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心软》 第1章 网上冤家 如果让几个月后或者几年后的花铭凡来评价的话,那他今天所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开了这把游戏,当然,对于今天的他来说,开这把游戏是他这一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8月31号,暑假的最后一天,即便已经到了傍晚,空气依旧闷热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天气预报半个月前就说要下雨要下雨,到现在连个雨点点都没见到,出去一趟就跟蒸了一遍桑拿似的,衣服随手一挤就能挤出水来,谁都喜欢躲在空调房里享受。 花家客厅,即便是空调冷气开到16度从吹风口呜呜呜地冒白烟,花铭凡依旧是汗流浃背,他盘腿坐在沙发上,上身挺直,神情严肃,手上嘴上动作不停,连珠炮一般嘟嘟嘟:“打野能不能切c,能不能?能的话待会去把对面射手切了,他伤害太高了,留不得。” “辅助有大吗?先探视野探视野,别被他们消耗。” “射手法师先回家补状态,辅助占住龙坑视野就行,被发现就跑。” 手机界面上方,42:43的人头比显示双方正处于胶着状态,游戏已经进行了20多分钟,双方所有的防御塔都已经掉光了,已经来来回回不知道拉扯了多少次,可就是没能决出胜负。这次的对手很有实力,五个里面没有一个破绽,配合又好,花铭凡头疼的不得了。 很快来到了最后一波团战,双方都准备放手一搏,一波定胜负! 花指挥员一脸凝重,认真地做着战前部署,抬手拿起桌上的可乐罐子,把嘴里抽完的烟蒂吐进去。 可乐的所有人——花铭凡他八岁的妹妹花不语不乐意了,动画片也不看了就扭过头来抗议:“哥,我刚打开还没喝呢!” 花铭凡现在哪有空理她啊,仍在指挥着这场世纪之战:“待会打野切对面射手,辅助你一个大能控几个是几个,然后站在前面顶伤害保护法师射手,法师射手在辅助后面紧跟输出,我去绕后在后面打他们,必胜!” 花不语见抗议无效,朝花铭凡略略略吐了吐舌头,又开了一罐,结果还没送到嘴边就被花铭凡劈手夺走,咣咣咣给她灌完了。 花不语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第十万八千次萌生出要掐死花铭凡的冲动。 虚拟世界中,大战一触即发。 对面五人在中路集结,浩浩荡荡,灰尘滚滚地冲了过来,花铭凡一声令下,猫在草里的辅助唰地跳出来,见了面就送给对面五人一口千年老痰,好!好痰!好大招!对面五人全部被控,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花铭凡见状,立刻从后面草丛钻出来来了一波史诗级绕后,射手法师两人跟在辅助后面,铺天盖地的炮火瞬间倾泻而下。 打野也从旁边的草里窜出来,一套丝滑小连招行云流水,所有的攻击都打到了……对面辅助身上?他这一套技能下来,即便是皮糙肉厚的辅助也掉了大半管子血,但跟在辅助身后的对方射手还在活蹦乱跳,一格血都没掉,突突突一套技能下来,我方辅助壮烈牺牲。 没了前排顶着伤害,打野又没技能了,对面五人一拥而上,纵使花铭凡四人万般抵抗也依旧摆脱不了被团灭的命运。 正好兵线也上来了,对面趁此机会一波结束了比赛。 红彤彤的手机界面上,那个“失败”是扎眼得不得了,花铭凡返回界面,深吸一口气,没事没事,一场游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掉的分再打回来就是了。 俗话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这可是他的晋级赛啊!本来能赢的就被那个老鼠屎打野给毁了!不行不行忍不了,大丈夫怎么能这么憋屈呢?必须举报! 他点击举报按钮,反馈信息立刻发了过来:未找到任何违规行为。 花铭凡气得差点把手机给摔了,破口大骂。他又想了会,邀请刚才那个打野进了房间开会,还顺便瞟了一眼他的名称:我是你爹! 花铭凡直接笑了,还就是我爹?你个孙子过来坑人的对? 那人刚进来,花铭凡就开了麦,张口就骂:“我刚才让你切对方射手你是耳朵聋还是怎么着?这可是老子的晋级赛,就这么让你给搅黄了?你是属搅屎棍的吗?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碰上你这种猪队友?” 那人被骂了,心里也不好受,同样开麦怼回来:“你明明看到我技能扔错人了那为什么不上去输出?把对面辅助打掉点我们也许还有翻盘的机会,可你呢?缩在后面一步不敢往前迈,输了能怪谁啊?胆小鬼!” 花铭凡听了这段话,神情一怔,愣了两秒,倒不是因为那人说的有理,只是因为对面是个女的,虽然语气冲的能往外冒火,但依旧能听出来是那种很清凉很好听的女声,声线清晰,带着点月光般的清冷。 花铭凡使劲甩甩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变声器,肯定是变声器,这个打野肯定是个抠脚大汉,谁家女生打野啊?反正花铭凡没见过,所以他继续骂:“你自己技术不好切不到人,反倒怪起我来了?你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切不到人?还有,别用变声器,一个大老爷们装的娘娘们们的,你恶不恶心人啊?” 那人好像被他的这段话吓住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个屁来,几分钟后退出了房间。花铭凡轻蔑一笑,为庆祝自己获胜又从花不语手里夺过她的第三罐可乐,仰头一口气闷了。 还没等花不语再次泄愤,花铭凡的那堆狐朋狗友就打来了电话:“凡哥,出来喝酒。” 喝酒,对于花铭凡这种不良少年来说是宣泄愤怒的最佳方式,他二话没说就应了下来,用飞一般的速度跑到玄关换鞋。 花不语在后面叫住了他:“哥,你还没成年爸妈不让你喝酒,你那天喝得肝疼你忘了吗?” 花铭凡瞅了她一眼,脸上满满的不屑:“小笨蛋,爸妈的话你就那么爱听啊?你哥我的酒量,还怕它一个小小的肝疼?”说完他就穿好鞋,拿上钥匙就出了门,只留下花不语一个人孤苦伶仃。 第2章 拽里拽气的小仙女 花铭凡在小区门口和他那几个好兄弟碰了面,先去吃了顿烧烤,觉得没喝过瘾,随后又去了市里的酒,买了一桶生扎,坐在那边喝边聊。 聊着聊着,坐在花铭凡旁边的周川凛忽地眼皮子一动,两个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起来,看着前台的地方不撒眼了。 花铭凡怕他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勾了魂,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好家伙,他这一看,自己也挪不开眼了,要不是嘴里叼着的烟着完了烫了他一下,他还能接着看。 坐对面的蒋磊锡戳了戳花铭凡的胳膊,五音不全:“凡哥,仙女下凡了……” 花铭凡晃晃脑袋,把视线收回来,又倒了杯生扎,他虽然是不良少年,但还没到那种丧心病狂盯着人家美女不撒眼的程度,他可不想被人当成变态。 周川凛猛地抓住花铭凡的胳膊,声带都颤了起来:“哥哥哥,那仙女朝我们过来了。” 花铭凡一抬头,还真是。 仙女上身穿了个白色蕾丝吊带,外面套了个青色的小外套,背着个小包,黑色的小百褶裙和白色长筒袜不短不长正正好好,脚下一双5厘米的高跟鞋,长发披在肩上,下半部分还烫了个大波浪染成了酒红色。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仙女脸上跟结了冰似的,嘴角像是系上了两个秤砣,死死的往下坠,端着一大杯黑啤,走到花铭凡旁边的时候瞟了他一眼,什么表情没有就在隔壁桌坐了下来。 花铭凡觉得挺奇怪的,这种装束他以前在大街上也见过不少,每次他都觉得俗脂艳粉恶心得很,但今天穿在这个仙女身上却一点都没有这种感觉,反而觉得只有这样的仙女才配得上这套衣服。 蒋磊锡又开始眼睛里面喷桃花了,猫着腰悄咪咪的:“这仙女怎么拽里拽气的?不像一般人,那气质,是真……我想上了。”他又歪头瞥了仙女一眼:“你们不会跟兄弟抢?” 花铭凡双手一摊,无所谓。 “行,那我上!”蒋磊锡一咬牙,豁出去了,掏出手机就要起身。结果还没等他站起来,早就有人捷足先登了。 花铭凡后桌的一个哥们,看起来对自己是极为自信,顶着个鸡窝头也没打理,上去就要联系方式。 赵凌喃瞥了他一眼,吐出一个单音节:“滚。” 那哥们一次被拒了,就这么回去肯定会被弟兄们笑死,就赖在那不走,软磨硬泡起来。 赵凌喃强忍着把手里的啤酒泼在他脸上的冲动,好言相劝:“抱歉,我不喜欢把我的联系方式交给一个陌生人,所以,你请回。” 她觉得自己现在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简直就是个奇迹,今天下午打个游戏,不就是因为技能放错了人输了一把嘛,就被那个狗屁战士拉过去开会了,嘟嘟嘟把她数落一顿,还被说什么“别用变声器恶心他?”,他哪个耳朵听出来自己用的变声器啊?真是个神人。 随后家里的那两尊大佛就又吵了起来,唾沫星子满天飞屋顶都快被掀翻了,你们要离婚就快离,天天吵得家里鸡飞狗跳,光是邻居的举报电话就数不过来了,赵凌喃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赵凌喃的父母——赵楷和吴琳的婚姻,用赵凌喃的话来说就是满桌子的餐具和杯具,除了残剧就是悲剧,两人是在公司里认识的,赵楷得手后就把吴琳搞怀孕了,两人闪婚,刚结婚的时候还算恩爱甜蜜,那一两年过得也还行,但没过几年,赵楷就暴露本性了,风流成性每天彻夜不归,即便回来了也是酩酊大醉,后来吴琳去一查,这才知道赵楷在外面三四个女人。 赵楷眼见瞒不住了,索性也不装神弄鬼了,下了班就去和那几个女人鬼混,有好几次都被放学回家的赵凌喃碰到了,和别人的一般反应不同,赵楷不但没有丝毫的羞耻感,反倒搂着那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让她叫妈妈,当着赵凌喃的面和她们又亲又抱,直到他们走远了,赵凌喃还被她们身上的香水味和粉底熏得发呕,想吐。 从那以后,赵凌喃只要见了赵楷就会刻意躲着他,她害怕被别人知道,她有一个禽兽父亲,她害怕,被别人耻笑,害怕被别人认为,她和他的爸爸,一个德行。 今天下午,足足一个月没回家的赵楷终于舍得回来了,连门禁卡都弄丢了,还是保安大爷认识他把他放了进来。 他一回家就开口要钱,说没钱出去玩了,要吴琳给他两万块钱,吴琳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些年赵楷里里外外霍霍了家里多少钱都数不过来了,要不是吴琳有张自己的卡,她和赵凌喃的日常生活都是问题。 赵楷和吴琳吵了起来,后来就打了起来,家具被扔的到处都是,赵凌喃忍不了了,从家里跑了出来,想到酒里喝点酒冷静冷静脑子,顺便等他们两个吵完了再回去。 可刚到这,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搭讪了,赵凌喃一见这种不良少年脑子里就会莫名其妙地蹦出来赵楷,就会恶心,就反胃,因而她对这种人反感的很。 那哥们眼见无望,垂头丧气地回到座位上,很是不甘心, 花铭凡朝蒋磊锡努努嘴,示意他上啊。 前面那哥们怎么被这拽里拽气的仙女一个“滚”打回原形的蒋磊锡还记忆犹新,拼命摇头,说什么也不敢去了,生怕哪里惹着这仙女当场被她给分尸。 花铭凡也理解,毕竟这么仙的姑娘可不是谁都能驾驭的,一不小心她能让你骨头渣都不剩,这么想着,他扭过头,往赵凌喃的方向瞄了一眼,他怎么觉得这仙女的声,和他今天下午游戏里那个开变声器的抠脚大汉挺像的? 巧了,赵凌喃也在看他。 花铭凡今下午洗了个澡,身上还算干净,穿的衣服也还潮,再加上他对自己的颜值有信心,就这么和赵凌喃对着眼。 几秒后,赵凌喃嘴角一勾,似有若无地冷哼一声,随即拿好自己的东西,起身就走了,酒都没喝完。 花铭凡很诧异地挑了挑眉,觉得有趣,真有趣。 第3章 仙女?敢占我的位置? 因为第二天要开学,花铭凡并没有喝太多,九点多就回了家。一进门,果不其然,自己那亲爱的小妹妹为了报那三罐可乐的仇毫不留情地把他举报了,正一脸神气地瞅着他。 花铭凡要收拾书包,没空和她计较,从花凌宇和孟玥训他的话里挑了几句好听的应付了两下,上楼回屋,洗澡睡觉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做了个梦,梦见他今天下午正对着手机大骂特骂的时候,猛地从手机里窜出来一只手,还端着个啤酒杯,花铭凡懵了,没反应过来。 下一刻那杯啤酒就结结实实地泼到了他的脸上,还没等他骂出口,网线那边的那个抠脚大汉就顺着网线爬了过来,一把把他撂到地上,还用他那只刚抠完的大脚踩在他脸上,胡子拉碴的嘴里冒出那个变声器的女声,嗲的要人命:“技能放歪了啊!技能放歪了!你真牛逼!” 花铭凡没敢再把梦做下去,当时就睁开眼醒了,脑子里还是刚才那个抠脚大汉的样子,他一阵反胃,差点吐出来。 他赶忙爬起来喝了口水压压惊,把那股想吐的感觉压了下去,这才清醒了许多。他瞥了眼挂钟,已经七点多了,要去学校报道了。 随便洗漱一下,花铭凡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他害怕一吃下去就吐出来,毕竟那个梦后遗症太严重了。 路上还堵了车,大家都知道自己孩子今天开学,都想开车送给自己孩子争争面子,所以管你是什么宾利劳斯莱斯还是迈巴赫,统统都堵在十字路口趴了窝, 车屁股光呜呜冒烟去了,车愣是一点不动。 花铭凡是走着去的,他很庆幸自己是走着,不然就得加入智障大军了。 不过这堵车还是给他带来了些许麻烦,两个车主,后车的车头轻轻亲吻了一下前车冰凉的车屁股,连油漆都没刮掉,两个人不乐意了,堵在人行横道那里互相开喷,交警来了都不顶事,花铭凡无奈,只好换了条路走,等到学校的时候都迟到了。 附中是夏唐大学的附属高中,实力强的一批,旁边就是全国排名前几名的夏唐大学,整个夏唐市的顶尖学校,每年都有家长不惜花重金铆足劲把自家孩子往里面塞,但结果大都是进是进去了,呆了一个月,成绩太差跟不上又给劝退了。 花铭凡在学校门口就看到一个,孩子被自家司机用劳斯莱斯载着,旁边还有佣人,一看就是个大少爷,仰着头,眼睛长头顶上一样,脸上从上到下一行大字“老子有钱老子最牛逼”,花铭凡看了他一眼,径直走进学校,那种大少爷,就是缺少一次来自社会的毒打,一次月考就足够让他认识到世事险恶了。 花铭凡上了高三要换教室,座位也要重新排,那天开线上班会的时候班主任让他们到了教室自己选,所以即便是迟到了花铭凡也不担心,谁敢动他的地方啊? 所以当花铭凡最后一个来到教室,兴冲冲地想要往自己的座位上走的时候,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凝固,脚粘在门口,怎么也走不进去。 他的位置上,怎么坐了个人啊?虽说穿着校服趴在那睡觉,脸埋在臂弯里看不见,但那满满一头的酒红色大波浪可是很惹人眼的。 他看着坐在门边的蒋磊锡,朝着自己的位置努努嘴。 蒋磊锡立刻走过来,拿手捂着嘴贴在花铭凡耳边:“哥,什么实力我就不说了,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看我昨晚没成功,今天就把我女神给送来了,你说巧不巧?”他这么说着,还总是贼眉鼠眼地往赵凌喃那边看,表情猥琐到了极致。 “我问的,是这个问题吗?”旁边有个变态,你心里会是什么感觉?反正花铭凡是忍不了,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我是问你,她怎么敢坐我位上?” 蒋磊锡的屁股无缘无故地受到重击,疼得龇牙咧嘴,捂着屁股原地跳跳:“兄弟们也管不了啊,整个教室就你旁边还有个空位,大家都知道是你的不敢坐,可人家不怕啊,人家刚转学过来不知道你的名声,说什么也不听。” 转学?不怕? 花铭凡又开始觉得这姑娘有意思了,昨晚在酒里他就觉得这姑娘不简单,今天是直接在他的地盘上撒尿开了? 他阴沉着脸走过去,勾起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一瞬间,全班都安静了,原本还吵吵嚷嚷的喧闹声从来没出现过一样,所有人都自己掐着自己脖子,唯恐自己的嗓子不争气走漏点风声招来这位附中扛把子大哥的狂风暴雨而饮恨西北。 花铭凡作为实验班第一外加级部第一,再加上他和校外的那些小混混都玩的很开,从高一一入学开始就坐拥附中扛把子之位长达两年,期间无数人都想把他赶下去,但结果无一例外,全都铩羽而归。 离现在最近的一场夺位之战是在暑假前,那人可能是水浒传看多了,纠集了十来号人堵住花铭凡想搞火并,结果开局没两分钟就被花铭凡当成垃圾给扔到了旁边的垃圾堆里,被打得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从此他就成了花铭凡的忠实小弟。 所以,当现在又出现一位想要撼动花铭凡地位的勇士时,所有人都对她投去了怜悯的目光,可怜这么好看的妞儿啊,今天就得交代在这了,花铭凡打人可不论男女,而且从大哥的脸色来看,他心情应该很差,下手绝不会留情。 甚至都已经有人掏出手机,随时准备打校医院的电话。 赵凌喃睡得不是很沉,听见有人敲桌子,抬起头来眯缝着眼看着来人。哦,是昨晚在酒里碰到的那个小二流子啊,他要干啥?不知道,接着睡。 赵凌喃昨晚回去后,赵楷已经要到钱走了,只留下吴琳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掉眼泪,赵凌喃先是把吴琳哄开心了,给她熬了锅汤,看着她喝完上床睡了后又收拾好满地狼藉的“家”,这才自己洗漱上床睡觉,那时已经凌晨了。 第4章 你是在上面撒尿留味了你狗吗? 她今早起得又早,满打满算总共睡了不到六个小时,整个人都颓得要命,起床气是蹭蹭蹭地往上窜,再加上昨晚被赵楷的事气了一顿,反正她现在谁都不服。 花铭凡见她又睡了,蹩着眉头在她的胳膊上戳了一下:“同学,你坐在我位上了。” “轰”的一声,从昨晚开始就积累的怒气混着起床气直冲脑门,炸的赵凌喃神志不清,她唰地抬起头来,瞬间炸毛,嘴角还沾着几丝头发:“你是不是有病啊?都说了随便坐随便坐了,这位置上你是撒了尿了还是留了味了?你是狗吗非得闻味回来坐?”她仰着头,眼神狠毒得仿佛要把花铭凡给凌迟了。 花铭凡一愣,一时没回过神来,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直寂静无声的班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声“哇”,旋即所有人都沸腾了,这新同学也太猛了?开学第一天就狂喷附中扛把子,她这要是早来两年这附中土皇帝的名号还不知道落到谁手里呢。 花铭凡向来是一个人占两张桌子的,一张用来坐他,一张用来放他的书,也从没有人敢反对,谁让人家厉害呢?之前有一个普通班的学生,秃了一大半的头发终于考进了实验班,想让花铭凡给他让个座,结果花铭凡一个“滚”字就让他滚回了普通班,从那以后他见了花铭凡就跟懒羊羊见了灰太狼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花铭凡舔舔嘴唇,发干,这说明他有点发火了,他耷拉着眼皮,居高临下地俯视赵凌喃。 女孩子一身校服外套不好好穿,随意披在身上,短袖衣领处的扣子没系好,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的衣物。昨晚酒里光线不好,现在一看,不愧被周川凛那个二傻子当成仙女。 花铭凡闭上眼想了会,长长地叹了口气,点点头:“行,你坐。”说完,他就坐到赵凌喃旁边的位子上,把那些本该放在赵凌喃桌子上的书都放到自己桌上。 赵凌喃瞟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往远离花铭凡的地方挪了挪,跟这种人待在一起,恶心。 教室里炸了!谁能想到!在附中当了两年扛把子,拥有至高无上的学生之上老师之下的地位的大神花铭凡,对于新同学明目张胆的挑衅行为竟选择了妥协!只是叹了一口气!按照常理来说花铭凡早就二话不说拳头招呼了。 花铭凡也不想啊,他也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但实属无奈他不占理啊,说好的随便选,他总不能坏了规矩?只好暂时委屈自己一下,等以后有了机会再好好整整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个谁谁谁,你给我等着。 花铭凡也往远离赵凌喃的方向挪了挪,看都不想看她,还仙女?周川凛那双狗眼果然屁用没有。 虽然这是一件大新闻,但在开学这种紧张的气氛中,还是很快被“哎,你物理作业写完了没?”“昨晚补了一晚上,手都给我干废了。”“快快快江湖救急,生物作业借我抄抄。”“还没补完作业啊?汗流浃背了?老弟?”,实验班,也不过如此。 花铭凡用拳头撑着脸,胳膊肘拄在桌子上,一页一页地翻着课本,过了几天就要开始一轮复习备战高考了,以前的知识点花铭凡已经有些忘了,还需要再复习一下。 他翻书页的空档,余光瞥到了旁边还在补觉的少女脸上,少女趴在桌子上,脸朝着他,红里透粉的唇瓣担在胳膊上,微微嘟起,皮肤被阳光照着,白得透明,眼睫毛两把刷子似的从上眼皮盖在下眼睑上,密密匝匝得连睫毛下面的皮肤都看不到了。 花铭凡咽了下口水,把自己的视线从小姑娘那没系好扣子的衣领上挪开,咳嗽两声,又心平气和地看起了书。 大约两个小时后,班主任总算姗姗来迟,拿起一个三角板敲了敲桌子,眼神在各位叛逆少年少女桌上还没补完的作业上游走了一圈,又默不作声地收了回去:“各位,这学期我们班里来了位新同学,让我们请她上来做一下自我介绍。”说完,她环顾了一圈教室,特意在讲台两边以及后排靠窗靠门的地方找了大半圈,最后视线停留在了花铭凡旁边那个还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乌黑乌黑的脑袋上, 她很不可思议地睁了睁眼,脖子抻得长颈鹿似的,伸出三角板敲了敲赵凌喃的课桌:“赵凌喃同学,该醒醒了。” 补了两个多小时的觉,赵凌喃也算睡饱了,没再有什么起床气,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被腰带勾勒出来的纤细腰肢被旁边的花铭凡一点不落地收入眼中,与此同时,他还听到了,她叫赵凌喃。 班主任笑眯眯地:“凌喃同学,上来介绍一下自己?” 赵凌喃揉揉眼,站起来走到讲台上,拿起粉笔,转过身在黑板上唰唰唰地就是“赵凌喃”三个大字,龙飞凤舞鸡飞狗跳,台下看官一脸黑线,丑成这样这还能叫字? 赵凌喃也懒得惯着他们,简简单单一两句话了事:“大家好我叫赵凌喃,来自三中,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然后,完了,三秒不到,赵凌喃抬脚就要往下走。 空气就这么安静了三秒。 “哦、哦、哦,让我们欢迎一下赵凌喃同学加入我们一班这个大家庭。”班主任终于反应过来了,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带头鼓掌。 台下稀稀落落地响起一片呱唧呱唧,花铭凡本来不想动手,但怎么也得给自己这个新同桌一点面子,只好勉强抬起自己那两只沉重的爪子,敷衍的拍了两下。 花铭凡这个班主任,秦禾蓉,人挺年轻的,也就二十七八,和班里这些十七八岁的小孩们没多少代沟,很能合得来,各种想法也很接近,很会来事,她看了眼表,觉得赵凌喃有点太过敷衍:“赵凌喃同学,不然,你再跟大家讲一下,你对你的这位新同桌有什么看法?觉得他怎么样?” 第5章 背后说坏话 其实秦禾蓉之所以问这个问题,还是她自己比较好奇,她当了花铭凡两年的班主任,还能不知道花铭凡是什么主?附中扛把子!有些时候她都得让着花铭凡,这个新来的姑娘,刚来第一天就能跟他同桌,是有什么致胜法宝吗? 刚准备下讲台的赵凌喃只好收回脚,站在讲台上盯着花铭凡思考问题,自己对他是什么看法?他俩第一次见面还是在昨晚,少年和她挨着坐,抽烟喝酒流里流气地看起来不像好人,今早上又见他,开口就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舔了舔嘴唇,脑子飞速运转,淡淡地说:“他啊?肯定是个十分温柔的人,能用自己学到的知识帮助同学,乐于助人,是当之无愧的全校十大感动人物之一。” “嗯。”她又想了想,站着说话不腰疼:“还应该是很多女生的梦中情人。” 花铭凡挑了挑眉,没想到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来。 台下的各位听众:姐你是认真的吗?你哪只眼睛见过他乐于助人了?你是不知道他把多少人抡到墙上揍过? 不过再一想两个小时前她指着花铭凡鼻子大骂特骂的架势,大家又觉得她是在扮猪吃老虎,花铭凡附中土皇帝的身份可能不保。 深知花铭凡各种恶习的秦禾蓉听了赵凌喃的回答,只能哈哈哈地笑,鼓鼓掌,恭恭敬敬地把这位两只眼长了跟没长似的新同学请下了讲台。 希望她能在花铭凡的魔爪里多活几天。 高三不再重新分班,很多东西都不需要再讲,要说的也无非是一些“很快就一轮复习了,大家一定要好好努力备战高考”之类的,秦禾蓉简简单单地说了几句就走了,把时间留给还没补完作业的各位。 秦禾蓉一走,教室里又喧闹了起来,花铭凡的两个后桌——叶闵秋和王琼听搞起活来了,她们戳了戳赵凌喃的肩膀,把她叫了过来。 花铭凡本来趴在桌子上看书,见此情形特意多留了个心眼,竖起耳朵听着。 女孩子说话都很轻,声音很小,有点模糊,好像是叶闵秋:“凌喃姐你知不知道,你真好厉害,竟然敢骂花铭凡,好佩服你啊。” 赵凌喃有点懵:“这还有什么不敢的?他让我换座我就换座啊?” “不是不是,你不知道。”王琼听慌忙摆手,看了一眼花铭凡,确认他没有偷听,这才捂着嘴说起来悄悄话:“他可厉害了,级部第一,家里又有钱,还和学校外面的黑社会有点关系,在学校里也有很多小弟,总之他在学校里就是学生的头头,老师都不敢惹他。” 叶闵秋继续说:“就上次,有人口出狂言要挫挫他的锐气,结果你猜怎么着?” 赵凌喃的好奇心已经被彻底吊出来了,她往前凑了凑,饶有兴趣:“怎么着啊?” “人家带了十几个人没打过他一个,听说带头那个还被打进了医院,住了一个多月。”三人用那种村口老大娘唠家常的架势,你一言我一语,把花铭凡的黑历史一点一点全都抖擞了出来,这还是周围的同学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没有参加的情况。 足足半个小时后,赵凌喃眼含深意地盯着花铭凡,声音刻意放大了点:“哦——原来就是个成绩好点的纨绔子弟啊?仗着家里有点臭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叶闵秋慌忙地捂住赵凌喃的嘴,把她的脑袋扳了过来:“凌喃姐你要害死我们啊?要是被他听到了咱们都得玩完!被割舌头还算轻的,小心被灌水泥用来铺路了。” 赵凌喃满脸诧异,至于吗这样?这个花铭凡到底是干了些什么,都成人民公敌了。 正在认真偷听的花铭凡同样一脸无辜与疑惑,他记得自己也没把他们怎么着啊?不就是当着他们的面打过几次人吗?至于把他说得十恶不赦吗? 嗓子有些发毛,花铭凡没忍住,咳嗽了几声,差点把后面那两个人吓掉魂。 等了几秒,王琼听见花铭凡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还以为大佬在等她们继续说好让他收集情报等哪天结束他们年轻而鲜活的生命,就朝赵凌喃努努嘴,暗示她去看看。 赵凌喃会意,把脑袋伸过去看了一眼——花铭凡睡着了。 她把这一情况告诉了后面两个人,两人这才觉得自己还活着,说话声也不自觉地变大了不少。 赵凌喃还是很好奇:“他长得也挺帅的,校草?有人追过他吗?” “姐,还追他?我看你是疯了!”叶闵秋很忌惮的样子,“他高一刚入学的时候,倒是有很多女生追他,结果呢?他开学没几天就把一个男的打进了医院,就再也没人敢追他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哪天心情不好把你按墙上揍?” 王琼听看着赵凌喃的脸:“哎,你问这个干什么?不会是看上他了?我劝你尽早放弃,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没必要为了个好看的男的整天提心吊胆。” 赵凌喃不乐意了:“谁看上他了啊?我跟他坐一起都嫌恶心,一看就不是好人,长了张小白脸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私底下还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小姑娘,他这种人就应该送到局子里蹲上几个月好好反省一下。” 叶闵秋和王琼听:“同意同意,就是个祸害。” 正在装睡的、母胎单身十七年、一直洁身自好的花铭凡:“……” 他不装了,摊牌了,蹭的直起腰来,脸上挂着一层冰,眼睛也不眨地瞅着那三个说他坏话的人,在人背后说人坏话,谁教你们的? 大佬没睡啊!完了完了完了! 叶闵秋立刻抄起铲子和稀泥:“凡哥,那个,我们说的不是你,是隔壁六中的那个混蛋校霸,欺男霸女人事不干,哪像你啊,乐于助人乐善好施能为了同学们两肋插刀,简直就是全国十大感动高校人物之一。”为了活着,她可以说是把自己从小到大听的那些好话全给拱出来了。 当大佬的后桌,就要做好时刻牺牲的心理准备。 第6章 断子绝孙脚 花铭凡语气凉凉的,对着王琼听:“真的?” 王琼听立刻小鸡啄米似的,脑袋点个不停:“真的真的,我们哪敢说凡哥的坏话啊,您可是咱附中的扛把子大哥,大家心目中的神,至高无上!” 赵凌喃:“……”这马屁拍的,搁月球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花铭凡又看向赵凌喃,朝她扬了扬下巴。 赵凌喃嗤笑一声,不明白花铭凡神气什么,不就是家里有点臭钱,成绩级部第一吗?别人也许会怕他会惯着他,但她可不会!她早在很小的时候,就从赵楷和吴琳的婚姻上学到了一点:你越软弱,那别人越会得寸进尺! 所以她直视着花铭凡的脸,淡淡地、极为清晰地吐出一个单音节:“滚。”完事,她瞄了花铭凡一眼,自顾自地转过头去,翻开课本看了起来。 花铭凡愣了两秒,随后笑了起来,笑声爽朗清逸,把全班人的视线都吸了过来,自从他坐上他们所谓的附中扛把子大哥的位置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敢让他滚,除了家里的那个八岁小鬼,赵凌喃算第一个。 叶闵秋使劲晃着王琼听的胳膊,脸上急的火烧火燎,怎么办怎么办,大佬要杀人了! 王琼听也是脸色惨白,她拍了拍叶闵秋的胳膊,示意她冷静,也许大佬今天心情好不想动手,会留个活口。 花铭凡足足笑了十几秒,他往赵凌喃那边靠了靠,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你就不怕我也把你打进医院?” 赵凌喃看他往自己这边靠,皱着眉往另一边跑,尽量离他远点:“你信不信我把你那个东西给踹碎了?省得你整天祸害人家小姑娘。” 花铭凡又愣了下,半天才回过神来,他直接面朝赵凌喃坐,两腿岔开,神情淡然:“来,你试试,快来。” “嘁,不要脸,流氓,变态。”赵凌喃转过头去,抬起腿照着花铭凡的胯间来就是一脚。 花铭凡本来只想逗逗她,看看这姑娘能野到什么程度,却没想到她是真得野,竟然来真的,吓得他立刻原地弹射起步离开原地,而他的凳子就没这么好运了,直接被当场踹飞,咣地砸在过道另一边那名同学的桌子上,那力道,令在场的所有男同胞都不禁胯间一紧。 “你还来真的啊?”花铭凡盯着赵凌喃大吼,很庆幸自己反应速度够快。 赵凌喃看都不看他,站起身来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到书包里,走到隔着一条过道的另一名同学那里,垂眸看着他:“换位。” 那个流氓变态纨绔子弟怎么能这么恶心?自己给他点面子就蹬鼻子上脸了?没踹到他是他运气好,下次有机会肯定让他断子绝孙。 虽说赵凌喃看不上花铭凡,但无奈其他同学怕他啊,谁知道他会不会把自己当成泄愤的沙包?林琮才十七,年纪还小,世界那么大他还想再去看看呢,所以他拼命摇头,拨浪鼓似的:“不换不换!” 赵凌喃抬起手,拇指往后指了指花铭凡:“你是不是怕他?你放心,只要你跟我换位,以后我就罩着你,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就帮你揍回来,揍到他生活不能自理。” 这么狠吗?姐?林琮突然觉得自己的后台硬了起来,纤细的麻杆腰也挺直了,当即就要收拾东西。 “你敢换你试试,看看谁先生活不能自理!”一直站在后面的花铭凡突然走上前站在赵凌喃旁边,恶狠狠地盯着林琮。 本来,花铭凡觉得换位就换位,赵凌喃在他旁边一秒钟他一秒钟就不能安宁,但不知道怎么的,他又想看看这个姑娘到底能跟他斗成什么程度,就像以前那些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到处寻找能打败自己的对手一样,花铭凡当老大时间久了,也想找点刺激的玩玩。 这人没完没了了是?怎么还缠着人不放呢?赵凌喃趁着花铭凡不注意,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他换不换管你什么事?” 花铭凡被她猝不及防的一脚踢得差点摔地上,还是扶着桌子才堪堪站稳:“我不允许!” 赵凌喃深吸口气,刚想继续反驳,教室大喇叭里传来校长的通知:“请各班班长来级部办公室一趟。” 花铭凡就是班长,临走前,他还警告了林琮一番:“要不要换,你自己最好想清楚了。”最后留下一个眼神,走出了教室。 林琮被他的一个眼神瞅得浑身战栗,咽了口唾沫,想了想还是不换了。 就这么一小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花铭凡对赵凌喃的感觉不一样,放平时碰到赵凌喃这样的他早就撸起袖子开干了,今天呢?不仅让座,还一直被动挨打,大家都快成年了,该懂的都懂,知道什么叫做明哲保身。 没能换座,赵凌喃有一些烦,她坐回原位,收拾好东西,把自己的桌子往过道的方向拉了拉,和花铭凡的桌子隔开一道空,画了个三八线。跟花铭凡坐一起赵凌喃只感觉阳寿都减少了,等哪天有空再和其他的同学商量一下。 校长召集班长过来并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开学后班里的学生来齐了没?没来的有没有请假?暑假作业评优选举,高三一轮复习注意事项之类的,没什么有用的。 花铭凡打着哈欠听完,总算是熬到了结束,学生们都走了,办公室里就只有他和校长。 “有什么事吗?”校长整理着桌上的文件,头也不抬。 花铭凡走过去,道:“校长,我们班这学期不是新来了个学生,叫赵凌喃嘛,我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校长闻言抬起头来,有些诧异:“今天怎么这么有闲心,平时也不见你这么关心同学。” “哎呦校长啊,您可别提了,她一脚可差点让我们花家后继无人了。”花铭凡嚷嚷着,生无可恋。 “她啊,情况有些复杂,人家的隐私我也不方便说,就是小姑娘挺野的,记住别惹她,不然你可不一定打得过她。”校长指着花铭凡,一脸坏笑。 第7章 又一个占位置的! 花铭凡又和校长拉东扯西地聊了一会,等他回教室的时候已经放学了,教室里除了周川凛和蒋磊锡还在等他,其他人都吃饭去了。 一见到花铭凡回来,蒋磊锡就绷不住了,鼓着腮帮子使劲憋笑,俩腮帮子鼓得能塞进去两个鸡蛋,与此同时他还不忘在空气中挥舞自己那两只鸡爪子打手语。 周川凛倚在花铭凡肩膀上,一边嘿嘿笑一边翻译着:“凡哥,跟兄弟们说实话,昨晚手头的工作没少做,没秃噜皮?虚成这样,连个小姑娘都打不过,啧啧啧。” 和周川凛只知道诋毁完全不同,还是蒋磊锡关心大哥的身体,立马从桌肚里掏出一瓶干枸杞,毕恭毕敬地递到花铭凡面前。 花铭凡跟看二傻子似的看着这两只猴,为表谢意送给他们一人一脚:“走,吃饭。” “遵命凡哥!”两只猴立刻给他来了个原地立正,伪军似的敬了个礼,迈着六亲不认的正步跟在花铭凡后面。 …… 跟在花铭凡身边就是好,即便是校门口挤得跟下饺子似的也依旧会自动给他们闪出一条路,三人就这么接受着成百上千人的注目礼走出校门。 附中中午是允许学生出校门吃饭的,学校前面就是一条美食街,也算是学校的地盘,琳琅满目的饭馆都盖在学校的地皮上,学校也乐意学生去吃,反正你们的饭钱最后都交了税,赚的比学校食堂还多。 花铭凡选了一家牛杂店,生意很火爆,两层楼就剩下一楼还有个空座,正好没人过来和他们抢,三人叫了号,把号牌放到桌子上后就去买饮料了。 花铭凡走了没几秒就从外面走进来几个人高马大的健子哥,都是些一米八一米九的身高,浑身的肌肉站在那像是一堵墙,从门口照进来的阳光都被挡住了一大片。 他们没穿附中的校服,看起来像是几个社会上的闲散人员。 看起来肌肉最壮最肥满的那个应该是领头,他扫了两眼人头攒动的餐厅,眉头蹩地眉间距都快看不着了,最后把视线定格在花铭凡他们的桌子上,他也不管有没有人占着座,走过去一把拨掉上面的号牌,理所当然地坐了下去。 服务员正好端着花铭凡他们的牛杂从后厨走过来,看到散落一地的号牌,表情明显不悦:“这几位先生,这张桌子已经有人预订了,请您到二楼看一下还有没有空位。” 其中一个小黄毛很是嚣张,劈手夺过老板娘手里的三碗牛杂放到桌上,还挥着他那碗口大的拳头示威:“我们奇哥要坐的地方,还没听过有谁敢放一声屁呢?你他娘的谁啊觉得自己很牛逼吗?再逼逼你那张破嘴信不信老子把你店给砸了。” 那服务员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来店里干活也只是想混个生计讨口饭吃,可谁知道今天遇见这样的主,被小黄毛吼了这一嗓子,吓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小黄毛见状,不依不饶:“识相的就快滚,别在这里碍我们杰哥的眼,也不自己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就敢随随便便往奇哥这边靠,真是狗眼不识泰山,见了你我们奇哥都觉得得去洗胃,恶心人。” 老板娘在后厨听了动静,立刻赶出来,看到场面也就大概知道是个什么事了。她也想查监控找证据把这群社会渣滓赶出去,但又怕他们日后回来找事,就算是报警最多也就关他们一两个月,等他们出来那这家店就完了,可要是任凭他们占着座。那店的声誉就会受影响,也是得不偿失。 老板娘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着看向店里吃饭的学生们,希望能有人出来给出个主意。 虽然大家心里都很同情老板娘,但谁敢啊?整个饭店在冲突刚开始的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谁都不想惹事上身。 “这谁啊坐这?不知道这桌有人了吗?”卖完饮料回来的花铭凡见到自己的位置被占了,心里极其不爽,把老板娘和服务扒拉到一边,瞥了眼桌边的人。 小黄毛明显不认识花铭凡,抬手指着他的鼻子就破口大骂:“你谁啊?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还敢在这里瞎哔哔,快滚啊,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不然,信不信我们杰哥一拳打死你,别怪我没事先告诉你,我们奇哥之前可是练拳击的,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对于这个满嘴喷粪的小黄毛,花铭凡只觉得烦,嗡嗡嗡嗡嗡嗡地跟个苍蝇一样,就爱在屎上面转悠,他没闲工夫管这种小人物,反而低头看了眼黄毛口中的奇哥。 江河奇嘛,这种货色他也认识,附中旁边那个小健身房的私人教练,高中没读下来就去当拳手了,只不过在擂台上被人按在地上骑在头上摩擦,屡战屡败,觉得没脸见人就退役了,找了家健身房当私人教练,当教练他也不好好当,整天和自己的女顾客混在一起,有事没事就搂着七八个女的往酒店里钻,再出来的时候腿都打颤,花铭凡都怀疑他这一身腱子肉是不是吃了什么激素增肌粉之类的才保住的。 不过花铭凡虽然很厌恶江河奇,但和他也没有多大的交集,两人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混你的我干我的,按照道上的规矩见了面也得相互敬一敬。 他微微低头,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奇哥?好久不见。” 那小黄毛一看就是刚入道不久,连道上的规矩都搞不清楚,看到花铭凡给江河奇打招呼还以为他怕了,嚣张劲更上一层楼,隔着楼板都听的一清二楚:“知道我们奇哥了?怕了就快滚,别在这里跟个老鼠屎似的,搅了我们奇哥吃饭的兴头。” 花铭凡听到江河奇很重很沉地喘出一口粗气,随后他站起来,朝着花铭凡微微颔首:“凡哥,手下人,刚入行没多久还不懂规矩,您大人有大量,吃好喝好,我们就先走了。” 说罢,他便招呼人手往外走,脚步快的都成了佛山无影脚,影都没了。 第8章 你就是昨天下午那个打野啊? 江河奇不傻,花铭凡是什么人物他心里一清二楚,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打得过他,就算能打过他了自己也捞不着好果子吃,半个夏唐市的健身房都是他花家名下的,要是真把他惹恼了,自己的饭碗还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所以他选择明哲保身紧急避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但没想到那个小黄毛不仅不给花铭凡面子,连老大的话也不听了,一个起身就拽住了要走的江河奇,愣是不让他走:“奇哥,怕他干啥啊一个小屁孩,我一只手就能拿捏他两个,对付他就跟对付小鸡崽子一样,您不要走,看我给您争这个面子。” 他又看向一楼二楼所有的学生,弯起胳膊秀了下自己拿壮硕的肱二头肌,说瞎话也不怕遭雷劈:“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看好了记住了,待会他的下场,就是你们敢反抗奇哥的下场,他妈的以后记得交保护费!” 恰逢午饭,几乎所有的顾客都是附中的学生,纷纷伸着堪比长颈鹿的脖子往这边看,这可是附中扛把子大佬花铭凡和校外黑恶势力的终极之战,谁赢了谁就能接管附中的统治权,这种大看点,都有人掏出手机开校园直播了。 赵凌喃坐在二楼的一个角落里看着下面的情况,面无表情。她也只是过来吃个饭,谁知道运气这么背,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她对于这种不良少年之间的恩恩怨怨和江湖情仇没有半分兴趣,只是觉得他们在那里呜呜泱泱地烦得很,另外顺便看一眼他们口中的这个打起架来惨无人道血流漂住的江湖扛把子大哥到底有什么实力,可别是个银样蜡枪头。 和赵凌喃这边的风平浪静全然相反,一楼的火药味已经浓得能呛死人了,小黄毛一米九多,比花铭凡高大约半个头,居高临下一脸不屑:“现在,跪下,给奇哥磕头道歉,我也许能考虑放你一马,不……” 他还没说完,胃部就结结实实地接上了花铭凡的一拳,小黄毛没来得及反应就脊背拱起,捂着肚子开始干呕,一缕缕的酸水从胃中涌上来,稀稀拉拉地滴到地上。 花铭凡手上动作不停,一把揪住小黄毛那一头又黄又油的头发,手上发力把他的脸按到了桌上牛杂汤的碗里。 虽说牛杂汤端上来有些时间了,但汤上面飘着一层油,里面的热气散不出去,汤的温度高的吓人,周川凛甚至都能听到人肉被滚烫的汤汁浸泡的嘶嘶声,涮火锅一样。 见小黄毛吃瘪,那些人也忍不了了,纷纷上前朝花铭凡举起了拳头。 周川凛和蒋磊锡很识相地往后靠了靠,这种水平的街头小混混,花铭凡一个人就能解决。 花铭凡闪身躲过一个飞来的拳头,眼疾手快,端起桌上的另一碗牛杂汤就泼到那人脸上,再一脚踹飞,连带着撞飞了另一个要冲过来的人,他们这种健身房里练出来的死肌肉除了好看一无是处,花铭凡随随便便就能赢。 最后,他把小黄毛的脸从汤里拽出来,瞅了一下他那从鼻孔嘴巴里往外流的牛杂汤,笑了一下,随后拎小鸡似的揪着他的衣领扔到江河奇面前,即便是这烈日炎炎的夏日也挡不住他话里的阴冷与恶毒:“好好管管,别狗眼不识泰山。” 整个饭店里的温度在此刻都仿佛降低了许多,江河奇无声地抖了下身子,弓着腰什么也说不出来。 花铭凡看着手上那一大堆黏糊糊的发胶,蹩着眉头蹲下来,把所有的发胶物归原主,抹回到小黄毛的身上。 做完这些,他坐回到桌边,抽出几张抽纸把手擦干净,指了指桌子。 老板娘立刻会意,手忙脚乱地把桌上的牛杂汤撤下去,擦干净桌子,又端上来三碗热气腾腾的牛杂汤,还配着几道小菜。 见证了一场大佬的碾压式战斗,饭店里依旧鸦雀无声,就连喝汤都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花铭凡咂了口汤,抬起头来,一眼就瞥到了坐在二楼的赵凌喃。也不知道怎么的,他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放在太阳穴处,随后朝着赵凌喃的方向往前一顿,漫不经心又骚的出奇。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转向,顺着花铭凡的方向看了过去,大家都想知道,谁这么有能耐能让大佬为他敬礼。 但很可惜,赵凌喃坐的位置是很多人的视线死角,遗憾没能一睹其芳容。 …… 花铭凡回到教室的时候赵凌喃早就回来了,正坐在位子上刷手机,时不时还笑两声。他不得不承认,赵凌喃不发火的时候,确实挺好看。 他看了眼手机,发现自己刚才打人的事已经上了校园热搜了,光是视频就发了不下百个。花铭凡是在心底里感慨这些人的效率,他前脚刚结束战斗,他们后脚就给发上去了,还有专业剪辑。 花铭凡刚想点开一个视频欣赏欣赏自己的英姿,旁边赵凌喃的手机声音却陡然大了起来,传出一阵熟悉的游戏解说声,赵凌喃被吓了一一跳,急忙把声音调小。 花铭凡转过头来,盯着她:“你也玩这游戏?” 赵凌喃和他对视着,啊了一声。 “那我跟你组个队,咱俩排一局。”花铭凡边说着边点开游戏,登上账号进入加载页面。 赵凌喃此时睡足了吃饱了,脾气也没了,很罕见的没觉得花铭凡恶心,反而觉得他还挺顺眼的,就没有拒绝,同意了他的组队邀请。 在附近的游戏玩家中,花铭凡找到了赵凌喃的昵称:我是你爹!脑海中顿时涌现出来昨天下午那一幕幕不堪入目的场景。 花铭凡冷着眼,语气冰凉:“你就是昨天下午那个打野啊?” 赵凌喃的表情和语气跟花铭凡一模一样:“你就是昨天下午那个战士啊?” 花铭凡没说话,沉默着默认了一切。 赵凌喃心中刚升起的那仅有的一丝丝对花铭凡的好感也就此泯灭了,她直接退了游戏,趴桌子上开始睡午觉。 原来花铭凡这人不仅在现实里恶心,在游戏里更恶心。 第9章 爸爸 “赵凌喃,你妈妈刚才打来电话给你安排了住校,你放了学跟着花铭凡一起去后勤处那里领套被褥,让他给你送到宿舍。”这天下了课,秦禾蓉来到赵凌喃面前对她说了这个情况。 赵凌喃有些懵逼,她走读走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给她来个住校呢? 听到风声的花铭凡扭过头来,看了赵凌喃两眼,没说话。事实上,自从他们认出来花铭凡是那天那个战士赵凌喃是那个打野之后两人这一周以来就没说过话,连正眼都没看过。 赵凌喃不理他,掏出手机就往外走,花铭凡还以为她现在就要去后勤处拿被褥,立刻跟了上去。 赵凌喃走得飞快,找到一个空教室,进去后从里面把门反锁,拨通了吴琳的电话,语气里尽是不解与怒气:“妈,你干什么啊?我不要住校我要走读!我已经走读两年了,不习惯住校。” 电话那边,吴琳的嗓子有些喑哑,赵凌喃一听就知道怎么了:“喃喃啊,附中不比三中,离家太远,来来回回太浪费时间,你现在已经高三了,时间宝贵经不起折腾,还是住校的好,又方便又省时间,对学习好。” “可那个男人又去找你怎么办?你一个人又会被他打的!”赵凌喃不想听吴琳这种下三滥的借口,把她所担心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妈,那个败类是不是刚才又找你了?不要怕,下次我碰见他一定为您打回来!他不离婚,那我就打到他……” “喃喃!”吴琳突然出声打断了赵凌喃的话:“那个人是你爸爸,你对他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而且我和你爸爸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们自己会解决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你今晚就住学校里,别回来了。” 赵凌喃都快被她这个妈给气笑了,她感觉自己挺人间清醒的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恋爱脑妈妈?赵楷就差把她当畜生使唤了她竟然还能这么临危不惧,非得看着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鬼混心里才好受,要是换成赵凌喃,她就算是去坐牢也要把这个畜生打的不能轮回。 她没再说话,挂了电话,你不让我回去我就不回去啊?你让我住校我就非住校不可吗?腿在我自己身上,谁管得了我! 她推开门走出去,迎面碰到了跟过来的花铭凡,他靠在门外的栏杆上,看样子等了有些时间了,还没等花铭凡说话,赵凌喃就扭头走了。 男人,又是恶心的男人!赵楷的丰功伟绩已经让赵凌喃对男人没有丝毫的信任,在她眼里,男人都是骗财骗色的一种货色,死有余辜! 花铭凡很摸不着头脑,朝着赵凌喃喊:“你不是要去后勤处拿被褥吗?”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起落,却始终没有赵凌喃得回答。 花铭凡只好回教室,他刚才透过窗户看到了赵凌喃的义愤填膺,但无奈教室隔音做的太好了,把耳朵贴在玻璃上都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 回到教室,赵凌喃正睡觉呢,花铭凡走过去坐下,犹豫着要不要说话。他们两个已经一个星期没说话了,花铭凡也不知道这姑娘生什么气,就因为那天打游戏的事?当时觉得很气人,但现在一想,不就是游戏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良久的思想斗争后,花铭凡还是决定把自己心底仅存的那一丝丝的同情心拽出来用一下,他戳了下赵凌喃的胳膊,试探的问:“同桌,你不想住校?” 赵凌喃跟他说话了,头埋在胳膊里,闷声闷气:“关你什么屁事!” 好心当成驴肝肺!花铭凡第一次感觉到了同情心被当成垃圾扔在垃圾桶里的感觉,他极为讽刺地自嘲一声,转回头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赵凌喃,你给我等着! …… 没等十年也没等三十年,花铭凡当天晚上就实现了他的复仇霸业。 赵凌喃终究为自己的叛逆付出了代价,尽管她不想住校,但学校方面已经定下来了,宿舍都给她安排好了,当天下午秦禾蓉就收走了她作为走读生的身份牌,没这个牌子她连学校大门都出不去。 下了晚自习,赵凌喃呆坐在位子上,眼神空洞,书包都没收拾。 花铭凡知道她在愁什么,就坐在她旁边,手里甩着身份牌,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 最后还是赵凌喃败下阵来,她转身正对着花铭凡,语气轻柔得花铭凡都怀疑她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同桌,帮帮人家嘛,好同桌。”说真的,她是半点也不想和花铭凡有交集,但整个班里也就他有能力带她出去,别的人一听到她要偷溜出去,跑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帮她? “帮什么事啊?都下晚自习了你不应该回宿舍吗?还呆在这里,咱们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人看到传出去可不好啊。” 赵凌喃深吸一口气,思虑着要不要杀人灭口,但无奈是自己有求于人,只好忍气吞声:“我不想住校,你能不能带我出校门啊?我想回家。” 花铭凡一拍手,茅塞顿开:“这样啊——不行!” “没有身份牌不能出校门,这可是学校的规定,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天我带你出去了,明天又不知道谁来找我了,万一出了什么事,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啊。”花铭凡故意卖着关子,盯着面前装成小奶猫的小姑娘。 小姑娘嘟着嘴看着他,眼皮微微耷拉着,酒红色的大波浪披散在身前,洁白的节能灯下皮肤泛着温润的白光,谁看了都可怜。 要不是花铭凡那天见识过这小老虎的真面目,今天就让她给骗了!也确确实实被她给骗了,他叹了口气,妥协了:“行,你叫我一声爹,我带你出去,还让你以后不用身份牌就能进出自如。” 寂寥的教室里响起一声少女轻微的磨牙声,咔嚓咔嚓得清晰地不得了。 花铭凡挑挑眉,看着赵凌喃微微蠕动的腮帮子,莫名其妙地想笑。 赵凌喃磨完牙,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脑子里又浮现出来自己的游戏昵称,花铭凡该不会还想着这事? 几秒后,寂静清寥的教室里响起了少女万般无奈却又无可奈何的声音,融化在这夜间的教室空气里,挠得花铭凡耳尖发麻:“爸爸。” 第10章 打!打死他! 要说花铭凡在学校里的威望真不是盖的,连门卫大爷都对他毕恭毕敬,只见花铭凡从口袋里掏出盒烟递给门卫,而后又说了几句话,门卫大爷就摆摆头示意赵凌喃能走了,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种情节,难道不应该只有小说里才有吗? 出了校门,赵凌喃刚要走却被花铭凡叫住了。 赵凌喃急着回去,没空在这里和他瞎扯,暴脾气又窜了上来:“干什么?”她回过头,只看了一眼,愣住了。 少年靠在街边路灯上,挽着袖子,双手插兜,校服上衣没拉拉链,露出里面花里胡哨的短袖,他微仰着头,白里透黄的路灯光洒在他的头顶,将他浓黑微蜷的头发染得灰白,他褐色发黑的眸子匿在额发下的阴影里,影影绰绰。 花铭凡吹了声口哨,声调婉转但有点刺耳:“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就连句谢谢也没有?”他和赵凌喃隔得有些远,没看到她脸上浮出来的那一片红晕。 赵凌喃往地上呸了一口:“你现在知道讲规矩了,那天把别人的脸往汤里按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讲规矩。” “规矩?道上的规矩,他不懂没办法。”花铭凡轻蔑地笑笑,直起身走到赵凌喃面前,“我就问你,我那天打架的时候,帅吗?” 赵凌喃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转身就走,没想到这个男人不仅恶心,还是个自恋狂。 花铭凡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于拐角的黑暗中才往家走。 …… 赵凌喃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到家里还开着灯,右眼皮几乎在顷刻间就跳了起来,她暗叫不好,立刻往楼上冲。 平时这个点吴琳早就睡了,结果今天到现在还开着灯,那就只能说明是赵楷那个衣冠禽兽又回来了,赵凌喃心里有点慌,平常赵楷一两个月能回来一趟就不错了,最近却回来的这么频繁,指定没什么好事。 跑到家门口,连防盗门都遮掩不住的打砸声从屋里传出来,隐约还夹杂着女人的哭闹声,她打开门冲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客厅里的赵楷和被他抓着头发提起来的吴琳。 吴琳满脸是血地被赵楷提在手中,身子软绵绵的,看起来遭了很多罪。 赵楷对赵凌喃的出现极为震惊,刚抬起来要打在吴琳脸上的拳头也悬在半空,半天没动静,说的话也是结结巴巴:“你、你不是住校了吗?” 赵凌喃瞬间明白了,不是吴琳让她住校,而是赵楷为了方便继续压榨吴琳而让她住校,这个畜生为了一点钱连下限都没了,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敢算计。 赵凌喃也懒得和他废话,扔下书包就冲了过去,一把攥住赵楷抓着吴琳的手,捏着一根手指使劲往外一扳,伴随着一阵咔嚓声,赵楷的那根手指硬是被她给掰到了后面,赵楷痛叫一声,扔掉吴琳,抬起另一只手就要往赵凌喃脸上扇。 赵凌喃小时候天天被赵楷打,他的出招方式赵凌喃闭着眼睛都能躲过去,她一个侧身来到赵楷身后,瞥到了桌上那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花铭凡那天暴揍小黄毛的场景立刻浮现出来,她一笑,学着花铭凡的样子揪住赵楷的头发,一把把他的脸按进了滚烫的碗里。 赵楷还想出声叫,结果一张嘴就吸了满满一口的汤,热气混着汤汁,顺着食道、鼻子涌进胃里,烫得他立刻闭上嘴,可嘴唇和脸又被烫的颤个不停。 他向后挥舞着胳膊,想抓住赵凌喃,但他越挣扎赵凌喃就越用力,直到他肺中最后的空气都快用完了赵凌喃才把他的脸从汤里拎起来,欣赏着他那被烫的溃烂生疮的面皮。 赵凌喃直视着赵楷那连睁都睁不开的眼,笑得癫狂:“爸爸,这样真好,你看看你的样子,丑陋不堪,想搭讪人家美女估计也没人愿意搭理你?你为什么不是一出生就这样啊?你也不用祸害妈妈,也不会有那些被你玩弄的女孩子,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她又在赵楷的膝盖上狠狠踢了一脚,赵楷浑身一个痉挛,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赵楷翕动着他那已经被烫得满是水泡的嘴唇,还是嘴硬:“你个小贱人,和你妈一样的货色,忘恩负义,当年要不是我家可怜你妈家里穷,我会自降身份娶你妈?会有你这个杂种?两个娘们有什么资格敢管我们男人的事,上了点狗屁学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是?我早就应该把你许给别人家,还能给老子多换几个酒钱,省的翅膀硬了,敢跟老子杠了,你再怎么牛逼,你他娘的也还姓赵!” “啪”的一声脆响,赵楷的头唰地甩向一边,脸上残留的汤汁溅了一地。 赵凌喃甩甩扇得生疼的手,把手上的汤汁全抹回到赵楷身上:“姓赵?你以为我想啊?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们?你是一个合格的丈夫还是说你是个合格的父亲?自从你娶了我妈,她过过几天好日子?每天忙着工作,还要被你勒索,你们赵家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还是被你们拉出来喂了狗?” 对于赵楷这种浑身上下全是反骨的人,赵凌喃一点都不想可怜他,她捏住赵楷的两腮,把他的嘴给撬开,随即端起桌子上剩下的那些汤,准备一股脑给他灌进去。 “喃喃,别打了,他是你爸啊!”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吴琳此时突然冲上来,夺过赵凌喃手中的碗把她推到一边,弯腰就要把地上的赵楷扶起来。 赵凌喃争不过吴琳,不甘心地看着赵楷被扶起来。 没想到赵楷这狗东西还不知好歹,摸索着抬手就给了吴琳一巴掌,比赵凌喃打他的那下不知道响了多少:“妈了个逼的老子在地上躺了这么久你才知道过来扶,看着老子被那个兔崽子打,你和那个小兔崽子一个德行,反了天了这个家!不知道谁是老大了吗?” 赵凌喃烦透了,上前一步,蓄好力照着赵楷的命根子就是一脚。 第11章 谁是附中的老大? 命根子收到重击的赵楷说话声一顿,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小鸡崽子,气都喘不上来了,两条腿逐渐收拢,弯下腰两只手交叉捂住裆部,慢慢地跪倒在地,额头磕在地面上,浑身都在颤动,貌似还能听到蛋碎的声音。 如果花铭凡在这里,以后肯定不会再敢惹赵凌喃分毫。 趁着赵楷还沉浸在蛋碎的快感中,赵凌喃从吴琳手中接过赵楷,打开家门,半拖半拽地把他扔了出去,咣叽一声闭上了门。 关门前,赵凌喃还听见了赵楷那蚊子哼哼般的叫声:“你们两个,住着老子的房子,把老子赶出来,赵凌喃你有种啊,还敢这么踢你爸,信不信以后老子就算乱伦也要让你尝尝……” 赵凌喃又把副门关上,两层门加在一起总算是挡住了赵楷的脏嘴。 赵凌喃把吴琳扶到沙发上,取出医药箱给她的伤口消毒包扎,她身上又很多伤,有的已经痊愈但留下了疤,还有的正在愈合,也有最近几天才新添的,但无一例外,都是赵楷的杰作。 “妈,报警打官司,跟他离婚,告他家暴,让他到里面住几年。”赵凌喃语气发凉,很明显看不起吴琳这种忍气吞声的姿态。 被欺负成这样还要忍着,赵凌喃真搞不懂吴琳心里怎么想的,如果没有她的同意,自己就算是报警也没用。 给吴琳上完药,她起身去收拾残局,一直到将近十二点才收拾完,等她洗漱完上床睡觉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这一切的一切导致的结果就是她睡过头了,等她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迟到了。 她急急忙忙的洗漱下楼,随便买了两个包子就往学校跑,总算是在早自习之前赶到了学校。 花铭凡早自习没来,不过赵凌喃也不惊讶,这哥们,早自习迟到上课睡觉晚自习早退都是基本操作,当着老师眼皮子底下打游戏之类的更是常客,打着架校长都给他鼓掌并附加解说这才是值得惊讶的。 上完早自习快上第一节课的时候,花铭凡才姗姗来迟,他的头发去烫了一下,还漂了一层淡淡的深醋栗红,再配上他那张天生的浪子脸,整个人都看起来骚极了。 他单肩背着书包,晃晃悠悠的走到座位上,一甩书包,啪地一下把赵凌喃手里的包子给打掉了。 那包子梅菜扣肉馅的,赵凌喃很喜欢吃,刚咬了两口还没来得及咽呢就被花铭凡给糟践了。 花铭凡貌似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慌忙弯下腰把包子捡起来还回去,还贴心的为赵凌喃擦去了包子上的灰尘。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可以再帮你买两个。”花铭凡笑呵呵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表达歉意的笑一放在他脸上就变味了,肆无忌惮地宣传着“哎我就是欠揍就是找揍,快来打我啊求针对!求针对!不敢了吗一群又菜又爱玩的小学生!”。 赵凌喃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没睡饱没吃饱还有昨晚赵楷的事,现在再加上花铭凡这欠揍的表情,怒火值直接爆表,抄起手里的包子就往花铭凡脸上招呼。 “呜啊!”花铭凡急忙闪开,往后退了两步,“我都说会赔给你了,还这么激动干什么?” 他有点纳闷,昨晚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变性了?难不成这赵凌喃真的有双重人格,又或者她其实还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亲姐妹,两人轮番一人一天上学? 赵凌喃站起来,一脸不爽:“我现在心情很不好,烦得要命!烦得想杀人!你撞到枪口上了就怪不得别人了。” 花铭凡明白了,这纯属是找茬:“同桌,弄掉你的包子我真的很抱歉,我现在就出去给你买新的,不要打架,打架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前几天还在饭店里大杀四方血流漂橹的杀神花铭凡此时说着完全不符合他人设的话,立刻引起了全班同学的关注,几十场校园直播同时开播,弹幕瞬间刷屏: “奸情!肯定是奸情!从第一天凡哥给喃姐让座我就看出来了,这两人私底下肯定有不正当关系,不然按照凡哥的性格喃姐今天应该已经头七了!” “这还用你说?你也不听听凡哥说的什么,不要打架,这明显是老公让着老婆呢,不然打疼了回家可是要跪键盘的。” “快看快看,要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快下注下注!我赌喃姐赢,一百块!跟不跟?” “我跟两百!” “我三百!” 正在剑拔弩张的两人此时还并未意识到,他们两个之间的小矛盾已经在级部这些傻逼催化剂的催化下变了味,并且以讹传讹传遍了整个学校,就连高一高二的稚嫩小花朵也没有逃脱毒手。 花铭凡挠挠头很无奈,他今天心情好得出奇,一点也不想见血,可赵凌喃不同意啊,她站在那摩拳擦掌:“你到底跟不跟我打?” “行行行,打打打。”花铭凡摆开架势,朝赵凌喃勾了勾手指。 小姑娘一个,再能打还能打得过他?他小时候学过六年的拳术,从小到大打过的架比他这辈子吃过的饭都多,闭着眼都能秒人,所以赵凌喃嘛,随便拿捏。 …… 几秒后,花铭凡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衣衫凌乱,朝天止不住地咳嗽,胸口上还踩着赵凌喃的脚。 赵凌喃看起来心情好极了,弯下腰胳膊撑在膝盖上,垂眸盯着花铭凡,笑得灿烂:“谁是附中的老大?” “你你你,你是,你以后就是附中的扛把子了,我退隐总行?”花铭凡被她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谁家小姑娘这么打架啊? 上来就要照着你的命根子来一脚,任谁都不敢跟她硬碰啊?所以他就先闪到一边,却没想到赵凌喃直接预判了他,抓着他的胳膊就送了他一个过肩摔,让他的后脑勺亲切地和大地亲吻起来,那力道,老母猪都能给摔八瓣。 赵凌喃把脚拿下来,翘着二郎腿坐回去,看着花铭凡一脸狼藉地爬起来。 “开心了?”花铭凡拍掉身上的泥土,对着赵凌喃说。 赵凌喃点点头,一脸得意,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女王气息,傲娇得不得了。 花铭凡苦笑:“以后心情不好了去买个沙包打,别找我了。” 第12章 雷电法王与旋风少女的终极之战! 在花铭凡的认知里,这件事最后的结局是他又出去买了俩包子赔给赵凌喃,然后就以两人继续相亲相爱结束了,但在学校某些狗仔队的眼里,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有太多猛料能挖了。 在某个级部群里,关于此事的描述有着上百个版本,但其中最着名的还是对他们俩打架的描写,叶闵秋即便是不玩这个游戏也在课上看的津津有味。 短短几秒的时间硬是被这个大兄弟说出了神仙打架的场面: 说时迟那时快,雷霆之王花铭凡蓄满六层被动刷新所有技能,一个一技能拉近距离,又是一个一技能闪到旋风少女赵凌喃身后,狂暴开启一个平a,双拳出击,眼看就要击中旋风少女却不料被她一个二技能翻身躲开,直抄雷霆之王的右翼,速度之快竟是雷霆之王平生仅见! 雷霆之王暗叫不好,一个二技能朝旋风少女扔去,少女躲闪不及被命中,瞬间被击退加控制,雷霆之王心中暗喜,以为大势已去便直接开启大招,浑身电光缭绕掌中焕发出无数雷霆闪电,势要以雷霆击碎黑暗!飞身就朝旋风少女冲去。 雷霆之王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旋风少女是个老六,老六一个闪现来到他身后躲过致命一击,同时开启大招叠加三层腿劲拳劲,一个一一连招打得雷霆之王猝不及防,雷霆之王刚想反攻,又被旋风少女一个二一连招踹开,与此同时雷霆之王大招时间耗尽,所有技能进入冷却,旋风少女此时又刚好恢复一层拳劲腿劲,一套一一连招外加二二连招伤害打满,雷霆之王就此饮恨西北,结束了那属于他的时代。 下面的评论更是让叶闵秋觉得前面这两人私底下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12楼:你们说凡哥有没有让着喃姐啊?我怎么看着他这么虚?那天在美食街可不是这样啊?活塞运动做多了? 16楼:12楼,你他妈的这不是在放屁吗?喃姐这么好看的妞我上我也得虚,你们仔细看看啊,是不是喃姐红光满面凡哥腿都站不稳?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要学会观察! 18楼:16楼,你们知不知道,昨晚放了学凡哥和喃姐是一块走的,我亲眼所见,两人挨得那叫一个近啊,就差抱一块亲嘴了!是假的我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21楼:我怎么听说他们俩在班里一个星期都说不上一句话? 22楼:21楼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挤了?都说了是奸情,要是放明面上让你看那还叫奸情?你仔细看看,喃姐的酒红色大波浪和凡哥刚染的深醋栗红配不配?就问你配不配? 30楼:凡哥输了,那我们要以后是不是就要听喃姐的了? 42楼:30楼,自然是两个人的都听啊!人家是两口子!整个学校就是他们家的! …… 叶闵秋默默的关掉手机,视线在前面两人的后脑勺上来回移动,怎么看都看不出他们所说的奸情在哪里,难不成是她眼睛有毛病了得去治治? …… 英语办公室里,秦禾蓉登着自己的微信小号,翻阅着这个号称“绝对没有一名老师”的级部群里的“校霸和他的贴身女友”这个小故事,边看边笑,还不忘在下面评论几句。 旁边的英语老师把脑袋凑过来,阴阳怪气:“哎呦,你也在看这个啊?你们班这对小情侣最近在学校里可出大名了,在教室里面打情骂俏,哪来的胆子啊?十七八的年纪就早恋,是真不知道高三有多么重要吗?他们可是在实验班里啊,要是因为早恋成绩下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说完,她还啧了几声,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秦禾蓉瞥眼看着她,不是很想理这个傻逼。学校里很多人都嫉妒她,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就坐上实验班班主任这个位子,私下里都怀疑她是不是和校长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事情。 比起学校里大多数的老师,秦禾蓉的年纪算小的,思想还是很开明的,再加上她高中时也早恋过,也就没觉得早恋有什么大不了的,路上的小猫小狗还知道一见钟情上来就干,凭什么高中生就不行?青春期嘛,一身熊熊燃烧的荷尔蒙无处安放,浑身燥热想找个男女朋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早恋?我可不这么认为,我倒是觉得这是我们班的同学在调动班级氛围,提高同学们的学习积极性,不想某些人的班里,整天死气沉沉学生们连个屁都不敢放,成绩也提不上去,这跟一堆死人有什么区别?” 她收回视线,继续点开下一篇“雷电法王花铭凡与旋风少女赵凌喃争夺至高神位的旷世之战”,全神贯注地看了起来。 那英语老师被她一顿话怼的一句话都憋不出来,瞪着秦禾蓉瞪立刻半天,脸都涨红了也没想出来怎么回怼,这才自觉羞愧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 就这么又过了两三天,也不知道这群人怎么弄的,事情越闹越大,硬是把这件事给捅到了大校长的耳朵里。 比起这个现任的大校长,学生们还是更喜欢上一任的老校长,现在这校长走到哪儿都端着一副架子,板着张脸谁上辈子欠他钱一样。 大校长这学期刚刚上任,正愁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没地方放呢,这下正好,你们两个自动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他当时就发布通告,勒令花铭凡和赵凌喃回家反省一个星期,顺便杀鸡儆猴让学生们知道,不论你是学霸还是校霸,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犯事,统统大大地校规处置! 对于这种直接来自学校最高层的命令,秦禾蓉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只好按原话告知了两人。 花铭凡挑挑眉,有点感慨这个校长真能作,花家是附中最大的投资方,学校一半的费用都是花家投的,这校长是觉得自己屁股已经坐热了想退休吗? 但他并不想这么干,不就是回家反省嘛,他还正愁没有时间上分呢,一个星期够他上不少了。 第13章 那哥哥就去早恋一下试试 和花铭凡的心理一模一样,赵凌喃也巴不得回家反省几天,她害怕赵楷再回来找吴琳麻烦,自从上次他被赵凌喃揍了一顿后就没来过,赵凌喃怀疑他又在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 花铭凡回到家后,除了吃喝拉撒之类的必备生理行为,干的事情就只剩下打游戏和欺负花不语,每天花不语放学回到家,不是看到自己的漫画书被偷了就是自己的小猪存钱罐又碎了一个,再要不就是自己辛辛苦苦做完的作业被某条姓花的狗撕得七零八落。 每天花家里都是热热闹闹,到处都充斥着两兄妹的嬉笑打骂声,不过虽说花铭凡总是逗她,但他从不过分,每次都把握着一个度,即便是坏了的东西他也能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新的还给花不语。 花铭凡反省期快结束的那天正巧是周末,花不语在家里和花铭凡一起看电视,要花铭凡说现在的动画片就是超前,男女主才八岁就在那卿卿我我又搂又抱,互相宝贝宝贝地叫着,关键是花不语还看得一脸津津有味,趴在沙发上两条小腿晃晃悠悠,这不纯纯带坏小孩子吗? 花铭凡拿起遥控器,“啪叽”一下把电视关了。 花不语盯着乌黑的屏幕,刚开始还有些懵,两秒后她反应过来,顺着沙发爬到花铭凡那里夺他手里的遥控器:“花铭凡你这个害人精,我看个电视你都捉弄我,你他妈的……” 花铭凡一把捏住她的嘴唇,另一只手指着花不语的脸,表情严肃:“不许说脏话!才多大的小孩啊?” 花不语被他捏着嘴唇说不出话,只能在嘴里呜呜咽咽:“还不是跟你学的?” “你见我在家里说过脏话吗?” “见过,你打游戏骂队友的时候,满嘴喷粪。” 被光速啪啪打脸的花铭凡松开花不语的嘴,感觉面子上很挂不住,他咳了两声,一本正经起来:“反正这种动画片你以后就少看,会教坏小孩子的。” 花不语有些好奇,往前探了探头,脸上带着坏笑:“会教坏什么?早恋吗?” 花铭凡顿时觉得现在的小孩思想怎么这么成熟?他记得他八岁的时候还是个遵纪守法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三好小学生,只不过过了十几年到了花不语这辈怎么就这样了? “不知道!”他没好气地喊出来,爬下沙发准备回房间。 花不语一把抓住了他:“哥,你什么时候带个嫂子回来让我看看啊?” 花铭凡懂了,她这是在嘲讽自己娶不到媳妇呢,他不想进套,转身就要走。 花不语还在不依不饶,这次换成了激将法:“也对,你这样的,除了那张脸还能拿得出手,还有什么配得上人家姑娘啊?我在附小里就听说了,附中的扛把子老大花铭凡,狼子兽心杀人盈野,残暴不仁无恶不作,别说早恋,你成年之后都不一定找得到,你呀,就做好单身一辈子的准备,咱家传宗接代,还得靠我!” 小女孩拍了拍自己瘦弱的胸脯,一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模样。 罕见的,花铭凡没有任何反驳,他想起了一个姑娘,尤其是她那一头惹眼的酒红色大波浪,他已经好几天没见过赵凌喃了,打游戏的时候也没见她上过线,之前几天还没什么,但现在被花不语提了一嘴,竟然有些想她。 花铭凡自己都想笑自己了,没事想那个野女人干什么,毕竟自己命根子都差点交代在她手上,他现在要是在学校里放个征婚消息,来追他的女生都能从夏唐排到巴黎,轮得到她赵凌喃什么事啊? 轮得到她赵凌喃什么事啊? 他笑笑,敲了敲脑壳,低下头看着花不语:“妹妹真得想让哥哥给你带个嫂子回来?” 花不语点点头。 “有什么要求吗?” “长得好看。” “嗯。” “不欺负我。” “还有呢?” “能压得住你。” “其他的呢?” “想不起来了,想起来再跟你说。”花不语支棱着三根手指头,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还有什么别的。 “行。”花铭凡抬起手,在花不语的头上揉了两下,“那哥哥就去早恋一下试试,肯定第一个带回来给你看。” 他掏出手机发了几条消息,走到门口换了鞋,推门出去了。 花不语看着被他闭上的大门,有些惊讶:“这哥们能处,遇事真上啊。” 她拿起遥控器又把电视打开,刚才那一集动画片已经演完了,正在播放片尾曲,柔和悠扬的音乐衬托着已经长大成人的男女主二人,他们站在夕阳下的桥头上,相拥热吻,最后,男主跪下,淡然说着:“你能嫁给我吗?” …… 其实花铭凡只是想出去溜一圈,什么给你找个嫂子,早恋一下试试都是打发花不语的小把戏,没想到小姑娘还真信。 花铭凡约了周川凛和蒋磊锡,还有其他几个哥们一块去爬山,反正是周末,他们也放假,既然在家里闲的长毛,那还不如出去转转,顺便还能认识几个漂亮妹子。 马路上响起一连串的,震耳欲聋的机车声,七八辆哈雷、杜卡迪、凯旋、川崎前前后后地在路上飞驰,最后停在一处红灯前。 花铭凡领着头,带着头盔,穿着机车服,哈雷的后轮在沥青路面上旋转着,微微冒烟。 红灯没几秒了,花铭凡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随时准备冲过去。 他右手边的蒋磊锡戳了戳他。 “干嘛?”花铭凡不耐烦地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视线瞬间顿住了。 路边的人行横道,赵凌喃也在等红灯,头发梳成一个标准的高马尾,眼神不停地四处转悠,眉眼间有些烦躁。 花铭凡给了兄弟们个眼神,随后甩开车把车身下压,发动机轰鸣,一个漂亮的九十度原地飘移,往右一拐来到赵凌喃面前。 赵凌喃被他轰隆隆的机车声吓了一大跳,看他的眼神里带了几分呆滞。 花铭凡跨坐在车上,吹了声口哨,流里流气地:“美女,去哪?我想,我们一定顺路。” 第14章 要不要一块去玩? 赵凌喃出来是为了散心的,虽然不是因为赵楷,但归根结底,还是他的原因。 今天早上,赵凌喃的姑姑赵英淇过来串门,赵英淇就住在离赵凌喃家不远的小区里,两家也经常会走动走动,逢年过节都是一起回奶奶家,关系也挺不错的,当然,这是赵楷还算是个合格丈夫的时候。 赵英淇早上带着一双儿女过来,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算其乐融融,谈的也都是些工作孩子学习之类的问题,吴琳和她还会在一起嬉笑打闹,光看样子还以为他们是亲姐妹呢。 赵凌喃那时还天真的以为总算有人站在他们这一边了,赵楷的所作所为,连他的家人都不认可,但很快,她的幻想就被现实无情地打碎了。 吃午饭的时候,赵英淇话锋一转,所有的话题都指向了吴琳和赵楷的婚姻。 她怪声怪气地,一双小眼睛里满是对吴琳的嘲讽和不屑:“有些人啊,这辈子都享不了清福,还真是什么人什么命,我啊,虽然过不上什么大富大贵的生活,但好歹能在家享福,不用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狗一样苟延残喘。” 她还刻意往下扯了扯衣领,露出脖子上戴着的最新款阿玛尼。 赵凌喃的姑父是一家物流公司的外贸高管,平时挣得很多,家里一堆的奢侈品,赵英淇每天换这换那出门炫耀,唯恐别人不知道她们家有钱。 赵凌喃当时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竟然不是怎么反击帮妈妈找回面子,而是她那个令人恶心的同桌花铭凡,跟他同桌半个多月,赵凌喃大概也明白了花铭凡的家境。 花家,整个夏唐市都能数一数二的家族,家里肯定很有钱,但花铭凡的吃穿用度都是些很普通的东西,甚至在地摊上都能买到。 赵凌喃在他身上见过的最贵的东西估计就是他那头刚染的头发,但最多也就值几百块钱,并没有她认知里那种富家花花公子每天挥霍无度纸醉金迷的普遍形象。 所以,你赵英淇一个只知道在家里等着老公养你的吸血虫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炫富? 吴琳在公司里的职务不算低,也是个高管级别的,工资在业内也是中上水平,但无奈赵楷总是来找她要钱去挥霍,几乎每次都把吴琳一大半的工资要走,剩下的钱也只够她和赵凌喃的日常开销,所以吴琳身上别说阿玛尼,就连一根最普通最便宜的项链都找不着,有的,只是赵楷在她身上留下的一道又一道伤疤。 赵英淇见吴琳没有反应,有些失望,但还是没完没了:“我老公啊,平时虽然看起来对我挺冷淡的,但是一到过年过节或者结婚纪念日什么的,都会送我礼物,都是些小玩意也不贵,应该能抵有些人好几个月的生活费?” 不仅是赵英淇,就连她的儿子也跟着瞎起哄,小家伙刚九岁就知道仗势欺人了,手中举着他爸爸给他买的限量版奥特曼手办炫耀,还学着她妈妈的口吻嘲讽起来:“姐姐家为什么一个玩具都没有啊?是没钱买不起吗?” 最后几个字,小家伙咬的极重,真是完美诠释了有什么样的爹娘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你说那些人也真是的,活得那么苦还活着干什么?我今天来的时候碰见一个乞丐,浑身脏兮兮的,还发酸发臭,就这样还好意思问我要钱,依我看那,这种只会浪费资源的社会败类就不应该留着,碍眼又碍事。” 赵英淇的指桑骂槐只要不是个傻子应该都能听得出来,赵凌喃强忍着腹中的恶心感把饭菜咽下去,刚想开口反驳赵英淇却被吴琳用眼神制止了。 虽然赵凌喃平时很叛逆,但那是专门针对赵楷的,对于吴琳的话她还是会听,所以整场饭局无论赵英淇说的多么令人反感,她也只能把牙咬碎了往肚子咽。 她也明白,赵家人没一个好东西,不是笑面老虎就是不教而诛,如果她今天一时冲动出了这口恶气,一时半会可能会很开心,但她们娘俩肯定会成为赵家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赵家会集体站在赵楷那边,不遗余力地排挤他们。 赵凌喃的外公外婆早就去世了,即便是吴琳想回娘家,她也没得回了。 这个家虽然残破不堪四面漏风,但好歹,还有个家的样子。 赵英淇吃过饭就回家了,吴琳在那里收拾碗筷,赵凌喃选择出来透透气,那顿饭吃得她感觉都要窒息了。 然后她就碰到了花铭凡,骑着机车的“鬼火”少年,虽然他骑的不是鬼火。 少年上身是一件纯黑色的皮质机车服,两条又直又细的大长腿被下身一条蓝色牛仔裤完美的勾勒出来,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头盔,前面的挡风镜面打开,两只吊眼里面盛气凌人。 赵凌喃现在才发现花铭凡的左眼角下面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泪痣的位置和大小很奇特,把吊眼那种天生自带的凌厉压迫感中和了一大半,还带上了一丝丝的秀气。 尽管不得不承认花铭凡确实很帅,但赵凌喃还是忍不住要骂他:“你有病啊?骑这么快撞到人怎么办?” 可能是那天被按在地上摩擦所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有点大,平日里嚣张惯了的花铭凡此时被赵凌喃训得半点脾气没有,一个“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会了”说了七八遍才停下来。 赵凌喃瞥斜看着他,还真有点附中扛把子大佬的气势:“你找我干什么?” “要不要一块去玩?我请你。”花铭凡拍了拍机车后座,又指了指城南的汐莲山。 赵凌喃的目光顿了顿,嘴唇微张,有点受宠若惊。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人约她一起出去玩了。 因为赵楷,所有人都远离了她,他们都坚信上梁不正下梁歪,以为她和赵楷终究是一路人,所以她一直孤身一人。 她以为她孤独惯了,却不曾想,只是她习惯了。 花铭凡嘛,好像也不那么令人讨厌了。 第15章 纨绔子弟的第二项必备技能 夏唐市郊外,空无一人的城郊马路上只有一辆机车接连不断的轰鸣声,机车后面的排气管冒着滚滚浓烟,仪表盘上显示的时速在超速的边缘来回试探,就跟阎王的生死簿上有两个名字忽闪忽灭一样。 赵凌喃坐在后面,从前面吹来的狂风刀子般刮在她的腿上,火辣辣地生疼,她一条胳膊紧紧缠在前面花铭凡的腰上,另一只手按紧身下的裙子,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前面的某些人给占了便宜。 赵凌喃戴着花铭凡的头盔,通过蓝牙耳机跟他对吼:“刚骂了你就忘得一干二净,骑那么快急着去投胎吗?” 花铭凡没带头盔,声音直接暴露在风里,呼呼的响:“你跟我打架的时候胆子很肥啊,怎么几天不见怕成这样?” “我是去玩的,不是陪你自杀的!”赵凌喃无助地吼着。 赵凌喃觉得上了这趟车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好好在家里待着不好吗非得争着抢着给老阎王送人丁。 前面的花铭凡蓦地不说话了。 赵凌喃心生疑虑,悄悄地从花铭凡的肩头上探出半个脑袋往前瞅,就这一眼,差点没把她吓出心脏病来。 前面在距离他们还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一个九十度的大拐弯赫然出现,但花铭凡却没有丝毫要减速的意思,右手跟焊在油门上了似的。 “刹车减速啊!”赵凌喃也顾不得什么走光不走光了,两条手臂都揽住花铭凡的腰,心想就算摔死了也还能拉个垫背的。 花铭凡不慌不忙,在离弯道没多远的地方大力刹住前轮,同事降低档位反打车把,机车的后轮在这一瞬间悬空并且滑动着进入弯道,这期间他还心平气和地和赵凌喃聊天:“没事,摔死了就摔死了,眼一睁一闭而已,大不了下辈子再活一次。” 赵凌喃突然觉得花铭凡漂移过弯失败摔死也算是为这世间解决了一大祸害。 一阵刺耳的轮胎沥青摩擦声混着刺鼻的橡胶燃烧味透过头盔的空隙钻进来,赵凌喃咳嗽两声,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花铭凡已经把车停下了。 赵凌喃用了两秒时间感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紧张、害怕,伴随着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眼神呆滞、肾上腺素飙升、大脑失去对身体的所有控制,还有一丁点的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而且竟然还有一丝的刺激? 花铭凡抬腿下车,走到弯道那里尽情欣赏着那道被他拉出来的堪称完美的过弯轨迹,他自己都想为自己鼓掌,职业选手花铭凡,世界摩托车大赛新一届的卫冕冠军! 他扭过头,看见赵凌喃正对着路边田里的小麦发呆。 九月底了,夏唐市城郊的很多农田都种满了冬小麦,此时小麦种子发了芽,绿油油的一大片。 他走过去:“爽?是不是有种要起飞的感觉?我的机车老师都说我的漂移过弯堪比职业选手。” 赵凌喃把视线从小麦挪到花铭凡脸上,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刺激!爽歪歪!” 花铭凡从来没骑机车带过女孩子,但赵凌喃的反应还是令他口吐芬芳,他看的那些电影都是男主骑着机车带着女主一顿风驰电掣速度与激情之后女主吓得哇哇大哭主动给男主投怀送抱,怎么今天到了他这里就变味了? 这就是现实和电影的差别所在吗?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他最讨厌的就是墨守成规,要是赵凌喃真得按照他所想的那样去做,恐怕他对赵凌喃也提不起半分兴趣。 “上车,快到了!”花铭凡翻身上车,把赵凌喃摘下来的头盔递给她。 赵凌喃没接,她被花铭凡拉着走了这么长时间,这才意识到一件事。她指着后车座,满腹狐疑地盯着花铭凡:“你这个车座坐过多少女孩子啊?” 花铭凡懵了,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赵凌喃看他没反应,还以为他默认了,当即就从包里抽出纸巾对着自己的裙子和腿猛擦,还边擦边诋毁:“我就说嘛,你这种花花公子怎么会干净?看着人畜无害其实背地里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小姑娘,你们有钱就玩的这么花吗?” 母胎单身十七年一直以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花铭凡:“我他妈的……” “喂喂喂,同桌,你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啊,什么叫我花花公子我的车座上坐过多少女孩子?你没见到那些女生见了我就跟见了鬼似的跑都跑不迭吗?” 花铭凡已经被他这个同桌的脑洞彻底征服了,难道在她的小脑袋瓜里富家公子都必须是那种整天花天酒地美女环绕吗? 赵凌喃停下手里的动作:“果然,你们纨绔子弟的第二项必备技能:坑蒙拐骗。我信你个鬼!” 这怎么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呢?花铭凡有点急:“我真是处,不骗你!” “你是不是处和你是不是纨绔子弟有什么关系?我还是处呢。” 无法交流了,花铭凡感觉自己那年轻而鲜活的十七岁生命正在飞速流逝,阳寿锐减,自己纨绔子弟的形象在她心里就这么根深蒂固吗? 他伸手指着赵凌喃:“你上不上来?” 赵凌喃一副坚贞不屈百折不挠宁死不屈的样子,摇头:“我就算是走也走回去。” “行,你厉害。”,花铭凡笑笑,下车来到赵凌喃身后,弯腰俯身就是一个横抱,直接把赵凌喃甩在后座上,而后面无表情地给她套上头盔,又掰开她的两条胳膊,系绳子一样系到自己腰间,拧开油门就窜了出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滑的都能给某芙代言了,赵凌喃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再次沉浸到凌冽的风中去了。 一秒后她缓过神来,好像想起自己是怎么上车的了,破口大骂:“花铭凡你个流氓,你揩我油!你摸我腿!” 花铭凡依旧不紧不慢,心情好极了:“没把你丢在这就不错了,就你这小身板,还走回去?走一半就得暴尸荒野。” “那你好歹让我把裙子按住啊,风这么大都走光了。” “你觉得会有人看你?摸了你腿一下就要发飙,多看你两眼不得让你把眼珠子给挖出来?” “你……” 第16章 御剑飞行?撩妹! 花铭凡说的没错,他这个人确实不喜欢墨守成规,比如他未满十八就无证驾驶摩托车就是个很生动形象的例子。 所以他选的进山道路也是千奇百怪,就当赵凌喃见证了这些道路的阴森可怖九曲十八弯以为自己会被带到某个小山沟沟里上演一场精妙绝伦的双肺活噶术或者双肾生摘术之后,花铭凡总算是把车骑到了山顶上,一个甩尾飘移激起一阵灰尘,俩车轮稳稳当当地停到停车位里。 两人下了车,花铭凡带着赵凌喃往空地上的一个场馆走。 汐莲山赵凌喃也来过很多次,也算是逛完了整座山,但从没想过在山后还能有这么一个地方。 这里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一大片空地,就建了这么一个场馆,整体造型还很奇怪,上大下小像个滑翔伞,顶楼涂着蓝白色的油漆,顶楼和底楼之间只有几根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柱子撑着,赵凌喃光看着就担心这东西刮风的时候会不会被吹下山。 场馆的大门上面是一个滑翔伞形状的招牌,上面写着“跳崖俱乐部”。 赵凌喃顿感四周阴风环绕不是个人呆的地方,她戳了戳旁边的花铭凡,声音颤抖:“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花铭凡扭头看着她,第一次从赵凌喃眼里看出了一种叫恐惧的东西,他勾起唇角,笑得有点邪魅:“把你卖了。” 他推开门,里面的陈设貌似也印证了他刚才说的话。 屋子里拉着窗帘,外面的光透不过来一丝,所有的照明只靠几盏暗淡昏黄的吊灯,大半的屋子仍笼罩在黑暗里,装修颜色也偏深,整个环境都非常压抑,令人窒息。 该不会某北的魔爪已经伸到夏唐来了?赵凌喃想说:我现在回家还来得及吗? 花铭凡带着她拐过一个过道,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贵妃椅,每个上面都躺了一个身着机车服的少年,吊儿郎当地躺在那抽烟喝酒打麻将,周川凛和蒋磊锡也在,剩下的都不认识。 除了他们俩,剩下的几个人见了老大带了个女的过来,都不禁瞪大了眼,腰都挺直了。 花铭凡朝他们比了个“嘘”的手势,领着赵凌喃进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的装修就好多了,清新,墙上挂了很多展示框,都是些滑翔伞界的名人事迹。 花铭凡丢下她一个跑去另一个房间里,等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滑翔伞包,还有一柄古剑和一套古装。 赵凌喃看了一眼墙上的介绍,知道了这是场馆的最新项目,叫什么御剑飞行,客人身穿古装脚踩古剑,借着滑翔伞来一场痛快刺激的御剑飞行。 花铭凡把衣服扔给她,指了指旁边的试衣间。 赵凌喃接过来看了一眼尺码,正好是自己的,她瞪着花铭凡:“你个臭变态是不是偷看过我换衣服?” 花铭凡没理她,翻着白眼自顾自地跑到另一边的试衣间里去了。 赵凌喃鼓着嘴哼了一声,也去换衣服了。 …… 不得不说,虽然这个场馆建的像是黑社会倒卖白粉的地方,但这衣服确实不错,又好看又舒服,穿的时候旁边还有服务生手把手教着,服务态度也是一级棒。 这是赵凌喃第一次穿古装,以前也刷到过类似的短视频,但因为一直没机会就没买,现在第一次穿就连帮她换衣服的小姐姐也称赞说赵凌喃是她见过的最有古风范的客人。 赵凌喃照照镜子,觉得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她平时不是很注重仪容仪表,洗干净不脏就行了,什么化妆首饰更是连想都没想过,此时穿上这么华丽的古装有一种谋权篡位的感觉。 她走出去,花铭凡早就换好衣服在那里等她了,见了她的样子挑了挑眉,差点惊掉下巴。 古装带来的那种阴柔的气质把赵凌喃身上的戾气洗的一干二净,令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女味全部展现了出来,脸颊白里透红,还嘟着嘴,聘聘袅袅,头上的发饰伴着她的走路而前后摇晃,这才是真的她。 花铭凡一身青黑色古装,长裙上绣着祥云锦鲤,手里还拿着个扇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头发不长,达不到古人的长度。 花铭凡抄起地上的古剑和滑翔伞,领着赵凌喃来到了顶楼的天台。 天台的风很大,呼呼的往耳朵里灌,两人刚上来就立刻有几个工作人员围了上来,帮他们背上滑翔伞和降落伞,脚踩古剑。 赵凌喃现在才发现,这个所谓的狗屁御剑飞行他妈的是个双人项目,两人都得上剑,一人背滑翔伞一人背降落伞,她站在剑的前段,花铭凡就站在她背后,整个人都贴在她的背上,尽管有滑翔伞包隔着两人,但花铭凡那沉重有力的心跳声还是顺着骨头缝传进了她的脑海中。 这什么情况啊?连着两次被他揩油,还揩地光明正大,这可是自己的贞洁啊! 那工作人员看起来和花铭凡也很熟,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说话含含糊糊:“凡哥,往前贴近点,隔这么远是想请兄弟们开席?双人份的?” 赵凌喃从他眼里看到了不怀好意的笑。 下一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花铭凡就从她身后抱住了她,两只胳膊揽在她的腰间,鼻尖正好放在她的一边耳朵上方,呼出的热气下行,掠过耳尖耳垂,最后消散在山顶的凛冽狂风中, 赵凌喃开始浑身燥热,抓着滑翔伞绳的手开始无力,还开始发抖,心脏上仿佛被人安了个小马达,每分钟狂跳二百多下,所有感官都变得无比迟钝,整个人,从脖子开始往上变红,类似于煮熟的小龙虾,山顶上十几度的温度愣是降不下来。 你妈的又揩老娘的油,说你是流氓变态你还不信,撩妹都撩到老娘头上了。 赵凌喃回过头,想让花铭凡离自己远点。 花铭凡感受到她的动作,低下头对上了她澄澈清晰的狐狸眼。 她刚想骂出口的话在此刻全堵在门口出不来了,只能这么眼巴巴地干看着花铭凡抱着自己。 第17章 尾崎八项之天之降诞! 花铭凡盯着眼前的小姑娘,不知不觉地喘息声微微粗重起来。 小姑娘虽说成天野的像个假小子,浑身戾气,又爱生气很惹人讨厌,但其实她长得一点也没有那种女强人的样子,反而有些妖艳,一双狐狸眼大大的,内角下勾外角上翘,眸子乌黑浑圆,她盯着你的时候整个人就像一只刚下山的小狐狸,笨手笨脚地出来勾引男人。 但她总会成功,因为她风情万种。 “我知道我长得帅,但你这么看着我,我很害怕啊。”花铭凡把脸往下凑近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极速减少,嗓音沙哑。 “我呸!成天就知道放屁,谁会看你啊!”赵凌喃轻轻地啐了一口,红着脸别过头去,但骂声明显没有以前那么有气势了。 花铭凡探探头,从侧面偷瞄着赵凌喃跟安了俩红绿灯似的腮,似笑非笑,那天被小姑娘按在地上摩擦的景象瞬间涌上心头,他心思一动,脑海中有了个极其炸裂的想法,朝着旁边人使了个眼色。 工作人员会意一笑,抬手放在花铭凡背上,用力一推,滑翔伞便在风的推动下冲出索道,游荡在悬崖峭壁间,周围云霞明灭,绿意盎然,旁边的瀑布从山顶宣泄而下,激荡得水流里,是几片秋天的红叶。 御剑飞行,赵凌喃以前也在仙侠剧中看过很多次,很多名场面都是男主在后面抱着女主手把手地教,跟现在怎么一模一样? 她闭上眼,感受着从耳边穿过的狂风,第一次感到有种叫自由的东西在自己体内流淌,一直以来,她都被困在那个名叫“家”的牢笼里,即便是透过铁笼往外看,目光所及之处也尽是雾霭横空,她也想能够有一天,真正的逃离那个笼子,看一眼外面真实的世界,即便仅有一秒,那也值。 …… 大约飞了几分钟,花铭凡体内那一秒不作死就感到浑身难受的基因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他微俯下身,把下巴搁到赵凌喃的肩膀上,把声音一点一点地灌进她耳中:“你,听没听说过尾崎八项?世界上最极限的八项运动。” 山间的风吹得赵凌喃有些清醒,体温降了下来,没再有刚才那样狼狈不堪,她很诚实地摇头:“没听过。” 花铭凡从赵凌喃手中接过滑翔伞的控制权,立刻拐入一股上升气流,滑翔伞的高度被瞬间抬升,很快就来到了五百多米,而且高度还在不断上升,下方的汐莲山都已经被浓云包裹。 赵凌喃被吓得脸色铁青,腿都颤了起来。 花铭凡一脸坏笑:“尾崎八项里的第二项,叫做天之降诞,要求从珠穆朗玛峰定点跳伞,但我觉得有点太高了,咱就选个低点的,七百米怎么样。” “你想找死吗?下面可是树林啊,你就那么有信心落到空地?”赵凌喃颤颤巍巍地回过头,小脸惨白。 “你不是喜欢刺激吗?那咱就贯彻到底!相信我。”看着高度到了,花铭凡开始操纵着滑翔伞在空中盘旋,同时装模作样地往下张望,寻找着最佳跳伞位置。 赵凌喃腿都软了,她虽然不会跳伞,但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双人跳伞最低跳机高度不得低于3000米,开伞高度不得低于1300米,按他们现在的高度,估计救援队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早就摔成肉泥和亲爱的大地妈妈融为一体了。 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龙游潜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事到如今,即便是强如赵凌喃这样的至高强者也不得不向花铭凡低头。 她回头看着花铭凡,一双狐狸眼水汪汪的,微微嘟着嘴,求饶心切:“爸爸,求求你不要玩这么抽象的好吗?好爸爸!” 什么?赵凌喃主动向他服软了?花铭凡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可赵凌喃一声又一声“爸爸”叫的他是不得不信。 花铭凡立刻顺势发动他那纨绔子弟专属第三技能——蹬鼻子上脸:“告诉我,谁是附中的老大?” “您是您是,您才是附中真正的扛把子,我以后就是您的小弟,给您做牛做马为您效犬马之劳。”这顿话说的,这要是在地上,赵凌喃都能直接给他跪下。 花铭凡也是见好就收,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是个这么好看的小姑娘。 他本来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她报一下那天被打趴在地的仇,真要跳伞,他也不会啊。 “好闺女好闺女,爸爸这就带你回家。”报了那一脚之仇,花铭凡也就好受了,立刻操控滑翔伞拐入一阵下降气流,沿着一条气流拐回了顶楼天台。 赵凌喃跌跌撞撞地从剑上走下来,一个趔趄还差点摔倒,脸上依旧惊魂未定。 工作人员朝赵凌喃努努嘴,暗示着花铭凡。 花铭凡比了个“ok”的手势,一脸“你们也不想想我花铭凡是谁,老子不行那就没人能行”的欠揍模样。 赵凌喃衣服都没换就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大脑宕机,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大地妈妈我爱你。 脑袋放空两秒后,她猛地意识到什么事情,心底为什么有一种浓浓的被当成小丑的感觉? 她看着还在天台和兄弟们聊天的花铭凡,转动着自己那三中级部第一的脑筋,立刻想出来了问题所在。 花铭凡那坨答辩,既揩她的油又威胁她,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伸出两只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喊:“花铭凡,你给我过来!” 花铭凡那几个兄弟还以为凡哥攻略成功了呢,急忙推着他往赵凌喃那边靠,嘴里絮絮叨叨:“哥,嫂子叫你了,快去快去。”“兄弟们就不耽误你的二人世界了,你加油!”“哥你可以,才认识几天就搞到了。” 只有花铭凡一个人听出了不对劲,但尽管他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被一堆所谓的好兄弟半拖半拽抬到了赵凌喃跟前。 完事,一个兄弟还拍了拍花铭凡的肩膀:“哥,记得请喜酒啊。” 察觉到杀气的花铭凡跑都跑不掉,只好挠着头尴尬地对话:“哈哈,玩得开心?” 第18章 哥哥,给你领个嫂子回来 花铭凡一米八多,赵凌喃才一米七多,但此时在赵凌喃的冷眼注视下,这十厘米的身高差愣是给拉没了,花铭凡意识到自己可能玩大了。 果然,赵凌喃二话没说,抬起腿就是一个膝顶,连看都没看就精准地命中了花铭凡的两颗蛋,赵楷那天的残剧在此刻再次上演,就连那些已经走远的兄弟们都仿佛听到了有什么东西碎了。 “至于吗?”花铭凡话都说不利索了,踉踉跄跄地坐到长椅上,那表情,一言难尽。 赵凌喃冷哼一声,转头就往下走,她要回家,离这个禽兽远一点,越远越好。 花铭凡大概二十分钟以后才缓过来,小姑娘是真不留情啊,抬起膝盖就往死里顶,他都担心自己会不会丧失某方面的能力? 他往楼下走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他迈螃蟹步,笑得明目张胆,周川凛还好死不死地“啧”了两声,亲切地过来问候:“哥,大家知道你心急,但也不用这么糟践自己?万一还没搞到就被阉了,那也就太得不偿失了。” 花铭凡瞅着他:“滚!她去哪了?” “下山了,走的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说离你这个衣冠禽兽越远越好。”周川凛指了指门外。 “小姑奶奶。”花铭凡生无可恋地拍了拍头,拿上车钥匙就追了出去,一个大跨步差点把他疼出猪叫。 蒋磊锡已经想好了,今天这事写成小故事挂在校园网铁定火爆,题目就叫做“前任附中扛把子花铭凡欲舔狗现任扛把子赵凌喃逆袭人生低谷之逆袭不成反被碎蛋篇”。 …… 花铭凡追上赵凌喃的时候她都已经走了一大截路了,脚底踩俩风火轮呜呜呜地往前窜。 “同桌?同桌?同桌?”花铭凡放慢车速,扭着头呼唤着他心心念念的小同桌。 “滚,死变态,我不认识你。”女王大人的火还没消呢,正气头上。 花铭凡给车熄了火,下来推着,语气极为诚恳:“同桌我错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你也都踢我一脚了,咱俩就算扯平了,就当刚认识,我带你回家。” “不用!我自己走回去!”赵凌喃在心里暗想:谁知道你那个家说的是谁家? “这离着市区可几十里路啊,你要真走,得走到明天。”花铭凡看着手机上显示的下午五点,漫不经心。 赵凌喃停了下来,不走了。 “这就对了嘛!我带你!”花铭凡把头盔扣到赵凌喃头上,还在她头顶嘟嘟嘟地敲了两下。 赵凌喃上了车,有些担心:“你还能骑车?你的那个东西不碍事?” “你还知道关心我啊?照着就是哐啷一下,不知道那东西很重要吗?踢坏了怎么办?”花铭凡发动机车,连上耳机跟赵凌喃诉苦。 “还是说?”他话音一转,有些缱绻,“你要嫁给我?” 赵凌喃声音一顿,思绪卡壳两秒,他说什么?要我嫁给他? 她舔舔嘴唇,笑了下:“谁要嫁给你这个变态流氓害人精啊?谁知道你私底下都干些什么,我都嫌恶心。” “好,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不管你,但是……”他声音一停,把下面要说的话重又吞回肚子里,而后话锋一转,“咱再返校一个星期就得月考了,我听说你在三中是级部第一?” 月考?赵凌喃努力从自己大脑的某个角落里把这个满是灰尘的词汇拽了出来。 花铭凡还在说:“就让我看看,三中级部第一和我这个附中级部第一,到底孰胜孰略?” 他又说了个规矩:“要不咱俩比比谁考得高?赢的人认输的人一个月的爸爸,还能让输的人无条件做一件事。” “喂,花铭凡,你知不知道,强奸未成年女性即便那个女生同意了你也会被判刑的。”赵凌喃不乐意了,她在花铭凡的话里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啊?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花铭凡在前面吼着,要不是能不能回头估计他早就转过头来和赵凌喃对骂了,“我说的是不触犯道德和法律的一件事,行不?” 赵凌喃转了转眼珠子,鼓着嘴:“也行。” “那就这么定了啊,回家复习喽!” …… 花铭凡先把赵凌喃送回了家,小区门口,花铭凡跟她道别:“回家一起打游戏吗?” 赵凌喃想了下,斩钉截铁:“不!我要复习,认你当个儿子。” “好,复习复习。”花铭凡笑着朝她摆摆手,“拜拜。” 赵凌喃也是一样:“学校见喽同桌。” 小姑娘站在小区门口,一身粉白色的古装,金黄的斜阳打在她身上,给她身边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雾,看不真,望不切,她沐浴在光里,如若天仙下凡。 她转过身,一路小跑进了小区。 花铭凡笑了,他伸出两根手指,把自己一直往上勾着的嘴角往下扯平,这才拧开油门往家走去。 …… 花铭凡回到家的时候花凌宇和孟玥还没回来,家里只有花不语和一群用人。 他把手机扔到茶几上,进厨房拿了瓶可乐,洗澡去了,等他洗完出来,看到花不语正拿着他的手机在那里玩。 他也没多想,花不语知道他的手机密码,也经常拿着玩,手机里的那一堆小游戏都是她下载的。 他刚在花不语身边坐下,脑袋上还搭着条毛巾呢花不语就把手机伸到他脸前,兴高采烈地都快冲出地球了:“哥,这就是嫂子啊?好漂亮啊!” 花铭凡掀了掀眼皮子,接过手机,照片应该是场馆里的那些兄弟拍的,还给他发了过来,他和赵凌喃在山涧里飞着,他从后面揽住赵凌喃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有说有笑。 他扣下手机,看着花不语:“想要她?” 花不语使劲点了点头,两个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里面满是期待:“就要这个姐姐,就要她,别的不行!” “行,那咱就她了,哥哥就去早恋一下试试,看看能不能把她给你带回来。”花铭凡勾着唇,擦着头发上的水,赏给了花不语一个小爆栗。 “哥哥,给你领个嫂子回来。” 第19章 您继续 晚上,花铭凡躺在床上,脑子里莫名其妙。 “给你,带个嫂子回来”,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是真得对赵凌喃有意思吗?可明明他们两个才认识不到一个月,话都没说过几句。 也许是因为生长在一个商业家庭里,他虽然性格挺随和的,但其实并不是很好相处,逢事遇人都要观察好久才表态,即便是周川凛他们这几个铁哥们也是相处小半年,把他们都摸清了之后才放心交往。 但他对赵凌喃的感觉却不是这样的,他对她知之甚少,但心里总是提不起那种本应早就习以为常的戒备,相反对她很是放心。 他给手机解锁,上面显示的还是那张照片。 他从微信上退下来,打开了游戏,进去之后发现赵凌喃的头像是灰色的,不在线,但她不久前才通过游戏好友给他发了个消息:“今天玩得很开心啊,谢谢你”。 这是花铭凡见到的极少数赵凌喃没带脏话的话。 他撩起被子,蒙在头上,里面的空气被他一点点抽净,温度上升,他就像是去蒸了一次桑拿,浑身出汗,刚洗的澡全废了。 他猛地把被子从头上拽下来,光着脚走到书桌前,拉开了那个已经尘封数天的书包,把里面的课本练习册一本本地掏了出来。 月考,他要赢,只要他赢了,就能无条件让赵凌喃答应他一件事! …… 过了一两天,花铭凡的反省期过了,回到了学校,他起得晚,到学校的时候赵凌喃已经来了,第一节课都开始了,生物老师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这个我们人类的染色体呢,一共有二十三对,也就是有四十六条,除了性染色体,每一对都是形态大小相一致的,这一对染色体呢,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同源染色体,他们一条来自父方,另一条来自母方,在产生……” 花铭凡在门口敲了敲门,叫了声报告,拎着书包径直走到了座位上,翻出生物书来开始听课。 赵凌喃在他旁边,很清楚地看到他两只眼周围黑的像是涂了墨,还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她把脑袋凑过去,捂着嘴小声笑着问他:“你是不是昨晚又通宵打游戏了?就你这样,月考早晚是我赢,你就老老实实等着当我儿子。” 花铭凡有些无语,本来前一段听起来像是慰问,怎么一到后面就开始诋毁了呢? 他也把头挪过去,两人脑袋挨着脑袋:“我学习了,学了一晚上呢。” “就你这德行的还学习?”赵凌喃惊呼一声,声音有点大,成功地把讲台上生物老师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生物老师看见他俩说话,温柔地回以一笑,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们他娘的再给老子撒一次狗粮试试”。 赵凌喃立刻把脸抽回来,正襟危坐拿起笔开始记笔记,又装成一副好孩子的样子。 他们两个座位就在讲台正对面的第一排,老师一低头就能看见,赵凌喃离着讲台远,能看到老师,但花铭凡是背对着老师的,生物老师在干嘛他根本不知道。 所以当他看到赵凌喃坐回去后有些不解,索性搬着自己的凳子往她那边挪了挪,跟赵凌喃贴到一块:“你跑啥啊我还能吃了你?我不骗你,那天我送你回家之后就回去学习了,连着学了好几天呢。” 正在侃侃而谈地他并未意识到,生物老师的讲课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整个教室里只有他在说话,就他一个显眼包。 班里的吃瓜群众们:哇,发展这么快吗都送回家了!下一步是什么? 赵凌喃一向喜欢低调,受不了这种注目礼,抬起手一把把花铭凡的脸推了回去:“老师在看你。” 啥?老师在看? 花铭凡一愣,随即把整个身子扭成根麻花,环视了一圈整个教室,视线一一对上了全班同学加上老师总共92只眼睛。 两秒后,他缓过神来,正正身子对着过道,一只胳膊搭在自己桌上,另一只搭在叶闵秋桌上,两条腿大大咧咧的敞开,二郎腿一翘,眼皮子一耷拉,头向后一仰,身子往后一靠,冷哼一声,从鼻孔里喷两股气,昔日附中扛把子大哥的气势在此刻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威压铺天盖地睥睨苍生! 赵凌喃都忍不住想为她这个同桌鼓掌了,真不愧是坐拥两年宝座的男人,仅仅一个眼神就能威慑群臣!即便已经隐退却仍旧是天下第一! 往日被大佬支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所有同学都表示自己还想再活两年,默契的选择把眼珠子抠下来。 做完这一切,花铭凡转过头看着生物老师,抬手一指:“您继续!” 继续!继续啊!听到了吗大佬让您继续,都用上您了! 生物老师会意地点点头,点开ppt又讲了起来。 两人没再说话,一直听了一上午的课。 …… 吃午饭的时候,花铭凡本来想请赵凌喃去一块吃饭的,却没想到被叶闵秋和王琼听捷足先登,先他一步拽着赵凌喃吃饭去了。 不过好在他听见了她们要去哪吃,当即拉上周川凛几个直冲那家店去了。 路上,这两个话痨又开始扒花铭凡的黑历史:“哥,那天被嫂子踢的味道怎么样啊?疼不疼,没废了?可别年纪轻轻就让嫂子这么好看的姑娘守活寡啊!” 花铭凡也毫不客气地送给他一脚,蹩着眉没好气:“我他娘的废没废!你要试试吗?今晚我等你?” 周川凛立刻摇晃着他那一百七十多斤的厚重身躯,脸上的肥肉跟着左右摇晃:“不不不,您的处男之身,还是留着给嫂子,我们小的不配享用无福消受。” 身旁天天围着一群挥舞着小扇跳着热情桑巴的神经病是什么滋味?花铭凡现在就是这样,跟他们待一起时间久了感觉都降智了。 到了那家店,花铭凡一眼就从人堆里找出了赵凌喃坐在哪,只可惜她附近没有什么空位了,只好找了个能看见她的地方坐下,随手点了俩菜。 那仨姑娘好像在哪里拉家常。 第20章 大佬霸气护妻! 赵凌喃她们坐的地方是个视线死角,从她们的地方看不到花铭凡,三个女生往前探着头,脑袋趴在桌子上,你瞅我我瞅你,你一言我一嘴,外貌形象堪比村口老大娘。 叶闵秋就坐在赵凌喃对面,此时脸上的表情都被满满的震惊、崇拜、不可思议以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所占据:“喃姐,你真牛逼,能把凡哥泡到手,你知不知道他是咱学校多少女生的梦中情人啊?” 赵凌喃一脸懵逼:“你哪来的谣言?我什么时候泡到他了?” 虽说现在她现在已经不讨厌花铭凡了,但她可从没想过想做他女朋友。 “喃姐,你们这事,咱学校可是人尽皆知,你就别装了!就第一节生物课,我在后面看得比谁都清楚,你们两个,嘴都快亲一块了还叫没谈恋爱?” 王琼听撅撅屁股,又把嘴往前探了探,“你能泡到凡哥,做梦都能把你笑醒!就高一那会,咱学校有个挺漂亮的女生,追了他一年,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啊?”赵凌喃也好奇,学着她的样子把屁股抬起来,往前凑了凑耳朵。 “被他瞪了一眼,然后那小姑娘就哭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敢找过花铭凡。”叶闵秋也知道这件事,抢着说出来。 “被瞪了一眼就哭了?这姑娘该不会精神衰弱?” “不是!”叶闵秋拼命摇头,“当时啊,大佬刚打完架,正气头上呢她就过去了,结局自然可想而知,大佬凶神恶煞,手上还沾着血呢,就这么瞪了她一眼,然后那姑娘就……” 叶闵秋耸耸肩膀摊摊手,暗示那姑娘的凄惨下场。 赵凌喃现在真恨自己为什么现在才转来附中,错过了多少大神的惊天操作! 俗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说完了老公,那就应该探讨一下老婆了,王琼听舔舔嘴角,说:“喃姐,你为什么要转到我们附中来啊?” 赵凌喃顿了顿,没想到竟然有人会问她这个问题。 说到底,她转学还是因为赵楷那个畜牲,赵楷其实很看重赵凌喃的学业,因为在他看来,吴琳和赵凌喃都是用来给他挣钱,供他挥霍的摇钱树,所以他凭借自己在社会上的关系在三中旁边找了一群小混混,闲的没事就看着赵凌喃。 刚开始的时候还算好,看就看赵凌喃也无所谓,但过了些时候那些人就开始对她动手动脚,甚至肆意干涉她的个人生活,她跟赵楷抱怨,他却丝毫不管,无奈,吴琳只好让她转到了安保系统堪称一流的附中,这才把那些人挡在外面。 赵凌喃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一个这么一个令人生厌的家庭,随口扯了个理由:“我在三中天天打架,被勒令退学了。” 叶闵秋和王琼听听得目瞪口呆,默默地伸出自己的大拇指:“牛啊姐!” 不愧是能把那个杀神花铭凡收入囊中的女人,果然非同凡响! 正巧菜上来了,赵凌喃上了一上午的课,肚子饿得要命,端起饭碗就开始大口朵颐。 …… 周川凛放下筷子,戳了戳旁边还在发呆的花铭凡:“唉,凡哥,吃饭,别光看人家姑娘。” 蒋磊锡一脸鄙夷:“你这就不懂了?咱凡哥追求的是精神食粮,岂是桌子上这些凡俗之物所能满足的呢?” “不过凡哥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个事。”蒋磊锡按住花铭凡的胳膊,一把把他推了回去,“你的烟灰掉我碗里了。” “嘘!”花铭凡突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用烟指了指赵凌喃那边。 两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赵凌喃那桌旁边站了个男人。 蒋磊锡看到花铭凡的后槽牙磨了一下,硬是把嘴里的烟蒂咬成两截。 …… 赵凌喃吃饭正吃的香呢,冷不丁地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端着一盘烤鸭放到了她们桌上。 她嘴里的饭都还没来得及咽,两个腮帮子鼓得像俩河豚,抬起头,是一个很秀气的少年,身上穿着高一的校服。 少年不仅长得好看,行为举止很有教养,连说话也都文绉绉的:“我想,三位学姐只吃这些应该不够,这盘烤鸭就送给各位了。” 赵凌喃把口中的饭菜咽下去,擦了擦嘴:“很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们并不需要,所以请你把东西收回去。” 她伸出手,把盘子往少年的方向推了推。 这种小把戏,她从初中开始就见多了,无非是过来搭讪要联系方式找女朋友的,她才懒得理。 见计划有点小挫折,少年没有半分生气,反而语气更加轻柔了:“学姐,我只是想和各位交个朋友,并没有别的意思,这盘烤鸭就当是我的见面礼,咱们认识认识,学姐也看到了,我只是一个高一新生,以后有些问题还需要学姐多多帮助。” 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这油嘴滑舌的本事可不小,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叶闵秋都有点动摇了,看了一眼赵凌喃。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种份上了,赵凌喃也不好拒绝:“交你这个朋友可以,但是烤鸭真的不能要,你收回去我们就认你做朋友,但你要是不把东西收回去,那就抱歉了。” 那少年也上道i,知道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先交个朋友也不错,便先报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叶悠慕”,随即端起烤鸭就要走。 就在赵凌喃以为终于能好好吃顿饭的时候,旁边又冷不防地伸过来一只手,这次更猛,直接就按在叶悠慕的肩膀上,转瞬传来的压力压得叶悠慕瘦小的身体动弹不得,甚至都被压弯了膝盖。 花铭凡把脑袋从后面伸过来,眼睛半闭半睁,语气阴戾冰冷,周遭的气压都被他拉低了好几个度:“叶悠慕是?给你两秒钟,从我的、还有我同桌的视线里,滚出去!” 一句话,整个饭店都静了下来,肃然无声,大佬霸气护妻! 又或者说,大佬他吃醋了,而且看他的表情应该还吃了不止一点,脸都给酸臭了。 第21章 我跟你又不熟! 花铭凡冷眼盯着身边的叶悠慕,攥着他肩膀的手猛然发力,突如其来的力量令身材娇小的叶悠慕龇牙咧嘴。 叶悠慕的朋友还想上前帮忙,却被花铭凡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动弹。 “叶家啊,难怪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跟我叫板。”花铭凡把嘴贴在叶悠慕耳朵边上,声音悠悠的。 叶悠慕强忍着肩膀处的剧痛,咬着牙开口:“这只是我自己的意愿,和家族没有半点关系,我也希望你不要把花家也牵扯进来。” “哦——这样啊。”花铭凡弯起唇角,从喉咙里发出两丝笑,“私人恩怨,那就更好玩了!” 说完,他抬起脚,对准叶悠慕的腿弯就是一记飞踢,同时手臂发力下压,原本还站着的叶悠慕刹那间就单膝跪倒在地。 花铭凡一把揪住叶悠慕的长发,还没来得及往后扯就被一旁的赵凌喃叫住了动作。 “你就不能文明一点?有事不能好好商量吗上来就打架,我看你不进去蹲两年这个臭毛病改不了!” 赵凌喃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花铭凡身边把他和叶悠慕分开,又把地上的少年扶了起来,还贴心的把他校服上的灰尘都拍打掉。 饭店里更静了,就连老板都识相地关掉了背景音乐,气氛阴森可怖,所有人都看到了花铭凡紧蹩的眉头和怒火中烧的瞳仁。 赵凌喃上前一步挡在叶悠慕身前,丝毫不惧:“他只不过是上来说两句话,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开打,我这一个月是不是看瞎眼了?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这样的人?” 花铭凡咬紧牙关,拳头捏的嘎嘣响。 赵凌喃不依不饶:“道歉!向人家道歉!” “你护着他是?护他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花铭凡抬起手,在叶悠慕身上指了一下,又转到赵凌喃身上,指尖颤抖。 他深呼吸几下,手臂在空中点了几次,好几次都欲言又止,最后,他对着赵凌喃嗤笑一声,转身离开了饭店。 周川凛和蒋磊锡站在一边,帮这个也不是帮那个也不是,说了两句好话就跑出店门去追花铭凡了。 赵凌喃望着他们离开,转过身子看着叶悠慕,想都没想就深鞠一躬:“叶同学,很抱歉因为我让你挨打了,我代我同桌向你道歉,希望你能接受。” 叶悠慕大概也没想到剧情还能这么发展,看着面前朝他鞠着躬的赵凌喃,有些不知所措,只知道说“我接受我接受,你快快请起”。 “还有,请你以后不要来找我,我能在明面上保护你,但不排除我同桌私下里找你。”赵凌喃叮嘱一番,饭也不吃了,也领着叶闵秋和王琼听离开了饭店。 她前脚刚走,后脚饭店里就炸锅了,议论声、质疑声、惊叹声不绝于耳。 “怎么回事啊两口子怎么吵架了?我刚抬头就看到喃姐指着凡哥骂。” “这你就不懂了?凡哥这是吃醋了,你没见他揍那个高一小孩的时候,横眉怒目杀神附体!” “你说那高一小孩脑子有病?凡哥的女人也敢碰?我走路见了都得躲着,他倒好,直接上了。” “我听说那小屁孩好像是叶家的二少爷,叶家人,也难怪敢和凡哥硬碰。” …… 对于这些议论声,叶悠慕全部充耳不闻,他揉着还隐隐作痛的肩膀,对着赵凌喃离开的方向笑了下。 …… 赵凌喃气冲冲地回到教室的时候,花铭凡早就回来了,正趴桌子上睡午觉,校服外套蒙着脑袋,活脱脱一副澳洲鸵鸟的样子。 她坐到位上,一把掀开花铭凡的花盖头:“你起来,我问你几句。” 花铭凡死了一样,连气都不喘了。 赵凌喃双手环抱着,咬了咬嘴唇:“你就这么喜欢打架啊?那小孩不过就是送过来一盘菜想交个朋友,刚聊两句你就对着人家一顿拳打脚踢,这就是你附中扛把子老大的教养?你从小在家里没人教你吗?凡事三思而后行,你倒好,这就把人家打了,你让人家以后在学校里怎么抬得起头?” 听了她这些话,花铭凡陡地把头抬起来,一双吊眼盛气凌人,嗓音瞬间拔高:“刚聊了两句?再让你们聊两句你是不是就得给他联系方式,然后跟着他跑了?是不是看人家年纪小又秀气就蠢蠢欲动了?你真能啊!” 被他这么一激,原本不怎么上气的赵凌喃也彻底怒了,跟着骂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啊?我跟着他跑?我蠢蠢欲动?我当谁的女朋友轮得到你管吗?我跟你熟吗你就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以为我看得起你?连道理都不讲,你跟几百万年前的野蛮人有什么区别?” “我,赵凌喃,用不着你管!”她伸出一只手,在花铭凡肩膀上点了两下,随即站起来,转身出了教室。 花铭凡盯着面前的空气,瞠目结舌,良久才吐出一口气来,他像是条被抽了骨头的狗,身子一软,瘫靠在叶闵秋的桌上。 他回想一下赵凌喃说的话,竟也觉出那么一点理来,她赵凌喃要干什么要当谁的女朋友,他花铭凡掺和什么? 自己和她又不熟,说到底还是个外人,至于看见她跟其他男人说话就大发雷霆吗? 她以后要说话的男人多了去了,难道自己都要一个一个地揍一顿? 他是她谁啊?他配吗?他有什么资格干涉她的生活? 花铭凡撩了下额发,掏出瓶水来猛地往嘴里灌。 后背上蓦地传来一点似有若无的触感,花铭凡转过身,极为烦躁地对上叶闵秋满是惊恐的瞳孔。 “怎么了?”他放下水,不耐烦地问。 叶闵秋咽了口唾沫,在心里默念了几声“观音菩萨保佑我”,说:“那个,喃姐已经替你道歉了。” 花铭凡有点健忘:“什么道歉。” “你不是把人家叶悠慕揍了嘛,喃姐让你道歉你走了,所以喃姐就替你给他道了歉,还让叶悠慕以后别再她了。”叶闵秋说完,把脖子缩回去,战战兢兢。 花铭凡转而凝视着赵凌喃的凳子,抬手揉着太阳穴,猛地迸裂出一声笑。 第22章 约法3章 赵凌喃几乎是踏着第一节课的铃声回来的,坐下后也是对花铭凡不理不睬,宁愿自己多苦一点也不愿和花铭凡吭一声,无论花铭凡怎么软磨硬泡她依旧油盐不进。 这种单方面的冷战一直持续到月考前夕,由于第二天考试要提前收拾考场,所以晚自习放的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腾出空来用来排桌子,秦禾蓉懒得要命,下了晚自习就脚底板抹油溜了,把指挥排桌子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花铭凡和赵凌喃。 由于两人还在冷战,索性谁也不耽误谁,一人两大排地指挥起来,整个教室顿时热火朝天,搬桌子的搬桌子,扫地的扫地,贴考号的贴考号,还没十分钟就圆满完成了任务。 花铭凡站在讲台上往下一瞅,妈的排错了! 他立刻找到赵凌喃说了这件事:“老师要求的是竖着八列横着七排,七八五十六个人咱班正好,怎么到你那里就变成了竖着七个横着八个了?” “你也不想想到底谁错了?竖着八列?咱班教室本来长度就不够,竖着八个人坐不得挤死?还怎么考试?”赵凌喃也有自己的想法,当场和花铭凡据理力争。 “挤点就挤点,我们以前也不是没这么考过,怎么到你这就大变样了?你是班长还是我是班长?” 班里的同学们见大事不妙,纷纷离开战场,飞也似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留给他们两个一个清净的二人世界。 这俩人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说话了,虽说是在吵架,但也总比一直在那里冷战要强。 “我……”赵凌喃还想说什么,向前迈了一步,不料好巧不巧地被旁边伸出来的桌子腿绊了一跤,身子由于惯性一个前倾,顺势扑进了花铭凡的怀里。 “他妈的……”赵凌喃现在只能用这句话形容这件事了。 花铭凡被吓了一跳,看到小姑娘唰一下子扑过来还以为要打架,结果下一秒就投怀送抱了。 他脑子转得快,趁赵凌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搂住了她,又一个转身把她抵到讲台上。 “变态啊?松开!”舌头迟钝一秒钟后,终于从嘴里传出来赵凌喃的惊叫。 “不松,就是不松!”花铭凡这次长记性了,为了防止赵凌喃当老六,他特意腾出一只手扭住她的两只手腕紧贴在自己胸前,还横过一条腿来别住她的两条腿,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赵凌喃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了,气急败坏地张开嘴就对着花铭凡的手背咬了下去,却没想到被他一个翻腕把赵凌喃自己的手背转了上来,吭哧一口咬在自己的手上,疼的她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这种小把戏,我妹妹五岁的时候就不用了,你还想治我?”花铭凡把脸凑到赵凌喃面前,勾着一边的嘴角,眼角的泪痣极为惹眼。 赵凌喃彻底服了,整个人都颓了下去,无精打采地开始求情:“爸爸,求求你放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生你的气了,我当你的小狗好不好?” 少女被他压在身下,嘟着嘴鼓着腮,眉毛微微下拉,大大的狐狸眼干净的像个玻璃珠,就这么瞪着你,瞪得花铭凡差点就信了她的鬼话! 他现在已经摸透他这个小同桌的脾气了,她把你抡在墙上揍的时候是一点都不讲情面,等你把她抡在墙上揍的时候,她一口一个“爸爸”能叫的你耳朵起茧子,花铭凡就纳了闷了,你爸爸就这么不值钱吗? 花铭凡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身下的少女,没有一点要撒手的意思。 就这么又过了几秒,赵凌喃装乖宝宝装的脸都快僵化了花铭凡还是不松手,她也不装了,又开始骂:“你该不会是个色魔这么抓着我?你这样在法律上叫做猥亵,我能去法院告你的!” 也不知道花铭凡怎么想的,他这次非但没有反驳,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就是色魔怎么了?我就猥亵你你能怎么样,别忘了,你现在,在我手上。” 可能是为了印证他色魔的身份,他垂下头,嘴唇一点一点地往赵凌喃的唇瓣上靠。 “爸!爸!别别别,别这样,除了这个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赵凌喃已经被吓傻了,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急忙换了个法子求饶。 “行了你,把你那些小把戏都收起来,你就算是叫爷爷我今天也要干点什么。”他呼出气来,温热的气流刮过赵凌喃早已绯红的脸颊,打在衣料上发出窸窸窣窣地衣料摩擦声。 他转又侧耳听了听,将赵凌喃一分钟一百七十多下的心跳全都收入腹中。 “你……到底、要干什么?”赵凌喃的声音都开始发抖了,因为她感觉到花铭凡的那只咸猪手已经开始不干人事了! “要干什么?亏你问的出来!”花铭凡哭笑不得,感叹于自己的小同桌智商什么时候掉线了,“我想……” 他垂下头,把嘴送到赵凌喃耳边,低声细语:“让你原谅我。” 啥?赵凌喃cpu直接让他给干到icu里了,让她原谅他搞这么大阵仗? 见赵凌喃一时没说话,花铭凡还以为她不明白,继续讲解着:“那天叶悠慕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上来就打人的,害得你代替我道了歉,我在这里向你道个歉,你不是说什么都能答应我吗?我希望你能原谅我,你这么久不跟我说话,我真的很寂寞。” 在这一刻,主场风雨变换,场面的操纵权再一次回到了赵凌喃手中,她顿感自己的腰板又挺直了,小尾巴直接上了天,趁着花铭凡说话的工夫用力把他推开,从旁边抽了个凳子过来坐下,二郎腿一翘,小手一个环抱,浑身都是王霸之气! “要让我原谅你啊,也不是不行。”她盯着身前一脸愧疚的少年,悠悠道。 “啥条件,提!尽管提!我花铭凡全都答应!” “行,这可是你说的啊,你全都答应,我跟你约法三章。”赵凌喃伸出手指头,一边掰一边数。 “第一,不能说脏话,不能骂人。” “没问题!”花铭凡摊摊手,表示问题不大。 “第二,不能随便打架,要做一个文明守纪的中学生,打架要经过我的批准。” “同意!” “第三嘛……我还没想好。”赵凌喃玩着第三根手指头,想了想,“我以后想起来了再跟你说。” 花铭凡拍拍手:“简单,小菜一碟,以后我干什么,你可都要审批啊。” 第23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说完三章,赵凌喃又突然神神秘秘地看了眼门外,确定没人后朝花铭凡招了招手:“来,过来,我问你个事。” 花铭凡配合着走过去,俯下身把耳朵递到她嘴边,很好奇她要说啥。 赵凌喃把手放在嘴边,像个小喇叭,说出的话里带着些木槿花的香气,温温热热,气流软软的,小猫爪子一般挠在花铭凡的心头:“你是不是……” 她顿了顿,抿了下嘴唇:“……喜欢我啊?” 她看到花铭凡的眼皮子猛地跳了一下,愣足两秒后开始发烧,从脖子开始往上,耳朵根,脸颊,甚至额头都红得油光发亮,身子更是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他吞吞吐吐地吭哧了几声:“才……没有呢,谁会喜欢你这个……” “我这个啥啊?”赵凌喃抬手抓住花铭凡的衣领,打消了他想跑的念头。 花铭凡更紧张了,脑子里面弯弯绕绕的一团麻花,那坨平时做二十张卷子也没事的椰肉在此刻断了电,宕机了。 他弯着腰弓着背,额头上还冒汗,两只手背在身后相互绞来绞去,和赵凌喃这些天所认识的那个附中土皇帝形象简直大相径庭。 赵凌喃怕他待会紧张过头把自己搞出个什么心脏病脑溢血,赶忙把他撒开让他去找个地降降温。 她看着趴在窗户边吹夜风的少年,陡然觉得他好可爱,只不过被她稍微撩了这么一下下就紧张成这样,看来他之前是真得没有什么感情经历。 花铭凡趴在窗户护栏上,大口大口地灌着汹涌的夜风,空气里还夹杂着几丝淡淡的海腥味,顺着鼻孔钻进身体,刺激着他冷静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反应是怎么回事,他平时还算能很好地掌控自己的情绪,该随和的时候就随和,该干仗的时候就干仗,可就在面对这个少女的时候,那些自以为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在她的一句话面前,就彷如摧枯拉朽。 也许自己真得喜欢她。 降了几分钟的温,花铭凡也差不多恢复正常了,他转回身抄起自己的书包,低着头不敢看赵凌喃:“走,回家,我送你。” 听着他还有些沙哑的嗓子,赵凌喃有点想笑,但考虑到校霸大人的面子,她还是乖乖地结束这个话题,也拿起书包跟了上去。 “我们这个桌子还排不排了?不是说排错了嘛。” “管他呢,爱咋咋地,不关咱俩的事。” 两人顺着楼梯口走到楼下,拐了个弯沿着一条小路往校门口走,高三院门口一闪而过的一个人影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这个时间点学校里几乎已经没人了,谁还会闲的没事往学校里跑?除了小偷就是神经病。 花铭凡眯眯眼,认了出来:“叶悠慕?他一个高一的来我们高三干什么?” 由于高三的特殊性,高三学生都是独楼独院在学校的一个角落里,平日里很少见到其他年级的学生来,更别提现在深更半夜的了。 教学楼里还亮着灯,叶悠慕的身形被灯光照成一幅剪影投在了玻璃上,他在实验班门口逗留了一会,无果后才离开高三院。 花铭凡刚约好的三章转眼就忘了:“妈的这小兔崽子该不会……” 他还没说完,脸就被赵凌喃一把揪住,连掐带拉:“刚跟你约好的东西你转眼就忘了,你是粪坑吗开口就是脏话?你觉得很屌吗?” “哎呦你干嘛,我这不是刚约好还没适应吗?”花铭凡疼得龇牙咧嘴,立刻认怂,“你等我明天开始,保证嘴比天上的云还干净。” 赵凌喃瞟了他一眼,把手松开。 花铭凡继续刚才的话,他把头伸到赵凌喃面前,似笑非笑:“他该不会是来找你的?” 赵凌喃送他一个白眼。 花铭凡啧了几声,阴阳怪气:“你该不会知道我喜欢你,刻意给我制造情敌想考验我?” “你成天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东想西想信不信我把你的烂椰肉全给挖出来!”赵凌喃一脚踢在花铭凡屁股上,伸手就要拽他的书包。 花铭凡一个闪身躲过去,歪着头吐舌头:“略略略打不到!”小孩子一样。 “你!回来!”赵凌喃看着兔子似的撒丫子往外跑的花铭凡,立即跟了上去。 …… 花铭凡把赵凌喃送到小区门口,盯着她往里面走。 忽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出声叫住了她。 赵凌喃转过身,狐疑地和他对视着。 “额,那个……”花铭凡咳了两声,脑袋晃晃悠悠,表情很不自在,又挠了挠头发,“就是你在教室里那个问题,我……是不是喜欢你啊,额,说实话,我确实喜欢你。” 比起刚开始的局促,越说到最后花铭凡反而越平静,他双臂支着车把,透过昏暗不堪的光幕凝视着对面的少女:“我真的很喜欢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可能就是开学前一晚见你那一次?当时就觉得你挺有趣,然后慢慢发现,这是啥有趣啊明明就是喜欢,喜欢你。” 少年跨坐在机车上,穿着个校服背着个书包,有些格格不入,他端坐在路灯下,任那昏黄的光线把自己的每一寸都照的纤毫毕现,像一张几十年前的老照片,有些陈旧,他笑着,唇角微勾,浓黑的眸子散射着说不清的情绪,叙说着少年第一次的爱恋。 少年看着她,漫不经心,似是在等她的回答。 赵凌喃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滚出来,自从赵楷的事情被邻居们知道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有别人说喜欢她,虽然他还不知道赵楷的事情,也有可能在了解了之后像其他人那样远离她,但这都无所谓了,谁让他现在说他喜欢她呢? 她把两片唇瓣抿得薄薄的,笑眼弯弯,像是在逗他:“可是我不喜欢你啊,怎么办?” 花铭凡没有惊讶,追姑娘嘛,哪一个不是从零基础开始的,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我就努力努力,让我家姑娘喜欢上我喽。” 第24章 月考 花铭凡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是给赵凌喃发消息。 傻逼同桌:“我到家了。” 暴躁仙女:“?” 傻逼同桌:“不是说好了以后干什么事都要和你报备一下吗?” 暴躁仙女:“这个你记得倒清楚,我让你别说脏话你转眼就忘,选择性失忆脑子有病吗?” 傻逼同桌早就习惯了暴躁仙女这阴晴不定的说话方式了,心平气和地继续聊天:“明天早上我给你带早饭,你别早吃了。” 暴躁仙女:“喂,我什么时候说让你追我了?” 傻逼同桌:“你不是说不喜欢嘛,我就努努力,让你喜欢我呗,我问你,你对我有没有好感?” 暴躁仙女毫不犹豫地秒回:“没有,一点没有。” 傻逼同桌:“好————好失望啊。” 暴躁仙女:“不聊了,睡觉,明天考试。” 赵凌喃熄了手机屏,抱膝坐在床边,她把脸枕在膝盖上,望着窗外的灯红酒绿,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勾起。 花铭凡这个人啊,虽然的确如那些校园传说里说的那样,一言不合就干仗,整天凶神恶煞走到哪里都是一阵血雨腥风,但其实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对待自己在乎的人他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细腻与体贴,他会迁就你,会照顾你,会为了你而改变自己,嘴上说不喜欢这样的男人,都是骗人的。 有人喜欢她,还有人想追她,这种感觉,真好。 手机叮的一声响,屏幕亮起,又是傻逼同桌的消息:“记得明天吃我带的早饭哦,晚安。” …… 由于晚上睡得早,赵凌喃第二天早上精神头特别足,感觉那些什么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都已经在自己脑子里排好了队,就等着她一声令下然后一个一个地往试卷上蹦,势必要拿下花铭凡。 为了吃上花铭凡亲手为她买的早饭,她早早地就来到学校,坐在位子上等着他。 按考号来算,她是二号,花铭凡是一号,两人都靠墙,花铭凡就坐在她前面。 实验班虽说和普通班一个时间考试,但是由于二者的实力差距原因所以用的不是同一套卷子,考场自然也不一样,普通班要全部打乱道其他班的教室考,实验班只需要在自己班里排排桌子贴贴考号就行,考生也都是自己班的。 赵凌喃是有成绩的,高二的期末考试全市统考,全市学生用的都是同一套卷子,赵凌喃的成绩在三中是第一,但到了附中就是第二了,因为一个小小的选择题的分差竟屈居与花铭凡之下长达一个月之久! 赵凌喃不服气,她在三中考第一,在附中也要!她趴在桌子上,右手捏成小拳头,狠狠地给桌子来了一下,爆了粗口:“傻逼花铭凡!” “不是,女王大人,我又怎么得罪您了。” 提着一袋子早饭的花铭凡从后门走进来,刚兴高采烈地走到赵凌喃身后早饭都还没放下呢就听到自己无故躺枪,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他把早饭放到赵凌喃面前,坐到自己位上,一脸懵逼:“我、我可是一没说脏话二没随便打架三没惹您生气,这帽子扣得我比窦娥还冤啊。” 赵凌喃提起眼,在早饭上转了两圈:“谁让你期末考试考得比我高的?” 哎呦,这女人心,海底针啊,花铭凡到死估计也摸不透赵凌喃还能因为什么生气。 “姑奶奶,我当时不是不认识您嘛,我要是知道了,这第一,我不要了,给您。”花铭凡打开装着早饭的包装袋,把里面的早饭一样样的拿出来。 几个梅菜扣肉馅的包子,一包豆浆两片培根,还有一根棒棒糖两块烤面包。 “你去我小区门口买的。”赵凌喃看他跟变戏法似的把那些个东西一个个掏出来,问。 “对啊,你不是挺喜欢吃这些的嘛,我就去给你买的。”花铭凡打开包子袋,热气腾腾的蒸汽从袋中冒出来。 赵凌喃看着他:“所以,你今天早上跨了半个城区就为了给我买个早饭?” 她有点相信花铭凡昨晚说的喜欢她和想追她了。 花铭凡又把豆浆拧开,培根夹在面包里,一样样的放到赵凌喃面前:“都说了要追你了还能不付出点什么吗?难道我就在这里干坐着然后你就做到我腿上亲我一口,然后对着全世界宣告说:我爱你?要是你真这样我还觉得没意思呢。” 看着桌子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早饭,再看一眼花铭凡被风吹乱了的头发,赵凌喃有些不好意思让他这么照顾自己,她拿起一个包子递到他身前:“给你一个,算谢谢你了。” 花铭凡看了下眼前的包子,拖着凳子往前坐了坐,又倾了下身子,张开嘴:“喂我好吗?” 赵凌喃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觉得给花铭凡的脸是不是太多了,蹬鼻子上脸开了? 正巧,好巧不巧,大部队从教室外面走了进来,二三十个人呼啦啦地一下子涌了进来,刚进来就看到这辣眼睛的一幕。 前任扛把子大佬花铭凡像个小娇妻一样坐在老婆面前撒娇,张开小嘴求喂喂,声音还嗲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反胃!想吐! 蒋磊锡觉得自己前年吃得年夜饭都能吐个一干二净。 赵凌喃的脸已经跟刷了一层铁青色的油漆没什么区别了,她用那种屠户看猪的眼神瞪着花铭凡,手腕一甩把手里的包子扔到他手里:“吃了就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花铭凡觉得很庆幸,姑奶奶没当场把他宰了就已经很不错了,他立刻乖乖听话,攥着包子就回过头去,一口咬下去满嘴留香。 这包子确实好吃,难怪赵凌喃喜欢。 班里其他人见他俩的事情都搞得差不多了,也都纷纷走进来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该吃饭的吃饭该看书的看书,教室里又充斥满平日里的那种喧闹声。 赵凌喃安静地坐在位上,捏起桌上的面包吃起来,视线却一动不动的落在前面那个趴着的身子上面。 第25章 看戏 月考这种学校组织的小考和期中期末高考这样的大考在时间安排上可谓天差地别,一天之内要求考完六科,上午三门副科,下午数学外语,晚上语文,一天考下来脑子和手都能给你干到怀疑人生。 上午最后一门生物考完的时候,秦禾蓉过来说下午要收那天发的国庆安全责任书,需要同学们准备好,赵凌喃把书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这才想起来保证书让她给落家里了,她得回去拿。 花铭凡本来想骑车送她,但赵凌喃觉得没有必要,中午有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她一个来回了,花铭凡下午还要考试,中午多休息一下也好。 她在学校外面打了个公交,兜兜转转回了家,刚到家门口,还没扭钥匙呢就听见雾里传出来一阵嬉笑声,声音虽然被防盗门阻挡得近乎没有,但赵凌喃还是清楚地从里面听出了赵楷那恶心透顶的猪叫声。 她打开门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客厅里的一大桌子好酒好菜,桌子边上未做着一群人,赵凌喃虽说一个不认识,但从这隆重程度上来看也知道是赵楷想要巴结的对象。 赵楷就坐在靠近厨房的一侧,在酒桌上谈笑风生,他怀里怀里搂着吴琳,还时不时地往吴琳碗里夹菜,而吴琳则一脸幸福享受的样子,帮这个领导倒酒,给那个大哥盛菜,光看样子两人平日里得亲昵得不得了。 但赵凌喃知道赵楷的这些小把戏,从小到大这种酒席她见得多了,每次赵楷有什么事,总会在家里办这个酒席款待客人,还硬要拉上她和吴琳两个陪席,饭局上装的人模狗样,拼尽全力在别人心目中树立起一副良夫慈父的形象。 当然,办酒席的钱都是他从吴琳的腰包里掏的,一旦吴琳表现出一点的不服从或者哪里违背了赵楷的心意让他觉得丢了面子,那当客人走了之后,又是免不了一顿拳打脚踢。 赵凌喃冷着脸走到酒桌旁,点了点头:“妈。”她瞟了一眼赵楷,在吴琳身边站定,丝毫没有要叫“爸爸”的意思。 她就不叫爸,她凭什么要叫,你赵楷有什么资格被我叫“爸爸”?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早就应该死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人间折腾我们娘俩呢? 赵楷盯着一旁极不配合的女儿,有些尴尬:“各位不要见怪啊,这是小女,考了一上午的试,难免有些累,来,坐。” 赵楷站起来,走到储物间里搬来一张新椅子放到赵凌喃身后,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那些客人也没有多想,跟着把话题转到了赵凌喃身上:“早就听说赵总监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小年纪就这么好看,要是长大了那还了得?不得倾国倾城?” 他这一顿阿谀奉承的话说下来,全桌的人都抚掌大笑,只有赵凌喃,听着真是特别想把那个人按在马桶里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同类。 那人刚说完,就又有一个人多嘴多舌起来:“赵总监你可真是成功人士啊,身任总监,家里又有嫂子这样的贤妻良母,孩子又漂亮成绩又好,我听说孩子还是级部第一啊,真是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赵楷听了,又是一顿大笑,他本来想着趁今天赵凌喃不在家回来欺压一下吴琳,办个酒席涨涨面子,没想到赵凌喃半路杀了回来,可赵凌喃非但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让他当众难堪,反而还涨了不少脸,真是没白生啊。 他很豪爽地拍了拍吴琳的肩膀,大手一挥:“琳儿啊,再去加两个菜,拿两瓶好酒,让大家再好好乐呵乐呵。” “琳儿”,赵凌喃听着这个无比刺耳的称呼,瞄着赵楷笑得堆满褶子的脸,不忍直视。 她转了转脑子,猛地想看一出好戏。 她主动站起来,把吴琳从赵楷怀里扯过来,朝着在场的各位微微颔首:“各位叔叔,妈妈最近有些小感冒,身体不好,这个菜和酒,就让我代替妈妈来做,让妈妈去休息一下。” 客人们都开始鼓掌,一个劲地夸赞起赵凌喃有多么的孝顺多么的能干,赵总监真是好福气。 赵凌喃低头冷笑一声,先带着吴琳回了房间,关门后还不忘把门锁上,又把钥匙插在门锁上,避免吴琳打开锁。 做完这一切她走进厨房,关上门,先从壁橱里掏出两瓶酒,打开后把里面的酒全倒出来,又拿了几瓶百分之七十五浓度的医用酒精,一股脑的倒进酒瓶里。 随后她从冰箱里拎出一条鱼,内脏鱼鳃全都没清理,裹上一层淀粉和面包糠,起锅烧油,三成油温就把鱼下了锅,在油里滚了一圈把淀粉和面包糠炸熟后就捞出摆盘。 她转着眼珠子在冰箱里找了一圈,视线锁定在角落里的那碗四喜丸子上,那好像是一个星期前的了,一直说要扔一直忘在那,她嘿嘿一下端出来,把那已经长到碗口的霉菌去掉,又放锅里蒸了一下,出锅后还撒了点香料遮盖气味。 赵凌喃如法炮制,从厨房的犄角旮旯里找了些烂菜叶烂肉块,经过她一番巧夺天工的手艺做出来一桌子的满汉全席,全给摆到了外面的桌子上。 赵楷见状,拍了拍赵凌喃的肩膀,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好闺女,一块坐下来吃点。” 赵凌喃摇摇头,走到厨房门前站着,掏出纸巾擦了擦被赵楷拍过的肩头。 “她不吃,咱们吃啊,各位尝一下小女的手艺。”赵楷端起酒来给所有人续杯,带头夹起了一块鱼肉,塞进嘴里。 赵凌喃嘴角吊起一股阴谋得逞的坏笑。 赵楷刚把鱼肉放嘴里嚼了两下,一股刺鼻的鱼腥味混着血腥味和恶臭直冲天灵盖,他“哇”的一声把鱼肉从嘴里吐出来,在看向那盘鱼的时候发现这鱼还是鲜血淋漓,内脏都还好好的放在里面。 紧接着又是“哇哇”几声,所有吃过新菜的客人全都把嘴里的菜吐了出来,扶着桌子开始吐,有人还想喝点酒漱口,结果刚喝进嘴里就又被高浓度酒精折磨得痛苦不堪。 第26章 演戏 赵楷被嘴里的鱼腥味呛得头皮发麻,他瞥了眼赵凌喃,双眼发红,额角青筋暴起,猛地冲过去一把捏住赵凌喃的肩头,嘴里的鱼腥味直往外窜,熏得赵凌喃头昏眼花: “赵凌喃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你这个下贱东西!老子好好的一顿饭被你这根搅屎棍老鼠屎搞得乌烟瘴气,老子当年怎么生了你这个狗屁玩意?当时就应该把你射到墙上生个男的,而不是生你天天和我作对!” 他一手攥着赵凌喃的衣领,另一只手高高扬起,紧咬着牙关挥了下去,他的手心和赵凌喃的脸触碰在一起,发出一声响遏行云的脆响,把屋里的众人全都惊醒了。 吴琳开始疯狂旋转门把手,想冲出来制止赵楷,但却无济于事。 好在那些个客人为赵凌喃发话了,赵楷的行为可是为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赵总监,何必呢?孩子只不过没做好饭,她有这个心意我们也就心领了,但你这么打骂孩子可就不对了,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平时的赵楷在大家眼里一直是那种文质彬彬的形象,做人做事都能以礼相待,在公司里的人缘很好,但今天,他们看到的却是一头发怒张狂的雄狮,当着外人的面亲手打骂自己的孩子,丝毫不留情面。 赵楷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客人,自知失礼了,他松开赵凌喃,深呼吸几下,翻脸比翻书还快,转个身的工夫就变得笑脸满面,他朝众客人作了个揖,陪笑着:“诸位,实在抱歉,今天是赵某招待不周,小女是在不知厨艺,令各位见笑了。” 见识到赵楷刚才的言行举动,众人已经对赵楷的形象有了个崭新的认知,他们已经看透了赵楷的本质,都只是客套的回了几句。 