌的手笔。 这个人她知道,印象还十分深刻,原着里七皇子谢凌长相阴柔,性情阴晴不定,尤其爱惜自己的容貌,因为一场意外脸上有一道疤,所以痛恨一切长的漂亮的男人,只要被他知晓,千方百计都会毁掉对方容颜,以此寻乐,妥妥心理变态。但是因为深受海朝皇帝喜爱,对他做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着男主也就是封羡,也曾多次被他算计,差点毁容,谢凌最终的结局她看的很爽,封羡设计让他看见左丞独子的容貌,心生嫉妒,谢凌设计毁掉丞相独子的脸,还将人杀害。 封羡将此事透露给左丞,左丞知晓自己的独子被谢凌杀害后悲痛欲绝,便与封羡合伙制造谢凌造反的证据,最终谢凌获黥刑流放之罪,可谓是杀人诛心,最终在流放路上疯了,然后被人寻仇找上门杀害。 时泱当时看小说的时候,看到他的结局是真爽,只不过当时有些可惜那个左丞之子,原着里算一个很小的配角,出场不多,是温润公子型的,可惜了他的结局。从此事也看得出来,原着男主封羡真的不算一个好人,心机深沉。 不过,现在的这一切都跟她无关,现在她应该考虑怎么处理长川浮黎。 那些喽啰已经被她驱逐,此刻山脚就剩她和一个昏迷的少年。 时泱靠近一些,想要查看他的伤势。 他的衣服有些凌乱,露出了肩膀的一些皮肤,上面乌青一片,昨晚包扎好的布条也渗出了血,气息虚弱。 时泱趁着他昏迷,将灵力输入他的体内,稳固他的心脉,治愈内伤,为了不引起怀疑,表面的伤她并没有搭理。 时泱原想在这里坐着,等他醒过来,不过片刻,就感觉这山里寒气逼人,原本就是深秋季节,再让他躺在这里吹风,怕是会病上加病。 看着他瘦弱的身板,时泱咬咬牙还是决定背着他去国都,打算找一个医馆给他治疗外伤。 背上的重量比她意料的轻,他胸前的骨头有些硌着后背,完全不像十五岁少年的身材。 时泱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官道而去,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国都。 一个白衣看着瘦肉无力的少女居然背着一个粗布麻衣的少年,光在街上走着就够让人瞩目。 在众人的目光中,时泱背着人随便进了一家医馆,有个药童看到此景,连忙跑过来,刚想要帮她,却在看见少年的脸愣在原地,转头就跑,好像她身上有什么不得了的瘟疫一般。 ??? 时泱还维持着想要放下人的动作,一脸懵逼。 “走走走!这可是兰朝的质子,谁敢给他治病,那真是不要命了” 差点忘了,国都的医馆都不敢给他治病,这恐怕也是那个变态谢凌的命令。 时泱磨了磨牙,不论书外还是书内,这七皇子一如既往的欠揍。 正站在街上纠结要不要送他回兰府,背上突然传来一声低咳。 “往那里走,是我住的地方。” 长川浮黎手指着一个地方。 突如其来的热气喷在时泱的脖颈,她只觉得面上一烫,感觉这热度从她的脸颊蔓延到耳根,压根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啊?” 看着少女红透的耳根,长川浮黎又重复了一句。 时泱这才反应过来,疾步朝着他指着的方向而去,都忘了将人放下。 “怎么样?那小畜生的脸有没有毁掉?” 一道压抑着烦躁显得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 内室的地上正跪着几人,而在内室书桌的后面也坐着一人,身着一身藏青色的袍衫便服,身上脸上还带着一半金丝嵌玉面具,懒散的坐在桌子后面。 “回回殿下,本来是要得手,不料那小畜生身边突然冒出一名武功极高的女子,压根近不了他的身,而且这女子不知道是何来头,我们收买的那群小混混,一回来个个都开始身上奇痒,呼吸困难,大夫还没来就全都死透了。” 管家声音颤抖的回话,将这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 桌子后面的人没有言语,管家低着头压根不敢抬头。 半晌。 “殿下!肯定是这女子搞的鬼,给他们下毒,我们要不要” 管家一边说一边抬头,看见桌子后面的男人手里正把玩着一只毛笔,瞧着正在思考什么。 “哦?本殿下倒是要看看,这国都有谁敢护着他?去调查那女人的来历,还有,举办一场宴会,名义就观赏最近父皇刚赏给我的赤狼,尤其是那个小畜生,一定要把帖子送到他的手上,他要是敢不来,就等着父皇治他一个藐视皇权的罪,我看他很久没去水牢体验体验了” “是。” 管家伏地,退出。 “阿泱姑娘,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都走到兰府门口才说这话,趁着他看不见,时泱翻个白眼,才将他放下来。 “今日多谢姑娘,冒昧的问一句,姑娘在国都住在哪里?来日我也好报答姑娘。” 长川浮黎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这才问道,说着感激的话,眼里却没多少感激。 住在你家里! 第12章 我保护你 这话时泱肯定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不瞒公子,我自小父母双亡,借住在叔叔家中,前些日子叔叔欲将我嫁给村里的一个傻子,我不愿意,这才历经千辛万苦逃出来,来国都投奔我的外祖家,不料我外祖一家早就搬离国都,不知去向,现在我已无家可归” 时泱一边假意拿袖子抹那莫须有的眼泪,一边偷瞄少年的神色。 却见他神色如常,丝毫不为所动。 白瞎她编这么一长段瞎话,不料他一点也不同情自己,既然这样只能靠她自己主动。 时泱伸出手指想拉住他的袖子,却见他倒退一步,像是躲避洪水猛兽一样,只留下她的手指尴尬的留在空中。 “抱歉,我有点不太喜欢被人触碰。” 时泱尴尬收手。 “刚刚阿七公子不是说要报答我吗?也别等来日了,我现在就有困难,无家可归,我能不能借住在你的府邸。” 还没说完,她立马补充道:“公子放心,我一定不会打扰你的!这府邸一看就很大,我只需要一个小小的院落就行。” 看着她一双和小鹿似的杏眼,正饱含期待的望着他。 长川浮黎闭了闭眼,喉结在修长白皙的脖颈间滚动一周,同意了她的要求。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发现她到底对自己有何企图,早在山脚遇到那群人时,他就假装昏迷试探她,看她是会和那伙人一起对付自己,还是站在他这边。结果发现她果然异于常人,不仅能够轻松对付那些人,还能治愈他的内伤。 不过他没有立刻就醒,他在等,等着她这一路会将自己带到何处,却没料到她居然带他去寻医。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探出她接近自己的目的,让他有些烦躁,把她放在身边,也行,无论是她是妖还是人,总会露出马脚的。 长川浮黎摆摆手让她自己挑选院子,就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正合她的心意,时泱还是打算住在之前那个偏僻的院子,无他,只是懒得动手再收拾出一家院子。 躺在熟悉的硬邦邦木板床上,时泱低头看着连床被子都没有的床,再看着自己从来人界开始穿到现在没换过的衣服,忍不住泪目。 她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胡思乱想下,她还是沉入睡梦,这才是咸鱼的本能,无论环境多么恶劣,躺下就能睡。 她是在一阵隐隐约约的香味中醒过来的,外面天色也暗了下来,她循味而过,果不其然又到长川浮黎住的院子门口。 不过这次是光明正大的来,不好直接闯进去,于是礼貌的敲了敲院门。 没有回应,她又不死心的敲了敲门,一边敲门一边高声喊道:“阿七在不在?” 在她喊第三声的时候,面前的院门终于开了。 面前的少年已经换了一套黑色衣袍,头发似是刚洗过,墨发正半干,好似瀑布一样披洒下来,白日里锐利的黑眸此时显得温顺起来,面色还是有些不自然的苍白。 和她刚睡醒的鸡窝头简直形成了对比! 看着眼前头发乱糟糟,脸上还有压出的痕迹,完全没有形象的少女,长川浮黎原本烦躁的心情瞬间有些好转。 他眼里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双手环胸,倚靠在院门边。 “阿泱姑娘有什么事?” “我我饿了!” 时泱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些失神,听到他问下意识回答。 “哦?饿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长川浮黎挑了挑眉。 “我觉得你做的晚饭肯定做多了,我可以帮你吃的。” “不用了,我可以倒掉” 言外之意就是倒掉都不给她吃。 时泱磨了磨牙,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 “阿七,我不会白吃你的饭的,我会武功,你看像今天他们欺负你,我可以打跑他们,我们可以是雇佣关系,你雇我当你的保镖额侍卫,以后不让别人欺负你。” 说到这里,时泱搓了搓手继续道。 “只需要你管我三餐,还有每月一两银子就行。” “保护我?” 长川浮黎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他的肩膀微颤,笑时胸膛也随之起伏。 时泱呆在原地,她第一次见他笑的这么外放,但是她怎么从中感受到一抹凄凉。 “我是认真的,你别小看我,不是我狂妄自大,大抵是没有人我打不过的。” 她以为是在嘲笑自己不自量力,急声解释道。 除了给自己找个饭碗,时泱还有一个原因,光明正大的呆在他身边,到时候天天在他耳边夸女主,就不相信他会不喜欢女主。 “可是我没有每月一两银子给你?” 长川浮黎漫不经心道。 时泱一愣,见过穷的,没见过穷的这么理所当然的。不过看着他一身上下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时泱信了。 “那500文?” 见他还是有些纠结,时泱一闭眼。 “200文,不能再少了!” “可以。” 这下长川浮黎答应的比较干脆。 时泱有些扭捏:“那能不能先预支一个月的工资月例给我,我现在身无分文,你看我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真的很可怜的” 还没等她苦情牌打完,怀里突然一重,低头一看,是一个黑色没带任何刺绣的荷包。 丢完荷包,长川浮黎转头就进了院子。 时泱掂量了下荷包的重量,忍住想要现场数钱的冲动,亦步亦趋跟着他进了院子。 果不其然,院子的石桌上正摆着两盘菜,一盘绿油油的青菜,另外一盘也是绿油油的青菜。 “” 时泱偷偷瞟了一眼瘦弱的少年,怪不得他这么瘦弱,原来是连肉都吃不起。 “你自己去拿碗筷,吃完来书房找我。” 长川浮黎并没有继续吃饭,留下一句话就径直朝书房走去。 “好的好的。” 时泱熟门熟路的去厨房里拿了一副碗筷,自己装了一大碗白米饭,青菜还冒着热气,就着剩下的青菜三下五除二就将饭菜都吃完了。 虽然说没有肉,但是他的厨艺还是很好的,青菜炒的格外的好吃。 第13章 我是文盲了? 时泱收拾完就去到他的书房,在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 时泱伸手推门而入。 一进屋,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和她以为的穷酸完全不一样,书房正中对面是一张长长的紫檀案几,上面只放着几卷书,桌子两边各点了两盏灯,桌子的右侧是紧闭的窗户,窗户边有一张卧榻,左侧则是一排又一排的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书籍,四周墙壁也挂了几幅字画。 他正坐在案几的后面,大半张脸沉在灯影下,头发还是披散肩上,时泱此刻才发现他的眼角下长着一颗不甚显眼的朱砂小痣,像针扎的一样。 灯下看美人,果然比平常更添三分颜色。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原本书上的角色如今切实的瞧着,呼吸依然忍不住一滞,她飞快的眨了眨眼,清了清嗓子。 “阿七,你叫我过来这里,是有什么事?” 这黑灯瞎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过来。” 一道平淡的声音直接把时泱心里的旖旎全都清空。 “虽说阿泱姑娘要保护我,做我的贴身侍卫” 一边说一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微眯的眼睛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之意。 时泱被他盯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总觉得他要使坏一样。 “我钱也付给姑娘了,但是姑娘可没给我任何保障,万一骗我怎么办?所以我们要立一份契,姑娘签了字,我也就相信姑娘是真的想要当我的侍卫。” “行!” 不就是劳动合同吗!以前她还签少了?只是没想到以前做社畜,来了玄幻世界还得当社畜,让她有些郁闷。 一想到等他历劫成功,回归他的什么帝君位置,到时候她就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当她的咸鱼。 不过?这写的是什么啊? 看着递过来的协议,上面完全陌生的字,时泱傻眼了。 没想到她寒窗苦读十六载,穿到这里变成了文盲。 “我签不了” 时泱干巴巴的道。 “为什么?” 长川浮黎眼角笑意骤无,声音也冷了下去。 “我我不会写字” 让一个读过十六载书的人说自己不会写字,天知道有多么别扭。 “嗯?” 这是长川浮黎完全没料到的,一时无言以对。 时泱手中的纸被抽了回去,她顺着纸张抬眸一望。 看见他将纸扔进了一旁的篓子里,拿起一旁的毛笔,沾了沾砚台重新写了一张契出来。 “这是我重新书写的一张契,专门针对不识字的,你只需按下你的指纹即可。” “好。” 时泱也知道是自己理亏,老老实实的戳上了自己的指印。 刚戳完指印,纸就被他收走,压在一旁的镇尺之下。 两人的签订协议仪式这就简陋的完成了。 第二日一大早,时泱和长川浮黎说了一声,就带着自己刚要到的月例到街上采买。 她昨晚数了一下,一共是四百零六文钱,他应该是预支了两个月的月例给她,至于那六文钱,四舍五入压根不算工资,算奖金。 完全不懂物价的时泱一选就选了一个国都最昂贵的绮罗坊。 初生牛犊不怕虎,时泱大大咧咧的进去,镇定自若的样子还是引来了掌柜上前。 “这位姑娘?我们店里不仅衣裳首饰全都齐全,还有这全国都最时兴的样式,姑娘要不随我挑选一番。” 掌柜一见进来的一身素色女子,虽说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首饰,但是衣裳布料确她前所未见的,从她浸淫多年的衣裳布料经验来看价值不菲,而且眼前女子神情自若,说不定是哪里的大官女眷,所以才这番殷勤。 “嗯,谢谢掌柜。” 早就在大街上看到年轻姑娘琳琅满目的罗裙首饰,她就羡慕极了,这下自己终于也可以有了,可以抛下穿了好久好久的衣裳。 时泱跟随掌柜来到了二楼,看着二楼琳罗满目的首饰,时泱的眼睛都要冒星星了。 “姑娘,我们二楼主要都是时兴的首饰,不是我吹,全国都的样式都没有我们这里多,三楼是衣服,等会可以引姑娘去挑选” 时泱感觉自己正身处金山,要是这些全是她的,她都不敢想象自己有多快乐,压根没怎么听掌柜的话,一会摸摸这个,一会摸摸那个,爱不释手。 看着眼前少女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掌柜少见的迷惑起来,明明长得如此漂亮,不食人言,穿着也价值不菲,却像是首次见这些东西一样,倒不像官眷。 时泱虽不知道物价,但是也明白自己身上这点钱肯定买不了太多,最终还是决定买支簪子,不然她头发上就一根白色发带,很单调。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现代人思维,她觉得穿成这样真的很不吉利,不招财。 时泱拿起一支较为吸引自己的簪子,簪子是芙蓉花样式,上面雕刻的花纹也栩栩如生,仿佛能从花蕊处滴出来水来。 “姑娘好眼光,这一支簪子叫白玉芙蓉簪,正是最近刚出的样式,今日才摆出来,姑娘簪上这支簪子可谓是出水芙蓉,特别符合姑娘气质。” 掌柜上道的介绍道。 “请问这支多少银两?” 掌柜还未回答,时泱手中的簪子就被人夺去。 时泱下意识抬头望去,就看见不知何时,眼前站着两位姑娘。 为首的女子看着不过双十年华,着一席红色齐胸襦裙,外搭绿色微透大袖衫,隐约可见丰腴,左手手持长柄红团扇,右手手中正拿着她手上的白玉芙蓉簪,侧挽的发髻间缀着花朵,几缕青丝自然地垂在饱满的脸颊,透出来的风情万种。 站的稍稍后面的女子年龄稍小,看着十五六岁的模样,着蓝色的襦裙,乌黑的头发上簪着一支珠花,上面垂着流苏,白白净净的脸庞,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和站在前面的女子风格迥异。 “就是你,想要买这只簪子,就你这种不知道哪里来的土包子,也配簪这芙蓉簪?掌柜的,这芙蓉簪我要了。” 第14章 你是不是没读过书? 前面的女子自上而下的打量着眼前的白衣少女,嘲讽道。 “芙蓉姐姐” 后面的少女伸手拉了拉前面的女子,颤抖着声道,似乎想要阻止她。 被称芙蓉的女子不耐烦的甩开了她,不耐烦道:“繁缕,我能带你出来,已经是对你莫大的恩赐了,你再敢拦着我,信不信我跟妈妈告状” 站在后面的少女被这话吓得瑟瑟发抖,再不敢言语。 “你是不是没有读过书?” 时泱突然的发问让芙蓉愣了一下,转过头来下意识反问道:“什么?” “不然怎么连先来后到的道理都不知道?” 时泱笑着回答道。 “你你你你居然说我没文化你知不知道我身后靠的是谁?你敢惹我,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芙蓉被她暗讽的眼睛都瞪大了。 后面的掌柜好意拉了一下时泱,低声提醒道:“姑娘,这是凤鸣楼的花魁芙蓉姑娘,她极受七皇子喜爱” 原来背后是那个变态七皇子,那她更不能就这样理亏了。 时泱像是没有听见女伙计的提醒一般,而是高声问道:“我不知道你背后靠的是谁,但是现在,我不让你,这簪子多少钱,我买了。” 掌柜诺诺的说了五两银子。 一听到这价格,时泱差点表情都崩了,就这么一支簪子,居然抵她10个月的薪资,而她现在全身上下都只能掏出几百文。 不过表面还是风轻云淡,这是她扮演帝君几个月以来的经验,早就学会了表情管理。 芙蓉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敢不怕七皇子,上赶着和她对着干,她的气性也上来了。 “我出十两,这簪子我买了。” “我出十五两。” 时泱紧跟着她,轻飘飘的给了一个更高的价格。 “二十两。” 芙蓉咬了咬牙,死撑着,她就不信自己比不过一个乡巴佬。 “芙蓉姐姐,你要三思啊” 繁缕有些担忧,她一个月的月例才二两银子,芙蓉是花魁,月例是五两,加上日常客人的打赏钱倒是不少,但是芙蓉也爱花钱,所以一贯没存什么钱。 其实二两已经很多了,一般来说普通人家小半年的用度也不过两三两,现如今花二十两银子去买原本只需要五两银子的簪子,真真是糊涂了。 “二十五两。” 看着一脸肝色的芙蓉,似乎有些纠结,时泱补充道:“我说芙蓉姑娘,你到底要不要买这只芙蓉簪吗?不买的话赶紧给我,不是我说,这芙蓉簪可真配我” 说芙蓉两字的时候刻意加重语气。 “三十两。” 最终还是以芙蓉的三十两获得这支白玉芙蓉簪,只是芙蓉虽得了这支簪子,神色并没有赢了的欢喜,而是狠狠的瞪着时泱。 “小贱人,你给我等着,等我告诉七皇子,你对他不敬,我看你到时候还笑得出来吗?” “哦?要不要我去转告七堂兄啊?” 一道慵懒软糯的声音在后面响了起来。 芙蓉神色一僵,连忙回过头去,屈膝行礼,众人也都跟着一起行礼。只留下一脸懵的时泱。 “见过郡主。” 时泱看着眼前熟悉的少女,恍惚了一下,这就是原着的女主——嘉荣郡主。 和她之前完全被劫走的狼狈完全不一样,眼前的郡主穿着一身紫色的百褶如意襦裙,外搭月白绣着牡丹大袖衫,头上只梳了一个单螺髻,发髻上环佩叮当,脸如白玉,言若朝华,甚是娇俏,满身尽是华贵之气。 她的身后正是男主封羡,穿着一身郡主府邸的藏蓝色侍卫服装,腰间别着剑,身子挺拔,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回郡主,奴不敢。” 和刚刚的盛气凌人完全不一样,芙蓉低声颤抖道。 “本郡主刚刚可是见你骂了这位姑娘,强势的很,怎么这会又不敢了?本郡主看你敢的很呐。” 谢语禾话音刚落,芙蓉就吓得跪在地上求饶。 “郡主,奴知错了,求郡主饶过奴才。” 吓得一旁站着的蓝衣女子也不知道是跟着跪还是继续站着,站在原地如火烹般着急。 “本郡主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这样,你把你刚买的簪子送给眼前姑娘,她愿意接受的话,就代表原谅你了。” 芙蓉吓得连忙将手中的白玉芙蓉簪塞到时泱的手里,连声道歉,这才屁滚尿流的离开,后面的繁缕还不忘行礼后才离开。 这一遭,芙蓉既花出去了三十两白银,又损失了簪子,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时泱也没想到眼前的女主会帮自己,原本她是想坑一把芙蓉的,没想到坑的这么彻底,不由得心情极好。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 时泱被谢语禾上前握住了手,突然就被发问好几个问题,有些呆滞,这个郡主对她怎么这么殷勤啊,好不习惯。 “民女唤阿泱,家借住在亲戚家,还请不便告知。” 差点就把住的地方说出去了,肯定不能和女主说自己住在长川浮黎的府邸里,她得暗地里撮合。 “刚刚多谢郡主相助了,这只簪子” “你就拿着姐姐,这是你应得的,更何况你长得这么漂亮,这只簪子真的更适合你,按理说姐姐这么漂亮,在国度我见过的话肯定会记得你的?不知为何今日才初见你。” 谢语禾笑嘻嘻道。刚刚她初见时泱就觉得时泱很漂亮,是那种清新脱俗的美丽,正好长在她的审美里,这才出手相助,想要结识一番。 这么简单?谢家人是不是有这个基因,不管是谢语禾还是谢凌都爱容颜,只不过他们的方式不一般而已。 能够搭上女主这条线,时泱自然是开心的,这样她也可以更好的撮合长川浮黎爱上她。 “民女是最近才来国都投奔亲戚的,所以郡主没见过” 今日不过初见,太过热络总显诡异,时泱还是把握好了这个度,没让她怀疑自己。 第15章 撞见偷情 走出绮罗坊后,时泱不敢再乱走进什么太贵的地方,她的这点钱实在是不够用,只找几个普通的成衣铺买了四套成衣和被子等日常用品,中途还去摊子上吃五碗热乎乎的馄饨。 这就花掉她三百九十六文,她全身上下就剩十文钱,又回归了穷鬼状态。 今日长川浮黎并没有出门,一整日都在自己院子里休养,所以时泱回去也没有去打招呼,而是直接回自己住的院落。 一番洗漱后,躺进温暖的被窝。 “真舒服啊” 往后几日,时泱除去长川浮黎的院子里吃饭,就是回自己的院落躺尸,完全没有去打扰他的想法,只要他不出门,她就不用出门,可谓是她理想的咸鱼生活。 好景不长,才过一个多月,时泱终于等来了主线剧情。 是变态七皇子举办的宴会,这场宴会,也是郡主和长川浮黎的初见,长川浮黎被七皇子欺凌时,郡主恰巧路过,看见他容貌后,就从七皇子手中救出了他,这也是长川浮黎孽缘的开始。 而她,只需要让这段剧情按照原着走就行。 时泱一大早就穿上新衣裳,这些天她也学会挽一个单螺髻,无他,这个最简单,挽上头发后就用郡主给的芙蓉簪固定住,不过她没上妆,因为压根没钱买。 摸到长川浮黎的院子,时泱熟门熟路的进他的院子,大声喊道:“阿七,我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习惯了没有回答,时泱瘫坐在树底的贵妃椅上,一边摇晃一边等他。 长川浮黎一出来就看见躺在树下的时泱。 她着一套普通的碧绿襦裙,头发全都梳起来,露出了白皙的脖颈和锁骨。微风拂过碎发在她白皙脸颊,整个人跟着贵妃椅轻轻摇晃,像一只午寐的慵懒小猫。 “今日我要出门,你不必跟去。” 长川浮黎今日和以往并没什么不同,穿着一身黑衣,坐在石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手指沿着茶杯纹路慢慢摩挲,似乎在思考什么。 “为何?七皇子的宴会,不是” 时泱话说一半,连忙闭嘴,目前她不应该知道七皇子与他的事情才对。 不过看他神色未变的样子,立马起身,斟酌着解释:“阿七,我刚来国都就听说七皇子的名声,欺凌百姓,我是怕他对你不利” 而且今天是剧情重要节点,跟着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去,不然她只能另辟蹊径。 “七皇子的邀请,一向只允许我一人进府。” 长川浮黎眼神晦暗,刹那犀利转瞬即逝,仍是那个病弱无害的模样,温声解释着。 最终时泱也没能跟着进去七皇子府,也是,七皇子想要折磨他怎么可能允许他带人进去。 看着七皇子府外一辆又一辆马车停靠,从马车上下来的达官贵人和女眷,时泱眯了眯眼。 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只能偷偷摸摸了。 她给自己施了一个隐身术,就大摇大摆走进七皇子府正门,门口两排守卫完全没有发现。 入门便是曲折回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九曲回廊。和长川浮黎的府邸相比简直云泥之别,每走过一段路就能遇到巡逻的侍卫或者忙碌的侍女。 从这府邸的豪华程度来看,就能得知七皇子的受宠程度。 原着里七皇子也不蠢,虽然心理变态,但是头脑清楚,知道这天下最尊贵的是谁,只需讨好皇帝。而且他知晓皇帝的底线,只要不逾越那条线,那他依旧是受宠的皇子。 虽然他平日里欺压百姓,一见到漂亮的郎君就当街掠夺,然后毁掉他们的脸,但是他大多都是欺压一些小官或者平民百姓。 所以即使他罪行滔滔,这些百姓小官无权无势,所受的冤屈无法上达天听,其他的官员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去皇帝面前告状,这才使他越发的肆无忌惮。 所以后面他居然会去杀害左相独子!怎么都不像是他会干出的事情,这其中怕是另有隐情。 男客往左边前院而去,女眷则往右边后院而去,时泱直接选择了右边。 七皇子欺凌长川浮黎肯定是在前院,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后院的谢语禾如何引到前院去。 不过半晌,时泱就迷路了,这府邸实在是太大,走着走着就走到越发偏僻的地方,看着也不像是女眷宴会的地方,路上连个侍女都未曾遇到。 “有没有想我?嗯?” 一道突如其来的陌生男声吓的时泱一跳,声音是从她身边假山的对面传来的。 “今日是七皇兄的宴会,人太多了不宜见面,下次我约你再见,现在快去前院” 一道刻意放低的女声响起,声音里掺杂着一丝不耐烦。 “就让我这么空手而归?我可不接受。” 接下来就传出来一阵吮吸声,还有女子的低哼声。 了解他们是在干嘛后,时泱顿时面色通红,这是撞见别人私会现场,对于别人的私会,她可没兴趣,正打算转头就走。 后面的声音也戛然而止,男子似乎从另一条路离开了,女子正往时泱所在的这条路而来。 刚刚听他们言语,这名女子应该是想要回后院的宴会处,时泱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跟着这名女子回到宴会,不然单靠她在这里晃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宴会处。 从假山穿出来的女子穿着一身浅蓝色宫装,十五六岁模样,面容娇好,像一朵柔弱单纯的白莲,若柳扶风。皱着眉头,拿着手帕正在擦唇,往时泱所在的路而来。 要不是看她唇上口脂确实花了,时泱都不敢相信眼前这看着柔弱单纯的女子做得出和男人私会的事。 “呸!什么东西,要不是为了皇兄” 女子呸了一声,满脸嫌恶。重新上了口脂这才离去。 时泱一路跟着女子七拐八拐,一盏茶功夫,终于听到了女子欢笑声,看来跟着她是对的。 “参见九公主。” 众人朝着时泱眼前的女子行礼,原来是九公主,时泱这才认识刚刚私会的女子。 九公主谢妍,原着里她是一朵盛世白莲花,心机深重,表面看着柔弱,但是却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是女主谢语禾身边的典型恶毒女配。 第16章 恶狼 像之前绑架女主就是她干的,原着她也是兢兢业业的给女主和男主的路上各种作死,结局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被男主封羡虐杀而死。 不过她的身世倒也可怜,是不受宠的才人所生,三岁时才人病逝,她并不受皇帝的宠爱,后宫中多的是捧高踩低之人,在宫中很长一段时间都过着连宫女都不如的日子。 而谢语禾光鲜亮丽,虽是郡主,却过得比她更像真正的公主,皇帝的所有宠爱似乎都给了她,这也让从小缺少父母爱的谢妍疯狂嫉妒谢语禾,心理越发扭曲,成为原着的恶毒女配。 “妍儿,你来了,快来本宫身边坐,刚刚还说到你,可巧就来了。” 上前拉住谢妍的宫装女子,双十年华,五官略显平淡,眉眼中含着郁色,含笑却不达眼底。,上前拉住谢妍。 “七嫂刚刚在讨论妍儿什么?” 谢妍的口脂早就在路上补好,正含笑问道。 “我们正在讨论妍儿如今也及笄了,到了婚嫁的年龄,” 时泱没去继续听她们聊天,目光在女眷中搜寻,并未看见谢语禾。 她不会今日没来宴会? 时泱心里暗道不好,月下星君怎么写的命格,这可是关键剧情,主角怎么可以不在场 时泱顺着花园往周边走去,终于在湖边找到谢语禾。她枯坐在湖边,身边并无侍女,封羡也不在身边,也是,这是后院,封羡应该是在外面等着她。 不过她并无去前院的意图,时泱找到这里也费不少时间,也不知道长川浮黎在前院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既然谢语禾不主动去,那就只能靠她推动剧情了。 时泱在离她不远处给自己施了一个障眼法,她自身没有变化,但是在别人的眼里她已经是平平无奇的侍女。 时泱酝酿了一会,扯着嗓子一边喊一边朝湖边跑去。 “不好了!不好了!郡主,不好了!” 时泱着急忙慌的跑到了谢语禾的身边,粗略的行了一个礼,就连忙说道。 “那个守着郡主马车的侍卫,穿着藏蓝色的那位被七皇子喊去了前院,郡主快去看看。” 谢语禾听到这话,怔愣了一下,顾不上详细询问,拎着裙子朝前院跑过去。 她知道七堂兄自从毁容后就变得阴晴不定,看到英俊的男子就将其掠到府上,慢慢毁其容貌,偶尔还会闹出一条人命。 她一向都看不惯这个阴沉的七皇兄,本来也不想来这个宴会,只是前几日皇伯伯还特意找她进宫,要她多和其他几位堂兄堂妹走动,这才不得不来。 来之前她还特意要封羡不要跟来,结果他偏要来,还说了一句:“她去哪他就去哪。” 鬼使神差之下她同意了,不过在路上特意给他买了一张面具戴上,让他守在马车旁不要乱走。 怎么怎么还是被七堂兄盯上了? 谢语禾四肢有些发凉,一路跑去前院,中途停都没停过。 希望还来得及! 看来她现在已经很在乎封羡了,时泱叹了口气,长川浮黎注定单相思。 她没有取消障眼法,还是以侍女的身份悄悄尾随谢语禾去到前院。 “嗷呜” 一声声狼叫在前方的院子传来,时泱心里咯噔一下。 应该没来晚! 她跟着谢语禾一路穿过亭台楼阁,到了一片空地前。空地上有一个牢笼,大概可以容纳五六个人的大小。 笼里有一头浑身赤色的狼和一道人影,穿着一身黑衣,正背对着时泱这边,与牢笼对面的赤狼相对。 这已经不能称为衣服了,像是布条一般挂在他的身上,露出的肌肤全都是血,身上感觉没有几块完好的。 他似乎也快到极限,瘦弱的身躯有些僵硬,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却牢牢的站在那面对赤狼。 对面的赤狼体型比他还大,浑身赤色,暴烈凶恶,时不时吼叫一声,犹如寒光一般的狼眼透着猩红,很是暴躁,露着两颗利如锋利的獠牙,一看就不是正常状态下的狼。 她好像来的有些晚了。 看到他又弄了一身的伤,时泱眼睛有些红,心里泛起了一丝愧疚。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在看纸片人一样看着这个世界的人,但是直到此刻她才有些明白,这里也同样是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人也鲜活的活着。 但凡她早点来,一进府邸就跟着侍女,也不需要那么久才到后院宴会处,谢语禾也不会来的这么晚,他所受的折磨也能少一些。 时泱此刻将希望都寄托在谢语禾身上,眼睛正随着谢语禾的脚步而动,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步逐渐靠近铁笼。 忽然,谢语禾的脚步停了下来,身体一僵,眼神正盯着铁笼旁边的一条石子路。 时泱见她又看了一眼铁笼,然后毫不犹豫的走到石子路,蹲下身捡一个什么东西。 他的面具,是她今早在集市上买给封羡的狼头面具。 谢语禾原本看到铁笼里关着一个少年,虽然从背影就看得出不是封羡,但是她还是打算上前去查看情况,但是她又瞥见路上掉落的熟悉面具。 其他的事情都被她抛之脑后,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封羡。 看着谢语禾消失在石子路,时泱怔怔的望着,不知如何反应。 不是,她都将谢语禾带到了长川浮黎面前,她居然没有救他?是因为没有看到他的脸,还是因为地上的东西改变了她的决定。 时泱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一声狼吼,是那只赤狼终于发动攻击想要撕咬长川浮黎。 时泱来不及思考,手上就已经行动,弹了一个昏睡诀过去,再来一次他怕是活不成了。 刚刚还在发疯的赤狼瞬间就倒了下去。 长川浮黎也像是坚持不下去,靠着铁笼慢慢滑下,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赤狼怎么了?” “不是被那个小畜生给打死了!” “他打死了皇上御赐给七皇子的赤狼,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 时泱听到从高处传出的一阵交谈声,这才知道竟还有一群人正在观赏他和赤狼互相搏斗的场景。 第17章 教训他们 询声抬头望去,是一群穿着光鲜亮丽的男子,正站在一旁的楼阁上,俨然以欣赏长川浮黎和狼恶斗为趣。 时泱不知道这群人的身份,不过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也无论外表再怎么光鲜亮丽也不过是一群衣冠禽兽。 现在的她有些生气! “下去看看这小畜生还活着嘛?” “走走走,去看看。” 刚刚还在楼阁上的男子,片刻就全都下来了,他们围在铁笼子外面,看着里面不知死活的少年和赤狼。 “不会真的死了?要是死了怎么跟七皇子交代啊?” 一道有些担忧的男声响起。 “怕什么,兰朝怕是早就忘了这个质子,就算死在这里又能如何?” 有人反驳道。 好熟悉的声音!这不就是刚和九公主私会的那个男子嘛? 时泱打量着刚刚说话的男子,他穿着一身青袍,看着二十四五的模样,样貌尚可,算不上十分英俊,眼眸一片冰冷的看着牢笼。 时泱完全不明白九公主看上这个男人什么? “要不进去看看情况?” “谁去啊?这赤狼七皇子可是喂了药的,发起狂来要人命,要是突然醒了怎么办?” “你,过来!” 突然,时泱一直看着青袍男人,不小心就和他对视上,只见他手中的扇子指着自己。 “我?” 时泱默默的上前去,囫囵的行了个礼,低着头。 “就是你,进去看看他死了没?” 青袍男子冷漠道,丝毫不考虑要是里面的狼醒了,作为一个柔弱的侍女如何逃跑。 时泱偷偷的翻了一个白眼,假意诺诺道:“可是奴婢没有钥匙……” “在我这。” 一个粉色衣袍的男子将钥匙丢给了时泱。 时泱拿着钥匙靠近笼子边,慢慢的开锁,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她非常害怕。不过没人关心一个侍女的状况。在他们这些上位者看来,这些奴才都是商品,无论发卖还是打死,都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开锁后,时泱并没有将锁头挂上去。那些人也一心查看他是否还活着,根本没人在意。 她慢慢挪步到长川浮黎的边上,上前去探他的鼻息。 长川浮黎已经习惯被欺凌,五岁他刚来海朝当质子的时候,就经常被这些皇子欺凌。 冬天将他的床铺打湿,给他连馊饭都不如的食物,时不时的一顿鞭打住在宫里那段时间,只要这些皇子一有什么不顺心就找他解气。 开始他也反抗过,但是没什么用,那些皇子身边一堆奴仆,只要他反抗立马就会上来十几个人压制他,而他身边从兰朝带过来的奴仆,早在他刚到海朝就纷纷抛下他逃出去了。 后面他就习惯戴上一副面具,见谁都三分笑,这确实让他的日子好过了些,有些见他漂亮的宫女会偷偷藏给他留一些吃食,还会给他一些炭火。 十二岁时,宫里爆发瘟疫,他趁机让自己假装染上瘟疫,这才得以离开皇宫,被皇帝赐府邸,从此可住在宫外。 其他皇子见他离得远,便也没在上赶着来欺凌他,只偶尔宴会上遇到,便会欺凌他取乐。 今日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无论他来还是不来,谢凌都不会放过他,不过面对这些十年如一日的折磨,他已然心如止水。 这些欺凌过他的人,每一个他都牢牢记住了。 长川浮黎此刻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在往外淌,生命在慢慢消逝,这种感觉他体验过很多次,很多次他都觉得自己活不下去,明明他也没多大的活着的意愿,可每次就是还活着。 鼻子上一股温热的气息靠近,长川浮黎愣了一下,想要后退却完全动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一边艰难的喘息一边艰难的掀起眼皮。 是她? 看着眼前熟悉的脸,眼睛泛红,嘴角微抿,眼眸深处一片担忧。他倒是有些意外,这似乎第一次看到别人露出担忧的神情,对象却是他。 “殿下,你还好吗?” 时泱压低声音问道。 长川浮黎想要发声,滚动的喉咙间发出一丝嘶哑的声音,吐出的字眼微弱而混乱,令人难以辨别。 时泱没听清楚他的话,正打算压低身体将耳朵凑到他前面,一道声音打断她的动作。 “磨磨蹭蹭干什么?这人到底活着死了?” 时泱转了转眼球,计上心头,她突然像吓到了一样瘫坐在地,直直后退,一边后退一边颤抖着声音。 “没……气息了。” 外面的人都愣在原地,虽说他们各种欺凌这质子,但是质子要是真的死了,被兰朝知道怕是会影响朝局局势。 趁着他们愣怔,时泱眼神微变,背在后面的手指偷偷给赤狼施法,一只脚则慢慢推开了刚刚的笼门。 众人正在焦灼怎么向七皇子交代,就见一阵红色影子闪过,那个穿着粉色袍子的男被逃出牢笼的赤狼扑倒在地。 “赤狼跑出来了” “七皇子喂了药,这狼正处于癫狂状态,快跑……” 众人一哄而散,没人去管地上的粉袍男子,纷纷四处逃窜。 赤狼撕咬了一会粉袍男子,又朝着其他人追过去,人和狼的速度哪里能比,不一会又有男子被扑倒在地被赤狼撕咬。 他的眼底是神采飞扬的少女,眼神弯弯,心情颇好的看着赤狼追人。 长川浮黎少见的迷惑起来,她在高兴什么? 时泱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障眼法早就被某人看穿,她还以为自己扮成侍女滴水不漏。 “殿下,要不要奴婢扶你出去?” 时泱上前想要将他扶起来,原本以为他会不让自己碰,却没想到他顺势扶住自己的手腕,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虽然是隔着衣袖,但是时泱还是很惊讶,一想到他之前防自己防的跟什么一样,碰个衣袖都不让,现在居然会让一个陌生的侍女触碰。 虽然隔着衣袖,但是这也比对她亲密多了。 长川浮黎借她的力道慢慢站了起来,在她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了府外。 得益于时泱刚刚的举动,现在赤狼到处乱窜发疯,全府都乱了,就连府门口的守卫也去抓赤狼,没人管长川浮黎,这也少了很多麻烦。 第18章 她亲了他 不过今日好像并没见到那个变态七皇子,他居然会放弃和那些人在楼阁上,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更吸引他的事情。 瞥到停在府门口不远处谢语禾的马车时,时泱完全反应过来了。 虽说她之前跟谢语禾说的是封羡被七皇子抓走,才引的她去见长川浮黎,但是可能八成她胡说八道的理由成真了。 在石子路,谢语禾就是看到了封羡掉落的信物,才会放弃去救长川浮黎,毅然的选择了封羡。 这就是男主的待遇,再看看身边一身伤被女主抛弃的长川浮黎,时泱为他感到辛酸。 察觉到身边人盯着自己越发同情的眼神,长川浮黎只觉莫名其妙。 “殿下,奴婢就只能送你到这了。” 时泱将他送到府邸门口,就行了个礼,扭头进了府邸。 毕竟她现在还是七皇子府的侍女,要是送他回家那才奇怪。她得去看看谢语禾和封羡的情况。 顺着原路走回到刚刚铁笼的地方,时泱朝着谢语禾消失的石子路而去。 半盏茶的功夫,时泱路过一座院子外,就听见里面隐隐约约还传来了争吵声。 时泱继续隐身进了院子,院落里谢语禾正和一个男人对质,她的身后则站着封羡。 封羡的侍卫服已经破烂了,上面有几道鞭痕,脸色有些苍白,站在谢语禾身后,眼神幽深的望着对面的男人 闪过一丝杀气。 谢语禾站在他身前背对着他,并没有发现他的眼神,时泱正好捕捉到了。看来男主和七皇子的仇恨已经结下了。 谢语禾对面的就是七皇子谢凌,时泱一眼就认出了,无他,太显眼了,完全符合原着对他的描述。 平日里戴着金丝面具遮挡容貌,喜欢着一袭红衣,眼神阴沉,被他盯上的话,大概像是被一条阴暗的蛇盯着一般。 他懒散的坐在院落的石桌旁,手中正把玩着一根皮鞭,皮鞭上还有血污。 “这样的侍卫一抓一大把,堂兄能给你找一堆来……” 谢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完全不将眼前的侍卫放在眼底。 “七堂兄,你平日里放荡不羁也就算了,现如今我身边的侍卫你要染指,明日你是不是就想杀我了?” 谢语禾瞪大双眼,脸上带着愠怒。 “怎么会?堂妹想多了。” 面对这个父皇最宠爱的郡主,谢凌总是多了几分耐心。 “既然堂妹这么喜欢这个侍卫,那堂兄以后不动他就是了。” “你最好是,要不然休怪我不讲情面,告到皇伯伯那,把你做的事情全都抖落出来。” 谢语禾留下这句威胁,就牵着封羡转头就走。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谢凌眼里的笑意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人是轻蔑和嘲讽。 你说你,背地里偷偷告状不就行了,非要和这个变态说一嘴,这种变态威胁能有用才怪,说不定被威胁后还更加兴奋。 看!以后谢凌更会暗中对付封羡,非要满足自己的变态欲望。 时泱看着远去的谢语禾,摇了摇头,腹诽道。 女主没有危险,时泱这才放下心来,估摸着时间,长川浮黎差不多也到家,时泱施了一个速行符,原本走路需要一个多时辰,时泱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她假装在院子闲逛,慢慢逛到府门口,看到拖着一身血的长川浮黎,时泱假意惊叹了一下,然后小跑上前。 “阿七,你这是怎么了?被谁打了……” 还没表演完,眼前的少年就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时泱完全没有意料到,猝不及防直接被眼前的少年扑倒在地,后脑勺直直撞地,疼的她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正打算仰头查看情况,却不料两个人的脸靠的实在太近,时泱刚仰头,嘴角就撞上了一股温热,亲上他的鼻尖。 时泱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脸也开始发烫,身体僵硬。 回过神来她连忙侧头,少年的脸则埋在她的脖颈处,整个人绵软的靠在她的身上,没有意识。 时泱心跳速度越发的快,像是快要从胸腔跳出来一样。 她居然轻薄了正在昏迷的他!穿书前二十多年她连个恋爱都没谈过,现在居然主动亲别人,虽然是个意外。 一想到这个,时泱感觉就想要把自己埋起来算了。 不过她暗自庆幸,好在他意识不清楚,不然就尴尬了。 时泱将身上的少年扶起来,熟练的背着他进了他的院子,将他放在院落里的贵妃椅上,主要是擅自进别人卧室不太好,只能先放院子里。 看着虚弱的少年脸上一片潮红,身上也没个完好的地方,时泱叹了今日第八百回气。 她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 不过刚摸到他的额头,她才发现原来他的额角有一道经年伤疤,虽然淡去,但还是看得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时泱熟练的用灵力将他的内伤抚平,止住血流不止的伤口,看着手臂上被咬伤深可见骨的伤口,她看着都有些头皮发麻。 小心翼翼的将烂的跟布条一样的衣服脱下来,丢到一旁,时泱给他施了一个净身术,看着他身上的脏污和血痕全都消失,看着也顺眼几分。 简单的包扎好他的伤口,时泱就将放置一旁的毯子盖到他的身上,坐在旁边的小石凳上,撑着手细看眼前昏迷的少年。 他眼睛微闭,细密的睫毛覆于其上,她又清晰的发现他眼角下的朱砂痣。 时泱鬼使神差的伸手,想要触碰那颗朱砂痣,在还差一点点的时候,陡然清醒过来。 还没碰到,但是她感觉胸腔的心仿佛都要跳出来了。 我不会是有心脏病史?今日她老是心跳不正常的加速,时泱左手摸着自己跳动的心脏,心想。 不过一想到她现在也不是普通人,是神仙,也没听说过哪个神仙会得心脏病,又放下心来。 说起来今天的事情也算是搞砸了,他们两个人压根没碰上,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历劫。 看来她得去一趟月老庙才行。 月老庙在城外有些远,不过这对时泱来说并没什么问题,一个速行术就可以解决,但她并不想用。 不过速行术很消耗灵力,她今日从七皇子府回兰府已经用过一次,再来一次过于消耗灵力。 第19章 社恐的少女 早在她刚到人间时,就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被压制就剩一成,每次施法的时候她体内的灵力都在消耗。但是人间的灵力稀薄,她用出去一分灵力,吸收回来足足就要个把月。 她打算走路去,为何不坐马车?因为穷,长川浮黎的府邸连个奴仆都没有,怎么可能有马车,而她全身上下也不过剩十文钱,没钱坐马车。 好在她体力不错,走多远也不会累。 看着身边一辆辆马车经过,时泱眼馋的很,要是有一辆马车可以让她搭顺风车就好了。 刚不切实际的想完,果然有辆繁贵富丽马车停在时泱的前面,马车上慢慢下来一名妙龄少女,朝时泱而来。 女子走至眼前,时泱这才认出来,这是那日在绮罗坊遇到的两个女子的其中一个,一直站在后面的蓝衣少女,似乎听芙蓉喊她繁缕。 繁缕一直低垂着目光,时泱对她印象并不深刻。 “姑娘,没想到真的是你。” 繁缕走至时泱前面,有些惊喜,继而脸色紧张起来,眼光低垂。 “那日芙蓉姐姐做的事,我应该也给姑娘道一声歉的。” 眼前少女声音细软,看着就胆量不大,时泱都怕自己声音大了就吓到她。 “不关你的事,是我和那位芙蓉姑娘的事情而已,而且她也道歉了,你看,我还赚了呢。” 时泱扶了一下头上的芙蓉簪,眨了一下眼,轻快道。 似乎是被逗笑,繁缕眼眉也荡漾着一丝喜色,不过刚和时泱含笑的眼眸对上,就羞的抬不起眼皮,声音细小如蚊:“不止姑娘想要去哪?我可以送姑娘前去。” 得知时泱想要去月老庙后,繁缕便邀请她一起坐马车,她要去相国寺,和月老庙都在一座山,倒也算顺路。 时泱也不扭捏,跟着繁缕就坐上她的马车。 眼前的女子居然同意和她搭乘一辆马车,繁缕十分感动,看着时泱的眼神也有些灼热。 因为她的身份,官眷女子都很鄙夷她们,不屑于她们同行,即使她卖艺不卖身,却仍旧属于贱籍。算起来,时泱是她青楼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时泱坐在马车里,打量着眼前的马车,马车里铺着厚厚的一层绒毯,一张软榻,车内还有一小案,上面正在煮茶,一丝淡淡的香气弥漫在马车里。 一和对面的少女对视上,她便脸色绯红,垂下目光,要不是同为女子,时泱还以为她暗恋自己。 自从进了马车,对面女子就像被封印一般不再说话,时泱不免觉得有些尴尬,便主动挑起话题。 “你是唤做繁缕是吗?” “是,姑娘唤我繁缕就行。” 繁缕羞答答的回答。 “好,那你也别叫我姑娘姑娘了,你唤我阿泱即可。” “阿泱” 时泱算是看出来了,对面的少女原来是个社恐,和芙蓉完全不一样的性情。 时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繁缕聊了一路,将近一个时辰才到月老庙。月老庙建造在山腰,而相国寺建在山顶,时泱和她一番告谢后才下马车。 此时已到申时,偶尔有一匆匆而行的香客从她身旁走过。 时泱走到大殿内,打量着眼前的月老雕塑,雕塑不大,是一个慈祥老人的形象,有些掉漆,看来香火并没有多旺盛。 时泱足足等殿里没有香客后,才开始低声呼喊月下星君的名字。 “仙主,你可算是找老朽了,老朽时刻关注着帝君的命格走向,发现似乎越来越偏了,仙主啊!你到底是做了什么?” 一道着急的声音从殿内响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我也不清楚啊!是不是星君你写的命格有问题啊!我都将嘉荣郡主带到了帝君前面,可是还是没用。” 时泱有些埋怨,这也不能怪她,她明明是去推动剧情的,谁知道剧情压根不跟着走。 沉默了一会,月下星君的声音才又响起。 “没事,这无伤大雅,咱们还有下次,秋季围猎的时候还有机会,仙主切记,一定要让帝君见到她。” “好,放心!我打包票,一定要他们相遇,不过,这样我也不确定他会不会爱上嘉荣郡主,毕竟这些时日,我发现他戒备心很重,不像是轻易爱上别人的人。” 时泱这段时日和他的相处,也差不多知道他的性情,表面好说话,实则戒备心很重,看着也不像是会对别人一见钟情的样子。 “没事,老朽有这个,嘿嘿。” 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段红绳,时泱伸手接住,疑惑道:“这是什么?” “这是老朽的红绳,只要将这根红绳两头分别绑在帝君和那女子手腕上,他们便会互相倾心,老朽已经施法,一旦两头绑定,这红绳效果只维持七日,七日后恢复正常。” 果然是月老,牵红绳的活还得专业的人来干,不过好像想到什么,狐疑道:“话说月下星君,为何不是你来人间撮合帝君,非要我来?这种事情不是你更擅长吗?” “咳咳咳老朽一走,这人间的姻缘到时候就会错乱,老朽是有职责在身的,不好离开太久。” 潜台词就是她比较闲。 “而且,仙主和帝君身上有同心誓,仙主就算更改帝君的历劫,也不会有多大的惩罚,其他人擅自更改,会受到天道的惩罚的。” 时泱唔了一声,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刚想再问问同心誓是什么,就察觉到有人要靠近殿中,便没再说话,将红绳藏在袖中,离开了月老祠。 回去路上她顺便花了身上仅剩的十文钱买了一块肉。 天色刚擦黑,人还没醒过来依旧昏迷。看来这次他伤的确实有些重。 时泱叹了口气,这才进去厨房里开始鼓捣,她以前下班后偶尔也会做饭,虽然没他做的好吃,但还能入口。 时泱就着厨房剩余的青菜和刚买的猪肉,做了一锅青菜瘦肉粥,病人最适合喝的。 长川浮黎刚有意识,就听到一阵乒里乓啷的声音,眼皮陡然睁开,脸色骤然一变,在看到厨房的碧绿色身影是谁后,这才稍放下戒心,眼神变成了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和日常的温和含笑完全不一样,仿佛此时此刻才是真实的他。 身体刚坐起来,身上的毯子便滑下去,一股寒冷袭来,他才发觉自己没穿上衣,身上也缠满了绷带,似乎不太熟练,缠的很丑,肩头上还系着一个蝴蝶结,一看就知道是某人的杰作。 第20章 教你识字 他的眉宇一展,眼神略有缓和。 他知道她又用了她的妖术给自己治疗,身体里无一丝滞涩,身上的伤痕虽然还在,但是这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等时泱端着两碗粥出来的时候,就见贵妃椅上的人已经不见,只剩下毯子还在那里。 “阿七,快来吃饭了!” 时泱朝着他住的房间喊了一声,就坐在石桌旁等他。 片刻,长川浮黎从房间里出来,他已换上贯穿的黑衣,神情虽然苍白但总算不像之前半死不活,时泱这才放下心来。 他坐在另一碗粥的面前,却没有像时泱一样开始喝粥,幽深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放心,我没下毒,我身上的最后十文钱都拿去买肉了,根本买不起毒药。” 时泱知道他的戒备心极强,一边解释一边把空了的荷包拿出来给他看。 长川浮黎慢悠悠的拿起勺子,慢条斯理的喝粥。有没有毒他自然知晓,只需一闻便知,他好奇的是她居然会做饭,味道居然还不错。 “话说。” 时泱支着下巴,一双明眸亮的惊人。 “这十文钱买的肉,可是给你补身体的,是不是应该” 长川浮黎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慢悠悠的喝完粥后才抬眸。 抬眸的瞬间就和一双闪亮的目光相撞,她还在满怀期待的凝望着自己,一双明澈如水的眼眸令她备显娇俏可爱。 让他不由得思考眼前的少女到底是什么妖,兔妖?狐妖? “阿七,不是,你不会这么小气的!我今日不仅给你做饭,还给你包扎伤口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看着他半天都不回答自己问题,时泱撅着嘴唇,指着他的伤口,控诉道。 她今日为他消耗了那么多灵力,还花掉了身上仅剩的铜板。 “没说不给你。” 长川浮黎打断她的絮絮叨叨,从身上掏出一块黑色令牌,放在时泱面前。 “这是什么?” 时泱拿起黑色令牌打量,虽然上面写着两个字,但是她并不认识。 “你拿着这块令牌,四方钱庄可以随意支取银子。” ??? 什么?就这一块普普通通的令牌真的可以随便取银子?到时候她去钱庄去取钱,真的不会被当成傻子赶出来吗? “你真该去读读书了!” 长川浮黎玩味的睨她一眼,看着时泱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令牌确实是真的,但是不仅是四方钱庄,在国都所有他外祖父的产业,只要出示这块令牌,就能满足一切要求。 “我本来也不是文盲啊!而且我也不是很想学习。” 时泱嘟了嘟嘴,低声呢喃着。 “既然你这么有钱了” 时泱本想问他明明如此有钱,为何他过的如此寒酸,不过看着他冷淡的神情,还是止住了话头。干嘛这么关注他?她只需要完全推动剧情的任务不就行了,了解这么多干什么? 两人最后不欢而散,这可能只是时泱个人这么觉得,因为第二天她去他的院落蹭饭的时候,他恢复了一贯的神情,时刻含笑,活像一张面具刻在他的脸上。 真后悔昨晚没有趁他昏迷将红绳绑在他的手腕,时泱今日在他院落里待上一整天也找不到机会,每次一靠近他,就见他含笑望着自己,看的她心虚极了。 接下来几日,时泱一改往常赖在自己院落的作风,日日赖在长川浮黎的院子里找寻机会,长川浮黎日日都待在书房里看书,她丝毫没找到机会,他连瞌睡都没打过。 后面再上门时,长川浮黎便慢条斯理的说要教她识字,也不知道他突然怎么想的,笑话,她根本不想学习。 不过在要收回令牌的威胁下,她还是选择了妥协。 “我们明日再开始,我连笔墨纸砚都没有,而且你看你的书房里就一张桌子,我也不好占你的位置” “可以。” 在这种小事上,长川浮黎一般都会妥协。 只是没料到第二日她又以吃坏肚子为由,再推一日,第三日她刚想好理由想要推辞,长川浮黎一句轻飘飘的“令牌”二字才制住她。 时泱只能乖乖的去书房,从头开始学习这个时代的文字。 她的书桌就在他的书桌旁边,隔得不远,上面笔墨纸砚也都齐全。 “今日先将你自己名字临摹出来。” 长川浮黎笔飞凤舞的在纸上写了两个字,虽然时泱不认识这个时代的字,但是能够看出他的笔锋遒劲有力,恰如其人,虽然他此时身处谷底,但是时泱知道,未来的他会回到兰朝,成为太子,带兵踏平海朝。 长川浮黎写完就将纸递给她,时泱拿着纸回到自己的书桌旁坐下,拿起毛笔,认认真真的一笔一划的写。 不一会,纸上就晕染了一大块墨迹,完全看不出什么字。 额,有点尴尬,他应该不知道?时泱偷偷的抬头望去。 少年坐在书桌前,今日他没穿黑衣,而是披着一身家常的软烟色的衣袍,衣袍宽松,修长的手指正握着一卷书,一贯含笑的眼睛此刻淡漠,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现在的他才像摘下面具,回归最真实的他。 时泱将晕染的纸扔进纸篓,继续拿起一张纸开始练字,不知道废了多少张纸她才微微满意,拿着纸去找长川浮黎。 看着纸上足足占了半页,如同鸡爬一样的两个字,长川浮黎少见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没天赋的学生。 “三岁小儿都比你写的好,重新练习。” 时泱抽回自己的练字,脸色有些泛红,她也是第一次用毛笔,实在没想到毛笔这么难使。 在中午吃饭时,时泱终于灵机一现,她将厨房下面烧火的炭棍取出来,给棍子稍微包装,就成了一支简易的炭笔。 下午她就在长川浮黎的眼前表演了炭笔如何使用,临摹的中规中矩,毕竟底子在那。 “你看,不一定毛笔才能写出字,这样同样可以写字,而且还写的更快。” “既然如此,你今日就将《三字经》抄完!” 第21章 吵架 看着她得意的神情,长川浮黎给她布置了课业。 时泱后悔莫及,早知道她就继续拿着毛笔练字,说不定现在还在练习她的名字。 不过后悔药是没有卖的,时泱晚间也没离开书房,甚至连饭都没吃,也不知抄写到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经有些光亮,但她还有十分之三没有练完。 一想到他舒舒服服躺在被窝睡觉,自己却要在这里挑灯夜读,时泱脸色比锅底还要黑,一边抄一边咬着后槽牙。 全部临摹怕是临摹不完,只能另辟蹊径,时泱刻意抄一页漏一页,赶在天光大亮终于抄完。 刚抄完,长川浮黎就进来了。 一见到时泱,他先是微怔,然后眉心微动,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眸中有无尽的笑意蔓延而开。 时泱看着他一大早就如此高兴,正有些奇怪,不过目光跟着他逐渐翻开自己抄写的课业,呼吸逐渐发紧,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就像她小时候特意把寒假作业撕几页,开学老师检查的时候一般。 她原以为他的检查就是意思一下,没想到他认认真真的一页页看过去,中间还指出她很多抄错的字。 完了! 眼看着他一张张检查完,神情平静的抬眼睨了时泱一眼。 时泱欲哭无泪,她一向是能屈能伸的,还不等他出口,她就赶紧开口求饶。 “对不起,我作弊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伸手。” “干嘛?” 时泱看着他拿起一旁的镇尺,连忙将双手都别到身后,警惕道。 “做事要有始有终,既然你犯了错,自然是要挨罚。” 长川浮黎双眸盯着她,似乎有些疑惑她为何要问出这话,这不是所有人都懂得的道理吗? 犯错挨罚,天经地义,无论他是在兰朝启蒙开始学习,还是在海朝宫中的尚书房跟着皇子学习,但凡他没完成课业,或者完成的不好,都要被太傅责罚,轻则关闭禁室饿上几顿,重则鞭刑罚跪。如今对她,他自觉已经算格外宽容,不过想要拿镇尺打她手板而已。 “我是犯错了,可是我知错就改,刚刚已经跟你道歉了,下次也绝不再犯,而且你也不是我的什么人,为何你想打我,我就得受着。” 看着比自己小的少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时泱收起笑容,毫不客气的打断他。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既然决定教你写字,自然是以你的师傅自居,罚你也是因为你的错误,我自觉对你已算宽容,不过是想打你十下手板,像我这么脾气好的师傅也是难得一见。” 想着她是妖怪,不懂人情世故也算正常,长川浮黎少见的耐心解释。 时泱听到他这话,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脾气好?他是对脾气好有什么误解!她读书十六载都没遇到体罚学生的老师,怎么可能在这乖乖挨打。 “那我现在不要你教了,你自然不是我的什么劳什子师傅,你不能打我。” 长川浮黎怔了一下,没再回答,而是慢慢的从书桌旁的抽屉里拿出他们之前结的契纸。 “上面有一条,我们契约生效期间,仆从应该对主人无条件服从,你答应过我的。” 听着他说的话,时泱往纸上瞧去,依稀认出昨日刚学的几个字,确实如他所言,看到这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不至于昏厥。 “你你无耻,当时明明说好的是我保护你而已,为何会多出这条来,我不认。” “当时你也看过且自愿按的指印,官府也是认的。” 长川浮黎左手拿契纸,右手拿镇尺,坐会了书桌前,镇尺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 时泱自觉脾气很好,此刻也气的牙痒痒,都怪她最初不知道这人是这么阴险狡诈,居然挖坑在这里等她。算了,这次算她输了,她认命的伸出手心。 她的手心正朝着上面,纤细小巧,皮肤白皙如凝脂。 长川浮黎扬起镇尺毫不犹豫的打了下去。 白皙的手心立即一片通红,时泱痛的还没反应过来,第二下,第三下便挥了下来。 打第五下时,时泱鼻头一酸,闭上眼睛,泪不受控制自眼角滑落,滴落在地,淌开一圈水渍。 这滴泪刚滴下像是打开了暂停键一样,第六下手板并没有没有打下。 时泱顶着泛红的眼睛抬头看去,却见他也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看着她落下的眼泪,不知为何,他的思绪也跟着骤然混乱,视线从地上的泪痕慢慢移到她泛红的眼眸,有一丝不忍。 “算了,今日到此为止。” 长川浮黎放下镇尺。他怕他继续打下去,眼前的少女就要止不住泪水了。 时泱也没言语,捂着通红的手扭头就走,只留下还坐在那的长川浮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泱回到自己的院落时,手上已不再通红,她给自己施了一个治疗术。 她哭也不是因为单纯的疼,而是她想到了自己孤身穿到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仿佛有一道隐形的墙隔开,在这熟悉的院落,她却觉得自己内心的孤独无人诉说,今日不过是让她明白,这个世界终归和她之前的世界不同。 不过不影响她这几天一点也不想见到长川浮黎。 待到梳洗的时候,透过铜镜时泱才发现自己一边脸印满了字迹,是她昨晚睡着印在纸上的。 一想到今早他刚看见自己想笑的神情,时泱就气的半死,之后几日她都没去找他,不是缩在自己的院落就是出门逛街,现在她有钱,大气的将整条街都吃了个遍,心情也慢慢开朗起来。 转眼间,深秋随着翻篇步入了尾声,外面已然是寒风凛冽,带来彻骨的寒冷。也到了皇家冬季围猎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长川浮黎肯定是要到场,一大早皇宫便派来马车接他。 这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人,时泱看原着就知道这皇帝疑心病极重,长川浮黎做质子时,他表面承诺会以正常对待一个质子的待遇对他,让他住在宫中,跟着其他皇子一同上课,但是他却不制止其他人的行为,放任众人凌辱他,但是又一直留着他的性命。 第22章 安慰他 为了和长川浮黎配套,她也不好穿的太好,她找出一开始花的那十几文钱买的较为寒酸的衣裳换上,陪着长川浮黎一同坐上去狩猎园林的马车。 为首的太监在见到质子身边居然出现的侍女,眼底的惊讶掩都掩盖不住。刚来海朝时,他身边伺候的奴仆就全都各奔东西,自此只有他身边再没出现别的人,没想到如今居然能看到。这侍女有什么本事?太监好奇的多看了时泱几眼。 在对上质子黑沉沉的眼眸时,脸色一白,连忙垂下眼。 长川浮黎睨了一眼一直盯着时泱的太监,待他低下头这才上马车。 长川浮黎在正对的位置坐下,时泱则坐在一旁,撩着帘子看外面的风景,半分眼神也不给他,要是有人在这,看到如此胆大的侍女不免要惊讶。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长川浮黎慢慢闭上眼,靠在马车上休息。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时泱觉得外面风景也看腻了,出城后外面全是山景,没什么好看的。于是将头转过来。 待看见似乎睡着的长川浮黎,她计上心头,这些时日她可以躲着他,所以红绳根本没有机会系上去,此时正好。 时泱慢慢挪了过去,待距离只剩一指时,刚将袖子里的红绳拿出来,手中握着一头慢慢的靠近他的手腕。 突然一阵颠簸,时泱还没来得及反应,由于惯性,猝不及防就摔到身后少年怀里,半张脸正埋在他的温热的怀里,像极了投怀送抱。 长川浮黎并未睡着,出门在外他一向警惕性极高,眼角视线也一直关注着她的动作,刚感受她靠近自己,突然眼前的少女就撞了过来。 他没有躲避,眼见一股温热袭来,细软的发丝轻挠他的下巴,闻到一股极浅的香味,像是栀子花。 时泱手忙脚乱的起身,坐离了她刚刚的位置,离得远远的,都快坐到马车边上了。 一瞬间,车厢更加安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氛。 她脸色通红,浑身都不自在,恨不得赶紧挖个洞钻进去。他不会以为是自己投怀送抱! 抬头先观察了一下长川浮黎的神色,见他正抬眸见自己,神色平静无波澜,时泱干巴巴的笑了一声:“刚刚是马车突然颠簸的。” 言外之意就是与她无关。 听到她的话,长川浮黎低低的笑了一声,含笑道:“你终于愿意说话了!” “” 为何她从中听到了一丝幽怨,感情他不在意刚刚这件事,在意的是他们吵架这段时间,是她先低头开口说话的。 草率了! 其实时泱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她也已经不生他的气,他们所处的时代不同,接受的教育也不一样,她不必拿着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也同她一样。 只是这些日子没说话,突然相见还觉得有些陌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她才假装看风景,等他先开口。 又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小太监撩开帘子。 “殿下,到了!” 时泱率先走下马车,打量着周围。 这是一处山脚,周边停满了马车,三三两两成对的官眷和官员互相寒暄,好不热闹。 时泱等长川浮黎下车后,这才作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跟在他身后。 一路走来,众人的视线都扫了过来,有的嘲讽、有的犀利,有的鄙夷,没有一道视线带着尊敬。 “看到没,这质子穿的是什么?连我们家的马奴都穿的比他好。” “他居然还使唤的起侍女?莫不是谁赐给他当眼线?” “兰朝怕是早就忘了这个儿子,十年也没有一封慰问。” “什么慰问?兰朝的皇帝恨不得自己没有这个儿子呢?就是一个灾星罢了。” “” 时泱听力极好,无论是当面嘲讽还是背地里的窃窃私语,都被她听的一清二楚。 她抬眼观察了走在身前的少年,他如往常般速度走着,似乎不在意这些恶意。 时泱反倒有些生气,不过一想到她不过是今日听到这些恶意言论,而他听了十年,心里就有些堵得慌。 她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看着回头含笑望着自己的长川浮黎,心疼道:“你就当他们放屁得了!” 长川浮黎直勾勾的看着她,忽的笑道。 “你在生气?为什么?” “我你难道不气吗?” 时泱看着他含笑的眸子,反问道。 “这有什么可气的,还有你,也不要皱巴着脸了,都变丑了。” 时泱放下他的衣袖,面无表情,抬步就走在他的前面去。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一本正经的安慰他,没想到他反倒来怼自己,不过也能看得出,他确实不在意这些恶意的言论,并不是演出来的。不由得感叹他心理素质的强大,像现代,每年都有那么多的人因为网络的言论暴力而崩溃自杀。 午间,长川浮黎便被传召去参加宴席,没有丝毫意外,他分在最偏僻的角落里,要不是站在身后的时泱眼神好,压根看不清坐在两百米开外的海朝皇帝。 皇帝着一身金黄色衮服,龙袍上绣着九条五爪金龙,尊贵而又威严,看着四五十岁的模样,却还是能在他脸上看出年轻时的俊美,一双如黑潭的眼眸,眼底暗藏冰冷,笑意不达眼底。 时泱扫了过去,看到皇帝左下首坐着的白袍病弱男子,就将他与原着的海朝太子对号入座了。 海朝太子谢淮,是先皇后所出,行四(前面三个皇子夭折),按照正统嫡长子立为太子。 这是一个惊艳却又令人惋惜的角色,时泱看原着时很喜欢这个角色,只是这个角色戏份不多。 他和长川浮黎一样,都是天才人物,智力超群,只不过不在一个时间出生。 谢淮十七岁就率领海朝军队攻陷兰朝多座城池,用兵如神,一路所向披靡,未有败绩,这才有了兰朝甘愿向海朝俯首称臣,割舍五座城池,年年纳贡,还将先皇后的嫡长子送到这里当质子。 可以说,男主一开始的不幸大概就是取决于这位海朝太子。 第23章 我谈过八回 不过海朝太子也不知道是那年战役中受伤了,还是慧及必反,回到海朝后就生了一场大病,身体亏损,这些年出门越发的少。 假如长川浮黎和他一样,在自己的国家一步步的成长,时泱相信他也会成长成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而不是在这里人人喊骂喊打的质子,身体瘦弱亏损的厉害。 “好看吗?” 冷不丁一句话,将正在沉思的时泱吓了一跳,下意识反问道:“什么好看?” 长川浮黎本是见她眼神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个太子,这才发问,现在却又不想知道了。 他百无聊赖的把玩着眼前的酒杯,眼神扫视着宴会的人。 这次狩猎,整个海朝的达官贵人和所有皇子公主全都在,他要好好想想,怎么让这次狩猎变得更加精彩。 宴席散会后,时泱跟着他一路回到帐篷里,太监似乎也没想到他会有奴仆跟随,所以只给他分配了一个小帐篷。 帐篷不算大,除却一张木板床一张被子,还剩一张桌子和一张榻,非常简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去找人再要一床被子。” 时泱非常有做侍女的自觉,留下这句话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今晚可是好机会,他总要睡觉,她趁着他睡着再将红绳系上去。现在正好出来了,不如先去寻嘉荣郡主。 帐篷太多,时泱压根找不到嘉荣郡主的帐篷在哪,不过总归是靠近中心围的,越中心的地方守卫越多,长川浮黎所在的帐篷周边一个守卫都无。 时泱撇了撇嘴,朝着越发热闹的地方走去,走着走着就被人叫住。 “对,就是你,去给本小姐要一桶水来,累死了,本小姐要泡脚。” 时泱转头瞧去,指使自己的女子看着十八九岁,身着一身红色骑装,明艳的五官肆意张扬,正皱着眉头看着她。时泱在努力把眼前的少女和原着的哪个人描写对上。 眼前这侍女怎么如此呆,红衣少女有些不耐烦,正想上前推她一把让她清醒,似乎瞥见了时泱身后的身影,不情不愿的行了个礼,敷衍道:“参见嘉荣郡主。” “嘉荣郡主!”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时泱眼睛一亮,转过头去也向嘉荣郡主行了个礼。 “漂亮姐姐,怎么是你!我们真有缘分,第二次相遇了。” 谢语禾在看清时泱长相时,分外惊喜,自从绮罗坊告别后,这些时日一直都没有再遇到她,没想到是在这里再次相遇。 早在第一次交谈她便觉得和时泱一见如故,此次再遇见不免有些高兴。 时泱腹诽道,其实是第三次。 “确实很有缘分,咦,一向跟着郡主的侍卫呢?”时泱笑着问道,其实她还是很喜欢眼前的少女的,虽身处海朝皇族,却不像其他的皇子公主一个个心机阴沉,她除了继承皇帝好漂亮容颜的毛病,就没什么缺点了,又心地善良。 听到她的问话,谢语禾不由得叹了口气,小脸也皱巴巴的,想要说什么,但是瞥见身旁的红衣少女,欲言又止。 偏偏这红衣少女没点眼力见,站在她们身边丝毫不动,她正好奇嘉荣郡主为何对眼前的侍女态度这么温柔,对她时却趾高气扬。 她哪里知道嘉荣郡主就是个唯颜值论,见到漂亮的人无论男女就会生出好感,她长相不够貌美,所以郡主并不是很待见她。 “徐小姐,你忙你的去。” 谢语禾留下这么一句,就带着时泱走向自己的帐篷。 徐小充朝着他们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这郡主一如既往的讨厌,回了自己的帐篷,她刚刚好像忘了什么? 时泱一进她的帐篷,才知道刘姥姥进大观园是什么感觉。 一进帐篷就觉温暖如春,帐篷四周都有炭火供应,整个帐篷都铺着地毯,而在正中央还铺着一层厚厚的绒毯,绒毯上是黄梨花木拔子床,床上同样铺着厚厚的绒毯。 谢语禾领着时泱去了一旁的卧榻坐了下去,时泱毫无负担的在其他侍女惊讶的眼光里,穿着一身粗布坐在了织锦上。 “你们先下去!我和姐姐有悄悄话要谈。” “是!” 一旁伺候的七个侍女全都撩帘退出,只余下一名身穿蓝衣的女子先给她们倒上两杯热茶才退下。 “姐姐怎么来了狩猎园林?” 谢语禾有些好奇,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漂亮姐姐。 “先别叫我姐姐了,唤我阿泱就行,我是跟着质子殿下进来的。” “啊?是兰朝的质子吗?” 谢语禾从未遇见这名质子殿下,不过她也从别人的谈资中得知他在海朝的待遇,她没有参与过,对他亦是没有什么其他印象。 “是他。” 果然是女主!看着神色如常的谢语禾,时泱心道。海朝其他人都各种踩压他,她的神色却不见鄙夷和嘲讽,好似她们讨论的不过是一个平常人一样,不愧是心地善良的女主。 谢语禾对他不感兴趣,而是强调道:“阿泱也不必唤我郡主了,喊我阿禾!” “好,阿禾。” 时泱对她也颇有好感,从善如流的改口。 “阿泱你懂感情上的事嘛?” 虽然帐篷已经除了她二人无其他人,谢语禾还是靠近时泱,低声问道。 看着眼前脸色通红的小郡主,时泱猜到是她和封羡之前的感情问题,看来小郡主已经陷进去了,只是封羡没有向小公主表白。 她可不能让这对男女主的感情发展太快了,不然长川浮黎的剧情还怎么走 对不起了郡主!我要开始离间你们的感情了,时泱心里默默的道了个歉,面上却沉稳的回答道:“懂的,我谈过八回,阿禾有任何感情的问题都可以问我。” 八回?听到这个数字,谢语禾简直不敢置信,她生平才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尚且还没成功,心里对时泱也是越加的敬佩,看来这次她找对人了。 看着她一脸敬佩的眼神,时泱少见的有些心虚,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她看的那么多言情电视剧也不是白看的。 谢语禾这下说起来也有了些底气。 第24章 我有一个朋友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她喜欢上了一个男子,但是那个男子却一再拒绝她,这是为什么?” 时泱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捏起桌上的藕粉桂花糕尝了尝,肯定的分析道:“那就是他不喜欢你了。” 郡主这里的糕点不仅长得精致,吃起来也是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不是的。” 谢语禾有些着急的否认,脸色绯红的解释道:“可是他对我很好,多次救我,还和我说,我去哪他就去哪” 似乎是第一次将这种话说与别人,谢语禾说到一半有些难为情。声音越发的小。 “他不是你的贴身侍卫吗?救你不是他的职责吗?” “你怎么知道他是侍卫?” 听到小郡主的反问,时泱恨不得把自己嘴撕了,话说的太快了。喉咙里斟酌了一番才解释道:“阿禾,其实上次见面我就发现了,你看你身后侍卫的眼神里有情意,所以是我猜的,我猜对了?” 谢语禾脸突然一红,点了点头:“是他。但是他和其他侍卫不一样。” 其他侍卫不会在她伤心的时候给她买糖葫芦哄她,也不会陪她过生辰,还给她做长寿面。 时泱吃完一块糕点,擦了擦手,继续拆穿道:“那阿禾知道他有没有给别人做过对你做过的事情?” 话语一出,谢语禾愣了一下,回想起来,自从他来到府邸,虽不爱言语,却分外善良,对谁都好,她时常看见他帮着府邸里其他侍卫侍女,她也不确定他那些对她的好,是单只有她有,还是别的女孩也有。 看着小郡主垂下眸子,眼神黯淡下来,时泱也有些愧疚,她看过原着,知道封羡因为人生际遇,是个自卑又心机深沉的人,一贯善于伪装,深得人心。一开始让郡主目睹他被人欺凌的场景也是他一手策划的,接近郡主之后刻意对她好,就是想要拥有更多的自由和权利好复仇。 在郡主府邸也是装作乐于助人的性情,深得郡主府的其他侍卫侍女之心,搁现在就是个中央空调。不过他却也爱上了单纯善良的郡主,一边自卑拧巴的性格让他又远离郡主,一边又想要保护她。 时泱感觉现在的她就是妥妥的恶毒女配,做着离间男女主感情的事,搁书里分分钟被人骂死。 “阿禾,世间的男子千千万,何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呢?不如去看看这广阔的世界,说不定也能找到你感兴趣的人呢。” 这样的言论谢语禾简直闻所未闻,既讶异时泱的言论,感觉似乎好像说的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一边又有些纠结自己的感情问题,半天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时泱知道自己的言论她目前不能理解,况且她也不是真的要拆穿男女主的感情,只不过想插个空子让女主和长川浮黎相遇罢了。 不再纠结情感问题,时泱引着她往其他话题聊去,两人聊着聊着,天色也黑了下来,时泱手中藏着红绳,不经意的握住谢语禾的手腕,手中红绳便缠了上去,系在她的手腕。 “阿泱,怎么了?” 谢语禾被抓着手腕,有些懵。 时泱尴尬的笑笑:“你这边有没有多余的被子,质子殿下连被子都没有分。” “这个呀!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谢语禾反手握住时泱的手腕,叫了一声连枝。 帐篷外里面进来一人,是刚刚给她们倒茶的少女。 “去准备一床被子,还有准备晚膳,送到质子殿下住的帐篷处。” “是。” 连枝行礼后就出去了。 “谢谢你,阿禾。” “没事,日后有什么事就来寻我,认识阿泱我很高兴。” 谢语禾握住时泱的手,眼神颇有些不舍,她虽然贵为郡主,但是和皇子公主之间的感情并不好,都城的世族女眷都有自己的圈子,见她也是规规矩矩的,她时常心里有女儿家的话却无人诉说。 时泱是第一个认真倾听她的人,原本是因为她漂亮的容貌滋生的好感,现在更加喜欢和她相处。 时泱回到长川浮黎帐篷时,外面天色已黑,但帐篷里面空无一人,崭新的被褥和晚膳都已送到,不仅如此,还有上好的银丝炭也生了起来,不像之前那么冰冷,应该都是小郡主的吩咐。 时泱虽不怕冷,不过一想到长川浮黎的身体,生炭还是很有必要的。她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菜肴,不由得吞咽起来。桌子上摆着四菜一汤,还有两壶热好的酒,闻着倒是有一股桃花的香味。 看着桌上的酒,时泱心生一计,长川浮黎即使睡着还是警惕性很高,说不定她一靠近他就醒了,不如灌他酒,等他喝醉,还不是她做什么都任由她。 “你在傻笑什么?” 时泱的额头突然被敲了一下,惊醒过来,看着已经回来坐在她对面的长川浮黎,她咬了咬牙,微笑道:“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一会了,外面那么冷,快喝一杯酒暖暖身子。” 说完,就殷勤的拿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递到他的面前。 看着今日格外殷勤的时泱,长川浮黎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端起酒杯一口干了,也没问这饭菜从哪来的,执着开始吃饭。 “你不怕我下毒了?” 时泱眼神有些揶揄地瞧向他。 长川浮黎跟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她,笑道:“有没有毒,我一闻便知。” 时泱张了张口,止住想要怼回去的话,莞尔一笑,又将他的酒杯倒满:“这酒很香醇的,最适合冬日里暖胃,阿七你多喝点。” 长川浮黎没接这杯酒,一边吃饭一边有些无聊道:“这样光喝酒有什么乐趣,不喝。” “那我们来玩游戏,我们轮流说出一种自己做过的事情,假如对方没做过这件事就输了,输了的喝一杯,怎么样?” 时泱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玩过的一场游戏,建议道。 见长川浮黎饶有兴趣的点头,时泱立马先发制人:“我先说,我剪过短发。” 现代的她可是经常剪头发,古人应该不会剪头发。 第25章 我是来攻略你... 长川浮黎看着她及腰的长发,有些怀疑,不过他还是干脆的喝了一杯酒。酒是上好的桃花醉,喝着似果酒,但后劲十足,不擅酒量的人三杯就醉。 他摩挲着手中的酒杯,含笑道:“我曾被饿过三日,不进滴水。” 时泱没有惊讶,但却有些心疼,他心理是有多强大才可以平静的说出这些,不过她还是没忘了自己的目的。 “我穿裙子。” “我自三岁离开自己的国家。” “我每日都上妆。” “我冬日在冰湖上罚跪过。” “” 两人你来我往,两壶酒也被喝完倒在桌子上。 时泱此刻意识已经不甚清晰,她手肘撑着桌子,撑着两颊通红的脸蛋。脑海里都是他在海朝被人欺凌的模样,她觉得她的胸口也堵得慌,眼睛也红红的含着泪。 长产浮黎眼见她脸泛红霞,一张俏脸晕红娇艳,眼睛却红红的像是一只被欺负的兔子。 眼看她的眼泪正顺着脸颊滑下,长川浮黎伸出手,接住那滴眼泪,滚烫的泪滴在他的手心,也像是滴在他的心里,产生一种他从未有过的陌生情绪。 他失笑道:“喝醉了怎么又开始哭了?” 刚想要起身扶她,手腕却被一把握住,她的手白皙小巧,却圆润可爱,与他骨节突出的营养不良形成强烈对比。 长川浮黎低头瞧去,正好对上她因醉态变得迷离而又朦胧的眼眸,眼底深处还带着一丝心疼。 “你疼不疼啊?” 眼前的少女突然问他,声音细小含糊。 长产浮黎这才意识到她刚刚是在心疼自己,就因为玩游戏时他说的那些话,原本清冷的脸庞上,有了一丝复杂之色。 “没什么,都过去了,我早就忘了那个时候的感觉。”他只记住了他的仇恨。 不料眼前的少女似是没有听见一般,一只手还牢牢的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却掏出了一截红绳。 这红绳只看得见一头,另一头却不知道在何处。 “这个,我得给你系上。” 时泱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拿着绳子靠近他的手腕。 不过一瞬,长川浮黎便反应过来了,她今日这么殷勤的找他喝酒,就是为了这个。 他另一只手抓住她拿着红绳的手腕,手刻意的不触碰到那根红绳。 时泱动作被阻止,迷蒙的眸子望着他,微微皱着眉头,似乎不知道他为何阻止她。 “这是什么东西?” 长川浮黎蛊惑道。 “这?月老给我的啦!嘿嘿” 时泱一边说一边挣脱他的手腕,还是想要将红绳系他手上。 长川浮黎轻易挣脱她握住的手腕,一只手就将她的两只手都紧紧握在一起,她手上的红绳刚触碰到她另一只手腕,突然就消失了。 “咦,绳子呢?” 时泱迟钝的说着,刚想要低头去寻绳子,脸颊却被眼前的人捏住。 长川浮黎一捏住她的脸颊,心里就有些异样的感觉,手中细腻而又柔软的触感,还有她温热的呼吸正喷洒在他的手上,柔软发丝轻轻扫过。 长川浮黎并不清楚这红绳的效果,他低声蛊惑道:“阿泱,告诉我,这根红绳有何用处?” “牵姻缘阿禾嗝” 时泱打了个嗝,没有挣扎,温顺的回答他的问题,因为醉酒,吐出的都是字节。 长川浮黎并没打算轻易放过她:“你接近我又是为了什么?” “我是来攻略你”爱上郡主。 时泱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眼睛就闭上了,似乎睡着了。 “既然如此,希望你能从一而终,不要离开我。” 长川浮黎捏了捏眼前少女的脸蛋,低声威胁道。既然是为他而来,那就最好永远都不要试图离开他。 这句话时泱自然没听到,她唧了一下嘴继续美美的睡着。 长川浮黎打横抱将她放在床榻上,帮她脱去鞋子,伸手将旁边的被褥粗鲁的丢在她身上盖住。躺回房间的软榻。 软榻上已经被时泱铺好,她原本想着自己睡软榻的,所以铺的舒舒服服,底下铺了一层绒毯,上面一层被褥。 软榻有些小,长川浮黎有些烦躁,加上也是第一次和人共处一室,压根睡不着,刚听到床榻传来的动静,他便抬眼望去,原来是被褥掉在地上。 他起身靠近床榻,时泱正七叉八仰的躺在床上,脸红扑扑睡得正熟,没有一点警觉。 长川浮黎捞起被子又给她盖好,刚想要转头却见她往床外滚,眼看就要掉下去,他下意识上前接住包裹在被子的她。 即使透过被子他也能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曲线,她的头正靠在臂弯处,离他的脸只有一臂距离,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又闻到了她身上的栀子花香。 长川浮黎第一次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将她放回床上,将她牢牢的困在被褥里,然后又将一旁的床帘取下来将她和被被褥系的牢牢的。 看着如同一条蛹被包裹紧紧的时泱,长川浮黎心里陌生的感觉才消失,他松了口气,这才回到软榻继续休息。 时泱晚上做了一晚上噩梦,她梦见自己变成一只兔子,被村民抓住,然后将她捆绑起来放进厨房,厨房里正在烧水,烧完水就可以拔她的毛,梦里的她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绳索,等村民拿着刀一步步靠近她时就被吓醒了。 醒过来她才发现自己被被褥紧紧包裹着,好不容易才挣脱开,看着床上的窗帘,她磨了磨牙,她一晚上的噩梦源头居然在这。 虽然她没有证据,但是不用想这都是长川浮黎的杰作。不过一想到他,连忙从袖子里想要掏出红绳来,却什么也没掏出来。 时泱有些愣在原地,她昨晚好像是和长川浮黎玩游戏,喝的酒差不多,喝着喝着她就没了意识,似乎是醉了,她使劲锤了锤自己的脑袋也想不起自己喝醉后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红绳是不是被她不小心丢在哪里,时泱在帐篷里到处找寻红绳的下落,正翻着折叠好的软榻,后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在找什么?” 第26章 乱套了乱套了 时泱干巴巴的笑了一声,扑了扑手下的被褥解释道:“没找什么?我是在收拾你的被褥呢!” 吃早膳时,时泱便时不时的瞥了一眼长川浮黎,心里努力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红绳已经不见了,是她醉酒后不忘任务已经成功将红绳系到他手腕了吗? “看我你就能吃饱了?”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偷看时,对面的长川浮黎便含笑问道。 时泱呆呆的摇头,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飞快的喝完了粥。 吃完早膳,即使什么也不参与也必须去皇帝面前报道了,两人系着斗篷才出门。 时泱跟着他到一片宽阔的草地,草地中一座高台,高台上站着两排禁军,高台的两侧都是稍低一些的台子,都有屏风和帘布遮挡着外面彻骨的寒冷,官眷各在自家搭建的台子上烤火闲聊。 时泱跟着长川浮黎来到一片露天的高台,简陋的只有一桌一椅,其他什么也没有。 时泱一点也不意外他们的待遇,照常站在他的身后。 一盏茶时间,皇帝终于出来了,众人都站出高台纷纷行礼,煞是壮观,时泱没有跪下,而是蹲着滥竽充数,反正人这么多,他们站的如此偏僻,肯定无人注意。 “皇皇上天,照灵下土,三载大旱,一朝鹿灵现,承天之神,集地之灵,降甘风雨,各得其所,事物其生,靡今靡古,唯予一人某敬拜皇天之祜”。 眼看着皇帝坐在高台上,旁边的太监则开始念祝词,时泱有些听不太懂,这不是一场纯粹的狩猎? 她悄悄靠近长川浮黎耳边,轻声问道:“这太监所言何意?我就说冬日狩猎很诡异,明明动物都冬眠了” 一道温热的气息吞吐在长川浮黎耳旁,他往旁撤了撤,瘫坐在座位上,懒散的解释道:“这皇帝很多年前,在冬日曾路过这片山林,据说是遇到了什么人间罕至的灵鹿。” 所谓灵鹿,不过就是有闪着金光的金角,就被这些百姓奉为神明,灵鹿现世后,干旱了三年的周边郡县天降甘霖,润泽万物,便以为是什么祥瑞之象,之后每年冬日便有这狩猎活动。 每年的狩猎也规定了不能猎鹿,狩猎到的猎物也要先行祭拜才能食用,意在为百姓祈福,以告神使恩德。 时泱听着他的语气不甚好,脸色有些鄙夷,好奇道:“你不相信嘛?” “鬼力乱神罢了!或许今日之后,百姓就不会认为这是祥瑞了。” 这不过就是君王的手段,让天下人知晓只有君王才能遇到此种神迹,被天神眷顾,其中的真假又有谁知道,总归百姓更加尊敬君王了。 “今日狩猎数量最多者,朕重重有赏。” 随着皇帝的一声令下,狩猎正式开始了,下面本就蠢蠢欲动的少年儿郎纷纷骑着马朝着密林奔去,浩浩荡荡。 山林大而茂密,原本冬季是没有什么动物的,不过早就有底下的官员放了一些动物在林中以供狩猎。 为了能够公平比赛,每个人的箭上都刻着自己的名讳。 看着场上一下少了一半的人,只剩一些女眷之辈,时泱扯了扯身边人的衣袖。 “阿七,你不去狩猎嘛?” “你看我像是有钱买马的样子嘛?” 你有,你不仅有,你还很有钱。她带着那张写着令主两字的令牌,刚到四方钱庄时,就被伙计客客气气的请上了单间,掌柜的直接进来,点头哈腰的问她需要多少钱。 不过她也能够理解他为何装穷,在海朝毕竟是作为一个质子,质子过的太好海朝的人是不会允许的。 只不过时泱很奇怪为何他私下里似乎也从不去钱庄取钱,只接一些抄书的活计维持日常开销。 “阿泱!” 是小郡主,时泱笑着抬头,看着一身粉色骑装的谢语禾走近,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她她心跳加速,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这什么奇怪又糟糕的情绪。 谢语禾也一样,她自从今早起床,再见封羡居然没有小鹿乱撞的心动,取而代之的平静。 她以为自己心底是默认了昨日时泱对她的劝说已经放下了对封羡的执着了,但是她的心底却越发的想要来见时泱。 狩猎比赛刚开始,她就提着裙摆来找时泱了。 谢语禾一把抱住时泱的腰,蹭了蹭她的肩膀,一脸依赖道:“不知为何,明明是昨日刚见过你,今日一早就又分外的想见你,阿泱,你想不想我啊?” 时泱直接被她的这番话劈的里焦外嫩,她算是知道红绳原来牵她自己身上了。乱套了乱套了!全都乱套了! 她倒吸了一口气,压制住想要触碰她的心情,双手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扯开话题。 “阿禾,你吃过早饭了嘛?” 一旁的长川浮黎在听到阿禾这一句眼神一暗,这不就是昨晚时泱口中的那人,不由得视线扫了过来。 是海朝的郡主,他对此人印象不深,也算是无冤无仇。 谢语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是觉得想要触碰时泱,虽然不让抱,但是她又搂着她的手臂,亲昵的很, “阿泱,你昨日说的果然很有道理,我今日不就喜欢他了。” 不!你喜欢的是他,你现在对我的情感都是错的,时泱木然的被她挽着手臂,心里腹诽道。 一直跟随着谢语禾的封羡自然也听到了她说的话,眼角垂下有些落寞。 她说不喜欢自己,这不正好符合他的预期,他原本是想要让这个小郡主爱上自己,然后利用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在日常的相处他越了解她就越不忍心利用她。 她如同皎洁的明月高悬在空中,而他则来自地狱,他不想污染她,所以这段时间他刻意疏远她。 如今从她的嘴角听到自己期望的话,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你回去!这里没什么危险,我今日都要和阿泱待在一块。” 谢语禾朝封羡招招手,让封羡离开。 “这里毕竟有危险,保护郡主是属下的职责。” 封羡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 “行!那随你。” 谢语禾不是很在意他离不离开,留下这句话就开始和时泱腻歪。 长川浮黎手里还拿着茶杯,瞥了两个靠在一处的女孩们,眼神有些幽深,这下他也明白过来了。 昨日那红绳她原本是想要给自己和这个郡主牵上的,没想到牵在自己手上,如今苦果也应该自己吃下。 他又开始打量起眼前的侍卫,修长挺拔的站在旁边,脸色冰冷,虽穿着一身普通的侍卫服,却气势非常,眼神锐利深邃,一瞧便知此人非常人。 “这位大人,郡主正和在下的侍女聊的开心,要不要坐下来上一盘棋如何。” 长川浮黎起身走向封羡,和煦的邀请。 第27章 郡主 我不是百合啊 封羡原本落在郡主身上的目光转而落在长川浮黎的身上,他着一身连他都不如的衣裳,全身上下无一点值钱的东西,特征如此明显,加上漂亮异常的容貌,很容易就认出了他。 “不敢当殿下一声大人,真是折辱属下了,殿下既然想下棋,属下自然奉陪。” 封羡不卑不亢,说完便吩咐侍女去取棋来。 谢语禾靠在时泱的身边,两人坐在侍女带来的坐垫上,其他侍女则开始搭建帘布,搬来火炉,不一会,寒酸的高台就被重整的光鲜亮丽,和其他台子并无二致。 “阿泱,你熏的什么香?真好闻。” 谢语禾在时泱身上嗅了嗅,有些好奇。 “我并未熏香,应该是你带来的糕点香味!” 时泱并未在自己身上闻到什么香,含糊其词解释道,一边解释一边拿起桌上的糕点吃。这是她在小郡主的帐篷中吃过的藕粉桂花糕,昨日第一次尝便觉得很好吃。 一边应付一边心里疯狂的想对策。 完了完了!她这次又搞砸了,现在他们倒是如她所愿相见了,不过看着一股劲粘着自己对自己放电的郡主,和正在和原男主岁月静好下棋的长川浮黎,时泱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 她受红绳的影响并没有郡主严重,所以还能稍微控制自己,看来,之后的几日只能躲着点她。 另外一边,两人棋局已然开始,正在上演着一场旁人看不见的厮杀。 长川浮黎白皙的手拈着黑子,快速地下在棋盘上。而对面的封羡速度也不相上下,立马就跟上白子的速度。 时泱先是扫了一眼他们的神情,长川浮黎还是一贯的云淡风轻,嘴角微颔,对面的封羡则眼眸幽深,嘴角紧抿,她低头又瞧着布满的黑白两子的棋盘,一头雾水。 她不会下围棋,只会下五子棋。 “阿泱也会下围棋吗?我可叫人再拿一副棋盘来,我们一起下棋。” 一旁的谢语禾发现时泱盯着棋盘,开口道。 时泱一听连忙摇头,“我不会下棋,我就是好奇,随便看看而已,不用拿棋过来。” 谢语禾点点头,也认真的观察起他们的棋路。 两个人的落子速度很快,她们说话的功夫,长川浮黎的黑棋已占三角,呈现合围之势,而封羡的白棋只占一角,不过这一角却犹如铁桶。 谢语禾眼神复杂起来,她平日看似天真,但是并不代表她不知道阴谋诡计,毕竟她也是从宫中出来的。从棋路中她便发觉长川浮黎的棋风诡谲,布局精密,乍看像是四处乱下,却是在慢慢蚕食对方,等对方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他绝不像表面看的这么无害,皇伯伯和那些皇兄以为已经将他养废,构不成威胁,实则养虎为患,不过这些她压根就不在乎。 反观封羡的棋风也如同其人,内敛而不张扬,每一次落子虽快却很谨慎,只是还是落入对方的陷阱,只能说心机谋略都不如对方。 “我输了!” 封羡将两颗白子放在棋盘上,起身行礼。 “局平以正,坤德顺也,封大人要是不想和在下下棋,何必应承。” 长川浮黎靠着椅背,眼眸的笑容淡了下来。 这局棋,是试探,也是在暴露他自己,只是对方居然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不愿与他坦诚相待,他有些不豫。 眼前人的身世他早就知晓,本是清流氏族李家旁支子弟,李氏全族都站队现在的皇帝,也就是十三年前还是身为七皇子的谢怀景。 李家在这夺嫡之战中做出巨大的贡献,所有得罪其他世族,不好明着做的事都是李家来做,他们就是谢怀景手中的刀,指哪砍哪。李家越发的声名狼藉,谢怀景则越众望所归。 谢怀景登基后,李家原以为可以凭借从龙之功迎来他们的曙光,却没想到等来的是李家的灭顶之灾。之前李家为谢怀景做过的勾当,证据确凿,李家家主和所有成年男性都被判斩首,剩下的女眷则被流放,剩下未成年的男孩和女孩则没入教坊司。 流放时封羡不过才六岁,便开始在教坊司当了奴仆,吃尽苦头,直到十六岁被抓去宫里,净身当日遇见嘉荣郡主,被嘉荣郡主看上带回郡主府,到今日已经三年。 长川浮黎知晓他对现在皇帝的恨有多深,遂今日才会邀他下棋,既是向他抛出自己的橄榄枝,也是想试探他,但棋局之中,他明显的感觉到封羡没有尽全力,依然选择隐藏自己的实力。 封羡似乎没有听懂般解释道:“殿下多虑了,这就是属下全部的本事了。”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时泱一头雾水,她是错过了什么吗? “郡主,还请好好看好我这位侍女。” 长川浮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留下这句话离开了高台。 时泱眼看他去马场和看守马场的侍卫交涉一番,就骑着一匹黑马往深林而去。 “阿泱,别看了,他已经走了。” 谢语禾伸出手指在时泱眼前晃了晃。 时泱垂下目光,心里却很奇怪,他的这些行为到底是为什么? “我们去草地放风筝!” 谢语禾刚想要拉着时泱去放风筝,瞥见她的襦裙,方觉不合适,便领着她去自己的帐篷,翻箱倒柜找出自己的一身骑装给时泱换上。 时泱少有穿的这么利落的时候,一身碧绿的骑装略有些小,不过也还算合身,她打散自己的发髻,扎了一个高马尾。 “阿泱,你要是儿郎的话,我定要嫁给你。” 看着时泱干净利落的发型,往日清水出芙蓉的长相此刻略带英气,加上时泱之前假扮男子也有小半年,举手投足之间很有男子风范,看着活像一个精致的小公子。 听了她的话,时泱眉头突了突,腹诽道,千万别,我可不是百合啊! 谢语禾牵着时泱的手,带着一众侍卫和侍女便到附近的草地,草地有三三两两的女眷也在,有的放风筝,有的聚集在一茶聊天。 第28章 变脸的绝活 她们刚到草地,就迎来了一大片的目光,时泱已经习惯这样的场景,不过众多目光中,时泱却感受到一股毒蛇般的眼神。 顺着眼神找过去,原来是左方不远处坐着的女子,这人她见过,是之前七皇子府邸看到的九公主谢妍。 谢妍穿着一身绯红鲜艳而繁琐的宫装,高高的发髻上满是珠钗,不像是来玩乐,倒像是去什么宴席的正式场合。她的目光落在时泱身前的谢语禾身上,眼眸里是一股浓浓的厌恶,不过瞬间就垂下眼皮,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要不是时泱很快就锁定她,只怕都发现不了她这眼神。 “参见郡主!” 其他的女眷见到谢语禾便纷纷起身行礼,声音恭敬,这可是皇上最宠爱的郡主,众人自然不敢懈怠。 “嘉荣,快过来我这,正好一起玩。” 谢妍朝着这边招招手,眼睛弯弯,看着一副柔软天真的模样。 要不是刚刚看到她充满恨意的眼神,时泱还以为眼前是什么柔弱小白花。有这变脸的技术还怕川剧变脸绝活失传? “堂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 谢语禾压根不想和这个堂姐相处,道过歉后,连忙拉着时泱往另一边走去,看到一处只有一名女子,赶紧拉着时泱坐在女子附近,假装赴约的模样。 她可没忘记,这个九堂姐坑了她多少次,总是在坑完她后就装出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让她吃了不少哑巴亏。 “郡主?你你不是那个侍女吗?怎么穿成这样?差点没认出你” 还未坐热,对面就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 原来她们随便选的位置,就碰巧坐在昨日叫时泱打水的红衣少女。 “是郡主叫我穿成这样的。”我也没办法。时泱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徐小姐,原来是你啊,难怪这里没其他人。” 谢语禾原是看到这一块只有一位女眷在,才挑在这里落座,看到是她,这才有些理解原因了。 “什么意思?谢语禾?不要以为你是郡主,就可以随意侮辱人,要是不爽的话早点离开我,我这里也不欢迎你这尊大佛。” 徐小充像是猫被踩了尾巴一样,她单手叉腰,眉心紧蹙,脸颊也因为怒气染上绯红。 她自从边关来京城后,便发现这京城里的小姐一个个都像戴了一张面具般,个个表里不一。 她跟往常一样穿着打扮,却被她们暗地里嘲笑土包子,粗鄙不堪,她才不愿意和这些世家小姐在一起,日日就是讨论哪个郎君更俊朗,哪个闺秀犯了错。 一边不愿和她们同流合污,一边有有些郁闷这偌大的国都她连一个同龄的朋友都没有,越发的想念边关自由自在的生活。 但是可以说她孤立那些世家小姐,绝不能说她是被那些世家小姐孤立,这是她最后的骄傲。 “阿禾她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就是看到这边没什么人,才特意来找徐小姐玩的。” 时泱拉了徐小充一把,像个和事佬一样赔笑道。 “除非她和我道歉,否则我绝不原谅。”徐小充抱着手臂,趾高气扬道。 “徐小充,你不要蹬鼻子上脸了,你敢直呼我的名讳,我没跟你计较,已经够大度了,还要我给你道歉,告诉你,不可能。”谢语禾精致的眉眼也染了些许怒气,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既然这样,那依我看,不如你们两各退一步,郡主不计较名讳的事,徐小姐你也别计较郡主刚刚的言语如何?”时泱坐在两人中间讲议。 “哼!” “哼!” 两人异口同声,代表默认了她的建议。 时泱有些欲哭无泪,她好像一个拉架的幼儿园园长啊。 总算三人是坐下来好好说话了,也不枉费她一番苦口婆心。 “郡主和徐小姐以前很熟吗?”虽然是吵架,但是时泱能够感觉到她们俩的关系并不差。 “并不是很熟,不过以前一起在书院同窗半载罢了!”谢语禾摇了摇头。 她原本在白鹿书院读书,虽说没什么朋友,但其他同窗的女眷一般都捧着她,后来徐小充进了书院,对她没多少敬意,而且老是明里暗里看不惯她,对她翻白眼,两人见面便是争吵,闹到皇伯伯面前后,皇伯伯也就是一笑置之,没有为了她惩罚徐小充。 她打听一番才得知,徐小充跟着她的父亲徐将军一直住在边关,因为徐将军在边关打了胜仗,被封镇国大将军,这才带着一家老小回国都。她明白过来自己和徐小充再怎么闹矛盾,皇伯伯也不会为了她得罪徐将军,自从就不怎么打理她了。 “是啊,我们不过就是同窗罢了!”一旁的徐小充也咬牙切齿的解释道。 时泱在一旁干巴巴的笑了几声,表示捧场,就这,傻子都知道你们不是普通的同窗。 她回想了一下原着,发现她压根不记得徐小充这号人物,更没有写明她和女主之间的矛盾。她更加意识到这完全是一个独立运行的世界,在原着没有写到的地方,这里的人都在照常生活着。 三个人就这么坐着有些尴尬,尤其谢语禾和徐小充,自从从书院离开,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在一处了,如今却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谢语禾轻声咳了一声,从侍女手中接过风筝,道:“坐在这里也是无聊,我们去放风筝!” 时泱点了点头,看着还坐着的徐小充的眼神里似乎也有些蠢蠢欲动,便好意的伸出手道,“徐小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放风筝。” 徐小充难得的僵硬了一下,干巴巴的拒绝道,“不用,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走!她可是要做仗剑天涯的女侠,怎么会干这种小女孩的事情。”谢语禾揶揄了一番,就拉着时泱离开了。 留下双眼瞪得大大的徐小充,她握了握拳,不忿地嘀咕道,“明明你们再邀请我一次,我就会答应你们。” 时泱跟着谢语禾正打算起身去放风筝,便见到不远处的深林里突然跑出来一匹疯马,正以极快的速度靠近草地女眷聚集之地。 第29章 马发疯了 马上还坐着个穿着白袍的男子,被颠簸的七荤八素,惊慌失措地朝着这边大声呼喊,一边控制缰绳想要控制马。 “快让开!快让开!” 黑马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正朝着女眷所在方位狂奔而来。 女眷们平日哪见过这场景,顿时一片骚乱乍起,在侍女的拥护下慌乱的四处涌去,但是人实在不少,刹那间乱作一团,互相推搡,有的直接摔在地上,惊呼声,谩骂声响成一片。 马上的白衣男子似乎也意识到疯马要往女眷那边去,死命的夹住马腹,双手紧紧的握住缰绳往左方拉扯。 马受到牵制愈发狂躁,仰天长鸣了一声,用力的晃了几下脑袋,马上的男子一时没坐稳,直朝旁边狠狠地摔去,在地上滚了两圈,昏厥过去,不知死活。 疯马没了束缚后,速度更快,方向是谢妍所站的地方,转眼就剩十来米的距离。 谢妍发觉到马是朝着自己的方向,脸色顿时煞白一片,双腿有些发软,不过还是强撑着,一把牢牢抓住旁边的宫女,极快的低声嘱咐道,“带我去嘉荣那,快!” 宫女颤颤巍巍扶着谢妍就往嘉荣郡主的方向跑去。 谢语禾和时泱她们原本离谢妍不算近,但在人流拥挤下,她早就被推离原地,转头再找时泱,就不见人影,她脸色一白,正打算四处找人,后背突然传来一阵极重的力道,猝不及防之下,她直直的往前摔去。 “嘶~” 谢语禾狠狠的摔倒在地,刹那间只觉得膝盖和手掌一片火辣辣,她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来不及查看伤势,惊恐的抬眸望去。 那匹疯马正朝着自己狂奔而来,离她越来越近她顿时感觉心跳骤停,瞪大了双眼,脑海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毫无形象地呆坐原地,身体无法动弹。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命丧马蹄之下时,旁边一席红衣身影突然翻身跃上疯马马背,疯马原本要撞向她的马蹄,活生生被背上的人拽着缰绳调转了方向,连人带马从她的身旁擦肩而过。 谢语禾整个人都是呆滞的,还瘫软在原地,手心里全是汗, 那道红衣身影控疯马的正是刚还在和谢语禾斗嘴的徐小充。 疯马还未平静下来,越过女眷所在的位置,正朝着河流无人方向一路狂奔。 徐小充一抖缰绳,双腿狠狠的夹了一下马腹,马又如刚才那样仰头长鸣,似乎想把背上的人摔下去。但马上的人却控制的很稳,完全没有掉下来,疯马一路带着徐小充,直直的冲进河流里,泛起一圈水纹,就不见身影。 “嘉荣!阿妍,你们没事!” 一道温柔带着担忧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穿着一身白袍,外面披着银色狐裘斗篷的男子,看着不过二十来岁,玉冠束发,眉目俊美,正略有些着急的往这边赶。 男子看到还瘫在地上的谢语禾,身上脏污破损,皱了皱眉,连忙将自己的斗篷解下来,拢在谢语禾身上,然后蹲在她面前,扶她起身。 “太子哥哥,快,去救徐小充,她和马一起掉河里了。” 谢语禾像是刚回魂,神色慌张,一把抓住眼前的男子,嘴唇哆哆嗦嗦,但是还是完整的说出来这段话。 “好,你们几个赶紧下河去查看情况。” 谢淮安抚地握了握谢语禾的手,转头吩咐道。 “诸位小姐也随着本宫派来的侍卫回去好好休养!放心,这一路已无危险。” “多谢太子殿下!” 在场的女眷大多都衣服脏乱,发髻也乱了,没人想在这个时候见外人,在太子的吩咐下都安安分分的随着侍女一同离开。 站在身后的谢妍就这样看着眼前的两人,眼底低的发沉,他们的眼中永远都只有谢语禾,没有她。不过她什么话也没说,而是默默地跟着侍卫离开。 “不用下河了,我已经将她救上来了。”侍卫刚打算下河查探情况,就听到一道女声阻止他们。 说话的正是时泱。 疯马过来时,时泱也没反应过来,等她被人流冲散时,就看到疯马朝着谢语禾跑去,刚想要施个术法将谢语禾从疯马蹄下救出,却见到徐小充冲上去制住了马,她就没再动静。 毕竟大庭广众之下施法也是有风险的,一旦被发现她也要接受天道惩罚。 等见到徐小充和马一起掉进河流时,她悄悄的给徐小充施了一个保护的结界,然后将她捞起来。 此时时泱正抱着湿漉漉的徐小充往这边走来。 看见时泱她们归来,谢语禾刚还紧紧皱着的眉头立马舒展,不顾膝盖和手心的伤,一瘸一拐的跑过来。 先是看了一眼时泱没有受伤,然后又查看了一番浑身湿漉漉,脸色苍白昏迷着的徐小充。 她将太子给她的斗篷解下来包住徐小充的身体。 “她她没事?”谢语禾有些紧张的问道。 “阿禾放心,她没事的。”等会就醒了。 “今日多谢姑娘和徐小姐救了舍妹。”谢淮走上前,眼角含笑道,语气十分客气。一边道谢他又有些惊讶这位姑娘的力气竟然这么大,抱着一个身型比她高的少女竟然毫不费力。 这就是海朝的太子谢淮,时泱忍不住打量着眼前的人,上次见他还是宴席中远远的一眼,今日近看,发现他身形颀长挺拔,生的也很好看,和海朝皇帝不太像,应该是更像那位早逝的皇后。眼神清澈温柔,看着就如沐春风,只是气息略有些不足,似是久病之象。 也是,自从十年前打仗归来,他这十年就一直在东宫养病,很少出门,也不怎么管朝堂之事,不过时泱有些好奇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十年竟然都没有治好。 “阿泱!阿泱!你发什么呆呢?” 眼看着时泱盯着太子哥哥,眼睛眨也不眨,都将太子哥哥的耳朵盯得绯红,谢语禾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提醒。 “民女参见太子殿下!是徐小姐救的郡主,我并未有何功劳,太子切莫搞错了。” 第30章 反正我又不会害你 时泱刚想行礼,就被太子微微侧身躲过,“姑娘过奖了” “你们两别你来我往的了,这里风大,徐小充还在吹冷风呢!我们赶紧回去找太医!” 谢语禾打断谢淮的话,有些着急道。 不再犹豫,几人很快就来到太医的帐篷外,撩开帘子入内时,却发现里面坐满了人,全都是郎君,有的头上包扎着纱布,有的手上绑着木板,更严重的则躺在里面的木板床上呻吟着,颇为热闹。 也不好将徐小充放在此处,谢语禾和其他侍女带着徐小充匆匆去到别的地方。 “王太医,这是发生何事了?”谢淮似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眉头微皱地问道。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臣也不是很清楚,听说今日的马全都疯了,所以很多出去狩猎的郎君就受伤了,微臣正在救治他们,请殿下赎微臣的招待不周。” 王太医行了个礼,立马又开始忙碌起来,今日的病人真是比以往什么时候都多,此次狩猎又只派了三名太医随驾,而李院首又被唤了出去,剩他们两个忙的焦头烂额。 “没事,王太医自忙去。” 谢淮摆摆手,转头就想要离开,没想到刚转头就差点撞上一直站他身后的时泱。 他连忙后退几步,饱含歉意道:“不好意思,差点就唐突了阿泱姑娘!” “没事没事!太子殿下有事就赶紧去忙!” 时泱摆摆手,毫不在意,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今日的马都出了问题,长川浮黎也骑马去了深林,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谢淮也不多说,他也想知道今日到底发生什么,出门就朝马场的方向而去。 时泱等他走后,这才转头就往长川浮黎的帐篷赶去,不过刚走几步她又像想起了什么,返过来问王太医要了一些止血和包扎的伤药。 王太医虽不认识眼前这位姑娘,却也看到她是和太子郡主一同来的,便十分殷勤的叫自己的徒弟给了她很多伤药,还叫她不够可以再来寻他。 时泱有些受宠若惊,她少有碰到这么热情的人,往常和长川浮黎一处时,遇到最多的就是白眼了。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是沾了谁的光,道谢过后,时泱就捧着一堆的伤药回到长川浮黎的住处。 掀开帘布,果然不出她所料,一进帐篷她就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长川浮黎坐在桌子边,上身什么也没穿,背对着她。 他的背部就和他的脸色一样苍白,莹白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着陈年的鞭痕,在陈年的疤痕上又添新伤,上面全是新添的血痕个,像是被划伤的。有一道划伤很深,正汩汩的流着血。 长川浮黎手里拿着绷带,有些意外她怎么此刻回来了,不过他手下的动作未停,正打算将绷带缠在自己的伤口。 时泱上前将伤药全都放在桌子上,斟酌了一会才开口,“用这些伤药!放心没毒,是我刚从太医那里拿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受伤?”相比她的药的来处,长川浮黎更意外她为何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 时泱白了他一眼,一边找可以止血的伤药,一边解释道,“我跟着郡主去找太医时,听太医说的,他说狩猎场的马全都疯了,很多人受伤了,我就猜你可能也受伤了,这才找太医要了一些伤药。” 停顿了一下,她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了然。 “你别动不动就阴谋论了,反正我又不会害你。”说完就将找出的止血散递到长川浮黎眼前。 长川浮黎抬眸看了看眼前的少女,眼神有些复杂,不过他并没有用她带的伤药,而是直接缠布条,不一会就将自己的伤口包扎好。 