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虐后，傲妻带着萌宝打开重生之门》 第1章 炼狱 “你是不是和舅舅说什么了？” “没、没有啊。” “嗯？真的没有？那他为什么跟我说不要再对你非打即骂了呢？” 空气中弥漫着阴冷，女人恶狠狠地盯着冷柠，仿佛要把她吃掉一般，可怕至极。 “我……我不知道，求你了，我真的没有出去胡说。” “唔，那就好，下次如果有人再对我说类似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一身冷汗的冷柠下意识抱紧怀里的孩子，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冷柠的妈妈，安心。 安心的病越来越严重，由原来的抑郁症演变为躁郁症，多年来却一直坚称自己没病，不肯就医，更不肯吃药，可稍有不顺，便会对女儿非打即骂，一发起病来，丝毫不管不谙世事的外孙女是否会惧怕她那张狰狞的面孔。 在离婚边缘徘徊的冷柠，一直借住在父母家，早在半年前就与丈夫商舟分居，带着女儿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为什么会用“寄人篱下”这四个字形容呢？ 这段时间以来，虽说安心夫妇对冷柠母女管吃管住，也从未索要过生活费，但家庭的冷漠，丝毫没有让婚姻生活不顺的冷柠感到过一丝温暖。 父亲冷锋每隔几天总会提起之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当初不同意你和商舟在一起你偏不听，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你这纯属活该！” “我就不明白当时你和商舟都分手一个多月了，为什么他回来找你，你就同意了呢？你有没有脑子？！” “你回忆一下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心的？你想想你有没有错？” “是不是你生完孩子之后，对他的关心不够才让他变成现在这样？” “都怪你当初错误的选择酿成现在的恶果，如果没有你这档子破事儿，我和你妈退休后的生活高枕无忧，也不用成天因为琢磨你的事情整宿睡不着！” …… 每天回到家里，冷锋只会一遍又一遍的揭开冷柠的伤疤，并不断往里撒盐，让它更疼。 可这样的生活冷柠早已习惯，大多只是沉默不语。 另一边，母亲安心的冷嘲热讽，比父亲的指责恶毒百倍甚至千倍。 “你瞅瞅我们家让你们娘俩糟蹋的，能不能把你的东西都收好？！” “你怎么那么邋遢？！你是不是在你自己家里也这样？！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你？我要是商舟我也烦你！” “也不知道你随谁了，你姥姥那么爱干净的人，怎么就没潜移默化的影响到你，再看看人家倪好，一看就是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小姑娘，怪不得商舟不要你却要跟人家好！” 倪好，是丈夫商舟出轨的对象。 按理说，一个母亲夸奖女婿的小三却贬低自己的女儿，是个正常人都无法忍受，可冷柠即便心如刀绞，表面上却仍云淡风轻，强迫自己装作习以为常，依旧低头不言。 冷柠真的有这么不堪吗？ 其实身为警察的冷柠，是个很干练的女孩子，可因为生活习惯不同，她总达不到安心期望的标准。 从搬进父母家那天起，安心总会看冷柠不顺眼，加之一个月前安心的父亲离世，思念成疾，让本就患有躁郁症的她，将这个病的症状发挥的淋漓尽致。 安心不光嘴上不饶人，甚至会对冷柠拳脚相加。 而每当这时，怕女儿受惊吓的冷柠只能捂紧孩子的耳朵，任由母亲打骂。 难道冷柠也有病？为什么对父母的行为只懂得逆来顺受呢？ 其实冷柠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这些年来，炼狱般的岁月早已让她磨平了棱角，因为经验告诉她：只有沉默才能换来平静的生活。 这一切，还要从三十年前说起。 第2章 长大 1992年10月的一天，在y市这座小城，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长空，虚弱的安心接过女儿泪流满面。 安心的丈夫冷锋是家中长子，见妻子生的不是冷家长孙，心灰意冷，拂袖而去。 公婆虽说是城里人，但也重男轻女，甚至连名字都不想给孙女取。 安心给女儿取名冷柠，寓意清新脱俗，积极向上。 一出生便在“战火”中长大的冷柠，唯一的慰藉就是姥姥和姥爷无私的爱。 每当她看到父母扭打在一起，姥姥即便心在滴血，可还是会安慰她说他们是在做游戏。 放学后，趴在姥爷背上时，老人总会买来各种小零食和小玩意儿来逗外孙女，闷闷不乐的小冷柠瞬间笑意盈盈。 冷柠的父亲冷锋，是一名警察，在外一身正气的他却家庭暴力成瘾，只要妻子不如他意，就会对其拳脚相加，对女儿，也极少关心。 冷锋和安心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当初选择冷锋，是迫不得已。 安心的弟弟安强，玩世不恭，经常喝酒打架，动辄就被派出所喊去接受教育，那个年代的警察有点儿特权，私底下找找关系，没什么大事的话，通融一下也就把人放了。 而当时，作为安心相亲对象的冷锋，数次帮过安强，时间一长，在冷锋对自己的爱情攻势、和对弟弟的“特别关照”下，安心觉得找个警察好像也不错，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帮的上忙。 可这段为了弟弟而选择的错误婚姻，让安心受伤极深。 本以为冷锋把她追到手后，会对她加倍疼惜，谁知两人性格并不合，每当二人发生冲突时，冷锋都会用武力让安心屈服。 多年来，安心对冷锋，其实并没有感情，如果非要说有一点点，那也只是感激。 安心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她没有勇气选择离婚，可久而久之，在这种压抑的婚姻生活里，她得了抑郁症。 她的郁郁寡欢，也波及到了冷柠。 每次和丈夫争吵后，安心会无休止的发泄，而发泄的对象就是自己的女儿。 在慢慢长大的那些时光里，冷柠被扇过耳光，被打到遍体鳞伤，甚至是受伤流血…… 这些冷柠一辈子无法愈合的创伤，都是母亲给的。 其实这样对冷柠，安心也很难过，可她从来不肯承认自己的病情，在那个年代的那座小城里，抑郁症和神经病是划等号的，她觉得丢人。 平静下来时，虽然有过短暂的后悔，可下一次，安心却并不会收敛自己的情绪和行为。 因为，她认准了女儿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无论自己怎么伤害、都不会离开她的人。 而父亲冷锋从不会过问这些，他对冷柠的教育更加严苛，虽然几乎没有打过女儿，大多数只是言语上的威胁，但他对冷柠的要求是：对父母，你必须绝对地服从。 以至于长大成人后的冷柠，一直和父亲没有什么交流。 甚至，在初中那年，犯了一点小错的冷柠还被父亲逼着下跪……那一刻，她觉得尊严都没了。 与其说安心给了冷柠一生无法治愈的童年，那么冷锋则是罪魁祸首。 冷柠痛恨父亲，她目睹过母亲被打后的无助和泪流满面，经历过父亲在看到自己伤口后的冷漠，即便是母亲的抑郁症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她同情母亲的遭遇，但这个冰冷的家，冷柠每时每刻都想逃离。 那一年被母亲打到太阳穴流血时，冷柠甚至想到过自杀，可一想到还有疼爱自己的姥姥姥爷，这个念头便打消了。 安心夫妇的控制欲很强，他们从不会问冷柠想要什么，只是一味的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来命令孩子去做他们认为对的事。 “都是为你好”，这话是好多父母跟自己的子女说过的，他们觉得所谓的“好”，是只要自己觉得好就可以了，孩子怎么想无所谓。 “你还小，你不懂”，这也是大多父母常说的话，但是他们剥夺了孩子独立思考和表达的能力，小小的孩子们像提线木偶一样，执行着父母认为好的事情，不允许有任何自己的想法。 直到后来，冷柠都已经走上工作岗位时，就连和朋友怎么相处，他们都要干涉一二，乃至冷柠和最好的朋友也在冷锋和安心的固执己见中，慢慢走散了，最后在她身边的好友只剩下三两人。 冷柠一直到三十多岁都是被这样管束的，压抑的教育方式影响了她以后的生活，甚至是婚姻的选择。 远离父母，一直是冷柠多年来的愿望。 “逃离计划”里，冷柠有两次机会，一个是通过工作。 冷柠很有主见，她的理想是做一名刑警，可这从来不是受冷锋的影响，警校毕业后她打算考到外地的公安局，不管去哪，总之要离家远远的。 可一意孤行、从不让女儿自己做决定的冷锋，动用一切关系，切断了冷柠所有可能做刑警的路，逼她回老家做了一名普通户籍民警。 第二次机会是婚姻，她想用结婚来远离这个可怕的家，只要未来的丈夫不像父亲那样就好。 冷柠的家虽然鲜有温暖，她却没有像其他受过童年创伤的人一样，不相信爱情、不相信一切可以让生活变美好的事情，她无比渴望自己能有一个温馨和美的小家。 她希望自己的丈夫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有一官半职，也没有父亲口中的社会地位，但他情绪稳定，性格温和，很疼自己，会包容自己偶尔的任性和小脾气。 他会和自己一起带孩子，一起买菜做饭。 他们没有很多的钱，但是工作稳定，靠自己的努力一点点为这个小家添砖加瓦。 他们会带孩子一起旅行，一起品尝各地的美食，一起体验各处的人间烟火，日子平淡却充满爱。 最重要的是，未来绝对不可以像母亲一样，被家庭暴力折磨半生。 冷柠甚至想过，将来最好有一个女儿，让她替自己重新长大一次，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留给她，绝不让她像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常常因为被打骂而躲在被子里哭鼻子，也不会让她因为压抑而委屈到垂头丧气。 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选择的婚姻，却是母亲婚姻的轮回。 第3章 错爱 “咱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我和各自的家庭都有责任，别想让我承认都是我们家的错！我也没有受到任何人挑拨！” “谁让你生完孩子之后动不动就对我发火，我就是不回家你又能怎样？！” 那个曾经看似厚道老实的商舟，如今，语气中流露着轻蔑和不屑，恶狠狠地瞪着双眼，仿佛要吃人。 望着眼前这个自己曾深爱过的男人，冷柠的心中有说不出的绝望和愤怒，不禁自问：当初为什么要为了这种人和父母差点决裂、和闺蜜老死不相往来？ 这是两人的最后一次谈判，冷柠和即将成为前夫的商舟依旧是不欢而散。 “难道我大出血、甚至是在死亡边缘挣扎为你生下了女儿，都抵消不掉你对我的的仇恨吗？” 临走时，冷柠咬咬嘴唇，还是不死心地追问。 商舟冷笑，头也不回地离开。 伤心的冷柠快步走到车前，不想快要决堤的眼泪落下让任何人看见，尽管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坚强，要为女儿想想，要…… 然而一头扎进车里的冷柠，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伏在方向盘放声大哭。 她压抑了太久，在女儿和父母面前，她要假装若无其事，要假装对那个人的冷漠，甚至即便心如刀割，也要在他们面前表现的满不在乎…… 可“假装”这件事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在亲人面前。 孩子即将满一岁，这一年也是冷柠最难过的一年。 饱受产后抑郁折磨的她，一边要照顾孩子，一边要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心力交瘁，可即便这样，却依旧没有逃过商舟精神上的摧残。 离婚，对于冷柠来说是解脱。 她是被医生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 生产那天，信心满满的冷柠原本打算顺产，因为听惯了顺产对孩子的好处，孕期的她积极练瑜伽、做各种运动，只为能顺利产下宝宝。 然而这一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突发状况，任何人都无法预判。 待产室里，骨缝开到两指的冷柠汗如雨下，但她依然咬牙坚持，不断给自己鼓劲儿，一声未吭，一心期盼着只要能坚持到麻醉医生来解救自己，那就是胜利了。 “医、医生，是不是能打无痛了？” “是不是打完无痛、我、我老公就能进来陪我了？” 不管哪个医护人员朝她走来，她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可怜巴巴的询问着，然而等到的答复却都是否定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疼到无法呼吸时，医生走过来进行内检。 突然！医生神情紧张起来，严肃地告诉冷柠，现在流出来的血已经变成了血块，必须紧急剖宫产！ 此时，已被疼痛折磨到发疯的她，虽然巴不得赶紧把孩子剖出来，但还是颤抖着声音问医生：“顺产对孩子好，我能不能再坚持一下？” “你疯了吗！上一台手术的产妇因为胎盘早剥，胎儿差点窒息，你也想像她一样？” 医生毫不客气的吼道。 “好、好……快、快给我做手术……” 冷柠已经毫无力气，只盼着能够赶紧结束这场孤独的“战役”。 手术床很快就被推过来，冷柠像待宰的羔羊一般，全身赤裸，身上只盖着一个白色床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抬上了手术床。 “吱——”的一声，手术室的大门被推开，冰冷而阴森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由于冷柠是紧急剖宫产，没有丝毫心理准备，对手术极度恐惧的她一直在小声抽泣，内心被无助与不安占据。 当10长的剖宫产麻药针推入脊柱时，冷柠彻底崩溃了，对疼痛极度敏感的她哭的更加厉害，麻醉医生不断的安慰才让她控制住了情绪。 慢慢的，麻药开始起效，肚子以下没有了知觉，冷柠努力平静下来，给自己和宝宝打气，祈祷一切平安。 “孩子的出生时间是12:25分，看一下是男孩还是女孩。” 主刀医生说完孩子的出生时间后，像往常一样，和同事一起配合缝合着刀口，并进行手术收尾工作，可下一秒却紧锁眉头，眼里划过一丝异样。 当护士把孩子抱给冷柠看时，她激动的哭了，是女儿！是自己做梦都想要的女儿！ 她就这样喜极而泣地看着这个小宝贝，可慢慢的，眼前却越来越模糊…… “冷柠！不要睡！看看你的女儿！” “冷柠！跟我说一下孩子的出生时间！” “冷柠！” ………… 迷迷糊糊中，冷柠听到医生一直在叫自己的名字，她本能地朝女儿的方向望去，脑子里不断出现女儿生辰的数字…… “12点、12点……25分，和圣、圣诞节一样的……” 她想努力说出“和圣诞节一样的数字”这句话，可颤抖的嘴唇渐渐不听使唤。 几分钟后，冷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越发沉重的眼皮，沉沉睡去。 其实在孩子刚被取出时，主刀医生就感觉到冷柠的情况不太好，可能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没想到十几分钟后，她居然真的出现大出血、血压降至37的突发状况…… 手术室的灯灭了，被推出来的是妈妈，那个女孩却再也没有出来。 冷柠是幸运的，经过两天的监护脱离了危险，三天后便出院了。 由于刀口很深，虽然产房到病区门口的距离其实并不远，但每走一步，冷柠都疼到想掉眼泪，好不容易挪到了门口，只见婆婆热情的过来抱孩子，满脸堆笑地说着“柠柠辛苦了”。 冷锋夫妇站在一边，五味杂陈的看着冷柠。 当她看到安心强忍眼泪的样子，以为妈妈只是在心疼她，却没想到在走到病区门口前，门外上演了一场大戏…… 在他们的小家和婆婆之间，商舟放弃了她和女儿。 而让冷柠万万没想到的是，30年后，自己会重蹈妈妈的覆辙。 她比安心更悲惨，女儿的爷爷奶奶比当年安心的公婆更加重男轻女，甚至他们会怂恿商舟和冷柠离婚。 出院的这一天，是冷柠和商舟的婚姻支离破碎的开始。 当初那个以为能救自己于“水火”的商舟，却给了她另外一个噩梦。 第4章 初识 24岁那年，工作两年的冷柠开始面临相亲的问题。 冷柠没有排斥，但媒人基本上都是把经济条件放在首位。 她的条件不差，尤其是考上公务员后，更成了媒人口中的“香饽饽”，自然周围的亲戚朋友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不是腰缠万贯就是官宦世家。 可看了几个后，冷柠总觉得少点什么，她要的不是这个男人经济基础有多好，只要能对她好其他都不是问题，但唯一一个要求就是不找同行，她不想自己的孩子以后生活在双警家庭里，那样会缺失太多的爱与陪伴。 彼时的她和两年前一样，不愿意回家，没事就猫在所里，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待着。 两年前的冬天，在去派出所报到的前一天，冷柠和父母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当年在得知自己不能报考外地的公安局时，冷柠万念俱灰，但她还是找到了一线希望，即便是回家乡，她也要报考刑警岗位。 谁知在市局通知报到时，冷柠被“特别照顾”到了户籍科，这下她彻底崩溃了。 被压抑多年的冷柠在和父母的战争中，依旧败下阵来，安心甚至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当着路人的面，给了女儿一巴掌，这一巴掌打断了所有母女情份。 工作单位是目苹县高岭派出所，这里属于乡镇派出所，条件艰苦，回趟家开车就要一个多小时，当初冷锋虽说拒绝让女儿做危险的刑警，但也想磨练一下她。 除了相亲，冷柠经常以离家远为由不回家。 单位只有她一个女民警，所领导安排了单独的宿舍，说是单间，其实就是办公室里隔出了一个能放床的地方。 “屋子”里简单到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有时居然还会有壁虎出没…… 也许是多年来一直被束缚，冷柠无比渴望能有自己的空间，哪怕很小，哪怕很苦，只要能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就足够了。 这天周末，闲来无事在宿舍刷剧的冷柠，收到一条师哥的微信。 “师妹，有男朋友了吗？你找另一半有什么标准啊？” “哈哈，我不找同行，两个人都是警察太忙了，年龄比我大一点，会疼人嘛！最好是本地人更好喽！” “巧了吗这不是！我这有一哥们儿挺合适的，比你大6岁，本地人，就是有一点不符合你的要求，是个警察，但人特别好。” “啊？这……警察就算了，而且这也大的太多了，他咋这么大还没结婚啊……” 一听这年龄差，冷柠打起了退堂鼓。 “哎呀师妹，他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而已啊，你先见见，要是有缘份就继续聊聊，不合适就算了。” 在师哥的软磨硬泡下，冷柠答应赴约。 晚上7:00，甜蜜时光咖啡馆。 那是冷柠和商周第一次见面。 虽说也相过两三次亲，但冷柠还是有些许紧张，可久经沙场的“老将”商周表现得却很自然。 三十几岁的商周，从大学毕业开始就一直在相亲，不说大半个y市的适龄女子都相过，但不夸张的说，y市就这么点儿大，如果在大街上碰见几个同龄异性，大概也能混个眼熟。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绅士地为冷柠拉出椅子，他中等身高，身材微胖，穿着也很朴素，总之给人的第一印象很有安全感。 两人简单聊过各自的情况后，互相添加了联系方式就分开了。 初见商周的冷柠，心怦怦直跳，她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总感觉这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很亲切，像自己的家人，甚至觉得操着一口家乡话的他，和自己的舅舅有点像。 另一边的商周，也对这个大眼睛的女孩子颇有好感，想进一步了解。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爱情来了谁也挡不住，有的人在你生命中出现时就会明白：所有的条条框框都是负隅顽抗，结局只能缴械投降。 第5章 棒打“鸳鸯” 那次见面之后，冷柠和商舟开始了频繁的联系，但因为各自工作较忙的原因，没有再见过面。 可谁知，当冷锋夫妇得知有商舟这个人存在时，两人暴跳如雷。 他们觉得，女儿谈恋爱的对象必须要知根知底，而且一定要先通过他们这一关，怎么能自己随便通过师哥介绍就去相亲呢？ 久不回家的冷柠，再一次和父母爆发了争吵。 “你这个死孩子眼里还有没有父母？你师哥介绍的人靠谱吗？你了解他爸妈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冷锋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事必须要自己做主才肯罢休。 “我没有说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我们才认识几天而已，现在只是在了解阶段，并没有确定关系啊。” 冷柠强压怒火，耐着性子跟父母解释。 “这个人不会是你在网上认识的？我告诉你网恋可不行啊！” 安心不放心的告诫冷柠。 “对！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网恋，我打断你的腿！” 冷锋在一旁帮腔。 “没有！没有！我没有！为什么从小到大你们总是不相信我？我都已经工作了你们还是这样管着我，让我束手束脚、让我没有朋友！你们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过的很压抑？！” 冷柠用力嘶吼出每一个字，仿佛要把多年的怨怼都喊出来。 “妈的！你在跟谁讲话？你是不是想死？！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听完女儿的话，冷锋非但没有一丝反思，反而向冷柠挥舞着他那依旧结实的拳头，要不是安心拦着，估计冷柠一定会被抡上好几拳。 冷柠两眼死死盯着冷锋，和当年看到母亲被打时的反应一样，那双看向父亲的眼睛里，全是恨意。 她没有说话，转身摔门回屋。 第二天一早，安心拿了一张纸给冷柠。 纸上的内容让人哭笑不得。 原来安心一宿没睡，列了张写满问题的单子，让冷柠找机会去问清楚商舟的家庭情况、生辰八字、有无婚房等一系列情况。 虽然不情愿，但看着一旁的父亲阴沉着脸，冷柠只好接过“问题纸”，准备去执行“任务”了。 以前的几次相亲，因为和对方没什么眼缘，冷柠见第一面后就婉拒了对方，这是她第一次正经八百的和相亲对象深入接触，但和商舟相识的一个月里，她从未问过这些问题，总觉得不好意思。 她用了一周的时间，拐弯抹角的打听清楚了商舟的一些基本情况。 一周后的周末，冷柠拿着答卷回家“复命”。 “啪！” 安心一巴掌把纸拍在桌子上。 “他比你大6岁半？！还属虎？！你怎么能跟属虎的人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你和他的属相不合、生辰八字也不合？” “妈，都什么年代了，难道天底下属虎和属猴的人性格都一样？都不能在一起吗？而且年龄大的可以包容我。” “我呸！你爸比我大五岁，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你见过他几时包容过我？” 说起这个，安心的情绪激动起来。 “你给我闭嘴！说你闺女的事提我干嘛！” 听安心这么一说，自知理亏的冷锋抬了一下眼皮，不自然地说道。 “好，咱们暂且不说属相问题，他的婚房居然是小产权房？！连张房产证都没有！你想没想过如果你和他真的结了婚怎么办？以后换房子的话他们家这破房子都不能交易！” 安心没有理会冷锋，继续和冷柠掰扯着她认为的重大问题。 “哎呀，我们现在只是在了解阶段，没想那么远，我又不是非他不嫁，而且即便是以后真的在一起了，要是他们家的条件只能买得起这样的婚房，那就这样呗，反正……” “赶紧给我断了！我说怎样就怎样！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等冷柠说完，冷锋又一次用他的强势逼女儿妥协。 本应是一次平心静气的谈话，心平气和的分析一下恋爱对象的利弊，可强势的冷锋夫妇碰上倔强的冷柠，一家三口再一次不欢而散。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之后，冷柠还是决定放弃，她委婉地和商舟说两人不合适后，就再也没了联系。 之前冷柠从未谈过恋爱，她有自己的想法，虽然想早早离开家，但她很慎重，并不想随随便便地找个人就嫁了。 在这个浮躁的社会，她甚至天真地想过，这辈子只谈一场恋爱，然后和对方相濡以沫走过一生。 不知道为什么，冷柠觉得商舟就是那个冥冥之中自己一直在等的人。 在是否和商舟继续相处的问题上，冷柠总在想，他们之间的缘份不是因为俩人之间的问题终止，而是因为父母的反对，所以总是不甘心。 第6章 再续前缘 一个月后，翡翠山城，李子木家。 冷柠的郁郁寡欢，闺蜜子木都看在眼里。 “要不，我给他发个信息。” 子木提议。 “呃……我看还是算了，你要跟他说什么？” “我当然是跟他实话实说啊姐妹！现在这个结果，又不是因为你们俩之间的问题造成的，而是你父母的反对，如果你俩真的有缘，因为属相、八字这么荒唐的理由错过了那多可惜啊……” 冷柠蜷缩在沙发上，听着闺蜜的话，若有所思。 “还是别发了，我爸妈那一关，不好过。” “你这个人平时不是挺雷厉风行的吗？！怎么在感情问题上这么优柔寡断！喜欢就去追啊，老铁！自己在这儿难受有个屁用！” 尽管对商舟仍有情愫在，但一来这么多年在和父母的抗争中，冷柠对父母的强势和霸道了解至深，他们决定的事根本不可能改变，她也厌倦了一次次的争吵，二来她脸皮儿薄，让从没谈过恋爱的她去倒追男孩？她做不到。 可子木还是不死心，趁冷柠打盹儿，翻开她的手机找到了商舟的电话。 快人快语的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偷偷跟商舟讲了一通。 另一边的商舟，其实在和冷柠断开联系的这一个月里，他也没闲着，毕竟年纪也不小了，家里催得又急，这段时间他也相过几回亲，但是都没有了下文。 商舟是个对感情很挑剔、也是自尊心很强的人，虽然自己没有年龄优势，家境也一般，但他却不想将就。 30多岁的他，遇到的相亲对象一个不如一个，不是工作不稳定，就是没有共同语言。 冷柠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无论是家庭条件、工作单位还是外貌谈吐，冷柠都是作为结婚对象的最合适人选。 可一个月前，冷柠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两人不合适、不想再继续相处后，虽然心有不甘，但他也不愿意没面子地继续纠缠。 李子木的一番话犹如及时雨一般，给了商舟一颗定心丸，而子木透露出的冷柠的态度，也给了他主动联络对方的台阶和勇气。 和商舟交流过之后，见对方也有重续前缘之意，李子木大喜，两人一拍即合，子木随即趁热打铁，鼓励他赶紧主动联系冷柠。 傍晚，手机传来微信提示音。 “你最近好吗？” 是商舟！怎么会是他？ 冷柠又惊又喜，愣了几秒后，随即反应过来，嗔怪地看了一眼李子木，她知道是好闺蜜在帮自己。 “挺好的，你呢？” 简单的寒暄之后，两人开始切入“正题”。 “我听你闺蜜说，叔叔阿姨不同意我们相处，但她没有说什么原因，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啊……呃……不是的，其实我父母只是觉得你的年龄稍微有点大，主要原因在我，咱俩是同行，工作又都那么忙，以后真的成家了会聚少离多。” 冷柠没有提及父母在家里是如何反对她和商舟在一起的事，而是不断地维护着他们。 因为，安心夫妇并不想承担他们一意孤行的责任，也不想让对方知道是他们的意思，所以安心曾经告诫过女儿：不要让我们当恶人，只要跟商舟说是你自己不同意就好了，我们不背这个锅。 故而，冷柠把所有当初不能在一起的理由都归结于自己，她想得很远，她担心如果以后真的和商舟组建了家庭，他会对自己的父母有意见，所以宁可自己揽下所有。 冷柠和商舟偷偷接触了两个月后，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 冷柠是个头脑很清醒的姑娘，她想先通过自己的了解，看一下商舟这个人如何，如果真的可以，那就为他勇敢一次，找父母摊牌。 这是冷柠从小到大第一次在人生大事上自己做主，为了将来的幸福，她不想再听命于父母，不想只找父母喜欢的人，她决定，要为爱争取一次。 可最头疼的事情还是在前方等着她，该怎么向父母开口呢？他们是不是依旧会勃然大怒、火冒三丈？ 几天后，冷柠硬着头皮，把跟商舟在一起的事情跟父母和盘托出，结果不出所料，冷锋和安心气疯了！ “你们俩谁先找的谁？天底下男人都死光了吗？为什么偏要找他？” “我说没说过你们俩属相不合，不能在一起？你们在一起的话不会有好结果，也不会幸福的！” “你把父母放在什么位置？为什么把我们说的话当耳边风？为了一个男人违背父母你还是不是人？！” 得知此事的冷锋夫妇，你一言我一语，对着女儿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 整个家里，弥漫着硝烟。 “你们天天吵架也是因为属相不合吗？” 当发飙到快没力气继续时，冷柠一句平静的反问，让冷锋夫妇哑口无言。 几分钟的沉默后，冷锋依旧摆出他强硬的态度，声音又提高了几个分贝，试图压制冷柠。 “别跟老子东拉西扯！老子还没死呢！在恋爱结婚的问题上，你休想自作主张，我警告你，赶紧给我断了，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冷锋多年来老套的口头禅，冷柠都能背得滚瓜烂熟，可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再是从前那个一看到父亲凌厉的眼神、一听到提高他八度的嗓门，就会被吓破胆的小女孩了。 这一次，她像没听到这些刺耳的话语一般，冷冷地看着地板，一言不发，不置可否。 冷锋也惊讶于，为什么这一次，女儿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据理力争。 冷柠也在改变策略，眼看在这件事情上和父母硬刚是不可能了，那就来软抗，你们说你们的，我做我的，总之不会再对你们言听计从了。 其实从小到大，冷柠都很有主见，只不过彼时的她没有和父母相抗衡的能力，只得无奈顺从。 如今长大成人的她，终于有了冲破枷锁的勇气，既然自己的刑警梦被父亲毁了，那在婚姻大事上一定要自己做主，找一个自己满意的老公，早早结婚，早点远离这个禁锢了她多年的家。 就这样，冷柠顶着巨大的家庭压力，和商舟再续前缘。 第7章 顾虑重重 接下来的几个月，冷柠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安心根本不管女儿工作是否繁忙，每天都搞电话轰炸，誓死要把一对小情侣给拆散喽。 另一边，冷锋则唱起了红脸，见冷柠躲在所里不回家，索性隔三差五亲自驱车一个多小时往女儿单位跑，苦口婆心地劝说其分手。 总是躲着也不能解决问题，最后逼得冷柠实在是没办法，终于决定鼓起勇气回家跟父母彻谈。 “爸、妈，我从来不相信那些算命先生的话，什么八字不合、属相相冲，难道那些离婚的夫妻都是因为这？” 安心刚想起身反驳，被冷锋拽了回来，令人惊奇的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打算安安静静地听女儿讲话。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觉得商舟这个人挺靠谱的，要不你们见见？如果你们觉得哪里不好就跟我讲，我会仔细考虑，毕竟我也不想重蹈姑姑的覆辙。” 听了这话，冷锋想起了妹妹从前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冷柠的亲姑姑冷蓝，离异多年。 当初全家人一见到冷蓝带回来的男友，都表示反对，此人眉宇间透露着奸诈和不踏实，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冷蓝根本听不进劝，执意选择这段婚姻，最后却因为丈夫出轨自己的闺蜜，以离婚收场，年纪轻轻的她独自带着未满月的女儿生活多年。 当年，见父母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作为哥哥的冷锋实在见不得妹妹伤心难过，只得帮其做通父母的思想工作，可没想到最后竟落得这样的结局。 冷蓝的父母为此埋怨了儿子大半辈子，冷锋也因此自责不已。 有了妹妹的前车之鉴，冷锋早早就跟安心商量好，以后冷柠的婚姻大事，必须由他们做主，遇到看不上的，就坚决不能在一起，没有商量的余地。 但也正是有姑姑的覆车之戒，冷柠才想让父母见见男友，替自己把把关，毕竟父母吃过的盐比自己吃的米还多，如果他们真觉得商舟有什么自己看不出的缺点，那她也坚决不会固执己见地往火坑里跳。 接下来的几天，冷柠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冷锋夫妇才好不容易答应见一下商舟。 的确，商舟和冷蓝前夫的情况不一样，如果还没见过人家男孩的面，就听信江湖骗子的话，因为所谓的八字不合就让冷柠分手，未免有点太武断。 和商舟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茶室。 冷柠的父母考虑得很多也很较真，之所以见面地点没有选择家里，一个是他们还没有承认女儿的男朋友，所以不想让哪个邻居看见，万一最后不成，担心对女儿影响不好。 再者其实答应见面，就是应付一下冷柠，他们打算见机行事，到时候随便挑几处对方的小毛病，以此为由来逼女儿分手。 可见过面之后，安心夫妇对这个男孩子刮目相看，他不仅待人接物很有礼貌，看起来也很厚道老实，挑不出一丝错处。 这一点，让他们很意外。 这些年，他们一直用怀疑的眼光去评判女儿所做的任何事，不管冷柠多大，总觉得她还小，没有他们懂得多，可没想到选择的男友看起来还不错。 第一次和冷柠的父母见面，商舟给两位长辈准备了礼物，可冷锋夫妇当场就委婉地拒绝了。 他们是循规蹈矩之人，认为既然还没同意这件事，就不能随便收小伙子的东西，这是底线。 冷柠又急又气，觉得这博了男友的面子，虽然商舟面露难色，但嘴上还是安慰着冷柠。 商舟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这给自尊心极强的他带来很大的打击，心里多多少少也有点埋怨。 尽管对商舟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可安心夫妇还是不想让女儿跟他在一起，除了所谓的八字、属相不合，更重要的一点是门第。 在外人看来，冷柠和商舟是存在差距的，二人门不当户不对，不应该结合。 商舟的父亲商永安，也曾用三个字来形容和冷家的这门亲事——攀高枝。 但冷柠和父母从不这么认为，更没有不可一世，冷家一贯秉承的态度是：不管以后女儿找什么样的夫家，既然和对方结为亲家，就应该好好相处，互相尊重。 y市有句俗话叫”两好噶一好”，意思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冷家一直也是这样做的。 说起差距，可能也只是体现在社会关系和地位上。 冷锋是一名警察，现任y市南站派出所所长，妈妈安心是y市火车站的办公室主任，已离退。 冷柠警校毕业后顺利通过公务员考试，成为y市公安局目苹分局的民警。 但让商家耿耿于怀的，不是冷柠一家三口的工作比自己体面，而是时任s省公安厅副厅长的冷湛，此人是冷柠的小叔，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个大人物。 这边再说说商家。 商永安和李明珠都是普通退休工人，一个在棉纺厂，一个在服装厂。 商舟也同样是警校毕业生，但没有考上公务员，在y市港务公安局做警察。 由于该局历史遗留问题，编制无法落实，说是警察，用商舟的话说，其实就是个穿着警服的企业保安，他们既不是公务员也不是事业编，最多算一个企业编制。 虽然同样身着一身警服，但含金量和公务员身份的冷柠相比，有着天壤之别，这多多少少让商舟有些自卑，但冷柠从未这样想，只想和商舟好好在一起。 好在后来港务公安局转制，改名为港航公安局，商舟的身份也一并转为公务员。 也许在工作的体面程度上，商冷两家有些差距，但商家经济条件并不差。 90年代，有着经济头脑的商舟父母，眼见工厂效益不好，拿出全部家当开了一间酒并赚得第一桶金，每天接触的三教九流之人不计其数。 随后他们开始炒股，一炒就是十几年，运气也算不错，基本上是稳赚不赔。 老两口也很会享受生活，隔三差五出国玩一趟，每个周泡两次温泉，爱美的李明珠女士每年冬天还会入手一件新款貂皮大衣…… 可以说，在经济上商家是比不上冷家的。 冷柠的父母并不是看不上工人，而是觉得两个孩子的家庭成长环境不同，双方父母接触的人员层次也不同，如果将来在一件事情上两家观念产生分歧，对方如果讲道理还可以，一旦胡搅蛮缠，那最后受伤害的就是女儿。 婚后的一个个事实证明，他们的考虑不无道理。 两个思维方式完全不同的家庭，虽然他们的孩子可以相互磨合，但，两个家庭是永远无法磨合到一起的，结局只能是两败俱伤。 冷锋夫妇对女儿的选择，一直不情不愿。 尤其是安心，不知是女人的直觉使然，还是第六感在作怪，虽说挑不出商舟的不足之处，而且冷柠一直说商舟对她很好，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甚至在两年后的婚礼上，当同事跟她说：你女婿一看就是厚道老实类型的男人，肯定会对你女儿好。 可安心脱口而出的回答却是：只是目前来讲还可以。 冷锋甚至私下里动用关系，侧面打听了一下商舟的领导，想仔细了解一下这个男孩，只要有一个人说不好，他就利用这个理由，立马强逼冷柠分手。 可领导对商舟的评价很高，他和同事们相处的也不错。 其实冷锋心底一直有个疑虑：在y市这座小城，和商舟同龄的男孩大多结婚生子，而商舟工作还可以，长相也不错，为什么会至今未婚，会不会另有隐情？ 多年后，冷柠一家才恍然大悟，原来让商舟至今未婚的，是一位“着名奥斯卡影后”。 第8章 “着名奥斯卡影后”和她的龙套老伴儿 说起冷柠的婆婆李明珠，那可真叫一个人物。 在冷柠的通讯录里，婆婆被她备注为“着名奥斯卡影后”，这老家伙演起戏来那叫一个炉火纯青、游刃有余、登峰造极…… 既能在儿子面前扮得了柔弱老母，又能在儿媳面前本色出演跋扈的市井泼妇，当个普通女演员绝对屈才，还得是影后一般的演员级别，才配得上这老太太一次次“精湛”的演技。 在以后的婆媳关系里，冷柠和婆婆的恩怨跟别人还不太一样，大多数婆媳不和的情况都是两个人谁也看不上谁，装都不想装。 好一点的那种，表面相安无事，实际上，在背地里能把对方的八辈祖宗骂上一遍。 但“影后”明珠女士可不是这样和儿媳相处，在确定能把冷柠娶回家之前，那叫一个通情达理，更叫一个善解人意，所以两人的关系在一开始并不紧张。 冷柠去医院做个胃镜，“影后”必须到场并且全程陪同、争着抢着掏医药费；过年了更是直接甩给儿子一张银行卡：快！赶紧去给我未来儿媳买新衣服！ 情人节，亲自和儿子一起，给冷柠挑选礼物，浪漫的白色玫瑰花、漂亮的项链……虽说没花多少钱，但总之能讨女孩欢心的东西，必须整上。 种种举动把冷柠这傻姑娘感动得呦，看着“和颜悦色”的李明珠，再看看因为不同意这段恋情、而整天对自己怒目圆睁的老妈，冷柠直言这准婆婆比自己亲妈都好。 冷柠呢，傻就傻在太实在，完全零心眼儿，谁对她好她立马能头拱地、掏心掏肺地对人家好。 准婆婆本命年，为了讨好她，祝冷柠花光自己的小金库，去大商场买一红色名牌包奉上，就连对自己亲妈都没这么上心；擅长烘焙的她，隔三岔五还会做一些小点心给商舟和他父母送去。 其实说冷柠傻，也多少有点牵强，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看惯了周围人因为婆媳不合引起的种种矛盾，她很怕自己也会和婆婆有冲突，所以想尽量处理好婆媳关系，这样不至于让商舟在中间为难，自己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毕竟每个女孩婚前都是一张白纸，没人想主动破坏婆媳关系，更不是为了奔着搞垮婆媳关系去结这个婚，谁会平白无故给自己添堵呢？ 而这边，一百零八个心眼子的“影后”可不这样想，为什么订婚前对冷柠这么好？因为她吸取了之前和商舟前女友们相处时的教训：动辄刺挠、挑衅人家，而且还患得患失，总担心儿子被别人抢走…… 有一天她突然意识到，不能再这样我行我素地耽误儿子的婚姻大事，商舟毕竟三十多岁了，周围的邻居们也都抱上了孙子，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所以她一改之前的相处策略，想着把姑娘先“骗”回来再说。 另一边，冷柠的公公商永安就是个龙套，和明珠女士的演技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为啥？因为人家演都不想演，随性，随心，喜欢谁和不喜欢谁都表现在脸上，可以说绝对的“零演技”。 对于冷柠，龙套公公也没有什么原因不喜欢她，只是总觉得冷柠是高干家庭出身，和普通工人背景的商家有着天壤之别，所以总想在冷柠面前表现出一副“别看你们家比我们社会地位高，我也不能让你瞧不上我们”的样子，也总是抱着自己是长辈、必须要高高在上的心态跟冷柠相处。 安心夫妇一直不同意冷柠太早去拜访商舟家，保守的他们总认为只要女儿去了男方家，就好像默认了这门亲事一般。 可正是因为当初婚前接触太少，冷柠看不清李明珠的真实嘴脸，日后才一次次吃亏。 在冷柠第一次来商舟家时，商永安决定给她一个下马威。 初次去拜访商舟父母那天，冷柠大包小包地提了好多营养品，一进门，明珠女士笑眯眯地上前迎接，双手接过冷柠手里的东西，热情地把姑娘迎进门。 可当冷柠跟商永安问好时，只听他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啥也没说就进屋了。 吃饭的时候，李明珠殷勤地给冷柠夹着菜，嘘寒问暖，问这问那，一旁的商永安，几乎未跟冷柠搭话，自顾自地喝着小酒，啃着大骨头…… 临走时，冷柠准备跟商永安打招呼，没想到他居然连面都没露，直接回屋睡着了，李明珠尴尬地跟冷柠解释说“你叔叔有睡午觉的习惯”后，就下楼把冷柠送走了。 冷柠和商舟前脚刚走，李明珠就对商永安发起火来。 “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不是说好人家女孩来了以后要热情一点吗？你儿子这么大岁数了，相了那么多次亲，好不容易才找着一个条件这么好的女朋友，你这要死不活的态度，万一人家女孩和咱大周闹掰了怎么办？” “哎呀，老婆子呦，我才不管那些呢，就是因为她条件好，咱们才不能在她面前低三下四，这样结了婚以后你儿子才能有好日子过！这样的女孩儿，她们家里人基本上都宠着惯着，我就是要让她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对她言听计从，以后嫁进咱们家，得让她有个忌惮，以后也不敢为所欲为。” 商永安一改之前的冰冷面孔，对老婆满脸堆笑道。 “死老头子，你想得还挺周到！”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明珠对老伴儿的想法很是赞同。 而离开商舟家后，冷柠心里有点儿不痛快，但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不满，只是试探着问了一下商舟，是不是商父不喜欢自己。 商舟赶忙解释说不是，自己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人，以前带其他女孩儿回家时，他也是这个样子，并不是针对冷柠。 听完商舟的话，冷柠虽然没有再追问下去，但对未来公公的做法，多多少少有点意见，对于他牵强的解释，心里还是犯起了嘀咕，可也没有再多想，打算以后慢慢接触一下再说。 此事冷柠一直没有对父母讲过，她担心他们会更不同意自己与商舟的交往，也许商父就是这样不拘小节的人，或许是自己多想了也未可知。 但她不知道的是，婚前就对未来儿媳如此不重视、甚至是不尊重，婚后怎么可能会变好呢？ 这对活宝公婆，自始至终一直觉得自己是老人，他们应该从儿子和儿媳身上得到的好处，必须锱铢必较，可对他们该做的事却只字不提，甚至倚老卖老做出很多过分的事。 他们一直认为，儿媳妇作为晚辈就应该对他们好，就应该这样，就应该那样，恨不得每天早上冷柠能给他们请个安更好…… 这一点，在商舟和冷柠登记结婚之后，他们才慢慢表现出来，倘若他们之前就丑态毕露，哪个女孩也不会傻到进商家的门。 还未过门时，李明珠逼着冷柠收下过年的压岁红包，可当看到儿子拿着印有“结婚证”三个大字的红本本回来后，别说是压岁钱，只要但凡涉及到需要开销的事，她和商永安便装聋作哑，一毛不拔，甚至，在背地里撺掇儿子跟冷柠要养老费。 婚前，冷柠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和婆婆一辈子都可以和平相处，可婚后，当婆婆摘掉那慈眉善目的面具时，冷柠才明白，一切的好都是虚情假意和伪装，性格直爽的她不愿委曲求全，婆家欺人太甚时，她忍无可忍只想硬刚，之前所担心的婆媳矛盾，最终还是来了。 第9章 甜甜的恋爱 被恋爱的甜蜜冲昏头脑的冷柠，虽然在婆媳关系上小心翼翼，可单纯的她压根儿也没注意到未来婆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还未谈婚论嫁时，她看两人礼尚往来，相安无事，觉得只要她们能像现在这样和平共处就好，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那段只谈恋爱、无关其他的时光，周围的空气都是甜的。 这是冷柠的第一次恋爱，读书时身边也不乏追求者，但都被她拒绝，虽然是九零后，但她的思想却很保守。 她一直憧憬着自己的爱情能像旧时那样，一辈子只谈一次恋爱，然后步入婚姻，从一而终，和唯一的爱人一起慢慢变老。 在这段不被支持的恋情里，冷柠一直顶着巨大的家庭压力，父母一直源源不断地给冷柠介绍更加优质的相亲对象，可她谁都不见，一门心思只认定了商舟。 在这段感情中，冷柠付出了所有。 也许是从小家教很严，也许是从小父亲工作繁忙，陪伴她的时间很少，对她也疏于关心，冷柠很缺乏安全感，她不敢、也从没有撒过娇，她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像大哥哥一样的男朋友来保护自己。 跟商舟在一起后，原本一直坚强、冷静独立的冷柠，慢慢发生了变化。 她把商舟当作父亲，这个“父亲”不仅不会对自己要求那么严格，而且刚开始，他会把冷柠偶尔的小脾气和小性子全盘接受，渐渐地，对他的依赖感越来越强。 自从和商舟确定关系，冷柠美滋滋地换了情侣头像，朋友圈里全是两人的恋爱碎片，海边，电影院，公园……总之任何浪漫的地方，都少不了他们俩的身影。 甚至连所有的密码，冷柠都设置成了跟两人有关的数字。 冷柠从未嫌弃过商舟普通工人家庭的出身，因为受父母影响，她骨子里就是一个谦逊的姑娘，她一直认为两人是平等的，不该被条件所左右，而且比自己家境好的女孩比比皆是，自己的家庭也没什么可炫耀的。 对于商舟，冷柠其实对他是有些同情的。 三十多岁的商舟，平时的打扮特别土，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穿得却像五六十岁的大叔一样老气，因为李明珠一直对商舟的控制欲很强，总跟他讲家里条件不好，商舟也很听话，老妈买什么就穿什么，从不挑剔。 有时，李明珠在菜市场碰到十块钱一件的老头衫，不管是否合适，也都给儿子买来穿。 在孩子身上抠抠索索的李明珠，自己却整日打扮得光鲜亮丽，花枝招展。 商舟甚至在遇到冷柠之前，一直都是用两块钱一块的肥皂洗脸，压根儿就没用过洗面奶，就连第一套男士护肤品，也是冷柠送给他的。 冷柠很心疼商舟，每当看到适合他的衣服和鞋子时，不管多贵她都会给商舟买，自己却舍不得买一件喜欢很久的连衣裙。 因为从小被灌输家里不富裕的思想，所以商舟即便是看到很喜欢的东西也舍不得买，但冷柠只要发现，商舟对一件物品恋恋不舍地看上一眼时，总会偷偷买下来，再找合适的机会送给男友。 冷柠一直对商舟很大方，每次约会她从不只让男友掏钱，商舟如果买了电影票，那她就来买奶茶，总之不会让他吃一点亏，有时自己的积蓄花光了，她甚至开通了支付宝里的花呗，宁愿这样也不愿跟家里要一分钱。 商舟一直以为冷柠是因为家庭条件好，所以手里总是有花不完的钱，其实婚前冷柠每个月也给爸妈上交部分工资，只不过她从未跟商舟提起过。 冷柠早就发现商舟手里的钱不多，有时会很拮据。 李明珠从不给儿子过多的恋爱经费，如果需要给女孩儿买礼物，那她会亲自去挑物美价廉的那种，再由儿子交到冷柠手上。 即便是有了女朋友，商舟的工资卡也在老妈那儿管着，每个月的钱花完时，他也不敢跟强势的李明珠要。 冷柠虽然知晓此事，但大大咧咧、不爱计较的她从未放在心上，她总觉得，婚前男友的工资怎么用、放在哪里都是他的自由，自己无权干涉。 可正是因为她忽略了这一点，才纵容了李明珠婚后变本加厉地把控商舟的行为，也更未发现商舟妈宝男的潜质。 一次闲逛，冷柠发现一家好吃的牛排餐厅，商舟很喜欢吃牛排，冷柠便提议进去尝尝，可这是家高档餐厅，人均餐费非常昂贵，虽然要面子的商舟嘴上说“没事没事”，可点餐的时候，却根本不敢多点。 善解人意的冷柠，很快察觉到了男友的囊中羞涩，但她不想让商舟没面子，马上低头假装看手机，下一秒，突然一抬头惊喜地告诉商舟，自己抢到了这家餐厅的优惠券，让他放开吃，商舟这才放心了。 看着男友大快朵颐的样子，冷柠很满足。 这样善意的谎言，冷柠不知说过多少次。 有了爱情的滋润，加上品位和审美在线的冷柠，把商舟打扮得越来越年轻、时尚，时间一长，当他再出现在同事面前时，大家眼前一亮，发现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土到掉渣的男人了。 冷柠去外地玩时，也会惦记着商舟。他喜欢喝稀奇包装的罐装啤酒，冷柠每到一个城市，都会去当地的超市逛逛，给商舟寻摸他没喝过的啤酒，每次都买十几、二十几罐，不管多沉都给男友背回来。 商舟值夜班时，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单位的晚饭不好吃”，冷柠会立马点一份他最喜欢的日料送去，同事们羡慕不已，直夸他艳福不浅。 商舟出去执行任务时，小情侣要时隔一个多月才能见面，冷柠会难过地哭鼻子，一天天倒数着男友归来的日子…… 商舟喜欢吃面，而不喜面食的冷柠，硬生生把自己变成了面食胃；商舟最爱看科幻电影，而喜欢言情片的冷柠，即便是在电影院昏昏欲睡，也强撑着陪伴男友看完影片的最后一秒。 越来越恋爱脑的冷柠，逼着商舟戒烟，健身，她担心不健康的生活方式会影响商舟的身体，毕竟男友比自己年长那么多，她希望在以后的时光里，他能用健康的身体陪自己久一点。 看着冷柠为自己付出这么多，商舟也很疼惜她。 过马路时，商舟总会让冷柠走在里面，自己则走在外面保护她；吃饭时，带壳的食物冷柠从没自己动手剥过，都是被剥好送到嘴边；甚至跟商舟在一起后，冷柠连一瓶水都没有自己拧过。 两人相识第一年的那个七夕，商舟送给冷柠一个亲手做的瓷片灯，上面刻着“柠”字，这是冷柠所有收到过的礼物中最喜欢的，哪怕最后离婚时，瓷片灯都是她犹豫了好久、都在纠结要不要带走的东西。 曾经，一个嫁给富二代的同事频频向冷柠炫耀，她的老公婚前会给她买各种名牌包和名贵的首饰，婚后给她买豪宅豪车，总是变相挖苦冷柠找的男友那么寒酸，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没有，难道就不后悔吗？ 可冷柠对齐大非偶这样的说法，不以为意，她从来都不是物质的女孩，不然也不会在众多条件优越的相亲对象中，选择了商舟，她更看重的是人而非钱，也许他每次送给自己的礼物都很廉价，但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起就足够了。 可再甜蜜的爱情，也有吵架的时候，后来的一次争吵两人差点分手。 商舟的酒量一般，喝多后东倒西歪不说，还总是胡言乱语。 那晚喝完酒的他踉踉跄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跟冷柠发语音。 “宝贝儿，回、回家跟你爸妈商量商量，咱俩……年、年底能不能结婚？” “哈？你说什么呢！咱们才在一起不到一年，我爸妈还没完全同意呢，怎么可能这么快结婚啊！” “哼，你什么意思，我、我四十岁之前还能不能结婚？你说！” 这是男友第一次对自己如此这般，冷柠蒙懵了，但还是以为他只是喝多了，一再劝他赶紧回家，可接下来商舟的一番话让冷柠哭了一夜。 “卧……槽，你们家不就是高干家庭吗？有、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什么都听你们家的！你、你那个小、小叔不就是一副厅长吗？有、有什么了不起的？那又咋的了？！这就想压、压着我们家？” 冷柠大吃一惊，她从未想过商舟有一天会这样，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商舟酒醉后的样子。 思虑了一夜，冷柠凌晨就给商舟发信息提出分手，虽然自己付出很多，但当时的她头脑还是很清醒的，她不想跟一个酒品差、又自卑的男人在一起。 第二天酒醒后，看到冷柠的短信，商舟知道自己惹了大乱子，立马跟单位领导请了假，去冷柠的单位赔礼道歉。 好不容易见到冷柠，商舟一再解释自己只是酒后胡言乱语，可冷柠觉得他是酒后吐真言，执意要分手。 最后实在没办法，商舟只得去求自己哥们儿，也是两人的媒人出面调解，冷柠这才答应看商舟今后的表现再决定是否复合。 得知儿子可能失恋，心急如焚的李明珠气得大骂商舟糊涂，随后赶紧拨给儿子足够的经费，让他一定把冷柠追回来。 一周后，在商舟每天的“玫瑰花海”和道歉小作文的攻势下，冷柠最终同意复合，两人和好如初。 如果说第一次复合是再续前缘，那么这一次，却是错误的开始。 第10章 决定分手 “你王姨介绍了一个海军航空工程学院的老师，父母都是公务员，属相和年龄跟你也合适，你今晚去见见。” “什么？！她为什么还给我介绍对象？你们没有跟她讲我有男朋友了吗？！” “废话！当然没有！谁同意你和商舟谈恋爱了？那是你自作主张谈的，在我们这儿你就是单身！” “我不去！你们也太不道德了，我都有男朋友了还让我去相亲？这样做对商舟不公平！” “你是不是傻？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背着你跟别人相亲？你以为你就是他的唯一？现在谁找对象不是择优录取？你都没接触过其他的男孩，只谈了他这一个就盲目地私定终身，会吃亏的！这是在选择结婚的对象，不是谈着玩的，小心一着不慎，后悔一辈子！” “商舟不会这么对我的！你们就不能让我慢慢谈谈看吗？而且我们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最后结婚的对象是不是他，我说了算！现在就好好谈这一段就好了。” “慢慢谈？谈多久？在一个不合适的人身上耗费时间，最后成了大龄剩女？你就傻！你为什么要和他这么早确定关系？你还这么年轻，有这么多的选择，你……” ………… 每隔几天，冷柠的父母总会逼着她去相亲，总希望她能找一个更好的男朋友，就算条件一般，但起码年龄和属相要合适，只要她不去，家里就会爆发世纪大战。 每次和父母吵完架，冷柠都会赶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让商舟察觉出任何的不对劲，也从来不会让他知道自己有多烦恼和煎熬。 她总会想，两个人在一起，起码有一个人是开心的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就自己一个人来承担。 每回和商舟出去约会前，冷锋夫妇要么冷着脸，要么故意安排其他的事给冷柠做，让她的约会计划泡汤，总之，不情不愿。 而每次美滋滋的约会回家后，冷柠家又会再一次发生口水之战。 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换鞋，冷锋夫妇就会像审犯人一样审问女儿，一个劲儿地逼问她所有恋爱细节，这激起了冷柠的逆反心理，本来想和父母好好交流，结果一回到家，扑面而来的窒息感，把她压抑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你们今天去哪了？都干什么了？” “看电影，吃饭。” “你们每次出去就干这些？他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吗？他是一聋哑人吗？！每次出去就知道吃饭看电影，也不多交流交流，从细节处看看他这个人怎么样。” “情侣之间不吃饭看电影干嘛？难道一天天干聊吗？你们还有完没完？我一回来你们就扫兴，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这小王八蛋，人家当闺女的，都是父母贴心贴意的小棉袄，都会和父母说说男孩儿出去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长辈帮忙分析一下这个男孩子到底怎么样，再看看你？什么玩意儿！你是来跟我们讨债的吗？！” “哈？谁家闺女会傻到这样跟父母交流，连怎么谈恋爱都要跟父母讲，你跟我说说是谁家姑娘，我跟她学习学习……啊不，别介，要不干脆这样，我每次和商舟出去之前，准备一录音笔，回来的时候你们自己听！” “你去死！就当没有你这个闺女！我们不管了！” …… 尽管动不动会对冷柠放出狠话，但对于女儿和商舟的恋爱，冷柠的父母还是十分担心。 商舟比女儿大那么多，而冷柠却从未谈过恋爱，没有丝毫的恋爱经验，万一被花言巧语蒙骗怎么办，总之，忧心程度已经达到神经质的地步。 冷锋夫妇还不允许商舟把冷柠送到自家楼下，要面子的他们担心此门婚事还未敲定，邻居看到影响不好。 每个周天傍晚，冷柠担心周一路上堵车导致上班迟到，她都会提前坐公交去所里，她的车技已经很好了，可父母总是不放心，所以压根儿就不让冷柠开车上班。 冷柠呢，也不愿让冷锋送自己，从家到单位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她和父亲实在是没话聊，还不如自己在公交车上听歌乐得自在。 和商舟在一起后，冷柠都是由商舟送到单位，虽然冷锋夫妇对此事不置可否，但明确告诉女儿，也不允许商舟把她送到单位门口，只让他远远的停着就好，他们也不想让女儿的同事知道她已有男友的事实。 而且他们要求，冷柠也坚决不能开商舟的车上下班，万一出了事故不仅危及到自身安全，而且跟商舟的父母也不好交代。 其实不管是怕邻居撞见还是担心引起同事的注意，冷锋夫妇也是为了女儿的名声考虑，他们担心万一和商舟不成，岂不是贻笑大方，而且会不会有人说女儿不检点？总之他们考虑的很多。 但对于父母的告诫，冷柠一句都没有听。 在那段送冷柠上班的日子里，商舟每次都把车停在她单位门口；而且会主动让女友开着自己的车，让她去哪里都方便，他自己则每天坐公交车上下班，无怨无悔。 其实商舟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巴不得让冷柠家的邻居们和单位的同事知道他的存在，这样更多的人就会知道冷柠已经有了男朋友，他们也就不会给她介绍相亲对象了。 也正是因为“车”的问题，冷柠和商舟吵过三次，前两次是在恋爱期间，第三次是在婚后，商舟甚至因为车对冷柠产生了恨意。 先说恋爱时的这两次，要不是父母整日的絮絮叨叨甚至破口大骂，干扰了冷柠冷静思考的思路，恐怕冷柠早就会和商舟分手，而不是一次次地掉以轻心，忽略商舟自身的问题。 第一次是因为商舟的父母临时起意要用车。 那是个周天，冷柠住在闺蜜李子木家。 当晚，冷柠本来打算第二天开车上班，谁知商舟急匆匆地赶过来说自己的父母要用车。 “那个，你把钥匙给我，我爸妈明天要用车去姑姑家。” “你怎么不早说啊，我明天上班怎么办呢？” “他们毕竟是老人……你就……就委屈一下。” 其实从李子木家到单位的距离，比商舟父母家到其姑姑家的距离要远上十几公里，李明珠夫妇完全可以打车前往，但还是逼着儿子开车载着他们去。 冷柠不想让商舟觉得自己不通情达理，毕竟也是人家的车，只好把车钥匙拿出来，第二天自己早起坐公交车去了单位。 其实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商舟在冷柠和父母之间，选择让她委屈将就，那在将来的大事上，他又会作何选择呢？ 只不过当时，冷柠被父母劝分手逼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到这些。 第二次是因为交通事故。 一天，冷柠从单位开车回市里，去电影院和商舟汇合，谁知通过红绿灯时，旁边车道的大客车司机拐弯时，由于目测距离有偏差，车尾撩到了冷柠车右侧的车灯，刺耳的撞击声把冷柠吓坏了，可是对方却跑路了。 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冷柠吓傻了，颤抖着双手好不容易开到了电影院门口，掏出手机赶紧拨通了商舟的电话。 谁知商舟出现后，他的表现令冷柠无比寒心。 “你怎么回事啊？车被撞了你为什么要开走？报警啊！” “那个车什么样子？记不记得车牌号？” …… 冷柠记得商舟问了她好多问题，可是全程都在看他的车撞的严不严重，丝毫没有关心过冷柠有没有受伤，害不害怕。 商舟黑着脸，带着冷柠前往交警队处理事故，又把车送到了修理厂。 半个小时后，事情处理完，商舟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看时间还能赶得上电影开场，也没有问冷柠愿不愿意，径直打车到了电影院。 漆黑的电影院里，冷柠一直在偷偷哭，此时的商舟才慢慢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对冷柠又是亲亲又是抱抱，但她一动不动，眼泪一直止不住地流。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傻到陪商舟看完这场电影，当时脑子里都是他下午的所有表现，整个人呆呆的，也不知道电影演了什么。 散场后，冷柠甩开商舟的手，面无表情地打车回了表姐家。 因为商舟的存在，冷柠跟父母闹的不可开交，而每当这时，只有表姐和闺蜜收留自己。 当表姐吴菲得知此事的来龙去脉后，劝冷柠要慎重，商舟如果婚前就这样的话，婚后很难保证不会变本加厉。 傍晚，商舟的道歉小作文一篇接着一篇轰炸着冷柠的微信，她静静地看向窗外，一个字都不想看。 这一次，她真的决定分手了。 第11章 矛盾升级，误定终身 安心说得没错，冷柠就是因为从未谈过恋爱，没有什么经验，对待爱情，也过于理想化，所以在和男朋友吵架时，只要对方一说软话，冷柠就会心软投降。 交通事故的这一次争吵，冷柠本没打算原谅商舟，也下定决心分手，可家里的战火和商舟不断的求饶，两方阴差阳错地在冷柠的脑海里发生了交集，最终让她误定终身。 冷柠自从和商舟谈恋爱后，家里一直争吵不断，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大闹，冷锋夫妇只有一个目的：逼女儿分手。 交通事故这件事，冷柠没敢对父母讲，她怕换来的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其实假如冷锋和安心能心平气和一点，冷柠一定会跟他们说出此事，让他们帮忙分析和考量，权衡一下商舟到底值不值得继续交往。 只可惜当时考虑此事的，只有冷柠一个人，只有她自己在衡量利弊，她也无比渴望父母能为自己指点迷津。 可是假如他们知晓此事，本就对女儿控制欲极强，下一段恋情，他们更不不可能让女儿自己做主。 冷柠宁可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应对人生中的这一重大抉择，也不愿和父母有任何交流，是因为这些年拜他们所赐，冷柠吃了太多“亏”。 她失去了很多，失去了安全感，失去了自信，也没有了最珍贵的朋友。 多年来，冷锋和安心对女儿的爱和教育，一直是畸形的。 每个人青春期时身体的表现不同，初中时的冷柠有点儿发福，但也只是微胖，可在要强的安心看来却很夸张。 冷柠每次去妈妈单位，安心总会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用身体挡住她，嘴里还不耐烦地咕哝着：快点儿走！你胖得跟猪一样，让我同事看见丢死人了！ 冷柠只能加快步伐，尽量不在妈妈的同事面前露脸、给妈妈丢人。 安心总是不给冷柠信心，导致她对自己的外貌一直很自卑，甚至十几年后在处理和商舟的问题时，不断进行可笑的自我怀疑：如果和商舟分手，是不是没有人会喜欢自己？ 初中也是叛逆期的开始，被压抑多年的冷柠偶尔会顶嘴，这时的安心一般会有两种表现。 一是寻死觅活，打开窗户作跳楼状。 刚开始冷柠害怕会过去拦着，安心见状知道自己占了上风，便会再借机数落女儿一通。 可久而久之，次数多了冷柠也就烦了，等妈妈再故技重施时，她也就不去阻拦了，安心反而大骂女儿心狠、不是人，甚至还会啐上几口，踢上几脚。 二是打电话。 一般情况下，安心的口头禅就是：你给我等着！我让你爸回来收拾你！ 然后再给冷锋打电话，添油加醋地在丈夫面前“告状”。 “你赶紧回来看看你闺女是什么样子！我快被她气死了，我们怎么生出这么个东西！” 火冒三丈的冷锋，每次一进门就会耷拉着脸，然后不问青红皂白就对冷柠一顿责骂，有时冷柠气不过会反抗，可那就惨了，时不时会来一个“男女混合双打”。 从小到大，安心一直用冷锋压制冷柠，她一直以为女儿的沉默是因为对丈夫的忌惮，所以屡试不爽。 其实，冷柠只是想用沉默来换一份平静。 一来二去，殊不知，本就和父亲关系一般的冷柠，这下和冷锋的隔阂更深了。 因为父母，冷柠也失去了曾陪自己挑灯夜战的挚友。 冷柠之前有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名叫林燕。 她家住在y市下面的县城，离y市市中心开车要一个多小时，两人不能常常见面。 冷柠工作的第一个周，林燕挑了一个周末专程来找她玩，也是为她庆祝。 好朋友好不容易来一次，两人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冷柠想让她住一晚再走，可妈妈又是有洁癖的人，不愿让外人住在家里，于是冷柠提议两人住酒店，在那里畅聊一宿。 谁知打电话给爸妈时，他们却极力反对。 “我们觉得没有必要住酒店，你们有多少话说不完？陪她吃了饭让她走就可以了，有什么话下次见面再聊。” “可是这都晚上七点了，她回家要一个多小时，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能有什么危险？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赶紧回家，回来晚了别怪我们不客气！” 冷柠都要哭了，自己都工作了还要被这样束缚着，简直是太憋屈了！ “冷柠，我拼了车。司机一会儿就到，你别难过，下次再聊。” 原来林燕听到了冷柠父母在电话那头的不满，没等电话挂断，她就自己叫车了，她不愿让好朋友为难。 五分钟后，车来了，冷柠看到和林燕拼车的是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她很担心路上会有什么危险，不想让好朋友走，当时她都做好了违背父母的准备，但林燕还是上了车。 一个多小时后，冷柠急切地询问林燕是否安全到家，林燕说了一个“嗯”字就把电话挂断了。 以后的几天，不管冷柠怎么找林燕聊天，她都借口有事，一来二去，两人便再也没有联系了。 原来那天林燕走后，车里的两个男人对林燕动手动脚，并不断用污言秽语来侮辱她，害怕给差评的司机也不敢多说什么，林燕见状立马拨通了110，两个狂徒害怕，立马中途下车跑掉了。 “幸好这两个王八蛋跑了，如果真的发生了不堪设想的事怎么办？” 林燕的父母大发雷霆，从此以后便不让女儿再和冷柠来往了。 多年后，曾经的好朋友再相见时，冷柠才得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冷柠一直到三十岁都是被这样管束的，这样压抑的教育方式影响了她以后的生活，甚至是婚姻的选择。 所以后来在交往男朋友方面，冷柠一直坚决不让父母插手，万一又会因为父母的一意孤行再错失良缘怎么办呢？她真的怕了。 后来见女儿一直未和商舟分手，患有躁郁症的安心便寻死觅活，还扬言要去冷柠的单位找领导，虽然安心是在吓唬冷柠，但这更激起了冷柠的反感情绪。 可谁知没过几天，发病的安心又因为此事发起了邪火，对冷柠又打又骂，而压抑许久的冷柠也不甘示弱，和安心大吵起来。 突然，患有低血压的冷柠顿时觉得心慌不已，一下子晕倒了，安心先是一惊，随后的话让迷迷糊糊的冷柠彻底心寒。 “哼！你别给我装！你演给谁看呢？！赶紧给我起来！” 随后抓着冷柠的手就在地上来回拖拽，一旁的小姨安妍，见冷柠没有反应，一下子急哭了，一边不断地给冷柠喂水、掐人中，一边大声催促着安心赶紧打120。 “打什么打！她根本就没事！让邻居看见我们家来了救护车多丢人！还以为她有什么病呢！别管她！” “我告诉你冷柠，我现在就给你爸打电话，看看在他面前你还敢不敢装！” 人命关天之际，不知安心是对自己把握事态的能力有信心，还是真的不管女儿死活，在那个情况下，还在用冷锋去威胁冷柠，简直可恨至极。 幸好过了一会儿，冷柠缓了过来。 后来回到家的冷锋，听小姨子说了冷柠晕倒这件事，谁知他也竟然丝毫不担心女儿的身体，反而责怪冷柠，为了一个男人让全家鸡犬不宁…… 经此一事，本来还对这段感情犹豫不决的冷柠，索性不再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利弊关系，加之另一边，商舟不断地甜言蜜语、诚恳道歉，心寒的她头脑一热，做了一个后悔终生的决定：非商舟不嫁，往后的日子是死是活自己承担。 在和父母矛盾的一次次升级中，冷柠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她没有一天不盼望着，能离开这个让她伤透了心的家。 有了结婚的念头，商舟每一次暴露出来的缺点，冷柠不仅没有在意，反而将它们缩小化，殊不知，这些一个个的小问题，却变成了今后所有原则性问题的导火索。 就这样，一个意气用事的决定，误了终身。 第12章 宝贵的第一次 “宝贝儿，快，叫老公！” “老、老公……啊……你轻一点……” “唔……嗯……舒服！” y市某高档酒店的情侣套房内，传来一阵阵女人的娇喘和男人重重的喘息声。 “嘶……好疼……” 瞬间的刺痛让冷柠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她紧闭双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这一夜，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 还是处女的冷柠，把自己宝贵的第一次交给了商舟。 曾经思想保守的她，一直幻想着把“那抹红”留在新婚之夜，可如今怎会如此…… 一直以来，安心夫妇决定的事，从不会轻易改变。 又到了周五，冷柠本应回家，可上午刚和安心在电话里因为商舟的事吵完，心情烦闷的她一点也不想回去，只想和商舟待在一起。 傍晚，商舟提议两人去住酒店。 男友的话让她犹豫不决，她明白商舟的意思。 可如果不躲在外面，一回家就要和父母针锋相对，而不接受婚前性行为却是她的底线，究竟该如何抉择？ “好。” 思虑良久，冷柠最终还是答应了商舟，和打破原则相比，回家面对父母，则是一件更令人头疼的事。 跟父母撒谎说当晚所里要办案后，冷柠默许了商舟选择的那家有情调的酒店，两人驱车前往。 和商舟兴奋的表情不同，一路上，冷柠紧锁眉头，忧心忡忡。 虽然认定了商舟，但真的要冲破底线时，心中又多了几分顾虑。 自己一时赌气，选择了看似对她不错的商舟，但其实当时的想法是，倘若商舟日后再有过分的行为，冷柠还是会选择分手。 可眼下，在许多人眼里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到了冷柠这里，仿成了一锤定音的重要时刻，她愚昧地认为，女孩子只要失去“第一次”，将来就没有了选择权。 直到踏进酒店的前一秒，她还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过了今晚，只要把第一次给了他，你的选择就不能改变了。” 冷柠下定决心对自己说。 酒店里，昏黄的灯光下。 商舟熟练地褪去冷柠和自己的衣服，看着女友的胴体玉身，商舟猴急的把冷柠抱到床上，疯狂亲吻着她，二人耳鬓厮磨，翻云覆雨…… 冷柠清楚地知道，商舟不是第一次，可还是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完整的交给了他。 就这样，在半推半就中，冷柠至今都记得那一瞬刻骨铭心的疼，水乳交融的那一刻，她对自己说：这辈子，就是他了。 生理和心理上得到满足的商舟，沉沉睡去，这个对于他来说稀松平常的夜晚，此刻，下身还隐隐作痛的冷柠，却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冷柠睡眼惺忪地歪头看向商舟，男友正一脸坏笑地看着她。 冷柠害羞地拉过被子，盖在胸前。 “我可是把自己完整的交给你了，这可是……我的第一次啊” “嗯……应该是……”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啥，就是随便说说。” 商舟说完这话，起身去买早餐了。 冷柠穿好衣服后，一直在琢磨商舟的话，被子一掀开，冷柠惊呆了，为什么没有象征处女的那一抹红？ 她赶紧拿出手机搜一下原因，网上说剧烈活动也可能导致处女膜破裂，有的人凝血功能较好，也会出现第一次同房没有出血的情况。 是自己在警校训练时运动过猛？还是凝血功能较好呢？思来想去，也没有一个答案。 难道商舟以为她不是处女，所以才说出了那句话？ 返回房间的商舟跟以前一样，和冷柠商量着一会儿去看什么电影，中午吃什么好吃的，和之前并无异样。 只不过冷柠有一点失望，她原本以为，经过昨天一夜能给男友一个惊喜，以后男友会更加珍惜自己，谁知竟是这样的结果。 在现代快节奏的城市生活中，冷柠的想法很可笑，她一直固执地认为，只要和一个男人有了肌肤之亲，就好像有了夫妻之实一般，就要死心塌地地跟他在一起，不能另选他人。 安心甚至曾经告诫过冷柠，“每个男人都有处女情结，也很双标，婚前他们自己怎么乱搞男女关系都可以，但如果婚后发现自己的妻子不是处女，一定会很失望，在以后的婚姻生活里他也会耿耿于怀。” 正是这样封建的教育思想害了冷柠，即便是后来商舟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冷柠还是没有选择分手的勇气，她担心一旦和商舟分开，未来的丈夫一定会嫌弃自己，所以最终仍然和商舟步入了婚姻殿堂。 其实于商舟而言，冷柠是不是处女根本无足轻重，因为冷柠是第五个跟他上过床的人，之前的那些女友们，也有人是处女，所以这一点他并不纠结，或者可以这样说，已经“享受”过清纯处女的他，并没有遗憾。 只是，唯一让商舟觉得冷柠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之前的那些女孩，都是在和自己确定关系一个月、甚至是一周后就有了性行为。 而之前不管商舟怎么明示、暗示冷柠，她都会岔开话题，不允许男友除拥抱外，再对自己有进一步亲密的举动。 冷柠的洁身自好，更激起了商舟的征服欲。 和男友有了第一次身体接触后，对于父母，冷柠一直负罪感满满，之后他们无论怎么吵，她都选择沉默，生怕自己争吵时一激动再露了馅。 可没过几天，父母居然要和冷柠断绝关系。 “你到底和商舟分不分手？不分手你就滚出这个家，从今以后我们也没有你这个女儿！” 听了父母的话，冷柠大吃一惊，她从未想过父母会用这样的方法逼自己就范，倔强的冷柠怎会服软，而且初夜已经给了商舟，肯定是非他不嫁了。 傻傻的她一直禁锢在旧观念的束缚里，因为“第一次”毁了自己的前半生。 当冷柠对父母毅然决然地说出“好”这个字时。 父亲一巴掌打在冷柠脸上，使出全身力气怒吼一声： “滚！” 就这样，冷柠拿着行李离开了家。 单位、表姐家、闺蜜家、酒店……四个地方来回换着住。 近两个月的时间，冷柠和父母没有任何联系。 自从8年前安心的母亲去世后，她的父亲便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安心这边的长辈，除了不待见她的婆婆，就是自己的舅舅何良和舅妈竹茗了。 有什么事，安心不能和糊涂的父亲商量，只能去找舅舅和舅妈沟通。 “舅妈，这个死冷柠两个多月也不跟我们联系，简直被她气死了！” “安心啊，你们因为八字和属相问题就不同意柠柠和小商相处，这没有道理啊，你们总是口口声声说为孩子好，可是她觉得好才是好，只是你们觉得好那不算。” “你们就不怕拆散这两个孩子将来会后悔？万一柠柠再找下一个对象、可还总是想着商舟的话，以后的日子过不好怎么办？” “你们为什么接触一下这个小伙子呢？只是一味的听信算命先生的话，就把人家拒之门外，我要是冷柠我也不服，他如果真有缺点，时间一长你们也就发现了，到时候才能让孩子心服口服，你们现在这个强硬的态度根本无济于事！” 听完两位老人的话，安心若有所思。 安心的舅妈，也就是冷柠的舅姥姥，她之所以会帮着商舟说话，是因为早在一个月前，她和老伴就已经在冷柠的安排下偷偷见过商舟。 那是在y市公安局110宣传日活动上，商舟头戴大盖帽，身着笔挺的警服，耐心地为现场群众讲解警营知识，答疑解惑，冷柠拉着舅姥爷和舅姥姥在一旁远远看着。 初见商舟的老两口，对商舟的第一印象很好，觉得这小伙子很精神，也很阳光，给人一种和善亲切的感觉。 自始至终，商舟给冷柠所有亲朋好友的第一感觉都是，厚道、老实，反而大家都认为冷柠是强势的那一个，所以除了安心夫妇，其他人一致以为，商舟一定是那种会对冷柠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人。 选择商舟，是一场豪赌，也是孤注一掷，冷柠赌他会一辈子对自己好，可商舟婚前用淳厚朴实的外衣，蒙蔽了所有人的双眼，婚后的一系列行为，辜负了冷柠对他全部心甘情愿的付出。 那珍贵的第一次，冷柠像礼物一样送给了商舟，可没成想，他非但没有珍惜，反而和父母串通，利用冷柠的单纯，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阴谋。 第13章 在“三无”房里，同居了 有了第一次亲肤之亲，商舟总是以“没有你的夜晚睡不好”这样的甜言蜜语为由，隔三差五就让冷柠和他一起共度良宵。 其实说实话，跟商舟在快捷酒店过夜的那段日子，是最无忧无虑的，既不用回家跟父母唇枪舌剑的开战，也能和男友高高兴兴地在一起度过每分每秒，看看电影，吃吃零食，别提有多开心。 可住酒店的花费很高，商舟每个月的经费有限，自己没钱订酒店时，只能花冷柠的钱。 商舟又心生一计，何不带着女友去自己的婚房同居，这样既能省掉一大笔开销，又能和女友进一步培养感情。 对于冷柠，商舟非她不娶，女友各方面条件都不错，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也早就摸透她的脾气秉性。 冷柠是很重感情的人，一直以来，对商舟毫无保留、甚至是没有原则的好，这样的女孩儿，谁不想娶回家做老婆呢？ “什么？！同居？坚决不行！我们还没结婚呢，怎么可以随便同居？” “宝贝儿，你看我们现在每个周要住两三次酒店，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现在我们和同居无异了呀，只不过居住地从酒店换到了婚房而已。” 本来一听商舟的提议还有所犹豫，可听了他的分析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就这样在男友的软磨硬泡下，冷柠又一次妥协了。 几天后，商舟带着冷柠来到了父母给他准备的婚房。 这是一个89平方米的“三无产品”——无电梯、无房产证、无车位，外加混搭风的装修。 当初商舟的父母买这房子是极其不负责任的，他们的想法很简单，一定要离儿子近，一定要便宜。 车子也是，李明珠花了十万块给儿子买了一辆大红色别克车，初识商舟时，冷柠还纳闷儿，为啥一个大男人开一辆红色的车？ 原来，这个牌子的车里，红色最便宜。 总之只要能省钱的地方，李明珠绝对不会多花一分钱。 反正房子车子都有了，不管好坏与否，将来谈婚论嫁时，女方也不能说儿子无房无车。 安心当初的考量不无道理，这房子的产权问题的确很麻烦，小产权房根本无法办理房产证，也无法买卖，而且还在顶楼——六楼。 将来冷柠怀孕要拖着笨重的身子爬楼梯，孩子出生后，商舟还要搬着婴儿车一口气爬到顶楼，如果需要拿的东西稍多一点，还要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好几次。 这些，商舟的父母从未替孩子们想过。 商舟之前带前几任女友来过，看到这样的婚房，她们基本都打起了退堂鼓，在冷柠之前的那个女友，本来是打算跟他结婚的，谁知李明珠居然要求人家姑娘出钱装修，女方父母不想让女儿受委屈，二话没说直接让女儿提出分手。 事后，李明珠非但不自省，反而大骂人家姑娘势利眼。 商舟后来遇到的那些相亲对象，一听说这房子的情况，不仅不同意装修，甚至嫌房子太差，提出让商家重新买房，手里的房子本就无法交易，精明的李明珠怎么可能同意另外花钱买房，最后无奈只得乖乖掏钱把现在的房子装了再说。 说是装修，其实也只是刮了刮大白，哪种材料便宜就选哪种，质量什么的也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房子里所有家具、电器，甚至是窗帘都没有，因为李明珠依然没有吸取之前的教训，房子后续的添置物，她还是想等将来儿子谈婚论嫁时让女方负责。 可冷柠一见到这房子时，居然没有一丝嫌弃。 虽然从小吃穿不愁，但她是个能吃苦的姑娘，一进房门，她就喜欢上了那个洒满阳光的阳台，她向往着能在那里放一张躺椅，婚后和商舟在那里小憩，她憧憬着未来两个人一起把空荡荡的小家填满、一点点用柴米油盐堆积起烟火气…… 本来商舟还生怕冷柠和之前那几个女孩一样，会因为房子而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可当他看到冷柠的反应时，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商舟很可笑，他不觉得一个女孩住进这样的房子是受委屈，反而跟李明珠的想法一样，认为是人家女孩子物质、唯利是图，所以只要因为婚房离他而去的女孩，他从不挽留。 几天后，冷柠搬进了这个“三无”婚房里，和商舟开始了同居生活。 同居的那段日子，在家从未进过厨房的冷柠，学着妈妈的样子给商舟做饭，一点点在网上搜菜谱，照着做，每天乐此不疲。 那时家里甚至都没有盘子，冷柠只好用平底锅或锡纸盛饭，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无比满足。 一次给商舟炸他爱吃的天妇罗，毫无经验的冷柠把自己的手烫伤了，手背上至今还有一个好大的疤，但她无怨无悔，依旧乐在其中。 刚搬进去没几天，冷柠便置办了一个锅架，为了给商舟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她买了不同类型的锅具，炒锅、炖锅、煮锅……应有尽有，就连做个肉夹馍，都有专门的锅用来炖肉。 商舟出去应酬，社交恐惧症的冷柠不喜欢那样的场合，就留在婚房布置小家。 房子的装修很简陋，她就从网上买了各种生活用品，一点点自己安装水槽架子、书柜，有一次被螺丝刀扎伤，冷柠疼得眼泪直掉，但看着原本冰冷的、空荡荡的屋子变得充满生活气息，她开心极了。 其实冷柠完全可以不做这些，在娘家时，虽然安心夫妇对她要求很严，但还从没让她做过任何家务，以至于他们后来还惊讶于，为何冷柠的厨艺会如此之好。 商舟有时也会说等他回来再做，可冷柠只想等男友回来看到整洁清新的家，久而久之，商舟也习惯了冷柠把家里所有的事都大包大揽。 唯一一个拖地这样的力气活，是商舟做的。 有一次商舟生病，冷柠两天两夜没合眼，喂他吃药，给他物理降温，两天下来，自己也病倒了，可商舟却因为单位有急事出差了，新房离父母家只有五分钟车程，她却宁愿自己生扛也不回家…… 可多年后，商舟却弄丢了那个一次次打破底线和原则、愿意和他同甘共苦的女孩。 不久，冷柠和商舟第一次旅游，都说一个男人究竟靠谱与否，一次旅行就可以知道，可对于冷柠来说，无论怎么样，也改变不了非他不嫁的事实。 两人此行的目的地是天津，当月商舟的钱又花完了，所有旅行的开销只能由冷柠负责，冷柠也欣然接受，没有计较。 旅行中所有的路线规划和景点攻略也都由冷柠完成，商舟像个甩手掌柜一样跟在冷柠身后，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帮忙拎拎包。 旅途中，发生一个小插曲。为了第二天能离下一个目的地近些，累了一天的两人当晚要换一家景点附近的酒店住，谁知冷柠跟出租车司机说错了酒店的名字，和正确的目的地南辕北辙，商舟当场面露愠色，埋怨冷柠为什么这么马虎。 晚上11：00多，走了一天的冷柠也很累了，见商舟这个态度，委屈的眼泪都快掉了出来，商舟见状也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欠妥，一改之前的冷言冷语，态度缓和下来，赶紧抱了抱冷柠。 疲惫的冷柠没有多想，也不想不依不饶，此事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地过去了。 第二天傍晚，两人登上了当地的地标性建筑——天津眼，在这百米高空的摩天轮里，冷柠默默许愿：愿此生和商舟白头偕老，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第14章 接纳商舟 两个多月的时间里，虽说冷柠一直没回家，但安心偶尔也会搞一下电话轰炸，可总会口无遮拦说一些过头话。 结果可想而知，不是冷柠忍无可忍挂断电话，就是安心一言不合摔掉手机，总之就是不欢而散。 多年来在和父母漫长的抗争中，冷柠一直强忍着委屈和心火，尤其是和商舟在一起后，数次的争吵让她无处发泄心中怨气，久而久之，积愤成疾，在一次查体中，年纪轻轻的她居然长了两个子宫肌瘤。 其实，冷锋和安心也一直在思考家中长辈的话，假如真的因为属相这些虚无缥缈的原因，让女儿草草分手，由于他们的一意孤行，而贻误女儿终生的话，那也追悔莫及。 强拆的爱情最坚固，他们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决定和冷柠彻谈一次，彼此疏散开心结。 久未回家的冷柠，坐在熟悉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冷锋打破了沉默。 “你离开家的这段日子，我和你妈也想了很多。对于你找男朋友，我们很纠结，作为父母，当然希望你能找一个条件相对好一点的婆家，这样以后你的生活也能好一点。” 冷锋一改往日严肃的模样，打算心平气和的和冷柠谈心。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八字属相不合只是借口，我们真正看不上的，是商舟工人出身的家庭背景？” “那不然还能是啥？你们社会地位比他们家高，商舟又是我所有的相亲对象里，条件最差的，你们觉得丢人呗。” 冷柠头也没抬，自顾自的说道。 “在你眼里你爸妈就是这样的人？我今天跟你说实话，对于你未来的男朋友，只要小伙子足够优秀，哪怕他们家是农村种地的，我们也不会反对！” 冷柠愣住了，她一直以为父母瞧不上商舟，只是因为门第出身，但她未动声色，继续听冷锋接下来的话。 “你不知道我们做父母的，有多难，你知道算命先生是怎么说的吗？他说你和商舟无论从八字还是属相上看，未来结果都不会太好，而且将来你会是受伤的那一个。不管算命先生说的是真是假，听了他这样说，我们还敢让你和他在一起吗？万一算命先生的话应验了怎么办？只要有一丝不幸的可能，爸妈都不想让你去冒这个险你明白吗？” 听了冷锋的话，冷柠默默低下了头，想哭但忍住了。 “冷柠啊，当初你姑姑那件事，我心里有很大的阴影，我很怕你重蹈她的覆辙，我也怕如果再强行拆散你们，你会像周伯伯的女儿一样……唉。” “周伯伯的女儿？媛媛姐咋了？” 周伯伯是父亲冷锋在警校的好哥们，因为相隔较远，两人年才能见上一回，平时主要靠电话联络。 “昨天和你周伯伯通电话才知道，当年他不同意女儿和前男友在一起，那小伙子家境差，工作也很一般，老周变以死相逼强行拆散了他们，后来媛媛找了一个父母满意的男孩结了婚，表面上夫妻和美，相敬如宾。但结婚三年来，却一直无子嗣，最近她跟你周伯伯大吵一架后才说出了实情，她根本就不爱现在的丈夫，不肯和他有孩子，三年多来一直故意在避孕，现在誓死要离婚，去找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前男友……” 安心接过话茬，继续说道，言语中透露着无奈和惋惜。 “我们也很怕你像媛媛一样，因为父母的干涉最后落得这样的结局。当初我偷偷找商舟的领导，想打听一下他为人如何的时候，我多么希望能听到一句他任何的不足，哪怕一点，我就立马阻止你和他在一起，可惜没有，大家对他的反响还不错，所以我也犹豫了。” “今天跟你分析了利弊，现在跟你表明我们的态度，我们还是持反对意见，但如果你还是坚持，我们也不阻拦，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真的决定跟商舟在一起？” 冷柠沉默了良久，斩钉截铁的说出了那个，在心底重复过无数次的答案。 “爸、妈，我长大了，通过这段时间和商舟的接触，他真的对我不错，我从来不相信那些江湖骗子的话，将来过得好坏与否，我都不会怪你们，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虽然，还是寄希望于女儿能说“不”，可听了冷柠的话，冷锋夫妇点了点头，满眼的落寞，摆摆手，失望地回了屋。 一个人在客厅的冷柠，如释重负……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和父母提及那些心有疑虑的事，既然认定了商舟，说这些只能降低他在父母心底的评分，事已至此，有些话不如烂在肚子里，自己消化掉就好。 自打那次谈话后，冷锋夫妇经常让商舟来家里吃饭。 从原来的不受待见，到现在的热情相迎，商舟受宠若惊。 自从接纳了商舟，冷锋夫妇一改往日的态度，把他当成亲儿子疼，只不过这些都体现在行动上，从来都不是用嘴说的。 安心和同事出国旅游，之前对此事反对最强烈的她，居然会给商舟买这买那。 商舟喜欢足球，买！瑞士的手表，买！德国的球衣，买！对未来女婿可谓是毫不吝啬。 冷锋和商舟的领导范队，是多年至交，冷锋动辄就会请他吃饭叙旧，目的也是想让他提携一下商舟，为了商舟的前途，高血压的冷锋每次都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一次在冷柠家吃饭，安心无意间看到鞋架上商舟的球鞋脏了，酒足饭饱后，她居然偷偷把鞋子拿走擦干净后，放回原位…… 冷锋和安心就是这样慢热的人，刚开始对商舟也许不感冒，但只要认可了商舟，他们就会无条件对这个小伙子好。 而商舟每次来冷柠家时，对其父母也是毕恭毕敬，甚至总是表现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生怕稍有不慎，这来之不易的“认可”化为乌有。 偶然的一次机会，冷锋和商舟语重心长地聊过一次。 “小商，之前你和冷柠在一起我们是不同意的，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嗯，我知道的叔叔，可能是我做得不够好。” “跟你这个人没关系，我和你阿姨看过你和冷柠的八字，你们不合，虽然叔叔是党员，不应该相信这些，可将来你有了孩子就会明白，如果有人说你的孩子婚姻会有一丝危险的可能，你也不会让她去冒这个险的，希望你能理解我们。” “那段时间为了和你在一起，我这个任性的女儿差点和我们断绝关系。” “啊？她一直都没跟我说过，我以为您和阿姨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是因为我比冷柠大太多，还有我的家庭条件……” 商舟从来都不知道，女友这么长时间以来，竟然顶着如此大的家庭压力跟自己谈着恋爱。 “孩子，你错了，我们从来都不是嫌贫爱富之人，而且我们从来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咱们都是普通人家，我们对你好，是想让你对我的女儿好，这一点是不错，但你和冷柠将来结为夫妻，就是一个整体，不分彼此，在工作上，我尽我最大可能去帮你，你变好了，你们这个小家就会好。” 未来岳父的一番微言大义，让商舟思虑颇深。 出身一般的商舟，婚后本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加上冷锋和冷湛社会地位的加持，在仕途上平步青云，可他在冷锋的悉心教导和父母的搬弄是非之间，选择了后者，自卑的他把冷柠一家对他全力以赴的帮助，当作廉价施舍，不仅事业上毫无起色，家庭生活也被他搞得犹如一潭死水，再无波澜。 人生没有回头路，商舟日后的无赖做派，让冷锋和安心寒心不已，也无比后悔当年下定决心选择的接纳。 第15章 对不起，我的孩子 冷锋夫妇对商舟的认可，让冷柠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跟父母的关系也渐渐缓和起来。 十月份，正值国庆节假期，冷柠飞往邻市看望在部队服役的表弟。 请了公休假的她，本打算多逗留几天再返回，可她总觉得哪里不舒服，但和表弟许久未见，还是想多陪陪他，就一直强忍着不适。 可谁知到了第二天，右耳居然什么也听不到了！ 表弟安然不敢让姐姐再陪自己，立马买了高铁票逼冷柠回家就医，细心的他没敢买机票，担心飞机的轰鸣声加剧冷柠耳部的不适。 安然是冷柠舅舅的儿子，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 站台上，他依依不舍地送别了姐姐。 回到y市后，冷柠立马去中心医院挂了号。 医生检查后，发现冷柠右耳听力几乎为零，x光片结果显示，耳内毛细血管堵塞严重，诊断结论为右耳突发性失聪。 连续一个周，冷柠都在打疏通血管的吊瓶，但是仍然没什么效果。 无奈，医生只能给她开了一种口服药物，此药见效快，但有激素成分，医生也叮嘱过只要听力稍有好转，必须立即停药。 接下来的几天，冷柠请了病假，一直在婚房静养。 突然！冷柠猛地起身，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日历表上的数字，大惊失色！ “今天是4号，1、2、3……经期已经推迟7天了？？！” 冷柠惶恐不安起来，难道？ 此时，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倘若真的怀孕，父母知晓此事后，会是怎样的恼羞成怒，她想都不敢想。 原来从第一次性行为开始，商舟就一直没有做过安全措施，理由是不舒服。 每回同房后，冷柠都提心吊胆，可商舟总说自己技术好，心中有数，冷柠便没有再坚持，依旧纵容着男友对她的不爱惜。 市面上各类避孕药总归有副作用，冷柠不想吃，所以每次和男友完事后，她都会担心好几天，等每个月的大姨妈如约而至时，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可床上那点事儿，商舟怎么可能控制得那么好，果然，冷柠还是中奖了。 拿到检查结果，冷柠垂头丧气地拿着报告单，在医院的走廊上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和医生的对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击中了她本就不知所措的心。 “你之前的突发性耳聋，之所以各种治疗方式都未起效，其实是因为妊娠反应，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而你属于早孕反应尤为严重的那一种。这个孩子你打算要吗？” 医生经历过太多年轻人在得知自己怀孕时，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地选择打胎，所以也如往常，像是知道冷柠也会做这样的抉择，象征性地漫不经心询问着她的意见。 “我……我想要。” 谁知冷柠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此时的胎儿犹如一粒小种子一般，在冷柠的肚子里扎根，虽然身体上没有任何感觉，但当得知这个小生命存在的那一刻，原本以为自己也会和其他犯错的年轻人一样，第一反应是去流产，可她突然有了愿意为了这个小生命，冲破世俗的勇气。 她想好哪怕不办婚礼，领证后直接和商舟旅行结婚也可以，甚至，她都决定了如何跟父母抗衡…… 可医生接下来的话，如一盆冷水，把冷柠从头浇到脚底，透心凉。 “之前你治疗耳部时服用的药物，是孕妇禁服的你知道吗？你现在怀孕时间短，检测不出药物是否会对孩子有影响，可能会有，也可能没有，但是其中的风险我要跟你说明，如果怀孕五个月后，一旦发现胎儿有什么异常，那时就要引产，你想好究竟要不要冒这个险。” 医生当头棒喝的一段话，让冷柠心情难过到极点。 冷柠心烦意乱，一筹莫展。 她不敢冒这个风险，可也没有选择流产的勇气，打算跟商舟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可商舟的反应却让人大跌眼镜。 “我怀孕了。” 冷柠把化验单递给商舟，等待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啊？真的假的？我技术这么好，怎么可能……” 得知女友怀孕的商舟，眼里闪过一丝慌张，尽管他很想要个孩子，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更多的是得意，可他的得意却不是因为要当爸爸，更多的是阴谋得逞。 冷柠把医生的话跟商舟复述了一遍，其实她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只不过想让他给自己一点更加坚定勇气。 “留着，挺好的。” “你不怕万一怀孕五个月之后，孩子一旦有问题，可能会引产吗？” “应该……不能。” 商舟的不假思索的回答，让冷柠惊诧万分，更让她心存疑虑：男友比自己年龄大，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想都不想就做决定？他难道不担心一旦引产，会对母体有不可逆的损伤吗？ “也许是他对怀孕生产之事不是很了解。” 冷柠至此还在为商舟找理由，还在自我安慰！ 商舟是对这方面不懂，可是李明珠却懂得很。 儿子和冷柠同居之事，她和商永安一直心知肚明，甚至窃喜，作为男方父母，他们甚至希望两人赶紧同居造人。 别人家的父母生怕在结婚前，儿子搞大人家女孩的肚子，他们心里却盘算着另外一盘棋。 李明珠夫妇眼瞅着六十多岁了，和他们同龄的朋友们都早早抱上了孙子，儿子却还未结婚，他们自然心急如焚。 李明珠曾经对商舟千叮咛万嘱咐，如果有了孩子必须第一时间留下，这样以后的事就好办，他们家就会掌握这门亲事的主动权。 倘若冷柠真的未婚先孕，那就以“大着肚子结婚你们女方丢人”为由，来将女方父母一军，如此一来，既省了办婚礼的钱，又能抱上孙子，何乐而不为？ 李明珠年轻时做过酒店大堂经理，很会与人周旋，日后和女方父母谈婚论嫁时，明明是自己做不到的事，她总会美其名曰为女方家着想，无理搅三分这一点，着实令人佩服。 这就是当初商舟和冷柠在一起时，不做安全措施的原因，除了考虑自己是否舒适，更重要的目的就是，让冷柠尽快怀孕。 得知女友怀孕后的商舟，得意于父母的计划成真，他根本不会在意医生所说的风险，引产与否已经是婚后的事了，即便会引产，那时结婚证肯定也已到手，生米煮成熟饭，能奈他何？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们家的如意算盘最终落空了。 思虑一夜的冷柠，还是决定放弃这个孩子，因为一旦五六个月需要引产，她怕自己不仅到时候会舍不得，而且引产对身体的危害很大，她没有勇气冒这个风险。 那天是10月6号，冷柠生日的前一天，这天她正好在单位值班，一想到明天就要去医院，通过药物流产后，腹中的小生命就会从她体内流走，冷柠躲在宿舍，整整哭了一天。 这件事至今想来，都是冷柠永远的痛，在心里她对这个孩子说了无数次对不起，反观商舟，虽然也很难过，但不是因为冷柠，而是因为父母的计划功败垂成。 2018年10月7日，这一天，冷柠刻骨铭心，不仅是痛在身上，更痛在心里。 在踏进妇幼医院前，冷柠在车里许久未下车，泪流满面的她，想让这颗小种子在自己身体里多待一刻。 商舟一声不吭，一直叹气。 “你说，这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冷柠扬起头看向商舟，边流泪边笑，她以为男友的一言不发是因为难过，便想找个话题分散各自的注意力，也是想让自己放松，给自己打气。 “应该是男孩。” 商舟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脸上挂着泪痕的冷柠心头一酸，从小爷爷奶奶就嫌弃她是女孩，难不成商舟也是这种人？ “你为什么还重男轻女啊？” 冷柠不死心，苦笑着问。 “没、没有，怎么会呢，我只是随便猜的。” 简单的一句话，就把冷柠搪塞了过去，但那时，冷柠的心里就种下了一颗疑问的种子：商舟难道重男轻女？ 妇幼医院产科。 当冷柠服下落胎药半小时后，药物慢慢起效，腹部开始剧痛无比，这时下身开始流血，不一会儿就开始流起了血块…… 那种痛的感觉，撕扯着每一寸肌肤，她永远记得。 三个小时后，医生检查确认胎儿已经流出，可以回去休息了。 此时的冷柠，脸色煞白，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两人便就近找了一个酒店休息。 流产后需要补充营养，可此后的一个月里，冷柠吃过最有营养的东西，只是一顿外卖送来的鸭血粉丝汤，商舟那时没有多少钱，也只能买得起这样的“营养品”，冷柠对此没有任何怨言。 从医院回来后，冷柠流了一个多周的血块，商舟害怕极了，他甚至怕冷柠会流血而亡，所以在冷柠卧床休息那段时日，他一直照顾的还算无微不至，生怕有什么闪失。 半个月后，冷柠流血症状减轻，但还是很虚弱，流产的事除了闺蜜子木，谁也没说。 李子木大骂商舟不是男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旁观者清的她想劝冷柠分手，可事已至此，固执的冷柠别无选择，她只认定了这一个男人，只想无怨无悔的付出。 这天商舟值班，冷柠住在表姐吴菲家，从医院回来的表姐，拿着显示怀孕的化验单，全家欢天喜地。 冷柠很羡慕吴菲，得知她怀孕时，一家人紧张兮兮，姐夫甚至请了假专门陪她，表姐的爸妈也从外地赶来看望女儿…… 而自己，身体受了这么大的罪却还要偷偷摸摸休养，整日画着淡妆来掩饰自己苍白的面容，想到这，不由得难过不已。 另一边的商舟，一直不敢跟父母透露冷柠流产之事，谁知机缘巧合，他竟然说漏了嘴。 “什么？冷柠是不是疯了？她怎么能这么狠心的打掉我的大孙子！” 李明珠夫妇得知后，大发雷霆，他们第一时间关心的不是冷柠的身体，而是埋怨冷柠为什么不留住孩子。 “她怎么知道孩子会有问题？大不了引产就引产！引产一次又死不了！”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商永安咬牙切齿，踹门而去。 精明的李明珠虽说也很生气，但她很会为长远而计。 半小时后，李明珠递给儿子一个保温袋，里面装着一个海参和一壶银耳。 “儿子，回去带给她，流产伤身，让她吃点，还得指望她以后给我生孙子呢，身体垮了可怎么行？还有，跟她说，不行就来咱家住，我伺候她，她跟她那个死爹死妈一样，爱端着，装清高，所以肯定不会来，反正我话撂这了，爱来不来。” “妈，要不……你给我点钱，我去买点营养品给冷柠。” “买什么买！花那钱干嘛！你每天从我这拿一个海参给她就得了，吃一个星期就行，要钱没有，反正我给她做了吃的，她也挑不出什么不妥，要钱没有！” 商舟欲言又止，拎着保温袋就走了。 其实商舟还是有些许恻隐之心的，看着虚弱的冷柠，每天只要一上卫生间，整个马桶都是红色的血块，他也心疼不已，可他拗不过强势的母亲，只能让冷柠受苦。 吃着未来婆婆准备的“爱心”营养餐，傻姑娘冷柠还觉得心里暖暖的，但对于去商舟父母家住的提议，不出李明珠所料，冷柠拒绝了，虽然当初为了商舟打破原则同居，但未婚就去男方父母家住，名不正言不顺，骨子里还很传统的冷柠不想这样。 这个失去的孩子，让冷柠一直到后来的很多年都很自责，以至于她不怎么喜欢过生日，因为这个小生命就是在自己生日这一天，被她打掉了。 “对不起，我的孩子，如果你真的是一个不健康的小孩，妈妈把你生下来也是对你的不负责。” 对于这个不能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一直心怀愧疚的冷柠负罪感满满，想不开时，她只能这样一次次地自我疏导、疗愈。 可从另一方面来说，冷柠是幸运的。 遇人不淑的她在这段爱情里，老天爷对她唯一的眷顾就是，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服用了孕妇禁用的药物，一旦真的留下这个孩子，她、甚至是她的父母，就会完全被商舟一家玩弄于股掌之间。 事情告一段落后，她天真地想，这也算是和商舟经历过的一件人生大事，两人一同渡过了这个难关，以后就什么都不怕了。 殊不知，她一直在自我感动着，在爱情里勇毅前行的，只有她自己。 第16章 首次会面 “你看，我穿这件怎么样？” “这件呢？会不会不太正式？” 安心在试衣镜前，反复试穿着各种款式风格的服饰，一遍遍跟冷柠商量着，到底穿哪件衣服更得体，为当晚双方父母的会面做准备，以示尊重。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当得知冷柠的父母认可了自家儿子后，要不是商舟摁着，李明珠早就想趁热打铁，张罗着和未来亲家见面，好抓紧时间给孩子们定下婚期。 可商舟怕催女方催得太紧，显得自家太着急，反而适得其反。 “妈，今晚你们对冷柠父母客气一点，别把在家里对他们的不满当面表现出来，毕竟是第一次见面。” “知道！你妈心里有数！要我说，也不是什么多高档次的家庭，连我儿子这么优秀的小伙子居然都看不上，哼！我还看不上他们家闺女呢！又不是什么检点的姑娘……” 李明珠一边抹着她那张不再年轻、满脸横肉的老脸，一边不屑一顾地说道。 “妈！同居是您让我提议的，您怎么还……” 商舟不耐烦的反驳。 “好了好了，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我才说了她几句你就这样护着！” 撺掇儿子同居的是她，到头来讽刺姑娘不检点的也是她，脑回路清奇的李明珠不讲理起来，跟癞皮狗一样不可理喻。 话说，这老太婆虽然没见过未来亲家，但和老头子商永安一样，早就对他们一肚子怨气，总觉得他们之所以不同意儿子和冷柠在一起，是因为把自己捧得太高，高高在上。 傍晚6：00，昆仑国际大饭店。 “哎呀，大妹子，你可真有气质呦！瞧瞧这身材，哪像你这个年龄段的人啊，原来冷柠这么漂亮是随了你啊！哈哈哈……” “这是柠柠爸爸？啧啧，果然气度不凡，一看就有大领导的派头！” 不远处，一个身着名贵皮草、脚踩高跟鞋的胖女人，扭动着肥臀朝安心夫妇走来，一番口是心非的夸赞，反倒让安心夫妇无所适从。 衣着普通的商永安，跟在老婆后面，朝冷柠的父母客气地弯了弯嘴角，象征性的和他们握了握手。 加上冷柠和商舟，六人落座。 席间，擅长交际的李明珠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这两个孩子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哈，咱们两家也真是有缘分，这样，我提一杯，庆祝一下咱们两家相识。” 说罢，一仰头，一杯白酒一饮而尽，没有一丝停顿。 这架势把久经沙场的冷锋都给惊着了，心想：这老娘们儿是来干啥的？ 两家父母一番寒暄过后，李明珠瞅准机会，切入正题。 “冷柠她爸、妈，我们家大舟年龄也不小了，咱们年底就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儿办了？” ”啊？这、未免也太仓促了，他们认识还不到一年……就办婚事，要不，还是让他们接触接触再说。” 李明珠的话让安心夫妇措手不及，安心内心不是很高兴：你儿子虽然年龄大了，但我女儿年龄还小啊，不能因为商舟的年龄问题，就让闺女这么仓促的结婚。 虽然一直对冷柠很苛刻，但如果女儿真的就这样早早嫁人，安心还是舍不得。 “可以先把证领了嘛！婚礼的事，明年再说。” 李明珠进一步放招。 老奸巨猾的她目的只有一个，只要领了证，那以后的事怎么办，她说了算。 “呵呵，让两个孩子自己决定。” 冷锋把皮球踢给了冷柠，他明白李明珠的意图，但也不想在这种场合让对方难堪，只得如此。 “我们家商舟要是能把冷柠娶回家，那可真是高攀了！” 看老伴儿的提议被否，商永安自然内心不爽，似笑非笑地说了这句看似无心的话，表面听是抬举，实则是轻蔑。 此话一出，李明珠急的在桌子下悄悄踢了他一脚，示意老伴闭嘴。 “大哥，咱们都是普通人，没什么高攀不高攀，呵呵……” 安心谦虚的说道。 这还不算，愈战愈勇的商永安看出了对方的局促，接下来和冷锋的对话，让大家全部陷入尴尬境地。 “听说冷柠她小叔是咱省公安厅副厅长？真牛啊！” “过奖了大哥，我老弟也不容易，以前家里穷，也没什么后台关系，一步步靠自己打拼走到今天。” “唔……一个所长，一个厅长，你不如你弟弟有本事哈！” …… 冷锋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其他人僵在那儿好不自然。 “呵呵，我们兄弟一体，谁有出息都一样。” 冷锋呷了一口茶，虽然心有不快，但还是礼貌的回应着。 “哎呀大兄弟，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可介意啊，呵呵。” 商永安一把揽过冷锋的肩膀，笑着说道，那一抹笑中，透露着得意。 “对对，我们家老头子就是不会说话，来，咱继续喝。” 此时，一身冷汗的李明珠，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商永安，她生怕儿子的婚事因为老伴这张臭嘴被搅黄，赶忙岔开话题，在一旁圆场。 商永安并不是不会说话，而是在故意挑衅冷锋，小肚鸡肠的他想通过打击冷锋来获得快感，同时也是在警告冷柠一家，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商舟也着实可怜，每段恋情不是因为李明珠的强势结束，就是因为商永安的口出狂言而告终。 但他也是幸运的，要不是单纯的冷柠拯救了他，要不是安心夫妇大度、不愿与之计较，估计到了男人一枝花的年龄，商舟也找不着媳妇儿。 “去他大爷的！我有没有本事还轮得到他来评判？冷柠，你找了个什么人家？会不会说句人话？” 回到车里的冷锋火冒三丈，一直窝火的他气得血压飙升，安心连忙找了药让他服下。 多年来，和弟弟冷湛在职务上的差距，让冷锋心里一直有落差，之前别人一直叫他冷所长，现在一出门，人家介绍他时，张口就说：这是冷厅长的哥哥冷锋……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自然脸上无光，商永安的话给了他不小的刺激。 “商舟的爸妈不好惹，将来有你的苦头吃，你可要想好了，他们毕竟比我们还大上十几岁，心机深沉，一言一行，一看就是老谋深算之人。” 回家途中，安心担心地说道。 其实这次双方父母会面，他们之间的对话让冷柠猝不及防，也让她想了很多。 本以为此次见面，只是父母们互相认识一下，谁知李明珠突然提到结婚的事，冷柠没有心理准备，商舟之前也并没有跟她提过，冷柠也心有不悦。 冷柠一直幻想着，自己能有一场梦幻的婚礼，谁不想在春暖花开、秋高气爽之时穿上漂亮的婚纱，拍美美的照片。 大冬天穿着婚纱，在冰天雪地的北方瑟瑟发抖，拍照时被冻得龇牙咧嘴……这都不是冷柠想要的结婚的样子，可李明珠才不会管这些，只要儿子能把这婚结了，其他的事她一概不做考量。 而且冷柠第一次拜访商舟父母时，对于商永安刻意怠慢她、甚至睡着这件事，本就一直耿耿于心，那天他还对父亲说出那样不怀好意的言辞，冷柠对他更加心存芥蒂。 如何和未来公公的相处，她很发怵。 虽然冷柠认定了商舟，但和其父母接触下来，发现他们并不是之前想象中的那般慈眉善目，这一次她要听父母的话，临近婚期再领证。 真正走到谈婚论嫁这一步时，冷柠突然清醒了许多，领了证，不管有没有办婚礼，在法律上，那都是已婚人士，如果商舟一家真的是目的性很强的人，到时候婚礼该怎么办、如何办，自己根本没有选择权。 婚，她会结，但该争取的权益不能让步，不可以让男方牵着鼻子走。 冷柠的心里有自己的考量：领证前，涉及花销的地方，双方要协商好，以防商舟的父母耍无赖。 双方父母见面还没过几天，商舟便经常明里暗里催促冷柠订婚和领证，刚开始冷柠还只是笑笑，后来次数多了，她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一次商舟酒后，两人因此事爆发了争吵。 ”商舟，你这是在逼婚吗？我比你小这么多，为什么要这么仓促地结婚？” “我、我都三十多岁了，你……就不能为我想想？你是年轻，咱俩掰了……你还能再找下一个，我呢？为什么要被你白白浪、浪费这么长时间？！哈？不对，你……该不会一边跟我谈着恋……爱，一边想找更、更好的？” 小酌后的商舟，语无伦次地说出了心里话。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给我滚！” 冷柠没想到，流血流泪付出了这么多，商舟居然都没看到她的真心，还这样怀疑自己，愤怒和失望不言而喻。 从未见过女友发火的商舟，酒醒了一半，从那天起，他再也不敢提及此事，生怕女友这个“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第17章 订婚 每次吵架的结果不言而喻，冷柠还是选择了原谅。 几天后，商舟把冷柠带到商场，掏出一张卡，神秘兮兮地跟冷柠说要买钻戒，说是为了哄她开心，实则是变相催促冷柠，尽快敲定结婚这件事。 这让冷柠不知所措，可商舟一番真诚的pua，又一次让冷柠沦陷了。 “先生您的预算多少？” 营业员礼貌地问。 “这，我也不知道，看我女朋友选哪一款。” 对于同事整日炫耀的一克拉大钻戒，冷柠不屑于攀比，她毕竟是警察，身穿制服戴首饰上班不合适，最终象征性地选了一个五十分的钻戒，花费三万多。 李明珠给商舟的是一张信用卡，结账时一看数额，不了解首饰行情的商舟惊呆了，其实他内心并不想给冷柠花“巨额”买一钻戒，但只得硬着头皮掏出卡交给店员。 划卡前，冷柠还担心戒指太贵，试问商舟要不要换个小一点的，可要面子的他笑着摇摇头说“你喜欢就好”，另一边却忧心着如何跟老妈交代。 果不其然，回到家的商舟，被李明珠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是不是有病？一个破钻戒花了三万多？没有一万块钱以内的吗？隔壁李阿姨在商品城，给她儿媳妇买了个钻戒才花六千多，你用得着带她去大商场里买吗？她以为自己是市长的女儿？” “哎呀，妈，那样便宜的钻戒纯净度啥的都不好，而且便宜的那种太……太小了……” “我打死你！你向着谁说话？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意思意思就行了，对她那么好干嘛！” 花出去的钱不能退，李明珠只能认栽，但她又悄悄叮嘱了儿子另一件事。 因为钻戒上刻了两人的名字，需要定制，几个月后店员通知取货，冷柠本以为这个钻戒是给自己买的，刚要拿回家，谁知商舟竟连盒子一起端走了。 “那个……我还有别的用处，先拿回家。” “难不成，他要先用来跟我求婚？” 冷柠傻傻地想，二话没说，直接让商舟把钻戒拿走了。 商舟口中的“用处”，是和李明珠那天的叮嘱有关，她嘱咐儿子：钻戒一到，赶紧带回家，还没结婚不能给冷柠，万一最后没成，再亏一钻戒，得不偿失。 她太小看冷柠，如果真的没有走到一起，冷柠怎么会看上这钻戒？ 冷柠又一次被算计了！ 回到家，冷柠还美滋滋地说出了买钻戒一事，冷锋一听，大骂冷柠傻到家。 “你们都没订婚，着什么急买钻戒？还刻着你们俩的名字？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非他们家不嫁了吗？你看不出这是在逼你赶紧订婚、领证？也是在逼我们早早做出决断？” “你们不是同意我们俩在一起了吗，那什么时候买婚戒不都一样，反正我最后肯定要跟他结婚的。” “我们没有不让你和他结婚，但是你也知道他父母什么样子，你现在着急忙慌的，摆出一副非他不嫁的态度，在结婚的琐事上，他们家怠慢你怎么办？” 被父母一说，好像是这个道理，但事已至此，冷柠既然认定了商舟，冷锋夫妇也不想一直拖延时间，让对方误以为他们是在故意刁难，只好同意让女儿和商舟先订婚。 得知此事的商舟，一蹦三尺高，赶紧回家跟父母商议订婚事宜。 终于熬到了订婚，明珠女士的演技归零、龙套公公演技为负，二人穷形尽相，原形毕露。 y市的规矩是，订婚前两家要商讨一下彩礼的数额，如果女方不满意，双方是可以再商量的。 但商家没有，李明珠只让冷柠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订婚时间。 其实冷柠的父母根本不在乎钱的多少，只要两个孩子感情好，彩礼多少无所谓。 订婚这天，商舟和父母带着y市最低标准——三万一千八百元现金，来到了冷柠家。 一番寒暄后，李明珠郑重其事地拿出一个金色盒子。 “这是三万一千八块现金，嗯……家里条件也一般，就这些钱。” 然后在冷柠惊讶的表情中，李明珠又拿出一个熟悉无比的东西——钻戒盒子。 “这是三万五千块的钻戒，这样我们家一共出了六万六千八百块的彩礼哈。” 李明珠满脸堆笑道。 冷柠一家三口愣了，三金呢？ 现在年轻人不喜欢老土的黄金，一般都是婆家折合成现金给儿媳，但商舟父母对三金的事绝口不提，冷锋夫妇当场也不好说什么。 “嗯……我们也不是卖女儿，彩礼量力而为就好，我给商舟一万块钱，让他买结婚穿的西服和皮鞋。” “哎呀，不用的……” 听完李明珠的话，冷锋还是大方地从彩礼里拿出一万块，给了商舟，李明珠虽然嘴上客气，心里却一阵窃喜：又赚回一万。 “柠柠从小特别很乖，在大学的时候，每年都拿一等奖学金，从来也没谈过恋爱，清清白白，商舟啊，你可要好好对我们柠柠啊。” “我们商舟也挺优秀……” 今天这个局面，安心其实很难受，但还是努力找话题，和对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内心却飘过了一万只羊驼…… 可安心话音刚落，还未等商舟表态，李明珠抢先一步表扬起了自家儿子，可一时竟想不起商舟到底哪里优秀，话说一半就卡了壳，像个小丑一般自娱自乐，搞得安心哭笑不得。 让冷柠吃惊的是，钻戒不是应该在商舟求婚时，由他拿出来给自己吗？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场合？ 更让冷柠恍然大悟的是，为什么和商舟去取钻戒时，他坚持要先拿回去，当时冷柠还傻傻地憧憬着浪漫的一幕，就没再多说什么，现在看来，原来是商舟拗不过自己的爸妈啊！ 商舟和父母走后，冷柠一家三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许久都未说一句话。 “真行！居然能把钻戒当作彩礼给我，人家一问彩礼收了多少，都指的是现金，她还能让我把钻戒折合成人民币，商舟他妈妈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她怎么不让我把故宫也折合成钱！” 快人快语的冷柠打破了沉默、气愤地说道。 “算了柠柠，钱多钱少无所谓，只要你和商舟好就行，这小伙子我们看着还挺厚道老实，另外剩下的两万多我和你爸也不要，这是我们提前就商量好的，彩礼只是形式，无论商家给多少钱都给你们小两口，留着好好过日子。” 对于今天的订婚，安心也觉得多说无益，只得如此。 听完这些，冷柠只觉得想哭，对于父母，她是心怀愧疚的，只希望商舟将来能好好对自己，不要让她受委屈。 可订婚的事，还是让冷柠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自己真的遇到了恶婆婆、刁公爹？ 她不敢往下想。 “柠柠，跟商舟说一声，明晚我请他爸妈吃饭，商量一下婚事”。 第二天一早，冷锋满眼血丝，喉咙嘶哑着。 显然，他一宿都没睡好，说来也是，虽然冷家不在意彩礼的多少，但看未来亲家这不痛不痒的态度，也着实看得出对女儿的重视程度不高，作为父亲自然是很担心。 吃完早饭，冷柠给商舟打电话，说了一下明晚双方父母吃饭的事。 “啊？那个，要不然……再过一个周？” 电话那头，商舟支支吾吾。 “为什么？既然订婚了，我们就要商量一下，接下来各种细节问题了啊。” “那、那个，我爸妈……去泰国旅游了。” 订婚的事一落定，李明珠两口子乐得去了国外旅行。 “给彩礼的时候，跟我爸妈说家里条件不好，转眼又出国游了，真够可以的！” 冷柠只能跟闺蜜抱怨。 “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的。” 此时，身为闺蜜的李子木，眼见发生了这么多不快，想劝冷柠分手，此前她已经提过几回。 可自己的初夜都给了商舟，也为他失去过一个孩子，冷柠还是摇了摇头。 虽然冷柠这姑娘脾气火爆，但有些话她知道不能跟商舟抱怨，她心底里还是想保护男友的自尊心。 不到万不得已，冷柠不想在商舟面前讨论他父母的不是。即便自己的爸妈做得再不好，大多数男人，也是接受不了媳妇儿对自己亲爸亲妈说三道四的。 这一点安心早就告诫过冷柠。 “只要将来他爸妈不做得太过分，我就能和他们好好相处。” 静下心来的冷柠，还是自我安慰着，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些都只是刚刚开始。 李明珠手段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无礼的要求和做法不是一开始就和盘托出，那样冷家一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而是迂回着慢慢渗透给冷家。 婚前每一次和冷柠父母沟通，他们都会提一点不痛不痒的问题，冷锋和安心都觉得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既不能为了某一件事伤和气，又觉得妥协了咽不下这口气，但最后只能为了女儿让步。 李明珠和商永安每一步棋局都大获全胜，因为对于他们的要求，冷柠的父母几乎都答应了。 第18章 兴风作浪的军师 “喂……哥哥，你们在哪里啊，我去找你们呀。”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嗲嗲的、令人作呕的声音。 又是宋莼竹，商舟的表妹。 冷柠和商舟谈恋爱期间，无论看电影还是喝下午茶，闲来无事时，宋莼竹总会跑来当电灯泡，而大大咧咧的冷柠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宋莼竹和商舟从小一同长大，如同自己和表弟安然一样，所以三个人如果能玩在一起也无妨。 可后来，冷柠和商舟婚姻出现裂痕，除了拜商舟的父母所赐，还有两个煽风点火的军师，一个是他的小姑商永燕，一个是其表妹宋莼竹。 商永燕，原y市地税局局长，已退休，十几年前离异后，一直和女儿宋莼竹相依为命。 关于商永燕离婚的原因，众说纷纭，商舟的说法是，前姑父出轨和多次家暴，导致二人离婚。 但据冷柠观察，商永燕为人很张扬，虽然在商永安的七个兄弟姐妹中，排行最小，但却是最有本事的一个，即便退休后也有很大的能量，而且谁家的事都想横插一杠，俨然一副大姐大的模样。 在冷柠看来，离婚的原因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这样一个飞扬跋扈的人，会忍受家暴多年？ 商舟对这个小姑很是尊敬，当年他没考上公务员，商永燕托了重重关系，把他安排进了当时还不属于公务员编制的港务公安局，后来该局改革，商舟幸运地转制成了公务员，他对这个小姑更加感激不已。 在李明珠的“谆谆诱导”下，商舟从未觉得，自己的编制问题得以落实，是大势所趋，而一味地认为，都是当年小姑的英明神武，自己才沾到了转制的光。 宋莼竹，1988年出生，比冷柠还要大上几岁，y市公安局政治处民警，未婚，无固定男友。 商舟的这个表妹，在公安系统可谓是风云人物，冷柠在和商舟相识之前，就久闻宋莼竹的“大名”——警界交际花。 其实在和商舟确定关系前，冷柠很犹豫，宋莼竹是她迟疑的一大因素。 此人的风评实在太差，男女关系混乱，在整个市局乃至各个分局，只要一提起这个人，大家就会一撇嘴：嗯，这个女孩可不是省油的灯。 但冷柠当时想，宋莼竹私生活怎样跟她无关，别人的话毕竟也是传言，她是她，商舟是商舟，以后成为一家人的话，还是好好相处比较好。 可商舟跟她从小一起长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久而久之，商舟也变成了和表妹一样的人，只不过他更善于伪装，冷柠很久都没有发现。 在商舟这个大家族里，冷柠永远也抵不过亲情，正是这个表妹，在表哥婚前婚后，不断给李明珠一家出馊主意、不断让她和商舟二人离心。 冷柠也是很久之后才明白一个道理：原生家庭很重要，无论有多爱一个男人，即便是没有自我的付出，只要他不愿意脱离原生家庭、只要他不断奶，一切都等于零。 对于冷柠，宋莼竹没有什么不喜欢她的原因，只是她和商永燕一样，对于别人家的事情看似一副热心肠，实则一点也见不得人家过得比自己好，总想搅和一下才心安。 时间一长，冷柠发现，宋莼竹好像有“恋兄情结”，动不动就用酥掉骨头的声音，“哥哥”“哥哥”地叫着商舟，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这还不算，甚至在冷柠面前，经常和表哥做一些亲密的举动，毫无顾忌，商舟呢，也全盘接受，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单纯的冷柠甚至还在同情宋莼竹，为她种种越界举动开脱：许是因为父母离异，自身缺乏安全感，所以才总是依赖商舟。 所以对于她的行为，冷柠选择视而不见。 可后来，事态发生了变化，宋莼竹不只是依赖表哥这么简单，她动辄就让商舟陪她出入各大饭局，介绍一些“有用之人”给商舟认识，后来，一位长者的话，引起了冷柠的注意。 “冷柠，他们总像情侣一样出入各种场合，影响太不好。前几天我参加朋友的饭局，碰到了商舟和宋莼竹，商舟跟别人介绍说这是他表妹，可在场的人表情很微妙，我直白点说，他们都觉得这是商舟的姘头，只是为了掩盖真相才故意胡说……” “大叔在市局多年，见到和看到的事情太多，不瞒你说，咱们局存在这样的情况，带着自己的小三去饭局，美其名曰是自家妹妹作陪，所以也不怪别人这样想。” “宋莼竹这个人，以后还是少接触，能躲则躲……” 此人是冷柠在市局实习时的师傅老丁，冷柠总喊他丁大叔。 这个临近退休的老人很喜欢冷柠，在市局多年的他，了解宋莼竹的为人，也实在是看不得冷柠吃亏，才找机会提醒她留心此事，也告诫了她很多。 说来也是，商舟和宋莼竹年龄相仿，经常不顾影响地出双入对，的确不妥，冷柠曾旁敲侧击过，但商舟却不以为意，依旧我行我素。 两头和番的日子还在后面。 订婚后，婚纱照、婚庆、摄像……一系列琐碎的事项要开始预订了。 冷柠选择了一家喜欢已久的工作室，打算拍婚纱照，而宋莼竹总想让表哥去自己朋友的影楼拍照，帮朋友赚业绩，但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总要挑自己喜欢的去准备。 冷柠不喜欢影楼的摆拍风格，便委婉地拒绝了。 谁知事儿妈一样的宋莼竹，居然跑到李明珠面前去嚼舌根。 “哎呦舅妈，冷柠定的婚纱照太贵了，跟我朋友那儿相比，贵了三千多块呢，这不浪费你们家钱吗！我都替您心疼！” 在结婚这件事上，本就不想多花一分钱的李明珠，一听这话，自然是对冷柠一肚子的意见，婆媳关系即便是没有人挑唆，都不见得会好，更何况还有宋莼竹这个搅屎棍，时不时在那里添油加醋、兴风作浪，本就摇摇欲坠的婆媳关系怎会不受影响？ 冷柠虽然很窝火，但并没有理会，依旧按照自己的喜好备婚，宋莼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谁知没过几天，冷柠的警校同学温洁，怒气冲冲地来找她哭诉。 “宋莼竹到底有没有男朋友？我和徐浩刚确定关系一个周，就因为她闹得不可开交！” “啊？怎么会这样？” 冷柠被问得一头雾水，也很震惊，没想到外界对宋莼竹的“交际花”传言是真的，更重要的是居然波及到自己同学身上来了！ “我无意间看到了徐浩和宋莼竹的聊天记录，两个人居然在微信上打情骂俏，往前翻翻，宋贱人竟然还时不时地撩骚一下徐浩！” 温洁气的嘴唇发抖。 冷柠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虽然她觉得徐浩也不是什么洁身自好之人，否则也不会和宋莼竹那种人搞暧昧。但接二连三的状况，让本就对宋莼竹有着底火的她，彻底爆发了，怒气冲冲地找商舟理论。 “能不能管好你妹！一个女孩子这样做真的好吗？” “唉，不瞒你说，我周围的朋友，不止一次跟我说过类似的事，我也劝过她，不要总是坏自己的名声，但她就是这样的性格，我也没办法啊。” 对于冷柠的兴师问罪，商舟没有太过惊讶，一直以来表妹的为人和所作所为，他早就一清二楚，可碍于姑姑的面子，他一直不知道如何去劝说，重了不是，轻了不妥，很是为难。 冷柠不想继续跟商舟掰扯宋莼竹的事，生性鄙视男女关系混乱之人的她，转脸就把宋莼竹的微信删掉了，这种人待在自己的通讯录里她都嫌脏。 更可笑的是，宋莼竹发现自己被删掉后，居然打电话质问表哥原因，商舟只能打着哈哈解释说冷柠手机出问题，误删了好多同行。 但给台阶不下的宋莼竹，依然不依不饶，还恬不知耻地口出狂言：可能吗？她那是不想在公安系统混了！ 这话被冷柠听到了，她严肃地告诉商舟：能不能在公安系统混不是她说了算的，从今往后你和她怎么相处与我无关，别扯上我！ 至此，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此事很快传到了李明珠的耳朵里，她贴心地给宋莼竹打了一通电话。 “小竹，冷柠就是有病，现在先让她嘚瑟一阵子，等她一进门，咱俩和你妈一起收拾她！” 等冷柠去商舟家时，李明珠主动提及此事，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柠柠，大周他小姑帮了他那么多次，这种事情，你让阿姨怎么开口……” 冷柠本不想旧事重提，可看着李明珠左右为难的样子，竟然相信了这些自导自演的戏码，善良的她反而惭愧起来。 安心曾埋怨冷柠性子太直，越是宋莼竹这种阴险之人，越要和她搞好关系，否则她只会使坏。 可冷柠就是这样的人，让她口蜜腹剑、和这种人两面三刀地相处，她做不到。 如安心所料，宋莼竹日后在商舟面前，接二连三地挑拨、搬弄是非，其母商永燕又在冷柠父母耳边，如跳梁小丑般指手画脚，这样的情况下，冷柠和商舟的婚姻关系，即便不会马上分崩离析，也会日渐濒临破裂。 第19章 初次拜访亲家、惊见糟心婚房 冷柠和商舟的婚期，定在半年后的10月6号，而在领证时间上，冷柠则留了一个心眼，她打算在婚礼前一个月再领证，以防商家在婚礼花销的问题上出尔反尔。 “老冷，这商舟的爸妈都旅行回国了，两家坐在一起商量婚礼细节这事儿，他们也不咋积极，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拜访一下，冷柠也订婚了，咱们还没去过呢。” “也是啊，我都忘了这码事了！不过商舟这一家三口，也从来没有邀请过我们？” “是啊，明天让冷柠跟商舟打个招呼，这几天就去一趟。” 早在和商舟确定关系之时，冷柠就想让父母去商舟家拜访，也是帮自己做一下考量，奈何当时他们总对这门亲事不情不愿，一直拒绝前往。 李明珠这边，曾多次让冷柠邀请父母前来做客，其实也是希望两家多走动，好尽快确定婚期。 冷柠见父母一直不答应，只得跟李明珠推脱，说父母工作忙、走不开，总之找了很多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后来熬到了儿子订婚，对于冷柠的爸妈是否前来，李明珠两口子表现得也很消极，一副爱来不来的架势。 两天后，冷锋夫妇前往商家。 其实对于亲家的到来，李明珠也十分头疼，他们简陋的家和冷柠娘家欧式风格的房子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商舟一家，一直蜗居在一个五十平米不到的老房子里，每一处的空间狭窄程度，令人窒息。 他们不是买不起更好的房子，甚至是可以买得起比冷柠家还好上一倍的楼盘，只不过因为此处交通便利，菜市场又在家门口，生活方便。 更重要的是，这片区域后续要拆迁，精明的李明珠想趁此机会敲诈开发商一笔，况且等商舟结婚后，家里只有她和商永安两人，五十平米的空间对于他们来说，绰绰有余。 所以安心和冷锋不到家里来，也正中李明珠下怀，毕竟人都要脸面，住着这样的房子，又有无法言说的理由，他们自然不希望在这种情况下，让亲家看到自己的寒酸。 不明实情的冷锋夫妇，一进商舟家的门，心凉了半截，他们从未见过像防空洞一样的房子，没有阳光照射时，屋子里黑漆漆的。 商舟父母也不是很热情，毕竟儿子的婚事基本上已尘埃落定，他们也一改之前虚情假意的客气模样。 房间里连一个茶几都没有，冷锋和安心坐在那个紧紧巴巴、两个人坐上去都费劲的沙发里，对面的板凳上，摆着一个小碗，里面放着两个苹果、一个带虫眼桃子…… 待了不到半小时，实在是无话可聊，冷锋便提议，第二天去婚房看一下，女儿快结婚了，婚房什么样子他们要清楚。 现在做这些已经于事无补，订婚前他们就应该把准备工作做充分，把各种情况摸清楚再答应是否订婚，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步步走下去。 得知父母要去看婚房，冷柠顿时紧张起来，以加班为由骗过了父母，连夜和商舟一起，把每个屋子打扫干净，准备把房子恢复原样，像从未有人住过一般。 “哎呦，反正我们都订婚了，你再怎么打扫也没用，叔叔毕竟是警察，肯定会有所察觉，白费那功夫干嘛！” 此时，认为订完婚就万事大吉的商舟，仿佛拿到了免死金牌一般，对于冷柠的父母是否能看出屋子里的同居痕迹，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嘴里一边抱怨着，一边心不在焉地帮冷柠收拾屋子。 “闭嘴！能不能别添乱！” 冷柠还是在意父母的感受，不想让他们对自己失望，她很难，她不想节外生枝，只想安安稳稳走到婚礼完成这一天，至于流产和同居这两件事，她希望父母永远不要知道。 第二天一早，冷柠和商舟早早在婚房等候，确切地说，是准备“迎检”。 “咚咚咚……” 响起了敲门声，一开门，门口的四位长辈气喘吁吁，对于他们这个年龄来说，爬到顶楼属实费劲。 “咳咳，哎呀妈呀大姐，这顶楼……实在是太高了，这以后孩子要……要是怀孕了可怎么爬上来，咳咳……” 安心气喘吁吁，不断咳嗽着，替女儿婚后的生活担心。 “咳……是啊，这楼梯我上来也……不过他们年轻人多运动运动也挺好……咳咳。” 身材臃肿的李明珠，好不容易爬上了楼，累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刚想说自己爬上来也挺费劲，忽然想到不能给自家撤火，话锋一转，赶忙说年轻人爬楼梯没有坏处。 且不说这婚房没有房产证和车位，整个小区，只有两栋楼没有电梯，而商舟的父母为了省钱，选择了其中一栋，却从未想过，这给儿子以后的生活造成了诸多不便。 每个屋子参观完后，李明珠和老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冷柠父母的脸色，虽说订婚后，商舟一家三口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但之前毕竟因为这婚房的“三无问题”，儿子的婚事一次次没了下文，所以他们还是很担心冷家会反悔。 冷锋夫妇碍于面子，虽然嘴上说着“还行”“挺好”，其实心在滴血，难道女儿日后就要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吗？ 但既然是冷柠的选择，他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最终默许了。 从婚房出来后，因为进小区时没找到车位，冷锋停在单元门口的车被蹭了，李明珠两口子心里“咯噔”一下，幸好冷锋没有说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领证前，李明珠把阁楼买下来的原因，他们很清楚这个婚房条件有多差，他们生怕这个意外的剐蹭再惹怒了冷家，以至于不同意女儿嫁过来。 但冷家仍未吭一声，甚至在感觉到商舟父母的难为情时，冷锋还安慰他们：年轻人可以自己创造条件。 一连两天的打击，让冷锋夫妇茶饭不思，原本想和亲家商量婚礼细节的事，也无心提及，从婚房出来那天，安心捂着胸口，三步并作两步走下台阶，差点儿摔倒。 “冷柠，你第一次去他们家就知道是这个样子是吗？为什么不回来跟我们讲？以后有了孩子的话，他们那种条件的房子怎么带孩子？再说这婚房，在顶楼！不说别的，你怀孕以后怎么办？挺着大肚子爬上爬下？” 安心回家后，气得直跺脚。 “我之前让你们去过啊，你们不去，这能赖谁？怀孕以后我自己当心一点就是了，而且人家不是说了嘛，孕妇多运动运动好生产。” 冷柠至今还把问题想得很简单。 “好了，事已至此，就算我们当初看到商舟家是这个状况，你也不可能分手，还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同意你们在一起。” 冷锋也不想继续吵下去，淡淡地说道。 冷锋明显推卸责任的一番话，让冷柠气愤不已，明明是父母之前的一意孤行，求他们把关他们都不要，怎么到了现在，又成自己的错了呢？ 可此刻的她，只想快点结婚，不想再为了这些点滴之事，再和父母像从前一样吵得不可开交。 “老冷，要不，咱们给他们买个房子？现在家里存款不多，大不了……咱俩贷款，看着他们那个房子，我实在是……实在是太……太难过了……呜呜呜……” 夜深人静，安心毫无睡意，思忖着想给冷柠买房，心疼女儿的她，说到伤心处，泣不成声起来。 “唉，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是如果咱们娘家出钱买房，亲家怎么想？而且商舟住着老丈人买的房子，心里不平衡怎么办？小两口因为这闹矛盾怎么办？” 对于这个婚房，冷锋也是十分不满意，但他考虑得很多。 思虑一夜，他们最终决定，放弃给冷柠买房的想法，纵然于心不忍，但还是让女儿婚后住在那里，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是尊重男方的父母。 彻夜未眠的冷锋和安心释然了，只要商舟这个人对女儿好就可以了，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是这个人，他们也没有赌赢。 其实冷柠和父母，只是被商舟父母表面上寒酸的居住环境所蒙蔽，一直单纯地认为对方条件差，所以在结婚事宜上，一直善良地秉承着一个原则：只要在结婚琐事上还说得过去，能为男方那边节省一点是一点。 可订婚时，亲家一边哭着穷说自家拮据，另一边又去了国外旅行，冷柠一家对此也颇有微词，婚礼怎么办、如何办，对方却不打雷不下雨。 而另一头，当时在泰国玩得乐不思蜀的李明珠夫妇，早就把亲家要商讨婚礼流程的事抛在脑后，即便没有旅行这回事，对于婚礼方面，他们觉得只要对方不提，那就一切从简，花费两万左右搞个一条龙服务的婚庆就ok了。 第一次会面时，李明珠身着名贵皮草、手戴金银珠宝，也是后来冷柠才得知，老两口早就把国内国外转了个遍，由此看来，他们家缺的不是钱，而是德。 第20章 领证前的二三事 用了两天时间，安心夫妇才接受了婚房条件糟糕的事实，正琢磨如何跟亲家商讨婚礼细节，没成想，无利不起早的李明珠，主动给安心打了一通电话，这通电话没把安心给气死。 “喂？大妹子，咱俩聊聊孩子们结婚要准备的东西？” 听声音都知道，李明珠又是虚情假意地满脸堆笑。 “好，你说。” “我们家买家具，你们家来买家电和窗帘。咱y市有个讲究，窗帘应该女方买，代表女方的门面，呵呵。” “有、有这个讲究吗？” 安心被说得一脸懵。 “有啊，大妹子，就这么说定了！” 李明珠很肯定。 “嗯……那你知不知道男方应该出三金啊？” 安心沉默几秒后，毫不客气地反问。 “有、有吗？我没听说过啊，哎呦，我觉得结婚这事儿，应该咱们双方商量着来，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一方应该做的，都应该两家一起来承担的呀！” “等我和我们家老冷商量一下再答复你。” “还有啊，那个喜被，咱们去小商品城买就好了，可便宜了！” “商舟妈妈，孩子结婚是大事，被子是贴身盖着的东西，我打算给孩子们买质量好一点的，里面还要缝上铜钱、金币，这些寓意好的物件，小商品城里的东西，我担心质量不太靠谱的……” “呵呵，随你，各家买各家的就好了。” 李明珠挂掉电话后，骂骂咧咧。 “什么玩意儿！就你闺女金贵？就显着你有钱？什么毛病！” 安心是老y市人，对于结婚方面有什么规矩，她一清二楚，对于亲家提出的，只属于男方那边的讲究，让她十分诧异和不解。 商舟的前女友，就是因为婚房的问题，和他一拍两散，李明珠本应吸取教训，明知房子不尽人意的情况下，把婚房里所需的用品，老老实实准备齐全，等着女孩儿嫁过来就好。 可老奸巨猾的她，丝毫不改爱占便宜的本色，见冷锋夫妇脸皮儿薄、好说话，就连窗帘也要跟女方讨价还价。 “女方应该买窗帘、女方应该买家电，这些她记得一清二楚，男方该做的事，她就推脱说不知道，怎么什么好事都是他们家的？！” 安心向冷锋抱怨。 思虑一夜，安心夫妇还是决定再一次让步，答应了李明珠提出的要求，一来不想为这事伤了和气，二来闺女都要嫁过去了，再争辩这些也没有意义。 第二天上午，冷锋和安心采购好了各种家电送去婚房，每一样都是国际顶尖品牌，就是为了以后让小两口用着舒心，这也算是娘家的嫁妆之一，不能给女儿丢人。 一个星期后，商舟带着冷柠挑选家具。 刚踏进家具店，冷柠就看上了一个躺椅，初次搬进婚房时，她就喜欢上了那个大阳台，一直想在那里摆一个躺椅，没事的时候，可以坐在上面看看书、晒晒太阳。 冷柠对家具的价格和材质没有概念，其实在挑选时，也是有意无意地想给商舟家省钱。 一个躺椅加上茶几、餐桌、餐椅等等家具一共三千零几，一个面积89平方的家，所有家具的花费只有这些，这个价格可以说很低了，说白了质量也是属于最差劲的。 “那、那个，躺椅能不能先不要？咱们结婚后自己买行吗？” 结账时，商舟把冷柠拉到一边，哀求道。 听了这话，冷柠面露愠色，她知道肯定是婆家给的钱不多，当着收银员的面，她也不想发作。 一个男人最没面子的事情之一，大概就是结账时的囊中羞涩了，冷柠不想让商舟左右为难，违心地说了一句“好”，便把躺椅退掉了。 也就是说，89平方米的房子，所有家具一共才花费两千多块。 “冷柠！你是脑子有问题吗？你去买家具之前，能不能问问我？你知道这种家具都是什么材质吗？实木颗粒板啊孩子！那种东西都是有甲醛的！你是想为他们家省钱想疯了！你们俩连健康都不要了吗？！” 冷锋听闻此事后，勃然大怒，大骂女儿。 冷柠听后也很吃惊，想不到买个家具而已，里面的学问还这么多，当晚就给商舟打去了电话。 “老公，我上网查了一下，咱们买的那些家具，材质……不是很好，可能会慢慢释放甲醛，不仅对咱们俩的身体不好，以后对孩子也会有影响，明天……咱们再去挑一下别的。” 冷柠担心商舟对父亲有意见，只得往自己身上揽，支支吾吾的说道。 “哦，好……好啊，那我让我妈多准备一些钱。” 商舟苦笑。 经历这些事，冷柠知道，商舟要想从家里抠出一分钱，那简直比登天还要难，冷柠不禁心疼起商舟。 第二天，小两口又来到了家具店，咬咬牙换了一些材质相对好一点的家具，和销售一再还价，最后八件家具一共花费六千整。 本以为此事告一段落，谁成想，闹心的还在后面。 看着家具发票单的李明珠，恨得牙根痒痒，本来两千块搞定的家具，因为冷柠的一句话，一下子加了这么多，怒火中烧的她随即拨通了冷柠的电话。 “呵呵，冷柠，挺忙的哈？你们这餐椅是六百块一把吗？一张餐桌是一千二百块？” 李明珠表面询问，实则指责。 “是啊，阿姨，毕竟餐桌是用餐的地方，我们就选了好一点的。” 冷柠不明所以，很认真地说。 “哦，是吗，我以为是我眼花了，忙孩子！” 其实李明珠是在示意冷柠：你买家具花的钱太多了，我很生气！ 挂掉电话，冷柠觉得莫名其妙，每一样家具的价格，发票单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会眼花？ 谁知半小时后，冷柠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柠柠啊，你这梳妆台是五百多吗？我觉得性价比不高，这样，明天我带你去小商品城看看，那里面的东西物美价……” “阿姨，这个家具是特价的，不退不换。” 冷柠打断了佯装笑意的李明珠，有点不耐烦。 “嘀铃铃……” 第二天一早，又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柠柠啊，你看到照片了吗？那是我去小商品城看到的梳妆台，比你选的那个好看，我让商舟给你发过去了，你选一下。” 一大早，睡眼惺忪的冷柠，被李明珠的电话吵醒，她瞅了一眼商舟发来的照片，跟古董一样的梳妆台她一个也没看上。 冷柠彻底怒了，一下子把手机扔了出去。 闻声而来的安心赶忙询问原因，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她也气愤不已。 “这婚我不结了！” 冷柠边哭边说，一连几天不接商舟电话，不回信息。 见女儿这么生气，安心决定瞒着冷锋，找商舟谈谈。 咖啡馆里，提前到地儿等候的商舟，正襟危坐，甚至用卑躬屈膝来形容也不为过，他生怕安心大发雷霆的指责，也怕她一杯咖啡泼过来让自己难堪。 但安心没有，相反，却是心平气和。 “商舟，在我眼里，冷柠不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性格也一般，她哪里吸引到你了呢？” “阿、阿姨，我喜欢冷柠是因为……她很成熟，不像其他九零后那么幼稚，而、而且她也挺朴实的……” 被安心这么一问，商舟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结结巴巴地找一些他认为安心喜欢听的理由。 “家具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这家具不是冷柠一个人去买的，你也在场，为什么你母亲有什么事不能问你，却要连续打三通电话给冷柠？而且我听冷柠说，现在要准备结婚了，你父母对冷柠需要买什么不闻不问，我一直很纳闷儿，为什么女方该做什么，你们记得一清二楚，男方该做的事却装聋作哑呢？” “三遍？我以为给她发梳妆台照片的时候，是我妈第一次找她，对不起阿姨，都是我妈不好，不该这么咄咄逼人，我回去一定……” 商舟一直被蒙在鼓里，他不知道李明珠之前已经质问过冷柠两次，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小商，阿姨并不是要责怪你，在处理婆媳关系的问题上，你要睿智一点，只是一条，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不能让她受委屈，当初她排除万难，一定要跟你在一起，我希望，你不要让她失望好吗？还有就是，她现在很生气，一直在说不打算结这婚了，我觉得这只是气话，你看看怎么安慰一下她，你们俩好好的，我和你叔叔才能放心。” “嗯……我知道了阿姨。” 安心的通情达理，让一直胆战心惊的商舟，顿时舒了一口气，而母亲的行为，也确实说不过去，回到家后，他跟李明珠大吵一架。 “妈！你到底想干嘛？如果不是冷柠她妈找我，我都不知道你之前已经给冷柠打过两次电话！” “这傻x找你干嘛！这不是让你为难吗！” “妈，你还想不想让我娶媳妇了？冷柠现在都不想结婚了！好不容易走到订婚这一步，再出差错怎么办？！” 一听这话，李明珠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忙让儿子去找冷柠赔礼道歉。 随后翻箱倒柜，找出一件未拆封的金利来紫色秋衣套装，衣龄至少十年以上，就拿这老掉牙的衣服来敷衍冷柠。 她只是想堵住安心的嘴，明知新娘的婚纱、跟妆等一系列花费，需要男方来承担，但她就是只字不提，这陈年旧衣，表明了她的态度：新娘的一切花销，不会掏一分钱，总之，只出一套秋衣，不管好赖，女方也不能说我们不管不顾。 第二天下班，商舟左手抱着玫瑰花、右手拎着秋衣，在门口等冷柠，说了很多好话，冷柠才答应见他一面，一番死缠烂打之后，冷柠这才稍稍露出笑意。 直到领证前，李明珠都收敛着自己，没敢再“骚扰”冷柠。 而冷柠也彻底看清了李明珠的嘴脸，本想在各处给商家省钱的她，被彻底激怒了，婚礼上需要准备的东西，全部按照最好的挑选，而且该男方掏钱的，决不让步。 冷锋夫妇也很生气，对于婚礼细节，黑不提白不提地过了这么久，而对于女方该做什么，却记得如此清楚，甚至主动沟通，所以今后他们也不想客气。 甚至，在婚礼上，冷柠打算预定直升机。 那年直升机在婚礼上是新兴事物，商家为了吸引顾客，收费也不是很高。 可惜金如命的李明珠怎么可能答应，就像之前说的那样，李明珠自己做不到的事，却推脱说为了女方着想。 “大兄弟，直升机这钱，我们家不是出不起，只是为了你和你弟弟冷湛的名声考虑，会不会有点张扬、影响不好啊！” “没事大姐，这又不算违纪，我弟弟也说过，这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既然我女儿喜欢，就定了。” 冷锋也想治治李明珠，从订婚开始，一桩桩一件件的糟心事，让他憋了一肚子气，他和冷柠一样，本想给商舟家省钱，婚礼上的事，只要不太过分，说得过去就行。 谁知他们竟然得寸进尺，那就没必要客气，喜欢什么预定什么就好。 李明珠没想到，本以为自己以此相威胁，冷锋会打退堂鼓，没想到他会如此答复。 虽然冷柠和父母下定决心，在婚礼事宜上，不再跟对方客气，但心善的他们，还是做了很多让步，订婚那天，不仅把答应给商舟买西装的钱，当场给了他，就连女儿这边在婚礼上所有个人的花费，也由他们承担，商家一分钱不用掏。 李明珠的算计，体现在方方面面，只有商舟和冷柠能共同受益的项目，比如婚纱照、直升机、伴手礼这样的花费，才由他们家负责。 即便如此，这也和李明珠的预算相差甚远，当初她只想花两万块搞一个婚礼一条龙，婚车、摄影摄像、主持人、婚庆等全部涵盖，她的标准放在十年前还勉强可以，可如今是2019年，想用两万块办一场不太寒酸的婚礼？简直是天方夜谭！ 和亲家的几次交锋，金钱和利益至上的李明珠，对于亲家的每每让步，不仅不会感激，反而在没有占到便宜时，耿耿于怀，她非但不觉得自家有错在先，反而对冷柠母女恨得咬牙切齿，尤其是对安心。 小肚鸡肠的她总会把人往最坏处想，她一直认为安心总是挑唆是非，殊不知真正在背后兴风作浪的，是她自己，李明珠本就是挑拨离间、搬弄是非之人，所以她觉得安心也不例外，也会跟她一样蛮横无理。 第21章 艰难的抉择 距离领证还有二十四天之时，发生了一件大事，大到什么程度呢？ 要命那种。 商舟喜欢喝啤酒，黑啤、白啤，各式各样的啤酒他都不拒绝。 二十四天前，y市希尔顿酒店举办啤酒节，一直记得男友喜好的冷柠，二话没说直接买了酒会门票，准备和商舟一同前往。 老外弹唱，美女伴舞，美酒，美食……现场气氛一度达到高潮。 开放式的品酒区，种类繁多的啤酒供众人畅饮，眼花缭乱的商舟每种都喝了一点。 商舟虽喜欢喝酒，但酒量一般，掺了酒的他，渐渐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冷柠见状，定了楼上的房间，准备扶男友去休息。 “操！你……看什么看！” 走到电梯时，酒劲开始逐渐上头，电梯门一开，醉酒的商舟，竟然冲着刚从电梯走出来的一位男士骂了起来，对方西装笔挺，文质彬彬，对于商舟的辱骂，只是愤怒地瞪着双眼，未置一词。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冷柠惊呆了，但立马回过神来，赶紧点头哈腰地跟人家赔礼道歉。 西装男的身旁，秘书模样的男孩本想上前理论，被他一把拦住，见冷柠一个女孩，吃力地扶着醉醺醺的商舟，满眼窘迫，便不想再追究，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冷柠，便扭头走掉了。 “妈的！你回……回来啊！看我不弄死你！” 电梯门口，醉到快站不住的商舟，居然不依不饶起来，冷柠怕事态扩大，一把将男友推进了电梯里。 “凌总，他太过分了！要不要……” 小秘书气不过，想折回去教训商舟。 “亦黎！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莽撞？不要多事！一会儿还有国际视频会议，走！” 这个被称为凌总的西装男，严厉地制止了秘书，小秘书只得作罢。 凌总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电梯的方向，喉咙蠕动了一下，没有被人察觉，转身，若有所思地朝酒店门口走去。 电梯门关，房间在26楼，乘电梯上楼的这几分钟里，商舟东倒西歪，烂泥一样的样子让冷柠厌烦不已。 “呵……呸！操！妈的……都不是人！” 一进房门，商舟还是污言秽语不断，冷柠好不容易把他扶到了床上，他却不打算休息，依旧絮絮叨叨，骂骂咧咧。 冷柠实在忍无可忍，对他发起火来。 “商舟！你有完没完！也不看看几点了，闹什么闹！你酒品就这么差劲？” “呦！大……大小姐，怎么？开始嫌弃我了？原形……毕露了？你们家……不就是有……有个当厅长的大官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是普……普通工人家庭，你以为我不知……知道，你们家就看……看不起我们？什么玩意儿！操……” “商舟你再说一遍！我们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父母？！” 冷柠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上次……买家……家具那件事，你妈来找我，问……问我看上你什么了，操！我呸！不就……就想说，我是……不是看上你、你们家的家庭条件了嘛！直说啊！拐弯……抹角的，真特么恶心！” “说话要凭良心！我妈那样问你，是想看看，你到底觉得我哪里好，才跟我在一起的，你想到哪里去了？就这么自卑？那你当初找我干嘛？！” “拉……拉倒你！你那个妈就是看……看不起我，以为我是傻子……看……看不出来？” “冷柠，你以为……就你顶着压力……和……和我在一起？我特么也是！我爸妈也……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也不……想想，你岁数那么小，万一咱们……谈着谈着……不合适，岂不是耽误我……我的时间？” “你把话说清楚！” “说特么……什么清楚？冷……冷大小姐，你……你别以为你、你是我所有相亲对象里面……年……年龄最小的，条件……最好的，别太、太自以为是！比你小的、比你条件……还好的，有的是，你……算啥？！我就问，你……算啥？你们……家算啥？！” “第一次……跟你、你爸妈见面的时候，我好心好意准备……的礼物，凭、凭啥给我退回来了？不是瞧不起我……是什么？！我知道，你们……看不上我、我这点儿东西，你们家……收到的都、都是各种名贵礼品！我的？在你们眼、眼里就不值一提！” 酒后吐真言，如果平时不是这样想，那此刻的商舟，一定不会把这些怨气，释放得如此淋漓尽致。 冷柠忍无可忍，哭着扯住商舟的衣袖，让他把话说清楚，谁知商舟接下来的举动，差点儿毁掉他和冷柠的终生。 气急败坏的商舟，居然丧心病狂地抓起被子，用力捂住冷柠的头，想让她闭嘴。 冷柠拼命反抗，用尽全力想要挣脱，可一个男人的力量，怎是她一个女子可以相抗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冷柠呼吸越来越困难，感觉下一秒就要断气了，千钧一发之际，她慌乱中一脚踹向男友的裆部，疼痛难耐的商舟瞬间松了手。 是的，当晚，冷柠差一点命丧商舟之手。 好不容易挣脱开的冷柠，没命地向房门跑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呼吸着差点就呼吸不到的新鲜空气。 事已至此，想必大多数人的选择，都是离开这个差点让自己丧命的恐怖之地，可冷柠竟然鬼使神差的想要留下来！ 平静了十几分钟后，担心商舟出事的冷柠，返回了房间。 偌大的房间里，商舟躺在柔软的床上呼呼大睡，冷柠在地上坐了一夜。 希尔顿的房间价格不菲，以前和商舟在外过夜时，冷柠从不舍得入住这种档次的酒店，本以为那一晚是良宵，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席地而坐到天明的悲凉。 第二天一早，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冷柠疲惫的身上。 一夜未眠的结果，居然是继续跟商舟在一起，如期领证、举行婚礼！ 其实当昨晚返回房间的那一刻，冷柠的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她需要时间，让自己更加坚定。 领证和婚礼相隔一个月，一周前，冷柠的父母早已把婚礼请柬发了出去，他们是那么要面子的人，如果真的不结婚，如何面对亲朋好友？同事又将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他们？ 而且冷柠糊涂地认为，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纯洁的少女，不会再有男人喜欢这个不完整的自己了。 更重要的是，冷柠早就想离开父母，离开那个曾带给她无尽伤痛的家。 别看现在冷锋和安心处处为冷柠着想，其实在他们眼里，大多数情况下，面子比女儿更重要，倘若冷柠真的选择不结婚，那她将面临的，一定会是暴风骤雨，不，是血雨腥风。 冷柠之所以在选择商舟这件事情上，如此义无反顾和决绝，是因为从小窒息式的管束，让她压抑了太久，在任何事情上，冷柠没有选择权，只得逆来顺受，选择商舟，是一种赌气。 而父母之间，也不和谐。记忆中，他们动辄会大打出手，相互谩骂，而每次占上风的总是父亲，冷柠曾劝过母亲离婚，但都无疾而终，母亲一直以想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为由，和父亲继续维持着这段婚姻。 一直以来，冷柠负罪感满满，总认为是因为自己，母亲才失去了重新选择幸福的权利。 选择商舟，也是一种逃避。 “结婚，结婚就能早早离开家了。” 冷柠把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做出了这个让她后悔一生的抉择。 不一会儿，商舟醒了，他记得自己昨晚的行为，他并不是真的醉到不省人事，只是以醉酒为由，借机发泄心中埋藏已久的不满。 但他不知道冷柠的选择，以为自己闯下了大祸，经此一事冷柠不会同意结婚了。 冷柠起身，朝门外走去。 自知理亏的商舟不住地道歉，冷柠没有理会，谁知商舟一把拽过冷柠，撕开她的内衣内裤，强行跟她发生了关系，任凭冷柠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冷柠流产后，商舟依旧没有做过任何安全措施，这一次，也是如此。 …… 发泄完兽欲的商舟，起身想抱冷柠去洗澡，冷柠甩开他的手不让他再碰自己，商舟的一系列行为，有一瞬间让冷柠觉得无比恶心。 商舟一会儿要前往外地执行任务，不能再多做逗留，只留冷柠一个人在房间内号啕大哭。 当天下午，得知此事的李明珠，心急如焚，赶紧给冷柠打了一个电话，试图安抚，实则是想探一探冷柠的口风。 “孩子，我骂过商舟了，他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我儿媳妇！” “阿姨，我想问一下，我们家到底哪里瞧不上商舟了？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他跟我结婚究竟是为了什么？年龄大了？找不到更好的了？” 冷柠一连串的发问，让李明珠措手不及。 “他跟你结婚，当……当然是因为爱你啊……” 冷柠没有理会李明珠冠冕堂皇的话语，一笑了之。 她已经决定和商舟结婚了，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打算先冷商舟几天再说。 至此，除了同居和流产，冷柠又多了一个对父母不能说的秘密。 其实当晚商舟的这些酒后真言，都是商永安平时给他灌输的。 他自以为是地认为，冷柠家根本看不上商舟，冷柠的父母也总是高高在上，所以总在儿子面前吹风：“你以为人家那样的家庭看得上你吗？”“你以为冷柠这样的大小姐为什么有小脾气？不就是在用他们家的家庭条件压你？” …… 类似的话，在商舟那里不绝于耳。 久而久之，商舟越来越自卑，心里也种下了一颗“冷柠一家瞧不上我”的种子，所以每当婚后冷柠因为琐事发脾气时，他不再像从前一样包容，而是指责冷柠在用自身优越的条件来压制他，甚至对妻子越来越怨恨。 第22章 领证后的龃龉 一切尘埃落定，冷柠不出意外的，又和商舟重归于好。 但在婚礼花销上，商家还是想耍无赖，本来在冷家做出许多让步之后，双方约定好了各自该承担的部分，一切按部就班地往下进行就好。 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李明珠，已得一尺，还想再进一丈，见和亲家周旋无果，她便让商舟私下和冷柠沟通，想从儿媳那里找到省钱的突破口。 但鉴于商舟和其父母之前的一系列过分行为，该让他们出钱的地方，冷柠按照之前双方的约定，一步都没有退让，毕竟证还没到手，商舟一家无奈，只能一一答应。 确切地说，是一切未如李明珠所愿，自己没有在婚事上掌握主动权，还没领证，只能被迫应允，一一照办。 在y市，两人结婚约定俗成的规矩是：订婚——领证——婚礼。 冷商两家在婚礼的花费上商讨结束后，接下来就是领结婚证了。 临近领证的那几天，冷柠还在想自己会不会被求婚，所以每天都有意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但是直到领证的前一秒，她也没有等到一个求婚，这让她不禁有些失望。 其实她并不是想要那种斥巨资、多人围观的求婚场面，哪怕只有一只玫瑰花，一个素圈戒指，一个单膝跪地的动作她就满足了，又或者说她只是希望，商周能郑重其事地跟她说一句“嫁给我”就可以，可惜都没有。 商舟曾说，一个男人越浪漫就越花心，他之所以不浪漫，是因为他才是真正踏踏实实、正儿八经过日子的男人，恋爱脑的冷柠，信了。 领证这天，身着情侣服的他们，早早就到了民政局门口排队。 两人在宣誓台上，举着结婚证庄严宣誓，冷柠觉得那一天是最幸福的。 看得出等了这么多年，终于领到结婚证的商舟，一整天都很高兴。 当看到前方儿子发来的红色小本本，李明珠和商永安一脸横肉的脸上，笑出了褶子：儿子终于结婚了。 “老婆，从今以后，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一天不多，一天不少，领完证的第二天，商舟奉李明珠之命，把一张早已被她取空的工资卡，和一把新房钥匙交到了冷柠手里。 说来也挺搞笑，同居的那段时间，冷柠一直和商舟共用一把婚房钥匙，李明珠每时每刻、在每一件小事上，都提防着冷柠，生怕自家有一点点损失。 冷柠笑笑没有说话，婆家的算计慢慢表现了出来，他们是中下旬领的证，就连当月的工资，李明珠都一分不少的取走了，冷柠虽然心有不快，但她依旧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也不想再计较什么，不动声色地把卡收了起来。 “得，以后开始了新的生活，我们自己攒钱，只要婚后不干涉我们就行。” 冷柠自我宽慰着。 喜上眉梢的领证日，小两口打算自己庆祝。 冷柠买了蛋糕，也是她负责掌勺，做了一大桌可口的饭菜。 磕鸡蛋时，第一颗是双黄蛋，第二颗又是一颗双黄蛋！ “往后都是好日子！” 冷柠笑着自言自语。 晚上睡觉的时候，商舟居然在睡梦中笑出了声，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兴奋。 第二天，他们前往工作室拍婚纱照，一袭白纱的冷柠看着身穿西服的商舟，竟然哭了，是啊，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其中的不易，只有冷柠知道。 看到冷柠流泪，本以为商周会百感交集，但他却用胳膊肘碰了碰冷柠：这么多人呢，别哭了，多丢人啊…… 还沉浸在憧憬婚礼画面的冷柠，听商舟这么一说，立马把眼泪憋了回去，她并没有听出商舟语气中的不满，在摄影师的指导下，和丈夫拍起了照片。 天真的冷柠，想象着以后美好的生活，可她错了，领证前就如此工于心计的婆婆，怎么可能在日后就此罢手呢？ 领证后，安心夫妇才想起两件大事，婚宴用酒没有定、也没有去酒店试菜！ 其实，李明珠早就想到了这两个问题，只不过故意没有提，只要涉及花销的事，能留几件在领证后解决就留几件，打擦边球对她来说，最在行。 酒店的婚宴标准分为三档，在没有经过冷家同意的情况下，李明珠早在一个月前，就擅自跟酒店经理沟通过，直接敲定了最低档的餐标，总之需要花钱的地方，必须先下手为强、抢占先机。 得知此事的冷柠父母气愤不已，一来觉得亲家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二来因为职业原因，他们认识的朋友都有一定的身份，餐标和婚宴用酒的问题上，他们不想太寒酸。 安心决定先找对方沟通。 “大姐，这婚宴之前，我们要试菜？” “试菜？这有什么好试的，吃酒不就那么回事儿嘛！我已经定了最低标准，改不了。” 李明珠剔着牙，一脸的不在乎。 “改不了？提高一个标准，酒店可以挣更多的钱，还有改不了这回事？呵呵，那这样，明天我们家去试菜的时候，咨询一下经理！你们家那边的客人如果想用最低标准，我们不反对，试菜过后，如果不满意，那我们这边的客人立马更换标准，我们要让自己的亲朋好友吃好喝好，还有，婚宴用酒我们打算用茅台，你们家要用什么随意。” 电话那头，早就对李明珠的阴阳怪气了如指掌的安心，不温不火、慢条斯理的几句话，差点儿把对方噎死。 “茅……茅台，有点奢侈？那个、那明天试菜的时候再商量？” “可以。” 听了安心的话，李明珠顿时慌了神，语无伦次起来。 毕竟男女双方的宾客在一个大厅，如果真如安心所说，在餐标和酒水上有所差异，到时候丢脸的，还是商家。 第二天试菜，商永安掏出了一瓶准备好的白酒。 “老冷，试试这个，怎么样？” “嗯……还可以。” 冷锋抿了一口，违心地点了点头。 “亲家，这酒呢，三百多，喝着也还行，咱办个婚礼用茅台的话，我觉得真的没必要，省下来的钱还是咱自己的，你说呢？” 商永安一改之前冷语冷面的样子，点头哈腰地给安心和冷锋倒酒，极力“推销”他手里这瓶茅台“替代品”。 这瓶酒的外观看起来还可以，口感也还说得过去，况且安心也不是真的想用茅台这种名酒，只是她以牙还牙的策略，而冷家，又一次让步了。 第二天冷柠和商舟去采购酒水，还不知道此前换酒风波的冷柠，以为搬酒的师傅拿错了酒，刚想上前询问，被商舟一把拦住。 “你不知道结婚用酒换了吗？” 冷柠摇摇头。 “哦，前几天你出差可能你爸妈没跟你讲，是你爸要换的酒，我们家只是照做。” 看着冷柠惊讶的表情，商舟又补充一句：我妈说，是你爸坚持要换的，可能他觉得用名酒太张扬了，要是用茅台我们家也是出得起的。 几天后，冷柠无意间跟父母提起此事，冷锋一听，自己的好意居然被这样解读，怒不可遏：那就换回茅台，咱们家也承担得起！ 冷柠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通过这件事，不难看出，李明珠在儿子和亲家之间的关系里，总是在挑拨离间，一开始冷柠觉得只是自己的猜测，没有在意，可时间证明了一切，李明珠又犯了患得患失的毛病。 她不仅担心儿子被冷柠抢走，还担心商舟会和亲家一条心。 李明珠深知，在仕途上，亲家一定会帮到商舟，可她怕耳根子软的儿子被亲家的恩惠收买，到头来成了别人家的儿子，所以即便冷锋和安心掏心掏肺地对商舟好，她也总会挑拨几句，甚至不惜靠说谎话来拉拢儿子。 而没脑子的商舟，越来越妈宝，对李明珠的话深信不疑，辜负了冷柠，也辜负了岳父岳母对他的好。 第23章 婆家的幺蛾子之赡养费 领证前，冷柠曾和商舟大吵过一架，起因就是商舟的工资卡，一直被其母李明珠攥着。 之前冷柠确实没有计较过这件事，可马上要领证了，商舟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还让妈妈管着自己的钱，虽然当时和商舟还不是合法夫妻，冷柠没有权利掌管他的经济，但现在起码工资卡应该由他自由支配，难道商舟连这点权利也没有吗？ 自觉不妥的商舟去找李明珠，想要回工资卡，可他怎么可能拗得过步步算计的奥斯卡影后。 “你傻不傻？还没领证呢，工资卡不可能给你，更不能给冷柠，给了你回头再给她瞎花钱，到时候万一你们没有走到一起怎么办？岂不是人财两空？” “你们没领证就相当于没结婚，你工资卡里的钱跟她没有一分钱关系，你们约会需要多少钱我再单独给你，至于其他的，领了证再说！” “儿子，你妈……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怎么就不明白妈妈的苦心呢？呜呜呜……” 见商舟还有些不服气，前一秒还歇斯底里的李明珠，下一秒居然为了“打动”儿子，作柔弱状哭了起来，母夜叉秒变林黛玉，这演技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看着老妈泪眼婆娑的样子，本想再争取一下的商舟，只得转而去安抚冷柠，冷柠也没有不依不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儿也就这么过了。 冷柠根本看不上商舟工资卡里那点钱，当初相亲时，媒人给她介绍的富二代比比皆是，真要是为了那几个臭钱，压根儿就不会选择商舟。 是的，把工资卡交出来的李明珠，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自从商舟参加工作以来，工资一直在李明珠手里掐着，每个月只给儿子五百块零花钱，剩下的钱，美其名曰给儿子攒着结婚用。 商舟和冷柠领证后，李明珠虽不情不愿地把工资卡交给了冷柠，背地里却让儿子用微信绑定了工资卡，听了母亲的话，商舟跟冷柠商量每个月留一千元零花钱，剩下的他再通过微信转给冷柠。 冷柠懒得每个月跑银行，也同意了商舟的提议。 在金钱方面，冷柠对商舟从来都很大方，虽然每个月他只有一千块零用，但家里的其他开支都由冷柠负责，商舟出去应酬，冷柠会额外再给他钱，而且每回都会多给，她不愿让商舟在朋友面前因为手里拮据而没面子。 至于每个月商舟究竟留了多少钱，冷柠并不清楚，对于商舟，她总是无条件地信任，以至于最后人财两空的，却是自己。 虽说李明珠夫妇都有退休金，但对于他们来说，没了儿子的工资，就少了好几千块的“额外收入”，要怎么保证日后各地旅游、每周两次温泉等等，如此这般一如既往的高品质生活呢？ 计上心来的李明珠夫妇，又开始计划起了新的幺蛾子：撺掇儿子跟冷柠要赡养费，每个月至少两千五百块！ 听闻此事的冷柠顿时火冒三丈，但她不想让丈夫在其中为难，没有马上发作，而是心平气和地与之讲道理。 “老公，赡养父母是我们的义务，这个无可厚非，你我都是独生子女，将来父母都要依靠我们，给你爸妈赡养费可以，但是要一碗水端平，我爸妈那边自然也要给。” “我父母的生活品质，是靠他们的努力得来的，你要孝敬父母可以，作为女儿，我也想让我爸妈的生活质量再提高一个层次。” 冷柠一字一顿、有理有节的话语，让商舟无可辩驳，转身就去给母后复命了。 听了儿媳的意思，李明珠顿感吃惊。 “死丫头片子还有这两下子，肯定是她爹妈教她这么说的！他们工资比咱俩高，要什么赡养费！她要给就让她给，咱也别害怕！” 商永安抠着脚，厚颜无耻地翻着白眼。 这个倔老头儿的话，多少有些小人之心了。 赡养费的事，是冷柠听完商舟的话后，做出的第一反应，何来父母调教之说？ 况且，虽说冷柠的父母工资相对高一些，但两人一辈子省吃俭用，最近几年才换了一套房，换完房子后，手里的钱几乎所剩无几，但他们也从不向冷柠索要一分钱，之前冷柠上交的工资，结婚时也悉数还给了冷柠。 冷锋年近六十，还没有出去旅过游，根本不像李明珠夫妇一样四处游山玩水，侯服玉食，而安心更是一件奢侈品都没有。 “爸，妈，我们两边都给赡养费的话，每个月要支出五千块钱，以后还要养孩子……” 此时的商舟，还是把自己的小家顾虑在内的。 “这就跟我们没关系了，那是你们的事，你知不知道有种东西叫法律？赡养父母是法律规定的义务！” 商永安打断儿子的话，继续恬不知耻的说道。 “这件事先放一放，到时候我有办法，等他们办完婚礼再说。” 李明珠胸有成竹，打算构思下一步计划。 赡养费的事暂时不了了之。 婚后，冷柠才明白一个只属于商舟父母的道理：一定要在活着的时候好好享受生活，争取把所有的钱花光，一分钱都不能留给孩子，而且必要时，还要在儿子儿媳那里搜刮钱财，把自己的生活水准再提高一个档次。 “哥，嫂子，你们就是太老实！不给？去冷柠单位闹啊！你们听我的，等婚礼一结束，要是她再不给，你们就去找市局领导！” 商舟的小姑商永燕，见李明珠索要赡养费的计划泡汤，立马亲自跑来出主意，唯恐天下不乱。 其实当初要赡养费这件事，也是这用心险恶的老娘们儿，给李明珠出谋划策的， “是啊舅妈，冷柠的小叔不是我们公安厅副厅长吗，到时候你们去找市局领导，就说堂堂厅长的侄女，不赡养公公婆婆，反正我在局里办公，门卫要是不放你们进来，我就下去接你，给你们行方便！” 对冷柠一直怀有敌意的宋莼竹，一听舅妈和儿媳有了矛盾，乐得一蹦三尺高，屁颠屁颠儿地在一旁煽风点火。 “这……不太好，毕竟商舟也在这一行，我们去闹起来的话……会不会对他工作有影响啊，而且冷柠说得有理有据，也没有说不给……” 李明珠属于上蹿下跳一个顶俩的主儿，真要让她这么做，她只会打退堂鼓。 商舟的这身警服，她看得比命都重要，只要对儿子会有一点点不利的事，她坚决不会做。 “哎呦嫂子，你傻啊，她这不就是变相告诉你，这钱她不会出的嘛！你就放心，这事儿不会对大舟有影响的，就算有，那也有我这个姑姑罩着呢！你只要去一次，领导一找冷柠谈话，她一准儿害怕！你也甭担心她小叔会怎么样，那么大的领导能把咱们吃了不成？” 商永燕继续撺掇着李明珠，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嘴脸。 “哦，好……我再想想……” 李明珠还是在犹豫。 “永燕说得对！咱们就去一次，那小崽子肯定害怕，他们家有头有脸地怕丢人，咱们不怕啊，把钱搞到手才是王道！” 鲁莽的商永安一听妹妹的怂恿，顿时来了精神，居然也同意这做法。 李明珠一转头，示意他闭嘴，犀利的眼神仿佛要杀死这多嘴的老伴儿，一转脸，却又能笑着对商永燕说，再考虑考虑。 要说李明珠不愧是“影后”级别的演技，两种表情自如地切换，商永安兄妹俩愣是没注意。 “什么？！姑姑让你们去闹？她怎么出这样的馊主意啊！” 一听李明珠说完小姑和表妹的“良苦用心”，商舟急得团团转，生怕父母真的照做。 “小没良心的！你怎么这样说你小姑？她帮了你多少忙？这是为咱们家好！你别给我不知好歹！” 商永安照着商舟的屁股就是一脚。 长时间以来，商永安从不认为小妹所谓的良苦用心，其实是在兴风作浪、搬弄是非，反而觉得对方为了他们操碎了心，并对此感激不尽。 “爸、妈，我这刚领证，咱们过一段清净日子不好吗？赡养费我会再跟冷柠商量的，我们现在先集中精力准备婚礼……而且我要跟你们说明白，去找领导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们毕竟是我的父母，万一我的领导给我施压，暂停我的工作，让我回来劝你们怎么办？” 商舟几乎是在哀求。 一听这话，李明珠夫妇迟疑了，他们不敢冒这个险，万一真如商舟所言，且不说赡养费能不能要到，儿子也要受牵连，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所以此事暂时搁置了。 无论婚前还是婚后，冷柠为了不让商舟在婆家和自己面前为难，很多事情一直在隐忍，可李明珠夫妇却一直幺蛾子不断，他们仿佛从来不担心儿子会在中间难做人，总是处心积虑地逼商舟跟冷柠起冲突、产生隔阂。 在所有被制造的矛盾里，背后的原因只有一个字——钱，赡养费事件只是一个开始，李明珠想利用商舟拿捏住冷柠，从而一步步掌握儿子家的财政大权。 赡养费的事，虽然商舟嘴上说是自己的想法，但以冷柠对丈夫的了解，真正想要钱的一定另有其人，从这件事情开始到后来的种种，冷柠一直很好奇，商舟的父母对儿子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每次有矛盾时，他们总是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而把责任都推给商舟。 他们的所作所为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概括：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怂恿商舟和冷柠发生龃龉，最后的结果能从中渔翁得利最好，如果不能，那是你们小两口之间的事。 商舟呢，也是愚孝，有些事情他根本不想按照父母的意愿去做，奈何总觉得他们毕竟是把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父母，所以每当父母有“特殊要求”时，只得在冷柠面前把所有事情拦在自己身上，都说是自己的想法，与父母无关。 赡养费这件事，冷柠对父母只字未提，既然商舟是自己选的，她不想因为这些琐事给父母添堵，至于未来怎么样，听天由命。 第24章 闺蜜反目 婚礼前两周，清果婚纱店。 “让我看看这是谁家的小！新！娘！” 突然！一个身穿干练职业西装，脚踩恨天高、化着淡妆的清秀女孩儿，从后面抱住了正在挑选婚纱的冷柠。 “呀！郁维！你、你怎么回来了？？？” “对呀！我来看看，我们家小柠穿婚纱是什么样子啊，哈哈哈！” “烦死了！你不是说不能来参加婚礼吗？” 冷柠看着眼前这个六年多未见的闺蜜，喜极而泣。 “傻瓜！不来谁的婚礼也不能不来你的！子木说你在这儿试婚纱，我过来看看。” 郁维拍拍冷柠的头，两人还像六年前一样亲密。 郁维是冷柠在高中时最好的闺蜜，高中毕业后，便去了美国读书，因为学业紧张，毕业后又留在当地工作，阔别y市已有六年之久，和冷柠只有在视频里才能聊聊天。 闺蜜之间这么久未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两人相约晚上住在翡翠山城，李子木家。 三个未婚的女孩子，在沙发上喝着气泡酒，扯着闲篇儿，开心极了。 “冷柠，真快，还有十几天你就要举行婚礼了……我……” 郁维有些想哭，眼里有一些无法言说的情绪，跟冷柠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哎呦你干嘛啊！整得人家也想哭……” 子木在一旁假装抹眼泪搞怪，三人笑作一团。 “冷柠，我想知道，商舟是不是真的对你好。” 郁维突然收起笑容，两眼直勾勾地看向冷柠。 “当……当然好啊。” 看着突然一脸严肃的郁维，冷柠忽然有种莫名的心虚。 “是吗？为什么我听到的不是这样？” 郁维努努嘴，向李子木看去。 “她……她跟你说什么了？” 冷柠白了一眼李子木，怯怯地问。 “柠，我也不想瞒你，这次回国，其实我是想劝你不要举行婚礼的，之前美国那边的工作太忙，脱不开身，好不容易赶在你婚礼之前回来，听我的，离开他。” “不、不是，你疯了？！还有十几天就、就要举行婚礼了，你让我……？” 郁维的话，让冷柠吃惊不已，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你冷静点！我问你，流产这件事，他有一点点心疼你吗？希尔顿啤酒节，你快没命了你知道吗？这样一个男人，你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地跟他在一起？我是在心疼你啊！” “你别听子木瞎说，商舟他不是故意的！” 一旁的李子木，眼看冷柠要对自己发火，赶忙以倒垃圾为由，躲了出去。 “柠，说实话，这么多年，因为相隔比较远，有些事情你跟我说得很少，只报喜不报忧，我只有通过子木，去了解你的近况，你是对我生分了吗？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告诉你的话，你会让我们在一起吗？而且我第一次都……” “就因为我比子木强势？怕我唠叨你？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是不是处女有那么重要吗？” 见冷柠低头不语，郁维继续说道。 “冷柠，我希望你清醒一点，你领证后，我才听子木说了他们家这些事，我作为旁观者看得很清楚，你嫁给商舟不会有好结果的，现在既然你已经领证了，那咱们就把损失降到最低，不要再举行婚礼了好吗？” “什么？这和要我离婚有什么差别？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你让我离婚？” “冷柠！他们家不是什么好人家，永远把经济利益放在首位你看不出来吗？刚领证就琢磨着要赡养费，商舟甚至连自己的工资卡都掌控不了，再说家具那件事，一桩桩一件件……没错，谈钱是伤感情，但是跟这样的家庭不谈钱，将来受伤的就是你，难道你……” “你别说了！你就知道钱钱钱，你的感情可以用钱来衡量，我的不能！” “你别做梦了！我问你，恋爱期间你们俩谁的开销最多？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你？因为你最感情用事！不计较得失！就算是钱都在他妈那儿掐着，一个大男人，婚前都没有胆量要钱给自己的女人花，婚后会幸福吗？” “你闭嘴！商舟不会这么对我的！现在他的工资卡在我这里，他……他很老实的！” “你是傻x吗！有没有脑子？！你这样的二百五，是怎么和那些犯罪嫌疑人斗智斗勇的？” “对！我是二百五，你是精英行了？满脑子把经济利益放在首位，我不如你在国外见多识广，我只知道商舟真的对我好！” “冷柠！我再最后说一句，跟了商舟，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他那个父母也会让你吃尽苦头的！将来倒霉了别跟我哭！” “你放心好了！我不仅不会有那一天，就算有，我也不会找你的！什么闺蜜啊，都领证了让我去离婚，你安的什么心！” 郁维仰起头，愤恨的泪水早已充满眼眶，只能努力转动着眼睛不让它们落下，她忽而低下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啪”的一声，酒杯摔碎在地，这一声，仿佛代表着决绝。 她拿起外套，刚要推门离开，又折了回来。 “冷柠，我再最后问你一句，虽然我没有商舟的微信，但子木有，为什么他的朋友圈里，从来都没有你的照片？他一定找了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你？如果真的爱你，为什么不愿公开你的存在？他的朋友圈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你少在这挑拨离间！商舟只是不愿意像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发朋友圈，也不想让领导看到……” 见冷柠如此不可理喻，没等她说完，郁维便摔门而去，本打算在老家待一周的她，第二天就回了美国。 十几分钟后，李子木进门，看到一地的玻璃碎片，还有冷柠在落地窗前落寞的背影，两个闺蜜的不欢而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冷柠，其实……是我把郁维叫回国的，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一直不希望你和商舟在一起，但是又劝不动你，只能跟郁维求助。当初你和商舟第一次分手，可能我不该给他打电话，让他主动和你联系，是我的不对，没有看出他的问题……” “郁维真的是为你好，她一直在埋怨我，为什么你领证后，才告诉她这些……，她一听就急了，二话没说就飞了回来。” 听着李子木的絮絮叨叨，冷柠呆呆地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冷柠，你说话啊，我……” “子木，既然她不知道之前那些事，你就应该永远闭嘴！我已经领证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结婚啊？你也知道我父母是那么要面子的人，真的不举行婚礼的话，对他们打击有多大？” 冷柠带着哭腔和李子木辩驳着，跟郁维的争吵让她委屈不已，而郁维的离去也让她又气又恨，此时此刻的她很想放声大哭。 “柠，你要幸福，如果以后商舟真的对你不好，我会很自责的……” 看着冷柠的样子，李子木哭了，喃喃道。 深夜，两个闺蜜相拥而泣。 从恋爱到如今的婚礼前夕，发生了太多事，有的甚至是原则问题，冷柠不是没有过顾虑。 之前因为她和李明珠都要用车的事，商舟选择了他母亲，而让她受委屈；出去应酬时，虽然她不善交际，但商舟不管她是否愿意，宁可带着表妹前往饭局，也不带她，忍无可忍之下发了一条没有指名道姓的朋友圈，还被他记恨好久；之所以会意外怀孕，是因为商舟不做安全措施；酒品极差…… 但最终，冷柠还是和这样的一个人，结婚了。 第25章 如期举行的婚礼 2019年10月6日，婚礼如期举行。 但在婚礼前一天，因为李明珠，冷柠哭了。 其实哪怕是在这一刻反悔，及时止损，放弃举行第二天的婚礼，也还来得及。 婚礼的筹备工作，商舟和冷柠的分工不同，关于两家酒席的座位排列，这项工作是由冷柠来完成的。 婚礼前一周开沟通会时，主持人曾跟冷柠建议，舞台两边尽量安排一些熟识新人的年轻人，这样进行互动时不会冷场，但如果安排的是老人，当主持人现场提一些有关新人的小问题，他们一问三不知，那肯定会尴尬。 冷柠也觉得有道理，所以就把舞台两边的座位，尽量安排给了她和商舟的朋友，商舟看了名单，也同意了。 谁知看到名单排列后的李明珠，暴跳如雷，她认为舞台两边的座位，应该安排给她和商永安各自的领导和亲朋好友，让他们近距离观看仪式，怎么能安排一些小屁孩儿？所以立马让儿子去婚庆公司更改喜榜，商舟本不想去，但看李明珠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便又怂了。 对此事还不知情的冷柠，回新房拿东西，看到了独自在家贴喜字的李明珠。 “阿姨，我来帮您，商舟呢？” “不用！我儿子还能去哪？也不知道宾客名单是哪个不是人的东西排的！” 李明珠胳膊肘用力一拐，打掉了冷柠擎在半空的手，自顾自地贴着喜字，丧着脸没好气地说道。 她知道排座位的事是儿媳来做的，只是在故意指桑骂槐，骂给冷柠听。 冷柠懵了，她从来没见过李明珠这副面孔，之前虽说婆婆的刁难日益凸显，但那都是暗地里的，可谁知现在居然明目张胆地对自己横眉冷对。 冷柠没有说话，去了别屋一边找东西，一边小声啜泣。 这时商舟回来了，李明珠原本阴沉的脸突然笑意盈盈。 “怎么样？改好了？我先回家拿喜糖，一会儿回来！” 随后扭头又去了冷柠那屋，热情洋溢地和冷柠告别： “柠柠，乖儿媳，阿姨走啦！” 商舟一进卧室，看到了正在流眼泪的冷柠，吃惊地询问原因，冷柠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商舟讲了一遍。 “怎么可能啊？！我妈对你那么好，肯定是你误会她的意思了……刚刚她还笑着跟你打招呼呢，别多想了，好好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 在冷柠错愕的表情中，商舟居然一味地帮着李明珠辩解，却丝毫不相信妻子的话，冷柠还是输给了奥斯卡影后精湛的演技。 婚礼的一切工作准备就绪，工作人员、帮忙的亲朋好友一个个电话打进来，跟冷柠沟通婚礼细节、确认流程……所有事情都在推动着她不得不向前，她无暇顾及自己在婚礼前一天受到的委屈。 第二天，冷柠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凌晨四点，冷柠画好新娘妆，一袭秀和的她坐在闺房里，等待着自己的新郎。 五点钟，摄影师要拍摄女儿和父母在一起的画面，刚举起相机，安心便哭成泪人，养了27年的女儿，今天要出嫁了，内心万分不舍。 尤其是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更让她放心不下，她怕女儿今后会受委屈，总担心自己预感的事情会发生，摩挲着冷柠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一旁的冷锋，强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几次欲言又止，生怕眼泪落下。 长这么大，这是冷柠第二次看见父亲哭，第一次，是爷爷去世。 冷柠也泣不成声，任凭眼泪弄花了精致的妆容。 多年来，她跟父母之间有太多的隔阂，本以为出嫁时会觉得解脱，可没想到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心里却是如此难过。 和这边的依依不舍不同，伴着一阵敲锣打鼓声，商舟和伴郎团欢天喜地地来接新媳妇儿。 吃女婿饺子、给岳父岳母敬茶、做接亲游戏……半小时后，在一片哄闹声中，商舟把冷柠抱出闺房，准备接往父母家。 “柠柠！好……好好的。” 安心叫住了正准备往门口走的冷柠，哭成了泪人。 出了门的新娘子，不能回头，冷柠哭着挽着商舟的手，依依不舍地走出了家门。 出了娘家的门，她就再也不是那个未出阁的小女孩了。 娘家和婆家，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车程，谁知到了婆家这边，竟小插曲不断。 到了婆家门口，按照规矩，冷柠要在门口喊一声“妈，我回来了”，一般这时，做婆婆的都会赶紧让儿媳进门，谁知李明珠居然在屋里说了两次“没听见，让她再喊一遍”。 大喜的日子，冷柠以为婆婆是在活跃气氛，没有多想便照做了，李明珠这才答应让她进门。 进门后，要吃连心面，谁知端面条的居然是商舟的小姑，商永燕。 y市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家中的亲戚如果有离过婚的人，尽量不要靠近新人，因为晦气，所以冷柠的姑姑冷蓝，只有在吃酒席的时候出现，虽然是迷信的说法，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冷蓝不想给侄女带来不好的影响。 这些冷柠提前跟商舟讲过，可一进门的这碗面条，居然由商永燕端来，看着她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冷柠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 婆家这里的环节进行完毕，冷柠和商舟准备去拍外景，谁知一下楼，商舟的表哥居然和摄像师打了起来。 原来商舟的表哥刘杰，在未经过摄像师同意的情况下，把人家十几万的录像设备搬到了另外一辆车上，摄像师以为设备丢失，焦急地四处寻找，这边摄像师还没说什么，刘杰直接开骂，埋怨人家耽误时间。 