赵楷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亲自跑到厨房里拿了几瓶茅台,挨个客人斟满一杯,谄媚地敬起了酒。 赵凌喃捂着红肿发烫的半边脸,提起唇角,好戏,才刚开始。 她也走到桌边,坐到吴琳那个位子上,做足了心理准备,先是抽了几下鼻子,随后开始耸肩,伴随着轻微的哽咽声和喘不上气来,面颊发红嘴唇泛白,几颗大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到桌上的汤里,溅起阵阵水花。 赵楷愣住了,还在敬酒的手定在空中,不知所措。 客人里有几个女同事,本就心软,最看不得漂亮的小姑娘掉眼泪了,都从桌边站起来走到赵凌喃身边,又是给她擦眼泪又是给她拍背,还好生哄了起来:“小喃喃,是不是刚才爸爸把你打疼了?没事了,你爸爸也只是一时生气罢了,现在没事了,叔叔阿姨们都在这里,你爸爸不会再打你了。” 没想到这安慰不但没用,赵凌喃还哭得更凶了,泪珠子串成了串连着往下掉,就连说话也有气无力:“爸、爸爸他等你们走了,又会打我的,我害怕……” 赵楷的脸不断躲闪,又是挤眼睛又是弄眉毛的,一双手身前身后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但唯有一样没变,他的眼神一直死死地钉在赵凌喃身上,恨不得要把她撕得粉碎。 赵凌喃还没停,因为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她继续说:“爸爸,还打妈妈,强迫妈妈给他钱,他、他还在外面给我找其他的妈妈,好几个呢。” 终于,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如果说赵楷打骂孩子还勉强能算成家庭教育的话,那现在的家暴、在外面包养女人就是犯罪、道德上的问题了,从这些事上赵楷那肮脏不堪的人格和灵魂被众人看了个清楚透彻! 赵楷的身子晃了晃,神情一阵恍惚,他知道,他完了,彻底的完了,即便这些事情不足以让他被开除,但他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从此以后,他就是公司里的一条臭咸鱼,永远被众人鄙夷的目光压在身下,永世不得翻身! 但在这之前,他还想再挣扎一下。 他忽然咧嘴笑出来,笑声亲切动人:“喃喃啊,你就别吓唬你的这些叔叔阿姨了,开什么玩笑话,你爸爸我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亏心事啊?” “老赵啊,今天谢谢你的盛情款待,我下午还有其他的工作,就不多留了,我要回公司了。”一名客人站起身,客客气气地说出这一顿辞别语,开门离开了。 有了人打头,大家也都不再拘束,纷纷告辞,不过两分钟,原先济济一堂的赵家就变得门可罗雀,桌上的菜有的还冒着热气,但却已经没有想吃他们的人了。 赵楷对着紧闭的防盗门注视了几秒,随后勃然大怒,指着赵凌喃的鼻子开始满嘴喷粪:“你这个面善心黑的恶毒小人,你睁开你那双被屎糊住了的臭眼好好看看你他娘的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你把我的事业毁了,你们娘俩吃什么穿什么啊?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挤了?” 赵凌喃面无表情地看着指着自己鼻尖的手指,轻蔑地笑了下,随后一把握住,猛地向后一掰,伴随着赵楷的一声惨叫,他的食指就这么被赵凌喃掰到了后面。 看着赵楷大张着嚎叫的嘴,赵凌喃端起桌上的那盘堪称猪饲料的四喜丸子,夹起一个喂到赵楷嘴里:“爸爸,好吃吗?” 赵楷还在那嚎呢,嘴里刹那间进来一个臭气熏天的东西,堵着他的嗓子眼,他急忙弯下腰想用手抠出来,那四喜丸子却铁了心要在他嘴里住下,被抠碎了,还爆浆呢,赵楷两只眼都被这味给熏得翻白了,趴在地上拼命咳嗽,总算把这东西给弄了出来。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不敢再用手指赵凌喃了:“小白眼狼,养你这么大简直是白费粮食,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学,你就这么对待你爸?我呸!胳膊肘往外拐的下贱东西,我……” 赵凌喃没再听他废话,一脚把他踢倒在地,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拽到门口,开门扔了出去,关门后给物业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把门口的那坨答辩尽快处理了。 物业效率也高,没几分钟赵凌喃就从猫眼里看到赵楷被两个保安架着,拖死人一样拖了下去。 第27章 谁打你了? 看到赵楷如此狼狈,赵凌喃觉得脸上挨了那么一下可真值,也没白枉她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她把吴琳从房间里放出来,收拾了下桌上的残羹冷炙,随便糊弄了两片面包当午饭,最后回房间在脸上画了个淡妆遮盖住脸上的手印,拿起责任书就回了学校。 下午还要考试,她可不想耽搁。 …… 下午第一场是数学,赵凌喃午饭就吃了两片面包,还没睡午觉,脑子浑浑噩噩,平日里再简单不过的题目也要看好几遍才能做出来,两个小时考试时间结束,她后面还空着一个大题。 她趴在桌子上,任前面花铭凡的影子扣到自己身上,有些沮丧。 花铭凡的数学本就比她好,她又没做完试卷,这次考试十有八九要名落孙山了。 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花铭凡的嚣张样子和他可能让她做的事情,浑身一个寒战,太可怕了这个色魔。 花铭凡回过头来,在赵凌喃头顶拍了拍:“怎么了闷闷不乐的,身上的怨气我闭着眼都能感觉到。” 赵凌喃耷拉着眼皮,提不起一点精神头:“我数学考砸了,完了怎么办我要考不过你了!”她直起腰和花铭凡对视着,眼里尽是委屈。 “你就这么想当我爸爸?” 赵凌喃点点头,又趴了下去:“谁知道你赢了要我干些什么?流氓!变态下头男!” 花铭凡已经看明白了,他现在在赵凌喃心中的人设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外加流氓变态纨绔子弟下头男等一系列标签和马甲,反正就没一个好的。 他在赵凌喃脸上扫了一眼,发觉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他也趴到桌子上,和赵凌喃四目相对,流里流气:“哎呀,同桌在我后边考试怎么还化妆啊?是担心我不回头看你特意为我化的吗?尽管我知道我帅,但也犯不着同桌为我献上美人计啊!” 赵凌喃送他一个白眼,又在心里为铭凡贴上一个新人设:自恋。 花铭凡盯着赵凌喃的脸左看右看,越看越不对劲,这怎么左边脸的粉比右边要厚呢? 他伸出手,在赵凌喃的左半边脸上轻摸了下,赵凌喃立刻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惊叫一声,身子瞬间直了起来,捂着左边脸,有些惊慌。 花铭凡也跟着坐直了,脸上已经结了层冰,眼神和语气更是冰冷刺骨:“谁打你了?” 赵凌喃咬了下嘴唇,左半边脸滚烫发麻。 花铭凡站起身,双手撑在赵凌喃桌上,上身前倾,居高临下,带着帝王的威严和不置可否的意念,一字一顿:“我再问你一遍,谁打你了?” 赵凌喃还是没说话,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花铭凡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暴怒打人的样子,场面紧张又尴尬。 就这么僵持了几十秒,考试的预备铃声响起,监考老师抱着一大摞卷子走进来,开始分发试卷。 “行,赵凌喃你行。”花铭凡点了点头,往四周看了几眼,无可奈何地转过身去坐下,接过老师手中的试卷开始涂考号。 赵凌喃呆愣着,眨了眨眼,也拿起桌上的笔开始涂考号。 她不是不想告诉花铭凡,而是她害怕。 虽说她和花铭凡现在才认识一个多月,但她已经把他放在仅次于吴琳的地位上了,她也很想告诉花铭凡,她有一个禽兽爸爸,有一个残破不堪的家庭,有一个软弱无能的妈妈,但她真得好怕,害怕花铭凡知道这一切后就会向其他人一样,鄙夷她,讨厌她,远离她,将她一个留在空无一人的世界里。 她真得好孤独,好害怕…… …… 花铭凡捏着笔,视线在一行行的英文上扫过,心烦意乱,赵凌喃脸上那个透过粉底隐隐可见的巴掌印总是在他眼前闪过,那种钻心的刺痛和炽热的灼烧感就跟在他脸上一样,搅得他心绪不宁。 小姑娘中午回家了,那她脸上的伤十有八九是跟家人有关,但也有可能是在路上碰到了什么人被打了。 不过他花铭凡关心这些干什么?人家都不想告诉你,你这么坚持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他又想起刚才小姑娘说的数学考砸了不想认他做爸爸,索性随便在答题卡上选了几个选择题,其他的什么词汇变形大小作文一概不写,开考五分钟不到就交了卷子,怒气冲冲地走出了教室,风风火火的架势吓得监考老师一个哆嗦,双手擎着他的卷子放进了试题袋里。 赵凌喃看着前面空空如也的位子,心里也一样,失落落的,像是缺了块什么东西。 她拍拍脑袋强行让自己集中精神,专心致志地开始和英语卷子打拉锯战。 赵凌喃本以为花铭凡只是一时生气上头,没多久就会回来了,但直到晚上语文考试考完,她也没见到花铭凡的人影,给他发消息也没回。 晚上放学的时候,学校的门卫告诉她,花铭凡当时出了学校门就没再进来过,直接骑车走了。 看起来他是真得生气了。 难得有这么一个关心自己的同学,赵凌喃也想把真相告诉他,可就是开不了口,说到底,还是害怕。 而且,她还在校门口碰到了叶悠慕,专程从高一校门口跑到高三校门口的傻缺。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今天什么烦心事都让她给碰上了。 看样子叶悠慕就是冲着她来的,站在学校门口堵着她,搭讪的话土的掉渣:“学姐,好久不见。” 赵凌喃本就心情不好,结果又看见他,心情就更差了,理都没理他就从旁边走了过去。 叶悠慕见赵凌喃没反应,有点着急,慌忙追了上去:“学姐,大晚上的路不好走,要不我送你回家?保证又快又稳,比起坐花铭凡的那辆哈雷不舒服多了?他还是无证驾驶呢!你放心?我家司机,三十年车龄,保证靠谱!” 赵凌喃停了下来,抬眼瞅着叶悠慕:“叶同学,我记得我那天已经对你说过了,不要再来找我,很烦人的,呜呜泱泱地和苍蝇一样,你想找女朋友,以你家的实力应该要啥有啥?和你爸说一声给你挑个好看的,别再来烦我!” 最后,她冷哼一下,甩给叶悠慕一张冷脸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28章 商业聚餐 花铭凡确实是生气了,气还不小,他从考场里出来后就离开学校回了家,倒头就睡,他最近一直熬夜学习,困得要命,再加上心头的火气,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都国庆放假了。 那天晚上,赵凌喃给他发了许多消息,他都没回。 不是他没看到,而是他觉得没有必要回,既然她不相信自己,那自己又何必丢自己的面子去做个跳梁小丑呢?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也就不再干涉你了,在这件事上,我们……两清。 国庆放假,花铭凡本来想窝在家里好好长长毛,结果第二天就硬是被花凌宇拉去了公司,说是要和一个公司谈合作,花铭凡就纳了闷了,什么公司啊大放假的还要上班谈合作?今天可是十月二号啊,难道不应该好好放松一下吗? 坐在车上,花铭凡表现得极为不满,浑身蚯蚓一样扭来扭去:“爸,今天还放着假呢?谁家公司这个时间点上班啊?” 花凌宇坐在他旁边,也是不情不愿:“爸也没办法啊,但谁让这次的合作伙伴是叶家呢?咱两家的关系一向不太好,能有这次的合作机会对于两家都有好处,只不过是花费一点时间,换来未来几年的两家和平,很值。” “虽然理是这个理,但爸你把我带过来干什么啊?”叶家?花铭凡现在一听见叶家这两个字就想到叶悠慕,对这次的合作谈判愈发厌恶。 花凌宇盯着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臭小子你都多大了,再不学点公司的事情你怎么继承家业?当败家子给我丢脸吗?” “我不要你留给我,我要自己创业,家里的公司就留给妹妹,我堂堂一个大男人和妹妹抢,还要不要脸?” 他花铭凡也是个有骨气的主,继承家业?废物才继承家业,凡事还是自己亲手得到的有意思,他有手有脚有脑子,创业多么好啊。 “好,你创业,你有骨气,是爸爸格局小了,行了?” …… 等到了公司,花铭凡总算是见到了这个来自叶家的代表,叫什么赵楷,人长得也挺帅,各种行为举止也很得体,给人的第一印象很不错,这让花铭凡原本烦躁的心情好了不少。 叶家和花家的这次合作是有关城西郊区的一块地皮,之前那里是一家工厂,后来搬走了,留下的遗产就被两家人看上了,闹着闹着就传到了两家家主耳朵里,花凌宇和叶鹤洽一商量,合作呗,于是就有了今天的事。 花家叶家都是多年的竞争对手,对于彼此的脾气都了如指掌,都尽量关照着对方的利益,所以双方的谈判过程很顺利,一上午的时间就签了合同。 最后离开的时候,赵楷很熟练地和花凌宇握了握手,满脸堆笑:“花总,刚才叶总发来消息,祝贺我们两家合作愉快,叶总希望花总挑个时间,我们两家好好聚一下。” 他微躬着身,诚恳地向花凌宇发去了请求。 自从前天在家里被赵凌喃整了之后,赵楷在公司里的名声可谓急转直下,一天不如一天,同事们每每遇见他,不是爱搭不理就是绕道走,这让他感觉很是难堪。 而这次谈判的机会是他和叶鹤洽求了半天才得来的,这也是他咸鱼翻身的一个契机,只要他能促成和花家的合作,那他在公司里的地位和名望肯定水涨船高,再也不用担心被人看扁了。 要是还能借着这次饭局和花家搞好关系,那自己以后不就能享尽荣华富贵了吗? 赵楷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而花凌宇也没拒绝,毕竟两家好不容易合作一次,要是拒绝了的话难得打好的关系可又要闹僵了。 两家约了个时间,就在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地点定在市中心的顺星府。 商量好之后,两帮人分开,各回各家。 …… “铭凡啊,你觉得叶家这次派来的这个代表怎么样?”车上,花凌宇和花铭凡讨论起了赵楷。 “还不错。”花铭凡在脑子里梳理了一下赵楷的形象,简单地做了个总结,“我感觉挺好的一个人,言谈举止都很恰当,也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职业能力也很强,总的来说,我对他印象不错。” “不错?”花凌宇挑挑眉,老狐狸眼里精光闪烁,老谋深算地笑了笑,“小子,你看的这些表象,三岁小孩都会看,你还是看不透本质。” 花铭凡满腹狐疑,见了一个上午就能看透人心?骗人的? 花凌宇低下头,在花铭凡耳边耳语着:“赵楷这个人啊,一眼看上去,确实像你说的,人挺好,但你要是常看他的眼睛,你就看出来了,这个人啊,面善心黑口蜜腹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家里人,应该过得不怎么样,每天与狼为伴。” 花铭凡瞪圆了眼睛,呼吸不知不觉地急促起来。 花凌宇把手搭在花铭凡肩膀上,谆谆教诲:“铭凡啊,过几天的宴会,你也跟着去,爸再教你看看人心。” …… 10月7日,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市中心的顺星府热闹非凡,各家报社的记者把酒楼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大的小的长的短的各种摄像机乌漆嘛黑一大片,谁都想早点拍到这个大新闻,花家和叶家这两家夏唐市最大的家族,终于在争斗数年之后达成合作,还一起来吃饭。 本次聚会由叶家做东,叶家家长叶鹤洽早就在酒楼门口等着了,正对着一群记者的长枪短炮尴尬地笑。 随着人群的一阵惊呼,沿着马路传来一阵轰鸣的引擎声,一辆劳斯莱斯稳稳地停在顺星府的大门前。 管家从副驾驶座走下来,拉开了后车门,一身正装的花凌宇和花铭凡从里面钻出来,立刻就迎上了蜂拥而至的记者们。 花凌宇有条不紊地应对着记者们的各种提问,分开人流来到叶鹤洽面前,恭敬地伸出手来:“叶家主,幸会。” 花铭凡没兴趣管大人们的这些客套虚伪,他转着眼珠子,视线在周围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定在了一个人脸上——赵凌喃。 第29章 公平竞争?凭什么? 赵凌喃今天在身着一身正装,修身的西装衬托得她的身材纤细又高挑,高马尾和脸上的淡妆都是那么的干净简练,而且,她脸上的那个巴掌印已经消肿变没了。 她站在赵楷旁边,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花凌宇。 花铭凡这才看出来,赵楷和赵凌喃在眉眼间竟有那么几分的相似,如果单看的话可能不明显,但要是把他们俩放在一起对比着看就清晰明了了,这俩人明显是父女关系啊。 赵凌喃是赵楷的女儿,而赵楷在叶家的地位不低,又是这次合作的代表,带着女儿过来参加宴会很正常。 花铭凡想起了几天前花凌宇对他说的,赵楷此人阴险恶毒虐待家人,赵凌喃脸上的那个巴掌,十有八九就是他扇的。 赵凌喃旁边站着的是叶悠慕,这小子虽说一直在看花凌宇,但眼神却总是屡次三番地往赵凌喃身上飘,还歹意满满,看得花铭凡都想把他的头给拧下来。 过了几秒,花凌宇和叶鹤洽说完了,分开人流进了顺星府。 花铭凡趁着这个机会走到赵凌喃和叶悠慕中间,把叶悠慕那色色的目光挡了个干干净净。 “操……”花铭凡刚想爆粗口又想到赵凌喃就在旁边,生生把那个“你妈的”给咽回肚子里,换了句:“再敢看一眼老子把你的头给拧下来!” 叶悠慕不敢和花铭凡硬扛,丢下个怨恨的目光,随即快步走到酒楼里。 花铭凡拍拍手,志得意满,这才对嘛,有个自知之明,不是自己的东西就别乱碰,省得招惹麻烦。 赶走了叶悠慕,花铭凡这才去和身边的赵凌喃说话,可刚想开口,脑子里却没有什么话题,只好把那天月考上的事情扯出来,想好好道个歉。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小姑娘倒先说话了:“同桌,那天月考的事情你不要生气了,我也有我自己的小秘密,有些事情暂时还不想告诉你,我不说,你也不要问,好不好?” 女孩子缩在人堆里说话,柔声细语,和平时的说话风格简直是天差地别,震得你心头发软。 花铭凡点点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哎,你怎么来了。” 赵凌喃吐出口气,默默地把心里的那句“还不是因为你要来”换成了:“我爸非要拉着我来的,烦死人了,整天都是应酬。” 其实她这句话也不能算是说谎,赵楷是真得要把她带过来,本来以她对赵楷那为负数的好感度她是打死也不会来的,但赵楷在介绍这次聚会的时候,说花家的大少爷花铭凡也回来,她这才答应跟了过来。 花铭凡思量了下,嗫嚅着:“你爸爸平时对你好吗?” 赵凌喃立刻警惕起来,瞪圆眼睛盯着花铭凡,道:“抱歉,这就是我的小秘密了,不能告诉你。” 花铭凡会意一笑,掠过这个话题,转而开始讨论今天的酒菜。 …… 这次的聚会说白了,就是两家为了庆祝合作成功并且拉拢关系的友谊餐,没那么多繁琐的程序,进了顺星府大家就纷纷落座,服务员开始一道道地上菜,大家很愉快地吃了起来,花铭凡、赵凌喃、叶悠慕这种小辈被单独分了一桌,坐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 吃着吃着,叶悠慕突然站起身,走到花铭凡身边,戳了下他:“凡哥,能否借一步说话?” 花铭凡点点头,推开椅子刚要跟着叶悠慕就被赵凌喃拉住了衣袖,花铭凡低下头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脑子记性还不错:“放心,约法三章我都记在脑子里呢。” 赵凌喃这才放下心来,松开手让他走了。 整个顺星府已经被叶家包了场,偌大的酒楼里除了他们几桌没有其他的客人,花铭凡被带到了厕所里,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 叶悠慕领着花铭凡进来,又关上了门,还上了锁。 花铭凡挠挠头,啼笑皆非:“怎么,还打算找人埋伏在厕所里把我打一顿?这种下三滥土掉渣的手段也好意思拿出来?是男人就单挑,别躲在别人后面当个懦夫。” “凡哥理解错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和你商量个事。”叶悠慕急忙辩解,还带花铭凡在厕所里转了一圈,除了他俩真没别人。 “啥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这耽误我时间,一会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叶悠慕生无可恋,他和花铭凡完全就是两种极端的性格,一种温文尔雅,另一种火急火燎,交流起来是真难受。 他只好顺着花铭凡的意思,把那些早准备好的演讲稿忘得一干二净:“凡哥,你喜欢喃姐,我也喜欢喃姐,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公平竞争?你给我一些机会,我也不会干涉你们的二人世界,我们两个比比,看谁到最后能得到喃姐的芳心?我这个提议,凡哥觉得如何?” 花铭凡听着他喋喋不休的鬼话,越听越想笑,越听越上头。 他从第一天看见叶悠慕开始就觉得这小子对赵凌喃有意思,要是换个其他的姑娘花铭凡可能也觉得没什么,好色是男人的本性嘛,你追女生就去追,但如果你抢的要是我花铭凡的女人,那不好意思,虽然我媳妇不让我随便打人,但你以为你能抢的过我? 他嗤声一笑,一手撑着洗手台,一手点在叶悠慕胸前,眼神中尽是轻蔑:“你有什么资格答应你啊?我明明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为什么要把时间平分给你?有那个空我带着我同桌去吃顿饭去玩一下增进一下感情它不香吗?凭什么要给你机会?” 叶悠慕被花铭凡的一顿话说的脸色又青又紫,呼吸都急促起来,两张薄唇抿得泛白,拳头捏的关节发青。 花铭凡就等着他一拳打在自己脸上,那自己就能明目张胆光明正大地还手了,这么久没打人,有点手痒痒了。 但叶悠慕不愧是叶家的少爷,自我控制能力极强,他就这么自顾自地生了会闷气,心情竟然又平复了下来。 第30章 被灌醉了? 叶悠慕把花铭凡抵着他胸口的手指挪开,笑了笑,声音里带了些许的挑衅与决绝:“那既然如此,就让凡哥看看我有多大的能耐,这场比试,只有咱们两个斗,不掺杂任何家族因素,所以凡哥,记得提前祝我新婚快乐。” 花铭凡撇撇头,用着同样语气,同样悠悠道:“新婚快乐?你毛都没长齐?还是你先做好输的准备,尽早让你爸给你物色个好看点的,外面坐着的那个,你想都不要想。” 两个血气方刚大男人相互堵在厕所里,火药味浓的呛人,目标直指他们共同喜欢的那个姑娘。 知道的人明白他们在抢亲,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大男人在这里搞基呢。 …… 出了厕所还没到餐桌,花铭凡就嗅到一股极为强烈的酒精味,刺鼻又熏脑,他急急忙忙地跑回桌边,看到的却是已经微醉的赵凌喃和满桌子的白酒、红酒瓶,桌子上的另几个人刚才还嘿嘿嘿地贱笑,一看到花铭凡就立刻收起笑容,神情凝重又恐惧。 花铭凡先向服务生要了一碗醒酒汤,随后直着身,双臂上的肌肉不断蠕动,双眼微眯,勾了勾唇角,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心不在焉,但从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实打实的杀气却令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过好在花铭凡还有点理智,分得清这是什么场合,扫了那些人一眼之后就去找叶悠慕了。 叶悠慕刚从厕所里出来,还没看清什么情况呢就被花铭凡拎小狗一样拎走了,一脸懵逼。 花铭凡揪着叶悠慕的衣领,一路拖拖拽拽把他抵到墙上,另一只手握住他的额头,死死地按在后面的壁纸上:“你小子行啊,知道正面干不过我就想要跟我玩阴的?我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刚才竟然相信了你的鬼话,什么公平竞争,什么个人能力?你他妈的说到底还是个卑鄙小人!只会投机取巧的无耻之徒!” 他紧咬着牙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一个一个地砸到叶悠慕脸上,火辣,生疼。 在他看来,这件事肯定是叶悠慕指使的,趁着自己和他去厕所的空档让手下人灌醉赵凌喃,然后抬走为所欲为,谁能想到这么卑鄙无耻的小伎俩竟然会出自叶家二少爷之手,还真是往叶家脸上贴了不少金子啊。 花铭凡又骂了叶悠慕几句解解气,随即坐回到赵凌喃身边,小心翼翼地把趴在桌子上的赵凌喃扶到自己怀里,而后用另一只手轻轻扣住赵凌喃的下巴,往下一压,撬开了小姑娘两片粉里透红的唇瓣。 他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醒酒汤,拿起汤匙舀了一小勺,慎之又慎地递到赵凌喃嘴边,手腕用力把汤匙翻转,将汤匙里的汤一点一点地灌进赵凌喃的嘴里,又生怕因为灌得太快呛到她,动作轻柔到了极致。 期间有那么一两滴药滑落出来了,花铭凡也会贴心的帮赵凌喃擦拭干净,不让她的小脸蛋弄脏哪怕一点点。 现场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搞得含混不清。 花铭凡是好受了舒服了,抱得美人了,一旁的叶悠慕可就没有这种艳福了,吃狗粮吃得早饭都差点给他吐出来。 他挥挥手,把餐桌旁边的人都叫到了一个角落里,厉声呵斥起来:“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灌醉她的?我命令过你们做这件事情吗?” 他盯着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眼神罕见的凶狠起来:“你!回答我!为什么?” 那人低着头,都不敢和叶悠慕对视,结结巴巴地话都说不利索:“少爷,兄弟们知道你喜欢她,就想着帮帮你,快那个花铭凡一步,尽早得到她,于是就想了这么个法子……。” “你们糊涂啊!” 叶悠慕压着声音吼了一嗓子,险些一巴掌扇在那人的脸上,“我承认,我确实喜欢她,但我要的是什么?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娶她过门,让她能心甘情愿地做我一辈子的妻子,而不是被迫成为我的附庸,每天都活在对我的怨恨里。可你们做了什么?你们亲手毁了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废物!” 面对这样的一个局面,即便是温和如叶悠慕这样的人也禁不住发怒了,他辱骂着这些什么也不懂的下人,心中自知自己的胜算又少了几分。 这群下人从他小时候就跟着他,可谓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但今天却在这样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上捅了娄子,让他难以弥补。 他看着那个被花铭凡抱在怀里的女孩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赵凌喃虽说喝了不少酒,但她酒量本来就不错,喝了这么多也只是微醉而已,抿了两口醒酒汤后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幅景象是自己被一个男的抱在怀里,那男的手里拿着个汤勺之类的东西往他嘴里灌药,还时不时地摸摸她的脸,揩揩她的油。 她脑子里精光一闪,以前看的那些清宫剧里某些后宫娘娘为了争夺皇后之位从而亲手喂自己儿女喝下毒药毒死他们的片段层出不穷,“唰唰唰”地在脑子里面闪过去,她的酒立刻不醉了,“嘭”地一下弹射起步,站起来后抄起桌上的一份咕咾肉就扣到了花铭凡头上,还不忘吆喝两声:“死流氓臭禽兽你不得好死!” 还在一旁训话的叶悠慕被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刚上完的厕所又差点给吓出来,他咽了口唾沫,两条腿微微打颤,突然就觉得也没那么想要和赵凌喃结婚了。 幸亏这里离主席位比较远,花凌宇他们并没有听到这里的动静。 花铭凡抬起手放下盘子,把自己的眼睛从一片漆黑中解放出来,脑袋顶上还堆着几块菠萝。 他从头顶拎下一块菠萝放进嘴里,嚼啊嚼嚼啊嚼,酸甜可口还挺好吃,嚼完了他又开始嘲讽:“谢谢同桌的盛情款待。” 赵凌喃先是愣了下,随后开始笑,刚开始她还能憋着,但到了最后俩腮帮子憋笑憋的都快涨破了,索性也就不憋了,陷在椅子里捂着嘴开怀大笑,两条腿还四处乱蹬,狗刨式的动作看得花铭凡也跟着忍不住笑了出来,头顶的菠萝块颤颤巍巍,一块一块地往下掉。 少女那清脆柔和的笑声宛若绑了棉花的风铃,不是很正宗的叮叮当当地响,和少年的声音混在一起,多了些莫名的磁性与低哑。 第31章 我也给你弄个约法3章 足足笑了五分钟,赵凌喃总算是停下了,原因是笑得太欢导致她肚子疼,不然她还能接着继续笑。 她这才想起来花铭凡还被她扣了满满一头的咕咾肉,头上到现在还满是汤汁。 她立刻抽出几张湿纸巾来,走到花铭凡身后一边帮他擦着头发一边向他解释:“对不起啊,我刚才醒过来没看清楚是你,打心眼里害怕,就给你扣了盆菜,你不会生气?” 花铭凡嘴里还嚼着块菠萝,有些哭笑不得:“这才芝麻大点的小事啊,至于生气吗?我的心胸可是很宽广的。” “哈,那也不知道是谁,人家小姑娘只是跟你打个招呼你就把人家瞪哭了,明明就是小肚鸡肠。”赵凌喃吐吐舌头,毫不留情面地挖着花铭凡的黑历史。 “赵凌喃!”坐在座位上的花铭凡猛地叫了一声,把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喝醉了这个行为有多么危险?” 花铭凡头也不擦了,转过身来就“女生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这个问题展开了探讨,无论是眼神还是话语,都充斥着责备。 “我也不想嘛……”赵凌喃低下头扣着手指,软软糯糯的嗫嚅着。“可是他们一个劲地给我倒酒,我也不好意思拒绝,而且我觉得自己酒量还行,就喝得有点小醉。” “小醉?都晕桌子上了你管这叫小醉?你语文你不是学的挺好的吗?”花铭凡指着桌子上那些堆成片空酒瓶,好气又好笑,“你今天运气好,醉在店里,我也在,但要是下次你醉在外面,身边没一个认识的人怎么办?就这么被人捡走?” 小姑娘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心呢大?花铭凡第一次碰见她的时候她就大晚上的自己出来玩,还跑到酒里喝酒,穿的还挺暴露,她是真不知道危险还是觉得自己有实力啊? 被花铭凡哔哔哔地训了一通,赵凌喃总算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垂着头,刘海自然下垂,沮丧又落魄,她双手抓着花铭凡一只手,来回摇晃:“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一滴不碰。” 花铭凡听着小姑娘软的像天上的云一样的话,心里的火气不知不觉地灭了,他抬起眼,和赵凌喃对视着。 少女也在垂眸看着他,一双狐狸眼圆溜溜水汪汪,瞳仁特别黑,但却又干净的像两个玻璃珠,你能从里面清楚地看到你自己的倒影。 花铭凡的喉结动了动,咽了口唾沫,他妈的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小狐狸精?有就算了那为什么还偏偏被他给碰见了? 他从旁边扯过一张椅子,让赵凌喃坐下:“那天你给我弄了个约法三章来着,那我今天也得给你定一个。” 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少喝酒,不是不能喝但一定要少喝,我可不希望哪天半夜十一二点有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某某街头带你回家,我不去啊,丢脸你自己丢,我不找你。” 赵凌喃鼓着嘴,两根食指在身前点着:“你爱去不去,我被坏人拐走了,见不到你了你可别后悔。” 花铭凡送他个白眼,继续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不能抽烟,听好了,是不能抽烟,要是哪天让我闻到你身上有烟味,那抱歉,看我不好好整你。” 对于这一条,赵凌喃没反驳,她确实抽烟,只不过次数不多,只有在很烦的时候才会抽上那么一两根,放松一下。 花铭凡知道赵凌喃抽烟还是在他请她吃饭的一次机会,当时花铭凡吃完饭后就点了支烟休闲一下,烟气顺着风向飘到了赵凌喃那里,她咳嗽了两下。 花铭凡还以为她讨厌烟味呢,立刻把烟给掐灭了,结果赵凌喃当场就是对他一顿破口大骂:“笨蛋你听不出来吗?我是问你要烟,我也要抽!” 花铭凡当时直接石化在原地,女孩子要烟抽,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这姐们是下定决心要接替他附中扛把子的位子了? 他把烟盒递给赵凌喃,本以为小姑娘只是抽个假烟装装样子,结果赵凌喃接过烟,食指磕了下烟盒底部,一根烟就这么被她熟练地磕了出来,后面的那些什么点烟过肺吞云吐雾的一套可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半点拖泥带水,她甚至还朝花铭凡吐了个烟圈。 赵凌喃身上的惊喜再一次刷新了花铭凡对于女孩子的认知。 所以为了防止赵凌喃继续抽烟,他干脆在约法三章里加上“不能抽烟”这么一条,制止她继续向不良少女堕落的道路。 “至于第三点嘛……”花铭凡犹犹豫豫,晃着三根手指头,“跟你一样还没想好,等以后想好了我再说。” 他们两个在这里甜甜蜜蜜,一旁的叶悠慕却生病了,他这辈子也就得过这一次病——红眼病,嫉妒得他两眼猩红。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花铭凡后面,俯下身在他耳边耳语着:“凡哥,给个机会,让一让。” 花铭凡无语了,你叶悠慕该不会脑子有坑?他和赵凌喃聊得好好的,你让我让让? 因此他回头看着叶悠慕,眼神平静而温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滚一边去。” 于是直到饭局结束,赵凌喃的谈话对象就只有花铭凡一个人,叶悠慕到最后烦的无聊跑外面打游戏去了,听说还化悲愤为力量拿了好几个五杀。 …… 聚餐进行得很顺利,两家都很满意,饭局结束后花凌宇就带着花铭凡回了家,而赵楷也开着车,要把赵凌喃送回去。 刚上车赵凌喃就发觉到车里的气氛不对劲,赵楷从她刚上车开始就盯着她看,车也不开,脸上的神情是赵凌喃这些年从未在赵楷脸上见到过的——激动。 赵楷紧握着方向盘,身子微微颤抖,驾驶座被他晃得吱吱作响。 他开口了,用近乎谄媚的语气:“喃儿啊,告诉爸爸,你和花家的少爷是什么关系。” 第32章 =266 赵凌喃斜着眼瞟了赵楷一眼,语气平淡冷清却又很不耐烦:“同桌,而已。” 赵楷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赵凌喃要是再听不到那就是傻子了。刚才吃饭的时候赵楷虽然坐在花凌宇那桌,但离赵凌喃也不算很远,她和花铭凡的那些亲昵举动肯定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果不其然,赵楷在听到“同桌”两个字后瞬间喜笑颜开,把整张脸都凑了过来,还贱兮兮地鬼笑:“喃喃啊,你看没看出来,花少爷好像对你有意思。” “他对我有没有意思关你什么事?你是男同吗?”赵凌喃扭过头去,把赵楷的那张肥头大脸从自己的余光中清除,哼了一声 赵楷听后不乐意了,啧了一下,但还是强压着心头的火,语重心长:“闺女啊,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好歹是你爸,你的婚事就是爸爸这辈子最大的事情了,其他任何事都比不了。我看花少爷人也不错,你就从了他,我想,你妈妈也会高兴你能嫁给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 “虽然爸爸并不支持你早恋,但爱情嘛,就是随时随地会发生,那既然这样又何必在意年龄呢?有谁规定过不能早恋吗?”赵楷贴在赵凌喃耳边,蚊子哼哼一样喋喋不休。 赵凌喃蜷在副驾驶座中,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头紧蹙牙关紧咬,胸口剧烈起伏起来。赵楷这种双面人的嘴脸令她感到极为不爽,只要能从别人身上得到好处,他就会拼尽全力地巴结奉承,但一旦当那人失去了自己的作用,赵楷就会毫不犹豫地落井下石,从而榨干这个废品的最后一点价值。 而她赵凌喃,在赵楷眼中的价值就是工作之后把工资给他给他挥霍,结婚之后再把家里的钱交给他,他就是一个吸血虫,他吸你吸得理所当然,不把你吸到一贫如洗血枯力竭绝不会善罢甘休。 赵凌喃把这一切在脑子里过一遍,随后转头怒视着赵楷,右手蓄力,在赵楷的目瞪口呆中在他的脸上甩了一巴掌,掷地有声。 “赵楷,你说的真好听,嘴巴甜得能齁死人,我太谢谢你了,但还是请你把你这些所谓的好言相劝收回你的粪坑里,我要嫁给谁关你什么屁事?你这些年祸害家里祸害的还不够吗?竟然还想把我当成你的摇钱树?让整个花家给你送钱?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也许是因为和花铭凡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赵凌喃也学会了他那种阴戾到骨子里的语气,此时坐在车里,狭小的空间让这种感觉成倍增加,咄咄逼人的话令赵楷汗流浃背。 “赵楷,实话告诉你,花铭凡确实喜欢我,想追我,但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抱有什么痴心妄想,因为我即便嫁给他,也不会让你的野心有一丝的得逞,毕竟,你配吗?” 赵凌喃颤着手,在赵楷的脸颊上轻轻拍了几下,看他的眼神冷冽摄人,随后推开车门走下了车。 没走多远她就听到车内的赵楷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他恶语相加,骂着赵凌喃是只白眼狼,整天只知道吃里扒外,大街上的狗还知道要给它爹娘带一块骨头呢,你赵凌喃猪狗不如!老子生了个畜生出来啊!把畜生养这么大结果最后自己反要被畜生啄瞎了眼! 赵凌喃面无表情地听着他这些随口而来的歪理,一直向前走,直到赵楷的声音完全堙灭在车流人海中,她这才打了辆车回家。 可尽管如此,赵楷的那些话还是多多少少给了她有一些影响。 他说爱情是随时随地出现的,又何必在意年龄是否足够呢?又是谁规定过没成年就不能恋爱呢? 没有啊,都没有啊,那既然没有,他们又是被什么所束缚着呢?张开怀抱,勇敢的去迎接将来的一切,那不更好吗? …… 花铭凡回到家后,发现级部群里炸了,原因是学校杀人诛心,明天开学也就算了,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去学校了,可是你把月考成绩发过来干什么?连国庆假期最后一晚放纵的权利都要剥夺了吗? 附中你不得好死!甚至都有人开始商量“附中教学楼,一跃解千愁”,要用自己的生命为兄弟们谋福利。 花铭凡躺到床上,点开那个成绩单看了起来,电子成绩单的第一行,也就是级部第一,工工整整的三个字:赵凌喃,总分:718,拉了第二名足足四十多分,而且即便是被她看来考砸了的数学也考了恐怖的139分,那她这要是发挥好了不得考750? 花铭凡自知自己这次考的很差,手指“嗖”地往上一划,成绩单立刻模糊起来,哗哗哗地闪过一堆人名,终于在级部七百多名的位置,花铭凡找到了自己:452分,语文:0分,英语:9分。 于是级部群里就为他们两个的成绩这一说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吃猪的糠:我操,家人们我没看错?喃姐级部第一718分!神仙吗?这放在全市都是数一数二的? tii安安:这算什么?喃姐考得好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而且你看到了吗?凡哥跌落神坛了,这次才考了452分!七百多名啊! 冲出血了好痛:你们两个懂个屁啊。不知道就别乱说,这是人家凡哥宠老婆呢。凡哥听喃姐说自己数学没考好考不过他,然后语文英语直接不考了,直接让出级部第一的宝座去哄老婆开心,甜不甜?齁死你们。 tii双节:冲出血了好痛,这么绝密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会就是那个网传在同学兜里放窃听器的那个? 冲出血了好痛:怎么可能,因为……(为什么我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我是一班人。 tii安安:你就等着被凡哥五马分尸千刀万剐连诛十族,兄弟们给你开坛做法,下辈子投胎记得别当人了。 花铭凡一边看一边笑,刚想继续往下翻的时候暴躁仙女给他发了条消息。 花铭凡立刻切过去,暴躁仙女开局就是一个:好儿子,快来看看你这惨不忍睹的成绩。 再下面是一张两人成绩的截图,而且暴躁仙女为了方便看还特意把两人的成绩单独抠出来拼到了一起,还在下面写了个数学式子:718-452=266。 然后是一个动态表情,暴躁仙女一脸嚣张地站在那,一脚踹在趴在地上那个撅着腚的傻逼同桌的屁股上:“乖乖地当儿子。” 第33章 花四百:四百分低分仔选手! 傻逼同桌:“六。” 暴躁仙女立刻不淡定地暴躁起来了:“你什么意思啊?愿赌服输,输了就乖乖叫爸爸,说不定爸爸心情一好明天给你带早饭。” 傻逼同桌:“叶悠慕说他想追你。” 话题的迅速转化令暴躁仙女的小脑袋瓜根本反应不过来,隔了十几秒才发过来一个:“啊?” “今天吃饭的时候,他不是把我叫到厕所里了嘛,就是跟我谈要做我的情敌,比比谁能先追到你。”傻逼同桌停了下,做了个总结:“不自量力。” “那个,我跟你说个事。”暴躁仙女给自己自信满满的傻逼同桌提了个醒:“除了叶悠慕,你还有一个情敌。” 傻逼同桌一个满脸懵逼的表情包:“尊嘟假嘟,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傻逼同桌都快疯了,这情敌怎么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这暴躁仙女之前在三中是有多出名啊这么多人追? 暴躁仙女:“就是我在三中的时候,有好几个男生同时追我,然后都被我拒了,但有一个挺坚强的,一直追到我转学,我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可我有天晚上放学的时候看见他在学校外面等我。” 傻逼同桌有点摸不到头脑:“那你为什么不答应他们啊?” 暴躁仙女:“对他们没感觉,觉得都一样,臭男人只会恶心人。” 傻逼同桌立刻高兴起来,现实世界里开始嘿嘿嘿地傻笑:“那你就对我有感觉了?为什么答应让我追你?” “我呸!我什么时候答应让你追我了?”暴躁仙女开始脸红,不过好在他们在打字,傻逼同桌看不到这边的情况,“我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对你的印象和别的男人一模一样,恶心得想吐!” “那你为什么现在不恶心我了?喜欢我?” “你滚啊!快滚,先想想你怎么对付你那两个情敌再来找我,别现在嘴上口口声声说着要追我结果到头来被别人抢走了,小丑。”暴躁仙女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下线了,任傻逼同桌怎么呼喊都无动于衷。 傻逼同桌看着渐熄的手机屏幕,把视线挪到了天花板上那些精美复杂的壁纸上,莫名其妙地要笑。 他拽过被子盖到自己身上,在被窝里打开了手机屏幕,一遍又一遍地上下滑动着两人的聊天记录,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少女最后气急败坏发过来的那句话上。 “所以说,我是可以追你的,对吗?”花铭凡喃喃地自语着,声音一圈又一圈地在被窝里打着转,闷声闷气。 …… 早自习前,花铭凡嘴里嚼着赵凌喃给他买的早饭,身边躺着一大群因昨晚熬夜创造奇迹而严重睡眠不足的睡神们,尤其是蒋磊锡,呼噜声震天响。 赵凌喃看着花铭凡,眼神里装了点什么东西。 花铭凡立刻会意,十分乖巧:“爸爸早上好,谢谢爸爸买的早饭。” 赵凌喃很满意地点点头,花铭凡立刻趁机把身子斜过去,接着昨晚的话题:“哎,你想好让我答应你干什么了吗?” “你想我答应你什么?”赵凌喃也斜过身子,眼睛一直盯着花铭凡手里的那袋三明治。 光顾着给花铭凡买早饭了,她自己都还没吃早饭。 花铭凡是什么人啊,眼力见好得很,立刻拆开一个新的三明治递到赵凌喃嘴边,讨好着说:“让我当你男朋友。” “你想的真美……”赵凌喃还没说完,面前忽地落下一片阴影,抬头一看,体育课代表王洪柯正一脸尴尬地站在他们面前。 在他眼里,这两人正歪着个身子搂搂抱抱,花铭凡还拿着个三明治要喂老婆,刚才好像还有一句什么“让我当你男朋友”? 王洪柯立刻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些什么不该听的,因为花铭凡正一脸不爽地瞅他,拳头捏得咯咯响,一副随时都会冲过来把他大卸八块的架势。 “凡哥,我只是过来商量事情,听到的看到的绝对全都烂在肚子里。”王洪柯立刻唉声求饶,还朝着赵凌喃挤眉弄眼使眼色:喃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赵凌喃比了个“ok”。 “花四百。”赵凌喃叫出一声,轻飘飘的一声里是花铭凡不可违抗的命令。 妻管严花铭凡白了王洪柯一眼,收起浑身的戾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王洪柯不禁感叹于自己命真大,俩嘴皮子上跟装了两个v16发动机似的一顿磨损,唾沫星子都快把花铭凡给淹了:“咱学校这周六不是要办运动会嘛,要求各班找几个运动员,凡哥你也知道,咱班妥妥的都是些老弱病残,上运动会不就是丢人现眼请全校人吃席嘛,所以,你和喃姐,能不能每人多报两个项目充充数?” 迎着王洪柯那充满希冀的目光,花铭凡二话不说就打碎了他的最后的幻想:“不参加,滚。” 王洪柯又把视线放到了赵凌喃脸上,皱着个脸楚楚可怜。 “可是,我周六要去看漫展啊。”赵凌喃挠挠头,拒绝得很不好意思。 王洪柯见事情有转机,立刻开始嘴炮攻击:“喃姐,运动会是要求全员到现场的,你就算是不参加也得在观众席上坐着,与其那么烦人倒不如为班集体增光添彩,来两个项目,解解闷。” 赵凌喃的意念有点动摇,如果真的必须到场的话,那她还不如报两个项目呢,她张了张嘴唇想说话,却被花铭凡一把拦下了。 花铭凡打着哈欠,完全没把这事放心上:“我有办法带她出去,运动员你去找别人,快滚,立刻消失在我面前。” 最后一丝希望也泡汤了,王洪柯怀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又跑到后面的叶闵秋那里开始软磨硬泡。 花铭凡把他自动屏蔽,接上刚才的对话:“想去看漫展?” 赵凌喃点点头。 “行!”花铭凡拍板把这事定了下来:“我带你出去看,小小的一个附中也想困住我想要追求自由的翅膀?” “还有……你刚才为什么叫我花四百?”花铭凡疑惑地问。 赵凌喃一脸不屑地看着他,朝他伸出一根中指:“因为你只考了四百分,四百分低分仔选手!” 曾经的级部第一:“……” 第34章 碰到了两大情敌 国庆开学后的两三天,级部下通知说上任学生会会长为了学校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已经累得肠子都吐了出来正式退休了,想要从高三学生中新选一个会长,要求同学们踊跃报名。 而花四百同志,由于月考失利,一失足成千古恨,从成绩发下来那天就一直被新晋的级部第一赵凌喃无情地嘲讽,于是他痛定思痛,决心必须要找回面子,当即就把自己的资料整理成册要交到教导主任那里,要当个学生会会长压压他小同桌的风头。 赵凌喃也不甘示弱,你能当,我就不能当吗?我也报名。 于是校长就极为贴心地给级部第一安排了个活,让她抱着全部的一百多份资料送到教导主任那里。 因此赵凌喃只能当一次大冤种,但没想到该来的还没来玩,她又在半路上碰到了来找她的叶悠慕。 叶悠慕浑身上下都写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嬉皮笑脸:“学姐,这是要去忙吗?” 赵凌喃啊了声,举了举手中的文件:“送东西。”态度不冷不热。 她其实对叶悠慕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虽说上次她被叶悠慕的手下人灌醉了,但那并不是他的本意,但同时她也对叶悠慕没什么好感,想追她的人多了去了,除了花铭凡,她还没对哪个男人另眼相看过。 叶悠慕见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仍旧不屈不挠,他瞟了眼赵凌喃手中的材料:“学姐,你这是要竞选学生会会长?以你718分的能力肯定非你莫属啊。” 赵凌喃呆愣在原地看着叶悠慕,不知道他这个马屁拍了有何意义,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能让一向自高自大自傲的叶少爷卑躬屈膝当舔狗? 她没再理会叶悠慕,抱好文件就往办公楼走。 可叶悠慕哪能放过这个花铭凡不在的好机会,愣是不顾赵凌喃的白眼跟了她整整一路子,还说要送赵凌喃回高三那边。 对此,赵凌喃只能仰天长叹。 那晚花铭凡告诉她叶悠慕也要追她的时候,她还有点不信,毕竟大家平时都忙得很,谁会闲的没事从高一那边专程跑到高三来只为见一面,所以她并没有把叶悠慕太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这小孩这么执着,还真跑了三公里横跨整个校园过来了。 没想到这叶少爷还是个恋爱脑嘞。 回去的路上,叶悠慕一直在那里瞎哔哔,听得赵凌喃脑子冒烟:“学姐,你现在可能不喜欢我觉得我很烦认为我是舔狗,但没有关系,因为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真诚才是最好的必杀技,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学姐你别看花铭凡现在人模狗样的,将来必是花花公子纨绔子弟,学姐你如果跟了他,那可就苦了。” “叶悠慕,你又不是神仙你怎么知道他以后就会变成你说的那样?没有证据就不要妄自尊大,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地回你的高一,然后……” “喃喃宝贝!” 赵凌喃还没说完,就被从围栏外面传过来的一声呼唤打断了话,肉麻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喃喃宝贝! 叶悠慕脑子一震,急忙透过围栏缝隙往外瞧,看到了站在学校外面的那个少年。 那少年见了赵凌喃就跟猫见了耗子一样,两眼往外喷火,就算是隔着围栏也阻挡不了他那颗赤诚火热的心:“喃喃宝贝,你找的我好苦啊,你说你转学也不跟我说一声,这学校的破门卫还不让我进去,真是狗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我猛兽吴颜白在三中是什么实力!” 叶悠慕在心里默默地给这位大兄弟提了个醒:兄弟,你裤衩子漏出来了。 吴颜白一边往外喷唾沫星子一边隔着围栏伸过手来想要摸摸赵凌喃,却被旁边的叶悠慕一巴掌打了回去。 “兄弟你谁啊?”被打蒙了的吴颜白一脸无知,这才看到赵凌喃旁边还站了个男人! 他立刻吼了起来:“不是兄弟你谁啊?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家喃喃旁边?你去三中问问,但凡是个三中人都知道赵凌喃是我吴颜白的女人,你什么实力啊敢碰我的女人?” 叶悠慕愣住了,虽说他早就听说过三中人才济济,但从没想过还能有这样的卧龙凤雏,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学校大了什么傻逼都收。 这时候正好下了课,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出来活动,吴颜白这个显眼包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赵凌喃捂住脸,不想让别人知道外面这个傻逼是她的同学。 赵凌喃现在只想尽快脱离这个是非之地,转身就要走,后面的吴颜白见大事不妙,又开始喊:“喃喃,你不要走,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喃喃!” “你喃喃个屁啊,不觉得很烦吗?” 赵凌喃刚走出没两步就从身前传过一声怒喝,伴随着吴颜白痛苦的叫唤声,花铭凡走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搂住了赵凌喃的肩头。 花铭凡拽着赵凌喃的手一路来到围栏前,锁着眉头看着趴在外面的吴颜白。 吴颜白被他一个冰激凌砸在脸上,粉红色的冰激凌顺着他的面部线条往下流。 花铭凡转了转眼,认出了这个穿着粉红背心梳着绿色大背头身上纹了一串“喃喃我爱你”的智障。 吴颜白,三中校霸,着名的纯爱战神,曾高一高二连续两年追求学校里的一个姑娘,被拒成千上万次仍愈挫愈勇的究极舔狗。 花铭凡当时听蒋磊锡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只觉得好笑,但怎么也没想到故事里的女主角会是他家姑娘。 他在心里感慨:就这?还好意思当我的情敌? 吴颜白一把抹掉脸上的冰激凌,开始瞪着眼瞅花铭凡,同时头向一边歪,两个嘴角往下耷拉,抬头纹密密匝匝。 花铭凡看了一眼赵凌喃,很贴心地征求意见:“我能打人吗?” 赵凌喃和他对视着,点了点头:“打,我也看这二货很不爽。” 得到指令的花铭凡解开封印,一只手牵着赵凌喃,一只手在身侧抖动着蓄力,随后猛地一拳挥出,穿过围栏的缝隙精准地敲在吴颜白的脸上。 第35章 来亲戚了 对于这种智商堪忧还有点小可爱的情敌,花铭凡实在是下不去手,他并没有用多大的力量,只是轻飘飘地在吴颜白的脸上点了一下。 然后吴颜白就疯了,他抓着栏杆,从眼角留下两行滚烫的清泪:“喃喃!你怎么能让别的男人打我呢?说,这个臭男人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你用怕,我替你做主,我替你教训他!我可怜的喃喃啊,你受苦了!” 花铭凡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家伙追了赵凌喃两年没一点作用了,要是换成他他也不答应,嫁给这么一个二货,除非自己也是个二货。 花铭凡不想再跟他纠缠,低头问赵凌喃:“咱回教室?快上课了。” 赵凌喃巴不得走呢,立刻拉着花铭凡的手就往回走,只留下吴颜白一个人在原地痛哭流涕。 花铭凡最后还不忘回头看了他一眼,杀人诛心地把牵着的赵凌喃的手给吴颜白展示了一下。 追了两年赵凌喃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摸到的吴颜白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吐出血来。 好在叶悠慕还在旁边,他很贴心地拍了拍吴颜白的背,帮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道:“恨他吗?” 吴颜白就是个社会小白,心理年龄大概还停留在几年前,当即点了点头:“恨啊,恨死了!他抢我的喃喃。” 听了这句话,叶悠慕也不禁嘴角抽搐,这种智障怪不得赵凌喃看不上,但他还是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要不,咱俩交个朋友结个盟,先把花铭凡弄走,咱俩再比?” 吴颜白盯着叶悠慕,眼神复杂。他虽然心理年龄可能比较小,但绝对不傻,叶悠慕是怎么想的他一清二楚,这个小白脸也是赵凌喃的追求者,想把他当枪使的大少爷。 但他还是一笑,平举右拳:“合作愉快。” 叶悠慕回以一笑,抬手和他碰拳:“合作愉快。” ……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花铭凡捏着赵凌喃细腻柔软的小手,一脸享受,随后就差点被赵凌喃一脚踢翻在地:“说你是流氓你还不承认,一到了没人的地方就兽性大发!” 花铭凡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一脸无所谓:“还流氓不流氓禽兽不禽兽?就凭你给我找的那两个智障情敌,你早晚都是我的,早牵一会不行吗?” “不行!”赵凌喃板着脸,理直气壮,“还有一个,这才俩。” 刚才还嬉皮笑脸的花铭凡现在笑不出来了,一脸惊愕地盯着赵凌喃:“你跟我说个实话,该不会整个三中的男人都追过你?别我到时候赶走一个又来一个。” 赵凌喃吐出一口气,挺不好意思的:“我向你保证,这次这个真的是最后一个,我在三中的追求者也就这两个了。” 花铭凡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 “但是……”赵凌喃又来了,“这个人啊,有点智商,要不是他心眼太坏,我当初可能就同意做他的女朋友了。” 花铭凡现在终于明白当年的武大郎是个什么处境了,有个漂亮的老婆果然麻烦事事多,心累啊! 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快步回到教室,刚好踩着上课铃回来,两人立刻坐下,拿出课本开始上课。 这堂课是被同学们戏称为“周锅盖”的物理老师上,周锅盖头顶上一个光秃秃的钛合金锅盖,反射着窗外的阳光,将金色的光芒和温柔的知识浇灌给台下的这些祖国的花朵们,一心一意做着一名园丁的本职工作。 花铭凡百无聊赖地看着周锅盖在他面前喷洒口水,蓦地察觉到自己的小同桌有点不对劲,平日里上物理课赵凌喃都是积极得很,回答问题是一个接一个,但今天怎么没听到她的声啊? 他疑惑地把视线转过去,看到赵凌喃正趴在桌子上,头埋在臂弯里,一只手还捂着小腹,透过胳膊的缝隙还能看到她苍白而毫无血色的嘴唇。 花铭凡虽然没来过,但也听不少女同学讲起过,这种情形,明显是有位亲戚不请自来了。 他凑过去,耳语着:“你不会是来亲戚了。” “你说呢?”小姑娘就是嘴硬,疼成这样了还不忘怼两句,可小腹传来的剧痛又让她连连抽搐了几下。 赵凌喃都快后悔死了,早知道今天早上不买冰激凌吃了,结果现在好了,亲戚早来了好几天,痛得要命还连招呼都没打。 花铭凡叹了口气,敲了敲桌子,叫停了周锅盖的课,指了指赵凌喃。 周锅盖心领神会,继续讲课。 花铭凡起身绕到赵凌喃那边,俯身揽住她的腰,忧虑地说:“你还能自己走吗?要不我抱你?” 就冲花铭凡最后这句话,赵凌喃就算是不能走也得走,让他抱着?先不说丢不丢人,还没到厕所好处就被他给占尽了。 “我自己能走!不用你1”赵凌喃咬着牙撑着桌子站起来,微弯着腰,一步一步地往门口走。 赵凌喃离教室门口很近,也就两米的距离,但现在她没迈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唯恐有血流出来,这导致她走了走了足足半分钟才走了一米,照她这个速度,下了课她都不一定能走到厕所。 花铭凡也不管赵凌喃丢不丢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了,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左手抱住她的腿弯,右臂环住她的后背,左臂发力一个横抱把赵凌喃拥在怀里。 赵凌喃被吓了一大跳,身子扭了一下,想要跳下去,却被花铭凡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抱得更紧了。 “你不要命了?就你这个状态,还是我抱着你。”花铭凡有些气愤,女孩子怎么就这么头铁呢?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迈开大长腿走出教室,三步并作两步地抱着赵凌喃朝厕所走过去。 两秒后,从教室里传出来一种吃瓜群众的“哦——”,听得赵凌喃只感觉肚子都不那么疼了,浓浓的羞耻感一股脑的从心底窜上来,冲得她头昏脑涨两眼发花,原先疼得苍白的面颊充满了血,红的发亮,她怎么也想不到,花铭凡抱她竟然是因为自己来亲戚了。 一想到这,她就更加无地自容,心跳速度比波音747的引擎转的还快。 第36章 我去买! 而且花铭凡这个下头男抱着她的同时还不忘嘲讽她:“你这个亲戚来的够时候啊,咱俩才认识多久?这算不算是见家长啊?” “你还有什么二姨妈三姨妈之类的八竿子能打得着的亲戚就都叫来,早见面早熟络熟络也好。” 要不是赵凌喃现在身体不方便,她保准掐着花铭凡的脖子把他抡地上揍。 好在厕所离教室不远,花铭凡没来得及多嘲讽几句就到了目的地。 他把赵凌喃放在厕所门口,看着她夹紧的双腿和迎风晃悠的身子,伸手扶着她:“你自己行吗?” 但这一句充满关切与问候的话在赵凌喃耳朵里被理解出了第二层意思,她有些怒火中烧,哭笑不得地瞪着花铭凡:“你还真是个变态,你跟着我进女厕所是什么意思?” “不是不是,我不是你那个意思!”花铭凡当即摆手,极力为自己辩解:“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 意思是啥?男生进女厕所还能有什么意思? 花铭凡自己都快被自己扔的石头砸死了,只好转化话题:“你带卫生巾了吗?” 赵凌喃给他个台阶下,没继续跟他计较,回答道:“没带。” “教室里?” “家里。” “……” 花铭凡有些崩溃,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颗小白菜,无语又无助。离下课还有二十多分钟,总不能指望着借班里的女生的?而且这事要是被他捅出去,按赵凌喃的性格不得把他大卸八块?所以花铭凡翻来覆去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他去买。 从来不知道卫生巾长什么样的花铭凡:“……” 可现在这情况只能赶鸭子上架了,追女生要是连个卫生巾都不舍得帮女生买那还怎么追啊?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咬牙:“我去帮你买。” 赵凌喃的神色中掠过几丝惊讶,转而化为敬佩:“记得买日用的,纯棉的,还要防侧漏,最好要那种大品牌有质量保障的。” 感觉大脑中涌进大量奇怪知识的花铭凡:“……”咱随便扯两块布糊弄一下行不? “如果有的话,就再加上……啊!”还想要加条件的赵凌喃又是一个痉挛,随即朝花铭凡挥了挥手:“你快去,我先进去。” 说完她就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肚子走进了厕所里间。 看到小姑娘疼得面色苍白的样子,花铭凡在心里大骂自己是个傻逼,为什么要拖这么久?直接去超市把货架清空了打包回来让她自己选不就行了吗?还在这里哔哔赖赖。 这么想着,他已经跑出了教学楼,朝着不远处的校内超市跑了过去。 超市里的人和花铭凡也熟,见他进来都热情地打着招呼,问他想要些什么。 花铭凡也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买一包卫生巾。”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不过正巧学生们都没下课,超市里没几个人,不然花铭凡就得考虑杀人灭口了。 魏量试探着问一下:“凡哥,要什么样的?” 花铭凡挠着头,拼命回忆赵凌喃交代给他的事情:“要那种日用的,纯棉的。” “还要防侧漏,最好要那种大品牌又有质量保障的。”花铭凡掰着手指头数出来,抬眼扫着在场的所有人。 魏量立即朝店员挥了挥手:“杵在那跟个电线杆子似的干啥啊?还不快去拿?” 小店员立刻跑到货架那里,从成百上千个牌子里面选了一个最符合赵凌喃要求的,跑过来交到花铭凡手上。 坏明矾颠了颠手中这份沉甸甸的重量,捏了一下,里面的卫生巾触感软软的,粉紫交错的包装袋有些冰凉,上面画了一个白白的,长条形的东西,旁边还写着什么“舒适干爽,柔软似云,与您的肌肤融为一体。” 花铭凡眼皮子一跳,感觉头很痒,应该要长脑子了,面前这东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卫生巾”? 他扫码付了钱,指了指柜台下面的塑料袋:“给我拿个袋装着。” “凡哥,给女朋友买卫生巾还用得着这么遮遮掩掩吗?就应该光明正大坦诚待人啊。”魏量扒拉着两片嘴皮子,对花铭凡谆谆教诲。 花铭凡:我确实想坦诚待人,但那可就小命不保了! 他也不用魏量了,自己跑到柜台里面扯了个黑袋子把东西包好,又冷不丁地想起来一茬子事,便问道:“哦,对了,来亲戚应该注意什么?” 魏量也是个有主的男人,有关这方面的知识储备自然是花铭凡望尘莫及,他在各个货架之间兜兜转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堆红糖红枣枸杞之类的,一边装袋一边嘱咐花铭凡:“别吃冷饮雪糕之类的凉东西,别洗澡别吃水果,多喝点红糖水,加点红枣枸杞,痛的时候给她顺时针揉揉肚子,多躺躺,不能剧烈运动。” “而且,最后一点啊……”魏量很警惕地看了眼四周,趴到花铭凡耳边,悄咪咪地:“不要行男女之事。”说完,还用那种猥琐到极致的眼神瞄着花铭凡:“凡哥,忍忍,谁都有这么几天。” 花铭凡当场在魏量的头上来了个大逼斗,无语:“你他娘的这事给我烂肚子里,敢让我听到一点风声,你懂得。” 魏量立刻给花铭凡演示了一场嘴唇缝合手术,示意自己打死也不会说出来。 “这还差不多。”花铭凡点点头,拎着一大袋子东西往教学楼跑。 他买东西大概花了十分钟,小姑娘应该没事? 此时此刻,赵凌喃蹲在厕所里,即便周围没人也尴尬得要死,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什么破事都让她给碰上了,搅得她现在脑子里一团糟。 她趁着不痛的空档褪下裤子,低头看了一眼,内衣发红,沾了点血,不过好在不算多,她掏出几张纸巾把上面的血擦干净,等着花铭凡回来。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走廊里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花铭凡有些沙哑的喘息,赵凌喃只感觉神兵天降圣光洒落,花铭凡浑身金光灿灿背生双翼头顶黄色光圈,如天使般翩翩降临:“同桌啊,你要的买回来了,你出来拿。” 第37章 你发育的真好 赵凌喃急忙穿好裤子冲出去,在厕所门口看到了拿着一包卫生巾的花铭凡。 花铭凡伸平手臂把卫生巾递到门内,心疼地问道:“还疼吗?” 赵凌喃羞愧地有点无地自容,看着花铭凡的眼神也没了往日的强势,倒有一点小鸟依人的依赖感,她接过卫生巾,话都不敢多说两句,羞答答地回了声“谢谢”,又立刻转身走进去。 花铭凡歪歪身子,在赵凌喃转身的工夫看到了她绯红的脸颊和隐藏在碎发之下的耳垂,同样红得发烫。 他勾起唇一笑,拎起一旁的包装袋开始查看买来的东西。 过了两分钟,厕所内传来一阵哗哗的冲水声,赵凌喃走了出来,可能是卫生巾这种东西对于女生来说有某种特殊的buff加持效果,赵凌喃身上已经没了刚才的柔弱,她又恢复到平常那种女强人的样子,脸上的潮红也已经退去,仍旧盛气凌人。 花铭凡走到她身边,又提出了刚才那个问题:“还疼不疼啊?” 赵凌喃现在有点虚,说话有气无力,但还是那么气人:“你说呢?尽是废话。” 花铭凡叹了口气,略微有些不爽,小姑娘刚才明明疼得都快在地上打滚了还是这么倔,都不知道暂时服个软吗? 是时候得压压她了,要不然再这么宠几天她小尾巴都能翘天上了,自己不得被她踩在脚底下肆意蹂躏? 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他顿了顿,俯身在赵凌喃耳边问道:“你们女孩子来亲戚的时候脸上也出血吗?” 赵凌喃狐疑地看着他,眼里装了两个问号。 “我刚才给你递卫生巾的时候,你的脸怎么那么红?耳朵也红。”花铭凡一本正经地说着,脸上还装出“我不懂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来问问你”的样子,极力洗刷自己身上的一切撩妹嫌疑。 赵凌喃听了,脸上又是一红,她盯着花铭凡一脸无辜的表情,撒谎:“不知道。” “啊?你也不知道啊——”花铭凡拖腔带调,有意无意地在赵凌喃耳朵边吹了一口仙气。 气流温温热热的,像颗小子弹一样击打在赵凌喃的耳郭上,带着电,顺着耳骨一路来到心脏,让赵凌喃的心脏停跳了那么足足半拍。 她没反应过来,呆愣在原地,被吹气的那只耳朵立刻就像是一只被放在火里烤熟的小龙虾一样,赤红,连带着她的半边脸也红了起来,离得近了甚至还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热气从她脸上往四周扩散,而且绝对高于三十七度的体温。 花铭凡趴在赵凌喃耳边,阴阳怪气:“对对对,就是这样,你们的血原来还往上走啊,还发烫,这就有点违反物理定律了,不知道牛顿他老人家的棺材板还盖不盖得住。” 这么说着,他还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赵凌喃的耳郭,软软的弹弹的,好好玩。 “你!你……”赵凌喃反应过来,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脚来,一手指着花铭凡,一只手捂着那红扑扑的半边脸,水灵灵的大眼睛里仿佛下一刻就能滴出水来。 花铭凡摊开手,示意自己啥也没干。 赵凌喃几次想张嘴说什么,却也只能张张嘴,憋了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没蹦出来。 花铭凡就站在原地让她这么指着,第一次感到在和赵凌喃的对弈中占了上风。他从第一次见赵凌喃开始好像就从没赢过她,没想到这次竟然能反败为胜,这种感觉……太爽了! 这个名叫“大姨妈”的亲戚今天来的可真是时候,帮他出了这一口积攒一个多月的恶气! 正巧,下课铃响了,原先鸦雀无声的教学楼瞬间喧闹起来,一个个的学生从教室里飞出来,肆意的享受着自由的味道。 有几个学生往厕所跑了过来,赵凌喃不想在这里丢人现眼,急匆匆地往教室赶,走路唰唰带风。 花铭凡看着赵凌喃越来越小的影子,啧了一下,神色意犹未尽。 赵凌喃回到教室,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上,趴到桌子上紧闭双眼,几秒后她又觉得还不够,又爬起来,把外套从书包里拽出来盖到自己身上,严严实实地把每个缝隙都堵上,从外面看就像是一个微微鼓起的小土包。 过了几分钟,小土包里面的赵凌喃感到自己的外套被人打开了,她拧着眉抬起眼,很是不悦:花铭凡就站在她跟前。 花铭凡垂眼看着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赵凌喃桌上。 赵凌喃扫了一眼,有些惊讶。 一杯红润浓稠的红糖水,上面漂着几片姜片,几颗红枣和枸杞,旁边还有一个小巧玲珑的暖水袋,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热水。 花铭凡把红糖水朝赵凌喃的方向推了推:“少喝冷饮少吃水果,记得这几天别洗澡,不要剧烈运动,把红糖水喝了,不然太疼了。” 他坐回到赵凌喃身边,拽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包住暖水袋,双手前伸掠过赵凌喃的腰肢,把外套围到她的小腹前,还贴心的调整了一下暖水袋的位置,让它紧贴在赵凌喃的小腹前。 做完这些,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差点没流鼻血。 十月份的下午,天气还是很闷热得令人窒息,赵凌喃肚子又疼,刚才又在外套里蒙了那么久,浑身冒汗,所以她还在外套里的时候就悄悄地把校服短袖的衣领扣子解开了,此时她正对着花铭凡,胸前的一片春光连带着她的内衣颜色转眼间就被这个色狼吃进眼里。 花铭凡找死,在这个懵懂无知的状态下说了一句:“哇,好大好白的两只兔子。” 刚才在厕所门口被花铭凡调戏,又加上现在这个场面,赵凌喃再也忍不了了,她抬手揪住花铭凡的头发,用力往下一扯,“咚”的一声把他砸在了桌面上,咬牙切齿:“你他妈的有本事再给老娘说一遍!” 花铭凡现在还有点智商,知道该怎么做,但好像又不多,他竖起自己的大拇指在赵凌喃面前晃了晃,从鼻孔中流出一摊鼻血,闷声闷气:“你发育的真好。” 花铭凡和赵凌喃毕业后,同学们出于对他们的憧憬仰慕之情,专门为他们写了本《冤家传》,其中就极为详细地记载了这天的故事:10月9日,妻管严代言人花铭凡惨遭妻子屠戮,九死一生命悬一线,险丧荔枝,呜呼!悲也!壮也!吾后世儿孙当铭记也! 第38章 告诉我,是不是? “人家在那里挥汗如雨地打比赛,咱们两个就这么跑了会不会不太好啊?”赵凌喃踮着脚望着操场上的人山人海和锣鼓喧天,有些担心地问着一旁的花铭凡。 花铭凡不屑地嗤笑一声,耸耸肩:“这有什么?去了也是坐在观众席上发呆,还不如找地方玩玩,去年前年我也是逃了,也没见有什么事情。” 赵凌喃瞥眼看了他一眼,挪动脚步离他远点。 花铭凡察觉到了,犹疑地看着她。 赵凌喃立刻给出了自己的解释:“跟你这种犯罪前科众多的人站在一起,我都担心警察蜀黍会一个天降正义把咱俩都抓进去。” 花铭凡抿唇一笑,勾起手指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行了,别再耍什么嘴皮子了,小心你亲戚今天闲来无事再来拜访你一次,那可就好玩了。” 听到花铭凡又提起那天的事,赵凌喃立刻火冒三丈,抬脚就要踹他:“那天挨揍挨轻了是?我那天就应该把你的荔枝给扯下来,色狼,长了两只眼成天就知道看些不该看的。” 一想到那天被赵凌喃色诱了又被她按在桌子上狂扁的景象,花铭凡就感到自己的荔枝仍旧隐隐作痛,从那一战开始,他就彻彻底底沦为了同学们口中的妻管严代言人,赵凌喃更是成为了全校女同学的榜样,有名的驭夫有道! “我知道错了爸爸,我们快走。”花铭凡双手合十放在身前,苦苦哀求。 他现在已经彻底屈服于赵凌喃的淫威之下了,再没了以前的那种狂傲不羁,妥妥的赵凌喃小跟班。 赵凌喃白了他一眼,带头往外走,花铭凡立刻跟上去,小太监一般。 门口的保安大爷见是他们俩,丝毫不拦地把他们放了出去,只不过在看花铭凡的时候眼神里有几丝嘲笑。 花铭凡选择无视,跟在赵凌喃后面出了学校,打了一辆车。 这次的漫展是市里举办的,在市体育馆里举行,规模很大,一路上都看到有很多穿着s服饰的人朝体育馆走,偶尔有那么一两个美女从车边走过,看得花铭凡眼都直了,只不过旁边坐了个母老虎,他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敢偷偷看。 到了体育馆,花铭凡刚下车,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赵凌喃拉着跑到厕所那,惊得花铭凡腿都捯饬不过来了。 “你干啥啊去厕所?真又来亲戚了?”花铭凡心想不会,这么玩?赵凌喃是不是有些月经不调该去医院看看? 赵凌喃拉着他跑,声音混在风里,模糊不清:“当然是去换衣服了,你来漫展不s一下可就算白来了。” “我怎么知道还要s啊?我以为咱们就是过来看的,没带衣服。” “那你就干看着。”赵凌喃把花铭凡留在厕所外面,自己跑到里面换衣服去了。 花铭凡站在厕所门口,看着一个接一个的s人物从自己身边走过,突然很后悔自己为什么没买衣服,在这种地方显得有些鸡立鹤群,太格格不入了。 他正烦着呢,耳边却传来赵凌喃叫他的声音,他猛地转过头去,鼻血差点又流出来。 少女十七岁的年纪,身着一身蓝白相间的华服,凹凸有致,头顶戴着银色的假发,和她原本酒红色的秀发混在一起,有种莫名的诡秘感,短裙上的各种蕾丝、装饰配上她两条被丝袜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两条漫画腿,着实是让花铭凡大饱眼福。 赵凌喃看着眼前这个一直盯着自己腿看的流氓,手中的扇子毫不犹豫地拍在他脸上:“看啥呢?小心长针眼。” 花铭凡舔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咽了口唾沫,说话声沙哑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没办法,谁让你长得那么好看呢?” 赵凌喃有点郁闷,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对这种色魔有感觉,明明那种色眯眯的眼神好恶心的样子,但就是离不开他,总觉得自己身边不能没有他,不然就会缺那么一块,空虚的要命。 她看着花铭凡,低声询问:“你为什么喜欢我?又为什么想追我?”她眼里流淌着希冀,还伴有猜疑。 花铭凡被问愣了,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有什么好问的啊?喜欢一个人,要追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吗?” 赵凌喃眼里的那份猜忌更重了,她不想说什么“不需要吗?”,而是直接切入正题:“你该不会是看我长得好看才追我的?以后等我老了,等我不好看了,你就会像丢垃圾一样把我丢掉,然后拿着你的钱,去找别的,更漂亮的女孩子?” 花铭凡呆了,目光呆滞,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不明白赵凌喃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问题?还说的这么伤人心,什么叫做自己看她长得好看才追她,又是什么叫做等她以后不漂亮了,自己就不要她了? “说白了,我在你心里还是个彻头彻尾的花花公子对吗?在你看来,我就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专门忽悠那些好看的女孩子的人?”花铭凡低下头贴着赵凌喃,第一次觉得他们两个之间还有那么宽大的信任裂痕,这简直就是天堑。 赵凌喃用贝齿咬着嘴唇,眼皮下垂,神色复杂到了极致。 这个问题,她已经想问好久了,那一次她和几个女生一起吃饭,谈起了这个问题,有个女生问赵凌喃是怎么拿捏花铭凡的,叶闵秋说,当然是我们喃姐长得又高又白又漂亮身材那么完美的,那些人当时就谈论起则呢么变漂亮,但赵凌喃却想到了另外的事情上。 就是,花铭凡为什么会喜欢她?他是花家的大少爷,未来的花家家主,想找一个比她漂亮的女孩子简直易如反掌,为什么要喜欢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平常人家,还总是和他作对。 赵凌喃想来想去,最终把自己的答案定格在长相上,花铭凡看中了她的模样。 她定住眼神,钉子般扎进花铭凡的眼中:“告诉我,是不是?” 第39章 女装大佬花铭凡! 花铭凡盯着赵凌喃,她化了一层淡妆,再配上这套衣服,真得漂亮极了,但她那毫不留情的话语和无比决绝的眼神却令他怀疑眼前的这个人真得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女孩子吗? 一个对自己没有半分信任的女孩子。 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她应该对自己无比的信任,相信自己对她的一切,相信自己对她的喜欢。 他和她对视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是!” “我喜欢你,不只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而是因为……”花铭凡苦笑着,书到用时方恨少,“因为……我就是喜欢你。” “没有什么其他的任何理由。” 他说着这么牵强的话,用同样牵强的眼神希望能从赵凌喃眼里看出些许的变化。 赵凌喃点点头,似是明白了一切,眼中的猜忌褪去,又变回平常那种澄澈空明的样子,她笑起来,指着外面的漫展:“走,我们一起去漫展。” …… 这次漫展的主题很宏大,并没有规定只能s某个特定的领域,所以现场的人物形形色色,既有某些动漫里的,也有游戏里的,还有一部分是漫画。 虽然人很多,但整个体育馆里还是井井有条,大家s同一个动漫或游戏的,都会自发地聚做一堆,摆开摊位拉上横幅,上书“凌华凌华我爱你,我是你的小舔狗”,还带了个横批“原神,启动!” 这种横批到处都是,看得花铭凡眼花缭乱,某一刻,他像是有了什么新发现,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对身边的赵凌喃说:“你看,那边有一个和你s一个人物的,好丑啊,还是你最好看。” “啊?”赵凌喃定睛看了看,立刻打脸花铭凡:“人家是个男的,男扮女装,当然没我好看,而且和我也不是一个人物,都不是一个游戏的。” 花铭凡立刻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刷新了,不可置信:“他是怎么做到男扮女装还大庭广众的?” “人家s的那个人物本来就是男扮女装,有什么不行吗?”赵凌喃看白痴一样看着花铭凡,很不明白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不追番。 花铭凡摇头晃脑:“这人物能火起来也是个奇迹,哪个傻逼设计师设计的。” “哎,要不,你哪天也穿一下女装给我看看?当个女装大佬?”赵凌喃的小脑袋突发奇想,抛出一个小小的请求。 花铭凡顿感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被甩在地上践踏,哭笑不得:“你让我穿女装?你还不如把我打一顿呢,丢人现眼。” “又不是让你穿着上街游行,我只是想让你穿一下让我看看。”赵凌喃的大眼珠里充满了好奇,带着些恳求的语气。 “不不不,其他的事情都能答应你,就这件不行,你还拿不拿我当男人了?”花铭凡不耐烦地摆着手,看样子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赵凌喃噘着嘴,嘟嘟囔囔:“你都快被我踹废了还男人?那天就应该多踹几下让你心甘情愿地穿,追女孩子连女孩子想看的都不让看,你算什么追求者?” 在她旁边的花铭凡身子一震,深呼吸好多次才把火压下来,勉强笑着:“我们继续往前走。” 赵凌喃见这件事好像没有希望了,急忙祭出自己的大杀器:“花四百,咱之前不是说好月考输的要无条件答应赢的人一件事情嘛。” 花铭凡立刻转过身子来,下巴都快惊掉了:“你性取向没问题?非要我穿?” 赵凌喃才不管他怎么说呢,一个劲“花四百背信弃义自食其言妥妥的下头男啥也不是流氓变态大色狼”的叫,期间还不忘磨着牙,咯吱咯吱地响。 “好好好,姑奶奶,我穿,我穿还不行嘛,别骂了别生气好不好?”花铭凡心头有火发不出,只能这么卑躬屈膝:“姑奶奶我今晚就回去穿,给你发照片。” 他看到赵凌喃的脸色缓和了一下,本想着这下行了却没想到赵凌喃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地拒绝了他的回应。 “要穿的衣服,我寄给你。”赵凌喃走到花铭凡面前,手指戳在他胸前:“谁知道你会不会随便买两件老奶奶的衣服糊弄我?你以为套两件三十年前的蓝格子外套就能瞒天过海?” 花铭凡僵着脸皮,抬起木讷的手指了指赵凌喃穿着的这身:“你不会让我穿这种?” 赵凌喃摇摇头:“不,更刺激。” “你的性取向真存疑。”花铭凡往下扯了扯嘴角,继续朝前走。 赵凌喃吐吐舌头,一副胜利者的样子,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 两人拐过前面的一个弯道,走到体育馆中心的空地上,各种各样的s人物云集在一起。 花铭凡眼神震撼地扫了一大圈,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看到一个小小的,他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子——花不语。 花铭凡睫毛一震,心想这小丧门星怎么在这?她在这,花凌宇和孟玥是不是也在附近,看到他没什么关系,可别看到赵凌喃啊。 花凌宇和孟玥以前就跟他说过,不允许他早恋,要是真让他们看见自己身边跟着一个这么漂亮的妞儿,那可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立刻拉上赵凌喃的手,朝着原路返回,结果刚走没两步后面就传来一阵稚嫩的呼唤声,愣是把赵凌喃给叫停下了。 “哥哥!”花不语一边叫着,一边朝他们跑了过来,一把扑到花铭凡身上,紧紧抱住了他:“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哥哥这不是过来想陪小语玩嘛。”花铭凡摸着花不语的头,还朝赵凌喃使着眼色:快走啊快走。 赵凌喃读懂了,也第一时间想抬腿走,但这么大个人在这里花不语又不是瞎子,她立刻松开花铭凡的大腿,转换战场又抱住了赵凌喃的腿,婴儿肥的小脸蛋还有些肉嘟嘟的,纯纯的呆萌小萝莉:“姐姐你身上好香啊。” 花不语才八岁还没到变声的时候,声音奶声奶气的,又萌得过分。赵凌喃的心都被这个小妹妹融化了,蹲下来摸着她的头。 第40章 你是我嫂子吗? 而花不语则是二话没说就扑到赵凌喃怀里,抱着她不撒手了。 赵凌喃头一次见到这么可爱这么乖巧的小孩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花铭凡,你和你妹妹怎么一点都不像啊?你看看人家多么乖,你再看看你,叛逆的不良少年,你们是不是一个妈妈生的?” 花铭凡撇撇嘴,轻蔑地看着赵凌喃:“女人果然都是些只看脸的生物,轻轻松松就被骗了。” 赵凌喃才不管他怎么说呢,捏着花不语的脸,腮帮子一鼓一鼓地逗她玩。 而后,她就听到一直扑在她怀里的花不语满脸享受地说:“姐姐,你的胸好大好软好香啊,我要再闻一会。” 赵凌喃当场石化,浑身的动作全都僵在那里,表情一言难尽,而她怀里的花不语还一个劲地往她胸前蹭。 花铭凡在旁边都快笑疯了:“看,我就跟你说别被她的脸给骗了,你非不信……哈哈哈……” 仍旧在享受的花不语:“那天哥哥跟我说的果然没错,是淡淡的甜甜的奶香气,好好闻啊,姐姐你发育得真好。” 似乎懂得了一些内幕的赵凌喃立即把视线转到旁边的花铭凡脸上,破口大骂:“花四百你是不是心理有什么问题?和这么小的小孩子说这种事?你禽兽啊?” “我心理有问题我禽兽?你也不问问看这小东西天天都看些什么动漫,什么欧尼酱,卡哇伊麻的我都看不下去。”花铭凡两手一拍,把花不语的黑历史全给挖出来。 “姐姐,姐姐,我跟你说,哥哥他在家里还天天欺负我,还打我!好痛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花不语想让花铭凡不得好死,不遗余力地往火里浇油。 赵凌喃一脸鄙夷,一个中指伸出去,语气又冲又怒:“你他娘的有没有良心?这么漂亮这么乖的小姑娘你也下得去手?你别让我找着机会,不然小心我废了你。”赵凌喃恶狠狠地,猛地朝花铭凡龇了龇牙。 说完她又重低下头,语气温柔得和刚才判若两人:“妹妹不要怕,以后你这个坏哥哥要是再敢动你一根头发丝你就跟姐姐说,姐姐把他揍到生活不能自理。” 花不语义愤填膺的点点头:“谢谢姐姐,你把这个臭男人废了都行,我们家传宗接代靠我就行。” 赵凌喃心想:“我操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早熟吗?” 不知不觉间,花铭凡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地位急转直下,都到达了一个连狗都不如的地步,他立刻转化话题,问了那个他最关心的问题:“小语,你是和爸爸妈妈一起来的?” 花不语把脑袋从赵凌喃怀里抽出来一点点,露出半个眼睛,怯生生地和花铭凡对视着,吭哧了一声:“不是,我自己来的。” 花铭凡的火气立刻上来了,嗓音瞬间拔高:“你胆肥了是不是?八岁就敢自己走这么远的路来看漫展?要是路上出事该找谁说理?你这么任性迟早会害了你自己。” 这么说着的时候,他已经走到赵凌喃身边,伸出手想把花不语从赵凌喃怀里扯出来:“你有本事出来,我打个电话让爸妈看看他们的宝贝女儿。” “姐姐,快救我,我害怕……”花不语立刻把小脑袋埋进赵凌喃怀里,还拉着赵凌喃的胳膊盖到自己头上。 赵凌喃立刻反应过来,起身抱着花不语就走开原地,尽量离花铭凡远点:“花铭凡你够了,不就是没打招呼跑出来一次而已,你这个当哥哥的都这么叛逆还有什么资格教训你妹妹?” 她低下头,紧紧抱住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姑娘,轻声安抚她:“没事了,有姐姐在,你这个坏蛋哥哥是不敢过来的,咱们去玩。” 花不语点点头,跳到地上,拉着赵凌喃的手继续往前走,还不忘回头朝着花铭凡吐舌头嘲讽一番。 花铭凡满脸吃屎的表情,心头的火窝的都快脑溢血了。 这家庭地位……不过也好,至少花凌宇和孟玥不在,这就安全了。 赵凌喃牵着花不语的手,带着她在各个摊位前闲逛,给她买吃的好玩的,和她一起拍照,后面的花铭凡嫉妒得眼都红了。 “姐姐,你是我嫂子吗?”花不语嘴里咬着一根烤肠,抬头问。 赵凌喃嘴上动作一顿,差点被呛死:“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花不语挥舞着两只小手,给赵凌喃复盘她那天和花铭凡的对话:“哥哥之前说要给我带一个嫂子回来,他还给我看了你那次穿古装的照片,好漂亮的,我就要你,你一定要当我嫂子。” 赵凌喃眨眨眼,想逗一下这个小姑娘:“那姐姐要是不想当你嫂子怎么办啊?” “不要不要!我就要你!”花不语急得直跳跳,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赵凌喃的腿不走了:“你不答应我就不让你走,等我哥过来把你扛回家,来个……那个叫什么……什么硬弓上霸王?” 为什么这个小姑娘这么有意思啊?赵凌喃低头看着双手双脚缠在她腿上的小孩子,好想笑:“可是还有好多人在追姐姐啊,你哥哥不一定追的上我哦。” “不要嘛,姐姐……不要……”花不语仰着头,鼻尖发红鼻翼扇动,粉嫩粉嫩的眼圈开始发红,嘴唇颤动喉头哽咽,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好好好,姐姐答应你好不好?只要你哥哥能追到姐姐,姐姐就当你嫂子好不好啊?”赵凌喃可看不惯漂亮女孩子哭,急忙蹲下身擦净花不语眼角的泪水,画大饼式地安慰她。 “真的?” “当然是真的,姐姐最讨厌骗人了。”赵凌喃勾起手指在花不语的小鼻梁上一刮,顶着她的小额头呜呜呜地哄着她。 花不语立刻不哭了,松开赵凌喃的腿,拉着她继续往前跑。 赵凌喃跟在她身后,心里想着要是花铭凡真得能追到她,那花不语绝对立了大功,他那么叛逆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妹妹,谁见了不心软啊? 第41章 你们没资格 三人又在漫展里逛了几圈,等到中午的时候才决定回家。 花铭凡把赵凌喃送到了小区门口,下车后花不语抱着赵凌喃的腿,紧贴在她身上撒娇:“姐姐你这身衣服好漂亮啊,什么时候也送我一件啊?” 赵凌喃一边帮花不语扎辫子,一边不怀好意地瞅了花铭凡一眼:“姐姐穿着还不是最漂亮的,你哥哥刚才说他也要穿呢。” “尊嘟假嘟啊?”花不语瞪圆震惊的大眼睛,嘟着嘴,眼睛在花铭凡和衣服上来回扫描,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爸爸妈妈要是知道自己生了个性取向有问题的孩子,该有多么伤心啊。” 花铭凡在一旁气得差点吐血,一个赵凌喃一个花不语,两人一天天能把他气得天灵盖都起飞,他有点不敢想象把赵凌喃娶过门后的生活了,自己肯定会每天都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赵凌喃笑得肚子疼,感觉都有点舍不得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了,甚至想抱回家养着,她捏了捏花不语的小脸蛋,道:“姐姐就先回家了,你回到家要乖乖的听话,你哥哥要是打你,你就告诉姐姐,姐姐替你报仇。” 花不语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点着头拍了拍自己瘦弱的小胸膛,紧接着又是一记来自灵魂的叩问:“姐姐什么时候我的胸也能像你这么大啊?哥哥那天还说他想枕着你的胸睡觉。” 梅开三度已经习惯了的赵凌喃缓缓掀了掀眼皮子,目光冰凉刺骨地投射到花铭凡身上,盯得后者浑身发抖:“姓花的,想死直说,不用专门给我找个传话的,别累到人家小妹妹。” 花铭凡还能干什么,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差点没把脖子扭断。 “那姐姐就走了哦。”赵凌喃朝花不语摆摆手,转身走进小区。 花不语也摆手:“姐姐再……” 结果还没说完,她的嘴就被一旁的花铭凡捂住了,耳边响起他凶巴巴的话:“小鬼你想弄死你哥就直说,哥去跳楼,这么折腾你哥有意思吗?” 花不语在他手里胡乱扑腾,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这些可都是你那天自己说的,我还给你留了点面子,有些东西还没说出来呢……” 花铭凡觉得自己可能要得心脏病。 花不语喋喋不休:“而且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废物了?还怕老婆,被凌喃姐姐瞪了一眼就怂成那样,一点大男子气概都没有,还有好几个情敌,蠢猪、废物!” 花铭凡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戴好头盔跨到自己的机车上,回头给自己下命令:“花四百,快上车,我要回家看动漫!” 可能是平时被赵凌喃打怕了,花铭凡的骨子里已经被刻上了“女人不能惹”的标签,乖乖地走过去,扭开钥匙带着这个小祖宗回家。 …… 赵凌喃回到家,打开防盗门,进门的一瞬间看清了屋里坐着的几个人,吴琳、赵楷,还有叶悠慕、吴颜白,最后一个,汪天皓。 她没换衣服,还穿着那套s服饰,刚进来就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她身上,赵凌喃甚至还能看到从汪天皓嘴角流下来的哈喇子,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她在夏唐的冤家也不多,今天怎么就齐聚一堂了呢?刚刚从漫展上带回来的好心情全都烟消云散。 赵楷见她穿成这样,立刻迎上来:“哎呦,叶少爷你看,说曹操曹操到,这喃喃啊,穿成这样各位不在意?” 汪天皓立刻开口,还不忘事先咂一下口水:“没事没事,我们不嫌弃,现在都兴这样的。” “那就好,那就好,年轻人的世界,我这个老头子果然不懂。”赵楷强行把赵凌喃拉到叶悠慕身边,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到座位上。 “你们年轻人先聊着啊,我和喃喃妈妈去给你们做饭。”赵楷拉着吴琳的手,把她拽进了厨房。 看着赵楷阿谀奉承的臭样子,赵凌喃都想一脚把他从楼顶踹下去。 客厅里安静了下来,四个人坐在一起,气氛尴尬又空寂。 赵凌喃站起来从他们三个身旁走开,拿了个椅子自顾自地坐到离他们很远的地方。 汪天皓的眼就没从赵凌喃的腿上离开过。 叶悠慕咳嗽两声,想着化解一下这糟糕的氛围:“喃喃啊,我们几个运动会结束路过这里,被叔叔碰到了,叔叔说什么也要拉我们上来坐坐。” 赵凌喃冷眼看着他,看傻子一样:“你一个附中的,和他们两个三中的一起结束运动会?两个学校同时开?这么巧吗?还有,别叫我喃喃,你们没资格。” “好好好,不叫不叫,我们没资格。”叶悠慕摆着手,尝试安抚:“我们真的是一起参加运动会的,刚交的两个朋友,就想带他们一起玩玩。” 赵凌喃哼了一声,随意扫了一下,站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还顺手锁了门。 一丘之貉,还能想干什么? 没几分钟,赵楷端着一盘菜从厨房走出来,被这寂静到肃杀的氛围吓了一跳。 他找了一圈没找到赵凌喃,疑惑的问:“喃喃呢?” 叶悠慕指了指赵凌喃的房间:“她有点累,回房间休息了。” “这样啊,那咱们先吃,不等她了。”赵楷满脸堆笑地把菜端上桌,拿出筷子开始招呼:“都是些家常小菜,希望叶少爷不嫌弃。” 叶悠慕站起身,朝着赵楷微鞠一躬:“赵叔叔,我们三个还有事,就不吃饭了,抱歉打扰您了。” 汪天皓和吴颜白也跟着起身鞠躬,随后开门走出赵家。 赵楷看着紧闭的防盗门,眉头越皱越蹩,到最后连眉间距都看不着了,他双手撑住桌面,十指死死抠住桌布,猛地一拽,餐桌上的菜品便和那些瓶瓶罐罐一起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赵楷胡乱把手中的桌布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到赵凌喃的门上,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他恶魔般的怒吼,肆意地宣泄他的怒火:“小贱人,你毁了多好的事情!” 第42章 真穿啊? 花铭凡心情好得很,回到家胡乱扒拉了几口饭就开了把游戏,12点已过,巅峰赛,启动! 可能是花铭凡水平太高了的原因,他足足匹配了一分多钟才匹配成功,来到了选人界面,禁完英雄之后,一楼二话没说秒锁守约。 这番操作花铭凡都看呆了,这种两千三四百分的局你不应该先和队友们商量一下再选吗? 不过既然人家敢秒锁就一定就有人家的道理,说不定是个国一守约呢,有手法的绝活哥。 花铭凡都做好躺赢的准备了,结果进到加载页面一看,好家伙,白板熟练度守约?合着你是一局都没打过啊?你随便在训练营里打打杀杀都不至于是个白板? 而这个守约的局内表现更是坚定了花铭凡想要举报他的冲动,开局不到一分钟被拿下一血,狙击枪狙得花铭凡就没见他中过,从开始到结束,战绩:杀了零个,死了十三次,好歹助攻不错,有个十几次。 可能是上天垂帘,莫名赋予了花铭凡一种神秘的力量,他直接带飞全场,更是在万军丛中豪取五杀,最后一波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打开麦克风,一个劲地嘲讽那个守约:“守约,我他娘的是你爷爷,你个废物,纯纯躺赢了一把,你这战绩,就等着去机关道修炼几年,丢人现眼,记住你马子哥的名号,你爷爷!” 随着花铭凡骂得酣畅淋漓哈哈大笑,敌方水晶爆炸,花铭凡也是顺利赢下了比赛,他点到总结界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举报那个守约,理由都想好了:故意多次送死,并非玩得不好。 可是当他点击举报后,那个守约后面却没有显示举报按钮。 花铭凡心想:坏了。 只有你的好友你是不能举报的,花铭凡连忙去看那个守约的昵称,这不看不要紧,看了一眼他差点把手机扔鱼缸里,守约昵称:我是你爹。 赵凌喃! 花铭凡顿时慌了,赵凌喃不是玩打野位的吗怎么跑发育路去了?她为什么要开游戏啊?又为什么会排到她啊?自己刚才好像还在游戏里骂了她,完了完了,老婆不会没了? 手机叮的一声,有人给他发了条消息。 花铭凡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看了一眼,果然是赵凌喃的消息。 他颤颤巍巍地划开手机,点开了赵凌喃给他发来的消息。 小姑娘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极了,仿佛刚才的事情就没发生过一样:“我的好爷爷,那套衣服,你等着,我再把料子给你减一点。” “别啊别,爸爸!爸爸!你是我爷爷行了?我的太爷爷啊!”花铭凡绝望无助地呐喊着,可是无论他发语音还是发消息,再或者打电话,赵凌喃都没有一点要理他的样子。 他把手机扔到桌子上,平躺在床上,双目呆滞浑身无力,两只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但他下一秒就又活过来了,噌地从床上坐起来,满腔义愤:“不就是一套女装吗?小小女装也想难住我?随便拿捏,看我不好好打那个母老虎的脸。” 这个极其幼稚的想法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他打开赵凌喃给他寄来的那个快递之前,他还是大大低估了赵凌喃想让他社死的想法。 “你确定,这衣服是给人穿的?这他妈的不是纯妖孽吗?”花铭凡和赵凌喃通着视频,手里举着她寄过来的那套女装,不可置信。 这确定是衣服不是两条烂布?小裙子短得就跟那没有似的,一双蕾丝吊带袜,十五厘米的高跟鞋!上身更是坦胸漏乳,露脐又露背,也就胸前还算是有两片布当着,还是半透明的,包裹里还有一袋化妆用的东西。 花铭凡心里想着赵凌喃该不会是特意整他的?毕竟自己昨天那么骂了她一顿。 赵凌喃翘着二郎腿坐在视频那头,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不是给人穿的但是是给你这个禽兽穿的,快换给我看。” 花铭凡指着手里总重量不过一百克的“衣服”,结结巴巴:“连个安全裤都没有吗?” “这衣服穿着就是要刺激,要安全裤干嘛?” “可哪个傻子会穿这种衣服上街啊,直接进警察局的。” “我说让你穿着上街了吗?我就是让你穿给我看看。”赵凌喃明显很不耐烦了,挥挥手示意花铭凡快点。 “可是……”花铭凡哭丧着脸,赵凌喃的威压即便是隔着一个屏幕也足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出镜头开始换衣服。 赵凌喃给他做着直播教学:“这衣服真丝的,穿的时候一定要温柔,还有你化妆的时候,先打个底,再抹上粉底液,一定要均匀细致,每一个毛孔都要抹到,接下来就是粉底了……” 在小赵老师将近一个小时的悉心教导下,花铭凡总算是穿好衣服画好了妆,怯生生地站在镜头前面,低着头不敢看镜头。 赵凌喃把脸抻到镜头前,一边“哇塞”一边欣赏,她一直以为花铭凡作为一个男生,他的颜值已经属于第一梯队了,却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这么禽兽的男人穿上女装会如此妖孽,两条腿被蕾丝吊带袜紧紧包裹着,又细又直又长,他身材匀称皮肤冷白,腹部的几块腹肌看起来孔武有力,十五厘米的高跟鞋更显得他苗条高挑,脸上涂一层完美的淡妆,头顶红白相间的及腰长发再配上他眼角的那颗泪痣,更是画龙点睛,美的不可方物。 赵凌喃不得不承认,她有点小嫉妒,果然,男生骚起来就没女生什么事了。 她敲了敲手机屏幕:“来,儿子,把头抬起来。” 花铭凡嘟着嘴,不情不愿地抬起头,从手机里听到赵凌喃一顿疯狂地截屏。 他不乐意了,嘟囔着:“说好了,我这是专门穿给你看的,你不准给别人看。” “行行行,我知道。”赵凌喃托着下巴,歪着头从屏幕那边和花铭凡对视着,看着他绯红的面颊和脖颈。 见他还有点不开心,赵凌喃只好出声安慰:“好了好了,没什么好害羞的,你要是真得追上我了,我天天穿给你看,好不好?” “真的?”花铭凡立刻不脸红了,一个大跨步来到手机面前,大叫一声又惊又喜。 然后,花不语的声音就从后面传了过来:“哥哥,你……怎么……变态啊!” 完了,社死了。 花铭凡恨不得把脑袋插进地板缝里。 第43章 牵手手 在现在的花不语看来,花铭凡正撅着个腚跪在地上,衣装暴露一眼就能看到他的内裤,再配上他那红扑扑的脸和刚才的怪叫,这让花不语很难不往某个方向思考。 这真是个……为祸世间的妖精啊。 花铭凡从旁边沙发上扯过一个抱枕来,死死地蒙住脑袋,像只躲进沙子里的鸵鸟,闷声骂道:“你进来就不会敲门吗?” 花不语啊了一声,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看到了视频通话里正在和她打招呼的赵凌喃,她抖动着手指指了指躺在地上已经无地自容的花铭凡,脑海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姐姐,你该不会是个百合?” 视频里的赵凌喃面色一僵,愣了,好几秒没说话、 花不语以为她默认了,难以置信地盯着地上的女装大佬,发出一声感慨:“哥哥你真伟大,为了满足姐姐的欲望竟然身先士卒乔装女性,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你就是我心目里的男神!” 花铭凡趴在地上,脑袋都快把地面磕出坑了。 赵凌喃在视频那边听到,肠子都快笑断了。 结果这一切还没完,就当花铭凡把脑袋从地里挖出来以为能喘口气的时候,走廊里又响起花凌宇的声音:“小语,叫哥哥吃饭怎么这么慢啊?你哥哥是不是又在打游戏?” 在这事关自己以后还有没有脸在家里活的关键点上,花铭凡瞬间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潜能,在花凌宇来到他房门的前一秒钟,他一个闪现猛龙过江般飞扑到房门前,又是一记九阴白骨爪,“咣当”一声把门合上了,顺便上了锁。 完事了他靠坐在门后,对着外面的花凌宇喊话:“爸,我教小语写作业呢,你们先吃我们不急。” 让花凌宇进来?笑话!他可不想社死,自己苦心经营了十七年的人设可不能毁于一旦啊,不然这让他以后在花家怎么活?总不能让花凌宇理解成他这是新品种的行为艺术?鬼才信! 花凌宇扭了扭门把手,锁着打不开,只好在外面说话:“你什么时候良心发现了?你以为我信啊?快出来吃饭。” “等等嘛,真得在教作业,小语你说是不是?”花铭凡晃着花不语的小手,渴求地和她对视着。 花不语眨了眨眼。 要是放在平常能有个这么好的机会整一下花铭凡,她肯定义不容辞,但今天不一样啊,现在可是事关她有没有嫂子的问题,所以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她还是决定站在花铭凡这一边。 “爸爸,我们真得在写作业,讲到了42乘18了,我写作业要安静,你能不能先离开一下?” 有了花不语的确定,花凌宇彻底相信了花铭凡的鬼话,毕竟这两兄妹平时的言行就没有一致过,虽然花不语找花铭凡讲题这件事很奇怪,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他留下一句“再不来菜就要凉了”就下楼了。 听着花凌宇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花铭凡总算是松了口气,瘫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太可怕了刚刚真得太可怕了,但凡他晚一秒钟,他就无力回天了。 他又把视线放到手机上,看到赵凌喃在那里幸灾乐祸地憋笑。 “你笑啥啊?有什么好笑的,你老公被你折腾的差点就在家里混不下去了,去你家啊?”花铭凡爬到手机前,是那么的接近崩溃。 他奶奶的当初怎么定了这么个破规则?输的人无条件答应赢的人一件事,他当时脑子被驴踢了吗? 视频那边的赵凌喃也有点脸红,当然她是不会告诉花铭凡的,就在他飞扑过去关门的时候,他的某个东西从内裤里漏了出来,被赵凌喃看得一览无余,她当时第一反应是有些惊讶:这东西被她踹了那么多次为什么生命力还是那么顽强呢? 第二反应才是自觉羞愧,红着脸别开视线,不过不得不说,他那个东西,也挺大的。 她正了正表情,带着些严肃:“什么叫老公啊?你连我男朋友都没当上还好意思当老公?” “不要,我不管!你就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花铭凡抱着双膝坐在地上,开始撒泼耍赖。 他化着妆,一身女装,脸上还有几丝红晕,赵凌喃突然懂了为什么自己每次在花铭凡面前耍赖的时候他都能忍,就这小脸蛋,谁能拒绝啊? 赵凌喃也不例外,她叹了口气:“行,你说,想要什么。” 花铭凡隔着视频上下扫了一眼赵凌喃,小姑娘在家里穿得很居家,好像是睡衣,整体松松垮垮的,扣子也不好好系,两根细长清晰的锁骨突出在外面,还没穿内衣,花铭凡怀疑她就是故意穿成这样勾引他的。 “我要……”他咽了口唾沫,把沙哑的嗓子润了润:“牵手手。” 就这?赵凌喃被吓了一下,她刚才看着花铭凡那种色眯眯的眼神还以为他要提出什么犯罪要求,她都准备挂电话了结果他要牵手手? 前任附中扛把子大哥格局这么小的吗? 花铭凡从床上抱过来被子裹在自己身上,勉强改善一下自己衣不蔽体的情况:“明天,牵一天好不好?” 啊这,赵凌喃再一次刷新了对于花铭凡格局的认知,就牵一天,以他的性格难道不应该一个月起步吗? 花铭凡见她不答应,还以为她嫌时间长呢,又改口:“半天,半天也行,不能再少了。” “算了,一天,看你怪可怜的。”赵凌喃看不惯花铭凡这么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牵个一天。 “那个,还有啊……”花铭凡往前坐了坐,嘴巴怼在麦克风上:“你刚才说要是当了我女朋友,天天穿这种衣服给我看的。” 男人!嘴脸! 赵凌喃白瞟了他一眼,咬牙切齿没好气的说:“那就先等你追上我再说,我要吃饭了,小语再见哦。” 她向着镜头另一边的花不语打完招呼,下了线。 花铭凡看着黑下来的屏幕里自己的倒影,不自觉地发出感慨,声音嗲嗲的:“小语,哥哥穿女装真得很漂亮啊,你觉得呢?” 花不语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开口大喊:“爸爸,你生了个畜生,快来看啊!” “你!”花铭凡立刻扑过去捂住花不语的嘴,一个劲“小祖宗小祖宗”地叫。 第44章 来办公室! “你说说你,为了牵个手,至于这样吗?”赵凌喃被满公交车的人挤在车角,额头滋滋冒汗,一脸不爽地埋怨着花铭凡。 反观花铭凡,他站在赵凌喃的外侧帮她挡着外面的人流,满脸幸福:“说好了牵一天,要是骑车的话不就少牵好久了?还是坐公交划算,又便宜又能牵手。” 为了牵这一天的手,他可是起早贪黑,天刚亮就爬起来到了赵凌喃小区门口,她刚出来就跑过去牵上,把赵凌喃吓得一愣一愣的。 “可是,你也不用这么牵?”赵凌喃低头看着自己被花铭凡紧紧攥着的两只手,很费解:“你这样看起来就像个人贩子一样。” 花铭凡挑挑眉,没觉得:“怕啥啊,我还能把你腰子噶了?” 这辆车是直通附中的,几乎整车都是附中的学生,此刻都不约而同的缄口不言,但眼睛却闲来无事就往这边瞟,都想亲眼见一下这对全校闻名的小夫妻。 果然,这俩狗东西名不虚传,撒狗粮是一盆一盆地往下撒,完全不把他们单身狗放在眼里。 到了学校,两人下了车,赵凌喃看着这么多人,有点害羞,手臂悄悄发力,想把手收回来。 花铭凡发觉到她的小动作,手指收紧,把赵凌喃的小手结结实实地箍在自己手心。 赵凌喃又抽了几下,没抽动,反正附近也没有老师,赵凌喃也不挣扎了,牵着就牵着。 由于不知道公交车上哪个叛徒泄了密,等到了教室,全班的人都齐刷刷地把目光甩过来,一个不差地落到他们两个牵在一起的手上,异口同声:“哦——” 赵凌喃一甩脸子,胳膊一抽,冷声冷语:“松开!” 花铭凡乖乖松开手,让赵凌喃坐到位子上,他自己也拿下书包坐下,结果还没两秒呢,蒋磊锡就找了过来:“凡哥,有事。” 赵凌喃把书收拾好,双臂放到桌子上,准备找一个完美的姿势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可能是昨天花铭凡的女装给予了她太大的震撼,她昨晚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蹦出来花铭凡女装的样子,还妖娆地舞动屁股跳着钢管舞,看得她都晚饭都吐出来了,一直折腾到一点多才睡着,还睡得一惊一乍,总感觉花铭凡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不停地扭曲着,她一个不留神这只禽兽就会扑上来。 但蒋磊锡仅仅一句话就把她的瞌睡虫全吓跑了,她睁开眼睛,把每个字都咀嚼了一遍: “哥,昨天运动会的时候叶悠慕带着一个叫吴颜白,还一个叫汪天皓的三中人过来了,说是要找你。” 花铭凡敲了敲桌子,蹩了下眉:“汪天皓,三中老大?” 蒋磊锡点了点头。 花铭凡回过头来,把目光落到赵凌喃睁得大大圆圆的眼睛上,问:“就是,你给我找的第三个情敌?” 赵凌喃也点了点头。 “行。”花铭凡抓了下头发,模样轻松自在:“别说三个,就算三十个三百个,我花铭凡一样会赢,什么实力啊敢在我面前叫嚣?” “好!不愧是老大!牛鼻!就是牛逼!”蒋磊锡满脸崇拜之色,两只小手鼓掌鼓得都快磨破皮了。 唯有赵凌喃,她闭上眼,把脸埋进臂弯里,神色冷冽,甚至还夹带着一丝恐惧。 她没有说,汪天皓,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 “秦老师,你看你看,这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才多大就谈恋爱?”英语办公室里,钱虹拿着手机,把上面的照片怼到秦禾蓉面前,手机都快塞进她鼻孔里了。 秦禾蓉嫌弃地把她的手机推远点,打开自己的手机找到那张照片,眼睛里有了些许惊讶,不过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没什么啊?不过是我们班两个同学亲密无间罢了,多么好的的同学关系啊,真令人羡慕!” 钱虹拉着下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秦老师,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这两个学生可都是有资质冲击省状元的好苗子,要是被你的一时任性给毁了,这个责任,你可担不起。” 秦禾蓉哂笑一下,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成天就想着把她从实验班班主任的位子上拉下来,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微笑着和钱虹注视着,眸光似水:“钱老师,这两个学生,是我班里的?” 钱虹应了一声。 “那我班里的学生早恋和你有什么关系?有问题我会自己解决的,就不用劳烦钱老师了。”秦禾蓉皮笑肉不笑的,意思明显得很:老娘班里的事你插什么脚,搅屎棍一样在这里搅来搅去你烦不烦啊?老娘觉得你臭的要命,厕所很需要你,你快滚过去。 钱虹被噎了一嗓子的火,嘴唇上下抖动想说句话,但愣是把嗓子噎哑了也没放出半个屁来,最后只好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桌子。 秦禾蓉的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是校长。 她接起来,心里有些忐忑,咯噔咯噔地,这校长该不会是看到这张照片了要让她拆散他们两个? 校长的话听起来果然满是怒火,火烧火燎地灼人:“秦老师,你上午放学后带着你们班的花铭凡和赵凌喃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事情。” 交代完这一切,还没等秦禾蓉问个问题,校长就挂断了电话。 坏事了!秦禾蓉盯着课程表,上午只剩下一节课了,也就是她的英语课,那岂不是就是说等下了这节课就要带着他们两个过去了? 秦禾蓉动作僵直地收拾着自己的书,起身走出办公室。 教室里,正在卿卿我我的两个人还未发觉到危险的降临,仍在探讨着上课牵手怎么能不被发现。 两人穿好外套,把手放到桌子下面,袖口相互对接成一根管子,再从各自的袖子里伸出手来,在校服里面牵手手。 “可是这样我怎么写字啊?”赵凌喃的右手被牵着,有些郁闷。 花铭凡用手托着腮,胳膊支在桌子上,云淡风轻:“没事,你英语都快考满分了上课还用得着听讲?一直跟我牵着就行。” “是吗?花铭凡同学,你很牛啊。” 花铭凡浑身一个机灵,扭过头去,秦禾蓉的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冰。 第45章 我要打架了,同意吗? “你们干嘛呢?”秦禾蓉冷着脸子指了指他们连在一起的校服袖子,神情严肃,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花铭凡面对着好像从地缝里钻出来的秦禾蓉,脑子停转,舌头僵硬,意识走神,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妈的,她什么时候来的?老师走路都没声的吗? 他歪歪视线,看到他亲爱的小同桌二话没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从袖口中抽出来,然后一脸嫌弃地在纸上擦了几擦,最后站起来,抬起一脚就踢在他身上,哭丧着脸跟秦禾蓉告状:“秦老师,他耍流氓非要牵我的手,还威胁我说不同意就打我。” 小姑娘嘟起嘴,两只狐狸眼顷刻间就变得泪汪汪的,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她拉起秦禾蓉的手左右晃动,嗓音哽咽:“老师,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好害怕。” 花铭凡的嘴角不断抽动,觉得这小姑娘不去演戏绝对废了一块好苗子,要不是场面不允许他都准备带头鼓掌了。 秦禾蓉也是一脸不可置信,你被他威胁?我怎么记着你前几天还把他按在地上摩擦来着? 她过来其实只是开个玩笑想逗逗这两个小家伙,没有诚心打扰他们的意思,可谁想得到剧情会这么发展?还上来就是一个流氓罪,这谁顶得住? “老师,我怕!”赵凌喃不依不饶,看样子今天是一定要讨回个公道了。 秦禾蓉也不想插手他们小两口的家里事啊,可无奈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愣是让秦禾蓉觉得赵凌喃在花铭凡手中受到了什么非人的待遇,比那窦娥还要冤枉百倍千倍,当场罚了花铭凡做一个星期的值日。 赵凌喃这才觉得自己沉冤得雪,拉着秦禾蓉的手就是一顿嘴炮输出,吹得秦禾蓉都快飞天上了。 秦禾蓉跟他们说了下放学后去校长办公室的消息,随后就开始上课了。 趁着秦禾蓉板书的工夫,花铭凡把嘴凑到赵凌喃耳边,埋怨着:“你个叛徒,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你就不怕拐断了?” 花铭凡做着胳膊肘往外拐的动作,然后嘴里“咔嚓”一声模仿骨折的声音。 赵凌喃满眼无辜地瞅着他:“你怎么说话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秦老师就是我的妈妈,你一个连我男朋友都算不上的人有什么资格和我妈妈比啊?” 花铭凡:“好好好,这么玩是?你在外面乱认妈妈你妈知道吗?” 占了上风的赵凌喃轻哼了一声,不再理花铭凡,转而认真听课,连手都不让他牵。 被血脉死死压制的花铭凡没办法啊,只好卑躬屈膝,他恶狠狠地发誓:赵凌喃你给我等着,等我追到你肯定第一时间和你好好研究一下软件硬化工程,让你屈服于我男人的威严之下! 赵凌喃才不管他有什么雄心壮志呢,吐吐舌头继续听课。 …… 等放了学,秦禾蓉带着他们两个来到了大校长的办公室,但令赵凌喃不解的是,为什么那三个冤家也会在?叶悠慕在也就算了,吴颜白和汪天皓两个三中的来他们附中干什么?冤家之间的路就这么窄的吗? 赵凌喃心里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 秦禾蓉把他们送过来后就回去了,留下他们两个单独面对这个老掉牙的新任大校长。 大校长理了理他那个竖领西装,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架子端的稳稳的。 花铭凡眯了眯眼,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成天只知道端着官架子却一点实事不干的官,看来是时候回家和花凌宇反映一下把这个混工资的狗校长给弄下去了。 五个人足足在那里将近三分钟校长才放下架子开始说话,对着花铭凡和赵凌喃:“你们两个,前天的运动会没参加?” 花铭凡点了点头,不卑不亢。 大校长看着花铭凡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这种地痞流氓小瘪三怎么可能是花家的大少爷? 他现在一点都不敢惹花铭凡,上次他在不知道花铭凡是花家的少爷的情况下把他送回家反省,事后差点没把他尿给吓出来,不过幸亏花铭凡没告状,不然他现在可能已经在某个偏远小村落的小学校里教书了。 所以他立刻站起来搬来两把椅子,亲手放到花铭凡和赵凌喃身后,恭恭敬敬地请他们坐下。 花铭凡的心情好了点,问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们还急着去吃饭呢。” 大校长坐回桌子后面,压着火气开始谈正事:“咱们学校11月底左右要和三中举办一场友谊运动会,还剩百米和篮球两个项目,想拜托你们一下。” “行。”花铭凡没多想,满口答应,然后指着那三个站着的人:“他们是干什么的?” “他们啊?”大校长有点为难,“那两位三中的同学是来联系友谊赛的,还说有事情要单独和你商量。” 花铭凡吐出一口气,站起来朝他们招了招手,领着赵凌喃走了出去,那三人会意,紧跟着走出办公室。 刚出办公室门,原本冷得不能再冷的气氛立即渲染上了浓重的火药味,呛得人鼻头发痛。 汪天皓直勾勾看着赵凌喃,也不管花铭凡在不在旁边直接上手,抬手就往赵凌喃的脸上摸:“喃喃啊,今天怎么没穿前天的那套衣服?哥哥可想看了。” 赵凌喃恶心地瞅他一眼,挥出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无意地往花铭凡的身后躲了躲。 “妹妹跑什么啊?”汪天皓还想干点什么,却被面前的花铭凡一脚踢在小腹上,巨大的力道令他连着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花铭凡扭扭脖子,脊柱咔嚓咔嚓地响,眼皮一沉,眼里凶光必露。 叶悠慕和吴颜白浑身一颤,身子有点不听使唤。 汪天皓捂着小腹站起来,舔了下嘴角,咧嘴一笑:“花铭凡是?你以为你很牛吗?附中扛把子大哥,你以为你是谁啊?” 花铭凡歪歪头看了下躲在他身后的小姑娘,非常遵守约法三章地问她:“我要打架了,同意吗?” 赵凌喃立刻点头,凶巴巴的:“打,打死他!” 第46章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世人皆言:英雄难过美人关,为美人而大动干戈之事古往今来屡见不鲜,而今天,来自夏唐市附中与三中两名顶级校霸,将为一美人而一决雌雄。 花铭凡摆开架势盯着身前的汪天皓,眼里终于流露出少许为数不多的认真。 汪天皓可不像街头上那些臭鱼烂虾一样能随便摆平,他是夏唐市的武术冠军,在身高、体型、力量上都胜他一筹,要是不认真的话他今天真的会输。 他抢了先手,迅速跨出一步,一拳挥在汪天皓的脸上,后者躲闪不及被一拳命中,但令花铭凡没想到的是,汪天皓并没有选择后退,而是用脸硬接下他这一拳,同时也是一拳挥过来。 看着他那比自己大了一圈的拳头,花铭凡可不会傻傻地硬接,他快步向后退去,发丝飘荡在空中,汪天皓的拳头擦着他的发梢打了个空。 花铭凡向后迈出一步,眼疾手快的稳住身形,随后抬手拽住汪天皓的手腕,伸脚搭在他的脚腕处,发力一勾将他的一只脚勾离地面,而后一个反身把他的胳膊搭在肩膀上,双臂发力脊背下弯,一个过肩摔将汪天皓摔在地上,他的后脑勺磕在地板上,砸得楼板地震一样咚咚作响。 汪天皓这小子皮糙肉厚,一个过肩摔弄不死他,花铭凡乘胜追击,先是一脚踢在汪天皓的肚子上,之后蹲下来,一只手按住汪天皓的额头,另一只手握拳,一拳又一拳地挥在汪天皓的脸上,拳拳到肉,直砸得他嘴角破皮鼻孔冒血。 花铭凡刚想说一句“你这个废物,看起来吓人没想到纯纯的一个摆子,银样蜡枪头就你还想抢老子的女人?”出来好好羞辱一下汪天皓这个傻逼,他手底下的汪天皓却突然开始反击了。 他瞪着两只猩红的眼,手掌从身边抬起,不由分说的从前面扣住了花铭凡的脖子,使劲捏着他的喉结往下按。 他是在玩命! 花铭凡反应过来,空出一只手握住汪天皓的手腕,用力一扳,他的腕骨随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汪天皓惨叫起来,手臂定在空中不断颤抖。 花铭凡觉出来了,为什么那天赵凌喃告诉他汪天皓这小子的心性不太好,他刚才竟然想下死手,难怪赵凌喃对他是恨之入骨。 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了,花铭凡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打了这么多次架,他还是第一次碰见有人想杀他,笑话! 他揪住汪天皓的头发,抬起他的头,将他的后脑勺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地面上,浓浓的血腥味开始在走廊里的弥漫,充斥在所有人的鼻腔中。 花铭凡舔着溅在嘴角的鲜血,身上的雪白的校服被染得红白相间斑斑点点,他陶醉着,宛如魔神下凡,残暴嗜血,暴乱不堪! 叶悠慕和吴颜白在一旁都看傻了,从心底里刷新了对于附中扛把子大哥的认知。 赵凌喃害怕了,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花铭凡,像暴君一般,杀人见血,诛人诛心,再这样打下去,恐怕要出事,她急忙跑回去拉住花铭凡的胳膊,用力拽住他,把他从汪天皓身上拖下来。 花铭凡没理他,甩开胳膊挣开赵凌喃的手,又要往汪天皓那边走。 “花铭凡你够了,我让你打架,但没让你杀人!”赵凌喃捏住花铭凡的双肩,拼尽全力把他抵到墙上。 花铭凡看了她一眼,嘴里粗气直喘,他和赵凌喃对视着,眼底的怒火缓缓消退,杀意也降了下去。 赵凌喃松开手,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两步,低头一看,手上全是血。 叶悠慕和吴颜白老鼠过街一样从花铭凡身前偷偷溜过,把差不多死尸一样的汪天皓从地上抬起来,帮他处理着伤口。 赵凌喃靠在栏杆上,看着花铭凡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从没想过,这个在附中拥有无数传说的杀人恶魔竟然真的敢让人血溅当场。 花铭凡躲闪着赵凌喃的视线,脱下血淋淋的外套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把目光投到半死不活的汪天皓身上。 他一笑,像刚才一样,暴虐冷酷:“怎么,服了吗?” 汪天皓虽然被打得满脸是血看起来吓人,但大都是些皮外伤,脑子还是清醒得很,他也笑,只不过有些苦涩:“敢不敢过些日子的友谊运动会再来一场,就两项,百米和篮球。” 花铭凡双手抱胸,不屑地嘲讽着:“手下败将,打架打不过我还想比运动?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我又凭什么要答应你?” 汪天皓扶着栏杆站直身子,也是鲜血淋漓:“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能赢我,我们三个,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两个眼前,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但同样的,如果你输了,你也要从此在喃喃眼前消失,再也不准插手我们的事情。” 花铭凡抿了抿唇,被这个条件触动了。 说真的,这个条件是他所无法拒绝的,谁会喜欢整天有三个情敌在自己身边瞎转悠啊?搞不好哪天就把老婆给勾走了。 但这又是一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决斗,是一场压上自己青春的豪赌,赢的人会得到一切,而输的人,将一无所有。 所以他犹豫了,他不敢赌,他怕输,怕失去现在这种和赵凌喃暧昧甜蜜的关系,害怕失去自己青春中第一次值得他心动的那个人。 汪天皓见他不答应,又跟上几句:“这是我们三个商量后的决定,有着绝对的诚意,你何须担心?” 花铭凡抬头望向赵凌喃,也看到了赵凌喃眼里的认可,于是他点点头,同意了这个请求:“你们,注定会输的一败涂地。” 汪天皓笑着朝他们摆摆手:“那可不一定,是非成败谁为英雄,还不能盖棺定论。” 说完,他又瞄了赵凌喃一眼,转身扶着楼梯下了楼。 花铭凡愣了下,察觉到眼前这个叫汪天皓的男人,虽然挺流氓挺变态挺恶心,但又好像有什么看不到的闪光点,只不过被他那肮脏的外表所蒙蔽,发不出它熠熠生辉的光。 第47章 我又怎么会输呢? 花铭凡还在发愣的时候,赵凌喃已经一脚踢在他的腿上,疼得他哇哇大叫:“你干什么啊?疼!” “你还好意思说,你刚才吓死人了知不知道!我让你打架,没让你杀人!”赵凌喃红着眼圈,眼前的花铭凡脸上还沾着结痂的血,疤一样烙在他的脸上,瘆人可怖。 她竟然哽咽着,哑着嗓子:“你刚才的样子,我好害怕……那不是你,你从来都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花铭凡这才注意到赵凌喃的窘态,她在哭,泪水顺着微翘的眼角流下来,顺着她的脸颊汇聚在下巴上,最后在她抖动着身子的哽咽中掉落在地,辫子松了,发丝从头绳中掉出来,和泪水混在一起沾在脸上。 花铭凡有点慌,他也不知道自己打过头了在赵凌喃眼里竟然会是这样,他让她感到陌生,让她感到害怕,怎么办呢?该怎么哄呢? 从来没有哄过女孩子的花铭凡拼命回忆着那些偶像剧里的狗血剧情,脑子里猛地灵光乍现,他一不做二不休,张开手臂上前一步,一把把赵凌喃搂进怀里。 赵凌喃被吓了一跳,哭也哭不出来了,目瞪口呆的凝视着眼前花铭凡冷白的脖颈,他咚咚的心跳透过他的胸口传到她耳中,一声重似一声,甚至令她忘记了挣扎。 花铭凡啊了声,开始为自己的行为做辩护:“你知道吗?刚才那个其实是我的双重人格,我只不过被他控制了而已,现在这个才是真正的我。” “我信你个鬼!”赵凌喃在花铭凡怀里扭动着,想跑出来:“你滚,我害怕你,你要是哪天这么打我怎么办?我才不要和你一起!” 好不容易抱在怀里,花铭凡油还没揩够呢又怎么会让她跑,他收紧双臂,把怀里的人儿牢牢地箍在自己的心前。 他低下头,嘴贴在赵凌喃的耳朵上面,语气缱绻又暧昧:“宝贝儿,别怕,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你心里那个温柔至极的花铭凡,你最忠实的小舔狗。” 赵凌喃抬起头来,对上花铭凡的视线,少年五官端正线条凌厉,面容宛如刀劈斧削,眼角的泪痣点缀在那里,是那么的完美无缺,她从他柔情似水的吊眼里看到了无尽的宠溺与爱意。 赵凌喃的心跳开始加速,口干舌燥两颊发红,耳朵边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酥麻感不断刺激着她,她微张开嘴,嫣红的唇瓣是那么的诱人。 花铭凡盯着她那双妩媚多情的狐狸眼,整个身心都被她勾了过去。 两人就这么定在原地好几秒,赵凌喃终于回过神来,她低下头,又嗔怒又庆幸地道:“你是不是在向我表白啊?” 花铭凡一怔,有点不可思议,这他妈的在女生看来就是表白了?他只不过想哄哄赵凌喃,把自己心里最想说的话说出来罢了。 不过花铭凡脑子转得快,立刻把话接过来:“对啊,就是表白,答应我吗?” 赵凌喃还想着刚才的事呢,心里记着仇,一拳捶在花铭凡的胸口上,一字一顿:“不、答、应!” “不答应?”花铭凡被震惊了一小下,但很快他就缓过来了,推着赵凌喃往前走了两步,把小姑娘推进了一处墙角里,牢牢地用自己的胸膛将她关在里面。 他邪魅地笑了笑,顺着赵凌喃的衣领空隙往她的衣服里面瞅了瞅,眼神迷离:“既然你不答应,那不如咱俩就地好好研究一下软件硬化工程?” 可能是刚才把号称三中天王的汪天皓痛扁一顿给花铭凡带来了某种优越感,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在赵凌喃面前就是一条砧板上的鱼,他又色眯眯地调戏了赵凌喃几下,随后就感到裆部受到一记前所未有过的重击,剧痛感混合着蛋碎的声音令他仿佛一个被扎破了的气球,瞬间泄气。 他从旁边扯过一张椅子来,捂着裆坐下,表情一言难尽。 赵凌喃冷冷地看看他,恨铁不成钢:“这就是你刚才说的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那个温柔至极的花铭凡?我呸!我看还是色魔差不多,整天就想着干那点破事,你自己没手吗?多大的人了。” 花铭凡于剧痛中抽出零碎的时间,朝赵凌喃竖了下大拇指:“爸爸,你懂得真多。” 赵凌喃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暴露了自己那并不怎么纯洁的小心灵,她上前一步掐住花铭凡的脖子,思考着要不要杀人灭口。 花铭凡抬头看着她,笑了:“真的不能答应我吗?” “我答应你干什么?要是你友谊赛输了还要分手,免不了一顿悲秋伤怀,多麻烦。” “那我不会不输嘛。”花铭凡眼巴巴地瞧着赵凌喃,楚楚可怜。 时间仿佛定格了,赵凌喃没说话,只是盯着眼前的少年,少年刚才的话还在她的心里萦绕,久久不散。 他会一直温柔的对待我,我相信。 赵楷和吴琳悲惨的婚姻早已经使赵凌喃对爱情没有半点渴望,她从初中开始就有无数的追求者,有的家财万贯,有的玉树临风,但她对他们都没有一点感觉,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追求她,她的回答永远只有有一个:抱歉,我们不合适。 爱情,在她眼里,已经变得廉价而脆弱,她相信爱情,但不相信人,她不相信人会一直不变,不相信那些所谓的狗屁爱情能够亘古长存。 但现在的这个少年和他们都不一样,他温柔坦率,开朗又有同情心,对兄弟掏心掏肺,对自己喜欢的人也是毫无保留。 除了吴琳,赵凌喃从没有如此信任过一个人。 她相信他,相信他不会像其他的男人一样,多面而善变。 她咳了两声,舔舔嘴唇,弓着腰轻声道:“我可以答应你。” 像是深处黑暗的人终于见到了一点曙光,花铭凡咻地把头抬起来,脸上是洋溢着的、抑制不住的激动之情。 赵凌喃笑眼弯弯,缓缓开口:“只要你友谊赛能赢他们,我就是你的了。” 花铭凡身子一颤,挥手勾住她的脖子,把她的脸带到自己的脸旁,声音决绝却又激动到尾音发颤:“我又怎么会输呢?” 第48章 连根裁断 下了早自习,王琼听看着前面两个趴在桌子上脸贴脸嘴对嘴聊着天当众撒狗粮的二人的后脑勺,默默地低下头看着群聊里的消息。 这个群叫做:一班秋毫不犯和平共处群,原因是这个群是背着花铭凡和赵凌喃建的,群里谁都有,就是没有他们两个。 这也好理解,毕竟大家在现实世界里被大佬支配的恐惧感已经深入骨髓了,只能寄希望于在网络世界中能得到一点点自由的慰藉。 溺水的鱼:是不是我眼睛有毛病看错了?凡哥最近怎么变得这么温柔了?不仅不骂人了,就连打架也要事先征求一下老婆的意见,这还是咱们那个挥挥手就能毁天灭地的凡哥吗?这符合他原本吊炸天的人设吗? 炭烤的娃:你个臭单身狗懂个屁啊,人家这是宠!咱,们那个学生会会长的名额,选来选去最后就剩他们俩了,结果凡哥弃权了,为了宠老婆把会长之位拱手相让,让你上你行吗? 王琼听看到这,耳朵一动,好像听到前面的那两个人也在说这件事,她抻直耳朵,悄咪咪地开始窃听。 赵凌喃嘟着嘴,很不满地埋怨:“你看你干的好事,弃什么权啊,你当这个会长不好吗?” “是谁之前口口声声说要跟我抢的?我让给你你还不开心了?”花铭凡伸手撩着赵凌喃的额发,把她的碎发梳到耳朵后面。 赵凌喃抓住花铭凡的手,一口咬下去,呜呜咽咽地吭哧:“我怎么知道这个什么狗屁会长整天除了搬桌子开会就是搬桌子开会?累死人了,你就会坑我!” 花铭凡“嘶”地倒吸一口凉气,把手抽回来,瞅着自己手背上一圈明显的牙印和两颗小虎牙,把眼一眯,张嘴对着牙印就亲了上去。 赵凌喃看着他这一系列的骚操作,面露恶心之色,挪动屁股离他远点:“你恶不恶心啊?” 花铭凡闻言把眼一抬,嘴从手背上拿开,在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丝:“这恶心啥啊?间接接吻你懂不懂?” 赵凌喃搞不懂他这种奇怪的癖好,撇撇嘴,扭过头去不想再看他。 见自己的准女朋友不理自己了,花铭凡立刻主动起来,他搬着椅子靠到赵凌喃身后,从后面伸手,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腰,语气有点猥琐:“宝贝,能不能让我亲一下?一下,碰一下嘴唇就行。” “不行不行!能让你抱着我你就知足,什么时候友谊赛赢了我再考虑让你亲我。”赵凌喃从余光中看着花铭凡龌龊的表情,从包里掏出一个口罩戴上,就是不让花铭凡亲。 花铭凡闲得很失望,有些落寞地哼着:“那好,我就抱着你。” 赵凌喃心想:这还差不多。 这么抱了几分钟,赵凌喃觉得不对劲了,为什么屁股上好像有个什么硬硬的东西顶着,还会动,还发烫!难受的要命! 她脑子一转,明白了,回过头瞪着趴在她身上的花铭凡,狐狸眼里满是嗔怒与羞涩。 花铭凡还搁那装呢,表现得那么无辜:“怎么了呀?”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赵凌喃隔着口罩骂他,声音被阻挡了少半,听起来有些娇弱。 花铭凡安静地看着她,身下的某个东西动了动。 赵凌喃疯了,这人怎么能这么无耻呢?无耻到没有下限!自从前几天自己说能当他女朋友之后,这个色魔的变态心理就被发挥到了极致,闲的没事就揩她两把油,有时候赵凌喃真想把他的荔枝亲手剁掉! 她随手抄起桌面上的裁纸刀,推出刀片来不由分说地就朝着花铭凡吃饭的家伙扎上去。 “我操!”花铭凡开口国粹,浑身弹簧一样飞速弹开,刀片扎在他的凳子上,“嘭”的一声刀身断裂,硬是把他的凳子扎出一个半厘米深的刀缝。 “我滴个妈呀~吓屎宝宝了。”不知道班里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霎那间安静如鸡。 花铭凡俯瞰着掉在他脚前的断刀,咽了口唾沫,尾椎骨“咻”地一凉,身下的某个东西立刻软了下去,说啥也不敢造次了。 赵凌喃镇定自若地收刀归鞘,眼里冷冽又无情:“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了是?分不清大小王了?再敢这样一次我给你连根截断!” “遵命遵命。”花铭凡一个劲的点头,昔日的王霸之气彻底一去不返,他觉得自己纯属哥谭噩梦,扑克牌里的最大数——小丑竟是我自己? 赵凌喃最后扫了花铭凡一眼,厉声呵斥:“滚,今天上午放学之前我不想见到你。” 家庭地位极其卑微地下的花铭凡毫无反抗可言,拿起上午要用的书和凳子,灰溜溜地跑到门边和蒋磊锡周川凛当同桌去了。 赵凌喃转过身来,找叶闵秋和王琼听玩起来。 叶闵秋朝她比了个大拇指,下巴都掉地上了,嘴里只能发出“哇”这一句话。 赵凌喃抬起手把她惊掉的下巴安回去,摆摆手表示自己毫不在意:“把下巴收回去,基本操作而已啦。” 王琼听星星眼,仿佛在看一位神明:“喃姐,你以后就是我的偶像,快教教我,怎么样才能驭夫有道?” 赵凌喃挑了下尾眉,传授心得:“告诉你们,威严!一定要树立自己的威严!” 叶闵秋望着门边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的花铭凡,觉得这位昔日的王者已经被威严压垮了双肩。 “哎,你们周末出去玩不?”赵凌喃叫了一声,提议道。 “去哪?”一说出去玩叶闵秋立刻来了精神,花铭凡也不看了当场转回头来。 赵凌喃想了想:“也就那么几个地方,逛个商场?看场电影?还是去爬山?” “我觉得还是逛商场看电影,爬山太累了。”王琼听说。 “行,那我再约几个同学。”赵凌喃点点头,拿出手机要约人。 叶闵秋戳了一下她,朝花铭凡的方向努努嘴:“叫他吗?” “叫他干啥啊?咱女生一块玩叫他一个大老爷们破坏氛围。”赵凌喃鄙夷地看他一眼,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牛!绝对牛!”叶闵秋再次竖起了她的拇指。 第49章 老子要钱! 十月下旬的周六,晴空万里,正是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的好日子,赵凌喃带着叶闵秋她们几个班里的小伙伴,正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玩着。 商场的一处冰淇淋摊上,赵凌喃安静地吃着一碗杨枝甘露,听着她们几个扯东扯西。 郑安灿盯着赵凌喃,笑嘻嘻地说:“喃姐,怎么没把姐夫带出来一起玩啊。” 其他人也都把话题转过来,纷纷提议说现在应该打电话把他叫出来。 赵凌喃捏了捏耳垂,笑得有点害羞,昨晚花铭凡听说她要出来玩,特意打电话过来撒泼打诨要跟着,结果当然是被赵凌喃毫不客气的拒绝了,还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至于现在嘛,他应该一边生她的闷气一边窝在被窝里对着某某荣耀里的傻逼队友大骂特骂。 “咱们女生出来玩,带他一个男生出来是什么意思。”她辩解着。 叶闵秋把头凑过来说:“你就不怕他生你的气然后跟着其他的女人跑了?” “他敢!”赵凌喃嗓音一高,在接受到附近食客异样的目光后又低了下去,但还是凶巴巴的:“他要是敢,我亲手把他废了!” 联想到那天早自习后赵凌喃拿着刀真往下割的情景,众人纷纷觉得她可能不是在吹牛,不禁感叹于赵凌喃是真勇,遇事那是真上啊。 赵凌喃还想说什么,手机不适时地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吴琳打来的。她和朋友们说了声,随即走到厕所里接通了电话。 号码是吴琳的,但传出来的声音却是来自她那个禽兽父亲:“喃喃啊,快回家,爸爸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赵凌喃试着叫了几声“妈”,但却依旧只有赵楷在说话:“喃喃,妈妈睡了,快回家。” 睡着了? 赵凌喃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对着电话那头开始喊:“赵楷,我警告你,你最好别乱来,不然我打死你!我宁愿进去坐牢!” “闺女,我怎么舍得欺负你妈妈呢?他是我的妻子啊,我心疼她还来不及呢。”赵楷那边的声音倒是悠闲,不紧不慢的,“快回家,我和你妈妈都在等着你呢。” 赵凌喃咬着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赵楷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有恃无恐,说不定吴琳现在就在他手上,她想报警,但又担心吴琳的安危,谁知道赵楷这个丧心病狂的狗东西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家里现在就像是一个潘多拉魔盒,赵楷就是盒子里面的魔物,他不断诱惑着赵凌喃打开他,用赵凌喃永远无法拒绝的条件,即便她深知,盒子里面关着的,是十恶不赦的恶魔。 思虑了几秒,赵凌喃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握紧的拳头松开,向赵楷妥协了:“好,我现在就回去。” 有了赵凌喃的保证,赵楷直接挂断了电话,赵凌喃在最后一刻听见了他那一声轻蔑的笑。 她匆匆地整理了一下,和朋友们告别之后便火急火燎地踏上了归家之路。 这个商场离赵凌喃家不远,赵凌喃打了个车,没十分钟就到家了,她急急忙忙地进小区、上楼、拿出钥匙开门,开门的那一瞬,她看见吴琳就坐在对门的沙发上,正歪着头睡觉呢,面色红润呼吸规律,看起来不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赵凌喃松了口气,随即放松了警惕,抬脚跨过门槛就往里走,却没有注意到门旁边的拐角处走出来一个人影,他沉着脸,看着赵凌喃走到屋里,随机从后面勾住了赵凌喃的脚,没有任何防备的赵凌喃就这么被他绊倒在地。 赵楷见成了,立即上前,握住赵凌喃的两条胳膊扭到后面,随后蹲下来用膝盖顶住赵凌喃的后心,把自己的女儿牢牢地控在手里。 赵凌喃侧着脸趴在地上,瞪着赵楷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咬着牙骂他:“卑鄙无耻的小人!你果然不得好死!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 赵楷高高在上的注视着自己手中这个曾经让自己无数次出糗的女儿,笑得嘴角抽搐,被按在地上还这么嘴硬啊? 他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握拳,随即不由分说地击打在赵凌喃的脸上,撞击声沉闷又闹耳。 赵凌喃眼前一阵金光,两颊的剧痛被昏昏沉沉的大脑无比清晰地捕捉到,她舔舔嘴唇,又疼又肿,还有一缕血腥味。 她尝试着挣扎了下,但两只手都被赵楷死死地握住,他用膝盖把她顶在地上,整个人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赵楷按住她的脑袋,在赵凌喃耳边大吼:“老子要钱!他妈的快把钱给老子拿过来!” 赵凌喃咧着被砸烂的嘴角笑了笑,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到赵楷脸上。 她眼前这个已经淹死在钱眼里的男人,竟能为了几分臭钱为了巴结别人而对自己的妻女下手,赵凌喃又一次透过他那一表人才的外表看见了他那颗肮脏到了极致的心。 她一脸淡然,哑声道:“没有!”气势十足,分毫不惧! 赵楷要疯了,答应好的要约几个道上的朋友吃饭,结果快到时间了才发现手头没钱,无奈他只好回来找吴琳要,但家里早就已经被他掏空了,剩下的钱也被吴琳藏了起来,怎么可能会给他? 所以他怒了,一棍打晕了吴琳,设计把赵凌喃叫回来,想着能从她这里弄到点钱,可结果却仍旧是那么地不如人意。 他开始翻找赵凌喃的书包和衣服口袋,可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毛钱,连手机都没有,不知道被赵凌喃藏到哪里了。 赵楷已经被心底的怒火冲昏了头,当即就要挥拳,可就在挥拳的那一瞬,他看着赵凌喃姣好的面容,想到了些什么。 他猥琐地笑起来,上下扫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这才发现赵凌喃已经长这么大了,聘聘袅袅沉鱼落雁,这么好看啊。 他俯下身子,用一种怪异的目光凝视着赵凌喃的眼睛,看的赵凌喃心底发冷。 他舔了舔嘴唇,抬手摸了摸赵凌喃光滑细腻的面颊,抖动着身子笑了出来:“你说,我要是把你送给我那几个兄弟,是不是也算是请他们吃了一顿饱饭啊?” 赵凌喃眸光一顿,心生寒意。 第50章 卖血 赵楷的手在赵凌喃的身体各处摸索起来,还时不时赞叹地“啧”那么两声:“比起饭店里的那些菜,你这道菜,他们应该更加喜欢。” 他凝视着赵凌喃的眼睛,罕见的从中读出了浓浓的恐惧。 赵凌喃还在嘴硬,怒喝着眼前这个人类败类:“赵楷你就是个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你们赵家都一个德行,都不得好死!” 下一刻她的脸就被赵楷结结实实地扇了一巴掌,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 “小贱人,和你妈妈一样贱,当初要不是你妈这个狗贱人勾引我,会有你吗?果然,贱人只会生出贱人,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赵楷掐着赵凌喃的脖子,手指不断发力收紧,直掐到赵凌喃面色发紫,呼吸困难才善罢甘休。 赵凌喃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拼命咳嗽着,气流带着血丝从嘴中喷出来。 赵楷伸手捏住赵凌喃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脸抬起来,隔得远远地欣赏起来。 “啧啧啧,真俊啊,我亲爱的好女儿,爸爸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漂亮呢?”赵楷玩弄着赵凌喃的脸,手指在她的脸颊上细细摩挲着:“你说,爸爸给你换上你那天去看漫展的衣服把你送过去,再把他们吃饭的视频在网上一挂,你说好不好啊?” 赵凌喃拧着眉头,仍旧没有放弃:“你敢吗?你就不怕我过去了把他们的命根子全都砍了?顺便还有你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忘了之前是怎么被我踹倒在地捂着屌打滚的吗?” 赵楷眼神一抬,不管不顾地仍旧说着:“不如把视频放到你们的校园网上,让同学老师们好好看看,他们口中的大姐大,最有希望冲击省状元的三好学生,私底下竟然是这种淫荡不堪的人,我还听说你在学校里有个小男朋友啊,要是让他看到了视频,你觉得他会怎么想?他会怎么看你?还会像现在一样喜欢你吗?” “恐怕,会把你当成垃圾一样,毫不留情地把你扔到垃圾桶里,嫌你脏嫌你下贱嫌你像个母狗一样,你觉得好玩吗?” 他把嘴放到赵凌喃耳边,气流暖烘烘的,但在赵凌喃觉来,却冰冷刺骨:“顺便,爸爸也喝口汤,尝尝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味。” 赵楷死死拿捏着赵凌喃的心理,把她打心底最害怕最不想见到的一一说了出来。 “不,不要……”赵凌喃终于屈服了,豆大的泪水从眼里涌出来,一行行的流到地上。 她没有办法,比起赵楷,她还是太嫩了,那些在她看来无比强势的心理防线在赵楷如此的摧残之下也仍旧不堪一击,她已不再是平日里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强人了,而只是一个在受到威胁时想要守护自己贞洁的十七岁的小姑娘。 赵楷眯眯眼,扣了下耳朵:“你说什么?听不清。” 赵凌喃强忍着心底的那股屈辱,哽咽着向这个曾经被她打倒在地无数次的魔鬼低头了:“爸爸,不要这样,你要钱,我给你拿钱,好不好?不要把我送过去……求求你了……” 赵楷的脸色好看了些,他警惕地松开握着赵凌喃的手,拿起旁边的一根擀面杖,缓步退到坐在后面的吴琳身后,将擀面杖放到吴琳的头顶,威胁着:“快点去拿钱,不然你懂的。” 赵凌喃从地上爬起来,抽动鼻子抹干净眼泪,整理好衣服之后拿了个口罩戴上,推门走了出去。 赵楷确定防盗门已经关好,这才松了口气,心头落下一块大石头,他丢下擀面杖,瘫倒进沙发里。 这场心理的博弈,终究是他赢了,刚才赵凌喃即便再嘴硬继续骂他,他总不能真得像话里说的那样去做?这种犯法的事情他还是少干为妙,说出来只是想吓唬吓唬赵凌喃,没想到小姑娘还真信了,吓得跪地求饶。 赵凌喃打架再怎么猛,说到底也还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十七岁少女,太容易被骗了。 赵楷搓着手指,已经做好了待会数钱的准备。 …… 赵凌喃真的没钱,手机里的那点钱是肯定满足不了赵楷的,吴琳把钱放在哪里,她也不知道,而她现在能想到的,自己能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了。 她来到了市人民医院,找到了血液中心输血科,护士站里,几个年轻的小护士对这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的出现很是诧异,忙问她是来干什么的。 赵凌喃袖子里的手缓缓攥拳收紧,好似在克服心底的那份羞耻:“我来卖血。” 那几个小护士被吓坏了,不可思议地互相望着,这么小的孩子就过来卖血,着实有些打破她们的常规认知。 似是护士们那种异样的目光令赵凌喃感到极为羞耻,口罩下面的脸通红,她抿着唇吭哧着:“能快一点吗?” 护士们虽然诧异,但既然有人来卖那就要服务,护士长走过来,问:“成年了吗?” 赵凌喃下意识地想摇头,但一想到吴琳还在家里等着她,又立刻点了点头。 护士长冷眼看着她,呵斥着:“请您实话实说,您的数据我们都能查到,您在这里撒谎没有半点用,还会影响您个人的信用。” 赵凌喃抬起头来,眼睛泪汪汪的,她拉下口罩,露出满是伤痕的脸,原本的花容月貌早已不在,脸上尽是伤疤,她哭着,眼圈红得吓人:“护士姐姐,我求求你们了,我真的很需要这些钱,我有急用,我、我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能成年了,我的生日就在十一月,很快的,我求……” 她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喉头发酸,声带僵直,只能无助地呜呜哭泣,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好无力,就是个废物,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楷在家里作威作福。 