时泱坐在一旁,看着他如此熟络的包扎,思维开始发散,他要是在现代的话,应该也是一个很厉害的外科医生! 一想到他穿着白大褂对着病人微笑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长川浮黎一边洗手一边淡淡道,“看我受伤,你就这么高兴?” 时泱翻了他一个白眼,这人能不能好好相处了。一想到他不用自己的伤药,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 两人正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突然帘布被人掀开。时泱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立马站起来,手里装作倒茶的模样。 进来的是一名太监,正是那日去兰府接他们的人,太监身后还跟着七八个禁卫。 “殿下,皇上有些事情要当面问问殿下,走!”太监掐着嗓子,声音却没多少恭敬,语气中带着一丝强硬,仿佛若是他不答应,后面的禁卫就会把他绑过去。 “自然,公公且等我穿上衣服。”长川浮黎含笑道,然后将放在一旁的浅色衣裳拿了起来,不过因为受伤动作有些滞涩缓慢。 “你这个侍女是个惫懒的,平日里都是吃干饭的?没看见殿下身子不便,还不快去帮忙。”太监朝着站在一旁的时泱看了过去,冷声喝道。 看着眼前的质子殿下动作缓慢,太监有些着急,但是他不好直接催促他,只能敲打他身边的奴才。 不过他刚骂完,就感觉到一道充满杀气的眼神,隐隐觉得自己的脖子有些凉飕飕,待他抬头望去,却见到还是一副含笑的眼眸。 看来是他多虑了! 时泱听到这话,磨了磨牙就朝长川浮黎走去,她一个保镖怎么现在还要干这伺候别人穿衣的活了,不过也不好忤逆眼前这太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时泱走到长川浮黎的身前。刚靠近他,她的鼻尖就传来一阵药香,紧接着她发现长川浮黎居然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要知道她刚来时他才和她差不多高。 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她定了定神,伸出双手慢慢穿过他的腰,半点不触碰到眼前人的身体,将衣服从两旁拢过来,然后给带子系了个蝴蝶结。 之后她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腰带来帮他系上,但是扣腰带的时候不知为何她怎么都扣不上去,心里还越发的紧张,她感觉自己额头都沁出了汗。 第31章 一种你最好不要了解的药 长川浮黎一低头,就瞧见她头顶的发旋,这让他想到昨夜,她的发丝轻挠他的手指。此时他也觉得她的发丝似乎在轻挠他的心头。 眼看她越发着急,手下越发乱,长川浮黎嘴角微翘,修长的手指勾着她的手,轻轻“咔哒”一声,腰带已然扣好。 一扣好,时泱立马后退几步,低垂着头,雪白的肌肤里透着淡粉。 在他的手指刚扶着自己的时候,她的脑子就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傻傻的跟着他的指引扣好腰带。 现在得时泱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她这辈子都没干过替男人系腰带的事,她好像不干净了,呜呜呜。 长川浮黎跟着太监一起走出帐篷,时泱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伸手扇了两下,这才跟着一同出去。 皇帝的帐篷中,虽有着不少人,但因皇帝不在,无人出声,静若荒坟。 看着长川浮黎进来,一双双目光唰的扫过来他,完全忽略跟在后头的侍女,各种讥讽,鄙夷的目光扑面而来,其中还掺杂一道阴沉的视线。 时泱进来就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发现今日受伤的郎君来了十来个,个个身上带伤,灰头土脸。 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官员,站在最前方的七皇子谢凌,远远的隔着面具,并看不太清他的脸色,他阴沉的视线在长川浮黎身上停顿了几秒就移开了。 帐篷里其他立着的宫女禁卫皆垂头不语,气氛压抑。 时泱跟着长川浮黎站在人群最后面,时泱站他身后,才晚知晚觉他今日穿的是浅色衣袍,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外面见他穿这个颜色。 随着帘布被禁卫掀开,海朝皇帝谢怀景从外面走进来,目不斜视,走到主位坐下来。他身后还跟着太子谢淮和一位身穿铠甲的禁卫。 “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众人行礼,时泱也跟着众人一起行礼。 “诸位请起!”一道不辨喜怒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谢淮和禁卫则站在谢怀景的右边下首。 “皇上啊!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犬子现在还昏迷不醒,李院首说说他他伤及头颅,就算醒过来” 谢怀景才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上一杯喝茶,周御史就从人群中跪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 来的时候他的儿子还是好好的,临走前,夫人还说等这次狩猎结束,就给儿子相看姑娘。没想到今日这一遭,不仅儿子昏迷不醒,还被诊断说就算能醒过来八成也会变成傻子。 他只有这一个嫡子,不知道倾注多少心血,这哪是对付他儿子,这分明是要他的老命。 “周爱卿先别着急,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卢统领,昨日晚上,到底有谁去过马厩?” 谢怀景眼中瞳孔微沉,隐含凌厉,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也想要知道是谁故意设局,让这场饱含祥瑞意义的狩猎变成厄运,毁掉他的名声。 虽说表面是冲着这次狩猎的郎君去的,实则是冲着他去的。原本每年的冬猎都是他之前所杜撰出祥瑞灵鹿的谣言而设定的。他每年来也是为了顺应天意,让百姓看到他的虔诚。 却没料到今日会发生如此严重的事情,如果不能处理好这件事,他那他之前向百姓刻意展示的祥瑞灵鹿之事,恐怕就会变成厄运降临,德不配位,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将大打折扣。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为今之计,只有找出这场事件的真凶,证明是人为破坏,才能稍微挽留一些颜面。 想到这,谢怀景不由得有些怀疑地瞥了一眼站在最后的长川浮黎。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如果能将这场罪责扣在他身上,百利而无一害。 敌国质子,人人得而诛之,没人会怀疑他做这件事的动机,通过这件事,百姓将会对兰朝更加深恶痛绝。 谢怀景摆了摆手,站在一旁穿着铠甲的禁卫统领则走出帐篷,片刻便又回来,身后则跟着王太医,王太医的手中还抱着一些草料。 “回禀皇上,这草料果然有问题,这里掺杂着一种叫喜朝天的药物,马吃了掺药的草料,大概六七个时辰后就会变得异常兴奋,开始发狂,最爱靠近颜色鲜艳之物。” 药物名字一说出口,顿时唏嘘一片,在场的诸多男子脸色都变得奇怪起来,气氛也诡异起来。 时泱却是听都未曾听过,她扯了扯长川浮黎的衣袖,靠了过去低声问道,“这是什么药?为何大家表情都怪怪的。” 长川浮黎微眯了眯眼,神色平静的回答道,“一种你最好不要了解的药。” 说了和没说一样,时泱撇了撇嘴,又老实的站回原地。 “此种药物最常出现在勾栏瓦肆之中”王太医声音越说越小。 时泱好像有些明白这是什么药了,不免有些脸红,她还特意去问这是什么,太丢脸了。 “够了,卢统领,昨日夜里有谁去过马厩?” 谢怀景不耐烦的打断王太医的话,眼神盯着卢统领。 卢阁抱拳,开口道,“回禀皇上,根据昨日夜间巡逻的禁卫描述,确实看到有人靠近过马厩。不过”说到这,卢阁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一眼七皇子,有些欲言又止。 “说!朕面前吞吞吐吐作甚?”谢怀景皱了皱眉头,喝道。 “微臣问了昨日的守马太监,太监说昨日夜里看到了质子殿下、周无伤公子和七皇子殿下去过马厩。” 声音一起,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的目光纷纷扫向站在最后的长川浮黎,下意识他们认为这件事肯定是敌国的人做的。 时泱先是吃了一惊,下意识跟着众人的目光一起抬头看向身前的身影。 她突然想起来,昨日她回帐篷时,他确实不在帐篷内,原来是去马厩了?但是他去马厩做什么?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吗?他怎么敢啊?时泱既想不出他做这件事情的动机,也感叹他的胆子实在太大,一个人就敢在这群狼环伺的海朝闹个天翻地覆。 第32章 被冤枉 “原来是他干的,果然是敌国的奸细,即使在我们这待上十年,不过就是养出一头没良心的畜生罢了!” “这质子殿下莫不是憎恶我们海朝,所以才干出这种勾当,心机深沉可见一斑。”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恶毒,要害我们?” “” 明明去过马厩的有三人,但是在场的人却好像默认这是长川浮黎做的,每个人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憎恶,咬牙切齿,像是看到嫌恶的垃圾一般。 言语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伤人的利器,就连时泱听了他们的这些辱骂,都眉头紧皱,有些难受,不过他背对着站在她前面,她也看不到他的神情,不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站在最前方的谢淮听到这些言语,眉头紧皱,想要开口阻止,却被身旁的卢统领拉住。 他疑惑的回头,却见卢统领朝他微微摇头。 谢怀景完全没有阻止这些人对长川浮黎的辱骂,等到所有人都出一口恶气后,才开口喊长川浮黎的名字。 长川浮黎慢慢朝皇帝走去。 谢凌看到他的身影,心里恶意突起,拉住身后一个太监,指着长川浮黎低声道嘱咐了几句。 长川浮黎刚走到中间,不知哪里冒出的太监,丝毫不留余地,一脚抬起,重重地踢在他的后腿上。 闷哼一声,长川浮黎被迫重重地摔倒在地,姿势有些滑稽。不过他用手扶着地板,这才没有整个人都砸在地板上。 众人看到此景,一阵哄笑,满满的幸灾乐祸。 听到他的闷哼声,时泱差点忍不住想上前去扶他,不过她还是控制住自己的行为,紧紧握了握拳,看着身体单薄,还跪着的少年,脑子里疯狂思索对策。 怎么办?这件事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做的,怎么救啊!这里就他一个兰朝人,其余全是海朝的人,要是皇帝想要给他安罪名,根本没人救他。 给他洗清罪名是不可能的,时泱做好决定,如果这次危及他的性命,她就出手将他救走。 “浮黎,朕此次对你很失望,朕自问,从你来到海朝后,一切待遇都比对朕的其他儿子,这么多年了,你对朕有什么不满可以说出来,为什么要给马匹下毒?” 谢怀景眼眸含有几分心痛,话里话外带着失望。仿佛这些年他都将他当做亲生儿子一般。 要不是时泱知道长川浮黎过着什么日子,她都快信了这狗皇帝的话,他是懂说话艺术的。不仅直接给他定罪,而且还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心地善良的皇帝。 “就是,我们皇上缺你少你了,竟然做出如此狼心狗肺的事情,太不是个东西。” “是不是兰朝有人暗中指使你做的?” 长川浮黎还未说话,一旁受伤的两个男子就义愤填膺的跳出来,毫不客气的瞪着他,似乎要把他瞪出一个洞来。 不知为何,明明周御史的儿子受的伤最重,但是从长川浮黎跪着开始,周御史都是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去马厩,是去找守马的公公的。”长川浮黎神情平静,脸色苍白,一字一句的解释道。 “傻子才相信你的话,谁莫名其妙晚上去马厩找守马太监啊?” 头上包扎的男子轻嗤一声,不过似乎想起来什么,连忙又闭上了嘴,心里有些惶恐不安。 完了,昨天去马厩的可不止有长川浮黎,还有七皇子和周无伤,他一句话好像把其他两位都得罪了。 “你去马厩做什么?”一直安静站立的谢淮,突然温声问道。 长川浮黎抬头看了一眼海朝的太子,继而低下头,隐去眼底的幽深,苦笑道,“我去马厩,是想要守马的公公,让他第二日给我借一匹马,我也想要参加狩猎。” “怎么可能?你堂堂一个殿下,怎么会连马匹都没有,还要找别人借?这么蹩脚的理由也找得出来”太子还未说话,一旁站着的另一个男子反驳道。 “好了!” 谢怀景打断他的话,露出一丝不耐烦,摆了摆手。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此事朕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浮黎,念你此次是初犯,而且你还是兰朝的皇子,为了两国和平,朕此次不会重罚你的。” “不行” 出乎意料,反对谢怀景居然是太子谢淮,他站出来,先对谢怀景行了个礼,眉头蹙起,扬声说道。 “父皇,这件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万万不能如此草率定案,这样怎么向受伤的那些人交代,向天下人交代,守法持正,嶷如秋山,这不是圣人教导我们的吗?” 他的声音如流水击石,水润深沁,深入人心,说完又掩袖咳嗽了几声。 长川浮黎眉头微扬,仰头扫了他一眼,他有些意外。 就连站在一旁的时泱都忍不住望向谢淮,心生好感。太子表面温润如玉,病弱公子,实则至情至性,坚毅有原则,和狗皇帝完全不一样,他真的是一个正直的好人。 此话一出,谢怀景就不好再阻止下去了,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豫,面色低沉,强撑笑意的说道,“难为你还记得,这确实是圣人所训,既然如此,继续说下去!” 谢淮回头,站在长川浮黎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你继续说!” 长川浮黎眼神复杂的望了他一眼,这才继续他刚才的话,“我并未欺瞒诸位,不瞒诸位,其实我身无分文,根本买不起马,想要骑马只能去找守马的公公借马,诸位不信的话可以找守马的公公询问。” 卢阁在谢淮的眼神示意下,撩帘走出帐篷,不一会,就带来马场的守马太监进来。 太监一进来,整个帐篷里就传着一股马粪味,几名男子嫌恶的捂住鼻子,离守马太监远远的。 太监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陡然看到这么多人,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进来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不知所措。 “别害怕,你就把你昨晚的所见所闻说出来即可!”谢淮走到太监跟前,温声说道。 他没有直接问小太监见没见过长川浮黎,也是存了让小太监实话实说的心思。 第33章 殿下啊!你怎么了 像是被谢淮抚慰到了,小太监慢慢的抬起头,一五一十的继续交代。 “奴才昨天一直守着马场,白日里无人过来,大约戌时的时候,奴才看见周公子过来,周公子说要去看他的马,奴才便引他去他的马匹处,奴才还没走远,就看见七皇子的身影。” 说到这,小太监止不住颤抖,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是否要继续说下去。 谢凌站在那里,眼神幽暗,闪了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继续说!”谢淮拍了拍小太监的键盘,温声催促。 众人也屏住呼吸,等着小太监继续说。 “七皇子七皇子殿下略过奴才直接去找周公子,奴才不好多待,连忙离开,不过离开时听到他们的争吵,似乎是发生了矛盾。” “什么矛盾?本皇子是去了,不过就是去看看本皇子的爱驹,路上遇到周无伤,和他交谈几句罢了。”七皇子快步走来,眸色阴冷的盯着小太监,冷冷的解释。 小太监被七皇子一眼吓得直接瘫软在地,脸色煞白一片,他早就听说七皇子阴晴不定,脾气暴躁,他不会要杀自己灭口。 “七皇子不必这么快否认,众人皆知,犬子的箭术一向很好,难免不是七皇子想要争第一,便在犬子的马匹里下药。”久久没有出声的周御史突然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口气强硬,逻辑清晰,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威力。 “你这个老匹夫在放什么狗屁?信不信本皇子立马撕烂你的嘴。”相比周御史的沉着,七皇子眼神里透露出一股森寒阴冷,带着几分隐藏不了的嗜杀, “凌儿,慎言。”谢怀景淡淡的一句话,瞬间就浇灭了谢凌的杀意,他像是一只被安抚的猫,顿时温顺,只是眼眸里还阴沉的很,紧盯着周御史。 “你继续说下去。” 周御史虽很生气,却也不好在皇帝面前大发脾气,只好继续催促小太监。 “奴才怕听到主人家的谈话,便远离马厩待了一会,等奴才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过来的质长川殿下,他问奴才马匹有没有多的,明日他也想骑马,奴才也不知道其他贵人要多少马匹,就让殿下明日再来看,到时候有剩余的马匹便借给他。” “说不定就是他趁着马厩无人,将这些药下在全部的草料里,父皇,事情都清楚了,可以直接给他治罪。”谢凌侧头看着谢怀景,声音有些兴奋。 “可是我根本就没钱买喜朝天啊!”长川浮黎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完,口中就吐出一口鲜血,无力的倒在地上昏迷过去,身上的浅色衣裳也浸透了血污。 原本这么大喇叭说出来的话,应该遭到众人鄙夷,可他如此坦然的神情,倒是让众人一愣 众人这才意识到,今日狩猎的时候他骑得也是被下药的马匹,而且当时很多人看见他被马甩飞好远,差点就掉落悬崖命都没了,即使捡回一条命,身上也是重伤,如果药真的是他下的,那他肯定不会让自己置于此种险境。 反观七皇子,骑的是狩猎时唯一正常的马,还射了很多猎物,收获颇丰。 看他身上穿的粗布麻衣,就连守马太监穿的都比他好,众人不得不信这个事实。 时泱在看到长川浮黎晕倒的刹那,就反应过来了,这都是他的计谋。怪不得他今日不上她给的伤药,还穿着浅色衣服,就是为了现在这出。 既然他晕倒了,那她就再加一把火。 “殿下!” 一阵急切的惊呼声响起,一名侍女扒开人群,趴在长川浮黎的身边。 “殿下啊!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都怪奴婢,连药都买不起,殿下受伤却还要硬扛。” “诸位大人可有药,请问身上可有止血的药,我家殿下失血过多,怕是很危险。” 时泱紧紧抓着长川浮黎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一边哭诉一边求药,活像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女。 “王太医,快给人瞧瞧。” 谢淮看着衣服上一片血污的长川浮黎,才知道他身上伤的很重,再看到时泱的脸,他愣了一下,这才朝旁边站着的王太医招了招手。 王太医走上前来,蹲下身子为长川浮黎把脉,过了一会才皱着眉头说,“这位殿下确实受了很重的伤,内有淤血,失血过多,需要快速诊治,不然危及生命。” “姑娘,先将这颗止血药丸给他服下。” 王太医从随身携带的药箱拿出一粒药丸递给时泱,在看到她的脸时才惊讶道。 “你,你不是今日问我要止血药的姑娘嘛?” “是啊,奴婢就是知道我家殿下受伤,才去问太医要药,只不过还没来得给殿下上药,殿下就被传唤而来。” 时泱皱着眉头,轻声答道,眼里都是对长川浮黎的担忧之色。 时泱拿过药丸塞进了长川浮黎的嘴里,握着他的手一边暗地给他输送灵力。药物的作用太慢了,灵力治病快。 一番动乱后,长川浮黎被扶到帐篷的一个隔间休息,而他们继续讨论。 “回禀皇上,此种药材出自勾栏瓦舍,据老臣所知,七皇子殿下经常流连于勾栏瓦舍之间,完全有契机获得此药。” 周御史讥笑道,这可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我流连勾栏瓦舍怎么了,关你屁事,没有证据就空口白牙诽谤本皇子,就算你是御史,本皇子也能让你付出代价。” 谢凌的神色难看起来,眼里闪过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还有一丝你奈我何的猖狂。 “老臣是不是诬陷七皇子?等会就知道了,来人,把芙蓉姑娘带进来。” 周御史大声一喊,帐篷外面就进来一名穿着牡丹花色襦裙的女子,头发散乱一片,身后还有两名侍卫紧紧跟随。 谢凌在看到芙蓉的刹那,猖狂的眼眸迅速的泛起一丝惊慌失措,不过一想到父皇对他的宠爱,又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芙蓉,当着皇上的面,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了!”周御史道。 第34章 明显的偏心 芙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看都不敢看谢凌一眼,紧紧伏在地上,微微颤抖的声音响起。 “七皇子来找过奴家多次,奴家伺候七皇子的时候,时常会拿出喜朝天,来来助兴。” 话虽然说的没有很露骨,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青楼女子在床榻上的用来助兴的工具很多票,药物就是其中一样,喜朝天则比较受七皇子喜爱。 众人心里都在吐槽他的口味极重,不过碍于七皇子浑身阴沉的气息和皇帝,都不敢宣之于口。 “如此,七皇子殿下还有何话要说?”周御史紧紧盯着谢凌,讥讽道。 早在王太医说出喜朝天时,他就开始怀疑是谢凌干的事,不仅是因为他流连勾栏瓦舍。 而是他曾多次针对他儿子,嫉妒他儿子这几年年年获得的狩猎第一名,多次扬言要废了他的手。 所以他丝毫不怀疑谢凌得动机,早在知道喜朝天时,他就偷偷派人去将谢凌的姘头芙蓉找来。 芙蓉不过就是青楼女子,对男人哪有几分真心,给她喂颗毒药,再承诺要给她赎身,给一个良家子身份,到时候送的远远的,威逼利诱之下,她也就答应说出实话。 “就是我怎么了?不过本皇子只给你儿子下了药,其他马本皇子根本就没动过,其他的罪名我是不认的。” 在一项又一项的证据下,谢凌低吼一声,承认了自己的行为,不过他又立马跪下,朝着谢怀景的方向,哭的泣不成声。 “父皇,儿臣已经知错了,儿臣不过就是想和周无伤开个玩笑罢了,哪知道他的骑术这么烂,居然从马上摔下来。这些这些都和儿臣无关啊!” 每次他犯了错被告到皇帝面前,他就只需要认错哭求,一般都会被轻轻放下,所以这次谢凌也如此以为。 谢怀景看到自己哭的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的谢凌,心里恻隐之心就起来了,刚想要像往常一样就此揭过去,还没开口就被打断。 “皇上啊!老臣的儿子可还在床上躺着啊!七皇子如此恶劣的行为,还请皇上做主啊!” 似乎是看到谢怀景微微松动的表情,周御史撩开衣袍,直直的跪了下去。 其他受伤的郎君也想要学周御史,但是却有些不敢,他们都知道七皇子谢凌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这次皇帝明显也想要轻轻揭过。 他们可没有周御史这样的决心和皇上对着干,遂站在一旁,心里再怎么怨恨七皇子对他们造成的伤害,面上却不敢有任何怨言。 谢淮站在一旁,看着谢怀景看着谢凌的眼神,眼眸暗淡了一瞬,不过他还是开了口,“父皇,此次狩猎并不是玩乐,而是为了替百姓祈福,狩猎被七弟这样破坏,实在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谢怀景一下就想起来了,如果这次他轻轻放下,那么百姓以后就不再相信灵鹿的存在,他之前所做的努力也将功亏一篑。 想到这里,谢怀景的神色冷硬起来,他先是冷淡的扫了一眼谢淮,继而有些怜惜的看着底下跪着的谢凌。 “你此次虽非故意,但却切实扰乱了狩猎,朕就罚你在大相国寺抄《金刚经》一月,为自己赎罪。” “皇上!” 谢怀景的话一出,底下的周御史眼色通红,不可置信的低吼道。 他的儿子都变成傻子了,而罪魁祸首却只需要在相国寺抄佛经。 “周御史,朕已经如你所愿罚了凌儿,你还待如何?是要将凌儿也打成傻子嘛?况且他已经知错了,日后定不会去找你儿子的事。” 谢怀景有些不悦,他已经罚了谢凌,不代表别人就可以蹬鼻子上脸。 周御史低垂着头,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十分憋屈。 谢怀景看着一旁的谢淮,心底一股火气冒出,这儿子越来越让人不喜,喜欢忤逆他的想法,有些不快道。 “还有你,太子,平日里就该多修身养性,往后一月里,你就待在自己府邸修身养性,别出门了。” “是!” 谢淮怪怪的应道,早在今日他多次反对父皇时,他就预见到这个结局,父皇一贯讨厌他不顺着他。 但是他心想,世无常贵,事无常事,圣人无常与,无不与,就算是皇帝也会有做错的时候,旁人碍于皇帝地地位不敢提醒,他既身为君的臣,也是父之子,却不能不提醒。 至于提醒过后地责罚,他也是认的。 原本狩猎是有连续五日的,因为这件事,早早的就结束了狩猎,时泱也在长川浮黎醒来后跟着他一同回府。 不过时泱还未在家好好休息,就被郡主找上门了。是的,离红绳的法术效应还有足足五天。 时泱毕竟也是借助别人府邸,不好邀请郡主进门,换了衣服便出门上了郡主的马车。 郡主的马车和繁缕比更加的繁华,里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毯,一侧的桌子上还放着各色点心,时泱刚上马车,就有侍女上前替她按摩肩颈。 这样的日子简直太颓废了!要是能够天天如此就好了。 时泱舒服的半躺在绒毯上,一边享受着按摩,一边吃着她最爱的藕粉桂花糕。 看到凑到她跟前的脸,时泱毫不留情的伸手将这张脸推开。 “阿泱,干嘛不让我靠近你嘛?”谢语禾有些郁闷,一黏上阿泱,她就将自己推开。 “阿禾,说话就说话,不用靠那么近,我又不聋。”时泱懒懒的回答道。 “对了,你知道嘛?不知道太子哥哥怎么惹皇伯伯不高兴了,他被禁足了一个月,好惨。”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谢语禾语气有些低沉,似乎像是给谁打抱不平一般,吐槽道。 “太子哥哥那么好的人,却三番五次被皇伯伯惩罚,我都替太子哥哥委屈。” “为何?”时泱倒是有些感兴趣了。 原着里太子谢淮的戏份不多,是作为长川浮黎回兰朝的一个契机存在,据说太子造反被人举报,然后被关进地牢里,太子畏罪自杀。 长川浮黎也是趁着这一段动荡成功的脱身,回到兰朝。 第35章 你是选夫婿,不是选侍卫 原着多是在描写谢语禾和封羡之间的感情纠纷,对于太子发生什么事情,她却一点也不知情。 “还能是为什么?” 谢语禾摆摆手,等两名侍女全都离开马车,这才靠近时泱,低声八卦道。 “唉!太子哥哥就是太过端方正直,经常在皇伯伯面前下他的面子,惹的皇伯伯不高兴,久而久之,皇伯伯就不太喜欢太子哥哥,还经常罚他。” 原来是这样,时泱回想一下,他还果真是这样一个人,不过一想到他的结局,她有些郁闷,这么好的人,四年后就要死了。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到聚贤楼,下马车后,时泱一路随着谢语禾往楼上包厢走去,就听到楼下大堂传来的闲谈。 “据说这次狩猎,天降大怒,出了大事,皇上大发雷霆,把七皇子重重的责罚了。” “我也听说了,七皇子是为了平息天怒,才甘愿受罚,要去相国寺为百姓祈福抄经书呢!” “这鬼话你们也信?什么祈福,七皇子的性情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啊!经常在坊间里强抢百姓,作威作福,就他还会去给我们祈福,杀了我都不信。” “话也别这么说,至少七皇子现在确实是在相国寺祈福,有人都在相国寺看到了” “” 不知是谁的手笔,这次的狩猎意外少有人谈论,坊间都在流传着七皇子为百姓祈福的说法,不用猜时泱就知道是海朝皇帝的手笔。 他刻意传出这些流言,一是为了把百姓从狩猎意外的注意力转移,二也是对他儿子的名声着想,他对他的这个儿子是有几分真心的。 “这些百姓不过都是人云亦云,明明这次证据确凿,就是谢凌的错,居然还说他是为百姓祈福,说出去这也有人信。” 谢语禾语气有些闷闷的,这些百姓一点也不了解真相,但是她又不能跑出去,和他们大喊,说本次的罪魁祸首就是谢凌,什么祈福,不过就是掩人耳目。 “别气了,谣言止于智者,百姓不过就是当做饭后谈资罢了,你跟他们置气不过就是走死胡同罢了。”时泱随口安慰着。 “我是不是来晚了!都怪我爹,非要我去相看,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包厢的门被推开,徐小充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下,狂喝茶水,这才吐槽道。 自从狩猎那次后,谢语禾和徐小充就像是有了什么默契一般,关系好的时泱看了,都不免惊叹女子的善变。 “我也不想成亲,我就想和阿泱待在一块。”谢语禾坐在时泱的对面,含情脉脉的甩了时泱一个媚眼。 时泱早就习惯她时不时的抽风一句,淡定的继续吃着糕点。 “我爹非要我去看什么王公子,李公子,笑话,一个个瘦的和弱鸡一样,连我都打不赢,拿什么和我成亲。” 徐小充心想,她从小便在边关长大,从小练武艺,学骑术,若不是几年前被召回国都,现在她还自由自在的在边关驰骋。 “你是去选夫婿,又不是选侍卫的,为何非要他能打赢你?”谢语禾有些好笑,她很好奇徐小充的脑回路。 “我的梦想可是仗剑天涯,若是他连我都打不赢,拿什么和我行走江湖。” 徐小充翻了个白眼,和这些瘦弱的书生成亲,还不如就此孤独终老。 “哎,我好像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人。” 突然,徐小充激动的跑到窗边,盯着下面的人流。 “在哪?” 时泱和谢语禾也走上前去,下面人来人往的,书生尤其的多,并未看见什么特别的人。 “不见了,也许是我看花了眼,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徐小充突然语气低沉,眼眸透着几分伤心。 “说起来,还有两个月就到春闱会试了,等会试过后,要是你这段时间还定不下,说不定你爹会给你榜下捉婿。”谢语禾坐回座位,眼含笑意的调侃。 “郡主,你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徐小充磨了磨牙。 她也很郁闷,为何她爹一心想要她嫁给读书人,说他们家没文化了这么多代,一定要找个读书人给他们家族换换血脉。 “你骂我是狗!”谢语禾像是一只炸毛的猫一般,声音提高了好几度。 看着两个人没隔多久又开始斗嘴起来,时泱坐在那里沉思着剧情。 其实她发现很多事情已经不按照原着走了,比如第一次郡主见长川浮黎的时间,比如因为她的插足,长川浮黎的身体并没有像原着那么病弱,也没有伤脚。 只是,她该怎么做,才能让长川浮黎喜欢上郡主呢! “明日是我的生辰,皇伯伯会让我进宫,给我庆生,明晚你们陪我去灯会!” 谢语禾有些扭捏,她还是第一次邀请朋友给她庆祝生日,今年和以往都不一样,她有了两个好朋友。 “明天明天我怕是不行,我今日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我爹让我明日晚上一定去和王公子相看,不然就不让我出门了。” 徐小充脸色有些难看,她今日能够出门,就是答应她爹明晚去相看。 “没事,还是你的人生大事比较重要,时泱,你呢?” 谢语禾虽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强撑着一股期待转头看着时泱。 “我?我自然时间很多,放心,明晚我会好好陪你逛灯会的。” 时泱心中另有成算,明日也是绝好的机会,明日带着长川浮黎一同出门去给郡主庆生,给他们足够的相处契机,让他了解郡主的善良和可爱,说不定就能喜欢上郡主了。 待回到兰府,时泱直接就往长川浮黎的院落而去,果不其然,他又待在他的书房看书。 时泱悄悄靠近他,想要给他一个惊吓,却没料到离他没几步,他就抬眸与鬼鬼祟祟的她对上了。 时泱干巴巴的笑了几声,仿若无意的问他在看什么书。 长创浮黎将自己的书摊在桌子上,上面写着“素书”二字。 果不其然又在看谋略的书,时泱对于这些写政治,军事与兵法的书籍不感兴趣,她撇了撇嘴,在窗边的榻上坐着,心里却在思考怎么让他明日与自己去灯会。 第36章 姑娘和公子郎才女貌 “阿七,快看,下雪了!” 还没思索出所以然,时泱就激动的大声喊道。 她刚推开窗子,冷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蓦然钻进她的口鼻,抬头望去,院子里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迅速将整个院子都染成一片素白,银装素裹。 长川浮黎听到她的呼喊,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先映入眼帘的是她的侧脸,长睫轻轻抖动,杏眼里是掩藏不住的激动,像一汪清潭里反射着的星空一样耀眼。 整个人都伏在窗户边,伸着双手接雪花,裙摆投犹如花瓣散开,覆盖了半张软榻,窗户的外面则飘飘洒洒,一片白茫茫。 他不由得有些怔住,仿佛心底从未如此宁静过,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想要留住此刻的安宁。 “阿七,明日晚上你有空嘛?”时泱终于鼓起勇气来,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明日晚上?”长川浮黎有些疑惑,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对!听说明晚有灯会,我们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时泱一双眼睛小鹿似的,正目光饱含期待的望着他。 灯会?长川浮黎虽然在海朝生活了十来年,但是他少有出门,更不要说去看什么灯会了。不过不参加不代表他不了解。 明日是除夕,所以会有灯会,不过她是在邀请自己和她一起去看灯会嘛? 长川浮黎觉得这种别人邀请的感觉非常新鲜,内心从未有过,但是却意外的毫不反感。 看着长川浮黎冷淡的神情,时泱有些失望,也是,他看着就不像是喜欢热闹的性子。但是一想到明晚非常重要,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去嘛!去嘛!我都没有参加过灯会,听阿禾说很好玩的,不仅有猜灯谜,放河灯,还有很多闻所未见的。” “只要你肯去,我便承诺答应你一件事情,绝不反悔。” 时泱豁出去了,她从窗边跑到长川浮黎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哀求道。 “真的?无论什么事情?”长川浮黎饶有兴趣的反问。 看着他含笑的眼眸,时泱立马补充道 “不能杀人放火,不能伤及他人性命。” “可以,我去!” 听到时泱的承诺,长川浮黎很干脆的答应了她的邀请。 等到第二日晚间时,时泱早早的就来了长川浮黎住的院落。 看到他穿着一如既往的黑色衣袍,少见的皱起眉头,他穿这么不显眼,郡主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你要不换一件浅色的衣裳。”时泱尝试着和他商议。 没想到出乎时泱的意料,长川浮黎很爽快的就回房间,换了一身银灰色的衣袍。 “可以可以!这样非常的好!”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长川浮黎穿上浅色系的衣服,便少了几分冷淡,多了几分温和,看着也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时泱和长川浮黎出门时,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她和郡主约的是戌初时刻,现在还早。 她自然不能带着长川浮黎直接去找郡主,只能假装和长川浮黎先出门,然后假装和郡主偶遇了,到时候再给他们一些独处的机会,说不定就能擦出爱的火花。 心里想着事情,一直没见到谢语禾,时泱也没什么心情观赏什么灯会,一路看似漫无目的走着,实则是一步步朝着她和郡主约好的聚贤楼走去。 只见街上处处灯光相映,细乐声暄,街上小贩也将各色的花灯都摆出来,路上少男少女,手中提着各种样式的灯笼,有兔子的,圆球的,莲花的,整条街繁华热闹的很。 长川浮黎虽没来过灯会,不过也兴致缺缺,不见多少热情。 时泱走到离聚贤楼不远处,眼里突然瞥到一盏锦鲤灯笼,长的憨态可掬,一看到她就十分喜爱。 想着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刻钟,在这里买完灯笼再过去也行,便拉着长川浮黎的袖子往锦鲤的摊子面前挤过去。 “掌柜的,那盏灯笼怎么买?”时泱指着锦鲤灯笼,问道。 掌柜的头都没抬一下,指了指旁边吊着许多灯笼纸条的地方道,“不卖,猜出十个灯谜便可以拿走。” 时泱摩拳擦掌的走去,观察第一盏灯笼下的挂着的纸条,上面写着:削去朽木加工就妙。 朽子削去木字,再加一个工字,这不就是巧嘛! 真简单!说出这个灯谜,时泱信心满满的去看第二个灯谜:齐楚燕赵皆降服。 ??? 怎么第二个就这么难,时泱一脸懵逼。她换了一个灯谜,上面写着:反刍。 一连看了几个灯谜,时泱才悲惨的发现,自己就只能猜出第一个来。 长川浮黎的眼里全是眼前的少女,一会开心,一会难过,一会叹气,情感丰富地他在旁看着,觉得比灯会都更有意思,她的喜怒哀乐似乎都写在脸上了。 “我们走!我猜不出来。” 时泱垂头丧气的扯过长川浮黎的衣袖,失望道。 “四国顺之。” 长创浮黎突然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时泱还不知道是何意思,旁边的掌柜就积极道,“这位公子答对了。” “你怎么猜到的?”时泱惊讶的看着长川浮黎,她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不是很简单?” 长川浮黎眼里含笑道,越过时泱,拿起她刚猜不出的灯谜。 刚看完谜底就轻飘飘的吐出来答案,不一会,就猜完了几个灯谜,只留下原地呆愣的时泱,嘴巴张的都能放进整个鸡蛋。 “公子也太厉害了,这可是我精心所挑选的灯谜,没想到公子是第一位破解十个灯谜的人,这盏灯笼归你们了。” 掌柜的一边将灯笼塞到时泱手里,一边说着吉祥话 “姑娘和公子还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今夜是除夕,街上很多少男少女把臂同游,所以掌柜的默认他们也是约会的一对。 “你误会了,掌柜的,我们我们不是你想象的关系。”听到掌柜的话,时泱闹了个大红脸,尴尬的解释。 一旁的长川浮黎倒是神色平静,没有言语。 “阿泱,你怎么在这里。”我们不是约好聚贤楼嘛? 一道声音拉回时泱的思绪,时泱瞥了一眼身旁的长川浮黎,连忙上前拉住谢语禾,刻意笑道,“真巧啊!你怎么也在这里,哈哈哈。” 第37章 嗯,确实挺甜的 “你在说什么啊”谢语禾一脸懵逼,不明白时泱在说什么。不过她还没问清楚就被时泱一把拉住。 时泱侧身在她耳旁轻声说道,“我今日本来是想来赴约的,不过我临走前看到殿下一个人在家孤寂的紧,我就擅作主张将他拉出来了,阿禾,你不怪我?” 时泱一边充满歉意道,一边拉着谢语禾的袖子撒娇。 长川浮黎盯着她牵着谢语禾的手,突然感到一阵烦躁,他以为今日她是特意邀请自己看灯会的,却又遇到不速之客,已经让他很不高兴了。 现在时泱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别人身上,还和其他人拉拉扯扯,他瞬间就觉得今晚没意思极了。 “你说什么呢?我当然不会介意了,人多也热闹。”谢语禾剜了她一眼,她看起来像那么小气的人嘛? 接下来就变成诡异的三人行,时泱提着锦鲤的灯笼站在中间,左边站着谢语禾,右边站着默不作声的长川浮黎,气氛有些尴尬。 “啊,你看,前面有卖糖葫芦的,阿禾,阿七,你们要不要吃糖葫芦啊,我去买。” 时泱突然极其夸张的喊道,说完就立马跑到糖葫芦小贩的跟前。 “来三串糖葫芦。” 时泱一边掏钱,一边偷偷往后瞟去,原以为他们至少要寒暄两句,却只看见他们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没有言语。 谢语禾是有些尴尬,虽然这位质子殿下长得很漂亮,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对自己怀有敌意。 至于长川浮黎,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时泱的身上,压根不在意其他人。 等时泱拿着糖葫芦回来时,他们还是站在原地,中间空的可以多站一个人。 时泱将一串糖葫芦递给谢语禾,紧接着从身上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有六只泥娃娃,递给她,眼眸含笑道。 “阿禾,生辰快乐!” “谢谢阿泱,这些泥娃娃都是我嘛?这太可爱了!” 谢语禾一拿到泥娃娃就喜欢的爱不释手,这六只泥娃娃都是缩小版的她,有的在睡觉,有的在吃东西,十分生动形象。 这是时泱自己动手画的一个q版谢语禾,然后找匠人捏制而成的。“你喜欢就好。” 没有女生可以拒绝q版动漫人物。不枉费她费尽巧思,想了半天要送什么,毕竟郡主应该是什么都不缺的,所以她送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礼物。 长川浮黎在一旁看到此情此景却若有所思,原来人过生辰的时候,是要收礼物的嘛? 时泱将另一串糖葫芦递给长川浮黎。 长川浮黎没有接过去,眼眸漆黑一片,笑容也显的浅,“你自己吃!” 时泱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张口咬掉半颗,眼眸一转,突然想要逗逗他。 她走到他跟前,面朝着他倒着往后走,一边走一边调侃道,“你不会是从来没吃过糖葫芦!我跟你说,这糖葫芦真的非常好吃!不吃的人没福气咯!” “真的吗?”长川浮黎抬眸看着她,神色平静的问道。 这眼神看的时泱突然有些心慌,“当然了!这” 话还没说完,眼前少年的脸就突然靠了过来,在她眼皮子底下,张口咬掉她刚剩下的半颗糖葫芦。 然后嚼了嚼,脑袋稍稍一偏,吊儿郎当的看向她,“嗯,确实挺甜的。” 听到这话,时泱的脸突然涌现一片绯红,像是被烫伤了一般,左脚拌右脚,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她立马转头就走,步伐中带着一丝慌乱只留下一道背影。 此时时泱感觉自己的心开始砰砰乱跳,嘴唇微微颤抖,脑子很乱,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他靠近自己,透过他瞳孔中满脸通红的自己。 “阿泱,阿泱,你等等我!你怎么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一直在欣赏自己泥娃娃的谢语禾,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等她反应过来时,时泱已经大步走在她前面了,只留下慌乱的背影。 “没什么?就是太热了,对,我穿多了,好热。” 时泱语无伦次的回答,一边回答一边疯狂拿手背朝自己扇风。 “可是这是冬天啊”谢语禾还在追问。 前面两个少女你问我答,颇为融洽,长川浮黎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碧绿色少女的背影,忽的笑了,心情忽然又好转了。 等三人坐在聚贤楼的包厢时,包厢里正呈现出诡异的气氛,没人开口讲话,就连刚刚极力找话题的时泱此时都垂着头,像鸵鸟一般。 谢语禾觉得自己今日是东道主,咳了咳,道,“阿泱,谢谢你能来,今日我很高兴,你送的礼物我也很开心。” “没事没事,今日你是寿星你最大,只要你高兴,我就很高兴。” 时泱摆了摆手,有些心虚,她今日也不是纯粹的给阿禾过生日,她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但是阿禾对自己却很纯粹,想到这里她有些愧疚。 三人缓和气氛,开始聊天,实际上就是时泱和谢语禾聊天,长川浮黎坐在另一边,时不时的喝酒,兴致不太高。 时泱觉得自己在这很影响他们两个人的相处,心生一计,她突然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呀,我忘了,我今日去取泥娃娃的时候,好像把我的钱包落在那里了。” “你们先吃着,是出去一趟,去取我的钱袋。” 时泱刚想要出去,袖子就被谢语禾拉住,“不用你去,你告诉我地方,我让连枝去一趟就行。” 说完就扬声想要把人叫进来。 时泱阻止道,“不用,那匠人不认识连枝,恐生事端,我自己去最稳妥了,你们在这里稍等我片刻就行。” 不等谢语禾反应,时泱转头就走了出去,生怕被阻止下来。 “太险了,好在我机智,先溜出来,这样他们两个人在厢房里应该会好好相处的!” 时泱放下心来,一个人在街上逛着灯会吃着小吃,大概两刻钟的时间,才回到包厢。 待她打开门时,意想之中两人交谈甚欢的场景没有出现,包厢里只有谢语禾一人,正在百无聊赖的听着下面的说书。 “阿泱,你可算回来了!” 第38章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时泱一靠近谢语禾,就被她抱住自己的腰,埋在她身前,哭唧唧的吐槽,“你都不知道,你走之后,他的脸色一点都不好,很不耐烦,过了半刻钟就离开了。” “好在他离开了,不然我难受死了,和他待在一起太痛苦了,下次你可千万别喊他一起了” 怎么会这样?她都刻意给他们制造机会了,两个人之间却没有半点火花。 时泱抚了抚额,她觉得自己脑壳有点痛。 安抚住谢语禾之后,时泱吩咐连枝好好的将喝醉的谢语禾带回郡主府,这才回兰府。 时泱悄悄的打开长川浮黎的院门,里面书房灯火通明,他还没休息? 时泱推开书房门,他果然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灯火明灭下,他抬起头看,和站在远处的时泱对视上。 他幽沉的眼眸似乎比夜色还要寒冷,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时泱看到他的神情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仿佛比任何时候都要危险。 “你你觉得郡主如何?”时泱轻声试探。 长川浮黎一听她的话,嘴角微扯,突然就笑了,笑的时泱心里发毛,他这是几个意思? “阿泱,你是想撮合我和她?”长川浮黎将手上的书放下,突然站了起来,带着压迫感,一步步朝着时泱走来。 时泱莫名的觉得有些心慌,她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就靠在她刚关好的门框边上,早知道她不关门了。 他居然发现了自己的意图! 时泱还未反应,下巴就被两根修长而又微凉的手指掐住抬起,让她不得不面对离她仅有一臂距离的长川浮黎。 时泱眼睛霎时变大,只觉得心虚,她干巴巴的笑了一声,“怎么可能,你误会了,今日一切都是巧合罢了。” “巧合?” 长川浮黎冷笑一声,看着眼前死鸭子嘴硬的少女。 “她可是全都交代了,你们分明是早就约好的,所以,为何要唤我一同出去?” ??? 她不在的那段时间,他们到底聊了什么?时泱现在就想要去问谢语禾,她真的全都告诉他了嘛? “我我是约好了,但是我是想要你们两个认识一下,你们都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认识一下也不行嘛?” 不知道是哪句话说中了他的心坎,长川浮黎整个人都缓和了几分,他捏了捏眼前人的脸蛋,低声威胁道。 “你最好是这样,要是被我知道,你的主意打到我头上,我” 说到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他也不知道他想要她做什么? “你放心!” 时泱趁着他呆愣,一把推开他,远离自己,靠那么近,整的她都不会思考了,光听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推开他时泱才反应过来,她刚刚在怕什么?长川浮黎现在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质子罢了,她比他厉害多了,所以刚刚他靠近自己为何没想到可以将他推开? 她有些郁闷。 “不管怎么样,今日你把我丢在那里,是你的错,你自己想办法补偿我,不然我是不会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长川浮黎刻意加重语气,似乎她一拒绝他就会立马怀疑今日她的用心。 时泱气呼呼道,“你说想要什么补偿?” 长川浮黎盯着她,眼神里的情绪慢慢变浓,眸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十五日后是我的生辰。” “哈?” 时泱很意外,他所说的补偿,就是给他过一个生辰,这未免也太简单了!她一口就答应下来,生怕他反悔。 第二日,时泱就又去到月老庙。 “月下星君,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时泱也很郁闷,她明明很努力的在推动长川浮黎去认识郡主了,但是意外总是来的更快 月下星君却很兴奋,“仙主?老朽刚刚观测帝君的命格,发现虽然和老朽写的剧本有些偏差,但是他的红鸾星却亮了不少,这证明仙主还是努力对了方向的。” 之前月下星君观测帝君的每一世,他的红鸾星都是暗淡的,一次也没亮起,但是他刚刚发现帝君的红鸾星居然闪了一下,隐隐有了光芒。 这可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只要让这颗红鸾星大亮,那便证明帝君有心仪之人,历劫也可以顺利进行。 “啊?可是他和郡主,明明互相看不上眼。”昨日他还为此和自己大吵一架。 “仙主你傻啊!那就证明帝君心动的对象并不是嘉荣郡主,而是另有其人啊!” 时泱回想了长川浮黎这段时日接触过的女子,发现除了郡主,就剩她了。 “他心动的对象不会是我!” 时泱试探性的问道,心里却充满不可置信,感情她努力了大半年,自己变成了他历劫地对象了。 “这个事情老朽就不清楚了。” 命格上只能看到他红鸾星动,但是却无法看到心动的对象是谁,不过 一道红光闪过,时泱手上戴的命格手串便亮了一瞬。 月下星君的声音响起。 “仙主,我已经给手串施了一项法术,只要帝君心动的时刻,手串就会闪现红光,切记只有三次机会,三次过后就无用了。” “仙主不妨趁着这段时间去试探帝君,看帝君心动的对象是不是仙主你,如果是的!那也好办了。” “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怎么做?” 时泱有些困惑,脑子一片空白,她原本并不在这剧情内,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里面扮演者什么角色,如果帝君历劫的对象是自己,那自己怎么样才能帮助他历劫成功? 月下星君叹了一口气,这才答道,“其实道理都一样,只需仙主让帝君的红鸾星大亮,然后在关键时刻抛弃帝君,让他受情伤,历经爱不得的苦楚,就可以历劫成功。” 听完月下星君的话,时泱神情有些复杂,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从一个攻略者,变成戏中人,为了让他历劫成功,她要做着原本属于女主的事情。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嘛?”时泱还是想挣扎一下。 “别无他法。” 第39章 饶命啊殿下 大年初一大臣都在自家过年,到大年初二时,五品以上的官员就需要进宫参加宫宴,还有其他小国前来纳贡,包括兰朝。 一大早,宫里就派了太监来接长川浮黎去参加宫宴,可能是上次长川浮黎直言没钱的言论,这次太监还带了一套符合制仪的衣袍给他换上。 时泱也换上侍女的衣服,跟着他上了马车,临上车时她瞥见这次的太监居然不是之前每次接待他们的那个,有些奇怪。 “之前负责我们殿下的那位公公呢?” “回姑娘,卓公公从上次狩猎回宫后,就意外突发红疹,今日早上刚去了。” 新来的小太监垂着头,毕恭毕敬的回答。 今早卓公公死的时候,他还目睹了他的尸体,浑身冒着发脓的红疹,脸色一片衰败之象,死不瞑目。 他们都说是质子殿下天煞孤星,出生就克死身边的人,卓公公怕就是被质子克死的,只因为狩猎前接触过他。 得知今日要来接质子,一个个都慌乱的很,都不愿意过来,最后才推他一个新进宫才几月的新人来干这件事。 死了?时泱不免一些唏嘘,转而又意味深的看了长川浮黎一眼,为何他描述的,这么符合她之前误食毒蘑菇的症状。 这个毒会是他下的吗? 时泱没有问出这个问题,无论是不是他毒死的太监,一个自小生活在水深火热地方的人,你又怎么能要求他善良,善良的人在这种地方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两人坐在马车里,时泱时不时偷看长川浮黎一眼,他在无人时,褪去假笑的外壳,总是一副淡漠厌世的表情。 他真的喜欢自己吗?,时泱回想一下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持有怀疑态度,但是回想一下,他身边的的确确只有自己一个花季少女,难不成他心动的不是女孩子,是男孩子? 想到这,时泱偷看长川浮黎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心里开始不停的筛选,是原着男主封羡嘛?因为和他下棋心动,还是太子谢淮?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维护他,也不能称为维护,就是追求公正。 不过在长川浮黎眼中,太子不就是在维护他吗?而且还为了他被禁足一个月,要是对太子心动,时泱觉得还是很可靠的,可惜太子现在还在东宫,她不能试探一番,只能先试一下自己了。 不过,这到底该怎么试啊? 时泱又偷偷看过去,却没想到正对上他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你你干什么?” 长川浮黎玩味的睨了她一眼,“不是你一直偷看我吗,怎么反倒问我?”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咱们半斤八两。”时泱继续胡搅蛮缠。 长川浮黎自嘲的笑了笑,他是傻了吗?和她争论这种没有营养的话,他没有继续回答,磕上眼皮开始休息。 宫门下了马车后,两人迎着一路鄙夷嘲讽的目光到了大庆殿门。 时泱是真正的第一次进宫,一路不由得惊叹宫苑之大,宫墙之高,弥漫一种永远都飞不出去的窒息感与沉重感,怪不得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两人跟着太监一路从大庆门口,正打算从正门而进,只不过还未进门,就有人挡在他们面前。 “哟!这不是有人生没人养的小畜生,怎么也来了?像这样的低贱身份,也能走正门吗?”一道阴阳怪气,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时泱抬头看去,果然是七皇子,他不是还在相国寺受罚吗?怎么就跑回来了。 “回殿下,正门是给人走的,畜生自然是不配的,畜生应该走狗洞。”站在谢凌旁边的胖太监回应道,一唱一和。 路上还有一些官员和女眷路过,对着这边指指点点,不过却无人阻止。 时泱早就受不了这个每天阴暗爬行,像只疯狗一样逮谁咬谁的谢凌了,还未等长川浮黎说话,她率先惊讶道,“七殿下不是还在相国寺抄经书替百姓祈福吗?怎么这么快就抄完了?” 《金刚经》那么长的篇幅,怎么可能在两三日就抄完,除非他找别人代抄,或者压根就是没抄完就跑出来,不管是哪种都是对祈福的不敬之心,传出去之前说为百姓祈福的言论就直接被推翻了。 “狗奴才,主子没问你话也上赶着答话,是活腻了吗?” 谢凌还未回答,一旁的胖太监就跳出来,想走过来扇时泱的巴掌。 时泱手指微动,胖太监还未靠近她,脚底一滑,不禁往后仰去,试图抓住一些支撑,正好抓到谢凌的腰带。 一声闷哼声响起,谢凌的背部重重的撞在地面上,身上也突然压下一股重量,尖锐的疼痛瞬间传遍他的全身,脸色瞬间扭曲,喘不过气来,脸上的面具也掉落在一旁,传来清脆的一声。 众人也是第一次看见他平日被面具掩盖的半张脸,上面遍布烧伤的痕迹,像崎岖的山脉与山谷一般丑陋,不由得都吸了一口冷气。 但在七皇子平日的淫威下,无人敢在此时置喙,谁也不想被七皇子顶上,个个装作没看见般赶紧进殿门,站在两侧的太监宫女也垂着头,瑟瑟发抖。 “啊啊啊啊你们看什么?本皇子要戳瞎你们的双眼,狗奴才,本皇子要将你挫骨扬灰” 谢凌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一只手将地上的面具,颤抖着贴回自己脸上,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鬼魅般猩红,恨恨的盯着在场的众人。 “殿下!殿下!饶命啊殿下!”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胖太监跪在地上,满脸惊恐的爬到谢凌的身边,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快不快拉下去,你们是死人吗?” 谢凌冷漠的声音响起,原本站在一旁的几个太监立马上前将胖太监拖下去。 胖太监一边挣扎一边口里还在高声痛喊:“殿下,奴才伺候了你十年了!殿下!饶过奴才这一次” 随着人被拖下去,声音也越来越远,到最后听不见。 第40章 有刺客 时泱听到胖太监被赐死的时候脸色一白,她完全料到这个结局,她本是想要惩戒一下这个胖太监,原着里他就是谢凌的左膀右臂,跟着他坏事做尽,抓人折磨人的事都是这个太监做的,但是原着里他是在谢凌倒台时被赐死的,并不是现在下线。 虽然她心里一直强调胖太监是坏的,但是他的死亡却间接是因为自己造成的,她感觉自己的心变得沉重起来,像是喘不上气来。 看着时泱突然苍白的脸,长川浮黎有些困惑,她怎么了?难道是刚刚被那太监骂的太难听了?他平日少有安慰别人的时候,斟酌了好一会才开口道,“闲话一直有,不听自然无,你你别想太多。” 时泱完全没听见他的声音,还沉浸在自己低迷的情绪。 谢凌早在自己的脸被看到后,就没了为难他们的兴致,脸色难看的直接离开大庆殿。 直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皇上驾道”才将时泱忽的清醒过来,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进殿中,她正站在长川浮黎的身后,殿中也坐满了人。 时泱打量了一下殿中,谢凌又出现了,换了一张面具,正一个人坐在皇帝的左下角,这原本属于太子,离皇帝最近的位置,谢语禾则坐在右边稍下首,离皇帝略有些远,她的身后只有两个小宫女,封羡并不在此。 发现时泱看过去,谢语禾朝着她给了个大大的笑意,还冲着时泱招招手,想唤她过去。 时泱微微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请求,这毕竟是国宴,她还是低调些好。 谢凌下面的还有狩猎没去的几个皇子,谢妍则坐在谢语禾的稍偏下面,这些宫宴倒是来齐了。 一个是五皇子谢凛,穿着一身青色皇子服制,头顶玉色发冠,一双桃花眼带着几分慵懒和洒脱。 一个是八皇子谢决,也身着青色皇子服制,一双清澈的眼眸正盯着坐在旁边的谢凌,脸鼓鼓的很不高兴。 皇帝坐在上首,一番表面功夫后,众人开始觥筹交错,相互交谈,好不热闹,殿中也慢慢开始有其他小国站出来开始恭维海朝的皇帝,继而将带来的贡品献上。 听到“兰朝使臣”的字眼时,时泱下意识的看向长川浮黎。 他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招牌式的浅笑,眼底却一片平静,毫无波澜,仿佛来的并不是他的故国的人一样。 站出来的是三位使臣,穿着不属于海朝的衣袍,中间站着的年龄稍大,看着四十来岁的模样,两边站着的一个二十来岁,一个十七八岁的模样。 三人走到大殿中央,先行三跪九叩礼节,站定,左边的使臣便开始念起礼单,念完后,中间的使臣才开口道:“惟愿贵国繁荣昌盛,前途似锦,愿两国友谊长存,我们陛下虽不能至,但一片赤诚之心还愿皇上知晓。” 谢怀景居高临下的看着兰朝使臣毕恭毕敬的模样,心里一片熨帖,眼角眉梢都染上满足,此时此刻他才感觉自己像一个真正的帝王俯瞰万物,天下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诸位使臣费心了,回去还请转告你们国君,他的一片心意朕已经知晓。来人,赐座!” “是!” 三人垂头应是,随着一旁的太监坐在宴席上。 时泱抬头打量坐在对面的三个使臣,正好发现左边那个二十来岁的穿着蓝袍的使臣正目光灼热的盯着长川浮黎。 ??? 他们认识?对于兰朝的人物,时泱完全不清楚,原着不过一章就概括了男二回到兰朝争权夺利,不过半年就坐上太子之位,求娶女主,现在没了原着剧情加持,她根本就是两眼抓瞎。 朝贡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欣赏歌舞,看着一群穿着暴露,在殿中翩翩起舞的舞女,时泱认真的在其中搜寻起来。 这里原着是重头戏——宴会刺杀,没错,男主封羡意识到自己喜欢郡主,但是又不想连累她,遂离开了郡主府。 之前他一直在教坊司,因日日有人看守不能离开,后面呆在郡主府时慢慢自由可以随意离府,,他一边派人去边关找寻当时流放的家族女眷,一边暗地里开始将李家以前的势力集结起来。 这几年他已然建造了一个杀手组织,在江湖中称为影阁,刚开始是由他集结的李氏子弟和一些乞儿组成的,但慢慢势力越来越大,还收了一些凶穷恶极的江湖恶人,他们无法无天,只要给钱什么都能干。 这一次的宴会,早在半年前封羡就在准备,李氏之中也有不少没落在教坊司的女子,他们早就和那些女子计划好,待到今日他与李氏弟子假扮她们,是的,这次献舞中,封羡也在其中。 他和李氏子弟的那些男子都使用了江湖特制的缩骨丸,他们先缩骨成正常女子身材,然后戴上人皮面具伪装成她们献舞,为的就是今日杀了狗皇帝或者他的儿子。 原着里是差点得手的,只不过太子谢淮突然冲来挡了致命一击,皇帝才没事,谢淮则在床上躺了小半年,原本就弱的身体垮的更加严重。 但是因为蝴蝶效应,太子此时还禁足在东宫,是不可能来挡刀的,时泱也想看看今日封羡能否得手。 如果得手的话,海朝皇帝死了,长川浮黎倒是正好可以趁着这个契机回到兰朝,那么他争夺太子之位也或许会加快节奏,她是不是就能提前完成任务了。 想到这,时泱还是很希望封羡今日行刺可以成功的,这样她就可以早点完成任务好好的当一条咸鱼。 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不知道宴席里谁大喊了一声“有刺客!保护皇上”,歌舞升平的宫宴顿时一片惊乱。 所有官员和太监宫女都惊慌失措到处乱跑,案桌上的杯盏碗碟被扫落在地,丁零当啷伴随着众人的惊叫声,满地狼藉。 只见大殿中央身着暴露的舞姬突然从腰中抽出软剑,转瞬之间就往高台上的皇帝飞身刺去,毫不犹豫。 招式凌厉,动作迅速,丝毫不拖泥带水。 第41章 失眠 谢怀景本是坐在高台的主座上饮酒,在四柄长剑刺过来的时候,脸色白了白,身边立马跳出十几名暗卫。 暗卫手握剑柄,直接朝四名刺客攻了上去。 刺客都是从杀手组织里一步步血狱里爬出来的,根本就没想过能活着出去,都是不要命的打法,这十几名暗卫居然奈何不了他们。 时泱先是去查看谢语禾的情况,她离皇帝比较近,她看过去时,谢语禾已经在宫人的拥护下往侧殿退去。 她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一直坐在原位置的长川浮黎突然出声道。 时泱看了看他平静的神情,他怀疑自己? “我害怕啊!我刚刚是呆住了,阿七,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快跑啊!” 时泱突然一脸惊恐道,一边惊恐一边抓住他的袖子,一副胆小模样。 长川浮黎看着她蹩脚的演技,嘴角微扯,他很喜欢她的主动靠近,手掌握住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温柔的嗓音又低又沉。 “别怕,我们走!” ??? 时泱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牵着自己的手,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牵手,她呆呆的任他带着她离开宴席,连袖中珠串亮起红光都未曾发觉。 四个舞姬渐渐落入下风,就在皇帝放松警惕时,站在身后的一个小太监突然暴起,手中涌现一把匕首,朝着皇帝的心口插去。 “父皇,小心!” 一声闷哼声响起,谢怀景的身后冒出了一个人,匕首正插在那个人的手臂上,直接穿透过去。 封羡眼神一暗,最好的时机已经没了,他口中立马吹动了口哨,四名舞姬立马朝殿外退去,封羡也立马撤退。 “给朕抓住这个刺客!抓到之后杀无赦。” 一直表情平静的皇帝看着倒地的谢凌,大惊失色,他上前接住谢凌,眼角泛红的大声喊道。 “快叫太医,快!” 封羡撤出大殿时,突然一阵破空声响起,一支箭射了过来,他躲闪不及,被箭射中左肩。 他闷哼一声,稳住身形,一边撤退,一边挥舞着软剑挡住接下来的箭。 “给我追,封锁皇宫,一定要抓住这个刺客。” 卢阁手握弓箭,冷声喝道。他就不信这刺客身受重伤还能逃掉。 “是!” 其余禁卫立马开始地毯式搜索皇宫。 此时时泱已经随着长川浮黎到了侧殿,一到侧殿,时泱还没反应,长川浮黎就松了她的手,独自坐到角落里。 “你没事阿泱!” 谢语禾跑过来一把抓住时泱的肩膀,担心问道。 时泱还未回答,就有一道讥讽声音响起 “她怎么可能会有事,不过一个侍女而已,刺客是傻了嘛,去刺杀一个侍女。” “谢决,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谢语禾朝着一旁的人吼去。 时泱看过去,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皇子服制,目光清澈中带着一丝不屑,这就是八皇子谢决。 “ “哼!你以为我愿意和你说话,爱哭鬼,略略略。” “阿决,阿禾,你们俩又吵架,今日还是安分点!”说话的是一旁的五皇子谢凛,手里拿着扇子,正一脸头疼的看着眼前的弟弟妹妹。 时泱有点话想说,正常人谁冬天手里拿把扇子啊! “杜副统领,大殿的情况怎么样了?”进来几个禁卫,谢凛上前问道,眼里都是对大殿的担心。 “回五殿下,已经抓住四名刺客了,还有一名逃脱在外,卢统领正在带人搜寻,七皇子手臂受伤,皇上正陪着七皇子。”杜非凡双手抱拳,老老实实的答话,答完话又有些歉意的道。 “诸位大人惊扰了,不过今日兹事体大,还有一名刺客在逃,皇上已命令封锁皇宫,辛苦各位要待到明日早上了,属下已给各位大人准备厢房和吃食,各位大人先去休息。” 这人说话倒是谁也不得罪,先抑后扬,虽然在场的人脸色都不是很好,听完他这一遭,就会觉得有住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 “阿禾,你小心一点。” 时泱忍不住提醒道,按照原着剧情,今夜谢语禾会遇见受伤的封羡,然后铤而走险的救他,但是时泱还是有些担心她。 “放心!这里有属于我的宫殿,我很熟悉,你才要多加小心,小心点。”谢语禾兴致不高,眼眸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亏的他爱在父皇面前表现,这下称心如意了,以后更加仗着宠爱横着走”谢决撇了撇嘴,不满的说道。 “阿决,小心祸从口出!”谢凛眉头微皱,打断了谢决的话。 “哼!”谢决对谢凛也没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 “十弟,你怎可这样对七皇兄?”一旁站着一直默不作声的谢妍突然开口。 “怪你屁事!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给谁看呢!”谢决看谢妍也没什么好脸色,翻了个白眼就离开了。 “哥哥……”谢妍有些委屈的看向谢凛,眼底是浓重的依恋。 “八弟他的脾气一向如此,阿妍别在意……”谢凛摸了摸谢妍的头,温声安慰着。 又是一个房间!真不把侍女当人看。时泱仰天长叹。 不知道是不是兰朝使臣的原因,好在这房间比狩猎时好上很多,床上有两床被褥,房间的软榻也不小,她可以睡软榻了。 看着长川浮黎铺好被褥,慢条斯理的脱下鞋子,平躺在床上,时泱这才赶紧脱下鞋子,合衣躺在软榻上。 不过可能是和别人同睡一室,时泱有些不习惯,半晌都睡不着,她想起上次狩猎时,她喝醉了,所以晚上倒是睡的很香。今日是她第一次失眠。 时泱翻来覆去好久,突然从软榻上坐了起来,开始穿鞋。 “你要去哪?”床上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去出恭,怎么?你也要一起去嘛?”时泱坏笑道。 果然里面没了动静。 时泱穿好衣服就往外面走,她还真是来出恭的,不过她找了半晌,也没找到出恭的地方在哪?倒是听到假山的短促的惊呼声。 时泱提着灯笼往假山走去,想要一查究竟,还未进去,里面就跑出来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谢语禾。 “阿禾,你怎么在这里?”时泱明知故问,看着谢语禾裙角的血迹,她算是明白了,她撞上了女主救男主的名场面,男主封羡此刻肯定躲在假山上。 “我我睡不着,出来看看风景,别说我了,阿泱你怎么来了?”谢语禾神情紧张,时不时地往后看一眼,生怕别人不知道里面有人似的。 第42章 郡主,请让开 时泱有些好笑,不过她也知道封羡的伤怕是很重,而且禁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搜到这里,她也不好多加耽误,直接解释道。 “我想出恭,迷路了。” “哦,阿泱,你往那边去就行,走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谢语禾眼神乱飘,还是给她指了方向。 “好,那我先走了!”时泱点点头就朝她指的方向而去。 “嗯嗯嗯!”谢语禾松了口气,终于送走阿泱了,她都快紧张死了。 待时泱走的看不到人影时,谢语禾才提着裙摆转身跑回假山。 封羡穿着一身太监服,顶着一张陌生的脸正靠在石头旁,脸色苍白,眼睛紧闭。 骨节分明的手正紧紧捂住左肩,手指已经浸透了血,血液溢出他的指缝,将整件太监服染的血红一片。 谢语禾本来是发现自己落了一支发簪在侧殿,这簪子是她生辰的时候,他为她亲手刻的,即使他已经离开了郡主府,但是她的心告诉她发簪不能丢。 所以她才独自一人回来捡发簪,发簪果然在侧殿捡到了,就在她回来经过假山时,突然一只手捂住她的口鼻,将她拖入假山里。 她惊恐之下正打算拿手中的发簪插入后面的人,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我!”低沉又嘶哑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让她生生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那时正好听见外面的动静。 “怎么办?好多血!对,药,止血药,可是我身上没有,我宫殿里有,阿羡你怎么样了,说句话呀!”谢语禾看着浑身是血的封羡,慌乱不堪,一边努力去扶他起身,一边眼角泪水止不住流下。 两人体型差距太大,她根本扶不动他,但是她还是咬紧牙关紧紧环住他的腰用力。 封羡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她像孩子一样哭泣的脸,他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扼住一样,那感觉让他慌张不安,这阵慌乱让他忍不住用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温柔的像对待一个易碎品一样。 “别哭,郡主。”封羡低哑的声音响起。 像是看不够眼前的人一样,封羡温柔的看着眼前为他落泪的的少女。 他的人生是灰暗的,他记事没多久,整个李氏就被满门抄斩,他的父亲被斩首,她的娘亲被流放,他的姐姐和他一样没入教坊司为奴。 他当时不理解,为何他爹娘什么也没做,就要受到这样的惩罚,他姐姐总是温柔的抚摸着他的额头,眼角含泪的解释。 “因为我们姓李!” 直到他姐姐因为不接客被挨打到发高烧,他苦苦哀求,得来的不是大夫,而是上位者的辱骂。 他说:“都是因为你们李氏罪有应得,用什么药,除非她脱去衣服跪在教坊司的大堂,我就给她找大夫。” 他把这话转告给姐姐的时候,姐姐并没有兴奋,而是咳得更厉害了,没几日就香消玉殒。 但是在她死之前曾牢牢抓紧他的手,眼底充满了恨意,“阿羡报仇!一定要杀了狗皇帝,为我们报仇” 之后他依旧在教坊司,过着连狗都不如的生活,一直到三年前,他偶然知晓了教坊司有一个长的俊朗的奴仆竟被嘉荣郡主要了去。 他便心生一计,刻意在公公面前露脸,让公公将他带入宫中,刻意在嘉荣郡主露脸,让她把自己救出火海。 他一开始是含着利用的心思,但是在一步步了解她之后,他发现自己不忍心伤害她利用她,他开始在乎她的喜怒哀乐。 为了复仇,他只能离开郡主府,直到今日与她邂逅。 “我不哭!可是我扶不起你,怎么办啊阿羡?你会死嘛?”谢语禾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但是颤抖的身体却掩盖不了。 “我不会死的。”像是一句承诺,一下就稳定了谢语禾的心。 封羡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一边靠着谢语禾一步步往她住的宫殿而去。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找止血药。”谢语禾将封羡安置在卧室里,就急匆匆的出门而去。 不一会就抱着一堆瓶瓶罐罐进来。 “你这个箭怎么办?”谢语禾看着他肩膀上的箭有些犯难。 “你先把箭羽折断,然后直接拔,我能忍住。”封羡毫不在意道。 “好!”这里没有其他人,只能她上,谢语禾紧紧咬着牙,双手颤颤巍巍的握住箭羽折断,然后小声的说道:“你忍着点!” 说完就将箭拔了出来,封羡一声不吭,好似这不是他的身体般。 箭刚拔出来,血立马涌了出来,谢语禾慌乱的将他的上衣脱下,心无旁骛的给他上药。 两人折腾半宿,才将他的肩伤处理干净,谢语禾刚放下心来,却见敲门声响起。 “郡主,卢统领说至今还未搜到刺客,恐怕是躲在哪个宫殿当中,现在正往郡主所在的宫殿而来。” 听到这个消息,谢语禾像被雷击了一般,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怎么办怎么办?卢统领要搜过来了,你往哪里躲。”谢语禾紧张的嘀咕道 “我现在立马离开!”封羡立马站起身来,低声说道,身体一个踉跄差点倒下,被谢语禾眼疾手快的扶住。 “不要说你这个身体情况能不能了躲,你闻这满室的血腥味和这刚处理的血布怎么办?” “郡主,你在里面嘛?卢统领过来了!”外面的宫女有些奇怪为何郡主还不开门,高声问道。 外面也传来一阵兵戈铁马之声。 “我有办法!”谢语禾突然想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始布置起来,一边布置一边喊道。 “急什么?本郡主穿个衣服。” “郡主!请恕属下失礼,为了皇宫的安全,属下要进去搜查。” “来了来了!”谢语禾布置完后,假装睡眼惺忪的去推门。 门刚被推开,卢统领就带着两个禁卫闯了进来,一进来他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不由得脸色微变,手一抬,冷声道。 “给我搜!” 两名禁卫立马开始搜了起来。 谢语禾后退几步,悄无声息的站在衣柜面前,神情平静,眼里却闪过几丝紧张,这一切都被卢阁发现了。 “郡主,请让开!” 转眼房间里能藏人地地方已经搜完,只剩谢语禾挡住的衣柜。 第43章 以为你掉粪坑了 卢阁站在谢语禾的面前,眼神凌厉地盯着后面的衣柜。 “卢统领,我这里怎么可能有刺客,你们搜也搜完了,还是快快离去!”谢语禾目光有些闪躲,但是人还牢牢的站在衣柜面前。 “郡主,包庇刺客不是小罪,你要是现在让开,这件事我不会禀告皇上,要是郡主执意如此,就别怪属下不客气了。” 谢语禾被吓的脸色唰的一下苍白,像是被威胁住了一样,慢慢的挪开身子,露出后面的衣柜。 卢统领握住腰间的佩剑,眼神示意了一下两旁的禁卫,禁卫收到指令,分别朝两边猛的打开柜门。 衣柜里只有一些五颜六色的衣裳,压根没有藏人,不过两个禁卫还是谨慎的开始敲打衣柜的周边。 “有暗格!”其中一个禁卫惊呼道,立马掀开暗格,露出里面的景象。暗格里面正是一堆带血的布料。 谢语禾突然眼睛通红,委屈道:“都说里面没人了,你们偏偏不信,这下信了!真是没脸见人了。” 说完立马就跑到软榻上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软榻上隐隐抽泣。 两位禁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看向了站在中间的卢阁。 卢阁也没料到,这衣柜里藏的居然是月事带,怪不得郡主脸色奇怪,不让他查看。 卢阁只觉得面上臊得慌,摆摆手告罪一声就带着两个禁卫狼狈的离开了。 “郡主” 一旁的宫女有些奇怪,今日明明不是郡主的月事日子,为何 “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你们也出去!”谢语禾闷闷的声音响起,像是极其难过 宫女也不好多问,连忙撤出宫殿,轻声的关上殿门。 “他们都走了,阿羡,你下来!”谢语禾抬头,冲着房梁狡黠的眨了眨眼。 封羡躲在房梁上,她伪造出月事带的假象,但凡只要禁卫再往月事带下面翻一下,就能看见带血的布条,这一招可谓是兵行险招。 封羡从房梁上跳下来,但因伤势过重,没站稳,直接摔在地上。 “阿羡,你没事?”谢语禾吓一跳,小跑过去扶住封羡。 “没事!我这就离开郡主闺房。”封羡紧咬着牙,攀着一旁的桌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苍白着一张脸就往门口走去,似乎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 “走什么?整个皇宫都封闭了,你根本走不出去,而且卢统领还在外面搜查,你出去就会被抓的!”谢语禾眼睛瞪大的看着要离去的封羡,担心道。 “但是这实在有辱郡主闺名”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而已,我的名声根本没影响,你不留在这里,是不是因为嫌弃我,怕我缠着你,你放心,等明日你安全了,我绝对不会去找你的。”谢语禾看着走到门口的封羡,眼中闪烁着泪光,话语中透露出无尽的悲伤与委屈。 听着她带着哭腔的控诉,封羡刚打算拉门的手顿在空中,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转过头来着急解释道:“不是的,郡主,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嫌弃你。 “既然不是,那你今晚就留在这里,否则你出这个门,我就大喊有刺客,这样我的名声才是真的被你毁了。” 她完全知道他的弱点在哪。 最终封羡还是选择了妥协,她睡床榻,他则隔着一道屏风睡在软榻上。 谢语禾盖着被子躺在床榻上,侧着身,透过屏风隐隐约约可看到他的身影,只觉得内心一阵甜蜜,再想到他刚刚避她如蛇蝎的模样又有些心塞,可谓是五味杂陈。 时泱回去时,离厢房还有一段距离,便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浮黎,你究竟什么时候可以真的接管令主?”一道陌生带着一丝无奈的声音响起,时泱听着有些耳熟。 “我已经接了令主牌了。”长川浮黎平静的声音响起。 “你别骗我了,四方钱庄的人来说,你从未带着令牌去见过他们,前些时日他们只遇到你身边的侍女手持你的令牌去,还以为你是打算接管了,结果你压根就不管” “我为何不去,舅舅难道不知道吗?” “唉!”陌生声音叹了口气,“父亲毕竟是家主,他所做的所有选择都是基于为洛家考虑的,只怪我当时人微言轻,连姐姐的唯一血脉都保不住,让你受了这么多年苦” “舅舅!”长川浮黎突然打断。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我确实有错,都怪我没能好好保护你” 时泱听到洛家,才知道厢房里和长川浮黎说话的是他舅舅洛祁阳,应该是今日宫宴上站在左边的男子。 洛祁阳的姐姐就是长川浮黎的亲生母亲洛凡音,洛凡音比洛祁阳大了七八岁,加上洛祁阳出生没多久他们的母亲就因病去世,所以洛凡音一路照顾洛祁阳长大,两人姐弟情深。爱屋及乌,洛祁阳也算是极少数人中真心待长川浮黎好的人,只不过长川浮黎被送走时,洛祁阳也不过十四岁时,人微言轻,洛家打算放弃长川浮黎,他根本无法阻止自己的父亲。 时泱正打算继续偷听,突然听到宫殿外传开一阵脚步声,是一大队人马,离这里越来越近,猜测应该是有人来搜宫殿,时泱刻意加重脚步往厢房走去,打算提醒里面谈话的两个人。 等她推开房门时,洛祁阳果然不在房间里,应该是已离开,长川浮黎则合衣坐在桌子旁。 “阿七?你怎么还没睡?”时泱假装惊讶道,她的演技真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看你半晌没回来,以为你掉粪坑里了,正打算去瞧瞧。”长川浮黎恢复一贯的笑容,温声说道。 “咳咳”时泱也是没料到他的回答,差点就被口水呛到。 “我就是迷路了,才回来晚了。” 两人刚说几句话,他们的门就被一脚踹开。 “奉命搜查!请勿阻碍公务!” 一群禁卫门都没敲,直直的涌进来,敷衍的行完礼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搜查起来,手里的剑还往床榻上的被褥刺去,人没搜到,被褥里的棉花倒是撒出来了,根本没法盖。 众人搜查完,为首的人才双手抱拳说了声“打扰了”,就一股脑的涌出去了,剩下一房间的狼藉,根本无法睡觉。 第44章 少年的承诺 时泱看着全程都眼角含笑的长川浮黎就觉得刺眼,她上前抢过他手中的杯盏,闷闷的道,“他们这样对你,你都不气的吗?这还怎么睡觉?” 长川浮黎神情平静,又倒了一杯茶,“都习惯了!况且要是这种小事我都生气的话,我早气死了。” “” 她竟然无法反驳,她无奈的坐在他的对面,大眼瞪小眼,看来今晚是没法睡觉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了,谢语禾还是没有丝毫睡意,她心里有太多的疑惑,但是她不知道该不该问,比如他为何要离开郡主府,为何会刺杀皇帝,有着万般疑问。 她翻了个身,眼神空空的盯着床帘,半晌,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阿羡?” 没听到声音,她又轻声呼叫了一声。正当她以为他睡着的时候,突然软榻方向传来一声叹息,继而响起带着嘶哑的声音。 “郡主为何睡不着?” “咦,你没睡啊?”谢语禾惊讶道。 封羡低低的唔了一声,今夜他自然不会睡觉,行刺失败,其他四个人可能已经牺牲了,下次再找机会就更难了。 “我我能问你为何要行刺皇上吗?”谢语禾斟酌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刚问完立马就解释,“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而且而且我也不会阻止你们。” “为何?”封羡有些意外,他以为她想要劝自己放下仇恨,却没料到一个众星捧月,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郡主竟然说出这等话。 安静了很久,谢语禾才轻声开口道,“你知道我的爹爹吗?” 封羡当然知道,海朝上下的人都知道嘉荣郡主的爹,海朝皇帝的同胞弟弟瑞王。就是因为瑞王替皇帝挡刀殒命,海朝皇帝才会如此宠爱嘉荣郡主。 望着在烛光投射下影影绰绰的床帘,谢语禾沉浸的思绪被无限拉长。 “我爹爹是全天下最好的爹爹,我的娘亲生我的时候就去世了,爹爹一直没有续弦,因为他怕新夫人薄待我,小时候,他每日散朝后,都会陪我,春日给我做风筝,夏日给我绑秋千,秋日带我去游玩,冬日陪我堆雪人” 说着说着她就笑了起来,眼角的泪却慢慢从脸庞滑落,落在被褥上,无声无息。 “我的爹爹他没有一点野心,他最大的梦想不过就是看着我无忧无虑的长大,但是黄伯伯却疑心他要夺权,开始慢慢架空他,那场宴会,明明爹爹走之前还说要给我带兔子灯笼,但是他失信了,第一次对我失信。” 那场宴会谢语禾不过才六岁而已,她坐在府门口的长阶等着爹爹的归来,最终等来的是一副棺椁和冰冷的尸体,再也不会宠溺着捏着她的脸蛋说“我的阿禾天下第一可爱”。那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懂,黄伯伯将她接到宫中长住。 她就傻傻的以为皇伯伯和她爹爹一样爱她,但是直到很后面她遇到了爹爹生前身边的人才得知,这一切都是骗局,她爹爹就是皇伯伯害死的,那场宴会就是一场鸿门宴,皇帝抓不到她爹爹的任何把柄,便让底下人假装刺客在宴会上刺杀他,再拿她的性命威胁她的爹爹,所以最后为了她,她爹爹甘愿赴死,赴死之前让皇帝承诺会好好待她。 为了名声,皇帝对外宣传是瑞王因为替他挡刀而死,所以宠爱他留下的唯一女儿,实则她虽表面有着万千宠爱,实则没有一丝自由,郡主府内外几乎全是皇帝的人。 而她爹爹身边的最后一个人告诉她,瑞王临死时让他转告自己的女儿说:阿禾,千万不要给我报仇,我的女儿这一生都应该活的无忧无虑。 她虽然听从爹爹的话没有报仇,但是她也无法和以前一样依赖皇帝,她的内心十分纠结,一边想要他死,一边又谨遵遗言不敢有仇恨的心理。 听完谢语禾的话,封羡有一种立刻把她报入怀中的冲动,可最后却只是握紧了拳头,硬生生将这念头压下去,笨拙的安慰。 “你你别难过,我会报仇的,替你那份一起。” 没有任何华丽的承诺,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仿佛让少年和少女的心拉近了距离。 第二日,时泱就跟着长川浮黎离开了皇宫,虽不知道封羡和谢语禾那边的情况,但是她相信他们可以成功的出宫,毕竟他们是男女主。 时泱想了好几日才思索出应该送长川浮黎什么东西,她想送给他的是一枚指环,不过不是普通的指环,是带有机关的指环,只需要扭动半圈,里面就会弹出一片锋利的刀片,削铁如泥,这种暗器最适合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了。为了这小小的暗器,时泱反反复复去了好几趟兵器铺才做的和她想象的差不多。 今日就是他的生辰了,时泱今日要去看修改好几遍的指环究竟做的如何。 可能是出门没看黄历,时泱走在街道上时,突然就有一辆马车从时泱不远处横冲直撞过来。 路上的行人都慌乱的往两边躲,离马车正对面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孩,手里握着糖葫芦,呆呆的看着靠她越来越近的马车。 “阿兰!” 看着马车即将要撞上小女孩,旁边传来妇人撕心裂肺的惊呼。 惨烈的画面并未出现,小女孩正被一碧绿女子抱在怀中,站在路边上,躲过了马车,车夫也勒住马,马车停了下来。 “你们这些刁民长不长不眼睛,没看到我们的车嘛?还往这路中间走,是瞎了嘛?”赶马的小厮趾高气扬的骂道。 时泱将孩子放下交给妇人,正皱着眉头打算回击,却听见一道温润的声音。 “忍冬,闭嘴!”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小厮立马温顺的低下头,低声喊了句公子。 马车的帘子被一根修长的手指掀开,露出里面男子的容颜。他穿着一袭月白银丝暗纹袍,玉冠束发,温文尔雅,气质出尘。 他从马车上下来,站在时泱的面前,朝着她温和一笑。 第45章 给他过生辰 “姑娘,真是抱歉,刚刚是因为马儿受惊才惊扰到你。” 时泱摇了摇头道,“你们道歉的不是我,应该是她们。”差点被撞的小女孩。 “姑娘说的对。”男子愣了一下,微微笑道,就走到旁边的那对母女开始交涉,还给了一袋银子作为赔礼。 时泱正打算离开,却被他叫住。 “怎么了?”她有些疑惑。 “在下看到姑娘的衣服似乎脏了,刚刚也多亏姑娘才没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姑娘要不先去一旁的成衣铺子挑上一套衣服,也算是在下对姑娘的道歉。” 时泱低头一看,她的胸前还沾着刚刚小女孩手上糖葫芦的糖渍,位置确实有些尴尬。 看眼前这人确实一脸歉意,懂礼节,料想也不是什么坏人,时泱便跟着他去了一旁的绮罗坊。 掌柜的看见一个穿着普通的少女和穿着不凡的少年进来,立马殷勤的走过来笑脸相迎。 “公子小姐想要什么?我们这里可什么都有,无论是衣服还是首饰” “带这位姑娘去找一套适合的衣服。”男温声打断了掌柜的话。 “好勒,姑娘跟我来。” 时泱看了他一眼便跟着掌柜的去挑选成衣,她挑选的是一件中规中矩的粉色襦裙,在绮罗坊只能算平常价格。 “公子,我挑好了!”时泱很快就出来了。 “忍东,结账!” 男子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小厮,然后看着时泱笑道。 “在下姓王,单字一个照,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唤我阿泱就行。”时泱爽快的说道,心里倒是对此人滋生了一些好感。 她在海朝遇到的大多数目光都是鄙夷白眼,少数能这么礼貌的对她。不过突然想起指环还没取,时泱有些着急道 “王公子,我还有事,今日先告辞了。” “等等,姑娘家住何方?在下让小厮送姑娘回家!”王照挡在时泱面前,善解人意的问道。 “不用啦!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时泱可不会将她现在住的地方告诉别人。 “那这样,为了道歉,在下本还想请姑娘在聚贤楼吃饭,既然姑娘今日有事,那改成三日后如何?” “真的不用了,你送我衣服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好意思破费。”时泱有些头疼,太过礼貌也不好。 王照温润的表情有些受伤,“姑娘不答应,是还没有原谅在下今日的行为嘛?那在下可以负荆请罪” 时泱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的话,“我答应你,三日后聚贤楼见。” 说完时泱就离开了绮罗坊,往兵器铺子跑去。留下一脸饶有兴趣的王照。 “有意思!” “公子,你又看上这个姑娘了嘛?”一旁的忍冬一脸猥琐的笑道。 时泱拿到指环回兰府时,天色已经黑下去了,她一路往长川浮黎住的院子走去,发现他居然今日没在书房,而是躺在院落里的贵妃椅上,眼皮轻合。 “你还舍得回来?” 时泱放轻脚步,慢慢的靠近他,想要吓他一跳,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道暗哑的声音响起。 ??? 时泱撇了撇嘴,走到石桌旁坐下来。 “今日不是你的生辰嘛?我答应了你,自然要为你庆生了。” 长川浮黎唔了一声,睁开眼睛打量着时泱,看到她的衣裳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今日出门换了衣服?” 时泱将今日她出门的事和王照的事都告诉了长川浮黎,忍不住感慨道,“真没想到这国都还有这等人物,温润知礼,长相俊秀。” “哼!” 长川浮黎眼里闪过一丝幽深,听到时泱的评价,冷哼一声。 “我劝你离他远点。”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时泱翻了个白眼,她知道他的疑心病一向很重。 她从怀中掏出了她这几日的成果,递给长川浮黎。 长川浮黎从贵妃椅上坐起来,颇为好奇的接过,开始打量起眼前的指环。 时泱正打算跟他解释一下这个指环的原理,他已经扭动指环,将里面的刀片暴露出来。 “” 得,压根不需要她解释。 “这东西倒是有趣。”长川浮黎将指环套在自己修长的食指上,饶有兴趣的研究起来。 看着他挺满意自己的杰作,时泱松了一口气,不过看着空荡荡的桌子,她想起来少了什么。 “你没有给自己做一碗长寿面嘛?” “长寿面,那是什么东西?”长川浮黎漫不经心的问道。 时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不会生辰从未吃过长寿面!” 看着长川浮黎眼眸一片困惑的模样,时泱就知道他确实不了解这些,突然想起他的身世。 他出生时母亲就难产而死,他的父皇厌弃他,更不可能给他煮长寿面,五岁他就被送到海朝至今,没吃过长寿面确实情有可原。 “那你也是第一次收礼?”时泱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发问。 长川浮黎脸色一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从他的沉默中时泱就知道真相了,时泱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眉梢间不自知的染上一抹温情,充满着母性的光辉。 “那今日我给你做一碗长寿面,一般人过生日,都会收到亲友的礼物,吃上一碗长寿面,这都是美好的祝愿。” “我不需要!”长川浮黎心里涌上一丝烦躁,特别是看着时泱望着他可怜的眼神,冷冷的留下这句就直接进了书房。 时泱知道他是因为被看穿了有些难堪,她还是打算给他做一碗长寿面,不仅是想让他感受生辰的快乐,这也是她试探他是否对自己心动的机会。 等她将一碗热乎乎,形象尚可的长寿面端进书房时,长川浮黎正在书房不知道画着什么。 看到她进来,略有些慌的将画纸藏了起来。 时泱将面放在他的面前,笑嘻嘻道:“这可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做长寿面,就算你不爱吃也至少吃一吃!” 长川浮黎垂下眼眸,盯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面条,此刻才露出一丝属于少年人的无措。 时泱将筷子塞进他的手心,“快吃!等会面都坨了,还有,生辰快乐!” 长川浮黎眼眸闪了闪,迟疑的拿着筷子。 第46章 被下药 时泱紧张的盯着自己手臂上的手串,有些失望,它并没有亮起红光。 难道是她做的还不够多?要不亲他一下? 她打量着眼前正垂着头吃面的少年,只露出一张带着稀碎刘海的白皙额头,她还记得他的额头上好像有一道伤疤。 时泱内心打鼓,神情拘谨,慢慢的开始靠近他的额头,人还没靠多近,脸颊已经染上一片绯红。 “哟!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时泱的动作僵在原地。 长川浮黎抬头看到的就是一张离自己只有几公分的脸,近的他都能看见对方脸颊的绒毛,睫毛扑闪扑闪像蝴蝶一样煽动他的心。 时泱反应过来,突的一声,远离桌子,将将站稳好,她突然不敢看他,只低着头磕磕巴巴的解释。 “我我是看你头上好像有脏东西,我就去看看,我没干别的……”说的前言不搭后语。 “嗯!”长川浮黎低声应了一句,抬头看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门口站着的是一身夜行衣的洛祁阳,手里提着两壶酒,一双狐狸眼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这边。 “你怎么来了?” 长川浮黎脸色冷了下去。 “今日不是你的生辰吗?以前没机会给你过生辰,现在我在这,自然不能落下,你是不想见到我吗?” 洛祁阳眼角含着泪花,越说越委屈。 时泱站在一旁瞪大了双眼,他的眼泪怎么说来就来。 “你就是浮黎的小侍女!你叫什么名字?”洛祁阳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的软榻坐下,将手中的酒放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这就是拿着令主牌去四方钱庄的人。 当时他听人来报还不相信,浮黎身边怎么有其他人,如今看他们俩人相处,倒是信了,一双眼睛在时泱和长川浮黎之间来回打量。 “我叫阿泱,你是?”时泱明知故问。 “我啊!我是浮黎的舅舅,你也随他一起唤我舅舅就行。”洛祁阳冲着时泱眨眨眼,狡黠道。 时泱脸一红,没有喊,看了长川浮黎一眼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书房。 “舅舅就不怕被人知晓?”长川浮黎将眼神收回,坐在洛祁阳的对面问道。 “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还未跟你说,浮黎,生辰吉乐!” “谢谢舅舅!”长川浮黎兴致缺缺道。 三日后,时泱按照承诺去聚贤楼赴约。 她到时,小二就像预先知道一般,将她引入二楼临江的厢房。 一进厢房,就看到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袍的王照执手背对着她,站在窗户边上眺望。 “我来晚了,不好意思!”时泱率先开口。 王照转过身,替时泱拉开椅子,笑着摇头道,“在下也刚来,阿泱并未来晚。” 他招招手,外面的人就鱼贯而进,将手上的菜肴一道一道的摆放在桌子上。 “也不知道阿泱爱吃什么,在下便把这里的招牌都点了,姑娘千万别客气!” 时泱自然不会客气,看着桌上的盐酒腰子、辣瓜儿、东坡豆腐、五味杏酪鹅等等一堆叫不上名的菜肴,她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 她拿起筷子先拣了一块豆腐,浓稠的料汁散在口中,食欲大增。 一旁的王照眼眸微闪,拿起一旁的公筷给时泱夹菜,夹完菜还拿起一旁的酒壶给她面前的酒杯倒满。 “阿泱姑娘,这是我特意为你叫的酒,这种酒叫桑落酒,一贯是聚贤楼的招牌,可以尝尝。” 时泱端起酒杯,细细端详了一番,颜色泛红,酒香醇厚,确实是好酒,名字也好听。 “确实是好酒,不过叫这个名字是有什么渊源吗?” “此酒取自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无奈别离情,是离别之酒,多是送故人的,今日送与姑娘,也是在下认为与姑娘一见如故。” 时泱听着他掉书袋倒是有些不习惯,有些感慨原来这就是文化人啊!她很想喝酒,但是一想起上次断片的事情又有些迟疑。 “我不胜酒力,要不还是算了。” “阿泱放心,这酒并不醉人的,你放心喝。” 有王照的保证,加上她确实馋虫上脑,时泱喝了好几杯才停下。 不过一会的功夫,她的眼神就变得飘忽不定,原本白皙的脸蛋也泛着红光,微带酒晕,更显娇艳姿媚。 王照继续劝道,“阿泱要不要再来一杯!” 一边说话一边将倒满的酒杯往时泱嘴上送,时泱意识不清,只觉得这酒很好喝,下意识张嘴靠了过去。 却没料到眼前的人像是玩耍一般,手换了个方向,她的嘴唇直接贴在他的手背上。 一阵温软袭来,王照感觉自己的全身都颤栗起来,整张脸都兴奋起来。 这酒自然是不醉人的,但是他在饭菜中加了一种药,单吃饭菜无事,如果和酒一起喝的话,任千杯不醉的人中招都要醉倒。 他靠着这个手段已经夺走很多涉世未深的闺阁女子,先装作翩翩公子接近这些女子,然后趁她们不备下药,等夺去她们的清白后,便说是因为酒醉误了,这些闺阁女子一般为了名声都选择忍气吞声,吃哑巴亏。 “公子,怎么样了?”忍冬开门溜了进来,看着醉意迷蒙的少女趴在桌子上,就知道公子又成功了。 “你守在外面,千万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搅我的好事!”王照阴鸷的眼眸盯着眼前的少女,越发幽深。 “是!”忍冬应了一声,就推门出去。 待忍冬出去,王照才熟门熟路的走到一边靠墙,将上面的摆件扭了一个方向,“轰”的一声,墙壁出现一道暗门。 王照走到时泱的面前,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起。 时泱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身上一轻,似乎离开地面,略睁开眼,入目是一片月白色,她忍不住呢喃道,“这是哪啊?” “这是我们的洞房之处。” 原来这墙的后面通的另一个厢房,这个厢房和刚刚那个完全不一样,里面有一张极大的床榻。 王照将时泱放倒在床榻上,侧躺在她身边,单手支撑着头,而另一只手则不紧不慢的伸向她的衣领,还没碰到衣服,手指就被眼前的少女握住。 第47章 难堪 一双媚眼如丝的眼看着他。 “我好渴。”声音娇媚可人。 王照闻言笑了笑,如今她已经是他的掌中之物,他也乐意先陪她玩玩。走下床倒了一杯茶便又回来,单手扶起眼前柔弱无骨的少女,喂她喝下。 时泱喝了一口就有些嫌弃,这茶水好像有点苦,她最不爱碰一丁点的苦,不过这也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一分。 王照将茶杯往地上一扔,倾身就将时泱压倒在床榻上,他伸出手指在她的嘴唇上狠狠的摩挲着。 时泱只感觉一道粗糙的力道在自己脸上动来动去,让她极不舒服,她有些生气的挥了过去。 “砰”的一声,刚刚还压着她的王照被她一股力道直接扇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强大的冲击力和身上传来的疼痛让王照傻眼,他好像被眼前这个看着弱不禁风的少女掀飞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慢慢的靠近还躺在床榻上的少女,待他站在床边,看着微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的少女,心里有些忐忑的伸出手。 触碰到少女的衣襟时,无事发生,这让他不禁怀疑起刚刚他到底是怎么飞出去的了。 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他坐在床榻边,伸出手往她的腰而去,刚解开腰带,正打算继续动作,手下的少女突然醒过来。 她正眉头紧锁,眼里闪着怒火的看着自己。 王照吓一跳,心里一股危机感陡然升起,还未等他反应,一道白光闪过,自己就又掀飞了出去。 时泱此时有些清醒过来,虽然还是有些醉意,但是她意识刚回笼一点,就感觉到有人在解自己的腰带,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王照,她熟悉的温润之色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扭曲带着情欲的脸。 “你你是妖怪快来人啊!给我抓住这个妖怪!” 王照浑身颤抖着不停,撑着身子直直后退。 一声惊呼下,旁边的暗道立马涌进一大群人手持刀剑,围着床榻,虎视眈眈的看着床上的女子。 时泱反应还有些迟钝,陡然见到眼前突然这么多人还有些重影,她晃了晃脑袋从床上下来。 “上上上!快给我抓住这个妖女!” 王照在忍冬的扶持下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去。 时泱看着他的背影倒是想起他刚刚好像意图轻薄她,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她飞身上前,众人还没看清她的动作,她手上就抓住王照的领子。 “妖女,你想干什么?”王照惊恐的挣扎着,心里涌起一阵恐惧。无论怎么挣扎就是挣脱不了少女的手掌。 “自然是打你!”醉了的时泱脑回路倒是简单,他敢轻薄自己,自己自然是要惩罚他的。 “啪”的一巴掌,王照的脸上顿时出现清晰的指印。 他眼一闭,耳边一阵轰鸣,还没来得及反应,另一边脸也肿起一道五指印,打的他脑袋一团浆糊。 时泱还打算继续扇,突然背后传来一道硕大的力道,强大的冲击力让时泱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撞上窗户,直直的掉入江水里。 直到沉入江里,水肆意的拍打着她的脸庞,淹没她的口鼻,呼吸困难的窒息感涌上心头,时泱才完全清醒过来。 慌乱惊恐之下,她完全忘了自己有法术,手忙脚乱的往岸上游去。 时泱扶着岸边的石头,缓了很久才缓过来,一想到她清醒时看到的王照,她就肩膀颤抖,只觉恶心反胃。 归根结底还是她警惕性太差,时泱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她回到兰府时,出乎意料,她刚进府门就看见不远处站着的长川浮黎。 朦胧月色中,他穿着一身烟色长袍,手里提着一只宫灯,一片淡清清的月色洒在他的脸上, 身影在黑漆的夜幕下若隐若现,四周围绕着一股温柔的气息。 隔着月色,时泱与一双漆黑的眼眸对上。 突然一股委屈的情绪涌上她的心头,鼻头开始泛酸,她想要笑着打招呼,刚张口就哽咽道。 “你你怎么在这?” 长川浮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原本在书房看书的,但是心里一想到她今日要去赴宴就觉得心烦气躁。 晚膳过后还未见她回来,便想着散散步,他也不知道为何散到了府门口。 在看到时泱的身影时,他先是愣了一瞬,眼前的少女脸色惨淡如霜,秀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是褶皱,腰带都失踪了,整个人都很狼狈。 他心里暴戾突起,根本无法压制下去,他眸色一暗,眼底一片冰寒,提着灯笼一步步走到她的眼前。 还未开口,眼前的少女就冲过来抱住他,脸埋在他的怀里,没有言语,完全没发觉手腕上的珠串正亮着一抹红光。 闻着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栀子香,长川浮黎眼底冰寒慢慢褪去,他伸手摸了摸时泱的发顶,温声问道,“阿泱,今日发生了什么?” 时泱没有回答,慢慢退出他的怀抱,有些委屈的抬眸望他,心里有些难以启齿。 他之前便提醒过自己不要和王照来往,是她不当回事,所以才会发生今日的事,她实在没有脸面和他讲。 “没什么?我先回去了。” 时泱刚打算转身就走,却被眼前的少年抓住手臂,牢牢的将她困在原地。 长川浮黎一把掐住她得下巴轻抬,看着她眼角鼻尖都泛着红,皱起了眉头。 “刚利用完我就想跑?” “我没有。”时泱闷闷的回答。 “那你就告诉我,今日发生了什么?” “真的没什么?我我就是不小心掉水里而已。” 时泱挣脱他的手指,就往自己的院落跑去。 之前委屈难堪的情绪淡了许多,她感觉心尖的位置像是流淌着一阵阵的暖流,瞬间盈满了柔软,在她的心底轻轻扫过,泛起一阵涟漪。 长川浮黎看着时泱的背影慢慢消失,眼眸渐渐晦暗,闪过一丝狠戾。 他将洛祁阳给他的响箭射出,这才慢慢提着灯笼回到自己的院落。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洛祁阳就穿着一身夜行衣赶过来了。 第48章 他死了? 一看到坐在院落的长川浮黎,就兴奋道,“这响箭给你时,还不情不愿的,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用呢?没想到今日倒是用了。” “你想要做什么?大外甥你放心,无论你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认了,谁让你这是第一次找我办事。” “我想知道今日聚贤楼发生的所有事情。” 洛祁阳说完一大堆,长川浮黎这才淡淡道。 “就这?” 洛祁阳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他一听到响箭就从被窝里钻出来,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结果就是要他办一个这么简单的事情。 “尤其是王照的事情,我想要一字不落的全都知道。” “行!谁让你是我大外甥,而且这可是第一次找我办事,我明日就去办 “舅舅,我想要今夜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长川浮黎打断了洛祁阳的话,一字一顿的解释道。 “行!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这就唤聚贤楼的掌柜过来。” 洛祁阳虽然惊讶他为何如此着急,不过还是使用他们特殊的方法紧急召集聚贤楼的掌柜过来。 一个时辰后,书房里面,听完聚贤楼掌柜一字一句将事情全都告知,在听到他将时泱打下江时。 长川浮黎平静的眸猛然一冷,杀意不加掩饰的升起,连带着压抑了这些时日的躁郁一同涌上。 洛祁阳看着长川浮黎的脸色就知道这个王照要倒霉了,谁叫他竟然敢欺负大外甥的心上人。 “要不要我帮你去杀了他?”洛祁阳有些兴奋的问道。他也好久没杀人了。 长川浮黎摇了摇头,“这样的死法太便宜他了,我有更适合他的死法。” 连洛祁阳听到他阴森的话都忍不住一颤。 时泱一连几日都待在自己的院落没有出门,这次的事情对她的打击确实有些重,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这算是她遇到的第一个坑。 等她再次出门时,却听到谢语禾说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王照死了!”时泱错愕不已。 “你们这几日没出门,都不知道,民间传闻已经传遍了。”谢语禾倒是日日关注着这些坊间传闻。 “他是谁?怎么死的?”一旁的徐小充一脸困惑,王照这人她听都没听说过。 时泱的心里则五味杂陈,这些时日王照可谓是她的心理阴影,只要她闭上眼,总是回忆起他那双阴鸷的眼睛,想起那段不美好的回忆。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去教训他,他就死了!是巧合嘛? “王照是左丞的独子,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前些年一直都在他的外祖家养病,直到去年才回国都。” “不过他回国都后,也一直深居简出,不怎么出现在人前,你们没听说过也正常。” 说到这,谢语禾看了看厢房紧闭的门,又去将窗户关上,这才坐回座位上继续讲。 “他是被谢凌杀死的。” “啊!”时泱和徐小充都很惊讶。 “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其实谢凌自从毁容后,一直嫉妒长的好看的男人,这些年不知道国都有多少美男子失踪,八成都是因为他搞的鬼。” “他前些时日见到了王照,可能是嫉妒心理又起。你都不知道,王照是在七皇子府被发现的。” “死状凄惨,脸上全是划痕,没一块好肉,手指也被齐齐斩断,血肉模糊” “行了,别描述了,怪渗人的,真没想到这七皇子这么变态。” 徐小充摆摆手阻止她继续描述,对七皇子的印象直跌谷底。 “那七皇子后面怎么样了?”时泱突然发问。 “害,我还以为这次他栽了,毕竟王照死在他的府邸是板上钉钉的,左丞怎么可能放过他,皇伯伯也将他关进刑部大牢里。” “没想到民间突然起了另一个流言,说是王照玷污了多个女子的清白,是个人渣,被查清楚后确实如此。这样的人渣真是死有余辜。” “嘶~这不就是狗咬狗一嘴毛嘛!”徐小充忍不住吐槽,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谢语禾喝了一杯茶,眼眸略有些失望。 “我还以为谢凌这次不可能翻身了,没想到这么一则流言出来后,坊间倒是说他是杀的好,声张正义之举。” “皇伯伯便趁机又把谢凌放了出来。” 三人齐齐叹气,各有所想。谢语禾是可惜谢凌凭借着皇帝的喜爱,翻身指日可待,时泱叹的是世事难料,至于徐小充叹的还是她爹要她相亲之事,为何女子就非得成亲生子,替别人开枝散叶,过的不如意也只能硬着头皮熬,假使嫁一个性情好的也就罢了,要是嫁的人如王照七皇子之流的,难道就只能自认倒霉? --魔界-- 血红色的湖泊,湖水中浮动着无数的骷髅头,湖边站着一名穿着紫色华服的男人,眉眼冷峻锐利。 “你说……知合帝君已经不在天界了?” 听着站立在一旁的左护法禀报,游隼眼眸微眯了眯。 “对外宣传是说去妖界了,不过我们在妖界的细作来报,知合帝君根本就不在妖界,极有可能在人间。” 左护法泽也大胆猜测道,“属下猜测知合帝君或许现在还困在人界,回不去,要不我们趁机攻打天界……” “你焉知这不是那知合小儿的计谋?” 游隼摇了摇头。 早在这几千年,他们魔族早就蠢蠢欲动想要攻打天界,做六界的霸主,但是这个世界以强者为尊,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根本无法招架。 如果他真的在人界回不去也就罢了,如果他不在人界,他们这么贸然打上天界,极有可能会遇到知合小儿,到时候他正好有由头灭了他的魔族大军。 这五十万魔族大军可是他辛辛苦苦在这几千年来慢慢扩大的,可不能在这里折去。 泽也一向知道魔尊谨小慎微,一向不做没把握得事情,不过他倒是觉得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魔尊,既然如此,我们可以派人去人界找寻知合帝君,如果找到了,他确实被困在人界的话,届时我们再攻打天界。” 第49章 剧情偏了 “可,你可有建议人选?”游隼点了点头。 “少主就很合适,他武力值高超,且是我们族中最闲的。”泽也积极的推荐。 