要不是摄像师私底下和冷柠相识，早就想拔腿就走，以前碰到这样不讲理的人，不论是摄像还是婚车司机，撂挑子走人的也不是没有。 冷柠两边调和完矛盾后，谁知刘杰居然来了一句：从哪找来的傻x！ 摄像师本想上前理论，但碍于冷柠的面子，忍住了。 窝了一肚子火的冷柠，还是强颜欢笑，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她不想搞得大家都难堪。 可到了酒店，刘杰居然又和甜品台的设计师吵了起来！ 甜品台摆好后，需要等新人前来拍完照后，大家才能随意享用甜品，谁知设计师刚摆好，刘杰的两个女儿，一个拿走了主蛋糕上的小公主摆件，一个拿走了纸杯蛋糕，设计师很负责任，见此情形，只能哄哄小朋友，把东西从两个孩子手上拿走，重新放回甜品台。 谁知这一幕竟然惹怒了刘杰，对着设计师就是一顿出言不逊的辱骂。 “你是个什么东西？从孩子手里抢东西？一个甜品台才几个钱！” “甜品台要等新郎新娘拍完照片才能动，而且新娘交代过了，主蛋糕她要带回家留作纪念……” “留什么留，我替我弟媳做主了，这蛋糕她不要了！” 设计师见刘杰不仅不听劝阻，而且还让孩子继续在甜品台上捣乱，只得去化妆室找冷柠求救。 着急换装的冷柠来不及处理，只能把这事儿交给自己的伴娘。 好不容易到了神圣的仪式，一袭洁白婚纱、头戴皇冠的冷柠，像公主一样出现在徐徐拉开的大门中央。 选婚纱时，冷柠没有让商舟一同前往，就是为了在first look这个环节时，给他一个惊喜，可当冷柠轻拍一下商舟的肩膀，缓缓转过身的商舟，只是微笑着，丝毫没有冷柠期待的那种惊喜的表情，而是跟昨天的彩排时一样，象征性地拍了拍冷柠的头…… 接下来从台尾到主舞台这段路，冷柠要挽着商舟的手往前走，这时，刘杰的两个女儿，突然穿着大红色的裙子、拿着花篮跑到他们前面撒花。 冷柠顿时一惊，婚礼的现场布置是天蓝色和粉色相间的搭配，突然出现的两个红彤彤的小家伙，那视觉冲击别提有多酸爽。 而且婚礼上，根本没有花童撒花这一环节，刘杰没经过新郎新娘的同意，私自把女儿推到了台子上。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花童？” 冷柠挽着商舟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小声质问。 “那是我哥的女儿，昨天跟我说要上台撒花，忘记跟你说了。” 冷柠虽然快要气死了，但还是微笑着往前走。 突然，这俩小祖宗停在舞台中间不动了，在那里各种搞怪，挡着冷柠和商舟也没法前行，台下众人笑作一团，无奈刘杰只得把这两个孩子扛走。 商舟家的亲戚们太多，以至于直到结婚前，冷柠都没认全这些人。 这个刘杰，冷柠之前从未打过交道，今天的一出出闹剧，也算让众人对男方亲戚的素质开了眼。 一系列风波过去，终于来到了正式的仪式环节，感性的冷柠数度哽咽，可商舟却意外地平静，表情中甚至带着严肃。 新郎新娘互相表白时，冷柠深情款款。 “商先生，我们，一同看过迪士尼的烟火，望过摩天轮上的风景，我希望余生，能和你手牵手，一起去看世界各地的风景，从今天起，我将会像爸爸一样睿智，妈妈一样贤惠，去经营好我们的小家。” 商舟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我的余生，都只为你，我爱你，嫁给我！” 台上新人拥吻，台下拍手祝福。 一个西装革履、高大英俊的男人出现在仪式后门，目睹了这一幕的他久久未离去，失落的他口中喃喃道：冷柠，要幸福。 “老大，司机来了。” 秘书的话让男人忽然回过神来，笑着拍了拍对方肩膀：走，亦黎。 到了新娘抛捧花的环节，冷柠满怀希望地向后望去，期盼着郁维会出现，可惜没有，她把捧花随意地一丢，转过身，低下头有些许失望。 李子木已有一个相恋多年的男友，不日将会成婚，所以那捧花，是冷柠想留给郁维的。 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往往可能会因为一件很小的事而崩塌，就是冷柠抛捧花的这一举动，让她失去了最后一个闺蜜——李子木。 子木一直觉得，自己才是冷柠最好的闺蜜，在这座小城陪伴她这么久，两人多年来无话不谈，自己才是最应该接到捧花的那个人。 看李子木在酒席上又哭又笑，冷柠开始以为，她只是看到自己出嫁，感动到痛哭流涕，可事后听那些跟她一桌的同学们说，她喝了整整一瓶红酒，一直埋怨冷柠为什么没有把捧花给她。 婚礼结束的当晚，一身疲惫的冷柠猛然想起了情绪不对劲的子木，刚要给她发信息，却看到了她的朋友圈的话：永远不要以为你是闺蜜最重要的人。 冷柠以为她还在气头上，想再缓一缓此事，可过了一会儿，子木又在微博上长篇大论地编排冷柠的不是，这下把她气坏了，二话没说直接转账给李子木，把礼金退回，而李子木什么话没说也接收了，两人还互相删除了对方。 自此，她们再无联系。 也许老天爷都觉得商舟和冷柠的结合是一个错误，所以婚礼一波三折。 第二天，双方父母去酒店财务结账时，工作人员说有一个音响的费用需要结算，费用是三千块，因为这个钱基本上都是由男方来出，所以经理就把单子给了李明珠，谁知她居然当场要求一家一半，冷锋夫妇虽然很惊讶，但也不想计较，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临走时，李明珠还不忘阴阳怪气地说上几句。 “亲家，还是听我的没错？这饭菜定最低标准也不亏？看他们吃得多满意，一个个对今天的菜赞不绝口，瞧瞧那大海参，多大！” 安心笑了笑：“那是我私下里打点过厨师长了。” “哦？呵呵，那谢谢了。” 李明珠虽然有过不易察觉的一怔，但丝毫没有感激，反而轻蔑地一笑，扭着肥胖的身子和老伴儿离开了酒店。 婚礼过后，冷柠没有马上去度蜜月，而是先回单位工作了几天。 这天，办公室只有她和科长两人，科长跟冷柠讲了这样一段话：小冷，你这个人太单纯，按理说你新婚燕尔，我不该说这样的话，实话那天看你婆婆一登台，就觉得这个人不太好相处，以后……你要小心啊。 几乎每一场婚礼，双方父母登台时，婆婆和丈母娘的面相如何，都是大家谈论的焦点，类似科长这样的话，也有几个人跟冷柠说过，但既然已经嫁了，以后只能小心行事，不跟婆婆发生冲突就是。 第26章 七天之痒 “嫂……子！” “大家好啊，初次见面……” “嫂子？呵呵……你还……真、真敢答应啊！” “哈哈哈哈哈……” 众人哄笑。 对于商舟同事的挑衅，冷柠只以为他是酒后失态，笑笑没有理会，谁知对方变本加厉。 “嫂子？你以为……我愿、愿意叫你一声嫂、嫂子啊？切！” 冷柠顿时怒火中烧，但碍于商舟的面子，没有再说什么。 而一旁的商舟，看到同事对妻子的不尊重，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婚后第七天，商舟回请婚礼没有到场的同事和朋友，当天冷柠因为要回局里加班，便没有一同前往，谁知居然又是宋莼竹陪同商舟前去，这是后来酒席散场后，冷柠才知道的。 商舟和宋莼竹不仅是表兄妹，也是同一所警校毕业的校友，两人相差两届，擅长交际的宋莼竹，和商舟的同学们打得火热，一直到工作后，甚至连商舟的同事们，她都一一熟识，这些人，就连冷柠都认不全。 确切地说，因为商舟的自卑，他从不愿让冷柠多接触自己的同事和同学，生怕他们看到妻子，联想到她位高权重的小叔，这群人又会调侃自己“吃软饭”。 席间，大家酒足饭饱，某些同事借着酒劲，不怀好意地起哄。 “呦！商舟你可以啊，攀上副厅长的侄女喽！以后平步青云了，可别忘了兄弟我啊！哈哈哈哈……” “就是啊！你看看，有个好媳妇儿就是不一样！婚礼都用上直升飞机了，呦！兄弟们咱也算是见过西洋景儿了，是不是啊哥几个！” “还不是因为有个好丈人啊！咱们怎么能羡慕得来啊！” “对了！婚房是老丈人买的？怎么样啊，快跟大伙儿说说。”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嘲讽，本就自卑的商舟，尴尬地笑着，心里却在埋怨冷柠，他居然觉得就是因为冷柠的家世，才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如此难堪。 商舟的思维方式总是让人难以理解，一群只会讥讽他的狐朋狗友，他总是讨好式地与之交往，却因为他们居心不良的话语，对妻子心生怨怼，这一点，一直令人很费解。 面对商舟在酒局上的尴尬和窘迫，宋莼竹一杯酒下肚后，站起来就替表哥打抱不平。 “兄弟们！直升飞机是我哥家出的钱好？婚房也是我哥家买的！你们以为冷柠家有多好啊！” “那个冷柠仗着自己家条件好，动不动就欺负我哥！什么玩意儿啊她！” 商舟非但没有制止表妹，反而向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商舟的态度，也是家人和朋友不尊重冷柠的原因。 “她比我哥小6岁！也就是说，比你们都小呐，咱们打个赌，信不信你们一会儿见到她，喊她一声嫂子，她肯定厚着脸皮答应！我跟你们说，她啊，一天到晚把自己当大小姐，绝对会恬不知耻地应了你们这声‘嫂子’哒！” 所以，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冷柠来接喝醉的商舟，把火拱起来的宋莼竹，早早就躲了起来，准备看好戏，看到冷柠被羞辱后的样子，乐得她找哥们儿去酒喝第二场去了。 不想在这是非之地多待一秒钟的冷柠，正准备和商舟驾车离开时，当她看到后视镜里，宋莼竹那得意的笑时，她才明白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 忍无可忍的冷柠，一脚油门杀到了李明珠家。 “妈，我不明白宋莼竹到底要干嘛，从婚前用婚纱照的事来挑拨咱们之间的关系，到她跟我同学的男朋友眉来眼去，再到现在怂恿商舟的同事来给我难堪……今天这个人，我之前在工作中跟他打过交道，他对我很客气的，为什么宋莼竹一去，他对我的态度就变成了这样呢？” “哎呦，柠柠，你看见小竹在酒桌上说你了？还是听见了？咱也别瞎想你说是不是？” 李明珠显然还在替宋莼竹辩解，只不过笑里藏刀，心里却在为宋莼竹拍手叫好。 一转头，佯装斥责商舟。 “你也是的，喝那么多干嘛！惹我儿媳不高兴。” “哎呀，妈！人家小竹根本没说什么，就是她整天胡思乱想，一直对我妹有偏见！” 此时，明知事情来龙去脉的商舟，还是站在宋莼竹那边。 商永安的态度就更不要说了，眼皮也没抬一下，满脸的不以为然：做嫂子的，就应该大度，跟小竹计较些什么。 可怜的冷柠站在那里孤立无援，一家三口没有一个站在自己这边，就连当初不顾一切要嫁的那个人，也把她当作外人。 也是经此一事，冷柠发誓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再也不会来找婆家，今天公婆的做法，表明了他们今后在处理她和商舟矛盾时的态度。 李明珠装模作样的安抚，让冷柠心灰意冷，纵然很气愤，但她还是礼貌地和公婆道别后，便和商舟离开了。 从婆家出来后，她载着昏昏沉沉的商舟回家，经过娘家时，她忽然停下了车，抬头往上看了很久。 望着父母家那层楼的灯光，冷柠哭了，没想到当初那个最想离开的家，如今受了委屈却不能回去。 其实她很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但是她不敢，婚姻是自己的选择，现在才结婚第七天就回娘家，父母不仅会难过，自己也会被埋怨当初的选择。 回到家后，商舟不仅没有跟冷柠道歉，反而在客厅溜溜达达，居然还有一丝兴奋。 冷柠没有说话，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掏出手机，翻看摄影师给自己和妈妈拍摄的婚礼现场照片，当看到自己身穿秀禾和安心相拥而泣时，冷柠泣不成声。 谁知商舟凑过来，看了一眼照片说道：操！又不是生离死别，有什么好哭的！ 这一句彻底激怒了冷柠，冷柠拿起手机想要给安心打电话，她本以为只是吓唬一下商舟，可他却一脸满不在乎：打啊！谁怕谁！把你妈叫来啊！ 每晚睡前，安心会关掉手机，也许是母女连心，这天她忘记关机，冷柠这通电话居然拨了出去，安心一听电话那头女儿在哭，紧张得立马就问：他打你了吗？ 十分钟后，安心和冷锋赶到了冷柠家。 一进门，冷锋就对冷柠一阵数落。 婚前冷锋就曾说过，以后不管因何事发生争吵，他只会首先责骂冷柠，因为他要占着娘家人通情达理的理，也要让女婿有面子，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做法让本就难过的冷柠受伤更深。 安心在一旁一句话也没有说，心疼女儿的她，很想给商舟一巴掌，可她忍住了。 商舟在一旁解释说自己喝多了，点头哈腰道着歉，其实冷柠看得出来，他不是真心的。 小两口冷静下来后，安心和冷锋要走了，冷柠突然拉住冷锋的胳膊说：爸爸，我求求你了，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去。 “不行！结婚了这就是你家，因为一点小事就回娘家，像什么样子！” 冷锋强忍着眼泪，还是狠心让女儿留下。 安心已经泪流满面，小声对冷锋说，让孩子跟咱们走，双方冷静一下。 其实她是担心酒醉的商舟对冷柠施暴，曾饱受家庭暴力之伤的她深知，这滋味儿不好受。 但固执的冷锋坚决不允，他担心女儿如果真的回了娘家，一旦商舟不认错，女儿就没有台阶可下，自己也不好出面。 其实当年妹妹冷蓝的事，让冷锋有很大的阴影，他希望冷柠永远不要走到离婚那一步，所以在商舟面前，他总是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 冷锋自以为他的想法不动声色，但就是从这天开始，商舟以及得知此事处理方式的李明珠，把冷锋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所以一步步得寸进尺。 夜深人静，商舟让冷柠回屋，见没有回应，他便自顾自地睡着了。 冷柠在沙发上和衣而卧，迷迷糊糊看到商舟出来上厕所，本以为他会让自己回屋，但让她失望了，商舟甚至都没看她一眼。 表面上看，商舟家庭条件一般，年龄上也不占优势，最后却找到了家境条件优越、工作体面的冷柠，嫉妒商舟的大有人在，局里的风言风语不绝于耳，“吃软饭”“被丈人瞧不起”类似这样的话不断疯传。 这一切，都是拜宋莼竹所赐。 宋莼竹每回休假时，总会去商舟单位找他玩，有时商舟外出执勤，她也赖在办公室不走，商舟的一些同事，也是其在警校的同学，宋莼竹没有一个不认识，所以即便表哥不在，她也能在表哥的单位吃得开、玩得欢，和一帮大老爷们儿打打闹闹，是她最擅长的。 自卑的商舟，从不会把任何关于妻子的事跟别人讲，担心人家说闲话的他，甚至在单位提到有关冷柠的话题，避之不及。 可宋莼竹居然会在商舟的同事面前，各种编排冷柠家的不是，诸如“冷柠家总是高高在上，欺负商舟”“冷柠强势，商舟迫不得已对她言听计从”……这种话都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久而久之，谣言传多了就变了味，局里盛传“商舟婚姻生活不如意”“不被老丈人待见”，其实宋莼竹本想达到诋毁冷柠的目的，可不知怎的，外界的说法竟然对表哥越来越不利，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装聋作哑。 这是婚后第一次有双方父母介入调解的争吵，也是这一次让冷柠彻底明白，面对无赖的婆家和要面子的父母，以后无论受到何种委屈，任何人都无法仰仗，能倚靠的，只有自己…… 第27章 蜜月旅行 七天之痒过后，冷柠无暇和商舟计较，因为按照之前的计划，两天后，他们要前往新西兰蜜月旅行。 两人是第一次跨国游，依然是冷柠负责做攻略，他们选择的是自由行，有当地的华人司机全程接送，到了那边也不存在语言不通的问题，英语水平较高的冷柠负责全程翻译。 临行前，安心塞给小两口两万块钱，叮嘱他们路上小心，只要吃好玩好就行，千万不要因为给他们带礼物而乱花钱。 反观商舟的父母，做法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还有两天就要出发时，冷柠在收拾行李，商舟去洗澡，他的手机一直在沙发上嗡嗡作响，微信提示音不断，冷柠本没有翻看丈夫手机的习惯，那天也不知怎的，阴差阳错，顺手拿起来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简直是令人作呕。 冷柠看到了商舟和婆婆的对话。 “妈，我丈母娘今天塞给我们两万块钱，让我们好好玩，嘿嘿！” “我的傻儿子呦！你们家冷柠管钱？她妈这是做戏给你看呢，回头冷柠肯定把钱还给你丈母娘了！” 这几句话的后面，还跟着一个鄙视的表情。 “不能，人家不可能这样做，再说彩礼剩的两万多，她妈也给我们了啊。” “谁知道真给还是假给了，你看到了还是我瞧见了？你就傻，别有一天这娘俩把你卖了，还在这替人家数钱！” 商舟没有再回复，李明珠依旧接着发。 “明天你们怎么去机场？打车？” “冷柠她爸送我们去，您甭管了妈。” “他那是为了送他闺女，捎带着你呢呵呵。” “对了！儿子，去新西兰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反正冷柠把着钱，想买什么就只管跟她要钱，我听说新西兰的奶粉不错，给我捎几袋回来，还有，你姑姑和小竹经常帮你的忙，给他们带点礼物回来，另外，我这边，你两个舅、四个姨，你爸那边，你三个叔，两个伯父，这些长辈你都要给带点东西的，好不容易出趟国，不给咱们家这些亲戚买东西不合适。” …… 冷柠甚至都不想翻看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但看今天这些，肺都要气炸了，但她还是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把手机放回原位，商舟洗完澡出来，也没有发现妻子的任何异样。 说起商舟的这些个七大姑、八大姨，一个个没一副好心肠，和商舟平辈的那些堂哥堂姐、表弟表妹们，他们找的另一半，无论工作还是家庭条件方面，没有一个比得上冷柠，所以各家之间，不是眼红就是嫉妒，好一点的只是心里不平衡，但默不作声，最可气的就是那些没事找事的。 以刘杰为首的堂哥，以宋莼竹为首的表妹，以商永燕为首的小姑，这些兴风作浪的人都是卑鄙无耻之流，巴不得冷柠和商舟之间，过得鸡飞狗跳他们才高兴。 嫁到商家三年，商舟家这些亲戚，除了某位嫂子为人还可以之外，其他人简直不知如何形容。 更有甚者，居然当着冷柠的面对商舟说：你这个儿媳妇心眼子可不少，别被骗了啊！ 这一家子的行为举止，实在是不可理喻到家。 冷柠的不动声色，并不是在想什么对策，而是觉得旅行本是一件高兴的事，如果为了这件事去找商舟对质的话，不仅无济于事，而且他还会误以为自己有偷看他手机的习惯，到时候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冷柠深知，男人最厌烦这一点，倒不如按下不提，按计划准备旅行的事宜。 其实冷柠也是在把希望寄托于时间，她想用时间来证明，自己和父母，对商舟是真的毫无保留的好。 护照、签证、行李……一切准备妥当，冷柠和商舟前往机场。 商舟是第一次坐飞机，又是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既兴奋还有点紧张，遇到气流颠簸，有过长途飞行经验的冷柠，握紧他的手，不断安慰。 在遇到冷柠之前，商舟没有坐过动车、高铁、飞机等任意一个交通工具，这些全是冷柠带他体验的。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奥克兰国际机场。 接下来的十四天里，冷柠和商舟度过了婚后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皇后镇景色优美的码头、箭镇独特的教堂、鸟岛宜人的自然风光、《指环王》取景地霍比特人村、美味的农场冰淇淋、价格不菲的中国城烧烤、网红大脸汉堡……数不胜数的美食美景，给夫妇俩留下了一生难忘的回忆。 他们的确应该好好珍惜这次旅行，因为两年后，这样的日子不会再有了。 旅行的第四天，两人在当地旅拍。用照片定格美好，是冷柠认为可以留住回忆的最好方式，她在国内提前联系好了全球旅拍机构，给夫妇俩全程一对一服务。 可拍摄时，商舟兴致却不是很高，一路上唠唠叨叨，埋怨冷柠花这么多钱旅拍，有这时间还不如四处逛逛。 拍照这天，天公不作美，还下起了小雨，11月的新西兰傍晚还很冷，商舟更加不耐烦，穿着婚纱的冷柠本就瑟瑟发抖，一直在咬牙坚持着，看商舟这个态度，等摄影师说收工时，一转头就回了酒店房间，不再搭理商舟。 “哎呀你至于么，拍都拍完了，也如你所愿了，你还想干嘛？” “你那是如我所愿吗？一整天丧着脸，下雨了我也很烦，我也很冷，我还不是想给咱俩留下点美好回忆吗？” 冷柠越说越气，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错了行了？出来玩是高兴的事，你这样耍小脾气，哄你还要耽搁一段时间，咱俩不用干别的了。” 商舟的嘴很笨，哄媳妇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本来就是他的错，他还反过来埋怨冷柠的不是，听他这样说，冷柠抓起衣服要出门，商舟语言不通，只好跟在后面。 异国他乡，商舟生怕两人因为吵架而有什么闪失，说了好半天好话，冷柠才消了气。 在新西兰剩余不多的日子，两人悠哉悠哉，逛逛冷柠喜欢的咖啡馆，尝尝当地特色美食，欣赏一下新西兰特有的毛利舞，冷柠也克制着自己，不要因为小事发脾气。 冷柠时常自我安慰，商舟虽然不会说话，但有一点他说得在理，如果旅途中时间都花费在吵架上面，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十几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两人依依不舍离开了新西兰，临走时，跟陪伴了他们十几天的华人司机约定，等签证到期之前，再来一次新西兰。 每当经过一个景点，冷柠总会找路人帮忙，给她和商舟拍一张依偎在一起的背影，无论何时何地，单纯的她把和商舟爱情想象得很美好，仿佛照片每定格一次，她跟商舟的爱情就真的会至死不渝，一辈子依偎到老。 旅行很疲惫，商舟随口一提想去西安看看，但又太累，便想打消这个念头，可冷柠是行动力很强的人，本来从奥克兰直飞上海浦东后，就可以转机到y市，但冷柠改签了机票，转机去西安，她早就知道商舟对那里的面食垂涎三尺，择日不如撞日，趁此机会带着他直奔西安！ 婚前，商舟就多次表达过对西安面食的喜爱，丈夫的喜好，冷柠一直都记在心里。 就这样，冷柠不顾疲惫，陪着商舟在西安大快朵颐了两天，其实她对面食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陪他尝遍当地各种特色面食、小吃，返程时冷柠都快散架了，却依然笑嘻嘻的，毫无怨言。 回国后，冷柠和商舟，带着从新西兰买回来的礼物，首先去了商舟父母那里，因为婚前，安心夫妇曾经教导过冷柠，不管做什么事，第一位都要先想着公公婆婆，他们在这一点上观念还是很传统，冷柠也是这样做的。 在新西兰时，商舟要给亲戚们带的礼物，冷柠也都一一应允，她是个大度的女人，从不为这种小事计较，也是不想让丈夫在自己和婆婆之间难堪。 看到礼物的李明珠，顿时两眼放光，贴心地摸摸儿媳妇的头，一边说着辛苦了，一边赶忙把冷柠带回来的大几千的围巾戴在脖子上，在镜子前左看右照，满意的不得了。 一回头，朝冷柠努努嘴：没给你爸带东西？ 冷柠愣了一秒，以为说的是冷锋，刚想回答，谁知婆婆朝着里屋的方向，继续努努嘴，示意冷柠，她说的是有没有给商永安带礼物。 冷柠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瓶蜂胶：妈，这是给爸的…… “进去送给他，让他高兴高兴。” 李明珠打断冷柠，小声对她说道。 “老公，你去给爸送过去，还有好多东西呢，我给妈看看。” 冷柠没有理会李明珠的话，而是转身把蜂胶递给了商舟。 冷柠这样做也是事出有因，刚进家门时，商永安阴沉着脸说了一句“回来了”，就回卧室看电视了，再也没有出来，儿子儿媳离家半个月，他又是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李明珠又要冷柠去讨好公公，她没有做错什么，自然不想这样做。 一听还有好多东西没有拿出来，李明珠目不转睛地盯着旅行箱，想看看儿媳还能拿出什么东西来，便没有在意冷柠的话。 第二天回父母家，冷柠也带了一条围巾给安心，省吃俭用的她把这条围巾珍藏了很多年都没有戴，不像万事想得开的李明珠，收到围巾的第二天，就把它挂在了脖子上。 美好的蜜月旅行结束了，如果可以，冷柠真的想时间永远定格，定格在那十几天的新西兰时光，定格在那个夕阳西下惬意的咖啡馆，定格在那个有小鸭子肆意游走的码头…… 第28章 柴米油盐 回国后，真正柴米油盐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婚后，冷柠才明白，“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磨合”这句话的含义。 从结婚那天起，不管买任何礼物，甚至做一顿肉给双方父母送去时，连每个饭盒里每块肉的数量，冷柠都做到让两家一样，自己的父母还好说，小心翼翼的她生怕稍有不妥，婆婆便会挑刺，从而影响婆媳关系，进而让商舟在中间为难。 相比于李明珠在儿子婚后表现出的刻薄，安心却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婿，虽然婚后七天的小插曲让她对商舟有些看法，但事情过了就是过了，从不会耿耿于怀，对这个女婿也越来越宠。 过年时，安心会包两个大红包，一个给冷柠，一个给商舟，对待女婿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一视同仁，可反观李明珠一家，要赡养费不成，居然又打发商舟来游说冷柠。 “老婆，父母养我们不容易，过年我们就不要收他们的红包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包两个红包给他们？” 商舟一家有自己的小九九，不要安心的红包另有原因，一来是为了不把他们家的一毛不拔凸显出来，二来，表面上看给双方父母红包是孝敬，实际上李明珠是想一点点迂回着跟冷柠要钱，只要她答应给，就再找其他理由多要。 可是冷柠拒绝了，和公婆接触这么久，她深知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往后他们一定会得寸进尺，在钱财方面，冷柠从不吝啬，甚至是大手大脚，但倔强的她一直觉得，自己心甘情愿孝敬公婆可以，但如果钱是被要出来的，那就变了味。 所以对于商舟的提议，其中的目的虽然冷柠心知肚明，但第二年过年时，依旧佯装心安理得地接受安心的红包，却一分钱没有给过双方父母。 婆媳之间，好是相互的，任何一方没有可能一直无条件地付出，尤其是换不来任何善意情况下，当尊重被当作理所当然，双方的和平共处只能是昙花一现。 和婆婆打交道的这几年，冷柠也学会了在不动声色中以牙还牙，当李明珠不止一次地暗示要钱时，冷柠便学着她的样子，装傻充愣，每次回婆家只买东西，一个子儿都不给。 在自己的小家里，冷柠还像以前一样，负责做饭，商舟负责打扫卫生，两人分工明确，除了婚礼七天后的那次争吵外，在还没有小孩的那段日子，两人还算相敬如宾。 每天早上，冷柠提前起床，准备可口的早餐；商舟会给冷柠挤好牙膏，剥好鸡蛋。 闲暇时，冷柠会研究烘焙书籍，制作一些小点心、和商舟拼一拼乐高、…… 日子平淡，却也幸福。 刚开始，冷柠对商舟还有些许担心，婚前那几件大到可以让她分手的事，她一直心有余悸，可婚后商舟确实也任劳任怨，一直和她一起经营这个小家。 每天中午，不管单位食堂有什么水果，商舟都不舍得吃，会带回家和冷柠一起分享；上班前，两人会互相亲亲再各自离开；商舟打呼噜，睡眠质量不高的冷柠，为了不影响丈夫，就悄悄去隔壁儿童房睡，半夜商舟起夜时，会去摸摸妻子的脚凉不凉。 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婚前的商舟还有点浪漫，纪念日、情人节会买礼物，婚后干脆什么都没有，也许婚姻给了男人安全感，但对于女人的感受，男人们却忽略不计。 婚后，商舟不记得任何一个纪念日，甚至，连自己领证的日子都不记得，在冷柠的记忆中，以往收到的玫瑰花，都是因为商舟犯错时，用来道歉才买给自己的。 冷柠是个喜欢浪漫的女孩，对于商舟在这方面的木讷，她也没有怨言，只要商舟踏实过日子她就知足了，浪漫的事情就交给自己来做。 每个纪念日，冷柠都会记得清清楚楚，提前两三天就开始计划着，怎么和丈夫庆祝。 就连商舟每年的生日蛋糕，都是冷柠亲手做的。 擅长烘焙的她，每次为了给商舟做蛋糕，一站就是三四个小时，整个过程下来，腰部本来就有旧疾的她，经常会痛得整宿睡不着，但她都毫无怨言，看着丈夫惊喜的模样，她从不觉得累。 周一到周五工作日时，两人在家里自己做晚饭，吃过晚饭两人会依偎在沙发上，看看喜欢的电视剧。 原本一到周末，两人周六去李明珠家，周天去安心家，但时间一长，两人工作性质的原因，经常在节假日时停止休假，平时商舟还会偶尔出差，有案子时，冷柠也会一连几天彻夜不归，两人聚少离多。 这种情况下，冷柠打算以后一个月去各自父母家一次，独立的她不想每周都去父母家蹭饭，再者就是有时两人好不容易同时双休，想好好过一下二人世界，看看电影，吃吃美食……要知道有娃后的日子，可不会这么悠闲。 商舟想了想，也同意了冷柠的想法，虽然很想每个周都回父母那边，但为了公平起见，也要每周都去丈人那里看望，对于自卑的他来说，还是一个月只去冷柠家一次更让他觉得自在。 冷柠回家跟父母沟通，他们很赞成冷柠的想法，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们也不想干涉。 可很简单的一件事，到了李明珠这里，却行不通。 “冷柠她什么毛病？一个月见公公婆婆一次，她觉得合适吗？” “妈，我们俩每个月都会回来的，现在就想先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啊……我丈母娘那边也同意……” “什么？显着她通情达理了？就我们不讲理呗？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的东西，你就听你老婆的！” 每次听李明珠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句话时，商舟的心里都很难受，他很想让冷柠和母亲的关系融洽起来，可是他也深知不论冷柠怎么做，母亲都不满意，而冷柠又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姑娘，更不会完全顺从母亲的无理，商舟两头为难。 其实李明珠想让儿子和儿媳常回家看看，是有自己的算盘。 她知道冷柠是个大方的孩子，每次来家里看望她和商永安时，都会大包小包拎好多东西，有的甚至是自己没见过的，她自然希望冷柠能常来。 不知从何时起，商舟对于冷柠的浪漫，不再那么惊喜，而是冷柠不断一厢情愿的自我感动。 每当看到冷柠新学的菜式或是新研究出的甜品时，从前的商舟一回家手也顾不得洗，迫不及待想要立马尝尝老婆的手艺，可渐渐的，他只会象征性地说一句“真棒”，却并不期待。 这些都是后来发生婚变时，冷柠才慢慢发觉到的，因为婚变那天，是很突然的。 从恋爱到如今的柴米油盐，冷柠做得了浪漫的事，也从不苦于各种烦心的琐事，如她的婚礼誓言所说，一直很积极地和商舟经营着这个小家。 冷柠的朋友圈里，一直都是给商舟做美食、和他旅行的日常，总之总是很甜蜜的样子。 而反观商舟，郁维说得没错，他一定是有无法言说的理由，所以才不愿意承认冷柠的存在，也不愿分享和妻子的小美好。 后来冷柠渐渐发现，商舟不喜欢发朋友圈，原因有三。 一是因为他的自卑，外界总是传言，“商舟找了一个好丈人”“冷柠一家瞧不起商舟”“吃软饭”……如此类似的话语，在公安系统里传得沸沸扬扬，商舟经常觉得抬不起头来，他不想发和冷柠一切有关的日常，他担心看到的人对他说三道四。 所以在朋友圈这个微妙的天地里，商舟选择做一个小透明。 二是因为李明珠。 别看她一六十多岁的人，对智能手机玩得却很溜，每每看到宋莼竹发朋友圈时，不是点赞就是贱嗖嗖的评论：“小竹辛苦了”“小竹别太累了哦”“小竹真好看”……而宋莼竹经常忙着跟别人打情骂俏，很少理会她的关注。 而对于儿子的朋友圈动态，李明珠却是另外一种态度。 和冷柠谈恋爱时，商舟曾在朋友圈发过一张两人的合照，这也是唯一的一次。 李明珠和其他希望儿子儿媳过得好的父母不同，她居然觉得嫉妒，屡次质问儿子：你跟她在一起就这么开心？为什么跟我们在一起时，都没见你笑得这样灿烂？ 久而久之，即便有时因为一件事商舟很开心，他也不表现出来，有一次冷柠逼着他发了一张自己做的美食照片，谁知又招来了李明珠的不满：不就是会做饭吗？有什么好炫耀的！女人不就应该会做饭？！ 这也是为什么商舟对冷柠越来越冷淡的原因之一。 第三个原因，冷柠一直不得而知，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一定还有一个理由，只不过自己没有找到而已。 和商舟结婚的这几年，仔细想想，确实没有因为两人之间的问题有过什么争执，所有的争吵，不是因为李明珠，就是因为宋莼竹，还有就是商永燕，这三个女人把商舟和冷柠的小生活搅得一团糟。 而商舟却不知道，自己一直深信不疑的三个女人，却把他推向了无尽的深渊。 第29章 原形毕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形”，时间久了，有的人会把本性暴露的淋漓尽致。 任何人的婚姻生活，都会有摩擦，一直甜蜜的，少之又少。 就拿每个人的饮食口味来说，不是一个迁就另一个，就是和平共处。 商舟喜欢吃各类面食，冷柠跟他在一起的这几年，对面食也渐渐适应，每次都会陪他一起吃；商舟还很喜欢吃牛肉，冷柠虽然谈不上喜欢，但不管多贵的和牛馆，冷柠都会带他去品尝，也从不会不耐烦。 可冷柠更喜欢吃披萨和冰淇淋这样的甜食，婚前的商舟总会迁就，笑嘻嘻地跟着一起吃，可婚后就像换了一个人，对冷柠喜欢吃的东西，要么就是不耐烦地将就着吞下去，要不就是一脸嫌弃。 每当外卖送来披萨，冷柠兴冲冲地打开盒子，正准备拉着商舟一起大快朵颐时，他总是很勉强地拿起一块塞进嘴里：“我就不爱吃这样高热量的东西”“行了行了，我就吃一块，剩下的全是你的”“你吃完披萨还要不要吃别的，这玩意儿有啥好吃的”。 每每听到这些，再好的心情也让人觉得无比扫兴。 冷柠喜欢吃榴莲，她知道商舟不喜欢这个味道，但有时实在忍不住也会偷偷买回家，每当闻到榴莲那股特殊的味道时，商舟总会很不悦地捏着鼻子来一句：“你怎么又在吃屎？” 这种事情在大大咧咧的冷柠这儿，连小摩擦都算不上，所以根本也不放在心上，可商舟一个大男人总爱唠叨，不把冷柠惹烦了不算完，有几次看冷柠真的不高兴了，他才作罢。 其实说到底，这些都不涉及原则问题，婚后的商舟和冷柠，几乎没有因为两人的问题吵过架，他们之间的争吵不是因为李明珠的挑拨，就是宋莼竹母女的添油加醋。 婚后，李明珠还是拿着儿子家的钥匙，闲来无事时，总会偷偷跑到儿子家，既不收拾卫生，也不送东西，开始冷柠并不知情，后来是商舟无意间说漏了嘴，冷柠这才知晓此事。 “咱们床上放着的两个玩偶，我妈一进门吓了一跳。” “妈来了？她是要？” “呃……那个没什么，就看看。” 商舟知道自己失言，立马闭了嘴，冷柠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总觉得和商舟结婚了，婆婆怎么能不打招呼随便进来呢？不免心生不满。 冷柠跟安心抱怨时，她反而数落起了女儿：这是商舟父母买的房子，人家有权利进来，你叽叽歪歪地做什么？ 听了安心的话，冷柠虽心有不快，但也不想争辩什么，便又忍了下来。 李明珠这边，总担心儿子受委屈，每次商舟独自回家时，总会打听冷柠的事，商舟呢，也老老实实的什么话都跟母亲讲。 “儿子，她没给你气受？这样的大小姐都有小脾气，忍不了的时候，直接跟她吵、跟她闹，让她知道你也是有脾气的。” 生怕儿子受气的李明珠，每次都会别有用心地对商舟一顿嘱咐。 “就是！他们家也算有头有脸，还能离婚？离了婚他们肯定觉得丢人，就看你老丈人处理你们婚后那次吵架的事就行了，这不明摆着担心离婚、怕你不要他闺女吗？所以咱也得硬气起来，你可不能太迁就她，委屈了自己！你这孩子就是太听媳妇儿的话，太傻了！” 商永燕在一旁帮腔。 “商舟啊，这么长时间了，你、你那个丈母娘啊……看着对你好，你可不能被、被蒙蔽了，她那是瞧不起你，可怜你呢！你就没觉得他们整、整天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每次商舟回家，喝了点酒的商永安，都会语无伦次地打击一下儿子的自尊心。 没脑子的商舟每每听到这样的话，虽然在父母和小姑面前一再否认，可时间一长，本就自卑的他，每当面对丈母娘和丈人掏心掏肺的好时，即便能感受到善意和温暖，他却不仅不会感激，反而会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这是不是施舍？是不是因为瞧不起我？ 而商舟和冷柠的结合，在公安系统的传言从来都是“商舟吃软饭”“攀高枝”，诸如此类的话，不绝于耳。 有时商舟出去应酬，酒过三巡的饭桌上，总会有小人不怀好意地提起冷柠和她的小叔，商舟的思维方式很奇怪，不仅不认为是对方在挑拨离间，反而会迁怒于冷柠，一回家，在外受气的他，对妻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而每当看到垂头丧气的商舟，一回到家是这个状态，冷柠顿时也明白了什么，她不但不会和丈夫吵架，反而会安慰他。 “老公，现在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太多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我跟你结婚，说明是你优秀，所以我才选择了你，你不要听外面那些人的挑拨，咱们俩好好过日子就好了，其他的不重要。” “只要我们夫妻同心，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 ………… 听着妻子一次次温柔的话语和开导，商舟心里很暖，便不再胡思乱想。 可下一次父母一挑拨，或是又听到哪个同事讥讽自己时，商舟心里又开始不平衡，如此这般恶性循环。 虽说冷柠每次都是不厌其烦地疏散丈夫的心结，可商舟心里自卑的种子，却日渐生根发芽，慢慢地，对于冷柠的好言相劝，也不再理会。 一次，商舟居然戏谑挖苦起了冷柠的家人。 “老公，今天去我姐家吃饭，咱们拿几瓶酒。” “行啊，你那个农村姐夫喝什么样的？” “什么？什么叫农村姐夫？你这是瞧不起农村人吗？”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我可没这么说瞧不起农村人，你总是向着他说话，你让我怎么想？你们俩是不是有一腿？” 啪！ 砰的一声，冷柠摔碎了手里的酒，眼里满是惊讶后的愤怒。 “商舟你还是人吗？我们俩恋爱的时候，我和爸妈吵得不可开交，每次无处可去的时候，是我姐和姐夫收留我的，你说人家是农村人，你们家倒是城里人了，哪件事的做法比得上人家农村人？” “哟！大小姐，说实话了？你就是瞧不上我们家！瞧不起工人家庭！我们家是平头老百姓，哪说得过你高干家庭出身的大小姐，我认输，行了？” 看着眼前这个无赖一般的丈夫，冷柠气地摔门而去。 冷柠的话深深刺痛了商舟可怜的自尊心，可这话也不无道理。 冷柠的表姐夫于富良，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为了让儿子风风光光地娶媳妇进门，老两口一把年纪还在外打工挣钱，谈婚论嫁时，无论是彩礼还是婚礼的各项花费，都绝不含糊，给足了儿媳重视和尊重。 婚后更是全心全意的帮助小两口带孩子，洗衣、做饭，毫无怨言。 于富良对找到比自己条件好的吴菲，疼惜无比，把她宠得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一切都是因为爱，而不是低人一等的委曲求全。 可反观李明珠夫妇和商舟…… 商舟如此这般，就是自卑心理在作祟，冷柠的家人，除了表姐吴菲的丈夫于富良出身农村，其余的亲戚都是高干，商舟心里不平衡，只能拿于富良开刀，来平衡自己扭曲的心理。 傍晚，商舟把冷柠找了回来，气消了一半的冷柠，还是向从前一样开导着丈夫，各种苦口婆心的劝说，至于商舟有没有听进去，不得而知。 第30章 正面冲突 “我一定会把柠柠当作亲生女儿来对待！” 这是李明珠曾向冷家做出的承诺，说得简直比唱得还好听，可等儿媳妇一娶进门，她却一点人事儿也不干。 在经济方面，只要能抠搜到一分钱，李明珠都会绞尽脑汁地去想办法，见要赡养费和红包的事儿不成，又打起了医保卡的主意。 商舟的医保卡，即便是在他结婚以后，也一直都被李明珠攥在手里，这样她和老伴儿买药就能省钱，见冷柠和商舟没提，她就一直装聋作哑。 其实李明珠的小九九，冷柠全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不想计较，只要家中万事可以风平浪静，就由着婆婆去。 一次李明珠用商舟的医保卡去买降压药，没成想这样商舟就有了购买心血管类药物的记录，买保险时出现了麻烦，某些特殊险种商舟无法参保，冷柠虽然不悦，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要不触碰底线，不管李明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冷柠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更多的时候是冷柠的父母在压着她，每次女儿对婆家一有不满，他们总会数落自己的女儿，让她不要多事，久而久之，冷柠对李明珠总是习惯性的忍让。 可是婆婆还是不满意，冷柠不知道自己还要怎样隐忍才算一个合格的儿媳。 也正是冷锋和安心一次次地逼女儿让步，才让商舟一家越来越肆无忌惮，尤其是冷锋，一味地觉得自家的善解人意就能够感化对方，甚至让对方无地自容，他错了，善意只对讲理的人奏效，对于像李明珠这样的无赖，只会适得其反，也更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婚后的两年多，倒也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争吵和冲突，这一切都源于冷柠的忍让。 要说冷柠不大度，老天爷都要为她鸣不平，试问天底下还有几个儿媳能容忍李明珠这样的婆婆？ 冷柠和婆婆李明珠之间，看似相安无事，实则暗流涌动。 而这股暗流，来自李明珠。 婆媳二人互相不加微信，有事只是电话联系，冷柠不加是因为尴尬，而李明珠是因为不想和儿媳热络。 冷柠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只要人不犯她，她绝不多事，为了丈夫不受夹板气，她也愿意忍受婆婆的挑衅，可一次装修事件，让冷柠彻底爆发，婆媳二人首次产生正面冲突。 说起这婚房，当时同居时，由于只拿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说是同居，只是隔三岔五的在里面住几晚，可婚后真正住进去时才发现，比想象的更糟糕。 有时在客厅看电视，“轰”的一声，衣柜里的挂衣杆断了，过几天，“啪”的一下，墙皮又掉了…… 这些都是商舟的父母当初为了省钱，搞出的豆腐渣工程导致的。 就连洗澡时还要看天气，李明珠的算计体现在方方面面，她觉得热水器属于电器，应该由女方来安排，可参观婚房时，安心没有注意到这房子还没有热水器，李明珠也默不作声，想等小两口婚后自己解决。 她呢，为了图便宜，临时安装了一个所谓的微型“太阳能”，这是一种巴掌大小的机器，天气不好时，水温上不去的话，水管就没有热水，冷柠要洗澡时，只能烧一壶热水，再拿一个脸盆，把凉水和热水一兑，然后往身上泼。 冷柠知道李明珠不会管这些，还是故意问了商舟一句：“你们家婚前没有解决好这些问题，要不让你爸妈来掏热水器的钱？” 其实冷柠不是掏不起这钱，只是想看看商舟的态度，不出所料，商舟拒绝了，他和李明珠的想法如出一辙。 “咱们既然结婚了，一切开销就得自己负责，不要再麻烦父母了。” 是的，除了生孩子时，李明珠被逼无奈掏了月子中心的钱，其他的所有费用，都止步于婚后。 商家当初因为担心冷柠的父母看不上这婚房，无奈之下买了阁楼，唯一庆幸的是，这阁楼他们没有扔给儿子儿媳来出钱装修。 然而这阁楼的装修，从婚前一直装到了两年后冷柠临盆，为啥？又是因为省！钱！ 商永安找了一个干装修的老熟人，装修时间只能由人家来定，今天来抹一半墙，一个月后来做个防水，三个月后再来铺一半地板…… 断断续续装修了两年多。 而且每次装修的师傅来，李明珠从来不会和冷柠商量，只会通知一下儿子：明天要去装修。 李明珠最喜欢来盯装修，因为这就有了随意到儿子家走动的理由。 每回她都象征性地去阁楼看一眼，其余的时间，四仰八叉地在楼下儿子家躺着，动动这儿、摸摸那儿，冷柠知道李明珠总爱借故到家里来的毛病，婆媳二人心照不宣，你不提我也不说。 心虚的李明珠也想做点什么给儿媳看，想让冷柠觉得她进来并不是无所事事，但又不想干擦桌子、拖地这样费体力的活儿，便去主卧把儿子儿媳的枕巾揪下来洗了，而且是放在洗内裤的盆里洗…… 冷柠已经很大度了，婆婆如此这般，她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下一次阁楼装修时，她彻底爆发了。 这省钱的婚房，给冷柠和商舟造成了诸多不便，当初装修时，李明珠选择的衣柜材质较差，婚后一年多，柜子里出现了密密麻麻肉色的小虫子，不仔细看还不易发现，直到商舟突然看到衣柜里，一件深色的衣服上爬满了这种小虫子时，这才发现家里好多角落里都有。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的小两口，连夜搬去了酒店，联系了驱虫公司第二天到家里驱虫。 第二天，商舟和冷柠请了假，把家里所有东西都搬空，被褥和日用品全部搬到阁楼，驱虫员用药水把家中里里外外喷了个遍，并嘱咐说药水对身体有害，半个月内不要住进来。 商舟的父母家太小，冷柠和商舟搬过去住不下，而担心商舟去丈母娘家不自在的冷柠，也不想回娘家，未来半个月的时间，她打算一直住在酒店，而这，也正合商舟之意。 住酒店的开销很大，做饭不方便也只能点外卖，冷柠心想两个周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听闻此事的安心塞给女儿一万块钱，告诫她：你们住酒店的钱我包了，商舟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不要出言责怪。 家里收拾妥当，疲惫的两人在酒店睡下，第二天像往常一样去上班。 第二天下午，商舟给冷柠发微信。 “老婆，明天阁楼要装修。” “你跟妈讲，现在这个情况可不能去啊，阁楼上放着被褥，还有好多衣服，现在楼下还不确定虫子有没有驱干净，这些东西又不能搬到下面，过了这一段再来装修阁楼，好吗？” “哦，好。” 本以为第二天装修阁楼这件事就这么过了，谁知当晚九点钟，商舟小声说出来的一句话没把冷柠给气死。 “明天……装修工人还是要去装……” “什么？就不能等半个月吗？现在家里一团糟，我们现在还住着酒店呢！阁楼那么多东西要搬去哪里？” “我妈……我妈她已经把被褥这些东西……都、都收到衣柜里去了……” “你说什么？商舟！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虫子就是从衣柜里跑出来的，驱虫公司的人说过不确定有没有虫卵，也不确定有没有驱除干净，这些你不知道吗？你妈为什么又自作主张？那被褥是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妈亲手缝的，你们怎么能这样！” “装修师傅不花钱，所以……只、只能由着人家的时间。” “你们家来来回回装修了这么多次，每一次都是只通知你一声，从来也没问过我这个儿媳方不方便，我从没说过一个不字，商舟，我还要怎么大度？你妈动不动就不经过我们同意，跑到我们卧室去，我说过什么吗？下午我跟你说过，不要去！不要去！为什么只听我这一次都不行？！” “我妈她……” “好了商舟，你们母子俩是一家人，我是外人行了？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 “你这脾气也太大了，你这样的……大小姐脾气，这么霸道，就算离婚，再找一个……谁受得了你啊！” 明知妻子受委屈的商舟，非但不安慰，反而还说出这样的话，冷柠气得拿起衣服就走，准备换一家酒店住，商舟一看她动了真格，连忙认错，可气愤难耐的冷柠推开商舟，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另一家酒店，气不过的冷柠给婆婆发了一条短信。 “妈，以后阁楼装修的事，能不能跟我们商量一下再做决定？我们孝敬您，但也请您尊重我们。” 李明珠的回复，让冷柠又一次看到了婆婆更加狰狞的嘴脸。 “我装修还不是为你们好？你以为我愿意天天爬六楼到你们家？我告诉你，别一天到晚不知好歹！” “妈，被褥和衣服都是我们贴身穿戴的东西，不想现在去装修，是担心工人师傅把这些东西碰脏了怎么办？现在衣柜里虫子没有清理干净，您就把东西放了进去，这让我们以后怎么用？” “我知道，你嫌我是外人！嫌我脏了是？” “妈，如果您总是这样干涉我们的话，我和商舟的婚姻没法再继续下去了。” “你嫁给我们家商舟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儿子勤快，把工资还都交给你，你怎么那么不懂得感恩？” 看到这句话，冷柠愣了好久。 扎心的文字，让深夜孤身一人的冷柠无比寒心，想想结婚那天，父亲不舍的眼神和母亲决堤的眼泪，冷柠崩溃大哭，她的父母一定想不到，女儿会嫁到这样一个家庭。 冷柠把和婆婆的短信截图发给了商舟，看到截图的商舟也很震惊，连连给冷柠道歉，随后赶忙给李明珠打电话，让她不要再刺激冷柠。 李明珠怎么可能听从儿子的话，凌晨一点，蜷缩在床上发呆的冷柠又收到一条短信：“冷柠，做人要懂得知足，你这样的性格在单位是会吃亏的，离开了我儿子你以为还会找到更好的吗？别做梦了！毕竟是二手货，醒醒大小姐！” 冷柠没有回复，反而出乎意料的冷静。 第二天下午，一封es寄到了商舟办公室，他打开一看，大惊失色，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彻夜未眠的一夜，冷柠真的想要离婚了，也真的想摆脱这样的家庭。 协议书里涉及财产分配时，冷柠清清楚楚地写了自己净身出户。 心急如焚的商舟，不敢去找冷锋夫妇，他怕引起更大的矛盾，无奈只好违规使用公安的查询手段，找到了冷柠居住的酒店。 冷柠的房间门口，商舟抱着一束道歉的玫瑰花一直站在门外，一个多小时后，冷柠还是开门了。 商舟一进门，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道歉的话，冷柠面无表情的听着，婚前，商舟说过太多次类似的话，她已经听烦了。 “老婆，我看了你寄来的离婚协议书，特别……特别难过，我今天跟你保证，如果真的有一天，你要离我而去，也是因为我和我们家做得不好，让你伤心，到时候我、我净身出户走人！” 商舟竟然流泪了，认识他这么久，冷柠第一次看他哭，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冷柠又偷偷心软了，只不过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半个小时后，未说一句话的冷柠终于开口了。 “跟你回去可以，但我有三个条件。” “你说你说，我全都答应！” 好不容易等到妻子开口的商舟，根本顾不得听条件是什么。 “第一，你妈必须跟我道歉，她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你也看到了，这是一个婆婆该说的吗？第二，既然每次让你把钥匙从你妈手里拿回来，你都做不到，那家里必须更换门锁；第三，以后阁楼装修，必须征求我们的意见。” “好……好，我答应。” 商舟迟疑了一秒，还是答应了下来。 “老婆，今晚我能不能留在这。” “不能。” 虽然商舟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但冷柠还是想治一治他，毅然决然地拒绝了。 “冷柠，我反思了很多，是妈不好，不该那样说你，跟你道歉，以后尊重你们。” 第二天，冷柠如愿以偿地收到了婆婆的道歉短信，原本错字连篇、语句都不通顺的婆婆，现在发来的短信不仅语句通畅，而且一个错字都没有，一看就是商舟编辑好发给她，再由她发给自己的，冷柠知道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话，但她只想给自己一个公道。 本来冷柠和商舟在酒店住两个周就可以搬回家，硬生生被李明珠这一闹住了一个多月，李明珠想得开，反正不花她的钱，住多久都跟她无关。 几天后，家里的门锁也换成了密码锁，冷柠和商舟依然在一起，过着看似平静的日子。 命运就是如此神奇，人的一生该经历什么，每个人都无法逃脱，这一次提出离婚，是一个机会，冷柠本可以早早结束这段婚姻关系，趁还没有宝宝，及时止损，可是她又一次选择了继续，或许，她该经历的更大痛苦还没有到来，所以命运并不会就此放过。 第31章 卖车事件 “哎，你听说了吗？咱们小区要收停车费了。” “啥？就咱这破小区还要收停车费？多少钱啊？” “不知道呢！咱们不同意也没用，物业还挺强硬，听说不交停车费的一律不让进呢！” …… 听着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商舟和冷柠刚开始并未在意，以为物业只是说说而已，可几天后，收费公告一出，他们也和其他业主一样，惊掉了下巴。 公告规定，凡是之前没有购买车位的业主，只要进入本小区停车，每个季度必须缴纳八百元停车费，不管一家几辆车，统一按照公告标准，一车一收费，否则一旦进入小区的车辆，均按小时计费，不设上限。 八百！ 对于冷柠他们这个小区的居民来说，简直是天价！ 一个季度的停车费，比y市许多高档小区半年的车位费都要高，而且这还不是地下停车位。 这一不合理的收费标准和规定，和霸王条款无异，引起了业主们的抗议，纷纷去有关部门举报，可无人理会，众人只得作罢，老老实实交费停车。 冷柠和商舟一人一辆车，也就是说，一年的停车费就要六千四百块，还不算保养、保险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养一辆车还可以，两辆车的花费属实有点高。 当初为了省钱没买车位的弊端，逐渐显现出来，李明珠当初想为自己省下的钱，日后都要由儿子儿媳自己补上。 “要不，把我的车卖掉？咱俩现在上班也顺路，留一辆你的suv就行。” 商舟担心妻子埋怨父母当初没有买车位，为了替他们找回面子，提议道。 冷柠想了想，好像也可以，现在两人的工作单位都在一个方向，每天上班需只开一辆车即可，另一辆车基本上就闲置了，现在小区又要收取高昂的停车费，不划算，不如把车卖掉。 第二天，冷柠便把车辆信息挂在二手平台上，不久，就有买家预约上门看车。 “兄弟，你这车的颜色要是个白色或者黑色，我可以再加一万，可是这大红色……说实话，没有男人愿意开这颜色的二手车，再加上是手动挡……我只能出到四万，不能再多了。” 第一位买家的话，让商舟心里有点难过，对方开出的价钱跟提车时的价格相差有点大，他觉得很可惜，便没有答应。 可汽车的行情就是这样，从4s店提出来的那一刻就意味着贬值。 当初买这车的时候，标价十三万，表妹宋莼竹跟销售嗲声嗲气的软磨硬泡了好久，最终十万零五千块拿下，这砍价水平让在场的商舟和李明珠惊讶不已，故而就连帮忙砍价买车这件事，也让商舟一家对宋莼竹感恩戴德了好久。 之所以选中此车，是因为李明珠觉得这个系列的车一个是便宜，再者就是她这个人比较老土，不管买什么东西，最喜欢喜庆的大红色，所以没有询问儿子的意见，也不管一个大小伙子开这个颜色的车是否合适，便自作主张买了下来。 而商舟为了给父母省钱，想着有个车代步也就满足了，款式和颜色随李明珠挑，老妈买啥他就开啥。 可这样的车在二手车市场交易时，根本不占优势，虽然没开几年，但之前小剐蹭的补漆处，还是和原车车漆的颜色有色差，而且即便是女司机会选择红色车，可大部分女孩子也想买一辆新车，对于旧车心里还是有些许膈应。 ”老公，这车公里数不到五万，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属于它的一个优势，如果公里数跑得多了的话，估计更卖不上价格了。” 听了冷柠的话，商舟虽然也觉得有道理，他也知道这车无论从颜色还是性能上，都有其弊端，但他还是舍不得卖这辆车，毕竟是人生中的第一个代步工具，多少还是有点感情。 看出了丈夫的不舍，冷柠决定还是暂缓此事，便把车辆信息从二手平台上撤了下来。 半年后，二手车市场动荡，商舟这辆车从原本的四万，一下子降到了三万五，卖车开始提上了日程。 “老公，我看这二手车市场不太景气，只怕再等的话，你这车能卖个两三万就不错了，那时你岂不是更觉得可惜？和一堆废铁有什么区别？” “也是啊，卖！” 商舟下定了决心。 车子重新被挂在二手平台上，没过多久，第二个买家上门了，一番讨价还价过后，最终对方出价三万五，可交易时商舟却反悔了，急性子的冷柠火冒三丈。 “这车你要是不卖，就别让我挂在网上！成天这个打电话讲价，那个留言咨询的，现在马上要成交了，你又反悔，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这车挂牌那天，我姥姥去世了，我还是舍不得……” 听了商舟的话，冷柠只好作罢。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车的价格一下子落到了两万八，商舟急了，他担心真如冷柠所言，成了废铁一般，价钱卖得越来越低，岂不是更可惜？ 一番思想斗争后，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卖掉。 冷柠至今都没看明白，商舟究竟是因为真的舍不得这辆车，还是在乎钱。 “要不你还是跟你爸妈商量一下，毕竟是他们给你买的车。” “不用，这是我的车，我说了算。” 卖车前，冷柠留了一个心眼，她担心李明珠事后出幺蛾子，便让商舟回去跟父母商议后再做决定，既然商舟说不必，那婆婆就找不到自己头上。 二手平台的价格给得实在太低，冷柠找到一个熟人，对方看在冷柠的面子上，出价三万二，最终成交。 “老公，车子卖掉了，卖了三万五。” 买家来提车时，冷柠心里也不好受，谈恋爱时，自己就开着这车上下班，也有些感情，为了不让丈夫觉得这车被贱卖而难过，冷柠骗他说卖了三万五，这样他心里能平衡一点。 商舟发来一张之前留作纪念的行驶证照片，又发了一个再见的表情。 冷柠暗暗发誓，等以后攒一些钱，把自己的车卖掉，给商舟换一辆好一点的车，弥补一下他的遗憾。 卖车的钱冷柠打算攒起来，留着以后生宝宝用，也是从那时开始，冷柠才有了攒钱的意识。 结婚将近两年的时间，两人没怎么攒下钱，因为爱旅游，每当攒几个月钱，他们就去各地旅行了，尤其是冷柠，她想在有宝宝之后，自己肯定要付出很多，所以趁着还没当妈妈，好好过一下二人世界。 车子卖掉后，两人还是像从前一样，一起上下班，买菜做饭。 可造化弄人，冷柠和商舟每过一段平静的日子，总会出现小插曲。 半个月后，冷柠突然接到通知，因为办案需要，兄弟单位开发区公安分局需要一名外语水平优秀的民警，协助涉外案件办理，政治处紧急抽调冷柠前往开发区分局报到。 开发区分局和之前的工作单位完全是两个方向，一个最西头，一个最东头，商舟和冷柠这下又不顺路了，商舟只得每天坐公交车通勤，冷柠开车上下班。 两人商议暂时不买车，因为商舟有研判案件的技能，不日也会调到市局工作，到时会有班车，班车直达家门口，比较方便，所以坐公交也只是暂时的，而且冷柠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调回原单位，这些都是未知的。 可一个月后，冷柠被通知不再回原单位工作，由于开发区分局涉外案件较多，而外语方面的人才又较少，冷柠只能调离原单位，人事关系也一并调到了开发区公安分局。 这样一来，是否再买一辆车又被提上了日程，可商舟说再等等，看看他那边的情况再说，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夫妻二人的生活一切照旧，每天早上，商舟还是会跟冷柠亲亲再上班；傍晚冷柠开车提前到家，收拾家务，做晚饭，每天都会发信息问商舟坐到哪一站、还有几分钟到家…… 到家后的商舟，和冷柠一起吃饭、看电视剧，一切都和之前无异。 商舟是个完全没有担当的男人，因为卖车的事，他对冷柠耿耿于怀了好久，而这耿耿于怀的背后，来自李明珠知晓此事后的大发雷霆，更来自宋莼竹母女一旁的添油加醋，这三个女人不断地给商舟洗脑，让他把痛失爱车的遗憾都归结到冷柠头上。 久而久之，商舟居然真的被洗脑成功了，他觉得当初提出卖这车，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父母，但当车子真的卖掉后，他却越想越憋屈，加之家里那三个女人的煽风点火，他对妻子越来越恨。 他恨冷柠为什么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只不过他一直隐忍不发，表面上一直和冷柠过着风平浪静的生活，每当面对冷柠的体贴入微和嘘寒问暖，他有想过忘掉关于车子的不愉快，可军师们耳边风吹来时，他又迷失了。 只是这些细微的变化，冷柠从未察觉，她不知道因为此事，商舟和她已经产生了隐形的隔阂，她甚至一直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还像从前一样，老实厚道，余生也一定会像自己设想的那样，和他相伴到老。 第32章 表妹是黑警 “喂，哥哥呀，你醒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嗲嗲的女人的声音。 这天早上，睡眼惺忪的冷柠听到电话在响，是商舟的手机，来电显示是妹妹，冷柠白眼一翻把手机递给丈夫。 “哥哥，你和xxx派出所的民警熟悉吗？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今晚……所里要查吸毒的警车车牌号是多少，我有一个吸粉的朋友……你懂的……你能不能偷偷、帮我问一嘴呗，没事的……” “嗯……好！我问一下。” 商舟迟疑了几秒，没想到居然还应承了下来。 啥？！ 冷柠顿时目瞪口呆，她以为宋莼竹只是在男女关系上不检点，没想到胆子竟然大到如此地步，居然要给犯罪嫌疑人通风报信，还要拉上自己的老公？！ 冷柠顿时不寒而栗，赶紧示意商舟挂断电话。 商舟挂掉电话后，冷柠用几乎被气到失声的嗓音大骂丈夫糊涂。 “商舟，你疯了吗？这种事情你敢帮她？你是一个警察，一旦东窗事发，你这是知法犯法你明白吗！我们以后有了孩子，如果孩子将来考警校军校，政审怎么办？你的污点会连累到孩子的！你清醒一点！” 那一天，商舟本想冒险帮表妹这个忙，他听宋莼竹跟自己一再保证不会有事，才心存侥幸，打算走走“后门”，幸好冷柠及时把他骂醒，他才深知这样做的确是在作死，只得给表妹回信儿说不熟悉xxx派出所的人，这才没有让他闯下滔天大祸。 此事虽然不了了之，但冷柠仍心有余悸。 干警察这一行，胆子一旦大起来，尝到了所谓的甜头，那手就伸不回来了，宋莼竹怎么作死跟她没关系，但不能拉上商舟，更不能连累自己的小家。 可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表兄妹，断绝往来谈何容易？对商舟来说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在这之后每一次和表妹联系，商舟都背着冷柠。 冷柠不是傻子，心里很清楚，只不过没有明说罢了。 但自此以后，冷柠一直心惊胆战，之前宋莼竹就有让商舟利用职务之便捞钱的言论，这些都被冷柠听到过，虽然商舟总说这是表妹的玩笑话，但她很害怕商舟在宋莼竹的教唆下，有一天真的会干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如果商舟真的被连累到脱了这身警服，到时候该怎么办？ 在国内政治严谨、风清气正的大环境下，公安队伍的清正廉洁尤为重要，每次单位组织观看廉政教育短片时，一个个鲜活的案例，一张张因为违纪而懊悔时声泪俱下的面容，让人看了触目惊心，每每看到这里，冷柠总会联想到之前宋莼竹和商舟那件事。 此事像石头一样压在她的心上，她担心一旦哪天真的连累到商舟，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公安系统内，有着严明的纪律，此事冷柠不便也不想跟任何人说，她想到了之前市局的师傅，老丁。 冷柠着急忙慌地把这件事跟老丁一说，老头儿先是愣了一秒，而后却并没有感到惊奇，不慌不忙地呷了一口茶，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冷柠啊，你还是太年轻，还记得之前我告诫过你的事吗？” “记得啊，您只说他们兄妹二人走得太近，影响不好，让我对这种人能躲就躲……”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瞒你，宋莼竹没有那么简单，她是黑警。” “啊？怎么会？？？” ”五年前，咱们市局在联合行动中，抓获了三名毒贩，但他们老大却成功脱身，其中一个毒贩为了立功减刑，供出了给他们通风报信的人，这个人就是宋莼竹。” “什么？那为什么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呢？宋莼竹还被调到了政治部？” “当年，在审讯室里，我和另外一名同事负责做笔录，当毒贩说出“宋莼竹”这三个字时，我也很震惊，可此时，审讯室里突然断电，电脑里的笔录未做保存，而录音录像设备也没有记录下毒贩所说的话，那天我清清楚楚听到宋莼竹的名字，事后去找领导反映，可是，他们都说我听错了，就连当时跟我一同做笔录的同事，也支支吾吾地说没听到，我……呵呵，就被调到了现在的警保处……” 老丁一脸苦笑地摇摇头。 冷柠全程惊讶得张大嘴，像听故事一样听完了老丁的讲述，她怎么也想不到，像电视剧一样的桥段会切切实实地发生在自己身边。 之前跟着老丁一起实习时，冷柠曾听别人讲过老丁在禁毒支队时的光荣事迹，他曾经立功无数，但冷柠一直想不通的是，为何一个工作能力这么强的人，会被调到警保处这养老的地方。 冷柠也曾问过其他同事这其中的缘由，可大家都三缄其口，今天她才知道了答案。 “不行，我要回去跟商舟说，让他离宋莼竹远一点，这、这太可怕了。” 冷柠扭头就要走。 “你回来！孩子，虽然你们是夫妻，但是大叔跟你说句真心话，他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他会相信自己的妹妹是这种人吗？” “可是，那天她真的让商舟去通风报信了啊！他差一点就……” “但毕竟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啊，我就问你一句，你当时阻止商舟做这件事，他是怎么说？” “他、他说他和宋莼竹心里有数，不会违法乱纪……” “这不就得了！商舟不会相信你的，你是警察，凡事要讲证据，你这样空口无凭地跟他讲，只会损害你们夫妻俩的关系，听大叔一句劝，稳住。” “可是、可是一旦……”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真的有那一天，你也只能认命。” “大叔，我可不可以问您一句，为什么您早就知道这件事，我结婚前您却不告诉我……” 冷柠有点埋怨老丁，这不是小事，为什么他不早点提醒自己。 “因为我懦弱，当年宋莼竹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不敢……” 老丁背过身，紧紧攥着的拳头已暴出青筋，仿佛手心里就是宋莼竹，用尽全力想要把她捏碎一般。 “家、家破人亡？” 老丁头的话让冷柠惊讶不已。 “当年，因为我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个性，一心为了正义，执意想要举报宋莼竹，就去各个部门找领导，没几天，家人就被黑社会警告，家门口被泼粪……这些我都不怕，还是一意孤行地写举报信，可谁知不久后，我老婆子承受不住，得了抑郁症，不久后就……就自杀了，我唯一的儿子现在也不认我……” “冷柠，别怪我，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让宋莼竹知道，因为我的从中阻拦，而没能让你和商舟在一起，我儿子会怎么样……我真的不知道哇。” “可是，宋莼竹不喜欢我，即便是我不跟商舟在一起，也没什么，我也不会说出是因为您的原因啊。” “孩子，你不明白，她这个人背后势力太强了，她会不知道我们之间走得近吗？我是你的师傅，她会猜不到我头上吗？孩子，不要怪师傅自私，我一个人从偏远山区到这儿来，无亲无故没有背景，打拼到今天，最后被宋莼竹就这么毁了，我真的……害怕了，我老了，只想好好度过余生，告不动了……至于商舟，你们婚前我了解过他，他没有宋莼竹那么大的胆量，所以我才……” “冷柠，凭我的一己之力拗不过某些人的只手遮天，我只有等……” 老丁最后这句话让冷柠一头雾水，难道市局还存在贪腐？看着老丁满眼难以言说的情绪，冷柠没有再追问下去。 从师傅办公室出来后，冷柠一直没有回过神来，想不到宋莼竹那通让她心有余悸的电话，竟扯出一桩如此大的陈年往事，心乱如麻的冷柠给小叔冷湛打去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小叔也很无奈。 “柠柠，我愿意相信老丁，当年我们一起共事过，我了解他的为人，但是当年那件事就是苦于没有证据，也没有人愿意给老丁作证，你也知道，不管公安机关还是纪委，办事都讲究一个证据，只听老丁的一面之词，就调查宋莼竹，理由何来？” “这件事我会稍作留意，宋莼竹这种人迟早有一天会露出马脚，听老丁的，等等看。至于商舟……没事的时候多侧面提醒一下他，这孩子应该不至于糊涂到那种程度。” 见侄女一言不发，冷湛继续说道。 这一天的信息量如此之大，让冷柠一时无法消化，但她还是打算听从老丁和小叔的话，对商舟只字不提，静观其变。 可此事就像一根刺一样，深深扎在冷柠心里，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商舟和宋莼竹之间，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第33章 要当丁克吗 转眼，冷柠和商舟结婚已近两年，怀孕生子的问题被提上了日程。 在决定是否要孩子之前，冷柠想了很多。 商舟说得没错，冷柠不像一个九零后，她很成熟，考虑问题往往很全面。 宋莼竹险些让商舟给犯罪嫌疑人通风报信的事，让冷柠很有顾虑，宋莼竹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随地会爆炸，她做黑警、办黑事，黑白边界的事也不少插手，而商舟却傻傻地认为，表妹一定不会害自己，可冷柠担心万一哪天东窗事发，连累了商舟该如何是好。 退一万步讲，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最坏的结局不过是两人分道扬镳，可一旦有了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一旦有什么闪失，将来孩子在政审等方面，必然会受其影响。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个可能存在的隐患，冷柠不得不考虑其中，可更让她有所担忧的，还有婆家那几个军师。 冷柠本来是个很喜欢小朋友的人，她甚至想过未来最好有两个孩子，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哥哥保护着妹妹，两人互相陪伴彼此，一起快快乐乐地长大…… 可经历过这些事，冷柠害怕了，尤其是装修那次，婆婆短信里咄咄逼人的话语和两面三刀的处事风格，一闭上眼，在李明珠那里受到的伤害就像过电影一样呈现在她的眼前，如今的她，一个孩子都不想要，确切的说，是不想连累一个小生命。 还没有宝宝时，公公婆婆就不省心，三天两头搞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来恶心冷柠，不是在商舟面前吹耳边风，就是和宋莼竹母女一起，给商舟出馊主意…… 这些冷柠想想就烦，假如以后真的有了宝宝，琐碎的事情更多，到时候商舟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呢？ 还有一件事情，冷柠跟谁都未提起过，她一直怀念那个曾经失去的孩子，从流产那天起，愧疚的种子早已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了许久，她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当一个妈妈。 冷柠准备跟商舟好好谈一次，把自己所有的顾虑都讲出来。 “老公，如果我们不要小孩，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唉……随你，真的不要小孩，我父母肯定接受不了，但是如果你坚持，我也只能回去做思想工作了。” 商舟迟疑了几秒，语气里，透露着无奈，其实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他一直以为，结婚生子是人之常情，从未想过妻子会有这样的想法，确切地说，他从未在意过自己的母亲对冷柠的伤害会大到如此地步。 “那……你能跟我说一说你为什么想要宝宝吗？我看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小孩，难道只是为了传宗接代？” 冷柠接着问。 “那、那肯定不是啊，我也只是对别人家的孩子不感兴趣，咱俩的孩子就不一样了呀，生孩子肯定不是为了传宗接代，是……我希望能有一个小娃娃，叫我爸爸，多幸福啊，呵呵。”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商舟的回答是违心的，生子，只是他给父母的交代。 “你……你会重男轻女吗？” 冷柠终于问出了这个埋藏在心中两年之久的疑问。 “怎么会？都什么年代了，男孩女孩一样的。” “那你爸妈会重男轻女吗？” 冷柠继续追问。 自己从小被爷爷奶奶嫌弃是女孩，因为这个原因，妈妈也不受奶奶待见，所以冷柠对重男轻女的人极为鄙视，甚至是痛恨。 “不、不会啊，我妈说了，生个女孩也行。 商舟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冷柠心里的疑虑更多了。 “也……行？也？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还是喜欢男孩子？” “哎呀你怎么跟语文老师一样总是咬文嚼字，能不能不要总是追着我的措辞不放，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总、总之，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商舟有点不耐烦，撂下这一句话，便走开了。 生孩子这件事在冷柠看来，不应该是人云亦云的事，她想要孩子幸福，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而不应该是顺其自然的产物。 冷柠又去问了安心，妈妈的话让她下定了决心。 “冷柠，我先问你一个问题，然后再表明我的观点，你和商舟……会一直走下去吗？” “当然会啊。” 冷柠依旧是不假思索的回答，她甚至觉得安心的问题很可笑，和商舟白头偕老，是一件冷柠认为很笃定的事。 “好，那我要说的是，不管你要不要孩子，我和你爸不干涉，这是你的自由。” 听了冷柠的答案，安心继续说道。 “但是我觉得，抛开商舟的父母不谈，也不管你和商舟今后的结局如何，孩子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生命的延续，如果你不是坚定地要做一个丁克，那我劝你，趁年轻，赶紧要一个宝宝，不仅自身恢复快，而且年你现在子宫的条件也对孩子有好处，如果你坚定地要做丁克，那我们也支持。” 冷柠若有所思。 “但是有一点，如果选择做丁克，那你千万不能后悔，我身边就有几个这样的例子，年轻的时候坚决不要孩子，等到四五十岁的时候，看见别人家的孩子承欢膝下，又开始后悔当初的选择，最后两口子相依为命，抱憾终生，这还算好的，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不负责任的男人，见自己老婆年龄大了，身体条件不允许生孩子，而自己又后悔当初没有个一儿半女，那怎么办？人家就到外面找年轻的女孩生，这样的例子，你也听过不少？” “还有一点，你要是没有孩子，等你老了住进养老院，被人欺负了都没人给你撑腰！” “为、为啥这么说？” 冷柠不明所以。 “你爸他二舅前一阵子住养老院去了，你会发现有个很明显的区别，有子女来探望的老人和没有子女来探望的，那待遇是不一样的。” “怎么可能，老人们都一样的花钱享受服务，人家怎么可能区别对待啊？” 冷柠一脸不信。 “你还真别跟我犟，就你二舅爷那屋，有一个孤寡老人，无儿无女，护工伺候得马马虎虎，那老人也糊涂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干受着，当然这也可能只是少数。退一万步说，以后就算你不指望孩子养你，你也得有个人时不时地去看望一下你？我和你爸想得开，我们只有你一个孩子，你会有自己的生活，以后我们不指望你给我们端屎端尿，只要能回来看看我们就行。我们也很知足，你现在这是在我们身边工作和生活，如果像我同事的孩子一样，不是在省外就是在国外的话，说句难听的，闭上眼的那一刻都看不到孩子赶回来看自己一眼，所以为了你以后考虑，即便是不指望孩子给你养老送终，起码有个人能常去看看你也是好的。” “至于你说的宋莼竹那件事，你也不要想太多，逮着机会的话，我会让你爸侧面提醒一下商舟，毕竟身穿制服，可不敢马虎。” 安心的一番话，让冷柠想了很久，她不确定将来的自己，对于当丁克这件事会不会后悔，如果真的会后悔，那一切都来不及了，自己也就会永远失去做妈妈的权利，所以即便不为任何人，为了自己，也要生一个宝宝。 其实冷柠对此事早已有了答案，只不过想要有个人来帮她坚定一下信心。当年姥姥去世的早，没能等到她工作和成家的那一天，庆幸的是姥爷还在，冷柠也想让老人家在有生之年抱一抱她的孩子，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后来的一切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明智的，起码有一个小生命会陪着冷柠一起走过以后的路。 第34章 状况不断险流产 自从决定要宝宝后，冷柠便开始积极备孕，吃叶酸、练瑜伽……总之只要对母体有好处的事，她都积极的在做。 对于冷柠的决定，商舟自然喜不自胜，要知道自从第一个孩子没了之后，父母就一直催促自己赶紧生个孩子，而且最好是个孙子，虽然没什么万贯家产需要继承，但重男轻女的李明珠夫妇，还是觉得有了孙子才有面子。 不久，冷柠怀孕了。 时隔两年，当又一次看到验孕棒上的两条杠，冷柠激动不已，起初她还不敢相信，跑去药店又买了两种不同的检测试纸，她，真的怀孕了。 看着验孕结果的冷柠突然哭了，她的孩子回来了。 她颤抖着手拨通了商舟的电话，商舟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笑出了声，但语气中没有太多惊喜，他一直觉得生孩子只是人之常情，是每个女人都应该做的事，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第二天，是个周五，确认怀孕的这一天，冷柠永远记得。 冷柠和商舟请了假，去医院准备抽血做进一步确认，一个小时后，拿到的化验结果显示，确认冷柠妊娠，b超显示已怀孕一个月。 兴奋的两人中午去吃了海鲜大餐，得知女儿怀孕，冷锋夫妇一连打来了两个电话，可李明珠那边，却没有任何动静。 傍晚，对于公婆的零反应，一整天都欲言又止的冷柠，实在是没忍住，旁敲侧击地询问起了商舟。 “你爸妈……知道我怀孕的事吗？” “嗯，知道，下午我给我妈发过微信了。” “妈说啥了吗？高兴吗？” “高、高兴啊，我妈说让你注意身体别太累。” 冷柠虽没有再说什么，但她有预感，事情一定不是这样。 第二天周末，一大早，冷锋夫妇带着两万块钱和十斤核桃，来家里看望冷柠，其实也是在做给商舟看，冷锋故意暗示了一下商舟。 “商舟啊，你爸妈知道冷柠怀孕肯定高兴坏了？要做爷爷奶奶了，肯定比我们先来你们家看过冷柠了，是？呵呵。” “啊……那个，爸，我父母去邻市考察养老中心的投资项目了，这几天没有时间。” 商舟的话让冷锋夫妇和冷柠尴尬不已，但更多的是气愤。 直到第三天下午，李明珠夫妇还是没有对儿媳表现出一丝的关心，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冷柠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依旧默不作声，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剧。 商舟去了阁楼打扫卫生，手机放在楼下客厅充电，此时屏幕亮了一下，冷柠以为电已充满便想帮他拔下插头，说来也怪，可能老天爷都在帮冷柠，她每每都能碰巧看到婆婆和丈夫的聊天记录，屏幕显示的一条微信让冷柠愣住了：大舟，我们登机了，别担心。 登机？公婆去了哪里？邻市也不用坐飞机啊？ 再往前翻翻聊天记录，本就妊娠反应严重的冷柠，忽然开始狂吐不止，与其说是身体的反应，倒不如说是被婆婆结结实实的恶心到了。 “妈，冷柠怀孕了。” “知道了，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哪个女人不生孩子？让她小心身体，别有什么闪失再把我大孙子给弄没了。” “妈，冷柠的爸妈今天拿着钱和东西来看冷柠了，你们就算没什么表示，打个电话也行啊。” “打什么打！装修的事儿我气儿还没消呢！再说了，她一个晚辈，不应该主动打个电话给我报喜吗？你真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居然还让我给她打电话，她以为她是谁啊？让这位大小姐等着去！明天我和你爸要去云南旅游了，别影响我心情！” “还有！我们要在民宿待一个月，没事别给我打电话！” 孕期敏感的冷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崩溃大哭起来，商舟一进门，看着丢在一旁的手机，顿时明白了什么。 “老婆……你别哭了，这旅行团是他们之前就定好的，没跟你说是我怕你生气……” “你不是说他们去邻市考察项目了吗？为什么要骗我？还有你妈为什么那样说我？” “他们昨天确实去了邻市，今天下午才去云南旅游的，我真的没骗你，都是他们不好，我替他们道歉。” …… 也是从这天开始，商舟的手机几乎都随身携带，就连洗澡也揣着，密码换成了新的，他担心自己和母亲的对话又被冷柠发现，同时也是在提防冷柠，防止她偷看自己的手机。 而冷柠其实心知肚明，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对于老公和李明珠的那点小秘密，都是无意间发现的，她不想给自己添堵，也知道婆婆不会在老公面前说她的好话，所以从不主动翻看商舟的手机。 她一直只想和商舟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有了孩子后，就像从前憧憬的那样，安安稳稳地过一生，可李明珠和军师们一再从中作梗，这不是因为冷柠不够好，换做其他女孩，她们也一样会如此挑拨离间。 冷柠孕吐很严重，隔壁办公室快退休的法医马大姐见状，跟冷柠说了好多孕期应该注意的事项，反观自己的婆婆，对自己怀孕的事不闻不问，还不如一个外人。 思来想去，冷柠突然决定不要这个孩子，婆家的绝情让她没有勇气生下这个孩子，商舟得知后，大惊失色，给远在云南玩得正起劲儿的李明珠打去了电话。 “妈！冷柠要去流产！都怪你们，儿媳妇怀孕了也不闻不问，现在冷柠很生气，怎么办？” 听了电话那头儿子焦急的声音，李明珠内心也不安起来。 下一站的目的地是玉龙雪山，李明珠也无心前往。 “嫂子，商舟再打来电话你就甭接了，冷柠已经流过一次产，怎么可能再去做伤害自己身体的事？咱们既然来了好好玩，别去想那些！” “是啊舅妈，就算她真的要去流产，那您就由着她去，威胁谁呢！现在要是被她拿捏了，将来可怎么办啊？没了这个孩子大不了再生一个呗！” 跟李明珠夫妇一同前往云南的，还有商永燕母女。 尽管商永燕和宋莼竹的话看似安慰，可李明珠还是有些许不放心，毕竟是自己的孙子，真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商永燕母女不会有任何损失，在这一点上，李明珠看得还是很明白的。 于是，她决定为了孙子先做让步，虽然拒接了商舟打来的几十个电话，但她背着所有人，给冷柠发去了短信，哄着她先把孩子留下再说。 “柠啊，你已经流过一次产了，再做一次流产手术的话太伤身体了，听妈的话，一切等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李明珠的这则短信，让冷柠留下了孩子，对于这个孩子，冷柠的内心是很复杂的，她很希望孩子的到来，来弥补之前失去过孩子的遗憾，但公婆的所作所为，让她很怕孩子有这样的爷爷奶奶，将来的麻烦还会有很多。 其实冷柠说要流产也是一种赌气，真的要她再一次失去一个孩子，以她的性格，一定会痛不欲生。 她只是想要李明珠的一个态度，甭管是虚情假意也好，口是心非也罢，只要婆婆有一句话在，冷柠心里的这口气就会顺溜很多。 怀孕时的女人，激素水平会发生变化，对于公婆的态度，以及婚前婚后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冷柠的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不断回想，每次都会越想越气，这天早上，上班途中一走神，一头撞向护栏，车头凹陷了一大块，但所幸人无大碍。 可到了下午，冷柠的下身忽然开始流血，吓得她赶紧前往最近的医院，医生诊断为先兆性流产，需要卧床休息，至少需要保胎两个周。 “商舟，这段时间不要让你爸妈来家里，也不要给我打电话，我只想静养。” 发生了这么多事，商舟也同意了冷柠的要求，他请了半个月的假，专门在家陪冷柠保胎。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开门一看，居然是李明珠。 商舟之前叮嘱过李明珠，暂时不要来，等冷柠情绪稳定了再说，可他又一次没有拗得过亲妈。 趁儿子出去买菜，李明珠左手拿着三个西红柿、右手提着两根胡萝卜大摇大摆地来了，她内心的os是：你不是不让我来吗？我偏要来恶心你！管你情绪好不好，反正我来过了！ 一进门的李明珠，毫无担心的表情，待了五分钟便起身要走，临走时也没见她拿出一分钱，连一份营养品都没有，客气地说了一句：想吃什么跟我说。随后扬长而去。 要说冷柠毕竟是高干家庭出身的孩子，一言一行很有素质，婆婆这副德行，她却还像以前一样对李明珠很尊重，虽然很生气，但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 别人家的公公婆婆一得知儿媳怀孕，就会张罗着联系月嫂或者月子中心，商定一下儿媳的月子怎么坐，可冷柠怀孕后，只有冷柠和安心剃头挑子一头热，甚至两人对即将到来的小生命，怎么带、如何带，有些焦虑。 但昨天李明珠来看冷柠时，对坐月子的事只字不提，只是走了个过场，这让冷柠气愤不已。 第二天，冷柠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商舟定了月子中心，并且告诉他，这钱应该男方出。 ”孩子跟你姓，月子中心的钱你们家出，咱y市的规矩也是这样，今天我替他们把定金交了，明天让你妈把钱还给我们。” “好。” 商舟虽然很为难，但y市的规矩确实是坐月子的花销由男方负责，没跟李明珠商量就答应了。 过了一周，冷柠见婆婆还没有还钱，就质问起了商舟。 “都一个周了，你爸妈什么意思，为什么还不把定金的钱还我？” “老婆，那个……咱俩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少？我每个月只、只留了一千，剩下的给了你，这三千块还用得着……” 商舟想让冷柠就这么算了，但他知道这样做不对，语气唯唯诺诺，他也生怕冷柠动了胎气。 “这个月我把钱花光了，就算没花光，这和你爸妈还不还钱有关系吗？我们的钱是我们的，他们该出的钱就这么白瞎了？” 冷柠听出来商舟的话根本不是他自己的想法，而是有人在背后替商舟算了一笔账。 每个月小两口应该存多少钱、花多少钱，商舟背后的军师们都会算给他听，一个个生怕冷柠算计了商舟。 商舟在李明珠面前，只会如此软弱，当晚好说歹说李明珠才同意把钱拿出来还给冷柠，只不过还是推脱说家里没现金，要在股市交易之后才能把钱取出来还给他们。 这次撞车事件，让冷柠的性情有了一些变化，对于婆家，她再也不想像从前一样隐忍不发、得过且过，那换来的只会是婆家的得寸进尺，或许这也是为母则刚，换做以前，这定金自己也就不追究了，没有孩子时，他们对自己怎样无所谓，但是有了这个小生命，自己必须变得勇敢。 不管冷柠从婚礼的大操大办还是如今自作主张的定月子中心，都是因为李明珠不作为的态度导致的。 只要婆家的态度在，哪怕所有花费都由自家负责都可以，甚至月子中心的钱由自己娘家人出，冷柠一家也绝不含糊，但李明珠夫妇没有，和“农村人”于富良的爸妈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冷锋夫妇对这件事很关注，听说商家的这个态度，虽然冷锋火冒三丈的拨通了商永安的电话，但语气依旧很平和，他最怕和对方撕破脸，明明自家有理，非要搞得像理亏一样，让人无语至极。 “大哥啊，你们去旅游我们不反对，但好歹给我们或者冷柠打个电话，你们一直不闻不问，对儿媳怀孕这么不上心吗？连冷柠办公室里的同事，都问她是不是孩子的爷爷奶奶很高兴，你让孩子怎么回答啊？” “哎呀大兄弟，都是误会，教育孩子要正能量，别管别人怎么说。” 听商永安这么一说，冷锋觉得很好笑，但又被揶揄在那里，一句话没说出来，气愤难耐的安心见状，一把夺过电话，和亲家呛了起来。 “大哥，什么是正能量？我们怎么教育孩子了？孩子怀孕这么大的事，你们照顾不了我们照顾啊！” “你闺女都把家门锁换了，我怎么照顾？再就是装修这件事，我哪里做错了？我老婆一个长辈要给她道歉，而且你闺女出言不逊在先……” “我闺女哪句话说得不合适了请问？你以为李明珠给冷柠发了什么我们都没看到吗？那是一个做婆婆的应该说的话吗？头一次听说照顾儿媳需要有人家家门钥匙才行的。” “好了，都是误会……” 每次这种类似的事，商舟父母只会说误会这两个字。 这一天简直是乱作一团，对女儿换掉门锁毫不知情的安心，虽然嘴上反击商永安，却私下埋怨冷柠为什么把门锁换掉，还像之前一样，说“这是商舟家买的房子，凭什么不让人家进门……”等等这样的话。 这边冷柠听了母亲的责骂，转头就质问商舟：你爸烦不烦啊，告诉我妈咱们家换锁，我妈一个劲数落我的不是。 商舟的情商实在是低到离谱，听冷柠这么一说，马上又发了一条信息给李明珠：妈，换锁的事你们跟冷柠她妈说干嘛，冷柠在家气得不行！ 而小肚鸡肠的李明珠，觉得一定是安心在背后挑事，一个电话又打给了安心，没好气地指责：咱们长辈之间的事能不能不跟孩子说？能不能让孩子安心保胎？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没等安心说完，李明珠“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反咬一口的李明珠把安心气个半死，明明事儿是她挑起来的，对儿媳不管不顾的时候没见她多上心，现在反倒知道让冷柠安心保胎了。 总之保胎的这两个周，冷柠过的乱七八糟，婆婆挑事儿不说，商舟也没把她照顾好，平时不下厨的他，笨手笨脚做完几个差点儿糊掉的菜后，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冷柠早已饥肠辘辘，只能点外卖…… 两周后，冷柠见自己已无大碍，便去上班了，这胎保的比上班都累。 第35章 鸿门宴 “我告诉你们！如果今天这顿饭咱们家还是对他们像从前那样客客气气，迟早有一天，他们会骑在你们头上拉屎！” “你给我闭嘴！你懂什么？我怎么做事不用你教！” 冷锋和冷柠又一次爆发了剧烈的争吵，冷锋摔门而去，丝毫不管孕六个月的冷柠会不会动胎气。 事情的起因是一场鸿门宴。 不知不觉，冷柠怀孕已六月有余，自从保胎那会儿双方父母通过一次电话，两家再无任何交流，没成想这个时候李明珠夫妇突然想请冷柠的父母吃饭，而且只有双方长辈，冷柠和商舟不参与。 这是怎么个阵容，冷柠一家没看明白，但还是答应前往。 趁父母赴约前，冷柠回了一趟娘家。 “爸、妈，你们不能再对他们一再忍让了，我撞车差点流产这事儿不小，你看商舟的父母是什么态度？依旧是无理搅三分的无赖样子，如果今晚吃饭的时候，你们还像以前一样对他们客客气气，他们还是会一样得寸进尺的。” “你知道什么，凡事咱们得占着理，你跟人家横眉冷对，那就是咱的不对。” 冷锋不管何时，都希望占着一个理，冷柠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一直要占理！占理！占理！家长里短这些事，又不用说给别人听，也不需要让别人来评判，为什么一直要占理却让自己受委屈。 “爸！你清醒一点！你对他们礼让三分甚至更多，他们不但不会觉得你是在为我和商周好，反而只会认为咱们家怕离婚。” 李明珠的处事方式，早就让冷柠看明白一点，之前父母对他们的让步、忍让，他们只会得寸进尺，不但不会觉得亲家的素质高而理亏，反而会趾高气扬地消费亲家的迁就。 有一点冷柠猜对了，他们的思维方式的确很特别，李明珠和商永安一直觉得，亲家有头有脸，一旦儿媳和自家儿子离婚，亲家一定会觉得丢人，所以才无底线地一再忍让。 “是啊老冷，咱们家不能总这样，这次吃饭是个机会，得让他们家知道，咱们对柠柠保胎这件事很生气。” 安心一直同意冷柠的看法，商舟一家从婚前到如今女儿怀孕后的种种行为，早就让她忍无可忍，只不过冷锋一直在家里说一不二的暴脾气，让安心也不敢多言。 “闭嘴你们！简直是妇人之见，你要跟他们打架吗？” 冷锋大吼一声，都快把房顶掀掉。 而孕期急脾气的冷柠，也不甘示弱。 “我什么时候让你跟他们打架了？你能不能对他们严肃一点，一天到晚在家冲老婆孩子发火一个顶俩，出去就没本事……” “妈的！你怎么说话的！” 冷锋抬起手就想打冷柠，被安心一把拦住。 “我如果是小叔的女儿，在他们家第一次欺负我的时候，小叔就会站出来让他们知道，自家的闺女不能白白受委屈，可是你呢？你闺女都保胎了，还想对他们一再宽容和忍，你什么时候保护过我？” “不满意我这个当爸的你就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冷锋本想回卧室，一转身出了门。 “柠柠，你这个死孩子怎么这样跟你爸说话，你……” 见冷锋气的够呛，安心又转头数落起了冷柠，可没等她说完，冷柠也哭着离开了娘家。 傍晚，依旧是昆仑国际大饭店，双方父母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老远，就看见李明珠满脸堆笑的老脸，席间，冷锋果然没有听冷柠的话，甚至跟对方推杯换盏地喝起酒来，冷柠保胎这件事，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地过去了。 安心在一旁沉不住气了。 “柠柠之前撞车那件事，我们做父母的，肯定心疼孩子……” “好了大妹子，都是误会，我提一杯，都翻篇，好？” 本想着只要自己不提保胎这件事，那就这么岔过去了，可李明珠没想到安心会主动提起，她连忙举起酒杯，像初次见面一样，又是一饮而尽，安心便没有再说什么。 见安心被自己噎住了，李明珠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她咽下口腔里最后一点酒，和安心唠起嗑来。 “大妹子，你这退休了，也没什么事了？” “有啊，我还要伺候我爸和我婆婆呢！” “你婆婆那边不是还有你小姑子冷蓝嘛！” “她再婚了，也要照顾现在的婆婆啊！” “哦……那你小叔子的媳妇儿，她不能伺候你婆婆吗？” “人家还没退休呢！” “哦，哎呀你看我这动不动就头晕，心脏还不好……” 李明珠这么一说，安心顿时明白了在今晚这场饭局，李明珠不断试探她的真实目的——不想带孩子。 的确，今天的饭局，李明珠夫妇压根儿就不是来握手言和的，而是有其真正的目的。 其实今天到酒店之前，安心本还对他们抱有幻想，第一是道歉，可没成想对方一句“全是误会、翻篇”，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孩子还有三个多月就要出生了，她整天焦虑到睡不着觉，以为这次见面，对方是要跟自己商量以后怎么带孩子，谁知李明珠不断地试探她是否有时间，尤其是最后说自己各种身体不适时，安心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她就差说一句：我们就是不想带孩子。 这场鸿门宴，又把冷锋夫妇气得不轻，总之每次和亲家吃饭，没有一次不被气得吐血。 但当晚两家的交锋，他们对冷柠只字未提。 其实冷柠本就不打算让公婆帮忙带孩子，一来李明珠不是和善之人，在如何带孩子的问题上一定会跟自己产生矛盾，二来之前商舟说过一件事，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事情虽然不大，但冷柠担心李明珠的教育方式，将来会带坏自己的孩子。 那年商舟五岁，在家楼下玩玩具，隔壁邻居家的小朋友总是过来捣乱，小商舟刚开始还忍着，后来忍无可忍把玩具砸在小朋友的脸上，玩具的边角处把那孩子的眼角划破，鲜血直流。 商舟吓得拔腿就往家跑，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他顾不得流血的膝盖，爬起来一溜烟跑回了家。 没过多久，邻居家的小孩和父母一起找上门来，谁知李明珠非但没让商舟道歉，反而指着儿子受伤的膝盖说：你家孩子不也把我儿子推倒了吗？我儿子也受伤了！ 对方的小孩只知道哭，没有辩解，他的父母觉得也许自家孩子也有错，没有再说什么便带孩子离开了。 那时的商舟已经是一个五岁的小男子汉了，李明珠非但不教育他如何承担自己的责任，反而一味地袒护，甚至让孩子推卸责任，这样的教育观念实在是令人咋舌。 所以在带孩子问题上，冷柠只想让安心这边一人带，其实在这个问题上安心是和女儿站在一边的。 她不想和李明珠这种人打交道，这孩子眼见对方没有带的意思，她也做好了带孩子的准备，即便是和对方轮流带孩子，就那家里挑拨离间的几个军师，安心想想就头疼，孩子今天胖了、明天瘦了李明珠都会嚼上几句舌根，还不如自己受累带着算了。 但冷锋却有不同的意见。 “这孩子不能就这样不清不楚地让咱们带着，凡事得占理，到时候别让他们家反咬一口，说是我们主动要带孩子。” 冷锋凡事都要占理这一点，让冷柠厌烦不已，他不知道的是，许多的事即便是占了理，跟这种不讲理的一家也说不清楚，最后受委屈的，只有冷柠。 冷柠说得没错，迟早有一天，这一家人会蹬鼻子上脸，没过多久，这话便应验了。 第36章 合体的时光 和宝宝合体的时光，冷柠格外珍惜，每天她都会和宝宝说说话，抚摸着这个跟她分享着心跳的小生命，每天晚上，她也会拉着商舟一起给宝宝读故事，做胎教。 每当看到小婴儿的衣服，冷柠总会停下脚步，买上几件给未出世的宝宝，她每天都沉浸在即将和孩子见面的喜悦之中。 儿时缺乏父亲关爱的冷柠，很希望将来宝宝能和商舟像好朋友一样相处，所以从怀孕开始，只要商舟在家，关于宝宝的事她都会让商舟参与其中。 可孕中期开始，商舟加班和出差的频率渐渐多了起来，能陪伴在冷柠身边的时间少之又少，本就感情细腻的冷柠一碰到商舟不在家时，就会哭鼻子，可她也不想回娘家，她很享受孩子出生前这段自由自在的时光。 每天下班回来，冷柠拖着笨重的身体爬到顶楼，回到家后，做点力所能及的家务，没什么胃口的她独自在家时，晚饭只是随便对付几口，但只要商舟能回家，她都会下厨给商舟做一顿好吃的。 冷柠的整个孕期，一直到生产之前都是自己开车上下班，虽然家里楼层很高，但是她也拒绝了商舟陪她一起回娘家住的提议，虽然商舟嘴上说担心冷柠爬楼梯有危险，而在娘家住有电梯就会方便很多，但冷柠很清楚商舟心里的真实想法。 商舟是个很自卑的人，真要让他住在老丈人家里，他心里有一万个不自在和尴尬在作祟，他生怕被别人指指点点，商永安曾对他说过，住在丈人家的男人最没出息，这话他也听进了心里。 考虑到商舟的感受，所以直到孕晚期，冷柠还是挺着大肚子爬上爬下，没有一丝怨言。 自从冷柠怀孕后，安心便每周给她送两次晚饭，还有一些营养品。 虽说是给冷柠补充营养，但对于女婿她也从未怠慢，每回给冷柠送晚饭时，总会给爱吃面食的商舟包一份饺子，每周都是不同口味的。 但安心从不进门，除非冷柠一个人拿不动，她才会跟着一同上楼，即便是到了家里也从不做停留，撂下东西就走，因为之前冷柠跟她说过，商舟好像看到冷锋夫妇来家里时，每次的表情都很不自然，甚至是面露不悦。 安心担心女儿和女婿会起冲突，也不想招人厌，所以从不进门。 冷锋有时会送几桶山泉水，年近六十的他扛着水桶上六楼，进门也不歇息一下，放下水桶便离开。 对于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安心夫妇很上心，不是送来一床小被子，就是送来几件小衣服，要当姥姥的安心更是天天期盼着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相比于安心送来的海参、燕窝等营养品，作为婆婆的李明珠，在儿媳的整个孕期，唯一做过的，就是各种凉拌菜。 冷柠怀孕时正值三伏天，李明珠美其名曰，担心儿媳不喜欢吃油腻的食物，故而只能给她做一些爽口的东西。 冷柠爱吃榴莲，但新鲜榴莲又很贵，视财如命的李明珠既不想花钱，又想堵住亲家的嘴，便去美食博览会买了一袋榴莲饼送给冷柠吃。 十块钱一袋的榴莲饼，和各种凉拌菜，是李明珠给孕期的儿媳吃过的最有“营养”的东西。 当初得知月子中心需要自家掏钱的李明珠，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所以在“关心”冷柠这件事上，她只有一个念头：用廉价的东西来堵住所有人的嘴，但不管好赖我这个做婆婆的已经做了，你们冷家也不能说我们不闻不问。 其实她的小九九冷柠一家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不屑于拆穿她罢了，只有她还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冷柠的体力很好，除了肚子变大之外，其余没什么变化，听人家说孩子出生后，做妈妈的就会变的不那么自由，更无法做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所以喜欢旅游的冷柠在怀孕七个多月时，跟商舟一起去了北京和天津，大着肚子的她在旅行的那几天，每天行走两万多步，这对于警校出身的她来说小菜一碟。 而原本也很喜欢游山玩水的商舟，这次却表现得不情不愿，说得好听是担心冷柠身体吃不消，一路上无精打采，也没什么兴致，但冷柠总觉得他还有别的原因。 也是这最后一次两人旅行归来后，冷柠才发现一些不对劲。 比如冷柠想拍孕照留念时，虽然商舟嘴上说担心冷柠的体力，但拍摄过程中一遍遍问摄影师，自己有没有拍完、还需不需要入镜。 比如冷柠大着肚子，无法弯腰剪指甲和穿袜子，可这些事商舟一次都没有替妻子做过，都是冷柠自己来完成的。 比如冷柠的腿经常会浮肿，都是她自己接水来泡脚，按摩和洗脚这种事，商舟也从未做过。 比如孕晚期，商舟出差和加班更频繁，产检也陪同得很少，但当时每晚都会和他视频或者语音通话，冷柠也没有多想，依旧享受着一个人和宝宝的时光。 …… 可更过分的是，商舟居然会载着怀孕八个多月的冷柠，在马路上横冲直撞！ 那一次，商舟的过分举动又是因为恶婆婆李明珠！ 怀孕后，冷柠就再也没有见过婆婆，李明珠不叫，冷柠也不回去，说来也是，每回李明珠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和不冷不热的样子，一般人看了都很烦，更别说一个孕妇。 要说嫁给商舟这么久，和这样的家庭相处，的确得有一个好心态，冷柠也很看得开，养胎才是最重要的事，对于婆婆，眼不见心不烦，她不来打扰自己就好。 可奈何李明珠不这么想，虽然不见面，但咱有手机啊，总会时不时发个短信膈应一下冷柠。 这天冷柠的产检项目是唐筛检查，她提前得知这项产检需要抽五六管血，于是紧张的她便让商舟请假陪同。 产检完的冷柠身体有点虚，她听到商舟在接电话，是李明珠打来的。 李明珠一听儿子请假，立马埋怨商舟耽误工作，数落冷柠娇气，一个产检为什么不能自己应付……啦啦说了一大堆，商舟听的也很烦，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谁知她依旧不依不饶，又给冷柠发来了短信。 “冷柠啊，听大舟说你今天产检，怎么样？结果挺好的？你抽了那么多血，我大孙子能受得了吗？” 这短信让本就抽血后头晕的冷柠气不打一处来，要是平常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孕期的女性，情绪敏感，一点就炸，冷柠自然也是气的不轻。 “妈，这血是从母体抽的，又不是从胎儿身上抽的，孩子怎么会有事？” “哦，你身体要是受不了就回来拿几个海参吃……还有啊，大舟平时工作忙，别总让他请假陪你产检，我那会儿生孩子还没产检呢，不都这么过来了嘛！以后他要是没空的话，那妈陪你去。” 和商舟回去的路上，在气头上的冷柠不断地跟他哭诉。 “我怀孕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妈就拿几个凉拌菜来糊弄我，我说过什么吗？这还不算，我产检抽血，她不担心我，担心的却是孩子，我是你们家生孩子的工具吗？” “从知道我怀孕开始，我爸妈不是拿钱就是拿营养品，你妈三根黄瓜、两个西红柿就把我打发了，我不求你爸妈也像我爸妈一样关心我，只求他们别给我添堵行不行？” “之前她就总是挑我的刺，嫌我不回去看他们，你妈总是对我那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回去面对她？还有你！你不但不站在我这边，你妈每次在你面前抱怨我的时候，你就回家耷拉着脸，给谁看呢？！” 冷柠边哭边说，结婚以来，她从未像今天这般不冷静，仿佛要把这几年的委屈全部倒出来。 商舟在一旁默默听着，一言不发，他深知自己和父母的错处，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平息妻子的怒火。 “你说话啊！” 冷柠推了一把正在开车的商舟，谁知这一把推搡，让商舟做出来一个疯狂的举动。 他忽然狠狠地一加油门，在车流中横冲直撞，就这样开了十几分钟！ 路边，平静下来的商舟终于把车停了下来，庆幸的是，没有因为他的冲动造成车辆和人员伤亡，其实他也感到很后怕，不住地为自己的鲁莽道歉，可惊魂未定的冷柠抚摸着肚子，根本没有听清丈夫在说什么。 把冷柠送回家后，商舟就去上班了，路上他给李明珠打去了电话，埋怨她不该跟冷柠那样讲话，可谁知李明珠转脸又给儿媳发去了短信。 “你怎么总是找我儿子的麻烦？我对你关心也不是、不关心也不是，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这个婆婆是真难当！” 看了李明珠这条短信，冷柠想了想还是没有回复，截了一张图，发给了商舟：你妈如果再给我找不痛快，你试试看！” 看到这的商舟，害怕了，连忙安抚冷柠，保证母亲不会再打扰冷柠。 另一边，奥斯卡影后李明珠又开始飙起了戏，哭着给商舟打电话，说自己被冷柠气得住了院，实则只是去了医院调理身体而已，可不明所以的商舟心里却埋怨妻子把老妈给气病，但冷柠还在孕期，他敢怒不敢言。 这件事情之后，冷柠对商舟的情感也发生了变化，那一天商舟的行为着实很危险，一个拿自己妻子和孩子生命开玩笑的人，究竟还值不值得托付终生？ 可冷柠来不及想这个问题，没有几天就要临盆了，这个问题只能留待以后慢慢考察。 快临盆的那一个周里，商舟的加班和出差频率更加频繁，冷柠担心生完孩子后要去月子中心待一个多月，两人这么长时间不在家，家里太乱可不行，便挺着大肚子，准备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一遍，此时表弟安然也退伍回到了y市，心疼冷柠的他时不时会帮冷柠采购一些东西、干一些力气活，从不让表姐太累。 除了父母，舅姥、大姨、表姐、表弟……他们都给了冷柠无尽的关爱，总之和宝宝合体的那段时光，娘家人给冷柠的帮助是巨大的，被婆家寒心的冷柠，一直对娘家人很是感激。 第37章 生产前后 怀孕初期，冷柠曾问过商舟会不会陪产，商舟很肯定地告诉她一定会陪在她身边，可临近生产前的一段时间，冷柠却看出了他的犹豫。 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时，冷柠又问了一遍曾问过商舟无数遍的问题，她天真地以为得到的答案会和商舟之前答应过自己的一样，她只是为了给自己再吃一颗定心丸，谁知事与愿违。 “老公，如果顺产你会陪我进产房的？” “额……嗯……我想想。” “当时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能这样！” “好好好，我进去陪你行了。” 为了安抚冷柠，商舟只得暂时这样说。 而另一边，家中军师们的“忠告”又在他耳边响起。 “陪产？？你脑子坏掉了？！儿子我告诉你，冷柠生孩子的时候，你要是敢进产房陪产，我打断你的腿！” 对于是否陪产这件事，商舟之所以由之前的斩钉截铁，变成现在的犹豫不决，都是因为李明珠的强烈反对和宋莼竹母女的添油加醋。 “谁没生过孩子啊？就她金贵？产房那地儿是你一个大男人能进的吗？你知不知道男人进那样的地方晦气啊？” “就是啊大舟，我生小竹那会儿就是一个人进产房的，怎么她还要陪产，你就是太惯着她了，她要找人陪产让她妈去！男人见产妇的血不好，你可别犯傻！” “哎呀哥哥，我妈和舅妈以前不都这么过来的吗？冷柠就是不心疼你，她才不会管进产房对你好不好呢，反正我将来是不可能让我老公陪产的，我可没那么娇气。” “你知不知道男人进产房不吉利啊？会对你的仕途有影响的！” …… 三个女人一台戏，李明珠、商永燕、宋莼竹，这三个不省心的货，你一言我一语地给商舟洗脑，本就耳根子软的他，表面上糊弄着冷柠，实则再一次站到了家人这边，他想等妻子生产那天再见机行事。 对此事毫不知情的冷柠，虽然察觉到了商舟的异样，但她一直不明白商舟的犹豫究竟为何。 孕三十八周时，冷柠开始渐渐觉得下腹开始有坠疼感，她预感可能随时要发动了，内心既紧张又期待，每天都在想象着这个跟自己分享过心跳的小宝贝，究竟长什么样子。 五天后，凌晨三点半，孕晚期本就体温高的冷柠，即便是在开着空调的房间，也觉得发闷，刚想起身出去透口气，忽然感觉下身一热，羊水破了。 要生了！ 商舟和冷柠顿时紧张起来，这整整比预产期提前了十天！ 幸好之前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和待产包，两人拿着箱子就往医院赶。 冷柠和商舟到医院不久，冷柠的父母也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由于是凌晨，还没到上班时间，值班医生先给冷柠进行内检确保无碍，对疼痛极度敏感的她在内检室就痛得哇哇大叫，这也是她为什么想让丈夫陪产的原因，她实在是害怕极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医生上班，冷柠被安排进了病房，手腕拴上了写有名字的手环，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开骨缝。 此时距离破水已经4个小时，肚子只是隐隐作痛，下身羊水和血水伴着一起流，此时疼痛级别尚能忍受。 不得不让人生气的是，李明珠夫妇直到现在都没有来。 冷锋赶到医院时，确实跟商舟客气地说了一嘴：冷柠还没有生，你爸妈就别来干等着了。 没成想人家还真就不来了。 一小时后，冷柠感觉腹部开始疼痛加剧，骨缝刚开了一指，便被护士送去了待产室。 待产室里，已经有几个孕妇躺在那里待产，一个个苍白的面庞因为疼痛而满头大汗，头发也变得凌乱不堪，有的不住地喘着粗气，有的甚至叫出了声…… 本就紧张的冷柠，一进门便被吓到了。 躺在待产床上的她，本来对现有的疼痛等级还可以接受，可身边的几个孕妇的反应，让她越来越紧张，顿时觉得自己的肚子也很疼，一遍遍问医生是不是可以打无痛了、是不是打完无痛老公就可以进来陪自己了。 而产房外的商舟，虽然也很紧张，但更多的是左右为难。 “万一冷柠打完无痛，医生让自己进去陪产怎么办？进去的话，回家怎么跟老妈交代？不进去的话，妻子会饶了自己吗？” 商舟两头为难地在走廊踱来踱去，表面冷静的他，脑子里却有无数双手在来回撕扯着他每一寸神经。 当时安心还以为商舟的坐立不安是因为担心冷柠，欣慰不已。 一个小时后，护士神色紧张地从待产室出来，拿着手术同意书找家属签字，因为冷柠下身开始流血块，医生担心胎盘早剥，必须紧急剖腹产，需要家属签字同意。 一旁的安心夫妇“忽”地一下站了起来，立马询问医生女儿的状况，而商舟的第一反应却是赶紧签字，同意剖腹产。 对他来说，冷柠的剖腹产救了他，也让他舒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好像……顺产对孩子好？” 刚来医院不久的李明珠，半试探半认真的一句话，让冷锋夫妇气愤不已，安心回头瞪了她一眼，她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儿媳生孩子，公公商永安竟然不到场不说，婆婆来了还挑事，这一家子真是过分到极点。 不一会儿，安心的舅妈竹茗也赶到了医院，老人已经六十多岁，还是不顾烈日炎炎的天气赶来了。 “我儿媳今天上午……没有预约病人，我让她多帮帮忙。” 竹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竹茗的儿媳章丽丽是冷柠所在医院营养科的医生，当天休息的她，跑前跑后地帮冷柠开单子、办手续，这时闲不住的李明珠又开始了阴阳怪气的挑拨。 “大姐，你这儿媳妇真不错啊，看她对你毕恭毕敬的样子，一看就是孝顺的好孩子，唉，儿媳和儿媳之间，真是没法比啊。” 竹茗听出了她的话外音，很明显，李明珠这话是说给安心和冷锋听的，暗指冷柠这儿媳做得不如她意。 而竹茗也没有客气，笑着怼得对方一言不发。 “呵呵，大妹子诶，现在是什么世道？婆婆和儿媳是相互的，我儿媳对我好是因为我对她百依百顺，在我们家，丽丽说东我绝不往西，所以我们婆媳俩很和谐，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像我这样做的呢？” 李明珠听了这话后表情极为尴尬，自讨没趣地看向一边，本以为能让冷柠一家下不来台的她，没成想却被竹茗嘲笑一番。 半小时后，冷柠被推了出来，腿上放着刚出生的女儿，商舟赶紧上前看看冷柠，抚摸了几下她的头发。 商舟的这个举动是因为冷柠之前跟他说过，生完孩子后作为丈夫应该先看产后的妻子，而不是直奔孩子，为了日后不落埋怨，这点小事，商舟还是照做的。 护士推着冷柠的产床乘电梯往病房走，李明珠看着小宝宝的脸，笑得合不拢嘴。 “你看这孩子胖乎乎的小脸，跟我们家大舟小时候一模一样，这是个……男孩？” “女孩。” 听了护士的话，李明珠的笑瞬间僵住了，虽然嘴上说着“挺好”，内心却失望至极。 而安心只顾着边走边看冷柠的状态如何，快走到病房时才看到宝宝在哪里，这就是妈妈和婆婆的区别。 冷柠是产后大出血，血压又骤降至37，所以胳膊上一直绑着血压仪监控着情况，产后当天，虚弱不已的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只在迷迷糊糊中听到过孩子的哭声。 剖腹产需要压肚子，排恶露，第二天冷柠的情况稍微好转后，便撤掉了止疼泵，当护士来按压她的肚子时，她疼得叫出了声，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她也清清楚楚地听到自己的血喷溅在产褥垫上的声音。 噩梦般的按压一天需要进行四次，每当看到护士走过来时，冷柠都会吓得浑身发抖。 连隔壁床产妇的家属都说，听到冷柠的惨叫，真叫人心疼，而商舟每当看到这一幕，只会“啧啧”两声而已，他的眼里全是害怕，要说有没有半点心疼，不得而知。 冷柠是两台手术合并成一台，生宝宝的同时把子宫肌瘤也摘除了，由于刀口较深，下床时，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那种钻心的疼，无法形容。 产后第三天，因为医院床位紧张，冷柠的身体状况可以出院到月子中心了，由于刀口实在痛到无法行走，章丽丽便借来了轮椅，推着冷柠到了病区门口。 到了门口，看冷柠出来后，李明珠立马上前，笑着抚摸着儿媳的胳膊：柠柠辛苦啦！ 一会儿又到了儿子那边要抱孩子，商舟刚开始没有把孩子给她，第三次的时候商舟才把孩子交给她，抱着孩子的李明珠得意地咕哝着：就应该奶奶抱孩子。 此时，商永安不知何时赶来了，站在远处一言不发，像是看着别人家的儿媳生孩子一般，漠不关心。 “商舟他爸，冷锋和商舟去开车了，你看我们手里也都拿着东西，你帮忙推一下冷柠的轮椅。” 这时竹茗开口道。 商永安一脸不情愿地推着轮椅，心想：自己是长辈，怎么能推着儿媳妇，简直是丢脸。 一行几人准备前往月子中心，本就心里不悦的商永安此时来了一句：我还用得着跟你们一起去吗？ 见无人搭理他，李明珠使了个眼色，他便自讨没趣地上车了。 竹茗、冷锋、商永安和商舟坐一辆车，安心、李明珠，冷柠和孩子开另一辆车。 一路上，安心自顾自地开着车，和李明珠没有半点交流，冷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到了月子中心，众人合力把轮椅抬上进了房间，坐月子的房间是套房，孩子在外屋，冷柠进了里屋休息，此时只有安心在冷柠身边，一边摩挲着女儿的手，一边看着女儿，强忍着快要溢出的眼泪，刀口疼痛难忍的冷柠紧闭双眼，并没有察觉。 外屋，客厅里。 月嫂看到了刚出生的小婴儿，不住口地称赞：这孩子长得真可爱，长大肯定是个漂亮的小宝贝。 “跟我们家大舟一模一样，大舟小时候也这样可爱，呵呵。” 李明珠在一旁讨人嫌地附和着。 “你看这孩子长得多白啊，跟她妈妈一样白白净净。” 照顾过好多客户的月嫂吴阿姨，一眼就看出了李明珠不是省油的灯，为了不让生产完的冷柠听了婆婆的话难受，立马又跟上一句。 “我们家大舟也白净……” 李明珠又一次接住了话，众人无语。 总之在孩子随谁这方面，她绝不吃亏。 而一旁的商永安，甚至都不想看这个小孙女一眼。 “那个……入住当天需要交一下尾款。” 月子中心的经理拿着刷卡机进门，打破了众人的沉默和尴尬。 李明珠不情愿地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了经理。 “不好意思阿姨，余额不足……” “怎么可能，不是？？？” “阿姨，是……” 就连一块钱李明珠也必须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简直是贻笑大方。 此时的李明珠，尴尬到脚趾头都能抠出三室一厅，她的算计也让商舟觉得无地自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尽了洋相。 双方父母和舅姥竹茗走后，冷柠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从医院到月子中心，父母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五味杂陈，她以为父母是心疼她，当时想哭却忍住了，可自始至终双方父母几乎没有交流，这究竟是为何？ 冷柠想到过会不会是双方父母产生了一点小摩擦，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她走到病区门口的前一分钟，门外上演了一场大戏。 第38章 月子 接下来的日子，是漫长的月子生活，42天。　　陪产假加上公休假，再连着双休日，商舟一共有近二十天的假期可以陪伴冷柠母女，虽然刀口很疼，但是想到一家三口可以在月子中心里度过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起初还很乐观的冷柠开心不已。　　刚到月子中心的那几天，虽然冷柠的心中对出院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尚有疑惑，但如何能在短时间内对抚养孩子方面得心应手，才是她最关心的。　　冷柠是一个对母乳喂养有着执念的妈妈，她总认为母乳营养素全面，所以不管自己身体状况如何，也不管是否能保证充足的睡眠，只要奶水足够，她就尽可能给宝宝亲自哺乳，甚至在宝宝吃饱后，她一涨奶时，还用吸奶器继续吸，一门心思想给宝宝储备足够的口粮。　　小婴儿吃奶的力气很大，小家伙出生第二天就把冷柠的乳头给吸破了，此后的一个周里，破损处好不容易结痂，等下一次哺乳时又被宝宝吸破，如此循环往复，每一次哺乳冷柠都钻心的疼。　　虽然每次看到宝宝嗷嗷待哺的小嘴要吮吸时，对疼痛极度敏感的冷柠会吓得浑身发抖，但是看着小宝贝吃饱后满足的小样子，她顿时觉得这点疼也不算什么了。　　一次宝宝吃奶呛到，突然吐出来一口带血的奶水，冷柠大惊失色，以为是孩子哪里不舒服，没想到是她乳头结痂的地方再一次被宝宝吸破，和着她的血水和奶水被宝宝一起吃掉了，而冷柠早已疼到麻木，确定宝宝没事后，她才擦了擦流血的地方。　　就连月嫂吴阿姨看到她既结痂又起水泡的乳头时，也心疼不已。　　现如今，不知从何时开始，许多新手妈妈对如何喂养新生儿都有着自己的新观念，她们认为，自己首先是自己，然后才是妈妈，生孩子本就是一件受苦的事，索性就不选择母乳喂养，从而保证自己充足的睡眠时间，或者一旦发现母乳喂养太痛苦时，干脆放弃。　　吴阿姨照顾过这么多产后妈妈，冷柠是她见过为数不多的，哺乳受罪时还能坚持下来的妈妈。　　可商舟虽然看到冷柠遭这么大的罪，却从来没有像其他会心疼妻子的老公一样，说一句“不行咱们就别喂了，孩子吃奶粉也一样”，他依旧是“啧啧”两声而已。　　从到月子中心第一天开始，因为奶水比较好，冷柠每两三个小时便起来一次，从未睡过一个整觉，不是亲喂宝宝，就是用吸奶器吸奶，刚开始商舟还陪她一起，冷柠抽完奶时，他会帮忙清洗一下吸奶器的零件，再把抽出来的母乳放到冰箱储存，后来看到商舟有时靠在床边睡着了，心疼丈夫的冷柠便不让他再起床陪自己吸奶和哺乳。　　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以后冷柠半夜起床喂奶或者吸完奶后的一系列工作，都是冷柠一个人来做的，商舟却在一旁呼呼大睡。　　产后第十天。　　这天哺乳完的冷柠疲惫地躺在床上，刀口的疼加上哺乳后乳头皲裂的痛，让她无数次有撞墙的冲动，但她脑袋里依旧回想着出院那天的事，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冷柠给安心发去了微信：妈，我出院那天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你就安心养好身体就行，其他的别管，要是喂奶太疼就别喂了，孩子吃奶粉也一样能长得很好。”　　安心看似简单的一句回复却没有让冷柠打消疑虑，直觉告诉她那天一定出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商舟接到一个电话，听到电话铃声的他赶忙拿着手机出了房门，没几分钟后便回屋了。　　“谁啊？”　　“没谁，单位同事。”　　没过一会儿，商舟的电话再次响起，他到了浴室去接，冷柠竖着耳朵一听，听见商舟尽量压低声音在和对方争辩着什么，内容虽听不真切，但冷柠隐约感觉到是李明珠。　　生孩子前冷柠曾跟商舟说过，之前你父母对我做过那么多不好的事，生完孩子之后很容易抑郁，我现在只要听到你妈的声音就会想起以前的事，更别说产后了，希望你理解一下。　　这时的冷柠很欣慰，欣慰于商舟的这个举动，她认为商舟还是很在意自己的。　　十五分钟后，接完电话的商舟脸色铁青的进了屋，显然这是和李明珠吵架了，冷柠本不想过问，但又按捺不住好奇，问了几遍商舟才支支吾吾的说出口。　　“咱们给孩子起的名字，我爸妈……不太高兴，孩子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和我大姑的名字重了，和我小姑的小名也重了，让、让我们改名字去……。”　　“啥玩意儿？！我怀孕的时候你爸妈不闻不问，我快生孩子了也不管不顾，起名字的时候他们连个人影儿都没有，现在名字起好了开始管东管西了？”　　听完商舟的话，冷柠火冒三丈。　　 y市以前有个规矩，孩子的名字最好不要和长辈有一样的字，女儿出生后，见公婆也不给孩子起名，冷柠干脆自己给女儿起，小名叫可可，大名叫商苡晴，名字里的“晴”字和商舟大姑名字里的“清”只是同音不同字，小姑商永燕的小名叫清清，也是跟女儿同音不同字的情况。　　孩子的出生医学证明和户口早就办理妥当，此时婆家整这出，这谁能忍？　　尤其是刚生产完的冷柠一听这，顿时控制不住情绪。　　“你大姑也就罢了，现在你小姑也来凑热闹？！我认识你这么长时间，全家人都叫她永燕，谁还叫过她小名？现在我们给孩子起名字了，开始提起说自己有小名了？她和她闺女把咱们家搅和得还不够吗？”　　“好了好了，不用改名字，我们自己喜欢就好行了？”　　冷柠气到浑身发抖，商舟在一旁只能笨嘴拙舌地安抚。　　听商舟说不用再改名字，冷柠这才消了气。　　在月子中心有商舟二十四小时陪伴在冷柠母女身边的时光，冷柠觉得是最幸福的，可可在小床上睡着时，她和商舟便依偎在一起看看喜欢的电影，讨论一下宝宝长得像谁……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如果可以，真希望这时光慢点走，只要李明珠不出幺蛾子，不来打破这宁静就好。　　可李明珠怎么可能闲得住？商舟不让她给冷柠打电话，她便每天给商舟打一两通电话，几天后，商舟又被她叫回了家。　　在父母家待了大半天的商舟终于返回了月子中心，要不是冷柠催促，李明珠还不准备“放人”。　　要说李明珠也实在是不像话，儿媳此时是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她却把儿子“扣”在家里那么久，的确有点过分。　　“呐，这是我妈给可可的小被子和衣服。”　　商舟递给冷柠一个塑料袋，里面是李明珠给孩子的东西。　　冷柠打开一看，一个布料能闷死人的小被子，和两件一看就不是新生儿能穿的小吊带，可可穿上奇大无比，从脖子都能盖到脚面，抠门儿的李明珠大概想让小孙女从现在穿到幼儿园。　　李明珠对冷柠扣扣搜搜，对这个自己不喜欢的小孙女也是如此。　　掏月子中心的钱对她来说算是出了大血，在孩子身上自然不愿意再多掏一分钱，买一些廉价和质量差的东西，应付过去就是，旁人说起来也不能说她这个做奶奶的什么也没给孩子买过。　　冷柠虽然厌烦，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接了过来。　　月嫂吴阿姨人很好，在带宝宝方面没有让冷柠和商舟操过心，冷柠除了哺乳，其余的时间只负责养好伤口，和商舟看看电视剧、吃吃零食。　　可冷柠还是没有逃过产后抑郁，只是她一直在忍。　　尤其是每当商舟和月嫂带宝宝去洗澡时，房间只剩冷柠一个人，她经常会莫名其妙地泪流不止，总觉得宝宝被人抢走了，等有人进来她再偷偷擦掉眼泪。　　孩子睡着时，她也会胡思乱想到偷偷抹眼泪，总会联想到之前公公婆婆的种种，瞬间委屈到不能自已……　　这些冷柠很少和商舟说，商舟也理解不了，他偶尔看冷柠情绪不好时会心血来潮给她一个拥抱，可大多只是默不作声。　　彼时冷柠的产后抑郁连轻度都算不上，倘若商舟能对她多一点关心，也不至于后来愈演愈烈。　　其实说到底，冷柠还是对出院那天的事情满脑子疑问，因为哺乳，她见过半夜一两点的月亮和凌晨三四点的太阳，每当睡不着时，冷柠都会猜想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胡思乱想，给此时本就脆弱的心灵又上了一层枷锁。　　产后第二十天。　　商舟结束陪护假期回单位上班。　　宝宝睡着后，百无聊赖的冷柠顺手拿起手机，又给妈妈发信息询问起了那天的事，安心还是简单地回复一句：真的没有什么，你只管照顾好自己，一切等坐完月子再说。　　冷柠咬着指尖，更疑惑了。　　一晃30天过去了，这些天里冷柠几乎每天都在纠结自己脑海里的疑问，虽然在月子中心还要待十几天，但孩子已经满月，自己也算出了月子。　　“那天的事也该搞搞清楚了！”　　冷柠暗下决心。 第39章 揭开迷雾 商舟的陪产假期结束后，每天由安心在月子中心里陪伴冷柠，从安心来月子中心陪护的那天起，也是李明珠心中忐忑不安的开始，她始终担心安心会跟冷柠透露些什么。 李明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想法自始至终未曾改变过，她没想到的是，安心终究和她不是一类人，为了女儿，安心愿意咽下所有的委屈。 尽管安心这么想，可当时出院后来到月子中心的冷柠，心里一直有一团迷雾，那天，一路上双方父母没有任何交流，加之在病区门口时，公公商永安推着坐轮椅的她并没有小心翼翼，反而是横冲直撞，安心喊了两遍他才停下，等商舟去开车时，商永安又直接把冷柠扔在了风口处，丝毫不管她是产后才两天的产妇。 虽然冷柠不动声色，李明珠精湛的演技也看似毫无破绽，但从父母五味杂陈的眼神里，冷柠明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所以在月子中心坐月子的中后期，她还是一直不依不饶地对安心追问此事。 商舟回到单位上班，冷柠终于能见到妈妈了，安心第一天刚来时，冷柠依旧迫不及待地追问当天事情的答案。 “妈，那天到底怎么了啊，你们绝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就告诉我。” “哎呀你这孩子，跟你说了没有什么事你怎么还总是问个没完！” 安心不耐烦了起来。 见安心一提起这件事就烦躁不已，冷柠只好作罢。 安心那里是问不出个子丑寅卯了，一筹莫展之时，冷柠突然想到，可以问在医院工作的舅妈啊！那天她不是全程都在吗！ 舅妈章丽丽，舅姥竹茗的儿媳，为人热心，是营养科的医生。 冷柠生产时医院只允许商舟一人陪护，章丽丽担心小两口忙不过来，便利用在医院工作的空隙跑前跑后的帮忙，冷柠一直感激在心。 这天趁安心不在，冷柠一刻也不等地拨通了章丽丽的手机，一开始她推三阻四地不愿开口，在冷柠的逼问下，章丽丽终于说出那一日在医院发生的事。 原来冷柠剖宫产那天，公公商永安根本就没有来，只有婆婆李明珠到场。 由于冷柠是在凌晨破水，医生内检无碍后只能等到上班时间再给她安排病房待产，上班时间一到，冷柠的爸妈就开始忙前忙后地找关系、递红包，直到冷柠快被推到手术室时，李明珠才不紧不慢的来到医院，看着亲家一切都打点妥当，她连一句客气话也没有，只在一旁冷眼瞧着，仿佛是别人家的儿媳产子。 双方父母在手术室外等候的间隙，安心曾好意提醒过李明珠，孩子的爷爷奶奶要在接宝宝出院这天准备桃树枝和大葱，算是图个吉利，李明珠象征性地答应了，两人就再无过多交流。 在冷柠出院这天，商永安依旧没来。 远远的，安心看到商舟母子在争吵，她猜到商舟应该是看见病房门口的老人们都拿着桃树枝等着接宝宝，看到李明珠两手空空，便埋怨了起来。 “孩子的爷爷呢？” 等商舟走后，安心走过来问道。 “在……在楼下” 李明珠支支吾吾，一转脸马上离开病区到了楼下。 下楼后，李明珠急忙掏出手机给老伴儿打电话：你快打车过来，咱们儿子因为咱没拿桃树枝不高兴呢！冷柠那个妈也想找茬儿！ 李明珠编出这样的谎话也不怕遭天谴，当时安心在看到了两手空空的李明珠时，便猜到了她没有准备桃树枝，虽然心有不满，但既没有出言责怪，也没有面露不悦，完全是李明珠在自导自演。 “哼！什么毛病，生个丫头片子拿什么桃树枝！老婆子你等我过去再说！” 商永安抖动着脸上的横肉咬着牙说道。 其实作为老y市人的商舟父母，比安心还大了十几岁，对于拿桃树枝的讲究，他们门儿清，只不过因为冷柠生的是女孩，本就无处发泄的他们索性就不拿这桃树枝，爱谁谁。 二十分钟后，商永安大摇大摆地来到了病区，以为自家老伴儿受欺负的他，一见到冷柠爸妈，握着拳头冲上来恶狠狠地说道：“你们什么穷毛病！冷柠嫁到我们家来就按我们家的规矩走，我们家没有拿桃树枝的破讲究！”。 “你们家没有这个讲究在孩子做手术那天就别答应我说要拿，退一万步说，你们不讲究这些你告诉我们，我们给孩子准备啊！” 见对方蛮横无理，安心也不甘示弱。。 “我不听你说这些屁话，我们是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我们老商家的种没有这破玩意儿还不长大了？再说了，你闺女生了个丫头片子有什么脸……” 此时的商永安像无赖一般可恶至极。 另一边，李明珠晃动着肥胖的身子，冲上来挡在老头子面前指着安心的鼻子骂道：冷柠是个好孩子，就让你这个老东西挑唆的！ “我挑唆？李明珠，人在做天在看，你敢不敢把你微信聊天记录拿出来给大家伙看看，是谁在商舟面前嚼舌根？我安心问心无愧，可以当场给你看我和冷柠的聊天记录，我有没有说过一句挑拨离间的话！” 安心边说边掏出了手机，调出了和冷柠的微信对话框，怼到了李明珠眼前。 李明珠一把打掉了安心的手机，却一边捂着包不敢掏出手机，一边心虚地说道：我……我也敢，你少在这假惺惺，谁知道你的聊天记录有没有提前删掉过…… “一会儿我外孙女出来不许你抱！你们不配当孩子的爷爷奶奶！” 听到李明珠血口喷人的挑衅，安心气的血直冲脑门，捂着心脏顿感不适，一个趔趄差点倒下。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说不抱就不抱？我还就抱，气死你！” 李明珠像个市井泼妇一样对着安心指指点点。 “李明珠，我女儿怀孕以后，你给孩子买过一分钱营养品没有？一天到晚到处游山玩水，对孩子不闻不问，你有一个做长辈的样子吗？” 安心强撑着身子，对李明珠气愤地指责道。 “我们家掏月子中心的钱了！还想怎么样？我们出去玩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算哪根葱？” “你们做爷爷奶奶的，连个桃树枝都不给孩子准备，还有脸提月子中心的钱？这钱该不该你们家掏？该你们家做的事就把嘴给我闭上！这样，我把月子中心的所有花费还给你们，这个孩子跟我姓！你们干不干？！” 此时，一向对亲家客客气气的冷锋，一把扶住安心，怒吼道。 商永安和李明珠被冷锋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到了，马上闭了嘴。 孩子们结婚两年，商永安夫妇从未见过冷锋这个样子，也正是因为不管他们怎么过分，冷柠一家依然对他们以礼相待，所以才让他们越来越肆无忌惮！ 此时周围抱着桃树枝的老人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冷柠的公公婆婆。 “哪有你们这样的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简直可笑！” “拿棵桃树枝而已，就算你们家没有这讲究，做爷爷奶奶得给孩子图个吉利也不愿意？” “儿媳刚生完孩子你们对人家父母这个样子，真特么没素质！” …… 看着这混乱的场面，章丽丽赶紧跑到病房把商舟叫了出来。 “外面发生了点不愉快，一会儿出了病房谁抱孩子？” “我来！” 此时商舟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而章丽丽担心真的因为谁抱孩子这件事再起冲突，就赶忙提前进来跟商舟通了通气。 这会儿估摸着冷柠快从病房出来了，大家也都不说话了。 这就是为什么冷柠从病区出来后发现父母异样的原因，反倒是婆婆这个“着名奥斯卡影后”，像没事人一样，一边上前对冷柠虚情假意地嘘寒问暖，一边扭动着那肥胖的身子，挤在安心前面，抢着抱孩子，嘴里还吐出一句：咱y市的讲究就是应该奶奶先抱孩子。 李明珠这会儿又开始念叨这别人都没听说过的讲究了，约定俗成的规矩她却假装不懂，小市民的样子简直令人作呕。 照安心以前的脾气，绝对不会让李明珠得逞，但眼见冷柠和孩子一会儿就要从病房出来了，为了女儿，她还是忍了下来。 而李明珠这波丝滑的操作，让人丝毫想不到上一秒她刚如市井泼妇般和冷柠爸妈吵完，更让不知情的人以为她有多喜欢这个孙女。 “柠柠，这些我都可以调监控给你看，真的不是我作为咱们自己家人向着你爸妈，他们的那个样子，病区的保安都看不下去了，所以即便是听到了争吵声，那几个保安也没有去制止，因为他们的行为实在是太令人发指了。” 章丽丽说道。 冷柠愣住了，其实之前她预判过婆家会是重男轻女的人，所以怀孕6个月时，她其实偷偷找私立医院的人查过，自己可能怀的是女孩。 当时冷柠心里很高兴，可是并没有马上告诉商舟，一是不确定医院看得准不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冷柠想看看如果到时候真的生的是女儿，商舟一家会是什么反应。 万万没想到，婆家在医院的所作所为，把重男轻女的丑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她更没想到的是，三十年后，自己竟重蹈了妈妈的覆辙——被婆家嫌弃生的是女儿。 “简直可恶至极！” 冷柠攥紧了拳头，暗暗在心里说。 此时冷柠心里觉得特别对不起父母，因为自己选择了这样的婆家，让他们受到如此大的委屈和伤害，本就抑郁的她又哭了…… 平静下来的冷柠决定，暂时不让商舟知道自己已经知晓了此事，她打算离开月子中心前一天再跟丈夫彻谈一次，听听他对这件事的描述。 第40章 翻篇？ 了解完“桃树枝”事件的来龙去脉后，第二天，冷柠悄悄跟舅妈章丽丽要来了监控视频，看到画面中跟市井泼妇一般的公公婆婆，再看另一边被气到捂着胸口的妈妈，冷柠顿感怒火中烧。 如果此刻有一把刀，她一定会瞬间插入李明珠和商永安的胸口！ 没错！就是这么愤怒！ 但有一点冷柠有点儿疑惑，监控画面里，李明珠抱着孩子时，手上不是拿着桃树枝和大葱吗？ “别提了，大葱是你舅姥到菜市场临时买的，那个时间段桃树枝也卖完了，情急之下她跑去病区门口，跟人家拿着桃树枝的老人求爷爷告奶奶的好不容易要来了一棵。” 章丽丽苦笑着解释道。 舅姥竹茗家住在医院后门的小巷子里，老人家从小看着冷柠长大，一听说冷柠要生了，从冷柠破水时就在病区门口等着，哪怕是不能见到冷柠也要在医院里守着，直到她和孩子出院。 冷柠听完舅妈的话，只觉得公婆二人简直让人恶心至极，舅姥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要为了自己的女儿向别人讨要本该孩子爷爷奶奶准备的桃树枝，这还是人吗？！ 冷柠是个气性很大的姑娘，明明气到浑身发抖还要强忍着不让商舟发现，还在哺乳期无处发泄的她当晚就第三次堵奶发烧了，两只胸硬得如石头一般，一碰就疼到浑身颤抖，前两次堵奶引发的高烧是因为心绪郁结。 冷柠之所以想等到离开月子中心的前一天再和商舟聊这件事，而不是当天质问，其实也是因为她心里没有底，她不知道商舟对这件事会作何反应，此事涉及双方父母，万一两人吵起来，因此事而产生隔阂，那在月子中心里剩下的十几天里，两人就要在别扭中度过。 冷柠没想到，她的思量是对的，在两人撕破脸之前，月子中心剩下的这十几天，是他们一家三口最亲密和幸福的时光。 下午，安心照例来陪伴女儿，一看到妈妈，冷柠抱着安心，泪水瞬间决堤，嘴里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愣了几秒的安心顿时明白了什么。 “商舟告诉你的？他这人怎么回事？我还专门打电话叮嘱过他不要跟你讲这些事。” 冷柠摇摇头，她这才明白，原来十几天前，商舟说同事打来的那通电话，其实是安心打的。 “好了，不管谁跟你讲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想隐瞒，我们的确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是都过去了，别担心，不管我们之间如何相处，你和商舟好好的就好，而且咱们家也没吃亏，你爸不还吼了他们两句嘛，呵呵。” 安心宽慰道。 “你们只是发生了点不愉快这么简单吗？他们家那么过分，吼他们两句就完事了？！你们怎么那么好欺负！” 冷柠恨得牙根痒痒。 “那还能怎么样？你爸是个警察，还能知法犯法地去跟他们动手？那我们跟他们那种人还有什么区别？你现在啊，就好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奶水足足的，可可才能长得好啊，你这样成天闷闷不乐还上着火，孩子吃了你带火气的奶水怎么能好啊……事情已经这样了，就别再追究了。” “不追究？那不能够！我不管，这辈子他们都别想见孩子！我怀孕的时候不闻不问，现在倒好，还在我出院的时候给我整这出？什么玩意儿啊！” “我早就告诉过你们，在他们第一次不干人事儿的时候就不要对他们太客气，没人听我的啊，我是不是说过好几次，如果你们再这样忍让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们敢骑在你们头上拉屎，你和我爸听了吗？” “你看看，现在这两人都敢对你们破口大骂了，尤其是我爸，老觉得以礼待人家也能回你以礼，就他们家这样不要脸的玩意儿，屁！我呸！”。 冷柠像机关枪一样怒气冲冲地连说带骂，这样的公婆谁碰到都会恨得牙根痒痒，更别说她还是刚出月子的产妇。 “冷柠！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安心生气地说道。 “你现在这个言行和他们有什么区别？你也是泼妇吗？你还发着烧呢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我和你爸难道不生气上火吗？但是为了不影响你和商舟的感情，更为了你和孩子能好好的，我们只能忍。” “你想让我们干什么？真和他们撕起来，打得头破血流你就满意了？就你妈这个小身板打得过你那个壮得像头牛一样的婆婆？别到时候你妈的小命再交代在那儿了。” 安心为了安抚女儿，只得半开玩笑半苦笑着说道。 “哈哈哈……” 被安心这么一说，冷柠扑哧一下乐了。 “其实你出院后的第三天，你婆婆到单位找你爸了……” “呵呵，她？承认错误？” 冷柠不屑地抬了一下眼皮。 “怎么说呢，也算是，她一进门就陪着笑脸说‘哎呀大兄弟翻篇，我们那都是话赶话，不是真心的’，见你爸没有给她好脸色，她也就走了。” 安心为了让冷柠消消火，只得这么说。 “你们早该这样！她说翻篇就翻篇，他们家闹够了？一句翻篇就结束了？他们能过得去我过不去！孩子出院的时候公然表达不喜欢女孩，他们有资格当我闺女的爷爷奶奶吗？！” 冷柠愤愤地说道。 “唉……” 安心长叹一口气。 “既然当初你选择了商舟，就是选择了这一家人，现在有了孩子，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商舟能对你好，其他都不是问题，我们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 “妈，我是嫁给了商家，不是卖给了他们家，现在有了孩子，我不可能为了给可可一个所谓的完整的家而道德绑架自己，更不可能纵容他们家为所欲为，咱们委曲求全的结果只能是让他们家继续得寸进尺！而且现在商舟他爸妈的心理是，我已经有了孩子，咱们家就会因为怕离婚而忍气吞声，他们更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觉得万一离了，你们势必会担心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所以他们断定你们一定还会继续忍下去。”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安心抿了一口水，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其实安心跟冷柠隐瞒了事情的真相，那天李明珠去找冷锋，表面上去求和，实际上还是去找不痛快。 那天冷锋在会议室开会，看到李明珠的电话，冷锋拒接，可李明珠依旧是一个接一个地继续打，冷锋只好给她回短信：在开会，稍后回你。 谁知这李明珠不依不饶，一门心思认定冷锋是故意的，她心想：我可是给过你坐下来谈的机会了，既然你有意挂我电话，那咱们两家之间这些事儿我就让你们单位人尽皆知。 李明珠先笑着跟冷锋派出所的门卫大爷说自己是冷所长的亲家，大爷让她进门卫室等，坐了五分钟，她便说自己要上厕所，大爷好心让她进院里的厕所去方便。 谁知她一溜烟儿进了大厅，挨个办公室敲门并且带着哭腔说：我是你们冷所长的亲家啊，她闺女生孩子那天，我们闹了点误会，我是来道歉的，他都不给我见面的机会，他在哪里啊……” 听见李明珠的动静，隔壁几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纷纷开门，想看个究竟，内勤女警见状，赶紧冲到会议室，把冷锋喊了出来。 冷锋铁青着脸从会议室出来，对李明珠说：到我办公室，有什么话慢慢说。 李明珠见冷锋真的是在开会，便闭了嘴，跟在冷锋后面，到了所长室。 “哎呀大兄弟，那天的事儿咱就翻篇，有什么过不去的……” 还没等冷锋坐下，李明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说道。 “翻篇？我闺女生个女孩儿怎么了？生男生女你回家找你儿子去，朝我们发什么神经？我老婆挑拨冷柠什么了？你凭什么在医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说？” 一连串的发问让本就理亏的李明珠无地自容，说话声音也小了好几个分贝。 “我、我那不是话赶话吗，谁都有说气话的时候，都是误会……” 见冷锋不语，李明珠清了清嗓子继续耍起了无赖。 “你闺女柠柠也有错，作为一个晚辈，也不经常回来看我们，我们毕竟是长辈，这也太不尊重我们了，亲家，说句难听的，你们……教女无方啊……” “你儿媳妇为什么不愿意回去看你？你对她好她能不回去吗？柠柠之前是怎么对你的？你本命年给你买红衣服买红背包，平时还给你做点心哪点对不起你？你为她做过什么？我为你儿子能够在单位得到提携，请他们领导吃饭几次喝到不省人事，商舟到我们家看过我和安心几次？我们体谅孩子们工作忙不去计较这些，而你呢？回回找茬儿！你有半点做长辈的样子吗？！” 本想退一步的冷锋一听这，顿时火冒三丈，直接怼了回去。 李明珠这才撇撇嘴不说话了，冷锋看她也不是真心道歉，待了半个小时大多都在说冷柠的不是，便不再理会，起身送客。 “亲家，你也看到了，我开会开了一半被你叫了出来，现在我要回去继续开会了，你请便。” 李明珠听冷锋这么一说，自讨没趣地走了。 “看什么看，干活去！” 冷锋这一声怒吼，走廊里探出来看热闹的脑袋瞬间吓得缩了回去。 另一边商舟家，几个军师又吹起了耳边风，特别是李明珠，心中越来越惴惴不安。 李明珠一直很心虚，她一方面是担心安心会不会把出院那天的事情透露给冷柠，另一方面自己在冷锋单位闹那一出，也的确不像话，万一冷柠找儿子理论，儿子感情的天平会不会偏向丈人一家，这些都不得而知。 “呜呜……大舟啊，你那个丈母娘欺负我啊，在医院里对我大呼小叫的，嫌我没有准备桃树枝，你说她也没有提前跟我说过啊，呜呜……” 影后李明珠又在儿子面前演起了戏，虽然事情的经过之前和商舟简单提过，但她必须进一步下手为强，只要儿子完全站在自己这边，冷柠一家再有理也白搭，所以混淆视听她最在行。 “可是妈，冷柠生孩子前，我也提醒过你拿桃树枝了呀。” “小兔崽子！我们是你亲爹亲妈，你咋还不相信我们？你妈年龄大了哪能记得住？你老婆生了个丫头片子还拿什么桃树枝？再看看你，屁本事没有，生个姑娘出来，等过几个月，赶紧跟冷柠再要一个大孙子！” 商永安恬不知耻地说道。 “商舟啊，你妈对他们家真是仁至义尽了，明明不是咱们家的错，为了你和冷柠以后不因为这事儿受影响，她陪着笑脸去你老丈人那儿道歉，没成想碰了一鼻子灰，他们家仗着条件好就欺负你妈，这几天我这老嫂子气得心脏病都犯了……我都心疼哟” 商永燕一边扶着李明珠佯装不适的身子，一边和她唱起了双簧，你一言我一语地在商舟面前颠倒黑白，歪曲事实真相。 事发时商舟并不在场，所以他对父母和小姑的话深信不疑，一门心思地记恨起了安心和冷锋，甚至，还迁怒于冷柠。 本来对冷柠生女儿时大出血还有一丝怜悯的商舟，因为桃树枝这件事，对冷柠的态度渐渐发生了变化，他居然把为他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妻子当作了敌人。 儿子算是拉拢过来了，但对于冷柠，坐卧不安的李明珠甚至还想把儿媳拉到自己这边，不久便给冷柠发去了短信，意在试探。 李明珠是想试探一下冷柠到底知不知道些什么，如果儿媳表现出任何的不对劲，她就会立马反咬一口，不仅不会承认自家的所作所为，还会倒打一耙说安心不顾女儿的身体在她面前瞎嚼舌根。 这，是李明珠惯用的伎俩。 “柠柠啊，你生完孩子之后我的脚崴了，很严重，现在才好点儿，我去月子中心陪你，让您妈回去休息休息。” 而冷柠的回复，很艺术。 “妈，您好好养伤，需要您出力的日子在后面。” 冷柠的话让李明珠心里犯起了嘀咕：啥意思？什么叫出力的日子在后头？这是要让我带孩子？我可不愿意带孙女！ “我还给小宝买了两件衣服，回头让大舟回来拿给你啊。” 李明珠赶忙岔开了话题。 “妈，谢谢您的好意，这些我妈都已经给孩子买过了，您可能不知道，小婴儿的衣服都需要买a类的来穿，您如果不懂的话，把钱给我就行，我来给孩子买。” 一听要掏钱，李明珠吓得再也没有回复冷柠。 本来李明珠的计划是如果冷柠看起来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便跟儿媳说那天是安心挑事，才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尴尬，让冷柠回家跟父母起内讧，可冷柠短信里不冷不热的回复，让李明珠丈二摸不着头脑。 “脚崴了？呵呵，那是她的所作所为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给她的报应？！” 冷柠在心里恨恨地想。 夜深人静，心里七上八下的李明珠翻来覆去没有睡着。 “老头子，你说安心这贱人，不会跟冷柠说了什么？” “看她的短信像是知道了什么，又像……什么也不知道……哎呀别想了，早点睡。” 商永安一翻身，打起了呼噜。 此刻，李明珠有一点点后悔：早知如此，就不应该跟亲家撕破脸，桃树枝这篇可能真的翻不过去了，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而让儿子离了婚，那当初娶媳妇儿花了这么多钱，岂不是打了水漂？ 可李明珠转念一想：不管怎样，说谎也好，拉拢也罢，一定要让儿子站在自己这边，就算离婚也不怕，冷柠那不争气的玩意儿自己生不下来，肚子上被拉了一刀，大夫说两年内是不能再要孩子了，她那身体还大出血过，以后能不能再要孩子都不一定，真离了的话，也不用害怕，儿子这么优秀一定能再找一个黄花大闺女，然后再给我生一个大胖孙子…… 想着想着，李明珠不再那么忐忑，嘴角居然露出一抹笑意。 第41章 商舟口中的真相 接下来的日子，桃树枝的事让冷柠一直在若有所思中度过，可表面上的若无其事的伪装让她很疲惫。 一边要喂养孩子，一边要在商舟面前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每一次和他嘻嘻哈哈的开玩笑时，每一回露出那藏着心事的笑时，都把她的心扯得生疼。 不知为何，冷柠的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件事像一颗炸弹一样，一旦引爆，她和商舟就无法回到从前。 时间一点一滴走过，月子中心余下的十几天转瞬即逝，追问商舟这件事也一天天临近，冷柠既想让时间快点走，又不想这一天那么快地到来，因为一旦把话说明白，不知道二人的感情会走向何方，是一如既往，还是濒临破裂，这些都不得而知。 其实冷柠很想逃避，她不愿戳破这表面上相安无事的肥皂泡。 可按照y市的习俗，出了月子的冷柠要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一段时间，俗称“占三”。 一家三口要回爸妈家住一个多月，她不想让本就自卑的商舟带着心结别别扭扭地住在丈母娘家，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她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在这之前冷柠每天都在问自己：商舟究竟会怎样描述那件事情呢？是完全站在他父母那边还是会实话实说？ 其实章丽丽提供的监控视频说明了一切真相，按照冷柠以前的火爆脾气，她一定会拿着这一目了然的有力证据去质问商舟，但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冷柠一定要从商舟的嘴里听到他所描述的真相，说白了，就是想听听商舟的家人是怎么在他面前胡说八道的。 自然，精明的李明珠和军师们不会告诉儿子真相，从他们口中，更不会说出一句好话，一句都不会。 终于，时间来到了离开月子中心的前一晚，晚上八点，冷柠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紧张情绪，准备和商舟谈一谈。 “老公，明天就要回我爸妈家了，咱俩聊聊？” “行啊，你说。” 商舟一边全神贯注地看着电影，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着冷柠。 “我出院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妻子突如其来这一句话，商舟猛地一抬头，瞬间紧张到语无伦次：没、没什么啊。 “老公，你就跟我实话实说，其实那天我早就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事，但为了让咱们一家三口能够在这四十几天里开开心心地度过，所以才一直忍着没有问你，想离开月子中心之前再跟你好好谈谈。” 冷柠苦笑一下，倒了一杯水，缓缓地坐到商舟身边。 商舟皱着眉头，紧闭的双唇微微颤抖，依旧不语。 “你知道吗，我出院那天你去开车的时候，你爸明显很不情愿地给我推着轮椅，产科到医院门口的这段路，他横冲直撞，震得我的刀口生疼，我妈喊了两遍“慢点”他才停下，最后狠心地把坐着轮椅的我推在风口，那一瞬间我才更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冷柠平静的注视着商舟的眼睛说道。 听到商永安趁自己不在时把妻子推在风口，商舟先是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着冷柠，眼神里充满了惊愕，随后目光黯淡下来，叹了一口气。 他了解商永安是什么样的人，这事儿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嗯……是我爸不对……我替他跟你道歉。” 商舟摇摇头，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老公，明天我们就要回我爸妈家住了，我不想你有什么心结，你还是实话实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的冷柠已经有些许的不耐烦，但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说清楚每一个字。 冷柠出院那天门口发生了什么，商舟不在场，根本不晓得真正的来龙去脉，他只能通过自己的爸妈了解事情的原委，没脑子的他听爸妈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没有判断是非的能力，此时的他不知道冷柠只是想听听他的说法，更不知道妻子已经掌握了真相的视频。 于是，便说出了他口中所谓的真相。 “那天你出院，你妈看到我父母没拿桃树枝，立马对他们发火了，絮絮叨叨地指责我爸妈，不依不饶，还指着我妈破口大骂，说她挑拨离间，然后……两家就在门外打起来了……后来为了能缓和两家关系，我妈去找你爸单位找他道歉，你爸也没给她好脸，没等我妈说完就把她赶了出来。” “什么？你确定是我妈先发火的吗？我爸还把你妈赶了出来？你爸妈也是这么跟你说的？？？” 此时的冷柠，心中的愤怒被点燃，为了不影响客厅的月嫂阿姨和孩子休息，她强忍着眼泪怒气冲冲地说道。 “你先别激动，反正事实就是这样，你发火也没用。” 商舟看到冷柠的样子，大概猜到她已经知道了什么，他觉得一定如母亲李明珠所言，肯定是丈母娘安心在冷柠面前搬弄是非，才让妻子如此愤怒，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安慰，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句。 “商舟，那天你爸握着拳头对我父母出言不逊在先，他们才……” “呵！你可拉倒！你们家人本来就强势！跟你结婚这几年我还不知道？” 没等冷柠说完，商舟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果然，商舟还是被他爸妈给洗脑了，事情的真相也被他们歪曲得不止一星半点儿，李明珠在商舟面前，把那天的责任一股脑儿地推给了冷柠家。 冷柠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疼，双手颤抖着好不容易抓住了床边，努力让自己缓缓坐下，她生怕下一秒忽然倒下。 商舟坐在一旁，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过了良久，突然，越想越委屈的冷柠一把撸起袖子，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臂，一边咬一边用力压抑住自己的哭声，商舟先是一愣，随后起身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没有阻拦，任由妻子的手臂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印。 “唉，你这个脾气也太大了，你也太强势了，跟你们家人一样……” 商舟看着地板，表情像是无奈，也像是看到冷柠知道这件事之后的如释重负。 “你再说一遍？！你们家不干人事儿逼得我发火最后反倒是我强势？我和我爸妈要一直隐忍不发任由你们欺负吗？” 冷柠彻底爆发了，客厅的月嫂听到小两口在吵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抱着孩子出门。 “好了，说再多也没有用，我爸妈也受了委屈，他们毕竟是老人，为了这事儿都气病了，而且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让我怎么办？！” 商舟丝毫不顾冷柠还在哺乳期，一直在她面前极力维护着自己的父母。 听到这儿，冷柠对眼前的商舟开始失望了，恍惚中，她仿佛从商舟说话的表情和神态里看到了公公婆婆的影子，也许正应了那句话：无良的父母是教育不出好孩子的，孩子即便是不完全像自己的父母，也会受其影响。 这话是舅姥竹茗说的，只不过当初深爱商舟的冷柠没有选择相信，但现在一连串的事实证明了老人的话不无道理。 平静下来的冷柠开始收拾明天回娘家的行李，她把李明珠给孩子的劣质被子和衣服单独装到了另一个袋子里，让商舟找机会还给他妈，李明珠给的东西她不想带回去脏了娘家。 商舟依旧默默地坐着，也没有过来帮忙，两人一夜都没有说话。 这一天，是商舟错误的开始，他听信父母和小姑的谎话，一门心思把冷柠一家当作敌人，对于妻子的话一个字也不愿意相信。 奔四的他变得更加愚孝，他觉得父母是天底下对自己最好的人，包括小姑和表妹，她们也一定不会骗自己，可他从未想明白余生到底谁会陪他度过，他把冷柠这些年对他全心全意的付出全然抛诸脑后。 凌晨一点。 躺在床上的冷柠脑子里思绪万千，商舟是不是被公公婆婆单方面的说法洗脑了，所以才对自己这个样子？要不要再跟他解释一遍当天的事？ 一个多月了，公公婆婆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来看过自己和孩子，如果明天他们来了要怎么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时间又过去一两个小时，彼时抑郁症已达到轻度的冷柠是何时睡着的，自己都不知道。 第二天，眼睛肿得像桃子般的冷柠天不亮就醒了，静静地坐在床边一边看着孩子，一边默默流着眼泪。 哭，一方面是因为马上要离开月子中心了，内心感情丰富的冷柠十分不舍，她舍不得离开陪伴自己和宝宝四十多天的月嫂吴阿姨，吴阿姨真的很好，有时看出冷柠情绪不好还会主动开导她，在照顾宝宝方面更是没得说。 另一方面，冷柠的眼泪也是为商舟的冷漠而流。昨晚不愉快的谈话，引燃了那颗炸弹，冷柠隐隐感觉到商舟的些许异样，这种细微的变化她也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其实商舟的心里早就做好了盘算，听了李明珠的挑拨，桃树枝的事让他对冷柠的父母颇有微词，同时也恨屋及乌，对冷柠，他也早就不似从前一般，如果冷柠不知道这些事，那就像以前一样过日子，如果知道了，那就索性不再装老实，为自己和父母“争口气”！ 时钟指向九点，冷柠的爸妈来接冷柠，一同前来的还有舅姥竹茗。 “杂碎！” 安心一进门，脸色铁青地骂了一句，转身就把两棵桃树枝甩在茶几上。 见此情形的商舟斜眼瞟了一眼安心，虽然不明状况但也不想失了礼数，生硬地叫了声“爸”“妈”“舅姥”。 愣了几秒的冷柠以为父母撞见了李明珠和商永安，两家莫不是又打了起来？但看向门口却不见公公婆婆的踪影，就赶紧把妈妈拉到一边焦急地问道：怎么了？看见他们家人了？ “没有！我那是骂你爸呢！来的时候跟他吵了一架，你昨晚给我发的短信我看到了，你说得对，你们住进来之前应该把那天的事和商舟说清楚，你爸不听，非说大人的事和你们孩子没关系，这把我气的……” 安心解释道。 “嚯，吓我一跳，我以为你们和他爸妈又起冲突了。” 冷柠长舒一口气。 安心的解释冷柠并不奇怪，多年来，父母一吵架便会恶语相向，“杂碎”这两个字是安心骂冷锋的口头禅，冷柠早就习以为常。 一路上，冷锋和安心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商舟扯着闲篇儿，三人虽然说说笑笑，其实都各怀心事。 冷柠沉默不语地看向窗外，因为她不知道，接下来在父母家的日子会平平淡淡还是…… 第42章 回娘家 冷柠一家三口被冷锋夫妇从月子中心接回了娘家，大家一进门，照顾过小孙子的竹茗热心地告诉商舟小月龄的宝宝应该怎样抱才更好，毕竟在月子中心里，可可都是由月嫂抱着，商舟几乎没有插过手，可冷柠明显感觉到商舟的不耐烦，头也不抬地咕哝几句“知道了知道了”“哎呀您别管”。 看着商舟对舅姥竹茗再也不似从前般尊重，冷柠明白他现在这副死人脸的样子，也是被李明珠做过“工作”的。 冷柠手术那天，竹茗在众人面前把李明珠怼得哑口无言，李明珠一直怀恨在心，她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商舟面前诋毁冷柠家人的机会，所以从住进丈母娘家这天起，商舟对和冷柠有关的所有家人，都摆出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加之一个大男人住在丈母娘家，甭管什么原因总归是没面子，这让本就心里不平衡的商舟，心里更是拧巴的不得了。 商舟的所有表现，哪怕是一个轻蔑的眼神，冷柠都看在眼里，当晚，便和商舟心平气和地谈了一次。 “老公，现在既然我们到了我爸妈家住，你就把这里当作自己家，有什么不习惯的你跟我说，我去跟我妈讲。” “嗯。” “还有，从现在开始，出院那天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了好吗？现阶段我也不想见你爸妈，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我现在情绪不太好，身体也没有恢复，这段时间只想好好静养，你可以理解我的？” “嗯……行啊，不过……唉，算了。” “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 “没事，先这样。” 冷柠明白商舟的欲言又止所为何事，她不想再追问下去，更不想一旦争吵起来让父母担心。 新生命的降临，一家人都围着小家伙团团转。 其实即便是没有桃树枝这件事，安心也很打怵在带孩子方面和李明珠这种人有什么牵扯，所以在冷柠怀孕时，安心就患上了焦虑症，孩子出生后，她更是生怕因为照顾不好外孙女而落下埋怨。 因为冷柠身子太过虚弱，从月子中心出来后，看亲家那边什么话也没有，安心便又请了一个月嫂在家照顾冷柠和外孙女。 安心每天还是熬制各种营养品给女儿补身体，闲暇时浆洗女儿和可可的衣物，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晚上孩子如何带，大家也想好了办法，安心不想让产后虚弱的冷柠太累，便和商舟商量，上半夜由商舟来带孩子，等过了午夜12：00，下半夜再由安心过来接班，中途孩子需要喂奶的时候，安心再来冷柠的卧室喊她。 说是到12:00接班，其实每天前半夜安心只是眯一觉而已，大部分时间都是不到11:00就过来换商舟，她担心女婿休息不好影响第二天的工作。 其实从长远来看，日后孩子怎么带，冷柠早就做好了打算，她并不想让婆婆插手，一来公婆重男轻女，这点在医院表现得很明显；二来公婆一贯以自我为中心，曾扬言以后如果有孙子孙女，老一辈怎么带孩子他们就怎么带，没那么些穷讲究，谁也别想左右他们。 公婆这样说也是在给冷柠打预防针：如果让我们带孩子，甭想按照你的观念来！ 冷柠也想过如果真的让公公婆婆带孩子，依照他们的性格，日后肯定会有许许多多的矛盾，加之“桃树枝”事件，冷柠更深知他们不会对女儿上心，所以宝宝交给孩子外婆带，冷柠最放心。 而冷柠的想法正中婆家下怀。 三个月前，商舟父母眼看孩子快出生了，心想万一儿媳让他们带孩子怎么办，即便不是由他们全权负责照看，和亲家轮流带孩子他们也是不情愿的，毕竟才60多岁，美好生活还没享受完哪能被一个孩子拖累，而且还不知道儿媳生的是男是女，是男孩的话就勉强和亲家轮流照看，女孩就推给亲家，眼下得赶紧想个招儿，怎么才能既不出力也不用出钱才好。 所以，就有了那次鸿门宴。 如今孩子出生一个多月了，此时一家三口在爸妈家，冷柠觉得无比安心。 可没过几天，李明珠又开始闹起了幺蛾子。 眼见自家儿子住进了冷柠家，李明珠心里极度不平衡，每天跟商舟电话和微信不断。 “儿子，在他们家住得还行？他们一家三口没给你什么气受？” “她妈做的菜还合你胃口吗？不好吃回来妈做给你吃，安心一门心思想着她闺女爱吃什么，肯定会怠慢你。” “那件事……他们家没有再说什么？反正他们说什么你都别信，我是你亲妈，不会对你说谎的。” “唉，大舟啊，妈想孩子啊，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你说你老婆一家也不让我们见孩子，我们毕竟是爷爷奶奶啊，这不是欺负人吗？呜呜呜……” 总之李明珠在商舟面前不是因为见不到孩子故作伤心，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儿子挑丈母娘家的刺，哪天不发信息或者打电话给儿子就浑身不自在。 李明珠想见孩子是假，想儿子是真。 宝宝太小，商舟刚到冷柠家住时，在家时便和冷柠一起照顾宝宝，同时还要上班，整天忙忙碌碌，因而没回过父母家，所以李明珠想的是怎么把儿子勾回家才好，她实在是不愿意看到儿子住在别人家里，哪怕商舟和冷柠吵架搬出来，只要不在丈母娘家住，她也愿意。 几天后，李明珠又一本正经地给冷锋发来一条短信： “大兄弟，冷柠和孩子都到家了？都挺好的？冷柠是不是有点不懂事了？我们作为她的长辈，她从月子中心出来以后，是不是应该抱着孩子来看看我们？我们毕竟是长辈啊！可可是不是应该主动来看看爷爷奶奶？我们没做错什么？” 看着短信，冷锋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没做错什么？她是怎么发出来这句话的？” 冷锋无语地摇摇头。 看对方依旧跟无赖一般，冷锋没有回复。 李明珠和商永安把“不要脸”三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口口声声自称“长辈”，他们只想到作为长辈应该享受到的权利，却从不想尽到一个长辈该尽的义务，y市约定俗成的规矩他们故作不知，他们家自创的讲究是讲究，别人家一贯遵循的y市老规矩却充耳不闻，真是奇葩到家。 为了女儿的身体，冷锋对此事只字未提。 而另一边，住在丈母娘家的商舟，虽然已和冷柠把话聊明白、谈清楚，但心里其实还是很别扭，冷柠看得出本就自卑的他，一直不愿意住在这里，加之李明珠私下给他吹了不少耳边风，他也对冷柠父母多多少少有点意见。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自卑心理作祟的他一直觉得自己和冷柠家格格不入。 这一切，冷柠看得清清楚楚，因为从商舟看父母的眼神和对自己的态度中，冷柠读懂了一切。 不知从何时起，商舟对冷柠也不再那么体贴，常常不耐烦，仿佛两人捅破了“桃树枝”事件的那层窗户纸后，商舟便就此换了一个人，冷柠不愿相信商舟其实也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总是在心底里默默为他的一些行为找说辞：他是不是今天累了？是不是工作不顺心？ 然而无论怎么在心里为这个男人辩白，冷柠其实明白，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只不过是自己在逃避。 对于女儿可可，商舟的态度冷柠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感觉他像在看别人家的孩子，从商舟的眼中，冷柠看不到他对孩子的怜爱。 安心和冷锋一直觉得，女婿就是自己半个儿，在他们眼里，商舟就是个孩子，无论他的父母怎样，都和商舟无关，所以那天的事他们只字未提，也从不做任何解释。 即便避开商舟时，冷柠曾因此事和父母据理力争过，想让他们亲自和商舟说清楚当天的事，不能让商舟被李明珠的一面之词所左右，可他们从未听进去，尤其是冷锋，总认为自己的想法毋庸置疑，从未想过冷柠的提议是不是真的有道理。 冷锋夫妇对女婿的好从来都是体现在行动上的。 从冷柠一家三口搬进来第二天起，每天五点，安心准时起床，给要上班的商舟准备早饭，每天饭前还会给有咽炎的商舟冲一杯温热的梨膏水，商舟吃完早饭出门后，她再和冷柠一起照顾孩子。 安心是完美主义者，她觉得孩子们在自己家住，就不能有半点儿懈怠，尤其是在商舟面前，她总是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好好丈母娘，说话轻声细语，不让女婿挑出自己半点不是。 所以商舟见到的安心都是通情达理、温文尔雅的，但其实安心都把自己的坏情绪在背着商舟时，发泄给了冷柠。 有一次傍晚下班，冷锋买了一箱大闸蟹，想和女婿一起边吃大闸蟹边喝点小酒，可那天商舟加班不回来，安心夫妇就一定要等到第二天商舟回家时再蒸大闸蟹，哺乳期的冷柠口水连连。 冷锋夫妇根本不像李明珠所言，只顾自己的女儿而不顾商舟，他们最怕因为照顾不周而让商舟不自在，所以尽管有些东西冷柠不能吃，他们还是会买来给商舟大快朵颐。 可惜的是商舟没有福气，自小和父亲关系一般的他从不相信会和冷锋像朋友一样相处，即便有时和冷锋喝着扎啤吃着海鲜，也还是拘束。 商舟自己也承认，在丈母娘家的大房子里住着，有人帮忙做饭洗衣带孩子，轻松得不得了，甚至在被冷柠父母无微不至的照顾感动到时，他会回想起那天的事是不是真如李明珠所言，但李明珠隔三岔五的几句挑拨又将他拉回现实，时时刻刻提醒他：冷柠一家的好都是伪装。 第43章 丑态百出 不满三个月的小婴儿很难抚养，真的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冷柠的女儿可可，从出生开始就经常喷奶，时常吃着吃着奶就会喷出来一大口。 大夫说是膈肌没有发育好，孩子大一点才能有所缓解。 可可三个月以前，每喷一次奶，冷柠就心疼地哭一次，不管亲喂还是家人瓶喂，都是一点一点给孩子吃，生怕小家伙再呛着，加之总有新生儿窒息的事件发生，冷柠一直提心吊胆。 就这样心惊胆战地过了三个月，宝宝喷奶的症状好不容易消失了，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总觉得父母见不着孩子的商舟开始慢慢找茬儿，他把所有的错都怪罪在冷柠和她的父母头上，从来不会反思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更不会埋怨父母对冷柠和孩子的不闻不问，总把错误归结在别人身上这一点，商舟和自己的父母很像。 产后抑郁的冷柠心情总是不好，父母不理解产后抑郁，商舟也不在意，总觉得冷柠矫情，见冷柠情绪不好时，他的情绪只会更差，从不会开导和安慰妻子，冷柠只能自我安慰和排解。 可冷柠就这样忍着和自我疗愈终究不是办法，坏情绪积攒到一定程度，总会有爆发的那一天。 自从有了宝宝后，冷柠没有睡过一个整觉，她的奶水还不错，每隔两个小时就会涨奶，也就是说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里，除了亲自给宝宝哺乳，每两个小时冷柠就要起来用吸奶器吸一次母乳，然后母乳装袋、清洗机器，这一系列工作做完，睡眠质量本就不高的冷柠就彻底睡不着了。 每当这时，冷柠很想跟商舟聊聊天，但看着身边呼噜声四起的丈夫，她不忍打扰，有时会没来由地偷偷哭，有时会逼自己尽量把眼泪憋在心里，刷刷搞笑小视频，不断自愈着自己的阴郁。 这天冷柠的爸妈外出有事，只剩冷柠一家三口，本就心情烦躁的冷柠看见商舟抱着刚睡醒的可可，也不给孩子包着被子，火“噌”一下起来了，不耐烦地说道：你能不能对孩子上点心！ 实际上根据冷柠的观察，商舟对孩子是男是女无所谓，他其实压根就不喜欢孩子，新生命的诞生只不过是他给父母的交代。 可商舟的父母不喜欢女孩，对这个“交代”并不满意，所以耳根子软的他自然而然也对可可不那么上心，平时在照顾孩子方面明知自己笨手笨脚，但也不愿意花时间去学习，甚至冷柠让他做做攻略，看一下给孩子用什么牌子的尿不湿更好，他都推三阻四。 这些冷柠一直看在眼里，产后抑郁的人心情会突然莫名其妙的不好，今天冷柠也是实在控制不住了，才发起火来。 但商舟却不甘示弱。 “你就是看着我去上班，你在家休产假带孩子，你自己出不了门心里不平衡！还有就是，你一直对桃树枝的事耿耿于怀！我说你至于吗？！” “商舟，我照顾自己的女儿心甘情愿，我有什么心里不平衡的？而且那件事已经过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揭我的伤疤，难道以后我们每一次吵架都是因为我对那件事有底火吗？！” 听着商舟的话，冷柠的眼泪夺眶而出。 “别说那些漂亮话，你怎么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对我爸妈有意见吗？我告诉你，这孩子不能不见爷爷奶奶！” “我只是暂时不想见你父母，而且我说过不让孩子见爷爷奶奶了吗？他们什么时候主动过问过孩子？什么时候给我打过电话说要来看孩子？我身体状况什么样子你不清楚吗？除了给孩子打疫苗出门外，我什么时候出过门？是不是都在静养？” “哼，对啊，你是高干家庭，我们就是普通工人家庭，说不过你还不行吗，行了！别哭了！让你爸妈以为我把你这个大小姐怎么了呢！” 商舟冷笑两声，头转向一边。 听完这些，冷柠早已泣不成声。 结婚两年多，只要一吵架，商舟总会有意无意地把两个人的矛盾上升到两个家庭社会地位上的差别，之前都只是开玩笑说说而已，没想到今天，他居然恶狠狠地说出了这些话。 这时安心回来了，看着哭成泪人的女儿连忙询问原因。 “我把她气哭了呗。” 商舟满不在乎的说道。 安心先是一愣，随即故作平静地说了一句“都有孩子了，你们就别吵了”，就转身去厨房忙了。 虽然看着哺乳期的女儿哭到不能自已很心疼，但毕竟女婿住在自己家里，不好多说什么，这样会让商舟心里更不舒服，安心只能强压怒火，保持沉默。 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没想到事态愈演愈烈，甚至波及到了安心。 可可从出生开始就不愿意被横着抱，只喜欢被竖着抱看风景。 晚饭过后商舟横抱着孩子在客厅溜达，他非要给孩子改过来竖抱的这个毛病，但孩子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在卧室听到女儿哭声忍无可忍的冷柠，冲出来对商舟吼道：“你是不是有毛病！” 边说边一把把女儿抱在怀里。 冷柠冲出来之前，安心小声提醒了商舟一句：你这个女儿啊，就喜欢竖着抱，不行你换换抱法。 小心眼的商舟以为冷柠是听了丈母娘的话才对自己发火，本就对丈母娘有意见的他，这下更对安心怀恨在心。 “怀恨在心”这四个字，一点也不为过，商舟日后的行为充分诠释了他对冷家的仇恨有多深。 半夜安心过来接商舟的班。 “孩子睡得好吗？” 安心小声问，怕吵到孩子睡觉。 “得喂奶！” 商舟没有抬眼看安心，没好气的说道，随后一把将门带上。 由于关门声太大，把可可吓醒了，孩子哭了好久，冷柠喂了奶宝宝才继续睡着了。 夜深人静，冷柠一家三口虽然很生气，但没有一个人埋怨商舟的不是，各自回屋休息了。 当晚，辗转反侧的冷柠从卧室出来，在沙发上窝了一宿，声音很轻，没有让父母发现，而商舟不但没有出来看看冷柠，反而在卧室里打起了呼噜，睡得香甜。 第二天一早，安心照例早起给女婿做饭，做好的早饭旁，依旧放着一杯润肺的梨膏水。 洗漱完的商舟从卫生间出来，走到餐桌旁一仰头把梨膏水喝掉，转头没好气地对安心说：我早上不在家吃了！单位有饭！ 随后穿上外套往门口走，准备上班。 “你今天不准去上班！把话给我说清楚！昨晚你就对我妈摔摔打打，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我妈怎么你了？天天早起伺候你吃早饭、帮你洗衣服，晚上你加班回来还给你做夜宵，还把你伺候出毛病来了？” 看着商舟没教养到对妈妈连个称呼都没有，气愤的冷柠一把抓住了商舟的胳膊，近乎疯狂。 “你以为单位是你家开的？想不去就不去？” 商舟一下子甩开了冷柠。 “商舟你要干什么！冷柠她妈怎么你了？！” 冷锋本来对这件事不想多言，但看着商舟越来越过分，实在是忍无可忍。 “呵呵，我才懒得说，你们一家三口三张嘴，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哪能说得过你们？再说了，我一个工人家庭的孩子，哪是你们高干家庭的对手啊！” 此时的商舟像一个无赖一般，让人恨不得给他一拳。 “你说！别整得我们家像欺负你了一样，你就说我妈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恩将仇报！” 冷柠大声说道。 “恩？你们家对我还有恩？你妈的事儿多了！” “你说！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安心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满眼的泪，红着眼睛硬逼着自己没有让眼泪落下。 “行啊，非要说的话那我就说道说道！” 商舟放下手里的外套，转身进屋，一脸不屑。 “从月子中心出来那天，你往桌上扔了个桃树枝，嘴里骂了一句‘杂碎’，你以为我没听见啊，骂谁呐！” 商舟满眼仇恨地看向安心。 “那是去月子中心接你们之前，你丈母娘跟我吵了一架，那是在骂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什么事都爱往自己身上想？” 冷锋气愤地解释说。 商舟冷笑一声，表示不相信，随后继续说。 “桃树枝的事就算是我们家不对，那又怎么样？我们家就没有这个讲究，再说了，你们高干家庭就这个素质？非得趁你们闺女出院和我闺女出院那天跟我爸妈打架？” “是我们跟你爸妈打架？冷柠生孩子，你爸作为孩子的爷爷连人影都不见，出院那天更是没有露面，后来他被你妈叫来以后，到了病区就握着拳头对我们破口大骂，商舟，你不相信我们的话要不然把监控视频拿给你看？！” 安心此时捂着胸口用尽全力回击道。 “行啊，你调啊！” 至此商舟还是完全信任自己的父母，对岳母的话不以为然。 此时冷柠已经被气得有些站不稳。 “你知不知道你老婆还在哺乳期？” 安心一边扶住女儿一边质问商舟。 “知道啊，那又怎样？！” “商舟我告诉你，你爸妈永远别想见到孩子！他们不配当可可的爷爷奶奶！” “行！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怪我们家不带孩子！是你不让见的！” 商舟瞅准时机，拿安心的气话大做文章，李明珠本就不想带孩子，这下正中其下怀。 看着眼前陌生的丈夫对自己的父母如此不敬，本就产后气虚的冷柠直接晕倒在地，冷锋见状一把抱起女儿，怒吼一句：恩断义绝！ 看到这一幕，商舟吓得没有再说话，但心里还是不服气，朝冷柠的方向抬了一下眼，却没有对妻子表现出一丝心疼。 十几分钟后，冷柠醒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冷锋面前，泪流满面。 “爸，我错了，我当初应该听你们的话，不该跟他在一起，求求你，让我离婚！” 商舟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妻子，低着头没说一句话。 听了女儿的话，冷锋猩红的眼里早已噙满泪水，但他强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一把将冷柠扶起，转头郑重地对商舟说： “我本以为你受过高等教育，和你爸妈不一样，没想到你们都是一种人！桃树枝的事冷柠和她妈本来劝我在你们住进来之前就跟你解释清楚，但我总觉得这是我们长辈之间的事，不想影响你和冷柠的感情，有些事情慢慢淡忘就好了，没成想你真的会耿耿于怀。如果你和你们家都觉得可可是女孩让你们脸上无光，那这孩子我们来养，现在离婚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也不要觉得我们会觉得女儿离婚丢人，我们不会再让女儿跟着你受苦！” “商舟，你扪心自问，我这个丈母娘哪点对不起你？你父母对冷柠有多过分你心里不清楚？但是你住进来之后我还是像从前一样该怎么对你怎么对你，甚至有时怠慢了冷柠都不敢怠慢你！如果我也像你爸妈对冷柠一样对你那么刻薄，那你爸妈是否也会像我对待你一样去对待冷柠？他们能做到吗？！” 此刻的安心既愤怒又委屈，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真心相待如同喂了狗一般恶心，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听完冷锋和安心的话，商舟原本蛮横的架势略微收敛了一些，几分钟后，一句话没说便离开了冷柠家。 为父母争一口气，商舟做到了，他把丈母娘逼哭、将丈人气到血压飙升、让妻子发怒到晕厥……他渐渐开始卸掉老实厚道的伪装，终于变成了和父母一模一样的人。 确切地说他本来就和他的父母是一种人，只不过一直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原形毕露，也许只有在大是大非面前，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究竟如何。 第44章 对策 商舟走后，冷柠泪流满面，她想不通为什么曾经那么厚道老实的丈夫会变成现在这样。 冷柠的爸妈也是唉声叹气，气到浑身发抖。 其实冷锋对商舟说不会再让冷柠跟着商舟受苦也是气话，李明珠对他的心理猜测的一点都没有错，他的确害怕冷柠离婚。 妹妹冷蓝当年的事，让他对“离婚”二字有着极大的心理阴影，其实一时冲动之下对商舟说出的那些话，他心里也很没底，他很怕商舟如果真的犯浑，答应了离婚又该如何是好，他辗转反侧了一夜。 “你这孩子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听话，当初不同意让你跟他在一起，你就是不听！现在怎么样？后悔了？自认倒霉！” 安心生气地埋怨冷柠，在那场风波中，她懂得提醒商舟冷柠还在哺乳期，而她却时常用伤人的话语刺痛冷柠，丝毫不管她还是一个产后不满三个月的产妇。 “好了！别说了，你觉得我还不够难受吗？！” 冷柠一听妈妈说这样的话更难过了。 “妈的！你妈说的不对吗？你什么时候听过我们的话？今天这样还不是你自找的？你活该！能怨谁？！” 冷锋火冒三丈。 本就委屈不已的冷柠哭得更厉害了。 “要不是看你刚生完孩子不久，我真想给你两巴掌！你和他谈恋爱谈了两年看不出来他是这种人？” 对于安心的话冷柠没有反驳，当初她不是没有看出商舟是什么样的人，只不过冷柠没有想到他竟然没素质到对自己的父母如此无礼，至于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商舟，她不想旧事重提。 安心对冷柠的关心，仅限于坐月子之前的那段时光，从商舟第一次在冷柠娘家找茬儿开始，安心和冷锋对冷柠的态度，又回到了她小时候的样子。 年过半百，却被女婿指着鼻子骂，冷柠父母心中的委屈可想而知，他们甚至觉得屈辱，他们把一切错误都归咎于冷柠当年的选择，是女儿才害得他们受牵连，所以他们俩不管哪一个人一想到这件事时，便会对冷柠一阵数落，甚至恶语相向。 沉默良久，冷锋说出一番让冷柠震惊不已的话。 “这孩子不能留在这，赶紧送到她爷爷奶奶那里，别到时候说起来成了我们的不是，商舟和他爸妈如果反咬一口，说他们想见孩子，是我们不让见，就麻烦了，凡事要占着理。” “爸！是占理重要还是孩子重要？商舟小时候打吊瓶，他爸在医院等烦了，就让商舟蹲在地上，把点滴速度调快，根本不管这会不会致命，商永安对自己的儿子都如此狠心，对这个不喜欢的小孙女又将如何？可可现在时不时还喷奶，吃奶的时候要一点点喂进去，万一他们不耐烦了，一股脑给孩子灌进去，孩子呛着窒息了怎么办？！ 一听冷锋要把孩子送走，冷柠顿时急了眼。 “怎么可能？他们不敢对孩子怎么样！听我的！孩子哪有那么脆弱！呛几下不会有什么事，咱们现在不能这样黑不提白不提地带孩子，到时候让他们家倒打一耙！” “我不同意！可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万一真的有、有什么闪失，你能负得了责吗？！我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吗？！” 冷柠几度哽咽。 “你……” 冷锋刚想发作，被安心一把拉住。 其实安心也不想把孩子送走，都说隔辈亲，安心从孩子一出生开始，就对这个小宝贝爱不释手，只不过冷锋作为一个男人，刚开始对这个只会躺在床上吃奶的小肉团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冷柠坐在床头，看着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女儿，她用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任凭眼泪簌簌落下，这时小家伙应该是做噩梦了，小嘴委屈地撇了撇，冷柠仿佛看到了女儿去了爷爷奶奶家后，吃不饱穿不暖的可怜样子。 “一定不能把可可送走！” 冷柠暗暗发誓。 产后近三个月，为了不让父母厌烦，冷柠有时会崩溃到偷偷哭，但看到女儿咿咿呀呀的可爱模样，她又立马收起低落的情绪，就这样来回逼着自己切换状态。 谁都不知道，冷柠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最后能自愈，不得不说她的内心真的很强大。 离开冷柠家的商舟在大街上徘徊了好久。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本来以为借着那天的事替父母出口气，也是想让冷柠一家知道，自己也是有脾气的人，可没想到他们家不是要调监控就是要跟自己恩断义绝，那天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家会这么有把握？ 一贯没脑子的商舟终于开始对桃树枝这件事产生了疑问，他索性请了一天假，转头回了爸妈家，找军师们商量对策。 到家后，商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父母说了一遍。 “哈哈哈，儿子，你真棒！可算是替我们出了一口气！早该治治那一家人！” 商永安一听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到商舟在亲家那里一番“耀武扬威”，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你爸妈身体不好，现在安心说不让你爸妈见孩子，再合适不过了，正好咱们也不用受累带孩子。” 小姑商永燕边嗑着瓜子边幸灾乐祸地说道。 “他、他们家还要去调监控？” 可一旁自知理亏的李明珠不安地询问着商舟。 “对啊，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冷柠她爸妈这么有把握？” 商舟也犯起了嘀咕。 “你等会儿，我和你妈说点事儿。” 商永安只顾得为儿子的“英勇”高兴，却没有注意听到亲家调监控这件事，连忙把老伴儿拉进了屋。 “现在已经这样了，咱们就一口咬定就是他们家有错在先就行了，要是实话实说，儿子肯定会不高兴，还会埋怨咱们，回头和冷柠和好了，又去了他们家住，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一次，这不就给人家养了个儿子吗！” 商永安歪着脑袋和老伴儿商量道。 “可是……他们家不是说了要去调监控吗？” 李明珠依旧很担心。 “操！你听他们吹牛逼，都几个月以前的事了，医院监控能保留这么久？” 商永安虽说心里也没底，但还是故作镇定。 “行！就这么办！但是咱儿子不能就这么从他们家出来啊，整得和被赶出来了一样。” 明珠女士最心疼的就是自己儿子。 “一会儿我跟大舟说，之前怕有什么事发生不是提前商量好了一些对策吗，现在就跟你儿子说！” 研究完“策略”的李明珠和商永安从里屋出来，一个脸色铁青，另一个故作柔弱。 “商舟，我以前就和你说过，和冷柠结婚咱们家是高攀了你知道吗？你丈人和丈母娘表面上对你客气，给你做饭，给你干这干那你以为都是真心的？你以为人家瞧得起你、瞧得起我们吗？\" 商永安斜眼看着儿子，商舟低下头，沉默不语。 “他们家对你好那是想让你对他们家姑娘好！为啥？他们家怕离婚，你以为离婚了凭他们家的社会地位，他们家脸上能有光？别听你那丈人在那儿瞎逞强，冷柠真离婚了带着个孩子再找下家能容易？” “咱们就不一样了，真离婚了，你没准儿还能找个黄花大闺女，冷柠这身体怕是不能生二胎了，但是咱再找一个还有希望生大孙子呢！” 商永安无耻地说。 另一边，婆婆李明珠开始了她的演技，略带哭腔，老脸梨花带雨。 “大舟啊，你妈我这段日子……被他们家气得心脏难受，头也疼，他们、他们在医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我们，我和你爸这张老脸往哪放啊……虽说我们喜欢孙子，但是那可可毕竟是……咱们家的血脉啊，冷柠也不说让我们看看孩子，这不成心、成心不让我们见孩子吗？