几个小护士见了她的脸,着实又被吓了一跳,谁这么狠心会对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下手,还逼着她卖血。 听着赵凌喃的哭声,护士长的面容逐渐软化了,她抬起手放到赵凌喃的头上,轻轻抚摸着:“孩子,别害怕,我答应你,让你卖,咱不哭了,不哭了……” 第51章 我抽六百 医院,输血科隔壁的兄弟科室免疫科,蒋磊锡正一脸悲痛欲绝生无可恋,满眼深情地盯着眼前的护士姐姐:“小姐姐,我被街头的流浪狗咬伤了,会不会得狂犬病在这风华岁月就与世长辞啊?我还有许多伟大的梦想没有实现呢。” 小姐姐懒得看他,手里拿着个针管对着蒋磊锡的胳膊瞄着:“把心放肚子里,你如果运气好还能有十几年的时间去实现自己伟大的梦想。” “那如果运气不好呢?” 小姐姐一脸淡然:“三个月就噶。” 随后她便使出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力量,一针插进蒋磊锡的胳膊里面,疼得蒋磊锡哇哇大叫,他扭动着脖子四处寻找心灵慰藉,在免疫科的门口看到了一丛酒红色的大波浪和那双熟悉至极的狐狸眼。 难道她也被狗咬了来打疫苗?蒋磊锡看着赵凌喃走过免疫科,直奔走廊深处。 他疑惑地问:“小姐姐,咱免疫科隔壁是哪个科室啊?” “输血科。” 蒋磊锡更摸不着头脑了,小姑娘年纪轻轻的难道还贫血?吃点大枣枸杞不就行了嘛还来输什么血啊?不过为什么花铭凡没和她在一起?蒋磊锡百思不得其解,打通了花铭凡的电话,准备让她老公来解决。 “凡哥,我在人民医院的输血科看到嫂子了。” “嗯?她不是和几个朋友一起出去玩了吗?”花铭凡的语气里掺满了怒火,不难想象他刚才在游戏里被那些狗屎队友气得不轻。 蒋磊锡确认了下,道:“可我只看到她一个人啊,她该不会在骗你?还是说她出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你帮忙盯着,我这就过去。” …… 冰凉的针头刺穿手肘处的皮肤,扎进了那根青黑色的血管里,鲜红的血液瞬间顺着管子流了出来,汩汩地涌进桌面上的血液瓶中。 赵凌喃忍着痛,咬牙坚持着,大量血液的流失令她的面色逐渐苍白。 护士长报着血液量:“已经350毫升了,再抽50毫升,这已经是单次抽血的极限了。” 赵凌喃抖着发白的嘴唇,问:“多少钱呢?” “800。”护士长看着她,眼神万般复杂,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来卖血换钱?家庭变故,被威胁勒索?她也许永远也不知道,但她知道这肯定不是她的自愿。 “800啊,有点少。”赵凌喃苦笑一下,握紧了拳头:“再抽100毫升,给我1000块,好吗?” 听了这话的护士长被吓坏了,情绪有些激动:“小姑娘你还要不要命了?一次四百已经是你的安全极限了,抽五百会影响身体健康。” “是吗?四百才是安全极限啊。”赵凌喃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死灰般的眼里总算迸发出一些光彩,她微笑着:“那我抽六百。” 正巧,采血器滴滴响起,四百毫升已经抽完,护士长为了避免赵凌喃胡来,伸手就要拔掉赵凌喃胳膊上的针管,却被赵凌喃连针带采血器夺走了,她搂着采血器和血液瓶,缩在桌子的一角,眼神凝固在采血器一点一点往上蹦的电子数字上,欣慰地笑。 疯子,真是个疯子!护士长被她的笑吓得僵在原地,仿佛在看一名从地狱而来的恶魔,单次抽六百毫升,什么概念?虽然不会造成严重影响,但还是会有头晕恶心,浑身乏力的症状,至少会对日常生活造成影响。 有那么一瞬,她真得想报警。 血抽的很快,多出来的两百毫升没几分钟就抽完了,期间采血器还一直在发出警报“单次抽血量已超过上限”,赵凌喃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脸上血色尽失,皮肤白的就像上千年从未见过太阳一般的苍白,白得吓人。 护士长用那种看异类的眼神看着赵凌喃,给她拔针止血。 赵凌喃毫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现在已经变得和她那个禽兽父亲一样,满脑子只想着钱,尽管初衷不同。 赵凌喃如愿以偿地得到了钱,两千,多出来的八百是那些小护士看她可怜,东拼西凑凑出来的,她的手机和卡里还有些钱,应该能满足那个煞星的胃口? 赵凌喃扶着墙,迈着轻飘飘地步子一步一顿地走出大楼,她感觉有点头晕目眩,胃里恶心想吐但又什么都吐不出来,眼前恍恍惚惚地一片。 她听到了一阵哈雷摩托车疾驰的声音,她拍拍自己的耳朵,不仅在心里感慨,这一次六百毫升真得有点过啊,连耳鸣都给她干出来了。 她又听到身旁传来机车刹车的嘎吱声和一个人步履匆匆的走路声,她抬起眼,很怀疑自己看到的是真是假,她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已经失血性休克跑到梦里了。 她抬起手,在花铭凡脸上摸了几下,冰冰凉凉的,还好软,她嘟哝着:“你是谁啊?怎么和我男朋友那么像?” 花铭凡双手叉腰,舌头顶住上颚,心里的怒火不停地往头顶窜。 谁啊?谁敢把他家的小姑娘弄得如此狼狈?不想活了是不是?他一个伸手把赵凌喃的口罩扯下来,瞳孔瞬间收缩。 眼前这个人真的还是他所认识那个赵凌喃吗?脸色比死人还要白,嘴唇看起来就像没有了一样,脸颊上尽是伤口,双目无神眼睛迷离,嘴角开了裂,结了一层厚厚的痂。 他仰头望了望天,喉结上下滚动,随即弯起腰,一个兜手便把赵凌喃抱在怀里,重又走进了大楼,他要去输血科问问,谁他妈了个逼的敢这么糟践他的女人?是真得觉得他好欺负吗? 赵凌喃察觉到他的意图,用尽浑身的力量从他怀里挣出来,跌坐在地上。 花铭凡站在她身边,浓黑的眸子发沉,一动不动地垂在地上的小姑娘身上,他舔了舔嘴角,蹲下去想把她拉起来,尽量地心平气和:“宝贝儿,咱们先起来,好不好?” 赵凌喃抱着膝,下巴搁在膝盖上,胸膛起伏,眼泪无声地顺着眼角溢出,滴滴答答地落在花铭凡的手上。 第51章 您好,这里是夏唐市公安局 泪水温热,触感沉甸甸的,花铭凡抱起眼前这个涕泪横流的女孩子,怀拥着她坐到一旁的排椅上。 这不是他第一次抱赵凌喃,却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少女真得好轻好轻,就仿佛是一张又软又脆的白纸叠成了纸老虎的样子,平日里看起来威风八面不可一世,但实际上一戳就碎,只要一下子就会消失不见,可怜的令人心疼。 他垂下头,额头和少女的额头贴在一起,和她四目相对,眸光中是数不尽的的耐心与平和,语气轻柔如棉:“宝贝,有什么事啊,有我替你顶着,你哭什么啊?再哭,可就不好看了哦。” 抽完血有一会了,赵凌喃的各项身体机能逐渐恢复,她回过神来,擦干净眼泪,使劲抽了抽鼻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花铭凡勾起手指在赵凌喃的鼻梁上轻轻一刮,哼哼着:“我要是连自己女朋友都不知道去了哪,那我这个男朋友当了还有什么意思啊?” “是准男女朋友,别想占我便宜。”赵凌喃嘟哝着给他纠正。 “好好好,听你的,不占你便宜,准男女朋友。”花铭凡把头一歪,仔细检查着赵凌喃脸上的伤,随后话锋一转:“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刚刚营造起来的暧昧气氛瞬间消散,赵凌喃尾椎骨一凉,对上了花铭凡结了一层冰的面孔。 她表情讷讷的,嘴唇翕动,看起来要说些什么,但是眼底的犹豫不决已经把她的想法暴露无遗。 花铭凡点点头,明白了,他理了理赵凌喃杂乱不堪的头发,起身抱着她往楼外走:“走啊,我带你回家。” 赵凌喃小奶猫一样蜷在花铭凡怀里,支棱起两只耳朵听着周围的一切动静,比如,少年掷地有声的心跳声,战鼓擂动一般,声声入耳,听起来是那么的令人心安,把她残破不堪的心理防线一砖一瓦地重新修葺,而后蹲在她面前,摸着她的脑袋轻声安抚:“一切有我,不要怕了。” 她闭上眼,感觉有莫名的勇气灌输进来,她又能勇敢的去面对自己的父亲了。 花铭凡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面对着花铭凡要跟着她回家的强烈请求,赵凌喃不由分说地拒绝了他,应付赵楷,她自己一个人就行了,赵凌喃不想把花铭凡也拉进这趟浑水里,即便她明白,以花家的实力,帮她摆脱困境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她不喜欢麻烦别人,有些事,还是需要她自己面对。 花铭凡也没强求,只是看着她进了小区门,而后骑车离去。 赵凌喃回到了家,吴琳还没醒,仍旧瘫倒在沙发上,赵凌喃很怀疑赵楷是不是在她不在的时间里又打了吴琳,但现在这个禽兽就坐在她面前,拿着擀面杖守在吴琳身后。 赵凌喃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怯生生地在他身前站定,把卖血得来的两千和自己的银行卡交给了他。 赵楷一手接过钱,一手抬起擀面杖,顶住赵凌喃的胸口,推推搡搡地让她离自己远点。 赵凌喃看着赵楷贱兮兮地往手指上吐唾沫数钱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他大卸八块,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只能暂时装孙子,等赵楷走了之后再做打算。 赵楷数了数钱,问了银行卡的余额和密码,觉得这些钱也还不少,足以让他在兄弟面前支棱起面子,脸上立刻春光满面,腰杆也挺了起来,连走起路来都带风。 他走到赵凌喃面前,瞥了下赵凌喃手肘上那个小小的血洞,似是明白了一切,他抬手在赵凌喃的脸颊上拍了几拍,嘴角咧得都快扯到后脑勺去了:“小王八羔子记住了,以后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别跟那抹了狗屎一样,谁见谁嫌臭,你要是还不听话,我真把你当盘菜请给我那些兄弟们吃。” 赵凌喃极力配合着他,上演出一场良家妇女被流氓恶棍骚扰之后的经典戏份,脸色苍白浑身发软,一个劲地点头屈服。 赵楷很满意她的表现,临走前抽出一张百元大钞,轻蔑地丢到地上,上去踩了两脚之后踢到赵凌喃跟前,用那种施舍别人打发要饭的语气,嘲讽道:“去买点大枣好好补补,说不定过些天我就能在床上看到你了呢。” 随着他发出一串淫荡的、令人反胃的笑声之后,防盗门被打开又关闭,屋子里终于恢复了些生气,有了些阳光。 赵凌喃长出一口气,把坐在沙发上的吴琳横过来,让她躺下,又到房间里拿了条毯子给她盖上。 做完这一切,她拿出手机,郑重其事地点开拨号键盘,将110一个一个地拨了上去。 她不会再去管吴琳是怎么想的了,吴琳爱同意不同意,她是赵凌喃,她有资格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既然吴琳的精神已经在赵楷多年的压迫下变得奴化,那就由她来解决这一切,她以前不敢,但现在敢,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如果有,那就只是三个字:花铭凡。 因为他对她说:别怕,一切都有我顶着。 也许在他自己看来说出这句话是再平凡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毕竟耍耍嘴炮在女朋友面前装个逼谁不会啊,但在赵凌喃听来,这句话就是他对她的承诺与保证,无论有什么事情,他都会顶在她的面前。 手机嘟嘟嘟了两声之后,打通了,从那边传来小姐姐甜美的问候声:“喂,您好,夏唐市公安局,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赵凌喃感受着自己嘭嘭加速的心跳,极力抑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您好,我要报案。” …… 花铭凡回到家的时候花凌宇已经回来了,很反常地这么早,不过花铭凡也乐得开心,他正好有事。 他坐到花凌宇旁边,双手绞在身前,有些紧张:“爸,能不能帮我,查个人,办件事。” 花凌宇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从他身上品味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味道,他拧着眉,道:“谁?” “赵凌喃。” 第52章 消防演练 下了第二节课的大课间,秋天暖暖的阳光从窗外涌进来,映得黑板闪闪发亮,教室里很是喧闹,到处都是大家嬉戏打闹的声音,赵凌喃趴在桌子上,被太阳光照得晕晕沉沉。 和班里其他人的欢乐不一样,赵凌喃有点愁,今天星期四,离她给警察局打电话已经好几天了,可自己的报案就像是泥菩萨过河一样,杳无音讯。 她自己也打电话问过,说正在搜集证据,赵凌喃想想也是,她虽然指控了赵楷很多犯罪行为,但几乎都是口说无凭,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案件进展比较慢也是能理解的。 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赵楷知道了这件事,万一有警察去找他,那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和吴琳又不知道要怎么提防他。 想到这,她不禁又长出一口气。 咚的一声,桌子上落下了什么沉甸甸的东西,赵凌喃抽动了下鼻子,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清甜味和腥味,这东西她从周一就开始吃了,不用睁眼看就知道是什么。 阿胶,花铭凡特意弄给她吃的,一天两碗天天不断,说什么能补血止血美容养颜,她不知道花铭凡是怎么知道她缺血的,不过看她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算是傻子应该也能猜出来。 她不是很喜欢吃阿胶,感觉那股腥味很恶心,她又不是坐月子吃什么阿胶啊,自己慢慢回血就行,所以她继续闭着眼装睡,就是不睁眼吃。 随后她就感觉到嘴唇一热,被一股温热的气流吹得皮肤发痒,她猛地睁开眼,没有任何缓冲地对上了花铭凡的视线。 少年站在她旁边,弯着腰弓着背和她脸贴着脸,脸颊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两人的嘴唇相距不过一厘米,只要花铭凡往前蹭一小下就能亲上。 赵凌喃看见花铭凡的喉结很不正经地滑动了一下,后面紧跟着咽口水的声音,她当机立断想要教训一下这个色狼,挥起手就要往花铭凡的脸上招呼,却不料被他往后一闪躲了过去。 赵凌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骂人:“你小子属兔子的?跑的真快。” 花铭凡抗压能力强,被骂了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你刚才的行为我能理解成你有起床气吗?” “我没有起床气。”赵凌喃思考了一会,还是决定实事求是。 “那就快爬起来把这碗阿胶喝了,你看看你缺血缺成什么样了?你要去当僵尸还是贞子啊?”花铭凡把碗端到赵凌喃眼前,掰开她的手把勺子塞进去:“一阵风就能把你给吹跑了,我都不想说你了。” 赵凌喃委屈巴巴地爬起来,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带了点小萝莉的可爱,嘟着嘴撒娇:“人家不喜欢喝,好腥的。” 花铭凡此时钢筋混凝土封心,面对小姑娘的撒娇愣是装没看见,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快喝,喝完待会还有个消防演练,你到时候在模拟烟道里晕倒了可别怪我啊。” 赵凌喃冷冷地哼了一声,握紧小拳头在空中挥舞着,乖乖地把碗拉到面前,一勺勺地喝了起来。 碗里除了阿胶,还有好多枸杞,核桃,黑芝麻之类的干果,像是一碗杨枝甘露,总的来说味道也还行,刚才她只是想撒个娇而已。 阿胶暖暖的,喝着好舒服。 花铭凡看着她喝,放了心,走到赵凌喃身后帮她梳理着头发,她的头发又长长了不少,发根部位已经是纯黑色的了,直直的。 赵凌喃在感叹:“你还会扎辫子?” “你以为我在家里真得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也要做很多事的知不知道,我妹妹的辫子就是我扎的。”花铭凡拿着梳子,熟练地梳理头发绑好头绳,精简干练的一个高马尾,大波浪弯弯曲曲。 “你很喜欢高马尾吗?”赵凌喃照着镜子问。 “你扎着我就喜欢。”花铭凡俯下身,把自己的脸也放进镜子里:“我就喜欢你这种御姐的气质,配高马尾真好看。”他心思一动,把脸贴到赵凌喃的面颊上,好软好嫩好滑啊,小姑娘皮肤真好。 赵凌喃盯着镜子里的那张咸猪脸,蛮横地抬手推走:“别想用甜言蜜语占我便宜,臭流氓。” 花铭凡还能听不出来她的“臭流氓”已经没以前那种厌恶感了?随即更近一步,从后面揽住她的腰,还装得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待会演练的时候,如果有危险,我就这么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受伤。” 赵凌喃鄙夷地送他一个国际手势,把最后一勺阿胶喝完,然后秦禾蓉就推门而入:“你们两个恩爱秀完了没?我在监控里看你们半个小时了,还不下去参加演练?也不看看班里还有没有人?” 赵凌喃下意识地回头看,果然,刚才还锣鼓喧天的班里现在除了他们两个已经没人了,倒是教学楼外面人声鼎沸。 赵凌喃脸一红,说了声“松开”便挣开花铭凡的胳膊,羞答答地往外一步一步地蹭。 花铭凡嬉皮笑脸地走到秦禾蓉身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秦老师,你老公呢?我记得上次是谁来着,陷在谁的怀里说:‘老公你好坏!’”最后一句,他夹着嗓子,嗲得要命。 秦禾蓉脸上也是扑地一红,一脚踹在花铭凡的小腿上:“滚!快滚!再敢撒狗粮你……” 还没等秦禾蓉说完,花铭凡早就跑没影了,准备换个场合撒盆大狗粮。 操场上,几名消防队员支起好多个帐篷,消防队长拿着大喇叭,操着一口流利地道的夏唐方言给大家讲解着此次活动。 总的来说这次消防演练分为两个部分,灭火器应用和逃生演练,先用灭火器灭掉电子火,然后顺着乌漆嘛黑的逃生通道跑到外面,演练完成。 消防队员给同学们讲解完灭火器的使用方法和逃生方法后,便开始组织同学们排队开始演练,同学们相互结伴一个个的鱼贯而入,不一会便轮到了花铭凡和赵凌喃。 第53章 三六九等啊! 帐篷里很黑,走进去后伸手不见五指,写着安全出口四个大字的指示灯向外放射着幽绿色的光,映在人脸上显得诡秘又瘆人,赵凌喃被这鬼屋一般的环境氛围震撼到了,拉着花铭凡抬脚就往里面走。 花铭凡心里纳闷啊,按照常理来说女生身处这种乌漆嘛黑的环境里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抱住身边的男生寻求安全感吗?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味了呢?小姑娘是一点都不怕啊。 赵凌喃顺着墙上贴的指示牌,兴高采烈地拽着身心郁闷的花铭凡转过一个拐角,总算在这个黑绿色的世界找到了些许别的颜色。 映入眼帘的是不远处的几摊电子火,红黄色的火苗肆意摇曳着,模拟的火焰燃烧声噼里啪啦,倒也挺像的。 两人面前是几个灭火器,保险栓已经被拔掉了,提起来就能用,赵凌喃蹦蹦跳跳地跑过去,一只手拎起一个灭火器,另一只手握住压把往下压,对着火苗根部滋滋滋就是一套丝滑小连招,那小火苗太没实力了,直接被瞬杀! 赵凌喃看着面前坚挺了不到两秒的火苗,十分不满的摇了摇头,扔下手里的灭火器,转身就走:“不好玩没意思,一点也不刺激,还以为是真的呢。” 听到这话的花铭凡眼含深意地嗯了一声,跟上去贴在赵凌喃后面,怪声怪气地说:“怎么?想要刺激的?” 赵凌喃点点头,有点生气:“我还以为是那种真的火真的灭火器呢,结果弄两个三岁小孩的玩具糊弄我们,太没诚意了。” 花铭凡没听她说话,回头望了一眼后面的通道,他们两个是最后进来的,后面应该没人了? “学校还真是抠搜的,连……哎呦。”通道里黑看不真切,赵凌喃一个没留神,天灵盖就和前面的墙来了个亲密接触,还高兴地叫出声来,她急忙提醒后面的花铭凡:“这里是墙,别再往前走了,拐弯。” 花铭凡就不听她的,继续往前走着,直到自己的胸膛结结实实地撞到赵凌喃的脊背上,他往前一顶,牢不可破地把小姑娘关在墙角里,和那天一模一样。 赵凌喃的所有动作瞬间僵住了,像是台年久失修又被锈迹斑斑的机器人一样,关节没油大脑短路,动都动不了。 这个姿势有点奇怪,她趴在墙上,花铭凡黏在她身后,身体前倾地顶着她。 “你……想干什么?我可不怕你啊我告诉你。”刚说完赵凌喃就想反手给自己一巴掌,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后面这个老色逼想干什么怕是街头的狗都心知肚明。 果不其然,这狗东西低下头,滋溜溜地吸了下口水,伸出舌头在赵凌喃的耳郭上来了个蜻蜓点水:“你不是想要刺激吗?那咱就来个贯彻到底!” 赵凌喃被他舔过的半只耳朵已经功能丧失,又红又烫,她感到又羞又臊,心跳加速,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连带着大脑进一步宕机,浑身发麻,皮下行军蚁瘙痒症状明显。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她想把后面这个畜生的头拧下来! 为了不给这个孽障任何可乘之机,赵凌喃强撑着气势,嗓音拔高:“花铭凡你是不是找死啊?信不信我现在就断了你的第三条腿让你终生残疾!” 反正小姑娘现在在他手上,他也不管什么约法三章让不让他骂人了,嗤笑一声:“哦?真假啊这么牛逼,有实力吗?” 花铭凡抬手握住赵凌喃的两个肩头,一推一转就把少女翻了个面,浓黑的瞳孔里存着指示灯布灵布灵的绿光,沉下去对上少女惊慌失措的眼神。 漆黑一片的消防帐篷里,狼狈不堪的少女被少年顶在墙上,微弱的指示灯光斜着照上来铺在他们脸上,将半边脸映得发亮,气氛暧昧缱绻而又诡异,此时此刻,少女只想说:你个逼崽子趁火打劫,你不讲武德! “断我的五肢啊,想法不错。”花铭凡又是往前一顶,胸口毫无缝隙地怼在赵凌喃的小山峰之上:“只是你觉得你现在这种不死不活的样子,能赢得过我?” 花铭凡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到赵凌喃的两只手,握住手腕扣到一起,提起来压在赵凌喃头顶的墙上,另一只手犯贱,在她的胸前轻轻一戳,发出一声感叹:“哇,这么软?” 他怎么敢!赵凌喃气急败坏,说话不过脑子,张口就来:“你信不信我给你夹断!” 刚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说过头了,潜意识中就想用手捂脸,可是手又被花铭凡抓住了,只能羞愧地低下头,咬牙切齿地从嘴里骂出声:“我操。” 花铭凡眼含深意地勾着嘴唇,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怎么给我夹断啊?该不会,这是你的第二人格在说话?” 一心想找台阶下的赵凌喃并没有意识到这是花铭凡的陷阱,嗖地一声就跳了下去:“对啊对,刚刚是我的第二人格。” “我就喜欢这种第二人格!我也有!”花铭凡一拍大腿,一副你我相见恨晚的情景。 赵凌喃忍不了了,这人是不是脑子里哪根弦搭错地方了?欠揍! 她怒视着花铭凡,哪还有一点缺血的样子,跺着脚骂:“花铭凡你脑子不会被驴踢了?猥亵强奸未成年少女,你他娘的犯罪啊这是!” 花铭凡一脸无辜:“这怎么就叫犯罪了?” “这不叫犯罪叫你妈啊!” 花铭凡见状,知道小姑娘急眼了,再这么下去可能会出事,但还是想皮那么一下,他咳了咳,清清嗓子义正言辞:“这强奸也分三六九等啊,第一等语言调戏动手动脚,我不过占个小便宜,这第二等啊就是大动手脚衣衫破碎,第三等啊才是奸进去了,这才叫犯罪,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等啊?” 赵凌喃被气得直喘粗气,抬脚就要踹他的命根子,但花铭凡是什么人啊,预判你的预判,直接抬腿把赵凌喃的两条腿都压在墙上,动弹不得,他看着小姑娘气得火烧眉毛的样子,知道不能再过头了。 于是他俯下身,和怒火中烧的小姑娘对着眼,说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告诉我,你那天去卖血,是为什么?” 第54章 我还能养不起你了? 赵凌喃的呼吸似乎在这一瞬间停掉了,她惊恐地定睛凝视着着眼前的少年,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刚才那个看起来色眯眯找打的花铭凡,脸上早已冷若霜雪。 她还想遮掩一下,但舌头不打转,说话结结巴巴:“谁去卖血了啊?我傻吗?多么伤身体啊。” “那难不成周六那天医院里的六百毫升血是我卖的?你当我是傻子吗?。”花铭凡声音淡然,话都慢悠悠的,听起来不怎么生气,但赵凌喃知道,他只是在压着火,舍不得对她发火。 花铭凡还在言语泄愤:“赵凌喃你行啊,能耐真大,一次卖六百,你是嫌自己血太多了还是觉得自己命长?你不知道再过几天你又要来亲戚了?整天半死不活昏昏沉沉的样子,脸白的跟那僵尸似的,你缺钱跟我说啊,你就算是再怎么能花钱我还能养不起你了?” “不、不是的,我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听到花铭凡提钱,赵凌喃立刻慌了,那天被赵楷侮辱着要钱的景象又涌上心头,令她羞惭满面。 死鸭子嘴硬,花铭凡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想要给赵凌喃隐瞒的机会:“不是为钱?六百毫升血卖了两千,还不少呢,怎么,明面上跟我说和朋友一起去玩,背地里瞒着我去卖血?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好骗啊。” 面对着花铭凡的咄咄逼人,赵凌喃被他按在墙上动不了,能做的,只有低下惭愧的头,不敢和他对视,她在赌,赌花铭凡还不知道赵楷的事情,虽然她知道以花家的实力,想要查到这些并不难,但她还是不希望花铭凡卷进来,她想自己处理干净所有的后顾之忧,然后再坦然地面对他。 但现实总是和希望截然相反的,赵凌喃越不想看见的事情,它就越会出现,她听到花铭凡很无奈地叹了口长长的气,而后放开了她,张开怀抱将她一拥入怀。 少年由于常年打架,身上多多少少带了些戾气,平时感受起来可能有些胆寒,但在此刻,它们竟全数消散,化作浓浓的的柔情,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温暖而又舒适,像极了很多年前,他们一家还恩爱和睦的时候,一家三口相拥在一起,久违了的,家的味道。 而后,她听到少年用那种温柔到骨子里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耳语着:“宝贝儿,这么多年,在那个残破不堪的家里,真的是委屈你了。” 如果说在几秒钟前赵凌喃极为反对花铭凡了解她的家里事,那么现在,她又觉得他做的无可厚非,就因为他一句安慰的话,一句同情的话,因为,这么多年以来,只有他一个人愿意这么说。 她收紧双臂,整个人缩成一团,拼尽全力蜷在花铭凡的怀里,鼻翼翕动,不知不觉间将那天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悲情的话语混合着几滴滚烫的泪,烧灼的花铭凡心头生恨。 听完了,花铭凡拧着眉,很是不悦:“警察局就没传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赵凌喃摇摇头:“没,他们说还在收集证据,进展很慢。” “明白了,我回头去催一下。”花铭凡一点头,转眼间便想明白了最近要干什么,他低头看着眼泪汪汪的小姑娘,准备哄哄:“在家里很不开心。” 赵凌喃嘟着嘴嚷嚷道:“明知故问。” “那你想没想过要和别人再创建一个小家庭呢?”花铭凡搂紧了赵凌喃,脑子里闪过一万种奇怪的姿势。 赵凌喃回过神来了,知道刚才那该死的煽情戏份已经结束了,再不跑就是床戏了,她骂骂咧咧着:“花铭凡你个畜生,我才十七岁你整天想着干什么啊,你就小心等你哪天精尽人亡死不瞑目。”一边说,她一边挣扎着想跑。 花铭凡的人生座右铭是“雁过拔羽兽走留皮”,到了老子的地界你就老老实实地上税还跑啥啊?他邪魅一笑,身子一斜,又抱着赵凌喃往墙边走,想把她壁咚到墙上。 “来啊,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精尽人亡,别到时候被我弄得嗷嗷求饶。” 赵凌喃浑身一颤,背后凉飕飕的,她知道花铭凡是在开玩笑,但是每天被他这么占便宜让她很不爽,她怒怒地喷出几口气,抬头,踮起脚来就是狠狠一口咬在花铭凡的脖子上,还顺便磨了两下牙。 黑暗里看不清,毫无防备的花铭凡只感觉脖子上一阵刺痛,没反应过来的脚步乱了套,他往前一扑,把赵凌喃甩到了墙面上,而他自己则是踉跄着,一头扎进赵凌喃的胸前。 夏唐市靠南方,十月底还是挺热的,赵凌喃没穿外套只穿了个短袖,花铭凡的脸就这么几乎没有任何阻挡的炫进了那两只曾经被他在花不语面前大为称赞的大白兔里。 赵凌喃一瞬间僵了,靠在墙上不知所措,花铭凡趴在她胸前,十几秒了都一动没动,赵凌喃伸出一根手指,轻微地戳了下他的脑袋,他该不会是闷死了?毕竟自己发育的这么好。 “花铭凡?还活着吗?”她尝试着出声问,随即胸口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伴着淡淡的血腥味。 赵凌喃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到最后忍不了了,抬手一巴掌扇在花铭凡头顶:“滚啊死流氓!占我便宜还弄脏我衣服,你让我还怎么穿?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花铭凡抬起脸来,伸出舌头舔了下鼻血,嘿嘿嘿地傻笑:“我可以帮你洗衣服,也可以帮你洗澡。” 赵凌喃刚想再来一巴掌的时候,通道霎那间亮了起来,秦禾蓉打着手电筒找过来,强烈的白光把他们俩照得纤毫毕现。 秦禾蓉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们俩,我知道你们很急,但你们先别急回家再做不行吗?教室都要上课了,你们俩搁着造孩子呢?” 赵凌喃狠狠瞪了花铭凡一眼,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噘着嘴赌着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花铭凡则是用力抽动了下鼻子,意犹未尽地自言自语:“还是那种淡淡的甜奶香味,我喜欢。” 他后面的秦禾蓉一脸无语,趁他不注意一脚把他踢翻在地,留他一个在这里自生自灭。 第55章 我等着你 后勤部门外的亭子里,少年少女分坐在长椅两端乘凉,谁都不说话,就连玩手机都是各自连着各自的耳机,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和平气象。 赵凌喃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抬起手想把外套脱下来,但又想到自己胸前的那摊血,就又把手收了回去,幽怨地瞪了一眼旁边的花铭凡。 这个傻缺,说好了带着自己来拿新校服,结果人家连门都没开,害得她在外面苦等,热得要命。 少年靠在柱子上,耷拉着眼皮眼神淡然,对着手机屏幕又是一阵摸脸。 赵凌喃不屑地嘲讽了他一下,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自恋。 自从她和花铭凡同桌以来,发现花铭凡每个课间的必修课就是掏出小镜子来欣赏自己的绝世美颜,还总在自己面前炫耀说他皮肤好长得好看,赵凌喃觉得那天让他穿那么一次女装是不是有点少啊? 赵凌喃扶了扶蓝牙耳机,一阵嘟嘟声之后传过来一声嗲得要命的“哥哥,晚上来和妹妹一起裸聊啊”,紧接着就是一段骚到极致的音乐,她被吓得一句“卧槽”放出来,浑身一个哆嗦差点就把手机扔后面的湖里了。 光天化日之下何方妖孽胆敢如此猖狂! 赵凌喃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屏幕,没错啊,我这是游戏视频啊,难不成手机中病毒了? 她怀着狐疑的目光往花铭凡那边一看,果不其然,花铭凡正拿着自己的蓝牙耳机乱看呢,表情失落又疑惑。 赵凌喃顿感这个天不热了,冷笑道:“花铭凡,手机里放的什么啊?” 花铭凡正在探讨蓝牙耳机突然失灵这一世界性难题,没注意到赵凌喃的语气,随口胡诌:“游戏视频呢,这个曜秀的我头皮发麻。” “是吗?那我也要学。”赵凌喃挑着嘴角坐过去,摘下自己的耳机塞进花铭凡耳朵里。 有了声音的花铭凡一脸如释重负,听到里面小妹妹嗲嗲的声音就舒服,满意地往柱子上一靠,思考了两秒钟后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突然就有声了呢? 他摘下耳机一看,妈的,赵凌喃的。 察觉到大事不妙的花铭凡第一时间清理掉手机后台,腰杆挺直,面容严肃,坐姿规范程度堪比国旗护卫队队员! 赵凌喃就看着他外强中干的样子,毫不客气地把手机从他手里抽走,打开一看,哎呦,后台都清空了,你小子很聪明啊。 但你以为我就没办法了? 赵凌喃点开某音,已经被花铭凡养成的号瞬间蹦出来一大堆推荐内容,一个二十多岁挺漂亮的小姐姐,穿着露脐露腿装在那里跳着钢管舞。 赵凌喃呵呵笑着,把手机递到花铭凡面前,两秒后清清楚楚地看到花铭凡舔着嘴唇咽了口唾沫。 呵,男人,下半身生物! “这女的有我好看?”赵凌喃指着视频里的女生,皮笑肉不笑。 花铭凡什么脑瓜子啊,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仍能临危不惧坦然面对:“没有,还是你好看。” “身材有我好?” “你身材最好。” “那你看她干什么?”赵凌喃抬手握住花铭凡的下巴扭过他的头来,语气不容置疑:“看我!” 花铭凡上下扫了她一眼,流露出一点嫌弃:“你穿得没她能吸引我。” 赵凌喃想着视频里那种露脐露背又露腿还透明的衣服,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上除了白就是黑并且土到掉渣的附中校服,气就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呸,你看你这点出息!除了美女就是腿!” 被扇的花铭凡委屈巴巴地和赵凌喃对视着,低声下气地说:“你要是穿那天漫展上的衣服,我保证除了你谁都不看。” 赵凌喃两个眼皮开始哐哐狂跳,脑海中有个小人在告诉他花铭凡这东西决不能久留,尽早斩草除根的好。 巧了,赵凌喃也是这么想的,她把花铭凡的手机从某音退出来,点开浏览器就要找浏览记录,准备给他来一个杀人诛心。 一旁的花铭凡瞥到了,心跳刹那间停跳,也不知道哪吃的熊心豹子胆,眼疾手快地把手机从赵凌喃手中夺回来,讨笑着道:“爸爸,给儿子留点面子。” 赵凌喃会意一笑,啥都懂了,没再继续追究。 花铭凡一边留意着赵凌喃的动向,一边删除所有的浏览记录,还顺便开了个无痕浏览,做完这些后他才敢坐下,真得看起了游戏讲解视频。 沉默了十几秒,赵凌喃突然说话了:“等你在友谊赛上赢了他们,我就穿着那天漫展的衣服,抱着一束花,在终点等着你。” 花铭凡咻地转过头,碰上了少女灼热又信誓旦旦地眼神,磁石一般,令你挪不开视线。 他勾唇一笑,抬手在赵凌喃的头顶摸了两把,是那么的胸有成竹:“我的小准女朋友,相信我,我一定会赢!” “因为我啊,可是附中的扛把子大哥,大哥向来就是说到做到!” 赵凌喃望着他,使劲点了点头:“我等着你。” “喃姐,有人找你。” 俩人正煽情呢,谁他妈的这么没有眼力见不看火候,赵凌喃拧着眉看过去,看了一眼,差点吐出来,妈逼的赵楷这个死东西怎么来了?赵凌喃真想问候一下他的十八辈祖宗,怎么生出来这么个玩意。 叶闵秋带着赵楷走过来,推了推赵凌喃道:“喃姐,这是你爸爸?他说要来找你,我就带他过来了。” 赵凌喃满眼不善地瞅着她,瞅得她脊背发凉。 叶闵秋大概知道了些什么,这个是非之地她是一点也不愿意多待,撂下赵楷一个人就急匆匆地跑了。 赵楷站在亭子前看着,目瞪口呆,良久他才反应过来,弯腰朝花铭凡鞠了一躬:“花少爷,好久不见。” 花铭凡轻挑了一下眉,想起来他最初见赵楷的情形,那时候的他竟然还觉得赵楷挺不错的,对花凌宇说的赵楷不是个好东西也是半信半疑,但自从他查了一下,再加上赵凌喃亲口告诉他的一切,他不得不信,眼前这个人,妥妥的衣冠禽兽! 第56章 我兄弟 他那天把赵凌喃送到家后,第一时间又折返回医院,和蒋磊锡碰头后去了输血科,这不问不知道,一问问的他血压直接飙升180,为了区区两千块钱买了六百毫升血,这妥妥的要钱不要命啊。 他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小姑娘遇到了什么难事急需用钱,不然不可能这么糟践自己,所以他没第一时间戳破,而是选择回去查了一下,赵楷做的那些肮脏事,可能瞒得过警察,瞒得过身边的人,但是在花家的情报网先前,不堪一击,全都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面前。 花铭凡这才知道,作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能够不负责任到什么程度,这才知道赵凌喃这么多年都是生活在一个什么家庭中。 那是一座寂寞冷酷而又无情的房子,囚笼一般。 而现在站在花铭凡面前的,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赵楷站在亭子外面向他鞠躬,依旧是那么的文质彬彬,一举一动都渗透着教养与礼貌,不愧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演的真像。 花铭凡想了想,觉得不能现在就和赵楷翻脸,毕竟他还是叶家的红人,万一弄不好的话,花家和叶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好关系又要崩溃了。 所以他急忙迎过去,把赵楷扶了起来,客客气气的:“赵先生,不知道您前来所为何事?” 赵楷看了眼赵凌喃:“有件事情想找小女商量一下,你们这是?”他左瞅瞅右看看,想从他们两个之间嗅到什么不一样的关系,那样的话,可就赚大发了。 “您说喃喃啊?”花铭凡很自豪地笑了笑,胳膊搭在赵凌喃肩膀上,往他的方向一扯,义正言辞地道:“我兄弟!” 赵凌喃嘴角咧着的笑顷刻间僵住了,脑子里一团乱麻,要不是赵楷在前面站着她真想一巴掌呼死他。 你小子这么玩是,私下里把我当老婆明面上把我当兄弟?这是什么逆天而又抽象的操作? 赵楷很明显也被惊住了,舌头足足打了半天的转才打出一句话来:“少爷,我有事想单独和喃喃聊聊。” 花铭凡大度,挥挥手把赵凌喃从自己身边赶走了,让她去和自己的父亲深入交流一下。 赵楷把赵凌喃扯到一边,小声询问:“怎么?你不是他女朋友?” 赵凌喃摇摇头,仔细观摩着赵楷现在装出来的君子外表,觉得奥斯卡早晚得给他颁一个小金人,装好人装得真好。 赵楷还在给赵凌喃洗脑:“闺女啊,咱能不能努努力巴结一下他?给人家当个小也行啊,你想想啊,只要你能成为他们花家的儿媳妇,这以后的吃穿用度还用愁吗?你看看现在,整个家全靠我一个人撑着,你妈妈也干不动了,你还小,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咱不说能跟他一辈子,就算跟他一两个月也能荣华富贵了。” 赵凌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是真没想到,人这种生物,竟然还能这么得厚颜无耻,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 整个家全靠他赵楷一个人撑着?家里的财政赤字就是他一手作出来的。吴琳干不动了?还不是因为被他打的。让她给花铭凡做个小?他是在外面找女人找多了不知道现在是一夫一妻制了吗? 不管走到哪里唯一想着的就是钱,他这辈子都别想从钱眼里跳出来了。 她鄙夷地道:“花少爷不近女色,对我丝毫没有兴趣,只是约在一起打游戏而已。” “真是天有不测之风云啊。”赵楷文绉绉地说完这段话,无奈地叹了口气:“闺女,再给爸爸点钱呗,爸爸手头有点紧。” 由于花铭凡就在旁边,他要钱的态度出奇的好,语气温柔至极,如果现在只有他们两个的话,可能就又会出现周六的那个场面了。 “没有,那天我的钱都给你了。”赵凌喃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又下逐客令:“后勤部快上班了,我们要拿校服,您请回。”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只留赵楷一个人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盯着她,眼神逐渐变得恶毒狠辣,但最后也只能气哄哄地离开了。 花铭凡眺望着赵楷离开的背影,向着赵凌喃求饶:“宝贝我错了,别揪耳朵了,疼。” 赵凌喃最后在他耳朵上掐了一下,松了手:“你真厉害,私下里把我当老婆,明面上让我当兄弟,真逆天。” “我这不也是为了帮你嘛,要是让他知道你是我的准女朋友,他最近肯定不会犯错了,现在多么好,你我关系普通,你又没给他钱,保不准他很快就要露馅了。”花铭凡揉着自己红肿发痛的耳朵,狡黠地笑着。 他很少动用家族的力量解决一件事,因为他觉得这样很胜之不武,面子上挂不住,但既然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他也管不了什么面子不面子了,能把赵楷弄走就是最好的了。 正好,后勤部上班开门了,两人立刻过去拿校服,拿完还得回去上课呢。 与此同时,叶悠慕站在离后勤部不远的一条路上,看着他们二人远去的身影,嫉妒得两眼发红。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最近采取的策略好像出了些什么错误,为了友谊赛能获胜,这些天他一直忙着在锻炼身体提升技术,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情是和赵凌喃培养感情,花铭凡本就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是他再不努力争取的话,说不定连最后的一丝机会都没有了。 他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群聊,说:兄弟们,不能只单纯的公平竞争了,咱们抢不过那个姓花的。 吴颜白:那怎么办?直接上手抢吗?就像以前那些寨主抢压寨夫人一样? 还是汪天皓明白理,瞬间就知道叶悠慕说的是什么,立刻发来了解决办法:这周六咱们约花铭凡出来打场篮球,废一下他,保证咱能赢就行。 吴颜白:咱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鄙了呢? 叶悠慕直接化身哲理大师:哪来的卑鄙?这玩意叫兵不厌诈,当初也没规定说明的不行就不能来暗的啊,束手束脚只会一无所有,打破心中规则的桎梏,才能越走越远。 第57章 弄废他 “凡哥,刚刚叶悠慕过来了。”周五最后一节课放学回家后,蒋磊锡一脸凝重找到花铭凡,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他怎么说?”花铭凡看起来倒挺放心的,手下败将就算是来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约我们周六下午去市体育馆一起打场篮球,说吴颜白和汪天皓也会去。” 听到这,花铭凡长出一口气,有点难为了,他们会不会是想借这个机会探探他们的篮球水平到底怎么样啊?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思考了几秒,花铭凡还是拍板决定:“去啊,情敌相约怎能不去?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之间的差距,让他们知难而退。” 他们能看我们的篮球水平,那我们自然也能看他们的,花铭凡就不信他们的技术能比他还好。 他又看向赵凌喃:“你去吗?” 赵凌喃摇了摇头:“上周玩到一半我走了,这周要续约,已经和朋友们约好了。” “该不会又是瞒着我去卖血?这次卖多少?八百毫升?”花铭凡挑着一只眉毛,似笑非笑的开着玩笑。 赵凌喃挥拳就在花铭凡的胸口上捶了一下,没好气地说:“乖儿子你还是好好想想十一月的期中考试怎么考得过我,都当了我一个月的儿子了,真没有一点上进心。” 花铭凡搬着凳子,吱吱呀呀地往赵凌喃那边靠了靠,笑得有点龌龊:“要不咱们俩再赌一次和月考一样的?” 赵凌喃警惕地看着身前的这个色鬼,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的请求,板着脸理直气壮:“不赌,新时代的好学生要遵纪守法,不能沉迷赌博。” 花铭凡抿着唇笑起来,站起身揉了两把赵凌喃的头发,提起她已经收拾好的书包往外走:“走了,我的小准女朋友,送你回家。” 赵凌喃站起来追上去,在他耳朵边上叽叽喳喳:“不过话说回来,你会打篮球吗?你纨绔子弟的人设难道不应该除了打架撩妹一无是处吗?” “看不起我啊你这是,等着,看我在球场上把他们打到破防。” …… 周六下午,花铭凡带着蒋磊锡和周川凛两人,赴约三打三篮球赛。 一进体育馆的大门,花铭凡就看到了正在一个场地上打球热身的汪天皓三人,他们走过去打个招呼,自顾自地开始热身。 市体育馆里有很多篮球场,只不过需要提前预约才能用,现在就有很多没能约上的人站在篮球场外面,怀着羡慕的目光看着有场地的人们在球场上挥洒汗水。 两伙人热身完毕来到场地上,随手拉了个野人过来当裁判,一场小小的篮球赛吸引了很多人驻足观看。 花铭凡扶了扶护额,听着场地外面某些小女生喊的“哇,姐妹们快看,那个穿蓝黄色24号球衣的男生好帅啊”,感觉自信心爆棚,更加不能输了。 随着野人的一声哨响,篮球被高高的掷向空中,汪天皓和蒋磊锡同时起跳,争夺这第一球的球权。 论起抢夺球权,花铭凡这一方是有点劣势的,他们三个都只有一米八多,但汪天皓足有一米九,绝对的身高优势使得这一球的球权毫无疑问的来到了汪天皓这边。 汪天皓拍着球,一个假动作骗过蒋磊锡,挥手把球传给了叶悠慕。 当初他在给叶悠慕选位置的时候,真是煞费苦心,叶悠慕这个臭棋篓子,真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要速度没速度要身高没身高,要体格还没有体格,扔球又不准,挑来挑去就只剩下一个控球后卫的位置。 好在叶悠慕这小子没有辜负汪天皓的寄托,经过这么久的苦训之后总算有了点正规球员的样子,不用再穿着裙子跳着舞在旁边当啦啦队了。 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叶悠慕,花铭凡俏皮地吹了两声口哨:“小子,你这小身板,还是早点回去洗洗睡。” 说实话,他真有点看不起这个小东西,你能干啥啊上来?被人当提款机刷分吗? 然后他就看到叶悠慕一个漂亮的穿裆传球过了他,接住球后又是一阵风骚走位过掉周川凛,三步上篮,轻轻松松的两分收入囊中。 叶悠慕隔着一个半场朝花铭凡比了个中指,轻蔑又不屑:你花铭凡也就是个花瓶罢了,什么实力啊。 花铭凡的表情凝重起来了,这三个人,真的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废物,还是有点东西的,但不多。 他接过球,站在半场之外,深呼吸,举手瞄准起跳,右手一勾,一个标准的后仰跳投,球就这么轻落落地划过天空,精准无误的投到了对方篮筐里,篮球框都没碰到,三分。 花铭凡甩了甩手,感叹自己仍旧处在巅峰时期,实力不减当年,他指了指汪天皓,仰头勾了勾手指,挑衅:什么实力啊你直接给我坐下! 周围又爆发出一阵小姑娘犯花痴的声音,无一不是“我要嫁给这个帅哥”。 球权又一次落到了汪天皓这边,汪天皓一马当先冲了过来,一个背身单打突破花铭凡的防线,假动作忽悠了蒋磊锡,大跨步来到篮筐底下,猛地一跃,看那架势竟是要扣篮! 在这火烧眉毛之时,周川凛高高跳起,伸出手盖了汪天皓的帽。 球撞击在篮板上,蒋磊锡跑过去抢下这个篮板球,挥手传到了花铭凡手中,后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投出一个三分。 比分六比二。 接下来的比赛,两队人马全都开始发力,比分咬的很紧,但在花铭凡一个又一个精准无比的三分球下比分被逐渐拉开了。 汪天皓这边没有得分后卫,三个人愣是一个三分球也没投进去过,全靠着那些二分球,比分不拉大才怪呢。 汪天皓分别看了一眼叶悠慕和吴颜白,用眼神传达着他们此行的目的,花铭凡确实强到离谱,三分球没见他空过一个,再让他这样下去,友谊赛他们必输无疑。 所以,一定要把他弄废,不惜一切地把他弄到上不了场。 第58章 进医院了 两伙人打着打着就来到了第四小节,比赛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比分停留在八十五比六十二,汪天皓一方已经必输无疑。 又是一轮的进攻,拿到球权的花铭凡带着自信的微笑,流利的运球过掉叶悠慕和吴颜白,最终在三分线外停下,遭到了汪天皓的防守。 花铭凡轻笑着,汗珠顺着勾起的唇角流进嘴里,又苦又咸,他嘲讽着汪天皓:“如果你们只有这种水平的话,还是尽早退赛,省得到时候输了丢人现眼,多么不好意思啊。” 汪天皓老母鸡一样张开双臂做着防守动作,同样笑着:“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你会上场呢?” 说完的同时,他猛地向前挥手,想要从花铭凡手中夺球。 花铭凡一直防着他呢,眼疾手快地躲开,同时向后一步,起跳,一个完美的后撤步三分。 汪天皓见大事不妙,尽管为时已晚却依旧慌忙起跳想要封盖,因为他的目标从来不是盖这么一个帽! 飞在空中,他右手成爪,对着花铭凡的眼睛狠狠地抓了下去。 篮球精准地掉进篮筐里,落地后砰砰作响,和花铭凡的惨叫声混在一起,震惊全场。 裁判尖锐的哨声将所有人从懵逼中叫醒,现场顿时人声鼎沸,对着汪天皓就是大骂特骂,蒋磊锡和周川凛更是一马当先,把汪天皓的十九辈祖宗都问候了个遍,打不过就犯规,妈逼这人什么人品啊,配打篮球吗?甚至有人提议把汪天皓赶出去,不允许他在涉足这里半步。 花铭凡站在原地捂着眼睛,几缕猩红的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伤口被汗水浸泡着,针扎般的刺痛令他倒吸凉气。 医生很快过来了,挪开花铭凡的手,瞳孔收缩眉头紧锁,这情况属实有点严重啊,花铭凡右眼的眼皮和周遭的皮肤已经全被抓破了,血淋淋的冒着血丝,不过幸运的是并没有伤到眼球,这只眼算是保住了。 医生给伤口做了简单的消毒包扎,嘱咐花铭凡别打了,回家,随后就下场了。 独眼龙花铭凡用自己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对面的汪天皓,又瞅了眼所剩无几的比赛时间,坦然地对着裁判说:“裁判,继续,我该罚球了。” 裁判一脸惊愕地盯着面前的这个傻子,心想这人该不会脑子被驴踢蠢了,都成海贼王了还这么拼,另一只眼也不想要了吗? 蒋磊锡和周川凛也拼命劝着花铭凡,反正他们都已经赢了,见好就收。 花铭凡睁了睁剩下的一只眼,觉得见好就收实在太给对面面子了,他极度自信地说:“就算只剩一只眼睛,我也照样能打爆对面。” 裁判见这么多人都劝不住,只好宣布比赛继续,让花铭凡罚球,毫无疑问,即便只剩一只眼睛瞄准,花铭凡实力仍旧恐怖如斯,又是一分稳稳收入囊中。 时间还剩最后的二十秒,球权在花铭凡这里,他还想再进一球,汪天皓依旧拦在他身前,轻蔑地道:“瞎了一只眼还敢这么狂?就不怕待会再让你断一条胳膊?” “要是有种那你就来试试。” 花铭凡直勾勾地凝视着汪天皓的动作,运球转身穿裆假动作一套下来行云流水,毫不拖沓地突破了汪天皓的防线,飞身朝禁区跑去。 他不想投三分了,改成来一个三步上篮。 到了禁区,他放出一个投篮的假动作骗掉吴颜白和叶悠慕,从侧面绕过他们,三分上篮无可挑剔,他骄傲地笑着向地面落下,却从余光中看到了公牛般猛冲过来的汪天皓。 他亲眼看到汪天皓雄壮的身躯撞在他身上,他在空中无法躲闪,被他横冲直撞地撞飞出去,他想踩住地面稳住身形,但汪天皓的力道着实过他大,他只听到自己的脚腕传来一阵清脆慑人的咔嚓声,堪比骨折的痛感直冲脑门令他呼吸骤停。 花铭凡就像是一块破抹布一般,被汪天皓甩来甩去,直冲出场地撞在一旁的观众席上。 浑身都剧烈地疼痛着,花铭凡喘着粗气,下意识地想抬手捂住脚踝,但胳膊又被椅子划了一道大口子,汩汩地血流不止。 堪比杀人现场的情形掐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脖子,没有任何人敢说话了,空气仿佛凝固了,堵塞在所有人的气管上,令人窒息。 刚刚下线的医生又立刻被迫上线,提着医药箱过来给花铭凡处理伤口,嘴里絮絮叨叨地:“哎呦,小伙子,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别打了别打了,就是不听,真是不听老人言少活十几年啊,你以为仗着年轻就能肆意挥霍青春啊?试试你就逝世了。” 周川凛和蒋磊锡则是直接找上了汪天皓,没等汪天皓放一个屁的工夫就把他踹到在地,不由分说地打了起来。 小人,妥妥的小人!难怪被赵凌喃说心性不好。 他们家老大征战沙场这么多年最多也就是得个皮外伤,今天倒好,被你们一群小人阴成这样,就他们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当老大的情敌?就应该直接拖到火化场烧了,下辈子做头猪得了。 叶悠慕和吴颜白还想上前劝架,结果没劝两句就被拖下水一块揍了,整个体育馆都弥漫着一种杀猪的怪异氛围。 汪天皓虽然挨着打,身上疼得不得了,但他心里开心啊,被他这么一弄,花铭凡即便能上赛场,实力估计也会大为缩水,别人骂,就让他们尽力骂,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输赢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什么名声,面子? 去他妈的! 医生检查完花铭凡身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消毒包扎,立刻打电话叫了救护车过来,花铭凡脚踝处的扭伤有些严重,他这里设备太过简陋治不了,只能打电话送医院了。 救护车的效率还是挺快的,仅仅几分钟后就响着呜呜呜的警笛声赶了过来,几个白大褂医生抬着担架把花铭凡架走,立刻奔赴医院。 蒋磊锡和周川凛打累了,放开那三个人,让他们躺地上自生自灭,自己则拿好东西,到外面打了个车也冲向医院。 第59章 我花铭凡,说到做到! 比起花铭凡的悲惨遭遇,赵凌喃这边也好不到哪去,此时的她正盯着坐在桌子另一边的赵英淇,恨不得把这个臭女人大卸八块。 本来她们几个小姑娘玩得挺尽兴的,可谁知道半路杀出个赵英淇来,对着他们就是一顿阴阳怪气,扫帚星一样的晦气。 赵英淇今天穿金戴银的,对着和赵凌喃在一起的几个小姑娘就是一顿嘴炮输出:“这有的人啊,就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什么都不用她操心只需要乖乖配合就好了,可结果呢,非要在别人面前刷自己的存在感,到最后落得个什么都没有的下场,这才追悔莫及。” 赵英淇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往赵凌喃这边瞟。 她早就看自己的这个侄女不爽了,长得跟那个狐狸精似的令人嫉妒,还敢动手打自己的父亲,真的不知道谁才是家里的老大了,没大没小没有教养的下流女人。 赵家是一个封建残留比较多的家族,尊卑等级在他们的脑海中早已根深蒂固,在他们看来,男人就是家里的天,女人孩子在外面再怎么呼风唤雨,只要一回到家就必须乖乖地服从男人的命令,所以别看赵英淇在外人面拽成这样,只要回家,在她的丈夫面前,她依旧是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叶闵秋抿着唇听着赵英淇的胡诌八扯,眼神很是不善,尽管赵英淇的话里没有一个名字,但单单是一个“她”就足以指桑骂槐了。 她有点搞不明白,赵凌喃性格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生在这种糟粕的家庭里?天妒英才吗? 赵英淇说得口干舌燥,停下嘴皮子喝了口水,刚想继续说的时候却被王琼听打断了话:“阿姨,今天呢,是我们几个同学在这里一起玩,和你好像没有什么关系?你看一下,时间也不早了,你是不是应该回家了?” 赵英淇愣了一下,对着逐客令笑了,笑靥如花:“小妹妹,怎么说喃喃也是我的侄女,我这个当姑姑的,说什么也能陪着她玩。”她说的理所当然,貌似赵凌喃就应该无条件的听她的差遣。 “喃姐,你觉得呢?”王琼听歪歪头,把这个烫手山芋抛给了赵凌喃,她们赵家的事,还是让她自己解决的好。 赵凌喃瞄了赵英淇一眼,抓起自己的东西起身离开:“既然姑姑还想待在这里,那我就不奉陪了,再见。”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您自己爱玩就玩,我们拜拜了。 余下的人也纷纷站起来离开,临走之前叶闵秋还不忘朝赵英淇摆摆手说了句“再也不见”。 赵英淇坐在那里,面色发白,牙关咬的咯噔咯噔响,手中的冰淇淋被捏得粉碎,她恶狠狠地盯着赵凌喃离去的背影,朝着桌边的垃圾桶啐了一口,一句“下流崽子”脱口而出。 赵凌喃一直走过好几个拐角,直到看不见刚才的那家店才坐下来,点了碗芒果冰沙,打开游戏准备嘎嘎乱杀一通冷却一下大脑。 她上了号,正巧碰见花铭凡也在号上,就顺便把他拉过来想一起打局排位。 花铭凡还是拿了对抗,赵凌喃也照常拿了打野,刚开局的时候赵凌喃还没觉得怎么样,但自从她支援了一次对抗路开始就看出不对劲了,花铭凡道心破碎了还是怎么的,实力怎么缩水的这么严重,逆天下饭送人头操作络绎不绝,这以前在他身上是几乎看不到的。 难道那曾经以一敌五不可一世独断万古的凡天帝,陨落了? 花铭凡是指望不上了,最后还是要赵凌喃来带飞,最后二十分钟龙团,赵凌喃一马当先切掉对面双c,顺势团灭对方,取得胜利。 回到房间,赵凌喃开麦骂花铭凡:“花四百,你是不是在篮球场看到哪个好看的小姑娘道心破碎了?你这操作堪比五星级大厨啊。” 花铭凡尴尬地笑笑,听声音有点虚:“这不是刚打完球有点累嘛,手不太听使唤。” “那你好好补补,阿胶自己喝点,别都留给我。”赵凌喃听着他虚里唧的声,罕见地关心起花铭凡来。 然后花铭凡就飘了,打嗓子眼里亢奋起来:“我现在手累得发抖,要不你过来喂我,我吃的更香。” “滚,还不知道你赢没赢呢就来邀功,信不信把你军法处置,拖出去斩了!” 花铭凡咯咯地笑:“赢啊,当然赢了,你男朋友是什么人啊,我跟你说,那汪天皓三个人,被我一通天秀操作秀的抱头鼠窜毫无还手之力,三个小丑也想把你从我手上夺走?也不看看自己自己什么实力就痴心妄想,傻……” “花铭凡。”听着花铭凡无比自恋的话,赵凌喃出声打断了他的装逼。 “怎么了宝贝?” “你说……我们早恋真的好吗?”赵凌喃趴在桌子上摆弄着那碗芒果冰沙,问。 手机那边的花铭凡顿了一下,没再说话。 这个问题,是他从未考虑过的,或者说,他觉得自己无需考虑。早恋嘛,青春期叛逆的象征之一,反正他从小一身反骨叛逆到大,没觉得早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谈就谈呗,肆意地挥霍一下自己的青春,不也很好吗? 但赵凌喃和他想的是不一样的,他们两个从根本上不一样,赵凌喃的家境并不好,还有个禽兽父亲,也许她和她妈妈的希望就寄托在她身上,万一因为一个早恋而毁了她,她们娘俩也许会被赵家压死。 但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而且很简单,花铭凡笑了下,自信又张扬:“怎么不好了?谁说过早恋犯法了吗?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会一直对你好,一直疼你,宠你,也爱你,一直,陪在你身边。” “也许你会觉得我挺好笑的,才十七岁就谈什么一辈子的终身大事,我就这么有信心不骗你?以后不会变心吗?” 赵凌喃眼神一顿,听到了少年一字一顿,傲睨一世的话:“我说过的,我花铭凡,说到做到!” 第60章 爸妈要来! 赵凌喃得知花铭凡进医院这事还是在周一,都上了两节课了连他的人影都没见到,放在平时这个时候他肯定搂着赵凌喃的腰搁那美美地吃早饭呢,今天到现在还没来那绝对是出事了。 她去问蒋磊锡怎么了,结果遭到了这位壮士义正言辞的拒绝,于是她转换战场找到了周川凛,上来就要打他,这才让他爆出了这个大新闻——花铭凡打球把自己打进医院了,还不让他们告诉她。 赵凌喃差点没把他俩打死,前天的事今天还瞒着她,不想活了是不是? 打的尽兴了,赵凌喃当即向秦禾蓉请了个假,回家换了身衣服就打车去了医院。 二十分钟后,花铭凡就看到了自己病床前站着个气鼓鼓的小姑娘,脸色板的铁青,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了。 当着病房里其他病人的面,花铭凡笑得像个招摇撞骗的骗子:“来,宝贝儿,抱抱。” 赵凌喃上下扫着花铭凡的伤势:右脚脚踝扭了,打着层石膏,右手小臂划了条血淋淋的长口子,缠了一大层纱布,右眼受了伤,成了独眼龙……妈的怎么全是右边。 难怪昨天打游戏的时候这么菜,单手操作啊,这种艰苦卓绝的精神真值得我们广大中学生向他学习。 尽管心里想把这个瞒着自己的大骗子痛扁一顿,但赵凌喃还是秉持着尊重病号的原则让他抱了抱。 花铭凡看着赵凌喃穿的jk,兴奋得嘴角比那ak还难压:“今天穿的这衣服我喜欢,我以后只看你一个。” 赵凌喃怒冲冲地在花铭凡头上来了一巴掌,似是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你看,自己都说出来了,你周六就是打球的时候看别的小姑娘了,伤成这样你真该死!” 花铭凡没理她,还在看她的衣服:“哎呦,这裙子是不是有点长啊,挡着了,绝对领域有点小,不过也还行,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呢?” 赵凌喃意识到他在逃避问题,所以直截了当的把话题切了进去:“你说,是不是汪天皓那个狗东西把你伤成这样。” 她心里明白,花铭凡就算再怎么看其他的小姑娘也不至于摔成这样,她也听说过篮球比赛上有很多人为了分数不择手段的犯规,把对方球员弄废的情况都屡见不鲜。 以汪天皓的心性,赵凌喃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他干的。 花铭凡本来还想帮汪天皓遮一遮,毕竟大家都是男人,都喜欢同一个女孩子,偶尔做出点过激的事情也无所谓,但既然赵凌喃都戳破了,那他也不打算瞒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又说:“不过我也有错,被他抓伤眼睛之后就不应该再逞强继续打的,上头了上头了,我的锅。” 赵凌喃看着他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我去揍他一顿!让他知道谁才是爸爸!” 花铭凡急了,也不管腿脚灵光不灵光了,下床一把把她拉住:“小姑奶奶,咱算了,蒋磊锡和周川凛已经替咱们教训他了,出了这口气就行了。” 让赵凌喃去一趟三中?笑话,三中可不是他花铭凡的地盘,她自己一个人去能放心吗?让人扣下了怎么办? 赵凌喃被他拽着走不了,只好坐回床上,忧心忡忡:“你这伤,好得快吗?下周可就要期中考试了,之后没多久就是友谊赛。” “我周六打完游戏和你说的啥啊?这么快就忘了?”花铭凡不屑地和她对视着,仿佛在嘲讽赵凌喃的无知与浅陋, 赵凌喃回想着那个令她又恶心又开心的下午,想起来了:“你花铭凡,说到做到。” 花铭凡抬手揽住她的脖子,勾手将小姑娘勾到自己的腹部,道:“听。” 病房里人有点多,虽然大家都很自觉地没往这边看,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这么做还是让赵凌喃羞得满脸猴屁股,花铭凡的坚硬的腹肌枕着好舒服,人鱼线即便是隔着一层病号服也依旧清晰可辨。 赵凌喃感到有些口渴,少年身上的阳光气息和淡淡的烟酒味混在一起,直冲她的天灵盖。 她把耳朵贴在花铭凡的心口处,听到了他咚咚响的,坚实有力的心跳声,赵凌喃把这理解成了隐喻,花铭凡想通过他的心跳告诉她,他喜欢她,只要他的心脏一刻不停,这份喜欢就会一刻不息。 赵凌喃仰起脸,感动得眼含泪水地仰视着花铭凡,对这个“说到做到”的少年充满了信任,他说过的,一辈子喜欢她,她无条件地选择相信,选择相信他。 她张张口,嘴唇翕动想要说什么,花铭凡却已经快她一步说出来了:“听到了?我肚子饿的咕咕叫,帮我去打个饭。” 刚才还心怀感动眼含热泪的赵凌喃立刻僵住了,妈逼的你搞这么暧昧的氛围就是为了让老娘听你那饿得咕噜咕噜叫的肚子?你直接说你饿了,让我去打个饭会死吗? 赵凌喃现在眼含恨意地,劈手夺过花铭凡给的钱,气冲冲地起身走了,高马尾在空气中甩开,及腰的发丝甩的花铭凡脸颊生疼。 “怎么了这是?”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问的花铭凡呆愣在床上,满脸问号。 他百思不得其解地划开手机,从浏览记录里找到一个“女生为什么会生气”的网址,点开后开始对着里面一划划不到底的几万条症状对症下药,愣是没找到他现在这个情况。 看来这个网站又要迎接一条新病症了。 看着看着,手机弹出来一个消息框,昵称小傻猪的人给他发来了消息:“哥哥,听说你被人废了现在搁医院躺着呢,你在太平间乖乖躺好,我去帮你收尸好不好?” 花铭凡肺都要气炸了,妈卖批花不语这小东西,成天不盼着点他好了,他嗖嗖嗖地打字:“不用劳烦我亲爱的妹妹出马了,等我头七的时候我自己走回家找你。” 花不语:“爸爸妈妈也要去。” 花铭凡噌地坐直了,打心底发慌,赵凌喃还在这呢他们来干什么?这不要人命嘛。 第61章 童言无忌 花铭凡争分夺秒:“是你要来的还是爸妈要来的?” 如果是花不语要来的话那就好办了,训她两句她一生气就不愿意来了,但如果是爸妈执意要来的话,那就得把赵凌喃支走了。 花不语赶忙给她哥吃了颗定心丸:“我要去的,怎么?不让我去吗?” 花铭凡:“你别来了,好好上你的学,我不用你关心。” 花不语很生气,骂了句:“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才懒得去呢!”干脆不和花铭凡聊了,直接下线。 花铭凡斜靠在床头柜上,两根手指捏着手机甩来甩去,神采奕奕,就等着赵凌喃把饭给他带过来。 医院食堂就在旁边,赵凌喃没花多长时间就把饭买回来了,她一进门就看见花铭凡大爷似的瘫在床上,招呼丫鬟一样朝她招手。 赵凌喃真想一饭盒扣在他头上,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是猪吗? 她把床头的饭桌升起来,贴心地把饭盒打开,筷子准备好,还给花铭凡倒了一杯水。 花铭凡摸了摸饭盒,抬头看着床头的赵凌喃,委屈巴巴地说:“爸爸,有点凉了,我想吃热点的。” 赵凌喃最后一点耐心也被他磨没了,老娘复习准备期中考试呢被你弄过来伺候你,你还这不行那不成的叽叽歪歪,给你脸了是不是? 她抬手抽走花铭凡面前的盒饭,拳头捏得嘎巴乱响:“你不吃我吃!我吃双份更好!蹬鼻子上脸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是不是?” 小姑娘抽风了?花铭凡被动地挨着骂,完全不敢怼回去,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花铭凡这辈子最头疼的估计就是怎么摸清这些小女生心里想的是什么。 赵凌喃瞥着花铭凡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觉得得给他个台阶下,她把盒饭朝花铭凡的方向一推,双手环抱在胸前:“我不想动,你来喂我!” 这个……花铭凡有些糊涂了,咱俩谁是病号啊?应该谁喂谁啊? 不过既然女王大人发话了,那就算是再借给花铭凡面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反驳,只能乖乖照做。 他的右手虽然看起来伤得挺吓人的,但其实伤口不深,用筷子吃个饭还是行的,他左手端起盒饭,右手拿起筷子,先夹起一块鸡排送到赵凌喃嘴边,还用上梗了呢:“公主请吃饭。” 赵凌喃可受用了,瞟了花铭凡一眼,乖乖张嘴把鸡排咬进嘴里。 花铭凡急忙夹起一块别的菜,身残志坚地服侍自家的女王大人用膳,女王大人吃相可好看了,还挺能吃,没一会就把满满一盒饭吃光了。 花铭凡端起水杯问赵凌喃:“喝水吗?” 赵凌喃一摇头:“不要,你都喝过了。” “嫌弃我啊?”花铭凡指着自己,表情有些惊愕,“你都是我的人了还嫌弃我?” 赵凌喃抽了一瓶新的水出来,拧开喝了两口:“别大言不惭了,你看你现在虚成这样,友谊赛能赢再说。” 喝完水,她端起花铭凡的那个盒饭,拿起筷子夹起一份菜送到花铭凡嘴边:“吃啊,换我喂你。” 她有点后悔,刚才不应该和花铭凡赌气的,菜都凉了,也不知道吃凉菜对花铭凡的身体恢复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花铭凡理所当然地吃进嘴里,嚼啊嚼地吞下去:“你说你刀子嘴豆腐心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 赵凌喃瞅他一眼,还没说什么呢病房门就嘎吱一声打开了,起初二人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能是哪位病人有事出去一趟,也就没怎么在意,直到三秒后花铭凡的病床边响起来一个稚嫩又耳熟的童声:“嫂嫂?你也在啊?” 花铭凡嘴里的饭差点没喷出去,他一个幻影扭头,不到一个小时前还说自己死也不过来的花不语现在就这么俏生生地站在他的视野里,后面还跟着花凌宇和孟玥一左一右两大护法。 花铭凡看妖精一样看着花不语,话都变结巴了:“你,你不是说不来了吗?” 花不语吐吐舌头,丝毫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这么紧张:“可是,爸爸妈妈又想过来啊。” 说完她就跑到赵凌喃旁边,蹦蹦跳跳地抱着她的腰,完全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喊得兴高采烈:“爸爸妈妈快看,这就是嫂嫂,好看吗?” 花铭凡更呆了,合着你连这个都说出来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赵凌喃放下手里的盒饭,站起来,脸上带着尴尬得极其不自然的笑,朝着那两位不速之客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好,我叫赵凌喃。” 至于身份嘛……赵凌喃觉得没有必要说了,花不语这个小坑货早就爆出来了。 孟玥骨碌着眼珠子,想着,刚才自己都看到听到了些什么?哦对,有个叫赵凌喃的,长得很漂亮的女娃娃在那里喂自己那个傻逼儿子吃饭,还被自己的女儿叫嫂子? 傻逼儿子艳福不浅啊。 她反应过来,急忙接话:“喃喃啊,来,坐,头一次见面难免有些唐突,不用那么紧张,表现得自然一点就行。” 花凌宇也是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表现得自然又不在意。 被这种轻松愉快的氛围感染着,赵凌喃也慢慢放松了下来,继续坐下,当然,喂花铭凡吃饭这个事就只能放在一边了。 花不语这个小苍蝇还在祸害一锅好粥:“哥哥,你早说嫂嫂在啊,这样我早就来了。” 她又把话题转到赵凌喃身上:“嫂嫂你今天也穿得好漂亮啊,哥哥什么时候再穿一次女装给你看啊?我还想看。” 花不语说话声音大,全病房都听得一清二楚,不光孟玥和花凌宇,其他人也都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身处大型社死现场花铭凡二话没说掀开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包了进去,恨不得从楼上跳下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缓和气氛这个重担就毫无疑问地落到了赵凌喃的肩上,她一面尽力笑得自然,一面在心里大骂特骂花铭凡:妈的你个狗东西你有被子挡着我有什么?空气吗? 呵呵傻笑了半天,她终于想出来一个还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你说那个漫展的衣服啊,下次,等下次漫展再让你哥哥穿给你看。” 第62章 为什么要反对呢? 按理来说赵凌喃说出这种话很明显是在为花铭凡开脱,意思大致就是:快把你的头脑风暴收起来别胡思乱想了,小小年纪脑子里装的怎么比你那个色魔哥哥还要混乱? 可花不语小啊,能理解字面意思就不错了,她不领情,继续拆台子:“不要嘛,谁知道下一次漫展是什么时候,我现在就想看。” 她踢蹬着两条小腿,两只小手握拳在空中乱挥,两个腮帮子鼓得河豚一样。 窝在被窝里的花铭凡忍不了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被子伸出手,一把捂住花不语的嘴,就这标准的架势的熟练的手法,和某北的人贩子简直一模一样。 花铭凡眼神凶恶,吓得花不语连呼吸都停掉了。 关键时候还是要花凌宇这个商界老油子过来打圆场,只不过他说的话,让人怎么看怎么看不出他是打圆场的:“铭凡,教训一下就行了,童言无忌嘛,没必要这样,下一场漫展我刚查了,好像在十二月初。” 花铭凡两个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地上了,这是父母吗?有这样想看自己儿子女装的父母吗?花凌宇当年该不会也被孟玥强制穿过女装? 孟玥歪头看着自己宝贝儿子快掉到地上的下巴,抬手帮他安回去:“妈妈也想看,谁让儿子长得这么帅呢?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把你生成个女孩,咱们家本来就女孩子少,你就委屈一下,穿个女装让妈妈饱饱眼福。” 花铭凡:“合着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呗?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赵凌喃看喜剧片一样憋着笑,感觉肠子都快笑抽了,笑着笑着,她眼角流下来几滴泪。 她羡慕啊,看着花铭凡一家关系融洽,在她面前有说有笑,再回想一下自己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她从心底升起一种酸涩的自卑感,自己为什么出生在赵家,如果能让她在投胎前选一次,即便是不要漂亮的脸蛋,完美的身材,纵使是个残废,只要能给她一个完整有爱的家,别的,都无所谓了。 最终在花凌宇和孟玥的血脉压制下,花铭凡极其不情愿地答应了十二月初的那次漫展再穿一次女装,还附带和赵凌喃一起去漫展,把花不语高兴得差点原地螺旋升天,还说要给他们两个整个情侣装。 既然花凌宇和孟玥来了,赵凌喃也就不好意思继续待着了,又聊了几句之后就说自己下午还要上课,走了。 赵凌喃一走,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就连花不语也是乖乖识相,跑到一边自己玩去了。 花凌宇阴阳怪气地:“哎呦,你小子有实力啊,才几天没问你就连儿媳妇也给我们找上了。” 他俩知道这件事还是一个小时前,花不语和花铭凡聊完天后气鼓鼓地把手机一扔,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这个坏哥哥,不让我去,肯定又偷偷在医院里享受二人世界!这个大流氓!” 他俩当时刚好在旁边,一听,不得了啊儿子有事了,当即驱车到了医院,花铭凡废没废他们不关心,儿媳妇什么样他们才最关心,毕竟儿子不死就行,儿媳妇必须留住! 结果来了一看,哦吼,好小子,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找个这么好看的,十七年了,花铭凡要是再不找个女朋友花凌宇都担心自己养了十七年的这个东西是不是性冷淡了, 这种时候,即便是强如凡天帝也依旧拜倒在血脉压制之下开始装好孩子:“这不是想着让您二老早放心早抱孙子嘛。” 孟玥眨眨眼,问:“进行到哪一步了?” 花铭凡挠着头,挺难为情的:“妈,你这样就涉及隐私了?” 花凌宇瞅了眼自己儿子的裆,推测:“你不会犯罪了?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你忍得住?” “没啊,你们乱想什么呢,最多牵牵手抱一下,我哪敢动她啊,不想要命根子了吗?”花铭凡一边说着这段话,一边接受着来自旁边病床上大爷的那种鄙夷的目光:切,连个女娃娃都搞不定,你个废物、虚逼! “这儿媳妇这么猛啊,难怪能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花凌宇摸着下巴一脸深思之色:“你要是犯了罪我亲手把你送进去,让你好好品尝一下来自父亲的爱。” 花铭凡现在只想骂人,这都是什么爹娘啊,一个比一个奇葩,一个逼着自己儿子穿女装,一个要亲手把自己的儿子送进去踩缝纫机,真是……卧龙凤雏。 他决定转换话题:“爸妈,我这可是早恋啊。” 花凌宇啊了一声,点点头:“怎么了?” “你们之前不是反对我早恋的吗?” 孟玥笑了声,在花铭凡的脑门上嘎嘣一敲:“傻小子,之前反对你早恋是害怕你当海王祸害人别的小姑娘,但是今天看到你和喃喃,感觉我们的担心都是白费的,你真的很喜欢她,打心眼里的那种喜欢。” 花铭凡都要眼含热泪抱头痛哭了,差点就是一句你们真是我的再造父母啊! “你之前让我查的人,就是她。”花凌宇想起来之前那件事,道:“这姑娘家里好像不是很好,赵楷的女儿,真没想到,他叶家高管的女儿会做我花家的儿媳妇,你说这件事怪不怪?” 花铭凡趴在床上托着腮,有点烦躁:“叶家的二少爷,叶悠慕,也在追她,还有两个三中的人,三个人一起和我杠啊,我这一身伤就是他们弄的。” 孟玥抓住了重点:“怎么,你到现在还没追到她?蠢猪吗你是!” 谁有这种爸妈,估计祖坟都得诈尸,不关心自己儿子的伤势反而第一时间关心自己儿子在情感方面是个废物。 花铭凡叹了口气:“她现在只能算是我的准女朋友,要等到我们和三中的那场友谊赛赢了,我把那几个情敌打败了,她说才能做我的女朋友。” “但我现在……”花铭凡用仅剩的左眼扫了眼自己残破不堪的躯体,觉得希望渺茫。 友谊赛期中考试之后就要开始了,一周的时间,他能好吗?该不会大好的局势就要拱手相让了? 第63章 马子哥游戏霸气护妻! “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成怂逼了?”花铭凡一巴掌送给花铭凡,又开始自吹自擂:“想当年,你爹我一个人单枪匹马打天下的时候,两条腿都断了还能拎着两把西瓜刀从天桥南街砍到天桥北街,杀到九天十地无人再敢称尊!直到……” “滚你!自恋狂!”就连孟玥也受不了自家男人这么自恋,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两条腿都断了还天桥南街道天桥北街?你咋不上天啊?那天要不是我碰巧在菜市场街头把你捡回家,你现在坟头草都不知道多少米高了!” 花铭凡嘴角抽搐眼皮乱蹦,十七年了,他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家爹娘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他现在可算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自恋了,原来是遗传。 然后,在他震惊的眼神中,刚刚还捂着屁股跳跳的花凌宇一把抱住了孟玥,脸搁在孟玥肩膀上,眸光深情似水,话语里是深不可测的宠溺与依恋:“亲爱的,谢谢你,在我最孤单最无助的时候出现,陪我这么多年,花开花落,起起跌跌。” 这么土的情话,花铭凡肉麻的差点吐出来,他自以为自己和赵凌喃之间已经很秀了,没想到这些老一辈的老夫老妻真是秀破天际! 旁边病床上的大爷一脸羡慕,要恨只能恨自己早生了40年没能赶上这个时代,看着旁边一家子撒狗粮馋得流哈喇子。 花凌宇狡黠地朝花铭凡眨了眨眼:“臭小子懂了?再敢说自己会输我就剁了你的五肢!给我好好对那个小姑娘啊。” 这一口带着满满狗粮味的鸡汤灌下来,花铭凡还能说什么吗?老爹都以身作则了当儿子的自然不能丢老子的脸,肯定赢啊。 花凌宇和孟玥今天没什么事,索性就在医院里陪着花铭凡,倒是把电灯泡花不语送去上学了。 晚上,花铭凡估摸着赵凌喃应该放学了,打开游戏想和她开一把,果不其然她在线上,立刻拉了过来,二话没说就开排。 花铭凡依旧拿出来自己的绝活马子哥,倒是赵凌喃的英雄池更深一些,拿了一手曜,然后两人就在队里聊了起来。 花铭凡看着两人选的英雄,好失落:“人家情侣选的都是情侣英雄,要么就是辅助跟一个战士,你看咱俩,八竿子打不着。” 赵凌喃翻看着“峡谷情侣英雄一览表”,蹩着眉道:“不如你拿西施?我云鹰飞将配你的游龙清影,绝配。” “我一个大男人你让我拿个小姑娘英雄?有损人格啊。”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在作祟,花铭凡总觉得一个大男人拿女法师有点丢脸,他还是更喜欢在心眼多多的对抗路晃悠。 “可我不会西施啊。”赵凌喃接着翻那个表,眼前一亮:“要不你拿手法大帝打边路我用云大将军打野?” 花铭凡想了想,手法大帝配云大将军,倒也不错。 结果他还没出声,队友说话了,还愤愤不平:“哎,我说你们小情侣聊天能不能别开全部麦啊?组队麦他不香吗?就炫耀你们俩情侣啊?” 自觉理亏的两人纷纷选择闭嘴,打开组队麦重新聊。 进到游戏,两人分道扬镳,一个直奔边路一个直奔野区,终于在四十多秒的时候,发育路传来“捷报”,咱家射手,也就是刚才开麦骂的那个,在英雄压制的情况下被自己的下属单杀,还大言不惭:“失误了失误了,这小老鼠怎么不怕狄老板啊?” 花铭凡信以为真,毕竟打游戏谁都可能失手,也就没管,结果这个射手还送起来了,平均一分钟一个头,刚复活就死,不到五分钟他都零杠五了,毫不客气地贡献了全队的人头。 后来他学聪明了,不再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反而往队友身上推:“打野你是个傻逼吗?整天就知道刷你那片破野区,都不知道下来支援一下,五分钟让人家搂到高地了!你眼睛瞎吗不看小地图?” 所有的队友都十分明智地选择屏蔽这个傻子,自从这个射手松送了俩头之后,赵凌喃几乎就没离开过发育路,游戏六分钟到现在花铭凡上路连赵凌喃的影子都没见到过,都在帮下路,这个射手心态都崩成这样了? 花铭凡本来不想理这个傻逼的,输就输呗,掉一颗星的小事,反正他最近正在寻求一败,这会正好碰上。 但到了八分钟,射手直接开摆了,蹲在家里不出门,开始问候全队人的的十八辈祖宗,不管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全都无一例外,满嘴喷粪,就连花铭凡本人都自愧不如。 赵凌喃通过组队麦给花铭凡下达命令:“不用我多说了,该干什么都知道。” 花铭凡哪能不知道啊,小姑娘气得声音都歪了,意思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所以他打开全部麦,毫不客气地就是一顿嘴炮输出,上至那个射手的十九代祖宗,下至他的二十代儿孙,连带着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只要八竿子能打得着的全都骂了一遍,中间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连大气都没喘,更重要的是他还能一字一顿说的清清楚楚,连一句话都不带重样的。 在花铭凡哔哔哔了五分多钟后,可能是他刚才骂得太过肮脏,众人只听他长出一口浊气,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又重新心平气和起来:“来啊射手,接着狗叫啊,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狗叫狗叫刚吃了屎吗?我家姑娘也是你随随便便能骂的?我都舍不得骂她半句你何德何能?给你面子了是不是?” 背后没人撑腰的某位射手嗓子一噎,塞了根鸡骨头一样,咯咯咯地老母鸡叫了几声,随后被骨头噎死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样子应该是直接闭麦了。 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射手现在肯定被骂得心态炸裂想吐血,有了这么一出,花铭凡自然输掉了这场比赛,但心情好的不可言说,一个举报按钮按下去,故意多次送死直接扣了那个射手十几分,四个人举报扣的分加起来估计够他在墨家机关道修炼几年了。 打完这一把之后夜也深了,两人准备下线,但最后花铭凡留下了一句话:“想欺负我家姑娘,没门。” 第64章 威严的陨落 又是初冬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淡淡的、虚无缥缈的奶白色薄雾从地平线升起,弥漫在夏唐的各处高楼大厦之间,被初升的朝阳映得金光熠熠。 赵楷,或者说赵经理,迈着清脆的小碎步,浅浅地跳着迪斯科走进叶家的公司,坚实的皮鞋敲击在锃光瓦亮的地板砖上,嗒嗒作响,要是现在给他一双金色切尔西,他估计能跳着上天。 他这么嚣张也不是没有底气的,由于他促成的叶家和花家的合作很是成功,叶家在这个项目上大赚了一笔,所以叶鹤洽对他极为重视,任命他为销售部经理,更是叶鹤洽跟前红得发黑的大红人,叶家公司总经理公认的不二人选,仕途一片光明大道,在公司里有着绝对的权威。 他不徐不疾地走在公司大厅里,所见到的每一个人无不向他鞠躬致敬,就连总经理也不得不对他礼让三分,那些他曾经费尽心思去巴结去讨好,曾在家里看着他被赵凌喃当场羞辱的人也不得不在他的权柄之下,瑟瑟发抖。 这种至高无上支配别人感觉与权力,简直,太棒了! 他走路带风神色清闲,背影里尽是傲慢,他以绝对蔑视的姿态走在众人身前,如若下凡的神明一般,俯瞰众生! 有句古话说得好,叫“富贵不能淫”,赵楷明显是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他前脚刚离开大厅,后脚所有的同事就都议论纷纷。 “叶老怎么会看上这种人渣?你看看他那个狗仗人势的样,当初巴结别人的时候恨不得跪下,现在翻身成了主子倒把别人踩脚底下。” “他这种人啊,不会太长久的,昨晚我下班的时候就看到这个人渣搂着好几个女人在公司楼底下转悠,当叶老的眼睛是瞎的吗?” “你们是不知道啊,他这个臭毛病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那次她女儿多说了,家暴、在外面包养女人,什么事不干啊,我看他早晚有一天下台。” 对于这些同事们在背后说的坏话,赵楷是一句也不知道,他现在优哉游哉地走进办公室,大摇大摆地招手叫来自己的美女秘书,一边色眯眯地看着她一边听她讲今天的工作。 小秘书被他的眼神吓得浑身发软,说话都不利索了,两条腿颤颤巍巍。 赵楷私下里是个什么人她也清楚,给他做秘书,那可就不是伴君如伴虎,那可是相当于把自己扔进窑子里啊,一个不小心就会羊入虎口。 就为这事,她还特意找过叶鹤洽,想要换个岗位,结果叶鹤洽却说不着急慢慢来,深知董事长脾气的她也就懂了,没敢再多问。 结果赵楷上任经理到现在好几周了,也没看见叶鹤洽有什么动作,日子一天天过得战战兢兢,不敢犯一点错。 赵楷听完秘书的工作安排,抿着嘴边的咖啡,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赵楷看了一眼,叶鹤洽来的,心底那股谄媚奉承的怪异心理又开始作祟,他急忙接起来,满脸堆笑:“董事长。” “让我去一趟您那里?好,我现在就过去。” 赵楷挂断电话,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装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意气风发迈着方步出了办公室。 小秘书立即陷进沙发里,像是度过了什么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一样开始大喘粗气。 赵楷坐上电梯来到公司顶楼,推开叶鹤洽办公室的门走进去,他看着叶鹤洽金碧辉煌的办公室,眼底闪过几丝贪婪,不过很快就被他遮盖下去。 他一脸恭敬地走到叶鹤洽身边,忙不迭地给他端茶递水倒咖啡,还自告奋勇地帮董事长揉起了肩膀。 就这么揉着揉着,赵楷觉得今天的董事长有点不对劲,要是放在平时叶鹤洽叫他过来,不是和他讨论公司的发展前景就是给他升职加薪,怎么今天就板着张铁青的脸话也不说呢? 很莫名其妙,赵楷总觉得心里发慌,难受的要死,仿佛很快就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叶鹤洽很快把桌上的那杯茶喝光了,就当赵楷要再为他倒一杯时,被他抬手拒绝了。 叶鹤洽和赵楷对视着,眸光是那种来自上位者天然的压制与威严,和赵楷的那种狐假虎威有着根本性的区别! 赵楷浑身一颤,后背开始冒虚汗,大事不妙的预兆迎面而来。 叶鹤洽缓缓开口了,似是在说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语气淡然文雅:“赵楷啊,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再是我叶家公司的人了,你被我辞退了。” 这句话对于赵楷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晴天霹雳,将他轰得神志不清。 假的?一定是假的,怎么可能呢?董事长肯定是在骗我,我可是叶家最大的功臣,董事长您最看重的员工,不可能就这样把我丢掉? 赵楷的手腕一阵颤抖,拿不住手里的茶壶,茶壶跌落到叶鹤洽桌上,摔得粉碎,里面滚烫的茶水溅到赵楷脸上,他却浑然不觉,两眼空洞面色苍白,两片嘴唇筛子般止不住的战栗。 叶鹤洽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后面的大屏幕,叶鹤洽看都不用看就讲得明明白白:“私吞公款、包养女人、勾引秘书、家暴,你说你还有什么脸待在我的公司里?没把你送进去是看在你有功!现在,立刻,收拾好你的东西滚蛋!越远越好!” 赵楷看着后面屏幕上闪过的一张张照片,膝盖猛地一软,他整个人都跌坐到地上,整洁的西装被他搞得满是褶皱。 尽管很不想相信,尽管觉得这事一场梦,但现实就摆在眼前,赵楷不得不承认,他被叶鹤洽从权力与人生的巅峰一脚踹回了谷底,而且可能将永世不得翻身。 在叶鹤洽绝对的威严与权势之下,赵楷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他慌慌张张地翻过身,四肢着地,狗一般跌跌撞撞地爬出门外。 叶鹤洽用鄙夷的眼神凝视着赵楷那两片不断扭动的屁股,冷哼一声。 第65章 好喜欢你,一辈子喜欢你! 等赵楷晃晃悠悠地爬出门去之后叶鹤洽冰封的面庞才流露出一丝裂缝,他站起身,步伐有些蹒跚地走到办公桌后面的落地窗前,从这全市的顶点俯瞰一切。 由于多年的操劳,年纪还没有半百的他早已经两鬓皆霜,面容像是六十岁的老人一样,苍老又疲态,他伸出手按在落地窗上,内外巨大的温差将他的手印烙在了玻璃上。 他喑哑的声音里带着些迷惘和彷徨,似是很不确定:“小慕啊,爸爸能帮你的,只能到这里了,能不能赢,就看你自己的了。” 早上八点多钟,不过朝晖初升之际,但这个本该同样充满朝气的中年人却露出了佝偻又寂寥得背影。 …… 仍然处于混沌迷茫中的赵楷爬出办公室,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咚咚的心跳宛如战鼓雷鸣,手心指尖的汗水令他抓不牢地面,赵楷手心一划,整个人都趴到了地面上,额头结结实实地和地面来了个亲切的接吻。 冰凉的地板和针扎的刺痛令他散乱的意识逐渐恢复,他渐渐地收拢心神,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靠坐在楼梯边的栏杆上。 叶鹤洽的秘书礼貌地朝着楼梯口平伸出手,示意赵楷可以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重地,闲人免进。 赵楷混乱的眼神终于凝聚到了一起,他模糊的视野重新恢复晴朗,那个灿烂辉煌、浮光跃金的办公室重又被他看见。 往日的羡慕与贪婪在此刻全部烟消云散,恨意、嫉妒涌上心头,他紧咬着牙关,握住栏杆支撑着自己站起来,拍掉身上所有的灰尘,将西服上的每一层褶子整理平整,而后抬头挺胸,器宇轩昂地走下楼去。 公司里的众人还不知道赵楷被炒鱿鱼了,看他这个样子还以为叶鹤洽又给他安排了什么重要任务,对他不免又是一阵点头哈腰。 赵楷坦然接受着大家对他的、最后的一次臣服,昂然挺立着走出了公司。 呼吸到外面新鲜空气的一刹那,赵楷突然觉得这个雾好恶心,混在空气里钻进你的呼吸道,令人憋得慌,他慌忙掏出口罩来戴上,终于想起来自己还能何去何从? 经理这个职位自然挣得不少,但大都被他挥霍了,他现在已经习惯了每天挥金如土的日子,再让他退守贫困简直比登天还难,看来,只能再向家里的那两个臭婆娘要钱了。 …… 花铭凡住院的这几天,赵凌喃时不时地也会挑没人在的时候过去照顾他一下,于是在赵凌喃将近一个星期好吃好喝的照顾下,花铭凡终于在期中考试的前一天伤好痊愈出院了,回来听一天的课准备裸考。 教室里,赵凌喃歪着身子,伸手碰了碰花铭凡还微微发红的右眼,跟他打趣:“我觉得你遮着一只眼睛的样子更帅,霸气侧漏!就像海贼王一样,光是站在那就压迫感十足,也不枉你附中前任扛把子大哥的名声。” 她从桌肚里掏出一个健达奇趣蛋的半个壳扣到花铭凡的右眼上,离得远了一看,还真有她说的那个味,就是塑料壳上的那只粉红色野猪显得格格不入。 花铭凡露出来的那个眼睛睁了睁,像是要吞掉她一样,把整个小姑娘全都收进自己的眼底。 少女一身干净整洁的校服,白皙的皮肤和白色的衬衣几乎融为一体,让人分不清哪是她,哪是衣服,两个水汪汪的狐狸眼睁得大大的,在他面前滴溜溜地打转,嫣红的唇瓣最终将他的视线定格住了。 “喂,你看啥呢?”好几秒没听到花铭凡动静的赵凌喃起了疑心,晃晃他的肩膀问。 花铭凡坦然自若:“看你呀,不行吗?” 赵凌喃鼓着嘴哼了一声,眼里是那么的不情愿,身子却诚实得很,拖着凳子往花铭凡的方向挪了挪,闷声闷气的:“看,快看,看完了就要接着和我打赌,再让你当我一个月的儿子。” 花铭凡一看还有这好事?当即就把那张脸皮厚到大气层的脸抻到赵凌喃眼前,瞪着眼开始瞅起来,这架势,就跟当年狮驼岭的三大巨头看着笼子里的唐僧肉一模一样,就差流哈喇子了。 赵凌喃被他看得浑身发麻,抬手一巴掌把他的脸推开,气哄哄的:“流氓,滚一边去!还不看书,就等着接着当我儿子。” 花铭凡扣扣耳朵,表现得极为不在意:“你以为比我多学一个星期就能考得过我?上次让你赢是因为我放了片海,这次我一滴水都不会放给你。” 赵凌喃挑着一根眉毛看着不自量力的花铭凡,看傻逼一样:“就你这身体,行吗?虚成这样两个腰子就跟没有了似的。” 花铭凡早就习惯了赵凌喃这种说一句话能把你气到吐血的说话习惯,他想着赵凌喃那天穿的jk,突然有种想犯罪的冲动,便解开衬衣扣子,露出胸前花白又结实的胸膛:“我虚不虚,有没有腰子,你怎么知道的?要不你试试?” “滚啊,臭变态!”赵凌喃瞟了眼花铭凡的胸膛,气得不打一处来,想了个点子:“漫展的时候,你s游龙清影,我s云鹰飞将,你当我老婆!” 花铭凡虽然有点惊讶,但想了想,还是欣然同意了,反正他那天要穿女装,游龙清影的衣服露的好像也不多,起码比那天那套更能让人接受。 赵凌喃没想到花铭凡这么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答应的这么痛快,表情一言难尽。 花铭凡挪动着身子,学着花凌宇的样子伸手搂住赵凌喃纤细的腰肢,脸搁在她的肩膀上,语调轻柔又缠绵:“还得是我媳妇贤惠,照顾得我这么好,好喜欢你,一辈子喜欢你。” 班里还有人呢,赵凌喃觉得害羞,伸手推了推他,没推开,反而被他抱得更紧了,少年喘着热气喷在她的颈部,搞得她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环在了少年坚实而温暖的背上。 花铭凡现在觉得自己真傻,当时就不应该和汪天皓打那个破赌,虽然赵凌喃现在还称他是准男朋友,但他们和真正的情侣有什么不一样呢?还要去打比赛证明自己的合法性,我呸! 第66章 恶鬼的反扑 到了期中考试这天,夏唐市总算有了点初冬的样子,从前一天晚上开始就大雨倾盆,气温骤降,树上的叶子一夜之间全都哗哗掉落铺满了地面,直到早上这场雨还是丝毫未减。 赵凌喃打着伞走在去学校的路上,鞋子、半条裤子全被雨水浸湿了,湿漉漉的雨水冰凉刺骨,寒气顺着骨头缝钻进身体里,冻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从昨晚开始就有点发烧,脑子昏昏沉沉的,一觉睡过了头,十几个闹钟愣是没把她从梦乡中拽出来,等她心满意足睡到自然醒的时候,都七点半了,还半个小时考试开始。 她留下一句“我操”就急匆匆地洗漱出门,大雨天没有公交和出租,只能自己走着过去,好在她家离学校并不算特别远。 她踩着地面上厚厚的一层落叶,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一个不注意就踩到一处被树叶遮挡的水坑里,脚下一空,“啪叽”一声踩到水底下,溅起来的水弄脏了她的上衣。 傻逼这鬼天气? 赵凌喃在心里大骂特骂这场突如其来的破雨,什么时候下不好,偏偏今天下,耽误了她的大型认亲仪式怎么办? 她把脚从泥坑里拔出来,看着鞋子上裹满的淤泥,心态要多炸裂就有多炸裂,又是感冒发烧又是大雨倾盆的,这老天爷是这么想让她当花铭凡的儿子吗? 结果事情还没完,赵凌喃刚往前没走几步,后面又是一辆不长眼的车跑着七八十迈的速度从她身边开过去,溅起的一大摊水不由分说地全泼到了赵凌喃身上。 妈逼的你的眼是被狗吃了吗?打着这把伞有个屁用! 赵凌喃突然不想考试了,当儿子就当儿子呗,再让她走下去估计她最后能变身哪吒上天把那个老龙王剥皮抽筋。 她找了个树底下站着,掏出手机想和秦禾蓉请个假,但她的手机在此刻完美的给她诠释了什么叫做祸不单行——手机进水,打不开了。 赵凌喃的眼皮开始哐哐乱跳,拿着手机的手捏得死死的,恨不得把这块板砖捏得粉碎。 义愤填膺了大半天,最后,她长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走,好,老娘不考了,老娘回家总行了?反正现在过去也肯定赶不上考试时间了,老娘我回家养病,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赵凌喃怀着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情,以六十迈的速度噌噌噌往家走,在路过一个巷口的时候听到了里面有几声微弱的猫叫。 天生爱猫对猫爱不释手的小赵同学脑壳一震,脚步立刻停了下来,好奇心爆棚地往巷子里走。 这条巷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各种杂物纸箱堆满道路两边,被雨水浸泡的稀烂,巷子上方是几个破旧不堪的遮阳棚,从下面都能看到上面的完完整整的天,垃圾桶翻倒在地,各种生活垃圾从中滚落出来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赵凌喃捂着鼻子踢开一个挡路的旧玩具车,四处寻找着刚才的猫叫,生活在这种地方的猫估计也是流浪猫,赵凌喃在各个纸箱子底下翻翻找找,都已经做好了捡到一只没耳朵没眼睛小猫的准备。 她拐过一个拐角,来到了巷子的最深处,确实找到了那只猫,可结果却不如她意。 巷子最里面的一个遮阳棚下,几个赤身裸背满是纹身的大男人正坐在那里肢解着一只猫的身体,刚褪下来的猫皮还完完整整地挂在遮阳棚下面,血淋淋地往下滴着血,棚子下面还有一个煤气炉,炉子上架着一口热水沸腾的铁锅,旁边的桌子上什么葱姜蒜蚝油八角筷子碗一应俱全。 猫皮上滴下来的猫血混在雨水里,沿着水流淌到赵凌喃脚下,将她身边的一大圈水染得绯红,血腥味扑面而来。 从小到大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赵凌喃被吓得脸色苍白,两只眼睛死死的盯在被大卸八块的小猫身上,不禁发出一声惊叫,把那几个大汉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 那几个人满脸横肉的,浑身的纹身更是让他们凶相毕露,看到赵凌喃的那一刻眼都瞪大了。 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会有这么仙的小姑娘过来? 脸上纹了串英文字母的那个字母哥嘴里叼着根烟,扔下手里正在干的活,眯缝着眼开始观摩赵凌喃。 女孩子身上穿着附中的校服,背上一个粉蓝色的小书包,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浸透了,衣服紧贴在皮肤上,把身材勾勒的完美无缺。她似是被这个场面吓坏了,本就白的透明的脸此时像是一张白纸,又薄又脆,眼神惊愕又呆滞。 字母哥呸地把嘴里的烟吐到地上,色眯眯地舔了下嘴唇。不光是他,其他几个男人的动作也是出奇的一致。 赵凌喃知道自己走错地方了,缓过神来立刻转身向外跑,却迎头撞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另一个男人。 男人高达一米九,宽阔的肩膀把整个拐角都堵住了,满身钢丝一样结实的肌肉,身上纹着一只斑斓猛虎,他低头看着自己身前的小姑娘,就跟在看一只刚出壳的小鸡崽子一样。 猛虎哥迎着赵凌喃,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强大的威压不断挤压着赵凌喃身前的空间,她被迫一步步地向后退去,到最后退到了遮阳棚那里。 赵凌喃四处扫着周围的环境,想找找看还有没有其它的出口能供她跑出去,但很可惜,这里就是个死胡同,除非她会飞,不然真跑不掉。 遮阳棚里蹦出来一个看起来和赵凌喃差不多大的男生,年纪小小的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身上纹着一条眼镜蛇,和他本人一样猥琐到了极致,他咯咯笑着,一挥手就打掉了赵凌喃的伞,随即二话没说便把她的两只手扭到后面,掐着她的后脖颈把赵凌喃按到了满是青苔的墙面上。 赵凌喃发着烧,浑身使不上力,只能恶狠狠地瞅着身后的猥琐男,想动手却又无可奈何。 猥琐男朝着屋子里吹了声口哨,阴阳怪气地吼起来:“大哥,有货上门了。” 第67章 尊严 听到了下属的呼唤,那个破旧的、从内向外都散发着恶臭与腐烂木头气息的房子里传出几阵声响,吱吱呀呀的几声木床晃动声之后,一个男人被推了出来,高跟鞋敲击地面滴滴答答,男人赤足站立,真是一堆花里的一坨粪。 赵凌喃被歪着头按在墙上,用余光扫到了那个男人,果不其然是赵楷。 赵楷站在一群女人中间,衣衫凌乱不整,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亲吻的咬痕和种下的草莓以及黏糊糊的粘液。 赵凌喃闭上眼,知道自己这次肯定凶多吉少了。 她已经知道赵楷被叶家公司辞退的事情,赵楷每天挥霍无度,当经理期间好不容易攒下的钱没几天就被他花光了,为了维持他庞大的开支,这几天他闲来无事就会到家里要钱,每次都会被赵凌喃揍得满地找牙,恨得他连做梦都希望能把赵凌喃痛扁一顿。 这次落到他手上,赵凌喃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猥琐男见大哥出来了,一边欣赏着大哥身边的几个美女,一边忙着向大哥邀功:“大哥你快看我这次逮住的货,你看看这脸蛋这身材,还有身上这股体香,挂在咱店里能给咱赚多少钱啊!” 听着他这么一说,赵凌喃也逐渐明白了,赵楷这是没了收入来源,随便扯了几个兄弟在这里开了个窑子呢,也难怪在这种狗都不来的地方。 看样子赵楷是打算把刑法里面能挣钱的都干一遍。 赵楷听着那人在那里瞎哔哔,不情不愿地睁开眼。他昨天晚上的运动量有点大,搞得他现在又累又困,两条腿站都站不稳,身体仿佛被掏空。 他走下台阶,旁边的几个女人立刻给他撑上伞,花花绿绿层层叠叠地一大层,一滴雨都落不到他身上,更有甚者为了不让赵楷赤着的脚踩到水,竟直接趴在地上给赵楷当人肉红毯。 赵凌喃看着她们,眼底流露出悲哀。 赵楷到底给了这些女人什么好处,能让她们如此甘愿地放下自己的尊严与身体去做这种如此下流下贱的事情,她注视着那个被赵楷踩在脚底下浑身污泥的女人,打心底里为她感到痛心疾首,她也许是为了钱才走上了这条道路,但钱这种东西真得值得让一个人沦落至此吗? 赵楷走着人肉红毯,晃动着微挺的啤酒肚走到赵凌喃身后,他揉了揉满是垢污的眼睑,看清了这个被他的小弟们大为夸赞的货物——自己的女儿。 他的精神立刻被提了起来,腰也不酸了肾也不虚了,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他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自己的女儿这么得有风韵,这要不是被提醒了,他可能就要错过这个绝世的尤物了。 他抬起手捏住赵凌喃的脸颊,女孩子的伞被打掉了,整个人浸泡在雨水中,酒红色的大波浪头发紧沾在皮肤上,显得那么的失魂落魄。 或者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赵楷呵呵呵笑了好几声,哑着嗓子,声音尖锐刺耳:“没想到我做梦都想要看到的一天竟然真的会出现,还记得你那次卖血给我吗?我说想把你送上我兄弟们的餐桌,想不到最后成了真。” 他拍打着赵凌喃的脸颊,极为成功地诠释着什么叫做禽兽不如,他伸出手,熟练地解下赵凌喃的书包,把里面的手机掏出来,扔到一旁的水坑里。 赵凌喃彻底慌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种只应该存在于幻想与电视剧中的情景会真得发生在自己身上,要是今天让赵楷得逞了,那估计她以后大半辈子都会沦为他赚钱的对象。 毕竟在赵楷看来,什么狗屁亲情爱情友情,都比不上钱这一个字,他能为了钱,毫不犹豫地出卖任何人,就像现在这样。 “赵楷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你记住,你早晚有一天你会被警察抓走的,你这种人,就应该被千刀万剐!”赵凌喃扭动着身子,想挣开束缚。 后面人一见,毫不客气地一拳挥在赵凌喃的肚子上,看似弱不禁风的拳头里爆发出的力量让赵凌喃两腿发软,她一个晃动跌坐到了地上,疼痛令她的面容抽搐不止。 赵楷见到有人对自己的女儿这么暴力,很是不满,他挥手按住那人即将挥下来的第二个拳头,语调很是睿智:“打什么打?打坏了还能赚钱吗?有什么气待会到床上爱怎么撒就怎么撒,大家都有份。” 几个大男人听了,纷纷拍手叫好,脸上露出那种恶心又反感的笑,赵凌喃甚至都看到有人的下面开始搭帐篷了。 面对着赵楷这种违背道德和法律的行为,这些人不仅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震惊和惋惜,反而在想自己该坚持多长时间比较好,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事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 赵凌喃歪歪头,和被赵楷踩在脚底的那个女人对上了视线,女人妆容精致,浓妆艳抹极为妖艳,但却面容憔悴双目枯槁,眼神连个聚焦点都没有,整个人只剩下了极致的悲哀与麻木。 赵凌喃浑身一颤,有股凉气从尾椎骨开始上升,刺透了她的天灵盖,她不要变成这样的人,绝对不要。 她强忍着小腹处的剧痛,趁着身后那个人分神的时候用力挣脱开他的束缚,站起身就往外跑。 巷子的拐角就在几米之外,只要跑过那个拐角,不用十几米就是马路了,旁边好像有家便利店,自己可以跑进去报警,把他们全都抓进去! 这么想着,赵凌喃迈出了逃跑的第一步,但很不幸,赵楷一直在留意着她呢,他只是一个伸手就拽住了赵凌喃的长发,又是一脚将她踢翻在地。 赵楷也顾不上脚上脏不脏了,走下红毯一把拽起赵凌喃的头发,拖着她往房子里走。 赵凌喃只感觉头皮疼得要被拔掉了,她像条死狗一样被赵楷拖着走,她最后绝望地睁眼,本以为这将是自己这一生最后一次看到自由的天空,却不曾想在巷子的拐角处看到了一丝希望。 第68章 打包回家 七点二十八、二十九、三十,花铭凡一秒又一秒地数着墙上的挂钟,盯着自己前面的那个空位,表情烦躁又不悦。 都七点半了赵凌喃怎么还没来?今天早上他有事没能去接赵凌喃,让她自己坐公交车来学校,可那也不至于七点半快考试了都还没等到车? 花铭凡扭头看着楼外瓢泼的大雨,稀里哗啦的雨点打在树枝上,溅得玻璃上模糊一片,外面的景象只剩影影绰绰。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花铭凡的心像是被猛地揪了一下,提心吊胆的,这么大的雨小姑娘自己坐车过来,很危险。 虽然他觉得以赵凌喃的身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但还是心里堵得发慌,像是气管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艰难地喘不过气来。 七点三十一,花铭凡刻意留意着门口,耳朵竖的直直的,结果别说人影,连老鼠的脚步声都听不到。 他啧了一声,噌地站起身,凳子被他的腿推到了后面,磕在后面同学的桌子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他拿起旁边挂着的雨衣,迈着大步走出了教室。 监考老师是个外校的,不知道花铭凡的名声,还在那招呼他:“哎,同学,还有不到十分钟就发卷了,快回来,同学!” 期中考试这种大考的考场安排和月考完全是两个档次,第一考场里聚集了全级部最顶尖的精英们,此时此刻都被大佬霸气离场的身影所震撼到了,都开始叽叽喳喳。 “大佬这是咋了?走得这么急,来大姨夫了吗?” 面对这种瞎子都能看到答案的问题,人数占第一考场总人数三分之一的一班人表示:“你眼睛有什么大病吗?连嫂子没来都看不到,当心凡哥把你灌进水泥桶里扔河里喂鱼。” 考场里瞬间又掀起了一阵有关“花铭凡昨晚用劲用大了导致赵凌喃今天起不来床”的热潮,咋咋呼呼的最后还是靠监考老师出面才把这事压下来。 眼瞅着发卷时间到了,监考老师索性也不再管那两个考试都不来的学神,直接发卷。 花铭凡来到教室外面,先给赵凌喃打了个电话,显示的却是对方已经关机,他知道出事了,急忙披上雨衣出了校门,骑上哈雷,开始顺着赵凌喃平时上学的路线开始一寸一寸地找,雨水泼在他的头盔挡风板上,阻隔了他向外张望的视线,他干脆不戴头盔了,就这么淋着雨穿行在一条条大街小巷中。 赵凌喃平时上学走的路都是些繁华的大路,人多,监控设备也很完善,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会在监控里留下备案,找起来也很方便。 花铭凡甩过一个弯道,停下车,站直了在原地举目远眺,希望能在街边的一把伞下面看到他熟悉的面容,雨水滴落在他的头顶,顺着发丝流进眼睛里,有着一种奇怪的触感,冰冷、心悸。 这里没有,花铭凡在心里咒骂着这个鬼天气,重新骑上车穿梭在雨中,当他停在一处便利店外给车整理配件的时候,听到了老板娘正在和一个顾客讨论一件事。 “现在的年轻人啊,可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能单单从外表看她是个什么人了,就这个巷子里面,干什么的咱都知道,就不到十分钟前,有个挺漂亮的小姑娘,染着一头酒红色的头发,看样子应该是附中的学生,就自己走进去了,那里是什么地方啊就敢……” 花铭凡敏锐地捕捉到了老板娘话里的几个关键词,他慌忙扔下手里的活跑到柜台前,匆匆忙忙地从手机里翻出赵凌喃的照片递到老板娘面前,恳切地询问:“阿姨,你说的小姑娘,是不是照片上这个?” 老板娘眯着眼对着照片端详了好一会,点了点头:“对,好像就是她,还背着个粉蓝色的书包。” “谢谢谢谢。”花铭凡心头的石头算是落下来一大半,收起手机就要往外走,但老板娘接着的几句话又让他感到头上悬了一把剑 “小伙子,那姑娘是你朋友,我可跟你说,这种朋友处不得,巷子里面可是个窑子,嫖娼的那种,她就敢进去,说明什么?她的心性……哎我还没说完呢小伙子别跑!” 妈了个逼的还别跑?老子头上都要成青青草原了你让老子老老实实站在那听你瞎废话? 花铭凡一脚踹开店门跑出去,一路狂奔跑进了巷子里面,转过一个拐角后,他很幸运地在最后一刻赶上了。 猥琐男看着好像是从天而降的花铭凡,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要干什么,反应了一点五秒他想明白了,肯定是顾客啊这种天气,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烦躁无聊一身熊熊燃烧的荷尔蒙不知要到何处释放,便找上门来了。 这顾客还挺上道的,装的一副落魄淋雨者的样子,让人起不了疑心,连他自己刚才都差点被骗了。 猥琐男一路小跑来到花铭凡跟前,带着他走到了那个标着“按摩、足浴”等等几个大字的店门口。 猥琐男一看就是常年经营这种店,待客之道是一点都不含糊:“不知道客人想要那种价位的菜啊?鲍鱼单价一千,两小时自助,并且根据你选择的鲍鱼种类不同,价格和服务也会不一样哦。” 花铭凡的脸比这瓢泼大雨的天气还要阴沉,他垂下头,视线定格在趴在地上的赵凌喃身上,小姑娘看样子遭了不少罪,浑身都沾满了泥巴,衬衣扣子被解开了,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内衣,她红着眼圈,汩汩的泪水从眼里涌出来。 赵楷还抓着她的头发,花铭凡瞥了他一眼,赵楷立刻认怂,乖乖地松开了手。 他蹲下身子把赵凌喃抱到怀里,脱下校服把她包起来,又将小姑娘脸上的淤泥擦得一干二净,做完这些,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猥琐男一看这事情不对啊,怎么还有人把菜打包带回家呢,急忙上前挡住花铭凡,嘿嘿笑着:“客人,我们这里是不允许把菜打包回家的,而且这盘菜我们还没尝呢。” 第69章 带你回家 花铭凡看着猥琐男下面那个高高撑起的帐篷,欣然一笑,随后猛地抬腿一脚踢在那个该死的东西上面,这东西硬的时候比较容易断掉,众人只听“咔嚓”一声,那猥琐男便像是条被抽了脊梁骨的狗一样,双腿缓缓夹紧,两只手捂住那断掉的帐篷杆,嘴巴大张着,疼得连声音都发出来了。 花铭凡又是一脚把他踢翻在地,继续往外走,又被猛虎哥拦住了。 猛虎哥看到猥琐男的下场,长了记性,提前把帐篷收了起来,伸手就要把赵凌喃夺回来。 花铭凡不慌不忙,他现在很生气,气得要命,正好需要有人给他当沙包让他泄泄气,他抬手握住猛虎哥的中指,狠命向后一扳,一身膘子肉的猛虎哥还没来得及发挥实力呢就被花铭凡弄残了一只手,惨叫着跑进屋里找药去了。 都是一群银样蜡枪头,就这种实力也敢动他花铭凡的女人? 花铭凡迎着围上来的三四个人,眼神中凶光必露。 关键时刻,赵楷终于从惊慌失措中清醒了过来,在看到自己损失了两员得力大将之后,赵老板心如刀绞,慌慌张张地上前劝架。 “花少爷,是我的不对,动了您的女人,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的一马,小的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脏您的眼了。”为了生存,赵楷不惜抛弃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地给花铭凡磕了几个响头。 赵楷额头抵在烂泥里,心跳得都快顺着嗓子眼淌出来了,他的疏忽,这一切都是他的疏忽,忘记了赵凌喃背后还有花铭凡在撑着,要是真得惹恼了这位大少爷,只需他点点头,自己就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其他几人看到老大都服软了,知道自己这次踢到铁板上了,也跟着抽掉脊梁,跪的一给比一个快。 花铭凡垂眸凝视着这些臣服在自己之下的败类,满心的怒气突然就消散了,跟这种社会渣滓生气有什么用呢?伤的不还是自己的身体?尽早扔监狱里踩两年缝纫机发挥一下余温为社会做做贡献。 他向外走着,撂下一句话:“赵楷,趁着你还能蹦跶几天,好好算算你会在里面待几年。” 都说龙之逆鳞,触之必怒,赵楷怎么就不懂得这个道理呢?不过这样倒也好,他不懂,所以他亲手为自己挖了一个坟墓,有了他带头聚众嫖娼这个证据,相信警察很快就会介入了,到时候,他家的姑娘就不用每天再过着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花铭凡把赵凌喃放在机车的靠前位置,给她带好头盔,盖在自己的雨衣底下,哈雷这种太子车其实只够一个人骑,但花铭凡就是喜欢这种抱着赵凌喃骑车的感觉,两人紧贴在一起,没有任何距离的心心相印。 他发动机车,雨衣下的赵凌喃说话了,她刚哭过,嗓子有些哑,还有些哽咽:“我们要回学校考试吗?” 花铭凡又气又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考试,你是学习学疯了吗? 他发动机车,微微扭动车把,发动机轰鸣,带着他们逐渐远离原地:“不,我带你回家。” 小姑娘反着身子坐在车上,抱着他,手臂箍得花铭凡两肋生疼:“你不想当我爸爸了吗?反正我这次肯定考不好。” 花铭凡在路边停下车,掀开雨衣的一角,看着小姑娘红扑扑的脸蛋,伸手捏了一下:“什么爸爸妈妈,比起当你爸爸,我还是更想当你老公。” 赵凌喃噘着嘴打了他一拳,轻飘飘的云一样,感觉就像是在给花铭凡挠痒痒。 花铭凡又把小姑娘盖回雨衣里,再次起步,直奔花家而去。 …… 今天下大雨,花不语的学校停课一天,打游戏打得百般无聊的她扔掉手机,想下楼去觅个食填充一下自己空虚孤寂的小肚子,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了足以令她震惊一辈子的一个大新闻——哥哥带嫂子回家了! 可是,这个时间点他们不应该在学校期中考吗?怎么回家了? 花不语嘴巴张得都能塞进去两个鸡蛋了,为了不打草惊蛇错过一场好戏,她果断选择就地趴下,瞪大眼睛从楼上往下张望,大气都不敢喘。 花铭凡把赵凌喃抱到沙发上,帮她摘掉书包,脱去满是污泥的鞋袜外套,手最后在少女的内衣和裤子上停了下来。 小姑娘闭着眼好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覆下来遮盖住眼睑,模样要多诱人就有多诱人,这是在逼着他犯罪啊! 要不要脱呢要不要呢?花铭凡在脑子里做着极为激烈的思想斗争。 第一人格告诉他你他妈的是真想把流氓这个称号贯彻到底啊?趁火打劫算什么英雄好汉?做个好人花铭凡!你小学的时候背得滚瓜乱熟的“弟子规圣人训”都被你拉厕所里了?怪不得厕所那么满! 第二人格告诉他说这小姑娘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怕给她脱个衣服?穿得这么湿漉漉得不会发烧感冒吗?她是不是需要洗个澡好好干净一下?你要是真心为她好就脱!你把她上了估计她都愿意! 花铭凡看着眼前小姑娘被湿衣服勾勒出来的诱人的好身材,咽了口唾沫,声音之大连身处二楼的花不语都听得一清二楚。 虽说第二人格说的没错,但花铭凡还是有色心没色胆,害怕小姑娘醒了之后把他命根子连根拔下来,为了以后得美好生活,他还是叫来了几个用人,让她们给赵凌喃脱衣服,再帮她好好洗个澡。 他仿佛听见第二人格在他脑子里说了句“切——,有色心没色胆的废物,活该到现在还单身!两个腰子没有用,赶紧噶了卖了!” 花铭凡嗓子一噎,不想理这个傻逼,抬脚上楼自己也想洗个澡,结果楼梯刚走了一半,一打眼就看到了趴在二楼往下偷窥的花不语,嘴里叼了个鸡翅还看得津津有味。 这还真是——老虎没看到,猴子当大王啊。 第70章 不要怕 赵凌喃还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花铭凡的胸口好暖和,熨烫得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家庭从未有过这样的支离破碎,而一直是圆满又和睦的,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幸福又快乐,直到她醒了过来。 认识到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个梦的时候,她长出了口气,显得失魂落魄。 有人在她的耳边吹了口气,语气轻佻欠揍:“做的什么梦啊我都听见你笑了,分享一下呗。” 赵凌喃僵硬地把头转过去,和贴在自己身侧的花铭凡对上眼。 少年刚洗过澡,身上裹着一件洁白的浴袍,头发吹得蓬松整洁,正双手撑在床边,色眯眯地瞧着她。 赵凌喃刚想挥手送他一巴掌的那一刻,猛地记起来自己现在在哪。 她环视着四周,房间挺大的,和赵凌喃一般认知中的那种又乱又脏的男孩子房间很不一样,干净整洁,桌子上摆着一台电脑,旁边的展示柜上摆满了各种动漫人物的手办,四周墙壁上都是各种海报,又动漫又篮球还有几张美女……落地窗窗帘拉上了一大半,房间里有些昏暗,什么东西都有些影影绰绰,身上盖的被子上面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赵凌喃抽了下鼻子,把伸出去的巴掌收了回来,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花铭凡挑着眉看她:“怎么?还想家暴?” 赵凌喃啊了一声,舔了舔嘴唇,蓦地又反应过来一件事,妈的自己现在在花铭凡的房间里? 顿感大事不妙的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靠在墙上把被子掀开往里面一看,不出所料,自己现在也是只穿了一件浴袍,都已经洗白白了。 无数奇怪又羞耻的场景在赵凌喃脑子里闪过,她急忙抓紧被子的两角死死地包住自己,同时挪动着身子往墙角靠,看着花铭凡语无伦次:“你、你个变态!你趁火打劫趁人之危!你个坏人!你欺负我发烧打不过你!我要告诉叔叔把你送进去踩缝纫机,呜呜呜我不干净了!” 说到最后,她的话里还带了些哭腔。 花铭凡很无语啊,你是发烧脑子被烧迷糊了吗?我怎么着你了你就给我扣大帽子? 他急忙为自己洗白,张开双臂表示自己啥也没干:“我什么都没干啊,你一直在床上睡觉,我只是在旁边玩手机啊,你不要血口喷人!” 赵凌喃裹紧被子缩在墙角,红着眼圈和他对视着,她发着烧,两颊红得像个灯笼,花铭凡知道出事了,急忙跑到展示柜上找到测温枪,怼在赵凌喃额头上测了一下,妈逼的四十多度,难怪胡言乱语还乱做梦,烧成这样脑子能不糊涂吗? 他赶忙跑下楼翻出医药箱来,回到房间后嘭的一下把箱子扔到床头柜上,打开后酒精棉球碘液棉签全都一应俱全,花铭凡翻出一瓶退烧药,用针管抽出来后对着墙角的赵凌喃挥了挥手:“来,宝贝儿,过来打个针,打完咱就好了。” 脑子已经被烧的连人都分不清楚的赵凌喃拼命摇着头,她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肮脏恶臭的小巷子里,她看到在那最后一刻,花铭凡并没有来,她就这么被赵楷拖进了那个象征着地狱与永劫不复的破房子里,赵楷把她扔到床上,从角落里拿出一个破箱子,用针管抽出了一瓶药要打给她,在她的四周,猥琐男他们围着她,眼神令人脊背发凉。 “不、不要,我不要……”赵凌喃抖着双唇,更加用力的把被子往自己身上包,仿佛只要有这层被子在自己身上,她就能不怕任何的危险。 花铭凡朝赵凌喃伸过手去,轻轻拽了下她身上的被子,想把她拉过来,但在赵凌喃看来,这是赵楷要对她实施强暴的开始,四十多度的体温已经让她满头大汗,她要做最后的反抗,她喘着粗气,在赵楷伸过手来的一瞬间,掀开被子抓住了他的手,随后用尽自己平生最大的力量,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 就算是会终将堕落终将成为囚徒,那也要在在此之前为自由在拼搏最后一次。 赵凌喃尝到了铁锈味很浓很浓的液体从赵楷的手上流出来,灌满了她的嘴。 赵楷就顺着她的力道,一把把她拽了过来,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赵凌喃不死心,还是没有松口,她没有听到赵楷被咬之后的惨叫,那她就继续咬,把他的手咬断咬烂,这是她最后的顽强了。 如果真的是赵楷,那现在他肯定已经痛的满地打滚了,但不是啊,他是花铭凡,是那个在赵凌喃面前永远都温柔至极的花铭凡。 血顺着手背流下来,浸透了他的浴袍,剧痛使他面容抽搐,但真的很痛吗? 他放下注射器,抱紧了小姑娘,拽过被子来将二人包得严严实实,猛地有那么一瞬,他的身子僵住了,微微颤了颤。 小姑娘在他的怀里,哭着,滚烫的泪水从她的面颊流到他的手背上,竟是这么的滚烫,她呜咽着,咳声阵阵:“花铭凡,你在哪……我、好害怕……” 花铭凡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猛地俯下身,额头贴在赵凌喃额前,眼睛凝视着她婆娑又迷惘的双眼:“宝贝儿,别怕,我在呢,一直都在。” 他抱着赵凌喃的双臂更用力了,似是永远也不想松开,他有什么理由去放手呢?一个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他的女孩子,他为什么要放她离开呢? 他像哄哭闹的小婴儿一样轻微晃动着赵凌喃,轻声安抚着她,告诉她不要怕,他永远都陪着她。 似是听到了花铭凡的声音,赵凌喃的情绪平复了不少,浑身不再颤抖,眼神也柔和了不少,松开了咬着花铭凡的嘴,花铭凡的声音就像是定海神针一般,把她焦躁不安又恐惧的内心安抚平整。 她的眼神逐渐澄澈,她仰头,轻声言道:“花铭凡?” 第71章 衣服脱了,该打针了 “嗯?想起我来了?”花铭凡垂眸,嘴角不自觉的高高扬起。 赵凌喃一点也没记住刚才自己发疯的事情,她看到花铭凡手背上的咬伤,被吓了一跳,忙问他:“你的手怎么了?谁咬的,我替你去揍他!” 花铭凡盯着小姑娘因为发烧而充血的红嘴唇,此时染上了他的血,红得更加勾人更加妖艳,像是一只刚刚苏醒的小吸血鬼,吸了男人的血,不惜一切代价地勾引男人。 他善意地提醒道:“你要不要先舔舔你自己的嘴唇?” 啊?赵凌喃愣了下,有点没缓过神来,但还是乖乖地听话舔了下自己的嘴唇……妈的怎么是我咬的? 花铭凡凝视着少女一怔一怔的神情,不抱她了,抬手就把她放到了床上,自己则是站起来要走。 赵凌喃还以为是自己把花铭凡咬生气了呢,急忙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噘着嘴撒娇:“你不要走嘛,我错了,我不应该咬你的。” 面对着身前这么陌生的赵凌喃,花铭凡坚信她被烧坏脑子了,这要是放在平时,按她的性格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咬下来,能这样对自己撒娇? 花铭凡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果断拿起床头柜上的注射器,里面抽的药到现在还没用呢,他转过身对着赵凌喃,面无表情的推动注射器,把里面多余的空气挤出来,声音结冰:“来,衣服脱了,该打针了。” 赵凌喃看他这副架势,被吓坏了,烧也不发了,脸色被吓得铁青,慌忙抱紧杯子又往墙角跑,边跑还边求饶:“爸爸爸爸我错了,我以后再咬你我就是畜生,你放我一马放过我的腰子,求求了。” 花铭凡被小姑娘丰富的想象力给逗笑了,怎么滴啊,发烧还串台了,他身子往前一探,毫不客气地抓住赵凌喃的胳膊,一把把她拽了过来。 四十多度的高烧,赵凌喃浑身软的跟摊棉花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轻而易举地就被花铭凡拽到身前,强制性地趴在床上。 花铭凡先拍了拍赵凌喃的后背,示意她不要紧张:“你发烧四十多度,不打针怎么行,我可不希望我还没弄到手的小老婆脑子被烧坏了。” 赵凌喃明显有点生气:“那也就是说我脑子被烧坏了你就不喜欢我了对吗?你嫌弃我是个傻子!” 对于这种无理取闹,花铭凡选择沉默,专注于手里的活,他掀开浴袍的一角,眼前一下子就露出里面少女白白嫩嫩又翘的一片臀部,花铭凡没忍住手贱戳了一下,不自觉的脱口而出:“我操真他娘的软。” 赵凌喃捂着脸,羞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不过好在她的脸本来就很红,羞不羞的无所谓。 花铭凡用镊子夹了一块酒精棉球,在那块白花花的肉上抹了几圈,冰凉的触感令赵凌喃浑身一颤,尾音发颤:“花铭凡。” “嗯?” “其实我觉得我可以打点滴的。这样就不用被你这个卑鄙小人揩油了,占便宜占得这么光明正大。”赵凌喃使劲抱怨着,感到了酒精在自己屁股上蒸发的那种凉飕飕的感觉,还有那个老色批在自己屁股上乱摸的麻痒感。 她赵凌喃对天发誓,只要她病好了,肯定第一时间把花铭凡的脑袋拧下来扔河里喂鱼!让他长了两个大眼珠子整天啥也不干就会看美女! 但花铭凡丝毫不给她翻身的机会:“家里没有点滴,再说了,让我摸两下会死吗?我刚刚可是救了你的命啊,我没让你以身相许就算好的了,还在这里和我提条件,你什么实力啊老弟?” 赵凌喃鼓着气回头一看,看到了花铭凡无比专注的面孔,他眼神坚定举止优雅,每一个动作都精益求精。 他一手按住赵凌喃的屁股,另一只手握紧注射器,瞅准时机咻地一下刺下去,随即开始推药,食指中指夹紧注射器,拇指缓慢而稳健地向前推动活塞,慢慢地把小半管药液推进赵凌喃的身体里。 扎针的过程就那么一瞬间,根本感觉不到,但推药的过程就不一样了,小半管的药剂被活生生地打进身体里,皮肤下面的那种饱胀感和酸楚感令赵凌喃断断续续地倒吸凉气,既像是在哭,又像是在苦笑。 尽管这声音很小,但花铭凡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叮嘱着:“你别回头看啊,越看越疼,想点别的。” 赵凌喃听话,乖乖回过头去,开始和花铭凡聊别的事情:“你怎么还会打针啊?” 花铭凡推完药,右手一颤把针头拔出来,与此同时在针眼上怼上一块棉花止血,开始收拾残局:“小语比我小九岁,小时候爸爸妈妈都出去工作了,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她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感冒发烧,那时候我还不会骑车,诊所离得又远,我就自己学会了这些技术,判断一些简单的病症,什么病该吃什么药,怎么吃吃多少,我都会一些。” 他把所有的医疗废品装进一个黄色的塑料袋里,盖好急救箱的盖子放到展示柜上,坐回到床上,伸出两只手伸到赵凌喃的身子底下,微微用力帮她翻了个面,扶着她的脊背让她坐起来,顺便倒进他的怀里。 赵凌喃不乐意了,踢蹬着两条腿要跑:“你把我当大饼呢翻来翻去的,你撒手!你要是再敢占我便宜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松手松手。”花铭凡急忙放开她,毕竟他胆子再大也不敢惹老婆啊,更何况还是个病号。 赵凌喃冷哼一声跑到床里面,把被子紧紧地裹在自己外面,用那种老鼠看猫的眼神提防着花铭凡。 花铭凡也看着她,吐息均匀平缓,轻声道:“宝贝儿,今天让你受苦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不要怕,那个畜生蹦跶不了几天了。” 赵凌喃张张嘴,想说什么,门口外面却传来一阵极为不合时宜的喝可乐的声音,还是可乐被喝完之后习惯吸溜空气发出的那种刺耳的出溜声。 花铭凡一个箭步跑过去把门拉开,一眼就看到了蹲在门外已经不知道偷窥了多久的花不语。 第72章 小刺猬 “你小子不在房间里学习跑这里当老六是?还搞偷窥?”花铭凡二话没说就抓住花不语的后颈衣领,手臂稍微用力就跟拎小鸡似的把花不语从地上拎了起来。 花不语整个人悬在空中,两条小腿踢蹬着就要往花铭凡身上踹:“你才是老六呢!直接闪现过来开我,有本事咱们单挑啊你个臭混子!” 花铭凡一愣,不明白花不语从哪里学了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不过既然妹妹有要求,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义不容辞。 “来啊,单挑!谁怕谁啊?你有什么实力啊老弟?”花铭凡提着花不语在空中给她换了个面,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边说着就要往花不语的屁股上揍。 花不语被吓坏了,她怎么知道花铭凡平时在游戏里喊得那些疯言疯语是这个意思,当机立断寻求场外求助:“嫂嫂救我!哥哥要打我了,好嫂嫂快救救我!” 她扭头瞅着坐在床上的赵凌喃,小嘴一嘟鼻子一抽,大眼睛立即变得水汪汪的,声音奶得赵凌喃浑身发软。 这也太可爱了! 于是赵凌喃英明果决地选择了胳膊肘往外拐,厉声叫住了要动手的花铭凡:“小孩子嘛,口头教育两句就足够了,至于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吗?打坏了怎么办?” 她朝着花不语张开胳膊:“来小语,到嫂嫂这里来。” 花铭凡被她们两个气得够呛,随手把花不语放到地上,嗓音略微有些不耐烦:“你嫂子发烧了让她好好休息,你快滚回房间去。” 花不语站在地上瞪着他,一副死磕到底的样子:“那凭什么你能和嫂嫂睡在一起,我就不行!我也会照顾嫂嫂的。” 她说完,跑到花铭凡的书桌旁,从抽屉里抽出一个一次性的纸杯,又颤颤巍巍地抬起地板上的水壶,哗哗哗地往纸杯里倒了半杯水,而后端着杯子走到床前递给赵凌喃:“嫂嫂,妈妈说发烧了要多喝热水,给。” 赵凌喃盯着眼前这杯热气腾腾的水,想说:孩子啊,这是开水不是热水,你是要退猪毛吗? 但是总不能打击小孩子的积极性,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是个这么礼貌懂事的小孩子,赵凌喃还是呵呵笑着把水接了过去,然后放到床头柜上没有一点要喝的打算。 花不语看她没喝,还以为是嫂嫂讨厌自己了呢,当即就面容抽搐喉咙哽咽,伸出手背要抹眼泪:“嫂嫂你是不喜欢小语了吗?为什么不喝呢?” 赵凌喃最看不得的就是小孩子哭了,那一颗颗大眼珠砸下来,愣是把她的心砸得千疮百孔没有一点心理防线,她急忙端起那杯九十多度的开水,放到嘴唇边拧着眉吸溜了一口,花铭凡甚至都能看到她的嘴唇被烫的上下乱颤。 哎呦呦,汗流浃背了?老弟?让你逞英雄。 大概十多秒后,赵凌喃总算把那小半杯水喝完了,她朝着花不语竖了下大拇指,舌头都被烫肿了话都说不利索:“小语倒的水就是好喝,嫂嫂都觉得自己的病已经好了。” 花不语也没想到自己倒的水还能有包治百病的神奇功效,兴高采烈地把杯子从赵凌喃手中接过来,问:“嫂嫂还要吗?” 我的法克!还来? 赵凌喃着实已经被她整怕了,赶忙摆手摇头:“不不不,够了够了,嫂嫂要睡觉了。” 花铭凡坐在旁边的懒人沙发里看戏,笑得肚子都开始抽抽了。 赵凌喃瞅他一眼,被子一掀身子一倒,睡觉! “我也要睡觉!我也要和嫂嫂睡在一起。”花不语一个鲤鱼跃龙门往床上一跳,两只脚用力一蹬甩掉拖鞋,差点没甩到花铭凡的那张帅脸上。 她掀起赵凌喃的被子爬进被窝,顺势钻进她的怀里,两手紧紧地搂住赵凌喃,啪叽一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这一通操作看的花铭凡嫉妒得眼红,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凭什么她就能钻被窝亲脸脸我就不行? 花铭凡呆愣在原地东张西望了好几分钟,最终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欲望,站起身悄咪咪地走到床边,鬼鬼祟祟地探头张望。 两个小姑娘看样子都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胸膛有规律地起伏,花不语小奶猫一般缩在赵凌喃的怀里,只看样子她们两个就像是母女一般。 可能是刚才打的退烧药生效了,赵凌喃脸上的红色正在缓慢褪去,又呈现出那种粉粉嫩嫩的肉色。她的头发洗澡的时候被解开了,此时披散在脸上,几根碎发相互粘连,看起来挺不舒服的。 花铭凡伸出手,细心地捏住赵凌喃脸上的头发,一缕一缕地帮她捋到耳后,归成一束。 赵凌喃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花铭凡浑身一颤,以为是自己耍流氓被抓包了呢,手也不敢抽回来大气也不敢喘地盯着赵凌喃的眼睛。 赵凌喃依旧在睡觉,只不过喃喃低语了起来,声音如同水波一般,若有若无地融化在这寂寥清幽的房间里:“花铭凡……我平时是不是对你太坏了,天天打你……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很温柔很温柔的……” 花铭凡被惊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上了床,侧躺在花不语身后,双目凝视着小姑娘的睡颜,手不由自主地放到了她的脸上。 热热的,像他现在的心一样。 开学到现在这么久了,花铭凡大致上也摸清了赵凌喃是个什么脾气,她就像是一只刺猬,平时无论对人待事,都会蜷成一团把自己最锋利的武器亮出来,令人对她害怕,对她恐惧,对她保持距离,这样的话她就能把自己那脆弱又柔软的内心藏起来,不用怕被别人发现,就连对别人的一份关心、一份好感都不敢溢于言表,只能在睡梦中偷偷说出来。 她的内心实在太脆弱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没有爸爸疼爱的野孩子,不想被别人当成异类。 花铭凡忽然感到心头莫名其妙地生疼,像是有人在钝刀子割肉,把他的心割的支离破碎。 第73章 跟我回家吗? 赵凌喃是下午的时候醒的,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太阳西斜,淡淡的金色光辉透过窗帘的缝隙撒在实木地板上,反射着刺目的光华。 花铭凡和花不语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床头摆着她的衣服和书包,已经洗干净烘干了,书包里的书也都干干净净,全然没有之前那种沾满泥巴脏兮兮的样子。 她换好衣服,拿着书包下了楼。 花铭凡正在客厅里和花不语闹着玩,花铭凡手里拿着袋薯片高高举起,另一只手顶住花不语的脑门就是不让她过来,急得花不语只能原地跺脚。 赵凌喃心里猛地升起来一股想跟着他们一起闹的兴趣,她把书包放在楼梯口,悄无声息地走到花铭凡身后,抬起手臂一个踮脚就把花铭凡手里的薯片夺了过来,隔空丢给了对面的花不语。 懵逼的花铭凡更懵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老六搞偷袭。 花不语朝着花铭凡略略略地吐了吐舌头,蹦蹦跳跳地跑到赵凌喃身边,哗啦一下撕开包装,先递到了赵凌喃面前,声音甜甜的:“嫂嫂先吃。” 赵凌喃探手从包装袋里掏出两片来,低下头在花不语的小脑袋瓜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小语真乖,嫂嫂好喜欢你哦。” 某人——被二人遗弃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的花铭凡此时走了过来,厚着脸皮伸手要拿两片薯片吃。 花不语看见了,瞟了他一眼,抱着薯片噔噔噔地跑开了,刚刚你还欺负我呢现在又想过来蹭吃蹭喝?想得美! 花不语也走了,没了这个显眼包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个面面相觑的人。 花铭凡抬手在赵凌喃的额头上摸了一下,触感冰凉,看起来是退烧了,他看向被赵凌喃放在楼梯口的书包,走过去帮她拿过来,又从茶几抽屉里取出来机车钥匙:“要回家吗?我送你。” 赵凌喃点点头,跟着他出了大门。 花铭凡去车库里推出车来,自己先上了车,启动后指了指哈雷那毫无后座可言的“后座”,赵凌喃鼓着腮帮子坐上去,使劲往前挤了挤,紧贴在花铭凡背后。 不是她想和花铭凡贴的这么近,而是哈雷这种太子车其实只够一个人坐,赵凌喃很怀疑花铭凡之所以一直骑这辆车就是为了揩油用的。 感受着后面传来的小姑娘曼妙柔软的身材和触感,花铭凡尽管在心底直呼卧槽,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发动车子往赵凌喃小区的方向驶去。 机车的行驶速度在市区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大概只和一辆普通的电动三蹦子差不多,赵凌喃透过头盔的挡风板能看到街边的全景。 她发现花铭凡没按照他们最常走的路线行驶,反而走了距离更远的那条路,她知道花铭凡是不想让她看到那个巷子,不想给她二次刺激,但很奇妙的,赵凌喃就是想看看那个地方现在怎么样了。 她戳了戳花铭凡的背,低声问他:“为什么不走那条近路?” 花铭凡坐在前面,声音模模糊糊:“天天走有什么意思吗?换条路换换眼前的景,挺不错的。” “我想再去看看那条巷子现在什么样。”赵凌喃想了好一会,思绪在说与不说之间反复跳跃两颗许久,最终还是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 花铭凡嘎吱一下把车刹住了,什么动作也没有,单纯地背对着赵凌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凌喃一下子慌了,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花铭凡对于那个地方是什么看法,但最有可能的应该就是痛恨,一个他最亲近的人提议要去一个他最讨厌的地方,估计换谁来都会难受。 她反悔了,道:“不去了,我不去了好不好?咱们走,不要生气。” 花铭凡的肩膀塌了下去,能明显听出他叹了一口气:“算了,去就去,我要是不带你去,你保不准待会又自己偷溜出来,那还不如我和你一起呢。” 这么说着,他调转车把,发动机逐渐轰鸣,一个甩尾拐进了另一条小路,小路并不是很平整,在颠簸了几分钟后,两人又回到了那条他们最熟悉的街道,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那条熟悉的小巷子,但不同的是这条巷子现在已经被警方封禁了,旁边停了两辆警车,巷口横横竖竖地贴着几根警戒线,时不时地还有几个警察从里面钻出来,各种赃物证物一大箱子一大箱子地往外搬。 便利店的老板娘现在还在跟警察一起做笔录呢,神情紧张得不得了,差点就给警察跪下了,毕竟她一直都知道巷子里面是干什么的,一直没报警也算是包庇罪犯了,这也是滔天的大罪。 周围聚集了几个零星的吃瓜群众,都在议论纷纷,差不多都是些“伤风败俗”“目无王法”之类的东西。 花铭凡随意扫了一眼巷口的景象,目光落到后面赵凌喃圆圆粉粉的头盔上,音调淡然:“看够了吗?” 赵凌喃指了指巷口的警察,有些震惊:“你弄的?” “那不然呢?”花铭凡冷笑一声,声音里灌了冰,冰冷阴戾:“敢动我的女人?不知好歹的一群畜伦。” 像是被一阵妖风吹过一样,赵凌喃猛地感到脊背发凉,整个人的神经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大脑思绪再也运转不动。 她只感觉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花铭凡之后要做的,还要更加骇人。 到了小区门口,赵凌喃下了车,头盔摘下来挂到车把手上,眼神奇异地盯着花铭凡。 花铭凡被她看得不自在,也摘下头盔来,在她的脑袋上啪叽敲了一下:“怎么?看我这么帅舍不得回家了?” “那不如你再跟我回家?我会做饭会洗衣服还会看孩子又略通医术,走呗。”他把脑袋探过来,一脸诚挚。 “这些我还会呢,别把我说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赵凌喃不太乐意,双手抱胸反驳他。 “可是……”花铭凡一抬手,捏住赵凌喃的下巴把她的脸仰起来,笑着:“你跟我回家了,这些事情以后就不用你了。” 第74章 命运的终点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冬日的余晖如万千利刃一般刺破云层,又如柔顺的羽毛那般在少年的身上镀上一层熠熠生辉的框边。 他笑着,看起来神采飞扬,眸光如炬,心有傲骨身如弓。 赵凌喃的眼神顿了顿,第一次从心底里感受到有人真心为她着想,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分享给另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这种感觉,真好。 她抬起手掌拍掉花铭凡的手,哼了一声:“不要,你做的肯定不好吃!” 花铭凡没有回应,就那么趴在车把手上,勾着唇角看着她,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样子。 赵凌喃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出来了,低下头转转眼珠子,找了个其他的话题:“你的右脚,没事?医生说你最近不能淋雨的,对不起……” “你是觉得我会出事吗?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啊?”花铭凡勾起手指,探过去在赵凌喃的额头上轻敲了一下,语气轻佻而满不在乎。 赵凌喃缓缓吐出一口气,很明显不相信。 花铭凡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知道有些事快开始了,便急着让赵凌喃快回家。 赵凌喃也不想在这种地方跟他亲亲热热的,拿好自己的东西走进了小区。 直到赵凌喃整个人都消失在他的视野里,花铭凡这才取消手机静音,接通了电话,他瞥了眼小区里的一栋楼,悠悠地吩咐:“邵警长,他现在肯定在家里,不过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自个儿乖乖跑出来了,到了晚上,您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 赵凌喃走在小区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她发烧打通任督二脉了还是她觉醒了什么特异功能,为什么总觉得邻居们看她的眼神都这么怪异呢,而且还刻意地躲着她。 赵凌喃扫视了一圈小区广场,定了定眼,在一台饮水机上看到了夏唐市公安局发布的通缉令,上面印的赫然就是赵楷的图片。 她突然明白大家为什么这么看她了,他们在害怕自己,害怕自己包庇通缉犯,因为在他们心里,自己和赵楷说到底还是一家人,说到底在他们看来一家人,就应该同流合污,都是生活在同一条下水道里的老鼠。 赵凌喃无所谓地一笑,堂堂正正地走进了自家楼里,却猛不料被一个楼下的老奶奶拉住了。 赵凌喃大惑不解地看着眼前人,不知道她在发什么神经,其他人看她就跟看瘟疫似的,躲都来不及呢,这个老奶奶对他却趋之若鹜。 老奶奶看起来八十多岁了,牙都掉光了,说话很不利索,她指了指赵凌喃家的楼层,朝着她摆了摆手,示意不要上去。 赵凌喃立刻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赵楷在上面嘛,她会怕吗? 她推掉老奶奶的手,说了句“放心”,转身进了楼里。 她打开家门走进去,屋里的窗帘全部紧闭,大灯没开,只有几盏氛围灯在屋顶散射着昏黄的灯光,搞得屋子里面压的人心神不宁。 赵楷就坐在对着门口的沙发上,此时的他早已没了之前的趾高气扬和飞扬跋扈,满身污渍衣衫不整,眼圈红润,应该是刚刚哭过。 吴琳坐在赵楷对面,看到赵凌喃回来,神情复杂,整个人都茫然无措。 赵凌喃摘下书包扔回房间,坐到另一个位置上,冷着脸对赵楷说:“如果你是来求我让我在花铭凡面前说说好话饶你一命,那你大可不必,尽早滚,省的让别人以为我们在包庇你。” 赵楷陡然抬起头,用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凝视着赵凌喃,令人毛骨悚然。 随后,他身子下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赵凌喃就是一顿磕头如捣蒜,磕得额头鲜血直流,嘴里始终念叨着:“喃喃,爸爸求你了,帮帮爸爸,爸爸还不想坐牢不想死。” 他突然不磕头了,两块膝盖死命向前蠕动着,拖着他来到赵凌喃身前,又开始他的花言巧语:“喃喃,爸爸发誓,爸爸发死誓!只要你能帮爸爸这一次,爸爸以后都不会再犯这种事情了,爸爸以后一定会做一个好父亲好丈夫,一心一意地照顾你们娘俩,好不好?” 他说的就跟机关枪吐子弹似的,嘟嘟嘟一大串出来,核心主题只有一个:托花铭凡的关系给他谋一条生路。 他现在知道赵凌喃是花铭凡的女朋友,是一条极为好用的关系链,但他现在还不知道,要抓他的命令,就是花铭凡亲自下的。 所以赵凌喃很是厌恶地盯着面前的这个败类,语调淡然:“你觉得我会同意吗?你觉得自己说的这些话,你自己会信吗?赵楷啊,你不会还以为我是个三岁小孩,用一根棒棒糖就能骗的团团转对?” “你这个连自己女儿都想强暴的畜生,留着你在这世上又有什么用呢?无非是浪费资源!” 赵凌喃很满意自己的发挥,她可不是什么大慈大悲救苦救世的活菩萨,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想要过一份平淡生活的平常人罢了,凭什么要对一个曾经伤害过她无数次的人低头呢? 无理仍要争三分,有理何须要慈悲?痛打落水狗就对了!对于赵楷这种最擅长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人,不仅要痛打,还要将他扒皮剔骨,从这个世界上彻底铲除! 赵凌喃抬起脚踹在赵楷的胸口上,让他这张丑陋险恶的嘴脸离自己远点。 赵楷瘫坐在地上,被赵凌喃的一番话说的浑身冰冷,他僵硬地转头,把最后的一丝生的希望投向了自己的“妻子”,那个被他百般凌辱过得女人。 当你曾经最痛恨最怨愤最恨不得将他亲手终结的仇人,现在就趴在你的脚下,渴求你的宽恕与救赎时,你会选择做一名从天而降的天使还是做一名审判罪人的无常? 吴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这么多年了,她一直生活在赵楷的阴影之下,毫无人权可言,今天终于能够翻身了,她又怎么会傻到将这个机会拱手放弃? 赵楷望着沉默的吴琳,什么都知道了,这两个臭婆娘果然靠不住,两个只会仗势欺人的走狗!等他赵楷东山再起,一定会让你们两个百倍偿还!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到门边,开门离开。 去走向他命运的终点,已经不远了。 第75章 无路可逃! 11月份的夏唐市已经很冷了,再加上白天那场倾盆的大雨,夜间的气温直接逼近零度,赵楷浑身只穿了一套皱巴巴的西装,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御寒的衣服,冷气顺着泡沫箱子的裂缝钻进来,外面寒风呼啸,箱子里面阴风习习。 赵楷浑身缩成一个球,尽量减少自己与外界的接触面积,以求能更暖和一点,他身上盖着刚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旧毯子,上面是浓浓的粪臭味。 一团怒火牢牢地扎根在他的心底,都怪那两个死三八,要不是她们两个,他赵楷又怎么会沦落到这副田地?只要他能东山再起,一定会让她们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赵楷义愤填膺,一记挥拳打在泡沫箱子底部,本就破碎不堪的箱子在此刻支离破碎,大量的生活污水从缝隙中涌上来,着实给赵楷来了个全身浴。 