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医女：我带着全家致富了》 第1章 穿越成农女，展露医术 “姐！” 苏巧巧才有意识，耳边就传来了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 什么情况？她可没有什么弟弟妹妹！ 苏巧巧努力睁开眼，还没看清周遭的环境，头就猛地痛起来，脑海中也多出了一份不属于她的记忆。 捋顺了这份陌生的记忆，苏巧巧哭笑不得。 她竟然穿越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小农女身上。 原主的爹苏三牛出征多年，好不容易有消息传回来，却是战死沙场。 因着苏三牛常年不在家，苏家的老太婆原本就苛待他们，这次更是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把他们一家赶了出来。 只是分家还不够，眼见着苏巧巧及笄了，他们竟收了银子，想把苏巧巧卖给城里的富商家做妾。 原主娘林氏不肯，要带着原主撞墙自杀，却因为没吃饱饭，力气太小，只额头上擦破了皮晕了过去。 不过苏巧巧这丫头撞得实在，当即就没了呼吸，才让她阴差阳错穿越了过来。 “别鬼叫了！”耳边响起了苏家老太婆王氏的声音，“她是自己撞死的，可别指望我们家给拿棺材钱！不怕尸体发臭，就赶紧拖到山上扔掉！” 苏巧巧心里忍不住冷笑，摊上这样的亲奶，还真是不幸。 她在地上躺一会儿，恢复了一点体力，听着耳边王氏絮絮叨叨的叫骂声，只觉得心烦。 苏巧巧眯起眼睛看了看，见老太婆没注意自己，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朝着王氏扑去：“奶，你害得我好惨啊！黄泉路太黑，孙女一个人不敢走，你可得陪着我啊！” 看着苏巧巧脸上带血张牙舞爪的模样，王氏吓得“嗷”一声叫了出来。 “诈尸啦！” 被吓破了胆，王氏也顾不上别的，一溜烟出了娘四个的小院。 苏巧巧得意地看着王氏溜走的方向。 就这么点胆子，还想跟她斗？ “姐！”身边小姑娘的声音，让她及时回神。 “姐姐，秀秀陪你走。”苏秀秀用力垫脚才能够着苏巧巧的袖子。 看着这小小的一个，才到自己大腿的小姑娘，任谁也想不到，苏秀秀今年已经五岁了。 至于苏秀秀身旁的苏彦，长得比苏秀秀高一头，今年已经十岁了，是家里唯一的男丁。 “秀秀不怕，姐姐没死，还好好活着呢。”苏巧巧把她抱在怀里哄着。 苏秀秀这才放声大哭，似乎要把一天的委屈全部哭出来才肯罢休。 倒是苏彦冷静一点：“阿姐，咱们得给娘请大夫。” 林氏虽然只是晕过去，但额头上也破皮见了血，迟迟没醒过来。 苏巧巧沉吟了片刻：“我先看看娘。” 看着苏巧巧进了屋，苏彦领着苏秀秀跟在身后。他总觉得，阿姐和之前不太一样，胆子大了不少。 屋里，林氏还在床上躺着。 苏巧巧坐在床边，探上了林氏的脉搏。 她前世是苏氏中医的传承人，医术是整个家族里最好的。只是，这一身医术，最后竟然要了她的性命。 好在上天垂怜，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这一世，她一定要守护好身边真正对她好的人。 她前世的身体早就不在了，既占了原主的身子，便是承了她的恩。原主的家人，她会顾好，原主的仇，她也一并会报！ 给林氏擦去脸上的血痕，又仔细把了脉，苏巧巧松了口气。 林氏只是因为长年累月的操劳，身体贫血，还有些营养不良，并没有什么大毛病，只要多吃点好的补补，很快就能补回来。 手边没有称手的工具，苏巧巧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根绣花针。 把绣花针在火上烤了一下消毒之后，她用绣花针刺了林氏身上的几个穴位，很快，林氏便悠悠转醒。 “巧巧，娘对不住你啊！”一醒过来，林氏就抱着苏巧巧哭了一场。 苏巧巧的心里无声叹息。 原主这包子娘忍气吞声一辈子，为了自己的女儿终于硬气一回，想出来的办法，竟然是带着女儿一起赴死。 “娘，别哭了。”苏巧巧无奈安慰道，“我还好好的，只要您不点头，没人能卖了我。” “您信我，咱们一家一起努力，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林氏这才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泣：“可是巧巧，咱们家现在，要怎么办呢？” “总会有办法的。”苏巧巧安慰了一句。 她前世学医，会辨认草药，也有别的谋生的手段。 如今村里就有山，等明天天亮，她上山采些草药，拿些去县城换钱，买了米粮回来，再帮林氏把身体调理好。 至于苏彦和苏秀秀兄妹两个，不长个子是因为营养不良，好在他们年龄还不大，只要把营养及时补上，不会影响以后的身高。 被王氏那个老太婆折腾了大半天，家里今天什么都没干，天色就已经暗了。 苏巧巧哄着林氏睡下，一出门，就看到苏彦和苏秀秀两个人在等着自己。 “阿姐，你什么时候会医术了？”苏彦率先开口问道。 他都看到了，阿姐刚才用针刺穴位的手法，比县城的大夫还要熟练。 苏巧巧拉着苏彦和苏秀秀坐在门槛上，开口问道：“姐姐和以前不同了，你们害怕吗？” 苏巧巧已经做了决定，若是他们害怕，那便等自己帮这一家人改善好生活，就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自己一个人单独过。 可苏彦却很快摇头：“阿姐，我不怕。” “秀秀也不怕！” 苏巧巧的眉眼弯了弯，揽着他们两个到怀里：“阿姐刚才已经走到了黄泉路上，走着走着，就遇到一个白胡子老头，他教阿姐本事，给阿姐讲道理，还让阿姐回来好好照顾你们。” 苏彦和苏秀秀到底是小孩子，再加上古代人对鬼神之说本就敬畏。苏巧巧只一说，他们便信了。 “阿姐，以后这话莫要再跟别人说起，”苏彦一脸严肃地开口，“你定是遇到神仙了，要是让别人知道，神仙老爷是要将这些本事都收回去的。” 苏巧巧忍俊不禁：“好，阿姐听你们的，不乱说。” 若非他们是自己的弟弟妹妹，苏巧巧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编这样一套说辞的。 她前世的时候，向来少与人来往，更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 可是这一世，为了家人，她愿意做出些许改变。 第2章 如意镯空间 正想得入神，苏秀秀拉过了她的手：“姐姐，这个也是老神仙给的吗？” 苏巧巧低头，有些意外。 手上这个古朴的木镯子，正是前世苏家的如意镯。 这镯子是苏氏继承人的信物，虽然她还没被选定成继承人，但是祖父咽气之前，却强行把如意镯套在了她的手上，她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取下来。 果然，和前世一样，这镯子还是摘不下来。 “或许是。”苏巧巧含糊地答道。 好在这镯子并不打眼，也没什么特别的用处。前世已经戴习惯了，这辈子继续戴着也无妨。 想到祖父，苏巧巧的表情缓和了些许，这如意镯，或许是自己和前世唯一的羁绊了。 正想得入神，手腕处突然被烫得刺痛了一下，苏巧巧低头看去，只见如意镯似乎还泛着隐隐的红光。 待她正准备看得再仔细一点，如意镯又恢复如常，手腕上也没留下任何痕迹，只是刚才那种灼痛的感觉却做不得假。 跟弟弟妹妹说了这一会儿话，天色已经黑透了，即便苏巧巧心里对这如意镯有疑惑，也不能放着家人在家，自己出门。 王氏一旦意识到自己被骗，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回来，她放心不下。 眼下，只能等到明天天亮，她去山上采药的时候，再看看如意镯到底还有什么用。 以前在老苏家的时候，他们三房最受欺负，林氏护不住三个孩子，倒叫苏彦和苏秀秀都早早地养成了独立的性子。 晚上没叫人哄，两个孩子早早地就睡着了，可林氏躺在床上，却有些辗转反侧。 “娘，睡。”苏巧巧劝道，“您就算担心，也得养足了精神，明天才好对付那些豺狼虎豹。” 黑暗中，林氏叹了口气，眼底又泛起泪花：“巧巧，要是你爹没死，就好了。” 是了，老苏家把三房母子四人赶出来，是从苏三牛战死的消息传回来那天，就计划好的。 赶着还差半个月秋收，王氏借口林氏克夫，把她和孩子直接分了出来，又说家里没多少存粮，分给他们家的粮食少得可怜，银子和田产更是半分都没有。 听着林氏的话，苏巧巧本能地不赞同：“娘，就算没有爹，咱们一起努力，也能把日子过好。” “就算您不想自己，您想想秀秀和阿彦，他们的人生还长着，难道也要一辈子被人欺负着过吗？” 她苏巧巧可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 至于林氏，她只是一个封建社会的女人。苏巧巧不怪她这么想，却不会放任她继续这样下去。 林氏知道女儿说得有道理，可是，她心里也没个主意。丈夫死了，婆家又容不下她，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要不是还有这几个孩子，她怕是会直接投了河，跟丈夫一起走。 苏巧巧也没逼她，只轻声安慰：“娘，睡觉。您别着急，我有办法，能让咱们活下去。” 真正躺到床上，苏巧巧才发现，这具身子虚弱得厉害，她下午只稍微活动一下筋骨，身上就有好几处酸痛的地方。 躺下没几分钟，她便进入了梦乡。 再睁眼时，苏巧巧惊诧地发现，自己竟出现在一处白茫茫的空间里。 周围都是雾气，她想要走，却走不出脚下的方寸土地。 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有一处泉眼，汩汩地流着泉水，却看不清是流到哪里，泉眼旁边还插着一块木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大字——“灵泉”。 “这难道是如意镯的空间？”苏巧巧自言自语道。 话音刚落，手腕上的如意镯就闪了一下红光，似是在给她回应。 苏巧巧伸手接起一捧泉水，递到嘴边。 灵泉水入口，她只觉得身上一下子暖了起来，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气。 医者的本能告诉她，这灵泉水绝对是个好东西！ 她闭上眼，心念一动，离开了如意镯的空间。果然，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林氏和弟弟妹妹都还没醒，苏巧巧轻手轻脚地起床，去厨房准备做早饭。 林氏性格懦弱，几个孩子年纪也不大。当初分家的时候，面对王氏的咄咄逼人，根本无从反抗，到了今日，家里总共只剩下半碗糙米。 苏巧巧叹了口气，在锅里放了两大碗灵泉水，把半碗糙米淘洗过之后，煮成一锅粥。 至于菜，现在就不要想了。 米粮不够，她只能先勉强用灵泉水帮家人补补身子。 听到厨房的动静，林氏也起了床。 “巧巧，怎么起这么早？”她把苏巧巧从灶间拉起来，“你头上还伤着，快回去睡，娘来做饭就好。” 苏巧巧却摇头：“娘，你去叫阿彦和秀秀起床，一会儿吃过饭，我有话要说。” 拗不过苏巧巧，林氏只得按照苏巧巧的吩咐，叫了苏彦和苏秀秀起床，带着他们一起来灶间帮忙。 煮一锅米粥用不了多长时间，很快，粥就煮好了。 尽管煮得稀了点，但是家里每人也都能分上一碗，不偏不倚。 待喝完粥，苏巧巧才开口：“娘，我的伤只是看着吓人，实际上没什么问题。一会儿我去山上采些草药，送去县城换银子。” “你们今天先不要出门，就算是苏家那个老太婆过来闹，你们也一定不要开门，实在害怕，可以喊邻居帮忙。” 村里其他人家虽然不好插手苏家的家务事，可他们对老苏家的做派早就看不惯了，如果林氏主动求助，会有人愿意帮忙的。 林氏还犹豫，苏秀秀就点了头：“姐姐，我记住了。” 苏彦也开口：“娘，咱们听阿姐的。” 交代好家里，苏巧巧才出门。 还没到深秋，村里正是秋收的时候，山上也还绿着。 苏巧巧拿了背篓和锄头一路走上山，挖到了好几棵常见的药材，还摘了两颗野果子填肚子。 山脚下偶尔会有村民挖野菜，能留下的植被没那么多，苏巧巧一路挖着，渐渐进了深山。 等她反应过来，周围已经换了一副景象。 深山里的树木更高，稍不留神就会迷失方向。 好在苏巧巧有进山的经验，出门时在心里估算过时间，看着光线的方向也能走出去。 正准备原路返回，苏巧巧后脊梁一凉，直觉身后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第3章 救命之恩 她屏住呼吸缓缓转身，身后米远的地方，一只半人多高的老虎正盯着她，做出攻击的姿势。 见苏巧巧回头，老虎直接扑了上来。 凭借身体本能的反应，苏巧巧身子向后倒去，镰刀举过头顶，才避开了老虎扑过来的举动，还在老虎的肚皮上留下一道血痕。 趁着老虎受伤的空当，苏巧巧快速爬起来后退两步，准备躲进如意镯空间。 她不是傻子，就算喝过了灵泉水，凭借她现在的力量，怎么可能打得过一头老虎？ 不等苏巧巧有动作，一道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了老虎的喉咙。 老虎只来得及呜咽一声，庞大的身子便缓缓倒了下去。 苏巧巧心里一阵后怕，若是她动作再快一点，如意镯的秘密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一边平复着心绪，她看向羽箭射来的方向，只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双眼一闭，缓缓地倒在地上，一张半人高的长弓就落在他脚边。 苏巧巧急忙走到那少年身边：“喂，你……” 话还没说完，她便看到少年被血浸湿的衣裳。 苏巧巧顾不上那么多，急忙把少年的上衣扯开。 少年的胸口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直到腰间，虽然没有伤及心脉，但如果不及时处理，他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苏巧巧来不及多想，用灵泉水帮他清洗伤口，揉碎两株止血的药材，给他敷在伤口上，又撕下他上衣下摆的布，重新帮他包扎。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老虎，苏巧巧知道，山上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老虎死了，血腥味很快会把其他野兽吸引过来。至于这个少年，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可他毕竟救了自己，苏巧巧不可能把他这样扔在山上。 她直接把少年背在自己的背上，又扯上两根树藤，拖着老虎正准备下山。 才走出去两步，一个身影迅速挡在苏巧巧面前，伸手就掐住她的脖子：“把人留下。” “凭什么？”苏巧巧的嘴比脑子还快，开口呛道。 她前世最讨厌别人威胁她，即便被掐住脖子，也丝毫不想示弱。 少年身上带着伤，谁知道面前这男人，是不是他的仇家？如果是，就算自己把人留下，这男人会放过她？ 看到苏巧巧倔强的眼神，男人松开手，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你确定要留着他？哪怕他会给你带来危险？” “他救了我。”苏巧巧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几步。 男人步步紧逼：“救了你？那你打算怎么报这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吗？” 说话间，男人眼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不过，苏巧巧并没注意到。 “这跟你没关系！”苏巧巧推了他一下，拉着自己的老虎就往山下走去。 不管是敌是友，这男人都太危险了，苏巧巧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身后，男人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照顾好他，对你没坏处。” 等苏巧巧的身影消失不见，男人一口血喷出来，脸色也白了几分。 “主子！”深山里，很快有人追了出来，“找到世子了吗？” “他现在很安全，”男人缓缓站直身子，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走，回京。” …… 山脚下，有挖野菜的村民眼尖地看到老虎的花纹，起先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老虎下山吃人了。 待看清了竟然是苏巧巧拖着老虎下山，他们惊得话都说不利索。 “这、这……巧巧丫头，你……” “婶子，老虎已经死了，您别怕。”苏巧巧笑着招呼了一声，转身往自家院子的方向走去。 苏巧巧到家之前，她带着一头老虎下山的消息就在村里传了个遍。 拖着老虎一路走到家门口，苏巧巧离得老远，就看到王氏正带着老苏家一大家子人在院门口闹。 屋里，林氏抱着苏彦和苏秀秀吓得瑟瑟发抖，眼泪也在眼眶里直打转。 苏彦的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娘，你让我出去，我去叫人帮忙。” 早上阿姐出门的时候，特地跟他说过。要是老苏家人做得实在过分，就不用继续忍气吞声。 可林氏却把两个孩子抱得紧紧的，直摇头：“咱们再等一等，一会儿他们就走了。” 王氏的叫骂一声高过一声，苏秀秀也有些害怕：“娘，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院子外面，苏巧巧拖着老虎加快脚步。 走到离老苏家众人只有十几米远的地方，她把背上的少年放下来，冷声喝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来我家闹事？” 王氏正愁见不着苏巧巧人，听到苏巧巧的声音，下意识地接话：“你个小贱皮子，昨天敢装鬼吓我！看我不——啊！老虎啊——” 一回头，王氏冷不丁地对上老虎脑袋，险些吓晕过去。 王氏的叫声一出，老苏家其他人也都跟着回头，看到这么大一只老虎，乱成一团，一下子退出老远。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苏二牛先反应过来：“娘，那老虎好像是死的。” 知道死老虎不会咬人，王氏的气焰一下子又上来了，张嘴就要骂。 不过，苏巧巧可不会给她骂出来的机会，直接拎着老虎脑袋往前拖几步。 “老虎我都能打死，不怕死的，尽管来！要是被我一不小心打死，正好直接丢到后山去！” 这老虎，看着得有四五百斤，要不是喝过灵泉水，力气变大了，别说苏巧巧了，就是一个成年男人，也拖不到山下来。 苏家人心里直犯嘀咕。 “娘，那死丫头她怎么敢……” 商量了几句，王氏撂下一句：“你这死丫头，以后再找你算账！” 几人一路回到家里，关上门之后，还有些惊魂未定。 回来的路上，他们听村里人说起，老虎的确是苏巧巧从山上拖下来的，不少人都看见了。 那可是老虎，村里多少猎户都是死在老虎口下的，怎么偏偏苏巧巧那死丫头不但没事，还把老虎给打死了？ 王氏嘴唇忍不住打哆嗦：“昨天我就觉得她不对劲，她肯定不是苏巧巧那小贱人！” “娘，你说啥？”苏大牛追问了一句。 王氏急忙抓住苏大牛的手：“昨天那死丫头撞墙之后，我离得最近，亲眼见她咽气的，结果她又突然活过来！” “这……”老苏家人面面相觑。 大儿媳孙氏撇嘴道：“娘，您不是说她是装的吗？” 王氏一眼瞪过去：“你娘我能被一个丫头片子装死吓成那样？” 说完，她压低声音：“况且那老虎，那么大一个，咋可就被那死丫头打死？要我说，她身上邪性着哩！” 第4章 少年失忆了 孙氏被瞪了，也不恼，讨好地朝王氏笑着：“娘，那你的意思是……” “要我说，那死丫头已经死了，现在说不定是被什么东西给上了身！”王氏的语气带着得意。 一只沉默着的苏老头也发了话：“要真是这样，李员外那边，咱们得把银子退回去。” 提起这个，王氏直肉疼。 “当家的，不如就让李家来接人。五两银子呢，就算苏巧巧不成，不是还有苏秀秀？” 苏老头一拍桌子：“荒唐！苏秀秀才几岁？” 苏老头平时虽沉默寡言，但说话在家里十分有分量。 他发了火，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苏老头这才道：“就照我说的做。人毕竟是咱们家卖的，要是叫李家知道咱们卖了个妖怪过去，以后咱们家也别想好过。” “至于苏巧巧，”苏老头顿了一下，“老大媳妇，你去找村长。那妖怪敢上我孙女的身，咱们得把她赶出去。” 别的不说，只要苏巧巧死了，那头老虎，就是他们家的。 对于老苏家人的算计，苏巧巧还一无所知。 等老苏家人走没影了，她才上前敲门：“娘，我回来了！” 屋里，林氏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身子一软，直接坐在床上，半天没起来。 “阿彦，快去给你阿姐开门！” 林氏话才说出口，苏彦已经到跑到院子门口，把闩着的门打开：“阿姐，你……” 看到苏巧巧身后的老虎，苏彦瞪大了眼睛，半天没敢眨眼。 “你有没有受伤？”苏彦一把抓住苏巧巧的手，声音紧张得有些发抖。 那可是老虎啊！阿姐她…… 苏彦关心的举动，差点让苏巧巧感动得哭出来。 “放心，你姐我没事，”苏巧巧快速答道，“快，帮阿姐一起把老虎抬进来，还有，我还带回个人。” 她下山的时候，村民们只顾着看老虎，再加上还有背篓挡着，谁都没注意她背上还有个人。 至于刚才，她把背上的少年放下，从老苏家众人的角度来看，少年的身子正被老虎挡得严严实实。 老虎拖进院里，苏巧巧又出去一趟，把山上带下来的少年也抬进来。 院子里，苏秀秀见着老虎，起先还有些害怕，见老虎不动，这会儿已经去摸老虎的须子了。 至于林氏，则是站得远远的，半点都不过那靠近。 等苏巧巧关上院门，林氏关心的话接踵而至：“巧巧，你怎么还去深山了？你怎么敢打老虎的呀！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娘可怎么办？呜呜……” “娘，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苏巧巧哄着林氏，生怕她哭得急，再晕过去。 哄好林氏，苏巧巧带着弟弟妹妹一起进屋，将少年平躺着放到床上。 “阿姐，他是谁？”苏彦眼神不善地看向他。 苏巧巧这才开口解释：“阿彦，娘，老虎不是我打死的。” 在林氏的追问下，苏巧巧把自己上山之后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 除去遇到老虎那段的惊险被她轻描淡写地带过，其余的事情，她说得都很详细，还把采回来的药和野果子从背篓里拿出来。 “娘，你们先吃几个果子垫垫肚子。” “所以，他是阿姐的救命恩人。”苏彦再看向少年时，眼里的防备也尽数消散了。 “阿姐，我这就去给他收拾房间出来！”苏彦起身，手脚麻利地收拾出一间厢房来。 把人安顿好，苏巧巧给少年重新把了脉，又检查了伤口。 在山上给他包扎的时候，苏巧巧怕他撑不住，给他用了灵泉水。从山上到家里，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伤口没有继续恶化，血也止住了，看来灵泉水对外伤也有用。 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一会儿，人就会醒。只是，想要把他的伤完全养好，还缺几味药材。 “阿彦，你先看着他，一旦醒了，就来叫我，”苏巧巧招呼苏彦道，“阿姐先去把老虎收拾出来。” 现在天气还热，老虎不能放太久。虎皮和虎肉都得收拾出来。当然，最重要的是，家里缺钱。 老虎浑身都是宝，这么大一只老虎，一定能卖不少银子。 前世学医的关系，苏巧巧对于人体的各处组织和器官都十分熟悉，换成老虎，剥起皮来也并不费劲。 少年那一箭正射在老虎的喉咙上，整张虎皮能完整地剥下来。 苏巧巧小心翼翼地把虎皮剥好，正准备分割虎身的肉，苏彦脚步匆忙地从屋里出来：“阿姐，他醒了！” “好，我去看看！”苏巧巧把刀放下，随意地在衣摆上擦了擦手。 屋里，少年虽然睁着眼，却因为失血过多，依旧面色苍白。 “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少年艰难地开口，许久未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这里是连山村，我姓苏，叫苏巧巧。”苏巧巧答道，又问，“你家在哪里？要是离得近，等你养好了伤，我送你回去。” 少年却茫然地摇头：“我不记得了。” 苏巧巧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她就发现，这少年头上也有伤，看脉象，记忆或许会受到影响，没想到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那你还记得你是谁吗？”苏巧巧不死心，又问。 少年依旧摇头。 看着少年懵懂的模样，苏巧巧起了逗弄的心思。 “是我从山上把你捡回来的，还给你处理了伤口。既然你想不起自己是谁，就先在我家住着，等伤治好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苏巧巧笑吟吟说道。 “是姑娘救了我？”少年又问，看向苏巧巧的目光闪闪发光。 “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按道理说，我该报答一二。只是我实在想不起自己的身份，若姑娘不嫌弃……” “停！”苏巧巧急忙喊道，“小小年纪，哪里学来的油腔滑调？” 她生怕自己喊晚了，这小子会说出以身相许的话来。 倒不是苏巧巧嫌弃他，实在是看着这张比苏彦大不了两岁的脸，苏巧巧觉得，自己但凡能生点什么心思来，都算是犯罪。 不过还真别说，被苏彦把脸擦干净之后，这少年的容貌，比前世电视里的小童星还要好看，长大之后应该也是个美人。 怕误会加深，苏巧巧忙说出实情：“我在山上采药时，遇到老虎，是你射死老虎救了我。” “至于你身上的伤，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总不能把你丢在山里不管。” “我家没什么钱，把你的伤治好，咱们就算两清了。” 听苏巧巧说完来龙去脉，少年有些疑惑：“我？射死老虎？” 苏巧巧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弓：“你的弓看着值钱，我都给你带回来了。” “我会射箭？”少年还是十分不敢相信。 “你失忆了，忘了这些也正常。”苏巧巧没放在心上。 第5章 卖老虎 人在失忆的时候，难免会忘记自己会的一些技能，只有重新接触，才会有熟悉感，这是正常现象。 看到墙上的弓，少年突然抱住了脑袋，脸色变得痛苦。 “你放松，别乱动！”苏巧巧一把抓住他的手，帮他按了头上的几个穴位。 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受到刺激，想起什么来了。 半晌之后，少年的眼神恢复清明，身上被汗打湿，衣服都贴在身上。 “阿姐，他怎么了？”苏彦在一旁看得着急，开口问道。 苏巧巧替少年重新把了脉，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这一刺激，对他的伤没有任何好处。 “没事，他的脑子要长出来了。”苏巧巧随意胡扯了一句，心里却已经有了方子。 得赶紧去县城抓药，不然即便他能想起什么，情况也还会继续恶化。 转身正待出门，少年抓住了她的衣袖：“姑娘，我想起我娘曾唤我阿宸。” 苏巧巧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好，那我们以后也叫你阿宸。” 心里惦记着他的病情，苏巧巧把苏彦拉了过来：“这是我弟弟阿彦，和你差不多大，有什么事，你让阿彦喊我。” 看着苏巧巧走出房间的身影，少年的目光久久没能收回。 看着阿宸身上湿哒哒的衣服，苏彦找了一套自己还算新的衣裳过来：“阿宸，这是我的衣裳，可能不合身，你先将就着穿。” 末了，他又解释一句：“家里就我一个男孩，没有别人的衣服。你身上这件，我帮你洗干净，明天就能穿。” 阿宸没有嫌弃，被苏彦撑着身子换了衣服，又道了声谢。 院子里，苏巧巧花把老虎身上的肉全部拆分了下来，留了几块预备晚上吃，其余的按照部位分好，装进背篓里。 虎肉太多，足足装满三个背篓才装下。 这三个背篓，苏巧巧一个人很难带着走到县城。 在山里的时候，她试过用如意镯空间，可是空间太小，自己可以随意进出，一些药材果子，也能放进去，但一整只老虎，却收不进去。 “娘，虎肉我带些去县城酒楼卖掉，其余的，村里有人想买，你按照十文钱一斤卖出去。”苏巧巧叮嘱道，又把虎头放在靠门边的院墙上。 村里人去县城割猪肉，也是十文钱一斤，苏巧巧定的这个价格十分公道。 至于骨头，她一根都没打算卖。 虎骨是难得的药材，需得等她从县城回来，再进行炮制。 “好，娘记住了。”林氏点头。 苏巧巧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是没卖完也没关系，咱们还可以做成肉干。老苏家敢来找事，娘您也不用怕他们，拿着刀把他们赶出去。这些虎肉换来钱，是要买咱们家的口粮的。” 接过苏巧巧递来的菜刀，林氏用力握紧：“巧巧放心，娘不怕他们了。” 巧巧说得对，继续隐忍下去，孩子们只会继续跟着她受苦。 昨天她还觉得，自己是孩子们的拖累，死了一了百了。可现在一想，她要是死了，家里三个孩子，不就成了没娘的孩子？ 哪怕是为了三个孩子，她这次，也豁出去了！ 叮嘱好林氏，苏巧巧背了一筐最多的虎肉，把虎皮盖到上面，手里又拿了四只虎爪。 一路出门往县城的方向走去，苏巧巧遇上不少村民。 “巧巧丫头，你真打了老虎？” “那老虎那么大，你是怎么打死的！” 苏巧巧停下脚步，认真解释：“叔叔婶子，老虎不是我打死的，我也是被人救了。” 村里人这才松了口气：“我就说嘛，巧巧一个丫头，怎么可能有那么大力气！” “哎呦，老苏家实在是忒狠了，分家不给粮，把人逼到上山喂老虎！还好巧巧丫头有福气……” 苏巧巧也适时地露出一个笑容：“叔叔婶子，这些虎肉我还要拿去县城卖掉，好给娘亲和救命恩人换药回来。” “我们家还有不少虎肉，要是叔叔婶子们想尝个鲜，可以去我家找我娘买，和县城的猪肉一个价格。要是我奶不来抢，我们家今年就能吃上饭了。” 听着苏巧巧的话，村民们大多起了怜悯的心思，即便原本没想买，也都打算结伴去苏巧巧家里看看。 村里赶牛车的李大爷更是直接开了口：“巧巧丫头，你坐我的车，大爷今天多跑一趟，给你送去县城。” 苏巧巧没有推辞，牛车虽然不快，却也比走路要快一些。阿宸身上的伤那么重，她得早些回来。 “那就多谢李大爷了。” 到了县城，李大爷直接带苏巧巧去了县城最大的酒楼——鼎盛楼。 “李大爷，这个算我的车费。”苏巧巧从背篓里拿了一块一斤多的虎肉，不由分说地留在李大爷的牛车上。 李大爷还想推辞，苏巧巧已经往酒楼里走了。 他叹了口气：“是个好孩子啊，老苏家瞎了眼。” 到了酒楼里，酒楼伙计听说苏巧巧是来卖虎肉的，还不相信。 见着背篓上面的虎皮，和她手里的虎爪，他才急忙把掌柜喊来：“掌柜的，有个姑娘来卖老虎！” 酒楼里最缺的就是野味，掌柜的一听，亲自迎了出来。 看过苏巧巧背篓里的肉，掌柜的点头：“的确是虎肉。姑娘，这肉不该只有这些？” “我一个人背不过来，其他的分给村里人尝鲜了，”苏巧巧开口，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掌柜的，这些肉，您给多少钱？” 苏巧巧自己掂量过，这一背篓的虎肉，有七八十斤，来之前她打听过，野味虽然值钱，但一斤也只能卖个三四十文。 这些虎肉，她内心是希望能卖上五两银子的。 掌柜的没回答，而是看向虎爪和虎皮：“姑娘，虎爪和虎皮你卖不卖？” 苏巧巧直接把虎爪也递了过去：“虎爪是要卖的，虎皮我得卖去收皮毛的铺子。” “连虎爪一起，一共给你算五两银子，如何？”掌柜的在心里估算好价格，开口问道。 看这姑娘的穿着，家里条件应该不太好，掌柜的没有往死里压价。 “要是虎皮你也肯卖，我再出十两银子。” 苏巧巧内心有些犹豫。 虎肉的价格，她是满意的，只是这虎皮…… “掌柜的，这可是整张的虎皮，一点瑕疵都没有。” 为了能卖上高价，给老虎剥皮的时候，苏巧巧费了好一番力气。 掌柜的朝她笑了笑：“姑娘，可这皮子是未曾硝制过的，即便卖去皮毛铺，他们也不会给更高的价格了。” 第6章 村长上门 苏巧巧当然知道掌柜的说得在理，只是，她并不懂如何硝制皮毛。 要不是家里实在缺钱，这么完整的一张虎皮，苏巧巧还真不舍得拿出来卖。 思忖再三，苏巧巧开口：“掌柜的，我这背篓里的东西加在一起，一共二十两银子，如何？” 掌柜的当然也知道这张虎皮可遇不可求，再加上小姑娘送来这些虎肉和虎爪，足够他回本了。 能把酒楼开得这么大，掌柜的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叫伙计收了东西，当即给苏巧巧拿了二十两银子。 从鼎盛楼出来，苏巧巧又去药铺买了自己需要的药材。虽然在山上采了些药材，可是比起自己所需要的，那点还远远不够。 果然，古代的药材不便宜，再加上阿宸需要的几味药比较特殊，价格自然是又贵了许多。 拎着药材从药铺出来，苏巧巧身上一下子去了一半。 又买了足够一家人吃的米面和一些调味料，苏巧巧身上的银子已经不剩多少了。 “李大爷，咱们回村，多谢您特意带我来这一趟。”坐回到李大爷的车上，苏巧巧连声道谢。 李大爷本就热心，再加上收了苏巧巧给他的虎肉，连连摆手：“我也帮不上别的忙，巧巧丫头，你以后再来县城，只管来找我。” 到了村口，苏巧巧从李大爷的车上下来，脚步不停，直接往家走去。 这会儿，苏巧巧家门口，还有几个刚买了虎肉的村民。 看到苏巧巧回来，林氏直接递给她一个荷包：“巧巧，咱们的虎肉卖出去不少，一共有四百多文，你快收着！还有些人是用粮食换的，换来的粮食，都在堂屋放着。” 苏巧巧没有接荷包，而是问道：“娘，老苏家的人来了没有？” 林氏点头：“来了。不过他们没闹事，远远地看一眼就走了。” 看到老苏家的人出现的时候，林氏心里还有点害怕，可是想到女儿出门之前的叮嘱，这次，她没有再退缩，而是直接瞪了回去。 老苏家人倒真像是被她瞪怕了一样，只在附近徘徊了一会儿，就走了。 没闹事？苏巧巧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 老苏家人说不定又打什么坏主意，不过有自己在，她一定不会让家人受到伤害！ “娘，家里赚的银子，您自己收着，我要是缺钱花，会问你要。”她说着，把林氏递过来的荷包推了回去。 林氏却直接把荷包塞到苏巧巧手里：“巧巧，家里你最聪明，娘想过了，以后你来当家。” 见林氏坚持，苏巧巧只得收了荷包。 看着家里的虎肉已经卖了一半，苏巧巧看了看天色，又给林氏把了脉：“娘，我先进屋，虎肉再卖半个时辰，要是没人买了，挑一块大的送去村长家，剩下的咱们做成腊肉。” 村里的人情得走动，况且她总觉得老苏家要搞事情，在村子里，有村长给他们家撑腰，比什么都强。 进屋之后，苏巧巧又去看了阿宸，重新诊脉之后，很快就抓好了两份药。 “阿姐，我做点什么？”苏彦主动问道。 看到苏巧巧一个人忙前忙后，他却帮不上忙，苏彦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苏巧巧一眼就看穿了弟弟的心思，把两份药拿给他：“阿彦，帮忙把这两份药煎了，都是文火煎药，三碗水煎做一碗。阿姐还有别的事要忙。” 从县城买回来的粮食，足有一百斤。 再加上村民用来换虎肉的粮食，苏巧巧全都放到了堂屋放粮食的柜子，加在一起，一共有三百斤之多。 苏巧巧收拾着买回来的东西，苏秀秀也从屋里跑了出来：“姐姐，秀秀也帮忙。” 放好粮食，苏巧巧要把买来的几种调味料都装到罐子里，苏秀秀就在一旁帮姐姐举着罐子，神情十分认真。 等苏巧巧把粮食和调味料都收好，厨房那边，药也煎好了。 “阿彦，把娘叫回来，让娘喝药。”苏巧巧把林氏那碗药留下，自己端着另一碗去了阿宸的房间。 “阿宸，喝药了。”她轻声说了一句，把药碗递给他。 看着碗里黑漆漆的药汤，阿宸的表情有些凝重，碗送到嘴边一饮而尽，苦得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苏姑娘，多谢。”阿宸把碗还给苏巧巧，开口道。 苏巧巧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年纪也不大，怎么说话这么老成？” “反正你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就先和阿彦一样，叫我阿姐，等记忆恢复了，我再送你离开。” 阿宸低下头，脸不自然地红了一瞬，小声叫了一句：“阿姐。” 看他有些不自在，苏巧巧也不逗他，转身出了屋。 至于阿宸，没一会儿，药效上来了，他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氏也喝了汤药，剩下的事苏巧巧没再让她忙活，自己带着弟弟妹妹去院子里做腊肉。 腊肉坐起来并不算麻烦，炒制好椒盐，再把虎肉切成大小均匀的块，苏巧巧让苏彦找来几个大一些的罐子，给虎肉均匀抹上椒盐，放入罐子里腌制。 中间只要翻一次面，等腌制好之后，再挂起来阴干、熏制，腊肉就做好了。 完成了腌制腊肉的第一步，苏巧巧抬头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 剩下的虎肉，有两大块，她留下一块，打算晚饭给家里做一道红烧肉，剩下的一块放到背篓里交给苏彦。 “阿彦，这块你给村长爷爷送过去，就说感谢村长爷爷对咱们家的照顾。” 苏彦认真点头：“阿姐，我记住了。” 话音刚落，院子的门就被敲响了。 苏彦背起背篓，上前开门。 看到外面的人，苏彦十分意外：“村长爷爷，您怎么来了？我正要去您家呢！” 第7章 红烧肉 引着村长进了院子，苏彦又叫了苏巧巧：“阿姐，村长爷爷来了。” 苏巧巧放下手里的腌腊肉的罐子，用旧帕子擦了擦手，急忙走过来。 “村长爷爷，快进屋里坐。” 见苏巧巧依然是一副乖巧礼貌的样子，村长脸上的表情也不似刚才那么严肃，跟着苏巧巧姐弟两个一起进了屋。 引着村长进了堂屋，苏巧巧给他倒了一碗热水：“村长爷爷，家里没有茶，您喝水。” 看着苏巧巧家里家徒四壁的样子，还没开口，村长先叹了口气：“巧巧丫头，刚才老苏家来人找过我，他们说……” 看了苏巧巧一眼，村长无奈摇头：“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能说出你被脏东西上了身的话。” 屋里，林氏听到村长的话，急忙出来解释：“村长，您千万别信这些！巧巧她是我女儿，我这个当娘的，怎么可能认不出？” 听到女儿被污蔑，林氏便是再软的性子，也跟着急了。 “村长，实在不是我想说婆家坏话，只是……” 见林氏急得话都说不囫囵，村长忙应声：“林氏，你不用着急，这件事我不会偏听老苏家的一面之词，只是过来看看。” “巧巧丫头今天我见着了，以后不会再让老苏家胡说八道。” 见村长出门要走，苏巧巧急忙追了上去，把准备好的虎肉拿给村长：“村长爷爷，这块虎肉是给您的，本来我让阿彦给您送去，没想到您先过来了。” 苏巧巧带回一只老虎的事，早就在村里传遍了，看到她递过来的这块虎肉，村长也没推辞。 “巧巧丫头，你们家再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上忙的，尽管来找我。” 巧巧这丫头也是不容易，村里谁家都知道山上危险，要不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她一个小姑娘，哪能自己一个人上山找吃的？ 这次遇到老虎，旁人都说她运气好，打死一只老虎赚了钱，可要是运气稍微差一点，不是连命都没了？ 到时候家里只剩林氏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小的…… 林氏和苏巧巧一起把村长送到门口，又接连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送走村长，她才松了口气，把苏巧巧紧紧抱在怀里：“巧巧，娘不会让你有事的。老苏家要是敢害你，娘就跟他们拼命！” 林氏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可见真是吓着了。 苏巧巧轻轻拍了拍林氏的背，柔声安慰：“娘，别怕，我不会有事的。” 既然来到这里，苏巧巧已经打算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家人了，以后自然要护着他们。 …… 小院外面，村长前脚刚走，就有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回了老苏家。 苏大牛和苏二牛兄弟两个进屋，七嘴八舌地说了他们看到的情况。 “爹，娘，村长进去没多长时间就出来了，还拿了块肉。” “这可咋整，村长收了他家的肉，肯定不会帮把死丫头赶出去了！”王氏急得团团转，“老头子，要不咱们跟林氏说说，把人给李员外送过去，起码还能留下五两银子。” 苏老头皱眉怒斥：“你个老婆子懂什么？李员外是我们惹得起的吗？人要是真送过去了，在李员外家闹起来，你以为李员外能放过咱们家？” 可王氏还是舍不得：“那可是五两银子！” 庄户人家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五两银子，已经到手的钱，让她吐出来，王氏只觉得像割肉一般难受。 苏老头瞪了王氏一眼，把儿子苏大牛叫了进来：“大牛，你去一趟县城李家，把银子给李家退回去。” 尽管不情愿，王氏也不敢违逆苏老头的话，把银子拿给苏大牛。 等苏大牛出了门，苏老头看着老妻一脸委屈的样子，才说了一句：“你也别光盯那五两银子。” “他家那头老虎，粮食银钱都换了不少。村长今天没发难，可是村里人多口杂，她要真被附身了，将来被赶出村子，那些东西不都是咱家的？” “要是没被附身，将来他们过好了，咱们是长辈，那丫头不敢不来孝敬。” 对于王氏说的苏巧巧被附身那些话，苏老头本就将信将疑，去李员外家里退钱，一来是不想惹上麻烦，二来，也是看到苏巧巧带回一头老虎，也觉得五两银子卖少了。 …… 县城，李员外家。 见苏大牛竟然把五两银子送了回来，还说什么他家孙女死了又被附身的话，李员外本能地不相信：“你们家不想买了，拿这个借口来糊弄我？” 苏大牛连忙摇头：“李老爷，我们不敢骗您啊！那个苏巧巧，她真的……” 李员外十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紧滚！钱你们收了，卖身契也签了，明天我就去接人，接不到，有你们好看！” 苏巧巧那丫头长得标致，要他说，苏家分明就是后悔了，想临时加价。 呵！一个庄户人家，想得倒美！ 被李员外呵斥了一顿，苏大牛也不敢再说什么，把银子揣进怀里，转身离开了李家门口。 至于手里剩下的这五两银子，苏大牛也犯了难。 第一次手里拿到这么多银子，让他就这么送回去，他心里也不乐意。走在街上，看到旁边的酒楼，苏大牛停住了脚步…… 晚上。 苏巧巧在厨房忙着，把虎肉切成大小均匀的方块，加了葱姜放到锅里焯水。 苏彦在一旁帮她烧火，苏秀秀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也跟着苏巧巧身边，跟她说着话。 做红烧肉最合适的部位，是猪五花，不过家里恰好有虎肉，苏巧巧便留了肥瘦相间的一块，做出来味道应该也不会差。 焯过水的肉，苏巧巧装在一个盆里，又在锅中烧油，小火将冰糖炒出糖色，再把虎肉倒进去翻炒均匀，加入酱油和香料，再添足量的水。 “阿姐，好香！”苏彦在一旁烧火，闻着锅里飘出来的香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且不说分家之后，就是之前在老苏家的时候，他们三房也是吃不到肉的。 苏巧巧洗了手，在苏彦的头上轻轻摸了一下：“阿彦，以后阿姐会让家里经常吃上肉的。” 第8章 李员外上门 苏彦吸溜了一下口水，连忙摇头：“阿姐，不用每天吃肉，咱们家能吃饱饭就很好。” 家里的条件他知道，他可不想因为自己嘴馋，再让阿姐去犯险。 苏巧巧的手艺不错，锅里的肉炖了一刻钟，香味就飘得满屋都是，就连在房间里睡觉的阿宸也被循着香味醒了过来。 走到厨房，他脸色微红：“苏……阿姐。” “是不是饿了？”苏巧巧问。 自己带阿宸回来的时候才过中午，现在天色已经快黑了，一下午没吃饭，只喝了一碗药，不饿才怪。 她招手让阿宸过来，帮他把了脉，果然，一副药喝完，他的脉象稳了许多。 “以后每天按时喝药，再休养几天，头上的伤就会好，就是身上的伤还要再养一样。”苏巧巧收回手，开口道。 想到了什么，她又多问了一句：“阿宸，你有没有想起什么来？” 按照她开出的方子，这两天，阿宸的记忆也会跟着恢复。 阿宸摇了摇头，眼神却有些闪躲，不敢直视苏巧巧的眼睛。 苏巧巧早猜到阿宸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见他这副模样，也没多问。看样子，他应该是想起一些了。 她只是个医者，知道病人恢复的情况就好，其他的，苏巧巧一概不感兴趣，她可不嫌自己活得长。 “去休息，一会儿饭就好了。” 阿宸感激地看着苏巧巧，用力点了点头：“好。”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苏巧巧让苏彦生火又蒸了一锅米饭，等米饭蒸熟，红烧肉也做好了。 饭菜摆上餐桌，苏巧巧让苏秀秀把林氏也叫了出来。 林氏头上还带着伤，今天做了不少活，喝过药之后，在床上躺得久了点，出了屋，见女儿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有些愧疚。 “巧巧，是娘没用，没能帮得上忙……” 苏巧巧急忙打断了她：“娘，我去县城的时候，家里多亏了您，怎么能说没帮上忙呢？” 说完，她又拉着林氏坐下，给她的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娘，尝尝女儿的手艺怎么样。” 看着桌上的饭菜，林氏心里百感交集。 家里的一切，都是巧巧这个头张罗起来的，她这个当娘的反倒不如个孩子。想到这里，林氏不由得有些脸红。 “巧巧，娘明日琢磨一下能做点什么，总不能一直叫你那么辛苦。” 苏巧巧拉过林氏的手，软着声音撒娇：“娘，那您以后可不能嫌我在家里躲懒。” 即便知道女儿是在宽慰自己，林氏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 “好，有什么娘能做的，巧巧你尽管跟娘说。” …… 次日清晨。 天还没亮，院子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喧闹的锣鼓声。 苏巧巧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从床上起身。 “娘？今天是谁家成亲？” 话音未落，院门外已经有人在砸门了。 “苏姑娘，快开门，我们家老爷来接人了。” 林氏一下子变了脸色：“遭了，是李员外！巧巧，你快出去躲躲……” 李员外？就是老苏家要把自己卖过去做妾那个？ 呵！不过是县城的一个富商。别人怕他，苏巧巧可不怕！ “阿彦，秀秀，照顾好娘，我出去看看。”苏巧巧叮嘱好弟妹，自己转身出屋，又关好了屋门。 院子外面，李员外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时，院门缓缓拉开。 “你就是李员外？”苏巧巧冷眼看着门外的人，问道。 李员外见着苏巧巧，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苏姑娘，以后入了我李家的门，你得管我叫老爷。” 一边说着，他还想拉苏巧巧的手：“昨天你大伯还说你被脏东西附体了，我看就是哄我的，这哪像是被附体的？” 苏巧巧后退一步，一巴掌打掉了他伸过来的手：“谁要跟你走了？” 李员外还以为苏巧巧是在跟他闹，弯下身哄道：“你们家银子都收了，当然是你跟我走。快上轿，有什么话，咱们洞房的时候再说！” 苏巧巧冷笑了一声：“李员外，收银子的是老苏家，不是我们家。按照大秦国的律法，你手里的那份身契，没有我娘的签字画押，可算不得数。” 听着苏巧巧的话，李员外愣了一下。 当初拿到这份身契的时候，上面的确没有苏巧巧亲娘林氏的签字画押。按照大秦国律法，买卖子女，如果亲生父母还在世，必须得亲生父母的签字画押，这份身契才有效。 不过老苏家人跟他保证过了，说林氏和苏巧巧不会在这上面生事，不然他也不会直接带人过来。 可是现在，看这丫头的架势，倒像是不愿意的。 不过，银子都已经给出去了，自己又特地来了连山村一趟，李员外哪里肯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这钱是你们老苏家收的，我只管要人。这事就算高到官府去，老苏家也得赔给我一个人！” 李员外说话虽然不客气，但也还算讲道理，即便认定了苏巧巧是自己买来的人，也并未迈进苏巧巧家院子一步。 苏巧巧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家丁，语气平静地开口：“李员外，不瞒你说，我们家早就被老苏家分了出来，这件事我们村里人都知道。” “我娘现在正病着，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养，老苏家没经过我娘同意，就把我给卖了，这件事我和我娘都不会认，你只管去老苏家理论。” 苏巧巧不同意，李员外也不想强人所难，带着身后的家丁转身朝老苏家的方向走去。 屋里，林氏几次想去院子里，都被苏彦拉住了，直到听到外面人走了，苏彦才松开林氏的手。 林氏急忙开门出了屋，一把抱住苏巧巧：“巧巧，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娘，放心，他们不敢做什么的。”苏巧巧耐心地给林氏解释，“您没在那张身契上签字，那身契就是废纸一张。” 当初老苏家让她签字画押的时候，林氏挨了王氏好几棒子，几乎昏厥过去都咬紧牙关没有松口。 可是，想到之前老苏家一次又一次的逼迫，林氏还是有些担心：“可是巧巧，老苏家那边……” 第9章 娘，我想断亲 苏巧巧眼神冰冷地看着门外的方向：“娘，放心，有我在呢。” 老苏家那群人再敢来，她可不会顾忌什么孝道，统统打出去就是！ 村里的另一边。 李员外带着人直接堵到了老苏家门口。 “苏老头！给我滚出来！” 听到门外李员外的叫嚣，苏老头一眼瞪向苏大牛：“大牛，不是让你把银子还回去了吗？” 苏大牛支支吾吾的开口：“爹，我、我还回去了啊！” “还回去了人家怎么还会找上门来？”苏老头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儿子，起身走出屋外，开了院门。 “员外老爷，您这是？”苏老头和李员外说话时，没了平时在家里的嚣张，身子弯得很低，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 李员外一眼瞪了过去：“苏老头，咱们当初说好的，你们家收了银子，把孙女嫁过来。现在你孙女不肯嫁，你说说，这件事要怎么办？” 李员外虽然买了官，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介富商，当然不敢做出强抢民女这种事。 只是一想到娇滴滴的小美人不能带回家了，他心里气恼，只能把这股火气撒到老苏家。 苏老头愣了一下，开口：“员外老爷，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家已经跟您说过，把银子给您退回去了。” 李员外冷笑一声：“呵！你儿子昨天是来退过银子，不过那银子，我可没收！” “苏老头，你那孙女根本不肯嫁，她娘也不同意卖女儿。这件事，你说该怎么补偿我的损失？” 苏老头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这……员外老爷，您别急，我这就让大牛把银子给你！” 苏老头说着，转身回屋去叫苏大牛，心里对大儿子也有了埋怨。 那可是五两银子，他怎么就敢一个人贪墨了？ “大牛，快把银子拿出来！”进了屋，苏老头板着脸开口。 “爹，什么银子啊？”苏大牛继续装傻充愣。 那五两银子已经被他花了大半，剩下的他还打算给媳妇打一根银簪子，这个时候当然不可能拿出来。 苏老头一巴掌打在苏大牛的背上：“你说什么银子？李老爷的银子你都敢贪墨，你这是想害死咱们老苏家！” “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那可是五两银子，你叫我怎么办？” 苏大牛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开口：“把苏巧巧那死丫头给他不就行了？” “你说什么？”苏老头怒不可遏，“那身契上没有林氏签字画押，李老爷不认！苏大牛，把银子给老子拿出来！” 见躲不过去，苏大牛这才扭扭捏捏地从怀里拿了二两银子出来：“爹，我花了一代呢，只有这些了……” 看到五两银子一下子就没了三两，苏老头险些没晕过去。 “你个败家子！”苏老头骂了一句，眼下也没时间跟自家儿子计较，又看向王氏，“老婆子，家里还有多少钱？” 王氏平时最偏疼大儿子，看到大儿子惹祸，心里虽然气恼，却还是把家里的钱袋子拿了出来：“当家的，都在这里了。” 钱袋子里的钱加在一起，也才堪堪只有二两。这些钱，拿给李员外，是一定不够的。 苏老头叹了口气，转身走出门外。 “李老爷，我家只有这些了……” 看着苏老头递上来脏兮兮的钱袋子，李员外没有接，示意家丁把钱拿过来。 家丁接过钱袋子，数了数：“老爷，差一两。” 苏老头的身子已经吓得开始颤抖了，他陪着笑脸开口：“李老爷，这一两银子，您给我们家缓缓，我们家会还上的……” 李员外今天没接到人，心里本就气着，听苏老头这么一说，火气再也压不住了，直接吩咐身后的家丁：“给我砸！” 身后的家丁直接冲进老苏家的院子，丝毫不含糊，只要是能看到的东西，全都打砸了一遍。 临走之前，为首的家丁轻蔑地看着老苏家众人：“再敢糊弄我们家老爷，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李员外带人离开之后，老苏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苏二牛和苏四牛都不满苏大牛一个人花了三两银子，苏老头追着大儿子打，王氏又护着儿子，死死抱着苏老头的胳膊。 苏大牛带着孙氏回了屋关起门，刚松了口气，孙氏又瞪了他一眼：“你当真把三两银子都花了？” 苏大牛叫苦不迭：“我就是去酒楼吃了个饭。剩下的二两银子，我还想着给你打个银簪子呢，这不……” 孙氏也跟着气恼：“早知道家里还要被砸，这二两你也别拿出去。要我说，娘肯定藏了银子，还有二弟和四弟家里，能没点私房钱？” “行了，你少说两句，过两天我再找娘要银子来。”苏大牛说完，拖鞋挪到了床上，也不管外面闹成什么样，闷头就睡。 堂屋里，老苏家一家人看着破败的屋子，当然不肯就这么罢休。 打发了两个儿媳妇去收拾屋子，王氏拉着苏老头劝：“当家的，这件事说起来，都是苏巧巧那个贱丫头闹的！而且我听村里人说，他们家刚卖了虎肉，要不咱们……” 苏老头闷着没吭声，半晌才说了一句：“都是一家人，别闹得太难看。” 王氏嫁进苏家多年，对于苏老头的脾气秉性最了解不过。他这么说，便是同意自己去苏巧巧家里要补偿了。 等到家里收拾好，王氏直接叫上三个儿媳妇一起出了门。 …… 苏家小院，把李员外打发走，苏巧巧就让苏彦去叫了村长过来。 “巧巧，你这是？”林氏有些不解。 明明李员外带来的那些人都走了，这个时候叫村长过来，又是为什么？ 苏巧巧轻轻笑了笑：“娘，李员外肯定会带人去老苏家。白白到手的五两银子丢了，老苏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果他们不来闹，咱们只当感谢村长爷爷的照拂，请村长爷爷吃一顿饭。要是他们真的闹过来，娘，我想借着这次机会，跟老苏家断亲。” 说完，苏巧巧目光带着询问，看向林氏的眼睛。 第10章 巧巧，娘听你的 即便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苏巧巧也知道，古代人重亲情，断亲这件事，林氏恐怕不会轻易答应。 她还想再劝，没想到林氏直接点了头：“巧巧，娘听你的。” “你爹已经没了，老苏家这样对咱们，断了亲也好，以后你和秀秀的婚事，老苏家也别想插手。” 听林氏这么说，苏巧巧心里松了口气。 果然，还不等苏彦请村长回来，王氏带着三个儿媳妇就到了。 走到院门口，王氏叉腰喊道：“死丫头，给我滚出来！” 屋里，林氏听到王氏的叫骂，身子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 苏巧巧连忙安慰：“娘，您别怕，我这就让他们闭嘴！” 说完，她直接抄起墙角的烧火棍往外走去。 林氏放心不下女儿，也急匆匆地跟着一起出了门。 见苏巧巧拎着烧火棍开了院门，王氏才想起来害怕，拉着孙氏挡在自己前面：“苏巧巧你个死丫头，还想不敬长辈不成？” 苏巧巧忍不住冷笑：“长辈？呵！你自己看看，你哪里有长辈的样子？” “巧巧丫头说得不错！王氏，你又来这里闹什么？”村长正好跟着苏彦一起过来，厉声喝道。 之前老苏家来找自己告状，他心里对老苏家已经有不满了，没想到王氏竟然又带人闹到苏巧巧家院子门口。 看到村长，王氏也不敢再那般嚣张，假装抹了一下眼泪：“村长，您也瞧见了，是苏巧巧那死丫头不孝！我可是她亲奶，她动辄就要喊打喊杀，我……” 她伸手指着苏巧巧，抬头再看，苏巧巧手里的烧火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林氏拿走，丢到一边的角落里。 “你什么？”村长直接黑了脸，“王氏，你倒是说说，你今天又是来做什么来了？” 不等王氏开口，苏彦就抢着说道：“村长爷爷，我奶之前把阿姐卖给李员外，李员外今天一早就想来我家抢人！” 苏彦来找他时，只说是苏巧巧找他有事，并没有说为什么，如今一听，他也觉得，老苏家做得实在太过分了！ “王氏，你们都已经把人分出去了，现在竟然还做出这种事，现在过来，是不是还要把巧巧丫头给抢走？” 王氏哪敢承认卖孙女的事，忙解释道：“村长，巧巧她是我亲孙女，我们家也后悔着呢！这不，刚才已经把银子还给李员外，家里也被李员外给砸了。” “现在家里乱成一团，银子也没了，死……苏巧巧才打了那么大一头老虎，总得孝敬一二？” 出门前，苏老头就叮嘱过，让她拿孝道说事，这样一来，不管是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苏巧巧心里忍不住冷笑，她就知道，这老太婆一定是冲着家里的银子来的。 她手里的确有银子，不过，绝对不会便宜了老苏家。 “村长爷爷，不是我不想给，只是我家的情况您也知道，卖虎肉的银子，我都买了过冬的米粮，实在没有多余的了。” 不等村长说话，王氏继续叫嚣道：“我们家赔了李老爷的钱，也没粮食了。作为晚辈，你们还敢私藏？” 拿不到银子，能要一点粮食也好。 只是，这话别说是苏巧巧，连村长都听不下去了。 “王氏，你倒真好意思开这个口！” “三房一家被你们分出去，一共给了那几粒粮食，全村人都知道，他们一家能过到现在不容易，你竟然张口就想要人家过冬的粮食？” 王氏还想再说什么，可小儿媳裴氏看出村长不高兴，轻轻拉了她一下：“娘！” 王氏心里只想着粮食，根本顾不上裴氏提醒，伸手指着苏巧巧又想说什么。 见时机差不多了，苏巧巧用手揉了一下眼睛：“村长爷爷，今天的事您也看到了。求您帮我们家做主，跟老苏家断亲。” 村长心里虽然偏向苏巧巧一家，可是提到断亲，心里却是不赞同，只当苏巧巧是年纪小不懂事。 他看向林氏：“林氏，你也这么想？” 想到女儿的处境，林氏果断地站出来，给村长行了个礼：“村长，我嫁到老苏家这些年，自认为没做过不孝公婆的事，可是眼下丈夫才过世，老苏家就险些卖了巧巧。” “村长，我不求别的，哪怕为了我这三个孩子，老苏家这门亲，也是一定要断的。” 看到围在自己身边的三个孩子，林氏的目光又坚定了许多。 村长在心里叹了口气。 的确，林氏说得没错，老苏家这次能卖了苏巧巧，那下一次呢？ “这亲要是断了，三个孩子以后，可就没有根了。林氏，你可想好了？”他又问了一遍，心里的想法却已经有些松动了。 “我想好了。”林氏点头，紧紧地握住了苏巧巧的手。 见她这么说，村长也没再多劝，转头看向王氏：“王氏，你回去把苏老头叫来。今天我就做一回主，帮你们两家把亲给断了。” 想到还没拿到手的银子和粮食，王氏不干了：“凭什么断亲？他们是我老苏家的人，就该给我老苏家当牛做马！” “就凭你们老苏家现在的态度！”村长气得不轻，又提高了声音。 苏三牛战死的消息还没传回村里之前，老苏家还知道稍微收敛一些，现在人没了，他们可算是把真实嘴脸给露出来了。 “好，你不去叫人，我亲自去找苏老头，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脸扒着孙女家吸血！”村长说完，转身就要往老苏家去。 苏老头一向好面子，王氏是知道的，她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让村长找到家里？ “村长，我、我没说不去。只是断亲是大事，总得我们家先商量一下，您说是不是？” 村长看了她一眼：“快去，我就在巧巧丫头家里等着！” 看着王氏走了，村长才跟着苏彦进了屋。 “巧巧，你爷爷不答应怎么办？”林氏跟在后面，小声问道。 在老苏家住了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家里真正能当家做主的，其实是苏老头。 苏巧巧担心的也正是这个，只是，都到了这个时候，这门亲是非断不可了。 第11章 卡通绣帕 老苏家，听王氏说完，苏老头沉默了许久。 “不行，这门亲不能这么断。”半晌之后，他才开口道。 这两个月，老苏家苛待苏巧巧一家人，全村人都是知道的，这个时候断了亲，让村里人怎么看他们老苏家？ “当家的，那可咋办？”王氏追问道。 村长的态度，明显就是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他们老苏家说不断亲，有用吗？ 苏老头也知道这件事躲不过去，拿了个布袋子，去厨房抓了两把粮食：“大牛二牛，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 看到苏老头拿了粮食，王氏急了，快步跟上：“当家的，咱们粮食没要来，怎么还要给粮食出去？” “你个眼皮子浅的！”苏老头骂道，“这门亲现在不能断，至于送出去的粮食，咱们等上两天，找个由头要回来，不还是咱家的？” 王氏一听，这才没再闹，默默地跟在了苏老头身后。 到了苏巧巧家，苏老头直接把粮食袋子放在堂屋桌子上：“林氏，之前家里太忙，没顾得上你们家。这些粮食你们收着，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这次的事，是你娘没说明白，以后再有什么误会你只管带着孩子来家里问我。至于断亲什么的，老三刚没，要是现在断亲，不是让全村人看笑话吗？” 看着苏老头递过来的粮食袋子，林氏有些犹豫，只是一想到老苏家的种种行径，她坚定地开口：“爹，我们家现在不缺粮食，儿媳只求您放我们家一条生路。” 还不等苏老头说什么，王氏先坐不住了：“林氏，我们肯给你拿东西，是给你面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林氏的心又凉了几分，看来巧巧说得没错，这门亲是要早一点断，如果现在断不掉，将来一定会再给家里带来灾祸。 被林氏拂了面子，苏老头也再没那么好的脾气了。 “林氏，我们家老三现在已经不在了，我们总不能把死去的儿子赶出家门。如果你一定要自己单过，断亲不可能，我们老苏家只能休妻，这可是你自找的。” 林氏的手在身侧攥成拳头，身子被苏巧巧扶着，才没垮下去。 村长也跟着皱眉：“按照大秦国律法，父母虽然可以替子休妻，可是林氏没有过错，你们老苏家不能这么做！” 村长话音刚落，王氏非但不觉得脸红，还觉得林氏一定没办法了，一脸倨傲地开口：“是啊，你家这三个孩子，都是我们老苏家的种，以后要给我们养老送终的。” 大抵是被王氏这厚颜无耻的话刺激到了，林氏轻轻闭上眼睛：“爹，你替三牛写休。” 她的丈夫已经死了，就算不被休，后半辈子也是守寡。为了这三个孩子，她委屈一点又有什么呢？ 苏老头被林氏拂了面子，看他们一家的态度，也知道林氏是打定主意跟他们老苏家断亲了。 他也不多废话，直接让村长做见证，帮忙写了休书，又给苏巧巧、苏秀秀和苏彦三个孩子写了断亲书。 走的时候，王氏还伸手拿走了苏老头放在桌子上的粮食袋子，顺带恶狠狠地瞪了林氏一眼。 等家里的人都走了，林氏终于控制不住情绪，靠在苏巧巧身上，眼泪一颗接着一颗落下来。 没了外人，林氏越想越觉得委屈，给苏家做了十多年儿媳妇，公婆百般刁难，她这些年都挺过来了。 只是没想到丈夫撒手人寰，她才成了寡妇，竟然就被休出门，村里一定少不了闲言碎语，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看着林氏哭得伤心，苏巧巧也心疼，软声哄着：“娘，您别担心，我会尽快想办法赚钱，家里会好起来的。” “巧巧，苦了你了。”林氏伸手抱着苏巧巧，看着女儿乖巧的样子，心里才有一丝熨帖。 “只是，娘怎么能让你一个半大姑娘养着？你等等……” 林氏说着，回到里屋，从柜里拿出两条绣帕出来：“巧巧，娘能绣荷包和绣帕，等过几天去县城，娘去成衣店接一点刺绣的活计，总能养得起你们。” 这两方绣帕，都是林氏以前绣的，还没来得及拿去县城换钱。 她用的布料虽然一般，但是绣工却极好，针脚细密，配色也十分考究。 “娘，您绣这样一条绣帕，到县城能卖多少钱？”苏巧巧心思一转，问道。 “这种绣好的绣帕，拿去成衣店，能卖五文钱，若是料子再好一点，能卖得上十文。若是直接从成衣店拿布料，一条帕子他们给三文钱的手工费。”林氏耐心地跟苏巧巧解释道。 “娘绣得快一点，一天能绣条，旁的不论，咱们家吃饭的钱就有了。” 林氏说得轻松，可苏巧巧却知道，绣这样一方绣帕，要一个多时辰不能抬头，不但费眼睛，时间长了，脖子和手腕也会跟着疼，她当然不忍林氏这么辛苦。 “娘，我想到要怎样赚钱了，您先等等！” 说完，她从灶间捡了一条烧成炭的木条，凭着记忆在地上画了两个现代比较流行的卡通图样。 “娘，您试试按照这个来绣。” “巧巧，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看到苏巧巧画在地上的卡通形象，林氏只一眼就觉得好看。 “这小猫看着还挺有趣，若是真的绣出来，喜欢的人一定不少。” 林氏说着，迫不及待地想要找针线绣出来试试效果。 只是，家里已经没有太好的布了，林氏只能把几块碎布裁成大小合适的形状，把苏巧巧画的两个图案绣了出来。 卡通图案形状简单，再加上林氏的针法娴熟，没一会儿，两方绣帕就绣好了。 “巧巧，你看看，怎么样？”绣好之后，林氏把绣帕递给苏巧巧。 苏巧巧看了直点头：“娘，您绣得太好了！等我下次再去县城，拿去成衣店问一问，一定能卖上好价钱！” 虽然是卡通图案，但是林氏在刺绣的时候，加了不少细节处理，绣出来的成品显得没那么单调，比单纯的卡通图案好看了不少。 第12章 卖绣品 林氏对自己的刺绣手艺本就有信心，听到苏巧巧这么说，脸上总算有了笑容：“巧巧你觉得好，娘再多绣一点。” 家里的布不多，苏巧巧倒也不怕林氏累着，只劝了她两句要注意休息，自己去了厨房。 阿宸今天要喝的药她还没有煎，可不能耽搁了。 苏巧巧开的药，里面有两味药有安神的功效，阿宸每次喝过药之后，睡的时间都比寻常人要长许多。 今天早上，李员外来闹了一通，后面老苏家又来找麻烦，阿宸都没醒。 等他起床，已经快到中午了，听苏彦说过今天的事，阿宸自觉没帮上忙，心里十分愧疚，直接找到了厨房。 “阿姐，我能帮忙做些什么？” 苏巧巧顺手抓过阿宸的手，帮忙把了脉：“恢复得不错，药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吃过午饭你再继续休息。” 不多时，药煎好了，苏巧巧将药凉了凉，才将药碗递给阿宸。 阿宸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下。 他虽没说什么，眉头却苦得皱在了一起。 苏巧巧拿了两片甘草给他含着：“苦就说出来嘛。你还是小孩子，吃药怕苦也没什么。” 被苏巧巧戳破了心思，阿宸脸红着低下了头：“阿姐，你还没说，我能帮忙做些什么。有什么是阿宸能做的，阿姐千万不要客气。” 在这里住了两天，阿宸知道苏家的条件并不太好，只是他不知道有什么是他能帮上忙的。 苏巧巧笑了笑：“阿宸，你先安心把伤养好。要是真的想做点什么，跟着阿彦就好。” 见苏巧巧已经在准备做饭了，阿宸帮苏彦从院子里抱了柴火进来。 苏巧巧见了，笑着问：“阿宸，你会烧火？” 阿宸摇了摇头：“不会，但是我可以学。” 苏彦也凑了过来：“阿宸哥，我来教你。” 阿宸蹲下身来，认真看着苏彦的动作，一学就会了。 点着了火，阿宸想把火扇旺一点。可是只扇了两下，就差点把衣服给烧着了。 只是烧火这么简单的事，自己都做不好。 “阿姐，我……”阿宸灰头土脸的，红着脸不好意思看苏巧巧。 苏巧巧揉了揉他的脑袋：“没关系。阿宸，你去把桌子擦干净，一会儿好吃饭。” 一大早上又是李员外来，又是苏家人闹，一家人到现在都还没吃饭。苏巧巧只简单蒸了一锅米饭，又炒了两个简单的小菜。 午饭过后，她又把阿宸叫来：“阿宸，你是不是读过书？” 之前听阿宸这孩子说话，苏巧巧就猜到，阿宸应该是从小就读书识字的。 现在这个家里，只有林氏勉强认得几个字，弟弟妹妹都是大字不识一个。 苏巧巧原本想着自己来教苏彦和苏秀秀认字，可是她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一直拖延了几天，也没腾出时间来。 阿宸若是认字，让他来教，也好过他每天胡思乱想。 果然，阿宸点头：“的确读过一些。” “阿宸，阿姐有件事情要拜托你。以后阿姐不在家的时候，你教秀秀和阿彦认字如何？” 阿宸一口答应了下来：“好。阿姐，我一定教会阿彦和秀秀。” 苏巧巧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回房间休息，认字的事不急于一时，你先养好身体。” 这次，阿宸没再反驳，听话地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 和苏秀秀一起收拾好碗筷，苏巧巧看了看家里还剩些什么药材。 县城药铺的药材价格太高，眼下家里剩的药材，只够阿宸再喝上两日，只是他现在的情况，药不能停，起码还得再喝七天药。 现在正是深秋，许多药材山上都能采到，苏巧巧收拾好采药的工具，准备第二天再进山一趟。 第二天，苏巧巧在家把虎骨炮制好之后，背起竹篓准备上山采药去。 出门之前，苏巧巧嘱咐苏彦照顾好阿宸和秀秀。 阿宸听到声音，从屋里追了出来：“阿姐，你要去哪？” 苏巧巧笑了笑：“县城的药卖得太贵了，我去山上采一些，一会儿就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阿宸说着，就要和苏巧巧一起出门。 不过苏巧巧还是把他拦下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等伤好了，你要是再想跟着，阿姐不拦着你。” 说完，她转身出了门。 有了上次的经验，苏巧巧没敢再往深山里去，采药的过程也算比较顺利，只两个时辰，就采好药材回了家。 进屋放下东西，苏巧巧转身进屋坐到床边：“娘，我还得去县城一趟，有两味药材山上没采到，得去县城买回来。” 林氏忙将昨天绣好的绣帕和荷包拿出来，递给苏巧巧：“巧巧，这些东西你去县城，去成衣铺子问问人家肯不肯收，要是收的话，娘以后多绣一点。” “放心，娘，一定能卖得出去的。”苏巧巧把绣帕和荷包都小心收好，转身出了家门。 到了县城，苏巧巧先去药铺买齐了所需的药材，从药铺出来，身上便只剩下二两银子了。 她将药材在背篓里放好，转头又进了一家成衣店。 女掌柜看见有客人进来，连忙招呼：“姑娘看看，喜欢哪一件？” 苏巧巧笑着摇了摇头：“掌柜的，我不是来买衣服的。” “我想问问，你家收不收绣品？”说着，苏巧巧拿出荷包和绣帕。 女掌柜接过苏巧巧手里的绣品，看看样式和针脚，连声夸赞：“姑娘的绣工可真不错！针脚工整细密，样式也新奇。” 见女掌柜毫不掩饰地夸赞，苏巧巧心里有了底，接着问道：“掌柜的，这样的绣品您多少钱收？” 女掌柜想了想，面露惋惜：“这绣工和样式虽好，可惜布料普通了些。我只能按照绣帕十文钱一条，荷包二十文一个的价格收。” “掌柜的，不能再多点吗？”这个价钱比苏巧巧预想的要低一些，她试探着开口，“这种图案的绣帕，在县城应该从未有过？” 女掌柜也只能无奈地笑着摇头：“姑娘，普通棉布做的绣帕和荷包，这个价钱，已经比寻常的绣帕要贵上许多了。” “若是用丝绸来绣呢？”苏巧巧又问。 女掌柜斟酌了一会儿，开口：“若是用丝绸，绣帕五十文荷包一百文，这个价钱，姑娘可满意？” 第13章 上门抢粮食 苏巧巧点点头，拿出钱袋子，数出二百文钱留下，把剩下的银子和铜板都递给掌柜：“掌柜的，我再要一些丝绸和丝线。” “姑娘，这些银钱够买二尺丝绸，丝线我送给你一些。姑娘回去再绣出这样品质的绣品，只管送来就好，无论多少我都照单全收。” 苏巧巧接过东西，向掌柜的道谢后，转身回村，想早点跟林氏说这个好消息。 离自家院子还有一段距离，她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王氏的吵嚷声，苏巧巧连忙加快脚步，看到眼前的情形，火气一下子冒了上来。 王氏和苏大牛堵在她家院子门口，用力捶着院门，大声叫骂。 “苏巧巧，你给我死出来！” “你爷奶都要饿死了，你还藏起来吃香喝辣的！” 王氏叉腰站在王大牛身后，一脸刻薄地帮腔：“就是，赶紧滚出来给我赔礼道歉，把粮食都交出来！” “你们还敢来？”苏巧巧在他们身后站定，沉着脸出声。 听到苏巧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王氏先是打了个哆嗦，可看到身边的苏大牛，她又恢复了镇定。 “你个死丫头，我都叫了这么半天，你竟然在外面等着，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奶奶放在眼里？” 这老太婆，明明都已经断亲了，这个时候竟然又找了过来，真当自己家是好欺负的不成？ 苏巧巧也不多跟她废话，直接上前捏住她胳膊上的一个穴位，将她推倒在地，又附到她耳边，小声开口：“你们两个人就敢找来，看来是真不怕死啊。老太太，你莫不是忘了，我可是连老虎都不怕……” 苏巧巧精通人体穴位，捏住王氏的胳膊，她只觉得疼得不行，半点都动弹不得，身上又挨了苏巧巧几下。 “你！你放开我，我可是你奶！”王氏痛得哭喊出声，心里又盼着能有村里人出来看到，帮她把苏巧巧家里的粮食都要过来。 “奶奶？”苏巧巧轻蔑地笑了一声，“你可不是！” 苏大牛在一旁愣了许久，直到听到老娘王氏的哭喊声，才回过神，看到自家老娘被苏巧巧压住，打得不敢还手，他急忙捡起地上的一根棍子，就朝苏巧巧身上砸去。 不过，棍子还没砸到苏巧巧身上，就被她回身接住，看向苏大牛的眼神，冷得像是淬了冰。 “滚！”苏巧巧低吼一声，将棍子夺过，丢在地上。 院门口的动静闹得不小，苏巧巧让王氏吃尽苦头之后，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丝毫没理会周围邻居们的反应。 “这……刚才是咋回事？巧巧丫头打王氏了？” “不知道，我只瞧见苏大牛拿个棒子往巧巧丫头头上砸。” “可是王氏刚才那叫声，可比杀猪都惨啊，总不能也是假的？” “再看看，说不定他们娘俩又来找麻烦的……” 尽管苏巧巧已经进了院子，王氏还是怕得不行，紧紧地攥着苏大牛的衣角，身上一个劲地打哆嗦。 院子里，苏巧巧关紧院门急忙进屋。 “娘，阿彦，秀秀，你们怎么样？” 听到苏巧巧的声音，林氏这才带着三个孩子出屋：“巧巧，你回来了！” 巧巧出门之后，王氏和苏大牛没过多久便过来了。 家里还有三个孩子，林氏怕苏大牛不管不顾伤着秀秀他们，这才一直没敢开门，直到听到巧巧的声音，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娘，别怕，我回来了。”苏巧巧轻声安慰，“以后我再去县城时，提前和邻居们招呼一声，免得他们再趁机过来。” 苏家的事，阿宸知道一些，他看了看苏巧巧，小声问：“阿姐，我是不是给家里添麻烦了？” 苏巧巧摇头：“阿宸，这些和你没关系。” 她轻轻拍了拍阿宸的肩膀，又带着苏彦和苏秀秀一起进屋。 苏家门外，王氏见周围的邻居们都出来了，赖在地上更不肯走，索性直接哭起来：“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孙女，不但不孝敬我，反倒想打死我！哎呦，我可真是没法活了！” 苏大牛也在一旁控诉：“你们刚才没看见，那死丫头凶狠着哩，要不是我拦着，我娘说不定都被她给打死了！” 正说着，村长也到了苏家小院门口。 “怎么回事？”看到苏大牛和王氏，他本能地觉得，这两个人出现在这里，肯定又是来找麻烦的。 “王氏，林氏已经被你们苏家休了，三个孩子也签了断亲书，你还到人家家里干什么？” “村长，你可得给我评评理啊，”王氏坐在地上，抹了一把眼泪，“我们两家是断了亲。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苏巧巧那死丫头对我下的可是死手，她咋能打杀她亲奶！” 村长皱了皱眉，才想问，旁边一个村民轻轻拉了他一下：“村长，刚才我的确看见巧巧丫头跟王氏动手了，王氏不像装的。”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是王氏先来闹事抢粮食的。巧巧丫头做得虽然不对，咱们大家也都能力理解。” 村长沉思了一瞬，去敲了苏巧巧家的院门：“巧巧丫头，是我，村长爷爷。有我在，他们不敢闹事，你开门好好跟爷爷说说。” 听村长的话茬，是摆明了要包庇苏巧巧，王氏的牙险些咬碎，却也只能坐在地上等着。 苏巧巧刚才打得那么狠，她就不信全村人都不讲道理。这次，她非扒下苏巧巧一层皮！ 听到村长的声音，苏巧巧知道，时候差不多了。 “娘，您在屋里等着，我出去看看。” 苏巧巧才起身，林氏就拉住了她的手腕：“巧巧，娘陪你一起。” 外面的人不少，再加上她刚才听到，巧巧的确对王氏动手了。 巧巧毕竟还是个孩子，她是当娘的，怎么能让巧巧在这个时候独自面对那些人的指责？ 即便她打了王氏，那也是王氏做得太过分了，作为一个母亲，她不可能让女儿在自己家门口受委屈！ 感受到林氏的维护，苏巧巧的脸上露出笑容，把手放在林氏的手心里：“好，娘，咱们一起去。” 第14章 老太太想讹人！ 身后，苏彦和苏秀秀也跟着开口：“娘，阿姐，我们也去！” 不过这次，苏巧巧可没答应：“阿彦，秀秀，你们得留在家里，帮姐姐看好家里的东西。” 哄好弟弟妹妹，苏巧巧才和林氏一起打开院门。 “村长，巧巧才回家没多久，您找她有什么事？”开门后，林氏问道，决口不提老苏家找茬的事。 王氏气得直接从地上跳起来：“林氏你个贱妇，装什么装？我敲了那么半天的门，你也不说开门让我进去坐坐！” 林氏轻飘飘地瞥了王氏一眼：“这位婶子，你和我是什么关系？我凭什么给你开门？” 的确，老苏家已经把林氏给休了。 王氏被堵得哑口无言，目光移到苏巧巧身上，伸手指着她：“那她呢？就算断了亲，她身上流的也是苏家的血！” “现在我们穷得揭不开锅了，你个下堂妇不管我们，她也能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吗？” 苏巧巧冷笑，这种话王氏可真好意思说的出口。 “是因为李员外把银子都收回去了，你们才揭不开锅？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面无表情地问。 “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的？”苏大牛开口呛了一句，“你们家那么多粮食，给我们点怎么了？就算不给，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难道我就该任由你们闯进我家，把我家过冬的粮食都给抢走，冻死饿死吗？”苏巧巧冷眼看着苏大牛，语气平静地问。 村长也摆摆手：“老苏家的，都回去。你们这个时候来要粮食，实在不像话。” 王氏哪肯善罢甘休休，伸手指着苏巧巧：“那她打我的事怎么算？” 苏巧巧打王氏时，看到的人不算少，也七嘴八舌地议论开：“就算王氏缺德，可毕竟那么大岁数了，也不能真动手打啊。” “是啊，万一没轻没重打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说到底，也没有孙女打亲奶奶的道理。” 听到有人帮她说话看，王氏叉腰看着苏巧巧：“听到没有？你刚才都快把我打死了！快把粮食给我拿出来，还有医药费，也不能少！” 林氏把苏巧巧护在身后，才想开口，苏巧巧却突然拍了拍她的胳膊：“娘，别怕。” 说完，她直接走到众人面前：“你刚才说我快把你打死了？” “是啊！这么多人看到，你还想抵赖不成？我身上现在还疼着呢！” 苏巧巧叹了口气：“刚才我在气头上，的确碰到你两下，不过要说快打死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氏一眼：“你现在中气十足，瞧着可不像快死了。还有，你不是说身上疼吗？你倒是好好说说，哪里疼？” 村民们的目光都转向王氏，眼里带上怀疑。 是啊，王氏刚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现在又活蹦乱跳了？果然，这老太婆想抢巧巧丫头的东西，真是毫无底线，又把大伙给骗了！ 王氏也愣住了。是啊，刚才她身上还疼得不行，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突然就不疼了？ 不过这死丫头打了那么多下，身上不可能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王氏直接挽起袖子：“你们看看这死丫头给我打的！” 村里大半的村民都凑到了苏巧巧家门口，老苏家人也到了，众人的目光都落到王氏的手臂上。 “我看啊，老太太就是想讹人！”一个村民先出了声。 “就是，她胳膊上一点痕迹都没有，也不知道让咱们看什么，别是癔症犯了？” “有儿有女，有壮劳力，自己家没粮食还找人家孤儿寡母要，这是人干的事？呸，不要脸！”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苏老头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拉着王氏想带她回家。可王氏却不依，气红了脸争辩着：“你们都瞎了眼了，没看到死丫头追着我打吗？” “胳膊上她打得轻，我身上的还有伤哩！” 说完她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急于证明苏巧巧打了她。 村里人一愣，顿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片刻后纷纷转过头去，生怕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就是苏巧巧也没有想到，王氏竟然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当着全村人的面脱衣服，别说古人，思想开放的现代人恐怕也做不出这种事？ “你疯了！”苏老头几步上前拉住王氏的手，一巴掌甩在王氏脸上，冲她吼道。 王氏这才缓过神来，她刚才被气得上了头。身上被打的地方，大多都在肚子和屁股上，这两个地方哪能给人看？ “老头子，我……” “回家！”苏老头转身走在前面。 王氏自己也知道丢人，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紧紧跟在后面，回了老苏家。 老苏家人都走了，其他村民自然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里。几个之前帮王氏说话的村民纷纷给苏巧巧道歉。 “巧巧丫头，刚才是叔误会你了，你放心，不管王氏以后说什么，叔都不会信。” “对，咱们巧巧丫头是好孩子，刚才是气急了才动手，连个印子都没留下，就被王氏那个老太太给赖上了！” “早你们怎么不说？还同情那个老太婆？要我说，就算巧巧丫头真打了，那也是她活该！” 村长也清了清嗓子：“这次的事大家也看见了。以后老苏家人再往这边凑，大家都帮忙看顾着点，不然也不至于让巧巧丫头一个孩子和王氏对上。” 大家连声答应着，各自回了家。 送走村长，苏巧巧扶着林氏回到屋里。 “娘，没事了。”她轻声安慰了一句。 林氏紧紧握着苏巧巧的手：“巧巧，还是你有办法。” 她虽不知道巧巧是怎么让王氏身上没留下伤痕的，只要女儿没受委屈，她才不至于太内疚自责。 至于王氏，打就打了，自己的女儿她自己清楚，若不是王氏实在过分，巧巧怎么会和她动手？倒是她自己，还是太懦弱了…… 看出林氏的情绪低落，苏巧巧拿出买来的丝绸递给林氏：“娘，成衣店说您手艺好，我又买回一些丝绸和丝线，您用这些来做绣帕，成衣店那边都愿意收的。” 第15章 这是……板栗！ “当真？”林氏接过东西，满眼惊喜。 “当然了，娘，成衣店的掌柜说，像您这样的手艺，绣出多少来，她都照单全收。用丝绸绣出来，一条绣帕那位掌柜肯出五十文钱，这都是您的本事。” “巧巧，娘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都是你的花样子好。”林氏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却扩大了许多。 这几日看着苏巧巧一个人在外面奔波，自己也帮不上女儿什么忙，林氏心里一直不是滋味。现在终于有个机会能帮女儿分担一些，她心里也踏实了些许多。 “那这几日娘便多绣一些，等你再去县城，一起拿去卖掉。” 见林氏不再想东想西，苏巧巧点点头：“也不用这么赶，娘，您的身子还没养好，每日喝药之后，还是要多休息。” 林氏应下，拿着丝绸和绣线转身进屋，开始比对着苏巧巧给她画的花样忙活起来。 …… 晚饭之后，苏巧巧守在炉火旁，给林氏和阿宸熬药。 这段时间，家里的伙食比过去好了许多，做饭的时候，她又加入不少灵泉水进去，林氏劳累过度的身体开始逐渐恢复，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弟弟妹妹也不再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药煎好了，苏巧巧先给林氏端了过去，又让苏彦把另一碗药端给阿宸。 林氏正在屋里绣帕子，苏秀秀在一旁陪着，帮林氏搭配绣线。 “娘，该喝药了。”苏巧巧推门进屋道。 见女儿进来，林氏忙放下手里的针线：“巧巧，这药娘喝了两天，身上觉得轻快不少。你瞧，没多久的功夫两条绣帕就绣好了，一点也不觉得累。” 说着，林氏又问：“娘觉得，现在这样子就挺好，这药以后就不用再喝了。” 林氏知道，家里的药材都是苏巧巧亲自从山上采回来，山上没有的，还要花银子去县城买。她现在的状况已经好了许多，再继续喝药，岂不是浪费银子。 苏巧巧伸手帮林氏诊脉，片刻后收回手，摇了摇头：“娘，您身体的确比之前好了一些，不过药还得再喝上七日。不然之前女儿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 说完，她又宽慰了一句：“娘，这些药材都不贵，您别心疼。” 林氏这才点点头，将碗里的汤药服下。 巧巧醒来之后便懂了医术，她自己的身体倒是不打紧，可是她不能辜负了女儿的一番努力。 喝过药之后，林氏还想再绣一会儿，却被苏巧巧拦住：“娘，您白天才答应过我，喝过药就休息。这些绣帕不急，天色也晚了，您就算是继续绣，也要等到明天天亮之后。” 知道苏巧巧是关心自己，林氏应了一声，放下针线：“巧巧，你也别忙了，早些休息。” 苏巧巧点头：“您和秀秀先睡，我一会儿就来。” 厨房里，苏彦正刷着阿宸喝药过后的药碗。 见苏巧巧走过来，他主动把苏巧巧手里的药碗一并接过，叫了一声：“阿姐。” 苏巧巧摸摸他的头：“阿彦，洗完这两个碗，便早些回屋休息，阿姐再去看看阿宸就回来。” 阿宸的房间里，喝了药之后，没几分钟他便困倦了，苏巧巧进房间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阿姐？” 苏巧巧几步走到床前：“你别起身，我帮你诊脉看看。” 诊过脉之后，苏巧巧点了点头，阿宸的情况在好转，至于头上的伤，只要不碰到，很快就能痊愈。 “现在的药再喝五日，之后换一个方子喝上半个月，便不用再喝药了。”简单叮嘱过之后，苏巧巧才回房间休息。 躺到床上，苏巧巧陷入了沉思。 家里现在虽然有了粮食，可除了粮食，家里其他的吃食却不多。 家里的银钱都买了丝绸，光靠林氏一个人绣帕子，赚的钱恐怕还不够林氏和阿宸两个人吃药。 看来明天还得再上山一趟。 翌日一早，苏巧巧早早地起了床。才准备做早饭，林氏也从屋里出来：“巧巧，怎么起得这么早？” “娘，我一会儿要上山一趟，”苏巧巧说道，“上山的干粮我一起做出来，早饭就不在家里吃了。” 早饭苏巧巧做的是鸡蛋饼，有林氏一起帮忙，没一会儿，一大盆鸡蛋饼就做好了。 苏巧巧自己拿了两张鸡蛋饼，没等家里其他人起床，背起背篓，拿上柴刀转身出了门。 进山之后，苏巧巧轻车熟路地找到自己之前采药的地方开始采药。 自己需要的药材，家里现在还有很多，至于其他的，现在虽然用不到，却可以炮制好之后卖到县城的药铺。 之前去买药材的时候，苏巧巧问过药铺收药材的价格，药材的价格都不算便宜，只要多采些药材，家里又能多一项进项。 采好药材，苏巧巧又开始寻找山上能吃的东西。 前世的时候，苏巧巧就常进山采药，对于山上能吃的东西，算得上了如指掌。 往山里又走了一段，苏巧巧果然在一片树木繁茂的地方找到了不少蘑菇，仔细辨认过之后，都是可食用的无毒品种。 “太好了，家里又能多添一道菜！”苏巧巧迅速蹲下身，小心地将树根附近的蘑菇摘下来，放进背篓里。 除了蘑菇，附近的枯木上还生出不少木耳，苏巧巧照旧全部收入囊中。一路走着，蘑菇和木耳已经将背篓填满了大半。 抬头看看天色，这个时候要是再不回去，恐怕赶不上吃午饭，苏巧巧重新把背篓背在身上，正准备回家，一低头，便看到脚下一颗浑身是刺的绿色果子。 “这是……板栗！” 苏巧巧将板栗捡起，剥开外面带刺的壳，看到里面完整的果实，脸上露出笑容。 板栗的用处可太多了，不但能做成菜和甜点，还能当做充饥的粮食，饱腹感极强。 她原本还担心家里的粮食不足以过冬，现在看来，有山上这些板栗，足够了。 将这颗板栗丢到背篓里，苏巧巧只寻找了一会儿，果然在这附近找到了十几棵板栗树。 第16章 食物中毒，救人 这个季节，板栗大多都已经成熟落在地上，只有少量还没熟透的依旧在树上挂着。 苏巧巧忙蹲下身，将地上的板栗捡起，放进背篓里。 背篓里装了蘑菇和木耳，已经装不下太多板栗，只装了三斤左右的量，就已经满了。 可地上的板栗还有不少，苏巧巧索性试着将板栗收进如意镯空间。 很快，脚下一片地上的板栗被收进空间，如意镯空间里也满了一半。 苏巧巧看了一眼空间里板栗的量，只有五斤左右。 她迅速将空间填满，转身下山。 这个时候再不回去，家里人该担心了。 快走到山脚下时，苏巧巧听到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啜泣声。 再走两步，哭声越发的明显，是同村张婶子的声音。 “小宝，你快醒醒，睁开眼看娘一眼，你别吓唬娘啊，呜呜……” 苏巧巧快步上前，走到张婶子身边，伸手帮她怀里的孩子诊脉，一边又问：“张婶子，你先别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巧巧丫头？”张婶子一下子抓住苏巧巧的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小宝刚才在家的时候还好好的，才走了几步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开始迷糊。” “我一开始还以为小宝是困着累着了，可才走到山脚下，他突然摔倒，昏迷不醒了。这可怎么办……” 说完这些，张婶子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跟巧巧丫头说这些有什么用？巧巧丫头又不会看病。只是家里实在没有银钱，若是她的儿子醒不过来…… 不过苏巧巧可不过管张婶子的心思，诊过脉，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又问：“张婶子，小宝弟弟之前都吃过什么东西？” 从脉象上看，这孩子像是中毒了。 山上的东西很多，有不少野菜和蘑菇都是不能吃的，如果她判断得不错，张小宝应该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导致的食物中毒。 见张婶子半天说不明白，苏巧巧直接伸手将她怀里的孩子接过来，轻轻掰开他的嘴，用手指按压孩子的舌根处，另一只手攥成拳，抵在孩子胃部的位置。 几秒钟之后，怀里的孩子开始呕吐起来，大概是吐得不舒服，一边吐，张小宝一边哼哼唧唧地哭出声。 张婶子愣了一瞬，疯了似的抓住苏巧巧的手：“你做什么？放开我儿子！” 苏巧巧抱着张小宝迅速闪开，冷眼瞪向张婶子：“不想他死，就别乱动！” 张小宝中毒不深，说明胃里的东西还未完全消化，只要把东西吐出来，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如果因为张婶子的抢夺，东西非但吐不干净，还容易呛到，到时候情况只会更严重。 被苏巧巧瞪了一眼，张婶子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 巧巧这丫头怎么会有这么冰冷的眼神？难道真像老苏家人说的，她已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不成？ 张婶子的心思转了几圈，看着苏巧巧越来越觉得害怕。想逃走，可儿子还在她手上。 当着自己的面，她对小宝尚且如此凶狠，要是自己离开了，那儿子……恐怕等不到自己叫人回来。 想到这些，张婶子直接哭喊出声：“小宝他还只是个孩子，有什么你只管冲着我来，我求求你放了他！” 听到张婶子的哭喊，苏巧巧心里有气又无奈。即便这个时候的人医学常识匮乏，可是她怎么就笃定了自己是在害她的儿子？ 好在张小宝已经吐出胃里所有的东西，在苏巧巧怀里小声哼唧了一声。 苏巧巧面无表情地抱着小宝走到张婶子面前。 “好了。”将孩子递过去，苏巧巧开口，“是食物中毒，吐出来就好了。” 依照张婶子这个态度，若不是中毒的是个只有三岁的孩子，她还真不想管这闲事。 张婶子还愣神，怀里的孩子却已经睁开眼：“娘。” 听到怀里的儿子叫自己，张婶子才缓过神来。 “小宝？你没事了？” 张小宝现在虽然还很虚弱，可是脸色看着已经比刚才好了不少。 张婶子如何看不出，是苏巧巧救了自己的儿子？ 见苏巧巧转身要走，张婶子面色有些愧疚：“巧巧丫头，我……” “对不起，婶子刚才误会你了！” 知道是自己错怪了苏巧巧，张婶子认错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 苏巧巧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许，刚才自己手里的孩子，毕竟是她的儿子，情况紧急，她没来得及解释太多，张婶子作为孩子的母亲，心里着急也是难免的。 她叹了口气折返回来：“婶子，还是先问问小宝吃过什么。” 说完，她又帮张小宝诊了脉。 虽然大部分有毒的东西都已经吐了出来，可余毒未清，若是不喝药，这孩子怕是要难受上几天。 “小宝早饭和午饭都是和家里一起吃的啊……”张婶子皱眉思索着。 还是小宝哑着嗓子开了口：“娘，奶中午给我喝了一碗蘑菇汤。” 张家生活不富裕，有什么好吃好喝，家里老太太都会留给家里唯一的一个孙辈张小宝，没想到今天一碗蘑菇汤险些害了孙子。 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张婶子利落地起身，郑重地行了一礼：“巧巧丫头，婶子先带小宝回去，一会儿再亲自去你家道谢！” 苏巧巧摆了摆手：“道谢就不必了。婶子，小宝体内还有余毒未清，一会儿我煎好药，让秀秀送过去。” 怕张婶子担心，苏巧巧又解释了一句：“他体内的余毒，即便不服药，这几天多喝些水，也能正常排出去，不过喝了药能好得快一点。” 说完，苏巧巧直接转身回了家。 她已经在山脚下耽误了太长时间，娘和弟弟妹妹还在家里等着。 至于张婶子，苏巧巧知道，张家的条件本就不好，便没提药钱的事。反正药都是从山上采来的，再加上救的又是个孩子，就当给自己和家人行善积德了。 到了家里，苏彦果然早早地就等在门口。 看到苏巧巧回来，苏彦急忙迎上前来：“阿姐，今天可是不顺利？” 第17章 谁说苏巧巧被附身了？ 苏巧巧摇摇头，将背篓递给他：“今天找到些好东西，晚上阿姐做给你们吃。” 好东西？ 苏彦有些摸不着头脑，朝苏巧巧的背篓里看去。 苏巧巧先前捡的板栗，就放在背篓最上面的一层。这东西苏彦之前在山上见过，只是，这东西浑身是刺，也能吃？ 想到阿姐最近会了医术，苏彦没多问，只当着是苏巧巧带回来的什么药材，帮着苏巧巧把背篓放到堂屋里。 厨房里，林氏带着苏秀秀已经做好了饭菜。 阿宸跟在一边，虽然不会做什么，却也能主动帮忙递个东西，添两根柴禾，看着比前两日强了些。 做饭的时候，林氏几次朝院子里张望，如今见到苏巧巧回来，总算放心了。 “巧巧，快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 “娘，知道了！”苏巧巧应声道，洗过手之后，林氏已经把饭菜都端上桌，阿宸和苏秀秀也摆好了碗筷。 苏巧巧坐下，快速扒完碗里的饭，起身便准备去厨房那边。 “巧巧，再添一些。”林氏拿起苏巧巧的碗问道。 女儿忙活了大半天，只一碗饭怎么能吃得饱？ “娘，不用了，我真的吃饱了。”苏巧巧忙拉住林氏，“早上我还带了鸡蛋饼，在山上的时候没饿着肚子。” 怕林氏担心，苏巧巧解释了一句：“娘，我刚才下山时遇到张婶子，恰好看到她家小宝弟弟食物中毒，我得帮忙煎一碗药。” 林氏这才点头：“巧巧，那你先去，娘给你留些饭菜出来。” 苏巧巧应了应了一声，到厨房之后配好药材，开始煎药。 没一会儿，苏秀秀吃完饭也进了厨房：“姐姐，秀秀要做些什么？” 姐姐每天都在外忙碌，她心疼姐姐，却觉得自己帮不上忙。 “秀秀乖，”苏巧巧轻轻揉了揉苏秀秀的脑袋，“一会儿姐姐把药煎好，你帮姐姐送去张家好不好？” “好！”苏秀秀用力点头。 待药煎好，苏巧巧找来一个食盒，将药碗装进食盒里递给苏秀秀：“去的时候不用着急，张家不远，药不会凉。你直接找张婶子，就说是我让送的药。” 苏秀秀接过食盒，乖巧地点头：“姐姐，我记住了。” 离开家门，苏秀秀一路走到张家门口，敲响了门。 得知张小宝因为一碗蘑菇汤中毒，张家老太太自责得不行，主动帮忙照顾孩子。听到敲门声，来开门的正是张婶子。 “婶子，我帮姐姐送药过来。”苏秀秀打开食盒，小心翼翼地递上药碗，“姐姐叮嘱过，让小宝弟弟尽早服药，才能好得快。” 张婶子原本以为苏巧巧要晚些才会送药来，没想到还不到半个时辰，给自家小宝的药就已经送来了。 “秀秀，快进来坐！”她接过药碗，眼里满是惊喜，“你怎么一个人就来了？这……本该婶子自己去一趟的……” 听说苏秀秀是来给张小宝送药的，张家老太太和张胜也从屋里出来：“秀秀，我家小宝真是多亏了巧巧丫头。我家现在没什么能感谢的，再等几日，等我家收了粮食，一定把药钱给你们送过去！” 苏秀秀却摆手：“张叔，婶子，姐姐说过，药都是从山上采来的，不要钱。咱们两家住得近，应该互相帮助，我们只是想帮小宝弟弟好起来。” 苏秀秀这么说，张家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把苏家救了自家儿子这份恩情记在心里。 毒蘑菇的事大家都不太懂，若是小宝真因为几朵蘑菇丧命，那他们后悔都来不及。 喂张小宝喝药的时候，小宝大概知道这是对自己好的东西，即便药苦，也没有哭闹，乖乖喝光了碗里的药。 张婶子把碗洗过，才还给苏秀秀，又送她出门。 “秀秀，你们家也不容易，若是有什么婶子能帮忙的，尽管来找婶子说，千万别跟婶子客气。” 苏秀秀点头应着，又道：“婶子，我家不远，您快别送了，多陪陪小宝弟弟。” 即便如此，张婶子还是坚持送苏秀秀回去。家里有丈夫和婆婆，小宝又服了药，她不在家也没关系。 秀秀年纪也不大，若是回去的路上磕到碰到，她才真的会自责。 还没走到苏家，不远处传来了几个村民说话的声音。 “你们都不觉得巧巧丫头和从前不一样了？” “是不太一样了，不过老苏家把她们一家逼成那样，巧巧丫头性子变了，倒也是好事。” “好什么好？”先前说话的妇女撇了撇嘴，“你们是没看到，昨天她对上她奶奶时那个凶狠的样子。可偏偏老太太身上什么痕迹都没有，我分明看到那丫头打到老太太身上，真是邪门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迟疑着开口：“她一个孩子，能有多大力气？况且那是她亲奶，哪能真打……” “切！她都能打死老虎，怎么会没有力气！” 听着这些人对苏巧巧的议论，苏秀秀直接冲了过去：“老虎不是我姐姐打死的，你们别胡说！” 旁边的人也跟着劝：“就是，巧巧丫头都把恩人带回家了，那小伙子现在还伤着，你可别听老苏家人胡说。” “对，要我说，是老苏家人心眼坏，不然咋会这个时候把巧巧丫头一家分出来？” 最开始说话的，是村里孙家的小儿媳。 见别人不肯相信她说的话，有些急了：“你们不知道，苏巧巧那丫头亲口跟她奶奶承认，说老虎就是她打死的！要我说，她就是被脏东西附身了，不早点赶走，咱们村的人迟早都被她害死！” 眼见着其他的人也有些将信将疑，苏秀秀气得脸色发白，却不知道该怎么替姐姐辩解。 哥哥说过，姐姐是从神仙那里学了本事，这种事情不能告诉外人知道的。可是，这些人说的话，实在太过分。 就在苏秀秀一脸无措时，张婶子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谁说巧巧丫头被附身了？你们见过哪个被怪物附身的能治病救人？” 说完，她又安抚地拍了拍苏秀秀的小手：“婶子在呢，秀秀不怕。” 第18章 糖炒栗子 “治病救人？张嫂子，你说的是什么笑话？”孙家媳妇明显不相信，“苏巧巧被附身的事，可是她奶奶亲口说的，老太太也是心疼孙女，不然说这些，岂不是毁了孙女的名声？” “我胡说？我分明就是亲眼所见！”张嫂子的气势半点不输，“刚才我家小宝误食了毒蘑菇，就是巧巧丫头给救回来的！” 一旁的两个妇人也跟着劝：“四柱媳妇，你嫁来的时间不长，苏家现在分家了，他家老太太还真有可能胡说八道。” 苏秀秀也是一脸委屈：“奶奶先前就想把姐姐卖掉，她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奶奶了！” 钱家小儿媳有些狐疑，难道真的是自己弄错了？ 张婶子没再多说什么，拉着苏秀秀的手，转身送她回家。 “秀秀丫头，以后村里再有人说什么，婶子会帮你姐姐多解释两句，村里人不会信老苏家胡说的那些话。” …… 苏家小院里，苏巧巧把煮药的陶罐收拾好，才将先前的背篓也拉进厨房里。 背篓里原本就有板栗，苏巧巧索性将空间里的板栗也一起拿出来，全部倒在厨房的空地上。 “阿姐，这些刺球……是咱们要吃的？”苏彦进到厨房，疑惑地开口问。 这种刺球满山都是，样子十分奇怪，看着就不像是能吃的样子。况且它全身都是刺，难道要把这些刺全部剃掉才行吗？ 苏巧巧笑着招呼苏彦过来：“阿彦，这东西叫板栗，是一种食物。不但能做成甜品菜品，还能当做粮食充饥果腹。” “不过咱们得先把外面这层带刺的外皮去掉，才能做成吃的。阿彦要是有空，过来一起帮忙怎么样？” 苏彦连忙点头，搬来小板凳坐在苏巧巧身边，学着苏巧巧的样子一起处理板栗。 板栗外面带刺的外皮，看着麻烦，可这刺并不扎手，只要用刀划开一个小口，就能轻易把里面的果实取出来。 花了些时间，苏巧巧和苏彦两个人就已经成功剥出一小盆板栗。苏巧巧掂量了一下重量，有四五斤重，足够今天用的。 将剥出来的板栗洗好，苏秀秀也回到家里。 “姐姐……”苏秀秀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将村里人的闲话告诉姐姐知道。 不过，苏巧巧却早就猜到。 “有人背后说闲话？” 苏秀秀点头：“不过姐姐，张婶子说，以后她会帮忙。” 村里人会说什么，苏巧巧对王氏动手时就能猜到，她对这些闲言碎语根本不在意。 只是，听到秀秀口中张婶子的态度，苏巧巧还是觉得心里一暖。 “秀秀先去休息，一会儿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洗好的板栗，苏巧巧分成两份，一份放在炉火中烤，另一份打算做成糖炒栗子。 做糖炒栗子，除了糖之外，还需要一种黑色的砂石作为导热材料。 这种石头并不难找，村里的河边就有许多。 离晚饭的时间还早，苏巧巧叮嘱苏彦看好家里，拿上两个布袋，带着苏秀秀一起去了河边。 “秀秀，挑这种黑色的石头，捡大小均匀的放到布袋里，一会儿咱们用得上。”苏巧巧捡了两块，给苏秀秀示范。 现代炒栗子用的黑砂石，都经过人工打磨，足够光滑，不伤锅。可现在是在古代，他们只能仔细挑选形状符合要求的来捡。 好在河边这种砂石够多，经过河水长年累月的天然打磨，形状也大多符合要求。 花了些时间，姐妹两个捡了三斤多的黑砂石，又一起回家。 黑砂石捡回来，要先仔细清洗一遍才能使用。 至于板栗，不用做太多额外的处理。 苏巧巧捡回来的板栗，全部都是自然熟透落在地上，成熟度很好，糖分应该足够，炒熟之后也会很好脱壳。 等到黑砂石清洗完毕，苏巧巧用一条布巾将石子擦干些许，全部放入锅中，生火之后开始翻动锅里的石头。 糖炒栗子分为开口和不开口两种做法，开口的做法，讲板栗划开一个小口，炒制完成后，方便剥开板栗，但不开口的做法，炒制出的板栗更加光滑油亮。 炒黑砂石之前，先前苏巧巧丢进炉火里的板栗已经烤熟，她剥开一个尝过味道。板栗的品质足够优秀，不需要提前开口。 烤好的板栗，苏巧巧只留下几颗，剩下的全部叫苏彦和苏秀秀拿去，分给家里四个人尝尝味道。 果然，尝过味道之后，苏彦和苏秀秀连连点头，直说这板栗好吃。 阿宸也给出了很高的评价，最高兴的，要数林氏：“巧巧，这板栗要是能当粮食吃，家里就不用担心过冬了！” 苏巧巧想的可不只是这么简单，这么多板栗，只在家里当做粮食，有些浪费了，她要用这些板栗帮家里吃饱穿暖！ 不过苏巧巧没说话，只继续做糖炒栗子。 黑砂石在锅中炒一段时间，温度开始上升，等到温度升高之后，苏巧巧将准备好的板栗全部倒入锅中，用锅铲来回翻动。 将板栗和黑砂石翻拌均匀，苏巧巧又拿过糖罐，将半罐白糖一股脑地倒入锅里。 “姐姐，要放这么多糖？”苏秀秀有些心疼。 这个时候，糖的价格不便宜，这些糖，还是姐姐前些天赚了钱，才买回来的。 苏巧巧笑着摸了摸苏秀秀的头：“秀秀，这些糖用掉了，姐姐还有办法再赚回来，就用锅里这些板栗。” 果然，加入糖之后，锅中很快飘出糖炒栗子的香味，苏秀秀几乎立刻就相信，姐姐能通过板栗赚到钱。 不多时，板栗炒好，苏巧巧熄了灶间的炉火，又让苏秀秀把林氏喊出来。 林氏原本正在屋里绣帕子，刚才尝过烤板栗的味道，现在又闻到炒板栗的香味，也忍不住想来厨房看一眼。 待她来到厨房，苏巧巧已经用竹萝将板栗中的黑砂石全部筛出来，留下黑砂石以后继续用。 “娘，这是新炒出来的板栗，您尝尝。”见林氏过来，苏巧巧忙递给她一颗表皮油亮的板栗。 炒熟的板栗只轻轻一捏，外壳破开，便能取出整颗栗仁。 林氏将栗仁送入口中，香甜软糯的滋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 林氏的眼睛骤然一亮：“巧巧，这炒制的板栗，比烤的更好吃！” 第19章 娘，我打算摆摊卖板栗 对于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苏巧巧当然有信心，将糖炒栗子装盘摆到桌上后，见天色不早了，又简单炒两个小菜，再蒸一锅米饭。 对于这种加了糖做出来的糖炒栗子，苏秀秀和苏彦早就开始期待了。 等栗子摆上桌，苏秀秀剥开一颗送入口中，双眼闪光地看向苏巧巧：“姐姐，果然还是糖炒栗子更好吃一些！” 苏彦连吃了两颗板栗，才开口：“阿姐，真没想到，这没人要的刺球竟然能做得这么好吃！” 阿宸虽然没说什么，但嘴却没闲着，一会儿的工夫，面前已经堆了一小堆板栗壳。 他也知道这样做的确有些不礼貌，可是，这板栗实在太好吃了！根本停不下来！ 苏巧巧笑着递上两碗水：“栗子还有很多，阿彦，阿宸，不用吃得这么急。” 不多时，饭菜都做好，苏巧巧招呼弟弟妹妹一起摆好碗筷。 晚饭之前吃过板栗，大家都已经饱了几分，因此苏巧巧做的饭菜虽不多，却也足够一家人吃。 等晚饭吃完，阿宸帮着苏彦主动收了碗筷，苏巧巧又开口道：“我打算把这糖炒栗子带到县城去卖，娘，您觉得怎么样？” “娘，这糖炒栗子香香甜甜的，一定很多人喜欢。”苏彦跟着看向林氏，苏秀秀也在一旁用力点头。 林氏犹豫了一下：“巧巧，你若是每天都去县城卖这板栗，会不会太累了？” 她也相信女儿一定能把这么美味的糖炒栗子卖出去，可是，家庭的重担全部落在女儿身上，林氏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当得实在是太不称职。 “娘，您别急，”苏巧巧扶着林氏进屋，又劝道，“山上的板栗虽然多，但又不是取之不尽，我只卖一段时间，不会让自己太累。” 苏彦拉着苏秀秀也跟在身后开口：“娘，我和妹妹也能给阿姐帮忙。” 林氏这才点头：“巧巧，既然你有想法，那就去做。有娘能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跟娘说。” 家人都没有异议，卖板栗的事便定了下来。 既然要去县城摆摊，她今天带回来这些板栗自然不够，还得再上一次山，多捡些回来才行。 今天天色已经太晚了，苏巧巧索性做了决定：“娘，明天您和阿宸在家，我带阿彦和秀秀上山去再多采一些板栗回来，后天开始去县城摆摊。” 次日一早，林氏早早地起来做好了早饭，又额外烙了几张饼给孩子们当作干粮，一家人吃过了早饭之后，苏巧巧便收拾好东西，准备带弟弟妹妹一起出门。 苏巧巧已经进山多次，知道山上哪里没有危险，可即便如此，出门的时候，林氏还是不免要多叮嘱几句。 “巧巧，别往深山里走，记得早些回来，别累到身体……” “娘，您放心，我们会早些回来的。”苏巧巧笑着答应。 苏彦和苏秀秀站在苏巧巧身后，也跟着开口：“娘，我们会照顾好姐姐！” …… 离家之后，姐弟妹三人一路走到山脚下。 进山的这条路，苏巧巧走过好几次，也算是驾轻就熟，三人走了一阵子，终于到了上次苏巧巧找到板栗树的地方。 苏巧巧上次已经从地上捡了不少板栗，但是这次再来，地上散落的板栗还有很多。 “落到地上的板栗都已经完全成熟，咱们先不用管树上的，只管捡地上的板栗都捡起来，放进背篓里就好。” 苏巧巧一边说着，已经开始从地上捡板栗往背篓里面放了。 苏彦和秀秀也没闲着，学着姐姐的样子，从地上捡起板栗，放进各自的背篓。 苏彦的背篓和苏巧巧的一样大，全部装满，能装三十斤板栗，苏秀秀人小，背篓也要小一些，只能装五斤左右。 不过苏秀秀才六岁，苏巧巧也不敢让她背太多的东西。 往背篓里装板栗时，苏巧巧趁着弟弟妹妹不注意，会隔三差五地往如意镯空间里放一些，还不时叮嘱弟弟妹妹注意休息。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苏巧巧总算把空间和背篓全部装满，这时她才发现，如意镯空间里，能装的板栗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些。 不过想到林氏还在家里等着，苏巧巧来不及想更多，帮着弟弟妹妹把背篓背上，三人背着满满三背篓的板栗一起下山。 这段时间，苏巧巧用空间里的灵泉水给家人改善过体质，灵泉水对别人的作用虽然没有对苏巧巧这么明显，不过干了这么多活，苏彦和苏秀秀的头上虽然沁出细密的汗珠，却不觉得太累。 换做别人家这么大的孩子，怕是要累得直不起身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回家的路上，苏巧巧还是给他们两个人都把了脉，确定没问题之后，才继续带着他们往山下的方向赶去。 家里，林氏和阿宸正等着。 即便知道他们这次上山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林氏还是忍不住担心，坐在院子里绣帕子时，眼睛不时看向院门的方向。 终于，院门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苏巧巧推开院门：“娘，我们回来了！” 林氏连忙放下手里的活，看到他们带回来的板栗，忍不住低呼：“采了这么多回来，累坏了？巧巧，你快带着秀秀和阿彦去休息，娘这就做饭。” 林氏眼里满是心疼，把几个孩子背上的背篓帮忙一起放到地上，催促着几人回房间。 “娘，我还不累，”苏巧巧笑着拉过林氏的手，“您女儿现在有的是力气。让秀秀和阿彦先去休息，一会儿我还得把板栗都剥出来。” 林氏拗不过苏巧巧，只得拉着女儿去洗手：“就算不累，现在也先不要做的。等吃完午饭，休息一会儿，娘陪着你一起。” 做午饭的时候，林氏丝毫没让苏巧巧沾手，苏巧巧几次来厨房，都被她赶了出去。 见女儿真的不像累坏的样子，林氏才放心。一家人吃过午饭，苏巧巧只稍微休息一会儿，便又开始忙碌起来。 明天就要摆摊，她得尽快将带回来的板栗全部剥出来，再清洗干净。 林氏当然不会看着苏巧巧一个人忙活，搬来板凳坐到苏巧巧身边：“巧巧，娘帮你一起。” 第20章 县城摆摊 没过多久，苏彦和苏秀秀也一起来到厨房：“姐姐，我们也来帮忙。” 就连阿宸也一起跟了过来，有样学样，跟着一起剥板栗，苏巧巧劝了两句，却没有一个人肯离开。 一家人一起忙碌着，天黑之前，就把全部的板栗全部剥了出来，又清洗干净。 眼看着天色不早，苏巧巧开始准备晚饭的材料。才切好菜，林氏就主动从苏巧巧手里拿过锅铲。 “巧巧，你忙了一天了，明天还要出门摆摊，晚饭娘来做。” 林氏每日吃的药，都是苏巧巧亲自熬出来，对她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 眼下，她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苏巧巧也没有之前那么担心，玩笑地道：“娘，那女儿可就去偷懒休息啦！” 晚饭过后，苏巧巧将明天摆摊要带的板栗准备好，装在三个大小不一的背篓里，方便她带着弟弟妹妹一起背到县城。 家里只有一口锅，明天出门也得一起带走，看来得等到赚了钱，再买一口锅才行。 至于黑砂石，她早就让苏彦准备出足够摆摊用的量。这东西可以反复使用，没什么损耗，倒是不需要特别费心。 眼下，家里只缺糖了。 不过既然摆摊是在县城，附近就能买到糖。 家里现在一共还剩二百文钱，按照她准备的板栗分量，这二百文全部用来买糖，能用上七八天，倒也足够。 轻点好东西，苏巧巧惦记着明天还要早起，早早地就躺回到床上休息。 忙碌了一天，刚躺下没多久，她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翌日一早，苏巧巧醒得很早，但林氏却比她还要早一些。 她起床时，林氏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娘，您怎么没多睡一会儿？”苏巧巧来到母亲身边，帮她打下手。 “这不是惦记着你们今天要去摆摊？娘早点起来，给你们做早饭，”林氏笑着转身从苏巧巧手里接过盘子，“阿彦和秀秀醒了没有？你们先吃饭，娘再做些干粮给你们带着。” “好。”苏巧巧答应一声，端着饭菜摆在堂屋桌子上，又进屋叫醒弟弟妹妹。 一家人一起吃过早饭，苏巧巧将阿宸和林氏的药分别温在炉子上，又拿上林氏准备好的干粮，才带着苏彦和苏秀秀一起出门来到院子里。 苏秀秀人小，背篓里的板栗也最少，苏彦和苏巧巧背得要多些，另外，家里的锅，也被苏巧巧提在手里。 “巧巧，”还没走出门，林氏又追了出来，“正好你们进城，娘这几天绣的几条帕子，你拿去帮娘一起卖掉。” 苏巧巧上次买材料回来，林氏已经绣了四条帕子出来，拿去县城成衣店，能换二百文钱，总算是给家里添了一份进项。 “第一天出摊，量力而为，别太辛苦了。”林氏轻声叮嘱道，送几个孩子出门，等孩子们走出好远，她才关上院门回到屋里。 连山村离县城并不算太远，苏巧巧带着弟弟妹妹只走了两刻钟，便到了县城。 三人直接来到县城的东市，这里是县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段，周围有各式商铺，摊贩也有不少。 上次来卖绣帕的时候，苏巧巧就注意到了这里，她还特意打听过，在这里摆摊不需要摊位费，正适合他们现在的情况。 找了一个空位置后，苏巧巧迅速把东西放下，搭起简易的炉灶，将锅支起来。 苏彦和苏秀秀烧火的工夫，苏巧巧去旁边的铺子买糖。对于她做出来的糖炒栗子，苏巧巧十分有信心，身上的二百文钱，她一文都没留。 从卖糖的铺子回来时，苏彦已经将锅里的黑砂石炒热，周围也围上了一圈的人。 “你们这卖的是什么东西？炒石头？” “啧，小姑娘弄的新奇玩意，多半不能吃，走了走了！” “阿姐？”看到客人离开，苏彦心里有些忐忑，转头看向苏巧巧，小声问道。 苏秀秀也问：“姐姐，我们要不要招呼两声？” 小姑娘第一次来县城摆摊，明显有些害怕，可是一想到他们的糖炒栗子可能卖不出去，也顾不上怕了。 “别着急，他们很快会回来的。”苏巧巧笑着安慰弟弟妹妹，又将适量的糖倒入锅中。 拌着黑砂石翻炒两下，她又在锅中加入板栗，只一会儿，糖炒栗子的香气就弥漫开来。 糖炒栗子就是要现炒的才好吃，果然，没过多长时间，周围就又重新围上一群人。 等到板栗炒熟，苏巧巧才开始招呼：“香甜美味的糖炒栗子，六文钱一份！解馋又管饱，欢迎各位客官前来品尝！” “小姑娘，你说这……糖炒栗子是什么东西？真有那么好吃，一份竟然卖六文钱？”人群中，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问道。 要知道，六文钱在县城，能买一碗热汤面了。 “这栗子是一种食物，可以做成糖炒栗子这种小吃，也能当做粮食，”苏巧巧马上介绍道，又示意苏秀秀给那位食客递上一粒，“具体好不好吃，您尝一颗不就知道了？” 怕他不相信，苏巧巧又补充一句：“不好吃不要钱的。” 知道这个时候还没人吃过板栗，苏巧巧主动拿起一颗栗子，给众人示范。 板栗炒得熟透，放在手里轻轻一按，裂开一道口子，沿着开口的方向继续用力，整颗栗仁便能剥出来。 中年男子将板栗接到手里，学着苏巧巧的样子剥出栗仁，送入口中，只咀嚼两下，就止不住地点头：“这味道，香甜软糯，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小姑娘，快！我给我来两份！” 板栗卖出去，最高兴的要数苏秀秀，她忙不迭地装好两份板栗递过去。 苏彦也没闲着，忙给周围正好奇的众人每人发了一颗板栗，让他们尝味道，又和苏巧巧一起将锅中的板栗全部用竹萝筛去石子，按照分量装好。 板栗的味道，对于这群做饭都缺滋少味的古代人来说，实在是太美味，尝过之后，几乎每个人都嚷着要买上一两份。 苏彦和苏秀秀一个收钱，另一个给客人装板栗，苏巧巧也趁着这个时间，开始炒制下一锅糖炒栗子出来。 第21章 收板栗，一文钱一斤 第一锅板栗炒得不算多，很快就卖完了，苏巧巧的摊位面前很快便围上了不少人。 有位置靠后没尝到的人，忍不住问身边的人：“这东西，真有这么好吃？” 一旁的食客边嚼着栗子边点头：“不瞒你说，这东西的确美味可口！一会儿第二锅炒出来，我还要再买两份，带给家里娘子和女儿尝尝鲜！” 很快，苏巧巧的糖炒栗子就在县城引起了轰动。板栗卖得很快，一锅栗子才炒出来，很快就会被卖完，苏巧巧炒板栗的手几乎没停下来。 如果不是有灵泉水改善过身体，这个时候，她的手早该酸得抬不起来。 只两个时辰的时间，三人带来的板栗就全部卖光。 一个来得晚没买到板栗的食客，向旁边买到最后一份糖炒栗子的人讨了一颗，尝过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小姑娘，你们下次什么时候过来？”他急切地朝苏巧巧开口问道。 苏巧巧一边收拾摊位上的东西，扬起笑容回答：“明天早上这个时候，我们还会过来。” “以后我们每天都来，大家不用担心买不到。若是哪天栗子卖光了，我也会提前告诉大家，不会让大家白白在这里等！” 得了苏巧巧的答复，周围的食客们这才散开。 摆摊收上来的铜板全部放在苏彦手边的布袋里，卖得太多，苏彦根本来不及数钱。 趁着收摊的时间，他才将铜板仔仔细细地数一遍。 “阿姐，咱们今天卖了六百一十二文钱！”苏彦惊呼出声。 他们带来县城的板栗，有将近四十斤，每份板栗大概半斤重。除去给食客们试吃的，卖出的钱和苏巧巧心里预估的数字对得上。 “走，把绣帕送到成衣店，咱们就回家。”苏巧巧接过苏彦递来的钱袋，又拉上苏秀秀，朝着成衣店的方向走去。 按照之前和成衣店说好的价格，苏巧巧带来的四条绣帕一共卖了二百文钱，手里宽裕了些，苏巧巧又采买一些家用的东西，才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回家。 三人到家里时，林氏正坐在屋门口绣帕子，阿宸也坐在一旁，陪林氏说话。 听到院门外有声音，林氏忙放下手里的活过来开门。果然，是三个孩子过来了。 “巧巧，怎么样？”林氏将姐弟妹三个身上背的东西都接过来放在一边，看到原本装满板栗的背篓都空了，心里便知道，他们这次摆摊一定十分顺利。 “娘，我们都卖完了！”苏彦抢着答道，“阿姐想了让大家试吃的办法，大家都抢着买咱们的糖炒栗子，一共卖了六百多文钱！” 林氏的脸上半是意外半是惊喜：“当真卖了这么多银钱？” 听女儿说，她和阿宸很快就不用再喝药，她平时绣的帕子足够他们一家吃穿用度。 女儿赚来的这些钱，说不定还能给她攒上一份嫁妆，只要家里三个孩子能过得好，她这个当娘的，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巧巧，你带着阿彦和秀秀先歇着，娘就去给你们做饭！”林氏说着，转身便去了厨房。 苏巧巧把东西全部归置到厨房，才带着弟弟妹妹洗过手，一起回房间休息。 忙了一上午，她的确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一会儿。 午饭过后，苏巧巧和苏彦一起清点了一下家里剩下的板栗。 “阿姐，只有三十七斤，和今天带去的差不多。”将板栗撑过重后，苏彦开口。 “这些只够咱们卖上一天，阿姐，要再捡一些回来吗？我自己去就成。” 山上的板栗不少，捡板栗几乎不花什么时间，只是上山和下山要花的时间却多。 若是每天的板栗都要自己采回来，虽然能赚钱，但是费时费力，家里人都不得闲。 “阿彦，咱们自己进山捡板栗太浪费时间，不如找村里人收，怎么样？” 一旁的林氏听到，也跟着点头：“这法子好，大家都能赚到一点钱，即便被人知道咱们在县城摆摊，也不会遭人嫉恨。” 连山村的村民大多不富裕，只要能多一个进项，板栗又都是山上不要钱就能捡到，想来一定有很多人原因做。 只是，苏巧巧是个大夫，并不太擅长做生意。 “娘，您觉得这板栗，该多少钱收？” 林氏详细问过苏巧巧买了多少糖，在心里计较一番开口：“带毛刺的板栗，一文钱一斤收。咱们不会亏本，村里人也有得赚。” 现在的板栗，只是山上没人要的东西，收板栗的价格，也不宜过高。 这样一来，苏家省了上山捡栗子的时间，巧巧每日出门摆摊，除去收板栗和买糖的钱，还能净赚五百文。 只是眼下正值秋收农忙，村里家家户户都忙着收地里的粮食，能帮忙捡栗子送来的人，恐怕不会太多。 一家人正犯愁，院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巧巧丫头在家吗？” 苏巧巧答应一声，忙上前开门。 院门外，张婶子抱着张小宝，另一只手还提着一个布袋。 “巧巧，上次你救了我家小宝，婶子不但没好好谢谢你，还误会你，以为你……”张婶子满脸歉意地开口。 说着，她将张小宝放到地上：“小宝，快给巧巧姐姐磕头道谢。” “谢谢巧巧姐姐！”张小宝半点都没有犹豫，直接跪下就要磕头。 “婶子，大家都是邻居，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苏巧巧忙拦住张小宝，将他扶起来，“小宝弟弟没事就好，您不必特意过来一趟的。” “巧巧丫头，多亏有你在，”张婶子的声音有些哽咽，“要不是你及时看出小宝的病情，小宝可就……” “巧巧丫头，你是我们家的恩人，按理说，婶子该送来重礼感谢。只是婶子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连药钱都拿不出，只能给你送些粮食过来。” “你们家刚分出来，人口还多，这些粮食你总能用得上。等秋收之后，婶子家里粮食多了，一定再多送些过来！” 苏巧巧连忙推辞道：“婶子，你家也不容易，这粮食我不能要。况且我们家现在能吃得上饭，粮食的事，你不用担心。” “若是婶子真想感谢我，不如帮我一个忙。” 张婶子马上点头：“巧巧丫头，你只管说。只要是婶子能做到的，婶子一定帮你！” 第22章 这板栗可够硬的 “婶子，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只是让你帮忙收些东西上来。”苏巧巧笑着摇头。 说着，苏巧巧转身去厨房，接着地上的筐做遮掩，从空间里拿一壳还没去皮的板栗出来。 “婶子，我要收的东西叫做板栗，就是这种东西。” 这几颗板栗，是苏巧巧在山上时想到以后得找人收板栗上来，特意没有去皮，留在空间里备用的。 看到苏巧巧手里的东西，张婶子一口答应下来：“这种刺球婶子见过，这个季节山上有不少。巧巧丫头，婶子这就去给你捡些回来。” 不等张婶子动身，苏巧巧又拦住她：“婶子，这板栗我要得不少，我带着阿彦和秀秀进城摆摊，卖的就是它。” 怕张婶子不懂，苏巧巧又解释道：“这板栗是一种食物，带刺的外皮去掉，可以当粮食，也能做菜，我们卖的是糖炒栗子，因为家里糖，价格要更贵一些。” “婶子若是能帮忙，我不会让婶子白忙活，我按照每斤一文钱的价格收，若是村里有别人家也能一起帮忙，只要能送来，也按一文钱一斤来收。” 张婶子愣了一下，她私心了觉得，苏巧巧这个价格，给得太高了。 “巧巧丫头，这板栗，你每天要多少？” “每天最少四十斤，若是能卖板栗的人多，我也照单全收。”苏巧巧给出了一个数目。 四十斤带皮的板栗，去掉带刺的外皮，只剩三十斤左右，能供得上她摆摊用了。 可这个数目，在张婶子听来却有些咋舌。每天四十斤，就是四十文钱，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巧巧丫头，这东西没人要，你一文钱几斤来收，都能收得上来的，每天四十斤可就是四十文钱，你真要这么多？”她有些担忧地问。 “婶子，不瞒您说，我们今天第一天摆摊，只一上午就卖掉四十斤板栗。”苏巧巧笑道，“板栗现在虽不值钱，可将来大家早晚会发现它的价值。况且，现在正是农忙，大家上山一趟，都要费不少力气，带回来十几斤板栗，我若是只给三两文钱，未免太说不过去。” 张婶子心下了然，笑着点点头：“巧巧丫头，你能卖得出去就好。婶子这就出门帮你问问，要是愿意做，一会儿捡了板栗，我带着大家直接给你送来。” 苏巧巧连忙道谢：“这件事就麻烦婶子了。” 临近傍晚时，苏巧巧正准备做晚饭，张婶子就带着一群人敲响了院门。 “巧巧丫头，婶子带人来给你送板栗了！” 家里男人都忙着秋收，随张婶子一起来的，大多是各家的半大孩子和妇人，十多号人或背着背篓，或拎着布袋，全部站在苏巧巧家门前，心里还带着忐忑。 这刺球真能换成铜钱？ 等到苏巧巧拿着钱袋来开门，大家才终于放心下来。 “大家别急，排好队，一个一个来。”苏巧巧招呼着，又让苏彦拿两个筐出来，村民们带来的板栗，过秤之后全部放入筐里。 “阿姐，我也帮忙。”阿宸也跟着一起出来，走到苏巧巧身边道。 “那好，阿宸，你负责给大家结账。”苏巧巧直接将钱袋递给阿宸。 赚来的钱，为了保险，苏巧巧大多都放入了空间里，给阿宸的钱袋里面只有二百文钱，足够收板栗的。 知道这些板栗真的嫩换成钱，村民们规规矩矩地排队准备进院子，等着苏彦把自家的板栗过称。 他们捡回来的板栗虽然不多，但是一家也能有十斤左右，换上十文钱，家里就能吃一顿肉了。 看到前两个村民从阿宸这里拿到铜钱，后面的人更加期待起来。 第三个排队的男孩把布袋递上去，有些羞涩地开口：“巧巧姐姐，这板栗以后您每天都收吗？” “我今天捡的少，若是明天还收，我多捡一些。” 这孩子是同村王家的大儿子王吉，笑起来时，还会露出两颗小虎牙。 王吉比苏彦同岁，平时在村里和苏彦的关系不错，因此叫苏巧巧一声姐姐。 “当然收，”苏巧巧果断点头，“只要大家有时间，无论有多少板栗，我都收。” “不过提前说好，我只要落到地上熟透的板栗，且板栗一定要完整。今年的板栗收完，咱们在山上多种些板栗树，等到明年，我带着大家一起赚钱！” 连山村里，谁不知道苏巧巧一家刚被分出来，该是村里生活得最困难的？ 正因为如此，苏巧巧此时的承诺，在大家听来，显得格外难能可贵。 “巧巧丫头，来年咱们还来给你帮忙！” 院门口正热闹着，众人身后，王氏尖酸刻薄的声音猛地传来。 “让一让，都让一让！没看见后面还有人吗？” 王氏不仅自己过来，还带了苏大牛、苏二牛和两个儿媳妇一起，门口的众人尽管心里不愿，也还是让出一个位置。 见众人主动让开，王氏得意地仰着头，直接挤进院子，一把将王吉推开。 “你一个男娃，堵着女人家的门，也不嫌害臊！” 王吉被推了一个趔趄，顿时红了脸，还是一旁的阿宸扶住他：“你别怕，阿姐都没说什么，她说的不算。” 苏巧巧着实被老苏家这不要脸的姿态给惊到了。他们哪来的脸，竟然就这样闯进自己家，赶走自己叫来的人？ “你们来做什么？”苏巧巧直接拦在王氏前面，冷声道。 王氏示意苏大牛和苏二牛将手里的麻袋放到地上，颐指气使地开口：“你个死丫头，有赚钱的事，都不想着自家人！赶紧给我们称重，拿钱出来！” 张婶子站在苏巧巧身边，带着歉意小声解释了一句：“巧巧丫头，我找人帮忙捡板栗的时候，老苏家人许是听见了……” “婶子，这事不怪你。”苏巧巧安慰她一句。 村里的山，只要是连山村的人都能上，她收板栗的事情迟早要传开，老苏家人只要有了歪心思，找过来是早晚的事。 只是，凭借着她对老苏家人的了解，这群人可不会真这么老实地靠双手劳动赚钱。 “就算是来卖板栗，你们也得按规矩排队。”她直视着王氏的眼睛，开口道。 “怎么，亲奶奶来孙女家还得排队？你这死丫头……” 话还没说完，王氏冷不丁地对上苏巧巧冰冷的眼神，吓得瑟缩了一下。她险些忘了，她这个孙女可是能打死老虎的！ “都住在一个村，你总不能收别人家的，不收自家的。”王氏嘟囔着，声音比之前小了不少。 苏巧巧却只是笑了一下：“好啊，只要你们带来板栗没问题，我肯定收。” 说完，她直接上前拎了一下装板栗的麻袋。 刚才苏巧巧可瞧见了，这样一个麻袋，最多能装十多斤板栗，可苏大牛一个成年人拎起了，却都十分吃力，里面一定有蹊跷。 果然，这麻袋沉得要命，足有三四十斤。 苏巧巧没急着让苏彦过秤，而是将麻袋拎起一角，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 “苏大牛，你捡的板栗可够硬的！” 第23章 什么？你还买了？ 苏巧巧从麻袋里掉出来的，只有一半的板栗，其余的竟然都是石头！ “这！你们这不是骗人吗？”一旁的村民忍不住指责起来。 “就是，巧巧丫头肯收板栗，是要做吃食，你这石头凭什么一文钱一斤卖给人家？” “这……是捡板栗的时候不小心混进去的，另一袋肯定不是这样……” 王氏还想辩解，可苏巧巧已经把另一个麻袋里的东西也倒了出来。 这一袋子里，板栗比之前那一袋还要少，只上面盖了一层的板栗，底下全都是石头。 “这也是不小心混进去的？”苏巧巧盯着王氏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也真难为老苏家这几个人，花这么大的力气，拎几十斤石头从下山，还敢给自己送来，真当自己是在做慈善，收上来的东西都不看一眼不成？ “老苏家的，你这样做事，可就太不地道了。” “要我说，他们家就是故意的，不要脸！分明是断亲之后看到巧巧丫头过得好，用这么恶毒的手段来祸害人家……” 村民们灼热的目光投射过来，苏大牛有些无地自容，王氏却满不在乎地指了指地上的板栗：“又不是一颗板栗都没有，我们捡的时候没注意，难免混些石头进去，你就不会把板栗给挑出来？” “我挑出来？”苏巧巧被王氏气笑了，“你们老苏家自己是什么心思，非得要我挑明了说出来吗？” “这些石头，你们怎么拿来的，自己带回去。想让我收，没门！” 眼见着到手的银子要飞走了，苏大牛恼羞成怒。 “没良心的死丫头，我们能给你送板栗过来，已经是看在亲戚的份上，你别不识抬举！” 一边说着，苏大牛直接举起拳头，朝着苏巧巧头上砸去。 喝了这么多天灵泉水，苏巧巧的力气和反应速度，远比普通人要强得多。 她快速闪身，躲过苏大牛的拳头，又装作不经意地伸手，轻轻点在苏大牛的身上。 她这一下，看似轻飘飘的，却点在苏大牛身上的一处穴道，再加上苏巧巧被灵泉水改善过的力道，苏大牛竟直接被推出几米远，摔到了院门口。 “你敢打我？”苏大牛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她刚才是怎么躲开的？还有刚才打在自己身上那一下，疼得要命！ “苏大牛，我可没用力气，大家都看着呢！”苏巧巧后退一小步，“你现在赖在这里，莫不是还要问我要医药费不成？” “苏大牛，你也不看看自己多重，巧巧丫头就算真推你了，能把你推这么远？” “就是！摆明了是板栗没卖出去，改成碰瓷了！” 见村民们的态度都明显偏向自己，苏巧巧冷着脸开口：“且不说我们两家已经断亲，就凭借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你们老苏家的板栗，我一粒都不会收。” 说完，她直接让苏彦和阿宸将地上两个麻袋里倒出来的东西，全部清理到院子外面，直接将人赶出去。 王氏瞪了一眼站得最远的大儿媳孙氏：“还不滚过来扶你男人一把？” 和老苏家人站在一起，孙氏满脸羞愤，被婆婆叫出来，也只得上前，将苏大牛从地上拉起了，老苏家一众人这才回到家去。 没有苏家人捣乱，苏巧巧很快就给后面排队的村民们结好账，将收上来的板栗全都放到一处。 “巧巧丫头，这些板栗够了？”等其他人都走了，张婶子问道。 收板栗的时候，苏巧巧记了大概数目，这一会儿收上来的板栗，有一百三十多斤，足够她用上两三天。 “够了，婶子，”她又从钱袋中拿出十文钱，塞到张婶子手里，“这些是给你的辛苦钱，婶子，你拿回去买点好的，给小宝弟弟补补身体。” 见张婶子想推辞，苏巧巧又道：“婶子，你帮着忙前忙后，已经很辛苦了。若是这十文钱你再不收，我以后还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张婶子这才将十文钱收下：“巧巧，我这就回去了。以后再有什么事，你只管来家里找婶子，婶子一定给你办好！” 将张婶子送走，苏巧巧关上了院门。 苏彦、苏秀秀和阿宸一起处理新收上来的板栗，苏巧巧则陪着林氏一起做晚饭，没多久，小院便飘出饭菜的香味。 …… 另一边的老苏家，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大气不敢出，其中脸色最难看的，要数王氏。 “娘，刚才真是苏巧巧那死丫头打我了！”苏大牛一脸的憋屈。 “我先前都说了，那死丫头邪性着，你往她身边凑什么？”王氏没好气地指责，“这回好了，大家都看着，咱们家有嘴也说不清！” 孙氏看着婆婆的脸色，劝了一句：“娘，那死丫头肯定是故意算计咱们，您也别太生气。” 王氏剜了孙氏一眼：“别人家的板栗，她可都付了银子！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放些石头进去！” 孙氏低着头不敢说话。 她只说少掺几块石头进去，苏巧巧要收那么多板栗，又不会一一检查，哪里想到婆婆这么贪心，竟然掺了大半袋。 重量相差那么多，苏巧巧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毫无察觉？ 只是，这话孙氏却万万不敢说出来，在老苏家，儿媳一向没有顶嘴的份。若是她再说两句，今天的晚饭说不定都吃不上。 见大嫂吃瘪，二儿媳崔氏心里忍不住偷笑，忙顺着王氏的话开口：“那死丫头说不定真不正常了，也不知道她收这么多刺球干什么。” “二嫂，你连这都不知道？”苏大花抢着开口，“白天我和小翠进城，可都看见了。苏巧巧她们在县城摆摊，卖的糖炒栗子，要六文钱一份，生意可好了。” 那些刺球，苏巧巧说叫做板栗，糖炒栗子，炒的想必就是这东西。 “大花，你快说说！”王氏的眼睛都在放光。 一份小吃就能卖六文钱，也难怪苏巧巧肯花一文钱一斤找村民收。 “我和小翠只买到一份，那味道，香喷喷甜滋滋的，可好吃了，不过我喊了她一声，她没搭理我。” “什么？你还买了？”王氏气不打一处来，“你个败家的玩意，敢花那么多钱买零嘴吃！” 第24章 苏大花，你给我滚出去 王氏不只是心疼钱，一想到自己家的钱竟然被苏巧巧那个小贱人赚去了，就好像有人拿着刀从她身上割肉一样。 “我……我是看她能赚到钱，才想着买一份尝尝……”苏大花急忙为自己开脱。 这六文钱，还是她在亲娘的眼皮子底下，一文一文攒出来的私房钱，要是让娘不高兴了，以后她一文钱都别想攒下。 苏大花是老苏家的小闺女，今年十九岁，还没家人。王氏平时也算宠着她，听她解释完，也没再计较。 “不就是糖炒栗子？她苏巧巧能卖，咱们也能卖！大花，你来说说，这糖炒栗子，是怎么炒的？” 苏大花一下子被问住了。 “娘，我……我离得远，没看清……” 一大家子人沉默了半晌，崔氏先开了口：“娘，这糖炒栗子，听名字就知道，不就是糖和板栗？这两种东西咱们家都有，多试几次就知道了。” 王氏没好气地呛了一句：“糖可金贵着哩，哪能这么试？” 思索了一会儿，她又把目光落到苏大花身上：“大花，娘平时最疼的就是你，不如你去找苏巧巧问问，这糖炒栗子到底该怎么做。” 苏大花天生就懒，再加上王氏一直在家里说苏巧巧被附身了，她心里十分不情愿：“娘，都断亲了，我去找她像什么话……” 想到卖糖炒栗子的利润，孙氏也跟着劝：“妹妹，你去最合适了，你不比苏巧巧大几岁，以前她在家里时，和你最谈得来，你去问，一定能问得出来。” “是啊，而且咱们家要卖着糖炒栗子，也是为了给你存嫁妆。你不是一直想嫁个高门大户？只要嫁妆钱存够了，什么样的人家嫁不过去……” 王氏和两个儿媳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苏大花到底年龄不大，听着也跟着动心，半推半就地答应下来。 “娘，大嫂二嫂，那我就试试。不过说好了，卖板栗的钱，可得分给我一半，我自己攒着。” 王氏心里只想着拿板栗能卖六文钱一份，哪里还顾得上跟苏大花计较这些：“行，娘答应你。” 得了王氏的保证，苏大花这才出门，朝苏巧巧家的方向走去。 …… 苏家小院，苏巧巧一家吃过晚饭，又将明天摆摊的东西准备好，已经要休息了，院门外面却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娘，我去看看。” 苏巧巧按住要起身的林氏，自己一个人来到院门口，扬声问道：“谁啊？” “巧巧，快给小姑开门！”苏大花急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苏巧巧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好一阵，才想起王氏还有个幺女苏大花，是原主的小姑。 只是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 苏巧巧将院门开了一条缝：“有事？” 见苏巧巧开门，苏大花连忙扬起笑容：“巧巧，快让小姑进去，小姑有好事跟你说！” “我们家没什么跟你说的。”苏巧巧直接将苏大花拦在门外，就要关门。 “巧巧，小姑可都是为你好的！”苏大花紧紧地扒住院门，一脸为苏巧巧着想的样子，劝道。 “巧巧，你好好想想，小姑从小就对你好，怎么能害你呢？” 苏巧巧冷笑了一声。 从小对她好？呵，不过是王氏和老苏家其他人欺负原主一家时，苏大花没有跟着一起动手，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过后再来说上两句好话。 若是这都能算对她好，沈萱也不得不承认，老苏家的道德底线果然不高。 不过，苏大花这个时候找过来，苏巧巧还真有些好奇，老苏家到底又准备了什么不要脸的说辞。 门外，苏大花喋喋不休地开口：“巧巧，咱们两家就算断亲了，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到底是咱们老苏家的人……” “你到底要说什么？”苏巧巧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直接问道。 苏大花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巧巧，你那糖炒栗子的方子……” “呵！原来这次是冲着方子来的？”苏巧巧冷笑着开口。 “也不全是，”苏大花为自己辩解，“我们这也是为你好。你一个人去县城卖糖炒栗子，能卖得了多少？你把方子告诉我，咱们两家一起卖，不是能多赚些嘛。” “都是一家人，我们家赚了钱，等到你将来说亲的时候，你爷奶也会念着你的好。不然到时候人家听说你不孝，你嫁人都不好嫁……” 一边说着，苏大花又想往院子里挤。 苏大花说话的工夫，林氏已经从屋里出来。 她在房间里隐约听到外面是苏大花是声音，有些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应付她，赶忙从屋里出来。 听到苏大花这几句话，林氏气得身子都开始颤抖。 “苏大花，你给我滚出去！” “我闺女的婚事，轮不到你们老苏家指手画脚！滚！给我滚！” 林氏一边说着，直接抄起院门边上的扫帚，往苏大花身上打去。 “再敢编排我闺女，我情愿打死你们一家，再给你们赔命！” “娘，您别急。”苏巧巧急忙将林氏拉住，又狠狠地瞪了苏大花一眼：“还不走，是等我亲自把你打出去吗？” 苏大花被苏巧巧的眼神吓到了，接连后退好几步，眼睁睁看着苏巧巧在自己面前关上院门，犹豫了许久，到底没敢再去敲门。 院子里，苏巧巧抱着林氏，轻声安抚她的情绪：“娘，我年龄还小呢，不嫁人。您还有我和弟弟妹妹，若是因为一个老苏家把自己搭上，您叫我们以后怎么办？” “咱们家现在能赚钱，将来会越过越好，将来离老苏家远远的，让他们再也影响不到咱们。” “可是……”林氏抓着女儿的手，眼里的担心丝毫不减。 苏巧巧拉着她回房间，笑道：“娘，就算将来给我找夫家，若是那些人听老苏家胡说八道几句，就不敢娶我了，这样的夫家，女儿宁可不嫁！” 被苏巧巧劝了好一会儿，林氏才终于放心下来：“巧巧，娘都听你的。” …… 老苏家，苏大花回去之后，王氏和两个儿媳一下子就围了上来。 “大花，怎么样？” 看着娘和两个嫂子的眼神，苏大花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若是就这么承认她没要到方子，岂不是很没面子？ 她眼珠一转，张口便答道：“我亲自去找她，怎么可能要不到？” 孙氏脸上马上露出笑容：“那大花你快说说，这糖炒栗子，到底是怎么炒的？咱们家还有板栗，明天就能去县城摆摊！” 第25章 老苏家抢生意 被大嫂问道，苏大花含糊着开口：“还能怎么炒？就是准备些糖，和栗子一起炒一炒，就能拿出来卖了。” 苏巧巧那死丫头，以前连村子都没离开过，怎么可能琢磨出什么新奇做法来？多半是他们家饿得没饭吃，她才捡了这东西来，发现这种吃法。 山上那么多板栗，倒是白白便宜了她。 老苏家其他人听完并未起疑，毕竟苏巧巧那死丫头做的东西，怎么可能有秘方？ 家里的板栗，都是白天王氏带着两个儿子去山上捡回来的，一共有三四十斤，他们原本还打算每天掺些石头，卖到苏巧巧家。 既然苏巧巧不肯收他们的板栗，就不要怪他们抢生意了！ 翌日，苏巧巧带着苏彦和苏秀秀到县城，摊子才支起来，苏秀秀就轻轻拉了苏巧巧的袖子一下。 “姐姐，老苏家也来人了！” 苏巧巧摊位斜对面的位置，孙氏和崔氏正忙着搭灶生火，身边还摆着一麻袋栗子，远远看过去，还带着些许绿色带刺的外皮。 见苏巧巧看过来，苏大花挑衅地斜眼看了她一眼，故意大声道：“大嫂二嫂，你们动作快些，咱们早点把糖炒栗子炒出来！” “阿姐，他们是故意的！”苏彦双拳攥紧，死死地盯着老苏家三人的方向。 苏秀秀也气得小脸通红，若不是苏巧巧抓着她，她几乎马上就要冲过去和苏大花三人理论。 “阿彦，秀秀，别急，”苏巧巧柔声劝道，“糖炒栗子不是谁都能做出来，咱们的生意，他们也抢不走。” 老苏家那边，只带了一大袋的板栗，并没有用来导热的石头，想必他们根本不知道糖炒栗子的方法，胡乱做出来，一定会失败。 苏秀秀抬头没看到姐姐脸上自信的表情，将信将疑地点头，帮苏彦一起将火生气了，又擦干净手，准备好油纸，只等苏巧巧将第一锅板栗炒出来，就马上装给客人。 对面，苏巧巧的第一锅糖炒栗子出锅时，老苏家的三人才将火烧起来。 “这板栗，真不用切一切在下锅？”看到麻袋里的板栗，崔氏问道。 苏家三房被分出去之后，家里一直是崔氏在做饭。 怕这东西做出来不好吃，昨天晚上，崔氏用水煮了两颗，里面栗仁的味道着实不错。 只是，这样担着壳直接炒，要怎么看里面有没有炒熟？ “二嫂，苏巧巧那死丫头买的就是带壳的，你怕什么？”苏大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催促着孙氏将麻袋里的板栗倒了一小半进锅里。 眼见着苏巧巧那边，第一锅板栗已经卖完，一群人正排队等着，可自己这边却一个人都没有，苏大花朝那边喊了一句：“糖炒栗子我们这也有！” 果然，排得比较靠后的人很快被吸引过去：“你这里也卖糖炒栗子？” “那是自然！”苏大花得意地看了一眼苏巧巧的方向，“我们和她是一家的，她炒栗子的方法，还是跟我们家学来的。” “而且客人你不知道，这板栗根本不值什么钱，她还卖得那么贵，我们这里只卖三文钱一份，味道比她那里还要好！”有客人问起，苏大花自然不会放过诋毁苏巧巧的机会。 三文钱一份的价格，的确听得众人有些动心，只是，看着锅里面目全非的板栗，面前的客人忍不住质疑。 “你买的糖炒栗子，当真和那小姑娘一个味道？” 一旁的另一个食客也跟着帮腔：“就是！人家对面小姑娘卖的糖炒栗子，外皮油亮，闻着味道就香甜。你们这个……” 老苏家不懂得用黑砂石做导热材料，锅里的板栗炒得黑黢黢的，锅里温度太高，倒进去的糖很快就融化，几乎变成焦糖，粘得板栗上到处都是。 锅里的板栗闻起来，带着一股子糊味，不管是香味还是卖相，都远比不上苏巧巧那边。 孙氏和崔氏妯娌两个心里也没底，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食客的话，苏大花却自信满满地开口。 “她光顾着炒得好看，我们这边卖相虽然差一点，可味道好着呢！” 第一个食客被苏大花说得动了心，再加上三文钱的确算不上什么，他犹豫了一瞬，终于拿出铜钱来：“那就先给我装一份尝尝。” 苏大花眼疾手快地接过铜钱，塞进自己的钱袋里，又催促：“大嫂，快给客人装糖炒栗子！” 板栗拿到手，那客人就有些后悔了。 这边糖炒栗子卖得的确便宜，但是分量却比对面小姑娘少许多，算下来根本没便宜多少。 可是，收钱的女人可说过，他们摊位上的糖炒栗子比对面要好吃很多，这味道上，总该有差别？ 这么想着，食客拿起一颗板栗，用力捏了一下板栗的壳，才勉强将板栗的壳捏碎。 里面的栗仁已经糊了大半，食客皱着眉尝了一小口，马上就吐了出来。 “这糖炒栗子是苦的，糖也糊了！” 后面几个想买糖炒栗子的人，也纷纷将铜板收了回去。 苏大花急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你是不是对面那个死丫头派过来，故意破怪我们生意的？” 孙氏和崔氏却没说话。 苏大花不懂做法，可是刚才炒板栗的时候他，他们就发现了，这糖炒栗子听着简单，可当真炒起来，根本控制不了火候。 买糖炒栗子的食客心里气不过，索性将手里这一份栗子分给身边的人：“大家都尝尝，看看到底是不是我骗人！” “这家的板栗不能卖，我这三文钱，就当喂狗了！” 紧接着，苏巧巧的摊位面前又排起了长队。 至于老苏家这边，一上午的时间，他们只卖出十几文钱，直到苏巧巧带着弟弟妹妹收摊回村，他们还愁眉苦脸地守着板栗锅，继续卖力地招揽客人。 …… 回村的路上，苏秀秀一脸崇拜地看着苏巧巧：“姐姐可太厉害啦！他们果然没赚到钱！” 苏彦拉过苏秀秀的手：“阿姐一直很厉害。秀秀，我们都要向阿姐学习。” 第26章 小叔，你怎么来了？ 苏巧巧今天准备的板栗稍微多了一些，生意比昨天还要好，赚到近一两银子。 算算山上的板栗数量，她只要再卖上半个月的板栗，就能赚出一家人过冬的银钱来。 等下次再帮娘去县城卖绣帕时，她顺便把做冬衣的布料和棉花一起买回来。还有过冬的粮食，也得早些备下。 …… 老苏家，苏大花三人直到天快黑才回来。 “今天卖了多少钱？”王氏迫不及待地问道，一把就将苏大花的钱袋抢了去。 三人低着头，一言不发，还是孙氏最先开口：“娘，卖糖炒栗子，一共赚了二十七文。不过，买糖花了三十文……” “什么？怎么还赔钱了？”王氏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苏大花急忙躲到一边：“大嫂和二嫂都把板栗炒糊了，客人说不好吃……” 一听苏大花把责任都推到他们二人身上，崔氏不干了，当即朝苏大花喊道：“我看就是你说的那个方子有问题！” “娘，我和大嫂试了那么多次，这板栗一点都不好炒，稍不注意就会糊锅，火候小了，又炒不熟。苏巧巧的板栗，不可能是这么炒出来的！” 王氏的眼神也跟着落在苏大花身上：“大花，苏巧巧的板栗，真是按照你说的方法做出来的？” “反正苏巧巧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苏大花的眼神有些闪躲，“娘，你难道还不相信自己亲闺女吗？” 孙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拉了一下王氏的衣袖：“娘，会不会是苏巧巧她根本没告诉咱们正确的方子，就等着咱们出丑？” 小女儿和两个儿媳妇出去折腾一天，家里的家务活都是她做的，没想到晚上回来还赔了三文钱，王氏的火气直往上冒。 “苏巧巧这个小贱人！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够了！”苏老头从里屋里踱步走出来，“折腾这么一圈，你还嫌不够丢人？” 在苏老头面前，王氏急忙息了声：“当家的，可是那个死丫头她……” 苏老头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这件事听我的，以后咱们苏家，谁也不许再出去卖什么板栗！” 说完，他朝着门外看了一眼，目光中透着阴狠：“至于苏巧巧他们家。虽然断亲了，但是我们老苏家，绝对不能有她这样的孙女。” “一个姑娘家，在外面抛头露面做生意，像什么样子？把咱们苏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苏老头说着，有回屋里叫上苏大牛和苏二牛两个儿子：“大牛二牛，你们两个今天晚上就把苏巧巧的板栗全部处理了，免得她还要继续丢人现眼，败坏我们苏家的名声！” 一个板栗就闹得家里鸡飞狗跳，还赔了钱。既然他们家做不成，那苏巧巧家也别想做！ …… 深夜，村子里漆黑一片。 老苏家，王氏带着苏大牛和苏二牛悄悄出门，借着月色摸到苏巧巧家小院外面。 “大牛二牛，娘之前都打听过了，她家今天收上来的板栗就放在院子里。” “一会儿进去之后，你们把死丫头的板栗全带出来，咱们拿回家去。” 她可听说了，就算做不成糖炒栗子，这板栗还能当粮食，且味道也不错。 今天白天，村里的村民除了往苏巧巧家里送板栗，还有不少村民自己也捡回去一些尝个味道。 这些板栗，丢掉太可惜了，还不如带回去，若是做不好，最起码还能给家里几个女娃子当饭吃，总不能浪费。 苏大牛和苏二牛应了一声，蹑手蹑脚地凑到苏巧巧家的院门前。 苏二牛试探着推了推门，不出所料，门被从里面闩上了。他顺着门缝塞进去一根细木棍，将门闩往一边挪动了些许。 古代村里的门用的都是木门闩，只要肯费些工夫，很容易就能从外面打开。 屋里，苏巧巧正在安稳地睡着，突然听见一阵细微的响动。 靠着灵泉水的滋养，她的感官远比常人敏锐。听到声响后，苏巧巧警觉地起身，迅速穿好衣服挪到屋门口，仔细听着外面的响动。 不出意外，门外应该是老苏家的人。 白天苏大花她们在自己这里吃瘪，依照老苏家的德性，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 苏巧巧也早就看老苏家人不顺眼了，等到他们进到院子里来，她再出门，正好抓个现行，好让村里人都好好瞧瞧这一家人的嘴脸。 院门外面，苏大牛和苏二牛还没将门闩弄掉，就被一股力道拎着衣领拽了过来。 “谁！”苏二牛被吓破了胆，却不敢大声。 苏大牛壮着胆回头，伸出拳头猛地向后挥去。 身后那人直接拉过苏二牛挡在自己身前，冷眼看着两人，又一人补上一脚。 一旁的角落里，王氏早就吓傻了，直到两个儿子被丢到她身旁，她才转身想逃：“好汉饶命，这是我孙女家，我们不是来做贼的！” “还不滚？”男人厉声喝道。 王氏这才被苏大牛和苏二牛架起来，连滚带爬地回到老苏家。 这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他们可不能继续留在这里，要是再惹得这人不高兴，说不定还要再挨上一顿打。 屋里苏巧巧兴致缺缺地将手里的木棍放到一旁。 好不容易有惩治老苏家的机会，没想到竟然被管闲事的给赶跑了，真是扫兴。 只不过，会有谁恰好出现在自己家门外，还帮他们把老苏家人给打回去？ 苏巧巧正想着，院子里又传来轻微的声音，紧接着，正堂屋的门被打开，苏巧巧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人，难道是冲着自己家来的？ 他的声音极轻，几乎没发出什么响动。如果不是喝过灵泉水，苏巧巧恐怕也难以发觉。 她顺着虚掩着的门缝向外看去，光线太暗，她只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这身影竟还有几分熟悉。 紧接着，这人轻轻推开阿宸的房门，闪身进了阿宸的房间，又迅速关门。 苏巧巧没有犹豫，将房门推开一个小缝，小心翼翼地几步走到阿宸房门口，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她才站定，阿宸略带惊喜的声音就从屋里传来：“小叔？” 第27章 这是我小叔，秦栩 “难道是阿宸的亲人？”苏巧巧心里的紧张感消散了些许。 紧接着，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阿宸，你的伤如何了？” “已经没事了，”阿宸摇摇头，“小叔，收留我这家的姑娘会医术，她给我开了方子，我这些天都在喝汤药，已经快好了。” 沉默了片刻，阿宸又问：“小叔，京城的情况现在如何？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现在还不行，靖王府有禁军驻扎，京城现在有些乱。阿宸，你的身份本就敏感，若是回到京城，我护不住你。” “可是……”阿宸还想再问，男人却做出噤声的动作。 他侧头看向屋门的方向：“谁在外面？” 男人的声音十分凌厉，苏巧巧的身子忍不住一僵，随即又迅速恢复正常。 她只是挪动了一下，没想到就被这人给发现了，看来他果然不简单。 苏巧巧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服，索性直接推门进屋。 “阿姐……”阿宸的面色有些尴尬。 他没想到苏巧巧就在门外，也不知道刚才那些话，苏巧巧听到了多少。 苏巧巧没有理会阿宸，直接看向屋里的陌生男人。 离得近了，她总算看清这男人的脸。 说起来，这男人她之前见过一次，正是之前在山上将阿宸带回来时，拦住自己说话的那一位。 上次分别，他曾说过让自己照顾好阿宸，自己就早该想到，他早晚会找过来。 “苏姑娘，偷听别人说话可不太礼貌。”那人看向苏巧巧，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叫人看不出情绪。 苏巧巧倒是半点都不见外，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这里是我家。倒是你，半夜私闯民宅，难道就有礼貌了？”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阿宸急忙起身解释：“阿姐，他是我的小叔，秦栩。” 话说出口，阿宸又低下头。当着小叔的面管苏巧巧叫阿姐，似乎有些不妥。 秦栩？苏巧巧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即便这人自己之前见过，又是阿宸的亲人，苏巧巧也依旧盯着他，等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若今天来的不是我，你奶奶和两个叔父现在该在院子里不知道要做什么了。”秦栩径直迎上苏巧巧的目光，依旧面无表情道。 说完，他再度开口：“之前可从未听说过，苏姑娘竟然会医术。” 看到秦栩眼中的探究，苏巧巧心头猛地一跳。 刚才在门外偷听的时候，阿宸并没有说过自己姓苏。他叫出“苏姑娘”这三个字的时候，苏巧巧就能确定，他调查过自己。 “我会医术，跟你有什么关系？”苏巧巧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本能地起身想离开阿宸的房间。 早知道这个男人这么危险，她说什么都不会半夜跟过来偷听。 可是苏巧巧的这副样子，在秦栩看来，却像是心虚了。 他一个闪身出现在苏巧巧面前，一掌推向苏巧巧的肩胛。 苏巧巧来不及闪躲，本能的伸手接下他这一章，可秦栩这一章带了内力，苏巧巧被逼退了两步，胳膊震得发麻。若不是身体早被灵泉水改善过，这一掌下来，她一定会受伤。 另一边，秦栩眼中也闪过震惊，紧接着，便浮现出杀意：“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小叔，苏姑娘不是坏人，你莫要伤了她！”阿宸感受到了秦栩的异样，一把抓住秦栩的手。 苏巧巧心里也忍不住后悔，她怎么就手欠接这一下？ 空间灵泉的事，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人知道，若是这件事解释不清，被秦栩怀疑到自己的身份，说不定家人也会被牵连。 苏巧巧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道：“我们乡下人可不像城里的姑娘，个个身娇体弱，怎么会有力气做农活？” 可即便是为了做农活，这力气也太大了些。 秦栩的探究不减。 可是苏巧巧的表情却早已恢复，坦然地开口：“若我真有什么别的心思，阿宸不会活到你来找他。” 秦栩这才敛起眼中的神色。他之前派人调查过苏家，也反复确认过苏巧巧的身份。 她虽突然会了医术，却的确还是从前的那个苏巧巧。至于她那异于常人的力气，虽然比寻常人要大些，却没有任何的内力，可见并未练过武。 “是我唐突了。”沉默半晌之后，秦栩出声。 苏巧巧这才松了口气。依照这男人的性子，这就应该算是道歉了。 她又看向秦栩：“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可以当作没听见，也不会再告诉第二个人知道。” “至于阿宸，他的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你随时可以带他离开。” 秦栩点头：“好。” “我找到安置他的地方，自会来接他。” “小叔！”阿宸突然出声，“我想留在这里。” 眼下，让阿宸留在连山村，无疑是最安全的。只是刚才苏巧巧说的那些话，想来应该是不希望阿宸留下的。 “若是苏姑娘同意，你便可以留下。”秦栩说道，又看了苏巧巧一眼。 阿宸走到苏巧巧面前，郑重行礼道：“阿姐，我其实早就已经回复记忆，抱歉瞒了你这么长时间。” “只是，我现在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况且，我答应阿姐的事情，也还没有做……” 看着阿宸真诚的眼神，苏巧巧有一瞬间的心软。只是，她当真要让这孩子继续留在家里吗？ 刚才听秦栩和阿宸的谈话间，有提到“靖王府”，继续留下他，会不会给家里带来麻烦？ “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们的安全。”看出苏巧巧的顾虑，秦栩又道。 苏巧巧这才点头：“那便留下。” 说完，她转身便要离开。 和秦栩共处一室，哪怕还有个阿宸在，苏巧巧也总有一种莫名的压力。 可身后，秦栩却叫住了她：“苏姑娘，劳烦你照顾阿宸，这些银票你收着，算是他的生活费。” 苏巧巧回头瞥了一眼秦栩手中厚厚的银票，却摇头：“家里不缺钱用，他一个人吃用也花不了多少。” “我答应让他留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因为银子。这钱你收回去，我用不着。”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还贴心地帮他们关上门。 第28章 我们来卖方子的 重新躺回到床上，苏巧巧的心依旧跳得厉害。 那男人太危险了，刚才险些将她看穿。 来到这个世界，苏巧巧第一次有了危机感，若不是因为阿宸这孩子，她可不愿和秦栩产生任何关系。 阿宸的房间里，秦栩离开之前，还是把那沓银票交给了他。 “我查过，她家不富裕，这些你找时间给她。” “这边我派了暗三跟在你身边，有什么情况，你通过他就能找到我。” 说完，他又叮嘱阿宸两句，才转身离开苏家。 …… 早上，苏巧巧起得比平时稍晚一些，待她洗漱穿戴好时，林氏已经将早饭做好，摆到堂屋的桌上。 见苏巧巧出来，她忙问：“巧巧，是不是昨天累着了？要不要再多休息一下？” “娘，不用了，”苏巧巧摇头，“只是昨天睡前想事情想得久了点，不碍事的，我今天早点休息就是。” 倒是跟在林氏身旁帮忙的阿宸，有些不敢看苏巧巧的眼睛，吃饭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早饭过后，苏巧巧正准备带着苏彦和苏秀秀一起出门，阿宸竟也追了出来：“阿姐……” “我也跟着一起去。” 他说话的时候，依旧低着头，生怕苏巧巧因为昨天的事情，对他不似之前一样了。 看着阿宸这副样子，苏巧巧无奈叹了口气：“阿宸，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话想说？” 阿宸忙抬起头开口：“阿姐，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我怕这件事说出来，会对阿姐不利。况且……” 不等阿宸继续说下去，苏巧巧便轻轻应了一声：“阿姐没有怪你的意思，昨天态度不太好，也是因为秦栩，和你无关。” “阿宸，我既然同意你留下，便是拿你当做弟弟，自然不会因为他迁怒于你，这种话，以后不必再说了。” 至于阿宸提出，要跟着一起去县城摆摊，苏巧巧没有阻拦。他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倒也不必再在家里养着。 “县城你若是想去，便一起跟着。” 去县城的路上，阿宸主动把原本该苏秀秀背的板栗背在自己背上，看着阿宸背东西吃力的样子，倒不像是练过武，苏巧巧心里有些疑惑。 果然，阿宸走到自己另一边，小声开口：“阿姐，之前打死老虎的，是我小叔，我并未习武。那张弓，也是小叔的。” 苏巧巧心里多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阿宸的身子骨弱得很，她把脉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之前以为是受伤的缘故，一直没想过，救下自己命的，竟然不是他。 可是，想到自己平白无故欠了秦栩一条命，苏巧巧又觉得浑身不舒服。 罢了，只能等以后有机会，想把那把这个人情还给他，免得自己心里一直别扭下去。 才走到村口，一行人迎面遇上苏老头和苏四牛两个人。 看到苏巧巧，苏四牛讪笑着打招呼：“巧巧，去县城啊？” 倒是苏老头目光阴沉地盯着苏巧巧，让人琢磨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阿彦，带着秀秀在这里等着。”苏巧巧叮嘱一句，抬脚便走到两人身边。 “昨天晚上的事情，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被人发现了，算你们走运。要是你们家的人当真进了我家院子，这件事，我可是一定要告官的！” 苏老头脸上的表情愈发地阴沉，回到家之后，气愤地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 苏老头的脸色更差了一些，压低声音开口：“苏巧巧，你敢这么顶撞长辈，就不怕遭报应吗？” “呵！”苏巧巧冷笑一声，“你还没遭报应，我怕什么？” 说完，她转身拉上弟弟妹妹，又叫上阿宸，径直往县城的方向走去。 家里，她早找了张婶子带着小宝一起陪着林氏，不用怕老苏家上门闹事。眼下，老苏家也只能在她的生意上做手脚，她只要小心一些，一定不会叫老苏家得逞。 在县城摆摊两天，食客们都已经认得苏巧巧，早早地在她每天摆摊的位置排队，周围两边的摊主也提前帮她占好了位置。 “苏姑娘，你可来了，大家都等得急呢！” 一旁卖烧饼的大娘笑着跟她打招呼。 在苏姑娘旁边摆摊，她这两日的生意都比以往好上许多，苏姑娘的位置，她可得帮忙占好了，不能让旁人抢了去。 右边摊位卖茶的大哥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主动帮他们把摊位摆好，又送了几碗茶过来。 “苏姑娘，这第一锅板栗，可得给我留一份出来。” 苏巧巧一面答应着，让苏秀秀和苏彦生起火，手脚麻利地开始准备第一锅要炒的板栗。 她炒的板栗好吃，县城排队想买板栗的人又多，还不到中午，带来的所有板栗便全部卖完。 “阿姐，我去买些东西。”苏巧巧正收摊时，阿宸开口。 不用想也知道，秦栩应该是留了银子给阿宸。 “去，阿姐就在这里等着你。” 离开摊位，阿宸直接去了卖纸笔的铺子，之前答应苏巧巧，要教苏彦和苏秀秀识字，这件事他总不能食言。 知道苏家一向节俭，不想在村里太过张扬，阿宸只买了普通的纸，不过却给苏彦和苏秀秀都挑了适合他们的笔，又买了一本千字文，作为两人认字的教材。 回村的路上，他才将东西拿给苏巧巧看：“阿姐，今天开始，我教阿彦和秀秀认字。” …… 县城，苏巧巧一行人才离开没多久，王氏便带着苏大牛和苏二牛到了县城的来福酒楼。 见他们穿的都是半新的粗布衣服，伙计当即就要赶人，王氏忙开口：“小哥，我们是来跟你们酒楼做生意的！” “你们？”伙计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就你们几个，能和酒楼做什么生意？” 看他们没背东西，也没拿猎物，伙计本能地觉得，这三个人就是来要饭的。 王氏赔着笑脸开口：“小哥，我们是来卖方子的。最近有个糖炒栗子，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那就是我们家做的。” 一听到“糖炒栗子”四个字，伙计的表情马上变了。 最近掌柜的正为这件事烦心，这可是大事，他自己一个人做不了主。 “你们先等着，我叫掌柜的过来。” 第29章 空间变大 不多时，来福酒楼的掌柜李来福就跟着伙计一起来到大堂。 看到大堂里等着的人，李来福有些意外。 卖糖炒栗子的那个小姑娘李来福见过，即便是在市集上摆摊，她和弟弟妹妹也从来都是干干净净。可是今天这老太婆和两个男人，不但衣服不干净，指甲缝里都带着泥垢。 “就是你们要卖糖炒栗子的方子？”李来福开口问道。 王氏笑得一脸谄媚：“掌柜的，这糖炒栗子是我们家的祖传秘方，现在在县城摆摊卖糖炒栗子的，就是我的孙子孙女。” “真的？”李来福明显不信。 卖糖炒栗子的姑娘，怎么看和这老太太都不像是一家人。 王氏连忙解释：“当然是真的。掌柜的，我们家就住在连山村，这件事您尽管派人去我们村里打听，她就是我们老苏家人，叫苏巧巧，大家都知道的！” 听着王氏的解释，李来福勉强相信了些：“就算你们是一家的，可我们这里是酒楼，你这糖炒栗子不过是一个小吃。想卖到我们酒楼来，恐怕不太容易。” 看到王氏脸上略带紧张的表情，他才再度开口：“不过，你们若是诚心卖，我就勉为其难地买下，只是价钱不会太高，二十两银子，如何？”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就算拿去卖给别人，一个糖炒栗子，他们也不会给出更高的价钱了。” 听到李来福报出的价格，王氏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就听掌柜的，多谢掌柜的！” 她原本以为，能换个几两银子已经不少了，可是没想到这掌柜的大方，竟然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 眼见着李来福拿出的银锭子，王氏伸手便要去接，她还是第一次见着银锭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不过李来福却将手里的银锭子收了回来：“老太太，你说你能提供方子，可若是按照方子，我做不出糖炒栗子，该怎么办？” 王氏有些心虚，讪笑着开口：“掌柜的，这糖炒栗子的做法的确有些难。不过您放心，我孙女就在县城摆摊，你们要是做不出，只管去找她就行。” 李来福眯了眯眼，似是想到了什么，将账房先生叫来。 “既然这糖炒栗子不好做，咱们可得立个字据，免得我去找你孙女，没有字据，她不认账。” 王氏一想，掌柜的说得也在理，的确签个契书更保险一些。 待账房先生写好契书，她直接让掌柜的在上面写了自己两个儿子的名字。 苏大牛和苏二牛本就不识字，契书拿到手里，看都没看，直接在名字上按上手印，王氏才终于将二十两银子拿到手。 从来福酒楼出来，苏大牛盯着王氏手里的银子，忍不住问：“娘，这么多银子，咱们今天能吃肉吗？” “能，咱们今天多割些肉回去，包饺子！馋死苏巧巧那个小贱人！” 说完，王氏直接往卖肉的摊位走去。 回到村里时，老苏家三人手里拿满了东西，遇到人就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家发财了似的。 不过苏巧巧家里，苏巧巧正带着弟弟妹妹处理今天收上来的板栗，对老苏家的事毫不知情。 张婶子带来的几家人，每天送来的板栗都不少，家里现在剩下的板栗，足够卖上三天的。 怕板栗放在外面会坏，苏巧巧将一部分板栗放入了空间。 上次误打误撞救了张小宝之后，她的空间似乎变大了一些，现在能装整整五十斤板栗进去。 难道和治病救人有关？ 看着剩下半筐还没剥完皮的板栗，苏巧巧来不及多想，又快速干起活来。 …… 接下来的几天，苏巧巧每日都带着弟弟妹妹们去县城摆摊，林氏绣好的帕子，她也会一并拿去县城，送到成衣店。 几日下来，家里已经攒下足足十两银子。 “娘，明日我再去县城，买些布料和棉花回来，咱们家该做冬衣了。”苏巧巧将钱袋子拿到林氏面前。 看到家里攒下的这些银钱，林氏险些哭出来。 一家人被老苏家分出来的时候一穷二白，眼看着冬天就要到了，若不是有巧巧，今年冬天，他们还不知道要怎么过。 “巧巧，你和阿彦秀秀每人做两套冬衣。娘不出屋，就不用了……” “娘！”苏巧巧急得直跺脚，“这里面还有您做绣帕赚来的银子，怎么能不做你的冬衣？” “冬日里寒冷，哪里是不出屋就不冷的？到时候您为了剩这点银子，冻得病了，想让女儿心疼死，再冒着大雪给您买药回来吗？” 林氏一听，马上拉过苏巧巧的手：“巧巧，娘听你的。” 她在老苏家时被打压惯了，什么事情都本能地想在自己身上节省。 可是就像女儿说的，家里现在有钱，何必在这些小事上面省钱？ 他们现在不在老苏家，若是自己病了，女儿不会不管，到时候说不得还要花更多的银钱。 “是娘想岔了，巧巧，以后娘都听你的。” 苏巧巧这才露出笑容：“娘，家里每人都要做两身冬衣，还有棉被，铺的和盖的加在一起，要做四床被子。这些要用多少布料和棉花，您告诉我，我去县城买好。” “另外过冬的木柴木炭，还有米粮，女儿心里也没个数，不知道该买多少，还得娘来拿主意。家里有钱，糖炒栗子还能再卖七八日，过冬的东西，咱们不用省着。” 林氏点头，带着苏巧巧一起细细盘算起来。 十两银子看着虽然多，可仔细算下来却发现，他们家和别人家不同，从老苏家分出来，什么东西都没有，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不过好在采买过冬的东西，十两银子也够用。 “巧巧，冬日里无事，若是成衣店那边有绣屏风或是绣衣服的活，你只管给娘接一些回来，娘能多赚一点。”林氏开口道。 给县城的人绣屏风或是绣一副，只一件便能赚二三两银子，若是样式复杂些，还能赚得更多。 “好，我帮娘留意着。”苏巧巧一口答应下来。 第30章 方子是假的，李来福找麻烦 这段时间，林氏刺绣的时候会注意眼睛，苏巧巧看过林氏绣帕子，她的动作比寻常妇人都要熟练，说是专业的绣工也不为过。 旁人要绣上两个时辰的帕子，林氏只要两刻钟便能绣好，成衣店那边的掌柜也说，这绣活便是在县城，也找不出更好的。 既然娘愿意做这些，又不会伤到身体，她这个做女儿的，也没道理拦着。 眼看着就要到晚饭的时间，苏巧巧索性直接去了厨房。 苏彦和苏秀秀正在屋里忙着写字，倒是阿宸跟了出来：“阿姐，阿彦和秀秀学得很快。” 这几天，每天摆摊回来，阿宸都在交苏彦和苏秀秀读书认字。眼下，两人能认识的字已有不少，也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 想了想，阿宸又问：“阿姐，你让我教阿彦认字，可是希望他参加科考，考取功名？” 苏巧巧笑着摇了摇头：“考功名这种事，我暂时没想过。毕竟科举之路不易，不是人人都能考上。” “让他们认知，只是不想让他们一辈子被困在村里，做个睁眼瞎。读书识字可以明理，若是没有你，我也会亲自教，不为别的，只是想让阿彦和秀秀接受最基础的教育。” 说到这，苏巧巧又道：“不过阿彦若是有天赋，自己想学想考，我也愿意支持。” 听完苏巧巧的一番话，阿宸心里有一种说不上的震撼。 他从前只知道穷人家的孩子读书识字，是为了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却从未听说过苏巧巧这样的说法。 “阿姐，我会用心教他们。”阿宸郑重地开口。 而苏秀秀和苏彦还不知道，他们两个课业，又要加重了。 晚饭过后，苏巧巧趁着天色还没黑，又上山一趟。 家里的板栗还有三百多斤，够卖七八天的，她得看看山上的情况。 看过之后，苏巧巧心里了然。 果然，山上的板栗剩的也并不多。书上的板栗虽然有些还未掉落，却已经熟透，但是加在一起，恐怕也只有一二百斤。 看来今年的板栗生意，再过些天，就要结束了。 不过板栗就是山上的刺球这件事，想必不用等到明年，就会被其他人知道，糖炒栗子的做法也并不复杂，每日从她这里买板栗的人，只要细细观察，就不难发现黑砂石的用处。 明年若是还想继续用板栗做生意，她必须得换一个办法。 回到家之后，苏巧巧拿出几十颗板栗，在板栗壳上开了个小口，放到锅上蒸熟。 “巧巧，这是要做什么？”林氏听着苏巧巧折腾的声音，到厨房问道。 “娘，我打算做板栗饼试试，”苏巧巧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用蒸熟的栗仁捣碎，加糖做馅料，外面包上酥皮烤熟即可。” 这种板栗饼在前世是一种很普遍的小吃，若是做成功了，还可以将内陷换成绿豆沙和红豆沙，做成绿豆饼和红豆饼，味道也都不错。 苏巧巧只说了几句，林氏便听明白了：“巧巧，娘恰好会做些糕点，做板栗饼的事，娘来做就好。” 苏巧巧惊讶地看着林氏：“娘，您还会这个？” 板栗饼的酥皮最难做，就连她自己都没办法保证一定能成功做出来。 林氏无奈地笑笑：“出嫁之前，在娘家学过一些。不过嫁来老苏家之后，就再没用上过，手艺可能有些生疏了。” 苏巧巧果断地将灶台让出来：“娘，做板栗饼的事不急，慢慢来就好。等到做出来，我试着摆摊的时候卖一卖。” …… 县城，来福酒楼里。 李来福买到糖炒栗子的配方之后，按照方子上的说法，很快就在附近的山上找到了板栗，心里对王氏的说辞也更相信了几分。 可是真正开始做起来，一众厨子们研究了几天，都没能把糖炒栗子做出来。 板栗不是没熟，就是炒糊，糖也不能均匀地挂在板栗表面。甚至还因为后厨炒栗子的糊味，连带着这几天来酒楼吃饭的客人都少了。 “一个小小的糖炒栗子都做不出来，你们还自诩全县城最好的厨子！一群酒囊饭袋！” 被平白无故说了一通，几个厨子心里也不服气。 “掌柜的，分明就是这方子有问题！”一名主厨反驳道。 “这板栗，我们蒸过，煮过，味道都不错，唯独不能用炒的。板栗有壳，用锅炒控制不住温度，糖还会糊，我们做了这么多年菜，一眼就能看出这方子有问题，骗您还叫我们试！” 李来福对做菜不懂，可是这些厨子，却不敢对他胡说八道。 再结合王氏那个老村妇那天不自然的反应，李来福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关键。 “不长眼的东西，竟敢骗到我李来福的头上！” “叫几个身手好的伙计过来，明天，我亲自去问那苏巧巧要方子！” “这……”另一位主厨王师傅有些犹豫，“掌柜的，方子毕竟不是那位姑娘卖的，您直接过去，是不是不太妥当？” “我做事，也需要你来指指点点？”李来福一眼横过去，“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办法？” 王师傅低下头：“咱们已经知道板栗是什么了，掌柜的，要买再试试别的办法？做成菜肴，说不定味道也不会差……” 李来福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若是卖不出去，你来赔偿我买方子的损失吗？” 这个王师傅，他平时就看不惯。虽然会做得几道招牌菜，却半点都不懂变通，酒楼里的菜肴，只要经过他的手，配菜一定要放得齐全，平白给酒楼浪费不少银子。 要不是看他手艺好，早就把他赶出去，饿死在外面！ 眼见着李来福发了火，王师傅也不敢多言，默默地退到了一边，心里却依旧觉得掌柜的这般行事不对。 可他只是酒楼里的一个厨子，在这件事上面，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 翌日，苏巧巧的摊子刚支起来，李来福就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伙计过来，在摊位面前站定。 “你就是苏巧巧？” 第31章 官商勾结，下狱 看着李来福来者不善的样子，苏巧巧下意识地把弟弟妹妹护在身后。 “你是谁？” “连我们掌柜的都不认识，还敢在县城摆摊？”一旁的伙计连忙上前，“看好了，这位是我们来福酒楼的李掌柜！” “你们苏家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把假的方子卖给我们掌柜，识相的就赶紧把方子交出来，别怪我们不客气！” 苏巧巧只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从来没卖过什么方子，李掌柜莫不是找错了人？” 李来福轻蔑地看了苏巧巧一眼，直接将契书拿出来：“苏巧巧，你别给我装傻。看好了，这是你奶奶和我签下的契书，白纸黑字，你敢说方子不是你们家卖的？” 看到契书上的内容，苏巧巧眯了眯眼，果然又是老苏家搞的鬼。 不过这契书上签的是苏大牛和苏二牛的名字，这位李掌柜却找到自己这里来，想来是王氏跟他说了什么，他打定主意过来闹事的。 “你说的什么奶奶，我不认识，我家只有我娘和弟弟妹妹。李掌柜，方子是谁卖给你的，你就找谁去，来我这里撒泼，没用！” 李来福早料到苏巧巧不会乖乖把方子交出来，朝身后的伙计们一挥手：“给我砸！” 原本来买糖炒栗子的食客们看到这幅情景，纷纷后退了几步，生怕这群伙计砸摊位的时候牵连到自己。 有一两个想帮苏巧巧说两句话的食客，也都被凶神恶煞的伙计拦了回去。 “不想惹事就在一边看着！等我们来福酒楼有了糖炒栗子，你们只管去来福酒楼买！” 眼见着领头的一个伙计上来就要掀糖炒栗子的锅，苏巧巧回头叮嘱一声：“阿宸，带阿彦和秀秀躲远一点。” 随后，她直接捏住伙计的手腕，轻轻用力，就将那伙计推到一边。 “掌柜的，她、她……”伙计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小姑娘，力气怎么这么大？刚才她的手险些要断了。 见自己带来的人被打，李来福也火了：“都给我上！这么多人打不过一个小姑娘，丢不丢人？” 苏巧巧力气虽然大，可李来福带来的人实在太多，尽管苏巧巧一个人放倒好几个，摊位还是被砸了，带来的板栗也撒得满地都是。 苏彦和苏秀秀在后面看着，满眼都是心疼，想上前给姐姐帮忙，可是却被阿宸死死地拉住。 “阿彦，秀秀，你们不会工夫，要是过去，阿姐不但要对付那些伙计，还要担心你们。” 苏秀秀的眼泪都要落下来：“阿宸哥，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看着吗？” 阿宸的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比起苏彦和苏秀秀，他却要理智很多。 “我们要相信阿姐，她一定有办法。” 若是实在不行，他还有小叔留给他的银票，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苏巧巧这边，摊位虽然被砸了，来福酒楼的伙计，却无论如何都近不了苏巧巧的身，看到被放倒的同伴们，他们心里也止不住地害怕。 李来福躲在伙计们身后看着，招来一人，小声吩咐：“快，去报官，叫知县大人来！” 没几分钟之后，知县徐正便带着几个官差来到了板栗摊位这里。 “是何人报官？”徐正朗声问道。 李来福马上带着伙计上前：“知县大人，是草民报的官！” “这卖糖炒栗子的苏巧巧，把草民酒楼里的几个伙计都打伤了，还请知县大人为草民做主！” 李来福明显是恶人先告状，苏巧巧也上前行礼：“知县大人，是他先来我这里闹事，还让伙计把我的摊位给砸成这样。” “这件事，周围的人都看着，民女只是自保，若非民女力气大些，恐怕现在已经被他带来的人给打了。孰是孰非，还请知县大人明察。” 听着苏巧巧的话，周围的百姓们连连点头：“这姑娘说得不错，刚才我们都看见了。” 可徐正确根本不听苏巧巧辩解：“不管什么原因，本官只看到你当街伤人！来人，带走！” 阿宸心里一惊，急忙上前：“大人，按照大秦国律法，若我阿姐确实出于自保，您该先了解清楚情况，再开堂审案，而不是直接将她带走！” 见阿宸只是个半大孩子，徐正半点都没把他放在心上。 “本官当了这么多年知县，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本官一看便知，哪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再敢多说，本官连你一起抓！” 苏巧巧知道阿宸的身份特殊，不想让他也惹祸上身。 她朝阿宸摆摆手：“阿宸，我跟他们走一趟，这件事你先别管，帮阿姐把阿彦和秀秀带回去。” 眼看着苏巧巧已经被人带走，阿宸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按照苏巧巧的话，收拾好摊位，带着苏彦和苏秀秀先回家。 “阿彦，秀秀，你们别急。等我送你们回去，就来县城就阿姐。” 苏彦将信将疑地看向阿宸：“可是阿宸，你有什么办法？” 阿宸犹豫了一下，斟酌着开口：“我这几天身体好些，记忆也恢复了。