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明珠女士一边说着，竟然一边擦起了眼泪。 看着父母一唱一和的“真情流露”，原本还心存疑虑的商舟居然完全相信了。 其实这也情有可原，谁会相信有一天自己的亲生父母会骗自己呢？ “爸、妈，你们说怎么办，我听你们的！” 商舟斩钉截铁。 “大舟，这样，你明天去他们家先承认个错误，毕竟冷柠她爸和她小叔冷湛现在还有领导职务在身，要是以后能用得着他们更好，你对冷柠也不用实心实意，你记着，这世上对你最好的还是你爹妈，冷柠她算什么，能和我们比吗，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你可不能被你丈人那点儿小恩小惠给收买了。” 李明珠摸着儿子的头说道。 “要是你去道完歉她爸妈还像以前一样对你，你就继续在那儿住着，反正不花你们的钱，不住白不住，有好东西就使劲吃，不用客气，要是他们对你不好，你就搬回来，跟冷柠离！让她带着丫头片子自己过！“ 商永安恶狠狠的样子如流氓一般，让人恶心至极。 “嗯……好！” 商舟又一次被成功地洗脑了。 可每个人都有恻隐之心，对于冷柠，商舟还不想像父母说的那样，真的跟她离婚，从恋爱到婚后的这几年，冷柠对他的好他全看在眼里，那天看着妻子晕倒的样子，虽然表面上他没有任何反应，其实他心里还是很震惊的，彼时他从未想过离婚，他跟李明珠一样，总觉得有了孩子，冷柠就一定不会离开自己，所以那天在冷家的那番做派，只是为了给冷柠一家一个下马威，可他错了，那天他丑态百出的样子只会被人看扁。 第45章 “桃树枝那件事，他们是故意的” 站在冷柠家门口的商舟，徘徊了好久，他其实也知道那天在丈人家的行为很过火，但自己毕竟是晚辈，道歉这一步还是要迈出去。 “爸、妈我错了，昨天不该、不该对你们那样讲话。” 卧室里的冷柠听到客厅里商舟的声音，虽说道歉的语气还算诚恳，但她依旧很生气，商舟这次的行为过分至极，完全超出了冷柠之前对他的了解，确切的说，她还没有从目睹商舟那狰狞的面孔中走出来。 虽然是道歉，但商舟内心对冷柠一家的话却从未相信一个字，也不想辨别事情的真假，一门心思认定父母就是“受害者”，他们的话是完全可信的。 可更让冷柠生气的不仅是自己被气到昏厥，而是昨天冷锋瞪着发红的双眼问商舟：你们婚后我对你们怎么样？你和冷柠出去旅游都是我们做父母的去机场接送，我们哪里对不起你？ 商舟居然这样说：我跟冷柠说过不用麻烦你们，是你们自己偏要来送，难道等你们七老八十了还去机场接送我们吗？ 有娘养没娘教，这句话形容商舟再合适不过。 冷锋抿了一口水，严肃的神情缓和了一点。 “商舟，你昨天那个样子我很想给你一巴掌你知道吗？” 商舟低着头一言不发。 “如果我真的把监控拿给你看，视频里你父母的那个样子你根本无法面对！我们始终觉得你还是孩子，不想为难你，更不想让你在我们面前没面子。” 冷锋至此还是给商舟留有余地，并没有把视频真的拿给他看。 “咱们说回桃树枝的事，今天我就跟你说明白，你们家没有拿桃树枝这个讲究我们不计较，冷柠生孩子那天你妈就别答应我们要准备，即便是你父母不拿我们也不会责怪，我们家为了孩子准备这个图吉利的物件不是不可以，新生儿出生不得讨个吉利吗？” “再者说，有没有这个讲究不是你们家说了算的，一把桃树枝也就五六十块钱，怎么着？做爷爷奶奶的为了孙女花这点钱也不愿意？” 听到这，商舟有些手足无措。 “商舟，说句实在话，人要有胸怀，如果我们家娶的也是儿媳妇，看着医院门口几乎每个来接宝宝的老人都抱着桃树枝，即便是我们没有这个讲究，那为了孩子能讨个吉祥如意我们也愿意去讲究这些琐碎的事，这样婆媳关系是不是就能好一些？” 冷锋没有针锋相对，他始终给商舟留有余地和面子，毕竟他也不是真的想让女儿离婚，毕竟两人有了孩子，怎么样帮女儿维系好家庭，让外孙女有一个完整的家才是最重要的。 冷锋一直固执的认为，商舟既然有那样的父母，那他一定要把女婿往好的方向上引领，甚至觉得时间一久，在他的引导下，商舟的三观一定能异于其父母。 但冷锋错了，一个人的本性受原生家庭影响之深，并非一朝一夕可改。 “商舟，今天你来道歉，我们接受，但你还是要取得冷柠的原谅，昨天的事让她很伤心，你跟她聊聊。” 安心平静地说道。 商舟进了房间，冷柠别过脸，看向远处，冷冷地流着眼泪。 “老婆，我错了。” 商舟走过来握住冷柠的手。 其实每个当母亲的人，在有了孩子那一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大都会选择妥协。 如果没有孩子，冷柠一定会考虑离婚，因为公公婆婆婚后的各种干涉，她不止一次考虑过离婚这件事，但念着商舟还算不错，就一次次打消了离婚的念头，可如今商舟变成这样，冷柠心里很矛盾，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答案是要。 一个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会逼迫自己不去想太多，要努力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这一点冷柠和父亲的想法不谋而合。 思虑一夜的冷柠决定，吞下委屈，原谅商舟。 “老公，咱们好好聊聊，我不想让这件事情影响我们的感情。” 冷柠决定跟商舟彻谈一次。 “好。” 商舟点点头。 好好谈谈，冷柠不知道和商舟进行过几回，年近四十的商舟每次都需要冷柠来抚平他心中的拧巴，换做其他女人一定会疲惫不堪，因为在他身上看不到日子越过越好的希望，每一次谈完，冷柠都小心翼翼地等待着下一次他“犯病”是什么时候？该如何开导？ 可冷柠始终没有放弃商舟，还在苦苦支撑着这个小家，纵然她心底里明白，其实商舟根本无药可救。 “桃树枝这件事就过去，我也不想多说。生孩子之前我就跟你说过，现在产后的抑郁症的妈妈比比皆是，现在我真的觉得自己抑郁了，可是你并不在意，我情绪不好的时候每次像求救一样想跟你聊聊，可是你情绪只会比我更不好。” 冷柠委屈地说道。 “每天晚上，每隔两个小时我就要起床抽一次奶，你却在床上呼呼大睡，我体谅你上班不容易，可是你知道我每次半夜哺乳完，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是怎么过的吗？” “控制不住的情绪时候就偷偷哭，能控制住的时候就刷刷搞笑的视频自娱自乐，几点睡着我自己都不知道。” 商舟听着冷柠的话沉默不语。 “你爸妈的行为我真的无法原谅，我相信换作是任何做女儿的人都接受不了自己的父母被人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说句难听的，你爸妈配当可可的爷爷奶奶吗？” “好了，都过去了。” 商舟表面上是安慰冷柠，实则不想听冷柠再说以前的事。 “好，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你父母不喜欢女孩，那也没必要见孩子了，起码现在我无法接受他们来看我的孩子，以后逢年过节我们一家三口就在我们的小家过，为了公平起见，我们都不回各自的父母家过节，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没办法也只能暂时做这样的决定。” “嗯……好。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听，我知道他们做得不够好，桃树枝那件事、他们……他们确实是故意的。” “你说什么？” 没想到商舟把那天的事对冷柠说了实话，其实此时他还是想和冷柠一起好好过日子的。 “我爸妈总觉得你们一家子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所以即便是你妈说了要准备桃树枝，我爸妈就是故意不想拿，他们觉得凭什么……你们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商舟，我爸妈哪里让他们觉得高高在上了？你父母在孩子出院这么重要的一天，为了给自己出口气，故意不给孩子准备桃树枝，你明知道是这个原因，你有什么资格在我爸妈家跟他们闹？” 听了冷柠的话商舟低下了头。 “算了……” 冷柠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过，她太累了，她知道因为商舟的无能，面对这样的婆家自己只能妥协，这一点，她在婚前就知道。 那天商舟跟父母说话的样子让冷柠很陌生，每天晚上，一闭眼就是他狰狞的面庞，她不知道以后该如何跟商舟生活下去。 眼下女儿可可出生也即将满一百天，她只能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些烦心事，给女儿挑挑百岁宴的小裙子、选选头饰，慢慢来转移注意力。 其实冷柠不是真的阻止商舟父母见孩子，而是他们一直觉得自己是长辈，必须让冷柠主动抱着去看他们，这一点让冷柠很不舒服，是他们有错在先，难道是长辈、是老人，自己就要无条件的选择原谅吗？ 但那毕竟是孩子的爷爷奶奶，如果他们真的来看孩子，冷柠一定不会拒绝。 但他们没有提过，一次都没有。 而商舟之所以答应冷柠暂时不让父母见可可，是为了日后好有个说辞，明明是自己的父母本来就不想见孩子，但到时候只要反咬一口说是冷柠一直阻拦父母见孩子，一切错误就都在冷家。 商舟对冷柠态度的变化，受其父母的影响太大，虽说他还是想跟冷柠继续过下去，可这次风波过后，不知为何，他总是提防着冷柠。 冷柠一家还是大度地原谅了商舟，他还是继续在丈人家里住着，毕竟有过之前的不愉快，大家各自心里都有点疙瘩，但冷锋夫妇对商舟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只不过从那天吵过架后，商舟每天不再在家里吃早饭，而是去了单位食堂。 一来那天在丈人家那么一闹，他的确没脸在家里理所应当地享受安心的“伺候”，他每天巴不得早点出门，晚上晚点回来；二来他想堵住冷柠一家的嘴，万一下次再吵起架来，他们就不会再说诸如“起早贪黑伺候你”这样的话。 “跟咱们吵架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还会有下一次的。” 夜深人静，安心喃喃自语。 “闭嘴你！我看他小子不敢！” 冷锋不耐烦地打断了安心。 安心的担心不无道理，自从看到商舟在家里原形毕露的样子，她断定商舟一定还会有下一次，而冷锋还在自以为是的以为他能压得住女婿，其实在商舟眼里，冷锋、安心和冷柠，他一个都没放在眼里。 第46章 中度产后抑郁 “你这个情况要注意了，我建议你平时有时间还是要来做一下心理疏导，万一演变为重度产后抑郁，那么在照顾孩子方面就会有一定影响。其实现在也不用太过紧张，多和家人、朋友聊聊天，及时疏散一下郁结的情绪，慢慢就会好的，还有就是……” 拿着印有“中度产后抑郁”的报告单，冷柠在医院的走廊里徘徊了好久，她并没有听清医生后来说了些什么。 在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可以发泄出自己的不满，只有冷柠不能。 自从商舟在娘家闹过之后，加之冷锋和安心总在言语上给她刺激，冷柠本就郁结的内心更加烦闷，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无法叫喊，这天她便借口单位有急事，出了门偷偷来到医院。 生完可可以后，她的情绪总是不对劲，总是莫名其妙地想哭，不管做什么事情也都提不起兴趣，还总是失眠，即便不喂奶，她的睡眠质量也是越来越差。 冷柠毕竟是九零后，对于自己情绪上的变化她很清楚，她明白自己很可能是心里出现了疾病，也许是人们常说的产后抑郁，她并没有讳疾忌医，而是积极地去医院咨询，为了自己，更为了女儿，她不想让可可有一个不快乐的妈妈。 虽然有心理准备，也知道自己也许是产后抑郁，但从未想到已到了中度抑郁的地步。 在娘家住的这些时日，虽然安心起早贪黑地照顾他们一家三口，但冷柠过得很压抑，要面子的安心不允许冷柠在商舟面前和她发生一点争执，总想让商舟觉得家里很和睦，甚至冷柠对她皱了一下眉头，等商舟走后，冷柠都能招来安心的一顿破口大骂。 “你是不是要死？你刚刚那副死样子以为商舟没看见？你都不尊重我们，商舟怎么可能会尊重？下次要是再这样你就给我滚！” 起初冷柠还会争辩几句：这和尊不尊重有什么关系？母女之间因为带孩子方面有些小争执都很正常，为什么要为了装给商舟看而活得这么累呢？ 但往往这时，安心都会一改在商舟面前轻声细语的端庄模样，对冷柠吼一句：你去死！ 久而久之，冷柠也就不再辩驳，尽量在商舟面前克制住情绪，甚至到了后来，听到商周下班回来的开门声，冷柠都会很厌烦，因为又要在丈夫面前戴上母女和谐的面具，甚至跟安心说话时还要假装客气。 安心多年来一直是这样对待冷柠，只不过冷柠婚后以及孕期她才有所收敛，可外孙女一出生后，特别是一家三口搬回来住，安心又像从前一样，稍有不顺便会避开外人对冷柠摔摔打打。 她从未关心过女儿的情绪，甚至在冷柠因为饱受产后抑郁的折磨而变得沉默寡言时，她还是会破口大骂：你一天到晚那副死样子干嘛？我们请月嫂在家照顾你，还给你洗衣做饭，你连个笑模样都没有！我们欠你的吗？ 为了平息安心的怒火，每当此时，冷柠总会强逼自己用力挤出一丝微笑，等老妈情绪好一些时，再东拉西扯一些话题和安心多说几句，尽管这些话题冷柠并不感兴趣。 冷柠也是第一次当妈妈，好多东西都在慢慢学，就拿给女儿剪指甲来说，虽然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剪到女儿娇嫩的肉肉，但有时难免会剪得参差不齐。 每当女儿可可因为指甲没有剪好而抓伤自己时，看着孩子被划伤的小脸，作为妈妈的冷柠也很心疼，可此时父母却只会埋怨。 “你看你给孩子剪的指甲，就不能好好剪剪，瞧瞧把孩子的小脸给划的。” “你是怎么当妈的？整天除了喂奶什么事也不用你做，连个指甲也剪不好！” 如果哪天孩子湿疹，脸上泛红，又会招来一顿数落。 “你是不是又乱吃东西了？你还在喂奶你不清楚吗？管住嘴就这么难？” “你一个当妈的哺乳期间偷嘴就是对孩子的不负责！” …… 再拿孩子三个月前喷奶这件事来说，冷锋曾一脸严肃地怒斥冷柠，说都是因为她的喂奶姿势不对，才导致孩子喷奶。 “冷柠我警告你，你要调整你喂奶的姿势，坐起来喂奶比你躺着喂奶更好，这样孩子不容易呛到，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一意孤行，孩子有什么闪失你后果自负！” 冷锋总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实际上冷柠咨询过医生，孩子喷奶和喂奶姿势无关，只是可可的膈肌还未发育好，即便是坐着喂奶也会出现喷奶的状况，可冷锋不信，硬逼着冷柠改变喂奶姿势，由卧姿改为坐姿。 可在警校读书时，腰上本就有旧疾的冷柠，改成坐着喂奶对她产后本就疼痛无力的腰部更是雪上加霜，可她不想再听冷锋的“警告”，只能强撑着坐起来喂奶，直到看见冷柠变换姿势后，可可依旧会喷奶时，冷锋这才闭了嘴。 可安心此时又来了一句：如果变换姿势孩子还吐奶，那就是你喂多了！ 小婴儿吃奶吃饱后自然而然就会推开乳房不再吮吸，安心的话实在是可笑，什么都要怪到冷柠头上，那段时间冷柠简直苦不堪言，幸好可可满三个月后，吐奶症状消失，父母才没有再说什么。 商舟不知道的是，白天他去上班时，他认为休着产假在家里悠哉悠哉带带孩子就好的冷柠，其实每天都是这样度过的。 总之宝宝各方面都很好时，没人说是冷柠这个当妈妈做得好，但宝宝一旦哪里不适，大家就全怪到了她的头上。 好像人类的认知从古至今就是这样，女人天生就应该知道如何当好一个母亲，而男人的学习期却被无限宽容，甚至妈妈做好一件事就是理所应当，而父亲突然有一天学会了某种技能就会受到鼓励，甚至众人会啧啧称奇。 虽然每当看到可可被划伤或者喷奶时，商舟没有像冷柠的爸妈一样出言责怪，但也没有宽慰过冷柠。 冷柠只能一点点学着如何当好妈妈，确切的说是如何尽量避免数落。 夜深人静时，是冷柠最清醒的时候，她时常陷入自我怀疑，自从生完宝宝后，商舟以冷柠身体没有恢复为由，再也没有碰过她，她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大的肚腩，爬满小腹的妊娠纹，粗壮的手臂，…… 是啊，这样的自己恐怕是个男人都对自己没兴趣。 有一次孩子吐了一口奶，商舟没有找到纸，情急之下把手上的奶渣抹到了冷柠身上，在冷柠错愕的表情中，他悠悠地说道：反正你现在满身的奶渍，晚上也要洗…… 虽然事后商舟以开玩笑为由搪塞了过去，但冷柠难过了好久 抑郁症患者，基本上都会对噪音异常烦躁，虽然冷柠情绪时常不好，但孩子哭闹时，她从未厌烦过，相反，就是这个咿咿呀呀的小宝贝陪她走过了那段抑郁的时光。 冷柠把报告单拿给父母看，希望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能不要再对自己那么苛刻，没想到他们的反应却是出人意料的平静。 “现在的孩子真是跟我们那会儿比差远了，还抑郁症，怎么你生个孩子就那么多事？” “你啊就是在家闲大发了，孩子这么小还不够你忙的啊？还有时间抑郁，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那怎么办？要不该吃药吃药……该……不对你还给孩子喂着奶呢不能吃药！忍忍！” …… 父母的反应其实在冷柠的意料之中，他们那一代人对产后抑郁没有那么多的认知。 无奈之下她又像求救一样告诉了商舟，希望他能陪自己说说话，聊聊自己的心事，可商舟只有淡淡的一句：慢慢就好了。 当年结婚时，和李子木决裂，身边最好的朋友就是警校同学温洁，可她因为一些伤心往事早在一年前便离开y市，考上了天津特警支队，经常有任务，不能时常和冷柠发微信排解她的抑郁情绪。 冷柠还有一个“老闺蜜”，就是舅姥竹茗。 每当冷柠实在烦闷到无法自我排解时，便会给竹茗发微信，老人家虽然打字很慢，但不管多晚总会回复冷柠。 冷柠不想让老人担心，所以从未提及自己的产后抑郁，只说是自己在家待得无聊，想找人说说话。 可心细如发的竹茗还是有所察觉，当年她的儿媳章丽丽生完小孙子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情绪低落，她猜想冷柠很可能也是这种情况。 于是竹茗隔三岔五就会给安心打来电话，旁敲侧击地提醒她生完孩子的女人很容易情绪不好，产后抑郁不容忽视，之前在章丽丽的医院，就有一个小护士因为不堪产后抑郁的折磨，跳楼自杀…… 总之竹茗说了好多，可安心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撂下电话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待冷柠。 因为在她眼里，产后抑郁好像是富贵病，这么多年一直对冷柠非打即骂也都习惯了，她不还是一样好好的吗？不还是那么皮实吗？ 安心和冷锋从未在意过女儿的情绪，他们不知道冷柠的内心到底有多苦。 而焦虑症的安心很容易烦躁，但只要一发泄出来就会好很多，所以她总是会对冷柠发脾气，冷柠大多时候只是沉默不语，可产后抑郁的她本就无处发泄，忍无可忍时也会反驳安心。 “你有完没完了，我还喂着奶你能不能不整天唠叨？” “你那么大声干嘛？你要死吗？你是不是要死？我一天到晚伺候你们娘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长眼找了个女婿还对我们这样，当初让你别跟商舟在一起非不听，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还连累我们，有本事别让我们带孩子啊！让你婆婆带啊……” …… 每次冷柠的反驳只会换来安心更加变本加厉的辱骂，渐渐的，冷柠也就不说话了，任由她的破口大骂，甚至推搡。 可安心却并没有消停的意思，把火拱起来的她每次把冷柠逼得发了火，又反过头来说冷柠的不是，气不过时就会给冷锋打电话，像冷柠小时候一样，跟冷锋说冷柠如何不是人，如何在家跟她吵架。 虽说安心和冷锋感情一般，但对付起冷柠来却是珠联璧合，毫不含糊。 “冷柠，我警告你不要不识抬举！你妈起早贪黑地伺候你们，那么辛苦，你还对她发脾气，你要不要脸？” 听着冷锋的指责，冷柠一言不发，等商舟回来后，又要跟安心上演和谐的戏码，努力冲父母挤出一丝微笑，仿佛家里一直一团和气。 安心和李明珠完全反了过来，她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很刻薄，但对商舟却表现得很和善，不让女婿挑出自己一点错处。 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一般人都会抑郁，更何况一个产妇。 “忍忍，产假一结束去上班就会好了。” 在无人倾诉的无数个深夜，冷柠都是这样自我安慰的。 产后抑郁对她来说是个坎，如何能迈过这道坎，只能靠她自己。 第47章 别看我比你大，没准儿活得比你久！ 转眼到了孩子的百日宴，看着丈人一家为了孩子又是定如意馒头，又是买玉佩，而自己的父母却没有任何表示，担心冷柠心有不满的商舟，替父母的不作为找起了说辞。 “那个……可可的百岁，我爸妈给孩子买了金镯子，我怕你看见我爸妈给的东西生气，就、就没拿回来……” 李明珠夫妇明明对孙女没有半点心意，为他们找理由时，商舟居然还怪罪在冷柠头上，真是可笑至极。 “没事，你给孩子拿回来，我不生气，要是这镯子他们是给我的，我一定不会要，但是他们作为孩子的爷爷奶奶，好心好意给孩子买了镯子，我没有理由生气。” 冷柠微微一笑，对于商舟一家人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她早就不足为奇，即便商舟一个劲的维护着他的父母，可冷柠还是看出了破绽。 “呃……好、好……” 商舟结结巴巴的答应着，内心却很吃惊，他原以为要强的冷柠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诸如“我才不要你们家的东西”“他们不配当孩子的爷爷奶奶”之类的话，只要她说出口，既能给父母省钱，也给他们找到了托词，可没想到妻子却异常平静。 可笑的是，直到可可的百岁宴结束后，冷柠都没看到这所谓的金镯子在哪里。 可可六个月。 冷柠一直都没有说过，虽然那次道歉之后，商舟老实了几天，甚至在安心做饭时还主动帮忙，可到了晚上，躺在床上的他，一句话也没有。 冷柠有时会主动跟他开个玩笑，分享一下当天的趣事，可他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下一秒又自顾自地刷着手机，等到他犯困时便会关掉灯，说一句“睡”，就和冷柠再无任何交流。 商舟也想跟冷柠好好过，可自从那次争吵过后，军师们总对他说冷柠和她父母的不是，久而久之商舟的判断力完全丧失，他忘记了妻子所有的好，甚至在丈人家里，看什么都不顺眼。 冷柠突然发现，枕边人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每天跟她无话可说，也不再跟分享同事间的趣事，慢慢变得谨言慎行起来。 冷柠的整个哺乳期，常常会被商舟的冷漠气到堵奶，胸部又像在月子中心时那样硬邦邦，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找推奶师按摩才能缓解，安心还纳闷儿为什么冷柠动不动就要出去推奶，原来症结在这里。 冷柠之所以把这些都埋在心里，是因为在父母那里，她不仅不会得到安慰，反而只会换来无休止的指责，到头来只会让自己心里更堵。 后来商舟每天下班回来，跟冷柠一起吃过晚饭后，就会去陪女儿可可玩，说是陪孩子，其实他只是想避开和冷柠的相处，他不知道也不想说什么。 为了让商舟能多陪陪孩子，冷柠买来一些色彩卡片，想和商舟一起陪孩子看，她本来想一家三口在一起多互动，可她发现有她在的时候商舟就会不自然，甚至会催促她快去休息，冷柠当时想着自己反正带了一天孩子，去刷刷手机、看会儿电视剧也不错。 可好景不长，商舟很排斥晚上回来带孩子，为了逃避和孩子在一起的时间，他动不动就加班，要不就是出差，甚至有时晚上9:00多会突然接到电话，称单位加班就匆匆走掉了。 在冷柠父母这里居住的半年多里，这样的情况不计其数。 自打第一次和冷锋夫妇争吵过后，虽然商舟道过歉，但当时安心那时就断言他还会有下一次，不出所料，商舟的确不知悔改，她把商舟这种人看得透透的，人一旦原形毕露，后面闹起来只会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变本加厉。 其实当年冷柠选择商舟，安心只说是因为属相不合，但其实她总觉得商舟哪里不对，可商舟表面上看着挺老实厚道一孩子，她也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甚至在女儿的婚礼上，当同事说“你女婿一看就很实诚，一定会对冷柠好”时，她的回答却是“暂时还可以”。 没错，商舟对冷柠所谓的好，都只是暂时的。 不久，商舟便跟冷柠爆发了更大的战争。 临近年关，腊月二十九这天，冷柠打算和商舟去老妈家附近的洗浴中心好好洗个澡，去去一年的晦气。 冷柠开车回了自己家拿过年的新衣服和换洗的内衣裤，顺路接上下夜班在站点等候的商舟，一上车，商舟便在副驾驶上刷起了手机。 “咱们一会儿到了那儿先看看人多不多，如果太多了的话你就在那里排队，我先上去给可可喂奶。” 冷柠边开车边盘算着时间，当了妈妈后，她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计划，怎样才能节省时间早点回家陪女儿最好。 可商舟对冷柠的话却毫无反应，刷着手机居然还笑出了声，冷柠终于忍无可忍。 “商舟，我刚刚说什么你听到了吗？” “昂？你说什么了？” 此时的商舟还不知道妻子的怒火被点燃，漫不经心的回答把冷柠彻底激怒。 “我受够了！为什么我生完宝宝后每次跟你说话你都这样心不在焉？我鬼门关走一遭生了孩子就换回来你这个态度？” 车子快开到父母家车库，冷柠把车一停，拿着包就准备上楼。 “哎呀我错了还不行吗？不去洗澡了？” “不去了！” 眼看冷柠要摁电梯，商舟追了上来，一个劲道歉，其实他只是想简单安抚一下冷柠，不想让她那么快上楼被丈人撞见他们俩吵架，可冷柠甩开他的手径直上了楼。 一进门，安心穿好出门的衣服，急匆匆地对冷柠说：正要给你们打电话呢，别出去洗澡了，赶紧看着孩子，今天你奶奶一个人在家，我要去给她做饭。 看着丈母娘出门，家里只剩冷柠他们一家三口，商舟顿时松了一口气。 本来冷柠回来以后不想再和商舟吵架，谁知他再一次挑起事端。 “你这么一次次的闹有意思么？你知不知道我也很难？我父母最近又提起了赡养费的事，说不给就要去法院告……” “商舟你要脸吗？你每天回来对着我一副死人脸的样子是我在跟你闹吗？我带了一天孩子还要哄着你高兴，咱俩谁不容易？你父母不是要去告吗？尽管让他们去！我冷柠奉陪到底！” “你知不知道有种东西叫法律？儿媳没有赡养公婆的义务，他们不会去告你，而是告我你明白吗？！” “我们俩夫妻一体，告你和告我有区别吗？他们这又是什么损招？一石二鸟？你爸妈可以啊，真是为了要钱无所不用其极，连自己儿子都能搭进去！两个退休工人会把法律研究得这么透彻？商舟，从恋爱到现在，谁在背后给他们俩出主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我一直给你留着面子不想戳穿而已！” “你以为我父母是为了钱？我爸妈那是在用这个方式逼你带孩子去见他们！” “呵呵，商舟，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为了见孩子？咱们刚领证那会儿他们不也跟我们要赡养费？那会儿咱们还没孩子，那是为了见谁？你还敢说他们不是为了钱？亏不亏心？！” 被冷柠一连串的发问绕了进去的商舟，一时没反应得过来，气鼓鼓的一句话都没说出口，抱着可可在客厅溜达着。 两人沉默了许久，越想越气得冷柠要去抱女儿，谁知商舟一转身把她绕了过去，不许她抱女儿。 敏感的冷柠一看商舟的这个举动，如同抢孩子一般，爱女儿如命的她顿时抓狂。 “把孩子给我！” “就不给你！你能怎么样！冷柠你这个人就是坏心眼儿太多，明知道明天我要值班，还故意把我换洗的衣服扔在车上不拿上来，害得我一会儿还要再下去一趟！” “商舟你还是人吗？我的换洗衣物不是也在车上没拿上来吗？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坏的人？” 商舟的脑回路就是和常人不同，见上一个话题说不过冷柠，立马又把话题引到了另一个点。 冷柠边哭边用力拉扯商舟的胳膊，想要夺回女儿，谁知此时，商舟猛地上前一步，要不是双手抱着女儿腾不出手，他居然！想打冷柠！ 看到这一幕冷柠惊呆了，对家庭暴力痛恨至极的她摁着商舟的脖子，一把将他控制在沙发上：你想打我？今天你试试看看！ 冷柠说完直接抱走了女儿。 这时冷锋夫妇从外面回来，在门外他们就听到了争吵声，一进门赶忙询问原因。 “爸，您看！冷柠把我脖子抓成什么样了！她打我！” 商舟恬不知耻地反咬一口。 “商舟你还是个男人吗？明明是你想要打我，我才还手的好吗？” 听着商舟对自己的污蔑，委屈的冷柠泣不成声。 听完冷柠的话，安心暗暗握紧了拳头，她恨极了家庭暴力的人，可冷锋却向着商舟。 “冷柠！你一个女孩儿怎么能这样？” “爸，我是你女儿啊，你知不知道……刚刚、刚刚如果他不是抱着可可，他想打我！” “他打到你了吗？这不是没打到吗？！哭什么哭！看看你现在说话的样子，你激动什么？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说话不轻声细语，跟个泼妇一样哪个男人受得了你？” “我要是真被他打了那就晚了！你知道我忍了多长时间吗？我受了这么多委屈你还要我说话轻声细语？你真可笑！他每天晚上回来，跟我像陌生人一样，一句话不说，对我爱搭不理，半夜我抽奶，他在旁边睡得像死猪一样，这些我说过吗？这些我说过吗？我还要怎么忍？” 听了冷柠的话，安心在一旁泪眼婆娑，但还是控制住自己，一句话没有说，如果不是冷锋压着，她绝对会给商舟几巴掌。 可冷锋还是很淡定，丝毫没有表现出对女儿的一点心疼。 “不管怎样，你一个女人就应该温温柔柔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歇斯底里，我作为一个男人都不愿意跟你讲话！” “好了，大过年的就别吵了。” 安心好不容易逼自己平静的说出这一句话，商舟的为人果真如她所料，又熊又不老实！ 安心既气愤又想骂冷柠为什么当初给她选了这么一个人渣做女婿。 晚上11:00。 冷柠给孩子喂完奶，回到了卧室，商舟依旧在看手机。 冷柠一言不发，在自己那一边躺下，背过身，一言不发。 过了良久，冷柠起身打破了沉默。 “咱们还是好好聊一下。” “聊呗。” 商舟抱着手臂，满不在乎。 “商舟，我太累了，你觉得，我们还有在一起生活下去的必要吗？” 商舟起初还愣了一秒，随即回归平静。 “那你觉得孩子刚出生才半年，缺爹少娘的好么？” “孩子如果将来真的生活在单亲家庭里是谁造成的？” 看着商舟如此满不在乎的样子，冷柠再一次觉得心如死灰。 “商舟，为什么你现在对我这么冷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和我的家人在你眼里就如此十恶不赦吗？我们伤害过你吗？结婚这几年，我们家一直想在仕途上帮你，我小叔更是念叨过你好几次，他想趁自己还在位，能帮你一把是你一把，可是你什么时候提过跟我一起去他家看望一下他？跟他聊聊你觉得哪个岗位比较适合你？” “行啊，不就是想要钱吗，要多少？送多少合适？你去送还是我去送？再不然，为了显示咱们对他的尊重咱们俩一起去送？” “商舟你……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我刚去推完奶没几天，你现在又要气我……” “好了！咱们俩走到今天这一步不都是因为可可的出生么？要是没有她，咱俩还不至于……” “我呸！你去死！是你自己无能，处理不好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怪罪在孩子头上，你还是人吗！” “呵呵，大小姐，终于把实话说出来了？你就是希望我早点死，然后再找一个有钱的下家，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人都比较长寿，别看我比你大，没准儿活得比你久！” 如果不是在父母家，如果不是怕吓着孩子，冷柠真想和商舟大吵一架，甚至敲碎他的头盖骨来以此泄愤，但她不能。 而商舟也正是拿捏住了冷柠的这一心理，肆无忌惮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冷柠把咬碎的牙吞进肚子里，她把被子一扯，蒙着头尽量压低声音哭了起来，而一旁的商舟撇了妻子一眼，背对着冷柠躺下，不一会儿便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一早，商舟出门前，冷柠把他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小声对他说：你给我滚！大过年的我不想让我爸妈不高兴！ 商舟连一秒迟疑都没有，拿着袋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心和冷锋还不知道昨天他们在卧室又吵过一架，看商舟拿着一个袋子离开，连忙询问冷柠。 “他不回来了，大年三十和初一都值班，我们不用等他。” 看着冷柠冷冷的样子，在安心的一再逼问下，冷柠才说出了实情。 “这个王八蛋真这么跟你说话？” 安心气得牙痒痒。 “嗯……” “冷锋，都是因为你！你看见没有，商舟现在居然敢跟冷柠说出这么狠的话，都是被你惯的！我们就是过于考虑他的感受才把他惯成这样！你给他一个下马威试试，他能这样吗？他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安心埋怨起了冷锋，她一直不同意冷锋总是对商舟一副好言相劝的样子，却从不拿出作为一个岳父的威严，奈何冷锋听不进去，总是过于自信地去处理和商舟一家之间的问题，谁的意见也不听，以至于后面事态的发展越来越糟糕。 “闭上你的臭嘴！我怎么做事不用你教！你懂什么？事情发展成这样还不都是你闺女眼瞎？！” “好了，都是我的错，你们不要吵了。” 看着父母越吵越凶，担心吓到女儿的冷柠只能这样说，好在看在要过年的份上，安心和冷锋也不再说话了。 这年过年，商舟是故意选了三十和初一值班，新春佳节，他不想在丈人家里，但如果去了李明珠那里过年，冷柠一家肯定会有意见，所以为了堵住两边的嘴，他索性就在单位值班，亲妈和媳妇儿都不得罪。 大年初一，商舟象征性地给冷锋和安心打来电话拜年，冷锋逼冷柠也给李明珠打电话拜个年，因为他又想占着理，被冷柠一口回绝。 “她在医院骂我的父母，我还要贱嗖嗖地给她拜年？谁爱拜谁拜！” 大过年的，冷锋也不想闹得不愉快，便没有再说什么。 大年初四，心绪郁结的冷柠再一次堵奶发烧，又去找推奶师按摩……。 第48章 还……回得去吗 大年初五，李明珠家。 “你……被冷柠这个小妖精赶出来了？？？” “嗯，她……可能还有离婚的意思。” “什么？她、她提离婚？她怎么敢？” 虽说之前李明珠很硬气，自以为是地认为冷柠一家有头有脸，一定会怕离婚，但一听说冷柠居然主动提了出来，她和商永安心里还是有点害怕。 商舟三十多岁才娶到老婆，在y市这座小城，周围人不是没有指指点点，现在好不容易成了家，找的老婆条件还算不错，最重要的是，当年结婚他们花了那么多超出预算的钱，真的离了，钱岂不是白瞎了？况且亲朋好友们会怎么看？会不会觉得是自家的问题？ 当初给商舟出谋划策时，商永安还恬不知耻地跟儿子说即便离了婚也一定会再找到一个黄花大闺女，但他和李明珠清楚的很，他们不可能再给儿子准备新的婚房，自家这样的条件，真的会有下一个姑娘像冷柠一样不计较这些吗？ 李明珠不禁担心了起来。 其实商舟也想了很多。，他并不是真的想离婚，而是想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受李明珠的影响，他总觉得冷柠太强势，家里什么都是她说了算，每个月只有固定的那些零花钱，在家里也没有话语权，所以自打和冷柠的父母吵过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可以不用在冷柠面前那么“忍气吞声”，可以肆无忌惮的发脾气，可以口出狂言…… 可事实上，冷柠为了不让别人说三道四，更为了保护丈夫那可怜的自尊心，不管什么事都会跟商舟有商有量，奈何商舟总想当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让冷柠做主，其实说白了，家里的大事小事谁说了算都只是借口，他真正在意的，是钱。 闹出这么多事情的背后，商舟真正想要的，是李明珠耿耿于怀的经济大权。 不管是因为装修和冷柠发生第一次冲突时，提到的“我儿子的钱都让你管，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还是多次索要赡养费，李明珠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不想让冷柠管着儿子的钱。 李明珠这个人骨子里很坏，在他们家里，她可以掌管经济大权，但在儿子家里，她总是想让商舟经济独立，也就是跟冷柠实行aa制，甚至整个家里的财政都归儿子来管更好，所以她三番五次地制造事端，不断催促商舟把钱搞到手。 在这个问题上，妈宝男的商舟再一次站在了李明珠这边。 商舟心想，此事如果直接跟冷柠提，冷柠肯定不会同意，商舟便一次又一次地用言语来伤害产后本就精神脆弱的冷柠，意在让她知道自己也是有脾气的人，想踩在他头上没那么简单，时间一长，冷柠为了家庭和睦必然会妥协，从而乖乖地交出自己的银行卡，以此来实现经济独立。 可现在冷柠不仅把他赶了出来，还有分开的想法，商舟不禁慌张了起来。 眼下，只能听从李明珠的迂回策略，先服软，去冷柠家道个歉再说。 本想第二天就去冷柠父母那里，可单位临时安排他跨省抓捕，期间他给冷柠发过几条讯息，气头上的冷柠都没有回复。 一个月后，冷柠家。 出差归来的商舟“负荆请罪”。 一进门，商舟跟安心夫妇问过好后，便去卧室看可可，孩子已经七个多月，对于一个多月没有见到的爸爸很是陌生，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后大哭不止，更不让他抱，商舟只好走开，可可这才好一点。 冷柠出门给宝宝买日用品，并不在家，在见到冷柠之前，冷锋先跟商舟促膝长谈了一次。 “商舟啊，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聊一聊，包括冷柠哪里做得不好，你都可以跟我说。” “爸，我觉得冷柠有点……强势，我知道他生完孩子情绪不好，但是我上了一天班也不容易，我希望她能理解我。” “这个我可以跟她说，但是我听冷柠说你提到要给小叔送钱的事……你觉得这样说合适吗？她小叔是为了跟你要钱？” “爸，我、我就是……话赶话而已，没、没想那么多……” “话赶话”这三个字，和李明珠当初跟冷锋假惺惺道歉时，说的一模一样，二人不愧是亲母子。 “商舟，作为一个男人，说话要过脑子，更要一个唾沫一个坑，总是用‘话赶话’、‘误会’来做说辞，这样会让别人觉得你很没有担当。” “嗯……爸您说得对。有一件事我还真想跟您说，冷柠总是对我表妹有意见，她不愿让我和我妹多接触，您说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就像亲兄妹一样，怎么可能不联系啊，冷柠和她表弟安然不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他们可能不联系吗？” “嗯……这个是她做得不对，不过有一点，之前我听说你表妹宋莼竹让你给嫌疑人通风报信那件事……作为警察，教唆你这么干不好？” “没、没有，爸，我和我妹心里有数……” 商舟没想到岳父已经得知此事，顿时有点慌神。 本来是来跟冷柠道歉的，可是在和冷锋的谈话中，商舟却都在埋怨妻子的不是，丝毫未提自己的错处，而更可笑的是，冷锋非但没有发现女婿毫无担当这一面，反而记下了商舟口中女儿的种种错处，想等冷柠回来好好教育一番。 此时冷柠开门进屋，一看到商舟，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冷柠，今天商舟来道歉，态度很诚恳，你也就别计较了。” “我……” 不等冷柠说完，冷锋直接打断了她。 “再说了，你什么毛病？凭什么不让商舟和他表妹联系？你有什么资格？他要是不让你和安然相处，你心里好受？” “商舟！你妹什么货色你自己心里不清楚？还拿她和安然比，她配吗！自从我们结了婚，我弟人家知道避嫌，尽量不来咱们家打扰，唯一来过的几次就是我怀孕的时候帮咱家打扫卫生，宋莼竹干了些什么？不是让咱们家不得安宁就是带着你大大小小的饭局不断，动不动就让你隔三岔五醉醺醺地回来！” 冷柠没有理会冷锋的话，气冲冲地说道。 “操！我说话你当放屁是？让你讲话的时候别跟泼妇一样你听不见是？” 冷锋看冷柠不冷静的样子，也不管商舟在旁边看着，气得大骂起来。 “爸，都是我的错，您别怪冷柠。” 商舟见事态愈演愈烈，赶紧揽过冷柠的肩膀，想做维护状。 “别在这假惺惺！” 冷柠一把打掉商舟的手，径直回了卧室去看女儿，没有理会冷锋在她身后暴跳如雷的责骂。 “商舟，你和冷柠好好想一想，你们的婚姻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孩子还这么小，你们吵过几次了？每次都只是吵架那么简单吗？” 自始至终未说一句话的安心开了口，她假装没有看到冷锋对他使的眼色，她明白冷锋不想让她提跟婚姻有关的话题，但安心总有一种预感，冷柠和商舟的婚姻不会长久，索性借此机会换了一种方式说了出来。 此事过后，商舟还是那一套道歉的说辞，和之前每次吵架过后说的一模一样，冷柠木然的点点头，依旧选择了原谅。 虽然日子看似回归平静，但商舟的内心并不安分，他借口出差和加班的次数越来越多，他错过了可可第一次翻身、第一次坐、第一次会爬……但他却从未觉得遗憾。 几天后，商舟又要加班，晚上喂完奶的冷柠，独自躺在偌大的床上，往事像过电影一般浮现在她的眼前，产后经历过这么多伤心事，她的心冷了，这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想到过离婚，或许她跟安心的第六感是一样的，商舟变了，两人也许回不到从前了。 这种强烈的感觉，也是源于一个可疑事件。 一个月前，商舟给她发微信说出差时，原本计划五六天就能回来，可商舟又说领导让他再去一个叫长岛的地方继续抓捕，虽然这些冷柠都没有回复，但也一直关注着商舟的动向，本以为两人相识五周年纪念日前他可以赶得回来，可他说长岛大雾，这几天都不开船。 直到纪念日的这天晚上，商舟也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纪念日快乐”这五个字都没有。 “五年，难道真的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了吗？” 午夜，冷柠失望的眼泪流了一遍又一遍。 每年的这一天，冷柠都会兴致勃勃地准备鲜花和蛋糕来庆祝两人的纪念日，唯独今年特殊，原以为商舟会有心准备，结果只是她自作多情。 五天后，情人节，商舟还是发信息说不能回来，但他让快递送来了一束玫瑰花。 他很精明，冷锋和安心并不清楚他和冷柠的纪念日是在哪一天，可2月14号情人节却是众所周知，他特意送来玫瑰花也是为了做给岳父岳母看。 从恋爱到结婚，冷柠收到的玫瑰花永远都是商舟用来道歉的工具，没有一束是真心实意的浪漫。 可没成想半个小时后，骑手又送来一束包装更漂亮的玫瑰花，安心还开玩笑说是不是冷柠的爱慕者送来的，可冷柠想了一圈也想不出究竟是哪个朋友，于是便发微信询问商舟。 “你送的花收到了，为什么是两束？” “不知道，送错了。” 过了半小时，商舟才回复。 这多余的玫瑰花，便成了一个谜。 但女人总是敏感的，一直心存疑虑的冷柠跟表弟安然聊起了此事，谁知安然居然支支吾吾起来。 “姐、姐，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那时我担心是我想多了，怕影响你们夫妻感情就一直没讲过，今天你既然说起花的事，那件事……我就跟你实话实说……” “什么？你还有事瞒着我？” “可可不是去年八月份出生的吗？两个月后是你的生日，我听别人说生完孩子的女人情绪都会不好，就给姐夫发微信，让他在你生日这天给你买束花，这样能让你高兴高兴，可是他就是不买，没办法傍晚的时候我在网上定了鲜花，让老板送到了你们家楼下，我让他下来拿，但是他就是不肯，没办法我只能加了点钱，让老板把花送到了我家，也跟他说好不让你知道这件事。” “难道……我刚生完孩子两个月他就变心了？” “这个……不至于？但我也说不好，本来这件事想一直烂在肚子里，但是你提起情人节送花的事我觉得这里面还是有蹊跷，姐，姐夫他……是不是对你跟从前不一样了啊？” “没、没有，你想多了。” 虽然冷柠表面上否定了安然的说法，但内心的回答却是肯定的。 听闻此事的冷柠异常平静，或许她生完宝宝后商舟说过许多让她伤心的话，做过许多让她难过的事，多这一件也不算多。 冷柠心里早就明白，其实自从商舟跟她的父母第一次撕破脸后，无论他如何道歉，其实都不是真心的，他们俩的感情仿佛从那天起一下子就有了隔阂，只不过，是她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总以为他们还会回到从前，可事实是，两颗心早已渐行渐远。 冷柠原本是想和商舟白头到老的，可一个女人的心凉了，就再也捂不热了，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的考虑她和商舟的婚姻，或许，他们真的走在了濒临破裂的边缘。 但为了女儿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冷柠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 第49章 回家 “搬回家？你在我们这儿住着多舒服，有人做饭、买菜、洗衣服，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孩子还这么小，天天折腾她干嘛！” 一听冷柠要搬回自己家住，安心和冷锋你一言我一语地反驳着。 “但是你们考虑过我的婚姻吗？你们难道就没有发现，商舟最近几乎都在借口加班不回咱们家吗？” 被冷柠这么一问，安心夫妇也都不说话了。 自打冷柠一家三口住进来以后，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女婿商舟的确时常以加班或者出差的名义不回来，而且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究竟是真是假不得而知，虽说冷柠生孩子前他就从原来的港航公安局借调到了市局经侦，但以冷锋对这个部门的了解，还不至于这么忙到脚不沾地的地步，听冷柠这么一说，安心和冷锋想了一夜，默许了她搬回家的提议。 冷柠做出这个决定，一方面是想为自己已有裂痕的小家做最后一次努力。 她觉得商舟对自己的不冷不热，也许是因为在丈人这里住的原因，在这里，他总是会感到拘束，而且安然说的送花那件事，也给她敲响了警钟。 孩子出生已有八个月，商舟却从未和冷柠同过房，跟她说的话也越来越少，冷柠不断审视自己，也许是自己产后身体上变化太大，也许是桃树枝的事一直让丈夫心存芥蒂……她却从未往出轨方面想，彼时她一直坚信，自己选择的男人虽然妈宝，但绝不会对婚姻不忠。 另一方面，搬回自己家也是因为冷柠实在受不了安心和冷锋的脾气。 冷柠在父母这里住的这段时间，安心和冷锋避开商舟时，不但会时常吵架，而且安心动辄就会对冷柠破口大骂，冷柠有时关上门不理，可安心见状更来气，她也不管可可是不是在睡觉，一把把门推开继续骂，冷柠的产后抑郁经不起这样的精神折磨，而孩子也不能总在这样的环境中受到惊吓。 冷柠本以为产假结束重新工作后心情就会好一些，可重回工作岗位已两月有余，每天回父母这里一听到他们不耐烦的声音，冷柠还是烦躁不已。 所以搬回自己家，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最好办法，既是挽救和商舟的婚姻，也是在挽救自己。 冷柠和孩子离开父母家这天，安心泣不成声，可可渐渐长大，也越来越可爱，作为姥姥的安心实在是舍不得这个外孙女，而冷锋倚在门口，一言不发，其实时间愈久，他心里也放不下这个小宝贝，现在才逐渐体会到隔辈亲是什么样的感觉。 一听一家三口可以搬回自己家，商舟乐得一蹦三尺高，冷柠和可可刚回家的那一个月里，商舟加班不再那么频繁，基本都能天天回家了。 搬回家后最累的是冷柠。 孩子目前开销太大，冷柠和商舟商量暂时不买新车，而且商舟的人事关系不久也会调到市局，市局的班车直达家门口，现在买车也是浪费，所以每天早上商舟还是坐公交去上班，孩子和冷柠醒来之前他就吃完饭出门了。 每天一睁眼，冷柠先抓紧洗漱，简单吃一个鸡蛋喝一杯牛奶，把自己收拾利索，等可可醒来再赶紧给孩子穿好衣服。 早上上班之前，冷柠把孩子抱下楼后放在安全座椅上，然后开车送到父母那里，刚开始可可在安全座椅上不适应，偶尔会哭闹，冷柠要在保证行车安全的情况下时不时转头哄哄孩子，好在离父母家车程只有不到十分钟，冷柠还能应付得了。 每天冷柠会提前半个小时到单位，因为晚上照顾宝宝她总是会休息不好，为了不影响工作，她赶紧把折叠床一放再眯上一觉。 上班时间一到，她又急忙处理手头的工作，每隔两三个小时涨奶时她还要去吸奶，办公室都是男同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车里，手里的工作一忙完，她就赶紧提着吸奶器去车里吸母乳，爱美的她每天上班时尽量不让自己蓬头垢面，同事们也丝毫看不出她的倦怠。 下午下了班，她去父母家接了孩子就往家赶，一边唱着歌逗孩子一边开着车，可可大多时候很乖，让冷柠省心不少。 可可八个月时，体重已将近二十斤，抱着小家伙爬楼梯是一个挑战，冷柠每天都是一手抱着可可一手拎着包，气喘吁吁地爬到六楼。 有时孩子姥姥给了一些水果让冷柠带回家，为了不让商舟再跑腿去车里拿一趟，冷柠也会一咬牙一口气拿上去，她惊人的臂力就是在那会儿练成的。 天气越来越热，每次一进门冷柠都汗流浃背，给孩子换好衣服后，她自己也要去冲个凉，那孩子怎么办？ 一个人带孩子时总担心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后发生危险，冷柠洗澡或者上厕所时只好把可可放在婴儿车上，把车子推到厕所门口，给孩子一个玩具让她自己玩，冷柠一边跟宝宝说话，一边快速做着自己的事，总之不管洗澡还是上厕所，她都是速战速决。 算一算时间商舟也快下班了，由于他下班也是坐公交车回家，所以会比冷柠晚到家一个多小时，趁着商舟还没到家这段时间，为了让他一到家就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冷柠把可可放在厨房门口的围栏里让孩子自己玩，她则一边时不时瞟一眼孩子一边给丈夫做饭。 晚上商舟只负责刷碗，因为其余的琐事在他回家之前冷柠都已做完。 由于他的呼噜声太大，影响到了冷柠和孩子休息，所以一家三口只能分房睡，冷柠和孩子在主卧，商舟在次卧，晚上孩子经常会起夜两到三次，可商舟从来都听不见，冷柠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哄着可可，腰实在太疼时，只能去隔壁屋喊商舟帮忙。 等到商舟值班这天，晚上只有冷柠和可可在家，冷柠其实还能稍微轻松一些，她为了减肥通常不吃晚饭，而商舟不在家冷柠也不用为给他做什么晚饭而发愁。 每个周末，一家三口都会出去逛逛，看看海景，爬爬山…… 可商舟能回家的日子只维持了一个月，便又经常借口加班和值班不回家，把冷柠和女儿扔在家里不闻不问。 时间久了，总是一个人抱着孩子爬上爬下的冷柠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每次独自抱着孩子上楼时，身后乘凉的老头老太太们总会议论纷纷。 “这女的真行，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开车。” “咳咳，她不会是单亲妈妈？怎么从来没见过她家男人啊？” “我听说有的女的当小三，给男人生了孩子就被偷偷养在外面，她不会是……” ………… 每次冷柠都会听到这些关于自己和孩子的只言片语，她都没有理会，也不想跟这些陌生人解释什么，那只会越描越黑。 只有她和女儿在家的那些时光，虽然辛苦，但却是她产后最开心的日子，没有安心和冷锋的争吵声，也没有商舟吵人的鼾声，冷柠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八十几平米的家里，随处都可见冷柠推着婴儿车的身影，给孩子的餐具消毒时、洗衣服时、换床单时……冷柠都把坐着婴儿车的小可可推在自己身边，一边跟宝宝说着话一边干着自己手里的活，虽然疲惫，但每当一回头看到女儿萌萌的样子，冷柠瞬间疲惫全无。 独自跟女儿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虽然夜深人静时情绪还是会偶有低落，但抑郁的症状仿佛好了很多，其实冷柠的生活是焦头烂额的，独自带着孩子的她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可她从未怨声载道，而是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也总会把生活过成诗。 冷柠从不是一个怕苦的人，只要商舟可以跟她齐心协力不撤火，她就能一直往前走。 “往后，应该都是好日子……” 冷柠抚摸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喃喃道。 第50章 焦头烂额的生活 三个月后。 自从冷柠结束产假重返工作岗位后，白天上班时，便由小姨安妍帮安心来带可可，冷锋还没有退休，在带孩子方面帮不上什么忙，可安心的性格，就连好脾气的安妍也实在是跟她相处不来。 安心的脾气实在是古怪得很，外人根本看不出外表端庄大方的她，在家里居然会脏话连篇，不仅稍不顺心就会对女儿非打即骂，一言不合对妹妹安妍也是毫不手软。 “柠柠，你看。” 小姨安妍找机会把冷柠从单位叫了出来，她慢慢撸起袖子，满是淤青的手臂让冷柠震惊不已。 “这……这是怎么回事？” “柠柠，本以为我退休以后帮你妈带带孩子，这也算是个乐趣，但是她这个性格，我……我实在是受不了，稍不满意还……还打我，所以我打算……过些天还是回家。” “在你爸面前，明明上一秒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下一秒还要跟她扮演姐妹情深，你妈要面子，她不允许我当着你爸的面跟她闹情绪，说怕你爸笑话咱家姊妹不和。在你家这段日子，实在是太压抑了，因为怕吓着可可我一般不跟她计较，可人都是有脾气的，你也知道你妈骂起人来实在是太难听，忍无可忍的时候我就跟她吵了起来，但她不但不收敛，还打我，你小姨也五十岁了，实在是经不住她这样的折磨了，有时候你姨夫看到我身上的伤，没办法我只能撒谎说是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此时，安妍已经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冷柠相信小姨的话，做安心的女儿三十年，自己的妈妈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她最清楚，安心最好的一面永远留给外人，而可怕的一面永远留给了家人，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还会对小姨动粗。 “小姨，您走，回头我给我妈再找一个阿姨，您帮我带孩子的这段日子辛苦了，这样，我一个月按四千块给你算，你看行吗？” “不行！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小姨您听我的！我妹上大学还需要钱，您本来退休后是打算出去找活干的，都是因为帮我带孩子才改变了原本的计划，这些我都知道，您就收下，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和可可……会想您的。” 在冷柠的一再坚持下，安妍才接收了冷柠的转账。 其实自从可可出生后，花销一直很大，虽然冷柠此时并不宽裕，但她还是坚持要给小姨转钱。 小时候，冷柠的父母很忙，那时小姨还未婚，每天下班安妍总会带着小冷柠出去玩、吃各种美味的小吃，冷柠跟小姨的感情很深。 冷柠并不想让小姨走，其实在带孩子方面，冷柠更信任小姨，因为比起安心，安妍更尊重她的想法，可奈何自家是个是非之地，妈妈又是那样的性格，为了小姨能不再受罪，冷柠纵然不舍，但还是让她离开了。 小姨回家后的第二天，安心一个人手忙脚乱地带孩子，好不容易等到冷柠下班回来接可可时，她跟冷柠一通抱怨。 “你这个女儿太难带了，现在落地醒，睡觉还要抱着睡，根本放不下，一抱就是两个多小时，都是被你养成的坏习惯！她醒了我还要给她做辅食，真是要累死我了！” “那我明天再找一个月嫂来。” “别，找一个生人来我别扭，我也看不惯这些人干活，说不得骂不得的，不自在。” “我小姨就能骂能打？” “她跟你说什么了？说我打她？你知不知道她这个人就是个犟种……” “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放到哪里说理去都是你的错。” 冷柠打断安心，严肃地说道。 “你这个该死的玩意儿到底跟谁一帮？你小姨家里不富裕，她每次回家我都大包小包地买一大堆东西让她带回去，哪里对不起她了？你瞧帮忙带个孩子把她冤的，再说那是打吗？推搡两下就成打人了？” “买不买东西那是你们俩的姐妹情分，而不是你打人的理由，我小姨毕竟五十岁了，不管是不是推搡，万一有个好歹，你怎么跟姨夫交代？” 冷柠不敢说出她已经看到过小姨身上的伤，按安心的脾气，她不仅不会承认自己打人，还会再痛骂小姨一顿，因为小时候挨了打的冷柠会也去找姥姥告状，可下一次安心只会打得更狠。 “你赶紧带着孩子给我滚！滚回你自己家去！” 自知理亏的安心骂骂咧咧地催促冷柠赶紧离开。 白天上班时，孩子怎么带实在是令冷柠很头疼。当初她结束产假之前，对于可可怎么带、由谁来带，商舟黑不提白不提，冷柠跟他商量时，他居然说让他的父母带可以，但每个月必须给他们“劳务费”，冷柠拒绝了，她不是不舍得钱，而是公婆那样唯利是图的人，即便是拿了钱也不会真的对孩子好，所以，当时已经退休的小姨安妍成了帮安心带孩子的最佳人选。 如今安妍回家了，安心白天只得一个人带孩子。之前从月子中心回家时请的那个阿姨，只待了二十几天安心就让人家走了，她总是看不惯外人，但为了面子又不好意思当面挑刺，只能找个理由把阿姨辞退了，而安妍虽说是家里人，但任何一个人的忍耐总有个限度，对于安心不可能无限忍让。 冷锋还奇怪为什么小姨子忽然走了，他也希望安妍在这里帮忙，因为就算冷锋退休，但在带孩子方面实在是没有耐心，而且最重要的原因是，即便是他有空，他也基本上不回来帮忙，这些年他一门心思照顾冷柠的奶奶，根本无暇顾及家里。 自从几年前冷柠的爷爷去世后，她的奶奶就一直很依赖大儿子冷锋，二闺女冷蓝她不舍得使唤，小儿子冷湛又不在身边，所以不管什么事只要一个电话打给冷锋就能全部搞定。 “儿子，给我买个桃子。” “儿子，我的冰箱坏了，你给我买个冰箱。” “儿子，我想吃蛋黄馅儿的包子。” …… 不管什么要求，冷锋全都会答应，只要有时间就一心扑在老妈家里，所以即便是安心自己在家带孩子，他也没空管。 安心总说可可落地醒、抱睡这些习惯都是因为冷柠，其实都是安心自己造成的，她一听到孩子哭就会很烦躁，为了不让孩子哭她就一直抱着，久而久之即便睡觉时，可可也必须让大人抱着，因而安心总是疲惫不堪，肩膀、腰、手腕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安心既不想找月嫂来帮忙，每天还会跟冷柠抱怨带孩子太累，冷柠实在是左右为难。 而回到自己家，冷柠本已很努力地排除万难想把生活过成诗，可因为商舟，却变得一地鸡毛。 随着月龄的增长，可可越来越重，天天抱着二十几斤的孩子上上下下，冷柠的腰伤复发了，每天中午趁着午休要做理疗才能缓解疼痛，最严重的时候还要拄着拐杖上班，这些商舟都看在眼里，却从未关心过，甚至会漫不经心地说一句“我没有车，接不了孩子，没办法”。 冷柠有一个男同事，他的孩子比可可小半年，每每谈论起孩子时，就连宝宝用什么尿不湿他都门儿清，一些带孩子方面的实用神器，甚至连冷柠都不知道，有时加班到晚上九点多，他会担心妻子晚上一个人照顾宝宝睡不好，不顾疲惫驱车一个多小时往家赶。 可是商舟，就连只加班到八点他都会借口“没有车不方便”为由不回家，其实晚上车流量小，从单位到家里坐公交也只有四十几分钟。 某个周六，商舟头一天说第二天要加班，来回跑太折腾，所以从周五晚上就没回来。 冷柠便独自在家带孩子，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的她，盼望着商舟能早点回来帮她带带孩子，可到了晚上商舟又发信息说，加班结束后领导请大家吃面要晚点回去，已经晚上十点，饥肠辘辘的冷柠以为商舟能给自己打包一份面条，结果商舟吃饱后两手空空的回家了。 一次孩子半夜哭闹，腰痛难耐的冷柠抱着孩子从主卧出来，想去次卧让商舟帮忙抱一下孩子，可她明明看到次卧虚掩着的房门透出一点光，可等她推开门时商舟却赶忙把手机关上装睡起来…… 这样的事情积攒起来，冷柠的眼睛里渐渐没有了光，她开始厌烦起商舟每天吊儿郎当的样子，那么爆发争吵，在所难免。 这天傍晚，回到家的商舟吃过晚饭，看到水槽里还有一个没刷的牛奶碗，便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冷柠，你每天早晨喝完牛奶能不能顺手把碗刷了？稍带手的事儿而已就这么难？” “我每天要早起洗漱，然后给可可穿衣服、换尿布，她要是配合还行，不配合的时候又要浪费好多时间……” “哼！我要是带孩子，我就有时间刷！” 听商舟这么一说，冷柠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之前所有的辛苦都被商舟这一句话击得粉碎。 “好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知道你带孩子不容易，我的错行了？” 脸上挂着泪痕的冷柠没有理会商舟那不诚恳的道歉，其实她很想歇斯底里地跟丈夫大吵一架，把所有委屈全部释放，可她怕吓着女儿，只能压抑自己，要不是商舟先挑起事端，冷柠会一直憋着自己心里的怨气。 商舟的种种表现，早已让冷柠走在崩溃的边缘。 丈夫不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多，每晚等女儿睡着后，冷柠再蹑手蹑脚地起身，把女儿的奶瓶、餐具、吸奶器的零件全部拆解，洗干净再放到消毒机里，做完这些好不容易能躺下看会儿手机，可没过一会儿，宝宝又夜醒要吃奶…… 孩子自打出生以来，商舟为女儿做的事情少之又少，搬回家以后，商舟只负责管好自己的饮食起居，其余的都由冷柠负责，最多周末在家时会帮忙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而已，就连给女儿洗涤婴儿用品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我们……带着可可去旅行。” 冷柠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每天辛辛苦苦带孩子，还要做家务，为什么丈夫对自己却越来越冷漠，她想用旅行来给她和商舟已经降至冰点的关心升温。 “再说，现在孩子太小，没什么可以去的地方。” “我们可以短途游啊，有的旅行博主还带着比可可小的孩子去旅行呢，孩子你不用操心，我……” “就算短途游，万一可可到了那儿不适应怎么办？哭闹起来咱们是去旅行还是去哄孩子的？婴儿用品大包小包要拿一堆，咱们要推几个行李箱？” 商舟的态度让人无比扫兴，遇到问题他从来不会想解决办法，反而总是给冷柠泼冷水。 冷柠没有再说话，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了挽救夫妻关系所做的努力，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也不想再做什么了，哪怕维持现状，只要商舟能对可可好，她愿意吞下所有委屈，哪怕，和商舟形同陌路。 第51章 形同陌路 “儿子，自从冷柠撺掇你把车卖了以后，你看看现在，你上下班多辛苦，冬天冷夏天热，她真是一点都不体谅你呦。” “那是咱们家出钱买的车，冷柠那小贱人凭什么把车给卖了？” “要么跟冷柠把卖车的钱要回来，要么赶紧让她再给你买辆车，现在哪个男人没个车？你不怕同事看不起你？” 类似这样的话，李明珠在商周面前不知说过多少回，起初商舟还会替冷柠辩解，说卖车这事是他和妻子一起商量后决定的，可久而久之，商舟再听到这样的挑拨时，便不再说话，居然认为李明珠的话很有道理。 商舟每每听到这样的挑唆，便会回想起之前冷柠休产假期间，他一直开着妻子的车上下班，有不怀好意的同事冷嘲热讽道：呦！你媳妇儿还舍得把车给你开啊？ 这话深深地刺痛了商舟脆弱的自尊心，加之李明珠三天两头地提及此事，买车的想法在他心里日渐膨胀。 自从桃树枝事件后，商舟有任何想法从来不会跟冷柠坐下来好好谈，反而总是靠甩脸子来逼冷柠答应自己的要求。 这天晚上，刚把女儿哄睡着的冷柠，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给自己换上新的膏药，腰上的旧疾发作起来总会钻心的疼，每天晚上她都要把后腰糊满膏药后，才能保证勉强睡个好觉。 好不容易换好膏药，快要站不住的她想在沙发上靠一会儿，此时忽然听到开门声，是商舟回来了。 他一言不发，阴沉着脸，一把将钥匙甩在桌子上，也不管这突然的声响会不会吓到已经熟睡的女儿。 “商舟！你要干嘛！你有事就说事，我带了一天孩子，你一回来就对我这个态度，我哪里得罪你了？！” 冷柠尽量压低声音质问商舟，她早就受够了丈夫这个样子。 “我要买车！现在没有车去哪里都不方便，再说了，一个大男人连个车都没有，丢不丢人？你知道同事都是怎么说我的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商舟，为什么我每次苦口婆心的劝说都左右不了你的想法，可同事的三言两语就能左右你的思维？就能让你回来跟我吵跟我闹？你要买车可不可以跟我好好商量？一定要用这种方式逼我答应买车吗？” 商舟把脸瞥向一边，没有再说话，两人沉默许久。 “好，我同意买车，明天我们就去试驾。” 冷柠之所以在经济暂时不宽裕的情况下同意买车，是为了女儿，她不希望商舟总是把负面情绪带回家，更不想跟他争吵，那样可可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不会幸福。 另一方面，冷柠看出了商舟心里的不平衡，自从商舟开过她的车后，这车总是小毛病不断，因为商舟根本不爱惜冷柠的车，不是急刹就是发生剐蹭，这些冷柠都看在眼里，所以只要和商舟一起出门，都是冷柠来开车。 由于家里已经有一辆汽油车，两人准备再买一辆电车，试驾完后，冷柠让商舟去协调看一下哪里安装充电桩方便，可几天过去了，商舟都没有提把充电桩安装在哪里的事，买车这事又不了了之了。 冷柠和商舟的话越来越少，极少回家的商舟即便是回到家里，也懒得逗女儿玩，偶尔心血来潮会对可可笑笑或是做个鬼脸而已，仿佛这个孩子只是冷柠自己的，跟他毫无关系。 冷柠原本信心满满地以为，自己会维护好这个小家，可商舟实在是让她心灰意冷，她对这个家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热情，生活的琐碎和丈夫的不理解将她慢慢压倒，抑郁的症状再一次加剧，但她一直绷紧一根弦：无论怎样，一定不能伤害女儿。 每个剖腹产的产妇在术后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后遗症，冷柠的后遗症是眩晕。 生产已近一年，可她一旦光脚站在地上，便会觉得天旋地转，有一次晕倒时差点儿伤到女儿，冷柠拼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才没有发生严重的后果，可她的手臂却因为撞在桌角而青了一大片，商舟虽然看到了妻子身上的伤，但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自从商舟的那句“要是我带孩子，我就能来得及刷碗”这话一说出口，冷柠就再也不给商舟做晚饭了，每天回家只管带孩子，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管，当惯甩手掌柜的商舟不情不愿地做起了家务，笨手笨脚地给自己做晚饭。 此时的商舟不仅没有体会和理解曾经冷柠要一边带孩子一边给他做晚饭的辛苦，反而把妻子的付出看作理所应当。 夫妻二人形同陌路。 将近一岁的可可长了许多乳牙，冷柠喂奶时常常会被宝宝咬到，小可可甚至会咬着乳头来回撕扯，那种钻心的疼实在是会令人发疯，冷柠被咬到时只能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喊出声，她担心吓到马上要睡着的女儿。 等可可好不容易被哄睡着，另一边在次卧睡得香甜的商舟突然鼾声四起，又把女儿给吵醒，冷柠就又要爬起来哄，抓狂的她一把将商舟推醒：你能不能小点声！ 商舟不经常带女儿，所以小家伙只粘着妈妈，压根儿不要商舟抱。 孩子睡着后被吵醒，是每个妈妈最崩溃的，可商舟理解不了。 “你是不是有病？孩子醒了就再哄，我打呼噜又控制不住，你至于发火吗？！我发现你当了妈以后脾气越来越大，谁能受得了！可可不让我抱我也无能为力，我不睡觉还能干嘛？” “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把可可哄睡着？你知不知道我被她咬得生疼？你看看我腰上的膏药！看看我胳膊上的淤青！你不经常回家，可可不喜欢让你抱，难道你作为孩子的父亲不觉得愧疚吗？你可以想玩手机就玩手机，想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就能睡个好觉，可是我呢？！我每天除了上班还要记住孩子几点吃dha、几点吃维生素、要吃什么辅食、要喝多少毫升水，这些琐事你全都一问三不知！因为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就好，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和孩子？！” 女儿出生后，冷柠第一次当着孩子的面跟商舟争吵，之前总是怕吓着女儿，一直强忍着，此刻冷柠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可可见冷柠掉眼泪，小手一边拍打着妈妈的脸，一边跟着哭了起来，看到女儿被吓到，冷柠立马止住哭声，一边抱着女儿回了卧室，一边不住地对女儿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 商舟见状，也回了屋。 “那个……昨天是我不好，别往心里去。” 第二天一大早，出门上班前的商舟咕哝出这一句话，听着他漫不经心地道歉，冷柠只“嗯”了一声就继续忙着给女儿换尿布了。 这天冷柠因为腰痛请了假，独自带女儿的她没有让住在不远的安心来帮忙，安心嘴上不饶人，对于孩子的姥姥，冷柠总是能躲则躲。 跟冷柠在一起时，可可总是很乖，自己在围栏里可以玩儿很久，小家伙只要看到妈妈在旁边就很安心。 这一天，冷柠不管是哄宝宝睡觉还是陪宝宝玩，她几乎是发了一整天的呆，脑子里全是和商舟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自打生完宝宝后，冷柠发现商舟渐渐变了，商舟的眼里不再有她，以前只要是带壳的食物商舟从不会让冷柠沾手，都是剥好放到冷柠的碗里，现在虽然偶尔会一时兴起剥几只虾，但也是心不在焉，应付了事，总之不知他在想什么，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安心早已看出两人的不对劲，所以有时会让冷柠把可可留在家里，有意让女儿和女婿去过二人世界，可商舟大多数时候都是没时间，最近一次的约会是冷柠的生日，但那早已是半年前的事了。 那天两人去吃了西餐，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牵手，但就是这一次，冷柠忽然觉得二人指尖触碰的瞬间，不再有曾经的温暖和浪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尴尬和陌生。 有时出门，冷柠会走一走两人之前走过的路：那里是每次看电影时两人的必经之路、这里是他们骑行时必吃的早餐摊、还有那儿是和商舟过纪念日的地方……冷柠时常会逼自己回忆曾经的甜蜜过往，努力让自己不要对商舟失望，可事实却是，她的心再也回不去了。 “我们……真的形同陌路了吗？” 夜深人静，冷柠没有发现女儿早已在她的轻拍下熟睡，这，又是她的不眠夜。 第52章 你家庭暴力的证据我都留着呢 对于商舟来说，家和旅馆无异，他想回就回，想走就走，每次回家，他和冷柠极少说话，冷柠也不想跟他有任何交流，夫妻二人各忙各的，如同陌生人一般冷淡。 其实对于冷柠来说，商舟回家与否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刚搬回他们的小家时，商舟只要能回来，冷柠就很高兴，因为他只要能陪一陪女儿，让孩子可以感受到父爱冷柠就满足了。 可是她渐渐发现许多事情是事与愿违的，商舟即便回来帮不上什么忙不说，一回家还摆一副臭脸，很影响她和女儿的心情，商舟不在，冷柠倒也觉得自在。 后来，商舟回家的次数真的越来越少，有一次，他居然连续三天都说自己在加班，三天后，好不容易回到家的他，刚进门就吐出一个字：操！ 原本商舟回家时还能捎带手把垃圾带走，但是他三天没有回来，冷柠抱着孩子上下楼不方便，垃圾也攒了三天没有丢，可虽然生活垃圾比较多，但冷柠也没有弄得到处都是，而是把每一袋垃圾都打包好，整整齐齐地放在门口，想着等商舟回来能下楼丢掉。 可商舟一进门，第一反应不是觉得妻子有多辛苦，反而爆了一句粗口。 要是按照冷柠以前的脾气，她一定会不依不饶，必须让商舟道歉才肯罢休，可如今她累了，一句话都不想和商舟多说，一切随他去。 商舟以为，冷柠渐渐的不计较是在妥协，甚至还在窃喜，是不是以后他就是这个家里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了，甚至，可以无法无天。 其实，冷柠是在一次次的被伤害中变得心如死灰，因而商舟在她心中的位置也不似从前般重要，以至于到如今的可有可无。 每个周末，两人几乎都会发生摩擦。 一天中午，商舟直到一点钟都没有把饭做好，无奈冷柠只能让他抱着孩子在一旁看着，她来掌勺，这时李明珠给商舟打来了电话。 “喂，妈，我在家呢，嗯，您吃饭了吗？” “最近您和我爸还泡温泉吗？钱不够我这儿有，你们年纪大了，尽管去享受。” …… 当着冷柠的面，商舟和李明珠聊了好久，以前商舟知道因为母亲之前种种过分的行为，冷柠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会不高兴，担心冷柠生气的他，一碰到李明珠打来电话时，会避讳一下，要么挂断，要么去别的房间接，可如今，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的他，却在故意刺激冷柠，有意在妻子面前和李明珠相谈甚欢。 虽然听不清李明珠说了什么，但一听到婆婆的声音就血冲脑门的冷柠强压怒火，没好气地把盛菜的盘子放在桌子上，自顾自地坐下吃了起来。 商舟虽看出冷柠的不高兴，但像是得逞了一般，对着电话说：妈，我要吃饭了，等下个周买点好吃的去看您。 冷柠终于爆发了。 “商舟你够了！你明知道我听到你妈的声音就来气，现在还故意刺激我，你一直知道我的产后抑郁没有完全康复，你还这样做！你是人吗！” “你想多了？她是我妈，我亲妈！我怎么可能为了你不接她的电话？你抑郁症又怎样？跟我接我妈的电话有什么关系？你重要还是我亲妈重要？这点你搞不清楚？嗯？” 因为女儿在旁边，冷柠即便跟商舟吵架也是尽量压低声音，但听商舟这么一说，冷柠崩溃了，一把掐住商舟的脖子，近乎疯狂。 “商舟你再说一遍！” 看到冷柠的举动，左手抱着女儿的他，下意识的抬了一下右手，他的第一反应是想给冷柠一巴掌，可他又快速地把手放下，下一秒居然露出轻蔑的一笑。 “呵呵，你弄死我啊！使劲啊！冷柠我告诉你，你家庭暴力的证据我都留着呢！” 冷柠听到这，忽然松了手，她吃惊地看着商舟，努力平复自己愤怒的情绪。 “呦？大小姐，怎么了？有种你掐死我啊！没胆子了？” “商舟，你还要不要脸？你一口一个你的亲妈重要，我想请问一下，你亲妈都做了些什么？口口声声说要见孩子，孩子这么大了，她一天没带过，一口吃的没给孩子买过，作为奶奶她好意思吗？” “我父母没有义务带孩子！” “我爸妈就有义务？” “那是你们家愿意！行了行了，我不跟你扯，你是高干家庭出来的大小姐，我说不过你还不行吗？整天像个怨妇一样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烦死了！你不就生了个孩子吗？搞得像立了多大的功一样，谁家媳妇儿不生孩子？就你娇贵？” 看着眼前像陌生人一样的商舟，冷柠强忍眼泪，转身回卧室收拾了简单的用品，给女儿穿好衣服，抱着孩子就出了门，而商舟却并没有阻拦，反而打开电脑玩起了游戏。 冷柠的车里。 懂事的可可仿佛知道妈妈心情不好，冷柠车开走没一会儿她便在安全座椅上睡着了，冷柠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开着车，她反复琢磨商舟的那句话，心里不禁疑问重重。 为什么他在收集所谓的家庭暴力证据？为什么最近他一直用过激的语言来刺激我？他是不是在处心积虑地做些什么？他一而再再而三故意激怒我的目的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号在冷柠心里徘徊许久，看着安全座椅上已熟睡的女儿，冷柠把车停在路边，发呆了好久。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冷柠不想回家，也不想回爸妈那里，独自带着女儿的她去酒店开了房间。 令人寒心的是，直到凌晨，商舟都没有给冷柠打过一个电话、发来一条信息…… 第二天，冷柠抱着女儿回了家，思虑一夜的她想明白一件事：这个家该滚蛋的，不是她和女儿，而是不说人话、不做人事的商舟，凭什么他在家里吹着空调看着电视，吃着西瓜玩着游戏，自己却要和女儿有家不回、在外“流浪”？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果不其然，一进门，商舟撇了冷柠和可可一眼，一言不发，继续看他的电影，冷柠也没有给他好脸色，把女儿放在游戏围栏里自己玩，她就去洗澡了，商舟走过来象征性地逗了逗可可，见女儿对他没什么反应，便转身走开了。 等到下一个周末来临，一个周没怎么说过话的夫妻俩，不约而同地穿上外出的衣服，准备带女儿出门，因为他们明白，即便是在家，两人也都不在一个房间，无话可说，这一点，他们心照不宣。 中午，一家三口在商场简单地吃过午饭，冷柠本想带女儿去儿童乐园玩，但商舟接到一个电话，跟冷柠说单位有事后，便匆忙走掉了。 商舟不止一次地把冷柠和女儿丢在外面，无奈冷柠只得一次次地独自推着女儿在外闲逛，要回家时，冷柠像以前商舟不在时一样，先把婴儿车推在车旁，把女儿放在安全座椅上系好安全带，然后再把婴儿车快速收好放在后备箱里，最后回到驾驶座位开车回家。 冷柠已经从第一次独自在外带女儿时的手忙脚乱，变得得心应手，这一切，都要“感谢”商舟，是他的冷漠和无情才让冷柠渐渐变得无所不能。 后来，每个周末商舟必定是有一天是在加班的，要不就是出差两天都不回家，以前周末出门时，商舟只要在家也会帮点小忙，比如帮冷柠把婴儿车等用品拿到车上，冷柠负责抱着女儿可可就好，可是商舟动辄不回家，关于女儿的所有事情只得冷柠一个人来做。 孩子越来越大，不能总在家里待着，冷柠索性自己带着女儿去外面玩。 于是，每个周末，冷柠的邻居都会看到更为震惊的一幕：一个女人一手夹着婴儿车，一手抱着孩子，身上还背着双肩包…… 她咬着牙吃力地走到车前，把宝宝放在安全座椅上，背包、婴儿车扔后备箱，上驾驶座，开车，走人…… 这个女人就是冷柠。 在有宝宝之前，看惯了人家带宝宝出门时，都是至少两个人互相帮忙，甚至三四个人带一个小婴儿出门的也大有人在，冷柠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独自一人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外出一整天，但之前毕竟有过和宝宝在外面待过大半天的经验，一天的时间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只是多了几个小时而已。 一个周天的下午，冷柠正和女儿午睡，迷迷糊糊听到开门声，是商舟。 “上午加班了。” “嗯，你陪可可玩一会儿。” “嗯。” 冷柠和商舟之间破天荒的交流，也只有这简单的几句话而已。 自从可可出生以来，商舟陪伴她的时间很少，可可跟爸爸待在一起不超过十分钟就哭着要找妈妈，她对这个“爸爸”很是陌生。 一听到可可哭，商舟抱起女儿本想把孩子给冷柠，可他又不想跟冷柠讲话，随便抓了个玩具来逗可可，可他根本不知道女儿喜欢什么，女儿也不吃这一套，就是要找妈妈，但商舟宁可抱着孩子在客厅溜达了一圈又一圈，也不去卧室找冷柠，他心想：冷柠听到孩子的哭声一定会主动过来，还有就是，这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不跟自己亲近？ 另一边，卧室里的冷柠听到可可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都碎了，自打女儿出生以来，冷柠从未让可可哭超过五分钟，但今天她就是要看看商舟到底狠心到什么地步。 四十分钟过去了，可可还是哭声不减，此时商舟终于抱着孩子进了卧室。 “还是你抱着可可，我要出去和朋友吃饭了。” “呵！商舟，你真是够狠心！你宁可让女儿哭四十分钟你都不进来找我，如果不是要出去应酬，是不是即便孩女儿哭死你都不会进这个房间？” 商舟无暇搭理冷柠的话，抓起衣服就走了。 回到妈妈怀里的小可可摸摸妈妈的脸，乖乖地倚在冷柠胸前开心不已，可冷柠却哭了。 可可大哭的这四十分钟里，对于冷柠来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抱着女儿的她不住地说着“对不起”，爱女心切的她自责不已。 “商舟是不是真的不爱女儿？” 发生了这么多事，冷柠心中早已有了这个疑问，可虎毒不食子，她总觉得可可毕竟是商舟的亲生骨肉，总不至于…… 可联想起商舟之前的那句“如果不是可可我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时，加之今天他又狠心到让可可大哭四十分钟不止，还有可可出生以来他对女儿种种不冷不热的表现……虽然冷柠不想承认，但现实不得不让她低头。 商舟不爱冷柠，也不爱女儿。 第53章 偶遇 在冷柠身上，有一点是很难能可贵的，在她和商舟夫妻关系愈来愈恶劣的情况下，冷柠没有怨声载道，更没有以泪洗面，而是及时调整自己，商舟是否爱她和女儿，在冷柠那里已经没那么重要，只要能和可可在一起过得开心，其他的，爱谁谁。 又是一个周末，阳光明媚，“全能妈妈”冷柠独自带着可可出门了，商舟依然不在母女两人身边，但冷柠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跟女儿单独在一起的时光她总是无比开心。 可可在早教中心玩了几个小时也累了，小家伙吃了奶就安安静静地睡着了，推着婴儿车的冷柠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闲逛，突然，她在一个落地窗前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轮廓，惊讶不已，但更多的是心灰意冷。 曾经，冷柠也是如花一般的少女，如今严重的产后脱发，衣服下面盖着的，是爬满妊娠纹的肚腩和满是赘肉的侧腰，虽然不吃晚饭，但对母乳喂养有着执念的她，在被商舟气的一次次堵奶后，为了让奶水多一点，只能多喝一些汤，这样才能保证可可吃到更多的母乳，所以即便戒掉了晚饭，她看起来还是胖胖的。 看着这样的自己，冷柠不禁难过起来，回想起近一年的点点滴滴，孩子每一天的成长都是她一分一秒熬过来的，而她和商舟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唉……” 冷柠叹了一口气，刚要走，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落地窗很熟悉，抬头一看，是七号街角咖啡馆。 这是冷柠婚前最喜欢来的地方，这里安静，咖啡香醇，那时的她总会点一杯最爱的白巧克力拿铁，然后坐在最角落的那个位置，一待就是一个下午。 婚后冷柠就再也没有来过了，因为商舟不喜欢咖啡的味道。 正好女儿睡着了，冷柠决定到这个久违的店里坐一坐。 一进门，老板便认出了她。 “是你啊！好久不见！你都……有宝宝啦？” “是啊，好久不见。” “一个人带着宝宝来的？你老公呢？” “嗯……他忙。” “去坐，还是老位置？” “嗯。” “白巧拿铁、微糖？” “嗯，谢谢，多少钱？” “老价钱，没变。” 咖啡店每天的客流量不大，每天来的基本都是老顾客，老板是个有咖啡情怀的人，即便没什么生意、也不赚钱，但这么多年还是一直开着，既是个营生，也为了交朋友，老板记得每一位常客的喜好，冷柠虽然已有两年没有来过，但老板还是记得她的口味。 坐在曾经的那个角落，冷柠恍若隔世。 两年前，自己还是一个未婚的小姑娘，无忧无虑，憧憬着一切属于自己的美好，如今再坐到这里时，却是一身疲惫，想到自己满目疮痍的婚姻，冷柠的情绪不禁跌落到谷底。 她翻翻自己曾经的朋友圈，两年前，全是和商舟的甜蜜过往，每一个地点她都记忆犹新，可不知从何时起，朋友圈里早已没有了商舟的身影，取而代之的，全是她和女儿的点点滴滴。 冷柠的身后，对角线那桌，一场商业谈判正在进行。 “凌总，要我们柠檬风铃入驻你们商场可以，但是要减免半年的租金。” “嗯……可以。” 品牌方柠檬风铃对面的西装男，二话没说答应了第一个条件。 “我们还有一个条件，装修补贴这块……我希望你们可以补贴给我们品牌一百万，不然……我们可能无法同意进场。” “可以。” “凌总这是……都答应了？不再想想？” “嗯，可以，明天来签合同。” “凌总痛快！咖啡我已经结过账了，您慢用，我一会儿还有会，先走了，回见。” 品牌方走后，一直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的亦黎一屁股坐在西装男身边语无伦次起来。 “老大你疯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有没有听清楚对方的条件啊我的凌总！减免半年租金不说，还要咱们补助一百万的品牌装修费，这这这……董、董事长会骂死你的！” “嗯，知道。” “那你还……不对，你在看什么？谈判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的眼神飘忽不定。” “喏。” 西装男朝冷柠的方向扬了一下下巴。 亦黎在顺着他的眼神方向看过去，一口咖啡差点儿从嘴里喷出来。 “我说老大，你这口味够独特啊，一个孩子妈妈有什么好看的？” “你再看看她是谁。” “卧……槽？这、这、这不是那个冷……冷啥来着？变胖了差点儿没认出来。” “冷柠。产后身材变化在所难免。” 这个被叫凌总的西装男全名叫凌辰，凡辰集团总经理，是两年前商舟在希尔顿酒店醉酒后，差点儿和他发生冲突的那个人，也是冷柠婚礼上在不远处目睹整个婚礼过程的人。 今天是和品牌方柠檬风铃谈合作的重要一天，可自打冷柠进咖啡馆的门开始，凌辰的眼睛就没从她的身上离开过，谈判时，对方提出的苛刻条件，要是在平时，人称商界“杀阡陌”的他根本不可能答应，但当时冷柠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他原有的谈判节奏，不管对方提出什么要求，他居然鬼使神差地全盘答应了下来。 “呜呜……哇……” 可可的哭声把思绪万千的冷柠拉了回来，她赶忙把女儿抱在怀里，小家伙很快安静了下来。 这时，咖啡馆老板走了过来。 “美女，今天店里搞活动，我们把所有客人的消费单放到抽奖箱里，随机抽取一张，就可以获得一份霸王餐，我的店员一下子就抽到了你的消费单，一会儿就给你送来的牛排和一份特调饮品。” “是吗？我……真的这么幸运吗？” “是呢！稍等，马上就来。” 老板说完这话转身就去备餐了，他朝凌辰那里看了一眼，两人互相点了点头。 十几分钟后，一份美味的牛排映入冷柠眼帘。 一天没怎么吃过东西的她，如果不是因为在外面担心影响形象，她真的很想抓起这牛排一顿狼吞虎咽。 女儿可可在婴儿车里拿着小玩具自己玩，冷柠吃着这的霸王餐心情也好了很多，她其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一份“幸运”的晚餐就能让她暂时忘掉之前的阴霾。 “日子还要继续，冷警官加油！” 吃饱喝足的冷柠暗暗对自己打气。 和冷柠远远地坐在对角线那一桌的凌辰，看着她大快朵颐的背影，满意地扬了扬嘴角，修长的手指捏起咖啡杯，轻轻嘬了一口杯里的美式，若有所思。 时间也不早了，可可在外面待太久也逐渐开始闹腾起来，正巧冷柠也吃完了，她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推着婴儿车准备往门口走，见老板不在前台，本想打个招呼的她便径直走了。 突然婴儿车的轮子卡在大门的凹槽处，冷柠用力一推，整个人差点晃了出去。 “小心！” 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冷柠身后，他及时拉了冷柠一把才没让冷柠和可可摔伤。 “谢、谢谢。” 大惊失色的冷柠回过神来赶忙跟对方道谢。 “没事，交给我。” 男人随即将婴儿车轻举一下，抬出了门。 是凌辰。 凌辰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便和秘书亦黎离开了，没有理会冷柠的第二次道谢。 冷柠愣了几秒：这个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天色已晚，她顾不得多想，便载着女儿回家了。 黑色奔驰大g里。 凌辰目送冷柠的车离开，许久才说出一句话。 “她过得不开心。” “冷小姐？对了，老大，你为啥这么关心她？难道……” “你这臭小子能不能不这么八卦！” “哎呀讲讲嘛，从两年多以前差点儿和她那酒醉的老公发生冲突开始，再到你偷偷去她的婚礼现场，我早就觉得不对劲儿了，问你也不说，她不会是……你前女友？？” “我……十二年前就认识她，她也是我找了很多年的人，只不过我们没有讲过话，她……也一直不知道我的名字。” “啥？我怎么听得云里雾里的。” “你不用听懂，开你的车！” 凌辰从后座往前探了探身子，拍了一下亦黎的头。 “哎呦！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老板，司机和秘书都可着我一个人压榨，再说了，哪个大老板不开大轿车，就你整一个大g，我腿再短点儿都爬不上去。” “嘶，你还说是？” 一听凌辰的“威胁”，亦黎立马做闭嘴状，一脚油门往公司的方向开去。 第54章 生日 想明白一些问题后，冷柠的心里忽然没有那么难过了，也释然了很多，之前的她很恋爱脑，盲目相信商舟一切虚无缥缈的承诺，也无条件地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他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可事实证明，她和可可在商舟心里的位置永远抵不过他任何一个家人。 随着女儿一天天长大，她不想让可可像她小时候一样，每天都生活在“战火”之中，所以和商舟之间，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她不想也不愿再跟他发生争吵。 许多事情释怀之后，冷柠惊讶地发现，那些伤心的日日夜夜仿佛和自己无关了，因为她再也没有为商舟的所作所为而难过，抑郁症好像也慢慢在减轻。 不知不觉，还有一个月可可就满一周岁了。 对于女儿的第一个生日，冷柠很重视，她花了三个晚上，熬夜给女儿做了成长视频，翻开手机相册，全是女儿的点点滴滴。 她还找了专门做派对的商家，给孩子做周岁礼的现场布置，冷柠问过商舟的意见，他的回答只有两个字——随便。 可可生日的前一个周，周五。 “我妹周天结婚，明晚……我要去她家帮忙，就不回来了。” 听闻宋莼竹结婚，冷柠并不吃惊，作为y市公安系统有名的交际花，她新找的男朋友，冷柠也早有耳闻，对方比宋莼竹小六岁，是个八面玲珑的九零后，也是警察，年龄越来越大的宋莼竹眼看周围的朋友同事都成了家，她也心急不已，所以，只要对方条件足够好，年龄差不是问题，而商永燕更是窃喜，甚至跟人炫耀，正是自家女儿有魅力所以才钓到了金龟婿。 “嗯，听说她找的老公比她小很多，男方的父母也同意？” 虽然冷柠对于商舟的做法很生气，但还是强压怒火应了一声，其实也是在挖苦宋莼竹，对于她来说，她早已习惯了商舟不在身边的日子，他不在时，她和女儿倒也乐得自在。 “当然同意了，我妹多优秀啊，我妹夫一家还着急娶她回家呢！那个……你要给我五千块，给我妹包红包。” “你说多少？” “五千啊！咱们结婚的时候我妹给得最多，我作为哥哥当然要给得更多。” “给得最多？你还记得她给我们包了多少钱的红包吗？” 此时冷柠明知商舟在撒谎，但还是在给他机会。 “嗯……两、两三千。” “呵呵，商舟啊，你当我是傻子吗？当初结婚的时候，账本上清清楚楚写着宋莼竹给了我们八百块礼金，我就是担心宋莼竹将来结婚因为礼金闹不愉快，所以特意记下了她给的礼金数额，商舟，你现在撒谎不打草稿了是吗？为了多给你表妹点儿钱，你居然骗我！” “那又怎么样，我妹和我姑帮过我，我就是要多给她钱！” “你整天把她们帮过你挂在嘴边，一天到晚感恩戴德，那我呢？你何曾记得过你老婆在鬼门关走一趟为你生了孩子？你天天不是加班就是出差，连家也不回，我说过什么吗？好巧啊商舟，你妹结婚需要帮忙你就有时间了？不加班了？不值班了？那你为什么不能帮帮我，却要把我和孩子扔在家里？” “那毕竟是我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你能比得了的？再说了，你都带了这么长时间的孩子了，早就习惯了？还差这一天？” “你的意思是我和可可在你眼里就没那么重要了是吗？” “我可没那么说，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随便你。” 商舟两手一摊，不以为意。 听了商舟这番话，冷柠对他由失望变为彻底的绝望，低下头，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有为他而流。 “我只能给你一千块，你觉得我记仇也好，不讲理也罢，给宋莼竹一千块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了，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个小气的人，如果她没有做出那么多过分的事，我绝不会计较这些钱，别说五千，一万我也拿得出，所以，只有这些。” 冷柠边说边把装有一千块现金的红包递给了商舟，虽然一提起宋莼竹这三个字就火冒三丈，如今因为她结婚，商舟不仅不管不顾地抛下她和女儿去帮忙，而且还从她这里骗钱，但冷柠没有任何吵闹，取而代之的是心平气和。 “谢谢。” 商舟看着面无表情的冷柠，同样冷冷地说道。 宋莼竹婚礼那天，商舟和父母喜气洋洋地去参加了她的婚礼，他们没有邀请冷柠，冷柠也不屑于前往。 商舟为了给表妹帮忙，从婚礼前一天一直到婚礼当天结束，都没有回过家，冷柠像往常一样，自己带女儿出去玩、在家吃饭、洗澡…… 一周后的周六，可可生日。 冷柠请了摄影师拍照，上午先进行抓阄、过葱门，滚灾、冠衣等一系列环节，不知为何，冷柠总觉得女儿生日这天，商舟不会全程在场。 摄影师给可可记录了好多个可爱的瞬间，当他让商舟搂着冷柠的腰，想给他们一家三口拍一张合影时，冷柠下意识地躲开了商舟的手。 跟女儿拍照时她可以很开心地大笑，但配合商舟虚情假意地对着镜头微笑是她最后的底线，其余的一切亲密动作她都会觉得尴尬和不自然，这是她跟摄影师提前打过招呼的，也许摄影师想把这最后一张照片拍得和谐一点，但冷柠还是拒绝了。 拍照接近尾声的时候，果不其然，一切跟冷柠预想的一样，商舟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后，居然急匆匆地要走。 “那个……还有多长时间能拍完照片？刚刚领导给我打电话，说单位要加班。” “你走，十一点半开席，别迟到了就好。” “嗯。” “女儿一岁生日这么重要的一天，领导会不通情达理到让他回去加班吗？”虽然冷柠心里有疑惑，但还是放他走了，商舟接电话时她隐隐约约电话那头好像是李明珠的声音，但商舟说是领导，冷柠觉得也许是自己听错了，就没有多说什么。 去酒店的路上，冷柠总是觉得不对劲，直觉告诉她商舟一定没有加班，她很想让安然去跟踪丈夫，但她又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确切地说，冷柠是害怕，害怕万一跟踪到自己无法面对的画面或者事情，那每年女儿生日这一天，她都会回忆起来，索性不去纠结。 生日会现场，冷柠给女儿选择的是派对的形式，现场有气球、小丑表演、还有美味的甜品台，好多小朋友都在派对玩玩闹闹，热闹的不得了。 中午十一点，所有亲朋好友全部到场，只差可可的父亲——商舟。 离开席还有半个小时，冷柠给商舟打了两遍电话催促，他每次都说快到了，可单位离宴会场地开车只需要十五分钟，但他一直到十一点半还没来。 无奈，冷柠只得跟大家解释，将开席时间延迟一个小时。 时间快到一点钟，商舟还是没有到，冷柠深吸一口气，不习惯在台上讲话的她还是微抖着双手拿起了话筒，那一刻，无比无助。 “各位亲朋好友，让、让大家久等了，孩子的爸爸在加班，还……在赶来的路上，接下来，我唱一首歌，叫做《落在生命里的光》，这首歌送给我的女儿可可，她的出生就像一道光降落在我的生命中，给了我无穷的力量……” 冷柠深鞠一躬，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 “你是落在我生命里的一束光，向我奔来万物都生长……” 随着冷柠歌声的响起，大屏幕中播放了冷柠亲手给女儿做的视频。 从出生，到第一次翻身，第一次爬，第一次会站，第一次叫妈妈……这一年的酸甜苦辣仿佛历历在目，这一年，冷柠付出了太多，但看着女儿健康快乐地长大，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对于未来不停止想象，我会及时到场，无畏乘风破浪……你是照耀在我生命的一束光……” 看着大屏幕里一帧帧可可的成长画面，冷柠哽咽了，此时的她觉得自己孤立无援，是台下大家的鼓励才让她收拾好情绪继续唱完整首歌。 冷柠刚放下话筒，商舟赶来了，女儿的生日他迟到这么久不说，也没有上台替妻子解围，跟冷柠的父母打过招呼之后便入席自顾自的吃起了午饭。 生日派对结束了，冷柠一家三口回到家，冷柠陪女儿在客厅玩，商舟却在卧室和别人聊着微信，女儿一岁生日这一天他都不愿意花时间陪陪女儿。 第二天是周天，冷柠本以为商舟能和她一起带女儿出去玩，可傍晚商舟又说明天要值班。 “明天我同事有事，我替他去值班。” “商舟，可可今天一岁生日你都没怎么陪过孩子，明天你本来就好不容易休息，为什么不陪女儿要替别人值班呢？” “反正可可跟你亲，又不待见我，我在不在家都一样。” 商舟不止一次说出这样伤人的话，但涉及女儿时，冷柠的心还是很疼。 “商舟，可可已经一岁了，我们……还是离婚。” 过了许久，冷柠终于说出了埋藏心中已久的话，这是她第二次提出离婚，商舟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有反对的意思，反而连一丝惊讶都没有，穿上衣服就下楼遛弯儿了。 说出”离婚“这两个字，冷柠其实犹豫了好久，但今天商舟的表现，让她忍不住把心中思虑已久的想法说了出来，商舟没有任何反应，其实是一种默许，又或者说，他一直在等冷柠主动提出离婚，如今，终于如愿以偿。 商舟究竟想做什么呢？ 第55章 你为什么不生二胎呢 “明天上午可可要打疫苗，你请一会儿假陪我一起去。” “我没空。” “可可都一岁了，孩子每次打疫苗、查体你都没有去过一次，每回也都不闻不问，女儿是我一个人的吗？” 自打可可出生以来，每个月都要打疫苗，甚至一个月要打两次，其实冷柠可以一个人带女儿去，但社区防疫站在一个羊肠小道里，停车很麻烦，每次打疫苗只能暂时把车停在别人的车前面，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在车上随时准备挪车，另一个人带宝宝进去排号打针。 在这一年里，为了不影响女婿工作，都是冷锋请假跟冷柠一同前往，只不过这次情况特殊，冷锋有警卫任务，情况紧急，不允许请假，安心又正好要给冷柠生病的奶奶做饭，冷柠无奈只得找商舟，可谁知，他竟然一百个不情愿。 “冷柠，你也是警察，咱们这个工作性质就是这样，你总要理解一下我？再说了，我们单位哪有一个老爷们儿整天请假不是带孩子打疫苗就是查体的，丢不丢人。” “整天请假？你觉得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吗？女儿一岁了，你有为她请过一次假吗？商舟，你还知道我也是警察？我就可以成天因为孩子的各种琐事而请假？要不是我们领导照顾我，允许我每个月请假带孩子去打疫苗，那可可怎么办？谁带她去？整整一年了，这个家都是我在付出，你做过什么？你不加班的时候让你陪陪孩子，你不是玩手机就是上厕所，女儿一岁多了，我一个整觉都没有睡过，更别说像你一样一进厕所就可以待一个多小时了，这对我来说都是奢侈！” “我没让你付出，是你自己愿意的！要不这样，你看看打疫苗的时间能不能推迟，等我哪天有空了再去。” “你说的是人话吗？等你有空再去？你什么时候有空？孩子注射疫苗的时间可以随着你有空与否随意延迟吗？你看看你现在，哪里有一个做父亲的样子！” “那你要我怎样？我说了这个方案你又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 “商舟，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为什么要对我和可可这样？这一年来你对我不冷不热我也就忍了，可是可可呢？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为什么你对她也这么冷漠？你知道吗，就在你兴高采烈地去参加宋莼竹婚礼的时候，可可吃了一个小饼干差点儿噎死！孩子……孩子脸憋得通红，幸好最后咳出来了，我抱着她吓得哭了好久，而你呢？你妹婚礼都结束了，你不帮我回来带带孩子，还继续跟你那些亲戚喝酒打牌，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家？” 说到可可差点儿被噎住时，冷柠哽咽了。 “喏，可可这不是没事吗？孩子如果发生危险只能说明一点，就是你这个当妈的太不称职！” 商舟听闻女儿被噎到，脸上没有一丝心疼的表情，反倒指责起了冷柠。 “滚，这个家不需要你，你尽情地去喝酒打牌，尽情地去加班和出差好了。” 冷柠看着眼前的商舟，一反常态的平静，商舟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伤人的话，她并不惊讶。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商舟二话没说就出了家门。 离婚，冷柠真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说离婚是以前说的气话，或是崩溃时的第一反应，那么这一次，冷柠的思考是认真的。 因为商舟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女儿。 假如没有可可，对感情要求较高的冷柠如果发现婚后的商舟是这样的表现，不管父母作何反应，她一定二话不说选择离婚，她之所以对商舟的所作所为一再让步，都是因为女儿，孩子还这么小，她不想让女儿在单亲家庭里长大，所以总想给商舟一个机会，总幻想他有一天能变好。 冷柠甚至觉得，哪怕商舟对她已经没有了感情，只要他心里有可可，那她就愿意委曲求全，就当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可现实让冷柠失望了，一次次的事实证明，商舟并不爱女儿。 如今的冷柠冷静了很多，经过很多个夜晚的深思熟虑，她做了一个痛彻心扉的决定：及时止损，放弃这段倾注了她全部心血的婚姻。 做出这个决定时，冷柠的心都要碎了，她爱了商舟五年，全心全意付出了所有，可到头来是这样的结果，纵然可惜，但她不想让女儿生活在一个看似完整的家里，这个家里虽然有爸爸妈妈，但爸爸不爱妈妈，不爱女儿，那就相当于一个空壳，毫无意义可言。 但冷柠还没有做好如何跟父母开口的准备，她不知道一旦跟他们说出“离婚”两个字，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她更不确定的是，父母是否真的会护着自己。 商舟拒绝带可可去打疫苗这件事，冷柠也没有跟父母提，第二天，她便独自抱着二十多斤的女儿，徒步二十多分钟到了防疫站打疫苗，因为家里到防疫站这条路在维修，路面坑坑洼洼，不能推婴儿车，冷柠只能走路。 可可打完疫苗后，冷柠又抱着孩子走回家，开车把女儿送到姥姥家后，再去上班。 “冷柠！” “喂！冷柠！” “昂？” 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叫住了在水房打水的冷柠，还在发呆的她被对方喊了两遍才回过神来。 “师、师哥，怎么是你啊？” “来你们部门办点事，不忙？出来聊聊？” “好。” 冷柠口中的师哥，正是她和商舟的媒人，李锐。 “怎么样？最近还好？我一会儿要开会，咱们就长话短说。你和商舟之间的事……我听说了，师妹，都有孩子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走离婚这条路。” “师哥，如果有可能，没有人愿意让自己成为单亲妈妈，你也许不知道，商舟他父母重男轻女，商舟自己对女儿也不上心，孩子是我的底线，对孩子不好，一切免谈。” “师妹啊，你还是得为孩子想想，将来孩子上了幼儿园，她看别人都有爸爸，她没有，你要怎么跟她解释呢？” “可是今天这个局面不是我造成的啊，我也想让我的女儿有爸爸，可是他对孩子什么样子？对我又是什么态度？” “呵呵，女人啊一旦有了孩子，就一心都扑在孩子身上，你想一想，是不是你有时忙着带孩子，对商舟不够体贴、不够温柔，所以他才不愿意回家？男人啊，玩够了心就收回来了，不要太在意，重男轻女这事儿好解决，你为什么不生二胎呢？” “二胎？师哥你说得好轻巧啊，我的身体状况是否允许暂且不说，万一再生个女儿呢？我为什么要用一个孩子来取悦商舟和他父母？” 见冷柠有些不悦，李锐又换了一个话题。 “你和你婆婆的关系也不好？不瞒你说，我媳妇儿和我妈的关系也一般，她们两个让我夹在中间很难做，所以你要会处理婆媳关系，不要让商舟为难，老话说男主外女主内嘛，女人势必就要付出多一点，这样就能……” “师哥，夫妻关系要我来维系，婆媳关系也要我来处理，那我嫁给商舟是为了什么呢？” 冷柠笑着打断了李锐。 “师哥，我还有很多文件要报到局里，先回去忙了，有时间咱们再聊。” 冷柠没有理会愣在原地的李锐，转身就回了办公室。 整个闲聊的过程中，冷柠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如果这位师哥不是媒人，冷柠真的很想怼回去，但她也明白，李锐一定是听了商舟的一面之词，才对自己有这么大的误解，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在她的身上。 “温洁，你说现在社会对女性要求怎么这么高？生了孩子不仅没人关心，还要在意所有人的情绪，李锐居然还让我生二胎，二胎如果还是女儿，我们还是会走离婚这一步，到时候我就要独自带着两个孩子过日子，如果是儿子，商舟和他的父母一定会独宠这个男孩，那可可怎么办，孩子的心理落差该有多大？” “李锐还跟我说男人玩够了就回家了，那我也出去玩玩可以吗？商舟还能接受我吗？” “你说得对，这种人坚决不能给他生二胎，这和取悦他有什么区别？你生完可可后这一年都经历了什么？一个女人愿意生二胎是对自己丈夫最大的肯定，可是商舟值得你的肯定吗？姐们儿，我支持你离婚，不要为了孩子道德绑架自己一辈子，你不仅是妈妈，你更是你自己。” 冷柠和远在天津特警支队的温洁聊到很晚，温洁的话给了她莫大的安慰与勇气，也让她在选择离婚这条路上更加坚定。 望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冷柠更加坚定了离婚的决心，从小到大，她对父母言听计从，甚至逆来顺受，嫁给商舟后，为了维护自己的小家而一次次的委曲求全，这一次，她要为了女儿勇敢。 第56章 蛛丝马迹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确，在某些事情上，女人的直觉总会很合时宜地印证一些事实。 冷柠最终下定决心离婚的原因，首先是因为商舟对家庭的不负责，其次是婆婆李明珠的挑拨和宋莼竹母女的煽风点火，但凡商舟能有一点担当，不那么妈宝，冷柠也不会选择离婚。 可令冷柠没想到的是，商舟的没有担当不仅是因为李明珠的离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商舟可能背叛了冷柠。 之所以说可能，是因为冷柠当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种种迹象表明，商舟的确做过对不起冷柠的事。 丈夫出轨，是冷柠最不愿意相信的，她不是逃避，而是从未想过，有一天商舟在男女关系方面会让她产生怀疑。 商舟夜不归宿的情况愈演愈烈，最开始是一两天不回家，后来是三四天，一直到现在的半个月都不露面，而且自从女儿过完一周岁生日后，每个周末商舟几乎都不在家。 冷柠偷偷记录了商舟的加班时间，她惊讶地发现，连续两个月，商舟在家的时间仅为六天，其余时间全是在出差和加班，据冷柠所知，市局的经侦支队和各个分局的经侦大队工作职责不同，市局层面大多数只是指导工作，并不会有这么多的班可加。 冷柠之前从未往出轨方面想，她总觉得商舟的领导和父亲冷锋相熟，商舟应该不会明目张胆的出轨，可她又转念一想，在这种事情上，明哲保身的人多，正义满满的人少，就算出轨，他的领导知情与否暂且不说，就算知道，他会实话实说吗？ 冷柠太相信商舟在男女关系上一定会洁身自好，她总觉得丈夫的夜不归宿是因为那年桃树枝的事，后来又因为两人的交流太少，所以他总不爱回家。 可尽管冷柠一直在为商舟各种不正常的行为找理由开脱，但总有一些蛛丝马迹呈现在眼前。 女儿生日后的一个周末，商舟好不容易有时间，能跟冷柠一起带可可去摄影工作室拍周岁照片，进门时工作人员要看团购验证码，冷柠抱着孩子拿手机不方便，商舟便掏出手机来找冷柠之前发给他的截图，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只得把手机交给冷柠操作。 冷柠接过手机后，不小心按了锁屏键，她见状便输入密码，结果两次都不对，商舟把手机抢了过去，摁了指纹解锁。 自从冷柠看到过几次李明珠和商舟的微信聊天记录后，商舟便把手机密码改掉了，可后来看冷柠不高兴，他也不情愿地把新密码告诉了冷柠，可今天冷柠发现，商舟又一次更换了手机密码，但冷柠不动声色，权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直觉告诉她，商舟这一次更换密码，绝非担心被发现他和李明珠的聊天记录那么简单。 冷柠仔细回想了一下，商舟可能出轨的蛛丝马迹实在是太多了。 从冷柠怀孕到如今女儿满一周岁，她和商舟就再也没有同过房，两人还没闹僵时，冷柠有意无意地暗示过他两次，可商舟都以加班太累为由拒绝了。 后来冷柠发现，商舟动不动就看着手机情不自禁地笑，有时冷柠会凑过来兴冲冲地想让他一同分享有趣的事，可每次商舟都会下意识地把手机收起来，收敛住满面笑容，严肃地说一句：没什么。 可可一岁生日那天，他到底去了哪里，直觉告诉冷柠，商舟一定没有在加班。 加之之前表弟安然提到的买花事件，为什么自己产后第一个生日时，安然让他买花他就是不肯？为什么情人节那天，莫名其妙的送到家里两束花？如果说出轨，难道自己刚生产完两个月商舟就有了外心？ 冷柠不敢往下想。 这天冷柠所在的分局临时通知下午要进行体能测试，需要着作训服，冷柠没带，只得趁着午休的时间驱车回家取，一进门，居然看见了婆婆李明珠，这是生完孩子一年后，冷柠第一次见到李明珠，她先是一愣，下一秒心中的仇恨油然而生。 此时的冷柠，真的很想发疯，但她努力克制住想抽死李明珠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刚想出于礼貌象征性的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妈”时，却被李明珠打断。 “看什么看，连声妈也不叫，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冷柠见李明珠出言不逊，第一反应就是怼回去，可心直口快的冷柠被李明珠一激，还没有抓到商舟出轨证据的她，居然乱了方寸，提前释放了商舟出轨的信号。 “是啊，我妈没把我教好，所以才找了商舟这样的人，您教儿子教得好，难道就教他对家庭不负责任、还教他出轨吗？” “你放屁！我儿子这么优秀怎么可能出轨？你有什么证据？”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隐瞒，您问问您儿子，情人节那天，为什么我们家会出现花店送来的两束玫瑰花？难道不是他本来要给另一个女人买，但操作不当忘了改地址？” “你……你血口喷人！谁知道是不是你这个小贱人不检点，在外面勾三搭四、不守妇道，还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给你送的花呢！你还有脸反过来污蔑我儿子！” “妈，我去买了您爱吃的……” 这时，家门传来指纹锁被打开的声音，手上拎着一袋桃子的商舟进了门，看到冷柠的他愣了几秒。 “你……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家，我凭什么不能回来？反倒是你，你今天不是上班吗？平时带孩子不见人影，现在有空给你妈买桃子？你们母子俩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允许连招呼都不打你妈就擅自进门？！” “这是我妈买的房子，凭什么不能进来？下午我休息，我买点桃子孝敬我妈怎么着？碍着你什么事了？熊毛病一天天的！” “好啊商舟，你们尽管在这里母慈子孝！” 冷柠拿了衣服摔门就走了。 “神经病！儿子，刚刚她怎么说你出轨，还说送花什么的，你……外面真有人了？” “她、她这么说的？妈您别听她胡说，我怎么可能呢！” 商舟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他默默掏出了手机，删掉了情人节那天其中一条消费记录。 “儿子，你要是外面有人呢，妈也不反对。” “没、没有妈，您说什么呢！” “妈说真的，冷柠那个样子，肯定不愿意生二胎，我和她的关系又这样，你如果真能找一个听话的儿媳给我，再给咱们老商家生个孙子，多好啊！只是一样，你可千万不能让那小贱人发现了，到时候说你出轨，再让你净身出户就完了，反正现在你们的关系已经这样了，那就找好下家再跟她离，现在我们就逼冷柠自己提离婚，到时候就说是她自己不想过了，跟你没关系。千万别竹篮打水一场空，到时候我们提前做好准备，把咱们家买的东西全部拿走！” “哎呀妈，您想多了，我心里有数，您就别操心啦。” 商舟嘴上应承着，若有所思地看向别处。 一路上怒气冲冲地赶回单位的冷柠，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举动，如果商舟真的出轨，那刚才自己一时冲动说出的那些话，势必给他敲响了警钟，她如果想找证据就困难了。 体能测试结束后，冷柠给小叔冷湛打了一个电话。 冷柠知道，冷湛一直想提携一下商舟，也在找机会跟y市市局其他部门的领导引荐一下这个侄女女婿，看一下他在哪个岗位比较得心应手，等时机成熟，帮他把组织关系从分局调到市局，可看商舟这不着调的样子，冷柠不想让小叔对这种人白费功夫。 “小叔，您暂时不要帮商舟考虑调动组织关系的事情了，我……打算跟他离婚。” “什么？你们不是一直挺好的吗？离婚不是儿戏，不能随口就说！” 冷柠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简短的跟冷湛说了一下，冷湛是比较传统的人，尽管也认为侄女受了委屈，可对于冷柠离婚的决定，他还是持否定态度。 “冷柠啊，遇事多想想对方的好，你现在有了孩子，要多为孩子想想，孩子在单亲家庭的环境下长大对她有什么好处呢？如果商舟还是像现在这样对家庭不负责，你问问他当初娶你的时候是怎么跟你父母许诺的？现在又是怎样做的？调动的事我听你的，先不考虑，等你们俩稳定下来再说。” 冷湛在省厅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匆忙跟冷柠讲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冷柠跟小叔通气也是在为以后做打算，婚是离定了，她看透了商舟那一家人，即便小叔帮了忙，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索性让商舟在仕途上“自生自灭”。 冷柠及时止损的想法是对的，商舟选择冷柠的确是另有所图。 当年和冷柠相识时，商舟的姑姑商永燕已经退休好多年，虽然之前是地税局副局长，可人走茶凉，在工作上自然也帮不到商舟什么忙，就算是有点残余的能量，也要给其女宋莼竹用上，商舟自知父母只是普通工人，没有什么门路，所以在仕途上只能靠自己，这时家里有一个副厅长小叔的冷柠出现在商舟眼前，利益至上的他发现这个傻女孩儿不仅没有公主病，还对自己还掏心掏肺的好，自然，冷柠就成了他结婚对象的不二人选。 后来因为桃树枝的事，商舟和冷柠一家闹翻，虽然他道歉过后表面上和大家冰释前嫌，但心里总觉得别扭，看在眼里的宋莼竹虽然心里没有把握，但还是给商舟许诺，调动的事情包在她身上，让表哥不要再忌惮冷柠，商舟吃了这颗定心丸就放心了许多，他见用不到冷湛这层关系，对冷柠自然也就不冷不热，甚至恶语相向。 虽然此时冷柠未曾察觉到商舟一家的居心叵测，但幸好在孩子一岁时她懂得及时止损，不再恋爱脑，而是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 第57章 窒息的日子 打定离婚的主意后，冷柠准备不动声色，默默收集商舟出轨的证据。 看商舟这一年的表现，跟之前一个朋友小青的丈夫行为很相似，她的丈夫多年前出轨，但为了财产又不主动提离婚，所以一边跟小三在外面你侬我侬，一边对家庭各种不负责任，故意消极应对各种家事，最后小青忍无可忍，对丈夫失望至极的她最终如丈夫所愿，主动提出了离婚，没成想仅仅离婚一个周，前夫就和小三结了婚，此时的小青才恍然大悟，但为时已晚。 冷柠不知道商舟会不会也是这个路数，总之先按兵不动再说。 可计划总不如变化来得快，冷柠突然卧床不起了。 由于冷柠天天抱着孩子爬楼梯，腰上的旧疾复发，当时只是有点疼没有在意，几天后突然躺在床上怎么也起不来了，女儿在旁边咿呀呀地叫着妈妈，冷柠拼尽全力想要爬起来去抱女儿，无奈腰上没有力气，无论怎样挣扎都起不来，冷柠只得拨打120，同时拨通了安心的电话，让她帮忙来照顾可可。 救护车呼啸而来，冷柠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下了楼并紧急送往医院。 医院检查的结果显示，冷柠的腰椎和脊椎严重错位！ 医生告诫，冷柠不可以再抱着孩子这样爬上爬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现在的状况是必须每天进行针灸治疗，治疗的目的也只是缓解现在的症状，想要完全康复是根本不可能的。 无奈，冷柠和孩子只得搬回父母家，冷柠没有跟商舟打过招呼，反正她和可可的日用品在父母那里也有一套，所以冷柠什么行李也没拿直接回了安心那里。 回到父母家的第一晚，晚上十点，商舟才发来一条信息。 “你和孩子去了哪里？” “我们搬到我父母这里了，我的腰伤复发了，需要治疗。” “哦。” “那天我不该对你妈说那样的话，好多话我都是随口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商舟没想到冷柠居然会主动道歉，虽然很吃惊，但也简单回复了两个字：没事。 冷柠口是心非的道歉只是为了稳住商舟，也是想让他减少戒备，而商周甚至都没有进一步询问冷柠的身体状况如何，他只是觉得，只要知道妻子和女儿去了哪里就可以了，别到时候万一发生什么危险，丈人和丈母娘再拿他是问。 冷柠无暇顾及商舟的冷漠，一连两天她都辗转反侧，她在想自己打算离婚这件事该如何向父母开口，他们一直不知道在冷柠搬回家的这小半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也一直以为小两口一直在好好过日子，因为冷柠每次给安心发来的照片都是一家三口的游玩照，并没有什么异样。 冷柠也一直在纠结，是养好腰伤搬回去，继续按照原有的计划寻找商舟出轨的证据，还是跟父母实话实说，快刀斩乱麻，赶紧离婚。 之前即便自己在家里带孩子累得不成样子，冷柠都不回娘家，就是因为跟父母相处不来，他们的火爆脾气和性格冷柠也怕吓着女儿，所以尽管自己很累，可还是咬着牙不搬回父母那里，也不跟父母倾诉，现在回想起那段时光，虽然很疲惫，但却是和女儿在一起最开心的一段日子，因为没有人给自己添堵。 思来想去，冷柠还是决定跟父母摊牌，她一直觉得，无论怎样，父母总归是自己的靠山，也会替自己做主，可惜的是，冷柠的这步棋走得大错特错，父母不仅没有让她离婚这条路速战速决，反而战线被越拉越长。 “爸、妈，我打算离婚。” “你说什么？！” 听闻冷柠要离婚，安心急地从沙发上快要弹起来，冷锋没有说话，两眼直直地看着冷柠，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你看！我说得没错？我当初就觉得商舟这个人又熊又不老实，怎么样？让我说着了？不瞒你说冷柠，这段时间我老是心神不宁，总觉得你们之间没有表面上那么好，尤其是可可过生日那天，一个当爹的来那么晚，好意思吗他……” “你闭嘴，让冷柠说！” 冷锋打断了快人快语的安心。 冷柠把这段时间以来，商舟的表现全盘托出。 “什么？从你怀孕以后到现在，你们俩再也没有同过房？你是不是傻？为什么不早点儿跟我们说？！完了！这小子八成儿是出轨了！有几个男人能忍得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夫妻生活的？除非他那方面有毛病！” “这种事情……你让我……怎么跟你们说。” 冷柠难为情的说道。 “你的腰已经这样了，这段时间先在我们家养养再说。” 冷锋在窗前踱来踱去，自始至终铁青着脸，许久才说出一句话。 至此，冷柠以为，父母听了自己说的这些，一定会为自己做主，可谁知，事态的发展和自己预想的大相径庭。 从冷柠搬回来的第三天开始，一家三口便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 “冷柠，上次可可打疫苗你不是说他陪你去了吗？闹了半天你是在哄我们玩呐？” 一大早，烦躁的安心对着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冷柠发起了脾气。 “我不是怕你们担心吗？可可还这么小，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在她面前大声讲话，这样会吓着孩子的。” “怕我们担心？别说那些好听的！真怕我们担心当初你就不该找个这样的男人回来，现在把你自己身体弄成这样，这不纯纯的活该倒血霉吗？！” “你有完没完了？你是觉得我还不够难过是吗，这么难听的话你为什么要当着孩子的面说出口！” 冷柠身体上的疼痛加之安心言语上的刺激，实在是忍无可忍，嗓门儿不禁大了起来，在客厅里玩的小可可听到妈妈的声音，赶紧爬到冷柠的卧室，还不会走的她爬到妈妈床前，努力扶着床站起来摸了摸妈妈的腿。 可看见外孙女爬过来的安心并没有收敛她的脾气，而是骂得更加不堪入耳。 “冷柠你是不是要死？我就不明白人家都能死怎么就你不能？！你看看你那副死样，要不是你当初不听我们的话，非要找商舟，能变成现在这样吗？住进我们家你说话给我小点儿声，别让邻居听见我们吵架丢我们家的人！” 安心从来都是这样，把别人骂到忍无可忍反击时，反而指责对方的不是，当初妹妹安妍就是这样被她逼回了自己家，可怜了冷柠现在连躲都无处躲，要不是旧疾复发，打死她都不会回来。 冷柠当初下定决心跟父母开口说自己想离婚时，以为他们会保护自己，听到自己受了这么多委屈，一定会心疼，可是他们的心疼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大多数时候也都是演给别人看的。 舅姥竹茗听安心说了冷柠的事以后，老人家心疼不已，多次打电话劝说安心，一定要安慰冷柠。 “安心啊，冷柠要离婚这件事，她自己心里肯定也很难过，这是孩子的第一段感情，不用想也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她虽然在你们面前没有什么难过的表现，但是私下里，她肯定哭过无数次，只是怕你们担心，不让你们知道罢了，你和冷锋一定要好好安慰一下她，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切记不要旧事重提，事情已经这样了，埋怨孩子也没有用，重要的是解决当下。” “是啊舅妈，我也很心疼冷柠，我会好好开导她的。” 在竹茗面前答应得好好的，撂下电话的安心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冷柠，你说你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商舟这种人？你们俩谈了两年你都没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渣？” “真是晦气，当初风风光光地结了婚，这才几天啊，你就带着孩子搬回了娘家，真不够丢人的！” “你妈说得对！当初跟你说了你们俩属相不合，你非不听，这下吃亏了？你不是很有主见吗？那还找我们哭做什么？关键时候还不是得靠父母！” ………… 安心和冷锋日复一日的语言攻击，冷柠已经听到麻木，慢慢地，她也就不再反驳了，只是默默忍受，每天最期望的是女儿晚上能早早入睡，这样就不用听安心骂骂咧咧地抱怨，她也明白安心每天帮自己带孩子也很累，有时还帮自己和女儿洗衣服，她知道安心要面子，只当她在发泄。 可这种发泄是无休止的，在商舟那里饱受冷暴力的冷柠，回到父母这里时，却丝毫未觉得这是一个可以疗伤的港湾，而是又一个精神上的折磨。 一个周后，冷柠总算可以下床了，但还是要拄着拐才能慢慢行走，好在开车不受影响。 病假结束重回工作岗位的第一天，冷柠浑身不适，难熬的经期又来了。 自从生完女儿以后，术后大出血造成的后遗症不止是眩晕，还影响到了经期，每个月的这几天出血量都会大到惊人，冷柠一连几天都会脸色煞白。 这天冷柠好不容易坚持工作了一天，一起身忽然感到头晕，下了班就在折叠床上休息了一会儿才开车回家，谁知一回家安心又开始了抱怨。 “下了班不赶紧回家又去哪儿逛了？” “我今天……” “别说那么多理由！以后下了班赶紧给我滚回来！你爸上班帮不了什么忙，整天都是我一个人在家带孩子，都快累死了！我不欠你的！” 看着安心没好气的样子，冷柠只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抱着女儿去自己的卧室玩。 这样的日子，冷柠不知何时是个头。 第58章 找领导 在父母这里待的这些天，冷柠早就受够了，总想找机会搬回去，可遭到了冷锋和安心的强烈反对。 “你是没有尊严吗？你怎么那么下贱？！十几天过去了，商舟有找过你一次吗？” “你是回去找死的吗？你的腰是怎么累坏的自己不清楚？搬回去再把自己累残了让我们当冤大头伺候你？” ”你和可可就在我们家住着，看商舟接下来什么表现！” 的确，十几天过去了，商舟对冷柠和可可不闻不问，冷柠的腰伤稍有些好转，但还是不能提重物，更别说像以前那样抱着二十几斤的女儿爬楼梯了。 安心和冷锋上蹿下跳地反对冷柠搬回去，无奈冷柠只得回家拿一些换洗的衣物。 一进门，满地的啤酒瓶映入眼帘，看得出来，在冷柠和可可不在家的这些日子里，商舟很是自在，甚至是巴不得妻子和女儿一辈子别回来。 几天后，又到了可可要打疫苗的日子，对女婿极为不满的冷锋，不再像之前一样任劳任怨地请假陪同，而是让冷柠联系商舟，坚持让作为父亲的他必须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商舟依旧是推三阻四。 “没空！打疫苗这点小事至于兴师动众地让我请假吗？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之前你不都和你爸一起去的吗？怎么这几次就不行？” “商舟，你还有脸说是我爸陪我去的？你是不是觉得我父母的付出都是理所应当？你一个当父亲的连该尽的义务置若罔闻，你还要脸吗？可可到底是谁的女儿？” “少拿孩子来对我道德绑架，我说了单位忙，你不理解我也没办法。” “道德绑架？你这种人还有道德吗？明天我就去单位问问你们领导，你商舟究竟有多忙，能让你连家都不顾！” “你尽管去！只要你不怕对你叔冷湛有影响，那你就去！” “少拿我叔来威胁我，结婚这些年你动不动就拿我的家世相威胁，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挖苦我是大小姐，我们之间的问题跟我小叔何干？跟我的家庭又有何干？” “你要去我也拦不住你，冷柠，你别忘了，如果真的闹起来，真正丢人的是谁，是你、你爸还有你叔，我怕什么？” 此时，冷柠心中的愤怒被点燃。 看着冷柠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安心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屏幕上女婿发来的一句句咄咄逼人的话，安心更是被气到发疯。 “这个王八蛋，昏了头了他！” “爸、妈，我不是在威胁商舟，而是真的要去他们单位找领导谈谈！” “去找领导？为什么？” 冷锋问道。 冷柠拿出一张商舟加班和值班的频率表，连续三个月，几乎没有几天是在家的。 “我想让领导照顾我们双警家庭。” 冷柠这样说其实是在安抚父母，造成自己不想离婚、让领导帮她维护家庭的假象，她知道每个双警家庭都有各自的困难，她的问题根本不算什么，领导们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出面解决，只是眼下只要没有抓住商舟出轨的证据，冷锋就总是自欺欺人，觉得女婿出轨只是冷柠的猜测，本来就不同意离婚的冷锋，更是不会在女儿离婚的事情上妥协。 “你想没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你们这样就等于彻底撕破脸了。” 安心担心地说道。 安心和冷锋一直认为，在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商舟出轨之前，他们还是希望冷柠不要离婚，他们总是以为女儿好的名义来强迫冷柠不要走离婚这一步，可他们关心的不是女儿过得开不开心，而是离婚他们会不会丢人，可可以后会不会有一个完整的家。 去找领导这件事，冷锋在经过两天的深思熟虑之后，点头同意了，他的想法是通过冷柠跟商舟领导的沟通，能唤起商舟对家庭的责任，这样两人就不会离婚，他也真的相信冷柠也是抱着和商舟好好过日子的心态去找领导沟通问题。 可冷柠不这样想，这次去找领导，她已经做好了和商舟撕破脸的准备，但她没有和父母说过，一切按自己的计划进行。 第二天，经侦支队大楼门前，在踏进大门的前一分钟，冷柠给商舟发去了短信，其实是在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我在你们单位楼下，要不要好好聊聊？” “我不在单位！” “你真的要逼我去找你们政委吗？” “我说了，你要去我也拦不住，只要你不怕给冷湛丢脸，你尽管上去！” 此时，商舟心里也很害怕，毕竟自己还想千方百计让表妹找关系把他调进市局，但他还是嘴硬，他赌一向见到领导就会发怵的冷柠，一定不敢进政委的办公室。 但是他忘了一句话：为母则刚。 冷柠和商舟都在公安系统工作，她深知一旦找到了商舟的领导，影响会有多大，但是，商舟这种对女儿不好的人，一再触碰冷柠的底线，冷柠不可能对他宽容。 见商舟拒绝见面，冷柠拨通了经侦支队政委于旭东的电话。 “您好于政委，我是开发区公安分局民警冷柠，也是您部门民警商舟的家属，我有些情况想跟您聊聊，方便吗？” “额……嗯，关于哪方面的？” 于旭东一脸懵。 “关于家庭方面的。” “哦，我现在准备开会，要不你等我电话？” “好的，您先忙。” 撂下电话后的于旭东，一头雾水，他不知道冷柠来支队所为何事，如果真的是商舟有什么问题，万一她在单位闹起来影响太恶劣，所以先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然后立马从公安通讯录上找到了冷柠所在大队的领导电话，随即拨了过去，他就是想了解一下冷柠的为人，如果她是那种张牙舞爪的泼妇性格，那他就不打算理会。 “喂，是王大队吗，我是经侦支队的于旭东，你们部门的冷柠今天来……” “您好于政委，您是说冷柠去支队反映情况这事儿？这我知道，我说话有点儿直您别介意，你们单位的商舟也太不是人了？整整一年多了，都是我们家这个女民警一个人在带孩子、操持着家，他一天到晚借口加班、值班、出差，对家庭不负责任，有这么欺负人的吗？你们支队就离了他不可？如果不是冷柠今天找我请假要去你们部门，我都不知道外表乐观的她背后这么不容易！我们作为领导是不是该好好管管自己手下的兵啊！这种人有什么资格留在市局？” 冷柠的领导王涛大队长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在单位也很护犊子，一听是于旭东打来的电话，不管对方是不是比自己高一级别的领导，直接开怼。 此时的于旭东才明白事态的严重性，马上给支队长任俞丞打去了电话商量对策。 “知道她是谁吗？省公安厅副厅长冷湛的侄女！” 任俞丞笑了笑。 “什、什么？那她来的目的是？” 于旭东很吃惊。 “你甭管了，明天我会会她，看她到底什么意思。” 任俞丞跟于旭东要来了冷柠的电话，拨通后，跟她约好了第二天到支队来见面详谈。 冷柠之所以一开始没有找任俞丞，是因为此人私下里和宋莼竹关系很好，交际花一样的宋莼竹在市局几乎没有不认识的领导，之前两人都在刑警队时，宋莼竹还在任俞丞手下做过内勤，虽然后来因为工作调动两人到了不同部门，但多年来二人私交甚好。 冷柠知道，对于她和商舟的事，任俞丞可能不会秉公处理，但她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第二天便走进了任俞丞的办公室。 “小冷啊，既然你来支队反映情况，那我作为领导责无旁贷，你说说。” “任支队，这是商舟这段时间的加班表和值班表，请您过目。” 虽然任俞丞之前听了宋莼竹的一面之词，心里也有所准备，但还是被冷柠递过来的表格惊呆了，他瞪大眼睛想找一找哪几天商舟是在家的，可整张表里商舟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任俞丞毕竟是领导，多多少少有点城府，他顿时明白有些话不能完全听信宋莼竹，他得有自己的判断，而且冷柠记录的这张表里，加班时间之多也确实解释不过去，他决定先听听冷柠怎么说。 “冷柠，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商舟没有在加班，这加班的频率完全是无缝衔接，整个支队不可能所有人的班都他商舟一个人加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任支队，我也是警察，既然穿了这身警服就要对自己的工作负责，我因为要迁就商舟，多次请假照顾孩子，好多工作也都耽误了，商舟也总是跟我说单位离家太远不方便照顾家庭，我申请把商舟调回原单位，原单位离家近，方便他照顾家庭。” “呵呵，这个……人事调动的事……我说了不算啊。” “任支队，既然您做不了主，那我只能向市局的政委反映。” “冷柠，别冲动，还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人事调动这个事情……你让我考虑考虑。” 一听冷柠要去找市局的主要领导，任俞丞有点慌了，只能安抚。 “支队长，我女儿一岁生日这天，商舟也说自己在加班，但是我问过支队其他同事了，他根本没有在加班，他去了哪里？孩子打疫苗他也不闻不问，这种对家庭不负责任的人，怎么能做好市局的工作呢？调回原单位，不仅能照顾家庭，也能让他多加历练，这样也挺好。” “你女儿生日那天，他去参加宋莼竹的归宁宴了？” “什么？” 冷柠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宋莼竹的老公是蓬莱人，所以两人举行了两场婚礼，一场在蓬莱举办的正式婚礼，一场是在y市举办的归宁宴，正式的婚礼商舟已经去蓬莱参加过了，冷柠此刻才知道，宋莼竹的归宁宴和可可的生日派对在同一天，商舟宁可选择表妹都不选女儿，也就是说，那天冷柠没有听错，商舟接的电话就是李明珠打来的，是李明珠催促他赶紧去参加宋莼竹的归宁宴！ 想到这，表面平静的冷柠，紧握的双手青筋暴起，心里对商舟的恨意更深。 “冷柠，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想干什么呢？你是想离婚还是？” “任支队，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商舟想干什么，毕竟夜不归宿的是他不是我，我没有说想离婚，请您不要误解，我只是想让自己的老公对家庭负责。” “好的小冷，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批评商舟，工作固然重要，家庭也同样重要，每个月我会催促他带孩子去打疫苗的，你放心。” “那就谢谢任支队了，您先忙，我先走了。” 和任俞丞的整个谈话过程中，冷柠慢条斯理，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今天一来，整个支队几乎都知道了，就算再愤怒，她也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像市井泼妇一样急躁，那样有理也说不清。 而任俞丞之所以忽然话锋一转，问冷柠是不是想离婚，是受了宋莼竹的“委托”，她想让任俞丞探一探冷柠的口风，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想离婚，然后再给商舟“通风报信”，让表哥做好下一步打算，只可惜冷柠婉转的回答让任俞丞也措手不及。 电梯里的冷柠突然有一个想法，从今天开始不再主动提起“离婚”二字，看看商舟究竟想要做什么。 第59章 “所有的主意和想法都是我自己的” 冷柠去经侦支队找过商舟的领导后，支队长任俞丞当即找来了商舟谈话。 原本紧张不安的商舟还在赌冷柠不敢来找领导谈，但看到支队长打来的电话，商舟顿时明白了什么，怒火中烧的他只好悻悻地去了支队长办公室。 “商舟啊，坐。” “好、好。” 商舟在支队长面前摆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仿佛他才是受害者一般，令人恶心至极。 “昨天冷柠来找过我了，说了一些你近一段时间的表现和行为，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总是以加班的名义不回家呢？” “任支队，我这个老婆啊，有了孩子之后一心扑在孩子身上，我只要一回家就对我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脾气还大得很，和她根本无法交流，更别说坐下来好好谈谈了，她和我妈关系也不好，老人都被她气得住了好几次院，这跟她从小娇生惯养有一定的关系，她总是希望所有人都对她百依百顺，她和她的父母总是仗着家里条件好来打压我，根本不……” “呵呵，这一点你倒是和宋莼竹说的一样，可我看她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任俞丞打断了一直在说冷柠不是的商舟，据他观察，冷柠好像不是商舟和宋莼竹口中那种嚣张跋扈、不讲道理的人。 “支队长，她在外人面前和在家里完全是两个人，她特别会在外人面前伪装，说话轻声细语，好像多温柔一样，唉，您不知道她在家里是什么样子，跟泼妇没什么两样，我简直是有苦难言啊！” “商舟啊，你的家事我也不便多言，但我们在做好自己本职工作的同时，也要兼顾好家庭，你女儿一岁了，打疫苗你从未陪同过这是事实？孩子一岁生日那天，你作为父亲宁可去参加表妹的归宁宴也不去女儿的周岁宴，这到哪里也说不过去啊！支队在年底的时候确实会从你们几个借调民警当中，选几个留在市局，我很看好你，但是家庭关系如果处理不好我想工作上也会有所不足，你要考虑清楚，虽然我们这一行工作很忙，但孩子成长的路上你不能总是缺席，更何况，你缺席的原因也不是为了工作……” “好好好，我知道了支队长，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可能有一些私人问题我不该干涉，但作为你的领导我还是想问问你，你每次不回家的时候都去了哪里呢？” “没、没去哪里啊，有的时候……在我妈家。” “哦，去忙。” 从任俞丞办公室退出来的商舟，上一秒还陪着笑脸，下一秒就凶相毕露，他咬牙切齿地吐出“冷柠”两个字，仿佛要把这两个字咬碎，他拿起手机就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冷柠你行啊，你想干什么？！毁了我你就开心了是？” “我只是向你的领导如实反映问题，何来毁你之说？你这个人啊，真是没长进，领导都找你谈话了，我还以为你能有所收敛，没成想还是这么毛毛躁躁。” “呵！反映问题？你特么说得冠冕堂皇，不就是可可一岁生日那天，我去参加我妹的归宁宴了吗？就因为这点儿破事儿你就要来我们单位闹成这样？我知道你对我妹有意见，所以故意借着我加班的事大做文章！你挺狠啊！” “商舟，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论起狠来，我哪里狠得过你？天底下有几个父亲能做到你这样对亲生女儿不管不顾？而且，三十多的人了请你有点儿明辨是非的能力，我去找领导是因为你对家庭不负责任！对女儿漠不关心！到了任俞丞办公室之后，我才知道可可一岁生日那天你到底去干了什么，对了，你不提醒我这事儿我还忘了，今天我明确告诉你，可可是我的底线，你不去女儿的生日宴反而去宋莼竹那里欢天喜地的参加归宁宴，这事儿你还有脸说出口？商舟你听好了，这笔账，我会慢慢跟你算！” 冷柠不气不恼，慢条斯理地说完了这些话后，“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喂？喂？操！” 被挂掉电话的商舟气急败坏地把手机摔在办公桌上。 此时，他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想起了任俞丞的话，还有三个多月就到年底了，这几个月不能因为处理家庭问题不善而影响自己的调动问题，想到这，商舟决定暂时低头，傍晚，又给冷柠打去了电话。 “喂，老婆，你和可可还是搬回来，要不，咱们俩见面好好谈谈呗？” 商舟一改之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傲慢语气，居然变得低三下四起来，冷柠明白，其实商舟不是真的服软，即便是求和也是有目的的，只有冷锋还在自欺欺人，冷柠的手机开着免提，一听女婿说了软话，赶紧示意冷柠同意跟商舟见面详聊。 “嗯，好，明天晚上7:00，家附近的哈根达斯见。” 撂下电话的冷柠很生气，她埋怨冷锋不经过自己同意就盲目地答应和商舟见面。 “爸，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你能不能不要打乱我的节奏。” “你什么节奏？离婚的节奏吗？你懂什么？我告诉你冷柠，当初你不听我们的话非要跟他结婚，现在如果你还是不听话非要走离婚那一步，你将来照样吃亏！” 在冷柠和商舟的问题上，冷锋太自以为是，经过了这么多事，他早应该摸清楚商舟一家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他一听电话那头的女婿服了软，就认为事情还有转机，所以不管女儿怎么想，他觉得只要能给外孙女可可一个完整的家就行，冷柠心里是否难过无所谓。 殊不知，正是因为冷锋强迫冷柠在离婚这件事情上听他的话，才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许多事情上，冷柠都丧失了主动权。 第二天傍晚，哈根达斯冰淇淋店。 冷柠和商舟夫妻二人，时隔一个月再见面。 店员见有客人进来，热情地上前询问吃点什么。 “我不吃。” 商舟淡淡地说，可在这里不消费是不可以入座的，冷柠见状只好点了一杯咖啡。 “那个，你的腰怎么样了。” 商舟先开了口。 “不太好，一直在理疗。” “我们领导批评过我了，你和可可搬回来住。” “我现在不能爬楼梯，腰受不了。” “你给我买个车不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吗？” “商舟，你的意思是我给你买车你就能不加班、不出差了吗？再者说，我什么时候不同意你买车了？我当时让你问充电桩的事儿，是你最后不了了之的啊？” “我不想买电车，电车不如油车好。” 听了这话，冷柠明白，当初一门心思想买电车的商舟此时突然变卦，一定是因为他的家里又有人给他出了不许买电车的主意，冷柠不禁有点生气，但还是故作平静。 “你既然之前不想买电车，那为什么让我中午放弃午休时间，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带你去试驾呢？” “呵呵，真是可笑，试驾了就一定要买吗？” “商舟你今天是来找我谈什么的？你就这个态度？” “我要买车，要不你把当初卖车的钱还给我，我自己去买车。” 冷柠这才明白商舟今天来的真实意图，全程一句关心女儿的话没有，只是为了要钱。 “商舟，这钱你是为谁要的？你是真的想买车吗？” “冷柠，你别觉得所有的事我都是受人挑拨，我明确的告诉你，没人挑拨，所有的主意和想法都是我自己的！与他人无关！咱们俩走到今天，你们家占很大一部分责任！” “呵呵，商舟，你以为你在拍《甄嬛传》啊，还‘所有的主意都是你自己的’，既然这样，咱们今天也没什么好聊的了！” “你想干嘛？你想离婚吗？” 冷柠听出来商舟应该是在有意引导她说出“离婚”两个字，只要她再提一次，商舟就会立马答应，但冷柠没有。 “‘想干嘛’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毕竟夜不归宿的是你而不是我。” 冷柠轻蔑的一笑，拿起包准备要走，商舟离门口最近，直接起身就走了，走时连账也没结，冷柠也没有生气，自己去柜台付了钱。 冷柠回到家后，还没来得及换鞋，安心便急匆匆地询问冷柠这次的见面情况，像之前女儿谈恋爱时刨根问底一样，冷柠最烦这样，但还是原原本本地把事情复述给父母听。 “你们怎么会吵起来？我太了解你的脾气了，肯定是你先给他甩脸子，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我刚刚把今天谈话的经过都跟你们说了，你们怎么还是埋怨我？” “冷柠，我真不想说你什么了，有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你哪里做得不对才让商舟变成现在这样。” 冷锋的话让冷柠很绝望，自己受了委屈父母想的不是怎么解决问题，也没有任何安慰，反而让她过度地去自我反省，甚至还在日后还打算让她哄着商舟，无论商舟说什么话都不许冷柠不高兴。 冷柠越来越后悔当初冲动告诉父母自己打算离婚的事，如今事已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60章 不翼而飞的工资 上次见面之后，又过去了半个月，商舟和冷柠没有任何联系。 第二个月的月初，到了发工资的日子。 结婚后，商舟听了李明珠的话，虽然让冷柠拿着工资卡，但他以付款方便为由，用微信绑定了这张卡，每个月他留一千块零花钱，剩下的转给冷柠，冷柠懒得去银行取，都是商舟给她转账，其实他究竟留了多少，冷柠也不知道。 可这个月发工资这天，商舟却一分钱都没有给冷柠打来，冷柠也不想联系他，腰上旧疾未愈的她只好拄着拐杖，拿着卡亲自到银行去取，还是老规矩，她给商舟在卡里留了一千块，剩下的她取了现金，又存到了自己卡里，这次取钱她才知道，每个月商舟所在的分局还会在发工资之前发六百块的车补，冷柠一直很信任商舟，可商舟还是在钱方面没有跟她说实话，每次他都会偷偷留下车补款后，再把后续发来的工资自留一千块，然后剩下的再转给冷柠。 冷锋一直在等商舟再一次主动联系冷柠，可是他都没有，又过了一个月，没想到他更过分，冷柠去取钱时，没想到卡里只剩下两千块，冷柠气愤不已，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从银行挪了出来，钱也没有取，一个电话打给了商舟。 “商舟，为什么这个月卡里只剩下两千块了，上个月你连钱都不转给我，还要我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去银行取钱，这个月你过分到只给我和孩子留两千？你好意思吗？！” “我要攒钱买车，留给你两千块够意思了，你不是有工资吗？足够你和可可生活了！” “你要干嘛？我没有不同意你买车，但是也要慢慢攒？我现在还要理疗，每个月孩子的各种花费也有很多，我一个人的工资哪里够用？” “那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有多少钱就用多少来养孩子，没必要什么都给可可最好的，反正我要买车，况且不是给你留了两千块吗？我还有事要忙，不说了。” “你就不怕我再去你们单位找领导吗？” “呵呵，你要去我也拦不住你，随便！” 商舟挂断了电话，冷柠气得在办公楼外无人的角落里嚎啕大哭。 正巧此时冷锋打来电话询问工作上的事。 冷锋和安心听闻此事后大发雷霆，对冷柠又是一阵数落。 “我真是服了你了，有什么可哭的？不是告诉你要坚强吗？就你这样的心理素质还当警察？都给这行丢人！这不都是你当初的选择？” “你看看你找这个人，这不就是个人渣吗，下个月可可打疫苗的时候把商舟叫上！” 冷柠无数次地后悔重新搬回父母家，尤其是冷锋，他把冷柠的计划全部打乱，每当冷柠对此事有什么想法想跟冷锋谈谈时，他只是象征性地听一耳朵，然后一意孤行，完全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来，一味地撮合冷柠和商舟。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商舟和他的父母，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打算好好过日子，任凭冷锋怎么剃头挑子一头热都无济于事，可冷锋就是不信这个邪。 就拿给可可打疫苗这件事来说，他一再要求冷柠以后每一次去防疫站都叫上商舟，他以为商舟每见可可一次，对孩子的感情就能加深一次，这个想法冷柠觉得可笑至极，父亲在单位大小也是个领导，她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会这么幼稚，冷柠腰伤还没复发时，和可可天天在家里住，商舟看到可可始终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又怎么可能打疫苗时对孩子感情突然加深？ 果不其然，一连两个月冷柠叫商舟来打疫苗时，他确实到场了，但还是一副死人脸，女儿可可对这个父亲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更不要商舟抱，每次打疫苗需要付钱时，冷柠一手拿着包一手抱着女儿腾不出手来支付，商舟也不管不顾，就在一旁冷眼瞧着，冷柠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太难看，只能把包放在地上，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掏出手机来付钱，等可可疫苗一打完，商舟就像完成了陪同任务一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每次冷柠和商舟见过面后，冷锋都会问一句：他让你搬回家了吗？ 冷柠看得很明白，现如今，商舟巴不得她赶紧主动提离婚，怎么可能提出让冷柠回家呢？ 可冷锋不听，就这么生生耗了三个月。 这期间，每个月商舟还是只留给冷柠两千块钱，他也不转账，还是让冷柠一趟趟的跑银行去取，对女儿，更是不闻不问。 冷柠想去找商舟理论，可是冷锋不让她和商舟发生冲突，还是从前那句话：凡事占着理。 商舟之所以越来越肆无忌惮，全是家里的那三个军师在给他鼓劲。 第一个就是李明珠。 “儿子，冷柠这也不说离婚，也不说回来过日子的，到底要干嘛？对了，妈当时让你留了个心眼，把银行卡绑定在微信上不是吗，你把每个月的工资转出来，一分钱也别给她留！” “这……不好？” “你是不是傻？！咱们得多留一手，你现在没存下什么钱？所以啊，万一有一天离婚了，咱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冷柠不是有工资吗，养她自己和孩子足够了！” “我们家现在也没存下什么钱……旅游的花费和孩子的开销几乎都花光了，把钱转走她肯定不会同意的，万一她再去单位闹怎么办？” “我这个傻儿子哟！她说没钱就没钱了？你怎么那么相信她的话？你听妈的，要不一个月就给她留两千，剩下的你转走，就算她再去单位找领导，领导们也无话可说，你又不是一分钱没给，她要是找你，你就跟她要卖车的钱，等她把卖车的钱转过来再说，要是她一直跟你说钱没了，那你就每个月还是给她留两千，看看最后谁受不了。” “好，听你的，妈。” 对商舟和冷柠的事极为“关心”的商永燕母女也来凑起了热闹。 “大舟啊，你忘了你妹跟你们支队长是老相识了吗？所以你压根儿不用担心调动的事。” “是啊哥，我会帮你的。” 没脑子的商舟没想到，自己太过于相信这个表妹，彼时宋莼竹的组织关系还未从分局调动到市局，她还只是以借调的身份在市局工作多年，为了让商舟跟冷柠作对，她不惜口出狂言，把表哥调动的事揽在自己身上。 商舟的两千块只是杯水车薪，每个月既要花几千块做理疗和康复训练，还要养孩子，冷柠几乎变成了月光族，而冷锋一直就让这事儿这么拖着，这简直把她给逼疯了。 冷柠铁了心不想跟商舟再继续这段婚姻了，可冷锋的想法总是很雷人，他觉得只要拖的时间足够长，商舟一定能回心转意，到时候就逼着冷柠跟他一起继续过日子，冷柠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可冷锋至今没有一个决断，耗费了大量的时间。 可可睡着后，冷柠好多个夜晚都在失眠，她失眠时并不是以泪洗面，而是在网上自学外语，每天晚上失眠时就会翻翻语言课程，就当给自己充电。 临近年关，商舟更加嚣张，发工资这天，冷柠去取钱时，发现商舟的卡里只剩下两块五，冷柠质问他时，他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你什么时候把卖车的钱给我再说，否则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和可可！ 冷柠觉得不对劲，去公安内网一查，商舟的组织关系居然在一周前就从分局调到了市局，工资卡也换了新卡，从换新卡这个月开始，商舟就再也没有给过冷柠和孩子一分钱。 商舟这个人坏起来，真是坏到了骨子里，他知道冷柠每个月会都去取钱，所以故意在卡里留下两块五，意在讽刺冷柠是“二百五”，如此令人作呕的做法，简直跟他的父母一模一样低劣不堪。 第61章 谣言 商舟和他的家人无赖也就罢了，就连他身边的狐朋狗友，也越来越肆无忌惮起来。 “冷柠，你认识高新分局一个叫……叫任作林的吗？” 打电话的是兰蕙，冷柠原来在目苹分局的同事，和冷柠关系不错。 “认识啊，他是我老公的好朋友。” “啊？那你和他关系不好吗？” “没有啊，我跟他不熟悉，我们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句话的，你为什么这么问？” 冷柠大概猜到了什么，但她还不想把她和商舟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今天他来我们这来调资料，提起你，说了一些……不好的话。” 任作林是商舟的铁哥们儿，之前冷柠不太愿意让商舟和他多接触，因为他是一个很不阳光的人，经常教唆商舟消极怠工，不要对工作那么认真，而且他和宋莼竹相识最早，两人经常在一起窃窃私语，对冷柠和商舟的事私下议论纷纷，许多馊主意的提出，他也有份。 更重要的是，任作林的老婆是y市有名的富婆，当初他为了攀上高枝，甩了条件一般的前女友，阅人无数的老丈人自然是看不上他这种人，见了他没啥好脸色是经常的事，在丈人家里受了气的任作林，觉得商舟跟他的情况一样，找的也是和自己有着差距的另一半，所以经常给商舟灌输诸如“咱们这种人丈人一家是瞧不上的”这样的话。 “他说什么了？！” “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兰蕙还原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早上一上班，任作林大摇大摆地进了目苹分局出入境的大门，一贯目中无人的他不像其他兄弟单位的同事一样客气，看他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兰蕙厌烦得不得了，也没给他好气。 “你是要办什么手续吗？” “呵呵，不急，冷柠原来是你们出入境的？” “是啊，怎么了？” “她从你们这儿出去以后，可没少说你们坏话啊，这个人阴险得很呢！” “哦？冷柠都说了些什么？” “她说你们目苹分局一个个的没一个好东西，还把你们的联系方式全删了！” 兰蕙扑哧一下乐了，随即拿出手机，找出和冷柠的聊天页面一把怼到了任作林眼前。 “这位同仁，麻烦你造谣也要有点儿真凭实据好？我和冷柠前天还在聊天呢！” 兰蕙把聊天记录一亮，对方顿时没了脾气。 “反正冷柠也没说你们好，信不信由你，据说她在家里也跟悍妇一样……” “人家家里的事跟你有关系吗？请问你还有事儿吗？” 兰蕙打断了正在巴拉巴拉说冷柠不是的任作林。 “我、我要打一份嫌疑人的出入境记录。” 几分钟后，兰蕙把打印好的文件拍在桌子上，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毫不客气地说了一句：慢走，不送！ “小柠，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不明白你老公的好朋友为什么要当着你那么多前同事的面造谣，也不清楚你和商舟发生了什么，总之还是让你老公离这样的人远一点。” “好的蕙蕙，谢谢你。” 放下电话的冷柠气愤不已，转头就给商舟打去了电话。 “商舟你还是个男人吗？我一个女的都比你强百倍，再怎么样我有胆量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找你们领导反映你的问题，可是你呢？让你哥们儿去我原单位造谣，算什么本事？！” “你特么有毛病？你说什么呢？谁造谣了？你说！” “任作林凭什么在我以前同事面前说，我曾经说过目苹分局的同事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我和他很熟吗？他凭什么这么说我？你身边的人怎么都跟你一样无耻？” “不、不可能，任作林不会是这种人……” 听着商舟略有迟疑的语气，冷柠猜想可能他真的对这件事不知情，于是继续说道。 “商舟，他甚至还在我同事面前说我们家瞧不起你，你一个自尊心这么强的人，再怎么酒后吐真言我想你都不会跟他说这样的话？至于谁跟他说的，又是谁让他在外面这样造谣的，你心知肚明，你瞅瞅你认识的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咱俩还没怎么样呢，就迫不及待的四处散播谣言，你看看你周围有几个人是真心希望我们过得好的？我们之间稍有风吹草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就立马跳出来扩大事态，这是哥们儿还是损友？” “冷柠你也别太自以为是，你那个前同事就希望咱们过得好？真心希望咱们过得好就不会给你打这通电话告诉你这些，这不制造矛盾吗？” 此时商舟还在嘴硬。 “你宁可相信你所谓的哥们儿都不相信我是吗？难道我同事听到不实的传言就不能问问吗，幸亏我知道了这事儿，不然真是看不出任作林是这种落井下石的货色，商舟你清醒一点，通过这件事就能看出来他是什么样的人，别傻呵呵地还跟人家称兄道弟，到时候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你以为你周围的就都是好人？你那个警校同学温洁，就没挑拨你和我妹之间的关系？你以为她之前那个男朋友又是什么好货色？” “你别把事情扯远了，你妹勾搭人家前男友是不是事实？行了商舟，你有点儿男人的样子！一个大男人整天把‘我妹’、‘我妈’、‘我姑’挂在嘴边丢不丢人？你的哥们儿、父母、妹妹永远排在你的老婆孩子之前！今天说任作林的事你又扯上你妹，你既然这么离不开她，那你当初跟我结婚干嘛？结婚近三年我从来没听你把‘我老婆’如何如何挂在嘴边，但凡你心里有我、有这个家，我们都不至于过成这样！” “得了你，咱们俩今天过成这样还不是你强势，一身的大小姐脾气谁受得了！” “是啊，商舟，一个大小姐脾气的人为你流血流泪、受尽委屈，就算我有骄傲、我自大、我不可一世，但是可可呢，可可有什么错？能让你这个当父亲的对她不闻不问？” “别整天拿你生孩子大出血说事儿，你跟谁结婚都要生孩子，都要经历这些，又不是为了我，再说了，谁让你不许我爸妈见孩子！” “是我不让他们见还是他们压根儿就不想见？所以，你就要把气全撒在孩子身上？人在做天在看，希望报应来临时你不会太惨！” “行了冷柠，别说这些没用的，咱们现在感情已经破裂了，之前你不是说可可满一岁之后咱们就离婚吗？这可是你说的，我同意，离！” “呵呵，商舟，我那是气话，你怎么就当真了呢？我为什么要离婚？你为什么这么急不可待呢？嗯？” “我、我没有，是你先说的……” 冷柠不想再听商舟的支支吾吾，没好气地挂断了电话。 虽然这次通话狠狠地怼了商舟，但冷柠的心情并不好，她想不通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如今竟会针锋相对到这个地步，她没有获胜，而是遍体鳞伤，现在的状况是父亲压制着她不同意离婚，她觉得只能一点点找到证据，只要放在冷锋面前，冷锋就会妥协，父亲总不至于会让她和一个出轨的人度过余生？ 可冷柠想错了，即便是出轨，只要对方知错能改，冷锋就一定会逼她原谅。 把可可的奶瓶放到消毒机里，冷柠疲惫的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压抑的日子，又过了一天。 第62章 消失的兵马俑 日子还要继续往下过，冷锋依旧拖着不让冷柠自己解决这个问题，总是想等商舟来“负荆请罪”，主动接冷柠娘俩儿回家。 冷锋总觉得，所有事情都会和他设想的一样，道歉——原谅——和好——皆大欢喜，事实证明，商舟一家只会让他失望，此时的商舟巴不得冷柠赶紧提出离婚，接回家？呵呵，自然是不可能的。 可可最近睡觉时总是会惊醒，迷信的安心总说要让大师看看怎么回事，其实冷柠明白，就是因为父母经常在家里吵架，安心又时不时对冷柠大声谩骂，小可可是受惊吓所致，但拗不过安心的冷柠，只得去找那个算命师傅一看究竟。 安心对这个大师深信不疑，因为就是他当初说冷柠和商舟属相不合，不适合结婚，如今女儿的婚姻真的不顺，她觉得这完全印证了大师的话，因而更是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所以外孙女睡觉不踏实，她不从孩子所处的家庭环境找原因，反而总觉得是小孩子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再让冷柠去算算。 大师说孩子太小不能跟他见面，只跟冷柠了解了一下大体情况。 “姑娘，你自己家里西北角是不是放了什么阴气重的东西啊？” “没有。” 冷柠本来就不相信算命，即便是婚后和商舟过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也从未想过是因为当初没有听大师的话所致，所以对这个大师总是不太热情。 “孩子，你先别急着否认，你再仔细想想。” “真没有。” “你介意我到你们家看看吗？” 冷柠无奈，担心安心事后找茬儿的她，只得带着大师去了自己家，她先上楼确认商舟不在家后，才让大师进门。 大师一进门，指着西北角方位书柜上摆放的兵马俑，神情夸张地叫了起来。 “这……这从哪里弄的，家里怎么能摆这种东西呢？阴气太重！” “这是我们去西安旅行的时候背回来的。” “这就是了！这种东西不能放在家里，肯定会对你的小孩不好啊。” 大师一转头，又看到了沙发上摆满的毛绒玩具，那是冷柠和商舟之前旅行时，每到一个目的地，都会买几个毛绒玩具，想着留给以后的宝宝玩，可惜可可现在可以玩了，却一次都没有玩过。 “你看看你们家这些毛绒玩具，这都是小人你知道吗，你看！居然还有和你相克的老虎玩偶赫然摆在家里，家里摆放这些东西，你在婚姻里能不受伤吗？” 听着大师故弄玄虚的话，冷柠只想笑，但为了表现对他的尊重，冷柠只能一忍再忍，差点儿憋出了内伤。 “好的大师，我现在就拿走。” 大师走后，冷柠把兵马俑和所有的毛绒玩具装在整理箱内准备拿走，只要为了女儿好，即便她不相信大师的话，但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冷柠回头看了一眼昔日一点点被她装点起来的小家，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突然一种不舍的感觉油然而生，可她知道，也许，她和女儿再也不会回来了。 傍晚，发现家里少了东西的商舟没好气地给冷柠打来了电话。 “家里的兵马俑和毛绒玩具哪去了？” “我拿走了，给可可玩。” 安心提前告诫过冷柠，一旦商舟问起来，不许说是她让大师算的，冷柠只好这样说。 “你真可笑，毛绒玩具可可能玩，兵马俑她这么小能玩吗？你骗鬼呢！” “我给她看看不行吗？你管得着吗？” “行啊，怎么不行，我还以为是你爸来我们家看上了这套兵马俑，然后顺手就给拿走了呢！我寻思要是老丈人看上了咱们家的东西，那可以啊，白送！” “你以为谁都像你家人一样爱占小便宜？我父母自觉，从来不会像有些人一样，经常不请自来去打扰人家小夫妻生活！商舟我警告你，谈我们之间问题的时候你再牵扯到我家人，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一听冷柠这么说，商舟撇了撇嘴，但还是嘴硬无比。 “兵马俑是用咱们夫妻共同财产买的，我有权知道去了哪里！” “夫妻共同财产？你现在都跟我涉及到这个问题了是？你是有什么打算吗？就这么迫不及待？” 商舟没有接话茬，接下来的话却更加厚颜无耻。 “从明天开始，我让我爸妈来家里盯着，别到时候你拿错了什么东西。” “你什么意思商舟？我回自己家拿东西还得让人看着？我们现在是离婚了吗？” “那倒不是，这是我爸妈买的房子，他们有权利来！” “可以，随你便！如果我们发生冲突，你后果自负！” 冷柠和商舟再一次不欢而散。 女儿和女婿的通话，安心和冷锋听得清清楚楚，因为自从冷柠搬回娘家，只要商舟打来电话，或是冷柠给商舟打电话，他们都会逼冷柠打开免提，听了商舟一字一句说出口的话，他们气得浑身发抖。 每回商舟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发个微信或是打个电话，冷柠的家里都会爆发一场大战，这一次，也不例外。 安心和冷锋又吵了起来。 “冷锋，你这个杂碎！都是因为你，一再的对商舟和他们家人忍让，现在怎么样？人家尊重你了吗？他对我有意见也就罢了，对你呢？一套破兵马俑还能怀疑是你拿走的！你觉得你在商舟心里还有威信吗？造成今天这样是你活该！你倒霉！” “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你懂什么，我做每件事都有我的道理，别在这给我比比画画，小心我打死你！” “你就是该死！冷柠的事被你一拖再拖搞成这样，冷柠保胎的时候你就没有追究他们，那个时候如果你拿出一个态度，至于现在这样吗？” “你放屁！”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扭打了起来。 冷柠只能一手抱着女儿一手努力地想把两人拉开，谁知冷锋一把推开了冷柠，嘴里骂道：都是因为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你不听话找了这么一个渣男，我们家何至于这样不得安宁！ 冷柠见状，怕女儿收到惊吓的她，赶忙抱着女儿回了屋，可冷锋的话好像又让安心想起了什么，吵红眼的她不依不饶，一把推开了冷柠的房门。 “你也该死！大师当初说了你们属相不合，你为什么非要一意孤行跟商舟结婚？！你这不是该死是什么？你赶紧一头撞死！” 说着，又一巴掌打在了冷柠的脸上。 几分钟后，好不容易等安心骂完，卧室里终于安静了。 好在可可没有被吓哭，她仿佛习惯了这个“战场”一般，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姥姥姥爷，努力地理解他们嘴里究竟在说着什么自己听不懂的话，她在想他们为什么大喊大叫，为什么他们每次和妈妈说话时，表情都那么狰狞可怕…… 冷柠顾不得被打肿的脸颊，两手捂着女儿的耳朵，强忍眼泪，像多年前小时候看父母吵架时，姥姥安慰她一样，用善意的谎言告诉女儿：姥姥姥爷是在做游戏。 时间仿佛是一个轮回，冷柠小的时候看惯了父母吵吵闹闹，如今，她的女儿看到的，还是她的父母在吵闹，甚至，大打出手。 当初选择离婚，冷柠是为了女儿，可如今可可每天所处的环境还不如之前在家里，尽管冷柠和商舟不经常说话，家里总是冷冰冰的，可总比在冷柠父母这里硝烟弥漫强，冷柠想过要出去租房子，可她连提都不敢提，她太了解父母，她担心又招来父母的谩骂。 冷柠一天天盼着能离婚，到时候一定带女儿离开父母这里，再为女儿勇敢一次。 第63章 被转移的财产 兵马俑事件后，商舟无意间跟李明珠提起了此事，没成想这反倒给她敲响了警钟。 第二天傍晚，李明珠神神秘秘地把商舟拉到了卧室。 “儿子你看，你妈够聪明？咱们得先下手为强，万一冷柠要离婚，咱们得及时止损。” 李明珠一边说，一边拿着两个戒指左看看、右瞧瞧，满眼的得意。 商舟定睛一看，顿时慌了神。 “妈！这、这不是冷柠的钻戒和我的婚戒吗？你怎么偷偷拿回来了？” “哎、哎，你说话注意点儿！什么叫偷偷？这是咱们家买的，我当然有权利拿走！再说了，今天她拿走兵马俑，明天她会拿走什么你知道吗？没准儿这小蹄子本来就打算离婚的，只是嘴上不说而已，现在正一点点地往她妈家倒腾东西呢！” “这都不好说啊儿子，她爹妈也不傻，咱也要留个心眼儿，要是真离婚了，咱能拿回来一点儿是一点儿，就是可惜了那三万多的彩礼，你现在就跟她要卖车的钱，毕竟也是三万多呢，总之咱不能吃亏。” 商永安在一旁帮腔道。 “那、那冷柠要是问起来戒指哪去了怎么办？” “你是不是傻？对她那么实诚干嘛！就说不知道！她能拿你怎么样？瞧你那点儿出息！” “行！爸、妈，听你们的！” 可悲的商舟再一次被父母洗了脑，或许，从桃树枝那件事情开始，他就已经站在了冷柠的对立面，他们一家人的手段究竟还会如何卑劣，任何人都无法预料。 几天后，冷柠回家拿女儿的玩具，无意间发现梳妆台上的钻戒居然不见了，她以为是自己乱放，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她瞬间明白了什么，因为商舟的婚戒是跟她放在一起的，现在，两个戒指却都不翼而飞了。 单纯的冷柠从未想过，人性的恶与贪婪会到如此地步，商舟一家的卑鄙令她无比恶心，确切地说，她总把商舟想得太好，总觉得他不至于此，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 冷柠没有立马给商舟打电话，她猜想如果是商舟和李明珠拿走的，唯利是图的他们一定不会承认，他决定回家找父母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冷锋和安心最大的问题就是，出了事从来不会想怎么解决问题，而是一味地埋怨、翻旧账。 得知钻戒被拿走后，他们俩顿时炸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起了冷柠，与其说是指责，倒不如说咒骂，说出来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冷柠求你了，你快去死了好不好？！你就一点儿警惕性没有吗？你真是白活到三十岁了，就你这样的废物还配当警察？还不如死了！” “你还配喘气吗？被人家一步步地牵着鼻子走，你死了算了！” “你不是说你产后抑郁吗？怎么没见你寻短见呢？你这种人还活着干什么？！” …… 冷锋和安心丝毫不管冷柠正在给可可喂奶，一直站在冷柠的卧室门口骂了半个小时，小可可一边吃着奶一边瞪着眼睛看妈妈，竖起耳朵听姥姥姥爷又在骂些什么她听不懂的话，冷柠只能一边捂着女儿的耳朵，一边笑着跟孩子说没事，心里其实在滴血。 “现在赶紧打电话给他，问他把你钻戒放哪了！” 安心怒气冲冲地说道，凌厉的眼神仿佛要把冷柠吃掉。 “不行！他那种人肯定不会承认的！” 冷锋首先否定了安心的想法。 “那就报警！” “你有没有脑子？人家出警民警一看，两个警察还要报警搜戒指，万一碰巧出警民警还认识冷柠，y市就这么点儿大，肯定知道她小叔是冷湛，丢不丢人？” 冷柠站在一旁，默默听着父母发生的争执，一言不发，她知道反正无论自己说什么父母都不会采纳，倒不如什么也不说，和商舟离婚的事让他们处理好了，但逼迫她跟商舟重修旧好是不可能的，即便商舟跪下来认错。 “冷柠别怪我没提醒你，商舟现在的举动能看出来他是不想跟你过了，你瞧他都已经开始准备后路了，当初你们去新西兰办个人签证的时候，需要每人交十万的保证金，除去你们后来旅游花掉的，应该还剩十万左右，明天你给我十万块，就当还我们的钱，当初彩礼的钱给了你，还有每次旅游也给了你不少钱，你炒股赔掉的三万多也是我给你补上的，七七八八加起来也不止十万了，明天去银行取出来还我！” 平静下来的安心，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并告诫了冷柠，冷柠“嗯”了一声，脑子里却飞快地运转起来：连钻戒都拿走的商舟，会不会已经把钱转走了？ 当时办个人签证时，每个人名下的卡里必须存入十万做保证金，商舟那张卡虽然在冷柠手里，但没有设置短信，钱现在还在不在不得而知，冷柠不禁不寒而栗。 第二天，一宿都没有睡好的冷柠早早出了家门，迫不及待的赶到银行自动取款机那里，插卡查余额，当屏幕显示的“余额为0”这几个字浮现在眼前时，冷柠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商舟真的会卑鄙到如此地步。 卡里原本还有十一万左右，商舟为了不损失一分钱，把卡里的零头也都转走了。 冷柠像疯了一样拨通了商舟的电话，歇斯底里。 “商舟！你卡里那十几万哪里去了？！” 没想到，商舟好像早就在等冷柠的这通电话似的，异常平静。 “哦，你说那钱啊，还给我哥们儿任作林了，两个月前我跟他借钱投资了，赔了当然要还人家钱喽。” “你投资？你这是在恶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 “咳咳，真是可笑，你有证据么？冷警官，你怎么着也是个警察，无凭无据的话可不能乱说，我可以把借条发给你看，喏，看看。” “嘀嘀”—— 一条微信发到了冷柠的手机上，她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愤怒导致的呼吸不均匀让她的右手一个劲儿发抖，好不容易才拿住了手机。 商舟传来的，的确是一张借条，上面赫然写着：今商舟借任作林十万元整……落款日期是两个月前。 “看见了？我没骗你。” “商舟你去死！” 冷柠声嘶力竭的对着手机喊道，可商舟并不生气，直接挂断了冷柠的电话。 商舟的借条，的确是假的，那是他和任作林串通用来恶意转移财产用的，可是冷柠无能为力，钱已经被转走了，想让商舟吐出来是不可能的。 从银行出来的冷柠，茫然地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车流，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有想一头扎进去的冲动，与其苦恼，不如一了百了，可是她一想到还有女儿，便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冷柠这三十年来仿佛都是为别人而活，小时候因为父母的严苛想要自杀时，是担心姥姥姥爷伤心才放弃了这个想法，如今，她还是因为父母的折磨想要结束生命时，又是因为女儿才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现在怎么办呢？这件事肯定不能让父母知道，仅仅知道钻戒被拿走时，他们都能骂得如此难听，假如知道十万块也被转走了，他们一定会饶不了冷柠。 可可经常在这种吵吵闹闹的环境下长大，冷柠担心女儿的性格会受到影响，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能让女儿不因为“战争”而受到惊吓，自己怎样都可以。 冷柠决定去借钱，安心本来今天就要见到钱，冷柠骗她说单位太忙明天才能取，所以当晚冷柠必须要筹到钱。 幸运的是，警校同学温洁和原来在目苹分局的老科长帮了冷柠大忙，两人各借了五万块给冷柠，才让她暂时把安心应付了过去。 如果说婚姻让冷柠失望至极，而每天想着如何应对父母才是真正的身心俱疲，在父母这里的日子，比跟商舟住在一起还要“举步维艰”，冷柠要想着每天说哪句话才不会点燃父母的愤怒，怎样才能让女儿远离“弥漫的硝烟”，“累”这个字，她已经说倦了。 本以为只要打定离婚的主意，那接下来就是很容易的事，要么诉讼——判离，要么协商——离婚，可现在战线却被父母越拉越长，不知何时是个头。 第64章 蹊跷的开房记录 在公安系统的人都知道，公安局给每名民警配备了数字证书，这是一种带有查询权限的u盘，每个警察的权限不同，但查询开房记录的这一权限是每个警察都有的。 这天冷柠在办公桌前发呆了好久，她突然很想查一下商舟的开房记录，但这是违规的，y市市局有明确规定，严禁民警私自动用任何查询权限，所有民警均不允许在无任何案件的情况下查询公民的任何记录，家人也不行，一经发现，视情况给予处分。 冷柠很纠结，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冒这个险，一来商舟如果真的去开房，他也许不会粗心大意到留下记录，因为婚前她和商舟住酒店时，他们就只登记商舟的身份证号，开好房间后，冷柠再去找他，因为冷柠生怕也是警察的冷锋会心血来潮调查她的开房记录，一旦被发现，这在绝对不允许婚前同居的冷家简直是奇耻大辱。 二来，如果真的商舟真的不慎留下了开房记录，这个证据不仅不可以拿出来，一旦日后彻底撕破脸，被商舟拿来大做文章，冷柠还要接受市局处分。 思来想去，冷柠还是决定冒一次险，哪怕违规，她也希望映入眼帘的，是商舟婚后的开房记录为空，起码不会觉得恶心，可事实却让她失望了。 婚后除了和冷柠旅行住过酒店外，商舟还有一次开房记录。 系统显示，去年二月份的一天，商舟去酒店开过一次房，开房的酒店就在离家三公里的地方！ 冷柠马上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那一天和商舟的聊天记录，那天，商舟告诉她在长岛督导工作，傍晚大雾岛上无法开船返回，只能留宿！ 商舟在撒谎！ 冷柠呆呆地坐在电脑前，开房记录登记的名字只有商舟一个人，难道他又故技重施，故意没有登记女方的名字？ 和商舟恋爱后到现在，冷柠换过两三部手机，每一次都会把和商舟的聊天记录迁移到新的手机上，那时她总想留住跟商舟有关的一切，甚至每一张电影票她都完好无损地保存，她想等变老时，可以翻翻这些年轻时的美好回忆，没成想其中一天的聊天记录却成了印证商舟撒谎的证据。 窗外一声响雷一下子打醒了发呆的冷柠，淅淅沥沥的雨并没有平息她内心的愤怒。 商舟开房的那天，正是她生完宝宝刚满六个月的时候，那次商舟口中的前往长岛出差，直到情人节之后他才回来，难道是在陪那个人？ 冷柠给商舟想了无数个需要开房的理由，可是无论怎样都解释不通。 如果那时因为在丈人家住得不自在，那他为什么不回自己家呢？如果担心冷柠在家，可是开房时间显示的是夜里十一点半，那时冷柠不可能回家拿东西，他完全可以回去住啊…… 冷柠决定自己一探究竟。 商舟开房的那家酒店冷柠之前和他住过，酒店的监控记录只保留三个月，现在据商舟的那次开房已经过去了九个月，监控早就查询不到了，而且即便是能查询到，冷柠也没有理由私自调取酒店监控。 冷柠发现，正对酒店对面有一家商店，那家店门口安装了一个360度的摄像头，但是不知道能保存多久，也不知道会不会拍到商周的画面，冷柠决定碰碰运气。 商店的老板是一个大叔，一听他说监控可以保留一年，冷柠高兴得不得了，好说歹说大叔才同意给冷柠看监控记录。 冷柠把商舟开房那天的监控拷贝了一份，准备拿回去慢慢找线索。 晚上女儿睡着后，冷柠便开始仔仔细细地查看监控录像。 从监控画面里商舟进入酒店后的一分钟开始，冷柠就时不时地摁一下暂停键，生怕错过什么，过了半个小时，正当冷柠快要放弃时，突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画面里，从车上下来一个长发美女，这时，冷柠曾经最爱的男人——商舟，从酒店走了出来，他跟长发美女相视一笑后双双进了酒店大堂，商舟很警觉，并没有和女人牵手或者搂腰，两人一同进入酒店后的画面就看不到了。 冷柠顿时觉得五雷轰顶，深夜十一点，孤男寡女进入酒店，真的会什么都不做吗？ 她把画面倒回去看了好几遍，刚拍到女人正脸时，突然！冷柠极速按了几下暂停键，她忽然觉得此人很面熟，冷柠一个激灵，她找到了自己结婚那天的视频，一帧帧画面仔细地看，当镜头扫过喜榜时，冷柠又一次摁下了暂停键，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抱着手臂站在那里，冷柠之所以对她有点印象，是当初回看视频剪辑时，注意到了这个长相漂亮的女人，摄影师也有意在她这里停留了几秒，冷柠不知道她是谁的宾客，还特意多看了几眼。 冷柠猜得没错，和商舟一同进入酒店的，就是她！ 虽然酒店对面的监控画面稍有模糊，但警察出身的冷柠一眼就断定，二者一定是同一个人。 如果商舟真的和这个女人有染，那商舟婚礼当天为什么会时而手足无措，时而一脸严肃，这就解释得通了，商舟和她之间，一定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她会是谁呢？ 冷柠忽然想到一个人，倪好。 倪好是商舟原来在港航公安局的同事，两人共事八年，冷柠对她有所耳闻，因为她还是安心老同事的女儿，之前也听安心在家里念叨过几次，但冷柠从未见过倪好，婚后安心提起倪好时，冷柠还跟商舟开玩笑问他有没有跟倪好谈过恋爱，虽然商舟否认了，但表情却极其不自然。 第二天，冷柠去公安网上找到了倪好的照片，虽然照片和视频里的发型不同，但冷柠基本断定，和商舟进入酒店的，正是倪好。 傍晚下班回家，冷柠把视频拿给父母看，她觉得有了这些，父母一定会同意自己离婚，可虽然安心气地在旁边一边跳脚一边大骂女婿不是人，冷锋居然给商舟找起了理由。 “你捉奸在床了吗？这些都只是推测，你怎么知道他们俩一定在一个房间？” “爸！大晚上的，孤男寡女有说有笑进酒店您觉得正常吗？会因为工作原因去开房吗？” “你这个可以作为直接证据吗？不能？凭这个就说明商舟出轨，就算到了法院，法官能采信吗？” 一旁的安心见冷锋这么说，气得大骂。 ”你这个老东西是眼瞎吗？这还要多明显，非要捉奸在床才算出轨吗？都这样了，你还要冷柠跟这种人在一起过日子？” “你懂什么？你闺女离了婚带着个孩子还会有人要？再者说可可怎么办？以后要是可可问爸爸去哪了，冷柠怎么回答？” “爸，不能因为让孩子有一个所谓的完整的家来对我进行道德绑架？即便是商舟出轨我也要忍气吞声吗？我做不到，我嫌恶心！可可以后我会好好引导和教育，等她懂事了我也会跟她讲明白我和商舟为什么不在一起，我以后带着女儿好好过日子就可以了。” “你以后不找下家？可能吗？别一天到晚异想天开，男人终究是靠山！” “我从来不这么想，现在早就不是男人为天的时代了，我姑姑倒是再婚了，她过得幸福吗？与其过得不幸福，倒不如和孩子好好过！” “闭上你的臭嘴！早知道这样当初你为什么要找商舟？当初不让你跟商舟在一起你就是不听，现在又非要闹离婚，你这不是活该吗？” “当初！当初！当初！我会未卜先知，知道他出轨吗？再说了，你们如果当时指出商舟有什么缺点或者不足的情况下，我还一意孤行要和他在一起，那是我的错，我该死，你们只说属相不合，哪个九零后相信这个？” “不相信？那就像你现在这样自认倒霉！带着个拖油瓶度过余生！死去你！” “我告诉你冷柠，你闺女可可以后嫁人你得替她把好关，可不能像你当年一样，不听父母的话，最后倒大霉！” “你们知不知道，商舟出轨的对象是劳阿姨的女儿？” “什么？劳秀芝？她女儿……倪好怎么会？小好很乖的……” 看了冷柠带回来的视频，冷锋和安心愣在原地，差点儿惊掉了下巴，一句话没有再说出来。 待父母冷静下来后，冷柠心平气和地和他们敞开心扉说了许多心里话。 “爸、妈，直到现在我都不认为我和商舟走到今天是因为属相不合，他们一家人就是这种性格，这不是属相可以决定的，说实话我离婚就是为了可可，在没有确定商舟出轨之前，我就下定决心要走离婚这条路，因为他不配当孩子的父亲，他根本就不爱可可，可可在这种空壳家庭有什么意义呢？那只会对她的成长更不利，难道明明不幸福，还要为了演给别人看而勉强维持表面上的三口齐全吗？我不想为了别人而活。” 见冷锋和安心没有说话，冷柠继续说。 “我查到这个开房记录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觉得很蹊跷，商舟也是警察，为什么会明知道我可以查到开房记录的情况下，还会留下开房的痕迹呢？我觉得这段时间我们要好好想想对策，万一是陷阱，我们盲目地拿出我查到的开房记录，到时候他去市局举报我私自动用查询权限，故意让我受处分怎么办？爸，妈我们真的不要再吵了，吵下去我们只能自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冷柠的话，不知冷锋和安心有没有听进去，他们只是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他们也许要好好消化一下这无法接受的事实。 第65章 商舟的秘密 冷柠判断得没错，商舟，的确出轨了。 那个女人，也确实是倪好，她是商舟在港航公安局的同事，两人曾在同一部门、同一间办公室一起共事八年。 倪好比商舟大两岁，至今未婚，而更讽刺的是，她还是安心的前同事，劳秀芝的女儿。 商舟和倪好之间的情愫，要追溯到商舟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之时，刚进港航公安局的他，第一天踏进指挥中心办公室时，就被眼前这个叫倪好的师姐吸引，她有着高挑的身材，姣好的面容，更让商舟窃喜的是，他的工位正好在倪好对面。 商舟在爱情方面是个功利心很强的人，他必须看到女人先对自己有好感甚至有所付出，才会慢慢和对方在一起，所以他从来没有主动追求过谁，如果不确定和对方是否会有未来，那么就算买一朵花他也觉得这钱没有花在刀刃上，所以即便他对倪好有好感，也一直将这份感情埋在心里。 而倪好也不傻，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当然看得出商舟的小心思，但她觉得在恋爱里，只有男人主动追求，自己才有面子，所以她也一直不动声色。 过了两年，你不言我不语的两人依旧各自单身，但每天还是打情骂俏地暧昧着，就是没有人捅破那层窗户纸。 李明珠也知道商舟的办公室里有一女孩儿和儿子年龄相仿，但她一听这姑娘比儿子还大了两岁，思想传统的她便有点儿不太满意，又听说倪好一直不冷不热，李明珠也不想让儿子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万一儿子在追求她的过程中买了礼物花了钱，最后两人一旦没成，这钱岂不是打了水漂？ 李明珠和商舟不愧是母子，连这点儿小心思都出奇的一致。 而精于算计的李明珠没有想到，倪好家里条件并不差，虽然儿时父母离异，但其父经营着一家大公司，在物质上从未让倪好受过委屈，所以倪好也根本看不上商舟家那点儿钱。 后来随着商舟的年龄迈过了三十岁大关，焦急的李明珠更加频繁地给儿子四处物色相亲对象，每当他去相亲时，倪好总会吃醋地来一句：呦！又去相亲啊？什么时候给我带个弟媳回来啊。 每次说完这话，表面上平淡如水的倪好总会失落好久，原生家庭的不完整，让她对爱情很缺乏信心和安全感，虽然她对商舟有好感，可她毕竟是女孩，总觉得在一起这种事情总要男方开口才可以，等了两三年，商舟还是没有什么行动，倪好也只得将这份感情埋在心里。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倪好也去相过亲，但是心里有商舟的她对谁都没有感觉。 倪好的母亲劳秀芝见女儿三十好几依旧孑然一身，不禁着急起来，可倪好每次都是一句“宁缺毋滥”便搪塞了过去。 同事们见商舟和倪好一直都没有另一半，便起哄说两人一起凑合凑合得了，他们虽然心照不宣，但只是相视一笑，没有说话。 商舟工作后，其实也陆陆续续谈过一两个相亲对象，但都无疾而终。 随着商舟相亲越来越频繁，这边倪好忍不住了，她不想再纠结于谁先追谁，更不想错过商舟，于是决定主动迈出这一步，正当她鼓起勇气准备跟商舟表白，谁知这时，商舟遇到了冷柠。 冷柠的出现完全满足了商舟的要求，他曾有一个理论：相亲之初一定不能请对方吃大餐或是买礼物，万一没了下文，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商舟请冷柠喝了咖啡，冷柠不想欠他人情，所以和商舟第二次见面就请他吃了烤鱼，商舟一看这姑娘够大方，容貌虽不如倪好美艳，但也不差，便和她相处了起来，加之得知她的小叔是公安厅副厅长，更是满意得不得了。 本想表白的倪好只得放弃，直到两年后，商舟和冷柠结婚，她都没有找到另一半。 商舟婚礼前一天，倪好发来了一条微信。 “你真的想好要跟冷柠共度一生了吗？” “嗯，她，很合适。祝你幸福。” 倪好爆哭。 “我一直喜欢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商舟沉默。 “哥，去找她啊！