赵楷匆匆忙忙地从箱子里爬出来,一摸身上湿漉漉的西装,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碎眼前的泡沫箱子,伸手指着满地的碎片,野兽般大吼大叫:“我草你妈了个逼的破箱子!老子看着你就烦!还有吴琳啊,赵凌喃,你们两个给老子等着,总有一天老子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成功的男人!” 赵楷吼着吼着,咒骂声戛然而止,巷口外面,警车的警笛声是那么的闹耳且骇人,如万箭穿心。 他开始跑,一路跑到巷子最深处,翻过尽头的矮墙,来到墙面另一边的马路上,沿着街边的影子逃之夭夭。 那辆警车很快便开到了巷口,从上面下来一个小警察,她看着巷子里满地的泡沫碎片,拿起对讲机开始汇报情况:“报告总部,嫌犯已从学寿路逃离,目前已到达东听路。” “总部明白,继续追踪。” “是!”小警察嫌弃地踢了踢那些泡沫,转身回到警车上,发动车子开始赶往东听路。 总部里,邵欧和放下对讲机,打通了花铭凡的电话:“花少,目标已经朝着您的方向去了,大概只需十分钟的时间就会到达,不知道您那边是否已经准备完毕?” 电话那边是凛冽的寒风呼呼作响,花铭凡的声音混在里面,冰的人仿佛要窒息而亡:“你说呢?” 邵欧和浑身就像置身于冰天雪地中一样,冷不丁地一个寒蝉,他没在敢问这个问题,急忙切换话题:“花少,刚才叶少来电话说他也要赶过来,您看这件事怎么处理?” “叶悠慕啊?这小子消息到挺灵通的嘛。”花铭凡总算被提起来一点兴趣了,他勾着唇,邪魅又妖娆:“马后炮之流,做大事惜身,行小事惜金,鼠辈而已何须担心?” 他说完,挂断了电话,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将手里的棒球棍在地面上重重一拄。 赵楷慌不择路奔跑在东听路上,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笑意,什么狗屁警察,就是一群废物,这都抓不住他,还当什么警察啊,尽早脱了警服回家种地去。 赵楷还在幸灾乐祸着,前面的小巷子里猛地窜出来一辆警车,车顶的红蓝爆闪灯布灵布灵地闪着光,照在赵楷脸上简直就像是阎王的催命符。 赵楷立刻选择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话,在心里结结实实的把这群阴魂不散的警察的十八辈祖宗全都问候了个遍,一个潇洒的转身拔腿就跑。 边跑他还边回头看,那辆警车并没有追上来,他这才放慢脚步,但紧接着,还是前面的巷子里,又窜出来两个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警察,二话没说就朝着赵楷冲了过来。 赵楷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被警察撵着跑,刚甩掉一波又来了一波,他在东听路能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最后只在一大群警察的围住堵截中只剩下了一个去路——他开过窑子的那条小胡同。 尽管这里早已经被警察封了,但此时里面并没有警察留守,后面的警察也暂时没有找到他,只要他能翻过里面的那堵墙,就能逃出生天。 说干就干,他一把扯掉警察贴的警戒线,埋头猛冲进里面,拐过拐角,一抬头,里面的景象尽收眼底。 十几个衣着奇怪,发型炸裂的社会青年站在巷底,手里拎着些棒球棍钢管水果刀,正一脸幽怨地和他对视着。 为首的一个青年嘿嘿一笑,将手里的钢管在墙面上轻轻一擦,发出一阵嘹亮又清脆的钢铁摩擦声,像是一只巨兽在啃啮猎物的骨肉。 他开了口,说话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你总算来了。” “不,不是我,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只是进来拉个屎,大爷我这就走,小的错了小的错了。”赵楷膝盖一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慌忙给这几个人磕了几个响头,额头上刚结的痂瞬间破碎,冰凉的地面和赵楷坚硬的头骨碰撞到一起,咚咚作响。 那几个青年没有动,任凭赵楷在那里磕头,赵楷还以为他们大发慈悲放过他了呢,急忙转过身,四肢着地,狗一般往外爬。 终于,他爬到了巷口,却被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和一根棒球棍拦住了去路。 赵楷畏畏缩缩地抬起头,仿佛是看到了面目狰狞的恶鬼,忙向后倒退了几步,又开始磕头:“花少爷,花大爷,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人,小人向您保证,只要您放过我,我可以现在就离开夏唐,这辈子不会再涉足夏唐市半步!” 他抬起头,满怀希冀地看着花铭凡。 花铭凡理都懒得理他,他斜靠在墙面上,棒球棍置于身侧,从兜里掏出烟盒,在底部一弹取出一根,用嘴叼起来。他又从另一个兜里掏出打火机,拇指开盖,打火石摩擦发出动听的嚓嚓声,红黄色的火焰随即升腾而起,照亮了花铭凡冰冷坚挺的面庞。 少年点着烟,猛地吸了一口,猩红色的火光伴着随风摇动的烟雾,和少年一起,沉没在银月的光辉之下。 不知何时,巷底的那些青年也已经走了出来,他们个个摩拳擦掌,将手里的武器擦得锃亮! 第76章 你永远在我之下! 空无一人的东听路上,一辆通体漆黑的宾利正在狂飙,它那野兽般轰鸣咆哮的双涡轮增压发动机似是在表达主人的心切,疯狂的将能量输送到车轮上。 车里,叶悠慕一刻不停地看着时间,时不时问问前排的司机:“李叔,能赶上吗?” “我再开快一点,应该能赶上。”老李开车也是开得满头大汗,真搞不明白这孩子大晚上的出来干啥。 叶悠慕坐回后座,眼神烦躁地盯着窗外的街景,一股难以言表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是今天下午才知道花铭凡要准备对赵楷下手的,警察局对这件事的消息封锁做的近乎完美,每一个信息都滴水不漏,等他得知这件事想要联络警察局说明自己的部署寻求合作时,他们都已经出发按照花铭凡的计划开始行事了。 叶悠慕明白了,自己又一次地被花铭凡远远甩在了身后,在有关赵凌喃这个问题上,自己好像这辈子只能循着花铭凡留下的足迹,一步步地见证他们两个的幸福,永远只能望其项背! 叶悠慕不想这样,他不想一辈子都活在花铭凡的阴影里,他今晚一定要赶在花铭凡之前,亲手将赵楷捉拿归案,以此证明,自己不比花铭凡要差! 凭借叶家的实力,足以将这次的功勋全部加到他一个人的头上,这样当他再一次面对赵凌喃的时候,就有了更多的底牌。 又走了几分钟,前面隐隐约约地出现了警笛声和爆闪灯,叶悠慕加紧赶过去,果然是在抓捕赵楷的行动。 叶悠慕急忙下车,刚迈出两步就僵在了原地。 不远处,遍体鳞伤的的赵楷被两个警察架着胳膊往警车上拖,他的两条腿貌似都已经断了,身上数不清的伤口汩汩地向外冒着血,人是死是活都分不清。 旁边的巷口,十几个社会青年站在那里,有说有笑,但他们手里拿着的武器却让这个场景一点都不温馨。 花铭凡一身染血的牛仔装,正拿着一把水果刀剔掉沾满棒球棍的凝固血块,他的脸上也都是血,鲜红的血和他冷白的皮肤相互衬托,叶悠慕都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鬼! 花铭凡剔完了血块,还刀的时候看到了电线杆一样杵在那里的叶悠慕。 他拖着棒球棍,歪歪斜斜地穿过那群警察,一路来到叶悠慕身前,棒球棍和地面相互摩擦着,叶悠慕这才知道那是一根铁制的棒球棍,可想而知这个棍子打在赵楷身上的时候,赵楷该有多后悔自己所犯下的罪过。 花铭凡就这么凶神恶煞地走过来,没有一个警察敢拦他,他俯下身,棒球棍往地上一拄,和着他沙哑的嗓音一起,阴戾到了骨子里:“老弟啊,你怎么干什么事都比我慢上一步呢?” “就像你我二人在她心里的地位一样,你永远在我之下!”花铭凡邪魅地笑着,看着叶悠慕的眼神里充满的鄙夷与蔑视。 他似是站在高高在上的王座之上俯瞰众生的人皇,霸气地宣誓着自己对天下的所有权,威压铺天盖地。 在这一刻,叶悠慕忽然感觉到自己在花铭凡面前真得可以说是软弱无能,和他争夺爱情,那简直就是不自量力痴人说梦!他是叶悠慕前进路上那座不可逾越的高峰,总的来说,他害怕了。 花铭凡过来说话的目的也只是敲打敲打这个废物“情敌”,此时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纠缠,转身离开。 他走了两步,右脚刚刚着地,脚踝处就传来一阵逆天的痛感,貌似有人在拿着柄锤子疯狂地锤击他的脚踝,将骨头砸得粉碎。 花铭凡的脚步停下了,咬着牙浑身冒汗,右腿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不过一两秒之后这阵痛感也就消失了,脚踝又像是平常一样,甚至比平时还好用。 花铭凡以为是刚才踢赵楷的时候用力过猛扭到了,没怎么在意,招呼着兄弟们回家,他自己则是一马当先,骑上自己的哈雷就扬长而去。 不多时,连警察也都走光了,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巷口现在静谧得吓人,巷子幽深阴暗,总让人感觉下一刻就会从里面钻出什么妖魔鬼怪来,将人生吞活剥。 叶悠慕回过神来,无奈地捶胸顿足,可这件事要怪只能怪他自己的行动太慢,这才给了花铭凡可乘之机,如果他能早一两天行动,那么今天的胜利者非他莫属! 可他自己也明白,后悔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想改变也无法改变了,他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几天后的友谊赛了,他决不能输! …… 对于这天晚上发生了这么多大事,在家里睡得香喷喷的赵凌喃当然不知道,反正她昨晚吃饱喝足,比过去的哪一天都觉得舒服,可能是因为赵楷掉下马来的缘故。 第二天,赵凌喃正常起床,给吴琳做好饭之后就去上学,期中考试昨天才考完一半呢,今天还有三科要考。 花铭凡今天没来接她,不过却派了他家的司机来,赵凌喃上了车,座位旁边是花铭凡亲手给她做的早饭和一张纸条,上面潇潇洒洒的几个大字:给你开开眼,你老公亲手为你做的爱心早饭,省得你天天嫌弃你老公做的饭不好吃,吃得饱饱的好好考试哦。 赵凌喃一笑,默不作声地把纸条塞进自己书包里,打开包装袋吃了起来,这早饭做的也还行,要卖相有卖相有味道有味道,他一个大大咧咧的男孩子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她现在有点相信他昨天下午说的话了。 她边吃着边打开手机,消息一条条嗖嗖嗖地往外冒,有一条夏唐市的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点开,新闻标题:夏唐禽兽:赵楷落网,再往下是有关赵楷的所有恶劣事迹,什么家暴,在外面包养女人,私吞公司公款,聚众商业性嫖娼,一条不多一条不少,法院都已经开始选日子判他了。 赵凌喃舒心的笑着,不禁感叹花铭凡的效率真高。 第77章 她是你的吗? 友谊赛被安排在期中考试结束后的周六,和运动会一样的配置,只不过不同的是,这次的观众是附中与三中两个学校的学生。 赵凌喃作为学生会会长,在心里不止一次地臭骂放弃会长最终选举权的花铭凡!为了筹办这次友谊赛忙得她出出进进心力交瘁,还能活着都是个奇迹。 终于到了比赛那天,整个操场一圈的观众席都是人山人海座无虚席,三中的人还特意搬来了几个大鼓架在那里咚咚乱敲。 三中的人都这么叫嚣了,附中的人自然也不甘示弱,弟弟你有没有把我们东道主的身份放在眼里? 副会长当即驱车去他姥姥家里偷了几对镲过来,当当的震天响,还敲坏了一个,后来听说就因为这事副会长还受到了来自他姥爷的一顿爱的毒打,愣是一个星期没能来上学。 副会长都这么为了学校荣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附中运动员们也是在榜样的光辉照耀下奋力前行。 友谊赛分为两大部分,上午是球类,什么足球篮球排球铅球乒乓球一应俱全,下午就是其他的比如跑步跳远撑杆跳之类的,最后再进行颁奖仪式以用来铭刻两校的深厚友谊。 上午的比赛篮球是排在最后一场的,所以花铭凡不急着上场,坐在主席台上和赵凌喃打情骂俏。 赵凌喃是主持人,忙着运动会的各种事项,东走西奔了半个上午才有时间坐下来喘口气,她喝了口水,看到了一旁花铭凡有些忧愁的面容。 她知道花铭凡在担心什么,索性搬着凳子往他那边靠了靠,把他的右脚抬到自己的腿上,帮他揉着脚踝:“你这脚,还行吗?要不我替你上场,我也会一点篮球的。” 花铭凡忍着揉脚踝时那种钻心的疼痛,勉强扯起唇角强撑着:“老妹啊,你的美人计在球场上可不中用,小心被不长眼的篮球砸成猪头。” 赵凌喃本来就忙了一上午憋了满满一肚子的火,此时好心又被当成了驴肝肺,那个火蹭蹭蹭地往头顶窜,她给花铭凡揉脚的手猛地发力下压,直接疼得花铭凡龇牙咧嘴双目瞪直。 他看着小姑娘气哄哄的面庞,第一次在心底产生了对自己的不信任,他上次的脚伤本就不算轻,刚出院还没好利索呢就淋了雨,最近几天甚至偶尔疼得走不了路,这样的他,真得能赢吗? 一上午的比赛很快便接近尾声,两所学校都是有输有赢,队伍之间也都是和和气气,毕竟主席台上挂着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可不是摆在那里好看的,有什么恩恩怨怨附中后面的小树林欢迎你们,别在学校里搂搂抱抱伤风败俗。 很快,篮球赛开场了,因为赵凌喃要介绍比赛,不能陪着花铭凡下去,只能在台子上看着他,看着他那标着24号的黄蓝相间的球衣。 两支队伍在中线两侧碰面,一见面就火药味十足,而叶悠慕赫然就在三中的队伍里,他的这一行为立刻引起了附中很多人的不满,对他的行为议论纷纷: “那个姓叶的不是咱附中的吗?跑三中队伍里当汉奸是什么意思?” “身在汉营心在曹,这种叛徒就应该在球场上被撞死,活该!” “不是你们什么意思,人家想在哪边的队伍是人家自己的意愿,关你们什么事?” 对于这些意见不同的风言冷语,花铭凡选择了屏蔽,他双手抱胸,看着对面的汪天皓云淡风轻。 汪天皓没有跟他对视,反而一心一意地把视线投到了花铭凡的右脚上,嘴角勾起的笑意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 介绍完队伍之后,随着裁判一声哨响,计时器正式开始倒计时,篮球被高高地抛向空中。 两边的中锋同时展开了对第一球球权的抢夺,花铭凡这边的中锋是他亲自选的,人高马大五大三粗,气势上比汪天皓更胜一筹,轻易地就将第一球拿下。 他一个传球把球传给花铭凡,后者轻轻起跳,右臂前拍,那篮球便跨越了大半个球场的距离,稳稳落进筐中,上来就是一个三分。 随着汪天皓一方拿到球权,他们迅速掀起了猛烈的反攻,他们的战术很巧妙,和花铭凡他们一路拉扯消耗,等到前两个小节结束的时候,两队的分数依旧相差无几,汪天皓他们甚至还隐隐有着要反超的趋势。 赵凌喃在主席台上听着旁边的篮球解说员机关枪一样突突突一阵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别人看不出来,难道她还不知道吗?花铭凡整场比赛很明显是力不从心,脚伤使得他很少跑动,一般都是接到球就投,但是一旦如此被对方拦下的概率就会很高,这导致双方的分数差一直拉不开。 中场休息时间,花铭凡一个劲地揉着脚踝,同时听着教练给自己安排全新的战术。 休息结束,第三小节开始,花铭凡已经决定豁出去了,管他娘的脚疼不疼,先赢了再说! 没了心里的芥蒂,再配上教练给他们制定的新战术,附中这边可以说是一路高歌势如破竹,刚开场没几分钟就拉开了将近二十分的分差,眼看着胜利在望,主席台上的副会长都开始对着喇叭吹唢呐了,观众席上也是欢呼雀跃。 第三小节的最后一球,花铭凡得到了球权,他运着球站在敌方禁区里,身前是想要阻止他的汪天皓。 花铭凡现在很累,浑身的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和护额,鼻尖上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几滴汗水。 汪天皓的状态比花铭凡还差,作为中锋,他要负责的事情比花铭凡的分位更多,更加消耗体力,他现在甚至都感觉有些虚脱。 花铭凡抿唇一笑,在汪天皓身边眼花缭乱地运球,最后一个变向过人过掉了汪天皓来到篮板下方,腾空起跳,手中的球眼看就要扔出。 但不出所料的,汪天皓跳起来要封盖他,花铭凡刚做好要换手投球的准备,身边的汪天皓却说话了:“你不会还以为赵凌喃是你的人?” 花铭凡身子一怔,投球的手僵了些许,球在篮筐上转了几圈,最后从外侧滑落。 第78章 我替你打! 汪天皓很不易察觉地笑了笑,挥手抢走篮板球传到叶悠慕手中,又是一番三下五除二的操作,三中队成功进球,总算拿到了第三小节开始以来的第一个两分。 直到头顶计数器上分数跳动的滴滴声响起来的时候,花铭凡这才反应过来,他狐疑地在主席台上扫了一眼,立刻归队开始防御三中队的进攻。 汪天皓作为中锋,按理来说不应该由他进攻,但事实却是汪天皓凭借着自己过硬的技术和身材,硬是在附中队里杀出一条血路,直逼花铭凡跟前。 花铭凡仔细留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心思却依旧飘荡在他刚才的那个问题上。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对着汪天皓问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汪天皓一会变向一会背身,紧贴在花铭凡身前,雄壮的身体压迫力爆表! “就是你刚才的那句话,她不是我的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汪天皓耸了耸肩膀,笑声低沉,模模糊糊地从前面传过来:“你连她以前在三中过着什么样的日子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整天叫嚣着要做她的男朋友?” 汪天皓背对着花铭凡,后者现在看不见他的脸,但如果现在让花铭凡看见他的笑,就算球赛犯规也必定要把他揍一顿。 汪天皓奸笑着,舌头微微探出,将嘴唇从左到右舔了个遍。 赵凌喃只跟花铭凡说过她转学的第一点原因,却没有告诉过他第二点原因,那是汪天皓这辈子也忘不掉的一个下午。 高二的最后一天下午,赵凌喃因为去找老师要暑假作业走的很晚,在经过教学楼前面的水池时,碰到了刚刚打完球的汪天皓。 当时的汪天皓已经追求赵凌喃很久了,也表过很多次白,但每次得到的结果都是拒绝,他慢慢地编队这种正常途径的追求方式产生了厌倦。 他本就是一个三观不正心性极差的人,打球打输了的他在此时看到了孤身一人的赵凌喃,心头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歹念。 他忙跑过去,假借着帮赵凌喃拎包的机会接近她,而后等他们走到一处树木茂密的地方时,他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抓着赵凌喃的肩膀便把她抵到树干上,狼子野心在此刻暴露无遗! 赵凌喃被他这一出搞得毫无防备,胡乱抵抗着,就在汪天皓即将亲上她的时候,赵凌喃的呼喊总算引来了巡逻保安的注意,保安急忙赶过来把这个畜生赶走,这才把赵凌喃从虎口中救了回来。 那天晚上赵凌喃就跟吴琳提出了要转学,顺理成章地来到了附中。 汪天皓背身单打了一小会,随后猛地转身过掉花铭凡,双腿陡然发力起跳,看样子是要扣篮。 花铭凡急忙跟上,在空中听到了汪天皓魔鬼般的声响:“她啊,那天下午,差点就是我的了。” 花铭凡一惊,手上的动作差点没跟上,不过好在他及时稳住了心神,稳稳地把这个球盖住了。 落了地,球权在花铭凡手上,他几个跨步甩掉身后的汪天皓,径直侵入对面的禁区。 他现在想的,是无论如何都不要相信汪天皓所说的任何一个标点符号,这种故意聊一些对手的敏感话题以求从心理上战胜对手的战术多如牛毛,花铭凡觉得以汪天皓的性格用这个方法一点都不奇怪。 在几个队友的掩护下,花铭凡成功来到了三中队的篮下,此时他的身前只有吴颜白一人。 对于吴颜白这种脑子呆呆傻傻的对手,花铭凡甚至都不需要用什么高难度的过人技巧,直接强行突破,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投球,而是在篮下高高跃起,整个身子弯得像是一把长弓,将少年凌厉又浑厚的力量展现的淋漓尽致! 随着篮筐发出一声悲鸣,整个篮球架都颤颤巍巍,花铭凡一记暴扣,镇住了全场的人,他松开抓着篮筐的手,向地面掉落。 但与此同时地面上的吴颜白也跳了起来,他看似想要抢夺这个篮板球,但实际上却是得到了远处汪天皓的指示,一肚子坏水,他跳了起来,整个人炮弹一般直直地撞在了即将落地的花铭凡身上。 花铭凡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卑鄙龌龊之事,他没有丝毫防备地被撞飞出去,后脑一分不差地撞击在篮球架上,而那本就不堪重负伤痕累累的右脚在此刻又一次崴到了。 裁判的哨声和附中观众席的叫骂声混在一起,将整个操场搞得翻江倒海。 赵凌喃在主席台上坐不住了,匆匆忙忙地跑下来赶到花铭凡身前,甚至比校医和教练来的还要快。 但令赵凌喃很不解的是,从附中队的教练席那里跑过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也对着花铭凡就是一顿左看右看。 赵凌喃忙着给花铭凡看伤,没有闲工夫管她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只是跟着校医帮花铭凡处理伤口。 花铭凡后脑的伤口没有大碍,只不过碰了一下而已,但他右脚脚踝的伤确实雪上加霜,他疼得面容扭曲,五官被上了锁一样紧紧地锁在一起,手一直捂住脚踝,豆大的汗水从他身上落下来,在球场上积了一小坑的水。 蒋磊锡几个人一脸不善地和对面对峙着,都已经想好打到几级残疾才解愤了,比赛结束的那一刻,就是他们后悔出生的时候。 校医给花铭凡做了简单的消毒包扎,告诫他不能再打了,不然脚会废掉的。 花铭凡在赵凌喃的搀扶下站起来,很烦躁地挥了挥手,忍着痛往前走:“没事,还剩一小节,怎么坚持不下来。” 啊?他还要打?赵凌喃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不是要回教练席休息吗怎么还要打第四节?不要命了? 她用力拉住要走的花铭凡,将他的身子转过来正对自己,脸上怒气冲顶:“你不要命了吗?有必要用自己一只脚换这么一场微不足道的胜利吗?分不清大小王了?” 花铭凡说了句话,偏执又强硬:“我们没有替补。” 赵凌喃肺都要被他气炸了,她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固执无比的少年,一手拽住他的衣领往下扯,一字一顿地清晰吐字:“我替你打!” 第79章 我是学生会会长,我说了算! “什么?”听到这话的花铭凡就跟白天见了鬼一样,看赵凌喃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怪物。 “我说!我替你打!没听清还是怎么着?”赵凌喃语气强硬,每个字都说的无比清晰。 花铭凡笑了声,毫不客气地拒绝了赵凌喃的要求:“你上场打?你一个篮球小白懂规则吗?你连我们的替补球员都算不上,被撞伤了怎么办?累坏了怎么办?和我一样废掉半条腿?”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套灵魂四问走下来,赵凌喃也就放弃了,毕竟他可从没听赵凌喃说过她会打篮球,可结果却总是并非人愿,赵凌喃的态度是他从未见过的强硬。 她伸出手指戳在花铭凡的胸口上,就那么盯着他,威严令人不寒而栗:“你还知道自己要废掉半条腿啊,花铭凡,我才是学生会会长,比赛是我安排的,一切,我说了算!” 而后她转动手臂指向球场外的教练席,意思不言而喻。 花铭凡突然发现他拗不过眼前的这个女孩,无论自己做出多么决绝强硬的决定,只要这个女孩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将他的决断连根推翻。 “行,你打,你来。”花铭凡的气势降了下去,无可奈何地被迫退步,转身朝教练席走过去,但没走两步呢又被赵凌喃给叫住了。 赵凌喃走到他跟前,开始从他身上扒球衣。 花铭凡受宠若惊,两腮竟然开始发红:“你……你干啥啊,这么多人。” 第四小节快开始了,赵凌喃没闲工夫跟他瞎计较,把他的球衣剥下来套到自己身上:“不穿球衣我怎么上场?把你脑子里的龌龊想法给老娘收回去!” 花铭凡的球衣挺大的,套在赵凌喃身上倒像条裙子,又肥又大,两个肩膀都能从领口中漏出来。 赵凌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抬手把花铭凡的腰带从他腰上解下来,一个乾坤大挪移弄到了自己腰上,反正花铭凡的短裤有松紧带,害怕裤子掉了。 做完这些,赵凌喃挥手赶走花铭凡,走上球场,眼神瞬间变得尖刀般凌厉。 目睹这一切的吃瓜群众们无不惊掉了下巴,花铭凡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啊,打败天下无敌手的存在,可今天还没来得及发功呢就三言两语败在了自己老婆的裙下,这妻管严的严重程度估计华佗来了也选择放弃治疗。 可在球场上的某三个人看来,嫉妒的要命,把花铭凡弄废虽然心里舒坦,但这无疑又加重了赵凌喃对他的关心,现在倒好,赵凌喃上了场,他们三个谁敢碰她一根手指头? 而赵凌喃就是把握住了他们三个不会对自己动手这个把柄,光明正大地开始了第四小节的比赛,这10分钟,将是决定她以后生活的10分钟,她心里有自己想要的活法,只许胜不许败! 果然,有赵凌喃镇场子,对方五人都有些束手束脚,很多技巧动作都不敢施展,唯恐伤到了赵凌喃。 赵凌喃硬是凭借这一点把对手的篮球水平拉低到了和自己一样的高度,她以前在三中也学过篮球,最基本的技巧还是会的,她运着球,身前是另外两个球员。 她轻蔑地笑笑,一个拜佛运球的假动作就将两人骗得团团转,随即冲破防守来到篮下,三步上篮,2分到手。 这是她得到了第四个两分,两队的分差已经来到了二十分,很大的分数差,但现在离比赛结束还有5分钟,谁也说不准三中那边会不会来个集体爆发把赶回来。 事实就是如此,汪天皓意识到他们打的太过畏首畏尾了,不应该因为一个赵凌喃就导致整场比赛的状态失常,他果断改变战术,每次进攻防守都安排一个人专门盯住赵凌喃不让她乱跑,让其他人进攻。 在这套战术的帮助下,汪天皓他们没了后顾之忧,球打起来顺畅多了,一个接一个的进球,分差大大减小,在比赛时间最后十几秒的时候,附中队只比三中队高了一分,但是这最后一球的球权,却在三中队的手中。 三中队展开了最后的一轮进攻,赵凌喃被叶悠慕挡住,根本无法过去进行协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汪天皓带球突破他们的防线,随即一个大满贯将球拍进了篮筐,比赛结束的哨声随即响起,头顶的计时“滴”的一声,比分来到了91:90,三中91,附中90,附中输了! 三中队看到了最终结果,激动地在球场中央相拥在一起,虽然五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掩面而泣的场景想想就不敢恭维,但这些却是他们宣泄胜利的唯一方式。 输了?附中竟然输了? 赵凌喃眼神呆滞地盯着头顶的分数,浑身突然麻木了起来,眼前一片赤橙红绿青蓝紫的颜色变换,所有人的声音在此刻都变成了尖锐而杂乱的鸣叫声,在耳边嗡嗡作响,头晕眼花。 她僵硬地扭头看向教练席,却被杂乱的视线挡住了眼神,但没过几秒,她听到了花铭凡的声音,救星般的一句话:“三中队最后一球进球后没有及时停表,我们还有时间,我要求回表!” 这句话对于赵凌喃来说无疑像是丢给溺水者一根绳子,将她逐渐冰冷的心从海底拽了出来。 这种校级的小比赛,按理来说没有必要这么锱铢必较,一秒两秒输输赢赢无伤大雅,主要是学校之间的面子要给足,正常来说对于回表这种要求,学校理都不理,但今天这是花铭凡提出来的要求,谁敢不从? 裁判当即就对最后的比赛录像开始审查,一秒一秒的抽丝剥茧,大概十分钟后,裁判那边有了结果,他站起身走过来,朝天伸出了一根手指。 所有人的心在此刻都提到了嗓子眼,赵凌喃的呼吸逐渐急促,她是多么希望那个手势能够出现,汪天皓比她还着急,但正好相反,他希望那个手势永远也别出现! 裁判员高举食指,而后顺时针旋转一圈。 回表! 头顶那早已归零的计时器猛地跃动起来,回到了一秒钟之前,附中队还有一秒的进攻时间! 第80章 送你个礼物要不要? 一秒钟,不多不少的一秒钟,仅有的一秒钟,这一秒如果放在平时,赵凌喃也能连看都不会去看,但是现在,这一秒却成了能改变她命运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不希望自己这么久的努力在最后时刻被一根稻草压得粉碎。 球权在附中队手中,只要这一球能进,所有的一切都会尘埃落定,蒋磊锡站在球场外持着球,双手竟有些颤抖,拿不动这一球的分量。 汪天皓亲自挡在蒋磊锡身前,只要他能在蒋磊锡发球的那一瞬间把球抢断,赢的就会是三中。 裁判吹响了哨子,被按了暂停键的世界又开始了运作,附中队全员都朝着对面的禁区跑过去,周川凛过掉几个人,顺利来到了篮下的一块无人区,眼看着胜利在即,他急忙朝蒋磊锡挥手索要球权,蒋磊锡会意,双手高高上抛,篮球从汪天皓的指尖掠过,精准地朝周川凛飞过去。 周川凛双腿猛地发力,整个人宛若一只离弦的箭,“嗖”的一下朝空中球射去。 他的位置是绝佳的,只要能拿到球,凭借他的投篮技术,百分百会投进,但很可惜,三中那边好像不想给他任何的投篮机会。 叶悠慕,吴颜白和另一个队员三个人也跳起来,三人在空中将周川凛围得严严实实,丝毫没有任何的投篮空间。 在这种绝境下,周川凛没拿到球,他朝着地面落了下去,此刻所有三中人的心理都是“赢了”二字,汪天皓开始在球场上寻找赵凌喃的身影,反正以花铭凡现在的状态下午的百米他肯定赢不了,赵凌喃早晚是他的,倒不如提前抱抱。 他在球场上扫了一圈,没找到赵凌喃在哪里,他的大脑蓦地一顿,陡然记起来什么东西,慌忙看向周川凛。 坐在教练席上的花铭凡微微一笑,心底有了个数:胜局已定! 周川凛是没有拿到球,但挡着他的三个人同样没拿到球,只要球不落地或者没有人拿到它,计时器就不会倒计时,那一秒就会永恒在那里。 而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赵凌喃不知何时从周川凛身后跳了起来,伸手,稳稳地扣在了球上。 这一刻,倒计时开始运转,一秒过去,零点九秒取而代之,裁判将哨子塞到嘴边,随时吹响。 时间与空间在此刻仿佛凝固了,空气不复存在,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他们在心里同时想念着一个问题:能进吗? 没有人阻挡,赵凌喃真的进到了无人之境,她托着篮球底部,稍微勾手,篮球脱手而出,轻飘飘地掉进了篮筐里面。 一秒结束,时间与空间重新开始流淌,裁判的哨声将人们窒息的呼吸重新叫了起来。 篮球落在地上,咚咚的坠地声仿佛赵凌喃此刻的心跳,激动不已,她紧盯着旁边的裁判,看着他将两根手指举过头顶,而后手腕下压,手指前伸,手上的汗水泼洒的淋漓尽致! 两分! 附中队凭借着最后的一秒时间,成功逆袭赢得了胜利,附中观众席这边响起了通天彻地的欢呼声,掌声如雷贯耳! 汪天皓心有不甘地看着在那里庆祝的赵凌喃,尽管不情不愿,但他们依旧输了,能做的只有落寞的离场,用背影来书写自己的忧愁。 赵凌喃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过这种欢呼雀跃的感觉,她接受着来自同伴和同学们的掌声和崇拜感,兴冲冲地扭过头,视线投到里花铭凡那边,她想跑过去一把抱住他,亲口告诉他说“她赢了”! 然而当她看清楚裁判席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耳朵失聪,再也听不到其他人的呼喊声了,兴奋感被如海啸般汹涌的酸涩所冲淡! 教练席那边,花铭凡脚也不疼了,满脸笑嘻嘻地在那里撩妹,就是刚才那个和赵凌喃一起观察花铭凡脚伤的女孩子,花铭凡正和她有说有笑,还时不时地在她脸上捏一捏,脸贴的都快亲一块了! 刚刚得到的胜利现在变得一文不值,赵凌喃扬起的嘴角落下,脸上附满了冰霜,她冷冷地苦笑一声,转身走出了篮球场。 爱情可真是一个脆弱的东西,男人都是一群靠不住的生物!明明前一秒还信誓旦旦地说会一辈子喜欢自己,结果下一秒就抛下你去找别的女人了。 是,她这些天一直忙着友谊赛的事情忽视了和花铭凡亲热,但她有瞒着他去找别的男人鬼混吗? 没有啊! 但花铭凡做了什么?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孩子卿卿我我,这么明显的劈腿当她是傻子吗?早知道会这样刚才那一球那就不投了,她就应该让这个口是心非的纨绔子弟输的彻彻底底! 周川凛现在可高兴了,猴叫着跑到花铭凡身前,小尾巴都翘上天了:“呜呜……!芜湖!凡哥咱们赢了!哈哈哈!赢了!” 花铭凡一巴掌把他那张大脸从自己身前拍开,眼神一顿,没找到赵凌喃:“你嫂子呢?” “啊?”周川凛狐疑地找了一圈,果真没找到:“刚刚还在那里呢,好像看到你跟表妹亲热,就跑出去了。” 花铭凡瞥了眼旁边的花墨信,不轻不重一脚踹在她的屁股上:“原来是你小子棒打鸳鸯啊?” 花墨信不服,但还没来得及还手呢花铭凡就已经跑走了,恨得她后槽牙嘎吱嘎吱响。 花铭凡走出操场,一扭头,看到了站在器材室门口在那里怄气的少女,他走过去,下巴放在她的肩头,语调古里古怪:“哎呦喂,谁家的醋坛子翻了啊?这么熏人。” 赵凌喃肩膀一抖抖掉花铭凡的脸,完事还不忘一个肩击砸在花铭凡的鼻尖上。 花铭凡揉揉鼻子,不依不饶,迈着步子走到了正面,还没来得及看上赵凌喃的正脸呢小姑娘就把身子别了过去。 “好好好,你赵凌喃这么玩是?”花铭凡一笑,双手捏住赵凌喃的肩头,稍稍用力就把她的正脸转了过来,而后又是一推把她顶到了墙上。 他的眸光反射着中午的暖阳,金子般熠熠生辉,熨烫在赵凌喃心上,暖暖的:“今天,是你的生日?送你个礼物要不要?” 第81章 缠着你! 赵凌喃抬起眼注视着花铭凡,有点吃惊他会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当然也只是有点,她两手一挥拍掉花铭凡的两条胳膊,原本暴怒的内心在这时表现的怡然自若,语气凉凉的:“我可不敢要花少爷您的礼物,您还是把礼物送给您的妻子,省得造成误会给你我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花铭凡挑挑眉,果然是因为刚才花墨信的事情,你说她今天来干什么啊,净给她哥找麻烦。 他和赵凌喃对视着,准确来说是俯视,小姑娘眸子里的怒火烧的红彤彤的,单看着就吓人,他舔了舔嘴唇,神色坦然:“那是我表妹,人家今天放假特意过来给我加油助威的,你想哪去了?” 赵凌喃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剧情惊住了,啊了一声,大脑宕机两秒,尴尬的要死!她想过花铭凡可能会有十万八千种花言巧语来迷惑她,她都已经做好了趁花铭凡脚伤揍他一顿的准备了,可结果呢? 小丑竟是我自己! 某位赵姓小丑羞涩地用双手捂住脸,差点用脚在地上抠出一套海景别墅来。 花铭凡看着她捂脸的样子,想着趁她病要她命,两手分别抓住赵凌喃的两条胳膊,用力分开按到墙上,同时脑袋探下来,额头抵在赵凌喃的额头上,贱兮兮地笑着:“扑克牌里的最大数,咱们玩玩捆绑?” “你变态啊!”赵凌喃红着脸,挣了挣双手想跑,没挣开,被迫和花铭凡对视着,她从少年的瞳仁中看到了极致的渴望与温存。 花铭凡可不管变不变态,反正你冤枉我了,你就要赔我,他缓慢地弯下腰,将身高降到了和赵凌喃同样的高度,而后对准赵凌喃嫣红的唇瓣,双唇轻轻地贴了上去。 少女刚刚打完一场篮球,嘴唇上还残留着些许汗液,微微发咸,但这些都挡不住少女身上那股淡淡甜甜的奶香气,这股味道在嘴唇上最为强烈,和女孩子软糯嫩滑的唇瓣混在一起,一样,又软又甜。 花铭凡觉得这才是世间包治百病药到病除的神药,就碰了这么一下,他脚都不疼了,顿感神清气爽舒筋活络,什么某某筋骨贴某克再是什么肾某片,都他妈的给老子滚一边去,老子有了这个还用你们个屁! 赵凌喃瞪着大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或者说被吓到了,这么久了,花铭凡最多只敢抱抱她,牵牵手,其他的别说亲嘴,亲个手花铭凡都能被她打的瑟瑟发抖,今天是咋了?刚刚磕到后脑勺把脑子摔傻了? 她感受着少年和她贴在一起的唇瓣,像是触电了一般,丝丝麻麻的胀痛感从双唇上蔓延开来,遍及全身,令她难以站立,她将视线上移,瞄到了少年被细密浓长的睫毛所覆盖的眼睛,他们雾蒙蒙水润润的,和脸上的潮红的一起,宣泄着他的爱意。 赵凌喃本来不想让他亲的,但毕竟是自己冤枉了他,就算是赔他的,反正亲两下她也不会掉块肉,而且这种感觉,真得好舒服,好神秘! 就像是某种原始的仪式,诡秘又神异。 两秒后,她突然又不想让花铭凡亲了,因为这个死变态把舌头伸过来了,给你脸给多了是不是?于是她张开嘴,假意让花铭凡伸进来,随后对着他那条该死的舌头一口咬了下去。 花铭凡其实没想真得要伸进来,只不过用舌尖扫了一下赵凌喃的贝齿暗示一下,她让伸呢就伸,不让的话他也不强求,可是小姑娘竟然主动张开嘴让他伸进去,这可把他高兴坏了,想都没想就把舌头送上了门,然后就是被赵凌喃“吭哧”咬了一口。 花铭凡疼的眼睛唰一下子睁开了,也不亲嘴了,松开抓着赵凌喃的手,上一边晾舌头去了。他让舌头自然下垂了一小会,尝到了血味。 花铭凡用那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赵凌喃,舌头吊在外面,两只眼睛眨巴眨巴:“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赵凌喃冷哼一声,觉得不解气,又是一脚送给他的屁股:“蹬鼻子上脸的流氓,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 花铭凡无可奈何,打又不敢骂又不是,只能自己一个人委屈巴巴的承担一切,他长叹了口气,很憋屈地说:“走,回操场。” 说罢,他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往里面走。 “哎,你的脚,我扶你!”赵凌喃心疼他一瘸一拐的样子,忙跑过去搀住他的胳膊,但不料被花铭凡这个老六当场偷袭,深深地陷进了他的怀里。 花铭凡双臂发力,连一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留给赵凌喃,他把脑袋埋进赵凌喃的肩窝,嘴巴贴在她的耳边,呼出的暖气将少女的发丝吹得四处乱窜。 “你看你亲都让我亲了,就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好吗?”他似笑非笑着,嘴唇微微开启夹住少女的耳垂,飘若轻云地摩挲着。 赵凌喃被他一顿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骚操作秀的头皮发麻,浑身燥热无力,耳垂那里更像是一块火炭,烧的她脑子发昏,莫名其妙地“嗯”了一声。 倒是花铭凡被她吓了一跳,还以为赵凌喃在那里跟他开玩笑呢,急忙追问了一个“真的?” 他抬起头,俯视着赵凌喃,眼里是四分的惊喜四分的意外,还有两分的害怕,他真的害怕赵凌喃只是在跟他开玩笑。 赵凌喃仰视着他,话里不带一点的犹豫不决,坚定又决绝:“我可要提前告诉你,我占有欲很强的,你已经是我的男朋友了,就不能不要我了,不能不喜欢我,我会一辈子缠着你的,你别想赶我走!” 花铭凡听着她的话,读懂了她话里的那份担忧,她在害怕自己会像赵楷一样,抛弃她,嫌弃她,像个傻子一样买椟还珠。 他清了清嗓子,语调清平而坚定,发誓一样:“那我也告诉你,我这一辈子,任你缠着,但也同样的,你也别想离开我,即便你离开了,我也会像条狗一样,闻着味找到你,无论天涯海角!” “我花铭凡,说到做到!” 少年眸光澄澈眼神坚定,微勾着唇,风华正茂! 第82章 嘴巴放干净点 赵凌喃斜着身子,伸出手在花铭凡的鼻梁上刮了一下,嘻嘻笑着:“就再信你一次喽,男朋友。” 花铭凡被后面三个字吹得浑身轻飘飘的,当即得寸进尺起来:“那还能再亲一次吗?女朋友” “能!”赵凌喃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圆圆的,说的言之凿凿:“如果你不想要舌头的话。” “那就算了,去吃午饭。”舌头差点断了一半的花铭凡机智地选择紧急避险,拉着赵凌喃回了操场,见到了还等在那里的花墨信。 花铭凡拍了拍她的头,刚见面就下逐客令:“我和你嫂子去吃个午饭,你——就回家。” “哥你什么意思啊?有了老婆就不要妹妹了吗?你刚才还说要给我买好吃的呢。”感觉到要被放鸽子的花墨信不乐意了,举起了反抗的大旗。 花铭凡仰着头,用鼻孔边出气边看花墨信:“对啊,你一个几千瓦的电灯泡在旁边不觉得很碍眼吗?” 刚刚过十五岁生日的花墨信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撅起嘴拧着眉,眼看着就要掉金豆豆了。 赵凌喃伸手在花铭凡的腰子上气鼓鼓地拧了一把,上前蹲下来把花墨信搂进怀里,轻声安抚起来:“好啦小花花,你的坏哥哥跟你闹着玩呢,嫂嫂带你去吃好吃的,不哭喽不哭啊。” 不得不说赵凌喃在哄孩子上还是有一套的,三下五除二的工夫就把花墨信这个花家号称最难哄的小崽子收归囊中,跟她开开心心地闹了起来。 花铭凡已经开始谋划以后和赵凌喃生几个孩子比较好了,连名字都快想好了。 有赵凌喃在旁边镇着,花铭凡只好不情不愿地随身携带一个电灯泡招摇过市,在学校外面的一家火锅店里吃午饭,准备下午的百米赛。 火锅店的服务水平还是很高的,刚点完餐没几分钟就上来了,火锅里的汤底被加热的咕嘟咕嘟响,热气滚滚上升,在头顶的日光灯灯罩上蒙了一层水淋淋的光华。 花墨信吃着一块肥牛,总算知道为什么花铭凡要赶她走了,就这两个新晋的小情侣,你给我夹一块肉我给你夹一根菜,你喂我我喂你的,酸臭味熏得她想吐,火锅都不想吃了,电灯泡果然不好当。 大概吃了有一个小时,三人总算全都吃饱了,在那里悠哉游哉地喝着酸梅汁解腻,马上就准备回学校。 本来,赢了比赛又成功表白,花铭凡的心情好的不得了,但有些时候,上天呢好像是嫉妒人类的开心,就是喜欢捉弄这些心情好的爆炸的人,总是想方设法地把人的心态搞下去。 三人刚要结账离开的时候,后面的一张桌子传来了几人的谈论声,声音又大又清晰,反正花铭凡听得一字不落。 “哎,你们说花铭凡这个花家的大少爷,到底看上赵凌喃哪里了?就因为她长得好看?” “依我看啊,不是花铭凡喜欢的赵凌喃,是赵凌喃色诱的花铭凡,你又不是你不知道,那个姓赵的家境又不怎么好,说不定就是看中了花铭凡的家世,想着抱条大腿荣华富贵一辈子。” “说的也对,这个小娘们,在三中的时候我就看她不顺眼了,天天勾引男人,结果到了附中,还是那个德行,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女人,都是一群只会趋炎附势的小人。” 花铭凡微微抬眼,看到了对面赵凌喃青一阵紫一阵的脸色,他抿了抿唇,站起来转过身,胳膊撑在沙发背上,俯视着后桌的那群三中的人。 那群人里面正对着花铭凡的几个一眼就看到了他,立刻被吓得噤若寒蝉,正襟危坐腰杆挺直,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但背对着花铭凡的那几个人就没这么走运了,他们看不见,还在那里一个劲地哔哔赖赖:“赵凌喃啊,长得确实好看,真馋啊,光是想想她被我压在身子底下娇喘的样子,我他娘的就意淫了!哈哈哈哈……” 对面那几个人眼神悲悯地望着自己可怜的兄弟,出于善意伸手指了指他们身后。 那几个人也纳闷啊,怎么滴啊都哑巴了,后面?嗯?后面有啥。 带头的一个一回头,一声“我操”放出来,身子往前一扑,推翻了桌上的一大片锅碗瓢盆。 花铭凡面无表情,冷凛到了极致。 他摸了摸下巴,仰头喝完杯子里最后的酸梅汁,转身走到了那桌人身前,手中的空杯子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如同死神的钟鼓阵阵作响。 那桌人浑身冒汗,身子抖得像是个筛子,仿佛下一秒这群人就会碎成一摊沙子。 花铭凡拿起手里的那个空水杯,从桌子上滚烫的火锅里舀了一杯汤底,随后挪到一个人的头顶上,“哗”地一下把整杯的热汤浇了下去。 这群人刚来,火锅虽然没有沸腾,但六十度总还是有的,虽说用来退猪毛还差点,但用在这些喜欢背后说人坏话的人身上正好不过。 那人被花铭凡用汤底浇了个热血沸腾,双手握拳放在腿上,本就理亏的他没有半点的反抗心理。 第一个浇完了,那就第二个第三个,花铭凡亲手把一桌七八人浇了满满一头的火锅汤底,整个火锅店里都弥漫着一阵浓郁的底料香气。 浇完最后一个人,花铭凡“扑通”一下把杯子扔进他们的锅里,又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而后,他俯下身,双手撑住桌面,似是要和他们密谋什么,窃窃私语:“第一次,算是一个警告,记住了,以后嘴巴放干净点,背后说人坏话,有没有教养?” 那几个人只知道拼命点头,一句话都不敢怼回来。 见到效果不错,花铭凡拍拍手,心满意足地领着赵凌喃二人出了店门,在店门口,赵凌喃提出要回趟家。 “干啥?”花铭凡还想要抱抱呢,有点舍不得。 赵凌喃整理好衣服,踮起脚在花铭凡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小口,声音甜甜的:“你忘了吗?不是说好让我穿那天漫展的衣服在终点抱着花等你吗?” 她的声音奶奶的,有点萌,暖的花铭凡心头痒痒的。 第83章 狂风暴雨配以闪电之翼! 从花铭凡回到学校开始,就变了天,原先晴空万里的天空在短短几分钟内便铺满了黑压压的乌云,不知厚度的云层从天穹向人间压下,声势铺天盖地,裁断了笼罩世界的辉光。 不知从何时开始,隐隐约约有几丝雨星从天而降,花铭凡站在赛道上,伸手接住了它们,手心一片冰凉。 学校并没有暂停赛事的打算,因为根据气象台的计算,这场雨只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多下个十几分钟就会停下,坚持继续比赛。 百米跑作为世界闻名的赛事,被安排在了下午第一场,八名选手,四名附中的四名三中的,都是各个学校精心挑选的猛将,势必要拿下这下午的第一场开门红! 花铭凡拿着卷尺,细心地测量着起跑器的距离,他的实力决不允许自己在这种细节上失误,他要让在场所有人都看清楚,他花铭凡才是那个最有资格配上赵凌喃的人。 汪天皓和吴颜白的跑道位于花铭凡的左手边,叶悠慕在右边,他们几个输了上午的篮球赛,情绪明显有些低落,板着脸不苟言笑。 花铭凡懒得管他们心里怎么想,自己在起跑器上找了几次感觉,随后就在裁判的指挥下进入到了准备状态。 过了几秒,天空中猛地雷声大震,枝状闪电从某一点开始横贯苍穹,将整个天空劈成两半!密不透风的大雨倾盆而下,劈头盖脸地浇在所有运动员的身上,浸透了身上的衣物。 裁判站在伞下,看着秒表上的时间,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发令枪。 忽然地,他的瞳孔剧烈收缩,直至变得像针孔那般的渺小,他看到花铭凡在这最后的紧要关头,竟然直起腰,放开了自己的起跑姿势。 在所有人的众目睽睽之下,他伸出一根手指,分别点在自己的额前,胸前,随后在嘴唇上轻微一抿,又指尖指天,双目仰视苍穹,将不远处那个若隐若现的、穿着蓝色衣服的身影和暴雨一起,收进眼中。 他在向上帝祈祷!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重俯下身,恢复他那无比标准的起跑姿态,他在起跑器上用力顿了顿自己的右脚,脚腕处没有什么不适,他祈祷着不要中途掉链子,祈祷着她不要骂自己不听劝,祈祷自己会赢。 眨眼间,裁判的发令枪里冒出一缕浓烟,号令声震和哨声震耳欲聋,起跑线上的八人像是憋了很久劲的赛车一般,猛地冲了出去,宛如有人在雨中挥剑,在狂暴的雨幕中撕开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百米跑起跑,先前四步蹬足,从第五步开始正式进入加速跑,前三十米要求身体压低,尽量将重心往身下放,16步开始抬头,缓慢地直起身子,同时利用惯性在30米到40米间跑出五步,40米到80米将是你的途中跑,而在60到80米之间将会出现你的最高速度,80米以后加大摆臂,准备冲刺,九步,全程47步。 花铭凡的头发被雨水浇透了,额发覆下来,半遮半掩地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眯着眼使劲寻找,总算在灰蒙蒙的视野里找到了终点所在。 并不是那条在雨中摇曳的终点线,又或者那个杵在雨中的裁判员,而是那个身着蓝白色华服,一头银发,抱着一束花亭亭玉立的少女。 像是被困在海上迷雾中的船员终于看到了灯塔的指引而铆足了劲往那边冲,花铭凡迈着大步,第一个冲过了终点,象征胜利的终点线缠绕在他的胸前,他冲过终点,张开双臂,猛地将赵凌喃佣进怀里。 他在雨中拉出了最长的无人区!蓝紫色的闪电光芒镀在他的身上,他张开的双臂如翅翼一般,在暴风雨中肆意驰骋! 强大的惯性带着他们两个往前冲,花铭凡转过身子,咚的一下撞在观众席下面的墙上,停了下来,他浑身的水渍甩出来沾到赵凌喃身上,也把她弄得湿漉漉的。 终点线在风里摇曳着,围着他们两个转了个圈,月老的红线一般把他们缠在了一起,旁边的电子计时器滴滴作响。 花铭凡俯下身,用自己的身子帮赵凌喃挡住遮雨棚上掉下来的雨水,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他低下头,嘴唇轻轻印到了赵凌喃的双唇上,少女没有反抗,配合着他闭上了眼,少年吐息剧烈气流炽热,混合着她手中那束玫瑰花与康乃馨的幽香,在空气中发酵了一样,缱绻暧昧。 直到这时,终点那边才传过来汪天皓呼哧呼哧的粗喘声和沉重的脚步声,紧跟着才是第三名,第四名。 汪天皓三人跑到附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一抬眼就看到了贴在墙上正在激情热吻的两个人,一口气差点没吊上来当场心肌梗死去世。 八名选手都到终点了,奇怪的是,他们全跑完没一会,狂风暴雨骤然停息,从没来过似的空中乌云消散,光芒重新照耀大地,赛道上的积水反射着阳光,色彩夺目。 直到裁判开始宣布成绩,花铭凡这才意犹未尽地收回嘴唇,唇角还拉着口水丝。 赵凌喃的嘴唇被他亲的有点肿,涨的发痛,她强行把手里的花塞进花铭凡手里,推着他走向领奖台。 花铭凡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了雨赛道沾水有润滑作用,花铭凡竟然跑出了10秒64的逆天成绩,而且是电计,准得很,足足快了汪天皓两秒多。 就这速度,裁判说他正规练一练能上奥运会。 花铭凡只是付之一笑,领到奖牌后就带着赵凌喃往操场外面走,刚出操场没几米远,花铭凡的右腿就抖得不成样子,疲倦地靠在墙面上。 操场外面就是马路,赵凌喃叫了辆出租车把花铭凡扶上去,第一时间就带着他去了医院。 车上,赵凌喃面无表情,铁青着脸训斥花铭凡:“都说过要你弃权了你就不听,现在好了,右脚伤成这样,不想要了?” “不要了。”花铭凡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想法,直起身子凑到赵凌喃脸前,语调轻佻柔和:“我要你就够了。” 第84章 兜兜风过过生日 晚上七点,市人民医院住院部楼下,有两个奇装异服神似人贩子的法外狂徒正在拼命狂奔。 其中一个是个女声,边跑边说话,听起来气急败坏的:“花铭凡!你什么时候能听点话别这么叛逆了,医生说你最近不能剧烈活动!” 在她身前,刚在病床上躺了不到五个小时的花铭凡穿着身病号服外面套了个机车服,拽着赵凌喃的手就是一阵飞奔,丝毫没有记住他三个小时前还被脚疼折磨得死去活来。 果然是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家伙,更何况他还没好。 花铭凡依旧叛逆着,没有理赵凌喃的话,带着她跑出了医院,最后停在他的哈雷面前。 赵凌喃有些懵逼:“你车不是在学校吗?难道这玩意还有无人驾驶?” “我让蒋磊锡给我骑过来的,还自动驾驶,哪那么高级?”花铭凡熟练地检查车身的每一处细节,确定无误后,拿起头盔亲自给赵凌喃戴上。 这个头盔还是他第一次带赵凌喃去汐莲山玩之后给她买的,通体蓝白色,造型别致张扬,戴在赵凌喃头上莫名有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他双臂平伸,指着后座,恭恭敬敬地请赵凌喃上车。 虽然搞不懂花铭凡要干什么,但他总不能把自己卖了?赵凌喃上了车,双臂环住了前面花铭凡的腰,问他:“我们要去干什么啊?” “带你兜兜风,过个生日。”花铭凡稍稍转动车把,哈雷的发动机发出几声轻微的怒吼,几缕尾烟过后混入嘈杂的车流里。 过生日不应该找家饭馆或者酒店吗?骑车带她兜风是什么鬼?赵凌喃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花铭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花铭凡带着她,掠过满路的车流,逐渐远离闹市区,冲上了一座高架桥,桥两侧的昏黄色路灯光打在地上形成一个一个的光圈,在哈雷风驰电掣的速度下逐渐连成长长的一条,犹如金黄色的巨龙。 赵凌喃缩在花铭凡提前为她准备的厚毯子里,任外面的冷风怎么刮她这里面都是暖烘烘的一片。 花铭凡真的是一个很贴心的人,虽然从外面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有的时候还很凶神恶煞,但他作为一个男朋友绝对是很尽职尽责的,任何事情都想的周到又完全。 也有可能是赵凌喃从小就生活在赵楷的阴影下没有见过真正好男人的缘故,她现在已经在心里认定了,花铭凡就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题,她很庆幸自己在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里选择了他,在几乎几亿分之一的概率里抽丝剥茧找到了最正确的那一个。 花铭凡带着她来到了高架桥上面的观景台,这个地方一般是游客们用来看日出的,但现在都快冬天了早上冷得一批,没有哪个傻子愿意大老远爬上来找冻,除了他们两个。 花铭凡把车停在观景台下面,把毯子裹在赵凌喃身上,牵着她的手领着她一步步走上观景台。 赵凌喃发现花铭凡牵她手的时候,总喜欢扣住她的五指,还很用力,指甲掐的她有点疼,就像是他一旦不这么牵着,自己就会长出翅膀来飞走了一样。 可她又舍不得提醒花铭凡,她害怕一旦她提出来花铭凡就再也不会这样牵她了,这样的牵法,总让她有一种很奇妙的安全感,仿若回到了妈妈的肚子里,温暖舒心。 观景台不算很高,也就几百个台阶的样子,两个人不到半小时的工夫就爬了上去,上面乌漆嘛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唯一能看到的,就是远处整个夏唐市璀璨绚丽的霓虹灯和各式各样流光溢彩的高楼大厦。 赵凌喃靠在观景台的栏杆上眺望着前方,虽然承认这挺美的,但大老远地跑过来受冻就是为了看这几盏灯吗? 蓦地,她听见身后的花铭凡在倒数着什么“三”“二”“一”。 她猛地回头,在她看清身后人的那一瞬,整个观景台都亮了起来,嫩粉色的灯光从观景台四周的灯上散射下来,将整个台子笼罩在一片雾蒙蒙的光彩中,赵凌喃扫视着观景台上的一切,从不敢想象这种原本只应该存在于影视与幻想中的场景竟然真的会存在,而且就发生在她的身上。 花铭凡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套正装,他怀里抱着一束大大的蔷薇花,观景台上还有着数不清的蔷薇,粉红色铺满了整个台子,在灯光的照耀下更加妖艳光彩。 赵凌喃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很不明白这么暧昧的场合他为什么弄蔷薇花?按照剧情他不应该是放玫瑰花的吗? 花铭凡似是看透了她心中的疑惑,他抱着花来到赵凌喃跟前,伸出手抚摸着她满头的银发:“今天是11月16日,你的生日,你猜我为什么不用玫瑰?” 他笑着,整个人逆着光,灯光从他的背后照射过来,给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仿佛一卷年代久远的胶卷,洗不出来了,还掉帧,面容模模糊糊,沉郁又立体。 “因为啊,你的生辰花就是蔷薇哦,这东西可不比玫瑰差,它的花语可是纯洁的爱情、爱的诺言,还有长长久久。” 猛地有一阵风从山间吹过来,凛冽的寒风对那些刚从温室里端出来的蔷薇花无情地摧残着,花瓣片片凋落,随风在空中飞舞起来,有几片飞到赵凌喃的头发里,夹在里面,给她本就姣好的面容画龙点睛。 花铭凡有点语塞,但该说的一句不少:“女朋友啊,我现在觉得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暑假的最后一天,我开了那把游戏,让我遇见了你,尽管我不开咱们两个也还是会见面,但我可能就对你没有那么关心了。” 他顿了顿,唇角微翘,头发在山风中摇曳:“我不知道咱们之间的爱情能存在多久,但只要我还爱着你一天,我就会拼尽全力对你好,不惜一切。” “毕竟,我花铭凡,说到做到啊!” 第85章 我家宝贝儿成年了 赵凌喃紧盯着花铭凡的双眼,聆听着他的铮铮誓言,竟一时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又或者在这种氛围下,她只需做一名忠实的听众就好了,倾听少年对她推心置腹的爱意。 少年刚才的话语里灌满了力量,虽然说出来有些青涩生疏,情话还有点老套,但却不乏年轻有为的气力,它们一字一顿地敲打在她的心头,使她只能被迫接受,同时哑口无言。 两人就这么呆愣了几秒,花铭凡把手中的蔷薇花塞进赵凌喃手中,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稍稍用力将她转了个身,面对着夏唐市斑驳迷离的灯光。 也许是凑巧,又或者这就是花铭凡精确计算后的结果,在赵凌喃转过身的一瞬,在高架桥与城市之间一下子便迸发出数百道夺目耀眼的光柱,它们或徐或急,或直或曲,但都同时拖拽着璀璨照人的尾巴拼命地朝向天空飞去,在乌黑的夜穹中洒下点点滴滴锃亮的星点。 那是烟火啊,数不清的光柱如水中的鱼儿一样甩着尾巴游弋,最后破开水面冲入空中,在最后一课绽放出自己短暂一生中最迷人的光彩。 如蚍蜉一般,虽朝生暮死,却也一生辉煌。 成百上千枚的烟花在空中同时绽放,散发出来的五颜六色的光芒汇聚成一片巨大的光斑,甚至挡住了来自夏唐市夜晚的灯火,它们和隐藏于苍穹之中的点点繁星与皎洁银月混在一起,将整片天空照耀的五彩斑斓! 点点光芒洒落在赵凌喃的脸上,带着烟火那炽热灼人的温度,穿过她的衣物和皮肤,沉沉地进到她的身体里面,一点一点地熨烫着她的身心。 周边的风在此时也变得不再那么冷硬了,反而被这暧昧的氛围感染得轻柔温和,风声和缓,它也在庆祝这两位天赐的金玉良缘。 足足几分钟后,天上的烟火才渐渐稀疏下去,光芒衰弱,天空又恢复到之前那乌黑一片的状态,只剩下若隐若现的星光和那轮镰刀般的弯月,烟花炸裂后遗留的的浓烟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初生的云朵,虚无缥缈、熠熠生辉。 花铭凡站在赵凌喃身后,双手搂紧了她的腰,嘴巴贴于她的耳际,喃喃细语着:“宝贝儿,喜欢吗?为你弄的,很好看。” 赵凌喃转过头来,眼底还倒映着刚才那些烟火光怪陆离的色彩,微嘟着嘴问他:“你们有钱人都这么浪漫的吗?” “只要我家宝贝儿喜欢,一天给你弄一次也不是不行哦。”花铭凡用嘴唇捻着赵凌喃的几根发丝,觉得小姑娘呆呆傻傻的是那么可爱,明明是个那么要强的女孩子,有的时候又傻的令人心生爱怜。 宛如街头的一只没人疼没人要的流浪小奶猫,会为了一块地盘一份食物而大打出手凶戾到极致,可一旦没了危险,她骨子的那股天生的孤独就会毫无保留的泄露出来,冲破她坚硬的保护层,把自己内心的脆弱暴露无遗。 花铭凡已经不止一次见过她脆弱的样子了,瓷娃娃一样一碰就碎,他不想让赵凌喃这一辈子都活在自己创造的保护壳里,他想把她从中拉出来,陪着她一起欣赏外面的世界。 “我们去吃蛋糕,还要许个愿。”他拉住赵凌喃的手,领着她走进了观景台后面的一座小房子里。 房子不大,也就二十几个平方的样子,从屋顶到地板纯纯的木制品,虽然很小但五脏俱全,又一张餐桌,一张沙发,角落里还摆着一张床,还有个卫生间。 屋子里面有一个电热炉正在全功率运转着,屋内的温度和外面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暖和的甚至令人一度有回到了夏天的错觉。 花铭凡领着赵凌喃来到餐桌前,拉出椅子来让她坐下,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两层的粉蓝色冰激凌蛋糕,草莓葡萄味的,蛋糕上早就已经插好了十八根已经点燃的蜡烛,微弱的烛火在空气中摇曳着,泛着淡淡的青烟,和冰淇淋蛋糕扑鼻的清香混合在一起,神秘莫测。 花铭凡走到桌子另一边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赵凌喃,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还愣着干什么啊?吹蜡烛,许愿啊。” “哦。”赵凌喃反应过来,抬手把脸颊上的乱发整理到耳后,站起身子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子对着蛋糕上的蜡烛吹出长长的一口气。 这些蜡烛很细,烧出来的火焰也很脆弱,赵凌喃只是吹了一小口,上面的蜡烛就尽数熄灭,赵凌喃坐回椅子上闭上眼,双手十指相扣地放在嘴边,胳膊肘支在桌面上,谁也不知道她在许什么愿望。 餐桌旁边事宜山窗户,没拉窗帘,月亮在天空中转啊转,正巧转到了窗户外面,银色的光辉从窗外海浪般涌进屋内,又被窗户的边框切割得方方正正。 一切都显得那么恬静舒适,少女沐浴在月光的瀑布之中,面容白皙姣好五官小巧玲珑,一身s服装更平添了几分仙气。 花铭凡在某一刻恍惚了一瞬,觉得这个画面真得像是某个动漫一样,有着自己的剧情和时间线,男女主从两条毫不相干的平行线逐渐相交,最后重叠起来,纠缠着走向最后的美好结局。 是不是有些太童话了呀?但童话就童话,毕竟所有的童话都有一个美好而令人羡慕的结局。花铭凡还希望这是个童话最好。 片刻,赵凌喃许完愿睁开眼睛,一瞬间就感到了落在自己嘴唇上的那份温热,虽然一触即分,但这种偷亲的小把戏赵凌喃会感受不到吗? 而且,你花铭凡的脸就摆在我面前,偷亲得这么明目张胆! 花铭凡凝视着赵凌喃的眼睛,伸出手在她素白的面容上轻轻摩挲着,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眼神中满是珍奇与宠溺,他兴奋地说着一件对他来说惊天动地的大事:“从现在开始,我家宝贝就18岁了哦。” 第86章 小丑为什么那么多? 又是一个星期的星期六,这天是王琼听的生日,她招呼全班的女同学晚上去参加她的生日宴会,赵凌喃作为她亲爱的前桌和心目中的偶像,自然而然地也被请了过去。 临走之前,花铭凡一再告诫赵凌喃不要喝酒,最多喝点度数低的鸡尾酒,又问她要了酒店的地址,让她在聚会结束之后给他打电话,他去接她。 赵凌喃急着去赴约,胡乱应了两声就挂断了电话,打扮了一下就出门了。 王琼听订的酒店就在学校附近,赵凌喃沿着平时上学的路没多久就走了过去,她来的比较晚,等她走进包间的时候大家差不多都来齐了,正围坐在大圆桌周围谈笑风生。 但令赵凌喃很是不解的是,明明是她们女生的聚会为什么有一小半的大男生? 有男生就有男生,也许是哪个姐妹的男朋友之类的,赵凌喃没多管,在最后一个空位上坐下来,觉得应该把花铭凡带过来的,不然只有她自己总觉得有些寂寞。 王琼听见人都来齐了,站起来说了些祝福语之类的东西,之后就招呼服务员开始上菜。 这家酒店在夏唐市还是很有名气的,能够做全国八大菜系的所有菜品,王琼听事先不知道大家的喜好,就把各个菜系的招牌菜都点了一份,整张桌子上都铺满了装满菜品的锅碗瓢盆。 赵凌喃看上了不远处的那盘墨湖土特产扒鸡,馋的她口水直流。 她其实并不算是土生土长的夏唐本地人,正规来说她是夏唐人和墨湖人的跨省混血儿。 当年赵楷去墨湖上大学,认识了吴琳,那个男人凭借着自己的一口三寸不烂之舌和花言巧语,成功地把恋爱脑的吴琳骗到了手,两人在大学毕业后结了婚,生下了赵凌喃。 赵凌喃在小学以前都是生活在墨湖的,等她上了小学因为赵楷的工作调动,他们才举家搬回到了夏唐,赵凌喃才算在夏唐扎下了根。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到老家给赵楷带来了什么心理刺激,他开始从一个良夫慈父变得禽兽不如。 所以尽管赵凌喃在夏唐十多年已经彻底习惯了夏唐的生活,但从骨子里还是贪恋着老家的东西,尤其是吃的,一看到老家的扒鸡手里的筷子就忍不住,几次三番地站起身想去夹块鸡肉吃,可桌子太大离得太远,根本夹不到,肚子饿的咕咕叫的她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在她又一次夹菜失败后,突然从她右手边的那个位子上伸出来一只骨节分明很好看的手,那手拿起桌子上的公筷,一条胳膊长臂猿一样长得吓人,轻而易举地就从盘子里夹了一条鸡腿放到赵凌喃的盘子里,随后是一声略带磁性的问候:“快吃。” 赵凌喃扭头看过去道了声谢,这才发现她右边一直坐着一名男生,少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五官长得端正别致,泛白的皮肤和头顶的冷光灯遥相呼应。 赵凌喃多看了他两眼,啧了一声,在心底给他做了个评价:没有我男朋友好看。 这可不是她刻意偏袒,他长得虽然真得很帅,但总的来说还是比不上花铭凡,他身上也没有花铭凡那种外冷内热又凶又亲切的气质,只适合做个普通朋友。 赵凌喃评价完,低下头开始吃少年给她夹的那根鸡腿,刚咬了一口就皱了下眉,果然说到底还是外地做的,没有那股家乡味。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低头吃鸡腿的时候,她右边的少年一直在盯着她的侧颜看。 欧阳越今天来参加这个生日聚会完全是出于被迫,她是班里一名女同学的哥哥,在二中上高三,他妹最近摔伤了腿又想来参加宴会,只好由他这个当哥的带过来。 本来他只是想过来蹭顿饭休闲娱乐一下,没想到竟然碰到美女了,而且这个美女刚才还盯着他看了好几秒,一定是觉得自己很帅! 至今单身的大直男欧阳越顿时感觉到自己那颗本应该早就钢筋混凝土封心的老心脏被钻了个窟窿,有那么一丝清泉从他的左心房淌到右心室,整个人都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当然,如果他知道自己就是张扑克牌里的最大数的话,估计能气到心态爆炸。 整顿饭局,他时不时地就往赵凌喃的方向瞥一眼,虽说美女全程没再看一眼,但他已经心满意足地飘飘欲仙了。 吃完饭,王琼听提议玩一场小姐牌,权当做饭后消遣。赵凌喃没玩过这个游戏,听着王琼听讲解游戏规则。 规则挺简单的,就是不同大小的扑克牌分别代表不同的含义和要求,只要拿到了相应要求的牌,可以按照相应的意思做,也可以跳过,依次循环。 讲完规则,王琼听从包里拿出来几副扑克牌,按人数分别给在场的每个人发了几张,赵凌喃翻看了一下手里的几张牌,并没有她最想要的,不过也还行。 游戏开始,刚来了两轮赵凌喃就发现这个游戏对她极为不友好,简直是要要了她的小名。 先是上来一张“7”叫逢七过,所有人挨个报数,每逢7或者7的倍数都要喊过,不然就要罚酒,数学成绩接近满分的赵凌喃选手今天不知道脑子犯了什么抽抽,愣是把20给当成了7的倍数,毫无疑问地喝下了第一杯果汁。 随后是欧阳越翻出来一个j,代表左边的人喝,赵凌喃左边的叶闵秋又翻出来一个q,代表右边的人喝,于是赵凌喃又是哐哐两杯果汁下肚,尽管叶闵秋只给她倒了半杯,但还是撑得她都快吐出来了。 但这些都是小事,更重要的是赵凌喃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喝了很多水,现在又喝了几杯果汁,尿意强烈特别想去上厕所。 这个时候就展现出来这个游戏最恶心人的地方了,只有手中有8的人才有资格去厕所,没有,那你就憋着。 当然你也可以让别人给你一张8,可赵凌喃现在连别人的牌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指望别人给她8呢?到头来只好憋着。 第87章 救苦救难啊我要! 见大家都玩得那么开心,赵凌喃也不好意思离席破坏氛围,又不想打破游戏规则,只能一边强颜欢笑一边接着和大家玩,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果汁下肚,她的尿意越来越强烈,不得不紧紧夹住双腿来拼命抑制。 游戏又轮完了一圈,这次转到了欧阳越的手中,欧阳越刚想出个3来一轮逛三园,脑袋一偏的工夫注意到了旁边赵凌喃的异样。 少女面色潮红紧锁着眉头,吐息有些急促,她的腰杆紧贴在椅背上挺得笔直,两条大长腿紧紧夹在一起,抿着唇似是在强忍着什么东西。 欧阳越立刻明白了赵凌喃的现状,他虽然是直男,但好歹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情商,知道女孩子的面子一般都很薄,知道直接给牌肯定是行不通的,他咳嗽两下清了清嗓子,左手两根手指夹住手里的那张8,趁着赵凌喃闭上眼睛的工夫把牌扔到了赵凌喃脚下,随后道:“我过。” 这么快又轮到自己了吗?赵凌喃怀着要死的心情猛地一惊,眼睛唰地一下子睁开,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到了脚下的那张8上。 救星啊!耶稣降世了吗? 赵凌喃一怔,不知道这是哪来的,她弯下身子把那张牌捡起来,戳了下右边的欧阳越:“这是你的吗?” 回应她的自然是欧阳越的一阵摇头。 赵凌喃又问了问左边的叶闵秋,也不是叶闵秋掉的,那她就没有什么顾忌了,一张8霸气无比地拍到桌子上,起身兔子一样出了房间,再憋她可真的就要尿裤子了,到时候社死的程度估计她又要转学。 欧阳越斜倚在椅背上,眼神似有似无地落在赵凌喃的座位上,想象着她刚才那份娇羞的形貌,觉得这个小姑娘太可爱了,长得像御姐但是性格倒像一个小萝莉,甜的要命。 但其实这种性格只是赵凌喃被尿意强行憋出来的,不然以她平时能一打三的身手不知道欧阳越还能不能有刚才那份顶级理解。 由于赵凌喃去厕所了,牌局暂停了下来,大家紧张的心情都放松下来,有说有笑。 欧阳瞳趁着这个机会把脑袋凑过来,看着欧阳越的眼神怪异得吓人,语气也是不可置信:“哥,你该不会是道心破碎遇到白月光了?” 欧阳越还搁那傻愣愣地瞅赵凌喃的座位,没注意到欧阳瞳说什么,随随便便啊了一下应付。 欧阳瞳只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花铭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样子,浑身就筛子一样止不住地发抖。 为了哥哥的生命健康安全以及欧阳家后继有人,她还是明智地伸出一根手指,戳泡泡一样戳在欧阳越身上,亲手把哥哥的幻想戳得粉碎:“哥,人家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嗯?什么!有男朋友了! 欧阳越像是被兜头浇了一大盆冷水,脑袋瓜子瞬间清醒过来,瞪着眼对视着自己的妹妹,是那么的不可思议:“谁啊?” 欧阳瞳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赵凌喃到底有什么奇怪的魅力能让欧阳越变得这么没脑子,说了人家有男朋友就有了,你还管他是谁,有意义吗?难不成你要还抢亲? 她抿抿唇,决定彻底断了欧阳越的念想:“花铭凡。” 欧阳越眼神一定,从瞳孔最深处流露出几丝恐惧,花铭凡?是那个浑身沾血的附中校霸吗? 这么好看的姑娘竟然会是那个杀神的女朋友,已经深陷恋爱脑的欧阳越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数不清的赵凌喃被肆意虐待的场景,心里立刻浮现出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菩萨。 菩萨捏着兰花指,将一滴圣水点在他的眉心处,苦口婆心:“欧阳越啊,拯救苍生黎民的重任以后就托付给你了。” 欧阳越双手在胸前合十,恭敬地行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欧阳瞳看着自己哥哥傻不拉几的样子,以为他彻底断了念想,便没再继续管他。 没过多久赵凌喃回来了,她回到位置上坐下,稍微往欧阳越的方向倾了倾身子,嗓音低低的:“谢谢。” 一声“谢谢”差点把欧阳越的小尾巴夸上天了,少女身上淡淡甜奶香味体香又撩的他春心荡漾。 一直在酒店里玩,大家都有些厌烦,有几个人提议可以去ktv唱首生日歌助助兴,也好多一些娱乐活动。 赵凌喃有些犹豫,她出来玩之前花铭凡还一直絮絮叨叨不允许她去ktv酒之类的地方,这么快就要不听他话了吗? 见她有些犹豫,叶闵秋帮她排忧解难:“没事的,咱们只不过是去唱首歌,又不是去喝酒,怕什么?” 赵凌喃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的话,觉得很对啊,只唱歌不喝酒,没毛病啊! 于是几分钟后,赵凌喃就混在浩浩荡荡的几十人大军中,跑到附近的一家ktv里高歌猛进。 这家ktv在室内很有名,是一家很正规的场所,几十个人定了个包间,开始纵情高歌,刚开始的时候唱的也都还是些很正常的生日歌,但到了后面画风就开始不正常了,几十个尚处在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又要在自己最懵懂无知的年纪挥洒最单纯的爱情。 有个男生点了首情歌,眼含热泪满目深情地唱完之后对着自己的心爱对象表白了,而且那个女生竟然还同意了,当着众人的面就开始激情热吻。 既然有人敢于吃第一只螃蟹,那剩下的人也就没什么不敢的了,一场生日宴会愣是被他们办成了相亲现场。 这人啊一兴奋就容易上头,一上头就想来些刺激的,包间里的果汁饮料逐渐被酒水所替代,啤酒白酒红酒各种酒的味道充斥满整个房间,酒精气被包间里的暖气所烘托,形成一种很诡异的味道,恶心得令人想吐。 赵凌喃本来待在包间角落里安安静静得可好了,结果硬是被这味道熏得头皮发麻,被迫借着上厕所的借口出去透透风。 ktv外面就是一个很大的露天台子,初冬冰凉刺骨的寒风携带着浓郁的水汽刮过来,将赵凌喃满身的不悦与疲倦吹得一干二净。 她在外面瞎呆了大约两分钟,吸了吸鼻子,感觉有点感冒,想着回到包间,结果一转身,看到了她很不想看到的一个人。 第88章 大伯?或是第二魔鬼? 赵凌喃立在那里,神情动作都有些呆滞,仿佛一具没上发条的机械玩偶,走不动。 她看清了眼前的人,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来面对这位长辈,她在心里踌躇着,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这才悠悠开口:“大伯,晚上好啊。” 赵凌喃打死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赵楷的大哥赵益行,什么狗屎运气啊。 整个赵家现在全家上下都知道赵凌喃亲手把自己的亲生父亲送了进去,而且过几天就要开庭审理了,按照赵楷的罪行,就算不枪毙他保守估计也要判个十几二十年。 赵益行虽说从小对赵凌喃还算好的,但也仅限于比起其他的赵家人,他,或者说整个赵家,打心眼里是瞧不起他们母女俩的,这次再加上赵楷的事情,也许赵家早就已经站在了她们的对立面。 赵益行站在平台离赵凌喃不远的地方,手中的烟吸了又吸,最后只剩一个熄灭的烟蒂,赵益行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从赵凌喃刚来这个平台就看到她了,小姑娘穿着一件奶白色的薄羽绒服,下身一条修身的牛仔长裤,里面是一件粉色的连帽卫衣,脸上一层薄薄的淡妆,把她最青春年华时的花容月貌全都展现出来。 他啧了一声,感叹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赵益行只不过一两年没见她,女孩子就变得这么好看了。 当然赵凌喃长得好不好看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前几天有几个警察招呼都没打就冲进他家里,哔哔了好几个小时说他弟弟涉嫌违法要求他协助调查。 赵家几个兄弟姐妹都可以说是同气连枝一条船上的贼,赵楷在各个方面和他们都有着合作,每年的利润能让他们吃得嘴角流油,而这么大一块肥肉,却被赵凌喃轻松甩给了狗,这口气,反正赵益行是咽不下去。 他意识到赵凌喃想回去,便走到门口那里,故意倚在门上,眼神死死地钉在赵凌喃身上。 赵凌喃明显感觉到了从赵益行那边传来的恶意,她向门口那边靠了靠,企图通过说话缓和一下双方的气氛:“大伯,您怎么会在这里啊?” “公司最近业绩上升,老板约我们过来庆祝一下,倒是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赵益行的语气还算平和,没有赵凌喃想象中的那种暴跳如雷,而且竟然还想着关心她。 “我们班里有个同学过生日,就来庆祝一下。” 赵凌喃看到赵益行的嘴角翘了一下,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所以你就满身酒气,在这种地方找你的小男人?我怎么记得你和花家的大少爷有一腿啊,怎么着,这才几天就变心不要人家了?又或者瞒着人家找外遇?” 赵凌喃被他这清奇的脑回路吓得一愣一愣地,觉得赵益行应该是在外面呆久了,脑子被冻坏了。 她提出要不要让赵益行回到屋里暖和一下,她自己也好回去,可没想到赵益行没有半点想要放过她的意思,揪住刚才的话题就是不放:“赵凌喃你行啊,家里一个外面一个,淫荡无耻,你该不会是要继承你爸的家业?” 一听到赵益行提赵楷的事情,赵凌喃就觉得恶心,更何况他还把她放到了和赵楷一样的高度,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径直走向门口。 她一把推开倚在门上的赵益行,伸手就要扭开门,但门却被赵益行顶住打不开。 赵凌喃恶狠狠地瞪了赵益行一眼,心里对赵益行仅存的一丝好感也烟消云散。 赵益行面容坦然地接受着赵凌喃的死亡凝视,一点一点地进攻她的心理防线:“赵凌喃,你不会真以为你背后有花铭凡替你撑着,你就可以在夏唐为所欲为了?我看你也太小瞧我们赵家的实力了。” 赵凌喃满腹狐疑,心里有了几丝不好的预感。 她用力拽了拽门把手:“赵益行,我要回去了,滚开一下。” 赵益行听着她荒谬至极的话语,伸出手猛地在赵凌喃的肩膀上一戳,踉踉跄跄地把她推后了几步,紧跟着握住赵凌喃的肩膀,将她按到了墙上。 赵凌喃知道这次不动手不行了,管你是大伯还是二伯,一顿胖揍就是了!她一记顶膝顶在赵益行的肚子上,膝盖骨与他的肋骨相撞,力气大到赵凌喃自己都觉得膝盖疼。 可即便赵益行疼得龇牙咧嘴他也没有半点要松手的意思,反而挥出一记勾拳打在赵凌喃的侧脸上。 拳头和颅骨相碰,清脆作响的撞击声顺着骨头缝传进赵凌喃的脑海中,疼得她睚眦俱裂,她的嘴唇撞在牙齿上磕破了,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 赵凌喃有很久没有打人了,此时被揍得出了血,心底的那股血性立刻涌了上来,她一拳打掉赵益行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脚“断子绝孙脚”踢在赵益行的裆部。 果然对付男人还是这招好用,赵益行在被踢到的一瞬间就僵住了身子,两颗眼睛瞪得溜圆,胳膊仿佛得了羊癫疯,一阵颤抖。 打完了,不自量力。 赵凌喃拍拍手,转身就要走,可是脚腕又被后面的人抓住了,赵凌喃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赵益行拽倒在地,她只感觉赵益行像是诈尸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动作迅猛地从背后扭住她的双臂,用膝盖顶着把她压在地上。 赵凌喃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一个月前,赵楷也是这样阴她,然后强迫她去卖了几百毫升的血。 赵家的人都这么卑鄙无耻吗? 赵凌喃趴在地上,赵益行的声音忽然变得阴冷起来,凉飕飕的:“赵凌喃,先让你逍遥几天,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欢乐。” 赵益行在风中狞笑着,似是在谋划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 但下一刻他就被现实啪啪打脸,脸上嗖的一下子飞过来一个空酒瓶,砸得他眼冒金星头晕眼花。 赵凌喃顺着酒瓶子飞过来的方向斜着眼看过去,发现欧阳越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第89章 你是我的白月光啊 欧阳越应该是喝了酒,脸上稀稀疏疏挂着几个红润的斑点,胆子也壮了不少,站在门口怒视着赵凌喃身上的赵益行,双眼布满血丝,眼角仿佛在下一刻就会迸裂。 赵益行见到有帮手来了,不慌不忙地拍了拍赵凌喃的面颊,松开她站起身来:“小骚货,这就是你在外面找的野男人?还别说,小白脸挺干净的啊。” 他嫌弃地用纸巾把手擦干净,这才重新走进ktv,在这之前,他停在欧阳越身侧,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耳语着:“小丑救美?还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山猪想吃细糠?” 欧阳越将双目定格在赵益行的脸上,被酒精熏染的怒气更加旺盛,两个拳头攥的嘎巴嘎巴响。 赵益行像是明白欧阳越的怯懦一样,在他白白净净的小脸蛋上稍稍一捏,眼角翘起,邪魅又张扬。 欧阳越目送着赵益行的身影逐渐融进通道的黑暗中,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始终没有勇气挥出那一拳。 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赵凌喃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正拿着一块纸巾擦拭身上的污渍。 欧阳越急忙跑过去,用自己的衣袖把赵凌喃够不到的污垢擦除干净,对着她就是一顿的嘘寒问暖。 “谢谢你。”出于礼貌和感谢,赵凌喃向他道了一声谢谢,同时挪动着身子走到离他远一点的地方。 虽然赵凌喃很感谢他的帮助,但她现在心里莫名其妙地有点瞧不起欧阳越,刚才的情形,如果是花铭凡,即便被赵益行压住的不是她而是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他也会不顾一切地冲上来,而不是只会站在那里怒目圆睁,白白捏着个拳头却不知道力往何处使。 欧阳越能明显感觉得到赵凌喃对他的刻意疏远与偏见,有点不知所措,但他暂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只好跟着赵凌喃回了包间。 他这次出来其实就是为了找赵凌喃的,赵凌喃出去将近二十分钟也没回来,他心里不免有一些担心,就出来找她了。 经过这件事,欧阳越越发坚定花铭凡是个极其不称职的男朋友,女朋友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打点电话问一下,被人拐跑了活该啊! 两人回到包间坐下,与二十分钟前相比,包间里的氛围变得更加嘈杂混乱了,重金属音乐如雷贯耳,听得赵凌喃脑瓜疼,有些人喝酒喝的微醉,倚在男朋友身上撒娇热吻,口水声不绝于耳。 赵凌喃收拾东西想找个离开,但一旁的欧阳越却在她面前放了一个杯子,里面是澄清透明的无色液体,刺鼻的酒精味直直地窜进赵凌喃的天灵盖。 她扭头瞅了一眼旁边的欧阳越,发现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灌了几杯酒,眼神扑朔迷离,胸前的衣服都被酒水浸透了,可能是白酒的劲太大,他说话有些大舌头,模模糊糊:“来啊,陪大家喝两杯。” 说着,他就端起那杯白酒,伸手就往赵凌喃嘴边送。 难道这就是当代高中生吗?没成年就能喝得烂醉如泥。 虽然她自己平时也喝酒,但都是在很烦躁的时候喝一些度数很低的啤酒解解闷,尤其是花铭凡和她约法三章之后她就没碰过酒,现在面对着欧阳越的这种行为,不禁反感到了极致。 也许是酒壮人胆,欧阳越也不知道哪来的熊心豹子胆,一手端着酒杯凑到赵凌喃嘴边,另一只手却不知不觉地放到了赵凌喃的腿上,有意无意地摩挲起来。 赵凌喃眼神一顿,随即就往另一边挪动了几下,可另一边也坐满了人,根本挤不动。 随着酒精渐渐麻痹欧阳越的神经,他的动作逐渐越界,抬手就伸向了赵凌喃的胸前。 找死是?她赵凌喃打不过赵益行难道还治不了你一个小小的欧阳越? 她一把甩开欧阳越的胳膊,站起来端起桌上的一杯红酒就嘟嘟地浇到欧阳越的头上,随即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声音清脆悦耳,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连喝醉的人都清醒了过来。 王琼听看到这边的情形,心里暗叫了几声不好,欧阳瞳也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急忙拉住自己哥哥的衣袖。 赵凌喃俯视着满头滴滴答答的欧阳越,眼波平静,不带有一丝的情感波动。 她那一巴掌听起来吓人,但其实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空有声音而没有力道,反正她也只是想让欧阳越清醒一下,并没有真得想打他。 但那欧阳越看样子是真得喝多了,被赵凌喃打了一巴掌完全没有回过神来,反而更加猖狂,心底的那份贪欲在酒精的催化下被彻底释放出来。 他一手扔掉手里的酒杯,抓起桌上一瓶刚开封的红酒,站起身就把手搭到了赵凌喃的腰上,酒瓶直挺挺的怼在赵凌喃的嘴边。 赵凌喃身子一僵,浑身发力,眼看着就要一记冲拳打出去,可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前的欧阳越说话了,嗓子低沉沙哑,略带了些孩童的企盼与呜咽:“凌喃,你知道吗?我以前也遇到过很多女孩子,她们中很多也都喜欢过我,但我对他们是真得没有一丁点的感觉,我甚至都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个性冷淡。” “直到我今天见到了你啊,我才算是真正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白月光,虽然你有男朋友,但我还是想对你说,我喜……” 他还没说完,一个酒嗝打上来,胃内一阵翻江倒海,一股酒气顺着食道钻到外面,熏得他自己都差点吐出来。 赵凌喃要打出去的拳头在这一刻停下了,她虽然不是很待见欧阳越,但怎么说人家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在刚才还帮她解了围,至于他现在的各种行为也只不过是酒后的胡言乱语,自己没有理由这么不近人情。 更何况,欧阳瞳还在旁边,自己要是打了他,以后在班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好意思。 欧阳越喝了不少酒,已经趴在赵凌喃身前昏睡过去了,赵凌喃扶着他的身子,轻轻地把他放到沙发上,接过欧阳瞳手里的外套帮他盖上,还顺便把他嘴角的酒液擦拭干净。 做完这一切,她直起腰,一转身的工夫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花铭凡。 第90章 陪你很久很久 包间的房门原本是闭着的,可由于刚才的重金属音乐太过闹耳,所有人愣是没有听见花铭凡开门的声音,谁都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又都看到了、听到了些什么。 大佬阴冷着脸,面无表情,嘴角点燃的烟头闪着明明灭灭的红光,鬼都能看得出来大佬的心情糟糕到了极致。 毕竟当你辛辛苦苦顶着大冬天能冻死人的狂风刚到女朋友在的地方,却发现女朋友正在给别的男生盖被子擦口水,任谁心里估计都不会开心,否则就是傻子了。 音乐在此刻恰巧到了结尾,震耳欲聋的声音停息,低沉嘈杂的音响电流声化作一根根纤细的丝绳,将所有人的心悬着吊到了半空之中。 赵凌喃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扔下手中的欧阳越,走到花铭凡身边,伸出手捏了捏他的指尖,像个犯了多大错误的小孩子,语气沉沉的:“他只是喝醉了倒在我身上而已,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大家也都可以证明的。” 她昂着头,用最真诚的眼光凝视着花铭凡的眼睛,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在说谎或者心里发虚。 花铭凡啧了一声,烟头颤动烟灰掉落,点点头没说什么,他快走进屋内,坐到了昏睡的欧阳越身边。然后歪了歪眼,从旁边欧阳越的手中抽出那瓶红酒,自顾自地吨吨吨吹了半瓶。 旁边的欧阳瞳看着这个情景一阵心悸,紧紧地搂住欧阳越的脖子,生怕这位好不容易金盆洗手的附中老大哥重出江湖大开杀戒。 赵凌喃见自己的解释没有用,也就没再强求,走回座位坐到花铭凡身边,伸出手勾住了花铭凡的臂弯,脑袋轻微一斜靠到他的肩膀上,想着这样先把花铭凡心里的那份火气降下去。 花铭凡依旧板着张脸不苟言笑,但他抽了抽鼻子,闻到了赵凌喃身上淡淡的酒气,这让他皱了下眉。 由于突然天降大佬,整个包间的氛围在一瞬间全都变了,喝酒的把酒藏了起来,亲嘴的连口罩都戴上了,就连刚才的那种重金属音乐也换成了大佬喜欢的那种节奏清晰明快的小曲子。 就这么又过了十几分钟,有人再也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了,随便诌了个理由搪塞众人就脚底抹油撒丫子溜了。 既然有人打了头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在场的几十个人不是家里的天然气忘了关就是家里的狗跟猫私奔了,争先恐后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所,就连欧阳越也被欧阳瞳强拉硬拽着拖出了包间,拖死人一样。 很快,包间里就只剩下赵凌喃和花铭凡两个人,气氛是说不出的诡异。 昏暗的灯光下,少年不动声色地靠在沙发上,偶尔抿一口手中的酒,他凌乱的额发从额上覆下来,被灯光拉长的影子遮盖了他的大半面容。 赵凌喃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从她认识花铭凡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看到花铭凡这么生气,她晃了晃花铭凡的胳膊,身体前倾,把整个人都送到他身前:“刚才的事情真得只是误会,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谁知道他搞这么一出。” 赵凌喃觉得自己的诚意已经很好了,反正这件事她是问心无愧,她又没做错什么,安慰花铭凡只不过是想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花铭凡要是不想听,她还不愿意讲呢。 可她又有顾虑,她害怕一旦自己表现的太过冷淡,两人之间的误会又会加深,对谁都不是一个好兆头。 所以她选择尽量服软,平心静气地把事情解释给花铭凡听,包括赵益行的事情。 花铭凡静静地听完,没什么反应,反而又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来点上,搞得两个人像是在腾云驾雾,他猛地笑了一声,很自然的那种笑,没有半分的嘲讽与恶意:“白月光啊,没想到我家宝贝这么有魅力,随随便便就能变成别人的白月光。” 他猛地转身把赵凌喃拥进怀里,身体前倾,借着重力倒在沙发上,把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小姑娘压在自己身下。 “看来,我以后不能让你出门了,就应该把你绑在家里养着,谁知道哪天窜出来一个比我帅比我还优秀的男孩子把你拐跑了,丢下我一个人孤独终老啊?” 赵凌喃推了推他,有些不乐意:“你别糗我了,你还是好好看看自己,之前还说我的醋坛子酸,今天才知道你的醋坛子酸的要命!你的脸呢?” 花铭凡往下动了动身子,把脸挪到能和赵凌喃平视的位置,鼻尖相撞:“大帅哥的脸在这呢。” “臭不要脸!”赵凌喃嘟着嘴把头扭过去,不想再理这个整天就知道吃醋的小醋包。 “别啊,看着我,把我弄得那么生气你还没赔我呢。”花铭凡伸出手又把赵凌喃的脸扳回来,揪住她的两片薄唇就是又拉又扯的一顿蹂躏。 赵凌喃嘴唇疼得呜呜叫,使劲晃着脑袋把自己的嘴唇拯救于水深火热之中,开口就骂:“花铭凡你想分手就直说!搞什么飞……” 她还没说完,眼睛顿时睁大,话说不出来,只能呜呜地乱叫。 花铭凡这个老六搞偷袭!趁着赵凌喃大叫的工夫直接亲了上来,舌头都伸进来了! 赵凌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到了,大脑和身体的各处链接全都断路,只有嘴巴那里的触觉变得精细无比,花铭凡对这事也不是很熟练,舌头在她嘴里四处乱窜,搅得她嘴巴又胀又痛,还麻丝丝的。 不过好在花铭凡除了亲她之外没再干什么别的事,她除了配合更多的是在享受。 灯光晦暗,包间静谧,除了偶尔响起的水声令房间里充满了青春期懵懂的爱。 可能过了没多久,也可能时间很长很长,花铭凡趴在赵凌喃身上,她们微微喘息着,互相吐露心中最深处的情愫。 “花铭凡。” “嗯?” “我有点恨啊,恨我为什么现在才遇见你,我明明来了十多年了。”少女的话听起来有些委屈,里面装满的是粘稠的孤独与依恋。 “可……那又怎么样呢?”少年顿了顿,逐字逐句地吐出心声:“你遇见我很晚很晚,那我就陪你很久很久,不也很好吗?” 第91章 开庭审案 赵楷的案子定在下周三早上九点开庭审理,赵凌喃记得很清楚,那天的天气好的出奇,天空海一般的蔚蓝,已经接近十二月的太阳显得又小又白,有气无力地镶嵌在天上,移动的速度像是蜗牛在爬,表现出来下一秒就会熄灭的样子。 花铭凡一大早就骑着车带她到了法院,坐到了旁听席的最前面以获得最好的观察视野。 这次的被告当仁不让是赵楷,但原告不是赵凌喃,她年纪小小的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出风头,就安排了吴琳上去。 赵凌喃现在还记得十分清楚,这么多年来,每当赵楷回到家压榨吴琳的时候,吴琳无一例外都是无条件地选择顺从,即便被赵楷打得遍体鳞伤也毫无怨言。 赵凌喃还小的时候,吴琳会在赵楷回家时把她关进房间里,不想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但赵凌喃不是聋子,她总能透过墙壁门窗听到在赵楷的家暴下吴琳痛苦无助地哀嚎,事后还脸上强撑微笑,向赵凌喃编造她在和爸爸玩的谎言。 这个漏洞百出的谎言,赵凌喃从第一次听到开始就没有信过。 等她再长大了些,有力气有胆量了,她就跟班里一个学过武功的同学学了几招花拳绣腿,虽是些简简单单的三脚猫功夫,但对付赵楷足够了。 从她学成之日起,每当赵楷回到家,被关进屋子里的人就换了,吴琳会趴在门缝下面,眯着眼睛看自己的女儿是怎么把她的爸爸打得满地找牙狼狈而逃的。 赵楷吃了瘪,回来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她们娘俩才能顺利过到现在。 吴琳知道赵楷被捕的那天晚上,似乎是一直折磨她很久的恶魔终于被绳之以法,吴琳抱着赵凌喃,窝在她的怀里就抱头痛哭,泪水从她布满鱼尾纹的眼角喷涌出来,沾满了赵凌喃的胸膛。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赵凌喃才发现,吴琳真得已经老了,这么多年的悲凉境遇使她比其他任何人都老的更快,不只是身体的苍老,还有心理的沧桑。 吴琳哭了很久,赵凌喃也抱了她很久,在最后,吴琳反反复复地只会说一句话“喃喃,这么多年,妈妈让你受苦了”。 赵凌喃抿抿唇,抹了下眼角不小心溜出来的眼泪,即便是将近一个月过去了,每当她回想起那晚的景象,她仍能感受到吴琳心中那股无边的歉意与解脱,仍会不由自主地流眼泪。 花铭凡伸手戳了戳她,指尖指向了对面的旁听席:“那些人就是赵家的?” 赵凌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们俩对面的旁听席上,赫然就是整个赵家的人。 包括赵凌喃的爷爷奶奶伯伯姑姑之类的反正八竿子能打得着的,只要和赵家有一丁点血缘关系还活着的人,都给摇来了,浩浩荡荡地一群人占了大半个旁听席,那脸子冷的,吓得他们身边十米之内连只苍蝇都没有。 赵凌喃眼神定了定,发现他们都在往自己这边看,犹如一群饿狼在看一只落单的小绵羊,而赵益行就坐在赵老爷子身边,目光尤为凶狠。 赵凌喃谅他们也不敢怎么着,扭脸对着花铭凡点点头,给予他肯定的答复。 花铭凡眯着眼打量了一番不远处的赵老爷子,想起来些什么。 赵家,花家的死对头。 在夏唐市,花家虽说是全市数一数二的企业,但同样也有着很多的竞争对手,叶鹤洽的叶家就是他们中的领头羊,花家和叶家各自率领一帮小弟在夏唐分庭抗礼,而赵家就是这一众小羊羔中还算有实力的一只。 前不久赵楷干的好事使得花家和叶家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争得你死我活。 照理说接下来双方就应该相亲相爱共同发展,但人家赵家就不一样,全家上下都是反骨,愣是跟花家对着干,只是花铭凡做梦也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因为赵凌喃卷进这两家的纷争。 当着对面赵家的所有人,花铭凡哼哧一笑,伸手搂住赵凌喃的肩膀把她拽进自己怀里,低下头在她的嘴唇上来了个蜻蜓点水。 赵老爷子也认出他来了,没做什么过激的行为,简简单单地朝这边招了招手,权当打招呼。 很快,随着人员的到齐,今天的案件审理正式开始,已经被剔成冬瓜头的赵楷被押了上来,手腕上戴着一副银手镯,身上一套国家给发的衣服,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他恶狠狠地锁着眉,视线焦点在吴琳和赵凌喃脸上来回移动,龇着牙恨不得要把他们两个生吞活剥! 花铭凡看了看他的两条腿,能走路了,看样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心里有点后悔,那晚就应该再多打几棍子给他搞个螺旋粉碎性骨折,不然他这好的也太快了,又跑出来恶心人。 案件的审理正式开始了,虽说有花家在背后的倾力支持,赵楷进去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审理过程中还是出现很多变故,赵楷的律师极力想往花家身上抹黑。 其中之一就是花铭凡使用暴力手段将赵楷捉拿归案,并且当时旁边明明有很多警察,却对花铭凡的暴行熟视无睹,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与公道了?犯人不是人吗?没有人权吗? 这律师一看就是收了赵家不少好处,小故事讲得头头是道,听得花铭凡都快睡着了,还是法官给他一锤子敲醒:“请问被告既然受到了非人的虐待,那么您有证据吗?” 那律师嗓子一噎,转过头瞅了眼赵楷。 赵楷朝他摇摇头:抱歉兄弟这玩意谁有证据啊? 花铭凡憋笑憋得差点断气,那律师估计心里也在努力问候赵楷的祖宗十八代,老子还以为你有证据呢让老子说这个,他妈的到头来我成了小丑是? 法官看着手里早就已经定性的判决结果,又瞅了眼还在负隅顽抗的律师,不耐烦起来。 什么实力啊在夏唐的地盘和花家斗?死了能找到全尸都算上天垂帘,他不自觉地加快了审判流程,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法官正式宣布审判结果。 第92章 有点像临终遗言 法院大厅里,空气凝重得仿佛变成了一块透明的固体凝胶,压抑的气氛如石块般压在每个人的心上,令人难以喘息。 判决台上,象征公平与正义的天平摆放在法官手边,他阅读着手中的判决书,在这庄严肃穆的法庭中,将赵楷应得的罪行昭告众人。 “被告人赵楷,因涉嫌聚众嫖娼,侵吞公司财产,家暴,勾结黑恶势力等违法犯罪行为,严重破坏社会治安与稳定,现经我院审查,赵楷罪行确凿,证据充分,依照法律规定,现判决如下:被告人赵楷,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并向原告及其家属赔偿其家暴所导致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等。” 法官宣读完最后的文书,身子轻微前倾,很贴心地问赵楷:“被告,听清楚了吗?” 赵楷呆愣在原地,两只眼睛木木地盯着裁决台上的法官,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浑身冒虚汗针扎一般的难受,最后,他两腿一软倒在了被告席上,后脑磕在后面的木柱子上,咚的一声脆响。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又或是不经意的行为,他左右微晃着头,嘴里喃喃低语:“假的,一定是假的……” 他猛地抬起头来,声嘶力竭:“你们都是一群骗子!一群小人!你们看我没用了就想卸磨杀驴!赵凌喃我与你不共戴天!” 旁边的警卫迅速向前,一下手就把赵楷拿捏得死死的,任他如何努力也喊不出分毫声音。 赵凌喃冷冷地看着被警卫拖死狗一样拖下去的赵楷,拳头在身前解气地一挥,心里感到无比的舒畅。 只要赵楷这个毒瘤还在外面逍遥快活一天,她就过不好一天的舒心日子,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他消失在自己面前。 即便只能消失二十年,但那又何妨?她这十多年来每天都战战兢兢,能有二十年的安稳日子就已经很开心了。 二十年的时间,足以让她和花铭凡组成一个圆满的小家庭,结婚生子。 也许等到她三十八岁的某天早上,她还能有幸见到刚出狱的赵楷。 至于赵楷说的要和她不共戴天之类的话,他喜欢说就让他说,反正她不久前已经通过法律形式断绝了和赵楷的父女关系,吴琳也和他离了婚,从今天开始,就当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赵楷被带下去了,法官们也陆续离场准备下一场的审判,花铭凡和赵凌喃也准备离开了。 出了法院的大门,两人一眼就看见了在门外等着他们俩的吴琳。 花铭凡天天见赵楷,倒是吴琳还是第一次见,他拉着赵凌喃的手走过去,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道:“阿姨好,我叫花铭凡,是喃喃的男朋友,她是我打败了好几个情敌才得到的初恋哦。” 他说的轻巧,话语有些俏皮,愣把这见家长时紧张的氛围给搞活了。 和花铭凡的云淡风轻正好相反,赵凌喃则表现得有些紧张,尤其是被花铭凡一说好几个情敌,她就脸蛋红红的,显得很尴尬。 她不知道吴琳对她早恋这件事是什么看法,但她觉得吴琳即便是打心眼里不愿意他们早恋,那至少也要看在花铭凡帮了她们这么多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吴琳站在路边的的小道上,眼神在二人和她们牵在一起的手上不断游走,好像在思考什么,过了半天她最终抿起嘴唇,脸上露出来舒心的笑。 她张开双臂上前跨出一步,手臂揽在二人的肩膀上,用力一搂把他们搂进自己的怀里。 吴琳的身高不算很高,头顶最多只能到花铭凡的胸口,这种动作看起来倒有些怪异。 赵凌喃身子抖了一下,从心底里流出来一股暖意,即便吴琳没有说什么,她也已经明白了妈妈的所有意思。 吴琳仰起头,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与舒心:“妈妈看,你们俩啊,就是天赐的金玉良缘啊,喃喃也已经成年了,我也老了,有些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交到你们年轻人手里才更放心,什么十七八岁的爱情是假的维持不了,妈妈现在都不信了,你们只管往前,妈妈就在这里看着你们,祝你们过得幸福。” “可是妈妈,我还想要你和我们一起生活,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难道不更幸福吗?”赵凌喃有些疑惑吴琳刚才的话,什么“你们只管往前,妈妈就在这里看着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啊? 吴琳没有回答赵凌喃的问题,反而抬手在赵凌喃的头顶抚摸几下,理平了她那糟乱的发顶:“喃喃,有些事情,妈妈比你清楚多了,你知道的太多,反而对你不好。” 说完这些,她又看向花铭凡,跟交代临终遗言一样:“小伙子,你对喃喃的真心,我在这里都听得一清二楚,希望你能一直喜欢她,一直爱她,陪着她到天荒地老。” “我这辈子,命苦啊,自以为曾经遇到了真爱,却不曾想是只披着人皮的狼,算我老眼昏花瞎了眼。” 吴琳微微笑着,虽然已经年近半百但风韵犹存,难怪生的赵凌喃这么漂亮。 她凝视着花铭凡的眼睛,眼神犀利,意思不言而喻:你小子要是敢学赵楷那个畜生,我就亲手废了你——至少在花铭凡理解来是这个意思。 花铭凡立即自证清白,呱呱呱说了一大堆“我以后要是负了赵凌喃我就死全家”之类的毒誓,这才让吴琳放下心来。 吴琳看着花铭凡满脸猴屁股的样子,咯咯地笑,她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舒心了,此时此刻身上没了赵楷的欺压,吴琳只觉得整个世界又有了盼头。 为了防止花铭凡以后真得被五雷轰顶,吴琳赶紧叫停了花铭凡的找死行为:“铭凡,有没有兴趣今晚来阿姨家吃顿饭啊?尝尝喃喃的手艺,省得以后你嫌弃她做饭难吃。” 来自未来准岳母的晚饭邀请,花铭凡当然没有理由拒绝,满口答应了下来,还补了一句:“其实,以后我做饭就可以,不用喃喃下厨。” 吴琳有些惊讶地瞅着他们俩,不禁觉得花铭凡觉悟真高,她待会还有工作,又聊了一会就上班去了,把世界留给年轻人。 第93章 卜卦 由于二人下午还要回学校上课,所以他们没打算多转,只是简简单单地在附近的商场里闲逛了一圈,到了饭点就随便找了家饭馆解决肚子问题。 赵凌喃拨弄着面前的饭菜,不知不觉又回想起刚才吴琳的一通话,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连夹到嘴里的东西是不是菜都没品出来。 花铭凡用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瓜,低声问:“你是对鸡的某个部位情有独钟吗?” 赵凌喃一愣,又嚼了两下嘴里的东西,觉得不对劲后吐到盘子里定睛看了看……妈的哪来的鸡屁股? “鸡屁股行啊,也有滋有味的,还筋道。”花铭凡捂着半张脸,歪着头在那里笑。 赵凌喃凶巴巴地瞪了一眼花铭凡,扔下手里的筷子就跑到厕所里面,又是漱口又是洗嘴的,整整搞了两三分钟才出去。 她凶神恶煞地扫了一圈这家店面,有种想掀桌子踢场子的冲动。 她回到桌子旁边,注意到他们旁边那张刚才还空空如也的桌子边坐了两名穿着黑青色长衫的食客,虽然衣服破烂看起来很穷,但两个人都很整洁,衣服头发都打理得整整齐齐,无缘无故让人感到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受。 两人中年长的那位看起来已经年过半百了,闭着眼睛戴着墨镜还是个瞎子,年纪小的那位估计是老师傅的徒弟,脸上稚气未脱也就十几岁的样子,两人面前摆着几盘子的菜品,正在吃午饭。 赵凌喃坐到座位上,从桌子的缝隙中看到邻桌的桌底放着一面老旧的旗,样式有点像古代的帅旗,旗帜从上到下的那种,暗黄色的布料上画着一个八卦图,旁边是一些不认识的文字。 俩算命的啊。 赵凌喃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算命先生,以前都是在电视剧上看到,这时不由得好奇起来,多看了两眼。 可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那个年长的老人分明是个盲人,但却像看到了赵凌喃的注视一样,扭过头来对着她微微一笑:“请问施主需要算一卦吗?” 赵凌喃蒙了一下,这人分明就是开了天眼的杨戬?这都能看得到! 一旁的花铭凡此时也加入进来,试探道:“那么就劳烦师傅为我们两个卜一卦。” “不知二位想要算什么?” “婚姻。”花铭凡指了指赵凌喃,又指了指自己。 老师傅点点头,把桌上的菜盘推到一边,又从一旁的布袋里掏出一堆叫不上名来专业器材摆到桌上,要了二人的生辰八字之后就开始一顿花里胡哨的捣鼓,而他的小徒弟则把那面旗帜竖起来,站在师傅身后举着。 在别人家店里做生意,这一嚣张又怪异的举动立刻吸引了大批饭馆里的食客前来观望,围在周围水泄不通,尤其是在得知要算婚姻的人还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的时候,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出猪叫声。 赵凌喃心里也打鼓,她揪了揪花铭凡的袖子,捂着嘴小声问:“这东西骗人的?万一他再给我们算出来一个明天就分手,这怎么行啊?” 花铭凡没说话,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算命先生手里的一通骚操作。 他以前听说过,说是一个人的命数是天机,如果一个算命先生算得太准泄露太多天机,就会遭到上天的反噬导致双目失明,这也是判断一个算命先生技术好不好的一个标志。 虽然听起来有些玄乎,但花铭凡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试试看,至于理由嘛…… 大概是想寻求一个心理安慰,十七八岁的爱情,他虽然嘴上说得轻巧要一辈子陪着赵凌喃,但他自己也不清楚对赵凌喃的喜欢是不是仅仅为一时的冲动,等那份冲劲过了就会无情的抛弃她。 毕竟他见过太多两三个月就对对方彻底失去兴趣而走向终结的恋情了。 所以他想算一卦,想窥探一下天机,看看他们二人最终的命运究竟会不会缠绕在一起。 几分钟后,先生算出来了,但他紧皱的眉头和急促的呼吸却令在场所有人的心头都咯噔一下。 先生转身面对着二人,先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二位放心,天机说,二位的姻缘啊可是金玉良缘,天造地设的一双,到最后定能比翼双飞幸福美满。” “但……”先生顿了顿,又叹了口气:“告诉二位也无妨,有个心理准备倒也不错,二位的姻缘,说好也好,你们最终能走到一起,但是它说坏也坏,我算来算去也只有四句话:‘天各一方,先分后合。一纸婚书,十载来凑’,只希望二位在这个过程中要努力坚持下去,不要被外界迷了眼乱了心浪费了这份罕见的缘分。” “毕竟,即便是再好的金玉良缘,也会在途中荆棘遍布。” 说完这一通大道理,他收拾好东西装回袋子里,把菜盘拖回来,又重新吃起了饭,可能是菜品里的东西有点辣,又或者是其他别的原因,花铭凡看见从老先生的眼角那里淌出来几丝清泪。 他急忙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些钱递给老先生的小徒弟,却被老先生抬手挡住了:“小伙子,这一卦老先生我算得很尽兴,能见证一份天赐姻缘是我的荣幸,不收钱。” 虽然不知道又有什么讲究,但花铭凡还是决定遵从人家的职业道德,收回钱坐回去重新吃起了饭。 但赵凌喃的面色有些僵,什么表情也没有,呆呆傻傻地思考刚才的算命结果,什么“先分后合天各一方”,又是什么“十载凑齐一纸婚书”? 妈的全他娘的是骗人的封建迷信!没想到花铭凡看起来一个这么新时代的青年竟然会信这种东西,真是小刀划屁股——开了眼了啊。 不过虽然赵凌喃嘴上满是诋毁,但心里也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能真正和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走到一起,花费十年时间,又何妨? 她美滋滋地哼了一声,端起眼前的饭碗开始扒饭,吃!管他什么破算命结果,先吃饱再说。 第94章 我的小妖精 两人吃完午饭就准备回学校接着上课,他们俩都高三了,再有几个月就要迎接高考,能请半天假已经是极限了,人家别的同学想请还请不到呢。 出了饭店,花铭凡正在鼓捣车的时候,只听“唰”的一声风响,从旁边走过去一名穿黑丝的美女,一双高跟鞋的鞋跟敲在地面上,哒哒哒的响声差点把花铭凡的心给震碎,他直接车也不弄了,两个大眼珠子黏在人家腿上愣是拔不下来,一声“我操”脱口而出。 一直待在旁边目睹了整个过程的赵凌喃深吸一口气,眼神眨呀眨,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样茫然无措,她抬起脚踹在花铭凡的屁股上,嘴巴张了又张,总算把话说了出来: “花铭凡你哇什么哇?你行啊,难怪刚才那个算命师傅说我们要十年才能结婚呢,就你这副德行我看十年还少了,咱俩干脆分手,我不打扰花少爷你了,你去找她过日子!” 她气鼓鼓地双手叉腰,满嘴的小牙磨得嘎吱嘎吱响。 被赵凌喃一脚踹在车上的花铭凡肠子都快悔青了,忍着痛赶忙认错:“宝贝我错了,我以后只看你一个人其她的女生我全都自动屏蔽好不好?” “我穿的这身衣服不好看吗?”赵凌喃伸平双手。 由于今天比较冷,赵凌喃穿得挺厚的,上身是加绒的橙红色毛衣和一件米黄色的外套,下身一条粉白色的吊带裤,再配上一双小白鞋和高马尾,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但花铭凡还是想说:“没有刚才那个妹子好看。” 当然这种自寻短见的话花铭凡也只敢在心里默念两遍,嘴上依旧是“老婆最大”。 但赵凌喃是什么耳朵啊,闭着眼都能听出来花铭凡的话要多敷衍有多敷衍,她捏着拳头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宝贝去哪儿啊?不是回学校吗?”花铭凡眼看着老婆要跑,急得脚上跟安了两个v16发动机一样,噌噌噌的撵了上去。 赵凌喃不耐烦地朝他吼了一嗓子:“回家!”反正这里离她家也不算远。 这可把花铭凡急得,再一个多小时就上课,姑奶奶你又说要回家?咱到学校里闹别扭他不香吗? 反正赵凌喃在前面是拼命地走,花铭凡在后面是拼命地追,鞋底都快冒烟了都回到赵凌喃家了愣是没追上,花铭凡要崩溃了,然后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车能骑啊。 被花铭凡无情遗忘在饭店门口的哈雷:“你妈逼的重色轻友能为了女人插兄弟两刀的畜生。” 赵凌喃甩开花铭凡跑进小区里,门禁立刻关上,她临走前还特意交代门卫大爷别给花铭凡开门,彻底断了花铭凡的念想,打电话她都不接。 无奈,花铭凡只好坐在小区外面等着,以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之状思考“女朋友生气的一万种理由”,搞得他心力交瘁。 大概等了有半个小时,花铭凡试着再给赵凌喃打了一次电话,出人意料地这次打通了,他火急火燎地认错:“喃喃,快出来,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乱看美女了,你出来啊,我不要一个人孤独终老。” 他嘟嘟嘟了一大长串,半天没听到赵凌喃回他,他慌极了,刚想回头再和保安大爷商量商量,一转眼的工夫差点把他鼻血吓出来。 赵凌喃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正站在他的侧后方笑眯眯地瞧着他,身上一条很简单的洛丽塔短裙外加一件毛衣外套,纯白色的过膝袜和一双擦得锃光瓦亮的黑色小皮鞋,露出来的绝对领域看得一旁的看门大爷都目瞪口呆口水直流。 花铭凡咬了下舌头,剧烈的疼痛感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他又舔了下干裂的嘴唇,从沙哑的嗓子里憋出一句脏话。 妈的,真他娘的是个小妖精啊。 看着花铭凡那看又不是不看又不是的窘态,赵凌喃呵呵笑着走到他身边蹲下,脑袋向前一探,在他的耳边吹了口凉气:“男朋友怎么不看我啊?是不漂亮吗?” 花铭凡咽了满满一大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感觉自己的整颗小心脏都快跳炸了。 小姑娘化妆了,嘴唇上抹着一层淡淡的口红,在阳光下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满头的大波浪一部分被她披在身上,另一部分扎了个双马尾,上面夹了两个蝴蝶结。 她还喷了一点点香水,水蜜桃味的,和她原本就迷人的甜奶香味体香混在一起,花铭凡估摸着就算是唐三藏来了也得中美人计。 这不比女儿国国王好看多了? 花铭凡站起身来,使劲咳嗽两声好让自己的嗓子听起来不那么哑:“走,回学校上课。” 赵凌喃蹲在地上不起来,抓着花铭凡的裤脚不松手,声音嗲嗲的开始撒娇:“男朋友,我累,走不动了。” 花铭凡现在真觉得自己是个傻逼,好端端的车放在饭馆门口不骑,偏偏选择走回来,累着他不要紧,可现在是他家宝贝累得要命。 他长叹了一口气,蹲下来背对着赵凌喃:“来,宝贝,男朋友背你。” “算你识相,就不生你的气了。”赵凌喃站起身趴到花铭凡的背上,两条胳膊紧紧搂住花铭凡的脖子,感受着他有力的双手握住自己的大腿把自己抬起来的失重感。 她贴在花铭凡耳朵边,微弱的呼吸吹散了花铭凡的头发:“你个大流氓不许摸我腿!坏蛋!” 这件事嘛……花铭凡咳嗽两声,手指在赵凌喃细腻柔滑的皮肤上划过,过膝袜表面粗糙,绝对领域处的皮肤却是冰凉又滑腻,两种截然相反的触觉感受。 “都说了不许占我便宜!”赵凌喃一口咬住花铭凡的耳朵,呜呜咽咽地说。 “疼疼疼!老婆大人我不摸了不摸了。” 花铭凡服了软,赵凌喃这才松开嘴,耳语着问他:“花铭凡,我和刚才那个女生比,谁好看?” “那当然是你好看了,我家宝宝最好看,我以后只看你一个哦。”花铭凡背着她走在路边的人行道上,嘴角微微上翘:“我的小妖精。” 第95章 带你回家 虽说吴琳想约花铭凡到家吃晚饭,但附中下午放学后离晚自习只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这点打发要饭的时间,来回一趟还不够呢更别提吃饭了。 所以赵凌喃给吴琳打电话说想晚自习下课之后再带花铭凡回家,顺便吃个宵夜,吴琳也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晚自习是晚上九点半结束,再去赵凌喃家,还要吃宵夜增进感情,回到家最早不得十一点多? 因此花铭凡给孟玥说自己今晚可能夜半归家或者直接夜不归宿,让他们不用担心。 孟玥也是满口答应,她还巴不得花铭凡不回来呢,他一回来就和花不语瞎闹腾,两个孩子吵得她脑瓜仁疼,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高考快来,尽快把花铭凡这尊大佛送出去,省得在家里浪费粮食。 九点半下了晚自习之后,赵凌喃也是如约带着花铭凡回到了家,这次花铭凡可是带了点脑子骑车过来的,下午的时候他走了几千米把赵凌喃背到学校,差点没把他累断气。 赵凌喃刷开门禁,带着花铭凡走进小区,看门的大爷还是今天中午的那个,两眼一睁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小手,默默地为花铭凡勇敢的献身行为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大爷在这里看门也有十几年了,整个小区里最怕的不是老板要炒他鱿鱼而是赵凌喃。 原因是赵凌喃还初中的时候,有一次赵楷又回来要钱,好巧不巧赵凌喃那天请假没去上学,结果自然可想而知,赵楷被赵凌喃揍得抱头鼠窜,无奈之下只好躲进保安室,请求大爷能救他一命。 当时值勤的就是这个大爷,见赵楷可怜就想帮帮他,把赵凌喃拦在了安保室外面,苦口婆心地劝她手下留情里面那个好歹也是你亲爹。 赵凌喃听得津津有味头头是道,还边听边点头,然后她就顺便把这个大爷也给揍了一顿,还砸碎了安保室的一块玻璃。 从那以后这个大爷见了赵家三口子都躲着走,唯恐赵凌喃心情不好拿他当沙包。 花铭凡不认路,就这么让赵凌喃拉着他走,顺便观察一下这个小区。 小区占地面积很大,大都是些小高层,还有少量五六层楼的多层光看样子有些年头了,想必在当年也是夏唐市一流的楼盘。 但尽管过去了十几年,每当这些楼上的霓虹灯在夜晚亮起来的时候,仍然是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不乏当年之景。 这个点还不算晚,楼下还有很多人在玩,也有些上夜班的人,有很多和赵凌喃也挺熟的,此时此刻看见赵凌喃带着个男生回家,无不瞪大双眼一脸惊愕。 赵凌喃羞得有些面红耳赤,低下头拉着花铭凡快步往家走,拐过一个拐角后没有灯光,陷进了一片黑暗,赵凌喃指着前面那栋楼的七楼说那就是她家了。 花铭凡仰头望过去,那个房间没拉窗帘,现在正亮着灯,暖黄色的琉璃灯光从落地窗放射出来,被窗口锯成了方方正正的一大块奶酪。 花铭凡正老老实实走路的时候,手臂上却突然传过来一阵极强的拉力,他还没反应过来呢赵凌喃就拽着他的胳膊,用力一甩将他甩到了墙面上。 后背上传来一阵剧痛,墙面冰凉刺骨的气息毫无阻隔地穿过衣服缝隙,花铭凡不经意地打了一个寒战,搞不明白小姑娘要干什么。 他定定睛,借着不远处传来的微弱光亮对上了少女闪烁着亮光的瞳仁和双唇,下一刻他就感觉到衣领被人拉着狠狠地往下拽,他大睁着眼睛,心跳频率在这一刻全都变了。 乌漆嘛黑的夜里,少女用力拽着少年的衣领往下拉,她自己踮着脚,将嫩红柔软的双唇贴到了花铭凡的唇上。 花铭凡这才知道赵凌喃的口红也是有味道的,甜甜淡淡的草莓味顺着口水流淌到花铭凡的口中,激活了他舌尖的每一个味蕾。 他都要吓出心脏病了,这还是赵凌喃第一次这么主动,以往都是花铭凡强吻她,却没想到这次的角色来了个两级大反转,被强吻的竟然是他。 小姑娘第一次主动亲别人,难免有些紧张,对于要不要伸舌头这个问题纠结了好久,舌尖明明都伸出来在花铭凡的唇上点了好几次了,可就是没有勇气伸过去,最后还是花铭凡主动把她的舌头给勾了进来。 大约两三分钟时候,赵凌喃都亲的喘不上气了,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脸上的妆容都被口水浸花了。 花铭凡拍了拍她的脸颊,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水渍,眉开眼笑:“小妖精今天怎么主动啊?平时不都是我不亲你都不找我的吗?” 赵凌喃鼓着唇,脸上还带着象征娇羞的红晕,嘀嘀咕咕的:“这是用来谢谢你的。” “谢谢我什么?” “谢谢……谢谢你把我从赵楷的手里救了回来,还救了我们一家,不然待会上了楼,就亲不了了。”她仰起头,两只狐狸眼弯弯翘翘,媚相尽生。 花铭凡倚在墙面上,手指在女孩子柔软似云的耳垂上揉了两下,一笑:“你是我养的小妖精啊,谁欺负你,我就把他打成猪头,让你开心好不好?” 赵凌喃用力点了点头,头顶的两根双马尾小兔子一般跳来跳去,撩人得要命。 她拽起花铭凡的手跑出阴影,笑着来到月光底下,银白色的光芒银片一般包裹住她的全身,给她镶嵌了一圈亮晶晶的框: “走啊,我带你回家。” 花铭凡跟着她一起跑,看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妈的今天下午那个臭算命的肯定是骗人的,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会天各一方呢?完全没有可信度啊,这么相爱的两个人,在没有父母反对的情况下,花铭凡相信他们会走得很远很远。 赵凌喃拉着花铭凡进了楼,走进电梯,一眼发现吴琳竟然也在电梯里。 赵凌喃一下子僵住了,连说话也是结结巴巴:“妈,你怎么也在啊?” “啊,妈妈啊下来扔个垃圾。”吴琳思虑良久,还是觉得实话实说比较好。 赵凌喃当场石化,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楼下的垃圾桶就在她和花铭凡刚刚亲嘴那个地方的旁边。 这就尴尬了。 第96章 安心去了 电梯从一楼升到七楼,也就几十秒的时间,放平时赵凌喃肯定觉得连她刷个视频的时间都不到,但今天,她恨不得从电梯井拱出去去爬楼梯。 终于,电梯间里“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赵凌喃连外面有没有人都没看就捂着脸窜了出去,掏出钥匙就拼命往锁孔里捅,三下五除二打开门跑回家里面。 羞死了羞死了! 你跟男朋友亲嘴亲得火热,到头来发现自己老妈就在旁边从头看到尾,这感觉,赵凌喃估摸着就跟动物园里的大猩猩在那里干羞羞事的时候被一群人围观是一样的。 花铭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自己未来丈母娘看自己的怪异眼神中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偷偷伸出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渍。 两人进到屋子里的时候,看到赵凌喃正跪在沙发前面,小脸蛋亲切地和沙发面零距离接触,手里拿着个抱枕把脑袋埋在里面,嘴巴里期期艾艾。 花铭凡眼角跳了一下,被赵凌喃这种和澳洲鸵鸟一样管头不顾屁股的藏身之法惊到了。 吴琳挑挑眉,没去管她,就那么把赵凌喃晾在那里,给花铭凡倒了杯水之后就进厨房做夜宵去了。 花铭凡走过去,也坐到沙发上,身子一歪躺上去,伸出两根手指捏住抱枕的一个角掀起来,对上了里面小姑娘通红的脸蛋和羞答答的视线。 他一笑,低哑的声音在狭小的抱枕空间里回荡,从抱枕缝隙中泄露下来的细细碎碎的灯光打在他眼角的泪痣上,妖艳又勾人。 花铭凡声音一嗲:“宝贝儿,还亲吗?” 里面的赵凌喃鼓起半个腮帮子,怒哼一下把头从抱枕里抽出来,一巴掌拍在花铭凡的胸口上,火冒三丈:“不要!再也不跟你亲了,丢死人了!” 她说完站起来,转身进了厨房。 谁知道客厅里这个这个臭流氓待会还会干出些什么坏事,还是先跑为妙。 花铭凡斜躺在沙发上,瞳孔的焦点始终定格在赵凌喃的身上,他舔舔嘴唇,嘴角慢慢地上挑。 …… 厨房里,本来忙活得满头大汗的吴琳停下手里的活,眼神调笑地凝视着冲进厨房帮她做饭的小女儿,啧了一声:“哎呀,喃喃你的嘴怎么回事啊,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吗?又红又肿。” 赵凌喃赧然着,轻言细语:“妈,别糗我了,人家好害羞的。” 她目前觉得吴琳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自从赵楷被捕,吴琳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言行举止行为性格全都大变样,变得跟花铭凡一个德行。 难不成自己是捡来的花铭凡才是吴琳亲生的? 吴琳还是关心女儿的,知道赵凌喃和自己待在一起害羞,洗干净手后就出了厨房,找到了还在外面的花铭凡。 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花铭凡不要说话,随后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房间。 花铭凡立即会意,点点头跟着吴琳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是吴琳的卧室,屋子干净整洁,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吴琳开了灯,拉过一张椅子让花铭凡坐下,自己也坐在花铭凡对面。 花铭凡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自己无论如何还是逃不过丈母娘仗责小女婿这个环节吗?只希望吴琳的问题不要太刁钻。 吴琳板着脸,面色很是凝重,屋里的氛围也随之变得清寂萧索,大概停了两三秒,吴琳说话了,语调郑重其事:“孩子,我今晚还想再确认最后一次,你真得是真心喜欢喃喃,想和她一辈子长相厮守的吗?” “你不要怪阿姨问这个问题,你也知道,喃喃啊从小身边就只有我,但是我又几乎没有尽到过一个母亲应有的责任和爱,所以这导致她这个孩子内心是非常脆弱的。” 她摇摇头,双手绞在身前,看得出来也是十分紧张又万分自责。 “你不要看她的外表装的是如何如何的坚强能一打五,但她的心却脆弱得不堪一击,她真得很喜欢你,也许就是因为你能给她我没能给与过她的那份爱。” “我希望,你能这一辈子都这么对她,我真的看不得她再受苦了。” 她用那种极为企盼的眼神看着花铭凡,想听听他的答案。 对于这个问题,花铭凡嫣然一笑:“阿姨,喃喃还没和您说,您也不知道,今天中午我们吃饭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算命的老先生,他为我们两个算了下姻缘,得出最后的结果就是一纸婚书,不离不弃。” “我花铭凡做事,向来说到做到,说好的要陪她一辈子,就绝对不会食言,您也可以一直监督我啊。” 说到最后几句,花铭凡原先还轻佻漂浮的眼神瞬间严肃起来,话语里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 听着花铭凡的立誓,吴琳铁板一块的面容总算破开了一丝缝隙,她微微一笑,心安神定:“放心了,一切都值了,铭凡啊,以后喃喃可就交给你了,替我照顾好她。” 花铭凡从这话里嗅出了些许不对劲,他挺起腰,眼神狐疑。 吴琳也没有要瞒着他的打算,起身到衣柜那边翻翻找找,取出一张报告单递给花铭凡,娓娓道来: “其实,如果我的身体还好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赞成喃喃早恋的,我更希望她在这个阶段为自己的前途铺好路,而不是在这本就青涩懵懂的年纪去追求什么心血来潮的爱情,我觉得有些不现实。” “但很遗憾,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喃喃的姥姥姥爷早就去世了,现在也没有爷爷奶奶,我只好把她交给你了。” 花铭凡展开单子扫了一眼,刹那间呆住了,报告单是市人民医院的,不会出错,上面白纸黑子,清清楚楚地写着“肝癌晚期”几个大字,针一般狠狠扎进花铭凡的眼球,刺痛又惊骇。 花铭凡猛地站起来,情绪极为激动:“阿姨,您不用担心的,我可以给您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技术药物,您一定能够痊愈的,到时候您就可以看着我和喃喃结婚生子,为您养老。” 第97章 来丈母娘家第一天就要干活 吴琳抬手抚平了花铭凡略微凌乱的额发,丝毫没有花铭凡那种担心:“铭凡,白费力气而已,我的身体什么样,我最清楚,一年的时间,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千万不要告诉喃喃,这一年还有以后,我希望你和她,都能过得快乐,这样我也能安心地离开了。” 说完这些,她推开门走出房间,脸上的凝重散尽,又是平时那种温柔似水的笑。 花铭凡站在原地思虑良久,这才走出卧室,他看了眼已经到客房帮他收拾床铺的吴琳,心头涌上来一股难以忘怀的暖意,还伴着点点忧伤。 他不明白为什么吴琳要一直把病拖到现在,如果能更早一点接受治疗,也许结果就不会这样。 那么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是在赵楷的压迫下已经失去了对生的渴望?或者想留下更多的钱好让赵凌喃在她去世后能有更好的生活?再或者根本就是发现得太晚了? 答案嘛,花铭凡也许永远都无法得知,但他现在还有能做的事,就是去实现自己的诺言,将自己的山盟海誓贯彻到底。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推开厨房的门走了进去,里面的赵凌喃正在有条不紊地做着饭,切瓜砍菜蒸煮炒焖样样精通,光看架势还真得有一点家庭主妇的样子。 花铭凡走过去站到她身后,俯身,安静地看她是怎么做饭的。 赵凌喃此时正端着一盘子青菜下锅,结果菜上面的水没有沥干净,和锅里的热油混到一起立刻炸锅。 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顿声响,大滴大滴的热油从锅里溅出来,吓得赵凌喃当场跳脚,下意识地躲到花铭凡身后,那些个溅出来的油滴丝毫不差地落到花铭凡身上,滋滋作响。 不过好在大部分油滴都落到了花铭凡的衣服上,没有真得烫到他。 花铭凡急忙拿起旁边的锅铲翻炒起锅里的菜,转头去问哭笑不得地问赵凌喃:“这就是你那天跟我说的你会做饭?拿男朋友挡油,你的小良心不会痛吗?” 赵凌喃穿着一件画着泰迪熊的小围裙,像是只小猫小狗躲在花铭凡背后,诚心诚意地赔礼道歉:“对不起嘛男朋友,人家害怕被烫到就不漂亮了。” “好好好,不能烫到我家的小妖精,刀山火海以后都由我来闯。” 花铭凡只看了一眼就被赵凌喃乖乖巧巧认错的样子萌化了,觉得自己最近好像越来越没有立场了,即便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只要赵凌喃跟他撒个娇,全世界都反对他也能改过来。 恋爱的力量这么神奇的吗? 有了花铭凡承担炒菜这种高风险的工作,赵凌喃就只配给花铭凡当小工打打切菜洗菜之类的下手,还能顺便观看花铭凡在厨房里的视觉盛宴。 有很长的时间了,尤其是他们俩确定关系时候,赵凌喃的早饭一般都是花铭凡亲手做的,但她也只知道花铭凡做的饭好吃,真得现场观看花铭凡做饭还是第一次。 花铭凡的厨艺确实好得没话说,干什么东西都是一套下来行云流水,无论是烹饪技巧还是火候掌控都是驾轻就熟,足以甩开赵凌喃这种半吊子厨师十几条街,半个小时不到的工夫就完成了满满一大桌子的夜宵,嫉妒得赵凌喃两眼通红,气鼓鼓地提议要和花铭凡学做饭。 花铭凡把饭菜端出去,白花花的热气从饭菜上冒出来,屋子里天庭一样一片仙里仙气。 他随后宠溺地抚摸着赵凌喃的面颊,言语铿锵有力:“你学什么啊?以后家里我负责做饭,你负责吃,行不?” 赵凌喃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个理,没再深究这个问题,坐下来吃饭了。 一顿饭吃了不到半个小时,三人都没有挑起话题,只不过在花铭凡看望吴琳的时候,总能若有若无地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绝望与悲凉。 仿佛非洲大草原上被一群狮子逮住的猎物一样,将死之时,又怎能不悲哀凄凉呢? 但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人和动物的差距了,一位母亲在得知自己的生命只有一年的时候,她所想的不是自己如何苟活,而是将女儿的未来和幸福放到自己的生命之前,而且毫不犹豫。 赵凌喃虽说不幸,但却又因有吴琳这样的以为母亲而无比幸运。 吃完饭后,赵凌喃本来想去洗碗的,但她真得好困,上下眼皮打核战都快毁灭世界了,只好先去洗漱睡觉,洗碗这个重任自然当之无愧地落到了花铭凡的肩上。 “没想到第一次来丈母娘家就要做饭洗碗,看来我这个女婿是要当定了。” 花铭凡倾下脑袋,嘴唇在赵凌喃的额上轻轻落落地印了一下,便推着她进了洗手间,而他自己则跑到厨房洗碗去了。 既然是第一次帮丈母娘感化,那自然就要老实认真一点,花铭凡不光洗了碗锅,顺便厨房里所以的锅碗瓢盆冰箱地板油烟机都从头到尾地整理了一番,等他结束出来已经十一点多了,客厅里还开着灯,但吴琳和赵凌喃都已经睡了。 花铭凡把灯关上,在去客房的路上经过赵凌喃的房间,瞥见了从她门缝中倾泻出来的几点夜灯的光亮。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心思一动就推开门走了进去,赵凌喃本来就没把门关紧,像是刻意为他留的。 房间里暖气开的很足,热烘烘的,花铭凡走到床边,宽大蓬松的床上,小姑娘侧着身子,猫一样地蜷成一团,大大厚厚的被子严严实实地裹满全身,只有那张小巧精致的脸蛋露在外面,还被头发遮住了一大半。 花铭凡俯下身子把她脸上的头发全都收拢到脑后,又擦了擦从她嘴角流出来得我一丝口水。 都多大了,睡觉竟然还流哈喇子。 花铭凡弄完这些,转身想关掉床头灯,这玩意亮着对睡眠质量其实不是很好,时间长了就会感到睡不醒,头疼发力之类的睡眠不良症状。 他在灯光下看了看桌面,上面稀稀疏疏地摆着几个相框,他好奇,驻足观望起来。 第98章 只为你心软一次 相框不算多,也就七八个的样子,但上面的照片却令花铭凡单看着都心疼。 从最开始赵凌喃出生的时候,她被包在襁褓里,长得属实不算好看,甚至还有点丑,但那时吴琳和赵楷都在她身边,他们就像那些影视剧里的一家三口一样,日子虽然过得平平淡淡,但胜在幸福和睦。 再后面的几张照片都是他们三人的合照,但当赵凌喃大约七岁的时候,这种照片就不复存在了,或者说,他们很难聚在一起像之前一样恩爱地拍一张全家福,即便有那么一两张照片,也只有赵凌喃和吴琳在上面,赵楷不知所踪。 花铭凡好奇,伸出手轻点了一下照片上的赵凌喃,触感冰冷僵硬,就像她的笑一下,装得不要太假。 花铭凡又扭头看向床上的赵凌喃,她微启朱唇呼吸着空气,从内到外尽显温柔,依旧是那么得恬静淡然,或许这才是她最本来的样子。 如果她从小就在父母双方的照料下长大,那么她应该会是一个非常温雅宽柔的女孩子,而非像现在这样,一腔似水情柔只敢在极少数人面前表现,对其他人里里外外尽是防备。 花铭凡又折回到床边,蹑手蹑脚地上了床,趴在赵凌喃背后,他动作尽量放轻不发出一点声响。 他掏出手机后缓缓倾下身子,闭着眼,对着赵凌喃白里透红的脸蛋亲了上去,只不过蜻蜓点水般的一亲,但已经被相机记录成了永远。 他又咬了下赵凌喃的耳郭,软软脆脆的触感很好,伴着他一声似有似无的“晚安”声,他走下床关掉床头灯,走出门去将门“咔哒”闭紧。 可能是因为白天走了太多路,赵凌喃累得要命,睡得比死猪还要沉,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品尝着一个甜甜的梦。 她梦见了她从小所追求的东西,赵楷没有回夏唐,他们一家三口一直生活在墨湖,她后来还有了个小弟弟,四个人生活得平淡又自然。 这个梦把赵凌喃拖住了,早上的闹钟叫了她许多遍她都没有醒,还是花铭凡亲自把她摇起来的。 她睡眼朦胧地睁开眼,从被窝里掏出一截小手揉着还困得睁不开的眼睛,浅浅地打了个哈欠,一打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床边的花铭凡。 “你臭流氓怎么在我房间!” 赵凌喃满脑子的瞌睡虫瞬间消失无踪,伸出去的手“唰”地一下抽回被窝里,从里面死死拽住被子,生怕这个禽兽干出些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事情。 “你猜啊。”花铭凡扬起下巴指了指床头赵凌喃的睡衣,眼睛色眯眯地意犹未尽:“你喜欢裸睡吗?” 赵凌喃面色一僵,大脑宕机的同时眼珠子往上瞟,视线落到了床头的那套粉红色小猪睡衣上,她昨晚洗完澡之后困得要死,别说穿睡衣,上床掀开被子睡觉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可没想到这件事被花铭凡这个变态看到了。 赵凌喃恨得咬牙切齿,后槽牙痒痒,她猛地从被窝里踹出一脚,不偏不倚地踢在花铭凡的屁股上,一下子把他从床上踢了下去:“你个死变态别想上老娘的床,在下面好好呆着。” 花铭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只感觉尾椎骨要裂开那种疼,他双手扳住床沿,一边嘶嘶叫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把脸放到床面上和赵凌喃对视着,浅浅地挑起唇。 赵凌喃看到这一幕,精神陡然恍惚起来,刚才的梦境一下子浮现在她的眼前,梦里她一直待在墨湖,可能这一辈子来夏唐的次数都寥寥无几,那么遇到花铭凡的几率就几乎为零啊。 这才是真正的天各一方,无缘无分。 赵凌喃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心跳有点加快,也许她一直待在墨湖也会遇到一个男生,他也许会和花铭凡一样,帅气,温柔,能私下里为你实现很多你梦寐以求的愿望,他也会和她走到一起,一生幸福。 但这些终究也只是“也许”罢了,谁又能保证全天底下会有第二个花铭凡呢?谁又能断言她生活在墨湖会一辈子快乐呢? 赵凌喃现在想明白了,她能接受一个没有父爱没有赵楷的世界,但却已经无法接受在一个没有花铭凡的天地中生活,花铭凡用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就在她的生活里扎根发芽,根深蒂固。 她倒有点感谢赵楷了,如果不是他回夏唐变了心,她可能这辈子也遇不到花铭凡了,从她目前的视角来看,这将是她永恒的遗憾。 “怎么了啊?老公太帅看呆了吗?”花铭凡看见赵凌喃呆呆萌萌的样子,忍俊不禁地问。 赵凌喃啊了一声,回过神来:“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我有了一个小弟弟,很可爱的那种小弟弟。” “可是我没有啊。”她耷拉下眼皮,脸色有点惆怅。 这样啊? 花铭凡点点头,揉了揉自己还隐隐发痛的屁股肉,爬上了床,随后挨靠在赵凌喃耳边,夹着嗓子,轻柔地吐出话来:“姐姐。” 赵凌喃身子一抖,在这二十多度的被窝里愣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虽然比花铭凡大上几个月,但这种德行的弟弟她宁愿刚出生就把他淹死在尿桶里。 花铭凡还没停,嗲着个嗓子接着恶心赵凌喃:“姐姐,弟弟能亲一下你吗?” 赵凌喃要炸了,被窝里的手仿佛安装了一个喷气发动机,风声呼啸一个大逼斗送给花铭凡该死的脸:“亲你个吊毛啊!滚!滚出去!” 花铭凡一早上挨了两次打,脸上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立刻紧急避险跑了出去:“你快起床洗漱,我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梅干菜馅的包子。” “等等。”赵凌喃又叫住了他。 花铭凡又心花怒放起来,难道是要亲亲吗?马上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把我校服从柜子里拿出来。”赵凌喃警惕地盯着他,下令道。 花铭凡打开柜门,把里面一套已经洗干净的校服递给她,委屈巴巴:“姐姐今天不穿昨天的那套了吗?弟弟想看。” 赵凌喃抄起床上的一个熊娃娃,劈头盖脸地朝花铭凡扔了过去,吓得后者二话没说就开溜,嘭的一声关掉了门。 赵凌喃从被窝里坐起来穿衣服,抬起眼,注意到床头柜上多了一个崭新的相框,里面钉着一张照片,赵凌喃把它拿起来,扫了一眼,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吸吸鼻子,拼命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推开门出去了。 照片上,少女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巴掌大的小脸上略微带着些许疲意,而少年趴在她身后,往下探着头,嘴唇落在少女的面颊上,面容单纯享受。 床头灯微弱昏黄的光线打在二人脸上,给整张照片抹了一层复古的意蕴。 照片的右上角,几行用荧光笔写的字里夹着点亮片,微微反光:“我一生叛逆,却只为你心软过一次”。 第99章 找你帮个忙 因为吴琳的上班时间比较晚,两人静悄悄地吃完饭后就出发上学去了,尽管路上花铭凡火急火燎地赶路,可还是由于两人早上在卧室里闹的那么一小波迟到了,无奈只好站在门口喊报告。 这节课上数学,老师是全级部闻名绰号火山喷发小王子的冯琦岳,简称冯爱喷,人如其名脾气火爆,动不动就在课上上演一波火山喷发,喷发后满屋子都他的口水味。 更重要的是冯爱喷对学生全都一视同仁,他管你是级部第一还是倒数第一,花家大少爷还是街头要饭的,该训的时候一律不放过,这也是花铭凡在学校里为数不多害怕的老师。 两人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喊报告。 和两人预想中中的一模一样,在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内冯爱喷就喷出了数以亿计的唾沫星子,感觉堆在一块都能把他们两个给埋了。 冯爱喷像是大侠舞剑一样挥舞着手中的翻页笔,恨不得把他们两个拦腰砍了: “公主王子你们两个很有实力啊?是不是觉得自己又行了明年高考没问题了?天天不是请假就是迟到还谈恋爱,你们两个上过几天整课?期中考试都缺考,面子给你们给多了是不是?” 冯爱喷嘟嘟嘟地一顿加特林,从粉笔盒里捡出一根粉笔头,右手作大鹏展翅状,“咻”地一下精准制导砸在花铭凡的头上: “花铭凡!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我昨晚去你家家访,你人呢?我没提前跟你说吗?还夜不归宿!你很能啊。” 花铭凡把脑袋抬起来,歪着头盯着冯爱喷好一会,愣是没想起来冯爱喷什么时候说要去他家家访。 教室里窸窸窣窣地有人说悄悄话,内容杂乱不堪,但冯爱喷还是很敏锐地从里面抽取到一条有用信息:“凡哥昨晚去喃姐家住了一晚上。” 冯爱喷听了这句话,又定睛看了看花铭凡脸上那个巴掌印和两人无精打采的样子,再联想一下昨天下午赵凌喃穿的衣服,气得嘴唇都变紫了,两只手抖个不停翻页笔都拿不稳: “行,你们两个小小年纪的行啊,滚回座位去听课!” 大概整个楼层都听到了他的声音,连隔壁的校长都被惊动了。 在冯爱喷极为关照的目光下上了一节课,赵凌喃腰板挺得比那电线杆子还直,小动作都不敢有,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还被他恨铁不成钢的话语问候了一大番。 冯爱喷走了,王琼听和叶闵秋立刻过来听八卦:“怎么喃姐,你们两个昨晚真得那个啥了?” “你们又听谁说的啊?只不过请他吃了顿饭,而且我妈妈还在家里。”赵凌喃无可奈何地吐出一口气,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造谣的能力那么强,天生键盘侠吗? 她还想说什么,旁边的花铭凡已经一把勾在她的脖子上,轻轻一拽就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还不怀好意地瞅了后面两人一眼:“未满十八岁请谨慎观看。” 赵凌喃趴在花铭凡的胸口上,手抬上来一撑,摸到了花铭凡那几块坚硬结实的腹肌,她啊的一声轻喝,手触电一样收回来,停在空中不知所措。 花铭凡弯着腰,头放得很低很低,几乎都要和凳子平行了,他凑到赵凌喃耳边,放出虎狼之词:“姐姐,弟弟的腹肌怎么样啊?要不要在床上摸一下?” 赵凌喃面色呆滞地仰起头,嘴角抽搐着注视了花铭凡两秒,然后挥舞着那只在空中不知所措的手,一拳挥在花铭凡的肚子上,拳头到肉“嘭”的一声闷响,连两人坐的凳子都嘎吱嘎吱响。 花铭凡好像停止呼吸了,一只手不停挥舞,眼睛眨个不停,嘴唇抿来抿去,差点要吐出来:“够狠,你真够狠的。” 赵凌喃扶着桌子坐起来,噗噗地朝花铭凡吐了两下舌头:“想的真美啊,你妈逼的门都没有!” 后桌的王琼听和叶闵秋相互对视一眼,眼皮跳啊跳,都看懂了对方眼神里的意思:果然是谣言,就花铭凡这个怂逼样他敢吗? …… 晚上十点,三中门外已经是门可罗雀,所有的学生都在下了晚自习之后回家了,只剩门口保安亭里还有几个保安大爷在守夜。 整个学校拉了电闸乌漆嘛黑的一大片,掉光叶子的树木光秃秃地朝天空张牙舞爪,楼道里,幽绿色的标识灯向外放射着瘆人的绿光笼罩着路面,气氛诡秘恐怖。 汪天皓一步步地从楼梯上走下来,蹩着眉怒气冲冲。 倒也不是他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实际上自从友谊赛他输给花铭凡后他就一直是这个状态,偶尔他也会去一趟附中,可每当看到自己的女神和别人搂搂抱抱的时候他就心绪不宁,嫉妒心就会将他满满地占据,感觉头上明明白白地贴着“沸羊羊”三个大字。 他转过拐角走出学校大门,想掏出钥匙骑车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车边站着个陌生人,站在阴影下戴着一个卫衣帽子,看不清面容,但很明显对他的车情有独钟。 偷车的? 汪天皓大跨步地走过去,抬起手就在那人的肩膀上用力一推,指着他的鼻尖骂骂咧咧:“偷车贼是?不想活了就早说,也不看看这辆车是谁的就偷,你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陌生人透过帽子下的黑幕凝望着暴跳如雷的汪天皓,轻笑一下,摘下了头顶的帽子,露出来帽子下面自己四十多岁的面孔。 他彬彬有礼地对着汪天皓伸出手,说话也是不骄不躁:“汪先生您好,我叫赵益行,这次过来是想请您帮个忙的。” 汪天皓被赵益行文质彬彬的书生气吓到了,一时不敢跟他握手,反问道:“你想找我合作什么?” “你不是很想得到她吗?” 赵益行咧开嘴角,笑容逐渐放肆起来,低低沉沉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像是魔女的奸笑,和地面上那些魔鬼利爪般的树枝影子伴在一起,阴森可怖。 “我能帮你。” 第100章 我答应你 自从周四早上被冯爱喷没头没脑地喷了满头的唾沫星子之后,花铭凡和赵凌喃也都低调了不少,没在像先前那样随随便便就请假缺课迟到,虽然也会经常秀秀恩爱,但也真得把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到了学习上,几乎在每次的摸底检查中都取得了极好的成绩。 周六下午六点多,赵凌喃独自一个人走在路上,今天上午叶闵秋约她去她家玩,赵凌喃离开回家的时候也差不多六点了。 接近十二月的时节天总是黑得很快,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原先还湛蓝澄澈的天空就被一个大锅盖扣了起来,黑咕隆咚的一大片,天上星星不多,路灯也是时好时坏,大晚上的一个人走夜路赵凌喃有点害怕。 她现在恨不得甩开巴掌揍自己一顿,出门玩是连脑子都不带的吗?随身带着的包被她落在了叶闵秋家里。 本来她从叶闵秋家出来的时候刚好赶上了一辆去她家的公交车,她一边兴高采烈地上车一边在心里感叹自己运气真好,等到刷公交卡付钱的时候她才发现,他妈的公交卡在包里,包在叶闵秋家里…… 不光如此,手机钱包什么的也都在包里,身无分文是的她现在连花铭凡的电话都打不了,只能走回叶闵秋家去找包。 虽说时间才六点多,街上的行人也都还不少,路上车辆熙熙攘攘路边的店铺灯红酒绿,但赵凌喃总有一种莫名其妙地恐惧感,总想着让花铭凡过来陪着她。 也许是花铭凡平时把她照顾得也太好了,赵凌喃觉得自己的胆子都变小了,以前半夜一两点走夜路连路灯都没有她都不怕,现在人山人海还怕得跟个孙子似的。 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壮胆,大跨步朝叶闵秋家走去。 等她来到小区旁的一条胡同口时,原本还亮着灯光的胡同陡然关掉了灯光,黑灯瞎火的胡同里传出来几声空易拉罐敲击地面的金属碰撞声,这种像是野兽磨牙般的声响不禁令赵凌喃尾椎骨发电,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她刚走到胡同口的正中央,身边就猛然刮过来一阵风,风里夹杂着少许沙子迷了她的眼,赵凌喃被迫闭上眼挡住剩下的沙砾。 也就是在这一刻,伸手不见五指的胡同里伸出来一只手,攥住赵凌喃的胳膊就把她拽进了胡同里面,动作之快甚至看出了残影。 