我记起了我在县城有一个做官的亲戚，一会儿我去找他帮忙。” “阿姐吩咐我把你们安全送回家，不先送你们回去，我心里不安。” 这次，阿宸总算没有继续反驳。 …… 苏家，林氏正在厨房琢磨着苏巧巧说的板栗酥。 还没到中午，她就听到门外有声音。 “今天怎么卖得这么快？”林氏一边问，一边迎到院子里。 看到只阿宸带着苏彦和苏秀秀回来，身上还有些狼狈，林氏心里本能地觉得不好。 “阿彦，你阿姐呢？”林氏的声音有些颤抖。 “阿姐她……”苏彦急得说不出话来，苏秀秀也只顾着抹眼泪。 还是阿宸及时开口：“林姨母，您先别急。” “我们今天摆摊的时候，出了些差错，阿姐现在被带去县衙了。” 听到“县衙”两个字，林氏脚下一软，险些跌倒了地上。 还是苏彦上前扶住她，林氏才堪堪站住。 “阿宸，你是骗姨母的对不对？巧巧她怎么会……” 第32章 徐知县，你好大的官威 阿宸也忙继续说道：“林姨母，阿姐的事情，我已经想出办法。” “一会儿我就去找人帮忙，绝对不会让阿姐有事的。您带着阿彦和秀秀先在家里等着，有了消息，我马上就会回来。” 阿宸走到院门口，林氏才叫住他：“阿宸，你自己还是个孩子，能成吗？” 阿宸朝她笑了笑：“林姨母，放心。我已经想起以前的事情，在县城有亲戚，不信您问阿彦。” 苏彦也只是刚才听阿宸说起一句，可是看着林氏满面愁容的样子，也只得跟着点了头。 …… 苏家院子外面，阿宸走出一段距离，轻轻喊了一声：“暗三！” 只一瞬间，暗三便现身到阿宸面前：“属下暗三，参见世子殿下。” “暗三，今天县城的事，你快点告诉小叔。苏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眼下她蒙受冤屈，我不能坐视不理。” 秦栩离开之后，暗三一直在暗处跟着阿宸，白天的事，他自然全都知道。 只不过由于秦栩的命令，暗三不能出现在人前，因此阿宸才会特意找个借口出来。 “属下领命。” 暗三只应了一声，身影便瞬间消失在原地。 半个多时辰的时间，暗三便又回到连山村。 阿彦还在院子外面等着，见暗三出现，他忙上前问：“小叔可有说什么？” “苏姑娘不会有事，明日就能回来，”暗三直接转述了秦栩的话，“另外，主子吩咐，若是苏姑娘的家人等得着急，明天上午在县衙门口等着即可。” 阿宸这才松了口气：“如此便好。” …… 县城，苏巧巧被带回县衙后，徐正一句话都没问，直接就将她押入狱中。 “知县大人，按照规矩，难道不该开堂审案吗？”苏巧巧不卑不亢地开口。 徐正斜眼睨了苏巧巧一眼：“本官今日还有事，你的案子，明日再审。怎么，你不服？” 苏巧巧敛起神色，看来在这县城里，官商勾结的情况十分严重，这次自己怕是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入夜，李来福独自一人偷偷从后面进了县衙，被下人引着来到徐正的书房。 见到徐正，李来福忙递上两张银票：“徐大人，明日公堂之上，草民就仰仗大人照顾了。” …… 晚上，苏巧巧一个人在狱中睡得并不安稳。 她今天一夜未归，也不知道娘和弟弟妹妹会急成什么样。若是明天徐正那狗官继续拖着，她又该如何？ 若是到最后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大不了她靠着一身蛮力硬闯出去，再带着家人换个地方生活。 一直挨到天亮，终于，有官差前来，将苏巧巧带了出去。 公堂之上，徐正坐在正中，李来福带着昨天的伙计，也早就到了。 待官差将苏巧巧带上来，徐正重重地一拍惊堂木。 “大胆苏巧巧，见到本官，还不速速跪下？” 苏巧巧目光坦荡地抬头，直视徐正的眼睛：“知县大人，民女并没有犯罪，为何要跪？” 徐正没想到，苏巧巧被关上一夜，竟然半点都没觉得害怕，自觉地被落了面子。 “大胆！本官说你有罪，你就是有罪！” “李掌柜所告之事，本官已经查明。苏巧巧，你卖给黎掌柜假方子，欺诈在先，打伤一众伙计在后，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即便知道徐正已经被李来福收买，苏巧巧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大人，卖方子的那张契书我看过，上面签的并不是我的名字。至于打人，更是他砸了我的摊位在先，难道大人还要继续偏袒下去吗？” 不等徐正发问，李来福忙补充道：“知县大人，签契书的苏大牛和苏二牛，都是她的伯父，既然是一家人，这方子当然该她来还。” 苏巧巧冷笑一声：“且不说他们两个只是我的伯父。知县大人，我们家早就已经和老苏家断亲，有断亲书为证，老苏家卖出去的方子，自然和我没有关系。” “你一个女子，与本家断亲，谁同意了？你这分明是不孝！苏巧巧，你别想用这个借口来逃避责罚。”徐正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苏巧巧，念你是初犯，判你将正确的方子还给李来福，赔偿来福酒楼伙计医药费，以及由方子造成的损失共三十两。” 三十两？ 苏巧巧看了李来福一眼。这银子，她一文钱都不会给！ “知县大人，民女不服。” 还没等苏巧巧继续说下去，徐正又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大胆刁妇，竟敢咆哮公堂！来人，给我拉下去，重大二十大板！” 就在苏巧巧准备反抗时，一道声音从县衙门口响起：“徐知县，好大的官威！”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苏巧巧心里总算舒了口气。 回头看去，果然，来的人正是秦栩。 李来福不知道来人是谁，正想质问两句，可徐正的表情却早已凝固在脸上，颤颤巍巍地上前，径直跪在秦栩面前。 “下官徐正，拜见煜王殿下！” 苏巧巧有些意外，她早知道秦栩和阿宸的身份非同一般，可是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当朝煜王。 在大秦国，百姓们或许没听说过当朝皇上的事迹，可是煜王的影响力，却是举国皆知。 传言先帝去世之前，原本要让煜王继位，可煜王却不肯，无奈之下，先帝只能传位给大皇子，又留下遗照，封煜王为摄政王，辅佐朝政。 这些年，煜王对大秦国的功绩不少，就连皇上也要敬他几分。 不过比起他的身份，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对待朝中官员的手段。 听闻，煜王手中有一把先帝御赐的龙泉剑，上可斩昏君，下可斩贪官污吏，曾经有一个官员在朝堂之上对煜王不敬，便是当众死在这剑下。 待秦栩走到苏巧巧身边，徐正已经颤抖着身子说不出话，李来福也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不敢抬头。 不过，秦栩却丝毫不在乎这些人的态度，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又道：“徐知县，不是在审案吗？继续。” “让本王好好看看，你平时，到底是怎么审案的。” 第33章 莫非是看我，能看饱不成？ 徐正颤颤巍巍地站在一旁，斟酌着开口：“这桩案件该如何判，还请王爷指教。” 他有些摸不清煜王殿下和这苏巧巧的关系，更不知道煜王是因何而来。 “徐正，秉公执法这四个字，作为知县，难道你不知道？”秦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徐正马上低下头去，清了清嗓子：“经本官查实，苏巧巧与老苏家已经断亲，李来福的损失，不该苏巧巧来赔。” “李来福，你率众砸了苏巧巧的摊子，本官判你赔偿苏巧巧摊位的损失，并给苏巧巧赔礼道歉。” 说完，他又回过头看秦栩：“煜王殿下，这样判决，可还妥当？” 待看到秦栩点头，徐正心里才松了口气。 有秦栩在场，其他人根本不管多说什么，即便是李来福，也只能在心里暗骂一声：“晦气！” 苏巧巧也朝秦栩的方向行了一礼：“多谢王爷为民女做主，还民女清白。” 徐正还准备再和秦栩说些什么，秦栩却直接走到苏巧巧身边：“回家，阿宸该等急了。” 身后，徐正和李来福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这人当真是当朝煜王？他和苏巧巧又是什么关系？煜王怎么会纡尊降贵，和一个村妇说话？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县衙，徐正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一定是煜王殿下看她蒙受冤屈，觉得她可怜，才会和她说话的！” 不过，还没等他放松下来，县衙的书吏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徐大人，不好了！刚才来了一个煜王府的人，把咱们县城十二年以内的卷宗全部带走了！” 徐正这才跌坐在地上：“完了！全都完了！” …… 县衙外，林氏一大早便带着三个孩子在外面等着。 等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县衙的门打开，苏巧巧和秦栩两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巧巧！”林氏顾不得还有其他人在，直接上前拥住苏巧巧，“巧巧你没事，太好了！你昨天没回来，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娘，已经没事了。”苏巧巧轻轻拍了拍林氏的背，“这次多亏了这位……” 苏巧巧转头，看向秦栩，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 “林娘子，在下秦栩，是阿宸的叔父。”秦栩行了个晚辈礼道。 苏巧巧也明白，秦栩这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世，也跟着补了一句：“多亏了秦大人。” 县衙里的事，百姓们都没看到。至于李来福，秦栩已经派人警告过他。 他要是不想让脑袋早一点掉，也不会把秦栩的事说出去。 面对秦栩，林氏心里自然也是止不住的感激：“今日之事，多谢秦大人！” “不必，”秦栩轻轻摇头，“阿宸承蒙你们照顾，我只是举手之劳。” 说完，他又看向苏巧巧：“只是苏姑娘，若是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可莫要再逞强了。” 林氏没发现什么，可苏巧巧却听出，秦栩说这话时，明显有些瞧不起自己，怕是嫌自己给他惹麻烦了。 “劳您费心了，”苏巧巧的语气说不上多好，“不过您怕是不知道，这次的事不是我找麻烦，是麻烦主动找上我。” 这次，秦栩倒没再说什么，一直保持着沉默。 回村的路上，秦栩似乎没别的事情要做，一路跟在他们身边。苏巧巧几次想开口赶人，都被林氏拉住。 快回到连山村时，林氏主动开口：“秦大人，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招待，若是大人不嫌弃，就来家里吃一口便饭，也算是我们家表达感谢了。” 林氏都开口，苏巧巧自然不会再反驳什么，只能任由秦栩跟在他们身后，一路回到村里，进了自家院子。 厨房里，林氏拉过苏巧巧，关上厨房的门：“巧巧，那位秦大人跟着过来，想来是想看看侄子。” “你的事情上，娘不知道他到底帮了什么忙，不过咱们得知恩图报，哪怕只是一顿饭，也是咱们表达谢意的方式。” “娘，女儿明白的。”苏巧巧点头应下，内心却在疯狂吐槽。 想看看侄子？明明前几天还看过，而且还是半夜偷偷溜进院子里看的。 也不知道若是娘知道秦栩是半夜会偷偷翻进别人家院子的人，还会不会对他态度这么好。 不过今天嘛，他到底帮了自己，给他做一顿饭吃，也是应该的。 “娘，今天的午饭，就由女儿来做。您和阿彦秀秀昨天一定没休息好，快带他们回去休息，等饭菜做好了，我再叫你们。” 林氏本想说，苏巧巧在牢里住了一夜，一定休息得更差，可是看着女儿还挺有精神，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巧巧，若是有什么娘能帮忙的，一定要喊娘。” …… 这些天，苏家日子过得好了，厨房里的食材一向是不缺的。 前段时间上山采的平菇，家里还有不少，苏巧巧将平菇洗干净，撕成细条晾干水分，做了一道软炸蘑菇。 随后，她挑了几样食材，又快速做起后面几道菜。 既然是表达谢意，苏巧巧自然要体现自己的诚意，做出来的四道菜，都是这个时代不曾出现过的。 除了软炸蘑菇之外，苏巧巧还做了一道地三鲜，一道糖醋排骨和一道红烧狮子头。 虽然只有四道菜，但是每道菜的菜量却不少，看着也十分诱人。 饭菜摆上桌，秦栩光是看着，就觉得这四道菜十分可口。 “苏姑娘手艺不错。”秦栩难得称赞了一句。 “还用你说？”苏巧巧本能地怼了回去，“要不是手艺好，能被盯上吗？” 眼看着林氏已经带着苏彦和苏秀秀从屋里出来，苏巧巧一脸乖巧地坐到阿宸身边。 要是让娘听到自己和秦栩这么说话，少不得又是几句唠叨。这些话，自己暗戳戳地怼秦栩两句就好，他这么大个人，总不会找娘告状。 大概是有秦栩这么个外人在，今天这一顿饭虽然美味，可一家人却吃得格外安静。 吃饭的时候，苏巧巧忍不住抬头看了秦栩两眼。 这人果然不愧是王爷，连吃饭的时候，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优雅，十分养眼。似乎多看他两眼，碗里的饭都能变得更香。 正当再次抬眼看向秦栩时，秦栩突然开口：“苏姑娘，莫非是看我，能看饱不成？” 第34章 水煮鱼 被秦栩揶揄了一句，苏巧巧猛地咳嗽两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之后，又马上恢复淡定。 “秦大人哪里的话？我只是想问问秦大人，有没有哪里招待得不周到的地方。” 秦栩轻轻摇头，嘴角却带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没有，还要多谢姑娘款待。” 全京城的人谁人不知道？煜王殿下是出了名的嘴刁。 寻常人做的饭菜，根本入不得秦栩的眼，即便是宫里的御膳，他也只是勉强能多吃两口。 这些年来，京城流传着一道传言，若是煜王在外面吃到合胃口的饭菜，不管做饭之人是谁，他都一定要把厨子挖到自己的府上，甚至开出高于外面酒楼三倍的月钱。 可是今天，在这简陋的乡下房子里，苏巧巧竟然能做出十分合他口味的菜品，就凭着四道菜，碗里说不上任何特殊的米饭，秦栩都多吃了一碗。 午饭之后，苏巧巧催着林氏带弟弟妹妹回去继续休息，自己收了碗筷。 一转头，秦栩正在院子里和阿宸说话。 “煜王殿下打算什么时候走？”苏巧巧问道。 她这话可算不上客气，几乎是在赶人了。 “苏姑娘做饭的手艺这么好，难道还差我一顿晚饭不成？”秦栩坐在院里的椅子上，平静之中带着几分悠闲。 见他这副样子，苏巧巧莫名地有些恼火：“我们乡下人家吃不起太好的，今天这顿饭，是因为王爷在，才特地准备的。” “想再吃一顿也行，不过王爷，您这么高的身份，吃一顿饭，问您要点伙食费，不过分？” 伙食费？这说法倒是新鲜，秦栩也是第一次听到。 “好，”他颔首道，“要多少？” 苏巧巧在心里盘算一番。 既然这煜王是摄政王，想必一定家财万贯，问他要几两银子，有点太小家子气了。 “二十两银子。”苏巧巧说出一个价钱。 她倒是想借机敲秦栩一笔，不过到头来，苏巧巧自认为不是黑心的奸商，二十两银子一顿饭，对她来说，已经不少了。 以后糖炒栗子的摊位还不知道能不能继续摆下去，有了这二十两银子，足够置办过冬的家用。 听到苏巧巧说出的价格，秦栩有些意外。 要知道他府上厨子的月钱，一天就已经远超过二十两了。 “成交。”秦栩说着，直接拿出两个银锭子来，递给苏巧巧。 不过苏巧巧只接过一个：“王爷给多了。” 即便她在这个世界还没见过银锭子，可根据原主的记忆，苏巧巧也知道，一个银锭子，便是二十两银子。 收了银子，苏巧巧只休息一会儿，便开始准备晚饭的食材。 中午的食材，原本是家里要吃两天的，不过秦栩来了，苏巧巧索性多做了一些，剩下的食材，只够做两个素菜。 秦栩给的二十两银子，已经被苏巧巧收进空间，她拿上钱袋，直接去了村里的孙家。 孙家养鸡养得最多，平日里也会把肉鸡和鸡蛋拿去县城卖。 到了孙家，苏巧巧敲了敲门：“孙伯父，我来买一只鸡。” 听到动静，孙威忙过来开门：“巧巧丫头？” 苏巧巧笑着点头：“伯父，家里来了客人。” 说着，苏巧巧从钱袋里数出五十文钱来：“麻烦伯父给挑一只肥一点的。” 孙家的鸡养得好，在县城能卖上更高的价，不过他们家在村里卖鸡，却从来都是五十文一只。 接过苏巧巧递来的钱，孙威连声答应：“巧巧丫头，你放心，伯父给你挑最肥的。” 村里所有人都知道苏巧巧家过得不容易，眼下虽然卖糖炒栗子赚了些钱，可是收板栗要花钱，买糖也要花钱，最后剩下的，还不知道够不够他们一家过冬。 同住在一个村，他们家做不了别的什么，眼下苏巧巧来自己家里买鸡，能多帮衬的，孙威自然会多帮衬一些。 苏巧巧在院子外面等着，只几分钟之后，孙威就拎了一只大公鸡出来：“巧巧丫头，这只怎么样？” 这只大公鸡，看着得有二十斤重。 “多谢伯父！”苏巧巧忙行了个礼，从孙威手里接过大公鸡，转身回家。 回到家里，苏巧巧没急着杀鸡，而是又转身去了村里的河边。 刚才去孙家时路过河边，苏巧巧可看到了，河里的鱼不少，她不如就地取材，捞两条鱼来做。 河里的鱼是草鱼，肉质鲜美，鱼刺少，最适合做水煮鱼。 只一会儿，苏巧巧就抓到一只二尺长的草鱼，用苇草绑好，拎着鱼回家。 到家之后，苏巧巧先找来一把菜刀，将草鱼敲晕，顺着鱼鳃的位置，将草鱼整个抛开，去除内脏，再放入装满水的木盆中浸出血水。 随后，她又拎着菜刀，朝院子里的大公鸡走去。 苏巧巧前世学的虽然是中医，可是现代医学的解剖和手术，她也已经完全掌握，死在解剖台上的兔子，不知道有多少个，杀只鸡自然不在话下。 等到林氏睡醒时，苏巧巧已经把鸡和鱼全部料理好。 鸡肉按照部位不同，分成几份，鱼肉则全部切成鱼片，留鱼骨和鱼头在一旁备用。 “巧巧，这？”林氏有些疑惑。 苏巧巧指了指阿宸房间的方向：“秦栩晚上才走，晚饭我做得丰盛一点。” 林氏这才点头：“这倒也应该。” 家里的条件好了，倒不差买这些食材的钱。即便秦栩不在家里，家里吃得也不会太差，最起码顿顿有肉。 正宗的水煮鱼需要准备豆芽，不过现在准备，显然已经来不及，苏巧巧索性烫了几片青菜做底，又开始处理鱼肉。 切成片的鱼肉，加入葱姜水和盐稍稍腌制一下，再加入适量的淀粉，搅拌均匀，放在一旁备用。 鱼头对半切成两半，鱼骨也切成段。 待锅里的油烧热，苏巧巧将鱼头和鱼骨都下入锅中，炒至两面微微焦黄，下入姜蒜末和小葱段，炒出香味后，放入一勺郫县豆瓣酱。 待火候正好，苏巧巧加入半盆清水进去，再加盐和白糖、胡椒粉调味。 待鱼汤滚开，将鱼头和鱼骨捞出，再一片片下入鱼片，随后转入大火，将鱼片全部煮熟，捞入之前铺了躺好的青菜的盆中。 接下来，便是水煮鱼最关键的一步。 第35章 毒药，爱吃不吃 苏巧巧将准备好的姜蒜末和辣椒全部放到装水煮鱼的木盆里，再用砂锅烧少许热油，浇到上面。 随着“滋啦”一声响起，水煮鱼的香气弥漫到整个厨房，甚至院子里的秦栩和阿宸都忍不住为这香味愣神了一秒。 “苏姑娘又做好吃的了。”阿宸说了句话，打破了沉默。 的确，苏巧巧做出来的饭菜，不但新奇，味道也十分可口。秦栩甚至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合胃口的饭菜。 厨房里，苏巧巧忙碌了一段时间，又做了一道栗子鸡、一道辣炒鸡肝，炒了两个简单的素菜之后，用剩下的鸡骨架和香菇一起煲了一锅汤。 秦栩毕竟付了二十两银子，晚饭她自然要做得丰富一些，才对得起这二十两伙食费。 饭菜全都准备妥当，林氏带着苏彦一起，帮忙将饭菜摆上桌，又盛好米饭。 “秦大人，吃饭了。”苏巧巧朝着院子里招呼一声，又去洗了手。 等到秦栩和阿宸做到桌前，苏巧巧才开始介绍：“这两道菜，是栗子鸡和水煮鱼，秦大人在别的地方，应给从未吃到过。” “阿姐，板栗还能做成菜？”这次，轮到阿宸惊讶了。 “当然，”苏巧巧点头，“不但能做成菜品，还能做成点心。等以后研究出来，不会少了你的。” 至于水煮鱼，苏巧巧做饭菜之前，特意问过阿宸，知道秦栩可以吃辣，才放心地多放了不少辣椒。 一顿饭下来，秦栩即便吃香斯文，动筷子的频率也比之前快了许多，几乎一小半的水煮鱼，都入了他的肚中。 好在苏巧巧做的菜够多，家里除了女人就是半大孩子，秦栩倒成了食量最大的一个。 晚饭过后，天色也不早了。 “王爷这顿饭可还满意？”见秦栩还在院子里，苏巧巧上前问道。 “嗯。”秦栩沉吟一声，想了想，又道，“多谢。” 秦栩的这句“多谢”，让苏巧巧有些摸不着头脑。 片刻之后，她才道：“没什么好谢的，你给银子，我准备饭菜，这很公平。” 阿宸不知何时也从屋里出来：“阿姐，小叔对吃食很讲究，平时出门在外，根本吃不到合胃口的饭菜，即便是去最好的酒楼，饭菜也吃不进几口。” “不过今天吃到阿姐的菜，小叔吃得比往日在府里都开心许多。” 再看向秦栩，他的表情的确比之前见到时柔和了些许。 秦栩轻咳了一声：“阿宸，不要胡说。” “食欲不振可能是脾胃虚寒所致，也有可能是厌食症。王爷，这没什么不好讲的，”苏巧巧说着，习惯性地伸手，搭上了秦栩的脉，“我既然是医者，就帮王爷看看。” 感受到手腕上柔软的触感，秦栩本能地想把手腕抽回来。 “别动。”苏巧巧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放松些，你心跳得太快了。” 秦栩的身子僵住一瞬，轻轻闭上眼睛，深呼吸两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我不太习惯。” 秦栩并未睁眼，因此没看到此时，苏巧巧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一刻钟后，苏巧巧收回手，看向秦栩：“王爷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秦栩猛地看向苏巧巧：“苏姑娘……可是看出了什么？” 一向淡定的秦栩，此时竟然有些紧张，就连阿宸也是一脸的好奇。 苏巧巧瞬间明白过来，阿宸应该是还不知道这件事。 “没什么。”她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只是有些小问题，调理一下，很快就能好。” 秦栩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巧巧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 他心里好奇得紧，想问问苏巧巧到底看出了什么，可是有碍于阿宸也在，秦栩不想让阿宸为自己的身体太过担心。 末了，他到底什么都没问出来，只能继续在院子里等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阿宸说话，关心他最近的生活。 厨房里，苏巧巧找来之前在山上采的药材，放在药杵中细细研磨。 秦栩并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从脉象上看，他中毒多年，早已深入肺腑，解毒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况且，她手中的药材也并不齐全，两种稍微贵重些的药材，还是之前给阿宸配药时，从县城买回来的。 药材备齐，苏巧巧加入少许灵泉水，将研磨好的药材制成几颗药丸，放入一个瓷瓶中。 “给你的，难受就吃一颗。”苏巧巧将瓷瓶直接塞到秦栩手中。 “这……是什么？”见苏巧巧要走，秦栩一把拉住她的手，问道。 苏巧巧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毒药，爱吃不吃。” 说完，她挣开秦栩的手，直接回到房间。 直到听到秦栩离开的声音，苏巧巧才打开房间的门，走到院子里。 “他走了？”见阿宸还在院子里，苏巧巧问道。 阿宸点头，想了想，又道：“阿姐，我小叔他，只是不太爱与人交流，他心思并不坏的。” “他平时对你也这个样子？”苏巧巧问。 阿宸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太一样。” 苏巧巧轻轻叹了口气：“阿宸，秦栩他或许天生性子冷，可是，他也好，你也好，你们出身本就远高于普通人，在那个位置，是看不到普通人如何生存的。” “我们这种普通人，出门摆摊做生意，辛苦一天，最多只能赚一两银子，寻常的农户种地，一年恐怕都攒不下二两银钱。可是他，轻易就能拿出二十两银子，只为吃一顿饭。” “阿宸，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从来都觉得，种地的农夫也好，王侯将相也好，并无太大差别。我们并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从出生那一刻起，本就该是平等的。” “可是，秦栩他并不这么认为。若不是因为之前在山上遇到老虎，被他救了一命，又把你带回来，我和他根本不会有太多交集。” “他心思不坏，这一点，我自然也能看出来。可是阿宸，你要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他或许也根本没把我们这些普通人放在眼里。所以，你没要替他解释什么，因为我根本就没在意。” 第36章 老苏家，李来福要债 院门外面，秦栩并未走远。 听到苏巧巧的声音，他便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苏巧巧对阿宸说的话，每一句秦栩都听得清清楚楚。 “人与人之间，应该生而平等……”他喃喃自语道。 这种说辞，他是第一次听到，细细琢磨起来，竟觉得十分有道理。 只是，想到县城那边还有事情没处理完，秦栩没在这里停留太久，匆匆离开了连山村。 …… 县城，来福酒楼。 李来福状告苏巧巧不成，自己需要承担一众伙计的医药费不说，还得赔偿苏巧巧的损失。 他倒是一文钱都不想赔，只是听说煜王殿下还在县城，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了霉头。 下午的时候，他派人去打听过，县衙已经关了，徐正那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这种事被煜王殿下撞上，想来是凶多吉少，眼下他还是保全自身要紧。 眼下他没办法找苏巧巧的麻烦，这些损失，总要有人弥补。 第二天一早，李来福直接带着伙计们一起去了连山村，直接找到老苏家门口，把院门敲得咣咣作响。 “谁啊，家里还没吃早饭呢！”王氏没好气地嚷嚷着，开门见是来福酒楼的人，一下子熄了气焰。 “原来是李掌柜，您怎么想起来我这里……”王氏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是止不住地忐忑。 难道这酒楼掌柜找苏巧巧没要到方子，来家里找麻烦了？ “少废话！”李来福直接拿出契书，“苏大牛和苏二牛呢？把他们两个给我叫出来！” “你们卖给酒楼的方子是假的，按照契书约定，苏大牛和苏二牛需要对我进行双倍赔偿，一共四十两银子！” 听到四十两银子，王氏心里咯噔一声，眼里也带着疑惑：“李掌柜，之前不是都说好了，有什么问题，您去找我孙女……” “你个老不死的，还敢提这事？”提到苏巧巧，李来福气得不行，“那苏巧巧是你孙女吗？我都打听清楚，你们早就已经断亲了，竟然还敢拿这个糊弄我！” “这四十两银子，只能你们家来赔！要是赔不起，就卖儿卖女。听说你们家还有几亩地，全都卖了，也能给我凑出四十两？” 听着李来福的话，王氏慌了神。 上次带回来的二十两银子，已经花了将近一半，她现在哪有钱赔给人家？还是四十两？ 至于老苏家的家产，王氏更是不能直接做主的，要是让苏老头知道自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那后果…… 屋里，一家人正围坐在饭桌边上，等着吃早饭。 王氏刚才和李来福说话的时候，苏大花就频频看向门外。 见王氏回来，她连忙问道：“娘，外面那个人是谁？我瞧见他好像是坐马车来的！” 村里一年到头都看不到几次马车，能坐得起马车的，一定是县城富贵人家的老爷。 王氏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大花，那是来福酒楼的李掌柜，是为了咱们家上次卖方子的事来的。” 苏老头一听，直接放下筷子：“可是方子出了什么问题？” 王氏无奈地叹了口气：“可不就是？” “咱们卖去的方子不对，苏巧巧那个死丫头，竟然告诉李掌柜说咱们断了亲，说什么不肯把方子说出来。这不……” 她看了苏大牛和苏二牛一眼：“契书是大牛二牛签的，人家掌柜非得要大牛二牛赔给他四十两银子。” 听到这个数目，苏老头的手也忍不住哆嗦：“四十两？签契书的时候，你们都没问清楚吗？” 眼下契书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想赖是肯定赖不掉的，可若是因为这个变卖家里的田产，苏老头咽不下这口气。 王氏观察着苏老头的表情，试探着开口：“当家的，我有个主意。” “咱们家大花也该婚配了，之前她不是一直不想嫁村里人？不如把大花许给李掌柜，到时候不但家里的债清了，咱们家也多了一门富贵亲戚。” 这话一出，苏二牛第一个不同意：“娘，那李掌柜都三十好几了，说不定已经娶了媳妇。” “那便做妾，”王氏马上接话道，又拉过苏大花劝，“大花，那可是县城的大户人家，便是做妾，也是半个主子，不比村里强多了？” “况且这事，只有你能帮家里。你也不想看到你两个哥哥因为区区四十两银子，就去坐牢？” 苏大花本就动了这个心思，王氏只劝两句，她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下来：“娘，我答应。” 门外，李来福正等得有些不耐烦，就见王氏带着苏大花走出来。 “李掌柜，我们家里实在没有银子还你，不过我这女儿今年还没出嫁，不如就抵给……” 看着往自己身边凑的苏大花，李来福不等王氏说完，就后退了一步：“谁稀罕你这女儿？村妇一个，白送我都不要！我只要银子，快给我拿出来，没有就去凑！” 见李来福拒绝，王氏没了主意，苏大花却把王氏拉到一边，小声道：“娘，咱们不如这样……” “大花，你当真愿意？”王氏微微有些惊讶。 苏大花用力点头：“娘，为了两个哥哥，女儿愿意的。” 旋即，王氏的脸上又挂上笑容：“李掌柜，这银子我们认还，绝对不会赖掉。” “只是，我们这小门小户，凑银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凑上来的。不如您先进屋等一等，我带着大牛二牛，这就出门去借。” 等到李来福点头，王氏直接引着李来福进门，到苏大花的房间里坐下，又招呼。 “大花，快给李掌柜倒碗茶水来！” 房间里，李来福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是村妇，但也算是懂礼数。 李来福坐定之后，苏老头马上带着三个儿子一起出了门。 至于苏大花，在王氏的授意下，她端了一碗茶水回到房间，顺手带上房间的门。 “李掌柜，您这么远从县城过来，一定累了？”苏大花说着，身子就要往李来福身上靠。 李来福岂会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大花姑娘，来，到我身边做。” 这村妇看着样貌虽然一般，但身材却丰满。 即便李来福对她并没有什么心思，但是自己送上门的，他当然也不会拒绝。 第37章 苏大花抵债 见李来福主动招呼，苏大花一脸娇羞地坐到李来福身边：“李掌柜，请喝茶。” 一边说着，苏大花状似无意地蹭了蹭李来福的身子。 李来福接过茶水放到一旁，村里的农户能有什么好茶？ 至于这苏大花，若是不看脸，他倒也勉强受用。 不等他多想，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说话声。 李来福看着苏大花正没骨头似的贴在自己身上，一个激灵将她推开，快步朝门外走去。 可才走到门口，他就发现，屋门竟然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你！你们算计我！”李来福恨得咬牙切齿，再看苏大花，也只觉得她面目可憎。 苏大花听着声音，也知道是娘带着人回来了，急忙弄乱自己的衣服，露出半个肩头来。 “李掌柜，难道我不好吗？” 李来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眼见着苏大花已经扑上来抱住他，想把她推开，却用不上力气。 苏大花即便在家里不干什么活，力气也比城里的女子要大些，再加上李来福之前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哪里推得开这样一个女人？ 门外，王氏先旁人一步进屋，快速打开：“好啊，李掌柜，我只是让你在家里先等一会儿，你竟然把我家大花给……” 村里被王氏叫来的人，原本只是听说王氏欠了钱，被她求着一起到家里来，可是一进门，就看到李掌柜和苏大花抱在一起的样子。 被这么多人看着，李掌柜也来了力气，一把将苏大花推开：“明明都是你们设计好的！” “我们设计好？”王氏坐在地上，抹了一把眼泪，“大家听听，县城的有钱人，说话真是不一样！” “我家大花还没定亲，我怎么舍得用女儿来算计他？李掌柜你这么一个大男人，要是真想对我家大花做点什么，她躲得掉吗？” 跟着一起来的村里人也忍不住议论纷纷：“就算是县城的掌柜，也不能这么欺负咱们村里的姑娘！” “是啊，都已经这样了，大花姑娘以后可怎么嫁人？” 即便知道这一切都是苏家母女的算计，李来福也只能咬着牙认下。 若是没人看见还好，眼下这么多的人都见到了，一人到县城说上两句，他的酒楼，以后还怎么开？ “不管你们信不信，本来就是苏大花这不知廉耻的婆娘主动扑上来的，不信你们看，我的衣服还好好地穿在身上。”李来福阴沉着脸开口。 “不过我李来福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家里已有妻室，就算带她回去，也只能做妾。王氏，苏大花，你们两个想好了？” 不等苏大花说话，王氏就一口答应下来：“想好了想好了，李掌柜，只要你以后能对我们大花好，怎么样都行。” 说完，她又问：“既然你都要把大花带走了，那四十两银子，就算作给我们家的聘礼了，你看怎么样？” 四十两？都够买十个通房丫鬟回来了！ 李来福当然不愿意。 可是眼下，连山村的一众人看着，他拿老苏家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来福起身，拽上苏大花，走出苏家大门，直接将她塞到马车上，带着怒气吩咐车夫：“走，回家！” 等到李来福的马车离开，村民们三三两两地回家时，才有人反应过来。 “不对啊，那李掌柜在老苏家等着，怎么会出现在苏大花的房间里？” “是啊，王氏好像早就知道一样……” 村民们对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什么。只是…… “算了，这件事说到头是老苏家的事，而且也是苏大花吃亏，咱们管得了什么？” …… 马车里，苏大花脸上满是兴奋，想着进了李家门之后，就是大户人家的姨娘，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几乎能笑出声来。 不过李来福却坐得离她远远的，心里已经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出这一口恶气了。 不多时，马车停在李家门口。 苏大花还等着有人请他下车，就被李来福一脚踢下车去，又踩着她的背下了马车。 门口，管事很快迎了上来：“老爷，这事？” 李来福低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收账没收回来，老苏家送来顶账的！” 说完，他又吩咐道：“一个村妇，给丢到拆房去，每天给点吃的，饿不死就行。” 苏大花一听，急了，忙上前去拉李来福的袖子：“夫君，我是来给你做妾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不等她说完，管事就忙把她拉开，当着李来福的面给了她一巴掌：“你个贱妇！” “老爷若是喜欢你，你还能算半个主子。像你这种被死皮赖脸送上来的贱妾，老爷不喜欢，你就连最低等的丫鬟都不如！” 听到这话，苏大花的心里只剩下绝望，任由管事拖着她，一路把她丢到柴房，又给她扔过来两个隔夜的剩馒头。 …… 村里，苏巧巧家。 苏巧巧带着弟弟妹妹才从县城摆摊回来，林氏就端着一盘糕点出来。 “巧巧，你尝尝这板栗饼的味道可对？” 苏巧巧放下摆摊的东西，就着林氏递过来的板栗饼咬了一口。 林氏做出来的板栗饼，饼皮宣软，馅料香甜却不腻，比她前世在超市里买到的还要好吃。 “娘，就是这个味道！” 说完，她忙起洗手，给苏秀秀、苏彦和阿宸也都拿了一块板栗饼：“你们也尝尝。” 这板栗饼，林氏做得不多，只七八块。没一会儿，一家人就把盘子里的板栗饼吃光，还有些意犹未尽。 “娘，这板栗饼做起来，是不是有些麻烦？”苏巧巧问道。 这个味道，苏巧巧能保证，这些古人一定会喜欢，可若是步骤复杂，就不能卖得太便宜。 林氏笑着摇头：“前面的步骤倒还好，只是最后烤这一步，我是想办法用炉子烤出来的，的确有些费时。” 是了，这个时候还没有烤箱，因此即便是县城，也没有什么烤制的糕点卖，若是想要大量制作板栗饼，得先想办法做一个烤箱出来。 “娘，咱们可以做一个专门烤东西的烤箱出来，”苏巧巧道，“这件事女儿来办就好，等到烤箱做好了，咱们再多做一些糕点出来，拿去县城卖。” 第38章 教村民认毒蘑菇 林氏对于做糕点本就擅长，下午的时间又烤出来一些板栗饼，还蒸了几块板栗糕出来。 “巧巧，你觉得娘做这些东西能卖多少银钱？”林氏将糕点拿到女儿面前问道。 苏巧巧琢磨了一下：“娘，您先别急。家里现在没有烤箱，能做出的糕点种类有限，等女儿把烤箱做出来，咱们再去找酒楼谈合作。” 苏巧巧相信，以她对现代糕点的理解，再加上林氏的手艺，一定能卖上不错的价格。 现在做出来的这些糕点，苏巧巧决定拿一些送去张婶子家。 这段时间张婶子没少帮家里忙前忙后，小宝年龄又小，板栗做成的糕点好消化，正适合他吃。 才拿着糕点从走出家门，苏巧巧迎面就遇到了张婶子。 “婶子，我正打算找你呢。”苏巧巧忙迎上前去。 张婶子却一脸焦急地拉过苏巧巧的手：“巧巧丫头，快跟婶子来！” 苏巧巧正一头雾水，就被张婶子拉到村里另一户人家门口。 “巧巧，老钱家的小闺女现在正昏迷不醒。我今天正好瞧见，和我家小宝那天吃了蘑菇的样子一样，怕是也吃坏东西了。” “老钱家家境困难，拿不出银子给小闺女看病，我便想到了你。”说着，张婶子脸上有些歉意，“巧巧，婶子没给你添麻烦？” 她刚才太着急了，还没说清楚，就直接把苏巧巧给拉了过来，现在才有些后知后觉。 听说又是小孩子的问题，苏巧巧顾不上那么多，急忙挤进人前：“钱叔父，把孩子给我看看。” 老钱家门口，钱老三六神无主地抱着小女儿。听到苏巧巧的声音，抬头看着她，眼眶也红红的。 钱老三媳妇急忙把孩子从钱老三怀里接过来，递给苏巧巧：“巧巧丫头，我听张嫂子说了，你有本事，快帮我家三丫看看！若是看好了，你就是婶子一家的恩人，看不好也不打紧，婶子不会怪你。” 苏巧巧应了一声，把钱三丫接到怀里，仔细检查一番，果然也是食物中毒。 “婶子，三丫可是吃过什么东西？”苏巧巧问道。 不等钱家人回答，张婶子就主动帮忙开口：“巧巧丫头，我问过了，三丫也吃过蘑菇，会不会也是蘑菇中毒？” 苏巧巧点点头，依照之前的法子帮钱三丫催吐。 钱家人看着小女儿难受，也半分不敢上前抢夺，只能忍着泪在一边侯着。 张婶子请苏巧巧来之前就与他们说过，苏巧巧治病的法子与常人有些不一样，看着凶险，实则是在救人。如今女儿命悬一线，也只有苏巧巧能够将女儿救回来了。 好在一刻钟之后，钱三丫就把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人也终于睁开眼。 “好了！好了！”钱老三激动地把孩子接过来，直接拉着媳妇儿跪在苏巧巧面前。 “巧巧丫头，你就是我们老钱家的恩人！” 苏巧巧急忙上前将人扶起：“钱叔父，婶子，你们不必如此。” 张婶子也跟着劝：“就是，巧巧丫头人好着嘞。你们两口子要是真想感谢，最近巧巧丫头收板栗，你们帮着她多摘点儿板栗回来，就当是三丫的医药费。” 钱家夫妇这才千恩万谢地起身，又道：“只摘些板栗怎么行？巧巧丫头，以后你再有什么事儿只管来我们家开口，叔和婶子一定尽力！医药费……等家里粮食卖掉，一定给你补上。” 苏巧巧却摇摇头：“叔，婶子，张婶子应该跟你们说过，我家里的药材大多都是山上采来的，不值什么钱。不过若是将来家里有事儿，我不会跟叔父和婶子客气的。” 说完，她将手里装着板栗饼和板栗糕的篮子递给张婶子：“婶子，你跟我回家一趟，我煎了药之后还得麻烦您给三丫送过来。” 回家的路上，苏巧巧悄悄看了一眼自己的空间，果然救下钱三丫之后，空间又比之前大了一点，现在空间的面积大概有五平方米大小，周围的迷雾似乎也消散了些。 如果她猜得没错，自己的如意镯空间会根据自己治病救人的情况逐渐扩大。 只是，村里频繁有孩子因为吃蘑菇中毒的事，苏巧巧还是放在了心上。 看来村里人对蘑菇的认识并不全面，她得好好想办法帮村里人科普一下，免得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 回到家之后，苏巧巧给钱三丫煎完药，将药碗递给张婶子，又道：“婶子，还得请您帮一个忙。” 张婶子连忙点头：“巧巧丫头，你说。” 苏巧巧这才开口：“我想请婶子帮忙找一下村长，让村里有小孩子的人家每一户都派一个人过来，我教教大家怎么认毒蘑菇。” 张婶子听后点头如捣蒜：“巧巧丫头，这是好事啊！婶子这就去给三丫送药，之后马上去找村长。” 张婶子离开之后，苏巧巧也没闲着。 她上了一趟山，把山上能找到的所有蘑菇都采一朵回来。回到自家院子里时，村长已经带着一众村民到了苏巧巧家，林氏也带着三个孩子忙着招呼众人。 “她娘，你们家巧巧那丫头会认毒蘑菇，真的假的？” “我也听说了，上次老张家的小宝就是巧巧丫头救的，这次又救了钱三丫，巧巧丫头还真有点本事。” “可是山上哪有那么多毒蘑菇。咱们平时吃的就那几种，不都好好的吗？” 村民们正议论着，张婶子在院门边上看到苏巧巧已经回来了，忙拉她过来：“巧巧丫头，你可回来了。咱们村家里有小孩子的，人家已经到齐了，你快跟大家说说。” 苏巧巧没多废话，让林氏带着弟弟妹妹先回房间，随后直接把自己刚从山上采来的蘑菇一一摆放在地上，又招呼大家上前来。 “大家来看看，这些蘑菇可都认识？” 苏巧巧采来的蘑菇足有十几种，村民们上前一一辨认，可最多也只能认出四五种来。 等所有村民全部辨认过一圈后，村长主动开口：“巧巧丫头，这些蘑菇里到底哪种是有毒的？哪些又是没有毒的？有的蘑菇长得相似。又该如何区分？” 第39章 他是交了伙食费来吃饭的 看到村民们对蘑菇的辨认结果，苏巧巧心下了然。 “大家先别急，我先告诉大家哪几种蘑菇是可以吃的。”苏巧巧说着，将几种常见的食用蘑菇品种挑出来一一介绍。 “这种蘑菇叫做灰平菇，还有这种香菇，平时都是可以吃的。另外，这一种叫做木耳，虽然也能吃，但是生木耳有毒，需要晒干之后，用水泡发才可以用来煮菜……” “至于其他的，都是毒蘑菇。尤其是这些颜色鲜艳的蘑菇，颜色越鲜艳毒性越强，有的甚至吃了直接就会死。” “至于这一种，就是被张小宝和钱三丫误食的毒蘑菇。它长得和灰平菇虽然很像，但上面却有白色的斑点。这种蘑菇成年人吃了最多只是头晕目眩，可小孩子吃了很快就会上吐下泻。” 花了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苏巧巧才把所有的蘑菇品种都给村民们介绍一遍。 村里之前也有小孩子出现和两个中毒孩子相同的情况，每当发生这种事，村民们都是手足无措。 大部分村民家里穷，请不起大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若是孩子运气好些能熬过来，养上一段时间便能无事。若是运气差一点，熬不过来的孩子也不在少数。 今天听苏巧巧讲过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竟是误食了山上的毒蘑菇。 苏巧巧介绍的那种有毒的蘑菇，村里的大人也曾吃过几次，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因此并不知道有毒。 可现在看来，若不是苏巧巧将这件事告诉全村人，村里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孩子会因为这毒蘑菇送命。 “巧巧姑娘，真是多谢你。” “是啊，好在咱们巧巧姑娘懂些医术，能救回两个孩子，还把这种辨认方法告诉咱们。往后巧巧姑娘家里有什么事儿，大家一定要多来帮忙。” 村民们一边说着，又在村长的带头下给苏巧巧行礼。 苏巧巧还了一礼道：“大家同住一个村里，将来我们家难免有需要大家照顾的地方。况且，我既懂这些，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家的孩子平白无故遭这个罪。” 送全村人离开之后，张婶子才把之前苏巧巧递给她的篮子给她。 “巧巧丫头，你刚才把东西忘在婶子这里了。” 苏巧巧一拍脑门：“张婶子，刚才忘了说，这本来就是给你拿的。” “我娘在家里琢磨了些用板栗做的糕点，我想着正适合你家小宝，就给你拿了些，谁想才出门，就和你遇上了。” 张婶子的脸上带上笑意：“这怎么好意思？” 苏巧巧却坚持把篮子交到张婶子手上：“婶子，这糕点我们以后想拿去县城卖，就当是你先帮我们尝尝味道。” 送走张婶子之后，苏巧巧回头进院，却发现秦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自家院子里。 “你怎么在？”苏巧巧忍不住问，“你之前不是说，你经常来这里，阿宸会不安全吗？” 她抬眼看了一眼屋里，刚才送村长离开之后，娘和弟弟妹妹就先回了房间，并没有发现秦栩的存在，想来他也才到不久。 眼下苏巧巧只想他早点离开，面对这样一个人，她总会有莫名的压力。 面对苏巧巧的疑问，秦栩却表现得十分自然：“我来吃饭。” 说完，他生怕苏巧巧不同意，又拿出二十两银子递给苏巧巧。 “昨日之事我并非责怪你，也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我不常与人交流，让姑娘误会了，抱歉。” 听着秦栩说这几句话，苏巧巧只觉得太阳似乎是打西边出来了。昨天秦栩离开后，他和阿宸说的话，这人应该是全听到了。 苏巧巧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那个，你没必要跟我道歉，我其实不太在意。” “至于我之前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都是胡说八道的。” 要知道，面前这人可是个王爷，若是让他听到自己说什么人人平等的话，岂不是离掉脑袋不远了？ 只是，他竟然会和自己道歉，难道他也觉得自己说的那些有道理？ 想到这里，苏巧巧对秦栩的印象好了几分，难得主动问上一句：“你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苏姑娘做主就好。”秦栩道，看得出他的语气已经尽可能的温和了。 大概他天生就是一个没什么情绪的人，从认识他到现在，苏巧巧就没在他脸上看到过两种以上的表情。 既然他让自己准备，说明他认为自己的手艺还不错。苏巧巧掂了一下手里的银锭子，转身进了厨房。 “我去准备食材。” 白天摆摊回来，苏巧巧买了一条五花肉。原本是打算做一顿红烧肉，剩下的留着留着腌腊肉用，可是现在看来这五花肉是半点儿都留不下了。 秦栩给的银子足，苏巧巧自然得用心准备。 用家里的五花肉做了一道回锅肉和一道辣椒炒肉，又切了一些肉末和青菜混在一起，炸成丸子。 除去这些，苏巧巧蒸了一碗蛋羹，炒了两道素菜，晚饭便准备好了。 有秦栩在，林氏和两个孩子难免有些拘束，但苏巧巧却表现得十分自然。 “娘，阿彦、还有秀秀，你们不用管他，他是交了伙食费来吃饭的。” 说完，她又看了秦栩一眼：“秦大人，以后你若是再来，最好提前说一声，或者自己带些食材过来。您一声招呼不打，万一我家里没什么吃的怎么办？” 苏巧巧说这话，只是习惯性的挤兑秦栩一句，没指望他会回应。 可谁知秦栩竟然点了点头：“好。” 苏巧巧愣了足足三秒钟。 他竟然说好？ 那他是什么意思，以后还会常来？ 有了这个认知，苏巧巧整个人都不好了。尽管晚饭十分丰盛，她却有些食不知味。 反倒是秦栩，这一顿饭下来心情愉悦，准备离开时还看了苏巧巧一眼。 “看苏姑娘的样子，倒是不太欢迎我来。” 苏巧巧连连摆手：“没有，哪里的话，我欢迎秦大人还来不及。” “不过今天不早了，请秦大人早些回去，慢走不送。” 第40章 你这毒，我能解 显然秦栩也并未打算在这农家小院停留太久，起身便要离开。 只是才走到院子里，他的身子猛地踉跄一下，一口血从口中喷出来。 天色很暗，林氏在门口看得并不清楚：“巧巧，秦大人这是怎么了？” 苏巧巧的身体被灵泉水改善过后，视力比常人要好上几倍，秦栩的情况她看得清清楚楚。 “娘，您别出来，我帮秦大人看看。” 她说着，把林氏推回到屋里，又叮嘱阿宸回房间教弟弟妹妹认字，自己一个人上前，拉过秦栩的手腕。 诊过脉之后，苏巧巧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昨天回去之后，你都吃过什么？” 秦栩却淡定地用袖子抹掉嘴边的血迹。 “苏姑娘都猜到了不是吗？” 苏巧巧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人是不是有病？你的身体都已经这样了，还敢主动吃毒药，知不知道会送命？” 说完她转身进屋，敲了敲阿宸房间的门：“阿宸，你先去带阿彦和秀秀去堂屋，我和你小叔说一点事情。” 秦栩吐血的情况，阿宸看得也不真切。 中毒一事，秦栩显然是不想让阿宸知道的，苏巧巧也不会这么不识趣。 将秦栩带到阿宸的房间，苏巧巧关上门，拿出银针在火上烤了烤，又面向秦栩，正色道：“把上衣脱了。” 秦栩竟也出奇地配合，直接脱掉上衣，露出布满疤痕的背。 不难猜出，他这满背的疤痕应该都是在战场上留下的，亦或者是有仇家追杀。看来即使身为王爷，他过得也并不轻松。 “王爷，你忍一下。”苏巧巧话音刚落，几根银针就已经没入秦栩的几处穴道。 秦许闷哼一声，紧接着一口黑血从口中吐出，但随后却觉得身上的经脉竟通畅了不少。 苏巧巧帮他把血污清理干净，又开始进行第二次施针。这次比上一次时间要长一些，秦栩身上疼痛的感觉也消退了许多。 一刻钟后，苏巧巧将银针全部收回。 待她将银针放好，再回头时，秦栩已经将衣服穿好，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淡定地吃了一颗药。 苏巧巧看得出，这瓷瓶正是自己昨天给他的。 “王爷还真是什么人给的药都敢吃，”苏巧巧顿了顿，接着说着，“也是，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当回事，吃点儿毒药又能怎么样呢？” 秦栩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动，他苦笑一下：“苏姑娘，本王这么做，自有理由。” “不得不死的理由？”苏巧巧反唇相讥。 作为医者，她最见不得患者作践自己的身体。苏巧巧生怕秦栩不知道似的，又提醒了一句：“王爷，既然你知道自己已经中毒，那你也该知道，再这样下去，你的寿命最多只剩两年。” 秦栩沉默了半晌，喉咙里轻轻“嗯”了一声，良久后又道：“我身上的毒无解，苏姑娘就不必为我浪费时间了。” “姑娘怕是不知道，我的命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值钱，就算真有一天命丢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只是可惜北方的失地还未收复……” 他最后这一句，声音很低，像是在呢喃，又似自言自语。 这是苏巧巧第一次听到秦栩一下子说出这么多话，他说的这些像是交代遗言一般，又像是身边许久没有能说话的人，把这些话说给自己当做宣泄。 就在秦栩起身准备离开时，苏巧巧突然开口：“王爷，若我说这毒我能解呢？” 秦栩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随后他回头，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姑娘此话可当真？” 苏巧巧上前一步，直视着他的眼睛。 “秦栩，医学方面我从不说谎，你这毒我能解，只是有些麻烦，要些时间。” “不过若是要解毒，你得答应我，这期间的一切事情都要听我安排，若是再吃那种毒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秦栩的毒虽然凶险，但是对于苏巧巧来说却并不算棘手。 作为曾经的苏家医学传人，她见过的毒药不下万种，秦栩身上这种虽是她未曾见过的，但是也能根据他的脉象变化配出解药。 “那你上次给我的药……”秦栩又问。 那药他找人看过，和他平时服用的药成分很相似，但是对毒性的压制力却要更强。 帮他看药的陆神医自从昨天看过药之后便一直缠着他，问他配药的人是谁，想要见上一见。也正是因为如此，秦栩才能毫无顾忌地将药带在身边。 “那种药只能压制毒性，不能解毒，”苏巧巧解释，“我昨天帮你诊脉时，你身上的毒性还没有这么重，再加上手边的药材不足，才只给了你这种药。” 秦栩了然，他昨天出门之前服用过陆神医的药，的确能短时间内改善他的身体状况。苏巧巧诊脉的时间又不长，本应该看不中毒的情况才对。 可她不但看出来，还配出比陆神医更有效的药丸来，足以看出她的医术高超。只是…… “姑娘为什么要帮我？”秦栩又问。 要知道，帮自己解毒绝对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 毕竟是天下奇毒，苏巧巧完全可以说她不会解。可一旦说出她能解这毒，就相当于背上了责任。 “谁叫我欠了你的，”苏巧巧一脸轻松地开口，“之前在山上的时候，你射死老虎救我一命，这次我帮你解毒，算是还你救命之恩，从此咱们两个就两清了。” 沉默了良久，秦栩点头：“好，给我三日时间，需要的药材我都会帮姑娘找来。” 说完，秦栩头也没回地离开了苏巧家。看到秦栩离开，阿宸才来问：“阿姐，小叔他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跟他谈了一下。以后的饭钱，怕是要翻倍了。”苏巧巧云淡风轻地说道。 阿宸早已不是小孩子，对于苏巧的说辞自然是不信。但他知道，若是小叔和阿姐都不打算告诉他，再问下去也是无济于事，只得故作轻松地开口。 “没关系的，阿姐。小叔有钱得很，你尽管问他多要些银钱，到了冬天，咱们每人多做一身新衣服。” 第41章 你要住在这里？ 苏巧巧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反正秦栩三日后就要来村里找自己解毒，到时候怎么和阿宸解释，让他自己来决定。 秦栩说要等三日之后再解毒，苏巧巧原本以为他这三天时间要处理什么事情，可没想到他第二天就来了，还直接找村长买下了离自己家很近的一大块宅基地。 中午，苏巧巧带着弟弟妹妹从县城摆摊回来，一进村就看到二三十个匠人赶着装有砖头瓦片和各种盖房子用的材料的车进村，在秦栩新买下的宅基地附近停下来准备开工。 在一众匠人里，秦栩的身影最为显眼。 苏巧巧本想直接回家，只是秦栩回头一眼就看到了她，她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跟秦栩打了声招呼：“那个，你要住在这里？” 秦栩微微颔首：“你不是说，解毒要很长时间。” 苏巧巧：就算要很长时间，你也没必要直接盖一栋房子。 不过这话她只敢在心里嘀咕，绝对不敢当着秦栩的面说出来，除非她是嫌命长了。毕竟她还没忘，秦栩可是个王爷。 “只是……马上就要入冬了，你这房子能盖完吗？”苏巧巧又忍不住问道。 秦栩要盖的是砖瓦房，眼下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入冬，到时候如果灰浆无法凝固，房子不结实，可是不能住人的。 刚穿越过来时，苏巧巧也打算将家里的房子也翻盖一遍，不过考虑到时间问题，也只能等到这个冬天过完之后，天气暖和了再做打算。 面对苏巧巧的疑问，秦栩十分豪横地点头：“我找的人多，房子盖得也不大，半月时间就足够了。” 不……大？ 苏巧巧看着匠人师傅们定下的地基，没敢再说话。 “等你准备好解毒，记得来找我。” 见识过钞能力之后，苏巧巧一时不想再跟秦栩说话。 她自己也有好多事情要做，在县城卖完糖炒栗子，苏巧巧去了一趟铁匠铺，找铁匠打出一个大铁箱来，作为烤箱的主体。 烤箱的原理很简单，只要能保证温度，其他都不是问题。 秦栩正在盖房子，苏巧巧索性也不用从别的地方另找匠人，直接让阿宸去问秦栩借几个会搭灶的匠人来，花些银钱让匠人在院子里帮她搭一个灶，中间留出能推进烤箱的开口。 整个灶分成上下两部分，既能分别烧火，也好控制烤箱内的温度。 苏巧巧的要求高，但秦栩找来的匠人都是县城里手艺最好的，完全能够满足她的要求，只两天时间，就帮苏巧巧把灶搭好了。 县城那边，她找铁匠铺定做的烤箱也已经打好，烤箱拿回来，苏巧巧试了一下，尺寸正好，烧起火来温度也够。 “娘，你试试用这个来烤板栗饼，看看效果怎么样。”苏巧巧将林氏拉过来。 看着这新做的烤箱，林氏也是满眼高兴：“巧巧，还是你有法子。有了这么个东西，板栗饼一定好烤多了！” 只是烤箱才刚做出来，烤制东西需要多长时间、添多少柴都要一点点来试。 对待美食，林氏一向很有耐心，只试了几次，就掌握了做板栗饼最合适的火候。 “巧巧，你瞧这样子如何？”林氏将烤好的板栗饼端到苏巧巧面前问道。 “有了这烤箱，只要一刻钟不到，咱们一炉就能烤二三十个，娘一个人一天就能做几百个板栗饼！” 苏巧巧高兴地点头，看来这简易版烤箱算是成功了。 既然有了烤箱，只做板栗饼怎么行？苏巧巧又将蛋糕的做法告诉林氏。 “娘，按照这个配方，你试试能不能将蛋糕烤出来。咱们还可以做栗蓉蛋糕，枣泥蛋糕，若是都能做出来，我明天一并带上，去县城找酒楼谈合作。” 这些新奇点心的做法，林氏也是第一次听到，只听苏巧巧说起，她就已经开始好奇，这些东西做出来究竟是什么样子，什么味道。 离晚饭还有些时间，林氏顾不上休息，马上拿出一些鸡蛋，按照苏巧巧的说法来开始做蛋糕。 天快黑时，苏巧巧已经将晚饭做好，叫了林氏两次，她却都还守在烤箱旁边。 “巧巧，再等一下，这一炉很快就烤好了。” 苏巧巧无奈，只好拉着弟弟妹妹，陪林氏在烤炉前一同等着。 三分钟之后，林氏将烤箱抽出来，小心翼翼地抽出烤箱，打开盖子。 失败三次之后，林氏总算做出如苏巧巧所说的表面金黄内里宣软的蛋糕。 她尝了一下味道，果然松软可口，却又不会太甜腻。 “巧巧，娘做出来了！”林氏满眼都是激动。 苏巧巧也替林氏高兴，她将蛋糕切成小块收好，连忙拉着林氏进屋。 “娘，晚饭早就做好了，咱们先吃饭，旁的事情，吃过晚饭后再说！” 被女儿催着吃饭，林氏也有些不好意思：“好，吃过饭再说。” …… 村里突然有人买地，要起一间大宅子，全村人都跟着好奇，都想知道盖这宅子的到底是什么人。 有村里人曾看到秦栩坐着马车离开，心里计较着他的身份，不敢离这宅子太近。可总有些人只瞧得见宅子里的富贵，根本顾不上别的。 傍晚，秦栩又从县城回来，本打算先看一眼宅子的修建进度再去苏巧巧家吃晚饭。 才从马车上下来，一旁就窜出两个人，正是王氏和苏大牛。 两人琢磨着先拉着秦栩说话套近乎，可走近后看到秦栩的正脸，母子二人一下子呆在原地。 这男人不就是那天晚上将大牛和二牛都暴揍一顿的人吗？ 苏家人心里本还带着怨恨，可看到他能盖得起这么大的宅子，心里又怕了起来。这人看上去有钱得很，他们可万万得罪不起。 “原来是邻居啊，上次的事情就是个误会。”王氏陪着笑脸开口，“我上次只是去我孙女家……” 秦栩并没有心思听她解释，他心里也清楚老苏家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直接吩咐正做工的匠人： “他们若是两个再来，直接赶走就是。打伤了人，医药费我来付。” 第42章 苏姑娘这生意，怎么做？ 苏家，苏巧巧正收拾碗筷，门外就传来敲门的声音。 不用想，肯定是秦栩来了。 这两天秦栩每天晚上都是带着银子来她家里吃饭，每天中午刚过，就会送食材到家里来。 秦栩这人不愧是王爷，能弄到的食材种类繁多。这不，今天下午就刚刚让人送来两斤牛肉。 要知道在大秦国，耕牛不能随意宰杀。 可这牛肉看上去明显不像是病死或者老死的牛身上的肉，想来秦栩一定有他自己的办法。 既然是人家带的食材，苏巧巧自然不会亏待他。 “你今天回来得晚，”苏巧巧说完，指了指灶台的方向，“你的那一份在锅里温着。” 相处得久了，她对秦栩也没有了最开始的那种敬畏。 虽说是王爷，可她瞧着秦栩和普通人并无什么不同。下午送牛肉时，他还特地派人告知晚上会回来得晚些，让大家晚饭不用等他。 苏巧巧也没跟他客气，难得得了一块好牛肉，晚上苏巧巧做的是红烧牛肉面。 面条是自家擀出来的手擀面，在锅中煮过之后十分劲道，还不容易化汤。捞入红烧牛肉汤中，再加上几块大块牛肉，别提多美味。 除了红烧牛肉面，苏巧巧又另外准备了两道清炒时蔬，拌上两样凉菜。 既然牛肉是秦栩提供的，给他留的那一份牛肉的量自然最多。 几天下来，秦栩大概是吃惯了苏巧巧家的饭菜，不用苏巧巧招呼，自己就从锅里取出饭菜，坐到桌边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秦栩吃饭时，苏巧巧心里好奇，凑到了他身边：“秦栩，你这牛肉是哪里来的？” 秦栩吃掉碗中最后一口面条，放下筷子。 “是西北胡国进贡的牛羊，我的庄子里养一些。那些牛没办法耕地，是专门用来吃肉的。” 说完他又问：“你喜欢？” 苏巧巧连连点头：“不然王爷匀一些给我，就当抵你以后几天的饭钱了。” 穿越过来之后，得知这个时代不能吃牛肉，苏巧巧遗憾了好一阵子。如今既然有这个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能用牛肉做的美食实在是太多了，若是秦栩真能给她弄来牛肉，那她可以让秦栩在家里蹭十天……不，十五天的晚饭！ 秦栩也觉得牛肉好吃，不过在他吃到过的牛肉中，苏巧巧做的这红烧牛肉是味道最好的。 因此，苏巧巧提出让他多弄些牛肉来时，秦栩便直接答应下来。 “好。” 这丫头一定还有别的做法，若是自己以后多带些牛肉来，岂不是能吃到更多菜式？ 苏巧巧可不知道秦栩心里的计较，秦栩答应自己之后，她就已经开始罗列做牛肉干儿需要的材料了。 明天正好要带着林氏做的糕点去酒楼谈合作，到时候正好把材料买回来，只等秦栩的牛肉一到，天气也正凉爽，最适合做牛肉干。 …… 翌日一早。 苏巧照旧带着弟弟妹妹和阿宸一起去县城，不过他们今天准备的板栗不多，只有平时三分之一的分量。 到了县城之后，苏巧巧并没急着炒糖炒栗子，倒是排队等着的人有些着急。 “苏姑娘，今天的糖炒栗子怎么还不开始炒？” “是啊，大家还等着买呢。” 苏巧巧这才开口道：“大家先别急，我今天是最后一天出来摆摊。” 众人一听苏巧巧这话，急了：“苏姑娘，这糖炒栗子怎么又不卖了？” “是啊，若是你不卖了，我们以后可要去哪里买？” 苏巧巧朝大家摆了摆手，开口：“各位别急，我的板栗是从山上摘来的。今年不卖了，倒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山上的板栗被摘完了。就算我想接着卖，也没有办法给大家变板栗出来。” “不过大家放心，这糖炒栗子，到明年秋天我还会继续出来摆摊的。” 听到苏巧巧这番解释，众人这才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苏姑娘，等到明年，你可一定记得再来摆摊啊！” “对对，我家就住在这附近，到时候一定来买！” “我也是，只买苏姑娘的！” 在众人的支持声中，苏巧巧支起铁锅只一个时辰，就将所有的糖炒栗都子卖完，收了摊。 不过他们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县城的一家酒楼。 苏巧巧选的这家酒楼叫云轩阁，选这间酒楼倒不是全无理由，之前在县城卖糖炒栗子时，苏巧巧曾见到这家酒楼的伙计把酒楼剩的饭菜分给附近的乞丐。 而且听人说，云轩阁从掌柜到伙计待人的态度都十分和善，即便是面对来送菜的农户，也笑脸相迎。 单从这一方面讲，苏巧巧就觉得这云轩阁会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四人来到云轩阁之后，才一进门就马上有伙计迎了上来。 看到苏巧巧之后，伙计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问：“可是卖糖炒栗子的苏姑娘？” 他说完，不等苏巧巧回话，又道：“苏姑娘稍等，我这就去请我们掌柜的过来。” 紧接着，另一个伙计将四人引到楼上雅间，苏巧巧只等了半刻钟，云轩阁的掌柜便推门进来。 “在下汪铎，久闻苏姑娘大名，今日终于得见。” 苏巧巧谦虚地笑着摇头：“我只是在县城卖几天糖炒栗子，是汪掌柜您抬举了。” 引着几人落座之后，汪铎让伙计给众人添茶水，关上雅间的门，才开口： “苏姑娘今日前来，可是来与我谈生意的？” “汪掌柜猜的不错，”苏巧笑着寒暄，随后又从随身携带的食盒里拿出几样糕点，摆到汪铎面前。 “汪掌柜不妨尝尝这些糕点如何？” 苏巧巧拿出来的几样点心分别是板栗饼、绿豆饼和枣泥蛋糕。 板栗饼和绿豆饼被林氏做得十分精巧，上面还用刀精心刻出花纹。个头虽不大，看着色泽却十分诱人。 至于蛋糕，苏巧巧切成小块，看上去十分精致。 得知苏巧巧要合作的并不是糖炒栗子，汪铎原本还有些失落。可看到了这些点心的，他又来了几分兴致。 用筷子夹起一块枣泥蛋糕送入口中，只轻轻咀嚼几下，他郑重地看向苏巧巧。 “苏姑娘，这生意你打算怎么做？” 第43章 酒楼合作 苏巧巧倒是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反问：“汪掌柜觉得，这些点心若是放在你的酒楼里售卖，值多少钱？” 汪铎斟酌着开口：“寻常的糕饼点心，在我这酒楼里只要几十文。做法繁复些的，百文钱也能买到一碟。” “但苏姑娘拿出的这些，样式新奇不说，味道也不同，比我见过的所有点心都要强上太多。放在我这酒楼里卖，一份最少要三钱银子。” 光是尝到这几种点心的味道，汪铎就知道它们的价值。这些点心的做法，若是苏巧巧肯转让给他，便是成百上千两银子，他也愿意出。 汪铎给出的答案，并不出乎苏巧巧意料。 她笑着开口：“汪掌柜，这点心制作起来，方法有些特殊，方子我不能直接卖给你。不过我却有一个新的合作方案。” “这点心由我家来做，每日送到你的云轩阁，由你代为售卖，卖点心的钱我们三七分账，如何？” 这种合作方式汪铎倒是第一次听说，他不免有些担忧：“苏姑娘，若是由你来做，这几种点心你每日能做多少？” “汪掌柜想要多少？”苏巧巧又问。 汪铎担心的，无非就是点心的数量不够。 不等汪铎回答，苏巧巧又继续说道：“我今日带来的分量，每日能送来各式点心总共三百份，以后还会有创新，汪掌柜可满意？” 苏巧巧带来的三盘糕点，蛋糕被切成方形的小块，每盘里有四块。板栗饼和绿豆饼，每个盘子里只装三个。 看着虽不多，但这种摆盘方式十分精巧，反倒更显得值钱。 听完苏巧巧的最后一句话，汪铎总算点了头：“苏姑娘这般说，我若是再不同意，岂不是把到手的银子往外推？” 离开酒楼之前，苏巧巧和汪铎签订一份供货契书，上面明确约定苏巧巧每日送来的点心数量，以及两人的分账方式。 看过约定事项，苏巧巧在契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拿过属于自己的一份，便带着弟弟妹妹们离开了云轩阁。 从云轩阁出来，苏秀秀满脸都写着高兴：“姐姐，以后我们不来县城摆摊，就在家里做糕点，对吗？” 苏巧巧揉了揉苏秀秀的脑袋：“是我和娘做糕点，秀秀，还有阿彦，你们要继续读书认字。” 既然要做糕点，糖、面粉和鸡蛋是少不了的。 回家之前，苏巧巧在县城把这些东西全部买齐，本打算再买些过冬的粮食，无奈手里拎的东西已经太多，只能作罢。 以后要给云轩阁送点心，苏巧巧每日都要来县城，眼下离入冬还有一段时间，倒是不差这一天。 几人回到家里时，林氏正忐忑地等着，见到苏巧巧，连忙问：“巧巧，怎么样？酒楼那边可瞧得上咱们的糕点？” 苏巧巧扶着林氏往屋里走，把已经空掉的食盒拿给她看。 “娘，那些糕点云轩阁的汪掌柜喜欢得紧，从明日起咱们就要给云轩阁提供糕点了！” “当真？”林氏还有些不敢相信，“巧巧，那咱们是不是今天就要开始准备了？糕点的样式酒楼可有要求？还有，咱们每样要做多少出来？” “娘，就先做板栗饼、绿豆饼和两样蛋糕。”苏巧巧说道。 “枣泥蛋糕和普通普通蛋糕每样烤两炉，板栗饼和绿豆饼每种各一百二十个就足够。” 林氏苏巧巧一起，每天做这些糕点并不费力，只要两个时辰的时间，只是其中最耗时的要数打发鸡蛋。 苏巧巧教林氏做的海绵蛋糕，蛋黄和蛋清需要分开打发。蛋黄的打发还容易些，可蛋清需要加糖打发到四倍体积，着实是个体力活。 好在苏巧巧喝过灵泉水后，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做起这些来并不觉得累。 家里的烤炉苏巧巧进行过简易的改装，现在分为上下两层。若是烤绿豆饼和板栗饼，一炉足足能烤二百个。 蛋糕的烤盘选用的是约一寸深的铁盘，方便烤制完成后，直接将蛋糕切成小方块。 屋里，阿宸正在教苏彦和苏秀秀写字，却时不时地朝院子的方向看一眼。 小叔在村里的房子已经盖了三天，他还不知道小叔到底为什么要住到村里来。眼下也只能等晚上秦栩过来吃饭，他再想办法问上两句。 院子里，苏巧巧和林氏两个人一起忙着。等苏巧巧将蛋清完全打发时，林氏已经将第一炉板栗饼送入烤箱之中。眼看着再过几分钟就要烤好。 “娘，这一炉板栗饼烤完先烤一炉蛋糕。”苏巧巧说着，将蛋黄和打发的蛋清搅拌在一起，翻拌后又用细筛筛入面粉。 一盆蛋糕液制作完成，林氏的板栗饼也刚好出炉。 母女两个一直没闲着，苏巧巧将蛋糕液平铺在烤蛋糕的烤盘中，放到烤炉旁边的桌子上，又戴上防烫的厚手套，从林氏手中将刚出炉的两个烤盘接过来，用油纸仔细将板栗饼全部包好。 到了傍晚，答应给酒楼的点心总算全部准备出来，只等明天一早，苏巧巧就要给汪掌柜送过去。 “娘，累不累？”苏巧巧拿出一条手帕，轻轻帮林氏擦去额头的汗珠。 “要是太累的话，咱们可以花钱找几个婶子来帮忙。” 林氏却笑着摇头：“巧巧，这没什么。以前在老苏家，娘做的活比这还要多，现在虽然累些，可拿到手里却是实打实的银钱，心里也踏实。” 即便林氏这么说，苏巧巧也打定了主意要多找几个人来家里帮忙，便是多给些银钱，也不能让林氏继续这样劳累下去。 毕竟按照他和秦栩的约定，明天秦栩就会来找自己解毒。届时，她要花不少时间配制药材，或许不能帮上林氏太多。 …… 晚上，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之后，秦栩才回到村里，敲开苏巧家的院门。 “王爷，今天怎么这么晚？”苏巧巧压低声音问道。 林氏已经带着苏彦和苏秀秀睡下了，倒是阿宸还没有休息，房间里隐隐有油灯的光亮。 “给你带了些东西。”秦栩说着，示意身后的人将东西搬进院里。 苏巧巧借着月色看过去，是四个大箱子，打开箱子之后才发现里面竟全是粮食。 第44章 神医陆放 “这几天见你做饭，看到你家的粮食不多，这样下去过冬恐怕不够。”秦栩解释了一句。 苏巧巧意外地高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人还挺有良心，居然会关心自家能不能过冬。 不过马上秦栩又补充了一句：“我住在这里，不方便把府里的厨子一并带来，这个冬天还要在你家吃饭。” 苏巧巧：…… 是她多心了，原来这些粮食，是给他自己准备的，她们家里只是顺带。 “王爷放心，肯定不会饿到你。”苏巧巧说完，将几个箱子盖上，全部折腾到了厨房。 想到明天就要给秦栩解毒，她朝秦栩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再给你诊脉看看，明天好去县城先把药材买回来。” 说完，苏巧巧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我只负责解毒。你的毒难解，需要的药材都不便宜，这个银子可得王爷你自己付。” 秦栩竟也顺从地点头：“好。” “寻常的药材不用你去县城买，我明日会派人送来，你随便取用。若是有什么特殊的药材需要找，只管告诉我，我差人去寻来给你。” 秦栩主动提起，苏巧巧当然也不会拒绝。仔细帮他诊脉，确定了他的身体状况后，她心里已经有了治疗方案。 “明日你下午再来。你现在的情况，要先喝上十日汤药，将身体仔细调养一下，再进行下一步药浴。若是直接药浴，你现在的身体恐怕受不住药性。” 秦栩算了算时间，十天之后，他在村里的房子也该盖好了。 苏巧巧虽然是医者，但也是女子。他在苏巧巧家药浴不太合适，这种事情还是在自己的房子里要更方便一些。 “多谢苏姑娘。”秦栩应了一句，随后便转身离去。 离开苏家院子有一段距离，一个人影从秦栩身边的阴影中闪身出来。 “阿栩，她真能治你的病？” “药浴的法子咱们之前也试过，我给你调整过不下百种药方，这毒却一直没能解得了。” “不过那苏姑娘长得却不错，你老实说，到底是为解毒来的，还是为……” 大抵是嫌身边人太过聒噪，秦栩停下脚步，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 “陆放，你话太多了。” 若不是陆放素有神医之名，又能帮自己压制毒性，秦栩断不会将这样一个话痨留在自己身边。 得知有别人要帮他解毒，陆放一半高兴一半忧虑。 毕竟这毒世间无人能解，即便陆放研究多年，也只能暂时压制毒性。 上次见过苏巧巧给的药，陆放便对苏巧巧这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现在又听说她能解毒，今天非要跟过来看一看。 “人你见过了，明日就不必跟过来了。”秦栩又道。 “那可不成！”陆放马上反驳，“阿栩，她用什么药，我得盯着点才行。若是她乱给你用药，出了问题谁来负责？” 说完，怕秦栩不高兴，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相信那位苏姑娘，你……就当是我想偷师好了。如果她真有这个本事，我给她做药童都心甘情愿。” 相处多年，秦栩知道陆放的秉性。 陆放这人心思单纯，生平只对药材和病人感兴趣。给自己解毒这几年，他现在不止拿自己当病人，也当半个朋友。 “罢了，只要你不吵，便跟着。”秦栩终于松了口。 …… 苏家，第二天一早，苏巧巧便早早地起了床。 要送到云轩阁的糕点早已准备好，就在堂屋放着，苏巧巧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背上背篓便出门。到云轩阁时，酒楼也才开门不久。 “汪掌柜。”苏巧巧打过招呼，将身上的背篓放下。 “今天的糕点都在这里了。” “苏姑娘辛苦，快休息一会儿。” 汪铎引着苏巧巧在大堂落座后，又让伙计将糕点拿到后厨清点数量。 苏巧巧倒是没在云轩阁多久留，待伙计清点好数量，叫汪铎写了份收条之后，便背上背篓离开。 秦栩说过，药材不用自己担心，她今天正好把做冬衣棉被的布料和棉花都采买齐全。 之前摆摊卖糖炒栗子时，苏巧巧赚了些钱，再加上秦栩每日在家里吃饭交的伙食费，她现在身上有不少银子，买布料时索性全部买的细布。 阿彦和秀秀的年龄都小，皮肤娇嫩。阿宸出身不低，想必也穿不惯粗布衣服。家里现在不缺钱，没必要在这方面小气。 棉花和布料全部买好之后，背篓也几乎装满。苏巧巧又去卖炭的铺子买上两筐炭之后才回家。 到家时，秦栩还没回到村里，不过却已经有人将药材给她送过来了。 不只是药材，甚至还有用红木打的药柜，里面每个抽屉里都装满了药材，就摆在堂屋。 苏巧巧也不得不感叹，秦栩实在是太夸张了些，这两个药柜摆在家里，就算是开药铺都够用。 不过，既然药材齐全，苏巧巧也没心思想别的。按照昨天给秦栩诊脉的结果快速在纸上开了几张方子，随后又抓出三副药来。 午饭之后没多久，秦栩就来到了苏巧巧家。 “这个给你。”苏巧巧直接将药包塞到秦栩怀里。 “方子上的药早中晚都要喝，我在上面做好了备注，记得不要喝错了。” “……难道不是你把药煎好？”秦栩感到有些疑惑，跟在秦栩身后的陆放却直接将药包接过，拆开之后仔细分辨着里面的药材。 “也没什么特殊啊……”陆放喃喃自语道。 从秦栩进门起，苏巧巧就注意到了她身边的这个人。 “这个给你。”她索性直接把自己开的方子塞到陆放手里。 “前期的药都是温补的，给他补身子。” 陆放似乎没想到苏巧巧会跟他解释，一时有些不自在，可想到前段时间她做出的药丸，又忍不住问：“苏姑娘，之后你打算怎么治疗？” 苏巧巧看着陆放：“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人也真是奇怪，一路跟着秦栩进到自己家里，话还没说上一句，就开始套上近乎了？ 第45章 一天二十文工钱 “说说嘛，”陆放对苏巧巧的态度丝毫不在意，“你之前给阿栩配的药，我看过，比我配的药效更好。苏姑娘，阿栩身上的毒，你有多大把握能解？” 听陆放说起秦栩之前的药是他配的，苏巧巧总算正眼看了陆放一眼。 “他第一次中毒，是什么时候？” 作为一个医生，苏巧巧对自己的患者了解得太少了，可秦栩毕竟是王爷，她不确定自己问的问题，会不会涉及到秦栩的过往。 虽然要对患者负责，但苏巧巧也得让脑袋在脖子上尽可能地多待一段时间。 可是眼下，秦栩之前的大夫也一起跟来了，她正好能问些东西出来。 听到苏巧巧的问话，陆放一愣，随即马上回答：“七年前。” 七年？苏巧巧也高看了陆放一眼。 身中这种剧毒，且是不是还会再被下毒一次，陆放能让秦栩活上七年，把毒性控制在这个水平，医术已经很不错了。 她自己身为中医世家的传人，学习的是中华上下五千年的中医学结晶，又结合了现代医学的理论，能解这种毒，占了理论上的优势。 可现在的医学体系发展得并不完善，在这种环境下，这人能控制住秦栩身上的毒，的确不简单。 想到这里，苏巧巧从厨房拿出一个药罐：“按照说明帮王爷把药煎了，一会儿我再告诉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对于苏巧巧的安排，陆放没有任何怨言，拿上药包和药罐，直接进了苏家的厨房。 “你倒会使唤人。”院子里，秦栩淡淡地开口道。 “都是为了帮你解毒，要是他有这个本事，王爷还需要找到我这里来？”苏巧巧的嘴上半点都不饶人。 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王爷，既然你第一次中毒在七年前，就该知道这毒会毁了你，为什么这么多年……” 秦栩知道，苏巧巧想问的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还要坚持服毒。 “为了把背后的人抓出来。”他沉声道，“我的身份你既已经知晓，就该知道这里面牵扯的，不止我一个人。” 听他说完这几句话，苏巧巧对他的钦佩多了几分。 秦栩这人，看着冰冷不近人情，可和他接触的多了些，就会发现，他把很多事情都看得很重，甚至比他自己的命还要重。 至于表面的冰冷，更像是一层坚硬的外壳，有了这层外壳，他才能更好地守护好他想要守护的东西。 比如这个国家，比如，阿宸。 看着秦栩将药喝下，苏巧巧等上一刻钟，又给他仔细诊脉。 末了，她收回手，在自己准备的病例本上记录下来。 说是病例本，其实只是苏巧巧在县城时买了纸张回来，让林氏帮她装订成册。 为了方便，苏巧巧用的是自己做的炭笔，记录病例时，写的也是简体字。 陆放好奇，在一旁跟着看。 看了一会儿，他发现苏巧巧写的字，自己虽然都能认出来，却总是缺胳膊少腿。 “苏姑娘，要不我教你写字？” 苏巧巧给了他一个白眼：“我只是为了记录的时候方便一点。” 说完，她又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要去忙了。” 家里还要给云轩阁做点心，没有自己帮忙，林氏一个人恐怕要忙到很晚。 听她这么说，陆放马上恢复正色：“苏姑娘，在下确有一事不明。” “阿栩虽然中毒多年，但是他的身体，我一直在帮忙调养。为何你进行药浴之前，要再调养一番？” “他现在的状况，如果不考虑体内的毒，的确很健康，”苏巧巧开口解释，“不过却不适合解毒。” “我给他准备的药浴方子，药性偏寒凉，以他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住，若是不提前不好，很有可能会损伤根本。” 说完，她将自己准备好的药浴方子又拿给陆放。 这张药方上面，只罗列了药材种类，并未写明用量。 具体的用量，还得等到秦栩服十日汤药后，自己诊过脉，再进行调整。 看到药方上的内容，陆放的表情更严肃了许多。 “苏姑娘，这……” “这方子也太过凶险了。” “所以才要温补，”苏巧巧将那张纸收回来，“你放心，药浴时，我会用金针度穴帮他化解一部分药性和毒性，绝对不会让他的身体出问题。” 问题解答完，苏巧巧转身就准备出门。 接下来的几天，她会越来越忙，昨天就想好，要在村里花钱雇几个妇人来家里帮林氏，这件事总不能再拖了。 …… 阿宸的房间里，秦栩喝过汤药之后，不多时觉得身体里有一股暖流，很快困意便涌了上来。 “阿宸，一个时辰后记得叫醒我。”秦栩眯着眼睛出声道。 阿宸心事重重地应了声：“好。” 他已经问过小叔，小叔只说他的身体出了点问题，苏姑娘在帮忙调养，并未细说。 可是今天，跟着小叔一起来的，可是陆放陆神医。 原来，小叔的情况，连陆神医都没办法了吗？ 可是，听小叔话里的意思，苏巧巧应该是有十足的把握，或许他没必要这么担心。 …… 村里，苏巧巧出门之后，先去了张家。 敲门过后，张婶子很快抱着张小宝来开门：“巧巧丫头，你怎么来了？” 张小宝也十分有礼貌地向苏巧巧问好：“巧巧姐姐好。” 前些天他吃了毒蘑菇，差一点就死了，是这个长得像仙女一样的巧巧姐姐救了他的命，他将来要报恩的。 苏巧巧笑着摸了摸张小宝的头，又道：“婶子，之前我给你送来的几样糕点，最近和酒楼达成了合作，每日要给酒楼供货。” “不过眼下我有一个病人，家里只我娘一个人做糕点，我怕她劳累，想找您来给我娘帮忙，每日给您二十文工钱，可好？” 对于村里人来说，二十文的工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要知道村里男人出去做工，一天也只赚二十文。 “巧巧丫头，这……你给的也太多了。”张婶子忍不住替她担忧。 “你先跟婶子说说是什么活，要是不费什么事，婶子白天就去你家帮忙，不要你工钱。” 第46章 收点学费不过分 苏巧巧轻笑着摇头：“婶子，要真是简单的活，我哪里会给二十文工钱？” “我们家做的这种糕点，步骤要烦琐些，光是鸡蛋，就要打发两遍，费时又费力。” “不过这糕点在酒楼卖的价钱也多，县城的云轩阁每卖出去一份，我们家都能分得银钱，不然我哪里敢花钱找人帮忙？” “况且只找婶子一个人，怕是还不够，最起码还要再找两个人，才忙得过来。” 苏巧巧自己的力气大，一个人就能完成打发蛋清的工作。可若是找村里寻常的妇人，这活计不轻巧，起码要两三个人，才能完成。 听完苏巧巧的话，张婶子认真琢磨起来。 巧巧这丫头的确有本事，山上原本没人吃的板栗，都能被她给买到县城去，换成银钱，如今又琢磨出样式新鲜的点心来。 他们一家刚被分出来时，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可现在，日子眼看着一天天过得好了，她帮人看病，说不定也是有诊费的。 想到这里，张婶子这才没再继续计较工钱的事。 “巧巧丫头，婶子一会儿就过去。” “至于另外两个人，婶子也帮你找好，一个就是钱老三媳妇，你之前救了她家三丫，她肯定愿意来。” “还有一个，就找村里的丁寡妇。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家里没有田产，过得不容易。而且丁寡妇人品也靠得住，你觉得咋样？” 对于村里的人，原主有一定的了解，再加上张婶子对自家一向不错，苏巧巧也没什么异议：“就依照婶子说的，婶子帮忙安排就好。” 安排好雇人的事，苏巧巧回到家里时，秦栩已经熟睡过去。 “阿姐。”看到她回来，阿宸从房间里出来。 “我小叔他，到底怎么了？”阿宸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担心她？”苏巧巧没有给出答案，而是反问。 阿宸果断地点头，他的确担心。 除了父王和母妃，小叔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也只有小叔会认真考虑他的想法，给他讲道理，替他开解心中的苦闷。 可是现在，他明知道小叔的身体出了问题，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别担心，只是些小问题，”苏巧巧将手放在阿宸的头上，“阿姐能治好。等到这个冬天过去，他就没事了。” “真的？”阿宸抬头，满怀期待地看着苏巧巧。 苏巧巧肯定地点头：“阿姐从不骗你。” 旁的事情，苏巧巧或许不敢保证，可是医术方面，她能打包票，只要有她在，就算是阎王爷，也别想在她的手里，把秦栩的命给带走。 得了苏巧巧的保证，阿宸安心了不少：“阿姐，谢谢你。” 他已经没了父母，若是连小叔也没了，以后的日子，阿宸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院子里，没一会儿，张婶子就带着两个人来到院子里。 第一次来到苏巧巧家，钱老三媳妇和丁寡妇还有些局促。 “赵婶子，丁婶子，你们过来坐。”苏巧巧说着，和苏秀秀一起从屋里搬了两个小板凳出来。 钱老三媳妇娘家姓赵，钱老三又比苏巧巧的亲爹苏三牛小上两岁，因此苏巧巧叫一声赵婶子。 至于丁寡妇，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独自养着一对双胞胎儿子，如今儿子已经八岁。 为了在村里能独自把孩子养大，丁寡妇吃了不少苦，性格也变得泼辣，但是人却不坏。 等两人坐下后，苏巧巧才将林氏交出来：“娘，我给您找了三个婶子帮忙，以后给云轩阁做蛋糕，您也不必太累。” 苏巧巧话音刚落，张婶子就笑道：“林嫂子，巧巧丫头这是心疼你。以后有什么活，你只管使唤我们几个。” 人都已经找来了，林氏虽然无奈，但心里更多的，却是高兴。 女儿雇这些人来帮忙，是为了给她减轻些负担，让自己不用这么累，她怎么能不领情？ 家里有人帮忙，林氏只需要负责烤箱烤制的步骤，其他的步骤都交给张婶子三人来负责，制作糕点的效率提升了许多。 花了一个半时辰，四人一边干活，一边闲话家常，明天要送到云轩阁的糕点，就全部准备了出来。 张婶子三人手脚麻利地将板栗饼和绿豆饼都包好，林氏则将蛋糕切成方块，又给三人结了工钱。 “有你们帮忙，这活真是轻快多了，昨天我和巧巧两个人一起忙活，还累得够呛。”送三人出门时，林氏笑道。 几人在门口又寒暄了几句，才各自回家去。 屋里，阿宸本想按照秦栩的叮嘱，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叫醒他，不过苏巧巧却拦住了他。 “你小叔喝过药，让他多睡一会儿。” 等到秦栩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听到动静，苏巧巧直接推门进屋：“最近喝药之后，你会变得比平时嗜睡，我没让阿宸叫醒你。” 说完，她又问：“我要准备晚饭了，你想吃些什么？” 秦栩没回答，而是摸向袖口。 旋即，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我今天，没带银子……” 苏巧巧：…… 当时二十两银子一顿的饭钱，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秦栩竟然真的每次都给。 “家里粮食都是你送来的，我又不是守财奴，饭钱就算了，”苏巧巧摆了摆手，“不过王爷别忘了答应我的牛肉。” 秦栩的面色这才恢复如常：“陆放他也想留下。” “他比我有钱，你可以问他要伙食费。” 一下午的时间，苏巧巧炮制药材时，陆放都在一旁看着，看到她炮制药材的手法和自己不同时，还会主动发问。 苏巧巧早就猜到，这人晚上估计也不会走，不过找陆放要伙食费这事，秦栩不提，她还真没考虑过。 这家伙跟在自己身边偷师学艺一下午，问他收点学费，不过分。 苏巧巧转身来到堂屋，一巴掌拍向陆放的肩膀：“你晚上是不是要留下吃饭？” 陆放早听说苏巧巧做饭好吃，苏巧巧主动开口，他当然不会拒绝，点头如捣蒜：“留下！必须留下！我要吃那个水煮鱼！” 第47章 他竟然是神医？ 他陆放活了二十多年，吃到过最美味的饭菜，就是在煜王府。 要知道，全天下最好的厨子，恐怕就在煜王府了。 可是，阿栩这家伙，只来这小小山村里吃过一次水煮鱼，竟然就回去念叨过一次，这水煮鱼莫不是天上才有的美味？ 他现在好不容易能跟来，水煮鱼必须吃！他倒要看看，一个水煮鱼，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看到陆放如此不客气，苏巧巧的伙食费也要得更心安理得。 “留下吃饭可以，不过你和王爷两个人的伙食费，麻烦付一下，一人二十两。” “什么？二十两？”陆放着实有些吃惊。 在这穷乡僻壤的小山村，吃一顿饭，她张口就是二十两，确定不是趁火打劫？ “你也可以不吃，”苏巧巧果断转身，“王爷每天在我这里吃饭就是这个价格，就算知道你比他有钱，我也没有趁火打劫，不信你自己问。” 陆放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咬咬牙，拿出四十两银票出来：“我吃！” 陆放身为神医，每一次出诊，起码都要万两白银，可他和秦栩不同，是个实打实的守财奴，身上的银子除了采买药材，平时一两都舍不得花。 尤其是最近几年，自从开始给秦栩解毒，陆放吃、住都蹭秦栩的，家底越来越厚。 他十分怀疑，秦栩这次就是故意的，让苏巧巧这丫头来坑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银子！ 不过陆放的想法，苏巧巧可半点都不在乎。 收好银票，她转身就出了家门。 今天的伙食费，她本来没打算收的，不过秦栩既然都主动提起了，她若是不问陆放要点伙食费出来，岂不是白费了王爷的一番心思？ 出了院门之后，苏巧巧直接去了河边，在河里抓了两条草鱼回来。 这两条草鱼个头不小，每条都有十几斤重。 拎上两条草鱼，苏巧巧直接回家，将鱼拍晕，开始刮鱼鳞，去内脏。 一番操作下来，两条草鱼都被她收拾干净，鱼肉和鱼骨分开，分别处理好，放在一边备用。 将鱼肉切成片，放在一旁腌制时，苏巧巧又准备了些其他的食材。 锅中加入少许油，待油烧热之后，放入切得薄薄的五花肉片，轻轻翻炒几下，待五花肉炒得微微焦黄，苏巧巧将切成小段的芸豆放入锅中，继续翻炒。 芸豆炒至断生，加入酱油、白糖和五香粉进行调味，随后加入淘洗好的大米和水，盖上锅盖焖煮，只需要两刻钟，就能得到一锅芸豆五花肉焖饭。 接下来的时间，苏巧巧烧了一道红烧肉，又做了满满一大盆水煮鱼。 水煮鱼做好，芸豆焖饭的香味也从锅里飘了出来。 “苏姑娘，可以吃饭了吗？”厨房外面，陆放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探头进来问。 这香味一阵一阵地飘进来，他总算能明白，为什么这几天，秦栩每天都不回县城的王府别院用晚膳了。 有这么好的地方，竟然不告诉他，真不够朋友！ 再一次被苏巧巧从厨房里赶出来，陆放索性搬了个板凳，直接坐在厨房门口候着。 秦栩从阿宸的房间里出来，看到陆放这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皱眉：“你在做什么？” “等晚饭。”陆放头也没回地答道。 意识到是秦栩在跟他说话，陆放又一把将秦栩拽到自己身边：“苏姑娘做饭这么好吃，你怎么从没想着带我一起来？” 秦栩默默地将自己的衣袖从陆放手中抽出来：“我以为你会舍不得银子。” 秦栩提到伙食费，陆放才想起来心疼。 饭菜闻着是香，可这是二十两银子啊！ 正纠结着，苏巧巧已经将饭菜端出来，摆到堂屋的桌上。 除去一大锅芸豆焖饭和水煮鱼、红烧肉这两道菜之外，林氏也炒了两个素菜，菜式虽不多，可摆到苏巧巧家小小的桌子上，也显得十分丰盛。 苏巧巧家里，原本除了女人，就是半大孩子，前几天多秦栩一个，也能坐得下。 可是今天陆放一坐下来，堂屋的桌子就显得拥挤了许多。 看来得弄一张大一点的桌子来。秦栩在心中默默记下，动筷夹了一块红烧肉到碗里。 陆放也毫不客气地夹了慢慢一筷子水煮鱼，麻辣鲜嫩的鱼片入口，他瞬间觉得，今天四十两银子没有白花。 晚饭过后，苏巧巧本以为陆放会跟着秦栩一起离开，可谁知这人竟又凑到自己跟前。 “苏姑娘，阿栩的脉象我诊过了，你开的药的确有效果，后续的治疗方案，你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苏巧巧只觉得这人聒噪。 她今天得早些休息，明天去县城送点心回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应付陆放。 看着苏巧巧摆弄药材的动作，陆放把心一横：“你多和我说一些，我给你做药童，总行了？” “苏姑娘，大秦国最有名的神医给你当药童，你该不会还不满意？” 神医？ 苏巧巧意外地看向陆放。 她想到陆放的医术或许不凡，可是，他竟然是大秦国的陆神医？ 这个陆神医，在大秦国百姓之间被传得神乎其神，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位陆神医的存在，便是原主这种几乎从未离开过村子的女孩，都听说过陆神医的故事。 对于陆放，民间流传的版本只说有一位陆神医。 苏巧巧没想到，这位陆神医，现在竟然就在自己面前。她更没想到，身为百姓口中的神医，他却一点神医的架子都没有。 “后续的治疗方案，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具体的方案，还要根据这些天秦栩喝药过后，身体调养的情况来进行调整。”苏巧巧解释道。 “他后面几天还要继续喝药，每次喝药过后，你替他诊脉，自会明白我的意思。” 听过苏巧巧解释的话，陆放郑重地点头，又问：“苏姑娘，你白天给阿栩写的脉案，能不能接我看一下？” 苏巧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陆放口中的脉案，就是她给秦栩做的那个病历本。 “拿去。”她直接将病历本递到陆放手上，“哪里看不懂再来问我。” 第48章 一笔不小的财富 病历本上，苏巧巧不止记录了今天的诊脉结果，之前对秦栩中毒情况，以及身体状况的记录，和拟定的治疗方案，全部都记录在上面。 陆放仔仔细细地翻看过之后，将病历本还给苏巧巧：“苏姑娘，明日一早，我会准时来给你当药童的。” 陆放的提议，苏巧巧倒没有拒绝。 秦栩现在只需要每日喝药，她还忙得过来，可越到后面，她一个人就越显得分身乏术，有人能在旁边帮忙，她当然不会拒绝。 况且她私心里觉得，她虽没有什么神医的虚名，医术确实不在陆放之下，让他给自己当几天药童，不算委屈他。 苏巧巧倒不像这些古人一样，医术方面的东西，她比别人懂得多，就一定要藏着掖着，生怕别人偷师。 她前世虽然生在医学世家，接受的确实现代教育，知道医学只有交流才能传承的道理，因此才会毫无顾忌地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给陆放听，也并不害怕他从中学到什么。 送走陆放，林氏也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将厨房收拾好，出来院子里叫苏巧巧。 “巧巧，早些休息。” 天色的确不早了，苏巧巧也没打算熬夜。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确该休息了。 …… 翌日一早，苏巧巧照旧带上要送去云轩阁的糕点，早早地出了门。 到县城之后，汪铎看到苏巧巧过来，眼睛都跟着亮了一下。 “苏姑娘，你可来了！” 苏巧巧笑着走进酒楼，将身上的背篓取下：“汪掌柜，昨天生意怎么样？” 汪铎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苏姑娘来得正好，昨日有你带来的糕点，我们云轩阁的生意，比平时都要好上许多！” 苏巧巧笑着微微颔首：“那便好。汪掌柜，这是今日的糕点，数量和昨天一样。” 汪铎忙让伙计过来取糕点，又问：“苏姑娘，这种糕点，以后能不能再多送来一些？” “昨天食客们听说有新奇糕点，全都点名要吃，可这糕点实在是供不上，到最后还有许多人没尝到……” 这种糕点能在县城引起这种轰动，苏巧巧早就考虑过。 只是汪铎的提议，她却不能答应。 原因无他，她家里现在只有一个简易的烤箱，来帮忙的婶子，也只有张婶子、赵婶子和丁婶子三人。 若是云轩阁这边要得再多，他们家恐怕供应不上，即便能供得上，也要林氏加倍忙碌才行。 “汪掌柜，这些点心，我倒是不建议加量供应。”她沉声道。 “汪掌柜不妨想一想，云轩阁每天都有这些点心卖，若是一个食客今天来云轩阁，没有吃到蛋糕，他明日还会不会继续来？” 苏巧巧的说法，在现代商业上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做“饥饿营销”，利用市场上供不应求的现象，来促进消费者进行消费。 不过眼下，她是真的供不应求。 只听了苏巧巧一句话，汪铎瞬间明白过来。 “苏姑娘果然聪慧！既如此，那便还按照之前和苏姑娘约定好的量，姑娘每日给我送糕点过来！” 说着，他让伙计拿出一个盒子：“昨日该分给姑娘的银子，都在这里面了。不过我想着，日后若是每天都这样分，未免麻烦。” “苏姑娘若是信得过在下，不如我们把每日卖糕点的情况记录成账册，每个月结一次账，姑娘以为如何？” 苏巧巧没太犹豫，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那边依汪掌柜所言。” 对于汪铎，苏巧巧相信他的人品，选他的酒楼作为合作对象是，就是觉得他不会在这上面做手脚。 至于分账的事，每天拿一堆现银回去，虽然能放进空间里，但是取用的时候，苏巧巧也嫌麻烦，索性就同意了汪铎的提议。 光是掂量着盒子里的重量，苏巧巧就不难猜到，这次自己分到的银子不会少。 走出云轩阁之后，苏巧巧才打开盒子的盖子。 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五个银锭子，一共一百两。 看来汪掌柜给自己带去这些糕点的定价，果然不低。 光是这一天的收入，家里就有了一笔不菲的收入，苏巧巧走到无人处，将盒子小心地收进空间，又仔细地清点起她现在的财产。 秦栩每天吃饭都会给二十两银子，再加上之前卖糖炒栗子攒下那些，以及昨天从陆放手里坑来的四十两，即便花掉了一些，苏巧巧手里现在也攒了整整二百两。 有了这笔钱，若是以后老苏家再敢找麻烦，她完全可以带着娘和弟弟妹妹住到县城，离那群烂人远一点。 虽然苏巧巧有更多的办法能让他们自食恶果，可是，她可不想把自己的精力，都放在和那群烂人纠缠上面。 县城，云轩阁的生意好，最苦恼的要数李来福的来福酒楼。 之前糖炒栗子的事，让他损失银子不说，还流失了一大批顾客。 这件事还没解决，眼下云轩阁竟然又有了新奇糕点，李来福只觉得头大。 “来人，去给我打听打听，姓汪的从哪里得来的那些点心！” 不过，云轩阁这边，从掌柜汪铎，到云轩阁的一众伙计，嘴巴都严实得很，来福酒楼的伙计打听了一圈，都没打听到这些新奇点心的来源，气得李来福嘴上起了两个大包。 晚上，住在李家柴房的苏大花不出意外地又挨了一顿毒打。 …… 连山村，苏巧巧回到家时，陆放正坐在院子里等着，秦栩也在阿宸的房间。 “苏姑娘，你回来啦？”看到苏巧巧，陆放急忙起身。 “阿栩早上按照你的方子喝过药，我替他诊过脉，已经记录下来了，你要不要再看看？” “还有，我今天要做些什么？你不是说今天要配药，我是不是可以帮忙……” 苏巧巧站在原地，看了陆放几秒钟。 这人，真是神医？ 看过他递到自己手里记录好的脉案，苏巧巧先去给秦栩诊脉，随后又来到堂屋。 “陆放，过来帮忙炮制药材。” 第49章 苏姑娘不回避吗 听到苏巧巧的声音，陆放马上出现在堂屋。 看到苏巧巧取出来的几种药材，他有些疑惑，却又不敢确定。 “苏姑娘，这些药材，不都是？” 苏巧巧点头，帮他确定了心里的猜测：“没错，就是治疗风寒的药材。” 说完，她将手里配好的一份药递给陆放：“这些帮我磨成粉，我要做成水丸。” “是谁得风寒了？”陆放接过药材，按照苏巧巧的要求拿起药杵，一边研磨一边好奇地开口问道。 “没有谁。”苏巧巧头也不抬，继续配置后面几份药材，“马上就要入冬，村里难免会有人感染风寒，我先把药制好，提前准备出来。” 说完，她将自己列好的清单拿给陆放：“除了治疗风寒的药，还有清热化毒丸，连花清瘟散，化食片，家里药材够用，这些天多做一些出来。” 陆放拿着药杵，直接石化在了原地。 他万万没想到，苏巧巧竟然真的那他当药童使唤，这些寻常的药，竟要他一个神医亲手来做…… 罢了，既然答应了人家，他堂堂神医，总不好食言。 陆放带着一脸郁闷的表情，又开始卖力地研磨起药粉来。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苏姑娘，我既然是你的药童，这伙食费？” “伙食费免了，”苏巧巧大手一挥，“其实我本来就没想要什么伙食费，都是王爷说起……” 苏巧巧卖起秦栩来，半点都不犹豫。既然让人家帮自己干活，一顿饭她还是管得起。 听苏巧巧说完这话，陆放的表情更郁闷了。 他的四十两银子！ …… 花了几天的时间，陆放帮着苏巧巧一起做出许多药丸和药剂，也的确跟苏巧巧学到了一些不一样的炮制药材的方法。 “苏姑娘，你的这些本事，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帮苏巧巧一起整理着药柜里的药材，陆放忍不住问道。 “你好奇？”苏巧巧朝陆放挑了挑眉。 随后，在陆放满眼期待中，她缓缓开口：“不告诉你。” 她的医术，一半是现代医学发展几百年的结晶，一半是家学渊源。 就算说出来，这些古人恐怕也理解不了，反倒容易给自己招来麻烦，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说，省得以后还要想办法解释。 这几天，三个婶子照例每天午饭过后来家里做活，之前攒下的板栗用完了，山上也已经没有板栗，送到云轩阁的板栗饼换成了红豆饼，依旧很受欢迎。 眼看着已经到了深秋，秦栩的药喝到第七天时，终于，他在村里的房子也已经盖好，只等两天后，家具送到房子里，就能直接住进去。 家里，每天的糕点有三个婶子帮忙一起做，林氏在家的事情不多，利用闲暇的时间，已经把家里过冬的冬衣和棉被都缝制出来。 至于苏巧巧之前买回来的丝绸和绣线，林氏也知道，自己现在做的糕点在县城能卖上高价，自然不在盯着绣帕子的那几十个铜板。 但买回来的材料不能浪费，之前绣好的帕子，她依旧让苏巧巧送去成衣店，剩下的材料，林氏便抽空绣些好看的花样子，做成绣帕和荷包，留着给两个女儿用。 接下来的两天，村里来了几辆马车，各式家具陆陆续续送进秦栩新盖好的大宅子。 村里人也听说，这大宅子的主人，竟是为了找苏巧巧看病，才特意在村里盖一间房子，一有机会就来找苏巧巧和林氏打听。 苏巧巧没什么好矫情，有村民问，除了秦栩的身份，以及他中毒一事被苏巧巧含糊过去，其他的，村民们好奇，她都或多或少回答一些。 她会医术的事，在村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帮人治病也并不是丢人的事，没必要藏着不让人知道。 两天之后，秦栩大宅子里的家具添置齐全，他也终于住进了村里。 村民们时不时地凑近看看，对这个花重金看病的有钱人本能地好奇，可是老苏家人却始终没再露过面。 大概是之前那次被打怕了。苏巧巧想着，并未把老苏家的人放在心上。 明天就要给秦栩准备第一次药浴的药材了，苏巧巧连着配了三个药方，都不太满意。 静下心想了想，她又去找秦栩诊了一遍脉，拉着陆放讨论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药浴的方子定下来。 将药方写好，又将配置好的药材分三个药包装好，苏巧巧将药包交给陆放。 “这个你先拿回去，明天下午，我亲自过去，秦栩药浴时身体的变化状况，我得时时记录。” 陆放接过药包，心里也带着忐忑。 这几天和苏巧巧讨论下来，这个办法，的确是最有可能帮秦栩成功解毒的办法，只是，还要依赖苏巧巧的针灸之术，不能出半点差错。 秦栩的身体状况，没人比陆放更了解。以他自己的本事，最多再撑两年，眼下，他只能选择无条件地相信苏巧巧。 “苏姑娘，阿栩就拜托你了。” 苏巧巧莞尔一笑：“我的病人，我当然会负责到底。” 第二天早上，苏巧巧没有亲自去县城送糕点，而是让苏彦和阿宸一起。 金针度穴极耗体力，即便有灵泉水加持，苏巧巧也不敢有半点马虎。 午饭过后，苏巧巧做好最后的准备，起身去了秦栩家。 厨房里，仆从已经烧好热水，看到苏巧巧过来，陆放也走上前：“苏姑娘，现在开始吗？” 苏巧巧谨慎地替秦栩诊脉过后，点头：“先煎第一包药，准备热水。” 想了想，她背过身去，给秦栩倒一杯茶水，里面却掺入半杯灵泉水。 “把这个喝了。” 面对苏巧巧递过来的东西，秦栩半句都没有多问，端过茶杯一饮而下。 随后，他便感觉到丹田处涌上一股暖流，身上也跟着热起来。 不多时，药浴已经准备好了。 秦栩起身解开外袍，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苏姑娘不回避吗？” 苏巧巧的目光却十分坦荡：“煜王殿下，我是大夫，你是病人，有什么好回避的？” 第50章 我不看，总行了吧 看着苏巧巧一副坦然的样子，秦栩竟觉得，她说的话不无道理。 他转身走到屏风后面，脱去衣服，长腿一迈，整个身子没入浴桶之中。 虽然隔着一道屏风，不过苏巧巧透过屏风，还是能够隐约看到些许，心里不由得感叹：啧，身材不错！ 不过，眼下她可不能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秦栩的身材上。 待秦栩进入浴桶之中，苏巧巧叫人扯了屏风，走到浴桶边上：“伸手。” 她的眼睛很规矩地没有到处乱瞟。 面对病人，苏巧巧的心里只有他的病情，作为一个医者，她有自己基本的职业操守。 浴桶里，秦栩初进入浴桶时，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只短短的几个呼吸间，他便开始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他本想咬牙忍耐下去，耳边就听到了苏巧巧的声音。 顺着苏巧巧的话，秦栩将右手伸出，感受到几根手指搭上自己的脉搏。 随后，他便听到她说：“若是受不住，王爷可以喊出来，不用硬挺着。” 秦栩本想说他受得住，可一开口，却是低沉的呻吟出声。 苏巧巧的手没有从秦栩的脉搏上移开分毫，她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感受秦栩脉象细微的变化。 一边诊脉，苏巧巧也不由得心惊。 或许是秦栩的身体吃过太多药的原因，这药效，比她预想中起效的要快太多！ 若不是她提前给秦栩喝那半杯灵泉水，提前激发了他这几天服下温补药物的药性，恐怕现在，秦栩早就会因为受不住药性晕过去。 又过了一刻钟，苏巧巧喊了陆放进来。 “陆放，开始煎第二包药。药汤加进浴桶中之后，你来帮他诊脉，我要给他准备针灸。” 给秦栩针灸用的金针，苏巧巧早已在县城找匠人打造出来。 这种金针比寻常针灸用的针更细，不过长度却要长上一寸。 第二剂药，比起第一剂要温和一些。 待陆放将药汤倒入浴桶中，苏巧巧又不动声色地加了一些灵泉水进去，秦栩的脸色总算稍稍缓和了些。 考虑到秦栩的情况，苏巧巧对治疗方案做了些调整。 “半个时辰后，再加入下一剂汤药。”苏巧巧沉声吩咐。 “可是，”陆放有些犹豫，“这样一来，就浪费太多药效了。” 要知道，这么短的时间，秦栩第一剂汤药的药性，都还没完全吸收。 不过苏巧巧却坚持：“他的身体挺不住。解毒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们既然还有时间，就不要冒险。” 浴桶里，秦栩艰难地睁开眼睛：“我还能承受。” “闭嘴！”苏巧巧毫不留情地呵斥，“你是病人，这个时候，轮不到你自作主张。” 陆放瞬间一脸崇拜地看着苏巧巧，能这么凶秦栩的，苏巧巧怕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人。 就算他跟在秦栩身边这么多年，给他压制毒性时，也不敢用这种语气和秦栩说话。 这苏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不但医术高超，还不畏强权，明知道面前的人是王爷，也能当做寻常病人一般对待。 诊过秦栩的脉之后，陆放仔细分析了一下，苏巧巧的判断果然没错。看来今天之后，药浴的方子还要再仔细调整一遍。 半个时辰后，陆放准备好下一剂汤药时，苏巧巧已经将金针刺入秦栩身上的几个穴位，待药汤倒入浴桶中，他的头上很快沁出细密的汗珠。 想到自己曾在古书上看到的记载，苏巧巧开口：“王爷，你试着用内力催动气血，将体内的毒素汇集到指尖，能做到吗？” “可以。”即便身体上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秦栩的声音依旧平静。 穿越之前，苏巧巧原本是不相信内力这个东西的，可感受到秦栩脉象上传来的变化，她也不得不信。 “陆放，从他左手无名指处，放血出来。” 陆放马上照做，刺破秦栩左手无名指的指尖，很快，一滴暗红色的血珠凝聚出来，他马上拿起一个瓷瓶，将真滴毒血收集起来。 指尖滴下第三滴毒血后，下一颗血珠就变成了鲜红色，秦栩的面色也变得红润了一些。 “可以了。”苏巧巧收回手，“今天的药浴就到这里，王爷，你可以出来了。” 浴桶中，秦栩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苏巧巧的方向：“你还不走？” “你今天还有一碗汤药要喝，我走去哪里？” 话说出口，苏巧巧才意识到秦栩说的是什么。 他现在没穿衣服，马上就要从浴桶里出来…… 针灸时，秦栩姣好的身材又一次浮现在苏巧巧的脑海里，她莫名地红了脸，很快背过身去。 “我不看，总行了？” 紧接着，身后水声响起，随后便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好了。” 听到秦栩的声音，苏巧巧才转过身去，脸上还带着没完全褪去的红。 “苏姑娘，阿栩身上的毒性果然弱了！”陆放再一次帮秦栩诊脉之后，兴奋地开口，打破了房间里尴尬的气氛。 说完，他又问秦栩：“阿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秦栩清了清嗓子，开口：“还不错。” 他身上的确比平时轻松了许多，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诊过脉之后，苏巧巧又开了一个新的药方。 “陆放，你跟我回去拿药，今天喝过药之后，明天下午的药浴继续。” 她明明是个医生，帮病人治病，看病人的身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今天，她却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难道是秦栩的气场太强大了？还是自己变成古人，才会不适应？ 累了大半天，苏巧巧也没想太多。 回到家时，家里做工的三个婶子已经离开，林氏也准备好了饭菜。 “巧巧，那位秦大人的情况如何？还要治疗多少天？”林氏小声问道。 看着只第一天，女儿就累成这样，林氏只觉得心疼。 秦栩的情况，苏巧巧一时也没办法给林氏一个准确的答案，只笑着拉过林氏的手：“娘，秦大人那边，他不是给我找了个药童？放心，很多事情都不用我自己做的。” 说完，她探头往屋里看去：“娘今天做了什么？我在院子里就闻到香味，现在都饿了！” 第51章 秦栩内力增强 林氏无奈，拉着苏巧巧的手往堂屋走去：“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那位秦大人的饭菜，你不是说要单独送过去？娘已经在食盒里装好了，巧巧你只管好好休息，阿宸说过，秦大人的饭菜，他一会儿亲自送一趟，不用你费心。” 苏巧巧也的确累了，吃过晚饭之后，又给秦栩配好明天药浴需要用到的药。 把三个药包交给陆放之后，苏巧巧回到房间，没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直接就睡到第二天早饭之后。 “阿姐，”看到苏巧巧从屋里出来，苏彦主动给她地上打湿的布巾，“我已经和娘说过，以后云轩阁的点心，我带着秀秀去送。” 苏彦和苏秀秀都曾跟着苏巧巧一起去过云轩阁，汪铎自然也认识他们。 只是，家里最近伙食好了，苏彦虽然长高了一点，却也还是个半大孩子，苏巧巧怎么能放心？ 正犹豫着，阿宸也从房间里出来：“阿姐，我陪阿彦和秀秀一起。” 说着，他有凑近小声说：“阿姐放心，我身边有小叔派来保护的人，不会有事。” 秦栩留在阿宸身边的人？ 苏巧巧总算放心了些，以秦栩对阿宸的重视程度，他留在阿宸身边的人，是为了保护阿宸的安全，应该足以应对一切的突发状况。 “那好，”苏巧巧终于点了头，“阿宸，送糕点的事，阿姐就麻烦你了，你们三个送过糕点之后，早些回来。” 看着三个孩子一起出门，苏巧巧洗了把脸，回到堂屋。 早饭林氏给她留了出来，就摆在桌上。 苏巧巧心里还想着秦栩的身体情况，快速吃完早饭，便准备出门。 “巧巧！”林氏叫住了她，“这些点心，是娘多做出来的，你一起拿过去。” “你早饭吃得太少了，要是饿了，总不好问秦大人要吃的。” 林氏虽不知道秦栩身份，却也能猜到他的地位一定不低。 上次女儿被关进牢里的事情，林氏找阿宸和自己的两个孩子旁敲侧击地打听过，直到是因为得罪了县城的富商，那富商又和知县勾结。 可是，这种情况下，秦栩却能将女儿带出来，且之后也一直没有人再找麻烦，可见他的身份一定比知县高出不知道多少。 这种大人物，她没有什么巴结的心思，却也不想因为一个不小心，就让女儿惹上什么麻烦。 林氏的心思，苏巧巧能感受得到。 她将食盒结果：“娘，谢谢您。” 林氏轻轻抱了苏巧巧一下：“傻孩子，和娘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去，娘在家准备午饭，等你回来吃饭。” 苏巧巧也没在家里逗留太久，带上医药箱之后，便去了秦栩那里。 昨天晚上，苏巧巧已经提前配好了药浴的药，汤药也按照方子让陆放抓好。到秦栩家时，陆放已经将汤药煎好，看着秦栩喝下。 “王爷今天感觉怎么样？”苏巧巧将手里的食盒和药箱全部放下，随口问道。 秦栩没说话，皱着眉头似是在思考什么。 直到苏巧巧走到他面前，他才伸出手：“身体确实有变化，你的方法很有效。”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苏巧巧给他开的是解毒的方子，可是昨天药浴过后，他的内力似乎有所增长。 看着秦栩变幻莫测的表情，苏巧巧伸出手帮他诊脉，在病历本上记录过后，又再度开口：“王爷是不是还有什么想问的？” 被苏巧巧看出了心思，秦栩有些不自在，但他急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开口问道：“你给我药浴的药里，有没有能增强内力的？” 增强内力？ 苏巧巧学的虽然是中医，可以对于内力，却一窍不通，更不知道中药材对这个世界的内力，到底有什么样的作用。 她求助地看向陆放：“陆神医，你那里可有和内力相关的医术？” 陆放摊了摊手：“内力流转于经脉，需要修炼才能增长，药物只能起到辅助作用，据我所知，这世上并无能增强内力的药材。” “不过苏姑娘，这些我都已经和阿栩说过了，他不信。” 听陆放解释过后，苏巧巧也大致明白了。 所谓通过药物增强内力，说到底还是改善身体素质，药物并不能直接转化成体内的能量。 不过，她却想到了另一件事。 昨天给秦栩进行药浴时，她担心秦栩受不住药性，所以在药浴的水里加了一些灵泉水。 除此之外，就再无其他特殊的东西了。难道，是这灵泉水起了作用？ 想到灵泉水对自己身体的改善，以及它近乎神奇的药效，苏巧巧几乎能确定，秦栩所说的内力增长，和灵泉水脱不了干系。 只是，这件事她绝对不能说出来，要是让人知道自己有这种东西，一定会惹祸上身。 “或许是王爷之前中毒，影响了内力，现在毒解了一部分，内力自然就回来了。”苏巧巧含糊地说道。 对于这种没有解药的毒，便是陆放都不太熟悉，下毒之人，也只是想用这种毒要秦栩的命。 对于苏巧巧的解释，陆放马上符合：“苏姑娘说得有道理，阿栩，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 他身上的毒素已经比之前少了一些，就连陆放也不得不承认，苏巧巧几天的努力，比他这几年下来的成效都要显着。 “苏姑娘，今天的治疗，什么时候开始？”陆放主动凑上来问。 秦栩药浴的时间应该在下午，苏巧巧上午过来，一是为了给他复诊，确定秦栩的身体状况，二来，是想对自己的治疗方案稍加调整。 当然，调整治疗方案，也要根据秦栩身体的实际情况来。 知道灵泉水有这样的功效之后，今天的药浴，苏巧巧绝对不会再放灵泉水进去。 她和秦栩虽然已经熟识起来，可秦栩毕竟是皇室中人，自己和他相处的时间又不算长，还不能说有多了解他的脾气秉性。 她前世所处的世界，皇室中人对于力量和长生都有着近乎病态的追求，谁知道秦栩是不是也是这种人？ 第52章 药膳鸡汤 “我上午先替他针灸。”苏巧巧回答了陆放的话。 “药浴依旧是下午开始，午饭我做一道药膳，能让他下午更好的吸收药性。” 药性讲究相辅相成，而不是喝得越多越好，秦栩这种情况，治疗周期长，用食疗的方法，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苏巧巧针灸的手法，陆放昨天已经看过一遍，和一般大夫针灸的方法有些区别，且并不容易学。 待她将一套金针拿出来，陆放又好气地凑上前去：“苏姑娘，你的针，和一般的针灸针好像不同。” “陆神医好奇？”苏巧巧问。 “这针灸针，是我专门打造的，自然和别人的不一样。” 被苏巧巧点破了心思，陆放倒也不尴尬：“没见过的东西，好奇才正常。” “苏姑娘，在下不是为了偷师，只是想知道，这种针灸针，和普通的针灸银针，到底有什么区别？” 苏巧巧将一枚金针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下：“这种针，能更准确地刺到穴位，不过，需要使用者对人体穴位的了解十分准确。有半分偏差，都会出问题。” “轻则起不到效果，若是严重些，病人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苏巧巧并不是在吓唬秦栩，哪怕是一般的针灸针，若是扎错了地方，都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甚至可能导致瘫痪。 这种她专门使用的金针，使用难度更高，就算是行医数十年的老中医，都不敢轻易尝试。 不过苏巧巧前世的时候，三岁开始拿针，这种金针，她已经练习过足足二十年，在自己身上也是扎了不知道多少遍。 现在穿越到异世，即便身体和之前不一样，但是她的肌肉记忆还在，便是普通的缝衣针在她手里，都能很轻易找到穴位，这种最熟悉的金针，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等到苏巧巧做好准备工作，秦栩也十分配合地脱掉上衣。 “可以开始了。”他沉声道。 苏巧巧也很快进入了状态，脸上的表情比之前更严肃了几分，手中动作不停，金针一根紧着一根地刺入秦栩身上的穴位。 足足一刻钟之后，苏巧巧手中最后一枚金针没入秦栩肩颈处的皮肤，她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一次给秦栩施针，需要她集中十万分精神，现在，她早已累得不行。 “陆放，帮我倒一碗水来。”苏巧巧开口吩咐。 苏巧巧刚才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陆放看在眼里，心里早已十分敬佩。 把水递到苏巧巧手边：“苏姑娘，这施针的手法，你练了多久？” “二……”苏巧巧本能地想说二十年，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今年十五岁，你说我练了多久？” 苏巧巧的行事风格，常常让他忘了，这只是个十五岁的姑娘。 陆放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总不能从前世就开始练……” 苏巧巧给了他一个让他自己领会的眼神，心里却不由得觉得好笑。 不得不说，陆放真相了。但是这真相，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 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苏巧巧也恢复了体力和精神，将秦栩身上的金针全部收回，她示意陆放上前把脉，看过陆放的脉案之后，又搭上秦栩的脉搏。 “一切正常，下午的药浴继续。”说完，她直接转身去了秦栩家的厨房，开始准备药膳的材料。 药材都是苏巧巧自己带过来，至于其他食材，在秦栩的厨房里也并不难找。 也不知道这人有什么癖好，来到村里住，厨子没带一个，食材倒是带了不少。难不成他堂堂王爷，还要自己下厨？ 秦栩的身子需要温补，苏巧巧选了几样温补的药材，又挑了一只杀好的老母鸡，打算给秦栩熬一锅鸡汤。 至于米饭，也是淘洗过后，用浸泡过药材的水浸泡半个时辰，再将水倒掉，加入香菇丁和白糖进行调味，这样吃起来，药材的味道便不明显。 前世的时候，苏巧巧的病人里，有很多老年人和小孩子，药喝多了，嘴巴里容易没味道，她本就擅长做饭，便琢磨出做药膳的法子。 这药膳，病人能够搭配药方治病，普通人吃了，也能滋补身体。 在厨房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饭菜都准备好，苏巧巧将鸡汤和米饭端到桌上。 “王爷，你的饭菜好了。我先回家，下午再过来。” 在大秦国，药膳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秦栩对于口腹之欲的要求极高，本以为这顿饭要捏着鼻子咽下去了，可问道鸡汤的味道，他觉得有些诧异。 再尝一小口米饭，他眼中的惊喜更甚。 “药膳，竟也能如此美味？” 陆放在一旁看着，心也跟着痒痒：“阿栩，你让我尝一口。” 秦栩给了他一个白眼：“我是病人，吃这东西是为了治病。” 苏巧巧做的饭菜，正好够秦栩一个人吃，还真就没有陆放的份。 见他一直在旁边盯着，秦栩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鸡汤：“苏家的饭菜应该做好了，你要是饿，准备好伙食费，去苏家吃。” “小气！”陆放暗戳戳地吐槽一句。 苏家的饭是林娘子准备的，和苏巧巧亲手做的能一样吗？明摆着是秦栩面前这份更好吃。 不过，苏巧巧之前说过，给她当药童，以后去苏家吃饭不用花伙食费，陆放也不会因为没吃到药膳，就让自己饿肚子。 看着秦栩把药膳吃得一口不剩，他叹了口气，转身出门，去了苏巧巧家。 “苏姑娘，还有我的饭吗？” 苏巧巧家里，饭桌上早就摆了六副碗筷，她早猜到陆放会过来。 “他吃完了？”苏巧巧问。 陆放点头，眼里尽是哀怨之色：“苏姑娘，你不够意思。就算是给阿栩做药膳，怎么能一口都不给我留。” “你先前也没说想吃。”苏巧巧说着，招呼林氏和弟弟妹妹坐下。 看到陆放也坐在桌边，她有开口问：“诊过脉没有？” 正打算拿筷子的陆放直接石化在原地。 诊脉？ 糟了，他忘了药膳也算药，竟然只顾着吃的，忘了诊脉！ 第53章 解毒成功 “苏姑娘，我……”陆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苏巧巧，面上带着难掩的尴尬和愧疚。 不过苏巧巧却并不意外：“没关系，先吃饭。” 她自己做的药膳，之前又给秦栩诊过脉，况且药膳见效没有那么快，就算陆放没有诊脉，她心里也大概有数。 况且她刚才离开时走得急，并未叮嘱陆放，倒也不是陆放的疏忽。 午饭过后，苏巧巧歇息了半个时辰，又拿上药箱，去了秦栩那里。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的药浴进行得更顺利，没有出任何岔子。 秦栩的情况，每天结束治疗之后，苏巧巧都会和陆放探讨一番，解毒的进度，也越来越顺利。 十日后，苏巧巧给秦栩药浴之后，又给他进行最后一次针灸。 收针之后，苏巧巧长出了一口气。 “王爷，结束了。” 秦栩身上的毒素，她已经帮他完全清理干净，身体也不会再受这种毒的影响。 听到苏巧巧的声音，秦栩还有些恍惚。 困扰了他这么多年的毒，竟然只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被苏巧巧给解了？ 不止是秦栩，陆放到现在也是迷迷糊糊的，他这些天跟在苏巧巧身边忙前忙后，早已认可了她的医术。 不过，看着她这么轻松就将自己苦恼了几年的毒给解掉，陆放觉得，自己这个神医的名头，着实该早点让出去。 倒是苏巧巧还有心思和他们开玩笑：“王爷莫不是觉得，在村里盖这么大一间房子，亏了？” 秦栩应该不会一直留在村里，房子盖好，他还没住几天，就又要走了，这么大的一间房子，苏巧巧都替他心疼。 不过秦栩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盖房子花的银子又不多，况且这么轻易就把毒给解了，便是再多花几倍的银子，他都愿意。 “这房子你要是喜欢，就送个你。”秦栩开口道。 不过苏巧巧还是摆了摆手：“要是别的东西，我或许会收着，不过房子还是算了。” “我自己有钱，明年家里也能盖新的房子来，到时候我的房子，要自己设计。” 倒不是秦栩这间哪里不好，只是房子不比普通的东西，她若是收了秦栩的宅子，即便知道是治病的报酬，以后难免会被村里人说三道四。 秦栩大概是也想到了这一点，没再提这件事，只说：“我还会在村里住一段时间，等到入冬才离开。” “至于阿宸，我现在不方便带上他一起，还得再麻烦苏姑娘一段时间，待我再来接阿宸走时，必有重谢。” 苏巧巧没再解释什么，只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身回了家。 “娘，”走进自家院子，苏巧巧将药箱放好，“今天的晚饭我来做，您先休息。” 林氏正准备晚饭的食材，听苏巧巧这么说，她本能地摇头：“巧巧，你这些天已经够累了，娘帮不上什么忙，每天做几顿饭还是没问题的。” 苏巧巧笑着将林氏手里的活接过来：“娘，那位秦大人的身体已经好了，过一段时间就会离开，我明日之后不用再过去。您若是什么都不让我做，我不就闲在家里了？” “真的？”听到这消息，林氏当然是高兴。 秦栩的身体无碍了，就代表着以后女儿不用再每天忙前忙后。 “巧巧，你这几天就好好在家里休息，不然每天这么忙，娘看着都心疼。”林氏并没有离开厨房，见苏巧巧食材准备得差不多，又帮她生了火。 晚饭时，苏巧巧又问起苏彦和苏秀秀的功课。 这段时间她实在是太忙，晚上回来，也只顾得上和弟弟妹妹说两句话，这段时间，对家人的确有些忽略了。 “阿姐，我和秀秀已经把千字文认了一半，现在也会写自己的名字，还会写阿姐的名字。”苏彦开口说道。 想了想，苏彦有些为难地开口：“不过阿姐，我不太喜欢读书，我想跟着阿姐一起做生意，不想继续读书认字，给家里浪费钱了。” 苏彦这些天学得很认真，阿宸教他的内容，即便他学起来吃力，也花了大量的时间记在心里。 字写得不好看，他就拿树枝到屋外的地上练习，苏秀秀每天写三页纸，他就翻倍。 现在认字也有一段时间，苏彦知道，他没什么天分，也真的不适合读书。 苏巧巧有些意外：“阿彦，你是怕花家里的银子，还是自己真的不喜欢？” 若是单纯地怕花钱，她少不得要劝上两句，家里现在不缺钱，不会在教育方面让苏彦和苏秀秀吃亏。 可若是苏彦真的不喜欢，她也不会强求，等今年冬天过去，她再看看苏彦适合学什么，再重新给他找老师。 见苏巧巧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苏彦这才开口：“阿姐，我是真的不喜欢。” “阿宸哥教我的东西，我要学好久才能记住，每次都要多用好几页纸，我觉得这些东西给我用，是在浪费。” 阿宸也跟着有些自责，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给苏彦带来的这么大的压力。 不过，还不等他开口安慰苏彦，苏巧巧却先开了口：“阿彦，若是觉得吃力，就学得慢一点。” “阿姐没想着让你以后读书，不过字却一定要识得一些，免得将来到了外面吃亏。” “这段时间，你先跟着阿宸多认些字，等字认得差不多，阿姐教你算数。这两样都学完，以后你想学什么，阿姐都支持。” 听苏巧巧说完这些，苏彦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阿姐放心，我会跟着阿宸哥好好学的！” 晚饭过后，苏巧巧主动找阿宸问起弟弟妹妹的学习进度。 “阿姐，”阿宸开口道，“阿彦学得的确有些慢，不过秀秀却聪明，她已经比阿彦多认十几个字了。” 他每天教苏彦和苏秀秀的进度都差不多，不过苏秀秀学得快，因此阿宸有时间也会多教一两个。 说完，阿宸轻叹了一口气：“只可惜秀秀是女子，不能考取功名，入朝为官，这一身才华，注定是要埋没了。” 第54章 深夜进村 不过对于阿宸的话，苏巧巧却并不认可。 她从来就不觉得，女子就一定不如男子，哪怕这世间的制度不公，只要一个人足够优秀，身上的才华就不会被埋没。 “阿宸，秀秀学到的东西，并不只在科举场上有用武之地。这世间，也并非只有入朝为官，才算是正道。”苏巧巧淡淡地开口道。 “秀秀她虽是女子，可谁说女子就不会有所建树？如果她真的有才华，将来未必就比男子差。” 她穿越过来的时代，就算对女子不公，对平民百姓不公，可是她苏巧巧本就不是一般人，为了弟弟妹妹，为了家人，她也能开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来。 阿宸大抵是被苏巧巧身上自信的光芒感染到，也跟着点了点头。 “阿姐，我明白了。”他轻声道，“我会好好教秀秀，把我所学过的所有知识，全部教给她。” 他现在虽然想象不到阿姐所说的，作为女子，也能做出比男子更惊天动地的事，可是，若是女子当真有这个才华，又凭什么屈居于男人之下？就因为身为女子吗？ 这规矩，本就不公平。 以苏秀秀的聪慧，她该学更多的知识，看更广阔的世界。 之后的几天，苏巧巧在家里闲来无事，陪着林氏又研究着把慕斯蛋糕做了出来。 这慕斯蛋糕样子好看，口味也新奇，最重要的是，做起来并不复杂。 把两种口味的慕斯蛋糕送去云轩阁，汪铎给客人们试吃过之后，好评如潮，当即又找苏巧巧加订了每天一百份慕斯蛋糕，还赶着月末，把这段时间卖糕点该分给苏巧巧的银子，一并给她送了过来。 看到汪铎送来的一千五百两银票，苏巧巧心里总算有了踏实的感觉。 一千五百两，对于她现在来说，可是一笔巨款，今后无论她想做什么，心里都有底气。 “娘，咱们家要不要买一辆牛车？”把银票拿给林氏过目之后，苏巧巧主动开口提议道。 家里往县城送糕点，还是阿宸带着苏彦和苏秀秀每日走着去，路途虽然不远，可是没道理家里已经赚了钱，却还叫弟弟妹妹吃苦。 看到自家卖糕点竟然分了这么多钱，林氏起初吓了一跳，可想到巧巧提供的方子，做出来的点心那么美味，她倒也能坦然接受了。 只是对于苏巧巧提出的买牛车，林氏倒不是舍不得银子，只是心里也有她自己的顾虑。 “巧巧，阿彦和秀秀都那么小，买了牛车，咱们家也没人会赶。而且要是叫老苏家瞧见……” 况且买牛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们家从老苏家分出来，苏彦年纪太小，是村长帮林氏立的女户，这样的人家想买牛车，是没有资格的。 听林氏说完这些顾虑，苏巧巧也知道，的确是自己想得太少了。 “娘，老苏家怎么想，您不用管。只是咱们家现在就算不买牛车，也得考虑送糕点的事。” 马车的价格，苏巧巧在县城打听过，即便是体力很差的老马，一匹马也要几百两银子，再加上车厢，最少也要六七百两，且这种马车，还不知道能用多久。 牛车要便宜一些，一辆牛车，只要二百多两银子。可是就像林氏说的，他们家很难拿到买耕牛的资格，就算拿到了，谁来赶车也是个问题。 思索了一会儿，林氏开了口：“巧巧，村口李家倒是有一辆牛车。娘一会儿去李家说一声，咱们家给些车费，让李家每天早上赶车送阿彦和秀秀去县城。” 林氏提起，苏巧巧倒真有了点印象。 李家住在村口，老李头家里有三个儿子，都没成亲，全家除了六亩薄田，就只有这一辆牛车。 在大秦国，耕牛不能随意买卖，更不能宰杀，因此家里虽然有牛，老李家的日子依旧过得艰难。 “娘，一会儿我带阿彦去。”苏巧巧主动开口。 李家都是男人，她虽觉得没什么可避讳的，可在村里人看来，娘到底是一个寡妇，要是让林氏一个人去老李家，难免会有人说出难听的话。 不过这次，林氏却拒绝了：“巧巧，娘去的时候，叫上你张婶子陪着。” “咱们住在村里，以后这种事情还多着。嘴长在别人身上，总不能因为怕别人说两句话，就什么都不敢做了，这不还是你教给娘的？” 听着林氏的一番话，苏巧巧心里欣慰。 来到这个世界时间久了，她开始变得有些畏首畏尾，开始顾虑别人的看法，怕给家人带来麻烦。 可是，他们家现在已经和从前不同了。 秋收的时候，家里找村里人收板栗，现在和村里几户人家关系都不错，再加上后面发生的事，张家和钱家都能帮着自家说话，娘和丁婶子现在关系也很好。 这么想着，苏巧巧也宽心了些：“娘，这件事女儿听您的。” 下午，做完明天要送去云轩阁的糕点，林氏和张婶子一并去了村口李家，有张婶子陪着，林氏只几句话说明来意，又提出每个月给二钱银子的车费，李家当即便答应下来。 “不就是每天送两个孩子进城一趟？放心，这事交给我就好。” …… 入夜，苏巧巧一家正睡得香甜，连山村却突然进来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秦栩家里，一个暗卫从暗处现身：“主子，有人进村，一共六个人，带了兵刃。” 秦栩忍不住皱眉。 他在连山村的消息早就已经封锁，况且如果真是来杀他，不该只有六个人才对。 “从哪个方向来的？”秦栩问道。 “听口音是本地人，”暗卫答，“属下暗中听他们说话，隐约提到酒楼二字。” 秦栩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是冲着苏家来的，”他沉声吩咐，“暗一，你留在这里，我带暗二出去一趟。” 之前苏巧巧入狱那次，就是因为县城酒楼的人栽赃陷害，为的是她手里的方子。 现在，她又做出那样新奇的糕点，难保别人不会眼红。 第55章 苏姑娘，可以松手了 苏巧巧家，正房屋里。 苏巧巧半梦半醒间，听到院子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快速起身穿好衣服。 这个时候，来她家院子外面的人，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见身边的弟弟妹妹和林氏都没醒，苏巧巧轻手轻脚地出屋，关好门后，又来到院子里。 出了屋门，院子外面的声音更清晰了许多。 “李掌柜，你确定我们兄弟几个不会惹上麻烦？” “放心，我早就打听过，煜王殿下早就已经离开县城，不然我哪敢在这个时候触他老人家的霉头？” 苏巧巧忍不住皱眉。 来的人是李来福，看来他对之前的事，心里一直愤愤不平，现在怕是已经知道，送去云轩阁的糕点，也出自他们家。 云轩阁那边，汪铎应该也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些糕点是从哪里来，自然不会主动告诉别人。 可是，阿彦和秀秀，李来福都是见过的，只要派人在云轩阁附近守上几日，便不难发现。 想到这里，苏巧巧心里又是一阵后怕。 好在之前去云轩阁送糕点，都是阿宸陪着苏彦和苏秀秀一起，阿宸身边又有秦栩派来保护他的人。 若是苏彦和苏秀秀单独去县城，正好遇上李来福想对他们动手，这后果不堪设想。 听着门外的人密谋如何害死自己一家，苏巧巧从院子角落拎起一把柴刀，小心地移到院门口。 她虽然不会武，但是力气大，又识得穴位。 再加上门外几人此时并不知道她已经醒了，趁其不备，她觉得自己应该能把人放倒。 苏巧巧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打开院门，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苏巧巧的心陡然一跳，回头才发现，秦栩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自家院子里。 “你……”她压低声音，眼里满是疑惑。 “我已经让人解决了。”秦栩低声道。 很快，院门外传来几声惨叫，紧接着，就没了声响。 苏巧巧讪讪的收回自己的手，将柴刀扔到一边：“那个，你……该不会让人都杀了？” 秦栩皱着眉，看向苏巧巧的眼神带着些疑惑：“本王有那么凶残？” “没有，当然没有！”苏巧巧连忙摆手澄清。 只是，门外这么快就没了声音，她心里着实好奇得紧。 秦栩没再看她，直接打开院子的门。 门外，李来福和他带来的五个人全部被绑得结结实实，丢在一旁的地上，嘴也被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看到秦栩出现，李来福瞪大了眼睛。 他明明查到煜王非但早已离开县城，现在还生死未卜，可是眼前这人…… 他的心猛地一沉。 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把苏巧巧解决掉，不但没有成功，还误打误撞地撞破了煜王的秘密。 煜王根本没事，躲到这个小山村来，想必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可是他现在却知道了，等待他的后果，恐怕是被煜王给灭口…… 意识到这一点，李来福迅速挣扎着爬起来，奋力挪动到秦栩脚下，一边呜呜叫着，又中重重地连磕了几个响头。 “王爷，他让你饶他一条狗命。”怕秦栩不理解，苏巧巧开口帮他解释一句。 “暗二，带远一点，别吵到村民休息。”秦栩沉声吩咐。 末了，他又朝苏巧巧挑了挑眉：“审问犯人，苏姑娘要不要一起跟去看看？” 若是放在平时，这种事情，苏巧巧才不想凑这个热闹，可是李来福可是来杀她的，审问他，苏巧巧当然得跟上去好好看看！ “看！”她果断地答应。 看到暗二拎着人离开，苏巧巧关上院门：“王爷，咱们走。” 本以为都在村里，没几步路就能走到，可苏巧巧没想到，秦栩竟然直接拎起她的衣领，运功起身。 待苏巧巧回神时，她已经在半空中。 此时苏巧巧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原来小说里的轻功，竟然是真的！ 几个呼吸间，秦栩已经带着他来到了连山村的山上。 “苏姑娘，可以松手了。” 秦栩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苏巧巧才意识到，刚才她才紧张，竟然本能地抱住了秦栩的腰。 不过这腰身，还真别说，手感不错。 顾忌到眼前之人到底是个王爷，苏巧巧也不嫌命长，她果断地收回双臂：“那个，王爷，我第一次被人带着飞，不太习惯。”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地上的李来福眼里，他又是一阵懊恼。 他之前是有多天真，竟然以为煜王殿下真的是路过！ 煜王殿下日理万机，哪有空路过他们这个小县城！ 看他和苏巧巧那贱人相处的样子，那天煜王殿下分明是特地来为苏巧巧出头的！ 早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他今天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万万不敢派人来杀苏巧巧全家！ 也不知道苏巧巧这村妇，到底用了什么狐媚法子，竟能将煜王勾到手，害得自己落得这步田地？ 不等李来福收回思绪，头顶上，秦栩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眼睛不想要，我可以让人给你挖掉。” 李来福一惊，匆匆收回瞪着苏巧巧的眼神。 随后，他又听苏巧巧笑道：“王爷，话不是这么说的。” “直接挖掉多可惜，他这眼睛不想要，可以先留着，将来捐给有需要的人。” “眼睛也可以捐？”秦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步骤也不复杂，只是个小手术，我就会做，做完手术之后，能保证他活蹦乱跳。” 听着两人一唱一和，李来福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毒妇！果然是毒妇！ 煜王殿下是眼睛瞎了，才会看上这种女人！ 不过好在，秦栩并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和苏巧巧聊下去。 “这几个人，你想怎么处置？”他问道。 苏巧巧有些不敢置信，指了指自己：“我？” “王爷，您是说，我想怎么处置，就能怎么处置？” “没错。”秦栩继续开口，“康山县现在的知县是我的人，若是你没什么想法，也可以交给他来处置。” 第56章 苏彦想习武 秦栩的人？ 苏巧巧没想到，上次自己蒙受冤屈一时，秦栩亲自来帮忙不说，还顺便把徐正这个狗官给罢免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刚才苏巧巧和秦栩说话时，暗二已经将几个杀手审问一遍。 面对秦栩的威压，暗二都没来得及严刑逼供，几人就把李来福给供了出来。 苏巧巧扫了几人一眼，开口问：“王爷，若是交给官府，他们几个人，会如何？” 苏巧巧自诩不是圣人，别人都欺负到她头上了，她恨不得李来福死。 “李来福属于买凶杀人，王爷，如果我没听到声音，您也不在村里，我们一家就真的死了。他这种，能判死刑吗？” 秦栩点了点头：“按律法，自然当诛。” “那便好。”苏巧巧点头，“今日之事，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还有几天就要立冬，深秋的山上寒意逼人。 尽管苏巧巧喝过灵泉水，身体素质不错，可在山上待了这么一会儿，也觉得有些冷了。 “我送你回去。”看到苏巧巧打了个寒颤，秦栩拎起她的衣领，带她回到村里。 到家时，苏巧巧推开院门，一眼就看到，苏彦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就在院子里等着。 “阿彦，你……” “阿姐！”苏彦的声音压得低低的，眼眶还有些红。 “阿姐，刚才我早就醒了。” 苏巧巧有些不自在。 所以刚才院子里的事情，还有她和秦栩说的话，以及李来福来过的事，苏彦都知道了？ “阿彦，这件事你别放在心上。”苏巧巧轻声说道。 “他们没能得逞，这样的事，以后阿姐会多加注意，不会让家里再有这种危险。” 可是，苏彦却摇头，饶过苏巧巧，朝秦栩郑重地行了个礼：“秦大人，我想让您教我习武！” 秦栩上下打量着苏彦。 十岁的孩子，年龄虽不大，可是习武，却已经有点晚了。 “苏彦，你想好了？”秦栩问道。 苏彦用力点了点头：“秦大人，我刚才看到你会轻功，阿宸哥也说，你的功夫是最厉害的。” “我、我力气大，也能吃苦，求您教我功夫。只有学会功夫，我才能保护阿姐，保护娘和妹妹！” 阿宸早晚会离开家里，这位秦大人，等到入冬之后，也不会继续在村里住下去。 他们家不能一直靠别人保护，他和妹妹也不想一直被阿姐的羽翼保护着。 今天，苏巧巧起床的时候，苏彦就已经醒了，看到阿姐一个人警惕地去院子里，他还有些不解。 知道县城的李来福带人杀他们时，苏彦心里除了害怕，更多的是无助。 如果他也会功夫，就不用再怕这种情况，也不用等着别人来救他们了。 见这孩子执着，秦栩也有几分动容。 只是，他现在的眼神虽然坚定，等到知道练武是多么难的一件事，秦栩也不能确定，苏彦能不能坚持下来。 “我可以让人先教你基本功，”沉默了良久，秦栩出声，“若是你连续三个月都能坚持下来，且达到我的要求。三个月后，我便亲自教你。” 听到秦栩答应，苏彦眼睛一亮，迅速跪下身，郑重地给秦栩磕了个头：“多谢秦大人！” “暗二。”秦栩朝身后叫了一声。 待暗二现身，他又吩咐：“这孩子，以后你来教。” 暗二的功夫，是从暗卫营里学出来的，能在那个地方生存下来的人，每一个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这孩子要是能在暗二手下挺过前三个月，便证明他有毅力，天分也不错，到时候，自己也愿意收下这个徒弟。 秦栩离开之后，暗二却没走。 他们做暗卫的，不能出现在人前，只要主子有需要的时候，就必须在主子身边。 现在，教苏彦功夫是主子给他的任务，他当然要认真对待。 “从现在开始扎马步，直到天亮。”暗二说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苏巧巧心里算了一下，现在开始到天亮，可足有两个时辰，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可是，苏彦却马上按照暗二的要求，扎了一个标准的马步出来。 “阿姐，你先去睡，我一定能行的。” 便是对这些不了解，苏巧巧也知道，习武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苏彦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吃苦了必须的。好在她是个大夫，哪怕是阿彦身体出现问题，她也能及时处理。 看着苏彦坚定的样子，苏巧巧转身，回到了房间。 回房间睡觉之前，苏巧巧又配置了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和活血化瘀的药酒。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东西，苏彦很快就会用得上。 至于李来福几人，秦栩连夜安排人，将他们全部送入大牢。 他的行踪需要保密，这几个人自然不能再和其他任何人接触。 送入牢里，现任知县万霖马上将这几人分开关押起来，又找来心腹严加看管。 “王爷可还有说些什么？”出了监牢，万霖又问暗一。 暗一道：“主子让我转告，这几个月主子暂时不会离开连山村，京城那边，还需要万大人周旋。” 对于秦栩的一系列操作，万霖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既然是秦栩的安排，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好。” 他答应一声，又问：“他近来身体如何？” 秦栩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只是这件事，主子并没有说可以告诉万霖知道。 暗一沉默着没说话，直接转身离开，身影瞬间消失了原地，惹得万霖破口大骂：“秦栩身边这几个人，就是木头！” “多说一句话会死吗！” 作为秦栩多年的好友，不亲眼看到秦栩没事，万霖还是放心不下。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等到天亮，亲自去连山村看看。 那家伙中了那种毒，即便有陆神医在他身边，他也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 次日清晨，苏巧巧醒来时，天色才蒙蒙亮。 她穿好衣服来到院子里，一眼就看到苏彦还在院子里扎着马步。 他出了不少汗，腿也有些打颤，却还是努力坚持，半分都不敢懈怠。 第57章 昨夜？你们…… 终于，站在一旁的暗二出声：“休息半个时辰。” 苏彦长长地出了口气，直接坐在地上，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不过暗二的声音很快在头顶响起：“半个时辰后，绕着连山村跑十圈。” 连山村虽然不大，但是也不算小，十圈下来，起码得有三十多公里。暗二虽然没规定时间，但是这个强度，对于苏彦来说，也不小。 不过苏彦半点都没犹豫，直接答应下来：“好！” 苏巧巧回到屋里，给苏彦端了一碗热糖水出来：“喝点水，能补充体力。” 苏彦出了太多汗，不及时补充水分，身体恐怕会出问题。 苏巧巧虽然不会拦着弟弟学武，但是他的身体，自己却要负责。 苏彦接过碗，将碗里的水一口喝干：“谢谢阿姐。” 高强度的训练之后，苏彦虽然累，却没什么胃口，只觉得身子一阵发虚。 喝过水之后，这种情况才稍稍缓解一些。 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一到，他也顾不得还没吃饭，直接起身出门，绕着村子开始跑起来。 暗二跟在他身后，还不忘提醒：“速度不用太快，免得到了后面没力气，身体吃不消。” 他给苏彦定的训练强度虽然大，却不是为了搞垮苏彦的身子。 这小子先前扎马步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的确是个学武的好苗子，年龄虽然大了几岁，但只要肯努力，也不算晚。 在暗二的提醒下，苏彦学着调整呼吸，总算把十圈跑了下来。 回到家时，家里早已经做好饭菜，阿宸和苏秀秀也吃过早饭，先出门去给云轩阁送糕点。 看到阿宸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暗二在心里算了一下他的体力。 跑到最后两圈时，这小子应该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跑得比寻常人走路都慢，却还是咬牙坚持。 “可以休息了。”暗二道，“下午再扎两个时辰马步，明天依旧是三更起床，扎马步到天亮。” 说完，他直接转身离开苏家小院，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阿彦，累不累？”苏巧巧递上一条布巾给他擦汗，“先吃饭，吃过饭好好休息一下。” 苏彦接过布巾，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阿姐，我都坚持下来了。你相信我，以后我肯定能保护好你和娘，还有妹妹。” 苏巧巧揉了揉苏彦的头，眼里满是心疼：“阿彦长大了。” 吃过早饭之后，阿宸和苏秀秀还没回来，苏彦洗过澡之后，回到屋里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 昨天晚上他就没怎么睡好，又经历了这种强度的训练，现在能睡着，是好事。 只是苏彦习武的事，还是得跟林氏好好解释一下。 早上看到苏彦跑出去，林氏心里就有些疑惑，不过却没问出来。 苏巧巧知道，林氏就算不问，心里应该也担心着。 “娘，秦大人答应教阿彦习武，”苏巧巧来到厨房，说道，“一会儿我带些点心，拿去给秦大人当谢礼。” 林氏先是一愣，随即释然地笑了笑：“这孩子，原来是想习武了。” “前几天我就瞧着阿彦读书有些读不进去，若是习武能学会点什么，将来也算是有个本事，这是好事。” 这次，轮到苏巧巧惊讶了：“娘，您不怪我们没提前告诉你？” 林氏笑着摇头：“巧巧，娘没什么见识，这些事情，就算你提前问娘，娘也说不出什么来。阿彦既然喜欢，这些事情，你们自己安排就好。” …… 秦栩家里，万霖一早就偷偷摸摸地一个人来到了连山村。 “咦？”见到秦栩，万霖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殿下，你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秦栩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是说过，我是来解毒的。” “那您现在？” “毒已经解了，不过还有点别的事，还要在这边留一段时间。”秦栩起身道，顺手倒了一杯茶。 “我消失这么久，别院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万霖脸色一沉：“殿下才离开两天，周海那老东西就到处说您快死了，似乎还给京城送了信。殿下，这老东西您打算什么时候解决掉？” 秦栩摇了摇头：“不急。” “现在在他看来，我身受重伤，再加上身上的毒，一定活不了多久，他行事自然不会像从前一样谨慎。” “万霖，你叫人密切关注他的动向，这次，我们很快能把背后的大鱼钓出来。” “我明白。”万霖点了点头，正准备去拿桌上的茶杯，就看到秦栩先他一步，将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万霖：……原来不是给我倒的。 “殿下，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还不等万霖离开，秦栩又问：“上次让你帮忙留意的事，怎么样了。” 万霖摇了摇头：“还没有消息。殿下，多半怕是凶多吉少了。” “苏将军也算是有勇有谋，只是可惜……” 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让他查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将军，可是对于秦栩安排的事，万霖从不敷衍。 没等他说完，院门外突然传来的敲门的声音。 “王爷，是苏姑娘。”暗一现身道。 “她怎么来了？”秦栩有些意外，“暗一，带苏姑娘进来。” 苏巧巧对他并不算热络，他原本以为，给自己解毒之后，他们不会见太多面。 不过发生了昨天的事，她来表达感谢，或是为了她弟弟过来，倒也不奇怪。 到了堂屋，苏巧巧将手里的食盒递上：“昨夜之事，多谢王爷。” “这是我们家自己做的一些糕点，不成敬意，聊表感谢，还请王爷不要嫌弃。” 万霖的目光在苏巧巧身上听了半晌，又看向秦栩：“昨夜？” “殿下，你们……” “昨天晚上送去的人，审完了？”秦栩冷眼看过去。 万霖这人哪里都好，就是脑子太活络，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敢想。 万霖这才猛地回神：“还没，我这就回县衙！” 想到昨天送去县衙的几个人，他才反应过来，这位苏姑娘，应就是李来福要刺杀的人。 不过，这苏姑娘长得不比京城的姑娘差，气质倒和秦栩相配。 第58章 畏罪自杀 看着万霖的表情，秦栩就知道，他现在一定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了。 不过，只要他不说出来，自己倒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把万霖赶出去，秦栩又叫住了苏巧巧。 “苏姑娘，你父亲的情况，我已经派人去查，如果查到，会尽快告知你知晓。” 父亲？ 苏巧巧反应了一瞬，才明白秦栩说的，是原主的父亲，苏三牛。 “王爷，不必了。”她摇了摇头，“他对于我们家来说，没有那么重要。” 自己这个半路穿越过来的人，本就无所谓有没有这个爹，至于苏彦和苏秀秀，他们已经习惯了没有爹的生活，现在也过得挺好。 苏三牛已经死了，就算没死，她也不想让自己现在的家人，和老苏家扯上任何关系。 看着苏巧巧的神情，秦栩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我以为，你们家现在的境遇，是因为……” “王爷觉得，我们家现在过得不好？”苏巧巧反问。 “被老苏家分出来，我们确实苦过两天，不过现在，我能赚银子，离开老苏家那群烂人，我们的生活质量只会提升。” “王爷也别急着教训我不敬长辈。早在他们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我的长辈了。” 秦栩沉默了。 他站在苏巧巧的立场上想过，这些事情，的确不是苏巧巧的错。就像被李来福算计一样，这一切，对于苏巧巧来说，都是无妄之灾。 “可是，你父亲还有生还的可能。”他开口道。 不管苏巧巧最终如何决定，这件事，总要告诉她知道。 况且，苏三牛离开军营之前，曾给林氏留了一封亲笔信，这封信，已经在送往连山村的路上了。 苏巧巧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旋即又回头：“王爷该不会不知道，王氏已经替苏三牛把我娘休了，我和弟弟妹妹也已经断亲出来了？” “若是他没死，还回来了，那我娘以后该如何自处？我和弟弟妹妹又当如何？” “说句不孝的话，我情愿他死在外面，这样，我们以后和老苏家，也好再无瓜葛。” 说完，苏巧巧头也不回地离开，迈出屋门之前，她只听到秦栩在他身后留下一句： “放心，本王不会多事。” 原本还有些乱的心，在听到秦栩这句话之后，竟莫名地变得平静了许多。 对于苏三牛和老苏家，苏巧巧自己是不在乎的，她又不是原主，对苏三牛那个便宜爹没有任何感情。 若是真如秦栩所说，苏三牛没死，还回到了连山村，她也可以带着家人离开。 说起来，她该感谢秦栩。 他只是认为自己或许想知道，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并没有高高在上地替自己做决定。 现在，自己知道了这件事，也好提前安排准备。 回到家里，苏巧巧将所有的银票都从空间里取出来，仔细清点一下，又找到林氏。 “娘，等到这个冬天过去，我打算在县城买个宅院。” 这段时间，苏巧巧已经攒下足足两千两银子，云轩阁卖糕点的银子，也会每个月给她送过来，拥有这些资产，她在县城买房绰绰有余。 “巧巧，怎么想起去县城买房子了？”林氏有些不解。 在她的认知中，县城里住的，都是有钱人。 他们家现在虽然赚了些钱，可现在住到县城去，她心里还有些怵。 关于苏三牛的事，苏巧巧是不敢跟林氏说的。 “娘，”她耐着性子解释，“咱们现在住在村里，却没有自己的田产，只能想办法把东西卖到县城谋生。” “连山村离县城不算近，咱们家又不能买牛车，还不如直接住到县城，还能更方便一点。” 知道林氏的顾虑，苏巧巧又补充道：“况且娘，咱们家现在不缺银子，到了县城，我可以开个医馆，娘做的糕点在县城很受欢迎，哪怕以后卖得没有这么多，一个月也会有几百两银子。” 听苏巧巧说起这些，林氏才恍然，自己竟然已经能赚这么多银子了。 这个数目，放在以前，她甚至都不敢去想。 思索良久，林氏终于点头：“那便等冬天过去，你带娘去县城多看看，若是能买到合适的房子，娘就听你的。” 不过就是换一个地方生活，女儿告诉过她，她现在没有丈夫，也没有婆家，是一个自由的人，想做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 既然她和巧巧能赚到钱，住去县城也好，几个孩子在县城长大，眼界能更宽广些，从此老苏家也会离得更远，也免得以后在村里遇上，他们再给自己脸色看。 …… 县城，万霖回到县衙之后，亲自去牢里审了李来福几人。 那几个杀手，是李来福花高价雇来的，原本就有命案在身，这次落到万霖手里，自然落不得好，直接判了秋后问斩。 至于李来福，他毕竟是康山县的富户，在康山县又开有酒楼，想暗中处理掉，怕是会麻烦。 “知县大人，煜王殿下的事，小的一定会守口如瓶，求知县大人饶我一条性命，我……我愿意捐出所有家产！”李来福一面说，连着给万霖磕了几个头。 若是他不说这句话，万霖还会考虑再多留他几天，让他好好交代一下后事。 可现在，这人绝不能多留，多活一天，他说不定就会惹出什么祸端来。 “李来福，你自求多福。”万霖说完，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多问，转身便走。 第二天，李来福直接死在狱中，仵作前来验过尸，是自杀。 “李来福雇凶杀人，被捕之后，畏罪自杀，”万霖交代书吏道，“另外他所犯的罪不小，家产要全部充公。” 写好结案文书，很快，一队官差就去了李来福家，将李来福所有的家产尽数抄查。 “官爷，我夫君怎么可能犯法，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李来福的妻子苦苦哀求。 不过，前来抄家的官差却不为所动：“证据确凿，李来福也已经认罪，还请娘子配合，别让我们难做。” 第59章 苏大花回来了 听到官差这么说，钱氏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李来福做过什么，她作为李来福的枕边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之前明明都没事，怎么偏得这次…… 能嫁给李来福做正妻，钱氏的娘家也不差，虽不是达官显贵，却也是富甲一方的商人。 “官爷，旁的妾身不敢要求，只是，几位官爷抄家，可否先让我把嫁妆清点出来？” 在大秦国，女子的嫁妆不属于夫家的财产，官差们得的虽是抄家的令，可是仔细算来，钱氏的假装，确实可以让她拿走。 可转念想到知县大人对李来福的态度，他们又有些不敢善做主张。 “钱氏，你把嫁妆单子交上来，待知县大人核对过之后，如果属实，自然会返还给你。”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李来福既然已经死了，钱氏当然得为自己多打算一下。 李家的家产她留不下，可是她自己的东西，可一定得攥在手里。 钱氏吩咐丫鬟去取来她的嫁妆单子：“官爷，嫁妆单子在这里了。倒没什么要紧，只是一些金银首饰……” 当然，还有一些田产和铺子。 但是钱氏早吩咐人把房契和地契收了起来，只要能证明是自己的嫁妆，哪怕官差找不到，应该也不会细究。 官差看过之后，心里有数，也没打算跟她一个妇人纠缠，继续检查起李来福家的东西来。 花了几个时辰，李来福家里几乎被搬空，门口也贴上封条。至于福利的下人仆从，自然也要等过段时间，一起发卖出去。 不等官差离开，后院突然跌跌撞撞地跑出一个人来。 “求官爷给奴家做主！” 见来人疯疯癫癫的，领头的官差急忙把刀横在身前：“你又是何人？” 当着官差的面，那女人不敢乱来，跌坐在地上哭哭啼啼两声，抬起头来：“官爷，奴家是李老爷的妾。” 这女人，正是当初被老苏家送给李来福的苏大花。 苏大花身上还穿着从老苏家出来时的那身衣服，衣服已经破旧不堪，苏大花的头发乱成一团，脸上也脏兮兮的，还带着伤，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听说了李来福的家事，官差本不想管。 可苏大花又开口：“官爷，我是被李老爷强抢来的，他把我带回府里，不给我吃，不给我穿，还把我关在柴房，打我骂我……” 听着苏大花声泪俱下的控诉，官差也停住了脚步：“你原本是哪家的姑娘？李来福又为何掳你来？” 钱氏不想让苏大花这个时候再惹事，忙让两个婆子把她拉住，自己上前解释：“官爷，她叫苏大花，是连山村的苏家给我们家抵债的。” “这样一个村妇，我们家本不想要，可是那老苏家实在没有钱还，也只得作罢，官爷如若不信，书房里还有她家人签下的身契。” 官差狐疑地看了苏大花一眼，一时也难以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先带回去。”领头的官差吩咐道。 苏大花说的如果属实，自然要将她放回去，即便不属实，将来她也要由官府再次发卖出去。 …… 回到官府之后，万霖听到苏大花的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你说谁？” “万大人，她说她叫苏大花，是连山村人……” 不等官差说完，万霖马上反应过来。这个苏大花，不就是…… “这件事本官略有耳闻，这个苏大花，直接送回李家，等李来福的家产清点完毕，把她卖得远远的。” 连山村只有两个苏家，除去那位苏姑娘家，剩下的，可不就是王爷让他重点关照的？ 这种事情上，万霖可不敢出任何差错。 “是，大人。”官差应道，转身退了下去。 …… 连山村，苏彦按照暗二的要求了三天，每天扎马步，再绕着村子跑圈。 到第三天傍晚，两个小时马步扎下来，他竟觉得，自己身上已经不会像前两天一样累了。 “先生，我是不是能开始学招式了！”苏彦的语气带着些激动。 他原本想叫暗二为师父，可是暗二不准。 在暗二看来，苏彦的天赋不错，且王爷曾说过，这孩子，他将来要自己亲自带着，让他叫自己师父，于理不合，索性让苏彦叫了“先生”。 不过，看着苏彦高兴的样子，暗二只冷冷地丢下一句：“每日早晚的马步，加半个时辰。” 没有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苏彦也并没有气馁。 先生第一日就说过，练武之前，要先练体力和毅力。 若是他连这两样都没有，将来怎么可能成为绝世高手？又凭什么让暗二先生和那位秦大人在他身上费心思？ 屋里，苏巧巧正忙着准备晚饭。 秦栩手下的人现在正认真教导自己的弟弟，她每天做饭的时候，索性多带出几人份来，全部让暗二帮秦栩带回去。 苏巧巧虽没见过秦栩身边的人，但是她推测，跟在秦栩身边的，应该不止暗二一个，因此每日的分量，苏巧巧都是按照四人份的分量来准备。 不过今天，她才将米饭蒸到锅里，院门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巧巧丫头，快开门！” 是张婶子的声音。 苏巧巧来不及多想，放下手里的东西，急忙走到院门口，把院门打开：“婶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婶子忙压低了声音：“巧巧丫头，苏大花回来了！” 苏巧巧只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当初李来福把苏大花带走时，虽是做妾，可老苏家人却半点都不觉得害臊，嚷嚷得全村人都知道他们老苏家，出了个去大户人家“享福”的女儿。 直到村长上门敲打一番，老苏家人才没再继续闹腾。 现在，李来福因为刺杀自己的事，不小心惊动了煜王，自然不会叫他给轻易逃过去。 县城那边的事，苏巧巧没主动问过，但是也知道，李来福的死，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眼下，苏大花怕是也从哪听说，直到自己跟着李来福，以后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才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第60章 她的身份算是逃奴 “婶子，可是苏大花说了什么？”苏巧巧淡定地问。 如果不是老苏家又抹黑自己了，张婶子应该也不会特地跑着一趟。 张婶子艰难地点头：“巧巧丫头，苏大花回来时的样子，你是没瞧见，比城里的叫花子都惨，身上都是伤。” “她一回到村里，就说她现在这副样子，都是你害的，还说要告官，讨回公道。巧巧丫头，这可如何是好？” 告官？ 苏巧巧眯了眯眼，也真亏她说得出口。 “张婶子，您先别急，”苏巧巧帮张婶子顺了顺气，“苏大花她还说什么没有？” 张婶子想了想，摇头：“没有别的什么，只说自己惨，还说要不是你私藏方子，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说完，她又劝苏巧巧一句：“巧巧丫头，婶子虽然知道这件事你占理，可是，她那副样子在村里哭，大家都觉得她可怜，到时候难免……” 张婶子说的这些，苏巧巧又何尝不知道？ 很多时候，人们看待一件事情，并不只看是非对错，更多的时候会本能地同情弱者。 苏大花现在只要哭一哭，在村里卖惨，很快就会有人因为同情她，站出来指责自己。 不过，她苏巧巧又哪里是这么好欺负的？ “张婶子，谢谢你特地过来告诉我，”苏巧巧连声道谢，“这件事不用张婶子费心，我有应对的办法，不会让她影响到我们家。” 送走张婶子之后，暗二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苏家院子里。 方才苏家来人敲门时，他就隐匿了身形，张婶子和苏巧巧说的话，暗二自然全部都听到了。 回到秦栩那里，暗二一字一句地复述了刚才听到的话。 “苏大花跑回来了？”秦栩忍不住皱眉。 “主子，可需要我叫万大人来？”暗二问。 秦栩摇了摇头：“不必。县城应该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万霖他自己会过来。” 李来福家正抄家，一个妇人跑出去，的确不容易引人注目，倒是让苏大花钻了这个空子。 …… 县城。 官差向万霖汇报这件事时，万霖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什么时候跑的？县城里找过了？” “回万大人，午时人还在府里，属下问过府里的丫鬟，丫鬟说，两个时辰前，曾见过苏大花收拾东西。” “县城已经派人留意，不过现在还没找到。不过万大人，那苏大花说，她是连山村人，咱们要不要过去连山村找找？” 万霖摆了摆手：“不必，你先下去，这件事本官自己解决。” 秦栩现在就在连山村，官差贸然过去，万一有人认出他来，怕是会坏了他这些天来的计划。 看来连山村，只能他自己去一趟了。 万霖到连山村时，还不等他见到秦栩，就听村民说起苏大花。 “大花可真是惨，本来以为那李掌柜愿意带她走，将来能好好待她，没想到……” “我觉着她就是活该，当初的事，咱们谁都知道？分明就是他们老苏家自己做的局，现在最多算是自食恶果！” “话也不能这么说，苏大花都这样了，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 万霖无奈苦笑，就这么一会儿没见着人，果然被她给跑回连山村了。 不过，还不等他去找秦栩，暗一就先找了过来。 “万大人，主子吩咐，让您先回县衙等着，连山村的事，主子自会处理好。” “他怎么知道我来了？”万霖的话才问出口，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 苏大花这么大张旗鼓地回村，看现在的样子，怕是全村人都知道了，秦栩想不知道，怕是都难。 “那个，暗一，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随时去县城找我！” 说完，万霖一溜烟跑没了影。 晚上，等苏巧巧做完晚饭，她才安心，暗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阿彦，暗二走的时候，你知道吗？”苏巧巧拉过苏彦问道。 苏彦摇头：“阿姐，暗二先生很厉害的，有的时候，他离开时候若是不告诉我，我甚至都找不到。” 苏巧巧将准备给秦栩的饭菜专门盛出来，装到食盒里：“咱们先吃饭。” 饭菜摆上桌，苏巧巧才发现，家里竟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秦大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苏巧巧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过来吃饭。”秦栩淡定地坐在桌旁，动作十分熟练，像是这里是他自己家一样。 苏巧巧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去厨房取了食盒出来：“秦大人这份，已经准备好了。” 可是，秦栩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除了吃饭，还有一件事。” 见苏巧巧开始好奇了，秦栩又不紧不慢地开口：“这件事，等到晚饭之后，我自会和苏姑娘说。” 苏巧巧只得将食盒里的饭菜取出来，重新摆上桌，又给秦栩填了碗筷。 多出来的分量，她索性让阿彦直接拿给暗二，暗二应该知道要怎么处理。 对于秦栩时不时就过来一趟，阿宸已经见怪不怪，倒是林氏和苏秀秀还有些不习惯。 快速吃完晚饭，苏巧巧直接拉着秦栩的袖子，带他走到外面：“王爷，现在可以说，到底是什么事了？” 她竟没发现，在村里住了些时日，秦栩这个堂堂的煜王殿下，竟然变得越发的无赖了。 难道她做的饭菜，当真那么好吃？ 到了院子里，秦栩才不疾不徐地开口：“苏大花的事，本王知道了。” 苏巧巧翻了个白眼：“所以呢？王爷该不会想替我出头？” 秦栩没应苏巧巧的话，继续开口：“苏大花在李来福家里，是妾室，现在李来福被抄家，妾室也属于奴仆，她现在的身份，算是逃奴。” “所以王爷的意思是？”苏巧巧一下子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穿越过来之后，苏巧巧一直住在村里，还不知道妾属于奴仆，是不能随意回家的。 听秦栩说完，她开口问：“所以，我如果报官，官府是不是应该把她抓回去？” 第61章 我爬了李来福的床 秦栩点头：“李来福的家产被全部罚没，其中也包括李来福家的所有奴仆。按照规矩，再过上几日，她应该和其他奴仆一起，由官府统一发卖。” 若是其他的奴仆，苏巧巧或许会同情，可是对于苏大花，她可是半点都同情不起来。 李来福家是苏大花主动要去的，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怪不得别人。 “王爷，那就让官府来人把她带回去。”苏巧巧出声道。 “我会安排。”秦栩点头，又问：“苏姑娘，你若是想让她吃点苦头，本王也能安排。” “王爷这话，是何意？”苏巧巧问。 她还真不了解古代发卖奴仆，都有什么说法。 秦栩也猜到苏巧巧并不了解。 “因家产罚没而被发卖的奴仆，只要与主家所犯的罪无关，就并不会因此获罪。” “这些奴仆多半会被发卖到普通人家去，不过，你若是想让她吃点苦头，发卖到青楼里去，亦或是做军妓，我也可以让人安排。” 苏巧巧摇了摇头：“不必了，把她带回去，卖得远一些就好，最好别让她再有机会回来。” 苏巧巧自己也是女人，即便是恨毒了苏大花，也不会让她落得这样的下场。最起码的体面，她还是愿意给她留一份。 况且她相信，以苏大花心高气傲的性子，即便只是做普通的奴仆，将来也不会活得太好。 秦栩轻声应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 …… 老苏家那边，苏大花还在家门口边哭边卖惨，话里字字句句都在指责苏巧巧。 “那死丫头赚了那么多银子，我可是她亲姑姑，她怎么能把我往火坑里推？” 围观的村民有替苏巧巧觉得不平的：“苏大花，当初是你要跟那李掌柜走，咱们村里人可都看着。” “对！分明就是你们老苏家自己愿意，怎么这时候倒怪上人家巧巧丫头了？” 不过，同情苏大花的也不在少数。 “算了，少说几句，她都已经这个样子了。” “苏巧巧现在赚了钱，那个时候要是早些银子出来，哪里还有今天的事情？” “都瞎说什么呢？”张婶子挤进人群，“人家巧巧丫头辛辛苦苦赚些钱，是为他们一家过冬准备的。” “老苏家把巧巧丫头一家分出去，一文钱都没有给，现在倒想起巧巧丫头了。这个时候让巧巧丫头拿钱出来，难道他们家冬天要冻死饿死吗？你们相信老苏家真的会管他们？” 村里人看苏大花的眼神又变了，但是她现在的样子实在太惨，也不好再苛责什么。 末了，村里人都各自散去，谁也没再多管这闲事。 张婶子说的话虽然在理，可大家只看到苏巧巧家现在过得好了，心里难免对苏巧巧生出些许偏见来。 不过，第二天一早，几个官差来到村里，直奔老苏家，村里又炸开了锅。 “老苏家犯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要不你去问问？” “那可是官差，我哪敢问！” “去看看，官差都来了，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几个胆子大的，远远地跟去老苏家，见官差没开口赶人，又叫了更多的人来，远远地围在老苏家院子外面。 老苏家，苏大花自回来之后，便茶不思饭不想，昨天晚上吃勉强吃了半碗饭，今天的早饭，更是一口都没吃。 “大花，你跟娘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氏耐心地问着，“你就这么回来了，李掌柜没说什么？他没给你点银子？” 王氏每日都在村里，还不知道李来福已经被抓的事，看到女儿这副样子，心里虽然不好受，可想得更多的，却还是找李来福要些银钱。 “他就算是不喜欢你，也不能这么折磨。走，大花，娘带你去县城，咱们找他要医药费！” “娘！”苏大花哭喊出声，“李家出事了！李来福完了！” “完了？”王氏眼皮猛地一跳，“他死了？” “大花啊，你可是李掌柜的小妾，他死了，你能分到什么？” 苏大花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王氏推开：“我什么也分不到！” “李来福犯了罪，被官府的人抓走了，死在牢里！家里的东西，都被罚没了！” 苏大花的神情带着几分凄凉：“娘，你眼里只有银子，可曾有过我这个女儿？” “我现在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办？”说着，苏大花“呜呜”哭出声。 王氏也傻了眼。 李来福犯了罪，人死了，财产也没了，自己的女儿还搭了进去，现在岂不是人财两空？ “大花，娘的女儿啊！”王氏也抱着苏大花哭成一团。 可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 “大花，那个李来福，他碰过你没有？” 昨天苏大花回来，说李来福不喜欢她，只让她睡柴房，想来多半是没碰过大花的身子。 若苏大花还是黄花闺女，她只要跟村里人说，女儿是去做丫鬟的，等这件事情过去，将来不会影响苏大花嫁人。 可苏大花的回答，无疑是给了她当头一棒。 “我按照娘教的，爬了李来福的床。” 说着，苏大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不定现在，孩子都有了……” 自从她爬床成功一次之后，李来福食髓知味，每天都会来找她。 不过他对苏大花并不好，每次都只在柴房，看着她像一条狗一样取悦自己，之后再用近乎凌辱的方式对待她，结束之后，再将她重新关起来。 这些经历，对于现在的苏大花来说，也像是一场噩梦。 听苏大花说完，王氏险些晕厥过去，半晌之后回过神来，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大花，娘对不起你！” 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 “官府办案，快开门！” “官府？”王氏愣住了。 主屋里，苏老头听着动静，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官府怎么会找来咱们家？” 门外敲门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苏老头心里听着害怕，叫苏大牛道：“大牛，你去开门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62章 赎人可以，二十两 门外，官差见苏大牛开了门，半点都不客气地开口问道：“苏大花在吗？” 苏大牛愣愣地点头。 官差直接将他推开，大步踏进老苏家的院子，不等苏家人开口问什么，直接将苏大花绑了出来。 “抓的怎么是苏大花？”院门外面围着的村里人也有些意外。 很快有人猜测：“说不定苏大花在县城做了坏事，才躲回村里来！” 老苏家人又是一阵哭天抢地，王氏带着三个儿媳妇追了出来。 “官爷，就算是抓人，您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总不能就这样把人给抓走！” “我家大花才十九岁，正议亲的年纪，就这么被你们抓了去，以后可怎么嫁人？” 人群中顿时传来窃窃私语。 “苏大花不是都给人当妾了，她还想嫁人？” “就是，她长得又没多好看，年纪还那么大，现在又不是黄花闺女了。要我看，只能找个鳏夫嫁了！” “这可说不准，万一城里的老爷还肯要她呢……” 王氏既然问了，官差当然要给一个解释：“县城的李家被罚没家产，家里的奴仆不能擅自离开，否则全部按照逃奴处理！” “逃奴？”王氏忍不住瑟缩一下，她可听说，县城有钱人家的奴仆要是逃走，被活活打死的都有。 “官爷，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家大花是妾，不是奴才。”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苏大花的名声，总不能真送女儿去死。 官差冷笑了一声：“妾也是贱籍，你卖女儿的时候，难道没打听清楚？” 怕王氏不认账，官差还特地拿出苏大花的身契。 这张身契，的确是李来福让他们签的，当时李来福只说，苏大花要是想做妾，这张契书必须得签，只要签了，之前的四十两银子就作罢。 “官爷，我们是被骗的！”王氏疯了似的拽住官差的袖子，“当初签这东西的时候，李来福那个天杀的，他没说这是身契！” 苏大花也在一旁哭哭啼啼，连声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可实际上，她被李来福带回家的第一天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了。 见王氏不认，官差又拿出另一张条子出来：“那当初你们家卖给李来福糖炒栗子的方子，卖了二十两银子，并承诺方子有问题，就双倍赔偿，这件事总是你们家做的？” 听到这句话，周围村民们的眼神彻底变了。 苏大花回来之后，只说苏巧巧陷害她，却死活都不肯说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大家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是，拿着别人家的方子卖钱这件事，换做他们的苏巧巧，李来福来老苏家讨债，他们也不会帮忙还这个钱。 人群里，张婶子还小声补了一句：“你们不知道，就因为他们卖假方子的事，巧巧丫头的摊位都被那个李来福给砸了！” 苏巧巧被带走的事，张婶子虽然也知道，但却没说出来。这件事对女孩子的名声到底不好，她也是偶然得知，当然得帮巧巧丫头瞒好。 人群中不知道谁又喊了一声：“大家还记得吗？当初那个李掌柜，根本就不想要她，是王氏把俩人关到一个屋里，还教苏大花脱衣服！” “那天我也被王氏找来，亲眼看见的！”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再没人同情苏大花，女人们对她还多了几分鄙夷。 “就这样的烂货，还想找咱们帮忙？我呸！” “就是，巧巧丫头好着呢！自己赚了钱，也不忘带村里人一起。我们家今年收板栗，赚了二十几文……” “这种人快点带走！让她留在村子里，将来咱们村的姑娘都不好嫁！”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苏大花也知道，眼下这个情况，装傻已经没有用了。 “官差大人，”她做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开口，“我既然是奴仆，若是我家把我买回去，这样总行？” 买回去？ 王氏的心头又是一跳。 家里虽然还有些银子，可若是因为苏大花，好不容易攒下的银子，就要全部花掉，她心里有些不甘心。 官差也没想到苏大花还能想到这个，转头看向一个方向。 “苏姑娘，你觉得呢？”秦栩低头，问苏巧巧。 看来苏大花在李来福家里待几天，的确变聪明了一些。 按照大秦国律法，苏大花这种情况，家人若是肯出钱赎人，的确能让她恢复自由身。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王氏恐怕舍不得银子。”苏巧巧开口。 秦栩很快朝那个方向做了个首饰。 