过了今晚就没机会了哦！” 帮忙贴喜字的宋莼竹一把拿过商舟的手机，好事的她看了一眼聊天记录，不禁出起了馊主意。 倪好也是宋莼竹的师姐，不知她是什么心理，表哥结婚头一天，还让他去找别的女人，简直猪狗不如。 可头脑一热的商舟居然把表妹的话听了进去，赶忙回复倪好：把位置给我，去找你！ 见了面的两人急不可耐地抱在一起，结局可想而知，两人第一次发生了关系。 婚礼在即，睡不着的冷柠正一遍遍地幻想着几个小时后自己穿上婚纱的样子，几公里外的酒店里，丈夫却和别的女人发生了一夜情，无比讽刺。 凌晨三点，商舟猛然惊醒，一看手机二十几个未接电话，五点要出发接亲的他，丢下还在熟睡的倪好，急忙打车回了家。 几小时后的婚礼现场，当商舟登台准备迎接美丽的新娘时，倪好突然出现在台下，这让他顿时慌张了起来，难道倪好是来闹场的吗？ 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婚礼当天，冷柠看到商舟的表情如此不自然。 到了抛捧花的环节，蛇蝎心肠的宋莼竹居然还推着倪好上前去接捧花，好在倪好微微一笑识趣地走掉了。 望着倪好离去的背影，商舟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很长一段时间，商舟和倪好没有了任何联系，加之商舟婚后也借调到了市局，两人更是毫无交集。 婚后两个月，冷柠居然因为这素未谋面的倪好，跟商舟发生过两次龃龉，可这都没有引起她的警觉。 一次，冷柠和商舟逛街，经过一家服装店时，冷柠随手拿起一件长绒衫，刚想试一试，商舟脱口而出一句话让冷柠很奇怪：这件衣服倪好也有一件。 “她有什么衣服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没、没，就是……她总是穿，有点印象。” 这件事便被商舟敷衍了过去。 冷柠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 可几天后，冷柠和商舟去家居店取定制的抱枕，当商舟看到抱枕上印有他和冷柠的照片时，又随口一句：倪好的抱枕也印着一张照片，是她们家小狗。 这下让冷柠彻底爆发了。 “商舟你什么意思？你记得倪好有哪件衣服，记得她们家抱枕印着什么照片，你们俩之前到底什么关系？” “老婆你想多了，那、那个抱枕只是她上班的时候一直放在椅子上我注意到的，你真的想多了，而且……我跟你说个秘密，她……是我原单位指挥中心主任的姘头……要不然怎么会都熬成大龄剩女了还没结婚呢！” “真的假的？” 虽然冷柠半信半疑，但还是选择相信丈夫，可“倪好”这个名字给她加深了印象，这也是为什么在发现商舟开房记录时，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倪好。 说倪好是别人的姘头，是商舟的策略，他为了转移妻子的视线，也是为了保护倪好不受冷柠的猜忌。 时间来到了冷柠婚后的两年，这两年间，倪好和商舟还是从未有过联系。 冷柠问过商舟，为什么从未见他发过有关他们夫妻的朋友圈，他只是说不习惯，其实除了李明珠不想让他秀恩爱以外，他还是顾忌心底里那个人——倪好，他在意她的感受，他，怕她难过…… 冷柠生完宝宝出院时，双方父母发生口角，被家人洗脑的商舟一天下班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酒喝闷酒，情商巨低的他不知道怎样处理小家和父母的关系，他给宋莼竹发信息，想跟她吐吐苦水，可半小时后，醉眼朦胧的商舟一抬头，对面的座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倪好。 没错，好死不死的宋莼竹没有赴约，而是给倪好打了电话，给她和商舟重新牵了线。 几杯酒下肚后，不胜酒力的倪好眼神逐渐迷离起来，商舟把她扶起来准备叫车送她回家，可倪好却怎么也站不稳，倒在了商舟怀里，闻着“旧情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商舟迷失了，他开好酒旁边的房间，又一次和倪好发生了关系。 人们都说，每个女人在怀孕和哺乳期时，是丈夫最容易出轨的时候，商舟也的确没有抵住诱惑，在外面吃饱的他自然不会对产后身材尚未恢复的妻子有任何兴趣。 自此，商舟便经常假借加班和出差的名义，和倪好共度良宵，而倪好，也当起了万人唾弃的小三。 冷柠产后的第一个情人节，女儿刚好满六个月，提前三天商舟便谎称去了长岛出差，到了情人节那天又借口说赶不回来，其实他和倪好双双请了公休假，在y市某酒店开了房间，二人耳鬓厮磨了好几天，直到情人节后才退了房。 冷柠的数字证书查询权限只能看到开房时间，却看不到退房时间，商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在开房登记时，肆无忌惮地用了自己的名字，即便妻子真的查出来他开过房，到时候只要死不认账就行。 而且冷柠猜测得没错，只要她敢将查询到的开房记录公诸于众，商舟就会拿她私自动用查询权限的事情去市局举报，让冷柠吃不了兜着走。 更令人恶心的是，情人节那天，商舟买了两束花，一束送到了冷柠家里，另一束本想送到他和倪好开房的酒店，谁知他忘记更改地址，另一束花竟又送到了冷柠那里，一身冷汗的他还在庆幸，幸好花束上没有写任何卡片，不然就解释不清了。 从那时起，商舟便绞尽脑汁地想要以最低损失来结束这段婚姻，他想到了让冷柠主动提出离婚。 他故意对冷柠使用冷暴力、故意用语言刺激冷柠，甚至，不惜用对女儿的冷漠来激起冷柠愤怒的情绪。 第66章 烦心、虐心、恶心 一开始对于商舟的出轨，冷锋和安心也只是猜测，可当他们看到冷柠拿回来的视频后，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关于冷柠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怎么走，他们私下里吵得不可开交，但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各执一词，却从来不关心冷柠是什么想法。 安心其实一直同意冷柠离婚，她和冷柠的想法一样，一个男人既然可以狠心到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闻不问，那对于妻子更不可能好到哪里去，所以离婚是最好的选择。 而大男子主义的冷锋却不这么想，思想保守且传统的他一直觉得，男人就是女人的天，不管怎样，哪怕女婿出轨，只要他还能回心转意，冷柠就必须咽下所有委屈，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从冷柠记事起，父亲冷锋就一直想把她培养成大家闺秀。 儿时的冷柠总会被逼着每天给父亲“请安”：爸您回来了、爸您吃了吗、爸我先睡了……冷柠一度很排斥这种教育方式，每天掐着点儿赶在冷锋回家之前赶紧钻进被窝。 成年后，冷锋又教导冷柠要像古代的女子那样对丈夫嘘寒问暖，靠忍气吞声来维持一个家庭的完整，纵然他明知冷柠根本不是这种人，可哪怕力不从心也要坚持自己的想法，所以冷柠在家里只要说话声音稍大一点，就会招来冷锋的一顿呵斥，责骂她没有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冷柠是新时代女性，对于父亲的愚昧想法自然不会理会，虽然表面应承着，但内心却不胜其烦，尤其是现在出了商舟出轨这件事，冷锋总觉得是冷柠不够温柔、不够体贴，才把女婿推向了小三那边。 而安心则把自己对婚姻的真实想法寄托在了女儿身上，对于她和冷锋的婚姻，她早就想挣脱，只是碍于世俗的眼光勉强才维持着这段并不和谐的婚姻关系，她很崇尚婚姻自由，也喜欢浪漫，可她和冷锋不是一路人，如今也只能凑合过下去，但是冷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有重新选择幸福的权利，她不想让女儿像自己一样，被一段错误的婚姻所束缚。 只不过，碍于冷锋的强势，这些想法安心一直没有说出口。 每当冷锋和安心因为冷柠吵得不可开交时，他们总会把一些无名火发在冷柠身上，上了一天班的冷柠也很累，但也只得低着头一言不发，默默陪女儿堆积木。 第二天，受了一晚上夹板气的冷柠收拾好东西要去上班，要是碰上冷锋或者安心哪一个还没消气，冷柠又会招来一顿无辜的指责，冷柠只得赶紧关上家门，如释重负地开车去上班。 可长此以往，对冷柠不仅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更是一种心理上的虐待。 冷柠不知心平气和地和父母谈过多少次、也不知反抗过多少次，可他们依旧改不了自己的性格，冷柠的沉默是为了换取平静，一言不发不是懦弱，而是因为一旦开口，换来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家庭战争，她可以忍受，但是可可绝对不能总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 所以沉默，只是为了让战火平息得更快一点。 半个月后的一天，刚当完出气筒的冷柠无精打采地去上班，车子刚开出去没多久，便和其他三辆车发生了四连撞。 自从搬到父母那里后，冷柠几乎每天上班都会心事重重，有时开着车甚至会走神。 这天冷柠前面那辆车为躲避行人突然急刹，她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好在她死死踩住了刹车才没有和前车追尾，但由于她的急刹，后面的车躲闪不及一下子撞在了冷柠的车上，第三辆、第四辆车也相继追了尾。 万幸的是，冷柠的车只是保险杠周围蹭掉了一点漆，但还是要报警让交警到现场处理。 看着后面三辆车的驾驶员有的给父亲打电话询问怎么解决，有的给老公打电话抱怨，冷柠拿着手机茫然地站在车旁，一时竟不知道应该拨给谁。 “算了，不严重，就不麻烦别人了。” 冷柠苦笑着安慰自己，没有让眼眶的泪落下。 事故责任认定书出来了，冷柠无责，从交警队出来后已经到了中午，她什么也不想吃，而是去了七号街角咖啡店。 “老板，老样子。” “好嘞。” 点完咖啡，冷柠去靠窗的老位置坐下，她低下头，把脸深深地埋在臂弯里，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几分钟后，做好咖啡的老板大约是察觉到了冷柠的疲惫，他没有上前打扰，而是把咖啡杯默默放在桌子上就走开了。 趴在桌子上的冷柠久久没有抬头，她真的很想就这样沉沉睡去，没有任何琐事打扰。 自从确定商舟出轨后，冷柠觉得既恶心又很难过，虽说让她坚定离婚的原因不是因为被出轨，但还是很窝火，一肚子委屈不知道该跟谁发泄，回到家，还要做父母的出气筒，任凭她怎么跟父母好好沟通，他们都像没听到一样，还是对冷柠动辄指责和斥骂。 冷柠当初和商舟谈恋爱时，母亲安心很担心她万一真找了一个同行，往后的生活会因为忙碌而聚少离多，可没成想，让冷柠的婚姻支离破碎的，并不是双警家庭的繁忙，而是公婆的干涉、小三的介入和商舟的毫无担当。 走到今天这一步，安心曾埋怨冷柠不应该生孩子，她担心如果冷柠真的离婚，带着孩子的她再婚不易，可冷柠从未后悔过生下可可，她和商舟已经完了，有个秘密她一直深埋在心里，这段婚姻结束后，她不会再婚了，有了可可，至少还有一个人陪着自己，所以冷柠很满足。 她至今记得生下女儿那天，大出血命悬一线之时，血压又忽然骤降至 37的惊险，这只是在这段婚姻里她所遭受的皮肉之痛，可最后被出轨，这才是真正的疼，是心疼。 想到从生完宝宝后到如今的日子，冷柠的眼泪瞬间决堤，她不知道该跟谁说。 冷柠默默拿出手机，一张张翻看和商舟曾经的甜蜜过往，她一张一张地删掉每到一地旅行时和商舟依偎在一起的照片，没有丝毫犹豫。 她一直是抱着和商舟依偎一辈子的心来努力经营着自己的小家，可是许多事情终究是事与愿违。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冷柠从未像冷锋一样，还在幻想商舟某一天能够回心转意，哪怕一秒都没有，而是为了女儿想要结束掉这段毫无意义的婚姻，因为冷柠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虽然如今因为父亲的干涉，离婚这件事还未尘埃落定，但冷柠坚信，这只是时间问题，因为，她很确定自己要离开商舟，就像当初选择商舟时一样坚定。 “选择你时，我也许是恋爱脑，但决定离开你时，我也可以毫不犹豫。” 冷柠在微博中写下了这样一句话。 第67章 凑热闹的亲戚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冷柠以前不理解这句话，直到自己经历过一些事情后，才慢慢理解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以关心的名义，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对你横加指责，甚至让你对伤害过你的人无底线的包容。 冷柠的婚姻，简直成了她奶奶这边的反面教材，每当大家聚会时，冷柠的不幸经历总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天，小叔冷湛从省城回y市，冷柠一家三口、冷湛一家还有冷蓝也带着女儿一起回冷柠奶奶家里聚餐，冷柠的奶奶还有两个姐姐，她们也会经常带着孙子孙女过来吃饭，席间，冷柠的婶婶汤美玉提起了冷柠这些事。 “小柠啊，做了妈妈就要对孩子负责任，无论如何你都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男人嘛，都爱玩，你就是见得太少了，现在这个社会出个轨可太正常了。男人啊，就好比风筝，你要学会怎么收放风筝线嘛……” “咳咳，好了，别说了。” 冷湛见冷柠有点儿面露难堪，便碰了碰媳妇儿的胳膊，不让她继续说，谁知汤美玉居然说起来没完没了。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冷柠，你现在离婚除了带着个拖油瓶还能得到什么？再说了，我就纳了闷了，你和商舟相处了两年才结婚，谈恋爱的时候就没发现他是这种货色？” 汤美玉最后这句话像踩了冷锋的电门一样，一提起这，他便火冒三丈，丝毫不顾及冷柠的颜面，旁若无人地指责起了女儿。 “说白了，冷柠就是眼瞎！和商舟相处这么久都没看出他的人品这么差！当初说了他们属相不合还一意孤行，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孙女，你看，你这姐姐就是当初没有听父母的话，非要跟不合适的人结婚，你看现在，要后悔了？” 谁知这时，姨奶奶竟也凑起了热闹，居然指着冷柠教导起了自己的孙女。 “好了！小婶，请问我不离婚能得到什么？一个对我漠不关心的老公？还是一个对孩子不闻不问的爸爸？” 冷柠忍无可忍。 “哎呀行了！你没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就是你的不对！” 冷柠的奶奶这时也指责起了自己的孙女，重男轻女的她对冷柠没有一丝心疼。 “奶奶，您一直都知道他们家前前后后是怎么对我的，为什么还要我忍气吞声呢？” 冷柠略带哭腔地跟奶奶说道。 “多大点儿事儿啊！你就是记仇，忘了不就没那么多事儿了吗！一个女人就得学着温柔点儿、会撒娇，男人才不会跑，像你这样的，是个男人都得走。” 奶奶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冷柠瞪大了早已湿润的双眼，她一直知道奶奶重男轻女，却没想过竟会如此这般。 婆婆句句话都向着汤美玉，让安心很窝火，可要面子的她怕激起更大的矛盾，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 多年来，冷柠的奶奶一直是这样，老二媳妇儿给她生了个孙子，她自然对汤美玉笑脸相迎，而作为老大媳妇儿的安心却生了个丫头片子，老太太很是不待见冷柠母女。 “奶奶，今天我还能站在这里跟您说话，是因为老天爷的眷顾，如果一年多以前，我因为生孩子大出血死在了手术台上呢？您还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让我全忘了吗？你们大家口口声声让我为了孩子考虑，可是你们想过没有，我首先是自己，其次才是妈妈！” 冷柠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都沉默了。 “哎呀别说那些大道理，说白了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自私，俗话说得好，为母则刚，有什么委屈是不能忍的？” 冷柠的奶奶依旧很强势，她甚至觉得当初冷柠风风光光嫁了出去，如今却要以离婚收场，这一做法丢了老冷家的脸。 “再怎么为母则刚也不是以牺牲自己为前提的！大家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顿饭冷柠吃得很憋屈，她抱着可可出了门。 冷蓝的女儿冷萌追了出来。 冷萌是冷柠的堂妹，比冷柠小一岁，当年父母离婚时，妈妈冷蓝让她随了自己的姓。 “姐，你也没吃什么东西，我们去咖啡馆坐坐。” “嗯……好。” 冷柠和冷萌平时交流很少，不知为何，今天竟然主动要和冷柠聊天。 两人坐定后，可可闹觉，冷柠哄了半天她才睡着，冷萌点了两盘简餐和咖啡，准备跟冷柠好好聊聊。 “姐，你和姐夫这件事……” “他不是你姐夫，叫他商舟。” “好……你和商舟这件事，我一直没能跟你好好聊过，你选择离婚，难道真的不为可可考虑一下吗？我就是在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一点缺失……” 冷柠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火，想跟堂妹好好说。因为自从大家知道她要离婚，所有人第一句话都是：你为什么不为孩子考虑？这话冷柠听了好多遍，其实每次她都很生气。 “冷萌，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让我为了孩子、为了孩子！商舟在犯错时考虑过孩子吗？为什么如今的社会对女人要求这么高，男人在外面玩儿够了就让妻子选择无条件原谅？假如我出轨、对孩子不闻不问、夜不归宿，商舟会重新接受我吗？” “姐，你先别激动，如果你真的要选择离婚，那我支持你，只是你这战线拉得也太长了？这都大半年过去了，你……是不是对商舟还有留恋啊？” “由着我的心思我去年年底就应该离掉了，但是我爸一直不同意。” “这是你自己的婚姻，跟大舅有什么关系？想离就离啊！” “你说得太轻巧了，为了我的事，我爸妈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大闹，有一次我爸还晕倒了，救护车都来了，医生说我爸再激动就会血管崩裂……我能怎么办呢？如果我真的去偷偷领了离婚证，真的把我爸气走了，那我岂不成了‘杀人凶手’，你姐真的太难了……” “是你的方法不对，为什么要吵呢？心平气和地和大舅谈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心平气和地谈过，谁会一开始就吵架？” “姐我说句话你别生气，我觉得不管是你和大舅之间发生争吵还是商舟出轨，都是你的方式方法不对，我不相信大舅会那么不讲理，而你和商舟呢，有些事情你要学会撒娇，这样才不会把他推给外面那些绿茶，还有就是可可，只要关于孩子的事情你都大包大揽，那商舟必然跟女儿不亲……” “好了冷萌，从我爸妈到奶奶，再到现在的你，你们觉得都是因为我家庭才变成这样，难道我产后抑郁还要强颜欢笑地跟商舟撒娇吗？你知道抑郁的那段时间我有多难过吗？” “我说是因为你了吗？产后抑郁怎么了？我就不信能要你命！我这是在帮你、在拉你，你就是对商舟还有感情……” 冷萌竟然先恼怒了起来，不管长辈还是平辈，她总是以发火的方式来让对方接受自己的建议，而冷柠也不甘示弱。 “我提醒你，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不管我比你大几岁，我也是你姐！别拿你的臭脾气压制我！我很清醒，不用你来骂醒我！你一会儿说是我的方式不对，一会儿说我不会撒娇，难道不就是在表达都是我的原因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吗？你大舅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嗯？现在离婚的事情一拖再拖你让我怎么办？小的时候我爸妈当着你的面是怎么打骂我的？这些你都看到过，换作是你，你能反抗得了这样的父母吗？” “额……嗯，不评价别人的父母是我的底线。” 冷萌撇撇嘴。 “呵！我现在经济最困难，你不是要帮我吗？要不借我点钱。” 冷柠不是真的要跟堂妹借钱，她知道冷萌虽然经济条件比她好很多，但铁公鸡一样一毛不拔的她肯定不会借，冷柠只是想早点结束和堂妹的谈话。 “额……再亲近的人我也不想在金钱方面有所牵扯，这是我的原则。” 果然不出冷柠所料，冷萌拒绝了。 “冷萌，你有你的底线和原则，我同样也有，你不要觉得所有事情你都看得很明白！你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难道不明白‘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吗？你很了解我们家的情况吗？你怎么知道凡事我没有好好沟通过、跟商舟没有撒过娇？你怎么知道我对商舟还有感情？你怎么知道我所有事情都在大包大揽？这些都是你以为的，不要强加给我！我难道不想当甩手掌柜吗？那样多轻松啊？商舟但凡能帮我带带孩子，我会这么累吗？是他压根儿对孩子的事根本就不想过问，假如我们都不管，可可怎么办？冷萌，我不希望你以后像我一样经历产后抑郁的痛苦，但是你一旦不幸经历了，希望你还能说出刚刚那番话！希望你到时候还能收起自己情绪，跟你们家大伟撒娇！” 冷柠抱着孩子走了，留下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的冷萌，可尽管被堂姐怼了回来，她依然固执地认为自己没有说错，走到今天，错在冷柠。 冷柠和可可在海边待了好久，她忽然想明白一个问题，自己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什么，只要朝着自己选择的方向坚定的走下去就好了，至于其他人的声音，她不需要在乎。 也许许多事情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才懂得其中的不易，两年后，冷萌生完宝宝后也没有逃过产后抑郁，症状甚至比冷柠更加严重，根本无法自愈，只能由丈夫大伟陪着看心理医生，还好大伟一直很有耐心，陪伴冷萌走过了那段阴郁的日子。 冷萌这才体会到当时冷柠有多么的艰难，她这才想起冷柠那句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第68章 这世上总有事情事与愿违 全家唯一一个从一开始就支持冷柠离婚的，是舅姥竹茗。 前面说到，竹茗是冷柠的老闺蜜，不管婚前婚后，每当有什么烦心事时，冷柠总会跟舅姥倾诉。 可竹茗毕竟到了古稀之年，冷柠不想让她太操心，可不管冷柠做出什么决定，竹茗都会思路清晰地给她分析利弊。 在冷柠第一个给竹茗透露自己打算离婚的想法时，冷柠本以为她会像家里的其他长辈一样，埋怨冷柠不懂事、不替孩子着想。 可竹茗的一些话让冷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间清醒。 “小柠，我知道每个做了妈妈的女人都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你做出离婚的决定相信你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们先来看商舟，他出轨、对家庭不负责任，这样的人跟他在一起勉强地生活在一起有什么意义呢？委曲求全的婚姻只会给可可造成更大的伤害。再来看商舟的父母，在你们婚姻关系里丝毫不起好作用，还经常无理搅三分，这样的家庭，无可救药。不管反观商舟还是李明珠夫妇，他们任何一方都没有给你继续这段婚姻的底气和勇气，哪怕有一方可以跟他们讲得通道理也可以，但是都没有，所以，我支持你离婚。” “但是小柠，你不能因此对婚姻丧失信心，前面的路还很长，总有那个合适的人在等着你，你不要因为一个渣男而自暴自弃。” “至于你父母的脾气，为了不因为争吵而带给可可更大的伤害，你只能忍，这是离婚之前最好的办法，任何人都帮不了你，而且离婚这条路……很艰难，你爸妈为了面子也不会让你轻而易举地离婚。” …… 舅姥的话常常会说到冷柠的心坎里，不管是奶奶还是堂妹，无论是小婶还是其他任何人，所有事情都只通过表象来做判断，总在埋怨冷柠的不是，冷柠为这段婚姻所做的努力，他们都没有看到，反而在冷柠的伤口上继续撒盐。 这天下班，心情烦闷的冷柠不想回家，便跟安心借口说单位加班，这样就可以迟些回去。 现在，回家对于冷柠来说变成了一件很恐惧的事，如果不是因为想念一整天未见到的女儿，冷柠甚至可以把所有同事需要加班的工作都揽过来自己做，只要能不回家怎样都可以。 老地方七号街角咖啡馆，便成了可以收留她的地方，哪怕只有一个小时。 正当冷柠望着窗外发呆时，一阵婴儿的哭声打破了咖啡馆的宁静，做了妈妈后，她总会对孩子的哭声特别敏感。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你是来向我讨债的吗！” 小婴儿的妈妈不耐烦地一边拿出奶瓶，一边笨手笨脚地冲起了奶粉。 “我来……帮你……郁维？怎么是你？！” 冷柠愣住了，眼前这个女人是郁维，当年因为不同意她和商舟在一起，闺蜜两人吵翻后，便回了美国，没成想几年后，她居然带着一个小婴儿回国了。 “冷、冷柠，真巧啊……” 冷柠没想到，当初女强人一般的郁维，如今头发打了绺，眼睛也没有了当初的神采奕奕。 冷柠赶忙熟练地将郁维的宝宝抱起来，给小家伙换好尿布后，不一会儿，宝宝竟甜甜地睡着了。 望着昔日的闺蜜替自己把宝宝照顾的这么好，手忙脚乱的郁维感激不已。 “你这是……” “说来话长，你……怎么样？和商舟……挺好的？” “没，我打算……离婚了，也许当初真的应该听你的话……” “唉……正常。” 没想到郁维没有一丝惊讶，仿佛早就猜到冷柠的结局一般，无比平静。 “你、你呢？你的宝宝多大了，孩子的爸爸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她五个多月了，我……呵呵，跟你一样，也打算离婚了。” 郁维苦笑一声，掩饰住了眼睛里的尴尬。 虽然已有三年多未见，但冷柠和郁维仿佛还像从前一样，无话不谈，也许是两人有着相似的婚姻状态，让她们的心更近。 除了舅姥竹茗，冷柠这几年经历的事从未和任何人提起，也没有人知道得很详细，因为冷柠知道没有人有空会把她的故事听完，她曾经尝试过和舅姥以外的人倾诉，可是刚开始就被打断甚至被误解，冷柠也就不想说了。 但面对郁维，她却和盘托出，毫无保留。 “维，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当初是我太在乎父母的想法，如果听你的话，及时止损，当年如果不举行婚礼，不替父母考虑那么多，现在应该不会经历这些了。” “别说这些了，事已至此，只要你和女儿能好好的就是最大的福分。” 郁维握住冷柠的手，满眼的心疼。 “有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真的是我不够好，才让商舟出轨，是不是当初应该听我爸妈的话，找一个属相合适、家庭条件相当的就没有现在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了呢？” “小柠，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也不能否定自己，你就算再完美渣男如果要出轨也是拦不住的，当初选择商舟，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苦衷，我后来也反思了自己，其实未必是你恋爱脑，成年人的世界终归有很多的不得已，至于你父母那边，即便是你当初听了他们的话，你也未必会过得无忧无虑，你……还是听听我的故事，我们虽然婚姻的结局都是要走向终结，但过程是不一样的，我的老公……很爱我。” “啊？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婚？” “张凯你记得？我的初恋男友，我们谈了很多年，可是我的父母一直不同意，三年前我带着他回家见爸妈，他们避而不见，就在我偷偷把户口本拿出来想要跟他领证的时候，被我妈发现了，我妈以死相逼，坚决不允许我跟他在一起，没办法，我们只能分手了。” “张凯？我印象里他是很踏实和真诚的一个人，叔叔阿姨为什么不同意？” “他的家庭条件一般，而且我父母和你爸妈一样，相信生辰八字这些东西，他们做生意的甚至比你爸妈还要迷信，大师说我和张凯的生辰八字相克，我爸一听这，更是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然后呢？” “跟张凯分开后，我一度一蹶不振，在恋爱方面直接摆烂了，后来听了父母的话，找了一个家庭条件、工作、生辰八字都符合他们要求的人，他和我是同行，我在美国的时候，他从加拿大打了飞的来跟我相亲，没想到他对我一见钟情，只是我没有什么感觉，但他没有泄气，为了能追到我，他放弃了加拿大高薪的工作，来美国一家公司应聘成功了，我们就一起在美国工作，一年以后，拗不过父母的催促，加上这个人又是他们满意的，我就结婚了。” “听你的描述，他应该对你很用心？” “嗯，他对我很好，他父母人也很好，不管是彩礼还是婚礼，都给足了我和我父母面子，但是我就是对他没有任何感觉，直到结婚的时候我都像个木头人一样，甚至，连婚纱照我都不想拍，整个婚礼也都是他在忙前忙后，我只是结婚那天‘出席’一下而已。婚后不久，我们有了孩子，他的温柔和耐心陪我走过了产后低谷的时光，我以为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以为有一天我会爱上他，可是我发现无论怎么努力，我终究骗不了自己，当时我一度连孩子都不想管，都是阿姨在带，你刚刚也看到了，我现在独自带宝宝都成问题。” 看着郁维难过的低下了头，冷柠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才能给予闺蜜安慰，只是轻轻拍了拍郁维的背。 “一个月前，他给我留下一封信，他说他看出我从跟他相识一直到如今有了宝宝，都不是我自愿的，他看得出我努力了好久，可终究事与愿违，他愿意放弃这段婚姻，也是放过我，他把财产都留给了我，他说如果我不想要孩子的抚养权，他可以要，一切都听我的。” “郁维，你不觉得你们很可惜吗？毕竟你老公没有错啊，而且他对家庭也很负责任。” “小柠，这世上总会有事情事与愿违的，我真的很努力了，但对他还是没有任何感情，一辈子太长了，我不想一直这样跟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我跟你讲我的例子目的就是想告诉你，当年就算你听了我的建议、就算你听了父母的话找一个属相合适的另一半，你不一定就会过得比现在好，说句你不爱听的，每个人的婚姻是美满还是不幸，都是有定数的，不会因为你听或不听谁的话而有任何改变，如果你命中有此一劫，那即便是听了别人的建议，又怎么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呢？” “我以为……你会像其他人一样，埋怨我的不是……” “呵呵，想必你一定是听了不少这样的话所以才这么的说？小柠，事情都过去了，你也说了你和商舟的婚姻无法挽回，那总结经验教训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所有人的婚姻都要靠回顾过往的错与对来维持，那离婚率就不会越来越高了。造成今天的局面，无论你是否有错，那也已经翻篇了，重要的是怎么才能解决好当下的问题，总是说之前你是不是哪里没有做好、埋怨你当初的选择，对解决问题有帮助吗？当初因为你和商舟的事，咱俩吵得最凶，可是你看咱们聊了这么久，我却一直没有说‘如果你听我的，那现在就会不一样’这样的话？因为我喜欢向前看，旧事重提不仅对解决问题毫无帮助，还会让你更难过。” 虽然和郁维“失联”三年之久，但最了解冷柠需要什么的，还是她。 “还是你懂我，那……你和孩子爸爸现在什么情况？” “下个周他回国后，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孩子的抚养权归我，虽然我这个妈妈很糟糕，但女儿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舍不得……” “她叫什么名字。” “星星。” “好听。” 回家路上的冷柠心情好了很多，自从决定和商舟离婚以来，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发自内心的笑，因为，那个失去的闺蜜，回来了。 第69章 释然 一周后，郁维的老公乔森回国，两人如约去了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离婚这天，是冷柠陪郁维去的，天空阴沉着，不一会儿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仿佛老天爷都为这对夫妻感到惋惜。 拿到离婚证后，郁维走出大门，已经变成前夫的乔森抱了抱郁维，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对不起……” 其实在郁维心底里，对乔森有着满满的歉意，她有好多话想说，只不过此刻只化作了这三个字。 “好好的。” 乔森摇摇头，轻轻扬起嘴角，也以三个字作回应，他用指尖触碰了一下眼睑，不想让凝结的眼泪从早已湿润的眼角掉落，转身潇洒地走掉了。 冷柠看得出，乔森很难过，他应该是很舍不得郁维的，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始终换不回郁维的爱。 “还打算回美国吗？” 冷柠递给郁维一瓶水，关心地问。 “不回了，留在这里创业，走一步看一步，” 郁维长叹一口气，好不容易摆脱掉的婚姻并没有让她真的如释重负，父母那边她还不知要如何开口，也许等待她的是一场狂风暴雨。 和那些离婚时老死不相往来的决绝抑或是大打出手的夫妻相比，这是冷柠见过的最平和的分手。 冷柠忽然想到了自己，终有一天，她和商舟也会像郁维和乔森一样，一起走向那个办理离婚登记的窗口，那时的他们是否会像郁维和乔森一样和平呢？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商舟一家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冷柠想想就觉得头疼。 也许正如郁维所说，这世上总有事情会事与愿违，任何人都无法保证自己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当坏的结果发生时，任何人都无法在人生轨迹中倒带，更不可能回去重新做选择，我们能做的，只有解决好眼前的问题，努力摆脱窘境。 “嘀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起，冷柠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皱了皱眉头，一脸厌恶，打开免提，任由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阵指责。 “你怎么那么不知好歹？冷萌都是为你好！” “你是不是心理有问题？自己过得不幸非要拉上别人？” “你怎么还好意思腆着脸给你堂妹借钱？穷得揭不开锅了？！” “喂？喂？我说什么你听见没有？” …… 自从冷柠和堂妹冷萌聊的不欢而散之后，不知道冷萌回去说了什么，奶奶那边的七大姑八大姨隔三岔五对冷柠就是一顿轮番轰炸，刚开始亲戚们打来的几个电话，冷柠还耐着性子解释一下自己的本意，后来干脆直接挂断，冷锋甚至逼她去跟冷萌道歉，冷柠死活不肯，冷锋见自己又打又骂还是没有用，便也放弃了。 临近三十的冷柠想明白很多事，生活是自己的，为什么要浪费时间给不理解自己的人，解释那些他们听不懂的话呢？ 家里的亲戚们每每让冷柠谈谈自己的想法时，冷柠刚一开口，他们却根本不听她把话说完，一个个便和机关枪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亮观点、谈看法，往往曲解冷柠的本意，等冷柠忍无可忍拔腿就走或者沉默时，他们反而跟冷锋夫妇抱怨冷柠不懂事、不领会长辈们的一番苦心。 夜晚，可可睡着时，失眠的冷柠会学一个小时的语言课，可课程结束后她还是入睡困难，只好找寻另一种排解方式——阅读，最近看过的一段话，更是让她释然了很多。 “从现在起，不要再和别人争吵了，每个人只能站在自己的认知角度去思考问题，如果有人跟你说，柠檬是甜的，你只需要对他说，是的，那你多吃点，你没必要和别人争辩什么，因为认知不同，所处的角度也不同，做好自己即可，毕竟，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也是有罪的，认知相同，无需争辩，认知不同，何须争辩，思想不在一个高度，没必要互相征服，三观不在一个层次，微笑就好。” 是啊，也许有的人被父母保护得很好，一辈子都顺风顺水，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所以每当听到或看到别人在跨不过去的困难面前叹息时，总会觉得何至于此，殊不知对于他人来说，这一时无法跨越的障碍也许是毁灭性的打击。 和夜不能寐的冷柠相比，另一边的商舟倒乐得自在，他已经半年多没有见过女儿可可了，可他却无所谓，如今单身汉一般的生活让他乐不思蜀，可可是谁在他眼里已经不重要了。 而对于爸爸，可可也没有任何概念，只是觉得“爸爸”这两个字发音比较简单，她经常会“爸爸”“爸爸”地叫着，小小的她却从来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每当可可对着冷锋一遍遍的叫着“爸爸”时，冷柠的心里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心酸。 商舟错过了女儿太多个成长的瞬间，却不以为意，而冷柠每次看到女儿那张酷似商舟的脸时，内心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对女儿的愧疚。 虽然将来女儿会生活在单亲家庭里这件事，责任不在冷柠，但母亲的心总是最柔软的，冷柠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可可，她一边当妈妈，一边扮演力量无穷的爸爸，给女儿举高高、骑大马都不在话下，只要别的小朋友有的，冷柠也尽其所能在能力范围内给女儿最好的。 每个周末，当商舟和倪好私会时，冷柠都是一个人带着女儿在外面玩一整天，她想让安心好好休息一下，所以即便再累也是一个人撑着。 每当独自推着婴儿车带女儿出门时，好多人都投来佩服的目光，现在的孩子都是家里的宝贝，大街上只要看到有小孩子出行，身后往往至少会跟着两个成人，有背包的、有推车的，而冷柠却只有一个人。 当过往的路人看到的她麻利地把女儿放在安全座椅上，利索地把推车收起扔到后备箱，再帅气地回到驾驶室打起了方向盘，整个过程没有一丝手忙脚乱，完全是一气呵成时，其中的辛酸只有冷柠自己知道，这不知是经过多少次的历练才能达到的得心应手。 每当带着女儿去商场里的儿童乐园时，她也很羡慕那些周围有两三个家长围在身边的宝宝，要说在带宝宝方面确实需要很多体力和精力，但这对冷柠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她是在替女儿羡慕，羡慕那些宝宝有爸爸妈妈、姥姥姥爷或者爷爷奶奶的陪伴，而可可面对的，只有妈妈。 每天一下班，冷柠只要不加班就会立马回家，带女儿出去兜兜风，吹吹泡泡，看看大海，只要有时间就全部给了女儿。 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又过了好久，虽然每个周末因为独自带孩子而筋疲力尽，甚至有时腰伤会复发，但冷柠很珍惜和女儿在一起的时光。冷柠小的时候，安心和冷锋经常不在她身边，她很渴望陪伴，所以有了可可后，冷柠付出了全部，她是替商舟弥补作为父亲那一半的缺失，也是在弥补童年的自己。 第70章 女儿，是不易生活中唯一的一点甜 “可可我求你了，别把纸撕得到处都是了好吗？” 冷柠蹲下来，强忍着眼泪，摸摸女儿的头，温柔地对她说道。 小可可懵懵懂懂，看着妈妈不小心滑落的一滴泪，赶忙停下了手里撕纸的动作，摸摸妈妈带着泪痕的脸，眼睛红红的。 “哼！怎么样？有了孩子知道当父母的不易了？就得让你这样的杂碎尝尝这个滋味！” 厨房里的安心看到这一幕，不仅没有一丝怜悯，反而冷嘲热讽起来。 又是个周末，冷柠带可可出去玩，傍晚，意犹未尽的母女俩刚进门，就看到安心阴沉的脸：你还知道回来？死在外面得了！ 每个周末，冷柠都是早上八点出门，傍晚七点多回来，她也是在躲安心，自从冷柠和可可搬回来后，近一年的时间里，安心很少有高兴的时候，大多是阴沉着脸，要不然就找理由打骂冷柠，冷柠不想可可受影响，所以她最期待每个周的周末，在外面能待到多晚就待多晚。 冷柠也想让安心跟她一起带着可可出门，可出去几次后，冷柠便再也不敢让安心跟着了。 安心不让可可动这个，不让她摸那个，就连摔一跤都要指责冷柠，这和冷柠释放孩子天性的教育理念背道而驰，可一旦冷柠不耐烦地皱一下眉头，安心便会破口大骂，好好的一个周末就又被毁了。 可冷柠又不能跟安心说因为不想跟她待在一起才独自带女儿出门，那样安心会更生气，所以周末她只能撒谎说和这个同事出去玩、和那个同学出去耍，实在找不到理由时，才会硬着头皮让安心一同出门。 一进门，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安心的冷柠没敢说话，忙着收拾可可的东西，另一边可可正撕纸玩，一岁多的孩子，正是手部运动发展时期，每次撕完纸，冷柠就打扫干净，要不就二次利用，不干涉孩子，可看到这一幕的安心居然破口大骂起来。 “你看我们家让你们娘俩糟蹋的！一天到晚丧门死了！” “妈，你能不能不在可可面前骂这么难听的话？她现在正牙牙学语，万一……” “怎么了？这么小的孩子她懂什么？看看我们家现在乱七八糟的，都是你们娘俩的东西！” 冷柠为了不引起安心的不满，已经尽量把她和可可的东西压缩在两个柜子里，可安心还是不满意，带了一天孩子的冷柠强压着怒火，埋头把东西收拾得再整洁一点。 “也不知道你像谁了，邋里邋遢，怪不得商舟不要你，人家倪好这孩子我见过好几次，从小就利利索索，干干净净，长得也比你漂亮比你身材好，换做别的男人也不会选你的！” “够了！妈，为什么你要一次次地往我心窝子里戳？” “商舟出轨还不是你该死！谁让你找这样的男人了？你倒霉！你活该！” 另一边的可可，一边撕着手里的纸，一边茫然地看着妈妈和姥姥。 冷柠蹲下来，努力平息自己快要喷发的怒火，逼自己整理好情绪，温柔地“哀求”女儿不要再惹姥姥不高兴。 而安心却不依不饶，继续着剜人心的冷言冷语，这让冷柠忍无可忍。 “妈，可可还这么小，你难道不能想想你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影响到她的性格吗？我身边就有同事的孩子因为父母经常吵架得了自闭症的……” “我呸！真是养你这样的孩子还不如死不养，你还管你闺女能不能得自闭症？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安心打断了冷柠的话，像疯了一样怒目圆睁。 “我怎么不关心你了？给你买喜欢吃的东西你说再买就给我扔出去，不买你又说我在你家住着白吃白喝，给你生活费你也不要，我每个周把可可带出去，就是为了让你好好在家休息，更想让你有空余的时间跟朋友聚一聚，这些我都跟你说过了，你要逼死我吗？” “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你自己的女儿你不带谁带？你看你现在这副死样子，就你这样的泼妇活该被丈夫甩！你更应该去死！\" …… 看着安心越来越激动的情绪，再看看一旁一脸惊恐的女儿，冷柠不想扩大事态，她想起了舅姥竹茗的话：为了孩子，对于现状只能忍耐。 冷柠只得任由安心大肆发泄。 安心没有朋友，更没有倾诉的对象，她不信任任何人，她觉得所有人都只会看笑话，负面情绪对她来说就是家丑，她更愿意把更好的一面展现给他人，而最差的一面，只能被冷柠全盘接受。 此时，下了班的冷锋还未进门便听到屋里吵吵闹闹的声音，一进门，就黑着脸不分青红皂白地对冷柠一顿数落。 “冷柠，你应该清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都是你当初不听我们的话造成的，所以你住在我们家，就把你的脾气收敛起来，别不知好歹，给我老实点儿！” “哼，不听父母话的孩子能有什么好下场？就像她这样，猪狗都嫌！” 听着冷锋和安心刺耳的话，冷柠的心在滴血，这真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吗？这里，真的是她可以避风的港湾吗？ 好不容易熬到了可可困了，冷柠搂着女儿，小声对她说：宝宝，现在我们住在姥姥家，姥姥有自己的规矩，我们不要破坏，等妈妈攒钱买一套属于咱们俩的房子，你在里面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好不好？ “好。” 可可奶声奶气的回答把冷柠惊呆了，这是除了“爸爸”“妈妈”以外，可可学会的第三个词，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冷柠还是惊讶得不得了。 不一会儿，小家伙睡着了，望着窗外的星空，冷柠很想哭，但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 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回想起自己带女儿的时光，冷柠心里更多的是甜。 有了女儿后，冷柠没有睡过一个懒觉，甚至一个整觉都没有睡过，到了周末，可可甚至比平时起得更早，几乎每次都是八点左右母女俩都能准时出门。 已经习惯安全座椅的小可可，每次坐在上面让妈妈载着出去玩都很开心，实在偶有哭闹时，冷柠在保证驾驶安全的情况下，赶紧扭头递给女儿一块小饼干，小家伙就会安静下来。 可可和妈妈一样，都喜欢大海，几乎每个周末，冷柠都会带女儿去海边吹泡泡，捡礁石，冷柠从不会像安心一样扼杀孩子的天性，只要没有危险，可可对自己好奇的东西都可以摸一摸。 到了中午，玩困了的可可要睡觉了，冷柠只能回车里拉上遮挡帘，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给女儿喂奶，等可可睡着时，再把她放在安全座椅上，发动车子，等女儿睡熟后，她把车停稳，疲惫不堪的冷柠把座椅放倒，这样也能眯上一会儿。 一瓶水或是一杯可以提神的咖啡就是冷柠的午饭，对于她来说，能多睡一会儿比吃一餐饭更实在。 等可可睡醒后，冷柠便推着婴儿车带她去儿童乐园或者公园转转，有时碰上有台阶的地方，冷柠便要一边抱着女儿，一边蹲下把婴儿车的前后轮依次抬到台阶上面去，很是吃力。 一次，一位年轻的男士一边吸着烟一边斜着眼看冷柠独自搬婴儿车，好似看笑话一般，冷眼旁观，但冷柠遇到的，大多数都是温暖的人，每当有人看到冷柠抱着孩子不方便时，总会上来搭一把手…… 回想起这些跟女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有人会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心酸甚至无法接受，但冷柠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更多的是幸福。 也许，是女儿在慢慢拼凑着支离破碎的冷柠，让她更加勇敢和坚强。 第71章 妈妈的病 这些年一直困扰冷柠的，是妈妈安心的病。 这病，是心理上的。 一开始她只是单纯地认为，妈妈是因为父亲的家庭暴力，才会变得如此偏激，可慢慢地，她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回忆起从小到大的那些过往，往事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除了总是被打骂，冷柠发现安心的许多做法至今无法让人理解，好多行为异于常人。 小时候的冷柠很怕黑，小学五年级的那年夏天，给冷柠造成了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阴影。 那天安心因为琐事打骂完冷柠后，还是觉得不解气，逼着冷柠把家里所有灯都关掉。 她让冷柠独自在餐厅中间罚站，自己则回了卧室。 空荡荡的餐厅被周围的黑暗笼罩，冷柠害怕极了，想哭却必须忍住，因为安心最讨厌她哭。 这时，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突然！卧室里传出一阵像鬼魂一样的笑声，刚开始声音很小，忽然间变大，阴森和恐怖弥漫了整个家。 “啊——” 冷柠吓得捂住双耳带着哭腔尖叫起来。 “闭嘴！再喊打死你！” 是安心的声音，原来就是她在故意制造惊悚来吓唬女儿。 冷柠听到妈妈的呵斥声后，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她害怕如果不照做的话，不知道妈妈还会怎样折磨自己。 她蹲下来紧紧抱住自己，咬紧嘴唇，瑟瑟发抖，她闭上眼睛，祈祷这可怕的一幕赶紧结束。 “哈哈哈呵呵……” 卧室里，安心还在持续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冷柠此时已经被吓得屏住了呼吸，不敢吭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安心终于安静了下来，打开灯，让冷柠回屋睡觉。 被吓坏的冷柠赶紧起身跑回房间，用被子蒙住自己还在不停颤抖的身体。 直到现在冷柠也不知道安心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白天那个对朋友和同事和蔼随和的妈妈，回到家就判若两人，每每回想起这一幕至今还心有余悸。 多年来，安心的打骂一直是家常便饭，冷柠却一直没有让父亲冷锋看到过自己身上的伤，冷锋即便看到了也只是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因为冷柠曾经尝试过向父亲求助，但冷锋只说了一句“每个人的教育方式不同”后，就再没有管过了。 二来是安心的威胁。 一次冷锋无意间看到了冷柠身上的淤青，她刚要张嘴说出实情，却欲言又止，因为冷锋的背后有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在瞪着冷柠，那是安心在警告她：不许胡说。 冷柠见状双眼含泪说出一句“没事，是我自己撞的”，安心这才放心地走开。 其实身为警察的冷锋怎么可能看不出什么端倪，只不过他不想管，便没有再问下去。 冷柠多希望父亲能继续追问，可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 “为什么故意让他看到你的伤？“ “没、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是爸爸自己看到的…” “我不管这些，你以后最好在他面前捂严实一点，下一次如果再让他看到这些不该看的，他不仅不会管你，而且只会比我打得更狠。” 安心的警告让冷柠不敢多言。 “父亲真的会打我打得更狠吗？这是什么逻辑？” 这是冷柠一直都在思考的问题，只不过后来她才渐渐明白，这只不过是安心对她的威胁，安心知道女儿怕挨打，所以才经常说这样的话。 上大学后，冷柠在学校参加心理学讲座，她无意间接触到了这门学科，她联想到安心会不会是心理上有疾病，所以这么多年才一直做出那些过激的事。 冷柠的学校所在地是省会城市，这里比较开放，对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较高，许多人在有心结或是觉得自己有抑郁倾向时，都会很自然地选择去做心理咨询，他们认为这是很普遍的事。 学校附近刚好有家医院，据说这里有几位很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冷柠决定前去拜访。 到了心理咨询科室，冷柠根据介绍随机选了一名心理医生，把妈妈多年来的表现和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根据你的描述，我认为你的母亲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基本上判定为抑郁症，具体是什么程度还需要她亲自来这里，根据她的测试反馈和状态来做评估，她这个情况是需要服药治疗的，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很可能演变为更严重的躁郁症，那么对她自己和身边人都是极为不利的…… 心理医生的话像石头一样压在冷柠心上，其实她预感到妈妈的不对劲可能是因为抑郁，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当晚她给安心打了一通电话，尝试着跟她沟通，想一步步引导她去做心理咨询。 “妈，这么多年你发没发现，有时你的脾气很急，是不是有时候心里也会不舒服，你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可以说出来的。” “你想说什么？” 安心忽然变得警觉起来。 “我、我们学校旁边有个心理咨询师特别厉害，能帮人疏散心结，你下个月来看看我，到时候可以……” “我呸！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神经病？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妈我没病，要去你自己去！”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在y市这座小城，人们对心理咨询的接受程度很低，他们通常把看心理医生和“精神病”联系在一起，虽然偶有一两家医院有挂着“心理健康科”牌子的科室，却几乎没有专业的心理咨询师，。 可即便是有人明白自己可能有抑郁的倾向，想要去做心理咨询，也担心被熟人看见，怕被别人误会自己得了神经病而被说三道四，所以这种科室几乎无人问津。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冷柠不知道接下来妈妈的病会不会更严重，以后会不会真的伤害自己、伤害家人。 可事实证明，如今八九年过去了，安心还是一样狂躁，甚至更严重，冷柠咨询过了，像安心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先吃药治疗，可凭借冷柠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劝服安心吃药的，冷柠也和冷锋私下沟通过，冷锋却不以为意。 无奈冷柠只能向舅姥竹茗求救，竹茗有时便会有意无意向安心提及此事。 “安心啊，最近你舅总是有点烦躁，他吃了一种药觉得心里舒服很多，上次听你说最近失眠，冷柠和商舟的事你也一定焦头烂额？你要不要……也试试这个药？” “舅妈，我挺好的，不用吃药，是谁跟您说什么了吗？” “没、没有，我就是担心小柠和商舟这些事情闹的，你情绪肯定不好。” “我很好，您放心。” 听安心这么一说，竹茗只好作罢。 冷柠在父母这里每天都胆战心惊，她生怕哪天安心又会冲自己发无名火，冷柠从小到大看惯了安心狰狞的样子，难道女儿也要从记事起不断地受到惊吓吗？ 冷柠不敢再往下想。 第72章 “罪魁祸首”（一） 对于冷柠来说，她的婚姻像是母亲的一个轮回，只不过她比安心更勇敢一点，当不幸降临在婚姻中时，冷柠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而不是委曲求全。 可安心却不是这样。 在冷柠的记忆中，安心时常闷闷不乐，总是皱着眉头的样子让冷柠不敢跟她讲话。 一年级开学第一天，冷柠因为老师的误会而被批评。 委屈的冷柠一放学就跑回家找妈妈，想寻求安慰。 谁知安心只听到冷柠被老师点名，却不听任何解释，劈头盖脸就对女儿一顿数落。 “谁家的孩子上学第一天就被老师批评？丢不丢人？为什么老师不说别人就说你？你这样会给老师种下什么印象？你给我滚一边站着！” 眼泪汪汪的冷柠茫然地看着妈妈，她只是想得到一个安慰，没想到换来的却是更严厉的指责。 印象中，冷柠不知为何妈妈总是会莫名地烦躁，也很少有开心的时候，还经常会摔摔打打。 也是从那时开始，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冷柠只报喜不报忧，因为生怕稍有不慎便会惹妈妈不悦。 从小学三年级开始，但凡考试成绩不理想，安心便会打骂冷柠，而且暴力程度一次次升级。 9岁，是冷柠噩梦的开始。 挨打最严重的几次，冷柠至今都记忆犹新。 有一次数学没考好，拿到成绩单的安心，双手气得发抖，一回身照着女儿的脸就是几巴掌，这还没有结束，她还一边抓着冷柠的头发往墙上撞一边骂。 “你怎么就这么笨！别人为什么都能考好就你考不好？！别人都能死为什么你不能死！下次能不能考好？” 那一次，冷柠结结实实地被吓到了，颤抖着声音对妈妈说：能、能，下一次一定可以考好。 可是学习这件事如果不开窍，任凭怎么打骂成绩都不可能提高，只会适得其反。 冷柠不喜欢数学，但为了少挨打只能很努力地去学，可成绩还是不理想，当然每次都少不了一顿拳打脚踢。 安心甚至让女儿写下保证书，保证下一次一定可以考好。 这么荒谬的行为恐怕也只有安心做得出来。 有时冷柠会偷偷打电话告诉姥姥自己被妈妈打，心疼外孙女的姥姥便会指责安心，可被骂后的安心回到家后只会把女儿打得更惨。 “谁让你告诉姥姥这些了？你要死吗？！别人都能死为什么你不能？！” 安心咬牙切齿地对女儿边打边骂。 又是这一句“别人都能死为什么你不能”。 很长一段时间里，冷柠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是不是自己死了妈妈就不会这么不开心了呢？ 更过分的是，有一次挨打后的冷柠急着去上学，慌乱中不小心把扎头的塑料小花掉到了地上，厨房里的安心听到声音以为女儿是在闹脾气，拉着她就到了学校门口，说要让她在同学们面前丢丢人、出出丑。 一路上冷柠不断求饶，哭着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可安心不依不饶，在校门口当着好多小学生的面就开始责骂她。 冷柠至今都记得同学们看她的眼神，嘲笑、吃惊、错愕…… 还有一次，居然见了血。 那天是在姥姥家，冷柠在写作业，午休后的安心照例要检查作业完成情况，看到作文本上有三四处涂改的痕迹，要强的她觉得这影响了卷面的整洁，疯了似的撕掉作文后，把本子一合，重重地砸在了冷柠的头上，没成想本子是活页的，金属部分把冷柠的太阳穴打破了，鲜血直流。 “你有本事打死她！要不干脆你也把我打死！” 姥姥看见外孙女受伤心疼不已，对安心大声呵斥道。 见母亲在气头上，安心便没有再说什么，可怜兮兮的冷柠脸上的泪珠还没干就去上学了。 对于把女儿打伤这件事，安心也很后怕，虽然经常对女儿动手，也看见过因为自己下手重而留下的淤青，但流血还是第一次，其实她自己也后悔不已。 自知理亏的安心傍晚去接冷柠放学，她把女儿带到了最好的超市，对她说：想吃什么随便挑。 受宠若惊的冷柠挑了几样爱吃的就和妈妈回家了，要知道以前每次去超市时，妈妈也只有在心情好时，才允许眼花缭乱的她挑一种好吃的。 回到家稍作休息后，安心拉过女儿的手，看了看她的伤口，突然流眼泪了：柠柠，对不起，妈妈……再也不打你了…… 这是安心第一次跟冷柠道歉，也许，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 小小的冷柠听到妈妈的话，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所有的委屈都化作奔涌而出的眼泪瞬间决堤，母女俩相拥而泣。 可是安心的性格就是这样，怎么可能轻易改变，没过几天，就又会对女儿拳脚相加，当冷柠眼泪汪汪地对安心说：妈妈，你不是说再也不打我了吗？ 安心愣了一秒，仍一脸怒气，沉默不语。 有时广播里播放某些青少年因为受不了父母的管教而离家出走的新闻，安心总会刻意当着冷柠的面说：这种孩子就是该死！要是我有这样的孩子，找回来一定往死里打！ 其实安心不是不害怕女儿离家出走，也明白自己的教育方式有问题，只是在变相地威胁冷柠，可她始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甚至当安心听到电视上哪位名人的在访中提到，小时候自己也会被妈妈打，现在有了成就很感谢妈妈的严加管教时，她更是会给冷柠洗脑：你看，棍棒底下出孝子，好孩子都是打出来的。 冷柠是个心善的孩子，即便是被这样对待，即便有时也会恨妈妈，可她还是会想着妈妈对她的好。 第一口薯片，第一瓶豆奶，第一个游戏机……都是妈妈给她买的，也是这些零零碎碎的点滴支撑着她走过了整个童年。 在冷柠的脑海里，妈妈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名词和存在。 她羡慕同学的妈妈，总是轻声细语，羡慕同学在学校受了委屈可以回家找安慰，而她却只能自己吞下眼泪，因为即便说出口，换来的也只是一顿数落和冷嘲热讽。 她不记得妈妈的怀抱是什么感觉，甚至一提起妈妈，内心的恐惧就会油然而生。 冷柠一直以为，安心只是想让她成才成凤、想在重男轻女的奶奶面前争口气，可冷柠不知道的是，让妈妈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冷锋。 第73章 “罪魁祸首”（二） 身为警察的冷锋平时很忙碌，也很少回家，所以冷柠甚至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也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只觉得这个父亲很严厉，也不爱笑。 上学前的冷柠一直住在姥姥家，一年级开学后，才被父母接回去。 依稀记得刚搬进父母家的那一天，因为冷柠对父亲不熟悉，对他只是笑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冷锋便逼着冷柠叫爸爸，不叫就不许吃饭，冷柠吓得哭着叫出了“爸爸”两个字，冷锋这才作罢。 冷柠自此便更不敢和父亲讲话了。 冷锋和安心经常吵架，他们之间的争吵，来自冷锋的强势，大男子主义深入骨髓的他从来就不爱听安心的絮叨，只要妻子不顺他意，他就会骂各种难听的脏话，甚至动粗。 起初安心不服，还会分辩几句，被打了也会冲上去打回去，想着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不能还手？凭什么自己就要被打？ 但娇小的安心哪里是冷锋的对手，如果不服气，冷锋的打骂就会变本加厉，而安心又是好面子的人，怕邻居听到争吵声丢脸的她，渐渐的不反抗了。 简单点来说，安心是被打服的。 也许是为了保护女儿，安心从没有让冷柠看到过自己的伤，也尽量不在她面前争吵。 因为经常被家暴，安心渐渐开始有些抑郁，甚至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伤害冷柠，而每次看到冷柠哭得撕心裂肺，虽然她嘴上呵斥女儿，但总会在背地里偷偷哭，无数次在心里骂自己不是人。 可每次安心在冷锋那里挨了打，仿佛把气撒到冷柠身上她才算心理平衡。 而每回在打骂女儿时，安心臆想着自己就是冷锋，冷柠是自己，几巴掌下去后看到冷柠哭了就有说不出的快感，但过后又开始后悔不该这样做，就这样在两种纠结的情绪之间来回游离。 其实安心也不想这样，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女儿说爷爷奶奶不喜欢女孩，更不知道怎么把冷锋的家庭暴力讲给她听，她只有自己把女儿各方面都教育好，拼命让女儿争气，也是为了给自己争口气。 虽然安心对冷柠很刻薄，可身为母亲该做的事情她都做得很好。 从把女儿接回家那天起，安心每天晚睡早起，一下班就忙着买菜做饭、浆洗衣物，而冷锋只负责上下班和应酬。 俗话说好的伴侣可以解决一半人间疾苦，可冷锋基本上不管家中琐事，所以夫妻俩几乎没什么交流。 可即便没有和丈夫发生争吵，生活上一旦有什么不如意时，安心还是会毫无缘由地迁怒于冷柠，她也只能发泄给冷柠，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这样对女儿。 慢慢懂事的冷柠一直以为妈妈是更年期，所以情绪总是很不稳定，可一个人的更年期周期再长也不可能长达十几年，殊不知那时的安心心理早就出现了问题。 一直到以后的很多年，不管因为何事心情不爽，安心都会对冷柠无休止地发泄，丝毫不在乎女儿是否经受得住她的谩骂和巴掌。 她潜意识里一直觉得，女儿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无论自己怎么伤害都不会离开她的人。 也是吃准了这一点，甚至多年后冷柠都有了自己的女儿，安心的行为还是没有任何收敛。 在家里的安心是这副模样，出门在外的她却是另外一副面孔。 她对别人总是客客气气，还没开口说话便一副笑模样，甚至即便是内心不高兴也从不皱一下眉头，因为她把积攒在心里所有的坏情绪和怨气都给了冷柠。 在外人面前，她总想让别人觉得她过得很好，说话轻声细语，却很难让人想象出她是一个情绪如此不稳定的人。 12岁那年，冷柠撞破了父母不为人知的一面。 那天下着小雨，一家三口从百货商店买完东西回家，不知是什么原因，安心夫妇在路上又吵了起来，那是冷柠第一次看到父母吵成这个样子。 “安心我警告你，这么多年了，老子什么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信不信我一拳打死你！” 冷锋恶狠狠的眼神仿佛要吃人。 “你别给我当着孩子的面发疯，我会去找你妈评评理，看看咱俩到底谁不对！” 安心明知道婆婆不会管，可还是把婆婆搬了出来，安心觉得冷锋是个大孝子，他担心母亲生气上火，总该有所顾忌的？所以她壮着胆子一字一句地回击着冷锋。 “妈的！你还敢去找我妈？你给我滚下车，看老子不打死你！” 安心的话彻底把冷锋激怒了，他把车一停，从驾驶室下来冲到后座，死命揪着安心的衣领想要把她拖下车。 冷柠从未见过这阵势，但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第一反应是保护妈妈。 她边哭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掰开冷锋的手，奈何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会是冷锋的对手。 “冷锋我错了，有什么事咱们回家说行吗？” 要面子的安心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丈夫争吵，只能求饶。 冷锋一听妻子服了软，这才解气地松了手，重新回到驾驶座位继续开车。 回到家后的安心越想越委屈，既然女儿今天已经看到了他们吵架的这一幕，她也一改往日隐忍的模样，仿佛要把所有的怨怼都释放出来，边哭边跟冷锋大吵大闹起来。 冷锋怎会退让？一记重拳打在安心的肩膀上，这一下，锤到了安心的麻筋，钻心的疼。 安心疯了一样跟丈夫扭打在一起，冷锋见状扯住安心的头发就往墙上撞，这还不解气，他又使劲朝安心腿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十几岁的冷柠哪见过这阵仗，虽然愣了几秒，可那一刻她却没有哭，而是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咬住冷锋的胳膊，两眼死死地盯着他。 那一刻，冷柠恨毒了父亲。 大吃一惊的冷锋瞪大了双眼，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儿会如此这般。 其实他应该想到的是，看到母亲被打，这是每个孩子的本能反应，只不过冷柠更勇敢一些。 但回过神的冷锋，下一秒立马把冷柠甩到了一边，怒吼一句：狗东西，你敢这么对老子？！我看你是在找死！ 话音刚落，抡起胳膊就想连冷柠一起打。 “你要打就打死我，跟孩子没有关系！” 安心死死挡在了冷柠面前。 冷柠吃惊地看着妈妈，一向对自己非打即骂的妈妈怎么会拦着父亲呢？ 一家三口的动静惊动了楼下的邻居卢红，卢红和丈夫连忙上来敲门想帮忙劝架。 冷柠一听来了救星，之前一直假装勇敢的她终于哭了出来，边哭边想去开门。 安心一把拉住女儿小声吼道：“不许开门！不嫌丢人吗？” 冷柠急得直跺脚，既想让卢阿姨来帮忙救妈妈，又不敢违背妈妈的意思。 “老卢，没事儿，我们就是……发生一点儿争执，现在没事了，大晚上的你们快休息，不好意思了…” 安心清了清嗓子隔着门说道。 “真的不用我进去看看吗？” 卢红还是有些不放心。 “真的不用，谢谢你了老卢。” 安心眼睛是肿的，头发是凌乱的，爱面子的她不想让邻居看见自己这副样子，愣是没让邻居进门。 卢红只好下楼回家了。 卢红既是安心的邻居，也是同事。 每次和冷锋吵架，安心只要一听到丈夫的嗓门儿变大，她都会赶紧关上窗户，生怕老卢听见，一是觉得丢人，二是担心她会去单位说三道四，其实人家只是好心想要劝架，可安心谁也不信。 也正是因为要面子这一点，害了安心一辈子。 冷柠一夜未眠。 原来三岁那年，睡梦中的冷柠隐隐约约听到的争吵声，是父母吵到了姥姥家，睡眼惺忪的她好像看到父母扭打在一起，但姥姥为了保护冷柠，即便心在滴血，还是告诉她，父母是在做游戏。 姥姥的话只是善意的谎言，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是父母真的在大打出手。 从那天起，冷柠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妈妈总是闷闷不乐，总是莫名的烦躁，为什么她会经常打骂自己…… 从那天起，冷柠也下定决心：以后做妈妈的小出气筒，不管妈妈怎么打骂都不生气，只要妈妈开心就好。 也是从那天起，冷柠的父母不再避讳在孩子面前吵架，互相辱骂对方、动手，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而每次如果看到父亲要打人，冷柠都会勇敢地去护住妈妈，甚至明知自己不是冷锋对手的情况下，冒着被打的风险，不惜替安心还手，虽然妈妈总会告诉她“这是你爸，不可以这样”，但在冷柠眼里，不管妈妈怎么对她，她也一定要保护妈妈。 第74章 原生家庭的阴影 动辄打骂女儿，甚至有时故意说些刻薄的话来刺激冷柠的每一根神经，这样的安心无疑是可恨的。 但可恨之人也有她的可怜之处。 嫁给冷锋后，安心过得并不幸福，当年为了能帮到惹是生非的弟弟，错误地选择了冷锋，进而导致自己的婚姻日后一地鸡毛。 安心的弟弟安强，是个很讲义气的人，年轻时好喝酒，每次哥们做了坏事，酒劲一上来大包大揽背锅的总是他。 等派出所找上门，安心便会去找冷锋说情，那个年代的警察有点私权，没什么大事通融一下也就放了。 那时的婚姻虽说谈不上包办，但大部分也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媒人的撮合加上安心当时的想法是，弟弟安强太不省心，跟冷锋结婚的话，以后家里有什么事也许他可以帮得上忙。 就这样他们结合了。 在冷柠七岁之前，她没有跟父母在一起生活，而在这七年的时间里，安心的日子并不好过，她很少回父母那里看望女儿，她担心身上的淤青会被他们看到，有时实在没遮住时，也总会笑笑说，是自己不小心撞的，不碍事。 不出几天，冷锋又一次在冷柠面前对安心大打出手，冷柠平静地劝妈妈离婚。 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冷柠最真实的想法。 她想象中的家应该是温馨的，而她所处的环境却乌烟瘴气，充斥着暴力。 冷柠也实在不想看到妈妈整日因为和父亲吵架而泪流满面，不想让妈妈再被强势的父亲拳脚相向，更不想让妈妈为了自己而委曲求全一辈子…… “妈妈，你们这样太痛苦了，还是离婚，我跟你走，我不会埋怨你没有给我一个完整的家，我会好好学习，你也不必担心我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心里会有落差……” 安心先是一愣，但还是流着泪摇了摇头。 谁知这话被冷锋听到了，对着冷柠就是一顿呵斥。 “你是个什么东西？别人家的孩子看到父母吵架都会劝和，有你这样的吗？” “老子供你吃供你穿，怎么供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别人家的孩子一听说父母要离婚，又是自杀又是离家出走的，你在干什么？” 冷柠感觉得到，父亲的愤怒已达到了极点，可她没有一丝怯懦，那时才十几岁的冷柠仿佛化身保护妈妈的战士，跟父亲据理力争，面对父亲机关枪式的责骂，她不甘示弱。 “如果以后我找的老公跟你一样蛮横，你心里怎么想？” “操！你以后要是找我这样的做老公，就烧高香！” “你这个死丫头要是再敢反抗老子，信不信我打死你？” 安心死死拖住还想继续反抗父亲的冷柠，甚至给了她一记耳光让她闭嘴，安心知道冷锋的拳头有多硬，她不想再看到冷锋打人，因为那一幕，太可怕。 冷柠两眼含泪把头扭到一边，不想再搭理父亲。 安心不离婚的原因之一是太要面子。 她总觉得离了婚的女人会被说三道四，也总会无限放大别人的想法，她害怕父母被邻居议论、害怕父母抬不起头来，也害怕被同事指指点点。 别人无心的一句话就能左右安心的情绪，只要安心听到关于她任何事情的只言片语，她都能琢磨半天，总之永远为了他人的眼光而活，却把最糟糕的一面留给了女儿。 其实安心不离婚还有一个原因正是因为冷柠。 在那个年代，做母亲的人大多觉得不管自己受到任何委屈，总是要顾及孩子，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哪怕是遭受家庭暴力，也总会选择忍气吞声，总想着不管怎么样都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安心也不例外。 她怕女儿被同学嘲笑没有爸爸，她担心的事情还有好多…… 不离婚更是为了冷柠的理想。 冷柠的理想是当一名警察，而这，从来不是受父亲冷锋的影响。 警察这个职业她甚至是从电视剧里了解到的。 小学三年级的一个周末，冷柠无意间看到了《重案六组》这部当时家喻户晓的电视剧，剧中的季洁警官英姿飒爽，明察秋毫，和组员合作破获了一起又一起重大刑事案件，冷柠不由对这个职业心生向往。 开始安心只是觉得女儿的理想只是一阵风，没想到时间越久女儿对自己的理想就越坚定。 “考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做刑警”，这是冷柠小学时就给自己定的目标。 可这跟安心是否离婚又有什么关系呢？ 原来冷锋的弟弟冷湛是当初y市最年轻的派出所教导员之一，1993年y市发生连环强奸案，冷湛几天几夜未合眼，一举拿下犯罪分子，成为y市最有潜力的警察之一。 而安心也看出了这一点，她没想到多年后的女儿居然会选择做警察，可既然决定走警察这条路，如果小叔子将来真的能平步青云，没准儿可以帮冷柠一把，自己舍掉重新选择婚姻的权利给女儿的将来铺路，这也无妨。 选择这段婚姻是因为弟弟，而继续这段糟糕的婚姻是因为女儿，安心的一生，可悲、可怜。 童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冷柠的心里有太多对原生家庭的阴影，甚至一度不相信爱情，就连知道冷柠许多秘密的舅姥竹茗，也是在冷柠工作后才知道她小时候经历过的这些，近三十年里，没有人不知道冷柠是怎么熬过来的。 从小缺乏爱和自信的女孩子，在成年后面临爱情的选择时，很容易被对方的花言巧语所蒙蔽，冷柠当初选择商舟，就是被他的表象所迷惑，加之当时冷柠总想逃离自己的原生家庭，所以如赌博一般选择了跟商舟结婚。 庆幸的是，冷柠即便在这种高压环境下成长，她还是那么积极向上，纵然自己的婚姻生活也同样不幸，可她看到别人一家三口幸福地在一起看海、看星空时，她的嘴角会情不自禁地上扬，也会觉得很美好。 冷柠痛恨家庭暴力，所以当初在和商舟发生争吵时，当他试图想要跟冷柠抡拳头时，被警校出身的冷柠一把摁住，她不是安心，不会任由丈夫为所欲为。 而安心虽然也对家庭暴力深恶痛绝，却没有勇气反抗冷锋，可在冷柠快要结婚时，安心却坚定地对女儿说：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绝对不能让商舟动你一根手指头，如果他敢，那我一定替你打回去！哪怕进监狱我也在所不惜！ 这话也像是安心说给自己听的，相信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安心绝不会让冷锋再对自己动手，可她忍气吞声了半辈子，也逆来顺受了半辈子，她觉得自己的婚姻已经如此，那也就罢了，但冷柠绝对不能像她一样，被家庭暴力所折磨。 冷锋总是觉得，女儿应该跟安心一样，为了孩子吞下所有委屈，古板的他甚至还惊讶于冷柠为什么会选择离婚。 但冷柠不是安心，她不会为了女儿勉强自己，而是为了女儿勇敢地放弃不幸的婚姻，因为冷柠绝对不会让女儿像儿时的自己一样，在没有爱的家庭里成长，长大后又极度缺乏安全感，要用一辈子去治愈童年。 更重要的是，商舟比冷锋更过分，他可以对可可不闻不问，可以一分钱不给孩子，可以在外面拈花惹草…… 这样的婚姻，不要也罢，只不过眼下还是要等，等冷锋同意离婚的那一天。 也许有人觉得冷柠只会逃避，只会一味隐忍，可谁又真正想过，假如自己在冷柠那个处境里，又会比她勇敢多少呢？ 年少时，冷柠不敢反抗，她了解父母的个性，一旦她不再是那个乖乖女、不再对他们言听计从，她很可能无家可归，而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成年时后，面对满目疮痍的婚姻，冷柠有了摆脱不幸的勇气和底气，可冷锋的反对，却让她离婚这件事一拖再拖，这时的冷柠不是不敢反抗，而是不能。 随着年龄的增长，冷锋心血管方面的疾病渐渐加重，万一真的如医生所说，他最终的归宿会因为情绪激动导致血管崩裂而亡，而这一切又恰好是因为冷柠，那她岂不成了整个家族的千古罪人？ 有人说冷柠这是愚孝，可倘若换做是你，你又会作何选择呢？ 第75章 三十岁，如约而至 23：56分，还有4分钟，时间即将迈向10月7日，这一天是冷柠三十岁的生日。 女儿睡了，冷柠躺在床上，静静等待时钟指向零点。 “咚”——23:59分的最后一秒迈入了10月7日这一天，闭上眼睛，三十岁之前的往事如电影一般浮现在眼前，有好有坏。 七岁之前，是冷柠最快乐的时光，虽然父母鲜少在她身边，但姥姥姥爷给了冷柠无尽的爱，她从未因为父母的缺席而失落。 七岁那年上了小学，冷柠不情愿地搬到了父母家。记得离开姥姥家的那一天，坐在车里的她大哭不止，不断从车子后窗向老房子的那扇窗户望着，随着车子渐行渐远，直到目送她的两位老人变成两个黑点消失不见。 这一天，是冷柠童年中最难过的一天，也是从这一天起，一直到以后的很多年，冷柠都很害怕分别。 上学后，冷柠便不记得有什么开心的时光了，只记得总是在当妈妈的出气筒，总是小心翼翼地过着生活，不知道何时就会招来一顿指责。 耳边充斥的，是父母无休止的争吵。 十八岁那一年，冷柠失去了最爱的姥姥，那是她永远的痛。 姥姥是心脏病去世的，临终前冷柠也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只记得老人家去世前一天，冷柠抬头看到天上有一颗星星异常的亮眼，可她的心却很慌，以前听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守护着最爱的人，没想到第二天，姥姥真的永远离开了她。 这些年冷柠一直很想念姥姥，很想很想，可她只来过冷柠的梦里两次，妈妈说过世的老人不愿让最爱的孩子伤心，所以就不会经常来梦里打扰。 虽然时隔十几年，但每当提起姥姥，冷柠的心还是会很疼，也还是会潸然泪下。 第一次高考，姥姥的离世给了冷柠很大的打击，高考成绩可想而知。 十九岁这一年，不服输的冷柠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复读，第二年参加高考，如愿考上了警校，虽不是从前心心念念的中国人民公安大学，但也是公安部直属院校。 报到那一天，冷柠穿上了心爱的警服，虽然还不是正式警察，只是警校学员，但还是很满足，起码理想完成了一半。 二十三岁，是冷柠心想事成的一年。 冷柠大学毕业时，警校已经停止分配工作，能不能成为正式警察只能各凭本事。庆幸的是，她一路过关斩将，顺利通过了公务员考试，正式进入公安队伍，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接到单位报到通知的那一天，冷柠记得很清楚，她欣喜若狂，抬头看看天，默默在心里说：姥姥，我的理想实现了，您看到了吗？ 二十五岁，冷柠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也是带给她深深伤害的男人——商舟，第一次谈恋爱的冷柠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这个男人身上，甚至，没有了自我。 二十六岁，意外怀孕，因为吃了孕妇禁用的药物，冷柠不得已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很长一段时间，她悲痛欲绝，过了好久才慢慢接受这个现实，对于自小缺乏家庭温暖的冷柠来说，这个没有出世的孩子，很重要，她把这个小生命看作是另一个自己。 二十七岁，步入婚姻殿堂。婚后的两年里，冷柠一直自认为很幸福，虽然也有小摩擦，但总体上还算过得去。她一直相信，不管公公婆婆怎样无理取闹，无论宋莼竹母女怎么挑拨离间、从中作梗，只要自己全心全意为这个小家付出，只要商舟站在自己这边，那他们的将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二十九岁，是冷柠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年，也是人生中发生转折和变故的一年。 这一年，她有了最爱的女儿可可。这个用命换来的女儿，冷柠无法形容对她的爱，只能说可以倾尽所有，哪怕是命，都可以。 这一年，也是婚姻亮起红灯的一年。 产后抑郁、吵架、冷暴力、出轨……总之婚姻里所有糟糕的一面，全部呈现在冷柠面前。 是的，冷柠赌输了，商舟没有站在她这边，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妈宝男，和自己的父母、姑姑、表妹一起，给了冷柠无穷无尽的伤害，让她受尽委屈，更过分的是，他对婚姻的不忠打破了冷柠对爱情的所有美好幻想。 回想到这里，冷柠很烦躁，摇摇头不想再回忆往事，打开微博，写下一段话： 亲爱的自己，过了十二点你就满三十岁了，生日快乐。 以前总觉得三十岁离自己很遥远，可真的一路跌跌撞撞走到这一天，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二十岁到三十岁这十年间，做过最满意的两件事，就是穿上心爱的警服和如愿有了一个宝贝女儿，而最糟心的，可能就是那个自以为很幸福但却名存实亡的婚姻了，也许正应了章泽天回应刘强东出轨时道歉的那句话：人生总有风雨，但时间永远向前。 但，你和她不一样的是，往后的日子，你只需为自己和女儿向前。 三十岁，再也不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即将是奔四开头的人生。如今的你不能再只为自己，更要为了女儿不断充实自己，好好减肥，好好护肤，好好赚钱，更要好好攒钱……下一个十年要过什么样的日子由现在决定。 有了女儿更要有新的目标，多学几门语言、还清欠款、通过自己的努力买一栋只属于自己和女儿的房子……下一个十年，希望四十岁生日再许愿时，你会说：30岁的愿望我都已实现。 三十岁你好，不知前方的路是否还会有荆棘，但我会一路向前。 写完这些，夜，更深了，看着熟睡的女儿，冷柠觉得内心更有力量、也什么都不怕了，如果说以前一个人碰到这些事会无措、会流泪，那现在，女儿就是自己全部的动力，也是盔甲，从今天开始，做最棒的妈妈！ 每个人的三十岁都是不同的，有的人三十岁吃喝不愁，有的人三十岁还在啃老，有的人三十岁孑然一身，有的人三十岁家庭美满……总之各有百态。 冷柠的三十岁，看尽了人生冷暖，但她相信没有人一辈子都会是一帆风顺的，只不过她的磨难和痛苦来得更早一些，每个人所要经历的苦难都有定数的，或早或晚，冷柠庆幸自己早早经历了这些，这不是坏事，她也相信否极泰来，在逆境中只有触底才能反弹，以后不管怎样，她都会有面对困难的勇气和定力。 披荆斩棘的三十岁，别来无恙。 第76章 妈宝男的纠结 “儿子，你是不是真的跟倪好……” 这天，李明珠神秘地凑到商舟面前，满是横肉的老脸上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哎呀！妈，您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商舟一听到“倪好”两个字，猛然一震，慌忙打断了李明珠。 要知道一个婚内出轨的男人，最怕别人知道自己那点儿肮脏事，亲妈也不行。 “我是你妈，你怕啥？小竹都跟我说啦！我儿子还这么有魅力呢！” 李明珠嗔怪地弹了一下商舟的头，明知儿子出轨的她居然还沾沾自喜，“不要脸”这三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嘴脸。 “小、小竹怎么……什么都跟您说……” “你可别埋怨她啊，这是好事儿啊儿子，你想啊，只要你和冷柠那小贱人一离婚，你就可以和倪好结婚了呀！到时候再给妈生个大胖孙子，想想就……” “啥？商舟！你现在和小倪好上了？你这是搞婚外情你知不知道？！咱们老商家可没有这样乱搞男女关系的人，你、你赶紧给我断了！” 屋子里的商永安一听母子俩的对话，顿时急了。 虽说重男轻女的商永安确实很想要一个孙子，但他也只是想让商舟光明正大的离婚之后重新再找一个儿媳来生，而不是在和冷柠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就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另一方面，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商舟，这个事情你可要把握好了，男女关系不清不楚的事儿你可不能干，最重要的是，万一被冷柠他们家发现你婚内出轨，那就完蛋了，要是他们让你净身出户可怎么办？那咱们家买的房子，是不是就要归人家了？论起来，这可是笔赔本儿的买卖。” 本以为商永安能有多正直，谁知他最担心的，还是自家买的那套破“三无”房。 “哎呀老头子，你听错了，咱家大舟只是最近和倪好联系得频繁了一点……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是要去下棋吗？老李头还在楼下等着你呢，快、快走！” 李明珠赶忙把商永安支了出去，转身便和商舟商量起了对策。 “儿子，你爸说万一你和倪好这事儿被发现，你就要净身出户，这、这是真的吗？咱们买的房子可不能归冷柠那小蹄子啊！” “不会的妈，我都打听过了，就算我被抓到出轨，房子也还是咱们的，毕竟是你们在我婚前买的，冷柠没有权利拿走。” “哦……吓死我了，你要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你和冷柠这也有日子没见了？她再没找过你？” “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她都跟我要钱说要给可可买东西。” “你没给她？” “没有，还是按照你教我说的来，她见我每次也不给，就没再多说什么，哦，对了，就有一次提过还是要去找领导评评理，我也没吱声。” “呵呵，你听她吹牛逼！儿子，你甭害怕！这么长时间了，她就老早之前找过一次领导，就再也没去过？你放心好了，他们家都是要面子的人，不会由着她一遍遍去你们单位闹的，再说了，就她那个厅长叔叔也不会让她这么做的，多丢他们家脸啊，你就按我说的告诉她，不把卖你车的那三万多块钱还你，你就一分钱不给可可，谁怕谁！对了，你还是把工资卡放妈这儿，我替你保管。” “妈……这……” “哎呀，这不是为了防着冷柠吗？万一她再拿孩子当借口来跟你要钱，你心软了怎么办？今年过年的时候你还给她转了一千块，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我这不是想着，大过年的给孩子当压岁钱吗？” “你怎么知道这钱就一定花在你闺女身上？她自己有工资，又不是养不起孩子，再说了，再不济不是还有她爸妈吗？那孩子又饿不死，等你和倪好……是，出去约个会什么的需要用钱了，再跟妈说，但是坚决不能给冷柠，我这是替你把关呢！” “好妈，听您的。” 商舟乖乖地把工资卡拿了出来，递到了李明珠面前。 “儿子，你和冷柠的事……你到底咋想的？” “说实话，我还没想过真的要离婚，我现在就想治治她，想着就像您说的，以后家里我说了算，我也没想到后来和倪好……虽然和倪好在一起确实挺开心的，可是和冷柠也没到要离婚的地步……” “你的意思是还要跟冷柠继续过下去？那倪好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 “我的傻儿子呦！冷柠这样的不离婚干嘛！她那么强势，婚后一直拿着你的工资卡，就给你一千块零花钱，还不给我们赡养费，倪好的家庭条件比她们家还好，肯定不会在乎这点儿钱，当然跟冷柠离了选倪好啊！” 商舟低着头，沉默不语，没有主心骨的他，在发妻和小三之间游移不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爱谁，和冷柠分居这么久，感情虽渐渐淡漠，但对于倪好，他也没有那种可以放弃婚姻非她不娶的冲动。 看着儿子纠结的样子，李明珠决定，再加一把火。 “大舟啊，你忘了你老丈人和丈母娘高高在上的样子了吗？也不记得冷柠瞧不起你的时候了？这样的家庭和媳妇儿，你留着干嘛呢？而且以前妈也说过，冷柠自己没本事把孩子顺产出来，还能被医生在肚子上拉一刀，拉就拉，还能大出血喽，这也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就她那身子骨儿眼瞅着是不能再生二胎了，难道你就不想要个儿子？” 见商舟还是一言不发，这“着名奥斯卡影后”李明珠女士便又开始飙起了演技。 “你那三叔三婶、四叔四婶，虽然他们的儿媳第一胎给他们生的是孙女，但是第二胎人家争气啊，让公公婆婆如愿以偿地抱上了孙子，你二叔就更不用说了，咱们老商家第一个抱上孙子的，他们家一个个每次一聚会就耀武扬威的……” “儿啊，你……你就忍心……看你爸妈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来吗？呜呜呜……” 不得不佩服李明珠的演技，说来就来的眼泪让商舟顿时慌了手脚，说来也是，商舟从来都对亲妈的眼泪毫无招架之力，但对于冷柠委屈的泪水却次次无动于衷。 “妈，您别这样，我、我听您的，过两天就去探探冷柠的口风，摸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觉得即便是离婚，也要让她主动提出来，而且我要咨询一下律师，怎么样才能让咱们家的损失降到最低。” “还是我儿子最心疼我。” 李明珠满意地笑了。 商舟的话只是暂时安抚李明珠的，从父母家出来后，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他的心情很复杂，因为事情的发展方向完全跟他预想的不一样。 刚开始为了帮父母，商舟选择跟冷柠作对，只不过那时只是赌气，在父母和妻子之间究竟该作何选择这个问题上，还没等他想明白，和倪好的重逢让他彻底乱了方寸。 不久他就跟倪好打得火热，精虫上脑的他那时一门心思想要离婚，他想给倪好一个家，所以他夜不归宿、对冷柠和女儿不闻不问，只为逼疯冷柠，把她逼到忍无可忍的地步进而主动提出离婚，卑鄙的商舟担心，当时女儿还不满半岁，假如由他主动提出离婚，那肯定会被人所诟病，甚至被贴上“渣男”的标签，所以他想到了这个办法。 可后来商舟慢慢发现，倪好自打跟他再续前缘之后，便无欲无求，从没有要求他离婚以求得一个名分，这个女人不仅满足了他生理上的需求，而且她似乎也很享受和商舟的地下恋情，每次两人的缠绵都让商舟忘乎所以。 妻子和女儿不在身边，也几乎没有联系，身边的情人又这样乖巧，毫无担当的商舟发现这样维持现状似乎也不错。 时间一长，商舟对倪好的热情渐渐冷却，静下心来的他也曾想过，真要让他和冷柠离婚，他也有一丝不舍，毕竟无论做妻子还是做母亲，冷柠都是最合格的，所以他还是更倾向于跟冷柠继续过下去。 只不过事已至此，他不想低头，更不想服软，只想这样耗着，他在赌冷柠不敢离婚，那样他就会拿捏住冷柠，等两人重修旧好时，那以后在这个家里他就可以说一不二。 至于倪好，目前看来她只享受和商舟在一起的时光，假如有一天倪好真的闹起来，那也只能听天由命。 可眼下，李明珠的催促让商舟不得不做个决断，虽然一次次地试探过冷柠是不是真的想离婚，可她每次不置可否的态度让商舟丈二摸不着头脑，冷柠究竟想做什么呢？ 经过一夜的思虑，商舟终于做出了选择，他决定先跟冷柠见一面。 第77章 探口风 一个男人婚前伪装得有多好，婚后就会有多狠，商舟就是个例子。 一夜的思虑，并没有让妈宝男商舟更清醒，而是让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跟冷柠离婚，给倪好一个家，但还是要让冷柠主动提出离婚最为稳妥，以期不背负任何骂名，把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 冷柠三十岁生日没过几天，商舟居然破天荒地打来电话说要谈谈。 其实他的“谈谈”是别有用心，他想探探冷柠的口风，这么长时间未和妻子见面，也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给过孩子一分钱，自己都这么过分了，以他对冷柠的了解，她一定忍不了？那就将计就计，故意让她主动提出离婚，这样就能将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晚上7:00。 冷柠如约来到了事先约定的见面地点，看着眼前大半年未见的丈夫，冷柠恍若隔世，她一度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甚至觉得商舟原本老实厚道的面容都变得尖酸刻薄了起来，又或者他本来就是凉薄之人，只不过如今已经卸掉了伪装，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而已。 简单点说，坐在冷柠对面的商舟，其实就是一个傀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背后都是李明珠的意思，现在他就连说话方式都和李明珠一模一样。 “可可挺好的？” 商舟呷了一口茶，冷冷地问，仿佛对面坐着的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仇人。 “托你的福，被我妈养得很好。” 冷柠看他态度冷淡，也没给好脸色。 “咱俩的事儿拖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到底怎么想的？想干什么？” “呵！商舟，你不会失忆了？我之前说得很清楚，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你想干什么，毕竟夜不归宿的是你不是我。” 冷柠冷笑一声，悠悠地说道。 “我现在天天回家，不回家的是你，你带着孩子在娘家躲着，大小姐，等我请你呢？别想再让我捧着你！” “呵呵，你捧着我？你好意思说出这话吗？什么叫在娘家躲着？我的腰时好时坏，再让我抱着孩子爬顶楼已经不可能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关心过吗？” 商舟撇撇嘴，不置一词。 “咱们俩走到今天，不是一方的责任，别想把责任都推给我和我们家。” “今天咱们既然坐下来谈，那就好好说道说道，我父母怎么你了，我又哪里对不起你了，让你对我和我爸妈的意见这么深。” “算了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商舟先是一愣，然后摆摆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诶，千万别，要谈就好好谈，把话说清楚，我们家这几年哪里做得不好，你尽管说，我绝不袒护。” “当初结婚的时候，婚礼上那些花费超出我们家预算好多，要不是你们一家三口强势，我爸妈根本不可能忍气吞声。” “呵呵，真是可笑。” 冷柠又是一声冷笑。 “笑什么？难道不是吗？从结婚到现在，看看你们家一个个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们家的预算？商舟，别逼我把话说得太难听，如果按照你们家的预算，一分钱不花白捡一个媳妇那最合适不过了？” “反正跟你在一起，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们家都是最受委屈的！” “那你当初娶我干嘛？！为什么婚礼上的所有环节我都选择中高档的你不清楚？那是因为你们家对结婚的事情漠不关心！我原本对于婚礼没什么要求，我也可以得过且过，只要有个差不多的仪式就可以，可是你父母是什么态度？就连买个几百块钱的梳妆台也要明里暗里指责我花钱多，但是我不跟他们计较还是嫁给了你，可是你呢？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的忍让当作理所应当！而且当时备婚选婚庆、酒店这些东西的时候，你也没有任何异议，现在你说你们家忍气吞声了？你怎么那么没有担当？！” “你想选择什么档次的婚礼标准，我不同意有用吗？如……如果我反对的话，那你肯定会生气，到时候肯定不会答应跟我结婚。” “那你跟我结婚的目的是什么？难不成是因为年龄大了担心找不到更优质的结婚对象了？还是别有用心？再或者，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这是骗婚？跟我结婚之后，你做的那些肮脏事怎么没见你怕我生气？你这是吃准了我会碍于面子不敢跟你离婚是？” 被说中心事的商舟顿时语塞，挪了挪屁股以此来缓解尴尬，其实他更惊讶的是为什么今天的冷柠与以往不同，曾经的她和商舟吵架时，说不上三句话便会无语凝噎，如今不仅言辞犀利甚至还有点咄咄逼人。 “我……我做什么肮脏事了？你别特么血口喷人！怎么？嫁给我还委屈你了？用我妈的话说，你要不是看我长得帅、人又厚道实在你会死皮赖脸地非我不嫁？你少在这跟语文老师一样，对我说的每句话都咬文嚼字，有些话都是话赶话说出来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商舟还是不想占下风，居然还厚颜无耻地自夸起来。 “就你？我呸！你还真不愧是李明珠的儿子，自不量力不说就连口头禅都一模一样，话赶话？我情绪不好口不择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样为我辩解？反而取而代之的却是不依不饶，可你每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却只用一句“话赶话”来狡辩，真是不要脸！” “之前我确实不觉得嫁给你是受委屈，因为我觉得所有条件我们婚后都可以靠自己来创造，所以，即便是你的房子没有房产证、没有电梯、没有车位，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你！未出嫁的时候，我爸妈从未让我进过厨房，可婚后我努力学着给你做各种美食，就算一次次被烫伤也毫无怨言，你呢？你做了些什么？” 冷柠把咖啡杯用力往桌子上一放，接二连三气愤地说道。 她不顾周围人投来的目光，丝毫没有给丈夫留任何情面，而商舟先是一惊，他从没想过冷柠在大庭广众之下会如此这般，可他也不想被搏了面子，大言不惭地对冷柠的言辞一一做了回击。 “你做饭烫伤又怎么样？你的意思是所有家务活都应该我来做吗？凭什么？我们婚前就有分工的好吗？你来做饭，我来洗碗拖地，各司其职，你受伤了是自己不小心，难道还要怪在我头上？再说了，谁说婚房一定要有车位和电梯，我身边就有朋友的房子没有买车位，而且年轻人多爬爬楼梯能怎么着？就你娇气？嗯？别给我搞大女子主义那一套，对我没用！” 商舟的一番“慷慨陈词”让邻桌的几个人瞪大了双眼，其中有一位男士临走时，对商舟竖起了“赞扬”的大拇指：哥们儿，你真特么给咱们老爷们儿长脸！ “商舟，你一个奔四的人了，能说出这么没脑子的一番话，我真的，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别说这些了，跟你这种人永远也掰扯不清楚，用你的话说，既然你这样想，那我也没办法，说说，可可你不打算管了是？以前孩子查体、打疫苗你都不闻不问，现在一分钱也不给，你也配当一个父亲吗？” “你又不是没有工资，再说了，法律也没有明文规定，作为父亲应该每个月给孩子多少数额的钱？而且我看失忆的是你？我说过，什么时候把卖车的钱还我，我就什么时候给你钱养孩子，否则免谈。” “之前你偷偷把钱转走，你现在还好意思跟我要卖车的钱？孩子的早教班、吃喝拉撒，哪一样不需要钱？你卖车那几个钱够给孩子买单的吗？你把钱转走的时候，想过我和孩子吗？” “我都说钱还我哥们了，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你说卖车的钱花光了就花光了？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之前不是说孩子一岁之后就离婚吗？离！我同意，到时候法律规定每个月我应该给孩子多少钱我就给多少，绝不赖账！” 听完商舟的话，冷柠并没有恼怒，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直没有说话。 “你……你看什么？” 被冷柠盯着的商舟，心里直发毛，不禁语无伦次起来。 “你紧张什么？你这么着急离婚，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有人着急让你离婚？嗯？” “你、你放屁！” 冷柠并未生气，她见商舟还是像之前一样无赖，自己浪费时间再跟他谈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拎起包就准备走。 突然，冷柠回头扔给商舟一句话。 “放心商舟，我不会离婚的，过错方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离婚？” 说完便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懵的商舟呆呆地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 “她到底想干什么？过错方？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难道她手里有我出轨的证据？为什么她和之前不一样了……” 一连串的疑问让商舟坐立不安，他不知道的是，在冷柠三十岁生日那天，她做了一个决定：按兵不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一定要让商舟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78章 各自的盘算 “喂？儿子，怎么样？冷柠怎么说？是不是又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跟你哭了？” 李明珠打来电话，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询问商舟和冷柠见面后的结果，悠闲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没有啊妈，我觉得……冷柠怎么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呢？” “呸……呸，为什么这么说？？？” 李明珠一听，赶紧吐掉了嘴里的瓜子皮，仔细听儿子对事情经过的还原。 “之前我们俩见面的时候，她说着说着就会情绪激动，像您说的那样，前几次控制不住情绪，还会委屈地流眼泪，可是这次她却特别冷静。” “嗯？不会是故作镇定？” “看着不像，今天她提起来被我转走的那些钱，说我是恶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 “你听她胡扯，她有什么证据？你就说把钱还你哥们儿了她能怎么样？儿子，别害怕，你小姑说了，这钱就是一笔糊涂账，她要不回去！” “而且今天我变相提了一嘴离婚的时候，她说没打算离婚，也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 “她这是唱的哪一出？之前不管是去找你领导，还是现在躲在娘家不回来，这不都是奔着离婚去的吗？” “妈，要我说，既然咱们决定要离婚，那就速战速决得了，咱也拿走了钻戒和那十万块钱，那三万多的卖车款……就别计较了，都这么长时间了，钱肯定也都花光了，养孩子应该……也挺费钱的。” “不行！凭什么？就算花光了也得让她给我吐出来！不能让她占一分钱便宜！养个孩子能花几个钱？你可别被她给忽悠了，到时候我还要让小竹帮忙咨询一下律师，看看咱那三万一千八的彩礼钱能不能要回来，你听妈的，坚决不让步！再说了，你急什么？咱们就不主动提离婚，耗死她！我儿子这么优秀什么样的找不着？倒是冷柠，我看她带着个拖油瓶还怎么找下家！”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小姑和宋莼竹她们认识的人多，一定会帮咱们的，到时候让冷柠卷铺盖卷滚蛋！哼，想从我这拿走一分钱？做梦去！而且你不是说了吗，冷柠没有胆量把这事儿告诉她爸妈，你看这都多长时间了，他们到现在没找过你，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压根儿不知道这事儿，冷柠就没敢说！” “也是哈，妈，这事儿我倒忘了，还是您考虑得周全。” “我分析冷柠一家现在骑虎难下，虽然她之前找了你的领导，现在还在娘家不回来，从另一方面看我猜他们也许是不想离婚，要不然不会拖这么久，就她爸妈那要面子的劲儿，闺女离婚了还带个拖油瓶多丢人啊，但是咱们的目的是让她主动提离婚，现在什么都不要做，你该跟倪好怎么处就怎么处，咱们就等着看她下一步要做什么，而且你小姑不是说了吗，就算她一直拖着不提离婚，咱们耗到分居满两年，到时候你直接起诉准能离得了婚，况且这段时间你一分钱不给孩子也完全可以，咱们还能省一大笔钱，何乐而不为？” “对啊妈！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就算她一直拖着咱也不怕，耗到分居期满，直接离婚不就得了，现在已经快一年了，我看倪好也不急着结婚，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再等上个一年半载，咱们等得起！到时候把婚一离，我就跟倪好求婚，她肯定又惊又喜！” ………… 商舟和父母那边有他们自己洋洋得意的盘算，而冷柠也有自己的打算。 离婚这件事，的确很简单，用堂妹冷萌的话说，婚姻是自己的，只要过得不幸福就可以不管不顾，想离就离。 两个人只要往民政局离婚登记窗口一坐，过了一个月的婚姻冷静期，离婚证马上就可以到手，但冷柠之所以任由冷锋一直拖着没有往下进行，一个是因为担心父亲的身体，另一方面冷柠对自己目前的状况做了分析。 过完三十岁生日的第二天，冷柠用了一天的时间找了三家不同律所、咨询了三个不同的律师，分析结果都是冷柠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 第一，李明珠说得没错，对于商舟转移走那十万块钱的那件事，冷柠的确没有勇气跟父母讲，因为律师说，虽然商舟的做法属于以与他人串通伪造债务的方式来转移夫妻共同财产，《民法典》也规定，商舟所借债务如果没有用于夫妻共同生活，或是没有经过冷柠同意的情况下借出，冷柠不承担赔偿责任，但如果他一口咬定投资是为了夫妻双方更好的生活，律师也没有任何办法。 倘若真的到了法庭，对方的律师也会举证，冷柠在掌管家中财政大权期间，各项花销也没有经过商舟同意，两人的工资是不是均用于夫妻共同生活商舟也不知，那商舟投资又为什么要经过冷柠同意呢？也许是想等盈利给冷柠一个惊喜呢？总之这都会是商舟的说辞。 如果按恶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来说，律师不敢保证冷柠可以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一半，商舟也许是有高人指点，打了个擦边球。 所以即便冷柠把这件事告诉父母，也毫无意义，只是让家里多了一场战争罢了，钱到了商舟那种人手里，是不会轻易吐出来的。 第二，商舟如今每个月一分钱都不给孩子，也无法追究其法律责任，因为法律的确没有明文规定，一个父亲或母亲在婚姻存续期内每个月应该给孩子多少钱作为养育经费，况且冷柠有工作，如果她是全职妈妈，离婚诉讼时商舟不仅要补上之前没给的钱，而且还要给冷柠一定的赔偿，可眼下，冷柠任何钱都拿不到。 第三，关于出轨是否能让商舟净身出户，答案是不能的。冷柠曾想过鱼死网破，把用公安系统数字证书查询到商舟开房的证据公诸于众，只要能离婚，只要能摆脱这个人，哪怕自己背上处分也在所不惜。 可事实是，冷柠手里的证据只能间接地证明商舟出轨，而不能作为直接证据，况且即便有直接证据表明商舟出轨在先，属于过错方，也只能作为法院到时判定是否离婚的标准，商舟婚前购买的房产、婚后夫妻共同财产的一半仍归商舟所有。 假如有明确的证据表明，商舟跟第三者非法同居这一事实，那商舟净身出户是有可能的，可商舟在出轨这件事上，“分寸”拿捏得很好，用律师的话说，商舟只要没有非法同居，那他现在的行为就只受道德谴责。 离婚诉讼时，如果商舟还有一点良心和廉耻之心，在财产分配上也许会因为愧疚多给冷柠和孩子一些，可商舟根本不是这种人，不要说多给了，要不是法律制约，他一分钱都不会给冷柠。 所以基于以上的分析，冷柠几乎什么都得不到，唯一能争取的，就是离婚后孩子的抚养费数额。 这样一看，商舟做的一切都是蓄谋已久，他一定有人指点，所以才让冷柠不仅抓不到任何把柄，也让自己能够在没有任何损失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包括之前李明珠让他偷偷拿走的钻戒，这都是商舟一家为离婚所做的准备，虽说钻戒在法律上属于女方的，男方无权拿走，但商舟只要不承认是自己偷拿的，谁都奈何不了他。 说句难听的，冷柠离婚后，确实只能带走一个拖油瓶，其他的，什么也得不到，眼前的情况没有一个是对她有利的。 冷柠想到了跟踪。 第79章 跟踪 有人说冷柠愚孝，为了父亲的身体，也碍于他的强势，任由其拖着不离婚，让自己和女儿的生活一地鸡毛，其实这只是其中一个顾虑，另一个主要原因是，冷柠想要给孩子争取更多的抚养费。 按照法律规定，如果女儿跟了冷柠，那商舟全年收入的20—30就要作为孩子的抚养费来支付给冷柠，商舟一家现在巴不得冷柠主动提出离婚，冷柠能跟他稀里糊涂的快刀斩乱麻更好，至于抚养费，他们只想给到最低标准，也就是20，30？想都不要想。 冷柠很清楚商舟的想法，但现在不能为了图一时的解脱不明不白的去领了离婚证，那正中商舟下怀，要知道在这场离婚战役中，商舟的背后有无数个军师，而冷柠只有单枪匹马一个人，所以冷柠只能按兵不动。 若想把抚养费争取到30，冷柠凭一己之力是不可能达到目的的。 如果没有孩子，她绝对二话不说，立马跟商舟去领离婚证，结束这段要了她半条命的婚姻，可现在她有孩子要养，她想给孩子更好的教育和条件，况且为了长远打算，往后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会很艰难，她需要钱，所以在离婚时能争取到更多的抚养费是最好的。 一时冲动离了婚看似解脱更解气，但理智告诉她，为了女儿一定不能冲动行事。 冷锋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律师，据说此人在y市很有名，帮冷柠打赢离婚官司，把抚养费争取到30甚至40完全不在话下，所以，她还是需要靠冷锋找律师来帮自己，可冷锋还是不想走这一步，所以压根儿就没有找过这个律师朋友，他甚至还妄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商舟会回心转意。 见父亲是这个态度，硬刚是不太可能了，冷柠只能靠自己做另一步打算。 “既然数字证书查到的开房记录不能作为证明商舟出轨的直接证据，那就只能找人跟踪，毕竟……你老公有公务员身份，总有监督他的人，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冷柠咨询的三个律师中，有一个是位年轻的女律师，听了冷柠的遭遇，同样是母亲的她对冷柠有些许同情，她出了一个主意，找人跟踪商舟，但后面的话她不方便说得太明白，只能冷柠自己领会。 一语惊醒梦中人，律师的话提醒了冷柠，商舟有公务员身份，只要有商舟和小三的亲密照片，冷柠去纪委实名举报，那就够商舟喝一壶的。 冷柠没打算让商舟身败名裂，如果孩子的抚养费他老老实实给到30，那一切都好说，如果商舟不答应，那就撕破脸，去纪委那里讨个说法。 找纪委是冷柠对商舟的威胁也是她最后一步棋，如果拿不到想要的抚养费数额，她一定会撕掉商舟伪善的面具，有人说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没必要如此，但冷柠一定要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讨个说法。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冷柠也可以对之前所受的委屈既往不咎，甚至一笔勾销，但商舟如果选择对不起女儿，那她也只得如此，在商舟那里所受的苦，任何人都无法感同身受，所以，任何人也没有权利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冷柠的做法。 近两年的时间，她，太痛了。 可是要拍到商舟和小三的照片谈何容易，找人跟踪商舟也要找信得过的人才妥帖，可是合适的人选是谁呢？ “让我来！” 表弟安然自告奋勇。 “不行，你刚转业回来，要赶紧找工作，不能在我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姐，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实在看不得你被这么个人渣伤得这么惨，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商周丫的早就被我捅死几百回了！放心，我一定抓到他出轨的证据，哪怕这班我就是不上了，也要把他出轨的证据揪出来！” 当了几年兵的安然从部队转业回来，本应按照原计划拿着安置费创业或者找工作，可为了表姐，他不惜牺牲自己的时间也要帮忙，冷柠感激不已。 可侦查系毕业的商舟反侦察意识很强，连续一个月，安然任何有价值的照片都没有拍到。 冷柠所在的部门有时会加班到晚上十点左右，偶尔加班结束回家时，她会有意路过原来那个家，到楼下看看屋子里是否亮着灯，但十次有九次商舟都不在家，通过查询公安内网值班表，他也没有在单位值班。 冷柠能想到要跟踪拍照，做贼心虚的商舟自然也会想到这一点，他生怕被人拍到不利于自己的照片，所以每次跟倪好约会都是小心翼翼。 狡猾的商舟虽然是妈宝男，但在和倪好幽会方面却格外警惕，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商舟每次和倪好见面都把一切安排得天衣无缝。 商舟每天下班蹭同事的车到站点，然后坐公交车回家，安然跟过几次商舟乘坐的公交车，他确实都到了家，而有几次，凌晨一点左右，安然发现有年轻女子上楼，安然不认识这栋楼里每一个女性邻居，不能贸然跟上楼，而且已是深夜，万一被发现，再给表姐带来麻烦，那就惨了。 其实安然发现的年轻女子正是倪好，同样是警察的她警惕性也很高，每次来找商舟她都 会乔装打扮，戴个鸭舌帽或是口罩，黑夜里根本无法看清面容，即便安然有倪好的照片也无济于事，因为根本无法辨认清楚。 商舟和倪好压根儿不会一同进出，这给安然的跟踪增加了难度，他必须要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清楚地拍到商舟和那个女人的照片，这几乎不可能完成。 年轻的安然根本不是这两个警察的对手。 又过了两个月，安然还是一无所获。 有时冷柠在公安内网上如果查到哪天商舟值班，便不让安然跟踪，因为值班这天通常都会睡在单位宿舍，不允许离开支队。 可商舟也在打心理战，他时不时会跟同事换班，所以安然要不就是扑空，要不就是在单位等了一宿都没见商舟走出单位。 而且每逢节假日，商舟和倪好会更加谨慎，像“520”、七夕这样的浪漫节日，安然总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寻找蛛丝马迹，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因为他们为了掩人耳目，压根儿就不会见面。 但在冷柠面前总说自己不浪漫、标榜直男人设的商舟，在倪好那里却很有情调，只能说明他根本不爱冷柠，他只不过是不想对冷柠浪漫罢了。 每当看到别的小情侣在情人节这天手拿鲜花，满脸笑意，商舟总会觉得对倪好无比亏欠，他会给她补过各种节日，买上鲜花，定好蛋糕，然后送到约会地点。 而约会地点，居然是——宋莼竹家。 为了方便商舟和倪好幽会，宋莼竹把自己另外一套房子的钥匙给了商舟，这就是为什么安然一直一无所获的真正原因。 也就是说，早在商舟总是借口加班和出差夜不归宿时，他一直和倪好在宋莼竹家里如胶似漆。 商舟带倪好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都是凌晨，虽然倪好也有自己的房子，但毕竟邻居中有不少公安系统的同事，带商舟回家太显眼，所以宋莼竹这里是最安全的，因为整栋楼无人认识他们，即便是出双入对也没所谓，邻居们都以为两人是租房住的小情侣。 商舟和倪好一个周只见两到三次，只要能顺利的到达宋莼竹家，一路上不被别人跟踪就好。 安然每次跟踪商舟都是晚高峰，公交车上正是人多的时候，商舟故意趁人多时迅速下车，一闪而过的身影安然根本看不清他到底去了哪里。 很长一段时间，安然的跟踪毫无成效，但他也只能用这种笨办法来帮助冷柠，以期通过拉长战线来赌一赌商舟会不会放松警惕，他不相信商舟一直会做得这么滴水不漏。 第80章 我们天上见 “你赶紧到康复中心，姥爷不行了！” 电话那头，表姐吴菲泣不成声。 正当冷柠和安然因为跟踪商舟一事一筹莫展之时，突如其来的噩耗犹如倾盆大雨一般，将冷柠浑身浇透。 彼时，刚到办公室的冷柠愣在原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泪不听话的瞬间奔涌而出，一边哭一边狂奔出门。 “大年初一那天，难道真的是和姥爷见的最后一面吗？” 其实她有预感，姥爷的情况不太好，可没想到病情的恶化程度如此之快。 驾驶室里，冷柠颤抖着双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握住的方向盘。 一路上，冷柠大哭不止，嘴里一遍遍地喊着“姥爷”，一遍遍喊着“姥爷你等我啊”“求求你一定等等我啊”…… 过了十几分钟，冷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力把眼泪擦干，努力憋出一丝笑来隐藏自己心里的痛，一边开车一边语无伦次的自我安慰：姥爷不会有事的，当年，姥姥虽然被下过好几次病危通知书，可、可是最后不是都被抢救回来了吗？虽然最后还是走了，但…但姥爷一定是在吓唬我，一定是这样…… 想着想着又啜泣起来。 单位距离康复中心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离目的地还有五分钟时，冷柠给表姐打电话，她希望出现奇迹，奢望电话那头的回音是：情况已稳定…… 然而电话那头却传来了表姐崩溃的回应：你走到哪了？！姥爷快撑不住了！你快来啊！姥爷在等你！你、你快喊一喊他，快点啊…… 冷柠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姥爷你等等我！你等等我！我……我是柠柠，我马上就到了，等我…… 电话被挂断了，冷柠心里顿时一凉，她顾不得前方的红灯，一脚油门加速往康复中心赶去。 “老天爷！12年前我没有见到姥姥最后一面，以至于抱憾了这么多年，难道你真的要对我这么不公平吗？求求你让我见姥爷最后一面好不好！好不好！” 冷柠流着眼泪疯了似的大喊着，无助又悲凉。 好不容易开到了康复中心，冷柠顾不得锁车，更顾不得是不是违章停车，踉跄着走到了病房。 一进门，冷柠好像不会哭了，哆嗦着双手摸着姥爷瘦削的脸。 “姥爷，我来了，你看看我呀，我是柠柠，我是小柠柠啊……” 老人深深提了一口气，努力睁眼看了一眼冷柠，然后慢慢闭上。 “姥爷！姥爷！” 冷柠吓得哭出声来，生怕姥爷就这样走了。 监护仪显示姥爷还有微弱的心跳。老人还在等，等安心，等冷柠的大姨安青。 “真的不能再救救他了吗？我求你了医生。” 冷柠泣不成声地哀求着，差一点就要给医生跪下。 “已经推了五只肾上腺素了，是极限了。”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 冷柠觉得天都塌了。 “爸、爸爸，你看看我呀爸爸。” 几分钟后赶到的安心边哭边扑到病床前力竭声嘶地喊着。 老人用仅存的最后一口气，用力逼着自己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孙子，女儿，外孙女……慢慢闭上了眼睛，渐渐的，连一丝残存的气息也没有了。 老人走了，没有等到大女儿安青，他太累了，已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来等冷柠和安心了。 其他人去给姥爷买寿衣了，围在床前的人变少了。 冷柠顾不得去看在冷锋怀里哭着喊妈妈的女儿，静静地看着医护人员撤掉姥爷身上的各种仪器、管子，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个星期前还在跟她聊天的姥爷，此刻居然天人永隔。 她慢慢走到姥爷床前，眼角挂着一滴泪，眼睛直直地看着姥爷的尸体，伸出手抚摸着姥爷尚有余温的脸颊，冷柠慢慢凑过身去，凑到姥爷的耳边，喃喃自语。 “姥爷，你走了吗，你还有温度啊，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快起来啊，还像小时候一样带我出去玩啊，我还要坐在你的自行车横梁上，好不好……” 说着说着，冷柠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姥爷，你……还记得背我上学的那些日子吗？你一定记得对不对？下辈子……下辈子换我背你上学啊！好不好、好不好……” 此刻的冷柠连呼吸都是痛的。 冷柠用那干裂的嘴唇在姥爷脸上深深吻了一下，心里对老人说：姥爷，再见了，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快去找姥姥，下辈子，我一定还做你们外孙女…… y市的讲究是，女人不能给老人穿寿衣，必须是男性才可以。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到达后，净身、穿衣，这些需要冷柠的舅舅和表弟安然来完成。 冷柠看着曾经高大的姥爷，如今变得骨瘦如柴，他被装在那并不合身的、宽大的寿衣里，穿鞋，戴帽，最后被装在尸体袋里，在拉上袋子拉链的那一刻，冷柠心如刀绞：姥爷，真的再见了。 其他人需要到殡仪馆处理后事，冷柠的女儿太小，不宜去那样的地方，冷柠只能带她回家。 一路上，一向乖巧的女儿在座椅上大哭不止，冷柠没有像以前一样停下车安慰，而是继续开车，悲痛使然仿佛让她听不到孩子的哭声。 车子停下了，冷柠下车抱女儿，一直没有看到妈妈的可可瞬间安静了。 冷柠一边往家走，一边默默流着眼泪，声音颤抖着在女儿的耳边说：宝贝，是不是……妈妈的姥爷走了你也很难过呀？妈妈……妈妈再也没有姥爷了…… 那一刻，冷柠的心都碎了。 傍晚。 “你姥爷明天火化，让商舟过来带孩子，可可不能去那种地方。” 安心嘶哑着声音和冷柠商量。 “我不去了，我在家看孩子。” “你这是为了躲商舟？你和他永远不见面了吗？姥爷去世这么大的事你不和他说？” “他不配！” 冷柠流着眼泪愤怒的说道。 其实，冷柠不是在赌气，她实在无法接受姥爷真的离开了的事实，无法接受遗体告别时姥爷躺在冰冷的玻璃柜里她却再也不能摸到的感觉，今天在康复中心，对姥爷说“真的再见了”时，冷柠已经做了属于她对姥爷的遗体告别，她只想把姥爷尚有余温的样子默默记在心里。 任凭冷锋和安心怎么斥骂，冷柠就是不通知商舟，他们也只好作罢。 夜晚，冷柠彻夜难眠，小时候一幕幕和姥爷在一起的画面浮现在眼前，心如刀割。 冷柠的三十岁注定充满了磨难和坎坷，这一年里，摇摇欲坠的婚姻早已让故作坚强的她不堪重负，可死神又带走了她最爱的人。 冷柠的精神世界又一次崩塌…… 第81章 那些回忆 姥爷去世后，安然作为孙子，和父亲安强一起，忙前忙后地为老人处理后事，跟踪商舟的事无法继续进行，而冷柠也无暇顾及此事，跟踪一事暂时搁置。 姥爷的去世给本就脆弱的冷柠带来很大的打击，原本靠心理医生疏导有所好转的抑郁症又变得严重起来。 冷柠时常会恍恍惚惚，原本偶尔会入睡困难的她睡眠越来越差，越是逼自己不去回想那些往事，但回忆却总是像潮水般涌来。 对冷柠来说，姥姥姥爷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女儿以外，最最重要的人，甚至，胜过她的父母。 当年，冷柠五个月大时，安心结束产假回到工作岗位，见公婆不愿帮忙照看孩子，便去求自己的父母。 安心的妈妈是个有洁癖的老人，照看孩子对她来说很有挑战性，老人只说试试，没成想这一试，试出了感情，这一试便是7年。 冷柠的童年，快乐是姥姥和姥爷给的。 姥姥的老房子有三间卧室，冷柠和姥姥一间，姥爷一间，未婚的小姨安妍一间。 干净整洁的屋子、红色的电话机上盖着的小花布、种满花的阳台、饭后偷偷和小姨分享的零食……这里给了冷柠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记忆中爱干净的姥姥总是戴着一个白色的布帽子干活、做饭，生怕饭里掉进一根发丝，也怕灰尘弄脏自己的头发。 姥爷喜欢养养花、喝点小酒，姥姥不喜欢闻到酒味，小酌后的姥爷总是会被姥姥数落，而好脾气的姥爷每次都笑而不语。 过年时姥姥会蒸一大锅枣饽饽，调皮的冷柠会趁姥姥午睡偷偷溜进厨房，把饽饽上的大枣一个个揪下来吃掉，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玩耍。 每回看到“案发现场”的姥姥总会佯装要打冷柠，但高高举起的手总会轻轻落下，然后再笑着说一句：小东西，再调皮我揍死你！ 五岁半，冷柠去了幼儿园，其实应该再早点，只因姥姥舍不得。 那一年冷柠也是第一次被妈妈打，因为不小心把菜汤洒在了新衣上。 冷柠至今还记得那件衣服的款式，白色的衬衣外面，套了一件鹅黄色的背心裙。 幼儿园的时光，冷柠仿佛逐渐淡忘了父母，小小的她一直觉得姥姥姥爷才是自己的爸爸妈妈。 从那时起，冷柠几乎是在姥爷的背上长大的。 傍晚放学，小冷柠总会爬到姥爷宽大的背上让姥爷背，老人也总是笑着应允。 下雨天，姥姥更是会叮嘱姥爷要把冷柠背回家，她担心泥泞的路弄脏外孙女漂亮的鞋子。 冷柠不喜欢幼儿园，每次都大哭不止，两位老人只得对她连哄带骗。 每天早上，姥爷都会告诉冷柠“今天是去上书房的最后一天”，每回她都信以为真。 从记事起，冷柠每年的生日都是和姥姥姥爷一起过的，妈妈偶尔会来，印象中爸爸在这一天却从未出现过，姥姥姥爷的爱让冷柠从未因为父母的缺席而失落。 生日这天，桌上总会有一个奶油蛋糕和一个小猴子的摆件，因为冷柠属猴，姥姥也总会嘱咐老伴儿让裱花师在蛋糕上画一只小猴子。 姥爷拿着相机给冷柠拍照，姥姥唱生日歌，这是一年中冷柠最最开心的一天。 2007年，冷柠上初三，姥姥65岁。 这一年，姥姥被查出患有心脏病，而且是很严重的那一种。 起初只是有些许不适，可慢慢的，居然出现呼吸困难等症状。 整夜无法平躺入睡，每晚都是姥爷和她背靠背地相互依偎着，这样才能稍稍勉强睡几个小时。 最严重的时候，姥姥甚至进了抢救室，还好每次都化险为夷。 可每次从抢救室出来后，又立马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要在监护室里住上好几天才能转入普通病房。 一年后，冷柠很幸运地压线考入全市最好的高中，y市一中。 一中离姥姥家有六站的远，因为距离问题只能在学校解决午餐，然后午休。 此时的姥姥早已被病魔折磨得骨瘦如柴，原本胖胖的老太太如今只有80几斤。 高中开学的前一天，冷柠跟姥姥告别。 “姥姥，等周末我再来看您，这样的话……我以后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说完这话，转头泪如雨下。 十几年的时光，姥姥姥爷每天都能见到冷柠，分开一周对他们来说，心里很不是滋味。 姥姥张张嘴刚想说话，眼角的泪硬生生把话给逼了回去。 冷柠开门要走，姥姥强撑着走到房门口要送送外孙女。 那是个秋天，老人两手抓着暖气片冰冷的杆子才能让自己勉强站稳。 “好、好好学习啊……” 姥姥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吐出这几个字。 “嗯。” 冷柠强忍着眼泪应和着，关上门，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那一天，冷柠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开学第一天，到了午饭时间，冷柠却不想去食堂，掏出手机就给姥姥打电话。 “姥姥你干嘛呢？吃饭了吗？我在学校挺好的，您别担心。” “好，好啊……还有四天我们就又能见面了……” 虽然姥姥呼吸急促，但是冷柠还是听出了姥姥哽咽的声音。 冷柠红着眼眶匆忙挂断电话，再说下去她真的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转眼到了周五，冷柠一回家就赶紧写作业，心里想着明天就能见到姥姥了，兴奋不已。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傍晚家中的平静。 “你说什么？？！咱妈怎么了？！我、我们马上过去！” 听着安心略带哭腔的声音，冷柠一个箭步从书房冲了出来，声音几乎在颤抖。 “姥、姥姥怎么了？” “你姥姥不行了，快、快走！” 冷柠顿时像不会呼吸了一般，袜子也顾不得穿，抓起外套就往医院奔去。 “妈、妈啊，你看看我，看看我，我是小妍啊妈妈……” “妈，我是强子，大姐、二姐还有柠柠一会儿就到了妈，你等等啊妈……” 还没到病房，冷柠就听到舅舅和小姨响彻走廊的哭声，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到了姥姥床前，泣不成声。 “姥姥你看看我，我是柠柠，我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五天后就见面的吗？您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此时的姥姥已经奄奄一息，血压慢慢降至28，只剩一丝气息在游离。 尤其是医生说到“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有什么话赶快跟老人说说”时，冷柠悲痛欲绝。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姥姥好不好，她还在呼吸呢大夫，她……” 冷柠抓着医生的手不断哀求着，可医生还是摇摇头离开了。 其他人都去给老人准备后事了，姥爷茫然地站在病床前，依依不舍地看着老伴，冷柠握着姥姥的手，不断地和她说着话，让她不要睡，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难过到无法自拔。 许是冷柠的诚心感动了上天，半个小时后，老人的血压居然慢慢回稳，姥姥挺过来了！ 连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快步走进病房做了进一步检查，确认老人已经渡过难关，暂时无碍。 但医生也叮嘱，心脏病是很严重的疾病，稍有不慎还是会像今天一样，只不过下一次，就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么幸运了。 经过这一次风波，冷柠心里害怕极了。 为了能天天见到姥姥，她以后每天中午放学都坐公交车回老房子，在下车的地方随便买口吃的，狼吞虎咽，边走边吃，等到家时，简单的午饭也吃完了，回家后就骗姥姥说自己在学校已经吃过午饭了。 这样的行为，冷柠整整坚持了两年。 老人的病着实凶险，心脏随时会有脱落的风险，几乎每隔两个月就要到医院调理一段时间，其实她这种情况应该一直住在医院监护心脏状况，但她还是想回家，老人其实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所以还是想每天看到孩子们，听听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坦白说，子女们和老人的最后一面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下一秒，这些都是未知。 距离高考还有9个月时，下了晚自习回家的路上，冷柠忽然猛地一抬头，发现有一颗星星特别的耀眼，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传说人死后会变成一颗星星守护自己最爱的人，难道？” 冷柠赶紧拍拍自己的脸，不让自己往下想，当晚什么复习资料都没有看，洗漱完就赶紧休息了。 谁知几个小时后，让人紧张的电话铃声响起，陪床的舅妈说姥姥病危了。 姥姥生病的这几年，病危通知书从未断过，有时甚至一个星期抢救两次，但好在每一次都化险为夷。 因为学业紧张，第二天又要上学，安心和冷锋没有让冷柠一同前往医院，彼时冷柠还始终相信，这一次依旧会是虚惊一场。 可父母走后，冷柠一直迷迷糊糊没有睡着，翻来覆去始终惴惴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冷柠一骨碌爬起来冲着门口就喊：姥姥怎么样了？ “柠柠，你……你姥姥走了。” 安心边哭边朝冷柠的卧室走来，冷柠呆呆地看着她，看到妈妈的嘴在一张一合说着什么，始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句话。 等再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医院。 再见到姥姥时，老人已经穿好了寿衣，冷柠抚摸着姥姥已经冰冷的身体，始终觉得还有温度，她一直盯着姥姥的眼睛，祈祷还会像两年前一样出现奇迹。 然而，天不假年，人不遂愿，这一次，姥姥真的走了。 上一次来医院看姥姥是七天前，那天从病房出来后，见电梯还没有来，电梯和病房也仅有一步之遥，冷柠退回去想再看姥姥一眼。 门缝中，老人家因为呼吸困难，为了减轻痛苦一直坐在床边低着头，那一刻，冷柠心都要碎了，她不敢再看，立马闪进了正巧开门的电梯。 谁知这居然是和姥姥的最后一面，七天后她们竟天人永隔。 姥姥的去世给了冷柠沉重的打击，遗体告别时，冷柠一度昏厥。 尤其是当看到姥姥的遗体被推进火化池、十几分钟后变为灰烬时，冷柠更是数度崩溃。 “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走了，再也没有人给我撑腰了……” 冷柠在日记本中写下这几个字后，便难过得再也无法提笔。 姥姥去世后，冷柠依旧每天放学都会回老房子，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姥姥虽然走了，但姥爷还在。 可接下来的几个月，冷柠根本无心备战高考，每天恍恍惚惚，晚上一合眼，就会出现一幕幕小时候和姥姥在一起的画面，醒来时枕头早已湿了大半。 其实最难过的还是姥爷。 相守了大半辈子的老伴儿就这么离开了，都说一个人难过到极致是流不出眼泪的，姥爷就是这样。 为了不让孩子们担心，姥爷每天都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每天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也从未哭过，还像平时一样和大家说着话，甚至看到子女们站在老伴的遗像前泪如泉涌时，老人还会反过头来安慰他们。 自从姥姥走后，儿女们怕老人孤单，每天都会回家陪老人吃饭。 那天大女儿安青刚把饭菜端上桌，姥爷咬了一口馒头，往旁边的空着的座位瞟了一眼，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像个孩子一般泣不成声，嘴里还含着刚嚼了一口的馒头。 因为那个位置，是姥姥的。 看到这一幕，子女们也纷纷转头泪如雨下，他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减轻父亲心里的悲伤。 姥爷忍了太久，但，也只此一次，唯这一次。 下午孩子们都去上班了，没课的冷柠在家陪着姥爷，那天，一向不善言谈的姥爷跟冷柠说了好多好多话。 “柠柠，你姥姥临走前一个星期，忽然问我，‘老伴儿啊，这么多年我脾气不好，尤其是生病以后，脾气更暴躁，动不动就把你做好的饭菜扔在地上，你生不生气啊？’” 姥爷哽咽了一下，继续诉说着关于姥姥的点点滴滴。 “我说我怎么能生气啊，你陪我走过好几十年，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听到这，冷柠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扭头赶紧擦掉不让老人看见。 “我很感激你姥姥给我生了四个孩子，孩子们也都被教育得很好，哎，以前家里穷，你姥姥这辈子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年轻的时候我爱喝点酒，动不动就惹她生气，现在想想也挺后悔的。” 老人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泪，让人心疼。 “可是有的时候，姥姥骂您骂得很凶，甚至还打您，您都不生气吗？” 冷柠不解。 “哎呀，那是打吗？你姥姥这个病太折磨人了，严重的时候喘不上气来你不知道有多难受，她也要发泄啊，我不能代替她承受痛苦，如果连发脾气这点儿事都不能包容，那我还是个男人吗？！男人不就应该让着自己的媳妇儿吗？” “以后啊，姥爷希望你能找一个能包容你的丈夫，哪怕一辈子平平淡淡，只要他能对你好，只要他正直、善良，你们俩能一起手拉手走过风风雨雨，这辈子也就值了。” “你要好好学习啊，你不是要考警校吗，可不能让姥姥去世这件事影响你啊孩子，这也是你姥姥不愿意看到的，她虽然看不到你穿制服的样子了，但是我能替她看啊，咱们家这四个晚辈，你学习最好，我也最看好你，相信你一定能行。” “嗯。” 冷柠郑重地点点头。 和姥爷聊过之后的几个月，冷柠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把思念埋藏在心里，努力备战高考，向自己的理想进发。 一个月后，高考成绩出炉，冷柠没有考上警校，甚至连二本学校都没有考上。 高考结束后的那段时间，她关掉手机，拒绝和所有人联系，连毕业典礼都没有参加。 经过十几天的思想斗争后，不服输的冷柠决定复读，为了自己的理想再拼搏一次。 此话一出，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尤其是奶奶这边的亲戚，平时除了小叔冷湛一家，冷柠和其他人几乎没什么联系，这时居然都跳出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好言相劝”。 “冷柠啊，你一个女孩儿浪费一年的时间再去复读有什么劲啊？随便找个大学上上，毕了业有个文凭就行了呗！” “就是啊，管它本科还是专科，大学毕业家里给你找个工作，然后再找个好人家嫁了得了。” “你去复读万一第二年再考不好咋办？女孩儿的青春耽误一年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 这些所谓的亲戚们的话，冷柠嗤之以鼻，连理都不理。 安心和冷锋也很纠结，担心万一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复读一年真的考不好怎么办，可他们怕将来被女儿埋怨，最终还是将选择权交给了冷柠。 周围人对复读这件事不是否定就是怀疑，只有姥爷坚定地站在冷柠这边。 “孩子，不复读可能你会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为了自己的理想去拼搏一把，可如果复读后还是事与愿违，说明你与这行无缘，但是至少咱们努力过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姥爷的话给了冷柠莫大的安慰与勇气，第二天就毫不犹豫地去学校报名复读了。 记忆中的姥爷，话不多，总是笑意盈盈，总是很节俭，总是穿着旧衣服，戴着鸭舌帽，会和长大后的冷柠谈论国家大事，即便是后来在姥姥去世不久后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忘记了所有，却还会在走丢时跟警察说：我的外孙女也是警察，她叫冷柠…… 姥爷离世前，冷柠曾带女儿去看他，老人笑着问：冷柠你这是抱着谁家的孩子啊…… “姥爷，您和姥姥生前就不愿意给儿女添麻烦，我知道您其实已经很难受了，但还是强撑着让我们过完这个年再走对不对？姥爷，我们天上见……” 冷柠躺在床上，泪水早已流干，不知不觉，天，亮了。 姥爷火化这天，冷柠带着宝宝来到了姥姥姥爷的老房子旧址。 原来的老房子早已夷为平地，12年前姥姥离世时，老房子刚拆迁，冷柠在日记本里写道：姥姥走了，这里只剩下姥爷和我，还有一片废墟。 如今，这里另起高楼，新的楼房正在建设中。 冷柠拍下一张照片，在朋友圈里悲伤地写道：12年后，姥爷也不在了，我，没有家了…… 第82章 下辈子不做你们的女儿 姥爷走后，全家人的情绪都很低落，只不过每个人的表达方式不同，安心不是号啕大哭就是歇斯底里。 最难的是冷柠，姥姥姥爷对于她来说是生命中比父母还重要的人，现在姥爷去世了，还在哺乳期的她要强忍悲痛照顾好女儿，还要强逼着自己好好吃饭防止回奶，身为警察的她在工作中更是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眼泪憋在心里的冷柠很想好好发泄一场，可是又怕吓着女儿，一夜之间，舌头上长了密密麻麻的疱疹，满嘴生疼，但，远没有心疼。 可安心和冷锋根本不管冷柠的死活，在姥爷头七这天，让冷柠生不如死。 失去父亲的安心一直很情绪化，动辄发疯、发狂，谁劝都没用。 老人头七的前一晚，安心甚至跑到大街上去哭，冷柠带着孩子没拦住，心想出去也好，哭出来就没事了，然后立马就给冷锋打电话想让他去找找安心，别出什么事。 谁知一心扑在冷柠奶奶家的冷锋一听这，顿时火冒三丈，劈头盖脸就对冷柠一阵数落。 “怎么不拦着点儿你妈？我跟你说过了要看着你妈，你是干什么吃的？” 一听冷锋的责骂，冷柠也不甘示弱：你的意思是让我抱着孩子去追她吗？ 说罢，“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冷柠又接着给安心打电话，安心一直不接。 十几分钟后，冷柠只得又给冷锋拨去了电话，想让他赶紧去找安心。 “我去哪找？让你好好看着你妈，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电话那头的冷锋还没从冷柠奶奶家出门，他压根儿就不想去找安心。 没了办法的冷柠只好向舅姥求救，可安心怎么肯听劝？依旧在外面哭。 一个小时后，安心终于回来了，冷柠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抱着女儿准备回屋睡觉时，冷锋也脸色铁青回来了，一家三口谁也没有说话。 本以为这一晚事情过去了，大家相安无事就可以了，谁知还有更可怕的事情等待着冷柠。 第二天是姥爷的头七，现在丧事简化，不用去祭拜，看妈妈心情不好，冷柠便计划着今天这个特殊的时候带着妈妈和女儿出去散散心。 谁知冷柠抱着女儿刚出卧室的门，“砰”的一声，安心狠狠地把可可的碗放在桌子上，里面装着做好的早饭。 “你看你一天到晚丧着个脸，弄这个死人样给谁看？今天赶紧滚回你们自己家，我把你闺女照看到一岁半够意思了，你从小在你姥姥姥爷家长大，到最后怎么样？他们不还是两眼一闭走了吗？他们跟着你享过什么福吗？你这个杂碎！” “当初不让你和商舟在一起，你和我们吵架，要死要活，现在这个局面你自己活该倒霉！” 毫无疑问，冷柠莫名其妙地又成了安心的出气筒。 安心恶狠狠地说完这些，拿起衣服就想往外走，冷柠知道她这是又要找事了，内心一阵发紧。 就在冷柠不知所措之时，冷锋握着拳头从厕所出来，对着安心就是一顿怒吼。 “你是不是有病？所有人都劝你，但你一句不听，你想让我们怎么办？你跑出去干嘛？你再这样无理取闹信不信我打死你！这些年你不是不知道我什么脾气！” “哼！你倒是打死我啊！打死我，我就可以去陪我爸妈了，你来啊！” 眼角带着泪痕的安心轻蔑的一笑，以前内心惧怕被打的她，今天却扬头直面丈夫的拳头。 冷锋见安心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紧紧握着的拳头松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威胁无济于事。 “冷锋，你能天天看着我吗？你能管得住我不出门吗？不能！我就是要出去买纸给我爸烧，你能怎么样？” 安心冷笑着开门就走。 “你走！爱死不死，我不管了！” 冷锋见状，骂骂咧咧地回了屋。 现在的这种情况下，如果冷锋能陪陪安心，好好安慰一下她，而不是一味的进行语言攻击，或许安心也不会这样，可冷锋对妻子从来就没有耐心。 在娘家住了这么久，冷柠早就想回自己家，一来还没有离婚自己有权带着孩子回去，二来现在安心这个状态，实在是对可可有百害而无一利。 “爸，我们收拾东西回自己家，你们现在这样对可可的影响太大了。” 冷柠跟冷锋商量。 “回什么回！你作为闺女不安慰安慰你妈，想自己跑出去躲清静吗？现在可可是开心果，你应该带着可可在这逗你妈开心！再说你现在回去，你和商舟的事前期所有的工作都白做了！你看看你哪像个女孩样，一天到晚连个笑脸都没有，我要是商舟我也不和你过日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有错，你自己也有错……” 冷锋又开始变本加厉地絮叨之前的事。 “前期工作？一直耗着让我不离婚这就是你所说的前期工作？姥爷去世我也很难过，我还在哺乳期，我要强忍着眼泪去安慰这个安慰那个，我妈这几天动不动就说‘你姥爷才陪你几年，你再难过也比不上我’，你知不知道说这样的话就是在我伤口上撒盐？” 冷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对于和商舟的事，她也不想管父亲在盘算什么。 “你妈对你这样，我没有？你看到我有过一个笑脸？人家的闺女都对父母贴心贴意的，再看看你，一点儿女人的样子都没有！商舟不甩你甩谁？！” 冷锋沉默了几秒，反问冷柠。 冷柠擦干眼泪，在心里冷笑：你觉得你是个好丈夫吗？是个好父亲吗？ 本想直接回屋，虽然知道在父亲这里没有道理可讲，但又不甘心。 “从小到大，我一犯什么错你就不分青红皂白对我一顿数落，也不听我解释，我妈动不动就骂我，什么恶毒骂什么，哪儿疼就往哪撒盐，考不好就把我的头往墙上撞，以前我天真地觉得，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孩子才理解不了我妈的行为，现在有了孩子，我发现我妈对我说的话和做过的事我对自己的孩子一件也做不出来，这么多年我们的关系已经这样了……” 还有一句话，冷柠本想说出口，又咽了回去，但只用了三个字代替：算了。 “那怎么样？你要记恨你的父母吗？你看你现在说话这个样子，有什么话不能慢慢说？当初不让你和商舟在一起非要跟……” 冷锋听了这些话居然没有一丝沉默。 说着说着又回到了原点，冷柠明白在父亲眼里，长辈永远没有错，也明白父亲的避重就轻，她也不想和父亲过多纠缠，便抱着女儿回屋了。 到了中午，可可要睡觉了，可冷柠因为上火，本就不多的母乳几乎没了，孩子怎么吸都吸不出来，小家伙急得大哭，对母乳喂养有执念的冷柠心都要碎了，抱着嗷嗷待哺的女儿心如刀绞。 这时，安心回来了，冷柠劝她吃一点饭，虽然明知安心吃不下，但冷柠还是要问一问，因为她知道如果不问，到时候安心一定会再找碴儿。 冷柠抱着孩子到安心屋里，想开导开导她，没等冷柠开口，安心两眼直直地看着前方喃喃自语。 “你姥爷最喜欢听的一首歌我唱给你听啊……” 话音刚落便自顾自地唱了起来。 “妈妈，我的奶水都没了，姥爷去世我也很难过，我们都往前看好不好？” 冷柠泪流满面，放下孩子就去抱着安心，已经心凉到极点的冷柠还想凭借自己的微薄之力给安心一丝温暖，可安心并不领情。 “奶水没了就没了，孩子大了也该断奶了。” 安心冷冷地说道。 听到这话的冷柠失望至极，慢慢站起身，抱着孩子走了。 安心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每个人对悲伤的反应程度不同，也并不是像她这样越发疯就代表越悲伤，安心就只想发泄。 上午安心跑到了殡仪馆存放父亲骨灰的地方去哭，冷锋只能给小舅子打电话，让他去劝劝，冷柠的舅姥70岁了，几天前也失去了母亲，却还要反过头来去劝安心，全家人围着安心团团转，搞得大家异常疲惫。 终于熬到了下午，估摸安心情绪稳定了，冷柠便提议带着她和孩子出去转转，好在安心同意了。 路上，安心唉声叹气，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父亲的往事，不一会儿又掉下眼泪，一旁的女儿懵懂的看着，冷柠真的快疯了，她很想大喊几声，把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但是她不能。 安心是个悲观情绪很重的人，曾经的冷柠被安心影响得很深，碰到事情总会想到不好的一面，可有了女儿后，冷柠努力让自己从这种“遗传情绪”中走出来，她不想让女儿像小时候的自己一样，看到的母亲总是不快乐的。 趁安心不注意，冷柠给舅姥发微信：舅姥，我实在是受不了，明天我们能不能去您家，您再帮我开导开导她？ 舅姥回复：放心，有我。 经过这一天，冷柠的心终于稍稍平静了，有了舅姥的帮忙也不用担心第二天安心会在家折磨自己了。 从前冷柠很期待周末，这样就能躲避安心的唠叨，带着女儿出去玩了，可现在她很惧怕周末的到来，眼下的情形万一在休息日自己撇下安心独自带女儿出去，安心必然会在家哭哭啼啼甚至对冷柠恶语相向，而父亲冷锋的谩骂也会接踵而至……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第83章 何去何从 的血抽完了，冷柠起身，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在地。 哺乳期还没有完全结束的她，还是倔强地献了血。 上周恰巧单位组织献血，并且分局规定献血后可以休息一周。 冷柠二话没说就报了名。 就这样用“血”换来了一个周的假期。 连打针都不寒而栗的她为什么会克服恐惧靠献血换取假期呢？ 因为她要带着女儿“逃跑”！ 工作不满十年的冷柠每年仅有五天的公休假，但她想用这个假期以后带女儿去南方玩，既然“逃跑”可以用献血假来抵，又不占用自己的公休，那献血对自己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能让自己和女儿暂时逃离那个家，哪怕只有几天，冷柠做什么都可以。 姥爷“头七”那天，安心的一系列不冷静行为让冷柠一直心有余悸，她担心十几天后的“三七”，妈妈又会发疯。 于是在距离“三七”还有3天时，冷柠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独自带着可可坐飞机去天津找警校同学温洁！ 她的念头只有一个：不能再因为父母吓着女儿！ 冷柠选择在姥爷“三七”这天下午赶去机场，因为上午爸妈都去了殡仪馆，只有她和可可在家，所以只能趁此机会偷偷收拾行李。 姥爷从火化到如今的“三七”，冷柠因为要照顾孩子一直没能前往，心里很愧疚，如今也是因为孩子不受惊吓，冷柠不得已决定暂时离开一周。 她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姥爷会理解我的。 父母早上出门前，冷柠撒了一个谎，告诉他们中午和同事一起吃饭。 “看见没？你姥爷去世才几天，你还有心思吃吃喝喝？呵呵，外甥狗就是不行啊，都是杂碎！” 可想而知，这谎换来了安心的冷嘲热讽，为了不再一次发生冲突，冷柠依旧隐忍不语。 因为着急去殡仪馆祭奠，安心两口子匆匆走了。 一听到关门声，冷柠马不停蹄地收拾行李、给孩子换尿布、换衣服…… 一切准备妥当，照着昨天偷偷写下的行李清单又核对了一遍，这才放心。 十分钟后，冷柠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抱着孩子，一脚油门朝机场方向开去。 一路上，她不断深呼吸，她不知道自己真的走了父母会是什么反应，女儿刚一岁多，她就要独自一人带着这样小的孩子上飞机，紧张、不安一齐涌上心头。 殡仪馆。 众人默默地流着眼泪，只有安心，撒泼似的大哭不止，任凭谁劝都无济于事。 半小时后，大家往大门口走去，安心突然失控了。 转过身冲向了放骨灰的屋子，对着老人的骨灰盒又嚎啕大哭起来。 亲戚们只能劝说，而一边的冷锋不耐烦了，眉头一皱拖着安心就往外走。 “啊！”—— 安心突然尖叫了起来。 原来冷锋在拖拽安心的过程中，见安心挣扎，两手指偷偷使劲一捏，狠狠掐了安心一下。 本就伤心过度的安心一下子就炸了！ “冷锋！你他妈不是人！当着我爸的面你还敢掐我！你是不是找死！” “你闹够了没有？！你爱死不死，爱去哪去哪，我不管了！” 冷锋根本不顾及在场亲戚的目光，又拿出了他自以为很男人的一面，在众目睽睽之下，抛下安心，独自开车离去。 在大家的劝说下，安心好不容易答应让弟弟安强送她回家，谁知刚一进门，安心又了跑出去。 冷锋也不去追，骂骂咧咧地回屋睡觉了。 y市国际机场。 对一切毫不知情的冷柠在起飞前给舅姥打了一通电话，希望老人能帮忙告诉妈妈一声，自己带着孩子去了天津，这也是为了提前安抚安心，等平安落地天津后，她再打电话告诉妈妈。 “小柠，你妈情绪特别不好，今天和你爸在殡仪馆吵了起来，现在谁也找不到她了。” 电话那头，舅姥的声音很焦急。 “啊？可是舅姥我……” 本就紧张的冷柠一听这，更不敢回家了，她担心安心会有更疯狂的举动。 “孩子，这样，你先给你爸打个电话，如果他同意的话你就去，他不同意的话你就不要硬碰硬了。” 舅姥安慰道。 “好”。 冷柠颤抖着拨通了冷锋的电话，她如实告诉父亲，自己实在受不了家里的这种氛围，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再受到惊吓。 但结果和冷柠预想的一样，她甚至都听到了冷锋在电话那头拍桌子的声音。 “冷柠！你不负责任！你是个什么东西？都到了机场才通知我？你自己上飞机也就罢了，还带着孩子，出了事谁负责？我警告你，如果你不想回来的时候看见我死，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 冷锋没有听冷柠的任何解释。 其实，冷锋不让冷柠走是有私心的，他只是想有个人在家帮他看着安心，照顾安心的情绪，而自己什么都不做，依旧我行我素，至于冷柠的感受，他从未关心过，从前不会，现在更是如此。 只不过冷柠还是不死心，以为把自己的委屈说给父亲听，他就会同情自己，她在拿冷锋的同情心做赌注。 可是，冷柠输了。 后面安全座椅上，懵懵懂懂的小可可香甜地睡着，什么也不知道，冷柠边哭边从机场开往市区，那一刻，她无比羡慕女儿。 冷柠之所以没有上飞机不是因为害怕冷锋，而是担心安心。 因为冷柠从来就和安心不同，她不会因为冷锋的打骂而屈服。 这时，表姐打来了电话。 “怎么样？你到天津顺利吗？” 表姐吴菲早就知道冷柠的计划，焦急地询问着。 冷柠便把来龙去脉和吴菲说了一通。 “什么？你没走成？你真不该听你爸的话，你回来干什么啊！你带着可可去外地待几天，你妈没有你这个出气筒也许就会好一些，你在家她就会变本加厉。她今天完全疯了，给我妈打了十几个电话，每一遍都在骂人，现在又跑到外面去了，谁也找不到她，她现在这个状态，你今晚回去能行吗？干脆在我家住一晚让她缓一缓！” 表姐和冷柠的想法一样，其实她很打怵今晚安心的状态，万一女儿再被吓到怎么办呢？ “姐，干脆你打电话给我妈，我怕我说今晚去你家住，她再炸了。” 冷柠和吴菲商量道。 吴菲应允。 不一会儿，吴菲发来了微信：二姨同意了，你今晚来。 冷柠如释重负，改变路线，往吴菲家开去。 刚到表姐家，还没等换鞋，冷柠便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安心的电话。 “妈，你在哪？还没回家吗？” “呵呵，你还会管你妈的死活？在你姐家好好玩你的！” 电话那头的安心冷嘲热讽地挂断了电话。 冷柠哪里还能坐得住，立马开着车就往回赶。 路上舅舅又给冷柠打来了电话。 “你在哪？半小时前刚把你妈送回家，现在她又跑出去了，你舅妈去找了，再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好好安慰安慰你妈，就知道到你姐家玩！” 听着舅舅的指责，冷柠泪如雨下，有谁能知道她的苦呢？ 无论是好言好语的劝安心还是让舅姥去开导她，她就是不听，只想把所有情绪都发泄给冷柠。 为了孩子，安心只要朝她发泄，她就默不作声任由打骂，她知道万一还嘴安心会打骂的更狠，可可也会更害怕，下一秒虽然委屈也要强忍眼泪在孩子面前强颜欢笑，两种情绪来回切换。 就这样，冷柠像精神分裂一样过着日子。 终于到家了，开门不见安心，冷柠便拨通了她的电话。 “小柠，你妈一会儿就回家了，放心，我找到她了。” 电话是舅妈接的，冷柠这才放心了。 十分钟后，安心开门回家了，看到冷柠在家，开始了新一波的冷言冷语。 “呦！你眼里还有你这个妈啊？你去玩啊！你去好好玩啊！”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在外人面前，你的孝顺都是装出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其实你就是怕我死了没人给你看孩子！你以为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 安心一句一句骂着，冷柠低头不语，任由其破口大骂。 “怎么？不服？弄那副死人样子给谁看？我不欠你的！” 安心疯了似的一边拍着手一边骂道。 忽然！没骂痛快的安心三步并作两步朝冷柠走来，“啪”的一声，冷柠的脸上挨了一巴掌，一旁的可可吓得瞪大了眼睛，冷柠赶忙抱起了孩子。 “我要出去！不跟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废话！” 安心边穿衣服边骂骂咧咧。 “我不是东西，你说的都对行了？大晚上的出去多不安全，你还是在家，你怎么骂我都行……” 冷柠抱着孩子略带哭腔地哀求道。 “不用你在这假惺惺！你演给谁看？！” 安心朝着冷柠的肩膀又是一拳，门一摔，走了。 冷柠无助地靠在墙上，她忍着脸颊和身上的疼，抚摸着孩子的脸，喃喃道：别怕，别怕…… 其实冷柠的心里很矛盾，她既担心安心这个精神状态一个人跑出去不安全，又希望她出去散散心，不要在家里动辄破口大骂，要不就是哭哭啼啼，何去何从，冷柠很难。 冷柠不知道的是，安然明白她现在没有心情顾及商舟的事，但办完爷爷的丧事后，他依旧默默开始了自己的跟踪。 第84章 和父母的前尘往事 除了舅姥竹茗，冷柠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的父母是怎样的。 有的人从小到大被父母保护得很好，所以每当他们听到有人指责父母，便会进行道德绑架，觉得天底下的父母都会像他们的父母一样，给自己无微不至的爱和关心，而指责父母的人，就是十恶不赦，甚至认为只要指责者没有被饿死，那父母就是爱他们的。 如今，父母帮冷柠带孩子，冷柠很是感激，更是不能说有关父母的种种，因为就是会有人说“父母帮你带孩子你居然不知好歹”“如果他们真的不爱你，就不会帮你”…… 但对于父母，冷柠总有种说不出的情感。 一直以来，安心和冷锋对冷柠的爱和教育，是畸形的，他们认为只有控制住冷柠的一切，才算是一个合格的父母，才不会让人说三道四。 在他们眼里，冷柠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石，只有被打磨得毫无瑕疵甚至变成无价之宝，他们的脸上才会有光。 从小到大，他们必须在冷柠的一切事情上掌握绝对的话语权，幸好冷柠的理想是做一名警察，倘若以后真的实现了，那就是铁饭碗，这一点冷锋两口子比较满意，所以也默许了女儿理想的存在。 可万一是那种异想天开、甚至是天马行空的理想，冷锋绝对会马上扼杀在摇篮里。 冷锋是个很死板和教条的人，他不理解和不认可的东西，自然也不允许女儿去想、去接触。 多年来，从冷柠儿时甚至到她结婚生子，冷锋一发起火来对女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警告你……” 冷锋和安心都是普通工薪阶层，省吃俭用地过着日子。 冷柠小学三年级那年，为了让家庭条件更好一点，安心利用业余时间和别人合伙开了一家蛋糕店，每天起早贪黑，好在收益还算不错。 可每天接冷柠放学时，冷锋总会动辄在她耳边吹这样的风： “父母养你不容易，你看看现在有几个孩子天天车接车送？” “你要好好学习，将来以后为我们争气，当然了，也是为你自己。” “我和你妈天天起早贪黑都是为了你，以后我们老了你不会不管我们？” …… 不清楚家中状况的冷柠每每听到这些话，都会有满满的负罪感，好像因为有了她父母的生活才变得拮据。 而安心的教育甚至还不断打击冷柠的自尊心和自信心。 “你不要跟别的孩子比，咱们家可没有那个条件，你一个学生朴素点就可以了。” “人家什么条件，你什么条件？咱们家还要换房，你还有补习班要上，哪有那么多钱？” 冷柠一度以为家里条件并不好，所以即便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也是咬咬嘴唇不跟爸妈提。 每周冷柠都会有20-30块的零花钱用来买文具，孝顺的她从不乱花钱，有了钱都会攒起来留着给姥姥买好吃的。 每个人青春期时身体的表现不同，冷柠有点儿发福，但也只是微胖，可在要强得安心看来却很夸张。 冷柠每次去安心单位，安心总会一把将她拽到自己面前，用身体挡住冷柠，嘴里还不耐烦地咕哝着：快点儿走！看你胖得跟猪一样，让我同事看见丢死人了！ 冷柠只能加快步伐，尽量不在妈妈的同事面前露脸、给妈妈丢人。 初中也是叛逆期的开始，被压抑多年的冷柠偶尔会顶嘴，这时的安心一般会有两种表现。 一是寻死觅活，打开窗户作跳楼状。 刚开始冷柠害怕妈妈出事会过去拦着，安心知道占了上风，便会再借机数落她一通。 可久而久之，次数多了冷柠也就烦了，等安心再故技重施时，她也就不去阻拦了，安心见状反而骂女儿心狠、不是人。 二是打电话。 一般情况下，安心的口头禅就是：你给我等着！我让你爸回来收拾你！ 然后再给冷锋打电话，添油加醋地在丈夫面前“告状”。 “你赶紧回来看看你闺女是什么样子！我快被她气死了，我们怎么生出这么个东西！” 从外面赶回来的冷锋，每次一进门就会耷拉着脸，然后不问青红皂白就对冷柠一顿斥骂，有时冷柠气不过会反抗，可那就惨了，时不时会来一个“男女混合双打”。 安心多年来一直用冷锋压制冷柠，她一直以为女儿的沉默是因为对丈夫害怕，所以总觉得屡试不爽。 其实，冷柠只是想用沉默来换一份平静。 可一来二去，殊不知，本就和父亲关系一般的冷柠，这下和冷锋的隔阂更深了。 后来，十几年过去，转眼间，冷柠警校毕业，面临毕业后的选择。 冷柠这一届学生是最“倒霉”的，国家取消了对这届警校生包分配的政策，他们要么参加国家公务员考试，要么参加地方公务员考试，只要通过任意一个考试，就能成为一名正式的人民警察。 虽说冷柠的成绩一直是班里最好的，可学校考核的只是和专业相关的知识与技能，而公务员考试拼的是全面性知识，不是谁在警校学习好就一定能通过这项大考。 冷柠宿舍有十个女生，真正毕业穿上警服的只有六人，剩下的有做生意的、有去企业做职员的，放眼整个学校，毕业后没有继续穿警服的大有人在。 冷锋坚持让女儿做铁路警察，他觉得这个工作既轻松也没什么危险性，而且铁警属于国家级别的公务员，工资待遇也很好，所以一直逼冷柠参加国家公务员考试。 可冷柠却有自己的想法，去地方考公务员做刑警，一直是她多年来的理想，她不想日后与铁路警察出身的父亲做同行，再像小时候一样受其摆布。 “冷柠，既然你以后要当警察，那就好好学习，以后混个一官半职，回头人家一提起来，就会说你看冷锋和安心的闺女，多有本事。” “我不，我不适合当官，我只想当个平凡的刑警。” “你就是个傻子！你懂什么？！电视剧看多了你！你以为刑警容易？你一个女孩儿以后就是安安稳稳相夫教子的命，以后进了警队做个内勤就可以了，有几个女人抛家舍业去干刑警？” “我这个性格就不适合做办公室！我要是穿警服只是为了当个内勤能憋屈死！” “你什么性格？我告诉你，你现在还嫩着呢，过几年你会发现你的想法简直幼稚可笑！你以后有社会地位了，对你的孩子也有好处，别一天到晚异想天开！” 每次只要涉及冷柠未来的发展，冷锋总会把自己的观念强加给女儿，一开始冷柠不服，总会理论几句，久而久之，冷锋的强硬态度让她都懒得跟父亲掰扯。 冷锋一直不了解自己的女儿，更不了解她究竟想要什么，他一直不明白的是，他的价值观不是对所有人来说都适用。 冷锋和冷柠，虽是父女，却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多年后，事实证明，冷柠当时的想法并不幼稚，她是个简单而纯粹的人，她也一直在为自己的理想努力奋斗，只是如果不是冷锋的强势和一意孤行，切断了女儿所有做刑警的路，冷柠一定会是一名出色的女刑警。 在参加国家公务员考试时，冷柠没有认真答题，而是敷衍了事。 见女儿没有通过考试，冷锋只得默许她去参加地方公务员招考，父女俩商定，如果没有通过地方招考，那就继续回学校读研究生，如果通过了就可以做刑警。 可是一贯不同意冷柠做刑警的冷锋怎么可能轻易答应，他只是表面安抚着女儿，至于将来从事什么警种，他有自己的盘算。 一个月后，地方招考的笔试成绩出炉了，冷柠顺利进入面试。 历时半个月，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冷柠正式被通知进入公务员队伍。 现在，她马上就是一名真正的警察了，不再穿学员的制服，不再戴学员的警号，儿时做警察的理想，实现了。 一个月后，冷柠去y市公安局目苹分局报到。 新警欢迎会上，局长简单讲了几句话后，由政工主任公布分配名单，和冷柠同批的警员中，有的去了刑警队，有的去了经侦大队，正当冷柠兴奋地觉得自己也会被分到刑警队时，主任的话给了她当头一棒。 “冷柠，高陵派出所报到！” “什么？自己居然被分到了派出所？难道是？” 冷柠好像明白了什么。 欢迎会结束后，冷柠气冲冲地回家找父亲理论。 “为什么？！为什么我被分配在派出所？你答应过考试通过后我可以申请去刑警队的，为什么出尔反尔？” “你懂什么！刑警队是你一个女孩干的？你不结婚了？你能早出晚归、风吹日晒？” “我能！从小到大我干什么你都要干涉，现在我工作了你还要横插一脚，你……” “你给我闭嘴！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干刑警？你他娘的想都不要想！我警告你，你给我好好去派出所干你的户籍员，别整天异想天开！” 父女俩又一次不欢而散。 冷柠的分配问题，冷锋是“使了劲”的。 那时，冷锋的弟弟冷湛已经是y市某分局的副局长，是他动用关系让冷柠分配进了派出所，其实他也不想让侄女去刑警队那种危险的地方工作，刑警出身的他深知其中的酸甜苦辣，他也同意大哥的想法。 本该高兴的一天，冷柠却怎么也打不起精神不起来，自己努力了那么多年，难道只是穿着一身警服，做着不喜欢的工作吗？ 冷柠去找政工主任申请去刑警队，可主任碍于冷湛的关系，没有答应，冷柠不想让人为难，只好作罢。 至此，冷柠的刑警梦彻底破碎。 看着父亲因为自己的工作稳定下来而请亲朋好友吃饭时，冷柠的脸上虽然挂着笑脸，可心情却无比低落，父母和大家推杯换盏之时，甚至还提起了警校老师曾经夸奖过自己的话。 “我们这女儿可乖了，连警校的队长都说‘冷柠不谈恋爱、学习还好’。” 从前冷柠会觉得队长的话是对自己的肯定，可如今却觉得无比刺耳。 冷柠的父母需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所有人都在对冷柠说，父母永远没有错，都是为你好，可是“为你好”的前提，是以多年的压制和梦想破灭为前提吗？ 冷柠百思不得其解。 第85章 一记耳光斩断母女情份 去派出所报到的前一周，安心的一记耳光，斩断了她和冷柠所有母女情分。 “去报到的时候让你爸和你一起去，让他跟你们所长认识一下，也是变相让领导照顾照顾你。” “别去了，我们一批来的几个同事，有的提前报到了，他们都是自己去的，哪有让父母陪着的，再说我都老大不小了，什么事情我都能自己做好，你们别管了。” 冷柠面露难色。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老跟别人比个什么劲！这也是你爸的意思！有本事你去和他说！” 可笑的是，时至今日，安心还是用冷锋来压制冷柠。 “局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冷湛是我小叔，我明明是自己考进来的，搞得好像是走后门进来的一样，我爸这一去，这不是给所长施加压力吗？你们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冷湛的侄女吗？” “施加什么压力？我们施加什么压力了？你是不是要死？！昂？！”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冷柠脸上，也打在了她的心上。 当时她们正在超市里购物，安心的这一举动吓坏了周围人，大家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盯着这对母女。 冷柠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拔腿就往超市门口跑，安心见状就在后面追。 可安心怎么能跑得过女儿，眼见追不上，便停下来捂住胸口佯装不适。 冷柠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妈妈那个样子，担心会出什么事，便又折返回去。 谁知等冷柠靠近时，安心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又踹又打，嘴里还不停地骂着：你这个该死的东西，你跑啊，你再给我跑啊…… 当时路边停了一排出租车，趴活儿的司机见状纷纷下车看热闹，也不敢上前阻拦。 司机们看到安心打人这一幕，还以为她是在打小三，甚至有人还掏出手机拍照。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安心怕被熟人撞见，就赶忙收了手，怒气冲冲地拽着冷柠上了车。 一路上，安心依旧骂骂咧咧，冷柠默默流着眼泪，她甚至都没有听清母亲到底在骂些什么。 打开车窗，冬夜里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吹干了她被泪水打湿的面庞。 这一次伤害，和小时候那些拳打脚踢相比，要深得多。 一记耳光，也打碎了她年少时对妈妈的同情。 那一刻冷柠明白，不管父亲是不是家庭暴力，不管妈妈是否顺心，安心都只是习惯了用这种方式来对待她，却从不会觉得内疚，自己一味地做出气筒就是对她的纵容。 “一时间，我竟不知选择回家乡工作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往后的日子是不是都要继续在这样的状态下工作和生活，我好怕……” 夜深人静的夜晚，冷柠绝望地翻开日记本，任凭眼泪模糊了字迹。 当初选择回家，并不是因为父母，她的那些牵绊里如果没有姥爷，或许根本就不会回来，根本不会回到这个曾经让她遍体鳞伤的故乡。 一周后，冷锋一意孤行地去见了冷柠的所长。 跟小时候一样，父母只觉得他们认为好的事情径直去做就可以了，冷柠只能负责执行，却不能有不同意见，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想不想，好像冷柠不是一个独立的人，只是他们的附属品。 工作单位离家比较远，开车需要一个多小时，冷柠是所里唯一一个女同志，领导给她安排了单独的宿舍。 高陵所属于乡镇派出所，条件比较艰苦，冷柠的宿舍冬冷夏热，到了冬天，如果不开电暖气，杯子里的水都能结冰。 虽说冷湛动用了关系让侄女远离危险的刑警队，可他还是想磨炼一下冷柠，即便是把她安排在派出所，也不是那种舒舒服服的地方。 可冷柠并不觉得苦，刚踏进这间屋子时，她居然喜欢上了这里。 屋子里简单到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有时甚至还会有壁虎出没…… 也许是多年来一直被束缚，冷柠无比渴望能有自己的空间，哪怕很小，哪怕很苦，只要能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就足够了。 从上班第一天开始，冷柠兢兢业业，虽然户籍警不是自己喜欢的警种，但她也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完成好每一项工作，只是想对得起自己这身警服。 下班后，她就在自己那间小屋里看看电视剧，跳跳减肥操，有时还会做一些甜品给同事们品尝，大家都赞不绝口。 偶尔碰到通宵办案，冷柠的师傅还会给大家做拿手的鸡蛋泡面…… 多年后回想起在所里的那段日子，那是她想重来又不能重来的时光，那时，风都是甜的。 刚到所里时，有的同事会私下嘀咕，冷柠是副局长的侄女，肯定娇生惯养，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也许只是把这个破旧的派出所当作跳板，待几天也就调走了，可久而久之大家转变了看法。 虽说冷柠和冷湛有这层关系，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可她从不想让别人给自己特殊照顾。 她大大咧咧，从不矫情，男同事们能干的事，她也绝不含糊，时间愈久，大家都喜欢上了这个随和的女孩。 但每个周末，冷柠几乎都借口加班不回家，即便回家了，也是只待一天就走。 自从那记耳光之后，她几乎不叫安心“妈”，只有在没办法逃避的时候，才嘟哝出一个“妈”字。 “你这个王八蛋够狠心的！在单位一个周都不给家里来个电话，你是要死吗！” “随你怎么想。” 每次安心给冷柠打电话都是以骂人开头，冷柠则以五个字结尾。 母女关系降至冰点。 从工作后的第一个月开始，安心夫妇便逼冷柠上交工资卡，说要给她攒嫁妆。 冷柠本以为工作后，一切就都自由了，谁知还是被控制得死死的。 家里安心管钱，每个月只给冷柠一千块钱，每次想多要一些时，安心总会顶回去。 “咱家要还贷款，还要给你攒嫁妆，没那么多钱，给你这些我都嫌多！” “一千块不够你花的吗？别跟我说别人都自己拿着工资卡，别人是别人，你是你！” 二十几岁的女孩正是爱美的年纪，碰到自己喜欢的包、想尝试的护肤品，只能咽咽口水，不敢买。 况且现在工作了，跟同事和朋友之间也要有一些礼尚往来，每个月只能在自己身上“节衣缩食”。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就这样，等过几年结婚了，彻底离开家就自由了。” 每次冷柠都会这样安慰自己，她幻想着以后能有一个白马王子来“解救”自己，梦想着能有一个美好的家庭来疗愈自己并不幸福的童年。 虽然从小在并不温馨的家庭氛围中长大，但冷柠很坚强，从未有过偏激情绪。 她很乐观，也很擅长开导自己，每当受委屈时，哭过之后她会立马转移注意力，强迫自己回忆一些美好的事情，用美好替换掉悲伤。 她也从不把坏情绪带到学校，每天依然开开心心地学习、玩耍。 没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 可即便工作后，连自己如何交朋友，安心和冷锋都要横叉一杠。 林燕，是冷柠在公务员培训班里的好朋友，也是封闭培训期间的舍友。 两人聊过之后惊喜地发现，她们居然同年同月同日生，还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每天晚自习结束，两人就在宿舍“卧谈”，有时不知不觉居然聊到了凌晨。 后来公务员考试结束后，培训班也解散了，两人还是保持着亲密无间的友谊。 可因为父母，冷柠失去了这个曾陪自己挑灯夜战的好友。 林燕家住在y市下面的县城，离y市市中心开车要一个多小时，两人不能常常见面。 冷柠工作的第一个周，林燕挑了一个周末专程来找她玩，也是为她庆祝。 好朋友好不容易来一次，两人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冷柠想让她住一晚再走，可妈妈又是有洁癖的人，不愿让外人住在家里，于是冷柠提议两人住酒店，在那里畅聊一宿。 谁知打电话给爸妈时，他们却极力反对。 “我们觉得没有必要住酒店，你们有多少话说不完？陪她吃了饭让她走就可以了，有什么话下次见面再聊。” “可是这都晚上七点了，她回家要一个多小时，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能有什么危险？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赶紧回家，回来晚了别怪我们不客气！” 冷柠都要哭了，自己都工作了还要被这样束缚着，简直是太憋屈了！ “冷柠，我拼了车，司机一会儿就到，你别难过，下次再聊。” 原来林燕听到了冷柠父母在电话那头的不满，没等电话挂断，她就自己叫车了，她不愿让好朋友为难。 五分钟后，车来了，冷柠看到和林燕拼车的是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她很担心路上会有什么危险，不想让好朋友走，她都做好了违背父母的准备，但林燕还是上了车。 一个多小时后，冷柠急切地询问林燕是否安全到家，林燕说了一个“嗯”字就把电话挂断了。 以后的几天，不管冷柠怎么找林燕聊天，她都借口有事，一来二去，两人便再也没有了联系。 原来那天林燕走后，车里的两个男人对林燕动手动脚，并不断用污言秽语来侮辱她，害怕给差评的司机也不敢多说什么，林燕见状立马拨通了110，两个狂徒害怕，立马中途下车跑了。 “幸好这两个王八蛋跑掉了，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堪设想的事怎么办？” 林燕的父母大发雷霆，从此以后便不让女儿再和冷柠来往了。 多年后，曾经的好朋友再相见时，冷柠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时至今日，冷柠依旧不知道父母是不是真的爱自己，这些年她总是会自我安慰，父母是爱她的，只不过方式不对，可回想起曾经的种种，冷柠又说服不了自己。 如今冷柠还在哺乳期，她决定听从医生的建议准备将宝宝母乳喂养到两岁，安心便天天让冷柠吃海参鲍鱼这些滋补品，在别人看来这是父母的爱，可这种自我牺牲的付出时常让冷柠感到窒息，无论怎么沟通都丝毫不见效。 “妈，现在母乳喂养没有必要吃这些大补的东西，而且现在讲究科学喂养，我的奶水也越来越少了，我吃海参这些东西营养也进不到乳汁里面啊，还不如您和我爸吃了补补身体。” “别不知好歹，我们花了钱就是为了你！我们不舍得吃！做这些也是为了对得起你，别将来一提起来说你奶孩子的时候在娘家没吃着好东西！” 也许在外人看来，安心和冷锋很爱冷柠，只是方式不对，可他们两人一样，做什么事情仿佛都是为了占理，为了有朝一日提起往事时可以有底气。 冷柠很矛盾，每当安心扇她耳光时，又或是冷锋毁掉她的刑警梦时，冷柠的心里恨极了父母，但看到他们辛辛苦苦为自己带孩子，又会心怀愧疚地埋怨自己不该“恩将仇报”。 有的人，童年会治愈自己的一生，在不幸时童年中所有美好的回忆可以当作一生的慰藉，有的人却在用一生治愈自己不幸童年。 很显然，冷柠属于后一种人，她不知道还要用多久才能治愈好带给自己无尽伤痛的童年。 第86章 惊天秘密 不知不觉，冷柠的姥爷已经去世两月有余，可安心还是老样子。 22：00，安心出门散心至今未归，说是散心，其实就是去家附近的假山那边旁若无人的号啕大哭一场。 冷柠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告诉他安心还没有回家。 “你就说你妈有多该死！我真想一刀捅死她，然后我再去死算了！” 听到安心又出门后，冷锋缓和了不到一秒的语气又变得恶狠狠起来。 “你说你妈这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有病？” “你想听实话？” 冷柠冷冷地说。 “别他妈跟我废话，快说！” “我咨询过了，我妈这个症状就是躁郁症，她今天这个样子全是因为你这么多年的家庭暴力！” “你放屁！就你妈那样的，我说的话一句不听，不打她打谁？！” “你这叫什么话？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妈报警就会给你行政处罚？你这么多年的警察白当了吗？你就是吃准了这么多年我妈好面子，不敢报警，所以肆无忌惮！”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妈在你那儿受了气，就会发泄到我身上？不是把我的头往墙上撞，就是把我打得遍体鳞伤，骂那些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不管她怎么发泄我都要忍着！现在看来我妈的躁郁症已经很多年了，只不过因为姥爷的去世变得越来越严重而已！” …… 冷柠把这些年受过的委屈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可冷锋总有一百个理由回击。 “冷柠你给我听着！第一我没让你忍，第二你妈和你那个姥姥一样，总是想压着男人，我可不是你姥爷，我没有那么好的脾气！让我被女人压着还不如让我死了！你想想这么多年来，我为家里付出的少吗？买这个买那个，就差没帮你们娘俩买卫生巾了！你上大学的时候，要八百的生活费我给你一千，要一千我给你一千五，怎么？哪里对不起你吗？！每个月的工资我只留两千块，剩下的全交给你妈，她爱买什么买什么，我过问过吗？你这个妈有好日子不过一天天瞎找事！” “是啊，你是没有让我忍，但是你告诉我，我不忍怎么办？她是我妈我能还手吗？你以后别提我姥姥姥爷，姥姥只是单纯的脾气不好，从未想着去压着谁，而姥爷又是好脾气，这样互补的性格家里才能和谐，难道所有夫妻都要像你们这样大打出手才正常吗？” 一听冷锋提起姥姥姥爷，冷柠气不打一处来。 “那是傻子的做法！老实说，你姥爷对我不错，你以为你小的时候我愿意跟你妈吵到你姥姥家？你那个姥姥就知道向着她闺女，大骂我为什么打你妈，她怎么不想想她闺女为什么挨打？我怎么不去打别人？也就你姥爷还公平点儿，怕我没面子，给我个台阶下！你知道为什么你和商舟在我们家吵架，表面上我都是向着他？因为我要让他有面子，我要弥补我当年作为女婿时心里的遗憾！” 冷柠愣住了，冷锋终于说出了实话，她以为每次和商舟争吵，父亲表面上对女婿的偏袒是为了保护自己，没想到是为了弥补他自己的遗憾！ “每个母亲都心疼自己的孩子，看到我妈被打，姥姥怎么可能不心疼？同样的，假如可可以后被欺负，我也会这么做！” “你闭嘴！听我说！殡仪馆那种地方不能总是去，你那个死妈就是不听，气得我真想一刀捅死她！” “你不安慰也就算了，你还……” “老子说了你闭嘴，听我说！” “我不听你说！可可要睡觉了！” 冷锋想转移话题，但没等他说完，冷柠就挂断了电话。 23：00左右，听到开门声，安心回家了，冷柠这才放心的睡下。 第二天，舅姥家。 冷柠趁安心自己出去散心，抱着孩子偷偷到了舅姥家，想让舅姥爷和舅姥两位老人帮忙劝劝安心赶紧找心理医生疏散自己的心结。 她把多年来父亲冷锋的所作所为，以及安心怎么拿她撒气的事一五一十地和舅姥夫妇说了一遍。 两位老人大吃一惊，没想到人前人后温温柔柔的安心还有这样的一面，可对冷锋的行为，他们却表现得并不惊讶。 舅姥竹茗叹了一口气。 “柠柠，其实……你爸家庭暴力这件事我们并不吃惊，我们预想过他会是这种人。你还记得之前去月子中心接你回家那天吗？他们在车上因为你和商舟的事吵的不可开交，下车后你爸还是觉得不解气，居然朝着你妈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脚，我当时很震惊，没想到他会当着我的面动粗。” “现在你说的这些事，再联想起之前的种种，那你爸家庭暴力这件事也不足为奇了。” 舅姥爷何良接着说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了，其实当年……” 何良还想接着往下说，竹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闭嘴。 “都这个时候了！还瞒着干嘛！” 快人快语何良发起火来。 “好了好了，我不管了，你都说了，省得天天念叨！” 舅姥爷一直对冷锋不太看好，今天也揭开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柠柠，我今天说这件事没有别的意思，只希望你能理解你妈，她是这么多年被折磨病了，能包容就包容一下。” “好。” “其实当年你爸和你妈不应该在一起，三十年前，你舅舅安强涉及一桩殴打他人案，他本没有责任的，可他酒劲一上来逞哥们儿义气，把所有错揽在自己身上，派出所就把他逮了。” “这事儿我听我妈说过，她生气的时候好几次跟我讲过，这辈子要不是为了姥姥家里，不至于找我爸。” 冷柠若有所思的说道。 “但孩子，后面的事你肯定不知道，你妈本来不同意跟你爸在一起，可没过几天，你妈变卦了，同意和你爸结婚，我一直觉得很蹊跷，后来我千方百计才找朋友打听到事情的原委。” “当年你舅酒醒后，跟公安局说了实话，本来派出所对他教育一通就能放他走了，可是你爸压着没让放。你爸当时从南方调回来，年纪不小了，找不到合适的对象，但是他又不想凑合，看你妈年轻漂亮就穷追不舍，可你妈不想找警察，你爸就用你舅舅的事相要挟，说如果不答应跟他结婚，你舅就会有案底，你妈太年轻，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同意了，可当我打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时你爸妈已经结婚了。” 听完舅姥爷的话，冷柠呆呆地坐在那里，心像刀绞一样地疼，久久不能平静。 冷柠想了很多，可她想不明白的是，父母之间居然有如此多的恩恩怨怨，可是为什么把母亲追到手后父亲又不好好对待她？母亲对父亲的满心怨恨又为什么要让她来承担呢？ 安心当你拿究竟是不是根本不愿意和冷锋生下冷柠，所以才懂不懂下狠手打冷柠？这些，都不得而知。 第87章 “她是商家的杂种！” 阴历三月初五，是商舟的生日。 如今的八零九零后都习惯过阳历生日，所以自从和商舟在一起后，冷柠每年都给他过阳历生日——四月十三。 婚后每年的这一天，冷柠也总会给他亲手做一个生日蛋糕。 商舟虽然表面上说阴历阳历无所谓，可妈宝男的他心里却一万个不情愿，就连手机密码他用的都是阴历生日的数字，因为老妈李明珠比较传统，商舟从小到大过的都是阴历生日，甚至连哪一天过生日他都选择站在李明珠这边。 冷柠生下女儿前，给商舟做了最后一个生日蛋糕，可他却不领情，甚至还发起了牢骚： “做完蛋糕我还要收拾这些锅碗瓢盆，真是够了。” 这天，恰逢商舟三月初五的生日，跟冷柠分居后，他如愿过上了阴历生日，李明珠一家正高高兴兴地给商舟庆生，而此刻的冷柠家，却又一次爆发了争吵。 “今天是三月初五？是那个人的阴历生日……我记得他每年生日你都会给他做一个蛋糕是？真是讽刺，你这么掏心掏肺对待一个人，到最后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纯属活该！你什么时候给我们做过蛋糕？嗯？” 冷柠尽管每天都小心翼翼，可不知何时安心又会莫名其妙地没事找事，今天安心碰巧翻到了日历，“三月初五”这几个字赫然映入眼帘，毫无来由地对冷柠又是一顿冷嘲热讽。 “你一个月给我五千块钱，之前你小姨来帮忙看孩子的时候你给她四千块，现在你还在我们家住着，总得再加点生活费？要你五千不算多，下个月就转给我。” 过了一会儿，谁知安心话锋一转，跟冷柠要起了钱。 “五千块？我一个月八千多的工资，给你五千，只留三千给自己和孩子，现在商舟又一分钱不给我，怎么够啊！” “三千块不够？你又不是每个月都要给可可买东西，这样，不够再跟我要！” 其实冷柠明白，安心或许真的不是差她这些钱，她是怕自己花钱大手大脚，攒不住钱，所以想替自己攒钱。 可是现在冷柠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当初安心也是以帮忙攒钱为由跟冷柠要了十万块，可那时商舟早就将原本卡里仅剩的十万块转移走，冷柠好不容易东拼西凑了十万块给安心，现在还在努力攒钱来还别人的钱，而且她已经三十多岁了，不想再像刚工作那会儿一样被管束着，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我不想这样，我知道你想替我攒钱，但是我自己可以攒，你如果真的需要我给你看孩子的费用，等和商舟离婚后，他把抚养费打给我，我会给你。” “你现在自己拿着那么多钱干嘛？我先替你攒着，等我们死了还不都是你的？！” 控制欲极强的安心，还是想让冷柠交出一大半工资。 “我现在还年轻，除了给孩子买东西，我也要给自己投资，我需要钱的时候你给我拿走，等你们不在了，再把我的钱攒起来还给我，有什么意义呢？而且我离婚后不可能一直跟你们住在一起啊，我也要攒钱买房，就算暂时买不起房子，但至少也要和可可出去租房子……” “什么？