赵凌喃被那只手拖进了胡同里面,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呢就被那人捂住了嘴巴,赵凌喃吸了口气,从这人身上嗅到了一股她无比熟悉的味道——汪天皓的那种微微发咸,带着些汗水的体味。 她心里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双手扳住汪天皓的胳膊想把他的手从自己嘴上拉下来,同时两条腿不断踢蹬着想拦住汪天皓的动作。 但无奈的是她和汪天皓之间的力量差距实在太大了,花铭凡对上他都不敢掉以轻心,她一个只会些花拳绣腿三脚猫功夫的小姑娘何德何能打得过他? 赵凌喃毫无疑问地被汪天皓轻易拖进了胡同里的另一条小巷子里。 这个小巷子里闪着很微弱的灯光,赵凌喃看到汪天皓扯着她的胳膊,粗暴地将她甩到了墙上,后背后脑传来的剧烈痛感令赵凌喃的精神恍惚了一瞬,汪天皓就借着这个空隙,一只手捏住了赵凌喃的两只手腕扣到墙上,又甩出一条腿把赵凌喃的两条腿死死地压住。 而后他伸出一只手勾住赵凌喃的下颌,轻微用力往上一挑,好让自己能够直视赵凌喃精致的小脸。 赵凌喃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无穷无尽的欲望与色意,这个信口雌黄自食其言的人渣! 当初明明说好只要花铭凡赢了他就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眼前的,可是友谊赛结束才半个月呢他就公然撕毁了约定,违背了自己亲口立下的诺言。 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最基本的信用都无法保证,随随便便就变卦的话,那他这辈子还能有什么作为?又有什么出息呢? 赵凌喃搞不懂汪天皓的脑子是怎么想的,而且她现在也没有时间思考这些问题,因为汪天皓的脸已经和她的近在咫尺吐息相闻了。 汪天皓盯着自己手下的这只待宰的羔羊,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高二结束的那最后一个下午,那次赵凌喃运气好让她溜了,但这次他有万全的把握得到这个女孩。 原来得到自己喜欢的人这么简单啊,根本不需要什么立誓比赛,也不需要什么结盟舔狗,直接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解决,霸王硬上弓不就行了吗? 其实,汪天皓最开始也还是想着要遵守约定,输了就是输了,自己没实力能怪谁啊?但这个想法在周四晚上和赵益行的对话烟消云散,消失的一干二净。 那天,赵益行告诉汪天皓说他可以帮汪天皓得到赵凌喃,汪天皓第一时间是不信的。 谁啊你是?赵家的?赵家人就牛逼了?赵凌喃现在可是花家的人,花家随随便便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赵家捏碎你何德何能帮助我啊? 对于汪天皓的一连串疑问,赵益行只是挥了挥手,声音平压:“你只管上了她,我们管弄坏她的名声。” 汪天皓蹩蹩眉:“她的名声都被你们废了我要她是搞笑的吗?” “小兄弟,这你就不懂了?”赵益行把身子凑过来,胳膊搭在汪天皓的肩膀上,密谋着:“帮你,是因为我们有更大的目标,你只不过是我们计划中小小的一环,只要成功,她的名声我们自会帮她恢复。” “你拿我和她当你们的棋子?” “你没得选,你要得到她,就要和整个花家对抗,你一个平民百姓,有什么依仗?”赵益行似是捏住了汪天皓的软肋,一步一步地将他诱导进那个早已挖好的陷阱。 汪天皓的眼睛睁大了,惊恐地盯着赵益行的面孔,他知道,自己已经看到了在不远的未来,夏唐商界的一次大换血,这也将是他得到幸福的最后一根救生索。 他点点头,道:“我答应你。” 第101章 靓影 汪天皓盯着面前这个被自己牢牢掌控在手心中的女孩子,心中第一次被一种叫做“支配欲”的东西所填满,她现在就是自己手中的玩物啊,自己可以支配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 这种感觉!太好了! 赵凌喃被他按在墙上,眼睛还因为刚才他扔的沙子而红肿流泪,但这也让她看起来更诱人了,毕竟,面对一颗熟透的苹果,谁不会动点歪心思呢? 他“咻”地垂下头,面庞几乎和赵凌喃碰到一起,将自己炽热的吐息喷在她的脖颈处,他现在浑身都由内向外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将这个猎物收入囊中。 赵凌喃勉勉强强地眯缝着眼,借着从瞳孔里透过来的微弱人影,制定了自己的反击计划。 就在汪天皓把头凑过来的那一瞬间,赵凌喃浑身发力,猛地送给他一个头槌,赵凌喃的额头和汪天皓的一只眼睛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触感软糯又解气! 她只听到汪天皓惨叫了一声,对她的束缚略微减轻了几分。 赵凌喃抓住这个机会,拼命挣扎着把一只手扯出来,随后在周围扫了一圈,抄起旁边铁桶上的一块碎砖,不由分说地敲在了汪天皓的头顶。 汪天皓刚被赵凌喃撞了一只眼睛,视线模糊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情呢头上又挨了一下,大脑一阵晃动,头皮破损鲜血外溢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血色从头顶缓缓流淌下来,淹没了汪天皓仅剩的眼球。 眼前血色一片,无边的怒火从汪天皓心底喷涌而出,火山喷发一样将他的理智吃干抹净。 既然你不乖,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汪天皓发现赵凌喃的两条胳膊已经挣脱出来了,一手一块板砖跃跃欲试要往他的腿上扔,不过好在她的腿还被自己顶在墙上。 他调动着全身力气挥出一拳,爆发出的拳风将赵凌喃的发丝吹到耳后,紧跟着她的侧脸上就挨了汪天皓一拳,拳头中蕴含的力量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卸不掉这份力,被硬生生地砸到了后面的墙上,后脑勺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疼得她视线模糊。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挥出了手中的两块板砖,一左一右地捅在汪天皓的两条腿上。 板砖的四个角都很锋利,虽说不至于刺穿冬天厚厚的衣服,但那突如其来的针扎感还是令汪天皓条件反射地松开了力,让赵凌喃趁机跑了出去。 汪天皓还是不了解赵凌喃,他以为一个女孩子肯定怕疼怕的要命,只要自己打她一下她就毫无还手之力了,却不曾想赵凌喃就是抱着和他鱼死网破的想法来的,被他那么用力的一拳打中还能逃出去。 赵凌喃顾不上要不要再给汪天皓几砖头了,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跑,外面的街道还是很繁华的,人流量很大,他汪天皓总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犯罪? 她刚跑出两步,脚踝就被一只手给拽住了,扑通一下子扑到了地上,手,胳膊,脸和腿擦在地面上,皮肤撕裂,沙尘沾满了伤口。 这一无比熟悉的动作令赵凌喃惊恐地回过头,看到了不知何时从胡同深处走出来的赵益行。 赵益行一袭黑衣,伸脚踩住赵凌喃的背,又嫌弃地捡起一块石头扔到汪天皓头上,语调冰冷萧瑟:“一点小事都干不好,还能指望你什么?快滚过来弄,老子要录视频的。” “是是是。”汪天皓被命令着,不敢有半点的反抗之心,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和赵益行一起按住了赵凌喃。 赵益行一脚踹在汪天皓的脸上,骂骂咧咧:“让你用药你不用,害得我亲自出马,姓汪的老子警告你,时间一个小时起步,敢少一秒老子把你阉了。” 他把脚从赵凌喃背上挪下来,转手从黑衣里掏出一个摄像机。 赵凌喃身上全是伤,疼得她动都动不了,只能看着朝她越来越近的汪天皓干着急。她脑子飞快地运转着,想着还有什么方法能帮她逃离这里,却不曾想想到了另外的一个角度。 一个致命的角度。 赵益行为什么要帮汪天皓得到她?汪天皓请他吃饭喝酒了?笑话,凭赵益行平时那种飞扬跋扈的嚣张劲,汪天皓就算请他吃一百顿饭他也未必答应。 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了——她现在算是花家的人。 只要赵家能借着这个机会把她的名声搞臭,那么就能借机对着整个花家施压,甚至还能借此彻底压垮花家,至少在社会舆论这方面,花家从此就没有话语权了。 那么再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办多了,抢占市场排挤花家企业,直到把花家从夏唐的商界中彻底抹除! 赵凌喃浑身一颤,这才想明白这个惊天的大阴谋,明白自己将会多么地亏待花家。 花家没有嫌弃她的家境,也没有嫌弃她的出身,全家上上下下都把她当成宝来看,可结果呢?自己给他们带来了什么回报吗? 没有,自己不但没能涌泉报之,反而沦为了商业对手彻底摧毁花家的突破口,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啊。 赵凌喃看着汪天皓越来越近的唇,嘴角一翘,似是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身败名裂的结局。 在即将亲在赵凌喃脸上的时候,汪天皓却突然顿住了,他定定睛,愣住了。 因为他没有从赵凌喃眼中看到丝毫的恐惧或者哀求,唯一有的只是死灰般的绝望,连对继续活下去的企盼也没有了。 他的心咯噔停跳了一下,整个人都时空穿梭,一阵头晕目眩后回到了十六岁的那一年,那一年秋天的9月1日,他刚上高中的那一天。 他学习不好,或者说完全不想学,考进三中还是擦着分数线进来的,他原本都打算考不上就去工地上搬砖了,那天的报到也只是想混一下,报完就走,休个学回家尽情地玩,可报到人群中突然出现的那一道靓影,却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 第102章 惊鸿一瞥定乾坤 那时的赵凌喃也只有16岁,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稚气浓重,但也因此更显得娇小可爱。 那时的她就站在报到队伍中汪天皓的右前方,可能是听见朋友叫她,她回过头来看了眼,那惊鸿一瞥虽只有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却在汪天皓的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她笑着向队尾跑去,乌黑的秀发丝丝缕缕地在空气中疏散开来,遮住了汪天皓面前大半的天空,薰衣草味的洗发露和她甜甜淡淡的奶香味体香混合在一起,让汪天皓从此有了属于自己的白月光。 后来他打听到她叫赵凌喃,是级部第一,尖子班最有实力的学生。 他也曾想拼命努力学习考进尖子班,光明正大地看她,喜欢她,追求她,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汪天皓从小懒散惯了,别说量大难度高的高中知识,小学二年级的乘法口诀表能从头到尾捋一遍下来就很不错了。 当时整个三中,不仅汪天皓一人,还有很多男生都想追求赵凌喃,甚至很多高年级的学长都嗅到风声过来搅和两下,他们中很多是被赵凌喃拒绝后主动放弃的,也有很多是汪天皓找校外的兄弟把他们打的。 也就是从那时起,赵凌喃身边的追求者逐渐变少了,只有他汪天皓和几个诸如吴颜白这种掀不起多大风浪的小喽啰。 但与此同时,汪天皓的心理逐渐发生了扭曲,整日和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再加上赵凌喃多次拒绝他的追求,这一系列的因素加在一起,成为了压死当年那个单纯无邪,一心都放在自己白月光身上的少年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开始渴望,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得到他最想掌握的人,于是也就有了高二的那次事件,也就有了今天他被赵益行当成手中棋子绳中狗的现状! 汪天皓和地上的赵凌喃对视着,眼神变化无常,赵凌喃那种绝望的目光令他身心俱裂,硬生生的将他那颗早已死去的少年之心从中劈开,挖出了那个本该早已死去的少年。 汪天皓忽地抖了下身子,眼底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稚气,那心底的少年告诉他:“输了就是输了,既然得不到她,那就祝她一生幸福,又何必鱼死网破毁掉她的一生呢?” “我想,你和我都是这样觉得的。” 少年慢悠悠地说着,声音像是劝说,又像是蛊惑,在他那颗空旷无边的心腔中回荡着,悠悠作响。 旁边的赵益行等了好几分钟了也没见到汪天皓开始,不耐烦地瞅了眼手表,从兜里掏出一包白色的药粉扔到汪天皓脚下: “妈了个逼的你小子快点,下不去手就把药喂给她,不信她不从你,哎,你该不会是个银样蜡枪头?空有一身的腱子肉整不了一个小姑娘?废物啊。” 汪天皓抽噎了一下,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伸手从地上捏起了那包界限着淫乱与清明的药包,轻轻一撕拉开了包装袋。 “对,就是这样,来,扳开她的嘴给她喂下去,等几秒她就会自己找上你了。”赵益行蹲下身子,在汪天皓的耳边喃喃低语,宛如来自阎王殿的黑白无常,随时随地勾走你的魂魄。 汪天皓抬眼瞅了下赵益行,在他的笑容逐渐变得狰狞可怖之时,将手里的药粉一点不落地泼到了他的眼上。 赵益行还准备看好戏呢,毫无防备地就被汪天皓搞了偷袭,眼前顿时一片白花花的烟雾,眼睛紧闭,滚滚地向外流着热泪。 年轻人不讲武德是? 赵益行知道汪天皓反水了,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手里摄像机也不要了,转身就往胡同另一边的出口跑。 可汪天皓会给他这个机会吗?他就像是一只被人类囚禁羞辱一生的虎,此刻终于逃回山林,从今以后,虎啸声,定会将人类重新臣服于被他所掌控的恐惧之中! 他上前一步抓住赵益行的后衣领,随即挥力一拽将赵益行拖倒在地,而后骑在他的胸膛上按住他的胳膊,碗口大的拳头大暴雨般落在赵益行的脸上,牙齿断裂声若隐若现。 赵益行吐着满嘴的血沫,勉强还能说话,他开始威胁汪天皓:“小子,你要想明白了,打了我,就等于打了整个赵家的脸,赵家虽不算什么名门望族,但弄死你和你的家人,也跟大象踩死蚂蚁那样简单。” 汪天皓安静地听着他瞎哔哔,又是好几拳打出去,他啐了一口到赵益行脸上:“有种,你们就来啊,让老子看看你们整天叫嚣着搞垮花家的吊毛赵家,有什么狗屁实力!” 赵凌喃知道这是个逃跑的绝佳时机,狗咬狗嘛,多么常见的事情。 她忍着剧痛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爬起来,弯着腰走向胡同外。 身后还在揍人的汪天皓此时蓦然叫住了她,赵凌喃一愣,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曾经的那份稚嫩与纯真。 她缓缓回头,与汪天皓,或者说曾经的那个少年对上视线。 曾经的少年开朗活泼,虽然成绩年年次次倒数第一,还总是抽烟喝酒打群架不学无术,但赵凌喃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子,他一直坚持追求自己,即便身边有更好的女孩子,他也从未变过心。 也许,赵凌喃心想,如果不是她当时对爱情彻底绝望,如果汪天皓还能争气一点不要那么没出息,也许自己就等不到花铭凡的到来了。 曾经的那个少年,追风赶月,他又回来了。 汪天皓笑着朝她摆摆手,一如之前的每一次放学,他都会刻意在校门口制造一下偶遇,只为对她说一句:“一路平安。” 赵凌喃也笑着朝他挥挥手,一改曾经那种对汪天皓爱搭不理的样子,道:“谢谢。” 随后她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胡同外的光亮,在她身后,殴打仍在继续,赵益行的哀嚎声在胡同里形成回音,宛如鬼哭狼嚎。 赵凌喃终于走出了这条胡同,她身处于灯光之下,和汪天皓永远地隔开了,他会信守承诺,再也不出现在她面前了。 如果赵家手下留情的话。 第103章 以后我照顾你 赵凌喃从胡同里出来,遍体鳞伤和沾满尘垢的外表着实吓了街上的人一大跳,谁都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刚才都经历了些什么,所有人要么转身离开,要么定在原地茫然无措。 赵凌喃没有理他们,也不想解释什么,继续朝着叶闵秋家走去,她要先把东西拿回来,之后再去一趟医院。 万幸的是,叶闵秋也发现了赵凌喃落在她家里的包,赵凌喃没走多远就碰到了来找她的叶闵秋。 看到赵凌喃满身的伤痕,叶闵秋急坏了:“你没事?咱俩分开不过半个小时,你怎么就被扒了一层皮啊?” “放宽心,我没事的,从楼梯上滑下来摔倒了而已,没什么大碍。”赵凌喃从叶闵秋手中接过包,摆摆手示意叶闵秋小题大作了。 “那我陪你去医院,你要是实在觉得我不行,打电话叫凡哥过来怎么样?” 听到叶闵秋提起花铭凡,赵凌喃脸色白了一下,瞳孔微微收缩:“我这都是些皮外伤,不用麻烦你们了,我自己去医院消消毒包块纱布,一两天应该就好了。” 她强颜欢笑着和叶闵秋谈笑风生,实际上已经被浑身的伤口折磨得两腿发软。 她不想露出什么自己收了重伤的马脚,当即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朝着叶闵秋告别:“拜拜喽小秋秋,姐要去医院了,你快乖乖回家吃晚饭哦。” 说完这些,她用尽自己强弩之末的力气摇上车窗,瘫靠在座位上,疼得浑身抽搐。 车外的叶闵秋看着车窗上赵凌喃的剪影,心想你把我当傻子呢?疼得连站都站不稳了还在那里逞强! 她气鼓鼓地掏出手机,拨通了花铭凡的电话。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下班高峰期,马路上车流不息,各式各样的交通纠纷屡见不鲜,堵车追尾简直再常见不过了,也正是因为如此,等赵凌喃到医院的时候,她身上几处比较深的伤口已经有点发炎了,大量死去的白细胞聚集在厚厚的痂层下,整个伤口又红又白像是一长条腐乳。 给她处理伤口的医生都忍不住骂了她几句,说她走路不长眼,摔成这样是阎王爷看你年轻给你面子,下一次高低给你跌个骨折休克。 赵凌喃只是静静地听着这些训斥,偶尔笑那么两下。 伤口虽然多但不深,医生三下五除二就给收拾好了,还顺赠了几瓶消毒水和纱布。 处理完伤口,赵凌喃叫了辆网约车,坐在医院的大厅里等着车来,伤口还偶尔会疼那么一两次,搞得她心情不是很好。 等了大约几分钟,赵凌喃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一双蓝白色的休闲鞋,伴着充满怒气的声音冲进了她的耳朵里:“美女,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赵凌喃还在思考着怎么跟吴琳解释自己的这一身伤,没仔细听,随口拒绝:“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你自己瞒着我来医院?”花铭凡来到赵凌喃身前,蹲下来怒视着她,整个人上上下下都是火药味。 赵凌喃有些呆,不明白为什么花铭凡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那么生气,只好实话实说:“我只不过是摔伤了,不想让你担心,也不想因为我耽误了你自己的事情。” 花铭凡cpu快给赵凌喃干烧了,小姑娘什么脑回路啊,竟然会觉得她出了事对自己来说是个麻烦! 他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情,极力地平心静气:“赵凌喃,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记住了,我即便是知道你伤成这样很担心,那也好过我在家里什么都不知道。” 赵凌喃抽了下鼻子,鼻尖红扑扑的,眼角隐隐约约流出来几滴水渍。 花铭凡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有些重了,他坐到赵凌喃旁边,张开胳膊把她揽进怀里,声音不知不觉地轻柔了下去: “宝贝儿,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我都要担心死了,你要是丢了,不见了,找不到了,你忍心让我年纪轻轻守一辈子活寡吗?” 他今天下午没什么事,就窝在家里打了一下午的游戏,从班里的几个女同学那里听说赵凌喃去叶闵秋家玩了,他当即给赵凌喃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结果打了三四遍还是没通,最后还是叶闵秋告诉他说赵凌喃受伤了,他这才后知后觉急忙赶来医院,一来就看到自家宝贝缩在排椅上,木乃伊一样浑身缠满了纱布绷带。 他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这么重要的事她竟然还想瞒着自己,冥冥之中就把怒气撒到了赵凌喃身上。 他觉得自己这个毛病是时候改改了。 赵凌喃听了花铭凡的话,抹了把眼泪,抬起头和他对视着,少年一看就是踩着风火轮赶过来的,头发没有打理,身上的衣服还是皱皱巴巴的,脸上还有着他那天挨了一巴掌后留下的手掌印。 不过好在人长得帅。 花铭凡见赵凌喃半天没说话,吓到了,以为赵凌喃摔坏脑子了,起身就想抱着她去做个全身检查。 赵凌喃死死抓着椅子,赖在原地不动,心里还想着刚才胡同里的事情,一时间思绪万千,一下子就从口中宣泄了出来,洪水般将花铭凡冲懵了。 他一直知道赵家最近在相反设法地找花家的麻烦,但从没想过他们下手的地方会是他最爱的人,这就好比龙的逆鳞,明知碰了会死,却总是有些心存侥幸的小人图谋不轨。 赵凌喃把脸埋在花铭凡的肩窝里,身上裹着他的外套,闷声闷气:“男朋友,我是不是拖你的后腿了?天天给你惹麻烦。” “我一个大男人就这么三条腿,还都长在我身上,你说,你怎么拖我后腿了。”花铭凡勾起手指在赵凌喃的鼻梁上刮了一下,嘴角挑起,又想不干人事:“什么时候让你看看我的第三条腿呢?” “什么第三条腿!明明就是……你这个大流氓!”赵凌喃脸上一红,握着小拳头就在花铭凡的胸口上捶了一下。 花铭凡一把握住她的拳头,对着她冰冷的手掌哈了几口气:“宝贝儿,以后让我来照顾你,这样你就不会伤得令我心疼了。” “我……”赵凌喃哑了下嗓子,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应该怎么撩回来,只好闷闷地回答他:“那我要吃你给我做的可乐鸡翅!今晚就要!” “行啊,今晚就今晚,不如,你也在我家睡一晚?”花铭凡抱着赵凌喃站起来,走向门外的机车。 去你家睡?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赵凌喃拍着花铭凡的后背,嘟嘟囔囔:“不要不要,就不要!” 第104章 夏唐的商界第一! 夏唐市城南的一处别墅群,赵家,全家老少上下全都齐聚一堂,每个人的嘴角上都仿佛挂了两个秤砣,硬生生地把客厅里的气压拉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赵老爷子赵宇林端坐在主位上,双目圆睁怒视着对面的赵益行,血丝如蚯蚓一般在他的眼球上爬行,他拖腔带调地责问开来: “老大,我平时待你不薄?给你的资源也是各个兄弟姐妹之间最多的?平时看你吃的满嘴流油的样,怎么该你上场办事的时候一点成绩都没有呢?两个大男人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多好的机会,就这么被你给浪费了。” 赵宇林拄着拐杖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实木的地板硬是被他戳出来一个小坑。 赵益行和老爷子对坐着,沙发都只敢坐三分之一,一个劲地点头称错:“爸,本来都快成功的,可谁知道那个姓汪的小子反水把那个小娘们放走了,只要爸您一声令下,我现在就派人把那小子一家全收拾掉。” 赵宇林看着他,没说话,那眼神瞅得赵益行心头发慌。 “大哥,人不行就别怪刀不快,没实力就是没实力,怎么还怪上别人了呢?”坐在赵益行旁边的赵家老三赵熙翎拍了拍赵益行的肩膀,阴阳怪气。 他又和赵宇林说:“爸,这件事你就不应该交给大哥,大哥做事太过优柔寡断了,有事不敢自己上,您当初要是把这任务交给我,我保证现在已经是满城风雨了,我可不像大哥那样找人,我自己上。” 他用余光瞥着赵益行青一阵紫一阵的脸,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赵家是一个封建思想极其浓厚的家族,长子最大这个理念在赵宇林的脑海里根深蒂固,因此从小到大,赵家大半的资源也都是倾斜向赵益行的,即便他的能力并不是他们三兄弟之间最强的,赵宇林依旧想把族长和公司总裁的位置交给他。 这就让身为老二的赵楷和身为老三的赵熙翎极为不满,堂堂新社会,竟然还要效仿古代的帝王之家搞嫡长子继承制?可笑! 现在赵楷已经进去了,能阻挡赵熙翎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就只有赵益行一个,只要自己能表现出比赵益行强上十倍百倍的能力,赵宇林自然会把位置交给他。 而这次的任务就是一个极好的机遇,只要自己能把这件事情办好,相比之下自己的地位自然就水涨船高,和赵益行抢夺那个位置也就有了更多的底气。 但显然现在的赵宇林对赵熙翎还是很轻视的,他毫不犹豫地打断了赵熙翎的话:“老三,我在和你大哥说话,没你说话的份,闭上你的臭嘴!” 赵熙翎被噎了一嗓子,心血管里被堵上了一块石头,眼含恨意。 “老大,你觉得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吗?”赵宇林接着问赵益行,他相信这个让他从小到大寄予厚望的大儿子一定有令他满意的答案。 赵益行忽地扬首,应该是想到了解决办法,面露激动之色:“爸,按我想的,咱们现在就应该对那个姓汪的小子下手,把他捉起来,逼着那个臭婆娘配合我们,计划不就又能实施了吗?” 赵宇林盯着这个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突然觉得好心累,他自己也是头脑发达四肢健全,这才让赵家发家致富,怎么生出来的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离谱呢? 老大赵益行,头脑简单没有深谋远虑之道,也就只配给别人打打下手,老二赵楷,心气高傲不堪大用,还把自己搞进去了,老三赵熙翎,面善心黑口蜜腹剑,整天想着怎么坐上自己这个位子,纯纯的白眼狼。 至于其她的女儿,赵宇林向来不会多看一眼,在他永远也无法去除的封建思想里,女人永远是男人的装饰品,浪费粮食的吸血虫。 他以极其失望的目光笼罩着赵益行,道:“老大,我真不知道你这个脑子长了有什么用,这种方法,凭着花家的情报网难道不是一查就能查出来的吗?我们需要那种自然的方法,让人看不出破绽的一个计划。” 赵益行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真得黔驴技穷了。 终于,赵宇林的眼神转移到了赵熙翎身上,就连话里也是充满希冀:“老三,这事要是交给你,你怎么做?” 赵熙翎往前挪了挪身子,低下身,表情神秘莫测:“爸,您可能不知道?这赵凌喃在学校里有个后桌,叫叶闵秋,巧了,我女儿的同学和她也是老相好了。” “从她那里,我可是听说了不少赵凌喃和那个花家大少爷的小故事,他们两个过几天就要参加漫展了,到时候咱派人随随便便拍几张照,编几个小故事,这事不就成了吗?爸,整个夏唐七成的传媒产业可都在咱这里,想把这事闹多大,就闹多大,他花家也不好管?” 赵宇林听了,略微点了点头,虽然赵熙翎这个计划听起来像是三岁小孩才会用的幼稚计谋,但现在这个情况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自从赵益行的计划失败后,花家就退出了许多和赵家的合作,整个赵家现在已经财政赤字,资金链周转不开,再拖下去,恐怕用不着花家出手,他们自己就会分崩离析。 这可是赵宇林打拼了半辈子才得来的荣华富贵,他不想就这么白白放弃。 这时,赵凌喃的奶奶,也就是赵宇林的妻子周庄仪说话了,她晃了晃赵宇林的胳膊:“老头子,这种刀尖上跳舞的事情,咱就别干了,我看喃喃那个孩子也挺可怜的,花家也没招惹过我们,为什么非要惹他们呢?” 赵宇林的脸色变了,原本柔软松弛的脸在这一刻变得如铁石般坚硬,他扭头瞅着一旁的周庄仪,二话没说一巴掌扇在自己妻子的脸上,力道之大甚至连一旁的盆栽都掉了几片叶子。 “我呸!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资格否定男人的决断?你他娘的老老实实在家待着,等着我赵家取代花家成为夏唐商界的第一,到时候金玉满堂,我看你还好不好意思说出今天的话!” 他站起身来,大袖一挥离开了客厅,跟着所有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只剩周庄仪一人捂着红肿的面庞靠在沙发上。 第105章 没有驾照哦 自从赵益行的计谋破产后,赵凌喃这一两个星期过得可谓舒坦,早上花铭凡来接她上学给她做早饭,中午晚上两人在学校外面随便吃点,放学后花铭凡送她回家,备战高考的同时周六周日两人还会出去玩,虽然每天都是平平淡淡,但只是这样赵凌喃就已经很满足了,比起以前不好多了吗? 日子过着过着就到了十二月,那场足足让赵凌喃盼了一个多月的漫展总算要开始了,赵凌喃激动得前一天晚上差点没睡着,满脑子都在想花铭凡s小青龙被众人围观的样子。 漫展那天正好是周六,路面上车山车海。 这次的漫展规模比上次的还要大,是在郊区的一座体育场里举行,由于体育场距离市区比较远,花铭凡周六早上干脆开车来接赵凌喃。 赵凌喃扶着车门站在车外面,眼瞅着坐在驾驶座上挂挡开车一本正经的花铭凡,匪夷所思起来。 花铭凡扭头看着跟那电线杆子一样杵在地上的赵凌喃,催了催:“我知道会开车的男人很帅,但是你再不上车就要晚点了。” “那个,你……有驾照吗?”赵凌喃伸出两只手,两根手指头在空中画了个方方正正驾驶证的样子。 花铭凡一脸无所谓地摇摇头:“没有啊,我没成年考不了。” “那还是算了,我自己打车去。”赵凌喃“嘭”地一下把车门关上,掏出手机来要约一辆网约车。 花铭凡翻了个白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赵凌喃那边,拉开车门,弯腰抱起赵凌喃就把她塞进车里面,顺便给系上了安全带。 赵凌喃解开安全带要下车,开门的时候却发现车门已经被花铭凡上了锁,从里面根本打不开。 她气鼓鼓地回头在花铭凡肩膀上来了一拳,呼哧呼哧地喘气:“我要下车!你连个驾照都没有我害怕!” 虽说花铭凡的机车也没有驾照,但好歹赵凌喃见识过他的技术,现在他直接开来一辆车?谁知道会不会半路冲进沟里面。 还是生命最重要。 “宝贝儿,这辆车可是我的地盘,你最好老老实实坐好哦。”花铭凡刚想系安全带的手停住了,抬起来在赵凌喃的脸上蹭了蹭,笑得人脊背发凉:“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来啊!谁怕谁啊!”赵凌喃鼓着腮帮子和花铭凡互相怼着,手上动作却麻溜地系好安全带。 哼!人在车里面不得不低头。 赵凌喃把座椅放倒在上面蜷成一团,拿衣服裹紧全身,还顺手打开了车里的空调,又从扶手箱里摸了包咖啡出来冲好,自己翻个面躺在座椅上边喝咖啡边看外面的风景。 花铭凡太阳穴突突突地直跳,心想这小姑娘什么时候这么会享受了? 但其实赵凌喃在想:这杯咖啡可能就是我的最后一顿了,一定要趁着还活着的时候好好享受生活。 因为她对花铭凡的车技着实不是很放心。 花铭凡看着赵凌喃缩在那里吹空调的可怜样,从后座上掀了块毯子出来盖在她身上,又打开车载音乐,发动车子缓缓汇入车流。 花铭凡的车技好的有些出乎赵凌喃的意料,没有她预想中的那种帅不过三秒就翻车追尾,她喝完咖啡把杯子放回原位,翻过身来看花铭凡开车。 少年开车的时候和他骑机车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神态轻松自然,似是在做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一条胳膊拄着车门顶着脸,另一条胳膊单手开车,这气质令赵凌喃不由自主地“啧”了两声。 正好红绿灯,花铭凡把车停住,视线落到身边躺着的那个小妖精身上:“看什么看啊?想偷窥?” 他挑挑眉,眼角的那颗泪痣也跟着上下跃动。 做贼心虚的赵凌喃脸上一红,拽过一旁的被子就遮住自己的半边脸,开始翻花铭凡的老本:“偷窥个屁!贼喊捉贼的老六,我上周去你家洗了个澡你就在门外偷窥我,死变态。” 花铭凡仰起头想了想,记起来了。 上周周五的事,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体测完之后就放学了,赵凌喃满身是汗,再加上吴琳出差了不在家,花铭凡就邀请赵凌喃去他家住一晚,赵凌喃也觉得行,就答应去了。 结果她洗澡的时候花铭凡这条狗就趴在门缝那里偷看她,要不是他的鼻血流到水里被赵凌喃察觉到了,估计这老六能从头看到尾。 赵凌喃那时候也没急着反攻,先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接了满满一盆的热水,而后热气腾腾地就朝着花铭凡的那两只狗眼上泼了过去,花铭凡疼得哇哇叫,眼见事情败露只好夹起尾巴跑回自己卧室。 赵凌喃洗完澡,一点废话没有就找到花凌宇告状,花凌宇也是一点废话没有,“唰”地一下子从书架上抽出来那根已经尘封了数年的笤帚疙瘩,满屋子追着花铭凡就是一顿胖揍,惨叫声听得赵凌喃真是解气,就连跟着看戏的花不语也是拍手叫好。 花铭凡打了个哆嗦,感觉自己的屁股还在隐隐作痛,但他还是不老实:“啧,那天的事啊……真别说,你身材真好,看得我当时就想进去实施犯罪。” “你他娘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为什么会喜欢你这种人?”赵凌喃呸了一下,有点恼羞成怒。 花铭凡见赵凌喃真得生气了,也正好绿灯了,就没再说话,车内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又走了一会,赵凌喃出声打破了沉默:“叔叔阿姨他们不是要看你穿女装吗?他们呢?” 一说到这事花铭凡就头大,什么爹娘啊竟然会喜欢看自己儿子穿女装?心理变态吗?他一翻白眼:“他们比我们走的早,估计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哦。”赵凌喃点点头,将注意力放在了车载音乐上。 这些音乐里面有些太过重金属,有些又太eo,反正不是花铭凡喜欢的那种轻柔型音乐,她有点疑惑,出声问:“你不是不喜欢这种音乐吗?为什么要听?” 花铭凡开着车没有看赵凌喃,只是挑起嘴角:“你不是喜欢听吗?” 第106章 这里太小了 两人驱车大约半个小时后到达了体育场,他们来得算早的,停车场里还没有多少车,花铭凡驾轻就熟地把车停好,走到赵凌喃那边帮她拉开车门。 赵凌喃提着两大包衣服从车上跳下来,花铭凡锁上车,接过赵凌喃手里的包,牵着她的手往场馆里面走。 和上次一样,场馆里按照游戏或者动漫分成很多个区域,通道里已经陆陆续续有换好衣服的人在走动了。 赵凌喃在场馆里转了几圈,而后踮着脚望了望,眉开眼笑地朝不远处招了招手,随后几秒不到的工夫,花不语那小东西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花凌宇和孟玥。 花凌宇瞥了一眼儿子,有些不满:“衣服呢?怎么还没换啊,我和你妈还等着看呢。” 花铭凡无可奈何地扶了扶额,手指尖都能感觉到头顶的血管在扑通扑通地乱跳:“现在就去换现在就去。”他拽了拽赵凌喃的手,扬起下巴指着不远处的更衣室。 赵凌喃只好暂时放弃和花不语亲热,在她脸上“啵”地亲了一下后就跟着花铭凡换衣服去了。 这个体育场最本来的功能是足球比赛,渐渐地才有了漫展等一系列的活动,里面的更衣室也是原先球队的休息室,数量多得很。 花铭凡跟着赵凌喃进了一间更衣室,关上门之后赵凌喃就面色怪异地瞅着他。 花铭凡被她瞅得浑身刺挠,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她:“不是,你咋了?快换衣服啊。” 赵凌喃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衣服,然后打开门,抬手捏住花铭凡的肩头给他转了个身让他正对着门口。 花铭凡的脑子里金光一闪,顿时明白赵凌喃要干什么了,急忙求饶:“别啊媳妇我自己出去不用劳驾您了!” 可赵凌喃哪里会听啊,抬起腿来一脚踹在花铭凡的屁股上,直接把他踢出了更衣室。 “花铭凡,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明白?还想看我换衣服?我奉劝你最好把这个想法烂在肚子里。”赵凌喃撂下一句狠话,“嘭”地一下子把门合上了。 花铭凡拍着满脸的土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幽怨地朝后面那个门瞅了一眼,冷哼一下,嘟嘟囔囔起来:“反正那天洗澡都让我看遍了,今天怎么就不让看了呢?” 大概十五分钟后,花铭凡换好衣服出来,发现赵凌喃早就在更衣室门口等着他了。 少女s云鹰飞将,银白色短发干净利落,浑身咖啡色的装束,腰间一柄古朴的长刀再加上她本来就有些男孩子的气质,看起来英姿飒爽。 花铭凡急忙鼓掌:“哇,宝贝好帅啊。” “你知道就好。”赵凌喃朝他吐吐舌头,又从包装袋里掏出一双水晶蓝的高跟鞋递给他。 花铭凡有些摸不着头脑,头顶上的两根s塑料龙角差点掉下来。 赵凌喃转了下眼睛,扶着花铭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抬起他的脚把高跟鞋给他穿上,还边穿边苦口婆心:“我看你平时也精明得像只狐狸,其实就是个大笨蛋,游龙清影是光脚的你都不知道吗?万一划伤了怎么办。” 她抬起眼,关切的目光包裹着花铭凡的身心,让后者感到心里一阵颤抖。 他伸出手把赵凌喃从地上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轻轻地在她脸上吻了一下,道:“宝贝儿对我真好,鞋子也很合脚哦。” “你就会花言巧语。”赵凌喃歪歪头:“穿着舒服吗?” “舒服啊。”花铭凡仍然沉浸在“老婆好可爱对我真好我一辈子都喜欢她”的想法中,完全没注意到赵凌喃又从袋子里掏出来一样东西怼到他眼前。 赵凌喃手里拿着两个外扩胸垫,眼瞅着花铭凡,意思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刚刚还笑逐颜开的花铭凡看到这东西当场石化,他指着那两个白白的,软软的,圆圆的不明物体,问:“这玩意,干啥的?” “给你扩胸的,你个飞机场,这么小还好意思出来。”赵凌喃见他不肯接,索性不用花铭凡亲自动手了,伸手拉开花铭凡上身的衣服就把胸垫塞了进去,还顺便给他调了下角度看得更自然些。 花铭凡快哭了:我一个男的是个飞机场不是很正常吗? 赵凌喃把胸垫塞进去,从花铭凡的腿上跳下来,握住长刀刀柄拔出刀来,伸手在花铭凡头上拍了拍:“小青龙,走,本将军保护你。” 花铭凡捂着脸:你是出尽风头了,哪来的?我的面子换的。 不过为了老婆今天能开心,花铭凡还是装作没脸没皮的样子,起身踩着高跟鞋往外走,鞋跟和地面相撞,滴滴答答的声音倒是挺好听,就是花铭凡不止一次地要摔倒,还是靠着赵凌喃扶着他才没有倒下。 大约十几秒之后,花凌宇和孟玥看自己儿子的表情丝毫不亚于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外星人,一个大男生,银白的长发及腰,头上两个晶蓝色的塑料龙角,一身青白相间的短裙露出来又细又长的大长腿,脚下一双9厘米的高跟鞋,手里还拿着个蓝色的小水球。 花凌宇瞄了眼花铭凡鼓鼓囊囊的胸部,嘴角抽动了几下:“别说,还挺好看。” 孟玥千算万算也想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又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是个妖孽,真他娘的伪娘啊! 花铭凡顶着自己爹妈鄙视的目光,现在恨不得跑厕所里睡到活动结束。 花不语跑到花铭凡身前,跳起来摸了摸那两个胸垫,鼓着嘴问:“哥哥,你为什么也有胸了呀?虽然没有嫂嫂的胸大,但……” 花铭凡一把捂住花不语的嘴,朝自己爹娘呵呵笑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几个人正在闹的时候,从旁边走过来几个穿着普通衣服的游客,看样子他们只是过来看看,并没有想s的意思。 领头的一个女生戴着个半框眼镜,说话文绉绉的:“请问二位能不能让我们拍张照呢?” 赵凌喃点点头:“可以啊,随便拍。”她今天这么漂亮,还巴不得被别人拍呢,至于花铭凡,反正没几个人认识他。 “那我们先去别的地方逛逛喽。”花凌宇打了声招呼后带着孟玥和花不语朝别的地方走了,剩下两人在原地被那些个游客看大熊猫一样疯狂拍照。 第107章 养了十八年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体育场穹顶上的钟表逐渐由早上向中午移动,来看漫展的人也逐渐增多,也许是两人本就生得好看,再加上s得非常像,仅仅是十几分钟的工夫,花铭凡和赵凌喃身边就围了将近百人,争先恐后地想要和他们俩拍照。 由于每个人喜好的角色不同,两人逐渐被赶来拍照的人群分开了,透过密密匝匝的人群根本看不到对方的状况,他们俩也忙着和游客们拍照,没有时间关心对方。 最开始来想要和赵凌喃他们拍照的那群人并没有走,拍完照后仍在和赵凌喃聊着天,其中一个男生的话题和赵凌喃很投机,两人聊得很欢。 赵凌喃观察了一下那个男生,他长得也挺帅的,干干净净,看年龄应该和她差不多大,挺平易近人的,就是有点话痨。 话痨男站在赵凌喃身边帮她招呼着前来拍照的游客,还时不时地帮忙扶一下赵凌喃快掉下来的假发,总之有意无意地动作有些亲密,这让赵凌喃觉得有些不舒服,感觉这男的有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了。 难道他是没长眼最开始来的时候没看到她和花铭凡的关系吗? 又是一小会后,围观的想拍照的游客里不知道是谁扯了一嗓子:“哎,云大将军,你身边那个一直帮你扶头发的男生是你的男朋友吗?好帅啊,和你真得般配。” 说完,包括那个话痨男,除了赵凌喃以外的人全都笑了,还有人拿着手机在录像。 赵凌喃抿了抿嘴唇,声音有些不满:“我有男朋友,他只是个找我来拍照的。”说罢,她挪动脚步远离了点话痨男。 吃瓜群众们乱点鸳鸯谱没点成,脸上都有点挂不住。 那话痨男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头了,尴尬地抓了下头发,往身侧倒退了一步,而后脚后跟就绊倒在一条桌子腿上,当场人仰马翻跌倒在地,将后面的几排桌子撞得稀烂。 话痨男扶着后脑勺坐起来,眼神有些迷离,看样子摔得不轻。 虽然赵凌喃并不想和话痨男有过多的接触,但他毕竟也是帮自己招呼过游客,稍微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她赶忙过去把他扶起来,还顺带着帮他打掉了粘在身上的尘土。 这一幕当时就被一旁的游客拍了下来。 赵凌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话痨男在这里摔了一跤之后,周围的游客就越来越少了,花铭凡那边也是一样。 他俩还乐意这样,不然一整天都要被别人当成珍稀动物了。 s服装很是华丽,穿在身上就跟套了几根绳子一样难受,赵凌喃不想接着穿了,就领着花铭凡去把衣服换回来,花铭凡也积极配合,要是真穿一天这衣服估计他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花凌宇三人还在场地里闲逛,花铭凡带着赵凌喃跑到场馆外面的一家咖啡店里,点了两杯咖啡等着他们。 两人坐在一起牵着手,边喝边聊,赵凌喃把脑袋靠在花铭凡的肩头上,偶尔嘟起嘴和他撒一下娇,花铭凡没办法受不了,只能事事都惯着她。 随着咖啡厅的感应门叮咚一声轻响,两人同时把视线挪过去,看到吴琳正带着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们对面。 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相有些狂野,但同时也不乏文质彬彬的书生气,总是是一个看起来很复杂的人。 花铭凡当场愣住了,怎么了这是?丈母娘要要在生命的弥留之际给他找一个岳父吗? 他垂下眼瞥了下旁边的小姑娘,发现赵凌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松开了他的胳膊,挺胸抬头坐在旁边端端正正,仿佛在开什么联合国大会。 他听到赵凌喃对着那个男人,恭恭敬敬地问好:“舅舅,好久不见。” 舅舅? 花铭凡眼皮子上下乱蹦跶,感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在这一瞬间全都变了,他想问问赵凌喃:你家的舅舅都是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从天而降的吗? 不过看赵凌喃一脸端庄的样子,花铭凡就猜测她这个舅舅平时对她应该很严。 吴起跃靠在沙发里面翘着个二郎腿,两个眼珠子一刻不停地在花铭凡和赵凌喃身上乱窜,脑子里一直是刚才透过咖啡厅的大玻璃窗看到自己最亲最爱的外甥女靠在一个男生身上,手牵着手嗲着嗓子撒娇。 妈了个逼的养了十八年的好白菜被一头野猪给拱烂了! 吴起跃把拳头放在桌子底下,骨头缝捏得嘎嘣嘎嘣响,后槽牙都快被嚼碎了。 自己的外甥女多么优秀的女孩子啊,要长相有长相要成绩有成绩要性格有性格,这头臭野猪何德何能能拱得上来啊? 你看看那头猪样,浑身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里,衣服都没整理好,拉链没拉,腰带还漏一节在外面,浑身吊儿郎当,一看就是整天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外甥女两只大眼睛平时布灵布灵的电灯泡似的可亮了,这次怎么回事被蒙蔽了双眼呢? 花铭凡心态坦然,没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就是赵凌喃他舅舅为什么总是一个劲地盯着他看呢?他知道他很帅但他不是男同啊,性取向正常的很。 花铭凡不明白吴起跃怎么想的,可赵凌喃明白得很啊,自从她出生到认识花铭凡之前,除了吴琳,对她最好的就是吴起跃一家了。 赵凌喃姥姥家只有吴琳和吴起跃两个孩子,吴起跃又只有两个儿子,整天想要女儿想得要疯,打心底里是把赵凌喃当成自己的亲闺女看待的,赵凌喃的事就是他的事。 所以他昨天和吴琳打电话听说赵凌喃早恋找了个男朋友,当机立断订了晚上的机票飞了几千公里连夜赶过来,就是为了看看这个在自己妹妹嘴里被吹得天花乱坠的男朋友到底有什么好的。 结果今天来一看,妈的什么东西,趁早分了,反正他是看花铭凡极其不顺眼。 一直没有人说话,一时间桌子上的气氛有些凝重。 赵凌喃捏着拳头放在膝盖上,思虑良久,这才问出来:“舅舅,你来是干什么的啊?” 第108章 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喜欢啊? 看着自己那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外甥女,吴起跃干脆懒得和她瞎哔哔,他往前倾了倾身子,伸手敲了敲大理石的桌面,敲击声和他的语气一样,沉闷不满:“早恋?外甥女你挺能啊。” “舅舅,花铭凡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真得是一个很负责的男朋友,对我很好的。”赵凌喃以为吴起跃看不惯花铭凡,急忙为花铭凡辩解。 “行啊,行,很负责。”吴起跃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发干的嘴唇,站起身走到花铭凡身边,揪住花铭凡的衣领就把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杀猪一样拖着花铭凡就走了。 完了完了没救了!赵凌喃赶紧从座位上爬起来,拉住了吴起跃的胳膊:“舅舅,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信我一次,好吗?” 吴起跃从鼻孔里喷出两股气,怒火中烧:“信你个鬼,去年过年你还亲口跟我说过这辈子不早恋,当时我还傻傻地信了你。” 他一甩手挣开赵凌喃,头也不回地拉着踉踉跄跄的花铭凡就走了。 赵凌喃提心吊胆地看着吴琳,希望吴琳能出面说两句好话。 吴琳也没办法啊,只能无能为力地摊开双手,出言安慰赵凌喃:“喃喃放心,你舅舅以前是专业杀猪的,对生和死的把控很准,他应该能活着回来。” 赵凌喃:有你们这样的长辈真是我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 吴起跃拖着花铭凡,一路横冲直撞进了男厕所,“啪叽”一下子把他甩到了墙面上,吓得旁边还在尿尿的大爷裤子差点掉下来。 吴起跃按住花铭凡的肩头把他挤在墙上,两根粗大的横眉锁在一起,不怒自威。 花铭凡现在才发现赵凌喃这个舅舅怎么这么壮实,一米九还多的身高比他高出半个头,身材魁梧,即便是一身整齐的西装也挡不住他那两块硕壮的胸大肌,沙包大的拳头感觉挥一下就能要了他半条小命。 花铭凡咽了口唾沫,抬手扳住吴起跃按着他的手想拿下来,用用力,没动,他只好笑出来,呵呵地傻子一样:“舅舅,初次见面,我叫花铭凡。” “妈逼的你有什么资格叫我舅舅?你谁啊?”吴起跃一声怒喝,另一只手成掌状,说着就要往花铭凡脸上扇,但却在离花铭凡的脸两三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操!”他往地上啐了一口:“不能打你的脸,让那小妮子看着估计又要哭。” “我他娘打你这里。”吴起跃脑瓜仁滴溜溜一转,手背上青筋暴起,恶狠狠地一拳捅在花铭凡的肚子上。 花铭凡闷哼一声,胃里酸水直往上返,感觉肠子都要被吴起跃干断了,没想到曾经打败天下无敌手的附中扛把子今天也会被人抡在墙上揍。 按照他的性格,以前碰到这种事情估计早就上手开干了,但面前这个人的身份可是赵凌喃的舅舅啊,自己要是敢动他一根手指头,他估摸着赵凌喃能一个星期不理他。 他强忍着腹部的剧痛,挺直腰杆站直身,手臂用力将吴起跃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晃下来。 男人嘛,再怎么挨打也不能被看扁了,管他娘的是谁,至少要表现出一份血性。 吴起跃略微惊愕地凝视着面前摇摇晃晃的花铭凡,嘴角一挑感到了些许兴趣,看来这个男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纯粹的纨绔子弟,还算有点男人味。 花铭凡微微仰视着吴起跃,语调平静而坚决:“舅舅——如果您允许我这么叫的话——我知道您心里担心的是什么,您害怕我和喃喃交往只是图一时的新鲜与快感,只是为了青春期的那点狗屁不如的冲劲,一旦那份冲劲和新鲜感没了,我就会像丢垃圾一样让她自生自灭。” 他吸了下鼻子:“您害怕我也是那种纨绔子弟,您害怕我会伤害到喃喃,毕竟她也是初恋,第一次谈恋爱,太容易受伤了,但是请您一定放心,我是真心喜欢喃喃的。” “我们两个开学前一晚见的面,当时我对她也算不上什么一见钟情,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有趣,后来我们两个也闹过矛盾,打过架有过冲突,但是我就慢慢发现,我已经一点一点地喜欢上她了,那种由衷的喜欢,不是一时的冲动,也不是为了什么其他的,单纯地喜欢而已。” “您,相信我吗?”花铭凡极其真诚地凝视着吴起跃的双眼,希望自己的长篇大论能打动他,能从他的眼里看到哪怕一丝丝的信任。 他等了两秒,等来了吴起跃的又一拳和一脚。 花铭凡被他踢得单膝跪倒在地,捂着肚子拼命地干咳起来,他想不明白啊,他明明已经说的这么浓墨重彩这么饱含情感,吴起跃为什么不领情呢? 吴起跃俯下身,伸手握住花铭凡的头发,猛地一下子将他的头砸向了后面的墙上,他凑到花铭凡眼前,声线冰冷寒心:“你觉得我会信吗?” 花铭凡的瞳孔收缩了些许,呼吸不自觉地变换了频率。 吴起跃手成爪状,筋骨发力,指甲隔着棉袄,一点一点地抠着花铭凡的皮肉:“你我都是男的,你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什么慢慢喜欢,一见钟情,说到底不还是见色起意?如果喃喃没有这么漂亮,花大少爷你,估计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毕竟,你这种生来就含着金钥匙的人,除了女人的身子,还有什么会值得你低头多看一眼的呢?” 花铭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想出来的话,竟会被吴起跃断章取义成这个样子,他摇摇头为自己澄清:“不是的,舅舅,真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并不是馋喃喃的身子,而是从心底,打心眼里喜欢她,一辈子的那种,一辈子都不会变。” “妈了个逼的又是喜欢,一辈子的喜欢,你他娘的一个小屁孩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喜欢?”吴起跃突然怒吼起来,揪着花铭凡的头发,接二连三地将他的头撞在墙上,整个男厕所仿佛下一秒就会坍塌。 第109章 说:你爱她! 花铭凡一时间被这个问题问愣了,就连后脑的疼痛也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对啊,什么是喜欢?自己天天挂在嘴边,絮絮叨叨一遍又一遍地向赵凌喃保证自己会一辈子喜欢她,她也不厌其烦地听并对此深信不疑。 可是,到底什么才是喜欢呢? “喜欢,喜欢就是……就是……就是喜欢啊!”花铭凡茫然地盯着吴起跃,眼前一片模糊,无知又悲催。 吴起跃看着花铭凡的神情,全都明白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戳在花铭凡的太阳穴上,正视着他,字字珠玑:“喜欢,只是单纯的占有与索取,只是单方面的想要拥有一个东西罢了,在爱情中,喜欢,是不配存在的,这两个字就是一场恋爱里最大的谎言!” 花铭凡看到,吴起跃的双眼开始婆娑,有那么一层似有若无的水雾铺满了他的眼睑。 吴起跃说着说着,脑海却不自觉地将他的身心送回了那个令他至今仍魂牵梦绕的时代。 那一年,吴起跃刚好十八岁,刚上大学的他和其他所有同龄的男孩子一样无比地渴望爱情,渴望在这个花繁似锦的青春时代留下一段浪漫唯美的爱情故事。 即便最后走不到一起,即便最终要分开,那也是一段快乐的回忆啊,也许多年之后的同学聚会,他们还能带着各自的家人孩子在酒桌上畅谈,说当年我多么多么喜欢你,你多么多么傻,大家开开心心地做个朋友,多好啊。 这是当时的吴起跃为自己编造的此生最大的谎言! 吴起跃长得挺好看的,再加上他成绩优异男人味十足,刚上学没多久就交到了一个他心心念念的女朋友。 即便早已事隔经年,吴起跃还能下意识地在脑海里回忆起那个女孩子的样子,她长得很文静,喜欢读书,喜欢安静,和其她那些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生不一样,每次只要他们二人之间有了什么矛盾,她第一时间都会先反省自己,想明白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之后再去找吴起跃兴师问罪。 吴起跃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过得格外充实,格外地舒心。 吴起跃曾天真地幻想过他能和这个女孩子一起毕业,一起考研,一起结婚生子,一起过完这平平淡淡的一生,但他的幻想最终破灭了,这段恋情只存在了短短的半年时间,那年春节,女孩毫不犹豫地和他提出了分手。 这对当时仍处于未来幻想中的吴起跃而言无疑是一道将他的身心都劈得粉碎的晴天霹雳,他开始疯狂地给那个女孩发消息,打电话,只是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个理由一个原因,为什么要这么无缘无故地弃他而去? 但女孩仿佛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一般,无论吴起跃如何喊破喉咙,她都不会再有半点的回应。 开学后,吴起跃又见到了她,但她身边,却已经有了一个新的男孩子陪着她,他取代了原本那属于吴起跃的位置,而且看起来,女孩比之前更快乐了。 吴起跃在那一瞬间茅塞顿开,那将他困扰了一个寒假的问题迎刃而解,为什么她要离开,因为吴起跃从一开始就偏离了恋爱的定位,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女孩就够了,他也是一直这样做的,但他却只顾着占有女孩,索取女孩,而忘记了怎么奉献自己的一切,回馈给她。 这场可笑的剧情里,向来都只有所谓的喜欢,而没有真正的爱。 所以她厌倦了,烦腻了,想离开一下去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在自己所选择的海洋里肆意遨游。 吴起跃尊重了她的选择,但在尊重的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已经失去的人,即便再回来,也不可能再做朋友了。 从他们分手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都断了,联系方式断了,缘分也断了,分手后的那个人,已经不是他所认知的那个她了。 已经走了的人,就没有必要再回来了,人活在世上不就应该心住修罗,斩尽一切邪魔吗? 这是吴起跃用一场失败的恋情悟出来的道理,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宁愿一生活在这个谎言之下,只为换回那个曾经的她。 吴起跃用力甩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自己脑子里甩出去,痛苦地挤弄了几下眼,手中的花铭凡成了他发泄情绪的对象,一下又一下地被他撞在墙上。 良久,吴起跃的脾气总算降了下去,他俯视着手里早已鼻青脸肿的花铭凡,苦笑一声:“小子,如果有一天,你和喃喃分开了,要分开很久很久,你的这份喜欢还会继续坚持下去吗?” “我们,怎么可能会分开呢?” “你放屁!你有什么把握能一辈子不离开她,你也是活在第一视角中的人,而不是能俯瞰上帝视角的!快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花铭凡用手指点了点青肿的嘴唇,龇着牙回答:那还用说吗?自然是喜欢到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吴起跃蔑视了他一下,眼中极为不屑:“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喜欢,你这种土到掉渣的情话到最后都会变成沧海桑田?问问你的心,会变吗?” “舅舅,我再说一遍,我会一辈子喜欢喃喃,我花铭凡,向来是说到做到。”面对这个什么意见都和自己反着来得准舅舅,花铭凡的耐心也被他彻底磨没了,脾气也渐渐涌了上来。 “喜欢,臭小子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是没弄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啊。”吴起跃松开花铭凡,疲倦地挥了挥手:“那你懂得什么是爱吗?” 还没等花铭凡回答,吴起跃就自顾自的讲了起来:“如果说,喜欢是单方面的索取与占有,那么爱,就是来自双方的付出与奉献,这是比喜欢更高一个层次的恋情,是两个互补的拼图终于找在了一起。” 花铭凡呆呆地,从没想过能在这么一个狂野的男人口中听到这么有哲理的话,这是在爱情的泥潭里摸滚打爬了多久才能悟出来的道理啊! “小子,我对你的要求不高。”吴起跃最后在花铭凡的胸口上顶了一下,笑容和善:“说,你爱她!” 第110章 不单单是一种身份 这是见面以来花铭凡第一次看见吴起跃这么友善,他毫不犹豫地回应:“我爱她,爱喃喃,一辈子都爱她,不管她以后会不会离开我,多远,或多久,我的这份爱,永垂不朽。” 似是得到了令自己心满意足的答案,又或者花铭凡的保证合其心意,吴起跃原先挺直如山的肩膀在这一刻塌了下来,嗓音也跟着滑落:“小子,你知道吗,其实就算不知道喃喃早恋的事情,我最近也是会回来的,因为喃喃的妈妈已经是肝癌晚期了,她现在还能留在世间纯粹就是生命的慷慨了。” “我害怕等真的到了那一天,喃喃一个人在这里会很孤独,所以我准备来给喃喃办个转学,我们回墨湖,回我们的老家去,这样即便以后我妹妹去世了,喃喃也能留在家人身边,不用再恐惧什么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用嘴叼了根烟出来,点燃,深吸了一大口,过肺后再缓缓地喷吐出来,整间厕所立刻烟雾弥漫。 花铭凡上前一步抓住吴起跃的肩膀,用力晃了晃,祈求着:“舅舅,阿姨……或者说妈妈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她说愿意在她离开后把喃喃托付给我,您能不能让她留在夏唐?我会陪着她,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 “可你刚才不是说,你对喃喃的爱,一辈子都不会消失嘛,让喃喃离开你一些日子你就不满意了?还是说,你要食言?等喃喃一走,你就换个女孩子玩?” 迎着吴起跃的咄咄逼问与极不信任,花铭凡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那我就跟着她走,我也转学,我也要和她一起去墨湖,一直陪着她,她在哪,那就是我家。” 吴起跃叼在嘴里的烟一颤,烟灰掉下来半截,他拍了拍花铭凡的头顶,尾眉一翘:“骗你的啦,看你没出息的样,一个大男人一句话就给吓尿了。” “跟你说实话,如果没有你,喃喃就非回去不可了,但事实并没有,这里还有你,还有你家,噢对了,你家知道你早恋的事情?”吴起跃心思一动,这才想起来还有这茬子事。 花铭凡点点头:“知道啊,他们都很喜欢喃喃的,也是从心里希望喃喃能和我走到最后。” “这样啊。” 吴起跃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打开烟盒递到花铭凡脸前,弹出一根烟来:“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我记得她小时候最喜欢缠着我的,等到长大了,却跟着你这么个野男人跑了,来日方长,你,好自为之。” 花铭凡盯着眼前的烟盒,迟疑了一小会,但既然是舅舅的盛情相邀他也不好意思拒绝,抽出一个来塞进嘴里,接过打火机点燃,动作熟练又自然。 好烟啊,这味道真纯,花铭凡有些日子没抽过烟了,此时一下子抽到这么好的烟,整个身心都陶醉了。 然后下一秒他的脸就结结实实地挨了吴起跃的一巴掌,打得花铭凡嘴里的烟小飞棍一样飞了出去,掉在地上灭了。 花铭凡错愕了一下,拔腿就跑,刚出厕所门口耳边就“呼”的一阵风响,一只皮鞋与他擦肩而过,后面的吴起跃还在破口大骂:“妈的你个小瘪犊子还抽烟,敢带坏喃喃老子亲手把你阉了!” 花铭凡脚底一抹地沟油,撒丫子往外跑,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吴起跃这个准舅舅了,见一次脱一层皮。 他慌慌张张地跑出过道,在接近桌子的时候整理了下身上凌乱的衣服,尽力装的像个没事人。 桌子旁,赵凌喃蹩着眉,一遍又一遍地频繁看表,从吴起跃和花铭凡离开到现在已经十多分钟了,她真得担心吴起跃会把花铭凡揍出什么毛病来,毕竟她小时候可是亲眼见过自己的两个表哥被吴起跃揍得满屁股开花。 吴琳伸过手来握住赵凌喃的胳膊,点出一根手指将赵凌喃皱得锁头一样的眉揉开,轻声安抚:“你舅舅年纪也不小了,脾气也比年轻的时候好多了,他们俩肯定只是嘴皮子上说说而已,不会动手的。” 赵凌喃迟疑了两秒,噌地站了起来:“不行,我一定要跟去看看。” 她甩开吴琳的胳膊,一个转身的工夫就撞上了刚从厕所回来的花铭凡,她一抬眸,对上了少年轻佻爱溺的眼神。 花铭凡微微俯身,两条胳膊环住小姑娘的腰,调笑着:“我家宝宝这么爱我呀?这才一会不见就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刚好吴起跃也回来了,听着花铭凡肉麻到天灵盖的话,呕了一声:“伤风败俗。” 赵凌喃可不管吴起跃怎么阴阳人呢,她心疼地伸出手指在花铭凡青肿的嘴角点了点,伤口立刻破裂,有几滴半透明的脓液从里面流出来,花铭凡虽然忍着没疼出声来,但也是眼角抽动。 “舅舅你为什么要打他?他对我那么好从来没有欺负过我。”赵凌喃一把把花铭凡搂进怀里,用自己的身子挡着吴起跃的视线,露出两颗小虎牙死死瞅着吴起跃。 吴起跃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赵凌喃一句话气得差点吐血,他颤颤巍巍地伸手指了指赵凌喃,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小白眼狼,你舅舅我从小对你多么好啊,怎么还比不上一个花花公子呢?” 赵凌喃把花铭凡抱得更紧了:“舅舅不准你骂他,花花公子只有我才能说,他只有我才能打!” “行啊,赵凌喃你有种还护短,胳膊肘怎么不给你拐断呢?”吴起跃被气得够呛,索性不说了,掏出手机开始玩。 赵凌喃扶着花铭凡坐下,这里看看那里瞅瞅,又发现了好多块淤青,她手头没药,就揽着花铭凡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男朋友,我们待会去看场电影?” “既然宝贝儿想去,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啊?”花铭凡顶着赵凌喃的额头,微微笑着。 “小子!”也许是年纪大了看不惯这种大型撒狗粮现场,吴起跃又是一嗓子吼了出来。 花铭凡转过头,狐疑着。 “你还要记住,男朋友这个称号,不单单是一种身份。” 第111章 记得常回来看看 赵凌喃本来想和吴起跃在一起吃个午饭再去看电影,可花铭凡知道,吴起跃接下来要和吴琳谈论的内容是赵凌喃现在不该听的,于是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把赵凌喃带去看电影,将剩下的,一秒一秒减少的时间,留给他们。 出了咖啡馆后,花铭凡透过窗户朝里面望,看到刚才还乐呵呵的两人此刻都阴沉着脸,吴起跃手中拿着吴琳的那张病历报告单,嘴唇翕动,貌似在商量些什么。 他闭闭眼,光是想象都能明白他们的谈论内容。 吴起跃一字一句地读着报告单,揉着鼻梁,眼神越来越不耐烦,到最后竟将报告单撕了个粉碎! 他瞅着自己的妹妹,身心都顿感失望:“琳儿啊,咱们真得就不再努力一下了吗?在这最后关头和命运,和你体内那些该死的癌细胞再好好斗一场,也许咱就赢了呢,不然,你甘心就这样离开吗?不觉得很失望?” 吴琳抿了口杯子里的黑咖,没加糖的苦涩瞬间席卷她的整个味蕾,就像她短暂平庸的人生一般,除了苦,还有涩。 她似笑非笑:“哥,你还记得我出生那天给我算命的婆婆吗?就是那个长得凶巴巴的婆婆,她说我一生命运多舛,你们当时不信邪把她轰出了家门,妈妈告诉我,你当时最小,但最凶了,拎着根擀面杖就要和婆婆决斗,那个婆婆害怕,连钱都没敢要就走了。” “可是,她算得好准啊,我的命,不就是和她说的一模一样吗?先是赵楷,又是这个癌症,不正巧就是厄运缠身嘛,也许只有我离开了,这份厄运才会跟着消失,我不想让它再去祸害别人了。” “而且我的身体我最懂,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了,医生说,我现在就像那风前烛,雨里灯,一碰就灭,治了也没用。” 吴起跃猛地伸手抓住吴琳的手,不断颤抖着,泪眼婆娑,这样一个魁梧的男人,竟也会哭出声来! “妹妹,你之前在我结婚的时候不是说过你也要结婚生子,看着他们长大,看着他们找到自己的另一半,然后你可以周游世界,去别处转转,也可以和你的孩子一起,享天伦之乐。” “现在,有喃喃,也有那个臭小子,你还有那么多的愿望没有实现,别傻了,听哥哥的,再治疗一下,管他多多少少总会有一点效果的,再说,你走了,喃喃不会伤心吗?她才十八岁啊,这个年纪她应该拼命笑,拼命玩,拼命畅享自己的青春,而不是体会这种人到中年才有资格品尝的生死离别。” “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屁孩了,已不再是你说一句你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她她就会坦然面对这一切的小孩子了。”他微微起身,上体前倾,将希冀的眼神暴露无遗:“好吗?妹妹,你从小就听哥的话,这一次再听一次。” 再听一次。 吴琳听着这句话,有些茫然,那是她和赵楷结婚的时候,她还小,看不透赵楷的为人,他的几句甜言蜜语就将她耍得团团转,对他死心塌地。 可吴起跃不是的,他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赵楷心底的那点脾性他看得一清二楚,他不止一次地劝吴琳分手,可吴琳依旧坚持了自己的选择,赌这个男人会给自己带来渴望的幸福,赌哥哥所说的一切只是无稽之谈。 她赌输了,赵楷终究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吴琳最终输在了她自己的选择上。 但这一次,吴琳依旧相信自己,依旧坚持自己的选择,她伸手拿掉吴起跃的手,神情很欣慰: “哥哥,这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有些存款,等我走了就交给喃喃,虽然不多,但至少能保证她衣食无忧学业有成,再说了不还有那个臭小子嘛,有他在,还有什么是喃喃需要担心的呢?没了我,还有他啊,他能代替我,陪着喃喃走完我力所不及的旅程。” “说实话哥哥,我真的好羡慕喃喃啊,她才十八岁,却已经有了一个真正能爱她一辈子的男人,不像我。”吴琳趴在桌子哀嚎着咳嗽了两声,淡淡的殷红从纸巾中蔓延出来,触目惊心! 吴起跃看着吴琳,叹了口气,他知道妹妹从小就是个犟种,什么决定都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既然她选择坦然地面对死亡,自己又有什么必要和阎王爷抢人呢? 吴琳扔掉手中带血的纸巾,靠在椅背上浅浅地挑起唇,她已经四十多岁了,额上已有了丝丝缕缕的白发,皮肤松弛不再紧致,容貌也不如当年那般动人心弦,但她笑得很坦然,坦然到她说: “哥哥,我真的已经释怀了,放下了,喃喃也有人照顾,什么生死一线阴阳两隔,权当跨星球旅游啦,多么好玩啊,像一阵风吹过天空,我飞啊飞,飞得又高又远,然后一切就都结束了,你我也都自由了,这种自由的感觉,真好。” 吴起跃感到心累了,真得劝不动了,当一个人已经看淡生死,就连情感的羁绊也拦不住她了,他也不是不知道,以吴琳现在的状况,即便是找到全世界最好的医院,技术也是无力回天,他想做的,只是让吴琳能在这个世界上多流连些时日。 他只是不想再与亲人分开了,他们已经没有了父母,他们曾在弥留之际说:“你们俩,要好好活。” 他抬起头,不知怎么,竟莫名其妙说出一句:“记得常回来看看。” 说完,他自己都笑了,让一个死人常回来看看,这不纯粹瞎扯淡嘛,说不定真到那时候,自己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跑出去请道士了。 可转念一想,人们平时无比恐惧恨不得赶尽杀绝的鬼,不就是有些人心心念念的人吗?他们只不过换了个形态想回来看看亲人,但就因这点朴实无华的愿望就被人冠以“恐怖”“该死”的名号,有点可笑啊。 可吴琳却舔了舔嘴唇,将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哥,你等着我。” 第112章 责任与担当 体育场附近没有电影院,所以花铭凡只好驱车回到市区找了家,临近中午,电影院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院里有很多空场,赵凌喃自己选了场感兴趣的电影,买了票就拽着花铭凡去看了。 赵凌喃选了场最近挺火动画电影,吃着个汉堡当午饭,目不转睛地盯着最前面的大荧幕。 花铭凡对这种电影兴趣不大,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关心自己家的宝贝,他侧着身子盯着正全神贯注看电影的赵凌喃,她的神态让他有点想笑。 花铭凡当她男朋友这么久了,还察觉到赵凌喃有些小孩子气,对一些小孩子才喜欢的东西有种莫名的热忱,比如说动画电影之类的,花铭凡初中的时候就不看了,她却看得津津有味。 但花铭凡懂得,在一个那样的家庭里长大,怎么可能会有童年呢? 她每天都忙于生计,忙于如何在父母之间斡旋,那种家庭,怎会允许她花费时间和精力去享受自己的童年呢? 也许对别的孩子来说易如反掌就能得到的东西,对赵凌喃就会难如登天。 她在最应该得到照顾与关怀的年纪没有得到她应得的,那么这份渴望与希冀就会一直埋藏在她的心底,然后在一些琐事上表现出来。 比如说她喜欢看动漫,再比如她特别喜欢撒娇,再或者她偶尔总是黏在花铭凡身边,宁愿被占便宜不想离开。 这些都是她小时候没能如愿以偿的啊,那既然如此,从今往后她想要的,我全给,花铭凡这样想。 他往赵凌喃的方向靠了靠,电影院情侣专座之间没有扶手挡着,他轻而易举地就把赵凌喃拥进了怀里。 赵凌喃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来,但透过3d眼镜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与神色。 花铭凡把眼镜摘下来,从赵凌喃眼镜上方的空隙里往下看,看她瞪的圆溜溜的狐狸眼。 可能是看电影太过精彩入迷,赵凌喃完全忘记了管嘴里的汉堡,只知道一个劲地往嘴里塞,嚼都不会嚼,两个腮帮子鼓鼓得里里装满了汉堡,嘴唇上还挂着几粒稀稀疏疏的面包屑,像是一只在忙着储存过冬食物的松鼠,把能找到的所有好吃的都装进嘴里。 她戴的3d眼镜有点大,下一秒就会掉下来一样垂在鼻尖上,赵凌喃不得不把头仰得高高的,脖子稍微有点酸。 “看个电影,连怎么照顾自己都不会了?”花铭凡动了动耳朵,伸开手托着赵凌喃的眼镜往上推了推,又从旁边拿来一杯可乐,戳上吸管后塞进她手里,将手伸到她的脖颈后方,帮她揉捏着酸痛的后颈。 花铭凡的手掌很暖和,赵凌喃只觉得酸痛的后颈又舒适起来,她喝着可乐把嘴里的汉堡咽下去,又把剩下的递到花铭凡嘴边。 她压着嗓子,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的放映厅里和花铭凡说悄悄话:“宝宝,舅舅打得你一定很疼?这个汉堡被我撒上了魔法,吃了就不疼了哦。” 花铭凡一怔,而后双唇不自觉地抿起来,薄薄的纸一般,他一口咬掉剩下的汉堡,嚼着,想着。 思考吴起跃最后和他说的那句话:男朋友不单单是一种身份。 可这三个字代表的不就是一个身份吗?还能有什么呢? 可能是被二人打进冷宫的电影不服气了,在这个时候发出振聋发聩的一句声响:“献出心脏!” 这五个字就像是一壶清泉般从头顶浇下,令花铭凡醍醐灌顶! 男朋友所代表的,自然不只是一种身份和称号,还有背后的那份责任与担当,既然你选择了做她的男朋友,那就要做好承担这份责任的觉悟与准备,你要给她创造一个足以遮风避雨的港湾!用你的肩膀与身躯! 这大概就是吴起跃所说的爱,爱是付出,是奉献,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责任和担当啊! 想通一切的花铭凡心都在抖动,他向前扑去,将身前的女孩子顶到椅背上,撑开双臂将她关在自己的怀里。 赵凌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顿操作吓得不知所措,有点生气,双手撑住花铭凡的胸膛想把他推开:“要看电影啊,你走开!” “看我不好吗?看什么电影?”花铭凡沉着眸,电影荧幕向外放射的幽蓝色光芒照亮了他的半边脸,他的眼睛一明一暗,泪痣随着他眼睛的眨动而上下蹁跹,是那么的诡异又妖媚。 “呸!男狐狸精!”赵凌喃轻轻出口骂了一声,噘着嘴吭哧:“那就看。” 下一秒,花铭凡的头猛然坠落,发丝向脑后飘荡,嘴唇不偏不倚地落到赵凌喃耳边,翕动着:“男狐狸精啊,那你是什么?女狐狸精?” 赵凌喃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脱口而出轻飘飘一句:“那也是你家的小狐狸。” 花铭凡眼神一定,随后视线瞥到了小姑娘厚实浓密的睫毛,密密匝匝的睫毛被光线拉出一连串长长的影子,盖住了她的眼睛。 花铭凡咳了两声,将自己的脸贴到赵凌喃的面颊上:“宝贝,你知道吗?舅舅说,在一场恋情中,是不能出现的就是喜欢,一定要是爱,只有爱这种东西,才不会因为任何的变故而消失。” “我现在终于明白舅舅最后说的那句话了,我是你的男朋友,这不仅是一种称号与身份,更是一种责任与担当。” “你记住了,以后我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我会尽职尽责地照顾你,你想要的,我全给。” 他直视着赵凌喃的眸子,瞳孔微缩,坚定而坚决。 “可是,你知道吗?女朋友也不只是一个身份啊。”赵凌喃把手从身前抽出来,抚摸着花铭凡的脸颊:“作为女朋友,我也有自己的责任,我也有要挑起来的担子。” “我知道舅舅都和你说了些什么,我以前也听过,无非就是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啊,我都懂的,爱情嘛,两个人之间相互的付出与奉献,你有东西给我,我也有东西给你,这样两个人才会一直在一起啊。” 赵凌喃笑着,伸手捏住花铭凡的脸,抬起来后将他的唇与自己的对到一起,轻轻地落了下去。 第113章 自由 夏唐四中,人尽皆知的贵族学校。 虽说和附中比起来四中无论哪个方面都可以说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但也架不住人家有钱,能来这里上学的都是夏唐有头有脸的家族的孩子,普通人别说进学校,你连学校所在的这个片区都进不来,甚至连学校里的清洁工都是出身于一些小的名门望族。 赵熙翎的女儿就在这里上学。 周六下午,赵诗桐按照父亲赵熙翎的意思又一次把叶闵秋约到了家里,旁敲侧击地询问一些和她们毫不相干的问题,那对叫赵凌喃和花铭凡的情侣之间的秘事,自己的堂姐和姐夫。 她弄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做这种窥探别人隐私的事情,几次想问却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在这个男子为尊的家庭里,赵诗桐能做的只有服从与沉默。 她从小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被赵熙翎拎着绳子操控着,毫无自主意识地任其摆布。 叶闵秋很快赴约,两人在赵诗桐的房间里玩起来,赵诗桐按照父亲的意思,将他准备的问题一个一个地抛出。 叶闵秋也是心大,没有任何顾忌地就将她知道的所有情报讲了出来,被房间里安置的窃听器听得一清二楚。 赵熙翎坐在自己房间里,桌上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赵诗桐房间里的监控画面,还有两人的口齿清晰的说话声。 他靠在椅子上,手中的笔记本将所有听到的答案一一排列,像是某位导演在看着拍摄现场,同时改动剧本。 赵熙翎现在就是在写一个剧本,只不过是一个阴谋家的剧本,一个绝对的死局。 大概是从某一刻开始,赵诗桐突然听到游戏里的角色说了句台词:“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 那角色操控着一具提线木偶在空中游走着,声音细弱婉转,声线清亮又悠长,宛如一根晶亮的丝线被弹了一下,发出水晶碰撞的脆响。 将赵诗桐从迷惘中敲醒了过来。 这一刻,她真得迷茫了,是啊,她到底是谁?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是那个在学校里品学兼优思想活跃向往自由的赵诗桐?还是在家里终日活在父亲的高压下,没有半点人权与自由可言的小木偶? 到底哪个才是面具,哪个才是她的真面目? 赵诗桐快被这个问题搞窒息了,她感到身后的监控在此刻仿佛变了个样子,依旧是那么冰冷,却化作了一柄利刃,赵熙翎恶毒的眼神就是剑锋,只消一下,她就会被万剑穿心。 手机叮咚一声把她叫醒,赵诗桐低头看去,赵熙翎给她发来了消息:还有很多问题,快抓紧时间问。 赵诗桐转过头看着叶闵秋带着笑的侧颜,眼神模糊了一阵。 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朋友啊,从小就和自己玩得开,即便两人因为考到了不同的学校而被迫分开,再即便她在附中有了新朋友,她也从未忘记过自己,反而比以前对自己更好,更关心。 可是现在,自己却将她当成了有求必应的阿拉丁神灯,披着虚伪的朋友外衣打探别人的隐私,自己不就是一个人渣吗? 看来有些东西真得是会遗传的啊,她爹赵熙翎就不是个好东西,到她这果然还是一样。 可能是感受到了赵诗桐的目光,叶闵秋转过头来,歪了歪脑袋:“怎么了?我很漂亮吗?” 叶闵秋的眼里闪烁着天真和对朋友无条件的信任,她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无意中成为了某个人的帮凶。 赵诗桐的两片薄唇被她抿成了一张纸,她想了好久,思维在家庭环境这个牢笼里跳跃了无数次,终于找到了一丝缝隙钻了出来,去寻找那片自由的天地。 她扔下手机,开口了,额上滴下几滴汗珠,尾音也发颤:“秋啊,我刚想起来,我们家有个亲戚今天过生日,待会我们全家要去参加生日宴,我要准备东西,不能继续和你一起玩了。” 她这话说得结结巴巴,中间还断了好几次,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她在说谎,叶闵秋也不例外,但她还是选择了相信,站起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叶闵秋走到房门前,握着门把手的手却迟迟没有转动,赵诗桐的眼睛接二连三地在叶闵秋和监控器之间徘徊游走,但也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叶闵秋突然离开了门,回过身来抱住了赵诗桐,她比赵诗桐高一点,便俯下身,在她耳边喃喃低语: “宝宝你在怕什么啊?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眼神?你我朋友了这么久,你咳嗽一声我都知道你是感冒还是发烧,如果这栋房子里真得有什么东西值得让你怕成这样,那就离开他,打败他,战胜他。” “你以前不是说过要周游世界的吗?怎么年龄越大反而胆子越小了呢?” 他们的说话声小的连嘴边的赵诗桐都听得模模糊糊,更别说躲在监控器后面的赵熙翎了,可即便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他也知道大事不妙,棋盘上有一颗棋子活了过来,她挣脱了下棋者的操控,甚至还想要反杀下棋者。 赵诗桐的手机开始响起不间断的消息声,赵诗桐看都懒得看,手机直接调成静音,她半闭着眼睛趴在叶闵秋的肩膀上,面色甚是陶醉,她问:“秋,你能告诉我一件事吗?” “说,只要我知道,就都告诉你。” “就是赵凌喃和花铭凡那对早恋情侣,他们在一起幸福吗?能走到最后吗?”叶闵秋还不知道赵凌喃是赵诗桐的堂姐,她索性也不提出来了,只是单纯地问。 叶闵秋松开手,胳膊搭在赵诗桐的肩膀上,说得斩钉截铁:“幸福啊,当然幸福,他们两个的早恋就是天造的金玉良缘,他们两个要是最后走不到一起我反而还不信呢。” 她眼睛一眨:“怎么,我们小桐桐也想谈恋爱了吗?” “不是。”赵诗桐躲闪着她的视线,有点脸红:“我只是想知道,自由是什么味道,真正获得自由的人是什么样子。” 第114章 我有我自己想追求的东西 “这样啊,那就去努力地追求它。”叶闵秋最后在赵诗桐的脸上捏了一下,旋即开门走了出去。 赵诗桐匆忙跑到门外,目送着叶闵秋走下楼梯,而后将眼神投射到走廊最尽头那个房间的门扇上。 果不其然,只是一个呼吸的工夫,那扇门便被一阵巨力踹开了,赵熙翎像条饿狼般从屋里冲出来,沿着走廊狂奔过来,势必要把叶闵秋拦在家里。 赵诗桐微微一哼,也许是苦笑,又或者是嘲笑,苦笑自己不自量力,嘲笑自己现在才醒过来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她抄起一个立在旁边架子上的古董花瓶,对准赵熙翎的身子就扔了过去。 她用的力气有点小,花瓶在离赵熙翎半米左右的地方落地,摔得粉身碎骨,溅起来的瓷器碎屑划伤了赵熙翎的侧脸,隐隐有一条胆战心惊的伤口。 赵熙翎的脚步停下了,他看了会地面上的碎花瓶,又看向不远处的女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就这短短的几秒,叶闵秋已经从家里走出去了,赵熙翎这一次的计划彻底落空。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敢和你爸爸对着干,我这些年怎么教的你?”赵熙翎抬手指着赵诗桐,浑身冒出来无名之火,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赵诗桐的腿有些软了,颤动着站不稳,整个身心都恐惧了起来。 那股该死的,这么多年已经在她的意识里生根发芽的奴性思维又发作了,它在赵诗桐脑海里徘徊着,用它那最邪魅最能蛊惑人心的声音说: 放弃,你怎么可能斗得过你的父亲?你这种与生俱来的渣滓就应该臣服于父权的脚下,为他肝脑涂地,做他一生的奴隶。 放屁!全他娘的放屁!谁要在这种环境下活一辈子啊?傻逼! 赵诗桐一咬牙,照着自己的腿狠狠地掐了一把,好痛,但同样的那个声音也消失了。 她凭什么要向强权低头?她也是一个有着独立人格的人,有着属于自己的灵魂与心性,她不是任何人的棋子,即便是自己的父亲也照样不行! 她挺直了腰杆,裤脚不再抖动,目光坚定地盯着在视野里渐渐放大的人影。 赵熙翎的手指已经指到她的鼻尖了,龇牙咧嘴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啊——我明白了,时间长没打你是?皮又痒痒了,你们这些臭婆娘果然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我好吃好喝把你养大,你转身就当白眼狼,你知不知道我交给你的任务有多么的重要,只要能成功,咱们赵家就能一跃成为整个夏唐市的第一家族!” “用你侄女的声誉吗?”赵诗桐声音凉凉的,终于想通了。 赵熙翎一愣,没反应过来,支吾着:“你说什么?” “什么?当然是用我堂姐的声誉来换你一个人的私利啦!”赵诗桐嗤笑一声,第一次感觉这个无比威严的父亲原来也是这么的懦弱无能,不仅人品三流,连商业竞争都不敢光明正大,只会在背地里搞些见不得光的计谋。 难怪赵家一直发展不上去,被这种人掌控着,能不破产都已经算是上天垂帘耶稣降世了。 面容呆滞的赵熙翎眼神逐渐凶恶起来,他将眉毛锁到一起,眼睛眯得像个倒三角,凶神恶煞。 他一把拽住赵诗桐的衣领,猛地一甩将她甩到旁边的架子上,架子不堪重负,晃晃悠悠地倒了,上面的各种古董瓷器砸落在地,其中几个掉到赵诗桐的头上,砸得她两眼昏花。 赵熙翎完全不顾及女儿的身体状况,拔腿就朝楼下跑去,希望能够在叶闵秋跑出院门之前将她拦住。 赵诗桐趴在地上,脸颊上沾满了白花花渗着鲜血的瓷器碎片,她动了动眼睛,伸出手拉住了赵熙翎的脚踝,让他扑倒在地。 赵熙翎的额头磕在地面的一块碎瓷器上,顿时鲜血直流,他伸出手摸了一下伤口,温热的血流瞬间染遍了他的手指,他愤怒了,不再去管跑出去的叶闵秋,而是转过头来,用另一只脚狠狠地踹在赵诗桐的脸上。 两脚踹下去,赵诗桐原本白净姣好的面庞已经变得鲜血淋漓,某些血肉像是放在绞肉机绞过,变得血肉模糊,她无可奈何地松开了手。 赵熙翎从地上爬起来走到赵诗桐身边蹲下,揪住赵诗桐的头发将她的脸提到自己面前,他看着自己遍体鳞伤的女儿,没有半分的怜悯抑或是悲痛,反而幸灾乐祸:“我的好女儿,你到底想要什么啊?你看看你,得不偿失。” 赵诗桐从嘴里吐出一块碎瓷器渣,血肉模糊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我在追求自由啊,爸爸,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反抗你,你好像很生气啊,这就是自由的味道,虽然小小的,但这股鲜血,我觉得很值。” 自由,她想追求的是自由,那种无拘无束在天空中肆意翱翔的快感! 从小到大,赵诗桐就被赵熙翎灌输一定要听话的思想,在她上高中之前,听爸爸的话,是她一生信奉的信条,但这些年,身处青春期的她对父亲的各种行为越来越不满,直至今天彻底失望。 这个家,或者说这栋冰冷冰冷的房子,对她而言妥妥的就是一座牢笼,一座将她的身心与灵魂都牢牢关住的笼子。 把她关进这座笼子的人是赵熙翎,但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走出去的钥匙一直都掌控在她自己手中,只看她有没有决心罢了。 “自由?我给你的难道不是自由吗?只要你听我的,你想干什么都行,这样的自由还不行吗?”赵熙翎到底不想放弃赵诗桐这个情报点,试着好言相劝,希望她能够回头。 “赵熙翎,我呸,你的自由狗都不要。”平生第一次说脏话的赵诗桐笑了出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学校里那么多人说脏话骂娘了,原来,这么爽! 赵熙翎刚下去的火又燃起来了,他一松手,赵诗桐便如一块破布般掉落在地,只待垃圾车过来。 赵熙翎招招手把用人叫过来,眼神还在赵诗桐身上游荡:“来,把小姐的铺盖收拾一下,从今天开始,她就不是赵家的人了。” 趴在地上的赵诗桐开始笑,笑得疯癫,笑得酣畅淋漓! 第115章 喜提小迷妹一名 “什么?你说你脸上这些伤,是你爸爸弄的?”赵凌喃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眼前伤痕累累的赵诗桐,嘴巴圈成一个大大的“o”形。 在她面前,赵诗桐坐在床上披着被子,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她的半张脸血肉模糊,伤口处结了一层厚厚的痂,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么动心怵目。 准确来说,赵诗桐是赵凌喃从外面捡回来的,她看完电影后花铭凡送她回家,刚到小区门口就看见门外的一个大石墩子上坐了个小乞丐样的人,看到赵凌喃就两眼放光,扑哧扑哧地跑过来。 当时赵诗桐脸上戴了好几层口罩遮伤口,赵凌喃第一时间没有认出她来,花铭凡还以为她是赵家安排来找茬的,当场就给按地上了,还是等她把的口罩摘下来赵凌喃才勉强敢认,这个看起来衣衫褴褛破破烂烂的小叫花子竟然是她的堂妹。 赵诗桐点点头承认了刚才的问题,咧着嘴笑眯眯地和赵凌喃说话:“姐姐,我从那个大笼子里跑出来了,赵熙翎不要我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家的人了。” 她的话赵凌喃是越听越气,忍不住地开始骂她:“跑跑跑,就知道跑,伤成这样你还不如待在里面,你想过那种露宿街头低眉顺眼问别人要饭的苦日子吗?” 她帮赵诗桐掖了掖被角,又朝着客厅那边喊:“花铭凡,医药箱拿到了吗?” “找到了找到了。”花铭凡急声应和着,手里提着个小医药箱从客厅跑进来,还不忘吐槽:“你们家这个医药箱都落灰了,里面不会着老鼠了?” 赵凌喃把箱子接过来,在花铭凡的脸上狠狠捏了一把:“净瞎说,我那天才换的药。” 花铭凡揉了下被捏的脸蛋,往前倾倾身子在赵凌喃的耳垂上亲了一口。 “你变态啊,我妹妹还在这里看着呢。”赵凌喃捂着被亲过的耳垂,幽怨地朝花铭凡踢了一脚。 花铭凡眼神一凛,瞥了眼旁边的赵诗桐。 赵诗桐被他一个眼神瞪得浑身发抖,半个小时前花铭凡手脚干净利落把她扣在地上的记忆顿时涌了上来,吓得她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身子,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 “小妹妹,我长得也挺好看的啊?怎么这么怕哥哥啊?”花铭凡被赵诗桐逗笑了,俯下身在她的头顶拍了两下。 这一行为在赵诗桐看来和老虎在吃东西前磨牙别无二异,她面露胆怯地伸手揪了揪赵凌喃的衣袖,奶声奶气地告状:“姐姐,姐夫好吓人啊。” 赵凌喃鼓着气拽住花铭凡的衣领,半拖半拉地把他从房间里拖出去,“嘭”地把门关上,最后还不忘给他安排个任务:“去弄一盆热水过来,再敢欺负我妹妹你等着!” “热水热水,接生呢?”花铭凡愤愤不平,走进厨房烧水去了。 请走这个烦人精,赵凌喃回到赵诗桐身边,打开医药箱帮她处理伤口。 赵诗桐脸上的伤口太大了,又结了痂,痂下面存了好多细小的瓷器碎片,想清理干净必须把整张痂揭下来,难度系数很大,赵凌喃本来想带着赵诗桐去医院,可赵诗桐担心赵熙翎会派人在医院蹲守她,说什么也不肯过去,赵凌喃拗不过她,只好带回家处理。 好在除了脸上的伤口其余的伤痕都聚集在手臂附近,挺好处理的,赵凌喃用酒精给镊子消完毒,随后轻轻地夹住痂的一个小角,缓缓用力将整片痂揭下来扔到垃圾桶里,再用消毒棉球将伤口里的碎屑剔出来,最后用酒精碘液消个毒包上一层纱布,完事。 赵诗桐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和赵凌喃聊着天:“姐姐,姐夫是心理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那么吓人啊?” 听了这话的赵凌喃噗嗤一笑,手里的额镊子差点没拿稳掉地上:“不是啊,他啊,看上去确实挺凶神恶煞,还老是打架,但其实呢他是个很温柔很暖心的男孩子,他平时对我可好了,会宠着我会惯着我,还会包容我的小脾气,会做饭会洗衣服会做家务,还很浪漫,他也很有责任心,说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我真的很爱他。” 赵凌喃凝视着赵诗桐的眼睛,每句话都一本正经。 这种煽情的话她一般不说给花铭凡听,怕他听了后就飘到外太空去了,可她愿意说给赵诗桐听,或者说是在炫耀,炫耀她有一个这么温柔体贴的男朋友。 赵诗桐呆呆地听着,有些不敢相信这世上真得会存在这种本应只存在于梦境中的男朋友。 赵凌喃绷起手指在她脑壳上弹了一下,重又低下头帮她处理伤口。 这些伤口处理起来不算很难,但麻烦的就是数量多,每一个都需要全神贯注地去清理,没几分钟赵凌喃就被累得头晕眼花,连直起腰来都感觉费劲,她仰起头长出了口气,手握拳伸到背后捶了捶酸痛的腰椎。 正好花铭凡烧开水断了一盆热水进来,看到赵凌喃累得吐舌头的样子就心疼,他走到赵凌喃身后叹了口气,抬起手帮她揉捏着脖子和腰部。 他还贴心的装了两个暖水袋,一个扔给在小区外面冻得小狗一样的赵诗桐,另一个放在赵凌喃的脖颈后面帮她熨烫着过度劳累的筋肉。 “我来,你先休息。”花铭凡一个公主抱把赵凌喃从凳子上抱起来,搬到旁边的懒人沙发上让她休息,自己则坐到椅子上接替赵凌喃的工作。 赵凌喃的工作效率很高,赵诗桐身上的伤口就只有脸上的那一大片没有处理,这个伤口有些难为人,花铭凡拧起眉,全神贯注地对付起这个麻烦。 赵诗桐眼神定定地瞅着面前的少年,一时间有些恍惚,少年天生吊眼,剑眉星目皮肤冷白,面部棱角锋锐对称,眉宇间自然而然带了些戾气,单看起来确实有些吓人。 但很奇妙的是他的眼角下方长着一颗不大不小的泪痣,那股自然而然的缱绻感又中和了大半的戾气,这让他看起来少年感十足。 她默默地咽了口唾沫,花铭凡不知不觉间又收获了一枚小迷妹。 第116章 我妹妹好看吗? 在赵诗桐面前,少年拿起一块浸满热水的毛巾,手法轻柔地擦拭着她伤口处的污物,他的指尖偶尔戳在她的伤口上,微微有些针扎一样的刺痛,然而这也让赵诗桐看得更加清楚明了了,眼前的少年皮肤光滑细腻,睫毛长得仿佛是个睫毛精,随着眼睛的眨动上下跃迁。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停跳了,寂静了将近十七年的那颗心生出来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小羡慕和小嫉妒,剩下的都是遗憾。 相见恨晚呗。 “可能有点疼,别乱动啊。”把伤口洗干净之后,花铭凡沉着嗓子提醒一声,拿起镊子对着赵诗桐脸上的痂就下手了。 手上那些痂都很小很薄,有些甚至赵凌喃还没用力就自己掉了下来,所以赵诗桐并没有觉得有多痛,可是当轮到脸上这一大块的时候,情况就变得有些棘手了。 因为这块痂的面积实在太大了,即便花铭凡刚才清洗的时候小心翼翼还用纸巾吸干水分,尽量不让太多的水浸湿痂,以免痂被软化后难以撕下来,但还是难免有些水分浸入了内部,痂变得软化,难以撕扯。 花铭凡眯着眼睛夹住痂翘起来的一个小角,手指微微发力,将一层痂从皮肤上剥离下来。 仅仅是刚剥下来一个小口子,伤口里面鲜嫩的血肉就在花铭凡眼前暴露无遗,有那么丝丝缕缕的几根血丝从伤口里渗出来,场面有些骇人。 赵诗桐已经疼得嘴唇都被她咬白了,这次的疼痛指数和刚才的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她的手紧紧抓着床单,额头也因为剧痛冒出来几滴汗星。 花铭凡小心翼翼地撕扯着,但在经过一片痂很厚的地方时,撕下来的痂承受不了拉力断了,被拽起来的皮肤瞬间回弹,那突如其来的疼痛感令赵诗桐猛地睁开了眼,她闷哼一声,牙齿发力,嘴唇竟被她咬破了皮。 花铭凡看着心疼,暂时停下了手里的镊子,抬起手捏住赵诗桐的两腮,硬是把她的嘴给掰开了,又把自己的胳膊伸到她脸前。 少女神情呆愣着,嘴唇的伤口还流着血,不解地盯着面前的少年。 “要是再痛了就咬这个。”花铭凡用另一只手夹起盘子里的酒精棉球,想着先把露出来的伤口处理一下。 赵诗桐指了指花铭凡的胳膊:“咬你的手臂吗?” “废话!” 花铭凡俯下身子,眼神细致入微地寻找着每一颗嵌在伤口里的碎瓷器,他的呼吸很平稳,每一次呼出的热流都或多或少地击打在赵诗桐的伤口上,令她本就暴露在外敏感无比的神经末梢一遍又一遍地兴奋,将一股股滚烫灼人的触感从脸上传遍全身。 “准备好了啊,要上酒精了。”花铭凡夹着酒精棉球,对着赵诗桐脸上的伤口就怼了上去。 大部分的碎瓷片都粘在痂上跟着撕下来了,花铭凡要做的主要就是消毒,七十多度的医用酒精撒到敏感的伤口上,一瞬而来的疼痛感令赵诗桐浑身一个颤颤,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咬上了前面花铭凡的手臂。 反正就在眼前放着,不咬白不咬。 在疼痛带来的阵阵耳鸣声中,赵诗桐隐约听见旁边的赵凌喃咋了下舌,声音很是不善。 她顺着声音撇过去视线,看见赵凌喃正满脸不爽地瞅着他们两个,放在衣兜外面的拳头捏得嘎巴嘎巴响。 她立刻意识到堂姐可能吃醋了,毕竟她现在和花铭凡的姿势,确实有一点老公当着老婆的面搞小三的嫌疑。 她默不作声地松开嘴,朝赵凌喃投过去善意的目光。 赵凌喃又啧了一声,把视线别过去不再往这边看。 花铭凡正专心致志地处理伤口,丝毫没有嗅到空气中到处弥漫的酸味,又拿起镊子开始撕痂。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之后的几次撕扯也都顺利多了,花铭凡没费多大力气地就把所有的痂扯了下来,挑干净里面的碎瓷渣,消好毒后在上面敷上一层金疮药,又粘上一层纱布。 做完这些,花铭凡拍拍手心整理好医药箱,把赵诗桐伤口上的痂和各种医疗废物一起装进垃圾袋里,下楼扔垃圾去了。 房间里立刻就只剩下两个女孩子,还是处在青春期很容易吃醋的女孩子。 赵诗桐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似是尝到了四下里满满的酸味,委屈巴巴地走到赵凌喃身边坐下,说得扭扭捏捏:“姐姐,你不要生气,姐夫是你的,我只是有点羡慕你,羡慕你能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我就不行。” 她双手抱膝窝在赵凌喃身边,可怜兮兮的。 赵凌喃长叹一口气,尽力平复了一下自己不断跃动的小心脏,伸手揉了揉赵诗桐凌乱的头顶,轻声道:“没事的,谁说我生气了?” 她又扫了一圈房间,开始给赵诗桐安排住处:“你以后要是真得不回家了的话就和我睡一起,客房给你姐夫了,他有的时候在这里过夜,也总不能让你一个客人受委屈。” 赵诗桐瞪着圆眼睛,嘀咕起来:“姐姐你不和姐夫睡一起吗?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早就那个啥了呢。” 赵凌喃盯着她人畜无害的小脸,没想到赵诗桐这么一个平时看起来那么正经的女孩子也会想这种事,她哼了一声,嘲讽起来:“他敢吗?信不信我把他第三条腿给剁了?” “姐姐好棒啊。”赵诗桐一个劲的鼓起掌来。 “好啦,我去给你倒杯水。”赵凌喃推开蹭在她身边的赵诗桐,起身也出了房间。 她走到餐桌旁,拿出两个杯子倒了两杯热水,花铭凡刚好扔完垃圾从楼下上来,看见赵凌喃在外面就聊了起来:“赵家最近的小动作是不是有点多啊,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赵凌喃没有回他,他狐疑地把视野移过去,看见了赵凌喃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喝了半杯子的热水也没解冻。 他脑子一转,明白了什么。 还没等他说什么,赵凌喃抢先开口了,声音和她的脸色一模一样,冻得人尾巴骨发凉:“姓花的,我妹妹好看吗?我大伯家也有个好看的女儿,要不要我介绍给你?” 第117章 合作吗?合作个屁! “哪位?” 花铭凡下楼扔完垃圾,往单元门走的时候瞥见楼外道路的拐角处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一直在往这边偷瞄。他先锁上单元门,而后一边出声询问一边朝那里走过去。 他走过拐角,那里确实藏着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西装笔挺英姿挺拔,看上去像是个成功人士,侧脸上有一道细细长长的伤口,应该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 男人逆着光,花铭凡眯起眼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男人的样貌——和赵楷有着几分相似。 花铭凡立刻想起了刚才赵诗桐说的他爸爸赵熙翎把她赶出家的事情,那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过来找孩子的赵熙翎了。 赵熙翎先是对着花铭凡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对他十分崇敬:“花少爷,我是赵家的下一任继承人赵熙翎,今日碰巧遇见,便想来拜会一下。” 赵家的新任继承人?花铭凡拧了拧眉,眼底闪过些许疑惑。赵家这种老封建的大家庭标准的继承人难道不应该是老大赵益行吗?什么时候轮到老三了? 赵熙翎搓搓手,进入了正题:“花少爷,小女赵诗桐应该和您在一起?不知到您是否能劝她跟我回家呢?她一个人在外面,我这个做父亲的属实有些担心。” 花铭凡冷冷瞥了他一眼:“什么?你有没有搞错啊?你的女儿丢了怎么找到我这里了?难不成我花铭凡是个人贩子把你的宝贝女儿拐跑了?” 他怎么可能会让赵熙翎知道赵诗桐在这里,小姑娘好不容易从那个令人窒息的铁笼子里跑出来,别人怎么想的他不知道,反正他花铭凡是看不得赵诗桐再被关回去。 “花少爷,您这就说笑了,我怀疑谁也不敢怀疑您啊,赵家和花家还要好好合作呢。”赵熙翎奉承着,微弓着腰有点像哈皮狗:“只是小女平时就比较调皮,这次离家恐怕会遇到什么危险。” 花铭凡神色一凛,危险?说我吗? 他嗤笑一声,双手叉腰:“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放什么狗屁啊?你们赵家的尿性什么时候关心过家里的女孩子了?据我所知,女性在你们家里的地位很低?” “如果你这次过来只是为了找你的宝贝女儿,那你现在可以离开了,我向你担保,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花铭凡伸平一条手臂指着小区大门,说什么也不想再和这种面善心黑笑里藏刀的败类讲话。 赵熙翎面色有些窘迫,他转着脑瓜子想了一会,勉强扯起唇角装个笑面虎:“花少爷,要不这样,咱们谈个合作,双赢的那种。” “抱歉,没兴趣。”花铭凡甩着脸子瞪了赵熙翎一眼,转身就走。 “花少爷!”赵熙翎怪叫一声,猛地向前一步抓住了花铭凡的肩膀,整个人都贴到了他身后。 赵熙翎的语气变了,不再像刚才那样卑躬屈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蛊惑,威胁与强硬的调调,他如同行走在人间的恶魔,专门夺人心魄: “花少爷,我想,您也不希望您和女朋友永远分开?您也不想看到现如今蒸蒸日上的花家家道中落?我觉得,这两件事是您最关心的。” 花铭凡的身子顷刻间就僵住了,他木讷地晃动了一下脖子,赵熙翎正趴在他身后,用那鬼魂般的眼神舔舐着花铭凡的身心,似是想将他整个吞下去。 这两件事,赵熙翎确确实实说到他的心坎上了,这是他现在最关心也是最害怕的事情,他每天就连做梦都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他勾起生硬的嘴角,嘲讽着:“傻逼你?白日做梦。” “哎,花少爷,您先稍安勿躁,听我讲完您在看看有没有必要和我合作。”赵熙翎把花铭凡按到一旁的排椅上,手蜷成喇叭状放在花铭凡耳边,面目略微狰狞: “少爷,我知道赵诗桐在您这里,但我也不管她了,不如这样,干脆您也把她要了,让她给您做个小也行,作为合作的诚意,您也要出面说服您的父亲,让他恢复和我们赵家的合作,您觉得怎么样?” 赵熙翎微缩瞳孔,觉得这个合作棒极了,只要他能以一己之力恢复花家暂停的那些合作,那他就是赵家现阶段最大的功臣,下一任的家主非他莫属。 他相信花铭凡不会拒绝这个条件,他先前也调查过花铭凡的资料,所有的数据都显示花铭凡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纨绔子弟,所以他觉得这次谈判将没有任何问题。 这也是他为自己找的第二条生路,即便不能以赵凌喃作为突破口搞垮花家,那也要通过花铭凡这个跳板,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 然而花铭凡听了他的计划,竟神色凶狠地扭过头和他对视,而后一掌挥出将他打翻在地,那一掌中蕴含的力量,令赵熙翎头晕眼花。 赵熙翎拍着嗡嗡耳鸣的耳朵,踉踉跄跄地直起身子,神态是那么的不可思议:“花少爷,这是干什么?难道我的诚意还不够吗?您是觉得我的女儿配不上您?” 花铭凡半闭着眼,毫不理会他的歪门邪说,又是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你这种人,怎么也配被称为父亲?人间的渣滓!”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躺在捂着小腹,身子弓成虾状的赵熙翎,蔑视地啐了一口,转身离开。 在他身后,仍旧疼得满地打滚的赵熙翎用他那微弱的声音,许着世间最恶毒的诅咒:“花铭凡,做好准备,你的好日子,即将到头了。” 花铭凡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单元楼。 …… 赵凌喃盯着有些发愣的花铭凡,快步走到他跟前,推了推他:“喂,快说话啊,愣在这里干什么?” 花铭凡缓过神来,原先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赵凌喃微微发愤的身形出现在他眼前,他双手一拥,将赵凌喃佣进了自己怀里,力量之猛速度之快令赵凌喃大惊失色。 “你怎么了?”赵凌喃觉得不对劲,抬头观望起来。 第118章 我多余了 少年不知道怎么了,尽管他掩饰的很好,但脸上扔挂着一层淡薄的阴郁,仿佛下楼扔了个垃圾的空挡就被人给偷走了灵魂,变成了一具毫无知觉的木偶。 赵凌喃慌了,因为吃醋心里升起来的那股怒意烟消云散,她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只能等着花铭凡亲口说出来。 花铭凡晃动着身子,脚步磕绊了几下,踉踉跄跄地往前冲去,将赵凌喃背靠着墙顶到了墙上,心跳加剧,眼里亮起几丝一闪而过的慌乱。 花铭凡俯下身子,头顶抵在墙面上,声音脆弱又难堪:“你不会走的,对吗?” 从他走进单元楼到走回家,赵熙翎最后的那些话就如同魔咒一般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散,更可怖的是,他对这些话竟有着一种强烈的恐惧和敬畏,就好像赵熙翎说的根本就是不可违背的命令,就是一幕终将演绎的剧本。 赵凌喃讷讷地,不明白花铭凡在发什么神经,但为了花铭凡能安心,她还是坚定地回答:“不走啊,谁走谁是小狗,哪有两条河交汇之后又分开的?你见过吗?” 花铭凡垂着头,也许是赵凌喃这颗定心丸的缘故,他现在平静多了,至少能将刚才的事情一一讲出来。 赵凌喃听到最后,噗呲一声笑出来,伸出拳头在花铭凡的胸口上拍了几下:“你智商不也挺高的吗?怎么连这种东西都信?你动动脑子,他就算想这么干,从哪里下手?” “啧,好像是啊。”花铭凡捏着下巴想了一小会,恍然大悟。 妈逼的那个臭姓赵的敢吓唬他! “我问你个事!”转瞬之间,赵凌喃刚才还有说有笑的神态比翻书还快的变了脸色,声色俱厉:“你刚才为什么不答应和赵熙翎合作?你看你刚才给我妹处理伤口的时候那色眯眯的样。” 小姑娘还在吃醋,看来是时候表现表现了。 “那你说为什么啊?” 花铭凡揉了揉鼻子,伸出一只手放在赵凌喃脑袋边的墙面上,整个上身前倾将赵凌喃按在墙上,直到压得赵凌喃有些呼吸困难喘不过气来。 他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赵凌喃的下巴,手腕上抬将她的脸扬起来正对自己,让她小巧精致的脸蛋在自己的视线里暴露无遗。 赵凌喃明显知道花铭凡要干什么,眼神有些躲闪,身体也扭动着想跑出去,她小声抗议着:“桐桐还在屋里,会被她听到的。” 抗议无效,她越挣扎花铭凡反而压得越重,赵凌喃甚至感觉身后的承重墙都要被压垮了。 “我之所以不和赵熙翎合作,是因为……”花铭凡把脸沉到赵凌喃面前,温和湿润的吐息不间断地喷在赵凌喃脸上,搞得后者的面部很是温润,他顿了顿,说完了后面的话:“我只爱你一个人啊,管她赵诗桐多么温柔多么漂亮,我只是你一个人的。” 没等赵凌喃有所回应,花铭凡就对着赵凌喃的双唇吻了上去,女孩子的唇上涂了一层薄薄的草莓味唇膏,和女孩子清软似云的唇混在一起,给花铭凡的感觉就像是在吮吸一大块,令他欲罢不能。 趁着换气的间隙,赵凌喃也问了花铭凡一个同样的问题,她喘着粗气,脸上挂着几滴汗水:“我不走,你也不会走的,是不是?” 花铭凡没说话,只是深吸一口气,用接下来的吻来回答这个答案无比明了的问题。 赵凌喃静静聆听着那淡雅的水声,将答案默默在心里组织起来。 这几个月,花铭凡都改变了些什么,应该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之前的花铭凡,可以说除了学习好之外一无是处,打架斗殴喝酒抽烟,沉迷游戏夜不归宿,整天和他那些个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能在他嘴里听到一句文明用语就是你三生有幸了。 但这么些天下来,花铭凡和之前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戒了烟酒,戒了打架,现在就连一句脏话也都很难从他嘴里听到。 他曾经是一个多么贪玩多么骄傲多么张扬的少年啊,可却在遇见她之后全都变了,他将他的那份狂傲那份不羁全都收敛了起来,每天都乖乖地跟在她屁股后面,接她上下学,给她做早饭,有时候两人睡在一起的时候还会半夜起来帮她盖被子。 他害怕自己原本的样子会吓到她,于是他便将那些不堪又肮脏的外衣脱下来扔掉,转而把自己内心最深处的那份包容与耐心拿出来,毫无保留地献给了她,只偏爱她一个,偏爱她的初恋。 赵凌喃红通着面颊,眼睛上似是蒙了一层水雾,眼神扑朔迷离,她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真诚的话:“你是我的初恋,也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恋人。” “你就是我隐晦的前半生里,突然出现而又不可或缺的那枚明星。” 女孩子舔了下自己有些红肿的嘴唇,直视着少年欲火熊熊的双目,踮起脚亲自将自己的唇送到了少年面前。 她的初吻早就在友谊赛那天就交给少年了,可从那以后他们的每一次亲吻都像是那次的初吻,少年每一次的动作都那么的轻柔,生怕弄疼了她,弄疼了他托在手上养在心里的宝贝。 两人的唇即将再一次地碰到一起,赵凌喃房间的屋门却突然打开了,赵诗桐一个跨步走出来,还没看清楚客厅的情况就喊出声来:“姐姐,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们,很……啊——对不起我多余了!” 客厅里,映入眼帘的是一副赵诗桐可能一辈子也忘不掉的美景,自己那个平时恨不得一打五的姐姐被姐夫一脸娇羞地按在墙上猛亲,而且看样子好像已经亲了有一会了。 不想当电灯泡的赵诗桐毅然决然地转身回屋,悄无声息地把门关上,一点也不像打扰那两个人正在进行的软件硬化工程,万一工程出了点什么差错,这个责任她可担当不起。 赵凌喃看着打开又关闭的房门,目瞪口呆,还想亲一会的欲望一点不剩,她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花铭凡,满眼幽怨地踢了他一脚:“走了,去听听什么大事!” 第119章 值得一辈子 “所以说,你爸爸是真的要对我们下手了?”花铭凡听了赵诗桐的讲述,再一次感觉到赵熙翎刚才和他说的那些话可能并不是空穴来风,他真得有这个野心和谋略。 赵诗桐点点头,脸上铺满了顾忌:“他总是要求我把闵秋姐叫到家里,然后强迫我按照他写的问题一个一个地问,你们两个的情况他已经很了解了,他还说要借着姐姐你的声誉把花家搞垮,让赵家成为夏唐市的商界第一。” 她又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隐隐约约要掉眼泪:“今天他又这么干了,我不想每天再过着这种被他支配的日子,就私自把闵秋姐放走了,然后他就把我打成了这样,还把我赶出了家门。” 赵凌喃看着听着都心疼,伸手把赵诗桐搂进自己怀里,掏出张纸巾帮她擦干净眼泪:“你呀就没必要哭了,以后你就住在姐姐家,有姐姐在我看谁敢欺负你!” “可是这样的话你和姐夫就很危险了,我担心他真的会这么做。” “放心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我就不信我们事先准备好了他赵熙翎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花铭凡拍了拍赵诗桐的头顶,示意她不用担心。 确实,不用担心。 如果放在之前花铭凡还不知道赵熙翎的手段时,也许他还会惧怕几分,可他现在连赵熙翎要用什么方式扳倒花家都搞明白了,那就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 一个小小的,宛如蝼蚁的赵家,能对堪称庞然大物的花家有什么威胁呢? 有了花铭凡的许诺,赵诗桐也放宽了心,开始和赵凌喃打起趣来:“姐姐,你的脸上还有刚才亲嘴没擦干净的口水哦。” “啊?真假?刚刚明明擦干净了的。”赵凌喃被她一句话说得脸色灰白,急忙抄起旁边的镜子对着脸瞅了起来,结果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愣是没从脸上找到半点口水印。 她一怔,懂了,一巴掌打在赵诗桐的头上:“你,你耍我!” 赵诗桐“略略略”地朝赵凌喃吐了吐舌头,然后郑重其事地问了一个问题:“姐姐,亲嘴是个什么感觉啊?你刚才看上去好满足的样子啊。” 赵凌喃脸上一红,很罕见地感到很羞耻,说话也支支吾吾起来:“你,你闭嘴!不然罚你今晚罚你没饭……花铭凡你干什么!” 她惊恐地看着突然把她箍住的花铭凡,又羞又恼:“我警告你别乱来啊,我……我……” “我什么我啊?”花铭凡一条胳膊用力把赵凌喃关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把赵诗桐推到一边,还嘟嘟囔囔:“小孩子请谨慎观看。” 他又面对着赵凌喃,嘴角挂着邪溜溜的笑:“听说你刚才很享受啊?那咱们再享受一次好不好?” 等不到赵凌喃说不愿意,花铭凡就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房间里再一次充满荷尔蒙的味道,赵诗桐缩成一团在房间角落里,捂着脸表面上不好意思看,但实际上两颗眼珠子都恨不得从手指头缝里拱出来了。 足足五分多钟后,花铭凡这才结束他的享受,松开赵凌喃就撒丫子狂奔出房间,跑厨房里做饭去了,只留下一个咬牙切齿的赵凌喃和一个整张脸都写满震惊的赵诗桐。 今天周六,花铭凡计算着吴琳的下班时间做好了晚饭,等吴琳下班回家后看到赵诗桐,吃了一惊,又听赵凌喃简单复述了一下事件经过,当即表示赵诗桐想在家里住多久就住多久,亲戚家不也是家吗? 四人吃了晚饭,花铭凡把碗洗好后就回家了,他总不能一直夜不归宿,尤其是在这种赵家和花家火药味十足的节骨眼上,他还要赶着回去告诉花凌宇赵熙翎的计划,早点制定对策。 赵凌喃把花铭凡送走后,回到家又和赵诗桐闹了一会,洗漱后就去睡觉了,她和赵诗桐的关系格外的好,小时候两人经常串门玩,时间晚了回不去家就睡在一起,等慢慢长大后关系才有些疏远,睡在一起的机会也逐渐少了,到今天她们已经好几年没一起睡了。 可能是今天事情太多了,赵凌喃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床头柜上的夜灯没开,屋子里漆黑一片,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照进来的大半月光,只有丝丝缕缕银线般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斜射进来,将空气中的灰尘照射得纤毫毕现。 赵凌喃感觉有些口渴,想起床去倒杯水喝,她惺忪着眼往旁边一看,原本应该躺在她身边的赵诗桐离奇失踪了。 赵凌喃满脑子的瞌睡虫顷刻间全跑光了,她匆忙穿好拖鞋走下床,开始满屋子找人,可千万别丢了啊。 赵凌喃走到客厅里,感到从阳台那里吹过来一阵冷风,可睡觉前明明把窗户关紧了的。 她抱着找找看的态度走过去,果不其然赵诗桐正站在阳台那里吹风,身上一套浅蓝色的猫咪睡衣,干净利落的长发被窗外吹来的寒风刮得凌乱。 “桐桐?这里冷啊。”赵凌喃试着叫了一声。 赵诗桐闻声转过头来,发丝在月光中扫成一个圆润的扇面,脸上的纱布给她平添了一股萧索怜爱的气质。 赵凌喃也靠过去倚在栏杆上,伸手理了理她的乱发:“怎么了呀小公主?不睡觉可是会变丑的。” 赵诗桐眼神平静地凝视着外面的夜景,夏唐市的夜晚,灯火辉煌,不知繁华几何,她喃喃地低语起来:“姐姐,我真羡慕你,有姐夫这么疼你,这么爱你,不像我,从小就没人疼没人爱,那么可怜。” 她说着,鼻子轻微一抽,眼角汩汩地流下几滴清泪。 “这些似乎谁说的?瞎编乱造,姐姐不疼你吗?”赵凌喃啪地送给赵诗桐一个爆栗,细声道:“再说了,咱们小桐桐这么漂亮,这么善解人意,肯定会碰到一个很优秀很温柔的男孩子,他会爱你一辈子,照顾你,和你走完一辈子。” 赵诗桐有些激动:“真的吗?” “骗你干什么啊?毕竟,在碰到花铭凡之前,我也从没想过自己这一生能遇见他,值得一辈子的他。”赵凌喃把下巴放在窗户护栏上,双眼眺望远方,那里,有一片灯火辉煌的别墅群,花铭凡就住在里面。 第120章 终结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花铭凡喃喃低语着,浑身瘫软地窝在沙发里,低垂的头似乎要接触地面,而他空洞的眼睛配着他放大的瞳孔,表现得是如此孤立无援。 窗外的天空阴郁晦暗,黑压压的云层将月亮和所有的星子挡在身后,漆黑的夜空下只有路边上几盏萧瑟的路灯还在微微发亮,在地面上圈出一轮轮温黄的光圈。 整个世界的气氛都压抑得诡异,令人感到窒息,感到喘不上气——至少在花铭凡觉来是这样的。 但他又抬起了头,眼神燃着些许的侥幸,再一次投向不远处的花凌宇:“爸,就算改变不了这一切,能让我再去见她一面吗?仅仅一面,一秒都行。”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地问出这个问题了,每一次都心存侥幸,但也同样,每一次都石沉大海。 花凌宇摇着头,脑袋一轮又一轮的转动仿佛钟声,为这场短暂而即将终结的恋情敲响了暂停键:“铭凡,爸爸也不想这样,可真得很抱歉,现在外面的风头太大了,你要是擅自跑出去被看到,那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将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爸,凭借咱们家的实力,留她们在夏唐,也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花铭凡说着,声音低沉哀婉,与其说是在商量,倒不如说他在哀求,哀求最后一丝的希望。 “她就要回墨湖了,那里离夏唐太远,我怕她自己害怕,怕她被别人欺负,我想让她留下来,即便外面流言蜚语,我也能替她挡雨遮风,我保证。” 花凌宇直视着儿子的双眼,尽管它们现在无神而空无一物,但他相信花铭凡能做到他所说的这一切,他也想答应他…… 可他不能啊! 他和花铭凡不一样,花铭凡现在背负着的,只是赵凌喃,而他却需要将整个花家挑在肩上,让花家这艘大船不至于被外面的那些琐事压垮。 所以他再次摇了摇头,让花铭凡彻底陷进了绝望。 花铭凡没有生气,没有恼怒,更没有责怪自己的父母,他懂得,父母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目前面对这个烫手山芋最好的办法了,整个花家的发展和他一个人的儿女情长,花铭凡不敢选,但花凌宇已经替他选好了。 他苦笑一声,感慨这一天可能是他人生中最恐惧,最孤单,最无助的时刻了。 自从几天前他从赵诗桐口中得知赵熙翎想要以他和赵凌喃作为突破口进攻花家后,花铭凡当晚就向花凌宇汇报了这一情况。 花凌宇对此也格外重视,立即组织人手制定计划准备抵御赵家的攻势,可一连等了好几天赵家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就当花凌宇以为自己多虑疑心放松警惕的时候,赵家那边发出了排山倒海的舆论攻势。 仅仅是一夜之间,夏唐市超过百分之七十的传媒产业,包括报纸,杂志,电视,网络等各种能进入大众视野的消息来源,几乎都使用了同一个主题作为自己的头条——赵家二少爷的女儿赵凌喃借助自身美色勾引花家大少爷花铭凡,并借助花家的力量陷害自己的父亲。 这些文章,视频的内容都是五花八门,有的将那天法院对赵楷的审判视频翻了出来,并请专业的律师鸡蛋里挑骨头地找出了几处审判过程中的谬误之处,有的将花铭凡那天和警察合作抓捕赵楷的监控发到网上,指控花铭凡被赵凌喃蛊惑而对赵楷痛下杀手。 更有甚者,从赵凌喃和花铭凡初次遇见开始写,洋洋洒洒几万字的文章,只为将赵凌喃写成一个淫荡风骚,罪孽深重堪比潘金莲的臭女人。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那天漫展是,赵凌喃扶起那个跌倒了的男生的照片,从那个角度看,他们就是在亲吻。 这些报道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搞臭赵凌喃的声誉,借此将整个花家纳入助纣为虐的范围之下,从而让赵家取而代之。 可事实上,在整个夏唐市,又有多少人见过,又真正了解过花铭凡和赵凌喃的为人呢? 那些愚昧无知的大众轻而易举地便被赵家带偏节奏,连带着整个花家,花铭凡和赵凌喃一下子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花铭凡被他们看成一个见色起意毫无人道的花花公子,赵凌喃被她们说成殃国殃民的妖女,放在古代就应该被浸猪笼千刀万剐! 花家的声誉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影响,各种产品开始受到大众的抵制,各家分公司的资金纷纷告急,而赵家则趁此机会大肆兜售自己仿制的花家产品,赚得盆满钵满。 不光大众,很多与花家进行合作的公司,因为担心受到波及,纷纷与花家断绝联系,选择当一棵墙头草与赵家建立合作。 即便是最近和花家堪称手足的叶家,也对这件事持保留态度,静静地坐山观虎斗。 尽管花家在反应过来后急忙调动手中的传媒力量与赵家对抗,可在拥有超过全市百分之七十传媒产业的赵家面前,花家的这点反抗依旧如同泥菩萨过河,屁用没有! 一时之间,花家受到了万人唾弃,而赵家而蒸蒸日上,隐隐有超过花家,与叶家肩并肩的态势。 如果单从效果上看,赵家真得是下了一步好棋,几乎断绝了花家所有的生路。 花家的现状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以往那些跪在地上哀求花家合作的企业纷纷露出自己的獠牙,盘算着该如何瓜分花家这条巨龙的遗产。 花铭凡将这些天所有的一切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想了千头万绪还是没能想到一条制胜之路,他烦躁地拍拍头,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赵凌喃给他发了条消息: 今晚我就要走了,也许要好久好久不能见面,还能再陪我打一局游戏吗? 花铭凡抖着手打上字:能,能,陪你打多久我都愿意! 他能想象得出来,小姑娘一个人现在该有多么的害怕,多么的无助,外面的那些舆论一定压得她很难受? 可自己现在却只能躲在家里当一只缩头乌龟,什么都做不了,曾经信誓旦旦许下的要帮她遮风挡雨,陪她走一辈子,在此刻却只能在游戏里,隔着一面冰冷的屏幕痴心妄想! 第121章 你就是我的第七神装 赵凌喃登上游戏,将花铭凡拉进了自己创建的房间里,当花铭凡进入房间,头像显现出来的那一刻,赵凌喃浑身抖了一下,本来被她强压下去的哀痛在这一瞬间涌了上来,气势排山倒海,将她勉强竖立起来的心理防线撕得粉碎! 两人用的情侣头像,赵凌喃的是英雄中的西施,游龙清影,而花铭凡的则是曜,云鹰飞将,他们本来的故事结局很be啊。 难道这一切真的要像那个算卦先生所说的?他们两个虽然有着圆满得我结局,可也会相爱相离,天各一方? 赵凌喃现在明白了,两个人能否走到最后,不在于你们用着什么样的情侣头像,也不在于你们的情侣空间是几级,更不在于那几千页截屏也截不完的聊天记录,而是取决于这世俗是否允许。 若这世道不公,即便你们整天黏在一起,也终会分开,就像他们两个一样,有缘而无分,他们的现状,可能连平行线都比不上,平行线虽永不相交,可也因此无忧无愁。 但他们是相交线啊,在彼此的人生中相遇,相识,相知,相伴,到最后却没有相守,那他们将会越来越远,直至自己与他人相交吗? 赵凌喃不知道,也不敢想象! 花铭凡开了麦,声带疲惫不堪,嗓音沙哑沧桑:“宝贝,能说句话吗?我还想听一次你的声音,即便只有一次。” “我在,我在啊。”听完花铭凡近似疯狂的哀求,赵凌喃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海潮般冲破防线,涌出眼眶,大滴大滴的掉落在赵凌喃胸前,手机屏幕上沾满了水渍: “我说话给你听,你想怎么听听多久都可以,我只说给你一个人。” 她拼命抹擦着眼泪,进入bp阶段后选了一手曜——东方曜!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选曜,明明这个英雄并不是她的最强项,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选了,选得毫不犹豫……也许是因为那名叫“小喃酱的小凡酱”的人秒锁一手西施。 “你不是打对抗讨厌用法师的吗?为什么要选西施啊?” 赵凌喃仰头望着高大威严的候机厅,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能力是多么的渺小,她平日看起来威风八面不可一世,可真得等她遇到大事的时候,却只能被动地接受结果,不敢,也不能对此做出丝毫改变。 花铭凡一笑,道:“因为我要用我的西施,配你的东方曜啊。” bp阶段结束,两人来到了加载界面,已经没必要再说什么,东方曜的云鹰飞将,呆呆的小喃酱,还有那个西施的游龙清影,小喃酱的小凡酱,两人左下角99级的情侣标像是两只粉红色的蝴蝶,蹁跹着想要飞到一起。 花铭凡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孟玥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说是当两只蝴蝶在一起的时候,必定会有第三只蝴蝶飞过来将他们撞开,这两只蝴蝶永远也不会飞到一起。 这和现在的他们多么像啊,他们就是那两只本应幸福的蝴蝶,这世俗便是那第三只蝴蝶,它携着不可阻挡的气势横冲直撞而来,将二人之间的羁绊撞得粉碎! 猛然之间,花铭凡感到虚拟世界是如此的美好,这个世界虽说虚假而无用,可是这里面既没有所谓的尔虞我诈,也没有令人厌烦的勾心斗角,大家公平竞技,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也没有人会反对他们的恋情,他们无需在意世俗,能大大方方地谈情说爱。 花铭凡这么想着,脑子微微走神,手上的操作一下子变了形,他在团战中直直冲进了对方的阵容里面。 其他的三个队友,包括花铭凡自己,都觉得这场比赛要输了,西施的小身板,对面狂铁一棒子就捶没了? 可赵凌喃明显不是这么想的,都说失恋的曜会疯掉,显然赵凌喃也突破不了这个禁忌,她的操作在那一瞬间变得行云流水,紧跟在西施身后冲了进去。 刹那间,游戏中曜挥舞古剑肆意拼杀的声音被扩音器重重放大,刀锋破空,刀鸣清脆,鹰在云中肆意遨游,将所有挡在心爱之人面前的阻碍一一齑灭。 云鹰将和龙女是官方认证的情侣,云鹰将是最强的人类,可他也死在了去拯救龙女的路上,到最后还是元歌的傀儡化作云鹰将的样子,代替他去见了龙女最后一面。 这也是一个结局be的故事啊,可赵凌喃却觉得他们二人是幸运的,因为他们两个只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去到另一个世界重新团聚了,可她和花铭凡却正好相反,两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天人相隔,连什么时候重逢都不得而知。 随着刀尖伴着最后一只云鹰落下,五杀的播报声响彻全场,在敌人尸体组成的尸山之上,西施毫发无伤地立在那里,而她身边则是伤痕累累,千疮百孔的云鹰将! 其余的队友都沸腾了,甚至有人开麦狂呼想问问曜为什么这么强。 曜没说话,可花铭凡能想象得出来,此时的赵凌喃正微微笑着,终于从无垠悲苦中寻得了一丝兴奋,她用语音输入打下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我有我的第七件神装啊——我最爱的凡凡。” 赵凌喃拿到五杀,己方一波结束了比赛,等回到房间中,赵凌喃的飞机已经快要起飞了,剩下的时间也不够他们再打一局,两人便聊起了天。 赵凌喃有些贪了,她听到了花铭凡的声音还不够,她还想再见见他,她压声说:“宝贝儿,能不能开个视频啊?我还想再看看你。” 花铭凡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他也想在分别之前最后看一眼赵凌喃,可他害怕,害怕即便是隔着屏幕看一眼,自己就会不舍得,就会死心塌地将她带回家,然后等着赵凌喃的,就是无尽的麻烦与骚扰。 赵凌喃也没说话,两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着,能听到的,只有彼此浅浅的呼吸声……直到赵凌喃要登机的提示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第122章 也许有一天,轻舟能过万重山 赵凌喃要走了,花铭凡的嘴顿时变得机关枪一样,有了说不完的话: “伤心什么啊?有必要吗?既然我们没有能力改变那些已成定局的事情,那不妨顺其自然,你还记得那位算命老先生的卦吗?他说我们会分开,然后走到一起,说得不就是现在吗?相信我们一定会重逢,然后我就会永远陪着你。” 他吸了下鼻子,开始婆婆妈妈地嘱咐赵凌喃:“你身子虚,来亲戚的时候记得注意少碰冷水,也不要洗澡洗头什么的,你要是非要洗那洗完了一定要把自己弄干,别冻着。晚上还要按时睡觉早睡早起,按时吃饭,不要让自己太累了,回了墨湖就不用再想我了,保持好心情比什么都重要。” “你晚上喜欢蹬被子,这个臭毛病一定要改,别着凉,少吃油炸食品和冷饮之类的,别吃生冷辣凉,别……到了墨湖,到了新学校,好好和同学们相处啊,别动不动就打架,我怕我不在你身边没人罩着你……我怕你受伤……” 他一句一句地说着,声音早已哽咽不堪,微微的啜泣声混在沙沙的电流声中传来,模糊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界限,宛如他们正面对着面,手牵着手。 赵凌喃伸手抚摸着手机,似乎这样她就是在抚摸着花铭凡的脑袋,能安慰他:“你怎么变得跟个老婆子一样啊?唠唠叨叨。” “你……也要保重啊,别到了重逢的时候,我一看,不认识了,这是谁啊?” 候机厅上的大屏幕字体闪烁,播报声如雷贯耳,赵凌喃的飞机要起飞了。 登机之后手机就要关了,赵凌喃趁着最后的这点时间问:“你能来找我吗?我在墨湖等你。” “我跟你约法三章那最后一章,你一定要来找我,我害怕……” 她没有得到回应,连那本该不断地啜泣声也停止了,赵凌喃向屏幕看去,发现花铭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线了,头像灰黑,整个房间只剩她一个人。 赵凌喃愣住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看着渐渐灰暗直至熄灭的手机屏幕,身体虫子一般弓下去,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将头深深埋进两膝之间。 候机厅里冰冷的灯光不带半点感情色彩的裹匀她的全身,她颤抖着,痉挛着,哭泣着,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为自己的爱恨情仇。 “姐姐,不要哭了,要上飞机了。”赵诗桐不知何时走过来,推了推她。 赵凌喃抬起眼,挥手将凌乱的头发整理好,她面容惨淡嘴唇苍白,对这赵诗桐微微一笑:“对不起桐桐,我到头来,也没保护好你啊,害得你也要背井离乡。” 在赵家的宣传下,不仅赵凌喃和花铭凡成了罪人,就连赵诗桐也成了他们两个的帮凶,无奈只好和赵凌喃一起回墨湖。 赵诗桐有点受不起这个道歉,相反,她的歉意反而更多:“不是的姐姐,你没必要向我道歉,如果我能早一点识破他的阴谋,我能更早一点告诉你们,你们……” “没必要再说了,一切乾坤已定。”赵凌喃起身捂住了赵诗桐的嘴,拖起了旁边的行李:“这也许就是命运,它就像厉鬼一样缠着你,祸害你,你除了被动承受又有什么办法呢?该经历的都要经历,也许有一天,轻舟能过万重山。” 她带着行李,大跨步走向飞机。 …… 花铭凡听着女孩子最后对他的哀求,心在那一瞬碎了一地! 还需要什么之后再去找你吗?还需要怕外面那些智障的疯言疯语吗?还需要让你那么孤单恐慌吗? 傻子才这么干! 花铭凡不想做这个傻子,他呼地站起身,穿好衣服拿好钥匙就往外走,他的动作弄翻了茶几上的花瓶,惊到了旁边正在吃饭的花不语。 花不语急急忙忙跑过去,伸手拽住了花铭凡的衣角:“哥哥,你现在不能出去的。” “小语,告诉哥哥,你喜不喜欢嫂嫂啊?”花铭凡蹲下身来揉搓着花不语的头发,似乎是第一次用这么轻柔的语气和花不语说话。 花不语只有点头:“喜欢啊,我当然喜欢。” “那你忍心看着嫂嫂就这么离开哥哥吗?” 花不语又摇头,拨浪鼓一样。 “那就让哥哥走,让哥哥看看,还来不来得及把嫂嫂接回来。”花铭凡掰开花不语抓着他衣角的手,旋即开门离家。 花不语呆愣在原地,低低地私语着:“那你要保重啊。” 漆黑的夜幕下,哈雷咆哮着,恶龙般的车身又是不知道第多少次地和路面摩擦,火花四溅,前面的车灯蟒蛇眼睛一般向外喷吐着明黄色的光亮,每一次的转向都紧贴地面,似乎一下子就会车毁人亡。 花铭凡已经管不了什么超不超速了,他现在只想更快一点地赶到机场。 机场就位于那次办漫展的体育场附近,花铭凡轻车熟路地赶到那里,只见一架又一架飞机刺破云层,机翼上猩红的信号灯醒目又刺眼。 花铭凡车都来不及撑住,扔下就往里面跑,他一路飞奔到候机厅,来到前台,气喘吁吁地问了起来:“请问,cz5163号航班起飞了吗?” “这位先生,由夏唐飞往墨湖的cz5163号航班五分钟前就已经起飞了,如果您是错过时间……”前台小姐姐看着花铭凡的样子,越说越不对劲,最后发出一声爆喝: “花铭凡,大家来看啊,是花铭凡哎!那个见色起意被女人利用的傻子!” 候机厅里本就人多嘴杂,被前台这么一说,半个候机厅顿时热闹了起来,纷纷对着花铭凡指指点点起来: “哦,就是他啊!花家大少爷,他还姓花,小屁孩早恋的花花公子!” “你们懂什么啊?那不叫早恋,那叫性启蒙,人家有钱人的性启蒙都是用真人的,这才有感觉对不对!哈哈!” “哎我说大少爷,您馋人家姑娘的身子就直说,还用得着这么多花花肠子吗?这和你的人格不匹配啊!” “……” 第123章 叛徒?抑或救星! 斥责,辱骂,鄙视声不绝于耳,花铭凡转动身子环顾四周,只见候机厅里所有的人,不管是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还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他们全都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合起伙来嘲讽他,蔑视他,想要消灭他! 他们的言语化成了最锋利的刀剑,道德成为了他们束缚别人的绳索,他们自以为站在光下,挥舞着最锋利的武器,消灭世间的罪孽! 他们用自己所认为的正义,鞭笞自己所认为的黑暗,道德绑架好像被他们运用的炉火纯青。 “花大少爷,女朋友都飞走了你才过来?你是属猪的吗?除了吃就是拉,借着你爸爸的名声狐假虎威的银样蜡枪头!” “大家看看他那个怂样,说两句就成了个傻子,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啊?十有八九是啃老的,噢,不对,我说错了,花家快垮了,他想啃老也没的啃了!哈哈哈哈!” 花铭凡的脚被前台突出来的一块石头绊了一下,身体向后倒去,他慌忙地用手撑住桌面,却意外打翻了桌面上的一个水杯,水洒出来浸透了桌面上的文件。 两个前台小姐姐眼都不眨,二话没说就开始借题发挥,尖锐的嗓子刺得花铭凡耳膜生疼:“大家快看啊,这狗东西见自己不占理,就想要对我动手,真是个败类,十几年学都白上了!” 这是花铭凡第一次感觉到社会舆论的威力,这力量重若千钧,不由分说地压在他的肩膀上,不给半分喘息的机会,他的第一反应是逃,逃得越远越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这些洪水猛兽! 他一个转身,撞到了一位老太太,老太太被撞得直接跌坐在地,嘴里发出一阵哀嚎声。 花铭凡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几步,目光呆滞,心里已经想好周围这些人要说什么了,无非是花家大少爷当众殴打老人,惨无人道社会败类之类的。 老太太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踉跄朝花铭凡走过来,周围一下子安静了,没有人再说话,每个人都在心里盘算着这个老太太要狮子大开口,碰多少钱。 碰瓷的?这老太太来落井下石的? 花铭凡打心底害怕了,在这个风雨飘摇的节骨眼,任何一个失误都有可能成为覆灭花家的最后一根稻草,花铭凡不希望那根稻草是他亲手拿来的。 所以那老太太往前走一步他就退一步,又不断警告她:“你,你别过来……我再说一遍……” 可能是看到了花铭凡眼神中的敌意,那老太太竟真的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和花铭凡隔空喊话:“孩子,你不用怕我,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老太太声音轻飘飘的,有些听不真切,可这短短的一句话,却令花铭凡看到了绝处逢生的希望。 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你,真得知道实情吗?” 老太太张开双臂,本就面善的脸洋溢起善解人意的笑:“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 花铭凡上下扫了一眼老太太,觉得她挺可信的,老太太虽说穿得没有多么荣华富贵,但应该也是个大户人家,身上由内而外的那种浩然正气就足以令人信服。 可花铭凡还是有些担忧,毕竟在一群坏人中陡然出现一个好人,是个人估计都不会轻信,他再次确认:“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帮我?” “我啊,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周庄仪,是现任赵家家主赵宇林的妻子。”周庄仪理了理鬓角的碎发,仪容仪态端重庄严:“至于为什么要帮你,也和我的那个孙女一样,想追求一下自由罢了。” 花铭凡的心脏在这一刻停跳了,面前人的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她的诚意,花铭凡也不会去怀疑,这可能是花家唯一能翻身的机会了。 周庄仪说完这些,又迈着步子走向花铭凡,确切来说是走向他扔在候机厅外面的那辆哈雷:“走啦,孩子,带我去你家,我会出面,一切都会好起来。”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花铭凡急忙跟过去护在周庄仪左右,唯恐她出什么差错。 候机厅里的那丛墙头草们又都蒙了,不明白事情发展竟会如此戏剧,他们纷纷掏出手机,朋友圈,微博,扣扣,将刚才的事情通过网络,传播到了全市各地,那些个记者们嗅到了风声,又纷纷活跃起来。 于是,花铭凡是被冤枉的这一真相,才缓缓浮出水面。 周庄仪自然不是真心相帮花家的,她虽然面善,但也不是什么大好人,不会傻到去做那种损己利人的勾当,她帮花家,说白了,只是双向合作,互相利用罢了。 花家借助她提供的情报度过这次危机,而他则借助花家提供的信息平台向世人揭露赵家的罪行,以此来彻底消灭赵家,令她能重获自由。 至少这一点她告诉了花铭凡,她也和赵诗桐一样,被赵家的高压奴役太久了,都快忘记自由是什么味道了,她也想冲破牢笼,她也想自由展翅! 这个计划,从她那天在家庭会议听到赵熙翎的计划开始就已经在筹备了,只不过,这计划中所有的的细节,所有的内容,都只存在于她的脑海中而已。 和赵家在等花家露出破绽一样,周庄仪也在等赵家露出自己的马脚,那就是现在,赵家看似所向披靡称霸全市,可他们不知道,已经被胜利迷昏双眼的他们是不会去在意周庄仪这个糟老婆子要干什么的,而这,也是她行动的唯一时机。 她来机场本来是想找赵凌喃的,毕竟是自己的孙女,熟络,亲近,好办事,可等她赶过来的时候,赵凌喃已经走了,心灰意冷的她没想到还能碰到花铭凡,便出面帮他解围,让她带着自己去实现那个心存已久的计划。 赵家,这种外强中干,糟粕其内的家庭,早就该塌了,那么就由她周庄仪,来点这毁灭赵家的第一把火。 第124章 结束了,该谢幕了! 赵宇林被管家从床上叫起来的时候还做着发财梦,多么美妙的梦啊,花家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吞食花家遗产的赵家一跃成为夏唐市最顶尖的家族,即便是曾经对他们来说高高在上的叶家,也不得不对他们俯首称臣! 然后他就被管家告知了一个消息,令他啼笑皆非的消息——花家大半夜地要举办新闻发布会,说是能自证清白。 他轻蔑地嘲讽着花家的不自量力,都已经是落魄凤凰的境地了竟然还想着困兽犹斗?早点投降也许他能考虑留给他们家一点点的生活资金,不至于让他们街头要饭。 赵宇林当即驱车赶了过去,他倒要看看花家还有什么杀手锏。兴奋之余,他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妻子早已不在家中。 花家这次的新闻发布会虽说大半夜举行,但这些天商界的大乱斗全市都可谓有目共睹,所以大家都想看看花家有什么资本能反败为胜,包括市长,几乎夏唐市所有的名人名流都来了,等赵宇林赶到的时候,发布会已经开始了。 而坐在讲解席上侃侃而谈的,并不是他印象中的花凌宇,而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他的妻子:周庄仪!谈的内容也不是他所想的困兽犹斗论,而是赵家这么些年以来干过的那些不干不净的黑事。 大屏幕上放映着周庄仪的身份证以及她和赵宇林的结婚证,以此来证明她说的都不是空穴来风,而那结婚证上张印着的鲜红如血的章子,在此刻的赵宇林眼中成了催命符! 周庄仪很明显看到了门口的赵宇林,她朝他微微一笑,展开手中的卷宗,将赵家所犯下的罪行一一陈述,小到家暴重婚,勒索绑架,大到偷税漏税,卖官鬻爵,勾结黑恶势力,周庄仪说的一字一顿,生怕坐在台下的各位听不清楚。 花凌宇坐在主席台的一角,瞅着市长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在夏唐这种国际性大都市,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家族存在,估计这个市长都想现场手刃了赵宇林。 赵宇林听着那卷宗上连年月日都标的清清楚楚的数据,心脏忽地剧烈跳动起来,血压在顷刻间上升,他双腿一软瘫倒在椅子上,两眼翻白,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还想跟着父亲过来一起看笑话的赵熙翎忍不了了,指着台上的周庄仪跳脚大骂:“各位,不要停这个老妖婆胡扯,她说的都是假的!我们赵家这么多年以来兢兢业业,遵纪守法,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黑料呢?” “周庄仪,你这就是在谋杀,想气死我的父亲!然后独吞遗产!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哈,你的小伎俩,还玩不过我!” 赵熙翎说完,环顾四周,可是与他预想中不同的是,周围的人没有掌声和呼喊,反而是那种鄙夷的窃窃私语: “你们看啊,这就是赵家的老三?在这种公共场合骂自己的母亲,还有没有一点伦理道德了?啧啧啧,真是个瘪三!” “我看也是,看他那尖嘴猴腮的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貌似是有人对赵熙翎说的话心存质疑,竟然从前面端来一杯水,哗地一下就泼到了赵宇林脸上,赵宇林刹那间诈尸坐了起来。 那人把手里的纸杯一扔,抽出纸来贴心地帮赵宇林擦干净脸上的水,阴阳怪气:“哎呦,赵老爷子,您家这个三公子啊,刚才趁您睡着了,咒您死呢!” 赵宇林擦干净脸上的水,定睛看了看来人,一下子站了起来:“冯市长。” 冯翔山微微颔首,胳膊搭在赵宇林脖子上,低低地私语着:“赵家主,听您的妻子说,您的私生活够丰富啊。” “市长,您别被那个人面兽心的女人蛊惑了,我爸爸,这么多年来一心一意地爱她,可她却为了钱对我们家痛下杀手!还胡编乱造这么多假证据诬陷我们,警察局长在吗?快把她抓起来!”赵熙翎恶人先告状,满嘴喷粪却浑然不知。 赵宇林立刻顺着儿子的话往下说:“对啊对啊,市长,我可是坚定的一夫一妻制原则者,怎么可能私生活有问题呢?” 冯翔山点点头:“行,就先信你的私生活没问题,可你们家这么多公司偷税漏税!勾结黑社会!强征土地!我还能信吗?” 冯翔山突然暴怒,从怀中扯出一大摞文件,一把甩在赵宇林的脸上,砸得后者七荤八素。 文件雨屑般纷纷扰扰落在地上,如同赵家的运势,前一秒还蒸蒸日上如临顶点,可后一秒边从天而降,跌落谷底! 冯翔山早就怀疑赵家有问题了,尤其是这些年,赵家的事业还算不错,可交的税却一年比一年少,正好这次借着花家的新闻发布会,冯翔山也不装了,你赵家跟我装,那我就让你们彻底消失! 透过冯翔山气愤的眼神,赵熙翎空洞已无希望的眼睛投向了台上的周庄仪,那个女人释怀地笑着,诡异又令人羡慕。 第二天一大早,全市的民众都通过各种渠道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赵家为一己私利,不惜诬陷花家,并涉嫌大量的违法违纪行为,就在昨晚新闻发布会现场,警察当场逮捕赵宇林以及赵熙翎,其余涉嫌违法的家庭成员也于今早逮捕完毕,前几天还在市里呼风唤雨叫嚣要拿捏叶家的赵家,一夜之间便跌落神坛,谢幕而成为了阶下囚。 而等待他们的也必将是法律的严惩! 有了这个功劳,花家重新崛起并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支持,所有企业在短短几天内便恢复正常,并获得了大量赵家的遗产,成功超越叶家,成为夏唐市唯一的顶流家族。 周庄仪彻底从那个囚笼里逃了出来,她用这些年自己存的钱在郊区买了一套小房子,平时和邻居老太太们跳跳广场舞,打打麻将,自得其乐。 花家本想送她些什么作为感谢,却被她退了回来,按她的说法,这份清闲自由就已经是花家给她的报酬了,别的都不需要了。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件事要么微不足道,要么已经过去了,可对花铭凡来说呢?还远远没有结束。 夏唐的人已经在心里形成了一种对赵凌喃的天然抵触,即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无法去除,这一现象也许只能用时间来弥补,一年?两年?还是十年? 花铭凡不知道,可他心里却已有了新的决定。 他还记得,吴起跃曾问过他,如果赵凌喃非回墨湖不可,他要怎么办? 他当时说,他也会去! 宝贝,等着我。 第125章 她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12月18日,距离赵凌喃离开已经过去一周时间了,大家伙的生活好像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受到什么不可逆的破坏,同班同学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悲伤一小阵子,但过不了多久就又会嘻嘻哈哈起来,该上课的上课,该打闹的打闹。 毕竟,赵凌喃和他们顶多算是朋友,犯不上为了她悲秋伤怀,不然,还以为和赵凌喃谈恋爱的是他们呢。 不过令花铭凡惊讶的是,他曾经的情敌三人组:汪天皓,叶悠慕,吴颜白竟然会来安慰他,虽然看上去脸拉的比驴脸都长,但单凭他们能来安慰他的心意花铭凡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天是花铭凡的18岁生日,跟往常的每一天都一样,他骑着车赶到学校上课,和之前的17年也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后座上少了个人,他亲手做的早饭少做一份罢了。 