官差回过头，迅速开口：“赎人可以。” “你们家当初欠李来福四十两银子，才用女儿抵债。不过看在买方子你们只得了二十两的份上，只要你们家出二十两，人就给你们留下。” 王氏犹豫着，心里实在舍不得二十两银子。 她看了苏大花一眼，心里默默道：大花，娘也只能对不起你了。 村里人看出王氏的意图，心里忍不住震惊。 做娘做成王氏这个样子，在他们连山村，也是独一份。 就在王氏准备开口拒绝时，苏老头带着三个儿子也出门来。 “银子，我们出。”他冷声开口。 “当家的，你疯了？”王氏有些不敢相信。 这可是二十两银子！就这么给出去？ 苏大花一个丫头，还已经不是清白身了，哪里值这么多银子！ 苏老头一巴掌打在王氏的脸上：“说得什么混账话！大花她是咱们老苏家的闺女！” 说完，他铁青着脸吩咐：“赶紧拿银子来！家里难不成还没有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老苏家凑一凑还是能拿出来，只不过这些银子的大头，都是当初卖方子得来的。 得了这么一笔横财，老苏家大手大脚了几天，花去一些，如今家里所有的财产加在一起，也才堪堪只有二十两。 王氏磨磨蹭蹭地进屋，过了好一会儿才拿银子出来：“官爷，家里的钱都在这里了。” 官差仔细清点了一下，二十两不多不少。 “身契收好，以后人是你们自己家的。” 第63章 爹有一封信留下 将银子收下，官差也没再管苏大花，转头便离开了村里，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各自散开回家。 二十两银子花出去，王氏对苏大花也没了之前的耐心。 “还不回家？丢人现眼的东西！” 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身，苏大花这个时候不敢反抗，只能跟着王氏身后进屋，回了自己的房间，任王氏在外面怎么骂，她都没有出来。 “我这亲闺女，生来就是克我的！她要是不说拿钱赎，家里怎么会花这二十两银子！” “老婆子我命苦啊，好不容易赚来的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啊！” “行了，别嚎了！”苏老头皱着眉吼了一句。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咱们还能真不要她？” 家里少了二十两银子，苏老头心气也不顺。 “这几天你出去打听打听，看看谁家缺媳妇，把她给嫁出去，也省得你看着心烦！” 嫁出去？ 王氏这才想到，之前苏大花说，她肚子里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当家的，大花今天早上跟我说……” 苏老头的眉头皱得死死的：“她还得嫁人，绝对不能让她肚子里有孽种！你明天去一趟药铺……” …… 老苏家院子外面，等村里众人都散了，苏巧巧才准备回家。 “刚才咱们离得不算近，苏姑娘的耳力不错。”秦栩在她身后出声。 苏巧巧脚步一僵。 刚才秦栩问她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回答，竟忘了遮掩这件事。 不过这段时间来，她忘记遮掩的事，就何止这一件？秦栩似乎都没太觉得奇怪。 苏巧巧稳了稳心神：“天生的。” 秦栩没再继续追问：“苏姑娘别急着回去，我这里还有东西要拿给你。” “什么东西？”苏巧巧问，“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晚上或者明天给我也不迟，我娘还在等我回家。” “不会耽误苏姑娘太长时间。”秦栩道。 苏巧巧这才跟着秦栩的脚步，往秦栩家的方向走去。 只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秦栩就带了东西出来。 “这个，是昨天晚上送到的。” 一边说着，秦栩递过来一个信封。 看到信封上“苏三牛”三个字，苏巧巧有一瞬间的晃神，心思也变得复杂起来。 这三个字对她来说，陌生中又带着些许的熟悉。 “是他出征前，特意留下的信，原本该送到林娘子那里。”秦栩解释一句。 在原主的记忆中，苏三牛上次回来，已经是三年前。 他服役的地方，离连山村很远，回来一趟不易。上次他回来时，一脸高兴地告诉林氏和三个孩子，说他已经是百夫长，将来一定能带他们过上好日子。 可是一转眼，三年过去了，林氏和三个孩子在老苏家的日子越来越差，苏三牛也直接没了命。 大概是原主的情绪还未消散，苏巧巧觉得鼻子有些酸。 “谢谢你。”她将信接过，捏在手里，再说不出别的话。 秦栩还是第一次看到苏巧巧这幅样子，他原以为，苏巧巧能够像她自己说的一样，对苏三牛这个人完全不在乎。 可毕竟是亲爹，就算想要割舍，可看到有关他的东西，心里也不会毫无波澜？ “城外庄子今天杀牛，我专程吩咐过，下午会送牛肉过来。等牛肉到了，我给你送过去。”秦栩鬼使神差地开口。 她上次看到牛肉那么高兴，听到这个，心情总归会好一点。 果然，听秦栩提到“牛肉”两个字，苏巧巧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 “王爷，我想要多一点，做成牛肉干，放多久都不会坏！” 想到这毕竟是秦栩的东西，她又补充了一句：“做好之后，我分给你一半。” 秦栩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 …… 回到家之后，苏巧巧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将信直接交给林氏。 等到下午林氏和三个婶子一起在院子里烤糕点，苏巧巧才回到房间里，将信小心地拆开。 苏三牛的字不漂亮，却一笔一画写得工整。 老苏家以前可没钱供孩子读书，想来苏三牛应该是从军的时候自学认的字。 这封信，是苏三牛上一次领兵出战之前留下的。 他在信里说起，这次领兵出战虽然凶险，但这场仗对于大秦国至关重要，他有信心能活着回来。 若是他活着回来，能得到朝廷的赏赐，届时就有钱买一个属于他们三房自己的宅子，带着林氏和孩子们一起搬出去。 就算不能回来，他的抚恤金也不会少，最少能有几十两，能给两个女儿攒下一笔不薄的嫁妆。 看到这里，苏巧巧不禁有些泪目。 刚穿越过来时，她怪苏三牛懦弱，愚孝，让妻子和三个儿女在老苏家受苦，迫切地想要斩断和老苏家一切的联系。 可看到这封信，她心里的想法有些动摇。 或许，苏三牛并和她想的并不一样。 等到院子里三个婶子离开之后，苏巧巧拿着信来到院子里。 “娘。” “巧巧，怎么了？”林氏正在洗手，听到苏巧巧叫他，抬头问道。 “娘，秦大人说，爹有一封信留下，是给你的。” 林氏身形有些不稳，一不小心打翻了水盆。 “巧巧，信在哪里？”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眼眶也跟着泛红。 苏巧巧忙上前扶住她，帮她把手擦干，才将信拿出来：“娘，我已经看过了。” 林氏认的字虽然不多，但苏三牛信写得简单，林氏看起来并不费力。 花了些时间，她将整封信看过几遍，小心地把信收起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巧巧，你爹他……惦记着我们的。” 这会儿，林氏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 她没有哭，可脸上的表情也说不上好看。 苏巧巧走上前，轻轻依偎在林氏的怀里：“娘，您跟我说说他的事。” 她觉得，林氏这个时候应该想说点什么，她也想多了解苏三牛一点。 提起苏三牛，林氏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巧巧，你和你爹见得少，不记得了。你小的时候，他对你很好，对娘也很好。” 第64章 五香牛肉干 “娘刚嫁给他时，王氏就偏心得厉害，不过你爹会偷偷攒下钱，给我买吃的回来。等到后来，巧巧你出生了，你爹就开始攒钱，想带着咱们娘俩一起，搬到外面住。” “不过王氏不同意，要死要活地闹到村长那里，你爹才勉强同意不分家。不过后来，朝廷征兵，王氏舍不得她其他几个儿子，就只能把你爹送去当兵……” 听林氏絮絮叨叨地说起，苏巧巧才得知，当初王氏答应了照顾好林氏和原主母女，苏三牛才会心甘情愿地去当兵。 最初，他每年能回来一次，王氏也确实没有苛待林氏母女。 再之后，苏彦和苏秀秀接连出生，苏三牛跟随的军队走得更远，要两三年才能回一次家，王氏才开始无所顾忌起来。 上一次苏三牛离家之前，看得出妻子和孩子过得不好，已经打定了主意，攒够了钱就带着家人离开。 只是，林氏终究没等到他回来…… 苏巧巧想到，秦栩曾说，苏三牛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可是，她到底没把这话告诉林氏。 若是告诉她，到最后，苏三牛还是没能回来，林氏岂不是又要伤心一次？ 况且，王氏已经替苏三牛把林氏休了，这些事情，剪不断理还乱，倒不如暂且搁置在一边。 以后的事情，等苏三牛有了消息再说。 正想着，阿宸敲了敲屋门：“阿姐，我小叔过来了。” “秦栩来了？”苏巧巧马上起身。 她可还没忘，秦栩答应了她，会给她送牛肉来。 等她到堂屋时，秦栩已经坐在桌前喝茶了。 “苏姑娘，这些牛肉，都是给你的。” 秦栩带来的，是整整两大块牛腿肉，和一块牛腩，足有三四十斤重。 牛腿肉瘦肉多，紧实，最适合做牛肉干。 至于这块牛腩，苏巧巧决定晚上用来炖土豆。 “你去阿宸的房间先休息一下，晚饭做好我再叫你。”苏巧巧笑着开口，将牛肉全部收到厨房。 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苏巧巧先将做牛肉干的材料准备出来。 秦栩拿来的牛肉足够多，苏巧巧打算做成五香和麻辣两个口味。 牛腿肉去掉多余的筋膜之后，先切成一厘米厚的厚片，再顺着牛肉的纹理，切成条，放在一旁的盆里备用。 家里洗菜用的木盆，足足装了四盆，才将切好的牛肉条全部装下。 苏巧巧切牛肉的时候，苏秀秀也来帮忙，按照苏巧巧的要求，调制了两份腌料出来。 做牛肉干的腌料并不复杂，五香牛肉干，只需要加入洋葱和花椒八角去腥，再加入适量的酱油、糖、盐和五香粉，至于麻辣的，只要减少五香粉的量，多加一些辣椒粉。 “姐姐，这个盆太小了，不如咱们用木桶来做。”苏秀秀主动建议。 苏巧巧点头，又提来两个木桶，先将牛肉放入木桶中，再加入两种不同调味的腌料，搅拌均匀，放在一旁腌制。 随后开始准备晚饭。 这一整块牛腩，也有两斤多重，苏巧巧准备了四个土豆，切成块备用。 牛腩也切成方块，加入葱姜焯水过后，小火热油，加入十来块冰糖炒出糖色，再将沥干水分的牛肉下入，轻轻翻炒过后，进行调味，再下入土豆，添水炖煮。 炖煮牛肉的过程，苏巧巧又在锅中加入少许蜂蜜，能让牛肉的口感变得更好。 古代没有高压锅，牛肉要炖足够一个时辰才会软烂。 苏巧巧告诉林氏牛肉出锅的时间，自己就先离开了厨房。 苏彦这几天的训练强度又加大了许多，每天早上起来，胳膊和腿都酸痛得不行。 这种情况，放在现代，是因为高强度运动引起的乳酸堆积，如果应对不好，很容易造成肌肉拉伤，她得给苏彦配些药酒出来。 配药酒要用的黄酒，苏巧巧昨天就已经买好，药材也早在白天的时候就已经配好。 如果不是一大早被秦栩喊去看苏大花的热闹，这会儿药酒应该已经泡上了。 给苏彦泡的药酒，苏巧巧选用的多是活血化瘀的药材。 将药材和黄酒混合在一起，再隔水加热一段时间，算着时间，药材和酒应该已经完全混合，苏巧巧才将酒坛取出，密封好放置在一处，只要再过两天，过滤一遍，这药酒就能用了。 等苏巧巧忙完，晚饭也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秦栩留在家里吃饭，林氏米饭蒸得不少，还另外多炒了两个菜。 其他的饭菜都摆上桌，林氏才熄灭炖牛肉的火，掀开锅盖，香味瞬间从厨房飘出来。 “好香！”便是阿宸，都忍不住小声惊叹。 “娘，我来帮您。”苏巧巧走进厨房，将土豆炖牛肉装到一个大盆里，从厨房里端出来。 这一盆土豆炖牛肉分量不轻，林氏端起来，恐怕会费劲。 象征性地给秦栩盛了小半碗牛肉炖土豆之后，苏巧巧又往自己的碗里浇了满满一大勺。 牛肉炖得软烂，土豆也入味，带着汤汁拌上米饭一起吃，别提多美味，不止苏巧巧，秦栩今天的吃相，也没有往日那么矜持。 大概是这菜做得好吃，即便林氏特意多做了米饭，到最后，锅里的米饭还是一口都没有剩。 放下碗筷，秦栩还有些意犹未尽：“苏姑娘的牛肉干，要多久才能做出来？” 她说起牛肉干时，眼睛都亮亮的，想必这牛肉干，一定十分美味。 “秦大人别急，最少也要日的时间，”苏巧巧开口道，“等牛肉干做好，一定第一个给您送过去。” 送走秦栩，苏巧巧重新钻进厨房忙活开来。 牛肉腌制的时间已经足够，想要做成牛肉干，需要先将牛肉低温烘干，再上锅蒸熟，进行二次烘干，牛肉干才会既入味又有嚼劲。 烘干的过程十分复杂，需要控制好火候。 苏巧巧做了几个能放进院子里烤箱的烤架出来，将牛肉一条一条平铺在上面，又让苏彦帮忙烧火，火的温度控制在六十度上下，不能过高，也不能太低。 第65章 苏将军回来了！ 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苏巧巧总算找到控制火候的办法，只是需要有人盯着，每隔半个时辰，就填一点柴进去。 “阿姐，烤箱的火候我来盯着，”苏彦主动开口，“我晚上要练功，正好能帮阿姐看着火候，也免得阿姐熬夜。” 苏巧巧疼惜地摸了摸苏彦的头：“阿彦，会不会太辛苦了？” 苏彦却露出一个十分阳光的笑容：“阿姐若是觉得我辛苦，牛肉干做好，可要多分给我一点。” “好，少不了你的！”苏巧巧答应着，又交代了苏彦一些注意事项，才转身回到房间里。 弟弟妹妹都有他们自己要做的事情，苏巧巧无法什么都替他们完成，只能选择默默支持。 …… 北方边城。 大秦国军队和北昭国陷入苦战已两月有余。 如今边境战事吃紧，粮草也并不充足，援军也迟迟未到，主将沈毅在营帐中忍不住皱眉。 再这样下去，大秦国的将士们，恐怕撑不了多久，失地收复不回来，说不定还要再丢一城。 就在沈毅一筹莫展之际，副将急匆匆地进了营帐：“将军！苏将军回来了，还带了敌将首级！” “当真！”沈毅大喜过望。 苏三牛离开时只带了一小队人马，当初送他离开时，沈毅心里也是忐忑。 转眼间，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他心里已经不抱什么希望，提起苏三牛，心里也是只觉得愧疚。 可是现在，副将竟然说，他回来了！ “将军，是真的！”副将行礼答道，“只是苏将军受了伤，跟着一起去的人，也只剩两个。” “快带我去看看！”沈毅迅速起身，往营帐外走去。 “另外，马上安排人带兵攻城，再送战报入京，给苏将军请功！” 此行凶险，苏三牛能回来已是不易，可是，他竟然带着仅有的几个兵士，在敌方蛰伏这么久，还带回了敌军将领的首级。 北昭国这次出战的将军，是北昭国三皇子宇文泽，年纪不大，只有二十二岁，可手段却格外狠毒，便是沈毅这样的老将，在他手里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苏三牛能在敌营之中刺杀宇文泽成功，势必会使北昭国军心大乱，他们大秦国正好带着将士们一举得胜。 营帐里，苏三牛人虽然回来了，可是，回到熟悉的环境之后，他便直接晕了过去，沈毅过来时，人还没醒。 “他现在怎么样了？”沈毅问道。 一旁的军医连忙回话：“回将军，苏将军身上的伤不少，三日之内若是没醒过来，恐怕会有危险。” “即便是人醒了，可这一身的伤……” 沈毅眼底有几分泛红：“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住他的命！” 苏三牛对于他来说，算得上一个比较亲近的晚辈。 他从一个普通士兵，一路打拼，才有了如今的位置。 沈毅现在还记得，苏三牛主动请缨深入敌营的前一晚，他来找自己，说起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他说：“将军，等咱们这场仗打完，我就回家把媳妇和孩子都接上，以后我去哪，都带着他们一起。” 沈毅那时还不明白：“你舍得他们跟着你吃苦？” 苏三牛只摇头：“将军，您不懂。他们跟着我，总比留在家里好。况且，我不想和家人分开太久了……” 再度回神，看着床榻上了无生气的人，沈毅长叹一口气：“最起码，得让他见到家人。” 苏三牛今年才刚满三十岁，若不是自己这个主将无能，他何至于…… “将军，您先去休息，属下定会尽全力。”看出沈毅的精神不太好，军医主动开口。 回到营帐里，沈毅想到前几天来过的人，又亲自提笔写了一封信，叫来身边的亲信。 “这封信，按照纸条上面的地址送出去。要快，务必要在两日之内赶回来！” …… 连山村，村里此时正热闹着。 倒不是因为别的，整个连山村的人，看的都是老苏家的笑话。 自从老苏家花二十两银子将苏大花的身契赎回来之后，王氏看苏大花就一直不顺眼。 打骂了一顿还觉得不解气，家里原本几个儿媳妇做的活，王氏全部让苏大花一个人来做，每日吃的饭，更是连曾经的苏家三房都不如。 不止王氏，苏老头也没闲着，指使了几个儿媳妇找媒婆回来，开始给苏大花相看人家，只是相看的，不是死了老婆的，就是已经四五十岁的老鳏夫。 这样的人家，苏大花哪里肯嫁过去？ “娘，我可是您亲生女儿，”她含着泪央求王氏，“就算是嫁人，女儿哪里能嫁到那样的人家去？” “之前便是做妾，我也是李来福的妾，嫁给那样的人家，我宁愿去死！” 王氏冷冷地斜了苏大花一眼：“要不是老娘帮你，李来福会要你？你不还是爬了床都没讨到他欢心吗？” “要不是你没用，跟了李来福那么久，半点值钱的玩意没带回来，家里怎么会为了你把全部财产都赔进去！丧良心的东西！” 等到王氏发泄够了，苏老头才不咸不淡地开口：“行了，少说两句，明天还有人来相看，晚上多给她一碗粥。” 听着亲爹的话，苏大花心里又是一阵深深的绝望，低下头掩住眼底的心思，没再吭声。 夜里，趁着老苏家人都睡得死死的，苏大花一个人偷偷溜出家门，朝苏巧巧家的方向而且。 才敲了一声，院门就被打开了。 苏彦正在院子里扎马步，院里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底下生着火，不知道在烤着什么，时不时飘出肉香味。 “怎么是你？”苏彦嫌弃地皱眉。 姐姐最讨厌老苏家的人，他也一样。看到苏大花，苏彦本能地想关门。 “阿彦！”苏大花直接哭喊出声，“我来找巧巧，求你让我见见她，现在只有她能救我了！” “阿姐不会见你的。”苏彦冷冰冰地开口。 苏大花还在苦苦哀求，屋里的苏巧巧已经听到动静，来到院子里。 第66章 林氏发威 “阿彦，跟她废什么话？直接丢出去就是。” 说完，苏巧巧面无表情地上前，掰开苏大花紧紧扒着院门的手，就要关门。 “巧巧，我求求你！”苏大花猛地抓住苏巧巧的胳膊，不肯放开。 “我在老苏家已经没活路了，他们想把我卖给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做媳妇，巧巧，姑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你帮帮我好不好？” 苏大花身上穿的是一身以前的旧衣服，被李来福虐待了这么久，衣服早就已经不合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长期被折磨，面容也苍老了许多。 苏大花的确可怜，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苏巧巧反手握住苏大花的手腕，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丢出去，再看苏大花的时候，苏巧巧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还带着怜悯。 “巧巧，你……”苏大花跌坐在地上，眼里满是不解。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不想帮我，就等着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苏巧巧阖了阖眼，她倒是没有这个心思看别人笑话。 “老苏家给你喝了什么？”苏巧巧虽是问，却更像是印证心里的猜测。 苏大花心里“咯噔”一声。 她听村里人说苏巧巧会医，难道她看出什么来了？ 苏巧巧也没等她回答，目光移到苏大花的小腹处。 “应该是避子汤，不过用量过大。苏大花，你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说完，她再没有一句废话，毫不留情地关上院门。 “阿彦，她要是再敢闹，直接丢得远远的，别吵到娘和秀秀睡觉。” “练了这么多天，这一身的力气，别浪费了。” 刚才握住苏大花的手腕时，苏巧巧就察觉到了她的脉象不对劲，再结合苏大花的反应，这个结果并不难猜。 不过这些，都和自己没关系，她把这些告诉苏大花，也只不过是身为医者，诊脉之后的习惯罢了。 至于她的身体状况，就算苏大花求到自己这里，她也不会出手帮忙诊治。 院门外面，苏大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苏巧巧说的是什么，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失魂落魄地转身回老苏家。 这一宿，苏大花几乎没睡着。 王氏甚至没让人给她诊脉，就将避子汤给她灌了下去，还足足灌了两大碗。 她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李来福已经获罪，若是她真的有孩子了，留着肚子里这个孽种，将来她只会被村里人指指点点。 可是现在，苏巧巧告诉她，因为那两碗避子汤，她现在竟然已经没了生育的能力！ 熬到早上，王氏看到苏大花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吓了一跳：“你昨天半夜做贼去了？” 说完，又像想到什么似的，骂道：“你个贱皮子，别以为弄成这副鬼样子，就不用嫁人了！” “一会儿吃完了饭，滚回去给我睡，老娘亲自看着你睡觉，要是敢不睡，看我不打死你！” 和其他村妇比起来，苏大花也就样子勉强看得过去，常年不干活，养得比一般人家的女孩子要白一些。 可若是她这副样子和人相看，别人可难看得上她。 苏大花的眼睛却一下子亮了起来。 不管是死了老婆的，还是上了年纪的老鳏夫，娶媳妇无非是想给自己留个后。若是叫他们知道自己已经不能生育，他们断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可是这样的事，直接说出去，非但对自己的名声不好，要是真的没人肯娶她，王氏和苏老头说不得会直接将她打死。 苏大花走去厨房做饭的脚步一顿，回头看着王氏，一字一句地开口：“娘，我的身子不能生育了。” “你说什么？”王氏红了眼，“你昨天看大夫了？你哪来的银子，你藏了银子是不是？” 王氏疯了似的举起巴掌，却害怕在苏大花的脸上留下巴掌印，终究没打下去。 苏大花则是苦笑一下：“我没钱，是苏巧巧看的。” “娘，你要是逼着我嫁那些人，我宁可拼着名声不要，也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苏巧巧她会看个屁！”王氏一眼瞪过去，可想到苏巧巧最近在村里的名声，又不得不忌惮。 当初她只怕苏大花肚子里留下孽种，灌药的确灌得多了，可是苏大花也没出事，王氏才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心思转了几圈，王氏才又开口：“大花，娘要不是心疼你，怎么会这么急着给你找人家？” “这些人是差了点，可是你也不想想，你的身子已经给了李来福，这种事瞒不住的，若是再等几年，年纪也大了，便是现在相看这些，你也难嫁得过去？” “不过大花你放心，你要是你不喜欢，娘绝对不会让你嫁过去。至于苏巧巧那个死丫头说的，她在咱们家长大，会不会医术你不知道？你怎么能信了她的？” 苏大花见王氏的态度软和下来，以为自己的威胁奏了效，饭也不做，直接转身回房间补觉去。 至于王氏，她刚才说那些，只是为了暂时哄住苏大花。 见苏大花回去睡觉，王氏也懒得再喊她回来，自己去做了早饭，随后饭都来不及吃，就急冲冲地出门去。 苏巧巧家，苏彦这会儿正围着村子跑圈，并不在家，家里苏巧巧和林氏一起准备早饭。 香菇鸡肉粥才煮到锅里，院门外就传来一阵叫骂声。 “苏巧巧你个小贱人，给我出来！” 听到王氏的叫骂声，周围的邻居纷纷探出头来。 “苏家老太太又来找麻烦了！” “她自己家的事还没弄明白，又来巧巧丫头家做什么？别是想找巧巧丫头要银子……” 厨房里，林氏原本还想烙些葱油饼，听着外面的动静，直接拎着擀面杖，猛地将院门拉开。 “你再说一遍！” 王氏哪里见过林氏这么凶悍的样子，心里有些怕。 “你自己叫苏巧巧出来，让她说说她都干了什么好事！” “我女儿做什么，轮得到你来指指点点？”林氏举起擀面杖指着王氏。 “倒是你，一把年纪也不知道给自己留点口德！信不信我这擀面杖直接抽到你身上！” 第67章 北方边城来信 “林氏，你敢打我？”王氏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你信不信……” 话说到一半，她才想起，林氏早就已经被她替苏三牛给休了，她现在连个威胁的理由都没有。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忍不住哄笑出声：“王氏，林娘子已经不是你儿媳妇了，你还在这里闹什么？” “就是，赶紧回家去，你们家不是还要给苏大花相看人家？” 王氏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看着林氏再度开口：“我今天不找你。林氏，你叫苏巧巧出来！” “我们家大花好好的，她非得说大花身体有毛病，她这是安的什么心？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果然有什么样的娘，就生出什么样的女儿……” 在村里救了两个孩子，又教大家认毒蘑菇之后，村里的大家早已相信了她的医术。 “王氏，既然是巧巧丫头说的，你家苏大花说不定真有病！” “就是，之前不是去大户人家做妾了吗？说不定已经染上什么脏病了……” 王氏气得满脸通红，张嘴就骂，不过村里人可不怕她，还纷纷提苏巧巧打抱不平。 还是林氏开口道：“王氏，你既然说，我们家巧巧说过苏大花有病，到底是什么病？我怎么没听巧巧说起过？” 苏大花回来村里之后，一直没来过家里，况且她也相信，女儿不会无缘无故帮苏大花看病的。 王氏今天一到院子外面就骂，却始终没说出是什么病来，想来这病说出来，一定对苏大花的名声不好。 “对啊，你说啊！让大家也听听！”周围的村民们也跟着起哄。 王氏顿时进退两难。 无法生育这种事，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这群村民要是知道了，来相看的人岂不是也很快就会知道？ 可若是不说，还不知道他们能想歪到哪里去，对苏大花的名声也是不好。 王氏眼一闭心一横，朝林氏伸手：“我们家大花原本好好的，都是苏巧巧那贱丫头胡说八道。不管怎么说，你家总得给个几两银子医药费！” “原来是骗钱来的……”周围邻居们兴致缺缺地关上了门，生怕王氏敲诈到他们头上。 村里，苏彦恰好绕着村子跑完最后一圈，回到自家门口。 听到王氏的话，他直接大步走上前去，拉住王氏的衣领，一下子把她丢出老远。 “娘，阿姐，我把她丢出去了。”回到院子里，苏彦马上开口邀功。 林氏也拿着擀面杖回到厨房：“巧巧，娘刚才表现得怎么样？” 苏巧巧人虽然在厨房，可是外面的动静，她一点都没错过。 她高高地对林氏竖起大拇指：“娘，您今天太厉害了！” 说完，苏巧巧又伸手揉了揉苏彦的头：“阿彦快去洗漱，一会儿阿姐多给你煎两个蛋，算做你今天的奖励。” 煎鸡蛋时，苏巧巧忍不住想，看来得早点去县城看看房子了。 就算他们不理老苏家人，可是老苏家隔三差五就找个理由来骚扰他们，实在是麻烦。 …… 隔壁，秦栩那边。 早上王氏去苏巧巧家里闹事，村里人大多进去看热闹，没人注意到，有三个陌生人进了村。 “主子，有北方边城的信！”来人说道，“这两位是沈毅将军的人。” 秦栩连忙起身，将信接过来，又问：“边关战事如何了？” 来人马上回道：“王爷放心，先前带兵深入敌营的苏将军回来了，边关困局已破。” “只是如今苏将军昏迷不醒，军中军医的医术欠佳，沈将军才命我等送信回来。” 秦栩马上明白了沈毅的意思，回头吩咐：“暗一，找陆放过来！” 说完，他快速拆开信封，沈毅只写了寥寥数语，所言尽是苏三牛的功绩，让秦栩一定想办法派人救他。 后面附着的三页纸，是他让人誊抄下来军中三位医术最好的军医诊脉的脉案。 这样的信，沈毅一共送了三封出去，除了秦栩手中的一封，另外两封，分别送给了他在京中的两位老友。 虽不知道这信送出来有没有用，可是却能看出，沈毅对苏三牛的重视。 秦栩也曾带兵打仗，明白军中能有一个爱护将士们的主将，对于大秦国来说有多难得。 况且这苏三牛，不只是边城的一个小将军，还是苏巧巧的亲生父亲。 若没有苏巧巧，他这条命，说不定再过个一两年，就保不住了，即便苏巧巧对她那位父亲并不亲近，他也得想办法帮人保住。 只一刻钟之后，陆放就跟着暗一一起回来。 他虽是医者，可功夫也不错，尤其是轻功，不输秦栩身边的暗卫。 “阿栩，怎么回事？”陆放一脸严肃地问道。 秦栩这么急着让暗一找自己来，应该不是小事。 “这个你看看。”秦栩将三页脉案递给他，“可还有得救？” 陆放接过脉案，认真看过，眉头紧紧地皱起了：“人现在在哪？” “北方边城！”送信的人快速回答，“陆神医，人是昨天早上昏迷的，脉案也是那个时候军医所诊，快马加鞭送过来的。” “即便是我现在过去，也没有十成把握把人救回来。”陆放沉吟道，又看向秦栩，“不过阿栩，若是换一个医术比我高的人，绝对没问题。” “恐怕不行。”秦栩摇头。 陆放来之前，他已经问过。 军医说，苏三牛最多只能等上三日，他们送信已经耽误了一天一夜的时间，陆放现在赶过去，尚且来得及。 可若是苏巧巧…… 苏巧巧的医术没得说，只是她毫无内力，不会轻功。 苏巧巧没骑过马，若是让她过去，时间来不及。 即便她的医术再高，也终归是人，没有起死回生之术。 显然，陆放也想到了这个。 只是时间耽误不得，他在绕着屋子走了三圈，又迅速开口：“我现在过去问问她，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 来送信的两人面面相觑，这世上，难道还有比陆神医医术还高的人？ “陆神医，那我们……” 第68章 患者是个军人 陆放想了想，问秦栩要了纸笔，写下两个药方，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药瓶来。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若我午时之前回来，我们就马上动身。” “若是午时之前我没能回来，你们带着这两样东西先回去。药方交给军医，里面没什么特殊药材，军医看到就会明白。” “至于瓷瓶里的药丸，只有两颗，是保命用的，一旦病人气息微弱，马上服一颗下去，起码能帮他吊上一日性命。” 说完，陆放直接转身离开，甚至没问一句病人是谁，诊费更是连提都没提一句。 陆放这人虽然视财如命，却也有原则。 找他看病的，若是穷苦百姓或是边关将士，不管那人家境如何，他都分文不取。 暗一带他来的时候，他便打听到，是北方边城来的人，信直接送到秦栩那里，想来这人应该十分重要。 陆放到苏巧巧家时，苏巧巧一家才吃过早饭。 “陆放，你怎么来了？”苏巧巧还有些惊讶。 陆放也没跟她客气，直接将那三页脉案拿出来：“苏姑娘，你快看看这个。” “病人情况凶险，只能让人送了脉案来，现在的脉案，已是昨日早上的。”苏巧巧看的时候，陆放又快速解释。 苏巧巧沉吟了一下，抬头问：“陆放，凭你的本事，一日之内，可赶得过去？” 陆放迅速点头：“我让人送了药方和两颗参丸过去，能暂时保住性命。至于我，即便是用情况，最快也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苏巧巧点头，心下了然。 “我的确有办法，只是需要些时间，”她说完，又问，“患者是什么人？” 陆放虽然没问，却也知道个大概。 “是个军人。” 听到这个答案，苏巧巧心里生出一股敬畏之情。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军人用生命守护着家国，从来都是值得人们尊敬的。 “我得配两副药出来，”苏巧巧郑重开口，“陆放，你放心。有我在，人一定能救回来。” 即便她不能亲自过去，可这脉案写得详细，对她来说，足够了。 到堂屋取了足够的药材之后，苏巧巧回到房间，还顺手关上了门。 倒不是她制药的手段有什么需要保密，只是，为了保证药效能在短时间内发挥到极致，她需要用到大量灵泉水。这个过程，总不能当着陆放的面进行。 为了能尽量融入更多的灵泉水进去，苏巧巧配置的两个药方，一个做成蜜丸，另一个，则泛成水丸。 时间宝贵，苏巧巧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午饭都没有吃，三个时辰后，总算带着药从房间里走出来。 “陆放，这两个你拿着，”苏巧巧就爱那个两个牛皮纸包好的药包塞到他手里，“若是患者没醒，这两种丸药，都可以冲成药汤灌服下去。” “另外，我教你一种针灸刺穴的方法……” 将所有的应对方法都和陆放讲过之后，苏巧巧已是精疲力尽。 “苏姑娘，在下先替病人谢过。”陆放郑重行礼后，转身离开。 已是傍晚，陆放没打算再耽误时间，只去跟秦栩说了一声，便直接动身前往北方边城。 苏家，苏巧巧做完这些，不知为什么，心里像松了口气似的。 明明她连患者是谁都不知道，只知道对方是个军人，可是制药的时候，她却莫名的无比在意。 “巧巧，累坏了？”林氏一脸心疼地给她端了一碗糖水来。 “先喝点水，娘给你煮一碗面垫垫肚子，晚饭的之后，再给你做好吃的。” 苏巧巧接过糖水喝了一碗，幸福地眯起眼睛：“娘，您别忙活了，我不饿。” “就是有点累，我先歇一会儿，晚饭您可得记得叫我。” 林氏也知道苏巧巧忙了一整天，哪里敢让她再多说话：“巧巧你快回屋里去，你这孩子，是想让娘心疼死……” 被林氏推着回到屋里，苏巧巧躺到床上，没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苏巧巧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白天一向不会睡得太死，到了时间，自己就会醒过来。 只是，大概是灵泉水用得太多，又耗费了精力，这次她醒得比预计中晚了一点。 苏巧巧起身来到厨房，隐约能闻到鸡汤的香味。 “娘，我睡了多久？”苏巧巧开口问道。 见女儿的气色好了不少，林氏这才放心：“还不到一个时辰。巧巧，你再等一会儿，鸡汤马上就好。” 知道林氏是心疼自己，苏巧巧听话地坐到桌旁，一脸乖巧的模样：“娘，您放心，我肯定什么都不做。” 没一会儿，苏秀秀完成了今日的功课，苏彦也练功结束，两人一起来到厨房帮忙，没一会儿就将饭菜全部端了上来。 将米饭摆到苏巧巧面前，林氏还特意盛了一碗鸡汤，又给苏巧巧夹了一个大大的鸡腿。 “娘找你丁婶子买的鸡，这小公鸡才六七个月，鸡肉不柴，炖汤也好吃，巧巧你快尝尝。” 林氏手艺本来就不错，再加上家里现在条件好，各种配菜和调料都齐全，一碗鸡汤炖得鲜美无比。 苏巧巧午饭没有吃，醒来之后还不觉得，可饭菜摆上桌，饥饿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 她美美地喝了一碗鸡汤，又就着菜吃了两碗米饭，和一整个鸡腿。 “娘，您做得实在是太好吃了！”面对林氏的手艺，苏巧巧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林氏含笑摇头，又给苏巧巧盛了半碗鸡汤，“巧巧，你再多喝点汤。这几天娘看着，你都瘦了。” 苏巧巧捏了捏自己的脸蛋。 她怎么觉得，最近吃得好，她都有些变胖了呢？ 果然，有一种瘦，叫做你娘觉得你瘦。 在林氏慈爱的目光中，苏巧巧接过汤碗，又将半碗汤喝了下去，心里也跟着变得暖融融的。 连山村里，比起苏巧巧家的温馨，老苏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鸡飞狗跳。 “娘，让我嫁给那样的人，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门！”苏大花手里剪刀抵着自己的脖子。 王氏被苏大花气得够呛，眉眼一横：“脸面？苏大花，你早就没有脸面了，嫁谁还不是都一个样！” 第69章 心脏病 老苏家闹腾了一宿，苏大花要扬言把自己不能生育的事闹大，王氏才勉强妥协，又连着相看了两日，终于把苏大花的婚事定了下来。 前来相看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一众相看的人中，苏大花果断地选择了这家。 毕竟，这男人的年龄不算太大，模样也周正。 不过王氏没告诉苏大花，她真正要嫁的，是男人的爹，这男人只是想给他爹找个伴，又不想将来家里多个弟弟跟他争家产，听说苏大花已经不能生了，这才定下她来。 苏大花出嫁这天，天上飘着小雪，来接亲的人吹吹打打十分热闹，村民们也松了口气。 苏家这女儿总算嫁出去了，不然整天在村里闹腾，搅得大家都不得安生。 这场雪下得不大，下午就停了，地上只湿了薄薄的一层，也没有结冰。 “娘，我明日去县城一趟。”苏巧巧炮制好手里的药材，开口道。 “巧巧，咱们家不缺过冬的东西，去县城是要做什么？”林氏有些不解。 家里给县城酒楼做的糕点，现在是由林氏带着几个婶子一起做好，第二天再由李家的牛车直接送去县城。 天气越来越冷，除了苏彦每日习武，家里其他人平时没有别的事情，都很少出门了。 “娘，我去县城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院。”苏巧巧解释了一句。 “若是有合适的，我再带您和弟弟妹妹一起去看看，最好咱们明年开春就搬家过去。” 对于搬去县城的事，林氏原本还有些犹豫，可是这几天村里闹成这样，同住在一个村，老苏家以后怕是随时可能来找麻烦，她还不如带着孩子们直接搬走。 只是…… “巧巧，家里银钱还够吗？” 苏巧巧点头：“娘，您放心。咱们家的银子，买一套宅院不成问题。况且云轩阁那边，这个月送糕点的银子还没结给咱们，您不用担心的。” 家里的银钱都由苏巧巧管着，苏巧巧之前提过几次把银子放在林氏那里，林氏都不肯，她也就没再提起这件事。 苏家平时在村里虽然不显，但是总不至于为了一套宅院担心银钱的问题。 翌日一早，苏巧巧穿上棉衣，等李家的牛车过来，坐上牛车一起去了县城。 牛车在云轩阁门口停下来，李大爷特意问道：“巧巧丫头，用不用大爷等你一会儿，再把你带回去？” 苏巧巧摇摇头：“李大爷，我恐怕得下午才回村里，您不用等我，下午我自己回去就好。” 李大爷答应着，帮苏巧巧将装有糕点的箱子搬进酒楼，答应一声，就赶着牛车回了村。 他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却盘算着等下午到了时间，再来接苏巧巧回去。 昨天那场雪下得虽不大，可天气还是冷了不少，总不能让巧巧那孩子大冷天的一个人走回村里。 酒楼里，汪铎看到苏巧巧，也是惊讶。 “苏姑娘，今天怎么亲自来了？” 入冬之后，天气冷了，县城的人都不愿意出门，酒楼的生意自然不如从前。可有苏巧巧提供的糕点在，云轩阁比其他酒楼的生意，还能好上一些。 “汪掌柜，”苏巧巧行礼道，“今日有事来县城，顺便把糕点一起带过来。” 汪铎点头，又问：“可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苏巧巧也没跟汪铎客气：“汪掌柜，我打算在县城买一套宅院，今天过来，就是先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置办宅院不是什么小事，自然要多看几处，仔细比对过后，才能确定下来。 “县城的好宅院不少，苏姑娘，你且先在酒楼里等着，我叫伙计帮你找靠谱的中人来，具体要什么样的，你再与中人仔细说说。” 苏巧巧连声道谢，没有拒绝汪铎的好意。 她对县城的情况不算熟悉，有人能帮忙打理这些，能给她省去许多麻烦。 苏巧巧到的时间早，此时酒楼的大堂里，只有零星几个食客。 等了一会儿，中人还没到，一个食客却突然倒地，晕厥过去。 周围的伙计们吓了一跳，迅速忙碌开来：“快去找大夫！” 其他在酒楼里吃饭的食客也有些慌乱。 “该不会是食物有毒？” “这……吃饭的时候遇到这种事，真是晦气！” “我就觉得这酒楼有问题，咱们要不也找大夫看看？” 众人七嘴八舌地猜测着，即便有伙计在一旁解释，也无济于事。 已经有伙计去医馆请大夫，不过苏巧巧还是快步上前。 “我懂些医术，让我看看。”她沉声道。 云轩阁的伙计们都认得苏巧巧，知道苏巧巧能做出新奇糕点，可却从来不知道她还会医术。 只是，看着她镇定自若的样子，伙计们还是让开来：“苏姑娘，劳您帮忙瞧瞧。” 他们心里也真心希望苏巧巧能看出什么，不求她能将人治好，最起码别让大家继续误会他们云轩阁的东西有问题。 苏巧巧蹲下身来，直接伸手探上这人的脉搏。 片刻之后，苏巧巧收回手：“是心脏病，也叫胸痹症。” 心脏病这个名字，大家都不熟悉，可是听苏巧巧提到“胸痹症”，围观的食客们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小姑娘，你会不会看？怎么能说别人得了绝症？” 苏巧巧没有理会别人的话，直接将自己的针灸针取出，问店里伙计要来酒，给银针消毒之后，又吩咐伙计将人扶起，准备施针。 “住手！”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喝止。 “你这女子，可曾学会医术？就敢贸然为病人诊治！” “苏姑娘，是康山县医术最好的齐大夫。”伙计在一旁小声提醒。 齐大夫第一时间就去帮倒地的病人诊脉，苏巧巧见他关心病人，也没介意他刚才对自己的态度，在一旁淡淡开口：“脉象我已经诊过，是胸痹之症，需得施针护住心脉，再进行下一步治疗。” 齐大夫诧异地抬起头。 苏巧巧所说，和他诊出的脉象一致无二。 “这位姑娘，你是从哪里学的医术？” 第70章 胸痹并非绝症 苏巧巧没有回答齐大夫的问题，而是直接将银针刺入病患头上的几处穴位。 齐大夫一惊，这姑娘施针的速度，也太快了！ 他忙伸手搭上患者的脉搏，待苏巧巧将最后一枚银针刺入穴道，他才收回手，郑重给苏巧巧行礼。 “姑娘，齐某方才不了解情况，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苏巧巧抬头看了他一眼：“齐大夫，心脉护住了，不过酒楼可没有药材，人得送去你们医馆。” 说完，她又看向众人：“胸痹之症也并非绝症，只要病情还未恶化，就有治愈的可能。” 她说这话，要是放在一刻钟之前，齐大夫必定会反驳。 古往今来，多少得了心脏病的达官显贵，都只能小心将养着，用药物吊着性命，才能活得和一般人一样长，且终身都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可是，在见识过苏巧巧施针的手法之后，齐大夫看向苏巧巧，认真开口求教：“苏姑娘，齐某的医馆就在一条街外，可否移步医馆一叙？” 齐大夫的齐氏医馆的确有名，苏巧巧住在村里，也曾听人说起过。 不过，她却并没有答应，只写了一张药方出来。 “齐老前辈，我今日还有事。这位患者，可以按照这个方子给他服药，病情会有所缓解。” 齐大夫如获至宝般接过药方，又问了苏巧巧的住处，才吩咐药童带人一起回医馆。 云轩阁里的伙计们对苏巧巧的敬佩也更多了几分，至于之前看热闹的食客，顿时没了对酒楼的怀疑，又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 “苏姑娘，以前竟然不知道，你还懂医术！”众人里，最为惊讶的，莫过于酒楼掌柜汪铎。 苏巧巧含笑点头：“汪掌柜身体健康，我倒也没必要走到哪里，都把会医术这件事挂在嘴边。” 汪铎知道，苏巧巧这是谦虚了。 看刚才齐大夫的态度就知道，苏姑娘的医术一定很了不得，若是她肯亮出自己的医术治病救人，赚得可比往自家酒楼里卖点心多太多了。 几句话的工夫，酒楼伙计也带了中人回来。 “掌柜的，苏姑娘，人带到了。” 冬日里卖宅院的人不算多，符合苏巧巧要求的空置宅院，县城目前只有四间，其中还有一间是李来福被抄家时，官府罚没的家产。 对于李来福住过的房子，苏巧巧没有任何兴趣，让中人带她把另外三间宅院都看了一遍。 大小倒是都足够，只是位置都算不上太好，苏巧巧心里有些犹豫。 “苏姑娘，不如这样，”中人主动开口，“等过了春节，县城卖宅院的人多了些，我再去找姑娘，如何？” 苏巧巧点头，留下自己的住址：“那就麻烦了。” 和中人分开之后，苏巧巧又去云轩阁告知汪铎一声，才转身朝回村的方向走去。 才走到回村的路口，苏巧巧远远地就看到了李大爷的牛车。 “李大爷，您怎么……” 李大爷朝她招了招手：“我算着这个时间你该回了，就过来迎一迎你。” “别看还没到冬月，真要走回村里，也得冻得够呛，巧巧丫头，快上牛车，车上我放了炭盆，你也暖和暖和。” 苏巧巧心里有几分感动，道谢之后，忙上了牛车，一路回到家。 “李大爷，您先别急着走。”牛车在苏巧巧家门口停下，苏巧巧跳下车，招呼一句。 回到家里，苏巧巧去堂屋配了几副药出来，出门拿给李大爷。 “这几副药，您晚上用热水泡泡膝盖和小腿，腿疼能缓解一些。这几服用完了，您和我说，我再给您配。” 李大爷宝贝似的接过药包：“好，好，我回去就试试！” 像李大爷这样的村民，大半辈子都在田里劳作，便是到了冬日，也鲜有闲下来的时候，上了年纪都有老寒腿。 她若是给别的东西，李大爷未必会要，但是这治疗老寒腿的药浴包，对他来说，却最为合适。 送走李大爷，苏巧巧才重新回到院中。 “娘，县城的房子没什么合适的，不过我和中人说好了，若是有合适的宅院，他会来告诉咱们。” 林氏点点头，并不意外：“合适的宅院，哪里会那么容易就遇上？巧巧，咱们不用着急。” 又过了几日，入了冬月，天气变得更冷了许多。 今年冬天，似乎比往年都要冷，云轩阁那边，原本每日都要送去的糕点，改成了三日送一次，送糕点的数量，也变成从前的一半。 家里不缺银子，天气冷，苏巧巧也希望林氏能多歇息，主动和汪铎约定，冬月的糕点送完，今年就不再送，等到明年出了正月，再送新的点心过去，保证和今年的不会重样。 家里，林氏不需要每日烤蛋糕和糕饼，闲下来偶尔会做一些绣品，只是这些绣品，不再拿出去卖，都给苏巧巧和苏秀秀姐妹两个留着。 冬月初五这天，下了一场大雪，秦栩恰好又送了牛肉过来。 “上次的牛肉干很好吃，苏姑娘若是有空，不妨再多做一些。” 上次秦栩送来的牛肉，苏巧巧一共做了十几斤牛肉干出来，也按照之前说好的，给秦栩送去了一半。 不过看到今天秦栩送来的牛肉，苏巧巧又有了新的想法。 “王爷，今天下雪，烤箱没办法用，牛肉干怕是烤不成。不过冬日里适合吃火锅，王爷想不想尝尝？” 秦栩想都没想，直接点了头。 苏巧巧做出来的食物，没有一样是让他失望的。这火锅，虽然听上去想象不出是什么样子，但既然能被苏巧巧说出口，想必也是美味。 见秦栩点头，苏巧巧马上去厨房开始准备。 “巧巧，用不用娘帮你做些什么？”听到厨房有动静，林氏主动过来问道。 苏巧巧想了想：“娘，不如您就帮我将这些辣椒全部用剪刀绞成段，一会儿炒火锅底料的时候，我用得到。” 现在没有鸳鸯锅，但苏巧巧还是打算做两种锅底出来。 第71章 冬日打火锅 既然要打火锅，苏巧巧索性搬了两个炉子来到堂屋，将堂屋原本的桌子挪到一边，又搬了几个板凳过来，围着炉子摆成一圈。 两个炉子并排挨着摆放，炉子旁边，苏巧巧摆放了几个和炉子一样高的矮桌，让苏彦带着苏秀秀一起准备出打火锅要用的菜品来。 冬日里蔬菜不多，绿叶菜只有大白菜和卷心菜，不过家里的肉不少，倒也足够。 接下来，就是准备火锅底料。 做红油锅的辣椒，林氏已经帮苏巧巧准备出来，放在一边的碗里。 苏巧巧将秦栩拿来的一整块牛肉拎到厨房，将牛肉上所有的脂肪全部剃下来，切成小块，用小火将里面的油全部炼制出来。 得到的牛油虽不多，但是加些菜籽油进去，炒火锅底料也足够了。 起锅将油烧热，苏巧巧控制好火候，在锅中下入一大勺提前准备好的辣椒酱，待辣椒酱炒出香味，又加入姜末、花椒麻椒和辣椒段。 古代的厨房没有抽油烟机，苏巧巧一时忘了这个，待辣椒下入锅中，辣气扑面而来，她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又害怕锅里的底料炒糊了，不敢离开厨房。 “擦擦眼睛。”一旁递来一张沾湿的帕子。 苏巧巧没多想，直接接了过来，胡乱在脸上擦了一下，火辣辣的感觉消散了些，锅里辣椒的味道也散了大半，她这才觉得好受了许多。 待她准备将帕子换回去，苏巧巧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刚才那个声音，好像是秦栩的？ 一回头，果然，秦栩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厨房，现在就站在自己身后。 “那个，王爷，你……”苏巧巧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竟然用了秦栩的帕子！ 不过看秦栩的样子，好像并不太在意。 “帕子洗好之后，我让阿宸给你送过去。”苏巧巧说完，快速转身，继续炒制锅中的底料。 闻着红油火锅底料的香味，秦栩没在意苏巧巧说的是什么，只轻轻应了一声，又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开始在意她了。 上次和她说起苏三牛的事，看到她不似往日般高兴，秦栩让人快马加鞭赶到庄子，让人杀了一头牛，将牛肉送到连山村来。 这次，听到她被呛得咳嗽的声音，秦栩更是顾不上避嫌，也忘了自己王爷的身份，直接进了沈家的厨房。 看着苏巧巧一边小心地控制着火候，一边翻炒着锅中的火锅底料，秦栩又鬼使神差地开口：“我能做些什么？” 苏巧巧又被吓了一跳。 夭寿啦！堂堂摄政王要帮她干活啦！ 不过，总上门的劳动力，哪有不用的道理？ “屋外冻着一块羊肉，王爷若是闲着没事，就把那块羊肉取回来，刨成羊肉卷。” “嗯。” 秦栩应了一声，当真朝外面走去。 等秦栩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苏巧巧才松了口气。 今天的秦栩，实在是太反常了。 红油底料炒好之后，苏巧巧把底料装在一个小木盆里，放在一旁备用，又开始准备汤料。 火锅的汤料要想做得好吃，需得用大棒骨细心熬上两个时辰，再进行调味。 在古代，骨头可比肉要便宜太多，苏巧巧家里大棒骨是不缺的。 取出两根大棒骨清洗干净，再从骨头中间劈开，苏巧巧在锅中又加入葱姜和几味中药材，开始熬制骨汤。 灶间的火不大，熬汤的时候，不用苏巧巧时时盯着。 她从厨房走出来，就见秦栩拿着一把看上去十分华丽的匕首，正在认真地刨羊肉片。 羊肉放在屋外动过之后，变得十分结实，秦栩刀法也好，每一片羊肉都切得薄厚均匀，手起刀落，羊肉片自动卷成一个卷，落在一旁的木盆中。 这一幕落到苏巧巧眼中，再配上秦栩那张赏心悦目的脸，让苏巧巧觉得十分养眼。 只不过这个过程，只持续到秦栩将手中的一整块羊肉切完。 “苏姑娘，这些够了吗？” 苏巧巧熬汤的时候，秦栩已经刨了两块羊肉，盆里的羊肉卷也满了大半。 “够了够了！”苏巧巧连忙回神。 “还有别的食材要准备，王……秦大人，您歇着，剩下的我来就行。” 苏巧巧家的其他人还不知道秦栩的真实身份，苏巧巧险些说漏了嘴。 将羊肉卷装盘之后，苏巧巧又准备了些土豆片、地瓜片和切成块的豆腐，牛肉也切好进行腌制。 牛肉是秦栩新送来的，还新鲜着，冻上切成肉卷，苏巧巧觉得浪费了，索性改刀切成一毫米厚的片，再加上酱油、糖和辣椒粉进行腌制，待腌制好，煮到火锅里，味道绝对不会差。 火锅的汤要下午才准备好，中午林氏索性准备了一些小吃和糕点，让大家先吃一些垫垫肚子。 待时辰差不多，苏巧巧正准备去厨房看看骨汤煮得怎么样了，院门外面又有了动静。 苏巧巧本以为是老苏家的人又来找麻烦，柴刀都已经拎在手里，暗二却走上前来：“陆神医回来了。” 陆放从院门外进来，虽然疲惫，脸上的表情却能看出，他心情很好。 “今天打火锅，你回来的倒是正好。”苏巧巧笑道，又去厨房将灶间的火熄了，找出两个大一点的砂锅放在炉子上。 两个砂锅里，加入大半锅骨汤之后，其中一锅，苏巧巧放入炒制好的红油底料，另一锅只加干贝、枸杞和盐进行调味，又给按照众人的口味，教大家调制蘸料。 牛肉片下入锅中，苏巧巧看向陆放：“病人情况如何？” “人救回来了，”陆放早就等着苏巧巧问这个，他激动地开口，“苏姑娘，多亏了你的药。现在只要再养上几日，他就能回来。” 回来？ 电光石火间，苏巧巧想到了什么。 再看向秦栩，他微微垂下的眸子，给了她答案。 人在北方边城，是军人，受了很重的伤，以后还会回到他们这边来。 那人的名字，已经呼之欲出。 第72章 药膳铺子 苏巧巧心里觉得有些庆幸。 她现在这副身体，作为苏三牛的女儿，总归是不希望苏三牛死的，尤其是看过那封信，听林氏讲过关于苏三牛的事，苏巧巧心里偶尔会期盼苏三牛回来，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可是，当真得知那个人要回来时，苏巧巧心里有些忐忑。 火锅虽然好吃，可苏巧巧没吃上几口，就借口屋里太热了，想出去透透气。 才走出屋门，秦栩就跟了出来。 “怎么了？” 苏巧巧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有些害怕。” 面对秦栩，她心里的担忧反倒更容易说出口。 “你是怕他和你想的不一样，在老苏家这件事上，不会和你站在一边，对吗？”秦栩又问。 苏巧巧默默地点头。 如果真是这样，到时候，叫林氏怎么接受这一切？阿彦和秀秀又当如何？ “苏姑娘，”秦栩清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即便是你最害怕的那种情况，可是这对你们的生活，又有什么影响呢？” 苏巧巧恍然，再看向秦栩，眼里已经没了之前的担忧。 是啊，之前最苦的时候，他们都已经一起走过来了，没道理现在日子过得好，手里也有银钱了，却为一个男人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王爷，多谢。”她朝秦栩行了个礼。 不过，秦栩却摇头：“苏姑娘，我倒是觉得，你直接叫我名字更好听一些。” 苏巧巧也只敢在之前给他解毒的时候这么叫两声，她虽信奉人人平等，可毕竟生在这个时代，面对强权总要低头。 只是现在，秦栩竟然自己提出来。 “你是认真的？”她问。 秦栩看着苏巧巧，眼里的真诚半分都不掺假。 “苏巧巧，如果我没有生在帝王家，那我和一个普通百姓，便没有什么区别。” “如今既然在这小山村里，我不是什么王爷，也不是什么秦大人，我只想做秦栩。” 被他这样盯着，苏巧巧有些不自在，心里更是十分震惊。 如果她没看错，秦栩被困在王爷的身份里，他也不自在。 “好。”苏巧巧终于答应下来，“不过秦栩，你以后可不能用这个治我的罪！” 听着苏巧巧俏皮的话，秦栩破天荒地笑了：“你分明是一点都不怕。” 的确，苏巧巧只是不想把自己和家人的命搭上，心里却是没什么敬畏的，只是在知道秦栩做过的事情之后，觉得他是个值得大秦国百姓敬佩的王爷。 被秦栩开解过之后，苏巧巧心情好了许多，又重新回到屋里。 “姐姐，我特地给你烫了牛肉。”苏秀秀把一个小碟子推到苏巧巧面前。 碟子虽然不大，但里面是堆得满满的牛肉片。 苏巧巧揉了揉苏秀秀的脑袋：“秀秀要是喜欢，以后咱们家还打火锅吃。” 苏秀秀用力点头：“好！姐姐，下次贝贝也一起帮忙，咱们多炸一些小酥肉！” 冬日里能下到火锅中的食材不多，苏巧巧才想到炸些油条。小酥肉这些，当做下到火锅里的配菜，没想到竟然也异常受欢迎。 “好，秀秀喜欢什么，姐姐就给做什么！” 火锅吃完，天色已经不早了。 陆放要和苏巧巧讨论一下药方，主动留下帮忙收拾了堂屋。 “苏姑娘，你这火锅的汤底里面加了药材，是不是也算药膳？” 苏巧巧一愣，前世的火锅，汤底多多少少都会加这几味药材，主要作用是调味，补身体倒是其次，还真没什么人细究过这个。 不过她调制的火锅汤底，的确对人的身体大有益处。 “也算是。”苏巧巧答应着，心里又有了新的想法。 她之前一直在琢磨着，将来到了县城，她该做些什么。 若是开吃食铺子，她只是掌握一些现代新奇的菜式，时间一久，人们吃得多了，别人的酒楼铺子也能学会，也就不新鲜了。 不过经陆放这么一提醒，她才发觉，自己可以开一间专门做药膳的铺子。 苏巧巧自己本来就是大夫，上次在县城救人之后，齐大夫还亲自带着礼物来村里一趟，邀请她去齐氏医馆坐堂。 不过苏巧巧现在住得远，便婉拒了，只说等到过年开春了，再认真考虑他的提议。 苏巧巧原本是打算，等到他们在县城买了宅院，她每隔日去齐大夫那里出诊一日。 她的如意镯空间需要治病救人，才会变得，且会根据病人的病情严重情况，扩大相应的大小。 给秦栩解毒之后，如意镯空间里一下就多了两亩土地，现在已经种上几种药材。 上次在县城给那个心脏病人做了急救，苏巧巧的空间又多出了几十平米的空地，被苏巧巧放了一个置物架进去。 另外，大夫的身份，也能帮助她和家人更好地在康山县城立足。毕竟，没有人会愿意得罪一个大夫，尤其是医术好的大夫。 不过，苏巧巧可没指望行医治病能帮她赚多少钱，家里现在虽然有余钱，可总不能指望这点银子过一辈子。 既然药膳的法子行得通，她去齐大夫那边出诊，又有大夫的名声在外，开个药膳铺子，由苏巧巧自己提供方子，再雇人来做，的确是个办法。 想到这里，苏巧巧也没有闲着，送走陆放之后，又一头扎进堂屋，认真研究起药膳方子来。 夜里，苏家其他人都早早地睡下，只苏巧巧还在堂屋写药膳方子，屋外苏彦正在练武。 跟着暗二练了一个月的时间，苏彦的身体比之前更强壮，力气也跟着变大。 侧头看到堂屋里油灯微弱的光亮，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强大起来，这样他才能更好地保护家人。 他现在的基本功已经很扎实，除了每日扎马步和跑圈之外，暗二已经开始教他简单的身法和拳法。 苏彦学得很快，态度也认真，今日才学到第二天，已经能在暗二的手下撑上半刻钟。 “主子，苏彦的悟性很好，依属下看，他再过半年，就能符合暗卫营的考核标准。”秦栩家，暗二如实向秦栩道。 第73章 苏三牛回来了 煜王府的暗卫营考核标准并不低，能通过暗卫营考核的人，即便到了江湖上，也会成为个中高手。 秦栩虽看出苏彦有习武的天赋，可是他已经错过了习武最好的年龄，想要有所成，需要花费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 可是，苏彦不但坚持下来了，还没一项都完成得很好，完全弥补了他习武晚的短板，现在更是进步神速。 “这孩子，你先教着，等春节过后，我亲自来带。”秦栩道。 苏三牛便是从未练过武，只凭一身蛮力，就能打拼到将军的位置，苏彦这孩子，将来不会比苏三牛差。 …… 北方边城，有苏三牛深入敌营直取敌将首级在先，沈毅带着将士们势如破竹，短短五日时间连下三城，逼得北昭国不得不挂上“休战”的牌子，派人议和，边关的将士们，也终于能暂时歇下来，过年之前再无战事，大家还能回家过个好年。 军营里，苏三牛养了二十几天，身上的伤恢复了些，总算能勉强走动了。 班师回朝的前一日，京城来了人，是一位礼部的官员，身边还跟着一个公公。 一见面，那公公就连声道喜：“杂家恭喜苏将军。” 看到公公手中明晃晃的圣旨，苏三牛连忙跪地行礼。 不过，公公却直接将他扶起：“苏将军，皇上体恤您有伤在身，特地叮嘱过杂家，叫您不必行礼。” 说完，他又宣读起圣旨：“苏三牛斩杀敌将，于国有功……特封三品忠勇将军，赏黄金百两，赐将军府，钦此——” 朝中三品将军不少，可是有封号的，苏三牛却是独一份。 “末将接旨，谢恩。”苏三牛扣了个头，将圣旨接过。 传旨的太监也知道边境苦寒，边关的将士们身上都没什么银钱，自然没打算要苏三牛的好处。 宣旨之后，他没在军营里多待，他还得和礼部的人一起，等北昭国派人过来，商议和谈事宜。 给苏三牛送来的，除了这个封忠勇将军的圣旨，还有一道口谕。 皇上准许他不随军队一起班师回朝，可以先行回家养伤。 当天晚上，苏三牛就套上车马，跟沈毅将军告假过后，一路离开军中，朝着回家的方向赶去。 他离开家这么久，也不知道家里什么样了，妻子和孩子们都好不好。 等苏三牛回到连山村时，已经到了腊月。 苏家小院，苏彦早早地完成暗二的任务，回到屋里和家人一起烤火。 外面的积雪已经到小腿那么高，但屋里却暖融融的。 “阿宸，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你今年过年，是在咱们家里一起，还是去你小叔那边？”林氏问起。 阿宸有些犹豫。 私心里，他是想和苏家人一起过年的，如果他和小叔提起，小叔应当也不会拒绝。 可是，小叔过年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他太孤单了。 思索良久，他才开口：“林姨母，等下午雪停了，我去问问小叔。” 正说着话，院子外面突然嘈杂起来，紧接着，苏家的门被敲响。 “张婶子？天这么冷，您怎么来了？”看到门外的人，苏巧巧惊讶地开口，将张婶子迎到院内。 张婶子却摆手：“巧巧丫头，你咋还在乎这个？” “你爹回来了，听说当了什么将军，回来的时候做的是马车，可气派了。现在咱们村的人都在老苏家那边，你快带你娘过去，不然不是叫他们老苏家占了便宜？” 张婶子语气焦急，看得出是真心为了苏巧巧一家打算。 “他回来了？”苏巧巧喃喃道。 自从知道苏三牛伤得那么重，苏巧巧以为，他要等过几个月才能回来。 不过，苏巧巧却没动：“婶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过，我爹心里要是有我和我娘，他自己会找过来。他如果只认老苏家的亲人，就算我带着我娘过去，也没用。” 张婶子跟着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惋惜：“巧巧丫头，要是你爹真不来，你娘……以后可咋办？” 苏巧巧扬起一个笑容：“婶子，我娘现在能赚钱，我也会医术，就算没有男人，我们将来还能过得差吗？” “这倒是……”张婶子喃喃道。 她虽没打听过苏巧巧家做的糕点能卖多少银子，不过东西是卖到酒楼里的，再加上每日给他们三个帮忙的人，工钱就有三十文，林氏赚的应该不会少，她倒也不用担心这个。 “行，巧巧丫头，婶子也过去看看，要是有啥情况，婶子再来告诉你。”张婶子说完，转头往老苏家的方向走去。 …… 屋里，看到苏巧巧回来，林氏笑吟吟地抬头：“巧巧，是谁来了？” “是张婶子，”苏巧巧走到林氏身边坐下，“娘，张婶子刚才说，爹回来了。” 林氏正给苏秀秀绣香囊，听到苏巧巧的话，手猛地一抖，绣花针刺破指尖，一颗血珠直接落到绣布上。 “巧巧，你刚才说什么？娘没听清……”林氏的语气有些激动，拿着绣花针的手也跟着颤抖，到最后索性直接将针线放下。 “娘，您别急，”苏巧巧抓住林氏的手，帮她看过伤口，才开口，“您没听错，爹没死，还回来了。” “他去了老苏家，村里不少人跟去看热闹。不过娘，我不想去。” 屋里静悄悄的，不止林氏，苏彦和苏秀秀也半晌没发出声音。 良久之后，林氏才开口：“巧巧，你爹才回来，还不知道咱们已经搬出来了。若是知道，他会主动找过来的。” 苏巧巧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 老苏家门口，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苏三牛从马车中下来，直接推门进院。 “娘，我回来了。” 院子里，王氏听到苏三牛的声音，吓得差点跌坐到地上。 “当家的，我、我好像听到三牛的声音了……” 苏老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是三牛！” “儿子没死，回来了，赶紧让他进来！你也是，整天疑神疑鬼，像什么样子？” 第74章 我们不缺爹 被苏老头骂了两句，王氏才去开门。 待看清苏三牛身上穿着将军的铠甲，又有些发懵。 这人，真是她儿子？ “三牛，你没死？”她试探着开口。 苏三牛点头：“娘，我没死，还给家里送了信。怎么，您没收到吗？” 见王氏不说话，他又问：“娘，怎么没见淑兰？” 林氏出嫁前的闺名叫林淑兰，苏三牛平时也是这么叫她。 以往每次苏三牛回家，都是林氏带着孩子们出来迎他，可是这次…… 苏三牛板起了脸，心里也有了不好的预感：“娘，淑兰和孩子们在哪？” 王氏偏心，对他们三房不好，苏三牛早就知道，可是他每个月都按时往家里寄钱，王氏不至于就这么直接把他的家人赶出门去。 但他回家之后，却迟迟不见家人，苏三牛心里忍不住开始怀疑起来。 院里，王氏还没回答，就有周围看热闹的人喊出声来：“三牛，你还不知道，你媳妇和孩子，都被王氏给赶出去了！” 王氏吓了一跳，急忙去拉苏三牛的手：“三牛，你别听他们胡说！” “分明是苏巧巧那丫头对娘不孝，林氏她……她还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娘实在没办法，才……” “不可能！”苏三牛直接甩开林氏的手，“淑兰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娘，你现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过往的一切，我既往不咎！” 见苏三牛不信，王氏也坐在雪地里开始哭嚎起来：“哎呦！我这老婆子命苦啊，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结果到头来，儿子为了个媳妇，不要娘了呦！” 苏三牛知道自家老娘的德性，懒得看她在这演戏，直接进门，朝原先三房的屋子走去。 三房的屋子早就被大房给占了，如今半点林氏母子四人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看来他的家人被赶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现在问老苏家的人，估计问不出什么。老苏家的人到底是他的家人，苏三牛不可能拿出审敌国探子的手段来。 苏三牛索性牵上马车，转身朝门外走去。 看到外面围着的村里人，苏三牛嗓音沙哑地开口：“各位，谁知道我媳妇现在在哪里？” “三牛大哥，”张婶子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我知道，我带你过去。” “有劳。”苏三牛朝张婶子点了点头，牵着马车跟在后面。 苏巧巧家离得并不算远，不过雪厚，路不好走，再加上张婶子想多跟苏三牛说说老苏家都做了什么事，走得也就更慢了些。 “三牛大哥，当时有人来村里，说你死了，那王氏直接就把嫂子和三个孩子给赶了出来，一家四口人啊，她一共就给半袋子米！” “后来巧巧丫头好容易帮家里赚到钱，她眼红，又要使坏……” 说着说着，张婶子突然顿住，看向苏三牛：“三牛大哥，我刚才忘了说。王氏已经替你把嫂子给休了，还有三个孩子，也断了亲……” 苏三牛听着家人受了那样的委屈，心里已经不好受，这句话更是让他直接红了眼。 “是我对不起淑兰，对不起孩子们……” “三牛大哥，你别自责，这些也不是你做的。”张婶子讪笑着，指了指前面的一处院子。 “嫂子和巧巧丫头他们就住在那里。三牛大哥，我就不跟着过去了，你快去，嫂子和孩子们都等着呢。” 走到小院前面，苏三牛满是愧疚，过了足足一刻钟，才把门敲响。 “巧巧，是不是……”林氏有些紧张地抓着苏巧巧的手。 苏巧巧安抚地抱了她一下：“娘，我去开门看看，您别急，有我在呢。” 到院门口，苏巧巧打开门，看到原主记忆力的那张脸，眼里氤氲出一丝雾气。 这大约是原主还未消散的感情。 “巧巧……”苏三牛艰难开口，“爹回来了……” 他伸手想摸摸苏巧巧的头，可是，看到苏巧巧眼中的疏离，苏三牛又把手收了回来：“巧巧，是爹不好，让你们受委屈了。” “你娘呢？她怎么样？” 苏巧巧闭了闭眼，语气带着几分冷漠：“你知道吗？我和娘差点死了。” “爹都听说了，”苏三牛点头如捣蒜，“放心，爹既然回来，就不会再让你们受欺负。” 苏巧巧没应声，只让开门口的位置，让苏三牛进来。 院子里，苏巧巧指了指雪地里冻着的豆角和肉：“这些，是我们备下冬日里吃的肉和菜。” “还有那边，是我做的烤箱，娘每日就用这烤箱做点心，卖去县城。”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只苦了一阵，之后都过得很好。” 说完这些，她抬眸看着苏三牛：“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少一点愧疚，只是想告诉你。我和阿彦，还有秀秀，我们不缺爹，没有爹一样可以生活。” “巧巧，你……”苏三牛有些手足无措。 “爹这次回来，就接上你们离开连山村，去别的地方住。” “那老苏家呢？”苏巧巧又问。 “王氏是你亲娘，苏老头是你亲爹，你打算怎么办？” 苏三牛沉默了。 按照他原本的打算，即便要带林氏和三个孩子离开，老苏家那边，他也会留下一笔银子，那毕竟是他爹娘，他总不能让人说他不孝。 可是现在呢？ 苏巧巧问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会让他们给你娘和你们道歉。”苏三牛斟酌许久后，才开口。 “道歉？”苏巧巧嘲讽地笑了一声，“只是道歉，就可以抹去对我们的伤害吗？” “爹，如果你认老苏家那些人是你的亲人，那你可以走了。” “我苏巧巧说过，不会和老苏家任何人扯上关系，也包括你。断亲书和娘的休书还在家里放着，你要看的话，我让阿彦拿给你。” 苏三牛的心猛地揪在一起。 “巧巧，爹知道你们受委屈了……” 苏巧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所以，我已经用自己的办法，让我们以后不用再受委屈。” “怎么，我的亲爹，要逼我回头吗？” 第75章 他不会再让他们失望了 看着女儿陌生的眼神，苏三牛摇了摇头：“巧巧，爹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后面的话，苏三牛说不出来。 老苏家生养了他，他能做的，只有带着家人远离他们，让他们再不受欺负，却无法狠下心不认父母兄弟。 可是巧巧这丫头正在气头上，她若听了自己的想法，心里会难受的？ 即便苏三牛不说，苏巧巧也猜到了他的心思。 “你和我娘夫妻一场，我不想说难听的话，只是希望你自己想清楚。”苏巧巧直视着苏三牛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 “老苏家的人什么样，你比我们更清楚。当初你战死的消息传回村里，她直接扣下全部抚恤金，趁着秋收之前将我们一家赶出来。” “我们既然已经逃离了那个魔窟，以后，我断然不会让我娘，我的弟弟妹妹再和这样一家人扯上关系！” 老苏家的那段记忆，在原主的记忆中印象尤为深刻。即便苏巧巧并不是原主，他们母女四人曾经在老苏家受到的打骂、羞辱，也都历历在目。 她并不是一定要逼苏三牛做出选择，只是，他不该替林氏，替三个孩子轻易原谅，毕竟老苏家给他们带来的伤害无法抹去。 尤其是原主，她已经…… 苏三牛站在院子里，听着苏巧巧一字一句的控诉，心如刀割一般，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巧巧，我能见见你娘吗？”半天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想看看林氏过得好不好，也想听听淑兰的想发。 苏三牛原本以为，他这次回来，带着妻子儿女远走高飞，以后便都是好日子，可没想到，这短短的几个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的脑子乱成一团，知道听到苏巧巧说“好”，才抬起头来，跟在苏巧巧身后进了屋。 冬天，院子里冷，苏巧巧可不愿意让林氏受冻，把人带到堂屋之后，又转身进正房叫了林氏。 “娘，他说想见见您。” 林氏的表情有些恍然。 刚才巧巧和苏三牛在院子里说了许久的话，她虽听不到，可夫妻多年，也能猜到苏三牛的心思。 苏三牛看重亲情，多半不会和老苏家那边断亲，若是如此，她和苏三牛的缘分，到这里，便算是尽了。 再见这一面，怕也是最后一面。 林氏深吸了一口气：“巧巧，你在屋里等着，娘去跟他说两句话。” 说完，她用力抱了女儿一下，像是在向女儿保证什么一样，随后很快松开，推门去了堂屋。 “淑兰……”看到林氏出来，苏三牛也一下子站了起来。 看着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面前，林氏稳了稳心神，才平静地开口：“你……回来了。” “回来了！”苏三牛马上用力点头，“淑兰，这次回来，我接上你和三个孩子，咱们一起去京城，以后你就是将军夫人……” “苏三牛。”林氏突然开口，打断了苏三牛的话。 “老苏家人怎么办？”她问。 若是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苏三牛或许会直接告诉林氏，他打算给老苏家人留下一笔银子，以后按时给父母养老的前，不会让老苏家人打扰他们的生活。 可是，在得知妻子和孩子们受了这么多委屈之后，这话他说不出口，却也无法违心地告诉林氏，他会和老苏家断绝关系。 堂屋的气氛一时僵持住，就连温度似乎都冷了几分。 亲眼看到苏三牛的态度，林氏也算是死了心。 “苏三牛，老苏家生你养你，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不怪你。” “只是，苏老头和王氏，他们对我没有生养之恩，对孩子们更无亲情可言。这几个月，我想了很多，已经不再执着于过去。” 苏三牛看着林氏，有些干涩地开口：“淑兰，我会劝说爹娘……” 他知道，林氏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可是，他在边关这般拼命，就是为了能够给林氏和孩子们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若是没了他们，自己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苏三牛，有些事情，命中已经注定了的，”林氏的语气变得又疏离了些，“你穿了这么一身回来，可有和老苏家人说过你现在的身份？” “即便是你给他们留些银子，想只带着我们走，你爹娘真的肯善罢甘休吗？到时候若他们想让你接他们一起去京城，你又当如何？” “我……”苏三牛有些语塞。 他本想说，苏家人不会，就算要求一起去京城，大不了两家分开住。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苏三牛就想到，自己的那些亲人，的确有可能提出这个要求。 他这次回来得太急了些，急着见到妻子和孩子，忘了换下盔甲。可是，即便不是这次，他被封为忠勇将军这件事，也不可能一直瞒下去。 况且，他虽已是将军，手里有些银钱，却远不够买下一套宅院。带着林氏和三个孩子回京城，可以住将军府，可若是爹娘闹着跟过去，又要住在哪里？ 总不能让人说，堂堂一个三品将军，亲爹亲娘竟还要在外面租房子住。 他以为，只要他攒了银子，有出息了，就能改变他们三房在苏家的处境，让妻子和儿女过上更好的生活。可林氏的话，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只要他还是苏三牛，他的父母还是苏老头和王氏，这些就永远改变不了。 “淑兰，是我对不起你们……”苏三牛微微探头，将差一点就掉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 林氏轻轻摇头：“你待我一直很好，没什么对不起我。” “只是，对于三个孩子来说，苏三牛，你真的不是一个好爹。” “时候不早了，我早被你们苏家休弃，你继续待下去，对我的名声不好，早些回去。” 说完，林氏直接转身进了正房，留给苏三牛一个背影。 也不知道是林氏的哪句话触动了苏三牛，他定定地看着林氏的背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微微闭上双眼，旋即又睁开，转身朝门外走去。 比起来时，苏三牛的脚步多了几分坚定和决绝。 这次，他不会再让他在乎的人失望了。 第76章 我也要断亲 老苏家院子里，王氏正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三牛刚才的样子看着凶，可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平时在家里是最老实最孝顺的一个，这次肯定能把林氏那个贱人带回来。 还有苏巧巧那个死丫头，等她被带回家里，这次肯定不能轻易饶了她！ 不过，王氏等了许久，却只等到苏三牛一个人回来。 “三牛，你媳妇呢？”王氏又看了一眼苏三牛的身后，的确没人。 “娘，分家这件事，为什么没跟我说。”苏三牛沉着脸开口。 “这……什么分家？”王氏还想装糊涂。 “村里所有人都知道，难道你要我把大家都叫来对峙吗？”苏三牛强行压着怒气，问道。 看出自己的三儿子真的生气了，王氏才讪笑着：“这不是家里实在没有银钱，娘才想着……” “而且三牛啊，你也看到了，分出去之后，他们娘四个过得多好，是不是？” 苏三牛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又问：“那我的抚恤金呢？” “娘，我的抚恤金该有十两？这些钱难道不够家用？需要您非得把淑兰他们赶出去？” “就算把他们分出去，可是，我的抚恤金总该留给他们，可是，你都做了什么！” 最后一句话，苏三牛几乎是用吼的。 他在战场上杀过敌见过血，如今的气势，早和普通村民不同，王氏被他吓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儿啊，你不在家，有些事情不知道，”王氏坐在地上，索性抹起了眼泪，“咱们家这两年收成不好，娘从来都没苛待过你媳妇。” “家里吃的用的都要花钱，银子早就没了，你的抚恤金送来，只有十两，冬日里又要买碳，连家用都不够，哪里还能余出钱来？况且，分家的时候，娘给了她粮食……” 听着王氏的话，苏三牛只觉得心寒。 他失踪的时候，因为没找到尸骨，朝廷根本就没给他发抚恤金，当初送到村里来的银钱，是他手下的士兵们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凑出来，才暂时送到老苏家的。 可是那十两银子，才送到老苏家，苏老头和王氏假装伤心了两天，就给家里除三房之外一人做了一身新衣服，还吃了几天大鱼大肉。 王氏不知道，苏三牛早就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看着王氏现在这样一副虚伪做作的样子，他心里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 “断亲书呢？”他问。 如今，再问什么，王氏都会想办法推脱出去，苏三牛心里也觉得乏累，只想快点做完自己要做的事情，好回家找淑兰和孩子们。 “什么断亲书？”王氏愣了一下。 “巧巧他们断亲时候，签的断亲书。”苏三牛又强调了一遍，索性说出自己的决定，“既然我的妻子和儿女已经断亲，那索性连我一起断了。” “我知道你和爹偏心，既然如此，你们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 “这怎么行！”王氏下意识地反驳。 “三牛，我是你娘，老苏家是你的根，你怎么能断亲！” 苏三牛抬起头，缓缓地出了一口气：“这些年，我送回家里的银钱不算少，再加上抚恤金的十两银子。” “这些加在一起，算是偿还你生养我一场。反正你还有三个儿子，少我一个也没什么，签了断亲书，以后我和你们老苏家就再无任何关系。” 王氏看向苏三牛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狠扭曲：“苏三牛，你说还得清就还得清了吗？”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当初你三岁的时候，发热不退，我带着你冒着大雪出村帮你找大夫！” “还有你长大那些年在家里吃的喝的，帮你娶媳妇，哪一样不是钱？” “旁的不说，你只说我苛待林氏他们，可是你知道吗？你小妹大花，因为苏巧巧那个死丫头，被人抓去做妾，差点折磨死，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这些你怎么还！” 苏三牛抿着唇，目光直直地看向王氏。 “在这个家里，我吃的最少，新衣服穿得也少，这些年送回来的银钱，再养十个我也足够。” “至于苏大花，我已经听人说过了。她那是咎由自取。娘，不是你亲自把她推到火坑里的吗？” 苏三牛并不笨，从前因为王氏是他娘，他处处忍让，可是他的心里有一杆秤，这桩桩件件的事情都看得明白。 如今算下来，他亏钱王氏的，也就只有自己这条命了。 苏三牛眯了眯眼，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猛地朝着自己的腹部刺下去，带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来。 “如今，这块肉我还给你，从此我不欠你的！” 说完，他目光凌厉地看向王氏，语气却平静：“断亲书拿来，现在就签了。” 王氏此时已经吓傻了，呆坐在地上不敢动弹。 这……还是她那个老实木讷的三儿子吗？ 眼下，围在苏家外面等着看热闹的村民们还在，院子里的动静，大家也能听到。 这会儿，早有人请了村长过来。 透过门缝看到苏三牛身上带着血，村长也顾不上别的，急忙推开门：“王氏，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非要逼死三牛吗！” 苏三牛身上本来就有旧伤，如今剃下一块肉来，身形有些不稳。 他想到方才在家里，苏巧巧对他说过的话，心里隐约想明白了什么。 “村长伯父，三牛有一件事想摆脱您。”他虚弱地开口。 “三牛，你别急，”村长扶住他，“我先带你去找巧巧丫头，巧巧丫头肯定能救你。” 如今连山村，谁不知道苏巧巧的医术？ 苏三牛摇了摇头，拉住村长，自己也没动。 身上的伤，他还挺得住，不过有些话，必须得当着王氏的面说出来。 “若是我死了，还请您将我带回来的马车，还有身上这身盔甲送到县城，到县衙里找一位许将军。” “我这套行头，是将军为了让我衣锦还乡，特地借给我的，可是……” 苏三牛眼里闪过一抹痛色，没再说什么。 第77章 你们能原谅我吗 这次，轮到王氏傻了眼：“什么？借的？” 她是以为苏三牛有出息了，才会紧攀着他不放，可是，若苏三牛还只是个普通的小兵，这样的儿子，她留在家里有什么用？ 林氏和苏巧巧他们恐怕也会觉得苏三牛没出息，坚决不回老苏家，到时候自己不还是什么都落不到吗？ “王氏，你就眼睁睁看着三牛死在你面前，也不愿意答应他的要求，跟他断亲吗？” 王氏原本还想着，自己之前说得那么信誓旦旦，现在突然改口，有些仓促，可村长这句话，让她一下子有了理由。 她连滚带爬地回到屋里，找了断亲书出来：“断亲书在这了。” 说完，她还假惺惺地说了一句：“三牛，这断亲是你要求的，娘总不能看着你去死，若是将来后悔了，你也别怪娘！” 苏三牛没理她，等村长向人借来笔墨，在断亲书上添上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这才踉跄着往老苏家院门外的方向走去。 老苏家外面，苏巧巧早就已经被连山村的村民叫了过来。 这村民在外面看得不真切，只能跟苏巧巧说个大概，可苏巧巧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心里又急又气。 原来苏三牛已经做好决定了。 可是刚才在家里，他为什么没先跟自己和娘说一声，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回到老苏家自己解决，竟然还用了伤害自己的方式！ 看到被村长搀着出来的苏三牛，苏巧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即挽起袖子，将苏三牛从村长手里接过，又在医药箱里翻找出一瓶外伤用的药粉，动作粗暴地倒在苏三牛的伤口上。 “巧巧……”苏三牛有些虚弱地开口，“爹和他们断亲了，以后……” “闭嘴！”苏巧巧略显粗鲁地打断了他。 他腹部的伤口虽然是自己弄出来的，但是却十分严重。 想了想，苏巧巧索性将他打横抱起，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被苏巧巧用这种“公主抱”的方式抱起来，苏三牛的脸色有些窘迫，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看到苏三牛的脸色，苏巧巧心里也微微地叹了口气。 若是他的伤口在别的地方，自己还能将人背回家里，可好巧不巧，苏三牛的伤口在腹部，虽然撒了药粉，可是止血哪里是那么快的事？ 若是将人背回去，容易失血过多不说，光是压到伤口，疼都能让他疼晕过去。 反正这伤口是他自己捅出来的，丢人是丢人了点，就让他自己受着。 快到家时，苏三牛才疑惑出声：“巧巧，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一路走回家，苏巧巧连喘都没喘一下。 可是他印象中，自己这女儿，也不是天生神力啊？ 苏巧巧眸色微沉，她当然不能说是因为喝了灵泉水力气才变大，只随意解释了一句：“以前在老苏家干活，炼出来的。” 她这话也不算说谎，毕竟原主一家在老苏家的时候，做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原主的力气虽然比不上苏巧巧现在，可是在女孩子里，也不算小。 苏巧巧说得虽然无心，可是闻言，苏三牛心里却更加愧疚了。 “巧巧，爹欠他们的，已经还清了，以后咱们和老苏家再无瓜葛。” 苏巧巧原本想说，苏三牛根本不欠老苏家什么，可是想到这可是在孝道大过天的古代，她索性没有纠正他，只“嗯”了一声，算是附和苏三牛的话。 回到家里，苏巧巧直接将苏三牛带到阿宸的房间。 “阿宸，你先出去，关上门，别让我娘看见。” 林氏对苏三牛是有感情的，看到苏三牛现在这副样子，一定会伤心难过。 方才村民来找她的时候，苏巧巧没让那人在林氏面前多说什么，自己一个人去的老苏家。 主屋里，林氏也听到了动静，出来的时候，只在堂屋里看到阿宸一个人。 “阿宸，巧巧呢？她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 “林姨母，阿姐带着叔父一起回来的，”阿宸道，想到苏巧巧的嘱托，又补充了一句，“她和叔父在房间里说话，应该一会儿就出来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林氏却总觉得心慌，看了阿宸房间紧闭的门一眼，想了想，到底没推门进去，只在堂屋里和阿宸一并等着。 房间里，苏巧巧帮苏三牛除去盔甲，又重新仔细帮他处理了伤口，用纱布包扎起来。 苏三牛的衣服是深色的，即便染了血，看上去也并不明显。 处理好伤口之后，苏巧巧探上了苏三牛的脉，紧接着，好看的眉头便皱在了一起。 他的旧伤还没好全，现在的身体状况太差了。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苏三牛竟然还是捅了自己一刀。实在是…… 苏巧巧本来想吐槽两句，可是一想到苏三牛这么做，都是为了林氏和他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先在家里住着，暂时和阿宸住一间房间，”苏巧巧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说道，“断亲的事，一会儿你自己和我娘说。” 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这几天你安心养伤，我会给你配药。” 说完，苏巧巧打开了房门。 苏三牛也跟着一起走了出去，到堂屋里，看到林氏，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淑兰。” 苏巧巧可不想给爹和娘当电灯泡，拉上阿宸的袖子，便进了主屋，把堂屋的空间留给苏三牛和林氏。 断亲的事，苏三牛说得并不详细，只简单地说了两句，略过自己剔肉还母的一段。 可是，林氏是何等的细心？她早发现了苏三牛的脸色有些发白，衣摆的位置颜色更是比周围要深一些。 不过，既然丈夫和女儿都不想让她担心，她就索性当作并不知道此事。 “淑兰，之前是我不好，如今我断亲出来了，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在一起，你……能原谅我吗？” 在知道苏三牛和老苏家断亲之后，林氏心里早就已经不怪苏三牛了。 只是，这件事不能她一个人说了算。 “若是巧巧肯原谅你，我自然就原谅。” 第78章 咱们什么时候管他叫爹 苏三牛和林氏是夫妻，自然一下子就听出林氏的语气较之刚才要柔和了些。 “淑兰，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向巧巧认错，让巧巧早日原谅我！” 看着苏三牛脸上久违的笑容，林氏微微垂下头，轻轻应了一声：“好。” 想了想，她又道：“三牛哥，你才回到家，一定还没休息好，不如先好好休息一下。家里的事，以后我再和你慢慢说。” 她虽不知道苏三牛身上伤得重不重，可是，有女儿苏巧巧在，林氏相信，若是苏三牛的情况真的很不好，女儿应该不会让苏三牛这个时候来和自己解释断亲的事。 况且对于女儿的医术，她从来都是无条件地相信。 “淑兰，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些累。我先去躺一会儿，等到晚上，再给你讲讲我这两年在军中的事。” 苏巧巧虽然没在堂屋当电灯泡，但是屋里的门关得却并不算严，两人说话的声音，苏巧巧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等林氏和苏三牛说完了话，她宽慰了林氏几句，拉着她进了主屋。 “阿宸，这几天委屈你先和我爹挤一挤。”苏巧巧看向阿宸，说道。 阿宸房间的床不算大，睡两个人的确有些挤，况且苏三牛身上还带着伤，让阿宸和苏三牛挤一张床，的确有点委屈他了。 其实苏巧巧更想说的是，让他暂时去秦栩那边住两天，毕竟他是秦栩的侄子，秦栩家里肯定不差一个房间。 可是这话说出来，倒像是在赶人走，苏巧巧想了想，也没说出口。 阿宸倒好像浑不在意的样子：“阿姐能收留我在家里，我就已经很感谢了，我不委屈的。” 苏巧巧微微眯了眯眼，她先前还不觉得，可是现在看来，阿宸这孩子，好像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单纯。 按常理说，阿宸早该离开自己家了。 之前是因为秦栩住得远，阿宸不能离开村子，所以他才继续住在自己家里。 可是现在，秦栩在村里盖了一栋房子，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村里待着。阿宸和秦栩都没提起过这件事，苏巧巧已经习惯了家里有阿宸这么个人，之前也从未考虑过这件事。 可是，现在细细想来，难道阿宸是故意不提及的？ 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苏巧巧抛之脑后，毕竟，自己家里没有什么可图谋的，她会医术这件事，不管在秦栩面前还是在村里，都不是什么秘密。 至于空间的事，她更是从未对任何人讲过，就连弟弟妹妹都瞒得紧，只用了“老神仙”做幌子唬住了他们。 阿宸坚持留在自己家，或许是不想和长辈住在一起？毕竟秦栩看起了那么凶，对阿宸应该也很严格。 孩子嘛，爱玩是天性。 既然他不觉得委屈，就让他和苏三牛挤一挤，反正过不了多久，苏三牛身上的外伤就能养好。 至于内伤和身体的亏空，还得她重新配药，慢慢调理。等过完这个冬天，应该也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 苏三牛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他是闻着屋外飘进来的饭菜香味才醒的。 醒过来时，他身上的伤口已经不那么痛了，想必是女儿给他用的药不错。 他听村里人说起，自家女儿现在有一身医术，还救了村里的两个孩子，甚至有贵人直接找到家里来请她治病。 虽然不知道女儿这一身医术是哪里学来的，但是，能有这样一个傍身的技能，还能保护自己，他心里是替苏巧巧感到高兴的。 况且，若不是巧巧会医术，恐怕淑兰现在也…… 这么想着，他又觉得亏欠苏巧巧更多。 让巧巧原谅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看来任重而道远啊。 苏三牛才推开房间的门，就正装上了站在门口的苏巧巧。 看样子，她是来准备叫自己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巧巧站在自己的门口，却没发出声响，也没敲门。 “巧巧。”苏三牛叫了她一声。 苏巧巧这才回神，开口：“饭菜做好了，娘让我来叫你吃饭。” 苏三牛的心里有些失落。 原来是淑兰让巧巧这孩子来叫自己的，看来，她还是不想和自己接触。 “好，这就来。”苏三牛讪笑着，走出房间。 做到饭桌边上，林氏还在厨房盛最后一个菜。 “那个，带辣椒的两个菜你不能吃，我让娘专门做了两个清淡的。等吃过晚饭，我帮你看看伤口。”苏巧巧提醒了一句。 秉着对病人负责的态度，该叮嘱的，她一句都不会差。 不过这话听在苏三牛的耳朵里，却觉得十分感动。 果然，巧巧还是在乎自己的，今天亲自去老苏家将自己抱回来，还帮他处理了伤口。 “我是怕你伤口复发，娘会伤心，不是关心你。”不知道为何，苏巧巧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 不过，苏三牛却已经认定了苏巧巧心里对自己的关心。 若是真的丝毫不关心，她完全可以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口。 巧巧是医者，她自然该知道，这样的伤口死不了人，只是会让自己难受一段时间。 苏三牛那一刀下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他心里觉得，如果自己难受一段时间，能换取和老苏家彻底断绝关系，那便值得。 晚饭的时候，苏三牛频频看向家里的三个孩子。 苏秀秀年纪还小，看到爹爹回来懵了一阵，现在已经开始开口喊“爹爹”了，不过苏彦却和苏巧巧一样，心里虽然有触动，但却坚决不肯开口。 苏三牛却没有气馁，依旧关心地问了许多，毕竟是他亏欠了三个孩子，他们不原谅自己，也是应该的。 最起码，他得把亏欠孩子们的都弥补回来。 待到晚饭结束，阿宸和苏彦两个男孩子主动收拾了碗筷。 还不等苏巧巧去帮苏三牛看身上的伤，苏彦就主动问：“阿姐，咱们什么时候管他叫爹？” 听着这话，苏巧巧不由得有些好笑：“阿彦，你若是想叫的话，尽管叫就是。” 她没想到，阿彦这孩子不肯开口，竟然是因为她。 第79章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苏巧巧不开口叫爹，倒不是因为觉得苏三牛有多不可原谅。 而是她穿越过来之后，一直是和弟弟妹妹还有娘亲林氏相依为命的，细论起来，苏三牛还真不是她爹。 现在，苏三牛突然回来，出现在家里，以后多半会和他们一起生活，面对家里多出来的人，苏巧巧有些张不开口。 不过，她倒是不能让苏彦一直误会着。 “阿彦，其实他对咱们挺好，咱们没必要怪他什么的。”她劝道。 苏三牛已经在断亲书上加了名字，为妻子和孩子们能做到这个程度，苏巧巧觉得，在这个时代，他已经做得不错了。 她之前对他态度差的理由，也并不是因为这个。 可是，苏巧巧的劝说对苏彦却没多少作用。 “不，阿姐什么时候叫，我就什么时候叫。” 他心里还记着，爹之前维护了老苏家一句，阿姐心里肯定难受得要命。 苏秀秀年纪小，已经“叛变”了，他可不能再“叛变”，让阿姐一个人伤心难过。 如果苏巧巧知道苏彦的心理活动，肯定会觉得，这孩子想得实在是太复杂了，我真的只是还没习惯…… 但是很显然，苏巧巧不知道苏彦的心思，因此这个美丽的误会，便继续维持了下去。 “阿宸，若是没事的话，帮我一起给他换个伤药。”她拿上医药箱，轻声开口。 总得缓和一下这对父子的关系。 她虽是半路穿来的，可苏彦却实打实是苏三牛的儿子，他们两个血脉相连，多相处一下，关系总能缓和的。 听说苏三牛身上有伤，苏彦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过怕林氏听着，他没敢大声问，只紧张地盯着苏巧巧。 苏巧巧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去房间里说。” 苏巧巧提着医药箱，苏彦跟在她身后，进了阿宸的房间，苏彦关上了门，直接冲到苏三牛面前：“你伤到哪了？” 苏三牛有些诧异地看向苏巧巧。 苏巧巧却只把医药箱放到一旁：“阿彦不小了，且现在还在习武。” “你失血的症状很明显，身上除了腹部一处，应该还有其他伤口，既然回了家，就一并处理了。” “这件事，瞒着娘和秀秀就够了，不必连阿彦也一并瞒着。况且，我一个姑娘家，给你换药到底不方便。” 多年之后，苏三牛亲眼看到自家女儿直接彪悍地撕了他手下士兵的衣服，帮人处理伤口时，他才知道，所谓的“不方便”，其实只是个说辞。 不过眼下，更让苏三牛惊讶的是，苏巧巧只给他诊了脉，就知道他身上还有别的伤口。 “巧巧，爹身上的伤，之前在军中已经处理过了，”他笑吟吟地开口，“爹还遇上了咱们大秦国的陆神医，是陆神医救了我的性命。” “不过他说，给我救命的其实另有其人，若是没有那关键的保命的药，恐怕这次就……” 他说话的工夫，苏巧巧已经指挥着苏彦帮他处理好了身上全部的伤口。 他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有很多，许多已经结痂，正在恢复的阶段。 身为军人，身上很难不留下伤疤。苏巧巧看着，心里不免有几分动容。 “巧巧，爹真的没事的，现在已经都不疼了。”见苏巧巧脸色凝重，苏三牛开口说了一句。 他心里还想着，得找找陆放说的那位比他还厉害的神医，亲自表达谢意。毕竟，若不是那位神医，自己恐怕没办法活着回来见到家人。 只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救他性命的，正是自己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女儿。 想到女儿的医术也不错，苏三牛正打算打听两句，只见苏巧巧直接起身，离开了房间。 “阿彦，你阿姐她……” 苏三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彦打断了。 “你伤了阿姐的心，她现在还不高兴。”苏彦说道。 想了想，他又道：“阿姐没管你叫爹，我现在也不能叫，不然叫阿姐听了，她心里会难过。” 苏三牛嘿嘿一笑，在苏彦头上揉了一把：“爹知道了。阿彦你放心，爹肯定好好向你阿姐认错，用行动证明自己！” 苏巧巧不在房间里，苏三牛和苏彦也有不少话要说。 “阿彦，听你阿姐说，你在习武，是跟着什么人学，如今练得怎么样了？” 苏三牛本身就是武将，从一个小小的士兵，只身一人拼到了如今的地位，对于武学上，他和苏彦的确有不少共同语言。 两人正说得热闹，苏巧巧端着一碗药进来，直接将药碗递到苏三牛面前。 “喝药。”她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开口。 苏三牛没有迟疑，接过药碗，一口气将药服下。 药的温度刚好，可见是凉过的。 倒是苏彦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红。 他之前才说过绝对不会和苏秀秀那小妮子一样“叛变”，转头就被阿姐看到他和爹聊上了。 不过，他可没有管苏三牛叫爹，阿姐应该……不会伤心？ 这次，在苏彦略带心虚的眼神中，苏巧巧总算猜到了苏彦的心思。 这小子…… 她揉了揉苏彦的脑袋：“你先去主屋，我跟爹说几句话。” 听到苏巧巧的称呼已经不一样了，苏彦脸上又重新露出笑容：“阿姐，我这就走！” 苏彦一溜烟就出了房间，走之前，还帮两人带上了房间的门。 “巧巧，之前都是爹做得不好。”苏三牛看向女儿，开口道。 “你们经历的这些，我只听人说了一些，竟然还想着……” “我气的不是这个。”苏巧巧淡然出声。 苏三牛第一次回来的时候，苏巧巧的确有些生气，可是，当得知他是去老苏家断亲的，她就已经气不起来的。 毕竟，从他所做的事情，已经林氏的讲述中，她能看得出来，苏三牛的心里，从来都是把林氏和他们姐弟三个放在第一位的。 “不是这个？”苏三牛躺在床上，眼神有些茫然。 若巧巧气的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 苏巧巧回头，目光定在他腹部伤口上的位置：“断亲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伤害自己？” 第80章 把爹的情况说得严重一些 “你只需吓唬他们一下，或者随便骗他们点什么，都能打成目的，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苏巧巧问完，目光直直地看向苏三牛，等着他的回答。 苏三牛大概是没想到苏巧巧会这么问，怔愣地看着苏巧巧，半天才回过神来，苦笑着答道：“巧巧，不管怎么说，她当初生了我，这一块肉，是我欠他的。” 苏巧巧垂下头，似是在思考。 末了，她将苏三牛还拿在手里的药碗接过来。 “你既然回来了，以后要是想保护好我娘，得先把自己保护好了。” “老苏家那群人，他们从咱们三房拿走了多少东西？算起来，你根本就不欠他们的，反倒是他们亏欠咱们家许多。” 说完，苏巧巧直接拿着药碗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里毕竟是古代，生恩大过天，苏三牛会有这种想法，也不能全怪他。 反正他已经和老苏家做好了割裂，苏巧巧想了想，将药碗送回到厨房，又去主屋找了林氏。 “娘……” 还不等苏巧巧说话，林氏却先开了口：“巧巧，你爹在老苏家受伤这件事，娘已经知道了。” 对于林氏的话，苏巧巧并不意外，林氏这么细心，即便是今天没有发现，苏三牛受伤的事，也不可能一直瞒下去。 况且老苏家周围有村民围观，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只要林氏一出门，难免会被人问起。 “娘，我们不是有意瞒着你的。”苏巧巧温声道。 “娘当然知道，”林氏拉过苏巧巧的手，顺势揉了揉她的发顶，“你们也只是怕娘担心。” “不过巧巧，你爹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既然林氏已经猜到了，苏巧巧也没必要继续遮掩什么。 “爹今天的伤只是看着凶险，实际上养上几天就好了，不过之前在战场上受的旧伤，却需要仔细调养一段时间。” “旧伤？”林氏有些晃神，心里也弥漫出了细细密密的心疼。 “战场上的人，少有不受伤的，”苏巧巧将林氏搂到怀里，“娘，爹还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了。” “况且他没落下什么后遗症，养身体的这段时间，咱们一家人都可以待在一处。” 当初边境的军医送来的脉案她看过，若不是有她在，即便是陆放及时赶到，恐怕也是回天乏术。 被苏巧巧安慰着，林氏的情绪也平复了下来：“巧巧，你说的对，是娘一时没反应过来。” 待林氏的情绪好了些，苏巧巧又说出了接下来的打算：“娘，我打算对村里，把爹的情况说得严重些。” 林氏带着他们姐弟三个断亲的事，村里大多数人都能支持，一来是林氏并非老苏家人生养，只是老苏家媳妇，二来，则是老苏家人做得实在太过分，才会让村民们站在他们一家一边。 可是，苏三牛的情况却不同。 苏巧巧没问过苏三牛时，心里倒没想那么多。 现在细细想来，若是老苏家卖卖惨，再加上苏三牛的确是王氏所生，等到过几个月，难免会有人觉得老苏家人可怜，把所有的错处都推到苏三牛的头上。 苏巧巧前世的时候也看过几本小说，倒是期待过苏三牛不是老苏家的孩子，可是，苏三牛长得虽然比老苏家人好看一点，眉眼间还是能看出相似。 再加上她侧面打听过，苏三牛出生那一年，村里没来过外人，给苏三牛接生的产婆也是同村人，亲手将苏三牛接生出来的。 所以，王氏那个老太婆，的确是苏三牛的亲娘，原主姐弟三个的亲奶奶。 身世上没有可以做文章的地方，苏巧巧只能让人尽量挑不出错处来。 听了苏巧巧的想法，林氏连连点头：“巧巧，你考虑得周全。这件事，让娘去办就好。” 接下来的两天，苏三牛在阿宸的房间里住着，阿宸和苏彦两人一起照顾他，苏巧巧也是一天三顿药按时给他拿进屋里。 除了每日吃饭，别的时间，苏三牛想要出门，都会被苏巧巧和林氏给拦回去。 “巧巧，你和你娘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两天的时间过去，苏三牛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在苏巧巧给他送药的时候，开口问道。 苏巧巧却神秘一笑：“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放心，是对你好的事。” 下午的时候，张家的张婶子来过一次。 见林氏的脸色不算太好，她坐到林氏边上：“嫂子，三牛大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林氏叹了口气，脸上面前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有巧巧在，他没事的。” 苏巧巧正在堂屋配苏三牛后面几天要喝的药，放在张婶子进屋的时候，她只来得及打一声招呼。 屋里，林氏朝着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本巧巧这丫头还有些怪她爹，可是人伤成这样，她也顾不上怪罪了，这几天都忙着，我这当娘的，看着都心疼，可偏又帮不上什么。” “巧巧是个好孩子，”张婶子感叹了一句，又安慰道，“嫂子你也别着急，巧巧丫头的医术好着呢，咱们大家都知道，三牛大哥肯定会没事的。” 林氏又是点了点头：“巧巧也说没事，我做不了别的，只能他清醒的时候，过去陪陪他，想来过几天就能好了。” 苏巧巧和林氏的计划，的确是再过两天，就让苏三牛出门绕一圈。 至于为什么之前人伤得那么重，几天的时间就好了，当然要归结到苏巧巧的医术上。 张婶子和林氏说了一会儿话，也没再多待，宽慰了林氏几句，转身出门。 回家的时候，遇到老苏家人跟村民哭诉苏三牛不孝，张婶子再也忍不住。 “三牛大哥现在正在家里昏迷不醒呢，也不见你关心过他身上的伤，只见你在村里造谣。要我说，三牛大哥一家根本就不欠你们家什么！” 村民原本被老苏家人说得有些动摇，可听了张婶子的话，又默默地离老苏家人远了一点。 “她婶子，你去巧巧丫头家了？”一旁马上有村民凑过来打听。 第81章 那颗药，是我送的 张婶子点了点头。 昨天苏三牛剔肉还母的时候，不少村民都看着，血流了不少，且这几日，他们从没见过苏三牛出门。 不但是苏三牛，苏巧巧家里的所有人，这几日都没在村里走动，正是因为担心，张婶子才会去苏巧巧家里探望。 村里本来就藏不住事，张婶子索性将林氏跟她说过的苏三牛的情况，给村里人说了一遍。 “林嫂子说，三牛大哥身上本来就有旧伤，身体还没养好，现在又来这么一下，要不是家里有巧巧丫头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说着，张婶子给了王氏一个大大的白眼：“有些人，嘴上说有多在乎儿子，对儿子多好。眼睁睁看着儿子剃了一块肉下来，也不知道关心一下伤势，只知道说人家闲话！” 王氏被说得有些心虚：“我这不是不知道，也没人跟我说过……” “我呸！”村里一个和王氏年龄相仿的妇人狠狠啐了她一口。 “要是我儿子身上伤着哪，还用得着有人来说？我便是求着人家，也要知道儿子到底怎么了！说到底，你心里就是没有三牛这个孩子！” 王氏被说得老脸通红，却偏得想不到反驳的话。 那妇人的话却还没停：“我虽没亲眼看见，可却听人说起了。肚子上捅那么大一个口子，还带下一块肉！” “便是好人都受不了，况且三牛身上还有旧伤！你儿子是去当兵的，之前若不是差点死在外面，怎么会有人来报丧？王氏，你没关心一句就算了，还往他心窝子上捅刀子，不怪三牛要跟你断亲！” 说话的这位蔡婆婆，正是当初将苏三牛接生出来的产婆，她从前就觉得苏三牛过得苦，可那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再加上王氏虽然偏心，却也没让苏三牛真的冻死饿死。 可是，老苏家如今这做派，可当真是不要脸，再加上苏三牛一家已经和老苏家断亲，这些话，她说出来也再没什么顾虑了。 被蔡婆婆提醒一句，连山村的村民们瞬间将老苏家人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王氏也没脸继续待在这里，带着几个儿媳妇灰溜溜地回了家。 …… 苏巧巧家里，送走张婶子之后，林氏从堂屋回来，见苏三牛正站在阿宸房间的门口。 “三牛哥……”林氏莫名地觉得心虚。 看来，她和张婶子说的那些话，夫君应该是都听到了。 “这主意是我出的，我和巧巧也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 “淑兰。”苏三牛一把抓住林氏的手。 “你们是为我好，我知道。”他的脸上挂上一抹笑容。 “放心，我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既然已经断亲了，那从此老苏家人和我就再没关系，以后咱们才是一家。” 说着，苏三牛直接将林氏揽到怀里：“你和巧巧考虑得周到。既然我已经不是老苏家人了，他们肯定不会让我这么轻松地断亲，背后难免会说不少难听的。” “若是刚才没听到，我自己怕是都没想这么深，到时候岂不是又连累你们跟我一起听人说闲话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林氏的手搭到苏三牛的肩上，“三牛哥，你在家里再待两天，等过两天，就能出门了。” 说完，她怕影响到苏三牛的伤口，急忙从苏三牛的怀里退了出来：“巧巧的医术很好，等过两天你再出门，村里人不会怀疑什么。” “好。”苏三牛应道，语气也十分柔和。 女儿的医术，他见识过了，他身上的伤才两天时间，就已经结痂，皮肤下面也开始生新的肉出来。 至于身上的旧伤，每日三碗药喝下去，苏三牛的确觉得身上轻快了不少。 哄着林氏回了主屋，苏巧巧也跟着解释了一句：“其实我和我娘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骗人，只是村里人的理解和事实有些不太一样。” “你身上本来就带着旧伤，若是没有我，情况确实很难处理。况且之前在军中的时候，你的确差点……” 话说到一半，苏巧巧果断地止住了话头。 可是，苏三牛却已经猜到了一种可能。 “巧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他语气紧张地问。 “爹之前在边境的事，你是不是听谁说起过？” 当初他被救回来之后，昏迷不醒奄奄一息，沈将军是找了煜王殿下，才让神医陆放来到边境救了他一命。 可是按照神医陆放所说，真正救他的另有其人，这人就住在康山县，他先前还想着有机会去查一查。 可是，听巧巧的话，竟然像是知道自己在边境经历了什么一样。 难道，那救命的药，是巧巧送来的？ 苏巧巧抿了抿唇，刚才到底是她不小心把实话说了出来。 况且，她这个便宜爹比她想的要聪明很多。 思及此，苏巧巧索性点头：“之前有人将北方边境的一份脉案拿给我看，再加上家里前不久才收到你的信，我心里猜到了些许。” “况且我给你诊过脉，知道从我这里拿走的药，应当是被你给服下了。” 关于秦栩的部分，苏巧巧没说。 毕竟秦栩摄政王的身份，娘亲还不知道，至于苏三牛，苏巧巧也不敢保证他认不认识秦栩。 为了避免麻烦，她索性把这一部分给略过了，毕竟，他们这种小门小户，和摄政王煜王殿下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 听完苏巧巧的话，苏三牛的表情变得更激动了：“巧巧，爹没想到竟然是你……” 一瞬间，苏三牛的脸上就已经满是泪水，看着苏巧巧，有些手足无措。 “好好休息，”苏巧巧轻声说着，扶着他回到阿宸的房间，“爹，等你养好了身体，以后好好保护这个家。” 苏巧巧轻飘飘的一声“爹”，让苏三牛更是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看着他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样子，苏巧巧心里也跟着轻松了几分：“我那颗药，给的可不是苏巧巧的爹，而是一位守护边境的大英雄。” 第82章 是阿彦的先生 苏巧巧说完这句话，没给苏三牛反应的时间，直接转身出了房间，还顺手关上了房间的门。 苏三牛一个人在房间里，想着方才苏巧巧说的那句话，心里又翻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的感觉。 村里人只道自己从军是因为老苏家别人不肯，因为能拿到一份饷银，保障妻子和儿女在老苏家的生活。 至于老苏家那边，王氏只惦念着自己有没有军功，能不能多拿回来一些银子，让他们老苏家跟着沾上光。 可是，听到方才长女的那一句话，他恍然明白，他的女儿，还有现在肯接纳他的家人，才是真正了解他的。 这么想着，苏三牛的嘴角又露出了柔和的笑容：“以后，我也会守护好这个家。” …… 堂屋里，苏巧巧从苏三牛的房间出来，又开始按照苏三牛的脉象，给他配接下来几天要喝的药。 家里的药柜和药材，都是先前秦栩差人送来的，药材的种类很全，常用的药材，分量也不少。 只是，苏三牛的情况，需要一天三遍汤药慢慢调养，身上的伤也得每日换外伤用药，再加上家里的药材，之前给秦栩解毒时用掉了一些，村民们也偶有头疼脑热，或是感染风寒，家里剩下的药材，倒有些不足了。 秦栩的身份摆在那里，没有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事，苏巧巧倒不想主动去打扰他。 想了想，苏巧巧将苏彦叫了过来：“阿彦，你下午练功的时候，顺便问一问暗二，陆放路大夫还在不在村里。” 苏三牛没回来之前，秦栩过来家里蹭饭，陆放偶尔也会一起跟来，有的时候甚至直接住在秦栩家里。 只是，苏三牛回来的这几天，暗二大概是跟秦栩说了自己现在的情况，两人倒是没在来过，只暗二每天认真教导苏彦功夫。 对于苏巧巧的话，苏彦从来不多问，只点头应下：“再过一个时辰，暗二师父便该过来了，等我见到他，一定帮阿姐问。” 实际上，暗二得了秦栩的命令，几乎从未离开过苏巧巧家，苏巧巧和苏彦说的话，已经一字不落地落入暗二的耳朵里。 苏姑娘要找陆神医？ 暗二只略作思索一下，便转身离开，片刻后便出现在秦栩面前，把苏巧巧的话转述给秦栩知道。 “主子，属下就知听到这些，苏姑娘并未跟苏彦说起原因。” 秦栩也陷入了深思，难道苏巧巧遇到了什么棘手的情况，需要和陆放一起研讨才行？ “你先回去。”秦栩沉声开口道。 等暗二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秦栩又朝着空气喊了一声：“暗一。” “属下在。” “你去一趟县城，把陆放带过来，让他晚上一个人去苏家蹭饭，顺便问问苏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晚饭帮我也带一份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苏家的饭菜，即便不是苏巧巧亲手做的，也比他之前吃到的饭菜要好吃许多。 苏巧巧还不知道，她跟苏彦随意说的一句话，竟然让原本在县城住着的苏彦被人带回了县城，甚至连原因都不和他说清楚。 苏巧巧原本想的是，若是陆放正好在村里，便让他外出采买药材的时候，帮她也买几样药材回来。 若是他不在村里，正好这两天没下雪，路上的积雪也不算厚，她自己去县城买一趟药材，也不费什么事。 家里现在不缺银钱，苏三牛又带了一辆马车回来，出行自然不成问题，若是旁人不方便，她倒也不用非得麻烦人家。 午饭过后，暗二便按照往日的时间出现在苏巧巧家的院子里。 暗二一现身，苏三牛就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一下子从桌边坐了起来。 “三牛哥，你……怎么了？”林氏有些不解地看着丈夫。 “家里进来了一个高手。”苏三牛的语气十分严肃，肌肉也紧绷了起来，甚至下一秒就要冲出门去。 他如今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腹部割掉的肉还没长好，若是真的有人来到自家院子里，他也可以一战。 苏三牛的动作太快，苏巧巧几乎没反应过来。 等到苏三牛要冲出去的时候，苏巧巧才伸手拦住了他：“爹，您先别急。” 她朝着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人是教导阿彦习武的先生，不是坏人。”苏巧巧轻声道。 “先生？”苏三牛有些意外，“巧巧，你可只那人是哪里来的？” “爹，我知道，”苏巧巧无奈笑道，“您若是不放心，一会儿阿彦练功的时候，您也跟出去看看。” 经过了这几天的相处，苏巧巧已经能够轻松地将“爹”这个字叫出口了。 尽管大多时候，都是她照顾躺在床上的苏三牛，可是，苏巧巧能感受到苏三牛对自己的关心。 多一个家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苏三牛听了，立刻想要出门去看，可是想到之前苏巧巧和林氏的计划，以及林氏和张婶子说过的那些话，又有些犹豫。 “巧巧，爹现在这么出去，让人看到会不会……” “放心，爹，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家里，”苏巧巧道，“阿彦那位先生也不是个多话的，他和村里人都不熟，不会将您的情况说出去。” 苏三牛这才放心地推开屋门，走到院子里。 原理，暗二正和苏彦对打。 尽管苏彦明显落于下风，可是，面对暗二凌厉的招式，他也能应付得来。 知道屋里有人出来了，苏彦也没有分身。 他最早练功的时候，娘和姐姐也时不时会出来看，有的时候秀秀心里好奇，也会偷偷过来观摩。 时间久了，苏彦对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视线已经有了免疫力，即便后面有人盯着，他也能专心应付暗二的招式。 比起他最开始和暗二对打的时候，苏彦已经长进了许多。 从第一天的撑不过一招，现在的苏彦，已经能和暗二对上十几招，还能勉强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暗二也没有使出全力，毕竟他和苏彦对打，是以教导为主。 第83章 你是怎么来的 听到门口的动静，暗二只淡淡地抬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动作没有乱，依旧稳稳地压制着苏彦，嘴上还不忘提点：“刚才那个动作，要做得更快一点。” “还有这一下回击，力道要足，不然不会对敌人造成任何伤害。” 说着，暗二直接出手攥住苏彦的拳头，手上微微用力。 “嘶——” 阿彦吃痛，下一个动作也跟着慢了下来，终于败下阵来。 暗二这才松手：“先去涂药酒，一刻钟后，练基本功。” 作为煜王府的暗卫，暗二原本觉得，习武之人身上有些伤不打紧，可是在苏家待的时间久了，他也发现苏家的一些不同之处。 苏彦练武的时候，苏巧巧不会干涉，不管是他吃苦还是受伤，苏巧巧和林氏都不会贸然插手，全部由他做主。 不过，苏巧巧却不许苏彦的伤留在身上，身上的淤青，每次都小心地帮他处理好，等到第二天的时候，马上就消失不见。 至于带伤口的伤，苏巧巧也配了不少伤药的药粉，甚至还有祛疤膏。 这些药，苏巧巧不但给自己的弟弟用，还顺便帮自己也配了一些。 暗二来到苏家，虽然是因为秦栩的命令，但是，苏巧巧送给他伤药，他也会领情。 只不过拿到手里的伤药，每次都被主子“打劫”走一半，剩下的，又会被暗一讨要一半过去。 可即便是这样，暗二也很满足了。 毕竟苏姑娘配出来的药，效果比陆神医配的还好。况且他和暗一的身手便是在江湖上，也是顶尖的，极少会受伤，这些伤药，足矣。 等到苏彦进了堂屋，关上房门，暗二才抬脚走到苏三牛面前，朝他行了个军礼。 “见过苏将军。” “你认得我？”苏三牛还了一礼，又忍不住皱眉。 他的印象中并无这个人。 可是，这人却认得自己，难道是听人说了什么，还是别有用心地接近自己的家人。 “听主子说起过。”暗二回道。 想到苏家的苏姑娘是主子的救命恩人，暗二怕苏三牛误会，又道：“主子的身份，我现在不便说，不过苏姑娘知道。” “如今主子就住在村里，方便的时候，会过来拜访。” 这话虽然不是秦栩让暗二说的，但是暗二自己揣测了一下，等苏三牛的身体恢复得好了，主子以后还是要过来蹭饭的，应该也算是拜访。 至于秦栩的身份，没有命令，暗二不会透露半个字，至于以后，全看秦栩自己的决定。 苏三牛琢磨着暗二的话，又感受到他不同于普通习武之人的气息，抬眼看着暗二，开口道：“本将军向你讨教两招，如何？” 苏三牛身上还有伤，暗二正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堂屋的门猛地被人推开。 “身上的伤没好之前，你要是敢跟人打架，小心我不认你！” 苏巧巧没好气地站在门口。 方才苏三牛出去之前，苏巧巧就留心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苏三牛好奇暗二的身份，想要试探，这无可厚非。 毕竟家里多了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陌生人，苏三牛又身为武将，若是任由起来去自由，这才是不负责任。 只是现在，人也见过了，他想要不顾身上的伤，跟人比试，苏巧巧自然生气。 见女儿出来，苏三牛身上的气焰一下子熄了下去：“巧巧，爹说的是以后。我现在身上有伤，当然不能动手。” “你说是，这位……”苏三牛一愣，说了好几句话，他还没问人家叫什么。 “暗二。”暗二道。 “暗二兄弟。”苏三牛的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吐槽了一句。 叫这个名字的，摆明了是哪个大家族的暗卫，他这是连装都不装一下，看来是真没打算瞒着自己。 “这还差不多。”苏巧巧抱着手臂缓缓点头，转身回到堂屋。 苏三牛也顾不上追究暗二的身世，他面对自己的时候既然这么光明磊落，教导苏彦时也十分用心，想来没有恶意。 况且，他只要按照女儿说的，好好喝药，不出一个月，就能恢复到受伤之前的状况，到时候自然能保护好家人。 这么想着，苏三牛也跟着苏巧巧一起回到堂屋：“巧巧，你听爹说，爹真没想现在就和他动手……” 看着父女两个这般相处的样子，林氏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柔和。 她看得出，巧巧心里对她爹已经没了芥蒂，这个家，以后会变得越来越温馨。 屋里，苏三牛连着跟苏巧巧保证了好几句，又让苏巧巧诊了脉，见苏巧巧脸上露出笑容，才回到房间里躺下。 苏彦也给自己擦好了药酒凑了过来：“阿姐，我问过暗二师父，他说会帮我问问那位秦大人。” 苏巧巧原本以为，自己还要等到晚上或者第二天才会得到消息，可没想到的是，还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陆放就亲自敲响了苏家的门。 看到门外的人，苏巧巧打死都不相信这是巧合。 可是，暗二也没出过门，难道是？ “陆放，你是怎么过来的？”苏巧巧问了一句。 “当然是……” 陆放说到一半，想到暗一之前交代的话，马上改口：“这不是县城实在没什么好吃的，我这才来到村里，想蹭一顿晚饭嘛。” 说着，他从荷包里拿出银子：“我也不白蹭，这是饭钱。” “对了，再帮我用食盒装一份，我给阿栩带一份过去。” 苏巧巧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放，似是在问：你看我相信你说的话吗？ 陆放被苏巧巧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可是一想到隔壁那位的脾性，也只能盯着苏巧巧揶揄的目光，来到苏家的堂屋。 “对了，听说苏将军回来了，他现在情况怎么样？”进了屋暖和一些，陆放的脑子终于转动，想到了转移话题的办法。 “还在养伤，”苏巧巧没再追问下去，答道，“回村之后出了一点事，不过现在都已经解决好了。” 不管到底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陆放既然来了，她当然得趁着人在，狠狠地薅一把羊毛。 “陆放，你若是方便的话，下次再来，帮我采买些药材回来。” 第84章 管事公公周海 听着苏巧巧说出来的话，陆放险些直接跌倒在地上。 暗一突然出现，让他马上回村里一趟，还特地说了是苏家的苏巧巧姑娘有急事找他。 秦栩就住在村里，苏巧巧遇到急事想要找他，陆放一时间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是苏三牛的身体出了什么苏巧巧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陆放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因此跟着苏巧巧进屋之后，第一个问的便是苏三牛的情况。 可是，他一路过来的时候，几乎想了所有可能的情况，万万没想到苏巧巧想找他，竟然是为了让自己帮忙给她带些药材回来！ “你那是什么眼神？”苏巧巧看向陆放，更加确认了内心的那个猜测。 “放心，也不让你白跑一趟，你帮我带药材回来，就抵今天晚饭的饭钱。不过带给秦栩的那一份，饭钱还得照付，他既然不过来，就你先替他垫上。” 一边说着，苏巧巧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写明了她缺少的药材以及分量，直接塞到陆放手里。 “原本只是想问问你在不在村里，这点小事，我自己跑一趟也行，没想到你恰好来了，还真是巧。” 苏巧巧几乎没给陆放反应的时间，直接将炉子上煎好的汤药倒入一个碗中，端给苏三牛。 先前在军中时，陆放和苏三牛见过面，他既然来了，按理说该去打一个招呼，索性也跟在苏巧巧的身后，进了房间。 “苏将军。”陆放先朝苏三牛行了一礼，随后上前，顺手帮他诊脉。 “将军又受过伤？”他眉眼间带着疑惑，从脉象上看，苏三牛应该就是这几天受了外伤。 人虽然并没有那么虚弱，但是想来，应该是苏巧巧给用过药。 “回村之后，和人起了一点冲突，的确伤到了，劳陆神医挂心，”苏三牛从床上坐起来，朝着陆放的方向微微欠身，随后又看向苏巧巧，“有巧巧这丫头在，伤势已经无碍了。” 陆放笑着摆手：“苏将军说笑了，在苏姑娘面前，我哪里敢称什么神医？” 寒暄了几句，陆放主动退出了房间。 看着陆放和女儿十分熟络的样子，苏三牛心里虽然好奇地紧，但到底还是没多问。 回家几天，他听林氏说起不少自己不在家时候的事。 家里现在大事小事都是由长女苏巧巧做主，她不但学会了医术，还帮着家里赚到不少银钱。 巧巧是个聪明孩子，这件事上，她应当有自己的考量，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应该会告诉自己知晓的。 堂屋里，陆放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莫名地被秦栩派人交到连山村来，给苏巧巧跑腿不说，毕竟，苏巧巧许了自己一顿的晚饭。 可是，给秦栩带饭的银子，凭什么也要自己垫付！而且，秦栩他不就住在隔壁吗！ 看到苏巧巧端着药碗从房间里出来，陆放忙起身：“苏姑娘，现在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我先去看看阿栩，顺便帮你把药材买回来。” 苏巧巧点了点头，又想到什么，提醒了一句：“院子里有马车，你可以赶着马车去。” “还是不了。”陆放摇头，转身便离开了沈家。 冬日里路滑，马车不好赶。 再加上陆放也会轻功，只往返一趟县城，速度不比赶马车慢多少。 离开苏巧巧家之后，陆放直接转身进了秦栩的房子。 进到院子里之后，他直接冲进书房：“阿栩，亏我还拿你当兄弟，你竟然这么坑我！” 秦栩只挑了挑眉，没做声，继续看着手里的册子。 “喂，我跟你说话呢！”陆放直接上前将秦栩手里的册子抽走，“苏巧巧那丫头只是想买点药材，也犯得上你把我叫回来？” “多少药材？银子我来付。”秦栩也不恼，抬眼开口道。 听暗二回禀苏巧巧要找陆放时，秦栩只以为苏巧巧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带让暗一去找人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苏巧巧的语气，似乎只是闲聊般随意问问。 不过，人都已经找回来了，索性将错就错，反正陆放最近没什么正经事，成天只是在县城晃悠，正好叫他过来给苏巧巧帮忙。 带听说苏巧巧只是为了买些药材，秦栩也有些意外，但却还是忍住了笑容，答应帮陆放付所有药材的钱。 陆放的脸色有些不自在。 秦栩这话，怎么好像自己是专程来讨债的？ “她已经答应我，今天晚上的晚饭不收银子。”陆放闷声说着，心情却更差了。 “不过你的银子还是得收，她竟然还让我先帮你垫上！” “阿栩，咱们两个虽然情同手足，但是亲兄弟还得明算账！那可是二十两银子！” 陆放的小气，秦栩早有心理准备，他直接示意暗一拿给他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是本王考虑得不周全，这些算是补偿你的。” 陆放接过银票，心满意足地揣到怀里。这次，自己付出去的二十两银子总算能补回来，买药材的钱也能剩下，还能余下几十两。 只是，阿栩的态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还会主动认错？ 他上下打量了秦栩一番，没有再深究下去，拿了银子，转身便朝着县城的方向而去。 苏巧巧需要的药材都不算罕见，价格整体上不算太高。 对于药材，陆放是从来都不会省银子的，除了苏巧巧需要的药材，他按照苏巧巧的用药需求，又帮她补充了一些其他的药材，采买的药材，全部都是品质最好的。 反正这一趟已经有人付过钱了，再加上陆放本身对药材品质的要求就极为苛刻，自然不必省着。 只是，从药铺出来的时候，陆放却被一个人给拦住了。 “陆神医，你可曾见着我们家王爷？” 看到面前拦住自己的人，陆放神色一凛：“周公公，您怎么还在康山县？” 这人正是从前在煜王府时，秦栩身边的管事公公——周海。 周海给身边跟着的人暗中使了个眼色，才道：“陆神医，王爷不见了，奴才以为，王爷该和你在一处。” 第85章 他现在有空吗 陆放故作苦恼地叹气：“煜王殿下的事，若是连周公公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晓？” 说完，他也不管周海，直接拎上药材，绕过周海转身快步离开，还不等周海探究他离开的方向，陆放的身影就早已消失在周海的视线之中。 很快，药铺里又出来一人，这人正是方才站在周海身边的那一个。 那人扮做药童模样，小声道：“公公，我方才仔细打听过了。陆神医买的那些药材，并无伤药和解毒药材的成分。” 想了想，他又道：“会不会王爷他根本没有受伤？” 周海果断地摇头：“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这件事不会出差错。只是，如今我们找不到人在哪里，现在看来，陆放这个废物应当也不知道。” 末了，他又道：“最近查一查陆放曾在哪里出现过，都和什么人接触过……” 刚才陆放离开得太快，不过，依照周海的推测，他应该不会离开康山县。 身旁的人领命，很快也消失在了原地。 …… 连山村。 陆放回到村里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去苏家，而是先去找了秦栩。 “阿栩，我刚才去县城药铺买药材，遇到周海了。” 听到“周海”这两个字，秦栩的面色瞬间冷冽了几分：“他一个人？” “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不过是个生面孔，我没见过。”陆放道。 想了想，他又补充：“阿栩，那人的身上，我闻到了些许药材的气息，他或许懂医术。” 不过好在他今天买的都只是些寻常的药材，也就没有拦着那人去药铺里打听。 周海自以为自己做得隐蔽，实际上他的那点小动作，根本逃不过陆放的眼睛。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离开时，才特意避开了周围所有人的视线，绕了另外一条路，才回到连山村。 周海身边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谁知道附近的哪个人会是他的眼线？ 听着陆放的话，秦栩沉吟了一下：“周海并不蠢笨，他只是自负。” “他手下的人亲眼看到‘我’身受重伤，他便深信不疑，所以才会守在医馆门口，想要试探我是否真的离开了康山县。” “这件事，我忘记提醒你了，才会让你和他撞个正着。不过这样也好，我最近新搜集到的证据也不少，是时候回去清理掉煜王府的蛀虫了。” 这周海原本是在皇宫中当差的。 先帝去世时，由于秦栩不肯继位，先帝只能将皇位传给当朝皇帝，并赐予了秦栩摄政王的身份。 那个时候，皇上和秦栩虽有手足之情，对秦栩却也并不那么放心，特地从宫中挑了以为公公赐予秦栩，让这公公做煜王府的管事。 这公公，自然就是周海。 秦栩虽然知道周海是皇上的心腹，可是，人是皇上赐下来的，若他不犯什么错，秦栩便不能轻易动他，否则便是对皇上的不敬。 这些年来，周海表面上给煜王府尽心尽力地当着管事，对秦栩也十分恭顺，可是背地里，却被秦栩查到他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 除去按时将煜王府的情况告知宫里那位不说，还有秦栩之前身上中的毒…… 秦栩中毒一事，早在先帝去世之前便以发生，此时与当朝皇上无关，这样一来，周海的身份，就更值得深究了。 现在，秦栩不过才失踪一段时间，县城那边，不止周海做了布置，也有秦栩的眼线在暗中盯着。 这一个月一来，周海的所作所为，明显是想趁机要了秦栩的命。 可是，皇上尚未完全把持朝政，大秦国内忧外患都需要秦栩这个摄政王来稳固局面，皇上虽然不希望秦栩活得有多长，可眼下，他自然是最不希望秦栩死的。 “阿栩，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陆放又问。 他跟在秦栩身边多年，煜王府的事，他也算十分了解。 对于那个周海，陆放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他曾提出要么一副药下去，逼问出真相来，可是秦栩却不许。 能不知不觉将那种致命的毒下在自己身上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其中参与的人，也不可能只有周海一个。 若是贸然把周海抓了，极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但是现在，秦栩连着拦下了周海送出去的几封信件，心里已经有了分寸。 “陆放，一会儿去苏家的时候，你帮我转告苏姑娘，过两日，我会去他们家拜访苏将军。” 陆放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你怎么不自己去？ 不过，这吐槽的话，他到底没直接说出口。 秦栩做什么事情都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虽然有的时候，他无法知道秦栩的真正想法，可是按照他说的去做，准没错。 只是，陆放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从觉得秦栩对苏家，不，或者准确地说，是对苏巧巧，有些不一样。 …… 苏家院子里，苏巧巧和林氏已经开始准备晚饭的吃菜，陆放才提着药材推门进院子。 苏彦此时已经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洗过澡之后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帮着林氏和苏巧巧一起备菜。 陆放没有打扰他们，直接提着药材到堂屋，按照苏巧巧先前摆放的顺序，将新买来的药材重新填到药柜里。 等到林氏开始炒菜，苏巧巧也被林氏从厨房赶了出来。 “苏姑娘，药材都整理好了。”陆放开口道。 苏巧巧没有检查。 之前给秦栩解毒的时候，陆放每天都跟着一起配药，自己这药柜，哪一个柜子里面装什么药材，陆放应该十分清楚。 “多谢陆神医。”她轻声道谢。 虽然心里有些恼秦栩派人盯着他们家，可是一码归一码，陆放到底帮她采买了药材，该道谢的地方，苏巧巧不会含糊。 想到方才在秦栩那里时，他说过的话，陆放又道：“苏姑娘，阿栩还有话让我转告你。” “他说，等到明日或者后日，他会亲自登门拜访苏将军。” 陆放的话说完，苏巧巧却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半晌，她才问：“他现在有空吗？” 第86章 我想护着你，你可相信？ “这……” 苏巧巧的问题一下子把陆放给问住了。 秦栩说了过一两日会过来，他的心思，陆放能大概猜到，可是眼下看来，苏巧巧应该也猜到了。 “苏姑娘，阿栩他……”陆放还想帮秦栩解释两句。 不过，苏巧巧却直接打断了他：“我只是有些问题，想要当面问一问他。” “他现在，或许在忙。”陆放想了想，开口道。 他不想打乱秦栩的计划，等过上两天，秦栩亲自过来，应该会对苏巧巧解释。 不过，陆放的话音刚落，暗二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苏姑娘，若是你想找主子，他随时都有时间。” 陆放：…… 他还能把刚才那句话收回去吗？ 苏巧巧揶揄地看了陆放一眼，朝暗二道：“知道了。晚饭过后，他的一份饭，我亲自送过去。” 反正都要过去一趟，送个晚饭只是顺手的事，秦栩又没少付饭钱。 至于苏三牛的药，她已经全部配好了，况且还有个神医在家里，当然得用上。 免得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觉得他们苏家的饭这么好蹭。 况且，她也的确有一些话，要亲口从秦栩那里问到答案。 若是之前，苏巧巧或许还不会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毕竟曾经的苏家，只是一户普通的农户，出了连山村，再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是现在却不懂，苏三牛在军中立了战功，是皇上亲封的正三品将军，一言一行，都要格外注意。 她既然已经接受了苏三牛，他的身份，自然也要一并接受。 心里想着事，晚饭的时候，苏巧巧没什么胃口，只随意扒了小半碗米饭，就提着食盒出了门。 “淑兰，巧巧她……”苏三牛轻轻碰了碰林氏的胳膊，小声问道。 方才苏巧巧兴致不高的样子，他都看在眼里，此时自然是担心女儿的。 刚才他原本想要一起跟出去，可是却被妻子叫住，没让他多问。 “巧巧是给村里住着那位秦大人送晚饭，”林氏小声解释了一句，“那位秦大人，是阿宸的长辈，之前他来村里，是特意找巧巧看病来的。” 想了想，林氏又补充了一句：“巧巧应当是有事情想找秦大人问。这孩子一向很有分寸，也不喜别人管她太多。咱们在家里等着就好，巧巧回来之后，会和咱们说的。” 林氏虽不太过问关于秦栩的事，对苏巧巧做什么，也向来都依着，可是她并不蠢笨，虽不知道秦栩的身份，也能猜到他不是一般人。 她并不指望结交什么权贵，让自己的儿女们飞黄腾达，但若是别人主动示好，林氏也不会傻到把利益往外推。 当然，那是从前。 现在，丈夫的身份和从前不一样，结交的人也更要慎重。 下午的时候，那位陆神医帮女儿采买药材回来，林氏虽然不在堂屋，但是白日里，屋里的门向来不会关紧，她零星听到陆放提到，会有什么人拜访的话。 女儿这个时候过去见那位秦大人，想必为的就是这件事。 这么想着，她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阿宸。 若是他们家需要和那位秦大人保持距离，或许再过几天，阿宸也会一并被那位秦大人带走。 林氏身边，苏三牛听着林氏所说的话，心里想得明显更多一些。 林氏嫁给自己之后，便很少离开连山村，想得自然不会有那么深。 可是，苏三牛却不同。 他随军走过许多地方，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不少，对这位“秦大人”，他本能地提起警惕。 至于原因——“秦”是国姓。 若是平时，苏三牛或许还不会往这方面想，可他白天才见过那个唤作“暗二”的暗卫，再将这些结合起来，苏三牛心底的答案已经越发清晰。 但这些，到底都只是他自己的猜测。 苏三牛面上不显，也未对林氏说什么。 晚饭之后，林氏特地帮苏巧巧留了一点饭菜在锅里，和苏三牛一起等着女儿回来。 巧巧晚上就吃那么一点东西，便急匆匆地出门，一会儿回来，一定会饿的。 …… 连山村，秦栩的院子里。 苏巧巧才敲了敲门，就被暗一带进了秦栩的书房。 书房的桌子后面，秦栩正伏在案上不知道写些什么。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了苏巧巧一眼：“来了？” 不知为何，苏巧巧总觉得秦栩这张面无表情的脸比往常要柔和一些，衬得他整个人都更加好看了。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欣赏秦栩美貌的时候。 苏巧巧清了清嗓子，正色开口：“王爷，我有事要问你。” 秦栩先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听到苏巧巧叫出“王爷”这两个字，莫名地觉得有些刺耳。 往常的时候，苏巧巧很少这样叫自己，除非是揶揄自己，或者是，和他撇清关系。 现在的情况，明显不会是前者。 秦栩微微皱眉，看向身边的暗一：“暗一，你先出去，我和苏姑娘单独说几句话。” “属下遵命。”暗一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房间内，很快，书房的门也被关上，屋里只剩下秦栩和苏巧巧两人。 沉默了片刻，苏巧巧开口，直接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王爷，暗二这段时间，都在我家院子附近，对吗？” “没错。” 苏巧巧的话，秦栩没有否认。 像是解释似的，他又开口：“让暗二过去，只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苏姑娘，我无意窥探你们家的私事，今天这件事，我向你道歉，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苏巧巧抬头迎向秦栩的眼睛。 他的目光十分澄澈，透露着此时的真诚。 若不是今天陆放来得太过蹊跷，苏巧巧根本没想到暗二竟然一直在自家院子附近守着。 可是，秦栩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难道还未确定父亲苏三牛的生死时，他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吗？ 苏巧巧自己想不明白，索性问了出来：“为什么？” 尽管她只问了这三个字，可秦栩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 “苏巧巧，我若说只是想护着你的家人，你可相信？” 第87章 “失踪”的靖王府世子 苏巧巧抿了抿唇，没有应声。 她心里其实是不信的。 尽管自己帮秦栩解了身上的奇毒，对秦栩来说算得上救命之恩。 可是，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秦栩的身份又如此特殊，他为什么偏偏选择让自己身边的贴身暗卫来护着自己一家这种方式？ 况且苏巧巧还没忘，自己刚穿越过来时，在山上遇到老虎，是秦栩那一箭帮自己在虎口之下脱险。 仔细算起来，他们应该两不相欠才对，便是连报恩这种说法都说不通。 但苏巧巧又实在不愿意相信，秦栩是在监视她。毕竟，这样做对秦栩并没有什么价值。 看出苏巧巧的疑惑，秦栩又开口道：“也是因为阿宸和苏彦。” “我既然答应过你要教导苏彦习武，他往后便是我的学生，自然要护着一些。” 这个说法，还勉强说得过去。 况且看秦栩的样子，这件事他并没有打算一直瞒着自己。 见苏巧巧的面色缓和了些，秦栩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原本是打算明日去你家拜访苏将军时，再向你解释这件事，倒是你先来了。” 书房里的气氛缓和了些，苏巧巧也随意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暗二的事情，秦栩已经给了她解释，只是秦栩登门拜访一事，她却还没做好决定。 “王爷，如今知道您在连山村的人，多吗？” “除了我的几个心腹以及陆放，并无其他人知晓。”秦栩沉声答道。 末了，他看向苏巧巧：“苏姑娘还如往常一样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叫王爷显得太生分。” 苏巧巧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按理来说，像秦栩这样身份的人，应该最是注重规矩礼节的，这要求，她听着可真是新鲜。 不过，秦栩如此要求了，苏巧巧也不好拒绝，况且让她开口叫一个人王爷，一次两次还好，若是隔三差五就能见到，且关系熟识的人，苏巧巧自己也觉得别扭。 “秦栩，既然咱们的关系已经这么熟了，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苏巧巧神色淡然地开口道，“若是之前，你要来我家，我不会拒绝，可是现在不同。” “我爹回来了，你要来的事，我得提前告诉我爹知晓，若是他不同意的话，恐怕……” “好。”秦栩几乎眼都没眨，就答应了下来。 “苏姑娘，劳烦你帮我转告苏将军。我只是以私人的身份上面拜访，这件事不会有其他不相干的人知道，亦不会传到朝堂之上。” 秦栩把话说得通透，倒叫苏巧巧没了要问的问题。 不过这样也好，也免得她心里还要反复思踱哪些问题该问，哪些问题不该问。得了秦栩的回答，还要揣摩他的心思。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苏巧巧的脸上露出笑容。 意识到自己还没将食盒交给秦栩，她忙把手里的食盒递上去：“这是你今天的晚饭。”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家，改日再见。” 说完，苏巧巧一溜烟地离开了秦栩的书房，直接溜回了家里。 秦栩的房子离得不算远，再加上他早猜到苏巧巧会来，并没有跟苏巧巧绕什么圈子，几句话就把苏巧巧想问的事情全部说了个透彻。 因此，苏巧巧从自家院子出来，再到回到家里，一共也才不到两刻钟的时间。 “巧巧，你娘给你留了饭菜，你要不要再吃一些？”堂屋里，苏三牛第一个开口。 见苏巧巧的脸色比方才走时好上不少，他心里踏实了一些，没先问关于那位“秦大人”的事，而是关心起女儿的身体。 毕竟，苏巧巧晚饭吃得实在是太少了。 晚饭之前，苏巧巧心里想着事，没什么胃口，如今压在她心里的事，全都被秦栩解答，苏巧巧倒真觉得有些没吃饱。 “娘，女儿就知道您对女儿最好了。”苏巧巧抱着林氏一个劲的撒娇。 看着女儿娇俏可爱的样子，林氏温柔地抚着苏巧巧的背：“娘不对你们好，还能对谁好？” “巧巧等着，娘这就给你盛饭菜。以后啊，不管遇到什么事，可不能像今日这般亏待了自己的身子……” 林氏絮絮叨叨地说着，苏巧巧也不觉得烦，林氏说上几句，她便应和一声，家里的气氛好不温馨。 厨房里，陆放正盯着煎药的药罐，等林氏将饭菜端过来，苏三牛的药也已经煎好了。 “爹，有一件事，女儿得问一下你的意见。” 碗里的药还有些热，苏三牛将药碗接过来，放到面前的桌上，正色开口：“巧巧，你说，爹听着呢。” 苏巧巧索性直接开口：“爹，咱们家这几天会有人上门来拜访您。” 说完，她又问：“娘是不是已经跟你说过那位秦大人的事了？” 苏三牛点头：“说过一些。” 苏巧巧沉吟了一瞬，又道：“那位秦大人的身份有些特殊，可能会牵扯到朝堂上的一些势力。” “虽然他现在在连山村这件事，并无外人知晓，不过，爹，您若是觉得不该见，我们就回了他。” 听完苏巧巧的话，苏三牛也印证了心里的猜测。 能有那样身手的暗卫的人，身份只能是王爷。 先帝的子嗣不多，如今秦姓的王爷只寥寥数人，且大多都远离京城，定居在各自的封地。 先前见到陆放时，苏三牛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如今再听苏巧巧这样一说，他几乎瞬间就可以肯定。 那位秦大人，便是当朝摄政王，煜王秦栩。 苏三牛身为武将，对秦栩这位煜王殿下，心里是崇敬的。 只是，待得知秦栩如今就住在连山村，且和自己家人的关系十分不错时，他心里还是不由得震惊。 这么想着，他的视线又透过房间的门，落在阿宸身上。 之前淑兰说过，阿宸管秦栩叫小叔，那他的身份，应该就是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位已经“失踪”的靖王府世子——秦安宸。 直到苏巧巧吃完碗里的饭菜，苏三牛才终于出声：“巧巧，爹对这件事，没什么异议。” 第88章 以后带你们去京城 苏三牛平日在军中，虽然很少有能接触到煜王的机会，可是煜王在大秦国军人之中的威望却不低。 在大秦国，没有哪个军人不知道煜王的声名。 在苏三牛有限的了解中，煜王殿下是一个很好的人，他虽没打算与之交好，可是眼下，自己的家人已经和秦栩有了牵扯。 依照淑兰和巧巧口中对煜王秦栩的描述，他对自家人的态度很好，还曾提供过许多帮助。 再加上秦栩现在住在连山村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苏三牛私心里也是想和这位煜王殿下见上一面。 得了苏三牛肯定的答复，苏巧巧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知道了，又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爹，您这次回来，能在家里待多久？” 苏三牛想了想，开口：“皇上口谕，准许我先行回家养伤，最起码是能住上几个月的，不过身上的伤养好了，要回京述职，之后应该还要回到军中。” 也就是说，他最起码要在康山县待上几个月的时间。 “爹，咱们家以后，你有什么打算？”苏巧巧追问。 苏三牛回到家还没几天的时间，这几天，苏巧巧关心更多的是苏三牛的身体，苏彦也只追着苏三牛问了战场上的事，其余的，他们还没来得及问。 苏三牛嘿嘿一笑：“皇上在京城赐了将军府，等我回京述职的时候，就带着咱们全家人一起去京城，以后就住在京城！” 苏巧巧心下有些无奈。 苏三牛在京城虽然有将军府，但是他恐怕还不知道，带着家人住到京城，仅凭他的俸禄，多半是不够的。 不过好在她有艺术，娘现在也有了赚钱的本事，就算将来住到京城，赚到钱只是时间问题。 但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之前您还没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过带着娘和弟弟妹妹去县城住。”苏巧巧又道。 “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和老苏家太近，另一方面，之前为了赚钱，咱们家和县城的酒楼做了生意，我也答应了县城的齐氏医馆坐诊，住到县城要方便一些。” “之前没找到合适的房子，现在又是冬天，搬家不方便，这件事才暂时作罢。” “所以巧巧，你的意思是，咱们去京城之前，还是暂时住到县城去？”苏三牛一下子就明白了苏巧巧的想法，问道。 苏巧巧点头。 若说她之前打算搬家，只是因为不想老苏家人整天在她眼前晃，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也还能忍一忍。 可是现在，只要苏三牛身体好转，在村里走动，老苏家说不定又憋着这么阴损的主意来对付他们家，倒不如早早地离开。 之前看的那几套房子，长期住下来她都不算满意，可若是只住几个月，却算合适。 苏巧巧打算，等再过几天去一趟县城，选一处最为合适的宅子买下来，争取在年前搬家过去。 届时苏三牛能有更好的养病条件，将来去京城，也要更方便一些，不会和连山村的村民，尤其是老苏家，有过多的牵扯。 连山村的村民大多善良，可老苏家却实在难缠。 苏三牛的身份能瞒得了一时，却不能一直瞒下去，等到老苏家人知道苏三牛竟然已经被封为正三品将军，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与其到那个时候再解决新的麻烦，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老苏家人蒙在鼓里，让他们断了将苏三牛认回去的念想。 第二天，苏三牛出门在村子里绕了一圈，去了之前交好的几户人家。 不过，在苏巧巧的建议下，即便他身上的外伤已经好了大半，出门的时候，苏三牛依旧表现得有些虚弱。 对于苏巧巧的安排，苏三牛并不抗拒，正相反，他觉得苏巧巧这种做法并没有错。 苏三牛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当然不只是会一些武功招式和兵法那样简单，苏三牛在战场上能够展示出谋略方面的才能，没道理到了日常生活中，就变成一个蠢笨不懂变通的人。 果然，只一天的时间，连山村不少人都见着了苏三牛，感叹苏巧巧医术高超的同时，大家免不了再数落老苏家人两句，说他们对亲生儿子太狠心了。 村里人的这些话，老苏家根本没放在眼里。 当初苏三牛朝着自己捅的那一刀，王氏离得最近，看得最为清楚，她是知道苏三牛伤得有多重的。 连山村的村民们虽然都说苏巧巧医术高超，可是在王氏看来，苏巧巧就是个丫头片子，之前救了村里食物中毒的孩子，是误打误撞，恰好撞上的，她哪里会什么医术？ 苏三牛这个样子，就算保住性命，以后估计也不能干什么重活，回到军中更是无望，以后连军饷都别想再领到。 若是把人留在家里，怕是连地里的活都做不得，若林氏和那三个小的不回来，王氏还嫌这个儿子废物。 现在苏巧巧愿意把这废物留在家里养着，老苏家高兴还来不及，甚至巴不得苏三牛再别出现在自己面前。 只是没能从苏巧巧一家再要点银子出来，王氏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此时的苏巧巧家。 一家人既没有猜测老苏家人的心思，也没空去管村里人对他们一家的态度。 眼下，苏三牛和林氏正准备迎接秦栩的登门拜访。 昨天晚上，苏三牛从村里绕了一圈回来时，暗二已经过来说过，秦栩今天中午之前会过来，顺便在家里吃午饭。 苏三牛思考过后，和林氏提起了秦栩的真实身份。 饶是林氏之前就已经有了猜测，可是她从来没想过，那个曾经几次来家里蹭饭的人，竟然就是当朝摄政王！ 震惊过后，林氏想的也比之前更多了一些。 从前虽然知道秦栩的身份不低，可是她都是将他当做阿宸的长辈来招待，可如今看来，阿宸的身份，恐怕也不是他们能够企及的。 秦栩虽然不愿他的身份让旁人知晓，可是既然他们知道了，礼数方面自然要周全。 第89章 煜王示好 煜王殿下既然要留在家里用午饭，林氏特地提前准备了六道菜的食材，还提前煲上了鸡汤。 苏巧巧原本想说，让林氏不用准备这么多。 可是想到古代严格到近乎苛刻的礼法制度，她还是默默地帮林氏一起准备起来。 她是个现代人，还不适应古代的这些条条框框，因此之前并未注意过这些规矩。 可是，不知道是一码事，既然林氏和苏三牛已经提起了，苏巧巧当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毕竟，那可是王爷，尽管在她看来，秦栩还算性格随和，可若是哪天发生了什么事，真到翻脸的时候，他们现在没注意到的一切，都能成为给苏家定罪的理由。 就算苏巧巧再相信秦栩的人品，可他们家和秦栩到底非亲非故，她总不能拿家人的性命和未来去赌。 别看苏巧巧在村里时，面对老苏家那群人不肯退让半步，也绝不会让家人受一点委屈。 可那是因为，她并不惧怕老苏家这群无赖，以老苏家的所作所为，还威胁不到她。 可是将来到了遍地都是权贵的京城，在没有能力完全保护好家人之前，苏巧巧也会暂时收敛起自己的性子。 毕竟，在京城能够决定他们一家生死的人太多了，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且不说他们一家在京城的处境，便是她父亲苏三牛的官职，恐怕都会受到影响。 看着苏家人忙前忙后的样子，阿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教导过苏秀秀今天的功课，他主动找到苏巧巧这里。 “阿姐，”他轻声开口，“以后，你和林姨母还会继续把我当成家人吗？” 阿宸这孩子聪明，自从苏三牛回到家里，苏巧巧又去找过秦栩一次之后，他就敏锐地感觉到，苏家和小叔的关系，从此恐怕就要变得不一样了。 苏巧巧看着阿宸，眼神有些复杂。 末了，她只轻轻地摸了摸阿宸的头，安慰他一句：“阿宸，你的年纪还小，别想那么多。” 阿宸很想说，自己的年纪已经不小了，道理懂得不少，朝中的事情也知道许多。 可他知道，自己表现得越成熟，苏家人就越不会让他继续留在家里。 思虑过后，他值得把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家里全部收拾妥当，苏家一家人又等了一刻钟，秦栩终于来了。 随秦栩一同来的，还有之前就留在苏家的暗二，以及陆神医陆放。 “苏将军。”见到苏三牛之后，秦栩率先行了个军礼，随后才向苏家其他人问好。 苏三牛也还了一个军礼，掷地有声地开口：“末将苏三牛，参见煜王殿下！” 林氏带着三个儿女也郑重朝着秦栩行了一礼。 秦栩揉了揉眉心，看向苏巧巧和林氏等人：“本王先前得苏姑娘救治，这是救命之恩，你们不必多礼。从前如何，以后也照旧便好。” 说完，他又朝阿宸招手：“阿宸，过来。” 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经挑明，阿宸继续留在苏家，恐怕不妥当。反正自己也住得近，是时候将阿宸带回去了。 尽管，阿宸喜欢住在苏家…… 阿宸即便心里不愿，可是秦栩的话，他是不敢违逆的。 他抬脚从苏彦身边离开，走到秦栩身边：“皇叔。” 秦栩轻轻点头：“一会儿你跟我回去，我在连山村的宅子，早就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房间，随时都能住进去。” “听说你在教苏二姑娘功课，白日里还可以过来。苏家屋子少，你继续住下去，恐怕不妥当。” 他主动提出这件事，没让苏家为难。 阿宸想了想，抬头问：“皇叔，可以明天吗？” “我想和林姨母还有阿姐好好告个别，再说两句话。” 阿宸的眼神充满了乞求，可是，面对阿宸，秦栩却并没有心软：“阿宸，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阿宸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睑，点头轻声应下：“是。” 应下这声之后，阿宸便转身回到房间，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他在苏家的东西不多，只几身衣服，还是他住进来之后，苏巧巧给他添置的。 另外，还有墙上挂着的那张弓，是当初小叔不小心落下的，被阿姐给捡了回来。她误会是自己射杀了老虎，便把这张弓挂在自己的房间里，如今自然要还给小叔。 堂屋里，林氏带着几个孩子先回了房间，只留苏三牛和秦栩两个人在堂屋说话。 即便回到了房间里，苏巧巧也能听清外面说话的声音。 看到房间的门关上，苏三牛才开口：“末将不在的这段时间，承蒙殿下对末将家人的照顾。” 秦栩却缓缓摇头：“我与令千金相识，实属意外。只是令千金对我与阿宸都有救命之恩，说起来，倒是苏将军家人对我照顾得更多一些。” 秦栩并没有自称“本王”，其中与苏家人亲近的意思溢于言表。 显然，苏三牛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自家女儿一下子就成了煜王殿下和靖王世子的救命恩人，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苏三牛虽然从军多年，身上也有将军之职，却从未去过京城。 可即便如此，对于朝堂上的一些关系，他也曾有耳闻。 抛开一些官员之间的勾心斗角不说，光是皇家，当今皇上和摄政王秦栩以及已经覆灭的靖王府之间的关系，就十分微妙。 苏三牛如今是正三品忠勇将军，也属于朝臣。 还未回家时，沈将军就提醒过他，身为武将，切莫和朝中文臣走得太近，更不要和皇亲国戚沾上不必要的关系。 用沈将军的原话来说，朝中那些文臣，一人八百个心眼，一个不查就会被他们算计进去。 至于皇亲国戚，沈将军没说太深，可是其中的利害关系，苏三牛心里也明白。 正是因为明白，此时面对秦栩亲近的态度，他才觉得为难。 若他不是什么忠勇将军，自然会毫无顾虑地和秦栩交好。 毕竟在他心中，这位煜王殿下是可以结交之人。 可是眼下…… 第90章 本王恰好有几处宅院 苏三牛的顾虑，秦栩自然也能猜到。 “我是真心想和苏将军以及苏将军的家人交好，若是将军忧心朝堂上的事，那本王保证，绝不会让人知道我们此次见面的事。” 秦栩说话时，神色认真，表情却不似平时那么冰冷。 苏三牛原本还有些犹豫，可是听了秦栩这句话，心里当即做了一个决定。 他是武将，在朝堂上有没有任何的根基和势力，背后亦无助力，即便是和煜王殿下来往一二，皇上应当也不会太过忌惮。 不过，他倒是没有直接将自己的决定说出来，而是反问：“殿下不会一直留在连山村，臣斗胆问一句，殿下接下来又有何打算？” 这次，秦栩沉默了一瞬，但很快开口：“苏将军在军中应该听说过，我身上中了一种奇毒，剩下的寿命不超过两年。” “如今我身上的毒已经解开，身体不会再受影响，只是背后下毒的人还没揪出来。况且，宫中那位，怕是不太愿意看到如今的情况……” 对于苏三牛，秦栩并没有隐瞒什么。 毕竟，帮他解毒的人，就是苏巧巧。 而他选择留在连山村，而不是其他地方，除了要隐匿行踪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考量——他得保护苏巧巧一家的安全。 他来连山村几次，虽然行踪隐秘，可是却也没办法保证万无一失。 若是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当真被人查到苏家，作为帮自己解毒的人，苏巧巧的处境最为危险。 再加上还有阿宸，不管出于哪种目的，秦栩都不能让苏家遭遇这种无妄之灾。 但是现在，他又多了一个原因…… 不过这个原因，他现在还无法对苏家人说，只能暂时压在心里。 听着秦栩的话，苏三牛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煜王殿下如今的处境，比他猜测的还要困难许多，不过好在身上的毒已解，他也有更多的精力来应对这些。 即便秦栩没有细说，苏三牛也能猜到，帮秦栩解毒的人，便是自己的长女苏巧巧。 女儿有这样的本事，苏三牛为之骄傲的时候，又不免有些心惊。 看来，他得变得更厉害一点，这样以后到了京城，才有能力护住女儿，护住家人。 “殿下可有什么地方需要臣相助？”苏三牛问道。 他这句话，无异于向秦栩表明自己的立场。 显然，秦栩也听懂了苏三牛话中的意思。 “的确有需要苏将军的地方，”秦栩道，“朝中的情况，并不需要苏将军费心，我真正需要苏将军帮忙的事情，在军中。” 大秦国尚有失地没有收回，可即便秦栩有心，军中依旧有不少势力塞进去的人从中作梗，不然以秦栩的能力，以及他对国土的执着，不会将收复失地的事拖这么久。 只是眼下，显然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既然已经和苏三牛达成了共识，将来两人便算是一个阵营中的人。 秦栩又继续说出了他接下来的打算。 “苏将军，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康山县或许会有些乱，甚至可能会有人找到村里来。若是苏将军担心家人，我可以先让人把将军和家人送走。” 苏三牛想了想，心里对秦栩提出的方案虽然动心，却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这件事，我得问问我长女苏巧巧的意见。” “是该考虑苏姑娘的感受。”秦栩点头道。 苏三牛看着秦栩的神情，却有些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秦栩说起自家巧巧的时候，表情会变得温和一些。 可是再仔细看，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不出什么差别来。 可是…… 煜王殿下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自家巧巧才十五，想来他应该也不会看上自家女儿？ 苏三牛心里腹议着，又暗中观察着秦栩，开口道：“若不是有巧巧在，我恐怕都没命回到家里来。” 这次，秦栩只“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见秦栩并无异色，苏三牛才放心下来。 若是秦栩真的对自己的女儿起了心思，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人再进自己家的门，无论他身份有多么高贵。 待秦栩和苏三牛说完事情，苏三牛又将家人都叫了出来。 林氏带着苏彦和苏秀秀去准备午饭，苏巧巧则被苏三牛给留到了堂屋。 “巧巧，刚才煜王殿下说……” 苏三牛把煜王和他说过的话，都跟苏巧巧复述了一遍，当然，前面的话只简略地说了些，重点是要问苏巧巧的意见，是否要离开康山县，另选住处。 苏巧巧认真想了一会儿，才给了秦栩答复：“王爷，臣女昨日恰好和家父说起，打算离开连山村，在县城买个房子。” “如今，臣女并不打算改变主意，阿彦现在习武，臣女又会医术，况且县城这边，臣女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 和县城酒楼的合作，就算是要中止，也总得等到人家酒楼开门了，亲自上门说一声，还有，齐氏医馆那边，不管去不去出诊，也总得去拜访一下齐大夫，不能言而无信。 听着苏巧巧叫他“王爷”，秦栩似是有些不悦，可是苏三牛还在，他也没有纠正她。 秦栩和苏巧巧说话的时候，苏三牛也在一旁看着。 看到秦栩皱眉，他心里满意地点头，看来煜王殿下心里果然没有自家女儿。 对于苏巧巧的决定，秦栩并不意外。 “要搬去县城，宅院可买好了？”他又问。 苏巧巧微微笑了一下，开口回答道：“之前爹爹没回来的时候，我便打算带着家人住到县城，看了几处宅院。” “原本那些宅院我都没看中，不过既然以后还要去京城，那便随便买一间，能住上几个月就好。” 苏巧巧说完这话，堂屋里陷入了沉默。 苏三牛看了看苏巧巧，又看向秦栩，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和气氛。 难道煜王殿下执意要送走他们一家？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秦栩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本王在康山县恰好有几处宅院，明日让人带苏姑娘去挑一处，这几日便搬过去。” 第91章 煜王府别院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秦栩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本王在康山县恰好有几处宅院，明日让人带苏姑娘去挑一处，这几日便搬过去。” 不等苏三牛和苏巧巧父女两个开口拒绝，秦栩又补充了一句：“就当是之前找你看诊的诊费。” “本王不喜欠别人人情，还请苏姑娘不要拒绝。” 苏巧巧：我本来就没想拒绝。 刚才她人虽然在房间里，可是屋外，秦栩和苏三牛的谈话，她却一句都没有落下，自然知道自家父亲已经决定和煜王殿下交好了。 况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苏巧巧也觉得，秦栩的人品还不错，不似她印象中的皇室贵族，面对平民百姓不屑一顾，高高在上的样子。 既然两家交好，互相之间有些往来，再正常不过。 她如今正好缺一处像样的宅院，秦栩能拿得出手的，肯定比她之前自己找中人看的宅院要好得多。 只是，如今苏巧巧和刚穿越过来时已经完全不同。 她不缺银钱，宅院虽然可以收，可银子却还是要给的，不能白拿秦栩的东西。 至于秦栩说的诊费，估计是为了让自己收下宅院才提起的。毕竟，她早说过，给秦栩解毒，是为了还他的救命之恩，根本不存在诊费这回事。 “多谢王爷好意。”苏巧巧行了一礼。 直起身后，又道：“不过王爷，这宅院，臣女可不能白要你的，不如我看中哪间，便从王爷手里将宅院买下来，如何？” 秦栩点了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很快，厨房那边，林氏带着苏彦和苏秀秀也将午饭准备了出来。 食材都是一家人提前处理好的，需要长时间炖煮的东西，也早就用砂锅煮在炉子上。 因此陈氏只需要将配好的菜炒熟，再等米饭蒸好，便可以开饭了。 秦栩并不是第一次在苏巧巧家里吃饭，可是今天，苏家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身份，倒显得拘谨了许多。 “林娘子，还和往日一样便好。”秦栩说着，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大概是看到秦栩和往日差不多的样子，林氏紧绷着的身子放松了些许，苏彦和苏秀秀的话也跟着多了。 午饭之后，苏彦休息半个时辰的时间，依旧要跟着暗二练功。 秦栩在苏家，也跟着看了一会儿。 “阿彦不错。”他开口点评。 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儿子，苏三牛当然高兴。 “这孩子，应该是像我。我听他娘说，他跟着世子学了两天，读书半个字都看不进去，习武倒是学得快。” 说完，苏三牛又不免感慨：“我小的时候没跟什么人学过，就是自己胡乱比划两下，没想到从军之后，也能有今天这样的功绩。” “苏将军有谋略，功夫也不差，总能出人头地。”秦栩难得恭维了苏三牛一句。 说完，他又看向苏巧巧：“苏姑娘，等阿彦练完功，让暗二带你去县城挑选宅院。选中哪套，直接去县衙找万霖过户，银钱的事，你过后再给我就好。” 苏巧巧应了一声，乖巧地托着腮坐在苏三牛身边，跟着一起看苏彦练功。 “殿下肯让阿彦跟着身边的暗卫学，臣先谢过殿下。” 苏三牛心里清楚，能跟在煜王殿下身边的暗卫，功夫一定是一顶一的好，这件事，他们家赚到的。 不过，让他更为惊喜的还在后面。 “我曾答应过，若是阿彦能跟着暗二学满三个月，达到我的要求，我便亲自教导他。” “只是，不知道将军舍不舍得儿子受苦。”秦栩说出最后这句话时，竟有一点打趣的意味。 这次，苏三牛是真的惊呆了。 “殿下……”苏三牛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此话当真？” “当真。”秦栩的语气十分平静，“本王从不食言。” 苏三牛当即起身，单膝跪地，朝秦栩郑重行礼：“若阿彦能得殿下亲自教导，臣……” 苏三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感谢之意。 先帝去世时，原本想要传位的皇子便是煜王秦栩，这皇位，是秦栩不要，才会轮到当今圣上。 煜王殿下文韬武略无一不让人佩服，这件事在大秦国谁人不知？ 可是，如今煜王殿下竟然要亲自教导自家儿子习武，苏三牛的心情太激动，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秦栩也急忙将苏三牛从地上拉起来：“苏将军，我答应教导苏彦时，还并不知道你的情况，因此，这件事并不是因为将军的身份，是我看这孩子合适。” “既然合适，我当然不会让他一身的天赋埋没了，只要他肯吃苦，将来在武学方面，必定会有不凡的造诣。” 秦栩说得真诚，苏三牛也终于回过神来，细细琢磨着秦栩的话。 “多谢殿下。”他不知道还能说别的什么，只又重复了这一句。 终于，等到苏彦结束了今天的习武，秦栩也将暗二叫来。 “暗二，你亲自送苏姑娘去康山县城，带苏姑娘看看宅子，让苏姑娘一定要挑到喜欢的。” 说完，秦栩又叮嘱了暗二许多，事无巨细。 “是。”暗二应声，主动牵了马车，才带着苏巧巧一起去康山县城。 一路上，苏巧巧觉得无聊，拉着暗二说话：“暗二，你们家王爷在县城的宅子，都在何处？” “回苏姑娘，全部都在城东。”暗二说道。 暗二的话不多，但是只要是苏巧巧问，他每句话都会回应。 苏巧巧点了点头，她之前听中人说起过，城东可是康山县城顶好的地段，普通人是买不到那处的宅院的。 只是那边的宅院具体都是什么人的，她没听中人说起过，也没过多打听。 听到暗二的回答，苏巧巧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意外。 秦栩在康山县城的几处宅院，全部都在城东那里？ 等暗二赶着马车来到县城，将马车在城东的一处宅院里停了下来，给苏巧巧讲解时，苏巧巧才终于明白暗二的意思。 “苏姑娘，城东二十二处宅院，全部都是王爷的。最中间的一处，是煜王府别院。” 第92章 阿姐，我要走了 暗二带苏巧巧来的这一间，是康山县城东这一片区域，离煜王府别院最近的一间，和煜王府别院只有一墙之隔。 之所以没有直接带苏巧巧去煜王府别院，是因为周海还住在那里。 周海到现在还都还以为秦栩身受重伤不知所踪，若是暗二突然带人出现，会坏了秦栩的计划。 不过暗二隐匿的工夫极好，他带着苏巧巧过来之前，也让人将周海从煜王府别院引走，才赶着马车到了这处院落里面。 “苏姑娘先看看，若是这处宅子不满意，再去看下一处。”暗二又道。 苏巧巧随意答应了一声，将这处宅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 这宅院够大，是一间二进的院子，暗二将马车停在垂花门外面，又带着苏巧巧进了内院。 内院正对着的是正房，两侧各有左右厢房，中间的院子足够大，若是住进来，也足够阿彦早起练武。 除去东西两间厢房，内院的正房边上还有两件耳房，左右的东西厢房里面，也都有三四间房间，足够他们一家人居住。 这宅院，比之前苏巧巧自己找人看的任何一处都好，院子里面也亮堂。 看过之后，苏巧巧满意地点了点头：“就选这间。” 苏巧巧选东西的时候，并不会刻意挑剔，看到合适，便直接定下来。 选房子也是如此，若看到合适的，她也不会抱着再多看几间，说不定会有更合适的想法，去继续看下一处。 当然，也是因为这房子只是临时居住，且苏巧巧相信，暗二既然第一个带她来这间，那这间房子，想必就是最好的，她也不必挑剔什么。 事实上，苏巧巧推测得没错。 城东这一片的宅院，这间院子虽不是最大的，但却修缮得最好，且离王府别院近，朝向和采光自然也是最好的。 “苏姑娘不再看看别的了？”暗二又问。 苏巧巧轻轻摇头：“不必了。暗二，先回去，等过几天你们家主子方便了，我再带着家人搬家。” 暗二虽没说，可苏巧巧却注意到，和她说话的时候，暗二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想必和之前秦栩提到过的煜王府的叛徒有关。 只是，毕竟是王府的机密，苏巧巧不便多问。 既然是苏巧巧主动提出，暗二点头应下，让苏巧巧上了马车，快速将马车赶到县衙门口。 给县衙门口的差役递上一块玉牌之后，很快，万霖就亲自迎了出来。 “暗二，可是王爷有什么吩咐？” “这处宅子，以后是苏姑娘的，劳万大人帮忙过到苏姑娘名下。” 看到房契上面的内容，万霖险些惊掉了下巴。 “这处宅院，他送给苏姑娘了？” 万霖这话说得虽然没什么恶意，可难免让人觉得不舒服。 “暗二，买房子的银钱，让你们家主子自己找我来要。”苏巧巧出声道。 暗二也朝着万霖开口：“苏将军回京述职之前，要暂住在康山县，这宅子是主子卖给苏家的。” 万霖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不过他也没觉得尴尬，爽快地给苏巧巧道了歉，写好交割文书之后，这宅院便落到了苏巧巧的名下。 临走之前，万霖拉住暗二，悄声问：“王爷可说什么时候回康山县？” 暗二顿了一下，才开口：“三日之内。万大人，早些做准备。” 万霖了然点头，转身回到县衙，叫来身边的心腹，低声安排下去一应事宜。 …… 连山村，苏巧巧坐着马车回到家里，当即将刚到手的房契拿给家人看。 “那宅子不小，咱们一家人都能住下。只消这几天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好，直接搬过去就行。”苏巧巧跟家里人讲着。 如今腊月已经过了一半，秦栩处理县城那边的事应该用不了几天，她想赶在小年之前，带着全家人搬过去，一家人在县城好好过个年。 等到明年，他们一家离开康山县之前，那些糕点的做法，苏巧巧打算教给之前在家里做工的三个婶子，并糖炒栗子的做法一起，让他们三家以后也能用这些来讨个生活。 秦栩那里，暗二送苏巧巧回家之后，又回到秦栩那边复命。 “主子，苏姑娘选了离别院最近的那一处宅院。” 秦栩从桌案后面抬起头来，问道：“她一共看了几处宅院？” “属下只带苏姑娘看了那一处。”暗二如实回禀。 秦栩只喉咙里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书房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正当暗二打算请示秦栩，自己是否还要回到苏家时，秦栩又开了口。 “暗二，把阿宸接回来，接下来的几天你负责保护阿宸。苏家那边，让暗一过去。” “可是主子，您……”暗二有些担心。 主子身边怎么能一个人都不跟着？ 话说到一半，他又收敛起了神色，应声：“是。” 这段时间大概是在苏家待得久了，又负责教导苏彦的功夫，他险些忘了自己暗卫的身份。 身为煜王府的暗卫，他不可以质疑主子，只需要按照命令完成自己的任务。 不过，秦栩并没有怪罪暗二，相反，还解释了一句。 “阿宸以后跟在本王身边，且再过最多两日，暗六便会过来。” …… 苏家，下午的时候，秦安宸并没有跟着秦栩一起离开。 尽管他今天就要搬去秦栩那边，可是，秦安宸还是想要亲口和苏家的人道谢，再多说几句话。 尤其是，和阿姐多说几句话。 “阿姐，多谢你们收留我至今。”等到苏巧巧跟爹娘说完了话，秦安宸才来到她身边。 “阿宸。”苏巧巧看着眼前的少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真的站到苏巧巧面前，阿宸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准备好的话，看着苏巧巧的眼睛，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我要走了。”他只能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 眼前的少年，并不似她认为的那般单纯无害，但是起码，她对自己和家人并没有坏心。 “好。”苏巧巧应声。 第93章 爹，咱家有钱 看着秦安宸面上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苏巧巧到底没忍住，伸手揉了揉秦安宸的头。 “哭丧着脸干什么？以后又不是没有机会相见了。” 这孩子真是奇怪，明明他之后的几日，每日都要过来教秀秀读书，秦栩来蹭饭，应该也会带着他，可是瞧他的样子，竟像是万般不情愿。 面对苏巧巧的话，秦安宸终于挤出一个笑容：“阿姐说的是。” 还不等他多说什么，暗二已经出现在苏家的堂屋。 “苏姑娘，我来接世子回去。” 离开之前，秦安宸转过头，看着苏巧巧：“阿姐，你会想我吗？” 听到这句话在耳边响起，苏巧巧直接愣住了。 秦安宸没等到苏巧巧的回答，却等来了暗二的催促：“世子，该回去了。” 秦安宸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苏家。 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苏巧巧才回过神来。 如果她刚才没有理解错，刚才秦安宸问出那句话时，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 难道之前，阿宸一直不肯离开苏家，也不肯去和秦栩一起住，是因为她？ 苏巧巧不敢继续想下去。 她最早收留秦安宸在家里，除了不忍看他死在山上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她把秦安宸当成了射杀老虎的救命恩人。 再之后，苏巧巧一直是把阿宸当做弟弟看待的。 前世的时候，苏巧巧活了二十多岁，尽管她现在这具身子比秦安宸只大了两岁，可是面对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苏巧巧从未往其他地方想过。 旁的不说，光是看着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苏巧巧就觉得，她和阿宸隔着辈分呢。 可是现在，情况好像变得复杂了起来。 苏家门外，秦安宸跟着暗二一同往秦栩家走去，一路上，心思都十分复杂。 刚才苏巧巧没有回答他的话，她会不会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自己对阿姐生出这样的心思来，阿姐以后会讨厌他的？ 不过，秦安宸显然有些想多了。 苏巧巧只为难了一会儿，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阿宸的年龄太小，现在只是依赖自己，等过上一段时间，心里肯定就把这一茬给忘了。毕竟，还是个孩子呢。 苏巧巧心里如是想着。 既然决定了要搬家，苏家人也没闲着，开始收拾起家里的东西来。 苏三牛身上的伤虽然已经好了大半，但是苏巧巧和林氏都没让他干太重的活，见苏三牛要搬什么东西，苏巧巧总会第一个冲过去拦下来。 几次下来之后，苏三牛怕耽误女儿做事，也只能停下手里的动作，和小女儿苏秀秀在一旁看着，做些简单轻便的活计。 “休息，你看你娘和姐姐，把我当成大姑娘了。”苏三牛笑着打趣。 可苏秀秀却认真开口：“爹才不是大姑娘。爹是大将军，大英雄！” 这话苏三牛爱听，抱起苏秀秀来，在她的小脸上大力亲了一口。 