你还要出去租房？今天不跟你要钱不知道，你居然还有这种的想法？” 安心的表情从惊讶变得狰狞，而冷柠也有点儿丈二摸不着头脑，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安心会因为这个问题变得更加恼怒。 “我离婚以后也要有自己的空间，而且那时我各方面情绪都不好，我想……” “好啊！你明天就给我滚出去！不是需要空间吗？好！带着孩子明天就给我滚！” 安心打断了冷柠的解释，歇斯底里地咒骂着。 “你简直是没良心！我给你把孩子带到这么大，嫌弃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是？现在想起来要搬出去有自己的空间了？那你当初和商舟分居之后来我们家干嘛？出去租房啊！滚啊！” 一旁的可可看着姥姥狰狞面容，一脸的吃惊，冷柠赶紧抱起女儿朝卧室走去。 她一句话也不想说，静静地听安心继续辱骂，不管怎么解释，此刻的安心一句话也不会听进去，索性沉默。 可安心还是没有善罢甘休，一把推开了冷柠卧室的门，如疯子一般。 “你这个杂碎！你是个什么东西？孩子才多大你就想买房的事，我们死了以后这房子还不都是你的？” “唉，呵呵，没有用啊，你们都是扫把星！都是杂碎！帮你把孩子养大了有什么用，还不是吃饱了就走？呵呵……” 安心继续冷笑着，忽然！她握着拳头朝冷柠冲过来，一拳打在了冷柠的肩膀上，冷柠的脸瞬间因为疼痛而变了色。 “你去死！你这种没良心的人早就该死你知道吗？” 一会儿安心又指着可可，大骂一通。 “冷柠你知道吗？她就是商家的杂种！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吗？你整天待她那么好有什么用？长大了她依旧会问你她爸爸去哪了，你对这个商家的杂种掏心掏肺的好，到时候她一样会和她那个爸一样让你伤心、让你生不如死！” 虽然冷柠知道安心又发病了，但听到她骂女儿“是商家的杂种”这句话时，心深深地被刺痛了。 “你作为孩子的姥姥，骂孩子这样难听的话，你难道不为你自己积点德吗？” 冷柠气愤不已。 此时，看着和白天判若两人的姥姥，正指着妈妈和自己破口大骂，小小的可可放声大哭。 “你这个小杂种，给我闭嘴！” 听到可可的哭声，安心指着孩子大喊，可可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心疼女儿的冷柠连忙抱起孩子，她很想把安心推搡到一边，但又怕安心暴力升级再误伤到女儿，所以接下来二十多分钟的时间里，冷柠用手臂护住女儿，背对着安心任凭她打骂。 好不容易熬到了安心出门。 屋子里终于安静了，冷柠给孩子喂奶，半小时后，可可快要睡着。 谁知片刻的宁静过后，安心突然折了回来，一把推开了冷柠的房门，也不管可可已经入睡，打开灯，继续破口大骂。 “冷柠，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个杂碎，你身边那个，就是个杂种！” “你对父母都这样不恭敬，可想而知，你和商舟在家是什么德行，呵呵，我还是那句话，怪不得人家商舟喜欢倪好，不回家，不见你，那是你活该！你倒霉！” …… 早春的晚风并没有平息安心心中的怒火，她从不会就事论事，每当和冷柠发生不快，她总会提起和商舟的那些旧事，只要她骂得爽，她就会不顾一切地重新撕掉冷柠还未结痂的伤疤，往最痛处戳。 对于她的辱骂，冷柠依旧一言不发，原本快要睡着的可可，顿时睡意全无，小家伙也没有哭闹，跟妈妈一起静静地坐着，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姥姥，听着从她嘴里骂出的每一句自己还听不懂的话。 “你看什么看？明天你妈上班看我怎么折磨你，你给我等着！” 安心指着正看向她的可可，继续骂道。 冷柠知道安心说的是气话，她不会真的对可可怎么样，只是她习惯了这样让冷柠难过自己才更解气。 无论从小到大自己是怎么被打骂，冷柠都可以忍，但是女儿是她的底线，安心今晚的举动，更加坚定了她离婚后要带孩子出去单过的想法，因为她要为了女儿勇敢，不想女儿也像她小时候一样。 一个女人最担心的是嫁给父亲一样的丈夫、活成母亲的样子、孩子变成了小时候的自己。 而这三样，冷柠全占了。 一个离异的女人，独自带着孩子是很不容易的，尤其像可可这样还不满两岁的孩子。 从安心这里搬走，冷柠会很累，要做饭洗衣，要照顾孩子起居，这些冷柠都想过，可即便是这样，她也做好了和女儿相依为命的准备。 当初选择离婚这条路，即便是没有倪好的存在，她和商舟的婚姻也无法维持下去，商家那三个女人从中作梗不断，而商舟又听信谗言，再幸福的婚姻也无法继续。 她和商舟就算吵架，也是冷战，从来没有像冷锋和安心一样，大打出手过，冷战的情况下，家庭氛围是冰冷的，孩子即便在外人看来父母双全，可父母不相爱，孩子是可以感受到的。 冷柠记得上初中时，班里有一个女孩子叫雅琳，上小学时父母便离异了，但是她却不像其他那些单亲家庭的孩子一样沉默寡言，每天开开心心，无忧无虑，而冷柠虽然父母表面和谐，但她每天上学时，却心事重重。 冷柠曾问过雅琳，为什么她每天会那么开心，会不会因为单亲而失落，雅琳的话让冷柠豁然开朗。 “说实话，看着别的小朋友有爸爸，我也很失落，但是我妈妈给了我无尽的爱，从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得很脆弱，总是乐观向上，所以我可能也是受她的影响，总觉得没有什么烦心事，即便是有也总向前看。” 对于以后怎么独自带可可，冷柠也有了目标和方向。 搬出去住，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可可好不容易要摆脱一个冰冷的家庭，可到了安心这里，战火不断，本就单亲的可可一定会受到不好的影响，冷柠担心会对可可将来的身心健康不利。 再者就是发生了这么多事，冷柠从未在父母面前表现得不坚强，即便很想哭，车里、枕头上、没人的办公室里，都留下过她流眼泪的痕迹，离婚后她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消化，而冷锋和安心这里，从来不是她的避风港，只会让她更受伤。 “祝我哥离婚离得漂亮！” “1、2、3……呼！” 商舟在宋莼竹和一群人的一片欢呼声中，吹灭了蜡烛。 另一边，冷柠在终于安静下来的空气中，沉沉睡去。 第88章 不同意离婚的背后 安心的情绪化问题愈演愈烈，任何人都拿她没有办法。 这天她又去了家附近的假山那里号啕大哭，冷锋也没有陪伴，而是去了冷柠的奶奶家。 晚上22：00，安心依旧未归，只有冷柠和可可在家，不一会儿冷锋回来了。 “你妈又出去了？” “嗯。” “你那个死妈我真是没法说了，谁失去父母不难过？难道都像她一样成天像疯子一样？” “每个人的表达方式不一样，我妈难过就是想哭你非逼她憋在心里，凭什么？” 冷柠白了一眼冷锋，根本不想正眼看他。 自从冷锋说出那句“之所以凡事向着商舟，是为了弥补当年做女婿的遗憾”时，冷柠对他便有了些许恨意。 “你姥爷走了有三个月了？她天天这样谁受得了？邻居看见她天天往外跑怎么看我们家？” “你有说这话的功夫能不能去找找我妈，这么晚了，你就不怕她出事吗？” “我丢不起那个人，一个女的大晚上在假山里面哭，人家还以为她脑子有病呢！” 听冷锋这么一说，冷柠也懒得和他争辩，反正他觉得自己永远都是对的，无论怎么理论也无济于事。 “冷柠我跟你讲，一个女人就是家里的风水，像你妈这样的，就是坏了咱们家的风水，还有你，你和商舟之间，你有绝对的责任……” “我妈既然这样你当初为什么要娶她？娶到手了又说这话，假如我妈知道你日后会家庭暴力，我妈也不会找你，就这么简单！” “你放屁！我要早知道你妈是这么情绪化的人我才不找她！你看看你现在说话的样子，跟你那死妈一模一样，别说商舟不要你，哪个男的也不会愿意跟你过下去！” “你把我妈逼疯了到头来说我妈的不是？这是什么逻辑？我妈只是碍于面子没有离开你的勇气，换作是我，我才不管那些有的没的！早就跟你离八百回了！” “别跟我扯这些！我告诉你冷柠，想跟商舟离婚？你死了这条心！作为女人必须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凭什么？商舟都出轨了你还要我继续跟他过下去？你在乎过我的感受吗？说得好听你是在乎可可，实际上呢？恐怕你担心的是我离了婚会让你的面子挂不住？！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婚我是离定了！你要是愿意，就帮我跟商舟一家谈谈抚养费的事，要是不愿意，那我就自己谈，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拖着这件事到底在盘算些什么，总之一句话，我不是我妈，别想道德绑架我！” “你这是不负责任！出轨怎么了？过一段时间他悔过自新了有什么不能重修旧好的？就是因为你不温柔、不会撒娇，才把商舟往别的女人身边推！你应该好好检讨你自己！你今天说到面子，那我就明摆着告诉你，你一旦离婚，外人肯定会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和商舟没一个好东西，要不然怎么会离婚？怎么会过不下去？这样咱们家的名声会变成什么样？这些你都想过吗？” “这样的人再继续跟他过下去我嫌恶心！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别人的父亲知道女儿受了委屈立马就会给女儿出头，让孩子觉得家就是自己的底气，可是你呢？只在乎你的面子和名声，你在乎过我的心里有多难过吗？你自始至终让我忍，你说我不温柔？我不会撒娇？我温柔而且会撒娇的时候你看见了吗？你只看到我被商舟刺激后的歇斯底里，难道无论他怎么过分我都要全盘接受吗？” “实话告诉你，当年你那个姑父第一次出轨被我抓到了，我没有马上告诉你姑姑，而是私下找他谈，他答应好好过日子之后，没想到他居然第二次出轨还被你姑姑发现，这才离了婚，你说你离婚是为了我的面子，那你姑姑呢，你姑姑离婚与否跟我的面子有何关系？我就是想让你表妹冷萌有个完整的家！我今天也跟你挑明一件事，在你发现商舟出轨以前，我早就知道这件事，如果不是你用数字证书查到证据，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告诉你！” “你……你说什么？” 冷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觉得五雷轰顶。 “你把我们女人当什么了？我试问一下如果我妈出轨，你还会大度地为了我继续过日子吗？会吗？！” “我……男人女人不一样……” “好了爸！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原本我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你会为了我跟商舟一家抗衡，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大错特错，当你说你在商舟面前宽容大度是为了弥补你当年作为女婿的遗憾时，我就应该对你不抱任何希望！” “我……” “冷锋你这个王八蛋……” 突然！安心钥匙一插，一脚踹开了家门。 她其实早就到家了，在门口听到了冷锋和冷柠的争吵，一直没有进门，直到听到了冷柠的这句话…… “冷锋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妈一把屎一把尿地帮咱们把冷柠拉扯大，到头来你恩将仇报，咱们吵架的事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居然还耿耿于怀！你去死！” 安心的突然闯入让冷锋措手不及，也让冷柠摸不着头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冷锋却不觉理亏，甚至居然恼羞成怒起来。 “安心，你妈打我那一耳光我到现在都记得，你现在这个疯癫样跟你那个妈一模一样！” “你这个杂碎！我妈都去世十几年了，你还这样说她，你还是不是人！当年你当着我爸妈的面打我，她给你一巴掌不应该吗？她怎么没一巴掌打死你这个王八蛋，我跟你拼了！” 安心说完，便一头撞向冷锋，如发疯的猛兽一般，仿佛真的要和丈夫拼出个你死我活。 毫无防备的冷锋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儿倒地，他从未想过三十年来被自己打服的妻子，今天会如此这般，尽管此刻的他手上青筋暴起，却不敢轻举妄动。他担心安心会有更疯狂的举动。 “冷锋，今天我明摆着告诉你，冷柠要离婚我举双手赞成！商舟这种人渣还有什么跟他过下去的必要？是他父母明事理还是他有担当？日子过去这么久了他对可可不闻不问，这种人对自己的女儿都如此心狠，他会对冷柠好吗？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早就发现商舟出轨，还逼冷柠跟这种人继续生活在一起，你安的什么心？！” “你给我闭嘴！可可怎么办？将来上学她如果问爸爸去哪了冷柠怎么解释？！” 冷锋还是一百个不服气，总是以给可可一个完整的家为由让冷柠继续维持这段婚姻。 “你少拿可可当借口！冷柠说得没错，你就是在乎你那二两重的面子！现在离婚有什么可丢人的？况且商舟如果对可可好，那还有过下去的必要，他对可可和冷柠这么绝情，冷柠为什么要委曲求全？我还以为这段时间你不声不响地在谋划什么事，结果你还在这痴心妄想等着商舟回心转意！我看你昏了头了！” 安心的一番话让冷锋彻底哑口无言，这话也是她说给自己听的。 父亲的离世让本来好面子的安心不惧怕任何事，她今天也说出了埋藏心中已久的心里话，冷柠和商舟的婚姻她早就一眼望到了头，只不过何时走向破裂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三年前，在女儿的婚礼上，当大家都在夸奖女婿“厚道老实”时，安心就曾回应过：只是目前还算可以。 一旁的可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居然没有被吓哭，她像习惯了眼前的一切一样，眼里不再有当初的害怕，仿佛在姥姥家里，只有这日子都在吵吵闹闹中度过才算是正常的。 女儿的反应，是冷柠最不愿意看到的。 第89章 中间人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这样的家庭氛围实在是让冷柠苦不堪言，每个月五号，还是家里的固定“争吵日”。 因为这天是商舟发工资的日子，冷锋和安心只要一想到他一分钱都不给可可，便会气不打一处来，絮絮叨叨骂个没完，不仅骂商舟，更多的是在骂冷柠眼瞎。 父亲去世后，安心的情绪化让每个月的五号变得更加难熬，因为这一天不再是一般的争吵，而是会爆发家庭大战，这次甚至还牵扯出了一位中间人。 “商舟这个人渣，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管，简直猪狗不如！给他发信息要钱！” 每个月这天，冷柠都心惊胆战，本以为一天快要过去了，没有提及商舟的安心夫妇会就此忘了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可谁知到了傍晚，安心不知怎的又想起来这件事。 “妈，咱们如果决定离婚，那就痛痛快快地走程序、办手续，你说每个月你们都让我发信息找他，他不仅一分钱不给，咱们反而生一肚子气，何苦呢？” “你妈让你干嘛就干嘛！少废话！要不是你瞎了眼找这么个人回家，我们何至于平白无故生这一肚子气？” 见冷锋在一旁非但不压事，反而拱火，冷柠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思来，给商舟发去信息。 “商舟，多长时间了，你还是打算一分钱都不给孩子吗？” “我说了，什么时候把卖车的钱给我再说！” 商舟还是老样子，滚刀肉一般跟冷柠要卖车的钱。 冷柠想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但碍于父母的强势，还是给商舟发去了信息。 冷锋一把夺过手机，看着商舟发来的话，怒目圆睁。 “告诉他！别以为你在外面干了什么我不知道，到时候去市局纪委打听打听，你这样对家庭不负责任的人还配不配当一个警察！” “爸，你……你确定要这么发吗？这样不就等于告诉他我掌握了什么证据吗？” “就这样发！看他什么反应！” 以前跟商舟要钱的时候，见商舟不给，冷锋指责几句也就罢了，冷柠不知冷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这样把信息发过去试试。 没想到如冷锋所料，商舟慌了神，回复的信息内容避重就轻。 “我说了，我不回家就是因为憋屈，所以回避。” 见商舟如此不要脸，冷柠的回复也丝毫不客气。 “回避就在外面胡作非为、不管还在哺乳期的妻子吗？这就是你所说的想做一个好父亲？你还要脸吗？我再一次提醒你，你所说的回避，希望有一天你到了市局领导面前能自圆其说，你以为我没有充分的把握会去找市局领导吗？我傻吗？” 冷柠一连串的反问让商舟慌了手脚，他不知道冷柠掌握了什么证据。 过了近一个小时商舟才回复一句：你非要去闹那我也没办法。 “行！你不怕丢脸明天我就把孩子抱到单位给你，我带了这么久该你出来了！” 又是半个小时，商舟才回复。 ”你不怕丢脸那我也不怕，别一天到晚拿这些话来威胁我，要么回来好好过日子，你要是这样做那就干脆离婚！” “好！明天找完你们支队领导我就去市局，这次我就把你在外夜不归宿、花天酒地的证据一并提供给领导，我看你能不能穿得住这身警服！我忍了这么久一直给你留机会，你既然不要脸那就是你自己造成的！” 商舟又是一阵沉默。 “嘀嘀——” 四十分钟过去了，商舟发来一段话，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气急败坏。 “冷柠我告诉你，你要去闹那随便你，不用威胁我，我问心无愧，要是真像你所说的那样闹到让我这身警服保不住，那咱就鱼死网破，我让你们家穿警服的也都脱了！我让你们全家看看，我闹起来什么样！” “行！你记住，你这些狂言我都给你截屏保存，到时候我拿给市局领导看看！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夜不归宿我是有足够证据的！作为公职人员这种行为能不能保住警服你可以上网查一下，我就不相信一个民警花天酒地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问心无愧，我是向上级反映问题，不是无理取闹！” 又过了半晌，商舟回复一句：没问题，我也有问题要向上级反映。 不用看他的表情，单看文字就能感觉到商舟一定是心虚了。 “好！我佩服你的勇气！一个不懂得洁身自好的民警还敢如此嚣张，明天你在单位等着，我把孩子抱给你，你也该尽一尽你做父亲的责任了，以后我也不会找你要一分钱，你不是也有问题要向市局反映吗？好！咱们一起去！时间你来定！” 看了冷柠的这条信息，商舟彻底慌了，过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敢回复。 “冷柠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对他这么强硬？这样我们连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冷锋看了女儿和女婿在微信里的“唇枪舌剑”，气不打一处来。 “都这样了还要什么余地？冷柠这样炸一炸他也好，喏，他这不是心虚了么？冷柠说明天去市局他连回都没敢回。” 安心反而现在淡淡的，她早就厌烦了冷锋处理冷柠这件事的方式，冷柠强硬一点也好。 另一边的妈宝男商舟在干什么呢？ 看到冷柠最后这条信息，他着实慌了，着急忙慌地给李明珠打去电话商量对策。 其实冷柠发来的每一条信息，商舟都会截屏给李明珠看，也就是说都是李明珠在背后教商舟怎样回复冷柠，冷柠最后这条信息让李明珠也害怕了，担心儿子前途受影响的她赶紧给一个神秘人打去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冷锋的电话响起，来电显示备注的是迟新。 安心瞥见后立马生气地质问丈夫：你找过他了？ “别说话，我先接电话再说！” 冷锋摁了接听键，并打开了免提。 “喂，你好，迟所长。” “冷锋啊，刚刚李明珠给我打过电话了，哎呀，你们两家都是误会，我听她说柠柠要去商舟单位闹，你说咱们家都有头有脸的，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啊，嗯？” “迟所长，孩子也是看商舟总是不负责任所以才一时心急，我劝劝……” 见是迟新的电话，冷柠二话不说直接把电话抢了过来，略带哭腔。 “迟伯伯，希望您不要听信他们家的谎话，什么叫误会？一个当父亲的经常夜不归宿是误会？对孩子不闻不问、一分钱不给孩子也是误会？我哪件事误会过他？怎么什么事情到了他们家人的嘴里就能这么轻描淡写？” “孩子，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咱好歹也是个警察、人民公仆对不对？流血流汗不流泪嘛！有什么事好好说，你说你去单位闹，这对谁的影响都不好嘛！” 冷柠摇摇头，她听出对方是在和稀泥，也懒得再说什么，便把电话扔给了冷锋。 “迟所长，不好意思，刚才柠柠情绪太激动了，她也是被商舟气昏了头，不过话说回来，您大概也知道，商舟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分了。” “回头我好好骂他，作为一个父亲哪能不给孩子生活费呢！但是你劝劝冷柠啊，可千万别去单位闹啊！” ………… 冷锋撂下电话后，安心和冷柠急得直跳脚。 “冷锋！你为什么这么一意孤行？！我当初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你去找迟新，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这样一个两边通吃的人能起什么好作用？” “爸！之前跟你说过了不要找迟新！不要找迟新！他不会站在我们这边的！你就是不信！” “闭上你们的臭嘴！听我的没错！” “那咱们走着瞧！冷柠和商舟的事迟早被你给搞砸了！” 安心说得没错，冷锋找的这个中间人，让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而且越来越糟。 中间人迟新是何许人也？为什么安心和冷柠都不看好他呢？ 第90章 烫手山芋 中间人迟新，退休前是y市某派出所所长，此人生性狡诈，也爱贪小便宜，但却和冷商两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说来也巧，迟新曾经是冷柠小叔的师傅，冷湛刚毕业还是新警时就由迟新来带，迟新自然对冷柠一家也很熟悉。 三十几年前，安心的弟弟安强因误会被抓进派出所时，安心的父亲安理四处托人打点关系，担心儿子留案底的他好不容易求到了当时还是所长的迟新面前，等安强被放出来时，迟新暗示安理给自己一些好处，爱子心切的老人，只得照办，所以安心对迟新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 无巧不成书，没想到当年冷锋正巧去迟新的所里办事，对陪父亲来所里的安心一见钟情，后来参加冷锋婚礼时，迟新只觉得新娘眼熟，却没想到这个女孩正是被他敲诈的那位老伯的女儿，所以每次见安心时，总是心虚不已。 事情过去 这么多年，安心也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虽然她对迟新当年的所作所为一直心存芥蒂，但表面上还是对他客客气气。 而对于商舟一家，迟新却是他们的恩人。 当年李明珠两口子开酒时，酒地点正好位于迟新所在的辖区，迟新又分管特种行业，私下里，李明珠给迟新送了不少礼，所以只要没有违反大的原则，迟新收了礼，自然也为商家办了不少事，两家的私交也有几十年。 因为深知迟新的为人，所以刚开始冷锋提议要找他来做中间人调和冷商两家的关系时，安心和冷柠是一万个反对。 “冷锋，你是昏了头了吗？你怎么能找他来调解这件事？他这个人两边通吃，他又正好跟商舟的父母有私交，你以为他会帮咱们吗？再者说，你只要主动去找他，在那家人眼里，咱们就跟求饶没什么区别，假如冷柠真的最后没有和商舟离婚，就那种人家，到时候肯定会说是咱们低三下四去求他们和好的，你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是啊爸，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不可能和商舟重修旧好，他这种人也不配当可可的爸爸，你为什么一定要强迫我按照你的意愿来呢？” “你们两个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我怎么说就怎么来！” 虽说冷锋在单位大小也是个领导，但在处理女儿女婿的事情上却很傻很天真，几天后，一意孤行的他还是背着妻子和女儿去找了这个根本不可靠的中间人——迟新。 商舟一家的所作所为，冷锋跟迟新全部说了一遍，迟新也很吃惊，他没想到商永安夫妇会是这种人，最后冷锋说出了自己真实想法。 “迟所长，不瞒您说，我还是想让两个孩子好好过日子，毕竟他们之间还有个孩子，真要离了婚，孩子在单亲家庭里长大多可怜啊。” “唉，是啊，我也有外孙，知道这个滋味儿。” “我是这样想的，您不要跟那边透露是我主动找的您，到时候您就有意无意地找商永安闲聊，问他最近是不是在家帮忙带孙女，他肯定会跟您说我们家的各种不是，你就装作很吃惊的样子，问他怎么回事，然后您就帮帮忙让我们两家见一面。” “好的，我寻思寻思，过几天给你答复。” “麻烦了迟所长，大恩不言谢。” 冷锋太天真了，迟新和商舟一家也是多年的交情，迟新怎么可能按照他所设想的剧本和话术来跟商永安谈呢？ 对于迟新来说，调解冷商两家矛盾这件事，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他实在是不想管，但却骑虎难下。 迟新很想通过自己的调和让两个孩子重归于好，因为一边冷柠是徒弟冷湛的亲侄女，如果自己这个和事佬当的好，那冷湛兄弟俩一定会对此感激不尽，凭借冷湛的社会地位，以后在公安系统自己也会“好办事”。 另一边，商永安夫妇和迟新也是多年的朋友，几十年来，商永安每年都会给迟新一点“油水”，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把双方矛盾调和好自然皆大欢喜，商家也会对他感激不尽。 可迟新心里很清楚商永安夫妇的为人，通过冷锋一五一十的描述，以他对商永安夫妇的了解，这一桩桩一件件过分至极的事，倒像是他们能做出来的，虽然迟新心里的天平偏向冷柠这边，也明白她和商舟的恩怨错在商家，可他表面上却不能完全向着冷柠一家。 这是他最头疼的。 几天后，迟新硬着头皮拨通了商永安的电话。 “喂？老商，最近挺好的？那个……前两天冷锋找过我了，想让我牵个线让你们两家坐下来好好谈谈。” 果不其然，迟新没有按冷锋教他的去说，而是开门见山。 商永安一听这，高兴的合不拢嘴。 如果说之前他和李明珠只是猜测冷锋会害怕冷柠离婚，那今天迟新的话让他更加肯定了之前的猜测，甚至觉得，冷锋一家是在求饶了。 “呵呵，迟所长，这一家人一天到晚高高在上，竟然也有今天这低三下四的时候！” “哎呀老商，家和万事兴，你说现在谁不希望孩子们都好好的啊，别的不说，就拿你们要赡养费这件事来说，呵呵，是不是有点过了？咱们现在都有退休金，你和明珠两人够吃够喝，咋个还能跟孩子要钱啊？” “我们那是……哎呀老迟，你别听他们家胡说……我们两家的事很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再说了，我们作为长辈，他们小的孝敬我们天经地义，有什么错？” 迟新一听商永安这话，顿时明白了几分，冷柠和商舟之间的问题，就出在商永安夫妇身上，而商舟又是个妈宝男，没有丝毫主见和担当，调解这事儿，难！ “老商，可能每个做父母的想法不一样，我也没法做评价，这样，看在我的面子上，下个周六，我来做东，你们两家坐下来好好谈谈，怎么样？” “嗯……我回去跟我们家明珠商量商量。” “行，别忘了给我信儿啊！” “嗯，知道了！” 撂下电话，迟新扑哧一下乐了，摇了摇头：儿子妈宝，老子妻管严，唉，这一家，不是省油的灯啊。 这边商永安顾不得继续在茶馆里看下棋，匆忙回家给李明珠汇报“喜讯”。 “哎、哎，老婆子，刚刚迟新给我打电话了……” 商永安话话音刚落，捧起茶缸就喝了一大口水，因为往家走得太急，不停的喘着粗气。 “哎呀你慢点儿！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他怎么突然想起来找你了？” “嗐，是冷锋找的他，想让他帮忙调和一下咱们两家之间的事，还说下个周六一起坐下来谈谈。” “哦？哈哈哈，老头子，你看我猜得怎么样？当初我就说过，他们家有头有脸，肯定怕离婚！冷柠那个小贱人还一个劲儿地威胁咱儿子说要去找市局领导、找纪委，让她去！这不还是乖乖求饶来了？” “我媳妇儿真厉害！那周六咱……去吗？” “去啊！必须去！我倒想看看，这一家人是怎么低三下四的！” “但是迟新都知道了咱们跟冷柠要赡养费的事，只怕之前……咱们做的那些事，估计冷锋肯定都跟他讲过了……” “瞧你那点儿出息！见面之后见机行事，到时候你不会不承认吗？我还能由着他们家说什么是什么？反正空口无凭，迟新不一定站在他们那边！” “也是，我赶紧给迟新打电话，敲定见面时间。” 随着两家见面日益临近，冷锋为了表示感谢，给迟新送了两瓶好酒聊表心意，而商舟一家也不傻，自家做了多少缺德事，他们心里有数，为了拉拢迟新，自然也送了不少好东西。 拿着这两份沉甸甸的“礼品”，迟新的心里也同样沉甸甸的，该帮谁呢？ 第91章 苦口婆心没有换来反思 转眼到了两家见面的日子，见面前一天，冷锋到了安心的舅舅何良家，对于这次和商舟一家时隔一年之久的会面，冷锋心里没底，他想让安心见多识广的舅舅帮忙出出主意。 ”冷锋啊，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你找迟新这个中间人来调解完全就是个错误，安心和冷柠说的没错，即便冷柠和商舟重修旧好，日后商舟也会说是你先低头求他们重新在一起的，冷柠将来还有何主动权？既然现在已经让迟新来解决，那你就要想好，你是抱着离婚的目的去和他们家谈，还是抱着让两个孩子继续过日子的目的去谈，如果是后者，那你就低低头，对方说什么都不要反驳。” 何良呷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但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作为长辈，自然是z希望你们的孩子都过上踏踏实实的日子，可商舟一家给冷柠带来了什么？全是伤害！商舟没有担当，他的父母又那么刻薄，一家三口没有一个是好人，冷锋，你还在犹豫什么？为什么不赶紧帮冷柠脱离苦海？你这样拖着，吃亏的是冷柠和小可可啊！现在商舟一分钱不给她们娘俩，你想想，损失的到底是谁？眼下商舟明摆着死猪不怕开水烫，很明显他每一步棋都有人指点，我甚至觉得他和冷柠结婚都是有预谋的。” “是啊舅，我也想过这些问题，我想…………明天先看看他们家是什么态度，如果有悔改的意思，那我还是要劝劝冷柠和商舟在一起，起码给可可一个完整的家，如果还是像以前一样……” “唉，好了冷锋，我前面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他们一家要是有悔改之意，早就道歉了，何至于等到现在？而且你觉得他们一家三口会是这种人吗？我真是理解不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冷柠往火坑里推！” “舅，其实说实话，我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冷柠真要离了婚，丢人就丢人，反正过两年我退休了，爱谁谁，但是冷柠真离婚了可能不找下一个吗？半路夫妻哪有原配夫妻好啊？” “你这是什么道理？你的思想怎么还没有我这个老头儿前卫？冷柠离婚了找不找下一任老公那是她的权利，现在独立女性多的是，我看冷柠现在一个人带着可可就比跟商舟在一起的时候开心，这就行了，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半路夫妻就一定过不好？像商舟这样的虽说是原配，他好在哪里？你真是气死我了！” 何良面露愠色，转过头不想再搭理固执的冷锋。 “舅，您别生气，就算冷柠找下家，找什么样的？找离婚带孩子的？那对方的孩子让可可受委屈怎么办？万一对方离婚了没有孩子，冷柠势必要给他生孩子，那可可怎么办？肯定还是会受委屈，就算冷柠运气好，能找着一个没结过婚的、靠谱的人，那人家对方父母能同意吗？会不会嫌弃冷柠二婚还带着个孩子？” “冷锋，冷柠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心疼可可、跟她隔辈亲我能理解，但是你只想着冷柠的女儿会不会受委屈，你可怜过你自己的女儿吗？” 冷锋忽然愣住了，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冷锋，没有冷柠和商舟这档子事儿之前，我和你没有聊过这么多，既然今天你来找我，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单位的领导，也不管你会不会对我有意见，有几句心里话我必须要说出来。” “您说舅，我洗耳恭听。” “这么多年来，虽然我们接触的不多，但是你的脾气秉性我很了解，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固执、不听劝，安心和冷柠的话你从来都没有听过，之前的事暂且不说，就拿冷柠和商舟这件事来说，你找迟新做调解之前，我就听安心提起过你的这个打算，她怎么劝你别去你都不听，还是一意孤行去找了迟新，你只管一味地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强逼冷柠和商舟在一起，你问过冷柠愿不愿意吗？” “冷柠她一个孩子懂什么。” “你看你，冷柠毕竟三十岁了，也是一个妈妈了，之前我跟这孩子聊过，她是个想法很成熟的孩子，只是你和安心一直不相信她而已，只有在她犯错的时候，你们才会觉得她是一个大人了，应该像你们想象的一样需要承担任何事情的责任，我说话直，说句难听的，她受伤的时候你在干什么？除了指责还给了她什么呢？” “舅，您让我好好想想。” “回去跟安心商量一下，明天两家见面时你们到底要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和目的去谈，之前安心跟我说过，她同意冷柠离婚，她已经想通了，不想让冷柠再跟商舟那样的人一起生活，我和你舅妈也完全支持冷柠摆脱商舟这一家人，现在全家就只有你，还在抱着一线希望等商舟回头，可是就算他回头了，冷柠和他还会回到过去吗？他们之间，破镜难重圆啊！” 从何良家出来后，冷锋想了很多，可是最终固执这一点打败了他。 何良的话他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他做了一个决定，还是按照之前的想法，明天的见面，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在桌面上说开了，如果对方有悔改之意，那他还是要让冷柠和商舟在一起，如果没有，那就再做打算。 冷柠的感受，从来不在冷锋的考虑范围之内，之前冷锋一定要冷柠凡事都占理，目的就是为了两家有一天再见面时，把所有事情摆在台面上好好说道说道，让外人看看自家做得有多占理，可是那有什么意义呢？ 冷柠受伤害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就算迟新这个中间人完全站在冷锋一家这边，评价一句：冷锋，所有事情都是商家的错，你们做的全对。那意义是什么呢？ 更何况迟新根本不可能站在冷柠这边，狡诈的他只会保持中立。 换句话说，明天的会面，冷锋也只是为了自己争口气，于冷柠而言，毫无意义。 第92章 大获全败的会面 傍晚七点，金桥大饭店。 冷柠和商舟没有参加今天的饭局。 冷锋和安心，商永安和李明珠，迟新，五个人差不多的时间到达饭店，不一会儿冷湛带着老婆汤美玉也来了。 本来冷湛一人前往，可汤美玉一定要跟来，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几个人坐定后，冷湛先开了口。 “关于两个孩子的事，今天咱们就摊开来谈一谈，早就听说商舟很关心我啊，每次冷柠要去找领导，他都会担心会不会对我有影响，是？” 冷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商永安夫妇，对方的表情极其不自然，对于商舟屡次拿冷湛来威胁冷柠这事，他们心知肚明，撇撇嘴一句话都没敢说。 商永安夫妇没想到今天冷柠的小叔会出面，多少有点意外。 “那个……咱们先让服务员上菜，边吃边聊。” 迟新见商永安夫妇略有尴尬，便立马打了个圆场。 “你们都说说，你们……都有什么要说的。” 冷商两家象征性地夹了点菜，吃了几口便都放下了筷子，今天这个情形，谁也没有心情吃饭，迟新见状也很尴尬，只好赶紧切入主题打破僵局。 “他们家不让我们见孩子呗，孩子都这么大了，也不见冷柠主动抱回来看看我们做爷爷奶奶的，真是没规矩！” 李明珠自以为很有理，一脸不屑的说道。 “主动回去看你？你也配当孩子的奶奶？冷柠生完孩子出院那天，商永安这个当爷爷的冲着我们又是挥拳头又是骂我们在讲屁话的，是你们压根儿不喜欢这个孙女还是我们家不让你们见孩子？你们主动提过要见孩子吗？还是商舟主动提过？” 李明珠一开口就挑起战火，安心便气不打一处来，毫不客气地回击。 “哎呀，那会儿我们一到病房门口，是你们先冲我们吹胡子瞪眼的……” 商永安见安心提起了冷柠出院那天的事，自知理亏的他觉得很没面子，便开始歪曲事实，但明显底气不足。 “你可拉倒商永安，人在做天在看，需要我把那天的监控拿出来给大家伙看看吗？” 冷锋本想静观其变，看看商家两口子是什么态度，没想到两人一个比一个下头，冷锋也忍无可忍。 一听这，李明珠和商永安闭了嘴，但毕竟有迟新在，他们也不想被博了面子，脑子里飞快的在想还能提起哪些事来扳回一局。 “我们毕竟是做长辈的，冷柠没孩子以前也不说经常回来看看我们，真是没教养！孩子一岁生日的时候，也不请我们，也不知是哪里的规矩！” 李明珠厚颜无耻地提起了一些有的没的。 没成想，此时汤美玉不合时宜的来了一句：还说呢！冷柠闺女生日宴也没有请我们啊！ “你还好意思提孩子的第一个生日？见你们做爷爷奶奶的对可可的一岁生日黑不提白不提，只好我们家来办，该出力的时候你们在哪？我们也是做长辈的，商舟回来看过我们几次？我回回为了商舟喝酒喝到吐，他不回来看我们我们说过什么吗？我们理解孩子们工作忙，平时都喜欢有自己的小生活，可是你们呢？你们为了冷柠做过什么？孩子怀孕后，不闻不问，甚至她出了车祸需要保胎你们还是在外面旅游，连个电话也没有，这就是你们长辈该做的？李明珠，我们做父母的不应该只记得自己该享受的权利，自己该尽的义务也该想想清楚！” 冷锋没有理会汤美玉，继续反击李明珠。 可冷锋在单位毕竟是领导，对付李明珠这样的市井泼妇，还是需要安心来，安心本来就抱着撕破脸的心态跟对方谈，所以一点余地都没有给亲家留。 接下来的时间里，安心和李明珠展开了一段唇枪舌剑。 ”哼！你闺女冷柠好？你闺女跟个泼妇一样还打过我儿子，商舟的脖子上被她抓得一道一道的，还是高干家庭出来的呢，就这素质？” “我闺女打你儿子？你好意思吗？当时你儿子要不是抱着可可，他想先上来打冷柠，冷柠见不妙才一把给他摁在沙发上！李明珠，你歪曲事实就不怕遭报应吗？那时候我闺女还在哺乳期，你儿子一次次地把她气哭，甚至可可还不满百岁的时候你儿子在我家上蹿下跳地闹事，冷柠气得晕倒在地，这都是你那好儿子干的！” “你……你血口喷人，你当时又不在场，你怎么知道冷柠没打我儿子？算了，这事儿就翻篇儿，那是他们俩的事。再说钱的事，他们两口子结婚，他们的同学、同事给的礼金我们都没要，都给了他们，我们做长辈的怎么了？你闺女把钱掐的死死的，我儿子把工资都交给了冷柠，逼得我儿子没办法跟他表妹小竹借了四千多块钱，钱都在你闺女手里把着，结婚以来你闺女一定攒了不少钱，现在还跟我儿子要钱养孩子？凭什么？过年的时候我儿子还给冷柠转了一千块给可可当压岁钱呢！我们家哪里做得不好？” 李明珠的一番言论让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就连一直在屋里里随时准备上菜的服务员都唏嘘不已，甚至惊讶于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婆婆。 接下来，安心一连串的发问让李明珠哑口无言。 “李明珠，你真是大言不惭，人家小两口结婚的礼金你凭什么要？难道回头他们的同事同学结婚需要回礼，你来替他们包红包吗？” “你儿子一个月一千块的生活费，不够可以跟冷柠要，据我所知，冷柠从来没有因为钱的事跟商舟红过脸，那他跟宋莼竹借这四千块所为何事？如果真的是做一些正当的事，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跟冷柠要钱？他借这么多钱究竟是为了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让自己的老婆知道？” “你说冷柠攒了不少钱？那是你替他们两口子算的？他们现在有几个钱你儿子不知道？婚后两个人经常出去旅游不花钱？每次他们出去玩儿我还给钱，后来小两口炒股又赔了不少钱，我闺女能攒多少钱？再者说，无论冷柠手里有没有钱，这是你儿子每个月不给自己亲生女儿生活费的理由吗？你居然还好意思说商舟给了可可一千块当作压岁钱，这不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吗？这也值得你拿到台面上来说？” 李明珠羞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商永安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论起不要脸，这俩人要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表面上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一旁的迟新听了安心的话，也觉得气愤不已，但他没有吭声，毕竟都是老朋友，他向着谁都不好。 此时，一个人的话替李明珠夫妇解了围，居然又是冷柠的婶婶汤美玉。 “哎呀以前的事儿过去了就过去，安心啊，要我说你也别那么咄咄逼人，我也有儿子，我儿子将来要是也被媳妇儿这么管着我也不愿意，都各退一步，关于可可，人家毕竟是爷爷奶奶，你们也不能总不让孩子见他们。” “美玉，你在说什么？可可是我们不让她见爷爷奶奶吗？自始至终他们就没有打算带孩子！” 没等安心开口，冷锋一听汤美玉的话顿时急了眼。 “那是你们愿意带，你们接下来一家一个星期轮着来带孩子不就行了吗？” 汤美玉今天很奇怪，处处向着李明珠一家说话。 “你听我说，冷柠和商舟之间的问题是我们两家谁来带孩子引起的吗？是……” “我不听你说，我也没时间听你说，家和万事兴，你非要论出谁对谁错有什么意义！” 汤美玉丝毫没有给冷锋面子。 “汤美玉！你没时间听我说那你今天来做什么？谁让你来的？” 冷锋本就窝着火，见汤美玉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终于爆发了。 “都闭嘴！冷柠和商舟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俩都有错，谁也不用说谁！” 许久未说话的冷湛怒气冲冲。 冷锋和安心也惊呆了，本以为冷湛今天是来帮冷柠撑腰，谁知居然如此这般。 “李明珠，你回家问问你儿子，夜不归宿的时候到底在外面做什么，他以为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冷柠不知道吗？” 此时的安心眼睛猩红，突然转过头质问李明珠，也是故意放话给她。 “没……没干什么啊……” 心虚的李明珠矢口否认。 “商舟干什么了？出去开房了？你有证据吗？谁看见了？” 汤美玉此时又跳了出来。 “商舟做了什么让她自己回去问她儿子！冷柠手里要是没有证据我不会这么说！” 安心的一番话让大家都陷入沉默。 “你就说你们家想干嘛！” 李明珠甩出一句话，言外之意是如果冷锋一家提出离婚，他们也不害怕，刚刚冷湛两口子的表现让她更加肯定冷家怕离婚。 “李明珠，我倒要问问是你们想干嘛！你先说出来我听听！” 安心没给好气。 “好了，你们两家都回家冷静冷静，商舟作为一个男人，主动联系联系冷柠，看看接下来怎么办，老是这么耗着不见面也不是个办法，两个孩子是合是分还得看他们两个的意愿。” 看两家吵的不可开交，甚至汤美玉和冷锋也吵了起来，迟新这才插进来一句话。 要说李明珠不愧是奥斯卡影后，离开酒店时，她居然能做到跟每个人都握了握手，即便是对冷锋夫妇恨得咬牙切齿，在中间人面前也佯装客气和大度，在做戏和演技方面不得不让人佩服。 第93章 小叔的意外态度 “老婆子，今天简直太让人意外了，冷柠她叔的态度，这不明摆着担心冷柠离婚嘛！” “可不是吗，还是那句话，他们家有头有脸，万一闺女离了婚，还带着个拖油瓶多丢人啊！看见没，老天爷都在帮咱们！” “今天真是让咱们看了好大一个笑话，安心她们妯娌之间差点儿打起来，冷锋和弟媳也吵得不可开交……哈哈哈哈，真是没想到啊！” 这边李明珠和商永安虽知道冷家不想离婚是底线，可也清楚自家做了多少缺德事，即便当着迟新的面嘴硬，这次的会面也很可能会败下阵来，其实出发前，这两口子的心也很虚。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冷锋兄弟两家先起了内讧，这让他们像打了胜仗一样高兴不已，而另一边，冷锋一家的状态可想而知，吵得天翻地覆不说，甚至，还动了刀子。 “杂碎！杂碎！冷锋我告诉你，你弟妹汤美玉简直就是个杂碎！还说什么‘没时间听你说’、‘也不想听你说’，既然没时间那她来干嘛？谁求着她来了？她是来看笑话的吗？！她把你这个当大哥的放在眼里吗？当着商舟父母的面就跟你当面锣对面鼓地吵起来，她有没有长幼尊卑？她今天是来干嘛的？砸场子的吗！” 本就情绪不稳定的安心，今天没让李明珠一家气着，倒被冷湛两口子气了个半死，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本以为小叔子来是给冷柠撑腰的，结果那令人琢磨不透的态度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尤其是汤美玉，话里话外都向着那一家人。 “冷锋！你弟也是杂碎！今天谁让他带着汤美玉去了？汤美玉是他妈？怎么对她那么言听计从？我告诉你，她就是来看咱们家笑话的！” 冷锋原本没有说话，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今天弟弟一家确实跟来“砸场子”没什么区别，汤美玉当着亲家的面让他下不来台更是让他极度窝火，可听到安心越来越歇斯底里，甚至还骂起了自己的亲弟弟，本就理亏的他也发了狂。 “你又找打是？闭上你的臭嘴！” “你这个该死的东西，你和你弟一样，你也是杂碎！你还一百个不服气！当时我好说歹说不让你找迟新，你听了吗？非要找，结果呢？你让你闺女忍气吞声了这么久，做了无数件所谓‘占理’的事，可今天几乎是我把所有占理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有什么意义吗？连你自己的亲弟弟一家都不偏袒你，你还指望一个外人会站在你这边吗？啊？” “对！你说的没错，我是个杂碎！要不然你拿刀捅死我啊！你来啊！” 冷锋说罢，便冲到厨房去拿刀递给安心。 见此情形，冷柠吓坏了，抱着孩子的她想冲上去夺下刀，可又怕伤到女儿。 “你以为我不敢吗？！” 安心夺过刀指着冷锋，眼神里没有一丝害怕。 “爸，妈，你们这是干嘛啊！每次和他们家见面也好通话也罢，你们都要闹成这个样子，我们家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啊！” 冷柠苦苦哀求父母不要再吵架。 “还不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的！要是没有你，我们家何至于此！” 冷锋恶狠狠地瞪着冷柠，仿佛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全因冷柠，他自己完全没有一点责任。 “啪！——” 安心一巴掌打在冷锋脸上。 “冷柠遇人不淑没错，那是她自己倒霉、是她眼瞎！后面是你没有处理好这些问题，一意孤行等着商舟这个人渣回心转意，甚至痴心妄想的等着他能跟冷柠重修旧好，这也是冷柠的错吗？” 被打懵的冷锋久久没有回过神，他好像僵住了一般。 突然，“咚”的一声，冷锋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冷柠急得要打120，可安心并不慌张。 接下来的一幕，冷柠惊呆了，安心骑在冷锋的身上一边扇他的脸一边破口大骂。 “你装啊！继续装啊！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你不是年轻的时候动不动就打我吗！你打啊！你倒是起来啊！” “妈，快叫救护车，我爸出什么事怎么办！” 冷柠急得赶忙放下怀里的女儿，一边摸着冷锋的胸口，一边大叫着催促安心赶紧送父亲就医。 “他没事！” 见安心就是不叫救护车，冷柠把冷锋扶起来一口一口的喂水给他喝，看冷锋还有吞咽的意识，冷柠觉得也许冷锋真的没事。 “冷锋，你看见没？关键时刻还是你的亲生女儿对你好！可是你呢？你一次次地埋怨她，一次次地让她往火坑里跳！” 安心说到气愤处，又冲过来重重地打了冷锋好几拳。 “你别打了！” 冷柠看着冷锋的肩膀被安心的指甲划出了血，突然哭了起来。 虽然冷柠很恨父亲，恨他对母亲的家庭暴力，恨他在自己的婚姻出现问题时又给了她二次伤害，可她看着倒地不起的冷锋，突然就心软了。 “爸，你知道吗，你最让我难过的就是，你说你对商舟好是因为要弥补你自己做女婿时的遗憾。” 冷柠在父亲耳边哽咽道。 紧闭双眼的冷锋眼角滑落了一滴泪，不知是不是在为自己的言行后悔。 “冷锋？你不行了是？冷柠，现在打120！把你小叔叫来医院，跟他说你爸不行了，今天咱家闹成这样都是他造成的！让他来给你爸收尸！” 冷锋一听安心要把弟弟叫来，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示意冷柠不要打电话，冷柠用尽全身力气才慢慢把父亲扶了起来。 冷锋坐在地上把头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听着安心继续发泄，要不是因为身体原因，这应该是这辈子唯一一次他没有反驳妻子的时候。 “冷锋，你弟这是怎么了？之前一直忙忙忙，对冷柠的事从不置一词，我理解他不方便出面，可今天他好不容易回y市一趟，我还以为他能给他侄女撑撑腰，结果却和他那个王八蛋老婆一起给咱们帮倒忙！他们安的什么心？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还不如不让他来！” “不对，冷湛不会有什么把柄在汤美玉手里？以前他绝对不会纵容他老婆这样，今天你瞅瞅，汤美玉对你这个态度，他在旁边就像没看见一样，要不是我在旁边盯着他，他甚至还想对你这个当哥的出言不逊，冷湛怎么了？” “你说话！” 安心不依不饶。 “不知道！” 冷锋强撑着身体慢慢站起来，没好气地吐出三个字之后便回屋了。 其实，冷锋也很纳闷今天弟弟的状态，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现，而汤美玉更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难道他们夫妇真的另有隐情？ 时针指向凌晨，家，终于回归了平静，不谙世事的可可正睡得香甜，冷柠和父母躺在各自的床上，满腹心事的他们久久未眠。 第94章 把柄 “冷柠，今天下了班到我家来一趟。” 几天后，冷柠的奶奶突然给她打来了电话。 “奶奶您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可以吗？我着急回家带孩子。” “事关你和商舟，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还是来一趟行吗？” 这么多年来，这是冷柠唯一一次听到奶奶这么温柔地讲话，但同时，一种不祥的预感席卷而来，无论怎样，她只能先去一趟再说。 冷柠下了班，便去了奶奶那里。 “喏，你看看，这是谁。” 奶奶递给冷柠一张照片，冷柠拿起来使劲看了看。 “这不是……小叔结婚时的照片吗？” “你看旁边是谁。” 冷柠看着小叔和婶婶旁边的人，半晌，突然觉得他们有点儿眼熟。 “啊？这不是……” “对，就是他们。” 照片里，新郎冷湛和新娘汤美玉旁边的，正是冷柠的公公婆婆，那是他们年轻时候的样子，也就是说，冷湛和李明珠夫妇，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相识。 冷柠拿着照片的手渐渐颤抖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当年你小叔的师傅迟新还是派出所所长的时候，正巧你公公婆婆在迟新所在的辖区开了一间酒，你公公为了行事方便，每年都会给迟新送不少礼，当然看在你小叔是他徒弟的份上，商永安每次也都会给你小叔准备一份，虽然你小叔从不想要，但碍于迟新的面子，实在推辞不掉时也收过几次。” “这就是小叔那天和他们见面时不替我说话的缘由吗？” 冷柠冷冷地说道。 “不是，这其实不是重点，当年商永安的酒有人醉酒闹事，有个叫张明的小伙子甚至还拿出了刀子，你公公这人太虎，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他不但没害怕，反而跟对方叫嚣着‘有本事你捅死我’，对方年轻气盛，被商永安一刺激，借着酒劲真的向你公公捅了过来，你公公也害怕了，两个人夺刀的过程中，商永安把对方捅成了重伤。” “什么？他、他还有案底？” 冷柠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当年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发生，可商舟是警校毕业的，入校前必须通过政审，父母应该清清白白才对，可商永安是怎么全身而退的呢？ “孩子，你先别急，听奶奶慢慢跟你说。被捅伤的张明进了医院，商永安到了派出所就赶紧找迟新商量对策，迟新的胆子很大，当时也仗着公安系统没有现在这么严，对张明一家威逼利诱让他们私了，你小叔当时还兼顾派出所内勤的工作，按正常程序来说，商永安的行为是要在户籍那里留案底的，可是迟新示意你小叔不要给你公公把这件事写在档案里。” “光天化日之下，酒里围观的人难道没有看到事情的经过吗？他们怎么敢？” “商永安在迟新的指点下，给了在场那几个人封口费，虽然你公公婆婆视财如命，但为了保全自己，也只得这样做。严格点儿说，这件事你小叔也脱不了干系，毕竟当年在调解书上签字的是……是你小叔。” “好了奶奶，我大概听明白他们之间的事情了，可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这跟我和商舟有什么关系呢？” “听你婶婶说，商舟曾经威胁你，如果你敢去市局找领导，到时候一旦彻底撕破脸，他就让咱们家穿警服的都脱了，是有这么回事儿？” “那又怎么样？难道……” 一想起商舟这句话，冷柠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柠柠，你想没想过，如果真的撕破脸，商舟的警服保不住了，他们家一旦去上级领导那里把当年的事情抖落出来可怎么办啊！” “奶奶我要跟您说清楚，我不是真的要让商舟身败名裂，如果我们离婚的时候，在抚养费方面商舟能给到孩子法律规定的全年收入的30，那我们好聚好散，如果不能，那我也只能去纪委实名举报他出轨。” “出轨？你有证据吗？再说了，有几个男人不爱玩？只要你足够体贴、温柔，他不就回家了吗？再说你也真够不懂事的，你主动抱着孩子回去看看她爷爷奶奶，这样商舟心里也舒服，你一个做母亲的就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有这么难吗？要我说，之前那些事你就全忘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真不愧是被你姥姥带大的孩子，这么小家子气！” 奶奶见冷柠还是那么强硬，一改之前温和的模样。 “奶奶！请您就事论事，不要扯上我姥姥！再怎么样她对我有养育之恩，您没有权利对已故的她说三道四！再者说，我为什么要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忍气吞声？受伤的不是您和小叔一家，你们一个个却不断的对我道德绑架，轻描淡写的一句‘忘了’，我就要把之前所受的苦全部一笔勾销吗？那不能够！” 一听奶奶提起了姥姥，本就恼火的冷柠更加气愤，从小到大，她看惯了奶奶宠重男轻女的样子，即便是自己受到这么大的伤害，她也没有一丝怜悯，冷柠索性也没有给奶奶好脸色。 “你这个……” 叮咚—— 奶奶刚想大骂冷柠，此时门铃响起，是婶婶汤美玉。 “妈，您先消消气，我来跟冷柠好好说说，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害她小叔的。” 汤美玉一进门，见婆婆怒气冲冲，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边递上一杯茶给婆母，一边瞟了一眼冷柠阴阳怪气起地说道。 “冷柠啊，咱们暂且不说是不是为你小叔考虑，婶婶我也是心疼你啊，你想想，你现在离了婚，除了抱着一个孩子灰溜溜地回了娘家，你什么都得不到，还不如跟商舟过下去，现在的男人，哪个不爱玩？只要他还知道回家就行啦，别要求那么多……” “婶婶，我这个人对感情有洁癖，没有您那么大度，我无法跟一个不干净的男人继续同床共枕，如果是我小叔出轨，我相信您一定可以忍气吞声的跟他继续过下去的是？因为他身居高位，您能得到很多东西，可是商舟呢？他能带给我什么？按您的话说，如果继续跟他生活下去，我又能得到什么呢？一个夜不归宿的老公？还是一个名存实亡的婚姻？” “你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呢？！你们如果真的闹到撕破脸，他们家是不怕把那件陈年旧事扯出来的，即便现在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公安不会再追究他们家任何责任，但是对于你小叔来说不一样啊，他现在正值事业上升期，正在和其他人竞争去别的市干公安厅厅长，如果这件事一旦被他们家捅出来，即便冷湛被调查后发现没有责任，但被纪委调查过的人，在晋升方面一定会受影响的，他可是你亲小叔啊，你难道不为他的仕途考虑吗？” “冷柠，你真的太不是人了，你小叔如果仕途受到影响，对你有什么好处？” ………… 奶奶和婶婶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着冷柠，明明是受害者的她被说得仿佛像施暴者一样十恶不赦。 “够了！你们简直让我恶心！” 冷柠忍无可忍，摔门而去。 开车回家的路上，奶奶和冷柠的话一直在冷柠耳边回荡，她想不明白自己的幸福和小叔的仕途相比，竟然这么不足为道。 但同时冷柠也在思量，虽然这婚最后一定会离，但去纪委实名举报只是万不得已时的杀手锏，至于事态会如何发展，才是令她最头疼的。 第95章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你怎么才回来！又去哪了？” 冷柠刚一进门，安心便没好气地质问。 “没去哪。” “我告诉你，我一天到晚在家给你带孩子累得半死，不欠你的，别整天给我弄那一副死人脸！跟丧门星一样！我嫌烦！” “行！我实话告诉你，我去奶奶家了行了？！” 刚在奶奶家被奶奶和小婶指责，回到家安心又没给好脸，冷柠一气之下一股脑儿地把在奶奶家发生的事全说了出来。 “你在家看着孩子！我去找他们！” “别去了妈，奶奶和婶婶就是那种人，我们做好自己就好了，你去跟他们理论有什么意义呢？” “你别管！有些事情我要说清楚！” 安心没有理会冷柠，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一脚油门杀到了婆婆家。 看着安心气势汹汹的样子，冷柠的奶奶吓坏了，婆媳这么多年，安心这个大儿媳妇一贯对她毕恭毕敬，没想到今天一进门会是这个样子。 “你……你要干什么？” “妈，三十多年了，我作为长媳，每年一到过年过节，次次回来忙里忙外包饺子、做饭，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都对您恭恭敬敬，我没有哪里对不起您和爸、对不起你们这个家？可汤美玉呢？这么多年来，每逢佳节什么时候提前回来帮我这个大嫂做过饭？回回都是回来吃现成的，要不就借故接孩子，要不就出去旅游回来迟了，全家都等着她回来才动筷子吃饭，我说过什么吗？”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说……说这些干什么。” 冷柠的奶奶有些心虚，不想再提这些往事。 “我就是要说！逢年过节，回来给一大家子做饭我有过一次怨言吗？偶尔腰痛的老毛病犯了回来迟些，您就更不会给我一个好脸。可对于汤美玉您却区别对待，我心里清楚为什么，您也清楚，是，我肚子不争气，没给您生出个长孙，人家汤美玉生了个儿子就可以在家里耀武扬威，这我就不说什么了，谁让我没本事呢，是？” “冷柠上小学的时候，在您家吃一个冰棍，您立马夺了过来，而且告诉她要把贵的留给弟弟，让她吃便宜的，孩子可怜兮兮地回来问我为什么，我找您理论，您就当着孩子的面跟我说‘谁让你无能生了个丫头片子’，这些您不会不记得了？” “还有，对于冷锋和冷湛这两个儿子，您也不是一碗水端平，是啊，我们家冷锋没有冷湛有本事，在公安系统干了半辈子，快退休了还只是个派出所所长，而冷湛年纪轻轻却已经成了副厅长，小儿子总是让您很满意，这些年来，您为了不打扰冷湛的工作，有什么事从不找他，却总是对冷锋提各种要求，不是让他给你换新冰箱，就是换新电视，那会儿我们家也不富裕，我也没说什么，我这个儿媳还要怎样才能达到您的满意？” “有一次冷锋腿上中了枪，刚做完手术麻药劲儿还没过的他，一看手机上有那么多您的未接电话，假装没事的样子给您回了过去，您一接电话对着他就是一阵数落，埋怨他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接电话，然后又安排他给您买补品，我在旁边看了一直掉眼泪。” “什么？中……中枪了……” 冷柠的奶奶惊得张大了嘴，她没想到一向对她有求必应的大儿子居然经历过这么危险的事，不由得自责不已，颤抖着双手好不容易才扶着桌子站稳。 “妈，我知道您不待见我，连带着也不喜欢冷柠，但她从小到大我一直教育她要尊重奶奶，但是今天您和汤美玉跟冷柠说的那些话，我不能忍！也不想让冷柠再忍，您也就罢了，汤美玉算什么？她凭什么对我女儿的事指指点点？您为了您小儿子的前途就让冷柠牺牲自己的幸福，有您这样做奶奶的吗？有汤美玉那样做婶婶的吗？” “冷湛一早就知道商舟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对吗？为什么在冷柠和商舟谈恋爱的时候他只字不提？” “他也是看当时商舟对冷柠还不错，也觉得可能商舟和他父母不一样，而且他们俩那会儿也情投意合，他也就没提这事……” 安心的婆婆甚至都不敢直视安心的眼睛。 “如果冷柠早知道他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她也会做考量的？是没提还是想用冷柠的婚姻来稳固他们之间肮脏的关系？ “哎呀，你怎么说话的？美玉这不也是为了冷柠好吗，她为冷柠也操了不、不少心……” 事已至此，冷柠的奶奶还在为小儿媳辩解。 “算了妈，她安的什么心我不是不知道，她是真的关心冷柠还是仅仅为了冷湛的仕途着想，这一点，你我都心知肚明，本来这些话我不想说，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没什么不能忍的，但既然您今天跟冷柠说了那样的话，那我也不想再忍，冷柠已经长大了，她和商舟是否离婚由她自己做主，任何人都无权干涉，一切都让她自己做决定，那些帮倒忙的人，希望您让他们闭嘴！如果再有一次，别怪我不客气！” 在婆婆面前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安心终于爆发了，没有给婆婆一丝颜面。 “唉，既然冷柠决定了，就随她便，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安心！你莫不是故意借着冷柠的事来讨伐我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冲着安心离开的背影，冷柠的奶奶突然歇斯底里。 “您错了，是人一旦忍到一定程度，便无需再忍，我要告诉您的是，从前那个对您言听计从的安心已经死了，从现在开始，希望您尊重我，也尊重我的女儿，您保重，妈。” 安心说完这些，便潇洒的走了，只留下婆婆呆呆的坐在那里，或许今天儿媳的表现和她所说的话，需要这个刻薄的老太太消化好久。 回家的路上，安心长长舒了一口气，父母相继离世、冷柠也工作多年，她顾虑的事情变少了，或许她早就该对婆婆说出这些话，或许对于丈夫的家庭暴力她也早该反抗，好在一切开始的都不晚。 第96章 神秘U盘 知道了弟弟在冷柠这件事上的顾忌，冷锋也一筹莫展，既然冷柠那么坚决的要离婚，安心也表示支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但依旧没有松口，其实从心底里他还是希望冷柠不要走离婚这条路，这样既能保全弟弟，可可也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可人生总要有所取舍，一边是弟弟一边是女儿，冷锋不知该作何选择，索性什么都不做，也不再发表任何意见，静观其变。 冷柠这边就只能靠自己，律师说过，只要能抓到商舟有力的出轨证据在手，那一切的主动权就在自己手里。 可过去了这么久，表弟安然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束手无策之时，一个神秘快件如同及时雨一般寄到了冷柠这里。 一星期后，冷柠收到了一份匿名快递。 打开一开，是一枚u盘，直觉告诉冷柠这一定是对她有利的东西，于是火速把u盘插到电脑上一探究竟。 “何彪，你的洗浴中心每次是怎么逃避他们警察清查的。” “是……是宋警官告诉我的，每次公安大清查之前，她都会给我发信息让我关门歇业，要不就把场子清干净，让那些……小、小姐们都走。” “说全名，这人叫宋什么？” “宋……宋莼竹。” “男的女的？” “女的。” “知道宋莼竹是哪个部门的知道吗？” “市局政治部的。” “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有一个开练歌房的哥们儿叫张凝，有一次在酒喝酒，是他把宋警官介绍给我认识的，我还纳闷儿这几年经济一直不景气，他是怎么把那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几年不见赚得盆满钵满，后来我软磨硬泡才知道，是宋警官的暗中帮助，虽然他表面上开的是练歌房，但是实际上干的都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买卖，赚的……也都是脏钱、黑心钱。” “说清楚，哪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嘿嘿，哥，你懂的……” “老实点儿！你找打是？” “就是……就是卖淫、地下赌场那些。” u盘里是一段音频，听到“宋莼竹”三个字的冷柠，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猛地摁下暂停键，倒回去重新听了一遍，确认对方说的是”宋莼竹”后半天没有回过神。 冷柠既惊讶又有点儿激动，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没有抓到有关商舟一家的任何证据，就算有，也不是直接证据，虽然知道录音很有可能不会成为呈堂证供，但也给了她一线希望，起码有了这份录音，商舟还是会有所忌惮。 冷柠摁下开始键，继续往下听。 “何彪，据我所知，你们这个洗浴中心不止卖淫这么简单？还有什么？说！” “哥，真没……没什么了……” “啪！” “何彪你他娘的给我老实点儿！你那手下刘阿四可什么都说了，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哎呦……我说我说，还有……粉儿，就是……道儿上说的冰、冰毒。” 叫何彪的这个人挨了打，立马吐出了实话。 “胆子真够大的！宋莼竹知道吗？” “知道。” “哼！我看不只是知道，她也参与？” “嗯。” “你是指宋莼竹也吸毒吗？” “不不不，她从来不碰这玩意儿，就是走货的时候她能帮忙望望风……有检查的能给我们……行个方便。” “也就是说除了卖淫时宋莼竹给你通风报信，你们的毒品走货她也参与是不是？” “嗯……每个月我们都会去接货，如果当晚有警察夜查，她就会发信息告诉我们警车的车牌号，然后兄弟们就会暂停‘任务’” “你们之间收发短信有记录吗？” “没有，每次发完信息宋警官都会让我把记录删掉。而且你也抓不到她的？她每次给我发信息的手机号都是一个新的号码，只不过只要短信前面加上‘s’这个字母，我就知道是她发来的了，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 “难不成每次给你发信息她都会买新的电话卡？” “可能。” “每次她有多少好处费可以拿？” “她在我们这儿每个月的固定收入是五万，每次如果我们接货万无一失，事成之后会再给她打过去五万，每年年底还会给她一份大礼，现金大概有……十万左右的样子。” “你们之间合作多久了？” “七年多了。” “哼，她倒是实惠！今天你说的都是实话吗？” “是真的！是真的！我哪敢骗您啊！” “你要是有一句话骗我，立马把你交给警察！” ………… 这段时长八分钟的音频让冷柠听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如果这录音是真的，那身为警察的宋莼竹简直是胆大包天，她竟然敢如此这般贪赃枉法，而且违法行为居然长达七年之久。 这不禁让冷柠想起了刚和商舟结婚不久后的那件事，宋莼竹让商舟帮忙打听某派出所晚上清查行动的警车车牌号，宋莼竹的目的不言而喻，她那时就想拉商舟下水，只不过没想到冷柠及时制止了商舟，才让宋莼竹没有得逞。 可这u盘究竟是谁寄来的呢？听录音的环境倒像是这个叫何彪的被什么人绑到了某个地方，然后被问话的，可冷柠也不认识黑道上的人啊？究竟是谁在暗中帮她呢？ 冷柠赶忙找到快递包装，想看一下寄件人的信息，可是姓名是化名，寄件地址也是一个电话亭。 无论怎样，不管这录音从何而来，也不管是谁在暗中帮助，手里有点什么就总比两手空空要强，把录音备份后冷柠就去找当初那位给她出过主意的律师舒冰。 “冷柠，你是做警察的，你应该知道录音是不能在法庭上作为直接证据的，而且这段录音也只是通过别人来说宋莼竹做过什么，宋莼竹那边可以说你诽谤，不过好消息是，虽然打官司的话这段录音没什么价值，但，用这个来在商舟那里给孩子争取更多的抚养费，足够了。” 律师的话让冷柠兴奋不已，这么长时间以来，总算有了一件还算好一点的消息。 如果没有女儿，冷柠绝不会跟商舟纠缠这么久，也不会任由冷锋拖着不让自己离婚，这种渣男冷柠只会让他滚得越远越好，可女儿是冷柠的底线，只要未来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她怎样都可以。 用舒冰的话说，“你可以不差钱，但孩子不可以”，所以，这些钱是女儿应得的，岂有不争的道理。 第97章 拨云初见日 “安然！快！我发现这对狗男女了！快来！天籁花园地下停车场！” “好的好的，郁姐，我就在附近办事，马上到！” 离婚后的郁维一直留在家乡y市，她想创业却没有找到商机，有一次无意间碰到了冷柠的表弟安然，她这才知道冷柠一直在寻找商舟出轨的证据。 闺蜜二人都在为对方着想，冷柠从未跟郁维提起过跟踪商舟这件事，是因为担心她创业分心，而郁维也为了能让冷柠安心工作，让安然瞒着冷柠，她则和安然一起，帮冷柠跟踪商舟，一起联手，手撕渣男。 要说人一旦走运，无论什么事都会顺风顺水，就在冷柠收到u盘后的三天，郁维和安然居然发现了商舟和一个陌生女子的蛛丝马迹。 这天轮到郁维跟踪商舟。 下午三点左右，盯了大半天的郁维有些许困意，刚准备下车买杯咖啡，突然看到商舟从办公楼里出来，行色匆匆。 商舟站在路边，像是在等什么人。 不一会儿，一辆白色路虎停在了商舟面前，司机是个女人。 郁维瞬间清醒了许多，见商舟上了车，她立马跟了上去，担心被商舟发现，她赶紧戴上了墨镜，不过好在她的车是回国后新买的，商舟不认得。 就这样，郁维不远不近的跟着商舟。 白色路虎开出去十分钟，便拐进了一个小区——天籁花园，商舟和女子进了地下停车场，可郁维不是业主，车子无法进入。 郁维灵机一动，把车子停在路边，跟停车场门口的保安一顿周旋。 “大哥，我是这个小区的业主，我的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我要去车里取个东西。” “不好意思，请您拿门禁卡从居民楼坐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 “我就是没拿门禁卡才要从地下停车场进去的啊，我家里人也不在家，您就行个方便，我给您报门牌号还不行吗？”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 “哎呀大哥实不相瞒，我在哺乳期，现在溢奶了，要赶紧去车里拿吸奶器，您就行行好、行行好。” “哎，你你……” 没等保安大哥说完，郁维一溜烟从停车场的停车杆处钻了进去，保安见是这么特殊的情况，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没再去追。 进到停车场的郁维，摘下墨镜，开始寻找那辆白色路虎车。 这个小区的停车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十多分钟后，郁维好不容易找到了那辆白色路虎。 她赶紧给安然打电话，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五分钟后，安然赶到。 “这么快？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今天真是太巧了，看来老天爷都在帮我姐，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跟我同学就在这附近办事，他正好住在这个小区，就把我领进来了。” “太好了，咱们就在这附近盯着，等他们就行，他们上去大概有二十分钟了。” “知道他们去了哪栋楼吗？” “不知道，等我进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进去了，我没跟上。” “那咱就守株待兔。” “你说商舟王八蛋就这么把持不住自己？上着班呢还敢出来偷情，真是……” “等一会儿我见到这对狗男女先给他们两个大嘴巴子！” 对于伤害姐姐的人，安然早就恨得咬牙切齿。 “别，你可不能冲动，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拍到有利的照片，然后把证据交给你姐，让她自己决定怎么办，你别一冲动再给她帮了倒忙。” 郁维赶忙劝住了安然。 好在白色路虎的斜前方有一个小门，安然和郁维躲在那里面既能观察到外面的情况，又不易被发现。 半个小时后，渣男商舟出现。 要说商舟不愧是警察出身，警惕性就是高于常人，他从电梯出来后进入地下停车场，让女人先在电梯门口稍作等候，四下观察确认没人后，才让女人出来，两人手拉手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见到这一幕，安然甚至愤怒到忘了拍照，幸好郁维赶紧拍下了照片。 “干嘛呢！快拍照片啊！” 郁维狠狠捶了安然一下，小声说道。 商舟和女人快走到车前，商舟竟然还亲吻了一下女人的额头，这一幕正好被安然抓拍到。 “宝贝，咱们分头走，你开车出去就好，我从上面的扶梯走。” 商舟温柔的说道，女人点点头。 两人各自离开后，为保险起见，安然和郁维过了五分钟才从停车场出来。 “妈的！当时我就应该上去抽他几个大嘴巴子！太可恶了！这种人也配穿这一身警服？真恶心！” 安然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上了车就开骂。 “你闭嘴！因为你的不冷静差点儿坏了事，赶紧给你姐打电话，让她来我家，商量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傍晚七点，郁维家。 “冷柠，你坐了半个小时了，倒是说句话啊。” 冷柠看到安然和郁维拍到的照片后，内心久久不能不平静，她曾经很想赶紧拿到商舟出轨的证据，可当自己的丈夫和小三亲密的照片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内心顿时五味杂陈，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感觉，想哭，却找不出任何理由。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俩这段时间为了我的事忙前忙后，我……先走了。” 冷柠拿起包，拉开门便走了。 “这、什么情况这是？？” 郁维一头雾水。 “让她冷静一下，别看她叫着喊着想找出商舟出轨的证据，真有了，她不一定能接受得了。” 安然看着表姐的背影，满眼心疼，要说最了解冷柠的，还是跟她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安然。 回家路上的冷柠泪流满面，照片里的女人正是倪好，而那个他们偷情的天籁花园，是宋莼竹的房子，曾经听商舟提过宋莼竹在这里有套房子，只是不常住，没成想日后却成了商舟方便偷情的地方，多么令人恶心。 冷柠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掏出手机一遍遍翻看郁维和安然拍下的照片，她猛地擦干眼泪，眼睛直直地看向前方。 “商舟，背叛我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冷柠冷冷的自言自语，接下来，她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第98章 第一回合的较量 十月的天，忽然而来的瓢泼大雨，让本就微冷的秋天更多了一丝凉意。 幸好冷柠带着女儿在商场里玩，母女俩没有被大雨淋到。 母婴室里。 女儿在推车里睡得香甜，冷柠半躺在母婴室的椅子上，一边捶捶腰，一边复习昨晚的语言课视频。 不一会儿，手机里的画面突然卡住，有人打来了电话。 “您好，迟伯伯。” 打来电话的是迟新。 “柠柠啊，明天咱们约个地方，叫上商舟，当着我的面谈谈你们两个的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我在场比较好，之前你们俩单独谈每次都谈崩了，这次我也去，你们好好聊聊，但是你们各自的父母不参加，只有咱们三个，你看怎么样？” “可以，我没问题。” “那好，一会儿我让商舟主动联系你，定一个见面地点。孩子啊，我虽然觉得商舟一家确实做得很过分，但我不能只向着你说话，你也知道我和他父母也是这么多年的……” “知道了迟伯伯，我不会让您为难的。” 虽然觉得迟新的出面调解毫无意义，但冷柠还是礼貌地回应，她有自己的打算。 不一会儿，商舟打来了电话。 “你应该知道双方父母见面有一个多月了，咱们俩也谈谈？就定我们家楼下的茶室，方便。” “还是去我平时去的七号街角咖啡，里面有包间，谈话方便。” “哼！冷柠啊，你真是一点没变，还是像以前一样强势，连找个谈话地点都要你说了算，我偏不！” 冷柠一听，商舟还是像之前一样，甚至更加盛气凌人，可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可笑。 “呵呵，商舟，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幼稚？找一个包间来谈话是替你着想，以免我们的谈话内容被他人听到，你要是不怕我说出来的话会对你不利，那我们可以去你说的那个茶室，我无所谓。” “你威胁谁呢！我才不怕……” 没等商舟说完，冷柠便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后，商舟发来微信：明天八点，七号街角咖啡厅包间见，但去这里谈不代表我怕你，是因为我不和女人争。 冷柠冷笑一声：渣男！ 第二天八点，七号街角咖啡馆。 迟新和商舟先到了，冷柠八点准时到达包间，一分不差。 一袭白色套装的冷柠一出现让商舟眼前一亮，冷柠和商舟分居后，一直在做身材管理，此刻的她比之前清瘦了许多，从前不施粉黛的她如今故意烈焰红唇，她甚至让商舟觉得恍惚：这真的是原来那个因为带娃而蓬头垢面的妻子吗？ 冷柠只是想让商舟知道，没有他的日子，自己只会过得更好。 “冷柠，商舟，你们俩都说说各自的想法，也说说对方的优缺点，当初我知道你们两个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后来冷柠她爸找我说你们两个闹成这样，我急了眼，赶紧过来帮忙调解一下，来，商舟你是老爷们儿，你先说。” “首先，我想好好过日子，是冷柠躲在娘家一直不回来，这我也没办法。我承认，婚前婚后冷柠对我都不错，但是……” 时至今日，明明想立刻离婚的商舟却还在撒谎，说完“但是”后，冷柠预感到，对于她的“不足”，商舟将会用力发挥。 “冷柠这个人，太强势，还喜欢乱花钱，我们结婚这几年根本没攒下什么钱，全被她花光了。” “商舟，做人要讲良心话，婚后我们旅行、炒股赔掉的、给孩子花销……这些不都需要钱吗？我们攒了几个钱你心里没数？” “炒股那是你自己要炒的，跟我没关系！” “我炒股不是为了我们生活得更好一些吗？赚了你坐享其成，赔了就成了我的责任，你有没有一点担当？” 商舟撇撇嘴，依旧蓄势待发。 “哼，有些钱是可可花的我就不提了，你说旅行的花销是？旅行是你愿意去的？我可没说我喜欢旅行，有的时候行程会多个一两天，你就让我跟你一起请假，冷柠，这是不对的。” “商舟啊，旅行的时候你高兴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现在你说你不喜欢旅行？你当时早说啊，你扪心自问我逼过你吗？我要跟我姐或者闺蜜旅行的时候是你不同意的，现在知道钱花光了又把责任推卸到我身上？你真是可笑至极！” “你拉倒冷柠，你这个人就是喜欢乱花钱，你以为我不知道？去新西兰度蜜月的时候你花了九千多块买了一个名牌包，这还不叫乱花钱？” “我婚后只买过这一个包你也记得清清楚楚？你去翻一番咱们家衣柜，我还有过一件奢侈品吗？给你买衣服不管多贵我眼睛都不眨一下，我自己却不舍得买，就这一个包你念了这么久。” “我没让你给我买名牌衣服，是你自己愿意的。” “行，我活该！” 冷柠忍无可忍。 “女人有几个名牌包很正常，冷柠还就这么一个好一点的包，不、不过分啊，呵呵，你姨有的时候也给我买两三千的衣服，有的甚至标签都没拆。” 对于商舟的言论，迟新似乎有点听不下去了。 “好，之前的就不提了，我就不信你一分钱没攒过，咱俩结婚这三年来，你我的工资、精神文明奖、考核奖，这些加起来最起码少说能攒一百万？你都弄哪到哪里去了？” “呵呵，一百万？对不起啊商舟，我实在没忍住。” 冷柠本来很气愤，被商舟一说两人婚后居然可以攒下一百万，差点儿笑出了声。 “商舟，一百万这个数字怕是有人替你算过的？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咱俩都是警察？什么样的双警夫妻三年能攒下一百万？贪污受贿吗？还是做黑警？况且咱们结婚两年半都不到就分居了，何来的一百万之说？” “那个……商舟啊，冷柠可能之前花钱确实太大手大脚了，现在钱已经花完了，就只能这样了，再说冷柠的父母每个月的工资也不少，他们要这些钱也没用……” 一听迟新说这话，冷柠顿时明白了几分，原来商舟一直觉得他们婚后攒的钱冷柠全给了自己的父母。 “迟伯伯，我不像有的人一样，故意转移财产，那种事我不做，商舟之前把家里的十万块转走了，这事儿怎么说？” 冷柠平静的说道。 “啊？商舟，这、这怎么回事啊？” 很明显，迟新对此事并不知情。 “我说了，这钱我还给我哥们儿了，有借条为证，你爱信不信，你不是说咱俩婚后的钱花完了吗？那我这也还给别人了，没办法！” “好，商舟，既然你这么说，那转移财产这件事我可以暂时放一放，孩子呢？每个月你不给孩子一分钱，全靠我一个人来养孩子，这孩子毕竟姓商？这放到哪里也没这个道理？” “我不是说了吗？你什么时候把卖车的钱给我，我再来谈给孩子钱的事，否则免谈！既然迟伯伯几天在这，我就明摆着说，冷柠你这个人真的既狠又毒，据我所知，人事调动没有那么容易，可是在把我的车卖掉后，你突然就被调走了，可想而知，你一定是早就知道自己要换新的工作岗位，所以故意把我的车卖掉！” 冷柠听完商舟的话，愣了几分钟，眼里逐渐愤怒到含泪，她虽然早就知道如今的商舟跟无赖没什么分别，但没想到跟商舟在一起五年，他居然会这么想自己！ “哗——” 冷柠忽然起身，一杯温热的茶水泼在商舟脸上。 “妈的！你干嘛！迟伯伯您看见了？她就是这么强势，跟泼妇一样！” “商舟你给我听好了，你卖车那几个钱我冷柠不稀罕！我再说一遍你那几个子儿早就已经花光了，我没空跟你一遍一遍的解释！还有，今天我对天发誓，不，我用自己和我女儿的性命起誓，如果我当初一早就知道自己要调走，然后故意把你的车卖掉，那我们不得好死！同样的，如果你冤枉我，你出门让车撞死，你敢吗！” 冷柠掷地有声的声音让商舟和迟新愣住了，两人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第99章 第二回合的反击 看冷柠和商舟两人都气鼓鼓的，迟新呷了一口茶，先开了口。 “冷柠也说了，你卖车那些钱现在已经花完了，商舟，接下来，你怎么想的。” “我一直都要好好过日子啊，但我要提三个条件。” 商舟理了理被冷柠泼湿的衣服，佯装淡定，其实他内心早已气愤到了极点，只是当着迟新的面他不好发作。 “呵呵，你这种人还好意思提条件，行，我来听听你提的什么好条件。” “怎么着？你爱听不听！” 商舟白了冷柠一眼，继续说道。 “第一，孩子不能不见我爸妈，你要主动带孩子回去看看，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也是长辈，没有他们主动来见孩子的道理。” “第二，我要买辆车，你说钱花光了，但我不管这些，你去跟你父母借也好怎么样也罢，我一定要买一辆车，而且我不要电车，也不要二手车。” “第三，我要经济独立，之前每个月你只给我一千块太少，现在工资卡我要自己攥着，一个月我只能给可可两千块，不够的你自己想办法。” 商舟提完这三个条件，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静观冷柠会如何应对。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商舟提出的，都是冷柠不可能答应的条件。 “小柠，你觉得怎么样？这孩子是应该带去见爷爷奶奶，你婆婆也想孩子你知道吗？每次在我面前提起可可的时候，她甚至泪眼婆娑……” 商舟说完，迟新转头问冷柠，其实他也能听得出，这些条件提得很可笑，压根儿不像商舟所说的奔着好好过日子去的，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来问冷柠。 冷柠沉默了两分钟，一抬头却并不懊恼，甚至想笑。 要说李明珠的演技真是没得说，对于可可这个只见过一次的孙女，一提起来居然还能在外人面前挤的出几滴眼泪，演技着实令人佩服。 “第一条我可以答应你，带孩子去见爷爷奶奶可以，但我们家带了这么久的孩子，也该你们家出力了，这样，孩子一家带一个星期，这样公平？” “我、我只说让我爸妈见见孩子，谁说要带孩子了？？” “呦商舟，怎么？真像网上说的那样，这孩子是妈妈生、姥姥带、爷爷奶奶来欣赏？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那我跟我爸妈回去商量一下再说。” 妈宝男商舟从来就没有自己的主见，就连提出的这三个条件甚至都是李明珠帮他想出来的。 “第二条，你说买车是？可以啊，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反对你再买一辆车，反正我这边是没有积蓄了，你这么长时间不给孩子钱一定攒了不少？我这边呢，要我爸妈帮忙出点钱不是不可以，为了公平起见，你爸妈那边也要掏，一家一半不过分？毕竟是给你买车……” “凭什么让我爸妈出一半？是你把我的车卖掉的好吗？！” 一听让父母出钱，还没等冷柠说完，商舟顿时急了眼。 “商舟我给你个机会好好说，对于当初卖车的事我起过誓了，要不你也起个誓，如果当初卖车不是经过你同意的，你不得好死行吗？” “你是不是有病？起个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你继续往下说第三条，别特么浪费时间！” 商舟根本没有胆量发毒誓，甚至有点儿气急败坏。 “没有那个本事就闭上嘴听我说！至于你说的第三个条件——经济独立，商舟你扪心自问，结婚以来我每个月是给你一千块不假，你平时应酬也好买东西也罢，额外再跟我要钱的时候我什么时候没给过你？我跟你吵过吗？我现在倒要问问你，上一次双方父母见面的时候，你妈说你曾经跟你妹借了四千块是？这钱是用来干什么的？如果真的用在了光明正大的地方，为什么不能跟我要？为什么我毫不知情？” “总之，我要经济独立，前两条我可以考虑一下你的提议，但最后一条没得商量！” 商舟避开了冷柠接二连三的发问。 “商舟啊，你每个月能拿一万多？这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先经济半独立，一个月你给孩子五千块，不管你们俩的关系如何，这个月开始先把养孩子的钱转给冷柠，这也是你当父亲应该做的不是？” 迟新提议道。 “商舟，当初我自己在家带孩子的时候，你经常夜不归宿，就算回来一次也不关心我和孩子，甚至看着厨房里没有刷过的碗还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如果我带孩子我就有时间做家务’，你带给我的伤害和委屈，区区每个月五千块而已，还是给孩子的，这笔买卖，你不亏。” “你少拿我之前说的过头话出来说事儿，总是揪着我和我们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放有什么意义？我那是话赶话……” “闭嘴商舟，你和你妈就只会说‘话赶话’这三个字是，那我们家之前说的一些话也是话赶话，从前的事被一遍遍提起就是因为你这个妈宝男从来没有妥善的解决！” 商舟沉默了，但还是一脸的不服气。 “对了商舟，你要不要跟迟伯伯说一说宋莼竹让你通风报信的事啊？” “我……我后来根本都没有替她打听过去那件事，再说了，我妹心里有数……” “一派胡言！那是因为我在旁边及时制止了你，才没有让你酿成大错！你和你妹之间的勾当，希望你自己理清楚，有些事情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给你面子，别不识好歹！” “怎……怎么还会有这种事啊商舟？现在这个大环境下可不敢做这种事啊！” 一旁的迟新听了冷柠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就是对我妹有意见！以前我和我妹去参加饭局，你还发朋友圈骂她，我妹那么单纯的人都被你气哭好几次……” “我发朋友圈指名道姓了吗？你自己听听你说的，你跟你妹参加饭局，到底谁是你老婆，如果不是次数多了忍无可忍我会发朋友圈吗？你整天张口闭口‘我妹’‘我妹’如何如何，怎么？现在不仅妈宝男还是妹宝男？” “我……” “不对，你除了跟媳妇儿不亲近，其他人你都甘愿做他们的狗腿子，你哥们儿任作霖之前还去我原单位造谣，我没冤枉你们？什么东西啊他，我们还没怎么样呢，就迫不及待地满世界宣扬这些家长里短的事，他跟你一样，一点男人样儿都没有，怪不得能和你成为哥们儿！” “我问过他了，他没说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事到如今，你宁可相信他也不信我，我算看清楚了，你根本不适合结婚，也不配有儿有女，你只适合和你爸妈、姑姑、妹妹还有一帮狐朋狗友在一起共度余生！” “哎呦商舟，这我就要批评你了，家事怎么能和外人去说呢？这也许是你酒后和任作霖提起过，但总之以后自己家里的事不要跟这样的人说了，唉……你们这……让我怎么说呢？” 迟新今天本来想不偏不倚地做个和事佬，结果听了半天都是商舟的错，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我知道了迟伯伯，以后不会这样了……冷柠你就别废话了，我提这三个条件你到底能答应几个？” “孩子见你父母可以啊，但同时要帮我们带孩子，车子这块，我可以让步，我跟我父母借钱给你买，工资卡的事，我看在迟伯伯的面上同意你经济半独立，一个月给孩子五千块，一分钱不能少，怎么样？” 商舟只听到冷柠这边同意买车，其他的想也没想点头表示同意。 “既然你同意我的提议，那当着迟伯伯的面把钱打过来。” “是啊商舟，当着我的面你转钱给冷柠，权当我做个见证。” 一听迟新这么说，商舟也骑虎难下，拿出手机准备给冷柠转账，谁知捣鼓了一会儿之后，又把手机放下了。 “我手机坏了，等我去修完再说。” 冷柠知道这是商舟的缓兵之计，他这是又想回去跟李明珠商量一下给这些数额的钱是否合适，但冷柠并不恼怒，无赖是商舟的标签，她早已习惯。 “好啊，等手机修好后希望你不要食言。刚刚忘了说，在我答应你这些条件之前，我也有个条件。” “什么？” 冷柠的做法让人有些看不懂，既然已经要决定离婚，为什么会答应商舟的条件呢？ 第100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呸！你他娘的做梦！你这贱人给我死了这条心！” 渣男商舟一跃而起，指着冷柠破口大骂。 “柠柠，我也觉得这……确实不太合适？ 迟新面露难色。 冷柠究竟提了什么条件让商舟和迟新做出这样的反应呢？ “商舟，其实要我完全答应你那三个条件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就是让你爸妈到我家登门道歉，对我生完孩子出院那天他们的无礼行为向我父母鞠躬道歉！” 冷柠本想先暂时答应商舟提出的几个条件，等商舟把钱转过来再说，可没想到他借口手机坏了无法转账，那冷柠索性改变策略。 对于商舟提出的那三个所谓的条件，冷柠早就看出他根本不是奔着好好过日子来提的，所以冷柠也提出一个对方不可能答应的条件来回击，冷柠太了解李明珠夫妇，让他们这种人来道歉，那是坚决不可能的。 见商舟气急败坏地拒绝了自己提出的条件，冷柠两手一摊，表示没有办法。 “呦？这就急眼了？你厚颜无耻的提出来的可是三个条件，而我只提了这一个！唉，既然你答应不了，那就对不起了，这样，下个周我就带着可可去看你父母，你让他们准备一下，毕竟要开始带孩子了，还是要学习一下各种育儿技能，买车的事我会考虑，另外，等你手机修好后不要忘记把孩子的生活费转给我。” “迟伯伯，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冷柠怼完商舟，转头对迟新说道。 曾经每次和商舟见面后都会气到发疯的冷柠，如今戴上墨镜，大步走到车前，手握方向盘的她轻蔑一笑：商舟，想逼我主动提出离婚？没那么容易！接下来，姐就陪你好好玩！ 回到家的商舟和父母又开始了盘算。 “本以为冷柠听了我这三个条件，会忍无可忍提出离婚，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她甚至……甚至还让你们去给她爸妈道歉。” “去她娘的道歉！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干脆，不用跟她啰嗦，反正工资卡在你这儿，买不买车的无所谓，那孩子我们本来也不想见，就这么耗着，耗到分居两年期满直接起诉离婚，咱们家也没什么损失！” 李明珠听完商舟的“汇报”气得牙痒痒，尤其是一听冷柠甚至提出要他们道歉，更是气到血压飙升。 “爸、妈，冷柠说下个周要带孩子来看你们，还让你们做好带孩子的准备，这、这怎么办啊？我看她不像是说气话的样子……” “我们才不带孩子！又不是个孙子，我们凭什么带？” 商永安打心眼里不喜欢可可这个孙女，所以一听带孩子，内心一万个抗拒。 “就是啊！儿子你放心好了，从前冷柠就不喜欢来咱们家，现在更不可能来，别听她吓唬你！” 李明珠觉得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这一次她错了。 “叮铃铃——” 电话响起，是迟新打来的。 “商舟，你把那五千块打给冷柠没有？” “迟伯伯，还没、没有，那个……她先把卖车的钱还我再说，只要没见这三万多的卖车款，我是一分钱都不会给孩子的。” “商舟！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当着我的面不是都说好了吗？该你做父亲尽的责任你要尽到啊，你这样不是让我夹在中间为难吗？再说了，冷柠都跟你解释过了，你卖车那些钱给女儿报早教班花掉了，还有各种花费也不止三万块啊……” “她说花完了就花完了？我不信，迟伯伯，您别费心了，回头我跟我爸妈商量一下再说。” 商舟打开免提，在李明珠的示意下一句句地回复迟新。 撂下电话的迟新很失望，他没想到商舟会是这么妈宝的孩子，接下来他也不想管这件事了，等双方找他再说。 而冷柠等了一天也没见商舟把给可可的钱转过来，也没有提这孩子该如何来带，顿时明白了什么，眼下的情形和她之前预想的一样。 冷柠早就想到过，对于可可这个孙女，并不是像迟新说的那样，李明珠一想到孩子就会掉眼泪，但她并不着急，因为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周一，冷柠正好调休，她简单收拾了几样女儿常用品，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拎起妈妈包，开车带女儿奔向目的地。 冷柠究竟要去哪里呢？ 第101章 从今天起，你们家的好日子到头了！ “叮咚——” 早上七点，李明珠家的门铃响起。 “老婆子快去开门，大清早的，谁这个点儿来啦？” 李明珠一开门，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老伴儿？谁啊？咋不进门？” 商永安见李明珠开门后没有动静，准备过来一探究竟，谁知门外的两个身影也让他怔在了原地。 没错，是冷柠和女儿可可。 “你、你来做什么？” 要说李明珠不愧为“着名奥斯卡影后”，情绪转换就是快，尽管她很诧异冷柠和女儿的到来，但表面上还是强装淡定的样子。 “听说你们想可可了，尤其是你，听迟伯伯说因为想念可可还掉眼泪了是？怎么？不欢迎我们？” 冷柠瞥了李明珠一样，甚至都没叫她一声“妈”。 “你……你在跟谁说话？真特么的没教养！” 商永安见冷柠对自己和老伴儿连个称呼都没有，不由得气急败坏。 “毕竟快七十岁的人了，我劝您还是给自己积点儿口德，其实教养这东西，跟明事理的人还有得谈，跟你们？呵呵，没这个必要。” 冷柠轻蔑地看了一眼商永安，并不生气，反而故意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 李明珠本想发作，可一低头看见白白净净的小可可正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你……你是可可？我、我是奶奶，快让奶奶抱抱。” “呵呵，我是爷爷……我……” 看着眼前这个近两年没有见过的孙女，商永安夫妇居然有一丝不知所措， “哇……妈妈抱……” 还没等商永安说完，可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对于这两个陌生人突如其来的热情，可可很害怕，一直让冷柠抱。 冷柠抱起可可后，李明珠和商永安又试图从冷柠怀里抱走可可，可是小家伙根本不领情，转过头去根本不想再看这所谓的爷爷奶奶。 李明珠夫妇撇撇嘴索性不再强求，说白了，这也正合他们心意。 “冷柠，听商舟说你想要我们双方父母轮流带孩子是？你也看见了，可可根本不愿意跟我们接触，你也不希望孩子因为不适应新环境而生病？” 李明珠知道，可可是冷柠的软肋，用担心孩子生病这样的话相威胁一定能击中要害，让冷柠打消让他们带孩子的念头。 可冷柠并不接话茬，抱着孩子满屋子溜达起来，对婆婆家做起了“实地考察”。 “啧啧，这厨房卫生不行，到时候要用专门的清洁剂清洁一下才好。” “这里倒是可以用来放消毒机。” “这儿，就这儿，麻烦您二位受累把这柜子搬走，用来放可可的餐椅。” …… 见儿媳自顾自地安排起了自家房子的布局，完全一副真的要把孩子放到这儿来带的架势，商永安气不打一处来。 “冷柠你是聋了吗？我们考虑到可可不适应新环境会生病，你这个当妈的怎么一点儿也不为孩子着想？” “你们是真的在为可可担心还是根本不想带孩子？这一点你们心知肚明！难道你们非逼我把话说得太难听，搞得大家都不好做人吗！” 看着冷柠那双狠狠的眼睛，商永安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他从未想过一向办事体面的儿媳忍无可忍时是这个样子。 “你给我滚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李明珠像发了疯一般，一边拉着冷柠的胳膊一边把她们娘俩往门外扯，险些伤到可可。 冷柠见状一把甩开李明珠的胳膊。 见老伴儿被甩开，商永安便想上前来打冷柠，被冷柠一闪躲开了。 “商永安、李明珠，你们给我听好了，今天你们要是敢伤到我女儿，后果你们一家子承担不起！”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我要给我儿子打电话，让他好好看看你这副嘴脸！” 毫发无损的李明珠说罢便拿起手机给商舟打去了电话，语气中略带哭腔。 “大舟啊，呜呜……，你、你媳妇儿跑咱们家来闹事了啊，还把我给打了，你快回来……” “好的好的，妈，我马上回去！” 恰好手头不忙的商舟跟领导请了假就往家赶。 “你真的不愧是着名奥斯卡影后，想必你平时也没少在商舟面前演戏？我和商舟之间的矛盾，你的演技占了一半功劳。” 冷柠对李明珠毫不客气的说道。 李明珠白了冷柠一样，没有理会她的话，因为她正盘算着一会儿该如何在儿子面前演戏。 冷柠则在一旁摆弄起了手机。 半个多小时后，商舟到家。 听到儿子上楼的脚步声，李明珠立马坐在地上，泪水连连，待儿子一进门便开始飙起了戏。 “儿啊，你老婆打我啊，还一把把我推到了地上，我现在腿都动不了了啊，心脏也难受得要命，这样对长辈大打出手的人，你还怎么跟她生活在一起啊……呜呜……” 扶起“委屈”的母亲，商舟瞬间青筋暴起，握起拳头便想对冷柠动粗，丝毫不管她还抱着自己的亲生女儿。 谁知此时冷柠一把将手机怼到商舟眼前，手机里的画面顿时让他没了脾气。 “商舟，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究竟是谁打了谁，又是谁在演戏！” 原来冷柠早就在可可的身上装了微型摄像头，等商舟回来之前，她将画面传到了手机中。 看着冷柠手机里的画面，一家三口瞬间语塞。 “对你们家这样的人，你们觉得我会单枪匹马前来不做任何准备吗？” 冷柠的反问让商舟一家更是无地自容。 “你究竟想干嘛？” 冷柠听得出，此时的商舟语气中多了几分怯懦。 “商舟，是你在迟伯伯面前说你妈想孩子，我现在把孩子抱来了，他们又推三阻四不想带，甚至还险些伤到可可，这些你也看到了，以后请你和你父母不要到处卖惨说我不让他们见孩子，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介意把今天的视频发到你们家族群里，看看你们到底是个什么嘴脸！” “另外，把之前欠孩子的钱补齐，每个月五千，一分不少！” “凭什么？我说了你什么时候把卖车款给我什么时候我才考虑给孩子钱的事！” 事到如今，商舟依旧如同铁公鸡一般一毛不拔。 “商舟，看来你是给脸不要脸了！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上个月五号下午三点，你在天籁花园14-104干了些什么吗？” 听了冷柠的话，商舟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你……你干什么了？” 一听这门牌号这么耳熟，不明就里的商永安见儿子一言不发便上前质问。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急，我走后让你儿子跟你们慢慢解释，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或许你们一家三口更感兴趣。” 冷柠从包里掏出了一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也就是说除了卖淫时宋莼竹给你通风报信，你们的毒品走货她也参与是不是？” “嗯……每个月我们都会去接货，如果当晚有警察夜查，她就会发信息告诉我们警车的车牌号，然后兄弟们就会暂停‘任务’” “你们之间收发短信有记录吗？” “没有，每次发完信息宋警官都会让我把记录删掉。而且你也抓不到她的？她每次给我发信息的手机号都是一个新的号码，只不过只要短信前面加上‘s’这个字母，我就知道是她发来的了，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 “难不成每次给你发信息她都会买新的电话卡？” “可能。” “每次她有多少好处费可以拿？” “她在我们这儿每个月的固定收入是五万，每次如果我们接货万无一失，事成之后会再给她打过去五万，每年年底还会给她一份大礼……” …… 冷柠按下了暂停键，录音的内容让商舟一家大惊失色。 “你、你这东西是哪来的？一定是污蔑！小竹不会这样的！” “谁知道你这东西是不是合成的，少特么在这儿蒙我们！” 半天才回过神来的李明珠和商永安居然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冷柠，只有商舟没有任何言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虽然宋莼竹的事情他不是百分百清楚，但以他对表妹的了解，这段录音应该是真的。 “我知道，录音呢是不能作为证据的，但是如果纪委拿到了这段录音的话，宋莼竹会不会被调查呢？做黑警？她的胆子还真够大的！你们听好了，从今天起，你们家的好日子到头了！你们亏欠可可的，我一定全部讨回来！” 冷柠说罢，抱着女儿扬长而去。 第102章 慌了慌了！ 冷柠的到来让商舟一家顿时慌了。 也许更让他们心有余悸的，是冷柠的话和那只录音笔。 “商舟，你上个周五下午三点在小竹的家里做什么？那不是个工作日吗？你怎么会在她家里？” 对于商永安的质问，商舟甚至都不敢出声。 “你说啊！” “我和、和倪好在、在一起……” 商舟支支吾吾道。 “什么？！” 商永安顿时瞪大了眼睛，抬手就给了商舟一巴掌。 “你干什么？！现在最需要想的是怎么解决问题，你打儿子做什么！” 李明珠见儿子挨了打，立马跑过来护住商舟。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早就说过，让你赶紧跟倪好断了、赶紧跟倪好断了，你非是不听，就算你们俩郎有情妾有意，也要等你离了婚再说，可是你听我的话了吗？！既然冷柠今天能这么说，说明她一定是看到你们在一起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连门牌号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至于宋莼竹家具体的门牌号，是冷柠通过关系查到的，当她知道商舟跟倪好在天籁花园偷情时，她一下子就猜到了二人一定是在宋莼竹的房子里，所以在商舟家她直接将宋莼竹天籁花园那所房子的门牌号脱口而出，看商舟的反应，冷柠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商永安此时已气到发狂，照着商舟的屁股又是一脚，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对于婚内出轨的人他是一万个唾弃，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是这种人。 “我看你这老东西是昏了头了！儿子跟倪好在一起有什么不好？他和冷柠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他们俩离婚是迟早的事，倪好人长得漂亮家世还更好，大舟好好把握有什么错？我还指望小倪给我生一个大孙子呢！” 下头的李明珠丝毫没有道德底线，对于儿子的出轨行为不仅没有斥责，反而愈加纵容。 “老婆子你、你糊涂啊！你想没想过儿子毕竟是公职人员，万一冷柠手里真要是有点儿什么东西，商舟还要不要继续穿这身警服啊？” “就算有她也不敢轻举妄动，真要有撕破脸的那一天，咱也去举报她叔，看看到底谁的损失大！” “恬不知耻”这四个字早已被李明珠演绎得淋漓尽致。 “好，就算你去举报她叔，那你想没想过冷柠手里的筹码还有小竹，一旦小竹被调查怎么办呢？那录音笔里的内容有鼻子有眼，不像是假的，商舟，小竹在外面究竟干了些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你参没参与过？” 被商永安一提醒，李明珠顿时愣住了，护子心切的她早已忘了还有宋莼竹做黑警这档子事。 “没、没有。” 商舟有点儿心虚。 “说实话！” “爸，真的没有。” “最好是这样！咱们现在不知道这录音的真假，可一旦是真的，小竹也就真的完了！要是因为商舟和冷柠的事再把小竹给牵扯出来，我们可怎么跟永燕交代啊！” 商永安担心地说道。 “哎呀老头子，先别这么悲观，容我再想想办法，中午咱们也别做饭了，你去买点儿灌浆包回来，吃完咱们再和儿子一起商量对策，快去。” 商永安被李明珠支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商舟母子二人。 “说。” 李明珠把门一关，脸色阴沉下来。 “说、说什么啊妈。” “商舟，你是我儿子，你是不是在撒谎我一看就知道，录音笔里那些内容是不是真的？小竹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我……只替她办过一件事。三个月前帮她打听过一个派出所夜晚清查行动的时间，后来她给了我一万块，让我拿着就行，别声张……” “这钱你、你拿了？” “嗯……” 听到商舟肯定的回答，李明珠跌坐在沙发上，愣了许久。 “小竹真的在做黑、黑警？” 李明珠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应该算是，她不让我打听太多事，最近我听几个哥们儿说，她还串通招投标……我问过她，她没承认。” “这不就是做黑警吗！你糊涂啊儿子，她的钱你不该要啊！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孩子……” 李明珠捶胸顿足，她担心的不是宋莼竹，而是商舟会不会受牵连。 “妈，现在已经这样了，您就赶紧帮我想想办法，要不、要不我们还是把钱给冷柠和可可，痛痛快快离婚得了，这样是不是她就能放过我们了？” 此时的商舟已经开始恐惧，他不知道冷柠的录音是真是假，但宋莼竹做黑警的事情他早有耳闻，也拿过来历不明的钱，俗话说做贼心虚，不管冷柠的手里有何证据，他也渐渐开始有所忌惮。 “不行！钱不能给她！现在最坏的情况是，冷柠手里也许有你和倪好的照片，这样，下个周是六一儿童节，你跟冷柠说想陪孩子过节，最好有意无意地让你同事也知道你陪可可过节，让别人知道你并没有不管孩子，然后找你朋友暗中拍几张你陪可可一起玩的照片。” “妈，这、这是什么意思？” “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做就好，你要拍一些照片以备不时之需，现在不知道冷柠手里有什么证据的情况下，咱们手里也得有点儿东西。” “知道了妈，听您的。” “还有，小竹的事。从前我只是知道她很有个性，没想到这孩子胆子居然这么大，还把你拉下水，从现在开始，她如果再让你帮忙问这个查那个，千万不要理会，找个借口推辞掉，一旦被冷柠抓到你犯这种原则性错误的把柄，谁也救不了你，目前看来，她最多抓到你出轨，你也顶多就是被人说两句闲话，咱们就当没听见，但起码你这身警服还能保得住。” 商舟这一家三口，李明珠还是最有主意的，可殊不知，她正一步步将商舟推向深渊。 傍晚，心里七上八下的商舟还是给宋莼竹打去了电话。 对于自己做黑警一事的暴露，宋莼竹又会作何反应呢？ 第103章 军师间的龃龉 “你说什么？冷柠这贱人手里居然有录音笔？谁给她的？” 商舟本想给宋莼竹打电话提个醒，可是这么大的事他担心电话里说不清楚，索性直接到了宋莼竹家。 一听商舟提起录音笔一事，宋莼竹顿时呆住了，手里的水杯也没拿稳，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是啊小竹，录音里那人说，你在他们那儿每个月的固定收入是五万，每次如果接货万无一失，事成之后会再给你五万，到了年底还有大礼，这些真的是在说你吗？他们口中的接货指的是不是运送毒品？” 商舟很担心自己这个表妹，他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一旦东窗事发，宋莼竹这身警服肯定是保不住了。 “哥，那个……你要相信我，我办事有数，那录音肯定是伪造的，我们家又、又不缺钱，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呢，是？” 宋莼竹很心虚，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可能！上一次你让我打听那事儿，为什么对方平白无故给我一万块？” “哎呀哥，你帮了人家忙这是你该得的酬劳啊！现在谁还会义务帮忙？雷锋吗？呵呵……” 宋莼竹不以为意。 “小竹，如果你真的像录音里说的那样，我劝你赶紧收手，哥真的不希望有一天看到你锒铛入狱啊！冷柠现在有了这份录音，很难保证她不会去纪委那里实名举报。” “你们俩的事儿她为什么牵扯到我？她究竟想干嘛？要是她敢给我惹事信不信我找人做了她？！” 商舟不可置信地看着宋莼竹，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宋莼竹口中说出来的，他眼里的妹妹一向乖巧温柔，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狠毒的话？ “小竹，你疯了？冷柠她叔毕竟是厅长，你敢动她？你究竟跟那些人一起做了什么？他们怎么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哥，我这不是被冷柠气着了嘛！你看她多过分啊！” 宋莼竹见表哥一副惊讶的表情，立马一改阴狠的模样，在商舟面前表现得还像从前一样乖巧温顺。 无脑的商舟也没多想，只当宋莼竹是被冷柠气到了才会如此这般口不择言，殊不知阴险毒辣才是表妹的本质。 “好了哥，别说我了，接下来你们怎么办？要我说，你们干干脆脆离婚得了呗，之前你没给那孩子的钱赶紧补上完事儿，这样耗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宋莼竹岔开话题，聪明的她之所以这样提议，就是怕如果商舟这边迟迟不给女儿钱，万一惹怒了冷柠再连累到她自己。 “唉，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速战速决也是为了倪好，人家等了我那么长时间都毫无怨言，我想赶紧给她一个交代，只是我妈……你也知道，她把钱看得比命都重要，为了不让我给可可钱，把我的工资卡拿走了，甚至为了防止我偷偷转钱给冷柠，让我当着她的面解除了工资卡和微信的绑定。” “这……哥，其实这事儿也赖我妈，不该给舅妈出这主意……” “你说什么？！小姑怎么……早知道有今天，如果工资卡还在我手里，我可以偷偷把钱给冷柠，这样也不至于牵扯到你啊，现在我妈拿着卡，我什么也做不了，想跟冷柠私了都不行！” 商舟有点生气。 “哥你先别生气，她们也是为了你好啊，当时想的是反正都要离婚了，自然是钱握在舅妈手里才最安心啊，你这人没什么心眼儿，万一今天冷柠因为养孩子跟你要钱，明天再因为治疗腰伤跟你伸手，你要是都给她了，岂不是损失大了？” “嗯……说的也是。” 听宋莼竹这么一说，商舟居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哥我也想帮你，但是最近买了青特地产的房子，手头也不宽裕，所以……” “青特？那可是别墅区，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有积蓄，而且你妹夫家里也能帮衬不少呢！你就别管了。” “你好好的就好了，记住哥的话，赶紧收手，哥也不需要你帮忙，你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嗯，等明儿个我让我妈去舅妈那里商量商量对策，对了，你们支队长任俞丞后来问过你和冷柠的事吗？” “我调来市局之前，他问过一次，我担心如果说正在分居，会对我组织关系转入市局这件事有影响，索性跟他说我跟冷柠和好了，后来他再也没有过问。” “那就好，我私下跟他关系很好，有机会我会跟他说一说你在家里‘任劳任怨’这样的话，你呢，在单位里跟同事之间对于家里的事也别像个哑巴一样，我觉得舅妈说得对，你得立一个好丈夫的人设，就算别人知道你们目前是分居状态，但是也得让人家知道是冷柠带着孩子在娘家不回来，而你一直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下个周的六一儿童节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 “嗯，知道了。” 正巧妹夫值班，商舟在宋莼竹家里待到很晚才离开。 第二天，担心女儿出事的商永燕一夜未眠，一早便急匆匆地赶到了哥哥商永安家。 “我说嫂子，冷柠明显只是要钱而已，你就把钱给她，让商舟痛痛快快离了婚，这样大家都相安无事，咱也别把钱看得那么重，你说是？” “哼！你这人还真是挺有意思，当初让我拿着大舟的工资卡防止他给冷柠转钱的是你，现在要我给冷柠钱的还是你，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永燕啊，说白了你还不是怕连累你们家姑娘！” 这两天本就焦头烂额的李明珠，一听商永燕提议给冷柠钱，视财如命的她自然火气冲天，一点也没给商永燕好脸色。 “嫂子你怎么这样讲话？我这不是为了商舟好吗？再者说当初喊我来出主意的可是你啊，怎么着？合你心意的时候你高高兴兴，不合你意就翻脸不认人？我心疼闺女有错吗？” “你还有脸提你闺女？瞧她干的那些事儿！搞不好是要脱警服的！现在还把我儿子拖下水，要是有一天我儿子前途被毁了，我饶不了她！” “李明珠，你别忘了是谁帮你们家找的律师！要是没有我找人打听，你们会知道分居期间哪怕不给孩子钱也不会触犯任何法律？这么长时间以来是谁给你们家省了那么多钱？不管是大舟上学还是工作，我为你们家办了多少事？现在想过河拆桥？你还要不要脸？！” “商永燕，你这个……” 啪！—— “都给我把嘴闭上！吵什么吵！还嫌这个家不够乱吗？！” 此时，原本看着两人争吵不休而一言不发的商永安猛地把手里的茶杯砸碎在地，怒气冲冲。 “咱们家真是作孽啊！儿子出轨，外甥女做黑警，我们整天合计着算计冷柠，最后反倒让她抓住了把柄，现在你们两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又在家里吵成这样，不觉得很讽刺吗？！” 商永安的话让商永燕和李明珠都闭了嘴。 “走到今天这一步还不是你们俩捣鼓的结果？从今天开始，商舟和冷柠的事我不再参与，也不用问我，将来商舟和宋莼竹作死入狱也好，脱警服也罢，都跟我没有关系，你们爱谁谁！” 商永安摔门而去，留下老婆和妹妹面面相觑。 时至今日，如今的局面让商永安很疲惫，其实他早就想通了，只要儿子能跟冷柠离了婚，然后跟倪好顺顺利利结婚，再给自己生一大胖孙子就此生无憾了。 可是老伴儿在妹妹的挑唆下把钱掐得死死的，处处刁难冷柠，现在又扯出这么多事，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当晚，商永安突然中风了。 第104章 丑人多做怪 “老、老伴儿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病床前的李明珠泪眼婆娑。 “哥，我错了，我不该跟嫂子吵架，我们已经和好了，我跟你们一起帮商舟想想办法，哥，你好好的啊。” 看着亲哥哥躺在床上，商永燕也自责不已。 商永安的中风是急火攻心所致，只要注意休息，按时服药并无大碍。 “老婆子，以前啊，我也觉得不能让冷柠一家占到便宜，能拿走的东西都让商舟拿走，谁让他们一家成天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可是看看现在咱们的处境，唉……咱们太被动了，小竹和大舟都有把柄攥在冷柠手里，我们哪里还有胜算啊。” 苏醒后的商永安心平气和地对李明珠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 “唉，要我说，如果冷柠真的要让小竹和商舟身败名裂，那她不会来咱家这一趟，而是会直接去纪委举报，既然她没有这样做，目的就是为了告诉咱们，一切还有得谈，这样，这几天就让商舟找冷柠一起谈一谈，看看她究竟是什么想法，如果她要大舟补上之前欠孩子的钱，那咱就补上，如果她还有离婚的想法，那也正合咱们意，抚养费方面只要说得过去就行了，赶紧把这婚离了，咱们也别整天提心吊胆。” 商永安猜得没错，冷柠之所以没有直接去纪委举报，就是在暗示商舟一家，她是有条件要谈的，可李明珠油盐不进，非要把一家人往绝路上逼。 “我不同意。如果真补上这钱，这可是好几万呢，再说了，永燕不是说了吗，分居期间没有规定做父亲的应该给孩子多少数额的生活费，她要是提出离婚，我肯定同意，抚养费只给到20，多了没有。” “明珠，我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是这么不听劝呢？用几万块来买大舟和小竹的前途难道不值吗？抚养费的数额法律规定的是全年收入的20—30，看冷柠的架势，不争取到30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非要不见棺材不落泪才肯罢休吗？” 商永安没想到，自己的突然中风并没有让李明珠想通这些事，反而更加一意孤行。 “是啊嫂子，我之前帮了你们家那么多忙，你这一次就帮帮小竹行吗？” 商永燕也在一旁帮腔。 “哎呀你们就别逼我了！我心里有数！毕竟那么多钱，咱们也得争取一下不是？怎么能让他们家说什么是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先静观其变，一切等到时候再说。” 商永安把脸撇向一边，默默闭上眼睛，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诶？嫂子，之前冷柠婚前流产这事儿，她爸妈还不知道？” 商永燕突然想起了什么。 “是啊，大舟说过，冷柠的父母对她管束比较严格，流产这事儿她根本没敢跟父母说，小月子也没坐几天就回单位上班了。” “有办法了！她不是拿录音和商舟出轨的事来威胁咱们吗？那你就让商舟拿流产这事儿威胁她，就说只要她敢把手里的东西抖落出去，那就告诉她爸妈，她婚前不检点，还堕过胎，看她还敢嚣张到几时！” “也是哦！” 李明珠听了商永燕的话突然眼前一亮。 “走！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滚！” 听了李明珠和商永燕的盘算，本就虚弱的商永安身体更觉不适，用尽全力怒吼道。 担心老伴儿情绪激动的李明珠赶忙跟商永燕一起从病房退了出来，二人在医院的走廊里继续“探讨”可以压制冷柠的高招。 “永燕，你说这样能行吗？反正他们俩已经结了婚，冷柠的父母还会在意婚前那些事吗？” “哎呀嫂子，有枣没枣打一竿子呗！咱们得一点点找出能牵制住冷柠的事啊！有总比没有强啊，你说是？” 李明珠再次听从了商永燕的提议，并且也让商舟照做了。 三天后的六一儿童节，一大早，商舟便给冷柠打来了电话。 “今天是六一，我想陪可可过个节。” 商舟一反常态的举动让冷柠有些迟疑，可可自从出生以来，商舟几乎很少把女儿放在心上，跟冷柠分居后，更是从未主动要求见过孩子，如果商舟是真心想陪孩子，大可以随便找个周末，为什么非要挑这一天呢？ 尽管这样，冷柠还是答应了。 傍晚，冷柠带着可可到达商舟约好的地点。 可是，可可根本不认识这个所谓的爸爸，全程不让商舟碰一下，一直躲在冷柠怀里，甚至都不看商舟一眼。 “咱们去四楼转转？正好看一下吃什么。” 商舟提议道。 ”嗯。” 一家三口就这样在商场四楼闲逛，见冷柠一直抱着可可，商舟居然破天荒地帮冷柠背起了包。 “哎呦，王哥，好巧啊，居然在这儿碰到你。” “呵呵是啊，你这是？” “今儿不是六一儿童节嘛，带孩子出来过个节，嘿嘿。” …… 一家三口走了一会儿，碰到了商舟的同事王哥，而商舟之所以选择这个商场，而且还在四楼闲逛，就是因为在办公室听到王哥说了一嘴晚上要去四楼的某个餐厅吃饭，商舟索性来个偶遇，佯装无意碰到同事，从而立一个“好爸爸”人设。 冷柠随便选了一家餐厅，一家三口坐定后，商舟随便点了几个菜。 宝宝餐端上来后，商舟不断的给可可喂东西吃，但小家伙并不领情，一口也不吃，冷柠也只是喝了几口水。 “你吃啊。” “不用了，不合口味。” 商舟点的全是自己爱吃的菜，冷柠见状，连筷子都没有拿起来，其实并不是菜真的不合口味，而是如今就连跟商舟坐下来一起吃一顿饭她都觉得恶心。 “商舟，既然可可也没什么胃口吃你这顿饭，那我就带她走了，孩子是需要陪的，并不是你想起来一出是一出，觉得这样的节日随便见一面孩子就能对你有感情的，你也看到了，可可对你并没有什么反应，你作为一个父亲，难道就不觉得可悲吗？” 听了冷柠的话，商舟手里的筷子停顿了一下，下一秒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继续夹着菜。 “我建议你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当一回男人，把之前欠孩子的钱补上，不然撕破脸对谁都不好。” 冷柠继续说道。 商舟抹抹嘴，放下手中的筷子，张嘴便把李明珠的话复述了出来，此刻的他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毫无自己的想法，可悲、可叹。 “冷柠，你少拿这些来威胁我！你别忘了，婚前你还流过产呢！这些你爸妈都不知道？要不要我把这事儿跟他们讲讲？你以为你是什么好货色？婚前跟我同居，还弄出一孩子，你也不是什么检点的人！” 此刻冷柠的眼睛已经噙满泪水，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将泪水生生憋了回去。 当年因为爱这个眼前的男人，放弃自己的原则，选择跟他同居，连自己宝贵的“第一次”都给了他，可如今在这个男人眼里，自己成了一个不检点的人，要不是女儿也在场，冷柠早就一个嘴巴抽了过去。 “商舟，谁都有权利提起那个失去的孩子，只有你不配！你也无须拿这件事情来威胁我，算我眼瞎，婚前听信你的花言巧语跟你同居，你只管跟我爸妈讲好了，如果他们知道你让他们的女儿堕过胎，你觉得你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冷柠冷静的说完这些话后，抱着可可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105章 “我没让你离婚啊” 车里的冷柠，把女儿安顿在安全座椅上坐好，回到驾驶室里的她颤抖着双手握住方向盘，她不知道要开去哪里，泪水一次次地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前方的路，不知不觉开到了海边。 车子在海边停稳后，可可睡着了，冷柠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她并不是对商舟的有意刺激而感到不快，这个男人在她眼里早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至于他那狗嘴里能吐出什么，冷柠并不在意，之所以这么难过是因为商舟提起的那个她曾失去的孩子。 无论别人提起商舟一家对自己的伤害，还是说起她跟可可孤儿寡母的不易，冷柠从未再掉过一滴眼泪，只是那个曾经失去的孩子，一想到此，冷柠就会难过得无法自拔，她根本不敢再跟任何人提起，因为心会被扯得生疼。 可对于这个没能降临人间的小生命，商舟不仅没有心怀愧疚，反而把这当作威胁冷柠的利器来对她进行再一次的伤害，冷柠对商舟的恨意更深。 而餐厅里，望着冷柠和女儿远去的背影，商舟呆坐在那里，久久没有起身。 刚才的那一番话，是李明珠教他说的，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口，如今，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小家正在被妈妈、姑姑、表妹这三个女人一点点葬送，愚孝并且耳根子软的他一直觉得，她们才是自己最亲的人，也是永远不会害自己的人，听她们的，准没错。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商舟却没有那种大获全胜的快感，虽然强装镇定，可冷柠的话还是让他的心头为之一震，是啊，他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不认得自己，看着可可那陌生的眼神，商舟居然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他不想再想下去，事已至此，只能寄希望于赶紧结束这段自己不愿再面对的婚姻，未来能跟倪好有一个孩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他都会加倍补偿，他觉得仿佛对下一个孩子好就可以弥补对可可的亏欠。 “哥！干嘛呢！照片拍好了，你看。” 十分钟后，确定冷柠驾车离开的宋莼竹出现在商舟面前，一脸兴奋。 “哥你看，有你要抱可可的照片，我借了个位，看起来就像你抱着可可一样，这张是你喂可可吃饭的照片，还有……” “哦。” 商舟根本没有听清宋莼竹在说什么，心不在焉地应承着。 “哎呦哥，别愁眉苦脸啦，你看照片也有了，你和同事也偶遇到了，该有的人设咱都有了，你说你还愁什么呢？你和倪好马上要苦尽甘来迎接幸福生活了。” “嗯。” 商舟依旧没什么兴趣。 “哥，我怎么觉得你无精打采的，你该不会是还对冷柠有感情？” “哦……这倒没有。” “难道……你和倪好之间有什么问题吗？” “唉，怎么说呢，只是……自打你给我们牵了线，我们在一起之后，她好像一直无欲无求，依旧跟我像情侣一样时常见面、吃饭、聊天、看电影，从来没要求过我什么，也从未问过我什么时候能和她结婚。” “啊？那这就奇了怪了，一般来说她跟你搞地下恋情这么久，应该很着急结婚才是啊？毕竟哪个女人带着‘小三’的名号生活也不好听啊，可她怎么是这样的表现呢？” 宋莼竹很纳闷。 商舟顿时慌了，跟倪好重逢近两年，仔细回忆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她从未问过商舟什么时候离婚，一次都没有。 “倪好不仅没有催过我离婚的事，甚至今晚我跟冷柠还有可可在一起过六一儿童节，她也一点都不生气，好像……只要我跟她谈谈恋爱就可以了，其他的，她并不关心。” “哥，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呢？这倪好不会是……不婚主义者？” “你说什么？不……不可能……” 被宋莼竹这么一说，商舟的回答也变得不那么肯定。 “哥，今晚你不是跟倪好在一起吗？你回去旁敲侧击一下，这毕竟不是小事，要是倪好真的是不婚主义，那就完蛋了，这不就是耽误你的时间呢吗！舅妈还兴冲冲地等着你跟冷柠离婚以后，跟倪好结婚生娃呢，就算你想跟倪好下半辈子只谈恋爱，可舅舅和舅妈是不可能同意的。” 听了表妹的话，商舟更是一身冷汗，之前一门心思跟父母一起对付冷柠，他以为只要把发妻解决了，他就能跟倪好顺利地步入婚姻殿堂，根本没想过倪好的种种表现很可能就是不想结婚。 晚上九点，天籁花园。 商舟和倪好蒙着被子一顿翻云覆雨。 半小时后，两人掀开被子，气喘吁吁。 商舟一手环抱着倪好的肩膀，一手点起一根烟，吞云吐雾，要知道之前在冷柠的“逼迫”下，商舟虽然戒烟，可他并不情愿，但在倪好这里，他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倪好也从来不干涉。 “宝贝儿，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纱？” “我？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倪好纤细的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中间，正在玩手机的她突然愣住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冷柠马上就能离婚了，那咱俩的婚事是不是也该考虑了啊。” “你……你们之间抚养费的问题都谈妥了？” “这些都好说，再过几个月我一离婚就能给你一个家了，你开心吗？” 商舟听出倪好在有意转移话题，他不想再拐弯抹角，索性直奔主题，可又不想表达得太明显和刻意，只得这样试探。 “可是……我没有让你离婚啊……咱俩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听了倪好的话，商舟瞬间瞳孔地震，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不一会儿，回过神来的他一下子把手臂抽了出来，披上睡袍坐在床边，满脸愠色。 ”倪好，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我结婚是吗？” 面对商舟的质问，倪好无言以对，过了许久还是一言不发。 “是不是？！” 商舟有点恼火。 看着商舟怒目圆睁的样子，倪好吐出一个字：是。 第106章 算盘终落空 “我没让你离婚啊！” 倪好的这句话让商舟先是一惊，当他确定倪好根本没打算跟他结婚时，一改之前你侬我侬的温存模样，气愤地质问起了眼前的情人。 “我跟冷柠婚礼的前一天不惜一切代价去找你，甚至跟你发生关系，后来婚后宁可不管冷柠和孩子，也要夜不归宿的跟你在一起，再到现在我绞尽脑汁的离婚想要给你一个家，你居然告诉我你压根儿没打算跟我结婚？你耍我呢是吗？！” 倪好平静地起身，给自己披上一件睡衣。 “商舟，不婚主义一直是我的想法，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七年前我们为什么没能在一起？那时我们是互相喜欢的，我之所以没有表白，是因为我不确定你的家庭会不会允许你不婚。而你，就是后来知道我不婚的想法，根本无法接受，所以才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我说的没错？”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你是不婚主义者？” 商舟一脸错愕。 “在你遇到冷柠之前，我本打算主动跟你表白，表白前我跟宋莼竹聊过，我说我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特别缺乏安全感，对婚姻也极度的不信任，更不想有孩子，我担心一旦婚姻不幸福，我的孩子就会像我一样有情感缺失的那一部分，索性我只谈恋爱，不结婚，这些话我让宋莼竹转达给你，难道她没有跟你讲过？那时我还在想，如果你还像之前一样跟我保持着暧昧，那我就主动迈出这一步，可没过几天你遇到了冷柠，一切就全变了。” 商舟跌坐在床上，他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表妹听到他所描述的倪好的种种表现，第一反应就觉得倪好可能是不婚主义，原来她一早就知道。 看商舟的反应，倪好瞬间明白了什么。 “呵呵，真是造化弄人啊，商舟，如果你早就知道我不想结婚，是不是婚礼前一天根本就不会来找我，更不会跟我发生一夜情？” 见商舟没有说话，倪好走过去，靠在他的背上。 “舟，我很爱你，为了跟你在一起，我跟我妈已经断绝关系了，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分，否则我也不会抛下女人的尊严，跟你搞地下恋情这么久，既然你马上要离婚了，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谈恋爱了不是吗？” “不行！我们必须结婚！为了跟你结婚生子，我抛弃了冷柠和女儿，如果到头来跟你没能结成婚，我怎么跟父母交代？” “你、你跟我结婚只是为了给你父母一个交代？你已经结过婚了，而且还有了孩子，虽然孩子不在你身边，但总归是有了后代，这就可以了啊，难道你着急跟我结婚无非就是想要我给你们家再生个儿子？商舟，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我当然爱你啊，咱们俩的感情也要用婚姻做保障不是吗？” “结婚做什么呢？假如婚后我生的不是儿子，是不是就跟冷柠的下场是一样的呢？” 倪好把头撇向窗外，喃喃道。 “宝贝儿，不会的，冷柠的下场是她和她们家自己作的，你又不是那种势利的人，怎么会和她一样呢？我们婚后有了自己的小家，有了可爱的孩子，多幸福啊，你相信我，生男生女真的无所谓，只要是咱俩的孩子我都喜欢。” 商舟决定先稳住倪好。 “商舟，你张口闭口孩子、孩子、孩子，难道你只是把我当成给你们家传宗接代的工具吗？你已经有了女儿，还非要我给你生孩子，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想让我帮你们家生儿子！虽然你和冷柠之间的事我从不过问，但公安系统就这么点儿大，我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来龙去脉，我早就知道你们家重男轻女，你别想蒙蔽我！商舟，我已经三十八岁了，比你还大了两岁，就算怀孕，也是高龄产妇，你有为我的身体考虑过吗？” “现在四十岁还生二胎的女人比比皆是，发生危险的还是少数，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你不会有事的。”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让我给你生孩子是吗？商舟，这就是你跟我在一起的目的吗？” 倪好失望的摇摇头，抓起衣服准备离开。 “你不许走！这婚我们必须得结！我什么都没有了，家、老婆、女儿都没了！我的损失谁来弥补？！” 商舟疯了似的抓住倪好的手腕，此时的他眼已猩红。 可倪好也不是吃素的，一把甩开商舟的手，毫不客气。 “你的损失？商舟，我今天总算看清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请问你有什么损失？说句难听的，冷柠从怀孕到生产完，是谁帮你解决了这段时间的生理需求？就算是去找个小姐也要给钱的？我无名无份跟你睡了这么久，谁的损失更大？你想要孩子是吗？事已至此，今天我就实话告诉你，即便你跟我结了婚，我也生不了孩子！” “你、你说什么？为什么？” “我天生卵巢发育不全，没有卵泡，根本不可能怀孕。” 商舟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儿没站稳。 “本来我只想好好跟你在一起，我以为你已经有了孩子，就不会逼我结婚，更不会逼我再给你生孩子，所以这件事一直没有说出口，只想我们两个在一起过一天算一天，没想到你还是有生孩子的想法，那我只能实话实说。” “倪好你不是人！你所谓的不婚主义只是为了掩盖你生不了孩子的借口！” 过了许久，商舟才用力吐出句话。 见商舟是这样的反应，倪好低下头，眼泪簌簌落下，她很失望，之前只是听说商舟一家重男轻女，没想到今天他的表现更印证了这一点。 倪好起身：商舟，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别两宽，两不相欠。 倪好走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商舟一人。 一小时前还在床上翻云覆雨、耳鬓厮磨的两人，如今已然分道扬镳。 躺在床上，商舟彻夜未眠，细想这两年来，他把为他生儿育女的冷柠弃之不顾，却把不能跟他结婚生子的倪好当个宝，这何尝不是他的报应。 但这也怨不得别人，跟倪好在一起时，他其实是有私心的，倪好乖巧听话，对他没有任何要求，无论他做什么倪好也从不过问，这个小鸟依人的情人在身边，既能让自己宽心，又能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何乐而不为？平心而论，跟倪好在一起的这几年，除了提心吊胆，更多的是开心和刺激。 是啊，日子久了，男人们总会厌倦和发妻的那些柴米油盐、鸡毛蒜皮，而对他们看似百依百顺的情人却柔情似水，可他们忘了，谁才是真正想和他们相守一生的人。 只能说倪好和商舟都在各取所需，只不过最后没有达成共识不欢而散罢了，不能否定的是，倪好是真心爱商舟的，只是为了跟商舟在一起，隐瞒了一些事实而已，否则，她也不会背着千人唾万人骂的小三之名跟他在一起这么久。 可商舟却不一定真的爱倪好，当他对倪好的激情褪去，剩下的唯一念头就是赶快跟她结婚，拼一个男丁出来，给父母一个交代，他只爱父母，也更爱自己。 第107章 恶毒之心昭然若揭 “宋莼竹，我跟倪好分手了。” “什么？？？为什么？” “哼！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倪好是不婚主义者？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在她身上浪费这么长时间！” “哥，我……我确实忘了这件事，当年你跟冷柠谈恋爱之前，倪好……的确找过我……但是我看你和冷柠那时处的还不错就没提这茬儿，没想到最后你和倪好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一起……” “没想到？我呸！难道不是你撺掇我婚礼前一天去找倪好？如果没有那一次，后来这些事都不会发生！就算有了那一次一夜情，后面我们已经不联系了，冷柠生完孩子之后你又让她去酒找我，甚至把你的房门钥匙给我，让我们俩偷情，那个时候你也忘了她不婚这件事？你安的什么心？看我倒霉你很开心是不是！” “哥你怎么这样想我？你婚礼前一天我是不想让你们之间有遗憾，所以才想让你去找她，谁知道你们真的……” “你是我哥，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变成现在这样啊。” 看着近乎发狂的表哥，宋莼竹几乎吓得哭出声来。 “这可能就是我抛妻弃子的报应，现在怎么办，我爸妈还等着我能离了婚跟倪好生个大胖小子，现在……” 商舟瘫坐在宋莼竹家的沙发上，有气无力。 “哥，你要相信我，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当然希望你越过越好啊，怎么可能……” “越过越好？难道就是一步步教我怎么出轨吗？还是跟你妈一起给我父母出馊主意来怎么毁掉我的小家？” 无论什么事，商舟从来没有一点男人的担当，当一件事情发生时，如果他能尝到甜头还好，一旦出事，所有的错就都是别人的，明明是他自己没有主心骨，反而全部怪罪其他人头上，得了便宜还卖乖。 纵然宋莼竹和其母商永燕十恶不赦，可他要不是耳根子软，精虫上脑，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哥你怎么能这样讲话？是我拿刀逼你去找小三的吗？还不是你自己没有把持住？你要是心里没有倪好，怎么会在婚礼前一天去找她？怎么会跟她搞地下恋情搞了这么久？你们睡在一起的时候没见你谢我，现在出了事只知道埋怨我！我只是知道她不婚，可是……可是不婚这种事也可以做思想工作的不是吗？我怎么知道她还生不了孩子啊！况且当时我让倪好去酒找你，就是觉得冷柠这个泼妇在家里给你气受，倪好能让你宽宽心，可以好好安慰你，你怎么过河拆桥呢！” “宋莼竹，这一切都是你为了报复冷柠故意为之的？” “是又怎么样？我从小家庭不幸，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就应该让冷柠这个贱人也尝一尝被抛弃的滋味儿，她的女儿也应该像我小时候一样体会一下没有父亲的感觉！” “你这个疯子！这么说这些都是你有预谋的？为什么？难道你为犯罪嫌疑人通风报信这事是真的？而冷柠那次的阻止让你没能报信成功所以你……还是婚前那些琐碎的事她得罪了你，你一直揪着不放？你怎么会这么恶毒？！你想没想过，你让冷柠尝到苦头的前提是，你哥我也被毁了！” “哥，平心而论，你是我哥，我真的没想毁你，看冷柠一家总让你受气，作为妹妹我真的看不下去，而倪好那么温柔体贴，也不像冷柠那么强势，如果你能跟冷柠离了婚，跟倪好喜结良缘，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至于她是不是不婚，只要你对她足够好，她一定可以改变想法的，我对天发誓，她不能生孩子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她很坚决的坚持不婚主义，那不孕可能就是一大因素。” 见商舟一言不发，满脸通红，宋莼竹的语气渐渐缓和了起来。 “没事的哥，车到山前必有路，没了她倪好，还会有李好、王好，我认识很多漂亮的小姑娘，到时候可以介绍给你……” “呵呵，你特么是在开窑子吗？真当自己是老鸨子了？！” “哥，你……你怎么这样说我……” 商舟没等宋莼竹说完，轻蔑地撇了一眼她便起身走了。 和倪好分手后，商舟在工作中频频出错，他申请了三天公休假来调整自己的情绪。 商舟关掉手机，找了个酒店睡了两天两夜，他希望谁也找不到他。 第三天，商舟还是想一睡不起，可事情总是要解决，凭他的一己之力终究无能为力，但他已经和军师天团里的军师之一宋莼竹闹掰了，小姑出的又都是馊主意，他也不敢跟李明珠说，商舟太了解父母的心思，“生孙子”这件事尤其是对于李明珠来说，简直如同天大的事一般。 商舟不情愿的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一伸手摸到了手机，刚开机不久，宋莼竹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哥？是你吗？你在哪里？” “我？关你屁事！有话快说！” “商舟你要吓死我们吗？！你知不知道你关机的这两天不仅差点儿受处分，而且舅妈找不到你都快急疯了，我们都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处分？咋了？” 原本还有点儿上进心的商舟，听到自己险些被处分，并没有很着急，反而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市局规定全市公安民警、辅警不可以无故关机，昨天晚上，市局督察队到各个业务大队抽查有无违规饮酒的情况，检测名单里有你，可是你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我去家里也没有找到你，要不是我打通了督察那边的关系，你会因为无故逃避酒精检测而背上警告处分的，哥，你振作起来好不好？不就是失恋吗？你……” “呦！谢谢啊无所不能的宋局长，连督察支队那边的关系都能打通，这真是帮了我这一无是处的人一个大忙！说，怎么感谢你？嗯？” “兄妹一场，也算我仁至义尽了，从今以后你有任何事都与我无关，赶快给舅妈打个电话，她很担心你。” 宋莼竹气愤地挂断了电话。 而此刻的商舟虽然想赶快给李明珠回个电话，但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跟老妈开口，未接来电里，李明珠的电话有二十几个。 商舟还是颤抖着手拨通了李明珠的电话。 “喂？儿子？是你吗？你到哪里去了！吓死妈了！你爸急得心脏病也犯了，差点儿进医院，呜呜……你怎么了呀……” 电话那头的李明珠早已泣不成声。 “妈，让你和爸担心了，今天我就回去看你们。” “好好，快回来儿子，不管发生什么事咱们回来好好商量，妈给你做好吃的。” “嗯。” 商舟退了房就往父母家走，一路上，他的脑子很乱，他不知道怎样跟父母开口说倪好不能给他们“生孙子”的事实。 第108章 死性不改的一家人 “儿子，你可回来了，妈都担心死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啊，你知不知道连着两天妈都联系不到你，我都快报警了呀！” 商舟一进门，李明珠便赶紧上前，摸摸儿子的头、再摸摸儿子的脸，满眼心疼。 “爸、妈，我……和倪好分手了。” “什么？你们两个不是一直挺好的吗？” 李明珠很是震惊。 “你本来就不应该在婚内和倪好胡来，现在断了不是坏事。” 一旁的商永安并不惊讶，上一次的中风，让他把很多事情都看开了。 “你这老头子胡说些什么呢！他们两个都好了这么长时间了，等商舟一离婚，去哪再找一个条件好又跟咱儿子情投意合的现成儿媳妇儿？” 李明珠不耐烦的打断商永安，商永安也不想多说什么，继续研究着他的棋谱。 “儿子，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快跟妈说说。” “她，她是不婚主义者，我前几天刚知道的。” “这……我以为多大的事儿呢！这也不至于让你颓废成这样啊！当年你不是用了点儿小伎俩让冷柠婚前意外怀孕了嘛，在倪好这儿，你也试试……” 当年跟冷柠恋爱时，商舟听从李明珠的话，让冷柠意外怀孕，目的就是用未婚先孕来掌握结婚的主动权，一来可以赶紧张罗儿子结婚，这样就能抱上孙子，二来李明珠觉得，冷柠一家有头有脸，姑娘怀了孕也一定会着急结婚，到时候婚事一切从简，这样就能省下一大笔钱。 只可惜虽然商舟一家算盘打的当当响，没想到冷柠不小心吃了活血化瘀的药，最后只能流产，李明珠计划落空。 所以在倪好这里，李明珠打算让商舟故技重施。 “妈，倪好不是冷柠，冷柠跟我在一起时，由着我的性子不做避孕措施，但倪好不行，每次同房，她必须让我做好安全措施才行，现在想想，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 “掩人耳目？什、什么意思？” 李明珠一脸懵。 “她、她其实……” 商舟吞吞吐吐，他不敢往下说，因为他知道自己下一句要说的话立马就能让李明珠暴跳如雷。 “说啊！你要急死我嘛！” “她天生卵巢发育不全，没、没有卵泡，根本……生、生不了孩子。” “啊？所以她跟你同房的时候让你做安全措施，就是让你以为她担心怀孕，所以才……” “嗯。” 商舟点点头。 “哎呀我的老天爷啊，咱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倪好这个千刀万剐的小狐狸精，太不是东西了！这不是欺骗你的感情吗！” 李明珠捶胸顿足，说出的每一句话几乎都破了音，当得知倪好不孕，她的愤怒已然达到了极点。 “快！算一算，你跟她在一起这段时间以来，她花了你多少钱，跟她要回来！一分钱都不能便宜了她！” “妈，她们家不差钱，这段时间以来都是她给我花的钱比较多。” 商舟如实说道。 “那也不行！花了多少就给我要回来多少！她隐瞒自己不孕的事实，让你在她身上浪费这么久的时间和精力，我们没跟她要补偿就不错了！” “闭嘴！这种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商永安一把将棋谱拍在桌子上，忍无可忍。 “你们两个清醒一点！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咱们家难道不是前世作孽现世报吗？” 当商永安听到倪好无法生育时，起初跟李明珠一样震惊，忽而神情越来越平静，他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对于老伴儿的无理取闹甚至可以说是卑鄙无耻的言论，实在是看不下去也听不得，索性转身回屋，不再言语。 被商永安这么一吼，李明珠和商舟赶紧闭了嘴，见老伴儿回屋，李明珠忽然拿起电话，拨通了商永燕的号码。 “永燕，赶紧帮我打听打听你那医生朋友，问问他两年前产后大出血、做过子宫肌瘤手术的女人，再次怀孕的几率大不大。” “妈！你疯了吗！” 商舟一把抢过电话，赶紧摁下红色键挂断。 “电话还我！你把我孙子弄没了，我要找个人跟你生啊，我看……冷柠就行，你们俩不是还没离婚吗？再生个二胎！”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李明珠近乎疯狂。 “妈，您、您在说什么？我跟冷柠现在都闹成这样了，别说生孩子，就连做个普通朋友都不可能，妈，您是怎么了啊，之前我总是听您的，没来由的也觉得生个大胖小子很重要，因为从小到大我觉得您从来都是对的，今天我想问问您，为什么您对生个男丁有这么深的执念啊？” 商舟和冷柠能有今天这样的结局，除了商舟出轨，更重要的是李明珠和商永安的重男轻女，当年他们一看冷柠生的是女儿，便对这个儿媳颇有微词，怨声载道，总觉得是冷柠的肚子不争气，甚至言辞中经常攻击冷柠一家，久而久之商舟受父母影响也对冷柠的感情越来越淡，甚至是厌恶。 而可悲的是，商舟活了近四十年，毫无主心骨，他觉得只要父母不喜欢的，他也一样讨厌，甚至在得知倪好不孕时，丝毫不念旧情，倪好前脚刚走，商舟便把她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因为这个女人无法满足父母的夙愿，所以商舟弃之如敝履，一点都不想挽回。 “你啊，就是个草包！你难道想让商家从你这儿开始就断了香火？” 说来说去，李明珠还是一味的让商舟为她的封建和顽固买单。 “可是我表哥他们不都已经生了男孩了吗？” “那能一样吗？你爸的这些个兄弟，全都抱上了孙子，唯独你爸还没有，你二爹经常说咱们家拖后腿，大舟啊，难道你就不能为我们争口气吗？！” “知道了妈，您就别生气了，跟冷柠离了婚，我再跟您找一个儿媳妇儿，满足您想要孙子的愿望。” “离什么离！把你姑和小竹喊来，我们盘算下一步，我已经有了主意，让她们过来参谋一下。” “妈，我和小竹……闹了点儿不愉快，已经……不常联系了。” 商舟便把宋莼竹知道倪好不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李明珠铁青着脸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还是坚持要商舟联系宋莼竹和商永燕到家里来，这次李明珠又想出一个彻底把儿子坑死的“妙招”，只不过她心里没底，觉得应该跟其他两位军师商讨过后再做决定。 商舟一家仍死性不改，商永安变得两耳不闻窗外事，李明珠我行我素，商舟负责执行，最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李明珠究竟想到了什么呢？ 第109章 破镜重圆？ 第二天一早。 一听说商永燕和宋莼竹要来，商永安立马穿上衣服准备出门，自从商舟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差，他也越来越不待见这个妹妹和外甥女。 可刚一出门，就碰到了准备上楼的宋莼竹母女。 “哥，出门啊。” 商永燕满脸堆笑地上前打招呼。 “舅，你咋不在屋里待着呢？咱们聊聊天。” “呵呵，不用了，永燕啊，快带着你闺女上去，你嫂子还在家等着你们给她出馊主意呢！我就不参与了哈。” 商永安头也不回地走了。 “妈，我舅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真是让人恼火！” “好了，他还是个病人，你就别放在心上了，咱们快上去。” 商永燕虽然嘴上不让女儿计较，但她心里很清楚，商永安是真的对她这个妹妹很生气。 “永燕啊，快进来，帮嫂子想想办法。” 商永燕母女一进门，李明珠便像看到救星一般，客气的将她们迎进门。 “舅妈，我昨天跟商舟说得很清楚了，以后他有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您还找我和我妈来做什么？” 发生了这么多事，作为罪魁祸首之一的宋莼竹，居然还有脸作气势汹汹状。 “小竹啊，商舟不懂事，他也是一时心急，舅妈替他向你道歉，眼下最重要的是咱们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你就别往心里去了行吗？” 李明珠边说边捅咕了一下商舟，示意商舟跟宋莼竹道歉。 “那个……你哥我也不是那个意思，都是我的错，是我不会说话，你、你原谅我。” 听了表哥的道歉，宋莼竹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但还是不想跟他讲话。 “嫂子，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商永燕这次学乖了，怕担责任的她想先听听李明珠的想法，然后再顺着李明珠的意思往下说，这样一旦出了事，就赖不到她和女儿的头上，这一点在来之前她就和宋莼竹商量好了。 “既然倪好已经和商舟断了，那还是让商舟跟冷柠在一起过，再生个二胎，毕竟我和你哥年龄大了，着急看到孙子，商舟就算离了再找，也还没有目标不是？找着了还得谈个一年半载才能结婚，而且还不知道能领回来个啥样的，我思来想去觉得半路夫妻还是没有原配的好。昨晚我一个晚上都没睡着，我猜冷柠他们家现在之所以到现在对离婚这件事只字不提，还是怕离婚丢面子，别看上次冷柠拿着一个破u盘威胁我们，那都是想继续和商舟过下去的信号，那就干脆还是让商舟跟冷柠重修旧好。” “商舟，你也这样想吗？” 一听到李明珠的奇葩想法，商永燕很震惊，她没想到嫂子为了能抱上孙子，居然打算让商舟回去继续找冷柠，她只得转而问商舟的意见，期待能听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可谁知，自己的这个侄儿在妈宝这方面真的是深入骨髓。 “小姑，我听我妈的，我也想过了，冷柠虽然强势，但在做老婆和做母亲方面还是很合格的，而且我们和好以后，我也能说服她赶紧生个二胎，是男孩更好，是个女孩我也认了。” 商舟道。 “嫂子，这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们两个现在已经这样了，还怎么像你说的那样继续往下过呢？” “大舟说了，冷柠就爱听软话，让他先跟冷柠服个软，只要她同意跟商舟重新回来过日子，那一切就都不是问题，她父母那边压根儿就不需要考虑，当年冷柠不就是不顾父母的反对嫁给商舟了吗，所以只要搞定冷柠就行。” 李明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冷柠还会是当年的冷柠吗？ “我倒有个主意，不过先说好，我这儿只是个建议，听不听由你们，不管成败与否不能事后埋怨。” 一直站在一旁半天没有说话的宋莼竹开了口。 “你能有什么主意？我和你舅妈说话，你别插嘴！” 商永燕跟女儿使眼色，不想让她再参与商舟家的事。 “永燕，你就让小竹说完，我们保证，只是让小竹给我们一个建议，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我们都不埋怨。” “舅妈、哥，咱们这样……” 四个人密谋了很久，最后达成一致。 一周后。 “喂，老婆，今晚有时间吗？咱们能不能好好聊一聊。” 跟冷柠分居这么长时间以来，商舟头破天荒的对冷柠柔声细语，接到电话的冷柠一度怀疑商舟打错了电话，不禁觉得毛骨悚然，甚至是恶心。 “呦？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 “咳咳……那个，之前都是我不对，我父母也有错，我跟你道歉……” “你想干嘛？有话快说！” 如果放到以前，商舟一说软话冷柠绝对会心软，静静听他继续往下说，可是现在，一听到他的声音，冷柠只觉得阵阵恶心，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今晚七点，我在丽景海湾酒店大堂等你，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不来会后悔的。” 商舟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究竟要做什么？” 商舟的表现让冷柠一头雾水，难道要谈女儿的事，不管怎样，冷柠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 傍晚7:00，丽景海湾酒店。 刚踏进酒店大堂，就看到有一条用花瓣撒成的小路，这条路通往一个包间。 大堂经理礼貌地走上前来，问冷柠贵姓、要找谁。 “冷女士，您沿着这条花瓣路往前走就可以了，路两侧有指示牌，商先生在等您。” 冷柠走在洒满花瓣的小路上，不一会儿就走到一个包间，她刚到门口，房门就被打开了。 原本黑漆漆的屋子，突然亮起昏暗的灯光，紧接着，投影仪的屏幕亮了起来，看到这儿，冷柠似乎猜到了什么。 只见屏幕上出现一行字：老婆，还记得这个我们曾经举行婚礼的酒店吗？ 紧接着，屏幕出现一张张照片，是冷柠和商舟从相识到结婚生子后的点点滴滴。 这些照片都是商舟东拼西凑来的，尤其是有了孩子后，他的手机里几乎没有过可可的照片，现在屏幕放着的，也是冷柠曾经发给他的，有几张还不那么清楚，很明显是时间久了原图找不到，商舟只得截图处理。 冷柠看着一帧帧曾经甜蜜的画面，百感交集。 几分钟后，视频播放完了，原本昏暗的灯光亮了起来，商舟出现在冷柠身后，西装革履，一手拿钻戒，一手抱着玫瑰花。 “老婆，从我们相识到现在，我一直欠你一个求婚，今天我给你补上，就当弥补你一直以来的遗憾，以往的事情都是误会，我们就翻篇，从今天开始，我想跟你和女儿好好过日子，老婆，嫁给我！” 商舟单膝跪地，手举钻戒，深情款款。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此时，四周的灯光突然亮起来，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冷柠定睛一看，大部分都是她原单位的同事，其余的是商舟的哥们儿、同事。 是啊，这场求婚冷柠等了太久，她环顾四周，又低头看向商舟，冷柠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但她一直注视着商舟，一动不动，整整有三分钟。 冷柠不置可否的态度让商舟很忐忑，他不知道下一秒冷柠会做什么。 突然，冷柠缓缓伸出左手，含情脉脉地说出三个字：我愿意。 商舟像打了胜仗一样欣喜若狂，赶忙把钻戒套在了冷柠的左手无名指上。 冷柠看着自己闪闪发光的无名指，似笑非笑，那正是她丢失已久的钻戒，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此时的她比起刚结婚时消瘦许多，戒指的尺寸并不合适。 在众人的欢呼和起哄声中，商舟起身跟冷柠拥抱，冷柠闭上眼睛，闻到了商舟身上那不再熟悉的味道。 冷柠睁开眼，转过身，拿起话筒。 “谢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来参加商舟为我准备的求婚派对，我真的很感动，老公谢谢你。” 冷柠轻抚商舟的脸，爱意盈盈。 “哎呦喂” “呜呼……” ………… 众人哄笑。 “呵呵，冷柠这女人还真是好骗，几句话就能回心转意，唉，我这老哥关键时刻还得靠我啊！” 远处的宋莼竹得意洋洋，对自己帮商舟策划的这场求婚很是满意。 如大家所见，被商舟伤害的体无完肤的冷柠，被一场求婚收买了，孩子终究是一个母亲的软肋，为了女儿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也许她真的想妥协，愿意委曲求全的跟商舟破镜重圆了。 第110章 错已酿，悔晚矣 商舟的一场高调求婚真的能换回他和冷柠轻而易举的破镜重圆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冷柠是打死都不会忘记在商舟一家那里受到的伤害！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加倍奉还！ 就在大家纷纷落座准备享用晚宴时，冷柠突然再次上台拿起话筒。 “商舟，你真的觉得我们会回到从前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一头雾水。 “你、你什么意思？有话回家说！” 商舟顿时一身冷汗，他不知道冷柠究竟要做什么，其实他有预感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总觉得要发生什么，这场求婚冷柠答应的太痛快了，他的心里总没底。。 “商舟，如果这场感人的求婚是三年前，我一定会喜极而泣，拍一拍求婚现场的照片，发一发朋友圈，向世界宣告你有多爱我，可如今，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冷柠了，看到你虚情假意深情款款的模样、甚至跟你相拥的每一秒，我都觉得无比恶心！”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冷柠看向商舟的眼神异常冰冷。 “大家还不知道？你们眼前这个爱我的好男人，在我生完宝宝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经常借口加班夜不归宿，即便是回到家里也不断对我使用冷暴力，孩子还未满三个月时就在我家上蹿下跳的跟我父母吵架，让我在哺乳期里痛苦万分，再后来我们分居，这期间他不给孩子一分钱，甚至，还跟前同事偷情，更讽刺的是，给他们提供偷情场所的人正是商舟的好妹妹——宋莼竹！而她在外面干的勾当，更精彩，大家想听吗？” 冷柠转身指向宋莼竹，眼神里带着轻蔑。 大家把目光纷纷投向宋莼竹，他们没想到，公安系统里的交际花，不止左右逢源，甚至还会做出这么卑鄙不堪的事。 “天啊，她怎么能这样？” “看着表面上一脸清纯的模样，居然心肠这么歹毒！” “她就不怕遭报应吗？！什么东西！” ………… 众人议论纷纷，话语中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你这个疯子！” 宋莼竹恶狠狠地骂着冷柠，随后便像老鼠一般匆忙逃离现场。 “各位，我和商舟的婚姻早已破裂，今天的一切只不过是他在做戏！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其中的原因不只是因为商舟的毫无担当和妈宝本质，更重要的是宋莼竹母女的煽风点火、公婆的蛮横无理，而重男轻女则是导火索，作为孩子的爷爷奶奶，到目前为止他们只见过孩子一回！而商舟上一次见孩子是在7个月前！今天，他之所以大张旗鼓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逼我同意他的求婚，是因为他的情人根本生不了孩子，无法满足他父母想要抱孙子的愿望！商舟，我说的对吗？” “你、你怎么知道她……” 听了冷柠的话商舟大惊失色，嘴里的话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你承认了？想知道我怎么会知道那个女人不孕的是？实不相瞒，你那情人来找过我，跟我道歉，我当然全明白了，我原谅了她，但肮脏的你，我永远不可能原谅！” “这枚戒指，在我家消失已经一年之久，为什么呢？因为商舟担心离婚，为了减少自己的经济损失，不让我占到便宜，哪怕一枚小小的钻戒都不放过，商舟，我没猜错的话，偷拿戒指这事儿也是你背后的军师撺掇的？” 冷柠缓缓举起左手，把那讽刺的钻戒从无名指上取下，揣到了衣兜。 此时，宋莼竹早已落荒而逃，李明珠又不在身边，商舟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站在那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商舟啊，是男人错了就是错了，你把我们喊过来整这出闹剧，逼冷柠在大庭广众下答应你的求婚，有什么意义呢？” 冷柠原单位的张科长，恰好是商舟在警校的师哥，冷柠和商舟走到这一步，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但更多的，是对这个师弟的失望，他没想到人前一副老实厚道形象的师弟，背地里居然做出这么多上不了台面的事。 大家摇摇头，唏嘘不已，纷纷离开了酒店，只剩下冷柠和商舟。 “冷柠，把我毁了你很开心是吗？你的目的达到了，满意了？你别忘了我说过，要是有一天我保不住这身警服，我让你们全家穿警服的都脱了这身皮！” “之前你说过的话我也同样送给你，少拿这些来威胁我，我们脱不脱警服你说了不算，你也别忘了，我手里还有u盘，到时候你那好妹妹面临的，可是牢狱之灾，如果今天你没有策划这场让我难堪的求婚，也许我也不会把你的所作所为公诸于众，你还是想想怎么把之前欠可可的钱补齐！” “你把钻戒还我！” “这可不行，你应该研究过法律，钻戒归我所有，现在只是物归原主。” 冷柠说罢，扬长而去。 如今的她浑身散发着自信的光芒，勇敢而坚强，如果父母知道了她今天的行为，她一定会被他们破口大骂，但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离婚这场战役只能由她自己来打。 商舟跪在散落的花瓣上，眼神呆呆的，他脑子很乱，最后怎么回家的他都不知道。 “什么？你还搭进去一个钻戒？你干什么吃的啊！” 商舟回来后，对于那枚“丢”了的钻戒，李明珠哭天喊地。 “妈，现在该怎么办，我和小竹在公安系统里的脸算是丢尽了。” “冷柠这个小蹄子，你毕竟跟她夫妻一场，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这么狠毒！” 李明珠咬牙切齿的说道。 “当初咱们儿子那样对冷柠的时候，想过跟她夫妻一场吗？” 对于今天这个局面，商永安并不心急，仿佛听天由命一般。 “要是真论起来还不都是你这糟老头子惹的祸！要不是冷柠生完孩子出院的时候你搂不住火，上去就跟他父母吵，商舟和冷柠能一步步过成这样吗？” “明珠，冷柠出院那天，是你跟我说冷柠的父母骂你，我气不过才跟他们吵起来的！是，我错了，时至今日我对那天的冲动行为很后悔，可你扪心自问，那天他们真的骂你了吗？还是你故意挑起争端？” “这些年我不是不了解你，你希望所有人都能让着你依着你，这么多年来我也是这么做的，可亲家和儿媳没有必要对你听之任之啊，我也傻，我这个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只要一听你说他们家瞧不起咱们了、给咱儿子气受了，就想当然的也这么认为，其实哪有啊，这不都是咱们臆想出来的吗？” “我生病了，亲家拿着红包提着水果来看我们，本来是一件好事，结果硬被你说成是他们在施舍咱们，搞得大舟对冷柠也有看法；冷柠每次做好吃的，都是双方父母一家一份，你非要在儿子面前说冷柠肯定会多给自己的父母一份，弄得小两口大半夜在家吵架；到现在你又拿着儿子的工资卡……好好的日子，怎、怎么就让咱们给过成这样了啊！” 商永安的一番话让空气瞬间凝固了。 “都是我的错！我该死行了！我为了谁啊，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 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李明珠不是不清楚，只是在一味的嘴硬罢了。 “爸、妈，你们别吵了，现在该怎么办啊？” “商舟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对冷柠还有感情吗？抛开那些是是非非，你真的想跟她离了婚彻底划清界限吗？” 商永安一脸严肃。 “我……” “你都不知道你对冷柠还有没有感情瞎求什么婚？！你自己没有脑子吗？” 见儿子游移不定，商永安便气不打一处来。 在这场求婚之前，宋莼竹母女在商舟家密谋了很久。 宋莼竹的想法是，让商舟找来冷柠的前同事，一来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跟商舟熟识，二来宋莼竹对目前的情况进行了自以为是的“全面分析”。 “哥，你压根儿请不来冷柠现在的同事，当初她去你单位找领导一事闹的沸沸扬扬，据我所知，冷柠所在的大队从领导到民辅警都站在她那边，一个个都说你对家庭不负责任，对你很是不待见，所以求婚时你请来的必须是对你有利的人，而冷柠这个人脸皮儿薄，她一定不会当着这么多熟人的面让你下不来台，就算不情愿，她也会答应你的求婚。” 然而，一切并未如宋莼竹所想，没想到她策划的这场闹剧却让事情的发展方向对她和商舟更为不利。 “商舟，去跟冷柠真心实意的道歉，去为你、为我们的所作所为跟她诚恳的道歉，我给你三天时间，想一想你还想不想跟冷柠在一起，如果想，那就重新把她追回来，但在这之前，你要把欠可可那孩子的生活费补上，这是你应该拿出来的最基本的诚意。” 中风后的商永安仿佛变了一个人，他一直在把商舟往正确的路上引。 “那可不行，钻戒已经被她拿走了，现在又要补钱，他们重新在一起还好，要是没有，咱们家岂不是人财两空？” 事已至此，李明珠仍然在计较着自己的得失。 “那是你儿子作为一个父亲应尽的义务！这么长时间以来，你、我、商舟对那孩子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你是嫌咱们家遭到的报应还不够多吗！” 结婚三十余年来，这是商永安第一次跟李明珠大声讲话，怒目圆睁的样子让李明珠有了几分畏惧。 从今天起，商舟一家的好日子结束了，迎接他们的，将是焦头烂额的开始。 第111章 促膝长谈 “冷柠，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父母说？翅膀硬了是？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求婚事件后，冷柠的日子也不好过，她本来没打算把商舟求婚的事告诉父母，可谁知商永安居然跟冷锋在电话里说了此事。 “爸，跟你们说又会怎样呢？还是像从前一样逼我回去跟商舟继续过日子吗？对不起，我做不到！之前我由着你的意思拖着不离婚，事态的严重性一步步升级，对于这种家庭，快刀斩乱麻才是最正确的处理方式！” “商永安已经知道所有事都是他们家的错了，商舟也真心实意地跟你道了歉，你就给可可一个完整的家不行吗？你们这些九零后我真的是搞不懂，动不动耍什么个性，一言不合就把离婚挂在嘴上，你能不能别那么自私？你就只考虑自己，你为可可的将来考虑过吗？她会不会因为没有爸爸而自卑？被歧视？” 冷锋这个人很奇怪，别看在单位当过领导，可他跟弟弟冷湛完全是两种人，冷湛雷厉风行，只要有人坑过他，他一定不会再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但冷锋则不然，即便被人害了，只要对方说上几句好话，他甚至会立马帮人家数钱。 商永安三言两语的几句服软的话，让冷锋变得找不着北，本来他就不愿意让冷柠离婚，这下亲家不仅道了歉，女婿还“真心实意”地承认错误，他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个结果。 这就是冷锋一直消极对待冷柠离婚一事的原因，没成想，就在他快要放弃时，峰回路转，事情的发展方向真的如他所愿，所以，他又开始道德绑架起了冷柠。 “爸，您是不是对‘真心实意’有什么误解？恐怕商永安只跟你们说了他儿子是怎样装模作样跟我求婚的？他一定没跟你说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那其他的就由我来跟你们讲！” “商舟想跟我重归于好是假，骗我再给他生一个儿子是真！他的情人倪好生不出孩子，他才反过头来找我的！爸，我只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而已，您觉得他会是真心爱我才来求复合的吗？假如我二胎生的还是女儿，那么之前他们一家的丑恶嘴脸还会再一次暴露出来，而我又要重蹈覆辙，过从前那样的日子，所以今天您说我自私也好，有个性也罢，我都不想再回到过去了，因为实在是太痛苦了！” 冷柠激动地说道。 “倪好生、生不出孩子？这是真的吗？冷锋啊，你真的是昏了头了，我还纳闷儿，为什么一向那么蛮横的商舟居然会跟冷柠求婚，自以为是的商永安会放下面子跟你来道歉，原来这才是其中的真正缘由！这一家子人渣！” 安心义愤填膺。 “爸、妈，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跟商舟继续走下去，我离婚不是自私，反而是为了可可，商舟这样的人不配当一个父亲，他父母更不配当爷爷奶奶，我没有义务把之前受到的伤害一笔勾销，也更不可能原谅那样的一家人。” “冷柠，其实我是一直同意你离婚的。” 安心轻叹一声，继续说道。 “商舟这个人我本来就不看好，不瞒你说，就连你婚礼当天，我的同事跟我说商舟一看就是那种能对你好的男人，而我的回答却是：目前来看还可以。发生了这么多事，即便是他磕头认错，那也只是暂时的，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不相信他这么轻易就能变好，况且你刚刚也说了，他是因为倪好无法生育才回来找你的，这样的人我看不上，只是一点，你如果真的离了婚，以后你一个人带着可可，孤儿寡母的，我和你爸将来怎么能瞑目啊！而且你不可能不找下一个？半路夫妻可不好做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安心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她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没有像之前一样歇斯底里，取而代之的是心平气和。 “妈，这些我都想好了，以后的路再难也比跟商舟在一起强百倍，也许，接下来的日子我会一个人带着孩子走很长的路，至于找下一个的事……我也想好了，不找了，可可已经没有爸爸在身边了，我要是再婚，她就没有家了，继父毕竟不会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对待，都是表面功夫罢了，况且我被商舟伤的太深，要让我再轻易相信一个男人是不可能的，可能你们以后老了、不在了，我都会是一个人生活，但是如果为了让你们放心、为了有个人能帮我分担养育孩子的艰辛而随便找一个人再婚，那也是不会幸福的，不管怎样，至少以后有可可陪着我不是吗？当然可可将来也会有自己的生活，但幸运的是可可是个女孩，以后我们会像朋友一样，等可可上大学或者结婚生子，我就跟闺蜜们一起旅行看世界，一个人的生活也可以很精彩的，这些你们不用担心。” 冷柠的一番话让安心很心疼，冷锋的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好了，你的事你自己去处理，我一直以来的态度都是不支持你离婚，既然你铁了心要离，我也没办法。” 冷锋摆摆手，进了屋。 冷柠如释重负，父亲终于不再逼迫自己了，而她没有跟父母提起u盘的事，她有自己的打算。 商舟家。 夜深人静之时，商舟辗转反侧，父亲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 他和冷柠分开太久，即便是有感情也被消磨得荡然无存，毕竟当年选择冷柠也是有目的的，只是后来慢慢培养出了一点感情而已，倘若倪好可以生孩子，那他完全不用考虑对冷柠是否还有感情这么荒谬的问题。 可眼下，事情已然变成这样，倪好不孕，和冷柠如今的关系又降至冰点，该如何是好？ 商舟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还是决定，既然倪好已经毫无利用价值，那就继续用“真心”感化冷柠。 商舟是个不折不扣的利己主义者，尤其是受其母李明珠的影响，每件事情他必须看到自己的利益所在才行。 他仔细回想了和冷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冷柠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一直在无条件的付出，而且她三观正，家境好，将来对孩子的教育不是问题，而且他考虑更深的是，他想跟冷柠搏一搏二胎，给父母一个交代，要是真的命不好，二胎还是女儿，他也认了，好好过日子，奔四的他也不想再折腾了。 商舟跟父母说了自己的想法后，商永安首先表示赞同，而李明珠则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其实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让她已经没有了“斗志”，但还是死鸭子嘴硬。 “唉，行啊，妈就委屈一下再继续跟冷柠做婆媳，不离婚也挺好，起码咱的彩礼没损失，再婚的话不仅之前给冷柠的彩礼要不回来，新媳妇儿又要给彩礼，这买卖，不划算。” 为了重新追回冷柠，商舟会怎么做呢？ 第112章 “她、她为什么不认得我啊”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转眼间，女儿可可又长了大了一岁。 可可两岁生日这天，早上安心给小宝贝煮了长寿面，傍晚冷柠还是像一年前的一岁生日那样，给女儿办了生日派对，只不过这次是小型的聚会，冷柠只邀请了部分朋友一起来玩，他们都有和可可年龄相仿的孩子，小朋友们在一起热闹的不得了。 冷柠没有让父母和家里其他的长辈参加派对，她担心他们看到朋友们都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她却孑然一身，不免会心疼。 到了吹蜡烛、切蛋糕的缓解，原本应该爸爸妈妈一起拿着蛋糕让孩子吹蜡烛的画面，爸爸的那个位置却只能由冷柠的表弟安然来代替，在场的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安然结束跟踪商舟后不久，就应聘到了一家科技公司上班，虽然工作很忙碌，但只要一有空，他就会跟冷柠一起带可可出去玩，不得不说，安然这个舅舅弥补了可可许多缺失的父爱和美好的时光。 一周后。 丁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是商舟。 “你又有什么事？” “老婆，我真的错了，可可两岁生日我给她买了礼物，你带她出来跟我见一面。” “商舟，可可的生活费你一分不出，只买礼物有什么意义？还有我提醒你注意你的称呼，我们现在是分居状态，‘老婆’这两个字让我听了很反胃，请你叫我的名字。” “可以可以，都听你的，那个……你就让我见见孩子，毕竟……毕竟我也是孩子的父亲嘛。” 商舟如今对冷柠说话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蛮横，而是百依百顺，生怕冷柠不悦。 “呦！您还知道您是可可的父亲啊？多新鲜呢！你不说我都忘了可可还有个爸爸，我还以为她爸早就英年早逝了呢！” 冷柠毫不客气的讽刺道。 “都是我不好……你……” “行了行了，我没空跟你废话，我可以带可可出来跟你见面，仅仅是因为你是孩子的父亲，见孩子是你的权利，我不会剥夺，只不过我提醒你，不要再整出幺蛾子！明晚6:00，万达见。” “好的好的，我……” 没等商舟说完，冷柠便挂掉了电话。 可可的两岁生日已经过去一周，商舟才猛然想起来给女儿买礼物，真是可笑至极。 第二天傍晚六点，万达广场。 远远的，商舟看到冷柠牵着一个小女孩朝他走来，他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商舟上一次见女儿是半年多以前，没想到孩子不仅长高了，容貌也有了很大的变化，要不是可可在冷柠旁边，走在大街上他绝对认不出这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原本酷似商舟的小脸如今早已经没有了他的影子，现在的可可好似冷柠的翻版。 “来，可可，这是爸爸给你买的礼物，喜欢吗？” 商舟热情的蹲在可可面前，拿着一个玩具想要递给可可。 “妈妈，这是谁呀？” 可可这个小家伙刚满两岁就已经会说好多话，她见这个陌生的男人突然蹲到自己面前，不仅没有被玩具所吸引，反而吓得后腿了几步，指着商舟这个并不熟悉的人奶声奶气地问冷柠。 “你说呢？” 冷柠笑意盈盈的看着女儿。 “这是……这是叔叔。” 可可的话让商舟猛地一震，僵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叫自己叔叔，心里像针扎一样疼。 “冷柠，她、她为什么不认得我啊？” 商舟试探性地问道。 “商舟，你问这种问题难道不觉得很可笑吗？你长脑子了吗？你知道为什么每一个孩子天生对母亲要比对父亲亲近吗？因为他们在出生之前，就跟妈妈独处过十个月，他们共同分享过心跳，彼此温暖，可作为‘局外人’的父亲，需要全身心的陪伴孩子才能换来孩子对你的认知，什么都不付出就想让孩子跟你有感情？闹呢？你以为只要有血缘关系孩子就会自然而然的跟你亲近吗？” 冷柠尽量压低声音，不让可可听到自己和商舟的对话。 “她小的时候，我不是跟她拍过一些照片吗？你难道在家里，没、没跟她讲过我是谁吗？” “呵呵，不好意思啊商舟，我没有那么高尚，你伤害了我和孩子，我还要拿着你的照片跟孩子说这是爸爸么？” 冷柠凑到商舟耳边，小声说道。 商舟无言以对。 “还有啊商舟，你就算只给可可送礼物也麻烦你用点心，做一做功课，可可已经不是小婴儿了，你送她摇铃和啃咬玩具觉得合适吗？不过我先替她收着，也不算白来，礼物也拿了，我们该走了。” “我们……可以一起吃一顿饭吗？” “没必要。” 望着女儿和冷柠远去的背影，商舟五味杂陈，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商舟明白，冷柠大概是不会回头了。 “爸爸，我和妈妈藏在这儿。” “哈哈，爸爸来抓你们啦！” …… 经过一个游乐场，一对小夫妻带着孩子打打闹闹，开心的不得了，听着他们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看着那一家三口温馨的画面，商舟突然很失落，曾经他也可以有一个这样的小家，只不过被他亲手毁掉了。 回到家，商舟拖过来一箱啤酒，没换鞋也没脱衣服，瘫坐在沙发上一罐接一罐喝着酒。 不知是被游乐场那一家三口刺激到了神经，还是良心发现，恍惚中，商舟好像突然看到冷柠的影子，耳朵里传来的也都是冷柠的声音。 “老公吃饭咯！” “快尝尝我今天新学的四川小吃，怎么样？” “老公我买了你最喜欢的那支足球队的球衣，好看？” “老公，我把你出差的行李收拾好了，一路平安啊！” …… “老婆……” 商舟下意识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想要抓住冷柠，突然发现什么也没有。 他关掉灯，蜷缩在黑暗中，继续让酒精来麻痹自己。 曾经那个的小家被冷柠用烟火气填补的温馨满满，而如今却变得如此冰冷，原本这里也可以有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可现在只剩下商舟一人在一片狼藉中买醉，何其可悲！ 第113章 “不是所有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儿子啊，你看看你现在成何体统！你怎么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啊！” 房门被打开，商舟席地而坐，上半身趴在茶几上沉沉睡去，周围满是易拉罐和啤酒瓶，就连开门声他都没有听到，又或者，他压根不想看也不关心任何人的到来。 自从冷柠搬走后，李明珠便跟商舟要来了家里的门禁密码，依旧像从前一样进进出出，她给商舟打了一宿电话都没打通，第二天一早便急匆匆的来到商舟家，一进门看到儿子邋遢的样子，又气又恨。 “不就是在冷柠那儿吃了闭门羹吗？大不了咱以后再找一个比她更好的，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天到晚一副大小姐……” 李明珠至今还不以为意，真是把不要脸进行到底。 “妈，别说了，让我静一静。” “我就不明白了，没了冷柠还有其他黄花大闺女，你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颓废？” “您在这儿待着，我去单位了。” 商舟起身，脸也没洗，牙也没刷，抓起衣服便走了，任凭李明珠在后面怎么喊都无济于事，此刻的他只想找地方躲个清净，本想周末在家睡上两天两夜，可被李明珠这么一搅和，只好去了单位。 回到单位的商舟依旧是无精打采，办公室值班的老杨端了一杯茶朝商舟走来，可商舟却并不想理睬。 “你……现在跟冷柠怎么样了？” “来看我笑话的？你省省！” 商舟一向看不上老杨，其实老杨人不坏，只因为他结过三次婚，所以商舟就总认为人家人品有问题，要说商舟的想法也是可笑至极，一个婚内出轨的人居然质疑别人的人品，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商舟啊，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看法，不光是你，咱们办公室有好多人像你一样，我也索性当个透明人，很少跟大家讲话，今天这里只有咱俩，我作为老大哥，想跟你聊几句。” “你？咱俩之间有什么可聊的？” 商舟一脸不耐烦。 “因为看到你，我就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你什么意思？” “年轻人，先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说呗。” 商舟白了老杨一眼，心想反正也没事，就听听他怎么白活。 “给你讲讲我的故事。众所周知，我结过三次婚，离过两次，相信这也是很多人对我有偏见的理由，在咱们这座小城，像我一样有多段婚姻的，还是少数，人们会觉得一定是我的问题才让自己有这么多的情史，其实，这其中真正的根源是我的父母。” 见商舟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老杨继续说道。 ”我的第一段婚姻原本很幸福，婚后一年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可是我妈总是背着我辱骂我前妻，当时我前妻跟我抱怨过，可我并不相信一向温和的老妈会做出这种事，而且当着我的面她对我前妻很客气，所以我就总是站在自己的母亲那边，总觉得是我前妻对我妈有意见才故意跟我告状的，后来前妻忍无可忍跟我离婚了，儿子归我。” “两年后，我认识了咱们的同行，是谁我就不说了。我们接触不久就结婚了，对方没有孩子，所以想要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可是我父母却一直不同意，是什么原因我一直不清楚，但为了自己的小家，还是坚持跟第二任妻子备孕，可过了一年多，我们一直没有要上孩子，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妻子体内有避孕药的成分，一查才知道，是我妈在她饭菜里下了避孕药，当时我大舅哥和岳母知道此事后大发雷霆，跑到我家闹得不可开交，我妈一病不起，逼着我离婚，就这样，第二段婚姻也无疾而终。” “第二段婚姻结束后，我低迷了好久，其实我一直搞不懂的是，在这段婚姻里，为什么我的父母不同意我们生孩子，开始我以为他们是心疼孙子，担心他有了弟弟或者妹妹不被重视，可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这样。” “当年我第一段感情以离婚收场时，我儿子只有两岁，那年也是我最难的时候，我父母都已退休在家，但他们并不想帮我带孩子，可咱们这行又很忙，那段时间我只好忍痛把儿子送到早托班，我父母家离孩子的幼儿园只相隔一条马路，他们也从不帮我接送，他们说没有义务帮我带孩子，所有的事只能我自己来，每天晚上我儿子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幼儿园的，既当爹又当妈的日子真的苦不堪言，我也只能安慰自己父母帮忙是情分，不帮忙才是他们的本分。” “我有一个亲哥哥和一个亲姐姐，但是因为父母的原因，我们几个亲兄妹好多年都老死不相往来，直到我认识了现在的妻子，我们婚后发生了一件事，才让我彻底搞明白一点，也是我始终不愿承认的一点：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和现任妻子结婚后不久，我妈给了我媳妇儿一笔钱，说这是她的养老钱，担心被我哥和我姐惦记，所以让我媳妇儿替她保管，可谁知我妈转头就分别给我哥和我姐打电话说了这样一段话：你弟弟和弟媳抢了我的养老钱，你们去帮我要回来。结果可想而知，我们三家大打出手，亲手足相处的像仇人一样。” “再后来，我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幸好我当初在派出所工作过几年，有社区调解经验，我好不容易把哥哥姐姐叫到一起，我们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了好久，后来我们终于明白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我们的父母是很自私的人。” “我哥哥做生意赚了钱给父母买了三套房子，后来项目扩大需要资金周转，就跟父母商量卖掉其中一套，谁知他们打死都不同意，还说子女给父母买房子就应该买贵的买好的，怎么可以卖掉呢？病毒肆虐的时候，我妈逼着我姐的孩子给她出去买想吃的点心，第二天我外甥就发起高烧，而我父母却毫不关心，连一个电话都没有；而我，每一次结婚时装修好的新房我妈非要第一个来住，自己有房子不住，还非要跟我住在一起，动不动就背着我骂我老婆，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现在，我们姐弟之间的关系好多了，我姐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她说父母年轻的时候经常吵架，他们自己过得不幸福，所以可劲折腾我们这几个儿女。我们姐弟三个各自的房子，都是自己一分一毛攒出来的，不管结婚还是找工作，他们从未掏过一分钱，之前我们觉得好像这样被对待是正常的，但是渐渐发现，不是所有人的父母都这么刻薄。” “所以第三段婚姻一开始，自从发生了我妈给钱那件事之后，我就避免让我妈单独接触我老婆，并且严肃拒绝了她要跟我们一起住的想法，我明白她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愿让现在的妻子在我妈那里受委屈，后半辈子我是要跟自己的媳妇儿度过一生的，虽然我妈是生我的人，但也不能由着她胡来，换位思考一下，我老婆也是她妈妈的宝贝啊，也应该被宠着你说是？” “商舟，我的故事讲完了，你和冷柠的事我也有所耳闻，舆论的矛头都指向了你和你们家，你们之间谁对谁错我不做评价，但是从我的故事里你应该可以看出来，许多事情父母不完全是对的，他们也有很多欠缺的地方。当然也许你的父母没有我父母这样过分。” “商舟，许多事情你要自己想明白，别人再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我也是后来才慢慢发现这些的，只不过后悔已经晚了，只能说我前两任妻子选择离开我和我这样的家庭是正确的，她们是在及时止损，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拥有的幸福，不让任何人来破坏我们小家的和谐。” “还有，宋莼竹……你和冷柠的事她没少出计谋？商舟，你扪心自问，如果她不是你表妹，你会找这样一个女人做老婆吗？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咱们整个公安系统还有谁不清楚她的为人？而你之所以由着她欺负冷柠，就是因为她是你家人，而你却一直把冷柠当外人，兄弟啊，你的小家就是这样支离破碎的啊！” 看着商舟好若有所思的表情，老杨拍拍他的肩膀，留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了许久。 老杨的问题曾经冷柠也问过商舟，虽然他没有回答，但他内心很肯定，如果让他选，他一定不会选宋莼竹这样的人共度一生，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听信表妹的主意，真不知他是精明还是真傻。。 老杨的故事让商舟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在他的固定思维里，父母是他最亲近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不会害自己，父母、宋莼竹、小姑……他们也都是为自己好的人，可老杨的故事真的让他不得不反思，也许自己真的错了，老杨分析的很透彻，商舟心里的风从来都是吹向父母那边的，却永远把冷柠当成了外人，他也从来就没明白过自己到底要跟谁共度余生。 商舟回想起几天前和冷柠见面时她的冷漠和决绝，他其实心知肚明，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最后的结局就是以离婚收场，只不过他不知道冷柠何时会跟他提出离婚，他像等待被审判的犯人一样恐慌和无助。 第114章 旅途中，忘记你 一周后，商舟出现在冷柠单位门口，他想为自己和冷柠做最后的努力。 “你好，我找冷柠。” “她不在。” 冷柠所在单位一楼大厅有值班辅警，每位来访者都要登记才能进入部门主楼，今天值班的同事一见是商舟，头也懒得抬，没好气地回应道。 冷柠和商舟的事在整个公安系统传得沸沸扬扬，商舟的“渣男”称号也早已“名扬”在外，所以冷柠部门的同事从上到下没一个待见他。 “麻烦你就帮我联系一下，我打了好几遍电话她都关机，只好来这里找她。” “你来了也没用，她休假了。” “啊？那她离开本市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她提交休假审批的时候应该都有写是否离开本市啊！” “诶，我发现你这人挺有意思，她一个民警休假去了哪里，还要跟我这个辅警汇报吗？” 显然，冷柠的同事已经被商舟问得不耐烦，商舟只好悻悻离开。 也许是天意，也许冷柠和商舟真的缘分已尽，商舟这些天每次给冷柠打电话她总是关机。 的确，冷柠确实离开了y市，因为她带可可开启了为期十几天的旅程，好巧不巧的是，每次飞机起飞前冷柠的手机都是关机状态，每当这时商舟总是会把电话打进来，回应自然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离年底还有两个月，冷柠本想快刀斩乱麻，赶紧跟商舟谈一谈可可抚养费的问题，一旦谈妥，立马办理离婚手续。 谁知一向迷信的安心总觉得这段时间家里事事不顺，尤其是冷柠离婚是件大事，居然去找了一个算命先生。大师没说冷柠的事有什么不妥，反倒一本正经地说冷锋今年稍有不慎会有牢狱之灾，虽说公职人员不应该相信这些，但冷锋听了心里也七上八下，他担心在跟商舟家掰扯的过程中自己真的一冲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冷柠只好先按兵不动，反正也已经忍了这么久，无所谓这一时半刻，遂计划了一场只有她和女儿的旅行，也是为了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恰好y市公安局规定，在孩子三岁之前，每人每年有十天的育儿假，冷柠决定，加上公休假和周末，独自带女儿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这次的旅行，冷柠谎称跟大学同学结伴而行，安心和冷锋才好不容易答应冷柠带可可出发。 一个女人独自两岁多的孩子旅行，绝对是一个挑战，一路上充满了未知，可冷柠丝毫不发怵，反而很兴奋，在娘家待了这么久，她早就渴望能搬出来跟女儿一起住，可眼下离婚前安心夫妇必然不会同意，所以她格外珍惜这十几天跟女儿独处的时光。 好在冷柠以往经常独自带女儿玩，对她来说旅行只不过是换个城市带娃而已，她一路上左手推行李箱，右手推着坐在简易小推车上的女儿，关键她还能健步如飞，路人纷纷投来敬佩甚至是不可思议的眼光。 冷柠打算利用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带可可去五个城市，第一站来到了并不熟悉的南京。 她带女儿找到了旅行博主笔下的三合宅，一棵树，一扇门，幽静的很，冷柠拜托路人帮忙给她和女儿拍了照片，在金陵的阳光里，拍下了只属于母女俩的特别回忆。 在南京待了三天，吃了当地的小吃，冷柠推着可可漫步在这座第一次来的城市街道，自从和商舟分居以后，她第一次感觉到吹过脸庞的风是那么的清新自在。 第二站母女俩来到了上海，这座和商舟曾来过无数次的城市，冷柠带女儿走过了每一个曾和商舟走过的地方，她以为自己会哭，以为自己会怅然若失，可是每走一步，她都在忘记，忘记曾经的甜蜜，忘记那个人……好像跟商舟在一起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在迪士尼看花车表演时，好多孩子都骑在爸爸的脖子上观看演出，冷柠也举起了可可，她也想让女儿像其他小朋友一样，看到更高的风景，周围原本占据有利位置的爸爸们看到冷柠一个女人居然也像他们一样将孩子高高举起，纷纷让出位置，让冷柠站在最前面。 也许那天在整个迪士尼，唯独可可是坐在妈妈脖子上的小朋友。 上海之行结束，在冷柠赶往机场奔向下一个目的地时，她的电话终于被商舟打通了。 “老婆……哦不，冷柠，你们在哪里？” “有事吗？我带可可在外地旅行。” “现在在哪个城市啊？你一个人带可可出门太辛苦了，我休假去找你们。” “不必了，我提醒你，如果你敢用技术手段来定位我们的位置，后果自负！” 没等商舟说话，冷柠便挂断了，以她对商舟的了解，商舟一定会先找到她和可可的位置，然后搞突然袭击，所以冷柠提前警告，也不是坏事，起码不会让他影响自己和女儿旅行的心情。 第三站重庆，冷柠带可可来到了这座热情似火的山城。 美味的火锅让冷柠大快朵颐了两天，而刚两岁的可可居然很会养生，没见过的东西从来不吃，冷柠吃火锅时，她就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吃白米饭，要不就吃玉米粒，让冷柠省心不少。 在重庆的三天，是冷柠最难忘的，她一个人带女儿欣赏了洪崖洞的夜景，在来福士闲逛，当周围都是四五个人或者一家三口在品尝美味的火锅时，只有女儿陪冷柠吃了一顿又一顿火锅，也许有人会觉得很心酸，但冷柠却乐得自在。 第四站天津，冷柠来到了大学同学温洁这里，她和女儿在这儿待了五天，也是逗留时间最长的城市。 也许是表弟安然曾在这里当兵，冷柠每年都会来看他，所以对这座城市，冷柠总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七年前，冷柠曾在天津眼摩天轮的地方拍下一张比耶的背影照，七年后，她在相同的地方，小小的可可也配合妈妈比起了耶，看着照片，冷柠感慨万千，如果没有女儿，冷柠很想回到七年前，如果一切重新来过该多好，可现在，冷柠很满足，如今她多了一个小棉袄的陪伴，当下的她很幸福。 时光匆匆，如今温洁的宝宝已有五个月大，孩子们睡着后，温洁和冷柠聊了很久。 聊起冷柠的事，温洁心疼不已。 “你真的准备好接下来的路，一个人带着可可走吗？这条路很辛苦的。”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不愿委曲求全，我要接受未来只有自己走下去的事实，可可也要接受只有妈妈陪伴的事实。” “商舟如果真的知错能改，你们……也不可能了吗？” “嗯，不会。” 知道冷柠心意已决，温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对她也只有祝福。 第五站，青岛，在这里，母女俩真正开启了慢生活。 每天上午，冷柠都会带可可探一探当地有特色的咖啡店，坐下来点杯咖啡，安静地看女儿拼着乐高玩具。 午饭后，母女俩回酒店小憩；夕阳西下，她们又漫步在海边，美好的画面让人不忍打扰，仿佛她们被夕阳拉长的身影旁，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影子。 十七天的旅行结束了，旅途虽然辛苦，但冷柠恋恋不舍，如果时间允许，她甚至想带女儿继续去到下一个城市。 一路上，冷柠遇到很多好心人，当看到她一个人抱着孩子又提着推车时，总有人会伸手帮一把； 一路上，冷柠也在不断的忘记，每走一步路，她都在忘记曾经的过往，每到一座城市，她都在忘记商舟这个人，直到旅途结束，甚至曾经那个深爱的男人的容貌在她脑海里也已模糊。 第115章 回头不是岸 最后一站旅行结束了，在青岛的最后一晚，冷柠甚至都舍不得睡，这是可可幼儿时期，冷柠的最后一个长假，这转眼就过去的十几天时光，冷柠格外不舍。 不得不说，旅行真的可以让人治愈，冷柠一扫之前的阴霾，整个人的状态跟之前完全不同，而女儿可可旅行归来后也变得更加开朗，会说更多的话，和妈妈交流起来毫无无障碍。 一个月后，商舟的电话又打来了。 “冷柠，你们回来了吗？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可以，晚上下班后七号街角等我。” 冷柠刚开始想拒绝，现在离新年还有一个多月，按算命先生所说，冷锋的“危险期”还没过，冷柠不想谈离婚的事，后来想想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也是为了断了商舟不该有的念想。 老时间、老地点，这对像陌生人一般的夫妻见面了，实话说，如今的商舟和冷柠之间，只差了一张离婚证而已。 一边的冷柠容光焕发，和从前那个因为经常流泪而双眼红肿的产后妈妈判若两人，而对面的商舟却胡子拉碴，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眼神里也没有了几个月前的不可一世，他的身边既没了冷柠也没了倪好，穿衣风格和品味直线下降，又回到了和冷柠初识时，好似老年人一样的打扮。 “你最近和可可好吗？看你气色不错。” 看着如今的商舟，仿佛真的回到了四年前和他相亲的时候，那时他也像现在这样对冷柠很客气，只不过，目的不同。 冷柠笑笑，摇了摇头。 “没了你在我身边，我反而乐得自在，跟可可也过得很好，咱们之间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开门见山，今天找我来干嘛？” “冷柠，我真的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商舟，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跟你重申，我们俩，不可能了。” “你……想离婚吗？” 商舟颤抖着声音问出这句他想问又不敢问出口的话，如果说之前一遍遍的逼问冷柠是为了得到肯定的答案，而如今他无比渴望冷柠能说一声“不”，然而一切都是奢望。 “是的商舟，我们必须离婚，记得在那场荒唐的求婚仪式上，我明确地跟你说过，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难道……你就不念我一点好吗？” “你的好？拖地？刷碗？这些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你再好也不是抹掉我一切痛苦的理由。” “冷柠，之前的一切我们都翻篇好吗？我们重新来过，以前我说过的所有过头话都是我该死、我不是人，那些都是话赶话……” “你闭嘴！‘话赶话’这三个字我整整听你说了四年！你和你父母每次伤害我之后都是用这几个字来搪塞我、来掩盖你们的错误！商舟，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就不应该在一起！不是你错了，错的是我！” “唉，是啊，你是大小姐，而我只是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你从一开始就瞧不上我……” 商舟悠悠的说道，他还在妄想用这种方式卖惨，甚至以为他再说出这样的话时，冷柠会像之前一样因为难受而原谅他，但他错了，他早就应该察觉到，他跟冷柠分开太久，眼前的妻子早已不是四年前那个任由他欺骗的女孩儿了。 “是啊商舟，我就是大小姐，而你就是个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这难道不是事实吗？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可怜？难道四年前跟我相识的时候，你不清楚这一点？现在在这装什么装？！” 商舟被冷柠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既然我们今天坐下来好好谈，那我就从四年前开始说起，你自己说你还有没有脸跟我重新开始。” “四年前，跟你相识的时候，我从不认为自己是高干家庭的孩子就高你一等，甚至更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大小姐，而你早就暗中调查过我，知道我是副厅长的侄女，所以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这一点我没说错？” 商舟低下头，不敢再说一句话，静静听冷柠往下说。 “婚前，因为你不做安全措施，导致我意外怀孕，后来我失去了第一个宝贵的孩子，小产后的我因为大出血在公寓里躺了一个周，你给我吃的最有营养的东西就是一碗鸭血粉丝汤，这就算坐了小月子，也怪我咎由自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就算这样，我还是不顾父母反对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你，那时你只有一套‘三无’房，一辆车，我觉得这都无所谓，只要你对我好，以后的条件我们都可以自己创造，可是最后我发现我赌输了，你有一刻觉得我跟你在一起是受委屈了吗？你甚至跟我说你周围还有条件比你差的，人家老婆不也什么都没说吗？” “领证前的一个月，你在希尔顿喝多了差点儿用被子把我捂死，这事儿你还记得？那件事之后你担心我不跟你结婚，象征性地送了花，道了歉，今天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商舟，请你真心实意地跟我道个歉可以吗？”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该死，我……我当时……” “你当时真的想让我死是吗？” “就是……就是借着酒劲，想让你闭嘴，一了百了……再加上一提起你妈，我就更恨了，没想过后果……酒醒后我也很后怕，对不起……” 提起那件事，商舟已经语无伦次。 “呵呵，你对我妈有一股无名火这我早就知道，而这都是拜你母亲李明珠所赐，我说得对？如果没有她的挑拨你会这样吗？如果没有她的从中作梗你又怎么会在我产后跟我一起住在我父母家时，总是自卑心理在作祟，有意针对我妈从而引发家庭大战？是啊，你口口声声说我妈瞧不起你，难道你现在手上戴着的，不是那个瞧不起你的丈母娘从欧洲给你买的手表吗？你把我的钻戒从家里偷走，反而大摇大摆地戴着婚前我妈给你买的手表，你还要脸吗？” 商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表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商舟，我们的小家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你的毫无担当，你的背后还有一群搬弄是非的人一直给你出谋划策。李明珠、宋莼竹、商永燕这三个人的名字，提起来我都觉得脏了自己的嘴，你心里清楚她们给你出了多少馊主意，每次我苦口婆心的安抚没能换来你真心实意相待，她们三言两语的几句挑拨却总能轻松让你倒戈，甚至让你一次次的伤害我。” “一开始我天真地以为，冒着生命危险给你生下了女儿，你能有所改变，可是你跟你父母一样，嫌弃可可是女孩，动辄以加班的名义夜不归宿、出轨、故意使用冷暴力逼我提出离婚……你的所作所为还需要我给你再重复一遍吗？” “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冷柠，我知道你在感情上有洁癖，我是犯下了出轨这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我还是想恳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你错了商舟，实不相瞒，让我真正下定决心跟你离婚的不是出轨，而是你触碰到了我的底线——可可。女儿生日那天，你宁可去宋莼竹的归宁宴也不来可可的生日派对，当我孤零零一个人在台上拿起话筒那一刻，我对你就彻底死心了，刚开始做出离婚的决定时我也很难过，但后来得知你出轨，那就更没有什么可以让我留恋的了。” “退一万步讲，即便当初知道你出轨在先，但只要你对女儿好，为了孩子能有一个完整的家，我冷柠可以忍着恶心委曲求全跟你当一对表面和谐的夫妻，可你对可可自始自终不闻不问，甚至当我跟你哭诉她吃饼干差点儿噎死你却无动于衷，那时我就明白，你这种冷血的人根本不配当可可的父亲！” 商舟痛苦地捂着脸，摆摆手不想让冷柠继续说下去。 “我的产后抑郁是自愈的，是我无数个夜晚自己流着泪咬牙挺过来的，在我最艰难、最无助的时候，你和你家人却一次次的给我伤害和打击，这种刻骨铭心的痛如何能忘？现在可可慢慢长大了，最难带的阶段已经过去了，最难的时候我也已经熬过去了，我不需要你跟我重修旧好来分享我的劳动成果，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当我一个人单枪匹马熬过所有的苦时，你给的糖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商舟，咱们恋爱期间，你犯了很多原则性的错误，但怪我当初恋爱脑，一次次地原谅了你，其实婚礼前一天，是我最后一次可以离开你的机会，但是因为爱你，我放弃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妈婚礼前一天把我弄哭这件事吗？你记得你当时是什么反应吗？你毫无原则的站在了你妈那边，那时我就应该及时止损离开你，可是我心软了。也许是上辈子我欠你的，这辈子要以跟你结婚跟不断受委屈的方式来还债，只不过现在，我还完了，我们也该结束了。” 听了冷柠的话，商舟忽然想到了同事老杨跟他说的话，当初他也是不相信母亲会如此这般，伤害了两任前妻，只可惜商舟跟老杨一样，后悔晚矣。 “你口中的大小姐，现在已经遍体鳞伤，‘大小姐’这三个字，在你眼前我不配，真正的大小姐不应该受这样的折磨，我曾经幻想过跟你白头偕老，所以一点一滴收藏起属于我们俩的回忆，但一个月前的旅行，所有的回忆全被我清空了，所以商舟，抱歉，接下来的路，不能也不愿陪你继续往前走了。” “今天我说的话希望你回去好好想想，不要再打重修旧好的主意，你现在需要想的是每个月给孩子多少抚养费，而不是浪费时间琢磨一些有的没的，你是一个成年人，希望你有自己的想法，为你的女儿负责，一味听信他人的话只会让我瞧不起你，告辞。” 望着冷柠的背影，商舟的心里说不出的痛，渐行渐远的背影也让他明白，他真的把那个曾经愿意跟他一起同甘共苦的女孩儿弄丢了。 第116章 提出离婚 一个月后，算命大师口中冷锋的“危险期”已过，离婚的事终于可以提上日程。 冷柠这天主动约商舟见面。 “商舟，今天见一面，聊一聊离婚的事。” “好、好。” 从商舟的语气里，可以听得出，他很不情愿。 上次见面之后，商舟很久没有主动联系过冷柠，他知道他们之间完了，再见面恐怕就是要谈离婚的条件了，他一直在躲，也是在逃避，想能拖一天是一天，他也是真的没有担当，自己做下的孽却总是不敢面对。 尽管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老时间，老地点，这对快要解除婚姻关系的夫妻又见面了。 “坐，喝点儿什么？” “白水……就好。” 与冷柠的坦然相比，商舟显得很局促不安。 “冷柠，虽然我知道不可能，但是我还是想请你考虑一下，我们……” “商舟，我今天约你出来就是要聊一聊离婚前需要讲清楚的问题，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你非逼我请律师跟你聊才肯罢休吗？” “如果……我跟我父母断绝关系，你还可以接受我吗？” 商舟近乎哀求。 “太迟了，没有人能轻易摆脱原生家庭，你也是，况且我很了解你的父母，你觉得他们会轻易被你甩开吗？总之我不想再和你们有任何的牵扯，重复的话我也不想多说。” “好，你离婚有什么条件？” “第一，之前你每个月欠可可的钱要补回来，这是你作为父亲应该做的，无论从陪伴还是花销上，你都亏欠女儿太多，只能从经济上给予补偿。” “我现在也想陪伴她的啊，只是你不许。” “商舟，事到如今你还是这么大言不惭是吗？我有过一次不允许你见孩子吗？之前孩子打疫苗、查体是我打电话叫你，您老人家才姗姗来迟的好吗？现在你还好意思反咬一口，做个男人商舟！总之这是我第一个条件，你答不答应？” “你也知道，我的钱都在我妈那儿，这个……我还是要回去商量一下的。” “呵呵，抱歉啊商舟，我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就这你还跟我说要跟他们断绝关系？合着给我画大饼呢？你妈拿着本属于孩子的钱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老话说的好，人在做天在看，李明珠守着这不义之财终究会以另一种方式让她吐出来！她难道就不怕日后遭报应吗？” “她、她毕竟是你婆婆，是、是长辈，也不用这么说她……” “我谢谢你啊商舟，我真不想和她这种人扯上关系，你太愚孝了，没有原则、毫无担当，你拿什么让我和可可继续跟你过下去？可笑至极！第一个条件你抓紧时间回去考虑，哦，不，赶紧回去请示，快点儿给我答复。” “第二个条件，可可归我，孩子的抚养费按40算。” “啊？怎么这么多？我也是要生活的啊，法律规定离婚后我给你的抚养费按全年收入的20—30算的不是吗？” “呦！法律研究的还挺明白，看来为了算计我和可可，你们家那几位军师没少给你出主意。我当然知道法律是如何规定的，但是商舟，你别忘了，是你出轨在先，难道就不需要弥补一下吗？提出40的抚养费是给孩子的，我冷柠被你伤害我忍了，算我眼瞎，我不需要你的弥补，你自己去各大律所看看，那些老公出轨的女人，一个个咬牙切齿的想让对方净身出户，我没有这样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的房子还是你的，我不稀罕，难道给孩子的钱你还要讨价还价吗？” “我考虑一下。” 商舟抿了一口水，皱着眉头，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其实冷柠的条件他愿意答应，毕竟是他有错在先，确实理亏，可想起李明珠一定会暴跳如雷的样子，他很是发怵。 “商舟，你还记得吗？上一次因为你妈的挑拨我们俩差点儿离婚，你来酒店跟我道歉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记得，如果将来你真的离开我，那也一定是我和我们家做得不好让你伤了心，虽然我的房子不值钱，但我愿意净身出户，把房子给你。” “哦，原来你还记得，但当初这些话只是你安抚我跟你回家不得已做出的承诺，今天我们真的走到了离婚这一步，你觉得一切事情还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吗？就连40的抚养费你都说了不算，你可能把房子留给我们吗？” “商舟，毕竟夫妻一场，离个婚而已，我不想撕得太难看，还是那句话，你的房子我不稀罕，我也知道李明珠是什么样的人，我如果真较起真来要这房子的话，我们双方一定会闹得鸡犬不宁，这是我的让步，希望你们识相一点，不要太过分。真论起来的话，之前你偷偷转走的那十万块，我也是要跟你要回来的，但现在我不要了，你只要把孩子的抚养费给到位就行，我已经对你们很客气了，我这边不可能做任何让步，剩下的，你回家赶紧商议。” 冷柠平静的说道。 “冷柠，虽然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但你还是处处为我着想，不忍心让我被我妈为难，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 “商舟，你真的很可笑，我不想撕破脸是因为你毕竟是可可的父亲，你在我心里早就没有位置了你懂吗？非让我把话说绝你才明白是吗？” “我清楚了，过几天给你答复。” 商舟无精打采的走出了咖啡厅。 冷柠摇晃着那杯还未喝完的咖啡，望着商舟的背影，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一丝心疼，而是希望一切能赶紧尘埃落定，让她和可可能重新开启新的生活。 第117章 “那就往她最痛处戳！” “让她去死！40？20我都不想给！” “妈，您别扔了，我们有话好好说行吗……” ………… 李明珠把家里能砸的全砸了，果不其然，对于冷柠提出的离婚条件恼羞成怒。 “冷柠这个小贱人真是会算计得很，还妄想着要咱们家一半的房产，做梦！你小姑不是说了吗，就算出轨也没有净身出户这一说！我们婚前买的房子还是我们的！” “妈，冷柠没有打算要咱们的房子，她也说了不稀罕，您怎么就……” “我呸！你别听她在那儿又当婊子又立牌坊！她那是忽悠你多出抚养费，你这个傻子！” “妈，之前我转给你那十万块钱，冷柠也说不追究了，咱们也别太较真了行吗？” “我看你是被她灌迷魂药了！她为什么不追究你知道吗？那是因为她根本追不回来！上次小竹找那律师不都说了吗？有的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共同债务追回来都很困难，更何况这区区十万块，别听她忽悠！而且，还有钻戒！咱们家买的东西白白被她拿了回去，凭什么？这些不都是损失吗？” “可、可是……” “还有！我告诉你，之前咱们不欠孩子钱！法律又没有规定你每个月应该出多少钱给孩子用来生活，她又不是吃不上饭，冷柠也不是全职太太，她能保证孩子饿不着就行了，别听她给你灌输你欠孩子钱的思想，没有！不欠！” “你难道忘了她手里有小竹做黑警的证据了吗？” 出去遛弯回来的商永安其实早就在门口听到了母子俩的争吵，只不过一直不想参与，在商舟的事情上，李明珠太过固执，根本不把他的告诫放在眼里，依旧我行我素，可在门外站立多时的他实在忍无可忍，开门便说出这句让商舟和李明珠都愣在原地的话。 “老伴儿啊，商舟说的对，其实好多事情冷柠已经不计较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揪着不放呢？针锋相对对咱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他们俩毕竟夫妻一场，两人之间还有一个孩子，非要搞得老死不相往来吗？再者说一旦你真的不答应冷柠提出的条件，万一把她惹毛了，拿着小竹做黑警和商舟出轨的证据去上级部门反映怎么办？那是区区几万块和40的抚养费能解决的了的吗？可别干这种糊涂事儿啊！” “那又怎么样？她不是还有流产和她小叔的把柄在咱手里吗？大不了就撕破脸呗！谁怕谁！” “我跟你怎么就说不明白呢！她父母知道了她婚前流过产会怎么样？她小叔就算受处分又怎么样？更别说她小叔和咱家那事儿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上面处不处分都不一定，你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咱们各自的把柄倘若都拿出来，谁的损失更大？这点你搞不懂吗？” “明珠啊，这阵子我想了很多，可可那孩子我是没脸见了，咱们亏欠她太多，就用钱来做一下弥补不行吗！” “是啊妈，您就让我痛痛快快的把婚离了成吗？我和冷柠之间的事情像拉锯战一样拖得太久，咱们都很累了，离婚以后我们也重新开始过自己的日子，您和我爸年纪也大了，就不要再这样劳心伤神了行吗？” “我有的是时间跟她们家耗下去！想从我这儿拿回去一分钱？没门儿！” 商永安和商舟的苦口婆心，并没有让李明珠认清现实，反而更加蛮横。 “明珠，我就最后再问一句，我们老了，手里攥着这么多钱干什么呢？就算看病，我们俩的退休金也足够用了，之前欠可可那几万块，我们百年之后是能带走还是能怎么着？将来还不都是商舟的？你就当替商舟积点儿德，把钱给冷柠，我是真的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赚个千古骂名啊，唉！” “你这老东西是糊涂了？还有人会嫌钱多的吗？几万块我们能去多少地方旅游？能泡多少次温泉？为什么要便宜了冷柠？她又不是没有赚钱能力，再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商舟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就算将来死了，我也要在入土之前把能享受的都享受完，不留一分钱！” 商永安失望透顶，再也没说一句话。 而李明珠此话一出，让商舟的心凉到极点，耳边瞬间响起了同事老杨那句“不是所有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那句话，眼前的这个如同泼妇般的女人让他很陌生，他从未想过自己一直以为一心只为他所思所想的母亲，也竟会如此。 “我跟你们都说不着！我去找永燕！” “妈，您去找小姑有什么用呢？小竹有把柄落在冷柠手里，她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您还指望她们娘俩会帮我们吗？” “我不管！事情也是让她们弄成这样的，甭管冷柠手里有没有你出轨的证据，最致命的就是小竹做黑警的u盘，要是没有这个，冷柠怎么可能那么硬气？反正都是她们的错，我一定要逼她们给我再出主意！” 李明珠头也不回地走了。 商舟靠在墙头，绝望又无奈，他根本掌控不了自己的生活，跟父母断绝关系？那只是商舟为了挽回冷柠，在慌乱中说出的话而已，他根本没这能力和魄力。 一小时后，商永燕家。 “嫂子，你真别为难我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说我和小竹哪还能再给你们出主意呢？” “我不管，反正现在和鱼死网破没什么区别，你得给我支个招，看看怎么能让冷柠收回提出的条件，而且抚养费我只同意给到最低标准，其他的，我一概不接受！” “嫂子，要我说咱们就退一步，你说商舟离婚你想不损失一分钱那怎么可能啊，我觉得还是不要把冷柠惹毛了，她手里还有对小竹不利的u盘，看在之前我为你们家办过那么多事的份儿上，你就当帮帮小竹，答应冷柠的条件！” “哼！你说的真轻巧，我没有你有钱，损失个万不看在眼里，商舟结个婚，从彩礼、婚纱照，再到婚庆、主持人，这些杂七杂八，里里外外花了我多少钱？这些冷柠能给我补回来吗？要不是法律规定商舟必须支付赡养费，我一分钱都不想出！总之我不会让冷柠占一分钱的便宜！” 李明珠嘴角一斜，那张满脸横肉的老脸变得更加扭曲。 “你这……这也太不讲理了！” 听着商永燕和李明珠在一旁狗咬狗，宋莼竹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要想让冷柠收回条件，那就往她最痛处戳！” 宋莼竹咬着大拇指，咬牙切齿的说道。 之前在她为商舟策划的那场处心积虑的求婚仪式上，冷柠让她颜面尽失，她一直怀恨在心，总想伺机报复。 “最痛处？？？” 商永燕和李明珠异口同声的反问道。 “你们想想，现在什么人对她来说最重要？” 商永燕和李明珠顿时心领神会，三人又密谋了一场缺德的大戏。 第118章 传票 要说冷柠真的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不太幸运的童年，满目疮痍的婚姻，并没有消磨她对生活的信心和希望，即便当初得知商舟出轨，她也是哭过一次后再也没有为此掉过眼泪，每天等女儿睡着后，她依旧很努力的在学习外语。 这天是法语考试，冷柠走出考场，神清气爽，这时手机传来一条短信：您好，我是es快递员，您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有一份文件需要您本人签收，方便时请及时与我联系。 “文件？” 冷柠一头雾水，立马驱车赶往单位，联系了快递小哥，拿到了文件袋。 打开后，拿出里面的几张纸，冷柠不敢相信眼前的文字是真实存在的，愤怒充斥着每一根神经，她双手颤抖着把纸张捏得越来越紧，几乎要撕碎。 那几张纸，是法院的传票和起诉状，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商舟竟然主动向法院起诉，要求和冷柠离婚，更可气的是，他居然还要跟冷柠争夺可可的抚养权！ “王八蛋！” 冷柠青筋暴起，一把将起诉书和法院传票拍在桌子上，这架势把隔壁桌的同事小周吓坏了，他从未见过一向温和的冷柠现在这个样子，但他大抵也能猜到所为何事，便也没说什么。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下班，冷柠回宿舍拿起电话对着商舟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你还是人吗商舟？可可是我和我父母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现在孩子省心了也长大了，你想起来要孩子的抚养权，你配吗？可可认识你是谁吗？你有认真看过孩子的脸吗？上次见面，要不是我跟可可手拉手出现在你面前，你恐怕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冷柠，可可也是我的女儿，我也想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既然你之前那么辛苦，那换我和我们家来带，不过要想不把抚养权给我也可以，只要你把手里有关我和我妹的东西交出来，并且抚养费方面同意降低到全年收入的25，那我可以考虑撤诉。” 电话那头的商舟很平静，很明显，他所说的话又是被人教唆过的。 “我呸！你做梦！商舟你给我听好了，你和你们家还有什么招数尽管给我使出来，还有一个月开庭是？老娘去应诉，到时候谁不来谁特么是孙子！” “你随便。” 冷柠已然被气得爆了粗口，对于商舟先她一步提起离婚诉讼她并不生气，她气的是商舟恶意争夺抚养权，明明跟女儿压根儿没有半点感情，居然为了钱可以如此不择手段，可可是冷柠的底线，哪怕睡大街，哪怕一分钱抚养费都不要，她都不可能把可可交到那种人手里。 冷柠下午请了假，赶忙到了律师事务所找到了当初咨询过的律师舒冰。 “怎么办？怎么办？他有什么资格跟我争夺抚养权？只要能把女儿留、留在我身边，付多少钱的律师费都可以。” 冷柠在舒冰面前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你先冷静，我可以做你的律师，稍后我们把委托协议先签好，然后我就以代理律师的身份去法院查一下对方以什么理由争夺抚养权。” 舒冰安抚道。 第二天，舒冰从法院那里查到了商舟提供的举证材料，他想以冷柠不适合带孩子为由要求法院将可可的抚养权判给他。 “他凭什么说我不适合带孩子？” 冷柠瞬间炸了毛。 “冷柠，你先稳住，我看了一下他提供的证据，上面有你产后抑郁的诊疗记录，还有你殴打他致伤的照片，我分析，对方律师一定会说你有暴力倾向，情绪不稳定，不能给孩子一个稳定的情绪价值，总之诸如此类的话，他们一定会在法庭上这么说的。” 冷柠做梦也没有想到，商舟会这么卑鄙无耻。 原来早在她产后不久，商舟早就留有准备，证据资料显示的脖子上的抓伤，明明是他准备动手打人在先，冷柠为了保护自己才不慎将他抓伤，并不是有意而为，而那份产后抑郁的诊疗记录，是当初冷柠察觉自己情绪实在不好，拿出来想让商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想让他好好陪自己说说话，没想到这一切无心而为的事，都成了日后商舟用来攻击她的呈堂证供。 此时的冷柠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如果商舟此刻站在她面前，一定将他大卸八块。 “我也有他表妹违法犯罪的证据，那个u盘我可以拿出来啊。” “你真的乱了方寸，这是抚养权的官司，宋莼竹做黑警的证据你只能用来私下威胁他，到了法庭上你拿出这，法官一定会说这个证据和本案无关，你到时候怎么办呢？” “对对，对，你说的对，我不能慌，让我想一想，想一想……” 冷柠不断向后捋着头发，既愤怒又不知所措。 “我在想，除了出轨之外，你有没有其他的把柄呢？严格来说，法官会认为出轨只是道德方面的问题，跟适不适合养育孩子没有太大关系，但像他举证你有暴力倾向就不一样了，对方会诱导法官，说你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有对孩子施暴的风险，这对你争夺抚养权很不利。” 听了舒冰的话，冷柠迟疑了几秒，但下一秒异常坚决。 “有！我要指控，有暴力倾向的不是我，而是商舟，他甚至曾经想要置我于死地。” “什、什么？你有证据吗？” 听冷柠这么一说，舒冰惊呆了。 冷柠掏出手机，翻出一段录音。 “领证前的一个月，你在希尔顿喝多了差点儿用被子把我捂死，这事儿你还记得？那件事之后你担心我不跟你结婚，象征性地送了花，道了歉，今天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商舟，请你真心实意地跟我道个歉可以吗？”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该死，我……我当时……” “你当时真的想让我死是吗？” ………… 那次和商舟在咖啡厅谈话时，为了保护自己，冷柠录了音，没想到现在真的派上了用场，她本不想赶尽杀绝，但见商舟一家如此禽兽不如，为了保住女儿的抚养权，她也只好不留任何情面。 “有了这个就太好了！” 原本一筹莫展的舒冰听到录音内容，顿时眼前一亮。 “可是录音不是不能作为证据使用吗？” 冷柠心里七上八下，没有把握。 “之前他威胁你的微信聊天记录你还有吗？” “有，一直保存着。” “那就好，从现在开始，你听我的话，不要再给商舟打电话，也不要接他的电话，总之不要单独沟通，你要收起你的六神无主和愤怒，相信我，这场抚养权的官司，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去帮你！” 舒冰拍拍冷柠的肩膀，满怀信心，冷柠这才稍稍安心些。 “我的代理思路是这样……” 凌晨一点，偌大的律师事务所，只有一间屋子亮着，舒冰和冷柠为抚养权一事，商讨了很久。 第119章 黎明前的黑暗 “冷柠！你这个该死的玩意儿！你看看你找了个什么东西，一天没带过可可，现在反过头来跟你要抚养权？我告诉你！这官司你要是输了，我……我死给你看！我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现在怎、怎么可能轻易给了那种人！” 安心得知商舟的起诉，气得在家大骂冷柠，尤其是一听到外孙女可可有被抢走的风险，更是在家嚎啕大哭。 争夺抚养权的损招是宋莼竹提出的，因为她要用最恶毒的手段来报复冷柠。 可刚开始，商舟是不同意的。 “什么？妈！你们是疯了吗？跟冷柠争夺抚养权？这、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你现在还管她的死活？她爱死不死，死了更好！反正跟我没关系，我只要钱！” “妈，您想过没有，如果法院真的把孩子判给咱们，她和咱们那么生分，毫无感情可言，这不是折腾孩子吗？再说了，怎么养啊？” “怎么养？那你是怎么长到三十好几的？” ”妈，你们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冷柠收回之前的条件，可万一她真的索性把孩子扔给咱们怎么办呢？” “你放心好了，小竹说的对，冷柠在可可身上付出那么多心血，不会轻易放手的，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呢！最坏的结果就是冷柠认输，要是真判给咱我也不怕，我和你爸来养！再说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不好养活的，大不了吃糠咽菜怎么着不行？以前条件差，那时候的孩子不都这么长大的？我们也不必非跟冷柠一样富养可可，整天不是带她去游乐场就是去旅行，那要花多少钱？饿不死就得了！你小姑算了一笔账，养孩子根本花不了多少钱，现在可可那孩子已经过了两岁，也不用顿顿喝奶粉，跟着我们一起随便吃口就行，尿布也快戒了？这不，又省了一笔钱，所以说根本用不了你全年收入的40，这样多省钱？长大成人还能给我和你爸养老送终，所以说孩子判给咱也不是坏事，一举两得。” “妈，您怎么能这样？之前没跟冷柠分居的时候，我虽然没有过问，但我经常看见她给孩子吃一些维生素之类的营养品，这都要花钱的啊！而且您想过以后没有？将来孩子报补习班，各种花费难道不用钱吗？” “放心，不吃那些东西死不了！你们小时候哪里还吃过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再说了，报什么补习班！到了年龄正常上学就行了！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之前让你存的证据还留着吗？赶紧打印出来，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留是留着呢，但是妈……” “没什么可是，小竹已经找好了律师，我只是通知你一声。” 就这样，商舟默许了军师们起诉冷柠的计划。 傍晚的海边，微冷，但抵不过冷柠的心寒。 独自走在沙滩，她很想哭，之前受到过的那么多伤害都不抵有人要跟自己争夺女儿的心痛，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曾深爱过的。 尽管舒冰给了她足够的信心，可她还是很怕，她深知商舟一家的卑劣，但不知他们还能伪造出什么证据来一次次的触碰她的底线。 手机的震动让冷柠瞬间清醒，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这电话想接却又不敢，就在对方快要挂断时，她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柠，我是你小叔。” 是冷湛打来的电话。 “嗯……我知道是您。” “小柠，之前你婶婶说过的话，我……替她向你道歉，昨天我已经向组织说明了二十几年前我和商舟父母那件事的瓜葛，上级领导已经对那件事不做追究了，所以，你尽管放宽心，去应诉孩子！” “什么？小叔，您、您不会是放弃了去外地当厅长的名额？” “是的，虽然领导对那件事不做追究，但也取消了对我厅长竞争的考察，但这都不重要，冷柠，不要让那一家人得逞，无论怎样，一定要把可可留在自己身边。” “可是婶婶她……” “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事，去做你想做的事，就这样。” 冷湛的话给了冷柠莫大的安慰，她的那些思想包袱里，有对小叔的顾虑，但现在担心减少了一大半。 闭上眼，海风拂面，冷柠默默给自己打气。 “还有不到一个月开庭，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冷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焦急万分。 “差不多了，他们……没什么胜算。” “要不要我找……” “不用了爸，我已经找好了律师，她有把握的。” “有百分百把握吗？还是换一个我熟悉的律师。” “我已经签了代理协议，不能换，您就放心。” 冷柠知道冷锋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律师，但是之所以抢先一步跟舒冰签了代理协议，是因为不想让冷锋知道在希尔顿差点儿被商舟捂死那件事，所以要求不公开审理，而且申请不可以旁听。 “冷柠，抚养权这件事简单，你到时候把可可带到法庭，法官一看到可可看见那一家人时的反应，心里自然有杆秤，孩子的反应是最有力的证据。” 安心说道。 “不行，我不想让可可看到自己的父母对簿公堂。” 冷柠断然拒绝了安心的提议。 “你真是固执，那么小的孩子她懂什么啊！” “就是啊，可可到时候一去庭上，肯定要你抱，法官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你就是太金贵你这闺女了，有什么……” 安心和冷锋你一言我一语的劝冷柠带可可去庭审现场，说是劝，其实就是变着法儿的逼冷柠就范。 “够了！你们觉得孩子小就什么都不懂吗？你们是不是就是觉得我小的时候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才肆无忌惮地给我伤害。” “我们给你什么伤害了？你说清楚！我们省吃俭用，供你吃供你喝，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恩将仇报只记得父母的不足，什么东西啊你，怪不得商舟不要你……” 大概在每个不美好的原生家庭里，曾给子女带来伤害的父母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对孩子的亏欠，只会选择性地记住那些曾经给过孩子的恩德，安心也是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冷柠三十几年来第一次把这些话说出口，因为她深知父母的性格，尤其是安心，她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施暴者，当初她殴打妹妹安妍时，总觉得那只是推搡，不算殴打，多买点米面油或者营养品给妹妹送去，这事儿就算过了，或者一句“我的脾气不好，心眼儿不坏”就搪塞了过去，殊不知，安心无论给几颗糖，都抵不过每一巴掌带来的伤害，亲妹妹尚且如此，更何况女儿。 “好了，商舟不要我，你同事倪好的女儿是好人行了？我活该被别人插足，这些都是我的错，你们满意了吗？离婚之后我会走，不在这儿碍你们的眼！” “你有本事现在就赶紧滚，最好死在外面别回来！” 冷锋扯着嗓子骂道。 在冷锋眼里，不管做父母的说什么，子女都应该全盘接受，就算被当作出气筒，也要无条件承受。 冷柠抱着女儿回卧室，不想再多说一句，闭上眼，她只希望离婚判决和抚养权官司能顺利打赢，自己也好名正言顺的搬离父母这里，她咬了咬牙，鼓励自己：这一切，只是黎明前的黑暗。 第120章 对簿公堂 三周后，y市初级人民法院。 这天是2月14日，情人节，在这个甜蜜的日子里，冷柠却要和商舟对簿公堂，说起来也实在是讽刺。 法院门口，冷柠一家早已到达。 在冷柠的一再坚持下，可可没有被带来，而是被舅舅安然照看着。 “吱……” 一辆白色轿车停在冷柠面前，是商舟一家，车上下来四五个人，除了律师，李明珠、商永燕、宋莼竹耀武扬威的走在商舟后面，浩浩荡荡前来为他助阵，而商永安，压根儿不愿前来，因为他觉得丢人。 要说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被“策反”的最成功的还是商永安，他起码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知道该怎样做个人，而商家其他那些人却依旧…… “冷柠，我佩服你是个狠人，即便被告上法庭也不收回你的条件，待会儿你那丫头片子的抚养权被判给我们，你可不要哭哦，我哥可是给过你机会的呦。” 宋莼竹一脸嚣张地威胁冷柠。 而冷柠却并不生气，反而走到宋莼竹面前，瘦削的面庞几乎快要怼道宋莼竹脸上。 “宋莼竹啊，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也向法院提交了证据，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呵呵，就你那所谓的关于我的录音啊？我劝你省省，你这打的是抚养权和离婚官司，根本牵扯不到我，少在这儿吓唬我！” 冷柠冷笑一声，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宋莼竹。 “妹妹，看在我跟商舟还没解除婚姻关系的份儿上，按照辈分算，我也该这么称呼你，当嫂子的劝你一句，凡事别太自信，你这种货色还用不着我在女儿的抚养权官司上浪费时间来对付，对于你，我会单独找机会慢慢跟你算账，不急，慢慢来。” “去你妈的！你威胁谁呢！” 宋莼竹一把推开冷柠，动粗也是为了掩盖她心里的慌张。 “你再动冷柠一根指头试试？” 冷锋毫不客气地指着宋莼竹吼道。 这时，宋莼竹才默不作声，一旁的商永燕见女儿被骂，小声嘀咕道：一个退二线的警察有什么可牛气的？ “再怎么样我们家光明磊落！不像有的人，净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安心回击。 “呦！安心，可可马上要归我们了，滋味儿如何啊？” 李明珠挑衅道。 “你……” “都闭嘴！” 冷柠大吼一声，转头走到商舟面前。 “姓商的，你给我看清楚也记住你们家这些牛鬼蛇神此时此刻的嚣张气焰，真正的判决下来后，希望她们还能笑得出来！” 冷柠大步迈向法庭，头也不回。 “儿子，加油！” “哥，没事儿，咱们请的可是金牌律师！” …… 在军师们的鼓励下，商舟也在冷柠之后走进法院大门，自始自终，他都一言不发。 开庭时间到了，望着坐在对面的商舟，冷柠心里五味杂陈，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如今却亲手将她送上了被告席，不得不说，那些年的情与爱终究是喂了狗。 冷商案避开了调解这一环，是因为商舟在李明珠的教唆下断然拒绝了调解。 “请原告代理人进行陈述。” 审判长先开了口。 “我方认为，被告冷柠在跟原告商舟婚姻存续期内，对公婆不尊敬，性格蛮横霸道，动辄对我当事人打骂，导致我方当事人商舟先生经常以加班为由不敢回家，所以请求法院判决原被告双方离婚。” 听了对方律师的陈述，冷柠心如刀割，没想到对方的辩护词居然如此颠倒黑白。 “被告，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舒冰刚要进行阐述，被冷柠轻轻拉了一把，冷柠示意她听完对方律师的话再做辩护。 舒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对方继续举证。 “这是我方当事人被殴打时，脖子上的抓痕。” 对方律师继续说道，并举起一张照片。 “这是被告人冷柠女士产后抑郁的诊断书，足以证明被告人在情绪上毫无自控能力，也足以证明被告人的强势、霸道和任性。” 商舟的律师一一列举了对冷柠不利的证据。 “并且，我方当事人提出第二个诉讼请求，双方离婚后，将女儿商苡晴（乳名可可）判给商舟先生，并且要求原告支付全年收入的40作为抚养费。一直以来商先生都是一个好父亲，尽其所能地为女儿提供良好的生活条件，只是原告冷柠女士一直从中作梗，阻碍商先生探望女儿，以至于每次见女儿时只能苦苦哀求，而冷柠女士性格强势，甚至有暴力倾向，我方认为其不适合继续抚养女儿。” 随后对方律师居然拿出了六一儿童节那天，商舟破天荒来看女儿时偷拍的照片。 “商舟你还要脸吗！” 冷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拍案而起，指着商舟骂了起来。 “肃静！请被告坐下！” 审判长发了话。 对方律师见此情形，趁热打铁。 “尊敬的审判长，您也看到了，冷柠女士就是这样，毫无情绪控制力，她又如何能抚养好女儿呢？” 舒冰赶紧安抚好冷柠，小声告诉她：相信我。 “尊敬的审判长，请原谅我方当事人刚才情绪略有激动，但那也是基于对方不实阐述的愤怒。一直以来，我的当事人冷柠女士都是一个好妻子、好妈妈，而原告却混淆视听，歪曲事实。” 舒冰不慌不乱，从一摞资料里拿出几张照片，上面是商舟跟倪好在地下车库牵手和亲吻的照片。 “这是原告在跟冷柠女士婚姻关系存续期内出轨的铁证，而冷柠女士的产后抑郁，也是当时商先生不顾妻女，动辄夜不归宿，私会情人时患上的，众所周知，产后抑郁的女性需要更多关怀，有时情绪难免失控，可商舟先生却经常在言语上刺激冷柠女士。” “我这里有几条聊天记录，冷柠女士请求商舟先生陪女儿打疫苗时，他是这样说的‘我没让你付出，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冷柠忍无可忍想去单位找领导反映问题时，商舟先生又威胁道‘只要你让我保不住这身警服，我让你们家所有穿警服的全脱了’……商舟先生，还要我继续往下读吗？” 看着那一张张跟倪好的亲热照，听着舒冰读出的一条条聊天记录，商舟顿时傻了眼。 原本商舟以为，冷柠会拿出用公安数字证书查出的开房记录，但又猜想冷柠会担心违规使用数字证书会被处分，所以在举证他出轨这一个方面，他本有十足的把握，谁成想她手里居然有照片，什么时候被偷拍的他都不知道。 “冷柠你真够狠的！” “比起你还差了一些！” “原被告双方请肃静，这里是法庭！” 审判长再一次制止。 “对于女儿商苡晴的抚养权，我方拒绝原告的诉讼请求。从商苡晴出生起，就一直在冷柠女士身边长大，商舟先生借故不回家的时候，都是冷柠女士拖着病躯照顾女儿，以至于最后腰伤复发，彻底无法下床，在这期间，商舟先生依旧是不闻不问，这里是诊疗记录。” “要说有暴力倾向的，并不是冷柠女士，对方举证材料中的抓伤，那是商舟先生企图对我方当事人施暴时，不小心被抓伤的，如果这都算有暴力倾向，那么下面这段录音又该作何解释？” 舒冰拿出一枚u盘，当庭播放了录音内容，起初商舟还以为只是表妹做黑警的那枚录音u盘，可谁知录音内容一响起，商舟大惊失色。 “你当时真的想让我死是吗？” “就是……就是借着酒劲，想让你闭嘴，一了百了……再加上一提起你妈，我就更恨了，没想过后果……酒醒后我也很后怕，对不起……” …… “冷柠你卑鄙！我那次是去找你讲和的，没想到你居然录音来暗算我！” 商舟恼羞成怒。 “呵呵，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像今天一样无耻不是吗？” “鉴于原被告双方的不冷静，导致庭审无法继续，本案暂时休庭，择日宣判！” 审判长如是说道。 案件的审理被紧急叫停，背后是有原因的。 第121章 暗箱操作 “怎么样怎么样，儿子，咱赢了？” “小柠，怎么样？可可她……” …… 看着冷柠和商舟双双走出法庭，相比于安心的焦急万分，李明珠更显胜券在握。 “还没判呢！” 商舟没好气道。 “啊？怎么会？不是都……” 看着宋莼竹欲言又止的样子，冷柠似乎明白了什么。 “商舟，我们的案子谁输谁赢一目了然，为什么被突然叫停你应该心知肚明，我提醒你，如果一审判决我败诉，那我一定会上诉，直到赢你为止！可可我是绝对不会交给你们家这种人的！别逼我闹起来，一旦有那一天，那么你背后那群人的勾当便会浮出水面，我劝你、以及你的军师们小心行事！一个奔四的男人，身后动辄浩浩荡荡跟着三个老娘们儿给你加油打气，也不嫌丢人！” “你……” 没等商舟说完，冷柠跟父母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时，宋莼竹赶忙掏出手机来质问“熟人”。 “喂，吴哥，怎么回事啊？我哥这案子证据充分，不是应该当庭宣判吗？你可是收了钱的，这事儿可不能不管啊！” “小宋啊，你这不是坑我呢吗？要不是我眼疾手快，以他们俩在法庭上吵闹为由，宣布休庭，这事情就难办了你知道吗？你不是说她手里没有证据吗？结果你哥那些证据全部被对方律师一一驳回，我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的偏向你哥？那我这个审判长还要不要做？” “什么？难道她拿出的不是关于我的证据？” “哼！是倒好了，我可以一句‘与本案无关’来驳回，你回去问问你哥，人家拿出来的那些证据哪个不是个个致命？好了，别说了，我提前跟你打声招呼，对方也是想离婚的，这点毋庸置疑，但我觉得，她应该不是只想要回抚养权那么简单，你们想好怎么应对，就这样！” “还得是我吴哥，等我……” 还没等宋莼竹说完，这位吴法官便挂断了电话。 冷商案的背后果然有猫腻！ 原来在案子开庭之前，宋莼竹早就打通了法院这边的关系，她口中的吴哥，其实就是冷商案的审判长吴宇飞。 要说能跟宋莼竹扯上关系并且“称兄道弟”的人，必定臭味相投。 当初宋莼竹之所以处心积虑让商舟在离婚案的基础上，附加一个抚养权的诉讼，其实就是为了报复冷柠，一来孩子一旦从冷柠那儿被抢走，冷柠必定痛不欲生，想想她痛苦的样子宋莼竹就很解气，二来孩子即便判给商舟，商家也毫无损失，因为省钱是李明珠正中下怀的事，老妈商永燕给李明珠算了一笔“省钱公式”，视财如命的她自然很乐意，养个孩子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要能省钱一切都不是问题。 将李明珠和商舟说服后，宋莼竹便开始了她的暗箱操作。 要说宋莼竹“交际花”的名号可不是徒有虚名，商舟的诉状前脚刚提交，她就能锁定谁是该案的审判长，第二天便通过层层关系找到了吴宇飞。 被宋莼竹请喝了几顿大酒后，再加上她信誓旦旦的许诺：冷柠的手里没有有利证据。本该认真梳理一下案卷，看一下双方提交的证据，可这位法官平时就不是一个严谨的人，当年通过关系当上了审判长，可是他并不称职，能找到他上庭的，基本上都是“关系案”，所以这样的人在宋莼竹这里踩栽了跟头，自然不足为奇。 太阳渐渐落山了，与冷柠心里的忐忑不安相比，安心和冷锋一筹莫展。 “冷柠你这个人就是太任性！很显然对方肯定打通关系了，我当初说了我来找我熟悉的律师，你就是不听！你是不是一直就觉得你爸是个没本事的人？压根儿就没瞧得起我？” 冷锋怒气冲冲。 “你这孩子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找人很丢人吗？现在好了，被人抢先一步疏通了关系，可可万一真判给他们家怎么办？你说话啊你这个该死的东西！” 见冷柠一言不发，安心上前咬着牙对着她的肩膀就是狠狠的一拳。 “可可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为了面子所以才不允许你们去找熟人？只是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都是对争取可可抚养权有利的，你在背后一找人，有理也变成了没理，我相信这个世道还是讲道理的、还是公平的，我就不信拿出这么多致命的证据还不能把商舟钉死！” 冷柠的心里其实也很没底，只不过一想到自己手握那些对商舟不利的证据，又让她稍稍有些底气。 “你凭什么那么有把握？对了，都开过一次庭了，我们还不知道，你掌握了什么证据？” “没……没什么。” “都什么时候了，说啊！” “就是倪好和商舟的那些照片嘛，再就是一些聊天记录……” 冷柠只是大致说了这些，其余的没敢透露。 “照片？什么照片？” 冷柠见拗不过安心，便把商舟和倪好亲密的照片拿了出来。 看着昔日同事的女儿和自己的女婿如此伤风败俗，安心恨得牙根痒痒。 “你怎么不早点儿拿出来？！我真想拿着照片骂死这对狗男女！” “之所以没有说我就是怕你们冲动，接下来的官司我有信心能打赢，有了这个铁证还怕他们不成？” 冷柠不断安慰着父母。 “妈妈一定不会让别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的！” 夜深人静，女儿可可已经熟睡，冷柠亲了亲小家伙红扑扑的脸蛋，心里暗下决心。 她将可可拜托给安心照看，自己则深夜驱车前往律所，她实在是睡不着，只有跟舒冰商讨一下下一步的策略才能让她的心稍稍安稳一些。 第122章 判决 两周后，冷柠和商舟的离婚案和抚养权案再次开庭。 相较于第一次的趾高气昂，李明珠明显收敛了许多，而宋莼竹母女因为心虚也没有前往。 看商舟这次换了“陪审”阵容，冷柠原本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她看得出来也许商家人早已心知肚明，他们没有了胜算。 而冷柠担心双方父母起冲突，就没有让冷锋和安心前往。 “请原告进行陈述。” 审判长吴宇飞道。 “我方认为，夫妻之间在拌嘴或者吵架的时候，都有可能说出一些不当的话，这些都无可厚非，所以针对被告提供的微信聊天记录，我认为应当被驳回，至于对方提供的录音内容，据我的当事人商舟先生回忆，那次是在希尔顿酒店的啤酒节上，他当时已经喝得不省人事，是冷柠女士厌烦商先生酒醉的样子，一而再再二三地撒泼、发火，商舟先生只是想让她闭嘴，才用被子捂住了冷柠女士，并没有主观故意想让她受到伤害，众所周知人在酒醉的情况下……手上是没有轻重的。” 对方律师明显心虚，辩护词说到最后甚至稍显底气不足。 “如果那天商舟先生以醉酒为借口致使冷柠女士意外身亡，那就可以不追究刑事责任了吗？” 舒冰的一句反问让对方哑口无言。 “肃静！原告是否更改诉讼请求。” 显然，对于舒冰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吴宇飞有点不耐烦。 “不更改，依旧请求法院判定离婚，同时女儿商苡晴的抚养权归商舟先生所有，并且需冷柠女士支付全年收入的40作为抚养费。” 听了对方律师的话，冷柠冷笑一声，摇摇头，她笑的是商舟的可悲，事到如今依旧如此恬不知耻。 “嗯……请被告方律师进行陈述。” 吴宇飞听了商舟这边的诉讼请求，不易察觉地撇了撇嘴。 干练的舒冰深吸一口气，开始了精彩的辩护。 “审判长，我想问原告一个问题。” “可以。” 审判长予以准许。 “商舟先生，请问您平时有随身携带摄影师的习惯吗？” “没有。” “那您六一儿童节那天陪女儿的照片出自何人之手呢？” “嗯……我那是……呃……” 商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一个问题，商舟先生，您还能提供一些其他日期、其他地点陪女儿的照片吗？” “没……没有。” “审判长，对方的问题与本案无关，她是在诱导我方当事人，请求制止。” 商舟的律师见商舟的反应，立马急了眼。 “审判长，我的问题问完了。看到商先生的反应，相信大家都能看得出，他其实不是经常在陪女儿商苡晴，而事实上，商舟先生对女儿根本就漠不关心，而对方提供的六一儿童节那天商先生陪女儿的照片只是为了演戏！要知道在六一之前，他已有七个月之久未曾见过孩子，请问这是一个好父亲吗？” “那是冷柠女士蛮横霸道，不愿意让我的当事人见女儿，而且上一次庭审我也做过陈述，冷柠女士在跟商舟先生婚姻存续期间，不敬公婆，跋扈且强势。” 对于商舟律师的突然辩护吴宇飞却没有制止。 “是冷柠女士不敬公婆还是商舟先生的母亲故意在二人感情中从中作梗呢？” 舒冰毫不客气，随后拿出一个u盘，在获得审判长准许后当庭播放u盘中的视频。 “各位请看，就在冷柠女士抱着女儿去婆婆家时，两位老人并不热情，女儿甚至都不认得爷爷奶奶，最后商舟先生的母亲李明珠女士跟我方当事人发生口角时，居然佯装摔倒，而后打电话给商舟先生，诬陷冷柠女士殴打她。商舟先生赶到家后，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对冷柠女士施暴，这些视频里清清楚楚，更由此可知，商舟先生才是一个情绪极其不稳定的人，这样的人会抚养好女儿吗？” 视频一出，让商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他的律师也顿时语塞，一贯巧舌如簧的“金牌律师”此时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商舟先生的律师说过，在希尔顿酒店那次是因醉酒才不慎将冷柠女士捂在了被子下面，试想如果女儿由他来抚养，谁能保证他永远不会醉酒呢？四年前在希尔顿那次，是我方当事人作为一个成年人用力挣脱才摆脱了商舟先生的压制，可如果是个孩子，恐怕后果会不堪设想？” 庭审现场出现了长达三分钟的沉默。 “对于女儿，商舟先生不仅缺失陪伴，就连经济上也不给女儿一分钱，我这里有聊天记录为证，冷柠女士每个月要求商舟先生给女儿商苡晴生活费时，他却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甚至在婚姻存续期间出轨，对妻女不闻不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一个好父亲？” 舒冰继续说道。 “被告，请阐述诉讼请求。” “我方同样请求判决双方离婚，但女儿商苡晴的抚养权归冷柠女士所有，原告商舟先生每年需支付全年收入的40作为抚养费支付给商苡晴女士，并且介于商舟先生出轨，且长期不给女儿经济方面的付出，请求赔偿冷柠女士和商苡晴女士各类损失费十五万元。” …… 十五分钟后，审判长吴宇飞宣读了判决书。 “本案判决如下，根据查明的事实和法律规定，对于原、被告的离婚请求、子女抚养请求等进行判决。鉴于原、被告双方感情破裂，准予离婚；女儿商苡晴的抚养权归被告冷柠所有，但由于法律没有规定父或母一方每月应支付给子女一定数额的生活费，且被告为公务员身份，有固定经济收入，所以针对被告提出的各类损失费十五万元予以驳回；对于原告出轨等不当行为，本院判决原告支付给被告母女二人损失费两万元……”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判决是有失公平的，可法槌一落，冷柠强忍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因为她的耳朵里只听到一句话：女儿商苡晴的抚养权归被告冷柠所有…… 第123章 尘埃落定 “操！什么金牌律师！狗屁！还有那个吴宇飞，收了钱不干人事！” 法院门口的李明珠一听判决结果，气得破口大骂。 “妈，这个判决结果是最好的结局了，要不然咱们还要赔十五万，审判长也已经很帮忙了，人家也要自保啊……” “我呸……” 走出法庭的冷柠，看到了李明珠和商舟在争执，不屑一顾，径直走到大门口等舒冰。 谁知此时李明珠居然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 “小贱人，别以为你就这么轻轻松松赢了这官司，我告诉你，我们还会上诉的，想让我赔钱？没门！别说两万了，就你这种婚前跟我儿子同居、还打过胎的货色，两毛都不值！” 听了这话，冷柠心里“咯噔”一声，她很庆幸李明珠的话没有被父母听到，她瞥了一眼李明珠那张狰狞的老脸，上前一步，突然，朝李明珠的方向猛的一抬手，却转而摸了摸自己的头。 “你……你干什么？” 李明珠以为冷柠要打她，捂着脸下意识往后退。 “李明珠，别害怕，我不会跟你这种人动手，我嫌脏！但我警告你，我手里掌握着你儿子企图谋杀我的证据，如果你不想让我再以故意杀人罪起诉他，你最好把嘴闭上，老老实实按照判决来做你该做的事，你们扪心自问，这个判决真的公平吗？要上诉的应该是我？我劝你们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更不要贪得无厌，我只要女儿，现在既然女儿已经归我，那大家相安无事最好，至于商舟之前欠可可的钱，我也不要了，权当给你们家日后买棺材作贡献，可如果你还像之前一样兴风作浪，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冷柠说到做到，不信你试试看！” “故意杀人？呵呵！真是可笑，就希尔顿那次？你不是没死吗？吓唬谁呢！现在真是觉得可惜，我儿子怎么当时就没把你给捂死！” “李明珠女士，您这是变相承认您儿子的行为了是吗？作为律师我有必要提醒你，商舟先生当年的行为我们是可以以故意杀人起诉的，有录音为证，况且现在呢，我又录下了您辱骂冷柠女士的视频，真要上诉的话我们又多了一份证据，您要不要看一下您刚刚的尊荣啊？嗯？” 此时，舒冰正举着手机，快步走到李明珠面前。 “你……你们……” 李明珠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商舟赶紧上前扶住。 “冷柠，你们至于吗，我妈毕竟是老人……” “哎呦商舟，那就赶紧扶好你亲爱的妈妈，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我没有义务再对她宽容！回家好好孝敬她老人家，可别来不及了！” 冷柠挖苦道，转身便跟舒冰扬长而去，此刻，她的心里从未有过的畅快。 “你这个贱人，你怎么好意思跟我们要赔偿？你和我儿子结婚这几年攒了不少钱？你在法庭上说花完就花完了？我们凭什么信你的鬼话？按理来说这些年攒的钱你们俩应该一人一半，我们怎么能再给你钱？真是荒唐！” 李明珠扯着嗓子在冷柠身后叫嚣。 “你真的要追究吗？自从你儿子自己手握工资卡后，少说也攒了十几万块，门口停的那辆雪弗兰是你们的？我没猜错的话这车是从可可身上省出来买下的？更可恶的是这辆车居然在你名下，这是什么道理？你要上诉不是吗？好！那咱们现在就返回法庭，马上上诉，把经济方面的问题好好掰扯掰扯，你敢吗？” 冷柠转身回击道。 一听此话，李明珠立马没了精神，拉着商舟悻悻的走了。 冷柠一进家门，冷锋夫妇便迫不及待的询问判决结果，当得知外孙女可可没有被“抢”走，他们高兴得不得了，尤其是安心，更是喜极而泣，搂着可可狠狠嘬了一口，但当他们得知最后商家只赔偿两万块，瞬间变了脸色。 “他这么长时间不给可可一分钱，这些钱加起来不止两万？你也太大度了？就这样算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可可以后怎么办？只靠你一个人的死工资和他给那仨瓜俩枣的抚养费生活？你到底怎么想的？” 冷锋急头白脸地把冷柠一顿指责。 可可的抚养权判给了冷柠，一家人本应高高兴兴的，可冷锋夫妇却永远是最让冷柠扫兴的那一个。 “爸、妈，实话说，这场官司虽然我有充足的证据和十足的把握，但还是打得筋疲力尽，因为我从来不知道对方律师会为了赢这场官司如此颠倒黑白、歪曲事实，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来让我在庭审现场数度崩溃，虽然他们的赔偿很少，但只要可可在我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而且抚养费方面我的律师也帮我争取到了商舟全年收入的40，现在出轨已经不会让对方净身出户或者赔偿了，所以就这样，我不想上诉了，太累了。” 冷柠紧紧抱着女儿，平静的说道。 是啊，走到今天这一步，有了现在的结果，一切都是冷柠单枪匹马的努力和坚持换来的，从寻找证据到应诉，再到最后等来判决，都是她一个人在战斗，哪怕没有这两万块的赔偿，只要能把女儿留在身边她也心满意足。 “冷柠，你……不会是还对商舟有感情？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 对于冷柠的话，安心还是将信将疑。 “妈，您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我，正是因为我对他心如死灰，所以只要女儿在我身边我才不会去计较其它，因为我真的不想跟他和他的家人再有任何牵扯，每年除了让他按时给可可抚养费以外，我就当从来没认识过他，甚至可以当他死了。” 冷柠一字一顿的说道。 “唔。” 安心若有所思。 从相识那一天到今天判决离婚，整整七年，冷柠跟商舟从相爱到此刻分道扬镳，整整纠缠了七年。 七年，可以改变很多事，七年，也让曾经那个向往美好婚姻生活的小女孩儿，已然变成了一个遍体鳞伤的单亲妈妈，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回到七年前的那个冬天，冷柠一定不会答应师哥跟商舟见面。 可世事无常，冷柠只能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失去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得到了一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儿，她释然了许多，也很知足未来有女儿的陪伴，以后的路，她还没有明确的方向，只是对于感情，在判决她恢复自由身那天起，她的心门也随着法槌落下的那一刻而永远封闭了。 第124章 散伙饭 离婚前，冷柠曾以为自己会不勇敢，甚至以为在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会以泪洗面，但是一周过去了，她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如释重负，仿佛压在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被挪走了，也豁然开朗了许多。 抑或是冷柠早就对商舟死心，只是多了那一张解除婚姻关系的纸而已。 “冷柠，我们能一起吃个饭吗？” 商舟不知怎的，离婚一周后突然给冷柠打来了电话。 “没这必要。你只要以后按时支付抚养费就好，我们之间就别再联系了。” “我……我毕竟是可可的爸爸，我们……就当吃个散伙饭行吗？最后一次。” 冷柠犹豫了片刻，答应了。 傍晚，曾经的夫妻见面了。 “吃什么你定。” 离婚后，商舟对冷柠好像反倒客气了起来。 “烤鱼，当年第一次吃饭吃的就是这个，那就始于烤鱼，终于烤鱼。” “嗯……好啊。” 商舟的心里五味杂陈。 在烤鱼店找位置坐下后，两人点了一份烤鱼，两碗米饭。 冷柠跟服务员要了一个小碗，把碗里的米饭拨了一点出来，她还是像之前一样，吃不下一整碗。 “你吃就好了，剩下的……我吃。” 商舟下意识说出这句话，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合适。 冷柠手里的碗不经意间在半空中停留了一秒，随后笑了笑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当年两人第一次吃烤鱼时，商舟对冷柠说了同样的话，那时的冷柠很感动，可现在听来却让人有了些许的尴尬。 “我明天就把两万块赔偿金和可可的抚养费打给你，你看是半年一付还是……” 商舟吃了几口，抬头问冷柠。 “一年一付，以后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也别再联系了。” “那我可以见可可吗？” “随时可以，我从来就没有阻拦过你跟可可见面，你毕竟是孩子的父亲，这是你的权利，但我不希望太频繁。” 冷柠的脸上毫无波澜，就像是跟一个普通朋友聊天一样，甚至都不算朋友。 半晌，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根本不知道还能聊些什么。 “你……恨我吗？” 冷柠没想到商舟憋了半天，会问出这样一句话，也许是想给过去画上一个代表终结的句号，她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了前夫的问题。 “恨过。但随着你给我的失望越来越多，这种恨，忽然有一天消失了，有句话叫‘爱有多深恨亦然’，当我在你这里受到了那么多切肤之痛时，有一瞬间，我对你的恨意全无，因为，我不爱你了。” 商舟低下头，久久没有说话。 “你知道吗商舟，以前你总说我霸道，就连你的律师在法庭上也是这样攻击我，可是你只看到我忍无可忍时的歇斯底里，当我被你逼疯时你却反过头来埋怨我蛮横跋扈，你永远不懂得反省，总是认为是我的错，甚至埋怨过可可，觉得是她的出生才让我们走到今天这个局面，殊不知，是你的毫无担当才让我们变成这样。” 冷柠的眼睛微微湿润了。 “既然今天是散伙饭，那有些话我也想说清楚，其实让我做出离婚这个决定的导火索，并不是因为你出轨。” “什么？怎么会？” 商舟很吃惊。 “生下可可后，有太多个瞬间让我对你从失望到绝望。当我车子遭遇四连撞的时候，看着其他车主都给自己的丈夫或者打电话，而我却害怕父母担心不敢跟他们讲，而那时我们的感情已经走在了破裂边缘，我给你打电话你会管吗？姥爷去世那天，我哭到晕厥，当我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的时候，你不在；当我一个人一手吃力地抱着女儿、一手推着婴儿车坐电梯的时候，你不在；可可生日那天，当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拿着话筒讲话，你却在宋莼竹的归宁宴上太快朵颐；再到最后你不惜一切代价让我主动提出离婚，甚至恶意争夺抚养权……” “商舟，确切地说，我早已习惯了没有你的生活，也接受了自己要单枪匹马面对一切的事实，可可也要接受自己将来没有爸爸陪伴的事实，就算我们不离婚，就算我们重修旧好，我跟可可都不可能从心底接受你的，因为我们习惯了相依为命，她的世界里只有妈妈、姥姥、姥爷和舅舅。” “其实我很庆幸，可可虽然没有你这个父亲陪伴，但她还有很多爱她的人，安然每个周都会陪她搭积木、去游乐场，我爸妈每天都会带她去小公园里看花花草草，有时我妈生病或者有事，我带可可去单位的时候，我的同事们也都很喜欢她……这就够了。” 听冷柠说了这么多，商舟早已泪如雨下。 “商舟，其实我的律师建议我上诉，不管是你转走的十万，还是用我们共同财产买了车却挂在了你父母名下，这些我都可以追回的，但是我放弃了，我选择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我不想再跟你和你们家纠缠下去了，我们都应该开始新的生活，当年跟你相识时，我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现在我也变成了一个身穿盔甲的妈妈，如今的结局也是我在为自己当初的错误选择买单，同样的，虽然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夫妻，但我还是希望你将来能找一个你父母心仪的妻子，好好过日子，然后再有个一儿半女，这是我的真心话。” 冷柠很真诚的说道。 “哈哈，我这么十恶不赦的人，你不应该希望我孤独终老吗？” 商舟用笑声来掩饰自己心里的尴尬和痛苦。 “恰恰相反，我希望你以后能有一个美满的生活，这样就不会来打扰我跟可可。” 听了冷柠的回答，商舟愣住了。 “因为我不希望你等到七老八十忽觉身边无儿无女，再回头找我和可可。我们分开之后，你好好找个人结婚，好好对待人家，别再耳根子软听信一些挑拨离间的鬼话，也别再跟父母一起算计自己的另一半，你要知道你的妻子才是跟你共度一生的人，你也要好好对待你的第二个孩子……” “别说了冷柠，我知道了。” 冷柠抿了抿嘴，脸上没有对商舟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任何情绪。 “之前好多人跟我说过，如果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就不要宝宝了，这样以后再婚也容易一些。其实商舟，我从来没有后悔生下可可，我反倒要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女儿。说实话，即便没有可可，我想我也不会再婚了，有些时候，伤口再怎么愈合都无法完好如初，同样的，你是我的初恋，我的心里，受伤很重，没有女儿的话，也许我会孤独终老，可是有了女儿，就有一个陪我看世界的人了，挺好。” “冷柠，对不起……” 看得出，商舟真的在忏悔。 “好了，我们算……两清了，今天就这样，记住我说的话，找个人陪你好好度过自己的下半生，还有，在你房子里的东西这个周末我会去拿。” “嗯……” 冷柠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烤鱼店拐角处，商舟的心仿佛被掏空了，曾经那个愿意跟他同甘共苦的女孩，终是被他弄丢了。 第125章 搬家风波 周六，冷柠要回原来的房子搬个人物品，担心一个人拿不完，她便找来了表弟安然、闺蜜郁维。 郁维担心会有突发情况，毕竟商家一个个的并不是什么好人，便找来了公司里一位健壮的小伙子一同前往。 “你确定不用我们过去吗？那一家人可不是善茬，万一不让你拿属于你的东西怎么办？” 冷锋担心的说道。 “我们还是跟你一起去，别出什么事。” 安心边说边准备穿衣服跟冷柠一起走。 “妈，真的不用，我是去搬东西的又不是去打架的，而且万一有事，安然他们会帮我的，舒冰见识过他们一家人的无耻，叮嘱过我从进门开始就要录像，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你们就放心！” 其实冷柠根本就不想让父母再跟商舟那一家人见面，没离婚时，就没见李明珠对亲家有多客气，现在离了婚，更是不知会用什么嘴脸来对待他们，一旦吵起来，安心和冷锋又会旧事重提，埋怨冷柠瞎了眼找商舟这种人，诸如此类的话冷柠实在不想再听了，索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切自己应对。 冷柠挎上包出门了，9:00准时到达商舟家楼下，几分钟后，郁维他们也都到了，一行四人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搬家，拿一拿属于冷柠个人的东西就走人，再不济也就发生点口角，谁知一上楼便傻了眼。 只见家门口站着几个叼着烟卷的人，有两个冷柠看着有点眼熟，应该是李明珠的兄弟，说实话，结婚这两年多来，冷柠根本认不全商舟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他们中的大多数素质十分低下，之前冷柠领教过多回，所以后面也就没怎么接触过。 再进屋一看，好家伙，屋子里乌泱泱站了十几个人，李明珠兄弟姐妹八个，商永安至亲手足有七个，两人加起来十五个亲戚，少说来了一大半，一个个看冷柠的眼神仿佛要吃人。 “商舟，今天我来拿自己的东西，你这是干嘛？” 冷柠质问道。 “你的东西？这屋子里哪一样东西不是用我儿子一半的钱买的？你拿走的每一件都要让我过目！呦！还有录像的呢？看来你这小贱人还是怕我的是？呵呵，你弟帮你拿东西也就罢了，旁边这小伙子谁啊？你养的小白脸？” 没等商舟说话，李明珠阴阳怪气的说道。 “就是！” “没错！” …… 李明珠身后那一群莽夫帮腔道。 “你这老太婆给你自己积点儿口德，别……” “郁维，只管录好你的视频，别搭理她，今天我倒要看看谁敢造次！把我逼急了报警谁都别想好看！” 冷柠扯了扯郁维的袖子，示意她不要理会李明珠。 “切！威胁谁呢！这片儿的警察我都认识！你能怎么样？” 冷柠闻声转身，只见宋莼竹不知从哪冒出来叫嚣道。 “安然，告诉楼下的搬家师傅，所有电器全部搬走！” 冷柠狠狠剜了宋莼竹一眼，没有接话，而是按照自己的计划搬物品。 “呦！大小姐这是穷不起了？依我看，干脆让我舅妈赏你二百块钱，就当我们把这电器买下了，省的我哥再……” “宋莼竹你最好给我闭嘴！这里最没资格说话的就是你！当初结婚的时候我父母没有嫌弃这房子是“三无”产品不说，还买了德国进口的电器来给我做嫁妆，现在我就是送给收废品的大叔也不会留在这让你们占便宜！这二百块我给你，堵上你的臭嘴！咱俩的账我会单独跟你算，你不用在这儿上蹿下跳吸引我注意！” “说谁呢！你再说一个试试？” “以为我们小竹好欺负是不是？” “小心让你这贱人出不了这屋你信吗？” …… 宋莼竹身后男男女女七八个人朝冷柠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斥骂道。 可冷柠的脸上并没有一丝慌张。 “怎么？还要搞非法拘禁那一套？既然你们是法盲，那我就给大伙普及一下，《刑法》第二百三十八条，非法拘禁他人或者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具有殴打、侮辱情节的，从重处罚哦，不过你们家已经有一个黑警了，虱多不痒，再有几个触犯法律的也不在乎，是商舟？” 从冷柠一进门开始，自家亲戚对她是如何出言不逊的，商舟全都看在眼里，可他却没有替冷柠说过一句话，只是在一旁站着，冷柠看得出他的无奈，但也恨他的软弱，此话一出，商舟还是没有吐出一个字，倒是那些围上来的亲戚害怕了，撇了撇嘴散开了。 冷柠走到卧室，打开衣柜准备把自己的衣服全部拿走，李明珠进来拉住了她的胳膊。 “大舟，你进来看看，哪些衣服是你们婚后买的，她拿走可以，但是要给你一半的钱。” “哎呦妈，咱们别这样了行吗？我哪里分得清哪件是婚后买的啊，您就让冷柠拿走！” 商舟一脸无奈地劝李明珠不要再计较。 “凭什么……” 冷柠没有理会母子二人的争执，自顾自的收拾着自己的衣物。 从主卧出来，冷柠径直走到了孩子的房间，看着里面自己亲手布置的一切，冷柠甚至替可可感到不值，女儿甚至都没有在这间屋子里玩过一秒。 “商舟，这些乐高让我拿走，可可现在对拼搭玩具很感兴趣，就当是给女儿的。” 冷柠转头问商舟。 “那可不行，舅妈，乐高可是很贵的玩具呢！不光是孩子，成人也可以玩，凭什么让她拿走，我看她闺女玩是假，她自己喜欢才是真！拿走也可以，必须让她给我哥转一半的钱才行！” 宋莼竹又跳了出来。 “什么？这破玩具这么值钱？那必须转钱！衣服我们已经让步了，这个绝对一分不让！” 见钱眼开的李明珠不放过每一个能“赚钱”的机会。 “商舟，我不听别人说，我在跟你说话，你只告诉我一句话，行还是不行？” 冷柠看着商舟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 “要不……还是转一点钱，毕竟……是婚后买的。” 听了商舟这话，安然和郁维的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愈发瞧不起商舟。 “好！我再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拿走的，一并把钱转给你。” 冷柠失望至极，把要拿走的乐高先放在了门口。 她环顾整个家，原本她还想拿几个锅具走，当初她做饭时，买了几件趁手的、而且价值不菲的工具，但看商家人的架势，冷柠放弃了，她不想为了几个锅碗瓢盆再跟他们发生龃龉。 迟疑了几秒，冷柠忽然到厨房拿了一把剪刀。 “你……你干什么？” 心虚的李明珠吓了一跳。 只见冷柠将她和商舟的合影全部剪得粉碎，其中也包括一家三口的合影。 随后她又将家里所有的窗帘全部剪烂。 “你这个疯子！剪我儿子的窗帘干嘛！” 李明珠壮着胆子上前想要制止冷柠。 “你儿子的窗帘？当初结婚的时候是你说窗帘是女方家的门面，逼着我们家买的！现在好了，这门面既然我带不走，那就毁掉好了！” 冷柠刚要转身离开，突然停住了。 她看到了梳妆台上那盏灯，那是恋爱时商舟亲手给她做的瓷片灯，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也是迄今为止商舟唯一送过的还算用心的礼物，冷柠无比珍惜，但此刻所有的情绪都化作愤怒，她将瓷片灯打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这个……” 李明珠上前就要打冷柠，见表姐要被欺负，安然刚要帮忙，此时屋子里突然闯进三个拿着棒球棍的彪形大汉。 “谁敢动我们家大小姐试试！我敲碎她的骨头！” 只见发话的这位大哥身高足有两米，体型健硕，一条胳膊还纹着大花臂，身后的两个小弟也有一米八，身上的不同部位都刺龙画虎，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架势。 这三位的气势瞬间将商家人吓傻了，一个个仓皇而逃。 冷柠也愣了，她从未见过这三个人，但表面上还是故作镇定。 “大小姐，拿着你想拿的东西，我看谁敢拦着！” “两米哥”对冷柠恭敬地说道。 “咳咳，嗯，门口的乐高还有我的衣服全帮我拿走，楼下还有搬家师傅在等，麻烦你们和他们一起，把所有电器也搬走，其他的，就留在这里，权当喂狗了。” 冷柠很配合地跟对方演起了戏。 第126章 商舟被打 “冷、冷柠居然认识道上的人？” 黑白通吃的交际花宋莼竹居然也被刚刚那几位的气势吓傻了，李明珠也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冷柠一行人走后，除了宋莼竹，商家只剩两三个看热闹的亲戚，一个个面面相觑，还没有从刚刚发生的一幕中回过神儿来。 唯独商舟，当冷柠打碎瓷片灯后，在那堆碎片面前，他站了好久好久。 别说商舟一家，就连冷柠，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车子开离一段时间后，冷柠忍不住问起了“两米哥”。 “疼疼疼，轻点儿，这玩意儿撕下来咋这么疼呢！” 看见这一幕，冷柠惊呆了。 只见“两米哥”的两个小弟互相撕起了纹身，合着花臂是假的，只有“两米哥”身上的才是真的。 “哥，我们……认识吗？” “哈哈，是大叔担心，让我带两个人跟着你的，在楼梯口听到了争吵的声音，我们就上去了。” “我爸？他怎么会认识……” “呵呵，你想问的是他怎么会认识我这样的‘黑社会’是？说来话长，我叫方世文，当年犯了点错误进去呆了几年，出来后改邪归正，不久又被冷哥发展为线人，现在开了一家文身店维持生计，我身上这玩意儿也是工作需要，嘿嘿。” “两米哥”指了指自己的花臂，一改先前“凶神恶煞”的模样，憨厚地笑道。 “我这俩小弟没出息，怕疼不敢纹真的，俩怂包呵呵！妹，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找我，违法的事咱不能干，但是哥这吨位，帮你震个场子还是可以的。” 冷柠和方世文互加微信后便道别了。 第二天，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是商舟。 “喂？又有什么事？” “冷柠，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是谁说好聚好散？是谁前些天还装模作样的让我好好过日子？现在居然背地里找人做这种事！你还要脸吗！” 商舟劈头盖脸将冷柠一顿骂。 “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我干什么了？” 冷柠本来就不想接商舟的电话，现在又被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顿，气不打一处来。 “还装蒜？敢做不敢当了是？高干家庭教育出来的人就做得出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事？” “商舟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老子今天被人打了！别特么跟我说不是你，昨天来我家的那仨人就是最好的证明，以为换了别人打我我就不知道是你做的了？想不到你居然还认识黑道上的人，以前还真是没看出来啊，亏我之前还对你有点愧疚，现在咱们扯平了！” “砰”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商舟被打了？” “难道是方世文？” 一连串的问号在冷柠脑中盘旋。 可她问了方世文，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冷柠更疑惑了。 不一会儿，电话再次响起，是个座机号码。 “你好，是冷柠吗？我是方圆路派出所的民警，商舟先生是你的前夫是吗？” “是的。” “凌辰你认识吗？” “不认识啊。” “商舟先生的母亲说是你雇的打手将她儿子打伤，并且一口咬定是你策划并指使整个事件，你来所里一趟，我们需要核实一些情况并且做个笔录。” 电话里扯不清楚，冷柠只得前往派出所一探究竟。 一进派出所，只见商舟的右眼一片乌青，嘴角还挂着血迹，牙齿还掉了两颗。 “你这个贱人就是你找人把我儿子打了！我一定要让你蹲大狱！” 李明珠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揪住冷柠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道，一旁的民警好不容易才把李明珠拉开。 “李明珠，没有证据你别在这儿血口喷人！” “证据？昨天你来搬家，叫了三个人到我儿子家闹事，这是你做的？所以我儿子被打肯定跟你脱不了干系，别想抵赖！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想不到你还会做出这么阴险的事，得亏我儿子跟你离了婚，要不然还不知道会被害成什么样，警察同志，我儿子被打就是她指使的，赶紧把她抓起来！” “冷柠，算你狠！” 李明珠和商舟你一言我一语的咒骂着冷柠，二人一口咬定此事是冷柠所为。 “阿姨，凡事要讲证据，警察也不能随便抓人的，再者说，商舟，你也是我们的同行，应该懂得一切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的道理？现在我的同事正在给对方做笔录，另一路人去案发地调取监控录像，大家都先冷静一下，等有了结果再说。” 办案民警如是说道。 半个小时后，笔录和监控录像均已采集完毕。 “商舟，我看了对方的笔录和案发地监控录像，你们……最多算互殴，而且，这件事情跟冷柠没有关系，他跟冷柠之前也不认识。” 办案民警无奈地说道。 “怎……怎么可能，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伤情鉴定也是轻微伤，再说了，他说不认识就不认识？谁知道是不是他们两个串通一气……” 此时，凌辰从询问室出来，跟冷柠对视了几秒。 “你认识他吗？” 民警问道。 冷柠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认得。 “我跟这位女士也并不相识，我不明白我和商先生之间的纠纷，为何会牵扯到一个女人。” 凌辰镇定自若。 商舟其实是有些心虚的，他心里很清楚的知道事情的真相，事实究竟是怎样的呢？ 第127章 真相大白 曾经在婚姻这个围城里，商舟无比渴望摆脱束缚，可当冷柠真的放手时，他又像断了线的风筝，每天恍恍惚惚，甚至性情大变，看谁都不顺眼。 原来早上去早餐店买早饭时，他跟旁边同样在排队的凌辰对视了一眼，只因对方随后又多看了他几眼，他便心生不快，凑近了挑衅。 “看什么看？” “怎么？眼睛长在我脸上，我喜欢看哪里就看哪里，你管得着？” 凌辰毫不示弱。 “操！你他娘的怎么跟你爷爷说话？信不信我揍死你！” 离婚后的商舟心情极差，这件事仿佛让他找到了发泄口一般，疯了似的朝凌辰抡起了拳头。 谁知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八块腹肌、一身腱子肉的凌辰一个闪身，随后一拳打在商舟脸上，被打后不甘心的商舟再次挥拳，又被凌辰给格挡了回去，这一挡不要紧，商舟面部着地，牙也摔没了两颗。 虽然商舟警校毕业，但警务技能训练只是走走过场的他早已没有了“实战经验”，跟常年练习搏击的凌辰相比，他只有挨打的份儿。 “商舟，你看，要不要私了？” 办案民警问道。 “不私了！坚决不私了！让他进去待几天再说！” 李明珠又拿出她泼妇的一面，在派出所上蹿下跳起来，让民警属实头疼不已，但碍于她是同行的母亲，也不好过多说什么。 “既然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冷柠实在是不想再看李明珠那副恶心的嘴脸，在获得办案民警同意后便准备离开。 “警官你好，我是凌总的秘书亦黎，想跟商舟先生谈一谈，你看可以吗？” 此时，一个身穿西装、模样清秀的小伙子和冷柠擦肩而过，冷柠只觉得此人很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可以，我带你们去接待室。” 办案民警如是说道。 “聊什么聊，我们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你们那个什么凌总，必须进去待几天，也是给我儿子一个交代！” 李明珠好似商舟的代言人，而商舟仿佛是一个被欺负的小学生，只等着妈妈为自己打抱不平。 “阿姨，您只有这一个条件吗？” 亦黎并不着急，悠悠地说道。 “当然还要赔钱啊！这还用问！” “多少？” “把我儿子的医药费包了，除此之外……嗯……最少给我们五万块作为赔偿！” “呵呵，您是真敢漫天要价啊，阿姨，您别忘了，商舟和我们凌总可是互殴，凌总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出手伤到商舟先生的。” “那又怎么样？他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你看我儿子被他打的……” “连同医药费一起，给你八万，私了。” 亦黎打断李明珠。 听了这话，李明珠甚至有点震惊，喉咙不易察觉地蠕动了一下，她根本没想到对方出手会如此阔绰。 “凭……凭什么？我儿子的伤就值五万？瞧不起谁呢？！” 贪得无厌的李明珠并没有见好就收，反而还妄想坐地起价。 “我们不要钱，我只要他进去！” 商舟终于发了话。 “你是不是傻！怎么跟钱过不去呢？反正已经被打了，多要点儿钱有什么不好？他进去了你的伤就会好了？ 李明珠把商舟拉到一边，小声埋怨道。 “小亦是？十万私了，一分不能少！” 李明珠转身对亦黎说道。 “呵呵，阿姨，您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我看咱们还是法院见！” “给你们十五万，现在能私了了吗？” 亦黎刚要起身离开，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是凌辰。 李明珠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行！现在转账！免得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可以，只要你们在调解协议书上签字，十五万马上到账。” 凌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名牌西装，甚至都没有正眼瞧李明珠母子一眼。 “妈，您怎么能……” 商舟有些生气，年轻气盛的他并不想在调解协议书上签字。 “哎呦儿子，你这伤他赔十五万咱不亏，谁跟钱有仇呢是不？回头妈给你买点儿好吃的补一补，听话，快把字签了。” 李明珠拉住商舟，小声嘀咕道。 商舟拿起笔，不情愿地在调解书上签了字。 “卡号。” 凌辰摆弄着手机，依旧没有抬头。 “喂，我说你有没有点儿素质？我已经在调解书上签了字，难道你不应该道个歉吗？” 商舟忍无可忍，如果不是打不过凌辰、如果不是在派出所，他真想再给他几拳。 “欧？难道不是因为我的十五万你才同意签字的吗？别忘了，是你挑衅在先。” “你……” “好了好了，凌、凌总是？都是误会，我把我的卡号给你，把钱转给我就好，我替我儿子收着。” 李明珠一改先前要吃人的模样，一把年纪居然对凌辰毕恭毕敬起来，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放在她的身上，无比适用。 商舟见状，抓起衣服摔门而去。 收到转账的李明珠二话没说，担心久留此地对方反悔，她一路小跑离开了派出所。 “走，凌大少爷。” 亦黎一脸无奈地看着凌辰。 “走！带你吃顿好的！” 凌辰的嘴角一弯，露出了好看的一抹笑。 到了车里，亦黎还是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我说凌大公子，你这人一向稳重，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故意的？” “呦？看出来了？” “你这个人真的是！在冷柠的事情上你永远这么不理智！今天多险啊？万一对方不签调解协议书，就是一门心思的要把你送进去可怎么办？真要有了案底你家老爷子不得把你废了啊！” “你说你好不容易回了国，咱就安安稳稳的不行吗？” “少爷啊，我真是为你操碎了心你就不能……” “行了行了，你叭叭一路了，年纪轻轻的跟我妈一样唠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才回国。” 凌辰掏了掏自己快要听出茧子的耳朵，嗔怪地说道。 “知道归知道，但是咱也不能触犯法律不是？” “放心，我心里有数，那一家人，视财如命，我给的赔偿金额他们一定能答应，虽然是我故意接近他，有意多看了他几眼，没想到这家伙气性这么大，居然跟我动起了手，不过打回去的时候真解气，也算是替她出气了。” 凌辰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唉，这年头像你一样这么多年只对一个人一往情深的真不多见喽！” 亦黎感慨道。 此事于商舟和凌辰而言，算是结束了，可是对冷柠来说却有点疑惑。 “凌辰”这个名字冷柠总觉得很耳熟，幼儿园的时候，有个同班同学名叫凌辰，虽然已不记得他的模样，但不知为何，这两个字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而且这个人身边的秘书，冷柠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冷柠离开派出所后，便拜托在户籍工作的师姐调查了一下凌辰的资料，好说歹说师姐才同意帮忙开个后门。 资料显示，凌辰是美籍华人，和冷柠同龄，都是1992年生人，老家也在y市，只不过十八岁之后只身前往美国读书、工作，去年才回国，唯一和冷柠有交集的信息就是，两人高中均就读于y市一中，但比冷柠高一届。 冷柠仔细想了想，她这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只是个小透明，高中那会儿比她高一届的师姐她也就认识一两个，师哥压根儿就不认得。 看着这份资料，冷柠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商舟和凌辰的事件只是偶然。 民警无故调查公民的个人信息是违规的，冷柠把凌辰的资料放进碎纸机粉碎后，便继续工作了。 第128章 重生，也是披荆斩棘的开始 老地方，七号街角。 冷柠、郁维、舅姥竹茗，三人相约下午茶。 虽说是不同年代的人，但机缘巧合，郁维通过冷柠认识了竹茗，三人经常一起畅聊人生。 “怎么样？一切尘埃落定了，有没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竹茗呷了一口咖啡，神情轻松。 要说冷柠所有的长辈当中，除了已过世的姥姥姥爷，只关心冷柠飞的累不累的只有竹茗和老伴，冷柠离婚这件事完结后，她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是啊舅姥，之前那段痛苦的日子再也不想过了，想都不想再想。” 冷柠轻松亦然，也是如释重负。 “但是小柠，你也不要因为被商舟伤的太深就失去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好男人还是有的，你呢，需要时间疗伤，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嘛，遇到好的小伙子，还是要擦亮眼睛把握住机会的，这也是为可可考虑，以后的日子……不能只是你们娘俩相依为命啊。” 竹茗担心的说道，像她这个年纪的人，大多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但她却很希望冷柠早日离开给了她无数折磨的商舟，可她不想看到冷柠就此对婚姻生活失去信心，一想到冷柠往后的日子跟可可孤儿寡母的过日子便心疼不已。 “是啊是啊，渣男拜拜，下一个更好且更乖，咱可不能被人渣毁了一生！” 快人快语的郁维也赞同竹茗的观点。 “怎么说呢，回想这两年的婚姻，商舟带给我的，不是简单的伤害，而是重创。都说一个女人有了孩子才知道自己嫁的是人是鬼，这一点在我这里得到了很好印证。” “可可出生后，有太多个让我崩溃的瞬间，这些都在一点点地压垮我。你们知道吗？当我饥肠辘辘，又恰逢经期第二天下身哗哗流血的时候，可可却闹着要睡觉，好不容易把她哄睡放到婴儿车上，准备推她去商场找厕所，但周末的商场人满为患，每层楼的厕所都要排队，我推着婴儿车又不方便，只好步行去最近的另外一个商场，零下五度的天气，担心可可着凉，只好脱下羽绒服把婴儿车盖得严严实实，我只能穿着单薄的打底衫在冰天雪地里推着婴儿车一路小跑，这也是为了让可可能少吹一些寒风，也为了让自己身体能热起来，不要感冒，可等我好不容易走到了八百米开外的另一个商场时，可可此时忽然又醒了，要我抱抱……” “记得可可刚两岁的时候，我第一次冲她发火，那次是我腰伤有些复发，强撑着带她出去玩，那天恰巧又买了很多生活必需品，一只手提着重物，另一只手推着婴儿车，可她又不坐推车偏要我抱抱，我冲她喊了一句‘为什么你要跟你爸一样折磨我’！可可当时就吓哭了，居然跟我说‘妈妈对不起’，当时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才两岁啊，静下来想想，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不合时宜的要抱抱才让我如此歇斯底里吗？其实明明是自己的生活不顺，想发泄一下而已，而此时，可怜的可可就成了我的出气筒，打从那天起，我就发誓，以后再也不对可可发火了，至少没有原则性的问题不会。” 冷柠冷静的说着一切，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从我们没分居开始，类似这样尴尬和崩溃的事情就不断在发生，而每当此时，商舟不是在跟情人幽会，就是跟他亲爱的妹妹打麻将、玩台球，当我累死累活自己带孩子的时候，他却满嘴谎话的诓骗和背叛我，我真的不敢再相信男人了，真的…怕了…不过好在我熬过来了，时间……只是让我更加适应跟女儿彼此依靠的生活，却抹不去心里的伤痛，但是你们不用担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打不垮我的终将使我变强大，我会越来越好的！” 说了这么多，冷柠脸上的表情始终很平淡，因为她的眼泪和激动的情绪早已在那段痛苦的日子里消磨殆尽，此时的她已然涅盘。 “只是我唯一担心的，也是可可，她慢慢长大，也渐渐懂事，有时她看到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在身边一副很懵懂的样子，看得出来她想问自己为什么没有爸爸，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而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爸爸不在身边这件事，这也是我唯一觉得对不起女儿的地方，但我太自私，既不愿为了女儿委曲求全，也不肯为了她能有个爸爸而盲目再婚。” 说到自己吃的苦和遭受的背叛时，冷柠的表情毫无波澜，甚至是轻松，但说到可可，冷柠的眼眶却有些湿润。 “说什么呢！这怎么能叫自私？你为可可已经做得够多了好吗？当初你糊涂到只要商舟对可可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这段貌合神离的婚姻不是吗？是他自己烂泥扶不上墙，那能怨谁？一年到头也不见他主动来看望女儿，好不容易见一次还是处心积虑地拍照片留证据来对付你，这样的人换做是我老公，早就把他踢一边了！根本不可能等到孩子两岁！” 郁维宽慰道。 “小柠，我从来不知道有这么多让你崩溃的事，以前只知道商舟出轨、你爸妈又是那样的性格让你苦不堪言，现在想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现在像你一样的九零后，有几个只要空闲下来就把孩子带在身边的？把孩子甩给父母、自己出去吃喝玩乐的大有人在，就算不是这样，至少身边有一个男人帮忙，但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你一个人在扛，换作旁人早崩不住了，你也只是才对可可发这一回火，别看她小，她其实什么都懂，她会理解你的，你真的不必太过苛责自己。” 竹茗不想让冷柠自责太深。 “不过有的时候被我妈打击，我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是我不够漂亮？还是仅仅因为是我生了女孩？再加上之前冷萌说是我不会撒娇，也不会像商舟他妈一样演戏，所以才把商舟越推越远，可能我也需要反思。” 冷柠苦笑道。 “你可拉倒姐妹！就你那姑姑家的妹妹冷萌是？怎么着？合着只要会演戏你们就不会离婚了？商舟就会对可可好了？你让她省省，就商舟那样的，你就算比他妈还会演戏他也不见得站在你这边！你才认识他几天？他跟他妈过了多少年？别傻了好吗？” 郁维白眼一翻，对冷萌的言论嗤之以鼻。 “小柠啊，万事万物都讲究一个理字，这过日子是谁会演戏、谁会撒娇就能过得长久吗？如果一个男人只能通过两个女人演技的高低来判断是非对错，那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换句话说，就算他只是暂时因为你精湛的演技而站在你这边，那往后的日子呢？他会一直像一个傻子一样任你表演？大家其实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只不过看这个男人能忍多久罢了，况且时间久了男人也会累的。” 竹茗说道。 “冷萌愿意这样过一辈子，那是她的事，同样的，她也不能一味的认为，只要当初你按照她的做法去做你就不会是今天的结局，每个人处理婚姻生活的态度和方式不同，不必像她一样，商舟和她家大伟是一种人吗？她这一套对她老公大伟或许奏效，对商舟没准儿会起反作用，要我说她还是不成熟，遇见的事太少了，哎，别管别人了，先说说你，以后真的就……把心封禁了？” 郁维又把话题扯了回去。 “哎呦你这个人，我才刚脱离苦海，你就又想把我嫁出去，什么人啊！你不也是自己带着女儿过日子吗？” 冷柠嗔怪道。 “那……那我和你不一样，我还是很相信爱情的好吗？我和他那是和平分手，以后有合适的我可得抓住机会，当然了，要是个弟弟我也不介意哈哈哈哈。” 开朗的郁维走到哪里都是个开心果。 “来，去他娘的以后，现在开心就好，祝我离婚快乐！祝我重生！干杯！” 三人拿起杯子碰到一起，这一刻，清脆的碰撞声也显得格外悦耳。 冷柠抿了一口咖啡，看到窗外十指紧扣的情侣一脸甜蜜的模样，她也笑了，虽然经历过这么多的伤痛，但时至今日，每当看到别人结婚、求婚这些幸福的瞬间，她依旧会替他们感动。 冷柠默默告诉自己：从今天起，是重生，也是披荆斩棘的开始。 第129章 只是做了一件我妈一直想做却没有勇气做的事 冷柠从来都是一个有傲骨的人，她早就打定主意离婚后要搬离父母这里，然后独自抚养孩子，只是自从离婚前那次无意间提起以后会搬走这件事后，一想到安心的歇斯底里，冷柠便很发怵，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开了口又不知道会迎来什么狂风骤雨。 这天冷柠下班，回到父母家，隐隐约约听到安心在跟可可说话，凑近了一听，心里五味杂陈。 “可可啊，以后妈妈就是一个人了，你要听妈妈的话，以后你要好好学习，给你妈争气，让人家看看，单亲家庭的小孩也能成为最棒的人，也能成大器。” “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以后不要跟孩子说这些话了，她从现在开始就要在单亲家庭里长大了，我不希望她因为单亲而承载太大的压力，她需要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不必为了我去争气，她只要像其他小孩一样开开心心地长大就好。” 冷柠推门进屋，心平气和的和安心说道。 “开心就行？你对孩子的要求也太低了？不管怎么着最起码要好好学习，成材成器，到时候让商舟看看，没有他你也可以把可可带的很好！” “就是，从小傻乐有什么用？长大了什么也不是，还不让商舟那一家人笑掉大牙？咱家那钢琴就是为可可买的，等她到了五岁就报个钢琴班，小女孩从小就应该学点优雅并且能培养气质的乐器，而且还锻炼大脑呢！” 安心和冷锋一唱一和的说道。 “万一她不喜欢学钢琴怎么办？我看可可现在对跳舞有点兴趣，之前带她体验过芭蕾舞宝宝班的课程，到时候可以让她去……” “学什么跳舞学跳舞？！她知道什么？她只是觉得好玩而已，能坚持多久？再说了，跳芭蕾舞的人脚型都特别丑，她一个女孩儿脚那么丑你觉得好吗？再说了，有几个学乐器的小孩是自己自始自终愿意去学的？哪个不是被家长逼的，那些成名成角的，到头来不都得感谢父母吗？” 安心打断冷柠，不耐烦的说道。 “如果她就是对钢琴不感兴趣怎么办呢？岂不是坚持的时间更短？我觉得可可已经过了两岁，可以发掘她感兴趣的事物了，学习固然重要，但是……” “什么兴趣不兴趣，你小时候还对国画感兴趣呢！画了几天啊？那颜料弄的满身满脸都是，画了些啥啊都是，纯粹是浪费时间，将来可可不管学什么你都要把好关，我可警告你，小时候开心长大就吃苦！” 这次换冷锋打断了冷柠。 “你们从来就不知道让孩子平安开心有多重要，你去看看现在的健康大数据，一些疾病年轻化，多少孩子连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都变成了最奢侈的事，你们却一味的让我追求孩子的成绩、是否成材，孩子是我的，你们不能这样逼她。” 冷柠深吸一口气，冷静的说道。 “别一天到晚胡咧咧，得病的有几个？要不是小时候我们对你严加管教，你能有今天？现在虽然你离了婚，但是捧着公务员这个金饭碗最起码吃喝不愁？开心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冷锋有些生气。 “爸、妈，既然今天说到这个话题，那我就跟你们说说我的打算。我现在离婚了，打算带可可搬出去住，你们也看到了，在你们家住的这段日子里，我们经常发生争吵，这件事我想了好久，希望你们能理解，我们毕竟是两代人，在教育方面存在很大的分歧，如果我们因此总吵架，可可以后会混乱的，她不知道该听谁的，而且我也需要空间从上一段感情的伤痛中走出来，可可虽然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但是我自己带她住和她住在你们这里是不一样的，所以……” “怎么着？帮你把孩子慢慢带大了，现在用不着我们了？要自己出去躲清闲享福了？真是没良心的东西，滚，现在就滚！不是要空间吗？现在就滚出去！” 安心边说边推搡着冷柠。 而另一边的冷锋也铁青着脸。 “你搬出去做什么？我们家不够你们娘俩住还是怎么着？你搬出去让亲戚朋友怎么看我们？还以为我们怎么着你了呢！再说了，如果被商舟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外人知道了又会怎么想？别人肯定会说，‘冷柠离了婚连父母都不收留她，想必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人言可畏这个道理你这么大的人不懂吗？！” 之前有人曾说过冷柠，对于父母的执拗，你只要慢慢说、好好说，他们会理解你的，可说这话的人从未体会到冷柠的处境，从未体会过每次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的感觉，真的只要这样做冷柠就会被理解吗？答案是否定的。 合着冷柠说了这么多理由，冷锋和安心一句也没听进去，冷柠索性也不想多做解释，从小到大，父母一意孤行，从不愿意静下心来听一听她的想法，她只要负责执行就好，冷柠早就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以前总是选择妥协，但这一次，为了女儿不像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她不想也坚决不会妥协。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带可可搬出去住，我现在已经在找房子了。” 冷柠不吵不闹，平静的说道。 “我看反了你了！你想干嘛？眼里还有没有老子？！你敢搬出去试试，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冷锋的分贝一下子高了许多。 “你要走自己走，别带走可可，我们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孩子，凭什么你说带走就带走？” 安心此时已咬牙切齿。 “你既然担心可可这担心那，当初不让你离婚你为什么要离婚？可可要是有一个完整的家是不是就不用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冷锋居然又开始旧事重提。 “这跟我离婚有什么关系！我一开始以为你们不让我搬走是心疼我一个人带孩子辛苦，现在我才知道，你们只是为了不想让亲戚朋友们说闲话，你们的面子就那么重要吗？爸，我有些句话一直想告诉你，你以为我妈跟你过得幸福吗？你习惯了我妈对你的言听计从，也习惯了她对你的委曲求全，所以你也想让我像我妈一样，为了孩子忍气吞声，也活在一个不幸福的婚姻里度过后半生，但是我不是我妈，我做不到！我知道，我离婚这件事让你面子上过不去，让你久久不能释怀，因为我的婚姻没有按照你规划的路线来，爸，我只是做了一件我妈一直想做却没有勇气做的事，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一开始就不是那种你所期望的、大家闺秀一样的小孩，你所看到的我对你们的妥协也只是假象！我想要什么你从来就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只是在忍罢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 冷柠的一番话让安心顿时麻了，女儿说出了一直以来她想说的话，但口中依然在质问着冷柠，而冷锋瞪大了眼睛，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第130章 真的会想通吗 自从冷柠怼了冷锋后，一家三口一连几天都没怎么说过话，只是偶尔在可可的饮食起居上有一搭无一搭的说上几句。 冷柠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知自己该不该道歉，而冷锋和安心也谈不上生气，只不过是冷柠戳破了二人各自的心里话而已，他们其实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冷柠。 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冷柠已经看好一套房子，这几天就准备签合同，可父母毕竟帮她带了那么久的孩子，二话不说直接搬走冷柠还是觉得不妥，无奈只得跟舅姥竹茗求救。 “安心，在家吗？你和冷锋有空吗？我和你舅想去你们家坐坐，方便吗？” 竹茗对冷柠的事从来都很上心，别看她年纪大，但却很开明，不似安心和冷锋一般保守，她一直觉得子女大了最好不要跟父母住在一起，尤其是冷柠的父母个性那么强硬，在教育孩子方面绝对不会依着冷柠，而她也能看得出来，一向在父母面前无条件妥协的冷柠，在可可的事情上也铁了心不可能让步，以后如果一直住在一起，一定矛盾四起。 到了安心家，一番简单的寒暄过后，竹茗和老伴何便开始切入正题。 “安心啊，冷柠离婚之后还是住在这里吗？” 何良装作对冷柠打算搬走这件事毫不知情，故意试探安心。 “嗯？对啊，她们当然是和我们住在一起啊，舅，您怎么会这么问？是不是冷柠这死孩子跟你们说什么了？” 要面子的安心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哎呦没有，你看你这个人，你舅还没说啥呢，这就急了。” 竹茗摇摇头。 “舅妈，安心不是那个意思，哎呀……实话跟你们说，冷柠……她想搬出去住，你说这荒不荒唐？我妹妹离了婚还带着孩子在我妈家住了好几年呢，也就是再婚以后娘俩才搬走。” 冷锋说道。 “那你觉得，你妹妹的孩子冷萌，从小到大所处的生活环境好吗？” 何良一针见血，把冷锋一下子问住了。 “据我所知，冷萌从小到大的教育都是碎片式的？” 何良抬眼看了一下冷锋。 “恕我直言，在做母亲方面，你妹妹冷蓝没有冷柠负责任你知道吗？别看冷柠年纪不大，但在做妈妈方面她是这个。” 何良竖起了大拇指。 见安心和冷锋都不说话，竹茗便趁热打铁。 “你冷蓝当年离婚后，和女儿冷萌一起住在你老妈家里，在孩子的教育方面，她自己却成了甩手掌柜，只让孩子的姥姥姥爷来管，自己却以不会管教孩子为由袖手旁观，冷萌只要一调皮，她姥爷就揍她，后来她姥爷去世之，就由你和你弟弟冷湛来管教她，冷湛的脾气还算好一点，你呢，有时气急了就会动手打她几下，是不是还经常说‘你这么不听话怪不得你爸不要你’，你老妈也动不动就说‘你这孩子这么调皮一定是你爸家的根不好’，冷锋，这样的教育对一个孩子来说算是好的吗？” “哎呀，我也不想绕那么大弯子了！实话跟你们说，冷柠确实来找过我们，她不想让可可变成第二个她、变成第二个冷萌，所以要自己搬出来教育和抚养孩子！跟你们说话怎么那么费劲呢！” 火爆脾气的何良说了实话，竹茗狠狠白了他一眼埋怨何良不该把冷柠“卖了”。 “舅，我和我妈那都是……都是气急了才说出那样的话，再……再说了，棍棒底下出孝子，孩子不打不成器，冷萌现在不是有一份好工作吗，还嫁了个不错的老公，过得不比冷柠这个单亲妈妈强。” “就是啊，你们别听冷柠瞎说，这孩子就爱夸大其词……” 冷锋和安心到现在还在嘴硬。 “啥？你们管这样的教育方式叫做好？冷萌有今天是人家自己努力的结果，你以为是你教育出来的吗？你知道我为什么说冷萌的教育是碎片式的吗？冷萌她妈几乎不管，她姥姥姥爷，你、还有你弟轮番上阵，东一榔头，西一杵子，她该听谁的？你知不知道小时候冷萌跟冷柠说过什么？她说，爸爸已经不要她了，再不好好学习妈妈也会不要她的！这么小的孩子从小生活在这种恐惧中你们觉得合适吗？冷萌没有破罐子破摔那是幸运的，再说冷柠，你觉得她从小到大就真的快乐？孩子没抑郁你们就阿弥陀佛！如果你们继续用这样的方式来管教可可，就敢保还会是一样的结果？” 何良越说越气。 “安心啊，冷柠这孩子也不容易，你看她离婚这件事拖了多长时间啊，她的心里一定也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每逢周末她都把孩子带在身边，不管身体怎么不舒服，不管有什么困难，她都自己带着，为什么啊？不就是为了能让你趁着周末好好休息吗？” 竹茗坐到安心身边，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道。 “呵呵，她那是带着孩子出去玩的，她和可可不在家我更累，躺下也睡不着，趁着她们不在家我还得好好收拾一下屋里屋外的卫生，给可可做辅食，还要……” “安心，承认孩子不容易就那么难吗？你睡不着赖谁啊，赖冷柠吗？就算周末两天时间太短你都要洗洗涮涮，那上次冷柠一下子带可可出去大半个月的时间呢？你总有时间休息？你以为她只是去玩吗？一个人带着孩子赶飞机、高铁，你觉得很容易吗？安心，为什么从你们嘴里我从来没听到过半句你们对冷柠的夸赞或者肯定，总是一味地在贬低或者打击孩子，甚至在她发生婚变这件事情上，你们还在一味地埋怨她，你们有没有过一秒钟让她觉得父母才是自己的靠山？非要让孩子什么都不跟你们说、所有问题都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去面对你们就高兴了？” 何良的一番言论让安心和冷锋都低下了头，至于有没有真的在反思却不得而知。 “有句老话说，嫁出去的女儿，娘家可以常回，却不能久住，安心，你们的心里要有杆秤，孩子大了，也做了妈妈，什么事情还是自己做主为好，你们想让女儿听你们的，到了外孙女这一代又要她听你们的，这是不可能的，与其住在一起矛盾四起，倒不如给彼此一点空间，不住在一起反而会更和谐，你们也不要对别人的看法有所顾忌，日子是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如果冷柠是我们的女儿，她有想搬走的想法我绝对支持，你们难道还比不上我和你舅想得开吗？” 竹茗说道。 “知道了舅妈，我们再考虑一下。” 安心夫妇把竹茗老两口刚送走，转身脸色便阴沉下来。 他们真的会想通吗？ 第131章 如愿以偿 七号街角咖啡馆。 “怎么样？你和可可搬走的事儿有着落了没？” 郁维关心地问道。 “唉，还不知道呢，舅姥今天已经去家里劝我爸妈了，他们应该能……有所动摇。” 冷柠心里也没底，她满面愁容地看向窗外，只抿了一口的咖啡也在她六神无主的搅拌下变得愈发冰凉。 “要我说，你还是脾气太好，换作是我，没离婚的时候就带着孩子搬走了，我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呢！” “哪能这么干啊，毕竟我父母帮忙带了这么久的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真要是就这么搬走了，他们恐怕要伤心死了，而且他们身体也不好，真要被我气出个好歹，我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冷柠摇摇头。 “诶？你一向不是不管别人背后议论的吗？怎么这又……” “唉，你不知道，不管我父母之前是怎么对我的，单凭他们帮我带孩子这一点，我就输了，就连我弟也说，父母帮我带孩子不容易，让我把往事全忘了这样的话，在所有人眼里，我哪怕为自己和孩子违拗父母一次，就变成了大逆不道，甚至十恶不赦，太难了…我也是累了，只要能顺利搬走，也算是最后一哆嗦了，不想和他们在这件事上闹的不可开交。” “真不知道他们还要束缚你多久，你说没离婚那会儿不让你出去住还有情可原，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了，因为担心别人说闲话强行让你和他们住在一起，有什么劲呢？实在是想不通，虽说我现在也自己带着女儿过日子，我爸妈也很心疼，但他们从不干涉我的生活。” “要不怎么说我羡慕你呢。” 冷柠苦笑道。 傍晚，冷柠回到家，家里阴沉的气氛让她感到后背隐隐发凉。 “你跟舅姥胡说些什么？我们对你怎么了？供你吃供你穿还帮你带孩子，怎么就供出你这么个白眼儿狼！” “你就是这么在外面诋毁我们的？咱们家这些事儿让你舅姥和舅姥爷知道了多丢人？你和冷萌要不是因为你爸的严加管教能有今天？说话啊！你这个该死的东西！” 见冷柠沉默不语，安心便上前推搡。 “姥姥怎么……怎么打妈妈？” 奶声奶气的可可带着哭腔抬头看看妈妈，又看看姥姥。 安心愣住了，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一旁的冷锋见此情形也是欲言又止。 “你们帮我带孩子，我很感谢你们，但是你们也看到了，现在可可会讲话了，也懂事了，我们要成日为了一些小矛盾在她眼前争吵吗？我离婚就是为了让可可远离冷血的父亲、远离争吵的环境，可是我离开了那个家反而在咱们家又让可可每天处在这种环境中，你们觉得这是为她好吗？” “是，没错，我是找舅姥他们帮忙劝你们同意我搬走，我也是没办法，你们永远也理解不了有时一句无心的话会对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伤害有多大，冷萌以前跟我说过，有的同学曾经奚落过她没有爸爸，她都没有跟你们说过，可偶尔调皮的时候你们又说‘怪不得你爸不要你’这样的话，你知道她心里有多难过吗？我不知道你们以后会不会也这样说可可，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我都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像当年的冷萌一样。” 冷柠筋疲力尽地说道。 “你就是太溺爱孩子！小时候受点儿挫折有什么不好？有几个妈像你一样，不让这样不让那样？还见不得孩子受半点儿委屈，我看你就是烧的！” 冷锋生气的说道。 “姥爷……姥爷也坏，骂我妈妈……哇……” 可可听到冷锋的话顿时大哭不止。 也许可可的懵懵懂懂的话，让安心夫妇的心头为之一震，是啊，为什么一定要在外孙女面前给她种下一个“姥姥会打骂妈妈”的印象呢？ 过了许久，整间屋子只有可可的哭声。 “找好房子了吗？” 冷锋的脸色虽依旧铁青，但语气明显稍有缓和。 “嗯，找好了，离你们不远。” “既然这样，那你们走，我们……也歇一歇。” 终于，冷锋和安心同意冷柠搬走。 第二天，是个周末，冷柠一早就起床收拾东西。 之前安心总嫌冷柠的东西太多，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就是大发雷霆，其实她和女儿的东西并不多，一个30寸的行李箱就搞定了，因为为了减少争吵，冷柠把许多东西都放在了单位宿舍。 “下午我和你妈一起帮你搬过去。” 冷锋小声说道，而一旁的安心则泪眼婆娑。 “冷……冷柠，你们在家住的这段时间，我和你爸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你……你多担待。” 冷柠愣住了，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她就是这样一个心软的人，安心此话一出，仿佛把她心里所有对父母的芥蒂都一笔勾销。 仅驱车十多分钟，就到了冷柠的出租房。 “你说这地儿离咱家那么近，花那钱搬出来干嘛！你这纯属闲的！” 安心不耐烦的说道。 “好了，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随她。” 冷锋一边劝安心，一边打量冷柠租下的这间房子，虽说房子不大，但设施齐全，安全性也很高。 帮冷柠收拾停当，安心和冷锋也回家了。 一旁的可可因为换了新环境太兴奋，玩了一上午也终于睡着了。 冷柠坐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终于如愿以偿地搬进了属于她和可可的小天地。 这间房子不大，大概只有不到六十平米，里面有一间卧室，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很小的厨房，但被冷柠布置得很温馨，当初看房时，冷柠一下子就看上了这套，房子很新，房东住了不到一个月就被外派到国外工作，对方看冷柠是警察，独自带着一个小女孩居住，也很放心把房子租给她，冷柠索性交了两年的房租，她知道，两年，或许更长的时间，她还没有能力给自己和女儿买一套属于她们自己的房子。 今天是搬进这个房子的第一天，下午可可醒了，冷柠准备给自己和可可做一顿简单的晚餐，“砰”的一声，第一个鸡蛋打出来便是个双黄蛋，冷柠一下子愣了，记得和商舟领证那天，她下厨时也打出一个双黄蛋，那时新婚燕尔的她觉得往后一定都是好日子，可如今…… “往后，真的都是好日子了。” 冷柠乐观的说道。 “妈妈，你、你在说什么呀。” 可可奶声奶气地问冷柠。 “妈妈说，往后都是好日子，属于咱俩的好日子。” 冷柠笑着把可可揽在怀里，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此刻，无比幸福。 第132章 人生总有风雨，但时间永远向前 “叮！” 随着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响起，一条视频映入眼帘。 “冷柠女士，您的婚纱照已全部销毁完毕。” 婚纱照销毁行业属于新兴事物，工厂订单比较多，离婚两个多月后，冷柠和商舟的婚纱照才被销毁完成。 看着视频里自己曾经和商舟的甜蜜瞬间被粉碎得干干净净，冷柠忽然觉得，仿佛就此和那个人再无任何瓜葛，好像跟他相识是上辈子的事，就连去领离婚证时都没有这种感觉。 粉碎掉的照片，也代表了那七年的终结。 自从搬进出租屋，冷柠虽然每到夜深人静还是会有些许伤感，但相比之前还是好很多，她干劲满满，学习劲头也比之前更足。 每天晚上可可睡着后，冷柠依旧通过自己的努力学习各门语言，在离婚官司打赢之前，她已经拿下了法语和日语的等级水平考试证书，偶尔接过给公司当翻译的私活，虽然钱不多，但好歹能挣一点是一点，因为她想给可可更好的生活，如今她又在自学阿拉伯语，每晚都会学习到深夜。 冷柠也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怎么走，只是在曾经那段灰暗的日子里，她仿佛找到了自己在语言方面的天赋，冥冥之中，她总有种感觉，或许学习语言或者做翻译这条路以后会对自己的事业有所帮助。 其实目前对冷柠来说，最大的问题是经济方面的，有一个秘密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就连郁维和舅姥都没有，那就是商舟嗜赌成性。 婚后的商舟突然跟哥们儿一起打起了麻将，其实他本来就有麻将瘾，只不过跟冷柠相识后，悄悄“金盆洗手”，可婚后被人引诱，居然又开始“重操旧业”。 起初商舟确实每个月会只给自己留一千块，剩下的交给冷柠保管，可后来几乎每个月商舟都会以应酬为名跟冷柠多要两三千，有时甚至多则四五千，大大咧咧的冷柠一直没往心里去，觉得男人在外毕竟都要面子，每次冷柠甚至都会多给他一些钱。 尽管如此，两人毕竟都是公务员，在y市这座小城还是能攒下一些钱的，虽然不多。 两人喜欢旅行，每当攒个几万块，冷柠便会规划一下两人的旅行线路，旅行归来后，攒几个月的“路费”再去下一站地，没有宝宝之前两人都是这样过日子的，偶尔安心见女儿女婿出门游玩，会给五千到一万块不等，让两人玩的尽兴。 再后来有了要宝宝的计划，冷柠便计划暂停旅行，好好攒钱以后留给宝宝用，可谁知怀孕期间直到最后生产，商舟拿回家的钱越来越少，他每次总有理由，后来见实在瞒不过去，便说了实话。 原来商舟渐渐重新开始迷上了打牌，后来输得越来越大，有一次，甚至一个月的工资都输了进去，冷柠知道后气的浑身发抖，商舟保证再也不碰麻将后冷柠才消了气。 等到孩子出生时，冷柠几乎就攒了一个人的工资，自打怀孕那天起，冷柠对自己省吃俭用，总想留着钱买更好的东西给宝宝，也许每个当妈妈的人都会对孩子更无私一些。 本以为商舟从此戒掉麻将，他也确实像从前一样每个月只给自己留一千块，可好景不长，女儿出生后不久，两人便感情破裂，商舟便一分钱不再给孩子，屋漏偏逢连夜雨，冷柠手里的股票也赔了好几万，手里的钱所剩无几。 更要命的是，安心那时为了防止商舟把家里的钱骗走，硬逼着冷柠给她十万块，她也是好心，想暂时替冷柠保管，防止被商舟恶意转移，可为时已晚，商舟早已抢先一步转走了钱，当时家中的气氛剑拔弩张，冷柠不想也不敢跟父母提起此事，索性跟原单位关系不错的一位领导借了五万块，又跟警校同学温洁借了五万块，才好不容易平息了此事。 脸皮薄的冷柠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根本不可能跟别人借钱，所以也一直在努力攒钱，想尽快还上。 冷柠和商舟的事随着离完婚后，流言蜚语慢慢平息了，可冷柠借钱这件事很快被传得满城风雨。 原来，原单位的那位领导在参加饭局时，酒过三巡之时，他无意间提到了冷柠跟他借钱这件事，其实他也是无心，只是想表达自己对冷柠的心疼，可此事却被当时在场的有心人听了去，没过几天，原单位就传得沸沸扬扬，甚至离谱到有人说是冷柠赌博，走投无路无奈要跟别人借钱来过生活。 一个星期之后，这些话传到了冷柠耳朵里，直到有一天，原单位一个要好的同事给她打电话她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冷柠，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有事跟我说啊。” 冷柠还一头雾水。 “没……没有啊，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听说……你跟张科借钱了？你要是有什么困难，我这里有钱可以帮你的。” 冷柠细问过后才知道，原来借钱这件事早已传开了，而且各种可笑的版本都有。 冷柠忽然想到了向银行贷款，冷柠的条件可以向银行贷款二十万，钱下来后她立马还给了原单位领导和温洁，虽然他们都不急用，但冷柠还是坚持还给了他们，这件事也让冷柠明白，在金钱方面，如果不是实在束手无策，那宁可自己多付一点利息，也不要向任何人张嘴借一分钱。 还完钱后，卡里还剩下十万，冷柠留了两万应急，剩下的八万，则打给了郁维。 “你疯了？！！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生活，你怎么想的！” 郁维收到冷柠的转账后大发雷霆，一路风驰电掣赶到了冷柠家。 “没事，你现在正在创业，我知道你也在为了钱发愁，你把全部身家性命都搭进去了？我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是也能解个燃眉之急，你不用担心我，我算过了，除去每个月需要还的贷款、我和可可的生活费，还能攒下一些呢！拿着，咱们之间，别说这些。” 冷柠笑着说道。 “你这个……傻子！你气死我了！” 一向以女强人自居的郁维感动得哭了。 “好了，等您老人家发了财别忘了我就行。” “你这已经很难了，商舟每个月那点儿抚养费够干嘛的？我还是打给你……” 冷柠摁住了郁维想要掏出手机转账的手，一再坚持。 “郁维，我的朋友不多，交心的只有你和我在警校的一个同学温洁，温洁在外地，在身边的也只有你，本以为当年你留在美国不会回来了，没成想最后你还是留在了y市，说真的，我打心眼里高兴，我们都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还能毫无保留的彼此交心很不容易，所以，拿着，等你发达了再还我不就行啦！” “等……等我发达了，你就是第一股东。” 郁维像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那副表情十分滑稽。 闺蜜二人相视一笑，当下对于她们来说，或许日子有些许不易，但好在，她们还年轻。 也正应了那句冷柠最喜欢的话：人生总有风雨，但时间永远向前。 第133章 李子木出现 半年后。 离婚后的半年，各种流言蜚语逐渐平息。 冷柠有时候在想，刚和商舟在一起时，有的人“威胁”过商舟：如果你对冷柠不好，小心我揍你……等等诸如此类的话不绝于耳，可到了最后，真正能帮到冷柠的，不是这些说大话的人，也不是酒足饭饱、推杯换盏后扬言“如果对我徒弟不好会抄你家”的师傅，能帮到她的却只有自己。 明星黄渤有句话说的很好，等你变强大，会发现身边的全是好人。 从跟商舟分居到现在的这一年里，冷柠接过好多电话，人们大多在乎的不是你怎么样，而是发生了什么，她也渐渐真切地明白一个道理，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为自己和孩子遮风避雨。 都说女人之间的友谊是很脆弱的，的确如此。 这半年当中，冷柠曾偶遇过李子木，当初那个和郁维、冷柠都很要好的女人，只因冷柠婚礼上的那束捧花没有留给她，便心生怨怼，从此跟冷柠再无往来。 偶遇的那天，两人都很平和，看李子木的表情，她也好似平常，冷柠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忘了那件事，便请她一起喝了杯咖啡。 “你和商舟挺好的？” “我们离婚了，有个女儿。” “哦？是吗？为什么？” 李子木有些许惊讶，但她还想继续听此事的来龙去脉，冷柠便简单挑了几件事说与她听，事情过去那么久，她并不想提起太多。 “你这婆婆，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商舟也不是个男人，就算对你没有感情，孩子总归是他亲生的？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 看着李子木义愤填膺的样子，冷柠天真的以为，她们还会像过去一样无话不谈，但李子木接下来的话却变了味，让人很不舒服。 “唉，冷柠啊，当年你们第一次分手分了也就分了，不应该重新在一起，那样就没有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不是你给他发的信息让他来找我的吗？” 冷柠有些诧异，不知为何李子木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那我是看你和他分了手心情不好，本来想帮你，谁知道……哎呀之前的事就别提了。我呢，也许比你幸运一点，我老公特别靠谱，抢着干家务活、做饭，里里外外一把好手，我怀孕的时候更是对我无微不至，天天给我泡脚、按摩，孩子的胎教更是一天不落，公公婆婆就更不用说了，家庭条件很好，对我像亲生女儿一样，我女儿一出生，他们便捧在手心里，不是给钱就是给东西，比你公公婆婆强多了，我……” 李子木一脸骄傲，还想继续往下说，听得出来，她并不关心冷柠，而是在一味的炫耀，她之所以追问冷柠离婚的前因后果，也只是想满足一下自己那颗八卦的心。 “嗯，挺好的，我一会儿还约了郁维谈事情，你们也好久没见了？要不要一起聊聊？” 冷柠觉得这样聊下去也没有意义，便打断了眉飞色舞的李子木，而李子木一听“郁维”两字，顿时慌张起来。 “不……不用了，我还有事，那个，以后有合适的男人你要把握住机会啊。” 李子木拎起包便匆匆走了，谁知刚到门口，便和郁维撞了个满怀。 两人居然互相白了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各自往反方向走了。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冷柠一头雾水。 郁维不嫌弃的喝了一口冷柠的咖啡，把包一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跟她在一起？” “我们？无意间碰到的啊。” “哦，这样的人以后别来往了，她没跟你说什么好话？” 看得出，提起李子木，郁维便一肚子火。 “到底怎么了嘛？” “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大概在帮你拍商舟出轨的证据前后，我向银行申请了一笔三十万的贷款，因为业务需要，我还需要十万块，就跟我爸妈借了十万，那几天正好急用，但我的银行卡有额度限制，只好先转到李木子卡里，等她第二天再转给我，当时你因为和商舟的事焦头烂额，我就没跟你说，谁知道第二天跟她要钱的时候，她说我这笔钱像及时雨一样，她正好买房交首付却十万块，然后转过去的当晚直接就用了，去交首付去了，你知道她老人家说什么吗？‘我老公说了，你这人大方，跟你借钱你肯定会借给我的’，然后直接就转到了开发商账户里。” “什么？！你们一直还有联系？” 冷柠瞪大了眼睛。 “你和李子木闹掰之后，她就来找我了，一直跟我有联系，怎么说呢，就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钱这事儿当时着急，想不到第二个人帮忙，我就想到了她，谁知道……” “那她把钱还你了吗？” “别提了，为了这事儿我跟她大吵一架。” “我的天哪，她还有脸跟你吵架？她买房交首付有困难，你创业也有困难啊，再说了，她刚刚不是说公公婆婆很疼她吗，怎么不帮衬点儿呢？” “她真这么说的？她这不是有意刺激你吗？跟你显摆她老公有多疼她、公公婆婆多宠她？真不是人！” 郁维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你快说她还你钱了吗？” “呵呵，还是还了，你知道中间有多曲折吗？她一个借钱的还成了大爷，我倒成了孙子，她跟我说，要钱没有，已经交了首付，就算把她打死也没用，等一个月后再还我，利息多了没有，就按银行利息给我。两个月后，她老公终于把十万块打给我了，一分钱利息没有不说，撂下一句‘回头请你吃饭’，两口子就再也没联系过我，我心想，赶紧滚蛋，把本金能还给我就谢天谢地了，他们的饭我才不稀罕吃！” “什么人啊！俗话说亲兄弟还明算帐，她这是不处了呗？” “谁要和她处！这种人谁还会和她交心？她那老公你没见过？我就没见过哪个男人像她一样抠门儿，李子木买件衣服都要报备，后来她总跟我哭穷，明里暗里让我给她女儿买东西，我想孩子小，给小宝隔三差五买几件东西无足挂齿，谁知最后演变到借钱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拿了就用。” “以前的李子木不是这样的啊？她这是怎么了？” “哼！还用问吗？恕我直言，你跟商舟过不下去是因为你们三观不合，所以走不到一起去，而李子木为什么能和她老公一个鼻孔出气？因为她骨子里就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她老公的所有观点，她都认同，所以变成今天这样也不足为奇，可见无论男女，碰到一个好的另一半有多么重要。” 郁维说道。 “唉，也是。十万块对现在的你来说不是小数目，你最后怎么扛过去的啊。” 冷柠关心的问道。 “借小额贷呗，我这公司谁知道最后是输是赢，我不想再跟父母借钱了，怕他们担心，也怕最后连他们的养老钱都输了进去，我还好说，反正还年轻，大不了可以从头再来，他们老了，不能跟我一起冒险。” “唉，你这个人跟我一样，宁可自己死扛，也不愿意跟任何人张口。” “所以，冷柠，你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还借了我八万块，我真的很感动，咱们……” “大姐，别煽情了好吗？时间到了，咱们该上班了。” 郁维和冷柠挽着手走了，后来，她们一直到老都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第134章 “她来了” 冷柠是个能吃苦的人，只要能跟女儿在一起，所有的挫折和不易在她眼里都是毛毛雨。 虽然经济略有拮据，但可可的生活质量从未下降，安心和冷锋知道冷柠要强的个性，他们从未给过冷柠一分钱，但有时会帮忙买买菜和生活用品，也是变相帮冷柠省钱。 而冷柠这边，自从刑警梦破碎后，她做过户籍和外事民警，可这些都不是她想做的，后来被调来开发区负责涉外案件的翻译，但这类案件毕竟较少，她又被安排到了某大队做内勤，然后就没再挪过窝。 虽说每天朝九晚五，按时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但冷柠却没有一点激情，她之所以依旧认真对待每一项工作，只是想对得起自己这身警服。 枯燥的生活总会给人一点希望，工作之余，谁成想翻译这“私活”却被冷柠干得风生水起。 冷柠经常在招聘网上找短期翻译的信息，有时间合适的就前去应聘，还有的“老客户”见冷柠翻译水平不错，只要有翻译的差事，便会想到她，不过这都是在不影响公安工作的前提下完成的，无论是翻译文件，还是现场翻译，工作时间要不就是在晚上可可睡着后，要不就是周末。 在做翻译的过程中，冷柠也从未跟任何人透露过自己警察的身份，即便是老客户也没有，每当别人问起冷柠全职的工作是什么，她要不就是打着哈哈岔开话题，有时实在躲不过去就说自己只是在企业给人打工。 冷柠很谨慎，她担心实话实说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这天她去了一家新公司——辰迹地产，给客户经理做翻译，对方的客户是法国人，冷柠在网上看到了招聘信息，决定前来一试。 这是一家国际化的大公司，也是y市唯一一家上市企业。 因业务拓展，辰迹地产的客户遍布世界各地，尤其是法国人和德国人居多，之前也招聘过临时翻译，但水平有限，有一些专业名词总是翻译不到位，导致公司损失过几笔订单。 公司内，翻译部的两名翻译又都是关系户，一个个就连英语都说的磕磕绊绊，随着业务涉及的国家越来越多，海外客户的维护至关重要，而语言不通则是一大难关，这令人事部门很头疼，无奈只得在网上发布招聘信息，广撒网，寻求人才。 这么一家大公司招聘，冷柠心里有点没底，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前往，但幸运的是，在七个竞争者中，冷柠脱颖而出，人事部门对冷柠的专业水平相当满意，于是便跟冷柠签订了保密合同，下周的商务洽谈冷柠作为该公司的翻译一同前往。 拿到合同的冷柠又惊又喜，正当她等电梯准备下楼时，忽然余光瞥见一个匆匆跑过的身影，她定睛一看，忽然觉得这个身影很眼熟，便快步跟了上去，但没有追上，冷柠觉得或许是自己看花眼了也未可知，便走了。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 “干什么呢！慌里慌张的。” 凌辰见亦黎急匆匆地跑进来，还把门反锁，又好气又好笑。 “咋了？让前女友撵了？” 凌辰开玩笑道。 “她……她来了。” 亦黎上气不接下气。 “谁啊，真是前女友啊？哈哈。” 凌辰继续打趣道。 “你……你心里的那位，冷……冷柠……” “什么？你说谁？！” 凌辰突然起身，表情甚为震惊。 “冷柠啊！” “她来咱们公司做什么？有案子？” “不……不是，早上一进大楼我就瞅见她了，去人事部门一打听，她来咱们公司应聘短期翻译，等电梯的时候差点儿……被她看见，吓死我了。” 亦黎依旧上气不接下气。 凌辰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喂！大少爷？你傻了？” 亦黎碰了碰凌辰的胳膊。 “她是不是过得不好？为什么出来接私活？” 凌辰若有所思。 “不能够？按理来说，就算离了婚，但她公务员的工资足够养活她和孩子了啊，而且商舟每个月还付给她抚养费呢！不过……这也不好说，为母则刚嘛，哪有人嫌钱多的啊，肯定想给女儿更好的生活呗，所以才……” “去，去问问人事部门，她是怎么来做翻译的，给多少钱，如果钱太少，就说她……她……她翻译的水平很高，再加三千，还有！能不能跟她签一个长期协议？” 凌辰打断亦黎，急切地说道。 “应聘！应聘！大哥你知道啥是应聘不？当然是她看到咱们的招聘信息才来的呗！而且咱们招的也不是长期翻译，翻译部那俩货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会说hello、thank you这样简单的，还会个啥？整天混吃等死，但是碍于老丁的面子，还不能把她们给开了，所以只要遇到法国或者德国的客户，基本上人事部门只能招聘短期翻译，那俩货占着茅坑不拉屎，长期翻译又招不进来，只能这样，再者说，冷柠她是公务员，跟公司签订这种协议恐怕不妥？” 还是亦黎比较冷静。 “这样，下个周的商务谈判，我在隔壁听着，然后让人事问一下她还会哪国语言，问一问她的意见。” “好的凌总。” “看来老天爷都在帮我，想不到她会来咱们公司，想不到她居然还这么有才，居然精通法语，呵呵……” 凌辰傻笑起来。 亦黎见状，白眼一翻，撇了撇嘴，一脸嫌弃。 “浑小子，我说的你听见没！” 凌辰察觉到亦黎的小动作，忽然故作严肃起来。 “听到了凌总，下个周我啥也不干，就帮你盯着这事儿行不？” “这还差不多，去，楼下咖啡店买两杯拿铁，跟我去开会。” “喳！小黎子这就去。” 亦黎作搞怪状。 站在落地窗前的凌辰，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等了冷柠那么久，如今是不是机会来了呢？ 第135章 突如其来的赚钱机会 一周后，辰迹地产商务谈判。 一头干练的短发，一身白色西装，脚踩高跟鞋的冷柠出现在辰迹地产大楼内，警察出身的她独有的那种气质让人眼前一亮。 谈判桌上，冷柠精准的翻译水平就连刁钻的法国客户也称赞不已。 而此时，隔壁办公室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站在单向透视窗前，满眼星星地看着冷柠。 此人正是凌辰。 两个多小时后，谈判结束，冷柠的工作也结束了，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人事部主任齐妤叫住了她。 “冷女士，我们大老板对您的翻译工作非常满意，在原定薪资的基础上再给您加三千，希望您笑纳。” “大老板？” “哦，这次谈判他通过远程视频看过，嗯…很满意。” 齐妤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谢谢，但这个……我不能收，合同上说好的两千块，我只拿约定好的就好了。” 冷柠莞尔一笑的样子，让隔壁的凌辰更为心动。 “这是我们老板的意思，您就收下，要不然我也很难做的。” “我也有我的原则，如果有需要我们下次可以再合作，细水长流嘛。” 在冷柠的一再坚持下，齐妤这才作罢。 “好，现在这个社会，像您这样的人真不多见了，另外我还想问一下，除了法语，您还精通哪些语言呢？” “嗯……英语、日语，现在还在学习阿拉伯语。” “yes!” 冷柠话音刚落，隔壁的凌辰激动的快跳了起来，他没想到冷柠如此多才。 “您会一直学习新的语种是吗？” “嗯，是的。齐总，您叫我小冷或者冷柠就好，不必这么客气。” “哈哈，你这孩子的性格我喜欢，你和我女儿的年龄也相仿，那我就叫你小冷，冒昧地问一下，你只有翻译这一份工作吗？” “嗯…不是的，我有固定工作，平时只有晚上宝宝睡着后才有空学习语言，有时也会接一些翻译文件的工作。” 冷柠拿过杯子，喝了一口水来掩饰自己些许的紧张。 “天啊，你真的好厉害，带宝宝的同时还能兼顾学习和工作。” “齐总过奖了。” 冷柠谦虚的说道。 “小冷，实不相瞒，辰迹地产呢，去年开始逐渐转型，国外的客户逐渐增多，但翻译部真正能胜任翻译这项工作的，几乎没有，她们大多只会英语，可就是这个国际通用的英语，她们的水平也有限，因为一些原因呢，又不好将她们开除，无奈我们人事只能在网上不断招聘短期翻译来应对日渐增多的国际商务谈判与合作，辰迹地产亟需你这样的翻译人才，我们大老板想让我代他问一下，你愿不愿意到我们公司的翻译部工作呢？” 齐妤真诚地说道。 “我？齐总，刚刚我也跟您说了，我有一份固定工作，这份工作比较稳定，我……没有跳槽的打算，我也实话实说，我是个单亲妈妈，做翻译……只是想利用业余时间赚些钱来贴补家用的。” 冷柠有些面露难色。 “那……兼职也可以的，你可以不来公司打卡上班，只要有翻译的需求我们随时联系你，你看可以吗？” “这……” “这次的谈判能成功，你的临场翻译能力功不可没，我们大老板也很看好你，真的很希望你加入我们翻译部，哪怕兼职也都是ok的。” “让我考虑一下，三天后给您答复可以吗？” “可以的。” 冷柠离开了公司。 齐妤的“步步退让”是受了凌辰的委托，公司里几乎无人知晓，齐妤其实是凌辰的姨妈。 一周前凌辰拜托她此事时，她心里还有些犯嘀咕，可当看到冷柠专业的翻译水平，求贤若渴的她竟然比凌辰还希望冷柠能留下来。 所以对于冷柠的真实情况，齐妤是了如指掌的，可做戏就要做全套，她只能在冷柠面前“演戏”。 接下来的几天，每过几个小时凌辰都会打电话给齐妤，一遍遍的问有没有冷柠的电话，齐妤被烦的分分钟都想关机。 而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赚钱机会，冷柠每一天也都在深思熟虑。 离婚前，她曾被人算计过多次，原本单纯的她，逐渐也有了防人之心，她实在是太害怕受伤害了。 其实于私来说，签了合同做兼职翻译是一件好事，这样既不耽误工作又能再赚一份钱，毕竟她现在还背着贷款，跟可可也还在租房住。 可于公而言，冷柠这样做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务员法》第五十九条：违反有关规定从事或者参与营利性活动，在企业或者其他营利性组织中兼任职务。 冷柠很纠结，现在的她的确很需要钱，但另一边《公务员法》等法律法规又牵制住了她。 三天后，她终于做了一个决定：冒险到辰迹地产做兼职翻译。 但冷柠是有条件的，她不跟辰迹地产签订任何劳动合同，只要对方有翻译需求，在翻译工作开始之前，只签订合作协议，并且要求跟对方补充签订一份保密协议，同时，要求对方履行不打卡上班的承诺。 在凌辰的授意下，齐妤答应了冷柠所有的条件。 从辰迹大楼出来后，冷柠的心里七上八下，公司的人事答应她提出的条件答应得太痛快了，甚至没有一点讨价还价，这让冷柠心里更没底，掏出手机便给郁维打去了电话，把情况跟她说了一下。 “你说这会不会是陷阱啊？” “我看你真的被商舟他们一家给伤怕了，你为什么不能肯定一下自己，为什么不能觉得是你翻译水平高才被人家看上的呢？” 郁维不解。 “我……真的有这么好吗？” “有！自信点儿，你是最好的冷柠，也是最好的可可妈妈！” “我现在很担心我警察的身份暴露，一旦被纪委知道，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其实冷柠，在咱们这个小城，据我所知兼职的警察很多，有的人跑滴滴，甚至还有的人全副武装去送外卖，为什么？警察也要吃饭啊，你们近几年降工资了？如果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谁愿意去遭这份罪呢？虽然你这样做会违反规定，但我支持你，因为你是为了让女儿过上更好的生活，如果你只是为了赚更多的钱让自己享乐，那我一定会制止你的，所以别害怕，你不会那么倒霉的。” “嗯……可是辰迹地产实在是太大了，对了！万一……万一工作的过程中碰到熟人怎么办？” 冷柠又忽然想到这个新的问题。 “大姐，哪那么多万一啊，再说了，他们公司需要翻译的时候你面对的客户不都是外国人吗？咋了？你还有外国亲戚？放心，谁会认得你啊！” 郁维宽慰道。 冷柠这才稍稍安心些。 这一次，冷柠算是孤注一掷了，能赚一次钱是一次，她查过，她工作之余到企业做翻译的行为其实比较难界定，就算被查到，也是背上个最轻的警告的处分，那她也认了，接下来的时间，好好攒钱，为了女儿，也为了她们更美好的明天。 第136章 提前入园 就这样，在凌辰的“特别关照”下，冷柠一边做着警察，一边兼职做起了辰迹地产的翻译。 凌辰知道这件事的轻重，一时间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帮助冷柠，只得将每次翻译的薪资定高一点，好在冷柠的专业水平较高，对得起这份报酬，同时他也叮嘱姨妈齐妤和秘书亦黎，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冷柠其实是警察。 冷柠几乎每个月都会接到辰迹地产的翻译订单，少则一次，多则四五次，她也算凭借自己的努力赚了一些钱，可看似风平浪静的日子，总会出现一丝不平静。 “喂？冷柠你在忙吗？” 冷锋突然给冷柠打来电话。 “现在不忙，有事吗爸？” “我要跟你说件事，嗯……” 听冷锋的语气，冷柠顿时心里一紧。 “我今天和你妈大吵一架，还动了刀，我……我也动手打了她。” “什……什么？！” 冷柠一听还动了刀，吓了一大跳。 “你们又因为什么啊！一天天的为什么有好日子不过？可可那么小，你们万一再误伤到她怎么办？你们想过后果吗？” 也许是母亲的本能，冷柠第一反应就是年幼的女儿有没有被误伤、有没有被吓到。 面对女儿急赤白脸的一顿质问，冷锋第一次哑口无言，可这也只是暂时的，一分钟的沉默后，又开始叽里哇啦狡辩了一大堆。 “你那个妈你不清楚？骂起人来有多狠你没经历过？今天你妈又旧事重提，嫌你婶婶当初在你的事情上帮倒忙、出馊主意，又说你的事我们不该找中间人，又骂我们赶紧去死之类的话。” “我都已经离婚了，大家好好过日子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提这些陈年旧事？” “说的是什么！你妈就是有病！骂着骂着又拿起刀来，说要砍死我……” “你什么也没说她就要砍死你？” 冷柠听得出，这只是冷锋的一面之词，其实背后一定另有实情。 “我……我毕竟是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由着她操祖宗骂娘？那我还是个男人吗？” “这么说是你先动的手，所以我妈才拿刀要砍你的是？” “你这个死孩子听不明白吗？你妈要不是骂得太难听我能动手吗？这个死女人拿着刀把我的下巴、腿和胳膊都划伤了，要不是看可可在，我真想一刀捅死她……” “好了！我以前跟你说过，我妈这么多年来情绪一直不好，究竟是为什么我也跟你说过，她的躁郁症需要吃药治疗，你就不能……” “一个好女人是一个家的希望，要不是现在年龄大了，就她这样跟泼妇一样的老婆，我早就跟她离了！” 每当说到安心躁郁症的事，冷锋总像是没听见一样，这次也一样，他并不正面回应冷柠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这么多年来，我的工资几乎全部上交，只留一两千块交交电费、买买菜啥的，其余的钱她想买什么买什么，还想怎么样？你自己说，我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做的还不够吗？还想干什么？一天到晚有好日子不过找死吗？” “难道你觉得只有压制住我妈才算是个男人？你让一下她怎么就不行？” “谁没有脾气？我也有脾气，凭什么让我让着她？谁比谁活得容易？反正这辈子我不可能让她压着我……” “好了爸，我这边有点忙，回头再说。” 冷锋和安心的问题根本无解，安心嘴上不饶人，骂起人来甚至可以用狠毒来形容，年轻时还能做到逆来顺受，可日子久了，压抑的情绪会逐渐将人压垮，躁郁症随之而来，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安心歇斯底里起来更加让人忍无可忍。 而冷锋又是大男子主义式的男人，想让他让着安心，根本不可能，两人只能硬碰硬，彼此互相伤害，冷柠头疼得不得了。 刚撂下电话没多久，安心的电话又打来了。 “冷柠，冷锋这个老东西今年就死了！赶紧给他买好纸，留着给他烧！” “妈你说什么呢！我都不明白你们又为了什么啊？” “他一天到晚只知道去你奶奶家，也不帮我照看可可，晚上又有各种应酬，动不动就醉醺醺的回来，我发几句牢骚不行吗？他……他还动手打我，我真后悔今天怎么没一刀捅死他！” “妈，如果你们实在过不到一起去干脆离婚，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互相伤害呢？再说可可还这么小，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 “我呸！你这个该死的东西就知道关心你闺女，她懂什么？过了今天就忘了，没事！我告诉你冷柠，我要是比你爸先死，不许把我跟他葬在一起，到时候我会给你留遗嘱，你要是敢违背我的意愿，别怪我死后阴魂不散，天天给你托梦缠着你！让你也没有好日子过！” “我这辈子真是，嫁给你爸受了一辈子的气，生了你这个的女儿又这么不听话，我怎么就那么倒霉，还不如死了！” 安心越说越不像话，冷柠气得一句话也不想说。 “可可以后还考公务员或者事业编之类的吗？要我说一个小女孩不用考，怎么着不能找个工作，我可提醒你，要是有一天我把你爸捅死了，你闺女政审不通过进不了企事业单位可别怪我，我就这样，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随你便！” 安心越说越过分，冷柠把手机一关，头疼得更加厉害了。 冷柠知道，安心说的只是气话，她那么疼可可，不会真的这样做，毕竟她不是李明珠，不顾子孙后代的死活，安心只是嘴上毒了一些，而李明珠是真的坏。 可经此一事，冷柠不得不考虑让可可提前上幼儿园这件事。 之前因为不想让可可在暴力冷漠的环境下长大，便执意要搬走，谁知她白天上班时，冷锋和安心依旧经常争吵不休，甚至大打出手。 原本冷柠打算让女儿三岁半再上幼儿园，心疼女儿的她总担心可可太早去幼儿园会不适应或者受欺负，幼儿园每年3月和9月开学，可可如果在今年的9月去，8月出生的她会是班级里最小的小朋友，一想到此，冷柠便舍不得，所以原本决定让可可来年的3月再入园。 可现在家里又是这种情况，与其受到父母吵架的影响，倒不如早些把可可送到幼儿园。 由此以来，冷柠不得不强忍不舍，将未满三岁的可可送到托育班。 第137章 最担心的问题来了 一听冷柠居然打算让可可提前上幼儿园，安心在家里又炸了，连哭带喊，暴跳如雷，冷锋在一旁也连连指责。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妈妈？！孩子还不满三岁就要送去幼儿园，她被欺负了怎么办？怎么？嫌我伺候得不好吗？”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三岁以后才去上学，你这是干什么？邻居一看，以为我们不喜欢可可呢，这么早就把孩子送去成何体统！” ………… 冷锋和安心的言行实在是让人看不明白，一边不舍得外孙女提早入园，一边又不顾孩子的身心健康，丝毫不避讳地在她面前争吵不休。 “好了！爸、妈，我为什么要把可可早早送到幼儿园难道你们心里不清楚？我难道就忍心让自己的女儿未满三岁就提前入园吗？看看你们现在这副样子，整天不是互相谩骂就是大打出手，可可看了心里会怎么想？你们就不担心她会跟你们学？你们总是说她还小，什么都不懂，你们太低估孩子的模仿能力和对事物的洞察力了，长此以往，你们就不担心将来可可会有暴力倾向？反正幼儿园就在你们家楼下，你们想她可以随时去看。” 听了冷柠的话，安心先是愣了一秒，随后又继续发疯似的斥骂冷柠。 “我才不去看！你爱送就送！你这个混账东西，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白眼狼！我当初就不该帮你带孩子！现在觉得我没用了是？要卸磨杀驴了是？！” “我这是什么命？一天到晚出力不讨好，帮你把孩子带大了你不是要搬出去住就是要把孩子提前送到幼儿园，你安的什么心？！” “咱们不用管那么多，反正是她自己的孩子，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可可要是在幼儿园不适应，别回来求我们继续帮你带孩子！” 冷柠没有理会父母，抱着可可便走了。 一个月后，冷柠带着两岁半的小可可去幼儿园报到了，由于可可还不满三岁，只能先去宝宝班适应一下环境，这也算托育。 第一天入园，可可哭得撕心裂肺，嘴里一遍遍地喊着“妈妈别走”“妈妈抱抱”，冷柠只好强忍着眼泪跟女儿约定好“妈妈一定早早来接你”，她担心自己心软，把可可交到老师手里就匆匆走了。 躲在远处的冷柠泪如雨下，看着小小的女儿在老师怀里挣扎，心如刀割。 下午幼儿园放学，冷柠提前跟领导请好假，毕竟第一天入园，她想亲自来接女儿，刚停下车，远远的就看到冷锋和安心早已等候在幼儿园门口，他们焦急地向幼儿园里面探着头，四处找寻小外孙女的身影。 “姥爷！” “姥姥！” 幼儿园大门一开，可可便向姥姥姥爷张开双臂，看着背着书包的小可可向自己跑来，安心的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冷锋则宠溺地背起了可可…… 看着这一幕，冷柠忽然想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小小的一个，背着小书包去幼儿园，那时姥爷也总会让她爬到自己那宽大的背上，多年后，看着女儿也如当年的自己一般，冷柠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爸、妈，你们来了。” 冷柠走到父母面前。 “我们不是冲你，我们是冲着可可，你别想多了。” 一见冷柠，冷锋夫妇便收起了笑脸，变得冷言冷语起来。 但此后，虽然没有约定过，但每天都是冷锋来接可可放学，安心则给可可做好晚饭，等小家伙吃饱后，正好冷柠下班把可可接到出租屋里自己带，早上冷柠再把女儿送到幼儿园，然后顺路去上班，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半年后。 不知不觉，可可上幼儿园也有半年的时间了，冷柠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实则每天都提心吊胆，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心底真正担心的那个问题什么时候会出现。 庆幸的是，小可可虽说有点缺乏安全感，但她慢慢适应得很好，老师们很温柔也很有耐心，她跟小朋友们相处得也很融洽。 可是这天，冷柠却接到了幼儿园张老师的电话，这让冷柠心里顿时一紧。 “您好，可可妈妈，我跟您说件事，您先别急。” 一听这，冷柠心里咯噔一声：是受伤了？还是？ “张老师……您……您说，可可怎么了吗？” 冷柠变得语无伦次起来，连她自己都毫无察觉。 “是关于可可的爸爸……” 冷柠明白，自己最担心的问题终究还是来了。 第138章 为什么别人有爸爸，我没有爸爸 张老师接下来的话让冷柠难过不已。 “今天我们班一个小男孩问可可，‘你的爸爸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你的爸爸都不来接你’‘为什么每次亲子活动只有妈妈陪着你’，可可都说不知道，也不知道爸爸在哪里，然后这个小男孩就嘲笑可可没有爸爸，刚开始可可并没有什么反应，可这句话被另外两个小朋友听到了，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可可哭了，一下子就把那个小男孩推倒了，还好他没什么事，只是胳膊上擦破点皮，我批评了他们，也把这件事跟小男孩的家长说了，还好对方通情达理，也觉得是自家孩子有错在先，也没再说什么。” “可可妈妈，在可可入园前，您的情况我知道，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我跟您道个歉……” “不不，张老师，不是您的错，我们谁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个小男孩叫什么名字，我给他家长打个电话，毕竟无论怎样，我女儿都不能先动手推小朋友。” 张老师把小男孩妈妈的电话给了冷柠，冷柠诚恳地跟对方道了歉，小男孩的妈妈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也为儿子的口无遮拦和童言无忌跟冷柠道了歉。 撂下电话，冷柠的心里五味杂陈，她能想象到小可可委屈的样子，爱女心切的她心都要碎了，她也很庆幸，小男孩的家长不是不讲理之人，深入交谈后，发现对方还是同一个小区的邻居，所以彼此言语间更加客气。 这段时间以来，冷柠一直在逃避“爸爸”这个问题，其实自打搬到出租屋里，发生过一件事，她跟任何人都没有讲过，对于她来说，自己带着女儿生活的这些日子，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困难，唯一让冷柠难受的，就是可可无意间的一句话。 那天冷柠正在做饭，可可在一旁看早教视频，谁知突然冒出一句：巧虎有爸爸，可可没有爸爸，但是可可有妈妈。 听了这话，冷柠忽然停下了手里切菜的动作，僵在了那里，转头便泪如雨下。 冷柠忽然觉得很难过，她曾想象过无数次，如果可可问自己为什么没有爸爸，她该如何回答，可从未想过可可会这样自言自语，这比直截了当地问她更难受百倍甚至千倍。 好在可可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再继续追问冷柠，这事就算过去了，只是冷柠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如今可可已然面临着她最担心的问题，总是逃避肯定不是办法，冷柠咬咬嘴唇，她决定先试着跟女儿谈一谈。 “可可，今天是不是有小朋友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呀？” 冷柠柔声道。 “是呀……妈妈，为什么其他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但是我没有爸爸呀？你看小雨，每天都是爸爸来接他，还有上次运动会的时候，小勇和方方都带着爸爸来参加，他们都好厉害呀，我的爸爸在哪里呢？” 看着女儿懵懂的样子，冷柠的嘴像被粘住了一般，怎么也张不开，提前想好的说辞也欲言又止。 “可可，你有爸爸，只是他没有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啊？真的吗？我有爸爸吗？他在哪里呢？” 可怜的可可对爸爸一直没有概念，脑海里也根本没有爸爸的轮廓，上一次商舟见她时，她只觉得这是一个陌生的叔叔，而自打离完婚后，不知商舟是自觉愧疚无颜再见女儿还是怎的，近一年的时间没有提出要见可可。 “他……在别的城市生活。” “那他为什么不来跟我玩呀？他不喜欢可可吗？” “不、不是这样的，爸爸妈妈都很爱可可，只是他的工作太忙了，他和妈妈一样，也是警察，有更多的小朋友需要他的帮助，所以他不能常常来看望可可，但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好吗？” “好呀！反正我也没见过他，让他去陪别的小朋友，我有妈妈就好啦对不对？” 可可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笑着说道。 “嗯……” 冷柠没想到可可会这样懂事，不知小小的她是为了安慰妈妈还是真的对爸爸没有一点好奇，也不知道这样善意的谎言会维持多久，冷柠只希望女儿不要那么怨恨父亲、怨恨这个世界。 “可可，如果有小朋友再对你说可可没有爸爸，你只要心里想着妈妈跟你说过的话就好了知道吗，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手推小朋友，如果有什么委屈，跟张老师说或者跟妈妈讲，我们都会帮助你的好吗？” “嗯！我知道了妈妈。” 小可可转身就去玩了，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当今社会，因为出轨而离婚的情况比比皆是，最让人无奈的就是像冷柠这样被出轨、还带着孩子的一方，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解释爸爸或妈妈为什么不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即便孩子长大后，他们也会犹豫要不要说出实情，说了担心影响孩子的爱情观和婚姻观，而将秘密埋藏在心里，孩子的心里将永远是个疑问，甚至产生怨恨。 离婚一年多来，给冷柠介绍相亲对象的人比比皆是，虽说冷柠离过婚，但毕竟她带着的是女孩，相对来说比那些带着男孩生活的离异女性再婚要更容易一些，在y市这座小城，大多数人还是老思想，他们觉得如果二婚找一个带着女孩子甚至没有孩子的另一半，负担会轻一些，而且冷柠的工作稳定，样貌也姣好，所以她的“市场”很不错，但冷柠都一一回绝了。 其实在还未和商舟解除婚姻关系时，甚至再早一点，可以追溯到从打定离婚主意的那天起，冷柠就决定将来绝不再婚，除了她不敢再相信男人这一点之外，她顾虑最多的就是女儿。 当警察这些年来，她参与侦办过两起继父猥亵继女的案子，而这两起案子的共同点都是受害人首次被侵犯时均是未成年，她们小的时候害怕继父的威胁，长大后又担心影响母亲和继父之间的关系，所以选择多年隐忍不发，而受害人的母亲则数年被蒙在鼓里，等到东窗事发时，母亲们捶胸顿足怪自己太相信自己重新选择的男人。 这让冷柠感到很害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法断定男人的话是真是假，一个商舟已经让她倾注了全部的感情，再让她重新选择一个男人深入交往，她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即便再婚，冷柠还是担心可可会受委屈，如果对方也有孩子，那这碗水能否端平连冷柠自己都无法保证，更何况对方，倘若对方没有孩子，冷柠势必要为他生下一儿半女，那可可幼小的心里会怎么想呢？再怎么正确引导，她始终都会隐隐觉得妈妈和叔叔还有他们的宝宝才是一家人，这种滋味，不好受。 离了婚的冷柠觉得很自在，半路夫妻这条路不好走，所以索性就不再触碰感情，她不想再找一个人各自怀着一颗提防的心过日子，那样真的不痛快。 单亲家庭的小孩无论再怎么阳光，心里有一个地方终究是缺失的，冷柠在养育可可的过程中，付出了百分百的爱，只要可可需要，冷柠从未缺席，可虽尽力时时陪伴，但仍觉亏欠。 尽管如此，即便心里很心疼女儿，但在她做错事情时，冷柠却从未纵容过，她不想让别人说“单亲家庭的小孩就是没教养”，更不想将来让社会来教育可可。 第139章 转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冷柠以为“爸爸”事件会暂时告一段落，可没过几天幼儿园老师的电话又打来了。 “可可妈妈，实在对不起，您能来幼儿园一趟吗？” “什么？？？” 冷柠有一瞬间害怕极了，难道还是因为？ 她二话没说，一脚油门开到了幼儿园。 还未进老师办公室，便听到有人叫嚣：“你这个没爸的野孩子，还敢推我的宝贝儿子，今天我就替你爸教训教训你这个小杂种！” “喂！子安妈妈你怎么能推可可呢！” 是张老师的声音。 冷柠闻声后一个箭步冲进门，只见可可从地上爬起来，站在老师旁边，委屈巴巴地掉眼泪，可可一见到冷柠，便扑到妈妈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宝贝，不要哭，不要哭……妈妈在这里，你先到老师那里去，妈妈一会儿就过来。” 冷柠强忍着眼泪安慰女儿，随后起身，走到那个叫子安妈妈的女人面前，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 “刚刚，是你推了我女儿对吗？” 子安妈妈见冷柠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吓得后退了几步。 “你……你要干嘛？谁让你…你闺女……” “我再问一遍，是你，推了我女儿对吗？” “是…是又怎么样？” “孩子们之间的事你一个成年人凭什么要掺和？立刻、马上跟我女儿道歉！” “哎呦！疼疼疼，你他妈给我松开。” 只见冷柠单手将子安妈妈的手臂拧在身后，这架势连张老师都不知所措，两个小朋友更是目瞪口呆。 “你道不道歉？” 冷柠的手又稍稍用力了一些。 “哎呦喂！我道歉，可……可，对不起，阿姨跟你道歉，不……不该推你。” 冷柠这才松了手，走到女儿身边，轻轻抱住了女儿。 “宝贝，有妈妈在谁都不敢欺负你，你跟子安先回班里，妈妈跟老师和阿姨有话要说。” 把两个小朋友支开后，冷柠仿佛火力全开。 “嘴巴的功能无非就是吃东西和讲话，你说出来的话那么肮脏，吃进去的东西可想而知！” 冷柠毫不客气地怒怼子安妈妈，对方揉着自己的胳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还嘴。 “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冷柠转身客气地问张老师。 “哼，你还有脸问，你闺女……” 还没等张老师说话，子安妈妈插嘴道，冷柠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凌厉的目光仿佛要将对方吞没。 这个子安妈妈冷柠早有耳闻，此人是安心所居住的小区里有名的泼妇，冷柠从来不跟这样的人接触。 “是这样的，今天小朋友们在看动画片，看到有一帧画面是一家三口在一起，不知怎的，子安突然想到了可可和另一个叫念念的小朋友……爸爸……都不在身边这件事，忽然大声说，可可和念念没有爸爸，他们是野孩子……可可一着急，就推了子安，正好子安妈妈来接他，就……撞见了，事情就是这样。” “我说呢，原来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我终于知道某些小朋友嘴欠是随了谁！怪不得我女儿这么乖的孩子居然学会了推人！” 冷柠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儿子说的有错吗？他说的是不是事实？你闺女是不是没有爸爸？有爹生没爹养的野种什么事干不出来？小家子气……” “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哼，我、我就说了怎么着？你来打我呀？我刚想起来你是警察？你要是把我打伤了，我就去你们单位闹！整死你！” 冷柠走到对方跟前，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警告你，你低估了一个女人保护女儿的心！我是警察没错，但我也是人，更是一个母亲，我劝你不要把我逼急了，如果你的言行再次越界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你老公也有公职？你要整我没关系，但我劝你掂量掂量轻重，大不了鱼死网破，都特么别干了！” 此话一出，一下子就把子安妈妈震慑住了，她的老公的确在单位里担任要职，冷柠的话击中了她的要害，她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默不作声。 其实冷柠自己也愣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为了保护女儿居然会爆粗口。 “张老师，今天这件事既然子安妈妈已经跟我女儿道了歉，那一会儿我也会让可可跟子安道歉，至于子安会不会为他的童言无忌而道歉那我也不在乎了，毕竟孩子妈妈的素质有待提高，我也没法强求，只是一点，以后谁要是再说‘可可没有爸爸’这样的话，我就跟她死磕到底！虽然可可的爸爸不在身边，但她的妈妈可以以一敌百！” “好的可可妈妈。” 张老师应和着，她知道，冷柠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子安妈妈听的。 夜深人静，女儿睡下后，冷柠起身，披了一件衣服来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她静下心来想了许多，离婚近一年，商舟付了一年的抚养费后，再也没有联系过冷柠，更没探望过可可。 其实在冷柠的内心深处，她也不想让女儿接触商舟，商舟一家的本性冷柠领教过，可可既然从小就对他没有印象，索性父女二人不见就不见，冷柠也怕可可被灌输一些不好的东西，所以也从未主动联系过商舟。 她忽然有个想法：让可可转园。 安心家门口这个幼儿园里，园内的小朋友大部分都是本小区住户的孩子，各家是什么情况彼此都知晓，也不怪有的孩子口无遮拦，他们的家长有时会在家里嚼舌根，无意间会被孩子听了去，这也无法避免。 短时间内，冷柠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她不敢保证下一次会不会还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只能让女儿远离这样的环境。 冷柠单位附近有一个私立幼儿园还不错，各方面条件都比可可现在上的幼儿园要好很多，当然，学费和生活费也贵了一倍，短短半年多，可可幼小的心灵就受到两次伤害，冷柠不想让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纵然经济上拮据，但她还是决心让女儿转园。 经过多番考察，一个周后，可可顺利转园，安心夫妇离新的幼儿园较远，每天只能由冷柠自己接送，好在冷柠单位的领导比较照顾她，允许她在不忙的时候接女儿放学，可可很乖巧，每天放学后就在妈妈的宿舍里等妈妈下班。 只是如此一来，生活成本提高了不少，雪上加霜的是，近来辰迹地产翻译工作有所减少，冷柠的额外收入也少了许多，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凌辰那边也急得直挠头，公司的国外客户在前几个月已谈得差不多，接下来只能一个个地发展新客户，他也没有办法。 但是乐观的冷柠从来没有唉声叹气，钱少就少花一点，钱多就多花一点，她始终相信一句话：日子总会变好的。 第140章 泼天的富贵 俗话说得好，做人只管善良，老天自有安排。 也许老天爷看到了冷柠的不易，或许是冷柠这对母女被神仙眷顾。 冷柠，发达了。 这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周三，冷柠照例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在书店学习阿拉伯语的相关知识，阿语老师只有每周三中午有空跟冷柠视频，为她答疑解惑。 从书店出来时，冷柠无意间看到了对面新开的的彩票店。 “要不试试？” 见还未到上班时间，冷柠忽然心血来潮，想买一张彩票。 “开业大吉，大吉大利喽！美女，来一张？新店开业，试试手气呗？” 老板热情地招呼着冷柠。 “我以前没买过彩票，怎么买？” “我们这儿有排列7、大乐透、七星彩、双色球、还有……” “这个，是什么？” 还未等老板说完，冷柠看到桌面架子上有好几沓花花绿绿的卡，随手拿起一张问道。 “哦，这个啊，这是刮刮乐，当场刮开就能看到中没中奖，您拿的这个是30一张的，最高奖金150万呢，您要不试试？” “呵呵，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啊，那我试试这个。” “哈哈那可说不定哦！” 老板打趣道。 冷柠拿起一个刮片，一会儿就刮完了一张。 “老板，这个怎么看？” “等一下美女，我先把您前面这位顾客的票子打完。” 正等着的功夫，冷柠看着自己手里的刮刮乐卡片，唯独17这个数字下面显示的中奖金额是150万，冷柠笑笑：也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 “来来，我给您扫扫，看看您中了多少……卧……卧槽！是我眼睛花了吗？” 原本笑嘻嘻的老板忽然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老板，您怎、怎么了这是？” 冷柠不解。 老板激动地从柜台里出来，大声对冷柠说：老天爷啊，中了！美女，您中了一等奖！150万啊！ 冷柠看着老板，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您可别逗我了，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冷柠还是不敢相信，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圈套。 “您来看！中奖号码是17，您刮出来的数字就是17啊！干脆，我扫出来给您看！” 老板拉着冷柠走到兑奖电脑前，把她刮完的那张卡保安区的二维码对准了红外线仪器，老板特意调大了音响的音量，“滴”的一声，只听音响传来一句：恭喜您，中奖金额150万元。 