过生日又怎么样?没有和你一起过生日的人,再宏大辉煌的日子也是平平无奇。 花铭凡走到位置上坐下,将书包里的书一一取出,整齐地码放在自己的桌面上,他垂着眼,眸光似有若无地瞥到旁边那张空荡荡的桌子上。 和她从没来过一样,她走得突然,走得匆忙,没能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堂堂一个在夏唐生活过十多年的人,就这么蒸发了,也无人知晓。 花铭凡刚坐下,屁股还没焐热周川凛就蹭了过来,眼含深意地朝着花铭凡眉目传情。 花铭凡恶心地快吐了,不由分说地送他一巴掌:“妈逼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这恶心老子!” “好好好,放屁放屁。”周川凛知道现在没人能镇得住花铭凡,当即认怂:“哥你不知道?咱班又来了个转校生,听说又是个很好看的妹子,我感觉自己被水泥封住的心又开始跳动了!” “傻逼。”花铭凡骂一声,抽出生物书来扫着里面的基础知识:“她转不转学,关我屁事?你水泥封心又找我干什么?” “哥,你这可就是不近人情了,就算是分手失恋了你也不能把气洒在兄弟身上啊!” 花铭凡的手猛地一攥,生物书的书页被他生生撕扯下来一大半,清脆的纸张破碎声使得教室的气氛顷刻间凝重起来,搞得在座的所有人都仿佛要窒息了。 花铭凡压着火气,说得尽量心平气和:“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支棱起你那两只耳朵听好了,老子他妈的没分手!异地恋你没听过吗?” “得得得,哥我错了,小的知错了。”周川凛急匆匆地道歉,夹着尾巴回去了。 花铭凡掏出水杯来喝了口水降火,没几分钟就看到了秦禾蓉领着个小姑娘进了教室。 小姑娘挺好看的,长得干干净净,白上衣黑裤子,高马尾干净利落,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她叫陈曦竹,来自墨湖。 花铭凡眼神一动,有点不可思议地朝她投去了好奇的眼光,但随即又归于寂灭。 来自墨湖又怎么样?到底不是她。 陈曦竹做完自我介绍,下来找空位坐,这么久了,教室的布局还是没怎么变,仍然只有花铭凡旁边有空位,陈曦竹当仁不让地走了过来。 她刚摘下书包想放到桌子上,花铭凡却眼疾手快地从书堆里抽出本书扔到桌面上,一只脚勾住凳子,甩进了桌子底下。 而后,厉声:“滚。” 早读后的教室总是格外清净,初冬时节温和的暖阳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本该宁静祥和的氛围却被少年一句极不耐烦的“滚”搅得粉碎。 陈曦竹蒙圈了,她刚来啊,何德何能惹到这位大哥? 她微微探身,尝试着和这位只会说“滚”的原始人沟通一下:“同学,我只是坐一下这个位置,平时不会打扰你,也不会乱动你的东西,我最多也就坐半年不到,能同意我吗?” 花铭凡终于正眼看她了,他仰起脸,面色冷冽地凝视着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人,吊眼中声势凌厉:“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让你滚,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有两点轻微的啜泣声从陈曦竹喉间涌出来,尽管她极力克制却依旧无法掩盖,她直起腰环视了一圈人头攒动的教室,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她拎起书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室,有几丝哭声沿着走廊的回音回荡到教室里。 秦禾蓉幽怨地瞅了花铭凡一眼,急忙追了出去。 教室里顿时纷纷扰扰起来,不懂花铭凡的人骂他是个傻子,送上门的漂亮妹子不要脑子被驴给踢了,懂花铭凡的人夸他专一,即便赵凌喃已经走了他也依旧心心念念。 这些碎碎念蚊子一样嗡嗡嗡,花铭凡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所有的声音立刻停止。 没多久陈曦竹就被秦禾蓉带了回来,女孩子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委屈巴巴地暂时被秦禾蓉安置在教室的一个角落里,也算是有位置坐了。 花铭凡被秦禾蓉叫到了办公室,他耷拉着眼皮窝在沙发里,看起来无精打采。 秦禾蓉和他对坐着,观察着花铭凡的精神状态长叹了口气,她拉开抽屉,掏出一根薄荷味的棒棒糖递到花铭凡手里。 “不就是一个异地恋吗?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咱附中扛把子老大哥难道还过不了这个坎?说出去小心被人笑话。你们是分开了,又不是分手了,与其在这里悲秋伤怀骂同学,倒不如剩下这点时间多做两道题,去考墨湖大学呗,去找她啊。” 花铭凡捏着糖棍,一点一点地撕开包装纸,把糖含进嘴里,浓郁的薄荷香气弥漫在口腔中,提神醒脑,他舔了舔糖球,而后发动咬肌“嘎嘣嘎嘣”地把糖咬碎,有一种和那晚生日一模一样的草莓冰淇淋蛋糕的清爽感。 “今天是你的生日?成年了呢。”秦禾蓉从位子上站起来,打开柜门从里面抱出来一个包装精致的蓝色小纸箱子,塞进花铭凡怀里:“恋爱脑,快回去看看,她前几天寄给我的,说是她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你好好欣赏哦。” 第126章 寄托 花铭凡回到教室,把盒子放在桌子上,伸手解开盒子上的绳子。 这礼物的包装一看就是赵凌喃自己绑的,有点笨手笨脚连个蝴蝶结都绑不好,两只蝴蝶翅膀得了畸形一样一大一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花铭凡将盒子上方最后的绳结解开,盒盖连带着纸盒的四面硬纸板同时向四周散开,厚实的硬纸板天女散花般敲击在木质桌面上,嗒嗒作响。 盒子里面是一个水晶球,球体被安置在一个木质雕刻的底座上,玻璃球做工精致透明,球的底部固定着一男一女两个小人,男孩弯着腰,女孩踮着脚,两人相拥而吻。 而在他们的身上和四周,到处都洒满了白花花的雪片,从水晶球不同的角度看,两人竟一会青春洋溢,一会又两鬓苍白,犹如一对恋人从年轻时相遇到苍老时相守,一直不离不弃。 木底座上还有一个醒目的开关,花铭凡试着按下去,立刻就有一束光从底座中冲出来贯穿水晶球,整个球体在刹那间便亮了起来,伴着那光芒响起的,还有一段赵凌喃早已录制好的录音。 录音里小姑娘的声音清脆干净,没有半分沮丧或是不甘,甚至比平常还要轻柔,就像他们两个从未分开一样: “嗨,男朋友,是不是很惊讶啊?生日礼物喜不喜欢啊?没想到我还能这样再陪着你?哈哈!不过,我走了以后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啊?你晚上不要再熬夜打游戏了,你一打游戏就喜欢喝酒抽烟提神,时间长了把身体搞坏了我可不照顾你!” “还有,约法三章要记得,不要打架,你别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打上门了,信不信我做梦也回来揍你一顿!嗯……我在墨湖过得挺好的,舅舅家很欢迎我,新老师和新同学也都很喜欢我,每天吃得都是自己喜欢的,虽然没有你做的好吃,感觉就像林黛玉进了贾府!” “还有一件事,我这个人很小气,小肚鸡肠,你别在那边给我找什么妹妹,要是让我知道了我就打断你的腿!最后……这个录音带能录的时间也太短了,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啊……我唯一惦记的就是你啦,你要好好的,到时候活蹦乱跳过来见我哦!” 录音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听得到的只有滋滋乱响的电流声,又过了好几秒,才有最后的几个字从里面蹦出来,一个接一个,带着些无法遮掩的,浓郁的哭腔:“男朋友,我爱你哦。” 这次是真的说完了,水晶球的灯光关闭,就连开关也跟着自动复位。 花铭凡张开双臂,宛如往常拥抱赵凌喃一样,将水晶球揽进了自己怀里,他将脸贴在冰凉刺骨的球体上,头埋在臂弯中,沉沉地闭上了眼,哑声回应着那来自几千公里外的嘱托:“听你的,我全都听你的。” 这之后,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胸膛起伏的幅度也随之变小,他好像睡着了,搂着他心爱之人的寄托睡着了。 教室里悄无声息,所有人都在静悄悄聆听着赵凌喃送来的那份礼物,一份虽平平无奇但却重若千钧的祝福。 对此毫不知情的陈曦竹戳了戳前面人的肩膀,想套点情报:“同学,他和他的女朋友是什么情况啊?” “哎呦喂,你说这么大声干嘛?不要命了?!”李贺牵捂着半张嘴,在那里搞地下党活动一样神神秘秘: “你说花铭凡和赵凌喃啊,这俩人,总结出来就两个字:苦啊,被社会舆论硬生生拆散的情侣,女的被迫回老家了,这男的家里也差点破产……唉——就你刚才想坐的那个位子,就是他女朋友之前坐的,也就只有他女朋友有资格坐在那里,不然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骂你呢?” 李贺牵边说边张望,忽然把嘴一闭:“不说了不说了,他们俩的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你要真想听就去问他后桌那俩女的,那俩女的跟他们熟,说出来应该不会被打死。” 陈曦竹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了,她直起腰,瞪大眼睛眺望前面趴在桌子上的花铭凡,少年仿佛很疲累,一张毯子一样平铺在桌面上,双手搂住那个水晶球,把它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这就是所谓的爱吗?即便是天各一方也两不相忘?可如果,那个女生是她陈曦竹,该有多好啊。 她狠狠咬了下舌头,剧痛让她从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清醒过来,但她心里还是不舒服,那份感觉无缘无故,又莫名其妙,像是——嫉妒! “大家快看,外面下雪了!”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嗓音大到屋顶都要被掀翻了。 教室里顿时哐哐当当一阵桌椅倒地声,全班人一拥而上都挤到窗边看雪,只见灰白色的云层里,片片白花花的雪片从中飘落,有的甚至有巴掌那么大,它们堆在地上汇聚到一起,眨眼间便铺满了整个地面。 对于夏唐市这种南方城市来说,雪,尤其是这种鹅毛般的大雪,可能十几年都见不到一次,打个雪仗更是所有孩子心中的幻想。 蒋磊锡晃了晃花铭凡的胳膊:“凡哥,起来了,快看外面下雪了。” 花铭凡没什么动静,但已经有很多同学穿出门跑到外面,抓了好几把雪玩了起来,蒋磊锡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又袭了下花铭凡的臀部:“哥,走啊,打雪仗去,你那天不还说要带着兄弟们去墨湖打雪仗吗?先来演练一下,省得到时候打不过嫂……” “省省你,有这些这些力气叫唤倒不如先跟我玩去,凡哥的状态,没个一天两天缓不过来?”周川凛过来,胳膊勾在蒋磊锡脖子上,半拖半拽地把他勾走了,出了门,又小声教育他:“你他妈的不长眼吗?人家在跟女朋友隔空传音谈异地恋呢你当什么电灯泡?” …… 所有人都出去了,陈曦竹坐在教室最角落里,眼神愣愣的凝固在花铭凡身上,蓦地,她听见刚才还睡得正香的花铭凡说话了,嗓音低哑,一开口便融化在这寂静清寥的冬日中:“宝贝儿,我这里下雪了,你那边呢?” “南国小城又逢冬,只见落雪不见人啊。” 第127章 亏本买卖 赵凌喃回到墨湖后就住在原先她姥姥姥爷家里,二老在赵凌喃初中的时候便去世了,留下了这么一座空房子,这次正好给他们三人准备了一个栖身之所。 但赵凌喃平时是不住在家里的,她上学的墨湖一中离家有些远,来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她和赵诗桐索性办了住校,两个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学校里度过的。 在南方上了这么多年的学,突然之间回到北方,赵凌喃很不适应,学校的管理制度实在太严格了,学生每两个星期才能放不到一整天的假期,尤其是她们高三,堪称军事化的管理,起床,吃早饭,上课,上操等等,每个学生的活动甚至被限制到了以分钟计算。 当然恋爱不允许谈的,手机不允许带的,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好好学习。 到了这里后,赵凌喃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连吃饭的时候都把头扎在试卷堆里,她自认为成绩优异,可这里比她更强的人一抓一大把。 都说人是由环境历练的,在这里她只能拼命地学,每天都绞尽脑汁地吸收新知识,又要抽时间把学过的东西从脑子里反刍出来再过一遍。 赵凌喃每一天都过得这么枯燥乏味,可即便这样的忙碌如此的劳累,她也没有感到有任何的不适,她不想让自己闲下来,她想借助这些忙碌的事情让自己变得麻木,变成一个毫无感情的学习机器,一旦这样,她就不会再想起花铭凡,她也就不会伤心了。 她现在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睡觉,讲真的,每当她想睡觉的时候,过往那些和花铭凡度过的点点滴滴全都会倒豆子一般在脑子里堆砌,不管是他们第一次在酒馆里的相遇,还是最后在机场里隔着手机屏幕的道别,亦或者是他穿女装的样子…… 可是以前她还和花铭凡在一起的时候,做梦明明一次都没有梦见过他…… 后来啊,赵凌喃明白了,自己以前每天都能见到他,能看他个够,心底的那份爱意也就满足了,做梦也不会梦见他。 可现在物是人非,两人相隔千里,连个视频电话都打不了,她却又在内心最深处无比渴望地见到他,她的大脑便将过往的这些画面抽调出来,用梦的形式,去告慰她孤独的灵魂。 她害怕这种梦,每当她早上从睡梦中醒过来,枕头永远都会是湿的,她会因此一整天心情低落,一整天打不起精神,上课集中不了注意力,吃饭没有胃口,甚至连动都不想动,于是她开始拼命熬夜学习,希望能通过压缩睡眠时间减少这种梦的发生。 她担心这种梦做多了,会影响她的学习,她要考夏唐大学,她想去找她,她要回到那个第一次遇见他的地方。 如此一来,她的成绩上来了,可身体水平却大幅下滑,她告诫花铭凡不要熬夜,可她却熬到凌晨一两点,睡个三四个小时就爬起来学习,她禁止花铭凡抽烟喝酒,可她却用这两样东西防止夜里犯困,没过多久,她便因为长期的睡眠不良而头晕目眩,呕吐腹泻,险些在课上昏了过去,被老师强行送进了校医院。 赵诗桐下课后去校医院看望赵凌喃,就看了一眼,差点没把她气到吐血! 都病成什么样子了赵凌喃竟然还在那里背英语课文?怕是学习把脑子学傻学疯了! 赵诗桐上前一步把书从赵凌喃手中夺过来,随手甩到一旁的桌子上:“赵凌喃你是不是不知道好歹?非得把自己学得进了棺材才好受吗?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就打算用现在这副面孔去面对姐夫?” 赵凌喃神色一呆,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很久没照过镜子了,来到这里后她就成了学习的奴隶,无时无刻不在饱受它的奴役,甚至都忘记了照料自己曾经最在意的容貌。 她接过赵诗桐手里的镜子,照了下,镜中的女孩哪还能被称之为人啊?简直就是一具活生生的骷髅,面色蜡黄,脸上一点肉都没有,两只无神的眼睛显得格外大,就连头发都掉了不少,属于那种走在街上小朋友看一眼可能都会吓哭的样子。 “对啊,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资格去见他呢?他肯定还和以前一样飒爽,一举一动都张扬耀眼,可我却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配得上他了。”赵凌喃窝起身子,整个人蜷成一团缩到被子里,她现在体重太轻,隔着一层厚被子都能清晰看到她的骨架。 赵诗桐把手里的包放到桌子上,从里面掏出一个饭盒,打开后里面是刚出炉热气腾腾的饭菜。 她坐下,伸手把赵凌喃从病床上扶起来,把饭递给她:“知道自己没资格还不好好保养身体,小心再这么熬夜熬下去,你年纪轻轻就变成黄脸老太婆了。” 赵凌喃抽出筷子,夹了点菜放进嘴里,似乎是平常一顿饭一两个包子馒头就被打发的胃太过饥渴了,操纵着她狼吞虎咽起来,满满一大盒饭菜没过几分钟就被她吞进肚里,但这也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正经吃饭。 赵凌喃擦着嘴边的油渍,吃饱了还在埋怨:“这糖醋里脊做的没有他做的好吃,太酸了,还有点糊。” “行行行行了,难吃还吃得那么快,你和姐夫都是那种口是心非的家伙。”赵诗桐收拾好饭盒,准备走:“你,好好在这里养病,不准学习,我去给你买点保健品护肤品之类的。” 赵凌喃满口答应着,朝她挥挥手:“快滚,这么啰嗦,以后那个臭小子娶了你不得被你烦死?” 赵诗桐觉得不对劲,又跑到赵凌喃枕头底下摸了摸,果然还有一本数学练习题,二话没说顺手牵走:“看你怎么学!” 她又在赵凌喃身边仔细搜了搜,确认没有其它学习资料后才忧心忡忡地离开。 这下连最后能学习的东西也没了,赵凌喃只能躺在枕头上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趁着这个时间反思自己的做法是不是真得错了。 自己做得这一些,有必要吗?为什么不想做梦不想和他见面? 赵凌喃不知道,但既然摆脱不了那种梦境,就当是以另一种形式和他重逢! 第128章 再拥抱你一次 朝九晚五的高三生活总是度过的特别快,在大家的印象中仅仅是上了几百节课,做了几千道题,本以为那遥不可期的高三生涯便度过了一半,春节如约而至。 过年时节,历来堪称“地球不爆炸,一中不放假”的墨湖一中竟然难得慷慨了一会,一个寒假从腊月二十八一直放到正月初六,足足九天的假期,这九天假放在平时,可是一中学子们小半年的休息时间! 可当腊月二十七日下午所有同学都欢呼雀跃着跑回家过年的时候,赵凌喃却只是坐在位子慢吞吞地收拾自己的东西,整个人无精打采,貌似连这个年都不想回家过了。 回去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吴琳已经去世了,难道她要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大房子去品尝孤独吗? 可笑。 她拧着眉收拾了一小会书,而后紧攥着书包,狠狠地将它扔到了地上,里面的书本被这股力量甩出来散开,铺的满地都是。 从她得知消息的那一天起,她赵凌喃就真得成了孤家寡人。 她好恨啊,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这么重要的事情,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能让吴琳颐养天年,觉得自己能够尽到孝道,可到头来什么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现在再回想起来,吴琳的肝癌其实早就露出很多端倪了,比如还在夏唐的时候,吴琳总是隔三差五地去一趟医院,再比如赵凌喃在她的屋子里找到过很多止痛的药品,又或者,她那天深夜里,独自静悄悄地写着什么东西,直到吴琳去世,她才知道那是遗书。 赵凌喃苦笑一声,扑倒在桌面上,面对着空旷的教室和这片不公的天地,放声哭嚎! 寂静的学校教室里,红扑扑的夕阳从窗外漏进来一半的视野,教室里尽是红光闪烁,各种各样庆祝新年快乐的标语被阳光映得闪闪发亮。少女独自一人趴在桌子上,脸深深地埋进臂弯,断断续续地啜泣声从她嘴里发出来,她周身净是一层黏重的哀痛,与这新春佳节的气氛格格不入。 她呜咽着,嗓子酸痛沙哑,废了好久的劲才憋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我,不想再继续孤单下去了,我好怕。” 赵诗桐刚下课,急急忙忙地收拾好东西赶过来找赵凌喃,一进门就溺在空气中,差点被里面的忧愁淹得半死。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赵凌喃身边坐下,调整好凳子角度之后揽住赵凌喃,送给她一个温暖的抱抱:“你整天就知道瞎说,你什么时候是一个人了?不是还有姐夫还有我吗?还有舅舅舅妈,表哥他们,大家都在啊,你又怎么会孤独呢?” “笑一个,先开心起来,不然让姐夫知道了,他又要骂我没有照顾好你了,你还要和他重逢呢。” …… 吴琳的遗体就选择在腊月二十九那天下葬,吴起跃驱车带着赵凌喃等一众人去给吴琳送葬。 吴家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在附近的村子里有一大片地作为坟地,专门用来埋葬死去的吴家人。 在这个盛行火葬与骨灰盒的年代,吴家仍坚持着最原始的土葬,他们认为人既然完完整整地降临到这个世间,那就应该完完整整地回归黄土,为什么要把自己碾成粉装在那个狭小逼仄的盒子里,永眠于城市里那些灵堂中不足一平米的肮脏土地中呢? 舒展不开,翻动不了,不觉得很憋屈吗? 城市的喧闹终究不是他们吴家人的初衷,乡村的宁静才最能代表他们来过这个世界的证明。 吴家至今仍保留着一套完整的下葬风俗,从遗体的入棺,下葬,再到后面的祭奠,焚烧纸钱纸扎,每一处无不透露着古老与神秘。 当下午的耀阳逐渐西移,整个祭奠仪式也来到了最后关头,堆叠的一人多高的纸钱,纸扎的房屋,车辆等等,冒着乌黑的浓烟,在滚滚升腾的红色火焰中被一片片焚烧成灰烬,最后化成墨黑色的细丝在风中游弋,有一些沾到了赵凌喃洁白的孝服上。 “火烧的好旺啊。”赵凌喃在心里感慨着,这么多的东西,够吴琳在那边活得舒服了?她这一辈子没过过什么好日子,那就祈求上天让她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幸福。 蓦地有一阵风吹了过来,熊熊燃烧的火焰被吹得摇头转向,火苗径直扑向站在一旁的赵凌喃,热量烤焦了她衣服上的几根毛。 吴起跃手里抬着根长棍子拨弄着剩余的纸钱,挥手示意赵凌喃离远点,别让火烫着。 “不用了舅舅,我就站在这里烤烤火,这火烧得好旺,好暖和啊。”赵凌喃往前走了半步,火焰在顷刻间就拥住了她,滚滚热浪向她席卷而来:“这火,就和小时候妈妈的怀抱一样,好温暖啊,肯定是妈妈的灵魂来找我了?我想再抱抱她。” 如果这世间真有神魂鬼魄,那这葬礼上光焰冲天的火就是那离人们回归人间,拥抱亲人的载体。 只可惜,世人皆知火之炽热而避之不及,却不料错过了与亲人最后相拥的时机。 赵凌喃想起她见吴琳最后一面的时候,吴琳已经在医院卧床不起了,她把吴琳抱在怀里,却意外发现她的身体冷如冰霜,没过多久她身上最后一丝生气也流失掉了。 剩下的,只有她临终前回光返照的一句话:“对不起啊宝贝,妈妈以后再也照顾不了你了,不能见证你和花铭凡成家立业,也不能帮你们照顾孩子,可你要和花铭凡一起好好地活,他啊,是比妈妈更要称职的,是真正要陪你走一辈子的人。” 随着所有的纸扎燃烧殆尽,火焰也渐渐熄灭,赵凌喃立在那里,脸上沾了些灰烬而土头土脸,她点着一支烟,正悠悠地向外吐着烟雾。 吴起跃见状很是不满,走过去想把烟夺过来扔掉:“小孩子抽什么烟啊,对身体多么不好。” 赵凌喃躲过去,眉眼弯弯地朝吴起跃笑:“可是舅舅,做人,也不能一直哭?” 第129章 你还好吗? 放完寒假回到学校后,黑板上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安了一个电子计时器,红彤彤的数字不断跃变着,眨眼间便从一百二十天来到了一百天,和往年一模一样的高考百天誓师大会也如约而至。 花铭凡作为级部第一,当仁不让地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他垂着头平静地念着手里的稿子,情绪波澜不惊,由于长期高压的学习,他的眼底浮着一层很明显的青灰色,眼袋还有些肿胀。 他一字一句地吐着稿子上的套话,生硬的语气在读到“坚决避免所有有碍学习,如:游戏,早恋,旷课等因素”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他难得抬起头望了下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而后继续将剩下的稿子一一念完。 花铭凡念完稿子领着大家宣完誓,这大会也就算结束了,花铭凡走下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身要走的工夫瞥到了堵在自己身前的陈曦竹。 赵凌喃不在的这几个月,可算是便宜了这个新来的转校生,明知花铭凡有女朋友还是可劲地把脸往上贴,刚开始还是偶尔问花铭凡几道题,再到后来直接和花铭凡旁边的那哥们换了座位,光明正大地开始追求他。 陈曦竹走上前来递过来一瓶水,同时伸手要帮花铭凡搬凳子。 花铭凡看都没看她一眼,身子一歪掠过她便快步朝教学楼走。 “哎,你别走那么快啊,最近学校外面新开了一家日料店,听说很好吃,我要不给你带点?”陈曦竹快步撵上花铭凡,赶到花铭凡身前背过身来,倒退着和他讲话。 “谢谢不需要。”花铭凡简单回应一声,转身准备绕路走。 他对陈曦竹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挺好的一个小姑娘,长得乖巧,人也挺老实,成绩也不错,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她总是缠着他。 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女朋友,自己也不是没有严厉拒绝过她,可她就是铆足了劲地要在自己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对付这种头铁女,花铭凡只能用冷漠来应对,尽量冷淡她,让她知难而退。 陈曦竹又狗皮膏药一样追上去,语气很是不爽:“花铭凡是不是心里有什么大病啊?对谁都是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别人怎么着你了吗?” 花铭凡这次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正对着这个不识抬举的人,依旧是那种冷若冰霜的语气: “你谁啊?咱们熟吗你就要求我好好对你?” ”陈曦竹,你,给老子记住了,我的温柔和偏爱,只会留给她一个人,给你?怕是凭你这个绿茶的本事也接不住?” 他说完,嘴角挑起那种嘲讽式的微笑,潇洒地迈步离去,只留陈曦竹一人呆愣愣地留在原地神游天外。 陈曦竹被花铭凡一番话噎得喘不上气来,那口气就这么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地要死。 凭着这几个月和花铭凡的接触,她发现她已经对这个当初呵斥她的男孩子有了深深的好感,即便已经知道他又女朋友也拼了命想要追求他,反正他们俩现在不在一起,挖个墙角怎么了?说不定他做梦都想见到的女朋友早就被人挖走了呢。 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已经证明,她这一辈子可能都无法将花铭凡收入囊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其她的女孩子走到一起。 也许连陈曦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她心底的那份渴望已经在屡战屡败中逐渐变性,在自己欲望的催化下慢慢发酵,变成了另一种可怕的存在。 …… 人在很小的时候,总是觉得一天一年过得好漫长了,上着学屁股能在凳子上扭来扭去八百圈也等不到下课,心里整天盼望着时间能过得快点过得再快点。 可当这群孩子长大之后就会发现,你年龄越大,你的日子越发被按了加速键,从走到跑,再到坐上高铁飞机,做两道题,打一会盹,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竟会有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 当年那群吐槽时间老人走得太慢的孩子们,现在却成了奔跑在路上,与时间抢夺每一分每一秒的可怜人。 这种感觉在你高三时会无比清晰,花铭凡每天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学校和家两点一线,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般做着重复的动作,可时间就在这些看似不经意的动作里被偷走了。 计时器上的倒计时从三位数变成两位数,从9开头逐渐变成用1开头,最后成了个位数,一模二模三模大市联考,卷子多到一个大麻袋也装不完,全国高三学生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走到了6月7号,纷纷感叹白驹过隙还没有复习好。 夏唐市作为全国的经济中心,有着自己的命题组,自己出题自己来做。 这种小儿科难度的题目对于对于花铭凡来说只不过是1+1=几的程度,他耐住性子认真做完最后一份考卷,检查确认无误后交卷离场,足足提前了半个多小时。 他急不可耐地走出考场,在看见外面湛蓝天空的那一瞬脚步慢了下来。 好像,上一次看天,还是在赵凌喃离开那晚,清晰记得是天穹乌黑云层堆叠,山一般的气势铺天盖地,可现在不一样了,哪有什么山是翻不过去的?轻舟已过万重山,他终于翻过了那座山。 花铭凡刚走出学校门口,蹲守在一旁的各大记者便纷纷扛着长枪短炮围了上来,一个个的话筒恨不得要塞进花铭凡嘴里。 “请问这位同学,你作为第一个出考场的学生,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呢?”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姐姐记者红着脸瞟着花铭凡,兴冲冲地问。 花铭凡抬起手,把话筒从自己嘴唇上推开,反问道:“请问,咱们这个访问结果,是全国性的吗?” “对啊对啊。”小姐姐点着头,心想你可别整出个什么令人小脑萎缩的“请求官方加强刻晴”或者“请求官方加强李信”。 花铭凡一笑,面色轻松惬意,他挥挥手暗示摄像机靠过来点,随后将身子微微前倾,右手掌竖起来放到嘴边,宛如在和摄像头说悄悄话:“宝贝儿,我来了,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第130章 你来了啊,欢迎 由于高考制度的差异,花铭凡比赵凌喃要更早一天结束考试,考完后他连学校里的书都没去整理就跑回家收拾行李。机票他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定好了,今晚的飞机,明天凌晨就能飞到墨湖。 他拖着行李箱往外走,开门时被花不语拉住了箱子。 花铭凡蹲下身在花不语软糯的小脸蛋上捏了几下,话音带着轻佻与调笑:“几个月没欺负你,是不是皮痒痒了呀?等我回来,记得藏好你的漫画书和存钱罐哦。” “哥哥,你要去好远好远的地方找嫂嫂吗?”花不语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底流动着衷心的期待。 “对啊,是哥哥之前没本事,让她跑了,跑跑,现在我要再去把她抓回来。”花铭凡站起来,对着花不语的小脑袋就是一顿无差别揉搓:“她跑得再怎么远,到头来不还是我的吗?就像孙猴子跳不出如来掌,她呀,我也会给你带回来。” 在书房忙碌了一天的花凌宇出来休息一下,一打眼就看到了自己那将要远行的儿子。 花铭凡也看到了他,朝他摇了摇手:“爸,我走啦,我要去把喃喃接回来,放心,会很快的。” “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你爹娘,今晚还准备给你设个宴呢,你一个主角倒跑了。”花凌宇摘下眼镜,不耐烦地示意花铭凡快滚:“走走走,快滚,一路顺风啊,带不回来你干脆也别回来啦。” 花铭凡忍俊不禁地对花凌宇敬了个标准的礼,推门走了。 机场,还是那个机场,曾在几个月前改变他命运的地方,花铭凡对这个地方倒是五味杂陈,他在这里被人骂过,骂得狗血临头百口莫辩,可也被人救过,从深不见底的舆论中将他拉了出来。 他取到票后坐在候机厅里等着,丝毫没有注意他身边坐着的那个人。 陈曦竹死死瞅着花铭凡的行李箱,心神有些恍惚,即便是隔了几个月,他到底还是选择了赵凌喃。 赵凌喃是花铭凡的初恋,是他的白月光,也许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争得过她,但她还是不服,厉声问:“花铭凡,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不远千里地去找她。” 花铭凡这才注意到身边的人是陈曦竹,他哂笑了一下,可能是对陈曦竹这个人,也可能是对她的问题:“你谁啊?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陈曦竹拳头一攥,太阳穴开始呼哧乱蹦:“可你想过没啊?你在这里每天忘不掉她,她说不定早就在那边找到了一个比你更优秀的男孩子在一起,你的专心到最后都喂了狗。” 花铭凡的神色郑重起来了,一本正经地思考了一下陈曦竹的话,而后付之一笑:“抽象,这种事情,估计也就只有你这种人才干得出来?对,绿茶?” 他从位子上起来,拖着箱子准备换个地方坐,和某些人坐一起,一天的好心情全都被污染了。 “你别走!我还有问题要问你!”陈曦竹起身拽住花铭凡的上衣下摆,死命往后拖:“你也准备在墨湖上大学吗?去陪着她?” 如果你去墨湖,那是不是就代表我们两个可能究其一生也见不了几面了?是不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她走完人生的旅途而永远做那个置身于事外的第三者? 我不想旁观这一切,我想参与进来。 “不然呢?是我要去找她啊。”花铭凡难得认真回答了一次陈曦竹的问题,他胳膊横扫拍掉陈曦竹的手,大跨步地离开。 那一拍,力度之大,击碎了陈曦竹所有的幻想,她的梦已如泡沫一般被戳破,那所有甜蜜的念想从中泄露出来,和她心底隐藏多时的嫉妒杂糅在一起,终于变了味,换了样。 她抖着手指指在花铭凡的后背上,扯开嗓子,将内心所有的失望与痛恨灌输在声音之中,怒叱:“花铭凡,你会后悔的,到时候,你会恨不得将我粉身碎骨!” 花铭凡脚步一顿,头也没回,但他嘲讽着:“我等着你,记得拿出点真本事好好表现,别让我笑掉大牙。” 陈曦竹的脸上最终露出来了狞笑,她也是高考结束想回老家的,可花铭凡的一番话却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她不回了,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拉着行李,和花铭凡背道而驰,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花铭凡学校里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她只需要这些东西里的一张小纸条就能毁掉花铭凡那不切实际的臆想。 …… 吃过晚饭,赵凌喃回到教室又开始了那枯燥无味的复习,她明天是考试的最后一天,还有三门副科要考。 三门副科十几本书她这些天看了足足几十遍,随随便便说一个页码赵凌喃都能把这整整一页的内容给你背出来。 可她还是不太放心,她要将所有的知识点融会贯通,她害怕明天考试时脑子卡壳,害怕丢掉这点分让她错失了夏唐大学的分数线。 每天的晚饭时间是一中学生们少有的休闲时间,学校会通过一体机集体给大家放新闻看,赵凌喃忙着复习,没抬头看。 可她的同桌小胖子突然推了推她,有些诧异:“喃啊,你是夏唐来的,那个地方帅哥这么多吗?” “哪有那么多啊,万里挑一罢了。”赵凌喃抬起视线瞧向一体机,面色在一瞬间定住了。 新闻上的男孩子略微俏皮地立在摄像机前,宛如就站在她的身边,他的笑灿烂耀眼,眼神里水波纵横,眼角的泪痣上下跳动,尽显柔和与宠溺。 他柔着声,嗓音低哑深情,面上是对着摄像头后的所有人,实际上却只对她一个人说出那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小胖子抱着赵凌喃的胳膊就开始使劲晃,两个腮帮子红成了两个西红柿:“啊啊啊啊啊!喃啊,我能理解成他在和我说吗?他要来找我了!” “不行不行,我的心脏要停了,我要稳稳。”小胖子捂着心口,一脸享受地躺倒在桌子上:“哎呦妈呀,真希望这帅哥明天能来找我。” 可赵凌喃还盯着那已经切换内容的新闻,僵直的嘴角总算浮起一丝久违的笑:“你来了啊,欢迎。” 第131章 我带你回去 花铭凡晚上十点坐上的飞机,大概凌晨三点多到的墨湖,他下了飞机,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北方寒冷干燥的空气,在南方呆惯了,北方凛冽的气候令他感到些许不适。 他旋转着身子环顾着这座赵凌喃出生长大的城市,繁星点缀的夜空下,灯火灿烂辉煌,从郊区的机场一眼望过去,高楼大厦肩并肩,脚碰脚地挤在一起争姿斗艳,宛如一头巨龙坐拥在数不尽的,五光十色的财富之上。 他在机场附近打了辆出租车进了市区,先找了家酒店住下来,他刻意查过,赵凌喃的最后一场考试在下午三点多结束,这么久的时间空档,够他做很多事情了。 他要以自己最好的面目去见她,这重逢的第一面。 …… 赵凌喃是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做完最后一道题的,事实上,她从昨晚在新闻上看到花铭凡开始这种心情就没消失过,昨晚还差点失眠,在等待监考老师收卷子的过程里,她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在窗外。 花铭凡会以怎样的形式和她见面呢?直接到家里等她,还是去她的学校,亦或者就在考场外? 所以当准许离开的铃声响起时,赵凌喃第一个跑出了考场,她可能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跑这么快过,只感觉风在耳边呼呼直啸,耳膜都要被灌进来的空气撑爆了。 她的考场距离学校大门有点远,当她跑出学校的时候,大门外的空地已经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有来迎接孩子结束高考的父母,有带队老师在招呼自己的学生,还有很多前来取景采访的记者,挡着赵凌喃的视线根本看不清楚远处。 赵凌喃先走到回学校的专车那里,而后踮起脚土拨鼠一样使劲蹦跶,脑袋在人群里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大眼珠子三百六十度旋转着四下里寻找。 带队老师担心这孩子是不是高考完精神状态一放松把脑子高兴坏了,急忙按住赵凌喃的肩头别让她继续摇晃自己的脑浆子了。 “同学,老师知道你考完了很高兴,可是你能不能先别高兴,咱先像个正常人一样,等你回家,你到厕所里打滚吃饭都没人管你。” 赵凌喃脸上一红,看老师的眼神有点幽怨:“老师,我在找人呢。” “找人?”有个同学挑了下眉头,看了眼身边都到齐了的同学,脑瓜子一热,脱口而出: “哎,你该不会在找昨天下午新闻里那个说要找女朋友的夏唐小伙子?同学你开玩笑呢,先不说他女朋友不是你,就算是,几千公里人家还能真飞过来啊?”说罢,他拍着腿狂笑起来,似是在嘲笑赵凌喃的不自量力与痴心妄想。 小胖子从人群中挤出来,忍着笑在赵凌喃身上拍了拍:“喃啊,我昨天就是说着玩玩,你千万别当真,不是我笑话你,你是真的……” 小胖子脑袋一抬眼神一定,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物,手指直直地指向赵凌喃身后,嘴里神神叨叨,到最后爆发出如同闷雷的声响:“我……靠靠靠靠,真,真是他!” 赵凌喃瞅着路面上落下来的那一大片阴影,满心欢喜地转过头,将自己最甜美乖巧的笑洋溢到脸上,笑眼弯弯地对上了身后花铭凡的视线。 少年今天穿着打扮很正式,一身合身笔挺的西装,头发上了油梳得一丝不苟,没有一根杂乱的碎发张牙舞爪。 他怀里抱着一束缤纷的、散发着令人愉悦花香的粉百合,待放的花苞和湛绿的枝叶夹杂其中,给少年笼罩上了一层神圣又温柔的光华。 他逆着光微歪着头,整个人都匿在浓厚的剪影里,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不断向外放射着炽热的星芒。 花铭凡往前稍稍倾了下身子,伸手拉开赵凌喃木头一样停在身侧的胳膊,将那束粉百合塞进她的怀里,还顺便在她的鼻梁上刮了一下:“我的小妖精怎么了啊?几个月不见连自己男朋友都不认识了?” “我可是听你的话,约法三章第三章,我来找你啦。” 周围的吃瓜群众一刹之间心头乱跳:我操,真他妈的是来找赵凌喃的啊! “不是,我就是觉得……觉得奇怪。”赵凌喃垂下头,在身前绞着自己的十根手指,嘴巴一鼓一鼓:“你就这么有信心在这里找到我?” “你刚才不也是在找我吗?你怎么就有信心觉得我会在这里等你?”花铭凡勾起手指顶住小姑娘的下巴,重又把她的脸给抬起来,唇角微翘,笑得淡然:“这儿找不到,我就去你学校找,学校再找不到,我到你家门口堵你,就这么大的地方,总能见到你。” 赵凌喃眼圈红红的,眼泪有点不听话地往下掉,半年多了,说长不长,感官上仅仅考了几次试,背了几本书就平平无奇地过去了。 可说短它也不短啊,180多天,4300多个小时,将近26万分钟,她都是自己一个人熬过来的,自己一个人面对漫漫长夜企盼黎明。 遇到花铭凡之前的十七年,赵凌喃都是一个人活,一个人享受孤独,她曾以为自己天生就是孤独的眷顾者,可单单分开的这么几个月,她就无法忍受身边空无一物的孤寂了,她渴求温暖,祈望关怀。 她抖动声带,哑着嗓子哽咽出声:“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你那天都不来见我。” 你知道我那天有多么害怕吗?周边人都用那种鄙夷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在那里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芒刺在背,可你,却只是隔着块毫无感情的屏幕说着些虚无缥缈的话。 花铭凡长叹一声,上前一步将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揽进自己怀里,声音里灌着风,揉着浓浓的歉意:“不知道我的这份道歉是不是有些晚了呢?不过我可是很听话的哦,约法三章第三章,我来见你了。” 他又问向带队老师:“老师,我们能自己回学校吗?” 带队老师还沉浸在“竟然有人真得能为了找女朋友飞几千公里”的震惊中,被花铭凡一问才缓过神来,忙不迭地点头:“能能能,反正都已经考完了。” 得到肯定回答的花铭凡弯下腰勾住赵凌喃的膝盖把她横抱起来,脸深深下探将一个吻印在她的额头上:“宝贝儿,我带你回去,我们两个。” 第132章 定情信物:锁情 两人回到一中后,刚进到高三教学楼眼前就迎来了纷纷扰扰从高空飘下的书本和试卷,雪花片一样遮盖了整片天空,一楼地面上早已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纸,白花花的卷子上写满了乌黑青涩的字迹,顶楼的学生们扔卷子扔得合不拢嘴,学校里收废品的大爷捡卷子捡的也合不拢嘴。 赵凌喃领着花铭凡默默地走进教室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将所有的卷子都带回家。 花铭凡抽出张卷子扫了几眼,下巴一抬指向外面那些还在撒泼打欢的学生:“你不过去扔几张卷子助助兴?” “不了,没意思。”赵凌喃把教室里的东西收拾好,带着花铭凡往宿舍那边走: “他们愿意扔就让他们扔,我不会,这书上和卷子上面的每一道题,每一个字,甚至是一个小小的标点符号,都是我亲手刻上去的青春,这是我们出了这个学校就再也回不来的时代,懵懂稚嫩而又青涩的时代,能证明它存在过,我们又经历过的,就只有这些东西了,扔了,不就代表我们要忘记它了吗?” 花铭凡跟在赵凌喃身后啧了几声,感慨起来:“哎呦喂,没想到几个月不见,我家宝宝成了个大哲学家了。” 前面的赵凌喃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直勾勾地凝视着花铭凡的脸,神色复杂莫测:“花铭凡,你知道吗?从今天开始,出了这个校门,你我的青春就算结束了,我们就不再是别人眼中的小屁孩了,我们之间也不再是早恋了。” “在那些大人眼里,似乎18岁不代表成年,高考结束才是公认的标志,现在,青春结束了,我们也一起步入了一个新的时代,那就让我们两个一起把这个时代走到最尽头。” 花铭凡懂了赵凌喃的意思,接下了她的话:“我爱你,你也要爱我,其余的那些,就当是浮光掠影罢了。” 赵凌喃点点头,从花铭凡口袋里掏出手机:“拍个照,在这新旧时代的交接点,在我们青春的尾巴上。” 她打开相机,将取景器对准二人,仿佛是害怕惊动了时间而令它仓皇逃窜,她悄悄地按下了拍摄键,将两人青春中最后的模样定格了下来。 照片里夕阳当空被后面的教学楼挡住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俏生生地露出个角来,金红色的余晖铺洒在教学楼的顶端,将整个背景染得红润发亮。 而在最中间,梳着高马尾穿着朴素校服的少女依偎在少年身边,脸上挂着掩饰不住惊喜与兴奋,丝丝缕缕的长发在空气中漂浮着,同样映照在苍红落日的滚滚洪流中。 他们在青春这辆单程车到达终点站前的最后一刻下了车,记录下了青春期那稚嫩爱情最初的样子,这也是他们两个将一生铭记的时刻。 …… 赵凌喃宿舍里的东西不多,一点点的衣服和书她很快就收拾好了,她最后上床检查了一遍,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一个相框,里面是她和花铭凡在此之前唯一的照片,也是她从夏唐离开时宁愿舍弃更多的东西也势必要带来的。 赵凌喃摩挲着相框,被她枕了这么久,相框都变得很光滑了,赵凌喃把它塞进书包里,轻声道了声谢,谢谢你,在我没有他的黑夜里,陪了我这么久。 …… 吴起跃给赵凌喃安排了一场宴会,两人坐着出租车来到了吴起跃订的酒楼,赵诗桐和吴起跃一家早已等候多时了,就等着他们两个回来。 赵凌喃的舅妈魏湘钗对花铭凡的印象还不错,笑眯眯地打着招呼,就是赵凌喃的两个表哥,两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倚在墙上环抱着胳膊,盯着花铭凡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了。 花铭凡也没办法啊,毕竟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子和二舅子,能不惹就尽量不惹。 饭菜都已经订好了,上桌就能吃,吃到一半吴起跃开始问花铭凡话:“小子,喃喃说她想考夏唐大学,你怎么看?” 赵凌喃低着头正对着桌上的碗,嘴里还叼着根没嚼断的扒鸡肉,听到这个问题后歪过头来仰视着花铭凡等他的回答。 花铭凡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想了下,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不同意。” 赵凌喃嘴里的鸡肉“啪叽”一下子掉进了碗里,她不可思议地怒视着花铭凡:“为什么?我过去不好吗?你该不会在那边有什么东西瞒着我?” 听闻此言,大舅子和二舅子刚才还瘫在椅子上的身子直挺挺地坐了起来,两个沙包大的拳头捏得嘎巴作响。 “不,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我们两个继续分开,我也没有什么好瞒你们的。”花铭凡坦然面对着吴起跃不善的目光,娓娓说着自己的理由:“不是喃喃去找我啊,而是我来找她,我要考墨湖大学,我过来陪她。” “那你们花家的家业呢?你最后不还是要回夏唐继承家业?你是长子,第一继承人啊。”吴起跃接着问,还想探探花铭凡的底。 “这个问题我很早之前就和我父亲谈过了,家业我想留给妹妹,至于我,我觉得靠自己的能力打拼出来的才有意思。”花铭凡这次回答的不假思索,因为在第一次和赵楷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和花凌宇商量好这个问题了: “如果说那时的我只是有一个想法,那么现在,我已经连打拼的地点都想好了,就在墨湖,我不回去了,在这里成家立业,陪喃喃走一辈子。” 魏湘钗嗯了一声:“真的吗?” “男子汉大丈夫向来说到做到啊,不然,我就不配叫花铭凡,叫畜生!” “你都这样说了倒也有几分可信,不过既然妹妹信你,那我们也姑且相信你一次。” 魏湘钗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装着一对装裱华丽的金丝手链,她从位子上起身走到花铭凡和赵凌喃之前,亲手帮他们戴好: “这对手链啊,是喃喃妈妈去世之前交给我的,说给两个孩子做定情信物,我当时还不相信,什么男孩子啊能让她那么放心,今天见了,感觉也还行,勉勉强强能配得上喃喃,就暂且信着你。” 花铭凡抬起手腕观赏着手链,只见上面是几颗稀稀疏疏保平安的山核桃,最中间是一个小锁的样式,镶着一个“情”字,他一笑,锁情吗? 第133章 责任的味道真上头 定情信物都给了,宴会自然没有什么坎坷了,进展的很是顺利。 宴会结束后几人到外面看起了烟花,这家酒店里不光他们,还有很多刚结束高考的家庭过来吃饭庆祝,吃完饭后就在酒店后面的空地上放烟花庆祝起来。 花铭凡搬着一箱子烟花放到空地上,站直了歇脚的时候吴起跃给他递过来一根烟。 “不舅舅,我戒了,现在不抽烟。”花铭凡赶忙摇手拒绝,他到现在还记得吴起跃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说他花铭凡要是再敢抽一次烟就把他的头拧下来,现在敢接那不纯粹脑子有坑嘛。 吴起跃掰开花铭凡的手,硬是把烟塞给了他:“抽,没事,今晚就允许你破例一次。”说罢,他自己也掏出烟来,点燃后深深吮吸了一口。 花铭凡挪到里吴起跃远一点的地方,将信将疑地点上烟。 吴起跃仰着下巴指了指前面正在看烟花的赵凌喃,问道:“好看吗?” 花铭凡顺着吴起跃指的方向瞧过去,透过一层浓厚的烟雾瞅见了在那里蹦蹦跳跳的赵凌喃。 小姑娘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只是看个烟花就兴奋得像个三岁小孩一样,跳着脚拍手,她头顶的高马尾松了,披散着头发,偶尔回过头瞥花铭凡那么一两眼,瞳孔里倒映着天空中五颜六色的烟花,面颊时亮时暗,笑靥也随之若隐若现。 “好看啊,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好看呢?”花铭凡看呆了,只会感叹:“我女朋友当然好看啦,磁场一样的吸人眼球。” 吴起跃抖落一截烟灰,将肺内所有的烟气吐到空气中,和天上那些烟花炸裂后的留下的烟团交相辉映: “她出生的时候,赵楷那个混蛋还在出差,知道自己老婆快生了也不回来,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妈的扯远了,不是这个话题——她刚出生的时候,第一个抱她的家人是我啊。” “说实话,她当时那个分量,缩在被子里小小的,圆圆的跟个小蜜瓜一样,我一只手就能拎起来,我把她抱在怀里,觉得她好轻,又觉得她好重——轻是真轻,才六斤多一点,重也是真重,我有了一个能当成女儿养的外甥女。” 吴起跃两只手平铺着往前伸,模仿着当初从护士手里接过那个小生命的架势,面色说不清道不明,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生出个女儿,两个儿子那叫一个比一个调皮是越看越不顺眼越看想揍一顿……她就像是我的亲生闺女一样,我打心底里不想放她离开。”说到最后,吴起跃的声音陡然滑落了下去,再没了那种气势汹汹。 花铭凡手一顿,顿感手里的烟沉重了成百上千倍,有点拿不动。 他顿时明白了吴起跃的意思,还是对他不放心嘛,不过他也能理解,赵凌喃在吴起跃眼里早就是亲生女儿了,试问又那个父母看着陪了自己十几二十年的女儿嫁出去不会伤心流泪呢? 人类这种社会性生物,就是太重感情了,一点都不理性,总能被感情牵着鼻子走。 他抽尽口中最后的一丝烟气,仰头望着空中噼里啪啦炸开的烟花群,声音震耳欲聋。 吴起跃长出了口气,又谈了起来:“这烟味道怎么样?” 花铭凡沉吟了一会:“怎么说呢,没想到责任的味道这么上头,顶的我都头昏眼花了……舅舅你放心,这根接力棒既然我抽了下去,就再也不会吐出来了。” “说得玄幻一点,她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了……还是有点不恰当,说得生物一点,额,她已经顺着那些烟,进到了我全身的每一处细胞中了,我每一分每一秒的新陈代谢,生老病死,都和她在一起,同生共……哎呦,舅舅别踢我屁股好吗?” 花铭凡捂着尾椎骨要裂开的两片腚,可怜巴巴的。 “滚滚滚,妈逼的在这里肉麻,还新陈代谢生老病死?你再哔哔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新陈代谢永远停下?”吴起跃捂着嘴立在花铭凡身后,时不时还干呕一声:“快滚去放烟花,回家了。” 珍惜生命远离舅舅,这是花铭凡今晚悟出来的一个求生大道理,他屁话没放就搬起烟花,飞也似地跑到赵凌喃那边放烟花去了。 吴起跃盯着他比兔子还快的速度,抬手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脸,喃喃低语:“对付这臭小子,果然还得靠我。” …… 花铭凡跑过去后就开始放烟花了,这种烟花是他特意找烟花公司定制的,好不容易才赶在今晚之前送过来,他打开箱子,将里面的烟花一个个取出来,分别装在插在地上的木杆上,一个最大的装在最中间,剩下的小的在周围围成一个圈。 赵凌喃帮他摆弄着这些东西,拿在手里掂了两掂:“你买的是火箭?这么重哪能叫烟花啊。” 花铭凡放下手里的活,一个反手握住了赵凌喃的手腕:“还记得你那天生日我送你的烟花吗?很漂亮对不对?” 赵凌喃点点头:“这次的比那次还要好看吗?” “你猜啊。”花铭凡抿了下唇,拉着她的手把她拽起来退到一边,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那根总的引线。 引线上的火光仿若一条金灿灿的小蛇,蜿蜒曲折着在众人眼中流窜,最后分成数股,分别钻进了所有烟花的底部后,没了声息。 过了好几秒,那烟花依旧静悄悄的,似乎是哑火了,周围围观的群众有的没憋住,噗地一下子喷出声来。 搞这么大阵仗白瞎了,也难怪别人笑话。 赵凌喃略微尴尬地戳了下花铭凡:“你买到哑弹了吗?它怎么不上天啊?” 花铭凡垂眸,尾眉一挑,伸手指向烟花:“信我就接着看呗,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绝对喜欢。 ” 赵凌喃信任地点了下头,转回头重又盯着烟花,只是一瞬,她的瞳孔就收缩得比针尖还要细小,心跳规律被破坏,呼吸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第134章 再见,为了再见而再见 只见刚才还哑巴一样地烟花从底部喷射出一连串的金色火光,清厉如鹰隼般的尖啸声遮盖了天空中所有烟花的炸裂声,浓厚粘稠的烟气以烟花为中心紧贴着地面向四周蔓延,升腾而起,模糊了视野。 随后刹那间,所有的烟花不约而同齐刷刷地冲天而起,拖着亮眼的尾焰在空中刻下道道烟痕。 有些东西,总是能一鸣惊人,那烟花在空中驰骋,吐息间便已到达穹顶之上,而后猛然炸裂。 那几个小的烟花先炸开,以它们自己为中心,炸裂出的火芒瞬间四散飞去,随之从空中向地面坠落,璀璨的火光拉着一道又一道看不清长度,如同火树银花,又恍若水晶制的丝线。 晶蓝色的丝线里夹杂着点点的粉和绿,线头朝向地面,如同无数颗彗星刺破天际,划破云端而来。 时间仿佛定格了,那所有的丝线静止在空中,连风都吹不开,它们似乎在等,等它们所衬托的主角降临。 伴随着地面上众人的喝彩与惊叹,最中间那个烟花总算姗姗来迟地炸开了,它升的更高,爆炸的范围更大,从它炸裂的那个雾蒙蒙的红点作,鎏金色的焰火毫无保留放射向四周,将周围那些晶蓝色的丝线尽收囊中。 在这一刻,围在它周边的所有五光十色的烟火都黯然失色,它的到来,仿佛在宣告这个夜空的王者,无论是那轮在云中若隐若现的皎月,或是天穹顶端那些眨着眼睛的繁星,在此时的它面前,都必须要甘拜下风。 天穹之中,鎏金色与晶蓝色相互交织,相互映衬,直至烟消云散,归于尘风。 夜空中终于寂静了下来,只有远处天边还有稀稀疏疏的几撮烟花,但也已经激不起人们观看的欲望了。 花铭凡歪过视线,瞥见了小姑娘眼眸里不断闪现的色彩与脸上若隐若现的光华,她神色呆呆的连笑都没有,却已经完全沉浸于刚才的那场绚丽灿烂之中,甚至花铭凡连戳了她两遍她才回过神来。 想当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大概也就是这个阵仗。 “怎么样?喜欢吗?”他唇角勾起一点弧度,被月光映照着的的泪痣有些妖媚。 赵凌喃鼓着腮帮子,想说好喜欢又不想这么轻易就被他拿捏,只能讪着表情:“我要是说不喜欢呢?” “这有什么难的?逼着你喜欢呗。”花铭凡俯下身子,托起赵凌喃纤细白嫩的手掌揉搓起来,有些心疼:“我不在的日子,你住校又免不了干活?手都有些粗糙了。” “不过没关系,以后有我,就什么也不用你干了,我虽然不一定能创的比我爸爸好,但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随意抓了几下头发,酝酿了一下情绪,而后淡然出声:“其实你离开的那天,我去了机场,我想什么狗屁的外界舆论全他妈的给老子滚蛋,老子就要带你回家,就要让你留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 “不过我还是去晚了,我只能在机场看着你飞机上的信号灯,望你兴叹喽。”他自嘲了一声,又道:“如果,我想象一下,那天我赶上了,哎——我赶在你离开之前见到你了,你会和我回家吗?能不离开我吗?” 他的表情郑重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盯住赵凌喃,恍若想看穿她的内心,从她的心底挖出他最想要的答案。 “这个问题啊……”赵凌喃往前蹭了一步,二人之间的距离徐然缩短,甚至都能感觉得到双方的吐息温热,她舔舔嘴角,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声来: “即便,那一天最后,你来见我了,我也还是会离开的,我在那里已经毁了你的声誉,而你还有更广阔的未来要去开拓,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儿女情长绊住了你的脚。” “我会对你说一声再见,再见,为了再见而说的再见。” 花铭凡啧了一声,舌尖顶住上颚,双手叉腰直起身来,风轻云淡:“想象这东西真是的,梦一样虚幻,不过好在,结局没有变,想象的东西,也不可能实现。” “我最终找到你了,你也还是我的,和之前一模一样。” …… 花铭凡跟着赵凌喃回了家,赵诗桐识趣没跟过来,跑到吴起跃家凑合一晚。 赵凌喃从衣柜里拿出一整套的洗漱用具和睡衣递给花铭凡,指了指角落里的一间客房:“我先去洗澡,你睡那个房间,里面东西都挺干净的。” 时间挺晚了,赵凌喃困得要命,拿起自己的睡衣就走进了浴室,没多久就传过来了洗澡的哗哗水声。 花铭凡自己一个人在房子里转悠,他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房间,窗帘拉着一半,月光照进来影影绰绰,将整个屋子分成了黑白两色。 屋子里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个供奉灵位的桌子,墙上挂着三张黑白照片,深夜里气氛阴森森得令人汗毛倒竖。 花铭凡泰然自若地走到灵位前端详起来,黑白照上除了吴琳之外的两位老人,自然是赵凌喃的姥姥和姥爷。 他拉开桌子边上的抽屉,从中取出三根香来,用打火机点燃后插进了桌上的香座里,他自己也在桌子前坐了下来,抽了根烟。 香缓缓燃烧着,青色的烟丝丝缕缕地上升,汇聚在屋顶雾蒙蒙的一片,香燃烧的点点红光在黑幕里若隐若现,偶尔掉下来一小节香灰砸在桌面上,也在这空寂清廖的氛围下听得清清楚楚。 花铭凡抽完最后一口烟,捻灭了烟头,他咳了两声,略微沙哑的嗓音听上去是如此的瘆人恐怖,他出声道:“妈,我找来了,今天就先认识一下喃喃的姥姥姥爷,二老您们好啊,我叫花铭凡,是一个能陪喃喃一辈子的人。” “我想妈也在那边也跟你们说了,不知道你们满不满意我,但你们也管不了啊,就请您们在那边看着我兑现诺言,我相信到最后你们就算不满意我也该满意了。” “花铭凡,我洗完了,到你了,我先睡觉了。”赵凌喃洗完澡在外面提醒着花铭凡,自己拖沓着拖鞋走进了卧室。 “好啦,今天就先说这些,以后再聊。”花铭凡撑着胳膊站起身,拍尽身上的灰尘,拉开门出去了。 第135章 再也不走了 花铭凡洗完澡后已经将近一点了,他从前天晚上坐上飞机开始到现在,整整二十六个小时就几乎没合过眼,此时困意涌上来,想挡都挡不住。 他拿过阳台的拖把简单清理了一下浴室,想回自己房间的时候瞅到了赵凌喃半遮半掩的房门。 赵凌喃就喜欢犯这个毛病,长了根尾巴怕被门夹断吗总是闭门不闭紧,留着一条缝晚上被人抬走了都不知道,花铭凡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进到屋子里面。 赵凌喃这次没开床头灯,屋子里影影绰绰得光线昏暗,只有一丝半缕的路灯光透过窗帘钻进屋子里,直直地打在床上缩得小小的那一团上。 花铭凡踮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床头,倾下身子观望着赵凌喃从被子中露出来的那颗小巧玲珑的小脑袋。 六月的墨湖温度已经上来了,人们整日整夜就像泡在桑拿房里一样,滋滋冒汗,花铭凡不明白赵凌喃怎么想的,这么热的天还盖了一层夏凉被,捂得头上全是汗。 他拿起床头上的空调遥控器,刚想打开空调又担心过几个小时温度降下来后小姑娘着凉,只好就此作罢,只是捏着赵凌喃脸处的被角往下拽了拽,两根如同玉带般线条流畅,修长优美的锁骨暴露在花铭凡的视野里。 花铭凡秉持着“大晚上我什么都看不见”的原则,本想再偷窥一眼就走的,却看见赵凌喃的双手在被窝里抱在一起,怀里还抱着一个方方正正,类似玻璃的东西。 花铭凡索性又把被子往下扯了两下,借着阴暗的灯光看清了她抱着的是一个相框,照片里的女孩子和现在床上的女孩子一样,睡得香甜,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现在的女孩子显得更累一点。 照片中,女孩熟睡着,男孩趴在她身后,在她的脸颊上轻如鹅毛般地吻着。 这么宝贝这张照片啊?花铭凡在黑夜中的唇角挑起了些许轮廓,他伸出手拽住那个相框,稍稍用力把它扯了出来,立到床头柜上。 怪不得整天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天天晚上搂着着这么个东西睡,这哪能叫睡觉啊,不就是上刑嘛。 花铭凡又把被子给赵凌喃盖回去,准备回房间睡觉,可被窝里的赵凌喃却不这么想,她两只空空落落的手四处挥舞着,一把抓住了要走的花铭凡的手腕,把他的手拽进了自己怀里。 她噘着嘴,眉头锁到一起,嗓子奶奶的,在梦里嘟嘟哝哝:“别走啊,你不要走了,我害怕……” 赵凌喃冰凉的指尖越过皮肤,径直将花铭凡的心脏抓停了半拍,他抖着另一只手伸到赵凌喃脸旁,将她脸上覆过来的头发撩到耳后。 他来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多多少少也从赵诗桐最听听到过一些赵凌喃的近况,每天做梦梦到他哭得稀里哗啦?或是每天睡三四个小时想从悲伤的囚笼里逃出去? 太多太多了,他都不忍心听,他只知道自己的姑娘这几个月过得很不好,原本染得酒红色头发到现在有一半都被新长出来的黑发代替,眼中时不时泄露出来的那份疲意更是令他愧疚万分。 在180多个夜里,她该不会都是在这张冰冷照片的陪伴下度过的?有什么事情只能向一张毫无感情的照片诉说,也永远得不到回应。 他和赵凌喃是不一样的,他同样孤独,同样悲痛,可他身边还有亲人,还有兄弟能为他排忧解难,能安慰他。但赵凌喃在学校里,在那个无比全新又陌生的环境中,什么东西都只有她一个人在扛啊。 花铭凡感到揪心,身子发麻,身体各处的神经像是短路了一样不听使唤,大脑宕机,一份久违的孤独感从心底的黑洞中喷涌而出,转眼便成排山倒海之势,将心底的那个他彻底淹没。 他反手握住赵凌喃的手掌,掀开被子上床,来到赵凌喃身后侧躺下,胳膊揽住她的身体,身子紧挨在她的后背上,将脑袋贴到赵凌喃耳边,嘴唇翕动,用那轻柔飘忽的语气喃喃耳语:“不走了宝贝,我再也不走了,就这么陪着你,好不好。” 人之所以在睡觉的时候喜欢蜷缩着身子,是因为缺乏了在妈妈子宫中玩乐时的那种安全感,周围的环境漆黑冰冷,人从基因中会本能的害怕,会缩起身子渴求保护,会觉得即便是热得冒汗的被窝,也像妈妈的身体,温暖而有安全感。 既然如此,那么从今往后的日子里,就由他花铭凡做包在她身边的那层保护膜。 他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住,感受着身前小姑娘灼人人的体温,胳膊再次收紧,恍若要把她拉进自己的身体里,真正要和她融为一体。 花铭凡合上困倦的眼,耳边回荡着赵凌喃轻微有规律的呼吸声,也渐渐睡过去了。 他睡得很沉很沉,睡到等他重新睁眼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屋子的陈设全都变了,身下没有了床而是家里的沙发,旁边没有了赵凌喃而是数不清的空酒瓶,困意消散头痛欲裂,他凝神了一小会,认出这是在家里。 他眯着眼扫着四周,察觉出这是赵凌喃离开不久后的一天,几个兄弟过来安慰他和他吃了顿饭。 可饭局上谁都没说话,谁也都知道,这顿饭不能说话,花铭凡对此心知肚明,凭着心里那股哀愁,酒劲噌地就窜了上来,连着吹了十好几瓶,以至于还干了几杯茅台。 最后他喝醉了,迷迷糊糊地被兄弟们抬到沙发上休息,一睡就睡到了大半夜。 屋里没开灯,什么东西都只能隐约辨认出一个轮廓,冰凉刺骨的啤酒瓶在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花铭凡摸黑下了沙发,想去开个灯倒杯水喝,但酒喝得太多让他头昏脑涨,刚到地上就被一个酒瓶绊到了,脸磕在地面上摔得咚咚作响。 花铭凡强忍着头晕爬起来坐在地上,胳膊搭住沙发沿,耳边咔哒一响,门就这么被推开了,外面走廊暖黄色的光倾泻进来,闪得花铭凡有些睁不开眼。 第136章 因为我,就是你的一场梦啊 “你醒了?我给你熬了碗醒酒汤,快趁热喝呗。”伴随着屋里开关被按下的清脆敲击声,灯光开启,赵凌喃温和的语气里掺杂着少许嗔怒,她就这么站在灯光下,娉娉袅袅地朝花铭凡走了过来。 她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放到花铭凡面前的桌子上,把他从地上扶到沙发上,气鼓鼓地:“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喝酒,酒劲来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明知会醉还要喝,你想变成酒鬼还是想患胃癌啊?” 她又端起那碗醒酒汤,递到花铭凡脸前:“快喝,我来收拾这些东西。” 花铭凡垂着头凝视着那碗清澈见底的醒酒汤,里面少年的倒影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得出来他有些邋遢,头发蓬乱衣衫错杂,身上身下都是酒气,可不就是个妥妥的酒鬼形象嘛。 碗里的豆芽被码的整整齐齐,水蒸气升腾上来,熏得花铭凡有些眼疼。 “快喝啊,不然一会凉了效果就下去了。”赵凌喃一手端着碗,一手掰开花铭凡的手,硬是把碗塞进了他手里。 花铭凡一抬头,面前的女孩子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娇小玲珑,两颗圆溜溜的狐狸眼狐疑地盯着他,用她的眼睛发问:你是喝多了把脑子喝白痴了吗? 这确确实实就是他那个长得好看,脾气火爆但却温柔到骨子里的姑娘啊。 花铭凡低头抿了口醒酒汤,酸酸甜甜的汤汁刺激着他的味蕾,和她以前给他做的别无二异,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赵凌喃看着花铭凡喝下一口汤,这才放心的去收拾地上的那些酒瓶子。 气氛有那么一两秒的清寂,空气恍如凝固成了一坨胶,传不了声音,只有墙上的挂钟还在滴滴答答的响。 知道花铭凡出声打破了这份沉默:“你不是走了吗?”他塌着肩膀颓然着,语气迷惘。 你这个时间,难道不应该早就回到墨湖了吗?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走?没啊,我为什么要走?”赵凌喃熟练地将桌子上的剩菜剩饭整理好,将空酒瓶一个个地码回箱子里:“你和兄弟们喝到这么晚,我要是走了,谁照顾你啊?家里的阿姨我总不放心,还是我亲自照顾的好。” 她一抬头,看见花铭凡眼角似有水波流转,也不知道是被热气熏的,还是他真的在哭。 花铭凡吸了下鼻子,哑声:“你不是回墨湖了吗?” “啊?你该不会喝酒把脑子喝傻了?我回墨湖干什么?吃土吗?”赵凌喃眼神诧异,不明白花铭凡到底在叨叨些什么: “叔叔阿姨不是出差去了嘛,还是你叫我过来住两天的,喏,我刚把小语哄睡了。带小孩真的好累啊,以后咱俩最好晚一点要孩子。” 花铭凡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除了酒喝多了带来的痛感外没有什么区别,他终于笑了起来,胸膛急促地起伏,说的话也开始断断续续: “你知道吗?我刚才可能做了个梦唉,我梦见你走了,你回了墨湖,我还是等了你好几个月,等到高考结束才去找的你,你舅妈还给了咱俩一对锁情的手链当定情信物呢,你说好笑?我竟然会做这种梦。” 他抬起手往前一指,手腕处立即传来稍许金属碰撞的敲击声和沉重感,花铭凡呆住了,他木着身子将胳膊伸回来,定睛,手腕上那串精致的金丝手链映入眼帘,扭曲在一起的数根金丝历历在目。 他猛地抬头凝望着赵凌喃,抬起手捏了下自己的脸,好痛啊,不应该是梦啊。 搞错了,这东西肯定……到底……哪来的? “我看你是真傻了,这是咱俩上周末去汐莲寺的时候那个老和尚送我们的啊。”赵凌喃搬着满满一箱子空酒瓶往外走,手里还提着一袋子剩菜剩饭。 “这样啊,既然如此那我脑子里的这些真的就是一个梦了。”花铭凡如释重负地靠倒在沙发上,自嘲着勾起一根手指敲击自己还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但我不得不说这个梦和真的一模一样,搞得我现在醒过来甚至都觉得这份现实才是虚假的,你说奇怪?” 赵凌喃的脚步声在门口那里停住了,她回过身,莞尔一笑:“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啊,太正常了。” “因为我,就是你的一个梦啊。” 一语说完,刹那间,整条时间线都在倒流,被赵凌喃整理过的餐桌又恢复到之前的狼藉不堪,屋里灯光熄灭,桌上的醒酒汤也不翼而飞,站在门边的赵凌喃也如同一缕水墨,化在水中一般袅袅地散尽了。 花铭凡也重新跌坐到了地上,额角处的疼痛钻心,他机械地把头扭向门口,门是开着的,但已没了灯光进入,门外静悄悄的,盛满着的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与恐惧。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凄厉的寒风从屋外呼啸着跑进来,将空调好不容易营造出的那点温暖席卷一空,被卷起来的窗帘在空中飘舞着,末端如同鞭子,一下又一下地鞭笞在花铭凡的身上。 “这个梦,总该醒了,我都玩了这么久了,她在外面一定很担心。”花铭凡似是明白了什么,他抓起手边的一瓶啤酒,随手磕在桌沿打断瓶颈,而后将满满一瓶混着玻璃碴子的冰凉啤酒倒满了自己全身。 神经在这一刻被激活了,沉睡的大脑清醒过来,这台超级机器又恢复了自己的运作,抑制了那些胡乱活跃的神经细胞,梦境里的世界逐渐破败,玻璃碎裂房屋倾颓,天边的银月被掉落下来的天穹砸得粉碎。 少年依偎在一处尚完好的墙角,浑身被酒液裹满,他疲惫地瘫软在地,抖动嗓子陆陆续续说出几个断句:“其实,这个世界,也很不错啊,有你,有家,但……还是假的啊。” “外面,有一个真的她在等着我,她不是梦,是我的实打实的爱人,所以……我该醒了。” 第137章 现实才更美好啊 时间应该已经不早了,强烈的阳光都已经能刺穿窗帘照到花铭凡的脸上,光线穿透眼皮直直地落进花铭凡的瞳孔里,尖锐如同针扎,强行将他从梦里唤醒过来。 花铭凡慵懒地抬手撩了撩额发,手心处是冷中带热的额头温度,他懒得睁眼,早上温度不高,身上盖着的被子是真丝的,贴在皮肤上凉飕飕的真是舒服。 果然,这才是现实吗?清凉的早晨,无人打扰的清幽,温暖的被窝,旁边还有美人相陪,当皇帝也不过如此? 花铭凡翻个身伸手想揽过一旁的赵凌喃,没成想扑了个空,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他刚才还睡意满满的眼瞬间就睁开了,身子直挺挺地坐起来,急切地将目光转向身旁。 她身旁的床上,被子被掀到一边,床单上还残留着少许睡过的褶皱与凹痕,上面甚至还残留着她的体香和几根头发,有关能证明她在这里睡过的痕迹应有尽有,可唯独少了她。 没了她,留下这么多的印痕又有何意义? “赵凌喃——!”花铭凡扯开嗓子吼起来,他早上刚起来没喝过水,嗓子干的冒烟,一嗓子吼出来让他的声带有种被撕裂的痛感。 可千万别像梦里一样啊,说走就走说消失就消失,无缘无故连个预兆都没有,那这样的话,到底哪个才是梦?哪个又是现实? 不过现实就是现实,它虽然残酷,却总是不会让人失望,在花铭凡喊了几秒之后,房门被应声推开了,穿着一身围裙的赵凌喃从门外探过头来,头发披散着斜了下头:“猪猪男朋友醒了啊,睡得真香,都快十二点了呢,午饭都要做出来啦。” 花铭凡抽手掀开被子,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趔趄地下了床,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赵凌喃跟前,连过度都没有,张开双臂就把她拥进了自己怀里。 好真实的触感啊,女孩子的身子柔软又纤细,仿若抱了个精致的洋娃娃在自己怀里,而那股花铭凡早已嗅了成百上千遍的甜奶香味体香也顺势钻进了他的鼻孔里,顺着血液,将笼罩在他心里的阴霾与灰尘一扫而空。 “你,怎么了?”赵凌喃被吓呆了,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能做的只是把手里拿着的锅铲往身侧举了举,别让上面的热油烫到人。 花铭凡埋头于赵凌喃的颈窝里,贪婪地吮吸着赵凌喃的气息,轻微嗯了两声:“没多大事,就是睡起来见不到你,就觉得挺害怕的,还以为你又扔下我一个跑了。” “猪猪男朋友不要怕啦,女朋友在这里啦,有什么东西就尽管让他来,我手里的锅铲可不讲道理。”赵凌喃用那只空着的手抚摸着花铭凡的背脊,竟第一次从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叛逆少年身上品尝到了丝微的惶恐。 犹如被主人扔到荒郊野外的小狗,醒来后看见周围的物是人非,本能地恐惧,本能地呜咽,本能地想寻求庇护与安怀。 原来,无论从外表看上去多么强大的人,他总有一处软肋,总有一个能让他为之畏怯流泪的理由。 这几个月,他肯定也哭过不止一次?大家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没人知道,他们并不是不哭,而是习惯将泪水留在没人的时候,由自己陪着自己发泄,放松肉体,慰藉灵魂。 赵凌喃将脸颊贴在花铭凡的脖颈上,缓缓吐出声音:“猪猪男朋友这么叛逆的男孩子还喜欢掉金豆豆吗?说出去小心被人笑话。” “而且,我就在这里啊,给你做饭陪你玩,哭,也没有理由?你看我,都不带哭的。” 赵凌喃这么说着,鼻子却不讲义气,直挺挺让她抽了一下,只是一下就让她眼圈红润,嗓音立刻哑了下去。 什么叫不哭啊,她怎么可能没哭过?在那一个又一个冷清的夜晚里,当舍友都熟睡了,当月光洒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的枕头永远都是湿的。 只不过后来啊,她学会了遗忘,学会了封存,还有不可或缺的忍耐,她亲手封住了那最美好的几个月,拼命遗忘掉那些顽固的细枝末节,终于有一天,她晚上不再哭了,她觉得是自己长大了,成熟了,周身包上了一层城府。 可真当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这点城府却连他的一次注视都抵挡不住,从昨天开始就憋着的泪水最终还是喷涌而出,顺着花铭凡的脖子流淌,浸透了他的睡衣。 花铭凡总算笑了一下,他将赵凌喃抱到沙发上坐下,抽出张纸来给她擦着满脸的泪痕:“我就说嘛,你就是个小哭包,一天见不到我就哭,你的心理年龄怎么比我妹还要小啊?” “明明是你先哭的,我看你可怜才跟着哭。”赵凌喃擦干净眼泪,耷拉着眼皮气势有点颓。 “那好啦,咱们不说这个了,让我家宝宝哭那咱还聊个嘚啊。”花铭凡拍了拍赵凌喃的头顶,伸手要解她身上的围裙:“昨天不是说了嘛,以后我干活,想吃午饭就去等着,我很快的。” “不要!”赵凌喃一把拍掉花铭凡的手,跳着脚往后跳了一步:“我就要自己做,就要,你不相信我做的饭好吃吗?” 小姑娘气冲冲的,头上的毛有点炸,鼓着嘴抱着胳膊,一脸不爽。 “信啊,我家宝宝做的饭,当然好吃,就是我不想再让你忙活了,这几个月,你太苦了,休息一下。” 花铭凡笑得真诚,他是从心里不想让赵凌喃再受苦了,他家的宝贝向来只能被他托在手上,宠到天上,最适合在家里当女王了。 赵凌喃瞅着他,冷哼了一声:“信你个鬼,等你以后创业了,哪还有那么多闲工夫管我,你到时候恐怕连自己都管不过来,家里面不还得要靠我?我又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照顾你……” “……本来就是一个女朋友要做的。”她微低下头,脸开始发红,看起来烫的吓人。 第138章 拔鱼刺呢 “那这么说——”赵凌喃的一番话激起了花铭凡的兴趣,他把头伸到赵凌喃低垂着的脑袋下方,从下往上仰视着她:“你是铁了心要做我媳妇了?虽然咱俩才十八领不了结婚证,但是我觉得可以先干一些不用领证的事情。” 他将吊眼眯起来,两边嘴唇稍稍向上勾起,刚起床的衣服不太整洁,给他平添了一份地痞小流氓专属的那种色意。 赵凌喃哪能不知道花铭凡是什么性格啊,虽然他平时装得文质彬彬人模人样,但说到底还是个小混混脾气,活脱的一个大色魔! 她咻地把头从地上拔起来,调动自己的小脾气和花铭凡杠了起来:“我呸,你想得美,你昨晚偷偷摸摸上我的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又……找死。”她扭过头侧视着花铭凡,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心虚。 “行——不找死了,我还要活着吃宝宝给我做的午饭呢。”花铭凡收回视线,直起腰来,又道: “不过我得跟你声明一下,昨晚可不是我主动上你的床,也不知道是谁,抱着我的胳膊不松手了,在那里‘你不要走你不要走我害怕’地叫,我也是看某人可怜,不忍心才上去的,你说,这是谁强迫谁啊?” 他嗲着嗓子说出这段话,双目直视着赵凌喃的眼睛,眉毛一挑一挑的,傻子都知道他的说谁。 “你瞎、瞎说,他爱是谁是谁,反正我没看见,他、他……”赵凌喃支支吾吾地吭哧着,嘴里乱哼哼了大半天也没放出一点声来。 “哦——”花铭凡伸出一根食指在空中点着,恍然大悟,细声细语:“哎,那个人该不会是你?不过我记得你当时睡着了啊,还是说,你故意的,就是要把我拉到床上?” 看着面前花铭凡明知故问的欠揍样,赵凌喃真想一锅铲拍到他脸上,让他嘚瑟,可她估计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最后计算出来她不仅赢不了可能还要搭上什么东西送给人家, 亏本买卖谁干啊? 所以她只能服软,先乖乖当个孙子:“不是,反正我睡着了,睡得可香了,梦见在吃一个大大的草莓冰淇淋蛋糕,就是不分给你,气死你!” 她微昂着头,盛气凌人地瞅着花铭凡,可令她惊讶的是,花铭凡没有选择接着糗她,反而将面色沉了下来: “我也做了个梦啊,梦见你根本没离开我,一直在夏唐,可是我最后还是醒过来了,因为那是梦,是假的,是虚幻的,可我在现实里有了你啊,还需要做什么梦来满足我的欲望呢?” 他弯起手指在赵凌喃红扑扑的脸颊上捏了两下,反倒撩了起来:“我告诉你这个梦,不是想说我有多么希望你当初留下来,而是,即便这个世界上有和你一模一样,又或者比你还好的女孩子,对我来说全都是狗屁,都没你好。” “我,只爱你一个,好?” 赵凌喃已经被花铭凡这一套反客为主撩得小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两只胳膊背在身后,不知道该怎么反馈他。 花铭凡自然看出来了她的紧张与急促,帮她解围地指了指厨房:“厨房里的鱼,是你煎的?再不去看看可就要糊了,你学校下午不还有一个活动嘛,咱们去看看。” …… 下午一点,赵诗桐带着赵凌喃的两个表哥:吴宇能和吴宇宸从吴起跃家赶过来,想吆喝着赵凌喃一起回学校参加活动,可他们刚走到客厅的窗户旁边,就听到屋子里面的沙发似乎在嘎吱嘎吱地响,声波里还混着赵凌喃时断时续的呜咽声。 赵诗桐的俩大眼珠子顿时瞪愣了,嘴巴张开下巴险些脱臼,她踮起脚尖扒住窗台,探头探脑地把眼睛挪到窗帘的一处缝隙前。 赵凌喃的姥姥姥爷不习惯上楼下楼,当初修这栋房子的时候特意建成了平房,玻璃通透四面开阔,此时给三个人提供了绝佳的偷窥场所。 赵凌喃往里瞅了瞅,屋里所有的窗户都拉着窗帘,光线晦暗啥也看不清,她索性又把耳朵贴到玻璃上,果不其然听到里面在不干人事。 花铭凡的话听起来有些怒意,似是在斥责赵凌喃不服从配合:“别乱动,很快的,一下子的事。” 赵凌喃哭着,嗓子酸的不成样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可我疼啊,好痛……我不想弄了。” “不弄也要弄,这可是你自己招惹的……唉!你身子别乱扭啊我都找不到地了,信不信你再乱动一下我就把你绑起来。” 赵诗桐把下巴从窗台上取下来,捂着嘴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然后看了看身边,吴宇能和吴宇宸早就没了身影。 “哥,哥,你们俩别冲动啊,人家隐私啊那是!” 赵诗桐仓皇跑到大门口,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到五大三粗的兄弟俩一人站一边一人一脚下去,硬生生地把那两扇能抗十级台风的门给踹开了,门锁咻地一声飞到屋子里面,撞碎一块玻璃后掉到了屋子后面的空地上。 “无耻小儿!你今日敢动我妹妹一根汗毛,我兄弟二人定将你碎尸万段!”吴宇能一马当先跳进屋子里,刹那间便摆出龙形拳的架势,随之而来的吴宇宸也不甘示弱,走到哥哥身边两腿分立,虎形拳映入眼帘,智障两个大字仿佛就写在他们脸上 龙虎双兄弟:墨湖市人尽皆知的两个中二病重症患者。 正在给赵凌喃拔嗓子眼里的鱼刺的花铭凡呆呆地看着这俩龙虎双智障,又瞅了眼被踹的稀碎的门板,难以置信:“二位哥,咱以后进门能不能先打声招呼?” 赵诗桐直到这时才姗姗来迟,站在客厅里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吴宇能用他那象征正义的浑厚嗓音发话了:“花铭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老实交代刚才到底干啥呢?” 花铭凡举了举手里的镊子,上面还有一根鱼刺:“喃喃吃鱼的时候被鱼刺卡住喉咙了,帮她拔刺呢。” 赵凌喃躺在椅子上拼命点头,证明花铭凡是清白的。 吴宇宸扫了眼餐桌上那条被开膛破肚的鱼,揽住了哥哥的肩膀往门外走:“哎,哥,今天怎么回事?这么暴力。” 吴宇能长叹一声:“可能是昨晚那把游戏太坑了,气还没消。” “那咱俩回家睡一觉消消气?” “赞同赞同!” 花铭凡指了指七零八落的门扇,苦笑一下:“哎,门,能帮忙修修吗?” 第139章 我也想对你说:我爱你 墨湖一中打算在今天下午举办一场小小的演讲会,在大礼堂由那些刚刚毕业的高三学长学姐们分享一下自己的学习心得,赵凌喃作为级部第一,高考妥妥地没有问题,被当仁不让地请了过去。 拔掉喉咙里的鱼刺后,两人忙不迭地换了身衣服,打了辆出租车就急匆匆地往学校赶。 因为拔鱼刺和那两个智障舅子的插科打诨,两人到礼堂的时候演讲早就已经开始了,台上的讲桌后面一个学生正在对着稿子侃侃而谈,台下挤满了高二高三的学生和老师,都在那里拿着小本本记得认真。 赵凌喃领着花铭凡走进后台,时间不早不晚,刚好轮到她,她摸了摸身边的包,愣住了,和花铭凡玩的太嗨竟然忘了写演讲稿! 可现在还有两三分钟就要轮到她上场了,现写肯定是来不及的,只能自由发挥了……反正都毕业了,谅那些学校领导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还没两分钟的工夫,前面那位同学就讲完了,花铭凡朝赵凌喃比了个大拇指,祝她好运。 没带演讲稿的赵凌喃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回他一个摆手,踩着高跟鞋走到幕前。 是不是应该到台子下边去看啊?花铭凡这么想着,兜里的手机忽而震动了起来,他抓出来一看,周川凛给他打来了电话。 他走到厕所里,接通后喂了一声。 电话里周川凛的声音染了些焦虑,应该是有大事:“凡哥,你不是托我帮你收拾一下你留在学校的书嘛,我现在刚来,看到你的书被人翻过了。” “这算什么大事啊一惊一乍,兴许是前天大家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不小心给我打开的。” “不是啊哥,不是你想的那种只翻开个封面或者一两页,是你桌上,你桌洞里所有的书全被翻过了,资料,试卷子撒了满满一地,白花花的一大片。”周川凛面对着花铭凡一片狼藉的桌面,绞尽脑汁把事情形容的更严重一些: “人家保洁阿姨都不敢给你打扫,生怕里面有些什么重要的东西。哥,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整你的,会不会是你以前揍过的那群人想借着你不在报复一下?不然谁敢啊。” 花铭凡靠在墙上,瞳孔向上转地思考着,他也觉得周川凛说得挺有理,毕竟人走茶凉,学校里看不惯他的人太多了,想找个机会挽回一下受损的自尊心也是很好理解的。 可即便如此,会是谁呢? 叶悠慕?花铭凡第一个否定的就是他,这小子,自从叶家被花家压下去之后老实得不得了,别说翻他的书了,敢来一趟高三院都属于吃了熊心豹子胆。 或者是汪天皓?花铭凡也觉得不是,汪天皓也不知道怎么的,从去年冬天某一天开始就变性了,整个人与世无争,看样子再过几年就得到汐莲寺出家了。 吴颜白?那个智障,算了,就算把他领到花铭凡的桌子前他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那么最后,就只剩下陈曦竹了。 花铭凡想了半天,最终把她从列表中排除了,陈曦竹虽说对他有点莫名的非分之想,但花铭凡觉得她这个人还是很好的,做不出这么恶劣的事情。 “周啊,这件事咱就不用管啦,反正我那堆家伙什里面除了书就是卷子,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乱了就乱了,你随便找个包塞一下,能带回我家里就行。” “但是哥,你什么时候带着嫂子回来啊?老在墨湖那边转兄弟们也想你了。”周川凛在电话那边嘿嘿笑着,像个二傻子。 花铭凡瞥了眼外面还在演讲的赵凌喃,礼堂里响起来的阵阵轰鸣声反映出赵凌喃的演讲效果挺不错的,时不时音箱里还能传出来小姑娘满意的笑声。 他也从容一笑:“我们啊,我大概出了分报考学校的时候再回去,至于你嫂子,我打算先让她留在墨湖报完名之后再带她回去看看。” “而且我打算考墨湖大学,以后这一辈子十有八九也要在墨湖过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你们这些兄弟了。” 说到这,花铭凡有些愧疚,都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说一辈子不见就一辈子不见,心态再怎么豁达怎么也不好受啊。 但一反常态的,周川凛没有像往常那样唉声叹气,反而如同变了个人,对他说:“哥,兄弟们见不到你没什么,就是嫂子可千万别跑了,跟你说句实话,昨晚我还听我爸妈谈论你们两个呢,说你们才十八,别说结婚,能不能在一起上完大学都是个问题。” “不过我相信你们啊哥,我是真心盼望你们能走到最后,你们俩,这么令人艳羡的爱情。” “不说了,我要帮你收拾东西了,先挂了啊,拜拜。” 随着他最后一个音的落下,话筒里响起来嘟嘟的忙音,花铭凡蹩着眉头把手机从耳朵边扯下来,不明白周川凛这样的二愣子货也能说出这么有深意的话,大家不都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吗? 后来他回到夏唐才知道,周川凛那时候看中了一个姑娘,读了几本名着搁那里附庸风雅呢。 他走出厕所来到台下,站在过道里隔得老远听赵凌喃的演讲。 赵凌喃也是胆子大,既然演讲稿没写那就让台下的学生自由提问,想问啥就问啥呗。 “学姐学姐,听说你还在夏唐的时候有个男朋友,你能跟我们说一下他是个什么人吗?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呢?”台下一个女同学举起手,笑嘻嘻地问。 台上的赵凌喃顿了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礼堂不远处的尽头,少年着一身正装,正勾着唇角眺望着她,目光正正好好笼罩了她的全身,宠溺又温和。 她笑了笑,捋了下耳边的碎发,两颊发红:“他啊,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混混,除了打架就是打架,抽烟喝酒夜不归宿,妥妥的叛逆少年,如果我是个男的,保证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会和他打得不可开交。” “可遗憾的是,我是个女孩子啊,我能从另一个角度去看他,我发现他很细腻,做任何事都能想得周全周到,他还很温柔,能包容我所有的小脾气正视我所有的缺点,他还很专心,能跨越几千公里的距离过来找我。” 她抓起桌上的话筒,眸光似水地对向少年的视线,一字一顿:“这么久了,一直都是他说爱我,今天,大家都在,都能证明,大家也都听着,我也想对你说一句:‘我爱你’。” 第140章 搞女同怎么样? 演讲会结束后,赵凌喃领着花铭凡参观校园,偶尔碰到几个偷偷摸摸谈情说爱的高一高二学生,也都是浅笑一下就擦肩而过。 拐过一个拐角,花铭凡又探头探脑偷窥了两眼那几个还在搂搂抱抱的小屁孩,调侃起赵凌喃来:“我怎么觉得你很有当媒婆的潜质啊,这才刚讲完多久就成了这么多对?校长应该疯了请你来。” “我当个屁!”赵凌喃呸了一声,双手环抱在身前,嘟哝着:“要不是忘了写稿子,我才不说那种话呢,说的时候霸气,现在想想就是个傻逼。” “嗯?说一声你爱我很傻逼吗?照你这样,我天天对你说那我就是脑子有病了?” 花铭凡不乐意了,似乎是在训斥赵凌喃,抓住她的手腕往后轻轻一推,把她推靠到后面的树干上:“说,我看起来很傻逼吗?” 赵凌喃对视着他貌似有些怒意的眼神,有点后悔说刚才的话:“不是,我那个傻逼不是你理解的意思,我是说现在想起来我刚才讲的话,有些害羞罢了,毕竟那么多人,还有校长老师……” 赵凌喃的声音慢慢低落了下去,直至戛然而止,她睁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扭了扭双手,想着让花铭凡松开她。 花铭凡用另一只手扯了下头发,神情看样子还是不满意这个答案,他又问了一遍:“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傻逼吗?” 他握着赵凌喃手腕的手又加了一份力,忽然增强的力道和痛感让赵凌喃的嘴唇抽动了几下。 她心里窝着的那团火也上来了,给你花铭凡好脸色看你就蹬鼻子上脸了是?都说不是那个意思了你还喋喋不休,烦不烦啊。 她也照样怒视着花铭凡的眼,声音锐利起来:“对,你就是个傻逼,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傻的可怜,傻到……” 花铭凡陡然吻了上来,没有丝毫预兆和招呼,就在赵凌喃依旧怒气冲冲骂他的时候吻了上来。 赵凌喃还张着的嘴瞬间僵住了,眼神木然,直勾勾地凝视着眼前少年覆满了眼睑的睫毛,她的眼珠向下滚动,又瞟到了他那微微凸起,好看而上下滑动着的喉结。 有那么一瞬间,赵凌喃以为两人回到了还在夏唐的日子,花铭凡也是喜欢这样,还说着话呢他就趁人不备地亲上来,每次她都被亲的嗷嗷求饶,可每一次又都是心潮澎湃。 她将手指伸直,坚硬的指甲戳在他的喉结上,赵凌喃感到他身子一僵,喉结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一小段距离。 花铭凡咬着她的嘴唇,话音低沉得吓人:“接着说啊,我哪里傻了。” “可你不就是个大傻子吗?”赵凌喃被他亲着,气流不通畅,只能说出模模糊糊的几个音节:“跑那么远过来,就是为了陪着我,又不是什么网恋变现,你说你难道不傻的可爱吗?” 花铭凡嗤了一声,滚烫的气流顺着空隙钻进赵凌喃嘴里,烫的她一个激灵,额上汩汩地冒出几颗汗珠。 “宝贝,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今天穿的很漂亮啊。”花铭凡低下眼,女孩子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开叉旗袍,此时被他压在树上,身材被勾勒得凹凸有致,修长洁白的大长腿从侧面露出来,看得花铭凡狂咽口水。 赵凌喃原本就红得要滴血的脸更红了,她羞愧地把头一垂,散着的头发从耳后撒过来,贴心的帮主人遮羞:“流氓还好意思说,整天就知道盯着我的腿看,你恋腿癖啊。” “就是啊怎么了?”花铭凡沙哑着嗓子,二话没说应下来:“我不仅恋腿癖,我还天天爱看你的脸,看你的手,反正只要是你,我都看。” 他又将头低下,缓缓地将一个吻印在少女的双眉之间,自我感觉极其良好。 但赵凌喃却感觉坏大发了,她就这么被抓着手腕斜着身子按在树干上,一条腿着地,脚上还是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整条腿酸的感觉都要断了。 她瞥了一眼周围,看见很远的地方有几个人正在往这边走,速度还挺快。 可花铭凡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几个月没亲他都快憋死了,他伸手抵住她的下巴,稍微用力便她的脸了抬起来,他又勾起眼角,泪痣随之上移,吊眼那种与生俱来的霸道与凌厉在此刻的氛围里好像浑然天成,妖孽又缱绻。 他将勾起的嘴角递到赵凌喃唇边,盯着她的狐狸眼,勾住她下巴的手伸出拇指,在女孩子因充血而红润发亮的唇上轻轻刮蹭,似是在调戏,又仿佛在调笑:“小妖精,才几个月没亲你,你就不会了?要不我再教教你?” 赵凌喃现在已经浑身酸软了,撑着地面的腿都快要废了,她奶着声音,有点嗲地求饶起来:“男朋友我累,腿好酸,那边还有人过来了。” 花铭凡把视线漏过去一点,看到了那几个人,他挑挑眉:“害羞?” 赵凌喃点点头,顺势用力把手挣脱出来,揉了揉酸得要命的腿。 “其实,我还想问你一个事。”花铭凡帮赵凌喃整理好衣服擦干净脸,手掌贴在她的腿上替她揉着腿: “就是,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在你眼里真得就那么不堪吗?” 花铭凡一直知道自己刚开始在赵凌喃心中的形象不怎么样,可今天听她演讲才知道,自己当时在她眼里估计连个人都算不上。 赵凌喃歪着头,一笑:“不然呢,你当时不就是个小混混嘛,我要是个男的,估计咱俩里面至少得有一个天天进医院。” 花铭凡叹了口气,竖起脚用脚尖一下一下地点在地上,貌似在想什么,夕阳下落晚霞横空,滚滚热浪从地面吹起来,带着些许灰尘沾染到他的发丝上,他好像想了许久,又似乎只有那么一瞬。 蓦地,他抬起头,眼里充满了释怀与爱意:“如果,就算你是男的,又能怎么样?我男同,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或者,我是个女的搞女同,应该也很漂亮。” 赵凌喃僵在原地,听着花铭凡信口胡诌的话,心里竟然有些小期待他俩如果搞个女同会是多么的刺激。 第141章 他是不是故意瞒着你什么啊? 两人的高考结束时间相近,都是在6月22号出分,中间十几天的空档期两人玩得可嗨了,墨湖周边有名的名胜古迹,游乐场商场之类的全逛了个遍,以前在夏唐都玩得没这么痛快。 离出分不远的一天,两人一起到城郊一所新开的商场里玩,也顺便买点东西。 到了商场,赵凌喃丢下花铭凡,抽了辆手推车二话没说就往零食区那边跑,什么纸杯小蛋糕,曲奇饼,吐司夹心只要是爱吃的一捧一捧地往推车里抱,连着装了两车才算罢休,连超市收银员在结账的时候都说:“先生,以后搞批发可以直接联系我们的仓库,不用您亲自出手。” 花铭凡在心里暗骂,你妈的批发,要不是老子媳妇爱吃谁买这种东西。 商场外面的一家露天咖啡厅,花铭凡盯着面前曲奇饼干一口一个的赵凌喃,心想自己以前怎么看出来她这么喜欢吃,一杯咖啡喝了半杯不到,刚买的零食小半袋子没了,不过也幸亏他养得起。 赵凌喃瞧着一直盯着她手里曲奇饼的花铭凡,心领神会地递给他一块:“男朋友也吃啊。”她嘴里塞满了还没咽下去的饼干,说话声听不清晰,呜呜泱泱的。 “不了,你吃,我不喜欢吃。”花铭凡伸出手把饼干推回去,他从小就不喜欢吃零食,对这种有碍健康的东西很是讨厌。 赵凌喃眼珠子一转,咽下嘴里的饼干,喝了口咖啡漱漱口,而后用嘴唇夹住那块饼干,双手撑住凳子往前倾身子,将叼着的饼干伸到了花铭凡眼前,嘴里哼哼唧唧要他吃。 花铭凡瞪着主动送上门来的小姑娘,有些愣。 赵凌喃又嗯了一声,嘴唇一颤,饼干掉下来两块碎屑。 花铭凡清了清嗓子,立刻把嘴怼上去,一口咬住了那块可怜的饼干,还顺带舔了两下赵凌喃的嘴唇。 巧克力味好浓啊,花铭凡一仰头把饼干倒进嘴里,嘎嘣嘎嘣嚼碎,从浓郁的巧克力味里面找到了些许专属于女孩子的幽香。 赵凌喃瞅着一脸陶醉样的花铭凡,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还说不喜欢吃,不就是在等我喂你吗?臭流氓。” “错啊,错了,是你自己跑过来的,怎么又赖到我身上了呢?”花铭凡握着赵凌喃的手腕把她拽过来,在她的耳垂上细细碎碎地咬了两下: “我下分后的第二天就要回夏唐了,还要跟父母商量报好志愿,大概十几天的工夫,你自己在这边要保重。” “我会给你打电话,和你通视频,你要实在觉得寂寞就去舅舅家睡,还热闹……” “好啦好啦,你这些话今天是第三遍了,老婆子一样啰嗦。”赵凌喃埋怨着花铭凡唠叨,也在他脸上啄了一下:“不就是十几天嘛,还能像咱们分开半年一样?” “这不是害怕嘛,我家姑娘这么漂亮,出门被别人拐……” 伴着咖啡碟放到桌子上的哒哒声,桌子旁的第三张椅子被人拖动,一片阴影落到了桌面上。 谁他娘这么不长眼啊?过来心甘情愿当电灯泡的吗? 花铭凡耐住性子望过去,陈曦竹的面容暴露在初夏的阳光里,她就坐在桌边,喝着咖啡静悄悄地在花铭凡和赵凌喃身上来回打量。 赵凌喃有些懵,这年头什么时候还兴天降电灯泡的,她抑制了一下不断抽动的嘴角,轻声道:“请问,你是哪位……” 陈曦竹笑眯眯地,好看的眉眼一弯:“姐姐好啊,我叫陈曦竹,也是和你一样从墨湖转学去夏唐读书的,然后就分到了和铭凡哥一个班里。” 赵凌喃神情定了一下,嘴里的面包一口没咽下去差点堵在嗓子眼呛死,她急忙灌了口咖啡压压惊,拧了下眉:“啥?你说?” 陈曦竹倒惊讶起来了,嗓音拔高,大张着嘴不可思议: “啊——?姐姐你不知道吗?铭凡哥也没和你说过啊?你离开夏唐后铭凡哥很是伤心你肯定知道,那个时候我刚转过去,他有时太伤心都是找我解闷的,高考结束那天我们俩还准备一起来墨湖呢,只不过我临时有事就算了,最近几天才回来,没想到今天出来玩就碰到你们了。” 她这么说着,丝毫不顾及赵凌喃什么感受,搬着椅子稍稍往花铭凡那边移了移。 女人是什么啊,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浮想联翩的感性生物,陈曦竹这点小动作,赵凌喃看得清清楚楚。 她眼底刚才的爱意几乎瞬间被狐疑和怒气所代替,她气冲冲地看向花铭凡,要不是在外面估计早就把他按在墙上严刑逼供了。 花铭凡都快被赵凌喃身上冒出来的杀意压扁了,他急忙挪动椅子离陈曦竹远一点,开口为自己辩解:“陈曦竹,我警告你,不要把咱俩得关系想象的有多么好,咱们的关系只限于同学,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你记住了。” “铭凡哥,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啊?”陈曦竹不乐意了,撅起嘴开始和花铭凡杠:“咱们怎么能只算同学呢?你之前给我讲过题,帮我打扫过卫生,还给我做过早餐,你还说很认可我这个朋友呢。” “你妈的老子什么时候干过这些事情?你他娘再敢胡诌乱扯一句信不信老子把你的嘴给撕烂!”花铭凡咻地站起身来,手掌在桌子上猛拍,桌上的咖啡杯叮叮当当颤了几下,撒出来几滴咖啡,蚯蚓一般在桌面上弯弯曲曲。 他指着陈曦竹,怒不可遏:“你一个绿茶女什么时候学会编话了?老子今天在这里发死誓,你说的这些,我花铭凡但凡干过一件,今晚就死,行不?你满意了?” 陈曦竹貌似是被花铭凡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住了,她伸手抓住赵凌喃的胳膊晃起来,嘴里哼哼唧唧,甚至挤出来几滴眼泪:“姐姐,你看铭凡哥的样子好吓人啊,他平时不都是很温柔的吗?今天怎么这么凶。” 她直视着赵凌喃的双目,嘟着嘴的样子人畜无害:“他是不是故意瞒着你什么啊?” 第142章 你觉得我会信吗? 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啊。 这句话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赵凌喃刚才还迷咕咙咚的脑子瞬间清醒了,略带迷惘的眼神重新恢复澄澈,她冷冷看了眼依旧暴跳如雷的花铭凡,声音凉飕飕的:“你坐下,有什么事咱慢慢说,别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好,好,不生气,慢慢聊,我有什么事都慢慢和你解释。”花铭凡点点头,重新坐回椅子上,深呼吸了几下平复心情。 不能生气,绝对不能让怒火冲昏了理智,谁知道陈曦竹这个绿茶给他下了什么套,赵凌喃看样子已经听信她的鬼话了,他自己可不能因为一个疏忽就掉进去。 他斜倚在椅子上,手肘撑住椅背,斜着眼瞟着赵凌喃和陈曦竹对话。 赵凌喃从袋子里掏出几个雪媚娘塞进陈曦竹手里,还真像个大姐姐一样贴心,想让她边吃边说:“来,姐姐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回答哦。” 陈曦竹往嘴里塞了一枚雪媚娘,咬破后里面的奶油爆浆出来,撑得她的嘴有点肿胀,但这却让她看起来更加单纯,说什么话都凭空有了一份不能不信的依据。 花铭凡捏紧了放在椅背后面的拳头,他现在真想一步冲过去一拳打烂陈曦竹的这张臭嘴,省得满嘴喷粪狗血喷人! 赵凌喃拉着陈曦竹的手,问她:“除了你,他还有接近过其她的女孩子吗?” 陈曦竹摇摇头:“没啊,他跟我说其他的女孩子勾不起他的兴趣,就是对我有种特别的感受。”她揉了揉太阳穴,好像在回忆什么。 “哦,对了,他早上给我做的饭最多的应该是梅菜扣肉馅的包子,他晚上还会骑着他那辆哈雷送我回家,我受伤了,生病了,也是他照顾的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定格在花铭凡身上,目光里夹杂着崇拜,爱慕,和强烈的占有欲。 赵凌喃看在眼里,想在心里,她在脑海里疏通了一遍陈曦竹说的花铭凡为她做的事,反正,花铭凡曾经给她做过的都给这个姓陈的重做了一遍,对。 她冷哼一下,攥着陈曦竹的手瞬间发力,陈曦竹惨叫一声,手掌硬生生被赵凌喃捏成了一团,她本能地想把手抽回来,手肘处却被赵凌喃按住了。 赵凌喃对着她笑了笑,嘴角上翘宛若尖刀,直直地刺进陈曦竹的眼里,深达内心。 “你觉得,我会信吗?你这些信口开河的鬼话。”赵凌喃迅疾如雷地抬手捏住陈曦竹的后脖颈,单手下压将她的脸拍到了桌面上。 她深俯下身,嘴巴凑到陈曦竹耳边,声音尖利地磨了两下牙:“小姑娘长得倒挺好看的,就是这张嘴不太干净,胡乱说话,要不要我帮你管教一下?” “看见你面前的这杯咖啡了吗?这么烫,撒到嘴上估计会起。” 陈曦竹的脸紧贴在咖啡杯旁边,滚滚水汽从杯子里冒出来,在她的睫毛上凝结出大片大片的水珠。 看见赵凌喃不上道,陈曦竹既没有害怕也没有震惊,她只是淡淡地一笑,又开始了她那套百无聊赖的说辞:“赵凌喃,你就这么自信了解你的男人?就这么自信认为他专一,只会爱你一个?” “想想你的母亲,和你爸爸结婚的时候,她不是也一样觉得他是个好男人,能一辈子陪她,爱她吗?可结局呢?你比我更清楚。” 下一秒,那杯滚烫的咖啡就泼到了陈曦竹嘴上,滋滋作响,花铭凡蹲下身和陈曦竹平视着,面无表情: “这人多,但我不介意把你带到没人的地方揍一顿,省得你脏了我媳妇的手。” 短短几秒,陈曦竹那红润放的唇上已经被烫出了一连串白嫩瘆人的泡,她也顾不上疼,一口咬破,透明粘稠的脓汁从里面滚滚流了出来: “一口一个媳妇一口一个亲爱的,说得可真甜啊。” “少在那里假惺惺的了,装好男人很累?欺骗、背叛这种令人厌恶至极的手段,你们男人向来做起来都是格外得心应手呢。” 花铭凡手背上青筋暴起,捏在手里的咖啡杯出现了几条裂缝。 “陈曦竹,老子跟你无冤无仇,你这么搞,大家都不好受,都没有好日子过,有意思吗?” “有意思吗?当然有了,我玩的可开心了呢。”她身子用力一挣,险些从赵凌喃的手底下逃出去,还是花铭凡搭了把手才按住她。 “你们,一个花家的大少爷,一个未来花家的夫人,多好的未来啊,可我恨,原先我只恨我自己为什么去夏唐去得那么晚,如果我去得再早一点那么你不就是我的了吗?” “可后来我发现,恨我自己没有用啊,于是我开始恨你们,恨你们这对金玉良缘就不该存在于这世上,我恨你们幸福,恨你们活得快乐!哈哈、哈,凭什么你们能整日嘻嘻哈哈,我却只能被孤独所支配?” 花铭凡的目光波动了一下,有点明白陈曦竹的心境了,她是一个比赵凌喃还要惨,还要渴望被爱的人。 她是个孤儿,从小爷爷奶奶带大,爷爷奶奶去世后就去了夏唐投奔她的亲戚,这样的一个人,说她心理有问题,做出这种事情也很正常。 陈曦竹忽然变换了话题,开始讨论高考报志愿的事情:“花铭凡,我听说你想考墨湖大学陪赵凌喃?” “关你什么事?管这么宽吗?” “不是,我只想跟你说明一下。”陈曦竹把话里的恨意与埋怨收起来,又恢复到平常那种平平淡淡,与世无争的口吻: “你的愿望,我会通通粉碎,只要我还在一天,不管是什么,你都别想实现他。” 赵凌喃拎起桌上的花瓶,狠狠在她的后脑勺上来了一下,瓶子里的花被震下来几个花瓣,飘飘落落。 “这家伙,我处理,好些日子没打过人了。”赵凌喃抓着陈曦竹的衣领把她抬起来,扭过她的两只手,推搡着往远处走。 花铭凡把手里的杯子扔到桌上,冷冷扫了一眼旁边的吃瓜群众,吓得他们浑身一个战栗。 第143章 掉水里灌傻了? 跟古代押犯人到刑场一样,赵凌喃押着陈曦竹去到了附近的公园,在一处人迹罕至的人工湖边把她扔到了排椅上。 陈曦竹活动了两下被赵凌喃捏得青紫的手腕,嘴唇上破损的水泡疼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赵凌喃坐到陈曦竹身边,语气轻柔如同羽毛下坠:“你……其实,我很同情你。” 陈曦竹还没有放下对赵凌喃的戒备,瞪着眼瞅她:“你带我来这,该不会就是为了向我展示一下你的菩萨心肠?” “对,你可以这么说,认为我虚伪,和你虚与委蛇,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你是一个比我还要悲惨,命途更加坎坷的女孩子,可你也会遇见自己生命里的贵人,遇见那个专属于你白马王子,你也会被爱。” 她凝视着陈曦竹的双目,浓密的树荫从头上洒下来,初夏的阳光照得她光怪陆离。 “啧,还真是好看,怪不得花铭凡对你死心塌地。”陈曦竹扭过头不再看她,嘟囔着:“你以为耍耍嘴皮子,来两句虚情假意,我就能回心转意,就能不再折腾你们两个了?” “爷爷从小就告诉我,认定的事,撞破南墙也不回头,宁愿去死,也不要认输,我陈曦竹现在,就是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劝不动啊,完全劝不动。 赵凌喃站起来,既然打感情牌没有用,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快中午了,早回家早吃饭,花铭凡还说今天中午要给她做红烧猪肘呢。 她走过陈曦竹面前,又停下了脚步:“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但假如你一天不悔改,那咱们就一直站在对立面。” 陈曦竹抬起头,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嗓音往下压:“正合我意!” 陡然,她狞笑了一下,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从排椅上冲出去,双臂紧紧锁住赵凌喃的腰,而后腿部发力推着赵凌喃来到人工湖的栏杆边,伸脚在赵凌喃脚后跟处一绊,胳膊轻微一转便将赵凌喃从湖边推了下去。 碧绿色的湖水伴着震耳欲聋的落水声在赵凌喃视野里放大,那一瞬间,她只感觉到心脏被一双手提了一下,四肢大脑供血不足,停止了运转。 下一刻,略微带着些腥味的湖水沿着鼻孔,耳朵,眼睛涌进了赵凌喃身体里,她只能死死地捂住嘴,不让湖水从嘴里灌进来。 她会游泳,可现在的情况太过突然了,她都没能准备好就一个倒栽葱扎了下来,没摔得头破血流都算好的了。 她睁开眼睛望了眼湖水,满眼的绿色,纤细如毛的浮游生物灰尘般散布在水中,能见度相当于没有。 应该是磕到了石头之类的硬物,赵凌喃捂住嘴的手猛然一阵刺痛,她条件反射地将手往外一伸,大量的水随之涌进了赵凌喃嘴里,腥臭味直冲天灵盖,她吐出了几口气,在水面上冒出几个浑圆的小泡泡。 趴在栏杆上观望的陈曦竹轻笑一声,从嘴里哼出一首轻快活跃的小曲。 死,死,就算死不了也要残,她进去坐牢都心甘情愿。 可她又忽地眼神一顿,定定睛后发现不远处的柳树荫里驶过来一条小竹筏,上面还站着几名打捞水藻的工人。 那几名工人很显然发现了这里的情况,撑着杆子两三秒就划了过来。 为首的工人只看了一眼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他二话没说便从筏子上跃进水里,在水里折腾了几秒后便把已经半死不活的赵凌喃拖到了岸边。 竹筏上另外几个工人也跟那小说里的武林高手一样,抓住栏杆随手一跃就跳了上来,扣住陈曦竹的脖子把她控制起来。 “好啊,小姑娘家家的光天化日就敢杀人,吃了龙胆啊你是,上学老师没教过你们刑法吗?” 陈曦竹有些不知所措,但仍旧怒吼着:“我就愿意她死怎么了?她死了,枪毙我,判无期都行,反正我一个人活着也没意思,倒不如进去吃公饭。” 抓着她的那人一下子呆住了,抓破脑袋也不明白现在小孩的思想怎么都这么奇怪。 “快别管她了,她爱死就去死,先管这个。”把赵凌喃捞出来的那个工人帮赵凌喃倒着胃里的水,忙得抓耳挠腮。 “这,不人工呼吸不太行啊,咱几个大老爷们怎么好意思,要是打120也太晚了。” 陈曦竹看着直挺挺躺地上,浑身绿藻面色苍白的赵凌喃,突然有点不忍心她死,她还没玩够呀! 毕竟有哪个傀儡师会轻易放弃自己手里的傀儡呢?就像棋士丢不下手里的棋子,她也不想丢弃这个玩具。 “妈的。”她朝地上啐了一口,对着抓她的人道:“她有男朋友,就在附近,松开我,我打电话叫他过来,救人要紧。” 那人将信将疑地松开她,眼神戒备担心她跑。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说不让她死,她就死不了!”陈曦竹瞥了眼那人,掏出手机来给花铭凡打去了电话。 公园本来就在商场附近,有了陈曦竹的指引,花铭凡不到一分钟就赶了过来,等他气喘吁吁到的时候,一群人围在那就等着他呢。 他没空去管陈曦竹的所作所为,第一时间跑到赵凌喃身边,跪下来帮她做起了人工呼吸。 这东西高中军训的时候也讲过,花铭凡做起来也算是轻车熟路,先是要胸外按压,他把两手交叠放在赵凌喃的胸口上,整个人前倾将力量灌输到手臂中,按照每分钟100到120次的频率按了30下。 胸外按压之后就是要人工呼吸了,她捏住赵凌喃的两腮把她的嘴撑起来,深吸一口气,俯身弓背用自己的嘴包住赵凌喃的嘴,将满满一大口气吐到她的嘴里,这样两次。 循环了几个步骤之后,本来有点死气沉沉的赵凌喃咳了两声,从嘴里喷出来几口浑浊的湖水,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花铭凡一把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搂着她的肩膀急促地问:“你没事啊,还记得我是谁吗?”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赵凌喃别灌了两口水把脑子灌傻了,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媳妇。 赵凌喃转着眼珠子盯着他,啊了一声:“对啊,你是谁啊?” 第143章 她不按套路出牌啊 花铭凡翻了个白眼,也看着她,同样问:“对啊,我是谁啊?” “不认识……”赵凌喃鼓着腮帮子晃了晃头,头发上的水甩出来撒了花铭凡一身。 “不认识好啊,我让你不认识。”花铭凡把赵凌喃横抱起来,又走到栏杆旁边,两只手不听话地一抖,怀里的赵凌喃惊叫一声,差点又掉下去。 她撅起嘴,两条小眉毛向内微收,湿透了的头发和衣物紧贴在皮肤表面,丧着个小脸可怜兮兮,她用两条胳膊死死锁在花铭凡的脖子上,生怕花铭凡把她丢下去。 “不要扔我,我认识你,你是我男朋友,是花铭凡……你别吓我了。” 花铭凡铁青着脸,冷着声斥责她:“我别吓你?你这一招指桑骂槐用得真熟练,我问问你,咱俩谁吓唬谁啊?” “这种事,你不分轻重地跟我装傻充楞?骗我?想看看我生气的样子?我没对你发过火你心里不舒服对吗?” 他连着几个问句问出来,怒气值不断上涨,眼看都要爆表了。 赵凌喃把头塞进花铭凡怀里,蹭了蹭他的脖子,真心地道起歉来:“对不起嘛男朋友,是我错了,我的锅好吗?我不应该吓唬你的……我也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不想让你太担心了。” “行,你活跃气氛的方式挺特别啊,早晚有一天把我气死。”花铭凡把赵凌喃放到地上,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 陈曦竹给他打电话过来,开口就说她把赵凌喃推水里快淹死了,要他一分钟之内赶过来,他一开始还不信啊,赵凌喃什么身手,还能打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可真等他赶过来见到现场后,就不得不信了。 更重要的是当他看到赵凌躺在地上面色全无的时候,他心底不知道被哪种东西钻了个洞,有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奇异从那个洞里流了出去,心房心室空空如也,连做个人工呼吸都勉勉强强。 那一刻,他是惶恐的,不安的,唯恐自己刚找回来的女孩就这么永远地走了。 不过好在,他们俩是幸运的,缘分还没到尽的时候啊。 花铭凡脱下外套披到赵凌喃身上,拿t恤帮她擦着头上的水,还不忘糗她:“怎么回事啊?想当年把我抡在地上揍的附中扛把子现在连个小姑娘都打不过了?” “她不讲武德,搞偷袭。”赵凌喃指着不远处的陈曦竹,跺着脚委屈巴巴地告状。 那几个工人结结实实地吃了几大盆狗粮,现在总算是轮到说话的机会了:“小伙子,这算是蓄意谋杀?要不要报警?” 花铭凡把问题抛给了赵凌喃:“你觉得呢?这事,你来决定。” 赵凌喃望着倚在树上的陈曦竹,咬了下嘴唇,眼神不断波动着。 想报警吗?说实话,她恨不得现在亲手送她一副银手镯,要是放虎归山,谁知道她还有什么恶劣的手段没用出来。 可她又不忍心看着这么年轻,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断送了前程,她还有更好的未来,更好的人在等她,她不想这么残忍。 赵凌喃第一次感受到了曾经吴琳的心境,当时凭借赵楷的那些罪行,如果吴琳想,估计赵楷早就进去了,可吴琳一直坚信自己的丈夫能够回心转意,能够回头是岸,所以一再容忍。 这不就和她现在对陈曦竹的态度一模一样吗?恨她,却又盼望她。 这种,把别人的命运握在手中玩弄的感觉,好讨厌啊! 思虑良久,赵凌喃的眼光沉了下去,和她的声音一样,略微喑哑:“算了,你走,记住我说的那些话,你也会遇到一个你期盼的人。” 陈曦竹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废话连篇没一句有用的。” “你,就不怕她那天再把你丢水里?”花铭凡眺望着陈曦竹渐行渐小的身影,神色担忧。 赵凌喃宽厚地笑了一下:“可我也不忍心断送她的一生啊,她也才18岁,不应该被我堵上前路。”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啊,我家宝宝这么慈悲为怀,上辈子该不会是个和尚?”花铭凡拍了拍赵凌喃还有些湿的头顶,反过身来半蹲下:“来,上来,背你回去。” 赵凌喃一跳跃到花铭凡背上,强大的压力让身底下的花铭凡一个趔趄险些扑到。 他叫唤着:“宝宝咱能轻点不?” “让你骂我是个和尚,再敢骂我就分手,我出家去!”赵凌喃趴在花铭凡背上,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两条腿在空中晃晃荡荡。 花铭凡停下脚步回过头,脸颊恰巧和她的嘴唇贴到了一起,女孩子刚从水里捞出来不久,嘴唇冷里透温,触感上有种丝丝麻麻的快感。 “你舍得不要我吗?当了和尚可就没有我做的红烧猪肘,可乐鸡翅,糖醋排骨……整天吃素的日子你过得了?”他翘着眼角,把赵凌喃拿捏得死死的。 “你整天就知道用好吃的勾引我,那我不当和尚了!”赵凌喃往上撮了撮身子,抬手揪了下花铭凡的耳朵: “你觉得,那个陈曦竹接下来还要干什么啊?我好担心。” “既然这么怕她,那你刚才就不应该放她走。”花铭凡背着赵凌喃往家走,太阳毒辣辣得照下来,感觉有点累:“我爸说,决定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好承受一切的准备,只要自己实力够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墨湖这么大的一片海,她陈曦竹一个小姑娘,还能掀起多大的浪啊?” 赵凌喃平趴在花铭凡身后,半边脸压得扁扁的:“可我总觉得她很可怜,也很可怕,那份隐藏在心底的计谋和奸邪,你永远也不知道她下一张会出什么牌,就像今天……” 她叹了口气,隐隐有几分恐惧。 “你要是这样想,可就正中她的下怀了,她想做的,就是让你我害怕,可换个角度,你身后不还有我吗?咱们两个人,还斗不过她一个了?”花铭凡笑得从容不迫,安全感给得满满当当。 “走啦,回家,给你做红烧猪肘,你爱吃的。” 第144章 ? 高考分数是在6月22号下午5点放出来的,趁着网络比较清闲,大家纷纷上网查分,只是不知道又将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赵凌喃几乎是在分数放出来的瞬间就点进了网页,当成绩表显示出来的那一刹那,她一把抽过旁边的一本书盖住了电脑屏幕,与此同时转过头,紧张兮兮地对视着花铭凡。 电脑屏幕冷白色的光芒从书的缝隙里钻出来,化成丝丝缕缕的光线夹杂在盛夏金黄金黄的夕阳里面,紧张冰冷的氛围感被融化涤荡得一干二净。 花铭凡朝她扬了下下巴:“看,级部第一就该拿出级部第一的自信啊,相信自己的实力呗。” 赵凌喃眯起一只眼睛,神色有点慌张:“你说我是先看总分,还是先看单科成绩啊。”她抬起腾出来的那只手,放在心口上一摸,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如雷贯耳,甚至紧张的头发根都发麻。 这种感觉,和新兵蛋子上战场发现自己忘了带枪别无二异。 “当然是先看总分,先在心里打个底。”花铭凡从床上起身来到桌子旁边,代替赵凌喃按住了屏幕上的那本书:“要不,你先捂上眼,我替你看,看完告诉你。” 赵凌喃乖乖地低下头,把手收回来捂上眼,脸埋进衣服里面,闷声闷气地说:“我好啦,你看。” “那我看了啊,我要看了,要看了要看了……”花铭凡一边颤动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另一边按住书的手徐徐向上移动,书也跟着在屏幕上缓缓滑动。 房间里静悄悄的,连二人的呼吸声也变得细若游丝,空调运转的嗡嗡声,书和电脑沙沙的摩擦声,全都被赵凌喃的耳朵精确无误地搜罗进去,搞得她神经都要炸裂了。 屏幕上,成绩单的外框显现出来了,花铭凡一毫米一毫米地往上移动着,总分两个大字缓缓映入眼帘。 两秒后,赵凌喃耳边传来花铭凡一阵惊呼:“我靠,你考得……哇!” 杂糅着迫切,惊慌,踌躇和震惊,赵凌喃捂着眼抬起头,匆忙问出来:“考了多少,快告诉我。” “考了……”花铭凡弓下背,抬手按住赵凌喃要拿下来的手掌,嘴巴贴在她的耳边,不紧不慢地吐出一串数字:“715,宝贝考得真好。” 赵凌喃的身子一下子石化了,脑子宕机,嘴巴还张开着没收回去。 715?开玩笑的?她赵凌喃从小到大就没考过715,今年的题也不算难啊?她用脚做都不至于考这么点屁分。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花铭凡在她耳朵边上嘎嘎乱笑,而后笑得肚子抽筋瘫软在床上。 她噌地把手抽下来,定了定眼睛,等视线清晰后看向电脑屏幕。 屏幕上的书已经被全抽掉了,上面的成绩单白底黑字简洁明了,最下面的总分栏里,一个大大的“715”走进了赵凌喃的视线。 妈逼的你715,老娘明明考了715硬生生让你给缩小了十倍? 花铭凡趴在床上笑得捶胸顿足,嗓子开始嘶哑:“哎呀不行了,再笑就岔气了,抱歉啊宝贝,我不小心多念了一个小数点,看把你吓得!” 考了715的赵凌喃同学此时心里没兴起半点欢乐,她沉下脸色,咬牙切齿地走到床前,气鼓鼓地就想在花铭凡肚子上捅一拳:“花铭凡你耍我!” “唉——这怎么能叫耍你呢?我这明明是活跃气氛,你看你刚才的紧张样。” 花铭凡眼疾手快地攥住赵凌喃飞过来的手腕,往前一拽就让小姑娘失了平衡,一头栽倒在床上,他则趁人之危,借此机会翻身把赵凌喃压在了身子底下。 夏天这种热得流油的时节,大家穿的都薄,赵凌喃就穿了一件短袖,柔嫩光滑的肌肤和花铭凡贴在一起,又免不了他一阵非分之想。 花铭凡向下动了动身子,和赵凌喃平视着,嗯了几声:“宝贝,715,开心吗?很稳了。”他又探出唇,在女孩的脸颊上印了两下。 “我开心个头!你又欺负我……我诅咒你考715!”赵凌喃晃着头甩开花铭凡的唇,噘着嘴还没有消气。 看见女朋友不让亲,花铭凡有点小委屈,他啊了下,语气软了下去:“女朋友这么咒我啊,要是我真考了715,可就不能陪着你了,你忍心和男朋友谈异地恋吗?” 赵凌喃放在胸前的胳膊用力推开花铭凡,坐起来理了下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你快去查分,查出来好好跟我说,你要是考得不好,我就……” “你就什么啊?”花铭凡又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仰起头看自家姑娘晃来晃去的小脑袋。 赵凌喃哼哼了两声:“你去哪上学,我就去哪……”她低下头,轻抚了几下花铭凡的面颊。 “男朋友,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我想身边一直有人陪着我,不然我担心我自己走不了接下来的路。” 花铭凡从床上爬起来坐好,伸出胳膊把赵凌喃揽进怀里,脸靠在她的头顶,她的头发散发着洗发露的薰衣草香,清新好闻。 他想说些什么,赵凌喃的手机不适时地响了起来。 花铭凡幽怨地瞅了眼上面的联系人,当看到是吴起跃的时候又默不作声的收回视线,胆怯地舔了舔嘴唇:“你接电话,我查分。” 赵凌喃抓着手机下床,顺带给花铭凡锁上了门。 她接通电话,叫了声舅舅。 吴起跃应该还在忙着,电话那边吵吵嚷嚷得听不真切:“喃喃,考多少啊?” “715,墨湖大学是稳了。”赵凌喃走到窗户边,隔着各种高楼大厦想举目眺望市区最里面的墨湖大学。 “牛啊!不愧是我外甥女!”吴起跃高声吼了一嗓子,听声音应该还原地蹦跶了两下:“那个臭小子呢?该不会整天咋咋呼呼连你的零头都考不到?” “他还在查,一会就知道了。”赵凌喃扫了眼紧闭的房门,答道。 吴起跃呸了声,有点不满:“效率真他娘慢啊,等那臭小子查完了告诉我啊,今晚来舅舅家吃,舅舅给你们办个宴。” “知道了,谢谢舅舅。”赵凌喃把唇抿得薄薄的,眉眼弯弯,嘴角不自觉地高高翘起。 这才像个家的样子啊,周身都是暖意,不是吗? 第145章 抱紧我 花铭凡最终考了718分,高出了赵凌喃一个选择题的分数,就这一个选择题,可把花铭凡嘚瑟坏了,在赵凌喃耳朵边上嘟嘟了不知道多少遍,小尾巴都快连到月球上了。 赵凌喃对于他这种小学生行为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谁让花铭凡自从遇见她之后就只有这一次考过她了呢? 偶尔一些时候,男孩子的心理年龄还真是令人堪忧。 查完分之后两人就去到吴起跃家吃了晚饭,魏湘钗亲自下的厨,一大桌子的满汉全席都能跟当年慈禧的一顿饭相比了。 饭局上并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只是拉拉家常,等二人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赵凌喃熬不了夜,早早洗了个澡睡下了。 而花铭凡则开始收拾行李,他已经订好了机票,明天一大早就要飞回夏唐。 事实上,夏唐市的高考志愿填报要7月份才开始,而且也不是只有在夏唐市才能填报,花铭凡这次回去要解决的,是花凌宇不赞同他考墨湖大学的问题。 这件事的立场花凌宇站得极为清晰:花铭凡和赵凌喃谈恋爱他早就双手双脚赞同,他把赵凌喃带回夏唐过日子,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可花铭凡要是想在墨湖安家立业,他坚决反对。 花凌宇的理由也很简单,他想让儿子按照他亲手为他制定的人生规划走,在夏唐上大学,毕业后进自家公司学习几年,等时机成熟就把董事长的位子交给他。 多好的人生啊,不用吃苦受累,不用迎接那些天大的委屈坎坷,躲在父辈的树荫下吃香喝辣,至少在拼了命才打造出一个商业帝国的花凌宇看来,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这些事情,花铭凡心知肚明,可他就是一个从小叛逆到大的孩子,有人越是逼着他做什么事,他就越厌恶,越想跟他反着来。 在经过几次电话沟通无果后,花铭凡决定回夏唐搬救兵,把自己的爷爷搬过来,让自己的老爹在血脉压制下瑟瑟发抖! 让你浪! 花铭凡收拾完行李就去洗澡了,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浇下来蔓延全身,一整天的疲惫都被一股脑地冲走,他洗澡快,大概十分钟就结束了,擦干净身子穿好浴袍,在外面的隔间里吹头发。 但客厅里悄然传过来的一阵轱辘转动的哗哗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听声音貌似是他的行李箱跑了。 难不成这年头还有小偷这么大胆?虽说月黑风高也不至于入室盗窃?还有人没睡呢。 他伸手提起旁边的拖把,推开门走了出去。 赵凌喃眯缝着眼,手里拖着他的行李箱,俏生生地站在过道拐角外面。 小姑娘应该是睡到一半醒了过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起床气,一只手拖着行李箱,另一只手从浴袍里伸出来一小半,细细白白的指尖按在眼睛上,轻微地揉搓着。 她朝着花铭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胸膛起伏,本来就没系好的浴袍彻底散开,胸前那一大抹的雪白色简直要闪瞎花铭凡的狗眼。 赵凌喃还不知道呢,合着眼甜甜的嘀咕起来:“我们是要去哪里旅游啊?这么晚还收拾东西,明天不行吗?” 花铭凡走到她跟前,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立到旁边,又伸手抓起她浴袍上的带子,熟练地系上一个蝴蝶结。 “不,不是旅游,我明天要回夏唐了。”他说话的时候,表情有些难堪,有些难以开口,他本来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十几天而已去去就回,又不是和之前一样分开半年多。 但真当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又是那么的不舍,两人才重逢十几天就又要分开,他也想带赵凌喃一起回去,可一天不说服花凌宇,他就一天不敢这么做,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解决这个麻烦。 听到花铭凡要走,赵凌喃的睡意瞬间跑没了,她昂起头,不可置信地盯着花铭凡,贝齿轻咬了下嘴唇:“这么早?志愿填报不是还有十几天嘛,能不能等几天再走。” “可是,我爸爸,你也知道,他一直想让我做他的接班人。”花铭凡抬手理顺了赵凌喃睡乱了的刘海,怀着歉意道:“他想让我留在夏唐,可我不愿意,我想在墨湖发展,我发过誓的,一定会说到做到。” “其实,回夏唐也很好,我又不是在墨湖扎了根,跟你回去还能让叔叔开心,也挺好的。”赵凌喃牵起花铭凡的手,摩挲一阵后塞进了自己浴袍的口袋里,十指相扣牢牢锁住了他。 她说着回夏唐好,回夏唐不错,可是眼底的那份留恋和企盼却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她。 花铭凡看得出来,赵凌喃说到底还是喜欢墨湖更多一点,这个生过她,埋葬过她的母亲的地方,自然不是夏唐那个是非之地能比的。 她之前之所以喜欢夏唐,是因为那里有他,他也一样,喜欢墨湖,是因为她在这里。 这种爱屋及乌的心理,也许是每个恋爱者都跳不过去的坑? “夏唐那个狗地方好个屁啊,一年下来就夏冬两季,要么夏天被台风淹死,要么冬天被寒潮冻死,哪有墨湖好,一年四季分明,春天有花,夏天有雨,秋天有满山的红叶,冬天还有遍地的皑皑白雪。” 花铭凡俯下身,脸庞凑到赵凌喃眼前,气息点点滴滴黏到赵凌喃脸上:“这还有你,就是最好的城市。” 赵凌喃仰视着跟前的少年,他早就18岁了,在灯光的阴影下成熟了好多,用少年称呼他或许已经不太合适,可她还是习惯这么叫,因为她总能在某一瞬间,察觉到花铭凡身上泄露出来的一丝少年感。 从17岁那年一直延伸而来的少年味道。 她踮起脚,伸手抓住花铭凡浴袍的衣领把他往下拉,粉里透红的唇瓣在花铭凡唇上不轻不重地啄了一下:“男朋友,能再陪我睡一晚上吗?抱紧我。” 花铭凡咬住了她的一片嘴唇,用舌头慢慢擦拭着:“好啊,肯定把你抱得紧紧的,今晚是,以后的每一天,都是。” 第146章 来个故事吧 花铭凡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赵凌喃还在那里睡着,小奶猫一般蜷在被窝里,露出来一小片乌黑的头顶。 他扒拉开挡在赵凌喃脸上的被子,擦干净她嘴边的哈喇子,亲了一下后就去给她做好早饭放进保温箱里,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他是八点的飞机,一套流程下来大约三个小时,临近中午总算回到了夏唐。他刚到花凌宇就立刻派出司机前来接他,让他赶紧滚回来吃饭挨骂。 花铭凡告诉他要多准备一个人的碗筷,他要给老爸带回来一个惊喜。 花凌宇还在电话里嘻嘻哈哈,说:哎呀,回一趟家还用带什么惊喜啊,而且,你不就是把喃喃带回来了嘛,你老爹我用屁股猜都能猜出来,这算什么惊喜? 花铭凡只是一笑,等司机来了就指挥着他去了花家的故居,把早就和他上了一条贼船的老爷子接了过来。 所以当花铭凡带着花裕迁昂首阔步地走进家门的时候,花凌宇脑袋上的头发差点给吓掉,忙不迭地给老爹搬来椅子端茶递水。 饭桌上,花裕迁坐在主位,花凌宇悄咪咪瞟了一眼,确认老爹没注意自己之后在桌子底下一脚送给了旁边的花铭凡:“你小子行啊,杠不过我就摇人是?年轻人真不讲武德。” 花铭凡喝了口水漱漱口,往花凌宇那边斜了下身子,捂住嘴贴在花凌宇耳边:“爸,这一招叫以逸待劳,我就在这里干看着,你们爷俩斗嘴,你待会不还得乖乖地让我去墨湖?” 花不语坐在餐桌边冒出个小脑袋,左边看一下右边看一下,夹起一根鸡翅嚼啊嚼。她在心里乱嘀咕:嫂嫂怎么没回来? 也许是两人絮絮叨叨的声音太大,花裕迁很不满地咳了几声,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怎么回事啊,吃个饭那么多废话。” 花凌宇还没张嘴,旁边的好大儿就恶人先告状:“爷爷,我爸他逼我,非要让我在夏唐上大学,做他的接班人,可我想去墨湖,想自己创业。” “这不挺好的吗?孩子有自己清晰的人生规划,不比你那落后时代几十年的破思想好?”花裕迁大言不惭地骂着花凌宇尘封落后,完全忘了自己已经八十多岁了。 花凌宇瞪大了眼睛,一嘴口水差点没把自己淹死:“爸,您真不会以为他是去上学的?他是要去找女朋友啊。” 花裕迁面色一愣,张着嘴假牙差点掉碗里。 花凌宇自信地拍了拍胸膛:“看,我就……” “找女朋友好啊!孙媳妇好啊!”花裕迁猛地拍了下桌子,大声怪叫起来:“没想到我孙子这么争气,年纪小小就给找到孙媳妇了。” 他抬手指了下花铭凡:“乖孙,墨湖,你随便去,在那里待一辈子都行,你爹要是敢拦你一下,我亲手打断他的腿。” “不是,爸,我才是您儿子啊,我我我……”花凌宇被气得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瘫进椅子里生无可恋:“爸,你们俩,该不会早就串通好了?” 花裕迁嚼着一块宫保鸡丁,说得不慌不忙:“没大没小,什么叫做串通,不会说话就别说,这是俺们爷孙二人亲密友好的战略交流,毕竟你是搞商业的,听不懂没关系,爸不嫌弃你脑子笨。” 一旁的花铭凡看着老爹像只斗败的公鸡,眉飞色舞嘚瑟得都快爆炸了。 花凌宇暗自在心里把花铭凡的屁股揍开了花,这臭小子纯纯大孝子啊。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间,定住了神:“爸,我这两个孩子,从小到大被你惯坏了,我说话都已经不好使了,叛逆,真的叛逆。” “老大。”他伸手指在花铭凡的鼻尖,又是无奈,又是心疼: “我不是不同意他创业,只是怕他受苦受累,这年头,从零开始太难了,与其撞得头破血流才幡然醒悟,倒不如一开始就不打开这扇门,你把喃喃接过来,两人过着不愁吃穿的日子不香吗?” “为什么又要去品一遍爸爸当年吃过的苦?爸是过来人,爸害怕你消受不了这东西。” 他摸出烟来点上,目光锁定在花铭凡脸上,悠悠地吐出一长串的烟气:“那条路太难走了,得有某些东西一直支持着你。” 花铭凡和他对视着,就像面对那条道路一般坦然无畏:“爸,您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墨湖那边虽然人生地不熟,可那里是喃喃的家啊,有她在,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她就是我最大的信念啊。” 花凌宇陷在椅子里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抽烟,烟灰一截截掉落,弄脏了他整洁的西装。 直到手中的烟彻底燃尽,火光灼到了手指,他这才反应过来,啧了一声:“随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是管不了你,你什么时候听我一句话那可真就是菩萨显灵。” “好,爸,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花铭凡也硬气起来,说得信誓旦旦。 花凌宇又瞅他,火气第二次蹿了上来:“你他妈的就算是死在那里也别告诉我,你以为创业简简单单?恐怕你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花裕迁敲了敲桌子,示意安静。 “孙子啊,有个事你也许还不知道,咱家祖上,也是墨湖人,只是到了我这辈,迁了户口来到了夏唐。” “至于为什么迁户口呢?说白了还是因为你奶奶。”他抬起手肘撑在桌面上,嘴巴半遮半掩:“还记得你奶奶去世之前都说了些什么吗?” 花铭凡点点头:“记得,记得清楚,奶奶说,她恨你,恨了你一辈子,可到她真得要离开的时候,又说最恨的人其实是自己。” “没错,没错……”花裕迁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鼻头一酸,泪眼婆娑了起来。 “这种事,爷爷你也要讲给我听吗?”花铭凡有些征,不懂得花裕迁为何打起了感情牌。 “这算什么秘密啊?也算一个美好的故事,再不说出来可就要跟着我一块进棺材喽。”花裕迁笑得漫然,一改刚才的不正经和漫不经心,打开那把锁把故事娓娓道来。 第147章 恨我为什么活得这么短! 男人讲事情的时候都喜欢抽烟,花裕迁也不例外,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看起来年代很久远的大烟锅,塞进一小团烟丝之后点上,啪嗒啪嗒地抽了起来,故事也就这么徐徐展开: “孙子啊,我年轻的时候,和你差不多,抽烟,喝酒,打架斗殴,也是市井里的小混混,也是个让老师头疼的孩子,那时候的墨湖穷得叮当响啊,许多人家的孩子都是上一两年学会认个字,之后就早早辍学帮家里干活。” “我当时真羡慕他们,不用坐在笼子一样的教室里听老师叽叽喳喳,每天干完那点活就能疯玩,我却只能乖乖等着放学,回家写作业。” “我当时也不小了,青春期叛逆的厉害,其实,说起来,咱们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离不了叛逆两个字,花凌宇你是,铭凡和不语更是,这仿佛像是一道诅咒,是刻在咱们花家骨子里的东西。” 花裕迁边说边抽,一锅烟没几分钟就被他抽了个精光,他把烟锅倒转过来在桌子腿上磕了磕,倒出里面残存的烟灰之后重新填了一锅。 “我当时虽然成绩不错,可家里实在太穷了,为了我的学业你太爷爷可以说是砸锅卖铁,我也不止一次提出要退学,提前找个活干,不能再拖累家里了。” “结果当然显而易见,你太爷爷二话没说把我揍了一顿,用那种命令的口吻告诉我要是我考不上大学,就别当他儿子。在那个传统思想还很浓厚的年代,逐出家谱比揍我一百顿还要难受,我打心眼里害怕了,也从此打消了退学的念头,着重于自己的学业,考上了高中,墨湖一中的前身。” “孙子啊,听说你和孙媳妇认识的时候17岁?巧了,我和你奶奶认识的时候,也是17岁。” “她17岁的时候是多么漂亮啊,俏生生往那一站就能迷倒一大片人,她追了我那么久,我愣是长了两个狗眼看不到,她向我表白了那么多次,我这个榆木脑袋却一点也不明白。” 袅袅的烟气从烟锅里飘出来,很粘稠地粘在一起,一长串地汇聚到餐厅顶端,屋子里青蒙蒙的一片,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这位老人的自述,烟草的薄荷香味沁人心脾。 花裕迁盯着花铭凡的面庞,饶有兴趣地问:“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应该就是那种偶像剧里的经典式结局?爷爷你的榆木脑袋在某天晚上被驴……不对,突然开窍了,和奶奶幸福地走到一起,然后一起来了夏唐?”花铭凡抓耳挠腮,心想你让我猜这不闹着玩吗?我听你讲啊。 “不不不,要是这么容易那还好了。”花裕迁剧烈摇着头,所剩无几的几根白发摇摇欲坠: “你以为我这个榆木脑袋是白叫的?就高考结束那天,你奶奶正式向我表白了。” “周围一大群人在看,而我却说出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怎能汲汲于儿女情长这样中二又该死的话,周围人都笑了,他们向我鼓掌,说我是真男人,我沉浸在这种虚假的鼓舞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你奶奶脸上肆意横流的泪水。” “要是换个姑娘,碰到这种情况估计早就放弃了,可你奶倔啊,驴一样认死理,我后来考了夏唐的大学,你奶奶就不顾家里人的反对跟了过来,她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孤身一人身无分文地来到夏唐找我。” “就跟你去墨湖找她一样。” 花裕迁一笑,脸上的褶皱里是岁月的沧桑和老年人对世事无常的无奈与释怀,貌似在嘲笑这命运无能只会将发生过的历史重新轮回一遍。 “那个时候,我终于懂了,明白了什么叫喜欢,什么是爱,我就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女孩子,不让她被任何人欺负,要让她过上最好的日子。” “可我还是食言了,至少在我打拼的时间段里是这样的,我从大学毕了业,我有了新思想,知道给别人打工没有多大出路,我想自己创业,想过好日子,我就东拼西凑借了钱,开了一家小厂子,慢慢经营。” “可那个时候,你奶奶已经怀孕了,家里事情又多,她不想麻烦我,就拖着日渐变大的肚子,家里家外的忙活着,即便生完你爸,刚坐完月子就又忙了起来,她的身体一辈子不好,就是那段苦日子把她害的。” 花裕迁把手伸到胸前,浑身颤抖着看着自己干枯瘦削的手掌,讲了这么多总算泣不成声,那压抑在心底许久的石块被如浪的悲意冲破,苍老的眼里流出了浑浊的几滴泪。 “你奶奶是个好妻子,好妈妈,好儿媳,她应该做的全做了,不应该做的也尽力帮我,可我却一直沉醉于自己的事业里,等到有所小成想跟她分享喜悦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错过了那么重要的一段光阴。” “我开始悔改,将事业放到第二位,每天最重要的就是陪她,陪孩子,她已经三十多岁了,却才享受到她原本十多岁就能品尝的味道,我用我的后半生,补偿了她缺失十多年的甜蜜。” 花裕迁抹了下眼泪,鼻尖红彤彤的:“后来啊,孩子们也都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我们有了孙子孙女,终于能颐养天年了,可就是这种节骨眼,她却走了,走啦!” “她走之前一个劲地喊着恨我,她一定憋了很多年的,如果它当年选的人不是我,她又怎么会浪费那十几年的青春?我活该被恨,可她又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活得更久一点,陪我的时间更长一点。” 餐厅里的气氛寂静得骇人,花裕迁讲的很慢,小桥流水,落花凋叶般的轻快。 他长长嘘了口气,总结道:“说这些啊,不是想让你们知道我糟老头子有多么惨,我只是想和铭凡说明一下,不要拖,你如果把自己困在一个地方,就很难再出来了。” “墨湖很近,飞机就一小会,你别在夏唐呆久了,早些回去,她啊,还等着你呢。” 第148章 我陪你睡 深夜,花铭凡躺在床上,正在全神贯注地搜索着近几天的机票,事情解决得太过于顺利了,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软磨硬泡,他决定这两天就回墨湖。 手机屏幕忽地一顿,悦耳的铃声中有个备注小吃货的人给他打来了视频电话,花铭凡胡乱梳整下自己杂乱的头发,接了起来。 屏幕内,赵凌喃还是昨天的那件浴袍,一脸无精打采地趴在床上,侧着脑袋小脸被压得扁平。 花铭凡朝屏幕上的她伸过手,隔着虚空捏了捏她的脸蛋:“想我了知道给我打电话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看你一点都不想我,还要等我给你打电话。”赵凌喃挺不乐意的,语气听起来委屈巴巴。 “你怎么能乱想呢,我自然也是想你的,只不过我想试试看你想不想我。”花铭凡勾着眉眼,大言不惭:“你要是想我呢,就会给我打电话,我就能美美地睡一觉,可你要是不想我,那我就要伤心了,今晚就会失眠,变得不帅,你就会不开心。” 赵凌喃瞪着大眼睛捋了下这个奇奇怪怪的逻辑,啊了一声:“所以说,我就必须要想你对?” 屏幕那边的花铭凡拼命点头。 “油嘴滑舌的男人。”赵凌喃哼了一下,小脑袋一晃一晃的。 花铭凡从床上坐起来,抬手刮了下赵凌喃的鼻梁,柔声低语:“我也想你啊。” 他看见小姑娘抿了下唇,有月光从窗帘缝隙中泄露进来,白茫茫镀在赵凌喃身上,恬静又安详。 从家居背景来看她还住在自己家里,一个人在那么大的房子里面会很害怕。 过了几秒,赵凌喃的声音才悠悠传过来,有点难以言表的落寞:“你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啊?快回来了吗?” 花铭凡心疼起来,急忙安慰她:“办完了,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快就结束,等我陪陪小语,两三天就回去了,给你做好吃的。” 他揉揉眼,摸了下鼻尖。 “你困了,赶紧睡觉。”赵凌喃猛然出声。 花铭凡靠在墙上,睁了睁眼:“没事,不困,你想聊到什么时候我就陪你到什么时候,一点都不困。” “你胡说,你明明就是困了。”赵凌喃鼓起嘴,眉宇间多了几分怒嗔怒:“你每次困了的时候,都会先揉眼睛,在摸一下鼻尖,你刚才还这么做了,所以你现在肯定很困!” “我命令你,立刻睡觉,不然变丑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好好好,我睡觉,睡觉好,媳妇不能跑啊。”花铭凡无可奈何地笑笑,又重新躺到床上:“没想到,我家宝宝观察得这么仔细,连我困的时候会干什么都一清二楚,那我现在就睡觉。” 他又问:“要关掉视频吗?” 赵凌喃摇摇头:“不要,我想看着你睡,就像你还在我身边。” “好,那我也要看着你睡。”花铭凡起身翻出一个手机支架,夹好手机固定在床前,摄像头正对着他的脸:“我要睡了。” 随着他关掉床头灯,卧室里立刻陷进了漆黑的泥潭,唯有手机屏幕向外散射的幽蓝色的光线打在他清俊的面庞上,有种诡异的美感。 花铭凡确实困了,他早上起得早,又要给赵凌喃做饭,还要赶飞机,合上眼没一小会就睡着了,他均匀的吐息声被黑夜无限放大,又被话筒染上了一层磁性,恍如镇定剂打在赵凌喃的心头。 赵凌喃就这样隔着屏幕看着他,看他杂乱不羁的头发,看他被浓密的睫毛覆住的眼睑,看那两片她还想吻一下的唇,看这个专属于她的男孩子。 她把手机往脸前移过来,探出双唇,对准视频里花铭凡的唇,轻飘飘地怼了一下:“叮嘱你睡觉,我这算不算也会照顾你了啊?” 她摩挲着手机壳,又是叮咚一声消息传过来,她赶忙把手机调成静音,省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影响到花铭凡睡觉。 许久不见的叶闵秋给她发来了语音通话:“喃姐,打游戏吗?和以前的几个朋友。” 赵凌喃想了会,觉得可以,首先她现在不困,她今早一觉睡到八点多,下午还睡了几个小时,现在整体感觉精神矍铄,其次就是她和这些朋友已经很久没有交流过了,也确实想他们。 她跑下床打开电脑,把和花铭凡的视频电话挂到电脑上,用手机打开了游戏。 她登上号,等了半天没等到叶闵秋的邀请,不禁问起来:“秋啊,你没邀我吗?” 叶闵秋很快回了消息:“喃姐,你登错号了,登了凡哥的。” 赵凌喃看了眼那个曜仔的头像和昵称,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花铭凡的账号,难怪半天没人邀呢。 她刚想换号,可目光却在那一串好友列表上划过,置顶的是一个西施仔头像,下方99级的情侣标蒙了一层灰,看不真切。 她伸手戳开头像,两人的聊天记录也在她眼前延展开来。 在赵凌喃的记忆中,她和花铭凡在这个游戏中最后的交流就是在机场的三言两语,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上过号。 可眼前的这份长长的,一划划不到头的聊天记录,又是怎么回事呢? 赵凌喃把它们翻到了最上端,在那个令人阴沉压抑的夜晚之后,她没再向游戏中发过任一条消息,可他却几乎每天都登上来看一下,给她留一句言,想和她说说话,即便是在游戏中,即便只是几个文字。 “12月26号,妈的,真他娘过得快,一转眼你就离开十多天了。” …… “1月7日,城南又有漫展了,你快回来,我穿女装给你看,什么样的都行。” …… “1月23号,我期末考试又是级部第一,怎么样啊女朋友?服不服?话说,也要过年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相信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 “6月9日,宝贝,高考结束了,我也要来了。” 赵凌喃一条条地读着,泪水早就早不知不觉间浸湿了眼眶,她抬头望向视频里的少年,他睡得安然,手臂在身前微微环抱,貌似在拥抱着什么。 叶闵秋轻声唤她:“喃姐,你怎么哭了?还打吗?” “不了,我突然很困,打不了了,再见。”赵凌喃吸了下鼻子,挂断了电话,退了号。 她又把和花铭凡的视频电话挂回手机上,上床缩进被子里,怀里紧拥着手机,喃喃低语:“我陪你睡觉啦,记得抱紧我。” 第149章 夏唐大学? 花铭凡只在夏唐待了三天就回了墨湖,要不是花不语扯着他不让他走,他早在第二天就飞回去了。 进到7月,全国各大院校的志愿填报也纷纷开始了,两人顺利填报完志愿之后,静等着捷报传来。 花不语放暑假后,吵着嚷着要来墨湖找嫂嫂玩,花铭凡没办法,只好带着赵凌喃回了一趟夏唐,陪花不语疯玩了一个多月,在录取通知书即将到达前才回了墨湖。 8月初的某一天晚上,翘首以盼的录取通知书总算是来了,邮递员笑呵呵送货上门的时候花铭凡还在那里洗澡,匆匆擦干净身子套了身浴袍就跑出来签收了。 花铭凡瞅了眼赵凌喃大大的包裹,又看了眼自己手里显得很抠门的小包,很是不解:“为什么咱们俩的包裹不一样呢?不都是一个学校发出来的吗?” “可能是因为学院不同,里面的东西多多少少不太一样。”赵凌喃想了想,摸着下巴回答。 花铭凡品了品这个答案,感觉有理,他以后要创业,就报了金融,顺便辅修管理学,经管学院的,赵凌喃原先是想学计算机的,可是吴琳的病逝让她下定决心转去了医学院,她想当名医生。 “那就……先各自拆自己的?到时候再一起拿出来。”花铭凡晃了晃手里的包裹,提议道。 “好啊。” 花铭凡澡也不洗了,跑回房间找来一把剪刀就剪开了包裹,伸手将里面的录取通知书掏了出来,象征喜庆的中国红缎子面,和网传的墨湖大学录取通知书一模一样。 花铭凡把视线扭向了上面的文字,只是一眼他就愣了,仿佛被厉鬼索走了魂魄,僵直着站在原地。 通知书的正中央,“夏唐大学”四个烫金大字龙飞凤舞,划出的每一处笔锋,勾起的每一个撇捺都刀子一般戳在花铭凡的心口,他失血过多,冷了。 几秒后,他空洞的瞳孔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他将通知书扔到桌面上,硬纸壳的材质咣咣作响。 花铭凡身子一晃倒在床上,床铺触感柔软和空气清澈无味,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不像是假的啊。 他站起来,推开门走进浴室,扯掉浴袍扔在一边,把花洒扭到冷水,仰起脸,任由清冽的凉水劈头盖脸地浇在自己身上,冰凉刺骨的寒意强迫他浑身的毛孔收缩,肌肉绷直,牙齿咯咯作响。 他一手扶住墙,一手狠抓住自己的头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夏唐大学?