他早就看庸渠不顺眼,他们一个个忙着复兴魔族,天天脚不沾地,只有庸渠到处乱晃捣蛋,把他赶去人界也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游隼也觉得可行。 庸渠被找到时,正懒散的躺在魔界边界小城酒楼里,一边喝酒一边听书,好不高兴。 右护法姚女站在床边,收到泽也的传音后,扭着腰走回庸渠的旁边,柔弱无骨的打算靠在他的肩膀,正打算开口,眼前的男人就避如蛇蝎般往旁边移了好几步。 “说话就说话,靠老子这么近作甚?”庸渠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姚女脸上的笑容一顿,掩嘴一笑,纤纤玉手勾起散落在胸前的碎发,眼波慵懒一扫,随着她的动作,手臂的布料也随之滑下,露出大片肌肤。 “少主这话就很伤奴家的心了,难道是奴家不够美吗?” 说完又抛了几下媚眼。拜倒在她裙下的魔族无数,只有庸渠,看到她像看到苍蝇一般嫌弃,要不是这次她被魔尊派来守在庸渠身边,防止他擅自跑出魔族去闹事给魔尊招仇恨。她压根无法离他这么近。 越是对她不屑,她心底就越想要征服他,她就想看看到时候庸渠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卑躬屈膝是何模样。 庸渠哪里知道她在抛媚眼,不耐烦道,“你眼睛抽了?抽了就不要在老子面前晃,烦死了。” 本来就因为被关在魔界不让离开烦躁的很,眼前这女人还老是跟苍蝇一样围着自己。 “你” 姚女忍住翻脸的冲动,深呼几口气,这才正经了些。 “少主也别烦了,如今你可以离开魔界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啰里嗦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要不少主亲奴家一口,奴家就告诉你?”姚女站起身,含情脉脉的看着庸渠。 这眼神直接让庸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爱说不说,到底什么时候把老子身上的禁锢术解除?” 他离不开魔界的还有个原因,就是被魔尊在他身上施了个禁锢术,无法离开魔界。 姚女也是开个玩笑罢了,自然不敢再继续打闹。 “魔尊要少主前去人界,找寻知合帝君的下落。一旦找到就传信回来。” 庸渠原本不耐烦的脸色顿时兴奋起来。 “这龟儿子在人界?” “魔尊也不确定,所以需要少主去寻找了。”姚女摇头。 说完就将庸渠身上的禁锢术解除,看着眼前英俊的男子,比魔族那些歪果裂枣长的好多了,姚女内心又蠢蠢欲动,死性不改的直接想靠在他的怀里。 还未靠近,一道极强的力道就将她掀飞出去,摔倒在大街上,传来一声惊呼。 她身上衣料本来就少,这下更是少的可怜,影影绰绰露出大片肌肤,更显活色生香,看的大街上的魔族肆无忌惮的欣赏眼前的美景。 姚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已经消失在酒楼的庸渠,眼中妩媚逐渐褪去,冷冷的盯着那些人。 “滚,再看老娘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俨然是个蛇蝎美人,有命看还要掂量自己能不能消受,魔族一哄而散。 转眼便到了春闱会试,出乎意料的是此次负责会试的人居然是七皇子,大概是皇帝为了补偿自己这个儿子,给他的权利。 时泱眼看着剧情似乎越走越偏,原着中这场会试的负责人明明是太子,状元叫做聂絮庭,是一个惊艳绝伦的人。但是这一次的状元并不是他,而是时泱完全没听过的名字。 时泱还未做什么,便在大街上碰到了聂絮庭。 “丞相大人,草民聂无忧有冤情禀告!” 跪在大街中央的俨然是原本是状元,现在却名落孙山的聂絮庭,穿着一身布衣,手上则高举着状纸。 而在他的不远处,正停着一辆马车,轿子的人虽未出来,应该就是他口中的丞相。 时泱隐在人群里,看着原着未曾发生的事情,心底有一丝慌乱,好像从此刻开始,她不再握有原着剧本的外挂。 时泱原本是想看看聂絮庭的冤屈,却被对面人群里的一个人吸引了目光,是封羡,伪装成平民的样子隐在人群里,眼神牢牢锁在聂絮庭身上。 “你可知海朝的例法?就敢擅自拦本官的轿子!” 轿子里传来一道威严低沉的声音。 “草民知道,按照海朝律例,拦驾喊冤者,责打三十大板!如有不实,则滚钉板。” 滚钉板是一种酷刑,历来几乎无人生还。 “既如此,你可还要冤情要陈?”似乎是想再给他一次机会,轿子里的人继续问道,只要他不出来见陈冤情之人,就不算伸冤,便不需要惩罚。 “禀告大人,草民已下定决心要陈冤情,请大人出轿一见。” 聂絮庭没有丝毫迟疑的回答,也让一旁看戏的百姓动容。 “丞相大人你就下来!这公子一副势不可挡的模样,想来却有冤情。” “是啊是啊!丞相大人就成全他!” “” 在百姓的催促下,轿子里的人最终叹了口气,还是走出轿子。 聂絮庭眼睛一亮,连忙跪着挪到左丞的面前,将手中的状纸双手递上。 “大人,草民要状告的就是当朝七皇子谢凌会试舞弊。” 此话一出,百姓都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感叹眼前少年的勇气,自古民不与官斗,根本没有百姓敢状告当官者。 “并不止学生一人,大人可以看草民写的状纸,上面有我们所有受害者的印信。这次会试,草民的答卷被调换,此次状元的答卷便是草民写的,不仅是草民,其他人的试卷多被调换。” 左丞听到他状告对象是七皇子时,眼眸一片幽深,他的儿子就是在七皇子手上被虐杀致死,原本不太情愿,现在确是想要实实在在的将这些证据捧到皇帝面前,看他如何堵住悠悠众口,维护自己的儿子。 第50章 妖女,你是妖女 “你要想将状纸送上圣上面前,需得责打三十大板,你可愿意?” “草民愿意!” 随后聂絮庭就随着左丞往皇宫而去,时泱混迹在人群里,想要跟过去瞧瞧。 “妖女!你是妖女!”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恐的声音,众人的眼光也被吸引过来。 时泱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哪见过他。 这男人被时泱看的直接摔倒在地,一边后退一边满脸惊恐。 “她就是害死我们公子的妖女,她会妖法,大家快抓住她!” 百姓哪里会理他这突然爆出的话,只当他在胡说八道。 时泱先是愣了一瞬,才回想起来,她唯一一次在人前使用法术,只有聚贤楼的那一天,她微眯了眯眼,一步步靠近吓得屁滚尿流的男人。 “你是王照的手下?” 当时她还不知道被王照的哪个手下一把推进河里呢? “我我不是,什么王照,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眼前的男人似是反应过来,疯狂摇头,一边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跑进人群里,像是遇到什么洪水猛兽般。 时泱想教训他的心情淡了些,罪魁祸首都死了,还是勿要牵连其他人。她不知道她这一时的恻隐之心将来会给她带来怎样的祸事。 时泱刚打算回去,面前就挡住了一人,她抬眸望去,看清面前的人时,就吓得不由得变了脸色。 站在她眼前的人穿着一身红衣,头发虽然是黑色的,但是那一双浅色眼眸实在太令人深刻了,时泱一眼就辨认出他是魔族少主庸渠。 她惊的忘记了呼吸,突然想起她现在的脸蛋并不是帝君的脸蛋,而是她本人的脸蛋,应该没有被认出! 时泱假装不认识他,淡定的从他身边路过,听到他的嘀咕声。 “明明追踪符显示的就是这附近,为何没见到那龟儿子。” 庸渠早在南天门时,离开时就偷偷给时泱下了追踪符,想着下次直接循着追踪符去找他打架,却没想到被困在魔族好些天,好不容易自由,他便循着自己的追踪符一路追到这里。 但是他刚刚观察了半天,人群里很多男人,却没有看到知合帝君的脸,不免觉得困惑。只可惜他的追踪符下的实在过去太久,现在给个大致位置,不能精确到本人。 时泱心好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但是面上却一片淡然的越过庸渠,等到看不见他时一路狂奔到月老庙。 “星君,在吗?有急事!快出来!” “仙主?发生什么事情了?”月下星君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问道,他刚睡完午觉,就被一声声呼喊吵醒。 “你快查看一下,我身上有没有追踪符,我刚遇到庸渠了,他正在找我不对他要找帝君。” “什么?”月下星君被吓了一跳。“我这就查看一番,仙主稍等。” 过了一会,月下星君摇摇头,“我没有查看出来,这庸渠不愧是仅次于帝君的天赋,我等修为根本无法查出。” “那怎么办?他估计很快就能找到我,到时候暴露我不是帝君的事实怎么办?我倒还好,星君,你与元始天尊的筹谋可就功亏一篑了。” 时泱倒是冷静了些,这原本和她关系也确实不大。 安静了半晌,月下星君才开口道,“老朽一介姻缘神,是真的不会解决这些问题,仙主稍等,我去寻一趟元始天尊,看看天尊有何办法?” “好!” 时泱不知道月下星君何时归来,只好开始围着月老庙闲逛起来,虽来过几次,但是从未好好逛过这里。 她绕过主殿,穿过姻缘树,走到主殿后面,后面是一片偏僻的院落,一片荒芜,门也虚掩着。 时泱原本想原路返回,却隐隐约约闻到一阵抽泣声从院落里传来。 她好奇的推开门,院落里有一棵参天的樟树,树下因为无人打扫布满枯叶,有个身穿蓝色襦裙的少女背对着时泱,低声抽泣。 时泱见到是人,也不好打扰人家,便又退了出来。 回到大殿,一边担心庸渠顺着追踪符追过来,一边又在吐槽着月下星君的效率怎么这么低。 “咦,阿泱姑娘!”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时泱侧头望去,身旁站着的正是繁缕,她身着蓝色襦裙,眼角还有些泛红,俨然是刚刚哭过的模样。 原来刚刚在后院树下的竟然是她! 时泱矜持的笑笑,装作不知的模样,“繁缕姑娘,你也来月老庙求姻缘嘛?” 繁缕脸色一红,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泛白一片,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开始苦笑一声,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不是……来求姻缘的。” 声音越说越小,要不是时泱听力好,恐怕都听不清。 时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友好的笑笑,然后站在一旁。 繁缕冲她微微颔首,也匆匆离开了月老庙。 “仙主!老朽这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月下星君的声音突然响起。 时泱最讨厌别人说这种话,平白吊人胃口,翻了个白眼。 “先说坏的。” “坏的就是仙主身上的追踪符确实解不了,不过随着时间会慢慢淡去的。” “多长时间?”时泱最关心这个问题。 “大概还需要一月左右。” “……” 那她是要躲庸渠躲一个月嘛?时泱蛮欢期待的问道,“那好消息是什么?” “天尊赐给我一样法宝 ,名唤移魂换影术,只需要仙主找到一个存活上千年的东西,将这蓝色符贴在上面,然后趁机将红色符贴在庸渠身上,催动咒语,那么他的灵魂就会被拘在那东西上,老朽已将咒语穿给仙主了。” 说完时泱的面前就出现了两道符,一蓝一红,脑海里也涌现出相应的咒语。 不过她上哪去找上千年的东西,而且她怎么判断这东西活了上千年,正想要再仔细问,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那厮来了,竟然把月老庙的牌匾都拆了,气死老朽了,仙主,你自求多福!老朽先走一步。” 话音刚落,庸渠就已闪进主殿,背后是被他一脚踹碎的“月老庙”三个大字。 第51章 不是我杀的 庸渠顺着追踪符一路来这,进来就只看见满主殿只有一名碧衣女子,他打量着眼前看似柔弱的少女,心底有些怀疑自己的追踪符是不是出错。 “你是谁?……你怎得如此粗鲁?”时泱像是被吓到了,一脸惊恐的后退,端的是一副柔弱模样。 “喂,女人,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男子在这附近?”庸渠将口里的狗尾巴草吐掉,语气不甚友好。 时泱突然想起后院的那棵参天大树,极有可能活过千年了,要是能把他引过去…… 她装作一副柔弱少女的模样,微微垂眸,“公子所问之人是否长相俊逸,身着白衣?” 庸渠哪里知道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不回回想在天界时他穿的白衣,长的小白脸似的,倒是挺符合眼前这女子的描写。 “就是他,他去哪了?” “我看到他往那边去了,要不我引公子前去。”时泱垂首恭敬道。 “行啊,你带路!”庸渠完全没多想,以为这只是个凡间女子。 时泱一路引他走到破败的后院,一直将他引到樟树底下,才轻轻的咦了一声。 “我刚刚明明就见到一名白衣公子在这树下的,怎么不见了。” 说完顺着树转圈,趁机将蓝符贴在树的背面。 庸渠正打量着这院落,他下的追踪符确实显示就在这附近,可见眼前这女子并未说谎,难道是在这屋子里。 庸渠抬步往屋子走去,时泱亦步亦趋跟着他走进去,在跨门槛时,假装被绊了一脚,直直的朝着庸渠的背后扑去。 就在时泱以为自己可以成功扑倒他再趁机贴上红符时,眼前的人突然消失。 “哎~” 时泱摔在地上,一阵疼痛瞬间传遍她的全身,她抬头瞪大了眼睛控诉的看着庸渠。 她以为正常人至少都会扶一下的,哪知道他避如蛇蝎,闪那么快。 庸渠心里松了口气,好在他闪的快,不然就差点被碰到了。 他打量着这屋子,屋子里一片狼藉,压根没人来过的痕迹。 时泱惊讶的指着外面,“公子快看,那好像闪过一个白影。” 庸渠头瞬间转过去,时泱趁着此刻,手中的符以掩耳不及盗铃的速度直接贴在他的背后。 贴完立马低声念道,“三魂永久,炁神引津,移” 随着最后一个字念出,眼前的庸渠直接化作一道绿光,飞速的钻进樟树。 时泱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解决他了。 待她回国都时,已发生天旋地转的变化。原来是左丞直接领聂絮庭去面见圣上,将会试作弊的事情都已和盘托出。 皇帝被迫在众朝臣之下审理此案件,对于状元的原稿,聂絮庭可以侃侃而谈自己的见解,将文章剖析的入木三分,而被封为状元的人却支支吾吾答不上来,高下立见。 在周御史拿着一系列七皇子收受贿赂的证据后,皇帝终究还是没能保住他,他压根堵不住悠悠众口,况且所有百姓和朝臣都知晓此事。 按照海朝律例,会试主考官作弊者,应斩立决,但皇帝还是顾念自己的儿子,最终手下留情,判了流放之罪。 金吾卫来抄家时,谢凌正在府邸寻欢作乐,官兵一进来,里面的女子就被吓的惊慌失措,连忙伏地跪拜 繁缕紧紧抱着自己的琵琶,跟着其他女子一起跪拜。只有穿着凌乱的谢凌,看着眼前的官兵,阴森的笑道。 “这么多人光顾我的府邸作甚?是活腻了嘛?” 为首的太监没有搭理他,而是拿出圣旨,慢慢摊开,开始冷冷的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皇子谢凌于春闱会试收受贿赂,行作弊之实,念其恭顺,故贬为庶民,全家流放岭南!” “不可能!这是谁假传的圣旨?我不信,父皇怎么可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他最爱的儿子。” 谢凌猛的推开宣读圣旨的官兵一把,朝着门口跑去。 “不可能,我要见父皇,又是哪条狗在我父皇面前乱吠,等我知道我一定要砍了他……” 还未跑出殿门,他就被几个官兵牢牢的抓住,他的脸被拍在地上,动弹不得,脸上的面具也掉了下来,露出他斑驳的脸。 “七皇子,你认命!这一次皇上也救不了你,把他的衣服扒下来,这服制可是皇子服制,他现在不过一介庶民而已。” 两旁的官兵立马上手开始扒他的衣服。 谢凌哪里受过这种耻辱,他面目狰狞的死死盯着眼前的太监,嘴里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死太监,你给我等着!” 没想到太监听到他对我话反而笑了,继而一脸嘲讽,捏着嗓子阴阳怪气。 “哟,七皇子……哦不……谢公子倒是好大的口气啊!洒家好怕啊!” “谢公子怕是不知道你这次为何倒的如此彻底?只怪你惹谁不好,偏偏要杀左丞相的独子。” “你还真以为宰相肚子能乘船啊!醒醒!” “那人根本不是我杀的。” 谢凌气的想要吐血,布满血丝的双眼猩红一片。 他在宴会上是见过王照,被他的容颜嫉妒的差点失去理智,一度想要毁掉他的脸。 但是他一直都清楚皇帝的底线在哪,他任意杀害那些贱民,根本无伤大雅,但面对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他都会斟酌再三,就算要算计也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 那天他根本就没有约王照,但是不知为何,王照却跑到他的府邸说是受到七皇子邀约 他当时是想在自己的府邸制造一场意外毁掉王照的脸,就假意失手将他推入池塘,结果人捞起来时,就已经没气了,手指均被砍断,脸也被划的看不清模样。 他原本想让人偷偷将尸体直接埋在废弃的院子,却没想到被左丞知晓此事情,带着府兵就上门要人。还直接一路找到那废弃的院落将尸体挖出来带走。 谢凌后来审了好久,也没审出到底是谁泄露的秘密。 “呵!直到今日你还在狡辩!”太监完全不信他的辩驳。 “你们去将所有女眷叫出来,你们去将府邸所有的财产都清算出来。” 太监有条不紊的吩咐着底下的人,这才发现角落里还跪着一些瑟瑟发抖的少女。 繁缕随着众人跪在角落里,今日她们受诏来给七皇子表演,根本没料到会发生这么大的事。 第52章 流放 太监眼神闪过一丝鄙夷,怪不得七皇子会倒台,仗着皇帝的宠爱作威作福,又没有一副聪明的脑子。 “你们从哪来回哪去!洒家也不为难你们,验明你们的身份就离开!” “是,谢谢公公!” 这些女子一听这话,喜极而泣,纷纷磕头道谢,被一旁的官兵逐个验明身份。 轮到繁缕时,验她身份的官兵见她生的柔弱清丽,顿时心生荡漾,还她身份牌时趁机摸了把手。 繁缕被吓的一跳,连忙后退,眼神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官兵。 “装什么装?你们这些娼妓不就是被千人骑万人摸的,还跟我装什么清纯,不过就是婊子而已。”官兵看到她躲闪的动作,猥琐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骂道。 这些少女像是习惯了般都赔笑着,丝毫没有被他的话影响。 “我是卖艺不卖身的。”繁缕辩驳的声音小的可怜,眼前的官兵根本没有听见,而是继续验明其他女子身份。她默默的远离原地,躲在一个官兵看不太着的地方。 回去时,她一直情绪低落,一旁同行的女子便劝慰了几句。 “这世人的成见就是一座山,我们哪能挪动的,还是日后躲着点。” 繁缕含糊的唔了一声,突然像想起什么般,支支吾吾道,“姐姐,你可以帮我和我妈妈说一声吗?我今日想去相国寺。” “又想去看你姐姐啦!”同行的女子知道繁缕的亲姐姐就葬在相国寺的那座山头,她经常去祭拜她姐姐,便应了一声。 她们这些贱籍女子,身契都在妈妈身上,按照海朝律例,贱籍逃跑,一旦被捕,要判处死刑,所以拥有身契的那些主子,丝毫不担心手底下的人跑掉。 繁缕一路直接到月老庙的后院,她没有朋友,其他姐姐虽然对她还不错,但是她面对她们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所以后来她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喜欢来这里,把这棵大树当成倾诉的对象。 今天她又来了。 “大树啊!要是我也是一棵树就好了!这样就不要去伺候那些恶心的达官贵人了” 繁缕在无人的时候,话就显然多了起来,她靠坐在树旁,气呼呼道,平日和木头一样的表情生动起来。 庸渠是在一阵女子声音中恢复意识的,他刚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的身上则靠坐着一个女子。 他刚想施法把这女子丢开,然后什么都没发生,他手脚均被束缚住了,庸渠一脸黑线。 回忆了一番,最后的回忆似乎是那个女人对自己说闪过一个白影,然后就没了意识,得知自己被一个女人坑了后,庸渠心里窜起一股怒火来,越想越生气。磨牙冷哼道,“你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给我等着,此仇不报老子的名字就倒着写。” 他运用神识扫视四周,终于发现自己居然变成樟树,怪不得他觉得自己动弹不得,而在他的背面就有一道散发着光芒的蓝符,看来那就是困住他灵魂的东西了。 他本想叫靠在他身上的那个女人替他把符揭下来,但是他无论怎么呼喊,眼前的女人丝毫没有察觉,还在他的耳边吐槽她的琐事。 庸渠翻了个白眼,耳朵自动过滤她嘴里吐出的话,咬着牙忍受她躺在自己身上的不适感。 过了半晌,繁缕终于站起来,她伸手触摸着眼前的树,有些不舍道,“我今日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滚滚滚,再也不要来了,跟个苍蝇一样在老子眼前嗡嗡嗡,要不是老子受制于次,早就扇飞你” 繁缕自然没有听见他的声音,而是蹲下身来,捡着地上的落叶,叹了口气。 “春天快来了!妈妈去年说,芙蓉已经离开,今年开春要我当楼里的顶梁柱,可是我一点也不想,我只想抚我的琵琶。” “那你就去抚琵琶去呗!管其他人作甚?”庸渠又翻了个白眼。 “可是我的身契牢牢的握在妈妈手心,我也没办法” 繁缕将落叶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一边低声呢喃一边往外走,她不能逗留太长时间,不然妈妈下次就不允许她出来了。 看着离去的身影,庸渠紧皱眉头,思考着去除蓝符的办法。 流放途中,谢凌穿着一身布衣,和自己的妻妾一道坐着马车,行走在官道上,一旁还有守着的几十个官兵。 想来是有皇帝吩咐,这一路官兵没有为难他们,吃的住的也还不错,只是对比以前有云泥之别。 到了驿站,谢凌看着桌子上的三菜一汤,脸色发青的瞪着一旁的官兵,“猪都不吃的东西,你拿来给本皇子吃?”说完就直接上楼,头也不回。 一旁的蒋霜霜倒是神情平静的坐下来,拿起筷子开始进食,一边还招呼其他几个妾室一起坐下。 其他的妻妾瑟瑟发抖的坐下,不过谢凌不在此处,她们倒是自在些,有一个妾室好奇的问道,“王妃,你都不难过的吗?” “唤我夫人即可。” 蒋霜霜皱着眉头,轻声纠正,继而平静的解释。 “这有何可难过的,帝王之宠,瞬息万变,你们也莫要怀有怨怼之心,这样的待遇已经在我的意料之外。”看来皇帝确实宠爱这个儿子,就算是这样,也嘱咐了这些人好好对待他们。 “是!”其他姬妾低头应道,也开始进食。 第二日他们继续赶路,如果离国都已经有几百里的距离,皇帝是不可能回心转意的,谢凌越发地暴躁,动辄打骂蒋霜霜和其他妾室,那些官兵只听命上面说保护好谢凌即可,见他没有生命危险,根本不管他的行为。 如此又过了两日,外面开始下起滂沱大雨,官兵互相商量,还是决定继续赶路,他们接受的命令是必须半个月内到达岭南。 谢凌虽脾气越发暴躁,但是他一个人根本无法使唤那些官兵,只能被迫赶上马车,一进马车看到一身伤痕的蒋霜霜正端坐其中,神色从容,他心里涌上一股无名火。 第53章 谢凌下线 他双足一顿,猛地一脚踢了出去,正中蒋霜霜的心口。 蒋霜霜被一脚踹在地上,只觉心口一阵钻心的疼痛,口里腥甜,她努力的咽了回去,掩去眼底的恨意,爬了起来。 “给我滚出去,看见你就烦。”谢凌冷冷的出声,丝毫没有丈夫对妻子的温情。 蒋霜霜拖着身子从马车上钻了出去,一出去就被大雨淋湿全身。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谢凌的马车,冒着大雨走到后面妻妾的马车里。 突然,前面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头戴斗笠,隔着大雨神色难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官兵全都挡在马车的面前,为首的官兵看着眼前来者不善的十数人,试探道,“诸位可是劫财,我们这马车里都是女眷,并无外财,还望英雄可以放过我们!” “呵~”黑衣人中传来一声冷嘲,旁边的黑衣人往两边微微散开,从中走出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男子将头上的斗笠摘下来,露出自己的脸。 “谢凌,父债子偿,既然皇帝我现在杀不了,先杀了狗皇帝最喜欢的儿子,想必也是给他的一份大礼,你说是不是?” 谢凌原本在马车里,根本不想出去,直到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他瞪大了眼,猛地掀开马车帘子,隔着雨幕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是你,谢语禾身边的那条狗。”谢凌眼神阴暗的看着眼前的人。 封羡听后,眼神一暗,神情平静的睨了他一眼,“你怕是还不知道为何王照会死在你的府邸?自然是你的夫人,和我里应外合,暴露他的埋葬位置,相比你,你的夫人可谓是识相多了。” 原本他根本无法将人手插进七皇子府邸,在长川浮黎的指点下,他才去接近四皇子妃蒋霜霜,没想到她立马就答应自己的计划。 封羡话音刚落,谢凌就面目狰狞的跳下马车,一边往后排马车奔去一边嘶声吼道,“贱人!贱人!我就应该早点掐死你” 一声破空声,话还未说完,谢凌往前扑去,摔倒在泥泞里,腿上插着箭,穿过腿,血正滋滋的往外流, 封羡手持弓箭站在远处,冷眼瞧着一身狼狈的谢凌。 其他官兵像是刚反应过来,握着刀剑就杀了过来,黑衣人也纷纷抽出刀剑,一个个身形如电,动作迅速,和官兵厮杀。 马车里的小妾都听到了外面的话,正瑟瑟发抖,满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神情平静的蒋霜霜。 蒋霜霜睨了她们一眼,冷笑一声,“觉得我可怕?” 其余小妾连忙摇头,但是惊恐的神情暴露了他们。 “他们不会杀你,今日之后,你们只能作为死人在这个世界,但凡暴露自己,就是你们自作孽。” 留下最后的忠告,蒋霜霜从马车里钻出来,站在车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成亲三载的夫君。 她原本有喜欢的人,与她青梅竹马,但是自古父母之命,难以违抗,她抛下竹马听从父命嫁给七皇子,原以为自此之后安心为人妻,却不料她的竹马为了来偷偷看她过的怎么样,混入府邸,却被七皇子看到,七皇子一看到他的容貌便心生嫉妒,将他锁在地牢里活活折磨而死,她却毫不知情,完全不知道他来看过自己。 直到前些时日,她出门偶遇他的父母,才得知他居然在三年前去七皇子看她后就了无音讯,她回府邸之后慢慢调查,最终在一所荒破的院子看到他身上的荷包,那是她亲手绣给他的。 后来封羡找上门,说与她合作,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只要能为他报仇,她什么都可以做。 “原来是你这个贱人!”谢凌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双目喷火,样子十分可怖,如同地狱爬上的恶鬼般。 封羡施展轻功,身子轻轻一纵,就站到谢凌的面前,其他的官兵已经全都被黑衣人杀完。 封羡手起刀落,谢凌的头身分离,头滚进泥泞之中,只剩一双死不瞑目瞪大的双眼。 蒋霜霜闭了闭眼,脸庞留下一行清泪,混着雨水滴落。 “他的尸骨如今埋在哪里?”蒋霜霜颤抖的问道,她在皇子府不好将尸体运出,所以一直等到被抄家后,封羡才去将他的尸骨收殓。 “我葬在这里的不远处一个山头。”封羡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山头。 “好,谢谢你!”蒋霜霜行了个礼,拿过他递过来的斗笠戴上,就冒着大雨往那座山头慢慢走去,她终于为他报仇了。 “主子,这马车里的侍妾怎么办?”一名黑衣人上面抱拳问道。 “她们不过无辜女子,从今日后,她们不会用自己的身份活着的,不必做什么,我们走!”封羡留下一句话,就消失在雨夜,其余黑衣人也跟着一道离开,只留下满地的尸体被雨水冲刷。 “什么?你说凌儿他他死了!朕不是派了几十个人护送吗?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 谢怀景拍案而起,脸色发青,怒目而睁。 “回禀皇上,此次是一场有组织的刺杀,臣观那些官兵的伤口,剑伤倒是和之前宫宴的刺客是一致的。” 卢阁跪在地上,头伏着地,继续回禀。 “他们为何要杀了我的凌儿?”谢怀景无力的坐回龙椅,神情疲惫,声音沙哑的问道。 “此事臣暂且还不知,那夜的雨太大,很多证据都被雨水冲刷掉了。” 谢怀景用力的攥着手里的奏章,“给我查,一定要查出这群人究竟是谁?”不仅是给谢凌报仇,也是为了自身安危。 “是!” 卢阁应声退出大殿。 满目孤寂无声的大殿,在龙椅上的身影都似乎佝偻了几分,谢怀景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他摩挲着底下的椅子,心道,与他永远作陪的只有座下的龙椅。 等时泱得知谢凌已死在路上时已过了几日,她突然想起原着,原着是封羡做的,不过具体怎么做的她却不知。 时泱现在纠结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如何攻略长川浮黎,虽说庸渠被困在月老庙里,但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跑出来,她必须尽快得知长川浮黎行动的是否是自己。 第54章 他喜欢自己 她赶到书房时,还是没有见到他的人影,这几日也不知道在忙碌什么,她过来好几趟都扑空。 时泱倍感无聊,熟门熟路的走进他的书房,他向来是允许自己去他书房,所以她很自在的开始在书架上翻腾,想找出本有趣的书来看看。 不过书没找到,倒是书架的夹层里突然掉出一张纸条。 时泱捡起来,上面写着蒋霜霜和她的生平事情,就连她嫁给四皇子前的青梅竹马都写的一清二楚。 他为何调查蒋霜霜?时泱刚困惑,答案就自己送上门了。 一声“啪嗒”声,书房的窗户闪进来一道人影,时泱转头望去,竟然是封羡。 封羡看到时泱倒也不惊讶,他知道这是长川浮黎身边的侍女。 “你是来找他的?”时泱率先发问。 “是!”封羡下意识回答,不过紧接着他又想起,干嘛和一个侍女说这么多,正打算转身就走,却被后面的人叫住。 “是你策反了蒋霜霜?”时泱也只是猜测。 “这事他告诉你了?”封羡平静的脸有一丝开裂,神情带着几分惊讶。 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不过也算是默认了,原来他们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作了,竟然一起对付七皇子,所以那日在大街上看到他也不是偶然事件了。 八成是封羡让聂絮庭去大街上拦住左丞的轿子,因为他知道左丞和七皇子之间的仇恨,注定左丞会不留余力的帮聂絮庭对付七皇子。 封羡走后,时泱一直坐在书房的软榻上,等着长川浮黎,此时此刻她才知道,长川浮黎的心机到底有多深沉,靠着谋算所有人达到他的目的,而他却兵不血刃,没人能想到背后的推手竟然是他。 她心情有些复杂,这么可怕的人,自己还得攻略他,再抛弃他,不得被他恨死。 长川浮黎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时泱正半躺在软榻上,手里虽握着书,眼神却涣散无神。 他眉头不由得舒展开,他也好几日没有见到她了。 他轻轻的走到书桌后坐下来,开始磨墨,轻勾笔墨,软榻上的少女立马就惟妙惟肖得出现在画卷之上。 待时泱回过神来,发现他已经不知道何时回到了书房,她打了个哈欠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话倒像是在家的妻子问远归的丈夫般。 长川浮黎手下极快的将画卷收起,神情颇有些局促,“刚回。” 看着他的举动,时泱好奇的看着画卷问道,“这是什么?给我看看。” “没什么?”长川浮黎将画卷收起,想要收在一旁。 时泱倒是突生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藏的这么严实,她走到桌子旁,一双眼睛扑扇着,“看看嘛?我保证不说出去。” 长川浮黎神情平静的看着她,手里还握着画卷,用肢体语言表达他的拒绝。 “小气鬼,不看就不看。”时泱突然有些生气,他算计七皇子不告诉自己,把自己蒙在鼓里也就算了,如今就一张画卷也不让她看。 她磨了磨牙,假装转身,趁着他不注意立马跳回去,手指往画卷伸过去。 没想到长川浮黎像是未卜先知,立马把画卷换到另一只手上,让时泱扑了个空。 时泱眉头微皱,她就不信拿不到。她伸手穿过他的身体两侧想要抢,不料长川浮黎突然站起,将画卷高高举起来。 时泱气结,踮起脚尖,伸手探过去,却完全碰不到,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眼前的少年长高了不少。还记得初见时和她一般高,现在却足足比她高了大半个头。 时泱不死心,站到长川浮黎刚刚坐着的凳子上,手伸出去原本刚好碰到,只是长川浮黎已经离开座位旁,走到软榻旁边站着,她身高够了,距离又太远了。 时泱突生一计,这个时候不就是试探他是否喜欢自己的最好时机嘛? “哎哟!”时泱假装脚滑,直直的往长川浮黎的方向摔过去,这次她长了个心眼,想着要是他闪开,自己也能站稳。 出乎意料,时泱并没有摔倒在地,而是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两人齐齐倒在软榻上。 时泱的身体紧紧的贴着身下的人,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连彼此的心跳都听的一清二楚,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长川浮黎耳朵变得绯红,他屏住呼吸,看着身上的少女,他能感受到她柔软的发丝轻轻触碰着他的脸颊,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所有的感官都被她侵占。 时泱趁机低头看了一眼手臂,掩在袖中的珠串果然亮起红光,她脑子轰的一声炸了。他他喜欢的真的是自己。 时泱突然感到一阵不自在,她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画都没管,就狼狈的夺门而去。 长川浮黎手放在脑后,直勾勾看着她的背影,忽的笑了起来。 时泱走到水边,蹲下来看着水面上脸色通红一片的自己,洗了把脸,她不得不承认,她似乎也有点喜欢长川浮黎了。 可是就是知道这个,她又纠结起来,一边是魔族的虎视眈眈,一边是长川浮黎的历劫,她似乎别无选择,只能帮助他历劫。 时泱压住心底的悸动,改天她得去问问月老,她应该什么时候抛弃长川浮黎才算是完成剧情。 过了半月,谢妍突然送来帖子,说要在京郊牡丹园举办一场赏花宴,这帖子也送到了长川浮黎的手上。 他作为质子,面对这些皇族的人一向是拒绝不了的,只能前去赴宴。 以前时泱还会担心他被人欺负,不过经过七皇子的事,她只能祝别人好运了。 时泱随着长川浮黎穿着布衣就去赴宴,到牡丹院时,时泱发现门口居然无人,但是停满了马车。 等他们进去时,发现宴会已然开始,众人正在觥筹交错,热热闹闹。看到时泱两人时,大家都停下来,盯着他们。 “看来兰朝来个使臣,有些人的心性都高了,连公主的宴会也敢迟到。” 出声的是一个长相尖嘴猴腮的男子。 第55章 策反她 “就是,公主明明定的是辰时,某些人居然巳时才到,真狂傲啊!” “在下误了时辰,还请公主见谅!”长川浮黎眼含歉意的行了个礼节,望着谢妍。 “我知殿下定是有事在身,既然殿下已经来了,就快些入席!” 身穿一身华丽宫装的谢妍含笑回答,这话看似善解人意,实则是将他狂傲不懂礼节的行为直接做实。 “阿妍,你太过良善了!”一旁坐在席中,手里握着折扇的五皇子谢凛失笑道。 对面坐的谢语禾和八皇子谢决倒是齐齐翻了个白眼。 谢决秉持着看谁都不顺眼的原则,扬声嘲讽,“谢妍,我看你应该改个名字叫谢演得了,这么爱演戏,就应该去戏园子唱戏,而不是在这里,没得埋没了你的才华。” 他的话一出,在场的人神色各异,似乎想笑又不敢笑,表情各异,只有谢语禾传来旁若无人的嘲笑。 “谢决,第一次发现你的话说的这么有道理……” “你们……”谢妍听到谢决的话,下意识红了眼眶,看向一旁的谢凛。谢凛冲着她摇摇头,她这才沉着气没怼回去,忍气吞声下来。 “阿禾阿决,慎言!你们是忘了太傅的教导?兄友弟恭的道理都不懂?”太子谢淮皱着眉头打断弟弟妹妹的话。 谢语禾收敛笑容,一向嘴里不饶人的谢决也闭上嘴,太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时泱有些气闷,身旁的长川浮黎却拉着她的衣袖一路入席间坐下来,看着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问道。“你气什么?” “我看了请帖,明明上面写的就是巳时,为何你刚刚不跟众人解释,请帖我也带来了,可以当做证据。” 说完时泱就想要掏出请帖来,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一愣,抬眸不解的看着他。 “解释有什么用?不解释又有什么用,高低这都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只想看我伏小做低,可不是来看我傲骨的,干脆就成全他们,让他们高兴高兴。” 最后几个字虽笑着说出来,但是时泱总觉得带着一丝杀气。 时泱不太自然的松开手,不再纠结此事,刚打算好好品尝今日的茶点,拿起一块糕点,旁边就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别吃,有毒。” 时泱悻悻的放下糕点,早知道她吃些东西再来,也不至于在这里饿肚子。 长川浮黎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慢慢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包油纸,递给时泱。 时泱愣愣的接住油纸包,里面是她爱吃的藕粉桂花糕,还散发着热气。 他什么时候买的?时泱转头看着他侧首时线条流畅利落的下颌,一丝惊喜和雀跃爬上心头。 赏花宴,顾名思义赏花,所以没过几刻,宴席的众人就纷纷三两结对,离席开始逛园,时泱跟着长川浮黎还坐在座位上,就有一个小侍女过来找她。 小侍女低着头轻声道,“阿泱姑娘,我们郡主正在那边亭子等你呢!” 时泱点点头,转头和长川浮黎说一声便随着小侍女离开此地。 长川浮黎目光追随着她消失在眼前,略加思索便跟上去。 小侍女领着时泱一路兜兜转转,晃得她头都有些晕,眼看离那些宾客越来越远,时泱心生疑窦,阿禾一般不会如此偷摸与她见面,再看着前面陌生的侍女,她停下脚步转头就向着回来的路而去。 “阿泱姑娘,你去哪?郡主在亭子里等着你呢?”小侍女看到她要离开,有些着急的想要拉住时泱的袖子,被她躲开。 “你不是阿禾的侍女!你是谁的人?骗我来这里作甚?”时泱冷冷的盯着眼前的侍女,厉声喝道。自从上次王照的事后,她谨慎许多。 小侍女被她突如其来的喝声吓得身子一抖,膝盖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哭着求饶。 “阿泱姑娘,你就随奴婢去一趟!你要是不去,公主公主会杀了我的,求姑娘救奴婢一命!” “这话奇怪了,杀你的不是我,为何要我救命,我都不知道我要面对的是什么?哪里能救你。” 时泱嘲讽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以为可以道德绑架她,那真是想多了。 “姑娘好厉害的口才!” 一道声音突然从时泱背后响起,时泱转头望去,竟是今日的东道主谢妍。 谢妍穿着一身华服,身后没有跟着任何奴仆,朝着时泱走来。 时泱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神色平静。 “九公主要是要找我的话,大可自己命人来请?”言外之意就是用阿禾的名义骗她干什么。 “本宫毕竟和阿泱姑娘没什么交情,贸然请你一见,还真怕姑娘不见本宫,没想到本宫料想的果然不错,阿泱一知道不是谢语禾,就不肯相见。” 谢妍眼眸闪过一丝冷意,不过片刻便温柔地蹲下身,将侍女扶起。 “公主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要是她知道是九公主唤她的话,她确实不想见她。 谢妍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打量着眼前穿着寒酸,浑身上下没有饰物的时泱,抬手从自己头上取下一只珠钗,走到时泱跟前,将珠钗插入时泱的发髻。 “女为悦己者容,看,阿泱姑娘和这珠钗多么般配!” 时泱没有拒绝她的行为,白嫖一根珠钗有什么不好的,只不过自从长川浮黎提醒她食物有毒时,她更加谨慎。 “谢九公主赏赐!”时泱眼里含笑,一副得了珠钗很开心的模样。 果然没有人可以拒绝钱财,谢妍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不显,装作一副好奇模样。 “阿泱姑娘日日呆在长川殿下的身边,难道他就不曾赏赐些什么吗?” 他都直接让她随便去钱庄取钱,缺什么她都可以买,不过每次她随着长川浮黎出门都是不着饰物穿着寒酸。时泱委屈的低下头,摇摇头。 “殿下自己都差点吃不饱穿不暖,怎么可能有余钱赏赐给我。” “真是可怜的姑娘,那阿泱姑娘有没有想过离开他,来本宫身边伺候。”谢语禾抬起时泱的下巴,眼神满含怜惜。 第56章 她就是个疯子 “公主说的可是真的?”时泱一脸惊喜,瞬间眼眸又黯淡下去,有些纠结,“不过,我的卖身契还在殿下那里” “不必担心,到时本宫花钱去向长川殿下要来便是。” 时泱激动的握住谢妍的手,满含感激道,“多谢公主!我这就随公主离去。” 谢妍压住心底的厌恶,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回,神色有些为难。 “阿泱姑娘想要来本宫身边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本宫身上不留无用之人,倘若你能为本宫干成一件事,本宫便满足你,将你要来本宫身边。” 终于要说出她的目的了,时泱装作一副急迫的样子望着谢妍。 谢妍从身上掏出一只药瓶,递到时泱的手心,“你等会将这药下到长川浮黎的吃食里,让他吃下便可,然后将他引至后院的西厢房去,事成之后,你就可以待在本宫的身边。” “这是什么药?”时泱低头打量着手中的瓶子,好奇问道。 “这你就不要管了,你只要知道,下药成功,一定要引他至西厢房。”谢妍闪过一丝不耐烦,温声解释。 “原来九公主的目的就在这啊!”时泱眼波流转微微一笑,下一刻她的手就松开,瓶子“砰”的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粉末撒了一地。 谢语禾一把紧紧握住她的手腕,眼里闪过一丝杀气,声音抬高,“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泱轻而易举的挣脱她的手腕,云淡风轻的冲她坦然一笑,“这还不清楚吗?自然是不想吃你画的大饼。”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谢妍原本温柔的神情有一丝开裂,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冷冷的威胁。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不答应本宫,就能从这里安然离开,不过一个侍女而已,失足落入湖里也不过是正常的事,想来也无人在意一个侍女的死活。” 果然是原着的恶毒女配,人命在她嘴里就如同蝼蚁一样低贱,时泱皱着眉头想要离开此地。 刚转身,刚刚的侍女就已经堵在她身前,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 时泱眉头一皱,轻巧地避开她,想要离去,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七八个侍女齐齐围住。 “你还真以为本宫是一人过来的?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你们,把她给我丢湖里去。” 谢妍神色居高临下,眼眸阴冷狠戾,杀意露骨,轻飘飘一句话仿佛就能决定他人生死。 其余侍女齐齐围攻上来,时泱眼眸一暗,自从上次王照的事情她被人发现法术,她就不敢再当着众人眼皮子底下随意施展法术,只好左闪右躲,躲避她们。 “抓不到就给我杀了她!”谢妍在一旁冷眼看着,淡淡的下命令。 擒贼先擒王,时泱一边闪躲一边往谢妍靠近,转眼就闪到她身后,手中拿着谢妍之前插在她头上的珠钗,尖锐的一端正抵着她的脖颈,仿佛下一刻就要划破。 “叫她们住手!不然我杀了你。”时泱一边后退一边冷声喝道,叫她真的杀人是不可能的,她只想离开这里。 不料身前的女人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笑的她肩膀都在抖动,随即歪着脑袋转过来,满含笑意的盯着时泱,要不是时泱微微收了珠钗,恐怕此刻已经插入她的喉咙。 “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离开这里?未免太过天真。你们不必顾及本宫,杀了她,本宫重重有赏。” 时泱皱着眉头后退,她这是遇到了一个根本不怕死的疯子,这就有些棘手,她确实不敢杀她。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谢妍就反手将她推离,然后自己仰面直直的摔入湖里,时泱被她甩开时,下意识就想上手捞住她,不料人未碰到,却望进一道幽深的眼底。 “扑通”一声,谢妍掉入水里,在水面上起起伏伏,一边惊恐地喊救命。 “快救公主!”不知道哪里传来一道惊呼,一道极快的身影从时泱身边闪过,脱下外袍跳入水中,快速的游到谢妍身边将其救回岸上。 时泱这才发现,原来众人都在此处,此刻正以审判的眼神盯着她。 “给我抓住这个贱婢,就是她刚刚推九公主落水的。”一名穿着粉色襦裙的女子指着时泱厉声喝道。 旁边立马过来几个侍女,将时泱牢牢擒住,时泱虽有想跑的心,但是她知道如果她跑了,众人肯定会将罪名套在长川浮黎身上,到时候意图谋害公主的罪名一成立,海朝的皇帝正好可以拿此事做文章,对他不利,所以她没有挣扎。 “阿妍,你没事!”跳下水的是谢凛,一上岸他就将刚脱下的衣袍盖在谢妍身上,担心的神情暴露无遗。 “咳咳咳”谢妍睁开眼睛,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脸颊一片苍白,待看到时泱时,她突然激动起来,往谢凛怀里钻去,含着哭腔。 “阿泱姑娘,我并未惹过长川殿下,虽然他迟到,但是我自问没有责怪,为何你要报复我,推我?”话还未说完,就呜咽起来,仿佛受尽委屈。 时泱倒抽一口气,恶毒女配的威力果然大,这个演技比她炉火纯青多了。 “又是那个质子?公主,我早就说过不用邀请他来,果然晦气,如今竟然还恩将仇报,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粉衣女子瞪起眼,愤怒的盯着时泱。其余人也开始指指点点,要是时泱今日没能洗白的话,恐怕明日皇帝就会知道这件事了。 时泱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现在说谢妍想杀她的话,别人肯定觉得她在胡乱攀咬。 “我没有推九公主入水,我刚刚” 话还未说完,就被粉衣女子打断。 “你别胡说八道了,我们都看到了就是你推的,你手上还拿着公主的珠钗,诓骗谁呢!” 谢凛脸上带着愠怒,不等时泱开口,冷声吩咐,“你们先将这个侍女带去大理寺,就按照故意伤害皇族罪名处理。” 一旁的侍卫正打算上前,一道声音阻止他们的行为。 “等等,不如先听完这个侍女解释一番,五弟再下结论。” 第57章 皇兄看上她了? 太子一边低声咳嗽,一边拖着病躯极快的走来,阻止侍卫的行为。 谢凛眼眸一暗,“皇兄是想要包庇这名侍女?还是说皇兄看上了她?” 字里行间,仿佛太子是因为私心才前来阻止,一旁的众人也神情各异。 太子低声咳了几声,站在时泱旁边,温声出口,“如今还未听阿泱姑娘的辩解,就如此草率,不太合适,万一冤枉岂非不好。” “皇兄难道是说,刚刚皇妹是自己跳下水,就为了诬陷一个小侍女嘛?”谢妍豆大的眼泪从两颊流淌,端的一副柔弱委屈的模样。 “阿妍,皇兄并无此意,只是无论何事,都不能只听取一面之缘,你放心,但凡属实,皇兄会为你讨个公道。” 太子谢淮还是一如既往的神情平静,转头望向时泱,一副鼓励的眼神看着她,“阿泱姑娘,你先说说刚刚发生何事了?” 果然是最端方的君子,时泱投去感激的一眼,要不是有太子,她恐怕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拖入大理寺了。 她要是实话实说现场的人肯定是不会信的,众人怎么会相信一个柔弱小白花会去伤害她一个侍女呢? 既然演戏,那就看谁更会演了,时泱指着一旁的七八个侍女,一副委屈的模样。 “奴婢真的不知道为何公主会掉下水中,而且公主身边有那么多侍女,奴婢不过就一人,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推公主下水。” 此话一出,众人似乎才发现盲点,确实,公主身边那么多侍女,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时泱伤害她。 只是刚刚见到公主落水,身边正好是时泱,他们先入为主认定是她推公主下水。 谢妍眼神一暗,低低的咳了几声,旁边的侍女连忙开口,“奴婢们确实跟在公主身边,只不过刚刚这位阿泱姑娘说与公主有话要讲,我们才稍微站远了些,这才没反应过来。” 侍女的话也有道理,一旁的粉衣少女不耐烦道,“公主这么善良,肯定是听信了你这个贱婢的挑拨才会被你推下水的。” “可是” 时泱走到刚刚站着的河边,背对着河,面对着众人。 “你们刚刚也看到了,我是背对着河边的,如果我要推公主的话,公主应该摔在地上,不可能掉入河里。” “不错!本宫刚刚亲眼目睹的,她确实正对着我们的方向。”谢淮点点头,心中却有些赞赏时泱的有条不紊。 不止是太子,其余人也看到了,粉衣少女嘴唇微张,不知道该辩驳什么。 谢妍低垂着眼,眼眸泛着刺骨的冷意,她原本以为她就是个无脑的侍女,以钱财诱之即可,没料到她还有一副这么聪明的脑子,是她失算了。 如今再去攀污她反而会引得其他人怀疑,谢妍掩去眼底情绪,眼眸含泪。 “应该是阿妍记岔了,刚刚只觉得脚底一滑,便以为是离阿妍最近的阿泱姑娘做的事情,如今清醒了几分,才想起应该是我未能站稳。” 说着说着白皙的脸颊就流满了泪水,眼眸满含歉意和委屈。 “行了,公主你肯定也不是故意的,她不过就是个奴才罢了,就算冤枉了她又如何?” 粉衣女子不屑的眼神瞟了一眼时泱,就扶住一旁的谢妍。 “我先扶你去换衣裳……” “皇妹稍等。”太子出声阻止。 “皇兄还有何事?”谢妍低垂着头问道。 “既然如此,皇妹是否应该向阿泱姑娘道歉,毕竟刚刚冤枉了人家?” 不仅众人惊讶,就连时泱也有些讶异,这个朝代奴仆是没有人权的,作为一件物品般,她也没奢求谢妍和自己道歉,能够洗清自己的冤屈不连累长川浮黎就已经不错了。 她真没料到太子会做到这种地步,仿佛在他眼里,她与他们一样平等。 “皇兄!堂堂公主向一介奴仆道歉,这有失体统,这让以后阿妍的面子往哪搁?”谢凛出口阻止,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皇兄。 “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太傅教你们的道理难道都忘了嘛?” 谢妍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恢复柔柔弱弱的模样,朝着时泱扯唇一笑。 “阿泱姑娘,刚刚误会你了,是阿妍的不对,还请姑娘谅解我。” 时泱看着眼前的谢妍,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她怕是以后都怨恨上自己了。时泱干巴巴的说了声没事。 谢淮这才放谢妍离开,临走时时泱还被粉衣女子剜了一眼。 “皇兄,今日皇妹出事,这赏花宴就此结束!皇弟这就先行一步了。”谢凛说完就摇着扇子走了,走之前深深的看了时泱一眼。 “阿泱姑娘,你还好?”谢淮转过身来,与时泱四目相对。 “额,我没事,刚刚多谢殿下相救了,算我欠你一件事,来日无论殿下有什么事要我做,我都会答应的” “只要不违背道义。”时泱笑吟吟的补充道。 谢淮失笑,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他怎么可能会要一个女孩子去给他做事,刚刚也不过是因为他心中的道义。 躲在一旁假山后的长川浮黎盯着眼前的两人,漆黑的眸子如同寒潭沉星,整张脸上满是阴郁,手中的毒药粉被他丢进河中。 原来她的笑容这么廉价,谁都可以得到! 早在她与谢妍见面时,他就藏在此处,看着谢妍策反时泱,而时泱毫不犹豫的接受,当时的他浑身戾气暴涨,只想冲出去杀了挑唆她的人。 后来看到她不过是在玩弄谢妍,他才情绪慢慢平静,饶有兴趣的看着时泱以一己之力为自己洗脱冤屈。 他一直都冷眼看着时泱与谢妍斗智斗勇,就算她没斗赢也没关系,大不了他将在场的人都杀了,论下毒,还没人能比过他。 不过此刻看着那两人站在一处,他觉得刺眼极了,甚至想要杀了谢淮,刚想要做些什么,却见时泱已经离开原地,只留下谢淮还站在原地,眼睛望着时泱离开的方向。 长川浮黎皱了皱眉头,压下想要毒杀谢淮的想法,此时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时泱回到宴席时,长川浮黎已不在原地,谢语禾也不在,她心头突然闪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第58章 蒙面男子 谢妍之前说一定要将长川浮黎带到西厢房,那给她的药肯定不是单纯的药,八成是春药之类的,西厢房肯定还有一名女子。 谢妍想要算计的人,作为一个合格的女配,用脚趾想就知道是谢语禾,难怪这一路她都没有看见阿禾的身影,难道谢妍已经成功给阿禾下药了? 还有长川浮黎,虽然她没有应承谢妍的要求,但是难免不会动其他手脚,时泱暗道一声不好,拎着裙角就往西厢房跑去。 刚跑到转角,迎面一道黑影,等时泱反应过来,已经撞上眼前人怀里,一股熟悉的皂角香直往时泱鼻尖钻去,她一下就认出眼前的人。 “阿七,太好了,你没被下药啊?担心死我了。” 时泱后退一步,抬头,一脸惊喜地抓住他的手臂。 长川浮黎唔了一声,低着头看着握着自己手臂的手,抬眸望去,少女的眼眸里中仿佛只剩下自己,内心的阴郁散去大半。 “对了,我差点忘了,你辨认毒药很厉害,怎么可能上当,不过我都好久没看见阿禾,我们得赶紧去西厢房找一下她,一起走!” 时泱心底着急谢语禾的安慰,下意识牵着长川浮黎的手就往西厢房跑去。 长川浮黎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立即收敛眼底的幽暗,顺从地任她拉着一路狂奔。 谢语禾是被身体的燥热感折腾醒的,她想睁开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仿佛有千斤压着她的身体,动弹不得。 隐隐约约下,她听到一阵从远及近的脚步声。 她终于费力的睁开眼,眼前站着一个男人,正向她靠近。她还未看清来人,便见到一双手正往她靠近,她吓了一跳,急忙的向后撤去,蜷缩在床的最里端。 来人看到她清醒过来还有些惊讶,连忙从袖中掏出一件面巾将自己的脸蒙住,只剩下一副不怀好意的双眼。 “你你别过来,我可是郡主,你要是敢碰我,我诛你九族” 谢语禾话还未说完,手腕就被眼前的男人一把扯过去,男女之间力道的悬殊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男子没有言语,伸出一只手束缚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手下则慢慢的拿过她怀里的手帕,看到手帕上还绣着嘉禾二字,眼眸这才充满满意之色。 谢语禾眼眸通红的瞪着眼前的男子,羞愤欲死,要是他真的敢碰自己,那她还不如鱼死网破,与眼前的男子同归于尽。 只是预料的事情并未发生,眼前男子只是从她身上顺走手帕,塞到自己袖子,眼神就一变,立马从床上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态从旁边的窗户跳了出去。 下一刻,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时泱一开门就看到躺在床上,脸色不正常,绯红一片,身上衣裳凌乱非常,她连忙进门,眼疾手快地将跟着的长川浮黎一把推向门外。 “你你先不要进来,等会。” “为何?”长川浮黎眼眸戾气横生。她又想将自己推离。 “哎呀你就在外面帮我们望风,里面是阿禾,好像中药了,一旦有人过来这边就赶紧提醒我们”时泱此刻哪顾得上他的想法,这里还是谢妍的地盘,谁知道谢妍稍后有什么打算,得尽快救谢语禾才行。 还未等长川浮黎反应,他眼前的门就啪的一声被关上。 谢语禾眼神恍惚,脑子跟浆糊一般,看不清眼前的人,她手里还紧紧握着头上的簪子,打算等此人靠近就刺过去。 时泱一进门就小跑过来,坐在床边,想要伸手去探查她的脸。 不料眼前的女孩突然扬起手臂,尖锐的簪子朝着时泱直刺过来。 “嘶~” 时泱差点反应不及,连忙侧身躲过,手臂上却被划上长长的一道,可见刚刚那一下的力道之重。 眼看眼前的少女又要执簪刺过来,时泱顾不上疼痛,一把握住谢语禾的手腕,低声道,“阿禾,我是阿泱,你别怕!” 眼前的少女终于卸下防备,像是找到了安全,一把抱住时泱的腰,眼角泛红,“阿泱!太好了是你” 话断断续续的传出,谢语禾额头已经冒出细汗,浑身无力的瘫在时泱的肩膀上,意识不清。 时泱虽然不知她中的是何药,但是她此刻已经意识不清,倒是可以肆无忌惮的给她渡灵力治疗。 等到终于治愈她体内的毒时,谢语禾也慢慢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抬眸望向时泱,再看到她手臂上的伤,一下坐直,双手握着时泱受伤的手,满脸懊悔,无地自容。 “阿泱,对不起你救我,我还伤害你” “没事!一点都不疼,而且刚刚你是意识不清,遇到危险自保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实际上,疼死了!!只是看着眼前少女满脸的愧疚,她说不出自己很疼这话来,只能强忍着。 原本她可以直接运用灵力消除伤口,只是刚被谢语禾看到,不好当着她的面消掉,否则就该引起怀疑。 即使已经道过歉,谢语禾心里的内疚感也无半分减少,她刚想将自己手帕拿出包扎伤口,手刚伸进怀中,脸色僵硬,她的手帕好像被一个蒙面男子拿走了,当时意识不清,根本不知道那男子长什么样? 要知道手帕上还刻着她的姓名,但凡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了?”时泱没看到之前发生的事,看着谢语禾难看的脸色,有些困惑。 “没事”谢语禾摇摇头,她不能再麻烦连累时泱。紧接着她从自己的中衣撕下一块布,小心翼翼的给时泱包扎。 谢语禾整理好衣裳才跟着时泱离开西厢房,打开门就看到长川浮黎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这里,眼神晦暗不明,“你过来就是为了找她?” 时泱正纠结该不该把今日谢妍想算计她和谢语禾的事情告诉他,长川浮黎就快步走过来,一把攥住时泱的手,刚想带她离开,就听到一声低呼,是时泱传来的。 第59章 成亲 他疑惑的将她衣袖往上一捞,手臂上缠着几圈白布。 不用思考,进去时时泱还是完好的,出来就受伤,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做的,长川浮黎一双含笑的眸子眯了眯,笑意全无,宛如一把利剑锁在谢语禾的身上。 谢语禾被他嗜血的眸子吓得倒退一步,她从未见过长川浮黎这样的眼眸,以前看着他都是温和带着疏远笑意。 时泱挡在谢语禾身前,抚慰般的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好了!这就是一点小伤,不打紧,你别吓到阿禾,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离开!” 说完就拉着长川浮黎一道离开,一边离开一边朝着身后的谢语禾使眼色,让她也赶紧离开。 今日不知道咋回事,她发现长川浮黎状态很奇怪,一会高兴一会生气,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惹到了他。 时泱跟着长川浮黎上马车后,他就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将谢语禾身上撕下的布条一把丢在地上,脚还不经意间踩了几脚。 看着他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来,将药粉洒在她伤口处,再细致的替她上药,这一系列动作,时泱好像有些悟了,他刚刚似乎是在吃醋! 不过转而她又觉得有些好笑,不要说阿禾和她同为女子,就包扎伤口这件事也值得吃醋吗? 再看着他包扎时低垂的目光,眼眸一片温柔,和他以往假装出来的都不一样,以前看着他温柔含笑的眼眸总是带着淡淡的疏离,但是此刻他的所有神情都是真心实意。 时泱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种神情,再一回想到初见时他狼崽子般满是防备的神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眼前的少年抬眸,颇有些困惑,似乎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想起一件事,有些想笑罢了!” “阿泱的心真大,我很好奇,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人?” 长川浮黎给她手包扎好后,这才松开她的手臂,歪头看她,嘴角扯出一丝漫不经心的笑,语气平淡,却冷的像是裹了一层薄冰,像是下一秒就要剖开她的心看看。 时泱眼皮一跳,不是!才确定他有些喜欢自己,就占有欲这么强吗?不知道还以为他深爱自己呢? 她向月老要来了一道法术,可以探知他红鸾心动的程度,那串紫色珠串总计有20颗,只需20颗紫珠全都变成红珠,她就可以走剧情,将他始乱终弃,完成任务。只是她的珠串也就只有5颗红珠,还剩15颗紫珠,所以他对自己喜欢的程度大概就是比好感多一点。 “不大不大,也就一颗而已,满满的都是你呀!” 时泱胡说八道,土味情话张口就来。 长川浮黎突然抬起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眼尾,嘴角噙着笑意,“我信了,阿泱可千万不要骗我。”即使是假的,也最好不要让他发现。 感受着眼尾陌生的触感,时泱心里一个咯噔,嘴角咧开一个心虚的笑,“我不会骗你的。” 一边忧虑为何长川浮黎的好感度一直没变化,一边又担心月老庙的庸渠跑出来搞事情,时泱觉得短短的时日,她都苍老了几分。 没过几个月,她就收到了徐小充的帖子,是徐小充要成亲了,成婚的对象就是那被冒名顶替的状元聂絮庭,时泱吃了一惊,同样吃惊的还有谢语禾。 “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就要成亲了?”谢语禾一脸八卦。时泱也竖起耳朵。 “还能是怎么回事?还不是我那不靠谱的爹!”徐小充翻了个白眼。 “我那爹榜下抓婿,本来抓的是之前那个冒名顶替的状元,直接就去信边城告诉了祖父祖父,祖父祖母收到信就开始出发往国都来了。眼看着之前那个状元泡汤了,我爹就天天缠着真状元,说大话已经说出去了,不能让祖父他们看轻,偏要让我嫁一个海朝最有文化的男子。” 聂絮庭告御状成功后,皇上就当场殿试,见他答得很不错,便将状元头衔还给他,还让他在翰林院为官,不过因着后面七皇子死在路上,皇上看聂絮庭越看越不顺眼,他受不到重用,被同僚排挤。 徐将军多次去寻聂絮庭,其他官员便不敢轻易排挤他,也让他在翰林院好过许多。 徐小充狠狠的磨了磨牙,气道,“可恶的是,我爹居然挟恩相胁,说是要他娶了我才算是报恩,我就这么嫁不出去吗?让他这样上赶着把女儿送出去!” “哈哈哈哈”时泱和谢语禾肆无忌惮的大笑。 “你爹也是一片心意!”谢语禾语重心长的劝道,却憋不住笑意。 “你真的不想嫁给聂絮庭吗?” 徐小充眼神黯淡下来,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苦笑,“我想不想有何用?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将我养大,我也无法忤逆他。” 谢语禾和时泱齐齐不说话,眼神黯淡下来。 等到婚宴的那天,时泱特意穿的一身喜庆的粉衣出门去参加婚宴。虽然只有大街一次见面,但是时泱直觉觉得他是和太子一类的端方君子,嫁给他虽说不上有爱情,但是生活肯定过的下去。 说起太子,时泱去徐将军府时也遇到过太子,据说太子以前行军打仗时,徐将军一直跟着他,所以两人关系还算不错,所以太子来徐将军府一点也不奇怪。 时泱看着一旁穿着白袍,好似随时都要倒下的太子殿下,正纠结要不要上去打招呼,他就走到她跟前。 “咳咳阿泱姑娘,你也来了?”谢淮衣袖掩口,低低的咳嗽起来,似乎越来越虚弱。 时泱试探性的开口,“太子殿下,我看你好像咳疾越发严重了,我也懂得几分医术,要不我替你瞧瞧。” 懂得医术什么的都是她胡诹的,只不过要是他中毒的话,她倒是可以用灵力为他清除,也算是偿还上次他帮她的恩情。 “不用了,多谢阿泱姑娘了,这都是老毛病了。”谢淮摇摇头。 第60章 小时候的玩伴 时泱还想再说,不知哪里冒出的谢决,站出来挡住她视线,语气不是很好。 “自从皇兄生病以来,这十年间,父皇找了多少名医,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每次皇兄满怀希望时,都被那些大夫摇头打击到,如今皇兄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大夫了” “阿决!” 谢淮扬声阻止,伸手将谢决扯到自己身边。 原来是这样!时泱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了。“不好意思!我不知晓” “无事,是阿决太过小题大做,本宫身体其实并无大碍,不过就是这几天天气渐变,有些着凉,阿泱姑娘不必多想。” 谢决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旁边。 时泱忍不住多瞥了他几眼,这八皇子谢决对其他人都怼天怼地,见谁都不顺眼,就像一个叛逆少年,没想到唯独在太子身边异常听话,倒是稀奇。 “我也并无其他想法,只是上次殿下有恩于我,我说过,我欠殿下一件事,但凡我做的到的,必然义不容辞。”时泱张口解释。 “殿下,我真的不是客气!所以你可以好好想想需要我做什么。” 看着时泱一脸认真,谢淮勾唇轻笑一声,“好,本宫会好好想想的。” “哼!就你,一个只会伺候人的侍女,还能做到皇兄的事?难不成是叫你去伺候皇兄。”谢决上下打量着时泱,一脸嘲讽。 “阿决,不要胡说八道,平白污了人家姑娘家的名声。”谢淮脸色有些红,语言严肃的打断他。 时泱也知道他们不相信自己,毕竟她的身份确实低微,遂不再言语,只是心里将这件事默默记下。 眼看着徐小充一袭红嫁衣,盖着盖头,不情不愿的离开徐府。聂絮庭坐在高大的马上,穿着一袭红色喜服,映衬着他俊秀的脸庞带了几分秀气。 徐小充一路随着轿子来到聂府,聂府并无什么人,要不是有徐府跟着去的亲戚,怕是冷冷清清无一人。 拜堂时坐在高堂上的也是徐小充的爹,另一边则是牌位。 虽然徐小充一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是成亲还是头一回,更何况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男子,还是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特别是进新房时,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脚,好在旁边的新郎反应及时将她牢牢扶住,不然她就要成为史上第一个摔进洞房的新娘了。 徐小充和聂絮庭齐齐坐在喜床上,听着下面的人开始撒枣子桂圆花生,一边说着吉祥话,不知何时终于说完了。 聂絮庭率先站起来,眼神颇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坐着的徐小充,这才离开新房,临走前还让人给她煮一碗阳春面。 等到新房完全安静下来,徐小充紧紧握着衣袖的手才松开,她掀开盖头,打量着新房。 新房不算很大,简洁明了,无多的家具,甚至有些寒酸,看来这聂状元并没什么钱财。 这个她倒是不担心,徐家就她一个女儿,她爹恨不得把整个徐府都当嫁妆给她送过来,所以她完全不需要在意夫婿的家庭情况,反正她有钱。 徐小充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将主意打到床上的桂圆红枣上,她刚吃上两颗,就听到一阵敲门声,差点就噎死她了。 “是谁?” “小姐,我是兰枝,姑爷说小姐肯定饿了,刚刚让奴婢去厨房给小姐端来煮好的阳春面,让小姐先填饱肚子。” “快进来!”徐小充兴奋的开门,一把将兰枝拉进来。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阳春面,她食欲大增,不过她刚尝第一口时,突然顿住,一脸愕然。 “小姐,你怎么不吃了,是做的不好吃嘛?”兰枝好奇的问道。 “不是!”徐小充放下筷子,若有所思,迟疑道,“这面好熟悉!很像” “很像什么?”兰枝听不明白。 很像她小时候在边关时,她最好的朋友聂无忧做出来的味道。 她小时候生长在边关,虽然无法无天,其他小孩都怕她躲得远远的,只有聂无忧接近她,还将她所有的吃食都分她一半。 她们两是手帕交,小时候她爱动,时常因为练武,所以饿的快,而聂无伤则好文,一整天可以都待在院子里一边看书一边看她练舞,顺便再去给她做一碗阳春面。 一直到十岁时,她随着家人去了一趟外祖家,几个月才回来,一回来聂家就人去楼空,听人说是因为贪污被全家抄斩。 她当时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天天都去聂家,就想着或许什么时候就能见到她回来了呢?后来的后来她就来了京城,再也没有踏入聂府一步。 聂絮庭和聂无忧到底是什么关系?徐小充顿时没了食欲,眼眸盯着眼前这碗阳春面,内心隐隐有些希冀。 半个时辰后,婚房的大门才被打开,徐小充抬眸望去,目光定定的锁定门口穿着婚服的聂絮庭,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那一瞬间仿佛周围所有的嘈杂都不见了,只有自己的心,在胸膛乱跳着。 聂絮庭抬步踏进,视线转向一旁站着的兰枝,“你先出去!我有话和小夫人讲。” “是,小姐和姑爷有什么事唤一声奴婢即可。”兰枝退出房中,还贴心的将房门带上。 “你你是谁?” 已经六七年过去了,眼前的容貌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女孩,望着她一步步走过来,年少时那个温柔婉约的小女孩和眼前的人渐渐的融合在一起,虽是疑问,但是她已经知道眼前人的身份。 “小充,你不是已经认出我了吗?”聂絮庭在她旁边坐下,嘴角展露出一抹笑意,看着桌上没动几口的阳春面,“我料想你今日会饿,才特意做了阳春面,怎么不好吃吗?大概是我太久没做过这个面” 话还未说完,眼前的少女就扑过来,紧紧的抱住她,一再收紧手臂,像是生怕她像一阵雾气般散开,头上流苏叮里当啷打在她脸颊,也没有躲避,她嘴角微微上扬,抬起手环抱回来,一如以前两人在一起玩乐般。 第61章 和亲 “这些年你都去哪了?他们都说你我一直都不相信真好!你回来了!”徐小充带着哽咽的声音响起,语气却充满庆幸。 她这些年一直心里有着期待,觉得她还没有死,没想到成真了,原来那日她在聚贤楼上看到的熟悉身影确实是她,她没看错。 “你不怪我?我扮成男子,骗了你”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是那种小气啦的人吗?”徐小充抬起头,嗔怪的瞪她一眼。 “可是你的姻缘”聂絮庭原本并不想与徐小充相认,毕竟她是带着全家的仇恨回来复仇,只是出现徐将军这个意外,让她不知道如何招架,徐将军日日来找她,要她娶他女儿,后来甚至挟恩相胁,她这才被迫答应。 这碗阳春面就是她特意做给徐小充,就是想看看她是否还记得自己,也是先给她一个缓冲。 徐小充拉住聂絮庭的手,喜极而泣,“我能再见到你,已经是老天爷的馈赠,况且我本来就不想成亲,你也知道,从小我就喜欢舞刀弄墨,一直想仗剑天涯,所以你完全不用愧疚。” “对了,小忧,你为何要假扮男装,来国都的第一天为何不来找我?”说着说着徐小充瞪大双眼,面色愤然,有些生气她为何不找自己,害她伤心难过这么多年。 “我 ”聂絮庭有些纠结,她不想连累徐小充,最好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她又不愿意骗她。 徐小充看她为难,不在意的摆摆手,“算了算了!你有苦衷也不必告诉我,只是如果你有任何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义不容辞,无论刀山火海我都愿意。虽不知道你女扮男装是因为什么,但是你放心,待你完成你的事情时,届时我们再和离,我爹正好也不会再逼我嫁人,说不定我就能去闯荡江湖了!” 聂絮庭满含愧疚,只好摸摸她的发顶,她要做的事,是一旦失败就死无葬身之地,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尽力一试。 “除了你,万万不能暴露我是女子的事实。”她嘱托道。 “我明白,就算是兰枝我也不告诉。”徐小充眨了眨眼,就差对天发誓。 两人卸下钗环,洗漱过后就一起躺在床床榻上,诉说夜话,这样的场景,在几年前曾多次出现在日常生活中,如今时隔这么多年,倒是带着一丝不真实感。 婚宴过后,其他国的使臣原本应该回去,只是有个叫柔然的小国,居然上奏皇帝要和海朝和亲,承诺只要能够娶到嘉荣郡主,便接受开通商路,贸易往来的建议。 海朝皇帝还未表态,此事就被太子一力拒绝。 太子原话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让其他国家信服的永远都不是牺牲一名无辜女子的幸福,只需要坚持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让其他国家信服,那么其他国家自然会臣服我们之下。况且两国互通贸易之事,受益者并非只有我们,柔然同样也有受益,本宫就不信,不和亲,难道你们就甘愿闭关锁国? 原本这话铿锵有力,定能打柔然的脸,出乎意料的是柔然使臣居然拿出嘉荣郡主的贴身手帕,声称他们王子早就和嘉荣郡主私定终身,还承诺只要让嘉荣郡主和亲,他们还愿意奉出三座城池。 这话一出,其他朝臣都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毕竟可是三座城池,最终海朝皇帝答应了柔然的和亲请求,颁发圣旨。 大明宫外,一名少女正跪在地板上,背脊挺直。 “郡主,您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陛下一直在忙,今日怕是不会见我们了,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跟着谢语禾跪在一旁的连枝,眼看着烈日暴晒下,谢语禾已然脸色苍白,身子都在发颤,忍不住劝说。 谢语禾坚定的摇摇头,“我今日必须见到皇伯伯,撤回这道圣旨。” “阿禾!你又何必呢?父皇今日必然是有些忙才不见你的,你这样跪在宫门口,让其他朝臣,让父皇如何做人?” 谢妍一袭红色宫装,慢慢走到谢语禾的身前蹲下,涂满蔻汁的手指慢慢抚上谢语禾的脸,像极了担忧自己的亲人。 谢语禾脊背绷直,手指紧紧握着,侧头躲过她的触摸,漆黑的眸子怒视着她,“谢妍,我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德行,指不定心里如何高兴!” 谢妍嗤笑一声,长长的指甲扶上谢语禾的肩头,微微靠近她的耳边,轻声道,“看到你就要嫁去柔然了,以后再也不碍着我的眼,我自然高兴。” 谢语禾瞪大眼睛,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一把抓住谢妍的手腕,冷声喝道,“那个手帕是你对?是你找人来拿手帕的,你与柔然有勾结” 谢妍挣脱束缚,软着声音,带着几分委屈,“阿禾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 这话像是戳中谢语禾的神经,她突然用力谢妍身上推去,这一下使了十足的劲,谢妍直接被撞的摔倒在地,脑袋磕在台阶上。 “嘉荣!” 一道严肃的喝问声传来,谢语禾抬头望去,居然是皇帝不知何时,正站在她的身后,亲眼目睹她如何推谢妍的行为。 “把小九扶回宫里,叫太医过去!”谢怀景眉头紧皱。 “是!”一旁的宫女太监连忙上去扶人。 “多谢父皇,这和阿禾其实没关系,是我自己没站稳”谢妍被宫人扶起,脸色苍白的解释。 “行了!朕都亲眼看见了,不必维护嘉荣,你就是太过良善了,来人,去库房取几副头面,送到小九宫殿,就当做是今日的补偿,你赶紧回宫看下太医。” 说完,便皱着眉头看着依旧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谢语禾,脸色稍沉,“太傅的教导,你怕是都喂到狗肚子了,兄友弟恭的道理都不懂,竟这样对你堂妹,着今日起,你就回郡主府闭门思过,和亲之前都不能离开!” 第62章 她不愿意走? 谢语禾神色一下难看极了,这才明白过来,谢妍刚刚是故意的,故意激怒她让皇帝看见,正好寻个由头惩罚自己,在和亲之前都跑不掉。 她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抬起头试图解释,“我的手帕根本就是谢妍设计拿去给那个柔然王子的,谢妍早就和柔然有勾结” “闭嘴!”话还未说完,就被眼前的帝王冷冷的打断,“小九刚刚还在维护你,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她一个日日在宫中的公主,怎么和柔然勾结?嘉荣,朕对你很失望,你忘了你父王是如何为国了吗?你再看看你有一副郡主的模样嘛?” “杜统领!送郡主回郡主府,着人看管起来,和亲之前都不许郡主踏出一步。” 谢语禾无力的瘫坐在地,神情凄然,她早就该知道,皇帝根本不会撤回诏令,但是这却是她唯一的机会。 他最后一句话,是赤裸裸的拿她父王的名声威胁她,但凡她要逃婚,不仅是她,就连她的父王瑞王,也要被世人唾骂,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是绝对不会抹黑父王的名声,他牢牢的抓住了她的软肋。 时泱得知此消息时,不可谓不震惊,因为按照原着剧情,谢语禾的和亲对象是长川浮黎,但是现在她和亲的对象居然是柔然王子。 不行,她得去找阿禾问个清楚,要是她想要逃婚的话,她可以帮她,她早就真心把谢语禾当成在这个世界的好朋友了。 刚打算出门,就被长川浮黎阻止,“你是要去找嘉荣郡主?” “是!柔然根本就是个蛮荒之地,她一个弱女子根本不适应那边的气候,我要帮她!” 长川浮黎手里捧着书卷,一边翻动一边神色平静,“你帮不了她的。” 听到他这话,时泱皱起眉头,“我不信!” 郡主府虽然有禁卫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但是她不是凡人,有灵力,想要将她偷偷带出来轻而易举,到时候再找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生活下来。 长川浮黎看着时泱离开的背影,表情有些空茫茫,他不理解她那一腔的自信从何而来。 “不行!”谢语禾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时泱的计划。 “为何?难道你真的要嫁去柔然嘛?”时泱不解。 谢语禾牵起时泱的手走到她院落里的秋千,眼睛牢牢盯着秋千。 “这秋千还是我父王给我做的呢!我父王他一生清白,阿泱,一旦我逃婚,不仅是我,还有我的父王都会被世人唾骂的。” “身为郡主,食邑皆来自百姓,既受百姓供奉,就要为百姓分忧,不过就是牺牲我的婚姻罢了。” 时泱愣在原地,对于她来说这是一本书,也是帝君历劫的一个世界,但是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她们的思想都受到影响,她根本无法左右这个世界人的思想。 她感到一丝无力,明明她有法术,但是很多事她好像还是改变不了。 盈春宫内,谢凛正站着,手里拿着冰块给坐在软榻上的谢妍敷额头的伤。 “哥哥,谢语禾这下可翻不了身了!”谢妍手指勾着谢凛的衣角,在手里打转。 “完事不到最后,还不要过早下定论。”谢凛将冰块放至桌上,坐在软榻上,淡淡道。 谢妍皱起眉头,眼眸微动,“哥哥不是都和那柔然的王子谈妥了嘛!届时他们会和谢语禾一道上路,在两边的严加看守下,我就不信她还能跑掉。” 谢凛抿了一口茶,神色平静,“她不会跑的。” “为何?” “父皇可比我们聪明多了,他可以牢牢抓住所有人的软肋。”谢凛眼眸微动,他们的父皇,可能唯一真心宠爱的儿子只有谢凌一人,其余人他都不在乎。 “对了,太子那边如何了?”谢凛扭过头,眸色阴冷。如今谢凌已经死了,最大的威胁没了,谢决胸无城府不堪一击,只有太子谢淮还占着东宫的位置。 只要太子倒台,那么他离登顶的位置就只差一步之遥了。 谢妍脸上露出嫌弃,“那赵梓呈胆小如鼠,无论我怎么旁敲侧击,他都没松口答应。” “既然这样,那你就加把火!”谢凛挑眉,眼底眸光微转。 “哥哥!我还是不是你最心疼的妹妹了,有你这么上赶着把妹妹推给别人的哥哥嘛?”谢妍修长的手指轻轻勾住谢凛的手指,引着他来到梳妆台旁。 “既然这样?我总要上过妆再去见他,哥哥不若替我上妆。” 谢凛挑眉,轻轻地蹲下身,微微抬手,用指腹在盒中沾了点口脂,抹在她的唇上,谢妍的唇瞬间红的艳丽,像锁魂的妖精一般。 “哥哥,我美嘛?”谢妍脸上带着笑意,眼睛笑的弯了起来,分明是美得,却令人心生惊悚。 “我的妹妹,自然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谢凛嘴里说着最好听的话,内心却平静如水。 “我这就去找赵梓呈,替哥哥办事。”谢妍拿过一旁的斗笠戴上,深深的望了一眼谢凛这才离开殿门。 谢凛眸色瞬间阴冷,他拿出一张手帕,嫌弃的将手腹上的口脂擦去,随即离去。 谢妍一路隐着身份去聚贤楼,熟门熟路的走进一个厢房,里面早就站着一人,正在等她。 听到开门声,赵梓呈转过身,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公主。 “阿妍,你终于来了!”赵梓呈快步走来,想要将谢妍搂在怀里,却被一根手指轻轻抵住。 谢妍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胸口轻轻打圈,甚是缠绵,轻启朱唇,微微抱怨,“郎君,我现在不太开心。” “怎么了?阿妍是否在吃醋,我之前真的只是拿走嘉荣郡主怀里的手帕,其余的我一概都没干过。”赵梓呈还以为是她在吃醋上次的事,连忙举手发誓。 “唉!我并不是忧虑这个,只是”谢妍绕到桌子后的软榻上坐下,支着下颌,眉眼间充满忧愁。 “那你在忧虑什么?告诉我,我为阿妍解决,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 话还没说完,他的唇上就被两根手指捂住。 “哪里需要这么危险?”谢妍满眼柔情的看着他。 第63章 我不是圣人 “是太子殿下,他总是下我的面子,之前还当着众人的面教训我”说着说着谢妍低声掩袖抽泣起来。 “这太子殿下位高权重,我不过就是他下面的五品小官”赵梓呈虽然也想为谢妍教训太子,但是他更明白自己与太子之间的差距。 “不必要郎君做什么?只需要将这个放在太子府邸,到时候向皇上告发太子即可。”谢妍趁机说出自己的谋算。 “这不行不行,我做不到。”赵梓呈吓了一跳,脑子里什么美色全都消失不见,脸上一片惊慌。 “郎君这是不愿为我分忧嘛?”谢妍皱着眉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滴,我见犹怜。 赵梓呈手忙脚乱的抬起衣袖替她拭去眼泪,但是却没有美色冲昏头脑,随便答应。 眼看赵梓呈根本不应承自己,谢妍伸出染着蔻汁血红的手指,轻轻的摩挲他的唇,有些失望,“郎君,我原本还想与父皇说明我们的关系,让他赐婚,可是郎君刚刚的行为,我觉得” “真的嘛?”赵梓呈激动的抓住谢妍的手问道,他早就想娶谢妍,只是奈何自己官位低,根本说不出口。 “只要郎君为我做这件事,表达郎君对我的一片真心,我定会去请父皇下旨。”谢妍反手握住他的手,含笑说道。 赵梓呈还是有些怀疑,要是他做了那件事,后面谢妍不认怎么办,他的眼珠骨碌的转动,定在谢妍身上,“可是,阿妍想要我表真心,那阿妍的真心又在何处?” 虽说以前他们幽会数次,但是谢妍每次都只让他抱抱亲亲,再进一步就不允许了。 谢妍微微一笑,将手抽回,站起身走到赵梓呈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衣衫掉落,她倒落在他的怀里。 洛祁阳将此事告诉长川浮黎,他神色还有些复杂,“真没想到这海朝都乱成这样了,那谢凛要开始算计谢淮了。” 洛祁阳有些惋惜,谢淮这个人生来便是天之骄子,从小天资聪慧,不过十七岁就带兵马一路攻下兰朝十几个城池从无败绩,将兰朝打的分崩离析。 正是因为谢淮的这场战役,兰朝不得不让嫡皇子长川浮黎来海朝做质子,这一做就是十年。 眼下他们海朝自己内斗,谢凛要算计谢淮,这正好给了他们可乘之机,届时可以让长川浮黎凭借此事逃离海朝,回到兰朝。 他可惜的是谢淮的才华,自从十年前那场战役后,他得胜归朝没多久就生了一场大病,虽然命留下来了,但是却再也拿不起刀剑上阵杀敌。 “舅舅在惋惜什么?”长川浮黎眼眸漆黑的盯着他,笑意有些浅。 “唉!这太子也是个人物,只是摊了一个不好的爹和兄弟,要不然我们国家哪有十年的时间休养生息。”洛祁阳叹了口气,心里一些惜才。 “那舅舅可以把他绑回兰朝去。”长川浮黎嘴角轻扯。 “行了,不要阴阳怪气的了,我知道分寸的,对了阿泱姑娘要和我们一起走吗?”洛祁阳试探问道。 “自然!”长川浮黎根本没有想过不带她。 “那你什么时候告诉她?” “为何要告诉她,她不就是为我而来的嘛?自然跟着我回兰朝。”长川浮黎一副理所当然。 洛祁阳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时泱尚在忧虑谢语禾的事,却又听到坊间传闻太子私下与徐将军有所往来,拉帮结派,听到这些传闻时,时泱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果不其然,没过两日,就有人上奏,举发太子府中藏有龙袍,意图谋反篡位。举发人就是太子底下的太子中舍人赵梓臣。 初听到这个名字,时泱还觉得有些耳熟,突然想起,这不就是之前七皇子府中与九公主私会的男子吗?看来这八成是谢妍的手笔了。 时泱率先想到长川浮黎,恐怕只有他能帮太子,其他皇子都恨不得太子倒台取而代之,而狩猎时,太子曾帮过长川浮黎,这国都的大部分产业又都是洛祁阳的,所以去找他可以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才能找到办法帮太子。 时泱急忙忙冲进书房时,长川浮黎和洛祁阳两人正在商议,看到时泱时,长川浮黎神情平静,“你来的正好,收拾行囊,我们今晚就离开国都,回兰朝!” “什么?”时泱面色一顿,有些还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洛祁阳笑道,“今日是离开海朝的最好时机,其他使臣差不多都是这两日离开,现在海朝皇帝的重心也在太子的事上,根本顾不上浮黎,只要乔装打扮一番,今晚混进南滨的队伍中即可,我明日再和兰朝使臣随后就来。” 听着他们的计划,时泱只觉脑子一翁,快步走到长川浮黎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满脸震惊,“你们你们早就计划好了?你们根本就从头到尾知道太子被冤枉的事情?” “早有预料,今日之事不过是意料之中罢了!”长川浮黎心情颇好,他很快就要回自己的国家面对他的“好”父皇了。 “太子的事情,你们也有参与?狩猎他明明帮过你,你为什么?”时泱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臂,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他。 长川浮黎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嘴角勾出一个怪异的微笑,“你觉得呢?” 时泱慢慢松开他的手,露出茫然的神情,她一直知道他不是个好人,但是她以为他至少恩怨分明,而不是恩将仇报。 洛祁阳眼看两人氛围不对,连忙站在一旁解释,“我们并未参与这件事,这是谢凛和谢妍的算计罢了,我们只是趁此机会要离开兰朝罢了!” “那你们可以帮帮太子殿下吗?只需要将谢凛和谢妍的计谋公之于众” “我凭什么帮他?” 时泱话还未说完,就被长川浮黎冷冷冷冷打断。她目光怔怔的望着神色冰冷多的他,“可是狩猎时,他帮过你,他是个好人。” 第64章 救太子 长川浮黎听后,突然缓缓的笑了起来,“这世间那么多好人,倘若每个好人都要我去帮,那我岂不是圣人,可是阿泱,我不是圣人。” 说完,他垂着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况且,你恐怕还不知道,就是因为十年前他带兵破了兰朝十几座城池,我才会被迫当质子十年,你说这样的仇,我要找他报吗?” 时泱呆呆的张开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设身处地,如果她被迫从小背井离乡,受尽他人冷眼,面对罪魁祸首也无法说出原谅的话,他没有落进下石已经很不错了,她不应该道德绑架他。 所以她只能靠自己了,想到这,她转身就想离开,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手腕。 “你去哪?”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所以我不会再要求你去救他,只是我欠他一份恩情,却必须要还。” 时泱回头,眼神定定的望向他。 “你就算去也没用,谢怀景早就忌惮谢淮了,不然你以为他这十年的毒从哪来的。” 长川浮黎眉头微皱,他不理解,不过就是之前替她说过几句话而已,这也值得她为他做这么多。 时泱绷着小脸摇头,挣开他的手,目光坚决的近乎执拗,“我能理解你,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我要去做,重点是在我做的心意,我不在乎结局如何,只求无愧于心,倘若我什么都不做,我才会惶惶终生。” 长川浮黎不明白她在执着什么,他眸中深沉漆黑的眸中倒映出遮天蔽日的黑色,“那你今晚还和我一道离开吗?” 他是她的任务目标,她自然会跟着他,时泱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记住,我会在城外十里亭等你,你一定要来,否则天涯海角,我都会纠缠你。”长川浮黎眼神阴翳目光深邃的望着她。 时泱给了一道抚慰的眼神,这才离开。 “她为何永远选择的都不是我?永远都有比我重要的事情挡在她面前?” 洛祁阳眼皮一跳,抬眸望去,看到一双泛着刺骨的冷意,如深渊一般的眼睛正盯着离去的背影。 时泱在去大理寺地牢路上,意外发现自己手腕上的珠串居然只有两颗红珠,比之前少了三颗,她有些不解,明明刚刚还和他承诺了自己一定会去找他,为何他的好感度却在下降, 来不及想这些,时泱直接施展隐身术,顺利溜进大理寺,一间一间的开始找寻谢淮的身影,终于穿过无数蓬头垢面的囚犯,在最里面的那间,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影,还隐约传来几声轻咳。 牢房暗淡无光,谢淮穿着一袭囚衣,头发散乱,盘着腿静静的坐在牢床上,眼皮轻合,清隽的气息与牢房的恶臭格格不入。 “殿下!”时泱站在他的身前,轻声唤道。 谢淮似乎被吓一大跳,突然睁眼,看着时泱眼眸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和试探,“阿泱姑娘?” “是我!”时泱笑道。 “你你怎么进来的?” “我并非普通人,殿下先别在乎这个了,还记得之前我与殿下说过,答应你一件事,殿下,如果你想要逃出去的话,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谢谢阿泱姑娘,我不能走。”谢淮摇摇头,神色复杂。 “为什么?”时泱不理解。 “我一旦逃跑的话,这谋反的罪名就会牢牢的定在我的身上,我不能走,我相信父皇会还我清白的!” 听到他满怀希冀的话,时泱就觉得内心一阵悲凉,她咬牙切齿道,“他根本就不会还你清白,你这些年身体不好,都是他搞得鬼!” 此话一出,谢淮的神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看向时泱的眼神带着愤怒和震惊,“不可能,父皇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对我,不可能不可能”声音越说越小。 时泱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神情,她原本也不想揭穿他,只是看着他一腔真心,再想到那个虚伪自私的皇帝,她就忍不住,“你看,就连你自己都不信自己说的话,这些年的太医和大夫都是他找的,难道连你是什么毛病都看不出来?他不过就是忌惮你,怕你声望太大了” 谢淮猛地站起,攥住时泱的手腕,声音发紧,“你你别说了,我不信,我想要见父皇一面,你刚刚说欠我一件事,你可以让我见到父皇吗?” 话说的颠三倒四,谢淮表情空茫茫,松开她的腕子,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泱被眼前的人突然的动作吓得后退一步,这才点点头。 谢淮松开她的手腕,眼神充满歉意,“对不起,是我激动了,你没事?” “没事!”时泱将泛红的手腕隐在衣袖之下。打算转头出牢房,想办法让皇帝过来,刚走一步,衣角就被扯住,后面传来一道颤抖的声音,“算了!还是不见了,我写一封信,你替我交给父皇!” 说完,谢淮伸手将自己的衣袍一角撕下,摊在床上,侧身蹲下,咬了咬拇指,开始书写起来。 时泱微闭了闭眼,转头不看。 过了一刻钟。 “好了!阿泱姑娘,务必要带到父皇!”谢淮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风中飘着的破碎羽毛,随时都要随风散去。 “好!”时泱沉重的接过带着血迹的布条,点点头,就想要离开,刚走出牢门,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阿泱!” “怎么了?”时泱回头,以为他还有事要补充。 “没事!”谢淮勾了勾唇,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绻,只是笑容透露出几分凄凉。 时泱心中藏事,根本没发现他眼底情绪,轻声告别后就就离开了大理寺。不好直接将此物送给皇帝,有一个人现在很适合,那就是谢决。 谢决毫不犹豫一口应下,带着布条进宫,时泱则在宫门口等他。 大概过了几个时辰,等到了一道道圣旨,内容是谢淮罪行属实,念及父子之情,将谢淮贬为庶人,流放边境,即刻出发。 第65章 他死了 “父皇疯了!他居然不相信皇兄?皇兄最是端方知礼,万不可能作出那等谋逆的大罪,龙袍一看就是别人放的,说不定就是那个赵梓呈放的, 还说是我胡说八道,将我赶出宫。”谢决气的双目喷火。 “圣旨已经下了吗?皇帝看了那封信吗?”时泱着急的问道。 谢决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如实说,“看了,但是我看父皇神情好像没什么变化,随后就下了那道将皇兄贬为庶人的圣旨,不过还好,至少皇兄还活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时泱也赞同他的想法,虽说目前罪名洗不清,就算有证据,凭着这皇帝的偏听偏信和多疑的性子,也不会相信太子的,还好,至少命还在,一切就都还在,她可以改变原着的剧情。 眼看天色渐黑,时泱想起与长川浮黎的承诺,心里有些着急,她打算再去见太子一面,顺便将自己已经将信送到的事情告知他,再与他告别一番 一路跟着谢决到大理寺,圣旨已下,明日一早谢淮就要流放,所以大理寺并没有拦住谢决,一个庶人有什么好守着的。 等到两人穿过一路哀嚎的地牢来到最深处,时泱还未反应,旁边的谢决一瞬间变了脸色。 “皇兄!” 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声,时泱反应过来时,谢决已经冲到床边。 谢淮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而又安静,他的左手腕鲜血还在不断涌出,染湿了衣袖,顺着床板流到地上。 谢决苍白着一张脸,跪在地上,用颤抖的手试图止住鲜血,但难以止住,鲜血透过他的指缝继续流出。 “皇兄皇兄你醒醒啊!你别睡!太医!快传太医!” 谢决从未如此慌乱过,浑身颤抖,半张着嘴,大声咆哮,声嘶力竭的喊着。 时泱站在一旁茫然失措,心中升腾起一股说不上来的话情绪,是不可置信,她明明改变了剧情,为什么? 外面的狱卒也听到了呼喊,忙慌的跑去外面。 谢决看着谢淮的尸身,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他颤抖着手伸向谢淮的脖颈,脱力般跪倒在身边,眼神绝望。 “皇兄……,明明父皇只是贬为庶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你为何要想不开……” 谢决双手紧紧握着谢淮冰冷的手,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眼睛泛红,一边呢喃道。 时泱艰难的一步步走进谢淮,看着昔日最端方守礼的温润公子如今却狼狈满是血污的躺在昏暗脏臭的牢狱,心中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突然,她发现墙上似乎有血迹,在昏暗的房间看不太清晰,端起一旁的油灯,时泱慢慢将油灯靠近墙壁。 “声声血泪诉沈冤,啼起国都暮雨昏。只解千山换行客,谁知身是未归魂。” 他不愿意背受着冤情活着,就选择了结自己,以死证明他的清白。 时泱抬头轻抚诗句,一想到他离去时他唤自己的那句,就鼻尖一酸,登时红了眼眶,眼泪跌落泥土中不见。 眼看着谢淮被搬出大理寺,被收殓,时泱这才往城门赶去,今日的国都一片混乱,因为太子身亡,那些拥护太子的百姓聚集在一起游街,想要皇帝还太子殿下清白,其他的禁卫军都在维护治安。 时泱骑着马,很轻松就离开城门,没过多久就到十里亭,远远的便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那里。 看到时泱的身影,长川浮黎立刻收敛了快要漫出眼眶的幽暗,嘴角噙着笑,看着时泱一步步朝他走来。 一靠近他就发现时泱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太子死了!”时泱哽咽道,眼眶又忍不住红了,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 长川浮黎沉默片刻,抬起手轻抚她的眼角,将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擦去,放进嘴角尝了尝,果然是咸的。 下一刻,他就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搭在她的颈窝,手轻抚她的发顶。 “我没能救太子!他死了!”时泱喃喃道,声音嘶哑。 “不是你的错,他的性情就是如此,他就是一个不觉得自己人生有一个污点的人,这种完美的人一旦被人冠以污点,就活不下去,你救不了他。” 长川浮黎看不得她为别的男人一直落泪,只好生硬的安慰,只是他第一次安慰人,根本安慰不到点子,时泱反而越哭越厉害。 时泱是在一阵颠簸中醒过来的,她刚睁眼,入目的就是一道锋利的下巴,还能看到他眉目冷淡的脸。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他的怀里哭着哭着睡着了,立马坐起来,有些尴尬的左顾右盼,干巴巴道,“我们这是去哪?” 看着眼眶还泛红,脸颊也绯红一片的时泱,长川浮黎歪着头看她 嘴角扯出一丝笑,语气平静,“怎么?刚把我当枕头睡的正香,这下就要过河拆桥了?” 要是以往时泱还会呛回去,只是现在她没心情,只能垂下眸子,含糊的摇摇头。 目光瞥到衣袖中的珠串,她惊奇的发现珠串居然有十二颗珠子变红,她眨了眨眼,确定是十二颗没有看错。 明明今日出门时只有三颗红珠,难道,他喜欢看自己哭?时泱似乎掌握了好感的密码。 “你喜欢谢淮?”长川浮黎打量了她一番,嘴角的笑慢慢凝结,眉眼中竟透露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时泱摇摇头,闷闷的回答,“我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长川浮黎心情颇好。 时泱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讨论喜欢不喜欢的问题,直接紧抿着唇,假装睡觉。 只是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似乎正在靠近。 “好像有大队人马正在靠近我们,是洛大哥的嘛?”时泱突然睁眼问道。 长川浮黎没有听到她说的马蹄声,不过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眉头紧锁,“不是,我和舅舅约定的地方还有几十公里,他早上才出发。”现在确是深夜,洛祁阳压根还没出发。 第66章 被发现 “我们就两个人嘛?”时泱有些紧张,听声音这人马至少有百来人。 “不是!” “还有多少人?”时泱连忙问道。 “还有外面驾马的车夫。”长川浮黎神色平静。 时泱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洛大哥就让你一个人孤身上路?” “我一个人混进南滨的队伍才不容易被发现,天亮后本来舅舅是会叫人假装成我,吸引火力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知道了。” 长川浮黎冷笑一声,这件事除了他和洛祁阳,还有洛祁阳底下的几个掌柜,看来是出了内鬼。 “我们要弃车了!”长川浮黎拿起旁边一早就打包好的行囊,仿佛这些事情他早有预料。 时泱只好跟着他下马车,往旁边的小路走去,车夫则继续驾车往原来的路线。 他们走的是地方并没有路,而是在那些芦苇丛中穿行,夜色正浓,周身没有一丝光亮,视线所及皆是芦苇阴影。 好在时泱夜能视物,眼前的景色对她不成问题,看着走在她前面一路穿行没有迟疑的长川浮黎,她心生敬佩,她虽然可以视物,但是周身全是芦苇,她压根不知道他们在往哪走,而他只是个普通人,却还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野外找对方向。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就连时泱都感到疲惫,但耳边却还听见马蹄声越来越近,她小跑上前拉住他,“他们好像派人搜查这片芦苇了,我听到了马蹄声。” “嗯!我们走这边!” 明明她们是在逃命,不过看到他神色平静,她的忐忑不安缓解了不少。 长川浮黎一路带着时泱换了个方向,只是没过多久,后面就亮起了火光,远处还传来一阵搜查的声音。 两人默不作声,一路往他说的方向跑去,只是跑着跑着,时泱发现他们眼前没有路,而是一条藏在芦苇的河沟。 时泱瞪大眼睛,“你带了一路的路就带到这里来?” 长川浮黎没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到一旁茂密的芦苇丛里推出一条小船,小船藏得极为隐蔽,要不是看着他推出来,常人压根就发现不了,看来他们为了逃跑早就做好了计划。 长川浮黎站在船上,伸出右手,“上来!” 时泱没有犹豫,将手放至他的手心,抬步跳上小船,船摇晃几下终于稳住。长川浮黎松开她的手,开始划桨。他们搜查大多在岸上,还没发现芦苇丛的河流,所以避开了一波又一波的搜查。 时泱正想松一口气,突然发现河流的不远处也冒起了火光,看来是有人专门堵在这条河流的必经之处,怪不得前面没人搜查。 眼看转过弯就要和那伙搜查的官兵面对面,长川浮黎当机立断,揽过时泱的腰往旁边的芦苇丛中扑了过去,两人面对面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时泱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他护在怀里,两人身上都沾满了芦苇,狼狈不已,长川浮黎动作未停,迅速扶起时泱朝芦苇丛里奔去。 他们虽不在船上,但是船是顺流而下的,不过片刻,下游守着的官兵就看到空船。 一直守在下游的就是禁卫军统领卢阁,五皇子向皇帝告发质子逃跑时,他就奉命去追,而五皇子则让他在这里守株待兔,信誓旦旦的说他们必然会经过这里,果然如五皇子所言,卢阁眼神冰冷的盯着空船,指着拐过来的方向,怒喝一声:“追,别让他跑了!” 时泱也听到身后不远处卢阁的声音,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她这辈子都没体验过逃亡的感觉,这下倒是感受到了。 她不识路,只能跟着长川浮黎一路狂奔,突然脑后响起一阵破空声,时泱连忙回头,漫天的箭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射来。 她倒吸一口凉气,好在他们跑的速度很快,加上后面的箭是无方向的乱射,两人都没受伤。 “哒哒哒~”的一阵马蹄声从后面传来,风声呼呼,芦苇以极快的速度拂过她的脸庞。 卢阁坐在马上,观察着四周的动静,扫到有一处方向的芦苇动静比其他地方大,眼神微变,抬手示意,“质子在那个方向!全部人往那个方向追,他们跑不远的,必须追上。” 东边渐渐泛白,夜幕被揭开,天色越来越亮,对他们隐藏逃跑就越发不利。 他们跑了一夜,不说时泱,就算是长川浮黎的速度也缓慢下来,两人没过一会就被禁卫追上。 四面八方的箭都往两人所在的地方射来,两人根本无处可躲,时泱咬咬牙,再不动手他们两就要射成筛子了,她松开抓着长川浮黎的手,极快的结印,低声快速念道,“万物之灵,任我接洽,封!” 话音刚落,周边的芦苇立马随风而动,密密麻麻的包裹住两人,箭也完全被挡在外面。 禁卫看到此情此景都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场景,不免有些恐惧,不敢上前。 卢阁冷声喝道,“五皇子说的不错,质子身边的人果然是个妖怪,来人,给我擒住这个妖怪,届时将赏金万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随着第一个禁卫的冲锋,其他禁卫纷纷持刀冲来,时泱来不及看长川浮黎的神情,此时顾不上月下星君的警告,立马催动体内灵力格挡,只是人实在太多,加上她不欲伤人性命,不免有所疏忽。 有一禁卫正在她身后,想要趁她不注意,持刀砍去,千钧一发,一旁的长川浮黎眼神微变,一把将手中的药粉洒出,禁卫立马动弹不得。 他将人一脚踢飞,十几个禁卫也被药粉迷住,动弹不得,即刻就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只是一排倒下又来一排,他的药粉有限,很快就无计可施,眼看众多的刀剑向他看去,时泱顾不上自己这边,一个瞬移闪到长川浮黎身边,将旁边的刀剑全都挡下。 长川浮黎不知何时手里握着他们的刀剑,干脆利落的割断两人的喉管。 时泱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浓重的血腥味直冲她的脑海,几欲作呕,她脑子很乱,动作也停滞下来,没有发现远处对准她的箭。 第67章 引开追兵 一声破空声响起,时泱反应过来时自己正被人紧紧抱住,身后的人闷哼一声,气息变重。 时泱神色大变,果不其然他的背后插着一根箭矢,直接穿透他的肩胛骨,他是为她挡的箭,她先是一愣,紧接着心脏刺痛。 长川浮黎看着她怔然的神色,忍着身上的疼痛,吞咽了下,耸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干哑着,“你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你,这就是强者为尊的世界。” 说完他就将身上藏在舌下的最后的毒药,往身后散去,禁卫又倒了一大片,趁着这个时机,“你快走!” 时泱没有听他的话,她紧抿着唇,牢牢搂住他的腰身,将他放置背后,低声念着速行术的咒语,背着他以极快的速度向密林掠去。 眼睁睁看着他们以并非常人的速度逃跑,卢阁眉头紧皱,喝道,“追!” 时泱速度极快,只听到脑子后一声破空声响起,却正好被她躲过去。 “你这是第二次背我!”背上响起一道虚弱的声音。 “你别说话了!”时泱颤抖着声音,他身上在不停的淌血,血顺着时泱的肩膀往她的衣襟钻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到她的鼻尖。 这箭是完全奔着取她性命而来,力道极大,毫不留情,虽然穿透的是他的左肩,但是如果不快点处理的话,也会失血过多而死。 朝阳已经全部升起,天光大白,她穿梭在密林中,阳光透过枝叶扫在她的侧脸,长川浮黎诡秘地望着她的侧脸,良久,低低一笑。 时泱的速度极快,体内的灵力也在以极快的速度流失,她只能先带着长川浮路到一个山洞,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发现这山洞确实隐蔽,卢阁他们一时半会也追不到这里来,这才放下心来。 将背上的人放下靠在石头边,时泱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如纸,完全失去意识,应该是失血过多的缘由。 眼看着这伤口还在不停流血,他胸前暗红一大片,看着触目惊心,时泱第一时间伸手试探他的呼吸,虽然微弱但是还在,她松了一口气。 要是他在这里死了,那么这一世也就历劫失败,她还得下一世又去找他。而且她也不愿意让他为自己而死,这样她心里会更沉重的。 时泱拿过起他手里紧握的剑,切开他肩膀上的衣裳,露出血淋淋的伤口,上面还在流血,她得尽快止血。 时泱运行着为数不多的灵力护住他的心脉,伸手折断箭羽,没有犹豫,下一刻就将箭拔了出来。 一声闷哼声响起,长川浮黎脸色更加苍白了些,眉头紧紧皱着,洞口的血流的更快了。 时泱手忙脚乱的用一只手捂住他的伤口,另一只手则翻动一旁的包袱,果然翻到了几瓶药。 包袱里的药一般都是治病的,毒药他都是随身带的,这个时泱还是很清楚的,她将药粉撒在他的伤口处,然后撕下自己的衣服内衫替他包扎。 多亏之前替他包扎的经验,时泱这次包扎的极快,最后打了个美丽的蝴蝶结收场。 “好了!” 正当时泱以为并无大碍时,身边的少年却开始冒冷汗,嘴唇逐渐乌黑,浑身颤抖,呈现中毒之症。 时泱大惊失色,她刚刚给他撒的药不会是毒药!这要是被她毒死了,那她真是欲哭无泪。 时泱冷汗连连,连忙握住他的手腕,不要钱似的往他体内输入灵力,想要压制这毒。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身边的人唇色终于恢复正常,时泱松了口气,她体内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了。 祸不单行,她又听到了一阵搜查的声音,看来是卢阁带人搜到山林来了。 时泱拧着眉盯着毫无意识的长川浮黎,想到一个主意。 卢阁看不到长川浮黎的身影是不会罢休的,她灵力所剩无几,拖着一个昏迷的人也跑不了多远,只能兵行险招。 时泱摸了一下长浮黎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再检查了一番旁边的包袱,里面还有一些干粮,这些足够他一个人吃上三四天。 时泱这才放下心来,她小心翼翼的脱去他沾满血迹的外袍,然后用旁边的枯草捆成人形塞到袍子里,在这枯草上施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 时泱背着枯草打算趁机引开卢阁等人,他们的目标是长川浮黎,她制造一个假的,他们便会追着她跑,不会再继续搜山,他也能等到天亮后洛祁阳的接应。 临走前,时泱蹲在长川浮黎的身边,轻轻的说了一声“等我”这才离开山洞。 时泱一路往卢阁搜查的方向略去,很快就到他视线之内,她再弄出一点动静,吸引注意,假意背着人往山洞反方向跑。 “统领,那边好像是他们!”有个禁卫兴奋的大喊。 卢阁也看到了,扬声大喊,“追!” 时泱提速奔跑,体内的灵力也在慢慢流失。 “放箭!” 身后一身暴喝,时泱暗道不好,连忙加快速度,一边极力闪躲,但是还是有一只箭划过她的小腿。 她顾不上小腿火辣辣的疼痛,心里一心想着要把他们引的离山洞越远越好! 不知道跑了多久,时泱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灵力也逐渐枯竭,她身体不再轻盈,逐渐笨重起来,已是强弩之末。 不远处是一道悬崖,时泱暗道一声不好,真是天要亡她,也不知道她这副身体会不会死? 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能让他们发现她背上的人是假的,只能孤注一掷了。 