冷柠呆呆的站在那里，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在场的老彩民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我真的……中了150万？” 冷柠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啊，我的电脑总不会骗你？” “是真的！” “姑娘，你真是好福气啊，我买了多少年的彩票都没有这份运气啊！” “啧啧，真羡慕啊！”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冷柠这才慢慢回过神来，要不是担心丢人，她真的差点儿跳起来。 “老板，这个怎么兑奖呢？” 冷柠努力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故作镇静的说道。 “美女，这种大奖咱们这小地方兑不了，您得带着身份证和这张刮刮乐卡片去计南或者庆岛兑。” “好的，谢谢您。” 冷柠拿着刮刮乐走了，到了车里，冷柠喜极而泣，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她拿着这中奖的卡片反复看了很多遍，确认了好几遍是不是真的中了150万，当她一遍遍的确定后，突然觉得心里的这口气顺了。 拮据了这么久，冷柠终于有钱了。 第二天，当冷柠经过那家彩票店时，看到门口挂起了横幅：热烈祝贺我市彩民喜中刮刮乐150万元大奖。 冷柠的心里乐开了花。 庆岛和计南的体彩中心周末休息，所以三天后，冷柠趁单位不忙，请了假坐动车去了最近的庆岛体彩中心兑奖，由于金额庞大，冷柠担心一个人前往不安全，便叫上表弟安然一起。 “姐，你这也算苦尽甘来了，手里有钱比什么都强。” 安然也替姐姐高兴。 到了体彩中心，冷柠和安然“全副武装”，墨镜、帽子、口罩全部安排上，他们也谢绝了记者的采访，确定奖金打到了冷柠银行卡后，他们便匆匆赶回y市。 除去必须要缴纳的30万元税款，冷柠到手的奖金是120万元。 她先拿出20万还清了之前的贷款，有时需要急用钱时，她还借过几万块的网贷，如今也都结清了，还剩下90多万，冷柠还没想好该怎么用这笔钱，她先把钱存进了银行。 中奖这件事，除了安然知晓外，冷柠还告诉了郁维，见郁维创业初期艰难，便打算取出四十万帮郁维渡过难关，郁维虽然替冷柠高兴，但她比冷柠还要强，怎么也不肯再借用冷柠一分钱，冷柠只好作罢。 冷柠不敢把中奖这件事告诉父母，因为一旦他们知道自己有这么多钱，一定还会以担心她乱花钱为由把这笔钱要走，冷柠不想这样，她知道父母不是要把这钱据为己有，而是不想让冷柠买房。 当初搬出去住时，安心和冷锋一万个不愿意，尤其是得知冷柠准备攒钱买房时，更是不同意，甚至说“我们死了以后这房子还不都是你和可可的”。 但冷柠不这样想，有了女儿之后才深深地明白一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虽然可可现在还小，但冷柠依旧想得很长远。 当年冷柠出嫁时，父母给了她两样嫁妆，一台车，一个玉镯，后来跟商舟分居后，她只能搬回娘家，那段在娘家的日子，冷柠甚至都不想回忆。 冷柠有时在想，自己将来会给可可留下什么呢？不如一套房子来得实在，将来可可的另一半如果为人靠谱，那皆大欢喜，如果可可真的遇人不淑，那起码她还有个栖身之所。 现在好了，有了这笔钱，再加上冷柠每个月多多少少攒下的一点积蓄，买房子这件事终于可以提上日程了。 父母帮忙带了那么久的孩子，冷柠便给他们买了一台高档按摩椅，安心一再追问钱的来历，冷柠只好说是提前发了考核奖，安心这才作罢。 第141章 陷害 冷柠本以为离开了渣男，又中了一大笔钱，往后的日子会顺风顺水，苦尽甘来，可是，商舟那一家人如同瘟神一般，一旦有所牵扯，想完全摆脱几乎是不可能的。 自打和商舟认识以来，冷柠的生活虽无天灾，但人祸未断，离了婚亦是如此。 先来说说商舟。 离婚一年多以来，商舟的休息日几乎都在相亲，确切地说，商舟前脚刚领完离婚证，李明珠后脚就四处托人给儿子介绍对象。 可一个个都不了了之。 李明珠挑剔，商舟心高气傲，农村的他们瞧不起，离过婚的他们膈应，离过婚带着娃的更是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没错，这母子二人还妄想再找一个跟冷柠一样工作好、没什么感情经历的黄花大闺女。 暂且不说李明珠母子是不是异想天开，跟商舟相亲的姑娘人家也不是傻子，y市就这么大，她们也会托人去打听一下商舟离婚的真正原因，警察圈里的商舟几乎是别想找，人家一听商舟一家之前那么过分，还敢欺负副厅长的侄女，即便有意，也不敢找这样的人恋爱结婚。 纵然宋莼竹替表哥说了那么多好话，也一个劲儿地在抹黑冷柠，可依旧无济于事。 这天，李明珠又跟商永燕母女开始窃窃私语。 “永燕、小竹，你说大舟工作好人长得又帅，不就是离个婚嘛，丫头片子不在他身边，又没有什么负担，怎么就找不着个城里的黄花大闺女呢！” “哎呦缘分不到，这才离婚一年多，慢慢来呗。” 商永燕宽慰道，其实她内心的潜台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东西，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大舟马上就38啦，我也60多了，再等等还怎么抱孙子啊！” “舅妈，等我从市局那帮新来的小姐妹里给你挑挑，绝对有你们满意的！” 宋莼竹此时又跳了出来，忽悠道。 “诶？舅妈，你说冷柠这一年来相过亲没？她就没再找？” 宋莼竹突然想到了冷柠的近况。 “谁知道呢！就她那样的，还带着个拖油瓶，谁稀得要啊！她心气儿那么高，会看上谁？再说了，她不是就谈过商舟这一个对象吗，估计也被伤得够呛，活该！要我说她就该无依无靠，一辈子孤老终生得了！” 一脸横肉的李明珠一提起冷柠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哦。” 宋莼竹看似漫不经心的应和，其实心里想了很多，其实她一直都在找机会报复冷柠，奈何冷柠一直没有什么错处能被她抓到。 蛇蝎心肠的宋莼竹忽然想到，没有把柄？那就陷害！ 一周后，市局主页赫然出现一则通报。 “y市公安局开发区分局民警冷柠，违反五条禁令，在昨晚的酒精检测抽查中，检测出每百毫升血液中酒精含量达25毫克，判定为饮酒，且该民警长期早退，无理由旷工，现给予严重警告处分，望全体民警引以为戒。” 落款为y市公安局政治部。 此条通报一出，整个开发区分局炸了锅，连政治处的民警都愤怒了，虽然市局一再催促，但他们依旧没有转发该条通报到自家的分局网页上，整个市局和各个分市局熟悉冷柠的人全都议论纷纷，甚至为她鸣不平。 而冷柠究竟有没有饮酒呢？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冷柠本人滴酒不沾！ 可长期早退，则确有此事。 按照规定来说，只要有事早退均需填写请假条，冷柠所在部门的大队长王涛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一般没什么事，他都会让冷柠提早一个小时去接女儿，然后直接回家，大队里的同事们见冷柠一个人带孩子不易，所以格外照顾，而走程序请假是要扣工资的，王涛从来没有让她写过请假条。 在每个公安局里，除了较真和刺头一点的领导，其他的部门领导都是这么做的，就连宋莼竹所在的部门，领导也是这样照顾下属，许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而这，正是宋莼竹费尽心机找到的漏洞。 冷柠不服，去市局反映问题。 然而虽说公安系统大多风清气正，可总有人和宋莼竹这种败类同流合污。 市局督查支队的支队长就是其一，此人早已被宋莼竹买通，根本不听冷柠分辩。 “吴支队，早退是我不对，这点我承认，但是酒精检测超标我不认！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孙警官，真不好意思，我们的机器不会骗人，请你洁身自好。” 市局督查支队的支队长吴承彬答复道。 而市局党委也是以督查支队的检测结果为准，党委成员们也无能为力。 和市局据理力争无果，冷柠只好打电话给小叔冷湛。 “小柠，我仔细问过了，这件事的确是宋莼竹做的手脚，只是我们没有证据，你不能贸然找她对质。” “叔，那怎么办呢？我不能平白无故受到这样的处分啊！” 被冤枉的冷柠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 “你先找她谈一谈，看看她什么态度、究竟想要干什么。” 听了冷湛的建议，撂下电话后，冷柠立马约了宋莼竹见面。 冷湛的身份很尴尬，他很想帮自己的亲侄女，可是有心无力，只能干着急，他一出面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包庇冷柠，本来事情可能有所缓和，但他一出面则必须公事公办，所以一切也只能冷柠来自己应对。 “呦！冷大小姐来了？” 没想到宋莼竹比冷柠先到一步。 小人得志的宋莼竹悠闲地搅拌着手里的咖啡，没有抬眼看冷柠。 “是你做的？”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不过，用这个来回应求婚仪式上你给我带来的的羞辱，不过分？嗯？” “哼，你倒是爽快，这么快就承认了，说，你想干什么。” “我可没有承认哦！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猜不出我究竟想要什么？你只要把u盘给我，没准儿我能私下找人通融一下，帮帮你。” 宋莼竹的眼神忽然变得阴狠起来。 “你做梦！宋莼竹，你太小看我了！不就是背个处分吗？我冷柠认了！你是不是以为我出身干部家庭，对自己的前途有所指望？你错了！在仕途上我从未动过平步青云的念头，大不了一辈子不升职我也毫无怨言！” “呵呵，不错，我欣赏你的志气！我告诉你，如果不交出我想要的东西，别怪我不客气！” “威胁我？先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配吗？难道你就不怕我把u盘里的资料交出去？” “呵呵，冷柠啊，你还是太嫩，录音是不能作为证据使用的，即便纪委介入，又能奈我何？凭什么就认定录音里的人是我？再说了，你一个背着处分的人去揭发我，有人会相信你吗？他们只会觉得你这是狗急跳墙！” “哦？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处心积虑地要得到这枚u盘呢？宋莼竹，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 “冷柠，你他妈别给我后悔！” 宋莼竹气急败坏。 冷柠没有惧怕宋莼竹的威胁，头也不回地走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录音功能还开着，原本计划一旦宋莼竹承认陷害之事是她所为，冷柠便拿着录音去市局，可宋莼竹太精明了，每一句话她都说的很隐晦。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背着处分吗？” 从警路上，冷柠一直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如今被陷害，实在是让人恶心至极。 第142章 一切只是报复的开始 冷柠不敢把被陷害一事告诉父母，他们无能为力不说，也只能干着急。 而她也并不敢轻举妄动，她明白宋莼竹此举只是想给她一个警告，目的就是让她乖乖交出u盘。 冷柠也清楚，如果她还是一再追究“违规饮酒”这件事，那宋莼竹一定会动用所有关系，把长期早退一事定性为玩忽职守罪，《刑法》第三百九十七条对此也有明确说明。 显然，阴险狠毒的宋莼竹吃定了冷柠，她无论怎么选都不能两全。 此事一出，冷柠的电话快要被打爆，她只接了老丁头的电话，那个她刚工作时在市局的老师傅。 “是她做的？” 老丁关切地问。 “嗯……大叔，您不是已经退休了吗？怎么会？” 冷柠有点哽咽。 “唉，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啊，孩子，苦了你了，接下来你预备怎么做？” “我还没想好，u盘我是绝对不会给她的，而且即便是洗清了酒精检测超标的罪名，早退也是一个问题，如果被深究，可能构成玩忽职守罪，会被量刑的，我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不如……这件事先这样，虽然我……也很不甘心。” “大叔现在没什么用了，帮不了你什么忙，只能跟你说一切保重。” “嗯……好。” 老丁的电话让冷柠宽慰很多，看着手机里蹦出的一条条未读消息，冷柠的头很疼。 傍晚7:00，宋莼竹家。 “小竹，这件事是你做的吗？” 商舟将一个文件夹甩在宋莼竹面前，有些气愤。 里面放着的，正是冷柠那则严重警告的通报。 “哎呦哥，不是？这就心疼了？看来你对冷柠还是余情未了啊哈哈哈……” 商舟此举，宋莼竹先是一愣，随即回归平静。 “小竹，我和冷柠已经结束了，你又去招惹她做什么呢？现在我除了给孩子生活费以外，几乎和冷柠没有联系，更没脸见可可，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也打算开始新的生活，你为什么又……” “你过去了我过不去！你难道忘了在求婚仪式上她是怎么羞辱我们的吗？市局乃至各个分局跟她一帮的那些人都用什么眼神看咱们？你心里没数？我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哥我告诉你，我对她的报复，这仅仅是刚开始，现在我老公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副所长，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再过三四年，冷湛一退休，我捏死冷柠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在y市，谁要是敢惹我，我就让她死！” 此刻的宋莼竹身上毫无警察的影子，反而像个小混混一般流里流气。 “小竹，你、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冷柠再不济也从未像你这样拉帮结派，你看看你自己，你再听听周围人对你的评价，咱们各自好好过日子不好吗？你哥我也快四十岁了，真的不想再折腾了。” 看着这个曾经跟自己一同长大的表妹，如今变得如此阴险毒辣，商舟不禁打了个寒战。 “哥，我一直都是这样，谁要是欺负我，我就跟她死磕到底！我自幼跟我爸不在一起，只能靠自己强大来保护我和我妈，你的女儿不也一样吗？你也不在她身边，单亲家庭的女孩都会缺乏安全感，可可长大后，只怕跟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你……” “不会的！可可不会变成这样的！她的妈妈很善良，一定不会把她教育成……” “冷柠善良？你跟倪好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善良？” “你给我闭嘴！” 商舟双眼猩红，突然抬了一下手。 “怎么？要打我？商舟，你现在不用装的跟圣人一样，我最近正在调查一件事，等有了确凿的证据，恐怕你比我还冲动。” “什么事？” “你先别管，等我有了证据，自然会告诉你。” “小竹啊，停手，不要再节外生枝了行吗？你这样做真的会开心吗？” “哥，现在多说无益，先别急着否定我，等我拿到证据你就一切都明白了。” 商舟摇摇头，离开了宋莼竹家。 走在路上，商舟心里对冷柠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说到底，总归是他和他们家人对不起冷柠，现在，表妹还是不肯放过她，一意孤行的出损招来恶意报复，商舟很想给冷柠打个电话，可是，以他对冷柠的了解，冷柠一定会以为是他和宋莼竹联手才把她搞成这样，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宋莼竹陷害冷柠的计划，李明珠自然有所耳闻，商舟一进家门，她便兴冲冲地上前询问。 “儿子，最近有没有冷柠的消息？她一定不好过？哼！想想就解气！” “妈！这不会又是你跟小姑和宋莼竹联手搞出的事情？”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联手？冷柠有今天那是她罪有应得！你难道忘了她去找你们支队长时嚣张的样子了吗？她也应该尝尝被整垮的滋味！严重警告？我还觉得不够呢！没让小竹扒了她那身皮已经很客气了！” “你们这么做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商舟此话一出，李明珠先是愣了一秒，随即火冒三丈，大骂儿子不孝。 “你到底跟谁一帮？我们遭了报应对你有什么好处？真有那一天你也在劫难逃！我明摆着告诉你，冷柠完了，小竹那边……算了，我们等着看好戏就好了。” “妈，你们要干嘛？” 看着李明珠欲言又止的样子，商舟瞪大了眼睛。 “没什么，该忙你的忙你得去，其他的你别管！我还要谢谢小竹帮我出了这口恶气，想想当初答应每个月给她40的抚养费我就来气，真是便宜了这对母女……” “妈我也告诉你，不管怎样你们都不可以动可可，可可是冷柠的命，把她逼急了我们真的都完了！” 商舟打断李明珠，撂下一句话后摔门而去，不再理会母亲的无理取闹。 懦弱的商舟此时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他无力阻止家人的胡作非为，也找不到一个人可靠的人来商量对策，那些曾经跟他称兄道弟甚至“献良策”来帮他对付冷柠的人，一个个全都四散而去。 有相当一部分人觉得，一个对妻儿都如此狠心的人，根本不可深交，而曾经如跳梁小丑一般的“好哥们儿”任作霖，见商舟真的离了婚，过的也不如自己幸福，竟也躲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也正如宋莼竹所说，自打商舟和冷柠离婚后，他和宋莼竹在公安系统的口碑直线下降，虽然宋莼竹扬言对冷柠的报复只是刚开始，而她没想到的是，这，也是她堕入深渊的开始。 第143章 贵人相助 做人要真诚，人品贵重的人，无论遭到什么样的磨难，一定会有贵人出手相救，而冷柠的贵人则是她的同事们，这也是她自己攒下的人品。 一时间，冷柠被陷害一事在整个公安系统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许多人都为冷柠鸣不平。 冷柠的现任领导王涛是个血气方刚的人，见自己的兵蒙受此不白之冤，甚至跟自家局长拍了桌子。 “陈局，冷柠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酒精检测结果居然判定为饮酒，闹呢？她一个单亲妈妈每天忙得晕头转向，成天带着个孩子累死累活，还有心思喝酒？开什么玩笑！陷害也要有个底线！督查支队那帮傻子这是明目张胆的泼脏水！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大队干脆，都特么撂挑子别干算了！” “老王！你冷静点！这件事我也向上面反映过，可是督查那边一口咬定冷柠饮酒，我能怎么办？” “督查那帮人就是在放屁！冷柠对着酒精检测仪吹气儿的时候，那机器明明没报警，怎么第二天通报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冷柠饮酒？你不清楚这里面的猫腻？” “容我再想想……但是她长期早退这件事是事实？这一点搞不好会定性为玩忽职守罪的你知道吗？你这人也真是，就算要照顾自己手下的民警，也让她事后补一张假条啊，出了事至少我可以担着，现在啥也没有，督查一查一个准儿，怎么收场？” 分局局长陈江厉声道。 “老陈，咱俩都是基层民警出身，哪个领导不是这样做的？宋莼竹他妈的还是不是人？也对，一个没当过妈的老女人永远也不会懂冷柠有多么不容易！” “每天早上，人家小冷7:00就到单位，就是为了弥补自己下班早退的那一小时，能做的工作全都提早做完，她分管党建和内勤工作，一直以来兢兢业业，毫无差错，老陈你知道吗？冷柠其实离婚前就已经跟前夫分居很久了，一直自己带着孩子，要不是她忍无可忍去找商舟的领导讨说法，我根本不知道她承受了这么多。” “在生活上这么难、心理压力这么大的情况下，她所分管的工作在考核中不仅没有扣过分，还加了分。现在的人功利心多重啊，每年评优争先的时候，个别部门为了争荣誉大打出手的大有人在，这你知道？冷柠是队里年纪最小的女民警，但她从未争过什么，有什么荣誉她总想着让给队里的老大哥，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女同志就额外要求过什么，她就只想每天能提早一个小时下班照顾照顾孩子，怎么就不行？就凭这一点就不能功过相抵？” “老陈，咱们警察这个队伍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儿人情味儿吗？写请假条要扣工资的你不知道？她一个人的工资要养活自己和孩子，前夫每个月给她那点儿抚养费也只是杯水车薪，我能那么不通人情的让她天天写请假条吗？市局那帮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一个单亲妈妈？就不能……” 王涛一番慷慨陈词，说到最后，眼眶已然泛红，陈江也若有所思。 “老王，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们大队的人愿不愿意，你们集体联名写一封信到市局怎么样？我带头签字！” 陈江沉思良久，忽然想到这个主意。 只见王涛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放在陈江面前。 “老陈，就等你这句话了，这是我们大队全体民警、辅警的联名信。” 看着这张有着近三十人签名的信，陈江有点震惊，在这个明哲保身的时代，想不到冷柠这个普普通通的女民警这么受大家喜欢，他二话没说，大笔一挥，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王涛一拿到局长的签名，马不停蹄地就将信送到市局，至于冷柠的处分会不会更改，大家都不得而知，只能静观其变。 而这边，冷柠原单位的领导和同事们也纷纷按捺不住气愤的心情，见冷柠所在的大队写了联名信送往市局，他们也同样写了一封，原单位曾一起共事的同事虽不多，但十几个人无一例外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y市市局局党委的桌上赫然摆着两封信，党委成员不得不重新商议和考量冷柠被处分一事。 他们也答应，最终的处分决定将于三天后给出答复。 整整三天，大队长王涛只要没事，就开车前往40多公里开外的市局等消息，好巧不巧的是，第三天，他刚进市局的大门，就碰到了恰巧在等电梯的宋莼竹。 “宋莼竹！你这种无底线的人是怎么留在市局的？” 王涛此话一出，周围一同在等电梯的同事们齐刷刷地看向宋莼竹，她瞬间慌了神。 “王、王大，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没得罪您？” “你得罪我的兵就是得罪我！冷柠怎么你了你要这么陷害她？你就不怕有因果报应吗？据我所知你到现在还没孩子？我告诉你，这就是你的报应！”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宋莼竹，就在前一天晚上，她还跟小她6岁的老公因为没有要上孩子闹了点不愉快，她已经37岁，即便现在怀孕也已经高龄产妇，更别说她的肚子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王涛的话让她更加痛恨冷柠。 “呵呵，王大，您不会是和冷柠有点儿什么？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帮她呢？” “宋莼竹，你少用这种雕虫小技来激怒我，你不会不知道我们大队和冷柠原单位的同事们都已经写了联名信？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在帮她吗？因为她人品好，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为自己积德，不像你！伤风败俗而不自知！我也明确地告诉你，即便市局党委还是给冷柠维持原处分不变，那我们就写信到省厅，我就不信一个清清白白的民警被陷害的罪名洗刷不掉！我提醒你，一旦省厅真的追究下来，谁在背后做的手脚一查便知，你也别想好过！” “你……” 宋莼竹此时气得差点儿昏厥。 三天的等待，终于迎来了好消息，冷柠严重警告的处分改为警告，纵然有单亲这一情况，但毕竟确实有早退的事实，所以还是需要酌情处罚，而违规饮酒的处罚则撤销。 督查那边给出的理由是仪器出现问题，却无一人受罚，冷柠见自己“沉冤得雪”，也不想再追究下去，她明白，市局存在官官相护的现象，人与人之间都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再不依不饶也没有意义，接下来好好生活便是了。 第144章 庐山真面目 冷柠的事情断断续续处理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她筋疲力尽，状态也十分不好，她也顾虑到自己正值被处分的风口浪尖，就以出差为由暂时没有接辰迹地产的翻译业务。 好在处分的结果由严重警告改为警告，虽然很多人还是为冷柠抱不平，但她也认了，毕竟自己的确有错在先，这也让她以后的行事作风更加小心。 辰迹地产，十楼总经理办公室。 “诶？亦黎，咱们公司海外部的成交量节节攀升，冷柠功不可没啊！” 看着业绩表，老板椅上的凌辰满意的笑了。 “是，是，连老爷子都夸你找了个好翻译呢！” “不过，她是不是有一个多月没来过了？最近海外部就没有业务？” “听人事部那边的说她最近出差了，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来，唉，为了等她这个大翻译，海外部本来有两项业务全部推到了一个月之后，就是因为那俩法国的客户对冷柠的翻译水平赞不绝口，不像有的翻译总是词不达意，误会连连。”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看上的人。” 看着凌辰一脸傲娇的表情，亦黎的白眼都快翻上了天。 “你知道最近一次的商务谈判是什么时候吗？” “就知道你会问，呐，下个月她的翻译行程表。” 只见亦黎甩出一张表，凌辰瞪大了眼睛。 “你小子可以啊哈哈，不愧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咋不早点儿拿出来？就等着我夸你呢是？” 凌辰嗔怪的给了亦黎一拳。 “唔…最近的行程是下周三…你说……我要不要跟她见一面？” 看得出凌辰有点犹豫。 “只怕是你早就按捺不住了？” 亦黎边玩手机边说道。 “前段时间她一直没有来，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现在她又能来了，我踏实不少，我在想……以后海外部的商务谈判，要不要由我来和她搭档？” “你……你堂堂一个总经理去谈业务？疯了你？” 亦黎惊得手机差点儿掉到地上。 “这有什么不可以，就当是下去锻炼呗，我爸知道了没准儿还高兴呢！再说了，我一直高高在上的坐在十楼，什么时候才能跟她搭上话？” “也是，要不……你试试？干脆，择日不如撞日，下周三的谈判直接让人事部安排你去不就得了嘛，你为了她回国这么长时间，也该正式出现在她面前了。” “上一次跟她在派出所一遇，她一定会对我有印象，我得准备准备，赶紧想个理由自圆其说。” 三天后，辰迹地产。 冷柠依旧一袭正装出现在二楼的会议室，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正背对着她看向窗外，冷柠有些警惕，因为此人并不是她的老搭档。 每次做翻译工作的时候，海外部都会派一个姓马的部门经理跟冷柠一起搭档，这次，难道换人了？ “你好，我是冷柠，此次谈判的翻译。” 只见对方缓缓转过身，那一刻，冷柠惊呆了。 “你好，我是凌辰。” 只见凌辰转过身，很绅士的伸出手来。 “怎……怎么会是你？” 冷柠怔在原地，甚至诧异到都没有伸出手来回应对方。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你叫冷柠对吗？” 凌辰也装作有些许惊讶的样子。 “你……是这家公司的员工吗？” “嗯，一个小部门的负责人，今天的谈判由我来跟你配合，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不是，这信息量有点大，几个月前我们是不是在派出所碰到过？” “是啊，嗯……我也是无意间发现你是我们公司的翻译，三个月前看到你出现在辰迹地产，见你眼熟，才想起我们在派出所……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你是我们公司新招进来的翻译，现在我们居然有机会一起共事，也算是一种……缘分，呵呵。” 凌辰帅气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也许。” 冷柠见凌辰这么一说，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凌辰跟冷柠简单沟通了一下一会儿谈判时自己的想法，短短半个小时，凌辰冷静的外表下，一颗心紧张的怦怦直跳。 不一会儿，法国供应商代表到达辰迹，两个小时的谈判圆满结束，冷柠的翻译工作依旧如往常一样完成得很好。 “冷柠，这次谈判很顺利，我们也算第一次合作愉快，以后……海外部的业务都由我来负责，可以请你吃个饭吗？” 凌辰很诚恳的说道。 “您太客气了凌总，这是我的工作。” “今天见面也是缘分，以后我们还要一起搭档，不如……” “真的不必了凌总，我一会儿还要去接孩子，谢谢。” “那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以后海外部的工作毕竟由我负责，下次如果有翻译的工作我们也好提前沟通。” 冷柠已经婉拒了对方一起吃饭，以后毕竟要在辰迹继续做兼职翻译，如果连联系方式也不肯留，恐怕有点说不过去，迟疑了一秒后，便拿出手机，跟凌辰互加了好友。 “好了凌总，以后有什么事再联系，我先走了。” 冷柠离婚后，有好多人给她介绍男朋友，但都被她拒绝了，分局里也有离异的男同事追求她，有几个人共事一段时间后，便“变了味”，不是要请冷柠吃饭就是喝咖啡，冷柠明白他们的意思，所以除了正常工作，她从不跟异性有过多的接触，她根本不想再婚，所以只有从根本上拒绝对方，才能使一切变的没有可能，搞暧昧更是冷柠嗤之以鼻的事。 凌辰今天的表现，让冷柠有些戒备，她不知道对方究竟要做什么，加之之前凌辰因为跟商舟打架而进过派出所，她不相信世界上有如此巧合一事，可凌辰的说辞又找不出一丝破绽，但直觉告诉她事情也许没那么简单，眼下，只要跟凌辰保持距离就好了。 望着冷柠离去的背影，凌辰久久没有离开，甚至有点心疼。 他边走边翻看冷柠的朋友圈，里面全是关于她和女儿的点点滴滴，一丝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咔嚓！” 远处的相机记录下来了这一切，拿到了想要的照片，拍照的人立即关上车窗，绝尘而去。 第145章 不够？再加码！ “冷柠！去死！” “你去死！” …… 宋莼竹坐在客厅里，一遍遍的扎着冷柠的照片，看照片的样子，早已是千疮百孔，一定是被她扎过无数遍。 冷柠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可宋莼竹依旧耿耿于怀，她根本没想到冷柠的处分决定会更改，她本该庆幸此事没有牵扯到自己，但她仍不依不饶，看样子，不把冷柠置于死地，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正当她郁闷之际，突然电话响起，这通电话给她带来了“好消息”。 “姐，我跟踪到了。” 来电话的，是宋莼竹“道上”的小弟。 “确定是她吗？” “没错，就是她！我还拍到了一些照片，这下她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翻身了！” “干得漂亮！” “哼！冷柠，你死定了！” 宋莼竹邪魅一笑，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果然，一周后，宋莼竹又向纪委提交了一份重磅证据，为了把事情闹大，她既没有向分局纪委举报，也没有向市局纪委举报，而是直接把事情捅到了市纪委办公室，这，是压倒冷柠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天冷柠正在办公室写材料，忽然来了两个纪委的人。 “你好，你是冷柠吗？” “是我，什么事？” “有人实名举报你涉嫌违纪，请跟我们走一趟。” “违纪？谁举报？” “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好，容我交接一下工作。” “同志，是不是搞错了？冷柠怎么会？” 见纪委的人想把冷柠带走，大队长王涛急了眼。 “请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对方很严肃。 冷柠不想为难他们，交接完手头的工作后便跟纪委的工作人员走了。 二十分钟后，市政府纪委办公室。 工作人员拿出三张照片，照片中正是冷柠不同时间段，和辰迹地产海外部的老马在公司门口的照片，那是她每次做完翻译工作后，和老马一起送客户时被人偷拍的。 “我们是y市纪委的工作人员，这是我们的证件，现根据举报人提供的证据现依法对你进行询问，请你配合。” “好的。” “冷柠，照片上的人是你吗？” “嗯……是。” “说一说你为什么经常出现在辰迹地产的门口。” “我……是有事。” “有事？会连续三次身着职业装跟他们的部门经理在一起吗？冷柠，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是不会叫你过来问话的，你主动说还是我们来说？” 此时的冷柠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她没想到自己做翻译这件事真的“东窗事发”了。 “是，我在给辰迹地产做翻译，为了养家糊口。” “你难道不知道公务员不可以在企业担任职务并获取报酬吗？” 冷柠没有说话。 “你在辰迹地产还有其他的职务吗？” “没有。” “看看这些照片，是你吗？” 只见对方又拿出三张照片，冷柠定睛一看，居然是她和凌辰。 “是我。” “我们这里有一份视频。” 在对方播放的视频里，冷柠正流利地用法语跟客户谈判的画面。 冷柠别过头，不想再看下去。 看视频拍摄的角度，应该是某天做翻译时，对面陪同老马的人拍摄的，只不过冷柠不知道此人是谁。 “说法语的那个人是你吗？” “是。” “这么说你都承认了，这样，你先回去，等我们商议过后再做定论。” 走出市政府的大楼，冷柠抬头望望天，无比绝望。 “呦，这不是冷大小姐吗？您在这里是？” 只见宋莼竹摇下车窗，向冷柠挑衅道。 “你就不要明知故问了，那个实名举报的人是你？” “没错，向组织提供线索，这是我应尽的义务，我说过，不交出u盘就会让你后悔，怎么样？这份大礼如何呀？” “呵呵，宋莼竹啊，你倒是提醒我了，也许，我可以用这u盘来将功补过，我们鱼死网破好了！” 只见说时迟那时快，宋莼竹还未反应过来，冷柠便转身返回市政府大楼，准备直奔纪委办公室。 可再次进入大楼需要重新登记，此时宋莼竹已经停下车，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拦住冷柠。 “冷柠！不许去！” “凭什么？我一次次的心软，不想毁了你，可是你呢？非要置我于死地，那好，干脆我们两个同归于尽好了！” “你们两个干嘛呢？！” 市政府门口的保安见两个女人撕扯，便大喊一声道。 “不好意思小哥，我们马上走！” 宋莼竹一边应和着，一边拼了命地拉住冷柠往反方向拽，可冷柠不吃这一套，一个过肩摔将宋莼竹摔翻在地，疼得她哇哇大叫。 没人知道的是，为了能够保护自己和女儿，冷柠在业余时间加强学习了自由搏击和格斗，如今的她恐怕连商舟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跟弱鸡一样的宋莼竹。 “你好，我要到纪委办公室，请帮我做登记。” 冷柠径直朝市政府大楼门口登记处走去。 “冷柠同志，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要举报！” “举报谁？” “y市公安局政治部民警宋莼竹！” 纪委的同志一个个面面相觑，冷柠的实名举报人正是宋莼竹，这一点他们心知肚明，可举报人和被举报人互相举报，这架势他们却从来没见过，还以为冷柠只是“恶意报复”。 “你要举报她什么？” “举报宋莼竹做黑警、收黑钱！” 冷柠拿出u盘，纪委的同志将u盘插到电脑上，听完里面的内容后纷纷大惊失色，此刻，他们才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我是有错，但宋莼竹也不清白，我希望纪委的同志在我和宋莼竹的事情上都能秉公处理。” 冷柠撂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刚出市政府大楼，便看到宋莼竹咬牙切齿的一边揉着胳膊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冷柠，旁边站着的，居然是商舟。 “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妹？” 商舟上前一步质问冷柠。 “这么久不见，没想到你这个妈宝男变妹宝男，你是瞎了还是傻了？谁先来陷害我的你不清楚？怎么，难道我只能听之任之吗？” “你和他是不是之前就认识？是不是还没离婚的时候你们就睡到一起了？” 谁知商舟话锋一转，拿出两张照片甩到冷柠身上。 冷柠一头雾水地捡起照片，这跟她在纪委办公室看到的一模一样。 一边是宋莼竹的幸灾乐祸，一边是前夫商舟的怒不可遏，冷柠究竟该怎么解释呢？ 第146章 生父？ “哥，我早就跟你说过，她就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没准儿是她先给你戴的绿帽子呢！要不然那男的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打你？难道世上真的有如此巧合之事？” 宋莼竹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看着前夫和宋莼竹那两张丑恶嘴脸，冷柠莫名地想笑。 “你别想用笑来掩饰你的恶行！一个出轨的女人还骗我出40的抚养费，你要脸吗？！抚养费的协议必须重新更改，要不然……要不然我……” “要不然怎样？商舟，单凭几张照片就想给我扣上出轨的帽子？你未免也太可笑了！你们说我出轨在先，那最好拿出我和他在一起越矩的证据，我不像你，被拍到和小三卿卿我我的照片却为了自保死不承认！你别忘了，我手上可是有你跟倪好切切实实在一起的证据！现在咱们就在纪委门口，要不要我也把你这些令人作呕的照片递交上去，你们兄妹俩做个伴？” 冷柠义正严辞道，宋莼竹和商舟顿时没了脾气。 “你们听好了，我是做翻译的时候偶然和凌辰碰到的，在这之前并不知道……” “你放屁！你觉得我会信吗？你业余时间居然跟殴打过我的人在一起共事，你却说你们之前不认识？骗鬼呢？！” 商舟暴跳如雷。 貌似现在许多男人都有一种优越感，他可以绿自己妻子，并且当他有悔改之意时，妻子必须无条件原谅，可当他被绿时，他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剥皮削骨，商舟就是这种人。 “商舟，我的家庭教育不允许我做这种肮脏的事，说我不守妇道？某些人应该去打听打听，自己是什么货色？在整个公安系统又是怎样的口碑？一个交际花居然有资格评论别人是否安守妇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们爱怎么想是你们的权利！我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 “冷柠你给我记住！你是不会得逞的！在y市还没有人敢动我宋莼竹！你还是想想你自己怎么度过这一劫！这下甭管谁帮你写联名信都没用了！” 宋莼竹叫嚣道。 冷柠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一步步的走到商舟面前，一字一句地问道：无所不用其极的置我于死地，你真的开心吗？ 商舟目光躲闪，并不敢直视冷柠的眼睛。 而对于宋莼竹，冷柠只当她是疯狗乱叫，可从未细想过，她的话实则是大有深意。 冷柠很纳闷，让商舟暴跳如雷的照片是从何而来？更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视频又是出自谁之手？难道宋莼竹为了整垮自己，不惜打入辰迹地产内部？ 原来，为了陷害冷柠，处心积虑的宋莼竹使出了浑身解数。 之前，宋莼竹之所以得知冷柠早退这件事，是因为她违规使用了技侦部门的技术手段，也就是说，在技侦支队，“神通广大”的宋莼竹又买通了两个人。 道上的小弟，则负责每天跟踪冷柠上下班。 甚至，她还有了意外发现。 宋莼竹注意到，冷柠频繁出现于一家公司，于是，辰迹地产浮出水面。 辰迹地产是y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上市公司，宋莼竹这样的交际花在这样的大公司自然有熟识的人。 说来也怪，老天爷居然还会偏帮宋莼竹这种人。 这天，宋莼竹跟辰迹地产某部门的一位林总从饭局出来，识时务的她为了以后好办事，主动提出送这位老总回公司，谁知到了公司门口，眼尖的宋莼竹居然看到了刚做完翻译工作的冷柠。 她赶紧将驾驶座的椅背放下，以观其变。 之后宋莼竹便让小弟天天在辰迹地产门口蹲点，没成想，仅仅一个月便有了收获。 而那个视频，则是宋莼竹拜托林总拍的。 其实当时冷柠还纳闷为什么那天的谈判出现了一个生面孔，她只是单纯的以为是公司的安排，便也没多想，谁知就是这个人拍下了她无法翻身的证据。 公务员在企业担任职务并获取报酬是违法的，一旦查证属实，处分会很重，虽说冷柠只是一个翻译，但这也是不被允许的，毕竟她的确获得了报酬。 一时间，冷柠一筹莫展，她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何等严重的处分。 一周后。 老丁打来了电话。 “冷柠，你向纪委举报了宋莼竹是吗？” “是的师傅，我本想得饶人处且饶人，可她既然不给我生路，那我也只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孩子，现在市局正在研究你的处分决定，可是她呢？据我所知，纪委的人甚至都没有找她谈过话，你听我的，不要跟她再硬碰硬了，你是斗不过她的。” 老丁这话忽然让冷柠想到一周前宋莼竹的那句“在y市还没有人敢动我宋莼竹”。 “师傅，难道您也要完忍气吞声吗？” “师傅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你知道为什么她会毫发无损吗？你知不知道她的生父是谁？” “生父？她爸爸不是港务局的一位中层领导吗？哪里来的生父？” “你说的那位港务局领导其实是她的养父，她的生父另有其人，而且此人位高权重。” “这……这怎么可能？这个人是？” 冷柠一头雾水。 “她的生父是y市现任市委书记简明清！” “什……什么？” 一听此话，冷柠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手机也从手中滑落。 “喂？喂？冷柠你在听吗？” 冷柠回过神来，赶紧捡起手机，准备听老丁细说。 “师傅我在，您继续说。” 老丁后面的话，让冷柠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当年宋莼竹的母亲插足简明清的家庭，成了第三者，并且很快怀孕，以此要挟简明清给她一个名分，可那时简明清正值事业的上升期，离婚会给他的政治前途造成很大的影响，所以他给了商永燕母女一大笔钱，好说歹说才让商永燕打消了念头，并且答应去做流产手术，可后来，商永燕却瞒着简明清偷偷把孩子留下，怀孕不满三月的她火速“带球”嫁给了港务局一位中层领导宋晓泉，宋莼竹跟养父姓。” “宋晓泉为人和善，待宋莼竹犹如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可商永燕的心却不在这个家里，两年后，便和宋晓泉离了婚，就这样过了很多年，所有人都以为宋莼竹的生父就是宋晓泉，而厚道的宋晓泉也对宋莼竹的身世守口如瓶。” “再后来，宋莼竹做黑警被举报，商永燕束手无策之时去找了简明清，而早年丧子的简明清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为了弥补多年来对宋莼竹的亏欠，对她是有求必应，所以无论何种形式的举报都被他一一摆平，这下你知道宋莼竹安然无恙的缘由了？” 冷柠跌坐在沙发上，半晌都没有回过神，难怪宋莼竹会如此嚣张，原来其中的关窍在这里。 “师傅，难道，就任由她为非作歹吗？” “唉，孩子，咱们y市就这么点儿大，等到什么时候这天儿变了，也许就会好起来了。” “商舟知道这件事吗？” “我觉得应该不知道，至于我是怎么得知这个秘密的，你就……别问了，曾经有人告诫过我不要跟宋莼竹针锋相对，这话……我也告诉你。” 听着老丁无能为力的语气，抬头看看窗外阴云密布的天气，冷柠在想，或许当阳光刺破乌云那一天，这肮脏的政法系统才能重见天日。 第147章 再见了，我的梦 经过一夜深思熟虑，在处分决定公布之前，冷柠做了一个让自己痛彻心扉的决定——辞职。 她思来想去，与其继续留在公安队伍让宋莼竹坑害和玩弄，倒不如自己主动离开警队。 如果真如老丁所说，宋莼竹的生父是市委书记简明清的话，那单凭冷柠一人之力，是斗不过她的，恐怕有朝一日还会连累小叔冷湛。 如果没有女儿，冷柠绝不会惧怕宋莼竹，大不了跟她死磕到底，可是冷柠有可可这个软肋，她担心黑白通吃的宋莼竹会伤害到女儿。 而且冷湛也通过关系帮冷柠打听到，虽然目前处分决定还未公布，但最终的结果已成定局，那就是开除，如果在这之前冷柠主动提出辞职，总比被组织开除要体面很多。 更重要的是，为了长远考虑，如果冷柠是辞职而不是被辞退的话，起码各类保险等保障不会受到影响，而孤身一人的冷柠将来需要这些保障。 第二天，冷柠便向分局递交了辞职信，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当然，这也包括商舟。 冷柠的这一举动让商舟万万没想到，他没想到前妻会如此有魄力，而他却只是个懦夫，只会在宋莼竹身后像傻子一样听信挑拨离间的话，甚至落井下石。 “一定要这样吗？” 傍晚，心怀愧疚的商舟拨通了冷柠的电话。 “商舟，这结果不正是你们兄妹想要的吗？你又何必这样惺惺作态呢？” “那你以后……” “以后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只要按时给可可打来抚养费就好，无论怎样我都会照顾好我的女儿！” “你小叔难道就不能帮你求情吗？” “商舟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很荒唐吗？你和宋莼竹把我害成这样，最后让我小叔帮忙，然后再举报他包庇？是这样吗？” “不……不是，你误会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嘟嘟”声，没等商舟说完，冷柠就挂断了。 而得知冷柠辞职的宋莼竹，刚开始也很吃惊，跟同事再三确认才知晓冷柠确实已经辞职，她还幻想着冷柠会向她求饶，交出u盘，却属实没想到冷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去掉了“心腹大患”，宋莼竹却高兴不起来，一时间她竟不知以后该对付谁。 最高兴的当属李明珠，她有多高兴呢？夸张到居然在任免机关批准冷柠辞职的第二天，找了一家高档餐厅“宴请”宋莼竹。 “庆功宴”上，有李明珠，商舟，宋莼竹和商永燕。 “嫂子，我哥……真的不来吗？” 看得出，这顿饭商永燕吃的并不安心。 “甭管他，咱们吃咱们的，这老东西就是犯轴！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心疼冷柠那对母女，真是闲大发了！小竹啊，要不怎么说咱家还是你有本事呢！轻轻松松就把冷柠这小贱人给整垮了，舅妈谢谢你！” 李明珠端起酒杯，满脸堆笑的说道。 “呵呵，舅…舅妈，咱们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不过，不瞒您说，我确实没想到她……会辞职。” 宋莼竹的笑略显尴尬，她心知肚明，冷柠脱警服这件事拜她所赐，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现在公安系统内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原本跟她关系还算不错的同事，一个个见了她都如同看见瘟神一般，躲得远远的，生怕哪天不小心得罪了她，就会遭到被“扒警服”的厄运。 “那是她罪有应得，想想她没了警服的狼狈模样就痛快！嘶…你是哑巴了吗？还不谢谢小竹。” 李明珠捅了捅商舟，小声说道。 全程未说过一个字的商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是只字未说。 与商家的举杯同庆相比，安心和冷锋则一病不起。 想到冷柠上了四年警校，兢兢业业工作了十年，最后却落得这样的结局，不由心痛不已。 没想到女儿一场错误的婚姻，即便是在离婚后，还是深受其害。 最难过的莫过于当事人冷柠，自从提交辞职信后，她夜夜难眠，每晚耳机里一直单曲循环的是当年刑侦热播剧《重案六组》的主题曲——《风雨人生》。 “点点星光闪动着，你诚实的眼神，蓝蓝夜空敞开了，你寂寞的胸襟，面对冰冷的世界，依然会有一颗火热的心，你不情愿说出来，你心中的苦闷，偏偏在乎是不是，尽了你的责任，用那温暖的情怀，呵护着你最最珍爱的人，日日夜夜，用忘我兑现承诺，无怨无悔用爱心陪伴这风雨人生……” 听着这一段段歌词，冷柠想起了二十几年前那个在外婆家的夏天，还在上小学的她被《重案六组》中的女刑警所吸引，也是从那时起，她立志要当一名惩恶扬善的警察；她想起了到警校报到时，即便只是身着学员警服，自己依旧兴奋不已的模样；想起了正式加入警队时，她到所长办公室门口大声喊着“警校毕业生冷柠前来报到”……一幕幕往事如同电影般在冷柠脑海里回荡。 眼泪，早已流干。 一个星期后，冷柠正式去市局政治处办理离职手续，交出警衔和警官证的那一刻，冷柠强忍眼泪，她安慰自己：冷柠，刑警梦多年前早已破灭，是该说再见了。 回到家，冷柠擦干眼泪，把一身没有警衔的警服放到了箱底，留作纪念。 冷柠的心很疼，如万箭穿心，比当年得知商舟出轨时，还要疼上百倍甚至更多，然而生活还是要继续。 第148章 新工作 “叮咚” 是郁维。 “大姐，您在家躺几天了？” 冷柠背对着郁维躺在沙发上，懒懒地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周？我去新加坡谈了一个周业务，你躺了一个周？？？每天接送一下可可是不是您老人家最大的运动量了？” 郁维一把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让冷柠把脸埋得更深了。 “冷柠，既然警服已经脱了，就要面对现实，你现在颓废成这样算怎么回事？当初是谁说要好好生活给女儿做个榜样的？当务之急，得赶紧找到工作、把养老保险这些乱八七糟的东西赶紧续上，不然怎么养活你自己和可可呢？” “唉，做什么呢？一个辞了职的警察，难道去做保安吗？” 冷柠有气无力的说道。 “干脆你跟着我干，虽说我的公司刚刚起步，给不了你太多的薪金，但养家糊口没问题，你不是会三国语言吗？现在我也慢慢拓展了海外业务，你来也是在帮我。” “不去。”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轴呢？跟我还客气个啥！” “不是跟你客气，你那海外业务才几个？我目前的强项是法语和日语，你又没有这两个国家的业务要谈，说白了我去你那儿就是吃闲饭、白拿工资，这样会给你招闲话的，好没意思。” 冷柠嘶哑的声音，苍白的脸，让郁维更加心疼。 “可是你现在能做什么呢？除了翻译……诶？翻译！当初你去辰迹地产做临时翻译的时候，他们人事部门的经理不是有意想让你去做正式翻译吗？” 冷柠一听，“忽”的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辞职后，她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自己做警察时那些点点滴滴，要不是郁维提醒，她压根儿没想起来这茬。 “可是……我之前已经拒绝过他们了，他们还会愿意招我进公司吗？” “有枣没枣打一杆呗？万一被录用了呢？” 郁维鼓励道。 虽说没了警服的冷柠心里很疼，但郁维说的对，现在已经正式成为“自由人”，颓废和以泪洗面只能为往事陪葬，倒不如先找一份工作来的实际，整日消沉女儿也会受到影响。 第二天一早，冷柠给辰迹地产人事部经理齐妤打去了电话。 “齐总……您好。” “小冷，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目前辰迹地产翻译部还……还招正式翻译吗？” “你这是？” “是这样，我从原来的公司辞职了，不知……” “嗯？是真的吗？那可太好了！像你这样的人才我们求之不得呢！辰迹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还没等冷柠说完，原本还迟疑了一秒的齐妤随即兴奋地说道。 听得出来，她的确很希望冷柠正式加入翻译部工作。 “小冷，什么时候可以来办入职手续？” “嗯……一周后可以吗？” “行！你调整一下，一周后见！” 齐妤爽快地答应了。 撂下电话，齐妤便告诉了凌辰这一好消息。 “小辰，冷柠下个周……会来咱们公司上班哦。” “什么？姨……姨妈您说的是真的吗？怎么会？” 冷柠能来辰迹，凌辰固然高兴，可是他第一反应却是在担心冷柠不当警察背后的原因。 “这孩子，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骗你呢？不过我也纳闷的是，她为什么好好的警察不做会来咱们公司？” “这个……我会派人去查一下，我觉得，很可能跟她前夫商舟有关，总之，一定不会是冷柠的问题。” “呦？你对这丫头还蛮有信心的嘛！不瞒你说，我也喜欢她，只是……不知道你爸妈会不会同意你跟她在一起，坦白讲，上市公司的公子和千金往往逃不过联姻的命运，而且有一说一，她的条件跟你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女儿，恐怕……” “我爸妈那边我倒不担心，只怕……即便没有我爸妈的阻拦，我和她也没那么容易在一起，她心里受过伤，恐怕不会轻易接纳其他人。” “先别想那么多了，冷柠这通电话简直就是及时雨，翻译部那俩关系户我早就想开了，上个周她们跟老冯出了一趟差，回国后简直不得了了，天天去我办公室邀功，说要不是她们的翻译，根本拿不下这个项目，真是荒唐，汉译英还用俩人去？说是去出差，其实就是跑去购物了，这下好了，冷柠一来，翻译部我就不担心了，我觉得以她的水平，一个人撑起整个翻译部也不是不可能。” “姨妈您说得对，辰迹不能养闲人，会把公司风气带坏的，之所以没有辞退她们，不仅仅因为林董的关系，也是因为冷柠临时翻译的身份比较尴尬，所以只能先留着她们，现在既然冷柠来了，过段时间找个机会可以把那两个人辞退，看情况招几个得力的助手来协助冷柠就好了。” “嗯，我会想办法。” 一周后，冷柠到辰迹地产报到。 由于冷柠熟练掌握英、法、日三门语言，并且目前也在学习新的语种，所以自然薪资会高一些，而且在凌辰的授意下，冷柠的各项福利待遇也都很好。 新的工作足够冷柠养活自己和女儿，甚至比之前做警察时，赚的钱更多。 可工作还未满一个月，翻译部那俩关系户狄丽、艾米就出起了幺蛾子。 这两人是姑嫂关系，而且都是林董的亲戚，林总林董本名林江，是辰迹地产的股东之一，好巧不巧的是，此人也是宋莼竹陷害冷柠的帮凶之一，偷拍冷柠做翻译的视频，便是出自他手下人之手。 自从冷柠进入翻译部，配合海外部谈成了不少业务，狄艾二人更是将冷柠视为眼中钉。 甚至，在董事会上，因为冷柠，林江出言不逊。 “凌董，听说贵公子最近新招来一个翻译，你也知道翻译部的狄丽和艾米是我的关系进来的，水平也还可以，这个部门也就没必要再进新人了？” 凌辰的父亲凌厉，辰迹地产最大的股东兼董事长。 “老林啊，恕我直言，你说的那两名翻译好像对辰迹没有什么贡献？冷柠我最近有所耳闻，据我所知一些重要的项目都是靠她翻译而签约成功的，请问凌辰招进这样的人才有何不妥？” “诶？凌董啊，此话怎讲？上周狄丽和艾米不是还去英国帮忙谈业务了吗？而且还签约成功了，怎么？难道不算贡献？而且据我所知，冷柠之前是警察，是因犯了错误而被驱逐出警队的？这样的人怎么能进咱们这样的大公司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董事震惊不已，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好好的警察不做，会不会另有隐情？” “这姑娘不会有什么原则性的错误？” “难道是犯罪？” …… 第149章 老凌总的疑惑 董事会上一片哗然，董事长凌厉对冷柠之前是警察这件事也颇为震惊。 “林董，冷柠是被人陷害而被迫离开警队的，至于陷害她的人是谁，我想不用我提醒您？您家里这两位亲戚我们公司请不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们大概也就上过一百天的班，那蹩脚的英文我都不好意思说这是辰迹地产的翻译，这二位每天迟到早退、混吃等死，我早就想把她们开了！” 凌辰推门而入，在场的董事们一脸懵然。 “呵呵，凌董，贵公子有些没规矩了？此种场合岂是他能进来说三道四的？恕我直言，您教子无方啊！” 林江二郎腿一翘，毫不客气地说道。 “老林啊，照你这么说，翻译部的琐事，也不是能拿到董事会上来说的？” 凌厉早就看不惯林江的所作所为，虽然近几年对他中饱私囊的卑劣行径也早有耳闻，但念在他是公司成立之初的老臣，所以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凌厉也曾私下多次提醒，可他却死性不改，谁知现在他非但不收敛，反而将任人唯亲的事情拿到董事会上来说，凌厉岂能容忍？ “行，你给我等着！” 林江见自己被驳了面子，恼羞成怒，撂下一句狠话便摔门而出。 董事会结束后，凌厉示意凌辰留下。 “凌辰，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你平时不是这样冲动之人，莫非你跟那个冷柠？” 凌厉一脸严肃。 “爸，我和冷柠没什么，只是气不过那个林江欺人太甚，想必海外部的业绩您也已经过目，我们不得不承认，自从冷柠进入公司做临时翻译，海外部的成交量节节攀升，这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一家上市公司，既然要发展海外业务，没有一个能力强的翻译怎么能行呢？狄丽和艾米被辞退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她们如果继续靠吃老本度日，怎能服众？如果公司里每个高管都让自己一无是处的亲戚来公司混吃混喝，那辰迹如何能发展壮大呢？” 凌辰的一番陈词，让凌厉觉得，跟几年前拒绝接管家族企业相比，眼前的凌辰真的长大了，他不仅可以独当一面，也日渐懂得为公司日后的发展做考量，内心不禁欣慰不已。 “冷柠的能力我倒听齐妤讲过，不过，她以前真的是警察？董事会上你说她被陷害是什么意思？” “冷柠……其实是个单亲妈妈，据我所知，她是被小姑子宋莼竹陷害才被迫离开警队的。” “果真有此事？董事会上我听你的意思这件事还跟林江有关？” “是的，宋莼竹买通了林江，举报冷柠业余时间在辰迹地产做临时翻译，无奈之下，冷柠才选择辞职。” “嗯，公务员是不允许私自在企业任职的，这点冷柠不清楚？为了钱铤而走险，呵呵，她倒也不值得可怜。” “爸，冷柠……她也挺不容易的，我听姨妈说她前夫当时一分钱抚养费都不给，无奈之下她才做兼职的。” 看着凌辰紧张的样子，凌厉好像明白了什么。 “凌辰，跟我说实话，你不会对她？” “没有，我只是……不忍心让公司失去一个人才而已。” 凌辰支支吾吾的说道。 “嗯，最好是这样，你要知道，孟氏集团的大小姐才是你应该娶的人，其他的，不要想太多。” “知道了，爸，我还有个会，先走了。” 凌辰匆忙离开了会议室。 偌大的会议室里，凌厉独自一人若有所思，凌辰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脾气秉性他再清楚不过，他怎会不知凌辰究竟在想什么，刚刚那样说冷柠其实是故意而为之，可凌辰的反应印证了他的猜测。 两周前，凌厉得知凌辰动辄就去海外部谈业务，可这项工作本不是一个总经理该做的，而且他深知凌辰对家族企业并无兴趣，进入公司后，只是每天按部就班的签签文件，做好本职工作而已，其他的他从不过问，现在凌辰不仅经常亲自洽谈业务，加之四年前凌辰突然回国，本就心存疑虑的凌厉更加疑惑。 直到三天前，凌厉眼前发生的一幕才让他解开了内心的疑问。 凌辰有个习惯，而这个习惯就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 那就是每次跟冷柠搭档谈完业务后，他都会目送冷柠的背影好久好久。 而那天凌厉偶然返回公司拿文件，正巧撞见了这一幕。 打从那天起，凌厉就猜想，凌辰对工作突如其来的激情很可能跟冷柠有关，而且他打听到，冷柠能正式加入辰迹，也是因为凌辰的力荐。 因此在会议室的这番谈话，凌厉也是想给儿子敲敲警钟，虽说他对联姻这种事也不是很赞成，但辰迹地产毕竟是上市公司，在y市甚至整个省都算是赫赫有名的大企业，集团公子如果真的跟一个离异还带着女儿的女人结婚，脸面上过不去。 于是，凌厉决定找冷柠谈谈。 第150章 再一次离开 “冷饭，老凌总找你。” 狄丽一回办公室，便阴阳怪气的说道。 “呦？攀上小凌总还不够，这是又攀上老凌总了？真有你的啊冷大翻译，果然年轻就是资本啊！” 艾米扭动着腰肢，白眼一翻，在一旁讥讽道。 “冷饭”是冷柠在辰迹的外号，公司同事称呼每个翻译时都会在“翻译”两字前加上姓氏，比如狄丽——狄翻译，艾米——艾翻译，冷柠则是冷翻译，可自从来到这家公司后，除了工作外，冷柠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这让公司里对她有想法的男同事纷纷望而却步，女同事们也不太喜欢她，由于她总是冷冷的，久而久之，同事们私底下就叫她“冷饭”。 “老凌总？找我？” 冷柠满脸疑问。 “哎呦喂，您就别装了好吗？恐怕老凌总的办公室都不知道你偷偷进去过多少回了。” “就是。” …… 冷柠没有理会狄丽和艾米的冷嘲热讽，但去找她们口中那位“老凌总”之前，冷柠决定先去找一下齐妤，整个辰迹地产，齐妤是冷柠唯一信任的人。 “齐总，老凌总是谁？他为什么会突然找我？” “啊？你这孩子，你……你真的不知道老凌总是谁？” 齐妤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要知道，几乎每个新来的员工为了自己的前途考量，都会想尽办法去结识这个经理或者那个负责人，可冷柠就连公司里的”老大“都不认识，齐妤甚至觉得这姑娘有点儿傻的可爱。 不过这也难怪，不管在哪个工作岗位，冷柠一直以来的工作作风就是只求做好本职工作，至于自己的顶头上司有几位、都是谁，她一概不管，之前做警察时，她甚至都记不住局里的副局长有几个、都是谁，某天在电梯里撞见其中一位副局长时，居然称呼其为”大哥“，简直令人哭笑不得。 因而，来辰迹半年，她只认得自己的直接领导齐妤、搭档凌辰和翻译部那两块料，其余的，则是两耳不闻公司事，一心只做好翻译，爱谁谁。 “小冷啊，老凌总是咱们辰迹最大的股东也是总裁啊，他叫凌厉，你怎么……怎么连咱们老大都不认得啊。” “哦，总裁嘛，毕竟跟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翻译八杆子打不着，所以也从没问过，可是您觉得，他今天找我会因为什么事啊？” “这……我也很纳闷，他的办公室在31层，你要不先去看看。” 31层，总裁办公室。 “小冷，你好，我是凌厉，请坐。” 凌厉的脸上略显严肃。 “凌总，您好。” “喝点儿什么？” “白水就好。” 凌厉从上到下打量了冷柠一番，点点头。 “听说你的工作能力很强，翻译水平也很专业，海外部的业绩节节攀升，你功不可没，我代表公司对你表示感谢。” 冷柠微微一笑，但有些局促。 “听说你之前是警察对吗？嗯，确实很干练。” “谢谢凌总夸奖，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冷柠开门见山道。 “翻译部的狄丽和艾米要被开除了，你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 冷柠很惊讶。 “是因为你，因为你出色的工作能力，辰迹不养闲人，所以，能力太差的人自然要被扫地出门，接下来，翻译部部长的位置将会是你的，你知道跟我力荐你的人是谁吗？” 冷柠摇摇头。 “是凌辰。” 看着冷柠依旧一脸吃惊的样子，凌厉原本严肃的表情，有一点缓和，他看得出来，冷柠的反应不像是装的，也许她真的不知道凌辰的真实身份。 “小冷，实不相瞒，凌辰是我儿子，辰迹地产的总经理。” “您说什么？！难怪她们……” “难怪什么？” 看着冷柠欲言又止的样子，凌厉追问道。 “没、没什么。” 冷柠想说的是，难怪每次跟凌辰谈业务时，狄丽和艾米总是满口酸话，总说自己攀上高枝，幻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的儿子我很了解，想必你也看得出他对你的心思，为了你，他不惜假扮海外部的部门经理跟你一起共事。” 跟凌辰搭档谈业务这么久，凌辰心里在想什么冷柠怎会不知？只不过她一直在装傻，每次一起谈完业务后，她都拒绝了凌辰一起吃饭的邀请，今天得知凌辰居然是辰迹地产的公子，冷柠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冷柠，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你的情况我了解过，你为人谨慎，工作认真，也很洁身自好，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但说句实话，我不希望你和凌辰在一起，辰迹地产毕竟是上市公司，总经理跟一个翻译……所以，趁你们还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我才决定出面跟你谈一下……” 凌厉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看得出冷柠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跟之前那些纠缠儿子的女人不同，而且看冷柠的反应，他忽然有一种感觉，也许一切只是凌辰的一厢情愿。 “凌总，我明白您想说什么，之前我确实不知道中间有这么多事情，我来辰迹，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养活自己和女儿，您放心，我会离开公司……” “不不，小冷，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你和凌辰能保持距离就好，用他的话说，我也不希望辰迹地产损失你这样一个人才，明天起，他不会再去海外部了，你们……也没有什么机会接触了。” “不必了凌总，谢谢您今天能跟我说这些，告辞。” “冷……” 凌厉还是没能拦住冷柠，阅人无数的他发现，冷柠真的跟其他女孩子不同，原本他还在想，冷柠这样一个离异的女人，会不会想要通过再婚改变自己的后半辈子的命运，现在看来是他狭隘了，这个女人，是有傲骨的。 一时间，凌厉被冷柠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做法搞的不知所措，他没想到冷柠居然会直接辞职，接下来，他该怎么跟儿子解释？ “呦！这是攀上老凌总了？” “唉，年轻人嘛，不就是会以色示人嘛！” 回到办公室，狄丽和艾米一唱一和的嘲讽道。 冷柠来公司这么久，这俩人对冷柠就没有过好脸色，尤其是听说自己马上要被开除，更是把冷柠视为眼中钉。 “你们放心，从明天开始，不会有人再抢你们的饭碗！不过有句话我要提醒你们，一大把大年纪了，不要把时间花在挤兑别人上面，还是多精进一下自己的业务能力，不然下一次，即便不是我把你们挤走，也会是别人让你们滚蛋！” 从前冷柠对狄丽和艾米的横眉冷对，从来不予理睬，她从不把时间花费在不值得的人和不值得的事上面，但今天她第一次回击了她们。 在这俩货惊讶的目光中，冷柠在工位上写起了辞职信。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 “冷大翻译，我在你们公司楼下，今儿中午能赏脸吃个饭不？” “吱——”，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辰迹地产楼下，是郁维。 不管有事没事，郁维时不时就会来找冷柠一起吃午饭，其实吃饭是假，她只是想多陪陪冷柠，她也看得出，冷柠表面上和平常无异，实则在假装坚强，脱了警服对冷柠来说，那种打击是一辈子刻骨铭心的痛，短时间是根本无法走出来的。 “等会儿，容我先辞个职！” “啥玩意儿？！你、你、你辞职上瘾啊？” 郁维一口咖啡喷出去老远。 “一会儿跟你解释。” 冷柠挂断了电话，专心写辞职信。 “你……你真的要辞职？” 艾米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冷柠对她微笑着吐出一个字：滚。 辞职信写好后，见齐妤不在，便把信放到了她的办公桌上，然后跟郁维去吃午饭了。 第151章 父子冷战 回工位收拾好东西后，在狄丽和艾米惊讶的目光中，冷柠潇洒地走了。 见冷柠抱着整理箱走公司走出来，郁维这才知道，冷柠真的没有开玩笑她又一次辞职了。 “走，吃饭去啊！” 冷柠把东西往郁维的车子后座一扔，一脸轻松的说道。 “不是，你怎么能笑得出来啊？你没工作了啊大姐！这次又因为什么啊？” 郁维担心的问道。 “郁总，咱们先吃饭好吗？饿死了。” 郁维一脚油门开到了辰迹附近的茶餐厅。 “快说，怎么回事。” 冷柠边吃边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郁维讲了一遍。 “哈？你那搭档凌辰是总裁的儿子？辰迹的公子？还看上你了？” 郁维面前的牛肉面一口都没动，每一次刚要吃都被冷柠接下来的话惊得放下了筷子。 “是啊。” “我擦~看来你很有魅力啊姐们儿，不是，那你为什么要走啊？这是好事啊！” “好啥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没有打算再婚。” “凌辰条件多好啊，就算不结婚哪怕谈个恋爱也行啊！” “得了，谈恋爱我也没兴趣，他这样的身份我也惹不起，快吃，你不是下午还要赶飞机呢吗！” 离婚后的这几年，每当察觉出有异性对自己有好感，冷柠总会对其避而远之，对方不捅破那层窗户纸还好，一旦有人表白，便像踩了她的电门一样，让她惊恐万分，毫无疑问，她都会断然拒绝，她也不和任何人搞暧昧，“冷若冰霜”——是她保护自己的武器。 更何况眼前，对自己有好感的是上市集团的公子，这样的身份更是冷柠不想有所牵扯的，所以辞职是最好的选择。 人事部。 下午，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的齐妤看到冷柠的辞职信震惊不已，二话没说就把她叫到了人事部。 “小、小冷，你这是？” “齐总，我觉得辰迹……不适合我。” “是不是凌厉跟你说了什么？我去找他！” “真的不是。” 冷柠一把拉住要起身出门的齐妤。 “是待遇问题吗？这些我们都可以商量的啊？” “不不不，待遇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 “是狄丽和艾米吗？这几天已经在和她们交涉辞退问题了，你别……” 看得出，齐妤真的很不希望冷柠离开公司。 “不是的齐总，真的是我的问题，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勉强自己适应现在的工作，想必您也听说过最近公司里的传言，我之前……确实是警察，一个曾经穿过制服的人，现在突然到企业工作，难免心里有落差，希望您能理解我。” “我可以给你时间调整的啊，小冷，翻译部不能没有你啊！你再考虑一下，嗯？” 看着齐妤近乎哀求的样子，冷柠瞬间心软了，但另一边凌辰对自己的感情、凌厉的谈话，让冷柠矛盾不已。 “冷柠，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做了几十年人事工作的齐妤，一眼便看出了冷柠辞职的原因并非那么简单。 “真的没有。” “孩子，你就说实话，究竟发生了什么？” “齐总，凌辰……是总裁的儿子对吗？” “啊？是凌厉跟你说的？” 齐妤张大了嘴巴，震惊不已。 “公司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恐怕也只有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是在茶水间偶然听别人说起的。” “那个…冷柠是这样的，凌辰他…的确是为了你才到海外部的，但是……” 冷柠一听，原来齐妤也一早知道此事，她更加坚定了离开辰迹的想法，无论齐妤怎么挽留，都无济于事。 齐妤本想以辞职流程繁杂为由给远在法国出差的凌辰争取时间，可冷柠还是走了。 两天后，凌辰回国，得知冷柠离开后，他疯了似的冲到了父亲办公室。 “爸！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给我滚出去！这么没规矩，冒冒失失的闯总裁办公室，是谁教你的！” “您为什么要告诉冷柠我的真实身份？” “怎么？是她说的？” “你以为没人看到她进您办公室吗？你们聊过之后她就辞职了，难道不是因为您跟她说了真相的缘故吗！没错！我就是喜欢她！我等了她17年！回国也是为了她！” “你给我闭嘴！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和我大呼小叫，你的教养到哪里去了！” “爸，今天我把话撂这儿，这辈子我非冷柠不娶，什么孟氏集团大小姐我不稀罕！我凌辰说到做到！” 凌辰绝望地摔门而出。 凌厉捂住胸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含了几粒速效救心丸才让心没那么慌。 刚刚凌辰的一番话，也让凌厉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多年凌辰从未对谁动过心，这些年大大小小的集团千金不计其数，个个容貌姣好，家世和学历都远在冷柠之上，可凌辰从不看在眼里。 这些年，凌厉第一次看到儿子对一个女孩这么用心，一时间，竟不知自己究竟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冷柠离开公司后，无论凌辰如何发信息，冷柠都不回复，最后干脆把凌辰删掉了，虽然共事几个月，可冷柠从不让凌辰送自己回家，凌辰根本不知道冷柠住在哪里，到处都找不到冷柠，凌辰的心都要碎了。 “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难道你后半辈子都要为了一个女人而终日买醉吗？！” 一连几天，凌辰回到家都是醉醺醺的样子，凌厉忍无可忍。 “爸，我好不容易…有了冷柠的消息，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不是不知道，我对辰迹一…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回来接您的班，您还…还要感谢冷柠！要不是因为有机会能跟她在、在一起，我压根儿不会回国，您的破公司连个接班的人都没有！” “啪！” 凌厉一巴掌打在了凌辰的脸上。 “你这个混账东西！我和你妈妈花了几十年心血造就了如今的辰迹，是为了谁？你躲在国外上学、工作这么多年不回来，好不容易回国我还高兴的以为你回心转意，没想到你居然是因为一个女人，你给我滚！滚的越好！” “滚就滚！这个家我早就不想待了！” 一个巴掌瞬间让凌辰酒醒了一大半，他抓起衣服就离开了家，母亲方迹怎么也没拉住。 “老凌啊，凌辰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他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都不在意他跟谁在一起，你又何必气坏自己的身子呢？” 方迹开导道。 “你……你不会一早就知道这小子心里想的什么？” 凌厉一头雾水，看样子，方迹早就知晓此事，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第152章 追根溯源 “老凌，来，坐。” 凌厉脸色铁青的坐下来，准备听妻子方迹的解释。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儿子回来的目的。” “你怎么不早说呢？现在好了，不仅这小子又跑了，公司还损失了一个优秀的翻译，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就不贸然找冷柠谈了！你们一个个是要把我气死吗！” “你看你看，你这人从年轻开始就是急脾气，老了老了还是这个样子。” “哎呦，你快说，要急死我啊你！” “你还记得当年你要送凌辰去商学院？为的就是有一天他能接你的班，但是小辰对咱们的公司并无兴趣，后来执意去美国留学，读完本科见你还是坚持要他接管公司，他为了躲你，又继续在美国读了研究生，毕业后，索性留在了美国工作。” “后来，他中途回国，以前回来探亲也只是待个天而已，但七年前那次回国，他待了很久，就是因为那时遇到了冷柠。” “他偶遇冷柠是在希尔顿的啤酒节，那天，他跟一个男人发生口角，两人差点儿动手，没想到这个男人旁边站着的是冷柠，那时两人已经订婚，直到两个月后冷柠如期举行婚礼，你这宝贝儿子才失落地回到美国。” “这不是犯贱呢吗！人家都结婚了，他还……” 凌厉生气的说道。 “哎呦老凌，你听我说往下嘛！要我说这姑娘也是命苦，结婚没两年，就怀孕了，生孩子那天大出血，几乎一条命都快搭进去了，可谁知婆家重男轻女，就连她那个前夫商舟也不喜欢女儿，男方的父母不仅在她出院那天跟她爸妈吵起来了，商舟也不断的给冷柠精神折磨，慢慢的，冷柠也就得了产后抑郁。她那个婆婆经常挑拨离间，最可恶的是商舟最后出轨了，还没离婚的时候就一分钱不给孩子，经常把冷柠一个人自己扔在家里带孩子，他却出去鬼混，夜不归宿是家常便饭，冷柠得知后，他非但不知悔改，甚至扬言只要冷柠敢闹，就鱼死网破，后来好不容易把婚离掉了，冷柠半条命也没了，也是就在这时，凌辰把美国的工作辞掉，同意回国到辰迹来上班。” 听到这，凌厉对冷柠有了一丝怜悯。 “再后来，冷柠为了给女儿更好的生活，也为了还清之前商舟欠下的赌债，虽然明知警察不可以接私活，但还是铤而走险到咱们公司做了临时翻译，没想到，这成了前夫一家人再次伤害冷柠的工具，没多久她那小姑子……” “她被陷害的事情我知道，只是，她父母就任由那一家人这样欺负自己的女儿吗？” 凌厉有些疑问。 “这姑娘啊，出身高干家庭，叔叔是公安厅副厅长，爸爸妈妈也都是机关干部，他们是体面的人，对于她婆家这样的市井小人，真是有苦难言，当年冷柠离婚的时候损失不小。” 方迹长叹一口气。 “诶？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凌，虽说凌辰是你的儿子，但知子莫若母，打从凌辰那次回国待了那么久，我就开始怀疑了，然后……我就找了私家侦探。” “原来如此，昨天这小子在我办公室里大呼小叫，我都被他气蒙了，我记得他说了一句‘等了冷柠’十七年，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查过，冷柠和凌辰曾在一个高中就读，她比小辰小一级，也许那时小辰对人家就有所好感，只不过冷柠不知道而已。” “唉，现在，怎么办呢？” “看小辰怎么想。” “你倒是看得很开啊，你真的同意凌辰找这样……这样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做咱们儿媳妇？” “刚开始啊，我心里肯定一万个不同意，后来调查完这姑娘后，发现这孩子真挺不容易的，小辰要是真的喜欢，咱们也奈何不了啊，况且如果他真的等了冷柠将近二十年，让他放手去娶别人家姑娘，他怎么可能同意啊？但是，只怕他如果真的想跟冷柠在一起，恐怕没那么容易。” “这话怎么说？咱们小辰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冷柠会看不上？” “哎呀，你别看你是公司的总裁，骨子里还是个大老粗，冷柠的前夫是她的初恋，当初她对前夫真的是全心全意，谁知最后落得这样的结局，把这姑娘的心彻底伤透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怕小辰没那么容易接近他，我听齐妤说，据她观察，但凡有男同事对冷柠有点儿意思，她都会很警惕。” “欧？” “这年头啊，这样的女孩子少啦，我想她大概和我是一种人，幻想拥有‘从前车马很慢，一生只爱一个人’的爱情，只是她和那个人的结局……” “那你呢？” “那还用问？老凌，你实现了我的幻想，真心话。” 方迹一脸幸福的依偎在凌厉身旁。 “老凌，答应我一件事，不要让儿子走联姻这条路，跟利益挂钩的婚姻没有几个是幸福的。” 凌厉虽然没有说话，但也算是默许。 这对开明的夫妻还约定，不再干涉凌辰任何事，至于他和冷柠何去何从，全由他自己做主。 两天后，凌辰被母亲方迹叫回了家，一家三口促膝长谈了一夜，凌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想到，父母居然会如此开明，至于未来他该如何走进冷柠的心，全凭他自己努力了，尽管他知道，这将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第153章 开公司 “冷柠同志，您又躺了半个月了？说真的，你就跟我一起干。” “不去。” “你这个人，轴死你！” 见冷柠辞职后，又“无所事事”了半个月，郁维心急如焚。 “我说郁总啊，您老人家是见不得人闲着是？俺才刚辞职不到一个月呢，我这还没着急，你倒是天天催催催。” 冷柠撇撇嘴。 “咋的？听你这意思是，您这位皇帝不急我太监急呗？” “哈哈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滚。不过说真的，你想没想好下一步去哪个公司应聘啊？我有几家合作的公司，要不……” “我想开公司。” “啥玩意儿？开公司？” 郁维被冷柠云淡风轻的一句“开公司”惊的瞪大了眼睛，她看得出来，冷柠这一次辞职和之前那次辞职后的状态很不一样。 “这半个月，我也没白躺，我冷柠还没那么脆弱，总得为将来规划不是？其实说实话，这次辞职我心里一点也不难过，跟脱警服那次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虽然离开警队这么久，可心里这个坎始终过不去，你也知道，我的适应能力很差，在别人的公司里，总会想起之前在警队的点点滴滴，所以，我想自己干，慢慢开启自己的工作节奏。” “你以为开公司像过家家一样简单？你瞅瞅我，累死累活了这么多久才刚刚有点儿起色，而且你准备干什么呢？” “我想……开个翻译公司。” 冷柠轻咬嘴唇，她不知道此话一出郁维会是什么反应，确切的说，她是想得到郁维的支持。 辞职后的这段时间，冷柠查遍了很多资料，又结合自己目前的知识储备，最终有了开翻译公司的想法。 “诶？诶？你还别说，这主意不错啊，翻译公司在咱们这儿还是个新兴事物，没准儿真的可以干起来，而且你会三国语言，也在不断学习新的语种，我觉得，这事儿能成！” 郁维沉默了几秒后，她的话让冷柠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可是，注册公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帮你，在这方面，我也算是过来人，对了，你要是在资金方面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一定全力帮助。” “资金方面没什么需要，你那边都紧紧巴巴，就别对我鼎力相助啦！你还说我轴，你也是够犟的，自己的公司刚有点儿起色就把之前的钱还我，前天那笔钱是你打的？咋？你是怕我变成你们公司股东啊？” 冷柠白眼一翻，继续说道。 “你记得我之前中彩票的那笔钱吗？还完债务后还剩下几十万，用这笔钱开个小公司足够了。” 相识这么多年，冷柠和郁维的感情早已胜似闺蜜，更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只要对方有困难，一定会是倾囊相助的那种。 安心和冷锋并不支持冷柠开公司的想法，当初同意冷柠考警校，就是因为毕业后警察这一身份就是铁饭碗，起码旱涝保丰收，可后来冷柠辞职，他们顿时觉得五雷轰顶，一病不起多日，直到冷柠到了辰迹这家上市公司做翻译，他们的心才稍稍放下些，另一方面，他们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精通三国语言，好歹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吃饱饭，这让他们也有了些许宽慰，可现在冷柠又辞了职开起了公司，不由得又忧心忡忡起来。 可冷柠不这样想，之前的她受家庭环境的影响确实思想很保守，自从告别警队，她仿佛换了一个人，或者说，有一种放飞自我的感觉，她渐渐敢于尝试新的领域，探索未知，大有一种放手一搏的冲劲儿。 说干就干，从选定公司名称，到注册资金，到税务以及一些特殊材料，都是由冷柠自己前前后后去跑的，可是，这一系列流程走得并不顺利，自然，是有人从中作祟。 考虑到以后开公司需要钱，所以冷柠打从一开始便开源节流，除了在女儿可可身上的花销，其他的能省则省，注册公司如果找代理公司代办，时效会快一些，当然需要中介费，冷柠为了省下这笔钱，所有流程都是独立完成，所以花费的时间要久一些。 可即便是不找代理公司，只要手续齐全，最多二十五个工作日也会注册成功，可从准备资料到公司成立，冷柠足足等了三个多月。 起初是验资环节，工作人员总是说自己资料不全，要不就说有的公章没盖，好不容易资质合格，到了消防检查环节又出了问题。 消防工作人员一来，要不就说办公桌遮挡部分末端试水装置，要不就说疏散通道和安全出口放有杂物，这还是可以迅速整改的问题，等自以为安全检查会合格时，消防人员又说公司内部结构存在消防隐患，冷柠只能找装修工人砸了墙重新优化布局，等工作人员再次来时，冷柠才觉得事情貌似有点不对劲。 这一次，对方见四处找不到问题，便指着消防栓说，消防带损坏，消防检查再一次未通过。 此时冷柠明白，是有人故意找茬，那个消防栓是新的，连动都没动过，根本不存在损坏的问题。 冷柠本不想麻烦其他人，可总是这样被人从中作梗不是办法，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再过一年这公司也无法成立，无奈她只得找老丁。 老丁听了冷柠的描述后，“哼”的一声冷笑。 “小冷，只怕是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师傅，我如她所愿离开了警队，如果真的是她，那也欺人太甚了？！” 冷柠气愤的说道。 老丁没有说话，而是一个电话打给了一个熟人，十几分钟后，老丁得到了回复，果然不出他所料，冷柠自从打算开公司便诸事不顺的原因就是宋莼竹在背后搞鬼。 “听我的，你直截了当去找她。” “找她？我们无凭无据怎么说呢？难不成说您找人帮我查到的吗？” “这样……” 老丁凑到冷柠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 第二天，冷柠将宋莼竹约到一个咖啡店，特意找了一个包间。 “呦！冷大翻译，有何贵干啊？听说你又辞职了是？啧啧，一定过的很辛苦，想喝什么？我请客。” 宋莼竹依旧一脸嚣张的样子。 “宋莼竹，有本事明着出招来对付我，背地里出损招算什么本事？” 冷柠质问道。 “何出此言？我什么都不知道。” 宋莼竹搅动着手里的咖啡，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 “我已经离开警队了，你还要怎样？你作恶多端，就不怕遭报应吗？” “离开警队？那是便宜你了！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个人有仇必报吗？！” 宋莼竹一脸凶狠。 “嗯，我知道，就是不知道咱们的市委书记简明清是否知道此事。” 冷柠呷了一口咖啡，幽幽的说道。 听到“简明清”三个字的宋莼竹，原本阴狠的表情一下子垮了，拿着杯子的手忽然颤抖起来，甚至变得语无伦次。 “你……你在说什么？简、简、简明清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个故事不妨说给你听听，当年一个女人以怀孕相要挟逼简明清娶自己，可简明清为了自己的仕途不能轻易离婚娶她，便给了这个女人一大笔钱，不仅让她打掉孩子，并且从此销声匿迹，可是这个女人留下了这个孩子，不知这个孩子现在……”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很明显，宋莼竹很慌。 “我在说什么你一定明白，宋莼竹你给我听好了，只要我不死，我就有一百种方法让自己和孩子吃饱饭！也同样有一百种方法对付你，你不是觉得你丈夫现在平步青云了吗？你不是觉得有朝一日他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吗？你做梦！我现在脱离了公安队伍，就是平头老百姓一个，真要是鱼死网破，看你们夫妻俩能不能保得住这身警服！另外，你最好祈祷你的生父平平安安熬到退休，否则，我们下一次见面就是在监狱！” 冷柠微微一笑，轻声警告，可这些话对于宋莼竹来说，简直是致命一击，她没想到，自己和母亲的秘密居然这么快就被冷柠知道了。 直到冷柠离开她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还是老丁的办法好，这样一来，宋莼竹的确不敢轻举妄动了。 一周后，冷柠的翻译公司“柠檬翻译”正式成立。 第154章 锒铛入狱 三年后。 时光流转，冷柠的公司已经从稚嫩的幼苗茁壮成长为参天大树。 从最初的两人并肩作战，到五人精英团队，再到眼前这个拥有二十名专业翻译的强大集体，公司的规模在不断扩大，翻译订单也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其中，与辰迹地产的长期稳定合作，更是为公司的发展注入了强大的动力。 就在这时，秘书小雪的电话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冷总，有一位男士想要见您。” “我现在很忙，你让他……” “他、他说他是您的……前夫。” 电话那头的声音略显犹豫，冷柠沉默了片刻，淡淡地开口：“让他进来。”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个早已埋藏在心底的名字，突然间被提及，激起了层层涟漪。 前夫，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词汇，一段被岁月掩埋的过去，而现在，这个过去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不得不面对那些曾经的回忆。 三年多的岁月，如同河流般在指尖流逝，她未曾再遇商舟，而商舟也未曾探望过他们的女儿，仅仅三次冰冷的抚养费转账，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周围的朋友们，也都默契地回避了这个话题。 “真的是……好久不见。” 冷柠轻声道，抬起双眼，眼前的商舟让她感到一丝陌生，鬓角的银丝若隐若现，消瘦的身影仿佛承受了无尽的疲惫，眼中的光彩也早已黯淡。 时间，真的是最好的编剧，它在不经意间，改变了每一个人，每一个故事。 商舟对冷柠的变化感到十分惊讶。 他记得那些年，冷柠还是个稚嫩的小女孩，后来当了妈妈，为了照顾女儿节省时间，她总是以一头利落的短发示人，偶尔也略显蓬头垢面，而现在，冷柠长发飘逸，身着定制西装，匀称的线条被完美地勾勒出来，当冷柠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商舟不得不承认，他和冷柠已经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冷柠，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你能陪我聊聊天吗？\" “坐，喝点什么？” “咖啡。” 以前最讨厌喝咖啡的商舟居然现在也换了口味。 “你还好吗？” 冷柠一句简单的问候，好似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商舟微微一愣，心中的五味杂陈瞬间涌上心头。。 “不太好，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宋莼竹她……判了。” “什么意思？” “因为受贿、做黑警、参与黑社会组织犯罪和充当保护伞等一系列犯罪行为，她被开除警籍和党籍，还……被判了十五年。” 冷柠的内心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她深知宋莼竹的肆意妄为终将导致悲剧的结局，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她仍然感到震惊。 更令她惊讶的是，那个总是把“我妹”挂在嘴边的商舟，如今对宋莼竹的称呼已经直呼其名，不带任何亲昵与掩饰。 “为什么判得这么重？” 冷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有一起案件是致人重伤……冷柠，对不起，当初，我应该听你的。” 商舟的眼眶红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愧疚。 冷柠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知道，商舟的这番话背后隐藏着太多的故事和无奈。 “多行不义必自毙。” 冷柠轻轻地吐出这句话。 “是啊，也许今天的结局真的是她的报应，前年她刚满四十岁，可是依旧没有一儿半女，她公公婆婆急了眼，天天挑拨儿子跟她离婚，百般无奈的情况下，夫妻俩去做了试管婴儿，好在最后怀上了，可是好久不长，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她丈夫……” “死了？” “出……出轨了，被宋莼竹抓了个现行，她看见那一幕时，情绪很激动，挺着孕肚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到了医院，大夫说孩子保不住了，必须引产，而且……子宫也没有保住，做引产手术时，一并摘除了。” “什么？” 冷柠震惊不已，想不到，当初宋莼竹帮商舟牵线小三，破坏自己家庭，如今竟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回报在她自己身上。 光阴似箭，一晃眼五六年的时间已经过去，如今宋莼竹所承受的痛苦，比当初的冷柠还要深重得多，这世间的因果报应，果真是不虚。。 冷柠没有再说话，静静地听商舟往下说。 “这些年，我竟然一无所知是，宋莼竹的生父居然是那个权倾一时的市委书记简明清，而正是因为他的落马，宋莼竹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才逐渐浮出水面。” 商舟看着冷柠，发现她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惊讶，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个秘密？” 商舟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惊讶。 “嗯，被陷害那会儿知道的，简明清帮宋莼竹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担心如果再继续举报宋莼竹，他们会对可可不利，就没有再追究。脱了警服的那段日子，生不如死，如今，也该轮到宋莼竹尝尝这个滋味了。” “是啊，罪有应得……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为了减刑立功，她把能吐出来的事情全吐干净了，甚至把当初求我帮忙打听查获吸毒警车车牌号获利那件事……给捅了出来。” “你真的帮她做过违法犯罪的事？你想没想过可可以后如果当兵或者考警校政审怎么办？” 冷柠“忽”地一下站了起来。 “没、没，你放心，这事儿……我们家花了一些钱……摆平了。” 听商舟这么一说，冷柠稍稍松了一口气。 “商舟，难道非要等到事态恶化，你才愿意相信我所言非虚吗？你一直视为至亲的妹妹，在关键时刻，为了自保，还是将你推向了深渊。好了，如今再说这些已无济于事，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论你未来如何抉择，都不要让我的女儿受到一丝一毫的牵连，孩子是无辜的，她的未来不能因为你的错误而毁于一旦。” “嗯，我知道了。” 商舟像做错事的孩子，一副冷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再也没有了当年张牙舞爪的猖狂。 “既然事情都过去了，接下来就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不要再去纠结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冷柠，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是我亲手把咱们的小家给毁了，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吗？嗯？” 商舟掩面而坐，显然，这次他真的有了深深的醒悟。 冷柠静静地看着他，沉默如深海，她突然将手中的咖啡轻轻泼向地面，咖啡溅出，香气四溢。 “商舟，如果你能将这地上的咖啡，一滴不漏地重新收回到杯子里，那么，我们之间的过去，我可以选择一笔勾销。” 商舟微微一愣，随即深深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凉。 “我们之间，你对我的伤害已然铸成，原谅是不可能了，只要今后我们都相安无事就好了，也请你记住，约束好自己的言行，为自己、也是为可可积德。” “嗯。” 看着商舟泪流满面，冷柠心中却平静如水，不禁感叹世事无常。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生活还得继续，听我一句劝，找个好姑娘一起共度余生，再艰难的日子也能熬过去，回想我当初……跟你离婚后一无所有，只有可可陪着我，不也一步步走过来了吗？” “我可以再求你一件事吗？” “说。” “宋莼竹……她希望能见你一面，这是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我想……她可能是要道歉。” “不必了，她在监狱好好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就好了。” 冷柠微微一愣，语气淡然。 “嗯，随你，不打扰了。” 商舟黯然转身，他的背影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在即将离去之际，他突然停下，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看向冷柠：“我……能见一见可可吗？” 冷柠背对着商舟，声音低沉而坚定：“没必要了，我已经将父亲的去向解释给她听了，你，还是不要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了，否则，对可可来说，又是一次无谓的伤害。” “好。” 商舟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苦涩与无奈，他的眼眶微红，泪水在打转，随即默默地转过身去，一步步走远，只留下落寞的背影。 第155章 忏悔 在y市的边缘，高耸着一座厚重而庄严的建筑，那就是女子监狱。 在这座冰冷的建筑前，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站立在门口，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是冷柠。 纠结了几天，冷柠还是决定来见见宋莼竹，去见见那个让她失去挚爱警服的罪人。 “宋莼竹，坐下！” 狱警的厉声命令，让原本虚弱的宋莼竹颤巍巍地坐下，她的身体摇晃不稳，子宫摘除手术导致的大出血，几乎带走了她的生命，如今，时常的眩晕让她无法长时间站立。 在冰冷的会见室中，冷柠隔着铁栏杆，再次看到了那个曾经傲慢无礼的宋莼竹。 然而，失去权势的她，已不再是那个嚣张的女人。 被囚禁的日子里，她的嚣张气焰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头苍白的头发。 原本就瘦弱的身躯，如今更是骨瘦如柴，囚衣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你，终于还是来了。\" 宋莼竹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透过冷柠看向远方，她的声音沙哑而无力，仿佛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所有希望。 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女人，冷柠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是她们之间的恩怨，也是她自己的救赎。 “听商舟说，你要见我。” 冷柠缓缓启唇，凝视着宋莼竹。 “冷柠，你现在好美啊，当初我让你脱了警服，没想到，现在你摇身一变，成为一家企业的掌舵人，唉，真的是老天爷都很偏爱你啊。” “这世间哪里有什么特别的偏爱，只有不屈不挠的决心和毅力，回想起那些被你无情陷害的日子，我也曾生不如死，然而，我并未被打败，我挺过了那段黑暗的时光，因为我始终坚信，这世间，善恶终有报，我的今日，便是曾经的善行所带来的回报，你说是吗？” 冷柠的语气淡然而坚定。 “是啊，天道轮回，因果相报，当年我曾亲手把倪好引向我哥，给他们俩牵线搭桥，又给舅妈出谋划策，让你原本温馨的小家四分五裂，让可可从小就没有爸爸的陪伴，如今，这报应终是落到了我身上，我再也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了，以后……也再也不会有了，看着我如今的下场，你……该高兴？” 宋莼竹哽咽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对于宋莼竹来说，无法成为母亲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那种痛苦与无助，仿佛将她的心撕裂成千万片。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恨和悲伤，仿佛在向世界诉说着她的痛苦和无奈。 “人生中，我们总要为曾经的错误付出代价，我也不例外，我曾经错误地选择了商舟、选择了跟你们这样的人做家人，而后来遭受的困境，不过是我在为那时的决定承担后果，你们对我的种种伤害，是我为曾经的失误付出的代价，如今，我已经偿还了这笔债，再无亏欠，宋莼竹，你要相信，这世间的因果轮回，皆有其定数。\" “是啊，我依稀记得，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说过，也许我们下次相见会在牢狱之中，如今看来，你的预言竟然这么准，呵呵。” 宋莼竹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缓缓道。 “其实不需要我的预言，你早该明白一个道理，作恶多端的人，终究会自食其果，如果不及时收手，锒铛入狱终究是你的归宿。” “唉，世事无常啊！” 宋莼竹轻叹一声，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无比悲凉。 “好好改造，在里面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 “对不起，对不起！冷柠，对不起！\" 就在冷柠准备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宋莼竹突然毫无预兆地跪倒在地，恸哭不已。 冷柠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她的心被这句迟来的道歉深深触动，那一刻的心情无法形容。 这一声“对不起”，她期盼了太久，久到已经忘记了那些年的疲惫和痛苦。 冷柠默默地点点头，没有说出一句话，她甚至连宋莼竹的脸都没有回过去看一眼，仿佛所有的情感都在此刻被封存。 走出监狱的大门，冷柠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是啊，一切都过去了。 那天在办公室里，当冷柠从商舟口中得知宋莼竹被判入狱的消息时，她本应感到畅快，毕竟，这个曾经傲慢无礼、目中无人的女人，曾给她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和屈辱，然而，当她今天亲眼看到宋莼竹那落魄的身影，心底却涌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没有一丝嘲讽，也没有半点幸灾乐祸。 看着宋莼竹那曾经不可一世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冷柠的心中五味杂陈，她曾深切地期盼过这样的结局，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她却发现自己并非如想象中的那般痛快。 此刻的冷柠，不禁开始反思自己的情感与动机，是对宋莼竹的同情？还是对自己过去的回忆？她试图理清这纷乱的思绪，却发现答案早已深藏在心底。 宋莼竹的落魄与无助，仿佛一面镜子，映照出她曾经的脆弱与迷茫。 人生如戏，冷柠在心底默默感叹，或许我们都只是这戏中的演员，演绎着各自的悲欢离合。 走出监狱的大门，冷柠抬头望望天，忽然想起了《甄嬛传》里的一句台词：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歇，都是寻常。 第156章 再婚 宋莼竹入狱后不久，商舟便要举行婚礼了。 这场婚礼的女主角，是李明珠精挑细选的。 原来半年前，李明珠通过朋友介绍，好不容易物色到了这个未来儿媳妇，一听说人家没结过婚，工作也不错，李明珠如获至宝，商舟刚跟女孩儿认识不久，李明珠就催促两人赶紧结婚。 商舟的未婚妻叫汪清，一名年轻的本科毕业生，她比商舟小了整整十岁，目前在工商部门工作，然而，唯一让李明珠觉得有些许遗憾的是，这个如白纸一般纯净的女孩来自遥远的乡村，李明珠骨子里就瞧不上农村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不完美的事实，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完美总是难得的。 离婚后的他对感情并无过多奢求，无论是谁成为他的伴侣，都不过是一场人生的过客，没有太多差别。 这些年，商舟的心底始终留有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记，那便是冷柠。他曾多次在深夜里，凝望着冷柠的照片，回想起两人共度的那些时光，他甚至幻想过，有朝一日能与她重修旧好，再度携手人生。 然而，每次都被现实的冷水无情地浇灭，他明白，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痴心妄想和自不量力，虽然他无法忘记冷柠，却也清楚地认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无法跨越。 在独身的岁月里，商舟的内心被无奈与痛苦填满，每当李明珠让他去相亲，不论对方的条件如何，他总是顺从应允，然而并非出于真心期待，只是为了迎合母亲的期望，草草应付。 对于商舟来说，婚姻只是一种形式，只要父母满意即可。。 面对相亲对象，商舟总是淡淡的，仿佛只是在履行一场无足轻重的仪式，离异本来就在婚姻市场上属于减分项，而商舟不冷不热的态度更使得他在相亲中失去了优势，他的漫不经心，无疑给每一个与他相过亲的姑娘留下了不重视的印象，因此，自然地，她们纷纷选择了拒绝。 可当他第一次与汪清相遇，他被她那未经世事的青涩模样深深吸引，在她的身上，商舟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清纯的冷柠，那份心动的感觉如旧火重燃。 商舟心动了。 他记起了冷柠曾说过的话，找一个好姑娘，安稳地度过余生，这一次，商舟也想要过上这样的生活，不再让过去的阴影笼罩未来。 在和汪清共度的时光里，商舟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真诚与深情，他倾尽全力，只为博得佳人一笑，他甚至颠覆了自己一贯的作风，在短短的半年内便向汪清浪漫求婚。 或许，他对汪清的宠溺与关爱，正是对过去、对冷柠的一种弥补。 可是，汪清的父母根本不同意这门婚事，自己的女儿无论相貌还是工作都如此出色，怎能轻易下嫁一个离过婚的男人呢？ 但面对女儿的执着，汪清的父母最终选择了妥协。 见未来儿媳坚定的态度，李明珠不禁沾沾自喜：我家大舟就是有魅力，当年的冷柠非他不嫁，如今的汪清也是如此。 在订婚前，李明珠却像曾经算计冷柠一样，对汪清一家动了心机，她以为这次的计划也能像之前一样顺利，可惜她错了，汪清的父母虽是农村人，但并非易于对付之人，他们看穿了李明珠的计谋，并没有让她得逞。 原本李明珠还想着只出三万一千八的彩礼，然而在种种压力和要求下，这个数字被无情地提升到了八万一千八，这还仅仅是冰山一角，原本像“三无”产品一样的婚房，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前两年办下了房产证，汪清的父母坚持要求在房产证上加上女儿的名字，仿佛这样才能给他们带来一丝丝的安全感。 不仅如此，他们还提出了一个在李明珠看来更为过分的要求——男方必须购买一辆价值十五万以上的车子。 只要不满足，汪清的父母就会搬出商舟离异的过去，坚决反对这门亲事，为了能迎娶一位“清白无暇”的姑娘进门，李明珠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所有条件。 令人痛快的是，那个向来只进不出的李明珠，如今终于有了能制衡她的人。 好不容易熬到了订婚，然而，在订婚宴上，一场意想不到的风波悄然降临，女方突然提出一个令人咋舌的要求：必须先举办完婚礼，然后再领结婚证。 在y市，这样的习俗简直前所未闻，让人大跌眼镜。 最关键的是，不知是谁给汪清洗了脑，她居然也同意父母向商家提出的一切要求，商舟本想通过未婚妻给未来的岳父母做工作，却也无济于事。 当着众多亲朋好友的面，商舟一家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商舟的父亲商永安，更是为此颇为震怒，几次都差点与女方家庭发生冲突，但幸好被李明珠拦下。 订婚宴结束回到家后，商永安气得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咱们这是在干嘛？是娶媳妇儿还是娶了个祖宗？现在想想真是愧对于冷柠，当初娶人家的时候，彩礼的标准最低不说，连个正儿八经的订婚宴都没有，可人家还是心甘情愿的住进咱买的婚房，自己带着娘家配的车嫁了过来，这个汪清是在干嘛？” “老头子啊，咱们关起门来说，大舟毕竟离过婚还有孩子啊，虽说闺女不在他身边，但是哪家大姑娘愿意找离过婚的啊？当初跟冷柠一离婚，大舟在公安系统那真是身败名裂，哪还有吃皇粮的愿意找他啊！眼下汪清是最好的人选，我这不是指望她能给咱们生个孙子嘛！先把她娶进门再说。” “你等着瞧，汪清他们家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跟冷柠一家相比差远了，汪清真要是进了咱们家门，不会任你摆布的！” “好了好了，赶紧睡，明天还要去看婚礼的酒店呢！” 李明珠心里不是不知道，也许这个汪清真的不会像冷柠那般温和，可她还想赌一把。 商舟的这次再婚，让他们家出了大血。 从订婚到婚礼的整个筹备过程中，汪家几乎未出一分钱，所有的费用，无论是婚纱、化妆师还是其他的婚礼花销，都由商家承担。 李明珠不禁回想起当年娶冷柠过门的时候，别说电器这些大件了，就连小到窗帘、甚至连冷柠婚礼上所有的花费都是由冷家自己承担，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让儿子把这婚结了。 好在一个月后，让商家扒层皮的婚礼总算圆满完成了，李明珠和商永安也算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第二个新婚之夜，商舟恍若隔世，他暗自发誓，要一辈子对汪清好，妻子比自己年轻许多，今后无论怎样，他都会让着妻子，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或许，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能真正学会珍惜。若是当年的冷柠，向商舟提出如同汪清家那般的要求，商舟或许早已对她心生不满，觉得她不够体谅自己的父母，然而，时光流转，如今的商舟面对汪清家的各种要求，不仅未生一丝怒意，反而深感汪清嫁给自己是受了委屈，岳父母的要求在他眼中也变得合情合理。 也许，这便是生活的转变，如今的商舟，早已不再是那个只知迁怒他人的毛头小子，他学会了珍惜，学会了理解，也学会了接受生活的多样。 第157章 好景不长 半年后。 不出意料，汪清和李明珠这对婆媳关系紧张，难以和睦相处。 然而，这一次李明珠学乖了，她选择了沉默。 李明珠心里明白，商舟已经离过一次婚，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段婚姻无论是商舟还是李明珠都小心翼翼，生怕惹得汪清不快，况且李明珠最关键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汪清还未怀孕，李明珠只好努力在婆媳之间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希望这种不稳定的局面不会对儿子的生活产生太大的影响。 终于，一周后，当李明珠看到汪清手中的验孕棒上清晰地出现了两条杠，喜极而泣，这一刻，整个家庭都沸腾了，仿佛汪清成了国宝大熊猫，被全家人精心呵护着。 此后的怀胎十月，汪清的每一个要求，商家都会第一时间满足。 无论是想吃的美食，还是想买的东西，婆婆李明珠都会毫不犹豫地拿出钱包，只为让汪清开心，更重要的是好好养胎。 一向不喜欢拍照的商舟甚至主动定了孕妇照，将一家三口的温馨与幸福定格。 甚至，李明珠为了不让汪清再因怀孕而辛苦地爬楼梯，特意在一个配备电梯的小区租住了一年…… 相较于当年冷柠在孕期所承受的种种，如今汪清的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在怀孕的第39周，胎儿已经完全成熟，就像一颗等待收获的果实，满载着家庭的期待，商家和汪家提前安排好一切，并让汪清提前住进了医院，等待着那个神圣的时刻。 三天后，汪清的肚子开始有了动静，商舟主动提出进产房陪妻子生产，共同迎接新生命的降临。 商舟走进产房，一身无菌服的他仿佛走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的气息，汪清的每一个声响、每一次宫缩都牵动着他的心弦。 有那么一刹那，商舟的内心深处突然泛起了一阵涟漪，他不禁回想起冷柠当初分娩的情景。 她曾独自一人，在冰冷的产房中历经千辛万苦，才将女儿带到了这个世界，那是怎样的无助与孤独。 随着时间的推移，产房内的紧张气氛逐渐升温，商舟的心跳也跟着加速，几分钟后，一阵响亮的哭声，他和汪清的儿子出生了。 产房外，当护士揭晓新生儿的性别——男孩时，李明珠的眼眶瞬间湿润，喜悦的泪水滑落，她的心情已然激动到了极点，这是她期盼已久的时刻。 商永安站在一旁，脸上也洋溢着欣慰的笑容，他看着李明珠，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他抬头望向天花板，感慨道：“商家有后了。” 可月子期间，商汪两家居然因为是否母乳喂养而开战，毫无疑问，见到孙子顺利降生的李明珠渐渐开始露出了她丑恶的嘴脸。 “小汪啊，你们年轻人就是矫情，你要是不打算母乳喂养，我大孙子的营养能保证吗？之前那个冷柠还坚持母乳喂养呢……” “妈你说什么呢！怎么喂养是汪清的事！” 商舟没好气地打断了李明珠，这一次，他好像有了担当。 刚经历生产的汪清，本就身心疲惫，情绪低落，然而，当她看到李明珠一改之前的温和态度，心中的委屈更是如潮水般涌来，商舟值夜班这天，她给母亲打去了电话。 汪清的母亲听着女儿因哭泣而颤抖的声音，心如刀绞，身为母亲，如何能容忍女儿受半点委屈？于是，第二天一早，汪家父母决定亲自前往商家为女儿讨个公道。 第二天早上，李明珠一开门，便见汪清的父母气势汹汹地站在家门口。 “哎呀！亲家公亲家母，真是稀客啊！快请进，快请进。” 李明珠先是一愣，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调整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招呼着，商永安听到声音也赶忙起身迎接。 “李明珠，真是想不到你这人还有两副面孔呢？我闺女刚生完孩子，你凭什么让她受委屈？凭什么？还提到什么商舟的前妻，你安的什么心？！” 汪母厉声质问，没留任何情面。 “这……这说的哪里的话，我……没有啊。” 显然，李明珠有些心虚。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说白了，就是看上我女儿年轻，想让她给你们家生个孙子！我们当初可是死活都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可我们家那孩子就是倔，非要嫁进来。看在你们当时对她还不错的份上，我们也就勉强答应了。可现在呢？孩子刚出生，你们就这副嘴脸，真是让人恶心！” 汪父气得不得了。 “哎、哎，怎么说话呢？我现在是真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找你们这样的农村人，要不是看我们家出钱多，你们能同意嫁闺女？还不是因为你们财迷？小家子气，哼！” 李明珠靠在自家门框上，一脸横肉的样子让汪父恨得牙根痒痒。 “你再给我说一遍？” 汪父高高举起右手，恨不得狠狠扇李明珠几巴掌，商永安见状赶忙挡在妻子面前。 “亲家，别冲动，都是误会……” 此时，汪清已悄然收拾好几件简单的衣物，一手拿提包，一手提着装婴儿的提篮，站在门口。 “爸、妈我们回家。” 李明珠见儿媳要把孙子也带走，死命抓着提篮不撒手。 “你要走可以，把孙子给我留下！” 汪清和李明珠就这样相互争夺着。 “大家快来看看这家人啊！对儿媳不好不说，还要抢孩子！” 此时，汪母的尖锐呼声突然划破楼道的宁静，吸引了楼道邻居的注意，大家纷纷开开门，好奇地探出头来，想要一探究竟，就连楼下爱看热闹的邻居也跑上了上来。 “看来这老商家有问题啊！” “可不是嘛，听说他那第一任儿媳妇家庭条件不错，就是被李明珠生生搅和的离了婚。” “这刚娶的第二任，才几天的光景，娘家就打上门来了，啧啧……” “她之前还假惺惺地跟我哭诉第一任儿媳如何对她刻薄，如今看来，那些话全是假的。” …… 听着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当越来越多的窃窃私语在耳边萦绕，所有的伪装都在一瞬间被撕下，她“温婉贤淑”的形象在那些话语中扭曲。 整整一上午，李明珠和商永安被亲家堵在门口骂的狗血喷头，无奈，李明珠只得放开婴儿提篮，让亲家把儿媳和孙子带走了。 得知此事的商舟气的回家就找父母理论。 “爸、妈，你们到底想干嘛？我的生活，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放手？当年你们对冷柠一家的所作所为，他们宽容以对，可你们却步步紧逼，毫不收敛，现在，你们又想以同样的手段对待汪清一家是吗？我告诉你们，他们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妈，你说过，他们是农村人，他们无畏无惧，地位、面子，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无足轻重，他们唯一关心的，是他们的女儿会不会受到委屈！们明白这一点吗？！” 商舟的怒火如狂风暴雨般爆发，商永安和李明珠瞠目结舌，他们从未见过儿子这般愤怒的神情，两人呆立当场，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半天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爸、妈，从前我耳根子软，总是轻易地被我妈和小姑的意见左右，甚至对她们的策略毫无质疑地执行，亲手毁了自己的小家却不自知，现在我想明白了，最终陪我度过下半生的是汪清，妈，尤其是你，如果你还是对我和汪清的生活横加干涉，那对不起，我只能和你、和这个家断绝关系！” “你……你说什么？” 当“断绝关系”这四个字传入李明珠的耳中，她仿佛遭受了雷击，差点失去意识。 她一直以来“驾驭”的儿子，那个总是顺从听话的孩子，居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内心瞬间被愤怒和绝望充满，犹如一头发狂的野兽，猛然冲向商舟，仿佛要与他同归于尽。 “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李明珠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商舟把李明珠扶起，两眼定定地看着她：妈，你的威胁对我已经没用了！我现在要去接汪清回家，我会把月嫂从你们家带走，从今往后，我们的生活，不需要你的干涉！ 商舟的话犹如一把利剑，直刺李明珠的心脏，她颤抖着，无法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如此决绝，然而，商舟的眼神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世界，从此刻开始，彻底崩塌。 商舟没有片刻犹豫，驱车前往几十公里外妻子的老家，自然，岳父岳母没有给他好脸色，他没有辩解，也没有推卸责任，而是诚恳地向他们道歉，并承诺以后不会再让李明珠干涉自己的生活，更不会让汪清受到任何委屈。 汪家这才消了气，同意第二天一早让商舟带女儿和外孙回去。 第158章 一片空白的感情生活 在随后的数月里，商舟与汪清的生活渐趋宁静，仿佛水面上的涟漪被时间慢慢抚平，李明珠也收敛了许多，她的嚣张气焰似乎在那句冷酷的“断绝关系”面前瞬间熄灭，那句决绝的话语，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刺她的心脏，让她深切体会到了儿子的决绝与冷漠。 不仅如此，商舟也很少回父母那里，如果碰上逢年过节汪清不想回婆家，商舟也会很体贴地陪她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没了李明珠的干涉，商舟和汪清的生活如同春风拂面，越来越和谐美满，他们的感情在平静而深邃的岁月里，如同溪水般悠然流淌，越来越深厚。 “冷柠啊，商舟都再婚了，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你的个人问题了？” “你总是这样，一个人陪伴着可可生活在那空荡的家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家里总该有个顶梁柱，才能给你和孩子完整的温暖，等有一天可可长大了，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们怎么能瞑目呢？” 前夫商舟再婚生子后，冷柠的父母也开始为她的将来感到焦虑。 然而，冷柠是一个极其有主见的女性，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绝不动摇。自从离婚那一刻起，她就铁了心，决定不再步入婚姻的殿堂。 起初，亲朋好友们都以为她只是还未从离婚的伤痛中走出来，可时光荏苒，多年过去了，冷柠依旧孤身一人，坚守着自己的决定。 岁月如梭，冷柠的离婚生活已经悄然走过七个春秋。 孑然一身的她既是女儿的慈爱母亲，又是她的坚强后盾，然而，这并未让她的生活变得沉重和单调，相反，冷柠以她的智慧和坚韧，将生活过得如诗如画，风生水起。 两年前，冷柠凭借自己的努力，为自己和女儿争取到了一处温暖的避风港。 这房子虽不大，但每一寸空间都充满了温馨与爱意，犹如她们心中的小小宇宙，承载着梦想与现实交织的美好。 曾经的拮据生活让冷柠学会了珍惜，如今的她依然保持着节俭的习惯，在她看来，房子的大小并不重要，只要足够容纳她和女儿的幸福回忆，便足够了，每当夜幕降临，灯光下的小屋显得格外温馨。 冷柠的创业之路犹如一场波澜壮阔的征途，随着公司的规模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她的生活也愈发繁忙，每天如同一只不知疲倦的蜜蜂，成天穿梭于天南地北，忙于洽谈业务。 然而，尽管忙碌，她却从未缺席过女儿的成长。 可可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这成为了冷柠心中永远的牵挂和愧疚，每当夜深人静，冷柠一看到这个小小的身影，心中便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楚，于是，她下定决心，无论多忙，都要抽出时间陪伴女儿，给予她更多的爱和关怀。 从女儿可可不满两岁起，冷柠每年都会独自带她踏上旅程，穿越两个以上的城市，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她深信，旅行的意义并不在于女儿能记住多少风景，而在于那些陪伴、欢笑和成长的瞬间，这些能够成为她们母女心中最珍贵的回忆就够了。 在旅途中，冷柠和可可一起探索世界的奥秘，品尝各地的美食，感受不同的文化，她们的笑声在旅途中回荡，如同一曲美妙的旋律，温暖着彼此的心灵，一次次的旅行不仅让可可开阔了眼界，也让冷柠在忙碌的工作之余，找到了与女儿共度美好时光的宝贵机会。 每年的旅行雷打不动，成为了冷柠和可可之间独特的约定，在旅途中，她们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一起成长，一起创造了许多难忘的回忆。这些回忆如同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她们母女的心中。 可可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却如同向阳花般灿烂开朗，她不仅为自己的人生注入了阳光，更为她的母亲冷柠带来了无尽的骄傲，这一切的成就，离不开冷柠坚定而独特的教育方式。 可可很聪明，她的学业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她的优秀并非偶然。 每当学期末，学校的礼堂总会迎来一场特殊的交流会。这是学校为表彰前三名优秀学生而设立的特别环节，邀请他们的家长前来分享孩子的学习和教育经验，而冷柠，作为可可的母亲，每次都能荣幸地站在这个讲台上，与全校师生分享她的教育心得。 每当这个时候，冷柠的内心总会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欣慰。 工作和感情上没有后顾之忧，可冷柠的感情生活却是一片空白。 在冷柠的公司刚刚崭露头角之际，她面临着寻找长期合作伙伴的紧迫任务，起初，辰迹地产向她抛出的合作提议被她果断拒绝，她心知肚明，这一切的背后是凌辰在默默助力，然而，当凌辰的父亲——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凌厉，亲自找冷柠谈话时，她的疑虑如烟雾般消散。 这场对话，就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融化了冷柠心中的最后一丝顾虑。 “冷柠，今天凌辰未能亲自前来，实因担心你会拒绝，当年辰迹地产失去你这位出类拔萃的翻译，我深感痛惜，自从得知你创立了自己的公司，我毫不犹豫地提出了合作意愿，至于凌辰，我希望你不要心存顾虑，他已经和孟氏集团董事长的女儿订婚，所以接下来的翻译业务，将由他与你对接，不知你意下如何？” 凌厉的话语中流露出真诚的态度。 堂堂上市公司的总裁竟如此诚恳地亲自出面与自己洽谈合作事宜，冷柠也不愿扭扭捏捏，况且凌辰订婚一事她有所耳闻，之前y市新闻的头条已经报道过，所以冷柠松了一口气，很痛快的跟辰迹地产签下了第一笔订单。 如此一来，冷柠拓展业务时便轻松了许多，一些需要翻译服务的公司见辰迹这样的上市公司都跟柠檬翻译签了约，便也毫不犹豫地选择跟冷柠合作。 后来，冷柠的合作伙伴甚至延伸到了省外。 至于凌辰订婚一事，却是假的。 如今，企业巨头间的联姻已非昔日模样。那些出身于庞大商业帝国的公子小姐们，心中怀揣着个人的梦想与坚持，不再愿意为了家族的利益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而孟氏集团的千金孟梦是个特立独行的女孩，她压根儿没看上凌辰，凌辰也对她无意，尽管两人出身相当，各方面条件也堪称完美匹配，但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他们对彼此毫无感觉。 于是，凌辰让孟梦配合自己演了一出戏——假装订婚，当凌辰说出自己的想法后，两人一拍即合。 自从与柠檬翻译签约之后，凌辰便如同有了“尚方宝剑”，时常以商讨业务之名，踏入冷柠的办公室，每次来访，他都表现得极其专业，一丝不苟。 想到他已经订婚，不日将举行婚礼，这让冷柠对他毫无戒备之心。 对于凌辰而言，能再次与冷柠共事，无疑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尽管他表面看起来平静如水，但内心深处却早已波涛汹涌，每一次与冷柠的对话，每一个共度的时刻，都让他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幸福。 凌辰决定，当下默默守护冷柠，他担心一旦轻举妄动失去这来之不易的相处机会。 第159章 缘来是你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常常如同繁星之间的连线，微妙且难以捉摸。有些人，或许在生活的长河中失散了十几年、二十年，但命运的轮盘却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将他们重新带回彼此的轨道。 就像冷柠和凌辰，如果不是那场大雨，恐怕永远都无法意识到，他们早在儿时，便已经埋下了缘分的种子。 一声沉闷的“轰隆隆”，如同天边突然炸开的惊雷，暴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打得窗户“噼里啪啦”作响，令人措手不及。 此刻，冷柠正身处凌辰的办公室，与对方进行着一场至关重要的业务洽谈，原本计划顺利结束后离开，却没想到这场暴雨竟然导致电梯故障，无法正常使用，而凌辰的办公室最近刚刚从十层搬到了三十一层，高楼层的距离让冷柠感到有些绝望，她穿着高跟鞋的双脚早已酸痛不已，走下楼根本做不到。 无奈之下，冷柠只能选择在凌辰的办公室暂时避雨，等待暴雨的结束，她坐在沙发上，心中默默祈祷着雨能快点停下，让自己能够顺利离开这个被困的地方，而凌辰则安慰她不必担心，表示会尽快联系维修人员解决电梯问题，这让冷柠感到了一丝温暖和安心。 或许，这场暴雨正是上天安排的契机，让两人有了更深入的接触。 “这雨，不知什么时候能停，要不要再来一杯咖啡？” 凌辰轻声提议。 “哦，好。” 冷柠微微点头。 冷柠接受了凌辰的提议，两人捧着咖啡杯，同时看向窗外，尽管窗外暴雨如注，但在凌辰的心里，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喝咖啡赏雨，是一种别样的浪漫。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凌辰先打开了话匣子。 “铁道警察学院。” “高中呢？” “y市一中。” “是吗？这真是太巧了，我们俩竟然是校友。” 凌辰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明的亲近感，仿佛两人之间的距离因此拉近了许多。 “真的吗？你是哪一届的？” 同为母校一中的校友，冷柠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她与凌辰共事已久，但这次却是她第一次主动向他提问，大多数情况下，两人都保持着公事公办的距离，这是因为冷柠一直在刻意与商舟保持距离，她深知，与商舟的关系一旦亲近，可能会给工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尽管与凌辰共事多年，她仍然保持着一份矜持和谨慎。 “我是2010届的。” “哦，我是2011届的。” “那我是你师哥喽！” 凌辰笑了笑，帅气的脸庞无比迷人。 “呵呵，是啊。” 冷柠莞尔一笑，清新而温暖。 “我们的班主任是张永……好像是张永杰还是张永浩来着，时间太久，有点记不清了。” 凌辰挠了挠头，试图回忆起那个名字。 “我记得应该是张永杰老师没错，他也是我们班的英语老师，应该就是我们说的那个人。” 冷柠肯定地点了点头。 跟冷柠相识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跟自己聊起题外话，这种意外的亲近让凌辰感到分外欣喜，心中不禁窃喜不已。 “诶？我这儿恰巧有张毕业照，张老师就在其中，你看下是不是他。” 凌辰说着，起身朝柜子走去。 “你居然还把毕业照带到办公室？” 冷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 “哈哈，那天搬家的时候，我随手把一些东西打包带到了公司，还没来得及整理，说起来，今天咱们不是聊到了老师吗？我高中的毕业照就在这儿，还真是个巧合。” “喏，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凌辰随手抽出一张尘封的毕业照，指尖轻点着照片中央的身影。 “没错，就是他。” 冷柠肯定地点点头。 “你从小到大的毕业照都留存着？我的毕业照都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 冷柠略带惊讶地瞥见，凌辰竟然将所有的毕业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藏在一个透明的袋子里，她没想到这个大男人竟有着如此细腻的情怀。 “是啊，偶尔我也会翻出来看看，你随便看，看看现在的我与过去有什么不同，呵呵。” 凌辰轻松地摸了摸自己的头，笑着说。 冷柠轻轻地翻开那本尘封的相册，指尖在泛黄的照片上轻轻滑过，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第一张幼儿园毕业照上时，她突然愣住了，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微张，却半天没能吐出一个字。 “你……你怎么了？” 凌辰见冷柠如此异样的反应，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担忧，话语中充满了关切和困惑。 “你、你……你是凌辰？” 冷柠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她突然紧紧抓住凌辰的手臂，眼神中闪烁着惊讶与欣喜。 “是、是啊，你怎么了？” 凌辰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居然是凌辰！” 见冷柠这个样子，凌辰怔在原地，甚至都不敢开口说话。 “这个小女孩，就是我啊！” 冷柠指着照片中那个梳着两个小辫子的稚嫩身影说道。 “你……你是说，我们在幼儿园就是同班同学了？” 凌辰的眼睛更是瞪得如同铜铃，一脸不可思议，他从未料到，他与冷柠的缘分竟然可以追溯到那么久远的过去，那份震惊，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嗯嗯嗯。” 冷柠用力的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真的是很有缘啊！” 凌辰感叹道。 他们四目相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突然，冷柠意识到自己可能表现的有些过于激动，于是迅速收敛了笑容，重新恢复了以往那种刻板而矜持的模样。 “嗯，也许，那个……雨停了，电梯应该修好了，凌总，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迈出了门，凌辰急忙叫她的名字，但冷柠仿佛没听见一般，步伐未停。 “冷……冷柠。” 凌辰的呼唤在空气中回荡，他明白，冷柠可能是怕了那些闲言碎语，怕了他这个已经订婚的人。 电梯，并未修好，冷柠走到了步梯间，蹲在墙角，思绪袭来。 当初遇见凌辰时，当她听到“凌辰”这两个字，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出了幼儿园时期的那个小男孩，他也叫凌辰，但随即，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心想世上重名之人何其多，何况眼前的凌辰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孩。 然而，命运的安排常常出乎人的意料。 冷柠未曾向凌辰提及是，儿时的她，对那个叫做凌辰的小男孩有着特别的喜爱。每个去幼儿园的早晨，当她哭闹着不愿松开姥爷的手时，唯有看到凌辰，她才能止住泪水，勇敢地迎接新的一天。 只是那时的冷柠性格内向，总是默默无闻，所以尽管当时班里的小朋友少，但在凌辰幼时的记忆中，却不记得班级里有冷柠这个小姑娘。 然而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九年后，在那个青春烂漫的高中校园里，冷柠却成为了凌辰眼中的风景。 第160章 那年夏天 自从那次暴雨后的独处，冷柠便开始刻意回避凌辰，只要秘书能出面妥善处理的事务，她总会尽量避免与凌辰的正面接触。 这种微妙的转变，虽然难以捉摸，却悄然改变了两人之间的氛围。 而自打得知跟冷柠的缘分始于儿时的凌辰，心底的激动如同冒泡的泉水，不断翻腾。 他轻轻地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尘封已久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青涩如花，眼中闪烁着纯真的光芒，那正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十六岁的冷柠。 那张照片仿佛打开了一扇时光的窗户，将凌辰带回了那个青涩的年代，他清晰地记得，那时的冷柠，笑容灿烂如阳光，眼中仿佛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她的青涩与纯真，像是一颗璀璨的明珠，照亮了凌辰的世界。 时光将凌辰的思绪拉回到二十年前，那一年，他也是十六岁的年纪，之所以比冷柠大一届，是因为他提早一年上学。 高二的那个午后，阳光洒在校园的每个角落，课业的繁重让凌辰觉得仿佛背负着一座大山。这天，他走出闷热的教室，渴望一丝丝新鲜的空气来舒缓内心的压抑。 谁知，他刚一下楼，便与一个匆匆上楼的女孩不期而遇，两人的身体猛然相撞。 “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歉意，然后迅速转身继续上楼，显然有急事在身。 然而，那一刻，凌辰的目光却被她牢牢吸引，他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情窦初开的凌辰心动了。 这个女孩，就是冷柠，她的出现，就像一缕清风，吹散了凌辰内心的沉闷和压抑。 凌辰拜托师弟打听到了冷柠的名字，在不影响学业的情况下，慢慢摸清了冷柠的作息时间。 后来，冷柠每天中午放学在车站等车时，总有一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默默跟着她。 就这样过了一年，凌辰迈入了更紧张的高三，他本想等自己高考结束后再向冷柠表白，可谁知哥们儿的一次“轻举妄动”让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凌辰打了退堂鼓。 记得那是个雨天，天色已渐暗，放学的钟声在校园里回荡，冷柠和几位同学撑起伞，匆匆踏入细雨中，寻找晚饭的慰藉。 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细碎而节奏感强的声响，伴随着她们欢快的步伐，形成一曲青春的交响乐。 “哎、哎，那个女生！” 正当她们即将消失在雨幕中，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划破了这份宁静。 冷柠和同伴们停下脚步，抬了抬伞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但周围只有雨丝如织，不见人影。 “喂！在这里！” 声音再次响起，更加清晰和坚定。 冷柠和同伴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二楼的天台上，两个男生的脑袋若隐若现，一个是戴着眼镜的斯文模样，另一个则身着格子衬衫，显得颇为随性。 “喂！他喜欢你！” 戴眼镜的男生激动的搂着穿格子衬衫的男孩大叫。 而这个穿格子衬衫的男孩便是凌辰。 冷柠指了指同学，捂嘴笑道：“有人喜欢你啊！” “别瞎说，我哥们儿喜欢的是你，不是她！” 戴眼镜的男生激动地指着冷柠，满脸的兴奋和期待。 凌辰被好友突如其来的爆料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赶紧捂住好友的嘴巴，羞涩地摸了摸头，尴尬地向冷柠笑了笑，仿佛想用这个笑容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 每天这个时间他都会照例在天台等待冷柠经过，然而，凌辰的这个秘密被他的好哥们看穿了，这天，哥们儿好奇地问他每天都在天台看什么，凌辰无奈，只好答应指给他看自己心仪的女孩，他们约定好，一切都要不动声色。 可谁曾想，哥们儿竟然在关键时刻“坑”了他，当冷柠如往常一样从小路经过时，哥们儿突然替他“表白”。 冷柠抬起头，与凌辰的目光不期而遇，这个男生看起来高高的，大大的眼睛，白白净净的面庞，干净清爽的平头…… 那一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凌辰的心猛地跳动起来，他知道自己喜欢冷柠这个秘密再也藏不住了。 “天啊冷柠，居然有这么帅气的师哥暗恋你啊！” 同学在一旁戏谑地调侃。 冷柠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得愣了几秒钟，她匆忙移开目光，轻轻扯了扯同学的衣袖，快步朝教室走去。 见冷柠的反应如此冷淡，凌辰误以为她并不喜欢自己，于是决定暂时将表白的事情搁置一旁。 “难道是他？” 回到座位的冷柠既紧张又觉得难以置信。 其实早在高一那年，不管去哪里，冷柠的余光总能瞥见一个男生，他喜欢穿白色运动裤和格子衬衫，中午放学的路上，不论她几点从学校离开，也总能看到马路对面一个穿白色裤子、格子衬衫的身影。 这个若即若离的身影就是凌辰，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在冷柠的生活中，仿佛是在导演一场精心策划的偶遇，然而，那时冷柠的姥姥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当时的她心中充满了对姥姥的担忧，她的脚步总是匆匆，心无旁骛，对于凌辰，她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却从未真正注意过他的模样。 后来高二上学期学校实行走班制，每个周一、三、五冷柠会去南区上完文科的课程后，再赶回本部校区，巧的是几乎每次上楼时都会看到这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碰巧”下楼。 然而，尽管“偶遇”得如此频繁，冷柠却并未多想，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怎么可能引起男生的注意呢？她觉得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在她眼里，“被暗恋”这件事，只会发生在那些肤白貌美的女孩子身上，自己永远都是帮别人递情书的配角，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直到那个下雨天，冷柠才明白，原来那个男生对自己的喜欢，蓄谋已久，可自己甚至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只不过这段情愫等冷柠知道时，凌辰已经要毕业了，那天也是他在学校里的最后一天。 “喜欢你”这三个字，凌辰也一直没有勇气对冷柠说出口。 后来，凌辰去了美国上大学，两人就再无任何交集，”第一次被喜欢“这件事，也如同过眼云烟在冷柠的心中消散。 “冷柠，我已经错过你二十年，不能再错过了。” 凌辰的思绪从遥远的回忆中抽离，回到现实，他深知，是时候向冷柠坦诚自己的心意了。 可当他刚要跟冷柠表白，商舟那边又闹起了幺蛾子。 第161章 再度离婚 “你给我滚开！我要见冷柠！” “我们冷总现在才开会，您不能这样闯进去！” 冷柠的秘书小雪，虽然身形瘦弱，却仍然坚定地挡在会议室的门口。 “去你妈的！” 李明珠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她一把推开小雪，力量之大使得小雪几乎摔倒在地。 小雪虽然努力想要阻止，但面对力大如牛的李明珠，她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明珠冲破防线，向着会议室的门冲去。 突如其来的争吵声打破了会议室的宁静，冷柠的眉头微皱，她迅速打开门，只见李明珠那张凶神恶煞的面孔映入眼帘。 “你来这里干什么？！请你对我的秘书保持基本的尊重，否则，我不介意让保安或者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冷柠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叫保安？你叫啊！谁怕谁？你就是个扫把星，害得我儿子又离了婚！要不是那天在商场碰见了你，我儿子何至于再离婚？” 面对前婆婆李明珠的无理取闹，冷柠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此刻的李明珠，像个跳梁小丑般可笑至极。 “李明珠，你是不是应该去精神科检查一下？你儿子离婚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短短几年时间，你儿子就经历了两次失败的婚姻，难道不是拜你这个母亲所赐吗？” “我打死你！” 自知理亏的李明珠抬起手就向冷柠挥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在一旁静观其变的凌辰刚要上前护住冷柠，然而，冷柠并未给李明珠任何机会来伤害自己，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就将李明珠格挡到一边，动作流畅且果断，在场的人无不觉得很解气。 “李明珠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无理取闹，我立马报警，到时候就让你那宝贝儿子到派出所接你回家！保安！请这位女士离开！” 冷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转身走向会议室：各位，不好意思，刚刚发生了一些小插曲，现在我们继续开会。 虽然跟伙伴公司的会议照常进行，但凌辰看得出冷柠的心不在焉，他本想等会议结束后向冷柠告白，也将他和孟梦假订婚的事情如实相告，可今天李明珠闹这一出，让一切计划暂时搁置。 的确，尽管冷柠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会议内容上，但此刻她的心中却有一百个疑问：前夫商舟真的又离婚了？难道是因为三个月前的偶遇？ 是的，结婚不到两年的商舟，离婚了。 这一次又是因为李明珠。 汪清是九五后，相较于冷柠，她的性格更加鲜明独特，对于伤害，她或许愿意给予一次机会去原谅，但绝不容忍第二次的重演。 在这短暂的两年婚姻生涯中，商舟对她的呵护与关爱可谓无微不至，然而，她那双犀利的眼睛却早已洞察了婆婆李明珠的真实面目——一个绝非善类的女人。 尽管上次回娘家的纷争已经平息，可汪清心中的阴影却仍未散去。果不其然，不到半年的时间，李明珠又因多嘴而触怒了汪清敏感的神经。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不算大，若换做是昔日的冷柠，商舟几句温柔的话语或许便能化解这场风波，但在汪清心里，却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坎，她铁了心要离婚，再无回旋的余地。 在现实生活中，现任和前妻能和平相处的少之又少，而汪清，甚至敏感到连冷柠的名字都听不得。 半年前，仅仅因为李明珠无意中提及了商舟的前妻冷柠，汪清便如被刺中的刺猬，愤怒地回到了娘家，那次的事件，让她的神经如同绷紧的弦，时刻准备应对下一次的冲击。 然而，命运的捉弄总是在不经意间来临，半年后的一个偶然相遇，再次将冷柠这个名字带到了汪清的面前，触动了她内心深处那道尚未愈合的伤口。 婆媳关系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缓和的迹象，那天，李明珠陪着商舟一家三口外出购物，谁曾想，他们居然迎面碰到了冷柠。 冷柠原本打算装作没有看见，悄然离去，避免这突如其来的尴尬，而且一心扑在儿子身上的汪清其实并未注意到冷柠，可李明珠却出人意料地“热情洋溢”，她主动迎上前去，打破了这微妙的沉默。 “呦！冷柠啊，怎么看见我这前婆婆还躲得远远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冷柠礼貌地回应。 “妈，咱们走。” 见汪清脸色难看，商舟便上前拉扯了几下李明珠的袖子。 “哎呀咋了嘛！我跟我前儿媳好好唠唠，怎么着？没再找一个？你看看我们家大舟，找了个有能耐的儿媳，刚结婚没两年就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孙子，再看看你，啧啧，事业干得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你要是当初老老实实跟我儿子和好，再生个二胎，万一命好生个儿子，不就没这些个事了？看看现在，我儿子给我新找的儿媳，他们一家三口多幸福啊！来，给你看看我大孙子。” 李明珠边说边想要从儿媳汪清手中抱走孙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儿子凭什么要给她看？” 汪清此刻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她紧紧地抱着孩子，转身就走，商舟见状，立刻追了上去，试图平息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执。 “那恭喜你喽！” 冷柠并不恼怒。 “你……” “好了，李明珠，赶紧去哄哄你儿媳！” 冷柠打断了正要口出狂言的李明珠，转身优雅地离去，留下李明珠在原地愣神，商舟和汪清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 回到家后的汪清不依不饶，跟商舟大吵一架。 “商舟，你妈到底想怎样？难道你们家找我就是为了延续香火，生个儿子吗？如果她那么喜欢冷柠，干脆让她继续做你们商家的儿媳！我走！” 汪清的情绪激动，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和愤怒。 “老婆，你听我解释，不瞒你说，也许我妈……是有那么点儿这个意思，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别管她怎么说，好吗？” 然而，商舟的解释并没有平息汪清的愤怒，反而像是点燃了她心中的火药桶，她感到自己仿佛被当作了一个生育工具，这种屈辱和愤怒让她无法忍受。 “好啊！你今天总算说了实话是吗？短短两年的时间，你妈就两次因为冷柠而触怒我，往后的日子还长着，难道我要一辈子活在冷柠的阴影下苟延残喘吗？” “你误会了，你看她对冷柠并不友好不是吗？她心里还是最看重你这个儿媳的啊？” “得了！你到现在还在为你妈辩解是吗？我们离婚！” 汪清决绝地转身，留下商舟孤独地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懊悔与无奈。他深知自己的解释不仅未能化解矛盾，反而使事情雪上加霜。 此后的一个月，商舟用尽各种方法试图挽回，但汪清离婚的决心已如铁石般坚硬，即便是李明珠和商永安亲自出面向儿媳低头道歉，也未能打动汪清的心。 最终，商汪二人还是走到了尽头，结束了这段婚姻，由于儿子不满两岁，抚养权自然而然地归了汪清。 面对儿子再次离婚的事实，李明珠和商永安痛心不已，更令他们无法接受的是，最疼爱的孙子也归了儿媳，这样的打击让他们不堪重负，一病不起。 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李明珠并没有反思自己的过错，反而跑到冷柠那里大吵大闹，无理取闹，她的举动不禁让人哑口无言，深感无奈。 本来打算好好过日子的商舟再次离婚后，更是颓废不已，他迷茫地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所措，仿佛失去了前行的方向，很长一段时间，他唯一能找到的慰藉便是酒精的麻醉。 日复一日，他沉溺于酒杯之中，试图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心灵，忘却那些痛苦的记忆。 第162章 晴天霹雳 有句古话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经历过两次婚姻的商舟，对婚姻已然彻底失望，他发誓此生不再涉足婚姻的泥沼，渐渐地，他摒弃了借酒消愁的习惯，开始踏实地工作、平静地生活。。 然而，一年后，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将他击得粉碎。 这天，正在外地出差的商舟突然收到前妻汪清的一条讯息：涛涛得了急性白血病，你能来做一下配型吗？ 汪清的短信简洁而沉重，却在商舟的心头炸裂，他瞬间感到一阵眩晕，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脚下的地面也似乎变得不稳定，一个踉跄差点让他摔倒。 商舟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慌乱，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坚强，他迅速整理好思绪，回复了汪清的短信：我会尽快赶回来。 两天后，商舟风尘仆仆地赶回y市，他来不及回家换衣服便便急匆匆地直奔市中心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商舟看到儿子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小小的脸庞因为病痛而显得苍白无比，汪清在一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低沉而颤抖，当儿子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门口站着的商舟时，他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爸爸”。 那一声呼唤，像是一根无形的线，瞬间拉紧了商舟的心，一种难以言喻的柔情和心痛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几乎要碎成千万片。 第二天，商舟急不可待的跟儿子做了配型，可是最终结果却令人惋惜，他们虽是亲生父子，但骨髓配型却并不成功。 后来就连商舟的父母跟涛涛的配型也不成功。 一家人瞬间陷入了绝望之中。 “我去找冷柠！” 李明珠猛地抬头，眼神无比坚定。 “妈！您是不是疯了？” “哪怕是跪在她的面前，我也要去求她，我求她让可可和涛涛做配型，他们毕竟是亲姐弟，一定行的！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愿意去尝试！” “可是妈，当年我们做了太多伤害可可和冷柠的事了，我这个做父亲的更是没有尽到一点做父亲的责任，现在贸然让孩子来做配型，您说冷柠怎么会同意呢？” “商舟，我恳求你，就让妈去找冷柠，或者，我也可以去求她，你……你就救救咱们的儿子……” 汪清此刻的哭声已无法掩饰她的绝望，她的声音破碎而颤抖，她再也不是那个排斥冷柠的汪清，儿子的生命在她心中已经超越了一切，甚至超越了她对冷柠的成见和抵触，她愿意放下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只为了那个她曾经深恶痛绝的女人能救救她的儿子。 “好……我去试试。” 商舟咬紧了牙关，他心中明白，冷柠绝不可能轻易让女儿去冒险做配型，更何况，那些年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像一道无形的隔阂，横亘在他们之间，他深知，这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他别无选择，为了儿子，只能硬着头皮去寻求冷柠的帮助。 傍晚，他约了冷柠去柠檬翻译附近的咖啡厅。 到了咖啡厅门前，商舟深吸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他即将面对的，可能是冷柠的冷漠，甚至，也许是幸灾乐祸，但他不能退缩，他必须为了儿子的生命，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来、来了？喝点什么？” 商舟的语气中似乎有些胆怯。 “我已经点好了，有什么事直说。” 冷柠的语气冷淡而疏离，仿佛与商舟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女儿，冷柠连见商舟一面的意愿都没有，这次见面，也是商舟多次恳求，她才勉强答应。 “冷柠，我儿子涛涛，他……他得了白血病，急性的。” 商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无力。 冷柠的心猛地一沉，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她心中炸开。 “那……做配型了吗？结果怎么样？” “他和家里所有人的配型都不成功，我……我知道以前对不起你和可可，但涛涛他……他是无辜的，我……我能不能求你让可可……” 商舟试探着恳求道。 “求我让可可给你儿子做配型？你做梦！你当初一分钱抚养费不给可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你有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现在你有求于孩子，你才想起来你有一个女儿？” 冷柠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她回想起过去商舟对她们母女俩的冷漠和无情，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虽说她震惊于涛涛小小年纪居然得了白血病这一噩耗，可当她意识到商舟今天的约见是为了让可可给他的儿子做配型，不由愤怒不已。 冷柠的话像一把尖刀，深深地刺进了商舟的心里，他知道，他过去的错误和无情已经让冷柠彻底失望，但是，为了儿子，他还是想尽力一试。 “冷柠，我知道我过去做得不够好，但涛涛他是无辜的，他那么小，就要承受这样的病痛，我……我求求你，让可可试试，也许……也许她是涛涛唯一的希望。 商舟流下了眼泪，看得出他的绝望和无助。 “商舟，我不会同意让可可冒险的！你儿子无辜？难道当年你狠心对待的女儿就不无辜吗？那时她才几岁？” 冷柠拎起包准备离开，突然，一个白发苍苍的身影突然跪倒在她的面前。 “冷柠，我求求你，救救我孙子，求求你，求求你……” 是李明珠，冷柠差点没认出她。 眼前的这个妇人，曾是冷柠的婆婆，那个总是将花白头发染成黑色，以显示自己的精致的女人，她的眼中早已没有了当初的不可一世，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哀求。 “冷柠，过去是我们家对不起你，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救救我孙子。” 李明珠哀声恳求。 “阿姨，你这样做真的没必要，有什么话起来讲！” 在人来人往的咖啡厅中，还在公司附近，一位年长的妇人给自己下跪，确实有些不妥，冷柠眉头微皱，赶忙扶起李明珠。 “除非你答应，否则我不会起来！让你同事看看，你这样让我跪着到底合不合适！” 李明珠居然耍起了无赖，商舟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尴尬，却也无计可施。 “你们这是道德绑架！商舟，赶紧把你母亲扶起来！我可以考虑一下你们说的这件事，但请给我点时间。” 冷柠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 夜幕降临，冷柠踏入家门，神色间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她坐在沙发上，内心的挣扎如波涛般翻涌。 配型，这两个字在她心中沉甸甸的。 如果配型成功，她那幼小的女儿可可，或许将要面临一场有一定风险的手术——去拯救那个比她还小的弟弟涛涛，冷柠怎能忍心让那么小的孩子去承受这些？ 然而，道义的天平又在另一边沉重地倾斜，看着涛涛那张稚嫩的脸庞，她又怎能狠下心来，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年幼的生命在病痛中挣扎，甚至消逝？她的内心充满了纠结和挣扎，就像被狂风暴雨肆虐的海洋，波涛汹涌，无法平静。 第163章 “妈妈，我愿意” 冷柠近一个周的心绪不定，凌辰全都看在眼里。 早在半年前，凌辰便坦诚地向冷柠揭示了他与孟梦之间的假订婚真相，并向她倾诉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冷柠虽感到震惊，但更多的是被凌辰二十多年的深情与默默付出所打动。 然而，冷柠有自己的坚守和选择。 她坦诚地告诉凌辰，自己已决定不再步入婚姻，也不再有生儿育女的打算。凌辰听后，虽然心中有所失落，但他选择了尊重和理解。 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凌辰决定，无论冷柠的决定如何，他都会在她身边默默守护，哪怕只是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 凌辰愿意等待，直到冷柠能够接受他的那一天，这份执着与坚定，正是凌辰对冷柠深沉而纯粹的爱意。 凌辰的父母，开明得令人敬佩，对于儿子不能为凌家延续血脉的遗憾，他们深藏在心，却从未流露于言表。 在他们眼中，儿子能找到那个心心念念多年的人，已是最大的幸福，于是，他们决定将一切交予儿子去抉择，让他跟随自己的心，去追寻那份真挚的情感。 凌辰与冷柠两人的关系，微妙而独特，他们虽非恋人，却胜似知己。 在冷柠内心深处，她感动于凌辰对自己那份坚守绝不再婚的承诺，然而，这份深情厚意也让她心生愧疚，仿佛欠了凌辰一个永远也无法偿还的人情。 凌辰却对此毫不在意，他的情感深邃而坚定，仿佛夜空中的北斗之星，始终指引着他的方向，他只淡淡地吐出一句话：“我爱你，与你无关。” 凌辰明白冷柠对于婚姻的恐惧，也清楚她心底那份无法磨灭的伤痛，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种最为舒适的方式来跟冷柠相处，他对冷柠的爱，不是轰轰烈烈的激情燃烧，而是细水长流般的温馨陪伴，这样的感情，或许不够热烈，但却足够真实、动人。 凌辰深知，对于可可是否要为其同父异母的弟弟做配型这一抉择，自己实在不宜多言，但他看着冷柠每天心事重重的样子心疼不已。 “柠，可可虽然年纪尚小，但她是个有思想的个体，你为什么不试着听听她的想法呢？” 凌辰轻声提议。 “她的想法？” 冷柠陷入了沉思，凌辰的话似乎为她打开了一扇窗，于是，她决定与女儿进行一次深入的交谈，倾听她的心声。 “可可，有件事妈妈之前没告诉你，其实……你还有一个弟弟……” 冷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仿佛这个话题让她有些难以启齿，她的目光闪烁，似乎尽量避免与可可对视。。 “哦，是爸爸跟别的阿姨生的小弟弟吗？”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冷柠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可可，她曾经明确嘱咐过父母，不要向可可透露任何关于她生父的事情，可是，女儿听闻自己还有一个弟弟一事却显得异常平静。 “我的好朋友豆豆，她的爸爸妈妈就离婚了呀，她爸爸跟别的阿姨生了一个小妹妹，她还跟妹妹一起玩了呢！所以，是不是我跟豆豆一样，妈妈和爸爸离了婚，然后就是我跟妈妈在一起生活，爸爸跟别的阿姨在一起生活呢？” 听着女儿稚嫩的声音，冷柠的心都要碎了，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即将涌出的泪水，她从未想过，女儿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乖巧懂事的可可从未向自己提出过任何关于爸爸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没有问过妈妈关于爸爸的事情呢？” “豆豆说，她一提起爸爸，妈妈就会哭、就会发脾气，她不敢提，我也害怕提起爸爸会让妈妈难过，所以就不提啦！” 可可带着一种无忧无虑的微笑说道，但这样的笑容却让冷柠的心更加疼，她紧紧地抱住女儿，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滑落。 “可可，现在……这个小弟弟生病了，他的病情很严重，也许，你是他唯一的希望，也就是说……你有能力挽救他的生命，你愿意跟随医生叔叔，去接受那些检查吗？” “嗯……可以呀！” 没想到，小小的可可回答中充满了坚定。 冷柠听后，难以置信。 “如果检查结果显示你的身体条件可以帮助弟弟，那么你将要为他进行一次骨髓移植手术，那可能会很疼、很辛苦，你还愿意吗？” “妈妈，你会陪在我身边吗？” “当然，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冷柠温柔地点了点头，回答道。 “那我就不怕啦！妈妈，你不是从小就教育我要善良吗？如果我能救弟弟，那我当然愿意啦！” 冷柠的内心充满了挣扎，她多么希望女儿能拒绝这场配型测试，可是可可这个天性纯良、如同天使般的小女孩却决定帮助弟弟，尽管这可能会让她面临未知的风险。 原本对让女儿为涛涛做配型这件事抱着绝望心态的商舟，听到可可竟然如此勇敢地答应救弟弟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天之后，冷柠和可可踏入了医院的大门，准备进行关键的抽血检验。 虽然李明珠夫妇执意要当面感谢冷柠，但商舟知道，冷柠一定不想见到他们，于是便没有让父母前来，而是跟汪清一起在医院等待冷柠和可可。 远远的，看着冷柠牵着自己多年未见的女儿迎面走来，商舟的眼眶湿润了，而就在此时，妻子汪清突然跪在了冷柠的面前，泪水滑过她的脸颊，声音颤抖而哽咽。 “冷姐，谢谢你能让可可来救我的儿子，谢谢，谢谢……” “你不必谢我，我只是出于道义才同意让可可来做配型，毕竟，涛涛是无辜的，他不应该因为大人的恩怨而受到伤害。” 冷柠一把拉起汪清淡淡的说道，虽然她的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神中还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 抽血后要进行h分型检验，三个周以后才会出结果。 “我带可可先回去了，如果配型成功，把手术时间告诉我。” “冷柠……我……” 商舟试图挽留即将离去的冷柠和他们的女儿，但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妈妈，他是爸爸吗？” 可可的这句话，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三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僵硬且尴尬。 “可可，妈妈带你去吃冰淇淋好吗？” 冷柠没有向女儿解释，只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带她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小可可频频回头，看向商舟，那一眼，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而可可那看似疑问和懵懂的眼神，则深深地烙印在商舟五味杂陈的心中。 第164章 祸不单行 “冷柠，谢谢你和可可，配型……没有成功。” 电话那头的商舟，声音里充满了无力和绝望。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兄弟姐妹之间的配型成功率是最高的吗？” 听到这一消息的冷柠颇为震惊。 三周后，可可和涛涛的配型结果终于揭晓，在十个点位的分辨筛选中，只要有五个点相合，便意味着有希望的曙光，然而，现实却残酷得令人无法接受——他们的配型点位只有三个点相合，也就是说，可可根本无法为弟弟涛涛捐献骨髓，商家的希望瞬间破灭。 冷柠的心猛然一沉，她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此刻的商舟。 原本，冷柠早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也做好了女儿为涛涛捐献骨髓的准备，因为之前她上网查过，骨髓移植配型顺序成功的首选就是兄弟姐妹，所以她觉得可可和涛涛应该可以配型成功，而且一般情况下，手术的风险很低，可谁知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女儿不需要冒险进行手术了，这本应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看到涛涛在病床上痛苦挣扎，冷柠的心中却充满了同情和无奈，她没想到年幼的涛涛病情居然如此凶险，他的白血病不仅属于急性，更是罕见的令人咋舌，在全国的骨髓库中甚至都找不到跟他相吻合的骨髓。 半年后，一个沉重的消息如晴天霹雳般降临在商舟一家的头上——年仅三岁的涛涛离世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支冷酷的利箭，毫无预兆地刺入他们心底最柔软的角落，瞬间将他们的世界撕裂成碎片，悲痛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将商舟一家淹没在无尽的哀伤之中，每个人的心都被撕裂般的痛苦所占据。 这个年幼的生命，商家的宝贝，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他们，留给他们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思念。 涛涛的母亲，汪清，每日以泪洗面，心如刀割，失去儿子的痛苦让她几乎疯狂，她常常独自前往儿子的墓地，对着那块冰冷的墓碑倾诉着对宝贝的想念，甚至在夜幕降临时，她仍不愿离开，有时竟趴在墓碑上，疲惫地陷入沉睡。 随着时间的推移，商舟和父母的情绪稍稍稳定，可汪清心中的痛苦并未随着时间而淡化，她的情绪如同凝固的寒冰，无法融化，甚至连原本得心应手的工作，也变得困难重重。 这一天，汪清如同往常一样，踏上了上班的路途，然而，她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转道，再次来到了涛涛的墓地，她静静地站在墓碑前，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单位领导无奈只得打电话给商舟，商舟在墓地前找到了前妻。 “孩子已经走了，我们要好好生活他才能在天堂好好的。” 商舟轻声安慰着汪清，喃喃道。 “商舟，你说，是不是你们家当年对冷柠母女做了太多的恶事，才会让这报应降临到我儿子身上？” 汪清空洞的眼神凝视着墓碑，仿佛在寻找着逝去的儿子的影子，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无尽的悲痛。 商舟微微一怔，没有回答。 他知道，或许真的是上天在惩罚他，对他和父母过去对可可的亏欠进行清算，他曾希望在涛涛身上弥补那份缺失的父爱，但命运却残酷地剥夺了这个机会。 “汪清，我们回去好吗？你还有父母，还有……” “我什么都没了！儿子是我的全部！可是现在……苍天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是商舟一家对不起冷柠，为什么要让我承受丧子之痛？！” 汪清仰天嘶吼，像个陷入疯狂的困兽，她的悲痛在空气中回荡，一旁的商舟也忍不住落泪。 “呵呵，商舟啊，你在这假惺惺的哭什么呢？嗯？你至少还有个女儿不是吗？我儿子呢？他去哪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哈哈哈哈……” 汪清突然疯了似的大笑。 “你、你怎么了？” 看着汪清近乎不正常的反应，商舟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此刻的她突然变得陌生而诡异。 突然，汪清在儿子墓碑前翩翩起舞。 “涛涛，你看，妈妈是不是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呀？哈哈哈哈……” 她边舞边笑，笑声中透着一丝凄厉，然而，她的笑容很快凝固了，仿佛想起了什么。 “嗯？不对，你最喜欢的是小蜻蜓，对？那么，妈妈现在就变成一只蜻蜓，飞到你身边去，啦啦啦啦……” 汪清彻底失控了！ 商舟看着汪清，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忧，他试图上前将她抱住，将她带离这个悲伤的地方，可每当他靠近，汪清就会像发了疯一样撕咬他，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倾泄在他身上。 面对这样的汪清，商舟束手无策，他无法用言语来安抚她，也无法用力量来制服她，无奈之下，他只能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希望专业的医护人员能够为她提供帮助。 商舟内心深处隐约察觉到，汪清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异样。 不出所料，第二天，市中心医院的诊断结果证实了他的担忧——汪清被诊断为精神分裂，只能通过药物来控制病情，至于何时能够康复，完全取决于她在精神科治疗中的表现。 这个诊断结果让商舟的心情更加沉重，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将不得不面对一个全新的挑战，陪伴汪清走过这段艰难的治疗之旅。 虽然汪清是自己的前妻，但她的父母身体不好，对于女儿的病情心有余而力不足，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商舟想对汪清负责到底，陪她走过最艰难的日子。 第165章 报应从未停歇 商舟的父亲商永安，自从数年前中风后，身体状况便如同秋日的树叶，日渐凋零。 孙子涛涛的离世，无疑是对他脆弱身心的又一次沉重打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对他本就不康健的身体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正当汪清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的两周后，商永安突发脑溢血，生命岌岌可危。 商舟每天的日常如同旋转的陀螺，下班后总是匆匆赶往两个地方——精神病院和心血管科。 前妻汪清在那个冰冷的科室里，嘴里成天喊着儿子涛涛的名字，有时甚至要用束缚带将她绑在床上，静脉注射镇静剂后才能安静片刻，她如同破碎的陶瓷，需要商舟的关心和呵护。 而母亲李明珠因为孙子的去世也时常恍惚，所以商舟便肩负起了夜晚陪护父亲的重任。 他穿梭在两个世界之间，心情沉重，精神疲惫，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无奈，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然而，他从未抱怨过，也从未放弃过。 商舟静静地承受着这一切，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是心知肚明的，或许今天的困境，是命运对他的严峻考验，也是上天对他的无声惩罚，然而，他愿意接受这一切，并且视之为对自己过去错误的救赎和补偿。 可商舟本以为儿子去世了，父亲也一病不起，一切的厄运也该结束了，可老天爷仿佛对他们的惩罚仍未停歇。 就在商舟和李明珠以为，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商永安的病情已然逐渐好转时，他却在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毫无征兆地在睡梦中离世了…… 当医生摇摇头，轻轻地为商永安盖上那片象征终结的白色床单时，商舟如被冰封般站在原地，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痛苦，他无法将这个残酷的现实纳入心中。 “老伴儿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地走了呢？你让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可怎么活下去啊！” 母亲李明珠的嘶喊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割在商舟的心上。 李明珠的哭声如同寒风中的落叶，凄凉而绝望，充满了无尽的哀痛，商舟站在那里，任由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心被无尽的悲痛所淹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两天后。 秋风如刀，割过商舟和李明珠这对母子的心头，凄凉的氛围伴随着送行商永安的每一步，从商永安最后的离别，到他化为灰烬的那一刻，只有母子二人，他们紧紧相依，试图用彼此的体温驱散内心的寒冷。 商永安的后事办妥，母子俩默默地回到家中，无言地坐在那里，心情沉重，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儿子，回去。” 过了许久，李明珠微微抬起那空洞的双眸，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无尽的沧桑。。 “我，还有家吗？” 商舟简短的话语如同针尖，深深刺入李明珠的心头，让她的心猛然一颤。 是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就是她自己吗？她亲手摧毁了儿子的两段婚姻，让他如同飘零的落叶，无处安放，商舟，真的还有家吗？ “妈，爸不在了，我也孤身一人，就让我陪在您身边。” 商舟温柔地抚摸着母亲的后背，他的声音如同一股暖流，试图安抚母亲那颗受伤的心。 当年商舟和冷柠结婚时，李明珠总觉得是冷柠抢走了自己的儿子，时常挑拨，离间冷柠和商舟的感情，后来商舟跟汪清的结合，她心里还是会常常感到不平衡，如今儿子真的如她所愿，可以天天陪伴在她左右，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此后的夜晚，李明珠彻夜难眠，她每每独自坐在窗边，想起从前的种种，心中总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懊悔。 她回想起那些过去的日子，那些因为执念而失去的温暖和亲情，不禁泪流满面。 李明珠一想到儿子今后没有子女的欢笑和陪伴，没有家的温暖和依托，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般，特别是当她想到自己终将离世的那一天，商舟将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她的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般无声地滑落。。 于是，李明珠做了一个决定：求冷柠跟商舟复合。 一连三天，李明珠的身影都出现在冷柠公司楼下，然而，直到夜幕低垂，她始终未能与冷柠碰面。 在冷柠的内心深处，对这个曾给她带来无数痛苦的前婆婆充满了抵触，每次与她的碰面，都像是踏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让冷柠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狼狈不堪。 面对这位心思难测的老太太，冷柠感到心力交瘁，她宁愿将整个身心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也不愿去应对那些突如其来的刁难。 于是，连续数日，冷柠都选择在公司加班至深夜，只为避开与李明珠的碰面。 然而，第五天，她终于还是让秘书小雪将李明珠请到了办公室，冷柠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逃避的，她只能勇敢面对，她也想看看李明珠究竟想要做什么。 冷柠示意秘书为李明珠倒一杯水，待她坐下后，冷柠直接切入正题，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淡。 “阿姨，您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呢？” “冷、冷柠，以前的事情……是我错了，我罪该万死……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只求你能原谅商舟，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行吗？” 李明珠握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阿姨，我不明白您所说的改过自新是什么意思，我和商舟之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们对我的伤害也已经铸成，没什么原谅不原谅，各自安好就是最好的结局。” 冷柠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坚定。 “你也看到了，我们家已经受到了惩罚，我……我做梦都想要的大孙子没了，老头子前段时间也走了，如果有一天……我也走了，我……我实在是不放心商舟啊……” 在李明珠的哀号声中，冷柠无比震惊，她没想到商永安的离世如此突然。 “您节哀，您……想让我做什么呢？” “冷柠，我求你，跟商舟复婚好不好，你们还有一个女儿，孩子还那么小，就算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行吗？我……” “阿姨您别再说了，这是不可能的。” 冷柠打断了李明珠，语气坚定而决绝。 “我保证，你们复婚后，我会和商舟断绝母子关系，从今往后……不再插手你们的生活，你……你们一家三口好好的……” “阿姨，恕我直言，您之所以希望我和商舟复婚，无非就是担心他将来会孤身一人，生活无依，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可可已经在单亲家庭中生活多年，如今，您突然提出让她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这种迟来的完整，难道不觉得有些讽刺和可笑吗？她已经长大懂事，不再需要这种姗姗来迟的温暖。” “冷柠，我求你了……” 李明珠的双膝微微弯曲，正准备再次向冷柠下跪，然而，冷柠仿佛早有所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稳稳地拉了起来。 “阿姨，我和商舟已经没有感情了，请您再不要为难我。” 听着冷柠的话，李明珠的心中一阵苦涩，她知道再多说也无益，于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冷柠看着李明珠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不知是于心不忍还是同情心作祟，她不由自主地对着李明珠的背影轻声说道：您放心，我会把商舟当作朋友，日后若他有难，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谢谢。” 李明珠停下了脚步，缓缓回过头，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 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仿佛传递着千言万语，可冷柠未曾料到，李明珠的回眸，竟成了她们之间的永别。 第165章 报应从未停歇 商舟的父亲商永安，自从数年前中风后，身体状况便如同秋日的树叶，日渐凋零。 孙子涛涛的离世，无疑是对他脆弱身心的又一次沉重打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对他本就不康健的身体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正当汪清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的两周后，商永安突发脑溢血，生命岌岌可危。 商舟每天的日常如同旋转的陀螺，下班后总是匆匆赶往两个地方——精神病院和心血管科。 前妻汪清在那个冰冷的科室里，嘴里成天喊着儿子涛涛的名字，有时甚至要用束缚带将她绑在床上，静脉注射镇静剂后才能安静片刻，她如同破碎的陶瓷，需要商舟的关心和呵护。 而母亲李明珠因为孙子的去世也时常恍惚，所以商舟便肩负起了夜晚陪护父亲的重任。 他穿梭在两个世界之间，心情沉重，精神疲惫，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无奈，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然而，他从未抱怨过，也从未放弃过。 