苏秀秀被苏三牛的胡子扎到，有些微微的痒，却不疼，“咯咯”地笑出声来。 “爹爹别闹秀秀啦，秀秀还要帮娘整理针线的！” 父女俩的互动被林氏看在眼里，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了许多：“巧巧，你看你爹，这么大岁数了，还没个正行。” 苏巧巧的脸上也带着笑容：“爹这样挺好的。” 虽说是苏家人一起收拾东西，可是大多的东西，都是苏彦和苏巧巧负责整理。 家里除了苏三牛这个伤员，就数苏彦和苏巧巧力气大。 苏巧巧是因为喝过灵泉水，改善了体质，至于苏彦，自然是因为习武的关系。 全家人花了两天的时间，就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收拾整理妥当。 苏家的家当不多，一些不太值钱的，林氏和苏三牛都没打算带着。 家里余下的药材，苏巧巧只留了一些这几天用得到的在外面，剩下的连带药柜一起，深夜的时候全部偷偷放入了空间里。 她都计划好了，若是苏三牛和林氏问起，便说搬家不方便，让陆放先行带走了。 不过，苏三牛和林氏虽然瞧见了，却没问。 他们相信自己的女儿，心里虽然觉得惊讶，却不会过多过问这些事情。 苏三牛回来的时间不长，对于这些还稍微有点迟钝，可是林氏却知道，女儿早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这……或许是好事，若是女儿还和之前一样，那他们这个家，恐怕也没有今天。 等到东西收拾好，苏家一家人只等着秦栩送来消息，便开始搬家。 下午，苏三牛神神秘秘地把女儿拉到一边：“巧巧，咱家找煜王殿下买的宅子，得花多少银子？” 不等苏巧巧回答，苏三牛从袖中拿出一沓银票出来，交到苏巧巧手里：“爹如今被封了将军，回家还有先前几个月的饷银，手里还有些银钱，只是不知道够不够……” 苏三牛拿出来的这一沓银票不算厚，苏巧巧翻看了一下，有五张一百两的，其余的都是十两、二十两和五两的一票，零零碎碎加在一起，约有七八百两。 “爹，这些银子您收好，”苏巧巧又将银子还给了苏三牛，“您被封了大将军，以后要入朝为官，身上没有银钱傍身是不行的。” 苏三牛回到家的时候，就打算将身上的钱都交给林氏，可是林氏却说，如今是女儿在管家，他和苏巧巧提过一次，苏巧巧只说家里不缺钱，一来二去，也就耽搁了。 至于家里，苏三牛虽然听说家里卖糕点赚到了银子，只是毕竟是听张家媳妇说的，她也没说清到底赚了多少，回到家之后，苏三牛又忙着养伤，竟也忘了问。 只是听说，家里做工的几户人家的媳妇都攒下了几钱银子，想来赚到的钱，百十两应该是有的？ 只是，那些钱当真够买下煜王殿下的宅院？ 苏三牛不想平白欠了秦栩的人情，又劝：“巧巧，爹留了碎银子傍身，而且爹以后还有俸禄。眼下咱们家买宅院要紧……” 不等苏三牛说完，苏巧巧粲然一笑：“爹，咱家有钱。” 第94章 皇叔，都是他干的 怕苏三牛不相信，苏巧巧又跟苏三牛仔细讲起之前做生意的事情。 “咱们连山村的后山上，有一种植物，叫板栗，味道极好，不但能做成菜品和小吃，还能做成糕饼点心。” “我最早的时候，带着阿彦和秀秀卖糖炒栗子，赚的不算多，不过后来和酒楼合作，糕点由娘和张婶子他们做出来，到酒楼里，一份就卖几百文钱，咱们每天就要送三百份过去。” “也是前段时间到了腊月里，云轩阁准备歇业了，咱们的糕点才没再往县城送。” 苏三牛不由得惊讶：“这么说来，咱家岂不是有上千两银子？” 看着手里那薄薄的一沓银票，苏三牛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原本他还打算，以后他护着一家人，给家里赚钱，不再让淑兰和巧巧这么辛苦，可是现在看来，他赚的这点银子，哪里够用？ 苏巧巧轻轻咳嗽了一声，想了想，到底没说出她手里攒的银子已经有三千多两。 毕竟她赚来这些银子，到底是占了拥有前世记忆的便宜。 况且这三千两银子里，还包括了之前秦栩和陆放两人来家里了吃饭时，自己收的天价伙食费。 现在看来，苏三牛明显是受到了打击。 苏巧巧也只能含糊了一句：“总之，买房子的事爹不用担心，不过等到了京城，养家的事，还得爹您多多努力。” 这句话，总算是帮苏三牛找回了一点面子。 …… 隔壁，秦栩那里。 两日前，秦栩将秦安宸带回来之后，就吩咐手下的几人离开了连山村。 如今，终于有消息送进了村里。 “主子，那人如今就在康山县城……” 秦栩一直紧绷着的脸上，表情终于有了些许的松动：“总算是来了。” 说罢，他站起身来，叫上暗二：“暗二，你随我一同去县城。” “那世子……” “世子也一并过去。”秦栩说完，径直走在前面。 暗二忙叫了秦安宸，跟在秦栩身后，一起离开了连山村。 此时，康山县的煜王府别院。 一个身着华服的人才走进别院，身后的院门便被迅速关上。 那人瞬间警惕起来，盯着身侧的人。 “周海！你好好给本宫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身后关门的声音，周海心头也是一跳，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殿下饶命，奴才……奴才万万不敢欺瞒二皇子殿下！” 周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大门，心里萌生出一阵绝望。 这些天，他多方打探消息，确信煜王已经不知所踪，且康山县周围除了万霖这个没什么用的知县，并无任何秦栩的人，才敢给二皇子传信，让二皇子过来。 得罪了二皇子，周海倒是还不怕。毕竟二皇子在宫中不算得宠，且他此行是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只说来关照煜王的安危。 即便真的得罪了这位二皇子，周海的背后还有皇上给他撑腰，二皇子不敢拿他怎么样。 可是，周海想到了一种更为可怕的可能。 那便是…… 果然，门外很快传来了声音：“二皇子殿下稍后片刻，我们家王爷很快就会回来。” 周海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果然，煜王根本就没出事。 所以之前，什么毒发，什么重伤不治，全都是假的，都是煜王为了将二皇子印出来，做的一场戏！ 周海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谨慎，可是殊不知，煜王早就算到了他的所有行动，让自己一步一步亲自踏入这个网中，再无逃脱的可能。 “你！你敢骗我！”二皇子气急败坏地指着周海的鼻子。 周海身子颤抖着，朝二皇子磕了个头：“殿下，奴才没有骗你。” “是煜王殿下。他故意设局，将奴才和殿下都算计在内。殿下身为皇子，起码不会有生命之虞，可奴才恐怕就……” 周海有点小聪明，背后的主子又是皇上，因此才敢在秦栩的眼皮子底下做些小动作。 可是，从前那些小动作，他把自己的心思藏得极好，又从未叫秦栩发现实质性的证据，周海才能得以活到今天。 可是这次，若是被煜王殿下知道行刺的人跟他也有瓜葛，且他还和宫中的二皇子有牵连…… 周海知道，自己这次，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去了。 他只是个身份卑贱的奴才，以前是没被拿到错处，煜王殿下不愿与他一个阉人计较，再加上肯给皇上几分薄面，他才能有机会在煜王府中做这么多事。 可是现在…… 煜王殿下既然能这么快得到消息，想必是自己之前从煜王府送出去的每一封信，他都已经看过了。 那些信里，自己写过不说不该说的话，甚至包括他这些年给煜王下毒的事实！ 周海不禁苦笑，这么说来，煜王殿下他岂不是早就知道，在煜王府中下毒的人是自己？ 可是，他竟然半点都没表现出来，看来自己注定活不过今日了。 至于二皇子，看着周海绝望的表情，对他所说的话，已经信了大半，此时心思也跟着活络起来。 二皇子并不知道，周海没有将实话全部跟他说出来，只当煜王秦栩恰好知道自己今天来煜王府别院的事，才会把他们关在院子里。 “反正我本宫是父皇的儿子，”二皇子心道，“秦栩就算是摄政王，总不能直接把本宫给杀了，只要能回到京城，父皇自会保住本宫的性命。” “至于谋害煜王性命的事情，就只说本宫是奉父皇之名前来，探望皇叔，其余的全都推到周海那个贱奴身上！” 二皇子不得皇上重视，心思也较其他几个皇子蠢笨些，却偏偏喜欢自作聪明。 若是他知道，秦栩已经看过他和周海之间的通信，这个时候哪里还能顾得上想这些？ 怕是这个时候，就该想想，要怎样趁着秦栩还没回到煜王府别院，尽早离开，逃出康山县，保住自己的性命。 周海和二皇子两人在煜王府别院等了一刻钟的时间。 这时间虽不长，却让两人觉得十分煎熬。 终于，煜王府别院的门从外面缓缓打开，秦栩迈步走到两人面前，冷着脸看向两人。 “有什么要说的吗？” 二皇子身子一抖，直接跪在了地上，指着身边的周海：“皇叔，都是他干的！” 第95章 慢慢来，总会习惯的 若说之前二皇子或许还有几分活路，可是现在，他这一嗓子喊出来，无异于不打自招，直接把自己逼到了死路里去。 “哦？是吗？”秦栩走上前去，俯身看着四皇子。 “说说，他都做了什么？”他冷声问，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二皇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他身子颤抖着，用双手撑着身子往后挪动，开始求饶：“皇叔，本宫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本宫一回……” “饶了你？”秦栩的面色变得更冷，“凭什么？” 另一边，暗二直接上前，将周海拖了下去，带到一旁的柴房里。 不多时，周海的惨叫声就传了出来，二皇子如今所在的位置，听得最为清楚。 秦安宸跟在秦栩的身后，听到这一声声的惨叫，也有些怕。 不过，他却强撑着站得笔直，脸上的表情也没有改变分毫。 他知道，皇叔今日带着他一并过来，是有意让他看到些什么。 或许是想让他学到一些，亦或者是，让他对这种事情开始熟悉起来。 不管是哪种，秦安宸都知道，皇叔这么做，不会是害他，他只管跟着，看着便是。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柴房里的惨叫声渐渐小了，到最后，终于没了声音。 暗二从柴房里出来：“主子，周海没撑过去。” 暗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似乎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作为煜王府顶尖的暗卫，这种事情，他已经不知处理了多少件，早已习惯。 可是，显然，二皇子对这场面见得却不多。 暗二的手上还带着血，看上去十分骇人。 “皇叔，求你！”他哭喊着，身下的地上也湿了一块，一股尿骚味跟着飘散开来。 “打水，冲干净。”秦栩不悦地皱眉。 很快，暗二打了一桶水来，从二皇子的头顶浇下。 腊月的天气，一桶冰凉的水浇在身上，二皇子打了个冷战，紧接着，寒气袭来，身上的水不消多时便能结冰。 可是，他现在不敢反驳，更不敢表现出半点不愿意。 方才周海在柴房受刑的时候，可喊出了不少话，其中就包括他和他母妃曾经对秦栩做的一些事。 “周海已经处理完了，”秦栩冷眼看着二皇子，“秦永年，接下来，该轮到你了。” “不！”秦永年继续往身后挪着。 水在地面上结了冰，他现在想站起来都十分困难。 “皇叔，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是大秦国的皇子，是我父皇的儿子，你不怕我父皇降罪于你吗？” 秦永年这话说完，秦栩的脸上竟然罕见地有了一丝笑意，不过，是冷笑。 “秦永年，终于把你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他拔出身侧的长剑：“这把剑，你可认得？” 看到秦栩手中的宝剑，秦永年终于苦笑着闭上了嘴。 这把剑，他当然认得。 这是先帝御赐的龙泉剑，上可斩昏君，下可斩贪官污吏。 不说皇家子弟，只要是大秦国的子民，就没有人不知道这把龙泉剑。 父皇曾说过，先帝离世之前，原本是想传位给他的这位皇叔，可是皇叔却并不想要那个位子，因此才有了今天的摄政王。 先帝留下这把龙泉剑，正是因为害怕其他皇子继位之后，容不下秦栩，所以才留了这把龙泉剑给他。 若是皇帝并非明君，他便可以直接用此剑斩昏君，取而代之。 先帝当然不只是说说而已，且他的这位皇叔在百姓中很受拥戴。 若是父皇有半点行差踏错，想必那群百姓应该很希望看到秦栩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子。 因此，父皇这么多年来，才一直谨慎行事，力求不出一点错处，对秦栩也十分尊敬。 若说当朝皇上真的是多么贤明的君主，旁人或许会信，可是这些个皇子却是不信的。 他们作为皇上的亲生儿子，或多或少都见过皇上私底下是什么样子，能够一直维持着明君的名声，无非是惧怕秦栩手中这把宝剑罢了。 二皇子现在心里，瞬间感受到了和方才的周海一样的心情。 这龙泉剑，连昏君都能杀，自己一个犯了错的皇子，又算得了什么？ 他现在开始后悔了，若是他收到周海的来信之后，没有急匆匆地从京城赶来，留在皇宫里，即便秦栩手里有证据，总不能当着父皇的面杀他，最多是将他贬为庶人。 自己给父皇帮了这么大一个忙，就算被贬为庶人，父皇也不会弃他于不顾。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 亦或者是，若是他没有做这些事情，又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皇叔，我求你，”秦永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愿意说。给你下毒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还有……” 不等秦永年说完，秦栩的手只轻微地动了一下，秦永年的人头，便直接落到了地上。 身后，秦安宸缓缓闭上眼睛，可秦永年脑袋滚落到地上，死不瞑目的样子，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胃里恶心的感觉，也一阵阵地翻涌上来。 “收拾干净。”秦栩沉声吩咐。 很快，暗二带人将院子里清理了一遍，血迹也尽数打扫干净，秦安宸这才敢睁开眼来看。 “可有不习惯？”身边传来了秦栩的声音。 秦安宸惨白着一张脸，摇了摇头。 “不要逞强。”秦栩紧接着又道。 “是、是不太习惯，”秦安宸这才小声说道，“皇叔，我第一次这么近看死人。” “嗯。”秦栩没有安慰他，只应了一声。 又道：“慢慢来，以后总会习惯的。” 秦安宸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以后总会习惯的。也就是说，皇叔打算把自己带在身边的，这些事情，以后会经常发生。 不过，这还没完。 “往后每日早上，早起一个时辰，跟我习武。”秦栩又道。 秦安宸从前在靖王府时，靖王从未想过让他习武。 可是现在和从前不同了，父王和母后已经不在，他得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是，皇叔。”秦安宸应声，再睁开眼时，眼底多了几分坚毅。 第96章 搬家 秦栩低头看着这个和平时有了些许不同的侄子，眼底产生了一抹复杂的情绪，末了，点头：“先去休息。” 待暗二带着秦安宸回到他的房间休息，又给他安排好了小厮随身照顾之后，又回到秦栩身边：“主子，二皇子的尸首，该如何处置？” “送回宫中。”秦栩沉声吩咐。 眼下是冬天，冰块随处可见，尸体比起夏天来并不容易腐坏。 只是，这样做，皇上一定会震怒。 秦栩既然决定这样做，必然是做好了应对接下来的事情的准备。 花了两天的时间，秦栩亲自出手，解决了还留在康山县的二皇子党羽，又顺便拔出了周海曾经的那些眼线。 从前他顾忌着身上的毒，想着自己只剩下两年的寿命，很多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只想着把身边的一切都在两年之内安排好。 可是眼下，他身上的奇毒已解，既然如此，就不必顾忌那么多。 他这两个月来查到的东西已经够多，再加上二皇子秦永年那番话，他对自己之前中毒的事，已经确定了大半。 原本以为，他的那位皇兄，在对自己的事情上面，手上应该是干净的。可现在看来…… 若是他再不安分，身为摄政王，秦栩也不介意上面那个位子，换个人来坐一坐。 …… 康山县的事情全部处理妥当之后，秦栩亲自去了连山村一趟。 此时，苏家人已经将搬家要带着的东西全部准备好，只等秦栩那边解决了麻烦，就开始搬家。 “殿下，事情可都处理好了？”苏三牛上前，小声问道。 秦栩点了点头：“县城那边暂时安定下来，苏将军可以带着家人搬过去了。” 这两天，秦栩并没有在县城闹出太大的动静，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万霖实行了宵禁，免得惊扰到无辜百姓。 即便有一两户和被清理的人住得近的人家，晚上听到动静，也不会想到外面是什么样的场景，并没有引起恐慌。 沈家的东西，都是早就收拾好的。 知道可以搬家了，苏巧巧甚至都不想等到明天早上，直接拉着家人将收拾出来的东西全部放到马车上。 马车上放不下的，又找村里的李家借了牛车，当天下午就决定搬家到县城。 “爹，娘，咱们得早点走，”苏巧巧小声拉着苏三牛和林氏说道，“我问过张婶子，这两天，老苏家人已经开始去县城打听爹的身份了。” “只不过咱们康山县的消息没有那么灵通，老苏家又不认识什么人，还没问出来。若是咱们再不走，恐怕他们还会来家里找麻烦。” “好，巧巧，爹和娘都听你的。”苏三牛果断地答应。 东西都装到车上，上马车之前，苏巧巧又单独走到秦栩面前。 “买宅院的银钱还没给你。” “秦栩，你那套宅院，比我之前看到的都好，价钱一定不会太便宜，我不想欠你，不会让你吃亏的。” 秦栩原本想说，那宅院在那里，他本来就没打算住，空置着也是浪费，并没有真的打算问苏巧巧要太多钱。 可是，听到她的话，秦栩才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苏巧巧直接从袖中取出两张一千两的银票，交到秦栩手上：“这些，可够了？” “够了。”秦栩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将银票收了起来，心里却盘算着，以后该找个什么样的机会，将这两千两银子还给苏巧巧。 他们一家总是要去京城的，等到了京城，还银子的机会多得是，这件事暂时不用操心。 见秦栩收了银票，苏巧巧没在多说什么，转身上了苏家的马车。 天冷，连山村到县城的路也不算好走，马车行的并不算太快。 再加上还有老李家的牛车跟着，若是太快了，牛车也跟不上。 “爹，之前您没回来的时候，我还想着，要不要给家里添一辆牛车。只是那个时候，娘说咱们家里没有男丁，也没有土地，恐怕没有买牛车的资格。” “没想到，现在竟然连马车都有了。” 一路上，苏巧巧跟苏三牛说了不少家里的趣事，苏三牛一路听着，心里也觉得十分安宁。 他的家人都在身边，自己也已经有能力庇护他们，这不正是自己从前想过的日子吗？ 一家人一路说说笑笑，马车很快就到了县城，在康山县城东附近的区域停了下来。 煜王府别院所处的位置，并不能被一般人知道，因此，苏巧巧让李大爷将牛车上的东西卸下来，便让他先回去了。 “李大爷，等明年开春，我和我爹再回去看大家。”她笑着道。 毕竟明年开春之后，他们或许就要准备离开康山县了，村里那边，自然是一定要回去告别。 沈家人搬家的动静不算小，这两天收拾东西的时候，就有人过来打听过。 苏巧巧也没瞒着，大大方方地告诉村里人，他们一家人在县城买了宅院，要搬去县城生活了。 至于原因，苏巧巧当然不可能把苏三牛的身份以及秦栩的事说出来。 她只说苏三牛身体还没好，村里冬天又冷，不利于苏三牛养身体，因此才会在县城买了宅院。 村里人大多以为，苏巧巧买的只是一处小宅院，再加上苏三牛的身体状况，有张婶子在，村里人早就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更是没人质疑。 虽然他们完全没必要和村里人解释这件事，可是，村里的村民待苏巧巧他们都还算不错，以后难免还要打交道，苏巧巧并不想和村民们交恶。 目送李大爷赶着牛车离开之后，秦栩也派人来到这边，帮着苏巧巧一家，将所有的东西都搬到新的宅院里面。 苏三牛和林氏是第一次看到这处宅院，进到院子里，两人都有些惊讶，看着秦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姑娘给了银子，如今这房子就是你们的。”秦栩微微颔首。 苏三牛这才想到这一茬，拉起林氏的手，朝着内院走去。 “淑兰，咱们先休息，这院子太大，明天再收拾。” 第97章 带你去吃饭 林氏也附和着点头：“好，正好时候也不早了，我把厨房收拾出来，晚上还没吃饭。” 见秦栩还没走，林氏特地问了一句：“王爷要留在家里用饭吗？” 秦栩的脑子还没有思考完毕，身体却本能地点了头：“劳烦林娘子。” 林氏似乎早就预料到秦栩的回答，应了一声，又道：“若是阿宸……世子不忙，不妨让世子也一并过来。” 说完，她转身去收拾厨房，苏三牛也准备带着几个孩子一起收拾卧房。 按照苏巧巧的安排，正房是给苏三牛和林氏两个人住的。 东厢房大一点，有两间主卧房，她带着苏秀秀住东厢房，苏彦住西厢房，这样一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 房间虽然许久没住过人，但是能看得出，应该是有人定期打扫的，里面的灰尘并不多，家具也齐全。 苏巧巧他们只需要把带来的被褥铺好，晚上就能直接休息。 至于厨房，柴和炭火都不缺，虽然没有食材，但是苏家把村里房子里的食材都带了过来，做一餐便饭不成问题。 “巧巧，这房子，花了不少钱？”苏三牛一脸肉疼地问道。 在他看来，这房子太好了。 只是一个临时的住所，花太多银子，他心疼。 “花了两千两。”苏巧巧说了个数目。 看到苏三牛心疼的表情，她又劝：“爹，等到以后您和娘老了，我还想带着你们回来养老，这银子花得值。” 的确，若不是和秦栩的关系，一般人想买这宅子，恐怕都还买不到。 不过，苏三牛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家女儿，比他想象的有钱太多了。 正想着，苏巧巧的声音又响起：“不过爹，从煜王殿下手里买了这宅子，女儿的银子可就花得不剩什么了，以后养家的事，还得爹来费心。” 感受到自己被女儿需要，苏三牛又瞬间精神了起来：“巧巧放心，缺什么东西，只管和爹说，爹还有银子。” 不过他想着，自己也得想办法赚点银子了。 自己被封了三品将军之后，沈将军提点过几句，说京城花钱如流水，让他一定想办法攒下一些银钱。 等回京复命之后，皇上应该会赏赐一些东西，根据沈将军的说法，应该会有一些庄子、铺子之类的，届时找了专门的人来管理，每个月应该能收上一些银子来，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苏三牛一边思索着，已经和三个孩子把家里的卧房都收拾整理完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家里的棉被自然不够用，需要再买四床棉被回来。 苏三牛出门买棉被，苏巧巧则直接溜去了厨房。 厨房里，林氏正准备做晚饭，看到苏巧巧进来，就要把她往外赶。 “巧巧，你都忙了许久，做饭的事，就交给娘。” 可苏巧巧却不依：“娘，有我帮忙，咱们晚饭做得快一点。” “爹也忙了一天，现在正饿着肚子呢，您总不忍心让爹继续饿着？” 林氏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嗔怒道：“你啊，连你爹娘都干打趣了！” 知道自己赶不走苏巧巧，林氏索性就让苏巧巧留在厨房。 巧巧的手艺比自己要好，林氏就将苏巧巧要炒的菜提前准备好，灶间的火也烧着，苏巧巧只需要将菜炒出来。 母女两个配合着，谁都不会太累，不多时，一桌饭菜便准备好了。 秦栩就住在隔壁，他常年习武，耳力极好。 即便隔着几道院墙，他也能听到苏家院子里的声音。 听到那边饭菜做好了，他让暗二叫上秦安宸。 “皇叔，我们去哪里？”秦安宸有些意外。 这两天，他知道皇叔做的是什么事情，可是皇叔每天只把他关在煜王府别院里，不准他出门。 秦安宸知道自己年纪小，能力也不足，帮不上什么忙，跟着出去，只会给秦栩添麻烦，因此便乖乖地留在家里。 暗二教他习武练功，他也认真学。 只是，秦安宸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和苏彦比起来，秦安宸实在不适合习武。可是即使不适合，他也得学。 好在秦栩对他的要求并不好，哪怕只学个皮毛，关键时刻，能保命就行。 外面的情况如何了，秦安宸此时并不知道，秦栩要带他出去，他不免问上一句。 秦栩这才发觉，他这两天似乎没什么时间管秦安宸，至于暗二，他只是个暗卫，估计不会跟秦安宸说外面的情况。 “带你去吃饭。”秦栩道。 秦安宸更疑惑了。 若说吃饭，煜王府的厨子，比外面的酒楼还要好。皇叔带他出去，真的只是单纯的吃饭吗？ 走到隔壁院落门口，秦栩带着阿宸进了院子，便闻到一阵熟悉的饭菜香味。 秦安宸的眼睛一亮。 他在苏家住过一段时间，光是闻味道，他都能闻得出，这饭菜是苏家人做出来的，若是他没猜错，掌勺做菜的人，一定是阿姐苏巧巧！ “谢谢皇叔。”他小声道。 “不必谢我，是林娘子让你一起来。”秦栩毫不留情地开口。 秦安宸原本还以为秦栩是特地带自己来苏家吃饭的，没想到，他带自己来竟然只是顺便。 不过，能来苏家就好，只要能看到阿姐，明日练功的时候，他就又多了一分念想。 正厅的餐桌上，苏巧巧和林氏两人正好将最后一道菜摆到桌上，苏三牛也在厨房里刷锅。 原本打算等苏三牛将厨房收拾好，让他去叫秦栩，没想到秦栩竟然自己先来了。 “殿下，世子，请入座。”林氏引着二人到正厅，让他们两人坐到主位上。 “林姨母，还和以前一样，叫我阿宸就好。”秦安宸开口，语气有些委屈。 自从他的身份被苏家人知道之后，他觉得，苏家人对他生疏了。 不等林氏回答，苏巧巧先开了口：“世子身份不同，从前不知尚可叫一叫，可既然知道了，法礼不可乱。” 苏巧巧是个对感情很慎重的人，既然已经猜到秦安宸对自己的心思，她对他又无意，自然不会给他误会的机会。 第98章 苏姑娘会错了意 听到苏巧巧的话，秦安宸再看向苏巧巧的眼神，带着十分明显的难过。 “阿姐……”秦安宸固执地没有改称呼。 秦栩看了看身边的侄子，心里恍然明白了什么，面色变得比方才差了许多。 阿宸他，竟也…… 院中的气氛一下子尴尬到了极点，秦安宸表达出来的情绪太过明显，苏家人又都是聪明的，当然看得出他的心思。 只是，且不说秦安宸的年纪如此小，单说他的身份，以及靖王府曾经发生的那么多事，苏三牛也不会允许自家的女儿和秦安宸走到一起。 当然，若是巧巧喜欢，那便另当别论。 苏家人和秦栩叔侄两个一起站在正厅，沉默着，即便是苏家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化解尴尬的气氛。 最终，还是秦栩先开口。 “都落座，辛苦林娘子和苏姑娘准备。” 秦安宸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确太激动了。 只是，阿姐看他的眼神和从前不一样了，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他和阿姐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他不想让那样的事发生，只是，现在看来，他似乎做错了，还把阿姐推到了更远的地方。 桌上的饭菜虽美味可口，可秦安宸却有些食不知味，一餐饭下来，他都吃得味同嚼蜡。 直到秦栩起身，提醒他该离开时，秦安宸才默默起身，跟在秦栩身后。 “你跟暗二先回去，我有话要找苏将军说。”秦栩沉声吩咐着。 对于秦栩的话，秦安宸不敢违背，听话地跟着暗二转身离开。 等到秦安宸离开，秦栩先走到苏巧巧面前。 “苏姑娘，阿宸方才……” “王爷。”苏巧巧抬起头，盯着秦栩的眼睛，开口道。 “世子如今年纪小，他说的话，当不得真。” 看苏巧巧的样子，应当对秦安宸真的没有那方面的心思，秦栩心里总算舒了口气。 找苏三牛说话，只是个托词，秦栩真正想知道的，是苏巧巧的心思。 毕竟和自己比起来，秦安宸更年轻，他和苏巧巧年龄相近，苏巧巧与阿宸更聊得来也说不定。 如今问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秦栩的心里总算踏实了许多，面色也跟着缓和了些。 “我说过，对我不必叫王爷，我不在意那些礼节。”秦栩说着，脸上甚至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可是他这副样子，落在苏巧巧的眼里，却是另外一番意味。 “呵！男人！现在知道你侄子没人惦记，总算给我好脸色了？”苏巧巧心中腹议，脸上却挂着微笑。 “王爷找家父不是还有事？臣女先告退了。” 苏巧巧大概还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看起了要多假有多假。 秦栩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苏巧巧姑娘看起来，似乎会错了意，这次恐怕他真的弄巧成拙了。 只是，他毕竟比苏巧巧大了将近十岁，若是直接告诉苏巧巧，说自己心悦于她，她会像拒绝阿宸一样拒绝自己？ 或者，会不会拒绝得更直接？ 秦栩心中纠结着，只能暂时把这心思歇下，又找了苏三牛。 跟苏三牛有事情要说，虽说是托词，可是秦栩也的确是有些话要叮嘱苏三牛一二。 “苏将军，前两日康山县城的事，还没来得及跟将军说。”和苏三牛一并落座在正厅，秦栩开口。 苏三牛的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殿下可是查到了什么。” “嗯。”秦栩微微颔首，“还处置了两个人。” 对于这些事情，秦栩没打算避讳苏三牛。 不管他和苏巧巧以后能不能发展到那一步，到底是什么关系，苏三牛现在，总归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人，这件事不会变。 事情出在康山县，算算时间，人头现在应该已经送回京城了。 而皇上亲封的三品忠勇将军苏三牛，恰好也在康山县。 不管他们两人同在康山县这一件事到底是不是巧合，皇上想必都一定会怀疑这位忠勇将军。 秦栩选择告诉他，也是为了让苏三牛能够留个心眼，提前应对。 “那两人的身份，可是非同一般？”苏三牛试探着问道，心思也开始转动起来。 “没错，”秦栩答道，“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我煜王府的管事公公，名叫周海。” “他是皇上赐下来的人，在我府里待的时间很长，不过终归是个奴才，杀了便杀了。不过另一个人，身份上却有些麻烦。” “另一个人，是当今皇上的二儿子，秦永年。” “苏将军还未回来时，秦永年和周海一同做局，策划了一场谋杀，我将计就计，顺势躲到了连山村，这才引得秦永年亲自前来康山县。” 苏三牛面上不显，心里却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可是二皇子，煜王殿下竟然也给直接杀了？ 虽说他手中有能斩昏君的龙泉剑，可是，若这把剑当真对准皇室中人，难免会有人说煜王殿下不顾血脉亲情。 再说当今皇上。 即便他看在煜王殿下摄政王的身份，以及先皇留下的那把龙泉剑上，表面上不会说什么，背地里难保会想办法诋毁煜王殿下的名声。 “殿下可有应对之策？”苏三牛问。 依照他了解的煜王殿下，苏三牛相信，秦栩不会不顾后果地对秦永年动手，贸然做这种蠢事。 很显然，苏三牛的猜测是对的。 “苏将军不必担心，”秦栩端起面前的杯子，轻抿了一口茶水，“本王既然敢讲秦永年引到康山县，直接杀了他，自然有本王的道理。” “本王先前中的那种毒，来路不明，但是背后的人，绝不可能只是秦永年这个蠢货。就凭他，想不到那么巧妙的法子。” “这次杀了他，我并非鲁莽行事，而是想让背后的人彻底歇了心思。” 秦永年背后的人…… 苏三牛认真思索着秦栩话里的意思。 他对宫中和京城了解得虽然不多，却也不至于全然不清楚。 京中的事，沈毅沈将军曾给他讲过一些，为的是怕他冲撞了京中的贵人。 二皇子秦永年虽不得圣上喜欢，却是贵妃所出，身份并不低。 第99章 可知道错了？ 只是放在煜王殿下的话里，说的是“让背后之人歇了心思”，这句话，苏三牛不得不好好琢磨一下。 能使唤得动二皇子秦永年的，除了贵妃，苏三牛再想不到另外的人。 可若只是贵妃，即便贵妃母家在京城再有权势地位，也越不过煜王殿下这位摄政王，煜王殿下不该忌惮贵妃的身份才是。 难道…… 一个想法从苏三牛的脑海中冒出来，可是，他却不敢再想下去。 他这个想法，实在太危险了些！ 苏三牛侧过头，对上秦栩讳莫若深的表情，心里“咯噔”一声，瞬间明白了什么。 真相，或许就是他想的那样。 当今皇上的皇位，本来就是煜王殿下不要的，为了能让他处理了好朝政，不至于昏庸无能，先皇才特意设了秦栩这位摄政王，从旁辅佐。 有这样一位摄政王在侧，想来皇上不会甘心才对。只是这么多年，皇上从来都是表现出一副温和的样子，竟然将所有人都骗过了。 只是，据传闻中，煜王殿下中的毒，可是在先皇尚且在世时，就已经被人下毒了，下毒之人被找到时，已经当场暴毙，就是煜王府中的奴仆，查不到任何有用的身份。 难道，皇上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 苏三牛很识趣地没有开口再问什么。 毕竟，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好，没必要什么都用嘴说出来。 沉默了片刻，秦栩再次开口：“京城那边，到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或许用不了多久，宫里那位便会有旨意下来。” “即便此事与苏将军全无关系，可是依照那位的性子，想必也会试探一番，这次的事，说起来，苏将军是受我牵连。” “那殿下的意思是？”苏三牛看向秦栩，问道。 不过，秦栩却并没有给苏三牛一个回答。 “若是宫中当真有旨意到苏将军这里，苏将军按照自己的心思行事，不必顾忌本王。” 这话，秦栩说得十分诚恳。 苏三牛不是孤身一人，他有需要保护的家人，也有在军中交好的同僚，做出这些决定时，应当谨慎些。 若他是苏三牛，说不得要好好思考一段时间。 只是，很显然，留给他们的时间并没有那么多。 就在秦栩准备离开时，苏三牛却突然叫住了他。 “殿下。” 秦栩有些意外。 苏三牛做决定的时间，比他想得要快，快太多了。 “殿下，臣方才认真想了想，就算臣将自己和殿下的关系完全撇清，皇上恐怕也不会完全相信，等待着臣的，只会是下一次试探。” “况且，臣和殿下只要有往来，在京城，被人知晓只是时间早晚的事。一旦臣与殿下之间交好的关系传入宫中，一个不甚，皇上就能治臣一个欺君之罪。” 秦栩听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说得不错。” 苏三牛脸上露出一抹洒脱的笑容：“殿下，臣是武将，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成天瞒着这个瞒着那个，臣过得也未必有多痛快。” “既然如此，臣还不如一开始就表明立场，宫中不管有消息过来，还是有人问话，臣只捡让人挑不出错处的实话来说，岂不是更容易让人信服？” 这方法，苏三牛还是从女儿苏巧巧那里学来的。 自己割肉还母一时之后，为了不让老苏家有任何找麻烦的借口，苏巧巧可谓是把这方法的用处发挥到了极致。 在村民们在心里，苏巧巧和苏三牛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老苏家再说什么，都是对他们一家的诋毁，是见不得儿孙过得好。 如今这方法，放在现在的苏三牛身上一样适用。 他本就是武将，崇敬煜王殿下，与煜王殿下交好，这无可厚非。 只要他行事坦荡，又没做过能让人挑出毛病的事情，即便是皇上，也不能轻易治他的罪。 正相反，皇上为了不让秦栩身边有太过亲近的人，反倒还会想办法拉拢苏三牛。 毕竟他亲封的三品忠勇将军，在没有罪过的情况下，总不能寻个由头斩了。 毕竟这人，是沈老将军提拔上来的，皇上总要给沈家几分面子。 苏三牛能想到这一层，秦栩对他也高看了一眼。 果然，能从一个普通的兵士做到如今三品将军的位置，虽然有运气的成分在，可若是半点谋略都没有，秦栩当然觉得不可能。 看来，他当得起这三品忠勇将军的位子。 “那便依苏将军所言。”说完这话，秦栩便转身离开了苏家。 煜王府别院，秦安宸回来之后，心情一直十分忐忑。 “暗二，我刚才是不是不应该那么做？”没等到秦栩回来，秦安宸问暗二。 暗二只看了秦安宸一眼，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主子们的事情，他一个暗卫，是没有置喙的权力的，更不能说出不该说的话。 他和暗一跟在秦栩身边的时间算是最长的，能猜到一点秦栩的心思。 之前被主子派去守着苏家，暗二便发觉到，自家主子对那位苏姑娘是不一样的。 毕竟，在苏家待得久了，暗二自己也觉得，苏姑娘和一般的姑娘都不同，甚至比京城的那些贵女还要更优秀，更耀眼。 他最初还以为，苏巧巧只是机缘巧合帮主子解了毒，可是相处下来，暗二却发现，或许苏巧巧真的是能配得上主子的那个人。 可世事难料，谁能料到世子他竟然也…… 若是不知道秦安宸的心思，暗二或许还会背着秦栩，偷偷八卦两句，可既然知道了，关于苏巧巧的话，他是一句都不敢多说，生怕因为自己的一句猜测，给主子惹出什么祸端来。 很快，秦栩也从苏家回来。 “皇叔。”秦安宸一直等在主院，没有回自己的院子。 看到秦安宸还在，秦栩并不意外。 “皇叔，我……”秦安宸嗫嚅着开口。 还不等他说完，秦栩就打断了他的话：“可知道错了？” 秦安宸低着头：“皇叔，我是真心倾慕苏姑娘，且苏叔父如今是将军，我们身份上也不会有阻碍。” 第100章 扶本宫起来，本宫要见皇上 “不会有阻碍？”秦栩目光如炬地盯着秦安宸，冷声问道。 看着秦安宸略带迷茫的眼神，秦栩转身带他进到自己的书房里面，让他坐下。 沉默了良久之后，他又问：“阿宸，且不说苏姑娘是否也心悦于你。” “你觉得，你现在的身份，如今的处境，能给她带来什么？” 秦安宸原本还以为，皇叔对自己虽然严厉，可是却是真心爱护自己，只要自己跟皇叔好好说清楚，皇叔应该会同意自己去追求阿姐。 可是，只这一句话，就让秦安宸答不上来。 是啊，他空有世子之名，可实际上，他能给阿姐带来什么呢？ 他连自己都保全不了，哪怕将来有一天，他真的能和苏巧巧两情相悦，给苏巧巧带来的，也只有他人的陷害，和无尽的麻烦。 “况且，苏姑娘她并不喜欢你，”秦栩的声音再次传来，“阿宸，若我是你，会选择先放下这段感情，让自己变得更强。” “毕竟，只有强者才有选择的权力。即便不是苏姑娘，只要你足够强，日后也能再择一心爱之人。” 秦安宸低下头，紧紧攥紧了拳头。 皇叔说得不错，阿姐并不喜欢他，他能感受到，也正是因为如此，今日，他才有些急了。 是不是，只要他变得强大起来，阿姐就会喜欢他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只短短的几个月，但是，苏巧巧的一颦一笑，都已经在秦安宸的心里烙下深深的烙印，他觉得，自己的心里再装不下旁人了。 良久，秦安宸才将拳头松开：“皇叔，我会变得强大起来！” 这日之后，秦安宸主动增加了跟着暗二习武的时间，晚上亦是挑灯夜读到深夜。 看到秦安宸这副样子，秦栩心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他的确是把苏巧巧放在心里了，可自己，又当如何？ 罢了，阿宸年纪还小，等他长大一些，想法应该会有转变。 …… 京城，皇宫之中，看到二皇子秦永年的人头那一瞬间，皇上差一点晕过去。 “快！快把那东西拿走！”皇上慌忙往后退着，被身边的宫人扶住身子，才勉强没有摔倒。 带装有秦永年人头的锦盒被人拿下去，他才对前来送东西之人怒目而视：“秦栩这是什么意思，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皇上息怒，”来人并未行礼，只微微低头，回答皇上的问题，“二皇子与煜王府的管事周海联合起来，意欲对煜王殿下行刺。” “殿下原本念及血缘亲情，想留二皇子一命，可二皇子他……说的东西实在太不像话，为了脱罪，竟还想离间皇上和殿下之间的关系……”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按照自家主子的吩咐，话说到这里，皇上就应该不会继续追究二皇子的死因。 果然，听到这里，皇上几乎瞬间冷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他便恢复了从前冷静自持的君王模样。 “朕只是骤然看到二皇子的尸首，才会失态。毕竟，二皇子是朕的儿子。” “至于煜王遇刺一事，朕会着人去查，定还煜王一个真相。至于二皇子……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只几句话，皇上就给这件事定了性，既如此，秦栩所做之事，当然没错。 只是，等周遭的人都离开，回到寝殿之中，皇上还是狠狠地摔了几个茶碗和一个价值不菲的花瓶。 二皇子的死讯传得很快，后宫之中，贵妃听说自己的儿子惨死在秦栩剑下的事，竟直直地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扶本宫起来，本宫要见皇上！”贵妃病恹恹地起身。 一旁侍候的人忙上前扶住她：“娘娘，您别急。太医说了，您是急火攻心，不能再受刺激了。皇上他……他一定会过来看娘娘的。” 贵妃忙抓住一旁宫女的手：“本宫晕了多久？皇上他还没来过，是不是？” 宫女艰难地点头，心里也觉得皇上无情。 自家娘娘的亲生儿子死了，可皇上却连个面都没露，甚至没有一句安慰的话。 “本宫……亲自去找他。”贵妃艰难地起身，“永年是本宫的儿子，也是皇上的儿子，皇上一定也正伤心着，本宫怎么能怪他……” 贵妃坚持，她身边贴身服侍的两个大宫女只得扶她起身，帮她更衣净面，朝着皇上寝殿的方向走去。 到了皇上的寝殿门口，宫人见着贵妃娘娘，早早地迎了上来：“娘娘，皇上这会儿心情不好，您还是先回去。” “本宫知道。”贵妃虚弱地开口，“本宫前来，正是为了开解皇上。” “可是娘娘，您的身体……”一旁的宫女关心地开口。 贵妃却虚弱地摇了摇头，“本宫无碍。” 她必须得见到皇上。 听人说，永年是被秦栩杀死的，只有见到皇上，商议好对策，皇上才能为她的永年报仇，帮她讨回公道！ “贵妃娘娘，容奴才去通禀一声。”宫人说完，转身进了寝殿。 贵妃在寝殿门外等了足足一刻钟，那宫人才出来。 “娘娘，皇上吩咐了，只准娘娘一个人进去。” 贵妃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让自己一个人进去，要说的，定是不方便其他人知道的话，想来皇上应该想好该怎么为他们的儿子报仇了。 她甩开一左一右宫女的手，身子轻晃了一下，脚步却没停，跟着宫人的步伐来到了皇上的寝殿之中。 “皇上。”进到皇上的寝殿之内，皇上正坐在床榻之上，脸色看不出喜怒。 贵妃行礼过后，寝殿之内的其余人也都尽数退了出去。 行过礼之后，贵妃没听见皇上叫她，抬起头看着皇上，眼里了还有泪光：“皇上，我们的儿子，永年，他……当真没了吗？” 皇上这才拉着她坐到自己的身边：“嗯，是秦栩动的手。” “他！他怎么敢！”贵妃的手紧紧握成拳。 “皇上，永年他可是你的儿子，你要为我们的儿子报仇啊！” 第101章 宫中来人 贵妃此话一出，皇上非但没有顺着她的意，反倒一把将她推开：“报仇？你让朕拿什么报酬？拿朕身下的这个皇位吗！” 贵妃的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皇上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您……”她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却还是凑近了些许。 皇上不悦地睨了贵妃一眼：“还不都是你养的那个蠢货！” “他和周海勾结，刺杀秦栩的事情败露了不说，偏偏他蠢到了家，落入秦栩的圈套还不自知，亲自跑去了康山县，这才……” 这些话听在贵妃的耳朵里，只觉得一阵心痛。 “皇上，永年他可是你的儿子！” “朕可没有这样的儿子！”皇上气愤地一甩袖子，“你可知道，他被秦栩抓了，差点把朕也给说出来！他自己要死，还想拉着朕一起！他这是不孝！” 说完，皇上直接看了贴身太监进来：“朕这就拟旨，二皇子秦永年大逆不道，意图刺杀摄政王，咎由自取自寻死路，擢贬为庶人，不可葬入皇陵！” 太监拿着圣旨出去时，贵妃又险些晕倒，不过想到自己已经死去的儿子，才强撑着。 “皇上，永年已经死了，您都不肯给他一个体面吗？” “难道你就这么惧怕那摄政王！” 贵妃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皇上那根神经。 他转过身来，眼神阴翳，伸手狠狠地掐住了贵妃的脖子：“你说什么？” 直到贵妃脸色涨得通红，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皇上才松手，让她的身子直接跌在地上。 “咳，咳咳……”贵妃轻抚着自己的胸脯顺气，看向皇上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惧怕。 “这种话，以后别再让朕听到。”阴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良久，贵妃才应了一声：“臣妾遵命。” 离开皇上的寝殿之后，贵妃的脚步虚浮，面上带着失魂落魄。 外面天气冷，她身上穿得多，倒是能挡住脖子上的红痕。 直到回到自己的寝宫，贵妃脱力坐到床上，由着身边的宫女帮她去掉外衣，她脖子上被皇上掐出来的红痕才被两个宫女看见。 “娘娘！” “嘘——”贵妃警惕地朝外面张望了一下。 身子依旧虚弱，她费力地开口：“把门关上，本宫有话要对你们说。” 待房间里只剩下两个贴身宫女，两人忙开口：“娘娘，殿下如何了？奴婢方才好像看到有公公带着圣旨出去……” 贵妃苦笑了一下：“永年因谋划刺杀摄政王，不但丢了性命，还被皇上贬为了庶人，不准葬入皇陵。” “至于我这个二皇子生母，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处置我。”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皇上他……” 皇上实在太狠心了些。 自家娘娘进宫之前，在皇子府也是皇子侧妃，最得皇上的喜爱，可是没想到，却也落得如此境地…… 到那时这话，两个宫女却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背后议论皇上，可是大不敬，她们只是身份卑贱的宫女，需得时刻记得谨言慎行，才能在这皇宫之中保住性命。 即便心疼自家主子，这两个宫女也不敢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只能打发人去太医院要了伤药来，给自己主子小心地上药。 “娘娘，您以后，有什么打算？”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帮她上好药，小声问道。 春兰是贵妃嫁入皇子府时，带在身边的陪嫁丫鬟，也是如今最得她信任的人。 她在榻上躺了一会儿，忍不住苦笑：“我从前以为，他对我，对永年应当是有几分真心的，可如今看来……” “春兰，我写一封信，你帮我给家里送去，另外，一定要叮嘱我父亲，将永年的尸首带回去，就葬在明家。另外……” 不知想到了什么，贵妃又摇了摇头：“罢了，父亲看到信，会明白的。” 儿子已经没了，她的身份，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摇。只要还是贵妃之位，她就还能为儿子报仇！ 摄政王身中剧毒，那毒无解，不需要她浪费心力。但是，让她的永年落到这个境地的人，她定要一一报复回去！ …… 康山县。 转眼间，就到了小年的前一天。 这几天，苏巧巧已经带着弟弟妹妹备齐了年货。 如今苏家就住在县城，家里又有马车，出门买东西，比从前在村里时方便不少。 再加上苏巧巧手里的银子不少，只要觉得能用得上的东西，苏巧巧都买一些回来，家里堆得满满当当的，她心里也跟着生出一股满足感。 快到中午时，苏三牛正陪着林氏一起在厨房准备饭菜，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喧杂的声音。 “是王爷和世子来了？”苏秀秀扬起小脸问。 苏巧巧摇了摇头。 她的耳力比一般人要好上许多，听这声音，外面的人应该足有十几人之多。 这里可是康山县的煜王府别院，平时周围根本没什么人走动。 秦栩虽然经常带着秦安宸来家里吃饭，不过之前也都是只他们两人过来，最多再带上暗一和暗二两个暗卫。 这次来的人，恐怕…… “秀秀，去厨房叫爹娘过来，家里来人了。”她快速吩咐道。 苏彦也难得看到苏巧巧这么严肃的样子，走到苏巧巧身边，语气严肃地开口：“阿姐，咱们家来的人，是……” 苏巧巧摇了摇头，示意他先不要说话，很快，苏三牛和林氏也一同从厨房出来。 “爹，我怀疑是京中来人。”苏巧巧压低了声音。 话音刚落，院门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苏巧巧果断地从空间里拿出一颗药丸，塞入苏三牛口中，随后才让苏三牛上前开门，她和林氏带着弟弟妹妹跟在后面。 果然，为首的一人身上穿着宫中宫人的服饰，面白无须，手里拿着一个长条形的锦盒。 “苏将军，咱家姓余，是宫里在皇上跟前伺候的。这次前来，是替皇上关心将军您的身子。” 苏三牛行了个军礼：“劳皇上挂心，臣身上的伤已经……” 还没说完，苏三牛剧烈地咳嗽了两声，袖口上很快有了血迹。 第102章 圣旨有问题 为首的余公公仔细打量着苏三牛，方才看到他时，余公公原本觉得，苏三牛的身体或许已经恢复了许多，可只咳嗽这么两下，他便脸色惨白，想来真是伤得极重。 “苏将军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余公公关切了一句，“您是咱们大秦国的功臣，皇上还等着苏将军身体康复，亲自对您进行赏赐。” 苏三牛苦笑着摇头：“臣这身子实在不争气，让公公受惊了。” “咱家倒是没什么，只是……”余公公将一旁的锦盒打开，取出一份明黄色的圣旨。 “皇上原本还要邀请苏将军回京参加宫宴，可咱家看着，将军伤成这样，怕是去不成了。” 见到圣旨，苏三牛忙带着林氏和几个孩子跪下，回道：“还请公公向皇上回禀，臣的身体实在不宜舟车劳顿，望陛下恕罪。” 苏三牛到底是功臣，若是皇上这个时候逼迫于他，很容易落下话柄。 这个道理，秦栩前几天跟苏三牛说过，还说，若是皇上当真执意如此，他会帮忙从中斡旋。 好在余公公也没坚持。 出来之前，皇上便吩咐过，若是苏三牛当真伤得严重，可以准他不用回京参加宫宴，不过圣旨却一定要交到苏三牛手里。 至于秦栩。 皇上自己也知道，他说的话，对秦栩一点作用都没有，也只拟了一道邀请他参加宫宴的旨意，让余公公一道送去。 “皇上挂心将军的伤势，特地请了太医来帮将军诊治，诊过脉，咱家也好早些回京，给皇上复命。” 苏三牛身上的伤，他自己最清楚，若是被太医瞧过…… 他心里有些忐忑，小心地看向身侧的苏巧巧。 苏巧巧的面色却如常，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苏三牛知道，巧巧刚才给他吃下的药，应该不用害怕太医诊脉检查。 等太医上前，苏三牛配合地伸出手腕。 随余公公一起前来的太医仔细诊过脉之后，隐晦地朝余公公点了点头。 “苏将军所受外伤极重，的确要好生修养一段时间，才不会落下病根。” 太医诊治的结果，倒的确是苏巧巧给苏三牛服过那颗药之后，脉象上会显现出来的结果。 只是，太医和余公公交换的那一个眼神，却还是让苏巧巧颇为介意。 “苏将军，宫宴的事，咱家会像皇上如实回禀，另外此次，皇上还给了赏赐，苏将军接旨。” 不管皇上是真心褒奖苏三牛，还是只为了试探，赏赐给的的确不少。 除了京城顶好的地段赐了将军府之外，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更是成箱成箱地送，不过也都直接搬进了京城的将军府，得他们一家到了京城才能动用。 宣读过圣旨上的内容，余公公将圣旨递给苏三牛，看着苏三牛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他才带着身后的人离开。 至于那太医，只开了一张方子出来，留给苏三牛。 那方子苏巧巧瞥了一眼，心中暗忖：这太医的水平，也不过如此。 只是…… 余公公递过来的圣旨，苏巧巧却明显感觉到有问题。 等余公公带着人离开，苏巧巧忙凑上前去，靠近圣旨轻轻嗅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巧巧，可是圣旨有什么问题？”苏三牛压低声音问道。 苏巧巧迅速将圣旨装到一个盒子里，又拿出几颗丸药，全家人每人都分到一颗：“快把这药吃了！” 随后，她凑近门口，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余公公还没走远，再加上苏巧巧异于常人的听力，她很清楚地听到余公公和身边的人说：“接下来还要去煜王那边，咱们也别耽搁了，办好了皇上安排的事，明天一早就回京。” 余公公来到家里之后，一句都没有问苏三牛和煜王秦栩之间的关系，想来，皇上根本就没有试探，便直接笃定了他们苏家和煜王府之间的关系。 这样也好，剩了中间的许多弯弯绕绕，苏巧巧还懒得做这些虚与委蛇的表面工夫。 直到余公公还没去找过秦栩，苏巧巧回到正厅，直接将暗一喊了出来。 这些天，暗一一直在自己家里，这件事秦栩和她说过，苏三牛也知道。 “苏姑娘，有何吩咐？”暗一现身出来，问道。 苏巧巧迅速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一个不大的瓷瓶出来。 “方才你也看到，宫里那位余公公带了太医过来，眼下便去煜王府别院找你家主子了。” “这瓶子里的药，你交给秦栩，让他提前服下，可以改变他的脉象，让他和之前中毒时脉象相似。另外，余公公刚才给我爹传的圣旨……” 苏巧巧说到这里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圣旨上有慢性毒药的事情说出来。 妄议当朝皇上，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到，这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这种慢性毒药并不致命，发作得很慢，且容易解，苏巧巧一时想不明白皇上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苏巧巧虽未明说，暗一却一下子听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圣旨有问题？”他直接开口问。 “嗯，”苏巧巧点头，“这件事，等余公公离开之后，我亲自跟秦栩说。” 比起暗一，苏巧巧还是更信任秦栩。 暗一没再追问，从苏巧巧手里接过瓷瓶：“苏姑娘，我会同主子说。” 说完，暗一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苏家的院子里。 苏巧巧给暗一拿的那个瓷瓶，是她昨天晚上才制出来的药。 这药的效果并不算完美，只能让秦栩的脉象和之前中毒时有六七分相似，可是这一份，已经是苏巧巧这几天来制出效果最好的一份了。 原本她还觉得这药的效果不满意，昨天晚上做出来之后，并没有拿给秦栩。 可是眼下，余公公已经在煜王府别院门口，秦栩现在的身体，是瞒不过太医的。 好在这太医的医术应该也不算太高，再加上秦栩身边又有一个能帮他压制毒性的陆放，糊弄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103章 留下脉案，请回吧 等到暗一也走了，苏三牛才带着全家人回到他和林氏的房间。 “巧巧，那圣旨，到底是怎么回事？”苏三牛把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隔墙有耳。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才封了三品忠勇将军，如今连皇上的面都还没见到，就已经被忌惮上了。 若说苏三牛从前还有几分忠君的想法，经历了这样一遭，这心思也淡了下去。 他如今只想保全家人，这忠勇将军，哪怕不做也好。 只是圣意已下，是万万不能撤回去的，他也只能小心提防，谨慎地带着家人往前走。 旁的不说，明年回京复命的事，苏三牛就不可能躲得过去。 苏三牛的表情变幻，苏巧巧全都看在眼里，也能猜到他大致的心思。 “圣旨上被撒了药粉，是一种慢性毒药。”苏巧巧开口解释道。 “这种毒药不会致命，不过，若是不及时解毒，毒性发作，身体容易留下一些隐疾，极难治愈。” 很明显，这毒药就是冲着苏三牛，甚至是整个苏家来的。 毕竟，在皇上看来，秦栩已经不剩几年寿命了，当然不会花心思，用这种见效慢的手段对付秦栩。 “不过爹，您别担心，这种毒并不算难解，我方才拿出来的药，就能解了这种慢性毒药的毒性。” 苏三牛只是短暂接触过圣旨，至于林氏和苏巧巧他们姐弟三个，更是碰都没碰到。 毒药的药粉虽然会通过空气扩散，可是能被他们几人吸收到体内的，少之又少，只有苏三牛沾上的要多一些。 苏巧巧给每个人都吃了一粒解药，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虽然毒发之后，她也能解毒，可是解毒的过程，会十分漫长，且并不好受。 既然已经知道问题的根源所在，苏巧巧并不想让家里留下任何一个隐患。 圣旨是不能随意损坏的，苏巧巧心里再气，也只能仔细地将圣旨上的药粉清理干净，再放回到原本装圣旨的锦盒里。 …… 隔壁，煜王府别院。 暗一拿了瓷瓶之后，迅速回到煜王府别院，找到秦栩的书房。 “主子，苏姑娘送来的。”他将瓷瓶奉上。 “苏姑娘说，这种药服用下去，能让您的脉象变得和之前中毒时相近，随行太医应当看不出来。” 接过瓷瓶，秦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取了一颗药吃下去。 煜王府别院的门外，余公公带着一行人已经等了好一会儿，却迟迟不见人来开门。 这一行人还未到达康山县的时候，秦栩这边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若是没有苏巧巧送来的药，他并不打算见这位余公公。 宫里的宫人大多惧怕他，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可是太医却没那么好糊弄，届时他只说自己重病不起，不许人见，虽然会让皇上恼怒，却不至于落人话柄。 可如今，有了苏巧巧送来的药，秦栩马上改了主意。 “来人，开门，请人进来。”秦栩沉声吩咐。 门外，余公公一行人总算被带到了煜王府别院的正厅。 不过，秦栩却迟迟没到。 余公公等了一刻钟，才忍不住开口问一旁的人：“咱家这次过来，是带了皇上的旨意，敢问煜王殿下何时能过来？” 余公公可万万没有用皇上的旨意压秦栩的意思，毕竟，他自己的内心其实知道，摄政王秦栩对当今皇上并没有几分尊重。 只是，他们在大门外等了许久，总算进到煜王府别院里，却依旧没见到煜王殿下，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王爷有伤在身，每日午后都要多睡一会儿，不准人叫醒，公公耐心等等便是。” 一旁的侍卫冷声答道。 余公公有些惊讶。 煜王殿下竟然真的受伤了？这么说来，二皇子岂不是真的做了蠢事！ 先前皇上还怀疑过，煜王殿下或许根本就没遭遇什么刺杀，是二皇子太蠢，计划全都被人知道了，还落入秦栩的圈套，白白丢了性命。 若真是如此，只要将来找到机会，便可以拿秦栩欺君这件事来做文章。 可现在看来，怕是难了…… “章太医，一会儿你一定要认真帮煜王殿下诊治，万不可让殿下真伤了身子。” 这话中的意思，自然只有余公公和章太医两个人听得懂。 一行人又在正厅等了许久，终于，秦栩换了一身衣服，出现在正厅里。 倒不是秦栩有意让这几个人等这么久。 实在是苏巧巧送来的这种药，药效太过于让他惊讶了。 他吃了一颗药，只几息间，身上从前那种虚弱的感觉，便一下子回来了。 只是，这种虚弱的感觉并不会影响他的身体，除了虚弱之外，甚至不会像之前中的毒一样压制他的内力。 秦栩为了印证自己心中对这药性的猜测，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练了一套剑法，才换了身衣服，来到前厅。 “余公公。”见到余公公，秦栩冷漠地开口。 “煜王殿下。”余公公恭敬地上前。 “皇上听闻二皇子一事，深知二皇子此事实在是太过荒唐，派奴才过来，是因为皇上担忧殿下您的身体，特地给您送些补品过来。” 秦栩微微点了点头：“皇兄有心了。” 说话时，秦栩的气息平稳，可脸色却有些不自然的苍白。 “煜王殿下，可否请宫中太医帮您诊脉？皇上忧心，太医诊过脉之后，也好帮您调理身体。” 秦栩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悦，可最后，还是伸出手：“那便让本王看看，宫中的太医有什么本事，可能将本王医治好。” 章太医连忙上前，伸出手搭在秦栩的手腕上，足足诊了一刻钟，才将手收了回来。 “殿下恕罪，您的身体，臣……无能为力。” 秦栩倒像是满不在乎，只嗤笑了一声：“那便留下脉案，请回。” 章太医有些不解，他从未见过给人诊治还要留下脉案的。 “陆神医如今不在殿下身边，殿下又信不过其他的大夫。如今既有太医过来，不放留一份脉案，也方便陆神医回来时，帮殿下调理身体。”一旁的侍卫特地解释了一句。 第104章 王爷心脏不舒服？ 秦栩的真实目的，余公公和章太医两人怎会不知道？ 无非是怕他们回到京城之后，在皇上面前改了口风，说出些什么对煜王府不利的话来。 如今既然诊了脉，让章太医留下脉案，以后若是再因为这件事攀扯起来，这份脉案，起码是个凭证。 章太医虽然百般不愿，可是面对的是摄政王，他根本没有反对的权力，只能如实记录下秦栩的脉案，还按照煜王府侍卫的要求，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被煜王府的人盯着，余公公一行人当然不敢继续在这里逗留太久，留下皇上为了表达关怀赐给秦栩的几大箱子东西，便匆匆离开了煜王府别院。 从煜王府别院的侧门出来，余公公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这种差事，咱家以后可再不来了。” 余公公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这等差事，原本是不该余公公亲自来的，可是皇上思虑过之后，觉得此事关系重大，换成别人，他不放心，因此才让余公公亲自来康山县走上这么一遭。 余公公嘴上虽然说着再不来，可是他心里却知道，这种事情，哪里是他这等阉人能说了算的？ 罢了，反正依照皇上的意思，这煜王应该也活不太久，哪里还会有什么以后呢？ 煜王府别院，余公公带着从京城过来的一行人才离开，秦栩就迫不及待地带着暗一，一起来到了苏巧巧家。 “王爷。”见到秦栩过来，苏巧巧并不意外，给他行了个礼，便带着人到了正厅。 苏家正厅，苏三牛和林氏都在，连苏秀秀和苏彦两个小的，都一起待在这里。 这次圣旨上面被下了慢性毒药，下毒之人是谁，他们虽不能说出来，但心里早已有数。 这件事只是个开始，将来他们一家到了京城，这种事只会越来越过，苏巧巧觉得，他们苏家没必要把这所有事都瞒着弟弟妹妹，将他们保护起来。 身为苏家的孩子，与其给予他们足够的保护，倒不如提前教会他们，要怎样应对危险，直到自己的敌人是谁。 见到秦栩前来，苏家人也纷纷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秦栩说完，很自然地坐在了苏巧巧身边的一个位置上。 “方才我听暗一说起，传到苏将军手里那份圣旨……” 说这话时，秦栩的眉头紧紧皱着。 苏家的正厅一片沉寂，最终，是苏巧巧先开了口：“是一种慢性毒药，我保存下来一点。” 她拿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里面是她从圣旨上面取下来的一部分药粉。 至于其他的，已经全都被苏巧巧清理干净了。 对于这件事，秦栩十分重视。 他点了点头：“明日我让陆放过来，将这份毒药取走，查一查来源。” 尽管知道毒药是宫中那人下的，可是，毒药的来源，以及那人是受了什么人撺掇，也要全部调查清楚。 秦栩知道，自己的身份太过惹眼，皇上对他如何忌惮，他都不放在心上。 毕竟，若是没有那无解的剧毒，皇上的那些手段，未必伤的了他。 可是如今，那人竟然为了一点没有影子的猜忌，要对朝中的肱股之臣下手！ 这不是明君所为。 原以为自己身为摄政王，辅佐他治理国家多年，他应当行事有分寸，把天下苍生放在心里，而不是只顾着权谋之术。 可是现在看来，到底在自己错了，他一开始就是个扶不起来的。 苏家正厅里，秦栩又问了苏三牛一些旁的事情，以及余公公和那位章太医说过的话，正准备离开时，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他回头，正对上苏巧巧的眼睛。 那一双眼睛清澈透亮，眼里却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 可是，秦栩的心却乱了。 苏姑娘她……这是什么意思？ 正当他琢磨着该说些什么时，苏巧巧出生：“王爷心脏不舒服？” “没。”秦栩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待视线微微下移，到苏巧巧捏着自己的手腕上，才发现，苏巧巧修长的手指，正搭在自己的脉搏上。 原来，她是在给自己诊脉，自己竟以为是…… 秦栩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句，随后深呼吸一下，让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心跳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过了一刻钟之后，苏巧巧才松开手：“给你的东西，应该没做什么手脚。毕竟在他们看来，你身上还有未解之毒，应该活不长。” “不过王爷若是不放心，可以把东西送过来，或者是找陆放仔细检查一下。” “我明日让陆放一起送来。”秦栩出声，却有些不敢看苏巧巧的眼睛。 想了想，他又问：“之前苏姑娘给我送来的药，可有解药？” 秦栩说的，是苏巧巧送给他掩盖脉象的药。 “不需要解药，”苏巧巧道，“一个时辰后，药效会自动消失。不过王爷，这种药对身体虽然没有伤害，可是药三分毒，若非必要，尽量不要吃。” 秦栩胡乱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苏家。 至于暗一，依旧被留下，帮秦栩守着苏家人。 翌日一早，余公公一行人匆匆地离开康山县，启程回京。 得知他们已经离开，秦栩并没有多说什么，依旧是平时那副淡淡的模样。 可是，昨日从苏家离开时候，他做事的就是总会频频走神，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苏巧巧的样子来。 秦栩之前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对苏巧巧有着不可言说的心思。可是不知为何，她在自己心中，竟已如此重要了。 重要到，竟然让自己想要找个借口，去见一见他。 正想着，侍卫来报：“殿下，陆神医来了。” 秦栩眼睛一亮。 这哪里还需要他琢磨，现成的理由不就有了吗？ “然他进来。”秦栩道，随后又吩咐身边的人，“昨日宫里送来的东西，全部带上，一起送去苏家。” “是。”身旁的侍卫退下去。 很快，陆放便走进了煜王府别院的书房。 “阿栩，你这次这么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 第105章 陪我去苏家 陆放在康山县有自己住的地方，再加上如今秦栩身上的剧毒已解，他也不必日日都待在秦栩这里。 之前他赶赴边境救苏三牛时，苏巧巧曾教过他一套针法，这套针法他当时就觉得精妙无比，这些天一直在自己家研究针灸之事。 猛地被秦栩的人喊过来，陆放第一反应便是，难道是阿栩又出了什么问题？ 可是他现在看着，秦栩人好好的，就站在自己面前，精神也不错。 “陪我去一趟苏家。”秦栩头也不抬地开口。 这下，陆放更迷糊了：“去苏家？咱们两个？” 秦栩想了想：“把阿宸也带上。” 早上起床的时候，他听府里侍卫说，今天是民间的小年，苏家一定很热闹。 之前还在连山村的时候，他知道，苏家人同秦安宸说过过年的事，阿宸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若是不让他去，他心里应该会有遗憾。 陆放只觉得，自从认识了苏家人，阿栩他和以前变得不一样了，似乎更有人情味一些。 不多时，府里侍卫们把昨天送入库房的几个大箱子又搬了出来，秦栩这才带着陆放一并离开煜王府别院，去了苏家。 苏家这会儿也正热闹着。 按照连山村的传统，小年这天要扫尘祭灶，还要准备年货。 苏家过年的年货，苏巧巧自然是早就带着弟弟妹妹准备好了，只是这祭灶，让她觉得新奇。 林氏一大早就做了几种糖瓜和糕点，摆在灶边的桌案上，桌案的正上方，是今日新“请”回来的灶王像。 这边的房子，他们才搬进来没住几天，但一家人还是拿着扫除工具，扫了扫房子里的灰。 秦栩和陆放到苏家的时候，苏巧巧正带着苏彦和苏秀秀一同说笑玩耍。 见到秦栩，苏巧巧脸上的笑容还没收回去。 她也不尴尬，落落大方地上前行了一礼：“王爷。” “说过了，不必叫王爷。”秦栩的语气比往日更温柔几分。 苏巧巧虽恍然不觉，可常年跟在秦栩身边的陆放，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阿栩现在这个样子，很不正常。 他今日一大早叫自己过来，就为了让自己陪他来苏家，还带了这么多大箱子，里面装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难不成，他看上苏姑娘了？ 不得不说，陆放在无意中真相了。 至于苏巧巧，她从来没有给人伏低做小的习惯，既然秦栩坚持，她索性也不再矫情。 “你先进屋，今天是小年，家里做好吃的，你们今天过来，有口福了。” 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今日苏巧巧决定亲自下厨。 秦栩点头：“好，一会儿暗二会带阿宸过来。” 阿宸如今跟着暗二一起习武，这会儿应该还没结束今天的训练，秦栩出门之前，只让人给暗二留了消息，自己便先带着陆放来了苏家。 跟苏巧巧说完话，秦栩转身朝着苏家的正厅走去。 陆放也抬脚准备跟上去，不过，还没迈出几步，却被苏巧巧给叫住了。 “陆放，你跟我来，我有东西拿给你。” 见秦栩没表现出什么异样，陆放一脸迷糊地跟着苏巧巧来到她的厢房门口。 苏巧巧转身回到房间，却没去放药的地方，而是从空间里拿出了昨日那个小瓷瓶来。 再回到院子里，苏巧巧将瓷瓶递给他。 “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陆放脱口而出，问道。 “秦栩没告诉你？”苏巧巧也觉得奇怪。 难道圣旨上面有毒的事，连陆放都不能说？ 她没有自作主张告诉陆放原因，只说：“这上面是一种毒药，至于给你做什么，你去问他。” 等到陆放一脸迷糊地去正厅找到秦栩时，秦栩才想起，自己昨日脑子里想的都是苏巧巧的一颦一笑，的确忘了告诉陆放毒药的事。 不过，他面上却不显：“今天早上叫你来得太急，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这瓷瓶里面的毒药，是苏姑娘从昨日送入苏家的圣旨上面弄下来的。” 陆放一惊，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还是秦栩付了他一把，他才稳住身子，颤抖着手将小瓷瓶小心地收了起来。 “阿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送到苏家的圣旨，是给苏三牛将军的？那上面那位，他……” 秦栩眉眼间的神色也变得更冷了些。 他点点头：“没错，就是那位。” 陆放最近虽然没跟在秦栩身边，可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每一件他都知道。 “阿栩，你身上的毒，是不是也和他有关？”他又问。 秦栩身上中的那种毒，陆放只在秦栩一个人身上见过，这些年来四处探访调查，也都是一无所获。 偶尔有几次有了消息，可是查到一半，线索也总会突然断掉。 这么看来，当今皇上可并不像当初继位前一样不争不抢，因着秦栩不肯继承皇位，才勉为其难坐上那个位子。 这么想着，陆放心里多了几分愤怒：“他不配！” 那种背后给守卫国家的功臣捅刀子的人，他不配坐在那个位子上，也不配秦栩替他守护好整个大秦国！ 不过看秦栩的样子，似乎并不生气。 “若是他不配，那就换个人来做。”秦栩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似乎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看着秦栩如此淡定，陆放的情绪也渐渐收敛了起来：“阿栩，你说得对。这些本来就该是你的，既然他做不好，你就收回来。” 不过这次，秦栩却摇头：“我既然答应过不去碰那个位子，便不会去碰。” “皇室中最不缺的就是子嗣，他不行，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秦栩说出这两句话时，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陆放听清楚。 …… 在苏家又等了一会儿，阿宸也被暗二带着来到了苏家。 “皇叔。”到了正厅，阿宸先给秦栩行礼。 听说阿宸来了，最先来到正厅的苏家人是苏彦。 看到阿宸时，苏彦加快了脚步，眼里也满是高兴。 可旋即，他想到了什么，走到阿宸面前，还是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世子。” 第106章 陆大夫要不要也挑一些 秦安宸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可是想到之前皇叔对自己说过的话，又忍了下去。 以他现在的身份，若是苏家人和他太过亲近，只会给苏家带来麻烦。只有他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能够让自己身边的人也随心所欲。 至于阿姐…… 除了自己靖王府世子的这一身份，秦安宸知道，他没有任何一样配得上苏巧巧。 况且苏巧巧曾说过人人平等的话，可见她并不会把身份的差距放在心上，那自己唯一的这一点优势，便也没了。 越是这般想，秦安宸就越希望自己能够尽快成熟起来，去追求自己心中所想。 面前的阿彦虽然称呼秦安宸为世子，可眼睛却还是亮晶晶的，彰显着两人并未因此生疏。 秦安宸这才扬起一个笑容：“阿彦。” “我最近也在跟着暗二习武，若是一会儿无事，阿彦你要不要和我切磋一下？暗二说，我若是能多与人切磋，会学得更快。” “好啊。”苏彦一口答应下来。 只是，他还不知道秦安宸如今学得什么样了。 这些天，暗二虽然不来将军府教他，可是暗一却取代了暗二，每日给他制定任务，陪他对打。 暗一和暗二都曾说过，他的天赋是一等一的好，在武学上，更是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悟性。 可是阿宸他学得时间太短，自己又不知道他如今都学到了些什么，若是一个不小心，伤到阿宸可怎么办？ 秦栩适时地开口道：“阿宸如今学的不多，只会一套简单的拳法，且功夫不算扎实。” “阿彦若是陪着他切磋，倒不必刻意让他，得让他吃点苦头，将来才能成长。” 况且他也想看看，苏彦这孩子，现在成长得如何了。 见苏彦和秦栩都答应，秦安宸也不想再等。 现在离中午还有一会儿的时间，他直接拉着苏彦来到院子里。 “阿彦，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 苏彦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朝着秦安宸拱了拱手：“世子，请。” 听说苏彦和秦安宸要切磋，苏家的人也从从屋里出来。 苏三牛是想看看，儿子学了这几个月，到底到了什么水平。 林氏不懂这些，不过却也不妨碍她见证儿子的成长。 至于苏秀秀，只是听说要打架，单纯过来看热闹的。 见全家人都出来了，苏彦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还是苏三牛主动朝他喊了一句：“阿彦，让爹看看你这几个月都学了什么！” 苏彦这才郑重地朝着苏三牛点头：“爹，阿彦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可是将军的儿子，身手当然不能太差！ 切磋正式开始，苏彦原本以为，秦安宸应该只是比自己差一点。 毕竟他们两人都是跟着暗二一起学的，就算秦安宸天赋不如自己，可是自己毕竟也只学了几个月，不该有那么大的差距才对。 可是当真对上秦安宸，苏彦才发现，秦安宸的每一次攻击，都有些软绵绵的，欠缺了力道，速度也不够快。 他几乎可以看清秦安宸的每一次出招，不管是应对还是躲开，苏彦都得心应手，没有丝毫的慌乱。 至于秦安宸，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苏彦之间的差距。 但是他并没有慌乱，秦安宸知道，自己的天赋远远不够，努力的程度，也只能勉强和阿彦齐平。 既然是以提升自己为目的的切磋，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冷静，然后按照暗二教的，将每一个招式尽可能地做到位。 和苏彦切磋的过程中，秦安宸几乎很快就领悟到了自己的不足，变换着招式，开始尝试应对苏彦进攻的方法。 虽然收效甚微，但却也聊胜于无。 一刻钟下来，秦安宸神身上已经挨了苏彦几下，尽管苏彦刻意收着力道，可是这几下对于秦安宸来说，也不算太清。 苏彦观察着秦安宸的状态，见他有些撑不下去了，主动收了手。 “世子，你还好吗？”他朝秦安宸身手，将他扶起来，又开口问道。 秦安宸拍拍身上的灰，扬起脸露出一个笑容：“阿彦，谢谢。” 秦栩看到这一幕，心里也觉得满意。 “阿彦，过年之后，你来我这里，我亲自教你些东西。” 这原本就是他答应过苏巧巧的，苏彦也的确完成了他的要求，他只是把时间提前了一点。 听到秦栩的话，苏彦喜不自胜，朝秦栩行了一个军礼：“多谢煜王殿下，我一定好好学！” 很快，到了午饭的时间，苏家早就准备好了午饭。 几道菜都是苏巧巧炒的，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流口水了。 家里不缺食材，年货准备得又齐全，苏巧巧在林氏的帮忙下，一个人准备了八道菜，另外还有两道甜品和一例汤。 早上准备这些的时候，林氏还担心吃不完浪费，打趣苏巧巧说：“若是中午吃不完，咱们家晚上怕是还要吃这些。” 不想秦栩和陆放竟来了，还带了秦安宸，这些菜倒是正正好好，连带着暗一和暗二也能吃上一口。 不过，暗一和暗二依旧遵循煜王府的规矩，吃饭并不上桌，苏巧巧便给他们单独盛出来一份，放到一旁的小几上，总好过抱着饭碗蹲在院子里吃。 午饭过后，秦栩才提起自己带来的几个大箱子。 “那几箱子东西，都是宫里送来的，我直接叫人送了过来。” “昨日那宫人说，里面大多是滋补的药材，我的身体既然好了，这些东西以后也用不上，索性就送到了你这里来。你检查一下，若是没什么问题，收下就好。” 秦栩说这些话的时候，陆放直接看直了眼睛。 他现在可是煜王府的府医，有这么好的药材，阿栩竟然不给自己留着！ 宫里送出来的东西，即便是普通药材，品质也一定是最好的，可是阿栩他竟然都没自己问医生，全都送到了苏家来，甚至连一箱都没留给自己！ 苏巧巧看到了陆放眼中的震惊，也觉得秦栩这件事做得有些奇怪。 她主动开口：“陆大夫要不要也挑一些？” 第107章 我心悦于她 陆放原本想要答应，可是看到秦栩冰冷的眼神投射过来，果断摇头：“不用不用，我可是神医，什么药材没有？苏姑娘你自己留着就是。” 秦栩这才收回了方才威胁的目光，淡定地喝了一口茶，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苏巧巧点头，心道，或许陆放那里真的不缺药材，再加上秦栩今日又恰好过来蹭饭，这些药材才落到自己手里。 “那就多谢了。” 苏巧巧道谢之后，直接奔着院子里的几个大箱子而去。 开玩笑，那可都是药材，还都是皇宫里送出来的，她能不心动？ 检查过这几个大箱子，确认上面并无任何不妥的地方，苏巧巧才打开第一个箱子。 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六个盒子，还没打开盒子，苏巧巧便问道了人参的味道。 打开盒子，果然，这六个盒子里面，装的全部都是三百年份的人参，价格不可估量。 接下来的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药材里面，都是一些极为难得的药材，数量也不少。 这些药材若是放到现代，加起来能在一线大都市买下一套房。 前面几个箱子都看过，苏巧巧压下心底的震惊，打开了最后的一个箱子。 这次，箱子里面不是药材，却是一些金银珠宝，还有两颗夜明珠。 苏巧巧直起身来，指了指这个箱子：“秦栩，这些东西我不能要。” 若是药材，她还尚且能够收下。可是这些金银之物，苏巧巧实在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秦栩只瞥了一眼，便道：“既然一并带来了，就……” “那也不行。”苏巧巧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秦栩，你应该知道，我家现在不缺钱，更不会缺这些东西。” “我府里并无女眷，这些珠宝首饰，留下也是无用。”秦栩却还是坚持。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陆放开口帮秦栩解围：“阿栩，这些东西是从宫里出来的，就算送给苏姑娘，她若是戴出去，你该知道有多惹眼。” 秦栩这才作罢：“那好，一会儿我让人带回去。” 那人送的东西，还配不上苏巧巧。 到了这时，陆放也算是彻底看清楚了秦栩的心思。 下午回到煜王府别院，陆放直接熟门熟路地跟到了秦栩的书房里。 “阿栩。”书房门一关上，他便开口问道，“你对苏姑娘……” “怎么？”秦栩抬头，目光一片坦荡。 就在陆放险些以为自己会错了意时，紧接着，他就听到了秦栩的声音。 “我心悦于她。” 陆放的表情差点裂开，片刻后，又变得严肃起来。 “阿栩，你想好了，是认真的？” 倒不是陆放觉得苏巧巧的身份配不上秦栩。 同为医者，苏巧巧有多优秀多难得，陆放最清楚不过。 只是，阿栩他的身份特殊，要做的事情太过危险，若是有了心仪之人，便是有了软肋。 且今日在苏家，秦栩还表现得那么明显，若不是自己帮他解围，还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 况且，若是将来阿栩的事情牵扯到苏巧巧，他会不会因此而自责？ “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秦栩沉声道。 从明确自己心意的那一刻起，秦栩便已经开始为苏巧巧，为苏家做打算。 “况且，她还未必会接受我，不是吗？”秦栩说完，自嘲地笑了笑。 陆放也跟着点头：“就是，人家还是个小姑娘，你这年纪，确实大了点。” 秦栩今年二十三岁，比苏巧巧大了足足八岁。 这个年龄的差距，确实太大了点。也正是因为如此，秦栩才会对自己没信心。 “不过阿栩，你也别担心，毕竟你长得比旁人好看，苏姑娘若是喜欢好看的，你便还要机会。你忘了，京城那些贵女，那个对你不是……” 陆放还没说完，就被秦栩塞了一块糕点堵住了嘴。 他当然知道陆放说的是什么。 以他这副面貌，在京城的时候，若不是知道他活不长了，哪家贵女不想入他的府门，做煜王妃？ “这些话，以后不必说出来。”秦栩冷声道。 若是陆放再这般口无遮拦，叫苏巧巧听见，必定会生出误会，到时候自己追求她的难度，岂不是更大？ 陆放连连点头，识趣地没有再提这件事。 秦栩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活到寿终正寝绝对不成问题。 且他样貌英俊，身材健硕，又身居高位，就连皇上也不敢对他无礼。 若说别人拒绝秦栩，陆放还觉得有些意外，可这个女子变成苏巧巧，不知道为何，陆放觉得，她能做出这样的事，甚至丝毫不觉得哪里有违和感。 或许，苏巧巧本就与这世间的女子不同，不然秦栩这个不开窍的冰块，怎么偏就对她生出爱慕之意来？ 情情爱爱这些事，陆放懒得费脑子想太多，转头又开始问秦栩讨要封口费：“今天搬去苏家那些药材，换做以前，都该是给我的。阿栩，是不是该补给我一份？” 秦栩提起笔，开始批阅手底下的折子，半晌才出声：“等回到京城，煜王府的药材，随便你挑。” …… 苏家，苏巧巧将秦栩送来的几大箱药材全部整理好，又将那几个大箱子收到后院，才开始琢磨白天的事情。 秦栩今天的行为，实在是太反常了。 今天那一箱珠宝首饰，若不是陆放开口，他恐怕是要坚持留给自己。 可是，宫里赏赐下来的东西，即便没有打开箱子看过，宫中的太监也会提前告知，他应该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东西才会，绝不可能是拿错了。 思索了许久之后，苏巧巧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些东西，秦栩见得多了，都瞧不上眼，才会送药材的时候，一并给自己送过来。 不过，就算是这个原因，自己也不能收。 这些东西对于秦栩来说一文不值，可是她若是收了，便还是欠了秦栩的。 在这方面，苏巧巧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 若是秦栩知道苏巧巧此时的想法，只会觉得他的一番心思全部都白费了。 第108章 选厨娘 接下来的几天，秦栩几乎每天都会带着秦安宸一起来苏家，美其名曰：“煜王府别院没有什么人，只我和阿宸住着，难免冷清。况且年后我就要把阿彦带在身边，提前看看他练功的进度。” 秦栩都已经这么说的，苏巧巧自然不可能赶人。 况且他还带了几个侍卫过来，给苏家暂时当门房和车夫，也免得谁来家里，都要苏家人自己开门。 不过是每天做饭时候多做一些出来，不费什么事。 但秦栩这一举动，也在无意间提醒了苏巧巧。 到了京城，他们家得有自己的下人，不然做什么事情都十分不方便。 “娘，等到过年之后，家里得买些人回来。”厨房里，苏巧巧提醒道。 林氏的动作一顿，随即点头：“的确该买一些，听你爹说，京城的将军府不小，不买些人，恐怕操持不过来。” “不过巧巧，等咱们到了京城，再张罗这些不成吗？” 苏巧巧想了想，却还是摇头：“娘，咱们到京城，安顿还需要一些时间，一时恐怕难挑到合适的人手。不如现在康山县这边买几个得用的，到了京城，再进行添置。” 虽说采买下人在哪里都能买得到，可是眼下皇上对自己家正是最忌惮的时候，难免会想要往将军府里塞几个眼线。 苏巧巧当然知道，若是皇上有心往将军府里送人，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他们都不可能完全杜绝。 不过她想得简单，只要府里门房、管事之职，以及厨房和贴身伺候的人都是信得过的，那便无碍。 若是当真把外面的眼线挡住，一个都不让进，想必宫里那位也不会放心。 苏巧巧这么想着，林氏也觉得女儿说得对，一边准备着过年的事，就先约了人牙子上门，跟人牙子说了自家要买些人的事。 煜王府别院的保密性很好，人牙子虽不知道城东这片区域住的到底是什么人，却也能猜到这人非富即贵，苏家也占了这个便宜，人牙子上门的时候，对林氏的态度极其恭维。 “这位娘子要买多少人？”人牙子刘妈妈笑着问林氏。 林氏没有回答刘妈妈的问题，转而问：“刘妈妈，这正值年节，奴仆是不是不太好买到？” 刘妈妈点头：“的确如此，不过若是娘子急用，我也能给娘子找来。” “不瞒娘子说，在这康山县，就没有我刘妈妈办不到的事。” 林氏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苏巧巧方才叮嘱的话，才又开口：“旁的人倒是不急，劳烦刘妈妈先帮忙物色一个厨娘和一个门房，其他的丫鬟婆子这些，等过些天再找刘妈妈细说。” 刘妈妈自然明白林氏的意思，一口应了下来：“那我便先给娘子挑人，等挑好了，便带到府上来给娘子过目可好？” 林氏点了头，又亲自将刘妈妈送出门去。 她原本以为，临近年关，叫了人牙子之后，起码要等到过年之后，人牙子才会上门，不想刘妈妈竟然这么积极，腊月二十八就主动找了过来。 刘妈妈来时，林氏还没和苏巧巧商量好，到底要卖多少人，都做些什么，便只能先挑最紧要的跟刘妈妈提了出来。 家里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再加上苏三牛现在有官职在身，总不能一直是林氏在家里做饭。 至于门房，眼下虽然有秦栩手下的侍卫暂时担任，可那毕竟是秦栩的人，他们家总得有自己的人才行。 第二日下午，刘妈妈便带了四五个人来到了苏巧巧家。 敲门过后，很快就有人来正厅通传。 “林娘子，苏姑娘，刘妈妈来了。” 苏巧巧忍不住笑：“这刘妈妈办事的效率还真是高。” 说完，又道：“请刘妈妈进来。” 她倒有些好奇，只一天的时间，刘妈妈会带一些什么样的人过来。 待刘妈妈带着人进到院子里，被人引到正厅，直接让她带来的人在林氏和苏巧巧面前站成一排。 随后，刘妈妈才上前，给林氏和苏巧巧行了礼，看到苏巧巧，又道：“这位就是府里的大姑娘？” 苏巧巧点了头，扫视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人，又朝着刘妈妈笑道：“刘妈妈，不妨给我们介绍一些这些人。” 刘妈妈也没耽误时间，让这些人挨个上前，一一介绍这些人的来路，擅长做什么。 她带来的这五个人，其中有三个是年纪稍大的婆子，两个男子。 三个婆子都是厨娘，林氏一一问过，他们会做的菜式都不算少。 可是只听她们说，却无法得知这几人的真实水平如何。 见林氏母女心下犹豫，稍年轻那个开了口：“娘子不妨让奴婢进厨房试一试，待奴婢做出几道菜，娘子再决定是否留用奴婢。” 这厨娘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容貌也比另外两个稍好一些，身上收拾得十分干净，还特地传了浅色的衣裳。 另外两个厨娘闻言，皆是低下了头，对这人的做法，显然并不赞同。 他们还不是这家的奴仆，就主动提出要进厨房，这样的做法，对主家来说，难免有些不尊敬了。 见林氏没吭声，那年轻厨娘又道：“奴婢保证，娘子若是见着奴婢做的菜，定会满意。” 还是苏巧巧开口解围，看向另外两位：“你们两个呢？可想要证明自己？” 两人迅速低头行礼：“但凭娘子和大姑娘做主。” 看着年轻厨娘不服气的样子，苏巧巧轻笑了一下：“既然要展现厨艺，那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你们三人，就用我提供的食材，在院子里搭灶，每人做两道菜，一例汤，能让我满意的便留下。” “是。”三人齐声应道。 那稍年轻些的厨娘的语气还带着些得意，似乎自己一定能将另外两人比下去。 她这副样子，看得刘妈妈也有些不喜。 只是，万一她真的能做出好的菜品，入得了娘子和姑娘的眼，到时候能被留用的，岂不是就是她了？ 可惜是个没规矩的，刘妈妈也不知道该不该提前提醒一下林娘子。 第109章 这是我家，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正犹豫着，苏巧巧朝她招了招手：“刘妈妈，这两个门房，你且先跟我说说。” 搭灶虽然有暂住在苏巧巧家里的侍卫们帮忙，可是三个厨娘做好两道菜和一例汤，却需要些时间。 这个过程，也方便苏巧巧进一步了解他们。 毕竟这些人既然买来，以后便是要长久在家里留用的，苏巧巧可不想安排一些用着不顺心的人在家里。 刘妈妈也不敢怠慢，急忙上前，将那两个男子的身份背景，以及从前在哪里做活，都做些什么，尽数对苏巧巧说得轻轻处处。 苏巧巧耳朵里听着刘妈妈的话，视线却并没有从这五人的身上移开。 等三位厨娘搭好灶，开始从苏巧巧提供的食材中挑选时，年轻一点的那个厨娘直接拿走了一整条五花肉到自己面前。 另外两个厨娘虽然吃了亏，却没有声张，而是彼此礼貌地谦让了一番，才选走了自己需要的食材。 苏巧巧提供的食材多半是素菜，除了那一整条五花肉，就只有鸡蛋和两个鸡腿勉强算是荤腥。 按理说，这三个厨娘每人只需要做两道主菜，那么大一条五花肉，足够她们三人分着用。 可是这年轻厨娘的做派…… 刘妈妈在一旁看得只着急，想提醒苏巧巧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看出了刘妈妈的不自在，苏巧巧开口问了一句：“刘妈妈，这年轻厨娘，可是你自己的人？” 刘妈妈讪笑了一下，有些摸不清苏巧巧的心思，却还是如实回答：“回苏大姑娘的话，这年轻的厨娘，倒还真不是我的人，我也是听说她厨艺不错，才特地给娘子和姑娘带来。” 苏巧巧微微点头，轻声说了一句：“到底是不如年长一些的稳妥。” 有了苏巧巧这句话，刘妈妈也安下心来。 菜虽然没做出来，但是有了苏巧巧这句话，这年轻的厨娘，多半是不会被留下了。 至于那两个男子，苏巧巧观察了一会儿，选了一个更为稳重的留下，直接就告诉了刘妈妈自己的决定。 刘妈妈没料到苏巧巧竟然还在观察那两个人，心里对苏巧巧的敬佩之情也更深了些。 院子里，三个厨娘都在有条不紊地忙活着。 和另外两位厨娘不同，年轻些的那个做好第一道菜，就忙不迭地送到正厅来，端到林氏和苏巧巧面前。 “第一道菜，请娘子和大姑娘品尝。” 苏巧巧掀了掀眼皮，轻声道：“放下。” 年轻厨娘却似乎有些不满意：“大姑娘，奴婢做的这道红烧肉，若是放的时间久了，凉掉了味道会变差……” “既然知道，为何不等所有菜都做好，再一并呈上来？”苏巧巧毫不留情地问。 看那厨娘露出委屈的神色，她又道：“难道以后家里吃饭，也要等你一道道做好之后，再上菜吗？” 年轻厨娘被训斥了一顿，心里虽然不喜，可是却也知道，这个时候惹恼了苏巧巧，对她来说绝对没有好处。 她能不能留下，还得等这位苏大姑娘开口。 “是。”她回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退了下去。 另外两个厨娘依旧有条不紊地忙活着，丝毫没有被那年轻厨娘的言行举止打乱自己的节奏。 最后，三个人的菜品几乎是同时送到苏巧巧和林氏面前。 苏巧巧转身去厨房，亲自取了餐具来，这才和林氏一同品尝桌上的菜品。 不得不说，年轻一点的这个，做的菜味道的确要更好一些，但细细品尝起来，只是调味料用得更重，而另外两位做得更清淡一些。 “娘，您觉得呢？”苏巧巧看向林氏，问道。 林氏放下筷子，不着痕迹地看了年纪稍大些的那两位：“巧巧，你来决定。” 就在年轻厨娘胸有成竹地正准备上前一步时，苏巧巧开口说话了。 “徐娘子和尚娘子，你们两位留下。” 年轻的那个似乎有些不满意：“姑娘，奴婢不服。” 苏巧巧微微蹙眉，却没说话。 刘妈妈意会，急忙将人拉下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可那年轻厨娘直接跪了下去：“姑娘，奴婢做的菜，味道一定比他们两个要好。您若是不说出奴婢哪里做得逊于她们，奴婢不服。” 苏巧巧起身，直视着她的眼睛：“让我说？” 那年轻厨娘点头。 苏巧巧轻笑了一声：“你做的菜，重油重盐，调味料用得也多，几乎掩盖了食材的本味。即便入口的味道是好的，可吃多了，难免腻味。” “况且，选厨娘入府，厨艺只是一部分。” “厨艺欠缺，还有补救的机会，可若是人品不端正……” 后面的话，苏巧巧没有继续说下去，可这年轻厨娘却已经满脸通红，似乎苏巧巧在羞辱她一般。 见她这副样子，苏巧巧心里也多了几分不悦：“况且，这里是我家，留用谁不留用谁，都是我说了算，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这下，年轻厨娘才瑟缩了回去。 她原本看林氏和苏巧巧不大说话，以为他们都是好脾气的，若是留在这样的人家，将来也能过得舒坦些，况且能住在这个地段，家里的男主人地位应该也不会低。 心里这样想着，她已经把自己当做了这府里的人，行事难免失了分寸。 如今被苏巧巧斥责了一番，她才幡然醒悟过来，可是，眼下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被刘妈妈带着和另一个没被选中的男子一起站在院子稍远的地方。 “大姑娘，娘子，今日之事实在是我考虑不周，带了这么个人来，扫了娘子和大姑娘的兴致。” 苏巧巧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这倒是无妨，毕竟不是刘妈妈自己的人，有所不了解，也是难免的事。” 说完，她从钱袋里取了银子交给刘妈妈，拿到了这三人的身契，又道：“等过了正月初六，还得劳烦刘妈妈再带几个人过来。” “我们这院子只是暂住，你也看到了，实在没有得用的人手。不过这人若是买来了，将来是要一直留在身边的。” 第110章 你这胃口倒是矜贵 刘妈妈只一瞬间就明白了苏巧巧话里的意思，忙点头答应：“苏大姑娘放心，我这次回去，一定帮你们家细心挑一挑，保证让大姑娘和林娘子满意！” “只是苏大姑娘，家里的人，要得急吗？” 苏巧巧轻笑着点头：“刘妈妈若是能快些最好，实在没有合适的人，我们家也等得，只是一定要在正月之内把人送过来，不然许多事恐怕都要耽误了。” 刘妈妈拍着胸脯给苏巧巧打包票：“苏姑娘放心，届时一定给姑娘和娘子找到合适的人！” 说完，她带着没被选中那男子和那个不情不愿的年轻厨娘一起离开了苏巧巧家。 家里留下的三人忙朝着苏巧巧和林氏行礼：“大姑娘，娘子。” “娘，这三个人，以后是咱们家的，您看着安排就好。”苏巧巧将三人的身契交到了林氏手上，自己则转身回了房间。 自从宫里送来那份带毒的圣旨之后，苏巧巧就意识到，既然要去京城，就必须得提前做些准备，不能总被动挨打。 这些天，她都在自己的房间里鼓捣药材，配制一些药丸和药粉，以备不时之需。 京城人多眼杂，她当然不能配那种容易被人察觉到的，药方上面，就要下一番苦功夫，不过倒不是完全没有成效。 这几天下来，她已经做出了三种药粉。 其中一种能让人不知不觉中感到乏力，若是用量够大，会很自然地晕倒，且脉象上探查不出任何不妥，也没有太大的味道。 娘和妹妹都没有功夫傍身，这种药粉可以让林氏和苏秀秀抹在帕子上，以备不时之需。 另外两种都是解毒的药粉，能解绝大多数的毒药，家里每个人自然都要随身带上两瓶她才能放心。 至于其他的，苏巧巧不打算交给家里人，而是自己留着。 毕竟，那些药丸若是做出来，杀伤性太强，只有对付强大的敌人才用得到，被人搜出来，难免招来杀身之祸。 非必要的时候，便是苏巧巧也不想用到这些东西，平时不用的时候，她也觉得，只有放在自己的空间里才最安全。 正厅里，林氏将三张身契收好，又给这三人分别安排了活计。 两个厨娘就安排在厨房，至于男人，担任了门房的位置，等到下午再让他们认家里人。 林氏原本还觉得自己安排不好，可是想到女儿说过的，等到了京城，她便是将军夫人，得把将军府的门面撑起来，林氏又有了信心。 这三个人已经是他们苏家的人了，不管怎样，将来都是家里的奴仆，她就先当练练手，免得到京城这些事安排得生疏，让人看了笑话。 打发三人下去之后，林氏特地找了一个盒子，将这三人的身契小心收好，又上了锁。 苏巧巧买下这三个人，虽然只花了几两银子，可是这三个人是要长长久久地用下去，身契自然是顶顶重要的东西，林氏怎么可能不重视？ 家里有了厨娘，晚饭林氏索性没自己动手，只交代了家里几人的口味，便让两个厨娘自己决定做些什么，也好看看这两人做的饭菜如何。 等到晚饭的时候，秦栩又带着秦安宸过来了。 苏家买了三个下人的事，秦栩白天就已经听说了，今天过来，他想亲眼看一看苏家新买的下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晚饭，林氏和苏巧巧都没进厨房，等到饭菜摆上桌时，秦栩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 林氏有些惶恐，低下头没敢说话，苏巧巧倒是直接开口：“若是吃不惯我家的饭菜，王爷不如先回去？” 王爷？ 两个厨娘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是震惊，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动作。 按理说，她们这等人见到王爷，该下跪行礼，可是主家并未提醒过，她们…… 想了想，两人还是朝着秦栩的方向径直跪了下去，行了一个大礼：“奴婢参见王爷。” “起。”秦栩沉声道，并没有责怪两人。 “往后本王来苏家时，不必行大礼。” 原先苏家没有下人，秦栩也没在意过这些，可以后，这种事情会经常发生，秦栩也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两个厨娘这才起身，低头应：“是，奴婢知道了。” 苏巧巧并没打算瞒着秦栩的身份。 秦栩到底是大秦国的摄政王，如今在康山县，他隐瞒身份，看似不显，可是将来到了京城，他可是全京城最尊贵的存在。 届时若是将军府的人习惯了秦栩的身份，被人揪出错处，苏三牛免不了要被人参上一本。 况且，她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考察一下新来的这两位厨娘的心性。 好在两个厨娘行事妥当，并没有让她失望。 不过，她们做的饭菜，味道到底还是比不上林氏和苏巧巧二人，因着家里的水被苏巧巧换了灵泉水的缘故，饭菜却依旧比外面的饭菜要好上一些。 尽管如此，晚饭的时候，秦栩也没动几下筷子，只吃了小半碗的米饭，就放下了碗。 苏巧巧忍不住笑：“王爷，你这胃口倒是矜贵，寻常厨娘做的饭菜，还真是半点都吃不下。” 苏巧巧对餐食虽然也挑剔，却没到饭菜不好吃，就吃不下东西的地步。 不过，为了今后能满足她的口腹之欲，家里这两个厨娘，她还是打算教她们一些东西，起码在家里吃饭，不能委屈了自己。 眼看着还有一天就到除夕夜了，晚饭之后，苏巧巧用开玩笑的口吻问了一句：“秦栩，你这样每天来我家里吃饭，该不会过年也准备在我家过了？” “怎么，苏姑娘不欢迎？”秦栩反问道。 苏巧巧愣了一下。 她虽然料到秦栩打的是这个主意，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直接地应下来，甚至都不遮掩一下。 “之前在村里时，阿宸就想跟着你们家一起过年，若是苏将军没能赶在年前回来，我带着阿宸去家里过年，苏姑娘应该不会赶我们出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栩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第111章 教厨娘做饭 苏巧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栩的表情，这次她没看错，这冰块一样的男人确实是笑了。 她不得不承认，秦栩说的没错，如果秦栩和秦安宸提起，她不会赶人走，毕竟在她心里，秦栩和秦安宸，包括陆放还有暗一暗二他们，已经算是半个自己人了。 只是刚才，秦栩脸上的那一丝笑容，苏巧巧确定自己没看错。 想来，大秦国的摄政王在连山村这样的小山村里住了一段时间，也变得有人情味了。 苏巧巧并未多想，索性点了头：“那便来。不过要提前说好，我们家可没什么东西能给王爷当做年节礼。” 毕竟才买了房子，将来到京城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用钱的地方，苏巧巧如今手里余下的钱，可是一分都不敢动。 给摄政王准备年节礼，没个千百两银子，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既如此，倒不如不送。 反正两家都这么熟了，想来秦栩不会在意。 果然，头顶很快传来了秦栩的声音：“好。” 得了秦栩的这声“好”，苏巧巧也没什么心理负担，送走秦栩和秦安宸之后，吩咐门房关门，又转身回到院子里。 两位厨娘正等着她，见到苏巧巧回来，忙行礼：“大姑娘，奴婢们今日在王爷面前失了礼数……” 苏巧巧摆摆手：“无妨，你们今日才来，第一天当差，不认识家里来客也是正常。” “今日来的那位，是咱们大秦国的摄政王，煜王殿下，这件事你们记在心里，平时不要失了礼数就好，煜王殿下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如今在康山县。” 况且康山县的人，能认出秦栩的，恐怕没有几个，哪像是京城的那些奴仆，有名有姓的大人物，都要背下来，以防哪天遇着，出了差错。 这么想着，苏巧巧觉得，自己得想办法找秦栩讨要一本京城大人物画像的册子，好让家里的奴仆们认认人。 也不知道京城有没有这种册子，看来还得问过秦栩才能知道。 不过，家里两个厨娘的手艺，确实要精进一下。 从这顿晚饭能看出来，这两个厨娘的基本功不差，菜切得也好看，只是学过的菜用料太过普通，只要有好的方子，一样能做出味道不错的菜来。 这么想着，苏巧巧又把两人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来。 “你们可识字？” 两个厨娘皆是摇头。 她们学的是做饭的手艺，并不认得字。 只姓徐的那位厨娘道：“奴婢只认得几个字，读书是不成的，但会写自己的名字。” 苏巧巧原本还想把菜谱写下来，让这两个厨娘自己研究，可是现在看来，却是不成了。 看来，还得她和她娘一点一点来教。 索性这段时间，家里没什么事，苏巧巧起身：“你们两个跟我来厨房一趟。” “可是晚饭做得不和姑娘口味？”徐娘子率先问道。 尚娘子心里也有些忐忑。 毕竟他们才来到主家第一天，若是做的饭菜不合胃口，将来…… 他们可听这位苏大姑娘说了，这一家人如今在康山县只是暂住，将来是要离开的。 他们一家认识那位煜王殿下，若是猜得不错，将来应该是要去京城的，她们……还有机会能跟着一起去吗？ 看出了他们的忐忑，苏巧巧并未说什么。 比起他们苏家人，今天晚饭的口味，最不满意的应该是秦栩。 “我说句不客气的话，论起厨艺，寻常的厨娘都未必比得过我和我娘，你们也不必自责。” “之所以叫你们来厨房，便是考虑到你们以后要长久地在我们苏家当差，自然要学写东西。” 得知大姑娘竟然要亲自教她们，两个厨娘喜不自胜，忙朝着苏巧巧行礼：“大姑娘，奴婢们一定用心学习，决计不让大姑娘和娘子失望！” 苏巧巧没说多余的话，带着两人来到厨房之后，直接指出两人晚饭做的几道菜都有哪里不足，见时候还在，又教她们做了一道新菜。 教导二人的时候，苏巧巧并没有动手，只开口跟两个厨娘讲解，让她们来做，若是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苏巧巧也会直接指出来。 徐娘子和尚娘子这两个厨娘心细，又肯虚心学习，按照苏巧巧的指导，做出来一道和上午那位年轻厨娘一样的红烧肉，尝过之后，眼底都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这菜竟然是她们两人做出来的？ 那位年轻厨娘仗着自己会一些新奇菜式，便觉得自己能稳稳地压住两人，成功进入苏家当厨娘。 那红烧肉两人尝过，的确比她们做的要好，她们自然也知道，大姑娘选她们两个留下，看中的并不是她们的厨艺，而是人品。 可是现在，尝过在苏巧巧指导下做出来的红烧肉，两人终于明白。 苏巧巧和林氏要找厨娘入府，不管找到什么样的，厨艺都已经远逊于家里的主子。 那年轻厨娘的做法，无异于班门弄斧。 只是，身为主子，总不能每天这么辛苦地操持一大家子的饭菜，所以才要选老实本分的厨娘到家里来。 若是饭菜做得不好也不打紧，只要肯学肯练，总能做出家里主子满意的味道。 说起来，还是她们两人占了便宜，到家里来当奴仆，还能平白学来这一身的本事。 “奴婢多谢大姑娘！”两人又齐齐躬身行礼。 苏巧巧也取了一双新的筷子，夹起一块肉尝了尝味道。 “起来。”她轻声道，“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下次再做这道菜，炒糖色的时候注意火候，另外，炖煮的时间可以再长一点，让汤汁尽可能的多收一收。” 又交代了两个厨娘几句话，苏巧巧才离开厨房，只留下徐娘子和尚娘子震惊在原地。 “咱们两个可一定要好好干，不能辜负大姑娘！” “这是自然，我想着，离开了苏家，咱们怕是再找不到这么好的主子了……” 苏巧巧还不知道，她只是为了自己能吃上一口好的，竟然已经无意中笼络住了两个人的人心。 第112章 年夜饭 转眼间，便到了除夕。 这天一早，秦栩就带着秦安宸和陆放两人一同来到了苏家。 “苏将军，陆神医自己独自一人在康山县，没有落脚的地方，我带他过来，不妨事？” 苏三牛连连摆手：“殿下说笑了，陆神医来家里，我们自然是欢迎的。” 在边关的时候，他身受重伤，虽然最后知道那救命的药是自己的长女制成的，可若不是陆神医一路赶来，恐怕最后，他还是难以保住性命。 对于苏三牛来说，这亦是救命之恩。 “陆神医来家里，我们自然是欢迎的。”苏三牛说着，引着三人来到正厅。 对于苏家人来说，今年的春节意义非同凡响。 苏三牛总算回到了家，他们一家人也不用再受老苏家磋磨，总算能够和和美美地过一个年。 厨房里，林氏和苏巧巧亲自来到厨房，操持今天的年夜饭，苏秀秀年纪虽然小，却也要跟着。 两人也没拦着她，由着她高兴，一起来到厨房。 苏巧巧买下的这宅子，厨房足够大，苏巧巧母女三人来到厨房之后，再加上家里新买进来的两个厨娘，也并不拥挤。 有了这两个厨娘，即便年夜饭是母女两人亲自准备，却也不用事事都亲力亲为。 洗菜和切菜的工作，不用苏巧巧招呼，两个厨娘就主动过来提前过问。 “娘子，大姑娘，这一整块猪肉要切成什么样子？” “蔬菜可是要焯水？还有这个茄子，大姑娘想要切成什么形状？” 苏巧巧一一回答了两个厨娘的问题，让两人提前将食材准备出来，她和林氏也做好了准备的工作。 一旁的炉子上，加了参片的鸡汤正小火慢炖着，需得炖足了时辰才能盛出来。 其他的食材也被两个厨娘一一备好。 除了年夜饭的饭菜，苏巧巧还准备了些精巧的点心。 锅里下入宽油，苏巧巧炸了一锅豆腐丸子和肉丸子，又和面炸了些小麻花。 麻花炸得酥脆，撒上糖霜，平时放在家里，也能当做零嘴。 春卷麻团这些，当然也是必不可少，担心家里人吃不完，除了麻花能放得久一点，其余的东西，苏巧巧每样做的都不算多。 年夜饭要下午才正式做好，在这之前，苏巧巧担心家里弟弟妹妹可秦栩他们肚子饿，便把这些零嘴先端上了桌。 “苏姑娘，可有什么是在下能帮忙的？”见苏巧巧忙得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秦栩主动开口。 苏巧巧上下打量了秦栩一眼，有些无语。 听听这人问的话，她在厨房忙活，有什么活，能让堂堂摄政王帮忙？ 秦栩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似乎有些不妥，忙开口找补：“我的意思是，煜王府别院那边，有我从京城带来的一个厨子……” 苏巧巧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没跟他客气：“行啊，你让人送过来。” 这样一来，她和林氏也能歇一歇，有煜王府的厨子带着两个厨娘，自己好好交代两句，饭菜不会出差错。 不多时，暗一就带着煜王府的厨子来到了苏家。 看到厨房里提前备好的菜，以及两个随时等候吩咐的厨娘，那厨子看向苏巧巧：“苏姑娘，年夜饭的菜式，可是已经定好了？” “没错，”苏巧巧点头，紧接着报出了一大串菜名，“菜式不算太多，这边四道是糖醋排骨，四喜丸子，清蒸鲈鱼和油焖大虾。” “还有这边，准备的是红烧蹄膀和肉沫冬瓜片。” “另外还有一道白斩鸡和一道粉蒸肉，做法一会儿我说与你听，若是听不明白，就去前厅喊我，我自己来做。” “饭要八宝饭，炉子上还有一锅人参鸡汤，再炖足一个时辰的时间，直接调味盛出来就好。” 想了想，苏巧巧又道：“您看看厨房的食材，若是觉得还有什么能加的菜，自己看着办就好，不用特地问我。” 说完苏巧巧就将几道菜的做法跟煜王府的厨子说了一遍。 其中的一些菜式，是这个时代没有的。 不过苏巧巧已经将食材和配料全部准备妥当，即便煜王府的厨子没做过，听她说了一遍，再加上苏巧巧描述的味道，心里也有了数。 “苏姑娘放心，这一桌年夜饭，必不会让苏姑娘失望。” 他跟着煜王殿下来到康山县之后，起初还要日日做饭，可是到了后来，煜王殿下便隔三差五地去这苏姑娘家里蹭饭吃。 今日终于见到了苏巧巧本人，再听她说出这些菜式，这厨子心里对苏巧巧更加钦佩了许多。 今天这一桌饭菜，他一定得操持好，不能丢了煜王府的脸面！ 苏巧巧想得到没有那么多，毕竟是煜王府的厨子，以秦栩那个挑剔的水平，能在煜王府给秦栩当厨子的人，厨艺一定不会差，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苏巧巧和林氏乐得清闲，索性也各自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又去了前厅。 厨房里，两个厨娘见厨房里多了个厨子，还有些不知所措。 煜王府的厨子朝她们笑了一下：“我是王爷府里的人，今日王爷也要在苏将军家一起过年，才派了我过来。” 他可听自己主子说了，苏巧巧家新买的两个厨娘，水平一般。 那日晚上，王爷从苏家回来，特意又让他做了两道夜宵。 不过，既然是苏将军家的人，他总要给几分面子，毕竟自家王爷与苏家交好，这件事他还是知道的。 两个厨娘这才反应过来，迅速上前：“我们二人的厨艺必定不如师傅您，有什么能做的，您尽管吩咐。” 三人在厨房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一桌年夜饭便做了出来。 做菜的时候，煜王府这厨子算过时间，几乎每一道菜出锅的时间相差得都不多，这样才能保证所有的饭菜上桌的时候，都能保证出锅时的温度，尽可能少地影响菜品口感。 除了苏巧巧吩咐的那八道菜，煜王府的厨子看了看厨房的食材，又自作主张添了两道，凑了个十全十美。 第113章 火珊瑚发簪 待饭菜全部摆上桌，苏巧巧不住地点头。 看来秦栩送来这厨子能力果然很强，自己只口述了一遍这些菜的做法，他做出的菜，竟然能分毫不差。 “秦栩，你这厨子送得可真是及时。多谢了。”苏巧巧朝秦栩笑了笑。 若是没有秦栩送来的这位厨子，她和林氏两人，恐怕也得在厨房忙活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吃饭之前，还要回房间换掉沾了油烟的衣服。 “苏姑娘满意就好。”秦栩脸上也噙着笑意，朝着苏巧巧的方向微微颔首。 苏巧巧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了。 倒是秦安宸察觉到了自家皇叔和往日里的不同，朝着秦栩投去了质疑的目光。 可是，秦栩的神色却又恢复了从前的冷静自持，面上的表情看不出一丝不对劲来，脸上的笑意更好像是从未存在过。 难道是自己之前看错了？秦安宸内心十分纠结。 末了，他又安慰自己：或许是皇叔太久没感受这种烟火气了，在阿姐家里笑一笑，也没什么不对的。 年夜饭的菜式是苏巧巧和林氏商量着定下来的，获得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评。 尽管饭菜的分量不少，可家里人多，再加上饭菜做得的确美味，最后剩下的菜竟然不多。 原本这年夜饭该准备些酒水，不过苏家女子居多，苏彦还是个孩子，苏三牛身上又有伤。 再加上秦栩几乎从不喝酒，这酒水虽然准备了，却到底没摆到桌上来。 等到两个厨娘将碗筷撤下桌，夜幕已然降临。 “苏将军，”秦栩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苏三牛说着话，“若是我没猜错，等出了正月，京城那边，会有召你回京的旨意。” 他说话的时候，虽对着苏三牛，可眼神却不受控制地朝着苏巧巧的方向飘。 不过这时，苏巧巧正拉着苏秀秀和苏彦说话，并未察觉秦栩的目光。 她穿越过来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家里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苏巧巧就忍不住感慨。 苏秀秀亦是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村里的女孩子，竟也有机会能读书认字。 只苏彦一个人在旁边傻乐，直说：“阿姐，这是我从小长大，过得最高兴的一个年了。” 他开始说从前在连山村时，一家人的事情，苏彦大概是天生乐观，他能记住的，大多是一家人如何在苦中作乐。 正是因为有从前的苦，才显得今天的生活更加可贵。 说到尽兴时，苏彦甚至拉着秦安宸的袖子，非要再和秦安宸切磋一番。 “世子，咱们比试比试，我看看你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最后，还是苏巧巧劝住了两人，两人才算作罢。 等到夜色更深了一些，苏巧巧吩咐厨房那边把包好的饺子下到锅里。 等饺子煮熟，便到了子时，算是真正的新年了。 年夜饭大家吃得都不少，因此厨房那边，饺子准备的倒是不多，只每人几个，图个喜庆团圆的寓意。 见秦栩他们一行三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苏巧巧便做主，安排秦栩和秦安宸还有陆放，都一起住进苏彦的院子里。 秦安宸和苏彦睡主卧，就只能委屈摄政王殿下和陆神医在客卧将就一宿了。 时候不早了，苏巧巧也有了些倦意，让苏三牛和林氏先回房间之后，她带着两个厨娘将正厅收拾干净。 “家里现在没有得用的人手，这些事情你们先帮忙做两天，等过些天把人采买齐全的，便不用你们做这些了。”苏巧巧道，语气还带着些歉意。 两个厨娘却连连摆手：“大姑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 “我们身为奴仆，给主人家做事情，都是应该的，哪里有推脱的道理。况且大姑娘不嫌弃我们手艺差，还肯亲自教导，这是奴婢的福分……” 对于她们二人的话，苏巧巧虽然不能完全认可，却也没多说什么。 在她看来，这两个厨娘的身契虽然在自己手里，可是，她们也是堂堂正正的劳动，赚钱养活自己，只是不能选择出身罢了。 不过，苏巧巧知道，这里毕竟是封建王朝，她无法改变其他人的想法，只能顺应这个时代。 至于她自己，只要坚守本心，这就足够了。 待家里各处都收拾完毕，苏彦虽然还精神着，苏秀秀却早已困得不行，被苏巧巧哄着回房间睡觉去了。 苏巧巧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还没走两步，却被人叫住来了。 “苏姑娘。” 是秦栩的声音。 “有事？”她朝着秦栩挑了挑眉。 秦栩抬脚走到苏巧巧面前，从袖子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出来：“送给你的。” 看着这个做工精美的盒子，苏巧巧有些不敢接。 “新年礼物？”她问。 见秦栩不说话，苏巧巧也有些无奈：“王爷，您还是直接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不然我收了，难免会有心理负担。”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秦栩直接将盒子塞到苏巧巧手里，“是新年礼物，也算是补给你的及笄礼，苏姑娘收下便是。” 说完，他直接转身，只留苏巧巧在原地。 苏巧巧将信将疑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银制的火珊瑚发簪。 火珊瑚呈鲜艳的红色，搭配在银簪上面，衬得银发簪都贵气了几分。 如秦栩所说，的确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 在大秦国，火珊瑚做的首饰并不算罕见，不过这一支的样式却格外好看，可见挑首饰的人，是用了心的。 苏巧巧抬头朝着秦栩离开的方向看过去，可那里早就已经没了人。 她心里莫名觉得有些烦闷，末了，又将发簪收回到盒子里，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秦栩他……送自己首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不能是他也…… 苏巧巧想着，又觉得自己有些自恋。 且不说她现在才十五岁，就算过了年，也还没满十六，在秦栩眼里，应该还只是个小屁孩。 就说秦安宸先前对自己表露出那毫不掩饰的心思，秦栩作为秦安宸的皇叔，他总不至于和侄子看上同一个人？ 第114章 皇上气得跳脚 苏巧巧晃了晃脑袋，将这些在她看来十分荒唐的想法从脑海中甩了出去。 她苏巧巧就算是会些医术，又是穿越而来，或许与旁人有些差别，总不至于让秦栩才和她相处几个月就对她另眼相待。 阿宸他只是年纪还小，对自己产生了依赖感，至于秦栩……或许是把自己当做晚辈了？ 苏巧巧自以为猜到了真相，这才将这支火珊瑚发簪心安理得地收了起来。 …… 新年过后，秦栩似乎一下子就忙了起来，除了每日把苏彦接过去，教导他武学功课，其余的时间都把自己关在煜王府里。 他的身份毕竟是摄政王，所有送去宫里，递到皇上面前的折子，都要抄录一份，送到秦栩面前，皇上批复过后的结果，也要传信让秦栩过目。 秦栩原本打算，等过了春节，就慢慢放权给皇上，自己也可以慢慢退隐下来。 可是，没想到他的好皇兄竟然给他送上了这样一份大礼。 既然如此，他的皇位，可就别想再继续安安稳稳地坐下去了。 皇宫之中。 大概是秦栩太久不在京城，皇上开始变得越发膨胀，眼里已经容不下秦栩这个人。 今日早朝时，他试探性地提起，让大臣们往后的折子只送到他手里，不必再给秦栩过目，不过却被几位文臣一起给拦了回来。 最让皇上气愤的是，这些迂腐的大臣竟然说，摄政王佐证，是先帝遗诏，且先帝说过，何时将政事交还给皇上做主，也要摄政王秦栩亲自决定，他们不能违背先帝遗诏。 回到寝殿，皇上一气之下又砸了不少东西。 这些迂腐的老东西，等秦栩死了，他把权力拿到手里，第一个清算的，就是他们！ 生了好一阵闷气之后，皇上又下了两道圣旨：“送去康山县，给煜王和忠勇将军！” 听上次随徐公公一同去传旨的章太医所说，秦栩的寿命最多不到一年。 他得把人早早地叫回来，亲眼看着他咽气，不然他难以安心。 …… 正月十六这天，苏家。 刘妈妈早早地带了人过来。 “娘子，苏大姑娘，小的心里惦记着您家里的事，这不，上元节一过，就带着人过来了。” 这刘妈妈是个懂事的，猜到年节里苏家或许有客人，亦或者是有旁的事情在忙，特地没来打扰。 便是今日，她也是带着人来到苏家门口，找门房打听过，直到苏家没有客人，才带着人进了门。 “刘妈妈有心了。”林氏笑道，又看向苏巧巧。 “巧巧，你带阿彦和秀秀出来，以后跟在他们身边的人，让他们自己也选一选。” 至于苏三牛，他已经跟林氏说过，身边只缺一个小厮，其余的一概不用。 平日在军中，他身边有副将和兵士，不需要人专门跟着，便是进宫也能随行。 选一个小厮，也只是为了跟在自己身边，偶尔跑跑腿，别让自己身边连个得用的人都没有。 待苏巧巧带着苏彦和苏秀秀出来，刘妈妈给两人先见了礼，很有眼力地先让年纪小的一批上前来。 她和苏家人打过两次交道，猜到这家主母应当十分宠爱儿女，她这么做，也是投其所好。 况且看这苏家大姑娘，是个有本事的，刘妈妈选的人，没有像先前那个年轻厨娘一样自作聪明的奴仆，她可半点都不敢糊弄这位苏大姑娘。 第一批上前的，都是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苏巧巧轻轻拍了拍苏秀秀的后背：“秀秀，先选两个跟在你身边的，往后不管是读书还是出门，她们都要陪着你，挑仔细些。” 这几天，苏秀秀几乎每天都和长姐待在一起，听苏巧巧说了许多用人之道，选丫鬟奴仆，也是同样的道理。 她如今只有六岁半，既然是要选长久跟着自己的，自然是年纪和自己相仿最好。 将面前这些小丫头都观察了一遍，苏秀秀指向最边上的位置：“姐姐，就她们两个好了。” 被点到名字的两个小丫头只有七八岁的模样，似乎也没想到她们会被选中。 惊慌过后，连忙朝着苏秀秀的方向跪了下来，直接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苏秀秀有些不习惯，想叫他们起身，却被苏巧巧捏住了小手。 她抬头看了长姐一眼，心下了然，过了一瞬，才叫她们起来，站到一旁靠近正厅的位置。 接着，苏巧巧又点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圆脸丫鬟，道：“以后你也跟着二姑娘。” 这圆脸丫鬟同样跪下叩头道谢，随后主动走到那两个年纪小的身边。 刘妈妈这次带来的人不少，但是供苏家挑选的丫鬟，就有足足二十六人，几乎她能拿得出手的，都带了过来。 轮到苏巧巧自己，她挑了两个看着讨人喜欢的丫头，各自问了两个问题，就留在了身边。至于林氏，只选了一个十九岁的姑娘。 这姑娘看着就有一股书卷气，林氏问过，她曾读过几日书，识得一些字，跟在她身边，能帮她管理家里的账目。 到了苏彦，他看着面前一群年龄相仿的男孩子，只问了一个问题：“你们有谁会打架的？” 被刘妈妈带来的人面面相觑，就连刘妈妈也有几分不解。 林氏笑着开口解释：“我这儿子习武，想来是想找个兴趣相投的。” 刘妈妈环顾了一圈自己带来的孩子，他们性子都老实，若说打架，恐怕还真不会。 不过，有一个小子机灵，试探着问：“公子，奴才力气大，能搬动一个四五十斤的水缸。” 苏彦想都没想，就点了头：“就你了，留下。” 随后，林氏又做主留了四个婆子，两个车夫和四个跑腿的小厮，等刘妈妈走了，让苏三牛挑一个带在身边。 “这些便足够了。”林氏道。 收了银子，交接好身契，刘妈妈又问：“娘子可需要买些护院？” 她来了三次，从未见过这家的男主人，家里的孩子年纪又都不大。也不知道是林娘子没想到这个问题，还是…… 第115章 三月回京 刘妈妈正出神，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便又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圣旨到——” 刘妈妈听到这突兀的一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向林氏时，目光中也带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这苏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刘妈妈，您带着人站到后面。”林氏快速吩咐。 苏巧巧也将苏三牛叫了出来，才让门房打开院门。 待那公公进门，苏家人并刘妈妈带来的一种奴仆已经跪了一地。 年纪小的，林氏和刘妈妈怕他们坏了规矩，让两个婆子带着他们躲到了后院，不许他们出声。 这次来传旨的，不是之前那位徐公公，而是换了个人。 对于苏三牛这种靠战功提拔上来的武将，他心里是有些瞧不上的，只想着快点宣旨，之后早点离开康山县这个穷乡僻壤，因此并未多于苏家人寒暄。 “忠勇将军苏三牛，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勇将军护国有功，本该论功行赏，但念起身受重伤，酌匀忠勇将军暂时休养月余，今命忠勇将军于三月返京述职，接受赏赐。” “钦此——” 念完圣旨上的内容，这宫人将圣旨递到苏三牛面前：“苏将军，接旨。” “臣，苏三牛，领旨谢恩。” 苏三牛面不改色地将圣旨接过，起身又道了一句：“有劳公公。” 至于要给这宫人的打赏，家里今日正在选下人，自然是来不及准备的。 林氏从身上摸出一张十两的银票，正准备自己上前，却被刘妈妈拦了下来。 接过那张银票，她装进一个空的钱袋里面，上前笑道：“公公，奴婢送您。” 送那宫人离开时，刘妈妈不着痕迹地将银票塞给了宫人。 那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道：“之前听说这苏家人都是一群住在穷乡僻壤的泥腿子，没想到竟不是如此，家里的下人还算懂事。” 等送走了那宫人，苏三牛给苏巧巧使了个眼神，父女两个一同进了屋，将圣旨收起来。 “巧巧，这圣旨上面，可有不妥？”苏三牛紧张兮兮地问。 苏巧巧仔细检查过之后，摇了摇头：“爹，这次没有问题。” 看来当今皇上也是个自负的，下了一次毒之后，就觉得一定能成，甚至不查验一下。 当初给秦栩下毒的人，还知道长年累月地下，巩固一下效果，看来皇上的心计不过如此。 正厅里，送走了宫里的人，林氏总算松了口气，拉着刘妈妈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刘妈妈，今日你可算帮了我大忙。宫中圣旨来的突然，我还真没提前准备。” 刘妈妈虽然没去过京城，可是身为人牙子，最是知道这中间的弯弯绕绕。 若是家中没有奴仆还好，可若是仆从就在身边，却要当家主母亲自送人出门，这说出去，可是要让人笑话的。 况且来人还是从宫里来的，若真让林娘子去送，将来京城还不知道要传出多难听的话来。 刘妈妈方才上前送银票的时候，心也跳得厉害，她还是第一次见着宫里出来的人，心里惶恐。 可再惶恐，她也强压着情绪，帮林娘子办成了这件事。 送刘妈妈走之前，林氏又塞给了她一张二十两的银票，算作感谢。 刘妈妈没有客气，直接收了下来，打趣道：“先前我还问娘子用不用买护院，不想家里主君竟是将军，倒是小的唐突了。” 林氏笑着摇头：“刘妈妈也是考虑周全。” 送刘妈妈一众人到门口，林氏想了想，压低声音：“刘妈妈，今日之事……” “娘子放心，”刘妈妈配合道，“我带来的这些人都是老实的，待回去之后，我一定好生叮嘱，不会让他们乱嚼舌根。” “那我便放心了。”林氏这才点头。 家里没了旁的人，林氏才带了丫鬟婆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方才可真是吓死我了，好在有刘妈妈帮忙……” 苏三牛轻轻拍了怕林氏的手以示宽慰：“待我们离开康山县之前，再给刘妈妈送些礼物过去。” 说起这个，夫妻俩又不自觉地犯愁起来。 原本他们还以为，能在康山县待到夏天，等苏三牛的身子完全康复，一家人准备好，再去京城。 可是，皇上一道圣旨下来，他们一家人三月份必须抵达京城，这么说来，最多再过一个月，就要出发了。 “夫君，你的身子……”林氏的眼里满是担忧。 苏三牛轻轻摇了摇头：“淑兰，我的身子不妨事，外伤已经完全好了。巧巧也说，再喝半个月的汤药，就能完全恢复，你不用担心。” “只是，皇上突然传旨过来，我得告知煜王殿下一声，说不定他那里也收到了消息。” 林氏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 苏巧巧和苏秀秀的院子里，新买来的几个丫鬟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直到跟着姐妹两个进到房间里，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苏巧巧索性把话说开：“咱们家里的主君是皇上亲封的三品忠勇将军，你们几个留在我和二姑娘身边，将来是要跟着一起去京城的，京城的规矩，要提前熟悉起来。” 说到这里，苏巧巧犯了难。 京城的规矩，连她自己都不太熟悉，这些丫鬟也不知道该怎么教导。 看来还是得找陆放或者秦栩问一问，最好能借来个人，教她一点东西，免得将来到了京城，他们一家在规矩上两眼一抹黑。 “姑娘，您还没给奴婢们赐名。”年纪最大的那个丫鬟开了口。 苏巧巧对采买下人没什么经验，看了几人一眼，开口问道：“你们从前可有名字？” 几人届时摇头，道：“既然来了姑娘身边，叫什么名字，自然是姑娘说了算的。” 便是从前有名字，现在也是不能用了。 苏巧巧点头，看向自己选的两人，道：“你们两人便叫采菊、采兰。” “秀秀，你的人，你自己说了算就好。” 苏秀秀笑着应下：“姐姐，这我还真要好好想一想。” 第116章 怎么没戴我送的发簪 两个年纪小的，苏秀秀认真想了一会儿，便取名叫菁菁、小宛，这两个名字，是她跟着秦安宸读书时，在诗里见过的，便给这两个丫鬟做名字。 至于年龄大些的那个，随着长姐身边的两个丫鬟，取名叫采薇。 苏秀秀年纪本就小，她选中的两个丫头年龄也不大，采薇便帮她料理生活上的事。 至于菁菁和小宛，只负责陪着自家姑娘就好。 苏巧巧苏苏秀秀这边给几个丫鬟取好了名字，林氏也安顿好了家里其他的下人。 原本想着今天就去找秦栩借个人过来，可是一想到宫里那位宫人说不定还要去煜王府别院那边，她索性也就没着急，而是先找了林氏。 “娘，等到明日，女儿去找煜王殿下问一问，可有合适教导规矩的人。” “我和秀秀对京城的规矩不了解，若是能找人问一问，那再好不过。不求能做得有多标准，起码别出了差错。” 林氏听了，连连点头：“巧巧，这件事上你想得比娘要周全。” 如今他们并不认识其他京城的人，煜王秦栩住得近，又与自家交好，眼下也只能暂时求助于秦栩。 不过，苏巧巧可不会空着手去，她打算配置一些效果好一些的伤药，即便秦栩用不上，他的手下那么多，总有用得上的。 这些伤药，送到煜王府里，多少都不嫌多。 至于苏三牛，他原本就在连山村长大，如今当了将军，却从未到过京城，对京城的规矩更是一窍不通。 若不是苏巧巧提起，他还想不到这一茬。 回家之前，沈将军虽然提点过他许多，可沈将军毕竟也是男人，考虑不到女眷这一茬，即便能想到，京城各家都是自小教导女儿学规矩，沈将军并无姐妹，家里虽有一女儿，却也是他家娘子一个人拉扯大的，当然也想不到规矩一事上面来。 不过，苏三牛也没闲着，提笔给沈将军又去了一封信，特地讨教这方面的事情。 如今沈将军也在京城，这信送过去，倒是不用担心沈将军正在带兵，不方便回信的情况。 第二天一早，苏巧巧便带着制作好的伤药敲响了煜王府别院的大门。 从她到门口的时候，秦栩就知道，她已经到了，早就吩咐人在门口候着。 门才被敲响，煜王府别院的门房就将大门打开，忙引着她进来：“苏姑娘，可是来找王爷的？” “王爷吩咐过，若是苏姑娘过来，直接带苏姑娘去书房就是。” 跟在门房的身后来到煜王府别院的书房，推开门时，秦栩就已经听到了动静。 他抬头见到苏巧巧，放下手中的笔，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苏姑娘请坐。” 落座之前，苏巧巧先将手里的盒子放到秦栩面前，才坐到椅子上。 这盒子不算小，却和苏家的食盒不一样。 秦栩认真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苏姑娘今日过来，可是有事相求？” 若非如此，苏巧巧应当不会带礼物过来。 总不能是为了给自己补一份年节礼。 苏巧巧丝毫不遮掩自己心中的想法：“的确如此。” “秦栩，我来是想问问，你身边可有动京城规矩的人？我想找人来给我和秀秀还有我娘讲一讲。” 秦栩怔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苏巧巧会提起这个，看来他之前准备的，倒是要提前揭晓了。 “苏姑娘，明日午后会有一位曾在宫中当差的嬷嬷来到康山县，届时我让她每日去你们家，教你和你妹妹一两个时辰，等到了京城，保证规矩上不会让你们出错。” “至于东西，苏姑娘带回去。从前你也帮了我那么多，我可从未给你送过什么东西。” 对于秦栩的话，苏巧巧心里不置可否。 他确实没大张旗鼓地送过什么东西，不过，帮他解毒的时候，他拖陆放给家里带来了一整个药柜的药，现在还亲自教导苏彦功夫，更别提年前送来的几箱药材和除夕那天送自己的那支火珊瑚发簪。 思及此，苏巧巧摇了摇头：“秦栩，你先看看里面的东西，再决定收不收。” 在苏巧巧的目光下，秦栩将盒子打开，看到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十瓶瓷瓶，心下泛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情。 这些药，从前暗二教苏彦习武的时候，苏巧巧会时不时送两瓶。 同为习武之人，对于这些外伤药的药效，秦栩再清楚不过。 苏巧巧做出来的外伤药，药效甚至比陆放平日里做的外伤药效果要好出一倍，止血速度也更快。 秦栩清楚这些药的价值。 这次，苏巧巧送了这么多过来，若是别的东西，秦栩不会收，可这些药，他本想让苏巧巧收回去，看到之后，心里又有些舍不得了。 “本就是专门给你做的，收着，”苏巧巧轻声道，“做这些伤药出来，不费什么事，若是我爹需要，我再做给他便是。” 在苏巧巧看来，制作这些药粉除了要耗费些时间，并不麻烦，还帮她省了银子。 而且，这东西交到秦栩手里，是实打实用得上的，也不会浪费。 听到苏巧巧说“专门”两个字，秦栩眉眼间的神色变得温柔了些许。 盖上盒子的盖子，他将这盒子小心地收到身后的架子上，转过身来，对苏巧巧开口：“既如此，那便多谢苏姑娘。” 秦栩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和，目光也不似之前冷冽。 被他这样看着，苏巧巧竟开始觉得有些坐立难安了。 除夕夜那天，被她压下来的心思，又开始冒了出来。 秦栩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提到的那个嬷嬷，是本来要过来康山县，他临时借给自己用，还是他原本就帮自己一家安排好的？ 正愣神，秦栩的声音从头顶不远处传了过来：“苏姑娘，怎么没戴我送的那支发簪？” “是不喜欢？” 苏巧巧回神，打量了秦栩一眼，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她觉得嘴巴有些干，抿了抿唇：“那个，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第117章 宋嬷嬷 她竟不知，这人何时走过来的，竟然还离自己这么近。 心里想着事，苏巧巧脚步有些慌乱，走到书房门口，又回过头，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 “既然发簪已经送给我了，戴不戴，该是我说了算。” 似是察觉到了苏巧巧语气中的疏离，秦栩又上前一步：“若是不喜欢，我叫人再给你找一支别的样式的。” 苏巧巧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朝着他摇了摇头：“不是不喜欢。” “王爷，那发簪很好，只是，民女平时用不到，戴着它不合适。” 说完，苏巧巧没给秦栩再开口的机会，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煜王府别院。 回到家里，她的心跳的还是比以往要快一些。 苏巧巧说不上原因，或许是她窥探到了秦栩的心思，开始怕了。 亦或者是…… 不过，苏巧巧心里清楚，她不能和秦栩继续走得这么近了。 那人远比自己想的要深不可测，将来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也都未可知。 况且他的身份那么特殊，哪怕非他所愿，将来也势必要被卷入到一个又一个麻烦当中。 她并不是孤身一人，她身边还有爹娘，还有弟弟妹妹，总不能让自己的家人也跟着一起处于险境之中。 最重要的是，苏巧巧还没看清楚自己的心。 对待秦栩时，她明显感觉到，秦栩对她来说，和秦安宸不同。 秦安宸年纪太小了，她只把他当成弟弟，生不出半分旖旎的心思来。 可是秦栩却不同，若不是他摄政王的身份，苏巧巧承认，自己几次都对他生出些许好感来，不过碍于他的这层身份，却又生生地将这好感压了下去。 “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事？”采兰上前小心地问道。 苏巧巧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 想到身边的采菊和采兰也是要随自己一起去京城的，苏巧巧又道：“对了，过两日家里会有嬷嬷来教导规矩，你们两个跟着听一听。” 在苏家待了一天，苏巧巧已经将家里的事和家里新来的奴仆们说了一遍，并叮嘱了在外面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要如何行事。 至于规矩，家里的奴婢们当然也是要学起来的。 至于秦栩…… 她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留给自己的时间不算多，现在要做的，是尽早把规矩学会，三月份到京城时，不要因为细枝末节的事，给家里惹来祸端。 …… 煜王府别院。 从苏巧巧离开之后，秦栩的脸色就一直很难看，周身的气息甚至比从前还要冰冷几分。 片刻之后，暗二现身到秦栩面前：“主子，可要属下去找苏姑娘解释？” 秦栩沉默着，半晌才出声：“罢了，没什么好解释的。” 说出这句话时，秦栩的嗓音带着些许的沙哑。 他的心思，苏巧巧看出来了，也做出了她的选择。 她说，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合适。 秦栩分不清苏巧巧说的，到底是发簪还是人，但是他知道，苏巧巧的选择，是拒绝自己。 话说得虽然委婉，可秦栩也是个聪明人，不会听不出苏巧巧话里的意思。 他本就心悦于她，又有什么可解释的呢？ 看来，他还是太心急了。 足足过了一刻钟，秦栩才从伤心的情绪中抽了出来，又恢复了一贯的样子。 他侧头看向暗二：“宋嬷嬷到康山县之后，让她直接去苏家，听凭苏姑娘安排。” “是。”暗二应了一声，默默退下。 自家主子对苏巧巧姑娘的心思，暗二可谓是最为清楚。 不过依照他对自家主子的了解，这次秦栩虽然碰了壁，可是，他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放弃的。 两日后的下午，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了康山县。 才进康山县城，马车就被人拦了下来，拦车之人，正是康山县的知县——万霖。 “车里可是宋嬷嬷？”暗二站在万霖身边，开口问道。 马车的车帷掀起了，露出宋嬷嬷的脸：“正是，可是煜王殿下身边的人？” 暗二行了个礼：“宋嬷嬷，主子安排您去苏家教导苏家的两位姑娘，请随属下来。” 说完，暗二直接跳上马车，指挥着车夫将马车朝着城东的方向赶去，在苏巧巧家门口停了下来。 苏家，苏巧巧知道今日宫中那位嬷嬷回来，心里还有些忐忑。 她现在有些害怕于秦栩碰面，也不知道秦栩是会让暗一或者暗二送那嬷嬷过来，还是会亲自前来。 若是他亲自来了，自己避着不见，总归是不行的。 毕竟秦栩并未亲自将那话说出口，她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两人只是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只希望秦栩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尊重自己的决定。 正想着，门房来报：“大姑娘，暗二大人来了，还带着一位嬷嬷。奴才瞧着，那嬷嬷身份应当不低。” 宫中出来的人，便是穿戴，也比康山县这边的富户要强上许多，况且能让秦栩亲自请来的人，在宫中的地位又怎会低了？ “请进来。”苏巧巧心里倏地松了口气。 说完，她又叫身边的人：“采菊，去把二姑娘和她身边的人也叫来。” “采兰，你去叫我娘一并来前厅，嬷嬷讲的东西，让娘也听一听。” “是。”两个丫鬟应了一声，各自转身去叫人。 待苏家的女眷和丫鬟们全部到了前厅，宋嬷嬷也被暗二引着走了进来。 “老奴姓宋，见过娘子和姑娘们。”宋嬷嬷先行了一礼，开口道。 林氏忙扶着宋嬷嬷起身，又带着两个女儿一齐行礼：“见过宋嬷嬷。” 说完，她又道：“嬷嬷从京城来，懂得定然比一般人要多。” “我这两个女儿，自小从乡间长大，不懂京城的规矩，我作为母亲，对京城之事亦不了解，有劳嬷嬷费心了。” 宋嬷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林氏和苏巧巧苏秀秀姐妹两个。 苏家人虽来自乡下，可身上的气度，却不会让人觉得小家子气。 只是一些规矩，只消花些时间，她定然能教会。 第118章 衣裳首饰她不喜欢？ 看着林氏殷切的目光，宋嬷嬷微微颔首：“大娘子放心，两位姑娘聪慧过人，老奴定会悉心教导他们京城的规矩，不会让她们出了差错。” 说完，她又道：“大娘子若是无事，不妨也跟着听上一听。” 对于宋嬷嬷的提议，林氏当然不会拒绝，叫上自己贴身服侍的丫鬟婆子，也来到正厅了，就坐在一边，不打扰两个女儿，也能听到宋嬷嬷的讲授。 对于苏巧巧和苏秀秀姐妹两个，宋嬷嬷半点都没有私藏，将京城的规矩细细讲给两个人听。 不只是关于女子的礼仪，宋嬷嬷还讲了许多其他的。 既然是煜王殿下请她过来，她当然要尽好自己的本分。况且，苏家两个姑娘好学，学得也快，她自然愿意多讲一点。 不知不觉中，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 或许是坐的时间有些久，苏巧巧身上不免觉得有些乏累，再看苏秀秀，也是用力挺直脊背，努力按照宋嬷嬷说的去做。 苏巧巧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宋嬷嬷一声，可是又担心宋嬷嬷会不会觉得他们宋家的姑娘太过娇气。 正犹豫着，倒是宋嬷嬷先开口道：“时候不早了，两个姑娘学了两个时辰，也该歇歇了。” “便是两个姑娘还能接着学，老奴这身子骨也撑不住了。大娘子，你这两个女儿，当真是聪慧乖巧，让老奴省了不少心啊。” 听到自家两个女儿被夸奖，林氏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不过嘴上却还是谦虚：“嬷嬷谬赞了。” 一边说着，她亲自送宋嬷嬷离开，回到正厅之后，又马上吩咐厨房那边烧些热水。 “巧巧，秀秀，一会儿你们回去，先泡一泡脚，明日便不会觉得乏累了。” “学规矩的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宋嬷嬷既然在，你们便忍住这几日辛苦，跟着宋嬷嬷认真学一学。” 林氏苦口婆心地说着。 好在苏巧巧和苏秀秀虽然觉得学规矩辛苦，却半点都没让林氏担心。 苏巧巧自是不必多说，作为家中长女，又有着现代人二十多岁的灵魂，她知道如今苏家的处境，也知道，只有他们学得更多，才会更不容易犯错，以后到了京城，才能让整个苏家更安全一点。 至于苏秀秀，她本就听话，娘和姐姐说什么，她就算一时不能理解，也都会记在心里，从不抱怨。 况且她知道，娘和姐姐是真心爱护她的人，让她学规矩，也一定是为了她好。 今天宋嬷嬷讲的东西，她大都记住了，里面也的确有许多有用的。 由于姐妹两个学了这两个时辰的规矩，苏家今天晚饭吃得要晚一些。 晚饭过后，姐妹两个都累极了，索性没再做别的，直接回到房间，泡了个脚之后，早早地洗漱，上床休息。 一连几日过去，苏巧巧都没再见到秦栩，便是连隔三差五的蹭饭，他也没再来过，只每日派暗二来接苏彦过去跟着他习武。 不止秦栩，就连秦安宸都没在苏家露过面。 “或许是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放弃了？”苏巧巧坐在床边，喃喃自语道。 她拒绝了他，这原本就是她所期待的结果，可是，秦栩当真不来了，她怎么反倒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一边想着，苏巧巧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大概是还不习惯，过几天便好了。” …… 与此同时，煜王府别院。 秦栩指点过苏彦的功夫之后，心中讶然。 他最开始答应教导苏彦，是因为苏巧巧的请求，再加上他的确通过了自己设立的目标。 现在看来，这孩子的天赋远比自己之前想的还要好，若不是生在连山村这种小地方，耽误了幼年最适合练功的几年时间，他将来在武学方面的成就，或许会和自己不相上下。 不过现在也不晚，有自己亲自教导，他曾经欠缺的那些，都还补得回来。 等到苏彦休息的时候，秦栩内心挣扎了一下，抬脚走到苏彦身边。 “王爷。”苏彦急忙站直了身子。 秦栩摆了摆手，又指了一下院中的两个石凳：“坐，不必特意起来回话。” 苏彦这才点头，做到秦栩身边，又问：“王爷，可是方才我哪里做得不好？” 秦栩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有些事想问你。” 听秦栩说有话要问，苏彦忙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秦栩的问题。 “你姐姐她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秦栩开口问道。 苏彦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煜王殿下亲自过来，就是为了问阿姐的喜好？ “阿姐她……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苏彦斟酌着开口，有些猜不透秦栩的心思。 “王爷，您问这个，是……” “先前阿宸住在你们家，承蒙你姐姐照顾，我打算给她准备一份礼物，表达感谢。”秦栩面不改色地开口胡诌。 不过对于他的说辞，苏彦却半点都没有怀疑。 在他看来，秦栩可是煜王殿下，又和自家交好。 只是问一下阿姐的喜好，他犯不上在这个上面说谎才对。 问这问题的若是秦安宸，他还会怀疑一下他的用心，毕竟秦安宸对阿姐的心思，他看得出来。 不过，若是苏彦能猜到秦栩的心思，他恐怕现在就不会这么想了。 但显然，秦栩一向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只有在苏巧巧面前，才会不自觉地显露几分。 “阿姐喜欢药材，除了药材之外，大概就只有对吃的比较看重了。”苏彦认真思考过后，终于给了秦栩答案。 听到这个回答，秦栩却皱眉：“衣裳首饰这些，她不喜欢？” 苏彦摇头：“阿姐不太看重这些。” 尽管家里现在条件好了，阿姐也给家里人买了不少新衣服，可是她自己的衣服，样式却都普通。 用她的话来说，衣服够穿就好，太过繁复，影响她做事。 半晌之后，秦栩才点头：“好，我知道了。” 说完，他起身：“阿彦，你继续练习半个时辰剑法，便让暗二先送你回去。” 第119章 嬷嬷可是准备离开了？ 晚饭之前，苏彦便回到了苏家。 吃饭的时候，他比往日安静了许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苏巧巧看了出来，却没有多问。阿彦年龄大了，有些自己的心事，也是正常。 阿彦对自己这个姐姐还算依赖，若真觉得心里困扰，他应该会主动来找自己倾诉。 果然，晚饭之后，苏巧巧还没回到房间，就被苏彦拦住了。 “阿姐，阿彦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苏巧巧停住脚步，脸上带着笑容：“阿彦，你说。” 苏彦这才开口：“阿彦是想问，阿姐可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苏彦问出这个问题，倒还真是苏巧巧没想到的。 他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苏巧巧以为，他们一家人之间，已经算是了解。自己没什么特别喜欢和在意的东西，阿彦应该知道才对。 “阿彦怎么会这么问？”苏巧巧反问道。 苏彦挠了挠头。 面对苏巧巧，他从来不会说谎，索性跟苏巧巧说了实话：“是煜王殿下问的，他说想给阿姐准备一份感谢的礼物，却不知道阿姐喜欢什么。” 苏巧巧的心里“咯噔”一声。 原来，秦栩他还没有放弃。 苏巧巧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慌乱，可这慌乱中间，却又夹杂着一丝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欣喜。 “感谢？”她问。 苏彦却丝毫没注意到苏巧巧脸上的不自然：“是啊，煜王殿下说，阿宸……啊不，世子住在咱们家的时候，承蒙阿姐你的照顾，所以王爷才打算准备这份礼物。” 苏巧巧心里无奈地苦笑，秦栩这借口找得倒是好，还学会从苏彦这里打探自己的喜好了。 “阿彦，”她轻声道，“明日你再去的时候，告诉他不必特意准备了，他对咱们家的照顾便已足够。” 想了想，苏巧巧补充了一句：“若是他坚持，就让他差人送些药材过来，这些我都用得上。” 等到秦栩当真送药材过来，她再制成药丸和药粉，找个机会给他送回去。 一来二去，秦栩明白自己的意思，应当就不会继续坚持了。 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应该有他自己的骄傲，没必要如此放低身段讨好自己。 至于阿彦…… 秦栩爱财，不会因为和自己闹情绪，就不认真教导阿彦，况且苏巧巧本身也不想让苏彦知道这件事。 苏彦听了苏巧巧的回答，果然没有怀疑什么，点了点头：“阿姐，若是煜王殿下再问起，我就这么回答。”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苏巧巧泡了个澡，洗去一身的疲惫，躺到床上却毫无睡意。 这几天，她原本以为秦栩已经放弃了，心里也很少再想起他，便是偶尔听爹娘和弟弟妹妹提到他，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可是，直到听到苏彦说起，秦栩竟然还在打听自己的喜好时，苏巧巧明显感觉到，那一瞬间，她的心跳有些不受控制。 她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心动。 可是，对于秦栩这个人，苏巧巧不敢轻易接受，更不敢对他动半分感情。 这里不是她前世所处的那个自由平等的时代，她无力改变这一切，只能顺应这个时代的规矩，接受自己的身份。 秦栩他是王爷，身为皇室中人，他的身上有太多的枷锁，有太多事情无法自己做主。 若是真的和他在一起，苏巧巧明白，自己也将深陷于枷锁之中。 对于无法自己掌控的人生，苏巧巧能感受到的，只有恐惧。 哪怕是在这种封建时代，她也想最大限度地拥有自己掌控人生的自由。 苏巧巧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奢求，所以在得知父亲苏三牛被封为三品将军，他们一家逃脱不了前往京城的命运时，做每一个决定的时候，她都十分谨慎，尽可能地为自己，为家人留出一条退路。 只是可惜，她现在还不够强大，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少了，甚至很多时候，她不得不求助于他人…… 苏巧巧心里想着这些，又开始觉得乏累。 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深，苏巧巧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罢了，顺其自然。 既然这件事注定没个定论，苏巧巧也不想花费太多的心神在这上面。 抛开身份不谈，秦栩是个好人，若自己当真不愿，他应当也不会用他的王爷身份来强迫自己。 既然如此，苏巧巧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康山县，宋嬷嬷一连待了半个月，每日都是午后来到苏家，给苏家两个姑娘讲上半个时辰的规矩。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她能交给苏巧巧和苏秀秀姐妹两个的，都已经尽数教给了她们。 “老奴原本以为，这些东西要教上一个多月，不想两位姑娘聪慧，竟然这么快就学完了。”闲谈时，宋嬷嬷对着林氏笑道。 她说这话倒不是恭维，毕竟，她的确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打算在康山县住上一个月的。 可是苏家这两个姑娘的聪慧程度，却远超出了宋嬷嬷的预期。 她教的东西不多，除了行礼和叫人的规矩之外，便是如何坐、如何走，另外还有插花、点茶这些京城规矩都会的玩意。 至于琴棋书画这些，不是一时半刻能学会的，宋嬷嬷只稍微讲解了一些，并没有奢求苏家两位姑娘能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成为名动京城的才女。 接下来的几天，宋嬷嬷并没有离开，而是每日跟林氏说说京城如今的局势，需要格外注意的人，她甚至亲自画了画像，给林氏和苏家的其他人认。 不得不说，宋嬷嬷考虑得十分妥帖，这样一来，他们一家一个月之后出发去京城，心里就再无任何顾虑了。 这日，宋嬷嬷来苏家的时候，并未再说京城的事，而是拉着林氏闲聊了一些。 “嬷嬷可是准备离开了？”林氏问道。 宋嬷嬷笑着点头：“大娘子猜得不错，明日收拾一番，后日一早就要走了。” 正说着话，门房前来敲门：“大娘子，煜王殿下来了，还带了许多东西。” 第120章 为军中提供伤药 林氏一惊，直接站起身来：“煜王殿下来了？” 这半个月来，秦栩一次都没出现在家里，现在突然带着东西过来，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宋嬷嬷也起身：“大娘子，既然王爷过来了，那老奴便不多留，先行离开了。” “老奴离开康山县时，大娘子和两位姑娘也不必前来相送，等到了京城，自然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林氏点头，又说了两句感谢的话，等宋嬷嬷走了，她才叫人过来：“把将军和两位姑娘都喊来。” 苏彦这时候不在家里，想来应该是跟着秦栩一并回来的。 待苏家人都来到正厅，秦栩已经带着苏彦在正厅坐下了，带来的几箱子东西，全都摆在院子里。 “王爷，这些是？”林氏率先开口问道。 秦栩不动声色地快速看了苏巧巧一眼，随后才开口：“按照宫里那位的意思，最多再过二十日，我们便要出发前往京城。” “到了京城要用的东西，想必你们来不及准备，我便提前让人备下，今日正好有时间，便一起送过来。” 到京城要用的东西？ 苏巧巧微微蹙眉。 这次，苏彦倒是看到了苏巧巧的神色，凑到她身边：“阿姐，你……不高兴？” 苏巧巧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只是在想别的事情。” 她和秦栩的事情，没必要让阿彦也夹在中间跟着难受。 院子里，秦栩已经吩咐人将几个箱子打开。 前面三个箱子里，放的大多是金银器物、古玩珠宝之类，看上去价值不菲，且数量还不在少数。 后面的，则多为衣裳首饰，还有一些放在屋里的摆件，喝茶的茶具，甚至笔墨纸砚都有。 看到这些东西，苏巧巧心里明白，秦栩能想到的，都准备出来了。 大概是怕苏家人拒绝，他又道：“苏将军是新封的忠勇将军，到了京城之后，免不了人情的走动，光是接待来客，恐怕就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这些东西，你们短时间内恐怕准备不出来，就莫要推辞了。” 林氏自己拿不准主意，看了看女儿，又看向苏三牛。 按照秦栩的说法，这些东西，他们的确用得到。不过，实在是太贵重了…… 苏巧巧想了想，主动站了出来：“王爷，多谢你帮忙准备这些。不过，我们家不能白拿你的东西。” 秦栩轻轻点头，直接迎上了苏巧巧的目光：“我今日送这些来，的确是有一件事情想找苏姑娘帮忙，不知道苏姑娘可愿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苏巧巧若是现在说不愿意，恐怕会伤了苏家和煜王府的关系。 她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王爷请讲。” 林氏和苏三牛也明白，这些东西，他们可以收下了。 至于秦栩让女儿帮忙的事，想来应该是跟医学相关的，毕竟女儿最擅长的，便是医术。 这方面，他们夫妻两个帮不上忙，只能带着苏彦和苏秀秀先行离开，把正厅让给秦栩和苏巧巧。 正厅了，沉默了几秒之后，两人几乎同时开了口。 “秦栩。” “苏姑娘。” 苏巧巧抬头，正好闯进秦栩带着些许柔情的眸子，心里一惊，忙低下头去，原本要说的话，也跟着忘记了。 片刻之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先说。” 看着苏巧巧这个反应，秦栩的心情倒是好了一点。 若他没看错，苏巧巧这个样子，应该是害羞了。想来，她的心里也不是完全不想接受自己，只是心里还有顾虑。 而他，会将她的那些顾虑尽数消除，让她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己。 “苏姑娘，”再度开口，秦栩又恢复了一贯的严肃模样，“我今日送来这些东西，并无别的意思。” “那些衣服首饰，林娘子和苏二姑娘都有。我今日带着东西前来，是想跟苏姑娘换些东西。” “之前苏姑娘送来的那些伤药，效果比煜王府之前用的伤药要好上几倍，我想请苏姑娘再做些金疮药粉出来，另外若是能做出解毒的药粉，我也需要一些。” “我做的伤药不值这么些东西的钱。”苏巧巧摇头。 苏巧巧说的是实话，她给秦栩送去的药粉只是自己随手做出来的，里面并没有放灵泉水，只是配药讲究一些，药效才会更好。 “苏姑娘不必妄自菲薄，”秦栩又道，“姑娘的医术比陆放还要高明，这些药粉出自姑娘之手，自然是无价。” “这次问苏姑娘讨要的伤药，是要送到军中的，止血和止痛的效果够好，在战场上，便是救人性命，这样看来，苏姑娘还觉得我吃亏了吗？” 苏巧巧顺着秦栩的话摇了摇头。 思索过后，她终于答应下来：“若是陆放无事，让他来苏家帮忙，出发去京城之前，我定会将止血和解毒的药粉尽数做出来。” “那便一言为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秦栩的声音，听上去带着愉悦。 直到秦栩离开苏家，苏巧巧才恍然反应过来，她又被秦栩给套路了。 不过，秦栩这次提出的条件，她无法拒绝。 让她为保卫边境，守护家国的军人提供伤药，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秦栩或许就是吃准了她的性子，才会提出这个条件，让她顺势收下这些东西。 苏巧巧心里想着，默默地叹了口气。 “姑娘，奴婢瞧着，王爷他对您似乎……”采兰试探着开口问道。 方才在正厅，苏巧巧和秦栩说话时，便是采兰一直跟在苏巧巧身边。 “采兰！”苏巧巧的语气瞬间变得严肃了几分。 见她似乎有些被吓到了，苏巧巧的语气才柔和下来：“你要记住了，我虽是将军府的姑娘，可是煜王的身份总归是要更高一些。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采兰的脸色有些白：“姑娘放心，这种话，奴婢断然不会再说出来，更不会叫别人知晓，坏了姑娘的名声！” 苏巧巧在乎的，倒不是名声，不过她却也没有纠正采兰的说法。 总之，她能记住这话就好。 第121章 采买药材 如今在苏家，丫鬟们说话可以没那么多避讳，可是倒了京城，若是她们说的闲话，一个不小心被有人之人听到，稍有不察，便会给苏家带来灭顶之灾。 因此，这些丫鬟最先要学会的，就是管住自己的嘴，这样她才敢将她们带在身边。 不过，秦栩对自己的心思，竟然连采兰都看出来了，看来他应该是不打算继续遮掩下去。 苏巧巧不由得觉得更头疼了些。 看来，以后还是要尽量减少和秦栩的接触，一来二去，他应该也就歇了心思。 细细想来，秦栩的年龄也不小了，若是自己一直不答应，以他的年龄，应该不会继续跟自己耗下去。 回到房间之后，采兰自知犯了错，跟在苏巧巧身边，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连话都不敢多说。 苏巧巧起初还没发现，一连写了几张药方之后，才察觉到采兰和前几日有些不同，闷闷的不爱说话，才拉着她到自己身边。 “采兰，你过来。” “姑娘……”采兰的语气满是愧疚和自责。 她心里觉得，大抵是姑娘对她太好了，才让她有些不顾规矩，竟然和姑娘说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还好只是她和姑娘一个人说，若是再叫别人听见，岂不是害了姑娘和主家？ “我方才和你说那些，没有怪你的意思，”苏巧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话没被旁人听见，自然无妨。” “不过在咱们苏家，以后言行还是要更谨慎些，只需要多注意就好，不必一直揪着一个错处不放。” “姑娘，奴婢记住了。”采兰抬头，眼里满是感激。 煜王殿下和自家姑娘如何，便是自己看见了，也该埋在心里，找时间悄悄提醒姑娘，而不是不顾场合直接说出来。 她从小生在康山县，没见过什么大人物，或许是到苏家之后，见秦栩和旁人也没什么不同，心里才少了几分尊敬。 今日被姑娘提醒了一回，采兰一下子警醒起来，马上把这层关系记在心里，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见她相通了，苏巧巧没再多说什么。 拿着药方，她走到自己隔出来的药房，抓了十几服药出来，用纸小心地包好放在一旁。 秦栩走之前告诉她，最晚明日午后，陆放就会过来，她明天一早出门一趟，将用的多的药材再买一些回来，顺便还要拜访一下康山县的齐大夫。 原本答应过，等过了年就去拜访，可是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一耽搁下来，就到了二月初。 之前齐大夫邀请她前去医馆出诊之事，便是她要离开京城，也得去给齐大夫一个答复，不能让人白白等着。 看着外面天色不早了，苏巧巧收拾好药房，便早早地歇下了。 待醒来时，天色才蒙蒙亮。 苏巧巧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独自一人去了厨房。 家里的厨娘手艺虽然越来越好，不过苏巧巧还是时不时地想自己下厨做点什么。 她没有吵醒家人，自己一个人做起了早饭。 香菇鸡肉粥熬在锅里，苏巧巧又拌了两个开胃的小凉菜，蒸了鸡蛋。 早饭还没做完，采兰和采菊便找了过来。 “姑娘，您怎么自己来厨房了？”采菊说着，忙上前准备帮忙。 采兰也紧跟着：“姑娘，还有什么是要奴婢们做的？” 苏巧巧也没跟她们客气，需要自己做的部分，她都已经完成，接下来只要等粥熬好，将蒸好的蛋羹从锅中取出来便好。 待早饭快准备好时，两个厨娘也来到了厨房。 倒不是她们偷懒，实在是苏巧巧昨天休息得好，今天气得太早了点，早饭做好的时间，也比往日早了半个时辰。 若是平日，这个时候，厨娘才开始准备早饭，半个时辰之后，早饭便会送到正厅那边去。 “哎呦，我的大姑娘，您怎么亲自来了？”尚婆子连忙拉过苏巧巧，仔细检查着她身上可有被灶灰粘上。 徐婆子也跟着开口：“姑娘，您哪怕要自己下厨，也千万要将奴婢们两个喊来，奴婢们还能帮你打打下手不是？” 苏巧巧笑着应下：“实在是今日起得早，若下次再下厨，定会差人去叫你们。” 厨房这边没有别的事，有两个厨娘盯着，苏巧巧自然不会继续留在这里，带着采兰和采菊离开了厨房，又会房间换了一身衣服。 早饭过后，她出门让车夫赶着马车出府。 康山县的药铺和齐氏医馆离得都不算太远，再加上苏巧巧的身体格外的好，就算是走着去也不会累。 只是，今天要买的药材有点多，她身边跟着两个丫鬟，自己拎东西，叫人瞧见不像话，这两个丫鬟的力气，又哪里能跟苏巧巧这被灵泉水改善过的身体相比？ 因此，苏巧巧索性让车夫赶了马车，买好的东西全部放在马车上，就不用纠结这个问题了。 从苏家出来，苏巧巧先去了药铺。 药铺的伙计见是苏巧巧，忙扬起笑脸：“姑娘，您又来了？” 苏巧巧来买过几次药材，药铺的伙计早就记住了她的样貌。 苏巧巧笑着颔首：“买些药材。” 说完，她熟练地报了几种药材的名字。 “这些药材，你们这里有多少，都给我包起来。” 说完，她拿出几张银票，放在伙计面前。 药铺伙计看着苏巧巧，似是有些为难，想了想，才问：“姑娘，您要这些药材，都是治疗外伤用的，姑娘家里可是有人受了伤？” “家父身上有伤，不过现在已经无碍了，”苏巧巧道，“不过家父是军人，以后还要回到战场上的，我这才想着，多做些伤药出来，免得他将来出门在外，受了伤也没有伤药可用。” 药铺伙计这才松了口气：“姑娘稍等，小的这就让人给你包药材。” 倒不是这活计过于谨慎，实在是过年那段时间，他听说县城出了贼人，再加上这姑娘突然买这么多药材，他才警惕几分。 不过，这姑娘自己见过许多次，长得这么漂亮，看着就不会和贼人有关系。 况且真是贼人，怎么可能这么大张旗鼓地来药铺买药？ 想来是他想多了。 第122章 拜访齐大夫 药材买好之后，药铺伙计叫了几个人，分了几次才将苏巧巧买的药材全部装入苏家的马车。 “姑娘，接下来去哪里？”采兰跟在苏巧巧身边，开口问道。 “去齐氏医馆。”苏巧巧说完，率先上了马车。 采兰交代了车夫两句，也跟着上车，坐在苏巧巧身边。 没几分钟，齐氏医馆便到了。 医馆里，齐大夫正帮一个病人诊脉，听到脚步声，他头都没抬。 “若是问诊，且先等上一刻钟。” 苏巧巧没有打扰他，轻轻应了一声，便带着采兰和采菊坐到一边，静静等候。 许是她们太安静了，齐大夫诊过脉之后，抬头朝苏巧巧一行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将苏巧巧给认了出来。 “苏姑娘！”齐大夫起身，眼里带着惊喜，快步走到苏巧巧身边，“还真是你，刚才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见齐大夫您正在忙，便没有叫，况且我也并不着急。”苏巧巧笑着开口。 齐大夫这才笑着道：“还请苏姑娘稍等片刻，待我给这位病人开了方子，再来和苏姑娘详谈。” 苏巧巧知道，齐大夫这是误以为自己答应他之前提过的，来齐氏医馆出诊的邀请了。 不过这个节骨眼上，她并未解释什么。 医者总是要以病人为重的，等齐大夫看完病人，她再细说自己如今的情况，也不会耽误什么时间。 过了一会儿，齐大夫给病人开好了药方，让药童拿着药方给病人去抓药，他自己则引着苏巧巧到了里间。 看到苏巧巧身后跟着两个面容清秀的丫鬟，齐大夫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过年之前，他曾去连山村亲自拜会过苏巧巧，那个时候，苏家还只是小山村里的一户普通农户，家里并无下人。 可现在，苏姑娘来自己的医馆，身后竟然跟了两个丫鬟，想必他们苏家，已经今非昔比了。 坐到齐大夫对面，苏巧巧率先开了口：“齐大夫，原本我该早些来拜访，只不过最近家里有些事情，给绊住了脚，才一直到今日才过来。” 齐大夫连连摆手：“这些都不碍事。苏姑娘，老夫还是想问一句，来齐氏医馆出诊的事……” 尽管心里已经猜到了结果，可齐大夫还是想亲自问上一问。 他明白，自己的年龄虽然比苏巧巧长一大截，可是在医术一道上，他却是不如苏巧巧这个小姑娘的。 若是她能来齐氏医馆出诊，哪怕只是偶尔，对于他们齐氏医馆来说，都是好事，他说不定也能跟着学到一二。 因此，哪怕只有一线希望，齐大夫都不想放弃，他甚至已经开始琢磨，要开出什么条件，才能努力争取一下，让苏巧巧答应来齐氏医馆出诊。 看苏姑娘如今的穿着，金银之物她如今应该是瞧不上了，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家传的几本医术，还有一些名贵药材…… 还不等齐大夫心里有定论，苏巧巧就直接给了他答案：“抱歉，齐大夫。原本我是打算，等过了春节，来你这里出诊，不过现在，恐怕不行来了。” “苏姑娘，老夫能问一下原因吗？”齐大夫小心翼翼地开口。 苏巧巧笑道：“我有这一身医术，自然是想要尽可能多的治病救人，若是旁的原因，不用齐大夫说，我也会尽量自己解决。” 见齐大夫面露疑惑，苏巧巧又道：“过年前几天，我父亲从战场上回来了，再过些天，我们家要去京城生活，父母和弟弟妹妹都过去，我总不能自己一个人留在康山县。” 齐大夫没想到，苏巧巧没办法来他的齐氏医馆出诊，竟然会是这个原因。 这样一来，他还真的没办法继续挽留了。 “苏姑娘说的是。”齐大夫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如此看来，倒是我的齐氏医馆，可姑娘你缺少些缘分了。” 苏姑娘的父亲是从战场上回来，现在一家要去京城，想必是她的父亲受了封赏，这个结果，哪怕是苏姑娘本人，应该也是从未考虑过的。 想了想，齐大夫起身：“苏姑娘请稍等片刻。” 他从一旁拿了纸笔，提笔写了一封信，将墨迹吹干，放入一个信封中，拿给苏巧巧：“苏姑娘，若是到了京城遇到困难，可以按照这个地址找人帮忙。” 说完，齐大夫另外递给苏巧巧一张写了地址的纸条，想必是齐大夫在京城认识的什么人。 “多谢期待。”苏巧巧没有推拒，示意采兰上前，将纸条和信都收起来。 随后，她从袖口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齐大夫，我虽不能在齐氏医馆出诊，不过，却也有一件东西给你。” “这上面，是我自己总结的一些常见疾病和相应的药方，不算全面，齐大夫你留下看看，若是用得上，也算是为康山县的百姓做了一点贡献。” 穿越过来的这段时间，苏巧巧发现，这个时代很多常见的慢性疾病，都很难治疗，便是想要缓解症状，也要费一番工夫。 还有许多疾病，病发时容易有生命危险，但这个时代的大夫，却并不懂得急救之术。 这本册子，苏巧巧早就已经写好了，原本就是打算来齐氏医馆出诊之后，送给齐大夫作为礼物的。 如今她不会留在齐氏医馆出诊，这本册子，她昨天晚上还纠结了一下，到底要不要给齐大夫，今天出门的时候，想了想，苏巧巧还是一并带了出来。 算起来，她和齐大夫并无太多交情，可是这样的情况下，齐大夫竟然主动给了她这封信。 不管他们将来在京城会不会遇到困难，拿着信找到人，那人又能否提供帮助，这最起码是齐大夫的一番心意。 思及此，这本册子，苏巧巧也没有私藏，反正在自己看来，上面写的东西，只是一些常规的病症和药方，交到齐大夫手里，他若是能学会，也能救治更多的人。 这本册子交到齐大夫手里，细细论起来，也算是两全其美。 第123章 娘，有你真好 比起苏巧巧的淡定从容，拿到这本册子，齐大夫的表情在短短的一息之间，由惊讶和不可置信迅速转换为欣喜。 “苏姑娘，这……当真是给我的？”齐大夫捧着那本小册子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么宝贵的东西，苏姑娘竟然直接给他了，齐大夫甚至想不到自己能拿出什么来感谢苏巧巧。 苏巧巧点头：“齐大夫收着。这些是我行医以来做的一点总结，若是能用得上，也算是帮了更多的病患。” 苏巧巧脑子里的医术，是华夏文明几千年发展下来，无数个千人总结下来的结晶，只拿出这薄薄的一本册子来，对这个时代医学的发展，都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 可是，这些对苏巧巧自己来说，却算不得什么。 她想的没有那么多，只是想着在这个时代，尽一尽自己身为医者的本分，尽可能地为这个时代的百姓做出自己微薄的贡献。 至于她原本打算开的药膳铺子，就算是开，也得等到他们一家到了京城安顿下来之后，再开始重新计划起来。 齐氏医馆里，齐大夫拿到苏巧巧的那本册子，便爱不释手地看了起来。 能看得出，他对于医学，有着十成的热爱，这样的医者，才能做到对病人负责，对病情负责。 见齐大夫看得入神，医馆里又来了几个病人，苏巧巧索性帮忙诊了脉，记录下脉案之后，又开出药方。 由于齐大夫就在一边，且苏巧巧每开出一张药方，他都要看上一眼，前来看病的病人倒也放心。 只是这些病人以为，齐大夫看苏巧巧开出的药方，是为了检查药方有没有错误，而实际上，齐大夫是想从苏巧巧开出的药方上面学到些什么。 眼看着已经快到中午，苏巧巧起身：“齐大夫，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吃午饭，我便不多留了。” 齐大夫这才恍然。 这册子看着薄薄的一本，可是里面针对一种病症的药方，便大有讲究，甚至能够根据患者的情况，加以变化，使其更加对症。 不知不觉间，竟然都已经到中午了，倒是耽误了苏姑娘这么久的时间，让她在自己的医馆里帮自己诊治病人。 “苏姑娘稍等。”齐大夫将小册子宝贝地收起来，出声道。 说完，他快速绕到医馆的一间屋子里，再出来时，手上捧着几个盒子。 “苏姑娘，我这医馆没有太多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这几棵药材不算多名贵，药效却好，苏姑娘不要嫌弃。” 苏巧巧现在最缺的，正是药材。 寻常的药材很容易就能买到，可稍微稀罕一些的药材，即便她手里有银子，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找到的。 因此齐大夫送给她的药材，苏巧巧没有拒绝，亲自接了过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她带着采菊和采兰二人转身离开医馆。 回到苏家的马车上，采菊和采兰眼里崇拜的神色更深。 她们原本只以为自家姑娘动些医术，会制外伤的药粉，可是今天到了齐氏医馆，连齐大夫都对苏巧巧青眼有加。 采菊和采兰对康山县还算了解，自然知道齐氏医馆在康山县的地位，看来，她们家姑娘的医术十分了不得。 看到身边两个丫鬟的眼神，苏巧巧不由得失笑：“若是你们想学，改日我也可以教你们一点。” 她身边的丫鬟，就算不会医术，能学一些药理，也能帮上她更多的忙。 “姑娘，真的？”采菊先开口问道。 “当然是真的。”苏巧巧拉过她的手，“想学东西是好事。你们两个将来学得越多，才能帮到我更多，我高兴还来不及。” 采菊连声道谢：“多谢姑娘，奴婢想学！” 倒是采兰有几分犹豫：“姑娘，您每天用的那些药材，在奴婢眼睛里，都长一个样子，奴婢大概是没有学医的天分的。” 苏巧巧也没有强求：“这也无妨，等到你想到自己要学什么，尽管跟我开口。你们以后都要跟在我的身边，我对你们好，也是应该的。” 采兰这才行礼道谢：“奴婢多谢姑娘。” 能有以为如此为她们着想的主子，是别的丫鬟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她和采菊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努力提升自己，回报姑娘对她们的爱护。 …… 不多时，马车便回到了苏家。 一进门，林氏便迎了上来。 “巧巧，可是不顺利？”林氏拉着苏巧巧的手问道。 女儿出门之前，只说是去买药材，很快就能回来，可是眼看着厨房那边午饭已经做好了，家里的马车却一直没回来。 林氏心里担心，可想到自家女儿的能力，又安慰自己，或许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脚，巧巧她那么聪明，不会遇到麻烦。 直到看到苏巧巧的身影，她才算是真的放心下来。 看到林氏眼里的担忧，苏巧巧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娘，没什么事，只是买的药材有点多，又和齐氏医馆的齐大夫多聊了两句，这才回得晚了。” 说完，她又打趣道：“若是将来到京城之后，女儿开了铺子，整日都要在外面忙，娘是不是要每日都这么担心？” 林氏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巧巧，娘哪像你说的……” 在她看来，女儿还是个孩子。 可是，听到苏巧巧的话，她才惊觉，她一直当做孩子爱护的长女，已经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不再需要自己时时担心。 林氏心里升起一阵欣慰，可是想到女儿以后或许不再需要自己，这欣慰中，又夹杂了一抹心酸。 不过当着苏巧巧的面，她将自己的情绪全都收了起来：“带回来多少药材？巧巧，你先去正厅，娘让人把药材都搬到你放药材那间屋里去。” 午膳早已摆上桌，这会儿已经热过一遍了，林氏催促着苏巧巧，自己又找了人帮忙把马车上的药材尽数卸下车来。 苏巧巧上前轻轻抱了林氏一下：“娘，有你真好，这样女儿就不用事事都自己想着了。” 第124章 医用绷带 吃过午饭之后，苏巧巧还没来得及休息，陆放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苏姑娘，阿栩让我过来给你帮忙。”见到苏巧巧，他直接开口道。 苏巧巧和陆放也算相熟，没与他客气，直接让采菊带着他到自己的药房里。 “桌子上面我配好的几服药，有劳你全部磨成药粉，我再琢磨两个新的方子出来。” 说完，苏巧巧几乎没给陆放反应的时间，又开始配下一份药。 陆放也早就习惯了苏巧巧的行事风格，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难怪阿栩见过那么多贵女，最后却看上了这位苏姑娘。这苏姑娘行事的风格，和阿栩还真有些像。” 吐槽归吐槽，陆放做起事情来，却格外的认真。 虽然只是最简单的研磨药粉的工作，最普通的药童便能做，可陆放坐起来并无半分不耐。 研磨好第二份药粉的时候，陆放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药杵。 “苏姑娘，可有纸笔？” 不等苏巧巧回答，一旁候着的采兰便先开了口：“陆公子稍候片刻，奴婢这就去取。” 研磨药粉的时候，陆放发现，苏巧巧配制的外伤药，和自己之前给秦栩配制的那种，用的药材完全一样，但是比例却不同。 他一边磨药粉，心里琢磨着这件事，还真让他想明白了关键。 这么重要的发现，得快些记下来，免得晚上回去之后，再忘记了。 不多时，采兰将笔墨纸砚取过来，放在另外一张桌子上，陆放这才过去，将自己方才的发现写了下来，又继续回来完成研磨药粉的工作。 另一边，药柜面前，苏巧巧确定好了新的药方之后，开始抓药，没抓一种药材，顺便教采菊两句。 只看了一会儿，采菊已经认识了七八种药材。 “姑娘，抓药材的事，奴婢觉得，奴婢也能做。” 苏巧巧点头，将两张药方递给采菊：“按照这两个方子，每个方子先抓十副。” “我在每一种药材后面标注了分量，你现在才开始抓药，去那边取药称，分量一定要准确。” “药材名字药柜上面都有写，你对照着认，抓的慢一点也不打紧。” 她既然有心教会采菊写什么，就不能因为害怕她出错，就拘着她，不让她做事。 做错了不打紧，有苏巧巧在，一副药送到她面前，只稍微辨认一下，就知道分量对不对，可以随时纠正。 抓药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就是要多做几次才能熟练起来。苏巧巧观察过，采菊认药材认得还算不错，或许她真的适合学医。 哪怕学到药理和医理时并不那么顺利，给自己当个药童，也很不错。 至于采兰，她最开始也跟着采菊一起试着认了两种药材，不过到最后，采兰还是放弃了。 