时泱咬紧牙关,一路奔向悬崖,没有停下,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只留下两道身影闪过。 “统领,他们掉下去了!下面是一条河。”一旁的禁卫站在悬崖边。 “不见尸体无法交差,走!去悬崖下面找人,分一队守在河流的下游,水流湍急,他们肯定会被冲下下游。”卢阁眉目冰冷,冷冷的吩咐。 极速坠落的过程让时泱感到头脑发白,着急之间之来得及用最后的灵力给自己护住心脉,转而就失去意识。 第68章 恢复真身 时泱恢复意识时,只感觉身下硌的慌,浑身乏力,冷的发颤,她艰难的睁开眼睛观察着四周。 她正躺在河边的石子上,还身处山林之间,看来她是被河水不知道冲到何处了。 时泱刚想用手撑地起身,入目可见的是一只白色毛茸茸的爪子,毛湿哒哒的贴着爪子。 她呼吸一滞,又伸出自己的另一手,还是毛茸茸的爪子,她眼前一黑,发出一道声音,却只传来一道“嗷呜~”,这根本就不是人的声音。 她连忙往石子旁边的水面看过去,水面上俨然倒映着一只很像猫的幼年白虎,说她是老虎,是结合叫声确定的,但是体型和颜色倒是像一只白猫,只要她不发声,任谁都会以为她是猫。 时泱伸伸手,水面的幼虎也伸伸手,时泱表情逐渐僵硬,一屁股坐下,只觉得荒唐至极。 此刻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原型是什么了,原来是一只白虎。八成是因为她体内灵力尽失,所以才恢复原形。 看着她前足还系着的珠串,时泱郁闷死了,她要怎么以一只幼虎的形态出现,去攻略长川浮黎? 时泱想要起身走路,但是两只后爪根本支撑不了,她只能被迫尝试手脚并用一起往前走,刚开始还走的歪歪扭扭,东摔一下西摔一下,过了一会才适应过来。 时泱顺着水流往下走,不一会就听到了一阵搜查的动静,时泱头皮一紧,刚想逃跑,顿时反应过来,他她现在不过是只像猫的幼虎,根本就不是人,他们不会抓他。 遂大摇大摆的走到他们搜查的地方。 十几个禁卫正在河边到处查看,有人看到时泱,嘀咕道,“这深山野林的,怎么有只猫!” 另外一人白了他一眼,“别乱看了,我们要找的是那个妖怪和质子,可不是什么猫猫狗狗。” 时泱翻了个白眼,你们要找的妖怪可就站在你跟前。 “快来!这里有情况!”突然一声大喊,众人都围了上去,时泱也凑到附近。 禁卫手里拿着长川浮黎的外衫,里面却是一团枯草,“这是怎么回事?” “快去报告统领!”众人带着枯草和衣袍去找卢阁。 时泱悄摸摸的跟上去,无人注意。 “我们上当了,质子中了我一箭,箭上有毒,定然不能随意挪动,这是声东击西!走,我们回到最初发现他们的地方,质子八成还在那里。” 卢阁神色难看,不过很快就看出这拙劣的计谋,一声令下,众人往原路赶去。 时泱暗骂了几声卢阁,原来是他下的毒,害她以为是自己用错药,还愧疚了好一会。 时泱一路跟着他们去到最初发现她的地方,然后眼睁睁看着他们开始沿着山往深处搜查,她不知道他是否还在那山洞里吗?怀着忐忑的心情时泱越过他们先往山洞跑去。 看着空荡荡的山洞,时泱松下一口气,好在他已经不在了,只是下一个难题又来了,她该上哪去找他?还有她现在这种状态找到他又有什么用。 思虑半晌,时泱决定先找一个灵气稍微不那么稀薄的地方,先恢复灵力,到时变回人形再去找他。 只是作为兽类后,她现在自己的听觉和视觉不比以前,反倒的嗅觉较为灵敏,如此走走停停,过了两三个月,时泱终于发现一座灵气稍微充裕一些的山头,她想先找个山洞住下,然后慢慢吸收灵力。 只是她忘了这些山头很多山洞是有主的,一进山洞她就嗅到一股冲鼻的臭味,让她几欲作呕。 原来山洞里不远处正站着一头黑熊,黑熊膀粗腰圆,四肢粗壮有力,全身长着又密又长的黑毛,正仰着狰狞凶恶的脑袋,两只硕大无比的铜铃似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在这只大黑熊的身边则有两只幼崽黑熊。 时泱脸色一白,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只黑熊应该是因为她要侵略它的领地,只要她慢慢退出去应该没事。时泱面对着它,爪子一步步往后退去,只是这黑熊也不知道是把她当成食物还是怎么,呲牙咧嘴的就冲了过来。 为了活下去,时泱只要呲牙与黑熊厮杀,但是她的力量太弱,加上体型悬殊,根本不是黑熊的对手,很快身上就挂了彩,大量的失血以及过多的消耗体力,让她渐渐感到绝望。 此时黑熊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扑上来就压住她,眼看锋利的牙齿就要咬下来,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听到它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时泱费力的爬起来一看,原来它的咽喉处正插着一支箭。她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 山洞口真站着一个中年男子,身着粗布麻衣一身猎户打扮,手上还握着弓箭,他走到黑熊身边蹲下,搓搓手兴奋道,“今日果然是出门大吉,刚上山就让我碰到熊瞎子,这里居然还有两头小黑熊,赚了赚了!咦!这里怎么还有一只这么纯色的白猫,毛色上等,长得这么漂亮,想必那些贵人定会喜欢” 时泱受伤过重,加上已经力竭,隐隐约约就听到猎户的这句话,下一秒失去意识 等她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已经在牢笼之中,正被穿着小厮衣裳的人手中提着,一路穿行,走到一座院门口,张口和门口的侍女说着话。 时泱趴在牢笼里,先是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发现伤痕都已经痊愈的差不多,只有被黑熊踩到的右腿似乎是断了,还包扎着白布,一用力就钻心的疼,无法站立。 她缓了一会,这才开始打量周围,发觉周围的环境和这些人的穿着都与海朝不同,海朝的女子都穿着齐胸襦裙,这里的女子则都身着宽袖窄腰的衣裳。 小厮笑着将笼子递到眼前的侍女手上,一脸谄媚讨好,“这只白猫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睛,像宝石一般,毛色也是上等的,是我们殿下好不容易寻来的,茯苓姐姐可要在洛小姐面前多多给我们殿下美言几句。我也好回去交差。” 第69章 被卖了 “知晓了!我定会和小姐说的,你放心!” 听到茯苓的保证,小厮这才放心的离开院落。 茯苓拎着笼子转头往院子里面走去,时泱微眯着眼打量周边的环境,院落很大,里面还有好几个侍女正在忙碌,看来这是一个富贵人家。 “小姐,十殿下又差人给你送东西来了!”茯苓走进屋子,将装着时泱的笼子放在桌子上。 “哦。”窗边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时泱抬眸望去,窗边的软榻上正端坐着一人,她身着乌金云绣衫,凤尾罗裙,裙摆在她的脚边盛开,她手里拿着一本书。 “小姐,这十殿下如此不学无术,日日就知道逗猫走狗,我们为何不直当明了的拒绝他,还要日日接受他送来的物件,任由坊间传言。”茯苓坐在一旁的脚榻上,郁闷道。 “你日日跟着我读书,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笼子的道理还不懂?虽说七殿下更加优秀,如今在朝堂上大放异彩,但是我们怎么能琢磨的透陛下的心思,既然如此,何不如选择多一些,届时无论是谁登上那个位置,我都是唯一的后宫之主。” 洛素衣转过身来,手中的书轻轻敲了一下侍女的头,缓缓道来。 时泱这才看清她的容貌,一张秀雅脱俗的脸,神态悠闲,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是一副一眼就让人惊艳,如沐春风的模样,只是时泱瞧着她的眼睛倒是有些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 茯苓眉头一皱,有些担心,“可是,那一直在海朝做质子的六殿下如今已经回来了,而且还是三爷一路护送回来的,家主他们是不是站队六殿下了?那我们” 洛素衣闻言笑了笑,“说的有几分道理,只是三伯待他好,是因为二姑姑的缘由,至于祖父可不一定会站队他。” 洛家在皇后去世后,至今屹立世族大家不倒,祖父的功劳最大,他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是基于洛家的利益,他绝对不会是为了亲缘就将整个洛氏一族搭上的,除非他真的优秀到祖父甘愿孤注一掷。 时泱心中微动,真没想到居然从她们嘴里听到了长川浮黎的消息,看来他确实已经安全回到兰朝。这下她倒是想起来了,她的这双眼睛很像洛祁阳的,怪不得她看着眼熟,眼前人的身份应该是长川浮黎外祖家的,是他某个舅舅的女儿。没想到这么巧,她居然被卖到了洛家。 “不过”洛素衣将手中的书放下,眼神变得比刚才幽暗一些,“六殿下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也得会会才知,就能判定祖父是否会站在他那边。” 时泱耳朵竖起来,想要继续听下去,却见她话头一转,眼神瞥向时泱,闪过一丝意味,“这白猫确实灵性,我们说话时,它听的倒认真,茯苓,去把它抱过来。” “是!”茯苓走到时泱面前,打开牢笼,一把小心翼翼的捞过时泱,惊讶道:“小姐,这白猫的后腿好像受伤了!” 茯苓将白猫轻轻的放到洛素衣的腿上,抱着的力道正好,也没压着她的伤腿,时泱觉得很舒服,不由自主的想要叫一声,下一秒就全身僵硬。她差点忘了她可不是什么猫,而是一只幼虎,叫出一声“嗷呜”来,指不定眼前的人会怎么对她。 时泱顺从的趴在腿上,显得格外温顺。 洛素衣用手抚摸着时泱背上的毛,力道轻柔,让时泱都忍不住产生一阵困意。 “这猫可真温顺,这十殿下总算送点好物件来了!之前送的什么匕首,蚂蚱好多了,咦,小姐你看,它的前足上面好像还缠绕着一串珠子。”茯苓扒开时泱爪子上的毛,惊喜道。 洛素衣也被那串珠串吸引了眼光。 “难道是十殿下送给小姐的礼物,特意绑在这猫儿身上!”茯苓说完就想要把猫爪上的珠串扒拉下来。 时泱吓了一跳,开始乱动起来,只是她还没怎么躲,爪子就被眼前的茯苓抓住,她伸手碰到珠串,想要扒拉下来,却不知怎么回事,这珠串像是正好贴合小猫的爪子,根本摘不下来。 “算了茯苓!说不定是这猫儿小时候误戴的,摘不下来别摘了!”洛素衣虽有些讶异,不过看着这猫仿佛毛发都要竖起来了,温声制止了茯苓的动作。 茯苓眼神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停下动作,不再强制摘珠串。时泱松了一口气,好在这月下星君的珠串会随着她的体型变化而变化,否则她丢了珠串拿什么看长川浮黎对她的好感度。 洛素衣神情温和,手下抚摸着猫毛,眼睛却放空,好像正在思考什么。 如此过了好一阵时日,时泱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咸鱼生活,一边养伤一边吸收灵气,她都快乐不思蜀,忘记自己的任务了。 要不是看到她珠串的红色珠串居然又只剩下三颗红色的,时泱还打算一直咸鱼下去。现在她只想去暴打一顿长川浮黎,怎么回事?她为了救他灵力尽失,变回原形差点被黑熊一爪拍死,现在又被卖到这里当宠物,他倒好,对她的好感度蹭蹭蹭的下滑,跟过山车似的。 时泱的脚现在已经好全了,可以活蹦乱跳,只是她一只幼崽,如果跑出洛府,不要说不知道到哪去找长川浮黎,她感觉凭借自己这副模样,怕是一出府邸,就要被人抓去卖了。 只能守株待兔等他上门,时泱只能继续混吃等死,一如既往的窝在洛素衣的怀里打着瞌睡。她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像一只老虎,俗话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她被摸时一点羞耻心也无。 突然,茯苓从外面小跑进来,“小姐,六殿下来我们府上了!” 洛素衣神色平静的将猫儿递到茯苓怀里,起身往外走去,“走,我们去瞧瞧!” 茯苓双手抱着猫儿随即跟上,困惑道,“小姐,要不要打扮一番,才好吸引六殿下的目光。” “不必!”洛素衣着一身素色居家衣裳走出房门,一边解释,“这是在家,太过刻意反而不好,引人怀疑。” 第70章 终于相见 “小姐说的对,这上京城内,但凡那些郎君见过小姐,几乎无不为之倾倒。” 时泱眼眸微动,这么久了,终于等到长川浮黎上门了,她咬咬牙,心里有几分不爽。 洛素衣一路往园子里慢悠悠走去,神色悠闲,过往的侍女小厮路过都侧身行礼,“二姑娘好!” 洛素衣微微颔首,端的一副温柔知性,转弯处当面就遇到了一行人。 时泱窝在茯苓的怀里伸出脑袋,为首的是洛祁阳,身边站着的是长川浮黎。 和在海朝穿的完全不一样,此时他虽也身着一袭黑色衣袍,领口和袖口都镶绣着金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青色祥云宽边腰带,还缀着一枚价值不菲的玉佩,乌黑的头发全都束起来,戴着一顶玉冠,更加衬托他的贵气逼人。 时泱看着他一副人模狗样,然后对她的好感度低却降低那么多,就气的牙痒痒,趁着众人没注意,时泱突然窜起,往长川浮黎的怀里跳去。 长川浮黎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白影就闪过来,他下意识接住,下一刻,他的手腕处就传来一声刺痛,原来是怀里的小畜生咬了他。 他眼角戾气闪过,掐着猫儿的脖子就提了起来,待见到她的眼眸时,愣在原地,这双充满怒火的眼睛,看着有一丝眼熟。 “小白!”洛素衣完全没意料到,一直温顺乖巧的猫儿怎么突然窜出去咬人,眼看眼前的少年捏住猫儿的脖颈,戾气横生,她快步走过来,神色有些着急,像是担心他掐死这只猫。 “这是我养的猫儿,刚刚冲撞了表哥,对不住,只是这猫儿素来温和,我也不知它今日怎会如此?” 一旁的洛祁阳也走过来,温声笑道,“这猫素来是素衣喜爱的宠儿,浮黎,可别伤了它。” 时泱咬完之后就有些后怕,但是她的脖子却被眼前的少年牢牢抓着,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把她的脖子折断,她一时间不敢乱动。 长川浮黎没将猫儿还给洛素衣,松开它的脖颈放在自己怀里,慢慢的用手抚摸着它的背脊,眼神转向温和,扯出一抹笑意,“我并未怪它,只是我与这只猫儿一见如故,表妹可否将这猫儿赠与我?” 时泱窝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本应该放松,但是一感觉到自己背上正在抚过她的背脊的手,心脏一阵猛跳,脸颊不由得染上一抹绯红,不知为何,洛素衣她们触摸自己完全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洛素衣神色有些为难,“这是十殿下赠与我的” “无妨,我会和十弟说的。”长川浮黎没有松开怀里的猫儿,眼眸含着一抹笑,极尽温柔。 一旁的洛祁阳也劝道,“素衣,等来日伯父替你寻来更漂亮的猫儿,定不会让你亏的。” “好!既然表哥如此喜欢小白,素衣让了又何妨?只是表哥的手腕还有小白咬的伤痕,要不要唤大夫来看看。”洛素衣轻皱眉头,语气有些担忧。 “多谢关心,无碍的!舅舅,今日我先离开了。”长川浮黎眼眸笑意淡了些,扬声告辞。 “好,不过回去千万记得上药。”洛祁阳看着他手腕破皮的咬痕。 长川浮黎抱着猫儿一路上了回府的马车,出乎意料,刚刚猫儿还呲牙咧嘴,此刻却十分温顺的窝在他的怀里懒懒的。 长川浮黎将猫提到自己眼前,打量着它的眼眸,有些走神,“你的眼睛可真像她,” 时泱心里一惊,不是,他说谁?难道是自己? “可惜了,她抛下了我。”长川浮黎低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戾气。 时泱翻了个白眼,怪不得对她好感度下降这么多,原来就是因为这个?明明她是一心为了救他好不好。 时泱低吼一声,朝着他呲牙咧嘴。忘记自己不是猫儿,只发出一声“嗷呜~” 长川浮黎眼眸泛起一阵涟漪,他抓起眼前猫儿开始仔细研究,突然一声轻笑,“原来是一只幼虎?竟装了这么久的猫。” 突然,他愣在原地,手中动作不止,将爪子上面的毛拨开,里面是一串蓝红相间的珠串。 他的身体顿了顿,这珠串他在时泱身上也见过,她手上一直带着这么一串。 时泱有些心惊胆战的缩回爪子,他不会认出什么了!不会?继而她又自己安慰自己。 他们都是凡人,怎么可能相信一个人变成一只动物,况且她从未在他面前现过真身。 长川浮黎紧抿着唇,眼眸逐渐幽深,修长的手指闲适的圈住时泱,而后用力收紧。时泱差点以为他又想掐死自己。 可是没有,他只是紧紧抱着自己,没有其他动作,她这才放下心来,往常这个时辰她早就在午后小憩,此刻困意也起来了,缓缓闭上眼皮。 长川浮黎还紧紧抱着手中的幼虎,眸光微颤,我不会再放你离开我的身边! 时泱醒过来时,还窝在他的怀里,而他已经坐在书房的桌后,一只手拿着一封信件,另一只手则放在她背脊之上时不时抚摸。 “殿下,如今海朝太子已经是五皇子谢凛了,他一心想要促成海朝皇帝攻打兰朝。” 桌子不远处站着一名男子,约莫二十来岁,身着一身劲装。 “既然他这么闲,便给他找点事做做。免得他一路太过顺遂。”长川浮黎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信放下。 男子有些迟疑,“殿下说的可是封羡?” 长川浮黎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开始执笔书写起来,写好将信折好递给眼前的男子。 “将此信送到封羡手中,谢凛给我一份大礼,我岂能不回一份更大的礼。”长川浮黎嘴角含着一抹笑,笑的那般阴鸷。 男子接过信封,皱着眉头,有些迟疑道:“是。只是属下有暗探来报,说七殿下派系的官员已经拟好奏折,弹劾殿下,说这番殿下逃回兰朝,海朝必会因此兴兵,要将这罪责推到殿下身上,要不要属下告诉洛大人” 第71章 吃撑了 “明庭?现在你是谁的人?”长川浮黎淡淡的一句,打断了眼前男子的话,手指轻敲桌面,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被叫明庭的人面色惶恐,立即跪下,双手抱拳,声音铿锵有力,“自从洛大人把属下送到殿下身边,属下此生都为殿下效劳。” “一仆不侍二主,我希望你真的可以明白这个道理。” “是!” “下去!此事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 明庭将信封塞进怀里,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他现在倒有几分皇子的气势,时泱心想,只是她这一天也没吃东西,真的好饿。 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时泱逃离他的怀抱,灵敏的跳上桌子,爪子踩着他刚想打开的书本,眼神控诉的望着他。 长川浮黎抬起黑漆漆的眼眸,瞥了时泱一眼,突然笑了,“我忘了,睡了这半日,你八成是饿了,来人,传膳。” 时泱盯着眼前的一盆生肉,眉头紧皱,完全没有想吃的欲望。 “你们老虎难道不是爱吃生肉嘛?”长川浮黎执着坐在桌边,眼神困惑。他往日在海朝皇宫时,经常被赶到御兽园去同那些野兽关在一起,那里的老虎就是吃的生肉。 时泱定定的看了一眼自己跟前的生肉,又看了一眼长川浮黎眼前的满汉全席,毅然的抛弃这里,一下跳到他的桌子上,开始尝起他面前的美食。 “殿下!这……奴才这就把猫儿赶走。” 旁边的宫人瞧见 吃了一惊,想要上来将时泱抱走。 “不必!”长川浮黎轻抬手臂,制止了宫人的行为。 “那这些殿下也吃不了了,奴才让人再上一份?” “不必了,你们都下去!” “是!”站在一旁伺候的几个宫人一一离开。 长川浮黎一把揪起时泱的脖颈,将她提到自己怀里,皱着眉头,“这道菜里含有酒,你可吃不得!”说完,就夹起一块排骨送至时泱嘴边。 时泱也不客气,大张着口一把咬住排骨,这宫里的饭菜果然做的不错,比洛家厨房做的好吃多了。 虽然她在洛家待着很舒服,但是其他人都拿她当一只普通猫儿养着,也只给她吃一些没有任何味道的熟肉和羊奶。她已经很久没尝过这么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了。 长川浮黎像是来了兴趣,自己也不吃了,一筷子一筷子送到时泱嘴边,直到她吃的肚皮圆滚滚,实在吃不下才罢休。 时泱打了个饱嗝,趴在他怀里动都不想动,微磕眼皮,有些难受。 长川浮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还精神的老虎怎么突然变得恹恹的,像是生病。他眼眸闪过一丝戾气,扬声喊道,“来人,传太医。” 外面的宫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慌的就去请太医,等太医跟着宫人一路赶过来,发现要看的不过是一只猫儿。 太医脸色僵硬的上前检查时泱,刚想要翻腾一下她的毛发,却被一旁的男子冷声制止,“你要干什么?” “微臣自然是要检查一下这只猫儿的皮肤有何问题,才好继续检查身体。”太医瑟瑟发抖,他造了什么孽,晚上值班被喊来给一只猫儿看病,旁边的人还一身冷气。 “不必,它的毛发我检查过了,并无外伤,它就是晚膳后开始恹恹的。” “敢问殿下,这只猫晚上进食多少?”太医突然知道了些什么。 “四五盘!” “那就是了!”太医伸手,很快的检查了一下猫儿的爪子和身体,这才确认,“这只猫儿是一次进食太多,撑到了,殿下下次可千万不要给它吃这么多,否则容易撑死。” 时泱有气无力的躺在她的怀里,附和得点点头,她真的就是吃太多了才浑身难受。 “知道了!”长川浮黎神色僵硬,这才不自然的应下。 “那微臣给猫开一些消食的汤药!” 时泱喝过消食汤药后,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长川浮黎见她神色尚佳,脸色这才好多了,其他的宫人也觉得可以喘气了,刚刚的殿下眼神实在太过可怕,阴沉沉的。 朱鸟殿中。 “你说的可是真的?”长川洛官手把玩着玉佩,一边漫不经心。 “是!这六殿下自从回宫,一直深居养伤,少与外人往来,今日却去了洛府,还从洛府带了一只畜牲,对这畜牲颇为喜爱,晚间还唤太医去为它诊治。”下面的宫人伏在地上,将眼线这一天的所见所闻都告知。 “你说,我的这位六皇兄,真的无心权势嘛?”长川洛官眼眸微动。 “奴才不知,可是从这几月的监视看来,他并没有得到洛家的支持,而且他身上并无武艺,也没有去拉帮结派,看似不争不抢。”底下的人如实回答。 “那且再看看!”长川官洛冷笑一声,他可不相信这位六皇兄会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温和无害,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在敌国好生活过十几年。 时泱被抱进长川浮黎寝宫,本想随便找块地窝着,却被他一路抱到他的床上,才将她放下。 时泱眼皮一跳,她可没想过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过,她直起身子就想要跳下床去,却被他牢牢桎梏。 他抓着她的脖颈塞进被子里,然后也跟着躺上来,牢牢抓住她的脖颈放在自己身边。 时泱气的毛都要竖起来了,他每次都这样抓着她的致命之处,害她都不敢乱动。 时泱气的磨磨牙,张嘴就想咬过去,整个脑袋都被一只手覆盖住,时泱又伸出爪子想要挠他,也被他灵活的躲开。 “行了,别闹了,我可没给你做窝,将就着睡。”长川浮黎姿态散漫的制住她的动作,嘴角荡起弧度,眼神却牢牢的锁在她身上,不给她一丝想逃的机会。 时泱只能放弃,挣扎了这么久她也很累,好歹她现在不过就是兽型,就当自己和非同类躺一块得了。 做好心理建设,时泱很快就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就打起了轻鼾,无意识摊开自己的肚皮和四肢。 长川浮黎眼眸微变,立即扯过被子将她盖住,这才慢慢闭上眼眸,手却一直搭在时泱背后,生怕她离开似的。 第72章 年轻的赵皇后 时泱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不见,只余下她还肚皮朝天地躺在床榻中间,她起身在殿内搜寻一番,什么吃的也没找到,她想出门,但是殿门紧闭,好不容易使劲全力打开一点点,整个殿门突然从外而内,被人推开。 猝不及防时泱往后摔去,灵活的身子整了个后空翻。 进来的一位长着娃娃脸稍胖的宫女正好看到她的行为,咦了一声,有些惊讶,“摘月你快看,殿下的猫会翻跟斗!真可爱!”说完就蹲下一把抱起时泱,忍不住摸她的头。 时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忍住想要问候别人的冲动,腹诽道,要不是你们突然开门,我会翻跟斗。 被叫星霜的宫女手中端着几盘糕点,一路走到殿内的桌子上放下,皱着眉头看向刚刚说话的宫女,“摘月,如今这宫殿是有主子的,平日里切勿这么随意,否则犯了某个贵人的忌讳都不知晓。” 摘月扬起憨厚的笑容,“好姐姐,下次我一定不言语,只是殿下眼下被陛下叫走了,我看到殿下的猫情不自禁嘛!我知道姐姐比我多进宫几年,我才刚来不久,很多事都要向姐姐学习。” 星霜眼眸微不可见的闪了闪,有些恨铁不成钢,“平常只要能管住你这张嘴就行!”说完就拿手捏了捏摘月的腮帮。 摘月带着时泱一路放在桌子上,摸摸她的头,“猫儿快吃,这可是殿下特意吩咐给你做的呢!” 时泱眨眨眼,低头慢条斯理的开吃,一边竖起耳朵听这两位宫女在讲什么?这是她现在获取外面信息的唯一途径。 摘月一边百无聊赖的看着猫儿,一边侧首,轻声道,“星霜姐姐,你说陛下唤六殿下去做什么?” “这不是我们这些下人应该考虑的事情!”星霜瞪了她一眼。 摘月缩缩脖子,嘴硬道,“我就是有些好奇,这六殿下在海朝做了十几年的质子,我还以为他肯定是个脾气不好的主子呢!结果他回来到现在,从未打骂过任何宫人,对谁都是如沐春风,完全不像吃了十几年苦的模样” 摘月巴拉个不停,时泱也从她的嘴里得知长川浮黎如今在兰朝的处境。 兰朝的皇帝生的其他皇子都夭折了,如今还在的,就剩三个皇子,七皇子长川洛官是位份较低的楚婕妤所生,楚婕妤在他五岁时便逝世,他便交由当时刚刚册立的御史之孙赵皇后抚养长大,如今在朝堂上已有建树,是呼声最高的太子人选。 十皇子长川南风是吕贵妃所生,吕贵妃背靠吕太师,位高权重,朝中一半的人都曾是吕太师的学生,和七皇子的派系旗鼓相当,要不是十皇子本人太过不争不抢,这太子之位早就被十皇子收入囊中。 只有六皇子长川浮黎,为已逝世的先皇后所生,从五岁被送去当质子十几年,如今才归,在朝中没有任何势力。虽说他的外祖是洛国公,却无什么实职在身,只有大舅舅洛祁东如今是户部尚书,二舅舅洛祁阳则没入官场,这些年一直走南闯北的做生意,具体做的如何就无人知晓了,这几月洛家也并没站队,依旧保持中立。 时泱想要出去,可是这两个小宫女在她吃完就立即退出宫殿,还将宫殿门牢牢锁住,生怕她离开,顺便将窗户都关的紧紧的。 只是时泱目前还需要抓紧时间吸收灵气,她发现一个规律,植物越多的地方灵气就更加充裕一些,而这宫殿里一株盆栽都没有,她无法吸收。 时泱灵敏的跳上窗台,从一旁的桌子上咬来一根匕首,将尖锐的那端伸入窗户缝隙,利用杠杆原理将窗户撬开,门口宫人还毫无察觉的守在那里,时泱却早已离开。 时泱一路躲着宫人,在房梁假山里跳来跳去,终于发现一座植物特别茂密的宫殿,一靠近宫殿她就能感觉到灵气充裕了不少。 她熟门熟路的跳上花房的房梁上,伏在地上,搭下眼皮,开始吸收灵力,通过这几个月的吸收,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五官更加的灵敏,身子更加的轻便,她有预感,过不了一个月她便可以恢复人身。 只是没躺多久,她就听到一阵喧哗声,她抬眸往下望去,乌泱泱的一群人,为首的女子看着不过二十来岁,长相清丽,不施粉黛,身穿一身老气沉沉繁琐的豆蔻紫宫装,极为不匹配,身后则跟着八九名宫人。 宫装女子走到一旁,刚拿起一把剪子,身后的宫女就上前拦住,将剪子抢到自己手上,“娘娘,你贵体风躯,不适合干这些粗活,让奴婢来!” 宫装女子还没说话,另一个宫女便上前把剪子抢过,眼神狠厉,“娘娘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哪轮得到你来管教!” 另一个宫女眼含怒火,正欲理论,一道声音喝止了她们。 “鸢尾,夕颜。” 说话的正是宫装女子,她神情平淡,眉头轻蹙,两名宫女立马停下动作,其中一位宫女上前拉了拉宫装女子的衣袖,轻声道,“娘娘。” 宫装女子摆摆手,“鸢尾,你和其余人都先出去,不管任何人来找,就说本宫正在休息。” “是!” 被称为鸢尾的宫女不情不愿的带着剩余的宫人离开,只余下夕颜和宫装女子。 时泱结合一下原着就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二十来岁,宫装繁琐,等级不低,应该就是七皇子现在寄养的赵皇后,十四岁被封为皇后,如今也不过二十来岁,却已是后宫之主。 当时她看的时候还吐槽呢,这皇帝三十多岁娶一个十四岁的皇后,都可以当她爹了。果然,现在皇后不过二十来岁正值青春年华,而皇帝却已经年过知天命。 “娘娘,为何不将这鸢尾打发了,还要将她留在身边,徒留生厌。”夕颜忿忿的说。 “毕竟是陛下赐给本宫的贴身宫女,不好随意处置,这话可不能在其他宫人面前说,否则就连本宫怕是也保不住你。” 第73章 震惊三观 赵皇后拿起夕颜手中的剪子,开始修剪花花草草。 “奴婢知晓,只是奴婢实在气不过她那副狐假虎威的模样,这长乐宫什么时候轮到她做主了,冬日竟然使唤底下的宫人给她使用银丝炭,平日里也不见她的身影,就知道耍滑偷懒。”夕颜眼神充满怒气。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生性多疑,将她赶走,也会有下一个鸢尾,还不如让她这么明面待着,做什么我们也有数。” 夕颜恍然,“原来娘娘打的是这个主意,是奴婢蠢笨了。” 赵皇后突然停下动作,回头盯着夕颜,眼神有些复杂,“夕颜,你跟着本宫有多少年了?” “奴婢是从十岁起,便开始跟着娘娘,从闺中到宫里,如今也有十五年了。”夕颜熟门熟路的将旁边的水瓢递给赵皇后,一边毫不犹豫的回答。 “如今你也满二十五了,按照惯例可以出宫了,你可有心悦之人,本宫可替你做主赐婚。” 赵皇后话音刚落,夕颜扑通一声的跪下,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看着赵皇后,“娘娘,可是因为奴婢太过蠢笨,便要将奴婢送走,娘娘别送走奴婢,奴婢以后再也不胡乱说话了” 话还未说完,赵皇后便一把扶起夕颜,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轻柔的拭去她的眼泪,无奈的笑道,“虽说我们是主仆,可幼年都是你一直陪着我到现在,除了双亲,你就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是拿你当亲妹妹对待的。” “只是这宫里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现在六皇子也回来了,朝廷的僵持被打破,迟早会有一场腥风血雨,我是怕到时候护不住你,所以趁着现在有机会,远离皇宫。” 夕颜抓着赵皇后的手,坚定的摇摇头,“不管这宫里是什么样?奴婢都要跟着小姐你。” 赵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沉沉地望着夕颜,良久才开口,“夕颜,你如今是我在这宫里最大的软肋,你在,只会给我形成掣肘,要你离开不仅对你好,也对我好。” 这一番语重心长终归是让夕颜同意了赵皇后的要求。 “把眼泪擦干净!”赵皇后拿起手帕递给夕颜。 “是” 时泱以为自己能听到什么关于朝堂的事情,不免有些失望,正打算离开,脚底一滑,直直的摔了下去。 她本以为自己会摔倒在地,正紧闭双眼,下一刻就掉在一袭温暖的怀抱。 “咦!这是哪里来的雪团儿,本宫竟是从未见过!” 接住她的是赵皇后,她低眸望着怀里的雪团儿,一腔喜爱之情油然而生。 时泱算是明白了,她是人时别人都看她不顺眼,现在恢复原型,结果个个人看见她都喜爱的紧,果然没人能拒绝毛茸茸的喵星人。 “娘娘,这雪团儿浑身雪白,眼睛特别,奴婢猜测是哪个妃子养的宠物,才跑到这里来的,要不直接放生?” 一旁的夕颜看到时泱不像是会乱挠人的野猫,这才放下心来推测。 “本宫已很久没见过这么可爱的雪团儿了,暂时先把它带回宫里喂食,事后再打听有没有丢猫的妃子。” 赵皇后有些舍不得,她平日里除了侍弄花草,也没别的喜爱的事物了,如今见到如此可爱的猫儿舍不得动手。 “一切听娘娘吩咐,奴婢回去便打听一番。” 时泱跟着赵皇后走出花房,才发现原来这就是长乐宫的地盘,这花房也是赵皇后特意建造的,怪不得她的宫女都是花的名字。 时泱窝在她怀里,跟着她一路走进正殿。 “鸢尾,去找一些猫儿能吃的食物和羊奶来。” 鸢尾看着赵皇后怀里的时泱,眼神一暗,板着脸道,“皇后娘娘,陛下素来不喜欢这些猫猫狗狗,娘娘还是将猫儿送走” “皇上都几个月没来长乐宫了,这雪团儿也碍不着陛下的事,更何况,这猫儿娘娘也不打算养,正吩咐我去找雪团儿的主人,你作甚管这么宽?”夕颜脾气上来了,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到底是你是主子还是娘娘是主子,要不这位置让你去坐?” “娘娘,奴婢绝对没有此意!”一听夕颜毫不客气数落,再看皇后神情淡淡并未阻止,鸢尾立马跪下求饶。 “算了,夕颜也就是心直口快,你快些去找食物!”赵皇后抚摸着雪团儿,眼神八分都没给她。 “是!”夕颜掩藏心底的一丝怨恨,这才低头出殿门。 “你呀你!刚刚在花房和你说的都成耳边风了。”赵皇后恨铁不成钢的睨了夕颜一眼。 “娘娘在说谁恨铁不成钢?”一道击玉般偏冷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道声音,赵皇后身体一僵,眼里的笑意淡了下来。 “见过七殿下!”夕颜侧身行礼。 时泱认真的打量眼前的男子,他身形极为欣长,穿着一件蓝色麒麟纹对襟,宽袖长衫,腰间只坠着一枚莹白玉佩,一双凛冽黑眸宛如浓墨一般,迸射出漫不经心的寒光。 他一路带风,随意的摆摆手,便在赵皇后的对面坐下。 夕颜也见怪不怪,行礼后就退出殿门。 赵皇后一眼都未看眼前的男子,神情沉默,默默的抚摸着时泱。 长川洛官盯着时泱,眼眸微闪,时泱被他看的头皮发麻,直觉告诉她,要不是赵皇后在,这人下一秒就要掐断她的喉咙。 长川洛官冷冽的目光慢慢挪到赵皇后身上,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情,冷峻的脸浮现一丝淡淡的笑容,“阿漪,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阿姨?时泱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不过他们之间的氛围为何她感觉不像母子,倒像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侣。 赵皇后气息急促起来,嘴唇紧抿,半晌才挤出一句,“我一直都拿你当孩子” 话还未说完,就被眼前的男人打断,长川洛官笑意渐渐淡下去,“阿漪,我们不过相差九岁,这些年我们相依为命,你真的对我没有一丝丝情谊吗?”语气带着一丝压迫。 第74章 废物 赵皇后忍不住后退,眉头紧皱,眼底带着不可置信,“我我没有” 时泱听到他们的对话都惊呆在原地,她万万没想到,这七皇子居然一直暗恋皇后,不过想想也合理,虽然表面他们是母子,但是两人其实没有任何关系,年龄相差也不大。 只是赵皇后明显不敢接受七皇子对她不正当的喜欢。 长川洛官还在一步步逼迫她,“阿漪,你为了赵家嫁给父皇,就已经还清了赵家的养育之恩,这些年来,父皇对你不冷不热,他根本就不爱你,这宫里的人只会捧高踩低,只有我们彼此取暖,你是我在这深宫的唯一慰藉” “别说了!”赵皇后脸红一阵白一阵,眉头紧皱,眼眸中充满崩溃,大声呵斥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阿漪你平静一些!”长川洛官伸出手想要扶住她的肩膀,却被她一把无情拂去。 “你给你出去!” 长川洛官压住眼底的戾气和偏执,眸光锐利的盯着时泱,“这猫似乎是六皇兄的宠物,怎么会在阿漪这里?我帮阿漪将猫儿送还给六皇兄!” 时泱内心低吼不要给他不要给他!可惜赵皇后听不到她的心里话,伸手就将猫放在桌子上,似乎一句也不想和他多说 时泱不想接近这七皇子,刚一放下就想要往门口跑,中途却被他一把揪住脖颈,她压根不敢乱动。 自从上次她咬了长川浮黎差点被掐死,她就学乖了,只能假意温顺的受制于人,等待时机。 长川洛官刚出殿门,就嫌弃的将时泱丢给一旁的宫人,冷冷道,“给我抓紧了,别给它跑了!” “是!”宫人低头,牢牢地桎梏住时泱的后脖颈。 时泱磨磨牙,继续忍气吞声。 两人走了没多久,迎面就碰上了一脸阴沉的长川浮黎,身后跟着焦急的星霜。 “六哥这是要去哪?”长川洛官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神色居高临下。 “我找一只刚丢失的猫儿。”长川浮黎神色平静,目光却牢牢停留在时泱身上。 “哦?是什么样的猫儿,也值得你宁愿违背父皇的禁足令,也要出来找?”长川洛官冷笑一声,声音突然凌厉。 “回七殿下,我们殿下是刚从御书房出来的,还未回宫。”星霜在一旁行礼,解释。意思就是还没回宫,禁足也就还没开始。 长川浮黎眼神转到七皇子脸上,轻笑一声,“七弟是想去父皇那告状吗?”像是一句玩笑话。 “自然不会!” “那七弟可否将猫儿还我!我也好回宫禁足。” 在长川洛官的示意下,一旁的宫人将猫递给长川浮黎,时泱也终于松了口气,在七皇子身边总觉得自己命悬一线,在他身边则不自觉的感到安全感。 长川浮黎掩去眼底的情绪,唇角轻扯,“多谢七弟!”就想转身离去。 “等等!”长川洛官叫住他,凤眸轻轻上挑,试探道,“六哥可知父皇为何要禁足你?” 长川浮黎下意识露出困惑的表情,“我不知,或许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得父皇不高兴了!” 长川洛官嗤笑一声,才放他离开。 身后的宫人抬头,“殿下,六殿下真的没有夺权之心吗?” 长川洛官目光往远处一瞥,哂笑,“他连今日父皇为何禁足他都不知,明明惹了父皇生气,不讨欢心,反而还蠢笨地在这找什么猫?你说这样的废物有什么威胁?” “殿下说的是,更何况据底下人打探,六殿下在海朝也是过着连狗都不如的日子,连书都没读过几日,这样的人对殿下构不成威胁,如今十殿下根本无心太子之位,六殿下又是个废物,这太子之位迟早是殿下的。” 长川洛官瞥了旁边的宫人一眼,眼里带着明晃晃的轻视和不屑,“你以为我是在追求这太子之位?” 宫人心底一片惊涛骇浪,正打算继续问,身旁的长川洛官却已经离开,他闭上嘴连忙跟上去。 长川浮黎紧紧抱着时泱,一路快步朝着云光殿走去,时泱抬头望去,只看到一片低垂的眼帘,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不过不知为何,她心里却有些虚,好似她干了什么坏事一般。 他一路抱着时泱回到主殿,将时泱放在桌上,他则坐在一旁,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眸中涌现出时泱看不懂的神情。 “这宫里处处都是危险,你为何还要乱跑?说了等我回来为何不听?每次都是这样”说着说着语气竟带上一丝委屈。 时泱伸出爪子,安抚地碰了碰他的手臂,低声嗷呜一声表达自己的歉意,没办法,她现在也无法说话,只能通过这种方式。 长川浮黎望着她,眼底的情绪慢慢变浓,想要说什么,却被外面的声音打断。 进来的是正是明庭,他目不斜视的下跪行礼,“回殿下,信已经送达,只是属下在国都听说,海朝皇帝现下重病,是五皇子正在代理朝政,现在那边全由七皇子把控朝堂,封羡怕是很难行事。” 长川浮黎眉头轻挑,“他会成功的!”语气带着足够的信任。 “殿下说得对,封羡不仅有家仇要报,况且他钟情的嘉荣郡主即将就要离开故土去和亲了,不管是哪个原因,他都没有失败的资格。” 时泱身体一僵,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阿禾的消息了。 海朝国都,宫殿之内,谢妍穿着松松散散的衣裳,一片春光乍泄,倚靠在贵妃椅上,轻摇手中的扇子,旁边还有宫女往她口中送着葡萄。 “公主殿下!赵舍人求见!”进来一个宫女,俯身行礼。 谢妍微眯着眼,“让他进来!” 赵梓呈一进来就看到欲脉喷张的一幕,不由得脸色泛红,再回想客栈的那一次,他胸腔的心仿佛都要跳出来,身体的某处不自知起了反应。 谢妍瞥见他身下的动静,嗤笑一声,朝着他招招手。 赵梓呈立即跑过去,伏在地上,手中紧紧抓着她的手,虔诚的凑上去。 第75章 你是个魔鬼 谢妍闪过一丝厌恶,将手抽回,脸色也冷了下来,“你进宫找本宫何事?” 赵梓呈这才从温柔乡惊醒,他神情有些为难,“公主之前不是说,只要我答应公主做那件事,公主便上奏请求皇上赐婚,只是这都半年多过去了,不知道公主何事才会兑现你我的承诺。” 他自从检举太子后,这半年来,他的官运一路更加磕绊,不仅没有升官,就连他身边的同僚都不愿与他为伍,暗地里唾弃他是个小人,他的上司更是各种给他使绊子。眼下只有与这唯一的公主成亲,他成了皇亲国戚,才能让那些小人开始奉承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其他官员之所以不屑与他同伍,是他们原本就相信太子的为人,赵梓呈才是他们心底卑鄙无耻的小人。 谢妍眉头一阵愁绪,“你也知道!父皇这些日子正在病中,我哪敢去求父皇赐婚!” “这不是正好,皇上生病,身边就应该来一桩喜事冲冲晦气,这样皇上才会痊愈。” 谢妍翻了个白眼,谁想要他痊愈了,她恨不得他一直病重,然后哥哥当权,这样她便是海朝无上尊贵的公主,不过这话她可不想和眼前这人说。 她轻轻蹲下身,眼中满是柔情,手却从桌上拿过削水果的匕首,猛地扎入他的心口。在他怔愣时,她又将匕首拔出,鲜血猛地煎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晕染开来,她却笑的愈发明艳妖冶。 一旁的宫人也被吓得惊呆在原地,忘了呼吸,其中一个宫女刚想尖叫,就被谢妍的眼神制住。 赵梓呈还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脸,仰面倒在地上,他颤抖的拿手捂住心口,口中艰难吐词,“你你为什么?” 谢妍收起眼神,将匕首随意一扔,那张狠戾的脸消失无踪,换上无辜的笑容,口里却吐着冷血的话,“你还真以为我看的上你这个丑八怪?要不是你还有点利用价值,我是看见你都要作呕的。” 说着说着她笑容淡下去,“能死在我的手上,你应该感到荣幸,更何况活着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死,你说呢?” “魔鬼你是个魔鬼救命” 赵梓臣挣扎着想要爬出宫殿,苍白的脸庞因为失血过多,越爬越慢,最后没了动静。 谢妍皱着眉头看着一地的血痕,“把他丢出宫去!还有这里一定要洗干净,晦气!来人,给本宫沐浴更衣,本宫要去找哥哥!” 几个宫女颤颤巍巍,连滚带爬的离开宫殿开始唤人,其他人则领着谢妍一路去汤池。 “哥哥!阿妍给你带了甜汤,快来尝尝。” 谢妍兴高采烈的走进书房,将甜汤放置软榻上,一边扯着坐在书桌后的谢凛。 谢凛有些无奈,“阿妍,我还在处理奏章呢!” “这些事情又不会长翅膀飞走,什么时候处理都行,可是甜汤凉了就不好喝了!”谢妍扯着谢凛的衣袖,将他引到软榻旁坐下。 含着笑意看着他喝自己做的甜汤,谢妍搬来一张小椅子坐下,满含依赖的靠在他的膝盖上。 谢凛一边喝着甜汤,一边状若不经意道,“你今日把赵梓呈杀了?” 谢妍皱着眉头,有些委屈,“阿妍早就想杀了他,只是哥哥说要是太子刚死,他就死了会引人非议,阿妍早就杀了他,何苦等到现在,现如今朝堂内外都掌握在哥哥手中,就算我杀了他也无甚大事,哥哥会帮我处理的是吗?” 说完眨着眼眸望着谢凛,带着浓浓的依赖。 “你啊你!”谢凛摇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幽深。 几个宫人将赵梓呈的尸体藏在运菜的桶子里,一路畅通无阻的到城外的乱葬岗,几个宫人草草的将尸体一扔,就忙不及的离去,生怕染了晦气。 等宫人都走完了,封羡才从一旁走出。早在长川浮黎的提醒下,他知道赵梓呈与谢妍的私情,就在昨夜他前去找赵梓呈,想劝他出来作证为太子平反,可赵梓呈拒绝了他的要求,还做着想要靠着与公主成亲,让自己成为人上人的美梦。 他将事情给赵梓呈分析一波,再预言公主会杀他毁尸灭迹,赵梓呈才有些怀疑,但是还是没有同意。他将找来的金缕衣给赵梓呈,要他明日去试探公主,假如公主没他下手,并且去求赐婚,他便再也不来打扰他,假如公主下手,他便答应他作证指证谢凛和谢妍的恶行。 如此看来,赢得人是他,封羡将赵梓呈唤醒,那放在他胸前的血包,里面含有一些药物,会使人陷入昏厥,呼吸微弱形若死人,这也是那些宫人没有怀疑他的原因。 赵梓呈一醒过来,就开始疯狂的喘气,鼻尖涌进一股浓浓的尸臭,几欲再度让他昏厥过去。 封羡站起,居高临下的望着狼狈的赵梓呈,“这下你相信了!不仅是你,就连你们赵家也不可能幸免,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家人的,现如今唯有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你才有活路。” 宫门口,谢语禾一行人被守卫拦住,守卫有些为难道,“郡主,五皇子有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宫门!” 谢语禾眉头紧皱,从身上掏出一块令牌,逼问道,“这皇城里最尊贵的是谁?” 守卫不敢乱回答,只能支支吾吾的说皇帝。 谢语禾冷笑一声,“如今我手持皇伯伯给的通行令牌,这海朝的每一寸土地我都去得,你拦着我就是违抗皇命,你担待的起吗?” “属下不敢!”两排守卫齐齐跪下,不敢再拦。马车悠悠的往宫里驾去。 马车里的谢决看着如此魄力的谢语禾,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谢语禾,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郡主不是个草包!” 谢语禾瞪了他一眼,反驳道,“你才是个草包!你全家都是草包!” 谢决一听乐了,“我的全家,不是也包括你吗?你这是把自己骂进去了!” 谢语禾黑着脸不再回答。 第76章 狗仗人势 谢决收敛笑容,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不过你既然有父皇给的通行令牌,想必那郡主府也困不住你,你为何没有逃婚?” 谢语禾白了他一眼,眼眸望着手上的令牌,陷入沉思,“这通行令牌还是小时候因为哭闹,皇伯伯赐予她的。”那时的她还天真无邪,爹爹也在世,她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只是物是人非,没想到今日用上了它。 “至于逃婚。”谢语禾双眸无神的摇摇头,“身为郡主,既享用了常人无法享的权贵,也得做出相应的牺牲,倘若我逃婚让两国之间产生嫌隙,受苦的最终都是百姓罢了。更何况,我也不能抹黑我爹爹留给百姓的名声。” 谢决听到她这一番话,不由得一愣,心中巨震,喃喃道,“没想到你这郡主当得倒是比我这无所事事的皇子优秀多了!” “都是因为有我爹爹的教导和四堂哥的言传身教。” 一说起谢淮,两人都难得默契的沉默下来。半晌,谢决才握了握拳,亮起一双坚决的眼眸,“四哥最看重自己的名声了,我们一定要为他洗清冤屈。” 谢语禾也点点头,只是心底隐隐有些担忧,谢决不知晓皇帝一开始就很疑心太子,所以才会在那种情况下完全不听解释就将太子定罪,现如今叫他洗清太子的冤屈,她还真没有自信。 不过她握了握袖子中的东西,想起封羡的嘱托,又坚定起来,大不了就拿这威胁皇帝。 两人到达大明宫外时,又被宫门口的一众太监拦住,仔细辨认,谢语禾认出为首的正是五皇子谢凛身边的亲信,名唤观棋。 观棋伸手拦住眼前的两人,面无表情,“五皇子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太极宫!” 谢决冲上去,大声呵斥,“狗奴才,这是太极宫,是父皇的寝宫,你靠什么身份来阻拦本殿下!”说完谢决就想要一脚踢过去,只是他刚抬腿,就被身旁的谢语禾一把拉住。 谢语禾低声说道,“这里人多势众,靠皇伯伯的令牌我们是进不去的,只能另辟蹊径了,你跟我来!” 说完谢语禾就假意扬声劝阻,“行了,谢决,既然五哥有吩咐,我们就不打扰皇伯伯了,本来阿禾是打算来向皇伯伯辞行的,后日我就要上路去和亲的。” 观棋仍旧面无表情的拦在那里,像是没听见他们的话一般。 “这狗奴才惯会狗仗人势!”谢决脸色铁青,他才发现自己这个皇子身份是多么没用。 待两人走后,观棋这才招来身旁的小太监,低声吩咐,“你去和五皇子禀告一声刚刚的事情!” 谢语禾带着谢决往宫门外的方向走去,待走至转角后,谢语禾才拉着谢决狂奔起来。 谢决有些懵,“你要带我去哪?”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绕过他们进去太极宫!” “真没想到啊!谢语禾,今日我真的对你刮目相看了!” 上一刻谢决还用赞赏的眼光看着谢语禾,下一刻就脸色僵硬,“你说的另一道门就是这里?” 他的目光停留在眼前杂草丛生的墙角。 谢语禾点点头,一边带头往杂草里扎去,有些不确定,“我小时候记得还从这里爬出来过!不知道洞还在不在?” 谢决有些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你说的洞该不会是狗洞!本皇子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我是不会爬的。” 谢语禾回头冲他翻了个白眼,“你为了四堂哥,就连这点事都不愿意做?” 一听到谢语禾的,谢决像是触及到了他的逆鳞般,立马就跑在谢语禾的跟前,使劲扒着身边的稻草,恶狠狠道,“为了四哥,我什么都愿意做!不就区区狗洞嘛!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两人顺利爬过狗洞,进到大明宫内,只是两人身上已经脏兮兮一片,一路躲着宫人,谢语禾和谢决熟门熟路的摸到皇帝的寝宫里。 寝殿里一片昏暗,半个宫人也没有,门窗也紧闭着,只有谢语禾和谢决两人从窗户爬进来时才漏出一丝光线。 “父皇!父皇!”谢决小声呼喊,却没有听到回应,隐隐约约床榻的方向传来一阵骚动。 谢语禾和谢决屏住呼吸,慢慢靠近床榻,床榻上的正是皇帝谢怀景,往日的威严全无,他无力地躺在床榻上,脸色蜡黄没有一丝血色,眼珠凸出,干裂的嘴唇轻轻翕动着,手指揪着被子哆嗦着。 “父皇!”谢决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副场景,眼看着他想要说什么,谢决趴在床脚,低头仔细去听。 “水” 谢决连忙起身去一旁的桌子上倒水,却只倒出一杯冷水,他端着水杯喂皇帝,紧绷着一张脸,“真没想到这谢凛如此狼心狗肺,竟然如此对父皇,连一杯热水都不曾提供,待我出去待我出去” 说着说着支支吾吾起来,他就是一个只顾吃喝玩乐的皇子,无权无势,而谢凛把控着朝政,他拿什么去与他斗? 谢怀景毫无形象的使劲喝水,咕噜咕噜好似半辈子没喝水一般。 谢语禾从袖中掏出一枚黑漆漆的药丸,混着水给谢怀景吃下,谢怀景眼睛瞪大,想要吐出。 “皇伯伯,这是解你身上毒的药丸!如果不吃,下半辈子就要这样瘫痪在床。” 在谢语禾淡淡的话语中,谢怀景终于压下眼底的怀疑,将药丸吞下,他现在受制于人,虽不知道这药丸到底是不是解药,但他别无他法。 谢决奇怪的望着谢语禾,“你怎么知道父皇中毒了?还特意带了解药。” “不过是猜测罢了。”谢语禾站在一旁,留下这一句没再多说。 他还想再问,就听到一声低低的咳嗽,谢决就把脑海的疑惑望到九霄云外,他将谢怀景扶起来,眼底一片忿忿,“父皇,是不是谢凛给你下的毒?” 谢怀景还未完全恢复,他扶着谢决的手臂,虚弱道,“是!他给朕下的毒,如今只有找到城外驻扎的卢统领,让他带军将朕救出!” 第77章 罪己诏 卢统领在半年前奉命出城追长川浮黎,带走了大部分禁军,只剩下杜副统领,杜副统领是谢凛的人,暗中指使他身边的太监给他下毒,让他变成今日这副模样。 卢统领则被拦在城外,失去联系,他没有皇帝的圣旨是无法进国都的,否则就是违抗圣命。 谢怀景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张虎符,“将此符带出城去,出示给卢统领,传朕口谕,让他带兵回宫护驾!” 谢决正打算上前接虎符,衣袖却被身旁的谢语禾拉住,谢语禾上前直接跪下,没有接过谢怀景手中的虎符,而是磕了一个头才起身,“皇伯伯!请您先看这一纸状纸!” 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状词双手呈递 一旁的谢决也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跟着跪下。 “是啊,父皇!这是那中书舍人赵梓臣的供词,他是受谢凛和谢妍的指使,四哥是被冤枉的啊!求父皇做主,替四哥洗清冤屈,昭告天下!” 话音刚落,谢怀景手中的状纸滑落,周身正微微地颤抖着,“这可是真的?” 谢语禾低头捡起状纸,“真的!这是赵梓呈亲笔所写,而且他也有证据,只需要皇伯伯还太子清白即可。” 谢怀景闭了闭眼,眼角落下一颗浊泪,他一直都怀疑太子身有异心,却没料到太子始终一心,狼子野心的另有其人,是他错了。 只是倘若在天下人面前承认是他冤枉了太子,那他的威望何在? 太子本就民心所向,他一承认定会民心涣散,对他的大业极为不利。最终理智压过了心中的愧疚。 “朕知晓淮儿的委屈了,定会恢复他的身份。” 谢语禾直接戳穿,“皇伯伯!太子堂哥最在意的是身后名,只有皇伯伯昭告天下这冤屈,才能慰藉九泉之下的冤魂。” 谢怀景脸色冷下来,声音低沉,“朕已经知道错了,也答应恢复他的身份了,你们还想干什么?” 谢语禾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一般,嗤笑一声,“皇伯伯果然是这世上最凉薄冷血之人,也就只有太子堂哥还将你当做父亲一般对待” “放肆!”一声怒喝打断了谢语禾的阴阳怪气,“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谢语禾拉着愣住的谢决往后退去。 “倘若今日皇伯伯不答应向天下人下罪己诏,洗清太子表哥的冤情,那今日也当我们未曾来过!” “你这是威胁朕?” 谢怀景冷冷的瞪着眼前的少女,他倒是没注意,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心机深沉到这个底部,是他以前眼神不好,还以为她是个不谙世事的郡主,就等着被和亲牺牲。 “皇伯伯果然聪明!” “你就不怕朕摆脱如今的困境之后,治你的罪?” 谢语禾嘲讽的看着眼前的帝王。 “你不会的,后日我就要去和亲了,我代表了两国之间连接的枢纽,如果治我的罪,那就没人能够代替我去和亲了,皇伯伯!你忘了吗?柔然王子可是指定了和我和亲” “行了!”谢怀景低声怒吼一声,铁青着脸,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却偏偏遏制住了。 他一字一句道,“朕答应你行了!” 谢决倒吸一口气,他从未见过父皇会向谁妥协,却没料到今日他竟然向谢语禾妥协,他决定了,谢语禾就是除四哥以外,他最最崇拜的英雄。 “那皇伯伯可以现在就写好!” 谢语禾完全不在乎他杀人的眼神,低头撕下自己衣裳的一角,再从一旁桌上拿来笔,伸手递到谢怀景面前。谢怀景面色阴沉的接过笔。 两人拿过纸笔和衣角,殿外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谢语禾和谢决一惊,对望一眼,谢语禾低声道,“是谢凛!我们快走!” 说完两人就快步至偏殿,推开耳房的后窗,先观察外面确实无人,两人利落的翻了出去。 谢决刚翻出窗户,正殿那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大响,是有人进殿了。他心中一紧张,腿软直接摔倒在花丛里,吃了一嘴的泥巴。 照以往这种情形,谢语禾要瞧见谢决如此狼狈,定要嘲笑一番。 只是此刻却没有这心思,而是一把扶着谢决,压低低声安慰。 “别怕!我们一定可以逃出去的!宫门肯定走不出去了!我们从御花园的那条河流走,那条河流通往城外的护城河。” 五皇子反应过来,肯定会封锁宫门和城门,他们只有两个人,根本走不出这宫门,好在谢语禾足够了解这深宫的路线,不然他们两个就要被瓮中捉鳖了。 谢决压下心底的恐惧,看着一旁比他稳重多了的谢语禾,暗自鼓励自己。 连她都能这么沉着冷静,他不能拖后腿!他主动拉起谢语禾的手,跟着她一路往御花园跌跌撞撞的跑去。 主殿之中,谢凛望着依旧瘫在床上,浑身僵硬的谢怀景,眼神瞥了一眼旁边的观棋。观棋立即开始带着宫人在主殿搜寻起来。 谢凛一步步靠近床榻,盯着床榻上狼狈不堪的谢怀景,眼神却定在床榻一旁的茶杯上。 “有人给父皇倒过茶?” “回殿下,并无。”观棋回话。 “他们定然来过!杜副统领!即刻下令封锁宫门和城门,传令下去,找到嘉荣郡主和八皇子者,赏黄金百两!” 谢凛摩挲着手里的茶杯,眼神凛冽。 大明宫里离御花园很远,两人一路狂奔,早就累的喘不上气,他们从小都是养尊处优,哪里这么拼命的跑过! “到底还有多久?”谢决跑的脸色通红大汗淋漓,气都喘不上。 “快了!” 这一路走来他们,他们一边躲着宫人,一边往御花园靠近,到了后面两人几乎是跟走一样的速度了,没办法,他们的体力有限。 远处一阵脚步声响起,谢语禾和谢决侧身躲进假山里,听着外面的搜寻声。 谢语禾心里打鼓,脸上却不显,压低声音,“我们要从那不远处的池子里游到护城河去,你的水性怎么样?” 第78章 逃亡 “还行!”谢决喘着气,脸色煞白,他们之前的课业中就有凫水这一项。基本上皇子公主们都会。 “我们得兵分两路了!因为我的身上还有赵梓臣的供词和皇伯伯的罪己诏,这些都不能碰水,所以我们得留一人在宫里带着这些躲至援军到来,另一人则带着虎符游到护城河去寻找驻扎在城外的卢统领。”谢语禾摸着自己身前的两件信物。 “你好好在宫里躲着!我一直都站在你的身后,也该为四哥做些什么了?”谢决眼神坚定。 躲在宫里的某个角落等待援军不需要什么体力,而游去城外,都是未知的危险,他总要做些什么。 “你确定?”谢语禾有些意外。 “我是男孩子,况且我的水性比你的好,自然是我去。”谢决拍拍胸膛,虽然心里没底却表现自信的很。 “好!这是虎符,你拿着!此去一路小心。” 谢语禾也不多言,他们多说一句,就多一份暴露的危险,说完就从假山往冷宫方向跑去。 她确实聪明,冷宫是宫人最不愿接触之地,也是目前为止最安全的地方。 谢决将虎符放至贴身之处,虽然心里打鼓,但是一想到他是在为四哥洗清冤屈而奋斗就充满信心。 他猫着腰慢慢下水,已经是深秋时节了,河里的水冰冷刺骨,他咬紧牙关慢慢入水,开始往城外的方向游去,冰凉的水冻的他牙咯咯的响。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谢决暗道不好,连忙屏住呼吸往水下钻去。 “给我好好搜,这御花园大得很,他们跑不远的,角角落落都不要放过!”杜副统领的声音在谢决头顶响起。 谢决已经冻的没了知觉,他凭着直觉往一个方向使劲的游着,等到听不到声音他才从水里冒出头来。 谢决喘着粗气,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等救出父皇,让你这个走狗等着瞧” 留下一句狠话他又开始在黑暗中往一个方向游,不知道游了多久,前面隐隐约约才看到一丝光亮。 谢决原本已经精疲力尽的身体,在看到那处光亮又来了精神,到了护城河了! 谢决刚游到闸关打算出去,就听到一阵动静,原来外面还有禁军巡逻,他不得不往回撤离。 等这队禁军离开时,他才松了口气,摸摸贴身藏着的虎符,还在! 谢决上岸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湿透的衣服紧贴在他身上,一阵秋风吹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觉得自己的脸好像有些发烫,脑子也有点昏沉。 卢阁驻扎的军队离这里还有二十里地,要是靠双腿,还不知道要走到何时。 谢决一路走着,终于看到客栈,他偷摸着到马厩解下一匹马,本来想要放几锭银子,但是他出门从来不带银子,摸遍全身上下也只有腰间一枚玉佩。 谢决将玉佩挂在马匹所在处,暗道了声抱歉,就翻身跨上马,驾马而去。 不过半个时辰,他就远远的看到一片光亮,那是卢阁所在的营地。 谢决一喜,“终于到了!” 他顶着昏沉的脑袋骑着马,刚靠近营门就被禁军拦下,“来者何人?” “我是八皇子,你们是眼瞎嘛?”谢决怒气冲冲,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被拦住。 没想到传来一阵哄笑声,其中一名禁卫嘲讽道,“八皇子!现在的乞丐可真会编啊!这大半夜,八皇子怎么会来这,还穿的这般破烂!” 说完就开始不客气的上下打量谢决。 谢决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被刮破好几处,上面还沾着泥土,虽然骑马过来的路上已经干了,却一片皱巴巴,确实像个乞丐。 不过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说过,气的直发颤,手指着禁军,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虎符,“我你们不认识!这个你们总认识!快到我去找卢统领。” 此符一出,刚刚还嘲讽看不起他的禁卫立即下跪行礼。 谢语禾躲在冷宫偏殿一个无人住的房间衣柜,原本以为那些人不会搜查至此,却没料到正殿还是传来了一阵搜查声。 很快就要搜到这里了,她这么大一个人根本不好躲,越想心里就越发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强行压下自己的紧张恐惧,理智的思考,她就算被抓也没什么,因为她是一个即将要和亲的郡主,谢凛无法对她做什么。 这个时候她倒是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个身份,成为这个时候她的保命符。只是她身上的罪己诏和状纸是万不能被谢凛得到的。谢凛不知道赵梓丞还活着。 想到这,这会倒是没那么恐惧了,她将东西拿出来,丢在一旁窗户外面的草丛里,然后才从偏殿里出来。 她从一旁绕着那些搜查的人,往冷宫门外躲去,只不过还是被发现了。 “统领,嘉荣郡主在那!”一个禁军眼角瞥到谢语禾的身影,兴奋大喊道。 她大惊,心突然砰砰直跳,她没有犹豫,立马提起裙摆就往冷宫外面拼命跑去,丝毫不往后看。 “给我追!”杜副统领说完就带头往谢语禾方向追去。 谢语禾疯狂的往前跑去,这远比她白日和谢决跑的快多了,风呼呼的灌进她的喉咙,她只感觉胸腔一片撕裂般痛着。 一个久居闺中的少女怎么可能跑得过禁卫军,很快谢语禾就被抓了,杜副统领一路押着她往大明宫而去。 谢语禾喘不上气,站也站不稳,却被旁边的禁卫推搡着往前走去。待她缓过来时,看着跟前杜副统领的身影,斟酌了半晌才开口。 “杜副统领就这站在五堂哥的阵营了?你不怕皇伯伯有朝一日病好?” 杜副统领头都没回,“比起我,郡主还是想想等会如何和五皇子交代?”完全不掉入她挖的坑。 谢语禾嗤笑一声,不再言语。前面的杜副统领倒是有些好奇,“郡主为何发笑?” “我只是笑杜副统领,狡兔死走狗烹,一时的风光并不是一世的。” 第79章 被抓 杜副统领身体一僵硬,他现在已经明晃晃的上了五皇子的贼船,又怎么能全身而退? 谢语禾被推搡进殿门,直接摔倒在地,毫无形象。 上位方向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容,谢语禾抬头望去,果然是谢妍。 此刻谢语禾头上的珠钗早就在跑的过程散落掉,头发散乱的披着,身上衣服也被刮破多处,十分狼狈。而上位坐着的谢妍则身着一袭华贵宫装,活像是雍容华贵的公主。 看着谢语禾如此狼狈,谢妍心情极好,她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真没想到还有能看到你这么狼狈的一天,你瞧瞧,就连玉糕你也比不过!” 玉糕就是谢妍养的一只狗,将一国郡主说的连狗都不如,是莫大的侮辱。 谢语禾懒得和她吵架,她拍拍自己膝盖的灰尘,撑着地板站起来,冷声问道,“谢凛呢?”她只关心谢凛有没有抓住谢决,要是抓住了的话,那她们的计划就要功亏一篑。 “真是没想到堂妹居然如此想我?”身后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正是谢凛。 他跨过殿门走到谢语禾的跟前,看到谢语禾身上衣服破烂不堪,皱起眉头责怪一旁的宫人,“你们是怎么伺候郡主的,这么久了还不给郡主换一身得体的衣服,成何体统!” 周围的宫人惊恐下跪,不敢抬头。 “谢凛,你就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谁不知道皇伯伯是你下毒,至今才瘫痪在床的。”谢语禾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堂妹在胡说什么?父皇明明是中风之症状,太医也把脉出的结果,你这样说又是何居心?你和谢决偷偷潜入父皇殿中才是居心叵测,倘若你今日说出谢决的下落,姑且还能将功折罪,否则”谢凛隐隐含着威胁的话响起。 “如今你已经无了靠山,我想你也不敢拿你的脸蛋做赌注?”一旁的谢妍轻笑一声,拔下头上的簪子,轻轻的在谢语禾脸颊滑过,只要再进一寸,眼前少女的脸就花了。 谢语禾侧脸躲过她的簪子,往后退去,却被宫人牢牢制住,完全逃离不开,为了不暴露她心中的恐惧,袖中的手指已经牢牢攥着,不敢松手,但脸上却一派平静。 “谢妍,你怕不是忘了,后日我就要去和亲……不对,如今子时已过,明日我就要和亲,倘若柔然王子看到一个毁容的郡主,你猜他会如何想海朝?是海朝在侮辱他们的国家,你猜他还会不会继续臣服于海朝?” 看着谢妍刚欲说些什么,谢语禾嗤笑一声,抢先一步,“你是不是在想到时候换个人嫁过去就行去?这个还真的托公主的福,柔然王子要得就是我这张脸,换一张脸他们也会质疑海朝的真心结交……” “你!”谢妍突然一发狠将手中的簪子狠狠的朝谢语禾脸上划去。 谢语禾大惊失色,她没想到谢妍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完全不顾两国邦交,而她又被宫人牢牢桎梏,无法躲避,谢语禾心如死灰地闭上眼。 预想中的划伤并未落下,谢语禾睁眼望去,原来是谢凛的手牢牢的抓住谢妍的手腕,他冷声喝道,“够了阿妍!你不要再胡闹了?” 谢凛自然也知道谢语禾说的有理,他确实无法将他们怎么样,柔然和亲现在就是她的底盘,倘若柔然和海朝开战,对他来说只会是内忧外患的局面。 “哥哥!”谢妍不可置信的望着谢凛。 “她说的有理,如今内政不稳,要是再添外患,只会是一桩麻烦事!” 在谢凛压迫的眼神中,谢妍只好收起簪子,温顺的靠在他身边,温声道,“我听哥哥的。” 这样柔弱的模样和刚刚残忍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虽说我不能耐你何?但是你真的以为单凭一个谢决,就能在这如牢笼一般的国都跑出去,你若今日交代,明日和亲我还会多派一些人手和嫁妆给你风光出嫁?” 谢语禾眼神一暗,她早就料到会有今日的局面,不论是谢凛还是谢怀景她都得罪了,和亲她从未想过可以体面。 眼看着谢语禾还是牢牢闭着嘴巴,撬都撬不开,谢凛有些烦躁。 谢妍倒是笑着和谢凛低声说着什么,眼看着他点点头,宫人就出去了。 不过一刻钟,宫人回来了,递上去一件物事。 谢妍拿起一根细长的针,怀着一副无害的笑容,款款走到谢语禾跟前,伸出如葱白般的手指,将针展示在她面前。 “我曾在书上看到过这样一种折磨人的方式,说是拿针去扎进人体的皮肤,然后尽情搅弄,此人就会痛不欲生,可外表看来却丝毫无伤” 谢语禾从未听过这种刑罚,她心中充满骇然,嘴唇因害怕而泛白,浑身颤抖,眼中透露出无可遏制的恐惧,她想要挣扎却完全动弹不得。 谢凛也走到她旁边蹲下,温柔的劝道,“只要你交代他的下落,自然不用受苦。堂妹也是娇生惯养之人,长这么大从未受过这种苦,堂哥也心疼的。” “呸!”谢语禾气急败坏的朝谢凛吐了口水,“收起你那副兄友弟恭的嘴脸,你以为我不知道,太子堂哥就是被你们害死。” 谢凛眼神巨变,突然狠狠的掐住谢语禾的喉咙,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 谢语禾脸色煞白一片,呼吸逐渐困难,根本无法说话。就在她极度缺氧,脑子混沌,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过去时,颈上的桎梏突然消失。 “咳咳咳咳既然做了,就不要怕别人知晓”谢语禾低声咳嗽,哑着声音道。 “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有大军正朝着宫里而来!”突然有个宫人焦急得闯进宫殿禀报。 “是谁?”谢凛将擦手的帕子随意一扔,站起身来。 “是是卢统领,手持陛下的虎符一路朝这而来,根本拦不住。” 第80章 轻轻的划破了她的喉咙 宫人浑身颤抖的回话,卢统领手握大部分禁军,一路所向披靡,更何况现在是后半夜,守卫本来就不多,直接被他们钻了空子。 谢妍先望了一眼谢凛难看的神色,才冷声问道,“杜统领在何处?” “回殿下,杜统领先已经去宫门口挡住卢统领了!只是” 只是他们都知道,卢统领有着极高的武艺和能力,又手持虎符,杜统领根本撑不了太久。 谢妍伸手紧握着着谢凛的手,“哥哥,还有时间,不如我们先逃?” 他们本是先将皇帝囚禁起来,再慢慢瓦解皇帝的势力,将他的势力转为自己,只是如今事情败露,他们却还有机会逃出去,谢妍觉得只要能和谢凛在一起就行,无论是当皇帝还是住在田野乡村。 “不行!要逃你自己逃!”谢凛甩开谢妍的手臂,快步朝殿门而去,冷声吩咐,“将谢语禾关到这里,派两人守着,其余人都跟我去大明宫的正殿。” 他还有最后的筹码,只要皇帝在他的手上,就不怕制衡不了卢统领。 谢妍呆呆的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被甩的手,喃喃道,“为什么?” 她像失去魂魄一般,慢慢走出宫殿,只留下被捆绑着的谢语禾。 他们本就离大明宫不远,很快谢凛就进到谢怀景的内殿,待看到床上依旧瘫痪的谢怀景,他心中才放下一块大石。 卢统领一路所向披靡,挡路的杜统领直接被他一箭射穿喉管,只留下死不瞑目的神情。 没过多久,谢决就带着卢统领等一众禁卫军踢开大明宫的殿门。 众人进殿,看到眼前的场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原来他们威严的君主居然如瘫痪一般被后面的谢凛牢牢挡在身前,身旁还有几十个禁卫军正手持剑,一时间剑拔弩张。 卢统领看到皇帝的模样,立刻瞪起了眼,眉毛一根一根竖起,愤怒的盯着谢凛,喝道,“竖子,还不快放开陛下!你胆敢以下上犯上!” 谢凛左手还在把玩着匕首,右手则牢牢的掐着谢怀景的脖颈,“卢统领,你说我就这么掐下去,父皇没了,那继位的是谁?” “你敢!”谢决上前怒喝道,“这里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的行为,就你这样的烂人还配称帝!快将父皇放开!” 谢凛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怔愣在原地,他低头看着插在自己心口的匕首,满脸不可置信。 谢怀景转身一把推倒谢凛,怒喝道,“卢统领,还不快护驾!” 这一幕转变似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率先反应的是卢统领,他先是抬箭射穿了皇帝身边最近的禁军,然后飞快的掠到皇帝身边。 其他的禁军少了主子,溃散一盘,很快就全都被杀。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卢统领跪在地上,谢决与其余人也跟着跪下。 “起来!”谢怀景此时已经身心俱疲,他之前吃了解药,不过还是一直在装中毒,就是为了反击。 谢怀景转头看向被插了一刀的谢凛,神色复杂,眼角含泪,“朕自问没有亏待过你,你为何要如此对朕?” 谢凛躺在床上,感受着自己的生命正在消逝,听着谢怀景的话,他突然有些想笑,又实在做不出笑的表情,只能一字一句道,“父子情深?真是天大的笑话,生在天家哪有什么父子之情,更何况在父皇的眼里,永远只看得到七弟,至于我们” 谢凛嗤笑一声,“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只是……下辈子,我一定……不要生在……帝王家了……” 看着谢凛渐渐毫无生气,谢怀景像是一下子老了二十岁般,他有些迷惘,“卢阁,你说,明明朕有这么多儿子,为何却一个都留不住?”九个儿子如今就只剩下一个十皇子。 只是谢怀景还没不及得感伤太久,突然神色一变,一口血直接喷出来,瘫倒在地,浑身抽搐,活像是中风之症。 卢阁将谢怀景移到偏殿,一边唤人传召太夫,却被诊断之前的毒未消,只是被压制住了,此刻忧思过度毒全都发了,才会瘫痪。 这毒药已经下了很长一段时间,根本无法完全清除,也就是说谢怀景下半辈子基本都是瘫痪在床。 而由于皇帝病重,皇子全都已经夭折,只剩下年仅十四的谢决被迫登基,成为下一任的海朝皇,而谢怀景则被奉为太上皇。 谢决登基之时,也将谢怀景的罪己诏昭告天下,为前太子谢淮洗清冤屈,恢复身后荣光。 正是寒冬腊月,凛冽的寒风席卷苍茫大地,积雪斑驳的山道旁孤零零耸立着光秃秃的树,阴沉的天空下有一行官兵正在赶路。 官兵行列中有一女犯还身着一袭脏污不堪的华服,头上簪着一支簪子,被后面的官兵推搡着前行。 眼看风雪越发的大,众人被迫原地休整。 “你说这个九公主外表看着柔弱不能自理,真没想到心肠这么恶毒,干得出陷害太子的这种事!”一个高个子官兵嫌恶道。 “外表看着越柔弱美丽,内心越恶毒,我以后可不能找太漂亮的婆娘!”另一个一脸胡腮官兵摇了摇头。 “就你这五大三粗的模样,哪个婆娘愿意嫁你!” “……” 谢妍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再低头盯着自己手脚绑着的铁链,逃是无法逃了,不过她也没想过要逃。 她从小就过着艰难的日子,早就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要不是谢凛,她恐怕早已在九岁冬天的那场大雪中死去。 因为谢凛的出手相助,她才有了新的方向,那就是帮他,做一切让他开心之事,这就是她的余生目标,只是现在 她望着自己空空的两手,轻声笑了起来,望着周围的雪景,她心想,真巧,又是雪。 她抬头将歪了的簪子摘下,轻轻划破了自己咽喉,仰头倒在雪地里,血慢慢浸透着雪,成为雪地里一道醒目的风景,风吹着她通红的双眼,为即将迎来的结局而喜悦。 第81章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虽说谢决已经登基,但之前说好的和亲却无法推迟,连谢决也无法左右,但凡他说点什么,满朝文武就必有反对他的理由。 所以谢语禾第二日便在大雪纷飞中如约启程出发去柔然,谢决在她临走前给她拨了很多人,装点很多嫁妆,想将她的出嫁办的风光。 谢语禾穿着一袭火红嫁衣,顶着繁琐的发冠,孤独一人坐在马车中,身边一位贴身宫人都没有,早在送亲之前,她就将其他人都打发走了。 她已经被迫远离故土,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但是她不能让贴身伺候了她多年的宫人也跟着她一辈子远离故土。 只是谢决还是派给她几名宫人,都被她打发坐在后面马车里。此刻的她已心如止水,她这辈子居然还能替自己的父亲报仇。 刚出城门十里,马车就突然停下,带队的李将军策马来到谢语禾的马车附近。 “嘉荣公主,前面有一自称是徐小充的女子,说想和公主说几句话。” 自从谢决登基,她便被奉为公主,尊荣更上一层。 谢语禾一听到徐小充的名字,便急忙地掀帘,一边跳下马车一边问道,“她在哪?快带我去?” 徐小充身着一身红色劲装,坐在十里亭中,在她身边还有一名身着蓝袍,颇为清秀的郎君,在婚宴中她见过,正是她的夫婿徐状元。 谢决登基后,便将他从翰林院调出来,任命为内阁大学士,居从二品,是历代皇帝都极为重视的存在,几乎所有的丞相都由内阁选立,可谓是前途一光芒。 徐小充远远地看到谢语禾的身影,唰的一下站起来,冲到谢语禾跟前抱住她,有些埋怨,“为何你们离开都不和我告别,都想要突然离开嘛?” 她说的另一人就是时泱,突然人间蒸发,根本找不到行踪。 谢语禾欲言又止,心里有万般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好了!小充,快让公主进到亭子里挡风,外面寒风凛冽,别让公主生病了。”聂无忧含笑地走到两人跟前。 徐小充这才一边拉着谢语禾往亭子走,一边絮絮叨叨。 “阿泱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竟然连一封信都不给我们,真是个没良心,你不会到了柔然也不给我写信?” 说完瞪大眼睛盯着谢语禾。 远在兰朝,躺在宫人专门给她做的窝里正睡着午觉,突然打了个喷嚏。 谢语禾一哽,心中即将远离故土的悲凉倒是少了几分,拉着徐小充的袖子。 “自然不是,等我到了柔软那边,竟然会写信给你报平安的,阿泱说不定也是因为别的事情耽误了,你就别责怪她了。” “算了,我原谅你们的不告而别了,只希望她能够平安,你也是。” 徐小充大方一笑,笑意却不及眼底,隐隐还是带着送别友人的悲伤。 “这位就是聂郎君?” 那日成亲当日她都未曾好好打量他,只觉得清润有礼,今日一见,她果然料想地不错,还非常细致入微,虽说是害怕她着凉,但实际上确实担心小充,徐将军果然慧眼。 聂无忧作揖行礼,“聂某见过公主!” “起身!聂郎君,还未向你道贺升官之喜真是不好意思了。” 徐小充在一旁不在意的抬抬手,“客气什么?你们都是我最最亲密之人,就不要做这些架子功夫了。” 聂无忧和谢语禾听到徐小充的话,相视一笑,气氛倒是缓和几分。 “阿禾,我包袱都打包好了,我想要随你一道去柔然,一路上也好保护你。” “不行!” “不行!” 两道声音齐齐阻止了徐小充的话。 “为何?我有武功,而且这一路路途遥远,大雪漫漫,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我放心不下你。” 看着徐小充眼里藏都藏不住的担忧,谢语禾心中倒是十分熨帖,她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 “一则你是徐大将军的女儿,顶着这个身份进入柔然境内,你可能会遇到危险,要是被擒拿来要挟徐大将军,你要徐大将军如何抉择?况且皇上给我派了很多精锐,寻常危险根本不怕的,你就莫要担心我。” “我也是此意!”聂无忧附和点点头。 徐小充哑口无言,半晌才有些羡慕地喃喃道,“阿禾,你真的变了,从前的你骄纵单纯,现在的你思虑成熟,万事都想的通透极了,我好羡慕你们,你们都是聪明人。” 谢语禾轻笑一声。 “你才更值得我羡慕,倘若我的父王也在世的话,我八成和你一样只想着吃吃睡睡就成,你应该庆幸自己有一个好父亲。” 说着说着她的神色便黯淡起来,不知道想起什么。 “没关系的!”徐小充拍拍谢语禾的肩膀,“江湖人最讲究的就是义气,以后我的父亲就是你的,我回去便让我的父亲收你当义女。” 谢语禾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说一出是一出……” 三人闲聊着,亭子里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只是刚过两刻钟,李将军还是靠近亭子抱拳道,“公主,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出发了!” “怎么这么快?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与你说呢?”徐小充紧紧攥着谢语禾的手。 “我也是,只是小充,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谢语禾忍住眼泪,站起身来想要离开,却被徐小充一把抱住。 “可是我舍不得你!柔然太远了,远到我根本都想象不到你在那边会过着什么日子……” 谢语禾转头,从袖中拿出帕子替徐小充擦着眼泪。 “山海自有归期,风雨总有相逢,说不定我们日后也会重逢。” “你说的,一定要算话!还有一定要给我写信。”徐小充闷闷的声音响起,然后慢慢放开谢语禾。 眼看着她上马车,她矗立原地,眼睛盯着马车渐行渐远,眼角似有泪光,终于马车成为一个黑点,消失在视野里,只剩下茫茫大雪,万籁俱静。 送亲队伍紧赶慢赶终于在一个月后穿出边关,到达柔然的边境。 第82章 好感度满了 一到柔然的边境,便迎来柔然迎接的人马,李将军与他们交涉一番,这才带领自己的队伍回海朝,只留下三十余人继续跟着嘉荣公主。 只是不知是因为水土不服还是如何?嘉荣公主一进柔然境内就开始生病,一开始是发烧不退,后面更是起不来身,还没赶到柔然王帐,便已病逝。 只是她已经到了柔然,两国盟约自然得继续,而嘉荣公主也被追封为柔然王妃,入王牒,棺椁被运至柔然王陵,以王妃的身份安葬。 时泱听说这个消息时,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才突然反应过来,阿禾应该是死遁了。 她答应和亲,是她作为海朝嘉荣公主的职责,到了柔然后再死遁,是为了成全自己,这样既不会让两国盟约作废,也能后半辈子抛弃公主的枷锁,为了自己而活。 时泱想,可能此刻阿禾已经和封羡一起隐居了。 只是她有些遗憾,之前太过着急没和阿禾和小充告别,天地茫茫,也不知阿禾如今在何处?她们还能不能再见。 海朝已经改朝换帝,之前所说要发兵兰朝的忧患也已经消失,长川浮黎的禁闭也已经解除。 这些时日,时泱天天被迫和长川浮黎待在他的云光殿内,一边抓准时机吸收灵气,她有直觉,过不了几日应该就能恢复人形。 解除禁闭后,长川浮黎不知从何拿出一串项链,非要系到时泱的脖子,说是项链,不如说是一串金铃铛,时泱非常抗拒,这让她觉得自己像真的是一个宠物。 时泱趁着他不注意,刷的就跳下猫窝,想往殿门外跑去。 “星霜,关门!” 身后传来淡淡的一道声音,时泱猝不及防,直往殿门撞去,只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而是一阵柔软。 她睁眼望去,她的头正撞在他的手心。 “嘶~你这小老虎力气倒是大的很!”长川浮黎捂着自己的手掌,表情有些痛苦。 难道真的是我的力气用的太大了?时泱熟练的跳上桌子,想要查看一下他的手掌,却正好中了他的计谋,被他牢牢抓住自己。 “嗷呜~”再不松手我就咬你了,我才不要戴这个! 时泱挣扎着想要逃出他的怀抱,却被他的手牢牢抓着脖颈。 要是刚开始她还会害怕他掐死自己,但是通过这些时时日,她发现他对自己分明非常喜爱,根本不会下手,所以她完全无视自己脖子的那只手,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以示自己的抗拒。 只是他却丝毫不管被她咬的地方,还是将铃铛牢牢的挂在她的脖颈处,轻笑一声。 “你这小老虎越发的胆大,这可是第二次咬我了。” 第一次被她咬时,他掐着她的脖颈,还能看到她眼底的恐惧,现在完全有恃无恐。 时泱并未听清他的话,而是用自己的爪子使劲想要将项链摘下,奈何爪子太短,根本触碰不到,她只能郁闷的放弃,朝着他呲了呲牙,表达自己的愤怒。 “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挂上这个铃铛吗?”长川浮黎摸着她软乎乎的爪子。 时泱略带困惑的望着他。 “这样无论你跑到何处,只要我能听到这铃铛响,我就能找到你!”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他就是单纯逗自己玩呢!时泱不再纠结这铃铛的事情,大不了她变成人后再摘下即可。 给她戴上铃铛后,他就开始三天两头不在府邸,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不过时泱发现,这铃铛就好像一个开关,戴上不知道触发了他什么属性,手上的珠子从三颗红珠,突然全都变红了。 时泱心中咯噔一声,充满困惑,也就是说,他八成知道自己就是时泱,只是她从未在他面前现出过原型,就连她自己也是显出原型之后才知道自己是老虎的,他靠什么认出自己的。 时泱打量着自己全身,最后锁定在爪子上带着的珠串,猜测他八成是凭借这个认出自己的。 只是,现在他对自己的好感度就已经达到了巅峰,接下来她只需要让他知道自己不爱他,然后抛弃他,让他爱而不得,她的任务就算是全部完成了。 这一整天,时泱都无精打采,说实话,通过这么多事情,她发现自己喜欢上长川浮黎了,而不是帝君,正是因为如此,她更加不舍得这个人间的长川浮黎消失,她想和他多待一段时间。 所以当看到珠串全都变红,她的内心也开始纠结起来,她想和他多待一段时间,她不想要长川浮黎消失,这个也喜欢她的长川浮黎,最重要的时,她真的很难去伤害他。 时泱还在纠结时,珠串中竟传来月下星君的声音,有些焦急,“仙主!你现在在何处?帝君现在可真的爱上你了?” “嗷呜~,嗷呜~”时泱回应两声,代表自己听到了但是无法回答。 月下星君一愣,试探的问道,“仙主可是恢复原型了?” “嗷呜~”是的,她还说不了人话。 “仙主稍等,老朽有办法!”珠串中弹出一点红光,钻进时泱的脑门,“好了,仙主,现在你说话试试?” 时泱尝试出声,果然是人声,顿时惊喜万分,“谢谢你,月下星君,你都不知道这些时日不能说话,我都快憋死了” “仙主,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的”时泱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月下星君,唯独没有将自己真的喜欢上长川浮黎的事情告诉他。 “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唉~只恨老朽帮不上忙,这几日都忙着。”月下星君有些愧疚。 “只是,既然珠串全都变红,而仙主也即将恢复人形,事情还得尽早做!” 时泱眼神闪烁,“我能不能晚些再执行任务?”话语中带着一丝试探。 月下星君一愣,半晌才问道,“仙主是不是已经喜欢上帝君历劫的这个身份了?” 她自己认识是一回事,别人知道又是另一回事,这话让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仿佛都快要跳出来。 第83章 他脱困了 没听到时泱的回答,月下星君叹了口气,“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仙主喜欢上他也不奇怪,想要多与他相处也没错,只是此次我来找仙主,是有大事要禀告。” “这几日天界屡屡发现魔族的细作,恐怕帝君久不在仙界的事情他们已经知晓,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举兵攻打天界了!老朽也正是忙着抓魔族细作,今日才得空去月老庙查看那庸渠,结果他已经脱困了!” “什么?”时泱大吃一惊,没想到现在魔界已经蠢蠢欲动不说,就连魔界少主也已经脱困了,那不会很快就找到她? 月下星君安慰道,“仙主别担心,如今你身上的追踪气息已经淡的很,不会立即找到你的。” 时泱奇怪道,“他是怎么脱困的?” 月下星君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施什么法,时泱的跟前突然出现月老庙那棵树的场景,“这是回溯术,因月老庙在老朽的管辖范围,这里发生的事情也是可以知晓的。” 画面中先是出现那棵巨树,然后有一身穿蓝衣的女子慢慢靠近,时泱心中一紧,出现的女子正是好久不见的繁缕。 繁缕每月都会以祭奠的名义来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再朝着这树倾诉她的烦闷,这次也是一样,只是这次她脸上的愁容更重。 繁缕摆脱形象,随意地坐在石凳上,望着周边白茫茫的一片,再看到眼前有些光秃,树枝上没剩几片叶子的大树,不由得哀从中来,眼角泛泪,“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 “转眼间便改朝换代,嘉荣郡主和亲路上病死他乡,永远都无法返回故土,可谓是命运多舛,跟她比,我这小女子的哀伤又算什么,只是为何我想要守好自己都如此艰难。” 她只想钻研琵琶技艺,但是几月前她被尚书家的小儿子看上,非要她去伺候他,她不愿意,这几月他便天天来,妈妈也在一旁劝她从了尚书的小儿子,她怎会愿意。 这尚书家的小儿子纨绔好色,家里已经有了二十多房小妾,倘若她答应的话,便和那些可怜的女子一样关在大宅门内,同二十多个人抢一个夫婿。可是她只想找一个意中人一起过一辈子,平平淡淡也好。 只是这公子三番五次闹事,楼里其他人也开始排挤她,妈妈也越发看她不顺眼,各种威逼利诱。 繁缕捡起刚刚掉落的树叶,却有些怔住,照理说这是寒冬,叶子应该都是发黄的,只是她手中的叶子虽发黄,却有一小节发绿的痕迹,隐隐约约看得出是“我”字。 她怀疑是自己多想,下一刻眼前又飘下一片叶子,她伸手接住。是一个“可”字,紧接着一片又一片的掉落,像是刻意的掉在她眼前,让她一伸手就能接住。 做这件事的正是庸渠,他在这树中并未白待着,而是使用了各种方法想要揭掉树上的蓝色符纸,却根本没有办法,这地方又十分偏凉,除了眼前这个经常来诉苦的女子,就再未遇见其他人。 无奈之下只能在她身上找办法,最开始庸渠都非常的不耐烦她,后面他倒是隐隐约约有些希望她来,无他,他在这里太孤单了,除她之外无人说话,他闲的都快要长毛了。 这些时日他也听进去一些她诉苦的事情,猜测他肯定很想离开她在的地方,但是因为卖身契无法离开,只要他能够满足她的愿望,她还不乖乖的替自己解除咒法。 繁缕捡了一片又一片的叶子,将它们拼凑起来,完整的一句是“我可满足你的愿望,只需要你绕到树后将贴在树身的蓝色符纸揭下即可!” 繁缕半信半疑的走到树后,看到蓝色符纸的那一刻,她心跳的厉害,不可置信的喃喃道,“这棵树是成精了吗?这会不会是封印它的东西,为什么有人要封印它,是因为作恶多端吗?我揭开封印,它不会把我吞了?” 越想越害怕,不要说照着庸渠的话去揭符纸,繁缕提起裙角就往院门口跑去,活像身后有什么鬼在追似的。 什么妖怪?老子是魔,居然将老子和那些妖怪相提并论,你怎么跑了?快回来帮老子解除封印啊?我都说会完成你的愿望了,庸渠被她的行为震惊到了,寻常人难道不是立即解除封印开始许愿吗? 就在他万念俱灰时,她又突然从门口慢慢进来,背对着他,庸渠正想夸她识抬举,下一刻就见她摔倒在地,十分狼狈,嘴角带血,脸颊上还有一道清晰的五指印! 院门口慢慢走进一个男子,大腹便便,穿着一身赤金长袍,肥胖的腰间还挂着好几枚玉佩,一张挤满肥肉的脸上还有一双小小的眼睛,随着走动他浑身的肥肉都在跟着颤抖,滑稽可笑。 他嘴角还挂着虚假的笑意,“娼妇就是娼妇,拒绝本公子就是来这里会奸夫的?让本公子找找奸夫在哪?”说完就往院子里的破落厢房走去。 繁缕费尽力气从地上爬起,就往院门口冲去,还没走出院门,就被两名身强体壮的家仆拦住,一人一边抓着他的手臂往树边走,将她摔倒在树边。 庸渠翻了个白眼,这又是哪里来的几头丑猪,居然在他的地盘撒野!无奈他现在动弹不得,否则非得一拳将他们全都揍飞。 繁缕被狠狠的摔在地上,闷哼一声,脚腕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 肥的和猪一样的男子从厢房中走出,转动眼珠,四处张望,终于没看到男人后,这才传来一阵狡诈的笑声,“这奸夫跑的可真快,让你一个小女子留在这里!这样的人怎么能托付终身,还不如跟了我,本公子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繁缕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男子,手撑着地使劲往后退去,只是她身后就是巨树,退无可退,她颤抖着声音,小声道,“李公子你误会了,我是一个人过来的,是来祭奠我姐姐的,还有我卖艺不卖身” 第84章 老子终于出来了 话还未说完,李公子就一把抓住她的下巴,繁缕被迫抬头。 李公子瞧着眼前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中蠢蠢欲动,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脸,果然滑嫩,“卖艺不卖身?可以啊,既然这样本公子也就不强求你嫁给我了。” “真的吗?那就多谢李公子。”繁缕忍住内心的恶心,侧脸躲过油腻的猪蹄,生怕他反悔似的,想起身赶紧离开,却被眼前的男人一把拉住,被迫倒在他的怀里。 “娶你本公子是不想了,只要你今日伺候好我,我便不再找你了!” 猥琐的话响起,油腻的手游走在她身上。 繁缕眼一闭,耳边一阵轰鸣,只觉羞愤愈加,扬起巴掌就要打在他的脸上,却被他牢牢抓住。 “贱人,给你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公子也就不和你客气了”肥头大耳的李公子朝着身后站着的两人,“你们两个出去给本公子关住院门,没有本公子的吩咐,不许进来!” 趁着他转头之际,繁缕抬起另一只手快速地从头上拔下簪子,狠狠的朝眼前的男人刺去,只是她力气不够,只堪堪刺进去肩膀一寸。 李公子吃痛一声,一手捂着肩膀,另一只手转头就朝繁缕狠狠地扇过去。 繁缕结结实实的受了这一掌,摔倒在一旁的地上,一时间只觉得耳鸣,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她的脸也高高肿起,异常可怜。 眼看着男人一步步朝她靠近靠近,繁缕抓紧手中的簪子,抵在自己脖颈处,一边后退,颤着声音,“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自裁,也不会让你得逞……” 李公子捂住自己流血的肩膀,眼含怒意死死的盯着她,“你要死就早点死,不过就是一个不识抬举的娼妇,竟然然还伤了本公子,就算你死了,也得让我快活快活,才不枉费我刚刚为你受的伤。” 繁缕头发散乱,听到这话,身体忍不住颤抖,脸上巴掌印虽痛,却抵不过心底的恐惧,无论是死还是不死,她好像都会受到羞辱,她该怎么办? 千钧一发之际,一片树叶在繁缕眼前落下,掉落在她裙角,似乎是在提醒着什么,繁缕这才猛的想起之前看到叶子上的字。 死马当作活马医,与其在这被折辱,还不如殊死一搏,繁缕没有丝毫犹豫,忍着脸颊的疼痛和脚踝的痛,跌跌撞撞往树后绕去,手往蓝色符纸伸去 院落的门早就被锁,李公子不担心她能跑出去,还以为她要和自己玩捉迷藏,猥琐一笑,就想要过去抱得美人归。 只是下一刻,他就瞪大了眼,僵直着身子目视前方,目光开始涣散,倒在地上了无声息。他的胸口赫然已被一片树叶穿过,正在汩汩地流着血。 而他的眼前,则有一团黑气从树中涌现,慢慢聚拢,黑气中走出了一位身穿红衣的邪魅男子。 庸渠歪了歪脖子,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兴奋道,“老子终于出来了!” 再瞧着地上的尸体,他皱了皱眉头,颇为嫌弃道,“就是你这头肥猪想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行这种勾当,真是污了老子的眼睛。” 说完轻打一个响指,眼前的尸体就无火自焚,慢慢消逝在天地之间。 庸渠伸了个懒腰,眼睛余光这才瞥到了一旁瑟瑟发抖的繁缕,他走在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在他面前吐槽大半年的女子。 猜测怕是自己怕是刚才的行为吓到了眼前的女子,果然凡人就是如此脆弱不堪没见识,勉强看在她是他恩人的份上,他唇角轻扯了下,露出一个自认为和蔼的笑容。 却没料到眼前的女子颤抖的更厉害了,眼底是藏也藏不住的恐惧,比面对刚刚那头肥猪还害怕。 繁缕目睹了眼前的一切,自然知道眼前的男子就是这树精,目睹他杀人不眨眼的模样,她吓得根本不敢动弹,生怕他动动手指把自己杀了。 眼看着他对自己露出诡异的笑容,繁缕脸色一白,以为他想要杀自己,连忙磕头求饶,“大人!少侠!求你饶了小女子,刚刚毕竟是我帮了你”越说越没底气。 庸渠瞧着她一副认怂的模样,嗤笑一声,“老子可不叫什么大人少侠的,你喊我庸渠就是,还有,是你把老子放出来的,老子自然不会杀你,老子可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既然说了会满足你一个愿望,你尽管许便可。” 繁缕僵硬的抬头,不敢直视他,听到他的话使劲摇头后退,“不用了大庸渠大人,小女子没什么想要的。”她哪敢提什么要求,只求赶紧送走这尊大佛。 要不是看她救了自己,自己要报恩,庸渠早就一走了之,瞧着眼前畏缩的少女,他难得忍住自己的脾气,“老子说要报恩就是报恩,你别唧唧歪歪了,你不就是想要拿回那个劳什子卖身契吗?老子这就替你抢回来。” “等等”繁缕焦急的阻止他即将离开的身影,忍着脚踝的疼痛站起来,“庸渠大人,你不能直接去抢,这样会扰乱别人的生活,而且会有人来抓你的。”说不定又要把你封印了!后面这句话她自然没说出口。 庸渠压了压眉,忍住不耐烦道,“那你说老子应该怎么做?” 繁缕支支吾吾了半天,庸渠已然不耐烦,打算直接抢卖身契,只是他刚踏出一步,就发现自己的衣袖传来一道轻轻的阻拦。 他回头,盯着眼前的少女,神情有些掩不住的烦躁“要说就说,否则老子不耐烦和你耗在这里。” 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找什么帝君他早就忘九霄云外了,他只想找到那个让自己上当的女子,报她让自己被困在这里这么久的仇。 繁缕松开手,低声道,“庸渠大人,你可以假扮一个富家公子,然后花钱将小女子赎出来即可!只是要麻烦公子配合小女子演戏了。” 第85章 为她赎身 说着说着繁缕脸颊一片绯红,只是她的脸还红肿一片,压根看不出来。 “真是麻烦!带路!”虽说很嫌弃,庸渠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他是个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魔,只要满足她的愿望后,他就不欠她什么了,也可以离开。 繁缕一瘸一拐的往门口去,走的极慢,身上也一片狼狈。 庸渠皱着眉头扬声道,“停下!” 繁缕僵硬的停下,转过头来,低眉顺眼,“庸渠公子还有何吩咐?”虽说少了几分恐惧,但是她心底还是害怕居多,毕竟她生平未曾见过妖怪。 “照你这速度得走到猴年马月!老子帮你,不用谢”庸渠嫌弃的走到她跟前,简单粗暴的朝她身上隔空点了一下。 繁缕正忐忑时,顿感脚踝处的疼痛突然消失,不仅如此,还有脸颊也不疼了。她正欲下跪拜谢,却被他一把搂住腰身,下一刻她就发现自己不在地面上,而是在空中,一阵头晕目眩后,呼啸的风吹在她的脸庞。 “啊啊啊啊”繁缕惊魂失色。 “再不闭嘴老子就把你扔下去!”庸渠在她耳边威胁道。 繁缕极快地将双手都捂住嘴巴,压住心底的恐惧,紧紧闭上双眼,控制自己不往下看。 看着她如此害怕,庸渠嗤笑一声,果然是没见识的凡人,“喂,你的卖身契在哪?” 转眼间,他们已经靠近城门,庸渠将她放下。 繁缕压下心底的惊恐,再回想刚刚在空中的时候,竟然感到一丝微不可察的喜悦,是她从未体验过地自由的感觉。 繁缕一路带着庸渠并未直接回教坊司,而是先带着庸渠去了成衣铺子,给他买了一身衣裳让他换上,自己也整理了一下发型,看上去毫无异样。 庸渠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表面看上去倒像是个富家公子,如果忽略他眼底的不耐烦,“这什么衣服?丑死了!” 这一路他都未曾伤害自己,加上还替自己疗伤,繁缕已经没有那么怕他,她凑过去小声道,“因为您假扮的是富家公子,所以需要先打点好外表,否则妈妈不会信的,待会小女子唤你庸公子,你就跟妈妈说要赎我就行,放心,钱财小女子是有的。” 繁缕这些年的私房钱很多,只是他们这些身处贱籍的人,无法自己赎自己,这些年来想要赎她的不是纨绔子弟就是年过五六十的鳏夫,在她强烈拒绝下,妈妈也考虑她的琵琶技艺确实能够为教坊司带来诸多钱财,便也顺着她。 繁缕先让庸渠带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去她闺房,将自己身上的全部钱财都塞到他的怀里,然后认真嘱咐了他很多,直到庸渠眼底越发不耐烦,她才止住话头,恋恋不忘的盯着盒子,“您可千万别忘了!” 这里可全都是她的家当,虽然她觉得妖怪怕是看不上人间的财物,但是还是有些担心。 庸渠打量着手上的银票,倒是有些好奇,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这居然就能买下一个人! 等繁缕从外面回教坊司时,老鸨看到她完好无损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上下打量她,“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驾马的小厮呢?”她往繁缕身后瞧去,却什么也没瞧见。 “路上遇到点事情,便自己回来了,想来他等不到繁缕,届时会回来和妈妈汇报的。”繁缕自然早就想好了话术,只是看着老鸨的神情,她心里隐隐有些怀疑。 “妈妈!你在发什么呆?”繁缕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晃。 “没什么?”老鸨看着繁缕有些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说出口,“繁缕呀!妈妈是真的为你着想,那李公子家境又好,还年轻,家里没有正妻,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比在楼里弹琵琶好多了,你怎的就是不愿意?” 繁缕看着眼前的老鸨,眼底闪着一丝不明的情绪,原来真的是她做的,是她暴露李公子她的行踪,李公子才会去围堵她,差点失去清白。 繁缕面上不动声色,脸色有些绯红道,“既然妈妈问起了,繁缕便与妈妈说一下,今日去祭拜姐姐时,路上遇到了蛇,正是有位公子救了繁缕,公子说,今日便会过来赎我,妈妈,我与公子是两情相悦,希望妈妈可以成全!” 老鸨瞧着她的神色,有些怀疑道,“这公子不会是骗子!繁缕,李公子家大势大,我可不敢给你随便赎给别人” “繁缕!”门外响起一道男声,打断了老鸨的对话。 “庸郎,你终于来了!”繁缕假装惊喜的走到庸渠跟前,牵着他的袖子走到老鸨面前,娇羞道,“妈妈,这就是繁缕刚刚与你说的庸公子,他们家世代从商,一直在其他地方,近些时日因为生意的缘由,才来国都的。” 老鸨打量着眼前的公子,从他的穿着和气度推断出确实如繁缕所说非富即贵,只是听都未曾听过的姓氏,不过一个普通商贾而已,哪里比得上尚书之子。 她面露鄙夷,一把扯过繁缕的手臂,将她扯到自己身后,冷冷道,“听说就是公子您想要赎我家繁缕!” 庸渠环臂站定,盯着眼前浓妆艳抹的老鸨,扑面而来的脂粉味,忍住烦躁,眉头轻皱,“正是!” 眼看老鸨神色不豫,繁缕暗道不好,要是没有李公子,只要有足够的钱,老鸨恐怕会很爽快的放她走,现下却有些难,她总不能对老鸨说李公子已经被眼前的公子杀了! 果不其然,老鸨询问道,“公子家中可有当官的?” 看着眼前男子摇头,老鸨面露鄙夷神色,“那就让公子失望了,繁缕是不会跟你走的,俗话说,士农工商,虽说公子家财万贯,可是大家都知道商人地位底下,而繁缕可是尚书大人的儿子看上的人,你要和他抢人,李公子可是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我劝你还是放弃。” 庸渠听不太懂眼前这老鸨的话,但是他也能通过她的脸色判断,这老鸨居然敢看不起他,杀气骤起,右手悄然抬起。 第86章 愣在原地干嘛 只是刚抬起,就被一双手牢牢握住,他一愣,转头看去,正望进一双担忧的眼睛。 繁缕看他抬手就想到李公子死时,也是这样轻抬手,可是这里是国都,当着这么多人面,虽然他不在意,但是赎她这个愿望就泡汤了,说不定她也会被世人骂做妖孽。 “别动手!”繁缕冲着他摇头,眼里带着浓浓的祈求。 庸渠眉梢地怒气消减几分,被她扯的放下手,只是他正欲张口,突然门外冲进了一群官兵,李公子的两名家仆也在其中,一见到繁缕,两人眼前一亮,连忙伸手指向她,“官爷,就是她,八成害了我们公子,现在人都失踪了!” 几名官兵上前询问,“老鸨,这女子可是你们教坊司的。” 老鸨退后两步,生怕被连累一般,“是是是!不是不是不是!官爷,以前她是我们楼里的,但是她刚刚已经被这位赎走了,和我们教坊司半分钱关系都没有,官爷千万要秉公办案,切莫牵连我们这些无辜人。” 说完她立马从袖中掏出一张卖身契塞繁缕手中,然后又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为首的官兵。 “带走!”为首的官兵一挥手,身后的几个官兵立马上前想要擒住繁缕,只是人还未碰到,就被一道极强的力量掀飞,摔出门口。 众人压根没看清眼前男子的动作。 繁缕侧身躲在庸渠的身后,没有说话,虽说李公子不是她杀的,是眼前的男子杀的,但是她也不是随意暴露他人的人,况且就算暴露,这些人也奈何不了他。 为首的官兵脸色大变,一把掏出腰间的刀,喝道,“大家一起上,一定给我抓住这个人,天子脚下竟敢如此胆大包天。” 庸渠嗤笑一声,伸手往周边一挥,楼中的桌子凳子全都浮在空中,往这些官兵砸去。在最前面的官兵躲闪不及,被砸个正着,后面的官兵见到如此场景,瞪大眼睛,忍不住惊恐大喊,“他是妖怪!大家快跑!妖怪要吃人了” 楼中一阵兵荒马乱,那些官兵屁滚尿流的往外跑去,只剩下瘫倒在地,瑟瑟发抖的老鸨,不停地往后退去,花容失色的跪地求饶,“你和妖怪混在一起,肯定也是妖怪,看在咱们多年的情分,求你饶过我” 看着狼狈的老鸨,繁缕陷入沉默,眉头紧皱。虽说是被她设计的,但是看到她如此她也开心不起来。 今日多亏庸渠,否则她不是被李公子折辱,就是被抓进大理寺背着杀人的罪名,但是一想到也是因为他,她日后都无法在国都再待下去,她已经被判定和妖怪一伙的人了,如今之计,唯有跟着他才有一条活路。 这些讨厌的苍蝇终于赶跑了,庸渠挖了挖耳朵,将手中的银票丢到一旁的老鸨身上,然后悠闲的踏过两旁正在哀嚎的官兵,往外走去。 此时整个大街都空无一人,应该是被那声妖怪吓得,他往城外走去,只是没走几步,猛地回头,发现自己身后远远的还跟着一人。 “你跟着老子作甚?卖身契已经在你的手上了,你的恩情老子已经还完了。” 繁缕被他看的面色涨红,吞吞吐吐,“虽说是如此,但是和我想的方法不一样,现在全城的人都当我也是妖怪同伙,我不跟着你,一定会被他们抓回去的。”要是一旦被抓回去只能死了,但是她想要活,好不容易自由了,怎么能轻易放弃生命。 “与老子何干!”庸渠脸色稍沉。 繁缕被噎了一下,神情有些慌乱,“求求你!送佛送到西,让我跟着你,我保证绝对不打扰你,我会给你缝衣服,我能照顾你,对了!我还会弹琵琶” 庸渠眼眸微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仿佛从未听过如此搞笑的言论。他虽是魔尊之子,但是他的母妃已经去世,他从小就是在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长大的,这几千年来他慢慢成为魔界最强的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照顾他。 繁缕一愣,随即面上涨的通红,他不愿意帮自己,她眼睛的光逐渐淡下去。 “愣在原地干嘛!不是说要照顾老子,伺候老子吗?”庸渠朝她招招手,眼底眸光微转,这话很新奇,他愿意再帮她一回。 “好!”繁缕眼睛一亮,眼角眉梢都是喜意,话中都带了一丝欣喜,生怕他抛下自己似的,提起裙角追上他的步伐。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慢慢消逝在夕阳中。 时泱看到的画面自然就是月老庙的那一段,看到繁缕被他救下,她反倒庆幸,她是个善良又可怜的女子,不该被那样的肥猪折辱,只是她又开始担忧起庸渠来找自己算账的事情。 她现在体内灵力不多,就算是能幻化人形,也不能和毫发无损的庸渠对上,还未担忧太久,长川浮黎就回宫了。 他一回来就顺着铃铛声找到正在殿内用食的时泱,一把将她抱在怀中,熟门熟路的拿起筷子给她喂食物,众宫人也早就熟悉自己殿下的操作,依次退出殿内。 “你说,明日就是我母后的忌辰,他们会不会动手?”长川浮黎摸着时泱身上毛茸茸的背,神色复杂。 他已经回来许久,但皇帝却从未昭告天下过,明日是先皇后的忌辰,按理他和其他皇子和后妃都要去太庙行祭拜之礼,正是一个很好昭告天下的机会。 时泱自然是回答不了他的,她心中也有烦心事事,压根没听他说什么,她一边忧虑庸渠,不知道他何时会找到自己,一边纠结长川浮黎的事情,两人各有心事。 晚间长川浮黎将睡着的时泱抱回床榻上,摸了摸她的小爪子,这才离去,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差不多子时,长川浮黎才回房间,只是他刚靠近床榻,小老虎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熟悉的模样。 少女已经恢复原型,身子团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头在外,满头青丝随意的散在枕头旁,脖颈处还带着他送她的铃铛项链。她睡颜安宁,脸颊还红扑扑的,鼻间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眉头却微微皱着,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伸手抚平。 第87章 直男 长川浮黎勾了勾唇,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绻。 他蹲在床边,伸出手指慢慢抚平她的眉眼,静静盯着她的睡颜,慢慢靠近她的脸颊。 离她的额头只剩一点时,突然一条白皙的手臂从被窝伸出,“啪”的一声扇在他的脸上。 长川浮黎猝不及防被扇了个巴掌,还以为她醒了。 只是他往下望去,少女的眼睛还是紧闭,但是她的手臂却在被褥外面,若隐若现露出她白皙的肩膀。 他呼吸一滞,眼角闪过一丝慌乱,她居然不着寸缕的躺在他的床榻上。 他小心翼翼的将被褥牢牢的盖住她,等到只剩一张脸才放心,又怕她踢被子,他将被褥卷了几圈,将她牢牢困在中间,这才放心的离开。 时泱做了一晚上噩梦,梦到她被一只大蜘蛛缠上,疯狂的往她身上吐丝,将她缠成一个蛹,让她动弹不得。 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身体确实被束缚住了,往下一看果然,她先将手臂拔出,顿在原地。 毛茸茸的爪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人类的手臂,她终于变成人了! 时泱兴奋的站起来,被子滑落,她才反应自己居然什么都没穿,她立马将掉落的被褥重新卷在身上,不过下一刻她就愣在原地。 被褥的杰作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长川浮黎干的,上一次在营帐中她喝醉也是这样对她的,但这次不一样,她什么都没穿! 一瞬间她的耳朵就红了,热度慢慢扩散到脸颊。 时泱心里一直安慰自己,他肯定什么都没看到!一边从旁边的衣柜里找到长川浮黎的衣裳换上,没办法,这里没有女子衣裳,总不能让她裹着被子出去。 她也不敢走出殿外,毕竟这宫里的其他宫人压根没见过她,只能留在殿内等着长川浮黎。 本来她还以为要等到天黑,没想到辰时他就来了。 长川浮黎推开门,看到的就是时泱穿着他的衣裳,正靠在窗户边的软榻上发呆,炽热的光线从窗外洒进来,落在她身上,仿佛整个人都发着光。 看着她穿着自己的衣裳,长川浮黎心中涌现出一股奇异的兴奋,耳根都红透了。 时泱看到长川浮黎时也闪过一丝惊艳,她还是第一次看他穿着兰朝的皇子冕服,一袭繁琐的红衣,极为庄严稳重。 “你早就知道是我了是吗,你怎么认出我的?”虽心中已确认,但是时泱还是想当面确认一番。 长川浮黎走至软榻,坐在时泱对面,一边倒茶一边平静道,“眼睛。” 她居然猜错了,他竟是凭借眼睛认出的自己,时泱有些讶异。 长川浮黎将手中的茶杯递到时泱手中,眼含笑意。 “先喝杯茶醒醒神,你放心出去,我已经和宫人说过你的来处了。我今日要去太庙,你在宫中好生待着。” “去太庙?” “今日是我母后的忌辰,我要去太庙祭拜她。” 时泱面上一烫,“不好意思!”她确实不记得原着中先皇后的忌辰。 “你送送我!”长川浮黎唇角含笑,美丽的瞳孔墨色沉沉,似是能让人沉沦,时泱鬼使神差的就点点头。 长川浮黎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一路往宫殿外走去。 刚出宫殿门就遇到了候在外面的明庭,明庭见到她倒是无丝毫表情,跟在后面走。 然后便遇到了其他宫人,还有平日最喜欢摸她的星霜和老是冷着脸的摘月。 看到她们异样的眼神,时泱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长川浮黎的衣服,从他的殿内走出的,完了完了,她们肯定以为自己是他的姬妾了。 料是时泱脸皮厚,也禁不住这些目光,她挣开长川浮黎的手腕,看着他侧身望着自己迷惑的模样,干笑几声。 “送到这就行了!我知道你很忙,快去忙!”云光殿外更是来来往往的宫人,她才不要当猴供人笑话。 “素衣见过殿下!”一道温柔的女声打断了他们。 时泱抬眸望去,正是洛素衣和她的侍女茯苓,时泱对她还是有些好感的,毕竟当时她对自己也不错。 “不必多礼!”长川浮黎恢复一贯的温和模样。 “原先是祖父来找殿下一同去的,只是富足临时有事,便让素衣来陪殿下,还望殿下勿怪。” 洛素衣一脸歉意,像是刚瞧见时泱一般,“咦”了一声,“这是哪家姑娘,素衣竟从未见过。” 时泱冲着她又友好一笑,“洛姑娘唤我阿泱就行!” “姑娘怎么知道我姓洛?”洛素衣有些惊讶,她还未曾说过自己的姓氏。 时泱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暴露了,她之前在她身边,自然知道她姓什么,只是她又不知自己是她身边的宠物。 正在纠结怎么圆谎,长川浮黎在旁平淡的解释道,“是我与她说的。,好了,我们赶紧走!” “是!”