不可能啊,当时报志愿的时候他连夏唐大学都没填,和赵凌喃两个人反复检查了好几遍才敢提交,可为什么到了今天,他的录取通知书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夏唐大学? 难不成是送错了?花铭凡摇摇头,瞬间否定了这个猜测,连快递的外包装上都是他的名字,怎么可能会送错? 要么就是夏唐大学强行把他挖走了,可这也没道理啊,夏唐大学的综合实力比起墨湖大学还是要差一点的,墨湖大学怎么可能放任他被挖走呢? 花铭凡的脑子卡了卡,咻地蹦出来之前花凌宇被花裕迁强迫着同意他报考墨湖大学时,脸上那种不甘心的表情。 所以,会不会是花凌宇瞒着他改动了他的志愿?毕竟要登上志愿填报系统是需要多重验证的,除了家里人,还有谁知道那些密码? “操!”花铭凡猛地捶了下墙壁,任由冷水流进自己的眼里,嘴中怒骂着:“妈的,怎么会用这么下贱无耻的手段!” 赵凌喃在客厅里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花铭凡,听到浴室里的水声才知道他又去洗澡了,她过去拍了拍浴室的门:“花铭凡,出来呀,说好的一起看通知书的。” 花铭凡隔着玻璃门的磨砂玻璃观察着小姑娘影影绰绰的身形,脑袋一下子就大了。 他该怎么和赵凌喃解释呢?信誓旦旦说好了要一起去墨湖大学的,到头来竟然是自己食言了,这让他有什么脸见她。 他长出一口气,关掉花洒,披上浴袍去开门了。 “花铭凡,怎么啦,有事就……”赵凌喃拍着门,一爪子下去门“哗”地一下子被拉开了,她收不住手,一巴掌拍在花铭凡裸露的胸膛上。 她嗷地吼了一嗓子,手触电了一样抽回来,跳着脚往后蹦跶了几步。 花铭凡就靠在门框上,只在下身围上了一层浴袍,整个上身全都赤裸着,颗颗水珠顺着他打湿的额发滴落到他的胸膛,沿着他肌肉之间的纹理勾勒出结实好看的人鱼线。 花铭凡瞅着她,眼皮耷拉着,神色说不上来的萎靡。 赵凌喃脸一红眼一闭,捂着脸就背过身去:“你流氓啊,快把衣服穿好,搞庆祝也不带你这样的。” 她身后响起了拖鞋拍打地面的啪啪声,她从手指缝里张望到自己面前的墙上落下来一大块阴影,花铭凡的胸膛已经结结实实地贴在了她的后背上。 花铭凡喷出一口热气,掀动了赵凌喃的头发,他往身前出手,分别抓住赵凌喃的两个手腕,用力把她的手掌从脸上掰开,放到身侧。 他俯下身,脸从赵凌喃的耳根划过去,有几滴水滴落在赵凌喃的脖颈上,冰得她缩了缩脖子。 赵凌喃机械地转动着头颅,对上了花铭凡阴沉无光的眸子。他笑了笑,一只手控制住赵凌喃的胳膊,另一只手却摸索着伸向赵凌喃的腰间。 赵凌喃颤抖着嗓子,有点胆战心惊:“你,不要乱来啊,我警告你,我还不想要,我……不会从你的。” 她的话,花铭凡没听进去一点,他一个吻落在赵凌喃的脸颊上,手臂已经缠绕在赵凌喃的腰际,一个用力就把她从地上横抱起来,迈步走进自己屋里。 这屋里没开灯,只是映着外面客厅的灯光,明明暗暗得令人惊悚,赵凌喃被花铭凡放在床上,闭着眼准备迎接接下来的重击。 可随着灯光开关咔哒一声打开,屋子里瞬间亮堂起来,花铭凡啥也没干,只是呆坐在她旁边,颓然低语着:“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啊。” 第150章 结了婚,就象征一辈子在一起了啊。 啥?他说对他失望?啥意思? 赵凌喃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一歪头,视线也随之漂移到桌上那份夏唐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她面目一颤,盯着通知书的视线震惊又难以置信。 “明白了,让你失望了,说好的一起上墨湖大学,可到头来却是这样一个结果。”花铭凡探出身子把通知书抽过来,掀开后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宋体字: 花铭凡同学,恭喜你被我校经管学院金融专业录取,请于9月10日前来报道。 赵凌喃从花铭凡手中接过通知书,手指指着上面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连读了好几遍,可无论她再怎么读,夏唐大学也不会变成墨湖大学,也改变不了花铭凡被夏唐大学录取这一不争的事实。 赵凌喃面色惨白,往后一靠便倚到了墙上,手里的通知书也顺着她的腿滑落到地,咚的一声脆响。 她呆若木鸡,眼珠铁球般不会转动了,定定得瞅着雪白的天花板:“怎么可能?咱们当时分明检查了那么多遍。” “我猜,是有人偷偷改了我的志愿,这个人不想让我留在墨湖。”花铭凡把赵凌喃的手牵过来,放在手心里缓缓揉搓着。 因为这件事的惊吓,赵凌喃的手现在变得冰凉惨白,手背上的青筋暴露出来,感觉苍白无力。 花铭凡继续道:“也许,是我爸爸,我自以为让爷爷摆平了他,可谁曾想,他还能丢下面子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 赵凌喃反手抓住了花铭凡的手掌,冰凉的指尖在他手背上缓缓滑过,如同一针镇定剂安慰着他几近崩溃的心理。 花铭凡的手机响了起来,赵凌喃把手机从床头拖过来,来电显示的号码是陈曦竹的。 花铭凡陡地回忆起了什么事情,就在他刚来夏唐的那几天,周川凛给他打电话说他留在学校里的东西被人翻过了,他当时还没太在意,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陈曦竹趁他不在,偷偷带走了能够登上花铭凡志愿填报系统的密码,篡改了他的志愿。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这件事的答案。 花铭凡将手机放在二人之间,按下了接听,陈曦竹嚣张到几乎要狂笑出来的声音立刻从话筒里宣泄过来,得意狂妄:“花铭凡,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夏唐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多么精致漂亮啊,我也有一个,和你的一模一样。” 二人甚至都能想象得到陈曦竹此刻张牙舞爪的兴奋。 花铭凡冷笑一声,用着挑衅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话:“姓陈的,你不会真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就能得到我?你的痴心妄想是时候该掏出来喂狗了。” “也许,狗都不吃!” “花铭凡,你还觉得我想追你?屁啊,在现在的我眼里,你已经脏了,被你身边那个脏女人传染得污浊不堪,你有什么资格成为我的男人?”陈曦竹舔着嘴唇,狞笑声不绝于耳: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你们这两块腐臭流脓的垃圾,分到天南海北。” 陈曦竹突然想振臂高呼! 她终于成功了,她最开始的梦想是名正言顺地成为花铭凡的女朋友,可很快现实就给了她迎头重击,无数次的失败和花铭凡对她的冷落让她懂得,得到花铭凡可能是她穷极一生都办不到的事情。 可相反的,她能让赵凌喃和花铭凡分开啊,分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这就是她的目的,现在已经实现了的目的。 她挂断了电话,笑声混在风里,沿着无线电传过来,阴戾到了骨子深处。 花铭凡把手机扔到桌子上,深呼吸了几次,良久,他抬起头,从容地笑了:“要不,我复读一年,读个高四,到时候,你可就是我的学姐了。” 赵凌喃攥着他的手握紧了些,厉声拒绝了他的提议:“我不同意,这样的话你不就白白浪费了一年的时间吗?你以后要创业,别说一年,一个月都耽误不得。” “可还有什么其它的方法吗?她这一招太阴了,钻了政策的空子。” 听着花铭凡的话,赵凌喃垂下了头,她把花铭凡的快递包拿过来,拨弄了几下从里面鼓捣出一本“夏唐大学政策简析”。 翻了几页后,她突然兴致勃勃地笑了起来,把书怼到花铭凡眼前,指着其中一个政策给花铭凡看:“男朋友快看啊,解决办法!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花铭凡把书推得远了一点,等视线清晰后看懂了那个政策。 夏唐大学和墨湖大学的学生交流计划,大一新生入学后可以报名,入选后最多能在墨湖大学上完你这四年的学业,只需要在毕业后回夏唐大学领几个证书就可以了。 虽然名额少得可怜,但聊胜于无。 花铭凡眼底从刚才一直持续的落寞终于消散了,他把书扔回去,眼睛一睁一闭,心理落差在此刻达到了顶端。 “男朋友,又怎么了?不是已经有办法了吗?”赵凌喃抬起手,抹了下花铭凡的眼角,湿的,她蹙起眉,很是担忧:“不要哭啊,我们不是还能在一起嘛。” “谁说这是眼泪啊,明明是刚才洗澡留下的水。”花铭凡抓住赵凌喃的手,上身前倾朝赵凌喃压过去,嘴唇咬住她的耳垂,细细碎碎地啮啃着。 耳垂处似乎是有数不清的蚂蚁在爬,赵凌喃痒得难受,推了推花铭凡,说话声也急促起来:“痒,别咬了。” “嗯?你说什么?”花铭凡揣着糊涂装明白,手指点在赵凌喃肩头,只一下把她推倒在床上,而后身体下压,侧躺在小姑娘身边。 他揽住赵凌喃纤细的腰,贴在赵凌喃耳际细声耳语着:“你刚才说什么?哪里痒?让男朋友帮你挠挠好不好?” 赵凌喃脸上一红,顿时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她扭过头看着花铭凡,哀声央求他:“能不能不要啊?我还没准备好。” “你说啥啊?你不是耳朵痒嘛,我给你挠挠。” 花铭凡这次是真得抬起了手,捏住赵凌喃肉乎乎的耳垂揉捏了几下,随后,他拉上窗帘,掀起一旁的被子盖到二人身上,把小姑娘圈进自己怀里,细微的说话声回荡在空旷的屋子里: “放心,那种事情那么疼,我怎么舍得让我家宝贝试呢?” “花铭凡。” “嗯?”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结了婚,就象征一辈子在一起了啊。” …… 第151章 今天是七夕啊 赵凌喃趴在出租车后座的窗框上,脸贴着玻璃被挤得扁平。她睁大眼睛望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灯光,接连闪过的霓虹灯映得她的脸五颜六色。 她把抽回脸靠到座椅上,拉着花铭凡的手问他:“你就不问问我大晚上的要带你去哪?” 花铭凡挑挑眉,拽着赵凌喃的胳膊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俯视着她那清澈见底的眸子:“总不能把我卖了?” 赵凌喃伸直手臂把花铭凡推开,瞪着他有些疲累的面庞,心疼起来:“今天是七夕啊,带你出去玩,咱们休息一下。” 花铭凡最近太累了,他想要报名夏唐大学的学生交流计划,可是因为名额有限想要入选就必须是本专业最优秀的几个学生,他从第二天开始就着手学习大学的课程,有的时候一整天都忙忙碌碌,好久没放松过了。 “好啊,就让我看看宝宝带我去的地方都有什么好玩的。”花铭凡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球,笑道。 出租车带着他们来到了墨湖市的中心广场,这里正在举办一个七夕节的活动,周围摆着很多的小摊小贩,吃的玩的琳琅满目。 赵凌喃拉着花铭凡穿行在一条条通道里,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一个穿针乞巧的摊子上。 这是一个七夕节的传统活动,老板站在摊子前嗷嗷吼着宣传自己的游戏,周围围了一大圈人。 言简意赅就是把九根针插在木板上,小姑娘们拿着五色丝线,借着今晚的月光一一穿过九个针孔,谁穿得又快又好就是第一,能从老板那里得到一个小礼物。 而且,参赛者并不限定是女孩子,上到八九十岁黄土埋到脖子根的老汉子,下到十八九岁想来相个亲的小流氓,都能参加。 赵凌喃站在人群外围,踮着脚往里面张望,她指着作为奖品的一个蓝色泰迪熊,看着花铭凡的星星眼直放光:“想要那个。” “那去呗,想玩什么就自己去,我又不拦你。”花铭凡朝摊子扬扬下巴。 赵凌喃刚迈出一步,还没走呢又把头收了回来,对着花铭凡说悄悄话:“男朋友,我想喝奶茶,帮我买一下好吗?” “行,你去玩,我买了回来给你。”花铭凡手指在赵凌喃的头发上绕了几圈,转身给她买奶茶去了。 赵凌喃推开身边的人挤到人群最前面,看到摊子上正在进行的比赛还没结束,十几张桌子旁分别坐了一个少年少女,正眯着眼借着月光,拎着手里的五色丝线被针扎得抓耳挠腮,半天愣是没穿过去一根。 这场比赛一小会就结束了,没一个人能穿过去九根针,一个个垂头丧气。 赵凌喃立刻举手报名了下一场比赛,交了钱就坐到桌子边等着开始。 她先观察了一下周围,顿时感觉难度上来了,这老板别看挺着个啤酒肚憨得一批,实际上脑子比猴还精。 他的桌子椅子还有针都是固定的,人坐下来的时候被月光映出来的影子刚好落在针上,针孔看都看不清,而且,他用的针就是普通的缝衣针,针孔很小,五色丝线又粗,难怪刚才的人连一个都没能穿过去。 赵凌喃瞥了眼那个胖乎乎肉嘟嘟的小泰迪熊,倔劲一下子就上来了,她今天非要赢! 随着老板吹响哨子,十分钟的倒计时正式开始,赵凌喃抓起桌面上的丝线,眯起眼对准针孔就戳了过去。 她故意歪了歪身子,让身后的月光照到针上,降低一下难度。 第一个针孔,丝线正好从针孔旁擦了过去,差一点就能进,赵凌喃深吸一口气沉住心,又是一次,一鼓作气把线穿了过去。 有了穿第一根针的经验,赵凌喃立刻信心大增,又对第二根针下手了,可是丝线刚怼到针孔前面,五根丝线受不了推力,天女散花得从头裂开了。 赵凌喃只好抽出时间把五根线从新扭到一起,这才开始穿第二根针,可是被这么一捣鼓,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眼下还有八根针要穿,赵凌喃一下子就急了,心脏扑通扑通得快跳,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但是她越急,手就越抖,就越穿不过去,可越穿不过去,她就越急,手就更抖了,一套恶心循环下来,比赛结束的时候赵凌喃只穿过了最开始的那一根针。 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比赛结果,赵凌喃气鼓鼓地把丝线扔到桌子上,站起身要去找花铭凡要奶茶喝,可是走到人群边缘,迎接她的不是花铭凡而是另外一个男生。 赵凌喃认出他来了,刚刚和她一起比赛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人。 小男生应该也十八九岁,白白净净挺惹人喜欢的,红着脸挠着后脑勺,手中的手机显示着绿泡泡的扫一扫。 小男生开口了,紧张的结结巴巴:“那个……小姐姐,我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赵凌喃一下子被问愣了,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光明正大要加她微信。 可她歪歪头,看到花铭凡正端着两杯奶茶走过来,看到这个景象后嘴角抽动了一下。 小男生见赵凌喃第一时间没反应,众目睽睽得更紧张了:“小……姐姐,我没什么恶意,只是单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 花铭凡伸过手来,把一杯插好吸管的奶茶递到赵凌喃面前。 赵凌喃正好被刚才的比赛气得口干舌燥,接过来吸了满满一大口。 那小男生扫了眼赵凌喃旁边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花铭凡,貌似想明白了什么,啊了一声。 花铭凡拿过赵凌喃刚才喝过的那杯奶茶,对准吸管口滋溜吸了一下,微微俯身对着男生,耷拉着眼皮敌意满满:“你在和我家姑娘说什么呢?” 原来名花有主了。 小男生一下子明白了额,嗯,哈了几下子,尴尬地哈哈哈笑出声来,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挠着脑袋的手都快要把头皮掀下来了。 他迈着快步走回人群,不一会人群里就响起了几个军师嘻嘻哈哈的嘲讽声。 花铭凡瞥了一眼,你奶奶的原来还是团伙作案啊。 第152章 你职业道德是不是一坨答辩啊? 花铭凡又上下扫了眼赵凌喃,撅起嘴唇舌头在里面舔来舔去,不自觉地啧了一声。 小姑娘今天下身穿了一条短短的粉红色格子裙,奶白色的堆堆袜再配上粉白色的休闲鞋,上身是露肩的天蓝色帆布长袖衫,背上还背了个团团的牛仔小书包,刚染的酒红色大波浪披散在脑后,又被头顶粉红色的渔夫帽盖住了一大半。 洁白修长的大长腿暴露在空气里,狐狸眼内勾外翘,脸蛋甜甜的。 难怪这么招男孩子喜欢,这么好看谁见了不得释放荷尔蒙啊?小姑娘出门穿这么好看,花铭凡有点不放心啊。 赵凌喃见花铭凡看着自己怔怔的,推了推他:“我好看吗?” “好看啊,我的小宝贝天天朝我放电,当然是最漂亮的。”花铭凡隔着帽子揉了揉赵凌喃的头:“熊呢?赢了吗?” 一提到这事赵凌喃就来气,她怒呼呼地鼓起嘴,河豚一样:“那就是个奸商,根本赢不了!” “呦,我家女王这是生气了?”花铭凡唇角一翘,把奶茶塞进赵凌喃手里:“放心,我去帮你赢回来,准备好见你的小熊。” 他走过去交好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开赛,与此同时捏起桌上的那根五色丝线端详起来。 听赵凌喃说,这玩意五根线拧在一起容易散穿不过去?那就让他支棱起来呗,他倾了倾身子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上一支抽了起来。 很快又是十多捆纸上谈兵的韭菜坐满了桌子,老板割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随着倒计时开始倒数,其他选手都是铆足了劲,恨不得徒手把那个针孔掰大把丝线塞进去,而·花铭凡则是与众不同,他没急着穿针,反而优哉游哉的抠着桌子,从粗制滥造的桌沿处抠下来一条直径很细的小木棒。 他把木棒和丝线并到一起,拿下嘴里的烟弹了下烟灰,将火红的烟头伸到丝线上,上百度的高温下丝线瞬间融化,等到烟头离开熔化物重新凝固的时候,丝线已经牢牢地和细木棒粘在了一起。 花铭凡又漫不经心地扭过头,轻飘飘地看了赵凌喃一眼,给她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之后他才俯下身子,拿着粘住丝线的细木棒朝针孔插过去。 毫无疑问,有了刚才的准备工作,花铭凡现在穿针就跟那老鹰抓小鸡似的,一穿一个准,两分钟不到他就顺利地把丝线穿过了所有的九个针孔,敲铃叫停了比赛。 他当着摊主的面拍了拍双手,脸上露出无所谓的嘲笑:“没压力啊,这东西简简单单不是有手就行吗?” 摊主跑过来一看,被花铭凡自制的物理外挂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肥肉颤颤巍巍都要流油了,薅了一晚上羊毛的他还不知足,吃进去的一点也不想吐出来,眯起眼,肥厚的眼皮挤到一起,指着花铭凡的鼻子赖账:“你这个不算,谁教你这么穿针的?你的结果我不认可!” 听到这,场外的赵凌喃站不住了,噔噔噔地跑过来,挡在花铭凡面前和摊主理论起来:“你说不算就不算啊?你这人说话不算数是!明明是你自己定的规则,说好穿过九个针孔就算赢,也没说用什么方法穿啊?你黑心商家吗?” “你,你们!”摊主被赵凌喃一番话气得七窍冒烟,感觉下一秒浑身的脂肪就要自燃了:“我是老板,我说不算就不算!你们滚!快给老子滚,老子不欢迎你们!” 他这事不占理,明显有些心虚了,赵凌喃刚想据理力争,却被花铭凡从后面按住了肩膀。 花铭凡按住暴跳如雷的赵凌喃,径直走到摊主身前,高出他整整一个头的身子倾下来,乌黑的剪影下,眯起来的眼睛更加声势骇人。 花铭凡用狭窄的视野乘着摊主囊肿的身子,勾起来的唇被舌头舔的如同鲜血浸染。 他抬手拍了拍摊主的肩膀,贴着他的耳朵:“你这人,职业道德就是一坨答辩,趁早圆润地滚!” 摊主的额头上滴落下来几颗豆大的汗珠,他转动着那根跟没有一样的短脖子,瞟了眼旁边的吃瓜群众。 大家对他的这种行为显然很不满,不是在骂他就是在骂他的路上,竖起耳朵仔细一下甚至能听到他们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摊主虽有万般委屈,可现在也只能咬碎钢牙往肚子里咽:“好,我认输,我错了,我这就给你们拿礼物。” 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生意可不能被两个小娃娃搅黄了,他急忙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把那个蓝色泰迪熊取下来,双手奉给花铭凡。 “你呀,还算有点良心。”花铭凡拍了拍摊主的肩膀,接过泰迪熊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朝赵凌喃挥挥手:“走啦女朋友,东西都到手了。” 赵凌喃拉下一个眼皮,略略略地朝摊主吐了几下舌头,小跑着跟着花铭凡走了。 两人一直走到旁边的一棵树下面才停下脚步,赵凌喃蹦跶着来到花铭凡面前,伸手要抢那只熊:“快给我熊,我的!” “哎,我比赛赢来的,按理说说也是我的,怎么就成你的了?”花铭凡立即把熊举得高高的,就是不让赵凌喃碰到。 “你之前说好要给我的,你说话不算数!”赵凌喃原地跺着脚甩着胳膊,感情就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花铭凡都怀疑她是不是被花不语附体了。 花铭凡还想逗逗她:“我什么时候说过啊?我怎么记得是你说要凭自己的实力赢来?没本事你能赖谁?” “你!你坏!你欺负我!我要和爷爷告状!”赵凌喃怒气冲冲地扭过头去,抱着手臂胡乱哼哼,甚至都把花裕迁搬出来了。 这小姑娘该不会是被自己宠坏了?记得以前刚认识的时候一言不合就打架的,现在倒好,不仅会耍小性子,还会搬救兵。 花铭凡想了半天摸不着头脑,只好把熊放到赵凌喃身后:“喏,熊给你,别生气了啊。” 第153章 充话费送的小女孩? 感受着脊背上毛茸茸的触感,赵凌喃这才回过身来,她先是警觉地瞪了花铭凡几眼,确认他是真得要把熊给她之后才劈手把熊夺了过来,两条胳膊死死地把熊箍在自己怀里,生怕再被花铭凡抢回去。 这头熊看上去个头不大,可实际上都快赶上赵凌喃的小半个身子了,被赵凌喃抱在怀里有种在抱孩子的奇怪感觉。 “女王大人这下开心了?”花铭凡耷拉着眼皮子,伸手把赵凌喃的一只手牵了过来:“那咱们接着去玩。” 赵凌喃把头埋进泰迪熊的大脑袋里,语气甜甜的:“那走。” 她跟着花铭凡四处乱看,刚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眼神定格在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上。 花铭凡拽了两下没拽动,狐疑地顺着赵凌喃的目光看过去:“想吃糖葫芦了?”花铭凡凝视着赵凌喃盛满糖葫芦的大眼睛。 赵凌喃点了点头。 “行,我去买,你在这里先好好待着,别跑丢了啊。”花铭凡松开手,捏了下赵凌喃的小脸蛋。 赵凌喃捂着被花铭凡捏得生疼的脸颊,眼神幽怨地瞅着他:“你才跑丢呢,我都18岁了!” “好好好,18岁不跑丢。”花铭凡赶忙柔声哄着,小跑着朝摊子赶过去。 赵凌喃抱着泰迪熊在原地转了几圈,在旁边找了个排椅坐下来,她扭扭头,注意到旁边排椅上一直坐着的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三四岁的年纪,穿着打扮很整洁,肉乎乎的小脸蛋特别讨人喜欢,从她和花铭凡来这里开始她就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看见她的父母。 难不成她是迷路找不到爸妈了? 带着疑问,赵凌喃走过去坐到小女孩旁边,跟她搭话:“小妹妹你是迷路了吗?你的爸爸妈妈在哪里啊?” 小女孩把脸转过来,胖嘟嘟的腮帮子上一条条的全是泪痕,嗓子都嘶哑起来:“我……找不到他们了。” “不哭不哭,小妹妹不伤心了,有姐姐在呢。”赵凌喃赶忙从包里掏出来几张湿巾,擦干净小女孩脸上的泪痕,问她:“你知不知道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啊?跟姐姐说,姐姐打电话叫他们来找你。” 小女孩委屈巴巴地盯着赵凌喃,嘴唇撅得都能挂上一个醋瓶子了:“我忘了……” 啊这……赵凌喃感到有些棘手,不过也好解决,这种大型活动都是有保安的,等花铭凡回来就去和保安说一下,广播一通知这事就能解决了。 花铭凡就去买两根糖葫芦,没多久就回来了,看到这边的情况有些懵。 他把糖葫芦递给赵凌喃,又指了指小女孩,看她的表情感觉就像是刚出门两分钟回家就发现自己有女儿了:“哪来的小孩?充话费送的?” “什么充话费送的啊。”赵凌喃瞪了他一眼:“我捡的。” “她也是过来玩,只不过和她爸妈走散了,电话也不记得。”赵凌喃看着在那里玩着泰迪熊的小女孩,微微有些担心:“你要不再跑一趟去和保安说一下?问问能不能广播找一下她的爸妈?” “行啊。”花铭凡点点头,刚想走又停住了,他指着要把两串糖葫芦全部独吞的赵凌喃,嗯了一声:“等我回来一起吃啊,我回来的时候要看见他们两个完好无损。” “嗯嗯嗯,等你回来。”赵凌喃立马乖巧地小鸡啄米,等花铭凡走远之后急忙大快朵颐起来,期间还不忘分给小女该一点想来个法不责众。 所以当花铭凡回来的时候,除了旁边垃圾桶里的扦子和赵凌喃嘴角的糖渍,两根糖葫芦不翼而飞。 “糖葫芦呢?”花铭凡一拍手,眼睛轮番在两人身上转悠,他挑了个软柿子,问小女孩:“小妹妹,你知道哥哥刚才买的两根糖葫芦去哪了吗?” 都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小女孩俨然已经成了赵凌喃的帮凶,她挺起胸膛,义正言辞:“哥哥,我跟你说,刚才有一条很大很大的狗狗,看到我们手里的糖葫芦就扑了过来,好吓人的,幸亏姐姐把糖葫芦扔了出去,不然我们就惨了。” 她瞪着自己那两颗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说出来的话让花铭凡真得好想信啊。 “狗啊?”他接着问:“那你看清楚这只狗有多么大,是什么颜色的吗?”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小女孩还不知道自己进套了,手舞足蹈地给花铭凡形容着:“这是一条大狗狗,好大好大。” “有多大?” 小女孩指了指赵凌喃:“就和这个姐姐一样大。” 赵凌喃一把捂住脸,嘴角抽来抽去,我操,果然小孩子不靠谱。 花铭凡忍俊不禁地嗤出一声,又问:“那颜色呢?” “就和这个姐姐的头发一样!”小女孩抓起一把赵凌喃的头发,欢快地在排椅上蹦蹦跳跳:“大哥哥我看的准不准啊?” “准啊,不仅准,你还很乖呢,哥哥要给你一个奖励!”花铭凡揉着小女孩的头发,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到身前,又把两根糖葫芦递给小女孩。 “谢谢哥哥!”小女孩一把接过来,咬住一个山楂就塞进嘴里,撑得腮帮子鼓鼓囊囊。 花铭凡笑眯眯地看了一会,然后坐到赵凌喃身边,抱住了她:“来,宝贝,咱们是时候商量一下刚才那条狗的事情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赵凌喃尴尬地晃着脑袋,这种做坏事被现场抓包的感觉好难受。 她伸出两根食指在身前一点一点,愣愣的模样里很是愧疚:“对不起啊,但是我真得好馋好想吃,就……没等你。” 花铭凡瞅着小姑娘傻傻的模样,情不自禁地笑了:“怕啥啊?两根糖葫芦而已,我又不会怪你,你就算是瞒着我吃两百根,只要你喜欢吃,我都给你买。” “只不过……”他捏住赵凌喃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正对着自己,盯着她的唇弯起了眼角:“我没吃到,感觉很遗憾呢,想尝一下什么味道。” “这么多人呢,还有小孩子。”赵凌喃脸上一红,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羞羞事总感觉很异类。 第154章 阿姨猪猪你们好 “可我就想尝一下,怎么办?”花铭凡垂首盯着小姑娘的唇,好奇地伸出手指点了一下。 唇瓣触感温中透凉,一指头戳下去仿佛戳在了一块布丁上,又软又糯。 赵凌喃的唇其实并不是那种天生就很鲜艳像血一样的红,而是属于一种偏粉的嫩红色,没有瘆人的恐吓感,光是看起来就令人舒心,而且她还喜欢涂一层护唇的唇膏,敷在唇上总是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花铭凡把眼睛靠到赵凌喃眼前,吊眼缓缓眯起,眸子深处流动着潺潺的欲望,他嘶哑着嗓子,夹杂着按耐不住的心性,声音似乎是在蛊惑:“小妖精,谁允许你长这么好看的。” 他粗喘着气,嘴中喷吐而出的气流似乎带着电,将赵凌喃的眼神撩得扑朔迷离。 赵凌喃勾起手臂环在花铭凡的脖子上,身体小幅度前倾,那还沾着些许糖渍的唇微微翕动着,径直送到了花铭凡眼前:“糖葫芦很好吃的,想尝尝吗?” “想,当然要。”花铭凡缓手扬了下赵凌喃的下巴,探头对准她的唇瓣便俯身亲吻了下去,他完全没有顾忌要怜香惜玉,用极强硬的手段冲开赵凌喃的牙关,舌头伸进去,舌尖轻微地缠绵环扣。 糖葫芦香的气很浓郁,酸酸甜甜,两种极端的味道在此刻巧妙地杂糅到一起,还混合了一份粘稠的爱意。 旁边的小女孩被吓呆了,慌忙捂住眼睛,蜷成一团躲到泰迪熊后面。 赵凌喃眼前一片模糊,嘴唇莫名被花铭凡咬了一下,她定定神,现在才发现花铭凡的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她的肚子上揉捏着。 赵凌喃的肚皮被他扯得生疼,她叫唤了一声,腾出一只手来想把花铭凡的手从自己肚子上拿开,嗓子嗲嗲的:“疼,你拽的疼。” 花铭凡夹住赵凌喃的一片唇,拦住了她要伸下去的手,妖孽地笑着:“怎么样?舒服吗?”他说着,捏着赵凌喃肚子的手加大了力度。 赵凌喃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短而有力的气流子弹一样一下下冲击在花铭凡脸上,砸得他神经发痒。 “哥哥,换个地方,你拽的好痛。”赵凌喃又说了一遍,有气无力,整个人软绵绵的。 “既然宝贝疼,那咱们就换个地方。”花铭凡总算采纳了赵凌喃的意见,他抬手离开赵凌喃的肚子,又往下移放到了她的腿上: “小妖精,你知不知道啊,你的这两条腿对我们男孩子有多么大的吸引力?” 赵凌喃面色通红,整个人靠在花铭凡胸前,大脑宕机,连最简单的思考都做不出来。她透过自己扑朔迷离的视野,看到了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在往这边走。 她推了下花铭凡的胸膛,拼尽力气地说话:“有人来了,松开好吗?” 花铭凡也朝那边看过去,果然有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在逐渐放大,他知道小姑娘害羞,又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之后松开了她。 他掏出纸巾,细细擦拭着赵凌喃脸上的水渍,又在她的脸颊上蜻蜓点水啄了一下:“糖葫芦真好吃啊,咱们晚上继续,好吗?” 赵凌喃整理了一下衣服,神志渐渐恢复,语气也重新变得强硬起来:“不要!谁知道你会不会干坏事,我害怕!” 花铭凡伸出拇指在唇角抹了一下,只是一个劲地笑。 …… 那一男一女很快就从远处走了过来,他们脚步匆忙,并且神色慌张,但当他们看见二人身边的小女孩时,脸上的担忧立刻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慰藉与安心。 这对父母看样子二十几岁,比花铭凡和赵凌喃大不了多少,浑身都是书卷气,文质彬彬的脸上还洋溢着浓浓的青春味道。 小女孩见到父母来了,立刻从椅子上蹦下来,一蹦一跳地跑过去,抱住两人的腿不松手了:“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我好害怕,以为你们不要我了呢。” 她妈妈应该刚哭过,眼角还有几滴未干的泪痕,她弯腰把女儿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着:“宝宝不害怕,宝宝放心,妈妈在呢。” 二人走上前来,先是对着花铭凡和赵凌喃鞠了一躬,说因为二人的粗心大意把孩子弄丢了,幸亏有花铭凡的广播才找过来,帮他们解了燃眉之急,然后就是嘟嘟嘟一顿表达谢意的客套话。 小女孩在怀里拍着手,头上的两根小辫子晃晃悠悠:“爸爸妈妈他们也是男女朋友哦,刚刚你们没来的时候还在亲嘴嘴呢。” 一向自诩脸皮厚的吓人的花铭凡这下也绷不住了,面子上挂不住握拳咳嗽了两声,低下头数地上有多少只蚂蚁在爬,脚尖在地上一杵一杵的。 赵凌喃更不用说了,捂着脸躲在花铭凡身后,恨不得下辈子不当人了。 不过好在小女孩的父母只是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又道了几声谢之后就抱着小女孩走了。 赵凌喃透过指头缝往外张望,确定旁边没人后才敢走出来,眼神幽幽地扫在花铭凡身上,鼓起嘴嘟嘟哝哝:“多说了人多不要弄了,你就是不听……丢死人了。” “哟,谁恶人先告状啊?刚刚谁啊?揽着我的脖子忘我身上拱?”花铭凡往前迈了几步,身高带来的压迫感一下一下地把赵凌喃逼到树边。 “那你也不能,这么久啊,一下下就好了。”赵凌喃转着眼珠子四处瞄,想换个话题,忽地她朝旁边的几个小孩子努努嘴:“小孩子好可爱,我们俩的小孩也一定很漂亮?” 花铭凡很郁闷地回答她:“你,又想要小宝宝,又不想和我干那个啥?你怎么有孩子啊?这么吊着我有意思吗?” 他楚楚可怜地盯着赵凌喃的两条大长腿,馋得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就要吊着你,省得你得到的太容易不珍惜我。”赵凌喃冷哼一声,对着朝自己走过来的一个小朋友挥了挥手:“嗨,小朋友你好啊。” 那小朋友也笑嘿嘿地挥了挥手,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阿姨,猪猪,你们好。” 阿姨?猪猪?18岁这么显老吗? 赵凌喃看向花铭凡,表情仿佛吃了黄莲:“花铭凡,我突然不想要孩子了。” “我也一样。”花铭凡点点头,也是满脸难以置信。 第155章 单身狗里混进来一个脏东西 过了七夕节没多久赵凌喃就开学了,实际上花铭凡开学比她还要早,赵凌喃本来想送他回夏唐的,可是花铭凡担心她一个人回墨湖不安全,就只是让她送到机场,剩下的路他自己走。 赵凌喃开学第一天,报名,收拾床铺,参观校园,忙活了一整天累得两腿发软,等到晚上回宿舍的时候腰一弯头一倒,靠在枕头上就想睡。 一天下来,同宿舍的四个人大都熟络了,四个人躺在各自床上,一边吐槽什么狗屁学校这么大,去上个课都得累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自己的事情。 有个叫何菱的舍友是墨湖本地人,虽然和赵凌喃不是一个学校,但高考那天和赵凌喃一个学校考试,她说着说着,登然想起来什么事,抓住床栏杆就爬起来,兴致勃勃地和大家分享开心事: “哎,给你们讲个爱情小故事。” 这个宿舍,到目前为止除了赵凌喃还都是内心无比渴望被爱情滋润的单身狗,一听到有瓜吃纷纷从床上爬起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脖子拉得跟那长颈鹿似的。 何菱看向唯一没抬头的赵凌喃,困惑的问:“喃儿?不听吗?” 赵凌喃困得要死,哪有什么心情听爱情小故事啊,要不是被何菱叫了,她早就睡的昏天黑地了。 “听啊,听,快讲。”赵凌喃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脸担在栏杆上,昏昏沉沉。 见人齐了,何菱也不再遮遮掩掩,把相册里的一张照片发到了宿舍群里:“我跟你们说啊,我高考结束那天,旁边另一个学校的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听说是从夏唐转来的。” “然后,她男朋友比她早一天考完,为了见她坐飞机两千多公里从夏唐飞到墨湖,专程来找她,她男朋友又高又帅,还暖的吓人,当时手里还拿着一束花,抱着小姑娘走了。” 何菱双手十指相扣放在胸前,头高高扬起来做祈祷状:“我真羡慕啊,这么好的男朋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什么时候给我分配一个?” 孙琼艺翻看着宿舍群里那张照片上的女孩子,越看越眼熟,她啊了一声,指了指旁边已经睡得天昏地暗的赵凌喃:“这女的,是不是就是她啊?” “啊?”何菱一愣,把照片上小姑娘幸福的红扑扑的脸蛋和眼前赵凌喃流着哈喇子的脸对比了不止一次,这才反应过来。 怪不得人家不听呢,人家就是照片里的女主角啊,也难怪,自己刚见赵凌喃就觉得她格外亲切……原来早就见过了。 赵凌喃脖子一转,连一下子从栏杆上滑了下来,猛地一惊,醒了。 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伸了个懒腰,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你们还不睡啊这么晚,明天早上导员不是要开会嘛。” 她唧了两下嘴,感觉不对劲,怎么这么安静,她环视了一圈,看到大家都用一种难以言表的眼神看他,七分羡慕两分震惊,还有一分难以置信,要杀了她一样。 “不是,怎么了,看我干啥?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赵凌喃感到背后一阵惊悚,急忙在脸上摸了几下,啥也没摸到啊。 和她对头的楚云箐爬过来,把手机塞到她面前:“喃儿?老实交代,这是不是你。” 赵凌喃缓了缓眼神,看到了楚云箐手里的照片,高考结束那天花铭凡来找她的时候抱着她往外走的照片,怎么在这? 她挠了挠头,不明所以:“是我啊?有什么事吗?” 得到肯定回答的楚云箐收回手机,凉凉地看了眼赵凌喃,爬回自己床上,掀开被子把自己闷里面,睡觉。 “她咋了?受什么刺激了吗?”赵凌喃糊里糊涂,看向何菱。 “这个宿舍,已经不干净了,单身狗中混进来一个脏东西。”何菱倒吸一口凉气,哀嚎了几声,生无可恋地躺倒在床上。 赵凌喃明白了,是自己的存在污染了这个纯洁圣灵的宿舍。 见到舍友一个个睡了,赵凌喃也想睡,可她刚躺下,远在夏唐的花铭凡就给她打来了视频,她连上耳机,按下了接听。 视频接通的一瞬间,花铭凡轻柔又宠溺的声音立刻顺着空调的凉风嗖嗖嗖地灌满了整个宿舍:“哈喽啊宝贝儿,几天不见,我想你了。” “我草我草!蓝牙怎么没连上!”赵凌喃咬牙切齿地喊着,把手机塞到被子底下调小声音。 可一切已经晚了,宿舍里的三条单身狗本就伤痕累累的小心脏又被狠狠地捅了一刀子。 何菱双手抱天,大张着嘴呼天抢地:“苍天啊,大地啊,老天爷啊!让这个世界多一对恋人,少两条单身狗。” 手机那边的花铭凡石化了:“你那边……大晚上宿舍还施工吗?” “呃——”赵凌喃检查了好几遍,确定蓝牙连好了之后才敢说话:“没事,我刚才不小心伤害了我的舍友们,感觉要被孤立了。” “三个单身的汪星人吗?”花铭凡瞅着屏幕里小姑娘无可奈何的表情,大概明白什么事情了:“这样,你,把地址发一下,我明天把周川凛,蒋磊锡这几个货色给他们包邮寄过去,看不看得上就看你舍友的造化了。” 赵凌喃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蒋磊锡他们几个吊儿郎当的阔少爷样,婉言拒绝了:“先算了,只是你什么时候能来啊,想你搂着我睡觉。” “那个答辩计划至少要期中考试才开始,两个月。”花铭凡看着赵凌喃红彤彤的眼圈,知道她该睡了:“你放心,我一有时间就会过去看你的,国庆,中秋,你肯定能见到我的。” 赵凌喃打了个很大的哈欠:“我也可以过去找你的,总是你来找我太累了,我也可以去找你的,又不是说我没手没脚。” “是吗?我很期待啊。”花铭凡对着摄像头亲了一口:“睡,时间不早了,你熬不了夜的。” 赵凌喃点点头,把手机立到一旁,摘掉耳机闭上眼,仅仅十几秒的工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花铭凡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姑娘恬静的睡颜,嘴唇轻启,看口型应该是:“晚安。” 第156章 反正我也活不长了 夏唐大学的军训时间并不长,三个星期就搞完了全部项目,最后的成果总结大会完成后,连队当晚在操场举办了一个欢送仪式,欢送明天就要离开的教练。 连队几十个人在篝火旁围坐一圈,放在最中间的铁盆里面燃烧着噼里啪啦的木柴,导员在篝火旁边烤着烧烤,学生们就在玩击鼓传花,输的代价是真心话大冒险里任选一个。 花铭凡对这种游戏没有太多兴趣,相比之下,他更关注的是陈曦竹。 这人不仅也在夏唐大学,就连学院、专业、班级都和他一样,现在就坐在他对面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花铭凡从一开始就提防着她,不过好在她最近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相处的还算不错。 一轮游戏结束了,花球停在了花铭凡的一个舍友林君阳手中,在主持人的催促下,他面红耳赤地选择了大冒险。 然后他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凝视中,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束花,越过整片场地径直走到对面的陈曦竹面前。 花铭凡看得出来,这个恋爱小白正在纠结是否要单膝下跪。 林君阳军训服穿得整洁挺直,微分的碎盖头此时被紧张的小手抓得凌乱起来,他单手举着花递到陈曦竹脸前,又发觉对方是坐着的,身高差有点大,不得不坐在陈曦竹面前。 陈曦竹一直面色冰冷地看他表演,而林君阳却丝毫不知自己在陈曦竹眼里已经成了个小丑。 林君阳双手捧着花送给陈曦竹,表情僵硬,结结巴巴地开始了他拙劣的表演: “陈曦竹同学……咱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我从一开始见到你就感到你身上有股别样的气质,这种独一无二的气质令我魂牵梦萦,如果你愿意地话,能否做我的女朋友?即便你现在不想同意我,又能否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林君阳也是班里很多女生暗恋的对象,他这段话如果随便换一个对象,估计那个女生能欢得躺地上打滚,可在陈曦竹这里,他得到的只有一双冰冷的注视和一份嘲笑:“你不配,滚。” 现场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林君阳脸上青一片紫一片,如坐针毡。 和当初花铭凡拒绝陈曦竹坐在他身边一模一样,不近人情的拒绝,近乎伤害自尊心的辱骂。 “你,是有喜欢的人吗?”林君阳喃喃着,手中递出去的花也不知不觉收了回来。 “喜欢的人?”陈曦竹嗤笑一声,眼神在无意间掠过熊熊的篝火瞟在花铭凡脸上,灼得后者脊背发凉:“我早就已经没有那颗喜欢别人的心了,我现在满心存放着的,只有恨,恨和爱,在我这里,永远不能共存。” “我是一个,终生活在阴影中的人。” 林君阳似懂非懂,他点点头,双手撑地站起来,拎着那捧花摇摇晃晃地走回位置上,一举一动都尽显失魂落魄。 时间也不早了,游戏没进行多久就结束了,大家吃了几串烧烤,随即返回宿舍。 花铭凡走在操场上,有人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望去,看见汪天皓正牵着一个姑娘的手立在他后面,俏皮地和他打着招呼。 花铭凡想了想,他大概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见过汪天皓了,所以当他看见汪天皓牵着一个女孩的手的时候,吓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现在汪天皓和之前完全就是判若两人,没了高中时的戾气和不羁,更多的是一份宽厚和善意。 他看起来有些尴尬,但纠结了一会之后还是说了出来:“凡哥,我这次是想对你道歉的,之前因为自己的任性和嫉妒,给你和喃喃添了不少麻烦,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 “我现在,也有了新的喜欢的人,更重要的是,她也喜欢我啊,总算是让我也尝到了两情相悦的爱是什么滋味。”汪天皓揉捏着女朋友的小手,说话的时候眼神总不经意地瞟到她身上,眼底映着的只有她一个。 “你小子行啊,几个月不见就把女朋友找到了,要是再晚点,是不是就得抱着孩子来见我了?”花铭凡送给汪天皓一脚,望着他们俩,思绪一下子被扯到了远在墨湖的赵凌喃身上。 她还在军训,应该给她邮点护肤品过去了,昨晚打视频的时候她还和自己抱怨被晒黑了不漂亮了。 汪天皓没在花铭凡身边看见赵凌喃,有点困惑:“哥,喃喃呢?她在别的学院吗?” “她啊……还在墨湖。”花铭凡的声音有点弱。 “啊?你没去找她?整整一个暑假都没去?”汪天皓有些震惊,眼前的情况俨然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 在他眼里,高中的时候花铭凡和赵凌喃就没分开过,那么到了大学,最起码也会在同一所学校。 花铭凡深吸了一口气,又无奈地吐了出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俩没分,只不过志愿填报的时候出了点差错,没报到一所大学。” “所以,我准备报名那个交流计划,当个交换生,去墨湖陪她。” 花铭凡瞥瞥眼,发现陈曦竹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身边,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刚才说的话被她一个字不落地听了去。 他收回视线,把这个人从自己的视野里清除。 陈曦竹走了过来,她环抱着双臂,用一种傲然的姿态蔑视着花铭凡。 有她在的地方肯定没好事,花铭凡匆匆向汪天皓告别,转身就要离开。 陈曦竹伸手想抓住花铭凡的衣角,却被一旁的汪天皓挡了下来。她一甩胳膊把汪天皓推开,语气凉飕飕的:“我奉劝你,有些事情别乱掺和,到时候搞得自己浑身臭泥。” “你这种人,迟早会输的一败涂地。” “输?那又怎么样?只要能让他们两个永远地分开,我就算是死,也值了。”陈曦竹露出的狞笑在月光下更显瘆人可怖,恍如童话里的老巫婆,笑得咯咯作响:“反正,我也活不长了。” 第157章 姐姐你真傻! 赵凌喃的军训时间比花铭凡的长几天,结束之后也正好国庆放假了,今年的国庆和中秋靠在一起,假期加起来足足有十天。 花铭凡本来想趁着这个假期去找赵凌喃的,可是在这种节骨眼上夏唐大学又要求报名学生交流计划的人留校参加培训,去墨湖这个计划也就泡汤了。 花铭凡在电话里告诉赵凌喃,让她这十天好好休息好好玩,不要老想着他,多陪陪舅舅一家,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和他说,他能解决。 赵凌喃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背地里早就瞒着花铭凡订了去夏唐的机票。既然花铭凡来不了,那她就去找他。 赵凌喃坐的国庆那天凌晨的飞机去的夏唐,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出来,花铭凡在见到自己不听他的话私自来夏唐时候的神情,肯定先是很生气,然后再是担心,心情到最后才会平复下来。 这趟往返于夏唐和墨湖的飞机,她已经坐了不止一次,但除了第一次,每一次她都觉得坐得很值。 她坐在座椅上,怀里抱着送给花铭凡的礼物,笑得眉眼弯弯。 坐在赵凌喃旁边的老奶奶顺着笑声扭过头来,目光锁在了赵凌喃身旁墨湖大学发的书包上:“哟,小姑娘你是墨湖大学的学生吗?” “对的奶奶,我是医学院的学生。”赵凌喃对这个和蔼可亲的老奶奶很有好感,乖巧地答话。 老奶奶笑了笑,满头的银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那小姑娘,奶奶我能不能拜托你个忙啊。” 赵凌喃趴在扶手上,瞪着大眼睛想听听是啥。 “哎,就是啊……”老奶奶也往这边靠了靠,身子一蜷,搞得俩人跟搞窃听的特务头子似的:“你以后工作的时候,能不能别把我烧成灰。” 赵凌喃:“……” 妈的老子学医不代表老子在火葬场上班。 …… 赵凌喃早上七点多到的夏唐,她揉了揉犯困的眼睛,叫了辆出租车直接去夏唐大学,想到花铭凡宿舍楼门口堵他。 夏唐大学其实就在附中的隔壁,赵凌喃以前还在这里上学的时候总能碰到各式各样的大学生,这不,她就在围墙跟下碰到了正在散步的陈曦竹。 陈曦竹应该是有点小感冒,气色看上去不太好,戴着口罩走几步就咳嗽两声,迎着赵凌喃的面走了过来。 赵凌喃转身就走,夏唐大学有的是门,又不是非得走这个。 “姐姐,能先别走吗?”陈曦竹叫住了赵凌喃,跑过去挡在赵凌喃身前。 “你想干什么?警告你离我远点!”赵凌喃急忙把送给花铭凡的礼物藏到身侧,机警地凝视着陈曦竹的一举一动。 感受到赵凌喃那边传过来的敌意,陈曦竹往后考了靠身子,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姐姐,我正想向你道歉呢,之前的那么多事情,是我任性,是我被自己心里的怪物操控了,才会害得你溺水,害得你没能和凡哥一起上大学。” “停停停!你闭嘴,一句话都不能说。”赵凌喃指着陈曦竹,缓步向后退:“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和怜悯,你不再折腾我们俩,让我们安安稳稳过日子就算你良心发现了。” “可是姐姐,你最想得到的,不就是我的道歉吗?你从水利被捞上来之后没报警抓我,反而希望我能回头。可现在我想回头了,你却把我的回头的船凿穿了,这是为什么?” 陈曦竹绝望地凝视赵凌喃的警觉,感官上万念俱灰:“我这些天在大学里也学到了很多,懂得了我之前的无知和幼稚,我对我以前的行为深感愧疚,我发自内心想向姐姐你道歉。” 她说完,又对着赵凌喃深鞠一躬。 她的话,每一句都说到了赵凌喃的心坎上,令她不得不信服,对陈曦竹的警觉也渐渐消失。 她解除警备状态,对着陈曦竹伸出了右手:“你若是真心想道歉,想悔过,我自然是欢迎的,我相信,铭凡他也会同意,我当你是好妹妹,可以吗?” “姐姐?当然可以喽!”陈曦竹握住赵凌喃的右手,权当两人冰释前嫌了。 她蹦蹦跳跳地上前抱住赵凌喃,笑嘻嘻地问:“姐姐,你是来找铭凡哥吗?” “对啊,你知道他的宿舍在哪里吗?”赵凌喃也跟着摸了摸陈曦竹的头,趁机问她。 “当然知道啊,可是,姐姐你能不能先去我家玩一会啊?反正还不到八点,有时是时间。”陈曦竹昂着头求着赵凌喃,好看的眼睛一眨一眨。 赵凌喃思虑了几秒,觉得陈曦竹的提议不错,就答应了下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整理一下自己风尘仆仆的妆容也不错,她可不想疯婆子一样去见花铭凡。 陈曦竹不住在学校宿舍里,她在附近的居民小区里租了一个房子,赵凌喃跟着她回去,陈曦竹给她倒了一杯水。 “姐姐你还没有吃早饭?我去给你做。”说完,不等赵凌喃拒绝,她就跑到厨房里鼓捣起来,锅碗瓢盆当当响。 如果,陈曦竹能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男孩子,她肯定也会是一个很贤惠的妻子。赵凌喃这样想。 她扫了一眼这个套不大的房子,房间收拾的很整洁,正好够一个人住,客厅朝阳,金黄色的阳光洒满地板,晒在赵凌喃身上,暖洋洋得很是催眠。 赵凌喃凌晨上的飞机,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几乎没睡,熊猫眼都被熬出来了,她使劲揉了揉惺忪的眼皮,靠在沙发靠垫上,沉沉地睡过去了。 厨房里的炒菜声渐渐停息了,陈曦竹从厨房里出来,迈着猫步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她悄悄地来到赵凌喃身前,等确认赵凌喃睡熟了之后才敢出声。 她伸手抚摸在赵凌喃柔嫩的面颊上,话语里既有得意又有愧疚:“姐姐,你真天真,别人随随便便说点好话你就相信,和你妈妈一样,真傻。” 她说完,起身从卧室里取出一个针管,从自己身上抽取了足足半管的血液,而后在赵凌喃身上找了个一个隐蔽的地方,把血全都打进了她的身体里。 第158章 你是块吸铁石吗? 赵凌喃一觉睡到中午才醒过来,陈曦竹已经做好了午饭,赵凌喃简简单单吃饱后让陈曦竹带着她进了学校,径直朝着花铭凡的宿舍楼走了过去。 宿舍里,花铭凡正在对着一堆的高数卷子奋发图强,就连舍友许轲进宿舍都没听到。 许轲端着一杯冰可乐放到花铭凡桌上,在他旁边坐下:“凡哥,还学呢?休息休息呗,学学人刘和曦,从今天早上醒了到现在就没下过床,一直窝在被窝里看番。” 许轲朝对床上一坨缩在被子里的肥肉努努嘴,又用自己被冰可乐冰的凉飕飕的手拍了拍花铭凡的后脖颈。 花铭凡正在专心致志地做题,后脖子冷不丁地挨了一下,冻得他一个机灵坐直了。 他捂着还站着水的后脖颈,和许轲大眼瞪小眼,然后嘴唇张开,喉结上下滑动:“傻逼你?” “哎呦,这不是怕你一直低着头把脖子伤到了嘛。”许轲急忙从床上拉下来一条毛巾,帮花铭凡擦着脖子上的水。 花铭凡也觉得脖子有点硬,他转着圈活动了一下颈椎,哪国桌上的那杯冰可乐,打开吨吨吨地闷了起来。 这时,闷被窝里都快长毛的刘和曦总算爬出来了,他整了整毛毛虫一样地身材,对刚才许轲的话深表不满:“许轲,你刚刚说啥?我在被窝里追番?你以为我只是在单纯的追番吗?我在学习,学习怎么追女神。”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表示脑海中已经有了丰富的学习成果。 “是是是,学习学习,那你倒是把你的学习成果应用一下啊,找个妞来给大家看看,省得整天在宿舍里都快成山顶洞人了,我那天回宿舍还看到他对着海报上的大胸妹子又搂又抱,咦——油腻!” 许轲和刘和曦是一块考进来的发小,关系好得比铁板还铁,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完美向大家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好兄弟,一有点事,除了诋毁还是诋毁。 刘和曦被他一顿诋毁气得浑身的肉乱颤颤,憋了半天没憋出一个屁,一气之下又钻回被窝里看动漫去了。 花铭凡在旁边看着,都快笑疯了。 没几秒,楼道走廊里响起来一阵天崩地裂的脚步声,宿舍门几乎是以被踹开的方式打开了,从外面飞进来一个精瘦的小猴,进来就大喊:“我操,兄弟们跟你们说个好事!” “啥,你脱单了?”许轲抢着问。 “没,但是也差不多远了,有个墨湖大学的妹子进了咱宿舍,我靠就是个仙女啊,长得真水灵!”徐娄豪兴奋得在原地捶胸顿足,慌慌张张地就把衣服脱了: “快快快,把我西装拿过来,还有我的夹板,发泥,都给我,我一定要用我最美好的姿态去面对我的女神!” “妈的,什么叫你的女神,明明是老子的!”刘和曦也忍不住了,番也不追了被窝也不待了,一个弹射起步就从床上蹦下来: “怪不得我这几天老是觉得左眼皮一蹦一跳的,原来是我的命中情人来了,不瞒你们说,我这几天做梦啊,总是梦见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拿着根红绳子把我和一个墨湖大学的妹子系在一起,原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许轲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嫌弃地摆摆手:“你就算了,还白胡子老爷爷,你也不看看你胖成什么逼样仙女能看得上你?” “许轲你这就格局小了,人家仙女能大老远从墨湖过来找我,就说明人家对我是真爱,又怎么会嫌弃我的身材呢。” 徐娄豪穿好西装打扮得人模狗样,打开宿舍门要出去的一瞬间定在了原地,舌头不听使唤地打转:“小小小小,小仙女?” 小仙女?什么小仙女? 站在门口的赵凌喃搞不明白他在说啥,迷迷糊糊地问:“同学,请问,这里是花铭凡的宿舍吗?” 徐娄豪点点脑袋,啊了一声。 “那他现在在吗?” 徐娄豪木偶一样挪动着身子,在身前腾出一块空地来。 赵凌喃弯下腰,鼓起小嘴巴顺着空地往里面看过去,在宿舍最里面靠窗的那个位子上看见了他。 花铭凡也在看她。 从徐娄豪吼出第一声墨湖大学的妹子,他就知道是赵凌喃瞒着他过来了,不然哪个傻子能这么闲? 看到自己找对地方了,赵凌喃一把推开挡在门边的徐娄豪,蹦蹦跳跳地跑到花铭凡跟前,俯下身子啵地一下印在他的额头上。 “不是,这啥情况啊?仙女不是我的吗?”刘和曦被吓得悲痛万分,两只手捏着肚皮都快把肠子挤出来了。 许轲在后边踹了他一脚,就差怼在他耳朵上了:“你脑残啊这都看不出来,明显一对啊。” 花铭凡听见他们在旁边絮絮叨叨地就心烦,朝门外扬了扬下巴:“滚。” “好的凡哥遵命凡哥!这就圆润的滚!”许轲一个标准的立正加敬礼,拽着恋恋不舍的刘和曦和徐娄豪就出了宿舍,还贴心地帮忙关上了门。 花铭凡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嗓音发凉:“我说什么来着?不听是,自己一个小姑娘赶这么远的路……你还瞒着我。” 他垂着眼皮凝视着赵凌喃的双目,铁丝般冷硬的视线说明他现在很生气、 花铭凡很少对赵凌喃生气,即便生气也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能哄好的小火,从不会暴跳如雷。 现在就这样,他对赵凌喃的不听劝很不爽,却又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赵凌喃听话地坐下,低着头有点委屈:“我就知道你会生气。” “那你还不听话?” “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赵凌喃那一直背着的双手一下子伸到脸前,手里海蓝色的小箱子泛着莹莹的光。 花铭凡一愣,这才定睛看了下小姑娘。 小姑娘今天穿了套jk,纯白色的蕾丝袜和休闲鞋,嫩红色的嘴唇像是两片小果冻。 “你是块吸铁石吗?对男人这么有吸引力。”花铭凡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扶额靠在桌子上。 第159章 我晚上搂着高数睡觉? 赵凌喃哼了一声,搬着凳子往前蹭了蹭,拽过花铭凡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弱弱地亲了两口:“我要不是吸铁石,你早就跟着别的女孩子跑了。” 她闷闷地晃了晃身子,有些不乐意:“我今天穿这么漂亮来找你,你还生我的气,你真坏!” “好,女王大人我错了好不好?你来找我我都要感动得痛哭流涕了,怎么可能会生气呢?”花铭凡赶紧踩着赵凌喃给的台阶往下走,生怕走晚一秒又惹到女王大人哪了。 硬生生把一个假小子宠成了女王,花铭凡可算是尝到自己种下的恶果了。 把花铭凡拿捏得死死的让赵凌喃有种莫名的小得意,她摇头晃脑地摇着自己的双马尾,敲了敲那个礼物盒: “好奇里面是什么吗?快打开呀。” 花铭凡也好奇,上次赵凌喃送他的那个水晶球他现在就放在桌子上呢,这次的会是什么呢? 他把手伸向礼盒,到一半的时候觉得不对劲,停了下来。 “咋啦?”赵凌喃很是不解。 花铭凡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宿舍门边,悄悄握住门把手,深吸一口气之后猛地把门打开,已经趴在门外偷听了不知道多久的傻逼三人组没了支撑,一个饿虎扑食来了个狗啃泥。 徐娄豪开始嚷嚷:“刘和曦你奶奶的,快从老子身上滚下去,骨头!骨头要被你压断了。” “哼哼哼,谁让你瘦的跟那峨眉山的猴一样,你要是像我这样强壮还会怕吗?”刘和曦运转着自己短短的四肢从地上爬起来,肥厚的肚皮自然下垂。 唯一还算正常人的许轲满脸堆笑地对着花铭凡,嘿嘿嘿地傻笑:“凡哥,我们几个刚刚蹲门口系鞋带呢,保证没偷听。” “我说你们偷听了吗?”花铭凡挑挑眉,深感舍友智商有问题。 “没没没,没说,我们三个人每天沐浴在凡哥神圣的光辉之下,之前再怎么猥琐龌龊也已经被你感化了,怎么会做偷听这种有违自己内心准则与道德底线的事情呢?更不要说此地无银三百两啦。” 许轲充分发挥自己嘴炮的天赋,突突突对着花铭凡就是一顿彩虹屁。 花铭凡倚在门框上,视线冷冷地在他们三个人身上一一扫过,下颌滑动,后槽牙磨了又磨。 他伸平手臂指者宿舍楼的大门:“给你们三秒,滚。” 许轲脑瓜子灵光,脚底板抹好地沟油跑得比兔子还快,剩下个徐娄豪和刘和曦,还在那不知死活地往宿舍里瞅。 “三……二……一……”花铭凡抽过旁边的拖把,一拖把杆抽在刘和曦圆润的屁股上:“滚!” 好汉不吃眼前亏,妹子如韭菜割了一茬还一茬,但是小命可不能丢啊,刘和曦三百多斤的身躯瞬间爆发出堪比博尔特的速度,一眨眼跑没了影。 “傻逼。”花铭凡又骂一声,嘭地把门合上,顺便又送了他们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赵凌喃亲眼目睹整个案件的经过,有点难以置信:“我靠,你们的宿舍文化都这么彪悍吗?” “没办法,民风淳朴。”花铭凡坐回原位,伸手把礼盒拖了过来。 赵凌喃盯着他,眼神有点怪异:你奶奶的,老子在夏唐待了十多年就没听过夏唐哪个犄角旮旯有这样淳朴的民风。 花铭凡伸手解开礼盒上的带子,嘴里念叨着:“让我看看我家宝宝到底送给我什么礼物呢?” 随着盒盖被取下来,花铭凡的心情随之澎湃起来,赵凌喃精心挑选出来的东西,相比都不会差。 花铭凡从里面掏出来一摞卷子,掀开以后最上面的一张白底黑墨齐刷刷地码着几个大字——四年大学,终生高数,夏唐大学十年高数期末考试真题集锦。 他僵硬地抬起脑袋,脸上硬邦邦的笑容还没退:“这就是你的礼物?” “对啊,你不是报名那个什么学生交流计划了嘛,我就想送你几张卷子让你练练手。”赵凌喃一脸理所当然。 花铭凡忍住想揍人的冲动:“你他娘还真是个人才,我真谢谢你啊。” 赵凌喃看着花铭凡想发火又堵在心头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来,咯咯的轻笑声清脆悦耳,银铃一样摧人心魄。 花铭凡靠在桌子上,视野里的小姑娘笑得花枝招展,弯弯的眉眼间似乎闪烁着点点星光,又像是挂在天上的新月。 他张开手臂,没等他往前靠,小姑娘就会意地,自然而然地靠了过来。 花铭凡把脸颊贴在赵凌喃的头顶,双马尾的发丝有点翘,挠得他痒痒的。 赵凌喃翻了个身躺在花铭凡怀里,抬起胳膊捏了捏他的耳垂:“男朋友,我今天碰到陈曦竹了,她还请我去她家里吃午饭了呢。” “你变傻了吗?连她家你都敢去,她要是趁机把你扣下了,你让我怎么找你?”花铭凡有点焦灼,连忙俯下身观察赵凌喃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是啊,她向我道了歉,还说以前的事都是她的错,希望我们能原谅她,我觉得她应该是真心的,就答应了她。” 赵凌喃爬起来,面向花铭凡:“我想再相信她一次。” 花铭凡看着她的眼睛,从里面读出了热切的祈求与期盼,他叹了口气,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但愿像你说的,你还是老毛病,心太软了,容易吃亏,你要记住,你的真心不一定能换来别人的真心,你……我希望下不为例。” “好啦好啦,唠唠叨叨,我知道我心软,但不是还有你吗?你心硬就够了。”赵凌喃捂着耳朵不想听。 花铭凡摇摇头,陈曦竹的种种作为肯定不对劲,可又搞不明白她想闹哪出,只好暂时放到一边。 “咱们回家,小语那天还说想你了,今晚我做饭。”花铭凡牵着赵凌喃站起来,朝屋外走去。 “你不复习了吗?” 花铭凡停下脚步,垂首在赵凌喃的耳垂上咬了一下,声音有点低哑:“有你还复习个屁啊?我晚上搂着高数睡觉?” 第160章 你……这算是求婚吗? 花铭凡是骑着他那辆哈雷载着赵凌喃回家的,女孩缩在后座上,胳膊牢牢地揽住男孩的腰背,嘴巴放到他的耳朵后面,俏皮地吹着气。 趁着红灯车子停在了路边,花铭凡总算有空整治一下后面这个小调皮了,他回过头,揪住赵凌喃的两片嘴唇左右拽了拽:“小姑娘,整天除了知道欺负你男朋友,你还会干什么?” 赵凌喃呜呜呜地叫了几声,拍掉他的手,嘴唇有些红肿:“你不也一样嘛,站着说话不腰疼。”她悠悠地转动着视线,一定,目光锁在了街角一家名叫如梦令的中式婚纱店上。 顺着赵凌喃热切的视线,花铭凡也跟着看了过去,那座富丽堂皇,红砖黛瓦,充满雍容华贵与雕梁画栋的中式建筑。 花铭凡当即转动方向,脚底油门一踩就直直朝那家婚纱店冲了过去。 和常见的西式婚纱店不同,中式婚纱店的街边并没有展示婚纱的落地窗,只有几个六边形的木质窗户,红通通的油漆显得那么喜庆。 婚纱店门口,花铭凡晃了晃肩膀:“知道你最喜欢男朋友了,但也是时候下来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回家啊。”赵凌喃抓着花铭凡的衣服不松手,没有一点要下来的意思。 “你不是要买婚纱的吗?” “谁说的,我就是看看,没说要买。”赵凌喃垂着头,声音有点颓:“这种婚纱都好贵的,再说,我们还小着呢。” 花铭凡总结了一下她这句话,就一个字,贵! 他舔了舔唇角,自顾自地从车上跳下来,反手又把赵凌喃抱起来,推开那两扇厚实的红木大门走了进去。 他轻佻着语气,感觉不是很正经:“你不买,好啊,不给你买,我给我自己买一套,顺便给你要一套当赠品。” “这你没得说?” 婚纱店就是典型的中式布局、中式装修,进来后就是一个几百平的大堂,各式各样的灯笼、木雕,金银器物琳琅满目,最中间开了个天窗,阳光从外面流进来,平铺在整个大堂里,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大堂最中央那两套中式礼服的陪衬。 云霞为裙,星月披肩,凤冠五彩斑斓,霞帔熠熠生辉,一套凤冠霞帔延伸数米,珠光宝气令一旁的状元服黯然失色。 赵凌喃在那一瞬间看呆了,以前总是听说古代的妃子出嫁都穿着象征身份的凤冠霞帔,今天见了才算知道,这种本就不属于人间的衣服为什么能成为古代贵族的专属,因为太美了啊。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走过来的服务员。 在这里,即便是一个最普通的服务员也穿着一身华贵的汉服,将氛围衬托得淋漓尽致:“二位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赵凌喃被他冷不丁的一句话吓了一跳,慌忙回答:“没事没事,你忙自己的,我们就看看而已。” 花铭凡伸手捂住她的嘴,指着面前的两套衣服:“这两套,我要了。”他微昂着头,眼神点在服务员身上,莫名其妙有一种君临天下的威严与庄重,令人不敢拒绝。 “花铭凡!我说几遍你才明白?不买不买!”赵凌喃甩开花铭凡的手,转身就往店外面走。 服务员有些懵:“先生,这衣服……” “买买买,你废话真多,听我的还是听她的?刷卡!快!”花铭凡有些不耐烦。 “不是,我是想说,这衣服是定制的,需要您和那位女士的身材数值,而且制作周期,有点长。”小服务员被花铭凡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瑟瑟发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来一份纸笔。 “妈的,真他娘麻烦。”花铭凡接过来,嗖嗖嗖地写好塞给服务员,顺便塞了几张小费叮嘱一声:“告诉你家那个做衣服的,这礼服,老子要最贵的,最好的,不用急,慢慢做。” 他急匆匆地交了定金,小跑出去。 门外,赵凌喃看着他的眼神很是不善。 “衣服漂亮吗?等以后咱们结婚的时候就办个中式的,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你就穿里面这套凤冠霞帔,肯定比古代的皇后还要威风。”花铭凡整理着赵凌喃的碎发,面色和悦。 “可是!”赵凌喃跺了下脚,不情不愿:“我听说这种婚礼很贵的,光是衣服就好几万呢,你家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践啊。” 花铭凡一拧眉,对赵凌喃的说法深表反对:“糟践?你的意思是我为了娶你花钱,是糟践?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了?是我花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你有没有搞明白,凭着老子现在的财力,养你,还不成问题。”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赵凌喃急忙摆起手来:“我的意思是,这种婚礼是不是太烧钱了,你还要创业,还要发展,有些事情,咱能节约一点就少花。” 花铭凡凉凉地看了她几秒,微微磨着牙,几秒后他冷笑一声,开始引经据典:“想当年,明宣宗朱瞻基结婚的时候,费尽心思省钱再省钱,也还是花了高达275万两白银。” “我花家虽然比不了历史上的皇家,但如果说自己的财力比得上一个藩王,也不是夸大之词,我想多花点,让你风风光光嫁进我花家,你倒不愿意了。” 他双手撑着膝盖俯下身来,眼含深意地盯着赵凌喃不知所措的面庞:“告诉我,愿不愿意?” “你……这算是求婚吗?”赵凌喃忽地抬起头来,话锋一转。 花铭凡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一番言辞和求婚有什么差别,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也就没再追问赵凌喃:“那个,求婚嘛,额,我,还没准备好,连戒指都没有,刚才,是我上头了。” 他推着车子过来,骑上去发动。 扳回一局来的赵凌喃笑眯眯地坐回后座上,拍了拍花铭凡的肩膀:“马儿,驾!快回家,我饿了!” “做好了啊,马儿要开始跑喽。”花铭凡和她呼应着,发动机开始剧烈轰鸣,哈雷载着二人很快便消失在满地的灰尘里。 第161章 我喜欢看你美美的样子 花铭凡带着赵凌喃回了家,用人们都放假了,花不语也跟着父母出去旅游,偌大的空房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 回来的时候时间也不早了,花铭凡简简单单做了顿晚饭,两人填饱肚子回到房间里玩游戏。 新出的一个社交类游戏,花铭凡最近挺喜欢玩的,就顺便督促着赵凌喃也下了个跟他双排。 赵凌喃注册好账号,刚进入大厅就看到有个叫“小喃酱的小凡酱”请求把她拉到身边,赵凌喃点了同意,下一刻,小喃酱就来到了小凡酱身边。 然后,小凡酱一句废话不说,抱起小喃酱就狂奔到悬崖边,随手把她从悬崖上面扔了下去,整套动作流畅至极毫不拖泥带水,看样子在小喃酱之前小凡酱这么扔过不少人。 赵凌喃在花铭凡身上踹了一脚:“你别那么坏好吗?小心把我惹急了!” “哎呀,惹急了!我好怕哟!”花铭凡夹着嗓子,声音嗲里嗲气,说话的工夫,他就梅开二度,一个回旋镖把小喃酱打下了悬崖,顺便还贱兮兮地发了个“你过来呀”的表情包。 妈的,花铭凡你不想过日子了是? “花铭凡!你长点良心好吗?做个人!”赵凌喃怒气冲冲,使劲甩手,手里的苹果脱手精确无误地砸在花铭凡胳膊上。 “啊?我对你这么好,我没有良心吗?我不是人吗?”花铭凡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手里拿着个地雷,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之后小喃酱第三次跌落悬崖。 这日子没法过了!赵凌喃在心里呐喊着,从床上跳下去坐到旁边的懒人沙发上,花铭凡还想跟过来,被赵凌喃一拖鞋打了回去。 完了,把女王大人惹毛了。 花铭凡内心慌得一批,急忙拿了个女王大人喜欢的泡芙送过去:“宝贝儿,你看这个泡芙,粉嫩的外皮里面夹着的是他用自己的身体要保护的奶油,就像我们一样,我会用……” 赵凌喃一个“滚”字打断了他:“你刚才扔我三次怎么没想得这么好?分手!今晚十点之前你敢靠近我一米!就……” “就怎么滴啊?”花铭凡凑到她跟前,捏了捏她的脸。 “就——杀人灭口!”赵凌喃把嗓子眼里那一句“分手到十二点”咽回去,咬牙切齿! 她一脚踹出去,离花铭凡的命根子不到两寸。 往事的种种顷刻间涌上花铭凡的心头,高中被赵凌喃不知道爆了多少次蛋的花铭凡身子一抖,怯怯的坐回床上,嘀嘀咕咕:“把我踹废了,看你怎么着。” 赵凌喃哼了一声,懒得理他,打开手机,小喃酱已经自动从悬崖下爬了上来,小凡酱在旁边虎视眈眈。 小凡酱约她双排,两人在大厅里随便匹配了两个野人队友,进到了比赛。 排了三四次,花铭凡对赵凌喃在这个游戏上的造诣只有一句话:又菜又爱玩,别人都冲到终点了她连那里的第一关还没过,一个坑里能摔倒八次,要不是他和那两个野人队友给力,第一轮就给刷下去了。 观战席中,小凡酱看着小喃酱对着路边的一棵野花出神,深深地叹了口气,忽然有一种想卸载游戏的冲动。 赵凌喃被这个傻逼游戏气得够呛,说好的社交类休闲游戏呢?为什么她刚出家门口就被一个不讲武德的智障用炸弹撂倒了?辛辛苦苦跑了半天还是最后一名,手累得又酸又痛,玩了一个多小时她连终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这他娘的还好意思叫休闲?肺都气炸了! 当一个游戏你一直赢不了的时候,那这个游戏就没有继续玩下去的价值了 “这游戏,到底谁在赢啊?”赵凌喃疯疯癫癫地把手机扔到桌子上,对着花铭凡的一个手办发泄了一通心中的怒火,洗澡去了。 花铭凡盯着表,怎么才八点多啊,还想着去偷看洗澡呢。 赵凌喃一个澡洗了一个多小时,等她再出来的时候,花铭凡正坐在她刚坐过的沙发上写写画画,她靠过去一看,这玩意竟然瞒着她在卷!在那里做她给他买的卷子,学高数! 赵凌喃看着他只是扫了一眼上面的题目,重点信息勾都没勾连草稿纸都没用,唰地一下子就勾了个b上去,更重要的是他还做对了。 赵凌喃也要学高数,这些题她也扫过一眼,都有难度,怎么到了花铭凡这里就成了小学生1+1=2的水平? 花铭凡盯着卷子上突然浓重的影子,猛地回了个头,嘴唇在小姑娘的唇上轻轻擦过。 他丢下手里的卷子,把小姑娘从沙发后面拉过来,在她脸上稍稍啃了一口:“九点多了,能碰你了?” “不要!我要睡觉!”赵凌喃还气头上呢,打掉花铭凡的手上了床,揪过被子来把自己牢牢地裹住。 花铭凡走过去,双手撑着床边,低下脑袋额头抵在赵凌喃脸前:“小妖精,你什么意思啊?又不让我碰又睡我的床,就这么放心我?” “哼,不理你,我要睡觉!”赵凌喃把脑袋缩进被窝里,闷声闷气,露出来的小头顶上还沾着些许未干的水渍。 他抽过旁边的纸巾帮赵凌喃擦干净,跟她念叨着:“洗完澡都不知道把头发吹干的吗?万一着凉了怎么办?我会心疼的。” “那就……让男朋友你来照顾我啊。”赵凌喃把头伸出来,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淌着依恋和放心。 花铭凡眼神顿了顿,而后唇角缓缓微翘,他倾下身子,将身影盖在小姑娘身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他轻抚着赵凌喃的刘海,柔声:“睡,少熬夜,我喜欢看你美美的样子。” “嗯。”赵凌喃浅浅地点了下头,合上眼睛睡了。 花铭凡关掉灯,悄无声息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走到浴室里,小姑娘刚刚洗完澡没多久,腾腾的热气还没有散尽,仙境一样萦绕在浴室内,浴缸沿上蒙着一层细密的水珠,上面还残留着一个小姑娘小小的脚印。 “我草啊!”花铭凡躺在温热的浴缸里,脑海中浮现出来女孩子洗澡时满是水珠的胴体。 第162章 用手 花铭凡洗完澡回到房间的时候,赵凌喃已经睡得很熟了,她整个人陷在被子和成堆的抱枕里,只有那个小脑袋还留在外面,身上的被子随着呼吸的变化此起彼伏,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猜不到这里有个人。 花铭凡拉好窗帘,从柜子里掏出睡衣来,解开身上的浴袍,露出浑身线条流畅坚韧的肌肉,他扭了几圈脖子,颈椎骨随之嘎嘎作响。 他刚想穿睡衣上床睡觉,听到后面有什么东西轻微“啊”了一声,他出其不意地回过头,正巧瞥见小姑娘急急忙忙往被子里钻的头。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啊,不要白不要。 花铭凡转了转眼珠子,静悄悄地走到床边,伸手捏住被沿,猛地把盖在赵凌喃头上的被子掀了下来。 赵凌喃还搁被窝里装睡呢,任花铭凡怎么晃都不醒。 花铭凡贱兮兮地笑出了声,他上了床躺到赵凌喃身侧,被子拉过头顶,锅盖一样把二人闷在下面。 “还在这跟我装呢?偷窥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花铭凡亲在赵凌喃的唇上,一只手在她胸前点了两下,而后顺着肚皮往下滑,指尖轻轻撑开她睡裤上的弹力线,继续往下! “别!把手收回去好吗,我知道错了。”赵凌喃一脚踢开被子,攥着花铭凡的手腕往外推:“你说过你不舍得我疼的,现在又要食言。” 花铭凡叹了口气,神色是那么的无奈:“可我有什么办法啊,你整天整夜地勾引我,你知道我憋的有多么难受吗?” 他往前靠了靠,二人的眼睛近在咫尺,浓浓的欲望在瞳孔里旋转,发酵,赵凌喃甚至能听到他吞咽口水的流动声和有个奇奇怪怪的东西顶在了自己的腿上。 “反正,你早晚是我的,家里正好没人,不如咱就……”他徐徐吐出一口热气,滚烫流动的气流星星点点地刺激着赵凌喃的穴位,下了针一样刺痛。 赵凌喃舔了下干裂的嘴唇,紧张兮兮地:“花铭凡。” “嗯?” “我告诉你啊,我是学医的,小心我半夜给你剁了。” “哦?威胁我?你胆子挺大的啊。”花铭凡不经意地抓住了赵凌喃的两个手腕,扣到一起按在了床头:“在你眼里,我就只能到半夜吗?今晚咱不睡了,通宵干点有意思的。” 他又把腿压在了赵凌喃两只脚上,让她浑身动弹不得:“再告诉你个事,我的爱好有点奇怪。” 他笑了,嘴角高高地扬了起来,喉咙里渗出一片奸邪瘆人的笑。 “哥、哥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偷看你了好不好,放过我好吗?”赵凌喃被花铭凡一通话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要是真按花铭凡说的,那不得要了她的小命啊。 “现在知道服软了,刚才不还叫嚣着要给我剁了吗?”花铭凡可不想再惯着她了,轻轻翻身就上到了赵凌喃身上,手指在赵凌喃的脸上一道道地划着。 这妥妥的色魔啊,比高中时候只增不减。 赵凌喃小口小口喘着气,呼吸频率快的惊人:“哥、哥哥,我用手好不好?” 花铭凡愣了两秒,随后是一种玩味的笑,他抓过赵凌喃的一只手往面探了过去:“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赵凌喃紧紧合着眼,反正今天都跑了,不如退而求其次,总比用那个啥好。 第二天早上吃饭时候,赵凌喃两只手抖得连筷子都拿不住了,胳膊又酸又痛,连剥个鸡蛋壳都费劲。 花铭凡一口一口地喂她吃着饭,抱怨着:“你也不行啊,昨晚才多久就睡过去了,今晚接着练,还有九天时间呢。” 听到最后一句,赵凌喃差点没被嘴里的核桃噎死,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肾可能是钛合金做的男人,眼皮不断抽搐。 “花铭凡,帮我订机票,我要回墨湖。” “怎么,没练成想跑?瞒着我飞过来,又想丢下我一个人?”花铭凡吹了吹勺子里的粥,塞进赵凌喃嘴里。 “你奶奶的你知不知道你昨晚有多么离谱?我累死累活地帮你弄,你还嘲讽上了?我熬夜我容易吗?”赵凌喃炸毛了,嗓音顷刻间提到最高。 花铭凡也把手里的碗丢到桌上,岔开两条腿没骨头一样瘫靠在椅子上:“赵凌喃,我奉劝你一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觉得你连手都抬不起来,能赢得了我?” “小心,我不用你的手了,换个地方。” 他右手握拳撑住腮,舌尖在嘴唇上微微舔过,身上莫名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压力。 赵凌喃恨得咬牙切齿,可最后也只能忿忿地说出“吃饭”两个字。 她晃了晃软绵绵的胳膊,瞅了花铭凡一眼:“快,喂我。” “好嘞女王大人。”花铭凡嗖地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端过桌上的银耳羹,舀了一小勺,轻柔地送到赵凌喃嘴边。 他思考着:“今天中午吃什么呢?来几个羊腰子,牛腰子,再买几斤生蚝,干贝,留着晚上吃。” 赵凌喃瞠目结舌地瞅着这个一脸正经的少年,嘴里的银耳羹哗哗哗地流了出来。 …… 剩下的九天假期两人几乎都是黏在一起度过的,两人像高中时候一样,白天骑着哈雷到处玩,甚至还在周边的几个县市来了躺小小的摩旅,晚上自然又免不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锻炼。 假期最后一天,花铭凡和赵凌喃一起回的墨湖,花铭凡一直把赵凌喃送到宿舍楼下,看着她回到宿舍在阳台上跟他打好招呼之后才放心地离开。 何菱趴在窗户上盯着花铭凡渐渐远去的身影,满眼羡慕:“你男朋友什么时候过来啊?让我多看两眼。” “他啊,还有一个月左右,只要能成为交换生,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赵凌喃甜甜的笑着。 第163章 交换生?梦该醒了 花铭凡把赵凌喃送回学校后,又到吴起跃家中拜访了一下,之后便回了夏唐。 距离交换生选拔考试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他还有很多东西没学,很多知识没有熟悉,再不努力的话恐怕大学四年都得和赵凌喃谈异地恋了。 不过花铭凡同学可不是一般人,在经历将近一个月的“高四”生活之后,花铭凡总算把该学的东西全部融会贯通了一遍,至少能考个不错的好成绩了。 交换生选拔考试在十一月中旬举行,除了他们大一新生,很多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也都报名了这个计划,光是考场就有十多个,竞争极其激烈。 确实有些棘手。 因为作为计划主体的大一学生第一学期没有开设专业课,考试项目并没有多少,只有高数和外语,另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水课,一天的时间就能顺利考完。 花铭凡坐在高数考场里,瞥着一旁正在临时抱佛脚背公式的兄弟一脸怜悯,临考试就剩二十分钟才学,早干什么去了,你爱因斯坦还是薛定谔能过目不忘啊。 他抬手正了正歪掉的手链,对着黑板上“夏唐大学学生交流计划选拔赛高数第一考场”一连串的大字充满了信心,昨晚和赵凌喃打视频的时候还被亲亲鼓励了呢,有爱情的加持再难得题目肯定也能迎刃而解。 他攥了攥有些乱的头发,眼神一扫,扫到了坐在最前面的陈曦竹。 陈曦竹和他一个班,和赵凌喃之前说的一样,她这些日子像是变性了,不仅没有故意找他的麻烦,反而经常在一些繁琐的事情上帮他,而且每件事都做得很有度,一看就知道他们是那种关系正常的普通同学。 花铭凡不知道陈曦竹都经历了些什么,但现状也挺好的,没了陈曦竹的打搅,生活都变得更轻松了。 考试时间很快到了,花铭凡接到卷子和答题卡,第一时间写了起来。 他做完第一道题后抬起头,看见旁边刚才背公式的哥们急得在哪里抓耳挠腮,峨眉山的金丝猴一样搞笑,到后来实在想不明白,索性不装了,唰唰唰地勾了几道选择题,后面的大题看都没看,头一埋眼一闭,趴桌上睡着了。 花铭凡感叹一声“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继续奋笔疾书。 这种等级的考试,难度自然不小,花铭凡中间被好几道难题卡住了,不过好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都做了出来,赶在考试结束之前把题都做完了。 在等待老师收卷的过程中,花铭凡顺便估量了一下大家的实力,雪白雪白的答题卡,上面除了写个解啥也没有,能背上几个公式的都是天才。 和这种猪队友排在一起,花铭凡想考不好都难。 监考老师就是花铭凡班的高数老师,他好像有什么急事,收完卷子后连密封都没有做,把试题袋托付给陈曦竹之后急匆匆地跑出了考场。 要我去送卷子?这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机会吗? 陈曦竹掩面笑着,提着试题袋找到了一处没人的监控死角,把所有的答题卡抽出来之后一页一页地翻找着,直到找到花铭凡的那张。 她捏着答题卡的一角将它提起来,放在阳光下观赏起来。 男孩子看样子学得挺不错,整张答题卡都填得满满当当,在阳光的透射下,纸上流利的行楷叠在一起,字迹清晰,每一个字体里好像还掺了些草书的元素,行水流水豪放张扬,和他的性格一模一样。 陈曦竹哂笑了一下,她把答题卡拿到身前,双手错开,从纸张中间开始,一点一点,一条一条,扯得粉碎! “花铭凡,你会后悔曾对我做过的一切的,这场对决的结局,终究是我赢了,我会死,但她也会死,到时候,我就会无情嘲讽你的懦弱与泪水,让你尝到我当初爱而不得的滋味。” 她陶醉在这刺耳的纸张破碎声中,这种井然有序,阵阵有声的旋律,在她听来就是来自天堂的乐歌,令人越听越兴奋的存在。 这是,梦,破碎的声音啊,沙沙的,真好听。 陈曦竹把整张答题卡撕成了一团纸屑,随手扔到了肮脏的垃圾桶里。 没了高数的成绩,你花铭凡下午的考试再有能耐,也一定会名落孙山。 陈曦竹的这些所作所为,花铭凡一概不知,他现在在图书馆里啃着面包复习着,殊不知他的复习已经毫无意义。 下午的英语和水课考试花铭凡过得都很顺利,他信心满满地交了卷,回到宿舍后先跟赵凌喃夸下了海口,说过几天就能见到他了,能在一起很久了。 之后的几天,花铭凡一直都在焦灼地等待考试成绩,考试人数虽多,可电脑阅卷也快啊,在考试结束后的第三天公布了成绩。 当导员把成绩单发到群里的那一瞬间,花铭凡就点开了,从上到下翻阅着开始找自己的名字。 每个学院只有前二十名有资格做交换生,可花铭凡把从第一名到第二十名的名单都翻烂了,也还是没能找到自己。 成绩单假的?一定是假的,他自问虽说不一定能拿到第一,可是也不至于连二十名都排不上,至少让他能当交换生啊。 他又看了一眼,第一名是陈曦竹,四门科加起来396分,剩下的都是些花铭凡不认识的虾兵蟹将,第20名甚至还不到三百分。 但花铭凡最终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在将近四十名的位置上,他的英语和两门水课几乎都是满分,可高数,至少在成绩单上写着的,确确实实是一个鸭蛋。 花铭凡第一反应是答题卡上的条形码贴错了吗?毕竟,他的高数水平,就算用屁股随便写几个选择题也不至于零分啊。 他慌慌张张地下了床,穿好衣服就往导员的办公室跑,如果是条形码贴错了,导员那里肯定会有通报上来的记录,知道了零分的原因,也比一辈子埋在鼓里要好。 第164章 他来找我啦 办公室里,导员问清了花铭凡的来意,无奈地揉了揉眉,一身疲意地靠在椅子里:“实话跟你说,你的答题卡,阅卷处就没见到,学校呢,也正在努力查,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了。” “老师,我能不能看一下那天考试的监控?这次的交流生对我非常重要,我希望能亲自参与调查。”花铭凡眼巴巴地盯着导员,想从他波澜不惊的眼神里看出些许的波动。 沉默持续了数秒,导员抽过手机,啪啪啪地开始打字:“行行,你快去,我跟监控室说一声。”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花铭凡如释重负,匆忙道谢后就即刻冲向监控室。 监控室里的几个保安叔叔还算客气,在理解了花铭凡的来意后立刻帮他调出了那天的监控,和他一起一帧一帧地检查起来。 监控录像里,铃声响起考试结束,监考老师下来收卷,他交了卷子走出教室,没有一丝可疑的地方,一切都和花铭凡记忆里的那天一模一样,他继续看着,想从后面的监控里找到些线索。 果不其然,在他离开教室大约一分钟后的录像里,花铭凡找到了他想要的。 当时监考老师收拾好试题袋,接了个电话后就抓耳挠腮起来,他随手将试题袋交给了最前排的陈曦竹,自己则是收拾好东西,火急火燎地跑了。 在监控录像的最后,陈曦竹对着试题袋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拎着袋子出了教室。 花铭凡只感觉自己的脊椎都凉透了,那天考完试后他急着复习,没怎么关注陈曦竹的动向,她装了这么久的好人,就是为了这复仇的一天吗? 他机械地调取出陈曦竹行进路线上的所有监控,眼睁睁看着她在离阅卷处不远的地方拐进了一条胡同里。 那是一个监控死角,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花铭凡不得而知,可他隐约记得,那里好像是一整片的垃圾桶。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高数零分了,这种不负责任的老师,整天想着搞垮他的对手,阴谋诡计背后捅刀,他能赢才怪呢。 花铭凡立刻向导员汇报了这一情况,导员当时还不信嘞,堂堂第一名能干出这种事情?直到花铭凡把陈曦竹找来,让她亲口说出来这一切,导员才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陈曦竹交代自己这些行为时说得干脆利落,恍若在给两个小朋友讲睡前故事,说的绘声绘色,脸上是胜利者才有的那种傲慢与蔑视。 “花铭凡,你比你那小女朋友强那么一点,可也一样是个老好人,骗你们,轻轻松松。” 这是陈曦竹被院长领走时说的话,面对校规的严惩,她不仅没有丝毫的惊恐,反倒有种难以形容的愉悦感,这些惩罚,在她看来,是对她行为的认可与肯定。 陈曦竹最终被取消了考试成绩,记大过,交流生的名额也被空出来一个,花铭凡对那个名额可谓垂涎欲滴,可零分的高数就摆在那里,轮得到谁也轮不到他啊。 就当花铭凡对交流生计划彻底绝望,准备向赵凌喃说明一下的时候,转机还是出现了。 一个在学校里打扫卫生的老奶奶,陈曦竹搞事情那天她正好在清理那里的垃圾桶,老奶奶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最起码也知道答题卡上写的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于是在陈曦竹自以为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之后,她将那一张已经被陈曦竹撕烂了的答题卡捧了出来,带回家一点一点地粘了起来,又在得知事情发生后将答题卡交还给了花铭凡。 虽说阅卷时间早就过了,可学校对这件性质恶劣的事情还是极为重视,在接到花铭凡答题卡的第一时间就批阅了一遍,重新给他加上了高数的成绩——满分。 毫无疑问,花铭凡一跃成为了第一名,交流生的不二人选。 交流生选拔出来之后,十一月底就要前往墨湖大学了,那些天花铭凡和赵凌喃的聊天,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标点,都透露着浓厚的喜悦。 花铭凡走的那天,刘和曦三百多斤的身体铺在地上,抱着花铭凡的大腿痛哭流涕:“义父,您就这么狠心地抛下您的三个好大儿吗?没了你,谁上课给我们答到,谁下了课给我们带饭啊,爸爸!你不要走!没了你我们可怎么活啊!” 另外两个大孝子也是站在旁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让花铭凡平躺床上,头顶挂个花圈两边放个挽联周身再钉口·棺材了。 花铭凡暗骂了一句脏话:“妈的你们三个坑货,老子去哪你们管得着吗?兄弟如衣服女人如手足,老子去找手足你们几个衣服跟着想屁吃呢?” 刘和曦泪眼汪汪地瞧着他:“没了我们这几件衣服,您出门不就是裸奔了吗?我可是您最贴心的内裤啊。” 他奶奶的真操蛋啊,有这种舍友他花铭凡上辈子是吃了唐僧还是偷了仙桃? 他骂了声滚,一脸嫌弃地踹开刘和曦,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在他身后,三名大孝子泣不成声地高呼:“爸爸,一路走好!我们会常去看你的!” 花铭凡突然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夏唐大学真不愧是仅次于墨湖大学的扛把子学校,为了这次的交流计划直接包了两架客机,等都不用等直接起飞。 手机开飞行模式之前,花铭凡给小吃货发了条消息:“宝宝,你猜还要多久能见到我啊?” 小吃货心领神会,秒回:“我现在就去机场等着,你到了之后在原地不要乱跑啊,省的丢了。” “好,我等着我家的小妖精问着我的味找过来。”大坏蛋笑了笑,嗖嗖嗖把消息发过去,之后手机开启飞行模式,他也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宿舍里,刚起床的赵凌喃一脚蹬开被子,用尽此生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吃完早饭坐在桌子前化妆。 何菱从床上探下头来,看着赵凌喃的眼神一脸艳羡:“哎呦喂,化这么漂亮,又要去见男朋友啦?” 赵凌喃闻声抬起头来,脸上刚描了一半的妆容更显惊艳:“不,是他来找我啦。” 第165章 姐姐,要不你猜猜,你还能活多久? 机场的候机厅里,赵凌喃端坐在椅子上,两眼直挺挺地盯着远处一架又一架起落的飞机,在心里估算着花铭凡的行程。 应该快了,他快到了。 手机来消息响了一声,赵凌喃划开手机,是陈曦竹给她发来的。 她俩的好友还是国庆的时候加的,当时陈曦竹隔三差五就来家里坐坐,两人的关系也渐渐升了温,前几天还一起商量寒假要不要组个团出去旅游呢。 陈曦竹给她发来了两个奇奇怪怪的视频,赵凌喃好奇地点开了第一个,视频里的时间是她国庆刚到夏唐的时候,陈曦竹把她请到家里,而她太困了,趁着陈曦竹睡觉的时间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赵凌喃纳闷呢,一个她睡觉的视频有什么好拍的,两个女孩子搞女同吗?她性取向很正常的。 视频接着播放了两秒,原本寂静无声的背景里出现了几丝骚动,陈曦竹抱着个医药箱从摄像机背面走了出来,悄无声息地来到赵凌喃身边,对着她熟睡的脸,笑得无声且狰狞。 她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来一个针管,先是扎破自己的血管,抽了整整半管子鲜红的血液,而后缓缓脱下赵凌喃的裙子,针管对准她的屁股就扎了下去,半管的鲜血就这么被她硬生生地推进赵凌喃的体内。 赵凌喃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觉得凉飕飕的,怪不得那天醒了之后总感觉屁股疼,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想通过不同血型之间的凝血原理弄死自己?可那也至少需要200毫升血液,半管小针管顶个屁用啊? 带着疑问,赵凌喃点开了第二个视频,这个视频将近半个小时,背景还是在陈曦竹家里,只不过这次换成了卧室的桌子,桌面上摆着的钟表显示这还是在暑假的时候,陈曦竹坐在桌前,手里摆弄着一个艾滋病的检测试剂盒。 赵凌喃脑子里轰地炸了一下,满脑子的神经元都乱了套的胡思乱想,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海中慢慢成型。 陈曦竹面无表情地拆开那盒试剂,按照附带的说明书操作起来,消毒,取血,检测,直到二十分钟之后,试剂盒的显示区域浮现出两条鲜红的红杠,视频也戛然而止。 赵凌喃手一滑,手机掉到了地板上,她像个橡胶娃娃一样木然呆滞着,双目空洞无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总算缓过神来,哆哆嗦嗦地捡起手机,才看到陈曦竹不知道何时又给她发了条消息:“好姐姐,不如你猜猜,你还能活多久?或者说,你如果继续和他在一起,他还能活多久?” 完了,一切都完了,赵凌喃浑身结了冰一样,硬邦邦冷飕飕。 艾滋病在感染最初期,如果能及时服用特制的抑制药物,是能够大大降低感染概率的,可从国庆到现在都接近两个月了,病毒肯定已经在她体内繁殖了不知道多少代,吃多少药也来不及了,她整个人现在就是个病毒窝啊! 赵凌喃茫然地环顾四周的人群,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没有一个注意到她的异样。 她的眼里开始闪动起泪光,她最后望了一眼机场上空正在起飞降落的飞机群,狠狠地一咬牙,掏出手机来给花铭凡发了条消息:分手。 她抽动着鼻子,强忍哭腔收拾好东西,裹紧身上的大衣,挑着人最少的道路,逃犯一样逃离了机场。 从小到大,无论是课堂上还是生活中,总有那么几个人告诫你说,一定要尊重艾滋病患者,他们也和正常人一样渴望关怀。 赵凌喃信以为真,直到今天,她自己也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成为了那患者中的一员,却连自己都厌恶无比。 她比脏了自己还感到羞耻! 赵凌喃一路赶回宿舍,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她把所有的包括被褥在内的行李,全都搬走,她担心这些东西被她弄脏了,舍友会很危险。 何菱看着她极为反常的举动,上前问她:“你就算和男朋友住到一起,也不至于把东西全搬走?” 赵凌喃仓皇地退了几步,和何菱保持在一个距离上:“怎么不至于?我不在了,以后啊,你们这群单身狗过得不更快活吗?” “你什么意思啊?我们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何菱觉得赵凌喃可疑,趁着她不注意冲上去抓住了她的手腕 赵凌喃却像见到鬼一样尖叫了一声,猛地甩开何菱的手,披头散发地指着她:“你离我远点,不准靠近。” “赵凌喃你妈逼的今天能不能把话说明白?是不是你男朋友欺负你了?走,我帮你教训他。” “滚!你滚,不用你管,你也别再跟我说一句话。”赵凌喃正了正口罩,警觉地瞅着何菱,搬起所有的行李出了宿舍。 一大包的被褥压在她娇弱如纸的身体上,仿佛外面的寒风只要吹一下,她就会随风飘散。 赵凌喃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来,她本来是想回家的,可是又怕被花铭凡一下子就找到了。 她害怕,害怕自己会把艾滋病传染给他,他的未来还有着大好的人生在等他呢,自己这块垃圾就静静地待在角落里生霉发臭。 她打开手机,看到花铭凡已经给他发了很多条消息,打了很多个电话。 “分手?我刚来你就给我开这种玩笑对?别逗我啊,很吓人的。” …… “宝贝,我到了,你人呢?说好让我别丢了,怎么到头来你反倒没影了?” …… “赵凌喃,躲猫猫也得有个度?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要生气了啊,是真得生气,你哄不好的那种!” …… “别啊,别玩真的,你该不会真得要分手?是不是有谁逼你?你跟我说啊!” 赵凌喃翻着这些消息,看着看着就哭了,本来是多好的结局啊,果然童话终究是童话,永远也不会实现的吗? 她没敢回复消息,只是在心里淡淡地嗯了一声,附带了一句“再见”。 这次,不会再和之前一样了,这次是不会再见的再见。 第166章 今天,我要食言了 花铭凡将近午夜才找到赵凌喃。 他当时下了飞机,手机关掉飞行模式后收到的第一条消息就是赵凌喃和他提的分手,他本以为小姑娘在跟他闹着玩呢,可直到他把整个候机厅转了八遍也没找到赵凌喃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给她发消息,她不回,打电话,也不接,似乎两人这么久的感情她一句“分手”就能了无牵挂地剪断。 离婚协议都得两个人签字才能生效,你说分手就分手,我同意过了吗? 花铭凡先去了赵凌喃的宿舍,从何菱那里得知了赵凌喃今天的异常,他意识到可能出大事了,索性报了警。 终于在警察叔叔的帮助下,花铭凡见到了他的姑娘。 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原本沉着面色的花铭凡呆住了,小姑娘站在他跟前,已经这么晚了连衣服都没换,哭得稀里哗啦脸上全是泪痕,见到他的第一反应是把门关上。 花铭凡眼疾手快地把门撑开,迈步走了进去。 “你走啊,都说了要分手了,你还来干什么?”女孩子的嗓子已经哭哑了,她缩在墙角里,抱着头,浑身的惊恐。 “分手啊?这个手,是你想分就分的吗?老子只要一天不同意,你赵凌喃就一天还是我的女人。”花铭凡冰着脸,想过去把小姑娘拉起来,却被她接连扔过来的几个凳子挡了回去。 “滚!别靠近我,我已经不干净了,已经不是你爱的那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子了,我现在不值得你爱了,我赵凌喃消受不起你花少爷的怜悯!” “你是花家的大少爷,生来就是别人只能望其项背的存在,而我本来就是这个社会底层苟且偷生的渣滓罢了,空有一身好看的皮囊,却没有那种能和你适配的灵魂,我们两个本来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恋人,能走到现在就已经是上天垂怜了。” “这份奇迹,终究会有消失的时候,就在今晚,我们分手,从今以后,你在你的上流圈子里挥金如土,我就在下面仰望着你,看你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一个比我更值的女孩子。” 赵凌喃喃喃低语着,每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都像是钝刀子割肉,把她的身心,她的声带,她的灵魂,割成一片齑粉。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你的是你最爱的那个人,这是多少女孩子的梦想,她曾经为自己能触手可及而骄傲自豪,可现在,却要她亲手退还这份她应得的冠冕,比手心里捧着一团火还要灼烫! 花铭凡默不作声地坐到沙发上,听着这一句句剜心的话,心头的那团火卡在那不上不下,憋得他肺都要炸了。 她又像高中时那样,有什么事就自己憋着,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愿意说出来让他帮忙,他妈的说出来是会死吗?还是说,他在她心里的地位,从来就没有他所想象的那样高? 他烦躁地咬着牙,视线落在小姑娘的手机上。 他一把抓过来解开锁,跳出来的界面是他和她的聊天框,上面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消息,他退出去,在列表第二个联系人那里看到了陈曦竹的名字,最后一次发来的消息是下午三点左右,他刚上飞机没多久。 一连串的线索在他脑海中头尾相连起来了,最近发生的一切在大脑中闭环。 陈曦竹这死娘们,又是装好人,又是撕他试卷,还赶在这么个节骨眼上给赵凌喃发消息?说她没问题?花铭凡就算是化成灰也不信! 他点开聊天框,划都不用划就看到了那两个视频,他闷不做声地看完,视频声音回荡在孤寂的客厅里面,令躲在角落的赵凌喃浑身战栗。 半个小时后,他把手机扔回原位,再次朝赵凌喃走了过去。 这次,还没等赵凌喃有所反抗,他就抓住了她的胳膊,用力把她揽进了怀里,嘴唇不由分说地亲了过去。 小姑娘多久没喝水了啊,嘴唇都干裂了,亲着的时候刺得花铭凡有些痛,嘴唇疼,心也疼。他不顾赵凌喃的打闹推搡,即便是被她咬得嘴唇破裂,他还是没有松开。 花铭凡贪婪地吮吸着她甜丝丝的舌尖,伸手解开了她的腰带,接着是上衣的扣子,头发的头绳。 “别,求求你了,亲一下就走,只是亲一下你不会被传染的。”赵凌喃拼命把花铭凡推到一边,摇着头,手脚并用地想跑开。 花铭凡拽着她的衣服把她揪了回来,横抱在怀里往浴室走,他低头垂眸,黝黑幽深的瞳孔仿佛在摄魂,刚刚还在剧烈挣扎的赵凌喃慢慢安静了下来,只在低声央求着。 花铭凡从容地笑了,笑声低沉磁性,缱绻又暧昧:“小妖精,你以为这样就能吓跑我?老子之前说过什么?同生共死,说到做到,你的记性,没这么不好使?” “老子答应过你的,狗才会食言!” 他怀里抱着赵凌喃,身子靠在墙上,冰冷的墙面令他打着哆嗦,花洒流出来的滚烫的热水又让他浑身躁动。 他束缚着小姑娘的双手,歪着头欣赏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眼角的泪痣随着喉结一起,有规律地跃动起来。 “我记得我说过,我舍不得让你疼,但是抱歉,今天,我要食言了。” 赵凌喃还在小声抽泣着,可她已经没力气挣扎了,花铭凡那比热水还要滚烫百倍千倍的欲火烧灼得她浑身无力,只能任由他摆布。 花铭凡在她身上摸索着,喉间逐渐吐出粗重的喘息声:“赵凌喃,你听好了,我说的,你一个字都不准落,过了今晚,你就彻彻底底是我的人了,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患上了艾滋病,也懒得知道我会不会得,我只明白一件事,我的占有欲,不允许像你这样的,我爱到骨子里的东西,从我眼前溜走。” “你是我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 他压到她身上,嘴唇贴在她的耳垂,气流如锋锐的刀剑,一下一下刺在赵凌喃的心坎上:“我的八抬大轿,十里红妆,除了你,谁都不配,谁都没这个资格!” “总有一天,我会明媒正娶,把你娶进我花家。” 第167章 最好的礼物 “花铭凡,我想睡觉,咱们换个时间再弄好不好?” 这已经是赵凌喃第不知道多少次向花铭凡求饶了,她现在终于相信,国庆的时候花铭凡说的通宵才不是什么信口开河,他是真得有实力啊,自己早就软的跟块烂泥一样了,他还是生龙活虎。 花铭凡咬在她的锁骨上,冷冷地嗤了一声:“这是惩罚,在你心里,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地信任过我,在你看来,我是这么怕事的一个人吗?” 他往上窜了窜身子,充满凉意的双目死盯着赵凌喃那早已意乱情迷的狐狸眼,伸手把她的视线扭了过来:“以后有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找我,我是你的男朋友我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妈的别整天分手分手分手地吓唬老子,你当老子我是吓大的啊?” “我知道了……”赵凌喃也看着他,慌乱的心神逐渐收拢起来:“咱们睡觉好不好?我好难受。” 她挣了挣被花铭凡锁住的双手,心里有种被当成洋娃娃玩弄的羞耻感,认他摆布。 花铭凡瞥了她一眼,又不经意地动了动,赵凌喃沙哑的嗓子立刻发出公鸭般的凄惨叫声,浑身抖了起来。 “不行,我喜欢。” …… 如果赵凌喃没记错的话,她是早上才睡下的,不是花铭凡大发慈悲放过她,而是她实在困得不行了,做着做着就睡了。 她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密密匝匝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屋子里昏暗一片,她一边骂着花铭凡丝毫不知道怜香惜玉,一边还悄悄回味着昨晚的滋味。 耳边传来了些许温热和花铭凡的声响,略带着疲意:“醒了?” 赵凌喃顺着声音望过去,迎上了花铭凡依旧色眯眯的眼神。 “跑什么啊?我还能把你给吃了?”花铭凡勾起手,把一点点往后缩的小姑娘勾进了自己怀里,他沉下头,话语里满是怜惜和心疼:“还疼吗?” “你说呢?你妈逼的色魔根本就不是人!我真想给你一剪刀减掉!”赵凌喃佯嗔着凝视着花铭凡,气势汹汹。 “那舒服吗?”花铭凡挑挑眉,眼神贱兮兮的。 赵凌喃一嗓子被噎住了,脸上瞬间噗地一红,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下面。 花铭凡扭转着舌头舔着贝齿,被窝里的手又开始不老实:“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啥滋味也没有啊?要不再来一次试试?咱们换个姿势,你好好品尝一下。” “滚!”赵凌喃被吓得身子往后一跳,剧烈的运动又不小心扯到了下面,疼得她龇牙咧嘴:“你妈逼的花铭凡,我……” “你骂什么呢?”花铭凡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身子一下子扑到了赵凌喃身上:“看来,得有个东西堵住你的嘴了。” “花铭凡,我错了,我再也不骂你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做人就要能屈能伸,赵凌喃十分懂得这个道理,急忙苟了起来。 花铭凡从她身上下来,哼了两声:“看把你吓得。” 赵凌喃突然沉默了,一直勾着的唇角逐渐被她拉直,面色也僵硬起来:“花铭凡,你知道吗?你现在有可能也已经染病了,咱们两个也许就只剩十年的时间了,你现在还觉得值吗?” 花铭凡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又把她揽进怀里,问的话有点戏谑:“小笨蛋,她随随便便给你发个试剂盒你就信?你去正规的机构检查过吗?” 赵凌喃摇摇头。 “傻傻的小妖精,我看你十有八九被骗了。”花铭凡勾起唇角,笑得自信张扬,老谋深算:“正愁没有理由解决这个麻烦呢,她反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咱们发个善心再让陈曦竹快活几天,等检查结果出来,咱们就报警,应该能判她十几年。”他捋着赵凌喃的头发,说的话冷酷无情:“到了那时候,你可别再心慈手软了,上次她把你丢水里,这次骗你得病,教训还不够吗?” 赵凌喃嘟着嘴,委屈巴巴的:“我也没想到她能这么卑鄙,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我掉水里那天就报警了。” “事后诸葛亮,没用的,以后注意这种人就行。”花铭凡说完这些,话锋一转:“宝贝,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什么日子?恭祝他终于不是处的纪念日? “笨蛋,被我弄傻了吗?今天是你的生日啊。”花铭凡在赵凌喃的鼻梁上刮了一下,浅浅一笑:“也是——你同意做我女朋友一周年的纪念日啊。” 今天,11月17日,赵凌喃想起来了,去年的今天,那场紧张刺激的友谊赛,花铭凡赢了,他们交换了初吻,一年后的今天,他们又互相交换了自己的第一次。 花铭凡从桌子上抽过来一个小盒子,在赵凌喃面前缓缓打开:“礼物,送你的。” 盒子里是一对纯银质的小耳坠,不用打耳洞就能直接挂在耳朵上的那种悬挂式耳坠,上面镶了几颗晶莹剔透的钻石,在昏暗的房间里泛着莹莹的光。 “宝贝,我特意为你挑的,你带上肯定好看。”他坐起来,将耳坠从盒子里挑出来,轻轻地挂在赵凌喃的右耳上。 耳坠冰凉刺骨,挂在耳朵上让赵凌喃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一把握住花铭凡的手,把另一个耳环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她忍着下身的疼痛从被窝里钻出来,跨坐到花铭凡腿上,将耳坠托在手心里哈了几口气,让它暖和一点,之后才挂到花铭凡的耳朵上,她贴在花铭凡耳边,有点内疚:“对不起男朋友,我把这事忘掉了,没能给你准备礼物,这个耳坠,我们两个一起戴好不好?” 花铭凡抬手捏了下坚硬的耳坠,上面染着小姑娘的呼吸,触感温热,他掀开被子把两人盖起来,在黑暗里摸索着亲到小姑娘的唇上,舔舐着她的鼻尖:“谁说我家宝宝没有礼物啊?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赵凌喃哼哼了两声,手羞羞的:“那就……来。” 第168章 男朋友,19岁生日快乐 等赵凌喃身子恢复了一些之后,花铭凡就带着她去了墨湖市的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检测结果表示两人啥事也没有,陈曦竹得了艾滋病传染给赵凌喃纯纯就是一个骗局。 不过也借着这个机会,花铭凡总算把陈曦竹这个害人精送了进去,虽说时间不长,也就五年,但能过五年的安稳日子就很不错了。 被陈曦竹连着坑了两次,花铭凡现在对陈曦竹没有半分的怜悯,他巴不得陈曦竹烂在监狱里。 赵凌喃后来回夏唐去监狱找过她一次,陈曦竹见了她,还是那么的傲气凌人,对她是满眼的不屑的嘲讽。 听她自己说,她的命途比赵凌喃还要坎坷,从小父母双亡,爷爷奶奶还是靠着邻居亲戚们的接济把她拉扯大,等她上了高三,也就是她从墨湖到夏唐之前,她的爷爷奶奶去世了,孤苦伶仃的她没办法,只好来到夏唐的姑姑家寄宿。 可谁能想到,她的堂哥是个变态,那一天晚上趁着她姑姑和姑父出差不在家,偷偷强暴了她,并且拿出了一张艾滋病的报告单,威胁陈曦竹要是敢说出去,自己就把她传染了艾滋病的事情告诉她周围的人。 陈曦竹害怕被别人当做异类,就没有去正规的机构进行审查,随便买了几份试剂盒进行检测。 试剂盒的精准度本来就不高,出现误诊都是很常见的事情,但陈曦竹已经一口咬定自己患病了,再加上花铭凡在学校里对她的冷淡,她的心理这才逐渐扭曲,直至犯罪。 直到她被抓,警察根据她的口供搜查她的堂哥,这才知道他那张检测报告是伪造的,专门为了防止陈曦竹揭发他,现在,他这个堂哥,就被关在另一座监狱里。 赵凌喃问她后不后悔,她说后悔是肯定的,还很恨,恨自己生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她从未降世或者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里,这些事不都没有了吗? 赵凌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把带来的东西交给她,劝她好好表现争取减刑,希望她能早一天出来。 陈曦竹没什么反应,主动结束了对话,可那天在旁边的狱警告诉赵凌喃,陈曦竹回到牢房后,哭了一整天。 赵凌喃明白了,这样的陈曦竹,已经回头了,她很开心,能把一个驶入死海的人救回来。 …… 解决了陈曦竹的问题,两人又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中。 赵凌喃学医,光是本科就要学八年,而且她还打算考个研,放在学业上的时间就更多了,为此,花铭凡还唉声叹气,说照她这个样子,那个算卦的老先生说他们要十年才能结婚估计就是真的。 赵凌喃只是笑,没有回答他。 花铭凡创业只需要一些基本知识,不需要像赵凌喃那样深修,而且他也懒得考研。 他的打算很简单,毕业后直接走人,他在学习的空档期间也收集了很多现在的市场信息,对全国的市场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该在哪方面创业他也已经有了相当的打算。 两人平时的课表都是满满的,也就吃个饭或者周末的时候才能见,赵凌喃决定在花铭凡过生日这天给他一个小小的惊喜。 …… 生日那天,花铭凡下了晚自习,疲惫地回到宿舍,书包随手扔到床上,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抓起桌上的水汩汩地灌了半瓶。 他长出一口气,揉了揉有点发青的眼底,抽过毛巾来擦着头顶的雪。 还有一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所有的课程也都渐渐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更重要的是他还辅修了一门管理学,和金融学加起来每天过得都跟高中一样,真要命。 他有的时候真羡慕赵凌喃,虽说医学生也忙,可是解剖尸体之类的好歹也有点乐趣,他掏出手机,想跟赵凌喃聊两句。 两个人最近都太忙,面都见不到,交流全靠手机。 小吃货已经给他发过消息了,简简单单一句话:你桌子的抽屉里有宝宝送你的神秘的东西哦,你一定会喜欢的。 花铭凡给她回了句像他就直说,他直接过去找她,小吃货发了个拒绝的表情包过来,花铭凡无可奈何,只好把抽屉打开。 在抽屉里的一摞书上面,摆着一张小白猫便利贴,上面是女孩子娟秀整洁的字迹:去图书馆门口哦,那里还有线索的。 小姑娘在跟他玩躲猫猫呢。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花铭凡笑笑穿好衣服,装好东西就往外走。 同宿舍的王砚镇叫住了他:“哥,这么晚了外面还下雪,什么事这么急啊。” “家里有只猫不知道藏哪去了,我出去找找。”花铭凡拉开门,走了。 “你家不是夏唐的吗?什么猫这么牛逼啊?妖猫?”王砚镇挠着头皮,没搞明白。 花铭凡走出宿舍,纷纷扬扬的雪花从漆黑的天穹落下来,堆在学校的各个角落,被路灯冷白的光映得泛亮。 北方就是好啊,四季分明,到了冬天雪随处可见,哪像夏唐那个鬼地方,能有个雪片片就不错了。 他戴好帽子,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地,朝着图书馆走过去。 这么大的雪,学校里早就没多少人了,清寂偌大的校园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走,早已掉完树叶的行道树张牙舞爪地向天空伸出爪子,莫名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图书馆里也早就没人了,花铭凡在门口晃悠了几圈,又找到了一张纸条:到门卫叔叔们那里去,在那里有最后的线索哦。 小姑娘装神弄鬼,是想把自己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面吗? 花铭凡只好又跑了几百米,最后从门卫那里找到了最后一张纸条:把所有的纸条合在一起,看看背后有什么。 花铭凡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两张纸条,并排着合成一长条之后,背面是一行全新的字: 男朋友,想不到我这么玩?今天是12月18日哦,我祝花花同学19岁生日快乐!你该不会忘了自己的生日?哈哈,那你可真的就是学习把脑子学傻了!没想到我也能有一个傻傻的男朋友,外面冷,快来家里哦,我在这里等着你,还有蛋糕呢,我亲手做的! 第169章 愿望已经实现了啊 赵凌喃在纸条里说的家并不是他姥姥姥爷留下来的房子,是花铭凡来墨湖后在学校附近买的房子,美其名曰是为了照顾赵凌喃让她住的舒服,宿舍太挤巴了,但实际上就是为了方便晚上干那个破事。 当时赵凌喃听着花铭凡的花言巧语只是嘿嘿地笑了笑,然后哭着闹着也要回宿舍住,花铭凡见计谋不成功,只好帮赵凌喃把行李搬回去,一身熊熊燃烧的荷尔蒙只能在午夜悄悄地由自己来排解。 花铭凡打开房门走进去,屋子里亮堂堂的一片,正对着门的餐厅桌子上摆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 他脱下羽绒服挂到衣架上,在暖呼呼的空气里甩了几下手,北方就是好,开着暖气屋子里暖烘烘的,跟外面零下十几度的环境可谓天差地别。 他身后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有人从后面贴到了他身上,两只白嫩的小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温热的气流在他耳畔萦绕:“男朋友,猜猜我是谁?” 花铭凡嘴角抽动了一下,对赵凌喃的智商深表怀疑,你都男朋友男朋友的叫出来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是谁?再不济你好歹把声音变一下啊。 “你?”花铭凡猛地扣住赵凌喃的双手,一个转身就将她挤到了身后的墙角,脸部下探,准确无误地吻到了小姑娘的唇上:“你是谁啊这么漂亮,哦——我家的小妖猫,想好好看看你的,不小心亲上了。” 他把头抵在墙角,整个人笼子一样把赵凌喃关在里面,微眯着眼欣赏着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那个啥了几次的原因,花铭凡总觉得小妖精越来越漂亮了,她今天化了层最喜欢的淡妆,淡薄的粉底,轻微的描眉,嘴唇上嫩粉色的口红尝起来甜甜的。 他舔着嘴唇上残留的口红,妖邪地笑了一下:“宝贝儿,想不想在墙角来一次啊?” “你!”赵凌喃脸上一红,话里带着嗔怪:“不要,会怀小宝宝的!” “怀就怀呗,你不是暑假七夕节那天还问我什么时候能要个孩子吗?”花铭凡往下蹲了蹲,好和赵凌楠平视着,手在她的小腹上按了几下:“咱们试一下?” 赵凌喃鼓起嘴,恶狠狠地推开花铭凡,跑到餐桌旁坐下,撒泼打诨:“我不要!我要吃蛋糕,花铭凡快过来切蛋糕!” 这搞得好像不是花铭凡过生日,她过一样。 花铭凡又悄悄瞄了眼小妖精纤细的腰肢,望着蛋糕盒上绑着的鲜红绸缎,脑海中闪过小姑娘洁白的身子上缠绕着红色绸缎的妖娆,想想就刺激。 他猛甩脑袋把这些不正经的东西从自己脑子里扔出去,掀开了盒子。 啧——行,这坨奇奇怪怪的东西勉勉强强还能被称作是一种叫作“蛋糕”的神秘物体,先不说流的满盒子都是的奶油,单是蛋糕胚都被她扯得七零八落,放在蛋糕最上面的那块彩虹软糖还不知道被哪个贪吃鬼了一大半。 就比如坐在他面前这个脸颊上还沾着一点糖渍的小吃货。 他就知道,让这个小吃货做蛋糕,跟让孙猴子看桃园,猪八戒看厕所有什么差别? 小吃货还搁那人畜无害地装,趴在桌子上,双手托腮,瞪大水灵灵的狐狸眼地看着他:“我做的好看吗?” “额——当然好看,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有艺术气息的蛋糕了。”花铭凡把叉子抽过来,指着那坨不明物体:“你看这种豪放不羁的造型,还有这充满流动性的奶油,放眼整个艺术界,也就毕加索能与你肩并肩了。” 非常想说“蛋糕做的不错,下次别做了”的花铭凡昧着良心憋出来这一顿溢美之词,觉得自己以后死了要是下了地狱全是这玩意祸害的。 小姑娘被花铭凡一顿彩虹屁吹得快飞到外太空去了,递过来一包蜡烛,甜甜地说:“男朋友,许愿哦。” 花铭凡接过来瞅了眼,没拆开,又放到了桌子上,他双手撑住桌面,整个身子越过去,额头放在赵凌喃的额上,话音有点郑重:“不用了,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他瞥了眼窗外从天而降的鹅毛大雪,轻佻地笑了:“你知道吗?去年我生日那天,你送了我那个水晶球,那天也在下雪啊,十几年来第一场大雪,我趴在教室的桌子上,当时就在想,墨湖下雪了吗?你又看到了吗?什么时候我能陪你看一场雪,我能不能陪你看一辈子的雪。” “现在,不就可以了吗?”赵凌喃抬起双手托住花铭凡的脸,指尖摩挲着他有些瘦削的下颌,有点担心:“你又瘦了,那天明明答应我好好吃饭的,咱又不差那点钱,啃面包啃馒头的日子,咱不过。” “可你不陪着我,我没胃口,吃不下去饭啊。”花铭凡戳着小姑娘软软弹弹的脸颊,调戏地很猖狂。 他确实不差钱,花凌宇每个月给他的生活费是其他同学的好几倍,可他以后还要创业啊,赵凌喃还要上学考研啊,这两样,哪一样不要钱?所以他把自己的生活水平压得很低,能省的就尽量省下来,有了钱,他以后的生活才有底气。 如果他想,他完全可以向家里要个多少做自己创业的启动资金,但他不想太依靠花凌宇,不想成为别人口中只会在父辈的恩荫下称王称霸的啃老废物,他想真正靠自己的力量在墨湖闯出一片天地。 听了花铭凡的话,赵凌喃指了指桌上的蛋糕,很是期待:“那现在这个蛋糕,我陪着你吃,你一定要吃的饱饱的。” 花铭凡嗯了一声,直起身子把蛋糕上那块已经严重残疾的彩虹软糖叉起来,在赵凌喃面前晃了晃:“这块糖,新牌子吗?怎么长得奇奇怪怪?” “对的对的,那个蛋糕房的师傅说这是最新出的品牌,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就想着让你先尝一下。”赵凌喃两只手紧张地背在身后,十指相扣地绞着,视线慌乱有点不敢看花铭凡的眼睛。 第170章 早八?算个屁啊,哪有陪女朋友舒服 花铭凡从所剩无几的软糖上撕下来一块,软糖的口感有点硬,还有点粘牙,但总的来说还是挺好吃的,也难怪被赵凌喃偷吃了这么多。 他嚼着糖,无意间瞟到赵凌喃馋兮兮的眼神,他又往下看了两眼,是小姑娘今天特意穿给他看的短款上衣和高腰阔腿裤。 一米七二的个子,两条腿是真他妈长啊。 花铭凡感觉心头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难受的要命,本来,他不想的,不过既然女孩子都自投罗网了,那今晚就别想着回去了。 他绕过桌子来到赵凌喃旁边,俯身,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压在椅子上,没等小姑娘有所反应便驾轻就熟地吻了上去。 赵凌喃有点慌了,紧咬着牙关不想让花铭凡进来,她可不想明天早上浑身散架。 就这样过了十几秒,花铭凡丝毫没有松嘴的意思,反倒越亲越凶,而赵凌喃由于一直没换气,脸色憋得通红,肺疼得都要炸了。 花铭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不是不张嘴吗?憋成这样看你张不张。 又过了几秒,赵凌喃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放开了嘴唇,可还没等她吸口气的工夫整张嘴都已经被花铭凡包住了,他给她渡着气,气流里混合着软糖五彩缤纷的味道。 赵凌喃想把头拔走,可身体求生的欲望又控制着她贪婪地吮吸着花铭凡给她渡过来的空气,舌头不自觉地和他的缠到了一起。 彩虹软糖在他嘴里化掉了,浓厚的糖浆裹在他的口腔里,水果味沁人心脾。 这个死变态! 花铭凡最后舔了一口小姑娘充血红肿的嘴唇,又抬起一根手指刮掉她脸颊上偷吃留下来的糖渍:“最近怎么变这么傻了啊?以后偷吃,记得要清理现场哦。” 赵凌喃瞪着狐狸眼瞅着他,嗔怪,气愤又无奈,她哼了一下子,垂下眼,粉里透红的脸颊是那么的诱人。 花铭凡默不作声地把旁边绑蛋糕盒的绸带抽过来,抓过小姑娘的两只手三下五除二就绑到了一起,揽到怀里就往卧室里走。 卧室里没开灯,暖气片把屋里烘得火炉一样热,花铭凡舔着嘴角,不知不觉间额头上渗满了汗珠。 赵凌喃在他怀里溺水的鱼一样扭来扭去:“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刚买的新衣服,又要给我弄脏!” 花铭凡面无表情地把赵凌喃扔到床上,趴她身侧咬住她的锁骨,声线平淡又调戏:“衣服脏了我给你洗啊,你还记不记得,咱俩第一次的那晚,你衣服上都沾……” “你闭嘴!不准说!你个喜欢玩捆绑的变态!”赵凌喃恨得咬牙切齿,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种色魔? “还不让人说了?这里就咱俩,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秘密?” 花铭凡邪孽地勾起唇角,嘴唇上未干的彩色糖水把他的泪痣衬托得更为妖艳,他沿着赵凌喃的锁骨上行,脖颈,耳垂,耳尖,绵软的热气裹满赵凌喃全身,搞得她浑身一样无力。 流氓一手压着赵凌喃的胳膊,另一只手单手解开了赵凌喃的衣服,发出几声贱里贱气的傻笑:“一直想跟你说,你的声音,很好听,在床上就更好听了。” 赵凌喃看着他小人得志的样,脑子轰得一炸,对着他的胳膊0一口就咬了上来,嘴下毫不留情,她甚至都尝到了甜丝丝的血腥味。 有些日子没教训花铭凡了,臭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 赵凌喃越咬越狠,巴不得从他身上扯下块肉来。 但出乎意料的,花铭凡一没喊疼,二没挣开,只是趴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的眉宇因为剧痛锁到了一起,可他什么也没做。 赵凌喃愣愣地松开嘴,木讷地询问:“你傻啊,不疼吗?都流血了。” 花铭凡单手撑着床,一点一点地挪蹭了过来,下颌在女孩子的眼角蹭了几下:“可是,这才是我的那个小宝贝啊,和高中的时候别无二致。” “我看出来了,你今晚有点心不在焉,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发泄出来好了,对我就行,我做你的受气包。” 赵凌喃怔在那里,有些茫然,快期末考试了,但她的成绩并不是很好,这让她最近有些忧心忡忡,她没敢告诉花铭凡怕他担心,可没想到他直接看出来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用嘴咬开捆着她双手的绸带,想去找医药箱给花铭凡包扎一下。 花铭凡也跟着坐了起来,从后面揽住赵凌喃的腰,又倒进了床里。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皮,先包扎一下啊。”赵凌喃有点生气:“你明天不是还有早八吗?我给你包扎一下,早点睡觉。” “早八?算个屁啊!”花铭凡轻蔑着:“上早八哪有陪女朋友舒服啊?” 他搂住赵凌楠,掀过被子来盖到二人身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语调里夹杂着几丝侥幸: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么觉得,我现在认为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去年,那暑假的最后一天,我开了那最后的一把游戏。” “我很庆幸,能更早一步地认识你,让我更早一步地喜欢上了你,虽然说了很多次,但我还是不厌其烦:亲爱的,我爱你啊。” 赵凌喃浑身颤了一下,她昂起头想看看花铭凡是什么表情,却发现他好像已经睡了,刚才的话就好像梦话一样,不小心说漏了嘴。 他的胳膊还揽着她的腰,吐息均匀温和,他平时太忙没时间理发,过长的额发覆在额头上,密密匝匝地遮盖了眼睛,眼底是疲意交杂。 她从花铭凡怀里拱了出来,趴在旁边俯瞰着眼前这个已经不在算是少年的“少年”,一个轻似鸿毛的吻,印在了他的眼角。 “男朋友,我也这么觉得,很高兴,在夏唐那个陌生的地方遇见你。” 赵凌喃低低地耳语着,似水的文字被房间里的暖流裹挟到一起,融化了,汇合了,消失了。 她钻进花铭凡怀里,胳膊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也渐渐地合上了双眼。 第171章 IEO竞赛 明明花铭凡的怀里很暖和,可赵凌喃还是做了一些不寒而栗的梦,零零碎碎可还是让人惊恐。 比如她从小就没去夏唐,而是在墨湖长大成人,再比如她没有转到附中而是一直在三中苟活,又或者她险些被赵楷抓去的时候花铭凡没有找过来。 可不管是那个梦,结局都是一样,她的人生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踽踽独行,孤独又无助。 她被吓醒了,床对面的钟表滴滴答答已经到了早上七点多,略微昏暗的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旁边的花铭凡不知所踪,只有床单微微褶皱的痕迹证明他在这里睡过。 她披好衣服,揉着还有些睁不开的眸子走进客厅,听见了厨房里的油烟机在嗡嗡作响。 赵凌喃推开厨房门走进去,花铭凡正站在灶台旁做着饭,她默不作声地走到花铭凡背后,紧贴着他抱得紧紧的:“男朋友,再陪我睡一会嘛。” 花铭凡后背僵了一下,他回过头来往下瞧,厨房里水汽腾腾得看不真切,可小姑娘那双玻璃珠子一样透明的狐狸眼仿佛能勾人心魄。 他扯过毛巾来擦干手,转过身微微下蹲,敲了敲她的小脑壳:“男朋友还有课啊,你没有就多睡会。”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陪你一起上!”赵凌喃突然撒起泼来,两三岁的小孩子一样任性,她上前一步勾住花铭凡的脖子,猛地抽涕了一下。 “多陪陪我好不好?我做了好多怪梦,梦见我一辈子都孤苦伶仃。” 花铭凡神色有些诧异,他顺势把小姑娘拥进怀里,敞开自己的衣服包住了她:“好,我陪着你,我要是走了,我就是狗好?” 他轻轻笑了下,揉抚着小姑娘凌乱的头发,语气绵软:“先去穿衣洗漱好?我给宝宝做了最爱吃的梅菜馅的包子。” 赵凌喃浅浅嗯了一声,松开胳膊,临走前还不忘揉了揉花铭凡的手,她刚要关上厨房门,被花铭凡叫住了,她狐疑地望了过去。 少年靠坐在流理台边,勾着手指敲击桌面,眼神轻佻爱抚:“别关门,不然转头就看不到你了。” …… 期末考试大体上在1月中旬举行,两人很快就进到了忙碌的考试周,从早到晚几乎都在图书馆里泡着,忙得不可开交。 考完试之后就是寒假了,花铭凡带着赵凌喃回了夏唐,过年期间,赵凌喃还特意去拜访了一趟花裕迁,当时老爷子为了见孙媳妇,特意换上了久违的西装,小胡子梳得井然有序,唯一的缺点就是他脚上穿了一双粉红色的小鲨鱼棉拖鞋? 这是年纪大了脑子进水了吗? 花裕迁对孙媳妇表达出了无限的喜爱,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全都一股脑地往赵凌喃怀里塞,其中有几件老古董花铭凡平时碰一下老爷子都能举着拐杖撵他半天。 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乖孙失宠了。 老爷子还干了一件事,他当时拍着花铭凡的肩膀,说的信誓旦旦,脸不红心不跳:“乖孙,会造孩子不?不会爷爷教你,能不能快点让爷爷抱上重孙子? 赵凌喃捂着脸躲在一旁,就差说出来:您孙子不仅会,还会得五花八门。 花铭凡把赵凌喃带回来,最开心的莫过于花不语了,只要有时间她就可劲地黏在赵凌喃身边,有嫂嫂罩着,她狐假虎威那叫一个猖狂,完全不把自己老哥放在眼里,在家里实属横着走,花铭凡的手办她都弄坏了好几个。 花铭凡恨她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趁她和赵凌喃分开的工夫教育她,还得提防她事后告状。 寒假结束后,两人继续回到墨湖上学,新学期已经不太一样了,花铭凡的导师报名了ieo竞赛,花铭凡也被拉进了队伍里面,从全国赛初赛到全国赛决赛,直到最后的全球赛。 全国赛初赛的内容只是单纯的考试,决赛也只是加上了一点商业路演的戏份,对于墨湖大学的学生来讲难度都不算很高,花铭凡过得都算轻松,他真正看中的,是最后的全球决赛。 ieo竞赛全名ieo国际经济学奥林匹克,是由多所大学组成的联合委员会主办,是13项国际科学类奥林匹克竞赛中的首项经济学领域的比赛,含金量高的吓人,如果能在全球赛中取得一定成果,那对花铭凡日后的创业无疑是有益无害。 全球赛在7~8月举行,也正好是暑假期间,不过赵凌喃还有课没修完,不能跟着去,只能窝在家里看现场直播。 ieo竞赛的全球赛在希腊的塞萨利大学举行,不光是花铭凡他们墨湖大学的团队,中国还有很多别的学校也入围了决赛圈,大家组了一个团,一起乘专机赶到了这里。 从中国一路飞到希腊,时差的变化让花铭凡有点昏昏欲睡,趁着领队订酒店的空档,他靠在酒店外的柱子上打盹,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几个其他学校小姑娘的眼神。 七八月份的希腊,地中海气候热得要命,空气又干燥,花铭凡烦躁地撩了下湿漉漉额发,脑袋向后一仰,露出脖子前面微微凸出来的尖锐的喉结。 他耳朵动了动,听到有几个小姑娘哇了几句,好像在议论他的耳坠或是喉结。 他没怎么在意,倒是同队的王砚镇走过来,笑眯眯地指了指旁边犯花痴的几个姑娘:“凡哥,咱怎么搞得?出门在外嫂子不在就勾搭上其她的小姑娘了?” 花铭凡瞥了眼那几个脸蛋红扑扑的女孩子,冷哼了一下,直起身就往酒店里走:“你怎么不说他们是看上你了呢?你不也一直在这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靠终于不用单身了!”王砚镇双手一拍,看到那几个姑娘风度翩翩地朝他走了过来,开口就是:“请问,你有刚才那个帅哥的联系方式吗?” 王砚镇学着花铭凡的样,一巴掌就能数得过来的刘海往上挑了挑,自知之明是一点没有:“他有女朋友了,你们要是真想要,我把我的给你们也可以。” 有个女生“呕”了一声,然后避瘟神一样拽着几个同伴就跑了:“快走快走,这人脑子不太正常。” 王砚镇:我他妈的…… 第172章 我怕她看不清 花铭凡走进酒店,领队已经把房间定好了,他领了钥匙上楼,先给赵凌喃发了条消息报平安,而后洗了个澡上床倒时差去了。 在准备了几天之后,所有的队伍都来到了现场,全球决赛也随之拉开了帷幕。 赵凌喃决赛这天没课,准备了几大袋子窝在家里,看电影似的观看现场直播。 ieo竞赛全球决赛的比赛由个人笔试及团队商业路演组成,另外包含15小时的个人在线理财游戏。 其中个人笔试就跟国内的期末考试一样,把学的东西套上去就得了,团队商业路演说白了就是个答辩,单单这两项中国队就已经拉开其他国家一大截了,最后的一项理财游戏也只是走走过场罢了。 理财游戏即将开始,镜头从每个人脸上一一照过,转而来到了花铭凡脸上,赵凌喃立刻挺起胸膛来坐好,视线也不由自主地专注起来。 即便是在这么重大的比赛现场,少年依旧有些痞子样,队服拉链没拉,靠在椅背上岔着两条大长腿,耳机挂在脖子上,对着镜头吊儿郎当的。 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让这玩意上场,是不是有损国家形象啊? 花铭凡对着摄影师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点。 后面的服务人员立刻走上来,俯下身子亲切地询问花铭凡有什么需要的。 花铭凡对着靠过来的摄像机,眼神在一瞬间轻佻起来,吊眼的眼角微微上扬,那颗泪痣也仿佛有了灵性,闪着光。 少年勾起唇角,笑得缱绻暧昧,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伸出并到一起放在太阳穴处,随后手腕轻动,手指朝着摄像机的方向往前一顿,漫不经心又骚的出奇。 “没事,我怕他离远了,我女朋友在直播里看不清我。” 正在吃薯片的赵凌喃浑身一顿,盯着直播里少年晶亮的眼睛出了神。 时间在这一瞬仿佛倒流了,倒流到了好久好久以前。 那时,少年还是17岁,他是附中的校霸,是学校里的传说,张扬狂妄,却又迷人耀眼。 他那天中午被新来的她气得够呛,又在饭店里遇到了占座的,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但他轻易地赢了,之后对着楼上的她也比出了这样的一个手势。 他打起架来声势凌厉,可对她比出来的手势又处处尽显温柔,像个柔情的杀手一般,既能手上沾血,也能温柔待人。 她对少年的感觉也从那一刻开始有所改观,她意识到,这个男孩子很暖很体贴,只不过这些都被他平时的强势和恐惧所覆盖了。 她有点喜欢他了。 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是花铭凡追的她,可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在那之前,她早就已经在心里慢慢接受了这个外冷内热,吊儿郎当又极负责任的准男朋友。 她定睛瞅着镜头里笑得肆意的少年,眉眼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这么久了,他们都还没变。 “你好,花铭凡同学,我叫赵凌喃,来自墨湖,以后请多多关照。”她喃喃低语着,希望在地球那一边的他能听见。 …… 这种理财游戏说白了就是在游戏里经营公司,到最后看谁的公司挣得最多发展得最好。 由于游戏的极高的还原性和逼真性,它很能锻炼人对于公司的掌控力,你在游戏中越能掌控全局迎难直上,越能说明你在现实中有着创业的天赋。 这游戏花铭凡在训练的时候玩过几次,每次的结果都很不错,这也极大地坚定了他大三就去创业的想法。 他的课程一个大二下来估计就学的差不多了,空出来的时间他想更早一点创业,更早一点拥有属于自己的资产,他还要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赵凌喃过门呢。 这场比赛毕竟是全球决赛,很是关乎个人声誉和国家形象,所有选手都有些忐忑不安,浑身冒虚汗,拿着鼠标的手甚至都在颤抖,光标都找不到了。 可咱花大少爷是谁啊,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一个小小的全球决赛能吓得住他? 他就跟在网里打游戏一样平常,靠着椅背,看似随意地扫着屏幕上一轮又一轮的信息,偶尔点两下鼠标或者键盘,模样轻松惬意,还时不时和后面的服务人员聊上两句。 英语说的还贼溜。 也许在别人看来他就是个来混简历的臭混子,没有实力在那里虚张声势,可唯有赵凌喃才知道,这才是花铭凡,干什么事都像是心不在焉,可所有事他都能做到最好。 一个半小时很快过去了,评委对游戏结果进行了统计,花铭凡创立的公司有着最高的产值,最大的规模,最多的资产,当之无愧成了本场比赛的第一名。 排在花铭凡后面的第二名是个美国的小女生,有着一双天蓝色的眼睛和一头的金发,很典型的欧美白人,听说是华尔街一个大亨的孙女,过来比赛历练的。 她对得到第一名的花铭凡有着很浓厚的兴趣,直播还没结束呢就拽着他的袖子问东问西,脸都快贴上去了。 赵凌喃看着直播,嘴里的章鱼小丸子被她咬得稀烂,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把花铭凡拽进自己怀里。 不过好在没几分钟颁奖仪式就开始了,那小女生也闷闷不乐地回到了队伍里。 中国队最后一轮游戏的表现普遍很好,大家都拿到了不错的分数,结合之前的笔试和路演,毫无疑问是本届竞赛的第一名。 即便是隔着一面冰冷的屏幕,看着自己的爱人站在高高的领奖台上,胸前佩戴着一枚金灿灿的奖牌,赵凌喃依旧觉得很自豪,很光荣。 比赛退场的时候,有小记者在出口随机逮捕小鸡崽子采访,花铭凡这种在世界场合都敢说“我女朋友看不清我”的大佬自然在逮捕名单上。 花铭凡得了第一名,心情很好地挑了下眉,暗示小记者可以问了。 那小记者看着他那张能混娱乐圈的脸,有点脸红,看稿子的时候总是偷偷摸摸地瞄他:“请问花先生,您这么努力,是为了自己的女朋友吗?” 花铭凡点了点头。 “那么以后,我说如果有特殊情况的话,您是否愿意将您的爱分享给别人呢?”小记者对着稿子,提起来一个新问题。 第173章 留给她一个人 花铭凡第一时间没回答。 小记者有点慌,这什么狗屎问题啊哪个傻逼想出来的?她舔舔嘴唇,壮着胆子问起来:“花先生,这个问题我们并没有……” “这个问题啊——也亏你们想得出来。”花铭凡打断了她,敛了下眉头,思考了两三秒后眼底闪过几丝回忆。 他微微弯腰,右手食指在自己的心口处用力戳了两下,随后又和高三时面对陈曦竹一样,说的信誓旦旦:“我所有的温柔和偏爱,永远只会留给她一个人。” …… 由于这一块并不在现场直播里面,赵凌喃对花铭凡的这段话并不知情,直到何菱看到这家电视台的报道后给录了下来,专程拿给赵凌喃看了之后她才知道。 何菱贴在赵凌喃耳朵边,夹着嗓子嗲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哎呦,我所有的温柔和偏爱,永远只会留给她一个人——人家好羡慕啊。” 赵凌喃面无表情,一脚把何菱踹出家门,还顺带把家里的垃圾扔给她让她帮忙丢了。 何菱走了之后,她红着脸把那段录像看了好多遍。 …… 赛事结束之后,花铭凡就准备回国了,墨湖大学这次的比赛成绩相当得好,导员定了个酒席,想请大家一起吃顿饭。 花铭凡本想着反正赵凌喃来机场接自己,倒不如和她一起去吃一顿,也热闹开心一番。 临近傍晚,飞机回到了夏唐,花铭凡按照赵凌喃之前给他的位置去找她,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电话打不通,发消息也没回。 难不成又和上次艾滋病的情况一样?他急了,叫了辆网约车就像往家赶。 导员拉住了他:“去哪呢小凡子?你可是这次比赛的c位啊,没你这顿饭吃了没意思。” “家里丢小孩了,得快回去找。”花铭凡朝着空空如也的座位席扬了扬下巴,坐上车就走了。 王砚镇钉在原地,看着网约车一个甩尾拉出长长的一条烟道,羡慕得两片肥厚的屁股在空中哆哆嗦嗦:“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一个这么爱我的女孩啊,让我去死我都愿意。” 同行的另一个舍友钱和昆恶心地“咦”了一嗓子,飞起一脚踹上去:“滚你,恶不恶心,人家是从高中就开始的早恋爱情,哪是你这种注定单身的狗能比的。” “你妈的还好意思说我?你他娘不也单身嘛?半斤八两咱俩谁也别招惹谁,好好当单身狗他不香吗?” 王砚镇一脸郑重地拍了拍钱和昆的肩膀,浑身上下一副“兄弟!咱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悲壮感。 可是他好像忘了什么,当年梁山的一百单八将到最后也没能有福同享,桃园三结义的刘关张更是没能同年同月同日死。 所以钱和昆长叹一声,摇着头恬不知耻:“兄弟,忘了告诉你,我也脱单了。”说完,他就扬长而去,追上大部队吃饭去了。 孤苦伶仃的王砚镇被留在原地,差点急火攻心一口血吐出来。 这他娘的一群狗屎,说好的一起当一辈子单身狗,怎么就瞒着他私下里干大事呢?王砚镇顿感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两行清泪汩汩而下,再也不相信什么兄弟了。 都是骗子啊——! …… 花铭凡一路紧赶慢赶回到家,拿出钥匙哆哆嗦嗦地打开门,他现在真想抽自己两巴掌,连这种事都能忘,赵凌喃今天来亲戚啊! 小姑娘本来就心大,又嘴馋,总是来亲戚的时候吃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搞得肚子疼,自己昨晚就应该提醒她的。 他打开房门走进去,果不其然,赵凌喃蜷缩着身子躺在沙发上,身上盖了一层羊毛毯,捂着肚子疼得嘴里哼哼唧唧,身上全是汗。 花铭凡挥手扔掉行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沙发旁,捏着赵凌喃的肩膀就把她抱了起来。 赵凌喃已经疼得眼神迷离了,眼角还挂着几滴泪,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明白。 花铭凡是又气又怕,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管不住嘴,把身体搞垮了才知道厉害,可他又害怕赵凌喃真得因为这件事搞坏了身体,这可是他托在手心里捧到天上养的宝贝啊! 他先是安慰了赵凌喃一番,拆了个暖宝宝贴到她的小腹衣服上,给她裹紧羊毛毯之后又去给她熬药。 都是些滋阴补血的阿胶枸杞当归之类的,花铭凡在家里备了一大堆,就是为了解这种燃眉之急。 这些药他之前都熬过十几次了,现在再做起来都是驾轻就熟,没十分钟的工夫就全都熬好了,他端着托盘坐到赵凌喃身边,舀起一勺子药,鼓起气吹得微凉之后又送到赵凌喃嘴边。 赵凌喃肚子疼得就跟生孩子一样,大口大口地吞药,热乎乎的药剂流进胃里,药效缓缓发作,疼痛感这才慢慢降了下来。 她抹了把脸上的眼泪,楚楚可怜地瞅着花铭凡,拽过他的手来往怀里塞。 花铭凡把手抽了回来,冷冷地瞅着她,语气也透着一股凉意:“我不在家你就无法无天了是?天高皇帝远你爱吃什么就吃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就舒服了?” “今儿个是我回来了,我今天要是不回来你准备疼一晚上?你要是疼出来一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你想怎么办?” 赵凌喃伸出手臂勾住花铭凡的脖子,自己靠进了他怀里,嗓音还有点喑哑:“亲爱的我知道错了,我也是一时没忍住就吃了几个冰淇淋,没想到会疼的这么严重。” “你不要生气了,刚回来累累的,我去给你做晚饭。”她盘起腿跪在沙发上,好平视着花铭凡的眼睛,下嘴唇往前鼓起来,看样子是真的认错了。 花铭凡盯着她好几秒,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出了一口长气:“以后啊,这几天我就得在家里看好你,只顾嘴舒服的小吃货。” 他起身在赵凌喃头顶拍了两下,又走到厨房里:“还是我做饭,给你做点对身子好的。” “花铭凡!” 他回过头,狐疑着。 小姑娘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咳了两下清清嗓子,郑重其事:“男朋友,我所有的温柔和偏爱,也会永远只给你一个人。” 花铭凡抿唇笑了下,旋即走进厨房。 第174章 来,脱衣服 “哇塞——这就是你们医学生上课的教室吗?这么屌!” 花铭凡环视着教室摆的到处都是的人体结构模型,这块肌肉上戳戳那根骨头上摸摸,兴奋地仿佛是个小孩子。 赵凌喃走过来挽住他的胳膊,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面前的一个模型:“这个,是人的胫骨,还有那个,是人的跖骨,再往那边就是……” “那这是什么?给我讲讲呗。”花铭凡眼睛一亮,从架子角落里抽出来一个长相奇怪的模型递到赵凌喃眼前,笑得猥琐龌龊。 他稍俯下身子,在赵凌喃耳边吹了口气:“还是说,今晚上了床你再讲给我听啊?不是我说,你们学得真细。” 赵凌喃面对着花铭凡色色的眼神,害羞起来了,脸上一红,又有点生气:“流氓啊,信不信我今晚……今晚……” “今晚怎么样?你自己动吗?倒也不是不行啊,好久没享受了。”花铭凡垂眸凝视着面前的小姑娘,明明二十岁了,有时候还像个孩子,穿着上课用的白大褂,和她红扑扑的脸颊对比鲜明。 他舔了下嘴唇,眼睛向上扬,在脑海中拼命想象这一美好的情景。 赵凌喃提起脚来踹了花铭凡一下,佯嗔着:“我他娘给你阉了。”她冷哼了一声,气鼓鼓地坐回桌子旁看书去了。 花铭凡把那个模型塞回去,也坐到她旁边,伸手撩了一下她耳边的碎发:“哎呦呦,咱俩婚都没结,孩子都没有,我女朋友就狠心让我结扎?你舍得吗?” “你要那玩意有个屁用啊!整天就知道欺负我,还不如阉了。”赵凌喃的脸更红了,她抬起双手捂住面颊,好烫。 花铭凡笑了一下,随手点了一下赵凌喃那红得跟警示灯一样的耳朵,上去咬了一口。 “好热啊你的耳朵,你知不知道,前天晚上,你的耳朵也这么烫。” 赵凌喃猛地回过头来,一双狐狸眼瞪得溜圆,里面装满了震惊,怒气和难以置信,然后她抄起桌子上的书,劈头盖脸地砸在花铭凡脑袋上:“你要是再敢耍一次流氓,这个月你就睡地板。” “至于吗?反正这里就咱两个,就说一下嘛。”花铭凡揉着头顶鼓起来的大包,委屈巴巴。 “别以为你装可怜能骗得过我,晚上我向你装可怜求饶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赵凌喃盯着他耍无赖的样,心头一横:“我决定了,从今晚开始,你睡地板,没我允许不准上床。” 花铭凡瞬间就蔫了,眼角下垂气势低落,趴在桌子上缩成一小团:“女朋友不喜欢我啦,让我睡地板。” 还搁那装呢!赵凌喃现在学机灵了,可不是他花铭凡随随便便两句花言巧语就能骗得了的。 赵凌喃懒得管他,快上课了,老师同学也都陆陆续续地来了,她刚要翻书,又想到书刚刚被她用来砸人了,现在在花铭凡手边。 自己刚才都这么欺负他了,他该不会生气了不还? 赵凌喃瞧着他缩成的那一团,贴着桌面悄无声息地把手伸过去,捏住一个书角一点点地把书拖到自己这边。 他没什么动静,是睡了吗? 赵凌喃伸伸耳朵,听见了花铭凡均匀轻柔的吐息,她好奇地把脸伸过去看了两眼,好像真是哎,他昨晚搞企业规划熬到凌晨两点,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又起床,说什么也要陪她上课,赵凌喃怎么劝也劝不动。 赵凌喃低头,唇在花铭凡的耳尖上蜻蜓点水一样啄了一下:“睡,亲爱的。” 老师和同学们都差不多来齐了,这节课要讲的是人体肌肉,地中海站在讲台上唾沫星子直喷三千尺,讲得如痴如醉意乱情迷,等到要用模型进行实物展览的时候发现——妈逼的那死模型滚哪去了。 “模型呢?”地中海乌龟一样往前探着头:“被外星人偷走了?长两条腿私奔了?” 他环顾着整个教室,转了两圈后视线落到了前排那个趴在桌子上乌黑乌黑的头顶。 男孩子?好啊!这玩意活的不比那死模型好用多了?还能自己动。 地中海大步流星地走下讲台,站定在花铭凡跟前,弯下腰亲切地拍了拍花铭凡的头顶:“同学,同学,起床了,有事情找。” 花铭凡跟死了一样趴在那一动不动。 地中海瞠目结舌地看向赵凌喃:“这人谁啊?没气了就赶紧通知家属,这年头死亡证明不好开。” “老师,这人,我男朋友,没死,还热乎着呢。”赵凌喃挠着头发,怎么说怎么尴尬。 “还活着啊,快快快,叫把猪头起来,我征用他一下。” 原来男朋友还带征用的啊? 赵凌喃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这是医生当久了都会有的副作用吗?她用胳膊肘顶了顶花铭凡的胳膊:“花铭凡,别睡了,快起来有事。” 