这些药材的样子，她看到的时候觉得自己记住了，可一转头，又觉得它们长得都差不多，且名字都有些拗口。 确定自己真的对这方面不擅长之后，采兰去找陆放又要了一个药杵，帮忙一起研磨药材。 研磨药材不需要费什么心思，只要将药杵里的药材磨成药粉便好，她还算做得来。 四个人在药房里忙活了一下午的时间，到晚饭之前，已经做出了不少外伤的药粉出来。 外伤药粉被苏巧巧全部装进瓷瓶里，又将一个个瓷瓶放入事先准备好的盒子中，到现在，已经有三盒药粉了。 “陆放，”苏巧巧开口问，“若是遇到战事，这些外伤药，够用多久？” 对于这个时代的军队和战争，苏巧巧只在苏三牛口中听过寥寥几句。 苏三牛怕家人担心，说起战场上的事，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而苏巧巧能问的人，除了苏三牛，也只有秦栩一个。 若是不知道秦栩的心思，苏巧巧或许会去问问秦栩，可现在，她知道了，就不敢再去轻易找他。 许是没想到苏巧巧会问出这个问题，陆放在心中估算了好一会儿，才给出答案。 “若是战况惨烈，这些药粉，只够一支十万人的军队用上两三日。” “不过阿栩带的兵训练有素，能够减少许多伤亡。这三盒药粉，能用五六日。且军中的军医会用其他方法处理外伤，并不用担心药物短缺。” 苏巧巧点头，心中盘算着，哪怕有陆放来帮忙，他们二十天完全不停歇，一旦有战事，做出来的药粉，也只够秦栩带的军队用上四个月。 若能速战速决还好，可战事一旦焦灼，药物还是远远不够用。 “苏姑娘，不如我明日带两个药童来？”陆放主动开口问道。 “好。”苏巧巧点头应下。 想了想，又道：“我提前把药配好，等到明日，你们直接研磨药粉就好。” “我又另外想了一种方法，能更快地处理外伤，等你明日过来，应该就能看到了。” 见天色不早了，她又主动开口：“以后陆神医每日午饭和晚饭就留在家里用，总不能找你帮忙，还不管饭。” “那我可就先谢过苏姑娘了。”陆放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苏巧巧留他吃饭，还不用像以前一样付银子作伙食费，不答应他就是傻子！ 晚饭过后，陆放没有多留。 他答应了明天会带两个药童一并过来，不过他身边的药童，如今可不在康山县。 离得最近的两个，前段时间被陆放借给临县的知县调理身体，既然明天就要用人，他当然得今天连夜赶过去把人接回来。 不过，那知县恐怕没那么容易放人，他又得牺牲一点制好的药丸了。 陆放这边的请回，苏巧巧并不知晓。 晚上，她让采兰点起油灯，又找来一些纱布和白色的棉布。 下午的时候，他听陆放提起，军中的军医会用其他方法帮助士兵处理外伤，苏巧巧脑中灵光乍现，觉得自己也能做点什么出来。 “姑娘，您这是要做针线活？”采兰在一旁看着，觉得新奇。 苏巧巧却摇头：“我要做的，是医用绷带。” “也是陆放提醒了我，这种东西做出来，在战场上用处可大着。” 第125章 你在家里等着，爹去买两只羊 医用绷带最重要的特点，便是可以随身携带，且止血速度快，不需要有大夫在身边，士兵自己就能完成止血，能很大程度地减少战场上的伤亡，也不会像药粉一样，一个不小心，就撒出去许多，造成浪费。 苏巧巧将棉布裁成宽布条，对折缝好，放在一旁备用。 接着，她又准备出一些止血的药粉，用水化开，将整条布条浸湿，再包上一层纱布，挂在一旁的架子上，等待明日晾干。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并不难闻。 忙累了一天，伴着药材的味道，苏巧巧很快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是大亮。 苏巧巧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姑娘，您行了？”采兰马上过来扶着苏巧巧起身，采菊也递来擦脸的湿帕子。 “什么时辰了？怎么都没人叫我起来？”苏巧巧胡乱擦了一把脸，开口问道。 采兰接过帕子，答道：“姑娘，是大娘子吩咐了，让姑娘多睡一会儿。” “况且昨天晚上，您做那个什么医用绷带，做到那么晚，奴婢们也不忍心叫您起床呀。” 说完，采菊也接着道：“姑娘这个时候醒来正好，厨房早饭刚好做好，就算姑娘不行，奴婢们也打算一刻钟之后，就叫姑娘起床吃饭呢。” 苏巧巧脸上带着笑容，起身穿好衣服。 想到昨天晚上做的那条医用绷带，她又问：“昨天我做的那个东西呢？拿给我瞧一瞧。” 采菊快步走到外间，将医用绷带从架子上摘下来，递给苏巧巧：“姑娘，在这里。” 苏巧巧将绷带接了过来，仔细检查了一下。 溶在水里的药粉尽数被棉布吸收，有外面一层纱布做遮挡，不会散失的太快，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家里如今没有受伤的人，她就算想找人来试试效果，也不是容易的事。 不等苏巧巧多想，她的肚子突然传来“咕噜”一声。 “姑娘是饿了？”采兰问道，“不如先吃饭，其他的事情，等吃过早饭之后，奴婢们帮着姑娘一起琢磨。” 苏巧巧的脸色变得微微有些红：“好。” 到了正厅，苏巧巧快速吃完早饭，正准备先离开，林氏却拉住了她：“巧巧，这两天，你是不是都很忙？” 苏巧巧安抚地笑了笑：“娘，您别担心我，只是忙上几天，女儿没有那么娇气的。” 林氏轻轻叹了一口气：“若是有什么娘能帮得上忙的，你可一定要跟娘说。” “看着你每天忙成这个样子，娘却什么都做不了……巧巧，娘心里觉得难受。” 苏巧巧上前用力抱了林氏一下：“娘，您别这么想。” “女儿做的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擅长的，做起来并不麻烦，也不会累。况且还有采菊和采兰陪着，我哪里用得着事事亲力亲为？” “况且，等过上一两日，女儿还真有事情找娘帮忙呢，到时候娘可不要嫌我麻烦才是。” 林氏被苏巧巧三两句话哄得又露出了笑容：“好，那娘可就等着了。” 从正厅回来，苏巧巧将手洗干净，想了想，拿着那条做好的医用绷带去找了苏三牛。 “爹，给你看一样东西。” 苏巧巧主动来找他，苏三牛还有些受宠若惊。 他最初回到家里的时候，和长女的关系一度有些难以缓和，到后来，解释清楚误会之后，苏巧巧虽然愿意叫他爹了，一家人的关系也恢复到从前。 可是，苏三牛总觉得，苏巧巧更依赖林氏，倒是对自己，除了每日基本的问候，和偶尔的两句闲聊，她和自己说的话并不算多。 整个家里，他似乎是离苏巧巧距离最远的一个人，可是，就算想要帮忙，他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如今女儿主动找来，苏三牛自是高兴得不行。 “巧巧，你要给爹看的，是什么？”苏三牛的语气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看到苏三牛这副样子，苏巧巧还真有点不习惯。 她无奈地笑了两声：“爹，我做了一个医用绷带，可以让士兵行军时随身携带，您帮我看看怎么样。另外，我还得想办法试试效果。” 说着，她将医用绷带拿出来：“就是这个东西，若是身上有伤口，可以将绷带缠绕到伤口上，再将两端的带子系紧，能够起到止血的效果。” “绷带本身通过压力，能减缓伤口出血的速度，上面我也用止血和消炎的药粉浸泡过，只是不知道这样做出来的医用绷带，止血的速度怎么样。” 看到苏巧巧拿出来的东西，苏三牛最初还一头雾水，待苏巧巧解释明白这东西的作用，苏三牛瞬间变得两眼放光。 “巧巧，这东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以往我们行军打仗的时候，在战场上也会受伤，严重的时候等不及回到后方找军医包扎，只能自己简单处理一下。” “只是，有很多兄弟，即便是用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包了伤口，回去还是会接连发热几日，有的人甚至没挺过来……听军医说，是包扎伤口的衣服不干净，才让伤口恶化。” “可是战场之上，哪有干干净净的东西？若是我们早有这个，说不定能少死不少的人……” 说到这里，苏三牛的眼里隐隐带着泪光。 “爹，我们还可以做简易的医疗包，里面专门放医用绷带和一些常用药品，医疗包做得小小的，随身携带也方便。” 苏三牛连连点头：“巧巧，你说得对。这东西，爹能帮你什么忙？” “我只是想试试止血的效果。”苏巧巧道，“爹，您有什么办法帮我找来几个有外伤的患者吗？” “实在没有受伤的人，动物也行，用来试验，效果都是一样的。” 苏三牛的战友，如今离康山县都很远，一时半刻肯定找不过来，不过找些动物过来，却容易得很。 “巧巧，你在家里等着，爹买两只羊回来给你用！” 说完，苏三牛便风风火火地起身，离家而去。 第126章 不知天高地厚的药童 看着苏三牛迫不及待地出门，苏巧巧没有阻拦，唇角露出会心一笑。 家里如今有了下人，只是买两只羊回来，爹完全可以交给下人去做，可是，因为这羊是自己要用来试药，他竟直接亲自出了门。 感受到家人对自己的爱护，苏巧巧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现在的她，拥有一群将她放在心里的家人，往后余生，她也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守护好他们。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苏巧巧又写了几张药方，交给采菊。 “采菊，按照这几张药方抓药，每一张方子抓二十服，药抓好了，再来给我帮忙试医用绷带的效果。” 采菊取走药方之后，苏巧巧又拉着采兰一起，多做了两条医用绷带出来。 为了让浸了药水的绷带干得快一点，采兰还特意在院子里点了炭盆，花了两刻钟的时间，总算将新做出来的绷带烘干了。 不过，这却让苏巧巧意外的发现，烘干的绷带，比起昨天夜里自然晾干那一条，留下的药粉似乎更多。 做完这些，陆放也带着两个药童到了苏家。 “陆神医，你这是……没睡好？”看着陆放眼底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苏巧巧开口问道。 陆放挠头笑了笑：“昨天夜里去办了点私事。苏姑娘，这两个药童，我今天带来了，有什么活你尽管吩咐。” 陆放说得爽快，可这两个药童，看着却明显有些不乐意。 “公子，我们只听您的吩咐。” 陆放当即黑了脸。 这两个药童跟在他身边的时间最长，偶尔有些小的错处，或是在外面仗着他的身份傲气了一些，陆放都只是嘴上训诫两句，并不会真的怪罪他们。 毕竟这两人是真心为他好，且旁人的看法，陆放一概都是不太在意的。 可是今天，来苏家之前，陆放反复叮嘱过，苏姑娘的医术并不在他之下，甚至比他还要强上几分，让他们一定要对苏姑娘恭敬一些。 这两人嘴上答应着，可看现在的态度，却像完全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陆放又给两人使了个眼神，可矮个子的那个药童表情却依旧不忿。 “公子，您明明就是大越国医术最好的神医，为什么要让一个女子差遣？” 这药童叫做王阳，七岁时就跟在陆放身边了，如今已有十年之久，自然觉得这世间的医者，没有谁能比得上他们家公子。 说着，王阳还轻蔑地看了苏巧巧一眼：“这女子就算懂些药理，可您说她会医术？简直笑死人了，一个女人，能会什么医术……” 不等王阳说完，陆放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苏巧巧更是没有惯着她，直接上前，取出随身携带的针灸针，在他身上的一处穴位刺了一下。 “聒噪。”她冷漠地看着这出言不逊的药童，又走到陆放身边。 “陆放，这两个人你带走，我用不起。” 苏巧巧走过来时，王阳根本没放在心上，一时不差，只觉得背上一阵酸痛，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他挣扎了一下，竟觉得身上用不上力气，甚至都没成功地站起身来。 “你这个妖女！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王阳愤怒地盯着苏巧巧，低声吼道。 也不知道这女人使了什么妖法，竟能让他动弹不得！看来自家公子一定也是受了她的蛊惑，到苏家来之前，才警告他和陈川对这女人客气一些。 不过，他和陈川早就商量好了，绝不会给这女人半分好脸色，要让她知道，自家公子，是她高攀不起的存在。 若是苏巧巧知道王阳的心思，只会觉得他的想法可笑。 论身份，她苏巧巧的身份虽然不显，可如今苏三牛是三品忠勇将军，她也算是官家小姐。 即便父亲没有职位，凭着她的医术，想要闯荡出名声来，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论能力，陆放在医学方面的见地远不及她，甚至还要像她请教，这两个药童算什么东西，也该对她指手画脚？ 最后，论财力，苏巧巧在身无分文之时，仅凭连山村后山的板栗，就能赚到银子，又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攒下几千两。 若她有心，攒下一笔家财，只是时间问题。 “闭嘴！”陆放吼了王阳一句，又看向苏巧巧。 “苏姑娘，是在下的不是，没能约束好身边的人，还望苏姑娘不要怪罪。” “公子，你没看见她对王阳做了什么？为什么还要向她道歉！”陈川扶着王阳勉强站起身来，一脸委屈地看向陆放。 “公子，我和王阳两人，自小便跟在您的身边，视您做唯一的主子，可是今天，您竟然让我们听一个女人的话，王阳他辩驳两句，何错之有？” “而且这女人，心狠手辣，王阳不过说了一句实话，她就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术，让王阳站不起来，公子，您怎么能让我们给这女人做事！” 陈川每说上一句，陆放的脸色就黑上几分。 看来，这些年他对王阳和陈川二人的确太纵容了。 外面的人知道他们二人跟在自己身边最久，药理和医术也学到了一二，因此都对他们青眼有加，哪怕只是为了能在自己面前求得一次看诊，也都恭维着他们两个。 可如今看来，却养成了这二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这些年来，本公子对你们是不是太过纵容了？”他冷着脸，沉声问道。 苏巧巧见陆放脸色不好，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不会是他主导的。 她和陆放相处过一段时间，对他也算了解几分，自然知道陆放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只是这两个药童，的确缺乏管教。 她走到王阳和陈川两人面前，大量了两人一番。 见识过苏巧巧的手腕，陈川有些怕，扶着王阳退后了一步：“你……你还想做什么？” 说着，他又求助地看向陆放：“公子，我和王阳可都是您的人，您救救我们，您怎么能看着这妖女对我们动手！” “呵！”苏巧巧轻笑了一声。 “就你们？还是跟在陆神医身边最久的药童？” “依我看，也没学到什么。” 第127章 给苏姑娘道歉 苏巧巧这句话一出，王阳和陈川的眼中都带了些困惑，但很快，这困惑就转化成了愤怒。 “妖、妖女，你……休要挑拨我与我家公子之间的关系！” 苏巧巧撇了撇嘴：“跟在大名鼎鼎的陆神医身边这么多年，竟然连穴位都不会认，真是可怜。” “看来有些人的天赋不过如此，便是神医亲自教导，也只能学到些皮毛了。” 说完，怕这两人不明白，苏巧巧特意“好心”地给他们二人解释了一番：“本姑娘身份虽然不高，可也是忠勇将军府的大姑娘，自然不会用什么妖术，你们二人可不要信口雌黄，污蔑于我。” “若你们真的跟陆神医学过医，该知道人体身上都有哪些穴位，每一个穴位从哪个角度刺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怎么，想到了吗？” 顺着苏巧巧的话，王阳在脑海中仔细搜寻着自己学过的医学知识。 年幼时，公子教过他和陈川许多。 不过，他们两个只是药童，并不需要给人看诊，因此很多东西学会了，用的却并不多，不仔细回忆，倒是当真回忆不起来。 尤其是这些年来，找他们二人的，大得是一些富户想要调养身体，让公子帮忙开些补身体的方子，公子不好推据的，便会让他们两人前去，诊病的本事，两人早就抛之脑后了。 可是当年学过的知识，都是他们背过无数遍的，现在虽然用不到，却不会完全想不起来。 经苏巧巧这么一提醒，王阳很快想到了什么，可是看向苏巧巧，眼神又化为了不可置信。 “这不可能！” 显然，陈川也想到了什么，看向王阳：“王阳，难道她刚才……” “再过半刻钟，你身上的不适便会消失。我控制着力道，你二人虽然对我不敬，可你们毕竟是陆神医的人，我总不能轻易要了你们的性命，或是弄残了你们。” 苏巧巧这话，可不是宽慰他们用的，而是威胁，明晃晃的威胁。 她就是要告诉陈川和王阳二人，千万不要惹恼了她，若是真的让她不痛快了，不管是弄死还是弄残，对她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王阳现在哪里听得进去这些？ 如今，他身上的不适感消退了些，由不得不相信他心底方才的猜测。 只是…… “你刚才离我那么远，只在我身边走过一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苏巧巧没想解释这个。 前世的时候，她为了练好针灸术，每天要在房间里对着人体模型练四五个小时的时间，直到手都抬不起来。 等到穴位认准了，再在自己身上试，等到能准确地隔着衣物扎到每一处穴位，才开始帮病人刺穴，一开始，为了能得到练习的机会，苏巧巧每天都会给二十个病人针灸。 周而复始，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她才有了今日认穴的本事。 这两个药童，能看出来，他们曾经也有一颗赤诚之心，可是现在…… 或许是因为陆放的名声，让他们受人追捧，或许是陆放对他们过于纵容，念着多年的主仆情分，从未苛责过他们。 多年下来，这两人的心性早已和当年不一样，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遇到事情，本能地向陆放求助，并且看不起周围的所有人。 可他们自己，其实不过只是两个药童罢了。 “我说过，苏姑娘的医术远在我之上，难不成你们以为，我只是随便说说？”陆放冷声又强调了一遍。 见王阳已经能自己站直身子了，他清了清嗓子，斥责道：“你们两个，给苏姑娘道歉！” 见自家公子真的生气了，王阳和陈川心里都有些怕。 他们二人上一次见到公子生气，还是他们年幼时，因为他们玩耍时浪费了药材，被公子狠狠责罚了一番，罚跪一日，本草经抄了整整十遍。 从此，他们二人再没坏过自己公子定下的规矩。 公子生气的后果，便是到了现在，他们心里也怕着，只能朝着苏巧巧弯下身子行礼：“苏姑娘，对不起。” 苏巧巧心里五味杂陈。 对于这两个人的道歉，她并不想接受，毕竟，想也知道，这两人不会是真心觉得自己做错了。 可是这话，她也只能找个机会提醒陆放一下。 “陆神医，人，你带走，这两日你若是没有时间，不用过来也没关系。” 不过是药童，她再找人牙子刘妈妈买几个手脚麻利的孩子，做些简单的工作，也不一定非要陆放带来的人才能用。 “苏姑娘，是在下没考虑到这些，让姑娘受委屈了。”陆放轻叹了一口气。 “王阳，陈川，你们两人先回客栈，白日里都不必出来，等晚上我回去，再说今日之事。” 王阳和陈川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公子，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今日想留在公子身边。” 他们已经将这位苏姑娘给得罪了，若是他们离开，苏姑娘再挑唆两句，回去公子还不知道要怎样责罚他们。 无论如何，今天他们都不能离开苏家。 面对这种情况，陆放也很为难，不过他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人，直到苏巧巧不会让这两人留下，便不会主动去触苏巧巧的霉头。 “若是我今日的话，你们都不听，以后便不用再跟着我了。”陆放也放了狠话。 王阳和陈川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心里对苏巧巧的记恨，却又多了几分。 都怪这个多事的女人！若不是因为她，公子怎么会如此对待他们？ “公子，我们只是为公子着想……”两人小声求饶，目光时不时地撇向苏巧巧。 无奈之下，苏巧巧开了口：“陆神医，既然他们想要留下，就留下。” “不过，我的药房他们不能进，我这个人你知道，若不是我认可的人，用起来也不会放心，就让他们在院子等着。” 二月的天气已经不算冷，如今又已是上午，院子里能晒到太阳，也不会让两人冻出病来。 况且，这宅子里，有两个神医在，就算病了，也能直接诊治。 第128章 若是再管不住嘴，本公子直接毒哑了你 王阳和陈川二人心里虽不愿意，可眼下看来，也只能接受苏巧巧的提议，等在院子里，晚上再和公子一起回去。 只要还在苏家，他们就能盯着苏巧巧，看看她到底会对自家公子使出什么狐媚手段。 两人才在院子里站定，苏三牛便牵着两只羊从外面回来了，隔着房门喊苏巧巧：“巧巧，这两只羊，给你放在哪里？” 至于院子里多出的这两个人，苏三牛并未在意。 昨天晚上，自家女儿就说过，陆放陆神医今日会带着药童过来，他们想必就是陆神医身边的药童。 药房里，苏巧巧还没来得及给陆放看她新做出来的医用绷带，听到苏三牛的声音，忙不迭地开门出来。 还不等他出生，陈川就嘟囔了一句：“果然是乡下人，半点规矩都没有！” 这声音虽不大，可不管是苏三牛还是苏巧巧和陆放，耳力都远好于常人。 苏巧巧冷眼扫向二人，又看了一眼苏三牛的穿着，心道，这两人怕是把爹当成家里的下人了。 毕竟苏三牛今天出门出得急，穿的是从前在村里穿惯了的衣服，的确看不出像大将军。 听到陈川的小声嘀咕，苏三牛的面色瞬间变得冰冷，身上的气势也瞬间提了起来。 虽然知道这两个人是跟着陆放一起过来的，可是苏三牛还是压不住身上的怒气。 看着两人的态度，分明就是瞧不起自己家的，自己没回来之前，他们也一定没给巧巧什么好脸色。 “我们苏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两个外人指指点点？你们二人若是不愿意来，门在那边，可以直接离开。” “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议论半个字，就别怪我的拳头不留情面了！” 王阳和陈川被苏三牛吓得后退了小半步，心里有些疑惑。 这个看着像家丁的人，该不会其实是…… 陆放接下来的话，很快印证了两人心中的猜测。 “苏将军，抱歉，是我管教不当，我替他们向您赔罪。” “不必了。”苏三牛摆了摆手，“陆神医，这两个人你带走，以后别让他们出现在苏家便是。” 直到苏三牛的身份时，王阳和陈川两人早就傻了眼，待听到苏三牛对陆放说的话，他们知道，这下他们想不走都不行了。 “苏姑娘，我先送她们回去，晚一点再过来。”陆放无奈道，又向苏三牛道歉，“苏将军，这件事是我的不是，我的确对他们两个疏于管教了。” 苏三牛没再说什么。 他对陆放的性子还算了解，知道这两个药童的态度，一定不是他授意的，因此并不会因此怪罪于陆放。 可是，这两个人毕竟是陆放带来的，哪怕陆放对自己曾经有恩，苏三牛也没办法在这个时候给他什么好脸色。 “陆神医，我今日准备试一下新做出来的医用绷带的效果，过两日自会找到人帮忙，你若是忙，倒也不用这么急着回来。” 苏巧巧对陆放虽然没什么意见，可是，他手底下这两个药童，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不想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两相对比之下，她选择暂时疏远陆放，最起码得等他将身边的隐患给消除掉，届时，他再想与苏家交好，苏巧巧也不会拒绝。 陆放看了看苏三牛和苏巧巧父子两个，心里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轻轻点头：“我处理好事情，很快回来。” 陆放已经做了决定，王阳和陈川两人直接没了开口辩解的机会，只能跟在陆放身后，一起离开苏家。 出了苏家的大门，王阳还有些不情愿地为陆放鸣不平：“公子，您明明就是苏将军的救命恩人，苏将军不感恩不说，还敢这么对待您……” 陆放停住了脚步，目光冷冷地看着王阳。 “平日里，我待你们如何？”他问，声音十分平静。 对上陆放的眼神，王阳瑟缩了一下，见陆放一直等着他的答案，王阳只得硬着头皮答：“公子待我们自然是很好，不然我们也不会为公子觉得委屈。” “呵！”陆放冷笑一声，“我还没觉得委屈，你们倒是先怪上人家了？” “看来是我平日对你们两个太纵容了，既然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我不妨把话摊开了说。” “你们所瞧不起的那位苏姑娘，她的医术远在我之上。” “王阳，刚才你说，我是苏将军的救命恩人？那你可听说，苏将军救回来时，军医都已经说无力回天了，实际上，那样的情况，便是我在，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 “那颗给苏将军保命的药，并非出自我手，而是苏姑娘亲自做出来，为了救他的父亲的，我只是跑了个腿，你们二人竟然就替我冒认了这恩人之名！” “况且，苏姑娘还曾救过煜王殿下的性命，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若是传到煜王殿下那里，你们可知道，等待着你们的会是什么？” 看着王阳和陈川两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陆放这才转身朝前面继续走去。 “若是以后再管不住嘴，本公子直接一服药赏给你们，直接把你们毒哑了，也省得以后你们再给本公子惹出麻烦来。” 回去的路上，王阳和陈川都识趣地闭紧了嘴巴，没敢再说多余的话。 等回到客栈，陆放说要找人送他们回药谷闭门思过半年，他们也没敢有任何异议。 …… 苏家，送走陆放之后，苏巧巧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做好的三条医用绷带拿出来，对着苏三牛买回来的两头活羊搓了搓手。 “巧巧，你告诉爹怎么做，爹来动手。”苏三牛拿出一把匕首来，站在一旁。 苏巧巧挑了羊腿上肌肉最紧实的地方，给苏三牛比划了一下：“爹，你帮忙在羊的几条腿上都划一道伤口，位置要尽量一样，伤口的长度和深度也都要尽量一致。” 苏三牛一口答应下来：“巧巧，你先躲远一点，一会儿别把血沾到身上。” 苏巧巧拉着采菊后退了两步，等到苏三牛在两头羊的后腿上各划了两刀之后，又将羊控制住，才让苏巧巧凑近过来。 第129章 要不烤了吧 苏巧巧凑到受伤的羊身边，仔细检查过伤口，才从采菊手里接过医用绷带。 她将左边的羊背上用炭笔做了一个明显的记号，其中左腿和右腿分别用了昨晚和今天白天做出来的医用绷带进行包扎。 另一只羊左腿用医用绷带包扎之后，右腿只用普通的棉布缠上，没有用药物，只做了基础的止血处理。 “巧巧，这就行了？”苏三牛问。 苏巧巧点头：“爹，我去找一下娘。您先帮我看看这两头羊。采菊，一会儿羊腿上的伤口，或许会有血渗出来，你记录一下渗血的面积和速度。” 见采菊脸上带着些许迷茫，苏巧巧又道：“不用那么精准，记住大概时间就好。若是有字不会写，可以叫秀秀出来给你帮忙。” 采菊用力点了点头：“姑娘，奴婢记住了。” 交代好之后，苏巧巧才来到正屋的房间里。 林氏此时正忙着收拾离开时要带走的东西。 家里的东西其实并不算多，可是眼看着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要出发了，女儿又每日忙着，这些琐碎的事情，也只能林氏来操持。 “娘。”苏巧巧进屋时，见林氏正收拾着家里的小物件，叫了一声。 “巧巧，”林氏抬头，脸上带着笑容，“可是有什么事要娘帮忙？” 苏巧巧用力点头，顺势上前，直接抱住了林氏的胳膊：“娘，女儿还真有事要麻烦你。” “秦栩不是找我要了一批伤药嘛，今天陆放带来的药童，我见了一面，感觉和他们相处不来，娘，女儿想着，反正以后也打算继续行医，不如自己培养几个药童，知根知底，将来用着也放心。” 林氏听明白了苏巧巧话里的意思。 她女儿是最善良随和不过的人，能说出和人相处不来的话，多半是心里觉得委屈了，又不想让自己这个做娘的心疼。 “巧巧，娘下午就差人将刘妈妈找来，到时候让她带一批人过来，你自己挑一挑。” “那就麻烦娘了。”苏巧巧想了想，又补充道，“娘，等刘妈妈来了，你只管跟她说，咱们这次采买的人，是要做药童的，不论男女，只要对这方面感兴趣，自己想来，都可以过来让我看看。” “另外，我以后会教他们一些基础的医理药理，日后爹爹若是出征，也能带几人当随行军医。” 林氏欣慰地看着苏巧巧：“巧巧，你考虑得妥当，这些娘都记下了。” 苏巧巧轻轻抱了林氏一下：“其余的，就都交给娘做出，女儿相信娘看人的眼光。” 等苏巧巧离开，林氏马上差遣身边的婆子去一趟牙行，找刘妈妈过来，随后又问身边的丫鬟素心：“将军呢？今天一上午都没见着他。” 素心马上回话：“大娘子，将军今天一早就出门了，奴婢听将军身边的青松说，是去给大姑娘买活羊做什么实验的，现在应当在大姑娘那里。” 林氏点头，又道：“去告诉青松一声，若是将军一会儿不忙了，让他回房间里，我有话找他说。” “是，大娘子。”素心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 院子里，苏巧巧从正屋里出来时，两只羊已经被苏三牛控制着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后腿上绑的绷带和棉布条上或多或少都有鲜血渗出来。 “采菊，如何？”苏巧巧问道。 “姑娘，都在这里了。”采菊将手里的小本子递过去。 这两日，她和采兰都在跟着姑娘认字。 毛笔他们还用不好，苏巧巧便给她们准备了炭笔出来，还做了随身携带的小本子，方便她们随时记些东西。 如今，采菊的字写得还不算好，有些不会写的字，也都用了她自己能看明白的符号替代。 怕苏巧巧看不懂，采菊只是在一旁帮她解释开来。 “姑娘把绷带和布条缠上的时候，一开始，伤口都一切正常，只绑了布条的那处伤口，是最先渗出血的，且出血最多。” “不过，另一只羊大概是看到同伴腿上流血，吓着了，开始乱跑，扯到了伤口，血才开始渗出绷带，不过好在将军及时控制住了……” 苏巧巧耐心地听采菊说完，又观察着两只羊的情况。 又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苏巧巧将羊腿上的绷带全部拆下来，露出里面的伤口。 苏三牛弄出来的伤口可不算小，苏巧巧虽然不会给羊把脉，可是通过外伤看伤口的情况，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仔细观察过之后，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用布条包扎的那一处伤口，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止血，轻轻碰一下，还会渗出些许血珠来。 至于用了绷带的三条羊腿，今天白天重新做出来的绷带，效果明显比昨天晚上的那一条要好上许多。 有了对比，这个实验才更有说服力。 “爹，多谢你今天来给我帮忙。”苏巧巧郑重地对着苏三牛开口。 苏三牛却憨笑着摆手：“巧巧，咱们父女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 “以后要是再有啥事需要帮忙，你只管找爹，爹都帮你！” 苏巧巧的脸上也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好，我听爹的。” 苏三牛还没来得及再高兴一会儿，跟在他身边的小厮青松就找了过来：“将军，大娘子说，若是您这边忙完了，让您早些回去，她有事情跟您商量。” 苏三牛挠了挠头：“你看你娘，真是一刻都离不开我。” 说这话时，苏三牛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苏巧巧也忍不住打趣他：“爹，您快去。这边暂时用不到您了，可别让娘等急了。” 等到苏三牛离开，苏巧巧看着院子里剩下的两只羊，心里开始活络起来。 这两只羊现在用完了，该怎么处理呢？ 养着肯定是不成，他们很快就要走了，且他们还受着伤，苏巧巧虽然不小气，可是用自己做好的药给两只羊治伤，她也有些舍不得。 “要不……烤了？”苏巧巧看向采菊，问道。 烤全羊，味道也不错呢。 第130章 把两只羊杀了 “姑娘是想做炙羊肉？”采菊略带疑惑地看向苏巧巧。 便是做成炙羊肉，这两只羊，全家恐怕也吃不完？ 况且，炙羊肉做起来十分麻烦，家里这两只羊又是活羊…… 即便心里有疑惑，采菊开始问道：“姑娘，用不用奴婢去厨房那边，叫尚娘子和徐娘子过来？” 苏巧巧摇头：“不用，咱们要做的，不是炙羊肉，而是烤全羊，我亲自来做。” “采菊，你去厨房拿些调味料过来，再到药柜里抓三钱的安息茴香。” 安息茴香是孜然的另一个名字，不过在现在这个时候，它还只是一味药材，并没有人将它当做调味料来用。 不过，烤全羊怎么能少得了孜然呢？ 厨房那边，两位厨娘正在准备午饭，见采菊来拿调料，徐娘子不免多问了一句：“采菊姑娘，可是大姑娘要做什么东西？” 采菊笑着回答：“徐娘子，早上将军买了两只羊回来，姑娘说要做烤全羊呢。” “烤全羊？”尚娘子和徐娘子对视了一眼。 大姑娘莫不是要把两只羊都给做了？ “那今天这午饭……”尚娘子看了看准备好的食材。 若是再做这些菜出来，岂不是都要浪费了？ 采菊又道：“姑娘说了，烤全羊要提前做准备，明天才能吃到，两位娘子安心准备午饭便是，等姑娘开始烤制的时候，若是需要帮忙，我会来喊两位娘子的。” 两位厨娘这才安心，又开始继续忙活起来。 院子里，苏三牛去找林氏之前，怕两只羊乱跑伤到女儿，索性将它们给绑了起来。 苏巧巧拿来一把长匕首，又换上旧衣服，手起刀落，精准地隔开了羊的喉咙，将血放干净之后，又将整张羊皮剥下。 苏巧巧处理羊肉的时候，苏秀秀正好写完了今天的字，也出来看。 “姐姐，整只羊不分割开，会不会不容易烤熟？”苏秀秀问。 “所以要烤得久一点。”苏巧巧答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羊杀好之后，苏巧巧割下了两条羊腿肉和一块羊肋条肉，准备晚上先做一顿，打打牙祭。 毕竟烤全羊要腌制比较久的时间，虽然现在就开始准备，但真正吃到嘴里，也得是明天傍晚了。 将拆下来的羊肉放在一边，苏巧巧将整只羊的胸骨劈开，又将两条腿中间的骨头砍断，这样便能就将一整只羊铺平，烤制的时候更好受热。 苏巧巧动作麻利地剔下三根羊肋骨，递给采菊：“采菊，这个送去厨房，告诉尚娘子晚上煮成羊汤，再擀一点面条，晚上我做羊肉炒面。” 采菊应了一声，接过那三根羊肋骨，转身朝着厨房走去，见到两位厨娘，又吩咐了苏巧巧方才交代的话。 等到午饭做好时，另一只羊也被苏巧巧处理妥当，家丁也已经将院子收拾干净，两只羊被苏巧巧浸在一个深桶里。 这两只羊刚杀完，需要将血水全部浸泡出来，烤制之后才不会有异味。 “姑娘，该吃饭了。”采兰和采菊二人前来道。 她们二人方才已经来过一次，可是姑娘那时候正忙着，如今眼看着苏巧巧忙完了，她们才马上过来，生怕苏巧巧饿着。 处理过羊之后，苏巧巧身上的衣服难免沾了些脏污。 “我换一身衣服，马上就来。” 跟着在一旁看着的苏秀秀也道：“姐姐，我也去换一身衣服。” “两位姑娘，奴婢们早就准备好了。”采兰说着，引着两人各自回到房间，等他们换好衣服出来，林氏和苏三牛早就在正厅等着了。 “巧巧，听说你把两只羊都给杀了？”苏三牛问。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这女儿看着柔柔弱弱的，竟然还敢傻羊。 “爹，我能做的事情，还多着呢，杀两只羊算什么？”苏巧巧笑着道，又拉着苏秀秀一起坐下。 且不说前世的时候，她做实验解剖过多少兔子和青蛙，就说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苏巧巧可是剥过一只老虎的皮。 虽然老虎并不是她打死的，不过分解虎肉虎骨，和剥皮这样的事，同样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能做到的。 苏秀秀也跟着点头：“姐姐很厉害的。” 苏三牛嘿嘿笑着，点头符合：“对，厉害，我女儿最厉害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小女儿，又补充了一句：“等秀秀长大了，也和你姐姐一样厉害。” “不过巧巧，这种粗活，以后你尽管放着，让爹来做就好，爹这不是在家嘛，这些事不用你来做。” 苏巧巧微微一笑，朝着苏三牛点头：“好的。爹，若是下次再有事，我会记得叫爹来帮忙。” 她前世独立惯了，穿越过来之后，家人们虽然对她很好，可是潜意识里，苏巧巧还是觉得，娘和弟弟妹妹都是需要她照顾的，便习惯的自己尽量多做一些事情。 如今苏三牛回来了，他身上的伤现在已经不碍事，也想为家里多做点什么，弥补这些年对家人的亏欠，苏巧巧当然不会拒绝。 饭桌上，林氏也问了不少关心苏巧巧的话。 上午的时候，苏巧巧来找她说，要买几个药童的事，她便猜到了一些。 把苏三牛叫回来之后，仔细问过，她才知道，陆放带来的药童竟然敢给自家女儿脸色看。 林氏只觉得，是自己的本事不够，还不能保护好女儿，她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多关心一些。 苏巧巧起初还没猜到缘由，可是看到林氏眼里的心疼，她一下子反应过来。 “娘，您不必担心，女儿还扎了那个王阳一针，让他半天没站起来。这种事情上面，我怎么可能吃哑巴亏？” “况且，陆放这两个药童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的人品没有问题，这次的事，应该是两个药童背着他商量好了，他一定会惩治他们的。” 毕竟，离开之前，陆放是这么对自己保证的。 他这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唯独答应别人的事，一定会做到。 “巧巧，是娘没本事。”林氏叹着气，心里也有些着急。 第131章 林氏要开绣坊 可是，着急归着急，林氏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介妇人，长到如今这个年纪，学到的东西不多，着实为女儿做不了什么。 她从小被教导的，便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出了刺绣这一门手艺拿得出手，再加上做的饭菜可口一些，旁的就再没什么优点了。 现在还在康山县，就有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敢欺负到自家女儿面前，等将来到了京城，这种情况岂不是更多？ 怕林氏胡思乱想，午饭之后，苏巧巧又抱着林氏的胳膊好一阵撒娇，知道林氏的脸上露出笑容，她才放心地去院子里看她处理好的羊肉。 等苏巧巧一走，林氏脸上的笑容便又消失不见了。 “三牛哥，咱们先回房间，我有话要跟你说。” 回到房间之后，林氏将身边的丫鬟和婆子都打发了出去，斟酌良久，才说出自己的想法：“三牛哥，等到了京城，我想开一间绣坊。” 苏三牛一把抓住林氏的手：“淑兰，你……怎么会想到要开绣坊？” 他轻轻摩挲着林氏的手，以前在老苏家的时候，他们三房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林氏的手早就变得粗糙。 也是被老苏家分出来之后，苏巧巧给她配了一种药膏，擦了几个月之后，林氏的手才重新变得细嫩一些，可若是开了绣坊，不是又要没日没夜地做绣活？ “三牛哥，绣坊的活，我不会自己一个人做，总要有其他绣娘的。” “前些时日，宋嬷嬷来家里的时候，每日都会与我说一些京城的事，京城那边的官夫人和各家的大娘子，大多都有自己的生意。” “这生意赚钱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能在京城结交一些女眷，我不求能得他们助力，也不想为夫君你惹祸，只是，咱们家多几户交好的人家，哪怕只是点头之交。” “我只有绣活最为擅长，到了京城，开一家绣坊，不拘于多大，送几副好的绣品出去，和各家大娘子交好，将来家里的女儿走出去，才不会被人欺负。” “淑兰，这些是我没考虑周全。”苏三牛叹了口气。 若是将来巧巧和秀秀被人欺负了，他这个当爹的，最多凭着一番蛮力，去跟人理论一番，可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 只是，这方法虽然行得通，可是，想要在京城开一家绣坊，恐怕要花不少银子。 “淑兰，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他一边说着，将身上的银钱全部拿了出来，“这些银钱你先收着，若是不够，等回到京城，我拿到了俸禄，也都交给你，或者我再找沈将军借一点。” 林氏“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些钱你先收着，若是到时候要用，我再问你拿。三牛哥，我自己有钱的。” “去年的时候，巧巧教我做过糕点，如今我虽然不做了，但上次回村的时候，将那几种糕点的配方和做法，全部交给了之前来家里帮忙的三个姐妹。” “她们三人商议过后，决定咱们一家离开康山县之前，糕点由她们三人来做，做好直接送去酒楼，赚来的钱都交给我，算是买这方子的。” “等到咱们一家去了京城，村里咱家的小院，就留给她们，当做作坊，以后再赚的银钱，就都归她们三人所有。” 林氏说的那种糕点有多赚钱，苏三牛是听苏巧巧说过的。 家里之前攒下的银子，多半都是卖这些糕点赚来的。 苏三牛虽然不知道这一个月的时间，媳妇能收上来多少银钱，可总归比自己这几百两银子要多。 这么想着，苏三牛的眼神有些憋屈。 这个家里，女儿比他有钱，媳妇也比他有钱，偏他刚回来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当上了将军，以后这个家由他来养。 现在看来，他自己才是最需要被养的一个。 林氏看出了苏三牛的憋闷，心里不由觉得好笑，安慰了一句：“三牛哥，若不是你当上了将军，我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在京城开铺子。” 她从前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在某方面比自己的夫君还要厉害。 苏三牛倒也不是见不得几人比自己能干，只是，他觉得自己为这个家做得太少了，心有愧疚。 将来到了京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他都一定要守护好自己的家人，做一个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亲。 …… 院子里，苏巧巧对于林氏的决定还一无所知。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又做了几条医用绷带之后，院子里的两只羊也浸泡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这个时候，就要开始准备腌制羊肉的配料。 苏家人的口味，都和苏巧巧的十分接近，苏巧巧索性便按照自己的口味调制了腌料。 她先将一颗洋葱切成细丝，又加入适量的盐和足量的孜然粉、辣椒粉，以及一些姜蒜末。 加入少许的油和蜂蜜之后，将所有的配料搅拌均匀，又指挥着两个厨娘把羊肉身上多余的脂肪去除，在羊肉的两面都打上花刀，才将调料均匀地涂在羊肉的正反两面。 “这羊肉腌制的时间要足够，就放在厨房的阴凉处。”说完，苏巧巧便去洗了手。 忙完这些，苏彦正好从秦栩那边练武回来。 一进屋，他就闻到了这股浓郁的调料味。 “阿姐，今天晚上吃什么？”他快步走到苏巧巧面前，问道。 猜到家里有好吃的，苏彦的眼睛亮晶晶的，语气也十分欢快，就差口水没留下来了。 “你啊，”苏巧巧点了点他的额头，“我刚刚腌制了羊肉，不过要明天才能吃到。” 想了想，她又道：“对了，你跟秦栩说一声，让他明天带着阿宸过来。咱们羊肉烤得多，不差他们两个人吃的。” 听说这么香的东西，要明天才能吃，苏彦稍稍有些失望，不过，听到苏巧巧后面吩咐的话，他马上点头：“好！我明天一定告诉王爷！” 说完，他又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练完武，出了一身的汗，得冲一个澡换身衣服，苏彦才会觉得身上舒服一些。 不过，煜王府别院那边，不等苏彦明天去告诉他，此时，秦栩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件事。 第132章 暗二，去苏家取一份晚饭回来 “主子，苏姑娘明日要做烤全羊，还告诉苏家小少爷，让他明日邀请您与世子同去。”暗一面无表情地道。 自从秦栩对苏巧巧表明了心意之后，他就没再想着隐藏自己的感情。 这些天，两人虽然没见面，可是，秦栩却每日都让暗一回禀有关苏巧巧的所有事，事无巨细。 今日，原本听说苏巧巧被陆放的两个药童瞧不起，秦栩心里正气恼着，可听到暗一后面这句话，他的气顿时消了一半。 原本已经沉下来的脸色，如今不但没怒气，甚至还隐隐带着点高兴。 “暗一，你做得很好。”秦栩点头，“这件事你就当做不知道，不必在苏姑娘面前多说什么，本王等着明日阿彦来亲自邀请。” 他知道，苏巧巧是不太喜欢被人随时盯着的，只是，他最近有些心急，不知道到底要怎样才能走进苏巧巧的心，也只能出此下策，从苏巧巧的日常生活入手。 只是，秦栩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观察出苏巧巧喜欢什么，就先听到了她要请自己去苏家吃烤全羊这件事。 至于苏巧巧提到的，带着阿宸一起，秦栩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阿宸对苏巧巧的心思，早就已经无比明了，可是秦栩看得出来，苏巧巧对自己这个侄子，可谓是半点意思都没有。 她虽然只有十六岁，可是却比同龄的姑娘要成熟稳重许多，甚至有的时候，他觉得苏巧巧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阿宸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因此，阿宸在秦栩的眼中，甚至连情敌都算不上，只是一个还没有自保能力的晚辈。 至于苏巧巧口中的那个“烤全羊”，秦栩虽然没有吃过，可是光是听这个名字，再加上苏巧巧的手艺，他就知道，这烤全羊的味道一定不会差。 苏家，烤全羊要用的两只羊需要腌制一整晚，到明日中午之后，再用小火烤上两个时辰的时间，才能让羊肉熟透。 厨房那边还有苏巧巧另外准备出来的羊肉和羊肋骨，晚饭自然是由苏巧巧亲自下厨。 两个厨娘早就已经按照苏巧巧的吩咐，提前擀好了面条，又将羊肋骨浸泡干净血水，焯水过后，用小火炖煮在砂锅里。 见苏巧巧走进厨房，尚娘子先一步开口：“大姑娘，采兰姑娘说，晚上要做炒面。这炒面……奴婢们从未做过。” 苏巧巧脸上带着笑：“没关系，晚饭我来做。你们若是想学，在一旁看着便是。” 说完，苏巧巧来到案板边上，准备出炒面要用的配菜。 这个季节，外面已经能买到青菜了，家里不缺钱，自然是每天都有新鲜的蔬菜。 嫩绿的小油菜被苏巧巧切成段，烫熟备用，她又准备了洋葱丝和胡萝卜丝，从橱柜里面的布袋子中取出几朵木耳，泡发之后，依旧切成细丝。 随后，苏巧巧又让尚娘子帮忙烧火，在锅中放入清水，等水烧开了，下入面条，待面条煮到八分熟，她便迅速将面条捞出，过一遍凉水，放在一旁备用。 面条和配菜都准备齐全，接下来，便要开始炒面了。 待锅中的油烧热，苏巧巧先将洋葱下入锅中，爆炒出香味之后，再下入切成薄片的羊肉，迅速翻炒几下，羊肉的香味就从锅中飘了出来。 待锅中的羊肉炒至变色，苏巧巧下入酱油、糖和磨好的孜然粉以及辣椒粉等调味之后，才下入其他配菜，翻炒均匀后，才下入准备好的面条。 由于面条只煮到八分熟，再加上苏巧巧给面条提前过了凉水，即便面条捞出来已经放了有一会儿，也不会粘连，和锅中的配菜一起炒至过后，亦不会因为熟过了头而变烂。 又翻炒了一会儿，苏巧巧终于放下了锅铲：“可以了。” 尚娘子迅速将柴禾从灶间抽出来，灭了灶间的火。 徐娘子也早已准备好了盘子，从苏巧巧手中将锅铲接过，把锅中的羊肉炒面分成了几份盛出来。 “大姑娘先去歇歇，剩下的交给奴婢们就好。”两人一齐劝着。 苏巧巧也没推脱，索性点了头：“也好，我先去换一身衣服。” 她做的羊肉炒面够多，不仅够他们一家人吃，还将家里下人的份也带了出来。 虽然一锅炒出来的炒面未必够所有下人吃，不过尚娘子和徐娘子两个厨娘应当已经学会了炒面的做法，况且厨房里还有剩下的羊肉，应当不会不够。 等苏巧巧回到房间换好衣服出来，羊肉炒面已经摆到了正厅的桌子上。 家里两位厨娘知道每个人的饭量，因此每个人面前的盘子，分量都是刚刚好。 装着羊汤的砂锅也摆在桌子最中间，只加了盐和胡椒粉调味，光是闻着，便觉得味道十分鲜美。 “爹，娘，快尝尝今天做的炒面味道怎么样。”苏巧巧招呼着。 这个时代的羊肉由于大部分人无法处理好腥膻味，因此卖得便宜。 康山县城的屠户卖肉，大多是卖猪肉，像鸡鸭或者羊这种便宜的动物，若是家里想吃，总来都是整只买回去。 穿越过来之后，苏巧巧还从未做过羊肉，毕竟一整只羊买回来，一家人吃不了，又不好储存，再加上还要自己宰杀，太过麻烦，即便她脑子里存着许多种羊肉的做法，可一想到中间如此麻烦，便也作罢了。 这次苏三牛为了让她试验医用绷带的效果，主动买了两只羊回来，苏巧巧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解馋的机会。 想到明天的烤全羊，苏巧巧吃着羊肉炒面，心里已经期待开了。 当然，期待着烤全羊的，可不止苏巧巧一人。 “暗二，去苏家带一份晚饭回来。”秦栩从桌案后面抬起头来，出声道。 苏巧巧家羊肉炒面的味道实在太香了，即便隔着好几道墙，秦栩也能闻到隐约的香味。 如此美味，他当然要尝一尝，才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自家主子的心思，暗二自然知道。 应了声“是”之后，暗二取了食盒，转身朝着苏家的方向而去。 第133章 他刻意撩拨，那身影挥之不去 到了苏家之后，暗二谨记着自家主子的叮嘱，没有敲门惊动苏巧巧姑娘，而是趁着苏巧巧在她的药房里忙活，直接飞身到院子里，找到苏彦。 “苏公子，我家主子让我带一份晚饭回去。” 暗二一边说着，心里还在琢磨，自己和苏彦也算有几分交情，这种小事，苏彦应该会帮忙的。 他想的没错，苏彦的确会帮忙，不过这帮忙的方式，让暗二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暗二师父，你先稍等片刻，我这就帮王爷准备。”苏彦说完，直接出了房间，去找苏巧巧。 “阿姐，王爷说，他想吃一份咱们家的晚饭。”敲开了苏巧巧房间的门，苏彦直接说明了来意。 王爷？想吃她家的晚饭？ 苏巧巧险些被气的笑了出来，又问：“是暗二来了？” 苏彦丝毫没察觉到自家阿姐生气，还把手中的食盒递了过去：“是。暗二师父还是带着食盒来的。” 苏巧巧：…… 沉默了几秒，她才道：“去厨房问问还有没有食材，让厨娘再炒一份。若是没有食材，直接如实告诉他，让他等明日再来。” “乖，阿姐在忙，你自己去。” 说完，苏巧巧关上的药房的门，开始拼命地磨药材泄愤。 她是越来越看不懂秦栩这个人了。 以前他们两个不熟的时候，他来家里蹭饭，来的光明正大，赶都赶不走，就连给伙食费，也给的十分痛快。 如今自己不过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意，他竟然还扭捏起来了，就连取一份晚饭，也变得偷偷摸摸的，他从前倒是会隐藏自己的心思。 至于现在，这是……不想装了？ 那明日秦栩过来，会不会做出什么让人大跌眼镜的举动？ 秦栩那个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苏巧巧还真的有些担心。 不过苏彦却没那么多心思，他知道阿姐每日都有许多事情要做，只当苏巧巧真的很忙，拎着食盒便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厨房那边正巧还有食材，尚娘子和徐娘子两人已经炒好了一锅炒面，正在炒第二锅。 听苏彦说明了来意，徐娘子主动开口道：“那便给王爷装一份这第二锅里的炒面。” “奴婢也是才跟大姑娘学会羊肉炒面的做法，第一锅炒出来差一点火候，第二锅和大姑娘做的，有九分相似，味道要更好一些。” 待第二锅羊肉炒面出锅，苏彦打开食客，便看到食盒里面有一张二十两的银票，银票上面，还压着一块玉佩。 苏彦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没敢让两个厨娘看见食盒里面的东西，迅速将东西收进了自己的袖子中，才将厨娘装好的菜放入食盒里，盖上盖子。 回到自己的房间，苏彦都还有些心不在焉。 他将食盒交给暗二，想起之前阿姐说过的话，又道：“暗二师傅，阿姐让我转王爷，明日请他来家里吃烤全羊。” “对了，还让他带着世子一起，家里有两只羊，够吃。” “那我先提主子谢过苏姑娘。”暗二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这份羊肉炒面，主子等了许久，他可得早点将这食盒送到主子面前。 …… 苏家，等到暗二的身影消失不见，苏彦才拿着方才那张银票和玉佩去找苏巧巧。 “阿姐，煜王殿下他……好像留了一个东西。” 听到苏彦的话，苏巧巧忍不住皱眉，直接让他到自己的房间里来。 “什么东西？” 苏彦这才将藏在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一张银票，二十两的，应该是给咱们的饭钱……” 苏巧巧心里正松了口气，又听苏彦继续说道：“还有这个，阿姐，我不会看，不过看着应该很贵重。” “这两样东西就在食盒里放着，我想，应该不太可能是王爷放错了。” 苏彦虽然有些憨，不过，这么简单的事情，他还不至于想不明白。 苏巧巧从苏彦手中接过那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一面还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样式。 如果她没猜错，这块玉佩，应该是能代表秦栩身份的东西。 秦栩应该以为，食盒最终会交到自己的手上，才会把东西放到食盒里，不想自己竟让阿彦直接带着食盒去了厨房。 只是，他将这东西送给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真的认定了自己不成？ “阿彦，这玉佩可有其他人看见？” 苏彦摇头：“我虽不知道王爷的意思，不过，这东西贵重，我怕惹出事端，看到的时候，就自己偷偷收了起来。” 说完，他又问：“阿姐，这东西，我们是不是该还回去？” 苏巧巧沉重地点了点头：“阿彦，这东西阿姐先收着，明日见着秦栩就还给他。” “这件事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就连爹娘都不要说。” 看到苏巧巧一副郑重的样子，苏彦忙应下：“阿姐放心，我不会再让别人知道的。” 或许来送食盒的暗二也不知道，这食盒里竟然放着这样的东西。 这天晚上，苏巧巧没睡好。 一躺到床上，她的脑海里就忍不住浮现出秦栩的那张脸，还有他从前对自己说过的话。 他的脸实在是太好看了，声音也好听，就连苏巧巧如此冷静自持的人，也曾有过一瞬间的迷失。 如今，他刻意撩拨，那身影便更在苏巧巧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一直到深夜，苏巧巧晃了晃脑袋，还是默背本草经，背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冷静下来，有了睡意。 可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的眼底还是带着淡淡的乌青。 “姑娘昨夜可是没睡好？”采兰服侍苏巧巧起床，轻声问道。 苏巧巧轻轻咳嗽了一下：“或许是羊肉燥热，昨日的确睡得晚了点。” 洗漱过后，林氏那边也派了人来叫。 “大姑娘，刘妈妈已经带着人过来了，大娘子让姑娘过去看看。” “这么早？”苏巧巧起身，有些诧异。 要知道，自己昨天才和林氏说了，要找药童的事，况且这个时候，寻常的人家都还没用早膳，刘妈妈竟然这么着急就过来了。 第134章 希望你们不要忘了初心 直到人就在正厅，苏巧巧也没多问，直接让采兰帮她拿了一身衣裳，穿戴整齐之后，她才带着身边的两个丫鬟，一同去了正厅。 正厅里，刘妈妈正和林氏一起喝着茶，见到苏巧巧过来，马上起身行礼：“苏大姑娘，您安好。” 苏巧巧轻轻颔首，在林氏身边坐下，笑道：“刘妈妈今日竟这么早便来了。” “这不是听林大娘子说家里急着要人，我这才带着人过来了。” “苏大姑娘，今日带来的孩子，林大娘子已经先选过一遍了，男孩和女孩都有，不过大娘子说，人是给姑娘您选的，还是得您看过之后，才能定下来。” 刘妈妈虽然又说了不少恭维沈家人的话，可脸上的表情却并不谄媚，反倒有些紧张。 “这个先不急，”苏巧巧摆了摆手，“刘妈妈可否与我说说，这些孩子的来历？” 刘妈妈拿着茶杯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这个问题，便是方才林大娘子，也未曾问起过，难道是自己哪里表现的不对劲，让苏家大姑娘给看出来了？ 只是，既然被问到，刘妈妈也不好再隐瞒。 “不瞒大姑娘说，这些孩子，大多都是我从外面捡回来的，还有的是父母早早地去了，孩子年纪又小，被我给抱回了牙行。” “不过大姑娘放心，这些孩子，我都亲自去官府挂了籍契的，这次来的孩子，他们自己也愿意。这些便是大姑娘不问，等到了交割的时候，我自然也会和大姑娘说清楚。” 只是，刘妈妈说完这话，却有些不敢看苏巧巧的眼睛。 那些她从外面捡回来的孩子，带回牙行的时候，虽然只有三四岁，可说到底，还是乞儿。 刘妈妈肯将人带回去，无非是想着，这些孩子可怜，从小便是没人要的。 牙行里养着那么多人，多几个孩子也不妨事。况且等到孩子长大了，他们若是愿意，便卖出去换几两银子，全了她对他们的养育之恩。 若是不愿为奴为婢，就想办法自己谋个营生，赚足了银子，自赎自身，若是女子，只要能换回一份嫁妆便好，其余的，她一概不管。 刘妈妈是个生意人，虽然她做这些，起初是因为可怜这些孩子，可到底还是想多赚些银钱。 况且，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刘妈妈总希望他们能到一个好人家里，以后别吃那么多苦。 因此，昨日听林氏派去的人说过，要帮女儿选一批药童，且年龄不能超过十岁，她便想着，若是这些孩子，能有几个入了苏大姑娘的眼，还能学些医术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现在看来，恐怕…… 就在刘妈妈心灰意冷之时，苏巧巧开了口：“刘妈妈，带他们进来给我看看。” 说完，她朝着刘妈妈安慰地笑了笑：“这些孩子，算是刘妈妈自己养大的，定是觉得好，才会带来我这里。” 她这句话，是为了让刘妈妈安心。 这些孩子最后的结果，虽然还是被卖掉，可是苏巧巧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个被遗弃在外的幼童，若是没有人管，别说为奴为婢，能不能活着长大，都未可知。 刘妈妈虽是为了赚钱，可是说到底，她心里还是有善念的，毕竟几个半大孩子能卖的银钱，甚至比不过他们这些年吃的米粮。 且苏巧巧看得出，这刘妈妈明显是在乎孩子们将来生活得如何的，不然不会这么着急来自己家。 听了苏巧巧的话，刘妈妈心头一暖：“大姑娘稍等，我这就带着他们来给姑娘您看。” 说完，刘妈妈起身，亲自带着一群孩童到苏巧巧和林氏面前，还小声叮嘱：“这次要见的是大姑娘，要急得行礼，喊人。” 林氏挑出来的孩子一共十一人，只有四个男孩，其余七个，都是女孩子。 这十一个孩子都是六七岁的年纪，且她亲自问过话，特地选了机灵通透的。 毕竟女儿找药童，更多是为了帮她的忙，若是学东西慢，亦或者是说话也说不明白，会耽误女儿的时间。 况且，若是太笨，就算女儿有心教他医理药理，他学的恐怕也比别的孩子慢，这样对这孩子也并不好。 等到十一个孩子在苏巧巧面前站定，齐声向她问好，刘妈妈又站回到了苏巧巧身边。 “大姑娘，林大娘子眼光好，这些孩子，都是最聪慧的。” 苏巧巧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相信娘亲选人的眼光的。 这些孩子，看外表，苏巧巧也算满意。 “若是以后跟着我，你们知道自己是要做什么吗？”她轻声问。 面对一群和自己妹妹差不多大的孩子，苏巧巧的语气也跟着变得柔和了许多。 “当药童，帮姑娘拿药箱的！”一个小姑娘扬起头，脆生生地答。 旁边的小男孩却纠正：“六丫，药童不是只拿药箱的，还得会抓药。” 六丫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没见过抓药……” 苏巧巧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若是给我做了药童，你们不但要学制药抓药，以后还要学医术。” “可知道医术是什么？” 孩子们的目光瞬间聚集在苏巧巧身上。 医术，他们知道。 牙行里也会经常有人生病，每次只要大夫过来，给开上一副药，生病的人很快就能好起来。 甚至有一次，刘妈妈冬日里带回来一个小妹妹，人已经快没气了，可是被刘妈妈带去医馆之后，只过了天，那小妹妹就回来了，还会朝他们笑。 “学医能治病救人。” 第一个孩子开口之后，其余的孩子们也纷纷附和。 看着孩子们严重不掺任何杂质的光亮，苏巧巧点头，心里已经决定留下他们。 “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为了让这世界上的病痛消失，让更少的人遭受病痛的折磨，”她一字一句地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以后，你们留在我身边，我会教你们很多。” “只是，希望你们能记住今天的话，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 第135章 难道刘妈妈又回来了？ 听到苏巧巧这么说，刘妈妈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还不快谢过大姑娘？”她出声提醒孩子们。 十一个孩子齐整整地跪在苏巧巧面前：“多谢大姑娘！” 他们十一人被选出来时，听说还要让府里的大姑娘再挑一遍，原本他们以为，能够留下一两个，就是不错的了。 毕竟从前他们见过的大夫，身边只跟着一两个药童。 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十一个人竟然是全都被留下了。 孩子们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一个想法——看来苏大姑娘一定十分厉害，所以才需要更多的药童。 苏巧巧并不知道这些孩子的心思，若是知道，她一定会吐槽一句：“虽然过程错了，但是结果完全正确。” 不说这个医疗资源十分匮乏的时代，便是在前世的现代，苏巧巧的医术也是顶尖的。 到了这里，被称一声神医，也不为过。 见苏巧巧和林氏二人脸上并无任何不悦的神色，刘妈妈将十一个孩子的身契全部拿出来，递给苏巧巧：“大姑娘，您收好。” 想了想，她又道：“大姑娘，这些孩子，我带回牙行之后，都未取过名字，还得大姑娘重新取名。” 这也算是刘妈妈的一点私心。 这些孩子是她带大的，她自然知道，她们内心都想有自己的名字。 只是，刘妈妈生怕若是自己给他们取了名字，将来卖到别人家去，他们难免不喜欢，会对曾经的名字产生眷恋。 既然他们有幸能进苏家的门，她也愿意厚着脸皮替他们跟苏大姑娘提上一句。 苏巧巧又何尝不知道刘妈妈的心思。 “刘妈妈放心，”她说完，看向面前的孩子们，“男孩站在左边，女孩站在右边。” “既然是给我做药童，你们的以后的名字，就用药材来取，如何？” 孩子们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齐声应道：“请姑娘赐名。” 苏巧巧先看向自己男孩子：“你们四个，就叫陆英、杜仲、苏木、凌霄，可喜欢？” “回姑娘的话，我们……奴才们喜欢。” 听着他们的自称，苏巧巧忍不住皱眉：“以后你们跟在我身边，不必自称奴婢奴才，称‘我’便好，咱们苏家没有那么大的规矩。” 孩子们还有些犹豫，刘妈妈却朝着他们点了点头：“既然苏大姑娘说了，你们自然是要听大姑娘的。” 至于七个女孩子，苏巧巧仔细琢磨了一会儿，才一一取了名字。 “半夏，白芷，紫苑，茯苓，杜若，莲心，雪见，这些便是你们的名字。” 几个小姑娘有了新的名字，也高兴得不行，谢过苏巧巧之后，高高兴兴地把新名字记在心里。 只是，她们还不认识字，若是能够有认字的机会，一定要先学会认她们的名字怎么写。 家里突然多了十一个半大孩子，得收拾出两三间房间出来，给她们住，这件事，苏巧巧直接交代了采兰和采菊两人去办。 好在现在住的宅院房间不少，这些孩子年龄也不大，几个人住一间，并不会太拥挤。 吩咐好手边的事，苏巧巧亲自送刘妈妈出门，到门口的时候，才将一个二十两的银锭子塞到刘妈妈手里。 “刘妈妈，你好生收着。” 刘妈妈连连摆手：“苏大姑娘，这银子，您给多了，我可不敢要。” “是你该得的。”苏巧巧依旧坚持。 刘妈妈脸上带了些不好意思：“苏大姑娘，这些孩子，我早与林大娘子说好，每个孩子只要一两银子，况且林大娘子已经给了五两的定金。” 这件事，苏巧巧知道，方才林氏已经跟她说过。 不过，她还是坚持多给些银钱。 “刘妈妈，这里的孩子，每一个养到这么大，花的银子恐怕都不只一两了？” 牙行里养孩子虽然不费什么钱，但是方才孩子们说话的时候，苏巧巧听了两句。 这些孩子并没有受到过任何苛待，最起码在牙行能够吃饱穿暖，且生病的时候，刘妈妈还会给他们请大夫，甚至有孩子被刘妈妈捡回来时，状况并不好，也是刘妈妈将人给救了回来。 米粮或许不值多少银钱，住的地方在牙行，是刘妈妈自己的房子。可光是看病的银子，便已经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刘妈妈，你就莫要推脱了。”苏巧巧又劝了一句。 “况且我看这些孩子合眼缘，你能把他们给我送来，多出来的，就当是我感谢你的，可好？”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刘妈妈总算没有继续拒绝，将银锭子收了起来。 “苏大姑娘，若是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管差人来找，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帮大姑娘办好。” 苏巧巧点头应下，送着刘妈妈出了苏家的门。 被刘妈妈带来的其他孩子，没被选上的，眼里都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关上大门，苏巧巧还忍不住想，没想到刘妈妈一个人牙子，竟然也能有这样一颗爱心。 从前，苏巧巧对刘妈妈的印象虽然还算不错，可是在她看来，人牙子和人贩子没什么区别，可现在看来，倒不太一样。 最起码，刘妈妈有着一颗善良的心，从来不做违背本心的事。 至于那些被迫卖身为奴的可怜人，他们的确可怜，可是这不是人牙子们的错，是这个时代的错，那些人，也只不过是一群受害者罢了。 她只是一个医者，父亲虽然已是朝中的将军，可是去京城之后的情况，便是如今还未经历，苏巧巧也能猜到，不过是处处受人掣肘，夹在朝堂的尔虞我诈之中。 她能为这个时代做的改变太少了，当下能做的，便是尽可能地对这些懵懂的孩子好一点。 不过，若是他们像陆放的那两位药童一样，仗着自己对他们的好，在外面胡作非为，那苏巧巧也不会因为自己的那一点同情心，就对他们手软。 想过这些，苏巧巧的内心恢复了平静，正准备去看看那些孩子，身后的大门又被敲响了。 苏巧巧疑惑地转身，难道刘妈妈又回来了？ 第136章 你该知道，这是给你的 苏巧巧没想太多，直接上前两步，推开了大门。 待看到门外的人事，她直接愣在了原地。 “你……你们来得这么早？”苏巧巧尴尬地笑着开口，和门外的人打招呼。 门外的人，正是秦栩和秦安宸两人。 她虽然邀请了两人来家里吃烤全羊，可是，如果苏巧巧没记错的话，她让苏彦转达的时间，是今天下午，苏彦从秦栩那里练武回来之后。 可是现在，由于刘妈妈来得太早，家里早饭还没来得及吃，苏彦更是还没到去煜王府别院的时辰。 “阿姐，皇叔说我们今日无事，不如早些过来，还能帮上阿姐些许。”秦安宸先开了口。 苏巧巧回神，引着两人进院子。 毕竟，人是她主动邀请来的，现在只是来得早了一点，总不能先把人赶出去。 到来正厅，苏巧巧又问：“王爷和世子可用过早膳了？” 秦安宸才想说话，就被秦栩给拦住了。 “不曾。”他温声道，“若是方便的话，还劳烦苏姑娘准备一下。” 苏巧巧只能吩咐采兰，去厨房那边告诉两位厨娘，早餐要多准备两份出来。 落座之前，秦安宸拉了拉秦栩的袖子：“皇叔，早上您没用过早膳吗？” 煜王府别院那边与苏家不同，秦栩向来不和秦安宸一起吃饭，两人的餐食都是由厨房直接送到各自的院子里。 不过，今天早上，秦栩却是吃过些东西的，只是没想到苏家竟然这个时候才用早膳，被苏巧巧问到，嘴比脑子快了一步，直接便答了“不曾”两个字。 再被自家侄子问到，秦栩没多解释什么，直接在他平时坐的位子上坐下。 秦栩每次坐的这个位置，和苏巧巧只隔着一个苏彦，一侧头便能看到她的侧脸。 等到早饭全部摆到桌上，秦栩却依旧没看到苏巧巧的身影。 跟着过来的采兰朝着林氏和苏三牛的方向行了个礼：“将军，大娘子，姑娘说要去看看新买来的那些孩子，早上和他们一起用，让大家不用等她。” 林氏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招呼着大家先吃饭，秦栩也只能暗中收回了期待的目光。 她……总是这么忙。 等到以后到了京城，自己得尽量帮她安排好身边的一切，也不至于让她再像现在一样日日劳累。 …… 另一边，苏巧巧直接去了药童们那里。 新买来的药童们被采菊安排住在苏巧巧姐妹两个所住的厢房旁边都一排小角房里面，家里除了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奴仆，其余都的家仆都住在这。 采菊特地给几人安排了离厢房最近的几间。 这些孩子，采菊给安排了三间屋子，四个男孩子住在一间，女孩子们分开住在两间房里。 只是他们来得突然，家具和生活用品都还没给他们准备好。 “厨房那边熬了粥，再过几分钟就会送过来，”苏巧巧走到他们中间坐下，耐心地开口，“一会儿你们缺什么东西，让采菊带着你们去买，等到晚上，新床和被褥以及橱柜这些，都会有人送过来。” 这些孩子年龄虽然还小，可是刘妈妈知道，他们中都大多数，将来都是要被卖出去的，因此和他们说过不少去到主人家的规矩。 只是，这位苏姑娘，和刘妈妈从前给他们将的大户人家的主子，似乎不太一样，这些孩子们心里难免会觉得有些忐忑。 “姑娘，我们今日不用做些什么吗？”白芷主动开口问道。 买来的这些孩子里，白芷的年龄最大，再过两个月，就满八岁了。 苏巧巧看向白芷，笑着摇了摇头：“今日不必。若是你们实在待不住，可以去药房那边跟着采菊认一认药材，明日再开始帮我研磨药粉。” “最近我可能会比较忙，等过些时日到了京城，再找人教你们认字。想要学医，不认得字是不行的，你们以后要学的东西很多，可会觉得辛苦？” 孩子们齐齐摇头：“不辛苦，我们都听姑娘的。” 说着话，厨房那边，尚娘子已经将熬好的粥和鸡蛋饼送了过来。 “大姑娘，我想着这些孩子年龄小，便做了些软的吃食。” “你有心了，”苏巧巧点头，示意尚娘子将粥和饼子摆在桌上，让采菊带着孩子们去拿自己的餐具，又对尚娘子道，“这些孩子们以后的吃食，还要你们两个多多费心。” 家里的事情越来越多，不是每一件她都能管得过来，不止自己，爹娘以后也会变得更忙，如此，就得家里有几个机灵些的奴仆，能帮主子分担一些。 药童这边安顿好，苏巧巧也跟着孩子们一起吃了早饭。 正准备先回自己的房间，苏巧巧才走到院子里，就看到秦栩正在自己的厢房门口站着，应该是在等自己。 她的脚步一顿，略作思索了几秒，从空间里将昨日收起来的那块玉佩取出来，直接朝着秦栩走去。 “那个，昨日，你有东西忘在食盒里了。”苏巧巧说完，直接将玉佩拿出，塞给秦栩。 看到手里突然多出来的玉佩，秦栩无奈苦笑。 不过，他既然已经和苏巧巧挑明了心思，边不会再继续隐藏下去。 “苏姑娘，你该知道，这玉佩，不是我不小心忘在食盒里的。” 这本来就是要送给她的。 面对秦栩不加丝毫掩饰的炽热的目光，苏巧巧垂下了眼睑。 沉默片刻后，才出声：“就算是王爷给我的，可是这东西，我不想要，总有拒绝的权力？” 说完，她抬眼看向秦栩，眼神没有一丝的闪躲。 就在她以为，自己恐怕等不到秦栩的回答，转身正准备离开时，她听到秦栩的一声轻轻的叹息。 “若是你不愿意接受，自然可以拒绝。” “只是，苏姑娘，我只想知道你拒绝的原因。是因为我的身份，还是，因为我这个人。” 一瞬间，苏巧巧的心有些慌乱。 院子里十分安静，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抱歉，我不想说。”苏巧巧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生怕泄露来了自己此时的情绪。 她转身，逃也似的进了房间，还顺手关上了门。 第137章 我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秦栩说得没错，如果他不是大秦国的摄政王煜王殿下，苏巧巧的确会考虑接纳他。 秦栩和这个时代一般的古人不同，他看着高冷难以接近，可实际上，真正相处下来，苏巧巧知道，秦栩并没有那么刻板的身份观念，甚至他心系天下，眼里看得到普通人，若不是面对朝中那些官员，也鲜少以王爷的身份自居。 不过，苏巧巧也知道，若他不是摄政王，没有在京城皇宫里长大，没有从小受到这样的教育，他也不会是今日站在自己面前的秦栩。 正是因为如此，在这件事情上面，苏巧巧不愿意想得更多，她怕自己会做出和从前不同的选择，若是没有一个好的结果，将来有一天，会因为自己今天的选择感到后悔。 在房间里平复了一会儿心情，苏巧巧才察觉到，自己方才的反应，似乎没必要那么大，秦栩会尊重她的决定，这一点，她早该知道，心平气和地跟他说清楚就好。 想明白之后，苏巧巧转身出门，见秦栩还在门外，有些诧异：“你怎么……” “想问我怎么还没走？”秦栩先一步问出了苏巧巧心里的疑惑。 苏巧巧点头。 “我知道你应当还有话要对我说，怕我先走了，你又不好意思去找我。”秦栩带有磁性的声音传来，苏巧巧又有一瞬间的晃神。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之前答应你的伤药，我会尽快做好，给你送过去。另外还有一种医用绷带，等我做好，会让陆放一并给你送去，告诉你用法。” “至于其他的，”苏巧巧深吸了一口气，“秦栩，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小，许多事情，也并不需要你的帮助，所以……别再擅自给我一些你觉得我会需要的东西了。” “我怕我还不清。” 苏巧巧这话说得诚恳，这的确是她心底的真实想法。她总觉得，秦栩有一种能把人看穿的能力，自己就算说谎，他也能很轻易地识破，还不如一开始就说实话。 本以为在这件事情上面，她还要费些口舌，可是苏巧巧没想到，秦栩竟然直接先她一步开口。 “好，我答应你。” “真的？”苏巧巧还有些不敢相信。 “我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秦栩无奈地摇头，面上还带了一丝笑意。 “苏巧巧，我虽然心悦于你，可是，我更希望你能遵从自己的内心做出选择，而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说完，秦栩没给苏巧巧反应的机会，转身去找苏彦。 得到苏巧巧这样的答复，秦栩并没有感觉到太失望。 他能理解苏巧巧所有的顾虑，也正是因为如此，秦栩也知道，苏巧巧不会这么轻易地接受自己的感情。 可是，她这么郑重地找自己说这件事，甚至明确地拒绝自己，也恰好说明，她的内心已经动摇了，只是在用这种方法，让心里的想法更加明确一些。 既然如此，他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逼迫她做出决定。以后的日子还长，他会用行动，让苏巧巧相信，自己能够消除她心中所有的顾虑。 今天这么早就带着秦安宸来到苏家，秦栩教导苏彦武学的事情，自然也一并改到苏家。 不过，今天跟着秦栩一起练武的，不止苏彦一个，还有秦安宸。 以往在煜王府别院时，负责教导秦安宸的都是暗二，不过今日在苏家，院子不如煜王府别院那么大，况且秦栩也想知道，秦安宸如今学到什么程度了。 苏巧巧的厢房门口，她目光定定地看着不远处几个人的身影，许久之后，才收回视线，转身钻进了药房之中。 她身边的采菊方才带着药童们一起出门去采买生活用品，只采兰一个人跟在她身边。 比起采菊，采兰对于医术方面没有任何的天赋，苏巧巧抓药的时候，她只能帮她递一下手边的东西，等一副药抓好，再帮苏巧巧将药包上，放在指定的位置。 一连抓出十几服药，苏巧巧略微带着些悸动的心才平复下来。 这秦栩，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竟然这么懂得讨女孩子喜欢，若不是她身体里住着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现代灵魂，恐怕早就沦陷在他的攻势之下了。 采兰看着苏巧巧的情绪变化，心里虽然有话，却没有说出来。 上次自己说错话之后，姑娘跟她讲了许多东西，她也知道，自家姑娘和煜王殿下走得太近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姑娘自己愿意，那必然是想好了以后，她会祝福姑娘，也乐得看两人走到一起，毕竟在采兰看来，只有煜王殿下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自己姑娘。 如今，苏巧巧自己虽未意识到，作为她身边贴身的丫鬟，采兰却看得清楚，自家姑娘明显的动心了。 可是这件事，只要姑娘没松口同意，便是心里还有顾虑，她万万不能说出不该说的话，给家里惹祸。 看到苏巧巧已经将所有的药包都分类放好，采兰又走上前去：“姑娘，家里今天多了不少人，奴婢去厨房那边告知一声？” 苏巧巧想了想，摇头：“告诉两位厨娘中午不着急准备午饭，咱们烤全羊。” 两只羊昨天晚上就开始腌制，算算时间，现在已经能够完全入味了。 再加上秦栩和秦安宸两人来得这么早，索性一会儿快到中午的时候，就架上柴火，开始烤羊。 “不过烤全羊要的时间不短，让厨房那边准备些糕饼点心出来，若是谁饿了，也能先垫一垫肚子。” 采兰应了一声，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看着院子里苏彦和秦安宸还在跟着秦栩练功夫，苏巧巧没打扰他们，直接去找了苏三牛和林氏。 “爹，娘。”苏巧巧敲门进到两人的房间。 林氏听到声音，忙把手里的什么东西收了起来，苏三牛则看向女儿：“巧巧，你咋来了？” 苏巧巧自然看清楚了林氏的小动作，不过她没太在意，直接开口：“爹，咱们一会儿烤全羊，得在院子里搭柴火，这个我不会弄。” 第138章 烤全羊 苏三牛连忙起身：“这个爹会，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需要烤肉，军中经常搭柴火。” “巧巧，你跟着爹来，就在一旁看着就行，不用上手帮忙。” “好啊。”苏巧巧答应着，又朝林氏笑了笑，“娘，那我和爹先去，一会儿羊肉快烤好了，再让爹来喊您。” “好，娘听你的。”林氏笑着点头。 她方才收起来的，是她这几天写的开绣坊的计划。 这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她最近几个月听女儿说过，加在上面的，还有从前巧巧教给她的花样子。 绣坊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女儿说，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自己的丈夫如今是三品大将军，大女儿这般聪慧能干，小女儿读书的时日虽然不多，却也略显才情，儿子又跟着煜王殿下习武。 作为三个孩子的母亲，苏三牛的妻子，林氏也不想太差劲，她想要尽自己所能做点什么，帮上家人一些。 这次的绣坊，她不想让女儿帮她太多，因此写出来的东西，只给苏三牛看过，还让苏三牛帮她保密。 不想巧巧刚才直接找了过来，她才急忙收了起来，现在想想，倒是有些好笑。 以巧巧那丫头的聪慧机敏，等到了京城，自己真正开始忙起来的时候，她怕是很快就会猜到，自己又何必遮遮掩掩的？ 林氏的心思，苏巧巧能猜到一点。 刚才林氏收起来的东西，动作虽然快，可她还是瞟到了一眼，心里大概猜到了是什么。 娘亲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愿意发展自己的事业，这是好事。 即便苏三牛是个好父亲，好丈夫，可是，她还是觉得，林氏能发展出自己的产业傍身，将来到了京城才能硬气起来。 这件事，娘多半是想自己做，才不想让她瞧见，多半是怕被女儿看到了，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苏巧巧却觉得这样挺好的，也支持母亲的想法。 院子里，苏三牛只花了一会儿的时间，就带着家里的几个小厮将柴火搭好。 院子里的柴火，按照苏巧巧指定的地方，搭了两堆出来。 由几根粗的木柴做支撑，下面放劈好的细柴，留出空气流通的位置，也好控制火候的大小。 柴禾准备妥当，苏三牛让人引了火，花了些时间，让两个柴火堆着了起来，又按照苏巧巧的要求，准备了放全羊的架子。 “巧巧，你看这样行了吗？”苏三牛问。 架子也是用木头搭的，不过中间架羊肉的部分，苏三牛用的是一张铁网。 这铁网是之前又一次苏巧巧准备做烧烤架，找县城的铁匠师傅打造出来的，只是近来家里事情太多，便闲置在了一边，现在倒刚好用上。 她上手试了试强度，点头：“爹，没问题，我让人把羊拿过来。” 说完，她命人去厨房将昨天腌制全羊的木桶拖到了院子中间，和苏三牛一起将两只羊分别固定了两个烤架上。 此时，柴堆的火焰刚好烧起来，烤全羊也正式开始。 院子的另一边，正跟着秦栩练武的苏彦和秦安宸忍不住朝苏巧巧的方向看了一眼。 阿姐准备烤全羊了。苏彦心里想着，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出拳的动作却依旧标准。 可秦安宸却分了神，下一个出拳的动作，偏了整整一寸，被秦栩毫不留情地用木棍在胳膊上抽了一下。 “若是你正和别人对打，恰好看到有人烤全羊，阿宸，你知道你丢掉的会是什么吗？”秦栩严肃地问。 秦安宸忍着胳膊上的疼，收回了思绪：“皇叔，我知错了。” 皇叔说的没错，和阿彦比起来，他的天赋不够高，定力也太差。 现在虽只是练习，可若是真的遇上敌人，他在这个时候分了神，丢掉的，会是性命。 看着秦安宸失落的样子，秦栩也不忍心再苛责太多，只道了一句：“下不为例。” 说完，他看向苏彦的方向：“阿彦先休息。阿宸，刚才你分身了，多练两刻钟。” 说完，他又道：“我不求你能在武学上有多高的造诣，可是，最起码要能够自保。” “是，皇叔。”秦安宸答应着，眼神里又多了一抹坚定。 他要变得更强，才不会成为累赘，才不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 两刻钟之后，秦安宸已经有些脱力，秦栩终于开口：“可以了，休息。” 说完，他直接朝着苏巧巧的方向走了过来。 “苏姑娘，有活血化瘀的药吗？” 方才秦栩打秦安宸那一下，苏巧巧看在眼里，不过她并不觉得秦栩做错了什么。 秦安宸年纪虽然不大，可是，他是世子，还是一个处境如此尴尬的世子，留给他成长的时间，并不像寻常孩子那么多。 秦栩对他严厉，也是为他好。 “我让采兰给你拿。”苏巧巧说着，叫采兰去药房拿了一小瓶药酒出来。 看着秦安宸和苏彦坐在一处休息的样子，苏巧巧忍不住笑道：“你这个小叔当的，倒是上心。” 秦栩的脸上划过一抹落寞的神色：“我答应过他的父母。” 他没说太多，苏巧巧也察觉到，这中间的事情，秦栩不太想提起，秦安宸他……或许也不太想触及。 这应该是秦安宸心里的痛？ 这孩子，倒也生活得不易。 …… 烤全羊这边，苏巧巧让人盯着，每隔一定的时间，就翻转一个方向，让羊肉能够均匀受热。 她现在还做不出那种会自动旋转的烤炉和烤架，好在家里人多，靠人来转动，也不是不行。 如今已经烤了两刻钟的时间，最外面的羊肉已经变了颜色，渐渐开始有香味飘出来。 苏彦有些坐不住了，凑过来问：“阿姐，这烤全羊还有多久能烤熟？” 苏巧巧忍不住笑：“还要烤上一个时辰的时间。” “阿彦，若是饿了，你和世子先吃点别的。” 苏彦却果断地摇头：“不成，若是吃了别的，一会儿吃羊肉的时候，就吃不下那么多了！” 苏巧巧无奈扶额：“那便再等一会儿。” 第139章 先吃点羊肉串 不止苏彦，这个时候本该在屋里看书写字的苏秀秀，也被香味吸引着走到了院子里，看到烤架上烤着的羊肉，苏秀秀虽没问，眼睛却也已经挪不开了。 “秀秀是不是饿了？”苏巧巧问。 见苏秀秀羞涩地朝自己笑，苏巧巧用采兰递来的帕子将手擦干净，又摸了摸苏秀秀的头：“再等一会儿，姐姐先给你烤几串羊肉串。” 除了烤全羊，苏巧巧又另外准备了一些腌制好的羊肉，串成肥瘦相间的肉串，羊肉上烤架之前，肉串也一并腌制起来。 羊肉串腌制的时间不用太久，这个时间刚刚好。 苏巧巧在一边又制作了一个简易的烤架，拿起一把羊肉串，带着苏秀秀一起在烤架边上烤起来。 只一会儿的功夫，十几串羊肉串便烤好了。 苏巧巧先塞给苏秀秀两串，其余的，则让采兰装在一个盘子里，给家里正等着的人都分了一两串。 尤其是秦安宸和苏彦，他们两个的眼神，都要黏在烤全羊的架子上了。 至于秦栩，他虽没有一直盯着看，不过时不时朝着烤架瞟一眼的动作，却尽数落入了苏巧巧的眼中。 手里的羊肉串才分完，门房小步朝苏巧巧的方向走了过来：“大姑娘，陆公子来了。” “陆放？”苏巧巧愣了一下，旋即点头，“请他进来。” 一旁，秦栩听到“陆放”两个字，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昨日他纵着手下药童对苏巧巧不敬的事，自己还没找他，他今日竟然还敢过来！ 等陆放进了苏家的院子，才想和秦栩打招呼，就被他周身冰冷的气息吓了一大跳。 “阿栩，你……”陆放默默地退后了一小步，心里琢磨着，他应该没惹到秦栩？ 不过，想到秦栩对苏巧巧的心思，陆放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最近这段时间，也只有昨天，陈川和王阳这两个药童开罪了苏巧巧，两人就住在隔壁，阿栩想必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他本想解释两句，可是苏巧巧已经走了过来。 “苏姑娘，我替王阳和陈川二人给你道歉。”陆放郑重行了一礼，“在下心中对苏姑娘绝无任何不敬的心思，至于他们二人，我之前的确属于管理，才让他们如此放纵，这都是我的过错。” “不过苏姑娘放心，他们二人，我已经教训一番，准备让人送他们回药谷，闭门思过半年。至于苏姑娘这边，我也会做出相应的补偿。” 苏巧巧摇了摇头：“补偿就不必了，陆放，你我二人相熟，我自然知道你是什么心性。” “只是，我还是得劝你一句，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将来或许会给你招来祸端。” 陆放苦笑，苏巧巧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他平时自由惯了，不喜欢收人拘束，因此对自己的下属自然也宽松些。 只是，王阳和陈川这两人，是自幼跟着他的，也是跟着他时间最久的两个药童，他们二人的如今的能力，已经可以给人看诊开药。 这都是陆放一点一点亲自教导出来的，那两个孩子，陆放自以为了解他们，也是真心希望，他们回到药谷生活半年之后，能找回本心，变回原来的样子。 可是，苏巧巧的一句话，让他不得不面对，王阳和陈川他们两个，或许早就和他印象中的那两个孩子不一样了。 罢了，等到半年之后，他回药谷看看，若是他们真心悔过，自己带着他们来给苏姑娘重新道个歉，就当今日之事没发生过。 若是他们依旧是这副样子…… 到时候，可就别怪自己不顾主仆情分了。 “多谢苏姑娘提醒。”陆放微微欠身，又行了一礼。 苏巧巧没再多说什么，毕竟自己对那两个药童没什么感情，陆放心里有不舍，也是很正常的情绪，自己的话已经说到，没必要再干预什么。 将盘子里最后一串羊肉串递给陆放，她和采兰转身又回到了炉火边上，开始只会家里的小厮烤制下一批羊肉串。 原本苏巧巧是打算带着苏秀秀慢慢将羊肉串全部烤出来，等到这些羊肉串烤完，烤全羊也差不多该熟了。 可是家里的小厮说什么都不让，还说，姑娘们的手，可不能用来做这种粗活，抢着要帮忙烤，苏巧巧也只得拉着苏秀秀将位置让了出来，在一旁指导。 好在炉子不大，即便小厮们过来替了苏巧巧，一次性烤制的羊肉串也不会太多，到最后，便是家里的丫鬟小厮们，一个人也分到了一两串。 这时，烤全羊也已经烤足了一个时辰。 负责转动架子给烤全羊翻面的家丁，也已经换了第五批，算着时间到了，来问苏巧巧：“姑娘，羊肉烤制的时间够了，可是奴才不知道这羊肉烤熟了没有。” 苏巧巧拿了一把匕首，走上前去，割下一大块肉来。 烤全羊的表皮考得金黄焦脆，里面的肉鲜嫩软烂，即便是最中间的位置，也已经完全熟了。 “可以了。”又检查过另一只烤全羊，苏巧巧出声。 让人将两张桌子抬到院子里来，拼在一起，苏巧巧又问：“采菊带着那群孩子们出去有多久了？” “已经快一个半时辰了。”采兰道。 “姑娘，采菊他们应当快回来了，若是姑娘怕怠慢了客人，不如先给她们留出来？” 话才说出口，采菊就带着一群孩子们进了家门。 进门之后，采菊先带着药童们给秦栩和秦安宸行了个礼，才走到苏巧巧面前：“姑娘，您交代的事，奴婢已经办妥了。” “咱们买的多，一会儿会有马车把东西给送过来，到晚上之前，屋子里用的东西，就都能齐全。” 苏巧巧点头：“你们回来的倒是正好。这羊刚刚烤熟，快带着他们洗手，然后过来吃饭。” “就知道姑娘您惦记着我。”采菊调皮地朝着苏巧巧笑了一下，又招呼着小药童们去洗手，准备吃饭。 家里突然多出来这群孩子，便是秦栩也还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不过，陆放却看出了些什么。 “苏姑娘，这些孩子，你打算都留在身边？” 第140章 找你借一个人 苏巧巧没有否认，而是反问：“你觉得有什么不妥？” 陆放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苏姑娘，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们如今年纪尚小，你和他们接触的时间有不长，没有足够的时间观察考校他们，可有想过，若是他们中有的人并不擅长学医，甚至连草药都分不清？” 这种情况，苏巧巧当然是考虑过的。 不说别人，自己身边的两个大丫鬟，采菊虽不说天赋有多好，但是最起码是能分辨出药材种类的，若是肯学，将来总会学到些许。 可采兰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只能跟着做些别的活计，在生活上把自己照顾好。 不过，新买回来的这些孩子年纪都还小，对于他们，苏巧巧有自己的规划，也会才用全新的培养方法。 不过这些，她并不打算对陆放细说，只道：“若是实在不适合，还能留在我身边做些别的，除了药童，将来我身边总有要用人的地方，陆放，我说的可对？” 苏巧巧能说出这样的话，陆放也知道，买这么多进进府，她应当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毕竟，她的聪慧程度，自己和阿栩早就领教过。 “是在下多虑了。” 等家丁们将桌子摆好，烤全羊的肉被两位厨娘切成块，摆放在盘子里端到桌上，采菊也带着一群孩子们洗好了手出来。 “姑娘，不如我和采菊带着他们，再摆一张小桌？”采兰问。 苏巧巧想了想，点头同意。 家里平时吃饭的时候，若是全家人一起在正厅用餐，厨房那边会另外摆一张桌子，方便下人们吃饭，他们家也会给家中的仆从留出足够的吃饭时间。 若是不在一起吃饭，苏巧巧通常也会让采菊和采兰坐在自己身边。 不过今天，家里有客人来，正中间的两张桌子显然只够他们一家人再加上秦栩他们的位置。 采兰这提议，既不会让家里的客人觉得不舒服，也照顾了孩子们的感受。 不一会儿，采兰和采菊来两人又在另一边的位置摆了一张矮桌，还搬了十几个小板凳，和采菊一起带着孩子们围坐在桌边，不多时，尚娘子也送了烤全羊过来。 考虑到孩子们的肠胃弱，她还特地做了些软和的糕点，好让他们配着羊肉一起吃。 心心念念的烤全羊终于吃到嘴里，苏巧巧轻轻咀嚼了两下，微微眯上眼睛。 这味道，绝不比前世自己在某北方城市的草原上吃到的烤全羊要差！ 看来，她的厨艺应该是又有长进了。 对于这种新奇的吃食，陆放也觉得十分有趣：“苏姑娘，羊肉用这种办法来烤，你是怎么想到的？” 仔细品味了一下，他的眼睛一两：“这羊肉里面，你放了安息茴香是不是？刚才吃羊肉串的时候，就有同样的味道！” “安息茴香有一个别名，又叫孜然，能够当做调味料来使用，用来烹饪牛羊肉以及虾类和一些海鲜，味道十分不错。”苏巧巧解释了一句。 陆放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紧接着，又啧啧称奇：“我倒是没想到，药材也能当做调味料来使用。” “怎么不能？”苏巧巧反问，“能够当做调味料来用的药材，还有很多，而且不止味道好，还有一定的功效。说起来，也能算得上是一种药膳。” 听苏巧巧说到这个，陆放又想起过年之前，苏巧巧一家还住在村里的是时候，他在苏家吃到过的那种火锅了。 那味道，就是到了现在，他还时不时地会回想起来，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再吃一次。 两只烤全羊的分量虽然多，可是苏家的人不少，众人边吃边聊，又给家里的下人们分了许多，倒还真把两只烤全羊吃得一点都不剩。 待苏家下人将院子收拾好，已是下午，这一顿烤全羊吃完，直到晚上，大家应该都不会饿。 “陆放，你今日过来，除了道歉，应该还有别的事？”秦栩走到陆放身边，问道。 陆放面色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的想法，从来都没瞒得过阿栩。 不过，今日的烤全羊实在是太美味了，倒让他忘了说正事。 “阿栩，我原本是想先去找你的，不过敲过门之后，你府里的侍卫说，你来苏姑娘这边了，我才过来。” 说完，他才道出今日要找秦栩的事：“我那两个不成器的药童，我想向你讨要个人，亲自把他们送回药谷去。” “用我的人？”秦栩问。 陆放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他们现在见过的人多了，心思和以前定是不一样的，让他们自己回去，他们恐怕不愿意。” “再加上我又不常回药谷，也无法得知他们有没有按时回去，路上又去了哪里。阿栩，若是你能借我一两个人，我就再给你做一年的军医。” 原本他和秦栩约定过，等秦栩身上的毒解了，他就要去云游四方，做一介行踪不定的游医。 秦栩身上的毒虽不是陆放解掉的，可是他还是十分遵守约定，告诉陆放可以随时离开。 陆放最近倒是没什么事情，可若是他亲自送王阳和陈川回去，陆放担心，他会对这两个从小看到大的药童心软，因此才想到要找秦栩借人。 至于当一年军医这种事，说起来，他也不觉得自己吃亏，毕竟秦栩从来不亏待自己人，给他当军医，赚的银子不会少。 “阿栩……” 陆放还想再说点什么，秦栩却直接点了头：“成交。” “明日一早，你把人送过来，我让暗一送他们离开。” “另外，这段时间，你就住在煜王府别院，之前给你准备的院子还在，等到了时间，随我一并回京。” 说完，秦栩也没看陆放的反应，直接朝着苏巧巧的方向走去。 “苏姑娘。” 苏巧巧正俯身在盆子里洗手。 听到身后的声音，身子不由得一僵。 她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转身，看向秦栩：“有事？” 秦栩摇了摇头，面容和煦地开口：“我带着阿宸先回去了。另外，出发前几日，我再来告诉你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第141章 那枚玉佩已经还回去了 “这些事情，你找我爹说就好。”苏巧巧直接回绝了秦栩的好意，“若是有旁的事情，你让阿彦或者陆放转告给我，若是没别的事，我也不多留王爷了。” 苏巧巧已经下了这么明显的逐客令，秦栩自然也找不到理由继续留在苏家。 和苏三牛等人道别之后，他便带着秦安宸一起离开了苏家的院子，回到煜王府别院。 两家住得近，再加上再过不久回京城时，也是一路，他不用担心没有和苏巧巧相处的时间。 未来能和她相处的机会，还有很多。 天色渐晚，秦栩和秦安宸已经走了，陆放自然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苏家，只对苏巧巧道：“苏姑娘，之前是在下平白耽误了你的时间。明日一早，我还是按时过来，如何？” “好。”苏巧巧点头答应了下来。 她身边虽有了药童，但是这些药童年纪都很小，之前从未接触过这些，要一点一点地教，多一个陆放过来，她也能轻松一些。 王阳和陈川两个人的事，苏巧巧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他们两人已经受到了惩罚，若是将来再不安分，别说是自己，陆放也不会再一次轻饶过他们。 她要做的事情这么多，没必要揪着两个不起眼的药童不放，更没必要因为赌气，就加大自己的工作量，给自己找不痛快。 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家里也被家丁们收拾妥当。 除了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散尽的烤全羊的香味，院子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干净整洁。 “阿姐，这烤全羊还真是好吃，”苏彦凑到苏巧巧身边，脸上带着笑，“就是做起来太麻烦了，不然以后我还真想再吃上几次。” 苏巧巧抬手，在他的头上用力揉了一把：“怎么，阿姐我在吃食上何时亏待你了？” “当然没有！”苏彦笑闹着逃离了苏巧巧的魔爪，“我就是感叹一下，阿姐做的吃食，样样都是美味！” 看着他们姐弟两个相处得好，苏三牛也忍不住搭茬了一句：“是啊，以往行军的时候，我们也如同这般，将肉架在火上烤着吃，不过烤出来的味道，和巧巧你今日做的烤全羊简直没法比。” 苏巧巧看向苏三牛，又道：“爹，等过几天，我给你做一些调味料出来。等到烤肉的时候，撒一些调味料上去，不说和今日的烤全羊一模一样，最起码味道会好上一些。” 军队行军过程中烤的肉，定然是不会放太多调味料的，哪怕肉质不错，烤制之后，由于调味品不足，也一定会缺少些滋味。 听到女儿的话，苏三牛喜出望外：“巧巧，那爹可就等着了！” 苏巧巧摆了摆手：“放心，爹，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多做一些。” 见苏彦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苏巧巧催着苏三牛去陪林氏，将人支开，才道：“阿彦，你是想问那块玉佩的事？” 苏彦点了点头：“阿姐，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都没想明白，煜王他为什么要给你这块玉佩？” 昨天那个食盒，最初是送到自己手中的，因此苏彦才没多想，可是，苏彦虽不像苏巧巧和苏秀秀一样聪明，却也不笨，晚上想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块玉佩，是煜王殿下给阿姐的。 可是，原因是什么？ 看着苏彦由于思索问题紧紧皱起了的眉头，苏巧巧开口道：“阿彦，那块玉佩，我给秦栩还回去了，他也已经收下。” “至于原因……”苏巧巧想了想，道，“你就当做他是不小心忘在食盒里的，又恰好被我拿到了。” 苏巧巧没打算瞒着苏彦，只是，秦栩对自己的感情，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对尚且年幼的弟弟开口。 电光石火间，苏彦猛地抬头看向苏巧巧，脑子里闪过一种可能。 难道王爷也和阿宸一样，对阿姐……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苏彦瞬间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 他的阿姐，是这世界上最好的阿姐，即便那人是王爷，也不能让他轻易把自己的阿姐抢走！ 看来，他得变得更强才行。 直到苏彦猜到了，苏巧巧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今天又耽误了半天的时间，但好在药童已经买齐了，只等明天陆放过来，她先让这些药童学着帮忙研磨药粉，顺便教他们认识草药。 等到秦栩要的那一批伤药赶制出来，他们大概也到了要出发去京城的时间，到了京城之后，再考虑给孩子们找先生识字的事。 原本她就打算，等到了京城之后，要给秀秀请一个教书先生回来，如今多了这些孩子，还得再找一个启蒙先生。 毕竟，苏秀秀半年前就已经开始认字，且她在读书方面十分聪慧，阿宸只教了她几个月的时间，她肯学，如今已经读了不少的书。 苏巧巧不是没想过，让这些孩子陪着苏秀秀一同读书认字，可是，让他们跟着苏秀秀一起上课，多半是跟不上的，还不如再多请一个启蒙先生。 至于医用绷带的制作，苏巧巧自己一个人当然不成，这件事她打算求助林氏帮忙。 针线活这方面，林氏做得很快，不像苏巧巧自己，只缝一条绷带，就要花两刻钟的时间，且针脚歪歪扭扭的，根本禁不住细看。 正好昨日已经试验过了绷带的止血效果，苏巧巧也把试验的结果告诉了苏三牛。 这种医用绷带一旦投入使用，会大大降低大秦国士兵的死亡率。 苏巧巧虽然不能保证，大秦国所有的将士都能接受自己研究出来的这种新奇东西，不过，秦栩和苏三牛的军队，绝对能第一批用上医用绷带。 至于以后，大家认识到这东西的优势，医用绷带自然很快就能被大家所接受。 心里盘算好明天要做的事，苏巧巧随手拿了一个本子，当做备忘录，把要做的事情全部写下来，防止自己明天会忘掉，这才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不过，此时，正房的灯却还亮着。 第142章 绷带批量生产 “淑兰，今日绣的帕子已经够多了，咱们明日再接着绣，好不好？”苏三牛拉过林氏的手劝着。 林氏轻轻将手抽出来，嘴上答应着：“我再绣完这最后一块，今日就休息了。” 说完，她一回头，看着苏三牛满眼心疼的样子，脸上不自觉地晕上了一抹绯色。 “三牛哥，我这一方帕子绣到一半，明日起来再接着绣，针脚恐怕接不上，看上去不自然。这些帕子，是将来用作样品的，自然要多花些心思。” “况且我今日绣得也不算多，比起以前……” 后面的话，林氏没有继续说下去。 如今日子过得好了，她心里早已没有抱怨，自然不太愿意提起以前吃过的苦，免得让苏三牛心里愧疚。 “淑兰，我没说不让你绣。”苏三牛叹了口气，“只是现在天色黑了，巧巧不也常说，不让你点着油灯做绣活，对眼睛不好？” “等到明日白日，你再绣后面的，只要能保证按时休息，我绝不拦着你。” 林氏点头：“好，都听你的。” 说完，她手上的动作加快，将这一方帕快速绣完，剪断了线头，又将帕子放在一旁的盒子里。 苏三牛也上前，帮林氏收好针线笸箩，还帮她打来热手泡手。 “你啊，倒是跟巧巧那丫头越来越像了。”苏三牛一边帮林氏按着手，一边笑道。 林氏的确和以前不同了，她不再像以前一样，事事都要问自己拿主意，自己说什么，她全都会照做。 如今，她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对于自己的话，若是她不认同，就会反驳，就拿今天要绣几方帕子来说，也会连蒙带骗地把自己糊弄过去。 可是，这样的林氏，让苏三牛觉得，她比以前更鲜活了，如今的淑兰，活得也更高兴。 苏三牛心里知道，这些都是女儿苏巧巧的功劳。 若不是巧巧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主动站起来，做出改变，撑起这个家，哪怕他成为了大将军，或者回来，家人……或许早就没了。 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苏三牛帮林氏擦干了手上的水，又亲自帮她抹了苏巧巧给她做的护手霜，才熄了正房的灯。 …… 第二天早饭过后，苏巧巧就神神秘秘地将林氏拉到一旁：“娘，女儿还有一件事要找你帮忙。” “巧巧你说。”林氏正色看向自家女儿。 能让巧巧找自己帮忙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小事，林氏自然会放在心里的第一位。 苏巧巧直接拉着林氏进了自己的院子，把自己画的绷带的图纸拿了出来：“娘，您看看这个。” “这个是我自己设计的医用绷带，士兵们带到战场上，若是受了伤，能够迅速止血，之前爹已经见过了。” “不过这个东西，需要先将棉布叠成几层缝起来，你闺女的针线活……娘，您也知道，所以这件事，还得娘来帮忙，我就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就这么简单？”林氏看向苏巧巧，有些不敢相信。 苏巧巧点头：“没错，就是这么简单。后面浸药水和烘干的步骤，我让我身边的采兰和采菊来做就好。” “另外，若是这东西能装在一个随身携带的医疗包里，就更方便了。” 苏巧巧话才说完，林氏心里就已经有了打算：“这个好办，巧巧，娘先做几个出来，等做好拿给你看。” 见林氏转身就要走，苏巧巧拉住了她：“娘，这种绷带要得多，起码要几百条。您别一个人来做，该交代下去的，尽量交给下面的人，等忙完了这几天，这个月多给他们开一点月钱，或者计件给结工钱都好。” “放心，娘又不傻。”林氏点了点苏巧巧的额头。 当初买人的时候，林氏选的留在自己身边的人，不管是丫鬟还是婆子，都是会做针线活的。 苏巧巧要的这医用绷带，只是简单地把棉布和叠在一起缝成长条，她身边的几个婆子都能做得来，一刻钟的时间，就能缝七八个出来。 这种简单的活计，又不像是自己绣的那些绣帕，需要绣得精细，一针差错都不能有，林氏自然放心交给下面的人来做。 至于巧巧说的那个医疗包，她也只要按照巧巧说的形状，设计出样子来，交给下面的人来做就好。 这边，林氏回房间之后没多久，陆放也来到了苏家。 苏巧巧带着他到药房的时候，十一个小药童已经被采菊带着整整齐齐地站在苏巧巧面前了。 “姑娘好。”见到苏巧巧，孩子们齐声问好。 苏巧巧点了点头：“今日你们先帮着研磨药材。” 说完，她把十一个孩子分成两人一组，每一组发一个小药杵，又教给他们研磨药材的要领。 至于单出来的白芷，苏巧巧让采菊亲自带着她。 讲解过后，苏巧巧给每一组的孩子们都发了一个药包下去。 “你们今日是第一天学，不用磨得太快，但是药粉一定要细。两个人一人负责添药，另一个人负责研磨，轮换着来，今天一天，能把一整包药磨成药粉就好。” “是，姑娘。”药童们齐声回答。 交代过后，苏巧巧又按照另一个方子，和陆放一起配了几副药出来，还时不时地看看孩子们哪里做得不对，纠正一下他们的动作。 “你这法子倒是好。”陆放看了一屋子认真研磨药粉的药童们，点头道。 “这些孩子年龄虽然小，但沉得住性子，比我那两个药童强多了。” 他们现在做得虽然慢，但是只要练习两天，熟悉起来了，速度很快就会提上来。 而且这么多孩子，人多力量大，等到了他们出发去京城那天，苏巧巧绝对能拿出比秦栩要的量多一倍的伤药出来。 除去给秦栩那些，剩下的，苏巧巧打算全部给苏三牛留着，免得他不一定什么时候要带兵打仗，手里的伤药不够用。 事实上，这些药童，比苏巧巧要求的做得更好。 首先就是白芷，有采菊亲自带着，她已经认识了两种药材，还不到中午，就独自研磨完成了一服药材。 第143章 什么是医用绷带？ 放下药杵之后，白芷揉了揉微微有些酸痛的手，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自己身边的苏巧巧。 “姑娘……”她有些惶恐。 难道是自己方才哪里做得不好，姑娘才一直看着自己？ 可是，苏巧巧只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做得很好。” “白芷，你先休息一会儿，等到午饭之后，再继续做。” “可是，姑娘，”白芷有些不敢相信，“别人都还在干活……” 苏巧巧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你学得比别人快，做的活也比别人多，没道理因为你做得又快又好，就要比别人做更多的事。白芷，你说对不对？” 白芷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苏巧巧：“姑娘，我记住了！” 这些孩子年龄还小，买来虽然是做药童，可苏巧巧不会让他们每天劳累太长时间。 她又不是什么黑心资本家，不会压榨这么小的孩子的。 又看了看其他孩子们的进度，苏巧巧心下十分满意，亲自去了厨房那边一趟，让两个厨娘给孩子们多加两道菜。 等到厨房那边饭菜开始准备的时候，苏巧巧就叫药童们将手里的药杵和药材放下，去洗手休息一会儿，准备吃午饭。 药童们放下东西，齐齐地看着苏巧巧。 叫苏木的男孩子率先问道：“姑娘不休息吗？” “我收拾一下药房的东西，你们先去，”苏巧巧语气柔和地开口，“午饭过后，你们再午睡一个时辰，睡好之后再来药房这边就好。” 这次，药童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主子都还在忙，哪有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先去休息的道理？ 不过，苏巧巧三言两语就将他们全部推了出去：“你们现在年纪这么小，不好好休息怎么行？” “我让你们来家里给我当药童，可不只是当一两天，以后都要跟在我身边的，若是没有一个好的身体，以后还怎么跟着我走南闯北？” 听着苏巧巧的话，白芷将所有的孩子都拉到苏巧巧面前：“姑娘放心，我们一定好好休息，等到以后长大了，再给姑娘做更多的事！” “对，我们都听姑娘的话！” 得了这些孩子们的保证，苏巧巧心里才放心。 “好了，快些回房间。若是有什么缺的，只管差人来和我说。” 让白芷带着药童们各自回了房间，苏巧巧和陆放带着两个丫鬟又忙活了一会儿，林氏身边的婆子也来喊人。 “大姑娘，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娘子让您和陆公子先去正厅用膳。” 苏巧巧这才放下手边的工作，点头：“好，我们就去。” 林氏的话，苏巧巧可是不敢不听的。 倒不是她怕林氏，实在是林氏太关心她的身体了，有那么一两次，苏巧巧因为忙，没能及时吃饭，林氏红着眼睛拉着她的手说了不少心疼的话。 自此之后，只要是林氏来叫，苏巧巧便再不敢推脱，她可再不想看见娘为她的身体担心得掉眼泪了。 况且，她自己就是医者，自然知道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即便她现在有灵泉水，身体比一般人要好，可是这些细微的地方，也还是要注意的。 等到采菊和采兰两人收拾好了一旁散落的药材，她才带着两个丫鬟和陆放一起出了药房，净了手之后，来到正厅。 正厅里，林氏和苏三牛早就坐在主位上等着了。 见苏巧巧过来，林氏忙招呼着她坐到自己身边：“巧巧这是又忙了一上午？” 苏巧巧笑着拉着林氏撒娇：“娘，现在有这么多药童帮着我，我哪里还有那么多要自己做的事情呀。” “只是他们现在年纪小，再加上又是第一次接触这些，我需要在旁指点一二，绝对不会让自己累着的。” 林氏点头：“这还差不多。” 关心了女儿两句，她又说起早上苏巧巧交代给她的事。 “对了巧巧，你说的那个医用绷带，娘让家里的婆子来做，现在已经做好了五十多条，要不要一会儿拿给你？” “好呀！”苏巧巧忙应了下来。 听林氏说这话，她心里是觉得有些惊讶的。 “娘，您做事情的效率真是太高了，早上我才跟您说完，一上午的时间，您竟然就让人做了五十条出来！” 被女儿如此不加掩饰地称赞，林氏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红：“巧巧，娘也只是问了家里的婆子哪个会做针线活，让大家趁着闲暇的时候，一人做一点。” “这东西做起来容易，也不是娘一个人的功劳，娘只是帮你传个话罢了。” 苏巧巧却不依不饶地摇头：“就是娘厉害，才能帮我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难题。” 苏三牛也跟着劝：“巧巧说得对，我家娘子就是厉害。” 林氏的脸更红了，没好气地冲着苏三牛翻了个白眼，又轻轻拍了拍苏巧巧的背：“好啦巧巧，家里还有人呢。” “那些医用绷带，一会儿午饭过后，你检查一下，要是没问题，我让大家继续做。至于你说的医疗包，下午我做好之后，让人给你送过去看看。” 顺着林氏的话，苏巧巧看了陆放一眼。 陆放虽是外人，可是，他也是苏家的常客了，苏巧巧向来不太注意自己的形象，毕竟，她又不是古人，对于名声这些，不太看重。 至于陆放，他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这可是阿栩看中的人，他要是敢置喙什么，还真是嫌命长了。 说着话，厨房那边已经将饭菜全部摆上了桌。 药童那边，苏巧巧也让采兰和采菊去喊他们，直接在他们的房间里摆了小桌子，等他们吃过午饭，让他们先午睡休息。 正厅这边，用过午膳之后，林氏才让人将五十条做好的医用绷带给苏巧巧拿过来。 “巧巧，你看看。” 早在昨天，陆放就已经开始好奇苏巧巧所说的医用绷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要不是自己那两个药童不争气，他或许会是第一个见到这医用绷带的人。 可是现在，就算想看，他也只能凑到苏巧巧和林氏二人身边，小心地开口：“苏姑娘，这东西，可否给在下看一看？” 第144章 你怎么不自己去说？ 苏巧巧早料到陆放会问这个问题，她直接将手里的一条医用绷带递过去：“现在还没做好，后面要浸泡药水，再进行烘干。” 一边说着，她快速检查了一下手里的这些医用绷带。 果然，只是家里婆子缝的，都比她之前做的那些美观多了，针脚更细密，绷带也不容易开线。 见陆放还打算再问，苏巧巧直接将那一大堆医用绷带抱在怀里：“先去药房那边，我给你演示一下制作过程和使用方法，你应该就能明白。” 陆放这才闭上了嘴，跟上苏巧巧的脚步，朝着药房的方向而去。 到了药房，苏巧巧先仔仔细细地将手洗干净，才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盒子，拿出盒子中的瓷瓶，将一整瓶药粉全部倒入一个装了水的木盆子中。 这药粉和他们现在制作这些不同，苏巧巧又调整了一下配方，让药效变得更强。 等到药粉溶解在水里，苏巧巧才将几条做好的医用绷带浸泡到药水中，待棉布全部被药水浸透，她才将绷带取出，挤干水分，交给一旁的采兰。 陆放在旁边看着，觉得新奇，想要拿过来看看，却被采兰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姑娘说过，这东西要尽可能地保证干净，陆公子您方才没有洗手，还是让奴婢先拿着。” 采兰和采菊每日都跟在苏巧巧身边，自然知道她的每一个习惯，她平时研究什么东西，也基本上都是两人在旁边看着。 陆放的脸色一僵，却没有多说什么。 苏巧巧这丫鬟说的对，这东西研究出来，他看着多半是给外伤用的，的确要干净一些，才能尽可能的避免伤口感染。 等苏巧巧将所有的医用绷带都用药水浸湿过一遍，用帕子擦干了手，才和陆放说起医用绷带的用处。 “效果我已经试过的，并不比直接用伤药差，使用起来方法也简单，可以给士兵们随身携带，方便他们随时处理伤口，也不会浪费。”讲解完毕之后，苏巧巧又道。 再看向苏巧巧时，陆放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 “苏姑娘，这东西，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话问出口，他才觉得不妥，又马上改口：“在下的意思是，这东西一旦送入军中，日后再出征打仗，我们的胜算，几乎能提高一成！” 大秦国的兵力虽不算弱，可是，却也经不起连年征战。 阿栩带的兵能够如此骁勇，接连得胜，除了阿栩练兵的方法好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舍得在自己的士兵身上花钱。 哪怕朝廷给准备的粮草并不充足，秦栩自掏腰包，也会让将士们吃上饱饭，至于军中的军医、伤药，他更是花了不知多少银子。 只有尽可能的减少伤亡，将士们的后顾之忧才会更少，这样的将士们，才能义无反顾地冲到阵前厮杀。 只是，这样长久下来，阿栩手里的银钱，恐怕也撑不了几年了。 哪怕他能够继续无条件地给阿栩的军中提供药材和伤药，可光是药材的成本，也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可现在，苏巧巧这个办法，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伤药的浪费情况，也让药效能够发挥到极致。 战场上，战士们受了伤，自己就能处理好简单的伤口，这样一来，整个军队的战斗力，将会大大提升。 “真如你所说？”苏巧巧看向陆放。 她先前问过苏三牛，可是却从没想过，一条绷带的影响，会有这么大。 陆放郑重点头：“苏姑娘，在下绝无虚言。” 直到自己做的是一件有意义的事，苏巧巧心里放心了些，又道：“等到这第一批绷带做好，你带两条送去给秦栩，告诉他用法和效果。” “如今时间太紧，出发去京城之前，除了之前答应给他的伤药和解毒的药粉，这种绷带，我只能给他五百条。” 至于剩下的，他们自己家里要留一些备用，其余的，苏巧巧打算全部给苏三牛，让苏三牛自己支配。 五百条，这个数量虽然不多，可是，陆放也知道，这是苏巧巧能拿出的最大的诚意了。 只是…… “苏姑娘，你们两家就住在隔壁，你怎么不自己去说？” 苏巧巧才喝了一口茶水，险些被呛道。 她拍着胸脯顺了好一会儿气，瞪向陆放：“我懒，不愿意动，行吗？” 说完还问：“你去不去？要不是不去的话，这医用绷带我不给了，我自己留着用。” “去！”陆放马上答应，“苏姑娘，我去还不成吗？” 答应过后，陆放一句话都没再多问，圆润地滚到一旁，按照苏巧巧开出的方子，配置后面几服药了。 刚才问出那句话，看到苏巧巧的反应，陆放就意识到，她大概是知道了阿栩的心思，所以才不愿意去单独见他。 陆放和苏巧巧认识的时间虽然也算不上长，可是对这女子，陆放却还是了解一些的。 她和寻常的女子都不同，而且认定了的事情，一定会坚持到底。 若是她真的不打算接受阿栩，阿栩又认定了她，以后这两个人，恐怕还要再纠缠上一阵子，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下午要磨成药粉的药材全部准备好，陆放也没闲着，开始闷头干活。 过了没多久，等到采兰和采菊将医用绷带全部烘干，孩子们午睡的时间也结束了。 “姑娘。”白芷站在最前面，带着后面的十个孩子，一起给苏巧巧行礼。 “你们上午研磨到一半的药材，都还在各自的位置上，下午还是继续做这些。”苏巧巧温声道。 “是，姑娘。”药童们答应着，到各自的座位上坐下。 上午的时候，大家基本上都已经掌握了如何研磨药粉。 下午的时间，苏巧巧索性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小药杵，白芷也没用采菊带着，而是和其他药童们坐到了一处，认认真真地忙着手里的工作。 孩子们已经熟悉了研磨药粉的工作，下午的时间，大家做得都比上午快了许多。 两个时辰的时间结束，他们不但完成了上午研磨到一半的药粉，几乎每个人都又研磨了一副药。 第145章 姑娘，咱们今日要去哪里？ 让采兰带着孩子们回去休息，苏巧巧和采菊一起将孩子们研磨好的药粉检查一遍，再依次装入瓷瓶中，码放在盒子里，最后，再在盒子上面贴好标签。 陆放也在一旁帮忙清理药杵，看到苏巧巧装了整整两盒的药粉，忍不住感叹：“苏姑娘，你这方法还真行。” “这些小药童别看年龄不大，做起事来一点都不含糊，才一天的时间，就已经熟悉起来了。” 苏巧巧只笑了笑，道：“那是自然。” 她并未对陆放说起这群孩子的来历，既然进了苏家的门，从此以后，便是苏家人，哪怕身份并不是主子，可是，苏巧巧不会让他们以后因为出身的原因被人看不起。 药粉全部装好，苏巧巧将盒子收到一旁的架子上，又拿了两条绷带给陆放：“这个给你，一会儿你带着过去。” 陆放接过医用绷带，应了一声：“苏姑娘，多谢。” 他这一声谢，是替秦栩说的，亦是替大秦国的将士们说的，更是替无数想要救下更多人性命的军医。 陆放没有说更多，但是苏巧巧明白。 “采菊，送陆公子出府，我去看看孩子们。” …… 转眼间，十几日的时间过去，苏巧巧提前几天将答应秦栩的伤药和解毒药粉全部做了出来，医用绷带也做了不少，这还要多亏林氏和家里的婆子们。 除了给秦栩准备的，苏巧巧也给苏三牛准备了不少。 “陆放，给秦栩准备的，劳烦你一会儿帮忙送一下。”药房里，苏巧巧把秦栩的那一份分出来，足足装了六个大箱子。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几个箱子，陆放的表情有些为难：“苏姑娘，这……要不还是你自己去，这些药都是你配出来的，还是你和阿栩亲自交接更合适一些。” 上次他替苏巧巧去给秦栩介绍医用绷带的时候，秦栩的脸色就黑得难看。 这倒也没什么，秦栩一向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倒没多说什么，可就怪陆放自己嘴贱，好死不死的，偏偏要调侃秦栩一句，说什么苏姑娘不愿意见他，还笑话他老。 这不，最近秦栩都不准他进煜王府别院的门，哪怕他说，是有关苏巧巧的事，秦栩也只让暗二出来回他：“主子说了，若是苏姑娘有事找他，让苏姑娘自行过来。” 陆放也分不清楚，阿栩到底是生自己的气，还是想借这个机会见苏巧巧一面，亦或者是两者皆有。 不过，既然是秦栩的想法，陆放自然乐意帮他促成。 苏巧巧见陆放为难的样子不似作假，心里猜到了几分原因，叹了口气，索性点头：“那好，明日我去送。” 不过，她可不打算自己一个人去。 明日午后，苏彦照例要去煜王府别院练武，她就和阿彦一起去，秦栩也拿她没办法不是？ 打定了主意，苏巧巧面上的愁容瞬间消失不见。 晚饭过后，她先将留给苏三牛的一份亲自给苏三牛送过去。 “爹，这一份是给你的，将来你无论是自己用，还是带兵打仗，都能派得上用场。”苏巧巧说着，一一讲解着箱子里东西的用途。 尤其是医用绷带，虽然是用白色棉布缝的，但是林氏考虑到白色的绷带随身携带太过显眼，因此做医疗包的时候，特地选用了深色的布料。 她还研究过苏三牛的盔甲，特地对医疗包做了设计，医疗包的大小可以随身带在腰间，取用方便，且里面封了两个小的内袋，除了最多能放四条医用绷带之外，内袋里面还能放两个小药瓶，方便存放一些止血或解毒的药物。 “淑兰，这些天你带人做的东西，竟然就是这医疗包？”苏三牛有些惊讶。 林氏做的医疗包数量还不多，秦栩那边，苏巧巧只准备送过去五十个，自家也只留了十个。 这种医疗包，林氏设计好之后，只有裁剪的环节是她来进行，其余的，也都是家里婆子在做。 苏巧巧原本还担心自家娘亲累着，前几天给林氏送参茶的时候，一进屋里边看到林氏坐在窗边绣花，医疗包和绷带，都是家里的婆子在缝，她才放心了许多。 当然，帮忙做工的婆子，苏家也没有亏待她们，按照她们做工的数量，每缝三条绷带，有一文钱额外的工钱，缝制一个医疗包，有两文钱，因此这些丫鬟婆子们都十分积极，一旦有空闲时间，就做一些，拿到林氏那里换几文钱，自己攒起来。 看着林氏耐心地给苏三牛讲解医疗包的用法，苏巧巧默默地退出了房间，没打扰他们两个。 至于她身边的药童，这些天下来，他们研磨药粉已经变得十分熟练，还跟着认了几种药材。 这些孩子都还算聪明，学起东西来并不慢。 只是现在，苏巧巧没有太多的时间能教他们，只把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写了下来，让他们先自己记住。 昨天下午，药童们休息的时候，苏巧巧瞧见他们蹲在院子里的一角，用木棍在地上学着写自己的名字，才发现自己对他们有些疏忽了。 “采兰，明日上午，你陪我出去一趟，咱们买些东西。” “是，姑娘。”采兰应声。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之后，苏巧巧才到药房门口，就被一群孩子围了上来：“姑娘，我们今日还磨药粉吗？” 苏巧巧笑着摇了摇头：“今日你们休息。” 药粉的量已经足够，她还没来得及和孩子们说。 想了想，苏巧巧又道：“一会儿我和采兰出去一趟，回来有东西带给你们。若是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和我说，我一并买回来。” 药童们齐齐摇头：“姑娘，我们在家里吃得很好，没有什么要吃的东西。” 苏巧巧没说什么，心里却还是决定多留意一下。 小孩子哪有不贪嘴的？只不过是他们懂事，不愿意说罢了。 院门口，采兰已经叫车夫备好了马车，就等苏巧巧过来。 等苏巧巧和药童们说完话，来到马车边上，采兰才问：“姑娘，咱们今日要去哪里？” 第146章 阿姐跟你一起过去 “去书斋。”苏巧巧道。 等到苏巧巧和采兰都上了马车，车夫才赶着马车出门。 马车上，采兰忍不住问：“姑娘，是要给二姑娘买书吗？” 家里需要读书的，只苏彦和苏秀秀两人。 苏彦读书的进度，全家人都知道，也没人对他有太高要求。 毕竟，他如今的年纪，已经展露出了在武学方面的天赋，读书读得差一点也没关系，只要能识文断字，以后就不会吃亏。 况且，苏三牛和秦栩还给苏彦准备了许多兵法方面的书，苏彦虽不愿意看书，但是对于这种兵法方面的书籍，却很有耐心，甚至因为读这些书，还连带着多认了许多字。 至于苏秀秀，之前，苏巧巧的确会隔三差五帮苏秀秀寻觅一些书回来，这几天忙起来，她自己虽然没顾上，却也叮嘱了苏秀秀身边的大丫鬟采薇，让她留意着秀秀那边若是缺什么书，就问自己或林氏要银钱，帮苏秀秀买回来。 不过这次出府，苏巧巧却不是给苏秀秀买书的。 “家里那些药童，将来总要读书认字，给他们买些笔墨，还有启蒙的书，这些书家里不多。” 原本这些，苏巧巧是打算到了京城之后再着手准备，可是看到孩子们对知识的渴望，她也觉得，提前给他们买些东西，也未尝不可。 毕竟，他们还有几天才出发，这几天孩子们没有事情做，心里难免惶恐。 让他们认认字，哪怕认不了几个，也能打发时间。 过了不多时，马车在书斋门前缓缓停了下来。 苏巧巧之前来过几次，书斋的伙计自然认得她。 “原来是苏姑娘！”伙计笑着迎上前来。 “苏姑娘今日过来，是要买些什么书？昨日店里新到了两个孤本，其中有一本是韩大家的字帖。另外还有莫名先生新出的话本子……” 听着伙计的介绍，苏巧巧摆了摆手：“今日买些启蒙的书，三字经和百家姓就好，都要十二册。另外，还要十二册本草经。” 书斋伙计也是个机灵的，迅速帮苏巧巧选好了她想要的书，交谈之间，直到这位苏姑娘想要教家里新买来的药童识字，又推荐了价格合适的文房四宝。 东西都买齐全，这伙计最开始推荐的孤本和话本子，苏巧巧也一并买了下来。 那字帖，秀秀应当用得上，至于话本子，带回去给林氏，去京城的路上打发时间也好。 这莫名先生，听说写出过不少有趣的话本子，之前林氏就曾买了两本回来，现在应该已经看完了。 从书斋出来，苏巧巧没有直接回家，让车夫放慢速度，在县城里逛了逛。 路上遇到新奇的玩意，还有孩童喜欢的点心，她都买了一些，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让车夫赶车回家。 马车才在院子里停稳，采菊便带着药童们一起迎了上来。 “姑娘，”采菊的语气有些无奈，“您才离开一上午，孩子们就问了奴婢三回了。” 苏巧巧也忍不住失笑：“采兰，把东西给他们分下去。” 采兰手里拿着的，是苏巧巧给孩子们买的好吃的和好玩的。 吃的除了一些精巧的糕点和饴糖之外，还有一大把冰糖葫芦。 对于这些孩子，冰糖葫芦的诱惑力自是不必多说。 等到每个孩子都分了一个冰糖葫芦之后，采兰的手里还多出来两根。 “姑娘，这……” 不等采兰问出来，苏巧巧便开口道：“给你和采菊的。” 采菊也是满眼惊讶：“姑娘，奴婢和采兰也有？” 采兰却有些犹豫：“可是姑娘，二姑娘还没有……” “你们拿着，她不爱吃。”苏巧巧拍了拍采兰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苏巧巧倒是没说谎话。 从前原主一家在老苏家的时候，苏秀秀从未吃过冰糖葫芦，心里自然惦记着。 苏巧巧穿越过来之后，家里赚了钱，她自然是想着家人的，给苏秀秀买过两回。 第一次的时候，苏秀秀觉得新奇，还吃得有滋有味，可第二次，苏秀秀对于这种酸溜溜的果子就有些腻味了，再之后，便是林氏和苏巧巧提起，她也都果断拒绝。 比起冰糖葫芦，苏秀秀更喜欢吃娘烤的点心和姐姐做的饭菜。 分明这些才是人间美味，冰糖葫芦可比不上！ 等到吃食和玩具都分到每一个孩子手里，苏巧巧才就将从书斋带回来的笔墨和书籍拿到他们面前。 “这些东西，是你们以后读书习字用的，”她开口解释道，“你们读书，虽不是为了考取功名，可为了治病救人而读书，却不比加官进爵要差。” “这段时间，我恐怕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没那么多时间来教导你们，不过我会让二姑娘每日抽出半个时辰的时间来教你们认字。” 眼下，他们再过不了几天就要离开康山县了，给几个孩子临时找先生，显然不现实，上午的时候，苏巧巧就已经打算好了，只是教孩子们认字，苏秀秀完全能够做好。 听苏巧巧说完，孩子们眼里的光芒比之前更盛，他们齐齐朝着苏巧巧行了一礼：“多谢姑娘！我们一定好好学！” 苏巧巧欣慰地笑了笑：“之前你们也忙坏了，今日就好好休息一天，等明日开始认字了，可不许偷懒。” 打发走了药童们，苏巧巧又亲自去找了苏秀秀。 对于姐姐让自己教这些药童认字，苏秀秀没有半分不愿，只是担心自己会教不好。 “姐姐，我真的可以吗？我和他们的年纪差不多……” 苏巧巧揉着她柔软的发顶：“秀秀，你年龄虽然不比他们大，可是，认识的字却早就比他们多的，姐姐相信你，一定能教好的。” “这样一来，咱们秀秀也成了别人的先生了。” 苏秀秀用力点头：“秀秀多谢姐姐的信任。” 等到午饭之后，终于到了苏巧巧要带东西去找秦栩的时候。 整整六个大箱子的东西，苏巧巧一个人当然带不走。 她叫了几个家丁抬上箱子，又叫住要出门的苏彦：“阿彦，等等，阿姐跟你一起过去。” 第147章 三日后出发 听到苏巧巧叫他，苏彦停住脚步等了一会儿，看到苏巧巧让人抬着的这些大箱子，便猜到这些应该就是阿姐之前提到过，要给煜王殿下送去的那些伤药。 “阿姐，走。”待苏巧巧走到自己身边，苏彦开口道。 姐弟两人一同到了煜王府门口，暗二早就等着了。 “苏姑娘，王爷让您直接去书房。苏公子，您在院子里稍等片刻。” 至于苏巧巧带来的东西，很快就有煜王府的侍卫过来将六个大箱子接过去，送入煜王府别院的库房里。 “大姑娘，那小的们……”苏家的家丁一起看向苏巧巧。 苏巧巧自然知道，秦栩这么做，是为了让他能有一些和自己独处的机会，现在看来，即便自己有意回避，也不可能一直躲下去。 “你们先回去，告诉爹娘，我等一会儿就会回家，让他们不用担心。”苏巧巧道。 这位煜王殿下早就是家里的熟客，家丁们也没多问，应声之后，转身离开煜王府别院，回到苏家。 至于苏巧巧，给了苏彦一个安心的眼神之后，她跟在暗二身后，一起去了秦栩的书房。 这个地方，她先前倒也来过两次，只是没有任何一次，她的心情像现在一样忐忑。 她和秦栩已经许多天未曾见面，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苏巧巧的心里不自觉地开始紧张，想着见面要说什么，内心深处，还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直到已经走到煜王府别院书房的门口，苏巧巧都还没回过神来。 “苏姑娘，到了。”暗二出声提醒。 苏巧巧抬头，入眼的便是紧闭着的书房门。 “嗯。”她随意应了一声，推门进去。 书房里，秦栩依旧坐在桌案前面批改着朝中官员们送过来的奏折。 听到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见是苏巧巧，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甚至还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苏姑娘，先坐。”他说着，指了指桌案另一边的一把椅子，示意苏巧巧坐下。 说完，秦栩马上又低下头去，认真看着奏折上的内容，苏巧巧也不好出声打扰他，只能坐到一旁。 只是，她怎么觉得，之前几次来这里的时候，这把椅子的位置，离秦栩现在的位置似乎没有这么近？ 好在秦栩也没让你苏巧巧等太久。 批阅过着一本奏折，他把奏折合上，放在自己左手边的位置，认真看向苏巧巧：“苏姑娘，听下面的人说，伤药已经尽数送到了，还要多谢苏姑娘。” 秦栩说话的样子十分温柔，和以往完全不同，苏巧巧险些没招架住。 她干笑了两声：“那个，秦栩，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不太习惯。” 提起这个，秦栩却不以为意：“没关系，以后就习惯了。” 不等苏巧巧说什么，他又紧接着道：“苏姑娘，我们三日之后出发，到京城之后，还能有日的时间安顿，这件事，还得苏姑娘帮忙问一下苏将军的意见。” 苏巧巧在心中一边抓狂，一边默默吐槽：问我爹的意见？这分明就是在问我！ 要真是问我爹，直接去问就好了，总比问我一个姑娘家要方便不知多少！秦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腹黑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苏巧巧开始回道：“家里早已准备好了，那便三日之后。” 说着，她迅速起身：“若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还不等苏巧巧离开，秦栩又叫住了她。 “还有事？”苏巧巧问。 秦栩没有回话，只笑着示意她先坐下，随后拿起一本书，随意翻看起来。 直到时间过了足足一刻钟，他才把书放下：“没有什么别的事，只是，我想让苏姑娘多陪我一会儿。” “每次见到苏姑娘，我总觉得心里十分平静，舍不得让姑娘离开。” 苏巧巧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羞愤地从椅子上起身，转身就走，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秦栩。 等到苏巧巧的身影消失不见，暗二才现身：“主子，您不怕苏姑娘生气吗？” 秦栩的目光还留在之前苏巧巧坐过的椅子上。 他算准了时间，就是怕苏巧巧等得不耐烦了，以后真的不会再来。 只是，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才只能绞尽脑汁地让她尽可能在自己身边多留一会儿，哪怕只一秒，他也觉得满足。 只是，这些想法，秦栩当然不会和身边的人讲出来。 他脸上的柔情尽数隐去：“她心中应该是有我的，不然也不会生气。” 暗二：…… 自家好好的王爷，遇到苏姑娘，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苏姑娘到底会不会接受主子的感情。 不过，这些事情，显然不是他一个暗卫该关心的。 暗二无视掉了自己这无比自恋的主子，迅速隐匿了身形，本本分分地做回一个暗卫。 …… 苏家，苏巧巧回到家里之后，先去找了苏三牛和林氏。 “爹，娘，煜王殿下说，咱们三日后动身前往京城。”她将秦栩的话转述给两人。 “三日？”林氏问，“会不会有些太着急了？” 她原本还想着回村里一趟，和村里交好的张婶子等人再告个别。 “娘，咱们早些过去，能避免路上耽误时间，到京城之后，也有时间好好安顿下来。” 京城虽然有皇上赐给苏三牛的将军府，可是里面是什么样子，里面有没有下人，这些都还不知道，全都要等他们到了京城，看过之后再仔细打算要怎么做。 林氏点了点头，女儿说得在理：“那好，娘明日再检查一下，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这几日的时间，苏家早就把要带的东西全部准备了出来，就是怕有什么特殊情况，他们随时可以出发。 只是，临近出发的时间，林氏还是会担心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苏巧巧拉着林氏的手坐下：“娘，这件事不着急。” “我想着，咱们明日回村一趟，和村里之前交好的人家，好好告个别。” 她能看得出林氏的心思，自然愿意帮她多做一点。 第148章 离开康山县 林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也是听女儿说起，三日后就要出发，乱了心思，实际上东西早就准备好了，这些天，自己又检查了两遍。 况且家里本就没有太值钱的东西，之前煜王秦栩送来的那些东西，到京城之后才用得到，林氏只给家里每个人拿出了一套衣服，其余的都没有动，只等出发的时候一起带走。 即便是再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到京城之后，再添置就是，这些根本没什么好检查的。 不过，她想再回村里一趟的心思，倒是被苏巧巧给猜中了。 “好，那咱们就明日回去。”她轻声道。 只是，要回村里，林氏还有一件担忧的事。 “巧巧，老苏家那边……” 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是不想和老苏家人打照面的，可就怕万一遇上…… “娘，咱们把马车停在村口，若是遇到老苏家人，早早地避开就是。”苏巧巧道。 苏三牛在断亲书上添了名字之后，秦栩早就让康山县的知县万霖把苏三牛的户籍从老苏家挪了出来，和苏巧巧一家人单独立户。 况且老苏家的所作所为，整个连山村的村民都能作证，他又是实打实地受了伤，就算将来朝中有人想用这件事，在苏三牛身上做文章，只要把当初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苏三牛也不会受什么影响。 况且，有万霖在康山县，他不会让有人之人接近老苏家。 第二天一早，苏巧巧就让车夫赶了马车，全家人一起回连山村。 这次出门，苏巧巧没让家里的丫鬟婆子们跟着，只让苏三牛带了随行的小厮。 他们回连山村是要和之前交好的村民们见面，若是带那么多下人，叫人看见了，心里难免会觉得不舒服，说不得还要生出芥蒂来。 马车很快到了连山村村口的位置。 车夫按照苏巧巧的吩咐，将马车停下：“将军，娘子，到了。” 苏巧巧一家人从马车上下来，让车夫在村口的位置稍等片刻，一家人朝着村里走去。 他们回来的时间早，这个时候，老苏家人还没起床，倒是遇不上。 林氏找出院子，打开他们一家在村里时住的那处小院的院门。 院子里面，张婶子等人每天都会过来烤点心，之后再帮忙把院子打扫干净，如今不止是院子里面，就连屋里也十分整洁，就如同他们一家人未曾离开过一般。 “娘，我去喊张婶子。”苏巧巧主动起身。 苏秀秀也拉住苏巧巧的手：“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苏巧巧朝着苏秀秀笑了笑：“好，一起去。” 张婶子家离得并不远，听到敲门声，张家人还有些奇怪。 “这么早，会是谁过来？” “婶子，是我，巧巧。”苏巧巧在门外喊了一声。 张婶子忙带着张小宝出来开门：“巧巧丫头，你们……回来了？” 苏巧巧笑着点头：“是，婶子，我们回来看看。爹娘他们就在家里，一会儿您和两位婶子过去就好。” 张小宝许久没见到苏巧巧，歪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开口：“巧巧姐姐？” “呀，小宝还记得姐姐？”苏巧巧微微蹲下身，问。 张小宝有些害羞，往张婶子的身后躲了一下，才搭话：“巧巧姐姐是恩人。” 苏巧巧没再逗他，朝着张婶子点头：“婶子，一会儿一定要过去。” “哎，好。”张婶子答应着，目送着苏巧巧离开。 过了没一会儿，张婶子就带着丁婶子和赵婶子两人来到了苏家的院子里。 他们都知道，苏三牛和林氏将来是要离开康山县的，如今林氏这个时候过来，应该是要离开，找她们来告别的。 林氏在村里最为交好的，正是这三个人，这个时候自然有许多的话要说。 屋里，张婶子拉着林氏的手：“林嫂子，我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 “你看，三牛哥如今回来了，巧巧也这么有本事……” 说着，她压低了声音：“你和巧巧虽没说过，不过我们可都瞧出来了，三牛哥这是立了战功，将来要当官的。也就老苏家那群蠢的，还担心你们连累了他们家。” 林氏没有否认，笑着岔开了话题：“不说他们了，我们家和他们家如今是两家人，将来也不会再有什么关系。” “对，林嫂子你说得对！”张婶子附和着，又拉着林氏话了几句家常。 临走之际，林氏拿出了给三人准备的礼物：“我们这次走得仓促，礼物也没太多时间准备。这东西，你们收着。” 三人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一个实心的银镯子，分量还不轻。 “收下。”林氏轻声道。 以前家里最困难的时候，这三家人都曾帮衬过自己，这镯子，林氏还觉得自己给得少了。 离开之前，苏巧巧又拉住了张婶子：“婶子，如今您家里条件比以前好了，小宝也机灵，不如送去县城书院里读两年书。” “哪怕将来不考功名，能够读书认字，也总比别人多一个本事。” 张婶子笑道：“巧巧丫头，就是你不说，我也这么想呢。” 三人将苏巧巧一家人送到村口，看到村口不远处停着的马车，谁都没有声张，心下却了然。 老苏家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当日如此对待苏巧巧一家，失去的到底是什么。 马车缓缓离开连山村，林氏心里还是十分感慨。 从前，她从不敢奢求离开这个小小的村子，可是现在，再想回来，恐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这点感慨，回到县城的院子里，也尽数消散了。 接下来的两日，苏三牛亲自去车马行租了三辆马车。 毕竟，只家里这一辆马车，当然带不走家里这么多家丁仆从。 花了两天的时间，苏家将之前准备要带去京城的东西全部放在其中一辆马车上，几个主子贴身伺候的人，随各自的主子一同坐在家里的马车上，其他人也各自安顿好，终于到了离开康山县，前往京城的这一日。 第149章 以后，我一定保护好你们 秦栩那边，煜王府的车队早就在煜王府别院门口等着了。 苏巧巧一家收拾好各自随身的东西，出门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那十分显眼的车队。 “苏将军。”暗二从不知何时出现在苏家门口，现身到苏三牛面前。 “主子吩咐，让苏将军家里的四辆马车紧跟主子的车架，前后都有车马护着，途中才不容易出现危险。” “既如此，便多谢王爷。”苏三牛没有推辞，让车夫赶着马车跟在了秦栩的马车后面。 车队最后，很快又有煜王府的马车跟上，将苏家的四辆马车护在中间。 苏家的马车上，苏彦这几天心里一直都有疑惑。 可是家里，阿姐和秀秀每天要忙着教那些药童认字，他没时间问，关于煜王殿下的事，阿姐应该还未对爹娘说过，苏彦总不能先去问。 至于秦栩那边，他就更加不敢了。 憋到现在，苏彦心里急得不行，却也只能时不时地看苏巧巧一眼，再自己在心里琢磨。 他这副样子，苏巧巧早就已经注意到了。 当着父母的面，苏巧巧不好说太多，只含糊地提醒苏彦：“阿彦，一会儿下午休息的时候，我再和你细说。” 在苏家，林氏和苏三牛对孩子们之间的小秘密从不过问，自然没放在心上。 至于苏秀秀，哥哥和姐姐之间有话要说，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终于等到下午，车队休息的时候，苏彦迫不及待地从马车上跳下来，等着苏巧巧。 知道他心里着急，苏巧巧没让身边的丫鬟跟着，招呼上苏彦，朝着离车队远一点的地方走了几步。 “阿彦，秦栩他对我……想必你应该看出来的，阿姐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对你开口。” 苏彦用力摇了摇头：“阿姐没错，这件事关系到阿姐的名声，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想了想，她又问：“我只是有些担心，阿姐对煜王殿下是不是也……” “不是。”苏巧巧果断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阿彦，你该明白，我们苏家如今的处境，我只能给出这个答案，况且，我本来就没考虑过这种可能。” 可是，秦栩看样子并不想放弃，至于以后…… 若是将来真的有一天，他们中间不再有任何阻碍，不会让她的家人牵扯进来，她或许才会顺从自己的内心，认真考虑一下，她和他之间是否有以后。 现在，一切都还太早了。 得到了苏巧巧的答复，苏彦心里也舒了口气。 爹虽然已是大将军，可是最近，他听秦安宸和暗一暗二他们说了不少京城的事，知道苏三牛这个三品将军，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在京城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他们家虽然已经决定和煜王殿下交好，可是，阿姐若是也心悦煜王殿下，如今朝堂的局势尚不明了，他担心阿姐会吃亏。 “那日在煜王府，我见阿姐去了王爷的书房那么久，还以为……” 苏巧巧毫不留情地在苏彦的头上敲了一下：“那不过是秦栩使的一些小手段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阿彦，你的阿姐还没有这么好糊弄。” 话虽这么说，可是只有苏巧巧自己心里清楚，那些“小手段”，对她并非是全无影响的。 但是这些，她没打算说出来让阿彦也跟着担心。 姐弟两个说完话，才打算往回走，一个模糊的身影突然从身边掠过。 “阿姐，小心！”苏彦一把将苏巧巧拉到自己身后，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 等苏巧巧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袖口处已经出现了一个不算大的口子。 这人来得突然，苏彦只随身带了一把匕首，身上并未趁手的武器，但是他还是迎了上去，和那人对打起来。 两个回合下来，苏彦和那人打得不分上下，苏巧巧在一边看着，却忍不住为苏彦捏了一把冷汗。 比起苏彦，那蒙着面的黑衣人看上去轻松太多了。 “阿彦，让开！”秦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苏彦身边。 只几招下来，就将那人击得节节败退，他转身正准备逃跑，暗一和暗二及时出现，将那人制住。 “多谢王爷出手相救。”苏巧巧朝秦栩行了一礼。 她不傻，自然看得出，若不是秦栩及时出现，自己虽有力气，却不会功夫，阿彦又不是那人的对手。 虽说自己可以趁着那人不注意，用毒来对付他，可是自己和阿彦若是想要全身而退，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只是不知道，秦栩在附近哪里，方才自己说的那些话，又听到了多少。 面对苏巧巧的道谢，秦栩也轻轻摇了摇头：“这人是冲着我来的，苏姑娘，你和阿彦遭受的是无妄之灾。” 说完，他让暗二先送苏彦和苏巧巧回到苏家的马车上，又亲自带着抓到那人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马车上，苏三牛方才发现外面的动静，原本想要下车去帮忙，可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就看到了秦栩的身影，知道苏巧巧和苏彦不会有事，才留在车上守着妻子和小女儿。 等到两人回来，苏三牛语气关切地开口：“巧巧，阿彦，你们没事？” “没事，阿彦反应得很快。”苏巧巧笑着答。 倒是苏彦，他到现在还紧紧攥着拳头，心里除了自责，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他觉得自己每日习武，算得上用功，可是真的遇到敌人，他应付起来，却还是如此吃力。 苏三牛看出了儿子的心思，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彦，你这功夫果然没白学，已经可以保护姐姐了。” “是啊，”苏巧巧也附和，“若不是阿彦将我及时拉开，我说不定就要受伤了。” 苏彦抬头看着家人：“真的？” 苏巧巧肯定地点头，林氏拉着苏巧巧仔细检查了一番，也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苏彦的拳头这才松开：“爹，娘，阿姐，还有秀秀，以后我一定跟着王爷好好学，变得更厉害，保护好你们！” 第150章 下马威 苏巧巧伸手揉了揉苏彦的头，又顺手帮打诊了脉。 方才苏彦和那蒙面人紧身交手，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用什么阴损的招式。 虽没闻到什么药物的味道，可是有些药物是无色无味的，作为医者，苏巧巧知道这些，自然会更加谨慎地应对。 诊过脉之后，苏巧巧才算放心，苏彦的脉象并无异常，这蒙面人背后之人或许是知道秦栩身边有陆放这样一个神医的存在，才没打算让人用毒。 在马车里又等了一会儿，苏巧巧才透过马车的车门，见着秦栩和暗一一起回来。 至于那个蒙面人，早就已经没了踪影。 “苏姑娘方才可有伤到？”路过苏家的马车，秦栩沉声问道。 方才他就在附近，看得还算真切，知道苏巧巧应该是没有受伤，可是，见到了苏巧巧，秦栩还是想要亲自问上一句。 “王爷放心，我并未受伤。”苏巧巧答。 想了想，她又问：“方才那人，王爷可知道是什么人？” 对于苏巧巧和苏家人，秦栩没想瞒着什么：“江湖上的一个杀手组织的人。” “背后之人雇了杀手组织动手，即便查下去，恐怕也很难查到一个具体的结果。苏姑娘这一路尽量不要离开车队太远，只要在车队的范围内，自会有人保护好你们。” 虽没有办法查到确切的整局，可是背后之人是谁，秦栩心里有大概的猜测，他的脸色算不上太好。 苏巧巧微微颔首：“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再给王爷添麻烦。” 秦栩的脸色微变：“苏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想到苏巧巧刚才说的话，秦栩到底没解释太多。 苏巧巧说得对，她现在要担心的事情太多，的确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他得尽量早点解决掉这些隐患。 而且，他用的这些“小手段”，也早就被苏巧巧看得一清二楚。 既如此，还不如早些解决麻烦，然后站在她的面前，光明正大地向她表明心意，追求她。 处理掉这第一个刺客之后，去往京城的一路上，煜王府的车队也一直麻烦不断。 七日的时间，秦栩手下的人一共解决了四个江湖上的刺客。 这些刺客虽然身手不凡，但是在煜王府的暗卫面前，却根本算不得什么，对秦栩一行人没有构成丝毫的威胁。 不过，这毕竟也是隐患，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耽误时间，在离开康山县之后第十日的上午，车队终于来到了京城的城门外。 “苏将军，再往前走，便是京城了。”马车外，暗二出声提醒。 京城城门口，守城的士兵见是煜王府的车队，恭敬地上前，见到秦栩本人之后，马上吩咐放行。 苏家的车队便也随着煜王府一行人进到了京城里。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车队在煜王府门外停了下来。 秦栩亲自下了马车，来找苏三牛。 “苏将军，我们回京的事，皇上应该很快就会知道，还请苏将军早做准备。” “多谢殿下提醒。”苏三牛颔首道。 “只是，殿下，末将还有一事想问，末将的将军府，我们现在是否可以住进去了？” 秦栩点头：“自然可以。苏将军，我让人带你们去将军府，若是你的忠勇将军府里有皇上留下的人，见了我的人，应当也不会难为你。” “苏将军要做的，只是写一个折子，让人送去京城，向皇上说明如今你已到京城，这样才不会让他趁机找你的麻烦。” 交代完这些，秦栩叫来煜王府的管事，让他亲自随着苏家人去皇上赏赐下来的忠勇将军府。 忠勇将军府原本是前朝一位将军的府邸，只是那位将军年迈之后，带着家人辞官还乡，这府邸才空置了下来。 正巧苏三牛立下了战功，这府邸就被皇上当做赏赐，给了苏三牛，还挂上了“忠勇将军府”的牌匾。 忠勇将军府离煜王府并不算远，车夫赶着马车过去，只消半刻钟的时间。 待马车在将军府门前停下，将军府里马上有人出来。 “是和人的车马，竟然敢停在咱们将军府门口，不知道这府邸是皇上赏赐给忠勇大将军的吗？” 这人声音尖细，不难听出，应该是从宫里出来的宫人。 还不等他再说什么，苏三牛已经从马车里出来，身后还跟着秦栩派来的煜王府管事。 “老奴正想说这声音听着耳熟，不想竟是余公公。”煜王府的管事开口。 这位余公公，正是当初去康山县给苏三牛和秦栩传旨的那一位。 “余公公。”苏三牛也十分客气地朝着余公公拱了拱手。 “哎呦，竟然是苏将军回来。”余公公的脸上马上堆上笑容，“咱家哪里敢受苏将军的礼？这不是没认出苏将军的马车，多有得罪了。” 说完，他马上让人让出了门口的位置：“苏将军，皇上特地吩咐咱家在将军府里等着，毕竟只有咱家见过苏将军，皇上就怕这些个不开眼的，见到人也不认得，再冲撞了苏将军，可就不好了。” “末将多谢皇上体恤。”苏三牛朝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又道，“这段时日，也有劳公公您费心来了。” 他嘴上虽然说着客气的话，可心里却知道，这余公公是皇上特地送来将军府，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顺便监视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 既然这人在这里，苏三牛直接拿出在马车上准备好的折子：“末将本来准备了折子，要送去宫里，就有劳余公公一并跑一趟了。” 说完，他又塞给余公公一个不小的荷包，是林氏帮他准备的。 余公公虽是皇上身边的人，可是这世上的人哪有不爱银子的？ 苏三牛塞的荷包，里面的银票够厚，他自然乐意帮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苏将军放心，咱家一定帮您把折子送到。想来将军的身体还没养好，这几日现在府里养身体，若是皇上召见，咱家再来告知将军。” 等余公公走了，苏三牛才招呼着家人下马车，又小声道：“我方才听他的意思，将军府里，皇上留下的人应该不会少。” 第151章 管事王吉 对于苏三牛的话，苏巧巧丝毫都不觉得意外。 若是皇上在将军府里没有安排人，他们才该更加小心。 现在的情况，苏家人早就已经预料到，好在他们带来的人也不算太少，起码贴身服侍的人，皇上留在将军府里的，他们一个都不会用。 待苏三牛带着家人进了将军府，很快又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迎了上来：“这位就是苏将军？小的名叫王吉，从前便在将军府里当管事，若是苏将军不嫌弃，小的倒也可以暂时帮将军打理这偌大的府邸。” 不用想，这王吉一定就是皇上在将军府里安插的最重要的一处眼线。 仗着自己是将军府的老人，从前便留在这府邸里面，他料定了苏家一家人从乡下过来，不会直接把他赶走，才敢提出这个要求。 不过这次，王吉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若是论年龄，我该叫你一声王伯。”苏巧巧笑着上前。 王吉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这位莫非就是咱们将军府的大姑娘？” 苏巧巧点头应下，又道：“王伯如今年龄不小了，这两年腿脚想必也不似以前利索。您是府里的老人儿了，若是继续让您操持着这么大的府邸，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这……”王吉急得头上汗都出来了，“大姑娘言重了，小的做惯了这些，怎么能叫受累呢？” 苏巧巧却坚持摇头：“王伯，我略通些医术，您的腿前年伤过一回，如今每隔日，便会疼上一回，这种旧伤，最是需要静养。” “我们这么大的将军府，自然养得起王伯一个人，您且安心在府里养老，等过两日我闲下来了，再给王伯您配上两贴膏药，不说能完全治好，最起码能给您缓解一些。” 苏巧巧一番话说完，马上让家丁送王伯回房间，自己也迅速将他们从康山县带来的人安排下去。 如今暂时没有人能担任管事之职，苏巧巧正犯愁，煜王府的管事主动开口：“苏将军，王爷吩咐过，让在下先留在苏将军这里，帮苏将军打理将军府。等过上两日，王爷会派人过来，亦或者是苏将军自己选人当将军府的管事。” 苏三牛忙拱了拱手：“这件事，就有劳王爷帮忙了。” 进了忠勇将军府之后，苏三牛才发现，这将军府比他想的要大太多了，光是院子就有十来处，若是让他自己找人，还真不一定能管好这么大一个将军府。 也难怪那个王吉敢在这上面拿乔，估计是吃准了他们一时找不出管事来，只能让他继续担任管事一职，也方便他以后继续了解将军府的一举一动。 将军府外院的耳房里，王吉躺在床上，心里又惊又愤。 那位苏大姑娘只几句话，竟然就卸去了自己的管事之职。 虽说自己还能继续留在忠勇将军府，可是，没了管事之职，他的行动会很受限，府里一些重要的事情，他若是想要打听到，也比之前预想的要困难不知道多少倍。 还有，那个苏大姑娘竟然能看出自己腿上的毛病，她说她略通医术，这件事，之前可从未有人查到过，难道…… 王吉起身，想喊人进来，将这个消息送入宫中。 可是，犹豫了一瞬，他又歇了心思。 苏大姑娘如今只有十六岁的年纪，便是从小开始学医，医术也不会如此高超，想来应该是特地打听过，才知道自己腿上的毛病。 况且，苏家人是从乡下出来的，哪里有学医的条件？应该是自己失去了管事之职，太过紧张了，才会如此疑神疑鬼。 况且这件事若是告诉皇上，皇上岂不是马上就知道自己丢了管事的位子？ 若是皇上再派一名管事来忠勇将军府，到那个时候，自己可就真的成为一颗弃子了。 内院里，苏巧巧一家花了些时间，才将整个忠勇将军府地走了一遍。 主院自然是苏三牛和林氏两人住。 至于苏巧巧姐弟妹三个，也各自选了自己的院子，和主院离得皆不算太远。 除了主院之外，苏巧巧所在的院子是最大的，主卧之外，她另外选了一间不小的屋子作为药房。 和苏巧巧所在院子相邻的一个不大的院子，也被苏巧巧讨要来了过来，专门安顿她先前在康山县买来的十一个药童。 将军府里的下人不少，叫负责洒扫的丫鬟婆子们将他们选中的院子都收拾出来，林氏才发现，府里要添置采买的东西还不少。 将他们从康山县带来的人全部喊到主院里，林氏开始安排活计。 “尚婆子，徐婆子，你们两个还负责厨房的事，往后咱们将军府，尚婆子做管事，管理厨房的一切大小事宜，徐婆子负责采买食材。” “另外，府里厨房以外采买的事宜，由康婆子负责，其余的人，依旧按照从前的安排。” 被点到名字的康婆子马上磕头：“多谢娘子！多谢娘子！” 她从前只是个粗使婆子，本以为能跟着主家一起来京城，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没想到都到了京城的将军府，竟然还能得了一个采买的活计。 康婆子只认得几个大字，可是之前帮忙做医用绷带的时候，林氏却发现，康婆子算账算得又快又准，记忆力又很好。 如今府里无人可用，的确可以让康婆子来负责采买，至于记账，只要康婆子能记得，全部告诉府里管事，自己再时不时校对一番，自然不会出差错。 至于门房、车夫和府里负责洒扫的丫鬟，林氏也将自己带来的人全部换了上去，将军府原本的下人，只负责一些不太重要的地方。 即便这将军府是皇上赏赐下来的，可是，他们身边用的人，自然是带在自己身边的用得最为安心。 他们没有赶任何一个人出府，这样的安排，即便是皇上，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一行人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如此折腾了一番，已经快到傍晚了，一家人不免都有些乏累。 第152章 奴婢有话跟大娘子说 林氏正准备让苏巧巧他们三个孩子先各自回去休息，厨房那边，尚婆子打发人过来主院：“尚管事让奴婢来问大娘子，家里主子应当都饿了，晚上准备一些炒面可好？” 林氏原本打算让大家随便吃些糕点，先安顿下来休息一晚，不想尚婆子竟然已经将厨房收拾好了，她自然点头：“让尚婆子安排就好。” “是。”来人应了一声，转身又回了厨房那边。 至于府里的一应东西，康婆子从林氏这里拿了银钱，找煜王府那位管事打听好京城的规矩，以及采买东西该去的地方之后，才带着几个年纪不大的丫鬟，把林氏嘱咐的东西全部采买齐全，送去家里各位主子的院子中。 每一样东西花费多少银钱，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回到府里之后，又一文不差地报给管事知晓，回主院复命时，还特地给林氏说了一遍。 康婆子是第一次当采买婆子，因此格外细心，林氏对她这一点自然十分满意。 “康婆子，府里这几日要采买的东西应该不少，有劳你了。” 康婆子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奴婢能帮上大娘子，高兴还来不及，大娘子可莫要抬举奴婢了。” 林氏也笑：“我也是看你适合，才会叫你来负责采买。往后你的月钱，便依照京城这边采买婆子来，每个月二两银子。” “多谢娘子！”康婆子磕了个头，才退出了主院，回到自己的房间。 府里下人们的住处，林氏原本想要亲自安排，不过却被煜王府的管事拦下了。 林氏要忙的事情实在多，这种小事，也就由着那管事来安排。 康婆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坐下歇息一会儿，屋门就被敲响了。 她走上前去打开屋门，便看到王吉站在门外。 “您就是康娘子？”王吉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听说大娘子把采买的活计交给了你，我特地过来看看。咱们两个住得近，我就住在你斜对面那间。” 康婆子顺着王吉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方才自己回来时，那间房间的确是关着门的。 “采买的伙计的确是我负责，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些，总要细心些，才不会辜负了大娘子的托付。”康婆子回道。 王吉面上一副随和的样子，就站在门口和康婆子说着话。 “我从前便是这府里的管事，这不，将军和大娘子来了，我倒闲下来了。” “不过康娘子，你可了解咱们将军府这位大姑娘？我今日与大姑娘只一照面，大姑娘就看出我这腿有毛病，莫非大姑娘会医术不成？” 苏家人进府的时候，康婆子跟在最后面的位置，并没有听到苏巧巧与王吉的交谈。 不过提到苏巧巧，她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一些：“咱们这位大姑娘，可当真是了不起，我听说……” 见王吉脸上急切的表情，康婆子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收住了话头，改口道：“听说从前大姑娘还住在村里的时候，便能烤出点心，和县城的大酒楼做生意了。” “旁的不说，大姑娘的厨艺的确是一绝，便是家里的两位厨娘，也要时时向大姑娘讨教厨艺呢。” “至于你说的医术，这我还真不太了解，我连草皮和药材都分不清楚，自然不知道大姑娘每天做些什么。毕竟，主子的事情，我哪里好打听那么多？” 康婆子原本还想着，这王吉是将军府的老人，大姑娘又特准让他在府里养老，自己该尊敬几分。 可是，方才他打听起大姑娘的事，脸上的表情太过着急，都忘了遮掩，康婆子心里起了疑，虽未表现出来，却也没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他，而是隐瞒了一部分。 这件事，得尽快告诉大娘子知道，让大娘子拿个主意才是。 不过，她当然不能现在去找大娘子，毕竟这王吉就住在自己斜对面的房间，虽然有一段距离，可是自己进出外院，他都能看得到，总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去找大娘子告状。 王吉没问到关于苏巧巧会医术的事，心里有些遗憾，又缠着康婆子打听了些别的，康婆子也都一一应付了过去。 看似说了许多从前苏家的事，可是有用的信息，却一件都没叫王吉打听去。 若是他面露不满，康婆子也只说：“你也知道，我从前在苏家只是个粗使婆子，主子们的事，我哪里能知道那么多？也就是到了京城，大娘子身边得用的人不多，我才有幸得了个采买的活计。” 紧接着，便又是一连串夸赞林氏的话，康婆子说得真心，还真不觉得累，不过王吉却早就已经听累了。 他心里认定了这康婆子没什么本事，也不打算在她身上继续浪费时间。 “站了这一会儿，我的腿当真有些疼了。康娘子，我先回去，以后府里采买的事，若是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来找我。” “如今我的腿这个样子，在府里做不了什么，白白的被将军府养着，我心里也不安。” “好，若是有不懂的，我一定问你。”康娘子答应着，将王吉打发来了回去。 关上门，她坐回到椅子上，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刚才自己的表现，王吉应该没看出什么。 虽然不知道王吉打听那些事的原因，可是，康娘子不笨，不把主子的事情随意往外说，她还是知道的。 怀揣着这么大一个秘密发现，晚上，康婆子睡觉的时候，都觉得不太踏实，直到第二天上午，大娘子叫她过去，她才长出了一口气。 到了主院，还不等林氏吩咐，康婆子就直接跪在了林氏面前：“大娘子，奴婢有话要对大娘子说。” 叫康婆子过来时，林氏并没有留人在身边，她身边的一个丫鬟和一个婆子，都是自己从康山县带来的人。 “康婆子，你快起来说话。”她说着，示意身边的婆子将她扶起来。 康婆子这才又行礼道：“大娘子，昨日奴婢回去之后，有个叫王吉的人来找奴婢，一直打听大姑娘的事。” 第153章 让他自己琢磨去 听了康婆子的话，林氏微微皱眉。 昨天进了将军府之后，这个王吉盯着的便是将军府里的管事之位，被巧巧四两拨千斤给回拒了之后，才没能让他达到目的。 林氏自然知道，这个王吉不会轻易就此放弃，只是没想到这还不到一天，他竟然就开始打听起巧巧的事情来了。 “康婆子，这件事我知道了，”林氏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口道，“你只当从未与我说过，王吉这个人，我和将军自然会注意。” 见自己说的话林氏听进去了，康婆子看着也高兴：“大娘子放在心上就好，奴婢也是为大娘子和府里担心。” 说完，她又仔细听了林氏叫她接下来要采买的东西，领了银子，才出府去。 等到康婆子一走，林氏转身回到房间，将这件事说给了苏三牛。 “夫君，王吉这个人，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赶出府去？实在不行，咱们找个由头……” 苏三牛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贸然把人赶走，肯定是不行的。 眼下皇上想要通过王吉得知忠勇将军府的情况，监视苏三牛，可若是没了忘记，皇上还不知道要送一个什么样的人进来。 “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苏三牛劝道，“淑兰，他既然想要打听，咱们不如就告诉一点咱们家里的事情给他知道，也免得他狗急跳墙。” 林氏点头应下，想了想，又道：“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得说给巧巧知道才行。” 家里之前的事，大多都是苏巧巧做主，如今虽然住在一个府里，可是毕竟隔了一个院子，林氏还有点不太习惯。 对于林氏的提议，苏三牛也十分赞同。 这个家里，长女的确是最有主见，也最聪明的人，这件事该告诉苏巧巧知道。 林氏放下手边的活，交代好身边的人在院子里做事之后，林氏才带着贴身丫鬟去找了苏巧巧。 苏巧巧那边，她今天一早已经让人将出去外面找人重新打药柜，一并带来的药材，也全都暂时放进了药房里。 趁着早上没事，苏巧巧重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空间。 这段时间来，她除了每天将家里用的水换成灵泉水之外，几乎很少主动去看空间里的情况。 毕竟之前住在康山县的时候，家人就在身边，秦栩还时不时会过来家里，再加上苏巧巧每天都那么忙，索性就将空间的事抛之脑后了。 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院子，她今天早上起床之后，自己一个人关上药房的门，进入如意镯空间认真检查了一下。 不看不知道，她的空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变大了几倍！ 原本只有脚下方寸大小的土地，现在已经扩大到了两亩地大小。 灵泉的位置就在空间的正中间，一处天生的泉眼源源不断地冒出泉水，滋养着周围的土地，之前时不时被苏巧巧放进空间的药材，全部堆在空间的一个角落里，品质也比刚送入空间时变得更好了一些。 看到这些，苏巧巧心中震撼过之后，便是欣喜。 她之前知道，自己治病救人之后，空间里的土地面积会跟着一点点变大，可是只救一两个人，土地变大的面积很有限，苏巧巧这才想着去康山县的医馆出诊。 可是，要急着回京城的事，让她没能去齐氏医馆，空间里的大小，她也没再认真看过。 现在想来，或许她做出一些能帮到更多人的药剂药粉，空间也会跟着变大？ 看来得找个时间，亲自试验一下空间变大的契机到底是什么才行。苏巧巧想着，又开始琢磨起这空间要怎么利用来。 两亩土地的土质，苏巧巧已经仔细检查过，土质十分肥沃，应该很适合种药材，她得想办法弄些药材的幼苗，种到空间里看看效果如何。 不等她规划好，药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巧巧，你在里面吗？”是林氏的声音。 苏巧巧迅速从空间里出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快步上前开门。 “娘，”苏巧巧将林氏拉到药房里面来，“女儿正在收拾这些药材，您怎么来了？” “巧巧，娘会不会打扰到你？”林氏问道，生怕打扰到苏巧巧的正事。 苏巧巧摇了摇头，拉着林氏坐下：“娘，您别担心这个。” “药柜我才让人去打，现在还没打好，这些药材一时也没办法分类放起来，我现在闲着呢。” “倒是娘，您这么急着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林氏微微颔首，将早上康婆子跟她说的事，又跟苏巧巧说了一遍：“巧巧，我和你爹商量过之后，觉得这件事还是得告诉你知道，让你拿个主意。” 听林氏说完，苏巧巧笑道：“娘，女儿觉得，这件事您处理得就很好。” “至于女儿的医术，您忘了？我以后还打算开医馆和药膳铺子，这件事情，瞒不住，我也没想瞒着。” 林氏了然点头，又问：“那你爹之前中的那种慢性毒？” “这件事我们不要声张，不过若是有人打听起来，娘就让那人知道，爹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但一定不要透露出到底是怎么中毒的，让他们自己琢磨去。” 当今这位皇上的心思，苏巧巧能猜到几分，他既想让苏三牛为他所用，又不想苏三牛和煜王秦栩走得太近。 权衡之后，皇上竟想出了用慢性毒药控制苏三牛的法子，可这慢性毒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把王吉放到将军府里，想必皇上应该也有别的用处。 不过，苏巧巧却偏不让他如意，不是想要下毒吗？那她就明晃晃地告诉皇上，将军府的长女，便是一位医术不差的医者。 至于他自己做的龌龊事，苏家到底知不知道，他们不明说，让他尽管去猜。 不管猜哪一种可能，对于另外一种可能，皇上心里只会有着更深的忌惮，到最后，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想到这个结果，苏巧巧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抹笑容。 林氏也听懂了：“巧巧，娘这就告诉你爹，这件事爹和娘来安排。” 第154章 沈家交好 送林氏出了院子，苏巧巧也认真思索了起来。 这偌大的将军府，里面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从康山县带来的那些人，除了跟在各自主子身边的，大多已经被林氏安排在了还算重要的位置。 只是，苏巧巧能想到，除了王吉，将军府里其他的下人，或多或少也都有着不一样的身份。 将军府如今漏得像个筛子一样，家里的奴仆有哪些是谁送进来的，她一时也无法探查出来，只能先小心提防着，等时间久了，再慢慢往外找。 白天的时间，府里没什么别的事，苏巧巧索性叫上苏秀秀一起，出门在京城里逛了逛。 她们两人都带了贴身丫鬟，逛了京城几家药铺和书斋。 快到中午时，两人才回家，苏巧巧大张旗鼓地买了一大堆药材回来，进门时，还特地高声道：“康山县果然比不得京城。从前在康山县，有些不太好卖的药材，在京城很容易就能买得到。” 苏秀秀也配合着点头应声：“姐姐说的是，在这京城，便是书斋，各类书籍也比县城更齐全呢。” 看到不远处墙边一处衣角消失，苏巧巧才带着苏秀秀各自回了院子。 等苏巧巧回到院子之后，不多时，苏木从外面进来：“姑娘，那个王吉出府了。” 苏巧巧不方便让自己身边的人随时盯着王吉，就想到了这些药童。 药童们都是六七岁的孩子，身量小，不容易被人发现，再加上王吉腿脚不方便，一旦他察觉到了，孩子们躲起来也来得及，因此她便让这些药童们轮番盯着王吉。 “方才陆英瞧见他出府了，我们都不认识京城的路，就没敢再跟着。” 苏巧巧了然点头：“你们都做得很好。” “等过两日，我亲自找了先生回来，就开始教你们读书习字。往后上午跟着先生上课，下午便跟着我学医。” 药童们早就等着什么时候能开始学习了，待苏巧巧说完，苏木的眼睛都亮了许多，他迅速给苏巧巧行礼：“姑娘，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主院那边，林氏和苏三牛也没闲着。 苏三牛在家里没待多久，就先去了军营那边。 沈将军如今就在京城，他昨日给沈府送了信，得知沈将军今日回在军营，特地约了今天白天见面，顺便见一见他在京城的同僚们。 至于林氏，眼下已经准备好了几幅绣品，按照之前她向来家里教两位规矩那位宋嬷嬷打听到的，吩咐人又装了些其他礼物，给她打算交好的各家夫人送过去了。 同礼物一同送去的，还有忠勇将军府的邀请帖，林氏倒不是一定要邀请人来家里，只是想通过这些夫人的回帖，看看她们的态度，再琢磨哪些人家可以交好。 如今的林氏，早已不是当年在连山村的那个只知道柴米油盐的妇人，她要考虑得更多，也想借着和大户人家夫人们交好的这个机会，先提前给自己要开的绣坊预先宣传一下。 待到傍晚，林氏送出去的帖子，已经有四位夫人回了帖，至于其他的，礼物倒是都收下了，只是回帖却迟迟没有送来。 苏三牛回家的时候，林氏正在屋里看几位夫人的回帖。 “淑兰，如何？”苏三牛问道。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主院的屋里也已经点了灯。 林氏揉了揉眼睛，将四张回帖递给苏三牛：“沈夫人说，明日会来家里看看，刘家和白家娘子虽没有应下，却让人准备了回礼，和咱们送去的礼差不多。” “倒是周家……” 苏三牛从林氏的手里翻出回帖，直接找到周家送回来的那一张。 看了帖子上的内容，苏三牛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周家人如此行事，这样的人家，我们也不用上赶着交好。” 周家人礼物虽然收下了，可是回帖的话，实在是不中听，他们竟然直接说苏家是从小地方来的，想来和他们说不上几句话，以后不必再送礼物过去。 送回帖回来时，素心也忍不住替自家娘子打抱不平：“他们既然如此瞧不上咱们家，礼物还不如直接给咱们退回来！” “给周家的礼物里面，那幅鱼戏莲叶的绣品，娘子可是熬了三日才绣出来，真是便宜他们了！” “素心。”林氏轻声喝住了她。 知道素心是心疼自己，林氏的语气倒也不算严厉：“咱们家初来京城，投石问路难免会碰壁，现在是周家，以后还会有别人家。” “从前我们只知道，周家老爷是户部尚书，大公子也是户部侍郎，这才想要结交一二，却没考虑到他们的人品，如今既然看清了，以后少来往就是。” “是，娘子。”素心应下，乖巧地退到了一边。 刘家和白家在朝中虽然没有太重要的官职，可是这两家都是世家，在京城的地位不低，能够交好是好事。 至于沈家夫人，对于她的回帖，林氏并不意外。 苏三牛从前在军中的时候，便是在沈毅将军的军中，也算是沈毅一手提拔起来的，沈夫人对于忠勇将军府的邀请，不会拒绝。 既然沈夫人明日要来，林氏当然是得提前准备一番的。 尽管天色已经不早了，她还是亲自去了一趟厨房，用炉子鼓捣着烤了一些绿豆饼和蛋糕出来。 家里现在没有从前那样方便的烤箱，烤这两样点心，林氏着实费了一番工夫。 好在点心还是成功烤了出来。 吩咐身边的丫鬟将点心收好，林氏回到院子里，又叫了康婆子来。 “康婆子，你明日打听一下京城手艺好的砖瓦匠和铁匠，明日找两个来府里见我，我有东西要做。” 烤箱还是得早些做出来，不然巧巧琢磨出来的那些美味的东西，以后在家里都吃不到，岂不是可惜？ 康婆子虽不知道林氏要做什么，不过对于林氏吩咐的事情，她一向都记在心里。 应下之后，她想起什么，又问：“大娘子，那个王吉，下午好像出门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您可知道？” 第155章 沈夫人是来求医的 林氏没想到康婆子竟然还留意着王吉，点了点头：“放心，王吉那边，有大姑娘盯着。他出府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康婆子点头：“大娘子知道，奴婢便不多问了。” 说完，她便转身退了下去。 由于沈夫人回帖说了要亲自过来看看，因此林氏特地吩咐了，让康婆子找到人之后，下午再带到府里来见她，免得惊扰了客人。 翌日，早饭过后没多久，门房就来主院通报：“大娘子，沈家夫人来了，还带了沈家两位姑娘。” “快把人请进来。” 林氏忙吩咐着，又让身边的婆子去找苏巧巧和苏秀秀姐妹两个：“前厅那边我先过去，你去叫人让大姑娘和二姑娘收拾一下，一会儿直接过去前厅。” 吩咐好之后，林氏换了一身衣服，带上贴身丫鬟脚步匆匆地前往了正厅。 在正厅等了一会儿，门房那边引着沈夫人和沈家的两位姑娘也过来了。 “见过夫人。”林氏先行了一礼。 不过沈夫人很快将她扶起：“林大娘子不必多礼。我家将军与苏将军本是同僚，你我两家，该亲厚些才对。” 林氏点头附和：“夫人说的是，我家将军从前在家时就说，他在军中时多亏了沈将军照拂，不然怎么会有今日？” 沈夫人笑着拍了拍林氏的手：“你我两家，哪还需要说那么多客套的话？” “苏将军如今不过三十几岁，就已经位居三品，我和我们家将军都老了，大秦国能有苏将军这样的年轻将领，是我朝之幸。” 说完，沈夫人又让人将带给苏家的礼物拿过来，送给林氏。 “准备的都不是什么值钱都东西，听说家中有两个姑娘，我家也正好有两个孙女，准备的都是女孩子家会喜欢的东西。” 沈夫人话音刚落，苏巧巧也带着苏秀秀到了正厅。 来正厅之前，林氏身边的婆子早就说过，今天家里来的人是沈将军的夫人，姐妹两个自然不会失了礼数。 “见过沈夫人。”苏巧巧和苏秀秀一同行礼后，等到沈夫人拉着她们起来，才顺势坐到来林氏的身边，对面的位置，正是沈家的两个姑娘。 “方才祖母正说到两位妹妹，不想两位妹妹就到了。”沈家三姑娘沈秋蔓熟稔地开口。 沈夫人也顺势介绍：“这是家里的三姑娘，如今家里没出嫁的，也就只有她和她两个妹妹了。” “那小的，是家里的五姑娘，馨姐儿一向离不开蔓姐儿，便一并跟着过来了。” 被沈夫人提到，沈家五姑娘沈馨缩了缩身子，看着像是害怕。 知道娘和沈夫人应该还有话要说，苏巧巧主动开口：“秋蔓姐姐和馨妹妹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家，不如我和秀秀带着两位在家里逛一逛，如何？” 沈秋蔓欣然应下，拉着沈馨的手，随苏巧巧姐妹两个一起离开了正厅。 忠勇将军府的院子很大，如今正是初春，苏家人虽未来得及仔细打理过将军府，可是园子里却有不少花，看着也算赏心悦目。 沈家这两位姑娘，苏巧巧虽是第一次见，但之前却也打听过。 三姑娘沈秋蔓虽未成亲，却已经和定国公府的独子定下了亲事，婚期就定在秋日里。 至于沈馨，是沈家庶出的姑娘，姨娘去得早，从小养在嫡母身边，可却不知怎的，养出了这样怯懦的性子。 离开了正厅，沈馨看着没有那么害怕了，但却还是不怎么说话，紧紧地跟在沈秋蔓的身后，听到苏巧巧说到有趣的地方，便是笑也只是偷偷的笑。 苏巧巧看在眼里，心中有了猜测，却没多问，只继续带着沈家姐妹二人在府里绕了一圈，又话了些家常。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才带着人回到正厅，林氏也正好和沈夫人说完了话，见到自家的两个孙女回来了，也起身离开了忠勇将军府。 “娘，沈夫人可与你说了什么？”没了外人，苏巧巧直接凑到林氏身边，黏着林氏问。 “旁的都没什么，不过有一件事却重要，”林氏拉着两个女儿坐到身边，“巧巧，沈夫人这次过来，一来是因着你爹和沈将军的关系，要与咱们家交好。” “二来，则是因为沈将军听你爹和陆神医提起过你的医术，想先带着家里两个姑娘过来，探一探口风，实则是为了他们家的五姑娘求医来的。” 