洛素衣眼角闪过一丝微光,看来眼前的少女和六殿下之间的氛围,再看她身上穿着,她知道眼前两人关系绝非泛泛。 她对长川浮黎爱谁都无所谓,她想要投靠的是未来皇帝的人选,她是皇后就行。只要眼前少女的身份没有威胁到她就行。 洛素衣给一旁跟着的茯苓投去眼色,茯苓一看就知道自家小姐的意思,是要她去调查阿泱姑娘的身份。 长川浮黎叮嘱了时泱几番,这才慢慢离开,洛素衣则跟在身后。 时泱看着他们的背影百感交集,如今她已经变回人形了,该如何让长川浮黎知晓自己并不爱他呢! 正在思考着,突然走在一侧的洛素衣像是脚滑一般,朝长川浮黎倒去,只是预想中的英雄救美并没有发生。 长川浮黎已经侧身躲过,洛素衣摔倒在地,看着十分滑稽可笑。 时泱看到此幕忍俊不禁,果然偶像剧都是骗人的。 一旁的茯苓连忙扶起自家小姐,带着控诉道,“殿下就在身侧,为何不扶一下我家小姐?” “茯苓!”洛素衣脸色一白,连忙制止。 “我以为表妹是想要走我这边,特意为你让的道。”长川浮黎平静的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第88章 他的心上人 “小姐,你看看他!”茯苓气不打一处来,她们家小姐可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 “没事,我们也走!”洛素衣拍拍自己的裙角,回头看了一眼时泱,这才转身离去。 时泱回到主殿时,星霜和摘月就毕恭毕敬的迎上来,“阿泱姑娘好!姑娘要是有任何吩咐都可以和奴婢说。” 看惯了她们面对着自己讲八卦的模样,看到她们如此毕恭毕敬,时泱还有些不习惯,尤其是话多的星霜,不少这皇宫的秘密都是从她嘴里知道的。 时泱心思沉重地坐在软榻上,心不在焉,心里却在思虑,等他今晚回来后,如何巧妙的伤害他,帮助他完成历劫。 星霜看着眼前的姑娘,并没有像这宫中大多数贵人嚣张跋扈,倒像猫儿一般温顺,不由得胆子大了点。 “姑娘是无聊嘛?殿下走之前将书房钥匙给了奴婢,吩咐奴婢要是姑娘无聊,便让姑娘去他书房找几本书看。” 说完从袖中掏出一把钥匙,毕恭毕敬的递到时泱面前。 一旁站着的摘月眼神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眼神晦涩不明,随后收起视线,垂下头去。 “可以呀!你带我去!”时泱高兴的接过钥匙站起来,话说她还未曾见过他在兰朝皇宫的书房。 “是!”星霜高兴地一路引着时泱去书房。 走在路上,时泱瞧着身前引路的星霜,假装无意问道,“殿下是怎么与你们说我的身份的?” 星霜一愣,“姑娘不知道嘛?” 时泱摇摇头。 “殿下与我们说,姑娘是他的心上人,是以要我们好好伺候,这云光殿上下肯定不敢怠慢姑娘您的。” 时泱脸色一红,连带着耳根的那块皮肤也有些泛红,随后眼神又黯淡下去,不由得叹了口气,不再继续问。 但星霜是个实实在在的话唠,一说就容易止不住,尤其是瞧到性情很好的时泱,更是少了几分戒备。 “阿泱姑娘,殿下说这话的时候是很慎重的态度,所以其他的宫人私下都猜姑娘日后八成是云光殿的主子呢?” “胡说八道。”时泱嗔道。 星霜闻言,有些讶异,“姑娘跟着殿下回宫,难道不喜欢殿下嘛?” “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对了,殿下今日去干嘛了?”时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连忙扯开话题。 两人一路闲聊很快就到长川浮黎的书房外,星霜停在书房门口。 “阿泱姑娘,书房是重地,平日里没有殿下的允许,我们都不让进,所以奴婢不能陪你进去,您自己一个人进去,奴婢就在外面候着。” 时泱摆摆手,“不必,你去忙你的就行,我知道回去的路,也不需要你的伺候。” “是!”星霜点点头,行礼后便听话的离开。 时泱插入钥匙后,推开房门,一进房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味。 她打量着这书房,这比在海朝的书房富丽堂皇多了,也大多了,墙上挂满了各种字画,书架上则摆放着一层又一层的书籍,少说有上千本。 时泱并未直接去书架找书看,而是先走到书桌前,坐在他平日里坐的位置,拿起他的笔,在一张白纸上作画,不一会,一只q版的长川浮黎就跃然纸上。 时泱观赏着自己画的他,不由得笑出声,她将画卷起,丢在一旁的画篓里。 这才注意到这画篓里居然有很多画,她有些好奇,他平日里都在这里画些什么,难不成也是那些兵书战略? 时泱随手抽出一张画,慢慢摊开,一个熟悉的人跃然纸上,竟然是她! 是当时初见时的她,当时她还穿着一袭白衣,与他在山洞初见的时候,眼神还带着一丝狡猾,正是她编瞎话骗他。 时泱心中一惊,又打开一张画卷,竟然还是她,是她在书房学写字,早晨沾了一脸墨水的模样刚睡醒的模样,看着十分蠢。 时泱将画篓的画一张又一张地打开,发现这些画的全都是她,堆雪人开心的模样、哭哭啼啼的模样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在别人眼里竟然会如此的生动,她想要笑,但是下一刻,眼泪啪嗒一声滴落在纸上,晕染开来。 她连忙用衣袖擦去,顿时觉得胸口堵得慌,他一腔真心付于自己,但是她却要亲手摧毁凡间的这个他。 可能历劫过后,她再也见不到长川浮黎了。 想到这,时泱眼眶红红的,她将这些画都原原本本的放回画篓里,坐了好一会,这才起身,随便从书架上抽了两本书就离开。 一回来便撞上形色匆匆的摘月,她告诉时泱有女装可以换,时泱便跟着去了,老是穿着他的衣裳确实不好。 一整天,时泱都呆在殿内,无论星霜怎么逗她都逗不笑,让星霜不免有些郁闷,明明去书房前还有说有笑,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摘月瞧了一眼星霜,垂下眼眸,在众人没有察觉时,悄悄离开云光殿。 一直等到酉时末,长川浮黎才匆匆从外归来,一进宫殿,他就朝一旁的宫人问起时泱今日行踪,等宫人禀告后,他这才慢慢走进她在的宫殿。 一踏进宫殿门,他就发现,里面一片黑暗,压根看不清殿内的情形。 他拿起身上的火折子,点上灯,沉闷的宫殿这才亮堂许多,转头望去,时泱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脸一半明一半隐藏在黑暗中,正盯着自己。 长川浮黎冕服都没换,走到她身前,伸手牵住她的手,温声问道,“怎么了今日发生了什么?” 原本他是想要将今日的喜讯告诉她,只是见到她情绪不对,还是有些担心。 时泱突然甩开他的手,从榻上站起来,神色冷冷的看着他,“你与你的宫人们说,我是你的心上人?” 长川浮黎哂笑一声,他还以为是因为今日洛素衣的事情吃醋,原来是这件事。 “他们说的没错,你是生气我没有亲自和你讲嘛?那我现在与你说,我心悦你,我一直都想要与你厮守终生,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第89章 你不能抛下我 她一直都在他身边,他自以为眼前的少女喜欢的是自己,否则怎么会为了救自己都现出原形了,还会对他几次三番相救。 时泱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表白,脑海一片空白,白日里想好的计策一时什么也想不起来,压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她压住内心的波涛巨浪,稳下心神,板着脸,眼神冰冷“可是我喜欢的不是你” 长川浮黎听到她的话,低眉一笑,“阿泱,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不喜欢你,你误会了。”时泱突然打断他的话,一字一顿的说道。 每一个字都像是剑一样插在眼前少年的心里。 “不可能!”长川浮黎笑容淡下去,脸色有些苍白,“你明明多次救我,你还替我出头,为了救我你都现出原形了” 时泱摇摇头,语调平缓的解释,“我那是可怜你,阿七,那不是喜欢” 刚刚还柔弱的少年突然眸色变深,逼至眼前,时泱被迫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墙,毫无退路。 “那你喜欢谁?”他声音带着一丝祈求似的。 时泱避开他猩红的双眼,沉默不语,她喜欢的就是眼前的少年,但是她无法承认,哪里又能找出别人来。 他耸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眼底一片猩红,声音干哑着问道,“是谢淮。” 时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解释,他认为自己喜欢别人也好,这样说不定能助他历劫成功。 长川浮黎的脸一半被灯光映的猩红,一半则被暗夜深埋着,他伸出手指,抬起时泱的下巴,强迫她转到面对自己。 “可是阿泱,他都死了,一个死人而已,你们不能在一起,为什么不把心空出来,现在只有我在你身边。” 时泱被他的话震惊,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你当初都没有救他,我膈应你知道!我只喜欢他,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只要离开他,抛弃他,她的任务就彻底完成,她也可以回天界,继续当一条咸鱼,只是一想到他,她就觉得自己心脏像是被揪着一样难受。 出乎她意料的是,眼前的少年根本没打算放她离开,颤抖的手狠狠扣住她的肩膀,靠在墙上,凶狠执拗,却又脆弱可怜。 “阿泱,一个死人而已,他什么都给不了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无论你想要什么?只要你一直待在我身边,好嘛?” 最后一句话带着卑微的祈求和偏执。 此时此刻,时泱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早已经不是海朝那个柔弱被人欺负的少年了。 他早已摆脱忍辱负重的日子,蜕变成一个争夺皇位的皇子,就连身高,也从和她一般高长到现在足足比她高一个头,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时泱盯着他,唇线紧绷,透出一股不赞同的怒气。 “阿七,你怎么变得这么卑微了,我眼里的阿七不是这样的,还有,我的心就这么小,里面只能装进一个人,我真的不爱你,你放我走” “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爱听。”长川浮黎眼神闪过病态的偏执,伸手扣住时泱的后脑勺,不顾一切地吻下去。 这个吻带着一股浓烈的怒气,一点也不温柔,时泱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吃痛一声,下意识就咬上去。 “你在干什么!”时泱晶莹的眼眸含上一抹怒气,扬起手来,看着眼前她陪伴了两年的少年,却迟迟落不下去。 长川浮黎这才慢慢离开她的唇,唇角还沁着血,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望着她的动作,他忽的一声笑出来,她还是舍不得伤害自己,她对自己是有感情的。 时泱看着他诡异的笑容只觉得内心发毛,一把推开他的桎梏,往殿门跑去,下一刻却被他牢牢抓住手腕,困在他的怀里。 长川浮黎低下头,靠在她的肩膀处,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 “阿泱,你哪都不能去,我说过 既然你来我身边,就不能抛下我,是你先给我希望的。” 听着这充满占有欲的话,时泱有些头皮发麻,她以为只要她承认自己喜欢的是别人,他就会死心,然后放自己离去,然后历劫也能完成,是她想错了。 长川浮黎松开她的手,抬手抹了一把唇上的血迹,嘴角噙着笑,温柔道,“阿泱,你就在这里好好想想,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想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时泱心中还有气,她偏过头躲避他,他的手就僵硬在半空中。 他收回手,那一双黑沉沉的眼眸里酝酿着的确是一丝压抑的情绪,意味不明,他走出殿门冷冷的吩咐。 “不能让她走出宫殿一步!” 停顿了会,又道,“出殿门可以,别让她出云光殿!”她最爱玩乐,将她一直关着她定会不开心。 “是!”其余宫人垂头应答。 时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用嘴型说了句再见。就这一个小小的宫殿是困不住她的。 既然已经让他明白自己不爱他,让他体会到爱不得的苦,下一刻她就该离开了。 她不敢再与长川浮黎过多纠缠,否则她就八成就完不成任务,他的历劫就不会成功。 时泱给自己施了个隐身术,当着宫人的面,大摇大摆的就离开了云光殿,正待离开皇宫时,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长川洛官的声音,时泱隐着身走去,果然是他,正负手站在一旁,背对着她,跪在他对面的竟是摘月。 “殿下,奴婢已在六殿下的饮食中下毒,但今日他回宫后并未进食,不过奴婢今日从阿泱姑娘身上偷来了书房的钥匙,在六殿下平时使用的纸张上已经抹上了毒药,只要六殿下碰到纸,就会中毒立马身亡。” 时泱眼皮一跳,暗道一声不好。 她从书房回来后,是摘月说殿下给她准备了女子衣裳,建议她换上,她不疑有他,就去换上,她将书房钥匙和那身衣服放在一起,这才给摘月钻了空子去书房下毒。 要知道平日里长川浮黎最常待得地方便是书房。 第90章 下毒 没想到摘月就是在此时拿了书房的钥匙去下毒,这件事和她有莫大的关系,要不是她太过疏忽将钥匙乱放,摘月就找不到机会下毒,不行,她得赶紧回去将那桌上的纸处理掉。 “做的不错,摘月,你果然是本宫最得意的手下,地上凉,就别跪着了。”长川洛官口里却吐着温情的话,眼底却没什么情绪。 “是,摘月多谢殿下关怀!”摘月受宠若惊的站起来,期盼的看着眼前的殿下,“殿下说,只要六殿下死了,就将奴婢调回朱鸟殿,殿下说的话可还算数?” “本宫自然会守诺,你放心,只要他活不过今晚”长川洛官眼角闪过一丝杀气。 原本他对长川浮黎是没有什么戒备之心的,以为他就是个草包而已,只是他的眼线前些日子来报说在海朝看见了明庭,随后没过几天海朝太子便死了,海朝的皇帝也中风瘫痪,成为太上皇。 至于原本海朝想要进兵兰朝的计划更是被搁浅,毕竟现任的海朝皇帝谢决不过是个草包而已,光是稳定朝堂就废了他全部精力。 原本父皇禁足长川浮黎就是因为他的逃跑让海朝正好有出兵的理由,如今危机解除,海朝越发的弱,父皇一喜之下,便在今日先皇后的忌辰上颁发了一道圣旨。 兰朝举世皆知一直在海朝做质子的六殿下终于回归,他也算是得了父皇的眼,一想到之前他装疯卖傻的样子,长川洛官便知道自己这个六哥深不可测。 为今之计,只有在他得势之前早日除去长川浮黎,才不会影响他的大计。 时泱没心情听他们后面商议什么,她得抓紧时间回去处理那些纸,只希望他还没去书房。 只是她还未赶回云光殿,眼前就一道黑气闪过,挡住了她的路,黑气中走出的正是一袭红衣的庸渠,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时泱暗道一声不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找到,而且就在这紧要关头。 庸渠一见到眼前让他上当被困多日的女子,眼角顿时戾气横生,终于找到你了! 他左手一伸,朝天戟立刻出现在他手上,这次他学聪明了,怕再次被眼前狡猾的人骗,压根不与时泱废话,朝着她迎面就攻了上来。 时泱如今体内压根没什么灵力,哪里是他的对手,为今只有一计了。 时泱翻滚两圈,躲避他的攻击,拔腿就往刚刚长川洛官的方向狂奔。 “有刺客!有刺客!快来人啊!” 她扯开嗓子大喊,一边喊一边玩命的跑,庸渠还未追上她,就被四面八方的禁卫赶来团团围住。 “来着何人,竟然擅闯皇宫,射箭!”为首的禁军喝道,手一挥,手持弓箭的禁军就朝着中间的庸渠射去。 时泱看着被禁军困在中间的庸渠,松了一口气,她如今穿着宫装,这些禁军只会以为她是哪个宫的,而庸渠穿着明显不属于宫内的衣裳,手中还拿着武器,他们肯定会以为他是刺客。 将他困住后,时泱又回头往来时的路狂奔。 她一口气跑到书房门口,见里面烛火已亮,心中一惊,一脚踢开书房的门。 长川浮黎穿着一袭白衣,坐在桌后,听见动静,抬首与她对视,眼眸幽深冷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泱还未询问什么,书房旁的树影微动,二三十名黑色身影从暗影中悄然冒出,持剑朝书房攻过来。 时泱倒吸一口凉气,不是!真的有刺客啊!她现在灵力不多,就是个普通身体,除了反应速度稍微超过常人。 长川浮黎也未曾料到此等变故,他脸色剧变,身法迅速地翻过桌子,来到时泱身旁,手中不知从哪变出一把匕首,塞到时泱手心,将她推至自己身后,“你先躲起来!” 说完他就伸出手臂,“咻咻”两声,袖中射出两支短箭,最前面的两名刺客无声倒下,他接连射出七根,又倒下几个刺客,只是他箭已经空了,刺客却还剩十几个。 时泱趁着他射箭时便跑到他桌前,将火烛推倒在桌子,桌上的纸便开始燃烧起来,顿时成为一片灰尘,紧接着她才将火扑灭,以免烧毁其他。 长川浮黎反应迅速的躲过一名刺客的剑,扬手撒去,离他最近的一圈刺客立马倒地,只是身后又有一个刺客持刀攻他身后,根本来不及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旁边一道白光闪过,“哐”的一声,正是一只花瓶,重重的砸在刺客的头顶,时泱站在刺客身后,手还高高举起。 长川浮黎当胸一脚,狠狠地踢向那个刺客,将刺客踢的横飞出去,将后面的两名刺客逼得后退。 “平日里见你这宫殿那么多人,怎么回事?关键时刻,人都去哪了?”时泱着急道。 长川浮黎抓着时泱的手臂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往后面狂撒毒粉,“你快去长乐宫,皇后那里是安全的。” 说完,就将时泱猛地推开,他的后背砍了一刀,他身子一滞,转身就将手中的刀插向刺客心口,毫不犹豫。 时泱被他甩在包围圈外,看着他以一己之力阻挡剩下的刺客,先是一愣,紧接着心脏刺痛,像是被一只手牢牢抓住似的,她大声喊道,“我都说我不喜欢你了,你快跑!你一个人打不赢他们的!” “我说过,我会让你喜欢我的。”长川浮黎手里紧抓着一柄剑,咬牙奋力抵抗,不够,远远不够,他自从回到兰朝后,每日都勤学武艺,但是短短的一年,他还是不够强大。 时泱正想要做些什么,一阵急促的声音响起,渐渐逼近,时泱转头看去,是庸渠追上了来,时泱喜极而泣,有救了,因为在庸渠的身后还有一大批禁卫军。 “有刺客!快抓刺客!”时泱指着和长川浮黎打斗的刺客大声喊道,那些禁卫立马分出一部分朝长川浮黎附近的刺客攻去。 长川浮黎穿着一身玄衣,看不出什么伤口,只是他身子正在摇摇欲坠,下一刻就倒在地上,时泱正欲上前扶住他,但是下一刻就止住脚步。 第91章 诈死 她不能扶他,不能给他一点希望,况且也不能让庸渠认出他才是真正在历劫的帝君,时泱收起脚步,转头往宫外走去。 长川浮黎一手撑在地上,慢慢的爬起来,一步步艰涩地朝时泱的方向走来。 到她眼前时,脱力般跪倒在她脚边,他伸手牢牢扯住时泱的衣袖,眼眸满含祈求。 “别走好不好?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他知道这宫殿根本困不住她,她要是想要离开他,他根本阻止不了,但他早已将她当成他的救赎,他的光,光一旦离开,留给他的就只剩黑暗了。 他原来是习惯在黑暗中行走,只是自从见到一束为他而来的光后,他就再也忍受不了黑暗的孤寂。 时泱闭上眼,不忍去看他的神情,她怕她一看到他就狠不下心了。 她摇头退后一步,冷漠道,“我不喜欢你,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说完就无情地将他的手甩开,后退几步。 他就像是被抛进无边的冰冷深海里,浑身的血都凝固了。 他颓然无力的放下手,神情凄然无光,活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狼。 这让时泱不禁想起她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像是一只长满刺的狼崽,而现在是她亲手将他的刺拔光,她背对着他不去看他,死死掐着手心,不再看他一眼。 她要保护他的历劫,就不能让庸渠知道长川浮黎才是真正的帝君。 庸渠将身边的凡人挑飞后,看着不远处的时泱,眼神一暗,杀气乍起,立刻腾空而起,挥动衣袖,一片黑气顿时笼罩整个上空,化作点点黑光朝时泱刺去, 时泱脸色大变,这里不仅有她,还有长川浮黎和众多凡人。 她立马手腕一翻,手上的红珠中灵力溢出,化作一道红色光芒,牢牢将地面的人笼罩出,将剑光阻挡在外。 早在和月下星君商谈之时,她就从他那得来了几样宝物,此时她放出的名唤莲塔明珠,可挡大罗金仙全力一击,此时的庸渠还未达到修为,自然攻不破。 时泱一边阻挡一边对着旁边发愣的沈衡喝道,“还不快将你们殿下赶紧带走,赶紧远离这里。” 沈衡想要上前扶住长川浮黎,却被他一把甩开,他伸手一个手刀就打晕了长川浮黎,轻易的将他背起。 这眼前的姑娘和那天上的妖怪一看就不是凡人,他们和六殿下不过就是普通凡人而已,不能让六殿下在这里多待。 “对不起了六殿下。” 沈衡眼含歉意,眼前这两人的打斗,根本是他们这些普通凡人无法掺和的,他只能出此下策。 他背着重伤的长川浮黎往圈外跑去,身后的其他禁军也跟上他的步伐。 打是打不赢他,正好趁机死遁,时泱从袖中掏出月下星君给的另一样法器,这法器长的是莲花形状,名唤淬火双生莲,她手中的是阴莲,可以暂时将身体寄宿在里面,无人可以察觉。 而会从另一朵阳莲中出现,不仅可以假死脱身,还能淬骨,让她修为更上一层,后面的功效她倒是不在乎,她更在乎的是假死。 时泱念动法诀,催动法器,手中的阴莲慢慢升至空中,一道刺眼的光华射出,时泱和庸渠都被光刺的下意识闭上眼。 就连刚远离圈内的沈衡都不由得站住,此刻就如同白昼一般神奇,他转头看去,只看见一道白光,其中的身影看不清。 强烈的白光消失,时泱却不在原地,只剩下一脸怒意的庸渠。 他脸色发青,一字一字吐出“你又耍老子!”说完便化作一团黑气,消失在原地。 “沈统领,刚刚救我们的那位姑娘呢?”离得远,这些禁军自然没听见庸渠的话,只是没有看到时泱,站在沈衡身后的禁军瞠目结舌,结巴问道。 “好像是被那个男人杀了!”一旁的禁军瑟瑟发抖。 沈衡瞧着身边还活着的十几个禁军,声音冰冷。 “今日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说出去,那些贵人非但不会信,还会认为我们居心不良,想要保住自己这颗头的就给我把嘴闭住!” “是!” “是!” 他们都是在这内宫里浸淫多年的老油条,知道这件事说出去不仅没人信,他们反而容易惹出杀身之祸。 沈衡瞧着远处那些禁军的身体,眼一闭,沉痛道。 “今日这些兄弟都是因为全力对付刺客才牺牲的,你们放心,本官会上报陛下的,给他们的家人抚恤金” 时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到自己是变成小白虎,住在山洞里,在妖王和妖后的抚养下长大,她还有一个玩伴,是一只凤凰,叫宿火,从小和她一起到处惹祸。 她住的山头名叫做浮玉山,其中不仅住着他们,还住着很多妖怪,她自从出生就是妖族的公主,一直无忧无虑地长大。 那时她还经常会在山头遇到一位穿着白衣的男子。 一袭白衣飘飘欲仙,每次来浮玉山都带着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周身气质和男子一样清冷出尘。 她最开始因为对小公子很感兴趣是因为她从未在浮玉山遇到如此好看的人,在浮玉山多的是修炼出人头还顶着猪身的野猪怪,修出人身却顶着四只爪子的孔雀,少有见到如此健全的人身,只有宿火和她一样小时候便修炼出完全的人身,所以她才爱和他玩。 只是眼前的小公子不仅人模人样,还长的那样好看,让她一见到就十分开心。 她想要找他玩,亲近他,便将自己喜欢玩的玩具全都送给他,去找他说话找他玩。 “你叫什么名字啊?” “浮黎。” “真好听的名字,我叫时泱,你可以唤我阿泱,我可以唤你浮黎嘛?” “随便。” “……” “我娘亲说,瞻彼洛矣,维水泱泱,是希望我能够一辈子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享受生活。你的名字有什么寓意嘛?是你娘亲取得嘛?” “我送你的筑球是我娘亲给我做的,送给你,以后可以一起玩。” “哎!你干嘛把筑球扔了?”她捡回自己的筑球,委屈极了。 第92章 七情 这可是她最心爱的玩具,愿意送给他和他一起玩,但是他竟然践踏她的一片真心。 她本想怒气冲冲的回去质问他缘由,他却大门紧闭,见都不见她,她当场发誓,再也不想见到他。 那次赌气之后,她决定再也不找他玩,不仅如此,她还刻意躲着他,每次他在来浮玉山,她便躲在自己山洞里不出门,要不就是在外玩不回家。 两人在她刻意地躲避下,几百年竟然真的未曾再见过一面,再次相遇时,便是父王和娘亲带着她上天界去吊唁。 届时距离几百年再见到他时,她发现他已经长大不少,从一个粉雕玉雕般的男孩,已经成长为一位顶天立地的少年,虽身穿一袭白衣,但周身气质愈发冷冽,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剑一般孤独。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原来不知何时,她的娘亲和父王居然给他们早就定了娃娃亲,此时是便是来践行承诺的。 她早就习惯满山遍野到处玩,哪里能够接受和别人成亲,况且,况且眼前这人是丢过它礼物,拒绝过她的人,她才不要嫁给他。 在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下,母亲才苦口婆心地把他父亲和母亲的事情告知于她。 原来早在他出生不久,他的母亲便已去世了,他的父亲又是仓庚帝君,管着天界诸多事宜,不怎么顾得上他。 没多久就将他送到元始天尊那里,他拜了元始天尊为师,只隔上百来年他才会回天宫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仓庚帝君就会带他来浮玉山。 如今,因为南禹山即将倾倒,要是它倒了,五界便都会覆灭,所以五界暂时归于和平,共同对付这次危难。 而最后,迫不得已之下仓庚帝君只能以身为柱,以一己之力支撑起南禹山,所以他被迫一千岁就继位帝君之位,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帝君。 就连一向避世的元始天尊也出现在他的继位典礼,亲自为他冠名知合,取自心即理,致良知,和知行合一,自此之后他便是知合帝君,掌管天界。 时泱听听着,倒是想起来,原来她当时和他说她的名字是娘亲取的,送他的礼物也是她娘亲送的,他怕是以为自己是在朝他炫耀自己有娘亲才丢了她送的东西。 想到这她倒也不怎么生气了,只是这并不代表她就愿意嫁给他当什么仙主,她不过就是一条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咸鱼而已。 “我才不嫁,反正亲事是你们定的,你们自己嫁!”虽然知道他的经历,但是她还是很排斥,她排斥的并不是他,而是成亲。 缃叶皱着眉头,拍了一把她的头,“谁让你小时候追着人家屁股后面跑,人家仓庚帝君还以为你喜欢他儿子,便和你父王商议给你们定亲的。” “不管不管,反正我没答应……”她捂着头,一副委屈模样。 “呵,胡说八道,你父王说去问你的意思,你明明自己答应的,我们才和仓庚帝君交换庚贴的 你耍赖也没用,谁答应的谁家。” “娘啊!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我怎么不知道?别是爹胡说八道的!”她瞪大眼睛,仔细搜寻也没这段记忆。 两人齐齐望向一旁没有说话的时晏,时晏擦擦额头莫须有的汗,回忆道 “大约两百年前的事,爹爹去你的山洞找你说过这件事,那是你自己点的头,爹爹可没说谎。” 时泱使劲回忆了一番才想起,还真有这么一回事,那会子她还对他热情的很,正在山洞里翻着送什么给她。 正巧遇见父王去她山洞,她想要去找他,便也没在意他说的什么,囫囵着点头,完全不知道答应了什么。 “我们妖族也不是什么言而无信的人,阿泱,你自己答应的,要是你违背的话,可是会接受天谴的。” 一旁的时晏看着跟天打雷劈般的女儿,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原本还需要过个几千年再成亲,只是浮黎他年纪尚小,而仓庚兄走之前就拜托我要多加照顾浮黎,如今只有你嫁过去,我们妖界彻底站在天界这方,魔界才不敢有什么异动。” 他们这些修行之人,承诺过的事情一旦反悔,便会影响道心,轻则一直修为无所长进,重则修行走火入魔。 无奈之下,她只能接受,一段草草的成亲仪式,加上同心誓,他们俩就成了道侣,而她从妖族公主一跃成为天界仙主。 原本她以为成亲之后,两人相处难免尴尬,却没料到他们两压根面都见不着,成亲当天她遮着面容,成亲后他们也未曾同居,而是各自住在自己的宫殿。 他每日里不是在处理五界事宜,就是闭关修炼,和没成亲之前也没什么两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以前她在妖族时久久不归若不传回音讯,便会被父王母亲念叨好几天,现在她成了仙主,没人能管她,她便经常隔三差五到处游玩。 两人三千年来硬是处成了一对表面夫妻,正以为自此之后就这样过的时候,她却在某处山洞闭关时,晋阶大罗金仙时出现意外,她被迫进入人界大千三千世界开始历劫。 待她历劫回来后回到天宫,却在月下星君的话中,得知他也在历劫,她倍感困惑,他们两人居然差不多的时间历劫。 她带着困惑去找他的师傅元始天尊,才得知原来每一任帝君仙主,都需要历劫一番,只有真正的历劫成功,才能成为真正的天界主人。 他们这种历劫讲究的是经历人间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越是缺少这些情,历劫就越难。 怪不得她一世就历劫成功了,因为她的七情都是完整的,而他却缺少七情,需要历劫去经历这七苦,重塑他的七情,才能历劫成功。 既然她是仙主,也该承担起该有的责任,为了防止被其他几界知晓他在历劫的事情,她便假扮帝君,稳住众人,只是她扮演帝君到一半,莫名的被一道雷劈了,醒来后她的记忆就只剩下历劫的那一世。 第93章 再也没有阿七了 大梦一场,时泱意识逐渐转醒,她的记忆也全都回来了,原来她并不是什么穿书,而是她本来就是真正的时泱,李泱只是她经历的一世身份罢了。 “仙主,你终于醒了,你足足睡了有五日了,担心死朝雨了,呜呜呜……” 时泱才刚起身,就被眼前的粉衣仙婢一把抱住,一把鼻涕一把泪。 一场梦,却恍若隔世,再见到朝雨,时泱心情都复杂了几分。 “仙主,你怎么了?为什么老是盯着朝雨看?”朝雨看着呆愣着的时泱,惊的站起身来,“我这就去找月下星君问问怎么回事?” “不用!”时泱一把拉住朝雨的手腕,轻笑一声,“我没事了,你刚刚说我昏迷了五日?” “是啊仙主,你都不知道,朝雨这几天担心的不得了,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找大王交代了,压根不敢告诉大王他们,好在你醒了……”朝雨眼眶又红掉,仿佛快要落泪。 “别哭!”时泱突然出声,打断朝雨的话,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朝雨眨眨眼,将眼泪逼了回去,看到朝雨不哭,时泱这才松了口气,“魔族攻打上来了嘛?” “未曾。” “阿七……帝君……可历劫成功了?” “未曾。” 时泱起身下床,往外走去,朝雨跟着她身后,“仙主,你要去哪?” “我要去月老那?”她想看看阿七怎么样了,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也不知道这五年他怎么样了? “就知道仙主肯定需要坐骑,我都已经将叹叹带来,在门外候着呢?”朝雨笑道。 时泱忍不住赞赏地看了一眼朝雨,朝雨是她来天界成亲时,她母亲给她找的,寓意是想要她去和时泱做个伴,未免孤单。 时泱招招手,狗腿似的叹叹便飘了过来,还在时泱的腿间蹭了蹭,似乎十分想念她。 时泱摸了摸这片云,感叹道,“一时一景一心境!” 原先她以为自己是穿越者,不管做什么总有自己是冒牌货的感觉,加上没有原主的记忆,她觉得来这个世界的她很孤单。 如今恢复记忆,她发觉其实自己并不孤单,心情也畅快随意许多,再也不要担惊受怕。 “月下星君,我想要看看阿七……帝君现在的模样。”时泱有些忐忑不安,她将他抛弃,又伤害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好!”老朽一脸了然,往树的方向一挥,空中立马出现一道场景,是一座宫殿的内殿,底下跪着一众人。 时泱认出跪着的人有洛祁阳,还有一众穿着官服她不认识的官员。这些人都朝着床榻跪着,而床榻上的人,便是长川浮黎。 明明是二十来岁的年纪,头发却掺杂着掩不住的白发,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上,透露出一股隐约的青灰之色,两眼空洞无神,更显得他神思恍惚。 这分明就是不久于世的模样,时泱不忍的别过头,一把攥住月下星君的手腕,质问道,“我明明都治好了他的身体,他在海朝身体并未亏损严重,为何他会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月下星君叹了口气,“仙主有所不知,在你昏迷的这五日里,人间已经过去了五年,这五年,这六殿下毫不顾惜自己身体,先是请命出征,灭了海朝,还将周边的小国都收复了,很快就夺得储位,兰朝皇帝也病逝了,他顺利登基,登基后他更是不顾身体到处征战扩展领土,这才落的一身病,现在即将油尽灯枯。” 听着月下星君的话,时泱的眼角开始泛红,她眨眨眼,将眼泪憋回去。 她转身看着画面里消瘦不堪的身影,伸出手去,似乎想要触碰他的脸庞,实际上却什么也碰不到。 没过一会,床上的人便缓缓闭上眼睛,时泱的眼角也流下一滴眼泪,这个世界再也没有阿七了。 时泱还看了阿禾和封羡,他们果然已经隐居,两人已经结为夫妻,似乎一切都在朝着月下星君写的命格而走,主角奔向幸福美满的结局,配角也迎来自己该有的结局。 时泱刚走出宫殿,远远的就看见有一道天光闪过,一颗流星划过,紧接着电闪雷鸣,动静颇大。 “是帝君!” “帝君晋级成功了,现在已经是混元无极的修为,五界之中再也没有能够制衡帝君的人了。” “真是天大的喜讯,以后我们天界,能够一直是五界第一了!” 时泱踏着叹叹,一路上听到其他神仙惊叹,似乎所有人都在为帝君的晋级和回归开心,只有她神情恹恹,仿佛这些和她没有关系。 一小朵云悄悄的飘到时泱的手心里,似乎是在安慰她。 时泱摸了摸手中的云,撑出一抹笑容,道“我们回浮玉山去。” 既然他回来了,她也没有必要再假扮帝君了,想必有他在,这五界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拦住他,她也能恢复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不敢承认自己是不想见到他,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他,是当他是阿七,还是知合帝君。 一回到浮玉山,迎面就气势汹汹的攻来一团火,时泱熟练的闪躲,然后双手凝诀,地上立马出现数条藤蔓朝着火球的方向攻去。 不一会藤蔓就缠着一人甩到她的跟前。 “阿泱不是!这才多久没见,你的修为就精进了这么多,居然已经是大罗金仙的修为了,真行啊,快告诉我,是不是双修之术啊!” 宿火身体被藤蔓缠住,却跟个灵活的蚯蚓般从地上蹦跶而起,大声惊叫道。 时泱脸色一红,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有没有别的妖怪,这才转头怒视着眼前她的发小,“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明明就是我天赋异禀好!”说完白了宿火一眼,没有搭理他,往自己山洞走去。 宿火修为不过还是金仙,根本挣脱不开她的藤蔓,他只能跳到时泱跟前,“我不信,谁不知道今日那知合帝君已经突破了大罗金仙,现如今已经是混元无极的修为了!” “这有捷径你不走,我才不信你会勤勤恳恳的去修行。” 他果然够了解时泱,她就是个能躺着绝不站着,能休息绝不修行的人。这次提升修为是因为那月下星君给的淬火双生莲而已。 第94章 蟠桃宴 时泱不过在自己山洞待上几日,缃叶就将她赶回仙界。 “娘,我不想回去!”时泱还未曾想好如何面对他。 “帝君如今修为晋级成混元无极,仙界明日正要举办一场蟠桃宴,你作为仙主,怎能不到场?平日里也就纵着你了,明日可不能丢了你作为仙主的身份!” 缃叶冲着时泱微微一笑,下一刻时泱就被丢出浮玉山,空中只留下一句。 “女儿去!娘相信你肯定是一个合格的仙主,要是明天的蟠桃宴上看不到你的身影,呵呵” 时泱:“” 在自己娘亲的威胁之下,她当然不敢不去,只能乖乖的回到仙界,准备出席。 “仙主!你这是什么打扮啊?”朝雨瞧着穿着一身浅绿色宽袖大衣,脸上却戴着一张奇怪的面具打扮的时泱,有些好奇。 “这你都不知道?这可是人间现在最时兴的打扮,你要不要也扮上?”时泱伸手一变,拿出一张美羊羊的面具递到朝雨手中。 “真的吗?”朝雨拿过长得奇形怪状的面具,看着看着还有些喜欢。 “骗你作甚?”时泱戴着一张章鱼哥面具,一脸笑意,然后又从手中变出一堆面具放在朝雨怀里,“还有其他仙娥,她们想要戴上的都能戴!” “真的吗?谢谢仙主,我这就去找她们。”朝雨满脸惊喜的捧着一堆奇形怪状的面具跑出去。 时泱看着她的背影,满意的点点头,她不想被帝君认出她就是人界骗他感情的那个人,只能先伪装一番,特意穿着宽大的衣服,再戴上面具,这样他既瞧不出她的身形也看不到她的模样。只是光她一个人戴着面具在蟠桃宴上未免有些欲盖弥彰,所以得多找些人,她便多多变出一些面具。 果不其然,没有女人可以拒绝时兴又可爱的动画片人物面具,时泱赶到瑶池时,就遇到不少仙女带着那些可爱的面具,也学她穿着五颜六色的宽袖大衣,显得瑶池分外热闹不少。 时泱很满意,这样她的这副打扮就不会显得突兀。只是一进瑶池刚坐在位置上,她就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端坐在离她不远的对面,像谢淮却又不像谢淮,他长得和谢淮一模一样,但是他周身气质却清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气质,和谢淮温润病弱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是他吗?难道谢淮也是仙界的神仙去历劫的? 正在她困惑时,对面的男子却陡然抬眸,透过人群望着时泱,轻微的皱了皱眉,就转头看别的去了。 时泱如今带着面具,他自然认不出自己,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她的肩膀被人轻拍,时泱下意识转身望去,站在她眼前的正是花神芃羽。 芃羽上下打量着时泱的穿着,啧啧两声,“要不是这位置是仙主专属的,我差点就认不出你来,这才几日未见,仙主风格怎么又变了?” “你要吗?我这还有!这可是人界最时兴的穿搭。”时泱眼珠一转,微笑着变出一张海绵宝宝的面具。 “不用了,仙主这话诓骗一下小仙娥还行,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还想骗到我?” 时泱失望地收手,那些仙娥之所以深信不疑是因为她们日常都在仙界中,没去过人间,自然不知道人间时兴什么。 但是芃羽不一样,她原本就是生长在浮玉山的一朵三七花,因为时泱娘亲在几千年前点化了她,她便有了心智,慢慢修炼成人形。 她素来喜欢研究医术,平日里在浮玉山上治一些未成精的小妖怪,也与时泱有了些交情,只是后来她离开浮玉山去了人间,在人间一边编撰她的医书,致力于研究这世间各种各样的疑难杂症,一边治病救人,功德圆满,就一跃成为新一代的花神。 原本花神历来都是由牡丹担任的,这是破天荒由一朵可入药的三七花担任,可谓是有史以来第一朵。她是从浮玉山出来的,时泱自然也觉得自豪,浮玉山能够修炼成神的并不多,除了芃羽,还有一个便是扶光。 说曹操曹操就到,扶光穿着一袭火红的衣裳,踏入瑶池,只是她刚进来就僵硬在原地。 原本以前的瑶池宴,她穿的衣裳总是仙子里最醒目惊艳的,每次一进来就能吸引诸多目光,这次她也以为会一样,但是刚刚,压根没多少神仙的目光被她惊艳,整个瑶池的神仙都被那些穿行其中,穿着鲜艳,带着奇形怪状的面具吸引,正热火朝天的讨论这又是什么新的风气。 待瞧见坐在仙主位置的人的模样,扶光就知道,这定然是时泱搞得鬼,她眉心紧皱,双眼眯成一条缝,脸色阴沉的朝时泱走去。 “又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时泱抬眸望着眼前怒气冲冲的扶光,倍觉无语,“你还真是狗掀门帘子!” “什么意思?”扶光不知道眼前的人在说什么?只是时泱话音刚落,一旁坐着的芃羽就捂嘴轻笑起来。 朝雨在身后好心的解释道,“仙主的意思是全凭一张脸,还希望火神不要说这些无凭无据的话,我们仙主可什么都没做,你上来就质问我们仙主!” “你!”扶光气的脖子涨红,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你居然骂我是狗?” “本君可没说,你自己别对号入座。”时泱无奈的摊手。 扶光看着她滑稽的面具,眼里凶光毕露,她带头戴这劳什子面具,定然是她脸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越见不得人,她就越要让她见人。 思绪刚起,扶光左手一扬,一把落英扇立马出现在她手中,下一刻手中的扇子就朝着时泱的方向扇去。 时泱一惊,连忙后退几步稳住,左手起势,她的身前出现一道绿色的光墙,只是预料中的火并没有攻来,而是一阵狂风吹过,她凝的结界只能挡住攻击,无法挡风。 这风直直的朝着她的脸吹来,她还未反应,脸上的面具就被吹落在地,正当她打算捡时,一道声音响起。 “知合帝君至!” 第95章 关你屁事 众位神仙立马起身行礼,就连扶光也还未来得及看清时泱的脸,就被迫回身行礼,时泱虽不用行礼,但众人都站着没动,她一个人也不好低下头去捡东西,只好站在那里。 望着从远而至的知合帝君,离自己越来越近。 时泱看到他熟悉的脸,一阵恍惚,只是在望进他不带任何情绪的脸,她陡然清醒过来。 他们像,却又不像,长川浮黎在众人面前,总是带着一副温和无害的面具,绝不可能是这样的神情。 他一身白衣翩翩如谪仙般,踏着云雾而来,如墨的长发束着一根白色发带,神色平静,却不怒自威,自带上位者的气势。 他看都未看时泱一眼,走至时泱的旁边坐下。 扶光眼角闪过一丝戏谑,看好戏般回头,她倒要看看面具下的时泱,顶着什么样的脸? 只刚扫瞥到时泱的脸,她视线一顿,脸色僵硬,笑意开裂。 谁能想到时泱的面具被她刻意扫落,她的脸上居然还有一层面纱,将她的脸盖个严严实实,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狡黠的眼睛,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扶光被她看的气血翻涌,正打算拿起落英扇故技重施,手腕就被人压下。 “你做什么?”扶光瞪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不夜侯,眼神极为不满,似乎他不说个让她信服的理由,她的落英扇下一刻就要扇他脸上。 不夜侯讨好的笑道,“帝君都来了,你难道要在诸位仙家和帝君的面前去针对仙主。” 扶光打量一番,怒火这才稍稍压制下来,将落英扇收了起来。 不夜侯眼角闪过一丝微光,微微靠近扶光,“火神仙子,你究竟为何,老是看仙主不顺眼?我感觉仙主长的漂亮,身世又是妖族公主,你们同是浮玉山的,怎的关系这么差?” “关你屁事!”扶光白了他一眼。 不夜侯被她的话一噎,神情僵住,片刻又笑了起来,“不愧是火神,这脾气真真是泼辣……” “只是,火神仙子要是真的看不上仙主的话,这样做可吃不得什么好!” “你有办法?”扶光被不夜侯的话吸引目光。 不夜侯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火神仙子何不从帝君身上入手,仙界都知,仙主和帝君感情一向不睦,只要你得了帝君的眼,仙主见了你也只能靠边站。” 话音刚落,扶光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不夜侯,嗤笑一声,“你当我傻嘛?你自己也看不惯她便自己去找事,竟拿我当枪使。” 她是看不惯时泱,看不惯她为何从小那般懈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修为却和她差不多的晋升速度,无论她再怎么努力,始终超越不了她。 而且她从小暗恋的宿火,却对她不屑一顾,天天跟着时泱屁股后面跑,她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她得不到的东西,所以她看不惯。 但是她才不会牺牲自己的幸福,就为了膈应时泱,天妃有什么好的,她只想入宿火的眼。 不夜侯神色一僵,仙界不是都说这火神就是一根筋,脾气还火爆,怎么这么难忽悠?肯定是其他神仙对她的认知有误。 扶光不想再和煽风点火的不夜侯坐一块,起身就飞离瑶池。 时泱虽然表面淡定,实际上却如坐针毡,他离自己不过一尺距离,她却觉得压力山大,生怕被他认出自己。 只是怕什么就来什么?空中突然一阵雷声轰鸣声响起,震的在场地神仙都吃了一惊。 “这……这好像是雷劫,七七四十九道,是大罗金仙的雷劫,是哪位仙友要渡劫了?” “不知道啊!不是我。” “大罗金仙以下的快远离瑶池,以免被误伤。” 诸位神仙纷纷起身离开瑶池,时泱也跟着起身,打算离开。 忽然天空像裂了一道缝,一道雷划破天空,直接朝时泱所在地劈来。 时泱下意识凝出结界挡下,只是刚挡下一道,下一道就劈了下来。 “原来是仙主的雷劫,真是可喜可贺啊!” 一旁的太白金星欣慰道,仙界的帝君和仙主修为越高,仙界就越安稳,魔界就不敢来犯。其他神仙知晓历劫的是仙主后,纷纷在瑶池附近旁观起来,丝毫不担心。 就连帝君也还依旧坐在位置上,微微侧目看过来,闪过一丝讶异。 时泱挨第十道时,只觉得身体的灵力被劈的紊乱起来,一口老血喷在面纱上。 她万万没想到,这雷劫居然是她的,她还以为自己直接晋级大罗金仙,睡的那五日没有雷劫而至,是自己幸运,没想到是今日。 沉闷的雷声越来越大,一道比一道强烈,劈的时泱心力交瘁,几欲再吐血,她后退几步,身前的结界也开始出现裂痕。 “仙主!”朝雨看着时泱状态越发的不好,想要上前替她挡,却被身旁的芃羽拉住。 “你不过就是一小小精灵,修为不过天仙而已,上去帮忙只会是灰飞烟灭的。” “那怎么办?仙主看着状态不太好!”朝雨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哽咽道。 “如今只能看她的道心是否稳固了,不过这雷劫是否也太强了,有些不对劲。”芃羽看着这愈发强悍的雷,眉头紧皱,按理说,雷会越来越弱,但是时泱面前的雷却越来越强。 朝雨这下记起时泱刚回仙界时,月下星君说的一席话,时泱下凡后,扰乱了一些凡人的命数,恐会遭到天谴。 这雷劫不仅是她晋级大罗金仙的雷劫,更是她扰乱凡人命数应该承受的天谴。 时泱双手奋力抵抗,在第三十八道雷时,她的结界终于被击碎,下一道雷直直的劈向她的脑门。 她被雷劈的摔倒在地,面纱也被劈的掉落,头发也炸成一团,一张脸被劈的黑乎乎,完全看不清时泱原来的模样。 时泱躺在地上,浑身灵力几欲透支,身体跟散架一样,简直像抽掉了筋骨无法动弹,她之前也经历过雷劫,却从未如此强大过,似乎要把她劈的不留全尸一般狠厉。 猛然间又一个霹雷,像炸弹一样正在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时泱劈来。 第96章 天罚 时泱只感觉浑身颤抖,灵力空虚,无法动弹,只能闭上眼,打算强行挨这一击。 只是下一刻,预想中的雷没有落下,时泱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抱了起来,被圈进一道怀抱里。 她唰的睁开眼睛,却望进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仿佛里面氤氲着湿气,翻涌着黑色的旋涡。 正待时泱想要看清他的神情时,顿时失去意识,歪倒在他怀中。 浮黎一手抱着她,一手凝诀,一道泛着白光的结界出现在他们周边,剩下的几道雷劫劈在结界上,了无声息的消失。 “帝君?” “帝君在干什么?” “……” 正在看戏的神仙都惊呆了,他们是错过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嘛?帝君和仙主成亲三千年以来,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不,除了成亲当天,可以说都没见他们同过框。 但今日,帝君居然主动抱了仙主,还替她挡雷劫,这可是几千年都难见的场景。 一旁站着的月白色男子,看着远去的两道身影,眼神微微有些变化,片刻便收回视线往外走去。 还未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道女声。 “战神止步!” 微生羸停下脚步,往后望去,正是花神芃羽。 芃羽脸颊绯红,不敢抬头看他,只低着头支支吾吾,“你……今日……今日……有空吗?” “没空!”微生羸冷冷的回了两个字便转身离去,只剩下一脸黯然的芃羽。 怎么办?她每次一见到他就不会说话了,他不会以为自己是个结巴! 时泱受到的雷劫不仅是普通的雷劫,更是天罚,天罚便是天道降下的天劫,就是惩罚其他四界去人间,扰乱了人间凡人该有的命数的人的处罚,扰乱的程度越大,天罚越强。 时泱因为双生莲的缘故,天罚降的晚了些,而庸渠就比较倒霉了,早在好几天前天罚就已经降临在他头顶。 几日前,人界的某座深山,天边乌云密布,瓢泼大雨吗,雷声在庸渠的头顶轰鸣,连大地都被震得颤抖。 庸渠顶着雨飞快的朝山的深处掠去,想要躲避雷击,但是这雷却对他紧追不舍,每一道都精准的劈在他的身上,不一会,他的身上也挂彩不少,整个人都被劈地跟块黑炭似的,狼狈不堪。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整个天际,朝着庸渠的身影劈来。不管是魔,妖还是仙,来到人间都会收到天道的束缚,他已经躲避了三四十道雷,身上已没剩多少魔气,无力凝诀,只能生生受着,被劈的摔倒在地。 庸渠单手撑起自己的身子,捂着自己正在流血不止的腹部,沾着鲜血的嘴唇轻轻张开,“该死的天道,有本事再来劈老子!” 下一刻,闪电像毒蛇吐信似的划破雨幕,重重的劈在他的身上,刚刚才撑起的身子下一刻就无力的摔倒在地,人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黑煤球。 雷声像是满意了般终于消失,天际的乌云逐渐散开,雨也渐渐变小,庸渠想要挣扎起身,但感受着自己体内空空的魔气,发现自己压根动弹不得,只能陷在泥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在这山里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他睁开双眼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身月白色束袖长衫的女子,一头青丝只编着麻花辫散在一边,不施粉黛,背上还背着篓子,正朝着他所在的方位走来。 庸渠看到她的脸神色有些复杂起来,他竟然在这遇到了繁缕。 之前他带着她离开国都后,没几天就后悔了,他一贯独来独往惯了,哪里习惯身边还有个凡人跟着,嫌她太过累赘便在夜间偷偷离开了,没去管她。 没想到这才隔几年,他又见到了她,她已然褪去几年前的稚嫩和胆小,居然敢独自进山。庸渠原本想要求救,但不知为何,看到是她,反而不想让她发现自己的存在,他闭上眼睛,不再去搭理。 只是下一刻,他的身上就有一股极大的力量压来,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却一片漆黑,而他的身子却越来越扁。紧接着他的身子便紧紧粘着什么东西。 他居然被她踩在脚底下,还粘在她的鞋底,庸渠几欲喷血,他想要赶紧离开她的鞋底,但他浑身上下压根使不上劲,就这样被她踩在脚底板,一路看着她在山里采药,下山,回到自己的院落里开始晒药。 庸渠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已经摆烂了,他无法动弹,只能随着她走来走去,看着少女忙碌。 直到傍晚,繁缕换了鞋子,提起这双白日上山的鞋子想去洗鞋,她“咦”了一声,才发现这鞋底今日还粘着一团黑色的毛茸茸的生物,是她没有见过的模样。 繁缕好奇的将它从鞋底摘下来,没想到这扁成一片的黑色生物迅速变圆,成为一团黑色毛球。 她顿觉好玩,用另一只手捏着黑色毛球开始打量起来,不料眼前的黑色毛球突然睁眼,直直的望着她,眼里还带着一丝怒气。 繁缕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中的毛球扔了出去。黑色毛球在地上滚了两圈就没动静,只剩下那双还充斥着怒火的眼眸盯着她。 你这没见识的凡人,居然敢扔老子,待老子恢复人形,定要活活掐死你,庸渠心中怒吼道,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原身原本就是一团黑气,被劈成一团黑色毛球也就算了,毛球上只有他的一双眼睛,嘴巴、手脚统统都没有。 繁缕拍了拍胸脯,看着地上脏兮兮的黑色毛球,最终还是抵抗不了毛茸茸的诱惑,蹲下身子,将地上的黑色毛球捡起,好奇道,“你怎么回待在我的鞋底啊?是因为想要跟我回家吗?” 庸渠翻了个白眼,谁要跟你回家,是你自己踩到老子,老子被迫跟你回来的。 刚看到这双眼睛繁缕还有些害怕,但此刻看着这黑色毛球上的眼睛正在翻着白眼,十分生动,她愈发觉得眼前的毛球可爱了。 “看你脏兮兮的,我就去带你洗个澡。”繁缕说完就将手中的黑色毛球丢进一旁准备洗鞋的水盆里,开始用手指揉搓起来。 第97章 瘟疫横行 你这女人,轻点啊!老子还受着伤呢。庸渠无能狂怒,可惜眼前的女子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等到夜间,繁缕就连睡觉也对眼前这毛球爱不释手,非要抱着他睡觉。 庸渠气的想要当场扭断眼前人的脖子,可惜他没有手,不然她早就身首异处了。 繁缕抱着毛球,随意的揉捏,发现这毛球真的很软,无论圆的扁的方的都能随意捏出来,玩了半晌,她的笑意却淡了几分,叹了口气道,“你还是我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宠物,这几年来,我搬了好多次家,现在这里是对我来说最安全的地方了。” 她出来后发现自己被庸渠抛下,并无太过悲伤,毕竟他还算帮了她,接下去的路,她一个人也能走下去。 只是她发现是她太过单纯,不懂这世事险恶,没多久身上的钱财就全都被骗光了,她连住客栈的钱都没有,她又什么都不会,只会弹琵琶。 她在一家茶楼找了个弹琵琶的活计,只是因她孤身一人,老是会遇见各种不怀好意的人,不是想要纳她为妾就是想要让她做外室。更有一次,她还在弹着琵琶,就有权贵带着手下公然想要将她抢走。 “求求你放过我?我是良籍,我不想做妾的”无论她怎么求饶,那肥头大耳公子的手下还是牢牢抓着她往外走去。 就在她万念俱灰时,突然有一名红装女子出现,拦在他们面前。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繁缕泪眼汪汪的望过去,发现眼前这女子居然是徐将军之女,如今嫁给位高权重的聂状元,她一把挣脱身旁呆愣的家仆,冲到徐小充眼前,紧紧抓着她的手,“聂夫人,求求你救救我。” “放心,我看到了就定然不会不管你的。”徐小充将繁缕护在身后。 “王法?你们听到了吗?这位姑娘居然跟我们讲王法,在这种远离国都的小城而已,本公子就是王法,你们几个,把这两位姑娘都给我请到福府里去,本公子要享受享受齐人之福。” 肥头大耳的公子猥琐一笑。 “啊呸!就你这头肥猪,真是脱了裤子上吊,死不要脸。”徐小充冲着他啐了口唾沫,骂道。 大街上看戏的人不少,听到眼前这少女骂人如此泼辣,此起彼伏的笑意响起。 “你你你你们还不快上!给本公子抓住她们。”被骂的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气的脖子通红,朝着手下一脚就踢过去。 繁缕吓得连忙后退,正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手心突然被塞了一把匕首。 “你保护好自己!这些杂碎我来收拾。”徐小充说完就抽出腰中软鞭,朝着那家仆甩了过去。 繁缕握着匕首,手心却在冒汗,她睁大眼睛看着徐小充灵活的甩着鞭子,不一会那几个家仆就全倒在地上开始哀嚎起来。 那男子看到她如此离开,转身就想要逃跑,只是刚转身发现他身后全是人群,根本跑不了,他推搡着挡着自己路的百姓,一边怒骂,“滚开,不要挡了本公子。” 只是下一刻,他的背后就被重重的甩上一鞭,他狼狈的摔倒在地,背后火辣辣的痛让他冷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身上又被抽了一鞭。 刚刚的趾高气昂全都消失,男人下一刻就毫无气节地跪在地上求饶,“女侠饶过我!我再也不敢强抢名女了” 徐小充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转身向人人群问去,“你们谁有笔?” “有有有!”围观的一个书生连忙从背着的书箱掏出一支笔,递到徐小充眼前。 徐小充拿过纸和笔,蹲在肥胖男人面前,将纸笔放在地上,冷冷道,“将你这些年的罪行都写下来。然后签字画押,我就放过你。” 男人正欲挣扎,下一刻身上又被抽了重重的一鞭,“你不写,我就抽到你写为止,你写的罪行少一项,我就砍掉你一根手指,听到没?” “听到了”男子颤颤巍巍的拿起笔开始书写起来。 等到徐小充检查过他的认罪书后,这才点头,男人和底下的手下立马屁滚尿流的离开。 “聂夫人,谢谢你!大恩大德,无以为报,繁缕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繁缕说完就想要跪地,跪到一半却被眼前的女子扶住。 “女儿膝下有黄金,不要随意跪拜他人,而且如今你已经是良籍了,不要随随便便就说为奴未婢的话,刚刚救你,只是举手之劳,行走江湖之人,怎么能不拔刀相助,况且我还与你相识。” 繁缕听后难以置信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子,从未有人告诉过她原来女子也不必时刻跪其他人,也能够过的这么肆然,原本她沉闷失望的心似乎被他的这一番言论重燃希望。 “聂夫人,你怎么会在此处?”她记得他嫁给了状元,前途不可限量,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远离国都的小城 徐小充将鞭子缠回自己腰间,“我与她和离了,她有她的理想,我也有我的追求。” 这个消息再一次震惊了繁缕,追求?她的追求又是什么呢?她原本以为只要脱离贱籍,就能嫁的良人,但事实上,那些良籍的男子只要得知她曾为贱籍,就不愿意娶她,或者只愿意娶她做妾,经历今日这一遭,她已不想再嫁什么良人了,她想要平静的生活。 想到这,繁缕豁然开朗,她知道自己的追去是什么了,她将手中的匕首伸出,“聂不,徐姑娘,这是你的匕首。” 徐小充笑着将她的手往她推去,“在这里相遇也是一场缘分,这匕首就当是我赠与你的礼物,咱们有缘再见了。” 繁缕刚收好匕首,眼前的女子就已经走了好一段了,繁缕在身后大喊道,“徐姑娘再见!” 徐小充没有回头,而是伸手朝着她招了招,红色身影慢慢消失在人海里。 第98章 你是神仙吗? 繁缕将琵琶当了,换了一笔钱买来一些医书,就远离城镇在山脚定居,一边采药换取生活日常所需的费用,一边研究医术。既然远离风尘,琵琶只会为她带来觊觎,她放弃琵琶开始学习医术,也是为了更自在的生活。 她在这山脚的小院里已经住了三四年,她也不再是那个遇到事情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孩了,现在的她已经能够独挡一面 离她住的不远处有一座村庄,她平日只需要将草药给村子里的去赶集的人,一般都愿意替她去镇上的医馆卖草药。 而平日里村里有个头疼脑热的毛病也是懒得去镇上,找她就行,她与村子里的人倒是相处融洽。 繁缕说着说着便陷入睡梦中,她已经好久没有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别人了,一来怕那些村民知晓她的来处便开始以异样的目光看她,二来她如今已经不敢再随意相信别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看到这黑色毛球,就很想向他倾诉自己的遭遇。 果然话还是这么多!庸渠腹诽道,他在月老庙做树的时候,就经常听她讲述她遇到的事情,没想到时隔多年,他还能听到。 只是他没想到,原来她这几年过的还挺艰难,怪不得性情看上去坚毅不少,他心头有一股怪怪的感觉,似乎是心疼,只是一瞬间他就将这念头抛出脑后,笑话,他怎么可能心疼她! 两人就这样和谐的度过好几个月,这几个月,庸渠身体终于慢慢恢复,开始修复身上的伤痕,也能随意飞来飞去,只是还没办法恢复原型。 这些时日,繁缕都爱将他装进袖子里,带着他去采药,看病,只是好景不长,据说是兰朝的六皇子带兵攻打过来,战争之中,遭殃的永远是百姓,果不其然,战乱过后,就开始闹起了瘟疫。 原本繁缕所在的地方偏僻,她并未被感染,只是离她不远的村庄已经感染瘟疫,每天都有尸体被火焚。 平日里也多受村庄的照拂,繁缕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戴上面巾提着药箱就往村庄赶去。 你去干嘛?这瘟疫可是来势汹汹,稍有不慎就会死。庸渠在一旁冷声喝道,只是繁缕什么也听不见,脚步并未停下。 庸渠也化作黑球停在她的肩膀,随着她一道去村庄,这瘟疫什么的自然对他没什么影响,不仅没什么影响,只要这些人死去,他们的怨气便可化作魔气被他吸收,他变回人形指日可待。 他瞧着眼前穿着一身素衣的女子,开始为这些患有瘟疫的村民把脉,熬药,然后又背着药篓去山上采药,只是她的医术才学几年,哪里能够治瘟疫,只能一日日的看着村民一个个死去,她也愈发沉默。 这日,她又背着药篓上山采药,庸渠并未跟去,他忙着去吸那些死人的怨气。 她一路朝着山顶走去,按照医书记载,有一味长在悬崖的药名叫葛根十分有效,只是在看到这药生长的地方,再看着底下深不见底的悬崖,她有些胆怯。 但是一想到这些时日接连死去的病人,她又握紧手中的铲子,朝着草药的方向慢慢伸手探去。 只是手刚碰到草药,她脚下的土就一松,她直直的往悬崖摔去,耳边呼呼的风声响起,正当繁缕以为自己要摔死时,突然有一道温和的力量将她托举而起,不一会就落在平地。 要不是她的心跳还在砰砰的跳动,她定然以为刚刚只是一场梦,她睁开眼睛,眼前站着一位身穿草绿色长袖女子,正含笑看着自己。 “你是想要治愈那些村民?”救了繁缕的正是花神芃羽,她行走人间时,正听闻这边瘟疫严重,便赶过来,就瞧见繁缕正在危险的悬崖边上摘药草。 她便停下来瞧瞧她,就看见她掉落下来,便下意识一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救她,照理说扰乱人间凡人的命数会收到天罚。 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受到什么惩罚,不过她也不后悔。 “是,你是神仙吗?”繁缕瞧着眼前的少女,一脸好奇。 芃羽轻笑一声,“不过是个修行人罢了,我也略懂医术,这书你拿去看,这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 说完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本泛黄的书,一把塞到繁缕怀中。 不待她反应,芃羽转身离去,往山下走去,不一会就消失在山林之中。 繁缕原本还想多问几句,只是想到她说这里面有答案,便低头打量手中泛黄的书。书的封面上只有三个字——千金方。 繁缕翻开书籍,发现里面记录着各种病症,包括病因、病机、病症、诊法和治疗等内容,可谓是十分齐全,和她市面上买的医书完全不一样。 繁缕日以继夜的翻阅医书,终于翻到了和如今这次瘟疫相同的病症,上面详细的写清楚了治疗的药物和方法。 她大喜,第二日一大早就上山找全了这医书上所记载的草药,只是其中有味苘麻,她几乎找遍整座山,也就找到十来株而已。 她也不知道这草药够不够,只是一股脑的将这些药全都煎好,让村民们服下。 汤药有限,轮到村中还剩的几个人,其中有三名男子,一名抱着婴儿的妇人,她已经没有那味草药了,只能满脸歉意。 排队这么久却没了药,这几人哪里肯罢休,其中抱着婴儿的妇人将婴儿递给身边的男人,直直的跪在繁缕面前苦苦哀求,“求求你了,我的孩子才刚一岁,求求你救救她好不好?” 繁缕于心不忍,只是她确实没有多余的草药,这几天她日日往山头跑,却始终没有找到多余的苘麻。 她蹲下身子想要将眼前的妇人扶起,刹那间,正跪着的妇人眼睛闪过一丝绿光,她抬起头,一巴掌朝她扇过来。 繁缕始料未及,面上的面巾直接被打下,未施粉黛的脸立马暴露在空气中,就在她怔愣时,那妇人又冲上来想要打她,一边还大声哭喊,“你们快来看啊?都说医者仁心,这大夫却连我这小儿都不愿意看……” 第99章 被人附身 还未靠近,妇人就被一道力量掀飞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吐出一口血来。 其余的村民也被突如其来的男人吓得瑟瑟发抖,无人敢站出来。 繁缕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红衣男子,错愕不已,眼睛陡然睁大。 “你……你怎么会在这?” 她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那抛下她的树精。 “我不来,你就任由他们欺负你!”庸渠放下手,回头怒视繁缕,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意。 他不过就是离开几天去吸收那些死人的怨气,终于恢复原型回来寻她告别的,却不料正好看见她被欺负的场景。 繁缕刚想回答,顿时口中一股腥甜,眼前一黑,头晕目眩,下一刻便失去意识往旁边栽去。 庸渠伸手一把接住她,将她打横抱起,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妇人,神色冰冷。 妇人却仿佛刚清醒过来,望着庸渠满身杀气,吓得浑身颤抖。 他本想杀了眼前这妇人,只是一看到怀中脸色苍白的女子,他又制住了脑海的想法,她这么费尽心思的救他们,如果他杀了他们,她应该会难过的。 算了,暂且饶过他们,庸渠不再看他们一眼,抱着繁缕离开村庄。 “咳咳咳” 繁缕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自己房间,这才放下心来,心一放下,顿时觉得头昏脑涨,浑身乏力。 这些日子她都在照顾那些瘟疫的病人,自然知晓这也是得了瘟疫的征兆,幸好她之前已将药方给了驿站,将药方寄给了徐姑娘,此刻徐姑娘应该将药方给到聂大人手中,其他的百姓也能得救。 “你也得了瘟疫?”庸渠端着一杯水,从门外走进,将水递到她的眼前,态度算不上好,“刚才你睡着一直喊着要喝水,给你!” “谢谢!”繁缕艰难的坐起身子靠在床边,垂下眼眸,伸手想要接住。 “嘶~”繁缕的手指似乎被烫了一下,下意识收回,茶杯掉落在地,顿时四分五裂。 庸渠一脸困惑的看着她,“你不喝水了?” “太太烫了。”繁缕脸色一红,声音有些嘶哑,顿时又咳了几声,似雪的脸上显出几分苍白,整个人就像风中的树叶一般脆弱。 庸渠嘀咕了声真麻烦,又转身出去。他是魔,自然不会被烫伤,他以为凡人生病都是要多喝热水,这才特意为她倒来,只是他忽略了凡人可以承受的温度。 繁缕没听清他的话,耷拉着脑袋,下一刻又突然想起自己是患有瘟疫的,会传染给其他人的,她想要去一旁的桌上拿面巾。 刚下床,还未站稳,眼前就一黑,身体直直的往后倒去。 庸渠本刚伸脚进门,就看到眼前的女子要摔倒,将茶杯放在桌上,瞬间闪现到她身后,伸手将她接住,感觉到她的身体热乎乎的,和往常好似不一样,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果然滚烫一片。 繁缕清醒过来,连忙推开庸渠,手上微弱的力气根本就推不开他,她只好喘着气,“你快走,咳咳我有瘟疫会传染的。” 没想到头顶却传来一声嗤笑,“我又不是你们凡人,这玩意对我没用。” 她这才突然想起,他原是棵树精,并非凡人,这才放下心来,不再纠结面巾的事情,乖乖地躺回床榻上。 庸渠端起桌上的水,又递到她的手心,“这个温度行不行?” 虽臭着一张脸,但繁缕却觉得他一点也不可怕了,她嘴角微微扬起,声音沙哑,“可以的,多谢你!” 庸渠抱臂站在一旁,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原来这就是瘟疫,你不是治好了那么多人吗?怎么自己没喝?” 繁缕神色僵硬,压抑住喉间的痒意,解释道,“之前我并不知晓自己也患了,况且那药有限,药方里极为重要的一味草药我已经找不到了。” 说着说着神情黯淡下来,她自然也不想死,所以她一直做好了各种预防措施,时时刻刻带着面巾不敢摘下,身上也佩戴着艾草,只是她没有料到会有人揭下她的面巾,这才不慎患了瘟疫。 庸渠瞧着她的神色,冷笑一声,“你剖心剖肺给他们治病有什么用?不过就是恩将仇报而已,凡人都是这样自私懦弱,现在你后悔也来不及” “我不后悔!”繁缕打断他的话,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眼眸,“要是我不去努力做些什么?我才会真的后悔,咳咳咳咳” 话还未说完,繁缕突然拿起手帕捂住嘴,疯狂咳嗽起来,洁白的手帕上也布满着星星点点血迹。 “有病!”庸渠虽不理解她的思想,但还是伸手,慢慢靠近她的头顶,一团魔气从他手心钻入繁缕的头顶消失不见。 繁缕没看见他的动作,她只感到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一股力量涌了进来,顿时觉得舒服很多,不再继续咳,她闭上眼睛,缓缓陷入沉睡。 庸渠本以为她和其他凡人一样只是患的普通瘟疫,只是刚刚他将魔气输入她体内时,却感受到另外一股力量正在抵制他的力量。 “什么东西?竟然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庸渠坐在床沿,伸出手紧紧握住繁缕的手腕,下一刻他的手中就有一团黑气钻入她的手腕不见。 原本睡着的女子却陡然睁眼,神情冷冽,眼含绿光,挣脱他的手腕,手掌直面他的胸前拍去。 庸渠伸手就轻易的将她手掌制住,力道没把控好,一声“啪嗒”声响起,是她的手腕被他卸掉了。 庸渠眉头微皱,她怎地如此脆弱,只是一想到这占用她身体的东西,就怒从中来。 床上的女子见一击不成,另一只手不知哪里掏出一把匕首,作势一甩,就朝他面门射来。 他侧身一躲,刚要动手夺刀,眼前的女子却趁着空隙从窗口跃出。 只是她还未曾逃出去,却被什么结界挡住,反弹似的被弹回房间,狼狈的摔在地面。 第100章 他回来晚了 庸渠悠闲地坐在床榻上,好整以暇的瞧着地上的人,“逃啊!你继续逃?” 被附身的繁缕神情突然转变成一副柔弱被吓到的模样,“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刚刚发生了什么?” 庸渠起身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蹲下,眼神愈发冰冷,一眼看穿她的伪装,“给老子离开她的身体,否则老子会让你挫骨扬灰。” 眼前女子眼看伪装不了,也不再扮演柔弱,从地上站起来,踱步走到庸渠面前,伸出手去碰他的脸,“不过是个区区凡人罢了,她还不懂你的心意,但是我懂,无论你想要什么样的我都有,何不和我合作,届时共享这繁华人间。” 庸渠甩开她的手,为防止伤害繁缕的身体,他刻意控制了力道,他看着她的眼神一股嫌恶,“就你一个都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的东西,还敢说出这等话,真是自不量力。” “什么东西?我可不是东西?”附身繁缕的生物突然僵住,这话他好像也是在骂自己,“本座可是瘟君子,是上古时代的种族,将来我们定会统一这五界,只要你加入我们,届时你想要什么,我们都能给你?” 瘟君子以为眼前的男人不过是普通魔族,便开口诱惑。 庸渠嗤笑一声,他堂堂魔族少主,就这听都没听过的瘟君子,就想要招揽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你要是再不从她的身体出来,我会让你这个瘟君子变成死人。” 瘟君子一惊,他没想到眼前这人居然看不上他的招揽,既然如此,只能先逃跑再说,他被封印几千年之久,要不是因为这一场瘟疫,他也没办法破除封印现世。 这人界的病重之人越多,他的力量就越强大,他原本到处去传播瘟疫,争取恢复他自己的力量,只是他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女人,居然掌握着破解瘟疫的药方,病愈的人越大,对他的恢复就越不利。 所以他才会先在那妇人的心中挑拨那妇人将瘟疫传给她,然后趁机附身繁缕,届时他再好好利用这副肉身去传播瘟疫。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被眼前这男子发现,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竟如此强大,他根本不是眼前男人的对手。 瘟君子打量着地上的匕首心生一计,他低头捡起匕首,抵在自己脖间,“你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 他以为眼前的男子是爱这女子的,所以拿她的性命威胁他定然管用,只是他不知道庸渠生平最恨别人威胁他。 只见他脸色阴沉,完全失去耐心,以极快的速度朝她脖间掠去,想要夺下匕首。 瘟君子嗅到一股凌厉的杀气,下意识伸手抵挡,只闻的“呛啷”一声,手中的匕首被打落在地。他顿觉不好,只能连忙化作一团黑气消失在原地,不过临走前他在繁缕的体内留下了自己的一滴血。 他的血乃是世间至毒之物,但凡沾染绝无活路,更何况区区一个凡人,只有真正杀了他,这毒性才会消失,既然他无法继续附身,也绝不能让她活着。 庸渠扶着即将摔倒的繁缕,把她扶在床榻上就打算出去追瘟君子,只是他刚转身,衣袖就被人拉住。 繁缕虽然是被附身,但是刚刚的一切她都有意识的,知道附身自己体内的人唤作瘟君子,临走前不知道给她的身体里留下什么,此时她只觉得浑身像万蚁在咬一般疼痛难忍,眼看他就要离开,她只能使劲全身力气拉住他。 庸渠一回头,就瞧见脸色苍白的她,紧咬着唇,眼中还带着好些血丝,奄奄一息。 “你怎么了?” 庸渠蹲下身子去探她的体内气息,却发现她的五脏六腑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衰竭,他的表情逐渐僵硬,慢慢抬眸。 “我我也不知”繁缕满头大汗,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 庸渠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定是他给你下毒了,我这就把他抓回来!” 话音刚落,他就转身离开,瞬间消失在原地,只剩下繁缕想抓住他颤抖的手,僵硬在空中,无力地垂下。 瘟君子本以为庸渠会待在那女子身边,正自在地在人群中穿行,他得尽快找到一具更加好承载他的身体去散播瘟疫,好让自己力量更加强大,才能够去救尊上。 下一刻他就顿在原地,反应迅速,化作一团黑气转身飞走,还带着一丝狼狈。 庸渠冷笑一声,化作一团黑气也追了上去,不一会就追上前面那团黑气,一阵红光闪过,前面那团黑气被打的掉落下去。 只见地上躺着一名身穿黑衣,脸色苍白,长相阴柔的男子,他捂着自己胸口,想要转身逃跑。 庸渠速度极快,他身形如电,手中的朝天戟化作一道红光,直奔他的心口而去。 瘟君子立马双手凝结出一层结界,想要挡住这攻击,下一刻朝天戟就穿过他的心口,将他牢牢的定在树上,动弹不得。 庸渠一把掐住他的脖颈,冷声问道,“解药!” 瘟君子吐出一口绿色的血,嘴角勾出一个怪异的笑,“你居然不陪着她度过人生的最后时刻?只怕此时,她早已命丧黄泉了。” 是他低估了眼前这男子对那女子的情谊了。 “你说什么?”庸渠手下用力,眼色赤红,“你给他她下的什么毒?” “哈哈哈哈!”瘟君子猖狂的笑着,“那是我的血,是这五界中最毒的血,除非我死了,否则没有解药,当然,她那么弱的一个凡人,恐怕早就死了,无论你杀不杀我,她都活不了。” 庸渠听着他的话,只觉胸腔里翻腾倒海,手中青筋暴起。 “我……能找个……陪葬的……也不错……” 断断续续留下这一句,下一刻瘟君子的脖子就被扭断,了无声息。 庸渠将朝天戟收回,手一扬,眼前的尸体无风自燃,片刻便什么都未留下。 庸渠化作一团黑气往回飞去,他从未就像今日一样调动全身的魔气,只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在踏入房间的第一步,他就知晓,他回来晚了。 第101章 你放牛我织布 床榻上的女子脸上不见一丝生气,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双眼微闭,一只手无力的垂在床边。 庸渠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浑身冰冷,一时间目眩神晕,他瞬间闪现到床边,伸手去摸眼前人的脉搏,半晌才接受眼前的女子真的死了。 他神色空了一瞬,仿佛有什么扼住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 突然,他想到了魔尊身边的左护法泽也,他便是以一手傀儡术闻名的,能够让人死而复生,变成他的傀儡。 他或许有办法! 心念刚动,庸渠迅速地将繁缕抱起,转身消失在原地。 时泱醒来时,发觉正躺在熟悉的床榻之上,她居然没被雷劈死!要知道当时她都感觉到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以为自己要葬身天雷之下了。 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她先是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和腿,发现都还健在,不仅如此,她体内的灵力也充裕的很,完全不是之前那副破样子。 在看到房间窗户边的软榻上熟悉的身影时,她知道她高兴早了。 知合帝君正坐在软榻上,支着一只手,眼神望着桌上的棋盘,有一搭没一搭地下着,看着神情莫测。 她好像想起来了,她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的场景就是他的脸。 时泱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他难道已经认出自己了,此番不会是来找她算账的? 时泱起床,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没有什么不妥,这才慢慢踱步到软榻边。 她刚靠近,眼前的男子便反应过来,手中还捏着棋子,头却抬起来望着时泱,神情平静。 时泱冲他笑了笑,眼神里闪烁着一丝心虚,仿佛在掩饰什么,笑容虽然灿烂,却透着一丝陌生与不安。 浮黎望着她的眼神更加幽深。 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认出她就是在凡间欺骗他感情将他抛弃的人了,他这不会是要找她算账! 时泱正打算迅速道歉,把罪魁祸首月下星君交代出来,下一刻她就愣住了。 她望着一旁镜子的黑漆漆的自己,头上头发也炸成一团,完全不像自己的模样,要不是在照镜子,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就这样她就不信他还能认出她就是人间那个阿泱!想到这,她底气便涨了几分,朝着眼前的知合帝君作揖道,“那日多谢帝君相救了,不然我定要被劈个灰飞烟灭。” 浮黎嘴角轻抬,从鼻腔中轻轻发出一声笑,轻歪着头,“你不是本君的妻子嘛?夫妻一体,本君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时泱悬着的心刚稍稍放下,眼前的人又吐出一句轻飘飘的话,“不过,本君看你似乎有些眼熟。” “没错!”时泱抬头,一脸正经,“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们前世就是一对夫妻,你放牛我织布,后来被我妈用一条河隔开了。” “……” “既然我们如此有缘,先前是本君不知道你竟然对我有如此深的情意,现如今知道了,定然不能坐视不理,今晚我便搬过来,咱们做一对仙界人人羡慕的夫妻。” 浮黎留下这句话,便起身离开宫殿,只留下身后石化的时泱。 他怎么会历一场劫,就变化如此之大!要知道他之前都将她的示好拒绝的彻彻底底,成亲后也拿她当空气一般,今日他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时泱想追上去拒绝他,却又不知道如何说,她看着桌上原本属于知合帝君的云雾棋盘,气的捶了下去,却没料到这原本软乎乎的棋盘还往旁边躲,她一拳捶了个空气。 “连你也这样!”时泱一把抓住这云雾棋盘,将它揉成一朵癞蛤蟆的形状才罢休。 浮黎走出宫殿,吩咐完既白将他的一应用物搬来这边,便留下同样石化的既白离开。 他原本想去自己闭关的地方瞧瞧,却在半路遇到了熟人。 “帝君,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微生羸朝着浮黎微微作揖。 “请坐!”浮黎瞧着微生羸的身影,眼睛微光一闪而逝,然后坐在石桌旁。微生羸也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 “帝君可还记得历劫的那一日经历了什么?” 浮黎回想一番,将那日的经过都告知微生羸。 他原本是一直在灵山闭关修炼,那日他正在冲刺混元天极,正在最后关头,突然有一股陌生的力量闯入,打断他的闭关。 闭关之时最忌讳被人打断,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直接陨灭,众仙都知晓灵山是帝君修炼的地方,不会轻易踏入灵山。 更何况在灵山的山底还有既白护法,既白灵力强悍,也在金仙后期,寻常人也闯不过他那关。 浮黎被打断晋级后,那段力量还未来得及查探,他的灵魂便已入三千世界历劫。 “原来是这样!”微生羸恍然大悟,“我那日也是在灵山脚下看见重伤的既白,才上山查看,刚瞧见帝君入三千世界,正打算救帝君,身后便有一股力量将我偷袭,让我也被吸进了三千世界,跟随帝君一同历劫。” 说到这,微生羸眼神有些迟疑,含着一丝愧疚,“说起来,我历劫的身份便是和帝君敌对的太子谢淮,在凡间,帝君的困难最初就是因为我……” 说到这,微生羸刚想站起来,却被眼前的人牢牢压住肩膀,将他坐回原地。 “这与你并无什么关系,人间历劫的话本而已,本君并不在意。”浮黎拍了拍他的肩膀。 微生羸一愣,这还是以前冷漠无情的帝君嘛? 以前的帝君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他除了修炼修炼就是修炼,处理那些政事都是完全按照天规来的,不讲任何情面和法度。 而此时的帝君却多了一丝人情味,竟然还会宽慰他,他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角竟还有些湿润。 “多谢帝君谅解!” 浮黎瞧着他感动的神情,内心没有一丝触动,他假装随意的问道,“凡间的阿泱你还记得嘛?” 微生羸连忙点点头,他自然记得,在凡间时她也算帮了自己很多,他对她十分有好感,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是否还在凡间? 第102章 甚是好看 “她在凡间欺骗了本君。”骗走他的心,却又无情的抛弃他,还告诉他她爱的是别人,好啊!那他就从源头解决这个问题。 浮黎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手上突然发狠,手中的茶盏一瞬间被他捏的粉碎。 微生羸望见他眼底的恨意,心中一惊,这阿泱姑娘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帝君如此失态,陡然心中对她那的好感就消失殆尽。 “帝君可要报仇,只是她还在人间,我们不好扰乱人间凡人的命数。”虽说他不知道阿泱姑娘做了什么对不起帝君的事情,但是至少对他还是有恩在身,他也不想让帝君下凡去找她报仇。 浮黎嘴角弧度缓缓上扬,“我自然不会下凡,我也不怪她。”只是他再也不会让她有离开他的机会了。 “那就好!”微生羸松了口气,不过他突然想起那日的事情,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那日到底是谁去的灵山?帝君,这件事情我们要调查清楚,否则这仙界一日不得安宁。” “自然!本君已有计策。”浮黎神色从容的回答。 “那就好!”微生羸朝着浮黎微微作揖,便起身离去。 浮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眸逐渐幽深起来。 到了夜间,时泱还闷闷不乐的坐在镜子前叹气,她该怎么样才能够不与知合帝君同居?她该怎么样捂好自己的马甲?为什么恢复身份后,她发现这咸鱼更难当了? 朝雨有些好笑道,“仙主可是在担心自己的容貌黝黑,帝君会嫌弃?” 唰唰两道目光瞪着朝雨,要是眼神能化箭的话,朝雨恐怕已经死上千百回了。 朝雨却一点眼力见也没有,“放心仙主,那日你被雷劈后,帝君便日日夜夜守在你的床前,还不停的给您输灵力,他才不会嫌弃你这副模样呢!” “即使仙主您黑的和炭一样,头发像是枯草,帝君也没……” “请把你乌鸦一般的嘴闭上好嘛?”时泱如刀的眼神终于被朝雨感觉到,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时泱看着镜子里黑漆漆的自己,往自己脸蛋摸了上去,手和脸一般黑,压根看不出区别,她对着镜子咧嘴一笑,镜子里黑漆漆的面孔突然出现两排洁白的牙齿,格外显眼。 要是搁现代,她肯定是一个合格的黑人牙膏代言人 时泱再摸了一把跟枯草一般炸开的头发,哀嚎道,“为什么无法恢复我原本的样貌?” 她今日还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去找了芃羽,她医术高超,却也无法让她恢复原本的模样,原因是因为这是天罚,只能受着,慢慢恢复。 时泱怎么照镜子都无法接受,镜子里黑的像刚挖煤回来的人是自己,她可以忍受自己一时的丑,却忍受不了天天顶着黑脸爆炸头。 只是她没想到,她这名义上的夫君,居然会待她这么好,这可是几千年里头一回,不过想起月下星君的话,她恍然大悟。 月下星君说过他缺少七情,历劫就是为了补齐他的七情,所以他才变得有感情起来,才想起来履行夫妻义务了。 时泱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可以避免同居的办法了,她招招手,让朝雨侧耳过来,低声嘱咐了几句话。 “仙主,你确定要这么做?”朝雨一脸难为情的望着时泱。 “快去快去!”时泱推了她一把,看着她听话地离开宫殿,这才回头继续照镜子。 时泱拿起一旁的剪刀,心里默念不破不立三遍,这才下定决心,将头上炸掉的头发全都剪掉。 不一会,一个黑色爆炸头爆改成为了一个黑色寸头,看着像个卤蛋,十分喜庆。 时泱欲哭无泪,她原本想要施法遮住这爆炸头,奈何完全没用,只能用这最原始的办法了。 说完,她将一旁芃羽为她制作的假发戴在头顶,寸头立马变及腰的长发,看着正常多了。 时泱满意地左照照右照照,这才开始拿起桌上的口脂给自己涂抹起来。 浮黎踏入宫殿时,一片静悄悄,他也不奇怪,提步往正殿走去。 身后的既白看到如此安静的场景,开口道,“仙主不会是睡下了!” 他们这些仙界中人,原来是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自然也没有睡觉,只有修炼与不修炼。 直到妖族公主时泱嫁入仙界,她完全接受不了这仙界只有白日,没有夜晚的生活,非设置出一个不夜侯的仙职来。 不知道从哪捡回一个人来,正好有着日夜轮回的能力,便把他放在不夜侯的位置,掌管日夜更迭,每隔六个时辰便更换日夜。 不仅如此,时泱也不似仙界的神仙只修炼,不食任何东西,她吃的五谷杂粮,到了夜间一定要睡觉,非常规律。 这也影响了仙界的很多神仙,他们才知道原来也可以不用时时刻刻修炼,可以放松,便有一众神仙也开始晚间睡觉,白日修炼。 浮黎没有回答既白的话,一路走到主殿,伸手将眼前紧闭的门推开,未料门才开,里面便涌现出一张黑漆漆的脸蛋,黑色的脸蛋上面还涂抹着其他颜色,五颜六色,煞是吓人。 “鬼啊!”既白被突然出现的脸吓得倒退几步,惊叫一声。 “鬼什么鬼?这是我们仙主,特意为了欢迎帝君,精心化的妆容。”朝雨从宫殿走出,叉着腰不屑地望着既白。 既白连忙垂下眼眸,不敢再多看时泱辣眼睛的脸,他怕他再看下去就要吐了。 “帝君,你看我好不好看?”时泱顶着一张黑脸,朝着浮黎挤眉弄眼。 “甚是好看,多谢夫人为我费心了,本君很满意。”浮黎伸手牵着时泱的手往主殿内走去。 既白正想要跟进去,就被朝雨挡住,“你进去干嘛?”他要是进去,仙主的计划就要被多一个人知晓,太丢脸了。 听在既白口中,就变了味,他像是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耳朵变红,支支吾吾着留下一句明日再来就转身离去。 留在原地一脸懵的朝雨,明日?不用等到明日,说不定等会帝君就因为受不了仙主离开了。 第103章 灵力尽失 只是她刚想说,只能看到一道火急火燎的背影,无奈只能作罢。 时泱皱了皱眉,他是女子见得太少了吗?她特意化成这副鬼模样,就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多看镜子里的自己两眼,他居然能够违心夸得出来。 浮黎一路带着她在软榻旁坐下,直到松开她的手,时泱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一直牵着手,她吃了一惊,连自己手往哪放都不知道,颇为尴尬。 她打量着浮黎的眼睛,口中下意识问道,“你的眼睛是不是有点不舒服?”毕竟眼睛只要没毛病,看到她这副尊容只会被吓跑。 浮黎似乎没听见,“嗯?”了一声,抬眸看向她。 “没什么?”时泱摆摆手,心中的第二个计划开始实施。 “会下棋吗?”浮黎执起一枚黑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说的棋我不会,我会另一种更简单的棋,我教你下,然后我们来打个赌,谁赢了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时泱兴奋起来,围棋她是不懂的,但是五子棋她是会的,且还是个中翘楚。 “可。”浮黎眼角闪过一丝笑意。 他极为聪明,一点就会,才刚学会,就轻松赢了时泱。 时泱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连着的五个字,哀叹,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古人诚不欺我。 “说,要我做什么?” 浮黎摩挲着手中的棋子,望着眼前的时泱,摇了摇头道,“暂且还没想到,先欠着,时候不早了,我们歇息!” 时泱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好啊!” 心中已有成算,她早在他来之前服下了芃羽给她配置的药丸,那药丸对她没什么作用,但是只要靠近她一尺以内的人都会闻到一股恶臭味,闻之作呕,根本待不下去。 虽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只要能够让他熄了和自己住一起的念头就行。 现在只要靠近他即可,让他感受感受这股恶臭味,时泱瞧着正在一旁宽衣的浮黎,眼神闪过一丝精光,笑着道,“夫君,我来帮你!” 时泱扬起一抹得体的微笑往前走去,只是刚走一步,脚下似乎踩到自己的裙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扑去。 “啊啊啊!” 下一刻,一双手牢牢的环住她的腰身,而她感觉自己头顶凉飕飕的。 时泱下意识往头顶摸去,是有些扎手的触觉。 “啊啊啊!我的头发。”她原本的计划是想要靠近他熏走他,可不是自己上赶着去丢脸的。 她捂着凉飕飕的寸头,低头到处去找头发。 “是这个吗?”浮黎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发顶,手中拿着的正是她刚刚甩飞的假发。 时泱此刻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一把把假发薅过来,转身就扑进被褥里,带着一抹哭腔,“我没脸见人了,夫君,你还是请回!” 浮黎本想上前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先是直勾勾的看着床上的身影,停留片刻,这才转身离去。 刚刚她靠近自己时,他似乎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这味道他也是第一次在她身上闻到。 “仙主!你怎么了?是帝君欺负你了吗?” 朝雨看着帝君远去,便走进殿内,只看到仙主整个人都扑在被褥上,不知发生了何事。 “他走了?”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褥里响起。 “帝君刚走。” 时泱从被褥里突然起身,脸色正常的很,哪里像是哭过的人,“那就好,我也洗洗睡了。” 只是睡一觉醒来,时泱却发现自己体内居然没有一丝灵力,不仅如此,她还吸收不了灵力,这就相当于她现在变成一个废人了。 时泱第一时间就是找到芃羽,将这件事情告诉于她,料是见多识广的芃羽也找不到她灵力尽失的原因。 “我查探了仙主你体内的灵脉,十分正常,并无不妥。” “这事你千万要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时泱嘱托道,虽然她知晓芃羽一向喜欢传八卦,但是她在这仙界里最信任的就是她了,而且她医术高超,下意识第一个来找她。 她一个堂堂仙主,要是被知晓她身无灵力,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想要对付她。 “放心!我嘴严着呢!”芃羽拍拍自己胸脯保证道。 只是没过半日,整个天界都知晓了仙主失去灵力的事情,不仅如此,这版本是越传越离谱,说是仙主因为怀了帝君的孩子,才会灵力尽失。老是有各路神仙来找她身边的人打探消息,探究这件事情的真假。 时泱打听一番,发现芃羽这个大嘴巴,转头就去找月下星君喝酒,喝醉了就将这事告诉月下星君,那在姻缘树下整理姻缘的童子便听了个正着,转头又告诉别的仙娥,一传十十传百,直接变了味。 时泱气势汹汹的想找芃羽算账,却正好见到她坐在药殿里,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眼眸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温柔。 看到时泱的身影,芃羽连忙将玉佩藏起,脸唰的一下变红,面色慌张,上前扯住时泱的袖子,“对不住,真是对不住,都怪我嘴上不把门,月下星君找我喝酒,多喝几杯就什么都往外说。” 时泱看都不看她一眼,板着一张脸,转身坐在她刚刚坐着的位置。 芃羽揉了揉鼻子,眼神闪过一丝光芒,带着一丝兴奋,“虽说是我不够厚道,但是却从月下星君那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讯息。” “什么?”时泱一头雾水,她失去灵力与月下星君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那日蟠桃宴你的雷劫吗?”芃羽突然问道。 见时泱点头,她继续道,“那日你的雷劫之所以不正常,正是因为天罚,我听月下星君说你去凡间协助帝君历劫,真是因为如此,你扰乱了凡间一些人的命数,所以才会降下天罚。” “他骗我!我说那日的雷劫怎么和以往的完全不一样,害我这张脸黑了这么久,头发都没了。” 时泱一脸怒容,越想越气,她就不该一开始答应月下星君的提议,没想到她现在一边要害怕自己马甲被掀,还灵力尽失,她什么都没得到。 第104章 去魔界 芃羽拉住要去找月下星君算账的时泱,“等等,你听我说完,你的灵力尽失其实是与一位唤作繁缕的凡人有关?” “是她?”时泱的脑海里涌现出那个脸红拘谨的女子,她记得她与繁缕并无什么接触,为何会与她有关。 “月下星君看了那女子的命格,原本她的命格是在两国交战时,教坊司解散,然后她才摆脱贱籍,自学医术,隐居山林,寿终正寝的。但是由于仙主你之前将庸渠困在月老庙,然后是那名叫繁缕的女主将他解困的,之后她便提前离开教坊司,提前学医术赶上瘟疫,感染瘟疫而死,那庸渠又将她带回魔界将她复活,她的命数完全被偏移了。” 时泱错愕不已,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将庸渠困在月老庙而引起后面的偏移。“那应该怎么做?” “要去魔界,将她带回人间,走她原本的命数。” 时泱一怔,她都身体毫无灵力了,去魔界找死的,“可以找别人去吗?” “不行,不过仙主别担心,这仙界灵力高超的人那么多,仙主随便指派一个即可,我也会随着仙主一同去的,来弥补我这次犯下的错误。” 时泱叹了口气,要是能找别人代劳就好了,她只需待在仙界坐等,可惜事情总是朝着她不爱的方向发展。 “放心!我虽然在人间待的多,但是为了找某些药材,也去过魔界好几次,那里我颇为熟悉,届时我们隐藏身份偷偷潜入将那繁缕姑娘带出来即可。” 这仙界武力值最高的,时泱优先就是想到浮黎,她摇摇头,不信,浮黎坐镇天界,其他几界才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他也不一定愿意陪自己前去,她还是再找一人比较好。 时泱想起芃羽刚刚慌乱之中藏的玉佩,那玉佩一看就非女子所佩戴的,说不定是她的意中人,时泱上下打量眼前的芃羽,“刚刚你手中的玉佩,可是要送与谁?” 芃羽一听,脸色瞬间绯红,她猜的果然不错,那八成是她的意中人。 “是战神。”芃羽倒也不扭捏,只是下一刻她便神色落寞,“他似乎并不喜欢我。” 每次遇到他,她鼓起勇气刚说两句,他便神色冷淡的离开,明显是一副不爱搭理她的模样。 “战神?”时泱听过战神,只是她似乎这几千年都未见过他。 据说这战神名唤微生羸,在天界的战力仅次于帝君,他常年都守在仙魔的结界处,不怎么出现在仙界,为人极为低调。 “你和他怎么认识的?”时泱有些奇怪。 芃羽拉着时泱坐下,左右望了下,看到无人这才轻声讲道,“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她还是浮玉山的一棵草药,收到妖后缃叶的点拨生出灵识,她便日夜开始修炼,想要化为人形。 那日她跟以往一样修炼,却遇到了一只兔子,那兔子啃食着地上的草,离她越来越近。 她还未修炼到家,根本无法抵抗那兔子,就在她万念俱灰以为自己要葬身兔腹时,微生羸出现了。 他身穿一袭月白色长衫,踏月而来,一把抓住兔子的耳朵,将她从兔口救下。 她就在那呆呆地看着眼前容颜俊秀,气质出尘的男子,虽然他在做着剥着兔子皮,架上烧烤的动作,却不带一丝烟火气。 后来她修炼出人形,在人间和魔界走动,主要是为了撰写她的医书,一边也是想着她走遍天南海北总能遇见他。 人间到处游历的一千多年时光中她都未曾见过他,后来她被点化成花神,竟然在仙主和帝君大婚当日见到了他的身影。 她打听而来,才知道他就是仙界的战神,名唤微生羸,她还未来得及认识他,他便回到人魔边界守护去了。 她除了游历人间,也经常去到魔界,每次路过边界之处时,她都会化作一棵三七,默默的注视着他,也存着一点私心,希望他可以认出自己。 可惜,他无数次从她身旁路过,未曾停留过脚步,他似乎早就忘了浮玉山那棵小小的三七。 时泱听完一脸震撼,她微张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反问道,“你竟然希望他能认出不过偶然路上的一棵草?” 任谁记性再好也记不住路边的草。 “我……那日蟠桃宴,我也与他说话了的。”在时泱的目光里,芃羽声音越来越低。 时泱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们姐妹一场,这次我就让他同我们一起去,这样你们就多了相处的机会,争取一举将他拿下。” “真的嘛?”芃羽抬眸,反握住时泱的双手,一脸惊喜。 “自然,你放心!我牵媒一牵一个准。”时泱拍拍胸,保证道。丝毫不记得在人间牵线不成自己上的惨状。 时泱原本想着要不要和那便宜夫君说一声,只是转念一想,三百六十五天,他三百三十天都是闭关,此刻他八成还在闭关,等她完成任务回来,他还不定能够出关,便不打算跟他说。 芃羽与她乔装一番,便往仙魔边界而去。 一路飞来,时泱就感觉到空气浑浊起来,灵气稀薄,反而充斥着一股阴邪之气,天气十分昏暗。 放眼望去,绿意褪尽,遍野都是荒漠,一座座沙丘起伏不定,环境恶劣,漫漫黄沙犹如被蒙上一层薄纱,扑面而来的沙粒打在脸上,呼吸都困难起来。 时泱这才知道,原来她们换上的衣裳,还有一块布包裹着脑袋和脸,只露出一双眼眸,是这个作用。 她跟着芃羽一路向西,不一会就看到了连绵一片的帐篷,和巡逻的天兵。 “什么人!”十几名天兵警觉的望过来,武器纷纷对准眼前的两人。 时泱双手结莲花指印,手指慢慢张开,轻声念道:“天地玄黄,阴阳变幻,灵气天成,万物生息。生!” 话音刚落,空中立马浮现出一道十瓣莲花慢慢盛开,周边一里土中立马生长出朵朵莲花。莲花生在荒漠,这违背常规,万物生的术法是属于仙主特有的法术。 第105章 怎么会是他 众位天兵立即收起武器,面容恭敬,整排齐齐下跪,声音洪亮:“拜见仙主!” 天兵散成两排,从中站出一身利落打扮的少年,对着时泱抱拳行礼:“属下名唤停灯,仙主此番前来边界,可是有什么要事?” 其余的天兵也竖起耳朵,他们镇守这边界几千年,从未见过仙主,没想到她竟然会亲自来边界,纷纷好奇起来。 顶着这么多目光,时泱轻咳一声,“我是来找战神的。” “仙主这边请!” 停灯一路引领时泱与芃羽往里走去。 芃羽的声音在时泱的脑海里响起,“停灯原是战神书桌前的一盏灯,因为陪伴战神良久,有了灵识,修炼成仙,战神便收他为徒,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如今在边界也是被称作将军,除了战神,他在这里的权利最大。”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个少年看似年纪小,这些天兵却对他很尊敬。 停灯一路引着两人进主帐,朝着坐在桌后的身影行礼,声音不卑不亢:“师父,我把仙主带来了。” “参见仙主!”桌后的人起身,才起身绕到桌前行礼。 时泱抬眸望去,在看到眼前的人的样貌时,她却呆愣在原地,怎么会是他! 是那日蟠桃宴会上看到的长得极像谢淮的人,原来他就是战神,只是他会是凡间的太子谢淮吗? 站在旁边的芃羽一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脸就不由自主升温,心跳越来越快,一阵兵荒马乱。 只是无人注意她的神态。 “仙主!”微生羸自然没认出来眼前黑漆漆的女子就是凡间的阿泱姑娘,他望着时泱的眼神带有一些困惑,她为何看着自己如此震惊? 直到身旁的芃羽拉住时泱的衣袖,她才陡然反应过来,时泱收起心底的波动,干巴巴的笑了一句,“今日找你是有事,我们要去魔界一趟,有极为重要的事情,想要战神你一路护送我们两人,战神可否得空?” “愿为仙主效劳!只是”微生羸有些迟疑。 “只是什么?” “魔尊最近病重,魔界可能会有一场大乱,我们要尽快离开才行。” 魔尊原本是对着天界蠢蠢欲动,尤其是知晓了帝君不在天界,便开始四处征兵,壮大魔军,只是在临行出发前,魔尊就病倒了,请了几百名魔医,也无人诊断出到底患了什么病症,这才魔界才起了一场大波澜。要知道魔尊自继位以来从未病过,这一次却病来如山倒。 时泱听完却心生一计,她望向一旁的芃羽。 芃羽一看到她不怀好意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虽说我医术不错,但是我也不能保证可以看得出这魔尊的病症。” “什么病症没关系,主要是我们可以以潜入魔宫,找到繁缕所在的位置,才好带她出去。”时泱本还纠结着怎么进入魔宫找繁缕,这就有一个现成的身份,只要芃羽扮成魔医,他们两个扮成随从,以替魔尊治病的理由进入魔宫,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魔宫内走动。 芃羽本来就想要补偿时泱,自然点头答应她,至于微生羸更没什么意见。 临走前微生羸将所有事情都交代给停灯,这才放心离去。 三人并未直接去魔宫,他们身上都是灵气涌现,到魔界去只会暴露他们仙的身份。 芃羽从芥子袋里掏出三颗黑色的石头,递给时泱和微生羸,“这石头叫藏灵石,是平日我去魔族的伪装,只要将它带在身上,就能藏住身上的灵力,散发出魔气来,谁也识别不出我们是非魔界的。” “我原本也有隐藏灵气的法子,只是没有这藏灵石好。”微生羸将藏灵石放在怀里。 “是吗?我可能是来多了。”芃羽垂下眼眸,顿时满脸通红,说话也结巴起来。 微生羸不过随口夸赞一句,自然没有多看她,而是先行往魔界走去。 时泱先看了一眼微生羸的背影,又望了一眼不争气的芃羽,叹了口气,“怎么你面对其他人正常的很,一对上他就不会说话了?” “我也不知。”芃羽也很懊恼,她只要和他说话,脑袋就乱哄哄的,根本无法思考,话都吐不完整。 三人一路畅通无阻就到了魔界的边界小城,这边界小城也有很多叫卖的魔贩,还有正常营业的铺子,要不是时泱知晓这是魔族,都看不出和人界的差别,除了偶尔一阵黑气穿梭来去。 “魔娘魔娘!要不要来看看这面具” 时泱拿起一块纯白猫脸面具,摸了摸上面的纯白如雪的毛发,有些感叹,“这面具做的真真实啊!” 芃羽在时泱的耳边幽幽地道,“这是真的猫上扒下来的脸,自然真实。” 时泱似乎被吓了一大跳,转手就将手中的面具扔了出去,浑身鸡皮疙瘩乍起。 “你这魔娘,怎么回事?要买就买,不买拉倒,扔了我的东西算怎么回事?” 魔贩正怒火中烧,打算找她算账,他的眼前就出现一枚上品魔石。 微生羸将上品魔石扔到魔贩怀中,冷冷的盯着他,“够不够?” “够够够!”魔贩一改嘴脸,瞬间喜笑颜开。 “多谢你!”时泱缓过来,朝着微生羸笑着道歉,只是下一刻,她忽的瞪大了眼睛,目光锁定在微生羸的身后,愣在原地。 微生羸和一旁的芃羽往后看去,就看到原本应该在闭关修炼的帝君竟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他目光幽深的盯着时泱,完全忽略了他们。 两人正打算上前去拜见帝君,下一刻帝君就闪到时泱的跟前,两人消失在原地。 微生羸和芃羽两两相望,颇有些困惑。 芃羽率先打破尴尬,“大概帝君找仙主有事,我们先去一起睡下啊啊啊不,我说的是先去找客栈” 说完芃羽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为什么一碰到他,她就不会思考了。 第106章 吻住他,稳住他 “我懂,你说的有道理,走!”微生羸嘴角轻扯,扬起一抹可有可无的笑意。 芃羽跟在他的身后往客栈走去,暗自懊恼自己的丢脸行为,却又有些失望,看来他是真的没有认出自己来。 时泱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自己就消失在原地,待她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在无人的巷子里,她的后背抵在墙壁,眼前的黑衣男子则站在她身前,一手撑着墙壁,一手牢牢的禁锢着她的腰身。 她精致的五官被惊慌失措填满,原本想问他带她来这干什么?他不应该在闭关修炼吗?只是在抬眸看到他神情的一瞬间,她就忘记自己想说的话。 他紧紧抿着唇,双目赤红一片,阴鹜目光掺着寒意,原来清冷的气质消失不见,代替的是一股阴狠乖戾,这是无论在长川浮黎还是帝君身上,她都没有见过的模样。 她突然就感到一阵心慌意乱。 “你为什么又要离开我!”低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时泱听到他的“又”字,如遭雷击,整个后背脊背一僵,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涌,还未做什么反应,他的声音又响起来。 “我说过,不要抛下我!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而且又是和他?”他神色阴戾而戒备,带着一丝杀气。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你就不会再跟着他跑了。”突然,他嘴角扯出一丝满意的笑,语气平淡,却冷的像是裹了一层薄冰。 时泱这才反应过来,他恐怕早就知道自己就是凡间的阿泱姑娘了,她的马甲早就爆了。 从他的话语中,她猜测出他要去杀的大概就是和谢淮长得一样的微生羸。她原本以为他历劫归来会变成以前那副模样,但是经历刚刚的事情,她明白过来,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以前无心无情的帝君了,他牢牢记得凡间的所有事情。 说完他就转身欲要离去,时泱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衣袖,阻止了他的动作。 “他是仙界的战神!”言外之意就是不能杀他。 “你就这么喜欢他!连妖族也不顾都要跟他私奔”看到时泱皱起的眉头,他脸色骤变,咬紧牙关,浑身戾气暴涨,杀气腾腾。 他轻而易举的挣脱了时泱的手指,手掌一翻,一柄漆黑如夜的剑就出现在他手掌中。 时泱瞳孔骤缩,他居然连自己的本命剑都召唤出来了,眼看他眼里杀气乍现,浑身戾气,压根不听她解释,而她又身无灵力,根本无法阻止他。 时泱心生一计,她迅速绕到浮黎面前,挡住他要离开的步伐,踮起脚尖,另一只手则扯住他的衣领,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蓦的,他怔了一下,赤红的眼眸杀意尽褪,露出茫然的表情,手中的剑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脚像粘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时泱放开他的衣领,退后两步,面色潮红一片,她垂下眼眸,声音支支吾吾,“你听我解释。” 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会突然鬼迷心窍,居然想用吻来稳住他,好在是有效果的,眼前的人果然被稳住了,停下来听她解释。 “嗯?”浮黎心不在焉,缓下心神。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不喜欢他,在凡间我那样说是为了让你历劫成功而已,况且我也不知道战神就是历劫的谢淮。”是因为他刚刚的反应她才猜出来的。 时泱将自己和月下星君的事情全都托盘相告,将锅全都甩给月下星君。再将来魔界的事情告知与他。说着说着目光也有些哀怨起来。 浮黎似乎就只听到了那句她不喜欢谢淮,他眼眸一亮,低头望着一脸怨气的时泱,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你不喜欢他?” “呃……是。”时泱还在絮絮叨叨的话突然被他打断,下意识回答。 听到她的回答,浮黎心中戾气减去大半,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翘起一个弧度,整个人都温情无害起来,仿佛刚刚的戾气只是时泱的错觉罢了。 看到他这副无害模样,她有些恍惚,仿佛她又见到了那个可怜被人欺负的质子殿下。 浮黎牵起她的手腕,将一只白色镂空的精致手镯戴在时泱的手腕上。 时泱反应过来时,手镯已经戴上她的手腕,“这是什么?”她抬起手腕打量着这手镯,竟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式。 “没什么,摊子上看着好看,便买了送你。” 听到他的话,时泱就想起刚刚那张猫皮面具,顿时毛骨悚然,“这不会是什么动物的骨头!我不要!” 说完时泱就将手镯褪下,打算递还给他。 浮黎嘴角的笑慢慢凝结,眉眼之间竟又透露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时泱看着他似乎又要发疯的模样,把嘴里刚想拒绝的话咽了下去,“这不是什么动物的骨头?”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眼看他摇摇头,她才将镯子重新戴回手腕处。浮黎又恢复起那副温和无害的模样。 “那我们去找他们!”时泱抬步往巷子外面走去,却被他拉住手腕。 她奇怪的回头望向他,眼神疑惑。 “我够强大,根本不需要他们。”浮黎有些烦躁,神情冷冷淡淡。虽然她亲口承认她不喜欢那谢淮,但是他现在看到他们两待在一块就膈应。 时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越发觉得他就像长川浮黎了,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可是我们两都没来过魔界,芃羽一个是要假扮魔医,我们假扮她的随从才好混进去。” “至于微生羸,虽说你更强大,但是我唤他来,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其他的。”她不好将芃羽的事情告知于他,只能含糊其辞的解释。 眼看他还固执地抓着自己手腕不让离开,那双漆黑的眸子酝酿着一丝压抑的情绪,时泱抬起手腕,秀了秀他送的手镯,“我答应你,以后我都不会摘下它可以吗?” 听到她的保证,他的神情才有所缓和,顺从地被她牵着一路往最初约好的客栈走去。 “参见帝君!”几人刚到房间会面,芃羽和微生羸就上前拜见。 第107章 魔尊的病 “参见帝君!”几人刚到房间会面,芃羽和微生羸就上前拜见。 “不必多礼!在这里不必唤我帝君。”浮黎恢复了一贯帝君的高高在上,眼神却略含杀气的瞥了微生羸一眼。 微生羸只觉得自己脖颈一凉,却不知自己早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 四人围着八仙桌坐下,商议着如何混进魔宫。 此时魔宫之中。 “废物,一个个的都是废物,要你们有何用!给老子滚!” 庸渠“腾”的一声站起来,猛的一脚踢向眼前的魔医。 魔医被踢的飞出去几米,口吐鲜血,但也不敢停留,屁滚尿流的爬着离开宫殿,而宫殿还跪着几名魔医,正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 姚女从殿门外走进,身姿曼妙如柳枝摇曳,每一步都散发着令人陶醉的妖娆。 守在殿内的魔兵都被她勾去魂魄,顿时心生荡漾。 “你们先下去!再去张贴告示,广邀魔界医术了得的魔医前来问诊,一旦能够治好尊上,就封他为一方魔皇。” 要知道,在魔界最至高无上的位置便是魔尊,其次就是少主,魔尊身边有两大护法,分别是左护法和右护法,护法下面又分七大魔皇,掌管魔界七大城池。魔皇的底下则又有不知名魔将。 所以魔皇之尊贵和权力,使魔界那些魔都趋之若鹜。 “你们也下去!”姚女朝着底下跪着的魔医招招手,这些人在这里也就是招少主烦心罢了。 “是!”魔医纷纷逃离,生怕慢了一步就身首异处。 “少主,想必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定能找到为尊上救治的魔医,您也不要太过担心。” 姚女的手刚要碰到庸渠的肩膀,却被他不留痕迹的躲过,她眼眸闪过一丝不甘。 凭什么!要是以前她或许不会感到有什么怨言,毕竟庸渠独来独往惯了,不让她触碰,也不让其他魔女触碰,她还可以忍受。 直到那日她亲眼见到庸渠亲自抱着一位死去的凡间女子回到魔界,还动用身份唤来右护法去救治那女子。 之后更是将那女子当宝贝一样藏在自己宫殿之中,派重兵把守,他们都无法见到那女子。 一想到他对自己避如蛇蝎,而在自己宫殿与那凡间女子花前月下,她就想立马杀了那女子,是理智压住了她。 要是她真的杀了那女子,庸渠定会杀了她,她就更得不到他的心了。 “我父王怎么会突然病倒?”望着床上苍白的面容,庸渠眉头紧皱。 “奴也不知。”姚女摇摇头。 庸渠起身离开宫殿,姚女也紧随其后,她斟酌了会才说道,“少主要不要帮尊上处理魔族事宜?” “不是有泽也与你嘛?”庸渠淡淡道,他一向都不想处理那些政事,看见书就脑袋疼,更何况此时此刻他完全没有心情。 姚女眼神闪过一丝幽暗,“少主也不要太过信任泽也了,奴家的眼线来报,自从尊上病倒后,他就开始与其他几名魔皇私下偷偷见面,奴猜测……” “行了行了……”庸渠不耐烦的打断,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泽也与父王是师出同门,也算的上是你我两人的长辈,况且他辅佐父王已经万来年了,怎么可能会背叛父王?” 姚女停下不再言语,她转动眼眶,转移话题,“少主那日带回的女子怎么样了?” 庸渠的眉眼柔和了几分,脸上也少了几分烦躁,“她已经没事了。” 看着他一提到那女子,神情都温柔几分,姚女就知晓,庸渠定然是喜欢上那凡间女子了。 她眼眸微动,善解人意道:“她不过一名凡人女子,日日待在少主的宫殿里就不嫌烦闷吗?” 庸渠眉眼微皱,她说的好像确实有道理。 他当时找到泽也,让他救她,泽也说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将她炼化成傀儡人,会听从他的命令,但是却没有灵魂。另一种便是利用一种魔器,名唤牵机引。 就是将那女子的生命和所牵之人的生命锁定,她便可以共享他的生命,坏处就是他的寿命要减去一千年,而且以后两人便要同生共死 也就是说要是那凡人死了他也活不了,反之亦然。 庸渠没什么犹豫就选择了第二种,无他,不过就是同生共死罢了,他自恃力量强大,只要她一直在他的羽翼之下,她就不会有危险。 这牵机引果然有用,她救活了,只是自从她醒过来后,她便失去人间作为凡人的记忆,对什么都是陌生的,没有安全感,因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便只依赖着他一人。 但是他又独来独往惯了,并不能时时刻刻与她在一块,便让一堆魔婢陪着她玩。他并未限制他的行为,任她自由出入,他们身上有牵机引,无论她在哪里他都能感知到。 更何况他派的那些魔婢,个个力量强大,压根不会让她受伤,只是她自己不敢出门,日日待在宫殿里,愈发的不开心。 庸渠打量了一眼姚女,想着她不出门怕是因为少了伴,便开口道,“你要是有空就,可以带她出去玩玩,让她开心点。” “是!”姚女掩住心底的兴奋。 庸渠回到宫殿时,又不见她的身影,他招来身边的魔婢,“她去哪了?” “姑娘她在后殿呢!” 庸渠大步朝后殿走去,刚到,就瞧见地上有一道蓝色的身影,正蹲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阿缕,你在干什么?”庸渠朝着那道背影喊道。 蹲着的女子立马起身回头,待看见庸渠的一瞬间笑,原本黯淡的眼眸立马散发光亮,扬起笑容,飞奔着迎过来,扑进庸渠的怀里。 “你……你终于回来了!”说着说着她又抽泣起来。 庸渠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轻抬,见她泪水涟涟,当真哭的很伤心,熟门熟路的用衣袖往她脸上糊。 动作算不上多细心,但是眼前的少女立马不流泪了,转哭为笑。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宫殿里上演,只要繁缕一离开少主,便郁郁寡欢,喜欢一个人待着,一等到殿下回来就眼泪啪嗒地流。 第108章 让你去死怎么办 最开始庸渠都十分不耐烦,他从未哄过任何人,繁缕便哭个不停,直到累了才停下,每次都哭的两只眼睛肿的和核桃似的。 后来他便开始好语安慰,他发现,只要稍稍做出点亲近她的动作,她便不再哭泣,自此之后,每次他都会替她拭泪,到如今也就形成习惯。 “你在做什么?一身的泥。”庸渠见她不哭,才发现她一身泥土,脸蛋上也沾着一些泥,颇为狼狈,竟像是刚从泥里滚了一圈似的。 “我让姐姐们给我在外面买了花种。我见这宫殿光秃秃的,甚是冷清,想着要是有花花草草,便会温馨很多……” 繁缕伸手搂住庸渠的手臂,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带他去看自己种的种子。 走到她刚刚蹲下的地上,她松开他的手臂,又蹲下来拿起一旁的小铲子开始挖坑,一边挖一边招呼他,“你也快来一起种花,过上几年我们就能一起赏花了。” 庸渠站在原地,嫌弃道,“傻不拉叽的,直接叫她们种不就得了。” 他并没有告诉她,这魔族之地寸草不生,这些种子根本种不出花来。 “不一样!”繁缕摇头,还是坚持自己在那挖坑。 眼看这土地太硬,她力气不够,挖坑起来十分费劲,庸渠暗道一声“傻子”,便接过她的铲子,动手挖起来。 他速度极快,一铲一个洞,繁缕捏着花种在后面撒,不亦乐乎。 一旁瞧着他们的魔婢一脸震惊,窃窃私语。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看到少主种花,这魔族不是开不了花嘛?” “你懂什么?这叫情趣知道!” “看来这凡人姑娘以后八成就是少主的妻子了,要当魔后,以后伺候一定要更用心才是。” “那完了,我昨日还懈怠去偷懒了!” “……” 时泱与他们商议好计划,便开始为了打响魔医名头,开始在大街上找病人。 不待他们说话,时泱一把拉过浮黎,“我们两一队,你们两一队,咱们分头行动。” 说完便拉着浮黎往外走,临走前给芃羽抛了一个眼神,鼓励她好好把握。 时泱与浮黎走了一路,都未曾见到什么生病的魔,他们的这个计划好似行不通。 一路上车水马龙,但浮黎的眼神却始终落在她身上,完全忽略路旁狂朝他甩媚眼的魔女。 其中有个胆子大的魔女,故意走到浮黎身边,假装摔倒,想来一个英雄救美。 时泱眼疾手快,她迅速闪到浮黎前面,将那不知眼色的魔女往外推去。 笑话,她敢让这些人碰他嘛?他现在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暴起杀人,到时候暴露了她怎么办? 魔女被推倒在地,见眼前的男人无动于衷,甚至看着眼前推她女子的眼神更加缠绵,她气从中来,伸出衣袖。 衣袖中一道白影闪过,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朝她脖颈而去。 只是还未碰到她,中途便被一只手拦住。 浮黎抓着一条疯狂扭动的白蛇,那白蛇正在他的手中疯狂扭动,蛇尾紧紧缠住他的手臂想要废了他得手臂。 “啊!”时泱像是刚反应过来,尖叫一声,便下意识往浮黎的方向靠去。 他另一手环过她的肩膀,轻轻搭上她的眼睛,时泱只感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浮黎轻轻一捏,手中白蛇立即变成灰烬,眼前的魔女则身有感应,一口血喷出,有几滴血撒在时泱的碧色裙摆上,十分显眼。 他眸光微微颤了颤,手上突然涌现一道白光,正打算朝地上的女子攻击而去,突然有一只手往他掌心落下。 他心中一惊,立马收起灵力,他的手掌正被怀里的女子紧紧握住。 时泱一手扒拉下他的手指,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掌,防止他趁着她不注意便杀人。 “她也没做什么?放她走!”时泱朝他疯狂使眼色,这里不是仙界是魔界,大哥我们别这么狂好不好,说好的低调行事呢? 差点从阎王殿里找回一条命的魔女,眼看眼前这两人正在争执,她擦了一把嘴角的血,立即化作一道黑烟溜走,转眼便不见踪迹。 浮黎眼眸杀气乍褪,他温柔的望着时泱,修长的手指闲适地与时泱十指紧扣,而后用力收紧,“我听你的。” 时泱眼皮一跳,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耳朵有些绯红,两人便这样十指相扣着在大街上行走。 路上的魔女也不敢再上前招惹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位魔君和魔女如此相配,要不要一起放天灯啊!今日可是我们魔界一百年一次的乞巧节,只要今日一起放天灯者,便能长长久久。” 不知道是哪句话被浮黎听了去,他牵着时泱就往卖天灯的小贩走去。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了,这位魔君与魔女一看就是天赐良缘,郎才女貌,相配的不能再相配了,要不要来一对天灯。”掌柜的疯狂推销。 时泱看着这天灯,倒是有些犹豫,主要是这魔界的东西她都不敢碰,生怕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制作而成的。 但浮黎却饶有兴趣,开始挑起天灯,最后他挑了一盏极素的天灯,上面素的什么图案也没有。 “掌柜的,可有笔墨?” “有有有!只是这位魔君,你得先付钱,这灯才是你的。”掌柜的有些为难。 浮黎好似这才反应过来,难得神色一僵,有些窘迫,他身上确实没有携带魔石。 看到他略带窘迫的神情,时泱难得的心情大好,她从怀里的掏出一个荷包,在自己手中掂量了一番,好整以暇的望着他,“我有钱!不过只要你承诺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替你付钱。” “成交!” 浮黎极为爽快的回应让时泱的笑容愣住,“你就不怕我提的是什么无理的要求嘛?让你去死怎么办?” 浮黎从鼻腔里轻轻发出一声笑,黑漆漆的眼眸望着时泱,“为你而死,荣幸之至。” 时泱只感觉浑身颤抖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敲打她的心脏,呼吸在这一瞬间都停止了。 第109章 失忆的繁缕 她突然就感到慌乱起来,不再去看他,手忙脚乱的从荷包里拿出一枚下品魔石递到掌柜手上。 “就这个!你不是要画东西吗?快画!”时泱转移话题。 浮黎也不再提刚才的话题,他接过笔,开始在灯上画了起来。 时泱忍不住将目光又投在他身上,呆呆着望着他专注的神情,有些失神,她发现此刻的他身上又有了一丝凡间的影子,凡间的他在书房中也是喜欢这样。 每次下笔时神情认真,眉头微皱,与平日的温和很不一样。 不管是浮黎还是长川浮黎,似乎都是他,好似之前的浮黎是不完整的,是经历了长浮黎的人生后,如今的他才构成一个完整的他。 浮黎画完后将毛笔与孔明灯一道递到时泱眼前,笑意吟吟地与她对望。 透过他的眼眸,时泱看到了夜色中倒映着的自己。他浅笑盈盈,眼中含有丝丝笑意。 时泱低眸望去,孔明灯上画着一只猫正在雪地里玩雪,生动形象,时泱眯了眯眼,发现那猫越看越像她的真身。 “这位魔女和魔君,可以在这上面写上你们的心愿,只要足够真挚,魔神定会保佑你们的。” 听到掌柜的话,时泱差点笑出声,魔界和仙界素来有仇,他们的魔神可不会保佑仙界的帝君。 不过她还是拿过笔,开始在上面写起来,毕竟入乡随俗,来都来了。 不一会,两行诗句跃然纸上,题在画作的上方。 “时运垂顺如春风,福祉丰盈似果实,魔女的这愿望委实不一样,其他魔女的祝愿都是关于姻缘的。这位魔君怎么不写?” 时泱也转头看过去,好奇他为何不写。 浮黎负手而立,轻嗤一句,“不过虚妄罢了,我想要的东西,我都能凭自己去得到。” 时泱不再言语,让他一个仙界的帝君去向魔界的魔神许愿,确实荒谬! 她双手捧着孔明灯,抬起手到上空,然后轻轻放开,望着它慢慢升上星空,直到落入万千灯之中,她才将视线转回。 只不过视线刚转到人群中,她就扫到某抹熟悉的蓝色身影,她的眼神一僵,立马拉着浮黎往人群中冲去,一边解释,“前面好像是繁缕,我们先去看看。” 不一会,她就看到正在桥上站着的繁缕,她身边还站着一名身着暴露红纱裙妖娆的女子。 时泱一喜,还没混进魔宫,居然在这就遇到了她,那孔明灯果然有用,这么快好运就轮到她了。 “繁缕!”时泱挤过去,刚想挤到她身边,眼前突然有两名穿着黑衣的守卫伸手拦住她的去路。 繁缕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便抬眸望过来,一眼便看见被守卫拦住的时泱,她瞧着眼前陌生的女子,“你是谁?你怎么知晓我的名字?” 时泱被她问的猝不及防,她望了一桥下倒映着自己的一张黑脸,反应过来,现在她还是一张黑漆漆的脸,繁缕认不出她来是正常的。 好在凡间的那些物件她都收起来了,她从芥子袋中掏出一支芙蓉簪,摊在手心给她看,“这簪子你还记得吗?是我们初见的时候买的,我是阿泱。” 这簪子是当时她刚去凡间的首饰铺子买的一根簪子,那也是她和繁缕的第一次见面,时泱以为这样她总能记得自己是谁了,不料眼前的女子却眼神依旧困惑的望着她,表示从未见过她手中的簪子,也不认识她。 一旁穿着红衣的姚女扭着身子走至时泱跟前,漫不经心道,“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认识阿缕,还能跑到这里来与她相认?” 心底却在飞快的思考,繁缕不过是个凡间女子,这魔界是不可能有认识她的魔,那眼前这女子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骗子,二就是她确实是在人间认识的繁缕,只是她到底是何人?竟然能够跑到魔界来? 时泱被她的反问问住了,说是人的话怎么可能跑到魔界来?如果是魔的话又怎么会莫名跑去人间与繁缕认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姚女手轻轻一抬,“来人,把这骗子抓起来关进地牢。” 旁边的十几名守卫立马团团围住时泱与站在身旁的浮黎。 浮黎冷笑一声,不自量力,正打算抬手,不远处的繁缕不知何时走到了跟前。 “姚女姐姐,我看他们可能是认错人了,把他们放了!” 繁缕的话音刚落,那些守卫立马散去,不见人影,好似刚刚是一场梦。 姚女看着这些守卫如此听从繁缕的话,不由得眼眸一暗,看来少主确实将她放在心尖上,就连他身边的亲卫都更听她的话。 姚女掩住眼底情绪,嘴角微微扬起,一把拉住繁缕的手,“你太过善良了,这些人对你定然是图谋不轨,要是现在放他们离开,定然是隐患。” 繁缕摇摇头道,“不会的,我一见到她,虽然不认识,但是不知道为何,我心中却有一丝熟悉,说不定她是真的认识我。” 时泱一直都在打量着繁缕的神情,果然发现了不对劲,她不仅不认识她了,性情也发生了改变。 她以前见到的繁缕都是畏畏缩缩,胆小不敢与人对视。而现在的她则自信许多,虽然还是那般善良,说话时却敢直视对方,落落大方。 应该是她失忆了,才会变化这么多。 繁缕抬眼也同样打量着时泱,温声道,“这位姑娘,你说你认识我?为何我看你这么陌生?” 时泱斟酌一番,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大庭广众之下,旁边还有魔界的众人在,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失去了多少记忆,着实不知道从何说起。 一旁的姚女掩嘴笑道,“你这是在现编嘛?行了,既然阿缕说放了你们,我就给你们一条活路,尽快离开这里,我就概不追究。” 时泱不再这里多做纠缠,而是拉着浮黎离开原地。 繁缕看着远去的两道背影,有些若有所思。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姚女也瞥了一眼时泱的背影,这才拉着繁缕离开此地。 第110章 你先吃我就信 另一边,芃羽与微生羸一路走来也未曾见到什么需要治病的病人,只能漫无目的的走着。 芃羽为了方便也扮做男子打扮,穿着一袭粗布麻衣,却掩盖不住她身上淡雅的气质,看着倒像个世外高人的模样。 他们想要进魔宫医治魔尊,就必须在魔界有些名气,确实治好了一些魔,才会被允许进入魔宫为魔尊诊治。 两人虽并排走着,中间却隔着大段距离,还完全还能再插两人在他们中间,路人压根看不出来他们是一路的。 芃羽三番两次想要先起话头,却还是没敢,她真怕像上次说错话,害的她自己又出糗。 “芃羽姑娘,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先回去?”微生羸优先发起对话。 他对芃羽的印象还存在于她是个患有口吃说话结巴的神仙,还喜欢用一股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 “好。”芃羽有些失望,不仅失望今日出来什么都没有得到,更失望这么好的机会,她居然没有好好把握住。 一不注意,旁边有个急着赶路的男子径直朝她撞来,躲闪不及,芃羽被撞的晕头转向一旁站着的微生羸摔去。 微生羸一惊,下意识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扶稳。 那男子似乎也像是撞的极重似的,倒在地上“哎呦”一声便失去意识。 芃羽的脑袋直直的撞到微生羸的怀里,脑瓜子嗡嗡的响,就听到一声哀嚎。 她一喜,好似是有病人了,机会终于来了,她抬手就将身前的微生羸往旁边一推,蹲下身子去检查那晕倒的男子。 微生羸猝不及防被她推在一旁,往旁边的大婶撞了过去,眼看就要与那满脸麻子的大婶撞个正怀。 他反应及时的往旁边一侧,才堪堪没撞上那大婶的怀里。 满脸麻子的大婶看到眼前这么一个俊绝伦的男子投怀送抱,迷的神魂颠倒,她色眯眯地伸手,想要抱住眼前的男子一亲芳泽。 微生羸眼眸森然,衣袖一抬,那大婶立马飞出人群,只传来一声惨叫。 他向来进退有度,很少动怒,此刻却沉下脸,转头望向那罪魁祸首想兴师问罪。 一转头,就看见芃羽正蹲着身子刚为那男子检查身子,随后从芥子袋中拿出一颗药丸,想要塞进那男子嘴中。 药丸塞到一半,就被一道突然的力道打飞。 “你在干什么?”突然出现一名年轻的魔女,手中鞭子往芃羽甩来,杀气腾腾,速度极快。 芃羽下意识后退两步,躲避她的鞭子,在看到这骨头制成的鞭子,她眼神微暗。 眼前的魔女立即护在晕倒的男子身前,眼神冰冷的盯着眼前的少年,“你对我爹到底做了什么?” 说完欲用鞭子继续攻击芃羽,芃羽立马伸手阻止,解释道,“和我无关,你爹不是我害的,他这是身上的老毛病,我刚刚是想要救他的。” “真的假的?魔女狐疑的看了一眼芃羽,立马转身抱住地上的男子,眼中满是担忧,“爹爹,你怎么了?你醒醒?” 地上的男人突然急促的呼吸起来,像是喘不过气来浑身抽搐,脸色也愈发苍白。 芃羽试探性的靠近两步,从芥子袋中又掏出一枚药丸,放在掌心,“我不过是个路人而已,恰好是个魔医,刚刚检查出令尊患有哮喘,要是再不吃下这颗药丸,只怕过不了一刻钟你抱着的就是尸体了。” 魔女有些迟疑,但是一边看着昏迷的爹又狠下心来伸手拿过药丸,先从药丸上面刮下一点药泥放在芃羽手中,冷冷道,“你先吃,我就信。” “好。”芃羽毫不犹豫的将那药泥吞下,随后她就脸皱了起来,捂住自己的脖颈。 魔女看到她如此反应,还以为这药丸果然有毒,正打算扔掉,眼前的少年却神情平缓过来。 芃羽皱着眉头道,“制药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药丸做的这么苦,下次得在外面包一层糖霜才行。” 魔女:“……” 站在旁边原本有些生气的微生羸眼眸微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 他对她开始有些刮目相看,看来他之前对她的认知都是错的,明明她在面对别人时处变不惊,机灵聪明。 为何在与他说话时却结结巴巴,神情紧张,难道是自己长的太丑吓到她了! 微生羸难得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质疑,他望向一旁水边倒映着的自己,打量了一番,还是不觉得自己哪里丑。 魔女放心的将药丸放进抽搐的男人嘴里,一边神情紧张的看着他,一边冷声让芃羽不许离开。 芃羽看着从四周不知何处跑来的十几名蓝衣魔兵,正团团围着自己,略感无语,她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而已,哪里跑的出去。 而且她也没打算跑,早在看到那晕倒男子的穿着,她就猜测他定然非富即贵,后来再看到这些蓝衣魔兵,她就更加确信了。 众所周知,魔尊座下有七大魔皇,这七大魔皇掌管着魔界七大区域的大小事务,他们手底下的魔将魔兵也用颜色区分。 魔尊与魔尊少主底下魔兵都以黑色为主,护法的魔兵则以灰色为主。底下的七个魔皇则分别以红橙黄绿青蓝紫区别。 这蓝衣魔兵就是掌管着东南方向区域的魔皇贯崇,原本她还不确定这是贯崇,只是等到这魔女的出现,她才确定下来。 传闻贯崇有个女儿名唤阿苏儿,冷眼暴躁,却心机颇深,耍的一手好鞭子,她的身上时刻都带着九骨鞭。 照理说七大魔皇各自坚守自己的领域,平日里少有往来,如今这贯崇居然出现在魔宫附近。 只有一个征兆,就是这魔尊的病确实严重,可能要退位了,才会召集七大魔皇商议。 她只要治好这魔皇的病,压根不需要再去在魔界积累名声了,这就是一条捷径。 贯崇吃下药丸没一刻便呼吸平缓过来,脸色也恢复正常,他睁开眼,就看到一脸担忧的阿苏儿。 “阿爹,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阿苏儿如释重负,拍了一下贯崇的肩膀。 第111章 是因为他丑? “你这不孝女,是想要弑父嘛?咳咳……”贯崇捂着肩膀,气的吹胡子瞪眼。 阿苏儿瞪了他一眼,“你有病为什么不告诉我,还一个人偷跑出来?” “这不是就想出来逛一逛嘛?”贯崇眼神有些闪躲。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要偷偷会你那个情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的。”贯崇脸色一变,立马打断她的话,大庭广众之下揭他的短,他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刚刚是谁救了我?”贯崇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哮喘,随身携带着魔医给他炼制而成的药丸,只是今日他出门急,就忘了。 刚刚发觉自己即将发病,就想要赶回去拿药,哪知道半路就昏迷了。 “是这位魔医!你们几个没眼力见的,还不给我退下!”阿苏儿怒喝一声,一旁的魔兵立马撤下武器,站到她的身后。 “多谢这位魔医相助,不过本王怎么从未见过你?”贯崇起身走至芃羽身前。 他因患有哮喘,曾私下秘密找过魔界那些医术出众的魔医,几乎也差不多清楚他们的身份与相貌,眼前的这女子,他却从未见过,不免有些怀疑她的身份。 芃羽微微一笑,身份他们早就事先通过气,“本就是一微不足道的后生,一直隐居于幽都山内,近日才下山,唤我羽公子即可。” 幽都山,这个名字就如同一个神秘的符号, 据说地理位置极为隐蔽,常年笼罩在一片茫茫云雾之中,其中生活的有五界之人,鱼龙混杂,实力也扑朔迷离。但凡从幽都山能够成功下山离开的人,都非凡辈。 怪不得他之前从未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他刚刚运气发现自己周身气息通畅,这药对他颇为管用,这是其他魔医根本研制不出的药丸。 当然管用了,芃羽在猜测到他的身份时,便忍痛割爱的奉出一颗她炼制的血莲丹,用的是天山的前年雪莲炼制而成的,只要还没死,都能立马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还能保护内脏器官,她不过也就炼制出七颗而已,刚刚却被那阿苏儿打掉一颗,她一下损失了两颗。 “羽公子医术如此高超,本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羽公子可否答应?不瞒你说,本王是尊上座下的魔皇贯崇,如今尊上身在病中,本王想要请羽公子前去为尊上治病。”贯崇心思活络起来。 “为魔尊治病是我等的荣幸,自然可以,只是”芃羽内心一喜,面上却依旧不卑不亢。 “只是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一旁的阿苏儿眉头紧皱,她最看不得说话慢吞吞的人。 “阿苏儿!”贯崇怒斥一句,她才闭嘴,不再催促。 “只是我的工具还有我的随从都还在客栈里,我需要先回去一趟再进宫。” “自然可以,本王派几名魔兵随羽公子一同去客栈,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他们,之后便先来本王的府邸,本王带你们进宫。” 芃羽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说是说给他们几个魔兵差遣,实际上是怕她跑路,负责监督她的。 等到目送贯崇与随从离去,芃羽一改之前的淡定,她迅速蹲着身子,开始在地上找寻起来。 “我的血莲丹明明就是掉这块地方,怎么找不到了?”她找的正是之前被阿苏儿甩飞的药丸,这药丸炼制极为不易,炼制七七四十九天才得一颗,她可舍不得就这样随随便便被人扔掉,一想到那阿苏儿,她就气的咬牙切齿。 正找着,突然她的眼前出现一只修长的手,手掌心中正是被阿苏儿打飞的血莲丹。 “这是你要找的。”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芃羽的视线往上一抬,撞入了一道平静的眸子。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指尖微微蜷缩,仿佛连周遭的人都不在了,这天地只有他们两人。 她正呆呆地想要伸手拿过药丸,眼前的手却缩回去。 “回答我一个问题,就把药丸还你。”微生羸挑眉,眼底眸光微转。 “什么问题?”芃羽站起身来,垂着眸子不敢望他。 “为何你与我说话时口齿不清?与他人说话却流畅的很?”微生羸眉头微皱,难道他真的长得丑? “我我”芃羽一时间脑子像糊住了似的,半晌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微生羸叹气,“那你是否是因为我丑?” 瞧着疯狂摇头否认的芃羽,他眉目舒展开来,似是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们回去。” 时泱刚与浮黎回到客栈没多久,芃羽与微生羸也回来了,看着她身后跟着的四名蓝衣魔兵,时泱一把拉过芃羽至屋子内,那四个魔兵则守在外面。 “发生什么了?”时泱眼神瞥了一眼门口。 “我们的计划完成了,今日我遇见了魔皇贯崇。”芃羽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时泱的眉头却还是紧紧皱着,“可是我今日遇到了繁缕,她失忆了,我们的计划恐有难度,届时还需要你去查看一下她为何失忆。” “自然可以。只是”芃羽一口答应,然后有些迟疑,眼神瞥了一眼旁边坐着一言不发的帝君。 “怎么了?” “我要以魔医的身份进入,就要委屈仙主帝君,还有战神做我的随从了,不知帝君可否愿意?” “可。”浮黎神色平静, 芃羽松了口气。心里却在暗暗羡慕时泱,没想到仙界堂堂帝君竟甘愿为仙主做到如此地步,这还是之前高高在上冷冷清清的帝君吗? 时泱却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她见的人间的他,就是从最卑微的质子一路走来的。 微生羸突然道,“这贯崇,我略有耳闻,在魔皇中的势力颇大,未免有想要夺权的心思,如今要我们去诊治那魔尊,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浮黎也点点头,补充道,“本君调查过,这贯崇万年前不过是个魔兵,是被那泽也一手提拔起的。” 第112章 都是她的男宠 “泽也是谁?”时泱放下茶杯,一头雾水。 浮黎没有先回答,他突然伸手,用衣袖温柔的拭去时泱嘴角的茶渍,才温声解释,“他是魔尊的左护法,是与魔尊同出一门的师兄弟,现在负责处理魔族大小事宜。” 这话就是在赤裸裸的告诉他们,这泽也想要夺权,而贯崇是泽也的人,怎么可能真心让他们去诊治魔尊,定然有后招。 “那我们还去吗?”芃羽小声发问。 “去!”时泱与微生羸异口同声。 旁边坐着的浮黎眼眸微暗,心绪有些不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次见到时泱与微生羸待在一处,他心底的戾气就止不住,仿佛脑海里有个人一直在喊:杀了他!杀了他! 他已经在强力压制自己体内的戾气与杀意了,却在他们两人默契的回答,杀气有些压制不住。 但是他又不愿意被时泱发现他这样恶劣的心思,她都已经和他说了不喜欢谢淮,他就不应该再介意他们两人,但是他控制不住,就在黑暗即将将他整个人淹没时,他的手上突然搭上一只莹白的手。 “你怎么了?”时泱意识到他的不对劲时,就发觉他脸色苍白,眼眸逐渐幽深无神。 短短的四个字,浮黎眼底的戾气瞬间消散,他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时泱的手,生怕她离开似的,抬起黑漆漆的眼,嗓音中带着一丝嘶哑,“没事。” 微生羸只觉脖颈又凉了一瞬,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最后将这些归结于这魔界阴气重。芃羽则在一旁收拾她的东西,未曾注意到他们的不对劲。 其余三人都穿着粗布麻衣,扮做芃羽的随从,跟着那几名魔兵一路往那贯崇的府邸走去。 芃羽坐在正厅里,其余三人则站立一旁,突然一道脚步声响起。 “听说你已经被奉为我爹的座上宾了!你的医术果真高超?”阿苏儿身穿一身黑衣劲装,腰间还别着九骨鞭,一进来就冷嘲热讽。 “堂堂魔皇就是如此待客的吗?”芃羽坐在椅子上,神情平静。 “你”阿苏儿不蠢,自然知晓她话中的讽刺,她冷笑一声,“谁知道你昨日里是不是歪打正着,况且你这其中一个随从,未免生的也太丑了!这样的歪瓜裂枣你也要,谁知道你的医术是不是也是歪的?” 时泱;“”她不过就是一个随从而已,没想到这也能躺刀! 芃羽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神色也冷了下来,她站起身来就往外走,“泥人尚有三分气性,看来你们也不是真心要我去救治尊上的,在下先行离开了。” 还未走上几步,就被人拦下。 “羽公子别生气,刚刚不过是我在试探你罢了,既然如此,羽公子请先随我去见我爹。”刚刚不过就是试探罢了,既是试探芃羽的目的,也试探她对随从的上心程度。 如果她最初的目的就是尊上的话,那刚刚即使被人侮辱也不会放弃这次机会,但是他转头就要离去,毫无留恋,还对自己的随从颇为维护,这反倒证明了她没有目的。 时泱他们正打算跟上去,却被几个蓝衣魔兵拦住。 “这是什么意思?”芃羽质问道。 阿苏儿轻笑一声,“这几位就在这好好等着公子即可,我爹他不喜人多。” 时泱朝芃羽使了个眼线,芃羽这才放心离去。 人刚转弯,四面八方立即跳出三四十名魔兵将他们团团围住,时泱身上灵力尽失,一下就被抓住了,浮黎和微生羸则特意过了两招才假装被擒。 一声嗤笑声传来,“还以为你这个丑的有什么其他本事,才让羽公子带在身边,还颇为维护,没想到你竟是里面最废的。” 阿苏儿从门外走进来。 时泱咬了咬牙,心里默念我不生气我不生气,全都为了计划行事。她还特意看了一眼旁边被捆着的浮黎,生怕他失控,事实上他老老实实地被捆着,完全免疫阿苏儿的话,注意到她在看他,他还朝她微微扬起嘴角。 时泱:“”感情他失控每次都是因为微生羸!其他人骂她他都毫无反应。 她被捆绑着,干脆瘫坐在地上,神秘兮兮的朝着阿苏儿说道,“你知道她为何留我在身边吗?” “为何?”阿苏儿有些好奇,但是看到她那张黑漆漆的脸蛋就觉得辣眼睛,遂把目光投到其他两人处。 “你过来,我与你说!”时泱神秘兮兮的朝她使了个眼色。 女人果然天生好奇,阿苏儿咬了咬唇,还是走到时泱眼前蹲下,与她微微靠近。 “其实羽公子是断袖,我们表面上虽然是她的随从,实则只有我一人是她的随从,其余两人都是她的男宠。” “刚刚对我的维护不过都是假装罢了,她知道她越维护谁,谁就是你们的针对目标,所以才假装维护我的,她最喜欢的就是那位穿着白衣的男宠了。” 时泱胡说八道完,还示意阿苏儿朝微生羸的方向看去。 微生羸和浮黎都是耳力甚佳之人,即使时泱刻意的压低声音,但是她的话还是一字不落的传入他们两人的耳朵。 浮黎是早就习惯了她的胡说八道,自然神情平静,但是微生羸还是第一次被人说自己的男宠,脸色忽青忽紫,差点绷不住。他现在非常后悔答应仙主跟着她来魔界了,他以为只需要出力就行,没想到昨日差点被那大婶揩了清白,今日直接身败名裂。 阿苏儿下意识朝微生羸看去。 微生羸察觉到她的目光,立马掩住神情,装作正常的神情。 阿苏儿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一身粗衣也掩盖不住他的气质,光洁白皙的脸庞,唇红齿白,容颜如画,眉目之间流露出一股不染尘埃的气息,如同一株雪莲淡雅。 她再看一眼另一边的男子,虽然也俊逸,身上却散发着一股阴戾之气。顿时就相信时泱的话,这样俊朗如玉的男子,就连她都有些心动,她的那些男宠加起来都不如眼前这男子万分之一。 第113章 真巧啊 时泱心下立马向微生羸疯狂道歉,这样说能让眼前的人对他们的戒备之心降到最低,而且如果届时他们威胁芃羽要留下人质的话,微生羸是最好的人选了。 毕竟她要是与微生羸再待在一起进宫,留下浮黎,她怕他下一刻就暴走,而她是必须要去见繁缕的,得想办法让她恢复记忆。 果不其然,芃羽出来后,那贯崇就提议,要留下一人在府邸,说是提议,但是明眼人都知晓一定得留下人威胁芃羽。 阿苏儿上前在贯崇耳语一番,贯崇奇怪的看了一眼芃羽,这才出口让微生羸留下,其余三人则跟随他进宫。 芃羽虽然奇怪,却没有反对,这是他们早就预知到的事情,既然这贯崇是泽也的人,那叫芃羽入宫定然不是真的治病。 而他手中总需要一个人质可以威胁芃羽替他办事。 芃羽临走前还多看了好几眼微生羸,眼眸充满担忧。这也让阿苏儿对时泱的话深信不疑,这芃羽看向那男宠的眼神,分明是看心上人的眼神。 阿苏儿走至微生羸眼前,看着眼前的男子,她伸出手,轻轻拂在他的脸上。 微生羸身体一僵,侧过脸躲过她的手指,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哟!你还是个情种呢!”阿苏儿轻声一笑,她顺势斜倚在锦榻上,红唇微微勾起,身边立马出现两名白脸男子,一个跪坐在她腿边替她按摩,;另一个则跪在后面,伺候她吃葡萄。 “你跟着那羽公子有什么好的?不过一个穷酸魔医罢了,要不跟着我,我定会让你穿上绫罗绸缎,享尽荣华富贵。” 微生羸看着这奢靡的一幕,再听到她的话,心中瞬间升起一股厌恶的情绪,他干脆闭上眼,眼不见心为静。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等他们到时候回不来,我看你怎么在这吃人的地方活下去,到时候可别求着让本姑娘收了你。” 微生羸眼眸微闭,完全不搭理她。在他们还未完成计划时,他还不能先行暴露自己,不然他们就不能全身而退了。只能忍下去。 这魔界拉车的并不与人间一样是马匹,倒是像独角兽,一只独角兽两米高,浑身毛发浓密黝黑,周身颇为庞大。 贯崇一人坐在前面的车架中,时泱,浮黎与芃羽三人单独坐在后面那辆车架中。 “这拉车的独角兽倒是长的很独特?”时泱好奇的打量着,有一股想要上去摸摸的冲动。 “这是獬豸,最喜欢看人打架,最忌讳别人去摸它的毛。” 一道清冷的话让时泱收起自己的罪恶之爪,她放下帘子,坐回位置上。 对面的芃羽看到时泱难得吃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帝君说的对,这獬豸是魔界难得的一种凶兽,只有位高至魔皇才能有让它驾车的资格,它性格暴躁,平日里确实最不爱被人摸。” “怪不得这路上的魔,看到这车驾都避之不及,对了芃羽,那贯崇找你说了什么?是要你去打探那魔尊生病的缘由还是要你去下毒?”时泱把头凑过去,好奇的问道。 芃羽眼眸微变,点点头,“如帝君所言,这贯崇确实是左护法泽也的旗下,但是他找我确是要我看魔尊还能活几日?” “这就奇怪了。”时泱眉头轻皱,她将视线转向身侧的人。 浮黎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摩挲,平静道,“这药大概就是泽也下的,自然不会问是什么毒,他们对毒有足够的把握,多半是原本魔尊应该病发死亡,却一直还活着,所以才会让我们去探真假?” 芃羽看着他们俩的行为,不自然地将目光转向外面。 “那为何不随便找一个魔医进去查看就行!”为什么还会找到确实会医术有实力的芃羽,时泱不太理解。 浮黎轻轻一笑,“等进去不就知晓了?” 果不其然,一进魔宫,他们就发现他们并不能直接去见魔尊,而是要先通过层层试验。 先是检验他们的身份是否属实,好在他们有贯崇引领,这一关倒是过了。 第二关便是检验这些魔医的医术是否真的精明,这一关果然暴露出一大批根本不会医术或者医术不够好,来滥竽充数的魔。 姚女一抬手,那些不通关的魔立马就被拿下。 “右护法,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杀了!留着干什么?”姚女不耐烦的甩甩手,这些八成就是那些蠢蠢欲动的魔派来打探尊上底细的,此番便是杀鸡儆猴。 一片哀嚎声响起,十几名魔被一一拖下去,颇为壮观。 芃羽自然是通过了这两关,正打算带着时泱他们去魔尊宫殿,却在门口被拦下。 “只能魔医一人进去,其余人在外候着。” 芃羽只好回头望着时泱,时泱朝她点点头,她才独自一人进去。 去看魔尊并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时泱原本也不想进去,这样正好找繁缕。 只是她与浮黎还未转身,身后就响起一道妩媚的声音。 “这不巧了嘛!那日在街上就遇到了你们,没想到今日还能遇见你们。” 说话的正是姚女,她抱着臂站在时泱的不远处,眼眸微动。 “真巧啊!”时泱干巴巴地笑道,她早在刚刚就认出了她,原来她就是右护法姚女。 “护法,要不要将他们抓起来?”一旁的魔将站出来,怒瞪着眼前的两人,那日在桥上他也在场。 “抓什么抓,这是客人知道吗?”姚女态度与那日桥上完全不一样,颇为温和,“这位姑娘可否与我走走。” 时泱也不想这么快撕破脸皮,便答应下来,说不定从她身上能得到繁缕的消息。 姚女走在时泱的左边,她望了一眼时泱右边的浮黎,轻笑一声,“你这夫君倒是痴缠的紧,走到哪里都跟着你。” 时泱眼皮一跳,下意识眼角微瞥他的神情,却见他神情游走,似乎没有听见。 “呵呵……”时泱只能干笑两声,“原来您就是魔族的右护法啊!真是久仰大名,阿泱此生可以得见护法,那真是三生有幸,护法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美丽动人啊,我原本还以为是那里的小姑娘呢!真是阿泱眼拙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管她三七二十一,先夸再说。 第114章 与她合作 姚女被时泱的话逗的咯咯直笑,眉眼都舒展开来,她刚想伸手捏一捏她的脸蛋,手上却被一股力道突然击中,让她不得不放弃。 她眼眸微暗,下意识朝浮黎的方向望去,他还是那副神游呆滞的模样,身子也没动作,不像是他做的。 姚女用神识探查了一番,却发现她的周边并没有力量强大的人,除非那人实力比她高。她只好提高警惕,防止再次被人偷袭。 三人就这样各怀鬼胎的在亭子坐下。 旁边的兵为他们满上茶,姚女摆摆手,这些魔兵立即退出亭子。 她含笑看向时泱,直奔主题,“与我说说,你来魔宫到底意欲何为?” 在那桥上时,时泱不敢轻易说出自己的目的,但是这几日她在坊间却听闻了一些传闻。 说是右护法与魔界少主郎才女貌,如今魔界少主却不知从哪里带回一个女子,欲取代右护法的地位。 这种情情爱爱的传闻,民间向来喜欢乱传,其中半真半假,虚虚实实。 如今时泱却只能赌一把了,她赌这右护法喜欢庸渠,所以她定然想要赶走繁缕。而她就需要带繁缕离开魔界,她们俩的目的相同,说不定能获得她的帮助。 “不瞒你说,我是来找繁缕的,不知为何她丢了记忆,我想要帮她找回记忆,再带她回人间。” 时泱话音刚落,姚女握着茶杯的手指就一紧,杯中的茶水差点洒出来。 “我为何要信你这番言论?”多疑的性格还是让姚女有些怀疑。 时泱摊手,“不管你信不信,这确实是我的目的,难道不想让她离开吗?” 姚女神情一紧,突然站起,脸上染了些怒气,“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时泱自然不会被她吓到,自己身边可是有个最强战力在这。 她淡定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护法大人就不要欲盖弥彰了,这坊间都传遍了,说你与少主两情相悦,如今却被一个女子横插一脚,这难道不是你的杰作吗?” “我想你也是想要让繁缕离开魔界的,既然我们两目的相同,何不合作一番?” 时泱没有揭露这些坊间传闻是她散播的事实,做人留三分,全部揭底未免惹得人家不悦。 姚女先是表情逐渐僵硬,往后退了两步,扶着桌子的指节也逐渐发白,“你说的……可是真的?” 她散布这些流言,原本是想要让这些魔知道她才是少主最适合的妻子,而繁缕,不过是个被少主带回来,无权无势的雀鸟罢了,即使能和少主在一起,也只能是他的妾。 她不能杀繁缕,却只能使这些旁门左道,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目的和她一致,这对她是极大的诱惑。即使有所怀疑,她也拒绝不了。 一番心里纠结后,姚女最终还是答应了时泱带她去寻找繁缕,届时帮助他们逃离魔族。 繁缕原本正百无聊赖地到处乱晃,庸渠让她多出来走走,别总闷着,她便听他的话出来散步。 只是没走几步,就听到一声声哀嚎。 “那里发生什么了?”繁缕有些好奇。 “姑娘可以亲自去看看!”一旁的侍女眼神闪过一丝诡异的笑。 繁缕不疑有他,提着裙角便过去,只是她刚靠近,一道热气却突然喷洒在她的脸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入她的鼻腔。 她的眼前,有十几名魔兵正在被恶狼死撕咬,他们身上都是残破的血衣,那些恶狼正在啃食他们,那一道道惨叫也是他们传来的。一片血污的面孔上,透露出绝望与恐惧之色。 她脸上的血,正是离她最近的魔,胳膊被恶狼活活咬断喷洒出来的。 繁缕的面色,一刹时变成灰色,她木头般的站在那里,瞪着两只眼睛,嘴唇和脸蛋变得惨白一片。 她的眼睛突然一片漆黑,是一双冰冷的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这些,乖,我们走!”庸渠扶着她的肩膀,转过来对着自己,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繁缕呆呆的被他指引着转身,顿时腿像是没了支撑般软下去。 庸渠大手一捞,便将她牢牢扶在自己怀里。 转头对着那些魔兵,冷声喝道,“你们还不快收拾收拾给老子滚!” 那些魔兵听令,立马拖着恶狼与地上的魔离开。 他知道她定然是第一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被吓到的,只是他之前就吩咐过这些她身边的魔婢,带她出门一定要避免那些血腥的事,以免吓到他。 却没想到有人阳奉阴违,庸渠如刀的眼神刚落到一旁的魔婢身上,她立即跪下不停磕头。 “少主饶命!少主饶命!奴婢也不知道这里会有行刑,奴婢都是跟着姑娘走的,不是奴婢引过来的……” 话音未落,她就被眼前的男子一脚狠狠的踢飞出去。 “来人,将她也给老子喂狼去!”庸渠压根不想听她解释,不耐烦道。 “等等……”一声颤抖的声音从他怀里响起。 繁缕像是刚刚回神似的,浑身还在战栗,沾着血的脸色依旧苍白,声音磕磕绊绊,“你放了她!” 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总归是一条性命,况且是陪伴了她这么久,她不忍心看她因为这件事就殒命。 庸渠抬起衣袖为她擦拭着血迹,眼神没有丝毫犹豫,“拖下去!” 旁边立马走出两名魔兵将那魔婢拖下去,只留下一声声呼救远离。 繁缕身体一僵,她躲掉他的动作,后退几步站稳身体,抬眸望着眼前的男子,“为什么要杀她?她可能就是无意的而已。” 她现在内心的恐惧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震撼和失望,为何眼前的男子对于别人的生命就像是对待一件物品一样,她从内心极为反感这种思想。 庸渠神情却平淡的很,他放下衣袖,嗤笑一声,“老子先前就告诫过他们,不能带你去看那些,你看你被吓的魂不守舍,我杀了她既是为你报仇,也是杀鸡儆猴,看日后还有人敢不敢阳奉阴违。” 虽然他不知道她在气什么?但是还是少有耐心的解释。 第115章 人非草芥 “可就算是她做的,你可以惩罚她,为何一定要她的命?人命并非草芥,况且她陪了我那么久,你能不能……放过她?”繁缕的眼眶逐渐泛红,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 他的眉头皱着,唇线也抿的很直,一把拉过繁缕到自己身前,用力擦拭着她的眼角,“哭什么?到时候再给你找十几个魔婢就是。” “我……”繁缕语塞,她一把推开眼前的男子,低垂着眼眸,知晓他根本无法理解自己,“我想一个人呆呆,别跟过来。” 说完,繁缕便转身离去,只留下还举着手想为她擦拭眼泪的庸渠,还在原地。 “越发无法无天了!”庸渠眼眸森然的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嗓音里夹杂着怒气,“你说,老子都这么宠着她了,她到底有什么不满?” 一旁的魔兵低垂着脑袋,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不敢回答。 时泱与浮黎跟着姚女一路往庸渠的宫殿赶去,只是才刚赶到赶路,就有一魔婢赶来,面色匆匆地在姚女身边耳语几句。 姚女眼眸微变,面上却表情不变。 时泱毫无灵力,自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她悄悄靠近身旁的浮黎,悄声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浮黎嘴角未动,她的脑海里传来熟悉的声音,“繁缕如今不在宫内,具体去哪已经跟丢了。” 姚女招招手,那魔婢才退下,“暂时有事需要处理,我们继续走!”她不动声色的说道。 要是时泱不知道他们的聊天内容恐怕就信了,只是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繁缕在哪,还带着他们前去庸渠宫中究竟意欲何为。 时泱朝一旁的浮黎使了使眼色,浮黎伸手就揽住她的腰,眨眼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原地神情僵硬的姚女。 “护法,这怎么办?他们不上当。” “能有从我眼皮子底下离开的本事,你觉得我们能抓住他们?” 姚女原本以为他们至多是妖族的,想将他们引到庸渠的宫中,与繁缕一起一网打尽,届时就说他们与繁缕勾结迫害尊上,没想到那男子如此厉害,她都未曾感觉到灵力或者魔气的波动,他们便已经消失。 这样的人,岂是他们能够拦得住的,姚女突然想到与他们同去的那魔医,已经进了尊上的宫殿,暗道一声不好,“走,一路人去寻找少主,剩余人与我一起去救尊上。” 时泱只觉脑袋眩晕,一瞬间眼前的景色便发生变化,她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这是哪里?” “不知道。”浮黎摇摇头,不知,眉头却有些微皱。 此番他来魔界寻找时泱,是本体来的,临走前为了防止仙界大乱,便将自己的一魄分身留在仙界,只是他刚刚神游回仙界之时,却发现他的那一魄分身并未在闭关,不知所踪。 他能感觉到他那一魄的力量在逐渐削弱,如今只能尽快完成这边的事情才行。 “你说这繁缕到底去何处了?”时泱一边往外走,一边想拨开一旁盛开正浓的一大簇花,刚走一步,手刚要落下时就被浮黎伸手拦住。 “这些是嗜血花,最爱趁人不注意狠狠的咬上一口,吸干精血。”他唇角含着笑,手却碰上了那朵花。 那花并没有如他口中所说的那样张开大口咬人,而是浑身颤抖,仿佛像一朵落难的小白花似的。 一瞬间,周边的花全都变成灰烬,就连时泱脚下踩的路也变得光秃秃一片。 “你要找繁缕的所在方位?”浮黎十分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时泱顿了顿,感觉心跳的速度又快了些,“是,你有办法?” 浮黎轻笑一声,闭上眼眸,神识开始蔓延,周边景色尽收眼底。 不仅如此,时泱因为与他十指相扣,神识互通,居然可以看到他神识所到之处的风景,转眼就将整座魔宫看的一清二楚。 在神识蔓延到魔尊所在的宫殿之处时,时泱便看不见任何景象了,眼前一片虚无。 “为何这魔尊所在的宫殿我们看不到?”时泱歪着头询问。 浮黎顿了顿,“这魔宫之中有上古法器镇守,所以神识无法窥探,不过这魔宫其他地方既然没有她的话。” “那繁缕一定就在魔尊的宫殿里了。”时泱举手抢答,然后便习惯地挽上浮黎的手臂,“走走走,我们去那里,正好芃羽也在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此时魔尊宫殿之内。 “泽也,尊上尚在病中,你是想要造反吗?”姚女手中握着一段红绸,红绸的尾端则悬挂着银色的铃铛,她的身后是她十几名亲兵,举着武器蓄势待发。他们的身后,正是尊上所躺的床帏。 泽也闲庭信步,一步步靠近床帏,他身后也跟着贯崇与其他两个魔皇,还有一众亲卫,“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庸渠压根不拿你当回事,你却对他忠心耿耿,你既得不到他的心,也得不到他正妻的位置,何不与我一起,待我当上魔尊,定然让他成为你的裙下之臣” “你闭嘴!” 话还未说完,姚女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手中的红绸化作一道红光,直奔泽也眉心而去。 泽也轻轻一笑,左手微动,手指中立马出现一道银丝,随着他手指的节奏,周边突然蹦出十几道人影,齐齐朝姚女攻击而去。 这些都是泽也炼制的傀儡,这些傀儡完全不懂疼痛,也不懂害怕是何物,即使心脏被刺穿也照样往前冲,唯有头被打破才会彻底死亡。 一波又一波的傀儡往前冲去,就连那三个魔皇也齐齐动手,只剩姚女身后她的亲卫与庸渠的亲卫奋力抵抗,而泽也则踏着一地血污缓缓朝着床帏走去。 姚女被十几个傀儡缠住,眼里余光察觉到泽也正在靠近床帏,她暗道一声不好,要是魔尊被他彻底控制的话,那他们全都完了,她必须等到庸渠回来才行。 姚女双目赤红,大喝一声,体内的魔气疯狂涌动,手中的红绸也爆发出惊人的威力,将阻拦她的十几个傀儡人脖颈齐齐绞断。 第116章 傀儡术 “泽也,你找死!”姚女怒喝一声,手中的红绸顿时变幻出无数红色的光,朝着泽也而去,让他无处可逃。 泽也皱起眉头,原本他应该早就起兵造反的,只是因为一直探查不出尊上到底是否重病,如果他没有病重的话,那他造反则不可能成功。 他一贯是个十分谨慎的,要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敢实施自己的计划。 所以今日会让那芃羽去探尊上的虚实,只是在那芃羽进到宫殿之后,便了无音讯,他便猜测出魔尊的病情定然已经病入膏肓,否则不会见不到魔医,这一切八成是庸渠的空城计。 所以他赌上这一回,提前起兵谋反,如今成败就在此一举。 泽也伸出手指,他的身后立马出现几十个傀儡人,正以盾墙的姿势团团将他围住,挡住姚女的攻击。 随着他另一只手慢慢挑开帷幕,从床帏中突然有一团火焰朝他面门攻来。 泽也心刹那回神,他猛然后退,立马出现十几名傀儡人挡在他的身前,只是这火焰像是完全锁定了他一样,这十几名傀儡人立即被烧的灰飞烟灭,火焰丝毫威力不减地朝他攻击而来。 泽也心下惊恐,手下手指微动,下一刻,一道蓝色的身影闪到他的眼前,与那势不可挡的火焰对上。 千钧一发之际,火焰在碰到眼前身影的前一瞬间突然凭空消失。 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床帏里出来,他身形如电,动作迅速,眨眼便来到泽也眼前,一把抓住蓝色身影,往后略去。 “是繁缕!”时泱一喜,她果然在这里。 她与浮黎刚到这里,便正好遇到他们内战,他们只好先隐在暗处查看,没想到繁缕果然在这。 只是看她的神色却有些不对劲,她神情木然,眼光呆滞,身体也像木偶一样僵硬。 庸渠将她带到姚女身旁,才将她放下,袖子朝往旁边一挥,似秋风扫落叶,那些傀儡人便无风自燃,瞬间化作灰烬。 “少主!”姚女在看到那道九重离火时,就知道是庸渠,她下意识走到他身边,刚想要说什么,眼前就多了一人。 “保护好她!”庸渠将繁缕推至姚女身旁,便唤出自己的朝天戟,打算与那叛徒决一生死。 姚女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她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一心想着这废物。 就在那瞬间,原本像木头一样的繁缕,突然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向庸渠的后背袭去。 匕首深入庸渠的肩膀,汩汩鲜血从中流出。 “少主!”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姚女,她怒瞪着眼前的女子,手中红绸直直向她脖颈缠过去,杀气冲冲,却在半途被一道力量止住了攻势。 “姚女,住手!她只是被控制的。” 庸渠收手,捂住流血的肩膀,他抬手摸上繁缕的手腕,想要检查她身体的情况。 她的身上果然被绑着一道道看不见的银丝,是泽也的杰作。 眼前的女子又执着匕首砍了过来,他微微侧身躲过,然后反手按上她的手腕。 他身上的魔气正朝着她身上涌过去。 “少主!你已经受伤了,别再强行去切断这傀儡术了,会加重伤势的。” 姚女眼神有些担忧,刚想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 “别费力了,她身上的傀儡术是当时你求我救她的时候种下的,一旦解除,她必死无疑,你……也活不了。” 泽也看向庸渠,觉得此刻自己正处上风。 早在他带着繁缕来求他救人时,这计划就已经开始了,原本他还不知道如何控制庸渠,没想到他竟然把自己的命门拱手相送。 “你这话什么意思?”姚女瞪大眼睛。她突然想起魔族中流传的一种禁术,便是利用牵机引,将这个人的寿命分享给另一个人,不仅这人的寿命会减短,而且自此之后,两人的生命就是共享的,一个人死后,另一个人也会死去。 “少主,你竟然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 说不震撼是不可能的,好像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姚女下意识后退两步。 时泱也惊的呆愣了会,她没想到庸渠对繁缕的感情竟然这么深,繁缕真的还愿意离开魔界嘛? 泽也自以为有了保命符,嗤笑一声,手指微动,繁缕立即挣脱束缚,朝他的方向走去。 庸渠正打算拦住她,却不知从何处冒出一道灰扑扑的身影,走至繁缕的眼前。 “是芃羽!”时泱有些欣喜,心里的担忧少了几分。 芃羽手中立马出现一本泛黄的书,书的封面写着三个大字——千金方。 芃羽手中不知何处有了一只毛笔,毛笔尖端隐隐泛着金光,她将毛笔指向繁缕的眉心。 泛黄的书页中立即散发出一道细小的光芒,钻入繁缕的眉心。 “没想到你就是繁缕,幸而之前在凡间与你有一段因果,这千金方里还藏着你的一魄,否则让你恢复人界的记忆真的不容易。” 繁缕眼神依旧呆滞,芃羽双手合十,然后手掌微微分离,掌心之间流动着淡淡的绿色光芒。 光芒将繁缕的全身包裹住,转眼间,那些银丝便尽数断裂。 繁缕的眼神突然散发出光彩,整个人也生动起来。 “是仙人!我又遇到了你。”繁缕看着眼前的芃羽有些惊讶,而后看着周围又有些困惑,喃喃道,“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只记得和庸渠争吵后,她想一个人静静,但是她也不敢到处乱跑,只躲在一座假山里独自待着,然后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 芃羽身后不知何时突然一道光球,正朝着她背后攻击而去。 “芃羽小心!”时泱下意识喝道。 下一刻,一道火焰便以闪电的速度朝光球攻击而去,将那光球吞噬其中。 众人的目光齐齐往时泱的方向望过来,待看见角落里的一男一女,刚才的声音正是这黑肤女子发出来的,众人神色各异。 “芃羽,可是仙界的花神芃羽!仙界的人怎么跑魔界来了!” “要不要抓了她……” “该不会是仙界派来的细作!这浑身漆黑女子是谁?” 第117章 互坑 “未曾听说过仙界有哪个神仙是黑色的。” 魔兵停下内斗,开始七嘴八舌,武器纷纷朝向他们和站在中央的芃羽。 芃羽心中欲哭无泪,她幽怨地看了一眼时泱。 这下好了,她们也算是互坑的关系,这下她的马甲已经暴露了。 “是阿泱姑娘是吗?我记起来你了。”繁缕突然想起之前桥上与时泱见面的场景。 “是我……”时泱干巴巴笑道,这时候也不适合叙旧。好在他们事先让浮黎易容,否则要是被看到他的样貌,那就要引来一场大战了。 庸渠摆摆手,他座下的魔兵立即放下武器。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解除我的傀儡术!” 泽也一脸不可置信。 “哦,你说这个啊!早在我走遍魔界人间之时,就收集了颇多杂录,其中就有应对这傀儡术的办法,只需要将需要的几种魔草混合便可,我碰巧就有而已。” 芃羽有些庆幸这几千年来她爱学习,涉猎广,否则就糟糕了。 泽也知道自己最大的底牌消失,眼眸微变,压根不管剩余的魔皇,化作一团黑气就想要离开。 下一刻,他的身体就被钉在墙上,朝天戟插入他的左肩,慢慢深入,让他动弹不得。 “你以为你还能跑得掉嘛?”下一瞬,庸渠出现在泽也的眼前,杀气腾腾地盯着他。 泽也目眦欲裂,他转头望着其余三个魔皇,喝道,“你们在做什么?给我杀了他啊!” 三个魔皇无动于衷,其中贯崇率先跪下臣服,“臣等愿意归顺少主!”其余两个连忙跪下,生怕跪的慢就被杀害。 他们会被泽也忽悠,主要还是因为尊上病重,而泽也告诉他们说控制住了少主的命门,只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占在上风的是少主。 少主乃魔界最强大的魔,他们疯了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和他作对。 “我可是你的叔叔!庸渠,你小时候我对你那么好” 话还未说完,他的身上就开始燃烧起来,忍不住嘶声大喊起来,脸上满是痛苦。 “但凡你还顾念感情,就不会给父王下毒?今日我躲在那床帏之中,便是给你最后的机会。” 庸渠神色清冷,没有半分眷恋,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眼前的人也被烧尽飞灰。 剩下三个魔皇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连泽也都不顾惜本分,更不要说他们了。 “来人,将他们拖入地牢,等待发落。” “是!”姚女立马带着魔兵将那三大魔皇拖了下去。 庸渠拿下还插在墙上的朝天戟,转头就对准时泱的方向。 “老子既不知道,这魔界何时这么受欢迎了?仙界的仙君竟然也要来。” 时泱还未回答,繁缕一把张开手臂,挡在时泱面前,“你误会了,她应该是来找我的,求求你放过她!” 她一想起之前被他拖下去的魔婢,内心就如坠冰窟,她不想在这个地方,唯一认识的人也要被眼前的人杀。 “过来!”庸渠皱着眉头,他脸色有些发青。 肩膀的伤口隐隐散发出一股黑气,他拿着朝天戟的手臂被迫抽搐起来,“哐当”一声,武器就从他的手中脱落。 “你?你怎么了?”繁缕这才发现他肩膀上的血窟窿,忍不住跑到跟前想要扶住他。 庸渠强压怒火,一把推开她,“老子什么事都没有,对付你们这些苍蝇还绰绰有余。” 说完,地上的朝天戟便飞在他的左手之上,一团团火球化为利剑,射向时泱的方向。 时泱非常有自知之明,她立马闪身躲在浮黎身后,笑话,她眼前这么大一个挂,傻子才不用呢。 浮黎瞥了一眼身后的时泱,单手起势,身上绽放出一道金光,在他们身边形成一道极强的结界,火球刚碰上结界便仿佛水滴入河流,消失不见。 “你好好待在这里,千万别出去!” 浮黎留下这句话,身形化作一道金光,瞬间与庸渠厮打起来,两人的动作迅速如光,其他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能看到一道金光与一道红光在空中碰撞。 顿时天地变色,空中只爆发出雷鸣般的轰鸣。 时泱朝一旁的芃羽使眼色,芃羽立马明白她的意思,转头就将繁缕带至时泱身前。 “繁缕,你如今的记忆是不是全都恢复了?” “是!”繁缕呆呆地回答,这一切仿佛像一场梦,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梦才会醒。原来就连阿泱姑娘竟也不是人。 “你喜欢庸渠吗?”时泱单刀直入。 繁缕神色一僵,她的心告诉她,她是喜欢庸渠的,“是,只是” “只是他是魔界的少主,将来必定会荣登魔尊之位,而你只是人界的一个普通凡人罢了,他喜欢你,但是如果你想要和他在一起,你就要当他的魔后,自此之后,千千万万年你都要在这魔界,人界的一切你都要抛弃,你愿意吗?” 一字一句像利刃一样击打在她的心口,繁缕心生退意,她不愿意,她是喜欢他,但是她一想到自己日后要日日呆在这不见天日的魔界,远离普通人的生活,面对一堆心怀鬼胎的魔,除了他她谁也不认识。她只要一想起之前看到他面无表情下令杀人的模样,内心的恐惧就藏都藏不住。 她想她大概是自私的,一想起这些她就心生退意,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想要过的一直是普通人的生活罢了。 时泱瞧着她的神情,就大概猜到,一个活了二十几年普通凡人的生活,很难去接受这刀光剑影的日子。 他们说话的片刻,浮黎与庸渠已在天上过了无数招。 庸渠双眼愈发兴奋起来,他有多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他完全不管肩膀处的毒已经让他经脉开始堵塞,怒喝一声,体内魔气疯狂涌动,他手中的朝天戟也威力也愈发强悍。 浮黎有些吃力,他的分身愈发被削弱,几乎已经快感知不到分身的存在了,缺少一魄对他力量削弱不少。而且他的脑海里那道声音愈发频繁的出现。 第118章 你放我走吧 杀了他,杀了他就能是五界之间最强大的存在了。” “你还在等什么?只要你变得最强大,她就不会离开你了” “你以为她离开你是因为什么,没错!就是因为你太弱了?只有证明你是个强者,你才能留住她” 一道又一道的蛊惑冲击他的道心,体内的灵力也愈发紊乱起来,待他反应过来时,朝天戟正朝他眉心刺过来。 他身形如电,手中立马出现一柄银色长剑,化作一道银色的光芒,划破火焰,剑气化作漫天的剑雨朝眼前的庸渠落下,无人可挡。 庸渠的眼眸却在看到剑时发光,“九曜剑!你是知合!哈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子找你那么久,终于遇到了,今天老子就要与你打个天昏地暗。” 他双目越打越红,身上的伤口不断流血,人却越发兴奋,火焰铺满了整个天际,咆哮似的将浮黎包围其中。 一道银光从火焰中突破出来,浮黎手中的剑,带着万千剑气朝庸渠砍去。 庸渠周身吐出一团火焰,火焰如龙,一声嚎叫就朝剑气冲去。 原本还在下面看戏的魔兵被突如其来的余波殃及,直接被掀飞出去,修为低的直接一口血喷出,昏倒在地。 时泱身处浮黎化的结界,没有被殃及,她下意识看向繁缕,好在芃羽及时布了一个结界,将她与繁缕一起挡在其中,否则凭繁缕这普通凡人的身体,恐怕已经奄奄一息了。 两人正僵持着,庸渠只感到周身经脉突然凝滞,恐怕是那泽也给繁缕的匕首上抹了毒药。魔气堵塞,空中火焰立即消散,一道道剑光正朝着庸渠射来。 他身形一纵,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几道剑光击中,他朝着地上狠狠地砸了下去,直把地面砸了个大坑。 繁缕眼中满是担忧,她跑出芃羽的结界,朝庸渠的方向奔去。 此刻时泱才知晓浮黎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悍,眼看着他往自己方向慢慢走来,时泱喜笑颜开,上前刚想说话,眼前的人就倒在她的肩头,失去意识。 “你怎么了?”时泱扶住他的身子摇了摇,见肩上的人毫无反应,她脸色凝重起来。 “我们快速速离开这里!”时泱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这里毕竟是魔界的地盘,他们得尽快离开。 只是周围的魔兵似乎也发现了,他们举着武器一步步朝时泱他们靠近,眼中满是忌惮。 他们三人,一个晕,一个废,还有一个大夫,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就在僵持时,一声鸟鸣突然从空中响起,一只硕大的白鸟从空中以极快的速度掠过时泱。 “快上来!”鸟身上站着的正是被当成人质的微生羸。 时泱一喜,背着浮黎与芃羽跳上鸟背。 魔兵疯狂的进攻,被白鸟直接掀飞,白鸟驮着众人往魔界边城而去。 “仙主,繁缕怎么办?”芃羽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魔宫。 “我”时泱忘了她了,刚刚一心只想着怎么将浮黎好好护住,忘了带走繁缕了。 “只能下次找机会再来找她了。” 繁缕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就看见昏迷一身伤痕的庸渠,呼吸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她慢慢蹲下身,去探眼前人的鼻息。 她的手刚颤颤巍巍地碰到他的鼻子,却感受不到一丝呼吸,刹那间,她双膝一软,“咚”的一声瘫坐在地上,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眸中一片死寂。 “傻子!”突然一道嘶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繁缕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手撑着地,他粗暴地擦去嘴角的血迹,嗤笑一声,道,“只有凡人才看气息,我们魔是没有呼吸的,要想知道我死没死,看这有没有动才行。” 庸渠一把抓住繁缕的手往自己心口碰去。 胸口的起伏让繁缕有些回身,她突然就有些窘迫起来,她缩回手,“我我走了” 刚想起身,眼前的男子就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身前,另一只手牢牢的扶着她的后脑。 繁缕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呆呆的愣在原地。 “反正他们都跑了,我们做点有意思的事情!”庸渠心情颇好,虽说经脉堵塞,但是今日却终于与他心心念念的对手能够酣畅淋漓的对战一场,就感觉浑身通畅。 他也有了心思开始逗弄起繁缕来,他低着头,离繁缕的脸颊越来越近。 只差一点点时,繁缕却突然侧头,眼皮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了?” 繁缕一把将他推离自己身前,低垂着眼眸,“你放我回人间!” “你说什么?”庸渠眼眸的笑意消失。 “庸渠,你知道,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而你是一个魔界少主,你的身边危险重重,尔虞我诈,但是我只是一个凡人你知道吗?我没那么多条命陪你玩。” “我能保护好你,你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繁缕望着庸渠自傲的神情,突然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带着一丝自嘲,“你知道吗?刚刚你在打架时,可曾注意到我?” 注意到眼前男子神色一僵,她继续道,“你们打架的余波,却差点能够杀了我,庸渠,我知道,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其实也没多深对吗?” 她看到阿泱姑娘的心上人,临走前还会留下护住她的结界,但是自己呢?自己什么都没有。 “你根本就不在意这些,无论是之前坊间对我不好的传闻,其他人对我异样的眼光,他们觉得我是个废物,不配站在你身边,这些你都不在意?” 她并不是不知道这里没有人看得起她。 “我会让他们尊重你的,只要你嫁给我……” “可这都不是打心眼里的,庸渠,我在人间就不是个废物。” 她会医术,她可以治病救人,自给自足,而不是在这里被人鄙夷,被人算计。 那些委屈和不甘蜂拥而至,这些情绪劈头盖脸地将她淹没其中,眼泪嗒嗒的滴落下来。 第119章 假货 庸渠一滞,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来,他竟没发觉她在这里待的这么不痛快。 “所以庸渠!”繁缕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笑道,“放我走好不好?我知道我们都没那么喜欢对方,我没办法为了你忍受这些,你也无法为了我放弃你的魔界尊位与大业,我不强求你,你也不要强求我好吗?”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起过让庸渠放弃他的身份陪自己去人间的想法,他们的这段缘分,原本就是不应该开始的。 庸渠望着眼前伤心的人,下意识想伸手抚去她的眼泪,只是手刚抬到一半,就僵硬起来。 她所说的这些问题他确实解决不了,他也绝不可能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事业,更何况他也有他的骄傲。 他将手放下,面上装作一副云淡风轻,“好了,既然你不想待在这魔界,就回去你的人界!来人,将她带回人间,无论她有什么要求都务必满足。” 说完,庸渠就转身往宫殿内走去,身影竟有些落荒而逃。 繁缕深深地望了一眼他的背影,这才毅然的回头,跟着一路魔兵往外走去。 时泱一行人一路飞离魔族边界,只是刚出魔界,就发现仙界到处都在通缉他们。 原来早在他们悄悄离开仙界时,仙界竟然出现了两个和他们长的一模一样的帝君和仙主,不仅如此,帝君手中有九曜剑,而那仙主也会万物生和仙主专用的法术。 而时泱与浮黎则被那帝君说成假冒的,所以仙界到处都在通缉他们两个。 “我倒是要去见见那两个假货!”芃羽怒火中烧的站起来。 时泱一把拉过她的手,劝道,“怎么证明?你看看我身无灵力,只能使出那万物生,那假的比我这个真的还真。你再看看这个。” 时泱示意了一下躺着昏迷不醒的浮黎,“他还在昏迷不醒,我们现在去,直接就让那几个秒成渣了。” “那怎么办?”芃羽气呼呼地坐回原地。 “如今只有等帝君清醒过来了,你看不出他是什么毛病嘛?”时泱眼神落在浮黎眉头紧皱的脸上,有些担忧。 “帝君这好似是神魄不稳的症状,要想救他,只能去把他缺失的魂魄召回。只是……”芃羽有些迟疑。 “只是什么?” “只是看帝君如今的症状,不仅神魄不稳,那离身的一魄似乎快要消失了,所以才会对帝君的伤害这么重,不过也不应该昏迷不醒!”芃羽还是有些奇怪,但是又找不出怪异之处。 “怎么招魂?”时泱一把抓住芃羽的手臂,有些激动。 “东海有结魄灯,我们可以去东海取灯。” “好,我们立马就去。” “不行!”时泱话音刚落,一直没出声的微生羸突然打断。 “为何?” “为何?” 时泱与芃羽异口同声。 “不瞒仙主,早在之前我就与帝君说过,这仙界有不轨之徒,当时帝君便已展开调查,只是后续的情况我就不知道。” “这次竟然就是那人搞的鬼,既然他能锁住帝君的一魄,那么他就一定会知道我们去东海取结魄灯,说不定就在东海守株待兔。” “结魄灯是一定要取的,不过得智取。”时泱从自己芥子袋中掏了良久,才掏出一枚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鳞片。 她当仙主的那些年经常到处游玩,千年前有一次从一渔夫的手中救回一尾红鲤鱼,虽说她原本是看着好看想要煮了吃的,这鱼被她救之后竟然说了话。 她也是从她的话里面得知原来她竟然是东海的九公主,名唤敖蘅。 东海有一龙门,那些满五百岁的海族,便可以参加东海一百年一次的跃龙门,只要跃过龙门,他们就能变身成龙,羽化飞仙,成为仙族。 敖蘅的母亲是东海龙王的一个极不受宠的小妾所生,她们母女在东海受尽排挤,只要她可以跃过龙门,羽化飞仙,那么东海的其他人就不敢再欺负她们。 所以这些年她兢兢业业的修炼,就是为了跃龙门。 今日恰好是她的修为晋级之日,她为了保存实力跃龙门,便逃到那渔夫的身边躲避雷劫,这雷劫为了不误伤凡人,便简单的劈了几下以示惩戒,她的雷劫就算过去了。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无法恢复人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渔夫带回家,好在路上被时泱所救,不然她八成会葬身人腹。 “我看仙子灵台灵力充沛,定然是仙界中人,你帮帮我,我定会报答你的。”一道清脆的女声从鱼嘴传出。 时泱打量着刚放生的小红鲤鱼,有些好笑,“万物有灵,我刚也算从渔夫的手中救了你,然后将你放生,对你已经有一份恩情了,你竟还需要我的帮忙?你知道修行者最忌讳因果吗?” 每个人的修行之路都是孤独的,擅自介入别人的因果,也会受到因果的惩罚,所以修行者在修行的路上很少会求助他人。 “求求仙子了,我不在乎这因果给我带来的惩罚,我如今只想要灵力,赶紧恢复人形,去参加跃龙门,这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了。” “跃龙门?” “对,这是我们海族唯一晋级仙族的方式了,只要跃过龙门,就能成为真龙。”我娘亲就不会被人看不起,一旦错过,她就需要再等上一百年,可是她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她的娘亲还病倒在那狭小的洞穴里,她想要早日让她们扬眉吐气。 “你们海族的事情,与我何干?”时泱拍拍手站起身来想转身离去。她一向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性格,能当一条咸鱼绝不去做别的。 “仙子等等!难道你没有愿意为之付出所有的人吗?” 看着眼前的仙子脚步微有停顿,敖衡继续说道,“我娘是东海里的一尾鱼,她没能跃过龙门,至今都只能蜷缩在一处狭窄不见天日的洞穴,如今她已经生病,作为女儿,只要能让我娘离开那个鬼地方,能够扬眉吐气,我什么都愿意做!” 第120章 跃龙门 一字一句敲打在时泱的心头,让她的脚步慢慢停下,她转过头来,低头望着眼前的鲤鱼,扬起一抹笑容,“我愿意助你。” 时泱伸手,将自身八分的灵力都渡到熬蘅的身上。 一阵红光闪过,河边出现了一名少女,穿着一袭灰扑扑的衣裳,发髻上只用一只简单的木棍挽着,浑身看着都十分不打眼,唯有她的一双眼睛,沉静的仿佛活了上万年一般。 少女立即朝时泱的方向跪下,还未跪下,膝盖就传来一道阻力,阻拦了她的动作。 “不必跪了,你更应该感谢的是自己才对。”毕竟她可没打算帮她,是被她的坚持与对娘亲的心才感动的。 “多谢仙子,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现如今跃龙门已经快开始了,我要赶紧赶回去,仙子可有兴趣去观礼?” 时泱自然不会拒绝,她还不知道真正的跃龙门是什么样子的。 两人瞬间化做一道绿光一道红光消失在原地。 东海的海平面上一片无际,只见空中悬着一座金门,周身云雾弥漫,琳宇金阙,玉阶朱柱,朱柱之上则盘旋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海面之上则浩浩荡荡站着无数海族,有的化成人形站在海上,有的则以原型遨游海里,露出一个头来,熙熙攘攘,纷繁热闹。 忽然听见海面上传来一阵水浪声,只见水浪乍起,从中走出一名老者,老者背上还顶着龟壳,手中则拿着一份金黄的卷轴。 老者的身后出现两排虾兵蟹将,位列两边。 海面瞬间变的落针可闻,海族不再交头接耳,而是齐齐跪下。 “拜见龟丞!” “起来!” 龟丞抚了一把胡子,慢条斯理道。 他将手中的卷轴慢慢打开,嘴角微张,庄严而严肃的声音响彻云霄,在场的海族全都听的一清二楚。 “今日乃海族一百年一度的跃龙门,海族中满五百岁者皆可参与,少年应当桀骜,乘云起,踏海浪,壮志扶摇,直通九霄。海族的未来就靠你们。” 仪式结束后,龟丞便开始叫名字。 第一个被叫到的海族是一只螃蟹,今年刚满五百岁就来参加这跃龙门,可能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走起路来同手同脚。 “只知道螃蟹一族是横着走,竟不知还要手脚一起走!” 不知道人群里谁的声音传出,顿时哄笑一片。 这少年脸色愈发涨红,变得更像一只被煮熟的螃蟹。 一道水浪掀起,少年催动灵气往龙门跃去,只是距离龙门尚有三四尺的距离,便直直地落入水中。 顿时一片哗然,却不见意外之色,这跃龙门虽一百年一次,但是能够真正跃过龙门的海族却屈指可数,只因为这跃龙门不仅考验他们的修为,还考验心性,但凡有杂念着,跃龙门时便会困难重重。能够跃过去的只有两类,一类是修为足够强悍,能够抗住龙门的威压,另一类是心无杂念,道心坚定者。 要知道上次一百年前,只有四太子敖逸一人跃过龙门,一跃成仙,成为真龙。 但是即使跃龙门成功的概率少之又少,但每一百年来报名的却只多不少。无他,只因只有越过龙门才能成为真龙和仙族,能超越海族原本的寿命。海族的寿命至多也就一千年,只有跃过龙门才能与仙同寿。而且一旦跃过龙门,便能在东海接领实差,有权有势。 一个又一个的尝试,一个又一个的失败,龟丞从一开始的一边摇头一边划去卷轴姓名,到后面已经麻木,甚至在他们刚准备跃时,就已经将笔放在他们名字上头,只等他们失败划掉名字。 “东海九公主敖蘅可在?”龟丞念到这个名字时,并无人站出来。 “这公主怕不是怕丢脸,已经躲起来了?” 不知道谁起哄,顿时人群一片哄笑起来。这个九公主他们都知道,是东海龙王醉酒后不小心宠幸了一尾鲤鱼而出生的。鲤鱼族是海族里最卑微最底层的一族,他们修为不济,无论怎么修炼都没用,而且他们天生体型小身体弱,是海族里被戏称的侏儒一族,根本无法为海族带来什么贡献。 敖蘅虽然被称为九公主,却没有一个人拿她当公主看待,她也未曾享受过其他公主的待遇。这几百年,她一直接的都是海族里最苦最累的活,穿着最破的衣服干着最底层的活,这些年也一直被其他海族嘲讽。 “龟丞你直接划掉她名字,念下一个!” 龟丞忽略他们的起哄,而是慢吞吞的又喊了一声,见到那少女还是未曾出现,龟丞叹了口气,这才拿起笔,刚想要划去她的名字,不远处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在我在。”正是刚到的敖蘅,她身边还站着一名身穿绿衣的女子,颇为陌生,不过无人在意她的存在 “九公主这是从那个泥潭里完成任务过来的?” “瞧瞧,这么重要的场合,鲤族难道连一身得体的衣裳都买不起?” “” 敖蘅完全不把这些人的嘲讽当一回事,她轻笑一声,整理了一下衣领,满脸歉意,“对不住了,我穿粗布麻衣习惯了。” 说完就起步走向龙门。 时泱压住心底的震惊,随着众人的目光停在她的身上,她原以为偶然所救的少女只是普通的海族,没想到她竟是东海龙王的女儿,九公主。 敖蘅念起法诀,手中红色的光芒越聚越盛,接着整个身子慢慢飘了起来,悬浮在空中,朝着龙门慢慢靠近。 “你说,这九公主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我赌五颗珍珠,她能坚持到离龙门五尺的距离。” 海面上突然出现一张冰桌,上面放着五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我赌10颗珍珠,十尺。” “50颗珍珠,3尺。” “” 众人七嘴八舌开始设起赌局,纷纷将自己的赌注压下,看着冰桌上越来越多的珍珠,时泱眼眸微动,从芥子袋中掏出一物放在桌子上的另一边。 “我赌两颗夜明珠,她可以成功跃龙门!” 第121章 她的逆鳞 此话刚出,顿时哄笑声一片,有个人好心提醒道,“这位仙子,你可要想清楚了,确定吗?一旦下注,概不退还。” 看桌子上硕大如拳头般的夜明珠,一颗少说可以抵上千颗珍珠,这是哪里来的冤大头。 “自然,做人还是要有点赌品的,是吗?”时泱轻笑一声。 “说得对,出门在外,都讲究一个人品。”其他人纷纷附和,然后将赌注都下在桌子的另外一边,而这边只有时泱的两颗夜明珠孤独的躺在桌面上。 敖蘅身上的红色光芒越来越淡,但身体离龙门却越来越近。 “就差一点,娘,你一定要等我。” 敖蘅紧咬着下唇,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的眼眸望着眼前的龙门却越发坚定。 “十尺,九尺,八尺,七尺” 眼看着她离龙门越来越近,众人忍不住屏住呼吸,他们根本没意料这九公主居然如此厉害。 “三尺,两尺,一尺” 刹那间,一道金光射出,她的身影就消失在龙门之中。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从那云海里传出,只见一条浑身散发金光的龙冲破云雾,在天空盘旋,整个天际都变得更加耀眼夺目。 底下的海族,先是一片寂静,然后爆发出一阵喧哗,有人欢喜有人忧,忧的都是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人和嘲讽过看不起她的人,喜的是时泱,她赌赢了。 时泱袖手一挥,桌上的所有珍珠与她的夜明珠都被她收入囊中,她的脖子上瞬间出现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 其余人只能呆呆地望着她,心痛的要死。 敖蘅已经变回人形,眉间却无丝毫得意之色,好像这次成功跃龙门是在她的掌控之中一般。她往时泱这边走来。 刚刚输掉的那些人原本还想威胁时泱让她吐出那些珍珠,在察觉到敖蘅的到来时,已经一哄而散,全都躲进海底,消失不见。 “仙子刚刚为何会相信我能够跃龙门?”她知晓没有人会相信她可以成功跃龙门。 “自然是对你有信心啦!”时泱才不会承认她芥子袋中就数夜明珠最多,两颗夜明珠而已,对她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敖蘅有些感动,她伸手往自己的胸前摸索片刻,身子一僵,突然递出一片鳞片递到时泱手中,“我们化身成龙之后,身上都有三片逆鳞,这逆鳞全都被扒下来的话,就是我命结束之时,以此逆鳞为证,以后无论仙子要我做什么事情,我都会答应。” 时泱再听到她的话,低头看去,鳞片上果然沾了一些血迹,瞬间头皮发麻,立马想将逆鳞塞回去,“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你的承诺,你快按回去!” 敖蘅脸色有些难看,“仙子可是不信,我可以给你看,这确实是我的逆鳞。” “我信的,只是没了逆鳞对你来说应该有所损害” “没关系,我会用修为补充我的不足的。” 时泱只要收还含着血气的逆鳞,放在自己的芥子袋里,她特意找了个角落放着。 两人告别之后,敖蘅便化作金龙钻入海底不见,而时泱也一直未曾再去东海,更没有去找她兑过承诺。 她真没想到,时隔千年,她竟真的会有事找她相见。 时泱指着方向,四人一路来到东海附近的一座山头,时泱熟门熟路的带着他们来到她以前的一处临时栖息的山洞。 “这是我千年前住过一段时间的山洞,有我以前灵力充沛时布下的结界。” 时泱将背上的浮黎放倒在床榻之上,看着眼前的男子眼眸紧闭,眉头微皱,似乎陷入梦魇。 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抚上他的眉头,想将他的眉头抚平,她的手刚碰他,他的眉头便舒展开来,但是她一离开,眉头就又恢复那副模样。 “此次去东海我们不能全去,要有一人留下来守着他。” 她的结界虽然自恃强大,但难免被人知晓。 时泱的目光落在微生羸身上。他是一个更好的选择,芃羽与她一起去东海寻敖衡,两人灵力低微不容易被察觉。微生羸灵力强大,只要接近东海就有可能被发现。 而且浮黎现在昏迷不醒,手无寸铁之力,需要一个他们其中最强大之人保护他才行。 “谨遵仙主命令。”微生羸从容的答应下来。 “咦,仙主,你的脸?”芃羽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转瞬变出一柄镜子浮在时泱眼前。 时泱看着镜子里白皙如雪的自己,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变回最初的容貌了。 她伸出手指,微动两下,山洞墙壁上里面出现一根藤蔓,慢慢地缠在她的手心中,颇为温顺。 时泱摸了摸手上的藤蔓,有些惊喜道,“我的灵力也恢复了!” 紧接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是繁缕,她应该已经回到人间了,走她原有命格轨迹了。” 时泱与芃羽对视一眼,有些唏嘘,他们都能看出来繁缕是真的喜欢庸渠,但是对她的足够清醒有些意外。 “她是个聪明人。”芃羽叹了口气,原来两个喜欢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在一起,她下意识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微生羸。 微生羸抬眸与她对视,颇有些困惑。 芃羽立马垂下眼眸,结结巴巴道,“你小心……这是一些……血莲丹,无论受了什么伤中了什么毒,吃一颗即可。” 芃羽将一个玉色药瓶递给微生羸。 时泱临走前将手心的藤蔓缠绕至浮黎的手腕,她碰了碰藤蔓上开出的白色小花,“你要好好保护他!” 随即与芃羽一起离开山洞。 微生羸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药瓶,里面足足有四粒血莲丹,他看着药瓶眼神有些复杂。 时泱的灵力已经全部恢复,她吃了一颗芃羽给的药丸,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玄仙。 她将手中的鳞片一丢,鳞片立马悬浮在空中,散发出一阵金光。 瞬间,海面的水突然朝两边涌去,从中走出一名女子,她身穿一袭黑衣,脸色有些焦急,正是敖蘅。 第122章 鲤族族长 如今的敖蘅已经褪去那时瘦弱少女的青涩,周身也变得更加沉稳,身穿一袭干练黑衣,头发高高的扎在头顶,垂下及腰的一头黑发。 “仙子,真的是你!” 敖衡见到时泱果然是之前的恩人,刚想上前拜见,就被眼前的仙子拦手扶住,她抬头望去。 “别多礼了。”时泱将逆鳞递到敖蘅手心中,神色有些踌躇。 “原本我也不想来找你的,只是此次确实有万分紧急的事情寻你,这事情颇为棘手,如果你不愿意帮我的话也没事。只是不能将见到我们的事情告知他人” 眼前的少女轻笑一声,她合掌握住手心的逆鳞,“仙子不必说了,早在我给出逆鳞之事,就已经将仙子当成我的救命恩人了。”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娘她哪里会有机会离开那令人窒息的山洞,无论仙子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尽全力为仙子办到的。” “你娘亲如今怎么样了?”时泱是因为她对母亲的心意所触动的,但是当时她并没有见过她娘。 敖蘅眼眸瞬间黯淡下来,她强撑着笑容,神情逐渐平静下来,她转头看向海的远方。 “我娘她已经魂归大海了,但是我终于将她带离了那个鬼地方,她虽然逝去,却没有遗憾。” 那日她跃过龙门后,便将那些冷嘲热讽的人打脸彻底,再也不敢随意滋事,更有甚者到处躲避生怕她去寻仇。 她自然没有去寻仇,弱肉强食的世界,她因为弱小被欺负是她没本事,但是如果她因为自身强大就去欺辱比她弱小的人,那和那些人的嘴脸又有什么不同。 她先是接受了那自出生只见过一回的父亲东海龙王的觐见,东海龙王原本是想要她去协助四太子敖逸,她一口拒绝他给自己安排的差事。 她先将娘亲从那窄小的洞中解救出来,带回鲤族,只是她的娘亲已经八百多岁了,原本还能再活两百年,却因为长期处在病中,身子早已亏损,只来得及回鲤族生活几年便病逝。 她娘亲的夙愿便是看到她可以强大,能够振兴他们鲤族。 这几千年来,鲤族因为弱小一直被打压,鲤族也从未有人能够真的跃过龙门。 但是在她成功的跃龙门后,鲤族的地位也一跃而上,其他族不敢再随意欺辱鲤族,她也一跃成为鲤族新任的族长。 这些年她训练了一批苗子比较好的鲤族中人,传授自己的修行经验,让他们修行慢慢强大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最初时泱的帮忙,她根本等不到下次跃龙门,根本完成不了她娘亲的愿望,所以这份恩情,她怎么可能不报! “我想要借东海的结魄灯一用。”时泱知道她愿意帮自己,便把此行目的说出。 “好。”敖蘅一口应下。 “可是结魄灯是东海圣物,凭你的身份应该无法直接去取?”芃羽有些怀疑她的能力。 “虽说我如今位置不高,不够资格直接去拿,但是只要是仙子的事情,我偷也会给仙子偷来的,只是” “只是什么?” “最近东海出现了仙界的一些人,那些人口称是说来东海游玩,事实应该并非如此?他们是因为你们。”敖蘅眼眸闪过一丝了然。 “这你都猜得到?”芃羽与时泱有些惊讶。 “不仅如此。我斗胆再猜测一下。”敖蘅莞尔一笑,“仙子是不是就是仙界这几日通缉的仙主!” 时泱与芃羽眼睛顿时瞪大,沉默好一会,时泱才道,“你果然冰雪聪明。”否则也不会在那个时候用亲情打动自己让她帮她。 敖蘅收起笑容,伸出右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微微俯身,“东海鲤族族长敖蘅,拜见仙主!” 她不说她是九公主,说的是鲤族族长,足以可见她与东海龙王并不是一道的。 “快起来,你如何知道我是真的,那通缉令上写的我可是假冒的。”时泱微微扶住她的手臂。 “首先,仙主曾救过我,给我渡过你的灵力,我能感受到仙主体内的规则之力,当时便猜测您是喜欢云游四海的仙主,只是仙主不提,我便不问。” 居然这么早就知晓她的身份了,时泱有些震惊于眼前少女缜密的心思。她身体的规则之力,就是能让万物生,无论再怎么贫瘠的环境,她都能有再生的力量。 一般修行者的修为都是借自然之力,这就是属于修行者的规则,而她拥有的规则之力可以游离自然之力之外。 “其次,此次来东海的是仙界的不夜侯与火神,不夜侯是那假帝君最倚重的人,却被他派来东海,定然是他们发觉仙主与帝君必然要来东海。” 这就与他们来要结魄灯串联起来了。 一波分析后,敖蘅的目光锁定在芃羽的身上,“这下,花神可相信我的能力?” 原来她说这么多,都是因为最初芃羽对她能力的质疑。 “相信相信。”芃羽连忙点头,转而“咦”了一声,“我并未告诉过你我是谁?” 敖蘅吸了吸鼻子,“花神身上这股药香味,加上被仙主带在身边足够信任之人,除了新任花神,我想不到其他人了。” 这话让芃羽听得颇为熨帖,“没错,我是仙主最得力的辅助。没想到还有扶光那令人讨厌的人!” 芃羽微眯了眯眼,“你是木系灵力,而那扶光是火系的,火克木,这假帝君果然够狡猾。” 时泱冷笑一声,“虽说火克木,但是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能不能克我?” “这些暂且不提,如果能够悄无声息的将结魄灯偷走,就不用直面他们了。” 敖蘅给她们身上施了两个海族特有的幻术,转眼时泱与芃羽便变身鲤族的普通族人模样,穿着他们的衣裳,随着敖蘅进入海底。 三人一路往东海而去,敖蘅一边与他们说着东海的情况。 “这结魄灯正是在东海龙我父王的寝宫之中,你们倒是来的巧,今日正是我父王的五千岁大寿,我是在赴宴的时候感知到五的逆鳞。 第123章 舔龙四太子 “那不夜侯与火神既然是以做客为借口来的东海,一定会参加这场宴会,我们可以趁着宴会将结魄灯偷走。” 时泱与芃羽一路跟着敖蘅,路上遇到一波又一波的虾兵蟹将,还有时不时遇到一对天兵,都对敖蘅毕恭毕敬,无人上来询问她们。 这和之前她跃龙门被群嘲的模样形成反差,看来敖蘅如今的地位比她想象的要更高。 她们一路顺畅的走至宴席门口,只是在路过一大株珊瑚时,突然空中有一道火球,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时泱站着的方位袭来。 芃羽手上正待凝诀,时泱意识到她的动作,立即压住她的手腕,朝她微微摇了摇头。 她们现在不过是几个鲤族的小兵,绝对不能动手,而且这火球像是扶光的落音扇扇出来的。 在火球距离她们还差半尺的距离时,就被水中突然凝结出的水柱冲散,火球湮灭在水中。 “真是抱歉,不小心失手了。”珊瑚的后面一道红色张扬的身影从后面慢慢踱步而出,手中执着一把落英扇。虽是道歉,动作中却充满了懒散,毫无诚意。 果然是火神扶光!芃羽与时泱立马低头,装作一副被吓到的模样,瑟瑟发抖的地站在敖蘅后面,将受到惊吓的模样演绎地淋漓尽致。 时泱尽量将自己的身体全都挡在敖蘅身后。 扶光看得自然不是她们两个人,她的眼光落在眼前的九公主身上。 她是仙界的火神,按理说来东海这偏远的小地方,她这种上仙应该受到所有人的尊敬。 事实上也是如此,那些太子公主都对自己极为殷勤,让她享受着被追捧的感觉。 但是只有眼前这位,由地位最是卑微的鲤族所生的九公主,看她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不说尊敬,她都以为这九公主对自己有所不满。 “啊,是九妹啊!没事没事,不过两个下人而已,死了又有什么打紧的,九妹不会在意的。” 从后面匆匆赶过来的四太子敖逸,看到眼前的人,瞬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随即他又担心的打量起扶光来,“扶光仙子没有伤到?” 扶光并未搭理他,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九公主该如何与自己的哥哥争吵。 “四哥说的是,这东海的东西与人都是四哥的,四哥想要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妹妹不敢置喙。” 敖蘅垂下眼眸,平淡的接下他的话,脾气极好。 扶光倒是有些惊讶,她以为这九公主是什么傲骨,没想到她的脊梁骨这么容易弯,顿时觉得无趣,拿着落英扇转头就走。 敖逸不管敖蘅,他立马追上扶光的身影,走在她身侧,直勾勾,眼神炽热地看着眼前的仙子。 他在东海待了这么久,见得多是那些虾兵蟹将,就算是那些女子多是上赶着爬他的床,哪里见过这么明艳带刺对他爱搭不理的美人。越是不搭理他,他就越是心痒痒想要征服她。 “仙子,要不要去看我们东海最大的珍珠,那珍珠足足有一颗头那么大。” “仙子,你慢些走” “” 时泱僵硬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刚开始她还以为是扶光发现自己才攻击自己,后面发现她就是单纯找事罢了。 好在扶光没有注意到自己,否则就她与扶光长期作对的关系,时泱怕但凡她看到自己的眼神,或者某个动作,就能认出自己的身份。 这假帝君与假仙后也不知是何人假扮的,足够了解她的圈子和其他人的关系,找到扶光守在东海,她的伪装就会难上十倍。 “我们走!稍后等我们进去之后,等到宴席上我父王出现之时,你们就可以趁着那时离席,去我父王的寝殿取结魂灯。” “只是我父王的寝殿里有一重他自身设下的结界,一旦有异动,他定然会知晓,你们拿着这个去。 “这是我的逆鳞,我与父王血脉相连,这逆鳞应该可以解开结界,我会在宴席上尽量拖延他们,你们拿了结魄灯后,我父王必会有所察觉,届时我已经准备了一些障眼法迷惑他们。” 敖蘅悄悄地在时泱手心留下那块刚还给她的逆鳞。 时泱将闪着蓝光的逆鳞紧紧地握在手心,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自己此次不可能有那么顺利。 时泱与芃羽一路低垂着脑袋,跟着敖蘅,敖蘅坐下时,她们则不动声色的站在后面,悄悄打量起这宴席上的人。 宴席的上座中横着已开的硕大蚌壳,大厅之中到处都是琳琅满目的珊瑚群与夜明珠,投射出的蓝色光芒,将大厅照的通透明亮。 这位置的顺序似乎是按照东海龙王的亲近远疏排的,敖蘅坐的位置有些偏僻,身处角落,这对她们离席也颇为有利。 离那大蚌壳最近的座位两边分别是不夜侯与火神扶光,再往下就是四太子敖逸,还有一些别的太子公主,然后就是各族的族长,敖蘅似乎就是被划分到族长这一列。 在中央的台子上还有几名鲛人轻歌曼舞,烟雨轩华,觥觥交错,好不热闹。 突然一道金光闪过,大厅之上,浑身金色的大龙出现,一声嘹亮的龙吟之声响彻云霄,金光消散,云雾之中,慢慢走出一位正值壮年的男子。 他身穿一袭玄色长袍,袖口处绣着金线金龙,虽看着像是中年,整个人却丰神俊朗,气度逼人。 其余人立马起身,伸出右手放在左胸位置,微微俯身,朝东海龙王做着海族最高的礼节。 时泱与芃羽为了不另类,也一起跟着滥竽充数,幸好人多,压根没人注意到她们。 东海龙王慢慢走上台阶,大手一挥,便坐了下来,“哈哈哈!诸位多礼了,快快请坐。今日是本王的五千岁寿辰,诸位能够忙中抽闲来这,本王已经感激不尽了。” 众人这才慢慢放下手,重新坐回座位之上。 时泱瞟了一眼扶光,这才悄悄退出宴席的大厅,芃羽也跟着她一道退出,两人并未引起其他人注意。 第123章 成功拿到结魄灯 “这东海龙王未免也太自傲了,不过出个场,还要嚎这么一声,整这些场面比帝君还夸张,我差点就聋了。”芃羽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一脸恐慌。 时泱没有作答,她现在内心十分不安,她们一路凭借着敖蘅的嘱托躲避了一批又一批的虾兵蟹将,没一会就到东海龙王的寝殿门口,寝殿门口正守着七八名虾兵。 “你有迷药吗?”时泱侧头。 “自然!”芃羽从芥子袋中掏出一瓶药粉。 时泱接过药粉,倒在自己手心,然后双手合十,左右旋转,口中轻轻吟唱。 那些虾兵的脚底立马出现破土出现细如针尖的藤蔓,藤蔓轻轻地缠绕到他们的小腿上,轻轻的刺下去,刺完瞬间消失在地里。 其中一名虾兵察觉到小腿有些痒,低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他摸着脑袋问一旁的虾。 你有没有感觉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咬人?” 皮糙肉厚压根没感觉的虾白了他一眼,“你小子,是不是想去前面宴席吃东西才在这里找借口的。” “不是”那虾兵还未说完,两眼一翻便倒在地上。 “我告诉你,装晕也没用,前面轮不到你。” 这个虾兵踢了踢眼前贪吃的虾一脚,紧接着身后又传来几声“扑通”声,他刚想转头看看是什么情况,脑袋就开始犯晕,紧接着一头栽倒在地。 “仙主果然聪明!”芃羽一脸崇拜,她还在想要是上去和他们打的话,可能会有动静吸引别的守卫,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最好。 时泱却有些恍惚,这办法还是从历劫时期的长川浮黎身上学的,他没有武功,身上藏满了毒粉,各种下毒的手法。 芃羽伸手摸了摸门口的空气,果然有一道淡淡的蓝色涟漪在她手中产生,这应该就是敖蘅所说的结界了。 时泱先查看一下四周环境,确定没人这才掏出逆鳞,她小心翼翼的将逆鳞慢慢靠近结界。 逆鳞一碰到结界,立马出现一道裂痕个。 “果然有用!”芃羽惊喜道。 时泱将手中的逆鳞往下一划,结界果然出现一道缺口。她立马收起逆鳞,与芃羽一同进去。 一进到寝宫,两人就被眼前的景象差点闪瞎了眼睛。 字面上的意思,宫殿之中明亮晃眼,周围布满了水母与夜明珠做的灯,还遍布着好多巨大的海螺海草,十分绚烂晃眼。 时泱看着到处都是灯的宫殿,有些犯难,“那盏灯才是结魄灯。” “我……我也不知道。”芃羽走上一圈 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也是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结魄灯,上面描写结魄灯乃是上古神族父神所造的,无论是五界的哪种种族魂魄离体或者散了都能通过结魄灯重聚魂魄。 “对了,据说结魄灯无灯芯便可自燃,呈现蓝白色火焰,我们可以找寻这个特征的。” “好!”也只能这样了,两人便开始在这成千上万的灯里开始寻找起来。 宴会之上。 “父王,这是儿臣给你献的生辰寿礼,来人,抬上来。” 随着敖逸拍手的动作,八名蟹兵从一旁抬出一个硕大的物件,物件用红绸盖着,让人不由得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四哥,每次就数你的礼物最用心了,快让我们看看是什么。”六太子在一旁跃跃欲试。 “是啊是啊!不愧是父王最中意的儿子……”七公主也附和道。 他们都知道东海龙王最爱的儿子便是四太子敖逸,因敖逸是东海龙王一手教养带大的。 敖逸从小便天赋惊人,修为一日千里,也是东海龙王最满意的继承者。 所以在这种事情上,他们恨不得多拍两下马屁,让他们的父王更高兴,给自己一个好点的职位。 敖蘅看着眼前的景象嗤笑一声,并不出声去起哄。 随着红绸布的掀开,里面是一座两尺高的珊瑚,如果是单纯的珊瑚自然不足为奇,但这珊瑚居然长成一个寿字,这就十分稀奇。 就连东海龙王也走下台来,围着这“寿”字转圈,神情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敖逸在一旁补充,“父王,这是儿臣费了很多人力和时间去找寻而来的,儿臣在这里祝父王寿比南山。”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儿。”东海龙王大笑三声。 轮到敖衡进礼时,她只是亲手递上了一个匣子,还未打开,东海龙王脸色一变,眼眸望向一旁的不夜侯。 “果然在不夜侯意料之中,有人闯入了我的寝宫。” 东海龙王将敖衡的匣子丢在一旁桌上,便随着不夜侯往寝宫走去,一群人浩浩荡荡往离开。 原本热闹的大厅瞬间凄凉下来。 敖蘅伸手拿起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卷画,画是她亲手绘的,上面画着东海龙王与她的一众兄弟姐妹。 她手指微微捏紧,手中的画便化作飞灰,她掏出一张传音符。 “仙子,父王他发现了,你们快离开,外面有人接应的。” “我找到了,应该就是这个灯。”芃羽兴奋的举着一盏灯跑过来。灯中正亮着蓝白相间的光芒。 “那就好,我们快走。”时泱刚听完敖蘅传来的语音,立马拉着芃羽往外跑。 两人前脚刚离开宫殿,不夜侯等人就已经到了寝殿门口。 看着门口昏迷的几个虾兵,东海龙王有些难看,待他上去检查自己的结界时,却完好无损,他就有些疑惑。 “我的结界没有损坏,那贼人怎么进去的?” “这就要问龙王您本人了。”不夜侯冷笑一声。 此时敖蘅已经混入其中,并未引人注意。 东海龙王哂笑一声,大手一挥,结界立马消失,一行人跟着他进到寝宫。 东海龙王一路往左边走去,待看见台子上空荡荡时,脸色剧变,“结魄灯被偷了。” “走,追!” 不夜侯一声令下,扶光立马跟随他离开宫殿,其余的人也慢慢退出宫殿,只有敖蘅隐身躲在周边,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东海龙王可能是自己心中有鬼,并未多想,他等众人都离开后,才突然伸手结印,刚刚空无一物的台面上又出现了一盏灯。 第124章 偷了个假的 他松了口气,幸好这圣物还在,至于那贼人和不夜侯,就让他们互相厮杀去,他才不参与呢。 早在不夜侯找到他要他好好保护结魄灯时,说是帮他守护结魄灯,他便长了个心眼,将真的藏在假的阵法之下。 如果这假的一旦有人动了,他就能察觉得到。如今既可以送走不夜侯,以后也不会有人觊觎结魄灯了,一举两得,了结后患。 东海龙王又以原本的方式结印将灯放回去,这才放心离去。 等到寝宫空无一人时,敖蘅才从一旁走出,她没猜错,她的好父皇果然会留一手。 她照刚刚看到的东海龙王结印手势依葫芦画瓢。 阵法慢慢亮起,真的结魄灯出现在台面之上。 敖蘅从芥子袋中掏出一枚明珠,手指轻轻一扫,手中就出现盏一模一样的结魄灯。 她将真灯拿下,假灯则放回原位,抹去一切痕迹,这才离开寝宫。 时泱与芃羽一路拿着结魄灯往原先计划好的路线逃去,其他路线则都有敖蘅的人假扮他们逃跑,分别往十几个方向逃跑,这样她们成功逃脱的机会就会更大。 只是两人刚逃上岸边,卸去伪装,后面的大军就追上来,将她们两人堵个正着。 几百天兵往两边散开,不夜侯与扶光不疾不徐地出现在她们面前。 时泱低头望了一眼手中的灯,这才恍然大悟,“你们在灯上做了手脚?” 否则凭借敖蘅的幻术,还有十几个方位的障眼法,他们怎么可能正好知道她们才是真正的那一波人。 “东海龙王那老头偏偏不信你能够偷走结魄灯,我却知道你的能力,早在那龙王带我们去看灯时,我就悄悄在灯上布了追踪符,你们果然上当了。” 不夜侯面色从容,随即抬手下令,“这便是帝君一直在通缉的假仙后,给我抓住她们。” “嗖”“嗖”一道又一道的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两人射来。 时泱迅速将结魄灯上的追踪符弄碎,将它塞在芃羽手中,一掌打在她的肩膀,芃羽瞬间被这一股力道击的往后飞去,远离攻击范围。 在她怔愣时,留下“快将这结魄灯带走。”便转头对付那些天兵。 芃羽在治病救人方面颇有造诣,但是修为却不高,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先将结魄灯带走。 “好。” 芃羽将灯放在自己的芥子袋中,没有犹豫,给自己贴了一个速行符,转头就飞入一旁的密林之中,瞬间不见人影。 “还想跑!”不夜侯冷笑一声,他起身就往芃羽的方向追去,只是刚掠到空中,脚上就被不知哪里钻出的藤蔓紧紧缠住。 不过片刻,他整个人都被缠成一个蝉蛹,牢牢困住。 时泱一边结印,祭出结界挡住这些天兵的攻击,一边阻拦不夜侯的行动。 只是待看见扶光的身影时,她心中一沉。 扶光见状,手中落英扇一挥,那些藤蔓就开始燃烧起来,不一会,不夜侯就从桎梏中解脱出来。 不夜侯并未搭理时泱,结魄灯才是他最重要的东西,要是能顺藤摸瓜抓到帝君那就更好了。 他立马往芃羽消失的方向飞去,只留下扶光与几百天兵。 时泱伸出左手,随着她口中的碎碎念,灵力疯狂涌出。 那几千天兵眼前的土里顿时有无数藤蔓破土而出,缠绕交错,形成一道天然的墙壁,将那些天兵隔绝在另一侧。 时泱催动速行诀,便朝不夜侯的方向狂奔,手中动作不止。 不夜侯的前面时不时出现一道又一道的藤蔓将他拦下,阻拦了他的行程。 但每次藤蔓刚出现时,火球也应声而到,将那藤蔓焚烧殆尽。 时泱看着不远处紧跟着自己搞破坏的扶光,强压怒火,“你看到我的法术,难道不知道这几千年来和你作对的人到底是不是我吗?” 没想到不远处的人冷哼一声,“我管你是真的假的?只要你能死就行。” 时泱身形一僵,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希望自己死。 她记得她们也是一同在浮玉山长大的,虽然没什么情分,但是她一直都不理解为什么扶光这么恨自己。 “你为何这么恨我?我记得在浮玉山并未得罪过你。” “你居然不清楚!” 没想到时泱话音刚落,眼前的扶光却更怒火中烧,她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就是因为你,让我从小兢兢业业的修行变成了一场笑话,也是因为你,我的容貌在浮玉山永远都要低你一等,就连宿火也厌恶我,他只会跟在你身边,却完全不知道我。” 最后一句话咬牙切齿,看着时泱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时泱听着她一声又一声的控诉,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她愣了半晌才不可思议道,“只是因为这个?你喜欢宿火?” “看看啊!你们这些人还是这么高高在上的态度,明明有着最好的天赋和最好的身份,占去了大部分的资源,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们这些人怎么一步步努力才走到如今的位置。” 在浮玉山,她没日没夜的修炼,却赶不上懒惰,从不好好修炼的时泱;她费劲心思去讨好宿火,却什么也换不来,时泱一招招手就能让宿火对她殷勤至极;她的修行之路枯燥乏味,好不容易修炼成仙,到了仙族,却发现时泱直接成为了仙界的仙主,这几千年她就好像是时泱的阴影一般,永远摆脱不掉她。 时泱就像是她的心魔,她的梦魇,所以这一切,只有时泱消失,她的心魔才会消失,宿火才能回头看到她的存在。想到此处,扶光眼眸越发幽深。 只听见“轰”的一声, 她也不再管不夜侯,手中落英扇就朝时泱攻来,漫天的火球朝时泱覆盖而来。 时泱被迫停下,她手中立马结印,头顶升出一朵莲花状的花。花中散发出一阵又一阵淡绿色光芒覆盖她的周身,将这火球拦下。 这是她的本名法器—幻莲,是她五百岁生辰时,她娘为她寻来的法器,最适合木系的她,不过她很多年没有像今日这般被逼使出自己的本命法器了。 第125章 她终于死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的周围除了被光护住的地方,周围数百丈内化为火海,气浪翻滚,如红云一般朝着时泱滚滚奔腾而来。 时泱的脸被火海映衬着火红一片,她顿感胸闷气短。 她是木系,火是她的克星。不过她更惊讶于扶光的修为。 才多久未见,她的修为竟然也达到了大罗金仙,和她修为一样。她自从晋级到大罗金仙后就一直没有去修炼,况且修为也刚恢复而已,如今对付起扶光来就颇为吃力。 “这块风水宝地,就是我为你选的葬身之地。” 扶光浑身杀气,手中扇子化作长剑,身形如电,划破长空,朝她心口刺来,这一击带着她的全身灵力,势不可挡。 时泱眉心猛跳,只好不顾自身对这种境况的强烈不适感,双手结印,强行催动空中的莲花,里面的灵气开始疯狂涌动起来,从那火海中硬生生伸出无数藤蔓,全都朝空中的扶光攻去。 扶光面容扭曲,她疯狂地砍着眼前的藤蔓,眼睛却越发幽深,眼眶布满整个眼睛。 时泱只觉腥甜涌出,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她咬牙坚持着,继续阻拦眼前人的攻击。 是她轻敌了,她以为扶光还和以前一样的实力,打不过自己,却没想到她的修为一日千里,竟然比自己高。 原本她以为是她自己修炼的,只是刚刚看到她那副发疯的模样,她有些怀疑她是不是修了什么禁术。 她开始有些力不从心,这周身的火海让她体内越发难受,她开始头晕目眩起来,身体摇摇欲坠。 眼看她的灵力已经空虚,恍惚之间,只听见她结界的破碎声,那剑穿过结界,直直的捅进了她的心口。 时泱一口血喷出,无力地从空中坠落,倒在荒芜的地面上,她慢慢闭上眼睛。 空中的幻莲也陡然消失,周身藤蔓偃旗息鼓,钻入地中,一切归于平静,只有那翻腾的火海疯狂地燃烧着。 扶光眼里疯魔之气逐渐消散,眼眸也恢复正常。 她一步步靠近倒地的时泱,查探她体内气息,发现她确实修为空虚,魂魄离体,是死亡之症。 她盯着眼前的尸体一会,转而仰面放声大笑起来,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毫不掩饰内心的狂妄与得意。 “我终于杀了你,我再也不是你的阴影了,宿火他终于可以看到我的存在了。” “对了,我要去找宿火,我要去告诉他,我一直钟情于他,你死了,他肯定会与我在一起。” 扶光低头看见自己身上有些脏污的衣服,顿时又在摇头,“不行,我得好好打扮一番再去见他。” “不对,我要先去找不夜侯,我还要跟主上汇报,对,我还不能去见他” 一顿颠三倒四的话从她口中传出,她顿时消失在原地,往不夜侯的方向赶去。 待她她走后,周围的火海瞬间往时泱的身体冲来,欲要将她尸身焚烧殆尽,火海离她只差一寸时,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挡住。 地上原本应该死去的时泱睁开眼睛,她坐起身来,猛烈咳嗽两声,终于将一颗蓝色的珠子咳出来。 将地上的珠子捡起,时泱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幸好芃羽给了我一颗鲛珠。” 鲛珠是鲛人的眼泪幻化而成的珠子,可以入药,但是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功能,就是将鲛珠含在舌头底下,可以造成假死的迹象,无论修为怎么高超都察觉不出。 时泱又将放置在心口的逆鳞拿出,逆鳞上有一道短短的裂纹。 正是这逆鳞替她挡了那致命一剑,当时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于扶光剑下,确实没料到剑竟刺在她放在心口的逆鳞,她便顺应装死,在倒下之前将鲛珠含在口中,这才骗过那扶光。 时泱修整过后,运转灵力,稍稍恢复过后,便往芃羽的方向赶去,也不知道芃羽怎么样了? 