商舟静静地承受着这一切，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是心知肚明的，或许今天的困境，是命运对他的严峻考验，也是上天对他的无声惩罚，然而，他愿意接受这一切，并且视之为对自己过去错误的救赎和补偿。 可商舟本以为儿子去世了，父亲也一病不起，一切的厄运也该结束了，可老天爷仿佛对他们的惩罚仍未停歇。 就在商舟和李明珠以为，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商永安的病情已然逐渐好转时，他却在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毫无征兆地在睡梦中离世了…… 当医生摇摇头，轻轻地为商永安盖上那片象征终结的白色床单时，商舟如被冰封般站在原地，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痛苦，他无法将这个残酷的现实纳入心中。 “老伴儿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地走了呢？你让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可怎么活下去啊！” 母亲李明珠的嘶喊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割在商舟的心上。 李明珠的哭声如同寒风中的落叶，凄凉而绝望，充满了无尽的哀痛，商舟站在那里，任由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心被无尽的悲痛所淹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两天后。 秋风如刀，割过商舟和李明珠这对母子的心头，凄凉的氛围伴随着送行商永安的每一步，从商永安最后的离别，到他化为灰烬的那一刻，只有母子二人，他们紧紧相依，试图用彼此的体温驱散内心的寒冷。 商永安的后事办妥，母子俩默默地回到家中，无言地坐在那里，心情沉重，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儿子，回去。” 过了许久，李明珠微微抬起那空洞的双眸，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无尽的沧桑。。 “我，还有家吗？” 商舟简短的话语如同针尖，深深刺入李明珠的心头，让她的心猛然一颤。 是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就是她自己吗？她亲手摧毁了儿子的两段婚姻，让他如同飘零的落叶，无处安放，商舟，真的还有家吗？ “妈，爸不在了，我也孤身一人，就让我陪在您身边。” 商舟温柔地抚摸着母亲的后背，他的声音如同一股暖流，试图安抚母亲那颗受伤的心。 当年商舟和冷柠结婚时，李明珠总觉得是冷柠抢走了自己的儿子，时常挑拨，离间冷柠和商舟的感情，后来商舟跟汪清的结合，她心里还是会常常感到不平衡，如今儿子真的如她所愿，可以天天陪伴在她左右，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此后的夜晚，李明珠彻夜难眠，她每每独自坐在窗边，想起从前的种种，心中总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懊悔。 她回想起那些过去的日子，那些因为执念而失去的温暖和亲情，不禁泪流满面。 李明珠一想到儿子今后没有子女的欢笑和陪伴，没有家的温暖和依托，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般，特别是当她想到自己终将离世的那一天，商舟将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她的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般无声地滑落。。 于是，李明珠做了一个决定：求冷柠跟商舟复合。 一连三天，李明珠的身影都出现在冷柠公司楼下，然而，直到夜幕低垂，她始终未能与冷柠碰面。 在冷柠的内心深处，对这个曾给她带来无数痛苦的前婆婆充满了抵触，每次与她的碰面，都像是踏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让冷柠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狼狈不堪。 面对这位心思难测的老太太，冷柠感到心力交瘁，她宁愿将整个身心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也不愿去应对那些突如其来的刁难。 于是，连续数日，冷柠都选择在公司加班至深夜，只为避开与李明珠的碰面。 然而，第五天，她终于还是让秘书小雪将李明珠请到了办公室，冷柠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逃避的，她只能勇敢面对，她也想看看李明珠究竟想要做什么。 冷柠示意秘书为李明珠倒一杯水，待她坐下后，冷柠直接切入正题，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淡。 “阿姨，您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呢？” “冷、冷柠，以前的事情……是我错了，我罪该万死……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只求你能原谅商舟，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行吗？” 李明珠握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阿姨，我不明白您所说的改过自新是什么意思，我和商舟之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们对我的伤害也已经铸成，没什么原谅不原谅，各自安好就是最好的结局。” 冷柠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坚定。 “你也看到了，我们家已经受到了惩罚，我……我做梦都想要的大孙子没了，老头子前段时间也走了，如果有一天……我也走了，我……我实在是不放心商舟啊……” 在李明珠的哀号声中，冷柠无比震惊，她没想到商永安的离世如此突然。 “您节哀，您……想让我做什么呢？” “冷柠，我求你，跟商舟复婚好不好，你们还有一个女儿，孩子还那么小，就算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行吗？我……” “阿姨您别再说了，这是不可能的。” 冷柠打断了李明珠，语气坚定而决绝。 “我保证，你们复婚后，我会和商舟断绝母子关系，从今往后……不再插手你们的生活，你……你们一家三口好好的……” “阿姨，恕我直言，您之所以希望我和商舟复婚，无非就是担心他将来会孤身一人，生活无依，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可可已经在单亲家庭中生活多年，如今，您突然提出让她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这种迟来的完整，难道不觉得有些讽刺和可笑吗？她已经长大懂事，不再需要这种姗姗来迟的温暖。” “冷柠，我求你了……” 李明珠的双膝微微弯曲，正准备再次向冷柠下跪，然而，冷柠仿佛早有所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稳稳地拉了起来。 “阿姨，我和商舟已经没有感情了，请您再不要为难我。” 听着冷柠的话，李明珠的心中一阵苦涩，她知道再多说也无益，于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冷柠看着李明珠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不知是于心不忍还是同情心作祟，她不由自主地对着李明珠的背影轻声说道：您放心，我会把商舟当作朋友，日后若他有难，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谢谢。” 李明珠停下了脚步，缓缓回过头，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 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仿佛传递着千言万语，可冷柠未曾料到，李明珠的回眸，竟成了她们之间的永别。 第166章 “我现在是一个孤儿了” “近日，红果里小区内惊现一具女性遗体，引起了广泛关注，警方已经迅速介入，展开了详细的调查工作，目前初步判断，这名女性系坠楼身亡，具体的死因有待进一步核实，我们将密切关注警方的调查进展，本台报道。” 清早，一则早间新闻让冷柠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新闻中提及的红果里小区，正是商舟的母亲李明珠所居住的地方，冷柠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不祥的预感，难道？ “妈妈，我要迟到了，你快一点！” 冷柠从短暂的沉思中被可可的催促声唤醒，她拉起可可的手匆匆出门，送完女儿后，便急忙赶往公司参加会议。 一走进办公室，冷柠便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同事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有什么大新闻。 “你们在说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冷柠微笑着走近，她虽身为公司总裁，却从不摆老板的架子，与员工们关系融洽和谐。 “冷总，您还不知道吗？红果里小区有个老太太跳楼啦！” 一个员工神秘兮兮地说。 “听说她生前可是个恶婆婆，这下算是恶有恶报了。” 另一个员工补充道。 “我妈就住在隔壁小区，听围观的人说那死相……啧啧，真是惨不忍睹。” “要是真的像传言所说，她之前恶事做尽，那就是活该！报应！” ………… “好了，大家都去忙，会议推迟一小时。” 听着同事们的议论，冷柠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她简单回应了一句就匆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冷柠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直觉告诉她，新闻报道中的死者，很有可能是李明珠，加之前几天李明珠来找自己时，冷柠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但转念一想，李明珠真的会选择这样决绝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吗？她难道真的忍心让商舟承受这样的痛苦和孤独吗？ 这种事情又不能跟任何人求证，冷柠选择保持沉默。 然而第二天，商舟的一通电话让冷柠久久不能平静。 “冷柠，我现在……是一个孤儿了。” 商舟的声音沙哑而无力，而他的话也证实了冷柠的猜测。 “新闻里说的那个人，真的是你……” 冷柠不忍心说出后面的话。 “嗯，是我妈，她……留下了两封遗书，其中一封是给你的，我现在在你公司楼下，你能下来拿一下吗？” 五分钟后，冷柠到了公司门口，却四处没有找见商舟。 “冷柠，我在这。” 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冷柠惊得捂住了嘴巴。 从前她从不相信真的有人会“一夜白头”，可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头发花白、身型瘦削人却正是商舟，可想而知一连串的厄运对他来说打击有多大。 “你……还好吗？” 冷柠知道自己的话语显得苍白无力，可面对商舟内心的巨大悲痛，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加以安慰。 “这是我妈留给你的遗书。” 商舟把一个信封递了过来，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的痛苦。 “你要是……不想看，就丢掉。” 商舟转身，步履沉重。 冷柠站在原地，看着商舟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回到办公室，冷柠打开这封遗书，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逐字逐句地阅读。 “冷柠，我知道，无论我说多少遍对不起，都无法弥补我对你以及你家人的伤害，但我还是想再说一句对不起，也请你代我向你的父母转达我的歉意。” “给你讲讲我的故事。我们家有八个兄弟姐妹，我是家里最小的，上面的哥哥姐姐都宠着我、让着我，父母更是对我疼爱有加，然而，正是这样的宠爱和纵容，让我逐渐养成了跋扈的性格，我变得任性妄为，目中无人，仿佛整个世界都应以我为中心。后来我遇到了商舟他爸，可能是命好，他对我百依百顺，从不让我做一丁点儿家务，再后来有了大舟，从小到大我都把他攥在手心里，以至于长大后他没有主心骨，对我的话也是言听计从，我甚至还给他洗脑，告诉他即便将来娶了媳妇，那也是外人，真正与他一条心的只有父母，这傻孩子，也真的把我的话听了进去，以至于你们婚后他总会因为我的原因而跟你发生争吵……” “后来你大概也猜到了，大舟之所以会晚婚，的确也是因为我。他到了适婚的年龄时，只要他一找女朋友，我就心里扭曲地认为，是这些女孩儿抢走了我儿子，总是千方百计的对每一个他带回家的女孩子百般挑剔，可后来大舟渐渐年龄大了，我周围的人也都抱上了孙子，我和他爸也着急了。直到他遇见了你，说实话，你各方面的条件很好，更重要的是我看中了你年纪比大舟小很多，好生养，你对他又那么好，所以表面上装作一副和蔼的样子，让单纯的你觉得我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婆婆，其实我的目的就是想让你们赶紧结婚，早点儿让我和他爸抱上孙子。可我就是那种永不知足的人，婚后对你百般刁难，他一跟你在一起我就心里不平衡，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商舟跟你闹、在他面前说你父母的坏话，让他对你怀恨在心……我习惯了全家人对我脾气的纵容，所以想让儿媳也对我言听计从，甚至，还妄想掌握你和商舟这个小家的财政大权。” “这辈子，要说最对不起的，还是我的孙女可可。从她出生到现在，我只见过一次，最近想去孩子学校门口看看，甚至都认不出哪个是自己的孙女，罢了，我也没有脸面让孩子叫我一声奶奶，我不配。请你原谅我们家的重男轻女，是我没文化，把生不出男孩的错误归咎于你，以至于在你生完孩子出院那天，故意两手空空去接你出院、故意跟你爸妈大吵大闹，后来明知你在哺乳期，还故意挑唆让商舟对你使用冷暴力，甚至纵容他出轨……” “冷柠，纵有千言万语，也难掩我内心的愧疚，当你看到这封遗书的时候，我已经决定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现在年龄大了，我愈发深信因果报应之说，然而，我未来的报应究竟如何，我无从知晓，这辈子的罪过算是赎不清了，只希望自己能为此生之过承担后果，最后我想恳求你，如果你真的不想跟商舟复婚，我也不勉强，只祈求你能在他有难的时候帮帮他，行吗？” “冷柠，下辈子，再也不要见了，不要遇上我这样的恶婆婆，祝福你今后一切都好。” 遗书在冷柠的手中轻轻飘落，那一刻，她内心沉积已久的沉重仿佛也随之消散，俗话说死者为大，所有的过往、恩怨、执念，在生死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如今自己和女儿安然无恙，这便是冷柠最珍视的宝藏，她深吸一口气，将遗书放进碎纸机，仿佛过去的阴影、痛苦的记忆都随着纸张的破碎而一笔勾销。 第166章 “我现在是一个孤儿了” “近日，红果里小区内惊现一具女性遗体，引起了广泛关注，警方已经迅速介入，展开了详细的调查工作，目前初步判断，这名女性系坠楼身亡，具体的死因有待进一步核实，我们将密切关注警方的调查进展，本台报道。” 清早，一则早间新闻让冷柠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新闻中提及的红果里小区，正是商舟的母亲李明珠所居住的地方，冷柠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不祥的预感，难道？ “妈妈，我要迟到了，你快一点！” 冷柠从短暂的沉思中被可可的催促声唤醒，她拉起可可的手匆匆出门，送完女儿后，便急忙赶往公司参加会议。 一走进办公室，冷柠便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同事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有什么大新闻。 “你们在说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冷柠微笑着走近，她虽身为公司总裁，却从不摆老板的架子，与员工们关系融洽和谐。 “冷总，您还不知道吗？红果里小区有个老太太跳楼啦！” 一个员工神秘兮兮地说。 “听说她生前可是个恶婆婆，这下算是恶有恶报了。” 另一个员工补充道。 “我妈就住在隔壁小区，听围观的人说那死相……啧啧，真是惨不忍睹。” “要是真的像传言所说，她之前恶事做尽，那就是活该！报应！” ………… “好了，大家都去忙，会议推迟一小时。” 听着同事们的议论，冷柠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她简单回应了一句就匆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冷柠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直觉告诉她，新闻报道中的死者，很有可能是李明珠，加之前几天李明珠来找自己时，冷柠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但转念一想，李明珠真的会选择这样决绝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吗？她难道真的忍心让商舟承受这样的痛苦和孤独吗？ 这种事情又不能跟任何人求证，冷柠选择保持沉默。 然而第二天，商舟的一通电话让冷柠久久不能平静。 “冷柠，我现在……是一个孤儿了。” 商舟的声音沙哑而无力，而他的话也证实了冷柠的猜测。 “新闻里说的那个人，真的是你……” 冷柠不忍心说出后面的话。 “嗯，是我妈，她……留下了两封遗书，其中一封是给你的，我现在在你公司楼下，你能下来拿一下吗？” 五分钟后，冷柠到了公司门口，却四处没有找见商舟。 “冷柠，我在这。” 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冷柠惊得捂住了嘴巴。 从前她从不相信真的有人会“一夜白头”，可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头发花白、身型瘦削人却正是商舟，可想而知一连串的厄运对他来说打击有多大。 “你……还好吗？” 冷柠知道自己的话语显得苍白无力，可面对商舟内心的巨大悲痛，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加以安慰。 “这是我妈留给你的遗书。” 商舟把一个信封递了过来，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的痛苦。 “你要是……不想看，就丢掉。” 商舟转身，步履沉重。 冷柠站在原地，看着商舟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回到办公室，冷柠打开这封遗书，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逐字逐句地阅读。 “冷柠，我知道，无论我说多少遍对不起，都无法弥补我对你以及你家人的伤害，但我还是想再说一句对不起，也请你代我向你的父母转达我的歉意。” “给你讲讲我的故事。我们家有八个兄弟姐妹，我是家里最小的，上面的哥哥姐姐都宠着我、让着我，父母更是对我疼爱有加，然而，正是这样的宠爱和纵容，让我逐渐养成了跋扈的性格，我变得任性妄为，目中无人，仿佛整个世界都应以我为中心。后来我遇到了商舟他爸，可能是命好，他对我百依百顺，从不让我做一丁点儿家务，再后来有了大舟，从小到大我都把他攥在手心里，以至于长大后他没有主心骨，对我的话也是言听计从，我甚至还给他洗脑，告诉他即便将来娶了媳妇，那也是外人，真正与他一条心的只有父母，这傻孩子，也真的把我的话听了进去，以至于你们婚后他总会因为我的原因而跟你发生争吵……” “后来你大概也猜到了，大舟之所以会晚婚，的确也是因为我。他到了适婚的年龄时，只要他一找女朋友，我就心里扭曲地认为，是这些女孩儿抢走了我儿子，总是千方百计的对每一个他带回家的女孩子百般挑剔，可后来大舟渐渐年龄大了，我周围的人也都抱上了孙子，我和他爸也着急了。直到他遇见了你，说实话，你各方面的条件很好，更重要的是我看中了你年纪比大舟小很多，好生养，你对他又那么好，所以表面上装作一副和蔼的样子，让单纯的你觉得我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婆婆，其实我的目的就是想让你们赶紧结婚，早点儿让我和他爸抱上孙子。可我就是那种永不知足的人，婚后对你百般刁难，他一跟你在一起我就心里不平衡，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商舟跟你闹、在他面前说你父母的坏话，让他对你怀恨在心……我习惯了全家人对我脾气的纵容，所以想让儿媳也对我言听计从，甚至，还妄想掌握你和商舟这个小家的财政大权。” “这辈子，要说最对不起的，还是我的孙女可可。从她出生到现在，我只见过一次，最近想去孩子学校门口看看，甚至都认不出哪个是自己的孙女，罢了，我也没有脸面让孩子叫我一声奶奶，我不配。请你原谅我们家的重男轻女，是我没文化，把生不出男孩的错误归咎于你，以至于在你生完孩子出院那天，故意两手空空去接你出院、故意跟你爸妈大吵大闹，后来明知你在哺乳期，还故意挑唆让商舟对你使用冷暴力，甚至纵容他出轨……” “冷柠，纵有千言万语，也难掩我内心的愧疚，当你看到这封遗书的时候，我已经决定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现在年龄大了，我愈发深信因果报应之说，然而，我未来的报应究竟如何，我无从知晓，这辈子的罪过算是赎不清了，只希望自己能为此生之过承担后果，最后我想恳求你，如果你真的不想跟商舟复婚，我也不勉强，只祈求你能在他有难的时候帮帮他，行吗？” “冷柠，下辈子，再也不要见了，不要遇上我这样的恶婆婆，祝福你今后一切都好。” 遗书在冷柠的手中轻轻飘落，那一刻，她内心沉积已久的沉重仿佛也随之消散，俗话说死者为大，所有的过往、恩怨、执念，在生死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如今自己和女儿安然无恙，这便是冷柠最珍视的宝藏，她深吸一口气，将遗书放进碎纸机，仿佛过去的阴影、痛苦的记忆都随着纸张的破碎而一笔勾销。 第167章 颓废 短短的一年的时间，商舟的生活仿佛被厄运的阴影所笼罩，一连串的打击让他几乎无法承受，他失去了心爱的儿子，前妻的精神分裂症让他心痛不已，紧接着，父母又相继离世，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悲痛，这些沉重的打击让商舟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和颓废之中，一时间，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动力，生活变得一片黑暗。 直至明珠的骨灰安放在寂静的墓地里，商舟仍旧未能鼓起勇气，去触碰那封母亲留给他的遗书。 几天后，终于在一个清晨，商舟下定决心要打开这封封存已久的信件。 “大舟，原谅我以这冰冷的文字作为我们最后的对话，或许，这种惨烈的死亡是我命中注定的报应，每一天的焦虑与恐惧，已让我无法承受，所以我选择以这种方式结束，也算是一种自我了断，这不仅是我对过去错误的忏悔，更是对冷家的交代。” 当看到“大舟”两个字时，商舟就已泪流满面。 “儿子，咱们家本该和和睦睦，你和冷柠的结合，本应是一段甜蜜美满的缘分，你能找到她这样本本分分的女孩子，我们应该知足，然而，我却不时地在其中播下不和的种子，让你们的感情出现了裂痕，最终走向离婚，我必须承认，在冷柠和汪清这两个儿媳中，我更喜欢冷柠，她当初不顾一切地嫁给你，即便是我们在婚事的筹备上有所欠缺、甚至有意刁难，她的父母也未曾有过半句怨言，是我和你爸昏了头，日后非要在各种事情上无理搅三分。” “可可，你的女儿，这个咱们商家最亏欠的孩子，想必你跟我一样，都没有脸面去见她，本以为老天爷让我如愿以偿抱上孙子，是给我们救赎的机会，让我们通过善待汪清和涛涛来弥补过去的过错，可涛涛的突然离世让我发现，属于咱们家的报应终是来了。” “大舟，冷柠是个好女孩儿，如果有可能的话，把她追回来，跟她复婚，妈妈走后，这个家就只剩你一个人了，你要好好的。信封里有两张银行卡，一张里面存着二十万，那是我对冷柠和孩子的微薄补偿，我担心她不会收，所以希望你能找个合适的时机，代我转交给她，还有一张卡，里面有三十万，那是我留给你的，儿子，往后靠你自己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还有一个秘密，你爸一直都不知道，也请你原谅我，那就是……” 商舟颤抖的双手握着那份遗书，眼中的震惊如潮水般翻涌，他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真相，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击中，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他呆愣着，脑海中回荡着遗书中的每一个字，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也正是这个惊天秘密，让商舟彻底崩溃。 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内心的绝望如潮水般汹涌，无法遏制，无数个漫长的夜晚，他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那些温馨的画面如同冰冷的刀刃，一次次刺痛他的心。 他回想起冷柠曾经对他的温柔与关爱，那些甜蜜的瞬间如今却成了他心中无法抹去的痛，他想起可爱的女儿，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庞……然而，这一切的美好都已经成为过去，与他无关，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世界遗弃的孤魂野鬼，心中毫无牵挂，只有无尽的孤独。 此后的每一天，商舟浑浑噩噩，身着警服的他，却常常衣冠不整，曾经的威严与纪律在他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工作对他来说，已不再是曾经的使命和荣耀，而是变成了无尽的折磨和敷衍。 每当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时，他便会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对领导和同事破口大骂，全然不顾昔日的形象，起初，领导们考虑到他刚遭遇过重大变故，对他的行为选择了宽容和理解，希望他能够早日走出阴霾，重新找回自我。 然而，商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他非但没有收敛自己的行为，反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不久之后，他居然在一次争执中将同事打伤，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他的领导，支队长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所作所为，果断地给予了他记大过的处分。 然而，商舟却依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破罐子破摔，对一切都不以为意。 眼看手下的兵如此颓废不堪，支队长不忍心看着商舟就这样毁了自己，于是通过关系找到了冷柠，希望她能给商舟加以安慰。 冷柠与商舟，虽已缘尽，但毕竟曾经是夫妻，她思索片刻，终究还是决定伸出援手，她答应过李明珠，会在商舟有难处的时候帮他一把。 冷柠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回应，她尝试着输入之前的密码，没想到门居然开了，原来汪清搬走后，商舟把密码换回了他和冷柠的生日。 冷柠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眉头紧锁，酒瓶东倒西歪，垃圾散落一地，整个房间弥漫着颓废的气息，一身酒气的商舟歪坐在沙发边缘。 “商舟！难道你要让过去的阴影束缚你的一生吗？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曾经对我不是挺趾高气扬的吗？原来那个不可一世的商舟哪去了？！” 冷柠看着眼前这个自暴自弃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和愤怒。 “反正我现在已经是孤身一人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过一天算一天呗！” 商舟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无所谓。 “逝者已去，我们的生活却还在继续，你真的愿意就这样消沉下去，让自己变成一个废人吗？商舟，别让我再对你失望了行吗？” 冷柠坐下来，语气和缓了很多。 “商舟，这一年发生的事情的确让人很难从阴影里走出来，但是你就这样颓废下去，你的儿子、你的父母就能重生吗？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生活，让他们在天之灵能够放心你懂吗？” 听着冷柠的话，商舟顿时泪如雨下，他转身一把抱住冷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恸哭不已，而这一次，冷柠没有推开。 “冷柠，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冷柠先是一愣，随即轻轻拉开商舟。 “你说的是复婚吗？商舟，我不想为了安慰你而给你一丝希望，这件事真的不可能，我答应过你母亲，我们还可以做朋友，而且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女儿，我们更是亲人，只要你需要帮助，我都会出现的，我们不一定非要以夫妻的方式相处，我们分开了太久，我也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所以……” “嗯……我懂了，我们是亲人，对吗？” 商舟点点头，眼角的泪却顺着脸颊流下。 “好好生活，下一次，让我看见不一样的商舟。” 冷柠微微一笑，给了商舟莫大的安慰。 此后，商舟努力工作，慢慢走出阴霾，一切都在越变越好。 第167章 颓废 短短的一年的时间，商舟的生活仿佛被厄运的阴影所笼罩，一连串的打击让他几乎无法承受，他失去了心爱的儿子，前妻的精神分裂症让他心痛不已，紧接着，父母又相继离世，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悲痛，这些沉重的打击让商舟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和颓废之中，一时间，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动力，生活变得一片黑暗。 直至明珠的骨灰安放在寂静的墓地里，商舟仍旧未能鼓起勇气，去触碰那封母亲留给他的遗书。 几天后，终于在一个清晨，商舟下定决心要打开这封封存已久的信件。 “大舟，原谅我以这冰冷的文字作为我们最后的对话，或许，这种惨烈的死亡是我命中注定的报应，每一天的焦虑与恐惧，已让我无法承受，所以我选择以这种方式结束，也算是一种自我了断，这不仅是我对过去错误的忏悔，更是对冷家的交代。” 当看到“大舟”两个字时，商舟就已泪流满面。 “儿子，咱们家本该和和睦睦，你和冷柠的结合，本应是一段甜蜜美满的缘分，你能找到她这样本本分分的女孩子，我们应该知足，然而，我却不时地在其中播下不和的种子，让你们的感情出现了裂痕，最终走向离婚，我必须承认，在冷柠和汪清这两个儿媳中，我更喜欢冷柠，她当初不顾一切地嫁给你，即便是我们在婚事的筹备上有所欠缺、甚至有意刁难，她的父母也未曾有过半句怨言，是我和你爸昏了头，日后非要在各种事情上无理搅三分。” “可可，你的女儿，这个咱们商家最亏欠的孩子，想必你跟我一样，都没有脸面去见她，本以为老天爷让我如愿以偿抱上孙子，是给我们救赎的机会，让我们通过善待汪清和涛涛来弥补过去的过错，可涛涛的突然离世让我发现，属于咱们家的报应终是来了。” “大舟，冷柠是个好女孩儿，如果有可能的话，把她追回来，跟她复婚，妈妈走后，这个家就只剩你一个人了，你要好好的。信封里有两张银行卡，一张里面存着二十万，那是我对冷柠和孩子的微薄补偿，我担心她不会收，所以希望你能找个合适的时机，代我转交给她，还有一张卡，里面有三十万，那是我留给你的，儿子，往后靠你自己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还有一个秘密，你爸一直都不知道，也请你原谅我，那就是……” 商舟颤抖的双手握着那份遗书，眼中的震惊如潮水般翻涌，他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真相，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击中，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他呆愣着，脑海中回荡着遗书中的每一个字，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也正是这个惊天秘密，让商舟彻底崩溃。 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内心的绝望如潮水般汹涌，无法遏制，无数个漫长的夜晚，他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那些温馨的画面如同冰冷的刀刃，一次次刺痛他的心。 他回想起冷柠曾经对他的温柔与关爱，那些甜蜜的瞬间如今却成了他心中无法抹去的痛，他想起可爱的女儿，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庞……然而，这一切的美好都已经成为过去，与他无关，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世界遗弃的孤魂野鬼，心中毫无牵挂，只有无尽的孤独。 此后的每一天，商舟浑浑噩噩，身着警服的他，却常常衣冠不整，曾经的威严与纪律在他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工作对他来说，已不再是曾经的使命和荣耀，而是变成了无尽的折磨和敷衍。 每当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时，他便会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对领导和同事破口大骂，全然不顾昔日的形象，起初，领导们考虑到他刚遭遇过重大变故，对他的行为选择了宽容和理解，希望他能够早日走出阴霾，重新找回自我。 然而，商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他非但没有收敛自己的行为，反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不久之后，他居然在一次争执中将同事打伤，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他的领导，支队长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所作所为，果断地给予了他记大过的处分。 然而，商舟却依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破罐子破摔，对一切都不以为意。 眼看手下的兵如此颓废不堪，支队长不忍心看着商舟就这样毁了自己，于是通过关系找到了冷柠，希望她能给商舟加以安慰。 冷柠与商舟，虽已缘尽，但毕竟曾经是夫妻，她思索片刻，终究还是决定伸出援手，她答应过李明珠，会在商舟有难处的时候帮他一把。 冷柠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回应，她尝试着输入之前的密码，没想到门居然开了，原来汪清搬走后，商舟把密码换回了他和冷柠的生日。 冷柠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眉头紧锁，酒瓶东倒西歪，垃圾散落一地，整个房间弥漫着颓废的气息，一身酒气的商舟歪坐在沙发边缘。 “商舟！难道你要让过去的阴影束缚你的一生吗？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曾经对我不是挺趾高气扬的吗？原来那个不可一世的商舟哪去了？！” 冷柠看着眼前这个自暴自弃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和愤怒。 “反正我现在已经是孤身一人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过一天算一天呗！” 商舟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无所谓。 “逝者已去，我们的生活却还在继续，你真的愿意就这样消沉下去，让自己变成一个废人吗？商舟，别让我再对你失望了行吗？” 冷柠坐下来，语气和缓了很多。 “商舟，这一年发生的事情的确让人很难从阴影里走出来，但是你就这样颓废下去，你的儿子、你的父母就能重生吗？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生活，让他们在天之灵能够放心你懂吗？” 听着冷柠的话，商舟顿时泪如雨下，他转身一把抱住冷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恸哭不已，而这一次，冷柠没有推开。 “冷柠，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冷柠先是一愣，随即轻轻拉开商舟。 “你说的是复婚吗？商舟，我不想为了安慰你而给你一丝希望，这件事真的不可能，我答应过你母亲，我们还可以做朋友，而且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女儿，我们更是亲人，只要你需要帮助，我都会出现的，我们不一定非要以夫妻的方式相处，我们分开了太久，我也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所以……” “嗯……我懂了，我们是亲人，对吗？” 商舟点点头，眼角的泪却顺着脸颊流下。 “好好生活，下一次，让我看见不一样的商舟。” 冷柠微微一笑，给了商舟莫大的安慰。 此后，商舟努力工作，慢慢走出阴霾，一切都在越变越好。 第168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阳光明媚，春风和煦，冷柠像往常一样，送完女儿上学，车子一掉头，往公司赶去。 一进公司的大门，一股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同事们一个个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神神秘秘。 “喂！你们几个，什么情况？” 冷柠满脸不解。 “没事，冷总，就是……您最好还是去办公室看一眼。” 秘书小雪卖了个关子，让冷柠更加一头雾水。 冷柠走到办公室大门，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门。 门后的景象让她瞬间愣住，凌辰面带微笑站在那里，身穿一套笔挺的西装，比任何一次都更显得英俊潇洒，他手中抱着一大束红玫瑰，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他的脸上洋溢着温暖而坚定的微笑，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冷柠的身上。 冷柠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地上的白色玫瑰花上，那些花朵铺满了整个地面，宛如一片纯净的雪域，那是她最爱的颜色，心中的疑惑在瞬间烟消云散，她明白了凌辰的用意。 这是凌辰第七次向冷柠求婚，前六次都是在冷柠明知他有求婚意图的情况下，有意无意的挡了回去，而这一次，冷柠选择了在公司这个特殊的地方，当着冷柠所有同事的面，以如此庄重的方式向冷柠正式求婚，这样的场景让冷柠有些措手不及，她的心中有些许感动与甜蜜，但同时也夹杂着些许的慌乱。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冷柠感受到了凌辰的真心与决心，也感受到了他对自己深深的爱意，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她需要做出选择。 “冷柠，之前我跟你说过，我等了你十几年，但有样东西却一直没给你看过。” 凌辰深情款款地向冷柠走来，只见他轻触身后早已准备好的幕布，一张照片逐渐显现，那是冷柠十六岁时的模样。 尽管时隔数年，画质并不清晰，但照片中的女孩，青春洋溢，梳着长马尾齐刘海，笑容灿烂如花，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正是这张青涩的脸庞，让当年同在花季的凌辰被深深触动。 “啊？这……这是谁拍的照片啊？” 冷柠看着照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被这张照片带回了那个遥远的青春岁月。 “这张照片，是我偷拍的。我说过我等了你十几年，没骗你？” 凌辰凝视着她，眼中满是难以言表的温柔。 “哇塞！凌总真是太酷啦！” “天啊！冷总也太幸福了！” ………… 周围的羡慕的声音此起彼伏，冷柠仍沉浸在那张照片带给自己的震撼，紧张和不知所措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其实，我藏着一个秘密，始终没有告诉你，你记得吗？高二那年的一个下雨天，一个男生在天台上冲你大喊‘喂！他喜欢你’？那个站在他旁边的默默注视你的家伙，就是我。” 凌辰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你……你是说真的吗？你就是当年那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 冷柠瞪大了眼睛，她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你居然还记得我穿着格子衬衫？” 这次，轮到凌辰吃惊不已。 “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一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向我表白，说实话，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个男生以那么特别的方式向我表白过，所以印象比较深刻，但我从没想过，那个人，居然会是你。” 冷柠公司的同事们一会儿看看冷柠，一会儿看看凌辰，好容易才听明白了他们俩之间的缘分，纷纷羡慕不已。 “冷柠，我不想再等下去了，过去，我多次试图向你求婚，却总是被你无意中回避了。但今天，我想在你所有同事的见证下，正式向你求婚。我想给你、给可可一个完整的家。我知道，可可对你来说，比生命还要重要，你为她付出了所有，我，凌辰，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许下承诺：我会将可可视为自己的亲生女儿，不会再有其他孩子来分走我们对她的爱，冷柠嫁给我！” 只见凌辰优雅地单膝跪地，左手托起的那枚两克拉钻戒，在周围同事的欢呼声中闪耀出耀眼的光芒。 “嫁给他！嫁给他！” 同事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如同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洋溢着对美好爱情的期盼和祝福。整个空间被这份浓烈的浪漫气息所笼罩，仿佛连空气都弥漫着甜蜜的味道。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冷柠的回答，如果换做是十年前的她，如果是商舟跟她这样求婚，甚至都不用这样隆重，她也一定会答应，可是现在，她却犹豫了。 冷柠的内心充满了挣扎和矛盾，十年前的那个单纯、憧憬爱情的小女孩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成熟、理智的女性，她知道，婚姻不是儿戏，需要慎重考虑。她需要思考，自己是否真的准备好步入婚姻的殿堂，与凌辰共度余生。 冷柠的反应让凌辰的心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黯淡，然而，他对冷柠的爱意太过深沉，他不愿意看到她有一丝的为难，他深吸一口气，温柔而坚定。 “冷柠，我知道你在上一段婚姻中所受的伤痛，也明白你对婚姻的恐惧，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我今天的求婚，并非要强迫你做出决定，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或者有任何顾虑，我都愿意等，我只希望，无论你的选择如何，我都能继续守护在你的身边，为你遮风挡雨，直到你愿意再次相信爱情。” 凌辰的眼里充满了对冷柠的深情，他微微低下头，试图用微笑来掩饰内心的尴尬，其实他知道，今天的求婚冷柠未必会答应，他的爱需要耐心和等待，但他愿意为了冷柠，付出所有的时间和努力。 “我愿意！” 当众人以为凌辰的求婚会被拒绝时，冷柠的声音突然响起，坚定而清晰。 她缓缓伸出左手，而凌辰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呆呆地站在那里。 “我说，我愿意嫁给你。” 冷柠微微一笑。 “喏，还不快把戒指给我戴上啊！” 冷柠继续嗔怪地说道。 “哦、哦、对对……” 凌辰如梦初醒，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之色，他慌乱地拿起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在冷柠的无名指上。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这对幸福的恋人紧紧相拥，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有他们的心跳声在回响。 冷柠之所以会同意求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即便凌辰没有今天隆重的求婚，她也考虑过再婚的问题。 她欠凌辰一个交代。 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真心愿意为一个人守候如此之久，这样的男人已经寥寥无几，冷柠清楚地感受到，自从离婚后，凌辰明里暗里对她呵护备至，更加用心地守护在她的身边，这份执着与深情，让冷柠深受感动。 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凌辰居然愿意为了她，放弃拥有自己孩子的权利，要知道在y市这座小城，尤其是凌辰作为上市企业的公子，身份显赫，家境优渥，无论从社会地位还是家庭背景来看，这样的选择都显得匪夷所思。 然而，凌辰却真的做到了，他的爱，超越了世俗的束缚，打破了常规的思维，冷柠知道，这样的爱情，值得她去珍惜，去托付终生。 冷柠“违背”自己当初不再婚的想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女儿可可。 可可很喜欢凌辰这个叔叔，尽管可可自幼便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缺少了传统意义上的父爱，但凌辰却以无比细腻的关怀和爱护填补了这一空缺，他给予可可的爱如同阳光般温暖，让这个小女孩在成长的道路上从未感受到一丝的缺失和孤独，这些冷柠都看在眼里。 最终，冷柠决定放下过去的坚持和固执，她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婚姻观念，她愿意将自己的后半生托付给凌辰，这不仅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凌辰已有了深厚的感情，更因为她相信，凌辰能够给予可可一个完整而幸福的家庭。 这是一个母亲为了女儿的幸福而做出的勇敢选择，也是一个女人在爱情与家庭面前重新找回自己的过程。 第168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阳光明媚，春风和煦，冷柠像往常一样，送完女儿上学，车子一掉头，往公司赶去。 一进公司的大门，一股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同事们一个个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神神秘秘。 “喂！你们几个，什么情况？” 冷柠满脸不解。 “没事，冷总，就是……您最好还是去办公室看一眼。” 秘书小雪卖了个关子，让冷柠更加一头雾水。 冷柠走到办公室大门，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门。 门后的景象让她瞬间愣住，凌辰面带微笑站在那里，身穿一套笔挺的西装，比任何一次都更显得英俊潇洒，他手中抱着一大束红玫瑰，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他的脸上洋溢着温暖而坚定的微笑，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冷柠的身上。 冷柠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地上的白色玫瑰花上，那些花朵铺满了整个地面，宛如一片纯净的雪域，那是她最爱的颜色，心中的疑惑在瞬间烟消云散，她明白了凌辰的用意。 这是凌辰第七次向冷柠求婚，前六次都是在冷柠明知他有求婚意图的情况下，有意无意的挡了回去，而这一次，冷柠选择了在公司这个特殊的地方，当着冷柠所有同事的面，以如此庄重的方式向冷柠正式求婚，这样的场景让冷柠有些措手不及，她的心中有些许感动与甜蜜，但同时也夹杂着些许的慌乱。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冷柠感受到了凌辰的真心与决心，也感受到了他对自己深深的爱意，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她需要做出选择。 “冷柠，之前我跟你说过，我等了你十几年，但有样东西却一直没给你看过。” 凌辰深情款款地向冷柠走来，只见他轻触身后早已准备好的幕布，一张照片逐渐显现，那是冷柠十六岁时的模样。 尽管时隔数年，画质并不清晰，但照片中的女孩，青春洋溢，梳着长马尾齐刘海，笑容灿烂如花，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正是这张青涩的脸庞，让当年同在花季的凌辰被深深触动。 “啊？这……这是谁拍的照片啊？” 冷柠看着照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被这张照片带回了那个遥远的青春岁月。 “这张照片，是我偷拍的。我说过我等了你十几年，没骗你？” 凌辰凝视着她，眼中满是难以言表的温柔。 “哇塞！凌总真是太酷啦！” “天啊！冷总也太幸福了！” ………… 周围的羡慕的声音此起彼伏，冷柠仍沉浸在那张照片带给自己的震撼，紧张和不知所措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其实，我藏着一个秘密，始终没有告诉你，你记得吗？高二那年的一个下雨天，一个男生在天台上冲你大喊‘喂！他喜欢你’？那个站在他旁边的默默注视你的家伙，就是我。” 凌辰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你……你是说真的吗？你就是当年那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 冷柠瞪大了眼睛，她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你居然还记得我穿着格子衬衫？” 这次，轮到凌辰吃惊不已。 “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一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向我表白，说实话，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个男生以那么特别的方式向我表白过，所以印象比较深刻，但我从没想过，那个人，居然会是你。” 冷柠公司的同事们一会儿看看冷柠，一会儿看看凌辰，好容易才听明白了他们俩之间的缘分，纷纷羡慕不已。 “冷柠，我不想再等下去了，过去，我多次试图向你求婚，却总是被你无意中回避了。但今天，我想在你所有同事的见证下，正式向你求婚。我想给你、给可可一个完整的家。我知道，可可对你来说，比生命还要重要，你为她付出了所有，我，凌辰，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许下承诺：我会将可可视为自己的亲生女儿，不会再有其他孩子来分走我们对她的爱，冷柠嫁给我！” 只见凌辰优雅地单膝跪地，左手托起的那枚两克拉钻戒，在周围同事的欢呼声中闪耀出耀眼的光芒。 “嫁给他！嫁给他！” 同事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如同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洋溢着对美好爱情的期盼和祝福。整个空间被这份浓烈的浪漫气息所笼罩，仿佛连空气都弥漫着甜蜜的味道。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冷柠的回答，如果换做是十年前的她，如果是商舟跟她这样求婚，甚至都不用这样隆重，她也一定会答应，可是现在，她却犹豫了。 冷柠的内心充满了挣扎和矛盾，十年前的那个单纯、憧憬爱情的小女孩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成熟、理智的女性，她知道，婚姻不是儿戏，需要慎重考虑。她需要思考，自己是否真的准备好步入婚姻的殿堂，与凌辰共度余生。 冷柠的反应让凌辰的心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黯淡，然而，他对冷柠的爱意太过深沉，他不愿意看到她有一丝的为难，他深吸一口气，温柔而坚定。 “冷柠，我知道你在上一段婚姻中所受的伤痛，也明白你对婚姻的恐惧，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我今天的求婚，并非要强迫你做出决定，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或者有任何顾虑，我都愿意等，我只希望，无论你的选择如何，我都能继续守护在你的身边，为你遮风挡雨，直到你愿意再次相信爱情。” 凌辰的眼里充满了对冷柠的深情，他微微低下头，试图用微笑来掩饰内心的尴尬，其实他知道，今天的求婚冷柠未必会答应，他的爱需要耐心和等待，但他愿意为了冷柠，付出所有的时间和努力。 “我愿意！” 当众人以为凌辰的求婚会被拒绝时，冷柠的声音突然响起，坚定而清晰。 她缓缓伸出左手，而凌辰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呆呆地站在那里。 “我说，我愿意嫁给你。” 冷柠微微一笑。 “喏，还不快把戒指给我戴上啊！” 冷柠继续嗔怪地说道。 “哦、哦、对对……” 凌辰如梦初醒，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之色，他慌乱地拿起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在冷柠的无名指上。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这对幸福的恋人紧紧相拥，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有他们的心跳声在回响。 冷柠之所以会同意求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即便凌辰没有今天隆重的求婚，她也考虑过再婚的问题。 她欠凌辰一个交代。 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真心愿意为一个人守候如此之久，这样的男人已经寥寥无几，冷柠清楚地感受到，自从离婚后，凌辰明里暗里对她呵护备至，更加用心地守护在她的身边，这份执着与深情，让冷柠深受感动。 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凌辰居然愿意为了她，放弃拥有自己孩子的权利，要知道在y市这座小城，尤其是凌辰作为上市企业的公子，身份显赫，家境优渥，无论从社会地位还是家庭背景来看，这样的选择都显得匪夷所思。 然而，凌辰却真的做到了，他的爱，超越了世俗的束缚，打破了常规的思维，冷柠知道，这样的爱情，值得她去珍惜，去托付终生。 冷柠“违背”自己当初不再婚的想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女儿可可。 可可很喜欢凌辰这个叔叔，尽管可可自幼便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缺少了传统意义上的父爱，但凌辰却以无比细腻的关怀和爱护填补了这一空缺，他给予可可的爱如同阳光般温暖，让这个小女孩在成长的道路上从未感受到一丝的缺失和孤独，这些冷柠都看在眼里。 最终，冷柠决定放下过去的坚持和固执，她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婚姻观念，她愿意将自己的后半生托付给凌辰，这不仅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凌辰已有了深厚的感情，更因为她相信，凌辰能够给予可可一个完整而幸福的家庭。 这是一个母亲为了女儿的幸福而做出的勇敢选择，也是一个女人在爱情与家庭面前重新找回自己的过程。 第169章 好日子真的来了 十年前，冷柠总会给自己打气：接下来，都是好日子。然而，生活似乎并不如她所愿，带给她更多的是痛苦与伤害，而今，十年过去，那些曾经期盼的好日子，如今真的来临了。 一个月后，凌辰和冷柠领证结婚，凌辰深知冷柠的想法，因此他们决定不举办婚宴，只邀请了双方父母在一起简单吃了顿饭，以庆祝这个特殊的日子。 要知道，辰迹地产公子的婚礼原本应该盛大而隆重，备受瞩目，但凌辰的父母却给予了小夫妻最大的尊重，他们不在乎外界的议论和眼光，只盼望儿子和儿媳能够真心相爱，过上幸福的生活，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其实一开始，当凌辰坚决地选择冷柠作为他的伴侣时，他的父母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一切由这对年轻人自己做主，他们绝不会横加干涉。 民间有句老话，叫做“否极泰来”，对于冷柠来说，这句话仿佛就是她人生的写照，她曾经历过那段如同噩梦般的婚姻，遇到了一个让人头疼的婆婆，然而，命运的轮盘总是神奇而难以预测，如今的她，却遇到了一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完美婆婆。 凌辰的母亲方迹，就是这样一位难得的好婆婆。她并没有因为冷柠的过去而对她另眼相看，反而用一颗包容的心去接纳她，在方迹的眼里，冷柠就如同自己的女儿一般，她甚至对冷柠先前的遭遇抱有深深的同情，因此处处对她关爱有加，这种关爱，让冷柠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幸福。 冷柠原本最大的担心之处就是凌辰的父母会不喜欢可可，甚至即便他们不直接表露出这种情绪，也最多只是出于礼貌而表现的客气，然而，出乎她的意料，这两位老人对可可的喜爱超出了她的想象，他们将可可视为自己的亲孙女一般疼爱，让冷柠深感欣慰和感动。 跟商舟的相识，像是上辈子的事，只是偶尔碰到时，冷柠才会如梦初醒般想起，哦，这是可可的亲生父亲，因为再婚后的生活如诗如画，丈夫和公婆的爱如同春日暖阳，温暖而和煦，甚至让她有点错觉的认为，她、凌辰还有可可，本就是一家三口，幸福而宁静。 再婚后的冷柠焕发出别样的光彩，四十余岁的她仿佛逆生长，身姿曼妙，容颜如花，与同龄人相比更显青春活力，这份魅力，与凌辰的爱密不可分。 常言道，爱人如养花，需要耐心与呵护。 十几年前，那个满身奶渍、略显疲惫的产后妈妈早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焕发新生的冷柠，如今，她时常站在落地窗前，品味着香浓的咖啡，回忆着那些往昔的点点滴滴，她不禁感慨万分，原来人生真的有触底反弹的奇迹。 当你觉得今天的自己已沉沦至深渊之底，那么，从明日的曙光初现开始，你所迈出的每一步，都将是向着更高峰迈进的上升之路，这是命运的转折，也是自我重生的，每一个脚印，都是你挣脱束缚，走向光明的证明。 所以，即使身陷绝境，也要怀抱希望，因为明日的每一步，都将是你重获新生的开始。 如今，冷柠的公司发展壮大，与辰迹地产的强强联合，无疑为她的商业帝国提供了有力支撑，四家分公司的同步经营如同四个坚实的支点，稳稳地支撑起她的商业版图，虽然距离上市的辉煌还有一段距离，但对于一个单亲妈妈来说，她已经书写了一段不凡的传奇。 外人眼中，冷柠的创业之路似乎一帆风顺，仿佛她天生就有着商业的慧眼和决断，而且创业之初就有辰迹地产这棵大树的扶持，柠檬翻译肯定顺风顺水，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背后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汗水，有时为了争取一个订单，她曾在一天之内辗转三四个城市，奔波劳碌，个中心酸无人能懂。 创业路上，冷柠很疲惫，但不管再忙，不管多晚，她却从未在外地过夜，不管乘坐什么交通工具，哪怕是凌晨，她也一定要回家看看女儿，也许有人不信冷柠会坚持这么久，但十几年间，她真的做到了，在她内心深处，总觉得愧对于可可，女儿已经缺失了父爱，所以就算再难，她也不会让可可觉得妈妈对她的爱有所减少。 这份执着的母爱，如同明灯一般，照亮了女儿成长的道路，可可不仅在学习上从未让冷柠操过心，而且冷柠最担心的性格方面，也从未因单亲家庭而受到过影响，可可自小开朗活泼，而且跟妈妈像朋友一样相处，两人无话不谈，无论喜怒哀乐，都愿意与对方分享。 冷柠一直渴望与父母建立起这样的亲子关系，亲密无间、无拘无束，然而直到她跨入了不惑之年，这个愿望却仍未实现，好在，她与女儿之间的关系如同朋友般轻松自在，彼此理解，相互扶持，对她来说，这或许已足够，也足以弥补那些缺失的岁月和期待。 不知商舟从何处得知冷柠再婚的消息，他给冷柠发来了不免俗套的四个字：祝你幸福。 冷柠莞尔一笑，仿佛过去的一切如同过眼云烟，随风飘散。 冷柠身边的人仿佛也都沐浴在幸福的阳光下，生活愈发灿烂。 闺蜜郁维不仅将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而且在两年前，她再次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可你一定猜不到她的老公是谁？那就是凌辰的秘书亦黎！两人后来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表弟安然凭借自己的才华和努力，经过更加严苛的面试，顺利进入柠檬翻译，几年后他又凭借出色的表现，一路攀升至公司高层，成为了冷柠的左膀右臂；表姐吴菲自从去年踏入更年期的大门后，她的性格似乎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每天对老公“非打即骂”，让家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然而，表姐夫却是个难得的好脾气，总是以宽容和微笑来应对她的情绪波动；舅姥竹茗和老伴儿虽然年纪大了，但依旧时不时会出去踏踏青、去周边游…… 至于冷柠的父母，他们依旧像从前一样，吵闹不休，只不过冷锋的年纪也大了，动手打安心的次数也减少了许多。 冷柠每当闲暇之余，总会带着母亲安心出游，享受片刻的宁静。有时，他们会在避暑山庄中度过悠闲的日子，感受自然的清凉；有时，他们又会选择国外的度假酒店，体验异国的风情，尽管安心依旧对冷柠挑剔如初，但冷柠早已学会了宽容与理解，不再与之争辩。 如今的“好日子”，冷柠很满足。 第169章 好日子真的来了 十年前，冷柠总会给自己打气：接下来，都是好日子。然而，生活似乎并不如她所愿，带给她更多的是痛苦与伤害，而今，十年过去，那些曾经期盼的好日子，如今真的来临了。 一个月后，凌辰和冷柠领证结婚，凌辰深知冷柠的想法，因此他们决定不举办婚宴，只邀请了双方父母在一起简单吃了顿饭，以庆祝这个特殊的日子。 要知道，辰迹地产公子的婚礼原本应该盛大而隆重，备受瞩目，但凌辰的父母却给予了小夫妻最大的尊重，他们不在乎外界的议论和眼光，只盼望儿子和儿媳能够真心相爱，过上幸福的生活，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其实一开始，当凌辰坚决地选择冷柠作为他的伴侣时，他的父母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一切由这对年轻人自己做主，他们绝不会横加干涉。 民间有句老话，叫做“否极泰来”，对于冷柠来说，这句话仿佛就是她人生的写照，她曾经历过那段如同噩梦般的婚姻，遇到了一个让人头疼的婆婆，然而，命运的轮盘总是神奇而难以预测，如今的她，却遇到了一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完美婆婆。 凌辰的母亲方迹，就是这样一位难得的好婆婆。她并没有因为冷柠的过去而对她另眼相看，反而用一颗包容的心去接纳她，在方迹的眼里，冷柠就如同自己的女儿一般，她甚至对冷柠先前的遭遇抱有深深的同情，因此处处对她关爱有加，这种关爱，让冷柠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幸福。 冷柠原本最大的担心之处就是凌辰的父母会不喜欢可可，甚至即便他们不直接表露出这种情绪，也最多只是出于礼貌而表现的客气，然而，出乎她的意料，这两位老人对可可的喜爱超出了她的想象，他们将可可视为自己的亲孙女一般疼爱，让冷柠深感欣慰和感动。 跟商舟的相识，像是上辈子的事，只是偶尔碰到时，冷柠才会如梦初醒般想起，哦，这是可可的亲生父亲，因为再婚后的生活如诗如画，丈夫和公婆的爱如同春日暖阳，温暖而和煦，甚至让她有点错觉的认为，她、凌辰还有可可，本就是一家三口，幸福而宁静。 再婚后的冷柠焕发出别样的光彩，四十余岁的她仿佛逆生长，身姿曼妙，容颜如花，与同龄人相比更显青春活力，这份魅力，与凌辰的爱密不可分。 常言道，爱人如养花，需要耐心与呵护。 十几年前，那个满身奶渍、略显疲惫的产后妈妈早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焕发新生的冷柠，如今，她时常站在落地窗前，品味着香浓的咖啡，回忆着那些往昔的点点滴滴，她不禁感慨万分，原来人生真的有触底反弹的奇迹。 当你觉得今天的自己已沉沦至深渊之底，那么，从明日的曙光初现开始，你所迈出的每一步，都将是向着更高峰迈进的上升之路，这是命运的转折，也是自我重生的，每一个脚印，都是你挣脱束缚，走向光明的证明。 所以，即使身陷绝境，也要怀抱希望，因为明日的每一步，都将是你重获新生的开始。 如今，冷柠的公司发展壮大，与辰迹地产的强强联合，无疑为她的商业帝国提供了有力支撑，四家分公司的同步经营如同四个坚实的支点，稳稳地支撑起她的商业版图，虽然距离上市的辉煌还有一段距离，但对于一个单亲妈妈来说，她已经书写了一段不凡的传奇。 外人眼中，冷柠的创业之路似乎一帆风顺，仿佛她天生就有着商业的慧眼和决断，而且创业之初就有辰迹地产这棵大树的扶持，柠檬翻译肯定顺风顺水，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背后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汗水，有时为了争取一个订单，她曾在一天之内辗转三四个城市，奔波劳碌，个中心酸无人能懂。 创业路上，冷柠很疲惫，但不管再忙，不管多晚，她却从未在外地过夜，不管乘坐什么交通工具，哪怕是凌晨，她也一定要回家看看女儿，也许有人不信冷柠会坚持这么久，但十几年间，她真的做到了，在她内心深处，总觉得愧对于可可，女儿已经缺失了父爱，所以就算再难，她也不会让可可觉得妈妈对她的爱有所减少。 这份执着的母爱，如同明灯一般，照亮了女儿成长的道路，可可不仅在学习上从未让冷柠操过心，而且冷柠最担心的性格方面，也从未因单亲家庭而受到过影响，可可自小开朗活泼，而且跟妈妈像朋友一样相处，两人无话不谈，无论喜怒哀乐，都愿意与对方分享。 冷柠一直渴望与父母建立起这样的亲子关系，亲密无间、无拘无束，然而直到她跨入了不惑之年，这个愿望却仍未实现，好在，她与女儿之间的关系如同朋友般轻松自在，彼此理解，相互扶持，对她来说，这或许已足够，也足以弥补那些缺失的岁月和期待。 不知商舟从何处得知冷柠再婚的消息，他给冷柠发来了不免俗套的四个字：祝你幸福。 冷柠莞尔一笑，仿佛过去的一切如同过眼云烟，随风飘散。 冷柠身边的人仿佛也都沐浴在幸福的阳光下，生活愈发灿烂。 闺蜜郁维不仅将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而且在两年前，她再次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可你一定猜不到她的老公是谁？那就是凌辰的秘书亦黎！两人后来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表弟安然凭借自己的才华和努力，经过更加严苛的面试，顺利进入柠檬翻译，几年后他又凭借出色的表现，一路攀升至公司高层，成为了冷柠的左膀右臂；表姐吴菲自从去年踏入更年期的大门后，她的性格似乎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每天对老公“非打即骂”，让家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然而，表姐夫却是个难得的好脾气，总是以宽容和微笑来应对她的情绪波动；舅姥竹茗和老伴儿虽然年纪大了，但依旧时不时会出去踏踏青、去周边游…… 至于冷柠的父母，他们依旧像从前一样，吵闹不休，只不过冷锋的年纪也大了，动手打安心的次数也减少了许多。 冷柠每当闲暇之余，总会带着母亲安心出游，享受片刻的宁静。有时，他们会在避暑山庄中度过悠闲的日子，感受自然的清凉；有时，他们又会选择国外的度假酒店，体验异国的风情，尽管安心依旧对冷柠挑剔如初，但冷柠早已学会了宽容与理解，不再与之争辩。 如今的“好日子”，冷柠很满足。 第170章 解不开的结就让它入土为安吧 十五年后，安心和冷锋相继离世。 西山陵园。 “妈，今天您……入土为安了。” 冷柠轻声低语，她轻轻擦拭着母亲安心的墓碑，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思。 安心的墓碑旁边，就是她父母，也就是冷柠姥姥姥爷的合葬墓。 冷柠的目光也不经意地飘向了后排的一个单人墓碑——那是冷锋的，五年前，他也在这里安静地长眠。 当年，冷柠没有买双人墓穴、日后不将父母合葬的做法遭到了小叔和姑姑的严厉指责，他们无法理解，为何她不让父母合葬在一起，但冷柠心意已决，她按照自己的方式，为父亲选了一块单人的墓碑，将来让父母分开安葬。 “你们走，我想在这里跟你姥姥姥爷说说话。” 冷柠摆摆手，示意凌辰带可可离开。 “妈，您……” 可可有些迟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凌辰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打扰冷柠，于是，两人默契地转身，离开了这里。 “爸，请原谅我没有把你跟我妈合葬，这是我妈当初的意思，也是她后来的遗愿，你们吵了一辈子，你也打了她一辈子，下辈子，或许她不想再跟你相见了。” 冷柠悠悠地说道，内心无尽哀伤，五年来，每次给冷锋扫墓，冷柠都是来去匆匆，这一次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爸你知道吗？从小我是在你和我妈的‘战火’里长大的，说实话，我一直很恨你。你始终不愿承认，我妈的抑郁症甚至演变为后来的躁郁症，都是因为你的家庭暴力造成的，这是事实，你不能抵赖。每当我看到你骂骂咧咧、一拳一拳的砸向我妈时，我对你的恨就会多一分，有时我挡在她面前试图阻拦你，可你却会对我一样大打出手，那些画面和伤害成为我一生都无法抹去的阴影。” 冷柠的眼眶湿润了，但她没有落下一滴泪。 “你甚至还狂妄到瞧不起我姥爷，动不动就对我妈说‘我可不像你爸，窝囊了一辈子，让你妈踩在脚底下’，可是你忘了，就是这个你瞧不起的老人养育了你的孩子！你总是把‘供我吃供我穿’这话挂在嘴边，其实你只是为了在跟我发生冲突时能有更多的筹码！你给可可买东西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的提醒我你今天给孩子花了多少钱，帮我保养了车，逼我一分钱不少的把钱还你……你扪心自问，你生我养我难道不仅仅是觉得自己有传宗接代的义务吗？你真的爱过我吗？你对我妈动辄大打出手难道不是因为她没有生出儿子、让你这个长子颜面尽失吗？” “你总说我不像别人家的女儿一样，跟父亲贴心贴意，可是你又何曾像别人家的父亲一样慈爱？我知道，从小到大你总想让我像请安一样问候你，你回家了，我要毕恭毕敬地说‘爸，您回来了’，你起床了我也要说一句‘爸，您起床了’，哪天如果没送上问候你就会找我妈的麻烦，说她教女无方！今天我不妨告诉你，我根本不愿意说这样假惺惺的话！因为这不是发自内心的！你以为凭几句强迫性的问候就能拉近父女之间的关系吗？所以后来你也强迫可可这样，有时当孩子有时忘记了，我明知道你会不高兴，却不会强迫她，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生分吗？我的姥爷从小教我怎么做人、做事，我们像朋友一样，从来没有像你这样要求晚辈去做什么，我一样对他很尊敬，以至于他跟我姥姥走了好多年我都无法释怀，你的女儿为什么跟你很难亲近难道你没有反思吗？今天我也跟你说心里话，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要先学会尊重别人，你不尊重我姥爷，那在我这儿，你也别想得到一丝一毫的尊重！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我很羡慕身边的女孩子会自豪地说‘我以后嫁人就找我爸那样的男人’，而我却恰恰相反，我选择了你认为毫无出息的商舟，因为那时我觉得至少他看起来厚道老实，应该不会对我拳脚相加，可事实证明，虽然他没有打过我，但他却是一个对家庭不负责任的浑蛋，为了避开像你这样的火坑，却坠入更大的深渊，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讽刺？” “爸，抱歉了，下辈子不要再来找我妈，而我，也不想再成为你的女儿。” 冷柠说完，又走到安心的墓碑前，还未开口，便泪如雨下。 “妈……这辈子你受苦了。” “当年和现在，我都力排众议，没有把你和我爸合葬，也算完成了你的心愿，你女儿厉害？咱俩从来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过天，今天就好好唠唠呗？” “在我的记忆里，我总觉得自己仿佛永远无法达到你的期望，无论我做什么，你总是带着不满的眼神看我，那些残酷的打骂，你无情的否定，都让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禁怀疑我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有时，我甚至真心希望我不是，因为这样至少可以减轻一些心灵上的痛苦，后来长大了，知道你因为我爸患了躁郁症，我也就释怀了，我开始尝试理解你，尽量避免与你发生冲突，我学会了保持沉默，我知道，我不能改变你，但我可以改变自己。” “妈，这些年你帮我照看可可受累了，自打我哺乳期过后，白天只要上班就是你帮我带可可，你给她买了那么多漂亮的小裙子，她从小被你打扮得就像小公主一样，妈，可可也会永远记住你的好。” “妈，我知道，你是个向往自由的人，你对爱情也曾有美好的幻想，可是现实却事与愿违，我爸对你的拳脚相加让你对婚姻失去了最后的信心，可你为了舅舅，为了所有人的面子，为了我有一个看似完整的家庭，不管我怎么劝你，你也不想放弃这段带给你遍体鳞伤的婚姻，妈，面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可是你的要面子害了你一辈子啊！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我并不幸福啊，妈，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呢？” “都说母亲是最懂女儿的，妈，当我决定结束那段名存实亡的婚姻时，虽然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但你依然坚定地站在了我的身边，因为你知道，不幸福的婚姻有多痛苦，所以看似是我离婚，其实，那也是你在默默地鼓励我做那件你一直渴望、却未曾鼓起勇气去尝试的事情，对吗？” “妈，妈妈，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爸了，好好做姥姥姥爷的掌上明珠，下辈子……如果有缘，我们还能再做母女的话……你能……对我好一点吗？” 冷柠已经泣不成声。 “妈！” 突然有双手抱住了冷柠，带着哭腔。 冷柠转身，是女儿可可。 “你……你怎么没走？” 冷柠来不及擦干眼泪，一脸吃惊。 “妈，我从来不知道你承受了这么多，刚开始我看你总是对姥爷爱答不理，还觉得你有错……妈妈，是我错了……” 冷柠摸摸可可的头，叹了一口气。 “孩子，不管我跟姥姥姥爷之间发生了什么，那是我们的事，他们一直都是最爱你的啊……” 而凌辰的心始终悬在冷柠身上，他其实也并未走远，只是默默地守在附近。他听到了冷柠在父母墓前那低低细语的每一句话，初闻时，他的内心被震惊所填满，但紧接着，那深深的怜爱与疼惜如潮水般涌来，他终于明白冷柠为何鲜少在他面前提及父母。 从那天起，凌辰发誓要给冷柠更多的爱与关怀，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因为冷柠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伴侣，更是一个可以依靠、可以疗愈她内心创伤的港湾，他愿意成为那个港湾，为冷柠遮风挡雨，让她在爱的滋润中绽放最美的光彩。 第170章 解不开的结就让它入土为安吧 十五年后，安心和冷锋相继离世。 西山陵园。 “妈，今天您……入土为安了。” 冷柠轻声低语，她轻轻擦拭着母亲安心的墓碑，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思。 安心的墓碑旁边，就是她父母，也就是冷柠姥姥姥爷的合葬墓。 冷柠的目光也不经意地飘向了后排的一个单人墓碑——那是冷锋的，五年前，他也在这里安静地长眠。 当年，冷柠没有买双人墓穴、日后不将父母合葬的做法遭到了小叔和姑姑的严厉指责，他们无法理解，为何她不让父母合葬在一起，但冷柠心意已决，她按照自己的方式，为父亲选了一块单人的墓碑，将来让父母分开安葬。 “你们走，我想在这里跟你姥姥姥爷说说话。” 冷柠摆摆手，示意凌辰带可可离开。 “妈，您……” 可可有些迟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凌辰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打扰冷柠，于是，两人默契地转身，离开了这里。 “爸，请原谅我没有把你跟我妈合葬，这是我妈当初的意思，也是她后来的遗愿，你们吵了一辈子，你也打了她一辈子，下辈子，或许她不想再跟你相见了。” 冷柠悠悠地说道，内心无尽哀伤，五年来，每次给冷锋扫墓，冷柠都是来去匆匆，这一次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爸你知道吗？从小我是在你和我妈的‘战火’里长大的，说实话，我一直很恨你。你始终不愿承认，我妈的抑郁症甚至演变为后来的躁郁症，都是因为你的家庭暴力造成的，这是事实，你不能抵赖。每当我看到你骂骂咧咧、一拳一拳的砸向我妈时，我对你的恨就会多一分，有时我挡在她面前试图阻拦你，可你却会对我一样大打出手，那些画面和伤害成为我一生都无法抹去的阴影。” 冷柠的眼眶湿润了，但她没有落下一滴泪。 “你甚至还狂妄到瞧不起我姥爷，动不动就对我妈说‘我可不像你爸，窝囊了一辈子，让你妈踩在脚底下’，可是你忘了，就是这个你瞧不起的老人养育了你的孩子！你总是把‘供我吃供我穿’这话挂在嘴边，其实你只是为了在跟我发生冲突时能有更多的筹码！你给可可买东西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的提醒我你今天给孩子花了多少钱，帮我保养了车，逼我一分钱不少的把钱还你……你扪心自问，你生我养我难道不仅仅是觉得自己有传宗接代的义务吗？你真的爱过我吗？你对我妈动辄大打出手难道不是因为她没有生出儿子、让你这个长子颜面尽失吗？” “你总说我不像别人家的女儿一样，跟父亲贴心贴意，可是你又何曾像别人家的父亲一样慈爱？我知道，从小到大你总想让我像请安一样问候你，你回家了，我要毕恭毕敬地说‘爸，您回来了’，你起床了我也要说一句‘爸，您起床了’，哪天如果没送上问候你就会找我妈的麻烦，说她教女无方！今天我不妨告诉你，我根本不愿意说这样假惺惺的话！因为这不是发自内心的！你以为凭几句强迫性的问候就能拉近父女之间的关系吗？所以后来你也强迫可可这样，有时当孩子有时忘记了，我明知道你会不高兴，却不会强迫她，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生分吗？我的姥爷从小教我怎么做人、做事，我们像朋友一样，从来没有像你这样要求晚辈去做什么，我一样对他很尊敬，以至于他跟我姥姥走了好多年我都无法释怀，你的女儿为什么跟你很难亲近难道你没有反思吗？今天我也跟你说心里话，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要先学会尊重别人，你不尊重我姥爷，那在我这儿，你也别想得到一丝一毫的尊重！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我很羡慕身边的女孩子会自豪地说‘我以后嫁人就找我爸那样的男人’，而我却恰恰相反，我选择了你认为毫无出息的商舟，因为那时我觉得至少他看起来厚道老实，应该不会对我拳脚相加，可事实证明，虽然他没有打过我，但他却是一个对家庭不负责任的浑蛋，为了避开像你这样的火坑，却坠入更大的深渊，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讽刺？” “爸，抱歉了，下辈子不要再来找我妈，而我，也不想再成为你的女儿。” 冷柠说完，又走到安心的墓碑前，还未开口，便泪如雨下。 “妈……这辈子你受苦了。” “当年和现在，我都力排众议，没有把你和我爸合葬，也算完成了你的心愿，你女儿厉害？咱俩从来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过天，今天就好好唠唠呗？” “在我的记忆里，我总觉得自己仿佛永远无法达到你的期望，无论我做什么，你总是带着不满的眼神看我，那些残酷的打骂，你无情的否定，都让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禁怀疑我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有时，我甚至真心希望我不是，因为这样至少可以减轻一些心灵上的痛苦，后来长大了，知道你因为我爸患了躁郁症，我也就释怀了，我开始尝试理解你，尽量避免与你发生冲突，我学会了保持沉默，我知道，我不能改变你，但我可以改变自己。” “妈，这些年你帮我照看可可受累了，自打我哺乳期过后，白天只要上班就是你帮我带可可，你给她买了那么多漂亮的小裙子，她从小被你打扮得就像小公主一样，妈，可可也会永远记住你的好。” “妈，我知道，你是个向往自由的人，你对爱情也曾有美好的幻想，可是现实却事与愿违，我爸对你的拳脚相加让你对婚姻失去了最后的信心，可你为了舅舅，为了所有人的面子，为了我有一个看似完整的家庭，不管我怎么劝你，你也不想放弃这段带给你遍体鳞伤的婚姻，妈，面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可是你的要面子害了你一辈子啊！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我并不幸福啊，妈，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呢？” “都说母亲是最懂女儿的，妈，当我决定结束那段名存实亡的婚姻时，虽然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但你依然坚定地站在了我的身边，因为你知道，不幸福的婚姻有多痛苦，所以看似是我离婚，其实，那也是你在默默地鼓励我做那件你一直渴望、却未曾鼓起勇气去尝试的事情，对吗？” “妈，妈妈，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爸了，好好做姥姥姥爷的掌上明珠，下辈子……如果有缘，我们还能再做母女的话……你能……对我好一点吗？” 冷柠已经泣不成声。 “妈！” 突然有双手抱住了冷柠，带着哭腔。 冷柠转身，是女儿可可。 “你……你怎么没走？” 冷柠来不及擦干眼泪，一脸吃惊。 “妈，我从来不知道你承受了这么多，刚开始我看你总是对姥爷爱答不理，还觉得你有错……妈妈，是我错了……” 冷柠摸摸可可的头，叹了一口气。 “孩子，不管我跟姥姥姥爷之间发生了什么，那是我们的事，他们一直都是最爱你的啊……” 而凌辰的心始终悬在冷柠身上，他其实也并未走远，只是默默地守在附近。他听到了冷柠在父母墓前那低低细语的每一句话，初闻时，他的内心被震惊所填满，但紧接着，那深深的怜爱与疼惜如潮水般涌来，他终于明白冷柠为何鲜少在他面前提及父母。 从那天起，凌辰发誓要给冷柠更多的爱与关怀，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因为冷柠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伴侣，更是一个可以依靠、可以疗愈她内心创伤的港湾，他愿意成为那个港湾，为冷柠遮风挡雨，让她在爱的滋润中绽放最美的光彩。 第171章 不求回报的爱 “我父母的爱，是一种期待回报的债务。或许，当我如此直言不讳，会有许多人抛出那些陈词滥调——‘父母都是为你好’、‘父母永远没有错’。然而，我从小到大，每当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时，周围的人总是用这些话来安慰我，来平息我心中的挣扎。甚至在24岁就长了子宫肌瘤，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三个，生女儿剖腹产时一并切除时最后引发了大出血……有人又说，‘你这个人就是喜欢内耗’‘你小心眼，非要去想那么多’……” “是啊，那要怎么办呢？父母咒骂我时，我发泄出来，就是不孝，可憋在心里，就是内耗，人总要有个发泄点？这么多年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开导自己了，可是……” “我曾羡慕过那些能说出‘长大后我要找一个像爸爸一样的男人’的女孩，但现实总是充满了讽刺，没想到我的丈夫却是一个比我爸还过分的浑蛋……” “我经常开导自己说否极泰来，好日子总会来的……可是好日子在哪里呢？要不是看着身边躺着的小可爱，要不是觉得小小的她还需要我，我真的感觉自己要碎了……” 这些片段都是从冷柠的日记中摘录下来的，她口中的小可爱就是女儿可可，大家可能忘记了这个小女孩的真实姓名——商苡晴，之前冷柠跟商舟闹得最凶的时候，差点儿给她改了姓，后来慢慢想开了，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只要孩子性本善，姓什么无妨。 安心在世时曾不止一次对冷柠说过这样的话——“哼，你现在有了孩子，也让你尝尝做父母的滋味儿”，她说这话时，总是恶狠狠的，好像是希望冷柠通过做母亲这件事得到什么报应。 做父母的滋味？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痛苦吗？因为在她看来，这些年安心好像总觉得做母亲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 冷柠一直以为有一天自己做了妈妈就能理解父母的行为，可当她有了可可那一刻，她甚至更加理解不了父母的种种。 冷柠对女儿的爱一直是不求回报的。 她知道什么样的话说出来会让女儿伤心，知道做什么会让孩子厌恶，所以在养育可可的过程中，她从来不像安心和冷锋当年一般越界，始终保持着与父母截然不同的教育方式，让可可自由地呼吸、成长。 可虽说冷柠一直觉得自己没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而心有亏欠，离婚后也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可可，但她绝没有溺爱过女儿。 每当可可无理取闹时，冷柠从不会大发雷霆或是用尖锐的言辞去指责她，她总会先稳定好自己的情绪，再坐下来与可可倾心交谈，用那份耐心和智慧去引导女儿理解世界的道理。 而对于可可的学习，冷柠也有一套自己独有的教育方法。 早在可可未满两岁的时候，每当冷柠有空闲时间，她都会带着女儿四处游历，体验飞机的飞翔和高铁的飞驰，在可可三岁之前，她已经与妈妈携手走过了十几个城市，共同感受着这个世界的广阔与奇妙。 冷柠的陪伴，让可可的童年充满了色彩与乐趣，她们一同探索着不同的城市，品味着各地的美食，感受着不同文化的魅力，在这个过程中，可可不仅增长了见识，也培养了独立和自信的品质。 冷柠明白，爱不是简单地满足孩子的所有需求，而是要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关爱和引导，她始终保持着对可可的适度关爱，既让她感受到母爱的温暖，又鼓励她独立成长。这种平衡的爱，让可可成为了一个既懂得感恩又充满自信的孩子。 虽说冷柠从未给女儿报过任何早教课，但旅行仿佛给了可可一笔无形的财富。 两到三岁是大脑的高速发育期，虽然旅途中的种种风景和地点对可可来说都如同过眼云烟，难以留下深刻的印象，但那些眼睛所见的世界，却在无形中塑造着她的思维和视野。 当可可步入幼儿园的那一刻起，冷柠便察觉到了女儿与众不同的地方，她的思维似乎比同龄的孩子们更加跳跃和发散，总能从不同的角度看待问题，提出出人意料的见解，正因为如此，冷柠决定在可可上小学之前，不给她报任何兴趣班，而是继续带着她游历山水，让大自然和世界的广阔成为她最好的教科书。 虽然冷柠对女儿的教育方式遭到了父母极力反对，但她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其实在冷柠心中，可可不仅仅是她的女儿，更是她自我救赎的寄托，她不想让可可重复她当年的老路。 事实证明，冷柠的做法是正确的。 可可上学后，虽不像班里大部分同学一样，有各种学习班“傍身”，但可可的学习成绩却一直名列前茅，这与冷柠“放养式”的教育理念密不可分。 到了高考那年，可可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她以全省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被清华大学保送，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可可会顺理成章地踏入清华园时，她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她婉拒了清华的保送名额，转而选择了航空航天大学。 虽然冷柠觉得很可惜，但她还是选择尊重女儿，她深知女儿的内心所求。 冷柠回想起来，可可还在上初中时，冷柠曾带她去新西兰参观过航空实验室，当她看到可可眼中闪烁的星光时，她明白，也许女儿对蓝天有着无尽的向往和渴望，一个人，能追随自己的梦想，无疑是最幸福的。 岁月如梭，转眼间可可已毕业，她披上了飞行员的制服，蜕变成一名出色的民航飞行员翱翔在蔚蓝的天空中，实现了那个年少时的梦想，当年还在世的安心和冷锋见人就夸自己的外孙女有多优秀。 冷柠不禁感慨万分，她从未为可可的成长道路铺设过多的砖石，只是默默地在一旁守护，让她自由飞翔，如今，看着女儿在蓝天中自由驰骋，冷柠知道，她已经做到了。 尽管可可在民航界已经取得了不俗的成就，但她并不满足于现状，而是希望能够进一步拓宽视野，深化专业知识，她内心深处始终燃烧着一股对知识的渴望，自小，她就是个喜欢钻研的孩子，总是对周围的一切充满好奇和探索欲望。 工作三年后，恰逢她所在的单位提供了去英国留学深造的机会，这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可可毫不犹豫地想要报名，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激动，可是她最放心不下也最舍不得的就是妈妈。 “去，孩子，去追寻你心中的梦。妈妈的身边还有凌叔叔，尽管两年的时光看似漫长，但我们有空就去英国看你的，可有一点，你必须记住，无论你走到哪里，学成之后，都要回到这片你生长的土地，妈妈不求你将来为我养老送终，只是因为你身上流淌着中国人的血脉，我希望你能用你所学，为中国的飞行事业添砖加瓦，为这片土地的天空增添更多的色彩。” 就这样，冷柠纵有万般不舍，但还是坚定地放开了手中的线，让她的女儿如鹰击长空，展翅翱翔。 当那架飞往英国的飞机腾空而起，冷柠眼中假装坚强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滑落。 这是她第一次与女儿分离这么久、这么远，想想那些独自抚养女儿成长的岁月，冷柠恍如隔世时间，当她看到女儿已经成长为一个独立成熟的少女，冷柠迅速抹去眼泪，露出欣慰的微笑。 在这个瞬间，冷柠的心中充满了感慨和骄傲，她知道女儿会在异国他乡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第171章 不求回报的爱 “我父母的爱，是一种期待回报的债务。或许，当我如此直言不讳，会有许多人抛出那些陈词滥调——‘父母都是为你好’、‘父母永远没有错’。然而，我从小到大，每当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时，周围的人总是用这些话来安慰我，来平息我心中的挣扎。甚至在24岁就长了子宫肌瘤，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三个，生女儿剖腹产时一并切除时最后引发了大出血……有人又说，‘你这个人就是喜欢内耗’‘你小心眼，非要去想那么多’……” “是啊，那要怎么办呢？父母咒骂我时，我发泄出来，就是不孝，可憋在心里，就是内耗，人总要有个发泄点？这么多年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开导自己了，可是……” “我曾羡慕过那些能说出‘长大后我要找一个像爸爸一样的男人’的女孩，但现实总是充满了讽刺，没想到我的丈夫却是一个比我爸还过分的浑蛋……” “我经常开导自己说否极泰来，好日子总会来的……可是好日子在哪里呢？要不是看着身边躺着的小可爱，要不是觉得小小的她还需要我，我真的感觉自己要碎了……” 这些片段都是从冷柠的日记中摘录下来的，她口中的小可爱就是女儿可可，大家可能忘记了这个小女孩的真实姓名——商苡晴，之前冷柠跟商舟闹得最凶的时候，差点儿给她改了姓，后来慢慢想开了，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只要孩子性本善，姓什么无妨。 安心在世时曾不止一次对冷柠说过这样的话——“哼，你现在有了孩子，也让你尝尝做父母的滋味儿”，她说这话时，总是恶狠狠的，好像是希望冷柠通过做母亲这件事得到什么报应。 做父母的滋味？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痛苦吗？因为在她看来，这些年安心好像总觉得做母亲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 冷柠一直以为有一天自己做了妈妈就能理解父母的行为，可当她有了可可那一刻，她甚至更加理解不了父母的种种。 冷柠对女儿的爱一直是不求回报的。 她知道什么样的话说出来会让女儿伤心，知道做什么会让孩子厌恶，所以在养育可可的过程中，她从来不像安心和冷锋当年一般越界，始终保持着与父母截然不同的教育方式，让可可自由地呼吸、成长。 可虽说冷柠一直觉得自己没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而心有亏欠，离婚后也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可可，但她绝没有溺爱过女儿。 每当可可无理取闹时，冷柠从不会大发雷霆或是用尖锐的言辞去指责她，她总会先稳定好自己的情绪，再坐下来与可可倾心交谈，用那份耐心和智慧去引导女儿理解世界的道理。 而对于可可的学习，冷柠也有一套自己独有的教育方法。 早在可可未满两岁的时候，每当冷柠有空闲时间，她都会带着女儿四处游历，体验飞机的飞翔和高铁的飞驰，在可可三岁之前，她已经与妈妈携手走过了十几个城市，共同感受着这个世界的广阔与奇妙。 冷柠的陪伴，让可可的童年充满了色彩与乐趣，她们一同探索着不同的城市，品味着各地的美食，感受着不同文化的魅力，在这个过程中，可可不仅增长了见识，也培养了独立和自信的品质。 冷柠明白，爱不是简单地满足孩子的所有需求，而是要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关爱和引导，她始终保持着对可可的适度关爱，既让她感受到母爱的温暖，又鼓励她独立成长。这种平衡的爱，让可可成为了一个既懂得感恩又充满自信的孩子。 虽说冷柠从未给女儿报过任何早教课，但旅行仿佛给了可可一笔无形的财富。 两到三岁是大脑的高速发育期，虽然旅途中的种种风景和地点对可可来说都如同过眼云烟，难以留下深刻的印象，但那些眼睛所见的世界，却在无形中塑造着她的思维和视野。 当可可步入幼儿园的那一刻起，冷柠便察觉到了女儿与众不同的地方，她的思维似乎比同龄的孩子们更加跳跃和发散，总能从不同的角度看待问题，提出出人意料的见解，正因为如此，冷柠决定在可可上小学之前，不给她报任何兴趣班，而是继续带着她游历山水，让大自然和世界的广阔成为她最好的教科书。 虽然冷柠对女儿的教育方式遭到了父母极力反对，但她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其实在冷柠心中，可可不仅仅是她的女儿，更是她自我救赎的寄托，她不想让可可重复她当年的老路。 事实证明，冷柠的做法是正确的。 可可上学后，虽不像班里大部分同学一样，有各种学习班“傍身”，但可可的学习成绩却一直名列前茅，这与冷柠“放养式”的教育理念密不可分。 到了高考那年，可可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她以全省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被清华大学保送，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可可会顺理成章地踏入清华园时，她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她婉拒了清华的保送名额，转而选择了航空航天大学。 虽然冷柠觉得很可惜，但她还是选择尊重女儿，她深知女儿的内心所求。 冷柠回想起来，可可还在上初中时，冷柠曾带她去新西兰参观过航空实验室，当她看到可可眼中闪烁的星光时，她明白，也许女儿对蓝天有着无尽的向往和渴望，一个人，能追随自己的梦想，无疑是最幸福的。 岁月如梭，转眼间可可已毕业，她披上了飞行员的制服，蜕变成一名出色的民航飞行员翱翔在蔚蓝的天空中，实现了那个年少时的梦想，当年还在世的安心和冷锋见人就夸自己的外孙女有多优秀。 冷柠不禁感慨万分，她从未为可可的成长道路铺设过多的砖石，只是默默地在一旁守护，让她自由飞翔，如今，看着女儿在蓝天中自由驰骋，冷柠知道，她已经做到了。 尽管可可在民航界已经取得了不俗的成就，但她并不满足于现状，而是希望能够进一步拓宽视野，深化专业知识，她内心深处始终燃烧着一股对知识的渴望，自小，她就是个喜欢钻研的孩子，总是对周围的一切充满好奇和探索欲望。 工作三年后，恰逢她所在的单位提供了去英国留学深造的机会，这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可可毫不犹豫地想要报名，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激动，可是她最放心不下也最舍不得的就是妈妈。 “去，孩子，去追寻你心中的梦。妈妈的身边还有凌叔叔，尽管两年的时光看似漫长，但我们有空就去英国看你的，可有一点，你必须记住，无论你走到哪里，学成之后，都要回到这片你生长的土地，妈妈不求你将来为我养老送终，只是因为你身上流淌着中国人的血脉，我希望你能用你所学，为中国的飞行事业添砖加瓦，为这片土地的天空增添更多的色彩。” 就这样，冷柠纵有万般不舍，但还是坚定地放开了手中的线，让她的女儿如鹰击长空，展翅翱翔。 当那架飞往英国的飞机腾空而起，冷柠眼中假装坚强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滑落。 这是她第一次与女儿分离这么久、这么远，想想那些独自抚养女儿成长的岁月，冷柠恍如隔世时间，当她看到女儿已经成长为一个独立成熟的少女，冷柠迅速抹去眼泪，露出欣慰的微笑。 在这个瞬间，冷柠的心中充满了感慨和骄傲，她知道女儿会在异国他乡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第172章 女儿的归宿 两年后，可可踏上了归国的土地。 七百多天的深造，她的飞行技术已经更上一层楼，不仅在专业知识上有了更深的造诣，还受到了母校的青睐，被聘为航空航天大学最年轻的副校长，她的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希望与光明。 然而，她并没有忘记与母亲冷柠的那个约定，用学到的知识和才能，为中国的飞行事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即将三十岁的可可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这是冷柠内心深处一直不愿面对的问题，倒不是因为她想把女儿一直攥在手里，而是第一次失败的婚姻曾让冷柠的心千疮百孔，一时间她竟不知在谈婚论嫁的问题上自己应该跟女儿聊些什么。 当年安心曾严肃地告诫过冷柠：只要你觉得未来女婿不适合，就绝不能让可可嫁给他，不能让你的女儿走你的老路。这句话如同一道枷锁，束缚着冷柠的思绪，她深知当初选择第一段婚姻的来龙去脉，但是可可和她当年不同，她也知道，作为一个母亲，她的意见有着不可忽视的分量，但她也明白，她的判断并非绝对正确，她只能在女儿的婚事上面给予一些建议和指引。 冷柠决定跟女儿谈一次。 “可可，时间真快啊，我的女儿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真好看。” 冷柠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她想提及可可的终身大事，但突然觉得喉头有些梗塞，不知该如何启齿。 “嘿嘿，我的妈妈。” 可可转身，还像小时候一样一头扎进冷柠的怀里撒娇。 “宝贝，你们……你们单位有没有……” “哎呀妈，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冷柠的支支吾吾让可可一头雾水。 “我是想问，你们单位的同事或者同学当中……有没有追你的呀？” 冷柠小心翼翼地问道，现在的孩子们总是对父母的催婚“深恶痛绝”，她也怕女儿对这类的问题反感。 “哈哈，妈，你不会是想催婚？” “没、没有，只是，我们从没有针对婚姻的问题聊过什么，今天趁你没有航班，我们……聊聊？” “好呀。” 可可的回答中透露出她对于和妈妈交流的期待和信任，这或许源于冷柠一直以来跟可可如同朋友般的教育方式，在可可的成长过程中，每当遇到问题时，冷柠总是愿意以开放和理解的态度与她分享和交流。 “妈妈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到现在……一直没有谈过恋爱啊？是因为……我曾经失败的感情而让你对婚姻失望了吗？” 冷柠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自己想问却一直不敢问出口的问题，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她都怕自己第一段婚姻的不幸给女儿的婚姻观和择偶观带来影响。 “妈，怎么会呢？你想到哪里去了呀？你和凌叔叔这么幸福我都要羡慕死了，怎么可能不向往婚姻呢？只是，我一直在等待那个对的人，不愿因为一时的寂寞而随随便便开始一段恋情，所以，我现在单身，大概只是缘分还没到。” 女儿的回答让冷柠惊呆了，没想到她的想法居然和当年的自己有着惊人的相似。 “嗯，妈妈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如果有追你的男孩子，你可以试着接触，但不必急于做出决定，婚姻不是儿戏，它需要时间来做慎重的考量，而在那之前，经历几段恋爱，或许能让你更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至少，这样你会有一些恋爱的经验……” 冷柠说出此话也是有原因的，她自己的经历让她明白，未经世事的单纯往往容易受伤，因此，她希望女儿能在感情的世界里更加谨慎，不要重复她的错误，她不想让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 “嗯，我明白了。” 可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妈，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和我爸……离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真的只有感情不合那么简单吗？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你能告诉我真相吗？” 多年来，冷柠一直担心被问到的问题终于来了，但她也如释重负，因为终究要面对女儿对于当年自己离异的疑惑。 “可可，你和我当年很像，都是那么单纯，我和你爸……其实离婚的原因并不只是感情不合那么简单，当年，我和他结婚前，一次恋爱也没谈过，对感情和婚姻的理解都太过理想化，有时候甚至有些幼稚。” “结婚后，我们才发现彼此之间的差异和矛盾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我曾经也试图去磨合过，但最终还是无法避免地走向了分手，这其中的细节和原因，可能……你现在还不能完全理解，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感情的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可可，你记住一句话，婚姻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如果两个家庭三观不合，那两个年轻人即便组成了小家，那感情也是很难维系的。” 冷柠始终没有将那段尘封的真相说出来，女儿正值青春年少，对爱情有着美好的向往，而对于曾经那段满目疮痍的婚姻，冷柠不愿将其血淋淋的真相展示给女儿看，她只要记住妈妈现在很幸福就好了。 “可可，妈妈其实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这么多年以来，你为什么没有跟我提过要见爸爸呢？你小的时候说过，怕提起爸爸，妈妈就会伤心，可后来妈妈跟凌叔叔结婚后，为什么你也没有提起他呢？甚至连他的照片你都没有跟我要过，难道，你就不好奇关于他的一切吗？” “妈，从我记事起，我就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没有任何印象，反倒是凌叔叔一直陪在我们身边，一直给我父亲一样的关怀，在我心里，我早已经把他当作了父亲，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呢就是不喜欢胡思乱想，既然从未见过，那就索性不相见了，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当年你和他离婚一定是被伤透了是吗？所以，对于他，我不想见也不愿见，各自安好就好了。” 冷柠微微一愣，她看着可可，眼中闪烁着深深的满足和骄傲，这个曾经的小丫头，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独立、洒脱的女子，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欣慰。 “妈妈，我可以不结婚吗？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不想做谁的妻子，也不想做谁的妈妈，只想一直做你的女儿……” 可可伏在冷柠膝上撒起了娇。 “宝贝，对于婚姻的选择权完全在于你，无论你想结婚或是保持单身，妈妈都会支持你，只要你高兴。” 冷柠的话语充满了母爱的温暖和支持，让可可感到无比安心和舒适，她知道，无论何时何地，妈妈都是她最坚实的后盾和依靠。 三年后，可可找到了那个他，一个阳光帅气的医生。 可可出嫁这天，看着曾经那个小女孩如今身披嫁衣，冷柠的心里有万分不舍，她强忍着眼泪给女儿披上了头纱，心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不舍之情，仿佛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当女婿牵着可可的手，缓缓走出家门，冷柠的坚强终于崩溃，她转过身去，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她不知道女儿将要奔赴的将是怎样的人生。 好在可可的公婆是很好很好的人，这让冷柠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而且可可离冷柠也不远，每周都会回家看望冷柠。 曾经她幻想着能和公公婆婆其乐融融的日子，如今在女儿这里得以实现，貌似也不错。 第172章 女儿的归宿 两年后，可可踏上了归国的土地。 七百多天的深造，她的飞行技术已经更上一层楼，不仅在专业知识上有了更深的造诣，还受到了母校的青睐，被聘为航空航天大学最年轻的副校长，她的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希望与光明。 然而，她并没有忘记与母亲冷柠的那个约定，用学到的知识和才能，为中国的飞行事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即将三十岁的可可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这是冷柠内心深处一直不愿面对的问题，倒不是因为她想把女儿一直攥在手里，而是第一次失败的婚姻曾让冷柠的心千疮百孔，一时间她竟不知在谈婚论嫁的问题上自己应该跟女儿聊些什么。 当年安心曾严肃地告诫过冷柠：只要你觉得未来女婿不适合，就绝不能让可可嫁给他，不能让你的女儿走你的老路。这句话如同一道枷锁，束缚着冷柠的思绪，她深知当初选择第一段婚姻的来龙去脉，但是可可和她当年不同，她也知道，作为一个母亲，她的意见有着不可忽视的分量，但她也明白，她的判断并非绝对正确，她只能在女儿的婚事上面给予一些建议和指引。 冷柠决定跟女儿谈一次。 “可可，时间真快啊，我的女儿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真好看。” 冷柠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她想提及可可的终身大事，但突然觉得喉头有些梗塞，不知该如何启齿。 “嘿嘿，我的妈妈。” 可可转身，还像小时候一样一头扎进冷柠的怀里撒娇。 “宝贝，你们……你们单位有没有……” “哎呀妈，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冷柠的支支吾吾让可可一头雾水。 “我是想问，你们单位的同事或者同学当中……有没有追你的呀？” 冷柠小心翼翼地问道，现在的孩子们总是对父母的催婚“深恶痛绝”，她也怕女儿对这类的问题反感。 “哈哈，妈，你不会是想催婚？” “没、没有，只是，我们从没有针对婚姻的问题聊过什么，今天趁你没有航班，我们……聊聊？” “好呀。” 可可的回答中透露出她对于和妈妈交流的期待和信任，这或许源于冷柠一直以来跟可可如同朋友般的教育方式，在可可的成长过程中，每当遇到问题时，冷柠总是愿意以开放和理解的态度与她分享和交流。 “妈妈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到现在……一直没有谈过恋爱啊？是因为……我曾经失败的感情而让你对婚姻失望了吗？” 冷柠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自己想问却一直不敢问出口的问题，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她都怕自己第一段婚姻的不幸给女儿的婚姻观和择偶观带来影响。 “妈，怎么会呢？你想到哪里去了呀？你和凌叔叔这么幸福我都要羡慕死了，怎么可能不向往婚姻呢？只是，我一直在等待那个对的人，不愿因为一时的寂寞而随随便便开始一段恋情，所以，我现在单身，大概只是缘分还没到。” 女儿的回答让冷柠惊呆了，没想到她的想法居然和当年的自己有着惊人的相似。 “嗯，妈妈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如果有追你的男孩子，你可以试着接触，但不必急于做出决定，婚姻不是儿戏，它需要时间来做慎重的考量，而在那之前，经历几段恋爱，或许能让你更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至少，这样你会有一些恋爱的经验……” 冷柠说出此话也是有原因的，她自己的经历让她明白，未经世事的单纯往往容易受伤，因此，她希望女儿能在感情的世界里更加谨慎，不要重复她的错误，她不想让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 “嗯，我明白了。” 可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妈，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和我爸……离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真的只有感情不合那么简单吗？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你能告诉我真相吗？” 多年来，冷柠一直担心被问到的问题终于来了，但她也如释重负，因为终究要面对女儿对于当年自己离异的疑惑。 “可可，你和我当年很像，都是那么单纯，我和你爸……其实离婚的原因并不只是感情不合那么简单，当年，我和他结婚前，一次恋爱也没谈过，对感情和婚姻的理解都太过理想化，有时候甚至有些幼稚。” “结婚后，我们才发现彼此之间的差异和矛盾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我曾经也试图去磨合过，但最终还是无法避免地走向了分手，这其中的细节和原因，可能……你现在还不能完全理解，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感情的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可可，你记住一句话，婚姻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如果两个家庭三观不合，那两个年轻人即便组成了小家，那感情也是很难维系的。” 冷柠始终没有将那段尘封的真相说出来，女儿正值青春年少，对爱情有着美好的向往，而对于曾经那段满目疮痍的婚姻，冷柠不愿将其血淋淋的真相展示给女儿看，她只要记住妈妈现在很幸福就好了。 “可可，妈妈其实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这么多年以来，你为什么没有跟我提过要见爸爸呢？你小的时候说过，怕提起爸爸，妈妈就会伤心，可后来妈妈跟凌叔叔结婚后，为什么你也没有提起他呢？甚至连他的照片你都没有跟我要过，难道，你就不好奇关于他的一切吗？” “妈，从我记事起，我就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没有任何印象，反倒是凌叔叔一直陪在我们身边，一直给我父亲一样的关怀，在我心里，我早已经把他当作了父亲，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呢就是不喜欢胡思乱想，既然从未见过，那就索性不相见了，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当年你和他离婚一定是被伤透了是吗？所以，对于他，我不想见也不愿见，各自安好就好了。” 冷柠微微一愣，她看着可可，眼中闪烁着深深的满足和骄傲，这个曾经的小丫头，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独立、洒脱的女子，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欣慰。 “妈妈，我可以不结婚吗？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不想做谁的妻子，也不想做谁的妈妈，只想一直做你的女儿……” 可可伏在冷柠膝上撒起了娇。 “宝贝，对于婚姻的选择权完全在于你，无论你想结婚或是保持单身，妈妈都会支持你，只要你高兴。” 冷柠的话语充满了母爱的温暖和支持，让可可感到无比安心和舒适，她知道，无论何时何地，妈妈都是她最坚实的后盾和依靠。 三年后，可可找到了那个他，一个阳光帅气的医生。 可可出嫁这天，看着曾经那个小女孩如今身披嫁衣，冷柠的心里有万分不舍，她强忍着眼泪给女儿披上了头纱，心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不舍之情，仿佛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当女婿牵着可可的手，缓缓走出家门，冷柠的坚强终于崩溃，她转过身去，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她不知道女儿将要奔赴的将是怎样的人生。 好在可可的公婆是很好很好的人，这让冷柠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而且可可离冷柠也不远，每周都会回家看望冷柠。 曾经她幻想着能和公公婆婆其乐融融的日子，如今在女儿这里得以实现，貌似也不错。 第173章 别样的浪漫 每年，凌辰只要有空就会带着冷柠远离尘嚣，沉浸于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几十年如一日，无论风雨还是晴天，他们的旅行从未间断。 多年来，凌辰始终守护着对冷柠的承诺，宛如当年求婚时的誓言，他的心，始终如一，未曾动摇，他待冷柠如初，那份温柔与呵护，仿佛是他们之间永恒不变的旋律，奏响在每一个共度的日夜。 无论是漫步在异国的街头巷尾，还是依偎在静谧的海滩边，他们的身影总是那么和谐，那么美好，一次次的旅行，不仅仅是简单的度假，更是他们爱情的见证，是他们携手走过风雨岁月的最好证明。 即使岁月已在冷柠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让她步入了知天命的年纪，但在凌辰的心目中，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初次相遇时的青涩与纯真。无论她在事业上取得了怎样的辉煌成就，无论她在世人面前如何展现出强势的一面，凌辰总是能够透过这一切，看见她最初的模样。 可可出嫁后，凌辰能感觉得到冷柠的失落，于是，他悄悄订了飞往新西兰的机票，想要给冷柠一个惊喜。 新西兰的皇后镇，对于冷柠而言，是一片心灵的净土。或许外界会揣测，这是因为她与商舟曾在此地度过那段甜蜜的蜜月时光，使得这个小镇在她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冷柠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她不愿因为商舟这个已成为过往云烟的人而刻意回避这个她深爱的小镇，每当她与凌辰在规划度假的目的地时，皇后镇总是他们心中的首选，成为他们共度时光的胜地。 所以这一次，凌辰准备送给妻子的惊喜，依然隐藏在这座小镇。 这天清晨，阳光洒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桌子上的鲜花更显的无比温馨。 “小柠，咱们出去逛逛？” 凌辰提议道。 “好啊，正好去隔壁格蕾丝太太家送点小点心。” 冷柠抓起外套准备跟丈夫一起出门，谁知凌辰净笑着拦住了她。 “怎么？不是要出门吗？” “今天阳光这么好，穿上你那件白裙子，我可以给你多拍点照片。” “哈哈，好啊。” 冷柠换上那件喜欢了很多年白裙子后，两人手牵手出了门。 走着走着，冷柠发现有点不对劲。 “这不是……往教堂走的路吗？我们要去那儿做什么呢？” 冷柠一头雾水。 “别担心，跟着我就对了。” 凌辰轻轻地拍了拍冷柠的肩膀，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幽静的街道，十几分钟后，教堂的大门映入眼帘，凌辰缓缓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一阵柔和的光线洒了出来，映照在那位身着牧师服饰、笑容可掬的人身上。 “我们两个又不信教，为什么要来教堂……” 冷柠话音未落，只见凌辰将早已准备好的头纱带到了冷柠头上。 冷柠愣住了，但随即明白了凌辰的用意。 “老婆，从我心里有了你的那天起，我就幻想着有一天能给心爱的女孩一场浪漫而盛大的婚礼，但世事无常，等我再找到你时，你已嫁做人妇，可是老天爷待我不薄，最终还是让我们走到了一起，而且你陪我风风雨雨走过这么多年，我们当年结婚的时候，只是领了一个结婚证，什么仪式都没有给你，一直觉得很遗憾，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你和郁维聊天，你说你很憧憬一场教堂婚礼，不求奢华，只有相爱的两个人，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帮你实现这个愿望，也是我欠你的仪式感。” “我现在已经是做外婆的人了，你还搞这些干嘛……老公，这些年，我很幸福，真的。” 从冷柠湿润的眼睛中可以看出，她无比感动。 凌振轻轻地转过身，向牧师点了点头，示意仪式可以开始了。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期待和坚定，仿佛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完成，只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牧师缓缓地走到台前，开始了仪式的程序，他的声音柔和而庄重，仿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神秘感。 \"rlg chen,are you willg to arry this woan?love her,be loyal to her,regardlesf her poverty,illness,or disability,until death, do you?\"(凌辰先生，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yes, i do!\"（是的，我愿意）。 凌辰看着冷柠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坚定的说道。 慈祥的牧师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冷柠。 \"issleng ng,are you willg to arry this rlg chen?love hi,be loyal to hi,regardless of poverty,illness,or disability,until deathare you willg?\"(冷柠小姐，你愿意嫁给凌辰先生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此时的冷柠早已被感动得泣不成声，她颤抖着做出了回应：yes, i do!（我愿意）。 阳光洒落在教堂前，这对年近六旬的夫妻紧紧相依，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他们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却掩盖不住眼中闪烁的温暖与爱意，在这宁静而神圣的场所，他们的这场别样的浪漫仿佛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诉说着岁月静好、爱情永恒的故事。 当深爱一个人时，总会觉得自己付出尚浅，常怀亏欠之心，凌辰便是如此。他对冷柠的疼爱与深情，永远融入在细水长流的行动之中，他眼中的冷柠，如同星辰般闪耀，也是无可替代的存在，他的爱，不是空洞的承诺，而是实实在在的付出，温暖而坚定，在凌辰的世界里，冷柠的一切需求都是他努力的方向，他渴望给予她更多，更多温暖，更多关怀，更多安全感。 经过风风雨雨，冷柠如今终于迎来了生命中的春天，她的身边围绕着那些深深爱着她的人，同时也有她深深爱着的人，生活的丰盈与满足，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细致入微地描绘着她的幸福，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令人心生欢喜、更让人感到满足和幸福的呢？ 第173章 别样的浪漫 每年，凌辰只要有空就会带着冷柠远离尘嚣，沉浸于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几十年如一日，无论风雨还是晴天，他们的旅行从未间断。 多年来，凌辰始终守护着对冷柠的承诺，宛如当年求婚时的誓言，他的心，始终如一，未曾动摇，他待冷柠如初，那份温柔与呵护，仿佛是他们之间永恒不变的旋律，奏响在每一个共度的日夜。 无论是漫步在异国的街头巷尾，还是依偎在静谧的海滩边，他们的身影总是那么和谐，那么美好，一次次的旅行，不仅仅是简单的度假，更是他们爱情的见证，是他们携手走过风雨岁月的最好证明。 即使岁月已在冷柠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让她步入了知天命的年纪，但在凌辰的心目中，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初次相遇时的青涩与纯真。无论她在事业上取得了怎样的辉煌成就，无论她在世人面前如何展现出强势的一面，凌辰总是能够透过这一切，看见她最初的模样。 可可出嫁后，凌辰能感觉得到冷柠的失落，于是，他悄悄订了飞往新西兰的机票，想要给冷柠一个惊喜。 新西兰的皇后镇，对于冷柠而言，是一片心灵的净土。或许外界会揣测，这是因为她与商舟曾在此地度过那段甜蜜的蜜月时光，使得这个小镇在她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冷柠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她不愿因为商舟这个已成为过往云烟的人而刻意回避这个她深爱的小镇，每当她与凌辰在规划度假的目的地时，皇后镇总是他们心中的首选，成为他们共度时光的胜地。 所以这一次，凌辰准备送给妻子的惊喜，依然隐藏在这座小镇。 这天清晨，阳光洒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桌子上的鲜花更显的无比温馨。 “小柠，咱们出去逛逛？” 凌辰提议道。 “好啊，正好去隔壁格蕾丝太太家送点小点心。” 冷柠抓起外套准备跟丈夫一起出门，谁知凌辰净笑着拦住了她。 “怎么？不是要出门吗？” “今天阳光这么好，穿上你那件白裙子，我可以给你多拍点照片。” “哈哈，好啊。” 冷柠换上那件喜欢了很多年白裙子后，两人手牵手出了门。 走着走着，冷柠发现有点不对劲。 “这不是……往教堂走的路吗？我们要去那儿做什么呢？” 冷柠一头雾水。 “别担心，跟着我就对了。” 凌辰轻轻地拍了拍冷柠的肩膀，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幽静的街道，十几分钟后，教堂的大门映入眼帘，凌辰缓缓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一阵柔和的光线洒了出来，映照在那位身着牧师服饰、笑容可掬的人身上。 “我们两个又不信教，为什么要来教堂……” 冷柠话音未落，只见凌辰将早已准备好的头纱带到了冷柠头上。 冷柠愣住了，但随即明白了凌辰的用意。 “老婆，从我心里有了你的那天起，我就幻想着有一天能给心爱的女孩一场浪漫而盛大的婚礼，但世事无常，等我再找到你时，你已嫁做人妇，可是老天爷待我不薄，最终还是让我们走到了一起，而且你陪我风风雨雨走过这么多年，我们当年结婚的时候，只是领了一个结婚证，什么仪式都没有给你，一直觉得很遗憾，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你和郁维聊天，你说你很憧憬一场教堂婚礼，不求奢华，只有相爱的两个人，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帮你实现这个愿望，也是我欠你的仪式感。” “我现在已经是做外婆的人了，你还搞这些干嘛……老公，这些年，我很幸福，真的。” 从冷柠湿润的眼睛中可以看出，她无比感动。 凌振轻轻地转过身，向牧师点了点头，示意仪式可以开始了。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期待和坚定，仿佛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完成，只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牧师缓缓地走到台前，开始了仪式的程序，他的声音柔和而庄重，仿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神秘感。 \"rlg chen,are you willg to arry this woan?love her,be loyal to her,regardlesf her poverty,illness,or disability,until death, do you?\"(凌辰先生，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yes, i do!\"（是的，我愿意）。 凌辰看着冷柠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坚定的说道。 慈祥的牧师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冷柠。 \"issleng ng,are you willg to arry this rlg chen?love hi,be loyal to hi,regardless of poverty,illness,or disability,until deathare you willg?\"(冷柠小姐，你愿意嫁给凌辰先生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此时的冷柠早已被感动得泣不成声，她颤抖着做出了回应：yes, i do!（我愿意）。 阳光洒落在教堂前，这对年近六旬的夫妻紧紧相依，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他们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却掩盖不住眼中闪烁的温暖与爱意，在这宁静而神圣的场所，他们的这场别样的浪漫仿佛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诉说着岁月静好、爱情永恒的故事。 当深爱一个人时，总会觉得自己付出尚浅，常怀亏欠之心，凌辰便是如此。他对冷柠的疼爱与深情，永远融入在细水长流的行动之中，他眼中的冷柠，如同星辰般闪耀，也是无可替代的存在，他的爱，不是空洞的承诺，而是实实在在的付出，温暖而坚定，在凌辰的世界里，冷柠的一切需求都是他努力的方向，他渴望给予她更多，更多温暖，更多关怀，更多安全感。 经过风风雨雨，冷柠如今终于迎来了生命中的春天，她的身边围绕着那些深深爱着她的人，同时也有她深深爱着的人，生活的丰盈与满足，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细致入微地描绘着她的幸福，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令人心生欢喜、更让人感到满足和幸福的呢？ 第174章 “我欠你的，还清了” 转眼间，又是一年匆匆而过，凌辰和冷柠在新西兰的悠长假期，历时一年有余，终于要画上了句号，其实，他们本该早些回国，若非冷柠多次催促，凌辰恐怕还打算在那里待上一阵子。 因为不知何时起，凌辰竟然对农场主的生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早已实现财富自由的他花重金买下了新西兰的一座农场，每日里，他沉浸在养羊牧牛的田园生活中，乐此不疲，然而，面对冷柠对回国探望外孙女的殷切期盼，爱妻心切的凌辰只好忍痛割爱，请人代为管理他的农场。 在那些回国后含饴弄孙的岁月里，冷柠的日常变得简单而满足：照料着心爱的花卉，偶尔去探望活泼可爱的小外孙女，每一天都过得宁静而惬意。 “冷柠？冷柠？” 冷柠一手拎着刚从咖啡馆买回的香浓咖啡，一手抱着一束芍药花，正琢磨下午要不要去练瑜伽时，突然被熟悉的声音打断思绪，她回头望去，微微一愣。 出现在她视线中的，是商舟和汪清，他们十指紧扣，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痕迹，却增添了更多的温馨。 “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们……” 冷柠嘴角上扬，露出淡淡的笑容，只是跟之前遇到前夫时相比，更显从容。 “是啊冷姐，我们把原来的房子卖掉了，现在住在这附近。” 汪清客气地说道。 虽然当年可可跟涛涛的配型没有成功，但冷柠能允许女儿来做配型，汪清已是心存感激。 “老婆，你先回去，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冷柠聊聊。” 商舟轻声对汪清说，看得出，年老后的他更懂得如何疼惜眼前人。 汪清点点头，温柔地看了商舟一眼，转身慢慢离去。 “我在新西兰的时候你就发信息说想要见一面，有什么事吗？” 汪清走后，冷柠疑惑的问道。 “本来想等你回国以后找个时间约你出来喝杯咖啡，那既然今天碰到了，不如找个地方聊一聊？” 冷柠看出商舟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于是她转身回到了咖啡店，打算与他一叙。 “你跟凌辰挺好的？” “嗯，我们还不错，看你跟汪清……” “是的，我们复婚了，她发病后我一直陪在她身边鼓励她积极接受治疗，现在她已经完全康复了。” “哦？是吗？那挺好的。” 多年未见的两人言语中还是透露出些许的尴尬。 “可可……还好吗？我听说她已经做了妈妈，她的婆家……怎么样？” 商舟略显局促，他不知道冷柠是否还愿意透露有关女儿的信息。 “她很好，她的公公婆婆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婚后的生活也完全不需要我担心。” 冷柠的语气很平静。 “喔……只要没有遇到像我父母那样的婆家，只要不像你当年那样……我就放心了……” “商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现在不都各自安好吗？” 冷柠微微一笑，其实在她心里，早就跟过去做了道别。 “冷柠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是我父母亲生的。” “你……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冷柠的眼睛瞬间瞪大，仿佛听到了一个不可能的真相，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愕和不敢置信。 “你还记得我妈走后留下两封遗书吗？一封是给你的，一封是给我的，遗书里，提到了我的身世。” 商舟抿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 “我妈跟我爸结婚后流过一次产，可自打那次便伤了身子，医生说她可能一辈子无法生育，所以奶奶也就一直不待见她，好在我爸对我妈很好，一直不离不弃。后来，又过了几年，我妈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姥姥只好去福利院抱来了刚满五个月的我，她逼我父母收养我，她担心那个年代有人对我妈指指点点，也是为了将来以后能有个给我父母养老送终的人，刚开始我父母死活不同意，觉得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总想着有一天能有奇迹发生，可直到我上了小学，我妈也没能怀上自己的孩子。” “这些年我妈其实一直对我很好，她真的把我当作了亲儿子，因为从她的眼神里，我可以感受得到，可只有我爸的心里一直过不去那个坎，他总觉得我是个外人。从前我一直没跟你说过，小的时候我还挺纳闷，为什么我生病打吊瓶的时候，我爸为了让吊瓶快点打完不耽误他去下棋，居然让我蹲在地上，把吊瓶线拉长；为什么总是对我非打即骂；为什么总是看我不顺眼……刚开始我以为他只是对我要求严，现在想来原来其中的原因在这里。” “不过后来，随着我们朝夕相处的时间久了，他也认命了，他真正接纳我其实是在咱们俩离婚以后，因为他觉得自己真的老了，许多事情也看开了。” 冷柠像做梦一样听完了商舟的话，她始终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可是你跟你妈妈长得很像不是吗？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呢？” “呵呵，就算养只猫养条狗，时间长了也会神似主人的，你说对？” 商舟苦笑道，那表情让人不免有一丝心疼。 “冷柠，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也许是因为我不是他们亲生儿子的原因，所以他们对你、对可可没有那么好，但是……也请你原谅他们好吗？” 商舟的话让冷柠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现在这个社会里还有商舟父母那样的人存在，时不时挑拨离间、不断跟儿子和儿媳身上索取钱财，为什么宋莼竹一味地在坑害商舟，今天冷柠总算找到了答案。 “都过去了，你……要不要见一见可可？” 不知是出于对商舟的怜悯还是同情，冷柠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提议。 商舟先是一愣，随即摆摆手。 “算了，我还是不打扰她平静的生活了，冷柠，我们都要好好的。” 商舟深深的看了冷柠一眼，那一眼，包含了无数的情感。 商舟和冷柠走出了咖啡馆，他们互相道别，朝着相反的方向而行。 可就在两人转身时，一辆大货车为了躲避前车，猛打了一下方向，可冷柠此时正处于司机的视线盲区，司机躲闪不及，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响起…… “冷柠小心！” 只见听到鸣笛声的商舟三步并作两步猛地将冷柠推开，而他，却倒在了血泊之中…… “商舟！商舟！你醒醒啊，救护车……有没有人帮忙叫救护车啊！” 回过神的冷柠扶起商舟的头，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她不知道怎样做商舟才能没有那么痛苦，她撕心裂肺地向周围的人求救呼喊。 “冷……冷柠，来……来不及了，让我、好好……好好看看你……” 此时的商舟已经奄奄一息，他颤抖着右手从胸口掏出一个透明的小袋子，里面有一个碎瓷片，上面写了一个“柠”字。 “你……记得吗？当年、我们离婚后，你搬走的时候……把我送……送你的第一个礼物……瓷片灯摔得粉碎，可印着你名字……的这……这块却是完好无损的，我从碎渣里……捡了起来，一……一直揣在身上好多年，冷柠，我对不起你……” “不要再说了好吗？我说过原谅你了……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坚持住，你坚持住……” 此时，冷柠早已泣不成声。 商舟摇摇头。 “来不及了……让我把话说完，冷柠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拿命还你……冷柠，你一直是我心里……最……最爱……的人……爸爸妈妈……要来接我了，冷柠，下辈子……我们……再、再也不要遇见了……我欠你的……还清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商舟便没有了气息。 三天后，商舟的葬礼。 冷柠帮汪清一起给商舟料理了后事。 “你知道吗？其实他最忘不了的人，还是你，只不过出于责任他才跟我复婚的，这些我都知道。” 汪清淡淡地说道，黑色墨镜后的双眼仿佛承载了太多的故事，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冷柠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不知道，应该还是会留在这里，百年之后在这里陪他，你有凌辰陪，就让我来陪他。” 汪清指指商舟的墓碑，话语中透露着深深的坚定。 冷柠拍拍她的肩膀，转身走了。 原以为商舟已经年老，纵然没有儿孙绕膝，但他跟汪清复婚也算有个伴，可谁知造化弄人，他居然以这样的结局收场，真是让人唏嘘不已，也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他这辈子欠冷柠的，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还，老天爷的事，谁又能知道呢？ 第174章 “我欠你的，还清了” 转眼间，又是一年匆匆而过，凌辰和冷柠在新西兰的悠长假期，历时一年有余，终于要画上了句号，其实，他们本该早些回国，若非冷柠多次催促，凌辰恐怕还打算在那里待上一阵子。 因为不知何时起，凌辰竟然对农场主的生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早已实现财富自由的他花重金买下了新西兰的一座农场，每日里，他沉浸在养羊牧牛的田园生活中，乐此不疲，然而，面对冷柠对回国探望外孙女的殷切期盼，爱妻心切的凌辰只好忍痛割爱，请人代为管理他的农场。 在那些回国后含饴弄孙的岁月里，冷柠的日常变得简单而满足：照料着心爱的花卉，偶尔去探望活泼可爱的小外孙女，每一天都过得宁静而惬意。 “冷柠？冷柠？” 冷柠一手拎着刚从咖啡馆买回的香浓咖啡，一手抱着一束芍药花，正琢磨下午要不要去练瑜伽时，突然被熟悉的声音打断思绪，她回头望去，微微一愣。 出现在她视线中的，是商舟和汪清，他们十指紧扣，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痕迹，却增添了更多的温馨。 “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们……” 冷柠嘴角上扬，露出淡淡的笑容，只是跟之前遇到前夫时相比，更显从容。 “是啊冷姐，我们把原来的房子卖掉了，现在住在这附近。” 汪清客气地说道。 虽然当年可可跟涛涛的配型没有成功，但冷柠能允许女儿来做配型，汪清已是心存感激。 “老婆，你先回去，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冷柠聊聊。” 商舟轻声对汪清说，看得出，年老后的他更懂得如何疼惜眼前人。 汪清点点头，温柔地看了商舟一眼，转身慢慢离去。 “我在新西兰的时候你就发信息说想要见一面，有什么事吗？” 汪清走后，冷柠疑惑的问道。 “本来想等你回国以后找个时间约你出来喝杯咖啡，那既然今天碰到了，不如找个地方聊一聊？” 冷柠看出商舟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于是她转身回到了咖啡店，打算与他一叙。 “你跟凌辰挺好的？” “嗯，我们还不错，看你跟汪清……” “是的，我们复婚了，她发病后我一直陪在她身边鼓励她积极接受治疗，现在她已经完全康复了。” “哦？是吗？那挺好的。” 多年未见的两人言语中还是透露出些许的尴尬。 “可可……还好吗？我听说她已经做了妈妈，她的婆家……怎么样？” 商舟略显局促，他不知道冷柠是否还愿意透露有关女儿的信息。 “她很好，她的公公婆婆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婚后的生活也完全不需要我担心。” 冷柠的语气很平静。 “喔……只要没有遇到像我父母那样的婆家，只要不像你当年那样……我就放心了……” “商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现在不都各自安好吗？” 冷柠微微一笑，其实在她心里，早就跟过去做了道别。 “冷柠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是我父母亲生的。” “你……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冷柠的眼睛瞬间瞪大，仿佛听到了一个不可能的真相，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愕和不敢置信。 “你还记得我妈走后留下两封遗书吗？一封是给你的，一封是给我的，遗书里，提到了我的身世。” 商舟抿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 “我妈跟我爸结婚后流过一次产，可自打那次便伤了身子，医生说她可能一辈子无法生育，所以奶奶也就一直不待见她，好在我爸对我妈很好，一直不离不弃。后来，又过了几年，我妈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姥姥只好去福利院抱来了刚满五个月的我，她逼我父母收养我，她担心那个年代有人对我妈指指点点，也是为了将来以后能有个给我父母养老送终的人，刚开始我父母死活不同意，觉得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总想着有一天能有奇迹发生，可直到我上了小学，我妈也没能怀上自己的孩子。” “这些年我妈其实一直对我很好，她真的把我当作了亲儿子，因为从她的眼神里，我可以感受得到，可只有我爸的心里一直过不去那个坎，他总觉得我是个外人。从前我一直没跟你说过，小的时候我还挺纳闷，为什么我生病打吊瓶的时候，我爸为了让吊瓶快点打完不耽误他去下棋，居然让我蹲在地上，把吊瓶线拉长；为什么总是对我非打即骂；为什么总是看我不顺眼……刚开始我以为他只是对我要求严，现在想来原来其中的原因在这里。” “不过后来，随着我们朝夕相处的时间久了，他也认命了，他真正接纳我其实是在咱们俩离婚以后，因为他觉得自己真的老了，许多事情也看开了。” 冷柠像做梦一样听完了商舟的话，她始终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可是你跟你妈妈长得很像不是吗？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呢？” “呵呵，就算养只猫养条狗，时间长了也会神似主人的，你说对？” 商舟苦笑道，那表情让人不免有一丝心疼。 “冷柠，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也许是因为我不是他们亲生儿子的原因，所以他们对你、对可可没有那么好，但是……也请你原谅他们好吗？” 商舟的话让冷柠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现在这个社会里还有商舟父母那样的人存在，时不时挑拨离间、不断跟儿子和儿媳身上索取钱财，为什么宋莼竹一味地在坑害商舟，今天冷柠总算找到了答案。 “都过去了，你……要不要见一见可可？” 不知是出于对商舟的怜悯还是同情，冷柠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提议。 商舟先是一愣，随即摆摆手。 “算了，我还是不打扰她平静的生活了，冷柠，我们都要好好的。” 商舟深深的看了冷柠一眼，那一眼，包含了无数的情感。 商舟和冷柠走出了咖啡馆，他们互相道别，朝着相反的方向而行。 可就在两人转身时，一辆大货车为了躲避前车，猛打了一下方向，可冷柠此时正处于司机的视线盲区，司机躲闪不及，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响起…… “冷柠小心！” 只见听到鸣笛声的商舟三步并作两步猛地将冷柠推开，而他，却倒在了血泊之中…… “商舟！商舟！你醒醒啊，救护车……有没有人帮忙叫救护车啊！” 回过神的冷柠扶起商舟的头，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她不知道怎样做商舟才能没有那么痛苦，她撕心裂肺地向周围的人求救呼喊。 “冷……冷柠，来……来不及了，让我、好好……好好看看你……” 此时的商舟已经奄奄一息，他颤抖着右手从胸口掏出一个透明的小袋子，里面有一个碎瓷片，上面写了一个“柠”字。 “你……记得吗？当年、我们离婚后，你搬走的时候……把我送……送你的第一个礼物……瓷片灯摔得粉碎，可印着你名字……的这……这块却是完好无损的，我从碎渣里……捡了起来，一……一直揣在身上好多年，冷柠，我对不起你……” “不要再说了好吗？我说过原谅你了……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坚持住，你坚持住……” 此时，冷柠早已泣不成声。 商舟摇摇头。 “来不及了……让我把话说完，冷柠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拿命还你……冷柠，你一直是我心里……最……最爱……的人……爸爸妈妈……要来接我了，冷柠，下辈子……我们……再、再也不要遇见了……我欠你的……还清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商舟便没有了气息。 三天后，商舟的葬礼。 冷柠帮汪清一起给商舟料理了后事。 “你知道吗？其实他最忘不了的人，还是你，只不过出于责任他才跟我复婚的，这些我都知道。” 汪清淡淡地说道，黑色墨镜后的双眼仿佛承载了太多的故事，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冷柠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不知道，应该还是会留在这里，百年之后在这里陪他，你有凌辰陪，就让我来陪他。” 汪清指指商舟的墓碑，话语中透露着深深的坚定。 冷柠拍拍她的肩膀，转身走了。 原以为商舟已经年老，纵然没有儿孙绕膝，但他跟汪清复婚也算有个伴，可谁知造化弄人，他居然以这样的结局收场，真是让人唏嘘不已，也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他这辈子欠冷柠的，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还，老天爷的事，谁又能知道呢？ 第175章 重生之门 两年后。 凌辰和冷柠双双辞去了各自公司董事长的职务。 他们不再是忙碌于会议室、签署各种文件的商业精英，而是彻底变成了两个逍遥自在的“无业游民”。 确切的说，他们早已过了退休的年龄，虽说他们喜欢在闲暇之余周游世界，但他们仍然有一颗对各自事业的热爱之心，尤其是冷柠，柠檬翻译是她一手创办的，她倾注了太多心血，这些年企业经历了风风雨雨，“柠檬”就像她的孩子一样，从稚嫩的树苗逐渐成长为参天大树，所以冷柠直至年近古稀，才依依不舍地与之告别。 都说爱和运动是“冻龄‘的最好良药，六十多岁的冷柠依旧焕发着属于她的青春光彩，她体态轻盈，仿佛岁月未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的样子看起来只有五十多岁，每天，在她脸上看到的总是洋溢着温暖的笑容，仿佛生活的烦恼从未触及她的内心。 或许，冷柠的前半生已经历尽了沧桑与痛苦，而如今，人生的下半场，她终于迎来了美好的结局，这份宁静与满足，不仅源于她内心的坚韧与乐观，更得益于凌辰对她几十年如一日的爱。 在冷柠迎来她六十五岁生日的这个特殊日子，凌辰又为她精心准备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原本，亲家、女儿女婿以及可爱的外孙女都在豪华酒店里翘首以盼，期待着冷柠这位寿星的到来，然而，就在冷柠许完愿、切好蛋糕后，凌辰这个顽皮的老小孩居然拉着老伴儿的手，带着她逃离了预定的庆祝场所。 凌辰的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惊讶，不过，他们很快便明白，这又是凌辰为冷柠准备的一份独特而又难忘的生日礼物，这个老小孩总是能用他的方式，让冷柠的生日变得与众不同，充满惊喜。 “你这老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啊？大家都饿着肚子等着吃饭呢，你这样搞，让大家多尴尬啊！” 冷柠眉头微皱，带着几分嗔怪。 “老伴儿，跟我来个地方，我保证你会喜欢的不得了。” “不去！” 冷柠嘴硬心软，虽然表面拒绝，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好奇。 “哎呦，去了再骂我也不迟嘛！” 凌辰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故意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逗得冷柠哭笑不得。 不一会儿，车子驶到一条繁华的商业街。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冷柠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你仔细看看，这地方熟悉吗？” 凌辰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神秘。 “这不就是一条普通的商业街嘛！有什么好看的？” 冷柠环顾四周，这条熙熙攘攘的商业街在她眼中并无特别之处。 “你再想想，这地方原来是什么模样？” “这……原来是我姥姥姥爷的老房子旧址。” 冷柠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怀念，她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小女孩在这条街上欢快奔跑的样子，想起了街口摆摊卖冰棍的老奶奶，忆起了姥爷背她上学的那些岁月…… “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特别的地方。” 没等冷柠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凌辰拉着走进了一家咖啡店。 一进门，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扑鼻而来，冷柠抬头望去，只见店内装饰别致，温馨而又不失格调。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呢？” 冷柠依旧不解。 “柠，从今天起，这间咖啡店就是你的了，我知道老房子在你心中的分量，所以一年前我就开始在这条街上寻找合适的店面，考虑到你喜欢咖啡和甜品，我就决定开一家咖啡店，这样，你想喝多少咖啡、想吃多少小蛋糕，都可以随心所欲。” “你……你在说什么？” 冷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是说，以后，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啦！” 凌辰一字一顿的话语让冷柠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抬头看了看这家咖啡店，每一个角落，每一处装饰，都是她喜欢的样子，她从未向丈夫透露过自己有一个开咖啡店的梦想，可凌辰竟然都按照她的喜好，精心安排了这一切，冷柠不禁感动得无法言语。 就这样，退休后的冷柠，在咖啡店开启了她的新篇章，已经六十多岁的她专门去学习了西点和咖啡的制作，之前业余时总爱做些小点心的她有一点功底，所以学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半年后，刻苦的冷柠已经学成，手中的咖啡勺舞动得如同指挥棒，咖啡与甜品的制作成为了她的新舞台，这些曾经在她父母眼中毫无前途的职业，如今在她的手中熠熠生辉，展现出别样的魅力。 冷柠将咖啡店更名为“柠辰”，这里逐渐成为了城市中的热门地标，每天人流如织，熙熙攘攘，顾客们为了一尝冷柠的手艺，不惜提前预约，有时甚至需要提前好几天才能抢到座位，冷柠的咖啡和甜品，就像她的生活态度一样，充满了独特的韵味和热情。 她微笑着面对每一位顾客，用她的咖啡和甜品传递着温暖和喜悦，在她的咖啡店中，人们不仅品尝到了美味的食物，更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和温馨，她跟许多顾客都成为了朋友，老顾客们愿意跟她分享自己的过往与心事，仿佛在她的咖啡店里，找到了心灵的归宿。 晚年的冷柠再一次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舞台，她用咖啡和甜品书写着自己的故事，也温暖着每一个走进这个空间的人。 再后来，冷柠的咖啡店逐渐声名远扬，顾客络绎不绝，生意的红火让冷柠既欣慰又犯愁，店面显然已经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客流量，面对这样的困境，冷柠决定扩大店面，将咖啡的香气传播得更远。 店面扩张后，招聘咖啡师成了当务之急，冷柠却想到了没有一丁点儿基础的汪清。 其实冷柠一直放心不下她，独身一人的汪清不喜欢社交，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商舟走后，她更是几乎不出门，在冷柠的多次劝说下，汪清终于松口，答应跟随她学习制作咖啡。 对于汪清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可以消磨晚年时光的工作，更是冷柠对她的信任和关怀，或许，在这个咖啡店里，汪清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属和温暖。 汪清虚心向冷柠请教，从咖啡的选购、研磨到冲泡技巧，每一个步骤都认真钻研，冷柠也毫不吝啬地分享着自己的经验和心得，在她们的共同努力下，咖啡店的生意愈发兴隆，吸引了更多追求品质生活的顾客。 值得一提的是，冷柠与汪清，这两位“奶奶”级别的咖啡师，竟在咖啡圈中掀起了一股热潮，她们一时间竟成为了圈子里的“网红”“黄金搭档”，在这个以年轻、时尚为主导的咖啡师行业中，她们如同两股清流，让人眼前一亮。 她们以超凡的手艺和热情，打破了年龄的桎梏，成为了咖啡圈子里的佼佼者，她们的存在，就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让人们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和希望，在她们身上，年龄不再是障碍，而是一种独特的魅力和资本，她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只要有梦想和热情，任何年龄都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 人生中，起起落落，分分合合，我们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在刚刚过三十岁的时候，那时的冷柠觉得自己快要碎了，来自父母的压力、婚姻的不幸、经济的拮据等等这些都压的她几乎无法呼吸，可不成想几年后峰回路转，她重新开启了自己新的人生，也找到了真正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人。 我们都无法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当你觉得现在的日子过不去时，再咬牙坚持一下，也许明天就是重生。 第175章 重生之门 两年后。 凌辰和冷柠双双辞去了各自公司董事长的职务。 他们不再是忙碌于会议室、签署各种文件的商业精英，而是彻底变成了两个逍遥自在的“无业游民”。 确切的说，他们早已过了退休的年龄，虽说他们喜欢在闲暇之余周游世界，但他们仍然有一颗对各自事业的热爱之心，尤其是冷柠，柠檬翻译是她一手创办的，她倾注了太多心血，这些年企业经历了风风雨雨，“柠檬”就像她的孩子一样，从稚嫩的树苗逐渐成长为参天大树，所以冷柠直至年近古稀，才依依不舍地与之告别。 都说爱和运动是“冻龄‘的最好良药，六十多岁的冷柠依旧焕发着属于她的青春光彩，她体态轻盈，仿佛岁月未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的样子看起来只有五十多岁，每天，在她脸上看到的总是洋溢着温暖的笑容，仿佛生活的烦恼从未触及她的内心。 或许，冷柠的前半生已经历尽了沧桑与痛苦，而如今，人生的下半场，她终于迎来了美好的结局，这份宁静与满足，不仅源于她内心的坚韧与乐观，更得益于凌辰对她几十年如一日的爱。 在冷柠迎来她六十五岁生日的这个特殊日子，凌辰又为她精心准备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原本，亲家、女儿女婿以及可爱的外孙女都在豪华酒店里翘首以盼，期待着冷柠这位寿星的到来，然而，就在冷柠许完愿、切好蛋糕后，凌辰这个顽皮的老小孩居然拉着老伴儿的手，带着她逃离了预定的庆祝场所。 凌辰的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惊讶，不过，他们很快便明白，这又是凌辰为冷柠准备的一份独特而又难忘的生日礼物，这个老小孩总是能用他的方式，让冷柠的生日变得与众不同，充满惊喜。 “你这老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啊？大家都饿着肚子等着吃饭呢，你这样搞，让大家多尴尬啊！” 冷柠眉头微皱，带着几分嗔怪。 “老伴儿，跟我来个地方，我保证你会喜欢的不得了。” “不去！” 冷柠嘴硬心软，虽然表面拒绝，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好奇。 “哎呦，去了再骂我也不迟嘛！” 凌辰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故意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逗得冷柠哭笑不得。 不一会儿，车子驶到一条繁华的商业街。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冷柠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你仔细看看，这地方熟悉吗？” 凌辰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神秘。 “这不就是一条普通的商业街嘛！有什么好看的？” 冷柠环顾四周，这条熙熙攘攘的商业街在她眼中并无特别之处。 “你再想想，这地方原来是什么模样？” “这……原来是我姥姥姥爷的老房子旧址。” 冷柠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怀念，她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小女孩在这条街上欢快奔跑的样子，想起了街口摆摊卖冰棍的老奶奶，忆起了姥爷背她上学的那些岁月…… “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特别的地方。” 没等冷柠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凌辰拉着走进了一家咖啡店。 一进门，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扑鼻而来，冷柠抬头望去，只见店内装饰别致，温馨而又不失格调。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呢？” 冷柠依旧不解。 “柠，从今天起，这间咖啡店就是你的了，我知道老房子在你心中的分量，所以一年前我就开始在这条街上寻找合适的店面，考虑到你喜欢咖啡和甜品，我就决定开一家咖啡店，这样，你想喝多少咖啡、想吃多少小蛋糕，都可以随心所欲。” “你……你在说什么？” 冷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是说，以后，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啦！” 凌辰一字一顿的话语让冷柠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抬头看了看这家咖啡店，每一个角落，每一处装饰，都是她喜欢的样子，她从未向丈夫透露过自己有一个开咖啡店的梦想，可凌辰竟然都按照她的喜好，精心安排了这一切，冷柠不禁感动得无法言语。 就这样，退休后的冷柠，在咖啡店开启了她的新篇章，已经六十多岁的她专门去学习了西点和咖啡的制作，之前业余时总爱做些小点心的她有一点功底，所以学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半年后，刻苦的冷柠已经学成，手中的咖啡勺舞动得如同指挥棒，咖啡与甜品的制作成为了她的新舞台，这些曾经在她父母眼中毫无前途的职业，如今在她的手中熠熠生辉，展现出别样的魅力。 冷柠将咖啡店更名为“柠辰”，这里逐渐成为了城市中的热门地标，每天人流如织，熙熙攘攘，顾客们为了一尝冷柠的手艺，不惜提前预约，有时甚至需要提前好几天才能抢到座位，冷柠的咖啡和甜品，就像她的生活态度一样，充满了独特的韵味和热情。 她微笑着面对每一位顾客，用她的咖啡和甜品传递着温暖和喜悦，在她的咖啡店中，人们不仅品尝到了美味的食物，更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和温馨，她跟许多顾客都成为了朋友，老顾客们愿意跟她分享自己的过往与心事，仿佛在她的咖啡店里，找到了心灵的归宿。 晚年的冷柠再一次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舞台，她用咖啡和甜品书写着自己的故事，也温暖着每一个走进这个空间的人。 再后来，冷柠的咖啡店逐渐声名远扬，顾客络绎不绝，生意的红火让冷柠既欣慰又犯愁，店面显然已经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客流量，面对这样的困境，冷柠决定扩大店面，将咖啡的香气传播得更远。 店面扩张后，招聘咖啡师成了当务之急，冷柠却想到了没有一丁点儿基础的汪清。 其实冷柠一直放心不下她，独身一人的汪清不喜欢社交，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商舟走后，她更是几乎不出门，在冷柠的多次劝说下，汪清终于松口，答应跟随她学习制作咖啡。 对于汪清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可以消磨晚年时光的工作，更是冷柠对她的信任和关怀，或许，在这个咖啡店里，汪清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属和温暖。 汪清虚心向冷柠请教，从咖啡的选购、研磨到冲泡技巧，每一个步骤都认真钻研，冷柠也毫不吝啬地分享着自己的经验和心得，在她们的共同努力下，咖啡店的生意愈发兴隆，吸引了更多追求品质生活的顾客。 值得一提的是，冷柠与汪清，这两位“奶奶”级别的咖啡师，竟在咖啡圈中掀起了一股热潮，她们一时间竟成为了圈子里的“网红”“黄金搭档”，在这个以年轻、时尚为主导的咖啡师行业中，她们如同两股清流，让人眼前一亮。 她们以超凡的手艺和热情，打破了年龄的桎梏，成为了咖啡圈子里的佼佼者，她们的存在，就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让人们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和希望，在她们身上，年龄不再是障碍，而是一种独特的魅力和资本，她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只要有梦想和热情，任何年龄都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 人生中，起起落落，分分合合，我们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在刚刚过三十岁的时候，那时的冷柠觉得自己快要碎了，来自父母的压力、婚姻的不幸、经济的拮据等等这些都压的她几乎无法呼吸，可不成想几年后峰回路转，她重新开启了自己新的人生，也找到了真正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人。 我们都无法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当你觉得现在的日子过不去时，再咬牙坚持一下，也许明天就是重生。 第176章 写在此书的最后 此书完结了，历时一年多。 刚开始写这本书的时候，是因为得知他出轨后，我失眠了，有时会睁眼到天明，看着熟睡的女儿，我不愿意也不想在夜深人静时以泪洗面，于是，我打开电脑，敲下了每一个字，把自己的故事变成一本书。 这本书我写了很长一段时间，白天上班，下班后带娃，要保证第二天工作精力充沛的情况下每天晚上码字，之前想把自己的故事写出来的初衷是因为愤怒，因为想要等女儿长大后，当她问起我为什么跟她的爸爸分开时，我可以给她一个交代，但写着写着，我发现自己释怀了，也许有人会说我肚量小、眼界窄，但是，有几个女人在刚做妈妈不久后得知老公出轨、婆家作恶会泰然处之呢？我不是圣人，做不到，在产后抑郁的情况下，我强逼自己保持冷静地在键盘上敲击下每一个字，回头看看，我认为自己已经很棒了。 这个小说从开头一直到离婚前夕的那些事，角色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事件都是真实的，也许大家很想知道我的现状是什么，那就是我的父亲还在等孩子的爸爸回心转意，可他还是一分钱都不给女儿、不见女儿，而他的妹妹宋莼竹依然在黑白两道为虎作伥…… 是的，写在离婚后的那些章节都是虚构的、都是我心里所想的、所期盼的，但，也都是我即将会做的事。 除了妈妈、闺蜜和表弟，所有人都劝我不要离婚，为了孩子，为了脸面……我的叔叔甚至跟我说：你又不是长得跟天仙一般，离了婚怎么会那么好找？ 当然有的人支持我离婚的方式不同，他们觉得不要在乎所有千丝万缕联系，偷偷把婚离了就行，之所以我现在没有离，就是因为我懦弱，我想说的是，你不是当事人，我偷偷离婚的后果自己承担不起，就是这么简单！ 但请读者们放心，婚我一定会离的，就在今年，因为如此肮脏的男人我不要！ 关于我的父母，没错，我是在战火和被打压中成长的，我其实是个很不自信的人，三十几岁的人，就连给孩子买件衣服都要被母亲说眼光差，可是相同的事情只要是别人做的，哪怕做得不如我，她却总能发现闪光点，如今我慢慢变得自信和强大，都是我一步步挣扎着得来的。 一次，表妹无意中看到了我从小到大的日记，看到了我“控诉”父母的片段，合上日记本后，义愤填膺的说了一段话。 “你少埋怨父母对你控制欲太强、不理解你的想法，甚至肆意贬低和丑化你的父母，忽视他们多年的付出，在你成长的年纪父母对你无私的供给，让你枝繁叶茂以后，长大了又想完全脱离父母，讲述自己是独立个体，需要情绪价值，需要人格自由？当享受了家人对你的情感、物质的付出以后，又不想做到自己的义务和责任，人可以独立，可以自由，可以冲动，更需要理智，需要有辨别能力，再说了你的父母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独裁？他们真要是不心疼你，就不会帮你带孩子……” 我相信一定有很多人有类似的观点，好，大多数人和表妹一样，自小家庭很幸福，被父母保护得很好，她从不信我从出生一直到如今三十多岁经历过的种种，其实我现在不埋怨父母了，他们也是第一次做爸爸妈妈，也许每个人做教育的方式不同。 闺蜜曾经问过我，难道你就不会反抗吗？说实话，有可可之前，我是不想反抗的，只会一味地逆来顺受，从一出生开始就生活在教你“父母永远没有错”的家庭之中，反抗起来谈何容易？因为一个孩子自小的血液里就流淌着“绝对服从”，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到现在为止，我没有抑郁就已经不错了。 有了女儿后，当我慢慢发觉我的父母想对我女儿也实行“只手遮天”的管教时，我第一次有了冲破牢笼的意识，这是我的孩子，我不愿让她重蹈我的覆辙，因为那样，她就会变成第二个我，变成那个为了摆脱原生家庭而产生错误婚姻观的女孩子。 现在父母的脾气有没有一点点改变呢？ 我觉得没有，三八节那天，我参加了单位组织的献血，比麻药针还粗的针头捅在胳膊上时，对我来说真的生疼，晚上下了班到家后我只想好好休息，谁知半夜父亲醉酒回来，母亲便上前咬牙切齿的数落，这激怒了父亲，他握着拳头一拳拳的砸向母亲的后脑勺，我抱着孩子拼死挡在母亲面前，父亲还不小心打到了我的女儿……万幸的是，母亲和女儿都没事，可我的针口却在推搡中被扯的生疼，即便这样，我还是被骂得狗血喷头，父亲埋怨我拉偏架，母亲埋怨我不该为她挡拳头，我的家，至今隔三差五就是这样…… 至于我的婚姻，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心的呢？细细想来，大约是婚礼后不久，我记得无意间问过他一个问题：我们是什么时候领证的？他居然不记得，那时距离领完证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在我看来这有点夸张，但当时神经大条的我什么都没有怀疑。可我一直有一种感觉，自从婚礼后，他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仿佛只要跟我结了婚就万事大吉了一般，确切地说还没有怀孕前，他还多多少少继续当了一阵子“好好丈夫”，当得知我生的是女儿、当他明确他父母的态度后，他，卸掉了所有伪装，原形毕露。 我从不怨恨那个破坏我家庭的女人，也不怨恨给他们牵线搭桥的宋莼竹，一切的根源都在那个男人身上，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自己如果不想变坏，谁横插一杠都无济于事。 现在，尽管我的婚姻不尽人意，但我很感谢老天爷能让我如愿以偿有了一个女儿，也许也是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女儿再替重新我长大一次，所以，在女儿的成长过程中，我一直给她足够的信心、足够的鼓励和安全感，只要有假期，我就会带她四处旅行，看风景，长见识，但我没有溺爱过她，尽管我一直对于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而心怀愧疚…… 一开始我的书名是叫《婚因》，主要想讲述我选择这段婚姻的原因，也顺便提一下身边人选择自己婚姻的原因，后来在我的编辑建议下改了一个名字——《被虐后，傲妻带着萌宝打开重生之门》，也挺好。 至于我的工作和生活，相信现在的困顿只是暂时的，我一定会重生的，我自认为我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不会被生活击垮，我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继续做警察，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是怎样的，一切全凭天意。 小说完结后，我还会继续学习，学语言、学法律，学搏击……也许，会再写一本书，尽管文笔一般般，但总之，我一定会靠自己。 第176章 写在此书的最后 此书完结了，历时一年多。 刚开始写这本书的时候，是因为得知他出轨后，我失眠了，有时会睁眼到天明，看着熟睡的女儿，我不愿意也不想在夜深人静时以泪洗面，于是，我打开电脑，敲下了每一个字，把自己的故事变成一本书。 这本书我写了很长一段时间，白天上班，下班后带娃，要保证第二天工作精力充沛的情况下每天晚上码字，之前想把自己的故事写出来的初衷是因为愤怒，因为想要等女儿长大后，当她问起我为什么跟她的爸爸分开时，我可以给她一个交代，但写着写着，我发现自己释怀了，也许有人会说我肚量小、眼界窄，但是，有几个女人在刚做妈妈不久后得知老公出轨、婆家作恶会泰然处之呢？我不是圣人，做不到，在产后抑郁的情况下，我强逼自己保持冷静地在键盘上敲击下每一个字，回头看看，我认为自己已经很棒了。 这个小说从开头一直到离婚前夕的那些事，角色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事件都是真实的，也许大家很想知道我的现状是什么，那就是我的父亲还在等孩子的爸爸回心转意，可他还是一分钱都不给女儿、不见女儿，而他的妹妹宋莼竹依然在黑白两道为虎作伥…… 是的，写在离婚后的那些章节都是虚构的、都是我心里所想的、所期盼的，但，也都是我即将会做的事。 除了妈妈、闺蜜和表弟，所有人都劝我不要离婚，为了孩子，为了脸面……我的叔叔甚至跟我说：你又不是长得跟天仙一般，离了婚怎么会那么好找？ 当然有的人支持我离婚的方式不同，他们觉得不要在乎所有千丝万缕联系，偷偷把婚离了就行，之所以我现在没有离，就是因为我懦弱，我想说的是，你不是当事人，我偷偷离婚的后果自己承担不起，就是这么简单！ 但请读者们放心，婚我一定会离的，就在今年，因为如此肮脏的男人我不要！ 关于我的父母，没错，我是在战火和被打压中成长的，我其实是个很不自信的人，三十几岁的人，就连给孩子买件衣服都要被母亲说眼光差，可是相同的事情只要是别人做的，哪怕做得不如我，她却总能发现闪光点，如今我慢慢变得自信和强大，都是我一步步挣扎着得来的。 一次，表妹无意中看到了我从小到大的日记，看到了我“控诉”父母的片段，合上日记本后，义愤填膺的说了一段话。 “你少埋怨父母对你控制欲太强、不理解你的想法，甚至肆意贬低和丑化你的父母，忽视他们多年的付出，在你成长的年纪父母对你无私的供给，让你枝繁叶茂以后，长大了又想完全脱离父母，讲述自己是独立个体，需要情绪价值，需要人格自由？当享受了家人对你的情感、物质的付出以后，又不想做到自己的义务和责任，人可以独立，可以自由，可以冲动，更需要理智，需要有辨别能力，再说了你的父母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独裁？他们真要是不心疼你，就不会帮你带孩子……” 我相信一定有很多人有类似的观点，好，大多数人和表妹一样，自小家庭很幸福，被父母保护得很好，她从不信我从出生一直到如今三十多岁经历过的种种，其实我现在不埋怨父母了，他们也是第一次做爸爸妈妈，也许每个人做教育的方式不同。 闺蜜曾经问过我，难道你就不会反抗吗？说实话，有可可之前，我是不想反抗的，只会一味地逆来顺受，从一出生开始就生活在教你“父母永远没有错”的家庭之中，反抗起来谈何容易？因为一个孩子自小的血液里就流淌着“绝对服从”，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到现在为止，我没有抑郁就已经不错了。 有了女儿后，当我慢慢发觉我的父母想对我女儿也实行“只手遮天”的管教时，我第一次有了冲破牢笼的意识，这是我的孩子，我不愿让她重蹈我的覆辙，因为那样，她就会变成第二个我，变成那个为了摆脱原生家庭而产生错误婚姻观的女孩子。 现在父母的脾气有没有一点点改变呢？ 我觉得没有，三八节那天，我参加了单位组织的献血，比麻药针还粗的针头捅在胳膊上时，对我来说真的生疼，晚上下了班到家后我只想好好休息，谁知半夜父亲醉酒回来，母亲便上前咬牙切齿的数落，这激怒了父亲，他握着拳头一拳拳的砸向母亲的后脑勺，我抱着孩子拼死挡在母亲面前，父亲还不小心打到了我的女儿……万幸的是，母亲和女儿都没事，可我的针口却在推搡中被扯的生疼，即便这样，我还是被骂得狗血喷头，父亲埋怨我拉偏架，母亲埋怨我不该为她挡拳头，我的家，至今隔三差五就是这样…… 至于我的婚姻，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心的呢？细细想来，大约是婚礼后不久，我记得无意间问过他一个问题：我们是什么时候领证的？他居然不记得，那时距离领完证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在我看来这有点夸张，但当时神经大条的我什么都没有怀疑。可我一直有一种感觉，自从婚礼后，他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仿佛只要跟我结了婚就万事大吉了一般，确切地说还没有怀孕前，他还多多少少继续当了一阵子“好好丈夫”，当得知我生的是女儿、当他明确他父母的态度后，他，卸掉了所有伪装，原形毕露。 我从不怨恨那个破坏我家庭的女人，也不怨恨给他们牵线搭桥的宋莼竹，一切的根源都在那个男人身上，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自己如果不想变坏，谁横插一杠都无济于事。 现在，尽管我的婚姻不尽人意，但我很感谢老天爷能让我如愿以偿有了一个女儿，也许也是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女儿再替重新我长大一次，所以，在女儿的成长过程中，我一直给她足够的信心、足够的鼓励和安全感，只要有假期，我就会带她四处旅行，看风景，长见识，但我没有溺爱过她，尽管我一直对于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而心怀愧疚…… 一开始我的书名是叫《婚因》，主要想讲述我选择这段婚姻的原因，也顺便提一下身边人选择自己婚姻的原因，后来在我的编辑建议下改了一个名字——《被虐后，傲妻带着萌宝打开重生之门》，也挺好。 至于我的工作和生活，相信现在的困顿只是暂时的，我一定会重生的，我自认为我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不会被生活击垮，我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继续做警察，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是怎样的，一切全凭天意。 小说完结后，我还会继续学习，学语言、学法律，学搏击……也许，会再写一本书，尽管文笔一般般，但总之，我一定会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