说着，林氏又问：“巧巧，他们家的五姑娘，你可看出来什么？” 沉默了片刻，苏巧巧点了点头：“娘，若是女儿没猜错，沈五姑娘的身体，应该是从小就不太好。” “按照沈夫人的说法，的确如此。”林氏说着，叹了口气，“这些年，沈家找了不少大夫，都没能把他们家五姑娘的身体调理好，如今只差陆神医还没请过了。” 上一次，沈将军在边境遇到陆放时，提过小孙女的情况，原本想等着陆放来京城了，请他给小孙女看诊。 不过，陆放没等来，苏家人却先到了。 陆放既然说苏巧巧的医术不比他差，沈夫人就想着，不如让这位苏家大姑娘来试一试。 思索过后，苏巧巧给了林氏答复：“娘，沈馨的情况，我大概猜到了些。我们家既然和沈家交好，女儿自然愿意帮沈馨看诊。只是，在这之前，我想再见一见沈夫人，有些话，女儿想亲自问一问。” 医者治病讲究望闻问切，苏巧巧只和沈馨相处了那么短的时间，自然没办法完全确定沈馨的病情。 找沈夫人单独聊一聊，是为了更加了解病人，也好让她后面的用药更加准确。 林氏知道，女儿这是应下了，她轻轻拍了拍苏巧巧的肩膀：“好，娘这就和沈夫人约个时间，让她和你单独见上一面。” 沈家这样的人家，即便是给家里姑娘看诊，也要找个好听的由头，不然怕坏了姑娘的名声，这在京城算得上是个不成文的规矩。 苏巧巧原本以为，自己还要等上几天，不想，第二天沈夫人竟然就把见面的地点约到了京中大营的校场。 第156章 五姑娘的身体，是药物作用 看得出，沈夫人对这位沈五姑娘的关心不似作假，苏巧巧当即让林氏回了消息，答应了见面的地点。 校场那边，苏秀秀没什么兴趣，再加上她的书房还要再添些书册，苏秀秀原本就打算今天带着丫鬟出去书斋里面买些回来，便没说要跟着，最后决定，让苏三牛明天一早就带苏巧巧过去。 第二天一早，苏巧巧还没出门，苏彦就先找了过来。 “阿姐，”苏彦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看苏巧巧，“那个，听说爹要带你去校场？” “嗯。”苏巧巧点头应着，一下子就猜到了苏彦的心思。 还不等她问什么，很快，苏彦又问：“阿姐，能不能让爹也带我一起去？我就是想去校场看看，绝对不捣乱！” 苏巧巧无奈地笑了笑，自家弟弟的心思，她还是能猜到的，从到京城的第一天，他怕是就在盘算这件事了。 “这件事我说了可不算，阿彦，你若是真想去，得去问问爹。爹同意了，你才能去得成。” “好，我这就去！”苏彦说完，一溜烟地消失在了苏巧巧的院子里。 “姑娘，将军能同意吗？”采兰看看苏彦离开的方向，忍不住有些担忧。 苏巧巧却笑：“爹会同意的，不用担心。” 苏彦习武一事，苏三牛从来都是支持，也希望儿子能够在武学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一些，若是苏彦提起，他自然不会拦着苏彦去校场。 况且他今日本就要带着女儿过去，多带苏彦一个，也没什么问题。 果然，一刻钟后，苏巧巧来到正厅时，苏彦也满眼高兴地跟在苏三牛身边。 见苏巧巧过来，他热情地招呼：“阿姐，我今日也一起去！” 苏彦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脸上肉眼可见地写着高兴。 “知道了。”苏巧巧轻笑道。 三人一起上马车出了将军府，朝着京中大营的方向而去。 苏家三人到校场时，沈将军和沈夫人早就已经到了。 此时，沈将军身边的副将就在校场门口等着。 见着苏三牛，他忙迎了上来：“苏将军，我们将军和夫人已经在营帐中等候了。” “有劳。”苏三牛抱拳行了个军礼，带着苏巧巧和苏彦跟在后面。 营帐中，沈将军的神色如常，可沈夫人却有些焦急。 见到苏巧巧，她甚至直接站起身来，还是沈将军拉住来她的袖子，她才没失态。 “见过沈将军，沈夫人。”苏巧巧和苏彦一并行礼过后，她投给沈夫人一个安心的眼神。 大概是这个眼神起到来安慰的作用，沈夫人焦急的心情这才缓和了些。 “苏大姑娘，这边坐。” 待苏巧巧在她身边坐下，沈夫人才问：“苏大姑娘，我们家馨姐儿她……” 苏巧巧摆了摆手：“沈夫人，在您面前，我是晚辈，您不如和我娘一样，叫我巧巧。” 等到营帐里，两位将军带着苏彦离开，苏巧巧才再度开口：“沈夫人，这次单独见你，我是想问问五姑娘生母的事。” 苏巧巧自己曾经打听过，只是，京城中的人，对沈馨的生母几乎都未曾听说过，只知道在沈馨很小都时候就去世了。 这种内宅的事情，苏巧巧原本不想打听，毕竟，这在沈家或许算得上家丑，沈夫人想必也不想让外人知道。 可是这次，事关沈馨的病情，如果想要让沈馨恢复正常，这件事苏巧巧的确要问得清楚一点。 果然，听到苏巧巧的问话，沈夫人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可是想到自己的小孙女，她还是如实回答：“当初府里那位青姨娘，对外说是病死的，不过……却是她自己投了井。” “自杀？”苏巧巧忍不住皱眉。 “当初她投井的时候，五姑娘可瞧见了？” 沈夫人点了点头，眼底一片悲痛的神色，没再说话。 苏巧巧了然，心底的猜测又明晰了几分。 “那个时候，五姑娘多大？”苏巧巧又问。 沈夫人你的神色有些恍惚，片刻后才答：“馨姐儿那个时候只有两岁，我原本以为，她该是不记得的。” “那件事之后，我亲自将馨姐儿抱了来，只是养了半个月，她还是每日哭闹，不吃东西，眼看着孩子越来越瘦，我让儿媳将这孩子抱了过去，有她的三个姐姐陪着，这才养到这么大。” “只是馨姐儿从不与外人亲近，只愿意和她的三个嫡姐说话，其他人，哪怕是同龄的姑娘，馨姐儿也不愿意亲近半分。” 说起沈馨，沈夫人已经不知叹气了几次。 这孩子可怜，沈夫人怜惜她，可却无法与她亲近半分，再加上沈馨隔三差五的生病，沈家也只能想尽办法帮她求医问药。 想问的问题，苏巧巧都已经问过了。 她又要来了沈馨以前诊脉的脉案。 这些脉案里面，甚至有宫中太医留下的，可是在苏巧巧看来，却都没有诊出沈馨如今身体真正的情况。 “沈夫人，冒昧问你一句，您家中可有什么人通晓医理？” 沈夫人被沈萱问得一愣，旋即又摇了头，紧张地看向沈萱，问：“巧巧，你的意思，难道是……” 苏巧巧微微颔首：“沈夫人，不瞒您说，我和沈五姑娘短暂的接触下来，心里便有了猜测。沈五姑娘的身体，应该是受了药物影响，才会如此体弱多病。至于她不愿意与人亲近，这是心病，应当是受了什么人的影响。” “至于具体的，现在我也不好下定论，还得等再见过沈五姑娘之后，亲自帮她看诊，才能得出结论。” 对于苏巧巧的说法，沈夫人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可是这孩子跟着几个姐姐一起长大，鲜少接触外人……” 苏巧巧摇了摇头：“也不一定是家里的主子。” “沈夫人最近多留意一下，等到哪天五姑娘的状态好一些，只管给苏家送消息来，我亲自过去一趟帮她看看。” 见苏巧巧应下，沈夫人的眼角有些湿润：“巧巧，若你真能帮到她，以后沈家一定和苏家站到一边！” 第157章 进宫面圣 营帐中，苏巧巧和沈夫人说完话走出来，苏彦已经在和校场的将士们切磋起来了。 “三牛，你这儿子教导得不错，要不要送到军中历练两年？”沈将军建议道。 苏三牛迟疑了一下，随后笑道：“将军，说来惭愧，对于阿彦，我教导得并不多。” “他习武的时间不长，应当是在这方面有天赋。至于送到军中历练这件事，还得看阿彦自己的意思，也得问问他师父的意思。” “师父？”沈将军又将目光投放到苏彦身上。 方才看苏彦的招式，沈将军总觉得有些眼熟，现在，他比之前更加仔细了许多，心里不由得有了猜测。 “阿彦的功夫，是煜王殿下教出来的？” 作为武将，沈将军对秦栩的功夫算得上熟悉，现在看苏彦出拳的方式、力道，颇有秦栩的影子。 再加上煜王殿下先前主动与苏家示好，沈将军这才敢往这个方向猜测。 见沈将军已经猜到苏三牛顺势点了头：“说来也巧，我之前重伤还未回家时，家里人意外结识了殿下，这才让阿彦有了亲自受煜王殿下教导的机会。” 苏三牛虽未明说，是谁如何结识的秦栩，可是沈将军也能猜到。 煜王殿下回京之后，他曾与殿下切磋过一次。 虽然外表看上去，秦栩依旧带着病态，可是他的内力却比之前精进了许多，想来应该是体内中的毒有了变化。 再加上秦栩和陆放两人都曾称赞过苏巧巧的医术，这其中都原因，并不难猜。 至于让苏彦来军中历练的这件事，沈将军也暂时歇了心思。 秦栩将苏彦带在身边教导，以后多半是要亲自带他出征的，他倒也不好开这个口向煜王殿下要人。 看到不远处营帐那边，苏巧巧和沈夫人一并走来，沈将军和苏三牛又说了两句话，才去找沈夫人。 “夫人，苏大姑娘怎么说？”对于家里小孙女的病情，沈将军也是惦记着的。 沈夫人面色有些犹豫，叹了口气道：“将军，我们先回家，这件事，等到家之后，我再与将军细说。” 待回到家里，沈夫人屏退了周围所有的下人，才将苏巧巧的话原原本本地跟沈将军说了一遍。 “将军，咱们家该不会……”沈夫人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担心。 沈将军紧紧握住她的手：“苏大姑娘也说了，这件事未必是家里的主子做的。当年咱们不是没怀疑过，可是家里的人都观察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或许是从一开始，咱们的方向就错了，我先差人按照苏大姑娘说的，仔细观察一下有谁能接触到馨姐儿。至于给馨姐儿看诊的时间，夫人你来安排就好。” 沈夫人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她如今的心情十分复杂，既期望沈馨的身体状况，是因为药物影响才会这样，又担心会是这个结果。 若是因为药物的影响，那说明沈馨原本是个健康的孩子，有苏大姑娘帮忙诊治，以后也很快会恢复。 可是，这样一来，便是自家的孙女在他们一家人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给害了，沈夫人心里又开始感到自责。 不过现在不是她想这么多的时候，馨姐儿的情况不能再拖下去了，她得早点安排苏大姑娘来家里看诊才行。 思索过后，沈夫人将身边的婆子喊来，吩咐来几句，让婆子安排下去。 …… 苏家，苏三牛带着两个孩子才进家门没多久，那位余公公便到了。 “公公这个时候过来，可是皇上有什么旨意？” 门房一边引着余公公进门，一边问道。 “倒不是什么大事，”余公公笑道，“不过是皇上得知苏将军已经到京城了，想要见上一见。” 说话间，余公公已经被引着到了忠勇将军府的正厅，门房也很快安排人去喊人过来。 得了消息，苏三牛急忙过来，到正厅时，忙开口：“今日去了京中大营的校场一趟，才回来得没多久，让公公久等了。” 余公公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咱家只是帮皇上跑个腿传个话，等一等是应该的。倒是苏将军，才回京城，就去了军中，皇上若知道，想必也会称赞将军。” “不敢当。”苏三牛拱手回了一句，又问，“公公今日过来，是……” “哎呦，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余公公笑了一声，又道，“苏将军到京城如今也有今日时间了，皇上这两日无事，这才让咱家来知会苏将军您一声，让您明日进宫面圣。” “臣苏三牛遵旨。”苏三牛郑重行礼。 虽是口谕，可余公公也是代表皇上来的，他得表现得尊重些。 离开忠勇将军府之前，余公公想到上次林氏身边的婆子给他的厚厚的荷包，不免多提醒来一句：“苏将军，咱家多嘴一句。明日您进宫面圣的时候，皇上还叫了摄政王煜王殿下和靖王府世子一并入宫。” “这位靖王府世子，在靖王府出事之后就不见了。皇上年前的时候找来许久都没知道，也不知怎的，就被煜王殿下给带了回来……” 余公公本意是想提醒苏三牛一句，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苏三牛从战场上回到苏家之后，听家人说过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自然知道过年之前的那段时间，秦安宸一直在被人追杀。 可是现在，余公公却说，年前皇上一直在派人寻找秦安宸，难道行刺的人是…… 苏三牛本想给秦栩提个醒，不过，才从正厅出来，又停住了脚步。 皇上对和煜王殿下的关系如今并不算融洽，且皇上的态度，秦栩也是知道的，若他真的当真不知道当初刺杀秦安宸的人是谁，怎么会不把他带回京城，送入宫中保护起来？ 思及此，苏三牛才没有轻举妄动，又回到主院，为明日进宫面圣做一些准备。 翌日一早，苏三牛便早早地坐马车出了门。 忠勇将军府里，林氏心里担心，索性将两个女儿都叫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第158章 他们都敢忤逆朕了！ “娘，您别担心，煜王殿下也在的，”苏巧巧劝道，“爹毕竟是皇上亲封的三品将军，就算对爹有什么别的心思，也一定不会在他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做什么的。” 苏巧巧虽然这样安慰着林氏，可是她自己心里也有些没底，可是秦栩昨天给她送了消息过来，让她不必担心，即便是在宫中，他也会保护好她的家人。 这次，苏巧巧没有说什么拒绝或者反对的话。 她现在的确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尤其是即将进宫面圣的父亲。 眼下，也只能接受秦栩的帮助，才能保住父亲的安全，至于以后，她会用别的方式还给他。 …… 皇宫门口，苏三牛叫车夫停车，早有宫人在宫门外面等着了。 “来人可是苏将军？”那宫人见马车上有忠勇将军府的标记，才试探着开口问。 “正是。”苏三牛道。 宫人行了个礼，带着苏三牛进了皇宫。 进了宫门之后，苏三牛便看到，秦栩和秦安宸已经到了，看样子应该已经等了一会儿。 秦栩朝着苏三牛的方向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苏三牛会意，只规规矩矩地给两人行礼，随后，前往正殿的一路上，他都没和秦栩二人有任何交流。 三人一路上的情况，都被暗中跟着的人一一汇报给了皇上。 等到三人出现在正殿时，皇上直接让宫人宣三人进殿。 “臣苏三牛参见皇上。”苏三牛第一个上前行礼。 “苏将军平身。”皇上抬了抬手，又看向秦栩和秦安宸两人呢。 “皇兄。”秦栩只淡淡地喊了一声，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至于秦安宸，他更像是心里压抑着什么，半晌之后，才躬身喊了一声：“皇伯父。” 皇上看着秦安宸，眼神晦暗不明地喊了一声平身，又把视线落到了苏三牛身上。 “听闻苏将军先前为了拿下敌将首级，在军中受了伤，如今如何了？” 苏三牛躬身回答：“回皇上，臣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多谢皇上关心。” 皇上点了点头，又招手，让宫人带着一个太医过来：“去，给苏将军看看。” 那太医来到苏三牛面前，苏三牛直接伸出手，面上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和不情愿。 一刻钟之后，太医诊脉完毕，回到皇上面前，低声耳语：“皇上，苏将军身上的伤势应当是痊愈了大半，不过却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皇上忍不住皱眉，明明上次，他已经让余公公亲自将那沾了毒的圣旨交到了苏三牛的手上，他怎么会没中毒？ 苏三牛这样一个有战功在身的将军，他绝不允许他不受自己的掌控！ “苏将军身上的伤还未好全，朕指派一位太医随你回府，暂时帮你调理身体，苏将军以为如何？”皇上又问。 在其他人看来，这无疑是恩赐，可是苏三牛却早已看透了皇上的心思。 “皇上，臣的女儿懂些医术，这段时日，都是她帮臣调理身体，这等小事，还是不要麻烦宫中的御医了。”苏三牛不动声色地回道，心里却十分紧张。 若是皇上强行要送太医到将军府，作为臣子，他是没有拒绝的权力的。家里多一个太医，对于他们全家，尤其是女儿苏巧巧，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好在听了苏三牛的话，皇上似是想到了什么，倒也没有坚持。 苏三牛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果然如巧巧所说，他们早一点将底牌亮出来，皇上摸不清楚他们的心思，态度就不会那么强硬。 既然太医苏三牛不肯要，皇上也只能赏赐了一些金银之物，便让他先行离开了。 至于秦栩，等苏三牛离开之后，他问了皇上一些国事，其中大半皇上都没能答上来。 秦栩会知道这些，自然是因为大臣们上奏都折子，都是要抄录一份给他送过来批阅的。 这段时间，皇上每天都在琢磨要怎样对付秦栩，哪里有空处理国事？再加上秦栩不在京城，没人督促他每日看这些，自然就疏忽了。 “皇兄，若是你连臣弟方才问都那些都答不出，臣弟怎么能放心离开，让你自己一个人管理偌大一个国家？” “朕只是最近几日看得少了些。”皇上的语气已经带了些许的不满。 “皇兄之后，莫要再这样疏忽了，臣弟也不能陪你一辈子。” 说完，他低头看了一眼秦安宸：“至于阿宸，皇兄今日也见到了。靖王一案尚有疑点，臣弟已经将证据整理了出来，皇兄直接让人送去刑部便好。” 等到秦栩带着秦安宸离开，皇上气得连着摔了两个茶杯。 “皇上，您息怒啊。”一旁的余公公忙出声提醒。 “哼！”皇上气急败坏地等着正殿门口的方向，“你看看他们，一个两个的，都敢忤逆朕了！” 余公公除了说一句“息怒”，旁的话根本不敢多言。 皇上刚登基那几年，心里是感激煜王殿下的，对煜王殿下也尊敬，可是时间长了，朝中有这样一位摄政王的存在，皇上心里难免会忌惮。 连他一个宫人都看得出，秦栩只是心系大秦国的百姓，眼里根本没有皇上身下的这个位子，偏偏这些年来，皇上的猜疑心变得越来越重，看秦栩也越发的碍眼。 便拿今日的事来说，皇上的确有一个多月都未曾仔细批阅过奏折了，可是他毕竟是在皇上跟前伺候的，如今皇上正气着，他哪里敢说出触皇上霉头的话？ 过了一会儿，皇上冷静下来，才问：“苏三牛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没中毒？” “皇上，奴才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余公公说完，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太医。 那太医也跪在皇上面前道：“回皇上，依臣之间，苏将军是后面又解了毒也说不定。方才苏将军不是说了，她家里的女儿也通医术。” 就在皇上思索之际，余公公忙开口道：“皇上，若是苏家大姑娘真的会医术，下毒这种方法，恐怕就行不通了。” “奴才瞧着，苏将军就算解了毒，应当也没对中毒一事怀疑过皇上，对皇上依旧忠心，若是再来一次，苏将军便是没有异心，以后恐怕也……” 第159章 沈家赏花宴 听着余公公的劝说，皇上也只得暂且歇了心思。 苏三牛到底于国有功，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封他为三品忠勇将军。若是这次他做得太过，恐怕文武百官也不会同意。 “罢了，忠勇将军府那边，多找人盯着点，有什么情况，都要及时报给朕。对了，要格外注意苏家和秦栩的关系！” 余公公应了一声，转身离开正殿，按照皇上的吩咐安排了下去。 …… 隔天早上，沈府就差人给苏家送了帖子，邀请林氏带着家里的两个姑娘参加沈家办的赏花宴。 不过，苏家人却都知道，沈家这场赏花宴，是特意办来，为了让苏巧巧有个理由到苏家，帮沈家五姑娘沈馨看诊的。 赏花宴的时间定在三日之后，除了苏家，沈家也邀请了京城不少人家的贵女，沈夫人也有意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让苏巧巧和苏秀秀姐妹两个多认识一些京城的姑娘们。 沈家主院，沈夫人的儿媳季氏安排好了三日后赏花宴的事宜，前来回禀。 “母亲，赏花宴的花木已经安排妥当，帖子也都送出去了。” 沈夫人点了点头，又道：“等到了赏花宴那日，苏家的林大娘子和他们家的两个姑娘，你多留心些，别让那些个不长眼的欺负了去。” “是，母亲，儿媳会让人照顾好林大娘子和苏家两位姑娘。”季氏道。 沈夫人早与她说过，那位苏大姑娘，是来家里给馨姐儿看诊的，不然家里也不会办这次赏花宴。 馨姐儿虽然不是她生的，可是自小养在她跟前，她哪能不心疼？ 再加上自己的几个女儿又都疼爱这个妹妹，因此沈馨的事，季氏也十分上心。 思及此，季氏问道：“母亲，那位苏大姑娘当真能帮馨姐儿调理好身子？” 沈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连陆神医和煜王殿下都称赞她都医术，能不能行，也只有让她看了才知道。” “旁的不说，上次我带着馨姐儿去苏家，苏大姑娘只见了馨姐儿一面，就看出来了她身体的问题。我想着，或许她真的能治好馨姐儿。” 季氏的表情也带了几分欣喜：“若是这样，我也能安心些。眼看着蔓姐儿过不了多久也要嫁出去，我还想着，等到了那个时候，馨姐儿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可该怎么办。” 沈夫人也跟着点头：“这件事你不用太担心，一切等苏大姑娘给馨姐儿看过再说。” 苏家，苏巧巧已经给陆放递了消息，让他帮忙寻些药材种子和幼苗来。 正值春季，这些东西都不难找。 陆放虽不知道苏巧巧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却还是给她弄来了不少。 “苏姑娘可是想在京城置一处田产做药园？”吩咐身后的人将东西给苏巧巧送进将军府，陆放问道。 “以后或许会考虑，不过这些，我有别的用处。”苏巧巧笑着道。 “其实这件事，你可以找阿栩帮忙，他应该很乐意。”想到出门之前，秦栩的叮嘱，陆放还是开口说了一句。 苏巧巧想都没想就摇头：“这不成。” “陆放，你该知道我的想法，若不是实在需要帮忙，我不会要他的东西。便是接受了，等到日后，我也会想办法还回去。” “若是他不要你还呢？”陆放又追问。 苏巧巧无声地笑了笑，她当然知道陆放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无非是想替秦栩打探自己的心思。 “你回去转告他。不管现在如何，等到将来我考虑找一个人共度余生时，我和这个人之间，得是平等的，这样我们才能互相尊重。” “若是我接受了他太多不求回报的好意，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平等，这难道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陆放虽然听得一知半解，可是，这次苏巧巧总算是正面回应了这个问题。 “好，我会告诉阿栩。”他说完，带着身后的人一起离开了将军府。 离开之前，陆放又忍不住叮嘱了一句：“阿栩还说，皇上已经知道你会医术，叫你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 即便是秦栩和陆放不提醒自己，苏巧巧也会时刻注意，苏家如今的处境，她还是知道的。 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苏巧巧将陆放送来的东西命人搬到药房中，又关上了药房的门，才将箱子里小心保存的药材幼苗和种子全部收入空间。 药房里，苏巧巧之前找人做的药柜已经做好，摆放到了药房的正中间，后面又隔出一个隔间来，方便她自己做点什么。 至于教药童们识字的先生，苏三牛也找了一位，这先生的学问足够，听说只教一群药童识文断字，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听说将军府还有以为学问不错的二姑娘，就果断地答应了下来。 如今这位先生每日上午教药童们读书习字，下午便给苏秀秀和苏彦讲解功课。 苏彦虽然学得一知半解，但是却也用心，时间久了，总能记下些东西。 至于苏秀秀，自是不必多说，如今已经自己写两首诗了。 药房里，苏巧巧花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将那些药材幼苗全部移栽到空间里，种子也尽数种了下去，又按照药材的种类，把药田划分开来。 好在进入到空间里之后，苏巧巧并不需要每一件事都亲手来做，播种这些工作，只要她用意念控制空间就能完成，只是给每一种药材幼苗和种子划分分类，将药田分开要花些时间。 做好这些，已经快到中午了。 苏巧巧出药房时，采兰已经从厨房那边取了午饭回来。 “姑娘忙完了？”采兰问着，又给苏巧巧准备了洗手的温水。 “嗯。”苏巧巧应了一声，又道，“下午你和采菊陪我出门一趟，明日我们去沈家，有些药材要提前买回来。” 沈馨如今的状态，估计是不能直接用药的，苏巧巧打算先给她做一些安神的药膳，药材部分，自然是由她来准备，再将药膳的做法教给沈家的厨子，让沈夫人着人安排好沈馨的饮食。 第160章 贵妃请那你进宫看诊 “姑娘，采买药材的事，奴婢就不跟着了，”采兰主动开口，“这些事情，您就算带着奴婢，奴婢也学不会，不如您带上白芷一起？奴婢瞧着她学得快些。” 苏巧巧索性点了头：“那你去把白芷叫来，一会儿让她跟着我一起出门。” 白芷这孩子的确不错，苏巧巧私心里也是想要让她多学一点，将来跟在自己身边。 知道自己能够跟着姑娘一起采买药材，回来还能和采菊姐姐一起帮姑娘制药，白芷高兴坏了，跟在采兰身后来到苏巧巧的院子，脸上的喜悦也依旧藏不住。 不过，出门的时候，她还是问：“姑娘，以后其他弟弟妹妹们也能跟着您出门吗？” “只要学得认真，以后大家都有机会的。”苏巧巧肯定地点头。 白芷作为这群孩子里最大的一个，事事都会为比她小的孩子们考虑，看来，等到以后采菊忙起来，管理这些药童的工作，也可以交给白芷来做。 将军府门口，采兰已经提前让车夫等着来，只等苏巧巧几人过来，车夫便引着人上了马车，赶着马车去了苏巧巧常去的几间药铺。 只花了两刻钟的时间，苏巧巧就将要买的药材采买齐全。 这些药材，家里倒不是没有，之前考虑到这些药材并不算常用，因此备的数量不算多，只够应急，不想沈馨的病却正好要用到其中的几味药材。 回到将军府，苏巧巧又开始一刻不停地制备药材。 除了几种做药膳用到药材只需要简单处理，按照分量分好，苏巧巧又做来一些水丸，装进瓷瓶里，在一个盒子中放好。 除此之外，苏巧巧还做来一种安神的药香，这药香的味道只比寻常的熏香多一些药材的味道，不止沈馨，普通人也可以用。 准备好这些，苏巧巧让采菊将东西全部收起来，等明日去沈家的时候，一并带过去。 正以为事情都准备妥当来，门房突然敲响来苏巧巧院子的门。 “大姑娘，大娘子让您现在就去主院！” 门房的脚步匆忙，说话的语速也比之前快来许多，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甚至忘了行礼。 苏巧巧心里本能地觉得不好。 她叫上采菊，一边随着门房往主院的方向走去，一边问门房：“娘可说了别的什么？” 门房快速回答：“大姑娘，是宫里来人了，如今就在正厅和将军说话，就等大娘子带着大姑娘过去。” “大娘子应该是有话要叮嘱大姑娘，这才让奴才快些来找。” 苏巧巧的心不由得一沉，脚步又加快了许多。 现在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宫里这么急着让人过来找自己，不用想也知道，是皇上想要知道自己的医术究竟如何，亦或者是找个由头敲打一下苏家。 如此一来，虽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可是明日，沈家恐怕是去不成了，自己若是真的被宣进宫，恐怕也不会太好过。 到了主院，林氏一把将苏巧巧拉过来，打发门房去关上门：“巧巧，宫里来了人，如今就在咱家正厅。” “你爹现在正与那位余公公周旋，娘这才急着将你叫来。这次是宫中的贵妃娘娘身子不舒服，想让你进宫帮忙看诊。” “可是娘想着，宫里什么太医没有？哪位娘娘不舒服，哪里用得着从宫外找大夫？巧巧，娘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咱们是对外说你生了病，还是……” “娘。”苏巧巧握住林氏的手，“您先别急。” 说着，她叫采菊上前：“采菊，若是我明日没办法去沈家，便由你陪着我娘和二姑娘过去，我制的那些药，你也一并带过去，交给沈夫人，顺便帮我给沈夫人告个罪。” 再看林氏也是一副担心的模样，苏巧巧又道：“娘，我会医术的事，咱们瞒不住，如今皇上既然已经知道了，哪怕这次能躲过去，总还有下一次。” 想了想，她又压低了声音：“况且我现在不去的话，不管找什么样的借口，以咱们这位皇上这么重的猜疑心，他都不会相信，到时候爹在朝中的处境恐怕还会更差。” 林氏长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去，轻轻拭去眼角溢出的累：“巧巧，是爹娘拖累了你……” “娘，您说什么呢！”苏巧巧嗔怪了一声，“若是没有您和我爹，哪里还会有咱们这个家？我们如今能住在京城的将军府，这也是爹拼着命拿战功换来的。我们一家人之间，还说什么拖累不拖累？” “不过，娘，沈家那边，还得您去找沈夫人说一声，给沈五姑娘看诊的事，恐怕得改天了。” 怕女儿再分心，林氏强撑着笑容，点了点头：“巧巧，这些事情，交给娘就好。” 母女两个说完了话，也没再耽误时间，朝着正厅的方向而去。 余公公毕竟是御前伺候的人，他们苏家现在在京城根基不稳，总不好开罪。 若是余公公因为等得久了，心生不满，那苏巧巧进宫之后，连个提点的人都没有，只会更加艰难。 到了前厅，余公公正与苏三牛说着话，没有任何不高兴的神色。 “让公公久等了。”林氏携着苏巧巧上前道。 余公公马上将目光转向苏巧巧，说了两句客套话之后，才提起进宫看诊的事。 “苏姑娘，贵妃娘娘也是偶然得知你会医术，想着都是女子，看诊要方便一些，才让奴才请您去宫中帮忙看诊。” 苏巧巧顺着余公公的话点了点头：“既然是贵妃娘娘的意思，我自然不敢不从，只是余公公，我虽懂些医理，可是医术并没有多好，恐怕会让贵妃娘娘失望。” 余公公笑着道：“苏大姑娘不必担心，贵妃娘娘为人最是和善不过，不会怪罪姑娘您的。” 苏巧巧这才做出放心的样子：“那便好，还请公公稍等片刻，我去拿药箱。” 不过这次，余公公却拦住了苏巧巧：“苏大姑娘，宫里的药材自是不缺的，贵妃娘娘已经等得急了，你这就跟着咱家走。” 第161章 贵妃试探 余公公都已经这么说了，苏巧巧自然也不好反驳。 好在林氏提前叫她去主院叮嘱了她两句，要交代的事情，苏巧巧也已经提前交代给了采菊她们。 她索性顺着余公公的话点了头：“公公，那咱们现在便出发，免得让贵妃娘娘等久了。” 等出了忠勇将军府的门，到了马车上，余公公才小心提点一句：“苏姑娘，方才咱家那样说，实在是宫里有规矩，是不准姑娘您擅自带药材入宫的。” 苏巧巧心下了然，颔首道：“多谢公公提醒，公公也知道，我是从乡下来的，京城这些规矩懂得不算多，更别提进宫了，公公可否与我仔细说说，免得我不懂事，进宫之后，冲撞了宫里的贵人。” 苏巧巧这一番话，说得余公公十分受用。 他心道：苏家这个大姑娘虽然是从小地方来的，但是说话做事进退有度，不自卑，要不会因为父亲突然成了三品大将军，就过分张扬。 这样的性子讨人喜欢，她将来融入京城贵女的圈子，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苏姑娘问起，咱家索性也没事，就与姑娘您仔细说一说……” 这次到忠勇将军府，林氏给准备的荷包依旧不小，余公公也乐意多说两句，甚至宫里一些简单的人物关系，他也都与苏巧巧说了许多。 这些规矩，从前秦栩让宋嬷嬷来松江县教她和秀秀的时候，苏巧巧早就熟记在来心里，可是余公公再次说起，她依旧听得认真。 等到马车在宫门口停下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苏姑娘，进了宫门之后，往贵妃娘娘宫里的路，咱们得走着过去。” 苏巧巧依旧是点头应着，没有多说什么话，紧紧地跟在领路的宫女身后，没有四处张望，一副乖觉的样子。 …… 此时，忠勇将军府。 苏巧巧跟着余公公离开之后，林氏马上派来身边的婆子，让她去给沈家递消息。 苏三牛心里也着急，可是他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思前想后，他也只能换上便装，确认附近没有人盯着，自己一个人悄悄去来煜王府。 到煜王府门口，苏三牛说明来意之后，暗一很快来到来煜王府门口。 “苏将军，苏大姑娘的事，主子已经知道的。” “王爷已经知道巧巧被带到宫里来了？”苏三牛心里有些不确定，又问。 暗一点头：“主子猜到苏将军回来，特地留来我在府里，让我转告将军不必担心。苏姑娘那边，有王爷在，不会出事，且安心等着便好。” 女儿被带到来那么危险的地方，苏三牛怎么可能真的放心？ 只是这件事，秦栩愿意帮忙，总比他一个在京城毫无根基的将军四处乱撞来得好。 “那我先回去，暗一护卫，帮我多谢王爷！”苏三牛说完，又转身迅速回来家里。 才进门，门房就小声道：“将军，沈将军和沈夫人也来了，夫人让您回来之后马上回院子。” 苏三牛一听就明白了，沈将军和沈夫人应当也是乔装后过来的，怕是知道忠勇将军府这边有皇上的耳目，怕他们这个时候过来，会落人口实。 “我知道了。”苏三牛应了一声，一步不停地朝着主院的方向而去。 到了主院，苏三牛迅速关上门，果然，沈将军和沈夫人二人身上穿的也是便装。 “将军，夫人。”苏三牛行礼之后，迅速在林氏身边坐下，“巧巧明日，恐怕没办法去沈家了。” 沈夫人摆了摆手：“这个时候还说这个做什么？只要巧巧能平平安安的从皇宫里出来，看诊的事，以后再找机会便是。” “只是……贵妃娘娘怎么就盯上了巧巧这孩子？偏要让她进宫请脉，这分明就是……” 后面的话，沈夫人怕林氏听了担心，没有说出来，可是林氏又如何猜不到？ 苏三牛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方才我去过煜王府，王爷并不在府里。不过府中暗一侍卫说，王爷已经知道此时，会帮巧巧转圜。” 沈夫人这才点头：“我也差人往太后宫里递了消息，希望能有用……” 沈夫人有一品夫人的诰命在身，与太后能说得上话，她对太后的说辞，是为了自家的小孙女，想必太后也能够理解。 只是能不能帮忙，沈夫人心里还是没底。 …… 皇宫之内，苏巧巧跟着宫女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贵妃宫里。 在门口站定，带路的宫女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进去通报：“娘娘，苏家大姑娘苏巧巧到了。” 贵妃懒懒地在榻上躺了足足一刻钟，才道：“让她进来。” 那宫女这才出来：“苏姑娘请进，娘娘正等着。” 余公公此时早已离开了，他虽然有心帮苏巧巧一回，可是他自己也只是个奴才，要听命行事。 这边的事情办完，得早点回到皇上身边，听候吩咐，自然是顾不上苏巧巧的。 如今苏巧巧只孤身一人，进了贵妃的宫里，行礼过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贵妃一眼，随后道：“贵妃娘娘，臣女给您诊脉。” 贵妃这才不情不愿地将手伸出来，也不看苏巧巧，只等着她快点诊完，再找个由头打发她做点什么苦差事。 要试探她医术的是皇上，不过，人既然已经送到了自己这里，一切不都是自己说了算吗？ 听说忠勇将军和煜王交好，而自己唯一的儿子，正是死在煜王秦栩手里。 借着这个机会，她先让忠勇将军的女儿替他还一点债！ 光是看这位贵妃娘娘对自己的态度，苏巧巧也不难猜到，她对自己并不友好。 她上前搭上贵妃的脉搏，诊了约一刻钟之后，收回手答：“娘娘，您的身体并无太明显的病症，只是郁结于心，臣女开个房子，娘娘最近少想些事情，按照方子开上几服药，便能好了。” 说完，苏巧巧还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皇上为了试探自己，还真是煞费苦心，竟然在贵妃的身上用了三种毒。 这三种毒若是不发作，中毒之人便会与常人无异，怕是宫中御医轻易也诊不出来。 第162章 你是连夜赶回来的？ 不过，贵妃对于苏巧巧的回答似乎并不满意。 “胡说！本宫分明就是腹痛难忍，你竟连这一点都诊不出来，该当何罪？” 苏巧巧无奈苦笑，病人自己胡说八道，编造一个病症出来，若是这样，自己的医术便是再高明，恐怕也没用。 “娘娘，臣女医术浅薄，并未诊出娘娘有腹痛之症。”她淡然答道。 正当贵妃想要找个由头让她吃一点苦头时，外间宫女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曲嬷嬷，您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曲嬷嬷已经走了进来。 “太后娘娘也听闻苏家大姑娘医术了得，想让苏大姑娘过去看看，奴婢特地来问贵妃要人。” 贵妃眼底划过一丝不甘心：“曲嬷嬷，太后娘娘恐怕也是听信来传言。这苏巧巧根本不会什么医术，连本宫的腹痛之症都诊不出，本宫实在不敢让她去给太后娘娘诊脉。” “当真如此？”曲嬷嬷一脸惊讶地问。 见到贵妃点头，她朝着身后招了招手：“腹痛可不是小事，我正好带了太医一起过来，借着这个机会，正好让太医给贵妃娘娘也看看。” 贵妃的脸色一下子难看到了极点。 她只是想找个借口把曲嬷嬷打发走，不想这曲嬷嬷竟然还带了太医过来。 太医诊过脉之后，一脸疑惑地看向贵妃：“娘娘当真有腹痛之症？” 贵妃面色十分尴尬：“已经是三日之前的事了，之短暂地痛了一会儿，现在已经无碍。” 太医这才点头：“依微臣之见，娘娘的身体并未大碍，只需要稍加调理就好。” 太医已经开口，贵妃自然没有继续将苏巧巧留下的理由，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巧巧跟在曲嬷嬷身后离开。 至于苏巧巧，她全程没有说一句话，直到离开贵妃的寝宫，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看得出来，这位曲嬷嬷，应该是来给自己解围的，至于是哪一边的人，苏巧巧心里自己猜测了一圈，却不敢多问。 好在跟在曲嬷嬷身后，没过多久，苏巧巧就被带到了太后的寝殿之中。 “臣女苏巧巧，参见太后娘娘。”苏巧巧被带进内殿，规规矩矩地跪在太后面前行礼。 “起来。”太后的声音带着慈祥，朝苏巧巧招了招手，“孩子，过来给哀家看看，哀家这身子可还好？” 苏巧巧应声起身，来到太后跟前，认真诊脉，片刻后才收回手：“太后娘娘身体康健，无需用药。” 太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让曲嬷嬷搬来椅子，叫苏巧巧坐在一边：“今日有些晚了，宫门已经落了锁，若是想出去，恐怕得等到明天。” “苏姑娘，哀家叫人在偏殿给你收拾了一间房间，你今晚就歇在这里，得到明日宫门开了，哀家再安排人送你出宫。” 苏巧巧再度起身行礼：“多谢太后娘娘。” 若是没有太后让人将她带出来，自己留在那个贵妃的寝宫，恐怕这一宿不会好过，明天什么时候出宫，更是由不得自己做主。 对于太后，苏巧巧的感激是真心实意的。 “谈什么谢？”太后依旧慈爱地笑着，招呼着苏巧巧坐下，“哀家知道你这孩子是个有本事的，不然也不会让沈夫人和煜王两人都给哀家递消息过来，求哀家护你周全。” 苏巧巧诧异地抬头，正对上太后的眼睛，又很快把头低了下去。 自己这个时候被迫进宫，沈家会想办法帮忙虽然出乎苏巧巧的意料，可他们家的五姑娘等着自己看诊，倒也说得过去。 苏巧巧真正意外的，是秦栩。 她前两天听阿彦说起，秦栩最近几日都不在京城，他竟也能这么快得到消息？ 太后似是看出了苏巧巧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却没说话。 在太后身边待了一会儿，曲嬷嬷从外面进来：“娘娘，苏姑娘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苏巧巧正起身准备跟太后问安，自己去偏殿，门外，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闯了进来。 “母后！” 是秦栩，他的发丝微微有些凌乱，衣服上面也带着尘土，能看得出，是特意赶回来的。 看到太后身边苏巧巧的身影之后，秦栩的脚步才停了下来，之前有些凌乱的呼吸也恢复了正常。 他正色朝着太后的方向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秦栩和苏巧巧相识的事，太后虽然不知，却也有所耳闻。 先前秦栩给她递消息过来，求他帮忙，太后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如今再开，几乎已经能肯定她心里的想法。 可是，看苏巧巧这孩子，倒像是无意。 “哀家也累了，阿栩，你帮母后招待好苏姑娘。” 苏巧巧这孩子，她一见着，便觉得她眼神清明，是个心思纯粹的，且她的医术也不错，阿栩若是真的认定了她，倒是好事。 “是，母后。”秦栩的脸上带了笑意，招呼上苏巧巧，来到院子里。 两人在院子里站定，秦栩上下打量了苏巧巧一番，才问：“你没事？” “曲嬷嬷来得及时，我还没和贵妃娘娘说上几句话，就被带到来太后娘娘这里。”苏巧巧答道。 看到秦栩眼里的担心，苏巧巧又补充来一句：“我没什么事，没受委屈，也没让人伤着我。” 话毕，她才猛地意识到，原来自己在秦栩心里，竟然已经如此重要了吗？ “你……是从城外赶回来的？”她问。 秦栩本想否认，可是突然想起自己曾对苏彦说过自己要离开京城的事，苏彦和苏巧巧的关系那么好，没道理这件事她不知道。 话到嘴边，秦栩就改了口：“本来也该今天夜里回来，听说了你的事，就急了点。” 上次陆放给他带话回去之后，秦栩知道苏巧巧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态度，不想因为这件事给她太大的压力。 可是，他不说，不代表苏巧巧猜不到。 苏巧巧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既然承了别人的情，这个时候，再说些撇清关系的话，会伤了人心。 “这次的事，多谢殿下。” 第163章 帮你挑一个人，保护你 秦栩的唇角还挂着明显的笑意，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揉了揉苏巧巧的脑袋：“别怕，我在。” “以后若是再有什么事情，都不要怕，只管让人来找我。宫里有我都有人随时盯着，况且，哪怕我不在京城，暗一也会留在煜王府。” “若是你同意，我也可以让他直接去忠勇将军府，方便你差遣。” “不、不用了！”苏巧巧的脸有些微红，“总之，还是谢谢你这次帮我。” 苏巧巧没有答应，秦栩也没有强求，只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去休息。” “我出宫一趟，给你父母报个平安，很快就回来，今天也歇在母后这里，等到明天一早再送你回家。” “好。”苏巧巧带头，看着秦栩离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也转身回了太后吩咐人给她准备好的房间。 隔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苏巧巧听到门外有动静，知道是秦栩回来了，这才安心睡下。 …… 到了第二日早上，苏巧巧才起床，便看到门外的一个人影，不用想也知道，是秦栩。 她穿好外衣，轻轻咳嗽两声，才看到门口的人影挪开了脚步。 离开宫门还有一段时间，秦栩虽然能直接带苏巧巧出去，可是苏巧巧毕竟是被余公公带进宫里来的，是皇上的意思，若是就这么被秦栩大张旗鼓地带出去，难免会触怒了皇上。 苏巧巧不想多惹麻烦，况且一个时辰的时间，她还是等得起的。 出门和秦栩打过招呼时候，太后身边的曲嬷嬷很快就来叫两人：“殿下，苏姑娘，御膳房那边已经送了早膳过来，太后娘娘请你们二位一并过去用膳。” “走，母后还等着。”秦栩出声提点道。 用过早膳之后，太后又拉着苏巧巧问了些话，总算到了开宫门的时间。 秦栩既然在，自然不用太后再费心安排什么人去送苏巧巧出宫。 “阿栩，帮母后把苏姑娘送回家里去，宫里的事，母后会帮你们转圜。” 苏巧巧看了秦栩一眼，心道，太后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她还没想到要怎么跟太后解释她和秦栩的关系，身旁就传来了秦栩的声音。 “是，母后。”秦栩一口应了下来，根本没给苏巧巧解释的时间，就示意她出门。 离开太后的寝殿之前，苏巧巧只来得及匆匆行个礼，之后便只有跟着秦栩一路往外走去。 宫里的路十分复杂，她昨天又是晚上来的，周围的景致很多都看不清楚，自然不会记得出宫的路，若是没有秦栩带着，苏巧巧一个人恐怕会走丢。 等到两个走来，太后还止不住地点头，又问身边的曲嬷嬷：“苏巧巧这孩子，你看着怎么样？” “娘娘，这苏姑娘若是配殿下，看着还真不错。”曲嬷嬷顺着太后的意思答道。 况且她自己也知道，这位苏姑娘除了出身不太好，旁的都挑不出毛病来。 既然太后都满意，她一个做奴婢的，当然得顺着主子的意思说。主子喜欢的，那就是好的。 …… 出宫的一路上，大概是有秦栩在，两人一路上都十分顺利。 真正迈出宫门之后，苏巧巧心里总算彻底踏实了下来。 “若是下次再来这里，我必不会叫你再这般提心吊胆。”秦栩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苏巧巧的脸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生怕秦栩发现自己的异常。 好在暗一很快赶着马车来了，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主子，直接送苏姑娘回将军府吗？”暗一问道。 这话问出来，暗一直接被秦栩瞪了一眼。 “回王府。” 将来若是留人在京城，还是得留暗二，暗二可比暗一有眼色多了。 暗一还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得自家主子不快，不过主子既然吩咐了，他也照做，赶起马车朝煜王府的方向而去。 “可是……”苏巧巧看向秦栩，不知道他带她去煜王府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煜王府她先前也去过，可是这次，她的心境明显不同。 “巧巧，”马车里，秦栩的语气柔和得像是换了个人，“你若是心里没有我，我并不强求你答应。只是，你身边需要个能保护你的人。” “若是你不想让暗一暗二他们跟着，也可以换成一个别的人。煜王府有许多影卫，正式通过考核之前，他们都不算是煜王府的人，这两日有一批刚通过考核的影卫，还没安排去处，你自己挑一个，以后便是你自己的人。这样如何？” 苏巧巧认真思考着秦栩的话，他这个提议，自己有些心动。 看出她已经动摇了，秦栩又继续道：“巧巧，你如今在京城，将来若是还要做生意，不可避免地要出门，以后会遇到的危险只会更多。” “难道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你还要苏将军和林娘子这般整夜为你担心吗？” 提到自己的父母，苏巧巧终于点了头：“好，我答应。” 这四个字一出，秦栩的脸上挂上了一抹笑容，颇为得意。 不过，怕苏巧巧看出他的表情，秦栩把脸转向了另一边，待表情恢复如初，才转过头来。 “放心，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林娘子和你妹妹都在忠勇将军府里等着，赶得上去沈家给沈五姑娘看诊。” “这你都知道？”苏巧巧忍不住问。 可是很快，她又觉得没什么不对。 沈夫人也给太后递了消息求太后帮忙，秦栩会知道这件事，再正常不过。 终于，马车在煜王府停下来，帮苏巧巧选人的事，秦栩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两人来到煜王府的前厅时，十几个人就在院子里笔直地站成一排。 看得出，这些人是秦栩提前选过一遍的，一共十二个人，八个都是女子。 “煜王府训练出来的人，功夫不会差，将来也不会背叛。巧巧，按照你喜欢的选几个都可以。” 尽管秦栩这么说，可是苏巧巧却并不贪心。 她打量了这群人一番，最后选了一个身量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子：“就她。” 第164章 爹娘，女儿回来了 被选中的女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上前一步朝着苏巧巧行礼：“见过姑娘。” 至于其他没被选中的影卫，很快被暗一带了下去，安排他们去别的位置当值。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来了？”苏巧巧问。 那女子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似是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还是秦栩主动开口：“这一批影卫今年九月份满十六岁，至于名字，影卫向来是没有名字的，你可以给她取一个。” 苏巧巧心下了然，朝着那影卫道：“既如此，你便姓苏，叫苏颖，聪颖的颖。” 苏颖单膝跪在苏巧巧面前：“属下多谢姑娘赐名。” 人既然给了苏巧巧，以后便是苏巧巧的了。 秦栩是昨天晚上回的京城，又在宫中待了一夜，此时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便直接吩咐暗一赶了马车送苏巧巧回忠勇将军府。 快到将军府时，苏巧巧掀开车帷，远远地就看到苏彦和苏秀秀两人在门口等着，采兰和采菊也站在一旁，朝着这边张望。 瞧见了煜王府的马车，几人的脸上都露出的释然都笑容，苏巧巧也朝他们挥了挥手。 待马车在忠勇将军府门口停下来，苏巧巧带着苏颖跳下马车：“暗一，你先回去，等过几日，我再送谢礼给你家主子。” “是。”暗一应了一声，赶着车离开。 将军府门口，苏秀秀一头扎进了苏巧巧的怀里：“姐姐，昨日我都担心死了。” 苏彦虽然没说什么煽情的话，可是看他的眼底的青黑也知道，他昨夜一定没太睡好。 “爹娘呢？”苏巧巧问。 采兰主动上前回答：“将军和大娘子就在正厅等着，咱们快些进去。” 苏巧巧点头，又想到带回来的苏颖，把她拉到采兰身边：“采兰，这是苏颖，以后也跟在我身边，你先带她回院子里，给她安排住处。” “姑娘，属下不需要特意安排。”苏颖道。 苏颖从前是被当做影卫来训练的，日后通过考核分配了自己的位置之后，每日都要当值，即便有休息的时候，也是回到影卫营中。 若不是被苏巧巧挑中了，这就是她以后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但是，既然到了苏家，苏巧巧自然是要安排的。 “苏颖，如今你是我们苏家的人，我身边的人都有自己的房间，这是苏家的规矩。”苏巧巧道。 苏颖这才点头，没再继续反驳，跟着采兰一起去了苏巧巧的院子。 采兰虽没多问，却也知道，这人既然是苏巧巧从煜王府带来的，想必一定有些过人的本事，应该是煜王殿下安排到自家姑娘身边，保护姑娘的。 她特意给苏颖安排了离自家姑娘最近的一间屋子：“苏这间屋子离姑娘的房间最近，就安排给你。” 苏颖点头，又问：“采兰姑娘，咱们姑娘可还有别的规矩？” 采兰笑着摇头：“姑娘身边的规矩不重，只是不许咱们苛待自己，旁的等姑娘回来了，你自己问她就好。” “多谢。”苏颖简单道了声谢，进了采兰给自己安排的房间。 …… 正厅里，门房早就过来通传过，林氏和苏三牛见着苏巧巧的身影，直接快步上前来。 林氏直接把苏巧巧抱在了怀里，力气比平时都大了不少，可见真的是吓坏了。 “娘，您别怕，我没事。”苏巧巧轻抚着林氏的背。 “昨日我才到贵妃的寝宫，还没说上几句话，太后娘娘就让人把我借走了，是沈夫人给太后娘娘递的话。” “再加上后面煜王殿下也来了，女儿一点事都没有，昨天睡得也很好，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昨天晚上，苏巧巧走后，苏三牛和林氏急得团团转，哪里有心思休息？还是秦栩亲自来了一趟，告诉他们苏巧巧在宫里的情况，两人才勉强睡了两个时辰。 如今终于见着女儿在自己面前，他们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那可一定得好好感谢沈夫人。”林氏心有余悸道。 苏巧巧也笑着安慰：“娘，沈家五姑娘的病，女儿一定给治好，不让沈夫人再为五姑娘的事忧心。” 片刻之后，林氏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才松开手，拉着苏巧巧在自己身边坐下。 苏三牛也道：“皇上之前说过，等我的身体养好了，就和其他官员一样上朝。巧巧，不然爹早早地去上朝，多认识一些官员，以后再有什么事，朝中也有能说得上话的人。” 林氏心里也盘算着，这几天得找中人相看一间铺子，早早地将绣坊开来了，在京城结交一两个人，不求能帮上女儿多少，最起码别给女儿拖后腿。 眼看着时候已经不早了，沈家那边已经有不少京城贵女到了，林氏也没再耽误时间，带着两个女儿坐上马车出了门。 马车到沈家时，沈家门房早就在府门外面侯着了。 看到忠勇将军府的马车，门房忙带着人迎了上去，问：“可是两位姑娘都到了？” 林氏掀开车帷，点头应道：“自然是都来了。” 门房忙让人接林氏和苏家姐妹两个下马车，又让人去正厅知会沈将军和沈夫人。 待见着了人，沈夫人总算安心了：“旁的都是小事，好在巧巧这孩子没出什么差错。” 林氏和苏巧巧又郑重地向沈夫人道谢之后，苏巧巧才问：“沈夫人，三姑娘和五姑娘这几日可好？” “正好，蔓姐儿上次回来，也一直惦记着你呢。巧巧，你们同龄人之前有话说，一会儿我让蔓姐儿带着你们姐妹两个去她院子里玩。” 正厅这边，沈秋蔓还没来，倒是沈家的四姑娘沈玉婷先到了。 “祖母，家里来了客人，怎么都没人告诉我一声？这两位先前没见过，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沈玉婷也是沈家庶女，是家里妾室带大的，比起其他几个姑娘，言语间不免有些小家子气。 听她问出这话，沈夫人面上的笑容也淡了些：“是忠勇将军苏家的两位姑娘，这次来，是特地来找蔓姐儿和馨姐儿的。” 一听是苏家的，沈玉婷当即没了兴致，转身便准备离开，还小声嘀咕一句：“馨姐儿一个傻子，也就这群乡下来的会找她玩！” 第165章 沈馨的奶娘有问题 沈家人大多习武，沈玉婷自以为自己说的声音不大，可是却逃不过正厅几人的耳朵。 沈将军和沈夫人当即黑了脸，不过苏巧巧却面色如常：“五姑娘只是病了，我瞧着伶俐着，四姑娘慎言。” 沈雨婷一下子白了脸，她没想到自己只嘀咕一句，竟然能被苏巧巧给听见，这下岂不是祖父和祖母都知道了？ 要知道，家里一向不准他们说沈馨的闲话，若是奴仆说沈馨什么，严重的甚至要发卖出去，就算是家里的主子，也要被罚跪祠堂。 沈玉婷不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不止苏巧巧听见了，沈将军和沈夫人更是听得一清二楚。 沈将军此时也顾不上家里还有外人，厉声道：“沈玉婷，家规你都忘了吗？” “今日赏花宴之后，去祠堂跪着，跪到你知错为止！” 沈玉婷白着脸，不敢反驳，只得应：“是。” 好在沈秋蔓也到了正厅：“巧巧妹妹，秀秀妹妹，是我来晚了。” 沈夫人急着想让苏巧巧给沈馨看诊，也顾不上说沈玉婷什么，忙道：“你们女孩子家有话说，蔓姐儿，你带着苏家两位姑娘在园子里逛一逛。” 苏巧巧朝着沈夫人的方向点了点头，拉上苏秀秀，让采菊和采兰两个跟在身后，随沈秋蔓一起去了母亲季氏的院子。 馨姐儿如今的身体离不开人，还随嫡母一起住，身边只有一个奶娘伺候她的起居。 季氏倒也想给她几个丫鬟使唤，可是不拘什么年纪的，沈馨都不喜欢，只要丫鬟靠近些，她便哭闹不止，停都停不下来。 好在家里姐姐们都爱哄着她，沈馨一个人倒也不算太孤单。 到了沈馨的屋里，沈馨乍一见着这么多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还是沈秋蔓走到她身边主动开口：“馨姐儿，这是苏家的两位姐姐，上次咱们去忠勇将军府，你见过的，不记得了吗？” 沈馨看清来了来人，这才放松了些，手上做出行礼的动作。 “馨妹妹，我今日来，是给你带了礼物的。”苏巧巧说着，拿出一个瓷瓶，交到沈秋蔓手里。 “这个糖丸是我自己做的，味道不错，不过不能吃太多，每日只能给馨姐儿吃两颗。” 来的路上，苏巧巧就已经跟沈秋蔓说过，她给沈馨带了些安神的药来，沈秋蔓很快意会，将瓷瓶接过，倒出一颗到手里，递给沈馨：“馨儿要不要尝一颗？” 对于姐姐递过来的东西，沈馨向来不抗拒，直接接过来送入口中。 味道甜甜的，只带着些许药味，沈馨倒是吃得高兴，只是她身边的奶娘突然警惕地看着苏巧巧。 “三姑娘，我们家姑娘看不得大夫，您怎么带了大夫来给我家姑娘看诊？”奶娘的语气有些不悦。 沈家人念在这奶娘常年照顾沈馨的情分上，又知道沈馨对这奶娘有几分依赖，因此对这奶娘向来都比较客气。 沈秋蔓才想解释，沈馨却突然捂着头大声尖叫起来。 苏巧巧顾不上别的，急忙上去，轻轻按揉着沈馨背上的两个穴位，渐渐地，沈馨尖叫的声音弱了下来，脸上还挂着泪痕。 “你这婆子好生奇怪，”苏巧巧不悦地看向沈馨的奶娘，“我们是馨妹妹的朋友，可从未说过是来看诊的，怎么偏你的反应这么大？” “那刚才你给我家姑娘吃的东西……”奶娘还想要不依不饶。 “苏姑娘方才已经说过了，是糖果，”沈秋蔓也意识到问题所在，开始维护苏巧巧，“馨儿，刚才那糖果，是不是甜的？” 沈馨顺着沈秋蔓的话点头，可是眼神里依旧带着害怕。 苏巧巧猜到了问题所在，正想着要怎样在不惊扰到沈馨的情况下提醒沈秋蔓一声，门外，季氏带着两个婆子过来了。 “蔓儿，刚才可是馨姐儿吓着了？” 季氏怕打扰到苏巧巧给沈馨看诊，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刚才沈馨尖叫的声音不算小，季氏听着，实在放心不下，这才带着婆子过来看一眼。 这次，沈秋蔓毫不客气地看向沈馨的奶娘，回了季氏的话：“是五妹妹的奶娘大惊小怪，这才惊着馨儿了。” 季氏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自己这个三女儿向来是十分温婉的性子，鲜少用这种语气斥责一个下人。 再加上这几日，婆母每日都派婆子来给她的院子里送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实际上却在悄悄打量院子里的下人，季氏也能猜到些许原因。 “我瞧着馨姐儿今天精神些，李婆子，你也别在屋里待着了，让她们小姐妹几个说说话，说不定咱们馨姐儿还能更高兴些。” 奶娘李婆子还想说点什么，就已经被季氏带来的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拉了出去，看着力道虽不大，可是李婆子根本挣脱不了半分，直接被拉出了沈馨的房间。 到了院子里之后，季氏直接让人将李婆子送去主院。 “馨姐儿的事，到了夫人那里你自己解释，若是夫人说你没做错，你再回来便可。” …… 屋里，沈馨看到奶娘被带出去，急得直想哭，还是沈秋蔓哄着才稍稍好些。 想到沈馨尖叫之前李婆子说的话，沈秋蔓小心翼翼地问：“馨儿能不能告诉姐姐，为什么害怕看大夫？” 沈馨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吐出了几个字：“看大夫，疼。” 沈秋蔓又看向苏巧巧，眼里满是不解：“难道馨儿真的和咱们不一样？” 苏巧巧却摇头：“不，应该是那个婆子搞的鬼。” 她在房间里燃了一支安神的香，又喂着沈馨吃了一颗药糖。 待沈馨的情绪平复下来之后，才拉过她的手腕，一边说着话，又不动声色地给她诊脉。 沈馨人小，身子骨又弱，脉搏自然也十分微弱，苏巧巧诊了足足两刻钟的时间，才收回了手。 哄着沈馨睡着之后，苏巧巧让苏秀秀和采菊在屋里陪着沈馨，自己则拉起沈秋蔓的手来到院子里。 沈萱的房间门外，季氏也正等着，见着苏巧巧出来，忙上前问：“苏姑娘，馨姐儿她如何？” 第166章 她最严重的，是心病 “大娘子，您别急，我慢慢跟您和三姑娘说。”苏巧巧说着，带着两人走远了一点。 沉吟了片刻，她才道：“我之前判断的果然没错，馨妹妹的身体，是因为受了药物影响，才会变得虚弱，时不时的生病。” “不过用药之人对各种药物都十分了解，用的并不是毒药，只是利用药物的相生相克来达到这个目的。这种症状不容易被诊出，但是对身体的伤害也不小，尤其是馨妹妹如今的年岁又不大。” 听着苏巧巧的话，季氏和沈秋蔓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那日后可还能调整过来？”季氏忙问。 “身体上的问题，只要调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这倒不是难事，”苏巧巧道，“只是，馨妹妹最严重的，其实是心病。” “我方才诊过脉才发现，馨妹妹的精神衰弱之症十分严重，睡眠和休息都不好，应当是有人经常吓她，才会让她变得过于敏感脆弱。” 苏巧巧此话一出，季氏和沈秋蔓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沈馨的奶娘——李婆子。 如今李婆子已经被送到了主院，便是想问，也得等沈将军和沈夫人先问过话。 “我竟不知她住在我的院子里，还能叫一个奴仆给欺负了，都是我的疏忽。”季氏说着，红了眼眶，可见对沈馨这孩子，是真心疼爱的。 沈秋蔓一边帮着母亲擦眼泪，一边又问：“巧巧妹妹，这个你可有办法？” “我只能尽力一试，”苏巧巧道，“且治疗的过程，不会太短，馨妹妹身边也得一直有人陪着。” “我陪着她。”季氏主动道。 苏巧巧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她现在还睡着，等一会儿醒过来，我先试着帮她和大娘子建立信任。” 作为沈家的五姑娘，沈馨对季氏和沈夫人应当是有信任的，只是，应当是那李婆子每日挑唆，才让她渐渐疏远了祖母和嫡母，变得封闭起来。 好在她还能接纳三个姐姐，只要有突破口，事情就不会变得特别艰难。 回到沈馨的屋里，苏巧巧从采菊那里拿过纸笔，将沈馨的治疗方案写了下来。 一边写，她一边跟季氏交代着： “安神的糖丸，若是她情绪不稳定了，就给她吃上一颗，每日最多两颗，我今日带来这些，能吃上半个月。” “另外，屋里安神的香可以燃着，有助眠的作用，若是用完了，我会做新的送过来，不过每日也不要超过六个时辰，她睡着时，便可以把香灭了。” “另外，我再开两张药方出来，馨妹妹的身子，每日要吃药膳，晚上还要喝一碗汤药。她的身体状况比我预想的还要差，不喝药是不成了。” 苏巧巧说的每一句话，季氏都认真记着，直到苏巧巧落下最后一个字，让采菊把笔墨收好，又将两张誊抄好的药方和一张药膳菜谱交给季氏，她才问：“苏姑娘，可还有别的需要注意的？” “没了。”苏巧巧摇了摇头，“不过我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一问馨妹妹那个奶娘。” 从沈馨的脉象上面，苏巧巧看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心里却不能确定，只有问过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对于苏巧巧的请求，季氏也答应：“第过一会儿，我亲自带着姑娘去主院那边，婆母应该还没问完话。” 说着话，沈馨已经悠悠转醒。 “馨妹妹，还怕不怕？”苏巧巧脸上带着笑，问道。 平时别人问话的时候，沈馨要么就是不搭理，要么躲起来，不过这次，听着苏巧巧的问话，她竟然破天荒地摇了头。 她记得，这个姐姐是三姐姐的好朋友，带了糖给自己，是好人。 苏巧巧上去揉了揉沈馨的脑袋：“姐姐刚才已经偷偷帮馨妹妹看诊过了，可有什么感觉？” 沈馨的身子紧张了一瞬，不过很快放松下来，眼里写着大大的疑惑。 “之前是不是有人告诉过你，你会疼是因为大夫看诊？姐姐告诉你，那人说错了，大夫是给热治病的，会让你的身体好起来，不会疼。” 沈馨听着苏巧巧说了这么一连串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低下了头，没有别的反应。 季氏虽然心急，却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自己刺激到沈馨，沈秋蔓也在一旁紧张地等着，两人的手甚至握在了一起。 不过苏巧巧却有耐心，她又跟沈馨说了一会儿话，才让沈秋蔓和季氏一起过来。 “馨儿，娘亲也来看你了。”沈秋蔓靠近沈馨，说道。 沈馨抬起头，顺着沈秋蔓的手看向季氏，眼底的情绪依旧是迷茫，不过却不似从前那么抵触。 见她有了反应，季氏小心翼翼地问：“馨姐儿，能让娘亲抱抱你吗？” 她此时的心情，比第一次当娘的时候都还要紧张。 但是，沈馨没答应，又低下头，甚至还背过身去。 季氏觉得有些失落，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了。 “大娘子，你先别急，”苏巧巧道，“你可以试着和馨妹妹拉一拉手，或者摸摸她的头，多与她说些话。” 在苏巧巧的引导下，季氏一一照做，虽然沈馨还是没什么反应，但是最起码不像从前一样，见到她就哭着躲起来了。 看着沈馨现在的样子，季氏鼻子一算，强忍着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苏姑娘，谢谢你……” 沈馨大概是累了，没过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季氏留沈秋蔓在院子里陪着她，亲自送苏巧巧一行人去主院。 路上，季氏忍不住道：“苏姑娘，如今馨姐儿肯与我亲近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把她治好的。” 苏巧巧又叮嘱道：“馨妹妹现在用了安神的药，感官会变得不如从前那么敏感，自然不会做出太激烈的反应，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两种药断然不能用太长时间。” “不过，大娘子耐心等上日，馨妹妹知道大娘子对她没有恶意了，自然会发自内心地与您亲近。” 说着话，主院也到了。 两人还没进去，就听到了李婆子苦苦哀求的声音：“夫人，求您让我回去，我家姑娘离不得我！” 第167章 审问李婆子 李婆子哭得情真意切，每一句话都像是真心为了沈五姑娘着想，可若不是苏巧巧诊出了沈馨身体的异常，沈家人都不能相信，竟是沈馨最亲近的奶娘对她下了这般毒手。 “馨姐儿已经睡下了。”季氏带着苏巧巧一行人进了主院，冷冷地撇了李婆子一眼。 说完，她也不看李婆子的反应，径直朝着沈将军和沈夫人的方向行礼：“父亲，母亲，苏姑娘还有话想问这婆子。” “那便问。”沈夫人点头应了下来。 李婆子被沈夫人问话问了这么久，心一直提着，见苏巧巧只是个小丫头，心里倒放松了些。 若是能把这个苏姑娘糊弄住，夫人这边，或许也不会多问什么了。 不过，她这么想可就错了，苏巧巧又岂是一般的小姑娘？ 待沈夫人身边的婆子给苏巧巧搬来凳子坐下，她细细打量着李婆子，问道：“你就是馨妹妹的奶娘？” 李婆子忙不迭地点头：“是，老婆子我是看着五姑娘从小长大的，五姑娘也只认老婆子一个人。” “苏姑娘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就好，关于五姑娘的事，没人比老婆子我更清楚了。” 只几句话，不止苏巧巧，沈家的人也跟着皱眉。 这婆子在沈家的时候，因着馨姐儿的关系，大家对她敬重两分，不想在外人面前，竟也这么没规矩。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提醒这个的时候。 “我要问的，不是馨妹妹的事。”苏巧巧道。 眼见着李婆子明显松了口气，苏巧巧才问：“你是何时来沈家的，从前五姑娘没出生的时候，跟着哪个主子？” 李婆子见苏巧巧问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事，忙答道：“从前还没有五姑娘的时候，我是跟在青姨娘身边的，五姑娘生下来时，就是我陪着青姨娘呢。” “可识药理？”苏巧巧又问。 这次，李婆子明显停顿来一下，随即很快摇头：“我连字都不认得，哪里认得什么药材？苏姑娘可莫要取笑我了。” 苏巧巧没说话，却走近了两步。 来主院的路上，苏巧巧已经问过季氏，沈馨平日吃的东西，都是李婆子亲自准备，苏巧巧只靠近了些许，就闻到了李婆子身上淡淡的药味。 “当年青姨娘去世，应该也和你脱不了干系？”苏巧巧突然提高了声音，问道。 这话把李婆子吓了一跳，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几年，又是沈家的家事，苏家这位大姑娘怎么会知道？ 坐在主位的沈夫人听到这话，眼底也是十分震惊，就连季氏都不敢相信。 “李婆子，苏姑娘说的，可都是真的？”沈将军厉声问道。 李婆子当然不可能承认，拼命为自己狡辩：“将军，这位苏姑娘不知是哪里来的，老奴根本就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咱们家的事，怎能一张口就污蔑老奴？将军可定要还老奴一个清白！” 沈将军虽不管家里后宅的事，可毕竟是统领全军的大将军，前岂会被这样一个婆子糊弄住？ “你也说了，苏大姑娘与你无冤无仇，又不知我们苏家内宅之事，她又何苦污蔑你一个下人？还不如实招来！” 李婆子当即就坐在院子里哭开了，一边哭，还开始卖惨，口口声声说的都是自己为沈家做了多少事。 “青姨娘和五姑娘的事，哪一样不是我亲力亲为，没落得好处不说，还要被人反咬一口，说我谋财害命，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可谋算的？” “这位苏姑娘不是说我害了人，那她倒是拿证据出来呀！若没有证据，我当然是不依的！” 当年青姨娘投井之后，李婆子早已把那些东西处理得干干净净，人现在也已经下葬，她用的不是毒药，即便验尸，也根本查不出什么来。 至于五姑娘这边，她生怕自己做的事情被人发现，除了偷偷加在五姑娘食物里的药材，多余的，李婆子一概不会带回府里。 再加上五姑娘被她养着这些年，根本不许外人接近，想要查清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么想着，李婆子又有了自信。 主位上，沈夫人朝着苏巧巧招了招手，将她叫到自己身边，小声问：“苏姑娘，李婆子害青姨娘的事，你可有把握？” “有八成把握。”苏巧巧道，“即便不是这个李婆子，青姨娘应当也不是自杀。” 青姨娘的事，苏巧巧只听沈夫人说过寥寥数语，心里已有了猜测，今日给沈馨诊过脉之后，她更是确定了几分。 “苏姑娘为何这么说？”沈夫人又问。 倒不是她不相信苏巧巧，沈夫人只是心里好奇。 沈家人当初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家院子里查了许久，也没查出什么不妥，若不是请苏巧巧来家里给沈馨看诊，这桩陈年旧事，恐怕永远都不会有人提起。 “沈夫人，馨姐儿出生之后，便有先天不足，先前来府里的大夫，可有诊出来过？”苏巧巧问道。 沈夫人点头：“馨姐儿出生之后，便大病了一场，当时府里的府医就给诊出来了。到了后来，她经常生病，我们也都以为是因为这先天不足。” 苏巧巧无奈地摇了摇头：“馨姐儿的先天不足，并不是意外，若我没有诊错，应当是青姨娘在孕期误服了什么药物。” 这下，院子里的几双眼睛全都看向李婆子，原因无他，当初青姨娘有身孕之后，一应吃用大多都是这李婆子亲自准备的。 奈何当时沈家上下都还以为她是个好的，心里对她无比放心。 “夫人，大娘子，不是我！”李婆子慌忙摇头，“若真的是我，我怎么还敢待在沈家？而且我根本不懂什么药材！” 不过，沈夫人根本不听她的辩解，直接让两个婆子上前将她制住，五花大绑起来。 “去她房间里找！”沈夫人当即下了命令。 想到方才李婆子得意的样子，苏巧巧又提醒了一句：“沈夫人，她今日应该是碰过药材的，我方才在她身上闻到了药味。” “不过，这药材她多半不会藏在自己的房间，五姑娘的房里，还有小厨房给五姑娘准备的吃食，也要找一找。” 第168章 既是害人性命，送去大理寺吧 直到这时，苏巧巧才在李婆子眼里看到了慌乱的神色。 可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若她真的是害死青姨娘，还连续多年在沈家五姑娘的吃食里下药的凶手，沈家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个恶奴。 只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沈夫人身边的婢女就将一包药材拿了回来：“夫人，这婆子果然阴险。她的房间里没找到任何东西，倒是五姑娘的床褥最深处，奴婢找到了这个药包。” “另外，咱们五姑娘今日午膳用得不多，剩下的饭菜，奴婢也让人收起来了，奴婢闻了一下，似乎也有药味。” 说着，她又狠狠地瞪了李婆子一眼：“这等刁奴，分明就是知道咱们家五姑娘隔三岔五就要吃药，才特地用了这等阴损的法子，笃定了咱们不会发现呢！” “夫人，奴婢真的没有啊！”李婆子的目光已经有些呆滞，却还是本能地为自己辩解，“这包药，也是奴婢听外面的大夫说，吃了会让身体好转，才带回来放到五姑娘房里的！” 她倒是想嫁祸给苏巧巧，可是苏巧巧来的时候，都是三姑娘沈秋蔓在陪着，中间大娘子季氏还来了一次，这等谎话，瞒不了沈家的人。 主院里，众人沉默了良久，还是沈将军开了口：“既然是谋害性命，我们自己在家里也不好处置，就送去大理寺，让她把过往的罪行都交代清楚。” “至于馨姐儿那边……” 听沈将军提到沈馨，李婆子仿佛有看到了一线希望：“将军，您不能送奴婢去见官啊！五姑娘离不开奴婢，您得为五姑娘考虑啊！” 苏巧巧觉得她聒噪，直接上前，在她后颈处的一个学委上刺了一下，李婆子顿时晕厥了过去。 季氏也站了出来：“父亲，馨姐儿那边，儿媳这几日无事，亲你看顾着她。方才苏姑娘帮忙诊治一番，馨姐儿已经可以与儿媳亲近了。” 听到孙女的情况有好转，沈将军的脸色这才好看来了不少，让人拖着李婆子直接送去大理寺，还特地跟大理寺的人打了招呼，待审完了李婆子，一定要将供词送回沈家。 人死不能复生，沈家能做的，也只有惩治了害她的人，将她的孩子健康养大，唯有这样，才能告慰已逝之人。 将李婆子带出去之后，沈夫人郑重地对苏巧巧道谢：“巧巧，多谢你肯来这一趟，若不是你，我们家馨姐儿恐怕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年的罪。” 苏巧巧虚扶了沈夫人一下，轻轻摇头：“夫人，是我与您家里两位姑娘有缘，且馨姐儿和秀秀年龄相仿，我怎么忍心看着她继续这样被折磨下去？” 沈夫人拍了拍苏巧巧的手：“你是个好孩子，将来会有福气的。” 由于昨日的风波，苏家一家人来得晚了些，再加上给沈馨看诊，此时沈家来参加赏花宴的贵女大多都已经离开来。 倒是林氏一直是由沈家今日特地回府的大姑娘和二姑娘陪着，认识了几家的大娘子，也能跟人说上几句话。 正厅这边，林氏终于等到两个女儿从内院出来，沈家两个姑娘也看向沈夫人和季氏，无声地询问着家里小妹妹的情况。 待季氏朝着她们两个点了点头，两人脸上的笑容才扩大的几分，看向苏巧巧的目光也愈发的热络起来。 “巧巧，事情可都办妥当了？”林氏走到苏巧巧身边小声问道。 得到女儿肯定的答复之后，她主动向沈夫人和季氏告辞道：“我们今日过来，也叨扰了许久，今日先回去，若是有什么事情，夫人只管来家里知会一声。” 沈夫人也应声，季氏更是亲自送着苏家母女三人离开沈府，看着她们坐上马车离开，才回到家里。 “母亲，五妹妹看诊之后，到底如何了？”沈二姑娘是个急性子，忙问道。 若不是祖母叮嘱她和大姐姐，让她们在正厅陪着林娘子，怕是她早就跑去季氏的院子里看五妹妹了。 “苏姑娘说能治，”家里没了别人，季氏也没瞒着，“这事说起来，都是馨姐儿那个奶娘闹起来的……” 一边说着，几人一起去了沈馨那边。 用了苏巧巧给的安神香，沈馨今天的情绪本就稳定，再看到大姐姐和二姐姐竟然一起回来了，觉得高兴，还笑了一下。 “馨姐儿，来，娘亲给你梳个头。”季氏说着，拿了一把小梳子，帮沈馨打理头发。 她心里也忐忑着，生怕沈馨又推开自己。 不过这次，沈馨不知是注意力在两个姐姐身上，还是想要接受季氏了，竟由着季氏摆弄。 待头发梳好，季氏拿了铜镜来，放在沈馨面前：“馨姐儿看看，好不好看？” 破天荒地，沈馨点了头：“好看。” 季氏背过身去，掩面哭泣。 养了这么些年，她早将沈馨也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如今这孩子肯与她说话了，将来调理好身子，不痴也不傻，她心里觉得高兴，却又觉得，若是自己细心一点，这一天也不会来得这么晚了。 …… 忠勇将军府，林氏带着苏巧巧姐妹二人回来时，已经过了中午。 厨房那边知道家里大娘子和两个姑娘未回来，还热着饭菜，得知三人回府了，才将饭菜送到各自的院子里去。 让苏巧巧意外的是，秦栩今日，竟然也在自己家里。 不过，他倒是没在自己的院子里，而是去了苏彦那边教导他武学功夫。 但是秦栩是为什么来的，苏巧巧不用想也能知道。 果然，她才吃过午饭没多久，苏彦身边的小厮就来了院子这边：“大姑娘，我家公子让大姑娘去正厅一趟，说是王爷有私事要与大姑娘说。” 这小厮是个知道分寸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压得格外的低。 “我知道了，等等就过去。”苏巧巧道。 打发了小厮，她回到房间里，特地换了一身衣服，才带了苏颖和采兰一起往正厅而去。 还没到正厅，苏巧巧一眼就瞧见了那个人。 “不知王爷找我何事？” 第169章 李婆子都招了 秦栩清了清嗓子，看起来有些不自在：“只是刚好来找苏将军，顺便过来看看你。” 苏巧巧虽没表现出什么，可身后的采兰憋笑却憋得辛苦。 任谁都看得出来，煜王殿下分明是特地来看自家姑娘，可是却不敢跟姑娘说出来。 好在苏巧巧心里清楚，也并未计较这个，只轻声道：“王爷请坐。” 落座后，秦栩又问：“沈家那位姑娘，身体如何了？” 苏巧巧不由得失笑：“王爷竟然也会关心别人家的事？” “沈将军毕竟也是我大秦国的肱股之臣……” 不等秦栩说完，苏巧巧就打断了他：“沈家五姑娘的情况不太好，不过她的身体，是人为影响，有我出手，以后不会再出问题。” 回答完这个问题，正厅里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许久之后，秦栩才再度开口：“巧巧，那你呢？以后又有什么打算？” “先歇两天，等沈五姑娘能离开人了，我再物色一个合适的铺面，开一家药膳铺子。”苏巧巧答。 不管皇上如何忌惮，她会医术的事，总要让京城的人知道，这样她才能有更多的支持，背后才会有更多的底牌。 哪怕将来有一日，皇上真的想要对苏家动手，冲着她通过医术交好的人家，也不敢直接发难。 秦栩知道苏巧巧有自己的安排，也没再多问，只说了一句：“巧巧，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和我说。” 秦栩到底没在苏家待太久，他只是想知道苏巧巧的情况，煜王府那边，还有一堆琐事等着他。 忠勇将军府，送走秦栩之后，苏巧巧又回到自己的院子，开始忙不迭地给沈馨配药。 “姑娘，沈家那边若是姑娘不得空，这些药，奴婢去送就好。”采菊在一旁跟着，主动开口。 苏巧巧却摇头：“沈馨除了用药，还得有人对她进行心理疏导，才能让她从之前的阴影里一点点走出来。” 只是采菊说得没错，若是这些都由自己来完成，忙完沈家的事，恐怕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这一个月的时间，自己恐怕根本做不了别的。 待跟采菊解释过心理疏导要怎样做之后，采菊主动提议：“姑娘，奴婢觉得，这件事不如交给白芷来做，她应该能做得好。” “白芷？”苏巧巧仔细思索了一下，倒还真觉得可行。 白芷是自己买来的药童里年龄最大的一个，平时就很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对别人的情绪，也能很敏锐地察觉到。 沈馨的年龄小，白芷与她年纪相仿，又有着不一样的成熟，苏巧巧当即就做了安排：“那明日去沈家时，就带着她一起。” 翌日再去沈家时，苏巧巧从季氏口中得知，沈馨从前的奶娘李婆子到了大理寺之后，一开始还嘴硬，可是见到牢房里那些刑具，一个害怕，就全招了。 从前李婆子跟着青姨娘时，青姨娘本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待她自然不薄，只是李婆子自己贪心，屡次拿了青姨娘屋里的东西出去卖。 这事被青姨娘发现之后，只斥责了两句，并没有责罚，可李婆子偏觉得青姨娘一定会将这件事告发给老爷和大娘子知道，这才在青姨娘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偷偷给她用药。 此后，青姨娘的身子就越来越差，等到五姑娘出生之后，李婆子更是每天夜里在青姨娘耳边念叨一些吓人的事，活活将青姨娘折磨得疯了，当着女儿的面跳了井。 至于沈馨，她的身子若是好好调理，原本不用受这么多的罪，可是偏偏李婆子发现，五姑娘的身体越差，越离不开她，她在沈家的地位就越高，这才越发的放肆。 “若是我早一点发现，说不定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季氏说起这件事时，止不住地叹气。 “大娘子，您别因为这个自责，”苏巧巧劝道，“做错事的是那李婆子，现在也该是她付出代价的时候。” 连着来沈家三日，沈馨的情况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每日有季氏陪着，沈馨对季氏已经没了那种陌生的感觉，季氏偶尔走开，她还会找。 见到沈夫人时，沈馨也会喊上一声祖母，苏巧巧帮她消除掉从前李婆子留下的阴影之后，沈馨已经不再见到人就哭闹了。 事实证明，沈馨并不傻，正相反，这孩子很聪明，沈夫人已经算着沈馨身体恢复的日子，打算帮她请先生了。 “夫人若是放心，不如以后让馨妹妹来我们家，跟着我妹妹秀秀一起读书认字。” 苏家请的先生，沈夫人自然是知道的，苏巧巧既然主动提起，她也顺着应了下来：“这自然好，她们小姐妹两人也有个伴。” 她可听说了，苏家连苏巧巧买回来的那些药童都是要读书认字的，自家孙女送去苏家一起读书，总不会太差。 这三日下来，白芷跟着苏巧巧学到了许多，已经可以自己和沈馨进行沟通了。 苏巧巧索性决定，以后每隔三日去沈家帮沈馨诊脉，给她调整后续的治疗方案。至于每日送去的药，以及心理疏导的部分，就让采菊带着白芷一起去。 在家休息了一天之后，苏巧巧也开始着手开药膳铺子的事。 只是，她还没提起，娘亲林氏却主动找了过来：“巧巧，娘明日找了中人来家里，带我一起去看一些铺面，你若没事，不如一起？” 女儿要开铺子的事，她是早就知道的，况且她也在为自己的绣坊做准备。 “好啊，”苏巧巧一口答应下来，“就知道娘心里想着我，倒是省得我再单独找人了！” 翌日一早，等中人来到府中，林氏和苏巧巧便随着中人一起出了门。 林氏的绣坊，她自己先去就自己出来相看过一次，心里已经有了中意的铺子，今天再让女儿帮着看一看，就能定下来。 倒是苏巧巧的药膳铺子，选址要多走几个地方。 好在他们是坐马车出门，即便走得远一点，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一直到正午，两间铺子总算是都定了下来。 第170章 绣坊开业 林氏的绣坊不算太大，但是位置很好，正是京城夫人娘子们平时最爱逛街的地段，且一眼就能被人看到。 绣坊的铺子是上下两层的，还带一个不小的后院，后院里又有一排屋子，将来绣坊开起来，绣娘们工作和休息的地方也都有了。 至于苏巧巧的这间铺子，位于京城东街的街尾，原本就是一家做吃食的铺子，主人家因为生意不好，才想要卖出去。 正是因为这个位置从前生意不好，因此许多买铺面的人，对这间铺子都颇有微词，导致这间铺子半年都没卖出去。 不过苏巧巧却是不在乎这些的，开药膳铺子，对她来说，铺子的位置倒不是最重要的，她只需要将自己的名声打出去，铺子里不会缺客人。 将药膳这间铺子买下来，苏巧巧手里的银子一下子就少了一半。 至于林氏的绣坊，更是花光了林氏之前在康山县时攒下的所有积蓄。 将房契拿到手，回家之后，苏巧巧毫不吝啬地又拿给林氏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娘，后面铺子修缮还要银子，您别省着。” 林氏有些犹豫：“巧巧，娘的银子要是不够，你爹那里还有。” 苏巧巧不由分说地将银票直接塞给林氏：“我爹拿点银子，他自己在官场上疏通走动还不一定够。娘，咱们得早日将铺子开起来，将来好接济爹爹。” “况且您女儿不缺银子，这些您就拿着，以后多给女儿做点好吃的就是。” 林氏这才将银票收起来：“好，都依你。”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苏巧巧一心扑在自己新买来的铺子上，每隔两日还要去沈家给沈馨看诊。 经过了一个月的治疗，沈馨的状况比从前好了许多，和姐妹们说起开心的事，也会跟着一起笑，甚至前两天，还跟着沈秋蔓出府玩了半天。 苏巧巧再去沈家给沈馨诊脉时，沈馨主动伸出手，待苏巧巧诊完，她还怯生生地问了一句：“巧巧姐姐，馨儿还要喝多久的汤药呀？” 苏巧巧温柔地伸手揉了揉沈馨的脑袋：“从今日开始，只每天晚上喝一碗药，连续喝上两个月就可以了。” 至于沈馨的药膳，是不能停的。 李婆子给沈馨饭菜里下的药，是长年累月的下进去，再加上时不时吓唬一回，沈馨精神衰弱的症状很不容易痊愈，需得耐心调养上几年，才能彻底根治。 不过好在苏巧巧教给沈家厨娘的药膳，里面虽然放了药材，但是各种药材和食材的比例调配得很好，不容易吃出太重的药味，味道也十分不错。 再加上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新的食谱过来，对沈馨的食谱进行调整，这样一来，沈馨也不会吃腻。 沈家人对于沈馨如今的情况，已经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没见到苏巧巧之前，他们几乎不敢相信沈馨能恢复到今天这个样子，只祈求她的身体能变得好一点。 这次离开沈家，是沈夫人和季氏亲自送苏巧巧离开。 “巧巧，我家馨姐儿还真要多谢你。只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苏巧巧笑着摇头：“夫人，我们两家之间，谈感谢可就生分了。” “如今馨姐儿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往后我半个月来一次，旁的需要注意的，我也都和季大娘子说过了。” 季氏跟着应声：“是，我都记下了，还让人抄录了一份。” 送着苏巧巧到沈府门外，季氏又问：“苏姑娘，我听秋蔓说起，苏姑娘要在京城开一家药膳铺子？” “是，这药膳铺子里面做的药膳，主要是为了帮人调理身体，若是有人求医，我也会帮忙诊脉。”苏巧巧道。 季氏脸上马上挂上了笑容：“这可赶巧了，我正好有几个姐妹，都想要调理一下身子。等苏姑娘的药膳铺子开业了，一定能带她们去铺子里坐一坐。” 苏巧巧朝着季氏行了一礼：“等铺子开业那日，定会派人来请大娘子的。” 苏巧巧知道，季氏这番说辞，是要主动帮自己宣传铺子，看来她药膳铺子的第一个客人，是不用自己发愁了。 药膳这种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口碑，若是客人觉得有效果，自然会再推荐给其他人，将来想在京城打响名声，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铺子虽然修缮得差不多了，眼下还缺几个做药膳的厨子。 寻常的厨子不通医理，很容易做出问题，苏巧巧思前想后，最终想出了一个办法。 药膳铺子那边，所有的药材和食材都提前准备好，厨子只需要按照自己规定的方式进行烹饪，就不会出问题，且味道也不会有太大差别。 准备食材的步骤，苏巧巧单独买了几个人，作为铺子里后厨的伙计，又买了四个厨娘，让府里的厨娘徐婆子暂时过去带着她们。 至于配制药材的步骤，全部教给家里这些药童。 如今他们学得很好，除了每日习字，还要跟苏巧巧一起认识药材。 家里现在的药材，他们大多都已经认得了，抓药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这些孩子细心，苏巧巧给出的方子，他们抓得都十分准确。 苏巧巧的药膳铺子还在准备阶段，林氏的绣坊却已经开业了。 绣坊的名字就叫“林氏绣坊”，里面除了林氏只有四个绣娘和一个女掌柜，账房先生林氏也特地请的女先生。 由于苏家一家人到京城的时候，林氏便送了不少绣品出去，开业这天，倒还真有不少人过来捧场，其中大多是收到林氏礼物的人家。 绣坊里准备好的成品绣帕，只开业这一日的时间，就卖了将近一半出去，还有几户人家定做了绣品，只等几日后来取。 甚至永安侯府的大娘子亲自给老夫人定制了一面贺寿的屏风。 这屏风不小，交给别的绣娘来做，林氏不放心，只能拿起针线亲自动手。 回到家时，林氏累得够呛，不过心里却是高兴的。 晚上，林氏揉着有些酸的肩膀，与苏三牛说起白天铺子里的事，眼角都带着笑意。 第171章 九珍堂药膳 只是，看着忙碌了一天的妻子，苏三牛却满眼都是心疼。 “淑兰，绣坊那边就不能多找几个绣娘吗？我不想你累成这样？” 林氏嗔笑着点了点苏三牛的额头：“铺子刚开起来都是这样的，什么事情都要一点一点来。你与其心疼我，还不如多心疼一下巧巧，她才是真的忙。” 苏三牛转过身帮林氏捏着肩膀，忙应着：“好，明天我就去问问巧巧，有没有要我帮忙的。” 一边与林氏说着话，苏三牛又琢磨起自己还有什么能帮林氏和苏巧巧做的，直到林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竟累得直接睡着了，苏三牛才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又细心地盖好被子。 在院子里又打了一套拳之后，苏三牛在将军府里走了走，发现苏巧巧院子的灯还亮着，索性敲响了门。 药房里，苏巧巧正忙着记录药膳的食谱，直到采菊过来，她才抬起头。 “姑娘，将军来了。” “我爹来了？”苏巧巧忙放下纸笔起身，心里还纳闷，苏三牛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从药房里走出来，苏三牛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爹，您找我什么事？”苏巧巧直接问道。 苏三牛嘿嘿一笑：“巧巧，爹来是想问问你，你那药膳铺子，有没有什么需要爹帮忙的地方？” “爹怎么想起问这个？”苏巧巧让苏三牛一起到屋里坐下，又问。 苏三牛又继续道：“还不是看到你娘今日在绣坊忙了一天，回来没多久就睡着了。” “只是爹对做生意的事不太懂，不知道我都能做些什么，等你的药膳铺子开业，说不得也得像你娘今日一样忙，这才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爹能帮得上忙的。” “原来爹是看到娘受累，心疼了。”苏巧巧笑道。 她又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爹，我的药膳铺子和娘的绣坊，将来应该都不会太差，若是爹身边有得用的人，不如帮忙找些护院来，免得将来有人看到咱家生意做得好，眼红想要找麻烦，咱们家没有防备。” 苏三牛马上点头应下：“这个我还真能办到！” “军中有不少退下来的伤兵和老兵，他们以后恐怕都不能再回到军中，若是留在京城，也缺个营生，我明日就去问问沈将军。” 等到苏三牛风风火火地离开，苏巧巧也意识到，时候的确不早了，索性让采兰和采菊都放下手里的活计，她自己也洗漱一番，早早地熄了灯歇息。 翌日，苏三牛出门过后不久，当真带回了一些老兵回来。 考虑到林氏开的绣坊来来往往的客人都是些女子，苏三牛在挑人的时候，特地选了年龄在四十岁上下，面上没有伤痕，且长相和蔼些的老兵。 带回家之后，苏三牛将这些老兵都安顿在外院，又让林氏亲自选了几个，余下的，都给苏巧巧留着。 绣坊那边突然多了几个护院，来往的客人非但没觉得不自在，还觉得多了几分安全感。 几日之后，林氏总算绣完了永安侯府的那一面屏风，装裱好之后，让人给永安侯府送了去。 老夫人寿宴那天，看到这一面屏风，当即赞不绝口，还特地问了是哪家绣娘绣的。 待得知竟然是新到京城的忠勇大将军家那位大娘子开的绣坊，大家不由得觉得惊艳。 “原本听说那位苏将军是从乡下来的，哪里想到他的娘子竟然能做得这么一手好刺绣！” “林大娘子那间绣坊我昨日还去过，还买了两条绣帕，样式好看极了。听绣坊的绣娘说，这绣帕的花样，都是林大娘子教给她们的……” 众人纷纷议论着，又三三两两地约了时间，要亲自去林记绣坊看看。 若是有需要的绣品，尽量早些下单，免得大家都觉得好，自己去的晚了，只能排在后面。 若是最近没有绣品要做，便买上一两条绣帕，或是一个荷包，带出去也好看。 只几天的时间，随着林记绣坊的客人越来越多，林氏也交到了个知心好友，其中大多是武将的家眷，由于苏三牛也是武将，她们之间能聊的东西也更多。 甚至这几天，一些在京城官位并不高的人家，已经向苏家递了帖子，要上门拜访。 一时间，林记绣坊在京城的一众绣坊中风头无两。 来拜访的人知道苏家有两个姑娘，大多带了自家的姑娘前来。 只是，苏巧巧最近一直在筹备药膳铺子开业的事，每天不是在铺子那边，就是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过苏秀秀倒是也结交了一些小姐妹。 终于，到了苏巧巧的药膳铺子开业的这一天。 药膳铺子的名字，苏巧巧早就已经想好了，就叫“九珍堂药膳”。 前世的时候，她曾经经营过一家生意不错的药膳馆，叫的就是这个名字。 如今穿越到异世，又一次开了属于自己的药膳铺子，苏巧巧毫不犹疑地就选了“九珍堂药膳”这个自己曾经用过的名字。 如今家里交好的人不少，九珍堂药膳开业这天，林氏早早地就将消息帮苏巧巧散了出去，只是，苏巧巧却不觉得第一天会来太多的人。 毕竟药膳铺子不同于绣坊，健康的人，应该少有主动光顾药膳铺子的。 开业这天一大早，苏巧巧才带着店里的伙计将东西都准备好，沈夫人就带着两个人比她稍年轻些的妇人进了铺子。 “沈夫人，您来了，”苏巧巧急忙迎上前去，又问，“这两位是？” “这是吴大娘子和邱大娘子，听说你这铺子今日开业，非要跟我一起过来看看。”沈夫人介绍道。 “三位快请坐。”苏巧巧亲自将人请到了店里。 这两位娘子虽说是好奇苏巧巧的药膳铺子，可若不是为了讨好沈夫人，怕也不会跟来。 落座之后，吴大娘子先开口问：“苏姑娘，你这药膳都有什么功效？可要我们说一说平时哪里不舒服？” 京城也有别的药膳铺子，从来都是这种规矩，吴大娘子并不陌生。 不过，沈夫人却接过了话茬：“巧巧本身就是大夫，不消你们开口，她便能看出来的。” 第172章 姑娘，来的都是武将 沈夫人如此说，并不是替苏巧巧自作主张，而是苏巧巧之前曾与沈夫人说过她的药膳铺子的经营方式。 不过这话在两位娘子听来，倒觉得稀奇，一齐看向苏巧巧。 苏巧巧行礼之后，先看向吴大娘子：“吴大娘子最近可是夜里睡得不太好？” 吴大娘子最近的确被睡眠困扰了些日子，换了几种安神香，却丝毫没有缓解，连带着白日里的精神都不太好。 今天来这药膳铺子，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不想才坐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苏巧巧竟然就看出来了。 看来这位苏姑娘的确如沈夫人所说，着实有些本事。 见吴大娘子的情况被苏巧巧说中了，邱大娘子也有些心急：“苏姑娘，你也看看我，我的身体怎么样？” 苏巧巧微笑着朝两人点了点头：“只用眼睛看，能看出来的都只是表象。我先帮两位娘子诊脉，再给几位搭配合适的药膳，如何？” 邱大娘子从善如流的点头：“吴姐姐，你先来。” 两人并不算是病人，苏巧巧诊脉的时间也并不长。 除了吴大娘子和邱大娘子，苏巧巧也帮沈夫人诊了脉。 比起另外两个娘子，沈夫人的身体明显要健康许多。 诊脉结束，苏巧巧喊来采菊，让她吩咐后厨准备三份不同的药膳，随后才道：“沈夫人的身体并无任何不适，我让人准备了一份延缓衰老的药膳。” “至于吴大娘子，您失眠的症状应该已经有半年之久，现在用的那些安神香，以后万不可继续再用了。” 吴大娘子用的安神香，应该都是从外面买到的，只是香味好闻，实际上并没有太多安神的效果。 听着苏巧巧说的话，吴大娘子更惊讶了。 自己最近睡不好的事情，和许多交好的娘子们说起过，就算苏巧巧打听到，也不足为奇，可是安神香的事，她从未对任何人讲过。 “苏姑娘，我这……还有什么别的要注意的吗？”她又问。 苏巧巧轻轻摇了摇头：“倒是没有别的，一会儿药膳送来，您先吃上这一次，今天晚上睡眠的情况应该会有所改善。” “不过这种药膳，要连着吃一个疗程，才会更有效果。几位是我们九珍堂药膳的第一位客人，今日这三份药膳，是送给几位的，吴大娘子不妨先试试，若是觉得好，日后再来便是。” 说完，苏巧巧又转向邱大娘子：“至于邱大娘子，您的身体没别的毛病，不过因为早些年受过寒凉，没能完全治好，天气阴冷时，会有些难受。” “苏姑娘说得不错！”邱大娘子马上跟着点头，“我这种情况，要吃多久的药膳才能好？” 苏巧巧不由得失笑：“您的情况想要根治并不容易，邱大娘子若是信得过我，不妨先定一个疗程试一试，改日我再给您制两贴热敷用的药，阴雨天便不会那般难受了。” 邱大娘子连连点头：“好，我定一个疗程。不过苏姑娘，这一个疗程，是多长时间？” 苏巧巧马上回答：“我这里的药膳，一个疗程是十日的时间，可以来店里吃，也可以定好时间，待药膳做好，让人来取。” 得知竟如此方便，邱大娘子当即付了银子，吴大娘子也跟着定了一个疗程药膳。 苏姑娘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她能独自一人开起这家药膳馆，还让沈夫人对她青眼有加。 再加上她方才的确说对了自己的症状，又如此肯定这药膳只要吃上一次，当天晚上就能有改善，那自己不妨试试。 反正这失眠的毛病，自己已经花了不少银子，说不定这次，真的能彻底治好。 吴大娘子如是想着，更加期待一会儿端到自己面前的药膳了。 至于苏巧巧，收了银子之后，她将银子送到账房先生那里，让账房先生仔细记好，又把两位娘子定的药膳交代给了采菊。 苏巧巧想过，若是药膳铺子这边，自己顾不过来，不如让采菊来帮自己打理。 采菊跟在自己身边学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虽然号脉还不熟练，也还不能独立开方子，可是根据食客的情况搭配药膳，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 不过这个想法，苏巧巧并没有说出来。 药膳铺子才刚开业，前面几天，她还得自己盯着，且她最近没什么别的事，专心管好铺子就是。 不多时，后厨那边将三份药膳送上来，依次摆在三人面前，苏巧巧才有上前介绍。 “这三道菜，是依据各位的身体状况，量身定制的，至于米饭，也是用药材泡出来的水蒸制而成，有着养生的功效。” 最让吴大娘子和邱大娘子意外的是，这药膳闻起来药味并不算重，尝过之后，口感也很好，完全不会难以下咽。 “苏姑娘，这哪里是药膳，简直和酒楼的饭菜差不多了！”邱大娘子忍不住感叹一句。 吴大娘子揶揄道：“瞧你这话说的，酒楼的饭菜可不能治病。” 沈夫人也笑：“我就说你们跟着我来，绝对不会错。这种饭菜，我家馨姐儿已经吃了一个月了。” 说完，沈夫人才优雅地拿起筷子，也尝了尝她的一份。 这边三人的药膳才吃上，不多时，又来了几位客人。 “姑娘，奴婢看着新来的这几位，都像是武将。”采菊小声在苏巧巧耳边嘀咕。 武将？ 苏巧巧忙吩咐伙计去招待，心里却想着，如今京城里和父亲苏三牛交好的武将虽然有一些，可是却不至于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来光顾他的生意。 至于沈将军，就更不可能，毕竟沈夫人已经亲自带着人来了。 那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秦栩。 “采菊，你让人去问问，他们可是听了煜王殿下的推荐才来的？”苏巧巧压低了声音。 待采菊旁敲侧击地问过之后，苏巧巧总算得到了答案。 还真是秦栩帮她宣传了铺子，才让这么多武将一起来了店里，甚至有两人还带了家里的娘子一起。 第173章 生孩子的事，不是庞大娘子的问题 这些武将为人都很随和，又知道苏巧巧是苏三牛的长女，说话十分客气。 “苏姑娘，我们都是些粗人，你这里有什么东西，随便给我们做一点就好。” 不过，苏巧巧却主动开口道：“诸位，我开的既然是药膳铺子，当然得按照各位的身体情况，为大家提供餐食。” 这次来的人多，苏巧巧索性让采菊先给众人诊脉，自己再检查一遍，借此来看看采菊这段时间学得如何。 一开始，采菊还有些胆怯，可是诊了几个人之后，她便发现，这些武将的情况大多类似，身上没什么病痛，只是有之前受伤未能及时治疗的状况，这一点和自家将军也类似。 先前姑娘帮将军调理身体时，用的何种药材，采菊最清楚不过，在九珍堂药膳馆里，她也能搭配得得心应手。 苏巧巧在一旁看着，还算满意，心里却琢磨着，她得找机会让采菊多接触一些不同类型的病人，这样采菊的医术才能精进。 还有自己身边的那些药童，待他们认全了药材，需要学习诊脉的时候，也需要这样的环境，到时候药膳馆的客人恐怕不够用，她还得再想想办法才行。 花了些时间，采菊和苏巧巧已经给大多数人诊过脉，药膳也已经在后厨安排上了，不过却有以为朱将军一直都未上前。 “朱将军可是有什么顾虑？”苏巧巧主动上前问道。 朱将军是带着娘子一起来的，见苏巧巧过来，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朱将军还是主动开口：“苏姑娘，我和我家娘子成亲已经有三年了，却还没有孩子。” “之前我找过许多大夫来府里，我家娘子药也吃了不少，却都不见效果。听煜王殿下说苏姑娘医术好，能否请苏姑娘给看看？” 苏巧巧打量了两人一番，看朱将军的娘子如今的状态，朱将军待她应该还算不错。 只是，生不出孩子的事…… “我先看看。”苏巧巧点头道。 听到苏巧巧答应了，朱将军的娘子庞氏将手伸到苏巧巧面前，面上也是一脸期待。 苏巧巧搭上庞氏的脉，耐心诊了一会儿，才收回手。 “苏姑娘，我……”庞氏有些心急，却又不敢直接问。 “先前的大夫都是怎么说的？”苏巧巧问。 庞氏的声音变得比方才小了一点：“最开始找的几个大夫，医术都不太好，他们根本诊不出我的问题。” “最近找的那个大夫倒是开了药，只是这药吃了三个月，还不见有用。” 苏巧巧叹了口气：“庞大娘子，你的身体的确没什么毛病，那大夫给你开的药，对你也无益？” “什么？”庞氏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可是，苏姑娘，若是我的身体没有问题，为什么一直怀不上？” 苏巧巧没做声，朝着朱将军看过去：“朱将军，介意我帮你诊一下脉吗？” 朱将军起初还不明白，可是想到苏巧巧说的，自家娘子的身体并没有问题，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他没有丝毫犹豫，忙伸出手：“苏姑娘，你帮我也看看。” 给朱将军诊过脉之后，苏巧巧才终于明白了症结所在。 这个时代的人，怀不上孩子只会在女人身上找原因，却丝毫没想过有可能是男人的问题。 朱将军应该还算是疼爱自己的妻子，愿意让自己诊脉，可若是换了个人，恐怕这辈子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体有问题，只想把错处推到女人身上。 “苏姑娘，我们若是想要孩子，是不是得我吃药才行？”朱将军问得十分隐晦，却没有半分不情愿。 苏巧巧点了头：“的确如此。” 说着，她叫采菊拿来纸笔，亲自开了方子：“朱将军，按照这个方子抓药，每日早晚各吃一服，连续吃上两个月方可。” “另外，庞大娘子的药得停了，这两个月期间不能行房事。她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吃了太久，得花些时间排出体外，不然若是怀上了，会影响孩子的健康。” 朱将军接过方子之后，连声道谢，又忍不住拉过庞氏的手：“娘子，之前从未想过是我的问题，竟然让你平白吃了那么多的苦。还好又苏姑娘……” 说到一半朱将军又想起了什么：“苏姑娘，这诊费……” 苏巧巧笑了笑：“诊费就算了，若是朱将军当真想付，不如给你娘子在我的药膳铺子里定上一个疗程调理身子的药膳。” 朱将军连连点头：“好，就按你说的！之前我娘子吃了那么多的没用的药，身子可得调理一下。” “还有那个天杀的大夫，竟然敢骗我们，还要了那么多诊费和药钱，待回去，我饶不了他！” 苏巧巧没再打扰朱将军和庞氏说话，给庞氏定下了药膳方子之后，苏巧巧亲自去后厨做了能帮庞氏调理身子的药膳，让人看着火，她和采菊也能暂时闲下来一会儿。 等这群武将吃上药膳时，沈夫人三人已经离开了，只有小厮过来回禀：“大姑娘，沈夫人定了一个月的养生药膳和一个月的美容养颜药膳，都叫每日送去沈家府上。” 苏巧巧心下了然，这美容养颜的药膳，应当是给季氏定的。 “这两份记下来，以后每日早些做好，让人送过去。”她特地叮嘱道。 一直到了下午，药膳铺子里的人才稍微少了些，偶尔来一两个，亦是和自家交好的，听说这里开业，才过来看看。 等到傍晚，铺子里没有客人来，苏巧巧才吩咐打烊。 才走出药膳铺子，还没上马车，她便远远地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苏巧巧带着采菊上前问道。 既然已经见到了，总不好不打招呼。 秦栩低头看着苏巧巧，嘴角微微翘起：“你的铺子今日开业，我怎么能不过来看看？” “抱歉，店里有些忙，我没注意到。”苏巧巧的头更低了些。 她完全不知道秦栩的什么时候来的。 “无妨，”头顶，秦栩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也是才到，还好没来晚。” 第174章 同行造谣 暗二站在一旁，嘴角不由得有些抽搐。 自家王爷分明下午的时候就到了，在这里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却偏偏不肯告诉苏姑娘。 即便秦栩没有说，苏巧巧也猜到，他一定等了许久了，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愫。 “今日若是无事，不如去府里一同用晚膳，我亲自下厨，如何？”苏巧巧主动邀请道。 面对苏巧巧的邀请，秦栩当然不会拒绝，索性让自己的马车跟在苏家的马车后面，随苏巧巧一同回了忠勇将军府。 将军府里，林氏今日早早地就回了家，绣坊的事情，一概交给了掌柜和其他几个绣娘。 待苏巧巧带着秦栩回来时，林氏和苏三牛都在家里，得知秦栩也要留在府中用膳，林氏亲自去了厨房，果然，苏巧巧也在这里。 “巧巧，铺子那边今日的生意怎么样？”林氏问着，主动上前帮忙。 看到苏巧巧让厨娘备出来的这些菜，林氏心里就能猜到她要做的是什么，很快就帮她准备好了要用的调料。 “娘，还是您最懂我。”苏巧巧一边跟林氏撒娇，又让厨娘帮忙在灶间生火，开始炒菜。 秦栩在苏家已经算熟客了，苏巧巧便没特意准备那么多，只按照秦栩的口味做了几道家常菜，便让厨房将做好的菜送到前厅，又让采兰和采菊去叫了苏彦和苏秀秀一并过来。 晚饭的时候，全家人都好奇苏巧巧的铺子今天开业的情况如何，苏巧巧索性说了铺子那边的情况。 “今日来的大多是和咱们家交好的人家，亦或者是沈夫人和王爷介绍过来的，不过大家对药膳的反响都不错，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新客人。” “那便好。”林氏笑着点头，“还要多谢王爷帮忙。”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 秦栩云淡风轻地道，丝毫没有提及自己为了帮苏巧巧打响名声，把之前苏巧巧做的伤药给每个武将那里送了两瓶过去，且一定要让他们试试看效果。 这些武将也是见识过苏巧巧做的伤药，这才同意去苏巧巧店里给他的生意捧场，也是为了和苏家打好关系，以后若是有需要，也好从苏家这里买些伤药来。 九珍堂药膳一连开了几天，客人渐渐多了起来。 起初还是来过的人介绍亲戚朋友过来，等过了天之后，京城的人听说吃过九珍堂的药膳的人当真起了效果，便开始有人主动找了过来。 这其中，还要多亏吴大娘子和邱大娘子两人的功劳，苏巧巧没有吝啬，直接给她们两位一人送了一张能够在九珍堂药膳享受终身九折的会员卡。 几天经营下来，苏巧巧发现大多数来店里的客人，身体都没有明显的毛病，只是想要补一补身体，索性又推出来三个套餐—— 美容养颜套餐、补气安神套餐以及开业第一天给沈夫人准备的那种延缓衰老套餐。至于其他的套餐，如果客人有需要，也会有专门的伙计给客人介绍。 三种套餐一经推出，生意的火热程度便又上了一个台阶。 由于许多来体验药膳的人并不需要治病，只需要按照自己想要的功效进行选择，伙计再根据药膳的种类询问是否有禁忌，因此苏巧巧倒也不用一直留在店里，大多数之后，只让采菊在店里守着就好。 只是，九珍堂药膳生意太好，终究惹了旁人眼红。 最先发作的，是几家在京城开了十几年的其他药膳铺子。 毕竟，九珍堂药膳生意红火，最先影响到的，便是他们的生意。 如今这几家药膳铺子的老客人，已经走了一小半，且不说药膳的效果，光是味道，九珍堂药膳就已经甩了其他药膳铺子几条街。 眼见着生意一天比一天差，这几家药膳铺子的掌柜聚到一起商议过之后，便开始悄悄散布一些对九珍堂不利的消息出去。 不出几天，街上就开始有人议论起来。 “听说了吗？新开的那家九珍堂药膳，背后的东家只是个小姑娘，根本不懂什么医术，还装模作样给人诊脉呢！” “而且说是药膳，其实根本吃不出多少药味，若是想要吃美味的饭菜，还不如直接去酒楼，我看他们九珍堂，就是故弄玄虚。” “是吗？可是他们做的药膳，的确有人吃了有效果，听人说，味道比酒楼还美味……” “嗨！既然放了药材，多少总要有点效果。不过她连医术都不懂，你们就真不怕她用错了药，给人吃出问题来？” “是啊，这方面的确该谨慎些，我回去劝劝我娘子，还是不要去那什么九珍堂了……” 这些谣言传开，苏巧巧的生意还没受到什么影响，朱将军的府上，庞大娘子先坐不住了。 “他们又没去九珍堂看过，凭什么说苏姑娘不懂医术？要是真不懂，能看出咱们之前被那江湖郎中骗了吗？” 上次回到家中，朱将军又把之前给自家娘子开药的那个大夫又请到了家里。 那江湖骗子在朱家骗到了几次钱，已经将朱家当做摇钱树，丝毫没有防备，到朱家之后又给庞大娘子开了一堆药，便开始索要诊费。 这次，朱将军直接拎着他送去刑部，一番拷问之后才得知，他不知从哪打听到朱将军和庞大娘子想要个孩子，又给朱家的一个婆子塞了钱，这才混进了朱家。 再加上朱将军夫妻两个用了苏巧巧给的药之后，的确能感受到一些身体的变化，两人这才愈发相信苏巧巧，如今听到有人诋毁，自然生气。 “娘子，你在家里等着，这件事我下去告诉煜王殿下。”朱将军当即就做了决定。 倒是庞大娘子有点迷糊：“夫君，我们难道不应该直接告诉苏姑娘，或者想办法惩治说坏话的人？” 朱将军却神秘一笑：“娘子有所不知，当初就是煜王殿下给我送来那药效奇好的伤药，又告诉了我九珍堂的地址，我才带你去了九珍堂。” “殿下身边已经有陆神医给他做府医，却格外关心苏姑娘一个女子，依我看啊，这件事就该告诉煜王殿下。” 第175章 最起码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庞大娘子细细思索了一下，也觉得朱将军说得有道理，当即点头：“夫君，那便你去煜王府，我让人到忠勇将军府上一趟，问问苏家是否知晓此事。” …… 苏家，苏巧巧收到庞大娘子送来的消息时，采菊也正向苏巧巧说着铺子里的事。 “姑娘，今日又有两个客人退了先前定的一个疗程套餐，而且，他们还想连之前已经吃过的两顿药膳的银子一并退掉。” 算上今天的两个客人，这已经是九珍堂药膳开业以来的第五个退款了。 京城的流言从第一天出现的时候，苏巧巧就已经注意到，并安排人去查了查，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之后，她这几天着重开始注意店里的客人。 只要能证明她的医术，这些流言自会不攻而破，只是，在这之前，苏巧巧不允许有人借着这次机会，给她的铺子找麻烦。 这几天，九珍堂药膳的生意的确受了些影响，只是熟客们对苏巧巧却都十分信任，即便偶有退费的情况，采菊在店里处理得也都十分及时。 像今日这般，连带以前的费用也要一起退掉的情况，倒还是第一次。 送走庞大娘子派来的丫鬟，苏巧巧特地让丫鬟给庞大娘子道谢，还让她带回一份自己烤制的饼干。 等人走了，她又问采菊：“要求退费的是哪两个客人？” “是四日前下午才定了套餐的那两位娘子。”采菊回道。 这两个人，苏巧巧有印象，她们是听说了九珍堂药膳的名声，才来定了几日的药膳。 到了店里之后，只打听了几句，便直接定下了一个疗程的补气安神和美容养颜套餐。 药膳铺子里的客人无一人认识她们两个，且她们明知道是药膳，订套餐的时候却丝毫不显得担心。正是因为这一点反常，苏巧巧才让店里伙计特意盯着她们两个。 果然，这才四天的时间，她们竟然就要全额退款，苏巧巧丝毫不感到意外。 苏巧巧在心底琢磨了一下，转身吩咐苏颖：“苏颖，查一下这两人与那几家药膳铺子有没有联系。” “另外采菊，先稳住这两个人，其余的等我明日到店里亲自看过，再做决定。” 采菊有些不甘心：“姑娘，难道咱们当真要将钱退给她们？若是其他人看了，也学她们两个该怎么办？” “当然不能这样直接退，”苏巧巧沉吟片刻道，“只是我有些担心，她们两个或许不会只退费就善罢甘休，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别的阴谋。” 具体情况，还得等苏颖查到这两人的来路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苏颖从外面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消息：“姑奶，属下查到那两名女子和其他药膳的人并无联系。” “并且方才属下回来时，恰好遇到这两人鬼鬼祟祟地进了一处宅院，再没出来，这才回来得迟了些。” 苏颖的能力，苏巧巧是丝毫不怀疑的。 其他药膳铺子那些把戏，苏巧巧还没太放在眼里，只是这两个女子…… 看来是有人想趁着流言，在其中做些什么，甚至是想让自己的九珍堂彻底消失。 苏巧巧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她叫了采菊过来：“采菊，明日一早我先去店里，至于你，早些去京城的医馆请几位老大夫过来。” “不拘于花多少银子，只要能请来几个在京城德高望重的大夫就行。若是他们听到九珍堂的名字不肯来，你只管给他们看这张方子。” 苏巧巧说完，写了一张方子交给采菊，让她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苏巧巧心里有所猜测，这次的流言是因为自己的生意影响了京城其他的药膳铺子而起，那些家药膳铺子，和京城医馆的关系，或许不错。 想请来医馆的大夫来给九珍堂帮忙，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若实在不行，苏巧巧用意念扫视了一下空间。 离开康山县之前，齐氏医馆的齐大夫曾给过她一个地址，说若是她在京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拿着她的亲笔信，去找地址上的人。 若是当真到了一个人都请不来的情况，也只能请齐大夫推荐的人帮忙。 交代好采菊这些事情，苏巧巧正想着还有什么能做的，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不如我明日直接让陆放过去？” 苏巧巧回头，秦栩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你……怎么来了？”看着秦栩不算太好的脸色，苏巧巧摸了摸鼻子。 “我正好路过，见院子的门没关，索性听了一会儿。”秦栩说着，走到苏巧巧身边。 “遇到麻烦，你就从未想过要找我帮忙吗？” 苏巧巧沉默了几秒，才回答：“可是秦栩，我有自己解决麻烦的能力。” “我不想在自己还有能力办好一件事的时候，却选择依附他人，这样就不是我自己了。” 苏巧巧说得十分真诚，她并不是有意要和秦栩划清界限，而是她从未想过要借助秦栩的力量来解决这个麻烦。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秦栩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苏巧巧，让他气不起来。 秦栩又何尝不知苏巧巧的心思？只是，苏巧巧根本没想到过要找他这件事，比自己被苏巧巧有意疏远，还让他觉得难过。 想了想，秦栩拉着苏巧巧走到一边：“巧巧，就算你不答应我的追求，对我也无意。最起码，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苏巧巧点了点头，有些迷茫地看着秦栩，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苏巧巧没有反对，秦栩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又继续道：“既然是朋友，我们之间本来就该互相帮助的。” “且不说你从前就已经帮了我这么多，我便是再帮你解决几次麻烦，也算不得什么。就说路放，他也是你我二人的朋友。” “巧巧，你觉得陆放作为我们的朋友，他能够看到你的铺子陷入危机，而置身事外，冷眼旁观吗？” 第176章 九珍堂门口闹事 秦栩说的这些话，在苏巧巧听来，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可是细细想来，又数不出哪里不对。 “你这边的情况，陆放也担心着，若是你同意，明日我就让他过去。”秦栩又道。 良久之后，苏巧巧终于点头：“帮我谢谢他。” 想了想，她又道：“也谢谢你，秦栩。” 秦栩的唇角弯了弯，亲昵地拍了一下苏巧巧的肩膀，却没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趁着苏巧巧呆愣在原地，他才转身离开了苏巧巧的院子。 等到秦栩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采兰和采菊二人才上前：“姑娘？” 苏巧巧回神，轻轻咳嗽一声掩饰尴尬：“那个，时候不早了，都早些休息。” 倒是采菊又看了一眼苏巧巧先前开给她的方子，问道：“姑娘，那明日一早，可还需要奴婢找医馆的老大夫们来？” 苏巧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浮上了一抹红晕：“不、先不用了。” 有秦栩这个神医在，来再多的大夫又有什么用？ 明日那了两个女子若是执意闹事，对苏巧巧来说，恰好是一个她能在众人面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毕竟闹事嘛，背后之人怎么可能不多请些不明真相的观众来？ 只是这一切，都注定要给苏巧巧做嫁衣了。 看到苏巧巧表情有些不自然，采兰和采菊没再继续打趣自家姑娘，而是早早地催着她回房间休息。 回到房间洗漱过后，苏巧巧关好房门才躺到自己的大床上。 仔细缺人过自己房间外面没有人，苏巧巧闪身进了空间。 种在空间里的药材，由于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苏巧巧没太关心过，今日想起齐大夫给自己的那个地址，才往空间里看了一眼，不想却发现这些药材生长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苏巧巧种的药材种类很多，大概是因为帮沈家五姑娘沈馨治了病，空间里又多出一亩地的空地，至于之前种植的药材，如今已经完全成熟了。 不过成熟的药材却没有继续生长，似乎在等待苏巧巧的下一步指令。 苏巧巧身处空间之中，目光盯着眼前的几株药材，心念一动，果然，这几柱药材又长大了一些，随后便结出果实，很快干枯下去，留下的种子也已经成熟。 至于名贵一些的人参、灵芝这种药材，倒是没有停止生长，只是如今的年份，却已经有十年，似乎会一直继续长下去。 “这样说来，以后我岂不是有用不完的药材了？”苏巧巧喃喃道。 若不是今日恰好看了一眼，她恐怕还要再过好久才会知道，自己曾经以为没什么用的空间，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能加速种植药材的宝贝。 只是，这东西她可得小心些藏好，万不能被有心之人发现。 苏巧巧将已经停止生长的那些药材收了一大半，其他的任由他们结出种子，再种回到药田里，将空间里的没一寸土地都种满，苏巧巧才闪身离开空间。 尽管空间里的活并不需要她自己动手，可是苏巧巧要将收上来的药材亲自处理好，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从空间里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想到明天还要打起精神处理铺子那边闹事的那两个女子，苏巧巧没敢再耽搁时间，喝了几大口灵泉水补充体力，很快便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苏巧巧起来的时候，采兰和采菊二人早就在门外候着了。 见苏巧巧开门，采兰不由分说地拉着苏巧巧洗漱，特地给她挑了一身衣服，还搭配了一套首饰。 “采兰，不用这么麻烦。”苏巧巧无奈地笑道。 若非去别人家拜访，或者是什么重要的场合，苏巧巧一概是不愿意戴太多首饰的。 “不成，姑娘，”采兰坚持道，“今日的人一定不少，姑娘可要狠狠打那些人的脸，穿着上面怎么能马虎？” 就连采菊也在一旁符合：“采兰说得是，姑娘，这件事您就听采兰的。” 苏巧巧这才点头同意，任由采兰打扮自己。 看着采兰从自己的首饰盒子里面挑选的首饰，竟然有秦栩在康山县时送给自己的那支火珊瑚发簪，苏巧巧犹豫了一瞬，到底没有说什么，任由采兰将那支发簪插入自己的发间。 罢了，只是一直发簪，代表不了什么。苏巧巧想着，又让采兰帮自己上了妆，穿戴整齐之后，才带着两个丫鬟一起离开将军府。 到九珍堂药膳铺子门口时，这里早就围了一大群人，那两个女子也正在铺子门口。 “你们九珍堂药膳昨日分明说好，今日就把银钱退给我们，怎么，是想反悔吗？”高个子的女子声音带着几分尖厉。 不过，她旁边那位，脸色却有些不太好看。 “姐姐，咱们出来的时候，那位夫人不是这么交代的……” 高个子的女子不悦地将衣袖从另一人手中扯出来，小声道：“听我的，先把银子要回来，不会耽误夫人安排的事。” 她自以为声音不大，可是苏巧巧的耳力远比一般人要好，自然将两人的耳语听得一清二楚。 她带着采菊和采兰二人走上前去：“我们九珍堂既然答应退你银子，自然会退，不过你们二人为何一定要在铺子门口闹，影响我们做生意？” 店里伙计看到苏巧巧过来，也找到了主心骨：“姑娘，咱们铺子今日还没开门，她们两个就过来了，搅得现在顾客都没法进门。” 看到苏巧巧主动出头，这姐妹两个也确定来了苏巧巧的身份。 “旁的不说，你总得先把我们两个的银子退给我们！” 苏巧巧轻笑了一下，看向众人：“我们九珍堂药膳虽然开业不就，却一向讲究诚信。” “既然答应退给你们了，这银子，我们回退。不过退了银子之后，你们二人就进了我们九珍堂的黑名单，以后我们九珍堂用不接待你们二人，你们可同意？” “同意！”高个子的女子当即答道。 只要能拿到银子，她又什么不同意的？ “我们同意，你快把银子退给我们！” 第177章 那不是陆神医？ “好啊。”苏巧巧一口答应道。 她早料到这两个女子为了退钱，会答应她的条件，因此自然也做出了准备。 “采兰，将协议拿出来，让她们签好，就把银子退给她们。” 这协议，当然是苏巧巧出门之前想到这种情况，在家里提前写的免责条款。 退了费用之后，这两名女子不得再进入九珍堂药膳进行任何消费，且不会再以任何理由向九珍堂药膳讨要银子。 虽然苏巧巧没指望她们两个会遵守协议上的内容，等到陆放来了，她也能为药膳铺子，以及自己的医术正名。 至于这张协议，苏巧巧让这姐妹二人提前签了，也是以备不时之需，若是这两个人继续胡搅蛮缠，想要从自己这里拿走更多的银子，即便最后闹到报官的地步，有这样一张协议在，他们九珍堂药膳也依旧不会落于下风。 协议拿出来，这姐妹两个识的字不多，苏巧巧还贴心地让给铺子里的伙计将协议上的内容念了一遍，又让给周围围观的众人做见证，这姐妹俩才在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既如此，就把她们当日交的三十两银子退给她们。”苏巧巧道。 九珍堂的掌柜也已经准备好了三十两银子，足足三个银锭子，放到两人面前。 高个子的女子急忙将银子收起来，又给另一个女子使了个眼色。 那妹妹倒也配合，直接倒地不起，眼睛也跟着紧紧地闭上了。 见此情景，苏巧巧冷笑了一下，低声问采菊：“采菊，帮忙盯着点，若是陆放到了，直接把他带到这里来。” 此时，高个子的女子已经伏在地上哭嚎开来：“哎呦我苦命的妹妹呦！大家给我们姐妹两个评评理，这九珍堂药膳，分明就是一家黑心害人的铺子，还说什么药膳！” “我这妹妹自小身体健康，从来从未生过病，就是吃了他们九珍堂的药膳，今日便突然……大家都看在眼里，一定要为我们姐妹两个讨个公道！” 这两人的演技实在拙劣，便是围观的人也没有全信，苏巧巧更是直接问道：“你既说她是吃了我们九珍堂的药膳才会晕倒，可是为何今日才晕倒？” “且方才你们要银子的时候，你妹妹还好好的，怎的银子要到手，人却突然倒了？” “就是！苏姑娘说得不错，我瞧她们两个就像是装的，专门来讹银子！” 不过，这姐妹两个既然敢找这么多人来看热闹，里面定然是有她们二人的帮手。 “我瞧着这两个姑娘倒不像是假的，分明是九珍堂药膳店大欺客。” “是啊，不管怎么说，这药膳也没见一个医师，毕竟加了药材，做出来的药膳能不能吃，咱们也不知道。” 苏巧巧微微眯了眯眼睛，看来，这背后之人是想把自己不懂医术的事坐实，也不知道安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九珍堂这边，掌柜的不满有人这样诋毁九珍堂，站出来说了一句：“这两人昨日就闹着要来退费，定的药膳套餐更是只吃了三次，如今已经两日未曾吃过了，怎么会隔这么长时间才有症状？”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的药膳里面有什么慢性毒药？”那女子当即回怼一句。 一旁围观的，原本就是这两个女子的帮手，至于其他看热闹的人，见这女子一副可怜的模样，也已经开始怀疑起九珍堂药膳来。 “别急。”苏巧巧轻轻拍了拍掌柜的肩膀，“耐心等着，她们得意不了太久。” 见自家姑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掌柜的才退后了一步。 “你说，你妹妹是吃了我们九珍堂的药膳才会出现现在的症状的？” 那女子只以为苏巧巧是要妥协了，忙不迭地点头：“难不成还能是别的吗？” 苏巧巧微微一笑，看向众人：“大家这几天想必心里都好奇着，我若是不会些医术，怎么敢开这样一间药膳铺子？” “既然她说她妹妹是吃了药膳才昏迷不醒，不如就由我替她诊治一番，大家觉得如何？” 苏巧巧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人支持：“苏姑娘说的是，若是不诊治一下，好好的人突然就晕倒了，咱们哪里知道原因？查清楚，也免得冤枉了苏姑娘和她的药膳铺子。” “可是她一个姑娘家，又这么年轻，会什么医术？别是骗人的！” “那也正好，就让她诊，咱们也好看看这苏姑娘到底会不会医术。若真是故弄玄虚，以后九珍堂药膳，我可不敢来了。” 见大家说着说着，竟然都要让苏巧巧来诊脉，那女子又不干了：“不成，我信不过你。” “我妹妹如今已经这样了，若是你给诊治过后，变得更差可怎么办？就算是诊治，也得我亲自找大夫！” 她可没忘记找她们来的人吩咐的话，若是把事情搞砸了，她们姐妹两个可一文钱都拿不到。 苏巧巧饶有兴致地勾起了嘴角：“这个时候，你去哪找大夫？难不成你要把你妹妹单独留在这里不成？” 苏巧巧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药箱：“老朽不才，恰好懂得医术，若是几位信得过……”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一个十分张扬的声音也一起传了过来：“康大夫，好久不见啊。”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陆放跟在采菊身边，穿过人群走到九珍堂门口。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那老者，开口道：“若是别的大夫，本公子倒没什么不放心。可是康大夫，本公子若是没记错，你从前是太医，可是在宫里诊错了脉，才被赶出太医院的。” “我说得可对？” 那老者羞得满面通红，可看清了陆放的脸之后，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陆放跟在秦栩身边之后，平日里大多待在京城，很快，就有人将陆放认了出来：“那不是陆神医？” “我没看错，陆神医竟然会来九珍堂药膳。难不成苏姑娘的医术，是跟着陆神医学的？” 第178章 风波平息 紧接着，让大家跌破眼镜的一幕又发生了。 陆放郑重地朝着苏巧巧行了一个平辈礼：“苏姑娘，多日未见。上次陆某请教的问题，还要多谢苏姑娘肯给陆某解惑。” 说完，他又转向那两名女子：“在下陆放，若是我来诊脉，不知这位娘子可放心？” 陆放的名声在京城无人不知，这女子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若是不答应，岂不是所有人都看得出，她们是来讹钱的了？ 她们替那位夫人办过几次事，深知那位夫人的脾性。 若只是事情没办好，最多没有酬劳，可一旦搞砸了，牵扯到那位夫人，夫人可是真的会杀人灭口的。 这次竟然遇到陆放在这里，姐妹两个就算再傻，也该知道来找苏巧巧的麻烦，她们是踢到铁板了，只能认命。 还未等陆放诊脉，倒在地上的女子就悠悠转醒：“姐姐，我怎么了，方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姐妹一边说着，一边解释方才的事情都只是误会，见苏巧巧没有纠缠不休的意思，匆忙离开。 看到这里，围观的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这才惊觉，方才自己险些被这两个女子给利用了，看向那两个女子的目光再不似之前那般和善友好。 至于在人群中帮腔的那些人，见今日的事情不成了，也不动声色地退出人群，各自离去。 “本来以为是个好办的差事，没想到这苏巧巧竟然有陆神医撑腰，真是晦气！”两人走远了些，年轻些的女子忍不住骂了一句。 那姐姐却摇头道：“整个京城都知道陆神医是谁的人，这次咱们没被为难，已是万幸了。” “好在我机灵，咱们还讨了三十两银子回来，若是当真按照夫人吩咐的，岂不是一文钱都要不到？” 年轻女子不服气地嘟哝：“那本来就是咱们的银子……” “好了，少说两句！”高个子女子训斥了一句，“咱们没亏什么，记住了，那些大人物，可不是咱们惹得起的！你也不要觉得不服气。” …… 九珍堂药膳这边，解决了这对来找麻烦的姐妹，陆放却并没有离开。 “苏姑娘，可还有什么是在下能做的？”他一脸真诚地发问。 苏巧巧微微一笑，朝着众人道：“我知道大家对我的医术并不信任，对九珍堂颇有微词，也能够理解。” “既然如此，为了让我们九珍堂药膳以后的客人能够吃得放心，今日，我便在九珍堂门口坐诊，帮大家看诊两个时辰。” “若是大家对我看诊的结果不信任，也无妨，正好今日陆神医也在，大家可以找他复核一下，来验证我看诊的结果是否准确。” 一听可以看诊，众人又不由得蠢蠢欲动起来。 且不说苏巧巧的医术如何，今日可还有陆神医在场。若是能让陆神医给自己诊一次脉，这可是莫大的荣幸。 等到店里伙计将桌椅给苏巧巧搬出来时，九珍堂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只等着苏巧巧给诊脉。 苏巧巧也没有食言，让采菊和采兰二人跟在自己身边，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看诊起来。 今日前来的人，身体都没什么太大的毛病，苏巧巧看诊的速度也快，为了让人对她的医术更为信服，她甚至会说出看诊之人的一些小习惯。 一开始，大家找苏巧巧诊脉过后，还会再去陆放那里复核一下，可是到后面，见识过苏巧巧的医术之后，再去找陆放复核的人便也不多。 等朱将军和庞大娘子两人赶到时，两人花了许久才挤到苏巧巧看诊的桌子前面。 “苏大夫，我和我娘子来复诊。”朱将军笑着对苏巧巧开口。 看九珍堂如今的样子，麻烦应当是已经解决了。 只是一旁排队的人看到朱将军和庞大娘子两人插队，有些不情愿：“苏姑娘，他们两个之前没在这里，怎么能插队呢？” 苏巧巧笑着开口解释：“朱将军和庞大娘子从前便是我的病人，今日是来复诊的。” 说完，她又朝着两人道：“朱将军，庞大娘子，我今日答应来了大家出诊两个时辰。不如二位先到店里等候，我让伙计给二位准备一份药膳，如何？” 两人今日过来，本就是听说有人闹事，想来看看麻烦解决了没有，复诊自然不急于一时。 门外排队的人一听，也松了口气，心里又高看了苏巧巧一眼。 这般为大家着想的苏姑娘，怎么可能是传言中那般，不懂医术，只想着赚钱，根本不把大家的健康放在眼里的人？ 两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可是前来排队看诊的人却还有许多。 没排到的人心里虽然失望，却也知道，若不是这一场流言风波，他们可不会有如此好的机会。 “苏姑娘，你以后还会帮人看诊吗？”有人试探着问道。 苏巧巧十分有耐心地开口：“若是我们九珍堂的客人需要调理身体，是可以安排看诊的。” “至于其他人，等九珍堂的生意稳定下来，我应当也会定期出诊，大家不用着急，总会有机会的。” 有了苏巧巧这句话，大家这才放心地散去，九珍堂药膳铺子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回到铺子里，苏巧巧帮朱将军和庞大娘子诊脉过后，微微颔首：“庞大娘子的身体已经调养过来了，至于朱将军，药还是要再吃几副。” “若是急着要孩子，二位最近可以试一试，若是不成，也不必着急，等朱将军再吃一段时间药，孩子总会有的。” 朱将军夫妻二人如今对苏巧巧说的话十分信服，离开九珍堂时，脸上都还带着笑意。 “夫君，折腾了这么多年，我们总算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出来药膳铺子，庞大娘子的情绪还有些激动。 朱将军则是用力握住庞大娘子的手：“娘子，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是为夫的不是。” 又在药膳铺子里待了一会儿，苏巧巧也起身，招呼上采兰和采菊二人：“走，咱们也回家。” 第179章 殿下有要事找你 回到忠勇将军府之后，苏巧巧马上将苏颖叫到了身边来。 “苏颖，去查一下，那姐妹两个背后接触的人，到底来自哪里。” 听了苏巧巧的吩咐，苏颖应了声“是”，离开时，又道：“姑娘若是要出门，一定要等到属下回来。” “放心，我不会乱跑的。”苏巧巧笑道。 若是没有人闹事，苏巧巧的警惕性或许还没这么高。 可是眼下，自己和九珍堂在这里风波中毫发未伤，背后之人难保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苏巧巧虽力气比旁人大，可若是真的遇到会功夫的人，也还是很危险。 即便苏颖不叮嘱，这个时候，苏巧巧也不会贸然自己一个人出门。 这次，苏颖出去了许久，直到晚饭之后，才回到忠勇将军府。 “可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看到苏颖出现在院子里，苏巧巧忙上前拉过她的手。 细细检查过之后，她才放心：“先吃饭，饭菜我叫采兰给你在小厨房热着。” 苏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内疚的神色：“姑娘交给属下的事，属下没查到，请姑娘责罚。” 苏巧巧却轻轻摇头：“说什么责罚不责罚的。” “苏颖，我相信这件事，你定是花了全力去调查，只要尽了心，就不必自责。” “况且，连你都查不到，只能说明这人来头极大，以后我们要更加小心才是。” 苏颖马上行礼应声：“属下定会保护好姑娘！” 背后之人没有查到，苏巧巧总觉得心里不安。 想了想，她又叫了苏彦和苏秀秀一起去了主院。 “阿姐，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去主院的一路上，苏彦问道。 苏秀秀也好奇地看向苏巧巧，无声地询问。 苏巧巧点点头：“是，一会儿到了爹娘那里，我再与你们细说。” 这忠勇将军府里耳目太多，苏巧巧要说的事，也不知道跟皇宫里的人有没有牵扯，自然要万分谨慎。 到了主院之后，苏巧巧特地关上门，又让林氏屏退下人，才将今日药膳铺子那边的事讲了出来，连带着自己后来让苏颖调查的结果，也都告诉了自己的家人。 苏三牛的眉头忍不住蹙在了一起：“连苏颖都查不到？” 苏颖的来路，苏家人都知道，自然不会怀疑她的能力。 苏巧巧点了点头：“我也正是想到这个，才把大家都叫到一起，专门说这件事。” “是巧巧考虑得周到。”林氏叹了口气，心里止不住地为女儿感到担心。 “娘，我身边有苏颖在，您和爹不用太担心我，”苏巧巧握住了林氏的手，“倒是你和秀秀，我放心不下。” 林氏每日都要出门去绣坊，这段时日，绣坊的生意越发的好，也不是没人想来惹事，只是有那些护院在，再加上林氏这将军娘子的身份，还是能唬住一些人。 再加上每日在林记绣坊进进出出的人，大多都是大户人家的夫人或者娘子，亦或者是高门贵女，总不是找麻烦的好地方。 至于苏秀秀，如今结交到朋友之后，偶尔也会收到别人府上的邀请，叫她去做客。 “巧巧，爹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才需要每日去上朝，不如以后爹每日送你娘去绣坊。”苏三牛主动开口。 苏彦也紧跟着出声：“若是以后秀秀出门，不管是哪里，我都随身跟着。反正我是她哥哥，别人还能说出什么来不成？” 苏家人向来团结，遇到问题，也会积极地想着该怎么解决，还不等苏巧巧说别的，苏三牛和苏彦就自己担起了保护林氏和苏秀秀的活。 “那就依照爹和阿彦说的，”苏巧巧答应了下来，又道，“至于那背后之人，女儿再想想办法，总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苏三牛虽没说话，可是之前却也问了许多这件事的细节。 他虽被封为了忠勇大将军，但还属于沈将军所在的西北军，如今西北军一半的将领，包括他之前的副将都在京城，苏三牛也打算通过自己手底下的人去查查，若是能帮到女儿一些，他也再不用担心女儿在外面遇到危险。 接下来的两日，除了林氏每日都要出门去绣坊，也有苏仨牛亲自护送之外，苏巧巧和苏秀秀几乎都没再出门。 药膳铺子那边，有了陆放出面那一次，再没人怀疑苏巧巧的医术，生意反倒比以前更好了，苏巧巧索性也定下了每隔五日去坐诊一日的规矩，其余的事情，大多交给采菊和九珍堂的掌柜来处理。 这日午后，苏巧巧又琢磨了两道药膳方子，正准备让采兰送到厨房，试验一下做出来味道如何时，门房敲响了苏巧巧院子的门。 “大姑娘，煜王殿下来了，说是有要事要专门找大姑娘说。” 苏巧巧心下一跳，本能地觉得秦栩这次过来，要说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可去知会我父亲了？”苏巧巧问。 “已经叫人去说了，”门房回道，“不过煜王殿下特地说过，今日只找你一人，将军应该也是不会过去。” 这门房是苏巧巧一家从康山县带来的人，知道苏家人才是自己的主子。 因此，秦栩虽然说了是来找苏巧巧，没叫惊动苏三牛，可门房还是差人去说了一声，并转述了秦栩的原话，免得将军贸然来了，再惹得煜王殿下不快。 对于门房的做法，苏巧巧十分满意：“且等我收拾一下，这就过去。” 说完，苏巧巧转身回到房间里，换了一身衣服，又将自己写好的两张药膳方子交给采兰。 “采兰，你去药童的院子里找白芷，把这两张方子送去厨房那边。若是厨娘有不懂如何用药的地方，只管问白芷就好。” “是。”采兰应声，拿上药膳方子，转身先去了药童的院子。 苏巧巧这才叫上苏颖，跟在门房身后，一起朝着正厅的方向走去。 还未到正厅时，秦栩就看到了她，直接起身朝着苏巧巧的方向迎了过来：“巧巧，怎么才来？” 第180章 凑过来些，告诉你个秘密 “等得急了？”苏巧巧笑着问。 “倒没有，”秦栩摇头，“只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说，这才觉得时间过得格外的慢。” 看着秦栩眼睛的深意，苏巧巧心下了然，叫来门房低声交代了几句。 很快，门房让正厅周围的下人全部退到了更远一点的地方，确定周围没人能听到正厅的人说话，他也远远地退了下去。 “巧巧，那日让人去你的药膳铺子闹事的姐妹两个，我让人查过，幕后主使已经查到了。”秦栩的面色一如既往的严肃。 只是，苏巧巧却觉得，他眉头皱得比往日还要更紧一点。 “是……什么人？”她轻声问。 身后的苏颖也认真地听着，听叫王爷都查上两天，可见这人身份的复杂。 “我也是花了些心思才查到，那人是一个宗室子的正妻，论起辈分，算是我的远房堂嫂。” “只是我那位远房堂叔去得早，她许是为了生活，亦或者是有什么别的原因，投靠了宫中贵妃，这几年都在为贵妃做事。” 想了想，秦栩又补充道：“这件事，皇上都不知道，贵妃想必也是在为自己留后路。” 世人都道帝王薄情，若是将来出了什么变故，贵妃当真走到无路可走这一步，宫外的这一步棋说不定能救她的性命。 想到自己上次在宫里见到贵妃那一次，苏巧巧的嘴角翘起一抹玩味的笑。 “秦栩，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朝着秦栩招了招手。 秦栩顺从地弯下身，把耳朵凑到苏巧巧的唇边。 “上次去宫里诊脉的时候，我诊出贵妃中了三种不同的毒，应该是皇上为了试探我的医术，下在贵妃体内的，对贵妃的身体，会产生一些不可逆的影响。”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秦栩的耳边，有些痒痒的，再加上少女有些俏皮的语气，秦栩不自觉地红了耳根。 直到苏巧巧说完话，稍稍后退了一步，他才后知后觉地直起身。 “你是说，皇上用贵妃的身体做筹码，来试探你的医术？”反应过来苏巧巧说的是什么，秦栩的瞳孔里也闪过震惊的神色。 苏巧巧点了点头：“只有我诊出来了，太医都不曾发现。而且这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 秦栩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严肃：“这件事情，便是到了以后，也不许再与别人说。” 这般私密的事，一旦被人知道了，苏巧巧将会是第一个被灭口的。 “这我当然知道。”看着秦栩一脸为自己担心的样子，苏巧巧轻声道，“若不是今日你来告诉我这件事，我本也是不准备和你说的。” “只是秦栩，贵妃为什么要来找我的麻烦？”苏巧巧又问。 贵妃特地动用了自己布在宫外的这枚棋子，想来应该是瞒着皇上的，自然不会是皇上授意。 可是苏巧巧仔细想了想，她和贵妃细细算起来，仿佛也没结过什么仇怨，难道是之前进宫诊脉那次，惹得她不快了？ “巧巧，这件事交给我来查就好，”秦栩道，“若是我没猜错，或许是因为年前二皇子秦永年死在康山县一事。” 若是这样算来，巧巧是受了自己的牵连，实属无妄之灾。 只是今日苏巧巧告诉他的这件事，让秦栩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看来自己杀了秦永年，倒是让皇上和贵妃中间产生了裂痕。 秦永年的行动被自己识破，还拿到了所有的证据，皇上自然是要跟他的这个二儿子划清楚所有关系的，甚至死后都不敢埋在皇陵。 可是，作为秦永年的生母，贵妃怎么甘心？况且自己的儿子还的的确确是为了帮皇上办事，才会死在自己手里。 如今秦栩已经几乎能确定，自己身上的毒就是贵妃所下，下毒的目的，自然也是为了她的好皇兄能顺利登上皇位。 皇上继位之前，贵妃帮他做过许多的事，皇上也曾允了她皇后之位。只是，皇上登上皇位之后，却因为许多不得已的理由，封了别人为后，只能给她一个贵妃之位。 对于贵妃，皇上心里从来都是有几分愧疚的，可是现在，为了保全自身，他可以牺牲掉贵妃的儿子，也可以将她一并作为牺牲品。 至于贵妃，她对皇上的感情，应该也不差几分了。 想到这里，秦栩当下便有了主意。 回到煜王府之后，秦栩特地写了一封信，将墨迹吹干装入信封后，他叫来暗二：“帮本王送一封信到贵妃的寝宫。” “记住，这封信一定要保证，只有贵妃一个人看见。若是她有意将这件事告诉皇上知道，记得一定要将信及时毁了，至于旁的，一概不用管。” “是。”暗二答了一声，从秦栩手中接过信，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秦栩手下的暗卫，排在前十位的，出入皇宫都如入无人之境，除去暗卫，他还有影卫无数，每一个的本事都不差，这些皇上一概不是，也是秦栩能够坐稳摄政王之位的底牌。 今日，他选择将底牌的一角露在贵妃面前，就是要她起些别的心思。 贵妃的手段很多，不止能用在后宫，更能用在皇上身上。 既然他们两人已经成了一段怨偶，那么把那人从皇位上拉下来这场政变，秦栩不想让太多人流血，正好可以借助贵妃的手。 若是贵妃不能成事，他自然还有别的安排，今日之举，也只是多一种选择罢了。 暗二离开之后，秦栩又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去了阿宸的院子。 靖王府如今不能住人，让阿宸留在宫中，放在那人身边，秦栩又实在不放心，只能暂时将他安置在了自己的煜王府中。 只是，阿宸如今在京城的身份十分尴尬，靖王府只要有一日不翻案，他的世子之位始终名不正言不顺。 当然，这件事解决起来倒也简单，只要把那人从那个位子上扯下来，一切的源头自然明了。 “皇叔。”院子里，阿宸正在练习学过的拳法，见秦栩进来，规规矩矩地行礼。 秦栩颔首，又问：“练得如何了？” 第181章 皇叔，我想答应那人的条件 秦安宸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有些低落地垂下眸子，摇了摇头。 “皇叔，我觉得和之前比起来，我没有任何长进。” 闻言，秦栩轻轻摸了摸秦安宸的头：“阿宸，习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看到成果的是，你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所长进的。” “便是练不好也没关系，我不是已经给你配了两个侍卫？他们能保护好你。” 秦安宸沉默着，没有说话。 直到秦栩要离开的时候，他才开口：“皇叔，我父王的事，皇上可答应了？” 秦栩转头看着秦安宸，摇了摇头：“没有。” “阿宸，若是你不打算答应他的条件，那我们，只能耐心等等。” 秦安宸仔细思索着，最终只轻轻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自从回到京城之后，皇上曾几次召秦安宸进宫说话。 秦栩不放心秦安宸自己一个人进宫，每次都是由他陪着，皇上也没办法拿秦安宸怎么样。 不过，在面对秦安宸时，皇上几次试探，想让秦安宸站到自己这一边，甚至还拿靖王一案相威胁。 至于皇上提出的方法，自然就是联姻，在他看来，只有让秦安宸接受自己为他选的妻族，将来这个人才会真正地为他所用。 皇上和秦安宸说话的时候，秦栩虽然会主动退出去，但是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逃不过秦栩的耳朵。 对于皇上的提议，秦栩曾经劝过秦安宸，若是想早一点为靖王方案，可以先答应下来，至于以后，皇位上的人会换，婚也可以退。 不过，秦安宸没同意。 他知道自己现在很弱小，可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除非万不得已，绝不可能接受那人的赐婚。 可是现在，想到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份，在皇宫里，皇叔不在身边时，自己受到的嘲笑，还有父母蒙受的冤屈，秦安宸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他不像皇叔那么有本事，只会读些书，练武也没什么长进，甚至现在，皇叔还在为靖王府一案找证据，而自己，却在为皇叔拖后腿。 至于巧巧阿姐…… 秦安宸不是傻子，回到京城的这段时间来，他也看出了皇叔对苏巧巧的不同。 起初，他还会不甘心，夜深人静时，也会觉得不平。 皇叔明明知道自己对阿姐的心思，怎么能毫不顾忌地追求她？而且阿姐她对皇叔的态度，和之前对自己似乎不同。 可是，再想到皇叔为他所做的一切，甚至为了能将他活着带离京城，不顾自己的身体，不惜为此受伤。 阿姐本就对自己无意，且她那么优秀，皇叔会喜欢她，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况且，恐怕只有皇叔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阿姐？ 至于他自己…… 秦安宸细细思索了许久，终于做出了那个决定。 “皇叔，我想入宫见一下那人。”第二天，秦安宸主动找到秦栩道。 “想好了？”秦栩问，“阿宸，若是真的走了这一步，就要接着走下去，之后的一年，甚至更久，你无论去哪，做什么，都会处处设限。” 秦安宸坚定地点了点头：“皇叔，我想好了。” “父皇和母妃的案子，我实在等不得了，若是不能为他们洗清冤屈，恐怕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至于我，即便坚持不同意他的提议，在京城也做不了别的什么，可若是答应了，他便不会再想着暗害我，我也能借着这个机会为皇叔做点什么。” 见秦安宸并不像是一时冲动，秦栩点了头：“好，不过阿宸，你要记住，不管是什么情况，一定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我这里不需要你帮忙做什么，你只有保护好自己，才算对得起你的父母。” “至于其他的，你不必想太多，一切都有我在。另外，我打听过了，皇上看中的是杨家，想要赐婚给你的，应该是杨家的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应该不会对你有太多的限制。” 想到将来秦安宸可能要面临的情况，秦栩又说了许多，还帮秦安宸分析的京城各方势力，以及宫里那些人的关系，最后又叮嘱：“若是我不在京城，你可以让人送信给太后，太后会帮你。” “好。”秦安宸一一点头答应着。 等到秦栩要说的话都说完了，秦安宸低着头犹豫了许久，终于抬起头看着秦栩：“皇叔，我知道你心悦苏姑娘。” “苏姑娘她很优秀，皇叔，你和她才是最般配的，我……我不会再对苏姑娘起其他的心思。” 秦栩原本就没打算一直对秦安宸隐瞒自己的心思。 他喜欢苏巧巧，若是等到有一天，她愿意接受自己的感情，秦栩要许给她的，是自己的正妃之位，这件事本就不可能将秦安宸一直隐瞒下去。 况且，他也并不觉得，自己知道了阿宸的心思，就该主动疏远苏巧巧，将巧巧让给她。 巧巧是个人，不是物件，她有选择自己心爱之人的权力。而自己和阿宸虽是叔侄关系，却也不应该为了这层关系，而放弃自己追求他人的权力。 “别想那么多，”秦栩语气温和地安慰着秦安宸，“我和巧巧姑娘之间，还有很长的距离需要拉近。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对她的名声不好。” 秦安宸默默点头，看来，就连关心阿姐这件事，皇叔也比自己做得要好许多。 将秦栩方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又在心里过了一遍，秦安宸才问：“皇叔，那我们什么时候进宫？” “再等等。”秦栩的表情一片淡然。 “阿宸，这件事不能你主动开口，若是你先开口，主动权就在他那边，他以为你心急，便会提更多的条件。” “咱们要等，等他叫你进宫，再继续放出更多的诱饵，你的态度才能一点一点地松动，给自己争取来更多的利益。比如说……” 想到已经故去的靖王和靖王妃，秦栩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阿宸，最起码，你得让他答应你，承袭你父王的王位。” 第182章 靖王府的罪名，是他做的！ 秦安宸重重地点头：“皇叔，我记住了。” 宫里那位的心思很好猜，他现在越是忌惮自己，就越想把阿宸拉拢到他的身边，秦栩猜测，若是不出意外，最晚到明天早上，那位恐怕又要宣阿宸进宫说话。 果不其然，才到下午，就有宫人来了煜王府。 “煜王殿下，皇上想找靖王世子秦安宸，叫他进宫说说话。” “他自己没有儿子，非得阿宸陪他说话？”秦栩的语气半点都不客气，对秦安宸的维护之意，也溢于言表。 他当然知道，这宫人会把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告诉皇上知道，可是秦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越是认为秦栩看重阿宸，就越想将阿宸从秦栩身边抢走，当误以为自己达到目的时，一定会认为秦栩受到了天大的打击。 这样一来，在这种情绪的麻痹之下，秦栩和秦安宸做很多事情都会顺利得多。 况且，贵妃那边，暗二已经送了消息回来。 贵妃看过信之后，就把信给烧了，却并未做出答复，想必是还没下定决心。 等她想好了，应该会主动与煜王府联系。 煜王府，秦栩让那宫人站着等了一刻钟，才喊人将阿宸叫来，坐上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这次，皇上见秦安宸的地方，在御书房。 到御书房门口，那宫人先去回禀，不多时便出来：“皇上请世子您进去。” 秦栩朝着秦安宸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在御书房外随便找了个地方等着，也得保证御书房里谈话的声音，他能够清晰地听见。 御书房里，看到秦安宸，皇上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阿宸来了？快，坐。” “见过皇伯父。”秦安宸乖巧地行礼，随后坐在一边。 皇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若是朕的儿子也能有你这么省心，朕也不至于日日这般头疼。” 秦安宸听到这句话，心里警铃大作，直接跪在他面前：“皇伯父，阿宸比不上诸位皇子万分之一，能进宫与皇伯父说上几句话，已经是阿宸的荣幸。” “快起来，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跪？”皇上亲自上去将秦安宸扶起，坐到自己身边的椅子上，似乎方才试探秦安宸的人不是他一样。 做回桌案之前，他又道：“罢了，你父母就是因为那样的事，你敏感些，倒也是好事。” 秦安宸倒直接红了眼眶：“皇伯父，您明知道我父王和母妃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他们对您从来都是敬重的。” 见秦安宸接了自己的话，皇上心里有几分得意，面上却叹了口气道：“朕也知道，只是阿宸，上次朕也说过，这其中的很多事都需要时间。” “如今你住在秦栩那里，朕想要见你一面，都不甚容易，更别提重审靖王谋逆这一案了。” “你父王是朕的皇弟，他的心性如何，朕是最清楚不过的。不如阿宸你住到宫里来，朕再叫人去查一查这件事，也好及时传你问话。” 这次，秦安宸没有马上拒绝，而是特意思索了良久。 直到皇上已经有些失去耐心了，他才开口：“皇伯父，阿宸毕竟只是个世子，不配住在宫里。且宫里贵人多，若是一个不小心，冲撞了哪位娘娘，便是阿宸的不是了。” “至于皇叔那边，也算是有我的容身之所。皇叔毕竟还未娶亲，家中亦无女眷，我住在那里，倒还方便些。” “你说的也是。”皇上知道，能让秦安宸犹豫，已是难得，只要他有这个心思，自己再给他些甜头，难保秦安宸以后不会答应。 “可是阿宸，秦栩也不会一直不娶亲，若是他将来娶了妻子过门，你又当如何？”皇上接着问。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秦安宸的声音低落了许多，“阿宸便是真的无家可归了。” 说着，他喃喃道：“阿宸的家早就没了，或许皇叔会把我安置在京城其他的院子里……”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子，秦安宸这般落寞的模样，也勾起了皇上两分心疼。 他除去靖王，只是因为秦栩对自己的决策越发不满，再加上靖王在百姓们当中的声望不算太低，皇上心里忌惮，才安了这么大一个罪名到靖王府头上。 可是对于秦安宸这个孩子，他的确是亏欠的。 看秦安宸如今这个样子，对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威胁，只要他不知道他父母的死和自己有关，将来只能为自己所用。 想到这里，皇上松了口：“靖王府封了许久，里面除了一些书信和账册，朕叫人取了来，其他的都和从前一样。” “阿宸，不如明日朕让人将靖王府打扫干净，你还住回靖王府里。若是身边没有得用的人，朕也帮你选好，如何？” 秦安宸的眼里满是惊喜和不可置信，他起身，朝着皇上的方向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阿宸多谢皇伯父！” 皇上也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以后还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和皇伯父说。” 又拉着秦安宸说了两句话，皇上才让他出去。 离开御书房，秦安宸一眼就看到了等在不远处的秦栩。 他抬脚走到秦栩身边：“皇叔。” “嗯。”秦栩应了一声，示意自己都知道了。 离开皇宫的一路上，叔侄两个都没再有任何交流。 直到回到煜王府，秦安宸才说：“我没想到这个办法有用，只是试一试。” “他对你心里有愧。”秦栩解答了他心里的疑惑。 从前秦安宸只以为，自己的父母是被人陷害，才会蒙受此等冤屈，被皇上派人追杀的时候，他心里曾怀疑过，却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 如今，再听到秦栩这句话，秦安宸一字一句地问：“皇叔，靖王府的罪名，是他做的，对吗？” 秦栩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现在，已经是时候让他独自面对这一切了。 尽管有些残忍，可是，他总得成长起来，才有自保的能力。 “阿宸，别怕，皇叔会帮你。” 第183章 巧巧，你等我回来 秦安宸的睫毛颤了颤，轻轻点头：“皇叔，我明白，不管是为了我父母，还是为了皇叔，我都会将这条路走下去。哪怕……只求一个公道。” 秦栩拍了拍秦安宸的肩膀，没再说话，看着他回到房间歇下之后，自己才回到书房。 今天因为阿宸的事花了些时间，大臣们的折子还没有批阅完。 好在现在也还不晚，秦栩叫人点了灯，开始认真批阅剩下的折子。 待看到一份折子上的内容，他紧紧地皱起了眉。 片刻之后，秦栩出声：“暗二。” 将暗二唤来之后，他吩咐道：“帮我给苏家送个口信。” “是给苏姑娘？”暗二问。 秦栩点头，又交代了要让暗二带的话，将那份折子放到一旁，又快速看完剩下的，确定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又叫来暗一，安排几个影卫趁着夜色离开了煜王府。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苏家，苏巧巧这个准备就寝，却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动静。 这动静，苏颖比苏巧巧更熟悉。 “姑娘，是煜王府的暗卫，属下猜应该是暗二大人。” 暗二这个时候出现，还是在自己的院子，想必应该是秦栩有什么要紧的话要告诉她。 毕竟秦栩不是不懂分寸的人，以往每次过来，都是走的正门，生怕唐突了自己。 待暗二出来，还未等他说话，苏巧巧便问：“可是秦栩有话带给我？” 暗二应了声是，又道：“主子说，他最近会离开一段时间，归期未定。若是苏姑娘想与他说上两句话，明日午后，他会在九珍堂等着。” “可知道他要去哪里？”苏巧巧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本能地觉得，秦栩这次离开要做的事，一定十分危险。 暗二摇头：“主子未曾对我说起，只让我给姑娘带这句话。” 说完，他转身运起轻功，身影瞬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院子里，苏巧巧细细思索着，秦栩这次要做的事，竟然连暗二都没有说，想来应该十分重要。可越是重要，也代表着伴随更多的危险。 “姑娘，您去吗？”采兰在一旁问道。 苏巧巧想着，点了头：“去。” 最起码要问问他可缺些什么，会遇到哪种危险。 秦栩帮了我许多次，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关心他一下，回报一二。苏巧巧在心里想着，又去药房做了几瓶秦栩可能会用得上的药粉和药丸。 到了第二日，苏巧巧等不到午后，一早就带着苏颖和采菊采兰三人出门去了九珍堂那边。 铺子那边的掌柜见到苏巧巧来了，有些意外：“今天不是出诊的日子，姑娘今日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苏巧巧随意应道，带着苏颖和采兰去了内间，至于采菊，依旧和往日一样，留在店里帮忙。 采兰跟着看了一会儿，提议道：“姑娘，采菊如今一个人要做两份事情，不如把她的月钱涨一涨？” 采兰和采菊是最早跟在苏巧巧身边的，三人早已熟悉，说这种话，也并不算逾越。 苏巧巧也笑道：“我之前确实想过，只是这几日忙起来，又给忘了，还得多亏你提醒。” 如今采菊和采兰二人的月钱是依照府里一等丫鬟的月钱来发的，每人是三两银子，苏颖来了之后，也一样。 但是铺子这边，采兰做的事情实在不少，若是直接说给她涨月钱采菊恐怕不愿意接受。 苏巧巧喊了九珍堂的掌柜来：“掌柜的，采菊如今也是咱铺子里的药师，每月给伙计们发工钱的时候，也别忘了采菊的工钱。” 掌柜的连连点头，又问：“姑娘，那采菊姑娘的工钱，要发多少？” 别的药膳铺子，医师和药师的工钱，苏巧巧曾经打听过，她心里斟酌着，说了个数字：“八两银子。” 掌柜的忙应声答应下来，又特地去告诉账房先生，叫他记好。 对于采菊多一份月钱的事，采兰并不嫉妒，心里还为她感到高兴。 主仆几个在九珍堂的里间等到中午的时候，煜王府的马车终于缓缓驶来，停在九珍堂的门口。 采菊在外面忙，正好看到马车，急匆匆地回到里间：“姑娘，煜王殿下到了！” 苏巧巧这才起身，带着苏颖一起出了九珍堂。 秦栩当然也是一眼就看到了苏巧巧，直接走到他的身边：“你……早就来了？” 苏巧巧没有避讳，直接看向秦栩的眼睛：“怕你等得久，上午便过来了。” 说完，她又把准备好的药瓶交给秦栩：“上面我贴了标签，有用法和用量说明，我觉得你或许用得上，就都准备了一些。” 末了，苏巧巧又补充了一句：“当然，用不上最好。” 秦栩忍不住笑了，将那些药瓶全部收了起来，又道：“我或许要很久才回来。” “这次是要做什么，可以和我说吗？”苏巧巧问。 她倒不是一定要知道，只是心里有点担心。 “没什么不能说的，”秦栩的声音传来，“只是昨日得到消息，有一批敌国的探子混到了大秦国，若是不加以阻止，不日他们便会抵达京城。” “这些人藏得很深，几日的时间恐怕没办法将他们全部找出来，若是操之过急，容易打草惊蛇。” 苏巧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会不会有危险？” 秦栩却笑着摇头：“放心，这种事情我处理过几次，就算有危险，我身边还有暗一他们，也能应付得来。” “巧巧，不必太担心我，最多也不过是一两个月的时间，你等我回来。” 苏巧巧张了张嘴，到底没有纠正秦栩这略带些暧昧的说法，最后只道：“你多保重，祝你一切顺利。”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时候不早了，也到了秦栩出发的时间。 苏巧巧目送着秦栩远去，才带着苏颖回到店里。 “姑娘，您若是实在担心，属下可以每隔几日去找暗二大人打听一下王爷的消息。”苏颖主动开口道。 可苏巧巧却摇了摇头：“不必了，苏颖，我相信他会安全回来。” 第184章 苏彦进军营 秦栩这次要去的地方，离京城并不算远，暗二也一如既往地留在京城，有什么消息，只要问暗二，就能知道。 可是，苏巧巧心里对秦栩虽然担心，但是她却没办法确定这是一份怎样的感情，也不知道她和秦栩将来是否会有其他的关系。 最近，她的确会时不时想起秦栩，可是苏巧巧将这些都归咎于秦栩对她说了那么多关心她的话，长得又那么好看，才会让她频频想起。 这次，秦栩要离开的时间不会太短，再加上贵妃那边，虽不知道秦栩做了什么，但现在看来，麻烦应当是已经解决了。 苏巧巧想着，不如就在这段时间里好好想一想，他们两个人若是真的在一起了，是否有以后。 秦栩离开的当日，还给苏彦送了一封信。 看到信上的内容，苏彦高兴坏了，在自己的院子里打了一套拳之后，又去找苏巧巧：“阿姐，王爷同意让我去军中历练了！” “何时的事？”苏巧巧问。 “就是刚才，王爷差人给我送了信。”苏彦把那封信交给苏巧巧。 这封信该是早就准备好的，或许是之前时机不到，亦或者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今日秦栩离开京城，信才交到苏彦手上。 更让苏巧巧意外的是，秦栩竟然推荐苏彦进入沈将军的军中历练，而不是他带的军队。 “或许他觉得沈将军那边更适合你。” 苏巧巧说着，又问：“可跟爹娘说过了？” 苏彦摸了摸脑袋：“还没来得及说。” 苏巧巧也起身：“一起去，正好也叫上秀秀。” “好！”苏彦答应之后，跟在苏巧巧身后，和苏巧巧一并离开院子，叫上苏秀秀之后，一起去了主院。 苏三牛和林氏两人早就知道苏彦如今的功夫已经学了不少，想去军中历练。 可是林氏心里舍不得儿子，便从未主动提起过，至于苏三牛，他倒是觉得儿子该历练一番，但是想到儿子的功夫是跟着煜王殿下学的，又怕煜王殿下有别的安排，这才也没多说过什么。 如今听苏彦说起煜王对他的安排，苏三牛当即答应下来：“这当然好，沈将军早就看中你了！” 说完这话，苏三牛才后知后觉地去看林氏，果然，林氏已经红了眼眶。 “淑兰，你别太担心，”苏三牛的声音柔和了些，小心哄着，“阿彦只是去军中历练一段时间，前几个月就在军中大营，不会上战场。” “等到以后，若是他上战场，我必然也是跟着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你别着急……” 林氏眨巴了几下眼睛，才扯出一个笑容：“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听说军营里很苦很累，阿彦他……” “娘，若是这个，您可就更不用担心了，”苏彦咧嘴笑着，“儿子每日习武练功，也是吃苦受累，到了军中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况且在军中历练过后，儿子能变得更厉害，以后再有人想欺负咱们家，听到我的名字，都得掂量一下。” 听着苏彦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林氏这才破涕为笑：“娘便是再不舍，难道还会拦着你不成？” 林氏虽然日日都在绣坊那边，可是对家里几个儿女的关心，却半点不舍，知道苏彦只再在家里待一天，便要住到军营里，林氏第二天没有去绣坊，赶着给苏彦做了两身衣服出来。 “如今京城就在京郊，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差人回来说，或是送信也成。”送苏彦出门时，林氏特地叮嘱。 “娘，我记住了。”苏彦郑重开口。 上马车之前，他又跪在苏三牛和林氏面前，给父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爹，娘，孩儿走了。” 家里只少了苏彦一人，便一下子变得冷清了许多。 往日苏秀秀在家还能与苏彦说说话，可是现在，也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读书习字了。 苏巧巧想了想，主动找上苏秀秀：“秀秀，明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九珍堂那边？” 明日正好是苏巧巧去九珍堂出诊的日子，若是苏秀秀想去，她也可以带她去看看。 苏秀秀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了下来：“姐姐，我要去！” 她之前就想去姐姐在京城开的铺子看看，可是又怕给姐姐添麻烦，这才作罢。 可是今日苏巧巧主动来找她，苏秀秀才恍然。 他们一家如今虽然到了京城，父亲又有了官身，可是他们一家，还是从前的一家人。 住进这偌大的将军府里，她倒是先和姐姐生分了。 苏巧巧想来也看出了苏秀秀的心思，没说什么，只揉了揉苏秀秀的头发：“那好，明日早上我让人早些喊你，来我这边一起吃早餐，之后咱们一并过去。” “正好九珍堂那边有补脑的套餐，你每日读书，用脑用得多，姐姐给你好好补一补。” 苏秀秀腼腆一笑：“我都听姐姐的。” 到了第二天早上，苏秀秀盼着和苏巧巧一起出门，早早地就起了床，就连采薇也忍不住打趣她：“奴婢许久都没看到姑娘这么高兴了。” 苏秀秀也不恼，自顾自地笑道：“姐姐和爹娘之前都很忙，正巧今日姐姐有空，能带我一起出去玩，我当然高兴。” 听说今日要出府，菁菁和小宛也凑了过来：“姑娘，奴婢们今日能跟着一起吗？” 菁菁和小宛年纪与苏秀秀相仿，正是最闲不住的年岁，苏秀秀索性点头答应：“好，你们都跟着。” 说完，她又看向采薇：“采薇，你可也想去？” 采薇帮苏秀秀梳好了头发，轻轻摇头：“奴婢在家里等姑娘回来。” 她的年纪大些，性子也稳重，再加上有大姑娘在，采薇知道，大姑娘会照顾好自家姑娘的，自己跟不跟的，倒也不打紧。 等到苏秀秀来到苏巧巧的院子，厨房那边早就将早膳送来了。 苏巧巧特地叮嘱过，因此今日的早膳，有几样菜式和点心都是苏秀秀喜欢的。 待苏秀秀进院，采兰忙拉着她坐下：“二姑娘来得正好，今日的早膳才送来不久，若是早到一刻，都要等上一会儿。” 第185章 五公主求医 苏秀秀笑着挽住苏巧巧的手：“是姐姐照顾我，才特意让人准备了我喜欢的早膳，想来也是算准了我这个时候要过来的。” “你呀！”苏巧巧捏了捏苏秀秀的手，又亲自帮她布菜。 用过早膳之后，姐妹两个带着身边的丫鬟一同上了马车，前往九珍堂。 到九珍堂那边的时候，药膳铺子虽还没开门，却早有人在外面排队等着了。 经过了上次的变故，苏巧巧的名声已然传开，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苏巧巧的医术可是经过陆放陆神医亲口承认的。 虽然大家都不太相信苏巧巧的医术真的比陆放要强，可是寻常人想要找陆放看诊，简直难如登天，可找苏巧巧就要容易得多，九珍堂这边，每七日苏巧巧就会出诊一日，只要来排队，还是能排得到自己的。 九珍堂药膳的里间，苏巧巧让采菊帮自己拿好药箱，收拾好了东西，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吩咐掌柜的开门。 大抵是知道苏巧巧的医术，因此每七日来找苏巧巧看诊的人，大多是身体有什么顽疾，才会特地挑着一日来排队。 苏巧巧看过前两个病人，给制定了药膳方子，又开了两副药之后，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 “采兰，出去看看。”苏巧巧吩咐道。 还不等采兰有什么动作，苏颖先一步拦住了他：“你在里面陪着姑娘，我出去看看。” 若是外面真的起了什么冲突，采兰没有功夫傍身，说不定会有危险。 九珍堂外面，苏颖才出门，就看到队伍最末尾的地方，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低声呵斥着她的随从。 “说过了，出门在外要叫姑娘，且排队是这里的规矩，我们本就不该破坏规矩！” 或许是因为她身边带了四个随从，过于显眼，苏颖多看了几眼，很快便发现，这四个随从虽然穿着平常人的衣服，但细看却不难发现，他们应当是宫里的宫人。 苏颖叫来一个伙计：“去问问那位姑娘可有什么需要，只要按照九珍堂的规矩来，尽量给她行个方便。” 待那伙计去了，苏颖才转身回到九珍堂内间。 “姑娘，外面来了个新客人，”苏颖伏在苏巧巧耳边，低声说道，“属下看她身边带着的人，是从宫里出来的。” “是宫里的哪位娘娘？”苏巧巧问。 但苏颖却摇头：“看年龄不像，或许是哪位公主。” 大秦国当今这位皇上别的优点没有，但子嗣很多，皇子一共有九个，公主更是有十几位之多。 苏巧巧点了点头：“我明白，她若是不想表明身份，我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毕竟是皇室中人，该注意的，她一定会注意到位，免得日后产生什么麻烦。 九珍堂的伙计是个机灵的，听了苏颖的话，也知道那位姑娘身份不凡。 她带来的四个随从，有两个从马车上拿了软凳下来坐着，另外两个便打伞给她遮阳。 九珍堂的伙计询问过之后，又给倒了茶：“姑娘，依照咱们姑娘诊脉的速度，到您的位置，恐怕要两个时辰。” “不如您先到店里等，让身边的人帮您排着，等到你的位置，直接去找我们家姑娘诊脉便好。” 九珍堂伙计的一番话，让这女子又高看了两分，不过她却拒绝来了：“两个时辰不算久，我等等便是。” 她也看到，前来九珍堂问诊的，大多都是平民百姓，即便有几个有钱人，也都是亲自排队，她不好搞特殊。 九珍堂的伙计也应了一声，留下一句：“若是再有什么需要，姑娘您差人来喊便是。” 终于，两个时辰后，苏巧巧总算瞧见那十分神秘的女子进了九珍堂，走进内间。 “苏姑娘。”坐下之前，这女子行了一礼。 礼毕，她直接坐在苏巧巧面前的椅子上，伸出手，示意苏巧巧诊脉。 苏巧巧也还了一礼，并未多说什么，搭上了她的脉搏。 片刻之后，苏巧巧的眉头微微皱起，面色也有了些许变化。 “姑娘可是从小身体就不好？”她隐晦地问。 那女子点头，索性掀开帷帽，她左脸处，一块鲜红色的胎记落入苏巧巧眼中。 这胎记的位置极大，从她左侧面颊中间，直接延伸到下颌的位置，遍布了半张脸，看上去极为骇人。 苏巧巧叹了口气，又问：“这胎记，小的时候应该没有这么大？” 那女子又点头：“苏姑娘可是看出了什么。” 这次，轮到苏巧巧沉默了。 看到这块胎记时，她便明白了对面之人的身份。 脸上有此种胎记，且是皇室中人，这姑娘必定是五公主无疑。 五公主今年已经过了二十岁，可是却因为脸上这块胎记，即便已经离开皇宫，单独立了公主府，却一直招不到驸马。 大概因为她面容丑陋，皇上对她也十分不喜，极少关心她，任由她在公主府里自生自灭。 大概是看出苏巧巧的顾虑，五公主柔和地笑笑，转身让她身后跟着的这四个人退了出去，又关上里间的门。 “苏姑娘想必是猜到了我的身份，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苏巧巧这才终于点头，让采菊和采兰带着苏秀秀先行离开，只留苏颖在自己身边。 她这才开口：“臣女苏巧巧，参见五公主殿下。” “殿下，臣女斗胆一言，您脸上的并不是胎记，而是毒。” 对于这个结果，五公主明显是意外的：“这……苏姑娘，此话当真？” 苏巧巧肯定地点了点头：“殿下应当是听说了臣女的医术才会前来。臣女保证，不会诊错脉。甚至殿下自小体弱，也是因为从娘胎里时，身上就带了毒。” “难道是说，我还未出生时，就有人给我母妃下毒？”五公主努力地稳住情绪，又问。 “应该是这样。”苏巧巧再度点头。 旁的话，她不敢再多说。 苏巧巧还记得，皇宫之中的关系错综复杂，面对皇室之人时，定要谨言慎行，这样才能保全自己。 即便今日来找自己诊脉的，是一个最不受宠的公主，苏巧巧也只能说出她诊脉的结果。 第186章 宫中往事 听到苏巧巧肯定的答复，五公主的思绪逐渐飘远。 她还记得，因为自己出生之后，就面带这样一个胎记，被父皇认为是不详，从此疏远的母妃。 听身边的嬷嬷说，自那之后，母妃的身子便再没好过，终于，在她还没满周岁的时候，便撒手人寰了。 母妃的娘家并不算显赫，再加上母妃又是病死的，此事很快便作罢，至于自己这个看着便不祥的公主，外祖家曾来人看过几次，也不再管了。 若不是身边还有一个嬷嬷，恐怕她也长不到现在这么大。 至于脸上这个鲜红的胎记，的确如沈姑娘所说。 还小的时候，这胎记只有铜钱大小，可随着年龄长大，胎记非但没消失，也跟着越长越大，直到后来，她根本不敢出门见人，即便出门，也是一定要戴着帷帽的。 许久之后，五公主才回神。 她的手在身侧紧紧攥成了拳头，抬头问：“苏姑娘，这毒可能解？” “能。”苏巧巧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只是公主，这毒是慢性毒，解毒的过程或许很长。” 五公主自嘲地一笑：“二十年我都等了，再等些时日又算得了什么？” “苏姑娘，你只管说我要做些什么，诊金又要如何算便好。” 母妃去世的时候，她还小，没有什么印象，可是听嬷嬷说，母妃是个极好的人，自己出生之后，也是母妃拼了命地保护自己，才没让自己因为这块胎记，才出生就丢了性命。 幼年的时候，五公主梦里也会梦到母妃的怀抱，可是那样好的母妃，却因为生下了自己，就…… 在此之前，五公主一直都是有些自责的，觉得都是因为自己，让母妃受到父皇的冷落，才会早早地去了。 可是今日，在得知当年便是有人给母妃下毒，她才会自幼体弱，脸上生出难看的胎记，五公主便想，难道母妃去世也并不是因为身体不好？ 正想再问问，苏巧巧却摇了头：“五公主，铺子这边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您的这个情况，不如改天我们再约时间，臣女仔细为您诊治一番，再配制解毒的药。” “苏姑娘，你考虑得周全。”五公主点头，直接答应下来。 想了想，又道：“不如两日后，我派人去苏家接你到公主府，如何？” “好。”苏巧巧应道，又亲自引着五公主出门。 门外，五公主带来的侍从已经等了许久，见自家主子带着帷帽出来，心里虽好奇，却也不敢多问。 “走，”五公主冷淡地出声，“回府。” 这些宫人都是父皇给她送来的，表面对她虽然恭敬，可是背地里是怎么说她的，她都知道。 她身边真心待她好的，除了嬷嬷，就只有四个陪着自己长大的贴身丫鬟。 至于这些宫人，五公主已经找借口打发回宫里一批，留这四个在身边，一来是他们还算老实，二来，也是因为身边的确没有太多得用的人。 五公主府里，嬷嬷已经派人去打听过几次，这会儿也早早地等在府门口。 见马车回来，嬷嬷忙迎上前：“公主，那位苏姑娘是怎么说的？” 她眼底满是对五公主的心疼。 这孩子，她是从出生就看着长到现在，要她说，自家公主若是不看这胎记，明明是极美的一张脸。 周围还有人，五公主只含糊着道：“苏姑娘说，这胎记日后还会继续变大。嬷嬷，咱们先回院子，我再与你细说。”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关好门之后，五公主才将苏巧巧诊脉的结果原原本本说给嬷嬷和几个贴身丫鬟听。 “嬷嬷，您可还记得当初母妃生产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五公主问。 “娘娘当初在后宫，与各宫都十分交好，平日里走动也多。公主，老奴实在是想不起来。”嬷嬷的神色十分苦恼。 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年，当年的事情，她早就忘掉了大半，能记住的，只有自家娘娘生产之后的事。毕竟，那个时候的娘娘过得太苦了。 “嬷嬷，您别自责，”五公主也叹了口气，“九珍堂毕竟是个药膳铺子，人来人往的，苏姑娘担心隔墙有耳，并未与我说得太细。” “不过嬷嬷放心，两日之后，我亲自接苏姑娘来公主府，届时，咱们想问的问题，都可以直接问苏姑娘。且苏姑娘说，我身上这毒是能解的。” 听到自家姑娘说，这毒可以解，嬷嬷的脸色才好看了些许。 “就是苦了公主这么多年……” 九珍堂药膳，苏巧巧一直忙到傍晚打烊，才给最后一个人诊脉，开好了方子。 “秀秀，可觉得无聊？”她吩咐采菊帮她收拾药箱，洗手之后，问苏秀秀。 苏秀秀却摇头：“秀秀还觉得有意思。姐姐下次出诊，我还想跟着一起来，可以吗？” “当然可以。”苏巧巧揉着苏秀秀的头发，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 “不过两日之后，我得去五公主府一趟，恐怕没办法带着你了。” “姐姐不必担心我，我自己待在家里看书，也是很有意思，若是不想待在家里，还能和娘亲一起去绣坊。” 至于苏秀秀身边的两个小丫鬟，她们在内间是待不住的，到了店里不多时，就出去跟着伙计们一起学着帮忙，倒是当了一天的伙计，也不觉得累。 直到铺子打烊，采兰才将菁菁和小宛两个小丫鬟喊回来，几人上了马车，一起回忠勇将军府。 回到家之后，苏巧巧心里却还惦记着五公主的事。 晚饭之后，她见苏颖叫来：“苏颖，五公主生母的事，你了解多少？” “属下了解的，和京城大多数人知道的那些应该差不多，”苏颖答道，又问，“若是姑娘想知道，属下可以叫人去查。” 苏巧巧却摇头：“不必去了。若是五公主想说，自会主动告诉我。” “可若是她并不想让我知道，我们即便调查到，也未必是好事。这毕竟也算是皇室的秘辛。” 第187章 公主府 对于五公主的情况，苏秀秀心里也好奇着，不过她却始终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知道五公主一定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五公主的身体状况应该不想让旁人知道，她一定会守口如瓶，不会对其他人吐露半个字。 至于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五公主来问诊的时候，菁菁和小宛根本就没注意到，更别提猜到和公主有关的事了，她不用太担心。 苏巧巧的院子里，关上院门之后，苏巧巧才和身边的两个丫鬟说了自己两日后要去公主府的事。 “姑娘，公主的身体，你可有把握？”采菊问。 她虽不知道五公主的身体情况具体如何，可是刚才回来的一路上，自家姑娘的神色都有些凝重，让她不由得也跟着担心。 “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自然是有办法的，”苏巧巧笑着道，“我担心的，是五公主的身份太过特殊。