深林之中,芃羽正疯狂的往深林掠去,她不敢直接去帝君养伤的地方,怕正好引狼入窝,只好一直朝着反方向跑。 一直到用了好几张速行符,没再听到时泱那边的动静,她才稍稍安心下来。 她知晓自己的战斗力,留在那里只会给时泱拖后腿,唯一的办法就是跑。 就在她刚以为自己安全时,突然眼前一片漆黑,好似进到了另一层空间。 她四处张望,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她刚想呼喊一声,突然周身黑暗褪去,她的眼前出现一道山,是她熟悉的浮玉山。 “我怎么会回浮玉山?”芃羽一脸困惑,她记得浮玉山离这东海足足有几千里远。 只有一种解释,这一切都是假的,八成是那不夜侯的梦魇,他最会探析别人梦境,然后通过梦境去摧毁别人。 芃羽牢牢记着这一点,只是随着那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她却有些恍惚。 “是花神吗?你怎么在浮玉山?”微生羸手中提着一只兔子,看见芃羽的身影,有些惊讶。 芃羽顿时有些慌乱,明知道这是梦境,看见他却还是止不住的心乱。 “我知道了,你就是我几千年前经过这里救的一株三七草,我记得你。” “你怎么会记得我?”芃羽顿时有些激动,她上前几步,满眼期待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她一直将微生羸没能记得她的事情郁结于心,他……他竟真的记得我吗? 眼前的男子微微一笑,席地而坐,开始烤起了兔子,“当然了,那株三七草是方圆几里最有灵气的植物了,否则我怎么会在那兔子嘴下救下你。” 芃羽的心境在遇到微生羸便开始松动起来,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个世界里。 现实中的她则昏迷在地上,嘴却诡异的笑着。 不夜侯慢慢从树林中走出,一把夺过芃羽的芥子袋,他手指微微一划,芃羽的手臂上立马出现一道伤口。 芃羽的血沾在芥子袋上,芥子袋便自动开启。 他将袋中的结魂灯拿出,得意一笑,“还没人能从我织的美梦中醒过来的,只是可惜了你,不能一直这么做梦了。” 第126章 离开梦境 说完,他眼神一变,立马有一道金光划向芃羽脖颈之间。 “叮”一道银芒闪过,将那金光接住,剑锋一转,就朝不夜侯的脖颈攻来。 不夜侯被迫仰头躲过剑招,飘然后退,站定之后,才发现芃羽的身前站着一名黑衣女子。 “九公主这是在做什么?我不过是在抓仙界叛徒而已。”不夜侯有些不解。 这事他私自与东海龙王说过,东海龙王说过会尽力帮他们的,眼下又是在演哪出? “我不知道叛徒不叛徒的,我只知道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我绝不允许别人伤害我的朋友。”敖蘅语气平淡,却毫不退让。 “你父王可是站在我这边的,你这样做,不怕东海龙王知晓了怪罪于你,你是想与整个仙界为敌吗?” 敖蘅歪了歪头,道,“这里只有我你二人,如果你死了,无人告诉父王了,自然也怪不到我的头上了。”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夜侯说着话,背后的手却在疯狂为眼前的人编造梦境。 敖蘅轻笑一声,执剑攻来,刹那间光芒炽烈,一道霞光冲天而出,所向披靡。 但看她这一剑,他就知道眼前人的修为深不可测,自己不是对手,为今之计,只有困住她寻机逃跑才行。 他左手一团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眼前的人丢过去,待接触到她的身体时,他一喜,刚打算逃跑。 却见眼前的人只是稍稍停滞了一会,便重新朝他而来。 他暗道一声不好,他还没见过几个心性如她一般坚韧的人。一般情况下都是和芃羽一样沉浸在梦境当中,出不来的。 他立马结出结界,想要挡住眼前人的攻击。 霞光撞在那道结界之上,瞬间“咔嚓”一声,结界被破,那剑直朝他的心口刺来,根本来不及躲。 就在不夜侯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时,却发现眼前站着一人,是扶光。 一道红光一道金光立马在空中碰撞起来,暂时两人竟然不分伯仲。 不夜侯眼珠子滴溜一转,趁着她们不注意化作一团黑气,偷溜离开。 时泱赶到这里的时候,天上正打的不可开交,周围的山头也一片焦黑,待看见昏迷的芃羽时,她拔腿就跑到芃羽身边。 发现她没事这才稍稍放心,只是紧接着她就发现芃羽的不对劲,她明明什么问题都没有,却叫不醒她。 芃羽还在和烤兔子的微生羸聊天聊地,两人像是相见恨晚,她从一开始的结巴到后面的顺畅。 “芃羽,我喜欢你,我们要不要结道侣?”微生羸将手中烤好的兔肉递到芃羽眼前。 “好。”芃羽立马一口应下,生怕慢了半步他就反悔。 “我很开心你可以答应我。”微生羸深情地望着眼前的少女,慢慢靠近她。 芃羽看着这张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俊脸,也沉迷其中,手中的兔腿没拿稳,掉进火堆之中。 一根木棍从火中弹起,在微生羸的脸上轻轻地划上了一道。 “抱歉,你的脸被弄脏了,我替你擦擦。”芃羽有些手忙脚乱,全身上下却找不出一块手帕来,顿时有些尴尬。 “没事,我不在意。”微生羸轻轻一笑,捧起她的脸,正打算亲下去。 眼前的人却瞬间变换脸色,一巴掌甩了过来,狠狠地打在他地脸颊,瞬间红肿一片。 “你,你这是做什么?”微生羸捂着自己的脸,控诉道。 “你是假的,你根本就不是他,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芃羽瞬间站起身来,开始查看四周情况。 在她对微生羸的了解里,他是个素来爱干净的人,特别是爱惜自己的脸,身上随身携带着镜子的人怎么允许自己脸上有脏污却能心无旁骛的干其他的事情。 “我就是微生羸啊!你在胡说什么?”微生羸顶着一张被打肿的俊脸,想要将芃羽拉回怀里。 眼前的人却趁他不注意,朝他身上撒了一把药粉,他顿时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要不是你顶着他的脸,我一定会杀了你。” 芃羽恶狠狠的留下这句话,转头就走。 背后的微生羸却轻笑一声,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着远去的背影,“有意思。” 这还是第一个在梦境中就识别出他是假货的人,以前的梦境中,他只要扮演成那些女子的心爱之人,没有一个不被他骗的团团转的。 他转身化作一团黑气,消失在原地。 “喂,魇魔,你的梦怎么回事,竟然被她看出来了。” 黑气缠绕在不夜侯的手指之间,有些不开心。 “得了,那么匆匆织的梦境,你没得手那是你的问题,与我无关。” 不夜侯翻了个白眼,这色魔最喜欢在他给那些人织的梦境里化作那些心上人,可男可女,然后与那些人在梦里颠暖倒凤,吸取他们的精气,化为自身修为。 那些人即使醒来后也只会精力不济,记得梦中的场景,却也只会以为那是一场梦而已。 “哼,本来都快要得手了,她突然就扇了我一巴掌,这个女子我记住她了。” 眼看着地上的人悠悠转醒,时泱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芃羽还有些迷茫。 “你刚刚昏迷不醒,我试了很多种唤醒你的方式都没用。” 芃羽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梦里的场景也历历在目,她顿时感到一阵羞愧,她……她竟然在梦里差点就…… 时泱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她问道,“结魄灯还在吗?” 芃羽立马伸手往腰间摸去,却空空如也 她身体一僵硬,神情十分愧疚,“对不起,我没护住。” 忙活了这么久,变成一场空,时泱自然也有些失望,只是看着眼前愧疚的少女,她只能强行撑起笑意,“没事,大不了我们再去一次东海,既然你醒了就好好休息,我去帮敖蘅对付扶光。” “好。” 时泱起身,眼看天上两人旗鼓相当,时飞身到扶光身后,地里疯狂涌出几百道藤蔓朝扶光缠绕而去。 第127章 我来找你报仇 等她反应过来时,手腕脚腕都被藤蔓紧紧缠住。 一道剑光直击她的肩膀,穿透她的身体。 “是你,你不是死了嘛?”火球疯狂的燃烧藤蔓,扶光疼的低哼一声,她捂着肩膀回头,待看见时泱的身影,一脸不可置信,身体摇摇欲坠。 时泱一步步接近她,一字一句道,“是啊!我现在就是来找你报那一剑之仇的。” 说完,时泱手上的幻莲绽放出耀眼的光华,一道道藤蔓纷纷飞出,带着杀气,直奔她眉心而去。 扶光飘然后退,展开落英扇,一边躲避敖蘅的攻击,一边对付时泱。 扇上的羽毛如火焰般燃烧起来,掌心中升出一个火球,将时泱的攻击都燃成灰烬。 一波又一波的藤蔓缠绕上来,空中突然涌出一道水柱,团团包围住那火焰,周围的空气开始凝结,形成一道道的冰晶,向她射去。 在两人的夹击下,扶光很快就败下阵来,她扶着自己浑身伤痕的身体想要逃跑,却发现四周围满了藤蔓,她竟无处可逃。 无论她使出多少火系法术,都被敖蘅一一破灭。 没有任何废话,时泱随即伸出手指,周围的藤蔓如蛇一般将扶光紧紧缠绕,越缠越紧。 “你的修为为何会一日千里?”时泱站在她面前,她一直都很好奇这个问题。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啊呸。”被缠绕窒息的扶光费力地蠕动着苍白的嘴唇,喉咙里却一字一字的吐出,带着浓浓的不屑。 时泱双眼微闭,藤蔓直接穿透眼前人的心脏,扶光的眼眸渐渐灰白一片,了无生息。一道黑气从她印堂飘出,正待逃跑。 时泱伸手将那黑气困在手心,来不及查看这到底是何物,时泱只能先将这一团黑气封印后收入芥子袋中。 “仙子,那不夜侯逃了。”敖蘅收起长剑,走至时泱身旁。 “都是我的错,是我轻敌了,我应该跑的远远的,这样结魄灯就不会被不夜侯抢去。”芃羽站在一旁,手指紧握着,声音都透着一股局促。 敖蘅拍了拍她的肩膀,轻笑一声道,“那结魄灯不过是个假的,真的在这。” 说完她的手中出现了那盏与她们偷得一模一样的灯。 看着眼前的灯,芃羽先是一愣,随即眼底亮起一道光,“真的吗?那太好了,帝君有救了。” 时泱也没有意料到居然柳暗花明又一村,她接过结魄灯,一边将逆鳞还给敖蘅,有些愧疚,“这次多亏你了,你帮我们偷到结魄灯,我们的恩情两清,你的逆鳞还救了我一命,它有些破了,今日之恩,算我欠你的。” 说完,时泱从幻莲上摘下一片花瓣一并递给敖蘅,“和你一样,以此为证。” 敖蘅爽快的接过,一口应下,一个仙主的恩情,对她来说只赚不亏。 三人告别后,时泱便与芃羽往那山洞赶去。 此时山洞内。 微生羸百无聊赖地坐在山洞里,一边探查着方圆十里的动静,方便一有异动就带着帝君离开此地。 他正警惕地看着外面,却忽略了身后的危险。 一双泛着血光的眸子正盯着他,手中握着九曜剑,金光一闪,正朝着他身后攻来。 等他察觉到杀气时,躲闪不及,肩上被划了一道。 肩上的疼痛提醒着他,这不是错觉,微生羸看着眼前泛着血光的浮黎,轻皱着眉头,试探道,“帝君。” 话音刚落,眼前的人又执剑朝自己攻来,杀意凛冽,他一边躲闪一边观察着眼前的人,这才发现他的不对劲。 他神色清冷,面无表情,却一直死死盯着他,攻击的动作稍显迟钝,却招招带着杀气,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他猜测眼前的帝君可能是神志不清,或者被心魔占取了心智,才会失了理智,只是一般被心魔支配的人,只有再面对他真正心魔的始作俑者,才会千方百计要杀了对方。 但是微生羸不能理解,他与帝君无冤无仇,为何他一直追着自己砍,自己难道就是帝君的心魔? 因为碍手碍脚不敢伤害帝君,微生羸在狭小的山洞里躲得颇为狼狈,不一会身上就挂了彩。 好在这失去理智的帝君只会拿剑乱刺,毫无章法,否则他真的要成为剑下冤魂了。 只是这样被追着也不是事,微生羸一边期望时泱她们能够快些回来,一边满山洞躲避攻击。 原本收拾地整整齐齐的山洞被他砍得千疮百孔,时泱她们回来时看到的正是眼前这副狼藉的场面。 待看到她们的身影,微生羸只觉这辈子都没此刻激动过,他大喊道,“帝君被心魔控制住了,我们得唤醒他才行。” 时泱先是看到这一片狼藉,有些怒从中起,这山洞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精心布置的,没想到就这样被毁于一旦。 待望到眼前不正常的浮黎,她心中怒火才消去大半,眼前的人正拿着剑追着微生羸跑,周身都是涌动的剑气,旁人根本无法靠近。 时泱心生一计,她先是问芃羽要了一些迷药,以同样的方式,想用藤蔓将迷药刺入他的皮肤内。 还没靠近,剑气就将靠近的藤蔓削个粉碎,根本无法近身。 “帝君这样子,根本没法近身啊?仙主,这可怎么办?” 芃羽看着一身伤痕的微生羸,神情有些焦急,她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一旁的时泱。 眼看微生羸越发狼狈,时泱咬咬牙,闪身至他身前,与浮黎面对面,望着他的眼睛。 “浮黎,是我,我时泱,你认识我嘛?。” 眼前的人一愣,然后剑锋一转,继续朝她身后的微生羸劈过去。 他没有伤害自己,看来有戏。 危急关头,时泱突然冲至他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腰身,想要阻止他的行动。 他周身涌动的剑气在她靠近之时便消失匿迹,整个人仍由她抱着,渐渐温顺下来。 “浮黎,你清醒一点,是我,我是时泱,你不认识我了嘛?” 一道又一道的声音,眼前的人周身灵力不再紊乱,手中的九曜剑也从他手中掉落,消失不见。 他呆呆的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眸不再泛着血光,只是泛着一片茫然,却乖巧的很 与正常的他完全不一样。 “仙主,你太厉害了!”一旁的芃羽惊叹道。 第128章 心魔 “我也是随便一试,看来他的心魔还没有完全占据上风。” 时泱当时也是脑子冲动不顾一切的冲过来,不然但凡她理智一些,都不至于干出这些事情。 芃羽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微生羸,担忧道,“那个,你没事?” 微生羸捂着自己的肩膀,“嘶”了一声,苦笑道,“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嘛?” 芃羽顿时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跟你开个玩笑,有药嘛?” “有有有。”芃羽手忙脚乱的从芥子袋中拿出一枚药丸,“这是清气丹,可以助你恢复灵力疗伤的。” 微生羸利落的吞下丹药,突然抬眸望向一旁的女孩,有些讶异道。 “你口吃治好了?”说完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紧接着补充,“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对着我说话什么时候这么利落了?” 以前一看到他就支支吾吾,说话不完整,刚刚与自己却流畅的很。 听到他的话,芃羽顿时想起在那幻境之中发生的事情,自己还差点与那假的微生羸…… 一想到这,羞愧的情绪如一股寒流,从头顶直冲脚底,让她感到无地自容,根本再无法面对他。 “你好好疗伤,我……去看看帝君的情况。”说完,芃羽立马起身离开,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微生羸。 时泱发现自己无论走到哪,他的眼神就跟着自己转动,完全不注意其他事物。 时泱拿出结魄灯放在刚收拾好的桌子上,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他才能恢复正常啊?” “我来查看一下帝君的情况。”芃羽刚走近浮黎身边,想要给他检查。 眼前原本温顺的人,突然转头冷冷的盯着自己,她瞬间不敢乱动,也不敢再近一步。 芃羽只好把目光望向时泱。 时泱走到他身边坐下,一把将他的脸转向自己,眼前的人眼神瞬间柔和起来,虽也没什么感情,却就是带着一股温顺的感觉。 “她是好人,你让她好好为你检查一下好吗?” 眼前的人毫无反应,一瞬不瞬地只盯着她。 “你直接查看!”时泱将他的手放在桌面上。 芃羽战战兢兢地给他把脉,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削自己一刀。实际上,他压根没将一个多余的眼神给自己,由她去。 只有角落的微生羸瞪大双眼,一脸震惊,要不是他被暴走的帝君追杀了半天,他都要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温润无害了。 “帝君是离魂之症加上心魔,才会有如今的模样,奇怪,我之前竟然从未察觉到我他体内的心魔。” 先前在鸟背之上,她只查探出离魂之症而已。 “那怎么办?” “办法是有的,原本这结魄灯是聚魂之效的,如今加上心魔的话,唯有以结魄灯为引,进入他的梦中,帮他渡过心魔这一劫,一边将他魂魄聚集。” “只是这结魄灯要点燃的话,需要以无根之火点燃才行。” 无根之火 ,这五界之中,只有魔界庸渠与凤凰一族才有这火。 “只能前往浮玉山一趟了。” 凤凰一族属于妖族,常年居住在浮玉山中,今日时泱杀的扶光,便是凤凰一族,还有她儿时的玩伴宿火也是。 “这一路定然少不了那假帝君的眼线,我们得乔装打扮一番,从人界穿过去去妖族,仙界的眼前少有在人界的。” 时泱建议道,其余两人也没有异议 只是他们在扮演什么身份上有些犯难。 仙界之中。 云雾缭绕的大殿,不夜侯正跪在下面,双手伏地,根本不敢抬头,在他身边则还跪着一人,浑身都用斗篷包的严严实实。 “是属下失职。请主上责罚。” 上首坐着两人,一人披着浮黎的面容,另一人则披着时泱的面孔。 假帝君坐在座位上,他斜歪着身子,靠着椅背,慵懒散漫。 “怪你做什么?她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你杀了,那还有什么资格当这个仙主呢?你说是吗?” “主上说的是。”裹着斗篷的那人殷勤道,但从声音听根本分不出男女。 “不过属下将结魄灯抢过来了,没有结魄灯,那帝君就不可能会恢复正常 还有主上给他种的心魔,等他逐渐被主上的心魔彻底吞噬,届时这五界就再也没有主上的对手了。” 不夜侯将结魄灯献上。 假帝君大手一挥,那结魄灯立马碎成渣,“一个假的结魄灯,也只能骗到你了。” “什么?这明明是我亲手从芃羽身上抢过来的。”不夜侯被当头一击。 “恐怕是那东海龙王的把戏,既然他这么不识抬举,就派人去镇压一下他们。” “是。” “还有,既然他们得到了结魄灯,接下去定然是找那无根之火,这五界之中,只有庸渠与凤凰一族才有,你们一人去魔界,一人去浮玉山,这一路都安排着,最好能在路上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是。”不夜侯与不男不女的斗篷人应声退下。 走出殿门外,不男不女的斗篷人阴阳怪气道,“你是多怕我抢了你的功劳,还要拿出结魄灯出来邀功,结果没想到是个假的?” “色魔,你一个连身体都没有的东西,配来说我!”不夜侯冷冷地盯着眼前不男不女的东西,“你修行不也要借助我的梦境,怎么?你想要过河拆桥?” “哪有哪有?我自然是以大哥你为尊的,刚刚都是我的胡言乱语,大哥勿怪。”色魔立即偃旗息鼓。 他原本是有自己的身体的,只是因为上万年前那场大战中,他们餍族被那仓庚帝君分崩瓦解,全都镇压在那南禹山下。 一直等到几千年前,南禹山即将倾倒,他们以为自己能够重见天日,一小部分餍族成功逃离出去。 紧接着仓庚帝君以身为柱,支撑而起,而那些餍族则被永无天日的镇压在地下。 色魔便是从中逃出来的一员,只是他的身体已经腐败,只留有一缕魂魄维系着他的存在。 而梦魔就是不夜侯,他逃出之后隐藏身份,进入仙界。 他们的主上,就是餍魔王,逃出来时只留有一丝魂魄。 他们将餍魔王的本体藏在一个别人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第129章 我要创造一个新世界 他们几个魔则分布在其他地方,找寻能够吸收的东西,喂养他们的餍魔王,这几千年来,终于将他逐渐养的强大起来,他们的主上归来了。 趁乱逃出来的魔并不多,其中瘟君子已经死了,如今为了壮大餍族,唯有跟随餍魔王救出南禹山下剩下的餍族。 但是仓庚帝君化作的天柱并不是那么容易解除封印的,唯有与他血脉相连之人,执九曜剑解除封印才行。 早在帝君历劫那日,不夜侯就前去扰乱他的心境,想将他的心魔引出。 但是不夜侯发现,那帝君七情淡薄,心中没有执念,根本无法生出心魔。 又正好遇到前来阻拦的微生羸,他只能将计就计,将主上给他的心魔引先行种在他的体内,等待时机。 一直到现在,他体内的心魔引已然强大起来,在他分出一魄后,心魔生长的更加迅速,如今才能霸占他的身体。 只是现在还不够,他体内的心魔与他自己旗鼓相当,主上还控制不了他,如今只能阻止他们找回帝君的那一魄才行,让心魔占据上风,才能被他们所用。 一间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阴暗的密室中间,摆放着一座泛着血色的池子 血池周围遍布四道硕大的锁链,锁链的中间,也就是血池的中间,禁锢着一个泛着金光的球,金光是球里的魂魄散发出来的,随着血池水浸染,,球上的金光越来越黯淡。 套着帝君皮子的餍魔王从外面走进,他走到血池旁边懒散地坐下,看着眼前正在极力挣扎的一魄,眼眸闪过浓浓的恨意。 “仓庚将吾与吾的族人困在南禹山几千年,他定然想不到吾居然会从中逃出来,还当上了这仙界的至尊之主。” “你作为仓庚的儿子,享受几千年的自由也够了,吾与吾的族人这几千年的镇压之苦,须得用你的命来偿还才行!” 万年前,仓庚带领天兵天将魇族全部抓获,将他们镇压在南禹山地底之下。 只因为他们魇族天生不祥,靠着那些五界中人的怨念,病痛等世人不愿意承认的、排斥的东西存活于世。 人间的瘟疫和病痛生出了魇族的瘟君子,人性本贪欲生出的色魔,人们的噩梦生出的梦魔,这些负面不好的东西,他们居然不愿意承认,还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仓庚知晓只要五界之中还存在这些贪欲怨念,他们就不可能彻底消灭,无奈之下,只能将他们镇压在南禹山下,永远不见天日。 “欲望是人性的本质,凭什么就没有存在这个世界的资格!我要创造一个新世界,一个由欲望组成的新世界,而你,是迎接我新世界的祭品而已,哈哈哈哈” 说完,他便狂笑起来,随着他的笑声越来越大,血池的血光也越来越盛,金光慢慢孱弱。 浮黎是这世间剩下的最后一个神,寻常方法无法真正消灭他,只有用着万千怨念造成的血池,才会慢慢将他的神魄蚕食。 时泱一行人乔装一番后便来到人间,想要去浮玉山,就要走到人界的边界,也就是名叫一处天涯海角的地方才行。 芃羽与微生羸乔装打扮成一对中年夫妇,而浮黎则扮演成他们的儿子,至于时泱则扮成她们的婢女,方便照顾浮黎。 人间不能滥用法术,以免影响凡人的因果,几人变幻成一副普通相貌。 只是这里又出了新问题,时泱给眼前的浮黎施了一个易容术,将他容貌遮掩住,换成一副普通人的模样。 但是他好像知道自己变了模样,明明神志不清,却还知道怎么破解她的易容术,她刚一转头,眼前的人就换回他那张原本的脸。 时泱以为是他不小心,便耐心的继续给他易容,来来回回好几次,她发现眼前的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浮黎,你听话好不好,你这张脸太招摇了,我们去凡间很容易被那假帝君找到……” 好说歹说,眼前的人竟然捂着自己的耳朵,侧过脸望着一处树林,干脆不听她念叨。 时泱也有些生气,她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啊,原本她当个好好的咸鱼不好吗? 她本来就不稀罕这个什么仙主,大可以回去浮玉山去当她自由自的妖族公主。 她也不想去哄他,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置气,都一语不发。 一旁的芃羽和微生羸两两相望,面面相觑。 微生羸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肩膀的伤口道,“你也知道,帝君不待见我,所以还是你去劝劝。” 说不待见都是轻的,浮黎只要一看到微生羸,全身上下就充满杀气,要不是有时泱在旁边压制着他,恐怕他早提剑来捅自己个三刀五眼。 所以他很识时务的一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芃羽走到时泱身旁,有些好笑,“仙主,你生气之前可以先想想你多大了嘛? “几千岁的人,还和他置气,说出去旁人听了都会笑话你,帝君只是神志不清,你又不是不清楚,之前他完全没情绪,现在却有了脾气,这明明好转的症状,你应该高兴才对。” 其实时泱也没多生气,稍微想想他如今的智商,就感觉自己与他置气显得搞笑起来。 只是她很累,自从离开魔界,她的精神就处于紧绷的状态,这对原本只懂得吃吃喝喝的她来说,变化已经是天翻地覆了。而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做?让他心甘情愿的易容。 就在她想着怎么办时,突然旁边多了一道身影,是他靠过来了。 时泱抬眸望去,他已经换上了一张她最初为他易容成的模样,他好像知道惹自己不高兴了,就给自己施法易容。 时泱先是一愣,继而心就有些酸涩起来,她一把拉过眼前人的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声音有些鼻音,“我没不高兴。” 时泱自顾自的解释,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 其实最难受的应该是他才行,说不定他的体内,正在疯狂的与那心魔对抗,她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浮黎在她牵上自己的手时,就温顺的靠了过来,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蹭了蹭,似乎靠在她的身边就能好受很多。 四人以去寻病的理由坐着马车去寻找天涯海角。 “一直向东走,真的可以到吗?”时泱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有些好奇。 第130章 奇怪的村子 “自然。”微生羸之前也曾去过天涯海角,他牢牢记得在人间的正东方向。 “这里是哪里?” 时泱瞧着路上偶尔经过的行人,只觉他们的穿着眼熟,路过的行人皆穿着熟悉的服饰。 “这是海朝的一个边关小城镇罢了。”芃羽只扫一眼就认出此处,这人界的地她几乎都曾踏足过。 “海朝……” 时泱有些恍惚,顿时人间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闪现,她顿时心情复杂,只觉白云苍狗,沧海桑田,恍若隔世。 “如今海朝是什么年份?” “不知。” 芃羽摇摇头,她从未关注过时间。他们这些仙界之人,寿命都是以千年万年计算的,仙界一日,人间一年,哪里会知晓这人间的时间。 赶路要紧,时泱没有下马车询问。 刚放下帘子,就发现原本一直盯着自己的浮黎脸色有些难看,他浑身痉挛,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眼眸也渐渐泛起血光,整个人都不正常起来。 “你怎么了?” 时泱挪到他身边,她刚靠近,眼前的人就一把扑过来,牢牢抱着她的腰身,像是这样他就会好受一点。 时泱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转头去看另外两人,却发现那两人的目光都投在外面,丝毫没往这里看。 “芃羽,帮我看一下,浮黎的情况很不对劲。”时泱一边将腰上的手指慢慢掰开,咬牙切齿道,再勒下去她的腰就要断了。 芃羽听见时泱此话,这次发现不对劲的浮黎,连忙过来查探一番。 “帝君这是神魂不稳的征兆,应该有人正在削弱他的魂魄。” 被削弱的魂魄,只能是那离体的一魄。 “那怎么样才能缓解?” 看着眼前浑身颤抖,脸色难看的人,是人都知晓他很痛苦。 “仙主和帝君不是道侣吗?仙主可以尝试用自己的神识进入到帝君的识海之内,去修补帝君的神识,应该有用。” “好,不过我也不知道行不行,我先试试。” 要知道这仙界道侣千千万,却很少神交,因为这就代表着将自己的命门暴露给对方,只要在对方的识海之中扰乱对方,就极其容易摧毁这个人,所以即便是道侣没到足够信任对方,是不会将自己的识海对对方开放的。 时泱看着紧咬着唇,满头大汗的人,先用手帕将他脸上汗珠擦去,这才将自己的脸慢慢凑过去,了。 他虽难受,却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毫不后退, 望着他一脸茫然的眼睛,时泱的心却止不住的扑通扑通直跳。她在心里疯狂安慰自己,都是为了让他好受点,不是占他便宜,这才闭眼将自己的额头与他的碰在一处。 微凉的感觉刚从额头传来,时泱的神识就被吸到一个陌生的空间之中。 待她反应过来时,只觉得一阵严寒袭来,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眼前是一片雪荒之地,漫天大雪纷飞,狂风骤起,周围黑气翻腾,识海极为紊乱,时泱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他的识海里。 她有些意外,他的识海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进来了,他竟然对自己……毫不设防,就这样将命门暴露于她。 她也没想到他的识海是一片雪荒之地,早知道她就穿厚一点再进来了,也不至于冻得瑟瑟发抖。 时泱往前走去,一路上只见到漫天飘扬的大雪与弥漫的黑气,路上连一朵花都没有。 刚想到这,时泱就被识海里不远处唯一的靓丽风景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一小片盛放的花海,不,都不能称之为海,因为只有小小的一处,在这雪荒之地显得格格不入。 时泱小跑过去,看着盛开的花,周身还有流转的灵力护着,所以这花才没有被那黑气璀摧残,她忍不住感叹。 “没想到你的识海深处竟然还有这么一处净土,你竟这么护着这里,只是你的神识跑哪去了?我怎么一路都找不到。” 她一路找过来,也没见到他的神识。 时泱看着这开的灿烂的花,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手指才刚碰到花骨朵,一道金光就从花中闪出,缠绕而上。 金光忽明忽暗,似乎对眼前之人极为好奇,围着她打转。 “找了这么久,没想到你竟然藏在这花里!”时泱有些惊喜。 她刚伸出手,眼前的金光就乖顺的躺在她的手心。 她将神识放在袖子里,转头看着荒芜一片的识海,叹了口气。 时泱伸出双手,随着她手的节奏,荒芜的地中瞬间生长出一片又一片具有生命力的花草。 很快,这荒芜的识海里就覆盖了一大片花草,只是在碰到黑气时,时泱发现这些花草就会瞬间枯萎,但同时黑气也少了一些。 想到这,她干劲十足,开始努力的开荒,争取将这一片荒地都种出花草来。 随着黑气逐渐减少,风雪也有些停了,整个识海虽花草没成功种下一片,但黑气却少了不少,看着顺眼多了。 时泱一边打哈欠,一边开荒,慢慢地,她的眼皮似有千斤重一般,昏昏欲睡,累的两腿像灌了铅一样,这是灵力枯竭的表现。 她看着被她消灭大多的黑气,瘫坐在地,将袖中他的神识拿出,发现金光果然比刚才明亮许多,精神气十足。 时泱将金光温柔的放在花朵上,轻声道,“你好好待着,我现在很累,要走了。” 说完她的意识也渐渐回笼,时泱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马车里了,她才抬起手,就感觉浑身无力,疲惫的要命。 “你稍微做一点就行,为什么要将全部的精气都用在此处?” 芃羽看着疲惫的时泱,责怪地看了她一眼,转而就将一粒丹药放至时泱唇边。 时泱吞下丹药,过了好一会,才感觉自己精力回转,有些力气。 她看了一眼旁边恢复正常的浮黎,闭眼睡安详睡着的模样,轻声道,“去都去了,干脆就多做点,这样他就少难受一分。” “唉。”芃羽只能无奈摇摇头,转而想掀起帘布看看到哪了,只是刚掀起,就“咦”了一声。 “我们好像遇到鬼打墙了,一刻钟前我们路过的是这个村庄,照理说现在已经离开了,现在却还在里面。” 第131章 又见故人 “确实有问题,我闻到了一股不属于凡人的气息。”一路都没怎么说话的微生羸突然出声。 驾着马车走了好一阵,果然还在这个村庄打转,他们根本没有真正离开。 四人只能先下马车打探一番。 天色渐晚,西边红霞满天,映衬着整个村庄有些诡异,加上村庄一片寂静,更显不正常。 只有几户人家升起炊烟,略显人气。 芃羽与微生羸走在前面,时泱则牵着浮黎走在他们身后,几人一路走到一家升着炊烟的人家,敲响木门。 吱呀一声,木门从内打开,是一位五十余岁的老太太,穿着一身素衣,正打量着眼前的一伙人。 时泱在看到眼前老人的模样时,顿时僵硬在原地,目光有些呆滞。 芃羽转头看向时泱与微生羸,发现他们两人神情都很奇怪,剩下一个又神志不清,看来此时只能靠她了,只好先回头,笑着开口。 “老人家,你好,是这样的,我们不是坏人,这位是我夫君,这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患有一些病症,所以不太正常,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来询问老人家一些问题。” 芃羽和凡人打交道比较多,所以非常熟练的开口。 眼前的老人打量着他们,确实觉得没问题,这才温和的将他们请进家门。 看着眼前人熟悉的模样,时泱心中巨震,这老太太正是阿禾,她之前在人间的好朋友。 她之前在镜中看过她的现状,得知她与封羡隐居后便没再关注,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在这里遇到她。 对于人间来说,应该已经过了三十多年,但是对她来说,其实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罢了。 微生羸与她一样,看到阿禾心情颇为复杂,毕竟他历劫的事情也都还记得,在这里遇到人间的妹妹,自然也颇为惊讶。 只是他们四人面上都伪装成另一个模样,眼前的人并没有认出他们。 几人在院落中落座,片刻,另一位穿着粗布的老人走出,神色有些冷,他站在几人的身边默不作声。 这人正是封羡。 阿禾从屋内端出一碗碗清水放在桌上,“不好意思了,我们这儿也没有什么精细的茶叶,只能用清水招待大家了。” “没事没事,阿禾……我爱喝清水。”时泱下意识就叫她的名字,好在及时补救,没让眼前的人起怀疑。 “你们一直住在这里?”微生羸打量着这院落的环境。 整个院子有些破,但胜在干净。房子是稻草与土坯搭建而成的,内堂只有三间屋子 其中一间应该是厨房,刚刚她走出来的,其他两间则应该是厢房。 这话语中倒像是带着一丝不虞,似乎有些不满意的模样。 谢语禾轻笑一声,“我们都习惯了,现如今要我们去住什么大房子,反倒不愿意了,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很知足了。”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男子为何态度有些不快,但谢语禾在看见这男子与那说的婢女,就觉得一阵亲切,下意识觉得他们是好人,这才会让他们进来。 “哼,你们爱待着就安分待着,不爱待就赶紧走,只不过能不能走出去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穿着一身粗布的封羡挡在谢语禾面前,神情冷冷,似乎极为不欢迎他们。 “他不是这个意思,抱歉,冒犯了,这是一锭银子,还望见谅。” 芃羽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一脸歉意。 “没事没事,今晚你们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只要晚上不出门就行,不过这里……”谢语禾神情有些犹豫。 “这里怎么了?”时泱问道。 “我们也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原本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就是从前几日开始,我们发现白天走不出村子。” “一到晚上,村子里便会响起奇怪的声音,要是出门就会遇到失去理智的村民,他们只要发现正常的村民就会上去撕咬。” “但是一到白天,那些村民又都正常起来,对晚上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晓。所以我们都说晚上别出门,出门就会遇到那些不正常的村民。” 谢语禾叹了口气,那日她听到动静出门去看,刚打开门,迎面就有一个村民张开血盆大口扑向她,幸好封羡反应及时,将那村民打出去。 后面白日他们想要离开村庄,却发现根本离不开,怎么走都会逗留在原地。 没想到今日居然会遇到外面进来的人,这或许也是他们出去的契机。 时泱与芃羽默契对望一眼,看来八成是冲着她们来的,他们这一路的伪装根本就没用,那假帝君明显知道他们会路过这里。 只是他为何只敢派人来搞事情,从没有正面对过他们。 “多谢你的告知,我们今晚就出去查探一番。” 芃羽话音刚落,谢语禾顿时以一道奇怪的眼神转头望向她,她打量了眼前看着已过不惑年纪的夫妻,还带着一个神志不清的儿子,好意劝道。 “听我一句劝,你们今晚好好在这休息,明日白日再出去,外面的人真的不是普通人可以应付的,可千万别意气用事。” 眼前的一对夫妻看着相貌平平,穿着朴素,但行为举止却有落落大方之感,谢语禾好意劝道。 这话就差赤裸裸的告诉他们别出门找死。 芃羽脸色一僵,她忘了现在他们不过是扮成的一家普通人而已,顿时不知道如何解释。 一旁的微生羸起身抱拳,“多谢关心,不敢托词,只不过我们夫妻二人曾在昆仑学艺,对付这些怪异现象颇有经验。” 芃羽被他口中的夫妻说的耳尖泛红,紧接着起身附和道,“对,既然我们也被困在这里,自然要解决这件事情。只是我们这孩子就要叨扰您收留一晚了。” “自然可以,我这就将另一间厢房收拾出来,给贵公子。” 谢语禾有些惊喜,没想到居然遇到昆仑的修道者,她一直也只是听说过昆仑有修道者,修行圆满之人可羽化成仙,但是她这也是第一次见,不由得尊敬起来。 说完她就往厢房去,封羡深深的看了一眼他们,也跟着她一同离开。 第132章 白日即将降临 时泱站起身来,靠近芃羽,低声道,“为何不带我们一起?” 这里芃羽的法术是最低的,外面危险莫测,留下的怎么说也应该是她。 芃羽看了一眼一旁目光紧紧追随着时泱的人,“帝君神志不清,不适合外出,而你不能离开帝君,至于外面,就让战神与我一起,他法力高强,如果我们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会传音给你们的。” 时泱还想再说,芃羽就摆摆手,“更何况,如果跟人家说你或者帝君才是昆仑的人,你觉得会信吗?” 这话倒是在理,时泱下意识看向站在身边,紧紧靠着自己的浮黎,他在这种时候都很乖,她不刻意留意的话,甚至都要注意不到她的存在了。 芃羽与微生羸离开院落,去村中打探,而时泱则扶着浮黎去那收拾出来的厢房。 一进房间,时泱刚看到床,顿觉全身酸痛,这里也无其他人,不必再扮演,她躺上床,虽然床板有些硬,却比马车舒服多了。 原本她是想要在床上休息,只是在看着站在床边,正拿着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望着自己的浮黎,她承认自己心软了。 这厢房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与一张凳子,根本无处可以让他躺着,时泱往里靠了靠,然后拍了拍身旁空出的床位。 “你要不要躺上来休息一会?” 就在时泱以为他没听懂时,“咻”的一声,她的旁边瞬间多躺了一人。 他一躺上来,便伸手抱住时泱的腰,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之间。 时泱顿感周身气温上升,她伸出手将眼前的人推远一些,“你你能不能不要抱得这么紧啊。” 说好的乖巧呢?快把那个乖巧的浮黎还给她。还有他们可从未同床共枕过,这要是后面他神志清醒过来,还以为是自己勾引的他呢? 被硬生生推开的浮黎,还是没什么神情,但是时泱好像就是在他的眼眸里看到了委屈和失落。 时泱闭了闭眼,做了一会心理建设,这才松开手,慢慢的捏了一下他的脸,表示自己没有生气。 眼前的人眼眸逐渐亮起,又靠了过来,紧紧的抱着她,生怕她跑掉一般。 时泱猛吸一口气,“你能不能不要抱这么紧?松一点,可以吗?” 她伸手去掰腰间的手指,试图让他松开一点,不知道是她说的话听懂了还是别的,腰上的力道确实松了一些,终于不再勒的难受。 两人就这样躺在床上,时泱却没有丝毫睡意。 她低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人,发现他正闭着眼睛,安心地睡着。 她才反应过来,这么多日来,他好像从来没有睡过觉,永远都处于戒备的状态,就像一头混入陌生世界的狼,像今日完全放下戒心的时候,却是头一回。 他头发很久没有打理过,有些乱糟糟的,看着比他正常的时候少了几分锋芒,细密的睫毛赋予其上,眼角有一颗极为隐蔽的朱砂痣。 时泱也是才发现,他与历劫的长川浮黎长着一颗相同的痣。 她屏住呼吸,像做贼一样,伸出手去,轻轻的碰了一下眼角的朱砂痣,睫毛微颤。 心中一惊,她下意识闭上眼装睡,良久,发现眼前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她才微微睁开一道缝。 眼前的人并未醒来,她放下心来。 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情,时泱以为有那假帝君的威胁,自己定然会担心一整晚不得入睡,没想到才过一会,她就意识不清,慢慢陷入沉睡。 和这里的岁月静好完全不一样,在村中的某个角落,微生羸与芃羽正被几个村民围堵。 那些村民有些举着扫帚,有些举着锄头和菜刀,正朝他们攻击而来。 微生羸袖子一挥,几个村民就被掀倒在地,他们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捡起掉落的武器继续朝他们砍来。 芃羽一把拉住微生羸的衣袖,阻止他的动作,“不能杀害村民,要是扰乱了凡人的因果,会遭天谴的。” 时泱就是一个赤裸裸的例子。 说完,芃羽便挥出一手迷药,眼前的村民根本没有受影响,其中冲在最前面举着锄头的村民直直的朝她砍来。 芃羽刚想要躲闪,突然只感觉手腕一道力道,下一刻,她就被拉在某人身后。 “他们原本就神志不清,背后之人是控制他们的躯体,用迷药没有用,我们要找到控制村民的源头才行。” 微生羸一边说,一边对付那些村民。 芃羽望着眼前白影,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脸颊一片滚烫,为了防止被人看出异常,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要将自己激动的心恢复正常。 “你你也被控制了?” 微生羸刚将这几个村民用绳子捆做一团,一回头,就见到她在扇自己巴掌的诡异行为,他下意识往旁边后退几步。 “我没有……不是……你误会了……” 芃羽脑子一团线 反而不知道如何解释。 “还能说话,应该没有被控制。”微生羸松了口气,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做,他想他还是别太好奇了。 “说话?啊对!”芃羽突然反应过来。 “你看他们是不是都不能说话?” “对,怎么了?”微生羸有些困惑。 “你听?”芃羽将手指放在唇边,轻声道。 原本应该寂静的村庄响起了一道若隐若现的笛声,要不是刻意去听,恐怕会忽略掉。 “照理说这大晚上的,这些村民都不能说话,谁会在这个时候有这个闲情逸致吹笛?” “是控制他们的人,走。”微生羸眼眸微变,目光望向那笛声隐隐约约传来的方向。 两人一路往笛声传来的方向而去,就在距离笛声越来越近的时候,周围不正常的村民竟然越来越多。 他们即便是隐身,也不好从这么多的村民其中穿过去,一直来到接近村东的时候,笛声陡然消失。 村民纷纷往各处散去。 微生羸与芃羽抬头望去,正好发现东边的一道微白,是天色渐亮,白日即将降临。 第133章 声东击西 两人继续往东方而去,不远处正是一座祭台。 这祭台在一片极大的空地之中,分外显眼,祭台周围围着五道石柱,显得庄严肃穆,台上有一汪水池。 他们正打算上前查探,前面就被几个人拦住。 “你们是谁?这里不能随便来,去去去!” 为首的中年男人戒备地盯着眼前的两人,上下打量,在他身后还围着一圈人,顿时剑拔弩张。 果然一到白日,这些人就正常多了。 芃羽站出来,赔笑道,“我们是路过这里,倍感好奇,想要过去瞧一眼罢了,可以行个方便嘛?” 说着她便拿出一锭碎银递到男人眼前。 不料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搭理她,冷哼一声道,“这是我们村里最重要的地方,哪是你们能够随随便便去的。” 银钱没用,只能另外找个时间,两人只能被迫离去。 芃羽将他们在外面的所见所闻告知时泱,几人约定今晚再去那祭台一探究竟。 “请问羽夫人在吗?”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敲门声,是谢语禾的声音。 时泱起身开门,看着眼前的人,温和问道,“快些请进。” 谢语禾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进房间,看着眼前的四人,颇有些局促。 浮黎站在窗户边,眼里只有时泱一人,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安静。而微生羸则站在另一边,芃羽则坐在座位上喝水。 时泱邀请她落座后,她则站在一旁,扮演着婢女角色。 谢语禾看着芃羽,有些局促的开口问道,“羽夫人昨晚调查的怎么样了?” 芃羽将所见所闻和盘托出,“这村东的祭台,封夫人可知晓?” “这个我听过,在我们搬进来时,便有了这祭台,据村民们说,只要喝了那里的神水,就能得到山神的庇护,平日里并不让我们这些外姓人进入。” 芃羽与时泱对望一眼,明白了为何这村中的人一到晚上就不正常,但是有几家是正常的,他们应该都是外村人,不让喝那所谓的神水,自然不会受到影响。 “你的意思是,是那个神水的问题嘛?”谢语禾有些惊讶,心里又在庆幸他们没喝那里的水。 “你放心,我们夫人和老爷很厉害,过了今晚,保证就恢复正常。” 时泱在一旁含笑道,话语中极为自信。 “那就太好了,多谢各位。” 傍晚时分,几人与他们告别离去,时泱让芃羽转交了两个平安符给阿禾。 这平安符还是她在仙界时问那月下星君要得,对于凡人来说,可以保平安,赶霉运,这也是时泱对她的祝愿。 时泱最后回头定定地看了一眼紧闭的院门,这才离去。 跟着芃羽与微生羸,几人一路隐身,很快就来到祭台附近。 果不其然,那祭台中央的池水泛着淡淡的青色,颇为诡异。 “那笛声就是这水里传来的,看来始作俑者就藏在这水里。” 芃羽先是查验了一番这里的水,发现这水里含着一股她从未见过的气息。 只是查验,她就觉得自己脑袋似乎有些晕,脑海里传来一道远远传来的声音,她听不清是什么。 “你怎么了?”微生羸率先发现她的不对劲,一把扶住她。 芃羽使劲的摇摇头,清醒许多,她捂着脑袋,“这水里有迷惑心智的作用。” “我们直接跳下去把那人揪出来。”微生羸道。 “可以是可以,只是……”芃羽的目光落在浮黎的身上。 “帝君原本就神魂不稳,这里的水,只会让帝君的症状更加严重。” “你们就在上面,我一人下去就行。” 话音刚落,微生羸就跳入池中,不见人影。 时泱看着一脸担忧的芃羽,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要相信他,没有足够的自信的话,他也不会下去的。” “可是……,我还是有些放不下心。” 这池水对他们的影响不容小觑,但凡心智不坚定者,极其容易沉溺其中。 “那你就一起去。”时泱鼓励道。 得到她的支持,芃羽含着一颗清心丹,也跳了下去。 只见“扑通”一声,瞬间不见人影。 时泱领着浮黎坐在一旁等着他们,原以为只要等就行,突然她发现空气中的不对劲。 空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香味,时泱屏住呼吸,刚想给浮黎也施一个结界,屏蔽掉这奇怪的味道。 漆黑的影子闪过,一道黑气朝她袭来。 时泱反应迅速,拉过浮黎,闪到祭台的另一边,躲过黑气攻击。 只是他们的隐身术也被迫解开,周围被控制的几百个村民,陡然发现他们的存在,纷纷朝着他们围攻过来。 时泱正打算带着浮黎逃跑,伸手往身侧一抓,却什么都没抓到。 而她的身前则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浮黎,你怎么了?” 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是时泱下意识知道如今他的不对劲。 那些百姓如同傀儡一般,扛着各种五花八门的武器,朝着他们走来。 时泱发现,眼前的人周身开始流转出金色的光芒,那是他的灵力暴动。 上一次看到他这样还是想杀微生羸,明明那次安抚他后就没有再暴动了,这次怎么会? 时泱想起刚刚奇怪的香味,反应过来,这香味对她可能没什么作用,但是对神魂极其不稳定的人却有着明显的作用。 都怪她,刚刚没有及时反应,让他屏住呼吸,这才会中招。 只是她没料到,这次他们都上当了,是声东击西。 让他们误以为罪魁祸首在池底,实则是为了将那两人支开,好对付浮黎。 只要让他失去理智,大开杀戒,杀了凡人,造下杀孽,这会让他的道心不稳,心魔就会占据上风,吞噬他的身体主导权。 从此之后的浮黎,就会成为那个假帝君的傀儡。 时泱立马闪到他的身前,随手布下一个结界,将那些村民阻拦在结界之外。 他们疯狂的用手中的武器攻击着结界,时泱转身捧起浮黎的脸颊,望着他泛着血光的眸子。 “你听我说,我就在这里,我没事的,这些人伤害不了我。” 眼看他眼底的血色慢慢回笼,空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第134章 蝙蝠身上插鸡毛 “不,这些人都会成为你的威胁,只要你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你爱的人,快杀了他们” “你闭嘴!”时泱朝着空中怒喝一声。 那声音一滞,过了片刻,突然笑道,“时泱姑娘,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他已经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帝君了,不能带给你至高的权利与地位,不如放弃他,归顺吾。” “你还真是蝙蝠身上插鸡毛,忘了自己是什么鸟,一个真面目都不敢见人的东西,还配跟我说这些?” 被叫做东西的声音,“……” 那声音似乎是知道无法策反时泱,继续开始蛊惑起浮黎来。 “你还在等什么?这些都是要来抢你的心上人。” “你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来杀你?” “……” 眼看着他眼底血色浓郁,时泱伸手捂住他的两侧胖耳朵,将他的听觉暂时屏蔽,以免受到这声音的影响。 “哈哈哈哈……你以为这就有用了嘛?他的心魔已经被我唤醒了,杀了他们!” 话音刚落,时泱果然发现眼前人的眼眸越发血红,杀气浓郁起来。 他的眼眸牢牢盯着那些村民,一步一步走过去,浑身金光流转起来,浑身杀气腾腾。 时泱双手成诀,地中立马涌现出一道又一道的藤蔓将他包裹住。 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生生的往前走,毫不在乎那藤蔓上尖刺给他造成的伤害。 时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好像快拦不住他了。 此时,那道声音却陡然接近她的耳边,“你救不了他的,只要他杀了这些凡人,就会遭受天谴,他再也不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君了……” “你喜欢他有什么好的?还不如……” 话还未说完,这声音就僵在原地。 “你……” 看着这一团被冻住的黑气,时泱毫不犹豫,她双手结印,幻莲从手中生出,一道道花瓣带着杀气刺入那黑气体内。 “你以为我抓不住你?这点冰系术法还是我从敖蘅那学来的,怎么样?” 木系法术是困不住黑气,但是冰可以。 黑气瞬间消散在空中时,化为乌有。 仙界一座宫殿之内,披着浮黎的餍魔王一口血喷出。 他拿起帕子,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冷笑道,“看来是我小看你了,没想到浮黎身边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他是用的自己的分身去追寻浮黎的存在,他体内有自己的心魔引,自然可以找到。 那村子是他一手计划的,为的就是毁了他,让他成为自己真正可以控制的傀儡。 没料到那时泱对他的影响那么大,居然能够压制他的心魔,还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 那分身带着他三分之一的力量,如今就这样被她折损,一想到这里就气的胸腔怒火直烧。 浮黎还处于暴动之中,虽被她的藤蔓缠住。 他却视若无物,硬生生往前走,像困兽一样挣扎,身上的伤痕对他完全没有一丝撼动,任由伤口流血。 时泱走上前,刚伸出手臂,那金光就刺伤她的手臂,鲜血顺着手臂流淌下去。 眼前的人在看到她手臂的一抹血红时,突然神色滞住。 他周身金光渐渐消散,灵力不再暴动。 眼中的血光也淡下来,代替的一抹茫然,他停止挣扎起来,皱着眉头盯着她的伤口。 时泱发现他似乎恢复了,便将他身上的藤蔓也尽数退去。 他伸出手,想要碰一下她的伤口,却又僵在空中,带着浓浓的无措,只好抬眼望着她。 时泱摇摇头,“没事。” 她还在想怎么才能让他不再发疯,没想到却这么容易,伤口虽然在流血,实际上却并没有多严重。 她装出一副轻松点的模样。 只是话音刚落,眼前的人眼眸突然闪过一丝戾气,他盯着自己的右手,九曜剑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他左手。 他紧紧握着九曜剑,眼角戾气闪过,毫不犹豫地朝自己右手砍过去。 时泱被他行为吓了一跳,顿时牢牢抓住他的左手,阻止他的自残行为,“你在干什么?我真的没事,你看!” 时泱催动灵力,手臂上的血霎时止住,伤口也不再可怖,只有一道淡粉的伤痕。 眼前的人却执拗起来,握着剑不肯松手,另一只手还将她的手拨开,非要给自己来一刀。 时泱脑海里突然闪过刚到魔界时,那时他不正常,自己是如何安抚他的。想到这,她倾身而上,贴上了他冰凉的唇。 下一秒,她的腰身就被一只手紧紧的禁锢住,后脑勺被另一只手扶住,两人靠的太近,时泱稍稍一睁眼就看到了他的眼眸。 他眼中原本的血色尽数淡去,漆黑的眼眸里蕴着炽热的神采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时泱在他恢复正常时,便停下动作,她总感觉有些尴尬,心中老有一种趁人之危的感觉。 只是她刚想转身,手腕又被眼前的人拉住,她一回头,唇上就传来一道温热的触觉。 时泱捂着嘴巴,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恢复了?” 待看见他一脸乖巧的模样,她眼眸瞬间黯淡下去。 只是他不是神志不清嘛?怎么还学会了主动亲自己的动作。 眼看他的大脸又凑过来,时泱伸出手掌一把捂着他的脸往旁边推去。 见到他耷拉着神情,毫无形象的坐在台阶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哀怨的气息。 时泱叹了口气,她蹲在他的身前,牵着他的手解释道,“这个动作只能我对你做,你不能对我做知道吗?” 看着他还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时泱也拉下脸来,她把脸转向一旁。 果不其然,他立马又挪到她视线之内坐下,怨念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乖巧。 “你要乖,你要是突然亲我,我就会像刚刚一样生气,所以你不能那么做知道吗?除非经过我的允许。” 眼前的人虽然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但是时泱就当他听懂了,遂不再解释。 眼看着他身上满身的伤痕,血止不住的往外流,时泱熟门熟路的替他处理伤口,然后施了个洁身术,人才顺眼多了。 结界之外的百来个村民,还在疯狂地攻击结界,只是没过多久,村民们们便神色逐渐清明,恢复神志。 时泱早就将自己与浮黎一道隐身在祭台之上,这些村民看不到他们。 一个村民茫然的看着手中的锄头,“我在干什么?我怎么在这里?” “我不是好好在家躺着嘛?” “怎么你们都在这里?” “……” 祭台瞬间热闹起来,这些村民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135章 到底谁是假的 良久,这祭台安静下来。芃羽与微生羸从池中出来,池水也归于正常,几人离开村庄继续赶路。 东海之中,不夜侯带着几千天兵天将将东海团团围困住。 “怎么办怎么办?父王,这仙界怎么回事?我们东海不是一直都是归顺于他们嘛?” 敖蘅白了一眼慌乱毫无主见的敖逸,默不作声。 七太子:“是啊!上次不夜侯来,都和和气气的,这次怎么会突然围困我们?” 六太子:“听说好像是因为那火神死在东海,他们来算账的?” “……” 瞬间龙王殿里众说纷纭,硬是没有一个人提出如何解决。 “定然是一场误会,荒儿,本王派你前去与不夜侯和谈,务必要知晓围攻我们的缘由。” “父王!” 一声哀嚎响起,七太子敖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儿臣修为不济,前些日子还走火入魔,如今身体亏损,难堪大任啊!父王何不喊六哥前去。” 说完就咳嗽起来,端的一副虚弱模样。 “六哥最近得了一个颇为趁手的武器,定然乐意效劳。” 那不夜侯率的是帝君之令,带的几千天兵都是精锐,要他单枪匹马去见不夜侯,前途未卜,这是羊入虎口。 “你……”六太子脸色难看,跟着跪地。 “父王,儿臣实在有心无力,那不夜侯未曾与儿臣见过面,怕是他不认得我,何不找四哥前去。” “先前四哥与不夜侯走的近,想必关系极好,这样更能事半功倍。” “你存的什么心思?”四太子敖逸上前一脚把六太子踢倒在地。 说完,转身立马抱住东海龙王的大腿,“父王,儿臣与那不夜侯压根不熟,话都没说上几句……” “行了!”看着自己这几个儿子闹出的闹剧,东海龙王拧了拧眉心。 都说龙生九子,各有千秋,他这个龙王生的几个孩子怎么都这般窝囊,他都没眼看了。 “父王,儿臣愿意前去。” 突然,一道清晰的女声响起,正是一直站在角落的敖衡。 “好好好,不愧是本王的女儿。”东海龙王看到自己平时毫不注意的女儿,竟然敢在此刻站出来,不由得有些欣慰。 “只是儿臣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你说。” “儿臣想要东海的兵权,这样儿臣才有足够的底气去与不夜侯周旋。” 如果她只是作为一个东海不起眼的九公主去,那她就是一个可被当作蝼蚁,可随意捏死的对象。 “这……”东海龙王有些犹豫,他背着手转过身去。 这东海的兵权向来只掌握在他一人手上,除此之外,漏了三成给未来的继承者,也就是敖逸。 但看着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一旁的龟丞看到此情此景,上前对着东海龙王耳语。 “此乃危急时刻,九公主愿意为大王分忧,就证明了她的孝心,大王不必担心她届时会有异心。” 眼看着东海龙王神情有些松动,龟丞继续道,“老臣有一言,不知道大王可否听听?” “说。” 得到他的允许,龟丞才继续道,“大王不必将所有的兵力都给她,只给五成即可,大王剩下两成,四太子那还有三成,只要能够控制鲤鱼一族,就不怕九公主会有异心。” 这字字句句,都讲到他的心坎,解决了如今的忧虑。 敖蘅是极其在意鲤鱼一族,不然也不会在他当时给她任职时,她推辞官职,只为了鲤族。 东海龙去来回踱步,良久,才将一枚散发着淡淡蓝光的玉牌给到敖蘅。 “蘅儿,本王将这玉牌暂且赐你,这玉牌可号召东海五成兵力,这五成兵力可足够做你的底气?” 敖蘅伸手双手接下玉牌,单膝跪地,抱拳道,“多谢父王信任,女儿定不辱使命。” 说完,就拜别东海龙王而去,只留下一宫殿的人等着她的归来。 为了防止有变故,东海龙王让手下带着一成兵力去鲤族守着,如若敖蘅届时归来不肯归还兵权,这就是他的筹码。 时泱一行人紧赶慢赶,在几个月后终于赶到所谓的天涯海角。 这一路为了避免那假帝君再利用凡人对付他们,他们选择走的都是山路或者人迹罕至的路。 中间确实遇到几次意外,但都被他们有惊无险的度过。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看不到尽头,几人卸去伪装,恢复原本的模样。 “终于等到你们了!” 一道冷冷的声音在上空响起,突然间乌云密布,遮天蔽日。 是那假帝君的声音。 那清一色白色的天兵齐齐站在云端两次的,那些天兵个个手握弓箭,弓箭正朝着他们四人,只待一声令下就万箭齐发。 巨大的威严瞬间笼盖住地上站着的四人。 芃羽率先经受不住,她刚被这威压压的喘不过来,就要当场跪下。 下一刻,她只觉身上一轻,抬眸望去,正是微生羸在帮她分担着。 时泱也感到一阵胸闷气短,不过她还能承受住,下意识往旁边的人看去。 她发现他神情乖巧,却轻松的很,完全没有被威压压制住的感觉。 看来虽人神志不清,但实力犹存。 “战神,花神,你们可知罪?” 站在天兵中间首位的,正是长的和浮黎一模一样的帝君,他的身侧还有个黑袍男子,看不清神色。 微生羸一步跨出,站在三人身前,“谁是真的谁是假的,我自有论断。” “就是,你不过是个假货而已,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芃羽也大声喊道。 “你是想说本君是假的?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妄的声音响起,“要不你问问他们,看看谁到底是假的?” 话音刚落,两侧的天兵天将就齐齐跪地,方向正是那假帝君的方向。 “我去,这个假帝君到底做了什么?”就连停灯也忽略微生羸,跪在那假货的身边。 “应该是这个。”时泱从芥子袋中掏出一团黑气,“这是我从扶光身上得到的。” 这些时日她在路上研究了一番,这东西与浮黎识海里的那黑气同出一宗,应该是类似心魔的东西。 第136章 心魔引 那些人的体内都被种下这东西,只要他们的心魔越来越强大,就会慢慢吞噬原主,被那假帝君所控制。 而这些仙界的人,恐怕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种下了这东西。 时泱想起一件很久远的事情,小时候她曾听到仓庚帝君与她父王的谈话。 他们有提到一个在万年前被封印的族,名唤餍族。 餍族是因为五界中人的各种恶念而生的族,他们有了灵识之后,为了强大就开始疯狂吸收那些恶念。 甚至为了能有更多的恶念吸收,他们开始创造灾难,扰的五界不得安宁。 恶念是无法消除的,只能封印,仓庚帝君便将他们封印,至于封印在哪?时泱就不太清楚了。 只是她清楚的记得仓庚帝君提到的心魔引,就是魇魔王的能力之一。 他将心魔引种在别人的识海之中,只要此人产生恶念或者怨恨,都会被无数倍放大。 心魔引以此为食,逐渐壮大,后面就会吞噬原主的理智,这个人就会变成魇魔王的傀儡,为他所用。 在当年,仙界中众多仙家都被心魔引害的性情大变,开始为非作恶。 要不是有仓庚帝君,恐怕五界早已乱套。 “原来是这厮,怪不得连停灯也被控制住了!”芃羽恍然大悟,“只是,该怎么样解决这个问题?” 成千上万的天兵都被控制住,凭他们四人又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时泱眼眸微暗,当年仓庚帝君如何解决的,恐怕只有她爹娘知道了。 这一次,餍魔王大概怕他们真的到浮玉山后,让浮黎恢复神志,所以必定会倾尽全力阻拦他们。 “只要我们可以过这片海,就能到浮玉山边界了。只是……” 微生羸看着成千上万围堵着他们的天兵,其中还有他旗下的所有人,神色复杂。 他并不想伤害这些人,但是他们要想从这里过去,绝不会那么简单。 随着餍魔王的一声令下,成千上万漫天的箭朝着他们射来,而他们无处可躲。 微生羸率先结出结界,回头喊道,“我在这里挡着,你们先走。” “不行,这么多人,你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我来助你。” 芃羽站在他身后,拿出一颗大力丸服下,瞬间灵力大涨。 她将自身的灵力都渡往微生羸的体内,将结界变得更加坚固。 四人根本对付不了数量如此多的天兵。 “你们一定要撑住,等我回来!” 时泱立马唤出自己的幻莲,幻莲越变越大,足足能够坐下五六人。 她打算去浮玉山找她父王求助。 “你以为你们逃得掉?” 那魇魔王不知道口中碎碎念着什么,浮黎开始不对劲,他的眼眸开始泛红,杀气凛然的盯着眼前的微生羸。 时泱一惊,立马上前施了一个昏睡咒,再将他的五感屏蔽,想拉着他跳上幻莲上。 幻莲上有天然的结界,两人坐着幻莲,一路躲着箭矢,竟真的离岸边越来越远。 那餍魔王刚想要继续蛊惑他,天空却响起一道惊雷。 那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直的朝着餍魔王劈过去。 那餍魔王抓过身边一个天兵,那雷竟拐了个弯,实实在在的劈在他的身上。 顶着浮黎的皮囊瞬间脱落,露出了里面的一根白骨,白骨周身黑气弥漫。 “原来这就是你的真身,真丑!”时泱大声嘲讽道。 “混蛋,这哪里来的雷?快再给吾一块完好的皮子。” 餍魔王的声音顿时变得异常尖锐。虽然没有身体和脸,但是时泱就是从中感受到他的他的崩溃与愤怒。 一样的黑色袍子中立马掏出一张皮子,不过一刻,他便又恢复了浮黎的模样。 他的眼神尖锐的透过无数箭矢锁定在时泱身上。 一瞬间就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她耳边,幻莲顿时黑气缠绕,根本看不清方向。 “我明明长的和他一样,你大可把我当成他,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去改变他的现状?” 蛊惑的声音响起,还带着浓浓的不解。 果然,幻莲的结界根本阻拦不了他。 时泱闭了闭眼,张口道,“你连他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不过是个披着别人样貌,什么都不是的东西,也好意思说这些。”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莲座上出现漫天的粗大藤蔓,朝着黑气中出声的地方攻击而去。 而天谴的第二道雷也已降下,直直的朝着幻莲劈下。 时泱在黑气中摸索,拉着浮黎就跳出幻莲,两人慢慢往水里沉去。 她刚回头,就发现眼前的人竟然醒了过来,正以一种诡异的眼神望着她。 幻莲随她意动,又出现在两人座下,就这么一会,他们已金蝉脱壳,远远的还能看到一个黑点,那就是浮玉山。 “浮黎,我们要到了。”时泱一把抱着他,惊喜大喊。 也不知道那天谴与藤蔓能困住他多久,但不管怎么样,只要先他一步到浮玉山,找到她父王出兵就行。 他也回抱着她,转而就将脸凑过来,想要亲她。 时泱伸出手一把盖住离得越来越近的脸,有些生气,“你在做什么?都这个时候了,就想着这个!” 没想到眼前的人却一把拉下她的手腕,颇为强硬地凑过脸来,仿佛就想要与她亲近。 时泱望着他还是那副乖巧的神情,眼角下却空空如也。 她面上没有异常,只是手中却偷偷捏诀。 眼前的人在离她还有一寸时,却发现浑身动弹不得。低头看去,他的身上缠满了藤蔓。 他一脸茫然地抬头望着时泱。 “别装了,你到底是谁?浮黎在哪?” 时泱一把掐住他的脖颈,眼里泛着凌人的寒意。 “真没意思,居然这么快就被小美人识破了……”这人顶着浮黎的脸,却做着抛媚眼的神情。 话音未落,拳风扫过,他的眼角就乌青一片。 他眯着那只乌青一片的眼,“不是,你对你的道侣这张脸,难道就没有丝毫不舍 居然下得了手?” “你要是再顶着他的脸做这种表情,我怕我会立马一刀捅死你。” 话音未落,他的周身就出现数百片莲花花瓣,只待穿过他的身体。 第137章 你哭什么?我还没死 话音未落,他的周身就出现数百片莲花花瓣,只待穿过他的身体。 “你说不说?”时泱话刚说完,一片花瓣就穿过他的胸口,留下一道血洞。 没想到这血洞里却没有血流出,只有黑气缠绕。 “你还是太过慈悲了,这人根本没有身躯,让我来审!” 随着一道突然响起的声音,一道火球瞬间席卷眼前的人,整个身体都开始燃烧起来。 “啊啊啊啊……” 随着眼前人的惨叫,眼前的人皮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浑身肉疙瘩的人,也没有脸,没有五官,长着人的模样,却没人的器官。 “呕~”那放出火球的人瞬间往旁边侧去,吐了出来,“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长得像你这么恶心的东西。” “宿火!”时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仅是我,妖王与王后都来了,这浮玉山边界这么热闹,妖王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随后就到。” “我先来,是来看戏的,看看你被那假帝君打成什么样子了。” 时泱根本无暇与他斗嘴,太好了,比她去浮玉山找救兵快多了。 “你与父王他们说,战神与芃羽都在那对抗那些天兵,直接去助他们就行。” “你去干嘛?” “我要去找浮黎,我把他弄丢了。”时泱咬着后槽牙,转头盯着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他正极力往角落藏去,浑身都被暴露出来后,他的神情就开始不对劲。 “喂,快告诉我浮黎究竟在何处?”否则我就将你绑起来挂在浮玉山山头,让所有人都来观摩你的丑样……” 眼前的人尖叫一声,浑身颤栗起来,“我说说说……他就沉在海底里。” 话音刚落,时泱转头就跳进海水里。 这肉疙瘩转而看向一旁的宿火,“她答应了我的,快放了我。” 宿火嗤笑一声,“她是她,我是我,她答应你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你这种丑东西,我还真不想染指,我真怕玷污了我的手。” 他一挥衣袖,那肉疙瘩就被收入他随身携带小葫芦中。 他拍了拍葫芦,“放心,我到时候会把你交给我们妖王处置的,定然会让你心满意足。” 最后四个字咬的极重。 宿火离开原地,往妖王方向赶过去。 时泱往海底飘去,但是这硕大的海,她压根不知道他被困在何处,她只能凭着记忆的方向往回游去。 犹如刻舟求剑,却别无他法。 越往海底深处去,她就发现周围越发寂静,无边无际的黑暗袭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找寻了多久,心越来越凉,她从不知道,原来海真的这么大,大的她完全感知不到他的身影。 她后悔了,她不该为了防止他失控,屏蔽他的五感,还施昏睡咒让他沉睡。这让他完完全全的失去了自保的能力。 而她,亲手将他带入这个海底。 她木然的停下动作,任由自己沉在海底里。她闭上眼,鼻尖一酸,眼角眼泪滑过,融入海水不见。 恍惚中有一双手轻轻地覆盖住她的眼角,擦去她的眼泪,这手带着深海不可能出现的一股温热。 “你哭什么?我还没死。” 一道熟悉却又似乎久违的的声音响起,还带着一丝笑意。 时泱睁开眼,她眼前的人正是她找寻了很久很久的浮黎。 他穿着黑衣,与她一同漂在海底,头发随着海水飘散在他额前,透过发丝,她看到的是一双熟悉的含笑的眼眸。 时泱顿时泪如雨下,她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却毫无知觉,她愣在原地,这是做梦? “你做什么?”浮黎皱着眉头,拉下她的手指,扣在自己手心里。 “我真的是做梦,我不信,我得快点醒过来,我要去找他。” 时泱不管他,抽出手来喃喃道,她手中陡然出现一把碧绿的刀,她握着刀就想朝自己心口插去。 她以为只有这样才能醒过来。 手中的刀被一只手牢牢抓住,缝隙里还流出了血,瞬间消散在海水里。 “傻瓜阿泱,我是真的,这不是梦。” 浮黎一把将她手中的刀扔掉,不顾手上的刀,一把搂过她的腰靠近自己。 他俯下身,抵住她的额头,“你再看看这是不是梦?” 额头一股灵力传入她的体内,她瞬间感觉四肢一股热流涌过,她的身体也跟着温度上升起来。 是真的!一恢复正常体温,时泱就感觉到自己脸颊传来的微微火辣感。 原来刚刚是因为她没用灵力,身体僵硬,才会没有感觉。 时泱伸出手抱住他,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心口,“我以为……我以为是我害了你?” “我要是这么容易死,这个帝君当的未免窝囊了点。”眼前的人低笑一声。 “对了,你怎么恢复的,你识海的心魔引呢?我看看。” 说完时泱就想将自己额头抵过去查探他的识海。 这动作在这几个月的人间之行中她做的已然习惯,他经常神魂不稳,她便去为他稳固神魂,并不觉得自己得行为有什么不对。 预料的识海并未出现,她睁开眼,自己正抵着他的手掌。 “你确定要在这里神交?”浮黎左右打量了这深不见底,不见天日的海底,出声道。 她顿时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脸热度攀升,红成一片。 “好了,我确实已经大好了,我们先出去帮微生羸他们对付餍魔王。” 知道她脸皮薄,浮黎收起调侃,一脸正色。 浮黎搂着时泱,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某个方向飞去。没过多久,他们头顶就有一束光倾照而下。 习惯了黑暗的时泱顿时豁然开朗,望着他飞舞的发丝,时泱从未感觉如此安心过。 两人飞出海面时,妖界与仙界的兵正打作一团,微生羸与芃羽也在妖族的掩护下逐渐后退,脚步虚浮,一身是伤。 浮黎先看了一眼微生羸与芃羽的方向,紧接着才面对着那云上的餍魔王。 “魇魔王是!是那个被本君父帝一招制服封印了万年的东西,没想到你竟还能跳出来蹦跶?” 听到浮黎的声音,餍魔王神色瞬间慌乱起来。 第138章 等我回来 一看见他,他就回想起万年前被仓庚帝君打的落花流水的场景,他的真身就是被仓庚毁掉的,如今的他只剩下一副骷髅,这都是拜仓庚所赐。 想到这里,他神色越发狠戾,充满怨恨,只是看着浮黎手中的曾经封印他的九曜剑,下意识后退一步,眼底眼底全是惊骇。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恢复,你的那一魄明明还被我关着!” 他的心魔引,只有在至纯至善之人的身上会失去作用,但凡心中有一丝恶念,即使是为微不可察的嫉妒,都会变成心魔的养分,然后逐渐强大将原主吞噬。 这仙界心魔引失效之人只有花神与战神(在他种心魔引时,时泱正在历劫,所以她的身上是没有心魔引的) 浮黎被种心魔引时,是无情无欲之人,心魔无法成长。就在餍魔王一筹莫展之时,却发现历劫归来的浮黎心中开始产生嫉妒,患得患失的恶念,这些恶念让他的心魔生长成参天大树,将他吞噬。 那浮黎心中的嫉妒明明没有消失,他身上还有自己的心魔引,怎么可能 浮黎轻笑一声,“你真以为我少了一魄,就成废物了?” 他在沉入海底时,失去五感,但是他却发现他的神魂在这海水的浸染之下变得越加清明,力量越发强大,那心魔的力量反倒被压制。 他并未将心魔杀死,而是趁机将心魔吞噬掉,那心魔的力量也同样被他吸收,这样是有风险的,如果他的神魂变得虚弱起来时,心魔就会反过来吞噬他。 只是他有足够的自信,况且如果他不将心魔吞噬,就无法弥补他缺失的魂魄带来的损伤,也无法对付眼前的敌人。 浮黎手握九曜剑,浑身金光乍现,剑气凛然,一股强悍的压迫感直接将靠近他的天兵天将逼退,完全靠近不了半分。 餍魔王也知晓自己打不赢他,皮子瞬间枯萎下去,一团黑气从皮子里钻出,飞快的朝天边掠去。 而剩余的天兵天将都挡在浮黎的身前,他就不信浮黎在面对自己的子民时,也能下得了手。 “我来解决这里,你快去追他!” 时泱说完,幻莲就缓缓升入空中,越变越大,幻莲中成千上万的花瓣朝那些天兵射去,只淡淡的擦过他们身体,便一个接一个昏迷在地。 “还有我们!” 只听见宿火兴奋的声音,天边一路火球滚过,无数天兵被逼至两旁,空出一条大道来。 浮黎深深地望了一眼时泱,“等我回来!” 待到她点头后,他才去追踪餍魔王,只见天际划过一道金光,就不见人影。 妖族兵力也不少,加上有妖王与王后的加入,很快就将这些天兵全都解决。 缃叶身穿铠甲,手中握着长剑,走至时泱眼前,颇有一副欣慰的模样。 “啧啧啧!真是没想到我家那么嫌弃帝君的女儿,居然会为他做到这地步!” 之前他们将时泱嫁出去,主要也是因为与仓庚的承诺,当时她便想,浮黎长得也漂亮,位高权重,她女儿也不亏。就算是做一对相敬如宾的道侣,享受着至高的权利,也是不错的选。 她是真没想到,她的女儿会这么有本事,竟将几年前感情淡薄的帝君拿下,想到这,她又气从中来,一把揪住时泱的耳朵。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竟私自去人界,也不与为娘说一声,还害的被天谴惩罚,一身灵力尽失,这么多年教你的东西竟是都喂狗了!” “娘娘娘我错了我错了。”时泱救下自己的耳朵,转了一圈,讨好的挽着她的手臂。 “你看我现在已经恢复成你那貌美如花的女儿了,而且灵力也找回来了,你就原谅我?” “你娘哪是怪你?她是在怪自己没有提前知晓这些事情,平白让女儿受罪了。” 妖王时晏不知何时走到时泱身后。 “你也是,有什么事情居然不回来找我们?要不是你娘与你心有感应,今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听着两人的数落,时泱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等我回来!等我回来!”身边响起一道阴阳怪气学着浮黎的语气,正是那欠打的宿火。 “你……” 其他人听到他的调侃,顿时哄笑一片,他们都听到了帝君临走前与她说的话。 时泱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好了。”缃叶知道再调笑下去,女儿就该发火了。 “帝君去追餍魔王了,几千年前,仓庚与我们说过,这餍魔王无法真正消灭,唯有用九曜剑才能将他镇压,浮黎这孩子也不知道行不行?” 说到这,缃叶有些担忧起来。 “那我去助他一臂之力。”时泱想起他独自一人去追那餍魔王,虽说他的灵力已经恢复,但是餍魔王惯会玩弄人心,她也很担忧。 “去!带着这个去,这里就交给我们了。”缃叶递给时泱一颗墨色珠子。 “这是什么?” “当年我们定娃娃亲时,仓庚给我们的定情信物,这墨珠是浮黎从小戴大的,如果他有异常,或者被心魔吞噬,你可用墨珠救他。” “娘,记得帮我照顾我的朋友们!” 时泱将墨珠放在心口处,看了一眼力竭的芃羽与微生羸,嘱托一番这才飞身离去。 “看来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时晏感叹道,印象中吃睡为天的人,居然还担起了身上的责任。 餍魔王没跑多远,就被追上,他看着眼前提着九曜剑离他愈来愈近的浮黎,梦回万年前身体被仓庚毁掉的那日。 虽然是万年前的事,但是对他来说却记忆犹新。 眼看逃是逃不了了,餍魔王眼角精光闪过,“扑通”一声,跪倒在浮黎眼前,一脸谄媚。 “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请帝君大人大量饶过我,只要把我当个屁放了就行,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作恶了” “行啊!我直接送你去与你的族人团聚。” 浮黎眼角含笑,下一秒,九曜剑的剑身就贯穿他剩下的唯一白骨。 第139章 他的执念 “啪嗒”一声,白骨稀碎一地,只剩下餍魔王刚拿出的一个透明小球。 他原本想要拿出浮黎剩下的那一魄去威胁他,却没料到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刺个彻底。 他少了那几个属下的供给,加上被天谴追着劈了一路,实力有所锐减,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人实力竟然强悍至此,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黑气被九曜剑吸收到剑身之中,浮黎嫌弃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剑,紧接着一脚就将地稀碎的白骨踩得更加碎。 他蹲下身躯,捡起那个小球,里面正是他缺少的一魄。 刚捡起,小球就在他手心破碎了,一缕金光穿进他的体内。 只是刚站起身,他就感觉体内有一股横冲直撞的力量,瞬间侵袭他的识海。 “浮黎!” 只听见一道心急的声音,他就失去意识,神识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入某种空间。 时泱接过昏迷的浮黎,不知如何是好,她拿过掉落在一旁泛着黑气的九曜剑,然后背着他往浮玉川的方向而去。 路上,她打量着眼前泛着银光却缠着黑气的剑,“餍魔王是被收入剑里了嘛?” 原本是在自言自语,没想到剑却突然挣脱她的手腕,腾空而起,点了点头。 “你有灵识啊?”时泱惊讶道。 剑又点了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左右晃悠,活像醉倒的模样。 时泱心领神会,“你是说关着这个餍魔王让你想吐是吗?” 九曜剑立马狂点头。 时泱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即摇摇头道,“我可帮不了你,得等你主人醒过来才行。” “他是被卷入梦魇之界了。” 妖王摸了把胡子,语重心长道。 洞府之中,时泱望着躺在床榻上的人。 “这梦魇之界是那餍魔王的法术,据说神识会被吸入进去,然后回到自己生平执念最深的时候,深陷其中,只要不能破了执念,神识便会永久的待在里面。” “你娘给你的墨球呢?” “在这!”时泱连忙掏出来,放在自己手心中。 “你用这个试试能不能进入到他的梦魇之中,只要完成他在梦中的执念,便能将他救出来。” 时泱拿起墨球靠近他身边,正想问如何使用,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她就失去意识,扑倒在他身上。 她轻飘飘的落在街上,她打量着周围人的穿着,她竟然回到了兰朝。 他的执念竟然是在历劫的时候,她似乎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迎面走来一个路人,时泱正打算让开,却发现这路人压根没看见她,从她体内穿梭而过。 这些人居然都看不见她! 那也好办了,她可以直接去宫里找他,只是她并不认识去宫中的路,毕竟历劫那会,她不是在当猫,就是在宫里。 就在她乱走一通时,她竟通过马车掀起的帘子看到了一个熟人。 下一刻,她就坐在马车之中了,她的对面坐的正是浮黎的舅舅洛祁阳。 他望了一眼无风却被掀起的帘子,扬声道,“这马车质量看来不太行,下次换一辆。” 只见外面传来一声“是。” “有钱人就是豪横。” 时泱不由得感叹,这马车已经是她坐过最富丽堂皇的马车了,足足可以坐下二十余人的空间,像一座厢房。 时泱一路坐着他的车,果然没多久就到宫门口。 洛祁阳无官职在身,是无法驾着马车进宫的,他下了马车,徒步进宫。 时泱猜测他应该是去找浮黎,毕竟他是个商贾,并无官职傍身。 果然,跟着他一路弯弯绕绕,终于抵达了熟悉的云光殿。 一名宫婢迎了上来,神情有些焦急,“洛大人,你快进去劝劝殿下!他已经不吃不喝三天了。” 时泱看到星霜,正欢喜着,就听到她的话,顿时心里有些堵着慌。 他随着洛祁衣一路往主殿走去,只见大门紧闭,门外一众宫人。 “无论我们怎么说,殿下都不开门,他定是因为阿泱姑娘去世,才这般悲痛欲绝。” 星霜说着说着,开始眼角泛红。她很喜欢阿泱这个主子,性格好,对她们也很宽容。 但是听沈统领说,三天前的夜里,云光殿有刺客来袭,阿泱姑娘为了救殿下牺牲了,尸身还被刺客放的一场大火烧毁了,尸骨无存。 时泱当时只是为了死遁,原来这深宫之中,除了长川浮黎,还有念着她的人。 阿泱?洛祁阳想起她,就知晓这对长川浮黎的打击有多大。 “你们先散了,各自干活去,别在这待着了。” 洛祁阳将这些宫人都驱赶走,然后清了清嗓子,这才敲门。 “浮黎,我是舅舅,你快开门,让舅舅与你说上两句。”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我知道阿泱姑娘对你很重要,但是她是为了保护你牺牲的,倘若你将自己饿死了的话,那更是辜负她的一番好意……” 时泱在一旁听着,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他要是真的自杀,才是真的对不起她。 洛祁阳絮絮叨叨说了许多,里面却没有一声回响,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叫来几个宫人。 “你们上次听到里面的动静是什么时候?” 宫人颤颤巍巍,“好似是今日辰时。” 现在已经是申时,这宫殿里足足有四个时辰没有动静了,洛祁阳顿觉不妙,立马喊道。 “快把门撞开。” “奴才不敢!”眼前的宫人瞬间跪倒,瑟瑟发抖,他不过是个小宫人,哪里敢撞殿下的门。 洛祁阳推开宫人,用肩膀往大门撞去,大门却纹丝不动。 他是个商人,平常也不练武,自然没多大力气,撞了好几下也不见有撞开的迹象。 时泱在一旁看着也心急,她悄悄施了一个术法,将那门栓打开,洛祁阳这才终于撞开大门。 时泱第一时间也跟着进去。 宫殿里极为阴暗,四面窗户紧闭,没有一丝光透进来,昏暗的宫殿里寂静一片。 时泱绕过屏风,却倒吸一口气。了,眼角一酸,眼泪嗒嗒的往下流。 长川浮黎瘫坐在地板上,背后靠着床榻,身上衣裳还是那日她离开的那身,皱巴巴的。 才三日,他的脸上就已经泛起了胡渣,不修边幅,脸色一片苍白。 第139章 他的执念 “啪嗒”一声,白骨稀碎一地,只剩下餍魔王刚拿出的一个透明小球。 他原本想要拿出浮黎剩下的那一魄去威胁他,却没料到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刺个彻底。 他少了那几个属下的供给,加上被天谴追着劈了一路,实力有所锐减,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人实力竟然强悍至此,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黑气被九曜剑吸收到剑身之中,浮黎嫌弃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剑,紧接着一脚就将地稀碎的白骨踩得更加碎。 他蹲下身躯,捡起那个小球,里面正是他缺少的一魄。 刚捡起,小球就在他手心破碎了,一缕金光穿进他的体内。 只是刚站起身,他就感觉体内有一股横冲直撞的力量,瞬间侵袭他的识海。 “浮黎!” 只听见一道心急的声音,他就失去意识,神识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入某种空间。 时泱接过昏迷的浮黎,不知如何是好,她拿过掉落在一旁泛着黑气的九曜剑,然后背着他往浮玉川的方向而去。 路上,她打量着眼前泛着银光却缠着黑气的剑,“餍魔王是被收入剑里了嘛?” 原本是在自言自语,没想到剑却突然挣脱她的手腕,腾空而起,点了点头。 “你有灵识啊?”时泱惊讶道。 剑又点了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左右晃悠,活像醉倒的模样。 时泱心领神会,“你是说关着这个餍魔王让你想吐是吗?” 九曜剑立马狂点头。 时泱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即摇摇头道,“我可帮不了你,得等你主人醒过来才行。” “他是被卷入梦魇之界了。” 妖王摸了把胡子,语重心长道。 洞府之中,时泱望着躺在床榻上的人。 “这梦魇之界是那餍魔王的法术,据说神识会被吸入进去,然后回到自己生平执念最深的时候,深陷其中,只要不能破了执念,神识便会永久的待在里面。” “你娘给你的墨球呢?” “在这!”时泱连忙掏出来,放在自己手心中。 “你用这个试试能不能进入到他的梦魇之中,只要完成他在梦中的执念,便能将他救出来。” 时泱拿起墨球靠近他身边,正想问如何使用,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她就失去意识,扑倒在他身上。 她轻飘飘的落在街上,她打量着周围人的穿着,她竟然回到了兰朝。 他的执念竟然是在历劫的时候,她似乎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迎面走来一个路人,时泱正打算让开,却发现这路人压根没看见她,从她体内穿梭而过。 这些人居然都看不见她! 那也好办了,她可以直接去宫里找他,只是她并不认识去宫中的路,毕竟历劫那会,她不是在当猫,就是在宫里。 就在她乱走一通时,她竟通过马车掀起的帘子看到了一个熟人。 下一刻,她就坐在马车之中了,她的对面坐的正是浮黎的舅舅洛祁阳。 他望了一眼无风却被掀起的帘子,扬声道,“这马车质量看来不太行,下次换一辆。” 只见外面传来一声“是。” “有钱人就是豪横。” 时泱不由得感叹,这马车已经是她坐过最富丽堂皇的马车了,足足可以坐下二十余人的空间,像一座厢房。 时泱一路坐着他的车,果然没多久就到宫门口。 洛祁阳无官职在身,是无法驾着马车进宫的,他下了马车,徒步进宫。 时泱猜测他应该是去找浮黎,毕竟他是个商贾,并无官职傍身。 果然,跟着他一路弯弯绕绕,终于抵达了熟悉的云光殿。 一名宫婢迎了上来,神情有些焦急,“洛大人,你快进去劝劝殿下!他已经不吃不喝三天了。” 时泱看到星霜,正欢喜着,就听到她的话,顿时心里有些堵着慌。 他随着洛祁衣一路往主殿走去,只见大门紧闭,门外一众宫人。 “无论我们怎么说,殿下都不开门,他定是因为阿泱姑娘去世,才这般悲痛欲绝。” 星霜说着说着,开始眼角泛红。她很喜欢阿泱这个主子,性格好,对她们也很宽容。 但是听沈统领说,三天前的夜里,云光殿有刺客来袭,阿泱姑娘为了救殿下牺牲了,尸身还被刺客放的一场大火烧毁了,尸骨无存。 时泱当时只是为了死遁,原来这深宫之中,除了长川浮黎,还有念着她的人。 阿泱?洛祁阳想起她,就知晓这对长川浮黎的打击有多大。 “你们先散了,各自干活去,别在这待着了。” 洛祁阳将这些宫人都驱赶走,然后清了清嗓子,这才敲门。 “浮黎,我是舅舅,你快开门,让舅舅与你说上两句。”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我知道阿泱姑娘对你很重要,但是她是为了保护你牺牲的,倘若你将自己饿死了的话,那更是辜负她的一番好意……” 时泱在一旁听着,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他要是真的自杀,才是真的对不起她。 洛祁阳絮絮叨叨说了许多,里面却没有一声回响,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叫来几个宫人。 “你们上次听到里面的动静是什么时候?” 宫人颤颤巍巍,“好似是今日辰时。” 现在已经是申时,这宫殿里足足有四个时辰没有动静了,洛祁阳顿觉不妙,立马喊道。 “快把门撞开。” “奴才不敢!”眼前的宫人瞬间跪倒,瑟瑟发抖,他不过是个小宫人,哪里敢撞殿下的门。 洛祁阳推开宫人,用肩膀往大门撞去,大门却纹丝不动。 他是个商人,平常也不练武,自然没多大力气,撞了好几下也不见有撞开的迹象。 时泱在一旁看着也心急,她悄悄施了一个术法,将那门栓打开,洛祁阳这才终于撞开大门。 时泱第一时间也跟着进去。 宫殿里极为阴暗,四面窗户紧闭,没有一丝光透进来,昏暗的宫殿里寂静一片。 时泱绕过屏风,却倒吸一口气。了,眼角一酸,眼泪嗒嗒的往下流。 长川浮黎瘫坐在地板上,背后靠着床榻,身上衣裳还是那日她离开的那身,皱巴巴的。 才三日,他的脸上就已经泛起了胡渣,不修边幅,脸色一片苍白。 第140章 快去请太医 他紧闭双目,凌乱的发丝瘫在额前,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往下望去,时泱才发现他的手腕处竟然还有一道伤口,血流不止。 “浮黎!” 时泱与洛祁阳异口同声。 洛祁阳一把上前,撕下袍子上的衣角,将伤口包住,然后对着门口大喊。 “快来人,找太医,快去找太医!” 进来的星霜看到此等场景也吓得惊魂失措,随后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时泱伸出手去,虚虚地搭在他的脉搏上,待听到微弱的心跳声,才放心下来。 她将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的往他体内输去,却发现这灵力四处散落,根本无法吸收。 洛祁阳知晓他还存着呼吸,这才一屁股瘫坐在地,松下一口气,他眼角泛红的双手合十。 “阿姐,太好了,还好浮黎没事,否则我日后怎么下九泉之下与你交代” 絮絮叨叨完,他便招来一个宫人,“你,去找陛下,就说那日刺杀,殿下被重伤了,要陛下过来。” “是。” 一旁的宫人低低地应了一声,这才转身快步离去。 洛祁阳与其他宫人将他扶至床榻上。 时泱站在床边,望着眼前苍白如纸的人,心中只觉得很沉重,她万万没想到他竟会不想活了。 没过多久,星霜就领着太医进来。 太医诊脉半晌,摸了把山羊胡,“五殿下这是气血两亏,心绪不宁肝气郁结,加上失血过多,五殿下的身体已然亏损,日后得多休息,调节心情,然后吃上几年汤药才行。” 洛祁阳神色缓过来,紧绷的脸色终于好上很多,“那就多谢太医了。” 时泱心中震惊,这才短短的多长时间,他的身体竟亏损成这样了,那他日后还带兵出征,那都是在透支他自己的生命。 想到这,她鼻头一酸,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穿透他的手心,滴在地板上。 那手微动两下,床上的人缓缓睁眼,他下意识抬起那只手,却发现手心里什么都没有。 “我的好外甥啊,你终于醒了,再不醒过来,舅舅就要被你吓死了。” 洛祁阳看着转醒的浮黎,激动的一把抓着他的手腕,悲痛欲绝。 长川浮黎眼角闪过一丝黯淡,他还以为她回来了! 他放下手,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任由太医替他包扎和一旁絮絮叨叨的洛祁阳。 时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发现他确实看不见自己,有些失望。 洛祁阳看着死气沉沉的外甥,开始苦口婆心道,“浮黎,你莫要再寻死了,舅舅能救你一次,不一定能救你下次去。” “阿泱姑娘是为了救你牺牲的,倘若你真的这般对待自己的命,你真的对得起她?死后还有脸见她吗?” 眼看眼前的人眼神如死井一般枯槁,他继续道,“就算你不要脸去见她,但是你难道就不应该把杀害她的敌人揪出来,为她报仇吗?” 这话让躺着的他眼神出现几分涟漪,转而幽暗起来,浑身戾气突起。 “沈统领抓住了一个活口,只是还未审出什么,那刺客就咬舌自尽了。” 说到这,洛祁阳不免有些失望。他虽然没进入仕途,但是他却特意花钱去培养了很多有才能的人,接济那些人,让他们进入仕途。 沈统领便是他接济的对象之一,他在宫廷之中,暗地里保护长川浮黎。 长川浮黎望着床边的帘子,“这还能有谁?只能是我那好七弟了。” 舅舅说的对,他不能就这么窝囊的死去,去见她,他还没有替她报仇。待他报完仇后,再去见她,她定然不会怪自己的。 “确实如此,只是那唯一的证人已经死了” “这宫殿里不是还有一个他的人吗?咱们就来个引君入瓮。” 只有他才会如此猖狂,将他空中的守卫调走,还能知晓他所在之处,这云光殿里必有他的内应。 时泱站在一旁,突然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我忘了之前先告诉他摘月就是那七皇子的内应了。” 都怪当时情况太过危急了,她都忘了说。 只是她打量了一下宫殿里外,却未曾看见她的身影。 “陛下驾到!” 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外走进,身后还跟着长川洛官与长川南风。 洛祁阳与浮黎对望一眼,这才跪地行礼。 “祁阳快快请起,与朕见面没这么多礼节,要不是有你,恐怕朕到如今都不知晓皇儿被刺客重伤至此的消息。” 长川离虚虚地扶了一把,这才在床边坐下,其他两个皇子则站立在一旁。 洛祁阳偷偷翻了个白眼,这刺客的事情是三日前了,他现在才来,是个明眼人都知晓他对长川浮黎的父爱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是啊,父皇还在处理政事,听到五皇兄出事便立马赶过来了。” 长川洛官在一旁补充道,紧接着一脸担忧地望向皇帝身后带来的御医。 “夏院判,快给五哥看看。” 话音里带着对兄弟的担心,但实际上有几分就无人知晓了。 夏院判上前开始诊脉,又将之前太医包扎好的伤口解开来重新包扎,看着倒不像是看病,像是来检查伤口的。 时泱腹诽道,这长川洛官看着就不像是个什么兄友弟恭的人,也没什么底线,否则也不会惦记皇后。 想到此处,时泱颇有一种内心有很多秘密却又无人诉说的苦楚,这么多宫闱的秘密都被她知晓了。 长川洛官在瞧见他手臂上切实的伤口时,眼神微变,他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而他的眼线来报,从宫中运出的刺客尸身却少了一副。 这唯一剩下的刺客,也不知道被长川浮黎藏在何处,有没有供出他来。 夏院判说的话与之前的太医别无二致。 长川离大手一挥,“将太医院所有最好的药材都拿来,一定要将皇儿的身体养好才行。” “五皇兄好可怜啊!父皇,你一定要把背后的凶手绳之以法。” 一旁的长川南风一脸义愤填膺,五皇兄是素衣的表哥,他还想要娶素衣,最好在长川浮黎的面前卖个乖。 第140章 快去请太医 他紧闭双目,凌乱的发丝瘫在额前,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往下望去,时泱才发现他的手腕处竟然还有一道伤口,血流不止。 “浮黎!” 时泱与洛祁阳异口同声。 洛祁阳一把上前,撕下袍子上的衣角,将伤口包住,然后对着门口大喊。 “快来人,找太医,快去找太医!” 进来的星霜看到此等场景也吓得惊魂失措,随后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时泱伸出手去,虚虚地搭在他的脉搏上,待听到微弱的心跳声,才放心下来。 她将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的往他体内输去,却发现这灵力四处散落,根本无法吸收。 洛祁阳知晓他还存着呼吸,这才一屁股瘫坐在地,松下一口气,他眼角泛红的双手合十。 “阿姐,太好了,还好浮黎没事,否则我日后怎么下九泉之下与你交代” 絮絮叨叨完,他便招来一个宫人,“你,去找陛下,就说那日刺杀,殿下被重伤了,要陛下过来。” “是。” 一旁的宫人低低地应了一声,这才转身快步离去。 洛祁阳与其他宫人将他扶至床榻上。 时泱站在床边,望着眼前苍白如纸的人,心中只觉得很沉重,她万万没想到他竟会不想活了。 没过多久,星霜就领着太医进来。 太医诊脉半晌,摸了把山羊胡,“五殿下这是气血两亏,心绪不宁肝气郁结,加上失血过多,五殿下的身体已然亏损,日后得多休息,调节心情,然后吃上几年汤药才行。” 洛祁阳神色缓过来,紧绷的脸色终于好上很多,“那就多谢太医了。” 时泱心中震惊,这才短短的多长时间,他的身体竟亏损成这样了,那他日后还带兵出征,那都是在透支他自己的生命。 想到这,她鼻头一酸,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穿透他的手心,滴在地板上。 那手微动两下,床上的人缓缓睁眼,他下意识抬起那只手,却发现手心里什么都没有。 “我的好外甥啊,你终于醒了,再不醒过来,舅舅就要被你吓死了。” 洛祁阳看着转醒的浮黎,激动的一把抓着他的手腕,悲痛欲绝。 长川浮黎眼角闪过一丝黯淡,他还以为她回来了! 他放下手,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任由太医替他包扎和一旁絮絮叨叨的洛祁阳。 时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发现他确实看不见自己,有些失望。 洛祁阳看着死气沉沉的外甥,开始苦口婆心道,“浮黎,你莫要再寻死了,舅舅能救你一次,不一定能救你下次去。” “阿泱姑娘是为了救你牺牲的,倘若你真的这般对待自己的命,你真的对得起她?死后还有脸见她吗?” 眼看眼前的人眼神如死井一般枯槁,他继续道,“就算你不要脸去见她,但是你难道就不应该把杀害她的敌人揪出来,为她报仇吗?” 这话让躺着的他眼神出现几分涟漪,转而幽暗起来,浑身戾气突起。 “沈统领抓住了一个活口,只是还未审出什么,那刺客就咬舌自尽了。” 说到这,洛祁阳不免有些失望。他虽然没进入仕途,但是他却特意花钱去培养了很多有才能的人,接济那些人,让他们进入仕途。 沈统领便是他接济的对象之一,他在宫廷之中,暗地里保护长川浮黎。 长川浮黎望着床边的帘子,“这还能有谁?只能是我那好七弟了。” 舅舅说的对,他不能就这么窝囊的死去,去见她,他还没有替她报仇。待他报完仇后,再去见她,她定然不会怪自己的。 “确实如此,只是那唯一的证人已经死了” “这宫殿里不是还有一个他的人吗?咱们就来个引君入瓮。” 只有他才会如此猖狂,将他空中的守卫调走,还能知晓他所在之处,这云光殿里必有他的内应。 时泱站在一旁,突然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我忘了之前先告诉他摘月就是那七皇子的内应了。” 都怪当时情况太过危急了,她都忘了说。 只是她打量了一下宫殿里外,却未曾看见她的身影。 “陛下驾到!” 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外走进,身后还跟着长川洛官与长川南风。 洛祁阳与浮黎对望一眼,这才跪地行礼。 “祁阳快快请起,与朕见面没这么多礼节,要不是有你,恐怕朕到如今都不知晓皇儿被刺客重伤至此的消息。” 长川离虚虚地扶了一把,这才在床边坐下,其他两个皇子则站立在一旁。 洛祁阳偷偷翻了个白眼,这刺客的事情是三日前了,他现在才来,是个明眼人都知晓他对长川浮黎的父爱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是啊,父皇还在处理政事,听到五皇兄出事便立马赶过来了。” 长川洛官在一旁补充道,紧接着一脸担忧地望向皇帝身后带来的御医。 “夏院判,快给五哥看看。” 话音里带着对兄弟的担心,但实际上有几分就无人知晓了。 夏院判上前开始诊脉,又将之前太医包扎好的伤口解开来重新包扎,看着倒不像是看病,像是来检查伤口的。 时泱腹诽道,这长川洛官看着就不像是个什么兄友弟恭的人,也没什么底线,否则也不会惦记皇后。 想到此处,时泱颇有一种内心有很多秘密却又无人诉说的苦楚,这么多宫闱的秘密都被她知晓了。 长川洛官在瞧见他手臂上切实的伤口时,眼神微变,他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而他的眼线来报,从宫中运出的刺客尸身却少了一副。 这唯一剩下的刺客,也不知道被长川浮黎藏在何处,有没有供出他来。 夏院判说的话与之前的太医别无二致。 长川离大手一挥,“将太医院所有最好的药材都拿来,一定要将皇儿的身体养好才行。” “五皇兄好可怜啊!父皇,你一定要把背后的凶手绳之以法。” 一旁的长川南风一脸义愤填膺,五皇兄是素衣的表哥,他还想要娶素衣,最好在长川浮黎的面前卖个乖。 第141章 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自然,朕会让沈统领与大理寺一道查下去,好了,你们也别打扰你们五皇兄休息了,朕也有点公务处理,你好好休息。” 说完,皇帝便起身离去,长川洛官也跟着离去,只是在走时特意注意了一下周围,并未发现摘月的身影。 他心下有些忐忑,面上却平静的很。 只有长川南风还留在原地,有些踟蹰的靠近洛祁阳身边。 “洛舅舅,怎么素衣表妹没有前来?” 洛祁阳看了一眼他,起身行礼,“草民可不敢十皇子的舅舅,还望殿下慎言。” 言外之意就是别来乱攀亲戚。 长川南风一向脸皮极厚,他憨笑两声,“五皇兄的舅舅就是我的舅舅,只要舅舅在宫里有任何事都可以来寻我,我定然义不容辞。” 说完这才离去。 洛祁阳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眼神复杂,“只怕素衣根本看不上他。” 他那个侄女心思极重,也有自己的一套想法,野心也比她爹大。 “对了,那长川洛官带着院判来,定然是为了探查你的虚实,这也证明他急了,他并不熟他派的刺客已经死了。” 浮黎眼眸幽深,闪过一丝杀气,“只需要放出点刺客在地宫的消息,我宫里自然有人将这话传到他耳朵里。” “他的执念应该就是为了替我报仇!” 时泱喃喃道,只要加快揭露那长川洛官的速度,他应该就可以出来。 想到这,时泱便开始在宫里找摘月的身影,刚到夜间,她才发现摘月竟然装病躲在耳房,一直都未出门。 果不其然,她被长川浮黎刻意放出的消息骗住了,等到宫门落钥后,她才匆匆套着一件斗篷往外走去。 时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一路跟着她往宫殿的偏门而去。 她从袖中掏出钥匙,轻易地就将偏门打开,这才偷偷出去。 试时泱跟着她竟然又来到了那时她发现他们两人密谋的御花园处。 果不其然看到了长川洛官的身影。 “殿下,奴婢打听到五殿下竟然真的抓了一个活口,就藏在云光殿中,应该是宫中有密室。” “你怎么能确定?这也有可能是五皇兄的陷阱。” 长川洛官穿着便服坐在书桌旁,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 没有被多方验证过的消息,他可不敢擅自相信,就去动手。 摘月一愣,“殿下说的有道理,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是一个刺客的口供而已,难道父皇就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行了,你回去!” 长川洛官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神情清冷。 没想到他竟然谨慎至此,时泱有些讶异,怪不得在人间这七皇子是等长川浮黎出征归来后才扳倒他的。 摘月眷恋的望了一眼他,这才转身离去,只是刚走到池边的小路上,她就听到后面的脚步声。 她以为是殿下有话与她讲,心中乍喜,刚回头,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将她撞的后退。 她看着眼前眼神冰冷的长川洛官,瞪大眼睛。 “扑通”一声,她就掉入池水中。 “救命……救命……”摘月在池水里起起伏伏,喊着救命。 岸上的长川洛官平静地看着池子里挣扎的摘月慢慢沉入池底。 “只有死人才能真正替我保守秘密,对不住了,摘月,这是你为本王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以后本王都不会再要求你了。” 话音刚落,他就转身离去,只剩下在一旁看戏的时泱。 怪不得,摘月此时死去,长川浮黎就更没有证据了。 时泱手指微动,池底的藤蔓就将摘月卷上岸边。 时泱正打算去查探一番,就听到一阵动静传来。 原来是沈统领带着禁军在巡逻。 他看到岸边湿漉漉的摘月,连忙跑过来查探她的气息。 “还活着,快送去太医院。” 时泱并未跟着他们一起去,她转头就往长川洛官的方向跟过去。 没多久就看到了他的身影,她跟着他一路来到赵皇后居住的长乐宫。 她眼皮一跳,果然又来找皇后了。 皇后正坐在软榻上,绣着什么东西,旁边并无其他人。 长川洛官一路走进去,熟门熟路地坐在她脚边的兀子上,将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膝头。 “阿漪,我刚刚杀人了。”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愧疚之意。 时泱目瞪口呆, 大兄弟,你刚刚杀人那么利落,现在后悔装的也太好了。 赵皇后手下动作停顿一瞬,又继续开始绣起来,并未回答他的话。 “对了,你身边的夕颜去哪了?怎么不见她伺候在旁?” “嘶~” 她手下一抖,针就戳到了指尖,一滴硕大的血珠冒了出来。 长川洛官抬起头来,一把抓过她的手指,一脸紧张的拿出身上的帕子替她处理。 两人靠的极近,顿时周身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气氛。 时泱在一旁看的也倒吸一口凉气。 “夕颜如今也满二十五了,本宫总不好一直将她带在身边,总要放出去嫁人的。” 赵皇后抽回手指,重新拿起绣品继续绣着。 “她陪伴你了十几年了,你就这么舍得放她离开?” 长川洛官紧紧盯着她的神情,生怕错过了一个细节。 赵皇后有些生气,“这深宫里,囚禁我一人就行,做什么还要将夕颜禁锢在我身边。” 话语里透露着一股暮气沉沉,根本不像是二十来岁的模样。 “陛下驾到!” 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长川洛官刚想说的话。 鸢尾也不知从何突然冒出来,站在赵皇后身边,跟着她去出去迎接。 长川洛官眼角闪过一丝杀气,跟着一道出去。 “见过陛下。” “见过父皇。” “快免礼。” 长川离一把扶住赵皇后的手,往里走去,“皇儿怎么来皇后宫中了?” 长川洛官还未搭话,赵皇后就在一旁不卑不亢的答道,“是臣妾前几日和他说给他做一个荷包,他便猴急地今日就来取了,正好赶上陛下过来。” 长川洛官也在身后附和。 “是吗?皇后果然尽职尽责,只是怎么没有给朕封一个荷包?” 长川离笑着开玩笑。 时泱站在他们身边,心道,缝缝缝,应该给你缝一个绿色的,才符合你的气质。 第141章 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自然,朕会让沈统领与大理寺一道查下去,好了,你们也别打扰你们五皇兄休息了,朕也有点公务处理,你好好休息。” 说完,皇帝便起身离去,长川洛官也跟着离去,只是在走时特意注意了一下周围,并未发现摘月的身影。 他心下有些忐忑,面上却平静的很。 只有长川南风还留在原地,有些踟蹰的靠近洛祁阳身边。 “洛舅舅,怎么素衣表妹没有前来?” 洛祁阳看了一眼他,起身行礼,“草民可不敢十皇子的舅舅,还望殿下慎言。” 言外之意就是别来乱攀亲戚。 长川南风一向脸皮极厚,他憨笑两声,“五皇兄的舅舅就是我的舅舅,只要舅舅在宫里有任何事都可以来寻我,我定然义不容辞。” 说完这才离去。 洛祁阳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眼神复杂,“只怕素衣根本看不上他。” 他那个侄女心思极重,也有自己的一套想法,野心也比她爹大。 “对了,那长川洛官带着院判来,定然是为了探查你的虚实,这也证明他急了,他并不熟他派的刺客已经死了。” 浮黎眼眸幽深,闪过一丝杀气,“只需要放出点刺客在地宫的消息,我宫里自然有人将这话传到他耳朵里。” “他的执念应该就是为了替我报仇!” 时泱喃喃道,只要加快揭露那长川洛官的速度,他应该就可以出来。 想到这,时泱便开始在宫里找摘月的身影,刚到夜间,她才发现摘月竟然装病躲在耳房,一直都未出门。 果不其然,她被长川浮黎刻意放出的消息骗住了,等到宫门落钥后,她才匆匆套着一件斗篷往外走去。 时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一路跟着她往宫殿的偏门而去。 她从袖中掏出钥匙,轻易地就将偏门打开,这才偷偷出去。 试时泱跟着她竟然又来到了那时她发现他们两人密谋的御花园处。 果不其然看到了长川洛官的身影。 “殿下,奴婢打听到五殿下竟然真的抓了一个活口,就藏在云光殿中,应该是宫中有密室。” “你怎么能确定?这也有可能是五皇兄的陷阱。” 长川洛官穿着便服坐在书桌旁,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 没有被多方验证过的消息,他可不敢擅自相信,就去动手。 摘月一愣,“殿下说的有道理,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是一个刺客的口供而已,难道父皇就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行了,你回去!” 长川洛官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神情清冷。 没想到他竟然谨慎至此,时泱有些讶异,怪不得在人间这七皇子是等长川浮黎出征归来后才扳倒他的。 摘月眷恋的望了一眼他,这才转身离去,只是刚走到池边的小路上,她就听到后面的脚步声。 她以为是殿下有话与她讲,心中乍喜,刚回头,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将她撞的后退。 她看着眼前眼神冰冷的长川洛官,瞪大眼睛。 “扑通”一声,她就掉入池水中。 “救命……救命……”摘月在池水里起起伏伏,喊着救命。 岸上的长川洛官平静地看着池子里挣扎的摘月慢慢沉入池底。 “只有死人才能真正替我保守秘密,对不住了,摘月,这是你为本王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以后本王都不会再要求你了。” 话音刚落,他就转身离去,只剩下在一旁看戏的时泱。 怪不得,摘月此时死去,长川浮黎就更没有证据了。 时泱手指微动,池底的藤蔓就将摘月卷上岸边。 时泱正打算去查探一番,就听到一阵动静传来。 原来是沈统领带着禁军在巡逻。 他看到岸边湿漉漉的摘月,连忙跑过来查探她的气息。 “还活着,快送去太医院。” 时泱并未跟着他们一起去,她转头就往长川洛官的方向跟过去。 没多久就看到了他的身影,她跟着他一路来到赵皇后居住的长乐宫。 