埋在胳膊里的猪头哼哼了两声,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下课了吗宝贝?抱一个。” 花铭凡这么说着,闭着眼就往身侧搂过去,一把把旁边那个已经年过半百的地中海搂进怀里,夹着嗓子:“宝宝你怎么变胖了?” 全班同学都快被恶心地吐出来了。 花铭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迎面见到了地中海那张肥厚多汁满是褶子的大脸盘,他一下子石化了。 “我靠你谁啊,这么吓人!”花铭凡一巴掌扇在地中海脸上,抄起旁边的书就想一顿胖揍。 真恶心啊,一想到刚才自己那句话是对他说的,花铭凡就一阵胃酸翻腾,隔夜饭都要给吐出来了。 赵凌喃拉住了他的衣袖:“花铭凡,他是我老师。” 老师?花铭凡摇摇头:“没看出来。” 地中海挨打了也不温不火,眼神在花铭凡身上上下扫着,开口就问:“小伙子有腹肌吗?” 啊?花铭凡二次石化,咋的啦,有腹肌是原罪啊,拖出去凌迟啊?你啤酒肚嫉妒我是。 地中海拽着花铭凡的衣袖把他揪到了讲台上,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来,脱衣服。” 第175章 这辈子是,下辈子,更是! 啥玩意?脱衣服?地中海你确定昨晚睡觉脑子没着凉?这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你让我脱衣服?他花铭凡虽然是变态但也是有下限的。 这医学生可都是些女孩子啊,你让我露腹肌……嘿嘿嘿,小样,那不得迷死她们? 花铭凡对赵凌喃学医是很放心的,因为他曾经把整个医学院转了三圈都没发现一只对他有威胁的雄性生物,一点都不担心老婆被搭讪,倒是现在,怎么感觉待会下课后被搭讪的是自己啊。 见花铭凡迟迟不动手,地中海干脆自己上,10月份天气还很热,花铭凡就穿了意见短袖和外套,三下五除二的工夫就被地中海扒了下来,露出里面大片大片雪白的皮肤和整整齐齐的腹肌胸肌。 花铭凡:妈的老子不干净了! 全班女生同时发出一声惊呼,楼板都快被震塌了。 花铭凡观察着台下赵凌喃青一阵紫一阵的脸,觉得自己以后两个月可能都要睡地板。 地中海开始讲课,手在花铭凡身上乱拍乱摸,摸得是聚精会神废寝忘食,讲到最后甚至丢下课本,拍了拍花铭凡的胸大肌:“有没有哪位同学上来讲一下刚才都学到了什么?” 台下女生们霎时脸红,捂着嘴有些跃跃欲试,有的屁股都离开座位了。 赵凌喃猛地拍了下桌子,从嗓子里放出几声轻咳,清冷的声线将教室里的空气搅得七零八落,那些屁股离座的女生顿感芒刺在背,又把屁股给粘了回去。 赵凌喃离开位置走上讲台,冷冷地扫了那地中海的光头一眼,拿起桌子上花铭凡的衣服给他套上,而后拉着他的手走回座位。 教室里一片寂静,地中海神色尴尬,好不容易找来的优秀教学素材又给抢回去了,这课还怎么上啊。 不过好在尴尬了几秒之后下课铃就响了,地中海收拾好教案落荒而逃,生怕赵凌喃心情不好一巴掌把他仅有的头发全打掉。 赵凌喃转过身正对着花铭凡,勾起舌头舔了下贝齿,脸色不是很好看。 “额,那个,抱歉啊,我也不知道他叫我起来干这事,你消消气。”花铭凡拽过赵凌喃的一只手来轻微揉搓着,神态有些木讷。 赵凌喃伸过手勾住花铭凡的脖子,用力把他的头扯到自己眼前,对准他的唇二话没说便吻了上去。 在花铭凡的记忆里,自从他和赵凌喃确定关系后,好像一直都是他吻她,赵凌喃永远都是承受的那一方。 这一切甚至都让他有些忘记,赵凌喃原先也是一个看不顺眼就撸袖子干的狠角色,只不过她周身的那些刺,这么久以来都慢慢收敛了,可当它们再次崭露锋芒的时候,依然令人胆战心惊。 第一次,花铭凡败下阵来,他被亲的喘不上气来,主动求饶。 赵凌喃喘着粗气,脸上带着胜利者才有的那种表情,她强势着捏着花铭凡的下巴抬起来,询问道:“你还记得高中友谊赛,你打完篮球就向我表白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吗?” 花铭凡微昂着头,轻微点了两下:“你说,你是一个占有欲很强很强的人,会一辈子都粘着我。” “亏你还记得。”赵凌喃单膝跪在椅子上,上身挺直,像个高高在上的君王俯瞰众生般睥睨天下,眼中泛着光,声势骇人:“你是我的,这辈子是,下辈子更是。” 花铭凡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配合着她落下来的一个接一个的吻。 …… 学校里的树叶由绿变黄,一片片地掉落,又在春季到来时钻出一个又一个的嫩绿枝丫,再到盛夏遮盖漫天阳光的绿树浓荫,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大二那年暑假,花铭凡自己的公司也总算注册成功了。 收集的这么久这么多的情报,花铭凡发现现在很多产业的市场都饱和了,老牌公司霸占了领域中绝大多数的产值和业务,也拥有最顶尖的技术,质量和消费人群,新开的公司要么被合并,要么沦落破产,只有极个别的一些市场领域还对他们保持着开放姿态。 花铭凡选择了电子游戏行业,准确来说,这只是他下的一步先手棋。 电子游戏这么久以来经久不衰,靠的就是中国庞大的市场和青少年人数,而这些孩子们又有着爱玩的天性和极强的好奇心,绝不是仅仅一两种游戏就能满足的。 花铭凡相信,只要能打造出一款质量惊人的网页游戏,就一定能在游戏市场里站稳脚跟,进而向更宏大的目标前进。 花铭凡开设公司最终的理想可不是简简单单做个游戏挣几个臭钱,他想要的是电竞,那种能够在赛场上肆意挥洒的竞争精神。 花铭凡跟赵凌喃说过,他高中原先是想去打电竞的,可是被父母集体阻止了,只好寄希望于自己的公司能替自己完成梦想。 花铭凡决定从最基本的开始,他在离家很近的一栋写字楼里租了一层当作最开始的公司,又亲自当面试官找了一些专业技能比较扎实又一样喜欢游戏的人做员工,挂个牌子立个规章,这小公司就勉勉强强算开起来了。 花铭凡知道自己现阶段的实力,所以他没打算一上来就做那种很费人力物力的游戏,决定先从一些休闲解压的小游戏开始做。 毕竟,他当年打游戏被气的满嘴喷粪的时候可没觉得这些游戏能休闲。 为了能找到足够的灵感设计一款好游戏,花铭凡还特意带着员工在全城跑了一遍,什么密室逃脱,鬼屋探险能玩的全玩了,可就在他们玩鬼屋出来喝杯咖啡的空,花铭凡瞥到了咖啡厅里的那个服务员。 花铭凡开公司的启动资金都是这些年他一点点攒下来的,本来觉得挺多,可直到把公司开起来才知道这东西是真烧钱,不是房租要交了就是有什么东西坏了要修,整天花钱如流水,入不敷出,再这么赤字下去,要么破产,要么他低头向花凌宇借钱。 第176章 不能放弃啊 他当初信誓旦旦地向花凌宇立誓,一定能凭自己的本事赢得尊重和光荣,现在才刚开始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认输呢? 可当他盯着台里那个背对着他娉娉袅袅的身影时,那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再一次席卷了全身。 这种感觉,记得上一次出现还是赵凌喃离开夏唐的时候,上次是因为他的无能,这次,仍然是。 他一口闷完杯子里的咖啡,丢下杯子,起身走到台前,抬起指尖敲击了两下桌面。 另一个小服务员立刻笑脸迎了上来,询问花铭凡有什么需要的。 花铭凡没理她,只是伸手指了指赵凌喃,轻声唤着:“宝贝,别躲了,我知道是你。” 赵凌喃的身子晃了晃,知道这下是瞒不住了,慢慢地把身子转过来,一点点挪到了花铭凡跟前。 花铭凡上下扫视着她,小姑娘梳着干练的高马尾,一身便装,身前围了一条这家咖啡店的围裙,俨然是店里的正式员工。 他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扶着额,有些杂乱的发丝和略微肿胀的眼袋无不诠释着他的疲惫和苦痛。 为什么忽然感觉鼻尖酸酸的,想哭啊,也许是想把自己的窝囊和颓废全都排解出来,答应过她要给她一个幸福温暖的生活,可结果却需要她出来打工养家糊口。 她还要上学啊,她的课表排的密密麻麻,还有很多答辩,论文,科研立项要处理,她还要抽出时间来赚钱,为了她这个废物男朋友。 一个男人,竟然需要自己的女人挣钱来养活自己,这不是窝囊是什么啊?他这个男朋友的责任是怎么尽的? “跟我出来一下。”花铭凡凝了下神,对赵凌喃招了招手,转身朝店外走。 赵凌喃紧张的抿了下唇,跟着走了出去。 他们在外面的一张桌子旁坐下,花铭凡靠在椅背上,累得有些提不起精神。 赵凌喃又给他端上来一杯咖啡,热气腾腾,里面的拉花是一个很简单的小爱心,她亲手把咖啡塞进他手里,又帮他整理着杂乱的衣领。 “喝,这杯是我亲自煮的,上面的拉花也是我弄的,有点丑,你不要嫌弃啊。” 花铭凡抿了口杯子里奶香浓郁的咖啡,笑了下:“怎么会呢,这可是宝宝亲自为我做的。” “你喜欢就好。”赵凌喃在花铭凡旁边坐下,托过他的手来揉搓着。 沉寂了好一片刻,花铭凡貌似想起来什么事,开口打破了寂静:“前两天,我卡里多出来的那几十万,是妈妈留给你的生活费。” 赵凌喃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地揉着花铭凡的肩膀。 花铭凡继续说:“那些钱,我一分没动,我花铭凡还没落魄到那种要靠抢老婆家底过日子的程度,我不是那种畜生,钱我待会给你转回去,你拿好上学用,你比我更需要。” “我转给你就是让你用的,你那天打的电话我都听见了,你现在真的很缺钱!”赵凌喃抽动着鼻子,整理了下碎发: “这家店是舅舅家的,对我挺好,我挣得也够,我还能省下来不少,我都能给你,你不是还有自己的梦想吗?” 花铭凡忽地抬眼看她,脸色像结了冰,似乎是在训斥:“省?怎么个省法?从你的生活费里挤出来吗?我不是瞎子,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都瘦了多少了?” 他抬手摸了两下赵凌喃有些枯瘦的脸颊,她原先细嫩的皮肤现在都有点干燥了:“我今年21了,我是个男人,我有责任有义务让我的女朋友过上好日子,而不是让你跟着我受苦。” “你能不能也别叛逆了,向我服一次软,退一步?”花铭凡敛着眉,声音软的像是在恳求:“实在不行,这个业,我不创了,咱回家,回夏唐享清福,不过这种苦日子了。” 赵凌喃盯着他的眼睛,那双从他们认识以来一直那么澄澈透明的黑眸里,现在竟出现了几丝迷惘和颓丧,这不像他啊。 她摇了摇头:“抱歉男朋友,请不要因为我放弃了你自己的梦想,相信你能苦尽甘来,相信轻舟可过万重山,即便是过程苦一点,累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我的男朋友可是说到做到的。”她笑了下,垂唇,在花铭凡的那颗泪痣上轻轻啮咬了一下。 …… 花铭凡本来想放弃的心思在这一刻全熄灭了,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他现在有启动资金,有员工有场地,还有一个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女朋友,他有什么资格选择放弃呢? 想当年花凌宇创业的时候,还是靠摆摊起的家呢。 前面有好多人在等着他啊。 赵凌喃转过来的那笔钱,花铭凡还是一分没花,他在墨湖这两年,也多多少少认识了一些朋友,凭着关系从他们那里借了点钱,一点一滴加起来也有不少,总算是应付过了这次难关,公司的运营也随之进入了正轨。 进到这一年的冬天,公司总结经验取长补短,终于做出了第一款大家满意的游戏,投入市场后反响很是强烈,公司成立了小半年终于有了第一笔真正意义上的进账。 并且在开发这个游戏的过程中,公司还申请了几项专利,单单是这几项专利的使用权就让公司盈利不少。 在游戏界小有名气之后,公司的规模也迎来了第一轮扩大,员工也增加了将近一倍,花铭凡在业内也渐渐出名了,一个还在上大三的大学生就能成为一家公司的老板,还取得了这么瞩目的成绩。 有了更多的资金和员工支持,花铭凡也是再接再厉,接连推出了几款优质的游戏,等到进入第二年夏天,公司规模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与此同时,公司也是趁热打铁,终于研制出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个大型网页游戏,并且在公测中取得了傲人的成绩,准备再修复一下游戏里的漏洞就择日上市。 这款游戏也是投入了公司近乎所有的资金和精力,也是决定公司命运的关键一步,不成功则成仁。 第176章 我踏平你们 7月份的一天,公司里没什么大事,花铭凡下班时间挺早的,准备去赴赵凌喃的约,陪她看场电影,自己也趁机放松一下。 再过几天就是他公司的网页游戏上市的时间了,花铭凡轻声快步地走在街上,光是想想就觉得激动,他终于朝他的梦想迈进了一大步。 他已经在心里有了一个大体的规划,如果网页游戏取得的成绩不错,他手头上又有足够的资金支持,那他就会专门为这个游戏举办第一届的电竞比赛,即便成绩不算很好,他也不会气馁,大不了从新来过。 不过从游戏公测的大众反应来看,后者出现的概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花铭凡现在最头疼的就是竞争对手这一块,最近网游界的大巨头看他似乎很不爽,总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地找麻烦,最近还在有关游戏名称侵权这一块打了一场小官司,虽然花铭凡最后赢了,可是这也毫无疑问加深了两家的怨恨。 两家你看我不顺眼,我瞅你想揍死你,关系的紧张程度让花铭凡想起了当年的花家和叶家。 当然现在,花家稳坐夏唐市老大哥的地位,即便是市长面对花家也只能唯唯诺诺。 关于自己公司被打压的事实,花铭凡也承认,树大招风嘛,自己的游戏从对手那里分走了不少玩家,在游戏市场这块大蛋糕上切走了令所有人都垂涎三尺的一大块。 所以自己才会迎来打压敌视,毕竟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嘛,一条狗啃骨头啃得香香的,突然半路杀出个花铭凡把狗的骨头抢走了,狗也会追着撵啊,更别提人了。 不过花铭凡对这件事并不是很担心,他相信,只要自己的产品质量足够好,能够以压倒式的优势打赢对方,那么到时候,可就攻守易型了。 花铭凡在脑海中把这些东西过了一遍,长出了一口气。 他仰头望了下天,7月份的墨湖感觉比夏唐还要热,潮湿空气里的水珠沾在皮肤上黏糊糊的,搞得人呼吸都不太顺畅。 不过好在已经黄昏了,微微的过堂风从街边的小巷子里吹出来,风干了他满身的汗水。 自从工作以来,也许是因为办公室正对着西面有个落地窗的缘故,花铭凡总习惯在这个点看看风景。 瑰丽的夕阳和前面那栋写字楼的玻璃幕墙相互映衬,北方大都市的繁华之上铺满了刺目的红光,逐渐亮起来的片片霓虹灯光比那天际的晚霞还要灼目耀眼。 花铭凡感觉有点热,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 巷子被两侧的楼群挡住没有阳光,温度很低,凉意冷丝丝得钻进皮肤里,触感舒服,他在巷子里急匆匆地走着,加快脚步去往电影院。 赵凌喃就在电影院外的咖啡馆里等她。 随着花铭凡的事业小成,家里总算有了些许的积蓄,赵凌喃也不需要通过打工来赚钱养家了。 花铭凡对自家宝贝没有太高的要求,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她不学习了也没事,他养得起她,不论什么事,只要赵凌喃做的开心,那他就会不遗余力地支持她。 巷子又窄又黑,视野受到了很大局限,花铭凡直到走到他们跟前才注意到这里一直站着几个人。 看样子像是些社会上的小混混,染着红毛黄毛穿着机车服铆钉衣,没骨头似的靠在墙上吞云吐雾。 和当年的他有那么一点神似啊,花铭凡笑笑,从这群人中间穿了过去。 后面的人按住了他的肩膀,被烟熏哑的烟嗓有些难听:“兄弟,你是花铭凡?” 花铭凡第一时间竟然有点小激动,这就是当明星的感觉吗?自己只不过做了几款小游戏就这么出名,上街走个路都能被认出来,那以后出门岂不是都得戴口罩啊? 花铭凡兴冲冲地回过头,对上了那几个人冷冰冰的眸子,看样子不像是要签名的。 “收过路费吗?抱歉,恕不奉陪。”花铭凡耸耸肩甩掉那个黄毛的手,唇角高高扬起,看着他们的眼神不屑一顾。 其中一个扎脏辫地从后面包上来,捏住了花铭凡的后脖颈:“花先生,我们老大有事找你,请跟我们走一趟。” 花铭凡转过头去,眼睛微微眯起,瞳孔移到眼角,吊眼如刀锋般锐利,一股彻头彻尾的寒意笼罩了在场的所有人: “小子,看你还算有礼貌,老子今天放你一马,给你三秒钟,从老子的视线里滚出去,否则,小心你的第三条腿。” 他6提着分贝,竖起三根手指,一根一根地往回收:“三……二……一!” 说出一的同时,花铭凡瞬间转身,握住脏辫的手腕猛地往外扭动,关节处的骨骼立刻发出瘆人的摩擦声,那种身体仿佛放在绞肉机里绞了一遍的痛感半息之间便冲进脑海,脏辫仰天惨叫一声,双膝发软,缓缓跪倒在地。 花铭凡勾起脚尖往上一踹,皮鞋锋锐坚硬的前端分毫不差地刺到脏辫的两胯之间。 脏辫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眼珠子开始翻白,浑身抖成了筛子。 花铭凡甩了两下手腕,又是一个歪头躲掉后面那个黄毛丢过来的半块砖,随手扯过旁边的一个铁架子,在空中抡了半圈后狠狠掷到黄毛身上,铁架子顿时七零八落。 他凉凉地哼了一声,侧立在原地瞥着剩下的那几个人,长长的额发罩在额前,巷子外面反射进来的阳光斜射过来,在他的半边脸上打下了一层浓密的阴影,在这个背景下,他那双闪着凶光的眼睛更加令人惊骇。 他开口了,声带沾着冰,连带着仿若在刀剑林中走过的声音,割的人肌肉生痛:“有些日子没动手了,都生疏了。” 那个红毛哆哆嗦嗦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收缩的比针孔还要细小的瞳孔里满是对死神的恐惧。 花铭凡缓步走到他跟前,屈膝半蹲下,冷白的面容上此时连一点血丝都没有,他一笑,唇鲜红如血:“回去告诉你们那个狗屁老大,最好给我老实点,再敢乱动一根手指头,老子踏平你们。” 第177章 被绑啦 他的眸子宛若千年的深潭般幽深浓黑,里面仿佛蛰伏着一头猛兽,正在舔舐着自己的獠牙。 “哟?哭了?”花铭凡饶有兴趣地勾了一滴红毛的眼泪下来,戏谑地嘲讽:“就凭你,还染个红毛?出来混也是丢人现眼,回学校重开。” 他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起身继续往巷子出口走,还一不小心踩到了那个脏辫的手,又免不了一阵难听的鬼哭狼嚎。 这群人,花铭凡猜测大概率是他那个竞争对手派来的,明面上斗不过他就来阴的,来就来,你好歹派点有头有脸的来啊,几个虾兵蟹将,以为他昔日的附中扛把子是吃干饭的? 花铭凡迈出巷口的第一步,感觉到了不对劲,不远的地方似乎有引擎声混合着风传了过来,还掺杂了些许劣质汽油的刺鼻烟味。 一辆车开了过来,车轮如虎爪般抠着地面,将巨大的力量灌输到轮子中,响胎声刺耳难听,时速至少有四十。 这条街刚刚建成,街道上空无一人,基建什么的也不是很完全,监控都没怎么安装,如果有人想在这里对他干些什么的话,简直轻而易举。 花铭凡下意识地想退回巷子里,可是已经晚了,那辆车从他刚出巷子就冲了过来,等他想走的时候车前盖已经顶在了他的身上。 恍若有一头狂奔的大象撞在了自己身上,花铭凡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来到了空中,整个人在离地数米高的地方翻滚了几圈,最后又像是一片被随手抛弃的落叶,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他的身体在沥青铺就得路面上滑行了数米,身下的衣服和皮肤被尽数擦破,鲜红滚烫的血流从他的身体里潺潺流出,将灰黑色的马路面染得浓黑。 如果说刚才那个脏辫的痛感是放在绞肉机里绞过,那么现在的花铭凡,就犹如被液压机压成了一片肉泥。 他粗重地喘着气,嘴角挂着几丝血痕,他的腿好像断了,身子动不了,眼睛也被喷出来的血所糊住,视线模模糊糊。 一片血色的视野里,他看到有几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抓猪一样拎起他的胳膊,拖着他上了车。 车应该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窗户装了挡板,里面的空间狭小幽暗,眼前乌黑一片,刚上车就有人拿了一块湿漉漉的布塞到花铭凡的口鼻前,迷药没两三秒就发挥了药效,本就奄奄一息的花铭凡彻底昏睡了过去。 车子打了个转,油门一踩到底,没几秒便消失在滚滚的灰尘中。 刚刚那几个小混混勾肩搭背地从巷子里走出来,脱下身上的外套擦净了路面上的血迹,而随着他们的离开和尾烟在空气中散尽,街上又恢复了刚才的静谧与祥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那辆车子七扭八拐地跑过一条条街道,最后来到了郊外一栋破破烂烂的别墅前,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把戴着黑头套的花铭凡从车上拖下来,扛在肩上一路走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窄小逼仄,四周都堆满了散发着恶臭的腐木和垃圾,刚进来时还有几只老鼠吱吱呀呀地乱窜,只有顶端一盏年代久远的白炽灯短路着闪着明明灭灭的光。 为首那个身上纹着一条暴暴龙的人从旁边的架子上抽下来两个手铐,扯开花铭凡的双臂,手腕一边一个地铐到两侧的铁架子上,扯下头套,随后对着花铭凡断掉的腿猛地踩了一脚。 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即便是强效的迷药也遮盖不住,花铭凡瞬间惊醒,嘴里发出肝胆俱裂的吼声。 可能是觉得烦,暴暴龙从地上抓起一把满是蚂蚁屎尿的淤泥,一把甩到花铭凡脸上:“妈了逼的烦不烦?再敢哔哔一个字老子把你的腿卸了!” 花铭凡动了下,胳膊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动都动不了,两条腿都被车撞断了,他喘了几口气,心里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用屁股想都能想明白,肯定是他对手公司的上官影做出来的,光明正大竞争不过他,连绑架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竟然也能干得出来,没学过刑法吗? 墨湖地界的水土这么下流吗?养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渣啊! 他现在最担心的事赵凌喃啊,连他自己都被绑架了,赵凌喃一个那么单纯的女孩子,别人随便几句花言巧语就能把他忽悠来忽悠去,上官影没有理由不对她下手。 他竖了下耳朵,外面传来阵阵响亮的脚步声,那几个绑匪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家主。 上官影来到花铭凡面前,身体微弓,攥住花铭凡的头发把他的脸抬了起来,声音带着独特的沙哑与尖锐:“花总,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花铭凡愣了一下,随即歪着脑袋低笑几声:“老头,我想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卑鄙无耻的狗。”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称呼家主?”暴暴龙大喝一声,捡起地上的一个钢管,狠狠地抽在花铭凡脸上,火辣辣地疼。 花铭凡睁开眼,眼皮被干掉的血液扯得生疼,他运着喉,把一口满是血丝的唾沫喷到上官影的脸上: “一条大狗和一群小狗,下贱的衣冠禽兽。” 上官影的脸色变了变,眉宇间充斥了几分怒气,但他还是忍住了,扭了扭领带,坐到椅子上:“花总,我想和您,做笔双赢的交易。” 花铭凡冷冷地:“上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现在连牢底都快坐穿了。” “花总,您最起码听听交易内容是什么?” “不想听,闭嘴。” 上官影终于忍不住了,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他接过暴暴龙手里的钢管,对着花铭凡的腿,一下,两下……狠狠砸了十几棍。 “花铭凡,老子不想跟你多哔哔,一句话,你的公司,卖不卖?” “傻逼。”花铭凡遍体鳞伤,但眼神依旧坚定:“想买我的公司?吃屎你!” “好,好,花总有骨气,只是不知道,你那个长得好看身材又好的小女朋友会不会这么有脊梁。”他拍着手,欣赏又恶毒。 花铭凡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仰头,视线里第一次涌出了恐惧。 第178章 王 赵凌喃从洗手间里补完妆出来,看了眼手机,电影都快开场了花铭凡还没来,他平时几乎是不可能失约的,即便是临时有事来不了也会及时通知她。 赵凌喃尝试给花铭凡发消息,他没回,电话也没接,她猜测会不会是公司出了什么紧急事故让花铭凡来不及回她。 她决定去公司找找他,再这么等下去,屁股都要在咖啡厅里扎根了。 当赵凌喃收拾好东西要离开的时候,有人给她打来了电话,是一个很陌生的号码,归属地离墨湖有十万八千里,由于最近电信诈骗有点多,赵凌喃只扫了一眼就挂断了。 可电话那头那个人还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永不言弃的精神贯彻得很到底,又是十几通电话打过来,直到赵凌喃把他拉黑了他才善罢甘休。 “这年头,诈骗犯都敢这么猖狂吗?”赵凌喃把手机塞进包里,蹙着眉走进了公司。 她随手拽住个保洁人员,询问她花铭凡现在在哪。 保洁人员指了指外面的街,告诉赵凌喃说花铭凡正常下班一个多小时了,她亲眼看着他走的。 这下反倒轮到赵凌喃懵逼了,下班一个多小时了,那他人呢?快22的人了总不至于被人贩子拐走了? 为了确认,赵凌喃还特意去了趟花铭凡的办公室,屋里真的没人,桌上水杯里的水早就凉透了,夕阳落山,硕大的办公室降了温,空气中透露着丝丝寒意。 赵凌喃坐在花铭凡宽大的老板椅上,突然想起刚才那十几通不明所以的电话,身子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战。 她急忙掏出手机把那个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匆匆拨了回去,可这一次,角色仿佛对调了,赵凌喃越急那人就越不接,要报复赵凌喃一样,直到电话挂断前的最后一秒他才接通。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那边便响起了钢棍在空中挥舞,划破空气的咻咻声,紧接着是钢棍抽在皮肤上沉闷清脆的拍击声,最后是花铭凡强忍着疼痛不喊出来的闷哼声。 似乎是在担心赵凌喃不相信,那人还发起了视频请求,摄像头正对着的,是已经遍体鳞伤的花铭凡,他拼命咳嗽着,胸膛剧烈起伏,雨点般的鲜血从他嘴里撒出来。 赵凌喃捂着嘴,眼泪在一瞬间就涌出了眼。 “花铭凡?”拼尽此生最大的力量,她抱着手机叫了起来,声带断裂一般的痛。 不过这一叫还是有效果的,花铭凡稍微抬起了点头,对着镜头瞥了一眼,脸上的累累伤痕依旧没能遮住他眼里的宠溺。 “哎,看看就够了,死到临头了还秀恩爱。”上官影抢过手机来对着自己,手里的蝴蝶刀转的飞快,恍如下一秒便会脱手,直直扎进花铭凡的心脏。 他津津有味地品鉴着赵凌喃的泪眼,咋着舌:“小妞长得果然名不虚传,什么好东西都让这小子占去了。” “上官影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就不怕我现在报警吗?绑架罪,殴打人质,你知道这有多严重吗?”赵凌喃对着镜头怒骂起来,拳头握得死死的,指甲刺进肉里,好疼! “报警?你敢吗?”他狡诈一笑,蝴蝶刀停转,手腕一抖将刀身钉到花铭凡耳边的木板上,割断了他的几丝头发:“小姑娘,叔叔看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想跟你做笔小买卖。” “你男朋友的命,和你们的公司,二选一。” 后面的花铭凡突然动了起来,手铐击打在铁杆上,闶阆作响:“喃喃,别听这臭老头放屁,你直接报警,他一个老鼠一样整天只会玩阴谋诡计的贱人,哪来的胆子敢杀我。” 上官影不耐烦地瞄了他一眼,挥手,暴暴龙立刻会意,一拳打在花铭凡的后脑勺上,把他打晕了过去。 “你男朋友废话真多,好啦小妹妹,现在我们可以安安静静,开诚布公地谈了。” “我要买你们家的公司,不对,我是要白嫖,今晚十点,我要你带着公司的转让合同,在城南的古墓群那里和我的手下见面,到时候,他们会把你带来,等我签了字,得到了该得的,就放你们走。” “可你要是敢带警察或者任何别的生物过来,小心你小男朋友的血肉之躯,挡不住我这把镀了铬的刀刃。” “堂堂墨湖,人多的是,少一个叫花铭凡的,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地下室灯光晦暗,短路的电线偶尔还冒出噼里啪啦的电火花,上官影将一半面容藏匿在黑暗当中,晦涩不清的神色里是强势的侵略感。 电话被挂断了,赵凌喃手腕一软,手机从桌面滑落掉到地上,她瘫软地倚在椅子里,双目空洞且茫然,身子的关节恍如生了锈,僵直在空中动弹不得。 她现在该怎么办? 上官影既然有胆量绑架花铭凡,那他也能毫不犹豫地把花铭凡抹了脖子。 听说早在花铭凡之前,也有好几家公司有能力动摇上官影在游戏领域的地位,可是他们无一例外都选择了退隐,公司也并入了上官影门下,现在看来,那些人应该都早已被上官影用同样的方式做掉了。 赵凌喃的第一想法自然是用公司换回花铭凡,可那些前车之鉴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即便是把公司拱手相让,上官影也绝不会放虎归山,赶尽杀绝是商界一直以来所奉行的第一准则。 行仁义,向来是商人的大忌,赵凌喃本想井水不犯河水,可既然你们非要捅破那层隔板,那就等着瞧,到底是你们的河水多,还是我的井水深。 赵凌喃拍了下头顶,睁开眼,一股凌厉之气从她的眼底散射出来,带着刀刃的锋芒。 墨湖市的商界,是时候也该换一次血了,你上官影,商界的王,已经腐败不堪,赵凌喃看得到,他那用无数尸骨垒起来的王座早已摇摇欲坠,需要的只是一名新王的诞生,去推到他。 如果花铭凡不是那位王,那就让她这位弱女子承受那王冠之重,她好像也很久没有打过人了。 第179章 你该不会是个智障吧? 墨湖市城南的山区旮旯角里,有一片面积惊人的古墓群,从商周到近代,埋过的死人地底下都堆了好几米,偶尔一场大暴雨都能冲出数不尽的骨头架子。 由于这些墓葬都被盗墓贼挖空了,考古队也懒得做赔本买卖,干脆晾在那里不管,久而久之,这片古墓群就成了全城闻名的灰色地带,绑架勒索,黑帮火并,吸毒贩毒,你想见的不想见的,这里应有尽有。 平日里到了晚上,这里影影绰绰都是人影,大家鬼魂一般在树干,墓碑还有幽兰的鬼火之间游荡,做着自己的买卖,可是今晚,这里却静的出奇,连一只耗子都难得一见。 傍晚时分,全城黑帮都接到了来自上官影的通牒,今晚城南古墓群,他包场了,谁他妈的不长眼进去了,格杀勿论。 这些黑帮都有自己的情报网,比政府的信息收集系统还要管用,火并公司这种明面上看不出来的事,他们这些活在地底下的人,早就了如指掌。 所有人都在看好戏。 上官影赢了,他们更会俯首称臣唯命是从,如果是那个小子赢了,大不了送点礼叫几声大哥的事情。 当然,这么多年了,后者还没出现过。 赵凌喃按照上官影的提示,来到了古墓群中心的一片宋墓区,高低错落的墓碑之间零零散散的几片人骨头,那些从小就靠吸食人的营养长大的参天巨树遮盖了全部月光,使得这里的氛围更加压抑,令人窒息。 赵凌喃穿过一片雾,见到了上官影所说的接头的面包车。 她扫了一眼,车子能遮的地方全给遮住了,连个车牌都没有,车门开着,里面没人,只有三个身材魁梧的绑匪站在车子外面,戴着黑色头套看不到面容。 赵凌喃骄狂地哼了一声,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一个身上纹了个暴暴龙的人向她伸出手臂,手心指前,示意她停下:“家主要的东西,带了吗?” 赵凌喃举了举手里提着的黑色箱子,平放在身前,打开,里面的海绵凹槽里平平整整放着一张转让合同,白纸黑字即便在这夜幕中也清晰可辨。 暴暴龙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后,接过箱子,又从面包车里抽出一个头套和一截麻绳,挥了挥暗示赵凌喃。 “呦,搞这么大阵仗,你们几个大男人,我一个小姑娘被你们绑起来很害怕啊。”赵凌喃冲着他们露出几丝恐惧的神色,微翘的狐狸眼眼角上下抖动着。 “少废话,快滚过来。”暴暴龙很显然不近女色,对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模样没半点怜悯。 赵凌喃哼了下,嗲着嗓子叫了声“讨厌”,迈步走过去,并拢手腕朝他伸了过去。 暴暴龙熟练地把绳结完成个套,对着赵凌喃的手腕套了上去。 赵凌喃瞟着放松了警惕的三个人,趁着暴暴龙低头绑她的空档,手握成拳,拳峰对准暴暴龙露出来的两个小眼睛,狠狠地捅了上去。 拳峰是骨头啊,打在眼球上,虽说不致命,但一时半会儿别想看清楚东西了。 暴暴龙惨叫一声,双眼往四周迸金星,视线一片模糊。 赵凌喃把麻绳从手腕上抖下来,一个轻跳便跃到暴暴龙身后,脚耽在他的脚后跟后面,绳子勒住他的脖子,用力往后一扯将他拽倒在地,他的后脑勺磕在一个人头骨上,晕了过去。 那两个同伙看到有情况,当即就飞奔过来,手里还各自拿着一把匕首。 可就当他们快要扑到赵凌喃身前时,身后的密林里却悄无声息地窜出来一群人,二话没说便将他们扯住,合力按在了地上。 赵凌喃又从车里找了几根绳子,把他们三个包粽子一样五花大绑起来。 王砚镇走过来,眉间有点焦虑:“嫂子,咱这样算不算是聚众斗殴啊?会被警察蜀黍天降正义当成坏孩子抓进去的。” 赵凌喃瞅了他一眼,双眉往上一挑:“你觉得我还是小孩子?会怕这个?” 王砚镇只感觉有股嗖嗖的凉风从两胯之间吹过,某个身体部位差点就要离开他,他慌忙地摇头摆手:“不不不……嫂子最帅嫂子最棒,嫂子比花哥牛逼一百倍!” “小嘴这么甜,怎么还单身啊?”赵凌喃拧起眉,有点不可思议:“改天把我堂妹介绍给你。” 王砚镇杵在那一个劲地傻笑,拼尽全力想从大佬的摩天威压中寻求一线生机。 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吓人。在他们手底下干活纯纯荒野求生。 三个人很快被绑好了,丢到树底下堆一块,赵凌喃在他们面前找了个墓碑坐着,扯掉三人脸上的头套。 有点出人意料,他们三个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彪悍,看上去反倒有些稚嫩,也就高中刚毕业的样子,最小的一个连脸上的胡子都是软的。 看样子应该是大学没考上出来混的,可惜啊,就他们这点出息,吓唬吓唬别的小姑娘还行,想对付她赵凌喃? 先回娘胎重开一次再来。 赵凌喃笑了笑,觉得口供是时候得逼问一下了。 其实连她自己都觉得羞耻,天天晚上被花铭凡捆绑招待,她是不是也有点心理变态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可谁家夫妻相是s啊?神经病。 赵凌喃接过来一杯滚烫的开水,对着暴暴龙的脸就泼了上去。 昏倒的暴暴龙瞬间惊醒,脸上的开水滚动着往下流,蒸汽弥漫着腾空,脸上大片大片的皮肤被烫伤,鼓起来大大小小的水泡。 他呜呜地惨叫着,双腿在地面上胡乱踢蹬,掀起片片的扬尘,呛得赵凌喃咳嗽起来。 赵凌喃想起来了,之前打视频的时候,抡着钢管揍花铭凡是他,把花铭凡敲晕过去的,也是他? 敢对她赵凌喃的男人下手?是真他娘地嫌弃自己命长啊。 “你小子该不会是个智障?”赵凌喃从地上抄起来一个骷髅头,对准暴暴龙的额面来了个精准的大满贯。 第179章 你该不会是个智障吧? 墨湖市城南的山区旮旯角里,有一片面积惊人的古墓群,从商周到近代,埋过的死人地底下都堆了好几米,偶尔一场大暴雨都能冲出数不尽的骨头架子。 由于这些墓葬都被盗墓贼挖空了,考古队也懒得做赔本买卖,干脆晾在那里不管,久而久之,这片古墓群就成了全城闻名的灰色地带,绑架勒索,黑帮火并,吸毒贩毒,你想见的不想见的,这里应有尽有。 平日里到了晚上,这里影影绰绰都是人影,大家鬼魂一般在树干,墓碑还有幽兰的鬼火之间游荡,做着自己的买卖,可是今晚,这里却静的出奇,连一只耗子都难得一见。 傍晚时分,全城黑帮都接到了来自上官影的通牒,今晚城南古墓群,他包场了,谁他妈的不长眼进去了,格杀勿论。 这些黑帮都有自己的情报网,比政府的信息收集系统还要管用,火并公司这种明面上看不出来的事,他们这些活在地底下的人,早就了如指掌。 所有人都在看好戏。 上官影赢了,他们更会俯首称臣唯命是从,如果是那个小子赢了,大不了送点礼叫几声大哥的事情。 当然,这么多年了,后者还没出现过。 赵凌喃按照上官影的提示,来到了古墓群中心的一片宋墓区,高低错落的墓碑之间零零散散的几片人骨头,那些从小就靠吸食人的营养长大的参天巨树遮盖了全部月光,使得这里的氛围更加压抑,令人窒息。 赵凌喃穿过一片雾,见到了上官影所说的接头的面包车。 她扫了一眼,车子能遮的地方全给遮住了,连个车牌都没有,车门开着,里面没人,只有三个身材魁梧的绑匪站在车子外面,戴着黑色头套看不到面容。 赵凌喃骄狂地哼了一声,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一个身上纹了个暴暴龙的人向她伸出手臂,手心指前,示意她停下:“家主要的东西,带了吗?” 赵凌喃举了举手里提着的黑色箱子,平放在身前,打开,里面的海绵凹槽里平平整整放着一张转让合同,白纸黑字即便在这夜幕中也清晰可辨。 暴暴龙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后,接过箱子,又从面包车里抽出一个头套和一截麻绳,挥了挥暗示赵凌喃。 “呦,搞这么大阵仗,你们几个大男人,我一个小姑娘被你们绑起来很害怕啊。”赵凌喃冲着他们露出几丝恐惧的神色,微翘的狐狸眼眼角上下抖动着。 “少废话,快滚过来。”暴暴龙很显然不近女色,对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模样没半点怜悯。 赵凌喃哼了下,嗲着嗓子叫了声“讨厌”,迈步走过去,并拢手腕朝他伸了过去。 暴暴龙熟练地把绳结完成个套,对着赵凌喃的手腕套了上去。 赵凌喃瞟着放松了警惕的三个人,趁着暴暴龙低头绑她的空档,手握成拳,拳峰对准暴暴龙露出来的两个小眼睛,狠狠地捅了上去。 拳峰是骨头啊,打在眼球上,虽说不致命,但一时半会儿别想看清楚东西了。 暴暴龙惨叫一声,双眼往四周迸金星,视线一片模糊。 赵凌喃把麻绳从手腕上抖下来,一个轻跳便跃到暴暴龙身后,脚耽在他的脚后跟后面,绳子勒住他的脖子,用力往后一扯将他拽倒在地,他的后脑勺磕在一个人头骨上,晕了过去。 那两个同伙看到有情况,当即就飞奔过来,手里还各自拿着一把匕首。 可就当他们快要扑到赵凌喃身前时,身后的密林里却悄无声息地窜出来一群人,二话没说便将他们扯住,合力按在了地上。 赵凌喃又从车里找了几根绳子,把他们三个包粽子一样五花大绑起来。 王砚镇走过来,眉间有点焦虑:“嫂子,咱这样算不算是聚众斗殴啊?会被警察蜀黍天降正义当成坏孩子抓进去的。” 赵凌喃瞅了他一眼,双眉往上一挑:“你觉得我还是小孩子?会怕这个?” 王砚镇只感觉有股嗖嗖的凉风从两胯之间吹过,某个身体部位差点就要离开他,他慌忙地摇头摆手:“不不不……嫂子最帅嫂子最棒,嫂子比花哥牛逼一百倍!” “小嘴这么甜,怎么还单身啊?”赵凌喃拧起眉,有点不可思议:“改天把我堂妹介绍给你。” 王砚镇杵在那一个劲地傻笑,拼尽全力想从大佬的摩天威压中寻求一线生机。 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吓人。在他们手底下干活纯纯荒野求生。 三个人很快被绑好了,丢到树底下堆一块,赵凌喃在他们面前找了个墓碑坐着,扯掉三人脸上的头套。 有点出人意料,他们三个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彪悍,看上去反倒有些稚嫩,也就高中刚毕业的样子,最小的一个连脸上的胡子都是软的。 看样子应该是大学没考上出来混的,可惜啊,就他们这点出息,吓唬吓唬别的小姑娘还行,想对付她赵凌喃? 先回娘胎重开一次再来。 赵凌喃笑了笑,觉得口供是时候得逼问一下了。 其实连她自己都觉得羞耻,天天晚上被花铭凡捆绑招待,她是不是也有点心理变态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可谁家夫妻相是s啊?神经病。 赵凌喃接过来一杯滚烫的开水,对着暴暴龙的脸就泼了上去。 昏倒的暴暴龙瞬间惊醒,脸上的开水滚动着往下流,蒸汽弥漫着腾空,脸上大片大片的皮肤被烫伤,鼓起来大大小小的水泡。 他呜呜地惨叫着,双腿在地面上胡乱踢蹬,掀起片片的扬尘,呛得赵凌喃咳嗽起来。 赵凌喃想起来了,之前打视频的时候,抡着钢管揍花铭凡是他,把花铭凡敲晕过去的,也是他? 敢对她赵凌喃的男人下手?是真他娘地嫌弃自己命长啊。 “你小子该不会是个智障?”赵凌喃从地上抄起来一个骷髅头,对准暴暴龙的额面来了个精准的大满贯。 第180章 老娘可是学医的 骷髅头因为成百上千年的风化,刚碰到暴暴龙的脸就碎的七零八落,碎片划破他脸上的水泡,黄白色的脓液铺满了他整张脸。 赵凌喃身子向下一倾,手里拿着个树枝挑起暴暴龙的下巴,丹唇轻启,声音沉重得仿佛压缩了一座山:“小子,老娘可是学医的,想弄废你有手就行,趁着你还能说话,花铭凡在哪里,全交代了。” 她眯起狐狸眼,眼神一点点幽暗下去,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透出来凝成实体的冷冽,柔和的面部线条比刀锋还要锐利! 这到底是哪路鬼神何方神圣啊! 暴暴龙一口口吞咽着唾沫,周围凝重的氛围压得他喘不上气,连赵凌喃的问题都没能听清。 他面前的这个女人,明明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却有着一副堪比蛇蝎的心肠。 可是情报里,她不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大学生吗? 十几秒的时间没得到答复,赵凌喃腻了,猫抓耗子没意思,她丢掉手里的树枝,起身在暴暴龙身边站定,抬脚放在他的膝盖上,用力踩了下去。 如同老鼠在啮咬着什么,骨骼错位的咔嚓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刺耳又瘆人,伴随着暴暴龙撕心裂肺的哭嚎,惊醒了林子里熟睡的飞禽。 “再问你们一遍,花铭凡,在哪里?”赵凌喃沉浸在这份哭嚎声中,把一根干掉的肋骨捅进暴暴龙的喉咙里,用力搅着。 她看向另外两个人,眼角深紫色的眼影里透露着妖艳,暴虐。 锅盖头哑着嗓子说话了,声音断断续续:“我们是不会说的,说了,家主会杀了我们。” “哦?这么狠?”赵凌喃眉梢一挑,又是一脚踩断了暴暴龙的另一条腿:“那不如你猜猜,你们是会死在他手里,还是先死在我手里。” “我男朋友,是被你们断了两条腿?”女孩子眼里透着凶光,勾唇,不太明显的小虎牙夹住了血红的唇瓣。 她从后面人手里接过来一把钳子,抬脚顶着暴暴龙的侧脸踩在树上,钳子毫不犹疑地伸进他嘴里,随手一扭,掰断了他一颗牙齿。 暴暴龙濒死的鲤鱼一样浑身打了个挺,浑身战栗翻起了白眼。 赵凌喃不管不顾接着下手,两颗,三颗,她丝毫不在意这片墓地里会不会多出来三具无名尸体,毕竟,他们也早已是罪孽附身。 牙齿断裂的乒乓声丧钟般敲响,锅盖头终于顶不住了,哀声求饶:“姐!我说,我全都说,他就被关在古墓群南边那座别墅的地下室里,没多少人,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我还想活。” 赵凌喃拔牙的动作停住了,她凉凉地扫了一眼锅盖头,欣然地笑了下:“还是你识相,我喜欢。” 她把手里的钳子递回去,拍拍手往面包车那里走:“留几个人,带他们去警局劳改一下,其他人,跟我来。” 面包车逐渐远去,现场的一切很快也被清理干净,与其说这是赵凌喃来救男朋友,倒不如说成是墨湖市黑帮的火并。 这群人除了花铭凡的几个同学朋友,其他的几乎都是花铭凡在墨湖道上的兄弟,常年和上官影对着干的那种。 别墅离古墓群并不算很远,面包车叮叮当当跑了十几分钟,停在了别墅门前。 赵凌喃打开车门走下来,身后拖着个一米多长、工业用的压力钳,一摇一晃地走到别墅腐朽紧闭的大门前,而后一脚踹开。 别墅的院子里还是有很多上官影的人,见到赵凌喃,纷纷从暗处涌出来,手里拿着刀棍之类地发起了冲锋。 赵凌喃才没空跟他们纠缠,她甩身挥起压力钳拍倒一个冲到她面前的杀马特,径直朝大开的地下室走过去,剩下的人,王砚镇他们能搞定。 此时的上官影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旧在跟花铭凡聊东扯西,直到听到外面剧烈的打斗声才回过神来,打开房门想上到地面张望。 他迎面就碰上了往下走的赵凌喃,女鬼歪着头,站在楼梯上盯着她,从背后射来的光线将她的面容藏到阴影里,唯有那双眼睛,向外迸发着吃人的欲望。 她往下走了一步,沾满鲜血的压力钳滑到下一层台阶上,当的一声巨响。 上官影被她满身散发的气势吓到了,神色木讷,双臂向两侧张开,一瘸一拐地退回地下室,挥手关上了门。 赵凌喃双手握住压力钳,对准那扇木门,一钳子砸毁了一半,她弯腰拱进去,时亮时暗的环境里,上官影神色慌张地站在已经昏过去的花铭凡身后,一手勒着他的脖子,一手拿着蝴蝶刀指着凶神恶煞的赵凌喃。 “你,我警告你别过来,你再敢往前一步,你的小男朋友就小命不保了。” 赵凌喃透过空隙,看到了他哆哆嗦嗦地双腿和尿湿了的裤子。 有趣,赵凌喃还以为这狗东西见了她就会跪地求饶,没想到还有那么一丁点的骨气嘛,当然,一丁点而已。 她举起手里一直拎着的黑箱子,说的玩味:“老头儿,你不是做梦都想要我们家的公司吗?转让合同就在这里,有胆子,就来拿,不敢?你就算把他杀了,也休想得到。” 为表“诚意”,她还丢掉了手里的压力钳,双臂张开表示自己没带其他武器。 “扔过来,我让你把合同扔过来!”上官影这老狐狸谨慎得很,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听他说的,赵凌喃把箱子丢了过去。 上官影半信半疑地捡起箱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打开,里面白纸黑字的转让合同是那么的真实。 他脸上露出来满意又狡诈的奸笑,声音变得和狐狸一样尖锐:“好啊,好,花铭凡要是知道他有你这样的女朋友,怕是连棺材板都会炸开。” 说罢,他攥着蝴蝶刀的手猛地就朝花铭凡的脖子扎了过去,眼神中丧失了理智而唯有欲望存留。 他果然不会留活口,果然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爬上来的。 赵凌喃静静地看着他表演,按下了一直藏在衣兜里的遥控器。 第180章 老娘可是学医的 骷髅头因为成百上千年的风化,刚碰到暴暴龙的脸就碎的七零八落,碎片划破他脸上的水泡,黄白色的脓液铺满了他整张脸。 赵凌喃身子向下一倾,手里拿着个树枝挑起暴暴龙的下巴,丹唇轻启,声音沉重得仿佛压缩了一座山:“小子,老娘可是学医的,想弄废你有手就行,趁着你还能说话,花铭凡在哪里,全交代了。” 她眯起狐狸眼,眼神一点点幽暗下去,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透出来凝成实体的冷冽,柔和的面部线条比刀锋还要锐利! 这到底是哪路鬼神何方神圣啊! 暴暴龙一口口吞咽着唾沫,周围凝重的氛围压得他喘不上气,连赵凌喃的问题都没能听清。 他面前的这个女人,明明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却有着一副堪比蛇蝎的心肠。 可是情报里,她不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大学生吗? 十几秒的时间没得到答复,赵凌喃腻了,猫抓耗子没意思,她丢掉手里的树枝,起身在暴暴龙身边站定,抬脚放在他的膝盖上,用力踩了下去。 如同老鼠在啮咬着什么,骨骼错位的咔嚓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刺耳又瘆人,伴随着暴暴龙撕心裂肺的哭嚎,惊醒了林子里熟睡的飞禽。 “再问你们一遍,花铭凡,在哪里?”赵凌喃沉浸在这份哭嚎声中,把一根干掉的肋骨捅进暴暴龙的喉咙里,用力搅着。 她看向另外两个人,眼角深紫色的眼影里透露着妖艳,暴虐。 锅盖头哑着嗓子说话了,声音断断续续:“我们是不会说的,说了,家主会杀了我们。” “哦?这么狠?”赵凌喃眉梢一挑,又是一脚踩断了暴暴龙的另一条腿:“那不如你猜猜,你们是会死在他手里,还是先死在我手里。” “我男朋友,是被你们断了两条腿?”女孩子眼里透着凶光,勾唇,不太明显的小虎牙夹住了血红的唇瓣。 她从后面人手里接过来一把钳子,抬脚顶着暴暴龙的侧脸踩在树上,钳子毫不犹疑地伸进他嘴里,随手一扭,掰断了他一颗牙齿。 暴暴龙濒死的鲤鱼一样浑身打了个挺,浑身战栗翻起了白眼。 赵凌喃不管不顾接着下手,两颗,三颗,她丝毫不在意这片墓地里会不会多出来三具无名尸体,毕竟,他们也早已是罪孽附身。 牙齿断裂的乒乓声丧钟般敲响,锅盖头终于顶不住了,哀声求饶:“姐!我说,我全都说,他就被关在古墓群南边那座别墅的地下室里,没多少人,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我还想活。” 赵凌喃拔牙的动作停住了,她凉凉地扫了一眼锅盖头,欣然地笑了下:“还是你识相,我喜欢。” 她把手里的钳子递回去,拍拍手往面包车那里走:“留几个人,带他们去警局劳改一下,其他人,跟我来。” 面包车逐渐远去,现场的一切很快也被清理干净,与其说这是赵凌喃来救男朋友,倒不如说成是墨湖市黑帮的火并。 这群人除了花铭凡的几个同学朋友,其他的几乎都是花铭凡在墨湖道上的兄弟,常年和上官影对着干的那种。 别墅离古墓群并不算很远,面包车叮叮当当跑了十几分钟,停在了别墅门前。 赵凌喃打开车门走下来,身后拖着个一米多长、工业用的压力钳,一摇一晃地走到别墅腐朽紧闭的大门前,而后一脚踹开。 别墅的院子里还是有很多上官影的人,见到赵凌喃,纷纷从暗处涌出来,手里拿着刀棍之类地发起了冲锋。 赵凌喃才没空跟他们纠缠,她甩身挥起压力钳拍倒一个冲到她面前的杀马特,径直朝大开的地下室走过去,剩下的人,王砚镇他们能搞定。 此时的上官影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旧在跟花铭凡聊东扯西,直到听到外面剧烈的打斗声才回过神来,打开房门想上到地面张望。 他迎面就碰上了往下走的赵凌喃,女鬼歪着头,站在楼梯上盯着她,从背后射来的光线将她的面容藏到阴影里,唯有那双眼睛,向外迸发着吃人的欲望。 她往下走了一步,沾满鲜血的压力钳滑到下一层台阶上,当的一声巨响。 上官影被她满身散发的气势吓到了,神色木讷,双臂向两侧张开,一瘸一拐地退回地下室,挥手关上了门。 赵凌喃双手握住压力钳,对准那扇木门,一钳子砸毁了一半,她弯腰拱进去,时亮时暗的环境里,上官影神色慌张地站在已经昏过去的花铭凡身后,一手勒着他的脖子,一手拿着蝴蝶刀指着凶神恶煞的赵凌喃。 “你,我警告你别过来,你再敢往前一步,你的小男朋友就小命不保了。” 赵凌喃透过空隙,看到了他哆哆嗦嗦地双腿和尿湿了的裤子。 有趣,赵凌喃还以为这狗东西见了她就会跪地求饶,没想到还有那么一丁点的骨气嘛,当然,一丁点而已。 她举起手里一直拎着的黑箱子,说的玩味:“老头儿,你不是做梦都想要我们家的公司吗?转让合同就在这里,有胆子,就来拿,不敢?你就算把他杀了,也休想得到。” 为表“诚意”,她还丢掉了手里的压力钳,双臂张开表示自己没带其他武器。 “扔过来,我让你把合同扔过来!”上官影这老狐狸谨慎得很,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听他说的,赵凌喃把箱子丢了过去。 上官影半信半疑地捡起箱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打开,里面白纸黑字的转让合同是那么的真实。 他脸上露出来满意又狡诈的奸笑,声音变得和狐狸一样尖锐:“好啊,好,花铭凡要是知道他有你这样的女朋友,怕是连棺材板都会炸开。” 说罢,他攥着蝴蝶刀的手猛地就朝花铭凡的脖子扎了过去,眼神中丧失了理智而唯有欲望存留。 他果然不会留活口,果然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爬上来的。 赵凌喃静静地看着他表演,按下了一直藏在衣兜里的遥控器。 第181章 我要你们,为我陪葬 随着遥控器被按下,那个装着上官影梦寐以求的转让合同的箱子,由内而外瞬间炸裂了,爆炸产生的塑料碎片向着四面八方飞溅,在上官影的脊背上刺进去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上官影捅向花铭凡的动作登时停住了,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凝视着赵凌喃,从嘴角渗出来几缕血丝。 他挥舞着手里的蝴蝶刀想一换一,趁着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捅死花铭凡,但身上的肌肉都恍如泄了气的皮球,软绵绵的一点气力都使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凌喃走过来,一脚把他踢翻在地,背后的那些塑料碎片受到冲击,再一次插进他的身体里,完全陷了进去。 嫣红的血迹渗进肮脏恶臭的淤泥里,如同一朵彼岸花向着四面八方绽放,血腥味引来了几只老鼠,围在三人身边叽叽喳喳。 “老头,你还记得你这些年杀过的人吗?你踩着他们的尸骨爬上王座,总有一天也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在这满是垃圾和粪便的泥土中成为老鼠的食物。”赵凌喃俯视着他,碎发在夜风里微微飘荡,不屑一顾。 她挥着手里的压力钳剪断手铐,把半死不活的花铭凡拖到自己背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 也该结束了。 至少,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了,没了上官影这个祸害,以后的墨湖,也许会像之前那样风平浪静,她和花铭凡,是不是也就能无忧无虑了? “还没完!赵凌喃,我还没输呢,别高兴得太早。” 可能是这么多年的王座坐久了,上官影心里竟然还存留着一丝的倔强和傲骨,他拼尽全力翻过身,恍如一条硕大的虫子,双臂一前一后,抠着地面往前爬行着。 他用满是泥土的手抓住了赵凌喃的手腕,掏出怀里的一个遥控器按下,脸上满是计谋得逞的狞笑。 “我要让你们,为我陪葬。” …… 别墅庭院里,两队人马的争斗已经来到了白热化阶段,双方都不约而同地丢掉武器,转而采用拳拳到肉的肉搏战。 王砚镇双眉紧绷,将近两百斤的身躯上下跃动,肥厚的肚皮也跟着翩翩起舞。 他有规律地呼吸着,两个前臂放在面前,膝盖微蹲,上身微微前倾,同时一左一右,有规律地摇晃着,竟然是标准的泰拳架势。 别看王砚镇胖,可是他能躲会闪,必要时还能做出有力的反击,因此,即便是和他对打的光头比他健壮不少,短时间内也拿王砚镇这个烫手山芋没有办法。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地下室里传出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爆炸声,上官影有气无力的哀嚎传到所有人耳朵里。 上官影的手下一下子都急了,纷纷放下自己的对手,争先恐后地往地下室跑。 “追!别让他们过去!”王砚镇大吼一声,一马当先扑向了光头,抱着他滚到了一旁的臭水沟里,用自己的体重优势压制他。 老大有麻烦小弟不去帮那还是人吗?光头气急败坏,一拳又一拳打在王砚镇的头顶。 “你个臭光头妈逼的敢打老子?把老子脸打肿了谁还嫁给我,你啊?”王砚镇也不惯着他,张大嘴对着光头的胸肌就是一口,还伸舌头吸了几口。 光头感受着胸前的异样,打得更起劲了,嘴里骂骂咧咧:“变态流氓男同啊!敢袭老子的胸!滚!老子性取向正常得很!” 但刹那间,喧闹声就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压制了,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别墅上空的整片黑夜,本就破烂不堪的房子被爆炸的冲击波彻底冲毁,碎木,断石烟花般冲上天空,又化成雨点,重重地砸向地面。 “卧槽!”王砚镇惊呼一声,急忙翻个身,友好地把光头挪到自己上方,让他的后脑勺亲切地亲吻那些从天而降的木石,直接把他砸晕了。 所有的木石废渣足足掉落了十几秒才停下来,但是空气中仍旧弥漫着浓重的烟土。 王砚镇把光头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灰头土脸地起身,“噗哇噗哇”地吐了两口嘴里木头味的土,望了一眼别墅,呆住了。 这那还能叫别墅啊?干脆火葬场得了,爆炸产生的火焰笼罩了整片地基,还勉勉强强竖着的几根柱子也成了烟熏肉,现场噼里啪啦的一阵木头炸裂声。 上官影的那些手下由于急着去救他,活生生被炸伤残了一大片,零星几个还活蹦乱跳的也很快被制服。 “喂喂喂,开玩笑的?还有人在里面啊。”王砚镇慌不择路地拆下一个路灯的大灯罩,跑到水沟里舀了满满一灯罩水,又跑到地下室门前把水泼进那熊熊烈火上…… 屁用没有。 “妈的!电线杆子似的杵着坐月子呢?报警啊!119!120啊!”王砚镇一脚踹在苏悦阳的屁股上,恨铁不成钢。 苏悦阳也反应过来了,急忙掏出手机挨个拨通了电话,报完地址后跟着大伙灭起火来,几十个人锅碗瓢盆,铁锹树枝忙活了半天,火该怎么烧还是怎么烧,地下室的铁门被烧的通红。 “完了,这么久了里面没氧气,该不会死里面了?”苏悦阳怔着神色,机械地询问着。 王砚镇龇牙咧嘴恨不得把这个丧气鬼一口闷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接着灭,等消防队来!” 他端起已经化了一半的塑料灯罩,拔腿又去舀水。 地下室的铁门突然“嘎吱”了一下子,王砚镇定住脚步,满怀期待地望了过去。 铁门的边缘被掀开了,露出里面黝黑幽暗的地下室,接着又是这样好几下,铁门应声掀开,上面的火炭四散飞溅。 赵凌喃喘着粗气从下面走上来,身下护着昏倒的花铭凡,身前是浑身成了焦炭的上官影,她随手把上官影丢在地上,架着花铭凡艰难地往外走。 “男朋友,我们回家了。” 她身上,脸上也满是灼伤的烧痕,马尾辫被烧光了一半,赵凌喃眼神迷离地盯着飞奔过来的王砚镇,脸上释怀地一笑,膝盖一软晕倒在地上。 第181章 我要你们,为我陪葬 随着遥控器被按下,那个装着上官影梦寐以求的转让合同的箱子,由内而外瞬间炸裂了,爆炸产生的塑料碎片向着四面八方飞溅,在上官影的脊背上刺进去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上官影捅向花铭凡的动作登时停住了,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凝视着赵凌喃,从嘴角渗出来几缕血丝。 他挥舞着手里的蝴蝶刀想一换一,趁着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捅死花铭凡,但身上的肌肉都恍如泄了气的皮球,软绵绵的一点气力都使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凌喃走过来,一脚把他踢翻在地,背后的那些塑料碎片受到冲击,再一次插进他的身体里,完全陷了进去。 嫣红的血迹渗进肮脏恶臭的淤泥里,如同一朵彼岸花向着四面八方绽放,血腥味引来了几只老鼠,围在三人身边叽叽喳喳。 “老头,你还记得你这些年杀过的人吗?你踩着他们的尸骨爬上王座,总有一天也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在这满是垃圾和粪便的泥土中成为老鼠的食物。”赵凌喃俯视着他,碎发在夜风里微微飘荡,不屑一顾。 她挥着手里的压力钳剪断手铐,把半死不活的花铭凡拖到自己背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 也该结束了。 至少,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了,没了上官影这个祸害,以后的墨湖,也许会像之前那样风平浪静,她和花铭凡,是不是也就能无忧无虑了? “还没完!赵凌喃,我还没输呢,别高兴得太早。” 可能是这么多年的王座坐久了,上官影心里竟然还存留着一丝的倔强和傲骨,他拼尽全力翻过身,恍如一条硕大的虫子,双臂一前一后,抠着地面往前爬行着。 他用满是泥土的手抓住了赵凌喃的手腕,掏出怀里的一个遥控器按下,脸上满是计谋得逞的狞笑。 “我要让你们,为我陪葬。” …… 别墅庭院里,两队人马的争斗已经来到了白热化阶段,双方都不约而同地丢掉武器,转而采用拳拳到肉的肉搏战。 王砚镇双眉紧绷,将近两百斤的身躯上下跃动,肥厚的肚皮也跟着翩翩起舞。 他有规律地呼吸着,两个前臂放在面前,膝盖微蹲,上身微微前倾,同时一左一右,有规律地摇晃着,竟然是标准的泰拳架势。 别看王砚镇胖,可是他能躲会闪,必要时还能做出有力的反击,因此,即便是和他对打的光头比他健壮不少,短时间内也拿王砚镇这个烫手山芋没有办法。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地下室里传出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爆炸声,上官影有气无力的哀嚎传到所有人耳朵里。 上官影的手下一下子都急了,纷纷放下自己的对手,争先恐后地往地下室跑。 “追!别让他们过去!”王砚镇大吼一声,一马当先扑向了光头,抱着他滚到了一旁的臭水沟里,用自己的体重优势压制他。 老大有麻烦小弟不去帮那还是人吗?光头气急败坏,一拳又一拳打在王砚镇的头顶。 “你个臭光头妈逼的敢打老子?把老子脸打肿了谁还嫁给我,你啊?”王砚镇也不惯着他,张大嘴对着光头的胸肌就是一口,还伸舌头吸了几口。 光头感受着胸前的异样,打得更起劲了,嘴里骂骂咧咧:“变态流氓男同啊!敢袭老子的胸!滚!老子性取向正常得很!” 但刹那间,喧闹声就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压制了,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别墅上空的整片黑夜,本就破烂不堪的房子被爆炸的冲击波彻底冲毁,碎木,断石烟花般冲上天空,又化成雨点,重重地砸向地面。 “卧槽!”王砚镇惊呼一声,急忙翻个身,友好地把光头挪到自己上方,让他的后脑勺亲切地亲吻那些从天而降的木石,直接把他砸晕了。 所有的木石废渣足足掉落了十几秒才停下来,但是空气中仍旧弥漫着浓重的烟土。 王砚镇把光头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灰头土脸地起身,“噗哇噗哇”地吐了两口嘴里木头味的土,望了一眼别墅,呆住了。 这那还能叫别墅啊?干脆火葬场得了,爆炸产生的火焰笼罩了整片地基,还勉勉强强竖着的几根柱子也成了烟熏肉,现场噼里啪啦的一阵木头炸裂声。 上官影的那些手下由于急着去救他,活生生被炸伤残了一大片,零星几个还活蹦乱跳的也很快被制服。 “喂喂喂,开玩笑的?还有人在里面啊。”王砚镇慌不择路地拆下一个路灯的大灯罩,跑到水沟里舀了满满一灯罩水,又跑到地下室门前把水泼进那熊熊烈火上…… 屁用没有。 “妈的!电线杆子似的杵着坐月子呢?报警啊!119!120啊!”王砚镇一脚踹在苏悦阳的屁股上,恨铁不成钢。 苏悦阳也反应过来了,急忙掏出手机挨个拨通了电话,报完地址后跟着大伙灭起火来,几十个人锅碗瓢盆,铁锹树枝忙活了半天,火该怎么烧还是怎么烧,地下室的铁门被烧的通红。 “完了,这么久了里面没氧气,该不会死里面了?”苏悦阳怔着神色,机械地询问着。 王砚镇龇牙咧嘴恨不得把这个丧气鬼一口闷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接着灭,等消防队来!” 他端起已经化了一半的塑料灯罩,拔腿又去舀水。 地下室的铁门突然“嘎吱”了一下子,王砚镇定住脚步,满怀期待地望了过去。 铁门的边缘被掀开了,露出里面黝黑幽暗的地下室,接着又是这样好几下,铁门应声掀开,上面的火炭四散飞溅。 赵凌喃喘着粗气从下面走上来,身下护着昏倒的花铭凡,身前是浑身成了焦炭的上官影,她随手把上官影丢在地上,架着花铭凡艰难地往外走。 “男朋友,我们回家了。” 她身上,脸上也满是灼伤的烧痕,马尾辫被烧光了一半,赵凌喃眼神迷离地盯着飞奔过来的王砚镇,脸上释怀地一笑,膝盖一软晕倒在地上。 第182章 我就喜欢你叛逆的样子 花铭凡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又貌似根本不是梦,他最后的意识是被暴暴龙打晕之前,那以后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但他好像感觉到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身边全是火热的一片,置身于岩浆中一般,周遭的空气滚烫灼人,只是吸一口气管都火辣辣地疼。 可是到了后来,连这种沸腾的空气都成了奢望,他张大嘴想从这个该死的空间里多汲取一份氧气,然后就有人吻住了他,撬开他的牙关为他渡着气,虽然不多,可那空气甜甜的,令他欲罢不能。 梦里,他活了,而那个为他渡气的人,走了。 花铭凡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他猛地睁开双目,做的第一件事是大口吸取着身边的空气。 那平日里呼吸惯了都不屑一顾的气体,成了他现在最看重的宝贝,屋子里开了空调,空气凉滋滋的,吸到气管里沁人心脾。 他望着天花板,视野里出现了挂吊瓶用的铁架子,空气中还弥漫着浓厚的药味,断掉的两条腿也被石膏包裹着,这是在医院里。 花铭凡记起来了,他被上官影绑架了,关在一处未知的地下室里,那么现在,他是得救了? 他浑身颤了一下,想起来那个视频通话,难道说赵凌喃把公司送给上官影换了他? 那赵凌喃怎么样了? 花铭凡尝试着坐起来,歪头,看到了趴在床沿上的那个乌黑的小脑袋。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了。 他伸出手在赵凌喃的头顶揉了两下,轻声唤着:“喃喃?” 赵凌喃哼哼了两声,把头从臂弯里抬了起来,布满血丝的睡眼虽然惺忪,可眼底窜出来的那份喜悦是遮拦不住的。 “你醒啦?喝水,先喝水!”她手忙脚乱地摆弄着床边的水壶,倒了杯温水递到花铭凡手里。 花铭凡一口没喝,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满身满脸遮掩着烧伤的纱布。 赵凌喃眼睛骨碌骨碌地,很是狐疑:“喝水啊,你嘴唇都裂了。” 花铭凡抬手捋着她杂乱的发丝,神色暗淡了下去:“对不起宝贝,是我的错,是我做错了,这一切,都是我。” 他咬着牙,张开怀抱把小姑娘揽进怀中,贴在她的耳际微微啜泣着:“也许我,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我没这么叛逆,稍微听爸爸的话,回家老老实实继承家业,你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你不用起早贪黑地打工,不用天天陪着我熬夜受苦,更不用为了我这条命,让自己伤成这样。” 他苦笑,嘲讽自己的无知,有些一直以来从没想过的东西在这一刻炸开了,占据了他的全部脑海: “我一直嚷嚷,要尽到男朋友的责任,会让你过得开心幸福,可到头来,却成了你替我受罪,你一定对我很失望,我还是一个不合格的男朋友,从高中到现在,从没尽到过自己应尽的责任。” 花铭凡的声音一句比一句低落,到最后几不可闻。 赵凌喃把头从他怀里扯出来,鼓着嘴,狐狸眼乖巧地直视着他:“你在说谎,你在编一个试图说服自己的弥天大谎!” “我就喜欢你叛逆的样子,就是喜欢跟着你在外面乱窜,我这人,没命享清福,想过好日子,总得跟着个人打拼出来。” 她把水杯塞到花铭凡嘴边,气势上强势得很:“喝水!我命令你喝水!我回去给你做饭,你乖乖地听话,好好吃饭快点好,公司还等着你呢。” 赵凌喃走到门边,回眸,柔情似水的眼神里尽是期许与鼓励:“男朋友,公司,我替你保住了,你的梦想,还在那里等你征服。” 她挥挥手,“拜拜”一声,身上绑满的纱布似乎衬托出她的一份圣洁。 她刚走出去,一名护士小姐姐就拿着一瓶全新的药剂走了进来,边换药边看着花铭凡,眼神有些艳羡: “小伙子你行啊,有这么好的一个女朋友,身上烧得那么严重还能把你救出来,熬了20多个小时就是为了等你醒。” 花铭凡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毫无血色的双唇逐渐勾起。 …… 上官影不愧是老狐狸,早就料到赵凌喃可能会用这招,提前在别墅里装上了烈性炸药,引爆后整栋别墅都塌了。 赵凌喃本想在等着外面烧完了就能出去,可大量剧烈燃烧的木材压住地下室的铁门,地下室成了蒸笼,天花板也摇摇欲坠,时不时掉下来几块烧红的瓦片。 她的烧伤就是这么来的。 后来地下室快塌了,她就身上背着上官影,怀里护着花铭凡,拿苦命的老头当隔热板,硬生生顶开了地下室的门,她刚出去没多久,地下室就被数不清的炭火掩埋了。 赵凌喃的烧伤其实不太乐观,有点严重,伤口经常性的疼痛难忍,但她害怕花铭凡担心,因此在他面前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她先去医院的皮肤科换了身药,而后回家做饭,医院食堂里的菜又贵又没营养,还不如自己在家做的实惠。 她走出住院部,迎面就碰上了周川凛,蒋磊锡和几个花铭凡以前在夏唐的兄弟,然后他们一人手里抱了束菊花。 赵凌喃当场被吓住了,呆着神色:“你们来干啥啊?我俩人还活着呢。” 周川凛二话没说,上来就把手里的菊花束塞进赵凌喃怀里,而后字正腔圆道:“嫂子好,我们正巧暑假,来找凡哥玩,正巧听说你们俩出了事在医院静养,就想着过来看望一下。” “那你们拿着束菊花来是什么意思?谁家看病人拿菊花啊?这是祭奠死人用的。” “可是,我还特意问人了,说看病人拿菊花最好了。”周川凛瞪着俩大眼珠子,一脸匪夷所思。 赵凌喃结结巴巴道:“哪个傻逼说的?告诉老娘,老娘去宰了他。” 周川凛眉梢一抬,有点不情不愿:“凡哥他妹妹,小语说的。” 赵凌喃一下子僵住了,妈的,那小鬼说的话你们也敢信? 第182章 我就喜欢你叛逆的样子 花铭凡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又貌似根本不是梦,他最后的意识是被暴暴龙打晕之前,那以后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但他好像感觉到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身边全是火热的一片,置身于岩浆中一般,周遭的空气滚烫灼人,只是吸一口气管都火辣辣地疼。 可是到了后来,连这种沸腾的空气都成了奢望,他张大嘴想从这个该死的空间里多汲取一份氧气,然后就有人吻住了他,撬开他的牙关为他渡着气,虽然不多,可那空气甜甜的,令他欲罢不能。 梦里,他活了,而那个为他渡气的人,走了。 花铭凡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他猛地睁开双目,做的第一件事是大口吸取着身边的空气。 那平日里呼吸惯了都不屑一顾的气体,成了他现在最看重的宝贝,屋子里开了空调,空气凉滋滋的,吸到气管里沁人心脾。 他望着天花板,视野里出现了挂吊瓶用的铁架子,空气中还弥漫着浓厚的药味,断掉的两条腿也被石膏包裹着,这是在医院里。 花铭凡记起来了,他被上官影绑架了,关在一处未知的地下室里,那么现在,他是得救了? 他浑身颤了一下,想起来那个视频通话,难道说赵凌喃把公司送给上官影换了他? 那赵凌喃怎么样了? 花铭凡尝试着坐起来,歪头,看到了趴在床沿上的那个乌黑的小脑袋。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了。 他伸出手在赵凌喃的头顶揉了两下,轻声唤着:“喃喃?” 赵凌喃哼哼了两声,把头从臂弯里抬了起来,布满血丝的睡眼虽然惺忪,可眼底窜出来的那份喜悦是遮拦不住的。 “你醒啦?喝水,先喝水!”她手忙脚乱地摆弄着床边的水壶,倒了杯温水递到花铭凡手里。 花铭凡一口没喝,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满身满脸遮掩着烧伤的纱布。 赵凌喃眼睛骨碌骨碌地,很是狐疑:“喝水啊,你嘴唇都裂了。” 花铭凡抬手捋着她杂乱的发丝,神色暗淡了下去:“对不起宝贝,是我的错,是我做错了,这一切,都是我。” 他咬着牙,张开怀抱把小姑娘揽进怀中,贴在她的耳际微微啜泣着:“也许我,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我没这么叛逆,稍微听爸爸的话,回家老老实实继承家业,你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你不用起早贪黑地打工,不用天天陪着我熬夜受苦,更不用为了我这条命,让自己伤成这样。” 他苦笑,嘲讽自己的无知,有些一直以来从没想过的东西在这一刻炸开了,占据了他的全部脑海: “我一直嚷嚷,要尽到男朋友的责任,会让你过得开心幸福,可到头来,却成了你替我受罪,你一定对我很失望,我还是一个不合格的男朋友,从高中到现在,从没尽到过自己应尽的责任。” 花铭凡的声音一句比一句低落,到最后几不可闻。 赵凌喃把头从他怀里扯出来,鼓着嘴,狐狸眼乖巧地直视着他:“你在说谎,你在编一个试图说服自己的弥天大谎!” “我就喜欢你叛逆的样子,就是喜欢跟着你在外面乱窜,我这人,没命享清福,想过好日子,总得跟着个人打拼出来。” 她把水杯塞到花铭凡嘴边,气势上强势得很:“喝水!我命令你喝水!我回去给你做饭,你乖乖地听话,好好吃饭快点好,公司还等着你呢。” 赵凌喃走到门边,回眸,柔情似水的眼神里尽是期许与鼓励:“男朋友,公司,我替你保住了,你的梦想,还在那里等你征服。” 她挥挥手,“拜拜”一声,身上绑满的纱布似乎衬托出她的一份圣洁。 她刚走出去,一名护士小姐姐就拿着一瓶全新的药剂走了进来,边换药边看着花铭凡,眼神有些艳羡: “小伙子你行啊,有这么好的一个女朋友,身上烧得那么严重还能把你救出来,熬了20多个小时就是为了等你醒。” 花铭凡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毫无血色的双唇逐渐勾起。 …… 上官影不愧是老狐狸,早就料到赵凌喃可能会用这招,提前在别墅里装上了烈性炸药,引爆后整栋别墅都塌了。 赵凌喃本想在等着外面烧完了就能出去,可大量剧烈燃烧的木材压住地下室的铁门,地下室成了蒸笼,天花板也摇摇欲坠,时不时掉下来几块烧红的瓦片。 她的烧伤就是这么来的。 后来地下室快塌了,她就身上背着上官影,怀里护着花铭凡,拿苦命的老头当隔热板,硬生生顶开了地下室的门,她刚出去没多久,地下室就被数不清的炭火掩埋了。 赵凌喃的烧伤其实不太乐观,有点严重,伤口经常性的疼痛难忍,但她害怕花铭凡担心,因此在他面前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她先去医院的皮肤科换了身药,而后回家做饭,医院食堂里的菜又贵又没营养,还不如自己在家做的实惠。 她走出住院部,迎面就碰上了周川凛,蒋磊锡和几个花铭凡以前在夏唐的兄弟,然后他们一人手里抱了束菊花。 赵凌喃当场被吓住了,呆着神色:“你们来干啥啊?我俩人还活着呢。” 周川凛二话没说,上来就把手里的菊花束塞进赵凌喃怀里,而后字正腔圆道:“嫂子好,我们正巧暑假,来找凡哥玩,正巧听说你们俩出了事在医院静养,就想着过来看望一下。” “那你们拿着束菊花来是什么意思?谁家看病人拿菊花啊?这是祭奠死人用的。” “可是,我还特意问人了,说看病人拿菊花最好了。”周川凛瞪着俩大眼珠子,一脸匪夷所思。 赵凌喃结结巴巴道:“哪个傻逼说的?告诉老娘,老娘去宰了他。” 周川凛眉梢一抬,有点不情不愿:“凡哥他妹妹,小语说的。” 赵凌喃一下子僵住了,妈的,那小鬼说的话你们也敢信? 第183章 我想早点和你结婚 赵凌喃身上的烧伤好得比较快,没有多少时日就拆掉了纱布,不过花铭发断掉的腿,没几个月是好不了的。 花铭凡是坐着轮椅去法院参加上官影的审判的,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上官影放弃了所有抵抗,连律师都没有请,对自己这些年犯下的所有罪行全都供认不讳。 审判过程很顺利,他被判了死刑,所有的资产全部上交国家,公司被封,一代在游戏界叱咤风云的大佬就这么陨落了。 可是对于花铭凡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游戏市场因为上官影的离席而被腾空了一大片,原先那些被上官影打压得喘不上气的小公司趁机发力,各种各样的游戏异军突起,整个游戏领域迸发出了多年未见的活力。 花铭凡不甘示弱,趁热打铁把自家的网页游戏推上市场,游戏刚上市就好评如潮,甚至比公测的时候还要火爆。 凭借着这款游戏,公司也迎来了脱胎换骨的时刻,实力节节高升,已经从原先那个只能租一层写字楼,连工资都难以为继的小公司成长为了游戏界的领头羊,得到了众多同行的尊重。 随着公司规模快速增长,需要处理的业务也成倍增加,花铭凡还坐着轮椅呢就回公司上了班,整日忙得焦头烂额,做不完的工作也都带回家,几乎天天加班到凌晨。 “所以,你快去睡觉好不好?都这么晚了啊。”家里,赵凌喃趴在书房的桌子上,鼓着嘴瞪着眼瞅着花铭凡。 她瞄了眼挂钟,都快一点了,从花铭凡吃过晚饭到现在已经工作了五个多小时了,他不累吗? 花铭凡朝她笑了下,低头,又拿出一份新的文件开始写写画画。 赵凌喃哼了一声,起身走过去,劈手抢过他手里的文件丢到一旁,推着轮椅走进卧室里,又用力把花铭凡推到床上,给他脱着衣服。 “医生说了,你的腿要好好休息才能好得快,轮椅就那么舒服啊?还是谁用胶水把你的屁股粘上面了?” 花铭凡任她摆布着,有些不满:“就那最后一个文件了,让我写完,写完我肯定睡。” “不行!”赵凌喃厉声拒绝了他,无理取闹起来:“你天天就知道鼓捣你的工作,都不喜欢我啦。” “你别瞎说,工作哪有你重要啊。”花铭凡揽着赵凌喃的腰把她掀倒在床上,脸探过去咬住了她的下唇: “我只是想,趁着还能努力,早点把我们这个家建设起来,以后我就算不开公司了,也能好好陪着你,让你过上好日子。” 他舔舐着赵凌喃肉乎乎的小唇瓣,手指轻快灵活地解开了她的衣服:“来宝宝,今晚就让男朋友好好喜欢喜欢你。” 赵凌喃扭扭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拽过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腿都断了就老老实实养病,别整天想着干那些破事,等你好了再弄也不迟。” 花铭凡的眼角耷拉了下去,他颓着气势,抓着赵凌喃的小手揉搓起来:“那还要好久,我都憋了一个多月了,好难受啊。” 他爬起来正对着赵凌喃的双眼,目光中流露着失落和渴望:“再说了,你难道不想要吗?” 赵凌喃嗓子一噎,抿着唇哼哼唧唧:“谁稀罕啊,你以为谁都和你这个色魔一样。”她转着眼睛,躲闪着花铭凡的视线。 花铭凡嘿嘿笑了,他拽着被角把小姑娘扯进自己怀里,手指交缠在她背后把她关进来,不太明显的唇珠颤颤的,薄唇不停吮吸着她的唇瓣: “放心,一会你就会同意的。” ……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随着花铭凡伤势的痊愈,这一年也渐渐来到了11月,也是花铭凡离梦想越来越近的日子。 本来开设电竞比赛是花铭凡后两年的计划,他考虑到游戏刚上市还需要一定时间的缓冲和培养,等有了足够的资金和人气才办的起电竞比赛。 可是游戏的受欢迎程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用风靡全国来形容都不算为过,短短几个月的工夫,这款游戏就占据了整个游戏市场的半壁江山。 这是花铭凡始料未及的,趁着快过年了,他也赶忙宣布在来年要举办电竞比赛的消息。 不出所料,大批玩家相互抱团,主动组织起各种各样的俱乐部和队伍,彼此磨合,训练,积极地为来年的电竞比赛做准备。 这几年过年,花铭凡也都是忙里抽空地回去,他会在回家之前把公司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之后才安安心心地回家,他可不希望自己哈哈大笑吃着年夜饭的时候来了个电话被偷了家。 一年一年的过来,花不语也渐渐长大了,从最开始那个脸上婴儿肥的小娃娃,慢慢向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发展,唯一不变的一点就是喜欢缠着赵凌喃,告花铭凡的黑状。 有些东西就这样,他似乎变了,却又一直没变。 赵凌喃一年年看着赵凌喃长大,看着她整天和花铭凡闹来闹去,竟莫名有种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的感觉。 从某种意义上说,花不语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不过嘛,花铭凡倒是从花不语身上嗅出了一点要恋爱的味道。 毕竟到了青春期,又长得那么漂亮,有大把的追求者也是很正常的,花铭凡自己就是早恋过来的,也不反对她,只是希望她看人的时候能透彻一点。 不用找多优秀的男人,找个像她哥一样优秀的就很不错。 花铭凡的自我感觉是极为良好的。 除夕那天,花铭凡和赵凌喃守完夜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准备睡觉。 赵凌喃揽着花铭凡的腰,头埋在他的肩窝里,耳朵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男朋友,我不想读研了,我读完本科就毕业。” “理由呢?我现在养十个你都不在话下,你读博都没问题哦。” 女孩子昂起头,直视着男朋友的眼睛,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透露着决绝:“因为我想早点和你结婚啊。” 第183章 我想早点和你结婚 赵凌喃身上的烧伤好得比较快,没有多少时日就拆掉了纱布,不过花铭发断掉的腿,没几个月是好不了的。 花铭凡是坐着轮椅去法院参加上官影的审判的,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上官影放弃了所有抵抗,连律师都没有请,对自己这些年犯下的所有罪行全都供认不讳。 审判过程很顺利,他被判了死刑,所有的资产全部上交国家,公司被封,一代在游戏界叱咤风云的大佬就这么陨落了。 可是对于花铭凡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游戏市场因为上官影的离席而被腾空了一大片,原先那些被上官影打压得喘不上气的小公司趁机发力,各种各样的游戏异军突起,整个游戏领域迸发出了多年未见的活力。 花铭凡不甘示弱,趁热打铁把自家的网页游戏推上市场,游戏刚上市就好评如潮,甚至比公测的时候还要火爆。 凭借着这款游戏,公司也迎来了脱胎换骨的时刻,实力节节高升,已经从原先那个只能租一层写字楼,连工资都难以为继的小公司成长为了游戏界的领头羊,得到了众多同行的尊重。 随着公司规模快速增长,需要处理的业务也成倍增加,花铭凡还坐着轮椅呢就回公司上了班,整日忙得焦头烂额,做不完的工作也都带回家,几乎天天加班到凌晨。 “所以,你快去睡觉好不好?都这么晚了啊。”家里,赵凌喃趴在书房的桌子上,鼓着嘴瞪着眼瞅着花铭凡。 她瞄了眼挂钟,都快一点了,从花铭凡吃过晚饭到现在已经工作了五个多小时了,他不累吗? 花铭凡朝她笑了下,低头,又拿出一份新的文件开始写写画画。 赵凌喃哼了一声,起身走过去,劈手抢过他手里的文件丢到一旁,推着轮椅走进卧室里,又用力把花铭凡推到床上,给他脱着衣服。 “医生说了,你的腿要好好休息才能好得快,轮椅就那么舒服啊?还是谁用胶水把你的屁股粘上面了?” 花铭凡任她摆布着,有些不满:“就那最后一个文件了,让我写完,写完我肯定睡。” “不行!”赵凌喃厉声拒绝了他,无理取闹起来:“你天天就知道鼓捣你的工作,都不喜欢我啦。” “你别瞎说,工作哪有你重要啊。”花铭凡揽着赵凌喃的腰把她掀倒在床上,脸探过去咬住了她的下唇: “我只是想,趁着还能努力,早点把我们这个家建设起来,以后我就算不开公司了,也能好好陪着你,让你过上好日子。” 他舔舐着赵凌喃肉乎乎的小唇瓣,手指轻快灵活地解开了她的衣服:“来宝宝,今晚就让男朋友好好喜欢喜欢你。” 赵凌喃扭扭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拽过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腿都断了就老老实实养病,别整天想着干那些破事,等你好了再弄也不迟。” 花铭凡的眼角耷拉了下去,他颓着气势,抓着赵凌喃的小手揉搓起来:“那还要好久,我都憋了一个多月了,好难受啊。” 他爬起来正对着赵凌喃的双眼,目光中流露着失落和渴望:“再说了,你难道不想要吗?” 赵凌喃嗓子一噎,抿着唇哼哼唧唧:“谁稀罕啊,你以为谁都和你这个色魔一样。”她转着眼睛,躲闪着花铭凡的视线。 花铭凡嘿嘿笑了,他拽着被角把小姑娘扯进自己怀里,手指交缠在她背后把她关进来,不太明显的唇珠颤颤的,薄唇不停吮吸着她的唇瓣: “放心,一会你就会同意的。” ……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随着花铭凡伤势的痊愈,这一年也渐渐来到了11月,也是花铭凡离梦想越来越近的日子。 本来开设电竞比赛是花铭凡后两年的计划,他考虑到游戏刚上市还需要一定时间的缓冲和培养,等有了足够的资金和人气才办的起电竞比赛。 可是游戏的受欢迎程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用风靡全国来形容都不算为过,短短几个月的工夫,这款游戏就占据了整个游戏市场的半壁江山。 这是花铭凡始料未及的,趁着快过年了,他也赶忙宣布在来年要举办电竞比赛的消息。 不出所料,大批玩家相互抱团,主动组织起各种各样的俱乐部和队伍,彼此磨合,训练,积极地为来年的电竞比赛做准备。 这几年过年,花铭凡也都是忙里抽空地回去,他会在回家之前把公司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之后才安安心心地回家,他可不希望自己哈哈大笑吃着年夜饭的时候来了个电话被偷了家。 一年一年的过来,花不语也渐渐长大了,从最开始那个脸上婴儿肥的小娃娃,慢慢向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发展,唯一不变的一点就是喜欢缠着赵凌喃,告花铭凡的黑状。 有些东西就这样,他似乎变了,却又一直没变。 赵凌喃一年年看着赵凌喃长大,看着她整天和花铭凡闹来闹去,竟莫名有种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的感觉。 从某种意义上说,花不语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不过嘛,花铭凡倒是从花不语身上嗅出了一点要恋爱的味道。 毕竟到了青春期,又长得那么漂亮,有大把的追求者也是很正常的,花铭凡自己就是早恋过来的,也不反对她,只是希望她看人的时候能透彻一点。 不用找多优秀的男人,找个像她哥一样优秀的就很不错。 花铭凡的自我感觉是极为良好的。 除夕那天,花铭凡和赵凌喃守完夜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准备睡觉。 赵凌喃揽着花铭凡的腰,头埋在他的肩窝里,耳朵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男朋友,我不想读研了,我读完本科就毕业。” “理由呢?我现在养十个你都不在话下,你读博都没问题哦。” 女孩子昂起头,直视着男朋友的眼睛,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透露着决绝:“因为我想早点和你结婚啊。” 第184章 毕业,电竞 等过了年回到墨湖,花铭凡的事情就更忙了。 他6月份就要毕业,论文要写,电竞比赛快开始了,场馆要订,赛程得安排,设备得买,还有公司的一大堆鸡毛蒜皮等着他处理,每天起早贪黑累得他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之前也没人告诉他,创业这么累啊,花凌宇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这天公司里没什么事,花铭凡跑到墨湖大学的图书馆里写论文,他在靠窗的一个位子上坐下,望着外面逐渐葱茏的行道树,有点感慨日子过得真快,他和赵凌喃在一起已经快五年了。 他这时候又想起当初那个算命先生给他们俩算的卦,按照他那个十年来看,他和赵凌喃估计得二十七八才能结婚。 听起来有点荒谬,可他细细一想,又有那么点道理,赵凌喃学医,26岁才能毕业,再等她找个工作安顿一下,估计又要一两年,二十七八结婚倒也还算早的。 手机响了一声,小吃货让他看窗外。 他怀着兴奋看过去,窗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朵粉嫩色的野蔷薇,明明刚才还没有的。 野蔷薇动了起来,它慢慢地往上升,露出了托在底下的饭盒,饭盒下面是赵凌喃素白又古灵精怪的笑靥。 她把脸贴在玻璃上,小鼻子压得扁平,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往里面瞧。 花铭凡被她逗笑了,他伸过手去在赵凌喃额头前的玻璃上弹了一下,催促着:“还不快进来,要饿死你男朋友吗?” 赵凌喃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不好玩”,屁颠屁颠地从图书馆门口跑了过来,两根双马尾跟着一蹦一跳。 花铭凡接过她手里的饭盒放桌上,手拽着她地胳膊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先在她脸上浅浅亲了一口。 旁边看书的同学:咦——这狗粮真恶心。 明明都亲过很多次了,可赵凌喃还是有点害羞,小脸红扑扑地从花铭凡怀里跳出来,坐到他旁边打得椅子上。 花铭凡把脸探过去,眼神跳动着暗示赵凌喃。 “有好多人啊。”赵凌喃推开他的脸,刚打开饭盒他又伸了过来,任赵凌喃怎么推都推不动。 “哎呀,真拿你没办法。”赵凌喃翻了个白眼,嘴唇悄咪咪地印在他脸上。 花铭凡则是趁机捏住赵凌喃的下巴,抓着她的脸不让她乱动,而后偏过头,嘴唇狠狠地吻到赵凌喃的唇上。 赵凌喃呼吸一顿,手指不自觉地用力,紧紧攥住了花铭凡的卫衣。 花铭凡伸出舌头缓缓撬开赵凌喃的牙关,嘴里一直在咀嚼着的糖果醇厚甜美,他点了赵凌喃的舌尖,舌头伸回来打了个转,把嘴里剩下的糖果残渣全部推进女孩子的嘴里。 他挪开嘴唇,翘着眼角,笑得痞帅又猖狂:“怎么样?好吃吗?” 花铭凡的眼角皮肤微颤着,泪痣仿佛活了过来,它像是花铭凡的第三只天眼,凝视在赵凌喃身上,看得她心跳加速。 赵凌喃把那些残渣吞掉,“呸”了一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难吃死了。” “难吃吗?”花铭凡反问一句,上身斜倾,嘴巴贴在小姑娘的耳垂旁,呼地吹出一口气:“那今晚,让你尝点不一样的。” 赵凌喃猛地咳嗽一声,嘴里的汤差点没喷到前面的墙上。 …… 花铭凡的毕业典礼是赵凌喃陪着他回夏唐的,由于花铭凡四年大学几乎都是在墨湖上的,夏唐大学里即便是同班同学也都不怎么认识他,也就许轲这几个当初和花铭凡一个宿舍的舍友还熟悉一点,大家聊了几句嗑,领了证书,拍了几张毕业照就算完事了。 花铭凡的大学时代就这么结束了,十几年的学生生涯也迎来了终结。 毕业典礼就在电竞比赛的前夕,花铭凡回到墨湖后,又开始马不停蹄地为电竞比赛做最后的准备,这是他在事业上最看重的东西,必须事必躬亲。 随着时间列车闯进最热的三伏天,暑假也如约而至,花铭凡公司承办的第一届电竞比赛也正式拉开了帷幕,来自全国各地的数百支队伍,都将在这个舞台上用自己的实力来角逐最高的荣耀。 赛场就建在公司总部后面的空地上,之前公司里有人抱怨这么大一块空地屁用没有,花铭凡就在上面建了一个电竞中心,里面包含了赛场,宿舍等基础设施。 比赛的时候专门为前来参加比赛的队伍提供服务,平时还能当做俱乐部,可谓一举两得。 比赛开幕式那天,花铭凡亲自去看的,虽然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处理,可是花铭凡还是想来看看这个能承载自己梦想的地方。 宽阔的比赛场里,四周的观众席排列成古罗马斗兽场式,灯光很幽暗,只有几盏红红绿绿的氛围灯在四周打转,剩下的光源,几乎都是观众们手中挥舞的荧光棒了。 观众们在席上呐喊着某个队伍的名字,再配上现场紧张的氛围,就连花铭凡也不由自主的手心出汗。 赛场最中间,是一个三层的大台子,最顶端是两排相对的座位席,席位边缘的led灯闪着冷白的光芒,桌面上摆着各位选手的名牌。 随着开幕式结束,这个游戏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电竞比赛也开始了,选手们顺着通道鱼贯而入,落座,熟练地拿起手机开始检查设备,调节配置,相互之间还有说有笑,并没有花铭凡想象中的压抑气氛。 花铭凡觉得,他们和几年前的自己好像啊,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青春盎然朝气蓬勃,对什么事都有着无限的热忱和企盼。 他们会在这个赛场上拼尽全力,即便结果并非所愿。 花铭凡这才记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玩过游戏了,他平时太忙,正儿八经吃个饭都要赵凌喃照顾,这还真应了她之前说的,他创了业,不是他照顾赵凌喃,而是赵凌喃照顾他。 今晚回去,和她打两局游戏玩玩,他的游戏从开发至今,他连最基础的设置都没搞明白呢。 就像以前那样,两人虽小,却能在游戏世界中纵横驰骋。 第184章 毕业,电竞 等过了年回到墨湖,花铭凡的事情就更忙了。 他6月份就要毕业,论文要写,电竞比赛快开始了,场馆要订,赛程得安排,设备得买,还有公司的一大堆鸡毛蒜皮等着他处理,每天起早贪黑累得他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之前也没人告诉他,创业这么累啊,花凌宇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这天公司里没什么事,花铭凡跑到墨湖大学的图书馆里写论文,他在靠窗的一个位子上坐下,望着外面逐渐葱茏的行道树,有点感慨日子过得真快,他和赵凌喃在一起已经快五年了。 他这时候又想起当初那个算命先生给他们俩算的卦,按照他那个十年来看,他和赵凌喃估计得二十七八才能结婚。 听起来有点荒谬,可他细细一想,又有那么点道理,赵凌喃学医,26岁才能毕业,再等她找个工作安顿一下,估计又要一两年,二十七八结婚倒也还算早的。 手机响了一声,小吃货让他看窗外。 他怀着兴奋看过去,窗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朵粉嫩色的野蔷薇,明明刚才还没有的。 野蔷薇动了起来,它慢慢地往上升,露出了托在底下的饭盒,饭盒下面是赵凌喃素白又古灵精怪的笑靥。 她把脸贴在玻璃上,小鼻子压得扁平,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往里面瞧。 花铭凡被她逗笑了,他伸过手去在赵凌喃额头前的玻璃上弹了一下,催促着:“还不快进来,要饿死你男朋友吗?” 赵凌喃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不好玩”,屁颠屁颠地从图书馆门口跑了过来,两根双马尾跟着一蹦一跳。 花铭凡接过她手里的饭盒放桌上,手拽着她地胳膊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先在她脸上浅浅亲了一口。 旁边看书的同学:咦——这狗粮真恶心。 明明都亲过很多次了,可赵凌喃还是有点害羞,小脸红扑扑地从花铭凡怀里跳出来,坐到他旁边打得椅子上。 花铭凡把脸探过去,眼神跳动着暗示赵凌喃。 “有好多人啊。”赵凌喃推开他的脸,刚打开饭盒他又伸了过来,任赵凌喃怎么推都推不动。 “哎呀,真拿你没办法。”赵凌喃翻了个白眼,嘴唇悄咪咪地印在他脸上。 花铭凡则是趁机捏住赵凌喃的下巴,抓着她的脸不让她乱动,而后偏过头,嘴唇狠狠地吻到赵凌喃的唇上。 赵凌喃呼吸一顿,手指不自觉地用力,紧紧攥住了花铭凡的卫衣。 花铭凡伸出舌头缓缓撬开赵凌喃的牙关,嘴里一直在咀嚼着的糖果醇厚甜美,他点了赵凌喃的舌尖,舌头伸回来打了个转,把嘴里剩下的糖果残渣全部推进女孩子的嘴里。 他挪开嘴唇,翘着眼角,笑得痞帅又猖狂:“怎么样?好吃吗?” 花铭凡的眼角皮肤微颤着,泪痣仿佛活了过来,它像是花铭凡的第三只天眼,凝视在赵凌喃身上,看得她心跳加速。 赵凌喃把那些残渣吞掉,“呸”了一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难吃死了。” “难吃吗?”花铭凡反问一句,上身斜倾,嘴巴贴在小姑娘的耳垂旁,呼地吹出一口气:“那今晚,让你尝点不一样的。” 赵凌喃猛地咳嗽一声,嘴里的汤差点没喷到前面的墙上。 …… 花铭凡的毕业典礼是赵凌喃陪着他回夏唐的,由于花铭凡四年大学几乎都是在墨湖上的,夏唐大学里即便是同班同学也都不怎么认识他,也就许轲这几个当初和花铭凡一个宿舍的舍友还熟悉一点,大家聊了几句嗑,领了证书,拍了几张毕业照就算完事了。 花铭凡的大学时代就这么结束了,十几年的学生生涯也迎来了终结。 毕业典礼就在电竞比赛的前夕,花铭凡回到墨湖后,又开始马不停蹄地为电竞比赛做最后的准备,这是他在事业上最看重的东西,必须事必躬亲。 随着时间列车闯进最热的三伏天,暑假也如约而至,花铭凡公司承办的第一届电竞比赛也正式拉开了帷幕,来自全国各地的数百支队伍,都将在这个舞台上用自己的实力来角逐最高的荣耀。 赛场就建在公司总部后面的空地上,之前公司里有人抱怨这么大一块空地屁用没有,花铭凡就在上面建了一个电竞中心,里面包含了赛场,宿舍等基础设施。 比赛的时候专门为前来参加比赛的队伍提供服务,平时还能当做俱乐部,可谓一举两得。 比赛开幕式那天,花铭凡亲自去看的,虽然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处理,可是花铭凡还是想来看看这个能承载自己梦想的地方。 宽阔的比赛场里,四周的观众席排列成古罗马斗兽场式,灯光很幽暗,只有几盏红红绿绿的氛围灯在四周打转,剩下的光源,几乎都是观众们手中挥舞的荧光棒了。 观众们在席上呐喊着某个队伍的名字,再配上现场紧张的氛围,就连花铭凡也不由自主的手心出汗。 赛场最中间,是一个三层的大台子,最顶端是两排相对的座位席,席位边缘的led灯闪着冷白的光芒,桌面上摆着各位选手的名牌。 随着开幕式结束,这个游戏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电竞比赛也开始了,选手们顺着通道鱼贯而入,落座,熟练地拿起手机开始检查设备,调节配置,相互之间还有说有笑,并没有花铭凡想象中的压抑气氛。 花铭凡觉得,他们和几年前的自己好像啊,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青春盎然朝气蓬勃,对什么事都有着无限的热忱和企盼。 他们会在这个赛场上拼尽全力,即便结果并非所愿。 花铭凡这才记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玩过游戏了,他平时太忙,正儿八经吃个饭都要赵凌喃照顾,这还真应了她之前说的,他创了业,不是他照顾赵凌喃,而是赵凌喃照顾他。 今晚回去,和她打两局游戏玩玩,他的游戏从开发至今,他连最基础的设置都没搞明白呢。 就像以前那样,两人虽小,却能在游戏世界中纵横驰骋。 第185章 敢戏弄我妹妹?找死! 赵凌喃大学剩下几年的大部分时间除了学习就是和花铭凡到处玩,花铭凡现在也不穷了,一有时间就带着赵凌喃到处旅游,国内国外到处闲逛。 赵凌喃从大七暑假就开始了实习,她大学专攻的肿瘤,被安排在市人民医院的肿瘤科工作。 当年吴琳患肝癌,到死还瞒着她,没能在自己母亲临终前为她做点什么,是赵凌喃一生的遗憾。 赵凌喃大七的时候,花铭凡有事回了趟夏唐,回来后告诉赵凌喃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花不语那小东西有男朋友了,一个弹钢琴的孤儿,挺帅挺优秀的小伙子。 更重要的是,是花不语追的他。 赵凌喃光听着就恼火,这可是她亲手浇水养大的小白菜啊,那头猪何德何能让她心爱的小白菜倒贴? 她强烈要求花铭凡下次回去一定带上她,她要去把那个臭小子亲手剁了。 花铭凡满口答应着,可是等到第二年他真的带着赵凌喃回去的时候,要剁了段千翼的不是赵凌喃,而是他。 段千翼这个人渣,为了一张狗屁音乐会的邀请函,竟然放任一辆车把自己的妹妹撞失忆了。 亏他当时还觉得段千翼挺可靠的,结果到头来,比畜生还要下流无耻。 这种人,还留着他在世界上浪费空气干啥啊?扔海里喂鲨鱼埋地里当化肥都比他活着有用。 花铭凡是这么想的,也要这么做,他从爸妈那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坐飞机赶了回来,落地后行李都没拿,去五金店里买了根钢管就气势汹汹地直冲段千翼去了。 “花铭凡!别这么冲动好吗?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认错了,你现在再去打他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赵凌喃使劲拦着花铭凡,夺过他手里的钢管扔到垃圾桶里,推着他往后走。 花铭凡按住了她的肩膀,力度之大是赵凌喃从未感受过的。 她望着花铭凡的眼,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那冷酷,凛冽的眼神直刺在她的心头,他就像是换了个人。 事隔经年,赵凌喃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附中的校霸,暴虐,无情,能动手就下死手的花铭凡。 “你别拦我。” 他一字一顿吐出这几个凉飕飕的字,掠过赵凌喃径直走向那家“添翼钢琴馆”。 花铭凡走到那两扇玻璃门前,上着锁推不开,他抬脚便踹了上去,玻璃门也不知是质量不好还是花铭凡力气太大,应声碎了一地。 花铭凡甩甩头发走进去,大声招喊,语气慢悠悠得充满了嘲讽: “段千翼,还是个男人不?那玩意还有就给老子滚出来,要是让老子找到了你,你那玩意就不一定能留下了。” 门口正对面的三角钢琴那,有个黑影动了下,一个面色苍白,很清秀的少年从那里站起来,一双被忧愁哀伤厚厚包裹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花铭凡。 花铭凡冲天的怒火被这古井般的眼神浇灭了一半,他记起来了,这种眼神,他曾经也有过,就在赵凌喃被迫离开的那一晚,他不也是一样的忧愁,哀伤吗? 时间已近傍晚,夕阳西下,满屋子都是淡黑的色调,花铭凡看不清段千翼的面容,只听到他用微哑的嗓子叫了声“哥”。 花铭凡额上的青筋一下子凸了起来,他大跨步走到段千翼面前,揪着他的衣领,挥拳打在他脸上:“你有什么脸叫我哥?你配吗,渣男?” 段千翼没有反抗,任由花铭凡把自己当块垃圾一样蹂躏,他吐着血,脸上却浮出来一丝释然。 原来,被打了是这么痛啊,那你被车撞成那样,又会有多么痛苦呢? …… 段千翼最终被花铭凡打了个半死,要不是赵凌喃拼命拦着,估计花铭凡也能把他打到失忆。 “小子,说心里话,我还真有点感谢你,让我认识到你原来这么渣。”临走前,花铭凡抓着段千翼的头发提起来他的头,沾血的面容狰狞可怖: “我妹妹失忆了好啊,把渣男你忘得一干二净,不亏。” 他最后一次,狠狠把段千翼的头砸在地板上,手上的血迹在他衣服上擦净,起身往外走: “姓段的,以后,像个老鼠一样活着,你敢让我见一次,老子就敢打你一次,直到你生活不能自理,反正老子有钱,赔得起。” 段千翼只一个劲趴在地上咳血,看不清情绪。 花铭凡扫视了下这个几乎被他砸烂的店铺,眼神微微波动着,领着赵凌喃走出了店门。 最后,他似乎听到了段千翼模模糊糊的声音:“哥,如果我说,我和小语还会遇见,你,信不信?” 哦?是吗?那就拆散你们好了——多简单的事情啊。 …… 花不语的伤势更主要的是在头部,其他倒是没什么大碍,赵凌喃主动要求留下来照看花不语,反正她是学医的,在这方面一个能顶俩。 花铭凡觉得也是,就把她留着,自己先回墨湖处理公司事务去了。 在赵凌喃每天精心的照料下,花不语的伤好的很快,虽然忘了很多,但也就是把段千翼忘得一干二净。 在赵凌喃看来,这倒也不是件坏事。 为了防止花铭凡自己一个人在墨湖对月单相思,其实是赵凌喃自己想他了,花不语伤好没多久赵凌喃就回了墨湖,刚下飞机就抱着他啃了起来。 花铭凡抱着她原地转圈,呜呜地轻唤着,爱溺肆无忌惮。 没多久赵凌喃就又开学了,说是开学,实际上就是去实习,还是之前的班,赵凌喃上着上着就来到了过年,她总感觉上班比上学时间过得快,一眨眼一年就又过去了。 年前,赵凌喃带着花铭凡去给吴琳扫墓,之前的每一年也都是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今年下了雪。 即便是墨湖这样的北方城市,下一次大雪都算是稀奇的,更别说是这种连坟茔都能掩盖的雪,吴家的墓地白茫茫的一片,坟头仿佛一夜之间都钻进土里不见了,两人还是凭着记忆找到了吴琳的坟墓。 第185章 敢戏弄我妹妹?找死! 赵凌喃大学剩下几年的大部分时间除了学习就是和花铭凡到处玩,花铭凡现在也不穷了,一有时间就带着赵凌喃到处旅游,国内国外到处闲逛。 赵凌喃从大七暑假就开始了实习,她大学专攻的肿瘤,被安排在市人民医院的肿瘤科工作。 当年吴琳患肝癌,到死还瞒着她,没能在自己母亲临终前为她做点什么,是赵凌喃一生的遗憾。 赵凌喃大七的时候,花铭凡有事回了趟夏唐,回来后告诉赵凌喃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花不语那小东西有男朋友了,一个弹钢琴的孤儿,挺帅挺优秀的小伙子。 更重要的是,是花不语追的他。 赵凌喃光听着就恼火,这可是她亲手浇水养大的小白菜啊,那头猪何德何能让她心爱的小白菜倒贴? 她强烈要求花铭凡下次回去一定带上她,她要去把那个臭小子亲手剁了。 花铭凡满口答应着,可是等到第二年他真的带着赵凌喃回去的时候,要剁了段千翼的不是赵凌喃,而是他。 段千翼这个人渣,为了一张狗屁音乐会的邀请函,竟然放任一辆车把自己的妹妹撞失忆了。 亏他当时还觉得段千翼挺可靠的,结果到头来,比畜生还要下流无耻。 这种人,还留着他在世界上浪费空气干啥啊?扔海里喂鲨鱼埋地里当化肥都比他活着有用。 花铭凡是这么想的,也要这么做,他从爸妈那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坐飞机赶了回来,落地后行李都没拿,去五金店里买了根钢管就气势汹汹地直冲段千翼去了。 “花铭凡!别这么冲动好吗?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认错了,你现在再去打他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赵凌喃使劲拦着花铭凡,夺过他手里的钢管扔到垃圾桶里,推着他往后走。 花铭凡按住了她的肩膀,力度之大是赵凌喃从未感受过的。 她望着花铭凡的眼,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那冷酷,凛冽的眼神直刺在她的心头,他就像是换了个人。 事隔经年,赵凌喃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附中的校霸,暴虐,无情,能动手就下死手的花铭凡。 “你别拦我。” 他一字一顿吐出这几个凉飕飕的字,掠过赵凌喃径直走向那家“添翼钢琴馆”。 花铭凡走到那两扇玻璃门前,上着锁推不开,他抬脚便踹了上去,玻璃门也不知是质量不好还是花铭凡力气太大,应声碎了一地。 花铭凡甩甩头发走进去,大声招喊,语气慢悠悠得充满了嘲讽: “段千翼,还是个男人不?那玩意还有就给老子滚出来,要是让老子找到了你,你那玩意就不一定能留下了。” 门口正对面的三角钢琴那,有个黑影动了下,一个面色苍白,很清秀的少年从那里站起来,一双被忧愁哀伤厚厚包裹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花铭凡。 花铭凡冲天的怒火被这古井般的眼神浇灭了一半,他记起来了,这种眼神,他曾经也有过,就在赵凌喃被迫离开的那一晚,他不也是一样的忧愁,哀伤吗? 时间已近傍晚,夕阳西下,满屋子都是淡黑的色调,花铭凡看不清段千翼的面容,只听到他用微哑的嗓子叫了声“哥”。 花铭凡额上的青筋一下子凸了起来,他大跨步走到段千翼面前,揪着他的衣领,挥拳打在他脸上:“你有什么脸叫我哥?你配吗,渣男?” 段千翼没有反抗,任由花铭凡把自己当块垃圾一样蹂躏,他吐着血,脸上却浮出来一丝释然。 原来,被打了是这么痛啊,那你被车撞成那样,又会有多么痛苦呢? …… 段千翼最终被花铭凡打了个半死,要不是赵凌喃拼命拦着,估计花铭凡也能把他打到失忆。 “小子,说心里话,我还真有点感谢你,让我认识到你原来这么渣。”临走前,花铭凡抓着段千翼的头发提起来他的头,沾血的面容狰狞可怖: “我妹妹失忆了好啊,把渣男你忘得一干二净,不亏。” 他最后一次,狠狠把段千翼的头砸在地板上,手上的血迹在他衣服上擦净,起身往外走: “姓段的,以后,像个老鼠一样活着,你敢让我见一次,老子就敢打你一次,直到你生活不能自理,反正老子有钱,赔得起。” 段千翼只一个劲趴在地上咳血,看不清情绪。 花铭凡扫视了下这个几乎被他砸烂的店铺,眼神微微波动着,领着赵凌喃走出了店门。 最后,他似乎听到了段千翼模模糊糊的声音:“哥,如果我说,我和小语还会遇见,你,信不信?” 哦?是吗?那就拆散你们好了——多简单的事情啊。 …… 花不语的伤势更主要的是在头部,其他倒是没什么大碍,赵凌喃主动要求留下来照看花不语,反正她是学医的,在这方面一个能顶俩。 花铭凡觉得也是,就把她留着,自己先回墨湖处理公司事务去了。 在赵凌喃每天精心的照料下,花不语的伤好的很快,虽然忘了很多,但也就是把段千翼忘得一干二净。 在赵凌喃看来,这倒也不是件坏事。 为了防止花铭凡自己一个人在墨湖对月单相思,其实是赵凌喃自己想他了,花不语伤好没多久赵凌喃就回了墨湖,刚下飞机就抱着他啃了起来。 花铭凡抱着她原地转圈,呜呜地轻唤着,爱溺肆无忌惮。 没多久赵凌喃就又开学了,说是开学,实际上就是去实习,还是之前的班,赵凌喃上着上着就来到了过年,她总感觉上班比上学时间过得快,一眨眼一年就又过去了。 年前,赵凌喃带着花铭凡去给吴琳扫墓,之前的每一年也都是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今年下了雪。 即便是墨湖这样的北方城市,下一次大雪都算是稀奇的,更别说是这种连坟茔都能掩盖的雪,吴家的墓地白茫茫的一片,坟头仿佛一夜之间都钻进土里不见了,两人还是凭着记忆找到了吴琳的坟墓。 第186章 再见少年拉满弓 和往常每一年一样,两人烧点纸钱祭奠,对着吴琳的墓碑聊了一会后就往家走,赵凌喃红着眼圈,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出来。 每当这个时候,花铭凡就会想些奇奇怪怪的法子来逗赵凌喃开心,今天也是这样,他从包里掏出来一瓶冰红茶,拧开瓶盖后咕嘟咕嘟全倒进雪地里。 一大片雪顷刻间变得晶莹剔透,黄不拉几。 而后他追上赵凌喃,牵着她的手走到一片也是黄不拉几的雪地上,指着地面,拧着眉语气发冲:“喃喃,你看这谁啊真没素质,大白天的竟然就敢随地小便,怎么没把他连人带水冻在这里?” “就是啊,以为没人就能为所欲为了吗?”赵凌喃用自己的粉色小兔子全指手套捂着鼻子,拽着花铭凡往回走:“太恶心了,我们快回家,好冷。” 花铭凡盯着她米色的小棉袄和兔耳朵棉帽子,嘿嘿一笑,然后弯下腰从那块黄不拉几的雪堆里抠出来一大块,在赵凌喃看傻逼的眼神中一口吞了下去,还舔了舔嘴唇,貌似回味无穷。 赵凌喃牵着花铭凡的手瞬间撒开了,她张着嘴往后退了几步,看看地上的雪,再看看吃得津津有味的花铭凡,三观都快被颠覆了:“你、你……脑子有坑?” 花铭凡把嘴里加了料的雪嚼得嘎嘣脆,又顺手抠了一块递给赵凌喃:“来,你也尝尝,可好吃了。” 赵凌喃:我操你妈逼。 花铭凡瞧着小姑娘被吓坏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他把冰红茶的空瓶子掏出来,在赵凌喃面前晃悠:“假的,骗你的,我倒的是冰红茶。” “你冰红茶,倒了两瓶吗?”赵凌喃木着,问。 “没啊,就一瓶。” “那那是什么?”她指着另一片黄不溜秋的雪地,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花铭凡啊了一声,顺着赵凌喃的手指机械地看过去,捏碎了手里的雪球……妈的,他说这加了冰红茶的雪怎么是咸的,原来…… “呕——”花铭凡捂着嘴,感觉刚吃的早饭在轻轻敲醒他沉睡的胃部。 “你恶心死了!这几天别想亲我!”赵凌喃掏出瓶水来扔给花铭凡,顺着来时的路飞也似地往回跑。 这男朋友脑子绝对是智障,今天敢吃尿,明天说不定就敢吃……一想到家里可能养了个犬科动物,赵凌喃就不寒而栗。 她一回头,花铭凡撒开两个小蹄子,排着尾烟追上来了,吓得她立刻撒丫子狂奔起来:“你不要过来呀!” 她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雪,胡乱团成一个雪球,对着花铭凡的脸扔了过去。 花铭凡一闪身躲过去,冲到赵凌喃面前抱住她,手里的一把雪噗呲一下拍到她脸上:“嘿嘿嘿,我来喽。” 赵凌喃尖叫一声,流氓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就被花铭凡的唇堵上了,浓郁的茶香从他嘴里飘过来,很是醒脑。 赵凌喃呜呜地挣扎着推开花铭凡,噗哇噗哇地往外吐口水,边叫着好脏边往外跑。 “我真漱完口了。”花铭凡在后面追着,追着追着就来到附近的一座篮球场。 赵凌喃站在场地外面,眼神愣愣地看里面的几个少年在打篮球。 少年们看样子是真得很喜欢篮球,硬是把整个篮球场上的积雪全都扫干净用来打球,鲜红的篮球在他们手中四处飘舞,砸在地上的声音是那么的清脆有力。 花铭凡拍了拍她的肩膀,脸凑到她跟前:“女朋友怎么在看其他的男生啊?我不开心。” “那个,你还会打篮球吗?”赵凌喃定住眼神,眸光中浮光掠影地闪过以前,闪过少年在球场上肆意驰骋的片段。 花铭凡对着她的眼神,唇角缓缓上勾:“当然,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 他走到球场里,主动请求让自己也跟着他们打两把玩玩,少年们对于同道中人很热情,爽快地答应了。 赵凌喃靠在栏杆上,一切似乎都虚幻了,她的眼里只剩下了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用得真得很恰当,他已经27岁了,从他们认识到现在,整整十年了,他们都已经快要奔三了啊。 可在这一刻,赵凌喃又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少年,他狂傲不羁,耀眼张扬,运球、过人、上篮、远投,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美,绝妙的舞曲一般勾人心魄。 他从地上跃了起来,身子向后弯曲如一张拉满弦的硬弓,将手中的球狠狠扣进了篮筐里,闶阆作响的篮球架在夕阳的照映下给男人抹上了一片阴影,他的身形在空中晃着,惊艳四座。 不惧岁月变迁,不畏风之涌动,你我归来时,仍是当初的少年。 …… 赵凌喃记得很清楚,花铭凡是在第二年她生日那天正式向她求婚的,既是作为她的生日礼物,又是她们认识十年来的纪念。 那也是一个黄昏,赵凌喃下班后在医院大厅里和同事聊天,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总感觉今天的同事们都很不对劲,有什么事瞒着她一样,还拉着她不让走。 “干啥啊你们,我还要去接男朋友下班呢。”赵凌喃把自己的包夺回来,刚要走又被同事揪住了。 一个同事趴到她耳边说话,气流忽高忽低:“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你男朋友有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呢?” 听着她有些阴阳怪气的话,赵凌喃有点不开心,闷着声音:“当然啦,我男朋友那么喜欢我,肯定早就给我准备好礼物啦。” “那……是不是这个啊?”几个同事突然围了上来,各自从身后拿出一束花伸到赵凌喃面前,有她的生辰花:清新甜美的蔷薇,还有纯真无暇的百合,鲜红欲滴的玫瑰,空气被花香包围,粘稠的赵凌喃转不动脑子。 大厅里的灯忽然全关了,人造光线黯淡了下去,金黄色的夕阳余晖从高大的玻璃门外照射进来,人群集体成了一张老照片,一半昏黄,一半匿于阴影之中,厚重的历史书卷气,扑面而来。 大厅的门被什么东西给推开了,在夕阳的映照下,一片浓重的阴影笼罩了下来,它闪着红金色的粼粼波光,庞大威严,珠光宝饰——凤冠霞帔,花铭凡答应过的,要送给赵凌喃的婚纱,要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大厅里所有的人都被震撼了,置身于此,万籁俱寂。 赵凌喃呆呆地立在原地,视线直勾勾盯着那个直朝她缓步走来的男人,他走得很慢,看似闲庭信步,皮鞋敲击在地板上,清脆的啪嗒声恍如钟鼓齐鸣,敲在赵凌喃的心坎上,令她的心跳乱了阵脚。 男人看起来也紧张极了,拿花的手有点抖,他唇角勾着笑,亲手将花递到赵凌喃怀里,逆着光,整个人沉浸在阴影之中,声线清新:“赵凌喃,十年了,我们在17岁的那个夏天相遇,相识,相知,相伴,你陪伴了我整个青春。” 他深吸了一口气,古井般幽深阴暗的眸子遮掩不住他的激动和喜悦,嗓音也不自觉地高了上去:“17岁的那个夏天,不会再回来了,但17岁的那个梦,却得以一直延续。” “我很庆幸,这个梦,我最终实现了它,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17岁的那个夏天,一直都在。” 他缓缓地单膝下跪,手臂上擎,手指律动间打开了那个天蓝色的盒子,里面小巧玲珑的钻戒在落日下是那么的璀璨夺目: “那么,赵凌喃,你现在,愿意嫁给我吗?” ……正文完 第186章 再见少年拉满弓 和往常每一年一样,两人烧点纸钱祭奠,对着吴琳的墓碑聊了一会后就往家走,赵凌喃红着眼圈,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出来。 每当这个时候,花铭凡就会想些奇奇怪怪的法子来逗赵凌喃开心,今天也是这样,他从包里掏出来一瓶冰红茶,拧开瓶盖后咕嘟咕嘟全倒进雪地里。 一大片雪顷刻间变得晶莹剔透,黄不拉几。 而后他追上赵凌喃,牵着她的手走到一片也是黄不拉几的雪地上,指着地面,拧着眉语气发冲:“喃喃,你看这谁啊真没素质,大白天的竟然就敢随地小便,怎么没把他连人带水冻在这里?” “就是啊,以为没人就能为所欲为了吗?”赵凌喃用自己的粉色小兔子全指手套捂着鼻子,拽着花铭凡往回走:“太恶心了,我们快回家,好冷。” 花铭凡盯着她米色的小棉袄和兔耳朵棉帽子,嘿嘿一笑,然后弯下腰从那块黄不拉几的雪堆里抠出来一大块,在赵凌喃看傻逼的眼神中一口吞了下去,还舔了舔嘴唇,貌似回味无穷。 赵凌喃牵着花铭凡的手瞬间撒开了,她张着嘴往后退了几步,看看地上的雪,再看看吃得津津有味的花铭凡,三观都快被颠覆了:“你、你……脑子有坑?” 花铭凡把嘴里加了料的雪嚼得嘎嘣脆,又顺手抠了一块递给赵凌喃:“来,你也尝尝,可好吃了。” 赵凌喃:我操你妈逼。 花铭凡瞧着小姑娘被吓坏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他把冰红茶的空瓶子掏出来,在赵凌喃面前晃悠:“假的,骗你的,我倒的是冰红茶。” “你冰红茶,倒了两瓶吗?”赵凌喃木着,问。 “没啊,就一瓶。” “那那是什么?”她指着另一片黄不溜秋的雪地,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花铭凡啊了一声,顺着赵凌喃的手指机械地看过去,捏碎了手里的雪球……妈的,他说这加了冰红茶的雪怎么是咸的,原来…… “呕——”花铭凡捂着嘴,感觉刚吃的早饭在轻轻敲醒他沉睡的胃部。 “你恶心死了!这几天别想亲我!”赵凌喃掏出瓶水来扔给花铭凡,顺着来时的路飞也似地往回跑。 这男朋友脑子绝对是智障,今天敢吃尿,明天说不定就敢吃……一想到家里可能养了个犬科动物,赵凌喃就不寒而栗。 她一回头,花铭凡撒开两个小蹄子,排着尾烟追上来了,吓得她立刻撒丫子狂奔起来:“你不要过来呀!” 她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雪,胡乱团成一个雪球,对着花铭凡的脸扔了过去。 花铭凡一闪身躲过去,冲到赵凌喃面前抱住她,手里的一把雪噗呲一下拍到她脸上:“嘿嘿嘿,我来喽。” 赵凌喃尖叫一声,流氓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就被花铭凡的唇堵上了,浓郁的茶香从他嘴里飘过来,很是醒脑。 赵凌喃呜呜地挣扎着推开花铭凡,噗哇噗哇地往外吐口水,边叫着好脏边往外跑。 “我真漱完口了。”花铭凡在后面追着,追着追着就来到附近的一座篮球场。 赵凌喃站在场地外面,眼神愣愣地看里面的几个少年在打篮球。 少年们看样子是真得很喜欢篮球,硬是把整个篮球场上的积雪全都扫干净用来打球,鲜红的篮球在他们手中四处飘舞,砸在地上的声音是那么的清脆有力。 花铭凡拍了拍她的肩膀,脸凑到她跟前:“女朋友怎么在看其他的男生啊?我不开心。” “那个,你还会打篮球吗?”赵凌喃定住眼神,眸光中浮光掠影地闪过以前,闪过少年在球场上肆意驰骋的片段。 花铭凡对着她的眼神,唇角缓缓上勾:“当然,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 他走到球场里,主动请求让自己也跟着他们打两把玩玩,少年们对于同道中人很热情,爽快地答应了。 赵凌喃靠在栏杆上,一切似乎都虚幻了,她的眼里只剩下了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用得真得很恰当,他已经27岁了,从他们认识到现在,整整十年了,他们都已经快要奔三了啊。 可在这一刻,赵凌喃又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少年,他狂傲不羁,耀眼张扬,运球、过人、上篮、远投,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美,绝妙的舞曲一般勾人心魄。 他从地上跃了起来,身子向后弯曲如一张拉满弦的硬弓,将手中的球狠狠扣进了篮筐里,闶阆作响的篮球架在夕阳的照映下给男人抹上了一片阴影,他的身形在空中晃着,惊艳四座。 不惧岁月变迁,不畏风之涌动,你我归来时,仍是当初的少年。 …… 赵凌喃记得很清楚,花铭凡是在第二年她生日那天正式向她求婚的,既是作为她的生日礼物,又是她们认识十年来的纪念。 那也是一个黄昏,赵凌喃下班后在医院大厅里和同事聊天,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总感觉今天的同事们都很不对劲,有什么事瞒着她一样,还拉着她不让走。 “干啥啊你们,我还要去接男朋友下班呢。”赵凌喃把自己的包夺回来,刚要走又被同事揪住了。 一个同事趴到她耳边说话,气流忽高忽低:“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你男朋友有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呢?” 听着她有些阴阳怪气的话,赵凌喃有点不开心,闷着声音:“当然啦,我男朋友那么喜欢我,肯定早就给我准备好礼物啦。” “那……是不是这个啊?”几个同事突然围了上来,各自从身后拿出一束花伸到赵凌喃面前,有她的生辰花:清新甜美的蔷薇,还有纯真无暇的百合,鲜红欲滴的玫瑰,空气被花香包围,粘稠的赵凌喃转不动脑子。 大厅里的灯忽然全关了,人造光线黯淡了下去,金黄色的夕阳余晖从高大的玻璃门外照射进来,人群集体成了一张老照片,一半昏黄,一半匿于阴影之中,厚重的历史书卷气,扑面而来。 大厅的门被什么东西给推开了,在夕阳的映照下,一片浓重的阴影笼罩了下来,它闪着红金色的粼粼波光,庞大威严,珠光宝饰——凤冠霞帔,花铭凡答应过的,要送给赵凌喃的婚纱,要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大厅里所有的人都被震撼了,置身于此,万籁俱寂。 赵凌喃呆呆地立在原地,视线直勾勾盯着那个直朝她缓步走来的男人,他走得很慢,看似闲庭信步,皮鞋敲击在地板上,清脆的啪嗒声恍如钟鼓齐鸣,敲在赵凌喃的心坎上,令她的心跳乱了阵脚。 男人看起来也紧张极了,拿花的手有点抖,他唇角勾着笑,亲手将花递到赵凌喃怀里,逆着光,整个人沉浸在阴影之中,声线清新:“赵凌喃,十年了,我们在17岁的那个夏天相遇,相识,相知,相伴,你陪伴了我整个青春。” 他深吸了一口气,古井般幽深阴暗的眸子遮掩不住他的激动和喜悦,嗓音也不自觉地高了上去:“17岁的那个夏天,不会再回来了,但17岁的那个梦,却得以一直延续。” “我很庆幸,这个梦,我最终实现了它,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17岁的那个夏天,一直都在。” 他缓缓地单膝下跪,手臂上擎,手指律动间打开了那个天蓝色的盒子,里面小巧玲珑的钻戒在落日下是那么的璀璨夺目: “那么,赵凌喃,你现在,愿意嫁给我吗?” ……正文完 番外一 那天,我就坐在这 花铭凡向赵凌喃求婚前的暑假,两人还回了趟夏唐,想找花凌宇和孟玥商量一下结婚的事,孟玥就安排花不语去接他们。 “喂喂喂,妈,有没有搞错啊?让那个小东西来接我们?我还不如自己爬回去。”下了飞机,两人往外走着,花铭凡在电话里朝孟玥发着牢骚。 孟玥给他回了句“你滚回来我都愿意”,然后就挂了电话。 靠——这家庭地位,也就比家里的那条哈士奇高那么一点。 花铭凡咬着后槽牙骂了句脏话,隔得老远就看见自己的混蛋小妹妹,这么多年了,花不语早就从当初那个二年级的小女孩长成了现在这个大二的大学生,站在那里踮着脚往这边瞅——智障似的。 花铭凡走过去,看到她额头上被太阳晒出了不少汗珠,顺手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给她戴上。 “嫂嫂,我好想你哦。”花不语见了赵凌喃,一下子就扑进她怀里,抱着她开始撒娇:“你什么时候再给我做饭吃啊?” 她瞪着圆鼓鼓的大眼睛,完全把旁边一米八多的花铭凡当空气给滤过了。 赵凌喃被花不语这么大了还小萝莉的样子萌化了,摸着她的头不想撒手:“嫂嫂这不回来了嘛,今晚就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 花铭凡在旁边磨了磨牙,阴阳怪气:“走啦,回家吃饭。” 赵凌喃瞅着他一脸不爽的样子,呵呵笑了下,松开手带着花不语往车那边走。 花铭凡把车从墨湖弄了过来,他创业这么久了,好车还是有的几辆的。 但花不语明显不这样想,她看着这辆气势磅礴的座驾,惊叹了一声:“这谁的车啊,这么帅,花铭凡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创业这么久连……” 花铭凡拿遥控钥匙解开了车锁。 “是我眼瞎了。”花不语立刻闭嘴。 “瞧不起谁啊,以为你哥回来啃老的?”花铭凡嗤了一声,帮赵凌喃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又一脚踹了花不语一下:“愣着干啥啊?呆子,上车回家。” 花不语瞅着副驾驶,小嘴唇一下子就撅了起来:“你都给嫂嫂开门了,都不给我开。” “你算老几啊?你配吗?”花铭凡眼睛一眯,哼了一声:“要开门自己开,我可没工夫伺候你。”说完,他回到驾驶位,发动了车子。 花不语在原地狠狠跺了几遍脚,气鼓鼓地开门上车,刚坐下就差点窒息:前座两个大坏蛋欺负她单身汪,当着她的面亲嘴嘴。 好坏啊! 她捂着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心想要是等她追上小段同学,一定也要让你们吃狗粮吃到撑! 花铭凡高中的时候就会开车,还带着赵凌喃去过漫展呢,学证只不过走了个流程,这次开车回家也是轻车熟路。 三人回家进屋,孟玥和花凌宇已经准备好午饭了,不过很不凑巧,只摆了四把椅子。 花不语瞟了眼,知道没自己的位置,乖乖地诌了个借口回学校了。 还算有眼力见啊,花铭凡啧了一声,带着赵凌喃坐到餐桌旁,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吃起饭来。 吃完饭,赵凌喃本来想去洗碗的,却被孟玥拦了下来,说什么也不让她动手,没办法赵凌喃只好坐在沙发上和花铭凡看电视。 花铭凡盯着她坐的那个位置,吹了声口哨。 赵凌喃狐疑地看过来,不明所以。 花铭凡挪动身子靠过来,似是想起了些什么,眼神中飘过几丝留恋:“那天,我就是坐在你这个位置打的游戏。” 然后……我就遇见了你。 番外一 那天,我就坐在这 花铭凡向赵凌喃求婚前的暑假,两人还回了趟夏唐,想找花凌宇和孟玥商量一下结婚的事,孟玥就安排花不语去接他们。 “喂喂喂,妈,有没有搞错啊?让那个小东西来接我们?我还不如自己爬回去。”下了飞机,两人往外走着,花铭凡在电话里朝孟玥发着牢骚。 孟玥给他回了句“你滚回来我都愿意”,然后就挂了电话。 靠——这家庭地位,也就比家里的那条哈士奇高那么一点。 花铭凡咬着后槽牙骂了句脏话,隔得老远就看见自己的混蛋小妹妹,这么多年了,花不语早就从当初那个二年级的小女孩长成了现在这个大二的大学生,站在那里踮着脚往这边瞅——智障似的。 花铭凡走过去,看到她额头上被太阳晒出了不少汗珠,顺手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给她戴上。 “嫂嫂,我好想你哦。”花不语见了赵凌喃,一下子就扑进她怀里,抱着她开始撒娇:“你什么时候再给我做饭吃啊?” 她瞪着圆鼓鼓的大眼睛,完全把旁边一米八多的花铭凡当空气给滤过了。 赵凌喃被花不语这么大了还小萝莉的样子萌化了,摸着她的头不想撒手:“嫂嫂这不回来了嘛,今晚就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 花铭凡在旁边磨了磨牙,阴阳怪气:“走啦,回家吃饭。” 赵凌喃瞅着他一脸不爽的样子,呵呵笑了下,松开手带着花不语往车那边走。 花铭凡把车从墨湖弄了过来,他创业这么久了,好车还是有的几辆的。 但花不语明显不这样想,她看着这辆气势磅礴的座驾,惊叹了一声:“这谁的车啊,这么帅,花铭凡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创业这么久连……” 花铭凡拿遥控钥匙解开了车锁。 “是我眼瞎了。”花不语立刻闭嘴。 “瞧不起谁啊,以为你哥回来啃老的?”花铭凡嗤了一声,帮赵凌喃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又一脚踹了花不语一下:“愣着干啥啊?呆子,上车回家。” 花不语瞅着副驾驶,小嘴唇一下子就撅了起来:“你都给嫂嫂开门了,都不给我开。” “你算老几啊?你配吗?”花铭凡眼睛一眯,哼了一声:“要开门自己开,我可没工夫伺候你。”说完,他回到驾驶位,发动了车子。 花不语在原地狠狠跺了几遍脚,气鼓鼓地开门上车,刚坐下就差点窒息:前座两个大坏蛋欺负她单身汪,当着她的面亲嘴嘴。 好坏啊! 她捂着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心想要是等她追上小段同学,一定也要让你们吃狗粮吃到撑! 花铭凡高中的时候就会开车,还带着赵凌喃去过漫展呢,学证只不过走了个流程,这次开车回家也是轻车熟路。 三人回家进屋,孟玥和花凌宇已经准备好午饭了,不过很不凑巧,只摆了四把椅子。 花不语瞟了眼,知道没自己的位置,乖乖地诌了个借口回学校了。 还算有眼力见啊,花铭凡啧了一声,带着赵凌喃坐到餐桌旁,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吃起饭来。 吃完饭,赵凌喃本来想去洗碗的,却被孟玥拦了下来,说什么也不让她动手,没办法赵凌喃只好坐在沙发上和花铭凡看电视。 花铭凡盯着她坐的那个位置,吹了声口哨。 赵凌喃狐疑地看过来,不明所以。 花铭凡挪动身子靠过来,似是想起了些什么,眼神中飘过几丝留恋:“那天,我就是坐在你这个位置打的游戏。” 然后……我就遇见了你。 番外二 又是那个男人? 花铭凡求婚成功的那个冬天,公司也有了很大的发展,索性就在夏唐开了家分公司,他平时都在这里,也好陪着父母,结婚事宜也在紧张地准备着。 深冬的一天,赵凌喃带着花铭凡去商场买衣服,大包小包买了好多,花铭凡提在手里像个土匪。 不光花铭凡,整个商场的门店外面,几乎都坐了一个陪女朋友逛街逛到脚抽筋的男生,面色拉簧生无可恋。 女人果然都是些可怕的生物,晚上在床上鼓捣一两下就说不行了,一逛商场走的路能围着地球跑好几圈。 “哎呀——”花铭凡长长地叹了口气,瞥瞥眼,在对面的店铺门口看到了花不语。 小姑娘浑身一身正装,可好看了,她正对着花铭凡,但是眼神全都放在她身前的那个男人身上。 男人背对着他,看不清面容,正在让花不语给他试衣服。 看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不是情侣还能是什么? 走在前面的赵凌喃见他没跟上来,又回来找他:“还杵着干啥呀?还有东西要买呢。” “你看那边。”花铭凡看了她一眼,伸手指着对面的小情侣:“小东西行啊,找着男朋友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谁知道哪来的野男人。” 赵凌喃顺着他的指向看到那个男人身上,浑身一颤,满眼不可思议。 花铭凡没认出那个男的是谁,掏出手机来拍了个照,只有背面看不清,他又想换个位置,好好看看那个男人是谁。 虽说他整天嘴上和花不语过不去,但她是他妹妹啊,又有哪个哥哥不会关心自己的妹妹呢? 赵凌喃拉住了他的手:“铭凡,我想回家了,我有些不舒服。”她捂着肚子,装得有些肚子痛。 花铭凡听了,果真放弃了再拍一张的想法,只是看了一眼他们俩,立即带着赵凌喃回家了。 赵凌喃在脑海里不断翻阅着那个背影,一年前的记忆汩汩涌了上来……段千翼是吗?你当时说的还真准,可我能帮你们一时,帮不了你们所有,剩下的,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 …… 花不语的男朋友的确是段千翼,这是赵凌喃和花铭凡订婚那天,赵凌喃发现的,她觉得既然两个人能在那么重大的事故之后重新走到一起,不也正说明两人是相爱的吗? 既然如此,拆散他们,反而是错误的呢。 赵凌喃帮他们瞒了一会,之后,又被花铭凡发现了。 花铭凡一开始对这件事很是抵触,恨不得把段千翼绞了,可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想到,又转而支持起花不语了。 赵凌喃想,他应该不想让这世上再多一对像他们一样地情侣,相爱的两个人被强制分开,这种感觉……比死掉还要难受。 虽然,后来花不语被父母送去强制留学,被迫和段千翼分开了许久,但很幸运,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他们结婚好早,赵凌喃和花铭凡是8月份结的婚,他们俩也没隔多久……赵凌喃看着长大的小白菜,到最后还是被挖走了。 他们结婚的时候,赵凌喃有点想哭,花铭凡说她多愁善感,别人结婚她哭什么。 可赵凌喃看得清清楚楚,花铭凡哭得比她还要厉害。 番外二 又是那个男人? 花铭凡求婚成功的那个冬天,公司也有了很大的发展,索性就在夏唐开了家分公司,他平时都在这里,也好陪着父母,结婚事宜也在紧张地准备着。 深冬的一天,赵凌喃带着花铭凡去商场买衣服,大包小包买了好多,花铭凡提在手里像个土匪。 不光花铭凡,整个商场的门店外面,几乎都坐了一个陪女朋友逛街逛到脚抽筋的男生,面色拉簧生无可恋。 女人果然都是些可怕的生物,晚上在床上鼓捣一两下就说不行了,一逛商场走的路能围着地球跑好几圈。 “哎呀——”花铭凡长长地叹了口气,瞥瞥眼,在对面的店铺门口看到了花不语。 小姑娘浑身一身正装,可好看了,她正对着花铭凡,但是眼神全都放在她身前的那个男人身上。 男人背对着他,看不清面容,正在让花不语给他试衣服。 看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不是情侣还能是什么? 走在前面的赵凌喃见他没跟上来,又回来找他:“还杵着干啥呀?还有东西要买呢。” “你看那边。”花铭凡看了她一眼,伸手指着对面的小情侣:“小东西行啊,找着男朋友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谁知道哪来的野男人。” 赵凌喃顺着他的指向看到那个男人身上,浑身一颤,满眼不可思议。 花铭凡没认出那个男的是谁,掏出手机来拍了个照,只有背面看不清,他又想换个位置,好好看看那个男人是谁。 虽说他整天嘴上和花不语过不去,但她是他妹妹啊,又有哪个哥哥不会关心自己的妹妹呢? 赵凌喃拉住了他的手:“铭凡,我想回家了,我有些不舒服。”她捂着肚子,装得有些肚子痛。 花铭凡听了,果真放弃了再拍一张的想法,只是看了一眼他们俩,立即带着赵凌喃回家了。 赵凌喃在脑海里不断翻阅着那个背影,一年前的记忆汩汩涌了上来……段千翼是吗?你当时说的还真准,可我能帮你们一时,帮不了你们所有,剩下的,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 …… 花不语的男朋友的确是段千翼,这是赵凌喃和花铭凡订婚那天,赵凌喃发现的,她觉得既然两个人能在那么重大的事故之后重新走到一起,不也正说明两人是相爱的吗? 既然如此,拆散他们,反而是错误的呢。 赵凌喃帮他们瞒了一会,之后,又被花铭凡发现了。 花铭凡一开始对这件事很是抵触,恨不得把段千翼绞了,可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想到,又转而支持起花不语了。 赵凌喃想,他应该不想让这世上再多一对像他们一样地情侣,相爱的两个人被强制分开,这种感觉……比死掉还要难受。 虽然,后来花不语被父母送去强制留学,被迫和段千翼分开了许久,但很幸运,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他们结婚好早,赵凌喃和花铭凡是8月份结的婚,他们俩也没隔多久……赵凌喃看着长大的小白菜,到最后还是被挖走了。 他们结婚的时候,赵凌喃有点想哭,花铭凡说她多愁善感,别人结婚她哭什么。 可赵凌喃看得清清楚楚,花铭凡哭得比她还要厉害。 番外三 关于父母才是真爱,孩子只是意外这件事 我叫花凌可,爸爸叫花铭凡,妈妈叫赵凌喃,我今年9岁了,是个好漂亮好漂亮的小姑娘,大家都说我长得像妈妈,可是爸爸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好丑,像个没长毛的小猴子一样。 每次爸爸这么说,妈妈就会很生气,原来,爸爸在说我的时候,把妈妈也顺便带上了,我真的不敢相信,妈妈长得那么漂亮,刚出生的时候也好丑。 我爸爸是游戏公司的老板,工作上除了处理公司业务就是玩游戏,爸爸妈妈每次下了班都会窝在一起打游戏,每次都不带我! 妈妈是市人民医院的院长,虽然每天都很忙,但是只要一回到家,就一定会和爸爸黏到一起,把我当空气。 他们是被502粘住了吗? 他们坏! 在家里,我就是家庭地位最低的那一个,我感觉爸爸妈妈生我下来就是个意外,我就是个电灯泡。 早上吃饭,爸爸妈妈坐在一起,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下,吃着吃着还搂搂抱抱亲嘴嘴!我知道我长得矮,可是我也能在餐桌上露个头啊! 都不管我的嘛,哼! 晚上我放学回家,一进门就能看到爸爸妈妈在餐桌旁吃饭,你以为只是单纯的吃饭吗?不!你错啦! 爸爸通常会嘴里叼着个好吃的,搂着妈妈的腰塞进她嘴里,妈妈还一脸享受! 我觉得我在这方面的知识已经饱和了,比老师课上讲的三乘三等于九还要熟悉,我很想知道,他们天天这么腻歪,不腻吗? 我以前也问过家里的阿姨,爸爸妈妈为什么会这样? 阿姨说,有了你他们还变矜持了呢,以前没你的时候更加肆无忌惮。 啊!这到底是什么爸爸妈妈啊?我宁愿变回受精卵也不要天天吃狗粮! 到了晚上,爸爸妈妈就更流氓了,他们会在浴室里一起洗完澡,然后穿着浴袍,爸爸横抱着妈妈回屋,至于干什么,我想你们都知道,要不是家里房子隔音好,我能睡得着觉都是奇迹! 我有的时候晚上起来上厕所,爸爸妈妈还没睡呢。 好变态啊! 等过了晚上,第二天就又是一模一样的情节……小可可表示,爸爸妈妈才是真爱,我的出生就是个意外。 ……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慢慢懂得了一些东西,什么是喜欢,什么叫爱,等我上了初中,我长得更漂亮了,不得不说爸爸妈妈的基因真的很好,学校里有好多男生追我。 可是,我都觉得他们不够优秀,我想找一个想爸爸那样的人当男朋友,虽然爸爸妈妈很粘人,但是我好羡慕他们两个的爱情啊。 听他们说,他们两个谈了十年才结婚,难道,我也要谈十年恋爱才能找到白马王子吗? 我也想谈恋爱,可是我找了一大圈,整个学校里都没有我看上的,我的条件也不差啊,都说世界上有个完美的女人就一定会有一个完美的男人,那我的白马王子到底在哪里啊? 小可可不开心,小可可上了高中,小可可找到那个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啦。 番外三 关于父母才是真爱,孩子只是意外这件事 我叫花凌可,爸爸叫花铭凡,妈妈叫赵凌喃,我今年9岁了,是个好漂亮好漂亮的小姑娘,大家都说我长得像妈妈,可是爸爸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好丑,像个没长毛的小猴子一样。 每次爸爸这么说,妈妈就会很生气,原来,爸爸在说我的时候,把妈妈也顺便带上了,我真的不敢相信,妈妈长得那么漂亮,刚出生的时候也好丑。 我爸爸是游戏公司的老板,工作上除了处理公司业务就是玩游戏,爸爸妈妈每次下了班都会窝在一起打游戏,每次都不带我! 妈妈是市人民医院的院长,虽然每天都很忙,但是只要一回到家,就一定会和爸爸黏到一起,把我当空气。 他们是被502粘住了吗? 他们坏! 在家里,我就是家庭地位最低的那一个,我感觉爸爸妈妈生我下来就是个意外,我就是个电灯泡。 早上吃饭,爸爸妈妈坐在一起,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下,吃着吃着还搂搂抱抱亲嘴嘴!我知道我长得矮,可是我也能在餐桌上露个头啊! 都不管我的嘛,哼! 晚上我放学回家,一进门就能看到爸爸妈妈在餐桌旁吃饭,你以为只是单纯的吃饭吗?不!你错啦! 爸爸通常会嘴里叼着个好吃的,搂着妈妈的腰塞进她嘴里,妈妈还一脸享受! 我觉得我在这方面的知识已经饱和了,比老师课上讲的三乘三等于九还要熟悉,我很想知道,他们天天这么腻歪,不腻吗? 我以前也问过家里的阿姨,爸爸妈妈为什么会这样? 阿姨说,有了你他们还变矜持了呢,以前没你的时候更加肆无忌惮。 啊!这到底是什么爸爸妈妈啊?我宁愿变回受精卵也不要天天吃狗粮! 到了晚上,爸爸妈妈就更流氓了,他们会在浴室里一起洗完澡,然后穿着浴袍,爸爸横抱着妈妈回屋,至于干什么,我想你们都知道,要不是家里房子隔音好,我能睡得着觉都是奇迹! 我有的时候晚上起来上厕所,爸爸妈妈还没睡呢。 好变态啊! 等过了晚上,第二天就又是一模一样的情节……小可可表示,爸爸妈妈才是真爱,我的出生就是个意外。 ……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慢慢懂得了一些东西,什么是喜欢,什么叫爱,等我上了初中,我长得更漂亮了,不得不说爸爸妈妈的基因真的很好,学校里有好多男生追我。 可是,我都觉得他们不够优秀,我想找一个想爸爸那样的人当男朋友,虽然爸爸妈妈很粘人,但是我好羡慕他们两个的爱情啊。 听他们说,他们两个谈了十年才结婚,难道,我也要谈十年恋爱才能找到白马王子吗? 我也想谈恋爱,可是我找了一大圈,整个学校里都没有我看上的,我的条件也不差啊,都说世界上有个完美的女人就一定会有一个完美的男人,那我的白马王子到底在哪里啊? 小可可不开心,小可可上了高中,小可可找到那个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啦。 番外四 关于父母才是真爱,孩子只是意外这件事(二) 说实话,花铭凡和赵凌喃算是未婚先孕,结婚的时候花凌可都怀了两个月了,结婚没几个月就生了下来,当时赵凌喃在病床上看着花铭凡抱过来一坨小肉肉,心里惊叹极了:我他妈什么时候生了坨答辩啊,这么丑? 就在她足足怀疑了这小姑娘是不是基因突变好几个月之后,花凌可总算是不负所托,慢慢变得好看起来,并且长得和小时候的赵凌喃几乎一模一样。 花铭凡就经常拿这玩意取消赵凌喃:“看,你还说基因突变,明明就是随你。” “我靠!”赵凌喃气鼓鼓地,一脚踹到花铭凡屁股上:“我搂着可可睡,你滚一边。” 花铭凡翻个大白眼,乖乖地在床的一侧躺好。 作为一个妈妈,晚上起来给宝宝盖被子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大约半夜,赵凌喃从睡梦中醒过来,正好看到一旁的花凌可踢蹬着两条小短腿踹被子,踹你就踹,还冻得浑身发抖。 照顾小孩真麻烦,赵凌喃叹了口气,从床底把被子拽上来,又严严实实地给花凌可盖上。 她也躺下,被子裹得紧实,刚想睡个美美的回笼觉却被身后的人抱住了腰。 赵凌喃无奈地回过头去,男人昏昏沉沉的,迷糊中就把她抱了过来,嘴里嘟嘟囔囔着“老婆,抱抱”。 貌似是感受到抱到了自己想要抱的,男人哼唧了两声,瘦削的下巴在她的额头磨蹭。 赵凌喃要抱着花凌可睡觉的心思一瞬间就灭了,她朝花凌可摆了摆手:“宝宝,我要陪爸爸睡啦。” 她翻过身正对着花铭凡,伸直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头深陷进颈窝里,贪婪吮吸着男人的味道。 只爱你一个人哦。 …… 应该是遗传的花铭凡,花凌可从小就有点手欠,这天,她把赵凌喃很喜欢的一根口红打得稀碎,正在赤手空拳和赵凌喃搏斗。 她揪着赵凌喃的头发。赵凌喃打着她的屁股,母女俩搁床上蒙古摔跤。 “爸爸救我!妈妈不当人打我屁股!”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花凌可渐渐落入下风,无奈之下向旁边的花铭凡求救。 花铭凡怕了拍赵凌喃的肩膀:“宝贝,就算了,口红没了我再买,可可第一次当女儿,让着她点。” 赵凌喃瞪着他:“怎么?凭什么她第一次当女儿我就要让着她?我还是第一次当妈妈呢。” 花铭凡:好像很有道理唉…… 但他总不能放任母女俩接着打,立刻出手把两人分开来,转手把赵凌喃抱在怀里:“宝宝不哭,不疼哦,没事的。” “头发都要被拽掉了,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赵凌喃捡起发绳,把自己的散乱的头发绑到一起。 “爸爸,我也要抱抱。”花凌可嘟着小嘴唇,朝着花铭凡啪叽啪叽地拍手手。 花铭凡腾出另一只手,也把花凌可搂进怀里:“你也是爸爸的乖宝宝哦,是爸爸最爱的人啦。” “那爸爸,我们现在要玩什么呢?” 花铭凡眼里嘿嘿一笑:“你去找姑姑,爸爸要和妈妈商量个事。” 花凌可听话,小短腿动啊动,跑到外面找花不语去了。 屋里,花铭凡把赵凌喃按在床上,手是一点也不老实:“宝贝,咱要个二胎呗。” ……全书完 好了,各位,不知不觉,这本书已经完结了,当初还在想,写完一本书要好久,可是好像一眨眼的工夫,这本书就完结了。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哦,我的新书《我是你的一等功》,还没想好怎么写,请大家等些日子。 番外四 关于父母才是真爱,孩子只是意外这件事(二) 说实话,花铭凡和赵凌喃算是未婚先孕,结婚的时候花凌可都怀了两个月了,结婚没几个月就生了下来,当时赵凌喃在病床上看着花铭凡抱过来一坨小肉肉,心里惊叹极了:我他妈什么时候生了坨答辩啊,这么丑? 就在她足足怀疑了这小姑娘是不是基因突变好几个月之后,花凌可总算是不负所托,慢慢变得好看起来,并且长得和小时候的赵凌喃几乎一模一样。 花铭凡就经常拿这玩意取消赵凌喃:“看,你还说基因突变,明明就是随你。” “我靠!”赵凌喃气鼓鼓地,一脚踹到花铭凡屁股上:“我搂着可可睡,你滚一边。” 花铭凡翻个大白眼,乖乖地在床的一侧躺好。 作为一个妈妈,晚上起来给宝宝盖被子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大约半夜,赵凌喃从睡梦中醒过来,正好看到一旁的花凌可踢蹬着两条小短腿踹被子,踹你就踹,还冻得浑身发抖。 照顾小孩真麻烦,赵凌喃叹了口气,从床底把被子拽上来,又严严实实地给花凌可盖上。 她也躺下,被子裹得紧实,刚想睡个美美的回笼觉却被身后的人抱住了腰。 赵凌喃无奈地回过头去,男人昏昏沉沉的,迷糊中就把她抱了过来,嘴里嘟嘟囔囔着“老婆,抱抱”。 貌似是感受到抱到了自己想要抱的,男人哼唧了两声,瘦削的下巴在她的额头磨蹭。 赵凌喃要抱着花凌可睡觉的心思一瞬间就灭了,她朝花凌可摆了摆手:“宝宝,我要陪爸爸睡啦。” 她翻过身正对着花铭凡,伸直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头深陷进颈窝里,贪婪吮吸着男人的味道。 只爱你一个人哦。 …… 应该是遗传的花铭凡,花凌可从小就有点手欠,这天,她把赵凌喃很喜欢的一根口红打得稀碎,正在赤手空拳和赵凌喃搏斗。 她揪着赵凌喃的头发。赵凌喃打着她的屁股,母女俩搁床上蒙古摔跤。 “爸爸救我!妈妈不当人打我屁股!”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花凌可渐渐落入下风,无奈之下向旁边的花铭凡求救。 花铭凡怕了拍赵凌喃的肩膀:“宝贝,就算了,口红没了我再买,可可第一次当女儿,让着她点。” 赵凌喃瞪着他:“怎么?凭什么她第一次当女儿我就要让着她?我还是第一次当妈妈呢。” 花铭凡:好像很有道理唉…… 但他总不能放任母女俩接着打,立刻出手把两人分开来,转手把赵凌喃抱在怀里:“宝宝不哭,不疼哦,没事的。” “头发都要被拽掉了,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赵凌喃捡起发绳,把自己的散乱的头发绑到一起。 “爸爸,我也要抱抱。”花凌可嘟着小嘴唇,朝着花铭凡啪叽啪叽地拍手手。 花铭凡腾出另一只手,也把花凌可搂进怀里:“你也是爸爸的乖宝宝哦,是爸爸最爱的人啦。” “那爸爸,我们现在要玩什么呢?” 花铭凡眼里嘿嘿一笑:“你去找姑姑,爸爸要和妈妈商量个事。” 花凌可听话,小短腿动啊动,跑到外面找花不语去了。 屋里,花铭凡把赵凌喃按在床上,手是一点也不老实:“宝贝,咱要个二胎呗。” ……全书完 好了,各位,不知不觉,这本书已经完结了,当初还在想,写完一本书要好久,可是好像一眨眼的工夫,这本书就完结了。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哦,我的新书《我是你的一等功》,还没想好怎么写,请大家等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