也不知道帮她治好身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姑娘放心做您想做的就是，五公主虽是公主，但身份上无关紧要，姑娘不必太过担心。”苏颖突然出声道。 对于京城里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苏颖还是懂一些的，且给五公主诊脉时，苏颖也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她既然这么说，想必即便自己给五公主成功解毒，让她恢复从前的容貌，应当也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那好，”苏巧巧点头，又安排道，“去公主府出诊那日，采菊，你叫上白芷一起跟着，还有苏颖也跟着。” “那奴婢可就留在家里偷懒了。”采兰笑道。 苏巧巧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就当是给你放一天假。”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待到了两日后的清晨，苏巧巧才用过早膳，公主那边，来接人的马车就到了。 “采菊，帮我换一身衣服，咱们就过去，”苏巧巧说着，抬脚朝着屋里走去，“咱们快一些，别让公主府的人等太久。” “是，姑娘。”采菊帮苏巧巧挑了一身衣服，帮她换上之后，又去药童们的院子叫上白芷，几人才随着苏巧巧一起离开来了院子。 到忠勇将军府的门外，苏巧巧一眼就看到了公主府的马车。 车夫也前来过问：“可是苏大姑娘？” 待得了苏巧巧肯定的答复之后，才引着几人上马车。 五公主的公主府和苏家之间只半个时辰的车程。 待马车停下来，苏巧巧几人下了马车，早有一位嬷嬷在公主府门外等候了。 “苏姑娘，里面请。”嬷嬷说着，引着苏巧巧进了公主府。 一路上，她都没说什么话，直到到了五公主的院子，这嬷嬷才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敲响院门。 不多时，就有婢女从里面开门：“嬷嬷，快进来。” 说完话，她才看到嬷嬷身边跟着的人，又露出一个笑容：“这位可是苏姑娘？公主方才还说起与苏姑娘十分投缘。” 一边说着，她将苏巧巧一行人都请进了院子里，才小心地关上院门。 那嬷嬷也朝着苏巧巧歉意地笑了笑：“苏姑娘别见外。咱们公主府里，公主自己的人不多，再加上公主如今的情况……” “嬷嬷，我明白的。”苏巧巧轻声道。 突然得知自己中毒，换做她是五公主，最近恐怕也得警惕一些，尤其是对那些她本就不信任的人。 她微微颔首：“公主警惕一些，是好事。” 待嬷嬷带着苏巧巧进了屋，五公主也从卧房出来，坐到苏巧巧身边：“原本以为苏姑娘还要过一会儿才到，不想竟来得这么早。” “怕来得迟了，让公主久等。”苏巧巧行了个礼，才顺着五公主的动作，坐在她的身侧。 采菊三人也恭敬地向五公主行礼，随后才规规矩矩地站在苏巧巧身后的位置，随时等着自家姑娘招呼。 “苏姑娘，你上次说过，我身上这毒可以解，可是需要什么名贵药材，亦或者是什么特殊的方法？”五公主问。 问出这话时，五公主的脸上带着愁容，显然，她虽是公主，可是手头应该并不宽裕，如果真的需要用到一些名贵的药材，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一旁的嬷嬷凑过来，低声道：“公主，只要能帮您解毒，老奴便是豁出这张老脸来，去求一求皇后娘娘，娘娘心善，会怜惜公主的。” 苏巧巧害怕这两个人继续猜下去，会当着自己的面演一出苦情戏来，忙开口：“公主多虑了，并不需要用到太名贵的药材。” “至于解毒的方法，公主的毒是胎里带出来的，发作与面部。脸上的毒血一定要放出来，至于身上的毒，我再给公主诊一次脉，给公主先开一张汤药的方子。” 听着苏巧巧的话，五公主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又问：“只喝汤药就可以了？” 苏巧巧却摇头：“得看毒素排出的情况，或许还要配合针灸和药浴。” 说完，她示意五公主伸手，搭上五公主的脉搏。 这一次诊脉，苏巧巧足足花了两刻钟的时间，才将手收回。 叫白芷拿来纸笔，苏巧巧斟酌着，写下一张药方：“公主，按照这张药方开药，每日只午饭后喝一次，先喝三日。” 想了想，她又道：“若是公主信不过外面的药铺，一会儿也可以让人随我回将军府，我亲自抓药。” 不等五公主说什么，她身边的嬷嬷就先答应了下来：“那就有劳苏姑娘了。” 五公主看着那嬷嬷，笑道：“苏姑娘莫怪，这位是童嬷嬷，从小护着我长大的，平日里担心我。” 苏巧巧只笑了笑：“那就有劳童嬷嬷一会儿随我回去一趟了。” 药方开完，苏巧巧又叮嘱了五公主一些饮食和日常起居上的禁忌，随后又道：“这药公主服下之后，若是有什么不适，都可及时差人来忠勇将军府寻我。” 待童嬷嬷将苏巧巧说的话一一记下，又问：“苏姑娘，我们公主服完这三日的药，后续又当如何？” 第188章 消息是假的，秦栩有危险 先前苏巧巧便说过，五公主的毒已经侵入全身，解毒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只喝三日的汤药，当然无法彻底解毒。 对于童嬷嬷的问题，苏巧巧也很快给出了答案：“因为这毒长年在公主体内，公主的身子本就比一般人弱，前面这三日，是为了让公主的身子适应解毒的过程。” “这三日时间，公主服药过后，每日午睡的时间或许会比往常要长一两个时辰，不过这不打紧。另外，公主的口味或许也会发生改变。” 这种毒，苏巧巧认真分析了一下，能判断出其中的几种药材，再结合五公主的脉象，她不难看出，这毒的毒性，会对五公主的嗅觉、味觉都产生些许的影响。 “那老奴可有什么能做的？”童嬷嬷又问。 苏巧巧琢磨了一会儿，提笔写下两张药膳方子：“公主的饮食若是让厨房来准备，即便叮嘱过，恐怕总会有疏漏。” “不如这样，童嬷嬷按照这两张方子上面的药膳，来给五公主准备餐食，这两张药膳虽然不能解毒，但是却能给公主补一补身体，解毒的过程，也就不会太难受了。” “好，苏姑娘，老奴在此谢过了！”接过药膳方子，童嬷嬷的手都有些颤抖。 她将药膳方子收好，郑重地给苏巧巧行了一个大礼。 “童嬷嬷，快快请起！”苏巧巧忙将人扶了起来，又道，“三日之后我再亲自过来，等公主服完第三副汤药，我帮公主诊脉。” “有劳苏姑娘。”五公主温声道。 虽然知道，解毒的过程或许会伴随着痛苦，亦或者十分漫长，但是五公主总算是觉得有了盼头。 这两日，她也开始查一些宫中的往事。 五公主在皇室的存在感本来就不高，她若是有心查这些，不会引起太多人的关注，总能查到些什么。 正准备起身送苏巧巧一行人回忠勇将军府，院子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五公主身边原本还笑着的几个婢女马上收敛了笑容，随后，童嬷嬷亲自去开门：“什么事？” 门外，门房的声音传了进来：“嬷嬷，太子殿下来了，说是来看看公主。” 童嬷嬷脸上顿时现出愁容，可却也只能答应：“让太子殿下稍等，公主马上就到。” 回到房间里，童嬷嬷叹了口气：“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五公主忍不住蹙眉，“他最近怎么总往我这里来？” 太子是当朝皇上的皇长子，如今已经三十有二，作为皇室中最不受宠的公主，五公主自然知道，太子和她可根本没有什么兄妹之情。 可是，最近太子来得越来越频繁，单是这个月，都已经来了三次。 “苏姑娘，太子如今在公主府中，出府的事，姑娘恐怕得等等了。” 对于太子，苏巧巧可一点都不想和他碰上，可若是出府，是一定要经过正厅的，她点头：“无妨，我今日无事，多等一会儿便是。” 只是不想，五公主才换好衣服，还没来得及去正厅，太子竟然自己找了过来。 “皇妹，你最近的身子如何？”隔着帷帽，太子柔声问道，倒真像是一位关心妹妹的好哥哥。 “太子皇兄不必担心，最近看了大夫，身子已经比前两日好些了。”五公主随意答道。 “大夫？”太子挑了挑眉，“听说皇妹最近去了那家九珍堂，可是找苏家的大姑娘看的？” 听到太子问起，五公主本能地不想让给太子关注到苏巧巧，索性道：“九珍堂是去过一次，也看过其他几个大夫，给开了新的方子，这几日都要喝药。” 太子点了点头，也没多问什么：“我今日恰好路过，直到皇妹身子不好，就带了些药材过来，算不得名贵，若是皇妹用得上，就留下补补身子。” 两人又虚与委蛇地说了几句客套话，太子也没在五公主的院子里多逗留，反倒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五公主顾不上太子做什么，忙又拿了一定帷帽给苏巧巧带上，并吩咐童嬷嬷：“嬷嬷，您先和苏姑娘一起出府，记住，千万别叫苏姑娘和太子遇上。” “放心，公主，老奴一定护好苏姑娘。” 离开五公主的院子，童嬷嬷才解释：“苏姑娘，太子殿下向来好色，公主是怕您被他盯上，并不是不信任你的医术。” “我明白。”苏巧巧道。 方才她带着她身边的采菊三人虽然躲在公主的房间里，但是透过房门的缝隙，也能看到外面的情景。 太子看五公主的时候，说的话虽然你都是关心之词，可是眼底却带着明显的嫌弃。 他来五公主的公主府，显然不是来看五公主的。 公主府很大，童嬷嬷带着几人一路走着，快到公主府门口的时候，却又听到了太子的声音。 “小蝶，你别急，再等个日，本宫就跟那个丑八怪讨了你，接你去东宫住。” “殿下说的可当真？”一个矫揉造作的女声问。 看童嬷嬷的脸色，显然，这小蝶是公主府的侍女。 “我何时骗过你？”太子继续柔声哄着。 看来他来公主府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小蝶。 苏巧巧正在心里吐槽着这位太子殿下，可太子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这几日宫里事情实在不少。摄政王秦栩你可知道？” “父皇已经设了圈套，故意找人放了消息出去，如今他已经去查那子虚乌有的敌国探子了，只要再过几日的时间，定能叫他有去无回。” “只要秦栩死了，父皇去了一块心病，宫里的事情自然就少，你且安心等着我接你走。” 这些话，不止苏巧巧等人听得震惊，便是童嬷嬷也半天都没敢动弹一下。 直等到太子和那小蝶亲热一番之后，两人各自离开，童嬷嬷才惊慌失措地起身，看四下无人，带着苏巧巧几人又绕了个圈子，才出了公主府。 回忠勇将军府的马车上，苏巧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 敌国探子的消息是假的，那秦栩岂不是会遇到危险！ 第189章 苏颖，我们连夜出城 不过，苏巧巧的这些情绪，却不敢让同行的童嬷嬷看出来。 五公主对自己的态度虽然不错，但是苏巧巧对于五公主以及她身边的人，还不能完全信任。 直到马车停在忠勇将军府门口，苏巧巧才带着采菊等人一起下了马车。 “童嬷嬷，麻烦您在这里稍等片刻，公主的药抓好之后，我让采菊给你送过来。” 童嬷嬷点头应了一声：“好，苏姑娘不必着急，老奴在这里等着便是。” 进了将军府，苏巧巧快步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又吩咐道：“采菊，一会儿你直接去药房按照方子抓三服药出来，直接交给童嬷嬷，告诉童嬷嬷，我三日之后会按时去给五公主诊脉。” 回到院子里，关起门之后，苏巧巧才将苏颖叫到身边：“苏颖，你现在出府一趟，去煜王府找暗二，把方才在五公主府里听到的消息转告给他。” 这个消息对秦栩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分明就是皇上特地给秦栩设下的陷阱。 也不知道这消息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又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若是苏颖能及时把消息送到暗二那里，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看着苏颖离开，苏巧巧心里稍稍安心了些，待采菊抓好了药，苏巧巧又帮忙检查一下，才让她给童嬷嬷送去。 在院子里又等了两刻钟的时间，苏颖终于回来了。 “可告诉暗二了？”苏巧巧忙上前问。 可苏颖却摇了摇头：“姑娘，暗二大人不在煜王府。属下特地找人问过才得知，昨天夜里，暗二大人不知听说了什么消息，已经离开了京城，只是，和煜王殿下去的地方，并不是同一个方向。” 苏巧巧的心里“咯噔”一声。 暗二那边，若不是得了秦栩的命令，那便很可能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眼下，秦栩的处境，除了自己就只有送她离开公主府的童嬷嬷知道。 五公主自己尚且无法自保，且她根本没有能力帮到秦栩什么，若是做了什么事情被皇上或者太子察觉到，更有可能引火烧身。 那么，若是自己再没有任何行动，秦栩恐怕真的就…… 秦栩出发之前，苏巧巧虽然给他带了药，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给秦栩的那些药只能应急，眼下的情况，是皇上为了秦栩特地设的陷阱，那些药显然不够用。 只思索了几秒，苏巧巧就做了决定：“苏颖，我们连夜出城。” “姑娘，你……”苏颖明显有些担心。 苏巧巧轻轻摇了摇头：“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如今看来，咱们两个出城最为合适。” 便是苏颖，也不得不认同苏巧巧的说法，况且苏巧巧才是她的主子，她应当一切都听苏巧巧的才对。 只是哪怕有自己在身边，对于苏巧巧的安全，苏颖还是有些不放心：“姑娘，要不要告诉将军一声？” “不用，这件事只告诉采兰和采菊两人就好，免得爹娘知道了担心。”苏巧巧果断地开口，“等天色暗了，我们两人骑马出城，才不会引人注目。” 秦栩教苏彦骑马时，苏巧巧也跟着学过，至于苏颖，更是不在话下。 见自己姑娘坚持，苏颖也没再说什么，只默默准备了许多适合苏巧巧用的防身武器。 至于苏巧巧，她则一头扎进了药房里。 进了药房之后，苏巧巧从空间里拿出些处理好的药材，全部制成药粉，装进瓷瓶里之后，又放入空间备用。 空间里缺的药材，也都从药房里面取了，全部放入空间里，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医用绷带，前两日林记绣坊正好又做出来一批，一共有两千条之多，现在都在苏巧巧这里，她也拿出二百条，收入空间之中。 苏巧巧之所以决定亲自去一趟，也是因为她有空间，能够带足够多的东西。 医疗物资准备完毕，苏巧巧又进了小厨房，依旧是关上门之后，将小厨房里自己前段时间做出来的肉干全部收入空间，又做了些其他的吃食，依旧收入空间之中。 看来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得好好规划一下空间，最起码把物资都储备充足，免得下次遇到紧急情况，再像今天一样手忙脚乱。苏巧巧想着。 等到所有东西都准备妥当，已经是傍晚了。 “采兰，采菊，”苏巧巧将两人叫到自己身边，“我带着苏颖出去一趟，不管什么人来找我，一定要说我就在院子里，只是在忙于制药，不便见人。” “若是公主府那边来人，采菊，你带着白芷亲自过去，若是五公主和童嬷嬷问起，你只管说我在为五公主准备后续解毒的药。” “是。”采菊和采兰一齐应声。 即便担心自家姑娘，可两人还是没有多嘴问一句。 等到天色更暗一些，苏巧巧带着苏颖悄悄牵着两匹马，从侧门出了忠勇将军府。 离城门关闭还有两个半时辰的时间，离开将军府之后，苏巧巧和苏颖直接翻身上马，朝着城外的方向而去。 秦栩离开之前，曾告诉过苏巧巧他要去的地方在哪里，两人顺利出城之后，朝着秦栩此行的方向而且，有苏颖帮着苏巧巧辨认方向，也算顺利。 出城后，两人骑马又行了两个时辰的路程，在官道边的一家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苏颖，进去定一间房，咱们歇上两个时辰。” 便是人可以不休息，马也是得歇的。 进了客栈，苏巧巧和苏颖将马栓好，又让客栈掌柜给准备了草料。 到楼上房间里之后，苏巧巧关好门窗，脱掉了外衣：“只歇两个两个时辰的时间，快些睡，醒了我们马上赶路。” 苏颖应了一声，躺到一旁的榻上合上眼，将整张床都留给了苏巧巧。 苏巧巧也没跟她谦让，上了床之后，她将烛火熄灭，轻手轻脚地从空间里拿出伤药来，兑了一点灵泉水，涂在大腿内侧。 苏巧巧的皮肤娇嫩，连续骑马这么长时间，大腿早就磨破了皮，却一直忍着没说。 直到现在，她才敢处理自己的伤口。 第190章 找到秦栩，撤离 黑夜里，苏颖被打算快速入睡，可是一阵熟悉的药香传入她的鼻尖，她险些直接从榻上坐起身来。 旋即，她想到了什么，才忍住没有动。 她们一路过来，自家姑娘也是辛苦，却偏不想让自己知道。既然如此，她总不能让姑娘因为自己而分心。 这边，苏巧巧处理好伤口，在灵泉水和伤药的共同作用下，腿上原本火辣辣的痛感减轻了许多，她很快便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是蒙蒙亮。 苏巧巧起床的时候，苏颖已经穿好了衣服。 “姑娘，我让店家准备些吃的。” 不多时，两碗粥和几个包子便送到了客房里，苏巧巧检查过之后，都没有问题，两人快速吃完东西，又马上骑马离开。 过了中午，苏巧巧和苏颖两人总算到了秦栩所在的这个小镇。 “姑娘，当心些。”苏颖翻身下马，又扶着苏巧巧下来，小声提醒。 “嗯。”苏巧巧轻轻应了一声，将马在一片还算隐蔽的树林里藏好，又随着苏颖一起进了小镇。 她和苏颖出门的时候，怕引起旁人注意，穿的都是十分朴素的衣服，走在这个小镇，也不会显得违和。 只是，在小镇里走了一会儿，苏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拉着苏巧巧迅速躲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苏颖，你发现了什么，对吗？”苏巧巧问。 苏颖点了点头：“姑娘，这个镇上的人，许多都不是普通人。” “只不过他们伪装成普通人的样子，差点连属下也没觉察出来，方才属下也是发现他们呼吸的频率十分一致，这才……” 听着苏颖的分析，苏巧巧不由觉得心惊。 这个局，皇上早就布好了，只等时间一到，便要置秦栩与死地。 “也不知道秦栩那里是什么情况。”苏巧巧喃喃道。 只是眼下，她根本没办法去担心秦栩。 和苏颖一起躲开那些人的视线，两人将整个小镇逛了一遍，苏颖几乎能确定，镇上有一半以上的人，都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苏颖，你有办法联系到秦栩身边的人吗？”苏巧巧问。 还不等苏颖回答，一道身影迅速朝着两人的方向而来。 “姑娘小心！”苏颖说着，手中紧握着匕首朝着苏巧巧身后的方向刺去。 苏巧巧也是同时出手，指尖沾了剧毒的毒针弹出，顷刻间解决掉了另一个准备偷袭苏颖的人。 “这里不会只有他们两个。”苏巧巧快速说道，语气虽然平静，却带着细微的，压不住的颤抖。 苏颖点了点头，握住苏巧巧的手：“姑娘别怕。” “属下下午观察过，这些人应该隶属于江湖上的一个刺客组织，这个组织有一个特点，以组为单位，每一组最多只有八人。” “且这个杀手组织中，哪怕多个小组执行的是同一项任务，不同组之间，也不会相互干扰。” 说话间，苏颖又发现了两个人的藏身之处，迅速出手解决掉他们，在苏巧巧洒出一把毒粉之后，俩个快速转移了位置。 “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苏巧巧又分析道，“苏颖，眼下我们只有找到秦栩，和他汇合，才能暂时摆脱这些人。” 当然，也能让秦栩早日脱险。 “姑娘，我明白。”苏颖郑重地点头。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联系到秦栩更重要的，况且敌方的情况，他们两人在镇上绕了一下午，已经掌握了大半。 苏颖是影卫出身，自然有和其他影卫以及暗卫联系的方法。 她从袖中取出一支小巧的哨子，放在嘴边吹了三声。 哨声响起之后，便是苏巧巧都能感受到，有许多人朝着他们这边来了，或许有秦栩身边的人，但更多的，恐怕是敌人。 若真的是敌人先一步抵达，她身边有苏颖，还带了足够的毒药，苏巧巧并不觉得害怕。 和苏颖在这里只等了几息的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了。 “暗一大人。”苏颖喊了一声，便退到了苏巧巧身后。 看到苏颖和苏巧巧，暗一眉头紧皱：“苏姑娘，您怎么会来这里？” “带我去见秦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苏巧巧来不及解释太多，快速说道，“现在还有很多人往这边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一点，暗一当然也能察觉到，她索性和苏颖一起，拉起苏巧巧，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一刻钟后，三人已经出现在小镇的一处院落里。 “主子，苏姑娘来了。”暗一向秦栩回禀。 方才听到影卫的哨声，秦栩想过或许是暗二派来的人，却从未想过，会是苏巧巧。 “巧巧，您怎么……” 还不得过秦栩问完，苏巧巧就打断了他：“秦栩，你先听我说。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十分重要。” “这个镇上根本没有什么所为的敌国探子，整件事情都是皇上精心布的局，为的就是将你引过来，再彻底解决掉。” “他们要动手的时间就在明天，我和苏颖到这里之后，已经解决了几个人，现在你必须尽早离开这里。” 对于苏巧巧的话，秦栩没有怀疑，马上让暗一将散布在外面盯着那些有可能是探子的暗卫和影卫全部叫了回来。 镇上那些埋伏好的刺客自然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不过，等他们来到秦栩落脚的院子时，秦栩一行人早就已经离开了。 离开这个小镇的时候，秦栩身边的暗卫就解决了几组刺客，他们才终于退到了暂时安全的地方。 几个暗卫身上都受了伤，苏巧巧没有闲着，给他们都发了伤药，又亲自把脉。 果然，有些刺客的武器上面有毒，苏巧巧又马上开始配制相应的解毒药。 待她忙完，秦栩才拉着她坐下：“巧巧，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 来到这镇上的几天，秦栩也察觉到了许多不对的地方，但是他对自己消息的来源并未怀疑过，只以为这些都是敌国探子的部署。 若不是苏巧巧今日过来，恐怕他和他带来的这些人，都很难全身而退。 第191章 脱离险境 苏巧巧压低声音，解释道：“我也是去帮五公主诊脉时，恰好遇到太子去公主府，躲在暗处才听到了这些。” 苏巧巧说着，又把她听到太子说的所有话全部告诉了秦栩。 “这次的确是我大意了。”秦栩的声音很低，听得出来，带着些沮丧和自责。 只是，他也没想到，皇上为了对付他，竟然会花费这么多心力来布局，甚至还买通了…… “巧巧，这次多谢你，”秦栩又道，“我让暗一先送你回去，后面的事情你不用管，等我回到京城再说。” 苏巧巧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若不是京城那边，她和苏颖联系不到暗二，苏巧巧也没打算自己过来。 她知道自己不会功夫，继续留在这里，出现任何突发状况，秦栩都要分出心力来保护自己。 这个小镇实在算不上安全，她早些离开，也能让秦栩安心应对敌人。 只是，还不等暗一和苏颖带着苏巧巧一起离开，他们如今的位置又被人发现了。 秦栩一把拉过苏巧巧，护在自己身后，其他人也迅速和对面的人打斗起来。 “秦栩，你不用管我，”苏巧巧低声道，“我有能力自保，不会受伤。” 即便苏巧巧这么说，秦栩又怎么能真的不管她？ 一刻钟后，又解决了一批刺客，秦栩当即做了决定：“我们现在的敌人太多，巧巧，即便让暗一先送你离开，若是遇到了那些刺客，恐怕还是危险。” “我明白。”苏巧巧快速点头，“秦栩，我们一起走。” 好在天色已经暗了，夜色对于期许身边的暗卫和影卫来说，都很有利于隐藏自己。 为了保险，苏巧巧又从空间里拿出两个瓷瓶：“这个瓶子里面是解毒的药丸，大家先一人吃上一颗。” “姑娘打算用毒？”苏颖问。 “没错，”苏巧巧解释道，“我们如今不宜和他们正面交锋，若是再遇上，用毒不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对此，秦栩身边的人纷纷表示赞同，没有丝毫怀疑地吃下了苏巧巧分给他们的解药。 对于这个小镇，且不说秦栩一行人这几天已经摸透了此处的一草一木，便是苏巧巧和苏颖，在下午的时候也将小镇绕了一圈。 离开小镇的路，他们都十分熟悉，一路躲着暗处的人，在天亮之前，一行人总算安全地离开，到了回京城的官道上。 确认周围安全之后，暗一才传了消息出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暗二驾着一辆马车从另一个方向赶来，停在众人面前后，直接单膝跪在秦栩面前。 “主子，是属下失职，还请主子责罚！” 秦栩的语气出奇地平静：“起来，先回京城。” “这次是煜王府出了叛徒，不能全怪你，当务之急，是先回去清理门户。” “是。”暗二起身，待秦栩、苏巧巧和苏颖上了马车之后，赶着马车朝京城的方向而去。 至于苏巧巧和苏颖骑着过来的两匹马，自有秦栩的手下帮忙送回忠勇将军府。 知道苏巧巧要在中午之前赶回将军府，下午还要去帮五公主诊脉，一路上，暗二将马车赶得飞快，总算赶在离正午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到了京城。 “暗二，你先回府，不要声张，我亲自送苏姑娘回去。” 离开马车之后，秦栩直接搂住苏巧巧的腰身，低声道了一句：“事急从权，巧巧，得罪了。” 秦栩的轻功也是极好，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忠勇将军府，苏颖也紧随其后，一并到了苏巧巧的院子里。 三人并未京东将军府里的任何人，至于秦栩，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将苏巧巧送到，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院子里，采菊和采兰每日都盼着自家姑娘回来，如今见到人，高兴得不行。 “姑娘，您可算回来了！”两人一左一右地拉着苏巧巧的手，语气里带着些着急。 “别急，这不是回来了嘛。”苏巧巧笑着道。 拉着两人回到房间，她又问：“这几日家里可发生了什么事？” 采菊先开口：“五公主那边让人，来请了一回，是奴婢带着白芷去的，帮五公主诊了脉。” “奴婢担心姑娘今天回来的晚，特地问了五公主每日午睡的时间，特地将今日去看诊的时间定在了傍晚。” 采兰也紧跟着道：“府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那个王吉，出府的次数比往常多了许多。另外姑娘，用不用奴婢去叫将军和大娘子来？” “爹娘知道了？”苏巧巧问。 采兰点了点头：“姑娘离开的第二天上午，大娘子来问过一次，奴婢按照姑娘教的回了大娘子。不过，大娘子应该是猜到的，这几日也有人问起姑娘的事，也都是将军和大娘子帮忙转圜的。” “那便喊爹娘来，”苏巧巧点了头，“对了，让秀秀也一并过来。” 她就猜到，自己偷偷离京的事，瞒不过爹娘。 不多时，苏三牛和林氏就带着苏秀秀一起来了苏巧巧的院子，采兰也提前让厨房那边给院子里送了午膳。 姑娘这个时候回来，一定还饿着。 见到苏巧巧，林氏的眼眶红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 让人关了院门之后，她才关切地为：“巧巧，你这两日去了哪里？娘可担心坏了，可是怕坏了你的安排，又不敢多问。” “若不是你爹告诉我，家里的马少了两匹，料到你是带着苏颖一起走的，我们恐怕就要去找你了。” “娘，这次的事有些急，又关系到皇上和秦栩之间的一些事，时间紧急，女儿这才没告诉你们。” 两人听苏巧巧这么说，瞬间明白了大半。 “巧巧，可是煜王送你回来的？”苏三牛又问。 苏巧巧没打算瞒着家人，索性点头：“为了避人耳目，是他直接把我送到院子里的。不过他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把我送到，就直接走了。” 苏三牛和林氏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心里却各自琢磨了起来。 陪着苏巧巧吃过午饭，林氏催着她回房间：“这两日你一定没休息好，快些回去睡一会儿。” 第192章 煜王府的叛徒，是他！ 苏巧巧的确没休息太好，前天只睡了两个时辰，昨夜更是几乎没合眼，也只有今天回来的马车上，她稍微眯了一会儿。 如今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她还真是乏了。 回到屋里，苏巧巧叫了采菊：“采菊，帮我看看时间，不要误了给五公主看诊的时辰。” 才吩咐完，床榻上已经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 煜王府。 秦栩回府之后，直接带着暗一和暗二两人去了影卫营。 煜王府的暗卫营设在城郊，而影卫营就设在煜王府内，方便培养出来的影卫由秦栩差遣。 到了影卫营，秦栩直接吩咐府兵将整个影卫营团团围住，自己带着暗一和暗二两人直接走了进去。 “王爷？您怎么……”一个还未通过考核的影卫看到秦栩，膝盖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 “影卫营里所有的人，全部关押起来。”秦栩冷声下了命令。 紧接着，影卫营中出来一人，看到秦栩，他也十分诧异，却还是故作镇定地单膝跪在秦栩面前：“王爷，属下不知您出于什么愿意，一回到王府，就要抓人。” 看着面前这人，秦栩的脸色越发冰冷：“江邵，你的胆子不小。” “属下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江邵额头上的冷汗已经落下，可是他知道，背叛煜王府的事，他绝对不能承认。 否则，江邵自己都知道，他会是什么下场。 可是，秦栩可不会听他狡辩，在听到苏巧巧口中太子所说的话，他已经确定了煜王府的叛徒是谁。 江邵是煜王府影卫营的副统领，他从前留在影卫营的时间并不算多，大多都是因为出任务不在京城。 他也是最近半个月才回来，且一回来就主动接过影卫营的事务，影卫营统领和江邵的关系还算熟悉，以为他只是出任务太久，觉得累了，便主动接替了他，出了下一个任务。 但是任谁也没想到，江邵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背叛了煜王府，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收到敌国探子的消息时，秦栩没有任何的怀疑。 看着那个小镇的样子，秦栩估算着，江邵背叛的时间，应该最起码有三个月了。 将江邵关起来之后，影卫营里的其他影卫，也被暗一和暗二带人分别关押了起来。 这一批影卫的人数不多，只有十二个，眼下还不知道他们之中，有多少是江邵的人，还得再仔细审问。 不过，不管审问的结果如何，这一批人，秦栩都不会留在煜王府。 “主子，接下来我们要做些什么？”处理好了影卫营的事，暗一又问。 “暗二，江邵交给你来审，”秦栩沉声下了命令，“暗一，把最近一年内，和江邵有过联系的所有人的名字，整理好交给我。另外，让卞蒙三日内回京。” 卞蒙便是煜王府的影卫统领。 即便秦栩认为他没有问题，可是有了江邵这个前车之鉴，在这件事情上，秦栩也不敢太过自信。 影卫营这边的情况，秦栩带来的府兵都是他的亲兵，不会有人泄露出去半个字，因此即便是府里的其他暗卫和影卫，也不会知道这边的处境。 江邵虽然抓住了，可是煜王府的叛徒，不可能只有他一个，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通过江邵这条线，把他们全部揪出来。 不过，这鱼饵要足够大，鱼才会咬钩。 …… 忠勇将军府，苏巧巧被采菊叫醒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姑娘，醒醒，咱们该去公主府帮五公主看诊了。”采菊轻声唤道。 苏巧巧坐起身，揉了揉眼睛，采兰拿着打湿的帕子上前，帮着苏巧巧擦脸：“姑娘若是还困，等回来了再睡，奴婢们保证不叫醒姑娘。” 醒了醒神，苏巧巧吩咐采菊将她的药箱拿上，又悄悄从空间里拿出几包药和两个瓷瓶，放入药箱之中。 这些药，是苏巧巧出发找秦栩之前提起帮五公主配好的，用的都是空间里的药材，药效比一般的药材好上许多。 至于其他的，苏巧巧药箱里带的药材也有一些，等她诊过脉，可以再为五公主配药。 东西都收拾妥当，采菊也叫来了白芷，苏巧巧喊了苏颖一起，四人便出门上了将军府的马车。 不多时，公主府便到了。 苏巧巧下马车时，正看到童嬷嬷在公主府门外等候。 “让嬷嬷久等了。”苏巧巧带着人上前道。 童嬷嬷却摆手：“老奴是怕苏姑娘到了公主府见不到人，这才提前出来了一会儿，也是才出来不久。” 童嬷嬷是个会说话的，一面说着，又引着苏巧巧等人入府。 只隔了两日，苏巧巧却发现，公主府里的人比上次来时少了一些。 去主院的一路上，童嬷嬷依旧没多说什么，直到走到主院附近，她才道：“公主又打发了一批人出去，往后公主府里的人，公主想着，还是自己采买来的，才更妥当。” 苏巧巧微微一笑：“公主思虑得是。” 可童嬷嬷面上却有愁容：“不过那个小蝶，公主却不肯打发走，老奴猜着，恐怕是不敢惹恼了太子殿下。”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童嬷嬷的声音压得格外的低，生怕被不想干的人听见。 “或许是公主有自己的打算。”苏巧巧也随意回了一句。 皇室之内的事，苏巧巧即便有自己的想法，却也万不敢在他人面前说出来。 说着话，几人已经到了主院门口。 童嬷嬷引着几人进门，到了公主的卧房。 看五公主的样子，应该也是才睡醒没多久。 “苏姑娘，你来啦？”看到苏巧巧，五公主的眸子亮了一下，招呼她坐下，自己也主动伸出手。 “殿下。”苏巧巧行礼之后，才坐在五公主身边，认真替她诊脉。 她之前给五公主开的那副汤药，五公主每日都有喝，再加上童嬷嬷亲自为她做的药膳，她的身体状况，的确是有所改善。 只有由于她的身子太弱，毒性解得并不算多。 想要更快地解毒，只靠喝药，是不成的，还得另外制定方案。 第193章 煜王？他来做什么？ 苏巧巧将自己之前配好的几包药拿了出来：“公主，这几包药，让身边人每日晚上熬成药汁，睡前兑上热水用来泡脚，记得要泡足半个时辰。” “至于公主喝的汤药，臣女给公主再换个方子，之后每隔两日，臣女会过来给公主进行针灸。” 苏巧巧一面说着，已经给五公主开好了方子，交到童嬷嬷手上，又道：“这次的汤药，每日要喝上两次，今日我带了药材，直接帮公主把药配好。至于以后的，以后来给公主做针灸时，臣女一并带来，可好？” 五公主顺着苏巧巧的话点了点头：“就是要麻烦你了。” 只是，就在苏巧巧准备提出要离开的时候，五公主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又看向童嬷嬷。 “嬷嬷，我有两句私密的话，要和苏姑娘单独说。” 对于五公主的话，童嬷嬷一向都是十分遵从的，忙不迭地点头：“公主，老奴这就带这些小丫头们下去，免得扰了公主的兴致。”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五公主和苏巧巧两个人，五公主才开口：“苏姑娘，方才你来之前，我听人说起，煜王皇叔回京了。” “公主与臣女说这个，是……”苏巧巧心里不免多了几分忐忑。 她和苏颖这两日偷偷离京的事，除了爹娘和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再没别人知晓。 只是，消息是自己在五公主的公主府里听到的，五公主会怀疑，苏巧巧并不觉得奇怪。 但眼下，苏巧巧有些摸不透五公主的心思，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见苏巧巧的面色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五公主温和地笑笑，拉过苏巧巧的手：“苏姑娘，你放心，先前太子来公主府说过的话，童嬷嬷只与我一人说过，便是我身边的几个贴身丫鬟都不知道。” “不管苏姑娘信与不信，第一次与苏姑娘见面的时候，我便觉得亲切，心里也愿意相信你。若是可以，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这次单独与你说这件事，也是想告诉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只管和我开口。” 五公主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只是，苏巧巧心里不明白，索性问出了口：“公主当真只是想和我当朋友，才决定要帮我？” 若说是这个原因，苏巧巧心里是不太相信的。 她虽是三品将军之女，可是大秦国的三品将军虽不多，却也不仅仅只有苏三牛一个。 可其他的原因，苏巧巧又想不到，要知道在皇室之中，谁要是主动和秦栩扯上关系，一定会第一个被皇上怀疑。 不过，五公主倒是信了：“也有别的原因。” “苏姑娘，这话我只与你说。大秦国的天下，若是没了煜王皇叔，只凭我父皇，哪怕有文武百官辅佐，恐怕也撑不过三世。” 一个公主说这种话，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大逆不道。五公主能在苏巧巧面前说出这种话来，足以见得她的诚意了。 苏巧巧起身，朝着五公主深深行了一礼：“能和公主做朋友，是臣女之幸。” 如此，她也算是在五公主面前表明了态度。 等到苏巧巧的答复，五公主脸上的笑容依旧：“既然已经是朋友了，我可否叫你巧巧？” 苏巧巧点头：“自然可以。” 五公主亲热地拉着苏巧巧坐到自己身侧：“我比你大几岁，名字是一个‘蓉’字，不如你就唤我蓉姐姐如何？” 苏巧巧俏皮一笑：“就听蓉姐姐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五公主秦蓉才将童嬷嬷喊了进来，让她亲自送苏巧巧出府。 待童嬷嬷送人回来，看到自家公主脸上毫不遮掩的笑意，上前添了茶水，道：“许久未见公主这么高兴了。” “今日与巧巧姑娘谈得投机，自然高兴了些。”秦蓉笑道。 五公主高兴，童嬷嬷自然也跟着高兴：“这苏姑娘是个好的，我瞧着她对公主应该真心……” …… 接下来的两天，苏巧巧和苏秀秀都待在家里没出门，便是苏三牛，苏巧巧也让他递了折子上去，说自己旧伤复发，请了两日的假。 林氏这边，绣坊的活本就不少，已经排到了一个月之后，她早在几天前就没再接单了，给每个绣娘排好了要做的活，她索性将绣坊关门十日，至于这十日之内，做好的绣品，一并让店里的伙计给各家送去。 林记绣坊的火热程度，大家有目共睹，对于林氏的做法，并没有人觉得奇怪，纷纷表示理解。 不过，这两天的时间，京城可算不上太平。 煜王府那边，秦栩将江邵关起来之后，又仔细审问了影卫营的那些人，已经投靠江邵的，全部处置，至于剩下的，则直接放了身契。 至于其余的影卫，暗一和暗二两人按照秦栩说的放出消息，引导他们对煜王府动手，不出一天的时间，就抓住了足足十二人。 煜王府培养出来的影卫和暗卫，最重忠诚，没被江邵策反的人，一概想办法联系暗一和暗二两人，这才得知真相。 到第二天傍晚，秦栩已经将煜王府所有的暗卫和影卫清洗了一遍，叛变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在秦栩的手下逃脱。 “主子，叛变的影卫共三十二人，暗卫，一人。”暗一和暗二跪在秦栩面前，回道。 许久，秦栩才哑着嗓子开口：“暗二，你的事情，这次就算将功赎罪了。” “至于江邵，我亲自带他进宫面圣。” 秦栩回京的消息，在他抵达京城的第二天，就没想再瞒着。 皇上以为他的计划天衣无缝，不想自己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回来了，让他错失了彻底消灭自己的机会。 想必这个时候，皇上在宫里已经急得跳脚了？ 秦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到时候，我倒要让他好好想清楚，他这个皇上，还想不想继续做下去！” 翌日一早，秦栩特地选在上朝的时候，带着江邵进了宫。 大殿之上，皇上不耐烦地听完一众官员上奏，正准备宣布退朝，大殿之外，宫人的声音响起： “煜王殿下到——” 皇上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煜王？他来做什么？” 第194章 斩杀江邵 “若本王没记错，本王如今还是摄政王。怎么，这大殿我来不得？”秦栩冷声说着，在一众官员的注视下，直接走到皇上面前。 他的身后，煜王府的两个侍卫押着江邵，也让他跪在了皇上面前。 “皇兄，这人你可认识？”秦栩说着，玩味地对上皇上的目光。 “这、我……”皇上语塞，同时不由得心惊。 这怎么会！ 他先前一直觉得秦栩这次提前回来是侥幸，哪怕这次让秦栩逃脱了，难道，只要他在煜王府布下的棋子还在，将来也总能找到机会。 可是现在，秦栩竟直接带着江邵来到大殿上质问自己，看来江邵这枚棋子已经彻底废了，说不定还会把自己牵扯进来。 不过好在他行事一向很谨慎，即便通过江邵布置了许多，也从未真正将把柄交到他人手中过，即便他和秦栩真的撕破脸，那些事情说到底也只会是江邵一个人做的。 即便江邵翻脸亲自指认他，他也完全可以说江邵原本就是秦栩的人，这只不过是他们主仆两个做的一场戏。 难不成秦栩还能真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让自己从这皇位上下来不成？ 只要他拿不出针对自已的证据来，秦栩若是想对自已做什么，无异于谋逆！ “秦栩，你今天带着这个人到朕面前来，到底是什么意思！”稳了稳心神，皇上佯装震怒道。 皇上自以为完全拿捏了秦栩的心思，可事实上，秦栩根本没打算浪费自己的时间听皇上费尽心思的狡辩。 对于自己这个皇兄，秦栩可太了解了，他不会让自己有机会拿到对他不利的证据，时间不多，秦栩索性也没有查。 他直接抽出身侧的长剑，挥剑朝着江邵砍下，大殿上顿时血溅满地。 “你怎么敢！”皇上目眦欲裂地盯着秦栩。 他这么做，无非是给自己下马威！ 大殿之上，秦栩那一剑下去，江邵便已经断了气，此时已经死透，眼睛却不可置信地瞪得老大。 得知王爷要带着他来宫里，江邵心里还存了一丝希望，以为自己若是帮王爷指证皇上，或许还能多活两日，为自己搏得一线生机。 可是，他恐怕到死都没想到，王爷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也丝毫不在乎他的死活，甚至连他说的话也一样不重要。 “皇上可还记得此剑？”秦栩将龙泉剑举到身前，问道。 “当然记得。”皇上的气焰一下子弱了下去。 这把龙泉剑，整个大秦国不会有人不认得。皇上最为忌惮的也正是这把龙泉剑。 “那便好，”秦栩淡定地收回长剑，又指了指江邵。 “此人乃是臣弟王府中的影卫营副统领，江邵。皇兄不认识没关系，但是这人说，皇兄亲自命他布局，又让人将敌国探子的假消息传给臣弟，想要借此机会取臣弟性命。” “我没有！”皇上马上反驳。 可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江邵方才已经死在了秦栩的剑下，而他刚刚的反应，已然有些欲盖弥彰。 秦栩轻笑了一声，却没有戳破。 他直接转身：“臣弟也相信，这件事与皇兄无关。” “此人，臣弟已经亲手斩杀于大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臣弟今日，也是为了还皇兄一个清白。” “毕竟，若是皇兄当真做出此等荒唐之事，即便臣弟有心想替你遮掩，臣弟手中的龙泉剑，恐怕也不会答应！” 说完，秦栩直接带着暗一和暗二离开大殿，没给皇上的反应，直接离宫，回煜王府。 大殿之上，皇上许久才缓过神来，地下的群臣已经在窃窃私语。 秦栩将这件事当众说出来，任谁也看得出，这件事分明就是皇上一手策划的，煜王殿下今日过来，也是为了给皇上一个警告。 摄政王对大秦国的重要性，在场的官员们没有一个人不清楚，心里也觉得，皇上这次做得实在太过分了。 这样的一位君主，真的值得他们继续追随吗？ 可是，煜王殿下已经离开，这种疑问，他们也只敢互相之间试探着问上两句，绝不敢在这个当口触怒了皇位上那一位。 良久之后，皇上怒吼一声：“来人，将大殿给朕收拾干净！” 说哇，见大臣们都看向他，皇上只觉得面上挂不住，又拔高了声音：“你们还不走，是等着朕亲自送你们出宫吗？” 大臣们也不敢继续在宫中逗留，纷纷转身，离开了大殿。皇上身边的宫人也很快叫了人来，将大殿上江邵的尸体抬走，收拾干净。 见皇上还气着，余公公上前，小声劝慰：“皇上，煜王殿下心里还是敬着你的，他到底没敢……” 可皇上却直接一把掐住余公公的脖子：“你这个贱奴！秦栩当着这么多人斩杀那江邵，将朕的颜面置于何地？” “你竟然敢帮着秦栩说话！你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朕不如他，已经投靠了秦栩了？说！” 余公公被皇上掐得喘不上气，拼命地解释：“皇上，奴才、冤枉……奴才心里，从来都是向着皇上的啊……” “皇上，奴才从前为了您……” 听到余公公提起以前的事，皇上才恢复了些许理智，松开掐着余公公脖子的手。 “罢了，朕是气糊涂了，不该怀疑你，”皇上叹了口气，“你帮朕做过那么多事，早就已经将秦栩得罪透了，怎么可能帮他做事？你先下去。” 余公公忙退了出来，可心却已经凉了半截。 他兢兢业业地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可到头来，却连皇上的半分信任都没有。 “余公公，您还好？”旁边一个小太监上前问道。 余公公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我没事，咱们御前当差的，不就是这样？都是为了皇上，哪有什么可抱怨的？” 皇宫外，文武百官出了宫门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皇上刚刚……”一个官员才开口，就被人扯住了衣袖。 “你不要命了！” 那人这才噤声，环顾四周，又问：“不如找和煜王府交好的人，咱们暗中打听一下？” 第195章 三牛，此事你知道多少？ 听了那位官员的提醒，其他官员也忙四下看着，总算发现了问题。 “你们发现没有？苏将军今天没来上朝！” “苏将军不是两日前就告假了，说是旧伤复发，要在家休养？”有知情的，直接说了出来。 可是这话一说，大家想的不免更多了点。 两日前，正是煜王秦栩回到京城的时候。难道说，苏家早知道这件事，才提前告假，躲过这一次风波？ 若是旁人，这些官员或许还会相信是巧合，可秦栩和这位忠勇大将军的关系，本就非同一般，他们也不得不多想一些。 …… 苏家，“旧伤复发告假在家”的忠勇大将军苏三牛，此时正在主院里和妻女一同品尝点心。 苏巧巧一家人到京城的时候还是春末，如今已经到了初秋，将军府里的桂花已经开了。 林氏从前教过府里两个厨娘如何做蛋糕，这两日，尚婆子和徐婆子两人索性叫人摘了些桂花，做成桂花蛋糕，今日烤出来第一炉，便给主院和两位姑娘的院子里都送了去。 只是今日苏巧巧和苏秀秀两人恰好在主院陪着父母说话，便一同品尝了。 “这桂花蛋糕着实不错，不如让给厨房多烤一些，和咱们交好的人家，也能当个礼物送去，给大家尝个新鲜。” 府里的管家之事，苏三牛向来都是直接交给林氏：“我都听娘子的，娘子你拿主意就好。” 林氏娇嗔了一声：“事事都要我拿主意，这将军也我来当好了！” 正说着话，门房来报：“将军，大娘子，沈将军和沈夫人来了。” 林氏忙起身：“快请进来！” 随后，她又问：“只沈将军和沈夫人两人吗？” 门房摇头：“还带了沈家的三个姑娘。” 沈家那边，苏巧巧需要定期去给沈馨复诊，也算是沈家的常客，和沈秋蔓已经成了手帕交。 倒是沈家四姑娘沈玉婷，每次知道苏巧巧去沈家，都想办法躲着，避而不见，便是遇到了，也只行个礼，又带着身边的丫鬟匆匆离开。 不过这些，苏巧巧都没放在心上，她还犯不上和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计较这些。 只是今日，沈玉婷也跟着一起来了苏家，让给苏巧巧觉得有些意外。 待沈家一行人来到正厅，见到苏巧巧时，沈玉婷还是不免有些扭捏。 “沈将军，沈夫人。”林氏和苏三牛引着两人落座。 待下人奉上茶水和点心，林氏才问：“沈夫人今日过来，是……” 沈夫人拉过沈秋蔓的手，笑着道：“秋蔓这丫头再过两个月，便要成婚了，我和我们家将军今日过来，是想找林大娘子您，帮秋蔓丫头定做一身嫁衣。” “夫人，这事您差人来和我说一声就好，三姑娘成亲这么大的事，若是您信得过我的手艺，我自然给三姑娘绣出最漂亮的嫁衣来。” 沈夫人笑着点头：“说起来，还是秋蔓这孩子主动提起，想要林大娘子你来绣嫁衣的，旁的不说，现在整个京城待嫁的姑娘，怕是都想要一件林记绣坊绣出来的嫁衣。好在咱们两家交好，不知道有多少家贵女要羡慕秋蔓这丫头。” 一边说着沈秋蔓的事，沈夫人又意有所指地看向苏三牛：“听说苏将军旧伤复发，如今怎么样了？” 苏巧巧心下了然，沈夫人的确想为沈秋蔓订嫁衣，不过今日过来，为的却不只是这件事。 她拉上苏秀秀主动起身：“秋蔓姐姐，还有四姑娘和馨妹妹，不如咱们去我的院子里坐一坐？” “好啊。”沈秋蔓拉上沈馨起身，又给了沈玉婷一个眼神。 沈玉婷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姐妹三个一起朝着沈萱院子的方向走去。 正厅里，等到苏巧巧和苏秀秀两个带着沈家三个姑娘离开，沈将军才问：“三牛，这两天你没去上朝，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对于沈将军，苏三牛没有隐瞒：“将军，这两日的时间，煜王府清算了三十几个人。” 再多的，苏三牛不了解，也不能未经秦栩同意，就将煜王府的详细情况告诉他人知道，哪怕是沈将军，也不行。 苏三牛此言一出，沈将军瞬间就明白了苏家和煜王府之间的关系，应当非比寻常。 此时正厅附近并无外人，沈将军思虑着，又开口问道：“三牛，关于此事，你知道多少？” 苏三牛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将军又知道多少？” 苏三牛今天没去上朝，秦栩在大殿上所做的事，他还不知道。 但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沈将军索性将早朝时发生的事，给苏三牛讲了一遍。 “依照煜王殿下的意思，这件事恐怕是皇上买通了煜王殿下身边的人，想要将煜王殿下……” 沉默了片刻，苏三牛点点头：“的确如此。” “将军，煜王殿下得知这件事，是因为一个巧合。若非如此，恐怕现在殿下他已经……” 沈将军先前心里就已经有猜测，如今再听苏三牛说这些，自然明白，皇上和摄政王秦栩之间，今后恐怕很难继续平和地相处下去了。 …… 苏巧巧院子里，将沈家三姐妹带到之后，采兰和采菊搬来椅子，又将才送到不久的桂花蛋糕拿了出来：“三位姑娘今日来得巧了，府里恰好有刚烤好的点心。” 苏巧巧也解释：“是桂花蛋糕，味道十分不错。” 说着，她先将蛋糕给沈馨拿了一小块，又将装桂花蛋糕的盘子朝着沈秋蔓和沈玉婷的方向挪了一下。 还不等沈秋蔓伸手，沈玉婷却一下子站了起来。 “苏、苏大姑娘，我……”沈玉婷的脸色涨得有些红。 沈秋蔓看出了什么，轻轻拽了一下沈玉婷的袖子：“四妹妹，慢慢说。” 沈玉婷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苏大姑娘，我想亲自跟你道歉。” “之前苏大姑娘来家里给五妹妹看诊那次，我冲撞了苏大姑娘，还偷偷说了不好的话……” 越到后面，沈玉婷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甚至不敢抬头看苏巧巧。 第196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闺女 苏巧巧笑了一下，心里也有些诧异。 “难不成四姑娘在沈家时不与我说话，也是因为这个？” 她还以为是沈玉婷被宠坏了，有大小姐脾气，不愿意搭理自己，才次次避开，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再加上她们第一次见面时，沈玉婷说的话的确不中听。 终于把要说的话说出口，沈玉婷朝着苏巧巧的方向行了一礼：“苏大姑娘，你……能原谅我吗？” 沈秋蔓也帮着沈玉婷说了两句话：“巧巧，我这四妹妹心不坏的，只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那次的事，祖父也已经罚过了。” 在沈玉婷道歉的时候，苏巧巧心中就已经有了决定。 即便沈玉婷是养在姨娘身边的庶女，也是将军府的孩子，心性应当不会太差才对。自己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不愉快，有些先入为主了。 “四姑娘，我们两家本就交好，咱们两家的姑娘，自然该和亲姐妹一般才是，”苏巧巧上前，拉着沈玉婷坐在自己身边，“先前我见苏姑娘总躲着我，还以为是四姑娘不愿意与我说话，不想竟然是我误会了。” 解开了心结，沈玉婷脸上的表情也自然了许多：“怎么会呢？我听三姐姐说过，苏大姑娘会医术，可厉害了。小五的身子若是没有你，现在恐怕还病着。” 沈秋蔓也笑道：“今天若不是馨儿闹着要你一起来，这个误会，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再看沈馨，她和从前也变得很不一样。 姐姐们说话的时候，她脸上带着笑容静静地听着，偶尔还会凑过来跟苏秀秀说上一两句悄悄话。 解开了误会，沈玉婷的话也多了起来。 几个女孩子在苏巧巧的院子里聊着，渐渐熟络了起来，直到正厅那边说完话，沈夫人身边的人来叫，苏巧巧和苏秀秀才送沈家姐妹三人一起去了正厅那边。 送走了沈将军一家之后，一下午的时间，忠勇将军府又收到了六七张拜帖，都是朝中分量不轻的官员。 “这些人，恐怕都是冲着煜王殿下来的。”苏三牛将拜帖放到一边，叹了口气。 “那夫君见还是不见？”林氏问，面上也是担忧。 现在是这些官员来找苏三牛，等再过几日，官员的家眷说不定就会借着探讨绣品的借口找上她。 对于朝中的局势，林氏虽知道一些，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些人。 苏三牛当然明白自家娘子的担忧，从拜帖里面挑了几张出来，让人回了帖：“这几个给回帖就说，我明日有时间，至于其他的，暂时推了。” 说完，他又安慰林氏：“这些人只有少数几个，是像沈将军一样忧心朝堂和百姓，希望能在皇上和煜王殿下之间找到一个平衡。” “更多的人，要么是好奇，要么是在两方之间摇摆不定，想将局势看得更清楚些。这些人，暂时不必理会就好，等咱们问过殿下再做决定。” 至于皇上和摄政王之间的平衡，从皇上执意要对秦栩动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维持不了太久了。 闹到如今的局面，也是因为皇上太心急，一刻都容不下秦栩。 当然，他差一点就成功了。只是比起秦栩，皇上似乎缺了点运气。 第二天，苏三牛见过这几个人之后，让身边的小厮亲自去煜王府送了消息过去。 晚饭之前，秦栩带着暗二亲自来了忠勇将军府。 “苏将军。”他抱拳行礼，随后十分自然地落座。 倒是苏巧巧忍不住撇了撇嘴。 秦栩这个时候过来，她十分有理由怀疑，这人是想过来蹭一顿晚饭的。 心里想着，苏巧巧索性开口问了一句：“王爷不如留在府中一起用个晚膳？” 秦栩脸上的表情都柔和了许多，她朝着苏巧巧点头：“那就麻烦苏姑娘了。” 苏巧巧的嘴角抽了一下，转身离开正厅，又去交代厨房晚膳多准备一些。 正厅里，苏三牛看着秦栩脸上有些不同寻常的笑意，心底的某个想法变得更加明晰。 不过，他还是先说出了今日找秦栩过来的原因。 “殿下，从昨日开始，已经有十几个人想通过我这边了解殿下您的情况了，这件事，您可有什么安排？” 秦栩思索了一下，点头：“昨日也有人找过我，他们想说些什么，我都能猜到，无非是让我好好劝劝我那皇兄，一切都要以大秦国的江山社稷和百姓为重。” “可是苏将军，若是我那好皇兄当真二狗明白这个道理，你觉得，这件事还会闹到今日这个地步吗？” 苏三牛沉默着，没有说话，可是他知道，秦栩所说的这些，已经给皇上留了面子。 旁的事情先不说，单说皇上想要取秦栩姓名一事，自己见过的这几个官员，他们无一不觉得，皇上做得实在太过分了些。 当然，秦栩也没打算呢等苏三牛的回答。 “这些官员，我一个都没见，他们有些等不及的，自然要想别的办法，这不，就找到了你这里来。” 苏三牛点头：“殿下，昨日我见的那几个人中，丞相大人曾说，若是王爷需要他帮忙，他能尽一份力。” 至于其他人，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当苏三牛隐晦地说了几句秦栩的现状之后，他们应该也已经偏向秦栩这边了。 “若是后面再有人想打听，苏将军，你只管将事实透露给他们就好。”秦栩索性道。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这次的事，秦栩自己也有心推一把。 只有朝臣对皇上越发的不满，皇位上换一个人的事，对于他们来说才更好接受。 只这一句话，苏三牛就明白了秦栩的心思，点了点头。 厨房那边，晚膳准备好还要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巧巧是不是又亲自下厨了。 想到这个，苏三牛的眉头忍不住蹙在一起。 即便眼前的人是摄政王，事关自己的女儿，这件事他也一定得问清楚。 “殿下，我有一事想问。你对巧巧的关心，是否有些太过了？” 第197章 阿宸，你皇叔若能病上三五日…… 对于苏三牛的疑问，秦栩并未否认。 “苏将军，我的确心悦巧巧姑娘。”他抬头，正对上苏三牛的目光，眼神坦荡。 苏三牛没想到秦栩竟然这么容易就承认了，原本要说的话堵在嘴边，许久之后才道：“殿下，这件事，我不同意。” “巧巧这孩子本事不小，但是她渴望的是无拘无束的生活，殿下你并不适合她。这些年，我亏欠巧巧太多，作为父亲，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来弥补她。可是，最起码我会尽自己所能，给她想要的生活。” 苏三牛这些话说出来，秦栩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什么，只解释了一句：“苏将军，我想您应该是误会了。” “我虽然心悦巧巧姑娘，却不会利用我的身份去强迫她接受我。况且，我这身份，在巧巧姑娘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苏将军，我会摒弃摄政王这一身份，认真追求巧巧姑娘，不会给她造成困扰，也不会给忠勇将军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三牛沉默了片刻，又道：“即便殿下这么说，我也不会同意。况且，巧巧应该也不会答应殿下的追求。” 秦栩不由得失笑。最后一句，倒是真的叫苏三牛给说中了，他对自己的女儿倒是足够了解。 最开始追求苏巧巧的时候，她的确不打算答应，原因也正是他的身份会带来的桎梏。可是现在，比起最开始，秦栩已经多了几分把握。 “苏将军，若是巧巧姑娘自己肯答应呢？”秦栩又问，“若是巧巧姑娘能够答应我的追求，苏将军还会继续拦着吗？” 这次，苏三牛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叹了口气：“那便等到那一日再说。” …… 皇宫里。 秦栩昨日在大殿上离开之后，皇上心里就一直计较着，夜里甚至还惊醒了三次，每次都是梦到秦栩手持龙泉剑站在自己面前，说自己不配坐这个皇位。 御书房里，皇上眼下挂着两片青黑，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叫来身边的宫人。 “来人，宣靖王世子秦安宸入宫！” 随后，皇上没有继续在御书房里等着，而是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半个时辰后，秦安宸来到宫中，没有被带去御书房，而是随着宫人一同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这位公公，皇伯父要见我，您可说带错路了？”秦安宸停住脚步，问道。 带路的宫人却笑着摇头解释：“世子殿下，皇上亲口吩咐的，要奴才带着您去御花园等候，这怎会有假？” 秦安宸嘴上虽然答应着，可双手却握成了拳。 这段时间，他虽不住在煜王府，可是暗二和秦栩先前教他的那些拳法招式，秦安宸都记在心里，都未有过懈怠，每日都勤加练习。 他如今的功夫，虽不能与江湖上的高手相比，可是对付一个普通人，却绰绰有余。 秦安宸心里暗暗想着，若是一会儿情况不对，他还能放倒这个宫人，马上溜走。 御花园离太后的寝宫不算太远，皇叔说过，他去找太后求助，太后会帮忙的。 跟着这宫人一路走到御花园，秦安宸直到远远地看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才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果然是皇上让人带他来这里，而不是要借机栽赃陷害他什么。 他紧握着的拳缓缓松开，主动走上前去行礼：“参见皇伯父。” “阿宸，你来了。”皇上看了他一眼，轻叹出声。 秦安宸这才注意到，皇上的面容带着肉眼可见的憔悴，想必皇叔做的那件事，一定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可是，秦安宸却丝毫不同情他。 毕竟，正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给他们靖王府带来了灭顶之灾，让他的父王和母妃失去了生命，害他落得如今这个境地。 皇上为君不仁，他无论遭到什么样的报应，都是咎由自取，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只是现在，皇叔手里的筹码还不够，他也得小心藏好自己的情绪，不能让皇上察觉到什么。 “皇伯父今日找我来，不知是为了何事？”秦安宸垂着头，低声问道。 皇上勉强笑了笑，招手让秦安宸到他跟前：“阿宸，你是个好孩子，如今也只有你能来陪一陪皇伯父了。” “现如今，朝堂之上的官员们只听摄政王的，完全不把朕放在眼里，朕便是有造福百姓之心，也……” 说到这里，皇上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做错事的，成了秦栩一样。 “皇伯父，您和皇叔之前，或许是有什么误会没能解开。”秦安宸淡淡地道，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似乎他当真是这么想的一样。 皇上盯着秦安宸，只觉得他不开窍，又尝试着提醒：“若是秦栩能病上日便好了，朕也能为大秦国多做点事。” “只是他现在对朕防备得紧，阿宸，若是你……” 皇上的话还没说完，秦安宸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装作害怕的样子，声音颤抖着：“皇伯父，阿宸……阿宸不想去皇叔那里……” 眼见着秦安宸的身子已经跟着发抖了，皇上再没有继续要求什么，只拍了拍秦安宸的肩膀：“好孩子，别怕，皇伯父没说让你去。” 阿宸这边虽然没能答应下来，可是皇上的心情却变得好了起来。 秦安宸怕秦栩怕成这个样子，看来秦栩对他也并不好，说不定还对阿宸做过些什么更过分的。 秦安宸现在只是害怕，等到他再长大一些，只要心里怨恨着秦栩，除掉秦栩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动手。 暂时歇了这份心思，皇上又道：“阿宸，皇伯父今日叫你来，是有另外一件要紧的事。”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上次皇伯父同你说过那个杨家的姑娘，她今日恰好在宫中，不如你们先见上一见。” 秦安宸知道，自己不好连着两次驳了皇上的面子，点头应下：“但凭皇伯父做主。” 话毕，抬起头，秦安宸便看到御花园另一边一个瘦瘦小小的鹅黄色身影。 这难道就是那位杨姑娘？ 第198章 世子殿下，玥如可以帮你 那杨姑娘应该是才到御花园，也瞧见了秦安宸和皇上，小步上前，给皇上行礼：“臣女杨玥如，参见皇上。” 皇上做出一副和蔼的样子，“呵呵”笑了两声：“起来。这就是朕上次与你说过的，靖王世子秦安宸。” “见过世子殿下。”杨玥如依旧低着头，快速行了一礼，小声道。 秦安宸打量着杨玥如，心里觉得十分诧异。 他本以为，皇上给他选未婚妻，就算是个庶女，应当也是那种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仪态端庄的贵女，最起码不会失了皇家的体面。 可是如今这杨玥如，却和他想象的大相径庭。 对着这样的杨姑娘，秦安宸倒是没有太多厌恶的感觉。 她身上的衣服并不合身，人也瘦得过分。先前皇叔说过，杨玥如在杨家并不受宠，皇上之所以选她，是因为能够通过杨家拿捏她，进而来控制自己。 杨玥如她，心里或许也是不愿的，这么想着，秦安宸心里又多了两分同情。 对着杨玥如，秦安宸还了一礼：“杨姑娘。” 瞧着他们两人，皇上笑了两声：“阿宸，你好好和杨姑娘说说话，朕便不跟着你们年轻人凑热闹了。” 说完，皇上带着身边的宫人先离开了御花园，只留秦安宸和杨玥如两个人在这里。 两人又在御花园里走了一会儿，见四下无人，杨玥如主动凑上前来：“殿下，玥如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殿下，也不敢奢求什么。” “玥如只求殿下先暂且认下我们二人的关系，将来无论殿下要做什么，玥如都能帮忙的。” 她在杨家的日子过得太苦，杨玥如深知，自己现在有用，才能吃得好住得好，可若是这次的事，自己没能完成，将来等待着她的，只会是比从前更凄惨数倍的生活。 方才她到御花园时，恰好听到皇上和秦安宸说话，若是她没看错，秦安宸对皇上，应该也没有表面上那么顺从。 只是，杨玥如的话一出，秦安宸看她的目光多了些许的审视。 对于杨玥如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姑娘，秦安宸并不能完全相信，更何况，他还是皇上打算安排给自己的人。 “杨姑娘多虑了，”秦安宸沉声道，“这些事情，我都听皇伯父做主。” 说完，他又道：“时候不早了，杨姑娘，我不便在宫中多留。” 杨玥如马上福身行礼：“恭送世子殿下。” 秦安宸没再多说什么，朝着离开皇宫的方向走去。 不过，他只走了一小段路，便又折了回来，躲在暗处观察杨玥如。 果然如她所料，杨玥如并没有离开皇宫，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出了御花园没多远，秦安宸便瞧见杨玥如和宫中的贤妃娘娘见了面。 “贤妃娘娘。”杨玥如上前行礼，对贤妃明显是有些怕的。 “起来，”贤妃冷冷地撇了杨玥如一眼，又问，“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出来了，秦安宸也没同你多说两句话？” 杨玥如摇头，老实地回答：“未曾。世子他很重规矩，并未与我独处太久。” 贤妃嗤笑了一声：“还不是你没本事！” “杨玥如，这件事可是皇上特地交给本宫的，你们杨家那么多姑娘，能选中你，是你的福气。要是你敢把这件事搞砸了，后果……你知道的。” 杨玥如咬了咬下唇，声音有些颤抖：“贤妃娘娘放心，玥如绝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只是娘娘，玥如已经按照您说的，来宫里和世子见了面，那我姨娘她……” 贤妃甩了甩袖子，怒斥：“杨玥如，你是在和我谈条件吗？” 杨月茹的身子抖了一下，直接跪在贤妃面前：“贤妃娘娘，玥如不敢！只是玥如实在担心姨娘，还望贤妃娘娘帮忙。您只要和我母亲说上一句，只要能让我姨娘住在我的院子里就好，绝不花府里的一文钱！” 看到杨玥如苦苦哀求的样子，贤妃的心情才转好了些：“只要你肯尽心对待这件事，本宫自然会帮衬你一二的。” “你姨娘的事，自有我去说，你只管好好想想要怎么讨好秦安宸，最好能早日加入靖王府去！” “是……”杨玥如应道，声音小得都有些听不清。 直到贤妃已经走远了，她才从地上起来，揉了揉自己跪得发疼的膝盖。 杨玥如的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好在她细心记了出宫的路，并不需要人帮忙，自己一个人朝着出宫的方向走去。 一旁的隐蔽处，秦安宸也没有继续跟着，转身走了另一条路，提前到来宫门口。 不过，他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宫门口又等了一会儿。 宫里的路错综复杂，杨家那个小丫头自己一个人，身边也没个跟着的人，秦安宸有些担心她记不清路。 等了小半个时辰，那个鹅黄色的身影总算出现在了宫门口。 看到秦安宸，杨玥如有些惊讶：“世子殿下，您怎么还没走？” 秦安宸当然不好直接说，索性岔开了话题：“你是怎么来的？一会儿有人来接你？” 杨玥如垂下头，红着脸嗫嚅道：“我……走着来的，杨家不算太远……” 她本不想让秦安宸看到她窘迫的现状，才故意走得慢了些，不想秦安宸竟然会在宫门口等着。 “上车，”秦安宸朝着靖王府的马车扬了扬下巴，“我送你回去。” 秦安宸的心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觉得，既然自己和这位杨姑娘都是可怜人，便不要互相为难，也帮她一把。 杨玥如愣了一下，忙行礼，又道了一句：“多谢殿下。” 随后，她便跟在秦安宸身后上了马车。 若是她自己走回去，走到杨府也要半个多时辰的时间，回的晚了，府里没人会给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留午饭。 马车上，两人一路都没说话，只杨玥如偷偷打量着秦安宸，直到马车在杨府门前停了下来，杨玥如才喊了他一声：“世子殿下，我……” “怎么？”秦安宸转过头，看向杨玥如问。 杨玥如像个受到惊吓的兔子一般快速摇头：“没、没怎么！” 说完，她快速跳下来马车，迈进杨家的大门。 第199章 快，叫苏姑娘回来！ 杨府，看到杨玥如从靖王府的马车上下来，门房先一步去了正厅。 “大娘子，奴才瞧见七姑娘是从靖王府的马车上下来的。想来……” 杨家大娘子赵氏皱眉思索了一下，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 她倒是没想到，家里这个最不起眼的庶女，竟然还真能把靖王世子勾到手。 在正厅又等了一会儿，杨玥如才到。 “母亲。”行礼之后，她战战兢兢地站到一旁。 赵氏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玥如，过来坐。” 问了她一些宫里的事，杨玥如一一回答之后，赵氏满意地点头：“那世子可说了什么时候再来找你？” 杨玥如摇头：“世子殿下没说这个。” 赵氏索性也没再继续问下去，看到她身上不合身的衣服，假惺惺地关心：“家里人多，我这个做母亲的难免有不尽心的地方，玥如，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可得差人和我说。” “衣裳是不是不够了？一会儿我吩咐下去，叫给你多裁几身出来，首饰也给你置办几套。” 杨玥如知道，若不是秦安宸亲自送她回来，赵氏今日对她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态度。 这般想着，她也将秦安宸做的这些记在了心里，默默告诉自己：等到将来，一定好好回报世子殿下。 对于赵氏，杨玥如只随意应和几句，便回来自己的院子。 想必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将姨娘接过来，和她一起生活了？ …… 忠勇将军府。 这几日的时间，苏家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说是来给苏三牛探病，可实际上，无一不是来打听关于秦栩的事。 这些人，苏三牛虽没有都见，可是关于皇上想要除掉秦栩一事，他却已经隐晦地透露了出去。 这件事很快便在京城的官员们中间传开，只不过事关皇上和摄政王，朝中的官员们即便知道，也不敢多嘴，更不可能擅自将这件事传到民间。 因此，即便是整个京城的官员都已经知道皇上的心思，可大家都怕皇上怪罪下来，这件事半点都没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公主府那边，苏巧巧又去了几次，每次都亲自带着五公主秦蓉后面两日要喝的汤药。 如今，五公主脸上那块胎记的颜色已经淡了一些，每日起床之后，身子也比往日好了许多。 这一日，又到苏巧巧去公主府帮五公主解毒，苏巧巧带上采菊和白芷，照旧早早地便出门去了公主府。 只是这次，马车还没到公主府，就叫童嬷嬷给拦了下来。 “童嬷嬷？”苏巧巧有些疑惑。 童嬷嬷忙上前解释：“苏姑娘，太子殿下一大早就去了府里，公主让老奴务必要拦住您，别让您和太子遇着。” “难道太子怀疑到五公主了？”苏巧巧心里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童嬷嬷叹了口气：“太子殿下前几日就来过一回，不过公主不肯与老奴说。” “苏姑娘，老奴也只能做好公主交给老奴的事，咱们且先找个茶楼等一会儿，待公主来了消息，再回府。” 苏巧巧点头应下，心里却十分不安，到来茶楼之后，她转身将苏颖叫来，小声吩咐两句。 很快，苏颖转身离开茶楼，片刻之后又回到苏巧巧所在的雅间，附在苏巧巧耳边低声道：“姑娘，都安排好了。” 五公主府的正厅。 太子和秦蓉相对而坐。 隔着面纱，太子看不清秦蓉脸上胎记的变化，心里对这个皇妹依旧是十分厌恶。 “皇妹，你这府里的人，本宫瞧着可不太尽心。”太子语气冰冷地开口。 “皇兄这话说什么意思？”秦蓉忍不住皱眉。 太子上次过来，言语间就几次试探，想弄清楚她对皇上针对煜王所做的那些布置是否知情。 秦蓉只当作听不明白，太子倒也没有深究，可是不想才隔了几日的时间，他竟然又来了一次，说出来的话，还带着些威胁的意味。 面对秦蓉的质疑，太子扯出一个笑容：“皇妹多虑了，本宫只是觉得，你这府里或许有不该有的人。” 见秦蓉当真不太明白，太子索性道：“煜王皇叔回京之前，本宫曾来过皇妹府里一次，当时提起过几句关于煜王的事。这之后才过来两日，煜王就提前回京了，本宫不得不怀疑此事与皇妹府里的人有关。” 知道了太子的心思，秦蓉心里反倒踏实了些。 苏巧巧第一次来府里看诊的事，除了童嬷嬷和几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再无其他人知道，太子不会怀疑到苏巧巧身上。 至于她第二次来看诊，已经是秦栩回京之后了。 “皇兄，我府里的人本就不多，难道真的不是皇兄在哪里说过，自己忘记了？”秦蓉反问道。 太子沉默了一下。 这件事，除了秦蓉这里，他的确也曾对其他人说过，当时他满心以为秦栩经过这次，就再无机会回来了，因此也没那么多的顾忌。 只是，其他人他都已经过问了一遍，即便是东宫的人，太子也挨个盘问了一遍，最后才找到五公主府这里。 不等太子说什么，五公主又问：“皇兄，你那次来我府里，是和什么人说起皇叔的事，要不要我传来帮你问一下？” 太子心烦意乱地摇了摇头：“不必了，本宫自己的人，本宫信得过。” 意识到自己在五公主面前失言了，他又道：“皇妹，你府里的小蝶，我……” 五公主摇了摇头，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难怪之前皇兄……罢了，皇兄若是喜欢，尽管带回去就是。” “至于我府里的人，他们做事的确不太尽心，况且我身边也用不到这么多，除了我身边用惯的几个，其他的，皇兄也只管帮我处置了，我府里要用的人，让童嬷嬷再买几个回来就好。” 待太子带着公主府的人离开，五公主才叫了自己身边的婢女：“快，去茶楼叫童嬷嬷带着苏姑娘回来。另外，再告诉苏姑娘，叫她不必担心太子的事。” 第200章 给东宫找了点麻烦 茶楼这边，童嬷嬷收到消息，这才带着苏巧巧一行人一并去了五公主府。 茶楼和公主府离得虽然不远，可是去公主府的一路上，苏巧巧的心里十分着急。 也不知道自己方才让苏颖去做的那件事，能不能打消太子对公主府的怀疑。 五公主如今的处境本就不易，可不要因为自己和秦栩，再牵连到她的公主府。 到了公主府，苏巧巧敏锐地发现，公主府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从前自己来的时候，那些躲在一旁偷偷打量的宫人，今天似乎全部消失了一般。 不止如此，秦蓉身边的婢女和童嬷嬷说话时，也完全不似往日那般紧张，去秦蓉的院子时，两人还说了不少的话。 到了主院，秦蓉早早地就在院子里等着，瞧见苏巧巧到了，忙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巧巧，若不是今日太子突然过来，我也不会委屈你在外面等着。” “蓉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苏巧巧连连摆手，又示意身后的采菊放下药箱，“蓉姐姐也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不领情？” 一边帮秦蓉诊脉，苏巧巧想了想，又问：“蓉姐姐，我多嘴问一句，今日过来，我见你这府里的人，可少了许多……” 秦蓉朝着苏巧巧莞尔一笑：“太子怀疑是我府中的人泄露了消息，才让煜王皇叔提前回来，今天才特地过来。” 一边说着，她轻轻拍了拍苏巧巧的手：“巧巧，你不用担心。那日除了我身边亲信的人，府里其他知道你那日来过的人，早就已经被我打发出去了，如今都不在京城。” “至于他今日带走的这些人，我原本也不想留在府中了，原本还想着找个什么别的借口，慢慢打发掉，今日他既然提出来，我索性让他一并带走。审问清楚这些人，应该要花掉他不少时间，我这府里也可以安生些时日。” 苏巧巧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我还担心他会对蓉姐姐不利。方才在茶楼时，我想办法让人去给东宫找了点麻烦，等他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自然再想不到蓉姐姐这边来。” 苏巧巧的法子能成，还得有秦栩那边的人帮忙。不过，若不是秦蓉，秦栩恐怕已经落入了皇上的圈套，这次让他来帮忙，也合情合理。 又说到之前公主府里的人，童嬷嬷在一旁搭话：“以后咱们自己选了府里伺候的人，公主在自己家里，也能自在一些，不用再防备着那些个人。” 待苏巧巧给秦蓉诊脉完毕，她点了点头：“蓉姐姐，我今日再给你针灸一次，再之后便一边调养身子，一边慢慢解毒。” 秦蓉身上的毒，现在已经解了一半，不会让她的身体继续恶化下去，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是先把她身体的亏空补回来。 之前解毒的那个阶段，秦蓉的身体，都是苏巧巧用名贵药材帮她维持着，如今已经快要入秋，天气很快就会转凉，若是不仔细调养着，恐怕会生病，甚至落在病根。 “至于蓉姐姐面上的胎记，现在已经很淡了，用脂粉稍稍遮掩一下，便能和旁人一样，”苏巧巧说着，又打趣道，“我现在瞧着，蓉姐姐就美极了，等到蓉姐姐走出这公主府，不知道要迷倒京城多少儿郎。” “你呀……”秦蓉无奈地点了点苏巧巧的头，带着她进了自己的卧房。 半个时辰过后，针灸结束，苏巧巧退出房间，秦蓉也叫了童嬷嬷和贴身婢女进去帮她沐浴。 院子里，苏巧巧也没闲着，开始琢磨着给秦蓉配下一阶段要用的药，每一味药，她都花了不少心思，力求能将这副药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又是两刻钟之后，秦蓉换了一身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坐到苏巧巧身边：“巧巧，我还有一事，想让你帮忙。” “蓉姐姐，你说。”苏巧巧放下手中的笔。 方才她正好写出最后一味药的名字，认真看着秦蓉。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秦蓉笑笑，开口道，“我脸上的胎记如今已经变小了，也淡了许多，不过，我却不想让人看出来，你可有什么办法？” 从她第一次去苏巧巧的九珍堂求医，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里，秦蓉没有闲着，一直在查关于她生母当年的事，童嬷嬷也没少出力。 正如苏巧巧所说，这种毒药并不多见，再加上当初母妃又是这后宫之中的毒，秦蓉查起来无比谨慎，如今总算是查出来些眉目。 听到秦蓉问出这句话，苏巧巧也认真思索起来。 她能够明白秦蓉的意思。 若只是不想寻常人看到她的面容已经恢复，只需要出门带上面纱或是帷帽便可，秦蓉之所以会特地向自己提起这个，想必是有不得不露出面容的场合。 比如说，宫宴。 下毒的人说不定还在宫里，若是看到秦蓉的脸已经恢复了，这对秦蓉来说的确是一件危险的事。 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越是这种时候，越该保护好自己。 “蓉姐姐，若是用药，是药都会伤身，你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不如我配置一种药膏，涂在脸上应当和从前无异。”思虑过后，苏巧巧开口。 闻言，秦蓉紧紧握住了苏巧巧的手：“亏得我遇到了巧巧你，不然我以后的日子，怕是都会像从前一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 “蓉姐姐，别担心，”苏巧巧轻轻抱了秦蓉一下，“以后你一定会过得越来越好。” 这次，公主府里没了人，秦蓉亲自送苏巧巧到公主府门口。 上马车之前，苏巧巧给了秦蓉一个放心的眼神：“蓉姐姐，那药膏我两三日的时间就能配好，等到那时候，我再来看你。” “好，我等着你。”秦蓉微笑着颔首。 她没有出公主府的门，站在门里面含笑看着苏巧巧。 她今日脸上的笑容，已经比苏巧巧初见她时自信了许多，也明媚了许多。 回将军府的马车上，采菊忍不住叹道：“五公主这样好的人，怎的偏命运这样不公？” 第201章 他难道还杀不了一个三品将军？ 秦蓉作为大秦国的五公主，虽然是一众公主皇子中最不受宠的一个，却也知道，自己过得虽不如其他兄弟姐妹，却也从未缺衣少食。 能够有今日这样的生活，只是因为她托生在了帝王家，才不用为衣食忧心，这些年离开皇宫之后，五公主对平民百姓的帮助，远比其他的皇子公主要多。 正是因为知道五公主做的这些事，采菊心里才会替秦蓉觉得不平。 “生在皇家，许多事情都由不得蓉姐姐自己做主，”苏巧巧也叹息一声，又道，“不过有我在，定不会以后再叫她受病痛的折磨。” 采菊的脸上也露出笑容：“是啊，五公主遇上姑娘您，以后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 东宫。 太子带着从五公主府带回来的一众奴仆回去时，东宫里已经乱成一团。 “怎么回事？”他抓过一个宫人，厉声问道。 那宫人瞧见太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殿下恕罪，宫里进了贼人，小的们不查，没有抓到……” “贼人？”太子皱眉，随即想到了什么。 “何时的事？”他又问。 那宫人嗫嚅着开口：“就是方才殿下出宫一个时辰之后，曹公公瞧见书房里有人影，追过去的时候，人已经逃走了……” 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抬脚便朝着书房的方向而去。 他的书房里放了太多东西，甚至父皇叮嘱他的一些事情，他害怕自己忘记，也会记录下来。 为了不让这些被人发现，太子向来是不准东宫中的人接近他的书房，不想竟留下了这样的隐患。 那贼人想必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敢在自己不在东宫的时候，肆无忌惮地潜入自己的书房，如不是今日曹公公偶然路过瞧见，恐怕自己再过多久都不会发现。 至于那人的目的…… 想到之前那次煜王秦栩突然回来，太子直接吓出一身冷汗。 到书房之后，他仔细翻找了一会儿，确认自己的书房里没丢什么重要的东西，才把身边的宫人都赶出去，又在书房里面锁上了门。 若他猜得不错，方才那宫人所说的贼人，应该就是煜王府的人，那么上次秦栩突然提前回京，似乎也就不难解释了。 太子愤恨地将手紧握成拳，内心也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走出书房的门。 书房外面，宫人正候着：“殿下，您今日带回来的人……” “那些人，是本宫从五皇妹的府里带回来的，”太子沉着脸道，“你让人审问一下，若是没有问题，就安排在宫里各处。” 他带回来的人，总不能再给五公主送回去。 至于方才进到东宫的贼人…… 太子索性将书房里重要的东西，全部挪到了自己的寝殿，小心藏好。 自己东宫的书房进来贼人这件事，绝不能叫父皇知道！ 若是父皇知道是因为他的疏忽，才导致他们对付秦栩的事情被提前泄露，还直接损失了他们在煜王府布下来那么久的棋子，那么他的太子之位，恐怕就…… 在寝殿里将东西藏好之后，太子将东宫的下人全部叫到来一起：“方才我去书房仔细检查过，里面没有缺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人进来过都痕迹。” “至于曹公公看到的影子，恐怕是曹公公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看错了。这件事，以后在东宫内，不必再提起来，只是误会一场。” 话虽然这么说，可太子还是心慌。 秦栩的人已经能够做到在宫里来去自如，他若是想取父皇和自己的性命，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看来，对付秦栩还得再让父皇想办法才行，他们父子两个，绝不能坐以待毙。 煜王府那边，暗二拿着随便在太子书房里顺出来的一册东西，回来复命。 “主子，东宫鸡飞狗跳了好一会儿，太子应该是怕被问责，直接在东宫说，是那姓曹的太监老眼昏花，看错了。” 说这话时，暗二的语气还带着些幸灾乐祸。 “还是苏姑娘这法子好，这下，太子往后接连几日恐怕都睡不安生了！” 秦栩勾唇笑了笑，瞥见暗二手里的东西，随意问了一句：“那是什么？” “从太子的书房顺出来的，属下还没来得及看，说不定有用。” 说着，暗二翻看了两页，只一瞬间，便红着脸将手里的册子丢到一边，仿佛那东西是烫手的山芋一般。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从太子书房里顺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一本春宫图！ 倒是秦栩，随意翻了两页，又把册子交还给暗二：“收好，以后弹劾太子用得到。” …… 宫里，太子这边还没有什么动作，边关又送来了急报。 “皇上，北方边境又起了战事。”御书房里，兵部尚书将手中的战报交给皇上，“如今我们大秦国再北方边境只有一万兵马，请皇上下令，派兵迎战。” 皇上草草看了一眼战报，又问：“依你之见，此次朕该派那位将军应战？” 兵部尚书如实答道：“皇上，依臣之见，若是能让摄政王煜王殿下亲自带兵，定能一挫北方各国的锐气，可保边关几年的和平。” 兵部尚书这句话，听得皇上直皱眉。 若是站在大秦国的立场上，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连兵部尚书都这样说，可见秦栩这朝堂上的影响之大，他断然不会放心让秦栩继续这样发展下去。 “朝堂这边离不得摄政王，”皇上随意扯了个借口，又问，“难道我们大秦国，就没有别的将领了吗？” 这次，兵部尚书总算听出了皇上话里的深意，他虽然并不认可皇上的做法，却也奈何不了皇上，只得又道：“沈将军亦可领兵。” 这次，皇上总算点了头：“那边让沈将军去。对了，忠勇大将军苏三牛，朕记得以前是沈将军麾下，他的伤可养好了？不如让他也跟着一起。” 皇上此举，当然不是为了给苏三牛立功的机会，而是想趁着这次机会，让苏三牛送命。 这个忠勇大将军不过立了一次战功，在康山县时却敢坏自己的好事，尤其是还和秦栩扯上了关系。 他奈何不了秦栩，难道还杀不了一个三品将军吗？ 第202章 王吉，你有什么解释的吗？ 定下了主将，兵部尚书退出御书房，直接出了宫。 去沈家和忠勇将军府传旨之前，兵部尚书先避开宫里的耳目，去了一趟煜王府。 秦栩这几日都在京城，听闻是兵部尚书前来，他马上让人将兵部尚书迎了进来。 “郭大人来我这里，可是为了北方战事？”秦栩沉声问道。 兵部尚书行礼后，开口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煜王殿下。臣今日前来，正是为了北方边境的战事。” “臣方才从宫里出来，皇上的意思是让沈将军和忠勇大将军领兵三十万出征，只是殿下，臣以为，还是您亲自应战更稳妥些，奈何皇上不允……” 若是皇上不想让秦栩领兵出征，那便只剩下一个办法——秦栩作为摄政王，所有政事都需要他点头，若是他自请带兵出征，便是连皇上也没办法。 兵部尚书深知北方边境对大秦国的重要性，也明白皇上和秦栩之间的矛盾，早已不可调和。他这一次主动上门，算是彻底站在了秦栩这边。 秦栩思索了一下，问道：“郭大人觉得，皇上此举有何用意？” “自然是……不想殿下您都声望过高。”兵部尚书答。 秦栩笑了一下：“郭大人你都能看得出，这件事上，皇上不会这么轻易松口。” “况且皇上如今的心境已经不同于以往，京城这边，我若是不亲自盯着，恐怕也放心不下。” “至于北方边境，沈将军和苏将军都极为熟悉，且上一次苏将军还亲自取了北照国三皇子的项上人头，有他前去，敌人一样会畏惧。” 北方边境这次战乱，虽然是北方的几个小国联合起来挑起的，可为首的，却还是北昭国，打出的名头，也是要为了他们的三皇子报仇雪恨。 至于沈将军，更是大秦国不可多得的老将，有他在，这场仗不会输。 良久之后，兵部尚书终于应声：“殿下，臣明白了。” 离开煜王府之后，兵部尚书才分别去了沈家和忠勇将军府。 在忠勇将军府，兵部尚书向苏三牛传达了旨意之后，刻意压低了声音：“苏将军，皇上这次特地让你随沈将军一起出征，路上你一定要当心些。” 皇上在提到苏三牛的时候，明显有些不悦，兵部尚书如何看不出？ 思及苏三牛和煜王秦栩交好，又是年轻武将中的佼佼者，他也不免多提醒了一句。 “郭大人，多谢。”苏三牛抱拳行礼，又亲自送了兵部尚书出门。 准备回院子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在附近探头探脑的王吉。 “你，过来！”苏三牛指了指王吉的方向。 王吉转身想溜走，却被苏三牛身边的小厮直接提了过来。 “说，在这里做什么？”苏三牛板着脸问道。 “将军，我……”王吉一时语塞。 他总不能说，是在盯着将军府的一举一动，准备随时报给皇上知晓。 苏三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朝着自己的小厮道：“一会儿直接带去主院，交给大娘子处置。” 说完，他自己先回了院子。 小厮跟着苏三牛的时间也不短，知道自家将军定是要先回院子跟大娘子商议一下，倒也没急着直接带王吉回主院。 “快说，这个时候，你在这里做什么？”他摆出一副凶相，问道。 “我真的只是路过，将军府这么大，难道还不许我走动了不成？”苏三牛不在，王吉也多了几分底气。 “鬼鬼祟祟的走动？”小厮冷笑一声，“王吉，将军这几天就瞧着你不对劲，若真是走动，怎么刚才将军问的时候，你不说？” 又斥责了王吉几句，小厮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带着王吉去了主院。 主院里，林氏已经得知苏三牛过不了多久便要出征，心里不免有些慌乱。 “娘子，府里其他的事我不担心，只是那个王吉，一定得处置了，他到底是皇上派来的人，等我一走，只留你们母女三个，便是上了战场，我也无法安心。” 在京城待了半年，林氏已经学会了不少掌家之法，她点了点头：“王吉的事不难处置，只是夫君，你这次出征，要多久才能回来？” 苏三牛只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战场上的事，谁都说不准，他没办法给林氏一个准确的答案。 沉默了片刻之后，苏三牛才道：“我会按时写信回来。” 不多时，小厮带着王吉也到了主院。 “将军，大娘子，这人满嘴胡话，方才分明是在鬼鬼祟祟做些什么，可是奴才问起，他便什么都不说了。” 王吉没理会那小厮，直接跪在苏三牛和林氏两人面前：“将军，大娘子，小的冤枉啊！” “先前是大娘子体恤，小的如今不用在府里做活，却也闲不住，这才到处走动一下，不想竟然遇见将军，竟让将军误会了。” “若只是走动，将军怎会揪住你不放？”林氏面色严肃??开口，显然并不相信王吉的鬼话。 就在王吉想要辩解时，林氏又道：“这段时日，你每隔日就外出一回，我虽每日在忙绣坊的事，又管着偌大的一个将军府，你的事情，却也不是全然不知。王吉，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王吉自以为做得隐蔽，可是，他却不知道，林氏早就已经让人盯着他了，王吉何时出现在哪里，什么时候出府，和什么人见面，打交道，林氏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之所以之前没有处置她，一来是不想让皇上起疑心，二来，也是不能操之过急，落人口实。 可是现在，皇上让苏三牛在这个时候出征，再加上兵部尚书郭大人的提醒，苏三牛和林氏都知道，皇上一定没安什么好心，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又何需顾忌？ 等到将来，苏三牛真的出征离京，再留王吉到府里，他可就真的成了将军府的一个隐患，还不如早早地除去。 迟迟没等到王吉的回答，林氏也失去了耐心。 “之前念在你是府里的旧人，我给你留一分情面。既然你自己不说……” “来人，把他屋里的东西，都搬到主院里来！” 第203章 这次出征，阿彦也去 “是，大娘子。”林氏身边的两个婆子应声，转身就出了主院。 “大娘子……”王吉这才慌了神。 忠勇将军府里的东西，王吉虽然没动用过，可是自从苏三牛一家搬进将军府之后，王吉几乎每个月都要偷偷给宫里送消息出去。 那些宫里出来的赏赐和金银，现在就在王吉的屋子里，若是被人找了，他如何能说出这些东西的来路？ 正想解释什么，林氏就先用话堵住了王吉的嘴：“王吉，这次的事，若是将军府当真冤枉你了，我这个大娘子亲自和你道歉。可若你不是冤枉的，将军府待你不薄，你也不要怪我们不留情面。” 该说的话，林氏都已经说了，王吉这个时候，若是再说什么，都属于胡搅蛮缠，也只能默默闭了口，只希望自己藏起来的那些东西，不会被找出来。 过了半个时辰，那两个婆子才终于回来。 她们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将军府的小厮，直接抬了满满四个大箱子进来。 “大娘子，王吉屋子里的东西，奴婢们都带回来的，请大娘子过目。”两个婆子行礼之后，让人将四个箱子都打开，摆到林氏面前。 前面两个箱子里，都只是些金银之物，可数量却多得离谱。 两个婆子忙开口上前解释：“大娘子，这王吉藏起来的金花生和金叶子，加在一起，有百十两之多，现银和银票更是有将近万两！” “至于后面这两个箱子的东西，大娘子您仔细看看，奴婢瞧着，可有许多东西，是前些日子其他夫人娘子给大娘子送过来，又叫大娘子退回去的礼物。” “王吉这厮的房间里看着干干净净，可床底、墙后面，都藏了许多暗格，奴婢们着实找了好一会儿，才将这些东西找出来。大娘子，这等包藏祸心的奴才，咱们将军府里可不能留！” 林氏也面色严肃，看向王吉：“王吉，你背着我收外面的人送进府里的东西，有多长时间了？” 其实这个答案，林氏心里清楚得很。 王吉送给宫里的消息，越来越没有价值，每次从将军府出门送消息，宫里也懒得再给什么赏赐打发他了。 王吉平日里花钱虽然不多，可是跟着他的人却知道，他爱财如命，如今宫里的赏赐断了，这才开始找别的路子。 府里的人稍微暗示了一下，这不，林氏退回去的礼物，便大多进了王吉的屋里。 不止如此，他还借着将军府的名头，找不少官员收受了好处，暗示自己能帮他们在苏三牛和煜王秦栩面前说上几句话。 从他受第一笔银子到现在，只有不过十日的时间，至于听信王吉的话，花钱行贿的名单，林氏也已经让人暗中记下来，差人送去了煜王府。 相信这些官员，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倒霉了。大秦国不需要这种只知道投机取巧，保住自己官位的官员，哪怕他们选择的人是秦栩。 “大娘子，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还请大娘子宽恕我这一回！”王吉连着给林氏磕了几个头，苦苦哀求。 宫里现在明显已经放弃他了，若是他再离开将军府，赚钱的路子，才是真的断了。 “王吉，方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林氏的语气带了怒意。 若不是手里的的确确有王吉的把柄，再加上苏三牛出征在即，今日又正好撞上王吉在府里鬼鬼祟祟，林氏怎么会在今日决定发落他？ 她瞥了一眼前面两个箱子里的银钱，冷声道：“若真如你所说，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哪里攒得下这么多的银钱？现在整个将军府加在一起，怕是都没有你富有？” 说完，林氏没有再看王吉一眼，直接吩咐身边的婆子将王吉的身契找出来：“这样的人，我们将军府用不起。” “他贪墨的银钱全部留下，至于这个人，若是卖到别人家，恐怕会给别家招祸，直接送官。” 王吉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甚至忘了辩解和反抗。 他原以为，自己最坏的结果，也只会是被发卖出去，凭着自己为皇上办事这一茬，皇上应该会将他捞出来，找个好去处。 可是，不想林氏做事竟然这么绝，就凭借着今日她在自己房间里找出的这些东西，送自己去见官，恐怕他是没命再回来了。 让人将王吉带走，林氏才吩咐人关上院门，让人将后面两个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又叫身边的丫鬟拿了一本册子过来。 “这些东西，大多都是王吉擅自留下的，一会儿按照册子上面的名字，你差人将东西给各家送回去，再说明一下情况。” “另外，这些银钱，清点清楚之后，全部送去煜王府，让煜王帮忙折换成银票，就算是宫里那位监视咱们将军府这么久，给的补偿。” 这些银钱大多是宫里出来的，若是苏家拿出去花，宫里那位知道了，恐怕会找借口来发难，也只有送到煜王那边，让他处置最为妥当。 毕竟，皇上前不久才在秦栩手里吃了那么大一个暗亏，现在还不敢公然和秦栩叫板。 安排好这些事，林氏才单独拉着苏三牛回到房间，问：“夫君，这次出征，可说了什么时候出发？” “只有四五日准备的时间，”苏三牛道，“边关战事吃紧，若是不早一点赶过去，恐怕来不及。” 一边说着，苏三牛环住林氏的腰：“娘子，我知道你心里担心，可我是将军，保卫一方和平，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不得不做的事。” “我明白。”林氏叹了一声。 许久之后，她又问：“这次出征，是不是阿彦也要跟着一起？” 她可没忘记方才苏三牛说这件事时，提到只留她们母女三个这家里。 况且这次出征，主将是沈将军，苏彦如今就在沈将军的军中。 苏三牛点了点头，不敢看林氏。 这件事，他没跟林氏商量，就已经在心里替苏彦做了决定。 “娘子，我……” 林氏轻轻捏了捏苏三牛的手，没有责备他。 “晚上叫阿彦回来，若是他想去，我不拦着。” 第204章 赶制伤药 见苏三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林氏锤了他一下：“怎么，难道你以为我讲道理不成？” “怎么会！”苏三牛连忙摇头，“娘子，我只是怕你心疼阿彦。” “阿彦虽还是个孩子，可是他将来，注定是要在武学这条路上走下去，现在这样的安排，才最适合他。” 三牛的这些解释，林氏心里自然也明白，不然她怎么舍得自己的孩子，去战场那么危险的地方？ 待苏三牛离开，林氏便直接去了苏巧巧的院子。 “巧巧。”拉着苏巧巧坐到自己身边，林氏将苏三牛即将出征的事说了一遍。 北方战事再起，苏巧巧早就预料到了，只是她没想到会是这么早。 距离上一场战争结束，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北昭国这个时候挑起战争，手里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底牌。 沈将军和苏三牛出征，她们远在京城，不能时时知道战场上的情况，能做的，也只有帮他们准备好出征前的一切。 “娘，”苏巧巧从一个匣子里取来一沓银票出来，“这些银子您拿着，让人在京郊买个庄子，不消多大，一定要尽快买下来。剩下的银钱，多买些米粮。” “皇上对咱家的态度，想必娘也知道，我最怕的便是爹和沈将军在前线打仗，京城却突然断了粮草。” 虽然秦栩不会允许皇上做出这种事，可是，从京城到北方边城，路上太远，一路上会出现什么意外都说不准，她不能容许这件事有半点差错。 这段时间，苏巧巧的药膳铺子赚了不少的钱，她拿给林氏的，是药膳铺子这段时间收益的一半，可是苏巧巧担心，即便这些银钱都用来屯粮，恐怕也不够。 “巧巧，别担心，娘的绣坊也赚了不少，再加上现在正是秋天，粮价不贵，咱们尽量多囤一些。” “好，这些娘来安排就好。”苏巧巧点头道。 林氏出了门，苏巧巧也没闲着。 她自己一个人进了药房，将药房的门关好，检查了一下空间里的药材。 出征要带的伤药，她得提前给苏三牛准备出来。 只是，若是要准备整个军队要用的伤药，空间里的这些药材远远不够，还得再采买一些回来。 苏巧巧在心里算了一个数量出来，又让苏颖去煜王府请了陆放过来。 只是，苏巧巧在院子里等来的却不是陆放，而是秦栩。 “巧巧，若是有事需要帮忙，与其找陆放，还不如找我。”秦栩站在苏巧巧面前，开口道，语气有些吃味。 苏巧巧无奈地笑：“只是让他帮忙买些药材，不是什么大事。” 如今要出征的，只有沈将军和苏三牛两人，她若是在京城大肆采买药材，一定会引起宫里那位的注意，这才想着让陆放帮忙出城一趟，在别的地方把药材买回来。 苏巧巧来京城的时间到底不算太长，京城内的情况虽然已经差不多摸清了，可城外却不甚了解，药材方面的事，自然会第一个想到陆放。 只是她没想到，只是这样一件事，秦栩都会吃醋。况且，她还未答应秦栩的追求，他就…… 清了清嗓子，苏巧巧才想说什么，秦栩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药材的事，我会安排人给你送来。你只管告诉我需要哪几种药材，每一种需要多少，待到明日，药材一定会出现在忠勇将军府。” “至于制药，你也不必着急，行军不会有那么快，我可以加派车马将伤药送过去。” 秦栩今日既然来了，苏巧巧索性又问：“我爹和沈将军这次出征，朝廷那边，粮草可准备好了？” “放心，”秦栩目光柔和地低头看着苏巧巧，“皇上似乎有意压着这件事，不过我已经让兵部尚书从国库里取了粮草先送往边关，你不必担心这个。” “便是后面再出问题，我也会在两位将军赶到北方边境之前将问题解决，二位将军是为大秦国出征，我既然是大秦国的摄政王，自然要给他们足够的保障。”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本就是朝廷该做的，只是皇上如今有意为难苏家，才会有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 有这样一个随时想要取他性命的皇兄，这些年来，秦栩背负得太多了。 这么想着，苏巧巧朝秦栩行了一礼：“多谢。” 买药材的银子，秦栩没让苏巧巧付，只接过苏巧巧列出的单子，便径直离开忠勇将军府，又马上安排了下去。 至于苏家，苏巧巧将药房里制作伤药所需的所有药材都拿了出来，甚至空间里的伤药药材也没有放过。 “采菊，让白芷带着药童们过来，咱们这几日要赶制一批伤药出来。” “另外还有医用绷带和医疗包，也要准备。采兰，你去告诉我娘，让我娘多找些人来做，能做多少便做多少。” “是。”采菊和采兰齐声应下，转身各自离开。 这次出征，皇上命沈将军和苏三牛两人带三十万大军前往边关，且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也并不多。 苏巧巧要准备的伤药，是之前在康山县时，帮忙给秦栩做的两倍之多。 这些伤药当然不是一次性做好，而是会分批送到军中，她带着这十几个药童，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将所有伤药准备出来了。 至于医用绷带和医疗包，就更不用担心。 林记绣坊如今已经有二十位绣娘，除了手艺最好的六个是做绣活的，其他绣娘大多做些裁剪、制衣之类的工作，再加上忠勇将军府里还有会做针线的婆子和丫鬟，这些做起来反倒回事最快的。 不多时，采菊带着药童们便来到了苏巧巧的院子里。 “姑娘。”白芷带着身后的一众药童齐齐行礼。 这些药童如今习字也有半年的时间，苏巧巧平日在家的时候，每隔日便会亲自教他们认一次药材，平时出诊也会带他们出门。 从苏巧巧手里拿到药方，他们如今已经会自己抓药，再拿上工具，到一旁制药磨粉，半点都不需要苏巧巧费心。 第205章 买庄子，屯粮 主院里，林氏得知女儿这边需要她帮忙赶制一批医用绷带和医疗包出来，二话没说就把这些活计安排了下去。 依旧是和从前在康山县时一样，做医用绷带和医疗包的人，不管是绣坊那边的绣娘，还是自家的奴仆，全部都按照做的东西件数来发放银钱。 到了晚上，苏彦随着苏三牛回到家里时，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出征在即，苏三牛有些话想要叮嘱家里人，索性让身边的小厮去厨房传话：“叫厨房直接把晚饭摆到正厅，一会儿让两个姑娘也过来吃饭。” 正厅，待人都到齐了，苏三牛一把拍在苏彦的背上：“小子，想好了没有？” 回来的一路上，苏三牛已经把他和沈将军要出征的事情告诉了苏彦，并对他分析了这次随军出征的利弊。 至于旁的，苏三牛没有过多引导，只让苏彦自己想清楚。 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能够做出一个不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从军营回到忠勇将军府，苏彦自己也想了许多。 他起身，朝着林氏的方向行了个大礼，随后目光坚定地开口：“娘，孩儿不孝，这次，孩儿已经决定跟着爹和沈将军一起，随军出征。” 对于这个结果，林氏和苏巧巧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苏彦对武学情有独钟，战场才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虽然这一去，或许会有危险，可苏彦自己也想亲自去闯荡一番，多学此本事，将来也好建功立业，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林氏用帕子抵去眼角的泪，心里虽然担忧，却还是点头：“去，阿彦，娘等着你回来。” 苏秀秀也上前，拉了一下苏彦的衣角：“哥哥，秀秀不求别的，只求爹和哥哥一定要平安。” 苏三牛揉了揉小女儿的头，信誓旦旦地保证：“秀秀别担心，爹爹一定会保护好你哥哥，你跟着你娘和姐姐在家里，等我们回来。” “好，我听爹爹的，”苏秀秀郑重点头答应，“哥哥和爹爹也不许食言。” 晚饭吃完，饭桌上的气氛仍有些沉闷。 还是苏三牛主动开口：“这几天，我和阿彦都不去军营那边了，好好在家陪陪你们。” 不了，林氏却瞪了他一眼：“出征在即，军营里的事一定不少，你若陪着我们，军营里的事，你要都丢给沈将军不成？” 苏巧巧也附和：“就是。况且爹，我和娘的事情也很多，可没时间陪你和阿彦。” 她们一来是不想耽误苏三牛的正事，二来，也是确实有许多事情要做。 苏巧巧得带着药童们赶制伤药，林氏这边，制作医用绷带和医疗包虽然不需要她亲自动手，但是买米粮的事情，却得她来张罗，根本顾不上苏三牛。 苏三牛能猜到，妻子和女儿这么忙，一定也是为了自己和阿彦，他这才满口答应着，又去了苏彦的院子，叮嘱他许多战场上要注意的事。 苏彦如今的功夫虽然练得不错，可是平时切磋，和上战场可不一样。 苏彦平时和人切磋，不管是军营里的士兵，亦或是煜王府的人，向来都是点到为止。可是到了战场上，刀剑无眼，所遇到的敌人，每一个想要的，都是你的性命。 苏三牛虽然能最大程度上保护苏彦，可是，上了战场上之后，他作为将军，不可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一个士兵身上。 要叮嘱的话太多，直到深夜，苏三牛才从苏彦的院子里出来，回到主院。 主院的房间里，林氏也还没有休息，她将家里所有的银钱都清点了一遍，加上今日从王吉手里没收的那些，到现在，竟然已经有了二十万两银子。 她今日已经让人去看了城外的庄子，听说最便宜的庄子只要三万两银子，面积虽然小了些，不过那庄子上种的是小麦，庄子拿到手，再过两日，小麦便能收割下来，磨成面粉，直接送入粮仓里。 且林氏和苏巧巧商议过，家里买庄子，是为了屯粮，面积不必太大，只要多建一些粮仓就好。 翌日一早，林氏早早地便坐上马车出了门。 到了城外，中人早早地就在约定好的地方侯着了。 得知林氏要买的庄子不大，他推荐的庄子位置离得都不远，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能都看一遍。 待将五个庄子都走了一遍，那中人才问：“林大娘子可有中意的？” “方才最后看的那一个，我觉得就不错。”林氏思索过后，答道。 “可是林大娘子，那个庄子太小，田亩只有二百多亩……”中人有意想劝，“我带您看的第一个庄子，共有三百五十亩良田，虽也不算多，可只贵了五千两银子。” 若是按照面积来说，的确是中人推荐这个更好。 但是，林氏却有别的考虑。 “我看中那庄子，人少，将来也方便我再送些人过来，”见中人的确是为她着想，林氏也解释了一句，“况且本来也用不到那么多的地，就那一处。” 三万两银子交到中人手上，林氏拿到了庄子的地契以及庄子里那些人的身契。 去庄子里稍作休息一会，又安排人去附近大一些的庄子上问，庄子的粮食可找到了买家。 庄子上的人知道他们换了主子，起初还有些忐忑，给林氏准备午膳时，生怕哪里做得不好。 不过，林氏只为了他们一些寻常的问题，便让他们各自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几人虽没说什么，心里却都暗自庆幸，看来这位新来的大娘子，不是个苛刻的。 在庄子里等了小半个时辰，林氏身边的婆子总算回来了。 “大娘子，附近有三个庄子的粮食都愿意卖给咱们。”婆子脸上带着笑容，“奴婢和他们约好了，等粮食收上来，直接送到咱们庄子称重，给算好价钱。那三个庄子加起来，田产一共有近三千亩，粮食一定不会少！” 林氏满意地点头：“那便好。这两日，庄子这边就由你来看着。” 第206章 娘，您怎么亲自来了？ 忠勇将军府，苏巧巧本以为秦栩答应给她的药材，需要花些时间才能送过来。 不想才吃过早饭，苏巧巧正带着药童们处理药材，门房就找了过来。 “大姑娘，煜王府那边来人，说是给大姑娘您送东西。” 门房说着，又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该不该把忠勇将军府外面的情况告诉给苏巧巧知道。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苏巧巧道。 她一向不喜家里这些仆从在自己面前吞吞吐吐，如今将军府这些人知道自己的性格，门房如今这副姿态，想必是有什么会让自己为难的情况。 不过，苏巧巧却是不在乎这个的，来送东西的，是煜王府的人，怕是这件事和秦栩有关。 见苏巧巧马上就要不高兴了，门房这才开口：“大姑娘，煜王府送来的东西太多，又都是用箱笼装起来的，从煜王府送过来，京城不少的人都瞧见了，他们有人说，煜王府……是来下聘的……” 最后几个字，门房说出来时，声音格外的小，一边说，一边还观察着苏巧巧的脸色。 “人现在在哪？”苏巧巧问。 “还在门外，”门房马上开口道，“大娘子和将军都不在府上，小的不敢擅自做主，怕这件事有损大姑娘的名声，便没让人进来，特地来请大姑娘定夺。” 苏巧巧无所谓地笑了笑：“又不是真的来下聘，何必管别人怎么说？” “把人请进来，让他们将东西放下就走。若是和咱们家交好的人有人问起，只管说是煜王殿下送给我的礼物，旁的不必解释。” 秦栩搞了这么一出，苏巧巧也猜不透，他到底是有意让人误会，还是特地让自己的行为显得荒唐些，也好降低宫里那位的警惕心。 不过，不管是哪个原因，药材他送来的及时，苏巧巧便决定不与他计较了。 要制作的伤药还有许多，苏巧巧直接命人将所有的箱子全都抬到她的院子里去，和采菊、白芷两人一起仔细清点好数量，再将这些药材分门别类放好，三人又带着其余的药童一起投入了制药的工作中。 待到下午，林氏从城外回来时，还没到将军府，便听到京城的人口中对秦栩和忠勇将军府的议论。 “大娘子，他们说的，可是咱家大姑娘？”林氏身边的婆子有些不确定地问。 “走，吩咐车夫，快些回家！”林氏的声音带着紧张。 秦栩和他们家走动地确实勤了些，至于秦栩对自家女儿的心思，林氏也并非毫无察觉。 在林氏看来，秦栩虽然年龄和自己巧巧比起来有些太大了，其他方面倒都能配得上自家女儿，且他对将军府，对巧巧的几次维护，林氏也看在眼里。 即便隐约猜到秦栩的心思，林氏也从未主动和自己女儿说过什么，更没有加以阻挠，打算等巧巧再大些，问问她的意思。 只是，她今日才大半天的时间不在家，家里竟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我真是看错他了！”林氏的语气带着些愤怒。 马车还在大街上，她也不敢指名道姓地骂秦栩，毕竟秦栩还是当朝摄政王。 “他这般做，分明是没把巧巧的名声放在眼里，我之前竟然还想着……” 话说到一半，林氏噤了声，生怕自己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传入旁人的耳朵里。 林氏身边的婆子跟着她的时间最久，她帮林氏顺着气，劝道：“大娘子别急，这件事说不定只是误会，奴婢觉着，若真是什么聘礼，大姑娘也不会收下。” 林氏顺着婆子的话，仔细想了想，心里的怒气消了一些，点头道：“我也是气糊涂了。等到了家，关起门来，我先找巧巧好好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多时，马车便到了忠勇将军府。 回到府里之后，门房马上迎了上来：“大娘子，您可回来了。” “大姑娘吩咐，您若是回来了，叫您在正厅先等一会儿，奴才这就去叫大姑娘。” 林氏心里着急，摆了摆手：“不必去喊了，我这会儿也没别的事，自己去巧巧的院子里看看。” 苏巧巧的院子里，药童们有条不紊地忙着手里的活，苏秀秀知道姐姐这边忙，也主动过来帮忙。 制药的事，苏秀秀不懂，但是她写得一手好字，便在一旁帮苏巧巧写药瓶的标签，标签写完，又和采兰一起，帮忙将药粉装入药瓶中。 “秀秀，别忙了，先歇一会儿。”苏巧巧怜爱地看着苏秀秀道。 煜王府那边把药材送过来之后，苏秀秀就来了自己的院子，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时辰的时间。 除了中午吃饭，秀秀也一直没歇着。 先前帮自己写药瓶的标签，苏秀秀说，多写一写，就当做是练字了。如今标签写完了，她又说，装药材能磨练耐心。 这丫头，仿佛总能找到不一样的借口，来帮她做这些事情。 “姐姐，你可别急着赶我走，”苏秀秀朝着苏巧巧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眼看着这些药粉就要装完了，我便是都做完，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且爹和哥哥出征在即，你和娘亲都有事情忙，我若是什么都不做，心里发慌。倒不如来你这里帮忙，等将来送爹和哥哥出征的时候，我也好告诉他们，这些瓶子上的字，都是我写的。” 苏巧巧听着，揉了揉苏秀秀的脑袋，索性由着她了。 等到过两日，娘那边的医用绷带做好，还需要用药水浸泡，这个活计要轻松一些，到时候秀秀若是实在想帮忙，就让她做这个，医用绷带泡在药水里，只要盯着时间便好。 姐妹两个正说着话，院子的门便被敲响了。 如今离晚饭的时间还有一会儿，苏巧巧猜测着：“应该是娘回来了。” 说完，她亲自起身去开门。 “娘，您怎么亲自过来了？”看到林氏在门外，苏巧巧满眼都是意外，“您这才才从城外回来？累不累？” 第207章 不是聘礼，您误会了 听着苏巧巧的关心，林氏瞬间觉得，身上的疲惫仿佛都少了许多。 “听门房说你又是与我说，我便过来了。”林氏开口，语气一如既往地柔和。 即便心里着急，她也没有站在院子外面，就问今日府里的事。 苏巧巧拉着林氏进了院子，又吩咐人关好院门，才低声问：“娘，外面传的那件事，您是不是都听说了？” 林氏嗔怪地点了点苏巧巧的脑袋：“你这丫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巧巧抬起下巴，朝着院子正中间的一大堆箱子点了点：“就是那些，都在我的院子里了。” 看到这慢慢一院子的药材，林氏心里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是却还是止不住地着急：“他送药材就送药材，怎么偏用这么显眼的箱子，还如此大张旗鼓地来？” “娘，您别着急，”苏巧巧劝着，“这些药材本来就多，若是不大张旗鼓地送来，将来也很难光明正大地拿出去。” “况且这麻烦是秦栩惹出来的，他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外面的传言，应该会负责澄清的。” “若是他不澄清呢？”林氏追问了一句。 她最怕的就是这个，秦栩到底是男子，且对自己女儿还有那样的心思。 现在京城里留言传得到处都是，他若是任由其发展，顺势直接定下他和自家女儿的关系，这又如何是好？ “他不会的。”苏巧巧笑笑。 旁的事情不好说，可是对于秦栩的人品，苏巧巧却有九成的把握。 “况且娘，若是他真的不澄清，那我就直接去找他，赖上他了。当个摄政王妃，也不亏。” “你啊！”林氏叹了口气。 自家女儿的心思，分明不是这样的，什么摄政王妃，巧巧根本就不稀罕，否则当日在连山村时，早就挟恩图报，向秦栩提要求了。 今日这般说，巧巧怕也是在宽慰她。不过有一句话巧巧说的不错，秦栩也不是使用这种计俩的人。 今日送来的药材，数量虽然多，煜王府那边却没有一个人说过是聘礼，上面也没有系红色的绸带，只是京城那些人无端联想罢了，若想解释清楚，也不难。 只是…… “巧巧，你对煜王殿下，是不是也……” 若是煜王能把这次的风波平息下来，自家女儿也有这个心思，她这个当娘的不如直接把两个人的关系定下来。 听到林氏的问题，苏巧巧沉默了几秒钟，才给出回答：“娘，我现在年龄还小，暂时不考虑这些事。” “就算考虑，也得等爹和阿彦回来，咱们一家人坐在一起，仔细商量。” 对于秦栩，苏巧巧的确有了几分和之前不同的想法，只是，她心里的顾虑依旧不少，做不到家人的安全还无法保证的时候，去谈情说爱。 而且她现在这具身子的年龄，才只有十六岁，放在现代，还是个未成年，属于早恋。 家里的银子还不够多，地位也不够稳固，谈恋爱的事，再等两年也不急。 听到苏巧巧的回答，林氏心里对苏巧巧的心思猜出了一二，也明白了女儿的态度。 她拉着苏巧巧的手，答应道：“巧巧你放心，只要你不点头，娘不会替你善做主张的。” 女儿这边要忙着制药，林氏也没有在苏巧巧的院子里待太久，想着两个女儿都辛苦，亲自去厨房帮她们准备了几道菜，都是苏巧巧和苏秀秀最爱吃的，待晚膳的时间一到，就让厨房直接送到苏巧巧的院子去。 等到天色暗了下来，苏巧巧和苏秀秀吃过晚饭，也没让药童们继续干活，吩咐他们各自回去休息。 等到院子里只剩下苏巧巧主仆几个，采兰打来热水，又放上花瓣，认真地帮苏巧巧泡手。 “姑娘今天做的事情不少，这手可得好好泡一泡。”看着苏巧巧指尖的一层薄茧，采兰的语气满是心疼。 苏巧巧却笑：“你家姑娘是大夫，想要当一个好大夫，手上哪有不长茧的？” “那也不成，奴婢们心疼！”采兰用力摇了摇头。 “姑娘只管当这天底下最好的大夫，这双手，有奴婢在，定会给姑娘养得漂漂亮亮的。” 苏巧巧拗不过采兰，索性也只能由着她折腾了。 苏巧巧也是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 前世的时候，她自幼学习医术，最开始的时候不熟练，手上经常会弄出伤口，到后面伤口愈合了，茧也跟着越来越厚，手逐渐变得粗糙。 时间久了，苏巧巧也不太在乎这些，可是看到别人白白嫩嫩的手，难免还是会羡慕。 穿越过来，前世学的那些医术和针法，苏巧巧早就烂熟于心，再加上原主的底子好，她现在的手，生得的确漂亮。 即便是开了药膳铺子，她偶尔需要忙上几日，也只是指尖有薄薄的一层茧，比起前世，已经好太多了。 再加上身边有两个心疼她的丫鬟，苏巧巧前世的遗憾，在这一世总算得到了弥补。 忙了一天，苏巧巧也累了，洗过澡之后，早早地躺到了床上，不多时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而此时，煜王府。 处理完朝中所有要事，秦栩才从桌案前面抬起头：“今日将药材送去忠勇将军府，巧巧可说了什么？” 暗二马上现身：“主子，苏姑娘没说什么，不过有一件事，属下觉得，得向主子回报。” “说。”秦栩沉声道。 暗二偷偷看了一眼秦栩的脸色，道：“今日给苏姑娘送药材时，那药材太多，叫京城不少的人看见，误会了，说咱们煜王府给苏姑娘送的是……” “是什么？”秦栩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暗二的声音小了许多，却还是终于吐出了那两个字：“……聘礼。” 秦栩的手在身侧紧紧攥成了拳，半晌时候，调整好呼吸，才开口：“明日，去澄清一下。” “啊？”暗二一时没反应过来，“主子，这……怎么澄清？” 依照暗二看来，主子本就对苏姑娘有意，不如接着这次机会，问一问苏姑娘，若是苏姑娘同意，这便算是聘礼了。 可是看主子的意思…… 第208章 出征，送行 “暗二，”秦栩神情严肃地开口，“我虽然心悦于她，却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得到她的答案。” “我答应过巧巧，会给她时间考虑，也不会强迫她做决定。送药材的事，我的本意，只是在明面上走个过场，免得将来有人说忠勇将军府的药材来历不明，有不臣之心。” “如今造成了这样的误会，是我考虑不周，现在众人议论，一定也给她带来了麻烦，这个麻烦，该由煜王府来解决。” 暗二正色点头：“主子，属下明白了。” 京城中，煜王府给苏巧巧下聘的传言还不到一日的时间，便有知道些内情的人亲自出来澄清。 “这要是聘礼，煜王殿下怎么连个面都没露？我可听说了，那些东西，只是煜王殿下送给苏家大姑娘的谢礼。” “谢礼？”一旁听着的人不解，又追问：“谢礼送这么多，难不成苏大姑娘救过王爷的命不成？” “还真让你给说对了，就是救命之恩！你该不会不知道，忠勇大将军回京的时候，就是和煜王殿下一路的？” “竟是这样……不过，煜王殿下当真对那苏家大姑娘无意？” “这咱们可就不知道了，皇家的事，咱们哪能乱猜……” 这些在街头巷尾澄清流言的人，都是暗二派出去的。 暗二虽然有心撮合自家主子和苏巧巧，可是主子的命令，他却是不能违逆的，况且他昨日听了秦栩的话，也的确担心若是自己当真这么做了，苏姑娘会恼了自己主子，结果会适得其反。 不多时，忠勇将军府也收到了消息。 “大娘子，如今京城再没人说煜王殿下昨日下聘的事了，倒都在说咱们家大姑娘救了煜王殿下的性命！”出去打探消息的婆子满脸喜色地来报。 林氏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下来：“那就好，那就好。巧巧说得没错，王爷是不屑于做那种事的……” 她昨天着实是太着急了，又担心女儿，才会事事往最坏的地方想，琢磨着怎样能让女儿受到的影响最小。 哪怕她自己带着孩子先回康山县避上一两年，也总好过让巧巧在京城受委屈。 现在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放下手上的活，林氏又问：“医用绷带一共做了多少了，可到了巧巧要的数量？” 身侧的婆子马上回：“大娘子，咱们将军府里一共做了三千条医用绷带，至于绣坊那边，奴婢一会儿差人去问一问，再将做好的医用绷带带回来。” 将军府参与做医用绷带的人，一共有二十几个，大多是苏家从康山县带回来的，他们做这东西已经很熟练了，几分钟就能将一条医用绷带缝好。 至于绣坊那边，负责做医用绷带的绣娘，绣花的手艺虽然稍微差一些，但是做起针线活却很快，林氏估摸着，等到今天晚上，做好的医用绷带加在一起，应该有一万条左右。 第一批的医用绷带，苏巧巧要了两千条的数量，只要再两天时间，就能全部做好，苏三牛出征的时候，正好给将士们带上。 至于城外庄子那边，林氏也派了专门的婆子去联络买粮的事，短短两天时间，买来的粮就已经堆满了两个粮仓，银子也是流水一般花出去。 待到苏三牛准备出征那一日，苏巧巧带着药童们，总算将第一批要让苏三牛带走的药品和医用绷带赶制了出来。 “巧巧，秀秀，这些天辛苦你们了。”苏三牛叹了一口气，眼里满是对两个女儿的心疼。 “爹，这些东西也只有准备妥当了，你和阿彦到了战场上，我们姐妹两个和娘亲在家里，才能稍稍心安一些。”苏巧巧看出了苏三牛的自责，宽慰道。 苏三牛这才点头：“巧巧，爹一定尽早回来。” 苏彦也跟着附和：“阿姐，秀秀，我也是。我和爹会给你们写信的！” 晚上，苏三牛和苏彦陪着家人吃了晚饭之后，便匆匆地赶往了军营，明日一早，就要整装出发。 看着父子二人骑着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林氏这才带着两个女儿回府。 “巧巧，秀秀，今日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去城门口，送他们出征。” 以前在村里时，苏三牛每次离家，都是林氏带着三个孩子看着他走远，直到消失不见。 今日也一样，只不过，她的丈夫，已经成了将军，且本该一起送丈夫的儿子，也要上战场了。 这般想着，林氏不由得觉得视线有些模糊，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到了脸庞。 “娘，不如我和秀秀今天陪着你一起睡，怎么样？”苏巧巧提议道，“以前咱们一家人就都住在一起，时间久了，我还有些怀念从前的日子呢。” 苏巧巧知道，若是林氏今天晚上一个人住在主院，心一定静不下来，这个时候，她需要两个女儿陪着。 看着苏巧巧和苏秀秀脸上期待的神情，林氏抹去眼泪，重新露出笑容：“你们啊……好，今日娘便陪着你们。” 有苏巧巧和苏秀秀陪着，林氏果然睡了个好觉。 翌日一早，母女三个便早早地起了床。 各自回到院子洗漱完毕之后，天才蒙蒙亮，三人便带着贴身丫鬟，上了马车，朝城外的方向而去。 马车在城门附近停了下来，苏巧巧掀开车帷，朝外面张望了一眼，便看到不远处的，正是沈家的马车。 “娘，沈家大娘子和几位姑娘应该也到了，我和秀秀过去打个招呼。”苏巧巧道。 林氏点头：“去，娘等着你们。” 两人才走到马车边上，沈家马车里，沈家三个姑娘也瞧见了他们，从马车上下来。 “巧巧，秀秀，你们也来了？”沈秋蔓十分自然地拉过苏巧巧的手，问道。 苏巧巧朝着沈秋蔓笑了笑：“爹和阿彦这一去，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们自然要来送一送。” 说起这个，沈秋蔓也是叹气：“原本祖父还说要看着我出嫁的，谁料这场战事来得这么快……” 第209章 那小公子，是郑老将军家的 如今距离沈秋蔓出嫁的日子，只有二十几日了，她的嫁衣，林氏昨日已经赶着绣好，让人送去了沈家，也是为了让沈将军临出征之前，看一眼孙女穿上嫁衣的样子。 沈家一门，男丁尽是武将，这次出征的，不止有沈将军沈毅，沈家姐妹三个的父亲也要随军一起。 生在这样的武将世家，沈秋蔓对此早已习惯了，便是在家里，她们姐妹几个都很少见到父亲的面，只是没想到，便是自己成亲这一日，他们也没能陪在身边。 “秋蔓姐姐，沈将军一定会平安归来的。”苏巧巧拉住沈秋蔓的手，说着宽慰她的话。 沈玉婷也在一旁劝：“是呀三姐姐，不是说好了，等到你出嫁那一日，我一定把你出嫁的样子画下来，等祖父和父亲得胜归来，拿给他们看。” 沈玉婷读书虽不行，却画得一手好画，在京城的贵女中，她的画技算得上佼佼者，便是和宫中的画师，也能一较高下。 至于沈馨，她年纪小，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前些年因为病着，读书认字不多，对外面的事情，也是这几个月身子好了，才开始慢慢了解。 至于出征打仗是什么意思，她还不能完全理解，只知道祖父和父亲要替皇上办一件差事，办完差事就回来了。 眼下这个时候，沈家人倒也不希望她懂得太多，只盼着这孩子能无忧无虑地长大。 苏巧巧也知道沈家人的这份心思，索性让苏秀秀带着沈馨到一边说话。 又等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京中大营方向，沈将军沈毅和苏三牛两人骑马带着军队朝城外的方向而来。 看到城门口特地来送他们的亲人，两人的脸色柔和了些。 苏三牛远远地就看见了林氏，用口型无声地说：“淑兰，等我回来。” 林氏自然看懂了，她朝着苏三牛挥了挥帕子，又放下车帷，背过身去抹起了眼泪。 看着苏三牛走到城门口，苏秀秀往前跑了两步，大喊一声：“爹！哥哥！我等着你们回来！” 苏彦站在士兵的队伍中，听到妹妹的声音，回头看她，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很快又被后面的人推了一下，才朝前继续走去。 直到他们再看不见苏三牛的身影，几人才收回视线。 “走，秀秀。” 苏巧巧拉起苏秀秀的手，正准备带着她上马车回家，身后却冷不丁地响起一个声音。 “咦？你就是苏家的二姑娘？” 苏秀秀怔愣了一下，回头看向说话的人，竟是个十岁上下的少年。 “见过公子。”苏秀秀行了个礼，没说多余的话，转身牵着苏巧巧的手，便上了马车。 苏秀秀如今在京城虽然也有不少好友，可是她年纪到底不大，样子虽清秀，却还没长开，才名亦不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能传出去的。 再加上苏秀秀自己平日里也低调，因此除了她平日交好的那些好友，知道苏秀秀名字的人，着实不多。 在京城，大家虽然知道忠勇将军府的苏家有两个姑娘，更为大家熟知的，自然是苏巧巧这个苏大姑娘。 她的医术能和神医陆放不相上下，开的药膳铺子也十分有名，京城的人想不知道都难。 “秀秀，方才那人，你可认得？”马车上，苏巧巧问。 苏秀秀摇了摇头，心里有些疑惑。 那少年生得好看，年纪虽小，却已然十分俊朗，若是她从前见过，该是印象深刻才对。 可是苏秀秀对他并无半点印象，今日前来送军队出征的，除了他们苏家和沈家，还有不少小将和士兵的家人。 她和姐姐站的位置，离自家的马车有几步的距离，只喊了那一声，就叫人认出了身份，苏秀秀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着苏秀秀的神色，苏巧巧心里大概明白了，招呼了身边的苏颖一声。 “苏颖，方才那个少年，想办法打听一下，是哪家的公子。” “是。”苏颖应了一声，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马车外面。 “姐姐，其实不用的。”苏秀秀小声道，“以后我们又不一定会遇上。” 可苏巧巧却摇头：“秀秀，方才我们在马车外面等着的时候，你或许没发现，他朝咱们这个方向看了几次。” 苏巧巧的洞察力本就比一般人敏锐，再加上这少年长的着实俊俏，她才格外注意了一下。 原本她以为自己只是多心了，可是当他喊住秀秀的时候，苏巧巧还是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这少年看着虽然没什么恶意，可是，如今苏三牛出征在外，苏家更应该谨言慎行才是。 “姐姐，若是再遇上他，我躲着点就是，”苏秀秀小声道，“况且这几日，我都没打算出门的，他总不至于找到咱们家里来。” 苏巧巧也只柔和地笑着，揉了揉苏秀秀的脑袋：“没关系，有姐姐在呢。” 不多时，马车便回到了忠勇将军府。 苏三牛和苏彦两人虽然已经出征离开，可是将军府里，林氏和苏巧巧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第一批给苏三牛带去的药，只够用一时，随军的军医不多，药材也不知道够不够，苏巧巧还得带着药童们再赶制一些出来。 至于林氏那边，医用绷带也还要继续做，还有粮食，得再多囤一些出来。 忙到晚上，苏颖从外面回来，苏巧巧才放下手中的活计：“可打听到了？” 苏颖点头：“姑娘，那小公子是郑老将军家的。” “郑家？”苏巧巧心里也有了点印象。 郑家亦是武将世家，如今的郑老将军年事已高，早已不能带兵打仗，郑老将军年轻时，育有四子，除了小儿子行商，其他三个儿子，都跟着他进了军营。 只是，郑家的运气没有沈家那么好，三个儿子接连着在战场上丢了性命，只长子在最后一次出征之前，留下了一个遗腹子，便是现在郑家的小公子——郑弘毅。 “原来是那个孩子。”苏巧巧心中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和朝堂上错综复杂的关系有牵扯的人家，苏家便不用怕与之产生什么瓜葛。 第210章 沈秋蔓出嫁 苏颖这一趟出去，可不光只打听了郑弘毅的身份。 不等苏巧巧问，她又继续道：“姑娘，郑家这小公子与咱们家二姑娘并不相熟，不过奴婢却打听到，他和咱们家公子倒是有几分交情。” “和阿彦？”苏巧巧招手让苏颖坐在自己身边，也跟着好奇起来，“阿彦不是每日都在军营？他和郑家这小公子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苏颖这才给苏巧巧解释：“郑老将军的三个儿子相继战死之后，老将军便从未让孙子去过军营。” “不过，或许是郑家血脉相承，郑小公子到七八岁的年纪，便偷偷往军营里跑，郑老将军起初两年还会拦着，可时间长了，也就由着他了，咱家公子应该就是在军营里和他认识的。” 苏巧巧点了点头，这么说来，阿彦和郑弘毅，应该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郑弘毅今日来，大概也是来送阿彦的。 至于秀秀，他或许是听阿彦提起过，亦或者是见阿彦向她们的方向看过来，才猜到了秀秀的身份。 “苏颖，郑弘毅的身份，一会儿你去告诉秀秀一声，让她不必担心，只是男女有别，就算往来，也要注意保持距离。” 男女授受不亲这种鬼话，苏巧巧一向是不信的，可这里是京城，她和苏秀秀不知道活在多少人的目光下，众口铄金，她担心秀秀会遭人非议。 不再担心苏秀秀那边的情况，苏巧巧让所有的药童都歇了一日，又开始制作之后的几批伤药。 林氏也依旧在忙，七八日的时间过去，林氏将手里的银子几乎全部花出去，总算将庄子上的几个大粮仓都装满了，囤出了足足十万石粮食。 这样一来，就算皇上有意发难，断了北方边境的粮草，他们苏家手里的这些粮，足够让整个军队撑上个月。 至于个月之后，这样枉顾将士们送命，不在乎百姓死活的君主，自有秦栩负责解决。 只是粮食买完，忠勇将军府的银子便只剩下三万两。 好在家里用钱的地方不多，再加上林氏的林记绣坊和苏巧巧的药膳铺子也都有进项，银钱虽然花出去了，将来赚回来，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 转眼间，便到了沈家三姑娘沈秋蔓出嫁的日子。 作为好姐妹，苏巧巧早就说过，到沈秋蔓出嫁这日，要亲自去给她添妆。 这日一大早，林氏便带着两个女儿去了沈家府上。 沈秋蔓的院子里，喜婆带着丫鬟们早替沈秋蔓梳妆打扮好，坐在铜镜前面，她几乎不敢相信镜中的人是她自己。 “三姐姐，你今天可真漂亮。”沈玉婷在一旁作画，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苏巧巧和苏秀秀姐妹两个走到院子里，正听到沈玉婷这句话，苏巧巧索性直接进了屋子，笑着开口：“都说女子嫁人这一日是最美的，今日见着秋蔓姐姐，果然不假。” 被几个妹妹接连夸赞，沈秋蔓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垂下头：“你们几个，什么时候都变得这般油嘴滑舌了？” “我可没有，”苏巧巧坐到沈秋蔓身边，拉过她的手，“秋蔓姐姐，我说的分明都是实话。不信，你问问馨妹妹。” 沈馨被叫到，也忙不迭地点头：“三姐姐，好看！” 苏秀秀也道：“秋蔓姐姐，馨儿可是半句假话都不会说的。” 屋子里，姑娘们热热闹闹地说了一会儿话，苏巧巧才将带来的盒子送到沈秋蔓面前。 “秋蔓姐姐，这套头面，我早几个月前偶然见到，便觉得适合你，今日送给你做添妆，也祝你以后的生活幸福美满。” 沈秋蔓向苏巧巧道谢之后，打开了首饰盒子。 饶是见惯了好东西，沈秋蔓看到这套头面，也有些挪不开眼。 盒子里面，是一套镶嵌着红宝石的头面。 沈秋蔓将里面那对金钗拿出来，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下，又放回盒子里，再度真诚地向苏巧巧道谢：“巧巧，谢谢你，我很喜欢。” 沈秋蔓今日出嫁，已经收到不少添妆，这套头面不是最贵重的，可款式她却最喜欢，可见苏巧巧在挑选的时候，的确花了不少心思。 苏巧巧也笑着轻轻抱了沈秋蔓一下：“秋蔓姐姐能喜欢，就再好不过了。” 说完，她又拿出另外一个盒子来：“除了这套收拾，还有另外的东西要送给秋蔓姐姐。” 这个盒子里面，是苏巧巧最近自己做出来的一套护肤品。 来送给沈秋蔓之前，也只有苏家母女三人用过，正好今日沈秋蔓成亲，苏巧巧才特地带了几套过来。 “不止秋蔓姐姐，玉婷还有馨妹妹，你们两个也有份。” 听说有自己的，沈玉婷马上喜笑颜开：“哎呀，早就听说巧巧的药膳铺子厉害，能美容养颜，我这次可是沾了三姐姐的光。” 苏巧巧失笑：“你若是真去，我还能不招待你不成？” 和沈玉婷熟悉起来之后，苏巧巧也发觉，这姑娘只是性子活泼了些，倒也可爱。 又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很快，定国公府前来接亲的人已经到了。 沈秋蔓在妹妹们和好友的陪同下，拿起团扇，被喜婆引着，缓缓出了房间。 苏巧巧也在心中又说了一句：秋蔓姐姐，一定要幸福啊。 送沈秋蔓出嫁之后，苏家母女三人回到忠勇将军府，已经过了中午。 沈秋蔓的嫁衣被宾客们看到之后，林记绣坊当天就接到了几单绣嫁衣的活，便是丞相的小女儿一年之后才成亲，嫁衣的订单也早早地送了过来。 至于这些人开出的价格，更是一个比一个高，见识了林氏的手艺，他们哪里还会觉得这个钱花的不值？ 自家的女儿、孙女嫁人只这一次，既然找到了林记绣坊，嫁衣当然要绣最好的。 一时间，林氏忙得不可开交，只在家里待了一天，便又要每日都去绣坊。 好在苏三牛出征之前，特地安排了侍卫保护林氏，她倒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至于苏巧巧这边，她本以为自己可以闲下来休息两日，却没想到，自己这边也有人找上门来。 第211章 玉容霜 采菊将各府送来的帖子全部看了一遍，交到苏巧巧手上：“姑娘，奴婢看过了，这些个姑娘，都是来求咱们姑娘做出的玉容霜的。” 说起来“玉容霜”这个名字，还是苏秀秀随口取的，苏巧巧觉得好听，当时给沈家姐妹几个送护肤品的时候，便将这名字贴在了护肤品的瓶子上面。 她做的只是一种保湿的面霜，里面添加了一些美容养颜的药材成分，只是在古代，护肤品实在是个新奇玩意，尤其是这种做成易吸收的面霜样式的，便是京城的贵女们也未曾见过。 现在这玉容霜一经面世，很快受到了大家的追捧。 也怪苏巧巧从前对这些没太上心，自己家里，院子里的几个丫鬟都跟着自己用上了护肤品，却迟迟没有想到，她可以做护肤品来赚京城姑娘们的银子。 如今来求玉容霜的帖子，已经有了十几张，沈秋蔓才嫁过去，这些天有不少事情要忙，沈馨年纪又还小，结交的好友也都是半大孩子，还不懂这些。 不用想，这玉容霜的事，定是沈玉婷那丫头帮自己宣传出去的。 虽然又不得不忙碌了起来，但是苏巧巧心里对沈玉婷却是感谢，若不是沈玉婷给别人介绍了自己做出来的护肤品，她还想不到用这个赚钱。 “采兰，采菊，帮我回了这些帖子，就说这玉容霜五日之后在九珍堂排队就能买到。” 倒不是这玉容霜做起来难，只是苏巧巧得仔细思索一下，该怎样给这东西定价。 穿越过来之后，苏巧巧不是忙着赚钱就是忙着治病，胭脂水粉这些东西，她自己从未买过，更是不知道价格。 即便现在自己的妆奁中不缺这些，也都是到了京城之后，林氏替她置办的，亦有最开始在康山县的时候，秦栩帮忙准备的一部分。 若说对这些东西了解，苏巧巧想到了一个人。 “采兰，一会儿回了帖子之后，帮我去一趟沈府，请沈家四姑娘和五姑娘过来。” “是，姑娘。”采兰应下，和采菊一同出了院子。 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采兰一个人便带着沈玉婷和沈馨两个人回来了。 “姑娘，奴婢还没出门，沈家两位姑娘就先到了，倒是和姑娘心有灵犀。” “巧巧！”沈玉婷牵着沈馨的手，直接凑到了苏巧巧面前。 “你送给我的那个玉容霜，实在是太好用了，昨日三姐姐回门，家里有宾客，我实在没忍住，就炫耀了一下，没给你添麻烦？” 沈玉婷正是听说有人找苏巧巧求玉容霜，这才急急忙忙地带着沈馨一同过来。 如今家里只剩下她和沈馨两个未出阁的姑娘，沈馨的性格也越发开朗，沈玉婷自然是去哪里，都愿意把沈馨带在身边。 “倒也不算是麻烦，”苏巧巧招呼着沈玉婷和沈馨两人坐下，“便是你不来，我也有一件事情要找你帮忙呢。” 说完，她又吩咐采菊，让她将苏秀秀也叫来自己的院子。 一会儿她和沈玉婷要说的，是生意上的事，对于沈馨来说或许有些枯燥，不如就让苏秀秀来陪着她，免得她无聊。 “巧巧，你只管说就是。”沈玉婷身子微微前倾，认真听苏巧巧说着。 苏巧巧这才道：“现在想要玉容霜的人太多了，我打算做一点玉容霜出来，送到九珍堂那边去卖，将来我娘的绣坊那边，也打算放一点。” “只是，我对胭脂水粉这些东西，向来不了解，大秦国从前似乎也没有这种乳霜状的护肤品，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卖什么价格。” “巧巧，这件事你找我，可算是找对人了！”沈玉婷拍着胸脯开口，开始给苏巧巧详细讲解。 “旁的东西我或许不清楚，不过胭脂水粉这些，我再了解不过了。” “普通人家用的胭脂水粉，便宜的几十文上百文的都算常见，不过若是质量好一点的，最少也要几两银子。” “前些日子，一家胭脂水粉铺子出了一个颜色好看的口脂，就是我三姐姐出嫁时涂的那个，一小盒就要二十两银子，还要提前排队才能买到。” “至于巧巧你说的护肤品，我只知道宫中贵人用的一种擦脸油，价格高达百两，前些年祖父打了胜仗，皇上的赏赐里有一小盒，我和几个姐姐偷偷用过，比起你这玉容霜，可差远了。” 旁的不说，苏巧巧做出的面霜，一瓶的量着实不小，便是沈玉婷每日净面之后都涂一回，也够她用上三个月的。 “玉婷，那依照你的意思？”苏巧巧开口问道。 听完沈玉婷的话，她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不过，她现在更想听听沈玉婷的想法。 沈玉婷与她说这些的时候，苏巧巧就发现，这姑娘有经商的天赋。 若是她能有一个机会，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女商人。 看着苏巧巧信任的眼神，沈玉婷这才继续说道：“巧巧，我只说我自己的想法。” “首先，玉容霜的瓶子，要做得小一点，若是做得太大，大家便不会觉得这东西难得。” “至于价格，我觉得，一瓶玉容霜不如就卖五百两银子，这个价格对于京城里愿意买玉容霜的人来说，不算太贵。” “另外，咱们可以说，这玉容霜里家里巧巧你特地配置的药材，这样大家才会更相信它的效果。巧巧，你觉得怎么样？” 沈玉婷从前从未做过生意，能想到这里，已经很难得了。 她没有回答沈玉婷的问题，而是反问：“玉婷，你想不想做生意？” “做生意？”沈玉婷指了指自己，“我？” 苏巧巧肯定地点头：“没错，就是你。” “若是你愿意，不如这玉容霜，就咱们两个合伙来做，赚到的银子，除去成本，你我二人进行分账，我相信你能做得好。” 沈玉婷明显有些心动了，不过她思考了一下，还是道：“巧巧，这件事我得回去问一下母亲和祖母。” 第212章 母亲，女儿想做这桩生意 沈玉婷虽是沈家姑娘，可到底是庶女，不用学着管家，手里的银钱也不会有那么多。 既然苏巧巧提出，要跟她合伙做玉容霜的生意，她必然也是得拿出一部分银钱出来的。 可是只凭她自己平日里攒下的那些银子，恐怕不够。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回家同沈夫人和季氏商议，征求她们的同意。 沈玉婷和沈馨姐妹两个在苏巧巧家里吃过午饭，才回去沈家。 至于苏巧巧，她也认真考虑过沈玉婷的建议，心里的一个想法慢慢成型。 五日之后的第一批玉容霜，她决定先在药膳铺子里卖，至于后面的玉容霜，以及一些其他的护肤品，苏巧巧是打算再另外开一间铺子的。 毕竟药膳铺子卖的主要是药膳，帮人调理身体，她的玉容霜还没开始售卖，在京城贵女圈中就已经这般火热，若是将来也放在药膳铺子里卖，必然会影响到药膳铺子正常的生意。 苏家不是没钱，完全可以再买一间铺子下来，至于经营铺子的人，若是沈玉婷能来，苏巧巧打算直接交给她来做。 在院子里休息一会儿，苏巧巧拿出两张白纸，在白纸上画了一些瓶瓶罐罐的图样，又详细标注了尺寸，将这几张纸交给采菊。 “采菊，你找人帮我做一些瓶子出来，就按照上面画的样式和尺寸。不用多，第一批每一样只做几个出来就好。” 采菊应了一声，接过苏巧巧画好的图样，转身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院子里，苏巧巧也没闲着。 她又在送给沈家姐妹的那套护肤品的基础上，做了些改动，做出了三种不同功效的精华水、乳液和面霜出来。 只是取名字的事，苏巧巧自认没有这个才华，还得让妹妹苏秀秀好好想一想。 为了区别几种不同功效的护肤品，苏巧巧叫采兰采了些花来，利用植物里面的天然色素，将不同的护肤品，调制出不同的颜色和香味，便于消费者区分使用。 至于玉容霜，她也另外做了不少，制作完成之后，放在一个大瓶子里储存起来。 第一批玉容霜，苏巧巧并不想卖太多，毕竟物以稀为贵。 如今递到她这里的帖子已经有十几张，想买玉容霜的贵女只会更多。 苏巧巧按照沈玉婷的提议，将瓶子改成了最初四分之一的大小，且瓶身做得更精致了许多，每一瓶的定价，就定为四百八十八两银子。 …… 沈家，沈玉婷带着沈馨回到家里之后，先将沈馨送回房间，看着她午睡之后，才去找了季氏。 “母亲。”站在季氏面前，沈玉婷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季氏到底不是她的生母，且她也不是在季氏跟前长大的，因此季氏对她并不算亲近，只是府里姐妹们有的东西，从来不会少了她的。 “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季氏脸上带着笑，问道。 沈玉婷除了必要的问安，平时很少来找她这个嫡母，今日却是主动来了，她有些意外，也想知道这孩子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是有一件事，想找母亲商议一下。”沈玉婷开口，怕季氏不答应，语气有些怯懦。 她抬头快速看了季氏一眼，又道：“女儿今日和五妹妹一同去苏家做客，苏大姑娘说，有一桩生意想让女儿和她一起做，女儿来找母亲拿个主意。” 季氏无奈地笑了一下，这四姑娘倒是个机灵的。 沈家给儿女的银子，向来不约束她们怎么用，在外面想做什么，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也不会管得太多。 沈玉婷想和苏巧巧一起做生意，若是她自己决定好了，沈家不会有人拦着她，可她却还是来找了自己。 她这不是来找自己拿主意，而是来拿银子的。 “玉婷，你自己可想做这桩生意？”季氏没有戳破她的小心思，而是问了她这样一个问题。 沈玉婷的脸有些发烫，思索片刻之后，才答：“女儿想做。可是母亲，我、我没什么银子……” 苏巧巧虽没与她细说，可是沈玉婷也知道，做生意不是过家家，她自己攒下那几百两银子，应该是不够的。 “那你觉得，要多少银子才够？”季氏又问。 沈玉婷有些开不了口。 她在心里稍微盘算了一下，苏巧巧做玉容霜，需要原材料，里面应该会用到药材，只是药材的价格，她不懂。 另外，或许还得要一间铺面，修缮铺面，雇人，这些都要花银子。 在心里计较过后，沈玉婷咬了咬牙：“母亲，我想找府里借一千两银子，这银子，将来我会还回来的。并且和苏大姑娘合伙的生意，对外也说是沈家和苏家一起做的。” 沈玉婷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庶女，没有资格要求太多。 况且苏家和沈家本就交好，生意上有合作，对沈家来说，也是好事，母亲应该不会拒绝。 听沈玉婷说完，季氏也觉得，这孩子对自己倒还算坦诚，没有遮遮掩掩，或是变着法地让自己主动开口白拿银子给她。 家里的姑娘想做生意，她没什么拦着的理由，况且还是跟着苏巧巧一起做护肤品，这可是个不会亏本的买卖。 只是…… “玉婷，如今你祖父和父亲才出征，府里能动用的银钱没有那么多。”季氏拒绝了沈玉婷提出的，借给她一千两银子的请求。 就在沈玉婷的眼神黯淡下去时，她又道：“不过家里有一些空着的铺子，你和苏大姑娘一起选一间，算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送给你的。” “另外，”季氏又招手让身边的婆子拿了一个盒子过来，从里面取出几张银票，“苏家眼下的现钱应该也不多，这些银子是我嫁妆里的，铺子开起来，也算我一份。” 苏家囤粮和制药的事，季氏是知道的，想必到现在，家里的银钱应该也不剩多少。 沈玉婷迟疑着从季氏手中接过银票，数了一下，竟有五百两！ “谢谢母亲！”沈玉婷语气激动地给季氏行礼，小心地将银票收起来。 有了一间铺面和这五百两银子，她和苏巧巧做生意的本钱，应该够了！ “我这就去找巧巧说！” 第213章 美容会馆 见她急着要出门，季氏忙喊住了她：“你这个时候过去，用不了多久，天色就晚了，倒不如好好盘算一下生意该怎么做，明日一早带着铺子的房契一起，和苏大姑娘把铺子一并挑好定下来。” 沈玉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母亲说的是，女儿听母亲的，明日再去。” 至于府里铺子的房契，季氏倒是没有直接交给沈玉婷，而是指派了一个身边的婆子，叫她等明日四姑娘出门的时候，带上铺子的房契，和四姑娘一起去。 对于季氏的安排，沈玉婷并无任何不满，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也满心欢喜地打算了起来。 翌日，忠勇将军府。 苏巧巧吃过早饭之后，昨日采菊让人去做的瓶子，今日已经送来了。 看到眼前这一批精致小巧的瓷瓶瓷罐，苏巧巧满意得不得了，当即便将昨日做好的成品，按照瓶子上的花样不同，分装进了这些瓶瓶罐罐里面，又仔细封口，贴上标签。 待她做完这些，门房过来敲门：“大姑娘，苏家四姑娘来了。” “玉婷来了？”苏巧巧忙起身，“快请进来，直接带来我的院子里就好！” 想必沈玉婷昨日是回家说了要和自己一起做生意的事，今天特地过来找自己的。 家里剩的银钱虽不多，但是再开一间铺子，却不成问题。 况且卖化妆品的铺子赚钱的速度，可比药膳铺子和绣坊快多了，用不了几日就能赚回来，苏巧巧不会在这个上面吝惜钱财。 只等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沈玉婷便带着一个婆子来到了苏巧巧的院子里。 “巧巧。”见着苏巧巧，沈玉婷招呼了一声。 “玉婷你来了？”苏巧巧拉着沈玉婷坐下，又朝她身后的婆子点了点头。 这婆子，她曾在季氏身边见过，想必季大娘子是同意了的。 “巧巧，昨日我问过母亲，母亲同意我与你一起做玉容霜的生意了，”沈玉婷的语气透露着兴奋，“我拿不出太多的银钱，不过母亲同意给我一间铺子，算作我的本钱。” “另外，还有这些银子，算是母亲单独投入的，等铺子开起来，也算我母亲一份，巧巧，你觉得……” “好。”不等沈玉婷说完，苏巧巧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昨日提起让沈玉婷和她一起做玉容霜的生意，除了因为沈家和苏家的关系密切，她愿意带着沈家一起赚些银子，更多的，是看中沈玉婷在经商方面的天赋。 苏巧巧有预感，她们接下来要开的这家卖护肤品的铺子，将会是他们苏家所有生意里面，最赚钱的一间。 她只是个医者，在经商方面，占了穿越者的优势，前世看得多，才能在某些方面抢占一点先机，可真的论起天赋，苏巧巧承认，她不如沈玉婷。 且她也知道，沈玉婷是沈家庶女，她的姨娘进沈家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嫁妆，苏巧巧本就没打算让沈家出银钱，只要沈玉婷能替她打理生意，就够了。 不过，现在沈家既然拿出来了，便代表着沈家对这桩生意的重视与诚意，她当然不会拒绝。 至于季大娘子，她应该也是好心。 林氏在城外囤粮的事，虽然没让京城的人知道，却没瞒着沈家，季大娘子应该是觉得，沈家剩下的银钱，或许不多了，才特意拿出这五百两银子出来。 这虽然是个误会，却到底是季大娘子好心一片，到时候该给沈家的分红，苏巧巧一分都不会少。 将自己昨日做好的样品拿给沈玉婷看，又讲解了每一样护肤品的功效之后，在沈玉婷震惊的目光中，苏巧巧拍了拍她的肩膀：“玉婷，回神了。” 半晌之后，沈玉婷看向苏巧巧：“巧巧，做出这么厉害的护肤品，一定要用到很贵的药材？” “这个啊……”苏巧巧神秘一笑，“等再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不过眼下更重要的事，是先挑一下咱们的铺子。” 苏巧巧说完，朝沈玉婷身边的婆子行了个半礼：“嬷嬷，看铺子的事，就劳烦你了。” “都是老奴应该做的。”嬷嬷还了礼，又道：“苏大姑娘，四姑娘，咱们这就走。” 沈家在京城的铺子不算少，如今闲置着的，一共有六间。 苏巧巧挑起铺子来，几乎可以说是十分苛刻。 将六间铺子都仔细看过之后，她又问了沈玉婷的一些看法，终于选定了一间地段最好的。 这件铺子分为上下两层楼，面积够大，且对面是京城最大的绸缎庄。 同一条街上，卖胭脂水粉的铺子有两家，绣坊有三家，还有一下小有名气的成衣铺子。 这样一条街，平日里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京城的闺女和有钱的娘子们。 苏巧巧和沈玉婷的铺子若是开在这里，便已经占尽了先机。 “可是巧巧，这间铺子以前是开客栈的，修缮起来恐怕不太容易。”沈玉婷小声提醒。 在这样一条街上，开一家客栈，生意自然不会太好，因此这客栈才开不到半年，就倒闭了，铺子自然也闲了下来。 不过，沈玉婷的担忧，在苏巧巧看来，可不是什么难解决的事。 “玉婷，我们只将一楼修缮好就行，二楼要改动的地方不多。”苏巧巧说道，当即就定下了这间铺子。 沈玉婷有些不解：“巧巧，难道我们不让客人上二楼吗？” 这倒也是个办法，只要把楼梯封住，一楼好好布置一番，倒也能像模像样。 不料，苏巧巧却摇头：“不。” “玉婷，咱们要开的，可不只是简单的卖护肤品的铺子。” “我要开的，是一家美容会馆！” 美容会馆？沈玉婷满眼迷茫地看向苏巧巧，这个词，她从来都没听说过。 “巧巧，”她轻声开口，问道，“这美容会馆，又是何物？” 第214章 苏巧巧的银子，够用吗？ 苏巧巧笑了一下，才给沈玉婷解释：“我现在做出来的护肤品，能改善肤质，让皮肤状态变得更细腻光滑。” “不过这些东西，都是要买回去自己使用的。开一家美容会馆，可以让顾客在美容会馆里享受服务，我们还会根据顾客的肤质，给出建议，并设置相对应的项目。” “二楼的部分还按照现在的布局，每一间房间里面的东西全部拆掉，换成单人的简易躺床，再加上梳妆台、货架和一些桌椅，来做美容项目的顾客，直接上楼就好。” 沈玉婷听着苏巧巧的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巧巧，我们这间美容会馆，只招待女客人吗？” “那是自然。”苏巧巧点头回答道。 这可是十分注重男女大防的古代，她开的美容会馆，自然不会接待男客人，引起不必要的争议。 同样的，美容会馆里面的掌柜、账房先生，乃至服务人员，苏巧巧自然也会全部选择女性。 铺子看过之后，沈玉婷从婆子手里要来了这间铺子的契书，又道：“嬷嬷，您先回府告诉母亲一声，我再与巧巧商议一下开铺子的具体事宜。” 那婆子也点头：“四姑娘，奴婢这就回去回禀大娘子。” 这间铺子有一个不小的后院，后院共有八间厢房，每一间的面积都不小。 苏巧巧索性和沈玉婷一并来到后院坐下。 “铺子修缮应该要些时间，既然要开美容会馆，咱们便走高端路线，”苏巧巧建议道，“至于修缮铺子的事，交给我就好。玉婷，等这铺子开起来了，我想让你当这美容会馆的掌柜。” “我？”沈玉婷指了指自己，似是不敢相信。 “巧巧，我能行吗？”她这才是第一次做生意，就直接当掌柜，会不会做不好？ 苏巧巧却拍了拍沈玉婷的肩膀：“这美容会馆将来是咱们两个人的铺子，我还要忙药膳铺子那边，掌柜当然是你来做。” “玉婷，你不用害怕自己做不好，毕竟来这里消费的顾客，都会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娘子们，你应该都熟悉。” “且咱们的东西品质好，只要不出岔子，当掌柜也没什么难的。” 见沈玉婷依旧有些担忧，她索性又道：“若是你害怕自己没当过掌柜，不如这段时间，你去九珍堂药膳，或是林记绣坊，跟着掌柜的学上几日？” 沈玉婷这才点了头：“那我便去你的药膳铺子学一学，若是真的让我直接当美容会馆的掌柜，我怕是怎么招呼人都不会呢。” 沈玉婷答应了下来，苏巧巧也没再说别的，跟沈玉婷讲了她大概的规划，以及美容会馆以后的运营模式之后，便让采兰去找修缮铺子的匠人。 “巧巧，还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沈玉婷又问。 苏巧巧仔细思索了一下，还真叫她想到了一个。 “玉婷，咱们铺子里要用的人，都得是女子，这个恐怕得你来费心。” 她倒是能直接找人牙子买些人来用着，只是临时买来的人，苏巧巧用起来，也没那么放心。 至于忠勇将军府里的人，本就来路不明，苏巧巧更是不敢用。 可沈家就不同，沈家世代都在京城，家里奴仆多，家生子更是不少，且身契都被沈玉婷捏在手里，不必担心他们会做出背主的事。 “巧巧你只管说要用多少人，都做些什么，找人的事，交给我就好。”沈玉婷连连点头。 作为沈家的姑娘，沈玉婷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苏巧巧的脸上露出笑容，开口道：“得要一个能识字会算数的，做账房先生，另外，店里要十七八个店员，还得有六个跟我学习护肤技术的美容师。” 紧接着，苏巧巧又详细和沈玉婷说了她用人的要求，以及每一个岗位的月钱是多少，沈玉婷都一一记在心里。 随后，她又问：“巧巧，咱们的美容会馆，要什么时候才开业？” 话音刚落，采兰已经带着匠人师傅到了铺子里。 匠人师傅走上前，看到苏巧巧和沈玉婷，行了个礼：“见过两位姑娘。” “不知两位姑娘想要把这铺子修缮成什么样？” 铺子才定下来，苏巧巧还没来得及画设计图，索性比划着给匠人师傅讲解。 “二楼的格局不变，只要把屋里的东西全部拆掉就好，就是一楼麻烦些。一楼的所有东西都要拆掉，墙面和地面都要翻新一遍，在侧面分两个隔间出来，另外还要……” 苏巧巧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又问：“师傅，这些做完，最快要多长时间？” 待他全部说完，匠人师傅才道：“姑娘，按照你说的来，便是加派人手，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且银钱花费的不会少，最少要千两银子。” “好，我一会儿再画一个详细的设计图，师傅明日带着人直接过来，咱们明日就动工。”苏巧巧直接答应了下来。 倒是沈玉婷有些急，季氏只给了她五百两银子，可光是修缮铺子，就要最少一千两，还不算之前巧巧说的，要在铺子里添置的东西，以及制作护肤品的原材料。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林林总总恐怕也要两三千两银子了，苏巧巧手里的银子，够用吗？ 可是看着苏巧巧淡定的样子，沈玉婷到底没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直到匠人师傅和苏巧巧签了契书，拿着二百两银子的定金离开，沈玉婷才道：“巧巧，我手里还有些银钱，若是银子不够用，你可一定跟我说。” 苏巧巧无奈地笑了笑：“玉婷，银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现在不会缺银子用。” “且不说九珍堂那边还赚钱，我手里的银子也还有不少。就算是没钱了，等到五日后，咱们第一批玉容霜拿出去卖掉，不就是现成的银子吗？” 想到这个，沈玉婷这才松了口气，又和苏巧巧商议了一些其他细节，这才带了身边的丫鬟，上了回沈家的马车。 第215章 玉容霜开售 回到沈家之后，沈玉婷没有马上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先去找了季氏。 “母亲。”她行礼之后，在季氏的示意下，坐到了季氏身边。 三姐前几日嫁了出去，季氏身边少了个说话的女儿，再加上沈玉婷又时常来找沈馨一起玩，她对沈玉婷倒是多关心了些。 “生意的事情，怎么样？”季氏开口问道。 “都已经和巧巧商议好了，”沈玉婷抬头答道，“今日选好了铺子，已经找了匠人修缮，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开业。” “母亲，巧巧说，我们要开的是美容会馆，和一般的胭脂水粉铺子不同。这铺子，苏家占五成股份，我出了铺子占四成，母亲占一成。” 想了想，她又道：“铺子是母亲从家里拿出来的，我将来得了分红，也交到家里。” 不料，季氏却摆摆手：“既然说了是给你的，你自己留着就是，将来赚了钱攒做嫁妆。再过一两年，家里也该给你相看了，嫁妆多一点，才不会给夫家看轻了去。” 京城嫁女的弯弯绕绕不少，即便沈玉婷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可到底也是沈家姑娘，季氏不希望她吃亏。 至于她那一成，季氏没放在心上。 五百两银子拿出来，本就是怕两个孩子银钱不够用，她本来也没打算收回来。 又和季氏说了一会儿话，沈玉婷便从季大娘子的院子里出来，带上丫鬟亲自按照苏巧巧给出的条件，去挑选将来要在铺子里做工的人。 至于季氏，沈玉婷离开之后，她又去了一趟主院找沈夫人。 “母亲，玉婷那孩子刚才去了我那里，她和苏大姑娘做的生意，已经选好铺面了，说一个月后开张。”她坐在沈夫人的下手处，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沈夫人听着，微微颔首：“巧巧不错，玉婷跟着她，或许能多学到一点，你不必拘着她。” 想了想，又问：“庄子那边，粮食可都收上来了？” 季氏点头：“都收进粮仓了。母亲，儿媳听说苏家囤了不少粮，咱们家要不要也囤一些？” 提起这个，沈夫人叹了口气：“我差人远远地去看过，苏家囤的粮，恐怕得有十万两银子之多。咱们家恐怕……” 沈家在京城虽也有生意，可是家里人多，开销也大，再加上朝廷经常不按时发军饷，沈将军还要养兵，沈家如今账上只有三万两银子。 思索过后，沈夫人又道：“皇上如今的态度晦暗不定，账上留一万两银子做开销，余下的全部买粮食，这件事，你去安排。” “是。”季氏应了一声，便离开了主院。 …… 忠勇将军府。 苏巧巧回到家之后，马上让采兰和采菊拿着上次定做回来的瓶瓶罐罐，让她们再去定做一批，每一个样式，都做二百套出来。 至于要拿到药膳铺子卖的第一批玉容霜，苏巧巧决定只卖二十瓶。 玉容霜她早就已经做好了，现在只等定制的瓶子拿回来，进行分装。 终于，到了玉容霜正式开售的这一天。 一大早，苏巧巧还没吃完早饭，沈玉婷就先找来了。 “玉婷，怎么来的这么早？可用过早膳了？”苏巧巧问。 沈玉婷才想说用过了，肚子就传来了“咕噜”一声。 她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 苏巧巧却温和地笑了笑，叫采兰又摆了一副碗筷：“你陪我一起吃一些，一会儿咱们带上玉容霜，直接去九珍堂那里。” 这两日，沈玉婷要学着如果做一个掌柜，每日上午都去九珍堂，跟在九珍堂的掌柜身边学东西。 下午的时间，她则是和苏巧巧一起去美容会馆那边，看一看匠人师傅们修缮的进度。 待两人用过早膳之后，苏巧巧让人去隔壁院子叫上苏秀秀，才带上装好瓶的玉容霜，三人一起出了门。 九珍堂药膳这边，已经有不少人挤在铺子前面，看她们的穿着，应该都是大户人家的丫鬟。 “巧巧，我有些紧张。”沈玉婷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袖，小声开口。 “怕什么？”苏巧巧不由得失笑，“难道咱们的玉容霜，会卖不出去不成？” 是了，她把自己那一瓶玉容霜让几个小姐妹使用过，那几个姐妹可是说，这样的玉容霜，便是千两银子一瓶，她们也一定要买。 既然不会卖不出去，她还怕什么呢？ 待忠勇将军府的马车在九珍堂药膳门口停了下来，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今日冲着玉容霜来的人，有四五十个之多。 离九珍堂药膳开门，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苏巧巧直接让掌柜提前开了门，自己带着沈玉婷站在铺子门口。 “大家先静一静。”苏巧巧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这玉容霜制作起来需要时间，我知道大家急着要，便先赶制出来了一批，”说着，她示意采兰将手中的盒子放到众人面前，“只是数量不多，第一批只有二十瓶。” 一听只有二十瓶，排队的人都不由得朝前面挤来，还有人大声问：“苏姑娘，你这玉容霜多少银子一瓶？我们家夫人都要了！” 可苏巧巧却摇了摇头：“这玉容霜的效果，大家相比已经都见识过了，至于价格，一瓶玉容霜，要四百八十八两银子。” “为了让更多的人能用到，今日的玉容霜限购，每人只能买一瓶。” 拍得靠前的人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若是限购，她们或许能买上一瓶。 可来得晚的心里自然不甘心，甚至有人大声喊：“苏姑娘，我加一百两，你卖给我一瓶可好？” 众人一脸紧张地盯着苏巧巧，生怕她答应下来，也有排得不够靠前的，心里计较着，若是这个方法可行，她也加些银子试试。 可苏巧巧还是摇了头：“大家不必着急，今日的玉容霜售完之后，再过时日，还会有下一批。” “且一个月之后，我和沈四姑娘的美容会馆开业，到时候还会有更多种类的护肤品供大家挑选。” 第216章 员工培训 “更多的护肤品？难道比这玉容霜还要好？” “一会儿回去，我得赶紧告诉我家姑娘……” 众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在九珍堂药膳门口排起了队。 只一刻钟的时间，苏巧巧带来的二十瓶玉容霜，就已经全部卖完，银子也拿到了手里。 “苏大姑娘，你方才说的那美容会馆，具体哪一日开业？里面还有什么别的好东西卖？”有人忍不住问道。 苏巧巧微微一笑：“开业的具体时间以及美容会馆的位置，届时在九珍堂药膳和林记绣坊都会张贴出来，大家最近一段时间多多关注就好。” 见苏巧巧不像是说笑，众人这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清点好收上来的银子，也到了九珍堂药膳该开门的时间，如今外面没有人堵着，倒也不耽误药膳铺子的生意。 “巧巧，咱们这就……都卖出去了？”沈玉婷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下你不担心了？”苏巧巧拉上沈玉婷的手，上了马车。 “咱们今日收上来的银子，有九千多两，不管是修缮铺子还是定制桌椅橱柜，都绰绰有余了，前面几个月的员工工资也有了着落。” “那药材？”沈玉婷又问。 苏巧巧轻轻拍了拍沈玉婷的手，示意她安心：“加在护肤品里的药材，大多都是些常规的药材，远没有你想的那么贵，至于名贵药材，为了让它不损伤皮肤，添加的量也不能太多。” 也就是说，这护肤品卖到这么高的价格，并不是因为成本有多高，而是制作护肤品的技术掌握在苏巧巧手里，这技术是独一份的，只要别人做不出一模一样的东西，她就算卖出天价，也不算贵。 听到苏巧巧这么说，沈玉婷总算是安心了：“巧巧，若是这样来算，你分给我的股份，也太多了些。” 对于沈玉婷的话，苏巧巧却不认可：“玉婷，铺子里上上下下都要你来忙前忙后，各家的大娘子和姑娘们，也要你去打点，付出的辛苦不比我少，且你也出了本钱，我分给你的，可一点都不多。” 且她听沈玉婷说起，沈家最近也打算囤粮，只是家里的银钱实在不多，她让沈家多赚一点，将来爹和沈将军在战场上，也相当于多了沈家的一份保障。 离开九珍堂药膳之后，苏巧巧和沈玉婷先去了美容会馆的铺子那边，只等了一会儿，匠人师傅们便过来了。 “师傅，这是我画的设计图纸。”苏巧巧将昨日回家之后画的图纸交给匠人师傅，又仔细讲解了一些细节。 “铺子这边我们会常来，到时候您有哪里拿不准的，只管问我们就好。” 苏巧巧的设计图画得十分详细，连尺寸都标注得分毫不差。 匠人师傅连连点头：“姑娘放心，我们保证按照图上来给您修缮，绝对和你图上画的一模一样。” 采菊和采兰找人来修缮铺子的时候，特地打听过，这位匠人师傅修缮房屋收的银钱虽比别人多一点，在京城却是最细心负责的。 对此，苏巧巧也信得过，又客套了两句，才带着沈玉婷一起去木匠铺子定制了橱柜和桌椅等物。 一番折腾下来，早上卖玉容霜赚到的银子，已经去了一半，余下的四千两，要留着给修缮铺子的匠人师傅结算尾款、以及大批量定制装护肤品用的瓶瓶罐罐。 不过这也不妨事，下一批玉容霜，苏巧巧已经放出消息，十日后在林记绣坊售卖，这次售卖的数量，三十瓶，等这三十瓶卖完，便又是一万多两银子。 眼看着已经快到中午了，苏巧巧和沈玉婷暂时分别，又约好了第二日见面的时间。 美容会馆开业时，护肤品的种类她已经确定了下来，接下来的一个月，她要做的，是给沈玉婷挑选出的店员进行统一培训。 接下来的几日，沈玉婷每日都带着她在沈家挑选出的人，一起去忠勇将军府。 培训的地点，苏巧巧就定在自己的院子里，前两日给他们讲解每一种护肤品的名称、使用方法以及功效。 这些东西，无论是美容师还是售货员，都要牢记在心里，方便给顾客进行讲解和试用。 接下来，便是让售货员学会统一的话术，以及如何应对不同的顾客。 至于美容师，要学的东西就更多了。 便是如何洗脸，以及涂抹护肤品的手法，他们便学了整整三日，才达到苏巧巧制定的标准。 到了第二批玉容霜送去林记绣坊的日子，这一天，林记绣坊也像十日前的九珍堂药膳一样，一大早就堵了不少人。 不过，这也给林记绣坊带来了不少生意。 苏巧巧可以挑着时间，等绣坊开门半个时辰之后，才叫人将玉容霜送去。 提前到的各家姑娘们先前就听过林记绣坊的名字，以前未曾来过的，见着林记绣坊卖的东西，大多买了一两条绣帕，或是荷包带在身上。 甚至有觉得林记绣坊的花样子好看的，当即又下订单定了绣活。 等到玉容霜送去的时候，林记绣坊已经多接了好几个订单。 至于玉容霜，自然是才送到，便被一抢而空。 林氏身边帮忙送玉容霜的丫鬟回到将军府时，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大姑娘，这是卖玉容霜的银子，”她将装银子的小匣子递给苏巧巧，“这样轻巧的活，大姑娘下次可一定要记得奴婢，也好让奴婢躲个懒。” “你呀，”苏巧巧给那丫鬟塞了一张五两的银票，“这活计看着轻巧，可旁人哪有你细心？这次的事，还真多亏了你帮忙。” 自己院子里，采菊和采兰都在帮自己培训员工，至于苏颖，更是不肯离开自己身边，苏巧巧才只能拜托了林氏身边的人。 至于这些员工，经过了这些天的培训，她们如今对于美容会馆将来的产品，已经十分熟悉了。 就连那几个美容师，手法也愈发的熟练，苏巧巧只担心，她们将来面对客人的时候，会胆怯。 第217章 美容会馆体验活动 听苏巧巧说出她的顾虑，沈玉婷思索了一下，道：“巧巧，我有个主意。” “快说来听听！”苏巧巧催促道。 沈玉婷这才点头，继续道：“不如这样，等再过两日，我叫些小姐妹来家里，再喊上母亲和祖母她们，叫上咱们这些员工，在沈家试一下，先让他们体验一番，如何？” 苏巧巧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主意不错！” 这些售货员和美容师，她们将来要面对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娘子和京城的贵女们，若是沈家能找些熟识的人，也算是给她们一次锻炼的机会。 况且借着这次机会，她们还能提前宣传一下即将开业的美容会馆。 美容会馆那边，匠人师傅们已经将一楼修缮完成，苏巧巧和沈玉婷亲自去看过，十分符合她们的要求，至于二楼，也只需要再过七八日，便能完工。 等铺子修缮完成，只需要再让人将定制好的橱柜、桌椅这些东西摆进去，添置些屏风、摆件和花卉，美容会馆便可以顺利开业了。 “玉婷，不如这样，”苏巧巧拉着沈玉婷坐下，“咱们挑着你熟识的姑娘，送几张帖子出去，就说是咱们美容会馆的抢先体验活动，怎么样？” 就算是和沈玉婷再交好的贵女，若是让她们以为，沈玉婷叫他们来，是给美容会馆的售货员和美容师练手，心里难免会计较。 可是换一套说辞，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她们只会觉得自己是特殊的，能够得到这样抢先体验的机会，将来自然会不遗余力地帮美容会馆做宣传。 “巧巧，你这主意好，”沈玉婷点头，“那这些被邀请参加抢先体验活动的，我们再适当送一点礼品，如何？这样以后也能吸引更多的顾客，体验活动也可以定期举行。” 沈玉婷说完，苏巧巧直接朝她竖起了高高的大拇指：“玉婷，就按你说的办。” 她果然没有看错，沈玉婷在经商方面十分有天赋，自己只提点了一句，她就想到了这么多。 至于要送的礼品，苏巧巧自然也是准备好了：“这些小样，每一样都包括润肤水、乳液和面霜，既然叫做小样，里面的量自然不多，当做赠送的礼品，再合适不过。” 见苏巧巧考虑得周全，沈玉婷也再没什么顾虑。 晚上回到沈家之后，她向季氏和沈夫人分别请示过之后，便差人给自己交好的几个小姐妹递了帖子。 沈玉婷的这几个小姐妹都知道玉容霜这个东西，前面两次玉容霜售卖，她们都没抢到，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求一求沈玉婷，让她帮忙走个后门，找苏巧巧买两瓶出来，哪怕多花些银子都好。 毕竟当初在沈家时，沈玉婷拿出的那瓶玉容霜她们可看见了，比苏巧巧拿出来卖的，要多出许多，想必她和苏巧巧一定能说得上话。 只是，大家还没商议出一个结果，沈玉婷的帖子就送到了。 帖子送出去时，和沈玉婷交好的几个小姐们此时都聚在朱家。 “呀！玉婷果然是想着咱们！”朱家二姑娘看到帖子，忍不住感叹出声。 “怎么了？快给我看看！” “是呀，难不成玉婷主动帮咱们弄到了购买玉容霜的名额？” 朱二姑娘摇了摇头，直接将帖子递到其他人手里：“玉婷邀请咱们去沈家，参加美容会馆的体验活动。” “而且她还说，苏大姑娘要开的那家美容会馆，她也合伙一起呢，到时候卖玉容霜的名额，还会少了咱们的？” 看到帖子上的内容，其他几个姑娘也坐不住了。 “我也回家看看，说不定玉婷的帖子，已经给我送去家里了。” “那咱们就先回去，等到了时间，再一起过去！” …… 终于，到了沈玉婷在帖子上约定的时间。 这日一早，苏巧巧和苏秀秀以及林氏都到了沈家。 除了沈玉婷邀请的贵女，参加这次体验活动的，还有林氏和沈夫人以及季大娘子。 “四姑娘，我、我有些紧张。”年纪最小的美容师只有十六岁，远远地看到沈夫人，手都止不住地发抖。 “别怕，”沈玉婷握住她的手，“还记得苏姑娘教过你们的东西吗？” 几个美容师齐齐点头：“记得。” 沈玉婷朝着她们明媚一笑：“记得就好。” “你们记住苏姑娘对你们说过的话，只要你们的步骤没有做错，在美容护肤这个领域，你们就不用畏惧任何人。” “将来到我们美容会馆进行消费的客人，可不只有各家的姑娘，说不定还会有诰命夫人，甚至公主郡主，只要你们相信自己的技术，相信能给顾客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其他别的，都不用怕。” 沈玉婷的一番话，给了大家底气，她们在心里默默回想着这段时日在苏巧巧那里学到的、练习过无数次的东西，终于充满信心地抬起了头。 为了这次体验活动，沈夫人特地让人清理了一间空院子出来，任由沈玉婷布置。 说话间，沈玉婷邀请来家里的小姐妹们也到了沈家，很快就被沈玉婷安排好的丫鬟引着，来到了她们现在所处的院子。 “玉婷，我们就知道，你一定想着我们呢！”一进院子，朱二姑娘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见沈夫人和季大娘子也在，姑娘们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很快行礼：“见过沈夫人，见过季大娘子。” “起来，你们今日别拘着。我们也是听说今日有体验活动，特地厚着脸皮过来的。”沈夫人笑吟吟地开口。 姑娘们对视一眼，表情这才自然起来，跟苏巧巧也打过招呼之后，这才问：“玉婷，苏姑娘，你们这美容会馆到底是做什么的？体验活动又要怎样体验？” 沈玉婷俏皮地朝她们眨了眨眼：“你们开进来，一会儿就知道了，保证让你们都满意！” 院子里早已摆了一排躺椅，这群姑娘见沈玉婷说得信誓旦旦，这才点头：“玉婷，我们都听你安排。” 第218章 明日就开业了，我有点紧张 今日被沈玉婷请来的姑娘，都是与沈玉婷十分交好的。 即便沈玉婷只是沈家庶女，可是沈家对于自家姑娘结交朋友这方面，教导得十分到位，沈家姑娘十一二岁的时候，就能分辨出什么样的人值得深交，便是沈夫人和季氏，也不担心这些姑娘人品方面的问题。 沈玉婷更是轻轻一笑：“既然如此，那便都过来坐，今日便让你们体验一下，咱们美容会馆最顶级的服务套餐。” 这些话，沈玉婷还是从苏巧巧那里学来的，苏巧巧每日培训员工时，沈玉婷也在一旁听着，有不懂的，就私下里问苏巧巧，一来二去，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说辞，也学来了一些。 至于沈夫人和季氏，沈玉婷按照苏巧巧教她的方法，既然进了这间院子，那她便不当二人是她在沈家的长辈，只把她们也一并当做美容会馆的客人。 沈玉婷让所有人都坐在躺椅上，不多不少，正好八个人，每张躺椅上都坐了一人，美容师也恰好是八位。 紧接着，沈玉婷简单介绍了几句她们接下来要做的项目，八个美容师便各自上前，用干净的帕子帮几人净面，随后开始进行下面的步骤。 每做一个步骤，接受过专业培训的美容师都要讲解一番，并对所使用的产品进行介绍。 季氏和沈夫人今日过来，是为了配合沈玉婷和苏巧巧两个孩子，再加上以往苏巧巧做出什么好东西，也会让人捎一份到沈家，她们二人对此并不算稀奇。 听着这两个美容师有条不紊的讲解，沈夫人心里不住地点头，看来自家四孙女和巧巧这孩子，这几天做的事情的确不少。 至于其他几个被沈玉婷请来的姑娘，她们的问题就比较多了。 “这洁颜蜜以后在美容会馆里可有售卖，要多少银子？我觉得只是洗了个脸，皮肤就变得滑滑嫩嫩的。” “我今日过来，还想问问能不能买一瓶玉容霜，不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好东西，是不是将来也都能买到？” 对于几位姑娘的问题，沈玉婷看在眼里，马上安排了售货员进行讲解，没有打断美容师们的进度。 得知以后在美容会馆，有更多适合不同肤质的护肤品可以进行挑选，也能享受到和今日一样的服务，几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的喜悦的神色。 美容师给姑娘们做完基础护肤之后，又给几位姑娘敷了一张面膜，最后再涂上美容会馆在全套产品，将随身配备的小铜镜拿到姑娘们面前。 “呀，我怎么觉得，我好像比之前白了一些？”一个姑娘惊讶出声。 其他人纷纷附和：“是呀，才这么短的时间，我就觉得脸上的肌肤变得细腻了，美容会馆的东西果然好用！” 听着大家对美容会馆的东西赞不绝口，苏巧巧和沈玉婷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大家若是好奇，趁着今日的体验活动，不如我让人给你们讲解一下，咱们美容会馆即将推出的新品，如何？”沈玉婷适时出声提醒。 众人都点头后，沈玉婷才分别让人介绍了美容会馆开业之后，即将上新的三个系列产品，分别是“芍药”、“山茶”、“芙蓉”。 这三个系列，用的都是花卉命名，是苏秀秀出的主意，一来方便顾客记住，二来，也能让人本能地产生好感。 当然，为了让三个系列的产品和它们的名字更加契合，苏巧巧也加入了相应的植物提取物。 待三个系列的产品介绍完毕，沈玉婷请来的姑娘们，眼睛都有些移不开了。 “玉婷，我们今日都参加抢先体验了，这新品护肤品，能不能让我们先买一套回去？”朱二姑娘试探着问，其他姑娘也将目光投到了沈玉婷和苏巧巧二人身上。 沈玉婷笑道：“既然是我邀请你们来的，怎么能让你们来我家里花银子？” 说完，她轻轻拍了两下手掌，很快，就有美容会馆的员工捧着几个精美的盒子上前。 “你们今日能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沈玉婷轻声道，“这些便是我们即将开业的玉芙轩美容会馆给你们准备的礼物，是我们新品的使用小样。” “另外，等美容会馆开业那日，也欢迎你们前来捧场，你们可都能享有特殊折扣的。” 