她眼皮一跳,果然又来找皇后了。 皇后正坐在软榻上,绣着什么东西,旁边并无其他人。 长川洛官一路走进去,熟门熟路地坐在她脚边的兀子上,将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膝头。 “阿漪,我刚刚杀人了。”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愧疚之意。 时泱目瞪口呆, 大兄弟,你刚刚杀人那么利落,现在后悔装的也太好了。 赵皇后手下动作停顿一瞬,又继续开始绣起来,并未回答他的话。 “对了,你身边的夕颜去哪了?怎么不见她伺候在旁?” “嘶~” 她手下一抖,针就戳到了指尖,一滴硕大的血珠冒了出来。 长川洛官抬起头来,一把抓过她的手指,一脸紧张的拿出身上的帕子替她处理。 两人靠的极近,顿时周身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气氛。 时泱在一旁看的也倒吸一口凉气。 “夕颜如今也满二十五了,本宫总不好一直将她带在身边,总要放出去嫁人的。” 赵皇后抽回手指,重新拿起绣品继续绣着。 “她陪伴你了十几年了,你就这么舍得放她离开?” 长川洛官紧紧盯着她的神情,生怕错过了一个细节。 赵皇后有些生气,“这深宫里,囚禁我一人就行,做什么还要将夕颜禁锢在我身边。” 话语里透露着一股暮气沉沉,根本不像是二十来岁的模样。 “陛下驾到!” 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长川洛官刚想说的话。 鸢尾也不知从何突然冒出来,站在赵皇后身边,跟着她去出去迎接。 长川洛官眼角闪过一丝杀气,跟着一道出去。 “见过陛下。” “见过父皇。” “快免礼。” 长川离一把扶住赵皇后的手,往里走去,“皇儿怎么来皇后宫中了?” 长川洛官还未搭话,赵皇后就在一旁不卑不亢的答道,“是臣妾前几日和他说给他做一个荷包,他便猴急地今日就来取了,正好赶上陛下过来。” 长川洛官也在身后附和。 “是吗?皇后果然尽职尽责,只是怎么没有给朕封一个荷包?” 长川离笑着开玩笑。 时泱站在他们身边,心道,缝缝缝,应该给你缝一个绿色的,才符合你的气质。 第142章 你这个疯子 在沈统领承诺摘月,只要她供出真正的背后之人,就保她的家人平安,摘月迫于威胁之下,终于同意供出罪魁祸首,紧接着就被沈统领带到皇帝面前。 在人间时,因为时泱并未去救摘月,沈统领也去迟了,唯一的证人没了,所以才没有真正扳倒长川洛官,但是因为在她的影响下,摘月并未淹死。 长川离得知这事之后果然震怒,将长川洛官的官职全都撤了,还将他禁足在自己宫中,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时泱跟着长川浮黎走进他宫殿时,已不复昔日辉煌,宫中一片荒凉,只有两三个宫人在庭院扫着落叶。 “不是!你是想要杀他吗?这还在宫中啊!要是你杀了他被长川离知晓,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弑弟的名声一旦传出去,他定会遭受天下人的唾沫。 只是时泱又一想,这里只是梦,是他的执念,只要他杀了长川洛官,就可以走出梦境,都走出梦境了,还管那些百姓说什么,遂不再继续言语。 她跟着他一路推开宫殿的大门,一股阴冷之气传来。 长川浮黎绕过屏风靠近里面,长川洛官穿着平常的衣裳,正坐在桌前用膳。 时泱走上前,桌上是三菜一汤,有荤有素,热气腾腾,这待遇还不错嘛! 长川洛官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头都未曾抬一下,“怎的?五皇兄这是来探望我?” “你说呢?” 长川浮黎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放在手心把玩着。 “你要杀我?” 剑光刺眼,长川洛官放下箸,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涟漪。 “你疯了吗?父皇最痛恨兄弟相杀之人,你难道不想要皇位了吗?” 他以为长川浮黎是想与他争夺那个位置,所以才有恃无恐,倘若眼前的人杀了自己,他不仅会被父皇厌恶,更会被天下人唾弃。 “你觉得我怕吗?” 长川浮黎眼底一片阴翳,“你真以为我稀罕那个位置?早在你杀了她时,就应该知晓你自己的结局。” 话音刚落,长川浮黎握着手中的匕首就刺了过来。 长川洛官惊惶起身,起身不及,摔倒在地。 “你这个疯子,快来人啊!” 他从地上爬起,就往门外跑去,只是离门还有一寸时,狼狈地摔倒在地。 看着他这副模样,长川浮黎嗤笑一声,他进来时便将软筋药散在空中,此时他自然是没有力气爬出去的,他最爱看的就是他这副死亡之前的挣扎。 就在他慢慢走过去,突然旁边闪过一道黑影,站在长川洛官的面前,张开手臂。 “赵皇后!” 时泱惊叫出声,只是无人能听见她的声音。 “求求你放过他,我愿意替他去死。” 赵皇后坚定的望着长川浮黎,眼里却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恐惧。 她当这木偶一样的皇后也当腻了,为她的家族做的也够多了,这深宫的日子像一潭死水,她早就心如死水,只是她只要是皇后一日,便无法离开深宫。 原本长川洛官的到来给她的生活带来一丝光亮,她有了生活的意义,那就是看着他长大成人,但是她没有料到,他长大了,却对自己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对于这个陪了她十几年的人,她无法去伤害他,在得知他竟然为了自己,有了弑君的意图,她心底的最后一根弦就断了。 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弑君,然后到时候再与她在一起。这对他,对她家族来说都是一个不可抹去的污点。 只要她不在了,他就不会弑君,就不会有之后的污点,夕颜也已经安排出去了,她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身后这人。 “你要替他去死?” 长川浮黎神色晦暗,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我不许!” 一声怒喝传来,赵皇后被身后的人拉开。 长川洛官用尽力气才将她拉离,随即一脸震怒的望着她,“你躲着好好的,出来作甚?你快离开这里” 说着话,便把她往宫门外推去。 “真是感人肺腑啊!只不过我一向是有仇报仇,其他人我根本不在乎。” 说完,长川浮黎就将锋利的匕首刺入了长川洛官的心脏处。 “我替她报仇了,这样她就不会怪我了!” 自言自语完这句,长川浮黎就握着匕首往宫门外走去,丝毫不顾及手上的血,随着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影子越拉越长。 “不” 一声嘶砺的声音响起,赵皇后一把抱住倒下的长川洛官,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他血流不止的伤口,声音颤抖,却什么也说出不来。 长川洛官望着眼前的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 “阿漪别哭了,其实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喜欢我是吗?” 眼看着眼前的人神色一僵,长川洛官苦笑一声,声音却带了一丝释然。 “你一直都拿我当亲人我却那样逼你对不起,以后不会有人再逼你了。” 说完他的手就无力的垂在地板上。 “阿官” 赵皇后呢喃出声,她自从知晓他的心思后,再也没有这么唤过他了,这是第一次。 “你放心,我会去告诉陛下,替你报仇的” 时泱一路跟着长川浮黎进到云光殿中的书房,他瘫坐在书桌后,神色茫然地看着空中。 “我已经替你报仇了!” 说着说着他突然笑出声来,笑声中带着浓浓的落寞与孤寂。 为什么?他都手刃长川洛官了,怎么这梦还没结束?时泱不解,他的执念不就是这个吗。 就在她奇怪时,门外却响起了沈统领的声音。 “五殿下,陛下命我将你带去御前,是关于七殿下的事” 他听的清楚,却不做言语。 门外又响起他的声音。 时泱望着他,在思考到底怎么样才能消除他的执念,余光却瞥到一旁的画卷。 她想起,在人间时曾作过一幅画,就藏在画卷深处,想着他能看见,又不想他看见。 然而一直到历劫结束,他一直都不知晓这幅画的存在。 第142章 你这个疯子 在沈统领承诺摘月,只要她供出真正的背后之人,就保她的家人平安,摘月迫于威胁之下,终于同意供出罪魁祸首,紧接着就被沈统领带到皇帝面前。 在人间时,因为时泱并未去救摘月,沈统领也去迟了,唯一的证人没了,所以才没有真正扳倒长川洛官,但是因为在她的影响下,摘月并未淹死。 长川离得知这事之后果然震怒,将长川洛官的官职全都撤了,还将他禁足在自己宫中,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时泱跟着长川浮黎走进他宫殿时,已不复昔日辉煌,宫中一片荒凉,只有两三个宫人在庭院扫着落叶。 “不是!你是想要杀他吗?这还在宫中啊!要是你杀了他被长川离知晓,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弑弟的名声一旦传出去,他定会遭受天下人的唾沫。 只是时泱又一想,这里只是梦,是他的执念,只要他杀了长川洛官,就可以走出梦境,都走出梦境了,还管那些百姓说什么,遂不再继续言语。 她跟着他一路推开宫殿的大门,一股阴冷之气传来。 长川浮黎绕过屏风靠近里面,长川洛官穿着平常的衣裳,正坐在桌前用膳。 时泱走上前,桌上是三菜一汤,有荤有素,热气腾腾,这待遇还不错嘛! 长川洛官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头都未曾抬一下,“怎的?五皇兄这是来探望我?” “你说呢?” 长川浮黎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放在手心把玩着。 “你要杀我?” 剑光刺眼,长川洛官放下箸,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涟漪。 “你疯了吗?父皇最痛恨兄弟相杀之人,你难道不想要皇位了吗?” 他以为长川浮黎是想与他争夺那个位置,所以才有恃无恐,倘若眼前的人杀了自己,他不仅会被父皇厌恶,更会被天下人唾弃。 “你觉得我怕吗?” 长川浮黎眼底一片阴翳,“你真以为我稀罕那个位置?早在你杀了她时,就应该知晓你自己的结局。” 话音刚落,长川浮黎握着手中的匕首就刺了过来。 长川洛官惊惶起身,起身不及,摔倒在地。 “你这个疯子,快来人啊!” 他从地上爬起,就往门外跑去,只是离门还有一寸时,狼狈地摔倒在地。 看着他这副模样,长川浮黎嗤笑一声,他进来时便将软筋药散在空中,此时他自然是没有力气爬出去的,他最爱看的就是他这副死亡之前的挣扎。 就在他慢慢走过去,突然旁边闪过一道黑影,站在长川洛官的面前,张开手臂。 “赵皇后!” 时泱惊叫出声,只是无人能听见她的声音。 “求求你放过他,我愿意替他去死。” 赵皇后坚定的望着长川浮黎,眼里却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恐惧。 她当这木偶一样的皇后也当腻了,为她的家族做的也够多了,这深宫的日子像一潭死水,她早就心如死水,只是她只要是皇后一日,便无法离开深宫。 原本长川洛官的到来给她的生活带来一丝光亮,她有了生活的意义,那就是看着他长大成人,但是她没有料到,他长大了,却对自己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对于这个陪了她十几年的人,她无法去伤害他,在得知他竟然为了自己,有了弑君的意图,她心底的最后一根弦就断了。 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弑君,然后到时候再与她在一起。这对他,对她家族来说都是一个不可抹去的污点。 只要她不在了,他就不会弑君,就不会有之后的污点,夕颜也已经安排出去了,她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身后这人。 “你要替他去死?” 长川浮黎神色晦暗,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我不许!” 一声怒喝传来,赵皇后被身后的人拉开。 长川洛官用尽力气才将她拉离,随即一脸震怒的望着她,“你躲着好好的,出来作甚?你快离开这里” 说着话,便把她往宫门外推去。 “真是感人肺腑啊!只不过我一向是有仇报仇,其他人我根本不在乎。” 说完,长川浮黎就将锋利的匕首刺入了长川洛官的心脏处。 “我替她报仇了,这样她就不会怪我了!” 自言自语完这句,长川浮黎就握着匕首往宫门外走去,丝毫不顾及手上的血,随着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影子越拉越长。 “不” 一声嘶砺的声音响起,赵皇后一把抱住倒下的长川洛官,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他血流不止的伤口,声音颤抖,却什么也说出不来。 长川洛官望着眼前的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 “阿漪别哭了,其实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喜欢我是吗?” 眼看着眼前的人神色一僵,长川洛官苦笑一声,声音却带了一丝释然。 “你一直都拿我当亲人我却那样逼你对不起,以后不会有人再逼你了。” 说完他的手就无力的垂在地板上。 “阿官” 赵皇后呢喃出声,她自从知晓他的心思后,再也没有这么唤过他了,这是第一次。 “你放心,我会去告诉陛下,替你报仇的” 时泱一路跟着长川浮黎进到云光殿中的书房,他瘫坐在书桌后,神色茫然地看着空中。 “我已经替你报仇了!” 说着说着他突然笑出声来,笑声中带着浓浓的落寞与孤寂。 为什么?他都手刃长川洛官了,怎么这梦还没结束?时泱不解,他的执念不就是这个吗。 就在她奇怪时,门外却响起了沈统领的声音。 “五殿下,陛下命我将你带去御前,是关于七殿下的事” 他听的清楚,却不做言语。 门外又响起他的声音。 时泱望着他,在思考到底怎么样才能消除他的执念,余光却瞥到一旁的画卷。 她想起,在人间时曾作过一幅画,就藏在画卷深处,想着他能看见,又不想他看见。 然而一直到历劫结束,他一直都不知晓这幅画的存在。 第143章 完结篇(一) 何不让梦中的他看到那幅画,也好了结她的遗憾,只是不知道等他从这梦境中出去,是否还记得这里的一切。 时泱走到画卷身边,将她的那幅画甩出去,一道声响,画卷掉落在地。 长川浮黎眼眸余光望到地上掉落的画卷,他倾身而下,刚想将画卷捡起来,就看见自己沾满血迹的手。 他身体一僵,换了只手将画卷捡起,放在桌面上,又用干净的衣袖擦拭着上面沾染的灰尘,动作动作小心翼翼。 直至擦完他都没有打开的意图,时泱在一旁看着着急,遂使了个小法术。 那画卷上的绳子突然断裂,画卷慢慢桌面展开。 他望着画,动作骤停,神情僵硬。 这画并不是他作的,上面是一个奇奇怪怪的男人,头大身子小。 这画风,只一眼,他就知晓是她画的。 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他就是从这画中人的神态认出,这画像上画的是自己。 画像的右上旁还题着两行字,那熟悉的字迹,正是他亲手教的。 “取自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看着诗句,他瞳孔微缩,大梦初醒般,脸上浮现一丝不可思议,手指慢慢地摸过这诗句,喃喃自语。 “原来你的心里一直只有我是吗?” 虽然他看不见,但是时泱在一旁脸色还是不由得绯红一片。 “我很高兴……” 他抱起画卷,坐在椅子上,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抹轻快。 原来她心中的那个人是自己,那这样他再下去陪她,她应该不会怪自己了。 “哐”的一声,外面的门被撞开。 时泱猛然回头,还未看清来人,只见白光一闪,整个梦境开始摇摇欲坠,她的意识也在被抽离出去。 她睁开眼,左右打量,发现正躺在自己洞府的床榻之上。 她回来了,那他呢? 时泱下意识往旁边望去,正好望进一双炽热的眼底。 “阿泱……我好想你……” 嘶哑的声音响起,下一瞬,她就被眼前的人一把抱在怀中,他的脑袋靠在她的颈窝里。 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就在这氛围一片温馨时,响起了一道不合时宜的话。 “浮黎,我好像饿的很惨,浑身都没一点力气。”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加上躺了也不知道多少天,她感觉自己像一条瘫痪的咸鱼,浑身疲惫的紧,动也不想动。 浮黎亲了亲她的额头,笑道,“不是因为饿了,是因为你的神识抽离太久,神魂感到疲惫了。” “可我就是想吃东西,吃你做的。” 她推了推身边的人,馋虫上脑,现在她尤其怀念刚到人间时候吃的他做的饭,自从历劫完,她再也没有尝过了。 浮黎打量着她的脸,都比以前小了一圈。 “确实得补补了,我去做点补神魂的。” 浮黎从床边站起身来,然后拿起一旁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你先睡,待我做好,就来唤你。” 看着他欲要离开,时泱突然想起一件事,拉住他的衣袖,“你知道厨房在哪?” 她从小便爱吃美食,所以特意在她洞府旁劈了一个洞单独当做厨房。 虽然她不会做饭,但是宿火会,她时常找来各种食谱给他,他从炸厨房不知道多少回,后面终于颇有长进,做的也能入口了。 “自然知晓,你忘了吗?”浮黎回头,挑眉看了她一眼。 “什么?”时泱一头雾水。 “自己想。”浮黎探下身,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脑门,这才起身离去。 时泱绞尽脑汁,这才突然想起,几千年前的一件小事。 那时候她还因为他长得漂亮,对他颇为殷勤,不知道从哪个话本里看来的,话本里讲要想征服一个人的心,就要征服他的胃。 所以她为了征服他,就求着宿火教她做饭,硬是从父王的库房里偷出了三样上品法器给他,才换的他教自己做了几道小菜。 她提着精心做的小菜去找浮黎,果不其然被他拒绝,连着菜也被他一并退回。 不甘心冒着被父王暴打的风险给他做菜,他竟然不稀罕,说什么也要把这菜喂他嘴里去。 趁着他在浮玉山修炼之时,她问芃羽要来了几瓶迷仙倒,药如其名,就是神仙一接触这药,就会灵力尽失,可维持一个时辰。 她将这药随风送入他的房间,一心只忙着修炼的浮黎哪里知晓她的算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上当了。 她又带着饭菜上门。 “浮黎小仙君,你怎么了?” 时泱一进屋,看着无力的撑在床边,假装惊叹道,演技很烂,一眼就被看穿。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是你搞得鬼?” 虽是疑问句,但是话语中就已经确认就是眼前这个女孩搞得鬼。 时泱原本还想装作碰巧的,不料自己这么快被发现。 她将那几道小菜放在桌子上,自己坐在一旁,控诉道。 “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菜,不仅是我拿三件上品法器换来的,而且你看。” 说完,她伸出双手,手指上全是燎泡。 这是她故意的,这燎泡自然用灵力就可以消除,只是这样他就不知晓自己的一片心意了。 这苦肉计每次在其他人身上都很好使,只是她不知道眼前的人却只是一张冷脸,丝毫没有被触动。 “把解药给我,或许还能放过你一马。” 平淡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气,时泱没发现,自顾自的将食盒里的菜端出来。 “解药我就洒在这饭菜里了,你吃了它们就行。” 时泱轻笑一声,端着菜肴放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将箸塞进他的手心,然后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浮黎低头看着盘子的一道看不出原料的菜,神情难得有些踌躇。 “你快吃,我尝过了,不要看卖相不怎么样,其实味道很好的” 他眉头微蹙,顶着身旁唠叨不停的声音,终是忍下心,闭眼尝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的确实还行。 体内的灵力果真通顺了一点,看来她说的确实是实话,解药就在菜里。 他不再犹豫,不一会就将这盘菜吃完了,体内灵力也恢复了大半。 第143章 完结篇(一) 何不让梦中的他看到那幅画,也好了结她的遗憾,只是不知道等他从这梦境中出去,是否还记得这里的一切。 时泱走到画卷身边,将她的那幅画甩出去,一道声响,画卷掉落在地。 长川浮黎眼眸余光望到地上掉落的画卷,他倾身而下,刚想将画卷捡起来,就看见自己沾满血迹的手。 他身体一僵,换了只手将画卷捡起,放在桌面上,又用干净的衣袖擦拭着上面沾染的灰尘,动作动作小心翼翼。 直至擦完他都没有打开的意图,时泱在一旁看着着急,遂使了个小法术。 那画卷上的绳子突然断裂,画卷慢慢桌面展开。 他望着画,动作骤停,神情僵硬。 这画并不是他作的,上面是一个奇奇怪怪的男人,头大身子小。 这画风,只一眼,他就知晓是她画的。 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他就是从这画中人的神态认出,这画像上画的是自己。 画像的右上旁还题着两行字,那熟悉的字迹,正是他亲手教的。 “取自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看着诗句,他瞳孔微缩,大梦初醒般,脸上浮现一丝不可思议,手指慢慢地摸过这诗句,喃喃自语。 “原来你的心里一直只有我是吗?” 虽然他看不见,但是时泱在一旁脸色还是不由得绯红一片。 “我很高兴……” 他抱起画卷,坐在椅子上,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抹轻快。 原来她心中的那个人是自己,那这样他再下去陪她,她应该不会怪自己了。 “哐”的一声,外面的门被撞开。 时泱猛然回头,还未看清来人,只见白光一闪,整个梦境开始摇摇欲坠,她的意识也在被抽离出去。 她睁开眼,左右打量,发现正躺在自己洞府的床榻之上。 她回来了,那他呢? 时泱下意识往旁边望去,正好望进一双炽热的眼底。 “阿泱……我好想你……” 嘶哑的声音响起,下一瞬,她就被眼前的人一把抱在怀中,他的脑袋靠在她的颈窝里。 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就在这氛围一片温馨时,响起了一道不合时宜的话。 “浮黎,我好像饿的很惨,浑身都没一点力气。”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加上躺了也不知道多少天,她感觉自己像一条瘫痪的咸鱼,浑身疲惫的紧,动也不想动。 浮黎亲了亲她的额头,笑道,“不是因为饿了,是因为你的神识抽离太久,神魂感到疲惫了。” “可我就是想吃东西,吃你做的。” 她推了推身边的人,馋虫上脑,现在她尤其怀念刚到人间时候吃的他做的饭,自从历劫完,她再也没有尝过了。 浮黎打量着她的脸,都比以前小了一圈。 “确实得补补了,我去做点补神魂的。” 浮黎从床边站起身来,然后拿起一旁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你先睡,待我做好,就来唤你。” 看着他欲要离开,时泱突然想起一件事,拉住他的衣袖,“你知道厨房在哪?” 她从小便爱吃美食,所以特意在她洞府旁劈了一个洞单独当做厨房。 虽然她不会做饭,但是宿火会,她时常找来各种食谱给他,他从炸厨房不知道多少回,后面终于颇有长进,做的也能入口了。 “自然知晓,你忘了吗?”浮黎回头,挑眉看了她一眼。 “什么?”时泱一头雾水。 “自己想。”浮黎探下身,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脑门,这才起身离去。 时泱绞尽脑汁,这才突然想起,几千年前的一件小事。 那时候她还因为他长得漂亮,对他颇为殷勤,不知道从哪个话本里看来的,话本里讲要想征服一个人的心,就要征服他的胃。 所以她为了征服他,就求着宿火教她做饭,硬是从父王的库房里偷出了三样上品法器给他,才换的他教自己做了几道小菜。 她提着精心做的小菜去找浮黎,果不其然被他拒绝,连着菜也被他一并退回。 不甘心冒着被父王暴打的风险给他做菜,他竟然不稀罕,说什么也要把这菜喂他嘴里去。 趁着他在浮玉山修炼之时,她问芃羽要来了几瓶迷仙倒,药如其名,就是神仙一接触这药,就会灵力尽失,可维持一个时辰。 她将这药随风送入他的房间,一心只忙着修炼的浮黎哪里知晓她的算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上当了。 她又带着饭菜上门。 “浮黎小仙君,你怎么了?” 时泱一进屋,看着无力的撑在床边,假装惊叹道,演技很烂,一眼就被看穿。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是你搞得鬼?” 虽是疑问句,但是话语中就已经确认就是眼前这个女孩搞得鬼。 时泱原本还想装作碰巧的,不料自己这么快被发现。 她将那几道小菜放在桌子上,自己坐在一旁,控诉道。 “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菜,不仅是我拿三件上品法器换来的,而且你看。” 说完,她伸出双手,手指上全是燎泡。 这是她故意的,这燎泡自然用灵力就可以消除,只是这样他就不知晓自己的一片心意了。 这苦肉计每次在其他人身上都很好使,只是她不知道眼前的人却只是一张冷脸,丝毫没有被触动。 “把解药给我,或许还能放过你一马。” 平淡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气,时泱没发现,自顾自的将食盒里的菜端出来。 “解药我就洒在这饭菜里了,你吃了它们就行。” 时泱轻笑一声,端着菜肴放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将箸塞进他的手心,然后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浮黎低头看着盘子的一道看不出原料的菜,神情难得有些踌躇。 “你快吃,我尝过了,不要看卖相不怎么样,其实味道很好的” 他眉头微蹙,顶着身旁唠叨不停的声音,终是忍下心,闭眼尝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的确实还行。 体内的灵力果真通顺了一点,看来她说的确实是实话,解药就在菜里。 他不再犹豫,不一会就将这盘菜吃完了,体内灵力也恢复了大半。 第144章 完结篇(二) 时泱看着他吃地速度不慢,嘴角笑意也愈加上扬。 她猜想话本中说的真对啊!刚想起身把另外一盘菜也端过来让他继续吃,手腕就被一把抓住。 “怎么了?” 她疑惑的回头,就望进一双幽深的双眸之中,眼眸中无半丝欢喜,有的只有杀气。 她顿觉不妙,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人很生气。 她下意识施展闪身咒,瞬间闪出门外。 “轰”的一声,她刚刚站着的墙边,已经被轰出一个大洞。 她瞪大眼睛望着被打出一个洞的墙壁,完全不明白他为何这么生气。 “阿泱,怎么样了?有没有征服他啊?” 宿火看好戏一般,走上前,调侃地看着她。 “看什么戏,快跑!” 时泱只来得及留下一句忠告,瞬间就化作一道绿光,飞离原地。 “什么?” 宿火刚回头,就看到天边无数剑光朝他所站的位置而来。 “我去,你是捅了什么马蜂窝!” 宿火一个激灵,顿时化作原型。 凤鸣声响起,一只火红的凤凰狼狈的往空中飞去。 只见一道绿影和一道红影,一个朝南,一个朝北落荒而逃。 “父王,救命啊!” 一声哀嚎响起,正在院落中闲聊的时宴与仓庚帝君一愣,齐齐往院门口望去。 只见一道绿影闪过,时泱以极快的速度躲在时宴身后,将自己身体藏的严严实实。 又出现一道白影,是浮黎提着剑从天而降。 他望见面前的两人,遂将剑收起,朝时宴与仓庚帝君行礼。 然后便静静的站在几人面前,眸色深沉,里面还有一股隐藏不住的火苗,锐利的眼眸望着时宴的身后。 “这是发生了什么?” 毕竟是在浮玉山,时宴先行开口。 眼前的人却并未作答,而是死死盯着他的身后。 时宴轻咳一声,将躲在身后的时泱一把拉至眼前。 “你先说说,你到底又干了什么事,惹得这位小仙君如此生气?” 在他印象中,浮黎像一把没有感情的剑,情绪淡漠,他见到他的时候,永远都觉得他正经的很,既不会生气也不会开心。 仓庚也竖起耳朵,他这儿子平日里少有情绪。他也很好奇,这妖界小公主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能惹得他儿子情绪这般外露。 “我就是想要让他尝尝我做的菜。” 时泱委屈开口,老老实实地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唯独把那话本子学来的,没有说出口。 她暗自磨了磨牙,待她回去就把那话本给撕了。什么征服他的胃,上面写的压根不对,她做的菜那般美味,他却提着剑追着自己砍。 “哈哈哈哈~” 仓庚帝君率先笑出声来,“没想到你的女儿竟然这般有趣!” 时宴瞪了一眼时泱,颇有些汗颜。 “都是阿泱的错,只是她一向惫懒,修为不济,只怕抗不了小仙君的一剑,要不小仙君提出其他要求,本王定然会答应补偿小仙君。” “不必。” 浮黎恢复了一贯平静的神情,也不想再追究此事。 “那也不行,既然她犯了错,必定要接受惩罚,我这女儿别的没有,最爱吃了,这样,既然是她的小厨房引起的,仙君何不毁了厨房解解气,让她十年再也不能研究吃食。” “父王!” 时泱瞪大眼睛,一把拉住时宴的袖子,那厨房是她挖了好久才挖出来的,里面的厨具也是她到处搜罗来的,可谓是费尽心思。 “还有一个选择,便是禁足在你洞府30年,你选一个。” 仓庚帝君的面子他总要给的。 厨房被毁她还能去外面找吃的,要是禁足的话,她就要被困在洞府里,什么都没得吃,一想到这个她就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一种。 “小仙君,我带你去毁厨房,走走走。” 生怕他反悔似的,时泱就想要拉着他离开。 “对了,我还听见公主说,这菜是她用三件上品法器换来的。” 浮黎挣脱她的手臂,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 “阿泱~” 只听见背后幽幽的声音传出,时泱一把拉过浮黎往外跑去。 “父王对不住了,只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你那法器多的是,少几件件没什么的。” 时宴神色难看,那些上品法器都是他辛辛苦苦搜罗回来的,每一样都价值连城,竟然被她拿着换了几道菜,想到这他就气的气血上涌。 不肖女啊不肖女!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时宴兄别气了,大不了再多去搜罗几个。” 一旁的仓庚帝君随口安慰着,眼神却望着远去的两道小身影,若有所思。 时泱一路带着他来到自己精心所造的厨房,她望着眼前玲琅满目的厨具,闭上眼,“你毁!” 浮黎瞥了一眼她那不忍的神情,再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厨房。 这里有一股热闹的气氛,是他从未感觉到的,心中不知怎地,浮现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浮黎视线围着热闹的厨房转了一圈,便转身离开。 半晌没有动静,时泱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厨房完好无损,一勺一锅都没有少,而浮黎的身影却已经不见了。 “喂,你要给我多赔一个上品法器才行!” 宿火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进来,将手臂展现给眼前的人看,上面俨然有一道伤口。 “你看看,这可是被他误伤的,你得负责。” 时泱瞥了一眼他的伤口,根本就不严重,她将芃羽给她的一瓶灵药丢他怀里,“行了,别装了。” “我当时都叫你跑了,是你自己要看戏,和我可没关系。” “看来那话本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他没有毁掉她的厨房,应该是因为她做的美食的缘故,看来她还得去研究研究那话本,看怎么样才能将他拿下。 “啧啧啧,刚刚远远的就看见他的身影,你居然在他的剑下能活下来,命真大。” 宿火抱着手臂站在一旁。 时泱从芥子袋中掏出一本话本,继续翻开来研究。 下一步便是送他礼物,将自己最珍贵的礼物送给他,然后再诉说一波这礼物的来有,挑起话题,增加彼此情感。 最珍视的礼物,时泱看着厨房的锅碗瓢盆,纠结起来了。 “不是,你还要去找他!” 宿火望着她兴致昂扬的模样,有些惊讶。 第144章 完结篇(二) 时泱看着他吃地速度不慢,嘴角笑意也愈加上扬。 她猜想话本中说的真对啊!刚想起身把另外一盘菜也端过来让他继续吃,手腕就被一把抓住。 “怎么了?” 她疑惑的回头,就望进一双幽深的双眸之中,眼眸中无半丝欢喜,有的只有杀气。 她顿觉不妙,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人很生气。 她下意识施展闪身咒,瞬间闪出门外。 “轰”的一声,她刚刚站着的墙边,已经被轰出一个大洞。 她瞪大眼睛望着被打出一个洞的墙壁,完全不明白他为何这么生气。 “阿泱,怎么样了?有没有征服他啊?” 宿火看好戏一般,走上前,调侃地看着她。 “看什么戏,快跑!” 时泱只来得及留下一句忠告,瞬间就化作一道绿光,飞离原地。 “什么?” 宿火刚回头,就看到天边无数剑光朝他所站的位置而来。 “我去,你是捅了什么马蜂窝!” 宿火一个激灵,顿时化作原型。 凤鸣声响起,一只火红的凤凰狼狈的往空中飞去。 只见一道绿影和一道红影,一个朝南,一个朝北落荒而逃。 “父王,救命啊!” 一声哀嚎响起,正在院落中闲聊的时宴与仓庚帝君一愣,齐齐往院门口望去。 只见一道绿影闪过,时泱以极快的速度躲在时宴身后,将自己身体藏的严严实实。 又出现一道白影,是浮黎提着剑从天而降。 他望见面前的两人,遂将剑收起,朝时宴与仓庚帝君行礼。 然后便静静的站在几人面前,眸色深沉,里面还有一股隐藏不住的火苗,锐利的眼眸望着时宴的身后。 “这是发生了什么?” 毕竟是在浮玉山,时宴先行开口。 眼前的人却并未作答,而是死死盯着他的身后。 时宴轻咳一声,将躲在身后的时泱一把拉至眼前。 “你先说说,你到底又干了什么事,惹得这位小仙君如此生气?” 在他印象中,浮黎像一把没有感情的剑,情绪淡漠,他见到他的时候,永远都觉得他正经的很,既不会生气也不会开心。 仓庚也竖起耳朵,他这儿子平日里少有情绪。他也很好奇,这妖界小公主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能惹得他儿子情绪这般外露。 “我就是想要让他尝尝我做的菜。” 时泱委屈开口,老老实实地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唯独把那话本子学来的,没有说出口。 她暗自磨了磨牙,待她回去就把那话本给撕了。什么征服他的胃,上面写的压根不对,她做的菜那般美味,他却提着剑追着自己砍。 “哈哈哈哈~” 仓庚帝君率先笑出声来,“没想到你的女儿竟然这般有趣!” 时宴瞪了一眼时泱,颇有些汗颜。 “都是阿泱的错,只是她一向惫懒,修为不济,只怕抗不了小仙君的一剑,要不小仙君提出其他要求,本王定然会答应补偿小仙君。” “不必。” 浮黎恢复了一贯平静的神情,也不想再追究此事。 “那也不行,既然她犯了错,必定要接受惩罚,我这女儿别的没有,最爱吃了,这样,既然是她的小厨房引起的,仙君何不毁了厨房解解气,让她十年再也不能研究吃食。” “父王!” 时泱瞪大眼睛,一把拉住时宴的袖子,那厨房是她挖了好久才挖出来的,里面的厨具也是她到处搜罗来的,可谓是费尽心思。 “还有一个选择,便是禁足在你洞府30年,你选一个。” 仓庚帝君的面子他总要给的。 厨房被毁她还能去外面找吃的,要是禁足的话,她就要被困在洞府里,什么都没得吃,一想到这个她就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一种。 “小仙君,我带你去毁厨房,走走走。” 生怕他反悔似的,时泱就想要拉着他离开。 “对了,我还听见公主说,这菜是她用三件上品法器换来的。” 浮黎挣脱她的手臂,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 “阿泱~” 只听见背后幽幽的声音传出,时泱一把拉过浮黎往外跑去。 “父王对不住了,只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你那法器多的是,少几件件没什么的。” 时宴神色难看,那些上品法器都是他辛辛苦苦搜罗回来的,每一样都价值连城,竟然被她拿着换了几道菜,想到这他就气的气血上涌。 不肖女啊不肖女!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时宴兄别气了,大不了再多去搜罗几个。” 一旁的仓庚帝君随口安慰着,眼神却望着远去的两道小身影,若有所思。 时泱一路带着他来到自己精心所造的厨房,她望着眼前玲琅满目的厨具,闭上眼,“你毁!” 浮黎瞥了一眼她那不忍的神情,再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厨房。 这里有一股热闹的气氛,是他从未感觉到的,心中不知怎地,浮现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浮黎视线围着热闹的厨房转了一圈,便转身离开。 半晌没有动静,时泱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厨房完好无损,一勺一锅都没有少,而浮黎的身影却已经不见了。 “喂,你要给我多赔一个上品法器才行!” 宿火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进来,将手臂展现给眼前的人看,上面俨然有一道伤口。 “你看看,这可是被他误伤的,你得负责。” 时泱瞥了一眼他的伤口,根本就不严重,她将芃羽给她的一瓶灵药丢他怀里,“行了,别装了。” “我当时都叫你跑了,是你自己要看戏,和我可没关系。” “看来那话本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他没有毁掉她的厨房,应该是因为她做的美食的缘故,看来她还得去研究研究那话本,看怎么样才能将他拿下。 “啧啧啧,刚刚远远的就看见他的身影,你居然在他的剑下能活下来,命真大。” 宿火抱着手臂站在一旁。 时泱从芥子袋中掏出一本话本,继续翻开来研究。 下一步便是送他礼物,将自己最珍贵的礼物送给他,然后再诉说一波这礼物的来有,挑起话题,增加彼此情感。 最珍视的礼物,时泱看着厨房的锅碗瓢盆,纠结起来了。 “不是,你还要去找他!” 宿火望着她兴致昂扬的模样,有些惊讶。 第145章 完结篇(三) 时泱没搭理他,继续按照书上所说的挑选着礼物,最后定了她最中意的筑球。 她原本想着这筑球她还能陪他一起玩,正好提升他们两人的感情。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筑球不仅没能提升感情,还让他们自此决裂,后面千年都没什么交流。 要不是两人因为成亲还有交际,时泱想她可能早就忘了他了。 更何况是那时候的他,想必早就把她忘在九霄云外了,没料到他居然还记得与自己的事。 时泱起身去到厨房,刚到就瞧见他还坐在兀子上生着火。 一丝阳光从窗户透进,照在他的身上,意外地让他整个人像沐浴在阳光下,就连他一贯冷淡的眼神都显得温柔起来。 “怎么不用法术?” 听到熟悉的声音,浮黎抬头望过来,眼眸一片温柔,那不是假象。 “你不是爱人间的味道嘛?自然要用人间的火。” 明明只是平淡普通的一句话,却让时泱心花怒放。 她打量着厨房周围,然后搬了一张兀子坐在他的身旁,突然笑出声。 “真没想到几千年前你没能毁掉的厨房,竟然今日你会用上。” “我也没想到。” 浮黎伸手添进一根柴火,然后低低地说道。 那时候的他情感淡薄,不理解这世间的很多事与情,他不明白为何他的母亲为何生下他却又抛下他离去。 也不明白他的父亲要为了什么所谓的世人牺牲自我,他只知道他父亲对他的教诲,要变得强大,做好帝君,护好五界。 不过现在他明白了,而这一切情感的来源都是她。 他牵起时泱的手放在自己手上,满眼都是她。 “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吗?” “不行!” 时泱抽出自己的手。 看着眼前人的眼眸越来越黯淡,时泱将自己的手翻过来,一根根与他的手指十指相扣。 “我们之前不过是一对挂名道侣,但是我现在不想和你做挂名的了,我想和做一对真正的道侣,彼此相爱,相伴一生,千年万年,白头到老……” 她的眼角眉梢都是浓浓的笑意。 “好。” 他清冷的脸上浮现了几缕绯色,他这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么多的承诺,是对着他一个人的承诺。 他的眼睛里好似只剩下她了,耳朵里也都是她轻柔的话,脸也不由自主的慢慢靠近。 只是还未靠近,唇上就传来一丝微凉,是她的手指。 “好像水干了。” 灶台上传来一阵声响,还有蒸汽不断冒出,俨然是烧干了水的样子。 浮黎刚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就站在厨房门口了。 “我太饿了,你先做好饭,我等你。” 说完就眨了眨眼,转身离去。 才回到洞府口,就看见洞口站着两道身影,一道白色,一道蓝色。 “仙主!” 一道声音响起,下一刻时泱就被搂在怀里。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我听说你去梦魇里救帝君去了,我早就来这却不敢去寻你,好在你醒了……” “你们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时泱打量着眼前的两人。 “我没事。”芃羽摇头道。 身后的微生羸也摇头,正打算说什么,就瞧见远处走来的帝君。 他脸色一变,下意识后退一步,这才开口,“我今日是和帝君与仙主来道别的。” 浮黎提着食盒,一手极为熟练的牵着时泱的手,让她坐在石桌旁,然后自己跟着坐下。 “你们也请坐。”浮黎眼神温和。 “是。” 微生羸与芃羽这才跟着坐下,尤其是微生羸颇为局促。 浮黎一边拿出里面的几道小菜放在桌上,一边开口。 “此次也是多亏花神与战神了,否则阿泱她一个人定然应付不来。” 说完,桌上就出现一瓶酒壶与三只酒杯。 他一一为酒杯续上酒,伸手递到他们眼前。 “我的呢?” 时泱看着桌上的三只酒杯,瞪大了眼睛。 “你喝茶。” 浮黎还记得她喝醉的模样,一伸手,手中就出现一只晶莹剔透的玉杯,里面是一杯清茶。 “我只想喝一杯。” 时泱眼巴巴地盯着他的酒杯。 就在芃羽以为帝君要拒绝时,没想到他将酒杯递到她的手心,然后拿过她眼前的茶。 “好,那我喝茶!” “此酒为敬。” 芃羽以为这酒只是平常的酒,没想到她喝下就发现体内灵力巨增,居然增长了五百年的灵力。 “这酒……” “花神满意就行。”浮黎淡淡道。 “满意满意。” 微生羸眼眸微动,这才将手中酒杯放至桌上,“多谢帝君馈赠,我这要赶去仙魔边界。” 浮黎点点头,微生羸这才转身离去。 “他们怎么样了?”时泱这才想起天兵天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芃羽望了一眼浮黎,“托帝君的福,在餍魔王被封印时,那些天兵天将就恢复意识了。” 芃羽正想要告别,就被时泱拉到一旁,“你与战神怎么样了?” 眼看着这一路他们四人,看着他们的感情却不温不火,时泱都为他们着急。 芃羽神情有些失望,垂头丧气的摇摇头,继而又眼神泛光。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连仙主你几千年前开始追求帝君,现在都能成功,我就不信过个几千年我还拿不下他。” 时泱有些哭笑不得,她竟然还成了芃羽的榜样。 浮黎醒过来后,除了给她做了一顿饭,一直就在忙着仙界的事情,一忙就是好几日,她人影都见不到。 这仙界被那餍魔王扰的乱七八糟,浮黎便是去处理这些事情。 原本她作为仙后的职责,也是需要去做忙的,只是她懒,好不容易空闲下来那里愿意去。 所以她的事情也都担在他的肩上。 这日夜里,时泱照常在洞府里睡觉,只是睡到半夜她突然就醒了。 醒来时,看见床边竟站着一道黑影,好在她习惯这些时日他经常突然出现在这,也不再奇怪。 她迷迷糊糊把手伸出去,想要拉他一起躺下。 眼前的人突然伸出手,搂着她的腰一抬,转眼间,她的整个身子就贴着眼前人的胸膛。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与心跳声,很急促。 “浮黎,你怎么了?” 感觉到他的不对劲,时泱伸出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 他的脸埋在她的脖颈处,有些委屈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我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不小心打了个瞌睡,我梦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没说是什么事,但是时泱也大致可以推测出来,她往后退退,捧着眼前人的脸颊,轻轻地亲了一下他微凉的唇。 “你看我是不是真的?” “是。” “所以那是梦,都是假的,现在才是真的。” 看着眼前人的眼眸还是幽深,带着害怕。她又亲了一下。 “是真的嘛?” “是。” 他眼睛的害怕逐渐褪去,染上一丝情欲,伸手将眼前的人紧紧抱住。 时泱仍由他抱着自己,躺在床榻上,手上还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背。 她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就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中慢慢入睡。 浮黎的眼睛还睁着,眼睛一动不动望着怀中的人,似乎万千世界里,只能看见她的身影。 (全文完) 第145章 完结篇(三) 时泱没搭理他,继续按照书上所说的挑选着礼物,最后定了她最中意的筑球。 她原本想着这筑球她还能陪他一起玩,正好提升他们两人的感情。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筑球不仅没能提升感情,还让他们自此决裂,后面千年都没什么交流。 要不是两人因为成亲还有交际,时泱想她可能早就忘了他了。 更何况是那时候的他,想必早就把她忘在九霄云外了,没料到他居然还记得与自己的事。 时泱起身去到厨房,刚到就瞧见他还坐在兀子上生着火。 一丝阳光从窗户透进,照在他的身上,意外地让他整个人像沐浴在阳光下,就连他一贯冷淡的眼神都显得温柔起来。 “怎么不用法术?” 听到熟悉的声音,浮黎抬头望过来,眼眸一片温柔,那不是假象。 “你不是爱人间的味道嘛?自然要用人间的火。” 明明只是平淡普通的一句话,却让时泱心花怒放。 她打量着厨房周围,然后搬了一张兀子坐在他的身旁,突然笑出声。 “真没想到几千年前你没能毁掉的厨房,竟然今日你会用上。” “我也没想到。” 浮黎伸手添进一根柴火,然后低低地说道。 那时候的他情感淡薄,不理解这世间的很多事与情,他不明白为何他的母亲为何生下他却又抛下他离去。 也不明白他的父亲要为了什么所谓的世人牺牲自我,他只知道他父亲对他的教诲,要变得强大,做好帝君,护好五界。 不过现在他明白了,而这一切情感的来源都是她。 他牵起时泱的手放在自己手上,满眼都是她。 “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吗?” “不行!” 时泱抽出自己的手。 看着眼前人的眼眸越来越黯淡,时泱将自己的手翻过来,一根根与他的手指十指相扣。 “我们之前不过是一对挂名道侣,但是我现在不想和你做挂名的了,我想和做一对真正的道侣,彼此相爱,相伴一生,千年万年,白头到老……” 她的眼角眉梢都是浓浓的笑意。 “好。” 他清冷的脸上浮现了几缕绯色,他这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么多的承诺,是对着他一个人的承诺。 他的眼睛里好似只剩下她了,耳朵里也都是她轻柔的话,脸也不由自主的慢慢靠近。 只是还未靠近,唇上就传来一丝微凉,是她的手指。 “好像水干了。” 灶台上传来一阵声响,还有蒸汽不断冒出,俨然是烧干了水的样子。 浮黎刚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就站在厨房门口了。 “我太饿了,你先做好饭,我等你。” 说完就眨了眨眼,转身离去。 才回到洞府口,就看见洞口站着两道身影,一道白色,一道蓝色。 “仙主!” 一道声音响起,下一刻时泱就被搂在怀里。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我听说你去梦魇里救帝君去了,我早就来这却不敢去寻你,好在你醒了……” “你们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时泱打量着眼前的两人。 “我没事。”芃羽摇头道。 身后的微生羸也摇头,正打算说什么,就瞧见远处走来的帝君。 他脸色一变,下意识后退一步,这才开口,“我今日是和帝君与仙主来道别的。” 浮黎提着食盒,一手极为熟练的牵着时泱的手,让她坐在石桌旁,然后自己跟着坐下。 “你们也请坐。”浮黎眼神温和。 “是。” 微生羸与芃羽这才跟着坐下,尤其是微生羸颇为局促。 浮黎一边拿出里面的几道小菜放在桌上,一边开口。 “此次也是多亏花神与战神了,否则阿泱她一个人定然应付不来。” 说完,桌上就出现一瓶酒壶与三只酒杯。 他一一为酒杯续上酒,伸手递到他们眼前。 “我的呢?” 时泱看着桌上的三只酒杯,瞪大了眼睛。 “你喝茶。” 浮黎还记得她喝醉的模样,一伸手,手中就出现一只晶莹剔透的玉杯,里面是一杯清茶。 “我只想喝一杯。” 时泱眼巴巴地盯着他的酒杯。 就在芃羽以为帝君要拒绝时,没想到他将酒杯递到她的手心,然后拿过她眼前的茶。 “好,那我喝茶!” “此酒为敬。” 芃羽以为这酒只是平常的酒,没想到她喝下就发现体内灵力巨增,居然增长了五百年的灵力。 “这酒……” “花神满意就行。”浮黎淡淡道。 “满意满意。” 微生羸眼眸微动,这才将手中酒杯放至桌上,“多谢帝君馈赠,我这要赶去仙魔边界。” 浮黎点点头,微生羸这才转身离去。 “他们怎么样了?”时泱这才想起天兵天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芃羽望了一眼浮黎,“托帝君的福,在餍魔王被封印时,那些天兵天将就恢复意识了。” 芃羽正想要告别,就被时泱拉到一旁,“你与战神怎么样了?” 眼看着这一路他们四人,看着他们的感情却不温不火,时泱都为他们着急。 芃羽神情有些失望,垂头丧气的摇摇头,继而又眼神泛光。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连仙主你几千年前开始追求帝君,现在都能成功,我就不信过个几千年我还拿不下他。” 时泱有些哭笑不得,她竟然还成了芃羽的榜样。 浮黎醒过来后,除了给她做了一顿饭,一直就在忙着仙界的事情,一忙就是好几日,她人影都见不到。 这仙界被那餍魔王扰的乱七八糟,浮黎便是去处理这些事情。 原本她作为仙后的职责,也是需要去做忙的,只是她懒,好不容易空闲下来那里愿意去。 所以她的事情也都担在他的肩上。 这日夜里,时泱照常在洞府里睡觉,只是睡到半夜她突然就醒了。 醒来时,看见床边竟站着一道黑影,好在她习惯这些时日他经常突然出现在这,也不再奇怪。 她迷迷糊糊把手伸出去,想要拉他一起躺下。 眼前的人突然伸出手,搂着她的腰一抬,转眼间,她的整个身子就贴着眼前人的胸膛。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与心跳声,很急促。 “浮黎,你怎么了?” 感觉到他的不对劲,时泱伸出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 他的脸埋在她的脖颈处,有些委屈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我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不小心打了个瞌睡,我梦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没说是什么事,但是时泱也大致可以推测出来,她往后退退,捧着眼前人的脸颊,轻轻地亲了一下他微凉的唇。 “你看我是不是真的?” “是。” “所以那是梦,都是假的,现在才是真的。” 看着眼前人的眼眸还是幽深,带着害怕。她又亲了一下。 “是真的嘛?” “是。” 他眼睛的害怕逐渐褪去,染上一丝情欲,伸手将眼前的人紧紧抱住。 时泱仍由他抱着自己,躺在床榻上,手上还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背。 她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就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中慢慢入睡。 浮黎的眼睛还睁着,眼睛一动不动望着怀中的人,似乎万千世界里,只能看见她的身影。 (全文完) 番外1 时泱与浮黎 时泱在浮玉山住了很久,久到后来,直接就被缃叶将她与她的包袱一并扔出浮玉山,留下一句“你这仙主当得委实是舒服,快回仙界去做仙主该做的去。” 她只好灰溜溜的回到仙界当她的仙主。 在浮黎的治理下,仙界已经恢复以往的平静。 “仙主,你终于回来了,你居然就这么抛下朝雨,独自回浮玉山享受” 时泱一回来就碰见满脸幽怨絮絮叨叨的朝雨。 她上前捏了捏她鼓鼓的腮帮子,“得了,下次我回去时一定将你带回去。” “这还差不多。” “对了,浮黎呢?” 她回到仙界后还未曾见到他的身影。 朝雨有些支支吾吾,“朝雨也不知道帝君的去向,这仙界也没人知晓。” 也是,时泱不疑有他,便打算先回自己宫殿,反正她已经用传音符给他传音说明自己回来了,他也不会跑去浮玉山。 只是她心底还是有些郁闷,她感觉自己和他恋爱都没怎么谈过,直接就跳到了老夫老妻的流程一般。 在浮玉山,她睡着的时候他才过来,她醒过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要不是知晓身边有他来过的气息,她还以为他们两人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 刚推开殿门,她就发觉有些不对劲,满目皆是红色,这原本素雅的宫殿被装饰成一座婚房,琳琅满目。 她的不远处,站着的正是穿着一袭红色婚服的浮黎,身影修长。 他极少穿这么鲜艳的红衣,平日里不是一身黑就是深色衣裳,眼下红色的衣裳映衬着他的脸颊,唇边噙着一抹笑意,漆黑的眸子望着她,仿佛里面蕴含了漫天的星辰。 不知道何时,身后的殿门已经关上,跟在她身后的朝雨也不知去向。 “欠你的一件件事,我都会慢慢补足。” 刚刚那些微妙的情绪全都消失,时泱眼角泛红,飞奔着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 “好,今日我很高兴。” 他们成亲时是匆匆而成的,那时的他们都对彼此没什么感情,自然仪式什么的也没有。 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想起这件事来,没想到他开窍之后竟然这么贴心。 “我给你也准备了嫁衣,不知道你满意不满意,便准备了三件。” 浮黎回答道,语气中颇有些遗憾。要是她再晚些时日回来,他定能亲手再多做几件供她挑选。 说完,他的双手便扶着时泱的肩膀,轻轻一用力,时泱便浮在空中,在他的眼前转了一圈。 她身上的衣裳变成了一件崭新的嫁衣。 穿着的是一袭流光溢彩的嫁衣,裙尾及地,上面散落着漫天星辰,星光流转,好似穿上了这世间最闪耀的星空。 “这件怎么样?” 浮黎说完,时刻关注着着时泱的神情,见她眼底并未有多少惊喜,又给她换上了下一件。 这一件是墨绿与绯红相间,浑身轻盈地与云朵一般,裙摆上绣着一朵又一朵盛放的莲花,复杂的款式却不见庸俗,仿若盛开的莲花落在脚边。 眼看着她神色还是没什么变化,浮黎正想继续换,时泱一把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不必不必,就这件就行。” 她很喜欢他对自己的心意,只是这嫁衣简直招摇的不像话,尤其是第一件,她穿着就像一个行走的星辰,未免太过打眼。 这第二件虽然繁琐了点,却胜在没那么打眼,她实在不敢想下一件会是什么模样。 “你真的喜欢吗?” 眼前的人有些怀疑。 “喜欢喜欢。”时泱踮脚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岔开话题,“咱们下一步是去做什么?” 果然眼前的人不再多想,一把将她抱起,“你闭上眼,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听到他的话,时泱顿时脸色绯红一片,成亲的最后仪式便是洞房,这样会不会太过着急?但是一想他们也几千年的道侣了,很正常。 又开始想今日她是否仪容得当,早知道她好好打扮一番再回仙界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耳畔声音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睁眼。” 她睁开眼睛,入眼是万丈苍穹,漫天星辰,宛若烟火,颗颗流星在天际画出一道道银亮的线条。 “浮黎,快看,好漂亮啊!” 时泱抬头望着星空,眼里倒映着漫天星辰,她激动的抓着他的衣袖摇晃。 “嗯,很漂亮。” 浮黎侧头望着她,唇角忍不住上扬。 这漫天的星辰都是用他的灵力所织,这是他精心为她准备的聘礼。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时间与记忆。 宫殿之中,已然真正到了洞房的吉时。 两人穿着红色的婚服坐在床边,靠的很近,裙摆交叠,在红烛的映衬下显得有几分旖旎。 “阿泱,给你的聘礼,你可喜欢?” “聘礼不是这个嘛?” 时泱从芥子袋中掏出一枚墨珠,打开手心。 “这是我儿时一直戴在身上的墨珠,不过这算我父王给你的,不是我的,刚刚的漫天星辰,才算是我的。” “这你都要分得这么清楚?” 时泱有些好笑。 “所以,我们算不算真正的礼成?从此成为一对真正的道侣?” 他侧着身子,低头望着眼前的人,眼含笑意。 “当然不算了。” 时泱微微一笑,然后倾身而上,将眼前的人扑倒在床榻上,吻住他的唇瓣。 屋内气息瞬间热烈起来,他先是沉溺其中,享受着她的主动。 待她累了时,他搂住时泱的腰,将人捞起来翻了个身,继续深入这个吻。 他的手与时泱的手十指相扣,眼角泛红,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炙热的温度从身上的人传来,时泱被他亲的昏昏沉沉,陡然觉得身上一凉,原来不知何时两人的衣裳已经全都松散开来。 红色的婚服从床上滑落,落在地上,床边红烛忽明忽暗,灯火摇曳,为这气氛增添旖旎。 两人发丝交缠,摇曳的灯火似乎也在为他们鼓舞。 “阿泱,我们要不要神交?” 他紧紧揽着她的腰肢,闻着熟悉的栀子香,微微偏着头,嘶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带着一丝诱惑。 时泱意识已经迷糊,浑身精疲力尽,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下一刻,她的额头贴来了一股温热的触觉。 再睁眼时,她就感觉到了曾经那种熟悉的冷,在他识海中。 在一片冰雪荒芜的天地间,她看到了熟悉的那一片鲜花草地,被保护的很好,完全没有被这恶劣的环境所影响。 “浮黎?” 声音刚起,一阵风席卷而来,将她卷入空中,她顿觉浑身都舒服起来。 风拂过她身上的哪里,哪里就一阵战栗,如同两汪水相溶,让她沉溺其中。 良久,待她睁开眼睛时,只觉得浑身都松快不少,精神倍涨,就连修为也涨了不少。 原来这就是神交,和她之前去他识海累的半死一点也不一样。 时泱有些兴奋的望向一旁的人,发现他眼睛紧闭,像是很累睡着了。 不会!难不成是她把他的精气全都吸走了? 时泱有些心虚,想起身为他找芃羽要几枚补品来,只是她刚起身,眼前就突然伸出一只手搭上她的腰,将她困在床榻之上。 “别装睡了,我知道你……昨晚很累,我去找芃羽要些药给你补补。” 时泱斟酌了番,才说出这话。 不料眼前的人立马睁开眼睛,一把捞过她。 “我行不行?难道你不清楚吗?” 看着他萎靡的神情,时泱的眼神不言而喻。 浮黎咬了咬牙,笑道,一字一句道,“我是这几日忙的。” 他一边处理仙界的事情,一边抽空去浮玉山找她,为她做嫁衣找原料,还去织了一整座星河,陀螺都没他能转,他已经很久没有闭过眼睛了。 只有此刻,他才感觉到真正的安逸。 “好好好,我不去了,我陪你睡觉。” 说完,时泱就顺从的握住他的手心,乖巧的躺在他的臂弯中。 心中却在思考下次如何背着他,偷摸去问芃羽要药。 浮黎慢慢闭上疲惫的眼睛,时泱则在一旁望着他。 “阿泱……” 眼睛没睁开,声音却从他的口中传出,像是在确认她是真的还在他身边。 “嗯?” 时泱漫不经心的回答,手上却在玩着他的衣带与自己的衣带,给它们打结,又松开,周而复始。 “阿泱……”他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嗯。”时泱还是很有耐心。 “……” 两人周而复始,就这样浪费了半日的时光。 番外1 时泱与浮黎 时泱在浮玉山住了很久,久到后来,直接就被缃叶将她与她的包袱一并扔出浮玉山,留下一句“你这仙主当得委实是舒服,快回仙界去做仙主该做的去。” 她只好灰溜溜的回到仙界当她的仙主。 在浮黎的治理下,仙界已经恢复以往的平静。 “仙主,你终于回来了,你居然就这么抛下朝雨,独自回浮玉山享受” 时泱一回来就碰见满脸幽怨絮絮叨叨的朝雨。 她上前捏了捏她鼓鼓的腮帮子,“得了,下次我回去时一定将你带回去。” “这还差不多。” “对了,浮黎呢?” 她回到仙界后还未曾见到他的身影。 朝雨有些支支吾吾,“朝雨也不知道帝君的去向,这仙界也没人知晓。” 也是,时泱不疑有他,便打算先回自己宫殿,反正她已经用传音符给他传音说明自己回来了,他也不会跑去浮玉山。 只是她心底还是有些郁闷,她感觉自己和他恋爱都没怎么谈过,直接就跳到了老夫老妻的流程一般。 在浮玉山,她睡着的时候他才过来,她醒过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要不是知晓身边有他来过的气息,她还以为他们两人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 刚推开殿门,她就发觉有些不对劲,满目皆是红色,这原本素雅的宫殿被装饰成一座婚房,琳琅满目。 她的不远处,站着的正是穿着一袭红色婚服的浮黎,身影修长。 他极少穿这么鲜艳的红衣,平日里不是一身黑就是深色衣裳,眼下红色的衣裳映衬着他的脸颊,唇边噙着一抹笑意,漆黑的眸子望着她,仿佛里面蕴含了漫天的星辰。 不知道何时,身后的殿门已经关上,跟在她身后的朝雨也不知去向。 “欠你的一件件事,我都会慢慢补足。” 刚刚那些微妙的情绪全都消失,时泱眼角泛红,飞奔着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 “好,今日我很高兴。” 他们成亲时是匆匆而成的,那时的他们都对彼此没什么感情,自然仪式什么的也没有。 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想起这件事来,没想到他开窍之后竟然这么贴心。 “我给你也准备了嫁衣,不知道你满意不满意,便准备了三件。” 浮黎回答道,语气中颇有些遗憾。要是她再晚些时日回来,他定能亲手再多做几件供她挑选。 说完,他的双手便扶着时泱的肩膀,轻轻一用力,时泱便浮在空中,在他的眼前转了一圈。 她身上的衣裳变成了一件崭新的嫁衣。 穿着的是一袭流光溢彩的嫁衣,裙尾及地,上面散落着漫天星辰,星光流转,好似穿上了这世间最闪耀的星空。 “这件怎么样?” 浮黎说完,时刻关注着着时泱的神情,见她眼底并未有多少惊喜,又给她换上了下一件。 这一件是墨绿与绯红相间,浑身轻盈地与云朵一般,裙摆上绣着一朵又一朵盛放的莲花,复杂的款式却不见庸俗,仿若盛开的莲花落在脚边。 眼看着她神色还是没什么变化,浮黎正想继续换,时泱一把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不必不必,就这件就行。” 她很喜欢他对自己的心意,只是这嫁衣简直招摇的不像话,尤其是第一件,她穿着就像一个行走的星辰,未免太过打眼。 这第二件虽然繁琐了点,却胜在没那么打眼,她实在不敢想下一件会是什么模样。 “你真的喜欢吗?” 眼前的人有些怀疑。 “喜欢喜欢。”时泱踮脚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岔开话题,“咱们下一步是去做什么?” 果然眼前的人不再多想,一把将她抱起,“你闭上眼,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听到他的话,时泱顿时脸色绯红一片,成亲的最后仪式便是洞房,这样会不会太过着急?但是一想他们也几千年的道侣了,很正常。 又开始想今日她是否仪容得当,早知道她好好打扮一番再回仙界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耳畔声音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睁眼。” 她睁开眼睛,入眼是万丈苍穹,漫天星辰,宛若烟火,颗颗流星在天际画出一道道银亮的线条。 “浮黎,快看,好漂亮啊!” 时泱抬头望着星空,眼里倒映着漫天星辰,她激动的抓着他的衣袖摇晃。 “嗯,很漂亮。” 浮黎侧头望着她,唇角忍不住上扬。 这漫天的星辰都是用他的灵力所织,这是他精心为她准备的聘礼。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时间与记忆。 宫殿之中,已然真正到了洞房的吉时。 两人穿着红色的婚服坐在床边,靠的很近,裙摆交叠,在红烛的映衬下显得有几分旖旎。 “阿泱,给你的聘礼,你可喜欢?” “聘礼不是这个嘛?” 时泱从芥子袋中掏出一枚墨珠,打开手心。 “这是我儿时一直戴在身上的墨珠,不过这算我父王给你的,不是我的,刚刚的漫天星辰,才算是我的。” “这你都要分得这么清楚?” 时泱有些好笑。 “所以,我们算不算真正的礼成?从此成为一对真正的道侣?” 他侧着身子,低头望着眼前的人,眼含笑意。 “当然不算了。” 时泱微微一笑,然后倾身而上,将眼前的人扑倒在床榻上,吻住他的唇瓣。 屋内气息瞬间热烈起来,他先是沉溺其中,享受着她的主动。 待她累了时,他搂住时泱的腰,将人捞起来翻了个身,继续深入这个吻。 他的手与时泱的手十指相扣,眼角泛红,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炙热的温度从身上的人传来,时泱被他亲的昏昏沉沉,陡然觉得身上一凉,原来不知何时两人的衣裳已经全都松散开来。 红色的婚服从床上滑落,落在地上,床边红烛忽明忽暗,灯火摇曳,为这气氛增添旖旎。 两人发丝交缠,摇曳的灯火似乎也在为他们鼓舞。 “阿泱,我们要不要神交?” 他紧紧揽着她的腰肢,闻着熟悉的栀子香,微微偏着头,嘶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带着一丝诱惑。 时泱意识已经迷糊,浑身精疲力尽,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下一刻,她的额头贴来了一股温热的触觉。 再睁眼时,她就感觉到了曾经那种熟悉的冷,在他识海中。 在一片冰雪荒芜的天地间,她看到了熟悉的那一片鲜花草地,被保护的很好,完全没有被这恶劣的环境所影响。 “浮黎?” 声音刚起,一阵风席卷而来,将她卷入空中,她顿觉浑身都舒服起来。 风拂过她身上的哪里,哪里就一阵战栗,如同两汪水相溶,让她沉溺其中。 良久,待她睁开眼睛时,只觉得浑身都松快不少,精神倍涨,就连修为也涨了不少。 原来这就是神交,和她之前去他识海累的半死一点也不一样。 时泱有些兴奋的望向一旁的人,发现他眼睛紧闭,像是很累睡着了。 不会!难不成是她把他的精气全都吸走了? 时泱有些心虚,想起身为他找芃羽要几枚补品来,只是她刚起身,眼前就突然伸出一只手搭上她的腰,将她困在床榻之上。 “别装睡了,我知道你……昨晚很累,我去找芃羽要些药给你补补。” 时泱斟酌了番,才说出这话。 不料眼前的人立马睁开眼睛,一把捞过她。 “我行不行?难道你不清楚吗?” 看着他萎靡的神情,时泱的眼神不言而喻。 浮黎咬了咬牙,笑道,一字一句道,“我是这几日忙的。” 他一边处理仙界的事情,一边抽空去浮玉山找她,为她做嫁衣找原料,还去织了一整座星河,陀螺都没他能转,他已经很久没有闭过眼睛了。 只有此刻,他才感觉到真正的安逸。 “好好好,我不去了,我陪你睡觉。” 说完,时泱就顺从的握住他的手心,乖巧的躺在他的臂弯中。 心中却在思考下次如何背着他,偷摸去问芃羽要药。 浮黎慢慢闭上疲惫的眼睛,时泱则在一旁望着他。 “阿泱……” 眼睛没睁开,声音却从他的口中传出,像是在确认她是真的还在他身边。 “嗯?” 时泱漫不经心的回答,手上却在玩着他的衣带与自己的衣带,给它们打结,又松开,周而复始。 “阿泱……”他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嗯。”时泱还是很有耐心。 “……” 两人周而复始,就这样浪费了半日的时光。 番外2 繁缕与庸渠 魔界内乱过后,虽并未让泽也得手,但魔尊游隼一身功法却被这毒折磨的所剩无几,他干脆直接退位。 经历这次事情后,那些原本并不满意庸渠当魔尊的魔皇再无异议。 自从看到他杀泽也那毫不留情的模样,他们可不敢再当第二个泽也,只能缩着脖子同意。 庸渠很顺畅的成为了现任魔尊。 一上任,就有一大堆的事情全都压在他的头顶,他干脆把左右护法废了,只设立一个护法。 姚女成为了唯一的护法,顶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替魔族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情。而魔尊庸渠却时常不见人影。 此时的庸渠正坐在一座光秃秃的雪山之上,他的视线却透过茫茫白雪中,停留在山脚的一座院落中。 院落中住着的是回到人间的繁缕,正穿着一袭蓝色棉衣晒着草药,十分悠闲。 这是她用了身上的积蓄,从一户猎户手中买来这座院落,院落虽坐落在山脚,离镇上脚程不过一个时辰,倒也方便。 原本她刚回人间时,先是在镇上的医馆里找了一份营生,过着人间平淡的生活,早出晚归,在那镇上的医术也颇有威望,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偶尔在忙里偷闲的时光里,她会想起庸渠,那红衣似火的男子,但随后她就释然的笑了。 自己是一介凡人,不过只是他漫长生命中的一棵花花草草罢了,待她寿命到头,这世间就没有了她,他自然也会忘了自己的存在。 只是后面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对劲,在镇上待了十几年,她发现自己的容貌却无半分变化,依旧是二十来岁的模样。 而其他人或多或少脸上都有了岁月的痕迹。 发现不对劲后,她第一时间就想起一件事。 之前她是得了瘟疫的,照理说她应该在瘟疫中死去,但事实上她却失忆了,而且人还在魔界。 心中越发确定,应该庸渠为她做了什么救了她,才让她变得和正常的凡人不一样,但是她也不可能去魔界找他询问,只能继续呆在人间。 她开始搬离镇上,少与人接触,买下这山脚下的一座院落,周围人迹罕至,她的年龄秘密不容易被人发觉。 偶尔她也会戴着斗笠去周边的镇上行医问诊,或者换个地方继续住下来,过一段时间再搬走。 就这样她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最终还是回到了这最初的小院。 庸渠原本对她的离去很生气,压根不想再见到她。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竟然会控制不住想起她,想她在做什么?过的怎么样? 他一开始忙着魔界的事情,刻意地忽略了心底想要见她的渴求,直到后面他回到宫殿时看到院子里开满的花。 这花是她失忆时亲手种下的,那时他还说魔界的花是开不了的,没想到竟真的被她种出能开花的花。 一旁的魔婢看到庸渠的视线牢牢地盯着这花丛,她大着胆子上前开口。 “回禀魔尊,繁缕姑娘并不是胡乱找的种子,姑娘是翻阅了很多书籍,花了很多天的时间,才找到能在魔界盛放的花。” 庸渠愣了愣神,睁眼闭眼都是她当时亮晶晶的双眸,一颦一笑。 魔婢没听到庸渠回答,还以为他很生气,以为是自己多嘴,正打算跪地求饶,下一刻,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只见一缕黑烟。 庸渠本打算直接去见她,但是越靠近那院落,他反倒不敢进去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自己为何会来见她?更不愿意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所以最后他选择坐在雪山上,就这样看着她忙碌,看着她背着药篓上山采药,回到院落开始晒药。 她身上的懦弱气息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她把自己的生活过的越来越好。 庸渠就这样坐在雪山之上,看着她过着自己的生活,心底对她的思念也会淡了几分。 在此之前,他从未知晓原来思念一个人见不到她是如此的痛苦。 这样远远望着她也不错,他相信自己会慢慢遗忘她的,届时,他就会恢复成那高高在上的魔尊。 就这样,他有时待在魔界处理事宜,有时会来看看她,似乎也养成了一种习惯。 姚女奇怪庸渠经常外出,每次外出回来心情总是变得更好,后来她偷偷的跟过一次。 她一直以为繁缕抛弃了他,自尊心那么强的人,怎么可能会继续喜欢她。却万万没有料到,庸渠居然经常外出就是为了见她。 虽然并未真正的去见她,但是一想到自己费尽心机为他着想而他却看不见自己,而另一个轻易抛弃他的人却惹得他抛下自尊去守护她,心底的嫉恨就差点盖过了她的理智。 她不能杀了繁缕,不仅因为庸渠与她同命,而且一旦他发现自己杀了繁缕,那他就更不可能与她在一起了。 姚女站在另一座山头,看着远处熟悉的红色身影,紧握拳头的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手中。她压抑住心底的嫉妒,转头离去。 他们已经不可能了,而他的身边只剩下自己,她坚信,只要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迟早有一天他可以看见自己。 番外2 繁缕与庸渠 魔界内乱过后,虽并未让泽也得手,但魔尊游隼一身功法却被这毒折磨的所剩无几,他干脆直接退位。 经历这次事情后,那些原本并不满意庸渠当魔尊的魔皇再无异议。 自从看到他杀泽也那毫不留情的模样,他们可不敢再当第二个泽也,只能缩着脖子同意。 庸渠很顺畅的成为了现任魔尊。 一上任,就有一大堆的事情全都压在他的头顶,他干脆把左右护法废了,只设立一个护法。 姚女成为了唯一的护法,顶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替魔族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情。而魔尊庸渠却时常不见人影。 此时的庸渠正坐在一座光秃秃的雪山之上,他的视线却透过茫茫白雪中,停留在山脚的一座院落中。 院落中住着的是回到人间的繁缕,正穿着一袭蓝色棉衣晒着草药,十分悠闲。 这是她用了身上的积蓄,从一户猎户手中买来这座院落,院落虽坐落在山脚,离镇上脚程不过一个时辰,倒也方便。 原本她刚回人间时,先是在镇上的医馆里找了一份营生,过着人间平淡的生活,早出晚归,在那镇上的医术也颇有威望,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偶尔在忙里偷闲的时光里,她会想起庸渠,那红衣似火的男子,但随后她就释然的笑了。 自己是一介凡人,不过只是他漫长生命中的一棵花花草草罢了,待她寿命到头,这世间就没有了她,他自然也会忘了自己的存在。 只是后面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对劲,在镇上待了十几年,她发现自己的容貌却无半分变化,依旧是二十来岁的模样。 而其他人或多或少脸上都有了岁月的痕迹。 发现不对劲后,她第一时间就想起一件事。 之前她是得了瘟疫的,照理说她应该在瘟疫中死去,但事实上她却失忆了,而且人还在魔界。 心中越发确定,应该庸渠为她做了什么救了她,才让她变得和正常的凡人不一样,但是她也不可能去魔界找他询问,只能继续呆在人间。 她开始搬离镇上,少与人接触,买下这山脚下的一座院落,周围人迹罕至,她的年龄秘密不容易被人发觉。 偶尔她也会戴着斗笠去周边的镇上行医问诊,或者换个地方继续住下来,过一段时间再搬走。 就这样她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最终还是回到了这最初的小院。 庸渠原本对她的离去很生气,压根不想再见到她。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竟然会控制不住想起她,想她在做什么?过的怎么样? 他一开始忙着魔界的事情,刻意地忽略了心底想要见她的渴求,直到后面他回到宫殿时看到院子里开满的花。 这花是她失忆时亲手种下的,那时他还说魔界的花是开不了的,没想到竟真的被她种出能开花的花。 一旁的魔婢看到庸渠的视线牢牢地盯着这花丛,她大着胆子上前开口。 “回禀魔尊,繁缕姑娘并不是胡乱找的种子,姑娘是翻阅了很多书籍,花了很多天的时间,才找到能在魔界盛放的花。” 庸渠愣了愣神,睁眼闭眼都是她当时亮晶晶的双眸,一颦一笑。 魔婢没听到庸渠回答,还以为他很生气,以为是自己多嘴,正打算跪地求饶,下一刻,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只见一缕黑烟。 庸渠本打算直接去见她,但是越靠近那院落,他反倒不敢进去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自己为何会来见她?更不愿意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所以最后他选择坐在雪山上,就这样看着她忙碌,看着她背着药篓上山采药,回到院落开始晒药。 她身上的懦弱气息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她把自己的生活过的越来越好。 庸渠就这样坐在雪山之上,看着她过着自己的生活,心底对她的思念也会淡了几分。 在此之前,他从未知晓原来思念一个人见不到她是如此的痛苦。 这样远远望着她也不错,他相信自己会慢慢遗忘她的,届时,他就会恢复成那高高在上的魔尊。 就这样,他有时待在魔界处理事宜,有时会来看看她,似乎也养成了一种习惯。 姚女奇怪庸渠经常外出,每次外出回来心情总是变得更好,后来她偷偷的跟过一次。 她一直以为繁缕抛弃了他,自尊心那么强的人,怎么可能会继续喜欢她。却万万没有料到,庸渠居然经常外出就是为了见她。 虽然并未真正的去见她,但是一想到自己费尽心机为他着想而他却看不见自己,而另一个轻易抛弃他的人却惹得他抛下自尊去守护她,心底的嫉恨就差点盖过了她的理智。 她不能杀了繁缕,不仅因为庸渠与她同命,而且一旦他发现自己杀了繁缕,那他就更不可能与她在一起了。 姚女站在另一座山头,看着远处熟悉的红色身影,紧握拳头的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手中。她压抑住心底的嫉妒,转头离去。 他们已经不可能了,而他的身边只剩下自己,她坚信,只要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迟早有一天他可以看见自己。 番外3 芃羽与微生羸 芃羽并未直接返回仙界,而是一路跟着微生羸去到边界。 “你这里并不适合你待着” 微生羸站在台上,一边望着底下训练的天兵,一边皱着眉头,斟酌着话术。 芃羽站在他身边,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面对他已经完全不结巴了,而且她也了解到其实他就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不善表达,也不再是之前高高在上的仙君了,所以她也没多害怕他了。 甚至还能逗一逗他。 “怎么?这里仙子是不让进吗?” 芃羽笑嘻嘻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微生羸连忙反驳,他想说如今仙主的事情也已经了解了,他有些不明白为何她要跟着自己到这里来、 “那就行了,对了,多谢你之前在人间对我的照顾,这个送你!” 芃羽脸色绯红,从芥子袋中掏出一枚莹白的玉佩,一把塞在他的手心。 看他神情怔愣,芃羽假装左顾右望,“我看那里有天兵受伤了,我先去看看情况。” 说完人影就消失在原地,生怕他将玉佩还与自己。 微生羸望着手心的玉佩,有些懵,正待不知道如何处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停灯,突然凑过来。 “师父,你看他们训练成这样怎么样?” 微生羸第一反应是将手中的玉佩藏在手心,然后咳了两声,掩饰自己莫名其妙的紧张。 “嗯,很好。” “师父,真的吗?这是你第一次夸弟子!” 停灯突然兴奋起来,他自从拜师之后,师父一直对他极为严苛,往往对着他不是训诫,就是教他为人处世的大道理,这还是这些年来第一次被师父夸赞。 微生羸瞧着眼前不稳重的徒弟,稍稍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 只是这次他们全都中了那餍魔王的伎俩,也不知道道心是否有损。 “待会到我营帐中来,为师有事找你。” 其他人他管不了这么宽,但是眼前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确实需要检查一番的。 他得先去这附近的山头瞧瞧有没有什么去除邪气的草药。 停灯笑嘻嘻道,“弟子领命。” 眼看着师父转身离去,他这才继续训练那些天兵,待到训练的差不多,这才换了一身新做的衣裳才去找微生羸。 只是走进帐篷里站了好一会,却未曾见到微生羸的身影。 此时的微生羸正在深山里与一只魔兽打斗。 停灯站了半晌,也未曾见到师父的身影,他正打算转身先离开,却瞥见桌上有一样陌生的东西。 他走近去看,发现桌上正放着一枚莹白的玉佩,玉佩只有半个巴掌大小,上面雕琢着的是一朵花,栩栩如生。 停灯拿起玉佩,发现这玉佩并不是一枚普通的玉佩,内含灵力,单单是拿着,他就感觉到身体浑身通畅,头脑清明,对他们这种刚被邪魔之力侵袭的人十分有效,有抵御瘴气与邪魔的功能。 “师父往日从来不佩戴玉佩,难道师父叫我来,就是想将这玉佩送我?” 停灯摩挲着玉佩,一步步推测,“定然是这样,师父性格比较腼腆,不好当面送我,所以借着有事的名义,让我自己来取这玉佩” 他越想越感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修炼,早日独当一面,才不会让师父失望。 下一刻,他就将玉佩欢欢喜喜地挂在腰间,走出营帐,到处晃悠。 刚晃悠没多久,他就注意到一道眼神,转头望去,竟是这边界的唯一女仙子—花神。 眼看着她一路走来,视线却牢牢盯着他腰间的玉佩,神情有些复杂。 停灯挠了挠头道,“仙子是喜欢我腰间的这枚玉佩吗?” 芃羽神情有些难看,“这玉佩你从何而来的?” “仙子既然这么问,那我就悄悄告诉你,这是师父给我的,定然是这次餍魔王的事情,师父怜惜我体内的邪魔之气还未曾除干净,就送了这么一枚玉佩,仙子,你千万不要外传让别人知晓了。” 要是被别人知晓,未免会觉得师父太过偏爱他,到时师父保不准毁被人背后说闲话。 听在芃羽耳朵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她冷笑一声,“自然是不能让别人知道。” 他如果不要,可以事后还给她,但是他却将她亲自雕刻的玉佩,转赠给其他人,这样践踏她的真心,想到这,她气性便翻涌直上。 停灯真奇怪为何她如此生气,就见她冷冷的瞥了一眼他腰间的玉佩,转身就离开了军营。 “真是奇怪,花神好像有些生气了?难不成她也想要师父给她送玉佩?”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就悟了,他一拍脑瓜子。 “原来是这样,花神喜欢师父,然后看见师父送我玉佩,但是没有送她,所以生气了。” 想到这,停灯不由得感慨,“师父啊师父,你都当了几千年的光棍了,好不容易有一个仙子找上你,可不能错过了” “你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停灯的碎碎念。 “师父!你怎么了?” 停灯抬头望去,就发现原本一尘不染的师父,裙角却有几丝血迹,他顿时把花神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了,一把上前扶住他。 “无事,这是别人的血,跟我进来。” 微生羸拂开他的手,往营帐走去,停灯亦步亦趋地跟着进去。 “这是那魔兽的内丹,你且带在身上,它可以将你身上的邪魔之气慢慢抽离。” 微生羸坐在桌后,从芥子袋中丢出一枚泛着绿光的珠子。 停灯下意识接住,摸了摸脑袋,有些奇怪,“师父,你不是给了弟子玉佩吗?为何还要再给?” “什么玉佩?” “就这个。” 他从腰间把玉佩摘下,递到微生羸眼前。 一望到他手中的玉佩,微生羸这才想起,这好像是刚刚芃羽塞他手心的,他尚未细看,放在桌上便离开了。 “这个不是。” 微生羸将玉佩拿回收起来。 “啊?师父不是不爱佩戴玉佩吗?这玉佩不是给弟子的吗?” 番外3 芃羽与微生羸 芃羽并未直接返回仙界,而是一路跟着微生羸去到边界。 “你这里并不适合你待着” 微生羸站在台上,一边望着底下训练的天兵,一边皱着眉头,斟酌着话术。 芃羽站在他身边,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面对他已经完全不结巴了,而且她也了解到其实他就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不善表达,也不再是之前高高在上的仙君了,所以她也没多害怕他了。 甚至还能逗一逗他。 “怎么?这里仙子是不让进吗?” 芃羽笑嘻嘻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微生羸连忙反驳,他想说如今仙主的事情也已经了解了,他有些不明白为何她要跟着自己到这里来、 “那就行了,对了,多谢你之前在人间对我的照顾,这个送你!” 芃羽脸色绯红,从芥子袋中掏出一枚莹白的玉佩,一把塞在他的手心。 看他神情怔愣,芃羽假装左顾右望,“我看那里有天兵受伤了,我先去看看情况。” 说完人影就消失在原地,生怕他将玉佩还与自己。 微生羸望着手心的玉佩,有些懵,正待不知道如何处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停灯,突然凑过来。 “师父,你看他们训练成这样怎么样?” 微生羸第一反应是将手中的玉佩藏在手心,然后咳了两声,掩饰自己莫名其妙的紧张。 “嗯,很好。” “师父,真的吗?这是你第一次夸弟子!” 停灯突然兴奋起来,他自从拜师之后,师父一直对他极为严苛,往往对着他不是训诫,就是教他为人处世的大道理,这还是这些年来第一次被师父夸赞。 微生羸瞧着眼前不稳重的徒弟,稍稍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 只是这次他们全都中了那餍魔王的伎俩,也不知道道心是否有损。 “待会到我营帐中来,为师有事找你。” 其他人他管不了这么宽,但是眼前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确实需要检查一番的。 他得先去这附近的山头瞧瞧有没有什么去除邪气的草药。 停灯笑嘻嘻道,“弟子领命。” 眼看着师父转身离去,他这才继续训练那些天兵,待到训练的差不多,这才换了一身新做的衣裳才去找微生羸。 只是走进帐篷里站了好一会,却未曾见到微生羸的身影。 此时的微生羸正在深山里与一只魔兽打斗。 停灯站了半晌,也未曾见到师父的身影,他正打算转身先离开,却瞥见桌上有一样陌生的东西。 他走近去看,发现桌上正放着一枚莹白的玉佩,玉佩只有半个巴掌大小,上面雕琢着的是一朵花,栩栩如生。 停灯拿起玉佩,发现这玉佩并不是一枚普通的玉佩,内含灵力,单单是拿着,他就感觉到身体浑身通畅,头脑清明,对他们这种刚被邪魔之力侵袭的人十分有效,有抵御瘴气与邪魔的功能。 “师父往日从来不佩戴玉佩,难道师父叫我来,就是想将这玉佩送我?” 停灯摩挲着玉佩,一步步推测,“定然是这样,师父性格比较腼腆,不好当面送我,所以借着有事的名义,让我自己来取这玉佩” 他越想越感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修炼,早日独当一面,才不会让师父失望。 下一刻,他就将玉佩欢欢喜喜地挂在腰间,走出营帐,到处晃悠。 刚晃悠没多久,他就注意到一道眼神,转头望去,竟是这边界的唯一女仙子—花神。 眼看着她一路走来,视线却牢牢盯着他腰间的玉佩,神情有些复杂。 停灯挠了挠头道,“仙子是喜欢我腰间的这枚玉佩吗?” 芃羽神情有些难看,“这玉佩你从何而来的?” “仙子既然这么问,那我就悄悄告诉你,这是师父给我的,定然是这次餍魔王的事情,师父怜惜我体内的邪魔之气还未曾除干净,就送了这么一枚玉佩,仙子,你千万不要外传让别人知晓了。” 要是被别人知晓,未免会觉得师父太过偏爱他,到时师父保不准毁被人背后说闲话。 听在芃羽耳朵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她冷笑一声,“自然是不能让别人知道。” 他如果不要,可以事后还给她,但是他却将她亲自雕刻的玉佩,转赠给其他人,这样践踏她的真心,想到这,她气性便翻涌直上。 停灯真奇怪为何她如此生气,就见她冷冷的瞥了一眼他腰间的玉佩,转身就离开了军营。 “真是奇怪,花神好像有些生气了?难不成她也想要师父给她送玉佩?”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就悟了,他一拍脑瓜子。 “原来是这样,花神喜欢师父,然后看见师父送我玉佩,但是没有送她,所以生气了。” 想到这,停灯不由得感慨,“师父啊师父,你都当了几千年的光棍了,好不容易有一个仙子找上你,可不能错过了” “你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停灯的碎碎念。 “师父!你怎么了?” 停灯抬头望去,就发现原本一尘不染的师父,裙角却有几丝血迹,他顿时把花神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了,一把上前扶住他。 “无事,这是别人的血,跟我进来。” 微生羸拂开他的手,往营帐走去,停灯亦步亦趋地跟着进去。 “这是那魔兽的内丹,你且带在身上,它可以将你身上的邪魔之气慢慢抽离。” 微生羸坐在桌后,从芥子袋中丢出一枚泛着绿光的珠子。 停灯下意识接住,摸了摸脑袋,有些奇怪,“师父,你不是给了弟子玉佩吗?为何还要再给?” “什么玉佩?” “就这个。” 他从腰间把玉佩摘下,递到微生羸眼前。 一望到他手中的玉佩,微生羸这才想起,这好像是刚刚芃羽塞他手心的,他尚未细看,放在桌上便离开了。 “这个不是。” 微生羸将玉佩拿回收起来。 “啊?师父不是不爱佩戴玉佩吗?这玉佩不是给弟子的吗?” 番外4 芃羽与微生羸 “别聒噪了。没事就赶紧出去修炼。” 眼看着师父眉头微皱,显然有些不耐烦,停灯聪明的闭嘴,拿着珠子转身离去。 只是刚离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跑了回来。 “师父,刚刚花神看见我戴着你送的玉佩,好像有些生气了。” “???” 微生羸放下手中的书,“你还带出去招摇了?” “弟子错了!”停灯连忙求饶。 但是望着微生羸似乎也没有打算出去找花神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师父,花神刚刚被我气走了,她好像离开了。” “这不是正好。” 微生羸淡淡的声音响起,这里原本就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 “师父啊!你是真的不喜欢花神吗?你不应该去找花神解释清楚吗?” “小孩子家家的,胡说八道什么?”微生羸眉头轻皱。 秉持着师父的爱情我来守护的原则,停灯继续道,“师父,花神喜欢你,你没发现吗?” 听到他的话,微生羸身体一愣,下意识道,“怎么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师父啊,花神一路跟着你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为我们准备各种丹药,治疗,你以为她是为了谁啊?” “而且,花神刚刚知晓师父你送我东西,却不送她,她是哭着离开的。” “她哭了?”微生羸喃喃道。 这一路走过来,最开始他以为她是个懦弱的性子,但是后面她的行为却让他一步步改观,她医术高超,冰雪聪明,为了仙主可以两肋插刀,从未见过她哭的模样。 竟然今日因为玉佩的事情哭了,她是不是误会我将她送的玉佩送给了别人才伤心的,难道她真的喜欢自己? 停灯一看微生羸松动的神情,就知晓自己的师父对花神并不是全然无情,否则在花神来的第一日,他就无情地将她赶走了,哪里会那么婉转。 “是啊,花神哭的眼睛都是红肿的,临走前还说了一句师父你心真狠,以后再也不会来找师父你了。” 停灯继续添油加醋。 话音刚落,眼前的书就“啪”的一声落在桌上,而桌子后面的人显然已经不见了。 他转身往外走,悠悠闲闲,“看来我很快就要多一个师母了。” 微生羸先是去了浮玉川,却并未见到她的身影,就连仙主也不在。 他又去了仙界,到处也找不到芃羽的身影,后面他迫不得已只能找上浮黎。 “花神向来喜欢四处走动,可能在人间的某个角落悬壶济世。” 浮黎与他下着棋子,神情却漫不经心。 微生羸内心有些焦急,棋局很快就处于下风。 “仙主与芃羽关系一向比较好,可否让我去寻仙主问问?” “不行!” 浮黎直截了当的拒绝。 微生羸一愣,“那帝君可否帮我问问?” “问什么?” 时泱突然出现,看见微生羸也在,眼角闪过一丝惊讶,扬起微笑,“好久不见啊战神。” 说完她就感觉到身边人气息阴沉下去。 时泱在浮黎身边坐下,袖子里的手却悄悄伸过去,用拇指轻轻地挠着浮黎的手心,打算逗逗他。 下一刻,她的手就被牢牢握紧,十指相扣。 微生羸并未注意这些,“仙主,你可知芃羽现如今在何处?” 时泱自然知晓,她昨日还见过芃羽。 说实话,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芃羽,像是全身的精力都被抽干了一样。 “我不想再继续追着他了。” 这千年来,她的心中只有医术与他,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有些累了,不想继续追着他跑了,这场暗恋注定无疾而终。 时泱安慰了她好久,才让她稍稍提起精神气,之后她就说想要回浮玉川待上一段时间,重新振作起来。 时泱自然是支持的。 “你知道芃羽喜欢你吗?”时泱平静地开口。 “知道。”微生羸握紧手中的棋子。 “那你知晓她何时开始喜欢你的吗?” 微生羸摇摇头,他也是昨日经过停灯的提醒,才知晓她原来喜欢自己,而自己也是在意她的。 “是几千年前。” 望到微生羸的神情十分震惊,时泱这才继续道,“这个傻丫头,她还期望着你可以记得她。” 之后便将芃羽还是浮玉山的一棵草开始讲起,讲到她为了寻找他走遍五界,还在那边界陪了他千年之久。 微生羸听完她的话,神情有些复杂,他突然知晓了一些事。 他守在边界千年之久,自然少不了与魔界的一些摩擦,天兵受伤后就会去附近山头找寻草药。 原本荒凉的山,不知道为何,就在千年前开始长出了这么草药,似乎他想要什么草药,这座山都可以采到。 那是他以为是这山比较特别,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都是芃羽的功劳。 “所以,你为何要将芃羽送你的玉佩转赠他人?” 时泱的眉眼染了些怒气,忍不住拔高了身量。 话音刚落,眼神就伸出一只手,手上还端着一杯清茶。 “润润喉。” 浮黎亲自将茶杯递到时泱嘴角。 “我自己来。”往日他们两人这么干还没觉得什么,只是现在还有外人在,更何况她现在是在为她的好朋友质问别人,被喂茶显得她气势全无。 平日里顺从她的人此刻却像是犟牛一样,不让她接过水杯,非要亲自喂水。 时泱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顺从的喝了一口,果然喉间一阵清凉,十分舒服。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无非就是在外人面前宣誓他的主权。 “我没有,那是一场误会。” 微生羸脸色微红,心底却愈发觉得对不起她。 “要是你真心对待她送的东西,好好珍藏,怎么可能会有这场误会?” “你说的有道理。”如果他真心爱护她送的东西,怎么可能随意放在一旁,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问题。 “我会找到她,亲自要到她的原谅,还请仙主告知我她的去处。” 微生羸站起身来,微微俯身行礼。 看他态度诚恳,时泱叹了口气,还是将芃羽的下落告知与他。 微生羸走后,身旁的浮黎突然开口,“为何要告诉他?” “芃羽虽说是想放弃他了,但是几千年的执念哪里是一会就能放下的,这件事,一味的逃避是没有用的,他们还是当面谈过,才能真正渡过去。” 身旁的人也不知道听见去没有,突然伸手捧着她的脸,认真道,“你放心,只要是你送我的东西,我都会拿命去护。” “我知晓。”时泱微微一笑。 番外4 芃羽与微生羸 “别聒噪了。没事就赶紧出去修炼。” 眼看着师父眉头微皱,显然有些不耐烦,停灯聪明的闭嘴,拿着珠子转身离去。 只是刚离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跑了回来。 “师父,刚刚花神看见我戴着你送的玉佩,好像有些生气了。” “???” 微生羸放下手中的书,“你还带出去招摇了?” “弟子错了!”停灯连忙求饶。 但是望着微生羸似乎也没有打算出去找花神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师父,花神刚刚被我气走了,她好像离开了。” “这不是正好。” 微生羸淡淡的声音响起,这里原本就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 “师父啊!你是真的不喜欢花神吗?你不应该去找花神解释清楚吗?” “小孩子家家的,胡说八道什么?”微生羸眉头轻皱。 秉持着师父的爱情我来守护的原则,停灯继续道,“师父,花神喜欢你,你没发现吗?” 听到他的话,微生羸身体一愣,下意识道,“怎么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师父啊,花神一路跟着你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为我们准备各种丹药,治疗,你以为她是为了谁啊?” “而且,花神刚刚知晓师父你送我东西,却不送她,她是哭着离开的。” “她哭了?”微生羸喃喃道。 这一路走过来,最开始他以为她是个懦弱的性子,但是后面她的行为却让他一步步改观,她医术高超,冰雪聪明,为了仙主可以两肋插刀,从未见过她哭的模样。 竟然今日因为玉佩的事情哭了,她是不是误会我将她送的玉佩送给了别人才伤心的,难道她真的喜欢自己? 停灯一看微生羸松动的神情,就知晓自己的师父对花神并不是全然无情,否则在花神来的第一日,他就无情地将她赶走了,哪里会那么婉转。 “是啊,花神哭的眼睛都是红肿的,临走前还说了一句师父你心真狠,以后再也不会来找师父你了。” 停灯继续添油加醋。 话音刚落,眼前的书就“啪”的一声落在桌上,而桌子后面的人显然已经不见了。 他转身往外走,悠悠闲闲,“看来我很快就要多一个师母了。” 微生羸先是去了浮玉川,却并未见到她的身影,就连仙主也不在。 他又去了仙界,到处也找不到芃羽的身影,后面他迫不得已只能找上浮黎。 “花神向来喜欢四处走动,可能在人间的某个角落悬壶济世。” 浮黎与他下着棋子,神情却漫不经心。 微生羸内心有些焦急,棋局很快就处于下风。 “仙主与芃羽关系一向比较好,可否让我去寻仙主问问?” “不行!” 浮黎直截了当的拒绝。 微生羸一愣,“那帝君可否帮我问问?” “问什么?” 时泱突然出现,看见微生羸也在,眼角闪过一丝惊讶,扬起微笑,“好久不见啊战神。” 说完她就感觉到身边人气息阴沉下去。 时泱在浮黎身边坐下,袖子里的手却悄悄伸过去,用拇指轻轻地挠着浮黎的手心,打算逗逗他。 下一刻,她的手就被牢牢握紧,十指相扣。 微生羸并未注意这些,“仙主,你可知芃羽现如今在何处?” 时泱自然知晓,她昨日还见过芃羽。 说实话,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芃羽,像是全身的精力都被抽干了一样。 “我不想再继续追着他了。” 这千年来,她的心中只有医术与他,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有些累了,不想继续追着他跑了,这场暗恋注定无疾而终。 时泱安慰了她好久,才让她稍稍提起精神气,之后她就说想要回浮玉川待上一段时间,重新振作起来。 时泱自然是支持的。 “你知道芃羽喜欢你吗?”时泱平静地开口。 “知道。”微生羸握紧手中的棋子。 “那你知晓她何时开始喜欢你的吗?” 微生羸摇摇头,他也是昨日经过停灯的提醒,才知晓她原来喜欢自己,而自己也是在意她的。 “是几千年前。” 望到微生羸的神情十分震惊,时泱这才继续道,“这个傻丫头,她还期望着你可以记得她。” 之后便将芃羽还是浮玉山的一棵草开始讲起,讲到她为了寻找他走遍五界,还在那边界陪了他千年之久。 微生羸听完她的话,神情有些复杂,他突然知晓了一些事。 他守在边界千年之久,自然少不了与魔界的一些摩擦,天兵受伤后就会去附近山头找寻草药。 原本荒凉的山,不知道为何,就在千年前开始长出了这么草药,似乎他想要什么草药,这座山都可以采到。 那是他以为是这山比较特别,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都是芃羽的功劳。 “所以,你为何要将芃羽送你的玉佩转赠他人?” 时泱的眉眼染了些怒气,忍不住拔高了身量。 话音刚落,眼神就伸出一只手,手上还端着一杯清茶。 “润润喉。” 浮黎亲自将茶杯递到时泱嘴角。 “我自己来。”往日他们两人这么干还没觉得什么,只是现在还有外人在,更何况她现在是在为她的好朋友质问别人,被喂茶显得她气势全无。 平日里顺从她的人此刻却像是犟牛一样,不让她接过水杯,非要亲自喂水。 时泱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顺从的喝了一口,果然喉间一阵清凉,十分舒服。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无非就是在外人面前宣誓他的主权。 “我没有,那是一场误会。” 微生羸脸色微红,心底却愈发觉得对不起她。 “要是你真心对待她送的东西,好好珍藏,怎么可能会有这场误会?” “你说的有道理。”如果他真心爱护她送的东西,怎么可能随意放在一旁,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问题。 “我会找到她,亲自要到她的原谅,还请仙主告知我她的去处。” 微生羸站起身来,微微俯身行礼。 看他态度诚恳,时泱叹了口气,还是将芃羽的下落告知与他。 微生羸走后,身旁的浮黎突然开口,“为何要告诉他?” “芃羽虽说是想放弃他了,但是几千年的执念哪里是一会就能放下的,这件事,一味的逃避是没有用的,他们还是当面谈过,才能真正渡过去。” 身旁的人也不知道听见去没有,突然伸手捧着她的脸,认真道,“你放心,只要是你送我的东西,我都会拿命去护。” “我知晓。”时泱微微一笑。 番外5 芃羽与微生羸 芃羽正待在浮玉山,也是最初她生出灵识的地方,变成原身。 她想,只要她慢慢地不去想他,就可以真的慢慢放手了,但是一方面她又纠结,他会不会来找自己?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只小白兔。 这毛茸茸的小白兔正滴溜着红眼睛四处张望,然后开始啃草,慢慢朝她走来。 植物类的天生就害怕这些食草动物,她只好恢复人性,才没了这种压迫感。 她蹲下身子,一把提起兔子的耳朵,威胁道,“你这只兔子果然胆子很肥,都欺负到我头上了。” “你想要如何惩罚她?”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芃羽一愣,抬头望去,眼前站着一道白影,正是微生羸。 她下意识将手中的兔子松开,转头就想要重新变成一株三七草,手腕就被身后的人拉住。 “对不起。” 她后面传来他带着歉意的话。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芃羽没有回头,她鼻头一酸,有些哽咽。 “不,这声对不起是我欠你的,你看,你的玉佩。” 微生羸绕到她的面前,将手上的玉佩给她看。 芃羽倔强的抬着头,直直的望着他,“你是要将这玉佩还我嘛?好。” 她伸手想将玉佩拿走,不料她的手还未碰到玉佩,他就将玉佩收起。 看着她疑惑的眼神,这才开口。 “我……我没有,你听我说,那是一场误会,我没有转赠他人,是停灯误以为这玉佩是我送的。” 虽然算是解释清楚了,但是芃羽内心却无多大感触,但凡他将这玉佩好好收着,都不会被别人误会。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对自己没有什么感情,一切都是她的单相思罢了。 “好,我听明白了,战神还是请回!” 微生羸不明白自己解释的这么清楚了,她为何还是没有气消。 “那你还在生气什么?” “我没生气。” 芃羽神情平静地望着他,却没了往日望向他眼眸中带着的光。 “我……我有话想与你说。”微生羸突然有些紧张,话也有些磕碜。 “说。”芃羽虽然内心想要放下他,但是也不是这么快就可以说放就放的,面对他,她还是止不住的心软。 “我……其实我也是如今才知晓我对你的心意,你愿意做我的道侣嘛?” 望着他越来越认真的眼神,芃羽顿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什么?” 她怀疑她的耳朵出了问题,或者是眼前的人被夺舍了。 “仙界微生羸,愿意求娶浮玉山芃羽,你可愿嫁给我?” 微生羸一字一句地继续说道,他如今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自然不想要拖拖拉拉。 芃羽眼神呆滞,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意识到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与我成亲?” “是,你可愿意?”微生羸内心忐忑不安。 在他直白的注视下,芃羽的两颊越发滚烫起来。 “我愿意。” 终究还是说出了这三个字,但是她却如坠梦中。 “我是不是在做梦?你莫非是我梦里的他。” 芃羽喃喃道,有些怀疑,毕竟她之前在梦魇中见过假的他。 “你说说你的属下的名字给我听?” 微生羸却眼角含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微微俯身,慢慢走近她。 望着越来越大的俊脸,芃羽忘记了思考,她的手心止不住的冒汗,他每靠近一分,她就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嘴唇,就像是有一根羽毛在她的心里挠着,让她如坠云间。 “这下你相信了嘛?” 微生羸捧着她红扑扑的脸颊,问道。 “我信。” 芃羽不由自主的摸上自己的唇,这真实的触觉在告诉她,这不是梦。 “好,那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夫人还请多多指教。” 微生羸后退一步,含笑望着她,拱手作揖,然后将手伸出。 夕阳的光照在眼前男子的身上,这道身影,足以让她牢牢记住一生,一如初见那般。 番外5 芃羽与微生羸 芃羽正待在浮玉山,也是最初她生出灵识的地方,变成原身。 她想,只要她慢慢地不去想他,就可以真的慢慢放手了,但是一方面她又纠结,他会不会来找自己?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只小白兔。 这毛茸茸的小白兔正滴溜着红眼睛四处张望,然后开始啃草,慢慢朝她走来。 植物类的天生就害怕这些食草动物,她只好恢复人性,才没了这种压迫感。 她蹲下身子,一把提起兔子的耳朵,威胁道,“你这只兔子果然胆子很肥,都欺负到我头上了。” “你想要如何惩罚她?”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芃羽一愣,抬头望去,眼前站着一道白影,正是微生羸。 她下意识将手中的兔子松开,转头就想要重新变成一株三七草,手腕就被身后的人拉住。 “对不起。” 她后面传来他带着歉意的话。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芃羽没有回头,她鼻头一酸,有些哽咽。 “不,这声对不起是我欠你的,你看,你的玉佩。” 微生羸绕到她的面前,将手上的玉佩给她看。 芃羽倔强的抬着头,直直的望着他,“你是要将这玉佩还我嘛?好。” 她伸手想将玉佩拿走,不料她的手还未碰到玉佩,他就将玉佩收起。 看着她疑惑的眼神,这才开口。 “我……我没有,你听我说,那是一场误会,我没有转赠他人,是停灯误以为这玉佩是我送的。” 虽然算是解释清楚了,但是芃羽内心却无多大感触,但凡他将这玉佩好好收着,都不会被别人误会。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对自己没有什么感情,一切都是她的单相思罢了。 “好,我听明白了,战神还是请回!” 微生羸不明白自己解释的这么清楚了,她为何还是没有气消。 “那你还在生气什么?” “我没生气。” 芃羽神情平静地望着他,却没了往日望向他眼眸中带着的光。 “我……我有话想与你说。”微生羸突然有些紧张,话也有些磕碜。 “说。”芃羽虽然内心想要放下他,但是也不是这么快就可以说放就放的,面对他,她还是止不住的心软。 “我……其实我也是如今才知晓我对你的心意,你愿意做我的道侣嘛?” 望着他越来越认真的眼神,芃羽顿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什么?” 她怀疑她的耳朵出了问题,或者是眼前的人被夺舍了。 “仙界微生羸,愿意求娶浮玉山芃羽,你可愿嫁给我?” 微生羸一字一句地继续说道,他如今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自然不想要拖拖拉拉。 芃羽眼神呆滞,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意识到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与我成亲?” “是,你可愿意?”微生羸内心忐忑不安。 在他直白的注视下,芃羽的两颊越发滚烫起来。 “我愿意。” 终究还是说出了这三个字,但是她却如坠梦中。 “我是不是在做梦?你莫非是我梦里的他。” 芃羽喃喃道,有些怀疑,毕竟她之前在梦魇中见过假的他。 “你说说你的属下的名字给我听?” 微生羸却眼角含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微微俯身,慢慢走近她。 望着越来越大的俊脸,芃羽忘记了思考,她的手心止不住的冒汗,他每靠近一分,她就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嘴唇,就像是有一根羽毛在她的心里挠着,让她如坠云间。 “这下你相信了嘛?” 微生羸捧着她红扑扑的脸颊,问道。 “我信。” 芃羽不由自主的摸上自己的唇,这真实的触觉在告诉她,这不是梦。 “好,那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夫人还请多多指教。” 微生羸后退一步,含笑望着她,拱手作揖,然后将手伸出。 夕阳的光照在眼前男子的身上,这道身影,足以让她牢牢记住一生,一如初见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