拿了沈玉婷给准备的礼物，几人离开沈家时，脸上的笑容一刻也藏不住，回到家之后，忙不迭地和家人分享了这份喜悦，又将自己受到邀请的事宣扬了出去。 好姐妹的生意，她们当然要尽最大努力来进行宣传，况且她们手里还有别人盼都盼不来的新品能提前用着，当然更希望这美容会馆的生意能够红火。 …… 转眼间，已是半个月之后。 苏巧巧和沈玉婷两人早已做好了美容会馆开业前的一切准备，也提前挂上了牌匾，只等三日后正式开业了。 玉芙轩美容会馆的员工们已经提前将产品介绍又在心里重复了许多遍，确保不管客人问什么问题，都能够对答如流。 甚至开业的日子，苏巧巧和沈玉婷还特意找人算了一个黄道吉日，已经对外界宣传了出去。 开业前，苏巧巧和沈玉婷也已经有了明确的分工，铺子里的一切事宜，包括员工们的情况，都由沈玉婷来负责，而苏巧巧，则要在开业之前，将三个系列的护肤品，每一样单品都做出两百份出来。 至于给美容师用的，则是另外的包装，一瓶的量更多，也免得美容师频繁更换瓶子，浪费时间。 除去固定的要去九珍堂出诊，以及给五公主秦蓉诊脉的日子，苏巧巧几乎每日都待在家里，总算将护肤品都提前准备了出来，玉容霜更是直接做了五百瓶。 开业的前一天，她和沈玉婷就已经带着人将所有的护肤品摆放到相应的柜台里面，又将每样护肤品摆出一瓶来，留作试用。 做完这些，沈玉婷拉住苏巧巧的手：“巧巧，明日就开业了，我有点紧张。” 第219章 巧巧，我等你 苏巧巧笑着回握住沈玉婷的手：“有什么好紧张的？玉婷，明日还有我在呢。” 玉芙轩美容会馆开业这日，原本该是苏巧巧去九珍堂药膳坐诊的日子，不过为了协调出时间，她早就将坐诊的日子提前了两天，特地将开业这一天的时间给空了出来。 对于两个姑娘开的这家美容会馆，沈家也十分重视，特地从家里选了一批会功夫的侍女交给沈玉婷，让她安排到店里，以防有人来找麻烦时，她们应付不来。 将开业当天的所有事情都核对了一遍，又检查过铺子这边没有任何疏漏之后，苏巧巧和沈玉婷便各自回了家。 回到将军府时，苏巧巧一进门，门房便马上迎了上来：“大姑娘，煜王殿下又来了……” 苏巧巧只淡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她原本朝着自己院子方向走的脚步停住，转身朝着前厅而去。 这一个月的时间，秦栩来过几次，只是她太忙，每次都没时间招待他，便是见了见，也只说几句话，将人打发走。 到了前厅，秦栩正一个人坐在那里喝茶，身边还跟着暗一和暗二两人。 “巧巧。”看到苏巧巧，他起身招手，示意苏巧巧过来。 苏巧巧索性坐在一旁：“今日怎么又来了？” “不欢迎我？”秦栩问。 苏巧巧摇头：“倒也不是。只是秦栩，你来我家，总要注意点影响。” “我爹和阿彦都不在家里，你这般过来，说不定再过几日，又要有人说闲话了。而且，我最近太忙，也没时间招待你。” 听着苏巧巧的解释，秦栩不由得失笑。 “我来这里，没有坐煜王府的马车，也避开了外人的视线，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况且巧巧，等明日你的新铺子开业过后，那边就是沈家姑娘来操持了，哪还需要你费心？” 苏巧巧没想到，她虽未与秦栩说太多，可秦栩却早就将自己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想来应该是在自己身上花了心思。 “就算没有外人看见，忠勇将军府里是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她的语气有些无奈，却没有责怪秦栩的意思。 “就是因为知道，我才会过来，”秦栩说着，叹了口气，“不然我怎么放心得下？” 王吉虽然已经赶了出去，可是如今忠勇将军府里的人，还不知道有哪些人是皇上安插在将军府的耳目，林氏和苏巧巧姐妹两个虽然防着，可人就在家里，总不能没日没夜盯着他们。 只是，这毕竟是苏家的家事，苏家人没主动找秦栩开口，秦栩当然不会越过苏巧巧，直接将他认为可疑的人赶出中庸将军府。 且不说这样对苏巧巧一家来说不够尊重，如今苏三牛就在北方边城，若是他这一举动惹恼了皇上，他直接找借口断了军中的粮草，眼下苏家囤的那些粮，恐怕撑不到打完这场仗。 他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不止苏巧巧这里，还有阿宸现在的处境，也不算太好。 秦栩还未曾开口提到，苏巧巧就先问起：“阿宸现在如何了？” “靖王府如今都是那位的人，我和阿宸不敢联系得太多，只能每隔半个月叫他来我府上一次。”秦栩答道。 “宫里那位现在对阿宸已经放松了警惕，若我猜得不错，过年之前，他应该会给阿宸赐婚。” 听秦栩说起这些，苏巧巧总觉得心里不太好受。 秦安宸如今的年纪尚小，却因为上位者的私心，就要背上一段他并不认可的婚约。 她听秦栩说起过秦安宸婚约的对象，那位姑娘，过得也并不容易，说起来两人都是这场无声的斗争中的受害者。 苏巧巧只希望，不管最后结果如何，秦安宸和杨月茹最后能否走到一起，只要他们别再受到更多的伤害便好。 两人在正厅又说了一会儿话，眼见着时候不早了，秦栩起身：“明日你的新铺子开业，应该会很忙。暗一和暗二给你留下，你明日带着他们一起过去。” 苏巧巧闻言，看向秦栩身后的两人，他们对此似乎并不觉得意外，苏巧巧心里明了。 “秦栩，你今日是为这件事来的？”她问。 秦栩点头：“是。” 他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对上苏巧巧的视线，目光也十分坦荡。 苏巧巧像是被秦栩的目光灼烫到，低下头移开了视线。 “我身边有苏颖，秦栩，你……不必如此的。” “苏颖只能保护你一人的安全，有暗一和暗二在，没人能在你的铺子里生事。”秦栩的态度十分坚持。 “巧巧，我身边能用的人还有很多，你别急着拒绝，只是借给你用一日，等开业这一日过去，他们便回煜王府。” 苏巧巧深知，秦栩每日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忙，大秦国的生死存亡，都系在秦栩一人身上，容不得他有半点疏忽。 京城新开一间铺子，这对秦栩来说，已经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若开这间铺子的人不是自己，秦栩或许根本注意不到。 可是，即便她一再拒绝秦栩的好意，却还是让他分了心。 思及此，苏巧巧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抬起头，面色严肃地看向秦栩：“秦栩，我只是觉得，你的心思不应该都花在我身上。” “我之前说过，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回应。最起码，现在给不了。” 闻言，秦栩并没有觉得失落，眼睛反倒亮了一下：“巧巧，那要到什么时候，你才会认真考虑？” “你对我并非毫无感觉的，是不是？” 苏巧巧心下更加无奈，她这样一句话，都能被秦栩发觉自己隐藏得极好的小心思。 没错，她对秦栩的感情，和以前的确不同了，只是…… “秦栩，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苏巧巧一字一句认真回答。 “且不说我心中所想如何，我的终身大事，最起码要等到我爹和阿彦都回来，才会考虑。” 秦栩脸上的笑意更甚：“好，我等你。” 第220章 美容会馆开业，五公主光顾 秦栩这话一出，苏巧巧的头埋得更深了许多，半晌之后，才道：“暗二和暗三，我便借用一日，多谢了。” 秦栩瞧着苏巧巧的样子，知道她是害羞，也没再继续逗她，只应了一声，将暗二和暗三给苏巧巧留下，转身便离开了忠勇将军府。 …… 翌日，苏巧巧一大早就出了门。 到美容会馆的时候，沈玉婷也已经带着一众员工在铺子里候着了，只等到了时辰，就将牌匾上面的红绸揭下，宣布开业。 至于暗一和暗二，不等苏巧巧开口，他们两人便隐匿到了暗处，帮苏巧巧盯着美容会馆周围的动静。 若是寻常的争吵，有苏颖一人便足矣，暗一和暗二要防备的，是恶意来寻衅的人，一旦发现，他们不会让这种人接近美容会馆半步。 终于，到了铺子开业的时辰，沈玉婷和苏巧巧两人站在铺子的正中间，吩咐人将铺子的大门打开，美容会馆内的景象瞬间显现在了众人面前。 “苏姑娘和沈姑娘开的这家美容会馆，看着和其他铺子当真不同！” “是啊，我前几日听说，有几家姑娘已经提前体验过了，可惜苏姑娘来京城的时日尚短，咱们和沈四姑娘相交又不深，没能得到这个机会。” “急什么？这美容会馆不是已经开业了？以后咱们想来，每日都能来……” 众人的议论声中，沈玉婷和苏巧巧两人一并走出来，宣布了玉芙轩美容会馆开业的消息。 沈玉婷的两个丫鬟早在门边候着，随着自家姑娘的话音落下，两人扯下牌匾上的红绸，“玉芙轩美容会馆”七个大字便露了出来。 “今日，玉芙轩美容会馆正式开业，欢迎各位莅临，大家先进店，会有专门的售货员为大家讲解我们美容会馆的新产品。” 沈玉婷脸上带着笑容，让出门口的位置，让大家进店。 今日开业，来的人不算少，之前受沈玉婷邀请，参加过抢先体验活动的几个姑娘自是都来了，还带来了礼物。 礼物不算贵重，都是她们自己制作的一些小玩意，今日送给沈玉婷，也是庆祝美容会馆开业，讨个好彩头。 来美容会馆的客人，沈玉婷大多都能叫得上名字，一一打着招呼，让人代进去接待。 大多数的客人，都是冲着玉容霜来的，毕竟苏巧巧之前拿出来的玉容霜数量不多，当然满足不了京城这么多世家贵女和夫人娘子们的需求。 好在苏巧巧也预料到了这一情况，既然她制作的护肤品，是由玉容霜打响的名声，美容会馆开业的前期阶段，玉容霜便是他们美容会馆的招牌。 所有护肤品里面，苏巧巧给玉容霜备的货也是最多的。 美容会馆开业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光是玉容霜，就已经卖出了八十多瓶，至于新推出的四个系列护肤品，目前是成套进行售卖的，价格也要贵上许多。 可即便如此，听了售货员的讲解，也有不少人动心，当即买下一套，带回家里。 铺子里正热闹着，门外的大街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嚣。 “怎么回事？”苏巧巧转身，看向身边的采兰，“采兰，你出去看看。” 还不等采兰动身，暗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苏巧巧身侧。 “苏姑娘，是五公主来了。”他压低声音道，这声音，只有暗二和苏巧巧两人能听见。 “原来是蓉姐姐。”苏巧巧心道，这才松了口气，带着沈玉婷一起到了门口的位置。 对于五公主秦蓉的到来，苏巧巧有些意外。她只是前几日去公主府帮秦蓉诊脉的时候，提起过这件事，又给秦蓉送了两套护肤品，没想到秦蓉今日竟然亲自来了。 “巧巧，外面是？”沈玉婷轻轻拉了一下苏巧巧的袖子，小声问。 她的话音刚落，五公主的车架已经停在了美容会馆门口。 “是五公主殿下，我曾去公主府帮她看过脸。”苏巧巧快速解释了一句。 至于秦蓉身上的毒，苏巧巧自然不会和任何人说起，毕竟这件事关系甚大，不管什么人问起，她都得替秦蓉保密。 待秦蓉从马车上下来，苏巧巧和沈玉婷一并带着身后的人上前：“参见五公主殿下。” 秦蓉快步往前走了两步，将苏巧巧扶起，还一并虚扶了沈玉婷一下：“沈姑娘请起。” 随后，她又转向苏巧巧：“巧巧，我今日来得不算晚？” “当然不晚，”苏巧巧一面说着，引着五公主往铺子里走去，“只是没想到，今日殿下竟然会亲自过来。” 秦蓉的脸上依旧带着面纱，将脸颊遮得严严实实。 只是苏巧巧知道，她脸上的那块“胎记”比起自己最初见到她的时候，已经小了许多，颜色也淡了，变成了很浅的红色。 平日里出门，若是用脂粉稍稍遮一下，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至于秦蓉身上的毒，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得每日吃药，一边调养身体一边解毒，这个过程，得一两年的时间。 不过这种毒对秦蓉的脸，已经几乎不会有影响了，至于现在留下的印记，是因为之前的“胎记”在脸上留的时间太久，造成了一些色素沉积。 苏巧巧已经特地调配过药膏，只要坚持使用，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完全消失不见。 可秦蓉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苏巧巧给她配制的药膏，她虽然在用，但是却用得很少，有意让自己的脸恢复得慢一些，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段时间，她偶尔进宫走动，时不时会不经意地露出自己带有胎记的半边脸，再适时提议苏巧巧为自己治疗脸上胎记的事。 这么做的目的，一来是为了找出下毒之人，二来，只提祛除胎记二不说自己身上中毒一事，也是为了保护苏巧巧，让她别被自己牵连到。 至于今日她来苏巧巧这铺子里，当然是为了支持她的生意。 被苏巧巧引着进了店里，秦蓉笑吟吟地指了几样东西：“这几样，都给我包起来。” 第221章 下毒之人可是贵妃？ 秦蓉出声，铺子里正忙着听售货员讲解、挑选商品的客人们这才注意到，五公主竟然也来了这家美容会馆。 五公主的京城的声名不低，不过却不是因为她的才情，也不是因为她为百姓们做的事情，而是因为脸上丑陋的胎记，以及常年生病的身体。 对于五公主所做的事情，京城自然是人人称赞的，只是这后面往往会接着一句感叹：“只是脸上长了那样一个胎记，可惜了……” 见到五公主，美容会馆的客人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五公主今日怎的也过来了？” “谁知道呢！她脸上的胎记是天生的，该不会以为，用几天玉容霜，就能让胎记消失？” “嘘！小点声，公主的容貌，可不是咱们能议论的。不过，若是她用了护肤品没有效果，该不会来找美容会馆的麻烦……” 苏巧巧和秦蓉之间的关系，在京城并没有什么人知道，因此铺子里的客人此时都把心提了起来，生怕五公主突然发难。 这些人的议论声音虽然小，可五公主也能听到一二。 她倒是不气，朝着苏巧巧莞尔一笑，不动声色地开口：“巧巧，这几样东西，不如你帮我试一下效果，如何？” 秦蓉主动提出要试效果，自然是要试在脸上，店里其他客人的视线，也不自觉地朝着这边投了过来。 苏巧巧瞬间明白了秦蓉的用意，特地命人搬了一把舒服的椅子过来：“殿下，您请坐。” 秦蓉也不扭捏，坐下之后，直接摘下了脸上的面纱，交给一旁的侍女。 看到秦蓉脸上的胎记，周围的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胎记虽然在面颊正中的位置，似乎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丑陋可怕。难道之前都是大家谣传的？ 美容会馆的客人里，倒是有一位参加过宫宴的诰命夫人——柳夫人，她以前曾亲眼见过秦蓉以前的那张脸，现在再见，只觉得不可思议。 “公主殿下脸上的胎记，似乎淡了许多。”柳夫人开口。 秦蓉朝着柳夫人看去，微微颔首：“的确是比从前好了些，这可得多亏巧巧。若不是巧巧帮我诊治，做了祛除胎记的药膏，恐怕今日，我还不敢摘下面纱。” 众人这才了然，原来五公主今日出现在这里，竟是为了苏巧巧特地来的。 看来这美容会馆的东西的确神奇，连五公主脸上的胎记都能变淡，难道还不能让他们变美吗？ 几个原本还在因为价格略高，而有些犹豫的顾客，当即付了银子，拿到了她们挑选好的护肤品。 至于秦蓉这边，苏巧巧拿出了一个新的小瓶子：“殿下，这东西唤作素颜霜，涂在脸上，只要是不明显的瑕疵，都能遮盖一二，且看上去就像未曾上妆一样，十分自然。” 一面说着，苏巧巧将手中的素颜霜取出一点，均匀地涂抹在秦蓉带有胎记的半边脸上。 果然，素颜霜涂上去，秦蓉脸上的胎记，若是不离得太近，几乎看不出来，只透着淡淡的粉色，如同上了胭脂一般。 “苏姑娘，这素颜霜店里可有得卖？”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姑娘鼓起勇气开口。 不过，苏巧巧却摇头：“今日没有。这素颜霜是我才做出来的，姑娘若是想买，再等二十日，店里就会有卖。” 不止那位脸上长雀斑的姑娘，其他客人对素颜霜也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京城贵女皮肤保养得虽好，可却也难免有一点瑕疵。 况且，方才他们可看见了，这素颜霜涂上去，不但能遮挡瑕疵，还能让皮肤看起来更加细腻白皙，这等好东西，谁会不想要？ 只是，眼下美容会馆里只有这一瓶素颜霜，店里的顾客当然也不敢跟五公主抢东西，只能在心里默默记下苏巧巧说的日期，等到了那日，再过来看看。 随后，苏巧巧又给秦蓉试了几种护肤品，才带着秦蓉去后院说话。 “蓉姐姐，你今日过来，怎么也没提前和我说一声？我也好提前叫人安排。” 到了无人的地方，苏巧巧换回了她和秦蓉私下里的称呼。 “你呀，”秦蓉亲切地点了点苏巧巧的脑袋，“铺子开业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不来？” 且不说她皇家公主的身份能给苏巧巧撑腰，只说她的脸，今日只要让美容会馆的客人看到了，就能让整个京城的女子，对苏巧巧做出来的护肤品信服。 秦蓉的心思，苏巧巧又岂会不知？ “蓉姐姐，谢谢你。”她满眼真诚地向秦蓉道谢。 可秦蓉却摆了摆手：“巧巧，你不必谢我。” “即便我今日不出现，你做出来的这些东西，只要用过一两次，大家自然会看见功效，我也只是今日来凑个热闹罢了。” 秦蓉虽然这么说，苏巧巧却知道，若是没有秦蓉今日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摘下脸上的面纱，她的护肤品，得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打出自己的口碑。 两人在后院又说了一会儿话，等到前面店里的人少了一些，秦蓉才凑近苏巧巧的耳边：“巧巧，当年给我母妃下毒之人，我有些眉目了。” 苏巧巧神色一凛，忙问：“可是和贵妃有关？” 苏巧巧在第一次给五公主诊脉时，就发觉她身上中的这种毒，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两个月的时间，苏巧巧认真研究了五公主身上的毒素，试着将这种毒药配了出来。 也是前不久，她才发现，五公主在娘胎里所中的毒，和秦栩身上的毒，都共同用了一种药材，这种药材并不常见，不管是配药还是制毒，使用的人都寥寥无几。 苏巧巧能知道这种药材，还得仰仗着前世完善的医疗体系以及前世那个世界几千年的传承。 可是到了这里，这种鲜为人知的药材，竟然同时用在了两种害人的慢性毒药中，苏巧巧不得不多想一些。 听苏巧巧提到“贵妃”两个字，秦蓉缓缓点了头：“正是。” 第222章 父皇他……要对苏将军动手 苏巧巧猜到贵妃的原因，秦蓉并未多问，也不觉得意外。 见苏巧巧的面色凝重，她继续道：“我也是多番试探之后，才能确认，当年给我母妃下毒之人，正是如今宫中的贵妃。” “不过巧巧，你不用担心，据我观察，贵妃似乎并不懂医术，也不认得药材，她手里的毒药，应该是通过其他的办法弄到的。” 贵妃背后之人，苏巧巧虽然好奇，却并未打算深究。 她清楚秦栩的谋划，只要坐在皇位上那个人换了，底下的人，不管是贵妃，还是她背后的什么人，总有清算的一天。 贵妃当年出手对付秦栩，给秦栩下了那样阴损的毒，是为了让当今皇上能够顺利继承皇位。 至于对秦蓉的母妃出手，应该是害怕宫里再添一位皇子，会动摇二皇子的地位。 苏巧巧不难想到，除了秦蓉，贵妃在宫里这么多年，不知道害过多少孩子。 只是，她自己恐怕都没想到，被她精心培养的二皇子，竟然会因为听信了皇上的话，找人刺杀摄政王，年纪轻轻就断送了性命。 提起贵妃时，秦蓉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巧巧，我只是提起请了你诊脉，贵妃就接连几日让我进宫，找我说话，直到我说起，只是让你帮忙治脸，她才像是松了口气一样。” “蓉姐姐，这太危险了！”苏巧巧抓住了秦蓉的手，心里止不住地为她担忧。 上一次被召进宫时，苏巧巧曾见过贵妃一面，知道她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秦蓉虽是公主之身，可苏巧巧还是担心她会吃亏。 “巧巧你放心，我有分寸的，”秦蓉轻声说着，“我本就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不过巧巧……” 话到了嘴边，秦蓉欲言又止。 思索过后，她还是说了出来：“我这段时日进宫的时候，曾听父皇与太子提起北方战事。其中，父皇曾提起过苏将军和沈将军……” “他……都说了什么？”苏巧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问道。 秦蓉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仔细思索过后，还是觉得该告诉你知道。” 那日她也是路过一处偏僻的宫殿，无意间听到皇上和太子的对话，若不是听到两人的对话中提起忠勇大将军苏三牛，秦蓉是万万不敢留在那里偷听的。 “巧巧，父皇对苏将军和沈将军，如今已经有了忌惮之心，如今战事才开始，大秦国需要两位将军平定战乱，自然不敢做什么小动作。” “不过……”秦蓉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十分不敢相信，那样的话竟然是在自己的父皇口中说出来的。 “不过他说，等到这场仗打完，班师回朝之前，要撤了苏将军的将军之位，并且……” 后面的话，秦蓉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苏巧巧却已经猜到了。 “他还想给我们苏家随便安插上什么罪名，甚至想要了我爹的性命，对吗？” 秦蓉点了点头。 苏巧巧既然已经听到了，她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那人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知道了这些之后，她和苏巧巧之间的友情还会如同往日一样吗？ 秦蓉不知道，可是她清楚，自己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不管是为了大秦国，还是为了巧巧，她都得将这件事告诉她知道。 就在秦蓉准备起身离开时，苏巧巧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蓉姐姐，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些。” 想到皇上，苏巧巧的眸色冷了几分：“这不过他用惯了的伎俩罢了，我们苏家知道他对苏家不会放心，已经提前做了准备。” “巧巧，你以后可还愿意相信我？”秦蓉又问。 “当然！”苏巧巧点头，“这些都是皇上和太子的想法，与蓉姐姐又有什么关系？” 即便秦蓉和那两人有些亲缘关系，可是她的本性，和宫里的其他人却是不一样的，不然最开始的时候，苏巧巧就不会与她交好。 “只是，蓉姐姐，”她又道，“你也一定要多加小心才行，尤其是在宫中，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苏家有我在，我会保护好爹娘和家人，至于沈家，沈将军在朝中交好的人不少，皇上不敢轻易对他下手。” “可是蓉姐姐，我最担心的是你，哪怕是不得不进宫，我也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好，我答应你。”秦蓉的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苏巧巧的一番话让她动容，她心里也决定，哪怕她的力量微不足道，只要苏巧巧需要，她便一定会努力帮她。 直到苏巧巧还有店里的事情要忙，秦蓉没在美容会馆待太久，带上身边的人离开了美容会馆。 开业第一天，美容会馆的生意很好，即便是已经过了中午，来买东西的人依旧有很多。 至于二楼的美容项目，苏巧巧原本以为，想让这个时代的人接受这些美容项目，得需要一些时间，可是没想到，才半天下来，就有十几个人办了会员卡，并预约了美容项目。 一直到下午，楼上的美容师才闲下来，再进美容会馆的人，也总算没那么多了。 “巧巧，店里今日玉容霜卖得最好，我问过，现在只剩下九十八瓶了。” 苏巧巧点了点头：“今日来买玉容霜的，应当都是前几日在九珍堂药膳和林记绣坊排队没买到的人，等到明日，应该不会卖出去那么多。” “晚上回去，我再做一百瓶玉容霜出来，明天一早补货到店里。至于今日……” 苏巧巧看了店里一眼，眼下离打烊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了。 “等客人都走了，今日提前打烊，让大家好好收拾一下铺子，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回沈家。” 沈玉婷早就发现，今天送走五公主之后，苏巧巧脸上的神情一直都有些凝重，送自己回沈家，想必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祖母说？ “好。”沈玉婷点头，没多问什么，只转头吩咐店里的员工，让她们收拾一下店里的东西，准备关店。 第223章 提前分红，二十万两银子 待铺子里收拾好，沈玉婷让人关了店门。 “今日开业，大家都辛苦了，”她看了看账房递给她的账册，又将账册交给苏巧巧，“开业前一个月的时间，店里会比较忙，因此我决定，你们每个人，第一个月的工资翻一倍！” 来到美容会馆工作的员工，本就是沈家的家仆，且不是跟在主子身边的那种，每个月的月钱只有一钱银子。 她们有幸能被沈玉婷挑中，来到美容会馆工作，除了沈家的一份月钱，在美容会馆还有额外的工资可以拿，心里已经很高兴了。 白天在铺子里，就算忙碌一些，可这些人心里都没有半句怨言，现在又听自家四姑娘说，第一个月会多发一个月的月钱，喜悦的情绪溢于言表。 “多谢掌柜的！”众人齐声道谢，年纪小些的姑娘们已经盘算着，拿到月钱要给自己买点什么东西了。 待到美容会馆打烊之后，苏巧巧和沈玉婷一并坐上马车，朝着沈家的方向而去。 到了沈家门口，马车停下，门房见到苏巧巧同自家四姑娘一同回来，忙差人去府里告知夫人和大娘子。 “四姑娘，苏大姑娘，夫人和大娘子都在家里等着呢。”门房说着，引着人进府。 沈家，沈夫人和季大娘子都在正厅等着，就连沈馨也陪着一起。 “祖母，母亲。”沈玉婷行过礼之后，十分自然地牵起沈馨的手。 苏巧巧也行礼：“沈夫人安好，季大娘子安好。晚辈今日冒昧前来，多有打扰。” 沈夫人和蔼地笑着摆摆手：“咱们两家关系近，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让两个姑娘都落座，她又问：“你们那美容铺子，今日在京城可出尽了风头，生意如何？” 提及这个，沈玉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许多：“祖母，我们今日只一天的时间，账册上就多了将近三十万两的银子！” 沈夫人和季大娘子对视了一眼，心里皆是震撼。 这美容会馆只一个月的时间就开了起来，准备期间一共花了多少银子，沈夫人和季氏虽没细问过，心里却也有数。 沈家的铺子在京城最多只值五万两，再加上两个姑娘修缮铺子，找木匠定做橱柜桌椅，一共也只花了几千两。 至于那些护肤品的成本，按照苏巧巧的说法，制作护肤品所有的各种材料，甚至连瓶子都加在一起，成本也不到售价的十分之一。 可现在，几十万两银子，只是这间美容会馆一日的收入！ 沈夫人心里盘算着，不由得有些担心：“不如咱们府里再派些人，暗中保护着？” 沈玉婷却摇头：“祖母，美容会馆的账房女先生，是三姐姐给孙女送来的，账上有多少银子，就只有我和巧巧，还有那位账房先生知道。” “且今日五公主还特地来了一趟，京城的人知道巧巧与五公主的关系，应该也不会贸然打我们铺子的主意。” 苏巧巧也跟着附和：“今日之事第一日开业，我们前期宣传的足，大家都是冲着玉容霜来的，生意会格外好一些，再过两日，每日的收入应该不会超过万两。” 沈夫人和季大娘子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苏巧巧赚钱的能力。 一日收入万两银子，在她看来，竟然这般平常。 看来让玉婷跟着她一起，的确能学到不少东西。 说过铺子的事，苏巧巧又道：“沈夫人，季大娘子，我今日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跟两位长辈商量。” 说完，她隐晦地看了周围一眼。 沈夫人马上意会，让周围的下人都退得远了些，正色道：“巧巧，你说。” 她能猜到，苏巧巧要说的事情，一定不会太简单。 苏巧巧这才压低了声音，继续开口：“我今日偶然听闻，当今皇上对苏家和沈家似乎有些不满，只是如今北方战事吃紧，要仰仗着沈将军和我爹去前线应敌，这才没什么动作。” 闻言，沈夫人和季大娘子的脸色都沉了下去。 这样的消息，苏巧巧知道了，必然是第一个过来沈家告诉她们，而今天白天，她见过的人里面，唯一能告诉苏巧巧这件事的，便是五公主秦蓉。 沈夫人和季大娘子即便猜到了，也并没有说出来。 秦蓉肯将这件事告诉苏巧巧，是因着两人之间的交情，而苏巧巧特地来沈家一趟，更是出于情分，沈家人不会这么拎不清，特意将这件事挑明。 可是，北方的仗总有打完的一日，沈苏两家的将军总要班师回朝，到了那一日，难保皇上不会动手。 当今皇上如此对待保卫边关的将领，沈家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心寒。 “巧巧，辛苦你今日特地跑这一趟。”良久之后，沈夫人叹了口气道。 “既然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沈家会提前做些准备。” 只是，苏巧巧猜到，沈家现在恐怕不会有多少银钱。 毕竟在开这家美容会馆之前，苏家也只剩下几万两银子，沈家又有这么一大家子的人要养，人情也需要走动，她今日特地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沈夫人，如今这个时候，我们两家的将军都在外面，家里正是用银钱的时候。” “我和玉婷商议过，今日铺子里收上来的银子，只留八万两在铺子里留用，另外二十万两银子拿出来，提前分红，也能给家里应个急。” 来沈家的路上，苏巧巧已经对沈玉婷透露了一点，沈玉婷也愿意将自己的分红全部拿出来，保沈家平安。 她是沈家的姑娘，自然知道，只有沈家好，她才能有安安稳稳的日子，况且合伙做生意的铺子，还是母亲给她的，她不能忘恩。 按照苏巧巧之前定下的股份，这二十万两银子，苏家能分到十万两，另外的十万两，沈玉婷能分得八万两，季氏也能分得两万两银子。 “祖母，母亲，只要有美容会馆在，再多的银子，将来也能赚回来。外面的事情玉婷懂得少，这些银子，留在我这里用处倒不大。”沈玉婷直接将自己的这一份分红拱手奉上。 第224章 就让她来当店长 “玉婷，这……”沈夫人看着孙女递到自己面前的一沓银票，心里五味杂陈。 沈家的家风很正，向来不会要求家里的子女将银子交到公中。 可是如今，家里银钱不多，皇上对沈家又有所不满，沈夫人不得不提前做些准备，沈玉婷主动送出来的这些银子，正是沈家所需要的。 只是，委屈了沈玉婷这孩子，毕竟，八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母亲，我这两万两分红银子，也算在里面。”季大夫人倒是主动替沈玉婷应了下来，又把自己的两万两银票，也算在了里面。 这下，沈夫人也没办法再继续拒绝：“玉婷，这十万两银子，祖母会记在心里，来日待你出嫁之时，祖母定会另外给你准备一份嫁妆。” 季氏也道：“说起来，等过了年，四姑娘也该议亲了。母亲，不如就将玉婷记在我的名下，将来出嫁，也按照沈家嫡女的规格来操办。” 沈家只有两个庶女，五姑娘沈馨生母去得早，已经记在季氏名下了，如今还剩沈玉婷一个，不好厚此薄彼，季氏本就有这个心思，今日也正好一并提起。 沈夫人当即点了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至于这些银子，等这场危机过去，将来沈家攒下银钱，自然还是要还给沈玉婷这孩子的，就当是她借给沈家的。 有了这笔银钱，沈家也没闲着，除了囤粮之外，还另外派了府医带着药童，每日去苏家和苏巧巧一起制作伤药和各类药丸药粉，提前存上，以备不时之需。 美容会馆那边，苏巧巧和沈玉婷前期准备得很充足，接下来的几日，生意渐渐走上了正轨，即便苏巧巧不用每日都去店里，沈玉婷也能带着店里的员工们，将美容会馆打理得井井有条。 如今美容会馆的客人不少，沈玉婷又有了个主意，让美容师在给客人做美容项目的时候，尽量不动声色地问一些朝堂上的局势。 沈家和苏家的男丁如今都在边关，无人上朝，秦栩最近也有事不在京城，想知道这些，总得找人打听。 可女子能知道的东西，到底有限，沈玉婷在美容会馆打听到的那些，也只是聊胜于无。 好在铺子的生意并不差，开业满一个月的时间，苏巧巧特地来了美容会馆一趟，待晚上打烊，将所有负责销售的员工和账房先生一起叫到了后院。 “这一个月下来，大家可看出来，咱们玉芙轩哪几样东西卖得最好？”苏巧巧问。 她和沈玉婷坐在正中的位置，其他员工依次坐在下手处，围着后院的圆桌坐成一个半圆。 苏巧巧的话才问出口，坐在最末尾处的圆脸姑娘便开口：“回东家的话，咱们玉芙轩卖得最好的产品自然是玉容霜。许多姑娘和娘子来店里，都是冲着玉容霜来的，不少人甚至都不问一声，来了之后，直接点名要玉容霜，买到手就走，也不再看其他产品一眼。” 这圆脸姑娘说完话，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没错，的确是玉容霜卖得最好。” “是啊，光是我一个人，这一个月的时间，就卖了八十瓶玉容霜，其他的护肤品，要两日才能卖出去一套。” 苏巧巧微微颔首，又招手让那圆脸的姑娘上前来：“你叫什么名字？” “回东家，奴婢名叫鹊儿。”那圆脸姑娘笑着回话。 “鹊儿？”苏巧巧将她的名字重复了一遍，又问，“那你瞧着咱们玉芙轩的经营情况，可有什么主意？” “东家，真让我说？”鹊儿抬起头，问。 待看到苏巧巧点头，她才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东家，咱们玉芙轩除了玉容霜之外，素颜霜卖得也不错。” “比起其他护肤品，素颜霜涂在脸上就能看到效果，相信过不了多久，素颜霜的名气，就会超过玉容霜。” “若是能像东家组的系列产品套装一样，将素颜霜和其他产品组成组合，一起推荐给客人，一定能让客人尝试一下其他产品。” 对于玉芙轩的产品，不只是苏巧巧和沈玉婷两人，店里的店员们对这些产品也十分有信心。只要客人用过产品之后，一定会继续回购，并推荐给更多的人。 鹊儿的回答虽然浅显，但是她和其他店员都是一同接受培训的，能想到其他人想不到的地方，已经难能可贵。 铺子开业的第一天，苏巧巧就提出了一项“提成制度”，统计每一个店员的销售额，除了每个月的工资，按照销售额进行提成。 这一个月来，鹊儿在玉芙轩的销售额的确是最高的。 “玉婷，不如让着鹊儿当个店长，帮你一起打理铺子，如何？”苏巧巧凑到沈玉婷耳边，小声问她的意见。 沈玉婷一个人打理这么大一个美容会馆，虽然员工都提前经过培训，可是也难免有之前没想到的情况出现，这一个月下来，沈玉婷的确有些分身乏术，人都瘦了一圈。 对于鹊儿方才的回答，沈玉婷心里也是满意的。 对此，她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若是有她在我身边帮忙，我能把美容会馆打理得更周全些。” 苏巧巧轻轻捏了捏沈玉婷的手：“我是想让你更轻松些。看看这一个月下来，你都累成什么样了？” 沈玉婷的脸上露出笑容：“可是银子也赚到了呀。” 两人言语间，已经把鹊儿这个店长的位置定了下来。 得知鹊儿成了店长，店里其他的店员无一不觉得羡慕。 能在美容会馆里当店长，不但每个月的工资比她们多出五钱银子，更重要的是，可以跟在掌柜的身边做事，这是何等的风光？ 其他的售货员也暗自决定，今后一定要更努力些，哪怕当不上店长，能让东家和掌柜的看到自己的努力，把自己带在也好！ 制定好了接下来美容会馆的经营和销售计划，天色已经不早了。 苏巧巧起身正准备回家，没走几步，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第225章 捷报！苏将军得胜 如今已是十月，天气开始转凉，尤其到了晚上，在外面待的时间久一点，已经能感受到阵阵寒意。 “玉婷，”苏巧巧回头喊了沈玉婷一声，“天气转凉了，得早些将冬装做出来，炭火也提前准备起来，别让员工冻着身子。” 叮嘱好之后，苏巧巧才上了忠勇将军府的马车。 回到房间里，采兰很快给苏巧巧兑了温水，让她洗手。 洗过手之后，苏巧巧用帕子沾去手上的水珠，疑惑出声：“今年怎么冷得这么早？” 采菊在一旁算了算日子：“的确比往日早些。姑娘，府里可是要提前准备冬日里的东西？” 苏巧巧思索了一下，便点了头：“安排下去。” 将军府里空置的屋子院子有许多，东西买回来，并不会放不下。且苏巧巧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心慌，早做些准备，也能防着出现什么特殊的状况。 得了苏巧巧的命令，采菊和采兰两人又忙不迭地吩咐下去，让人提前采买炭火，再叫成衣铺子的裁缝上门，家里每人做几身冬装出来。 若是从前在连山村里时，几件衣服，林氏自己就能做，可现在到了京城，住进忠勇将军府，家里可不止他们几个主子，下人就足有几十个。 再加上林氏和苏巧巧手里，都是赚钱的生意，这点银子，自然没必要省着。 接下来几日，京城的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好在美容会馆早早地就燃起了炭火，店里暖和，客人反倒多了许多。 晚上，苏巧巧和苏秀秀都凑在林氏的院子里，外面天冷，母女三人索性在屋里打起了火锅。 “也不知道你爹和阿彦怎么样了，有没有穿上棉衣。”林氏说着，叹了口气。 “娘，北方边城比咱们这里早入冬，朝廷半个月前就将棉衣送去了。”苏巧巧劝慰着林氏，心里却还是止不住地担心。 苏三牛和苏彦虽然给家里写过几封信，可是他们父子两个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每一封信，都让家里不要为了他们担心。 想了想，苏巧巧又建议：“若是娘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咱们也买些棉花。军中的棉衣如果不够，咱们就找商队北上，送去军中，若是爹和弟弟用不上，将做好的棉衣卖出去，也不会亏钱。” 林氏笑着点头：“还是巧巧你有主意。” 旋即，她又让人安排下去，多收一些棉花回来，先放在庄子上，等过几日苏三牛和苏彦的信送回来，再做接下来的打算。 …… 到了十月十五这日，京城落了第一场雪。 宫里。 秦栩处理了几个贪官，才回京几日，此时恰好在太后的寝宫之中陪太后用午膳。 透过窗子，太后看到雪花飘落，怔愣了一下。 “这么早就落雪了？”她喃喃道，有些失神。 “娘娘，瑞雪兆丰年，是好兆头。”太后身边的嬷嬷说着，上前将窗子放下来，免得寒气进了屋里，让太后着凉。 可太后却叹气：“今年冷得早，落雪也比往年早了一个月，这种天象，哀家看着心慌。” 秦栩的眸色微沉：“母后是担心天象异常，会影响到百姓？” 良久之后，太后点了头：“百姓总归是无辜的。” 秦栩沉默着，似在思索什么，待午膳用完，他心里也做出了一个决定。 “母后，儿臣这就让人提前准备起来，若是真如母后猜测的一般，儿臣也会尽我所能，不让我大秦国的百姓受苦。” …… 秦栩才出宫门，一封从北方送来的战报便入了京城，一路直接送入宫中。 与此同时，苏家和沈家也已经得了消息。 忠勇将军府里，和战报一并送到的，是苏三牛和苏彦二人的书信。 “爹爹和哥哥打了胜仗！”苏秀秀一字一句地看完送来的战报，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她迫不及待地将两封信拆开，把信纸从信封里抽出来，展开放到面前的桌子上，让林氏和苏巧巧两人也能看到信上的内容。 从二人的来信上得知，苏彦立了个军功，虽然不大，却成功当上了百夫长，在军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至于苏三牛，他的信不长，里面诉说的，尽是对林氏的思念。 林氏看过信之后，无奈地摇头：“若是真念着我，就早些回来……” 说话间，泪水已经润湿了眼眶。 “娘，爹不是说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北方边城的确如苏巧巧所料，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变得无比寒冷。 好在有秦栩盯着，朝廷的棉衣总算是及时送到了，倒是敌国因为准备得并不充足，在严寒天气下，士气大不如前，吃了这一场败仗。 这场仗打得比苏三牛预想的容易得多，不过他却并没有轻视敌人，力求尽快结束这场战争，早点回去陪娘子和两个女儿。 一刻钟之后，战报送入宫中，直接呈到皇上面前。 “皇上，北方战报！苏将军领兵得胜，已攻下敌国三城！” 这是捷报，可是皇上的脸色，却阴沉得难看。 “你先退下，朕知道了。”皇上从龙椅上起身，烦躁地开口。 大军出发之前，他特意在军中安插了两个副将，想要尽早将苏三牛除之后快，可是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那两人未能得手不说，竟然还叫苏三牛又立了功！ 这样不行，如果让苏三牛活着回来，秦栩的势力只会变得更加强大！ 皇上在御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却始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直到门外宫人的声音响起。 “皇上，贵妃娘娘求见。” “贵妃？”皇上先是皱眉，随后想到了什么，坐回到龙椅上，面色也已经恢复如常。 “宣她进来。” 进了御书房之后，贵妃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案上，朝着皇上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爱妃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臣妾听闻皇上午膳用得不多，心里担心，特地亲手煲了汤给皇上送过来。”贵妃说着，将食盒打开，笑意却不达眼底。 “皇上不如尝尝看？” 第226章 等等，是公主府的马车 看着贵妃递上来的汤碗，皇上只冷冷地瞥了一眼，道：“放在那。” “朕现在没心情，吃不下。” 贵妃将手中的汤碗放回到食盒里，状作不经意般问道：“皇上是为了何事在烦恼？可否与臣妾说上一说，让臣妾为皇上排忧解难？” “是一些朝堂上的事。”皇上沉声道。 对于贵妃，皇上已经没有从前那么放心了。 毕竟现在，他和贵妃之间，因为二皇子的事情，已经有了嫌隙，皇上知道，贵妃心里一定恨极了自己。 如今看到贵妃，皇上当然不会把所有的心事都说给她听，就连她送来的汤，皇上也不敢毫无防备地喝下。 贵妃察觉到了皇上的态度，只娇笑了一下，往后退了半步：“若是朝堂上的事，臣妾的确是多嘴了。” “臣妾一心想着为皇上分忧，坏了规矩，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贵妃如此识趣的样子，无疑取悦了皇上。 “罢了，朕何时真的怪罪过你？”他摆了摆手，示意贵妃坐在自己身边。 “最近这段时间，朕每日忙于国事，倒是疏忽了你。你且在这里陪朕一会儿，今天晚上，朕去你那里歇息。” 贵妃佯装羞涩的样子，低下了头：“谢皇上。” 这话说完，她的语气又有些哽咽：“皇上，臣妾盼这一天，盼了太久了。” “自从永年没了，臣妾一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是又怕皇上怪罪……” 看着贵妃的样子，皇上终于心软下来：“爱妃别哭，朕答应你，我们将来一定还会有孩子的。” “当真？”贵妃抬起泛红的眼睛看着皇上，“皇上没有骗臣妾。” “当真。”皇上重重地在贵妃肩上拍了一下，“朕是天子，说的话，自然不会食言。” 说罢，他也来不及等到天黑，直接将贵妃打横抱起，离开御书房，朝着贵妃寝宫的方向走去。 不过，皇上一心享受着贵妃对她的依赖与敬重，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抱起贵妃的一瞬间，贵妃的眸子已然冷了下去，里面丝毫没有对着皇上时的温情。 …… 京城这一场初雪下了一日，起初下得并不大，到傍晚时，地上也只是薄薄的一层，可到了第二日，雪却并没有停。 早上，苏巧巧开门时，院子里的雪已经到了脚踝，天气也变得更冷了许多。即便屋里燃着炭盆，也还是能感觉到丝丝冷意。 采兰早将冬衣给苏巧巧准备了出来：“姑娘今日若是出门，可一定得穿得厚一些。” 苏巧巧今天得去九珍堂药膳出诊，看着外面的雪，她心里不安的情绪又扩大了许多。 京城都已经是这幅光景，爹和弟弟那边，又该是怎样的寒冷？ 边境的战事，她能帮上忙的地方不多，只能在心里希望战争早日结束，祈祷家人平安。 在雪地里站了一会儿，苏巧巧回头叫上采菊采兰和苏颖三人：“走，今日早些过去。” 九珍堂药膳那边，今日前来看诊的人，比往日多了许多。 天气骤然转冷，许多人没来得及准备，身上的一些旧疾便显了出来。 这些病人里面，除去害了风寒之症的，大户人家里，年纪大些的老爷和夫人占多数，往年的时候，家里提前做好保暖，到了冬日，便是身上有不适的地方，也都不会太严重。 可是今年，冬日来得早了这么多，这些人身上的病痛自然就遭不住了。 苏巧巧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一边帮病人看诊，又吩咐采菊，让她带上两个伙计去药铺，采买一批针对风寒之症的药材回来。 整整一日的时间，苏巧巧都留在药膳铺子里。 她坐诊的隔间摆了两个炭盆，采菊又帮她准备了手炉，苏巧巧才不至于太冷。 只是今日来看诊的人实在太多，便是午饭，苏巧巧也没吃几口，一直到天擦黑的时候，才结束最后一个病人的看诊。 若只是感染了风寒，自有采菊在一旁将配好的风寒药递上去，只需要付十文钱要钱，便能领一副治疗风寒的药回家。 至于其他的病症，苏巧巧则要一一仔细过问，再开出方子，收取诊费。 “大姑娘今日着实是太辛苦了。”掌柜的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端了一杯热茶进来。 苏巧巧揉了揉有些酸的肩膀，端起茶杯啜饮一口茶水，无奈地笑：“猜到今日的人会多，不过说好了出诊的日子，总不好临时改时间。” “况且我既然有这一身的医术，这种时候，最是用得上，多帮些人也是好的。” 说完，她放下茶杯起身，朝着铺子外面走去，还不忘叮嘱掌柜的：“明天张贴一张告示出来，若是附近百姓有感染风寒的，都可以来九珍堂药膳取药。” “一服药还和今日一样，收十文钱，另外，铺子里再拿出几服药出来，煎好之后分给周围的乞丐，这么冷的天，他们恐怕遭不住。” 待掌柜的应下，苏巧巧再准备上马车。 “姑娘可真是心善，连这些乞丐都考虑到了。”采兰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苏巧巧却笑：“这种天气，若是感染了风寒，很容易传染给其他人，这些乞丐平日里都在京城，若是他们病了，将来跟着一起病的人，会越来越多。” 且乞丐肯定是没有银子治病的，若是冻死在了外面，尸体没有及时发现，还会传播更多的病菌。 “那也是姑娘心善，能同时想着这么多人！”采兰又道，扶着苏巧巧走到忠勇将军府的马车旁边。 正准备上车，苏巧巧一侧头，余光瞥见一驾马车正朝着九珍堂药膳的方向而来。 那马车的速度不算慢，看得出很着急。 “等等。”苏巧巧拉住了采兰的手。 “姑娘？”采兰有些不明所以。 待到那马车离得近了，她才恍然。 马车看上去虽然平平无奇，可是驾车的车夫，苏巧巧和身边的几个丫头却都认得。 这车夫，正是五公主府里，秦蓉平时出门的车夫。 第227章 皇上发难，断了军中粮草 很快，马车在九珍堂药膳门口稳稳地停了下来。 苏巧巧也带着采菊、采兰和苏颖三人上前。 果然，马车里下来的人，正是五公主秦蓉。 “蓉姐姐，怎的在这个时候赶过来了？”苏巧巧忙问。 秦蓉来不及多解释：“巧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带我去忠勇将军府。” 苏巧巧也没再多言，带着秦蓉上了将军府的马车，让另外一辆马车跟在后面。 药膳铺子和将军府离得并不远，只一刻钟的时间，马车就到了府里。 直到进了苏巧巧的院子，秦蓉才肯开口：“巧巧，若不是今日这件事实在要紧，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你。” 苏巧巧点头，示意秦蓉安心：“蓉姐姐，这院子里都是我信得过的人，有什么话，你只管说。” 院子门口的位置，苏颖已经在守着了，有她在，旁人绝不可能有机会靠近苏巧巧的院子。 至于采菊和采兰，也都是苏巧巧最信得过的丫鬟。 秦蓉点了点头，这才开口：“我今日白天进宫一趟，原本是担心提前落雪影响百姓的生活，不想却听到父皇说，想要趁着这场雪，扣下要送往北方军中的下一批粮草。” “巧巧，我了解他的为人，这批粮草如果真的被扣下，也必然不会发放到百姓手里。况且，沈将军和苏将军为了大秦在征战，他们不该被这样对待……” 这些道理，秦蓉能想到，皇上又何尝想不到？ 可是，他考虑得更多的，却是他自己，以及他身下的位子，百姓的死活，边境的城池，在他眼里都是可以被牺牲掉的一部分。 对于这样的父皇，秦蓉感到的不仅是深深的失望，还有对大秦国未来的担忧。 即便是身为他的女儿，为了大秦国的百姓，秦蓉也愿意换一个更合适的人，接替他坐上那个位子。 不过，她只是一个公主，还是最不受宠的一个，即便心里如此想，能做的事情也太少了。 末了，秦蓉也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巧巧，你可有什么办法？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苏巧巧此时只觉得心中无比庆幸。 她庆幸自己没有过高的预估皇上的道德感，早早地囤了粮食和药品。 也庆幸她和沈玉婷一起开了美容会馆，经营到现在，苏家和沈家手里都不缺银子。 当初做这些准备的时候，苏巧巧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当真从秦蓉口中听到皇上的决定时，苏巧巧还是忍不住对皇上的无耻程度又鄙夷了一番。 “蓉姐姐，粮草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苏巧巧轻声道。 “我如今不缺银子，即便皇上压下这批粮草，我们苏家也能及时安排。” 秦蓉松了口气般点了点头：“若是我能有机会说得上话，也会尽量劝着父皇一些。巧巧，你如果需要帮忙，也只管和我说，我虽不得宠，却也是个公主，在宫里总能找到些门路。” 苏巧巧知道秦蓉是真心替她打算，只是，她并不想秦蓉以身犯险。 “蓉姐姐不必替我担心，”苏巧巧道，“今日蓉姐姐能冒着被皇上怪罪的风险来我这里，我已经很感激了。” 大概是怕被人发现，秦蓉今天出门的时候，穿着十分朴素，坐的马车也换了一辆，且脸上也没有戴面纱。 秦蓉脸上那块“胎记”，如今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出来了，她如今的面容，京城还真没几个人能认得出来，倒也方便了她出来做一些事情。 送走秦蓉之后，苏巧巧先是将苏颖叫了过来：“苏颖，你去煜王府一趟，将这件事告诉秦栩知道，问问他有何打算。” 随后，苏巧巧又带着采兰和采菊二人，去了主院。 这几日天冷，绣坊那边林氏去得少，只让身边的丫鬟婆子每日过去看一看，除非有需要她亲自来做的绣活，林氏都很少出门。 一方面是天气冷，她不想让女儿担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苏三牛出征在外，林氏频繁出门，难免会惹人非议。 见着苏巧巧过来，林氏忙迎她进屋，又塞了个手炉给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苏巧巧顾不上寒暄，直接说明了来意：“娘，方才五公主带了消息过来。” “皇上想用这次大雪作为借口，趁机断了北方军中的粮草，恐怕是爹打了胜仗，让皇上心中越发忌惮了。” 闻言，林氏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片刻之后，抬起头问女儿：“巧巧，你打算怎么做？” “我已经让苏颖去煜王府了。”苏巧巧答。 “那咱们家？”林氏又问。 如今丈夫和儿子都不在京城，林氏本能地不想让女儿和煜王秦栩接触过多。 “娘，这毕竟是皇上的决定，且五公主还是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来告诉我这个消息的，咱们将军府现在有所行动，不合适。”苏巧巧劝道。 “爹只是朝中的三品将军，皇上如今的决定，哪怕闹得满朝文武皆知，也只会是临时发难，可我们忠勇将军府却不同。若是让人知道我们提前囤了粮草和药材，被有心之人煽动，岂不是叫人误会我们苏家有不臣之心？” “可秦栩不同，他是皇室中人，身份更是摄政王，这件事让他来处理，再合适不过。若是他都无法左右皇上的决定，亦或者，皇上已经将那批粮草藏了起来，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听明白了苏巧巧的意思，林氏马上点了点头：“娘明日约上沈家的季大娘子，亲自去庄子上一趟，先将一个粮仓的粮食装车，若当真用得上，巧巧你只消告诉娘一声，粮食便能连夜送去军中。” 这件事应该不出两日就会有答案，这样一来，这些粮草送去军中的时间，和京城这批粮草原本该出发的时间一致，并不会延误战事。 只是，若是当真要走到这一步，如何让这批粮草神不知鬼不觉地上路，也是个难题。 思来想去，苏巧巧又拿出一笔银子，将采兰交到身边，小声吩咐两句。 “姑娘，我明白了。”采兰应声，马上转身离开了院子。 第228章 贵妃同意合作 煜王府，秦栩得知苏颖赶到，特地让人将苏颖带来了书房。 苏颖是他送给苏巧巧的人，她亲自来找自己，应该是得了苏巧巧的授意，想必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事。 “王爷。”见到秦栩，苏颖行了个礼，随后又将皇上打算压下下一批粮草的事，尽数告诉秦栩。 秦栩眯了眯眼，他还真没想到，他的好皇兄，为了对付他，连远在边关保卫家国和百姓的将军都能下手。 “这件事，你是从何得知的？”秦栩问道。 倒不是他不相信苏颖说的话，对于皇上，秦栩太了解了，这还真是皇上的行事风格。 只是，断了送往边境的粮草既然是皇上的意思，消息必然得是从宫里出来的。 他在宫里安插的人不少，却都没有送消息回来，秦栩免不了要多问一句。 只是，苏颖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几息之后，才道：“姑娘只说，让属下将这件事告诉王爷。若是王爷想知道更详细的，不妨亲自去问姑娘，奴婢不敢替姑娘擅自做主。” 听完苏颖的回话，秦栩也没有恼，只淡淡地点了点头，语气里还有些赞赏的意味：“你对她衷心，不错。” 至于消息的来源，秦栩没有深究，也不打算让人去查。既然苏巧巧能让苏颖来告诉自己这个消息，想必送消息的，是她信得过的人。 苏巧巧和一般女子不同，她对许多事情都有些非同一般的敏锐，做事也有着同龄人难以企及的成熟，她送来的消息，自己可以相信，若是去查，是对她的不尊重。 “这件事本王知道了，回去，保护好她。” “是。”苏颖又行了个礼，片刻之后，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煜王府之外。 书房里，秦栩坐在桌案前面，细细思虑了许久，终于起身，叫上身边的侍卫：“明日随本王进宫。” 从京城落雪那一日到现在，雪一时都未曾停。 到了现下，外面的积雪已经到成年人小腿的位置，即便行车的路上，积雪已经被清扫到了一边，可路却依旧很滑，马车行的不快。 煜王府的马车花了一个半时辰的时间，才在宫门口停下。 走到皇宫门口，秦栩直接出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有这个代表他摄政王身份的令牌，宫里没有人敢拦他。 秦栩进宫时，早有机灵的宫人悄悄将消息传了出去，而此时，皇上正在贵妃的宫中午睡。 宫人找来时，贵妃轻手轻脚地出了寝宫，没有吵醒皇上，到了院子里，才压低声音问：“什么事非得这个时候找来？皇上正在午睡，若是惹得皇上不快，你担待得起？” 那宫人缩了一下脖子，想到自己要来禀报的事，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贵妃娘娘，奴才真的是有要事禀报，若是耽误了事，奴才才是真的没命了。” 贵妃叹了口气：“你也是不容易。” “你跟本宫说说，是什么事，本宫亲自去叫醒皇上，若是皇上当真生气，本宫也不会提你来过的事，不会怪到你头上。” 那宫人忙跪下给贵妃磕了个头：“奴才多谢贵妃娘娘！” 礼毕，他才道：“贵妃娘娘，是严公公让奴才过来，说是一定得告诉皇上，摄政王进宫了。” “摄政王进宫了？”贵妃的脸色一变，点头：“放心，你先回去，本宫这就叫皇上起来。” 回到寝宫之后，贵妃并没有叫醒皇上，而是在香炉里又添了一勺熏香。 直到一个时辰后，熏香燃尽了，皇上才悠悠转醒，一睁眼，便对上了贵妃有些焦急的脸。 “爱妃可是等得急了？”皇上起身，拉住贵妃的手，“朕最近休息得都不好，倒是在爱妃你这里，能睡得安心些。” 贵妃做出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皇上您可算是醒了，臣妾叫了您许久，您都睡得熟，像是听不见一样……” 皇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爱妃，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贵妃点了点头：“一个时辰前，有位小公公来过，告诉臣妾摄政王进宫了。” “那小公公将这件事告诉臣妾之后，就离开了，臣妾都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臣妾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可是，却无论如何都叫不醒皇上，是臣妾没用……” 皇上的脸色也阴沉了许多，将贵妃从地上扶起来：“爱妃，不怪你。” 他应该只是太久没有休息好了，今日才会睡得这么熟，只是，秦栩怎么在这个时候进宫？ “他现在在哪？”皇上又问。 “听说一直在御书房等着。”贵妃连忙回答，“皇上，臣妾这里不要紧，您快些过去，别叫他找到由头趁机发难。” 皇上看了贵妃一眼，点头道：“朕先去御书房，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事，要在这个时候来找朕。” “爱妃别急，等朕见过秦栩之后，再回来陪你。” …… 御书房里，秦栩手上微微用力，一张纸条顷刻间化为了齑粉。 方才贵妃派人来过，将这纸条交给他，并转述了贵妃的意思。 她同意合作了，为了表明诚意，贵妃甚至还愿意交出皇上指使二皇子秦永年行刺于他的证据。 至于贵妃的说辞，是因为二皇子的死，恨透了皇上，想为儿子报仇。 对于这个说辞，秦栩并不会完全相信，毕竟杀死秦永年的人可是自己，他可不觉得贵妃不恨自己。 这女人颇有手段，无非是想借着自己的手，将皇上除而后快，到时候再想办法给自己安上一个“弑兄”的罪名，最后她坐收渔翁之利。 宫里的眼线曾回禀过，最近贵妃对皇上热情了许多，在后宫之后，又重新获得了专宠。 秦栩不傻，不难猜出贵妃的心思，不过眼下，他倒是可以稍加利用一番。 但是很可惜，贵妃虽然有点小聪明，却太过自以为是，觉得她能将当朝皇上和摄政王两个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殊不知，她的心思早已被秦栩给看透了。 正思索着，御书房的门从外面打开。 “你今日来找朕，为了何事？” 第229章 准备粮草，运往军中 秦栩朝着御书房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并未起身，只淡淡地开口：“皇兄来的似乎有些迟。” 皇上的心里也有了怒意。 从前秦栩还愿意和他维持着表面上的君臣关系时，对他这个皇兄还算恭敬，最起码每次见面，都会朝自己行礼。 可是现在，他越发放肆了，见到自己不行礼不说，竟然还敢用这种质问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皇上心里虽然这么想，却不敢将自己真实的情绪表露出来：“朕昨日处理国事忙得晚了些，方才在午睡，不是有意怠慢你。” 一边说着，他在桌案后面坐下：“倒是煜王，朕没想到你今日会突然过来，是有要紧的事找朕商议？” 秦栩这个时候过来是为了什么，皇上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来御书房的时候，想了一路也没想出缘由来。 既然已经当面见到了秦栩，他自然得将心里的疑问问出来。 待皇上坐定，秦栩才看向他：“臣弟今日来，是想提醒皇上，下一批粮草，该送去军中了。” 皇上神色一凛，他打算将粮草扣下的事，还未曾对外透露过，秦栩他怎么会…… “这批粮草……” 皇上本想用这个借口搪塞过去，再试探秦栩一番，不想秦栩竟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皇兄，今年冬日来得早了许多，如今又下雪，去往北方的路不好走，若是粮草不提前出发，恐怕会延误了战机。” 皇上死死地盯着秦栩的表情，过了许久才终于在心里确认，秦栩应该并不知道他想要扣下这批粮草的心思，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不是朕不愿意让这批粮草上路，”皇上故作忧心地道，“煜王，你也看到了，今年落雪比往年早了足足一个多月，到现在已有三日，都未曾停下来过。” “朕不是不在乎军中，只是其他的百姓，也是朕的子民，若是这雪再不停下来，需要朝廷赈灾，朕怕一时也拿不出足够的粮食来。” 秦栩闻言，冷笑了一声：“那依照皇上的意思，要用这批军粮，来准备赈灾？” “且不说现在还没有雪灾，就算雪灾当真来临，如今已经过了秋收的时间，百姓们更需要的，是棉衣棉被、药材和炭火，而不是粮食。” “可若是北方边城军粮没有及时送到，皇上，你该知道是什么后果，臣弟不是在危言耸听。” “朕知道，”皇上的声音也倏地冷了许多，“煜王，这件事是朕的决定，就算是你来说，朕也不会改变心意。” “苏将军如今才打了胜仗，连下敌国三城，如今应该士气正足，且他们的粮草，应该还能支撑半个月。在朕看来，这些粮食，更应该留在京城，随时准备赈济灾民！” “况且这么大的雪，收成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受影响？煜王，这话要是叫文武百官听见了，恐怕要参你一本，说你不顾百姓死活。” 皇上最后的这句话，带着点威胁的意味，看向秦栩时，底气也足了许多。 秦栩虽是摄政王，可这件事若是皇上不同意，他也没有权力直接越过皇上，打开国库，将粮草运去北方军中。 且皇上这次倒像是学聪明了，特地寻了这样一个理由。 现在看来，这场雪短时间之内，是断然不会停下来的。就算是秦栩能让朝中官员全部信服自己的说辞，等到这批粮草出发，恐怕也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军中根本等不及。 这主意，想必不是皇上自己想出来的，联想到他这段时日打听到的，秦栩心中不由得好奇，贵妃在这里面，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但他面上却不显，只淡淡地看了皇上一眼，起身道：“既然皇兄决定好了，臣弟自然不会再劝。臣弟告辞。” 说完，秦栩直接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皇宫外面，暗二早已躲在暗处候着，等到秦栩出来，他马上闪身进了煜王府的马车：“主子。” 秦栩压低了声音：“暗二，你去一趟忠勇将军府，告诉巧巧……” 待他交代完毕，暗二应了声“是”，身影顷刻间已经消失在了马车里。 …… 忠勇将军府里，林氏一早就去了沈家那边，要和季夫人一起去庄子上提前准备粮食，此时只苏巧巧和苏秀秀两人在家里。 暗二这次过来，并没有通过门房，而是直接来到了苏巧巧的院子，用煜王府影卫的联络方式将苏颖先交了出来。 “暗二大人。”见到暗二，苏颖抱拳行了个礼，又问，“大人可是有事找我家姑娘？” 暗二忙不迭地点头：“主子有话要转告苏姑娘，特让我来一趟。” 苏颖点头：“暗二大人稍等。” 回到院子之后，苏颖将暗二的话转告给苏巧巧，不多时，又带着暗二进了苏巧巧的院子。 “苏姑娘，”暗二走上前去，压低了声音，“主子让属下转告您，粮草和药品，可以提前准备起来了。若是银钱不够，让苏颖告诉他，他会差人送来。” 听闻暗二的话，苏巧巧心下一沉：“暗二，宫里的事，你知道多少？” 暗二摇了摇头：“属下并未随主子一同进宫，见到主子之后，就马上来姑娘这里了。” 苏巧巧了然，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若是秦栩这两日不忙，麻烦你帮忙传个话，就说我有事要见他。” 粮草和药品，她自然是不缺，可是如今，苏巧巧更想知道的，是宫里的情况。 秦蓉虽然说过，能想办法替她打听些消息，可是距离她上一次进宫，才几日的时间。 秦栩这次去面见皇上，想必已经将粮草的事情挑到了明面上，若是秦蓉这个时候再回宫一趟，难保皇上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找秦栩问一句就能得出答案的事，苏巧巧不会让秦蓉帮自己冒这个险。 虽不知道苏巧巧找自己主子要说的是什么事，可是暗二答应的却十分郑重：“苏姑娘放心，属下会转告给主子知晓。” 第230章 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翌日，苏巧巧才用过早膳，就在府里等来了秦栩。 “姑娘，煜王殿下已经在前厅了。”门房如实回禀道。 苏巧巧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且先让人招呼着，我这就过去。” 正厅了，秦栩只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便见到苏巧巧带着苏颖一同过来。 见到秦栩，苏巧巧只打了个招呼，就坐到他身边：“我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早。” 秦栩弯了弯唇：“巧巧，既然是你想见我，我怎么能让你等太久？” 苏巧巧心下一怔，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一瞬，她没有回应这句话，转而问：“昨日你让暗二过来说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 “秋日的时候，家里在城外买了庄子，我已经提前囤了粮，至于药材，我这里更是不缺。等过两日我娘将粮食准备妥当，便送去北边。” 等苏巧巧将这些话说完，秦栩才问：“可需要我帮忙？” 苏巧巧笑着摇了摇头：“运送粮草的事，我找了镖局护送，出发时会伪装成商队，另外沈家的粮食也会一并上路，有沈老夫人安排的人跟着，你不用担心。” “我今日叫你过来，只是想问一问昨日你进宫的事，皇上可曾对你发难？” 秦栩闻言，面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巧巧，你担心我？” “是。”苏巧巧这次没有否认。 “我们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况且这件事关系重大，我的确有些担心。” “只是朋友，和合作伙伴吗？”秦栩追问了一句，眼底似是有些失落。 苏巧巧没再回答，即便她的确也有些心思，只是现在这个时机不对，她和秦栩之间的关系，不宜发生什么改变。 见苏巧巧又陷入沉默，秦栩也明白了苏巧巧的心思，没让她为难，将自己进宫和皇上对峙的事情，详细地讲给苏巧巧听。 了解了全过程之后，苏巧巧心里对皇上的不满更甚。 他是大秦国的掌权者，却能为了一己私利，做出这等荒唐的事来。 若他行的端做得正，秦栩和朝中大臣怎会对他不满？如今皇上在位已有这么多年，秦栩若真的想取而代之，又何必等到今日？ 况且，他对秦栩下毒的事，还没找他算过账…… 不知不觉，苏巧巧的思绪又飘远了许多。 直到秦栩的声音响起，苏巧巧才回过神来。 “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贵妃答应同我合作了。” “贵妃？”苏巧巧眯了眯眼睛。 她倒听五公主秦蓉说起过，皇上最近又开始重新宠幸贵妃了，这件事便是在后宫，也有些反常，因此秦蓉才会留心一二，给苏巧巧说起，也只是当做八卦说给她听。 现在看来，或许是贵妃又使了什么手段。 但是苏巧巧和秦栩的判断一致，贵妃只是想借秦栩的手扳倒皇上，至于秦栩，她不可能全无恨意。 想到这一点，苏巧巧不由得笑道：“贵妃恐怕到死都想不到，你身上的毒早就已经解了。” 若此时的秦栩并非只剩一年的寿命，再加上他曾主动递消息示好，贵妃是绝不可能选择秦栩合作，来对付皇上。 看着苏巧巧得意中又带着些狡黠的样子，秦栩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若不是你，我现在恐怕已经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了。” 他身上的毒彻底解掉之后，陆放仔细研究过苏巧巧解毒的方式，曾对他坦言：“若是没有苏姑娘，仅凭我一人，恐怕再给我十年的时间，都无法将这毒解掉，最多再帮你续一年半载的命。阿栩，你该庆幸遇到了她。” 秦栩的心中也无时无刻不在感激他与苏巧巧的相遇，更是已经将苏巧巧放在里内心最重要的位置。 “宫里的情况，有什么事情我都会亲自来告诉你，巧巧，你不必太过担心，若真的有什么危险，我也不会瞒着你。”秦栩向她保证。 他知道，苏巧巧不是一般的女子，她需要的不是一个把她当作娇花一样呵护起来的权贵，而是一个能够尊重她，和她比肩而立、并肩战斗的战友。 既然如此，他愿意成为这个人。 …… 林氏不在府上，苏巧巧也没留秦栩在将军府用午膳。 送他出门的时候，苏巧巧察觉到，外面的雪下得仿佛更大了。 “秦栩，京城以外的地方，如今怎么样？”苏巧巧问了一句。 秦栩只是摇头：“不太好。” 除了江南，整个大秦国都骤然冷了下来，京城以北，这场雪从落雪第一日起，就没停过，北方已经有不少地方冻死了人。 相比起来，京城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前几日，苏巧巧吩咐人在药膳铺子门口熬了伤寒汤药，京城的权贵世家看在眼里，也从九珍堂药膳讨了药方，在京城各处支起棚子，发放伤寒汤药，除了汤药，还一并施粥。 世家此举虽是为了讨一个好名声，却也到底没让京城在这次大雪中乱起来。 可其他地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如今朝廷已经派了人下去探查灾情，传回来的消息都不太好，继续这样下去，整个大秦国都会受到影响。 “那军中呢？又如何？”问起这个，苏巧巧眉眼间的担心更甚。 毕竟事关苏三牛和苏彦，她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 “我已经让人打听过了，军中没受到太大的影响，”秦栩忙道，“如今棉衣已经送到，只等粮草和药品。” “况且北昭国也受到雪灾影响，情况比大秦还要更差，这场战争，或许能提前结束。” 这总算是苏巧巧这几日来，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爹和弟弟在军中都没有受冻挨饿，家里储存的东西又不少，看来不管事情发展到什么境地，苏家都不会受到太多影响。 “若是再有什么事情，我会让苏颖去找你。”把秦栩送出忠勇将军府的大门，苏巧巧又道。 “若是你有什么需要我苏家帮忙的，也尽管开口。旁的东西我或许没有，但是现在，我苏巧巧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第231章 赈灾物资 如今京城的雪下得虽然大，可是玉芙轩美容会馆的生意却没受到太多影响，来买东西、做美容的人依旧不少。 今年会不会有雪灾，灾情是否会影响到百姓生活，这些对于京城的这些夫人娘子和高门贵女来说，似乎根本不重要，也影响不到他们在自己那张脸上多花些银子。 如今，玉芙轩的账面上，已经又有了近百万两银子，这么大一笔银钱，京城恐怕没有几乎人家能够轻易拿出来。 到了傍晚，林氏终于从庄子那边回来，第一时间便来了苏巧巧的院子。 “巧巧，煜王今日来过了？”一进院门，林氏便问。 早上出门之前，女儿说过煜王今日或许会过来，她从外面回来，门房也将白天煜王来过的事告诉了她知道。 “是，”苏巧巧答，“娘，我问过了，秦栩昨日进宫，和皇上的交流有些不太愉快，咱们的粮食和药品，得尽快送到军中去。” 她可以不在乎大秦国的江山，也可以不顾那昏君的死活，带着家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可是在边关征战的，是她的父亲和亲弟弟。 苏巧巧了解苏三牛和苏彦，他们不能，也不会放下身上的责任，这样直接一走了之。 况且将士们和百姓无辜，不该遭次无妄之灾。 不止苏巧巧，林氏也十分了解自己的夫君，闻言，她点了点头：“粮草娘和季大娘子已经按照数量清点好了，吩咐人下去连夜装车，明日午时就能出发。” 定好了出发的时间，苏巧巧又让采兰出门一趟，和镖局约好，付了定金之后，又让沈家的人随行，避免出现意外。 这次送去军中的药品，除了和之前一样的伤药之外，苏巧巧还专门准备了许多治疗伤寒、发热的药，足足装了一车，也趁着夜色送去了庄子那边。 看着女儿安排好了手边的事，林氏才又说到：“巧巧，之前咱们囤的那批棉花，既然你爹那边用不上，不如咱们拿出来制成棉衣，便宜些卖给百姓如何？” 她连着两日去庄子上，见到了城外的情况，对于受到雪灾影响的百姓们，心里不免有些同情。 忠勇将军府的庄子上早早地就备好了过冬的冬衣和炭火，可是平民百姓家里，有买不到炭火成日挨冻的，有房屋被积雪压塌的，还有人病了根本请不起大夫。 林氏将这些看在眼里，她心里知道，仅凭他们苏家，恐怕做不了太多，但是她也做不到就这么看着。 可就算这样，囤积的棉花做出来的冬衣，林氏没打算直接捐赠出去，而是用卖的方式。 毕竟苏家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她买棉花、赶制衣服的人工费，都是银子，林氏虽然同情百姓们，却不打算当一个烂好人，亏钱去贴补他们。 且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的冬衣，若是全部捐出去，太容易惹人注目，很容易引起京城那些世家的不快。 家里的男丁都在战场上，她总得想办法保全将军府，尽量别给将军府惹上麻烦，不能事事都要依靠沈家或是煜王护着。 “娘，再等两日。”苏巧巧道。 苏家在这个当口不宜最先出头，况且根据秦栩和秦蓉给自己带来的消息，想必过不了几日，朝廷就会主动派人赈灾。 有朝廷牵头，京城的世家都会跟着一起行些善事，到时候，他们苏家自然也能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好，娘听你的。”林氏点头应着。 …… 宫里，送来御书房劝谏皇上赈灾的折子越来越多，皇上看得十分心烦。 之前是秦栩，现在是这些大臣，他想和贵妃温存两日，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却总是被这些烦人的琐事占用了时间。 至于赈灾？ 那么大一笔银子花出去，他怎么能轻易答应？ 且先再等两日看看，不过就是雪灾，死的又都是些无足轻重的贱民，有什么要紧？ 皇上的做法，很快就引来了群臣的不满，只是这不满，他们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万万不敢说出来。 从宫里碰了壁出来，朝臣们对视一眼，转头又去了煜王府。 “殿下，赈灾的事迟一日，我大秦国不知道又要无辜枉死多少百姓啊！”前来求助的大臣们声泪俱下地道。 这些官员，有许多都是出自寒门，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对皇上越发的失望。 “本王说的话，皇上未必会听，”秦栩无奈地叹了口气，鲜少出现表情的脸上，也带了几分愁容，“诸位或许还不知道，皇上已经断了送往北方军中的粮草。” “前两日本王进宫问皇上这件事，皇上只说，那些粮食要留做赈灾用，可今日……” 话说到一半，秦栩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秦栩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他早两日就已经让煜王府的人出发，将一些物资送了出去。 这些物资，有一部分是煜王府准备出来的，另外一部分，则是另外有人送来。 送来这批物资的人，秦栩见到的时候，也十分诧异，他没想到皇室中最先想到百姓的，不是皇上，也不是任何一位皇子，而是五公主秦蓉。 送来这批物资，秦蓉并没有贪图任何好名声，只说：“皇叔，蓉儿知道您一定不会对大秦国的百姓坐视不理。这些东西，是蓉儿唯一能够拿出来的，请皇叔一并帮蓉儿送去需要它们的地方。” 秦栩知道秦蓉与苏巧巧交好，再加上这些东西，现在的确稀缺，一口答应下来，送出京城的时候，这批物资，秦栩也全部用了秦蓉的名字。 他这个侄女倒是有趣，和皇兄的其他子女，都十分不同。 既然她有这份爱护百姓的心，那秦栩也不介意用这次机会，帮秦蓉博得一个好名声。 有这样一位公主作为朋友，将来巧巧在京城，也能更顺遂一些。 只是秦栩做的这些，并未告诉别人知晓，便是苏巧巧和秦蓉两人，都是过了许久才知道秦栩这般的安排。 第232章 公主殿下，皇上宣您进宫回话 又是三日之后，皇上对于赈灾一事依旧不为所动，京城之中，却悄然间传起一段流言。 “听说了吗？今年的雪下得这么大，这是君主不仁，老天爷降下的天罚！” “是啊，这场雪下了足足有十日了，也不见朝廷说要赈灾，可不就是君主不仁？” “可是我怎么听说，是因为太子无德？才会引来天象异常？” “这些话，咱们平民百姓还是少说两句。我有亲戚在丞相府上做事，听说丞相为了劝说皇上赈灾，已经被皇上斥责了，咱们这些没权没势的，要是叫人知道咱们议论这些……” 听到这人的话，街上议论的人不由自主地又将声音压低了许多。 可是，这流言却越传越广，不到一日的时间，就已经传遍了京城，甚至城外的一些人，也听说了些许。 百姓们虽然不敢惹怒权贵，可是心中对于皇上和太子二人，却早已十分不满了。 而此时，宫里也传出了消息——贵妃有了身孕。 “巧巧，你说这两件事，会是巧合吗？”忠勇将军府，秦蓉恰好在苏巧巧的院子里，她心里疑惑，顺着自己的心思问了出来。 若苏巧巧没见过贵妃，自然不敢断言，可是现在，她几乎能确定，这流言，多半是贵妃的手笔。 “蓉姐姐，贵妃应该是想借这次机会，将太子给拉下来，至于皇上，恐怕她现在已经开始动手了。”苏巧巧的语气十分笃定。 秦蓉有些惊讶：“巧巧，你是如何得知的？” 苏巧巧神秘一笑：“蓉姐姐莫不是忘了？我之前曾进宫给贵妃诊过脉。” 她被宣进宫给贵妃诊脉那次，皇上为了试探她的医术，特地给贵妃的身体里下了三种相互制衡的毒，那毒虽然能解开，可是却会对贵妃的身体产生不可逆的影响。 “贵妃的身体，绝不可能再有孕，她怕是想将皇上和太子一并除去，之后再有什么打算，蓉姐姐猜猜看？” 苏巧巧并没有说具体的原因，只说了她曾经诊出来的结果。 秦蓉闻言，睁大了眼睛，旋即想到了一种可能：“贵妃是记恨父皇害死了二皇兄，所以想要凭着肚子里这个莫须有的孩子……” 是了，贵妃的母家还在，她只需要把皇上熬死，再趁机将其他皇子一一除去，等到“十月怀胎”之后，从母家抱来一个男婴，扶上帝位，这天下，从此便换了姓。 “巧巧，大秦国就算换个皇帝，也决不能是贵妃母家的人，”秦蓉的面色变得严肃了许多，“若是叫贵妃的母家把持了朝政，对大秦国来说，绝非幸事。” 况且秦蓉和贵妃之间，还隔着杀母之仇，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秦蓉都不想让贵妃的计谋得逞。 便是要将皇上的太子从他们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她也希望这个过程，是光明正大的，更希望大秦国将来会有一位明君。 “巧巧，这次的事，我可能得做点什么。”秦蓉面向苏巧巧，正色道。 “蓉姐姐，你别担心，”苏巧巧柔声安慰着，“秦栩他不会允许贵妃混淆皇室血脉。” 秦蓉早察觉到了苏巧巧和秦栩之间，比寻常人要熟悉一些的关系，心里虽有怀疑，却未曾多问过。 可是，她对苏巧巧虽然信任，如今苏巧巧的话，她却不敢苟同：“巧巧，煜王皇叔他……还能等到十个月之后吗？” 秦栩身中奇毒，只剩不到一年的寿命，这在大秦国不是什么秘密，秦蓉上次去找秦栩，让他帮忙将自己准备的物资带出城外时，就发觉秦栩的身体已经比之前虚弱太多了。 苏巧巧的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容，她将秦蓉拉近了一些，凑到秦蓉耳边：“秦栩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秦蓉面露惊诧，似是不敢相信。 半晌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问：“那他现在的身体……” “和常人无异，”苏巧巧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只是为了怕别人看出来，我给他配了一种药丸，只要吃下去，一刻钟之后，便是太医来诊脉，诊出来的脉象，也会和他中毒时一致无二。” 秦蓉抿了抿唇，良久之后，才问：“巧巧，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会选择告诉我？” “蓉姐姐不会说出去的。”苏巧巧的语气肯定。 况且，她选择告诉秦蓉，还有另外一层原因，这也是她之前与秦栩商量过后的结果。 “蓉姐姐，还有另外一件事，我之前心里不太确定，因此未曾对你说过。” “你身体里中的那种毒，和秦栩从前身上中的毒，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所以你放心，不管将来如何，秦栩都不会放过下毒之人。” 如今，他们已经掌握了太多证据，下毒之人更是显而易见——便是如今“怀有身孕”的贵妃。 有了苏巧巧这句话，秦蓉便放心了许多：“既如此，这件事我便权当不知道。” 离开忠勇将军府之前，秦蓉特地向苏巧巧道谢：“巧巧，谢谢你信任我，肯告诉我这些。” 事关秦栩身体的情况，秦蓉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 对此，她也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将这件事，再说与第三个人知道。 “蓉姐姐，我们是姐妹，是要好的朋友，我自然相信你。”苏巧巧道，送着秦蓉出了府门，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 五公主府，秦蓉才从马车上下来，便见到公主府门前站着一个宫人。 她怔愣了一下，随即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走上前去：“余公公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见到秦蓉，余公公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五公主殿下，皇上让奴才过来，宣殿下进宫回话。” 秦蓉的心猛地提了起来，父皇这个时候找她，会是为了什么事？ “余公公，可否容我回去换一身衣服？”她心里虽然忐忑，面上却依旧镇定。 秦蓉毕竟是皇家的公主，不是犯人，换一身衣服这种小事，余公公自然没理由拦着，只道：“殿下可要快些，别让皇上等久了。” 第233章 皇上如此，恐会失了民心 秦蓉回到公主府里，余公公并未跟着。 到了她自己的院子，秦蓉吩咐身边的侍女给她找哦一身衣服出来，又马上将童嬷嬷叫来自己身边。 “嬷嬷，父皇招我入宫的事，待我离开一刻钟后，你马上去忠勇将军府，将这件事告诉巧巧知道。” “若我今天晚上没能回来，你便让巧巧替我去求煜王皇叔进宫来帮我。” 童嬷嬷心里着急，却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唯有做好自家公主安排的事，才能帮到她。 “公主放心，老奴记下了。”童嬷嬷答道。 换好衣服之后，秦蓉没在公主府里留太久，转身出府，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她最近除了和苏巧巧往来地频繁一些，便只去过一次煜王府，父皇找她回话，无外乎就是这两件事，听余公公的语气，父皇应该对她已经有些不满了。 秦蓉的身体才被苏巧巧调养好，如今皇上宣她进宫，她可一定得谨慎些，自己惹得那人不高兴不要紧，却万万不能牵连到巧巧。 思索之间，马车已经在宫门口停了下来。 听到余公公的提示，秦蓉下了马车，迈步进了宫门。 一路被带到御书房，秦蓉一直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到了御书房，秦蓉恭敬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御书房里，皇上见到这个女儿，睨了他一眼，半晌之后，才让她起身，冷声开口问道：“听说你最近和苏家走得很近？” 听到皇上的问题，秦蓉半点都不意外，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问道：“父皇问的，可是中庸将军那个苏家？” 不等皇上说话，她马上答道：“儿臣的确与苏家大姑娘有往来，先前儿臣的脸，便是苏家大姑娘在帮忙诊治。” 秦蓉今日进宫时，特地没戴面纱。 自从她在玉芙轩美容会馆露出过面容之后，出门就鲜少再佩戴面纱了，宫里的人也有不少都见过秦蓉如今的容貌。 倒是皇上，他对这个女儿实在是太不关心，即便这段时间在宫里见过两次，也丝毫没意识到，秦蓉脸上的胎记，不知何时开始，已经消失不见了。 也是秦蓉今日说起，他才想到这件事，却也只道了一句：“苏家大姑娘？呵，倒还真有些本事。” 再看他这个女儿，皇上还是觉得，秦蓉畏畏缩缩的样子实在上不得台面，不配为皇家公主。 在他看来，就算苏巧巧治好了秦蓉脸上的胎记，又有着高超的医术，也不值得皇室中人放下姿态，与她平起平坐，不过是一个臣子的女儿罢了。 不过，他今日叫秦蓉进宫，可不是为了问这件事，提起忠勇将军府，只是个幌子。 “苏家便罢了，朕怎么还听说，你去找过煜王？”皇上的声音更冷了许多，还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 听到皇上问起这个，秦蓉心里反倒踏实下来。 看来父皇找自己进宫，这件事才是真实目的，既然如此，她也不用担心巧巧那边。 秦蓉直接跪在皇上面前：“儿臣听闻，煜王皇叔要送一批物资给城外受难的百姓，儿臣的府里东西虽不多，却也想略尽绵薄之意，让百姓好过一些，免得他们再怨恨父皇。” 秦蓉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她将物资拿出来，让秦栩帮忙一起送给百姓，是为了皇上的名声考虑，做的也是对大秦国有利的事，只要皇上没昏庸到极致，便不会继续发难。 秦蓉心里对自己的父皇，也是抱有一丝期待的，期待他还能将国家和百姓放在心里。 可是，她的期待却终究是要落空了。 “不过是一群罪该万死的愚民，他们这样说朕，朕还没责罚他们，你身为公主，竟然主动讨好？你太让朕失望了！” 秦蓉垂下眸子，掩去了眼底失落的神色，低下头一言不发，也不为自己辩解。 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对父皇的那一点点期待像是个笑话，好在秦蓉也知道，天家无父子，没有因为顾念亲情就昏了头，提前将消息让童嬷嬷送了出去。 即便父皇气急了，想杀了她泄愤，只要她能撑到明天，有巧巧和煜王皇叔在，她就不会丢了性命。 秦蓉不说话，皇上的怒气又涨了许多：“且不说你该不该给那群愚民送东西，就算是送，你为什么要找秦栩？他占着摄政王的位子那么多年，早就看不惯朕了，你却上赶着讨好！” 皇上骂到一半，御书房外面有了动静，是余公公敲门。 “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进来。”皇上没好气地吩咐。 余公公小步挪到皇上面前，跪下回话：“皇上，城外的雪下得更大了，北边传来消息，有的县城被大雪封了路，灾情严峻。” “如今城外的百姓进了城，都堵在皇宫门口，请皇上下旨赈灾，宫门口跪着的人，已有数千人之多……” 皇上这几天正为这件事烦心，闻言，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大手一挥：“将他们全部抓起来，送去刑部！若是再有不服，直接斩首示众！” 余公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皇上不可啊！宫门外跪着的，都是大秦国的百姓，还有不少人正往皇宫的方向赶来，皇上若是执意如此，恐怕会失了民心！” “朕做什么，需要你来指手画脚？”皇上死死地等着余公公，若是眼神能够杀人，余公公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句尸体了。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余公公仿佛下定了决心，再度开口：“皇上，奴才也是为了您考虑。除了百姓，丞相大人和六部尚书也在宫门外面跪着，赔百姓一同请命……” 方才在宫门外，煜王和他说起皇上的反应，他还不信，毕竟之前那么多年，皇上虽不聪慧，却也算得上勤政为民，余公公只是觉得，皇上在对待秦栩的态度上偏激了点。 不过这种偏激，在他看来，也无可厚非，没有哪个君王能够忍受自己头上有个摄政王，时时压自己一头。 可是现在看来…… 第234章 五公主勾结外人，罚闭门思过 皇上，是您做得太过，可怨不得老奴背叛您。余公公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等着皇上的吩咐。 皇上此时也是进退两难，若宫门外跪着的，只是些平民百姓，他就算找个借口杀了，若是秦栩问起，只说他们是来行刺的，或者随便安个什么罪名都好。 可如今，不只是这些百姓，还有朝中重臣一同在宫门外请命，他不可能将这些人都杀了，否则就是亲自将刀递到秦栩手里。 良久之后，皇上才终于松口：“传朕的旨意下去，开国库，明日让太子亲自带人赈灾！” 余公公得了皇上的旨意，心里才终于松了口气，应声之后，便转身退出了御书房，到宫门口将皇上的旨意转达给宫门外的百姓和朝中官员。 待宫门口的人渐渐离去，余公公转身，朝着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走去，上了一辆马车。 “殿下，奴才瞧着皇上并不打算真心赈灾。” 马车里的人，正是秦栩。 他从一开始就等在宫门外面，只是没有露面，至于今日前来的丞相和六部官员，也都是得了秦栩的授意，才会随着百姓一同来对皇上施压。 即便知道皇上一定会恼了他们，可煜王殿下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只要你们一并过去，皇上就算再恼怒，总不能将丞相和六部尚书一并送进天牢。” 至于其他的事情，自有秦栩担着。 能够在朝中做到这个位置的官员，哪个不知道百姓对于一个国家有多重要？秦栩提出来的办法，目前看来，已经是能让皇上最快答应赈灾的了。 只是此时，皇上在气头上，还在宫里的五公主秦蓉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这下你满意了？”皇上冷眼看着秦蓉，开口问道。 秦蓉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要说些什么，才能不惹怒皇上，可是，那不是她心中所想，她也不愿在皇上面前中伤那些无辜的百姓。 “父皇此举乃是明智之举，百姓必会记得父皇对子民的体恤之情。” 看着眼前这个险些让他气吐血的女儿，皇上转过身去：“你擅自勾结外人，不尊亲长，明日起，在公主府内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这辈子都不要出来！” 秦蓉勾了勾唇角，朝着皇上扣了个头：“儿臣遵旨。” 说完，她径直起身，出了御书房，没给皇上再为难她的机会。 如今他还是皇上，也只能拿自己这种没权没势的公主来撒气。 可是，他只关得住自己一时，真的能关一辈子吗？ 宫门外，余公公和秦栩说完话，没敢在外面逗留太久，匆匆回到了宫中。 不过秦栩却没走，在宫门口继续等着，直到见着秦蓉的身影从皇宫里出来，上了五公主府的马车，才让暗一去打听消息，随后也让人赶着马车离开。 不出半日的时间，五公主惹恼了皇上，被罚闭门思过的事，又传遍了京城，这消息，自然也落到了苏巧巧的耳朵里。 两刻钟之后，苏颖从外面回来：“姑娘，不行。五公主府那边，皇上应该是派了高手专门守着，不准府内任何人离开，属下也进不去。” 苏巧巧就是料想到这个情况，怕秦蓉在府里却东西，听到消息后，才让苏颖跑这一趟，不想还是去晚了。 “公主府外面守着的侍卫，你可看出了什么人？”苏巧巧又问。 苏颖没有隐瞒，说出了自己的发现：“属下瞧着，是御林军。” 苏巧巧也陷入了沉思，皇上大张旗鼓地让御林军去看着一个被罚闭门思过的公主，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不成？ 思来想去过后，她也只得吩咐苏颖：“你再去煜王府问问，看看秦栩有什么办法没有。” 还不等苏颖出门，秦栩就已经到了忠勇将军府。 “直到你惦记着秦蓉，我便亲自过来一趟。”正厅里，秦栩向苏巧巧说明了来意。 看到秦栩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苏巧巧心里便明白，他应该是已经做了安排，特地来将军府，是为了让自己放心。 思及此，苏巧巧的面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又问：“蓉姐姐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听着苏巧巧对秦蓉的称呼，秦栩的表情有几分不自在，沉吟了片刻，才开口：“放心，我提前送了东西进去，不会叫她受委屈，她毕竟是我的侄女。” “皇上这次，是因为秦蓉托我给城外百姓送了取暖的棉被和炭火，觉得秦蓉此举打了他的脸，才因此对秦蓉发难，我安排的人又恰好在今日去皇宫外面请命，说起来，她会受这种惩罚，也是受我牵连。” 苏巧巧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秦栩分明就是觉得蓉姐姐此举是为了百姓，才会伸出援手。她可没忘记，当初在康山县的时候，秦永年还是秦栩的侄子，他下手可没有半分的犹豫。 不得不说，苏巧巧成功猜中了秦栩的心思。她自己或许都没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她对秦栩的心思已经如此了解。 不过这次秦蓉受罚的事，秦栩还有些别的猜测。 依照秦栩对皇上的了解，就算是迁怒到秦蓉，他最多把秦蓉关上个几天，放任这个不受宠的公主自生自灭，却不会将公主府看得这么严。 想来是在宫里，秦蓉又说了什么，才引得皇上震怒，将火气全部撒在了她头上。 这件事他已经差人去宫里打听，估计要到傍晚才能有个结果。 离开前，秦栩仔细叮嘱苏巧巧：“这两个月我都不在京城，你平日里自己留心。五公主府那边，我留了人，你若是想知道，我让暗一按时过来说给你听。” 苏巧巧点了点头，没有拒绝，有秦栩安排的人，她和秦蓉通信也能方便一些。 “那你呢？”见秦栩要走，苏巧巧又问，“你这次离京，是为了赈灾的事？” 苏巧巧已经听说，皇上把赈灾的事交给了太子来做，秦栩若是也想掺和进去，这一路恐怕不会太容易。 秦栩却无所谓地笑了笑：“太子不会把这件差事放在心上，可百姓无辜。” 第235章 感冒冲剂 身为大秦国的摄政王，保护百姓的安康，是秦栩的责任。 皇上下旨赈灾，本就是在百姓和官员们的逼迫下做出的决定，他如今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明日，太子便会带着人离开京城，既然皇上已经下旨，秦栩也正好借着这次机会，为大秦国的百姓做点什么。 有秦栩这样一位摄政王在，是大秦国之幸。只是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片刻也不能松懈下来。 抬头看着秦栩精致的面容，苏巧巧鬼使神差地开了口：“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她的话问得很直接，眼神也坦荡。 秦栩微微垂下眸子，正对上苏巧巧的目光，脸上挂上了一抹笑容：“巧巧，若是可以的话，得劳烦你帮我准备些伤寒药。” “陆放前段时日被我派去了军中，我身边虽有府医，也能调用宫里的御医，可是巧巧，我最信任的人，还是你。” “好。”苏巧巧一口答应了下来，“你且回去等着，明日一早，我会让苏颖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苏巧巧进了药房，从里面锁了门，特地让采菊和采兰二人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确定周围没有人，苏巧巧闪身进了空间。 这几个月的时间，苏巧巧空间里的药材已经又收了几批，或许是因为药膳铺子的关系，空间的面积如今已经有三十亩之大，药田也被苏巧巧分门别类，打理得井井有条。 在空间里制药，并不需要苏巧巧自己动手，只要用意念控制就好，速度也会快上许多。 之前给军队制作伤药的时候，那些药是要过明路送入军中的，苏巧巧只敢偷偷利用空间赶制一些，却不敢全部自己一个人做。 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追究下来，即便没有空间，恐怕也会把自己当做妖孽，届时，怕是苏家和秦栩加起来，都未必能护得住她。 不过秦栩要的这批风寒药则不同。 这批药，她悄悄给秦栩送过去，秦栩拿去赈济百姓时，也不通过朝廷，自然没人追究这些药的来路。至于秦栩，以他和自己的默契，更不会问。 哪怕将来这件事被人传出去，有人问起，自己只说是提前准备好的，不会有人怀疑。 至于这次的伤寒药，苏巧巧并没有全部像之前在九珍堂药膳时一样，按照方子配成药包，而是将搭配好的药材制成药粉，再加上些许红糖，调制成感冒冲剂。 空间里长出来的药材，药效比外面的药材好上不知道多少倍，这样制成的感冒冲剂，药效也绝对不会差。 况且感冒冲剂使用起来更加方便，不需要煎多长时间，只要用热水冲泡成药汤，服下即可。 苏巧巧在药房里一直忙到深夜，连午饭和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这场雪灾来得突然，大秦国需要这些药的灾民不会少，苏巧巧只想尽自己所能，将这种感冒冲剂多做出来一些。 采菊和采兰二人候在外面，即便心里担心，可是记着自家姑娘叮嘱的话，也不敢贸然进药房。 况且药房的门是苏巧巧在里面锁上的，即便他们想进去，也没有这个本事，只能让人在小厨房把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 对于外面的时间，苏巧巧恍然不觉，只盯着只制作出来的感冒冲剂的数量，饿了或是乏了，就喝一口灵泉水，再继续做下去。 药房外面，采菊和采兰两个丫鬟又等了许久，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问一问姑娘，药房的门终于开了。 苏巧巧面色虽然红润，可脸上却带着疲态。 她能保持身体的状态，多亏了空间里的灵泉水，可虽然有灵泉水，却不代表苏巧巧现在不困不累。 “姑娘，快吃点东西。”采兰忙扶着苏巧巧坐下。 采菊也将又吩咐厨房重新做的饭菜摆了上来：“姑娘，您吃上两口，奴婢去给您准备洗澡水，离天亮还有一会儿，您抓紧时间休息。” 从药房刚出来的时候，苏巧巧一心只想睡觉，还没觉得饿，可看到这些饭菜摆到自己面前，她的肚子十分配合地发出了“咕噜”一声。 “果然还是你们最懂我。”苏巧巧拿起碗筷，夹了两道自己喜欢的菜送入口中。 一边吃着饭，她还不忘叫上苏颖：“苏颖，要给秦栩送去的药，都在药房里了，一共六个箱子，你若是一个人拿不走，去煜王府叫几个人来抬。” “另外说明书我也写了几份，就放在桌子上……” 不等苏巧巧说完，苏颖就马上答道：“姑娘，属下知道了。” 她知道自家姑娘现在一定很累，不想耽误她一分钟休息的时间，心里对苏巧巧更多了几分敬佩。 待苏颖将六大箱感冒冲剂全部送去煜王府时，苏巧巧已经洗了一个热水澡，在床上沉沉地睡过去了。 煜王府，看到苏颖往返几次才送来的六大箱药，秦栩的眼底满是震惊。 “这些……是她一个人做的？” “是。”苏颖答道，想到她昨天意外的发现，闭紧了嘴巴，没再多说一个字。 看着这么多感冒冲剂，秦栩的心里满是心疼，他没想到会耗费苏巧巧这么多心力，不由得生出一股愧疚之情，更是暗自发誓，将来一定会把苏巧巧对他的好，加倍补偿回来。 “你回去，”秦栩又对苏颖道，“保护好你家姑娘。” 几乎每一次来秦栩这里，苏颖都会听到秦栩说这样一句话，可是她现在发现，姑娘似乎比她更有本事。 昨天在院子里，采菊和采兰二人守在药房外面，都坚定地相信苏巧巧就在药房里赶制药材。 可苏颖是习武之人，整个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发现，苏巧巧在反锁了药房的门之后，一直到她出来之前，药房里根本就没有人。 苏颖虽然担心自家姑娘，可是整个过程，她都没感受到任何人离开将军府，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苏巧巧。 想来自家姑娘并不想让她们知道自己的行踪，苏颖也只能在暗处守着，直到见到苏巧巧从药房里出来，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去。 第236章 皇家这么私密的事，小兄弟是从何得知？ 自家姑娘的秘密，苏颖绝不会和任何人说起，也会好好替苏巧巧守着。 她虽不知道姑娘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做到的，可是苏颖相信自家姑娘，姑娘有一身医术，救治了无数的病人，当然不可能是坏人。 就算是她身上真的有什么和常人不同之处，苏颖也会坚定地站在自家姑娘这边。 …… 忠勇将军府，苏巧巧睡下之后，再醒来，已经过了中午。 见苏巧巧从房间里出来，苏颖主动上前开口：“姑娘，太子今日一早，带着四个户部的官员离开了京城，另外，煜王殿下也是上午的时候带着物资离京，离开之前，还特地给姑娘留了东西。” 说完，苏颖将手中秦栩让他转交给苏巧巧的盒子拿出来，放入苏巧巧手中。 这盒子方方正正的，看上去里面装的，不像是首饰，苏巧巧狐疑地将盒子打开，入眼的便是一块金灿灿的牌子。 苏颖比苏巧巧更先一步认了出来：“姑娘，是免死金牌。” 这块免死金牌，是多年前先帝赏赐来的，不知怎的到了秦栩手上，如今送给苏巧巧，想来是他也担心苏巧巧会被皇上为难，特地给了她这样一个保命的东西。 这免死金牌的珍贵，便是苏颖不说，苏巧巧也能猜到。 “难为了他，特地寻了这样一块金牌给我。” 苏颖瞧着苏巧巧的神色，也不免多言了一句：“姑娘，煜王殿下心中有您。” 这次，苏巧巧倒是没有反驳，只将那块免死金牌重新放在盒子里，又转身回到房间，避开其他人的视线，才把那盒子收入了空间里面。 苏巧巧知道这块免死金牌的价值，自然会将它放在一个最为保险的地方，方能安心。 …… 城外，赈灾的路上。 煜王府的车队早已到了京城以北的第一个县城，按照先前煜王府影卫送回来的消息，调配出相应数量的物资分发下去。 由于是雪灾，秦栩准备的救灾物资，大多是炭火、棉衣棉被和药品，并没有准备太多粮食。 虽也有百姓的粮食被掩埋的大雪里，或是泡在雪水里发了霉，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可是秦栩知道，皇上这次不想拿出太多银子，索性让太子将他先前扣下的，原本要送去北方军中的那批粮草带上，作为赈灾粮，发放下去。 雪灾里，粮食原本就不是最为紧缺的东西，北方军中能养活三十万将士的粮草，用来赈灾，绰绰有余。 秦栩当然不指望皇上能有什么心怀天下的作为，他只需要一个能够光明正大离京赈济灾民的机会。 至于京城那边，秦栩当然也留了后手。 皇上如此作为，他怎么可能吃下这个闷亏？ 相信用不了几天，皇上恐怕就不会太好过了。 …… 京城，五公主被关在公主府里一连三日。 这原本不该引起多大的轰动，可是五公主被罚闭门思过的日子实在太巧，正是皇上下旨赈灾的那一日。 再加上这几日下来，不少眼尖的都发现，五公主府外的守卫尤其森严，一看就是宫里出来的人。 “这五公主殿下到底犯了什么大罪？” “能是什么罪？我听说五公主一直不得宠，要是真的犯罪，恐怕不会是闭门思过这么简单，早就打入天牢贬为庶人了。” 街坊间正议论着，不知何处来了个小厮模样的人。 “几位兄台，我倒是听说了一种说法。” 将众人的胃口都吊起来之后，这小厮才缓缓道来：“咱们住在京城，或许还不知道，前几日五公主悄悄给城外的百姓送了一批炭火和棉被出去。” “这件事皇上若是不知道还好，可皇上知道了，五公主还劝说皇上多为百姓着想，再加上那日朝廷命官带着百姓一同请命，皇上可不是一并怪在了五公主身上？” 小厮说这些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可周围的人却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难怪咱们从未听到过原因，这个理由要是叫咱们知道了，怕是明日就会有人说那位是……” 说话之人说到这里，识趣地闭了嘴，到底没敢把“昏君”这两个字说出来。 不过，却有人发出了疑惑：“咦？皇室里这么私密的事情，这位小兄弟又是如何得知的？” 那小厮马上抬起袖子遮住脸：“各位兄台，你们可千万别说见过我，我只是一时最快，若是叫人知道是我说的，我主家怕是要受到连累啊！” 在众人的追问声中，小厮慌不择路地离开了人群，转了几个弯，确定身后没人跟着，便回到了煜王府中。 “暗一大人，都办好了。”他收起方才在街上嬉皮笑脸的模样，回禀道。 暗一点了点头，安排了这人换下衣服，回到影卫营暂避风头。 主子离开之前叮嘱过，只要把消息散出去，接下来的事情，便不用他做什么，任其发展就好。 …… 果然，几日之后，不需要煜王府的人再推动，五公主被关在公主府里闭门思过的原因，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等皇上反应过来，再想调查的时候，早已找不到源头，即便他心里有所怀疑，没有证据，也不能擅自给什么人定罪。 “皇上，五公主那边，要不要先把人放出来？”余公公在一旁假意劝解道。 他当然知道皇上不可能将秦蓉这么轻易地放出来，若只是传言还好，只要将秦蓉的禁足解除了，一切流言便会不攻自破。 可如今，京城传的这些流言，几乎每一句都是真的，这个时候把秦蓉放出来，只会对皇上更不利。 “不成！”皇上想都没想，就拒绝道。 “秦蓉那个逆女，她根本就不盼着朕好！” “皇上，您毕竟是她的父亲，提前派人去敲打一番，五公主她必然不会忤逆您。”余公公又继续劝了两句。 煜王离京之前，曾特意叮嘱他，如果有机会，让他想办法帮忙把秦蓉的禁足解了，之前他帮皇上做过的一些事，便可一笔勾销。 第237章 五公主功过相抵，解除禁足 余公公是个聪明人，看着目前的局势，他当然知道，皇上能继续坐在龙椅上的时间，恐怕不长了。 他作为皇上跟前的红人，等到了那一日，不管登上皇位的新帝是哪一个，他都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如今，也该是他为自己打算的时候。 余公公不求别的，他知道自己作为皇上手里的一把刀，身上的罪孽深重，只求秦栩能够保他一条性命，让他顺顺利利地度过晚年就好。 听着余公公的劝说，皇上陷入了沉思，不过到最后，还是没有答应下来。 想到当初秦蓉顶撞自己的样子，皇上只觉得，他对秦蓉的惩罚还是太轻了，得让她多吃几日苦头才好。 不过皇上怕是想不到，他以为在公主府里吃紧苦头物资紧缺的秦蓉，此时正带着童嬷嬷和几个侍女，在院子里打起了火锅。 这日，京城的雪终于小了些，煜王府那边，也给秦蓉送来了苏巧巧才做出来的火锅底料。 “从前巧巧就与我说过这火锅的做法，不过我还从未亲自尝到过呢。”秦蓉脸上带着笑，让童嬷嬷带着一个侍女去将蔬菜准备好。 不多时，厨房那边也将冻好的牛肉和羊肉切成了薄片，至于牛肉，自然也是出自煜王府。 不止秦蓉这里，苏巧巧那里更是送去了不少。 对于火锅，秦蓉早就充满了好奇，也知道苏巧巧特地派人给她送火锅底料来，是怕她在公主府里待得无聊，会胡思乱想。 她当然不会辜负苏巧巧的一片苦心，让人在院子里摆好炉子，秦蓉主动将袖子挽起来：“你们把东西放在一边，今日，本公主亲自打火锅给你们吃！” 秦蓉院子里的侍女，平日里和她关系都很熟，说是情同姐妹也不为过，满口答应着，却还是围着秦蓉忙前忙后，生怕她烫着或是累着。 不多时，秦蓉蘸着蘸料吃了一口烫熟的肉片，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只不过，秦蓉院子里的情形，外面守着公主府的御林军可并不知道，他们甚至还等着，再过几天能看到公主身边的大嬷嬷低声下气地求他们送些东西进府呢。 这几日，苏巧巧和秦蓉也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秦蓉人虽然被关在公主府里，可是外面的事情，却一件都没有落下。 尤其是得知京城最近的传言，她微微一笑，看来自己解除禁足，已经指日可待了。 又过了两日，百姓中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便是在早朝上，也有许多官员问起关于五公主的事。 皇上最终顶不住压力，无奈道：“五公主禁足，是因为顶撞在朕，原不是什么大事，众卿切莫被外面的传言蒙蔽了。” 就在一众官员们面面相觑，不知该相信哪种说辞时，丞相率先站了出来：“皇上，依臣之见，不管是传言也好，事实也罢，皇上都不该放任这件事的影响继续下去。” 皇上皱眉，还未说什么，丞相又继续道：“而今在京城，百姓口中对皇上的议论颇多，对皇上的名声，不是什么好事，臣所言，皇上应该不会不懂。” 丞相短短的几句话，几乎就将民间那些传言坐实了。 可偏偏皇上却也说出什么反驳的话，丞相说得没错，为今之计，只有将五公主秦蓉放出来，流言才会平息。 “罢了，朕知道了。”皇上叹了口气，又道，“朕一向赏罚分明，五公主秦蓉先前因为对朕不敬，言语间顶撞了朕，才被朕罚了闭门思过。” “不过朕听闻前几日，五公主拿出自己的钱财赈济百姓，此举当赏，功过相抵，明日便解除五公主的禁足。” 这是皇上思索了两点之后，最后决定的说辞，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名声稍微好上些许。 至于为何是明日才能解除禁足…… 当晚，余公公就派人来了秦蓉的府邸。 到秦蓉的院子门口时，余公公远远地就听见里院子里传来的笑声。 “你们等在着，皇上叮嘱了些话，让咱家一个人去跟五公主说。”余公公板着脸吩咐身后一起过来的宫人。 随后，他便自己一个人敲门进了院子。 院子里，秦蓉正和侍女们一同品尝着苏巧巧差人送来的蛋糕。 这次的蛋糕加了奶油，蛋糕胚松软可口，奶油香醇却不甜腻，这种点心，秦蓉还是第一次尝到，心里也不由得觉得苏巧巧果然比一般人都厉害。 听到敲门声，秦蓉手忙脚乱地吩咐身边的侍女将奶油蛋糕收起来，才让童嬷嬷去开门。 见到余公公，秦蓉有些意外，却还是朝着他的方向点了头：“余公公。” “五公主殿下，”余公公行了一礼，又道，“恭喜殿下，待到明日，皇上便会解了殿下的禁足。” 秦蓉垂下眸子，淡淡地道：“父皇今日让你来，是有话要说与我听，对？” 余公公进了院子，却压低了声音：“皇上的确有话要咱家带给公主殿下。不过殿下，咱家今日来，不是与你说这些话的。” “那是……”秦蓉抬起眼，狐疑地看向余公公。 余公公可是父皇身边的人，难道他竟也…… 余公公又凑近了两步，用只有他和秦蓉能听见的声音开口：“煜王殿下出发前，料想到会有这样一日，让咱家转告公主，如今他不在京城，公主并无自保的能力。” “过刚易折，哪怕公主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您的姐妹。待到来日，公主便不必如此忍气吞声。” 秦栩的话说得含糊，负责传话的余公公还有些一知半解，只能猜到些许，可秦蓉确实彻底听明白了。 皇叔如此提醒自己，是希望她能保全自己，等到他回京。 秦蓉知道，自己能得秦栩如此照拂，是托了苏巧巧的福，若非她与苏巧巧情同姐妹，皇叔又格外看重苏巧巧，她这个公主的命运，怕是没什么人会在意。 只是，对于余公公成了秦栩的人，秦蓉还是有些意外。 “皇叔可还说了什么？”她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第238章 自己养几头牛 余公公摇了摇头：“殿下，煜王殿下只告诉咱家这么多，其余的，咱家便一概不知了。” 秦蓉倒也不在乎余公公话里的真假，父皇向来自负，且他已经认定了自己已经站在煜王皇叔那边，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在那日对她恼羞成怒。 这样看来，余公公倒还真是投靠了煜王皇叔。 她没再多问：“公公今日的话，我记住了，若是父皇问起，公公只说，我被关在公主府这些日，吃了教训。” “咱家明白。”余公公又行了个礼，这才转身离开了秦蓉的院子。 院子外面隔着一段距离，随余公公一同前来的几个宫人正等着。 “余公公，五公主如何说？”见到余公公，几人忙上前问道。 余公公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五公主殿下年岁不大，被关了这么些天，还不许人送给东西进来，自然是服软了，不会再和皇上作对。” “走，咱们早些回宫，将这事回禀给皇上知晓。” 说完，余公公带着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五公主府。 当晚，五公主府外面守着的御林军也尽数撤了回去，直到第二日五公主带着侍女出现在公主府门口，大家才相信，五公主真的被解除了禁足。 看着公主府门口围着的这些人，秦蓉朝他们温和地笑了笑。 这些人都是京城的百姓，她甚至都不认得，可是大家却愿意等在她的公主府门口，只为了确认她的安危。 见着秦蓉的身影，百姓们的目光也变得炽热了许多：“快看！五公主殿下出来了！” 紧接着，百姓们此起彼伏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五公主殿下，三年前小的饿晕在路边，是您叫人给小的买了三个肉包子，不然小的今日可就成孤魂野鬼了！” “殿下，草民一家都住在城外，若不是公主殿下体恤百姓，送了物资出城，恐怕草民和家人，要天人永隔。” “公主殿下……” 听着百姓们一句句说起这些，秦蓉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 那些在她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对于百姓们来说，无一不决定着一家人将来如何。 秦蓉先前做这些，只是觉得自己既然是公主的身份，就该为百姓做点什么，可是今日听到了百姓们对她的感激，她心里又生出了另一种不同的感情。 她是大秦的公主，更是大秦百姓的公主。 从今日起，她秦蓉会尽她所能，守护好大秦国的百姓，无论这条路有多难，她都不会轻言放弃！ 只是眼下…… 记起余公公昨日叮嘱的话，秦蓉开口：“有劳各位这些时日对我的担心。” “先前的事情，只是父皇与我的一点误会，如今误会解开了，父皇自然不会再关着我，大家也不必再为我忧心，更不必再提起此事。”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秦蓉脸上的笑容有几分苦涩，最后几个字的音调，更是带了些委屈。 皇叔已经将戏台子搭好了，她当然得再添一把火！ 今日来这里的百姓们，是真心爱护她，秦蓉并不想利用他们，不过今日这番话一出，大家心里难免会有猜测，却又担心给秦蓉惹来麻烦，不敢乱说。 至此，这件事不会再传入皇上的耳朵里，却能在百姓中口口相传，深入人心。 说完这些话，秦蓉朝着百姓们点头示意，又转身回到了公主府中。 不多时，她才又乘着马车离开，往忠勇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 忠勇将军府，苏巧巧的院子里。 直到五公主秦蓉今日会接触禁足，苏巧巧也早早地就准备了礼物，准备去公主府看看她。 不过，苏巧巧还没出门，倒是门房先来报：“大姑娘，五公主殿下到了。” “快请进来！”苏巧巧忙吩咐，又把自己手中的盒子放下，自己也带上采兰迎出院子。 两人才走到正厅，苏巧巧便见着跟在门房身后的秦蓉和童嬷嬷。 “蓉姐姐！”苏巧巧喊了她一声，亲热地牵住秦蓉的手。 “我本还想着今日去看你，不想蓉姐姐竟然先一步到了，不然咱们两个还真是要在路上错过。” 一路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苏巧巧顺手帮秦蓉把脉，笑道：“蓉姐姐被关了这么些天，身体倒是越发的好了。” 以前的时候，秦蓉几乎整日都病着，身上虽不至于骨瘦如柴，却也比一般的姑娘消瘦许多。 身上的毒解了之后，她的身体想要调理过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倒是最近这几日，秦蓉被罚在公主府里闭门思过，苏巧巧隔上三两日，就要花心思给秦蓉做些吃的，现在看着，秦蓉脸上也长了些肉，比之前更加光彩照人。 两人一路说着话，已经到了苏巧巧的院子里。 苏巧巧让采兰将自己方才准备出来的盒子交给童嬷嬷，又对秦蓉道：“蓉姐姐，这是我昨日才做好的牛肉干，本来想着今日给蓉姐姐送去，倒是省得我跑一趟了。” “你啊，”秦蓉温和地笑着，“前几日通信的时候，听你说起这牛肉干，我便惦记着了，就知道你一定会做出来。” “只是可惜没有更多的牛肉，”苏巧巧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现在这些牛肉，还是秦栩出发之前，特地吩咐人送来的。” 听苏巧巧说起这个，秦蓉倒是想到了什么：“巧巧，等苏将军得胜归来，北昭国投降，应该会进贡一些牛羊。” “北昭国是游牧民族，牛羊这些从来都不稀罕，凭借着苏将军的战功，你应该也能要来十几头牛放在庄子上养着。” 苏巧巧的眼睛一亮：“蓉姐姐还知道这个？” 她穿越过来之后，鲜少有时间来了解这个世界，现在也只是对大秦国的风土人情了解了大半，自然比不得秦蓉这个原装的古人。 秦蓉也只是小：“从前的时候，宫里没什么人愿意与我相处，闲暇时我便去藏书阁里看书，皇宫之中，藏书阁的书，我大抵都看过一遍，这才有些印象。” 第239章 太子挪用赈灾粮 闻言，苏巧巧不由得在心里感到惊叹。 这样说来，秦蓉如今才二十一岁的年纪，就已经读了上万本书。 思及此，苏巧巧对她又多了几分敬佩。 也难怪作为皇家的公主，其他的公主只知道吃喝享乐，秦蓉却能如此忧心百姓，想来是书读得多，心胸也会变得宽广。 不知想到了什么，秦蓉的眸子又变得暗淡了下去：“只可惜我能做的还是太少了，这次的事情，若不是有皇叔帮忙，恐怕我到现在还被困在公主府里。” 甚至于出来之后，她还要再继续谨言慎行一段时间，才好让皇上安心。 苏巧巧看出了秦蓉心中所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道：“蓉姐姐，再耐心等等。将来总有一天，你可以尽情做你想做的，不会再如此受人约束。” 她心里对秦蓉也十分心疼，生在皇家，却有那样一个父亲，想必秦蓉现在，心里除了心寒，更多的，应该是悲哀？ 听着苏巧巧的劝慰，秦蓉点了点头，又道：“我如今最担心的，便是赈灾一事。太子皇兄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心中恐怕也不会将赈灾之事放在心上。” “不过好在有朝中官员跟着，煜王皇叔也往北边去了，想来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差错。” 事关朝政，即便是和秦蓉，苏巧巧也不敢说得太多，心里的想法却也和秦蓉一样。 不想几天之后，却还是出事了。 这日，苏巧巧正在九珍堂出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突然在药膳铺子门口停了下来。 马车里跳出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进了药膳铺子之后，直接找到掌柜的，直言要见苏巧巧。 掌柜的还想再问两句什么，苏颖却快步走了过来：“掌柜的，我带他去见姑娘。” 待苏巧巧正在看诊的病人离开隔间，苏颖喊住采菊：“采菊，让后面的病人先等一等，我找姑娘有私事要说。” 采菊不疑有他，让苏颖带着人进了隔间，自己则守在外面。 那小厮见到苏巧巧之后，直接跪下行礼：“属下影卫三十七，见过苏姑娘。” 若非苏颖认出了这人是煜王府的影卫，他恐怕还要再和掌柜的周旋两句，才能见到苏巧巧。 “是秦栩让你来的？”苏巧巧一下子站起身来，问道，“是秦栩出了什么事，还是赈灾遇到了问题？” 问出这话时，苏巧巧的脸上，带着她自己从未曾察觉的紧张。 三十七忙开口回话：“姑娘莫担心，主子没事，只是如今灾情有些棘手，主子派属下回京，找苏姑娘借粮。” 苏巧巧忍不住皱了皱眉。 皇上不是已经让太子把原本要送入军中的粮草全部带上了吗？难道，那些粮草还不够？ 见苏巧巧皱眉，三十七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让苏巧巧不高兴了。 他又从袖口中取出一封信：“苏姑娘，主子另外让属下转交给姑娘一封亲笔信，还说，只要苏姑娘看过，必会明白缘由。” 看到信封上面秦栩亲笔写下的“巧巧亲启”四个大字，苏巧巧的面色变得柔和了些。 将信接过来，仔细读了一遍，心情变得十分复杂。 秦栩找她借粮，并不是借苏家的粮，而是想让她帮忙，去借京城所有世家的粮。 至于原因…… 若不是看到秦栩这封信，苏巧巧还真想不到，赈灾用的粮草，太子竟然也敢拿去变卖，中饱私囊。 那些粮草换成银子，最多只值几万两，难道太子会缺这几万两银子？ 可这粮草发放下去，救下的可是千千万万百姓的命！ 秦栩在信上即便没说，苏巧巧也能想到，太子为了遮掩这件事，说不定还会做下更多的丑事。 “他可说了这件事想要怎么解决？”苏巧巧压低声音问。 三十七摇了摇头：“主子并未与属下说这些。不过主子叮嘱，若是苏姑娘问起，让苏姑娘不必担心，后续的事情，主子已经安排妥当。” 这倒像是秦栩的行事风格。 苏巧巧没再多问，只道：“借粮的事，我会安排好，告诉秦栩，在外面一定要万事小心，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写信给我。” “属下会转告主子。”三十七行礼过后，转身离开了九珍堂药膳。 送走那名叫三十七的影卫之后，苏巧巧喊了采菊进来：“采菊，今日你来看诊，若是寻常的病，大胆开方子，自己拿不准的，把脉案记录下来，让人明日过来复诊，我和苏颖去一趟五公主府。” 采菊方才在隔间门口，那影卫和自家姑娘说的话啊，她虽听得不算太清楚，却也知道，自家姑娘这个时候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事。 “姑娘，药膳铺子这边有奴婢在，您只管放心。” 离开隔间，苏巧巧又和九珍堂的掌柜说明了情况，让他帮忙和客人们解释一番，自己则带着苏颖直接朝着五公主府的方向而去。 秦栩的信是秘密送回来的，除了苏巧巧，如今太子做的这些事，在京城还没有任何人知晓。 不过毕竟纸包不住火，太子变卖粮草中饱私囊的事早晚会暴露，因此找世家借粮的事刻不容缓。 一旦让皇上知道了太子的这些行径，苏巧巧毫不怀疑，皇上绝对会包庇他自己的儿子。 若是时间拖得太久，他们就算筹集到了粮食，恐怕也很难送到灾情最严重的地方，皇上不把百姓的生命放在眼里，可是秦栩和秦蓉身上，却都有这份责任感，苏巧巧作为医者，更不会看着这些本可以得救的人白白送命。 如今五公主和苏巧巧交好，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即便看到苏巧巧来找秦蓉，也不会起疑。 进了公主府，童嬷嬷听说是苏巧巧来了，亲自将人引到了秦蓉的院子。 “蓉姐姐，”见到秦蓉，苏巧巧顾不上行礼，直接拉着她的手开口，“我今日来得匆忙，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秦蓉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屏退了下人，又让人守好院子，她才开口：“巧巧，你尽管说。” 第240章 筹粮的事，蓉姐姐来做更合适 苏巧巧这才道：“蓉姐姐，方才我在药膳铺子，收到了秦栩送回来的消息，他说……” 苏巧巧寥寥几句，将目前的灾情以及太子的所作所为尽数讲给了秦蓉。 “什么？”听到太子做的这些事，秦蓉已是也觉得不敢相信，“他竟然敢……” 话说到一半，她紧紧捂住了嘴，又压低了声音：“巧巧，煜王皇叔送消息回来，可是有事情需要我做？” 苏巧巧点了点头：“眼下需要粮食，蓉姐姐，秦栩的意思是要找世家借粮，这件事由你来做最为合适。” 说完，她将秦栩写给她的那封信拿出来，递给秦蓉。 将信上的内容看过一遍，秦蓉将信纸重新装回到信封里，又还给苏巧巧：“巧巧，你只管去找人，若是有什么麻烦，我都会帮忙。” 可苏巧巧却没有答应：“蓉姐姐，这件事，得你亲自出面。而且信中秦栩也说过，其中的细节，可以让我自行决定，你才出面借粮，才最合适。” 秦栩的意思，虽然是让苏巧巧来借粮，遇到困难可以找秦蓉帮忙，但是苏巧巧自己却有别的心思。 她手里有秦栩之前送来的免死金牌，只要苏家和五公主府以及沈家的关系牢固，他们忠勇将军府目前并不需要如此大的一件功劳，来让皇帝对苏家忌惮，不敢轻易处置。 至于选择五公主，苏巧巧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这件事明面上说的是找世家借粮，可实际上，就是筹粮，由皇家的公主来做，世家才更愿意将手中的东西拿出来。 苏巧巧和秦蓉交好，深知秦蓉的心性。皇家的皇子公主里，旁人苏巧巧不敢妄议，可秦蓉绝对是把百姓的安危放在心里的，这样一次机会，也好让秦蓉在京城的声望更高一些。 旁的事情苏巧巧暂且不想，秦蓉在京城、在百姓中的声望一旦高了起来，以后忠勇将军府也算是有了一层保障。 见苏巧巧坚持，秦蓉也没再继续推辞。 借粮一事刻不容缓，关系着那么多条人命。 可苏巧巧简单商议过之后，秦蓉马上安排身边的侍女，给京城的几大世家送了帖子，邀请他们寄来的女眷前来公主府共同赏雪。 请帖中，秦蓉虽说赏雪，可措辞十分婉转，隐晦地提了两句灾情以及她心中的忧虑。 虽说邀请的是各世家的女眷，可这请帖，却会送入各家主君手中，届时各家若有意，自会让家里的夫人娘子们前来，如此也算是一种筛选。 请帖送出之后，秦蓉心里还是不免忐忑：“巧巧，若是京城之中无人愿意拿出粮食，又当如何？” “还有，太子做下的事，父皇现在当真不知道？若是太子知道事情败露，写信回来给父皇求助……” 秦蓉再次提起太子，已经不再带上“皇兄”二字，在得知太子的所作所为之后，她想要与太子撇清关系，甚至有些厌恶自己出身皇室的身份。 “蓉姐姐，别怕。”苏巧巧紧紧握住秦蓉的手，“秦栩已经让人盯着送回京城的消息，只要他不松口，太子的消息没那么容易传回京城。” “退一步讲，就算没办法弄到那么多粮食，或者皇上提前发觉这件事，我们也还有别的办法。” “蓉姐姐别忘了，我们家在城外的庄子上，提前囤了粮食，哪怕我们一粒粮食都借不到，苏家也总能拿出救济灾民的粮食来。” “可是巧巧，这么多粮食拿出来，父皇恐怕……” 秦蓉不笨，秦栩和苏巧巧能想到的事情，她也能想到。 苏将军出征之前，苏家就囤了这么多粮食，这是对朝廷的不信任，若是皇上有意发难，想找个罪名安在忠勇将军府身上，城外庄子里的粮食，便是实打实的证据。 若是皇帝仁慈，囤些粮食，哪怕数量不在少数，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他们现在这位皇上…… 无论如何，秦蓉都不想让苏家和苏巧巧身处险境，哪怕真的要苏家借粮食出来，也得把事情考虑周全，拿出个由头来，旁的不说，起码这些粮食的出处，要让皇上无法在这上面做文章。 “蓉姐姐，你也别太担心，”苏巧巧微笑着劝，“我方才不是说了？这只是最坏的一种打算。” “况且既然我能说出来，自然是已经想好了退路，到时候有你和秦栩在，大不了我们……” 后面的话苏巧巧没有说出来，可秦蓉却已经懂了。 只沉默了一瞬，秦蓉反握住苏巧巧的手：“巧巧，不管你和皇叔准备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们这一边。” 尽管她能力有限，可是秦蓉知道，比起自己的父皇，秦栩更能治理好这个国家。 若真的走到这一步，这件事若是成了，不管将来登上地位的是哪位皇子，她都会是大秦国的长公主，依旧尽自己所能，为百姓做些事。 若是败了，她努力过，亦无怨无悔。 …… 公主府的邀请帖送出去之后，第二日，前来陪秦蓉一起“赏雪”的人不在少数，看到这么多人，秦蓉总算是松了口气。 算着时间，该来的人应该都到齐了，秦蓉才从主位上起身，缓缓开口。 “本公主今日叫各位夫人、娘子们来赏雪，大家可知有何用意？” 话音刚落，丞相夫人身边带着的小姑娘率先开了口：“五公主殿下，这场雪下得这般大，我们在京城赏的是雪景，可城外和更远处的百姓，过的却不是什么好日子。” 说话的人，是丞相府嫡出的幺女，今年只六岁的年纪，这话当然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丞相在接到五公主府送来的请帖时，便猜到了秦蓉的意图，早上去上朝之前，特地跟夫人和女儿分析了一番，这些话，也是丞相夫人在路上教会女儿的。 丞相夫妻两个如此，是想给幺女添一个聪慧的名头，秦蓉看得出来，也并没有拆穿，而是顺着小姑娘的话点头：“是啊，也正是因为如此，越是这个时候，我越想为百姓做点什么。” 第241章 明日我让秀秀跟着你 收到请帖的世家，心里都大多猜到了秦蓉将大家找来是为了什么事，今日能来到五公主府的，自然是都愿意帮忙的人。 顺着五公主的话，一位世家夫人开口问道：“殿下，这次雪灾的灾情，大家都看在眼里，还请殿下明示，我们有什么能做的？” 五公主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既然是灾情，想必百姓们必然缺少粮食，只是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今日叫大家过来，便是想借些粮食，先送给百姓们解燃眉之急，借来的粮食，等到雪灾过去之后，都有我还给大家。” 秦蓉在皇室的皇子公主中，向来是最不受宠的，今日这些人能来到公主府，图的可不是秦蓉的权势，毕竟她在皇上面前可说不上什么话。 大家想要的，无非是一个仁善的好名声。 皇上和秦蓉之前的矛盾，不管原因到底是什么，但是解除秦蓉禁足事，皇上对朝中官员和百姓们的说辞，可都赞赏了秦蓉给百姓们送物资的行为。 若是为了灾民，他们此时与秦蓉交涉，也并不会引起皇上的不满。 毕竟，秦蓉只是个公主，还是最不受宠的那一位，他们从未听说，秦蓉和那位皇子走得近，不必担心有人怀疑他们想要趁机交好那位皇子，参与到夺嫡一事中。 既然想要美名，他们又怎么会让秦蓉将粮食还回来？ “殿下，我家老爷也忧心着百姓的情况，只是眼下朝中事务繁忙，他即便有些，也无法亲自去看看。若是百姓们却粮食，我们田家愿意拿些粮食出来，捐献给受灾的百姓。” 有了田夫人第一个开口，后面的夫人娘子们也都一一附和。 只是，到底要拿多少粮食出来，大家心里都有些没底。 今日，林氏带着苏巧巧和苏秀秀两个女儿也来到了五公主府，见其他夫人和娘子们都在犹豫，林氏率先开口。 “殿下，我们忠勇将军府粮食不算多，但家里的铺子还算赚钱。这次赈灾，我们家捐粮食一百石，纹银五千两。” 这个数目，是苏家人出门时，苏巧巧和林氏商量好的。 苏巧巧猜到其他人在数量上面会犹豫一下，特地叮嘱了林氏，让她抢了这个先机。 这个数目，在京城的世家中虽不算少，却也不是拿不出来。 有苏家先捐这些东西出来，其他世家即便肉疼，也不好比这个数字低太多。 既然是世家，家里肯定都有些家底，手中也不乏赚钱的生意。 他们想要的，不就是个好名声？既然想要名声，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轻轻松松就得到，总要付出点什么。 林氏话音刚落，沈夫人也开口了：“沈家捐粮食三百石，纹银三千两。” 沈家两个姑娘今日倒是没来，随沈夫人一同来的，是季大娘子。 林氏遥遥地朝着季大娘子和沈夫人点了点头，又收回视线。 很快，其他人也纷纷报上了数量，并言明今日之前，就会将东西送到秦蓉指定的地方。 秦蓉作为皇室的公主，在城外也是有两个自己的庄子的，那么多粮食，全都运到公主府，必然放不下，送去庄子是最好的选择，等到出发时，也不用担心被拦在城里。 这次京城的世家捐献的东西，不是个小数目，秦蓉主动开口向大家保证：“此次赈灾的银钱和物品，本公主会让人整理成专门的账目，等到灾情结束，将账册送到大家府上，欢迎大家随时监督。” 此言便说明，她绝不会贪墨这里的一粒米，一文钱。 在场之人听到这话，对秦蓉的印象更好了不少。 将公主府里的人都送走之后，秦蓉也累坏了。 她之前从未操持过这么大的场面，松懈下来之后，脸上尽是疲态。 “蓉姐姐，给你这个。”苏巧巧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秦蓉身边。 看到苏巧巧递过来的牛奶糖，秦蓉的眼睛亮了一下，将牛奶糖送入口中，含糊不清地问：“巧巧，你还没走？” “我让我娘和妹妹先回去了，”苏巧巧答，又关心道，“蓉姐姐今日累坏了？我多陪你一会儿，再教容嬷嬷一套按摩的手法，不然明天你起床，可有的难受。” 秦蓉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今日招呼这些夫人和娘子们，需要来回走动，她的小腿到现在还有些酸痛，肩膀更是已经抬不起来了。 好在童嬷嬷是五公主身边的老人了，担心着自家公主，学按摩手法的时候，格外认真。 藤椅上，秦蓉让童嬷嬷帮她揉捏着肩膀，跟苏巧巧说了她自己的打算：“巧巧，明日我打算先去庄子上住两天，等粮食安全送出去，再回城内。” “蓉姐姐是打算亲自操持这件事？”苏巧巧问。 她对秦蓉并没有什么担心，反而有几分支持：“蓉姐姐，我相信你可以做好的。” 只是，直到秦蓉从前没有管账和做生意的经验，苏巧巧还是忍不住絮絮叨叨和她说了许多。 末了，她又道：“蓉姐姐，不然我让秀秀跟着你一起去，她跟在我身边，也学了不少，能给蓉姐姐帮上忙。” 秀秀这丫头，自从落雪之后，大概是在家里闷坏了，最近总想往外跑。 可是苏巧巧和林氏都有事情要忙，一时顾不上她，她那么小一个，让她自己带着丫鬟出去，苏巧巧不会放心。 不过这次倒是个机会，苏秀秀算术学得好，跟着自己学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也和林氏学了驭人之术，跟在秦蓉身边，能帮上些许。 且这次秦蓉要去的是城外的庄子，她也能跟着好好玩两天。 听了苏巧巧的话，秦蓉忍不住打趣笑道：“你也得问问秀秀的意见，秀秀怕是还不知道，她要被她长姐三言两语打发出去了。” “放心，我会问她的。”苏巧巧亲昵地挽起秦蓉的手，“若是秀秀不愿意来，我便让采兰过来帮你。” 秦蓉读过的书虽然多，但是很多东西，不是只读书就能学到的。 况且她身边的人，都是从宫里跟出来的，处理这些事情，还真的未必有苏巧巧身边的人得心应手。 秦蓉也没再拒绝，跟苏巧巧道了谢，吩咐了童嬷嬷，让她亲自将苏巧巧送回将军府。 第242章 太子的消息送入宫中 回到将军府之后，苏巧巧找苏秀秀说起，建议她去秦蓉身边帮忙的事，苏巧巧非但没有拒绝，还带着几分期待。 对于秦蓉这位五公主，苏秀秀听姐姐说起过很多次，可见面的次数却实在不多，许多时候，苏巧巧出门有重要的事，不方便将苏秀秀一起带上。 可苏秀秀觉得，五公主秦蓉人很好，和自家姐姐一样优秀，若是有机会，她也想有更多的时间能和秦蓉这位大姐姐相处。 当天晚上，苏巧巧给秦蓉送了消息，第二天一早秦蓉出门的时候，直接来将军府这边将苏秀秀一并接上，才出城去庄子那边。 出发时，她还让童嬷嬷给苏巧巧留了话。 “苏姑娘，我们公主晚上若是回来，会带苏二姑娘一起，把苏二姑娘送到家。若是晚上回不来，得在庄子那边住，也会提前派人回来知会一声，给苏二姑娘在庄子那边安排好房间，必然不会委屈了二姑娘。” “有劳嬷嬷了。”苏巧巧朝着童嬷嬷行了个礼，真诚地道谢。 秦蓉倒是也能让人将苏秀秀单独送回来，只是，人是她带出城的，若是只安排人送回来，秦蓉怕中间会出什么岔子。 虽说只可能是什么特殊情况，可一旦发生，秦蓉也会感到自责，思虑过后，还是决定将苏秀秀一刻不离地带在身边。 毕竟是挚友的亲妹妹，又是特地来给自己帮忙的，她得好生照顾着才是。 知道这批粮食的重要性，秦蓉那边动作很快，只花了两天的时间，就将世家送来的粮食和银钱全部清点好数量，命人将数量记录下来，装订成册，又分别装上了十几辆马车。 等到第三日一早，粮食和银钱正式上路，秦蓉这才带着苏秀秀一起回京城。 秦蓉这时还不知，自己的马车进城之后，只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关于太子的消息，也被太子身边随行的官员快马加鞭地送了回来。 苏巧巧和秦蓉筹粮的第一日，确定世家愿意拿粮食和银钱出来时，就给秦栩送了消息，因此这会儿，消息送入京城，煜王府的人并没有拦着，这消息便畅通无阻地一路传入了皇宫之中。 …… 忠勇将军府门口，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秀秀，到家了。”秦蓉率先从马车上下来，又朝马车里伸手，将苏秀秀也带了下来。 将军府里，林氏知道小女儿今日会回来，和苏巧巧一并在正厅等着，闲来无事，还带了正在做的绣品。 “娘，您不担心？”看到林氏一脸淡定的样子，苏巧巧忍不住问道。 “有五公主殿下在，娘没什么好担心的，”林氏脸上带着笑，说道，“况且你和你妹妹都是将军府的姑娘，她也带了丫鬟，出门在外，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看着母亲的样子，苏巧巧也无声地笑了笑。 若是一年以前，她和妹妹晚回来一刻钟，娘亲怕是都要急得不行，隔几分钟就朝门外张望一次。 可是现在，林氏已然有了大户人家当家主母的气派，虽也担心儿女，却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更相信几个孩子的能力。 见证着林氏一路来的改变，苏巧巧心里多了几分欣慰。 林氏能做到如今这般，无非是心里有了底气，这底气，有几分来自将军府，有几分来自她和弟弟妹妹，但更多的，却来自她自己。 她凭借自己的能力，在京城开起来绣坊，结交了那么多世家夫人，苏家来京城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林氏却已经在各家夫人和大娘子面前混了个眼熟。 林氏现在有信心，即便自己的儿女们不像如今这样出色，凭借着他们是苏三牛和林淑兰的女儿，也不会被人冷眼对待。 也正因如此，林氏越来越放心让孩子们走出家门，自己去闯荡了。 母女两个正厅里正说着话，秦蓉拉着苏秀秀的手也到了。 “姐姐，娘！”苏秀秀喊了一声。 听到苏秀秀的声音，林氏拿着绣花针抖了一下，险些没把手指刺破。 她忙放下手里的绣活：“秀秀快来，让娘看看！” 话说出口，林氏才看到苏秀秀身后的秦蓉，忙又行了礼，假意嗔怪：“你说你，怎么回来了，也没叫门房来通传一声，叫娘和你姐姐在这里干等着。” 苏秀秀被林氏搂着：“女儿这不是想给娘一个惊喜嘛，这才特地没叫人来通传的。” 另一边，苏巧巧也拉着秦蓉落座，问起这两日庄子上的事。 说到苏秀秀，秦蓉眼里满是欣赏：“巧巧，你们家也该让秀秀多出去走走，参加一下京城姑娘们办的诗会。小孩子，该多出去玩一玩。” 苏秀秀如今才八岁的年纪，小的时候又是在村里长大的，秦蓉先前以为，苏家从前的家庭，应该没有让家中女儿读书的条件，听苏巧巧说苏秀秀能帮上忙，只以为苏秀秀会算账。 可当真见着了，却发现这姑娘年纪虽小，却什么事情都懂一些，晚上休息时，秦蓉和她谈论起诗词，苏秀秀也毫不怯场，能分析得头头是道，甚至还给秦蓉看了自己作的两首小诗。 苏秀秀的文笔虽然带着稚嫩，却已经显现出了才气，她这个年纪，已经比京城同龄的贵女都要强上些许了。 若不是知道苏家以前的条件，秦蓉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苏秀秀如今读书，才不到两年的时间。 苏巧巧听出了秦蓉话里的意思，知道秦蓉这般提议，是为了苏秀秀好。 不过她却摇了摇头：“如今父亲和弟弟还在外征战，我们家行事不宜太张扬。” “况且秀秀如今年纪还小，等她再长两岁年纪，心性沉稳一些，我再给她安排这些。” 苏秀秀在一旁也听着苏巧巧和秦蓉的话，主动开口：“蓉姐姐，秀秀学这些东西，是因为真心喜欢，并不是为了虚名。” 这话若是叫旁人听见，或许会觉得苏秀秀无礼。 可此时正厅里，只沈家母女和秦蓉四人，苏秀秀和秦蓉几天相处，也变得熟悉起来，自然没那么多顾忌。 第243章 煜王殿下什么时候才能到？ 秦蓉听了苏秀秀这话，只觉得这孩子格外的可爱，笑着附和：“咱们秀秀是真才实学，和其他人可不一样。” 此话虽有拉踩之意，但好在不会传出去，况且秦蓉说的也是实话。 要知道在这京城，各个世家为了让女儿能得一个“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哪家不是请了四五个先生，在家里教导女儿琴棋书画，又特地找人写了不少诗词，让女儿背下来。 这其中不乏真正有才情的姑娘，可是时间久了，那些有才情的姑娘，在这些世家填鸭式堆出来的才女中，倒也不显。 可秦蓉觉得，苏秀秀会是个例外。 奈何苏秀秀本身对这名头也不感兴趣，秦蓉细细琢磨了一下，心中无奈地笑。 若苏秀秀当真为了这无聊的名头去读书、学东西，她便不会是今日的样子了。 况且那名头，也只是能在将来嫁人的时候，选个更高的门第，给家族带来助力，这对苏家来说，的确不那么重要。 忠勇将军府，几人正热热闹闹地说着话，却不知此时，宫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御书房里，皇上听闻了太子的所作所为，气得将桌案上的东西砸了一遍。 “这个孽障！既然要做，也不做得干净利落些，会被那些人拿捏到错处！朕真是白养他这么多年！” 待他发泄完，坐回到桌案前面，阴沉着脸色吩咐：“让人安排下去。随行太子赈灾的那些官员，找人给做掉，就说当地雪下得太大，他们害了风寒，病逝了！” “另外，马上让那孽障回来，再称病两个月，那处的贱民没有粮食，想必也活不了多久，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 余公公战战兢兢地跪在皇上面前，身子还止不住地有些发抖：“皇上，方才您没给奴才说话的机会，奴才正想提醒您，这件事，京城的人已经知道了……” “什么？”皇上的眼睛瞪得通红，“你怎么不早说！” 一边说着，他抄起手边的一块砚台，朝着余公公砸去。 砚台砸到余公公的额头上，直接在他额头处砸出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可余公公不敢喊疼，嘴上一个劲地求饶：“皇上恕罪，是那个送消息进宫的侍卫，他从宫外进来时，和奴才的徒弟说起这事，声音大了些，被周围的乞丐给听到了。” “奴才一直到这件事，就派人将那侍卫给处理掉了，只是听到消息的乞丐，现在还没找到，京城的百姓恐怕已经……” 皇上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心里更是想着这件事的解决办法。 若只是几个百姓知道，还好解决，可是京城那些乞丐，最是爱多嘴，这件事现在恐怕已经在京城传遍了，若是传到朝中官员的耳朵里，恐怕又要来找自己要个交代。 也不知道这些官员都是怎么想的，他们如今有了官身，吃喝不愁不就够了？怎么偏偏这么在乎那些贱民的死活！ 抬眼看见脸上已满是血污的余公公，皇上只觉得晦气。 “下去，头上的伤处理一下。”他挥了挥手，眼底的嫌弃丝毫不做掩饰。 余公公得了命令，马上转身离开御书房。 不过他没急着处理头上的伤口，而是转了几个弯，走到宫里一处偏僻的角落。 那里早有人等着，见到那人，余公公忙问：“可将人送出去了？” 那人点了点头，问过御书房的情况，身影迅速消失在宫中。 此时，余公公方才提到那位“已经处理掉”的侍卫，已经带着妻儿和八十岁的老母亲乘着马车离开了京城，只需要再过两天的时间，他便能带着家人在另一个县城改名换姓安顿下来。 …… 京城以北三千里的地方，随行太子一起赈灾的官员得了煜王的命令，已经将太子关在了房间里。 听着太子在房间里喊打喊杀的叫骂，几人心里十分不安。 他们的官位并不高，若是这次的事，皇上没有追究太子的罪责，他们几人以后的仕途，恐怕不会太好过。 此时这几个官员还不知道，若不是秦栩提前做了安排，他们几个再过不了多久，应该已经排着队到阎罗殿报到了。 房间里，太子骂了两个时辰，骂累了也就息了声。 “已经五日了，煜王殿下什么时候才能到？”户部员外郎张准小声问道。 张准本是寒门子弟，苦读十数年才考取了功名，官位升得虽不快，却始终记得自己读书科考的初心，是想要帮助无数和他一样的平民百姓。 得知皇上派太子赈灾，张准是主动提出要随行一起的。 一来可以为百姓尽一份力，二来，赈灾回来，官位说不定也能升一升。 可是现在，他心里无比后悔。 且不说赈灾一事如何，搅和到太子贪污赈灾粮一事中，他这几天觉得脖子上的脑袋都有些不安稳。 对于张准的话，其他几个官员都低头做鹌鹑状，不敢回答。 他们几人也各怀心思，只是他们敢对皇上和太子的命令阳奉阴违，对于煜王，却半点都不敢生出糊弄的心思。 几人正沉默着，客栈楼下总算有了动静。 “参见煜王殿下。” 听到这个声音，张准连忙起身，和身边几个官员一起下楼，见到那一身玄色衣袍，几人忙跪倒在秦栩面前：“下官见过煜王殿下！” 秦栩冷漠地点了点头，问：“秦永康在楼上？” 秦永康便是当朝太子的名讳。敢如此称呼太子的，除了皇上，整个大秦国，恐怕也只有秦栩一人了。 听到秦栩问话，马上有官员应声：“回殿下，在楼上。” 秦栩微微颔首，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身将几个官员仔细打量了一遍，视线最后落在张准身上。 “张准，随本王上来。” “是。”张准忐忑地起身，险些有些没站稳。 他虽不知道秦栩为何叫他，却还是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到了房间门口，秦栩一脚将房门踢开。 房间里，太子听到动静，正想破口大骂，一回头，看到秦栩的身影，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皇、皇叔？” 第244章 五公主病重，已经两日未醒 当今太子秦永康是皇上还未继位时，由当时身为皇子正妃的皇后所出的长子，待皇上继位之后，忌惮着皇后母家的地位，也顾念几分夫妻情分，便顺理成章地直接封为了太子。 只是这些年，皇后的身子一想不好，太子便被皇上亲自带在身边教导，能长成现在这副样子，秦栩也并不觉得奇怪。 看到秦永康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秦栩嗤笑了一声：“现在知道怕了？” 秦永康忍不住往后缩了下身子，声音颤抖着求饶：“皇叔，你别杀我，本宫只是一时糊涂，下次定不会再犯了！” 说着，他想到了什么，又道：“皇叔，本宫卖那些赈灾粮所得的银子，全部给你，本宫一文钱都不要，这样可好？” 秦栩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冷冽，那点银子，他们煜王府还不看在眼里。 “秦永康，你是真心知道错了，还是因为怕死，才这般向本王求饶？”秦栩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秦永康逼近，将他堵在了房间的一个角落里。 面对秦栩强大的气场，秦永康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身上的衣衫也已经被冷汗浸透。 看着秦永康这副模样，秦栩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没出息！” 随后又道：“放心，你是入主东宫的太子，本王今日不杀你。” “不过明日，本王会亲自带你回京。你所犯下的罪行，该由你的父皇，和文武百官共同审判。” 听着秦栩这句话，秦永康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只要能回到京城，他就还有机会。他可是父皇和母后的亲生儿子，父皇绝不会处置他的。 …… 京城。 太子的所作所为已经在文武百官中间传了个遍，皇宫外面，每天都有排着队想要见皇上一面的大臣，便是早朝，朝臣们提起的，也是太子的事。 皇上一怒之下索性罢朝三日，还命人在宫门口守着，所有想见他的官员，统统赶出去，一个也不见。 打发了朝臣，皇上又想到了前几日五公主秦蓉的所作所为，将余公公叫了过来。 “前几日秦蓉是不是在京城找世家筹粮？”他沉声问。 当初秦蓉做这件事的时候，皇上是知道的，不过当时他还不知道太子竟然做下这等荒唐事，便由着秦蓉去了。 现在看来，太子侵占了赈灾的粮食，中饱私囊，而五公主却在为赈灾一事忙前忙后，多么强烈的对比啊，他不由得思考起来，这中间是不是有人暗中操纵。 “皇上，五公主应当是听了皇上对她的褒奖，才做出此举的，”余公公在一旁帮秦蓉解释了两句，“且五公主如此做，也是为了帮皇上您争取民心，只是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 尽管余公公已经尽力帮忙，可是皇上向来多疑，对五公主并不会绝对信任。 “让人将秦蓉叫来，朕要好好问问她！” 若真是秦蓉和秦栩勾结在了一起，提早得知太子的消息，那可就不要怪朕不顾父女之情了！皇上心中如是想着。 见拦不住皇上，余公公只能安排人出宫去接秦蓉，又暗中让人往宫外送了消息出去。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被派出去接秦蓉的人就回来了，不过却并没有带人回来。 “皇上，五公主殿下病重，已经两天没醒过来了。”来人回禀道。 “什么？”皇上的眼里尽是不相信，“你们可见到人了？” “奴才只隔着帘子看了一眼，又问过公主府的其他人，的确是病了几日了，似乎从庄子上回来就不太好。”那宫人答道。 他倒是没对皇上说谎，毕竟无论是他看到的，还是打听到的，都是他如今的说辞。 见皇上眼中的疑虑更甚，余公公主动打断了那宫人的话，开口建议：“皇上，五公主殿下的身子，自小就不好，不如派个太医去瞧瞧？” 余公公如今可知道，忠勇将军府那位，是个神医，若是她出手帮五公主“生病”，便是太医院的太医，也查不出异常。 也正因如此，余公公才敢这般提议。 良久之后，皇上终于点了头：“那便派人去看看，到底是朕的女儿。” 余公公马上转身去安排，心里却忍不住腹诽：以前五公主在宫里病得要死了，也没见皇上这么关心女儿。 待派去五公主府的太医回来，皇上仔细问过之后，才终于打消了心里的疑虑，相信这件事只是个意外。 只是他的心里还是不免将秦蓉划分到了秦栩那一边。 皇上这次罢朝，足足罢了三日，朝中官员们无一不心急，他们想了许多办法进宫，却都被拦在了宫门外面。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第三日的傍晚，城门那边传来了消息——秦栩回京了！ “煜王殿下当真回来了？”朝中官员们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没错，还带了太子一起，我家小厮亲眼得见！” 原本颓靡不振的官员们马上精神起来，一起去了皇宫门口，只等秦栩一到，便随他一同入宫，劝谏皇上。 其他人想要进宫，皇上能派人拦下，可偌大的皇宫里，却无一人敢拦秦栩。 只要他们跟着秦栩这个摄政王，不愁见不到皇上。 终于，带着煜王府标志的马车从远处驶来，停在皇宫门口。 看到宫门口这么多官员，秦栩面色严肃地命人将太子从马车上带下来，又问：“这几日京城如何？” 秦栩这些天都在忙着赶路，根本没时间关注京城这边的情况。 话音刚落，马上有人站出来：“煜王殿下，皇上如今不肯见我们，已经罢朝三日了！” 秦栩微微皱眉，没想到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他的这位好皇兄竟然还妄想着能保住太子。 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冰冷了几分：“你们随本王进宫。” 宫门口守着的宫人瞧见秦栩，双腿已经开始打颤。 别的大人他敢阻拦，可是这位，是摄政王，他若是拦下，岂不是嫌命长了？ 可是想到皇上的命令…… “煜王殿下，不如奴才先去和皇上通传一声？” 第245章 请废太子 回京的一路上，秦永康心里不止一次想着，若是百姓和朝中官员还不知道此事，自己身为太子，皇叔就算是摄政王，应该也不敢过分苛责。 可是下了马车，看到宫门口这么多官员，他的心直接凉了半截。 回京这一路，可从来没人跟他说过，他做的事情已经传到京城了！ 若这些官员都是为了他侵占赈灾粮一事而来，他的太子之位，恐怕保不住了…… 宫门口，秦栩冷眼看着那宫人，冷声道：“去告诉皇兄，让他直接去大殿，本王和太子在大殿等着他。” 说完，秦栩没给那宫人反应的机会，直接带着身后的一众朝臣进了宫。 大殿之上，秦栩和身后的官员们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皇上过来。 看着大殿上站着的百余名官员，皇上脸色难看得要命。 “煜王，你叫这么多人过来，到底是何用意？”皇上的眼睛紧紧盯着秦栩，开口问道。 他的语气带了些责怪，似乎今日之事，是煜王做错了什么一样。 不过秦栩身为摄政王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被皇上的三两句话给吓到。 “皇兄，太子殿下北上赈灾时所做的事，想必皇兄已经知道了。” “朕从未听说过什么。”皇上下意识地别开眼，想要躲避这个话题。 可是，秦栩今日既然带着太子回来了，自然是要让这件事有个了结的。 他拿出准备好的折子，让一旁的宫人给皇上递上去：“皇兄不知道也没关系，这折子上面，臣弟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地写了一遍，皇兄慢慢看。” 说完，他又唤了张准上前：“他便是随太子一同北上赈灾的户部员外郎，张准，也算是个人证。” 随行的官员里，秦栩这次回来，只带了张准一个人，百姓们还需要安抚，粮食也已经在路上，秦栩特地留了两个影卫，和其他官员一起安抚百姓，免得灾区再出岔子。 见秦栩如此坚持，皇上知道，这件事是躲不过去了。 他看了一眼太子，沉声问道：“太子，你可知错？” 太子顺势跪在皇上面前：“父皇，儿臣知错，还请父皇恕罪，再给儿臣一个机会！” “儿臣原本只是想着，先把粮食卖掉，换成百姓更需要的东西，不想到了那个地方，粮食和炭火的价格都涨了几倍，儿臣手里的银钱不够……” 这借口虽然蹩脚，却总算不至于太过混账。 “既如此，便罚太子禁足三月……” 皇上的话还没说完，秦栩就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只禁足三月，是不是罚得太轻了些？” “他毕竟是东宫太子。”皇上不悦地对上秦栩的眼睛。 可触碰到秦栩冰冷的目光之后，他又不自觉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这次，不等秦栩再说什么，身后随秦栩一同进宫的官员们便开了口。 “皇上，太子变卖赈灾粮中饱私囊，可谓是没有将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今后恐怕不会是个明君啊！” “是啊，太子此举，无异于动摇国本，若只是禁足三月，日后怎能保证他不会再这般行事？” “臣复议，还请皇上三思！” 朝中官员此起彼伏的声音传到皇上耳朵里，他只觉得心烦。 他用力拍了拍面前的桌案：“都给朕闭嘴！” “朝中大大小小的事，一有不如意，便要来烦朕，不如这皇位，朕让给你们来坐，如何？” 见皇上当真发怒，官员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皇上这句话，在场有谁敢应？ 就在朝臣们以为此事又会不了了之时，秦栩的声音响起。 “皇兄若真打算禅位，臣弟定会再为我大秦择一明君。” 这话一出，官员们忍不住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皇上也险些从龙椅上跌坐下来，便是跪在秦栩身边的秦永康，身子也抖得更厉害了。 他原本还以为，只要能回到京城，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会被追究什么责任，可现在看来，他太天真了，煜王皇叔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他！ 若是像当初二皇弟一样，被皇叔一剑斩了，起码还落得个痛快，可现在，秦永康的心里无比煎熬，不知道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结局，心里也越发忐忑。 龙椅之上，皇上目露凶光，死死地盯着秦栩：“秦栩，你对朕早就不满了，是不是？” “皇兄误会了，臣弟只是担心皇兄的身体，”秦栩的语气依旧平淡，“若是皇兄有退位让贤的打算，大秦国不可一日无君，臣弟当然要早做打算。” 秦栩此时的语气，在任何人听来，都没有任何对皇上的不满和怨怼，可皇上是如何对待秦栩的，大家有目共睹。 此时，朝中大臣们的心已经偏到了秦栩这边，就算秦栩现在将皇上从皇位上拉下来，再送一位新帝上去，甚至他自己坐上那个位子，朝臣们也不会觉得他大逆不道。 毕竟，如今的皇上，已经让他们失望太多次了，有这样一位君主在，大秦国的未来，岌岌可危。 沉默了良久之后，皇上愤怒地甩了甩袖子，语气越发阴沉：“朕的身体还好得很，这件事，就不劳煜王费心了！” 闻言，秦栩躬了躬身，又问：“既如此，皇兄，那太子秦永康又该如何处置？” 见皇上不说话，秦栩上前一步，又继续道：“当朝太子无才无德，若是等皇兄百年之后，天下太平，大秦国正处盛世，有忠臣良将在侧，他秦永年守得大秦国的天下，自然不是难事。” “可若是遇到战乱，或是如现在一般的灾年。” “想必不用臣弟多说，皇兄该知道，大秦国会陷入怎样的境地。让如今只是太子，就敢做出如此行径，若将来当真继承大统，臣弟怕他成为草菅人命、忠奸不辨的昏君！” 秦栩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狠狠地砸在皇上的心口处。 他毫不怀疑，秦栩就是在借太子，影射他自己。 秦栩没有给皇上喘息的机会：“皇兄，如何处置秦永康，你应该知道。” 第246章 秦栩，我想看看皇上的脉象 秦栩说完这话，依旧面色平静地站在大殿之上，似乎他方才说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可是皇上知道，秦栩这次带百官前来，是要逼迫于他。 太子的罪名，秦栩已经尽数列举了出来，若是不按照秦栩说的来做，那他这个皇帝，便是偏袒太子，纵容太子残害百姓。 这些，皇上都能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也知晓得十分清楚。 他坐在龙椅上，身子晃动了几下，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来。 “皇上！”一旁的宫人马上上前，递上帕子帮皇上擦拭血污，一边喊着：“快传太医！” 将嘴角的鲜血拭去，皇上只觉得身体也跟着虚弱了不少。 “煜王，处置太子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办。” 他被宫人搀着起身，不想让朝臣看到他身体虚弱的窘态。 反正煜王和这些官员是铁了心要处置太子，最多不过是像当初的二皇子秦永年一样，直接被秦栩一剑斩了。 他索性将这件事直接丢给秦栩，也让百官看看秦栩这副残暴的面孔。 还不等他走出大殿，秦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皇兄这话可是当真让本王来处置，不是说的气话？” 皇上强撑着身子，头也没回：“朕已经明白煜王和众爱卿的意思，只是今日身子略有不适，太子一事，全权交给煜王来处置，朕绝不会追究。” 他知道，若是不这么说，秦栩不会轻易放他离开，毕竟今日可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可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很快就要撑不住了，也只能咬着牙说出了秦栩想听的话。 秦栩此时等的就是皇上这句话，有了这句话，接下来的事，也好办许多。 “既然皇兄信任我，那本王便替皇兄解决了这一桩烦心事。” 秦栩说着，踱步到秦永康面前，朗声道：“太子秦永康，侵吞赈灾粮款，中饱私囊，弃大秦国百姓于不顾，德行有失，今废黜其太子身份，贬为庶人，流放至西北濯州，无召不得回京。” 短短几句话，便决定了秦永康的命运。 秦永康还想再求情两句，可秦栩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在大殿上将这几句话说完，算是给朝臣一个交代，随后他马上让人将秦永康带下去，择日便安排人送他去流放之地。 至于现在，秦栩还有另一件事要处理。 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秦栩让随他前来大殿的朝臣们都出宫回家，自己则暗中找到了余公公。 “皇上的身体现在如何？”秦栩问道。 面对秦栩，余公公不敢说谎，况且他早已站在了秦栩的阵营里。 “太医来看过了，说是急火攻心，静养些时日就能好，”余公公如实回道，“不过依照皇上的意思，这两人他打算称病，继续罢朝。” 秦栩冷笑了一声，他的好皇兄，一位罢朝就能拿捏住他和文武百官了？ “无妨，明日起，本王代他处理朝中事务，皇兄他该好好休息几日了。” 看到余公公一副为难的样子，秦栩又道：“不必特意告诉他，我倒要看他能装上几日。” 从皇宫出来，秦栩没有回煜王府，而是先去了苏家。 他今日回来的时辰本就不早，又急着处理太子的事，到现在都还没见到苏巧巧一面，心里惦念得紧。 到了苏家门口，秦栩反倒有些犹豫了，他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见苏巧巧？巧巧又愿意见他吗？ 秦栩踌躇的这时间，忠勇将军府的门房早瞧见了煜王府的马车，此时已经让人去告诉自家大姑娘。 待秦栩终于想到一个理由，从马车里下来，站在将军府门口时，苏巧巧恰好推开门。 两人四目相对，苏巧巧就站在他的面前，看着这个熟悉，又带着一两分陌生的人。 离开京城这段时间，秦栩有了些变化，大概是最近太忙，他看上去瘦了许多。 “愣着干什么？”不知过了多久，苏巧巧率先打破了沉默，“既然到了，为什么不进来？” 秦栩喉咙里咕隆了一声，没说出什么，只跟在苏巧巧身后，进了将军府，来到正厅坐下。 让下人奉了茶水，苏巧巧才说：“下午你回京的时候，我听人说起了，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早找过来。” 看着苏巧巧望向自己的眼神，秦栩方才想好的借口，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 “想你，便过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缠绵缱绻。 听着秦栩不似以往的声音，苏巧巧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两下，脸颊也染上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秦栩慌忙别开眼，片刻之后，才问起苏家这段时间如何，以及京城最近发生的事。 秦栩问的问题，苏巧巧一一答了，不过她最好奇的，还是太子秦永康。 “秦栩，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太子？” 秦永康这次的事，可不是轻易就能压下去的，旁的不说，太子之位是一定保不住了。 “皇上被我气吐了血，来不及处置他，”秦栩的语气带了几分笑意，“他既然没办法处置，便只能我代劳了。” “直接削去太子之位，贬为庶人，流放到西北。” 寥寥几句话，秦栩便道出了秦永康的下场。 “他真气吐了血？”苏巧巧的兴趣明显在皇上身上。 秦栩点头：“问过太医，是急火攻心。” 只是，他那位好皇兄一向惜命，即便是真被气急了，也不该吐血才对，难道他的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这次，秦栩和苏巧巧又想到了一处。 “太医虽说皇上的身体并无大碍，不过皇上想借着这次机会称病，继续罢朝。巧巧，我打算趁着这次机会把持朝政，等到将来那一日，也好获得更多朝臣的支持。” 苏巧巧也忙不迭地点头，若是秦栩能够完全把持朝政，不管皇位之上换不换人，换谁来做，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在边境，也能多一份保障。 不过皇上的身体…… “秦栩，我想进宫看看皇上的脉象。” 第247章 明日我带神医亲自给皇兄看诊 “巧巧，你是不是有什么猜测？”秦栩问道。 对于皇上的身体，秦栩虽然也有所怀疑，却没有马上答应苏巧巧的提议。 不管皇上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他都不能让苏巧巧身处险境。 听着秦栩的问话，苏巧巧点了点头：“你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我听说皇上最近十分宠幸贵妃。” “之前我便猜测，你和蓉姐姐身上的毒，都出自贵妃之手，如今贵妃先是答应与你合作，再传出有身孕的假消息来，我怀疑她已经对皇上做了什么。” 皇上的命，苏巧巧当然是不在乎的，可是如今，只要能证明皇上的身体被贵妃动了手脚，等到来日将皇上拉下来之后，秦栩也能将贵妃一并清算了。 即便秦栩和贵妃现在是合作关系，可秦栩从未忘记过，身上曾经要了他性命的阴狠的毒是何人作为，再加上他和贵妃之间，还隔着一个已经死了的二皇子秦永年。 秦栩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不会因为短暂的合作关系，就忘了这人曾经都做过些什么，更不会相信，若是她还活着，将来不会报复回来。 听了苏巧巧的话，秦栩还是摇头：“若真是如此，我就更不能让你进宫了。巧巧，我不想让你搅合进这些事里面来。” 苏巧巧闻言，抬眸认真看着秦栩：“你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能完全从这些事里面脱身吗？” 秦栩知道，苏巧巧说的是煜王府与忠勇将军府之间的关系，可是他却忍不住想，她说的，是不是他们两个未来的关系？ 她的心里是否已经决定接受自己了？ 秦栩心中虽然有期待，却到底没有问出口，他害怕自己得到的答案并非心中所想，到头来会失望。 只是，苏巧巧说的没错，眼下京城的形势，忠勇将军府无法抽身出来，不然上次离开京城之前，秦栩也不会让人给苏巧巧送来那一块免死金牌了。 秦栩虽未说话，可苏巧巧已经在他的表情上看到了答案。 在面对苏巧巧时，秦栩很少掩饰情绪，与面对其他人是面无表情的冰冷样子完全不同。 “既然已经牵扯不清了，你还担心些什么呢？”苏巧巧放轻了声音道，“况且不是还有你在，你会让我在皇宫里出事吗？” “秦栩，我不需要被人护在身后，我也想做点什么，为了让我父亲和阿彦早些回来，让忠勇将军府不必每日提心吊胆，也为了……帮你。” 最后这两个字，苏巧巧的声音格外的小，但秦栩听清了，他的眼睛都比平日亮了两分，冷峻的面容上，罕见地染了几分少年气。 良久之后，秦栩终于点头：“再等两日，我会安排。” 这两日的时间，他得尽快将朝堂上的一切事宜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能给皇上任何喘息的机会。 眼看着时候已经不早了，在苏家用过晚膳之后，秦栩才有些不舍地离开忠勇将军府。 接下来的两日，皇上称病不肯上朝，秦栩便直接在龙椅旁的位子上坐下，主持起朝政。 这一幕在地下的朝臣们看来，都觉得十分眼熟。 皇上才继位的那几年，这个位子一直都是秦栩的，那个时候，皇上怕朝堂上朝臣对自己不满，待秦栩十分亲厚，秦栩也十分认真地教他为君之道。 现在看来，他那位好皇兄当真是半点都没学会。 只花了两天的时间，秦栩就已经完全把持了朝政，借着皇上病重这个借口，朝臣们递上来的折子，秦栩全部亲自批阅，给了答复之后，才会送到皇上的寝殿。 不仅如此，他还找由头发落了几个皇上这些年亲自提拔上来的官员，明升暗降，全部打发得离京城远远的，便是皇上心里不悦，也说不出什么来。 做完这些，秦栩总算是稍稍闲了下来。 正准备出宫回府，余公公便找了过来：“煜王殿下，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秦栩脚步一顿，换了个方向，又压低声音问：“可说了什么事？” 余公公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才小声开口：“皇上怀疑您身上的毒……” 秦栩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趁着余公公不注意，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一粒药送入口中，咽了下去。 待到了皇上的寝殿，秦栩的脸色变得比方才苍白了几分，果然，此时皇上的寝殿里，已经有三个太医候着了。 “皇兄。”秦栩朝躺在榻上的皇上微微颔首，自顾自地坐在一旁。 皇上轻咳了两声，掩饰他不悦的脸色，随即开口：“朕听说，朝堂上的事，这两日都是你在忙。” “皇兄病着，国事总要有人处理，”秦栩回道，又问了一句，“如今皇兄的身子可好些了？” “的确好些了，”皇上说完，看了那几个太医一眼，“正好今日这几个太医刚给朕诊过脉，不如也给你看看。朕最担心的，就是煜王你的身体。” “这两天，朕倒是听闻你的精神比从前好了不少，身子也健硕了。” 说话的时候，皇上死死地盯着秦栩的脸，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可是看了半天，他也没瞧出秦栩有什么问题，只能期待太医看出点什么。 可秦栩却只是十分自然地伸出手：“臣弟最近得了一种新药，服药过后，身上虚弱的病症能消去些，不过却还是无法根治。” 待三个太医都诊过脉，如实报上秦栩的脉象之后，皇上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最后还是相信了太医的诊断结果。 “朕病了两日，如今身子已经好了，不如……” 皇上还没说完，秦栩又打断了他，道：“皇兄的龙体自然要仔细些，朝中之事有臣弟在，不需要皇兄忧心。” 皇上的脸色一下子又变得铁青。 他就说秦栩绝对没安好心，自己才罢朝两日，这人就已经掌控了朝堂上的势力，还暗中发落了他的人。 不过还不等他说出什么，秦栩的声音再次传来。 “明日我带一位神医给皇兄亲自看诊。若是皇兄龙体无碍，后日自然可以上朝。” 第248章 他会保护好我的 听到秦栩松口，皇上也没再继续坚持下去。 左不过是多一日的时间，他等得起，只要他还能回到朝堂上，还能接受百官叩拜，就不用担心这天下不属于他。 至于秦栩说的神医，皇上没太放在心上。 陆放如今在军中，秦栩说的神医，绝不可能是陆放，至于京城其他的医者，在皇上看来，那些大夫加在一起，也不如宫中的一个太医有本事。 不过煜王既然提到，还说了要确定他的身体没有问题，皇上自然也不好拒绝，这才答应了下来。 从皇宫里出来，秦栩原本打算直接去忠勇将军府，马车才走了没多远，暗二便带了消息过来：“主子，苏姑娘在五公主府上。” 秦栩马上开口吩咐：“去秦蓉那里。” …… 五公主府里，苏巧巧正和秦蓉在一处说着话，童嬷嬷面色有些凝重地走了过来。 “公主，门房来说，煜王府的马车来了咱们公主府。” 煜王府的马车？ 苏巧巧略一思索，心里便有了猜测。 “或许是来找我的。”她轻声道。 苏巧巧和秦蓉的关系虽然相熟，但是秦蓉一向谨慎，从来没在童嬷嬷和几个侍女面前多嘴提起过苏巧巧和秦栩之间的关系，因此童嬷嬷对此事并不知晓，只以为是煜王来公主府有什么要事。 如今听苏巧巧这么一说，再看苏巧巧的神色也并不紧张，童嬷嬷猜到了些许，心思也不像方才那么沉重了。 “老奴这就将煜王殿下请进来。” 待秦栩进了五公主府，到正厅时，苏巧巧和秦蓉已经在正厅等着了。 “皇叔。”秦蓉率先行礼。 苏巧巧也跟着行了一礼，却没有叫“王爷”，只问：“你怎么来了？” 她和秦栩之间的相处一向如此，秦蓉见过两次，已经习惯了，不过童嬷嬷却是第一次见，惊得瞪大了眼睛，可瞧见自家主子都没说什么，她也将惊讶的神色收了起来。 看来煜王殿下和苏姑娘的关系非同一般。童嬷嬷在心中暗道，却不敢在面上表现出任何表情。 她只是五公主身边的一个嬷嬷，知道了这种事，若是煜王殿下计较起来，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 正厅里，秦栩抬了抬手，示意两个姑娘在一旁坐下，知道苏巧巧信任秦蓉，他也没有让秦蓉离开，直接说明了来意。 “巧巧，明日你跟着我进宫，给皇上诊脉。诊过脉之后，我让暗二直接带你离开，不会与早朝的官员撞上。” 饶是秦蓉知道秦栩来找苏巧巧不会是小事，有心理准备，可听了这话，还是一惊。 “巧巧，你……” 说完，她哀求地看向秦栩：“皇叔，这件事是不是我父皇提起的？皇宫里太危险了，巧巧不能去。若是父皇坚持，我明日进宫劝劝他……” 不等秦蓉说完，苏巧巧就拉住了她的手：“蓉姐姐，是我主动要去的。” 秦蓉知道，苏巧巧不会对她说谎，可是她不明白，这个时候，苏巧巧怎么偏要进宫，还是给皇上看诊？ 苏巧巧朝着秦栩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到他点头，才继续说道：“我怀疑皇上的身体被动了手脚，这件事，多半是贵妃所为。蓉姐姐，之前我跟你分析过的那件事，你还记得吗？” 苏巧巧说的，是贵妃假装怀孕的目的那件事，秦蓉当然记得。 “可是巧巧，”她的眼里还是担忧，“这件事只要找个机会，把她假装怀孕一事拆穿就好。至于我父皇……他就算身体出了问题，也是罪有应得。” 最后一句话，秦蓉迟疑了一下才说出来。 对于皇上的所作所为，不管是为了她从小吃的这么多苦，还是为了那些枉死的百姓，秦蓉都做不到不怨不恨，只是碍于皇上的身份，她从前从未敢将心声吐露出来。 苏巧巧抱了她一下：“只是拆穿她的阴谋还不够，蓉姐姐，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让贵妃就算怎么狡辩，也再无翻身的可能。” 说着，她朝着秦栩的方向看了一眼：“况且，他会保护好我的。” 苏巧巧又拉着秦蓉说了许久，秦蓉才终于点头：“那我明日也进宫一趟，就去太后娘娘的宫里，若有什么事情，皇叔你只管差人来叫我。” “我虽没什么本事，可到底也是个公主，或许能帮得上忙。” “好。”秦栩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看得出，秦蓉眼里对苏巧巧的担心毫不掺假，即便知道苏巧巧进宫给皇上看诊，是最好拿捏贵妃把柄的办法，也知道贵妃是她的杀母仇人，可是为了苏巧巧的暗卫，秦蓉还是能毫不犹豫地放弃这次机会。 至于秦栩自己，若不是有完全的把握能保证苏巧巧不受伤害，再加上苏巧巧的坚持，他也不会同意苏巧巧这般以身犯险。 只是，说完这件事，秦栩并没有急着走。 他常年练功，嗅觉比普通人灵敏许多，来到正厅的时候，他便问道了烤羊肉串的味道，怕是苏巧巧这丫头准备做烧烤给秦蓉吃了。 说起来，他也有许久没尝过苏巧巧的手艺，现在倒是怪想的。 三人在正厅又坐了一刻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话题也是东拼西凑出来的。 就在苏巧巧都替秦栩觉得尴尬时，秦栩还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 “这人今天是怎么了？”苏巧巧心里疑惑。 蓉姐姐的院子里，她已经吩咐了采兰带着蓉姐姐身边的侍女将羊肉串烤上了，若是秦栩再不走，一会儿烤串凉掉可就不好吃了。 等等，烤串？ 他该不是…… 苏巧巧看向秦栩，试探着开口问道：“那个，秦栩，你吃过午饭了没有？” 秦栩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才从宫里出来，便来了这里，还未曾用过午膳。” 这下，苏巧巧总算明白了秦栩的意思。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和秦蓉对视一眼，又道：“那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一点？” 秦栩从善如流地起身：“好。” 紧接着，他走到苏巧巧身边，刻意压低声音：“可是做了烧烤？” 第249章 继位之人，不必从皇子中选 苏巧巧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哭笑不得，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人怕不是属狗的，怎么鼻子这么灵？” 不过她嘴上却道：“先前不知道你会来，没准备那么多。” “没关系，我吃的不多。”秦栩的声音又紧接着传来。 苏巧巧瞬间在冬日的寒风中凌乱，这还是那个冷血无情不苟言笑的摄政王吗？ 好在秦蓉的院子很快就到了，见到秦栩跟着苏巧巧和秦蓉两人一起过来，采兰十分机灵地让人再去厨房多拿一些食材过来。 他们准备的是自家姑娘和五公主两人的分量，再加上秦栩，这些食材肯定不够吃。 待三人在桌子前面坐下，第一批烤好的肉串已经摆了上来。 虽不是苏巧巧亲自烤的，可是秦栩尝得出，这些肉串，都是苏巧巧亲自腌制的，旁人做出来的，即便是味道再相近，他也能分辨出来。 一餐完毕，秦栩还有些意犹未尽：“巧巧，还和你从前做的一样美味。” 午膳过后，很快有侍女送来了茶水和点心，秦栩一边喝着茶，表情有些出神，就连苏巧巧叫了他两声，他都许久才反应过来。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苏巧巧问了一句。 秦栩现在心里的确有些忧虑，他看向苏巧巧，又瞥了一眼她身边的秦蓉：“再想哪位皇子更适合继承皇位。” 话毕，秦栩特地道：“秦蓉，你也说说。” 被点到名字，秦蓉有些惊讶。 不过她还是按照自己心中所分析地开口：“依我之见，若是想在几年之内坐上皇位，皇叔不如从七皇弟、八皇弟和九皇弟中间选一人。” “三位皇帝年岁尚小，若是从现在开始好好教养，必不会如同我的两位皇兄一般，做出那等荒唐之事。” “且他们在宫里不受重视，受父皇的影响也能更少些，便是有些思想不对，也能及时扳正过来。皇叔，侄女说得可对？” 秦蓉的想法，的确和秦栩不谋而合，若是从皇子中选，其他的皇子已经被养废了，根本不是能当帝王的心性，也只有这三位年纪稍小些的，能稍微培养一下。 七皇子秦永安如今只有十一岁，至于八皇子秦承平和九皇子秦承明，都是九岁的年纪，若是自己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年，或许可行。 可是，又有谁能保证，等他们长大了，不会成为皇上现在的样子呢？ 秦栩点了点头：“如今看来，只有他们三个合适，不过对于他们三人，我并不满意。” 之所以会问秦蓉，也是秦栩最近才发觉，秦蓉和皇家的其他皇子公主都不同，她的心性善良坚韧，就如同不是皇兄的女儿一般。 也不知道那样一个大染缸一般的皇宫，是如何养出这样的公主的。 倒不怪秦栩好奇，皇宫里同秦蓉一般心性的皇子公主，原本不止秦蓉一个，可心性善良的，在宫里往往活不久。 也只有秦蓉，因着她从前的容貌，让所有人都不喜，不愿意过多了解她，便是见着了，都想要避开，秦蓉这才安然长到如今的年岁。 就连秦栩，若不是因为苏巧巧，他或许都发觉不了自己还有这样一位侄女。 秦栩对自己提到的三位皇子不满意，秦蓉并不意外，可是如今看来，也只有他们三个是最合适的。 两人正沉默着，苏巧巧却开口：“若是不从皇子中选呢？” 秦栩和秦蓉二人齐齐朝着苏巧巧看过来。 “只要不混淆皇室血脉，谁来当皇帝，朝中官员们都不会有太多意见。况且，他们也不想再有一位这样的皇帝？”见秦栩眼中并没有不赞同的神色，苏巧巧继续开口。 秦蓉也跟着琢磨起来：“巧巧，你说的莫非是……靖王世子？” 苏巧巧想了想，没有否认，只道：“阿宸年纪太小了，但过上两年，也未必不行。如今的皇亲之中，总能找到一位心系百姓疾苦、能将大秦国真正放在心里的人。” 秦蓉被苏巧巧说得有些迷糊，犹豫之间，又隐晦地看了秦栩一眼。 若是按照苏巧巧的说法，这个位子让皇叔来做最为合适，只是皇叔他或许不愿意。 罢了，这件事最后还是要皇叔来做决定的。 至于秦栩，他认真思索着苏巧巧的话，竟一时分不清她话里提到的人究竟是谁。 苏巧巧说得含糊，便是心系百姓疾苦这一条，除了他自己和阿宸，宗室皇亲之中，也有几人符合标准。 可是巧巧她一向不会说这么模棱两可的话，今日却这般，想来应该有她的考量。 想到这里，秦栩起身：“这件事也不急，来日再讨论也好。” 秦栩要离开，苏巧巧便也没打算在五公主府继续多留，也跟着起身：“蓉姐姐，我也先回去，明日出宫之后，再来你这里。” 出了五公主府，秦栩索性让苏巧巧上了煜王府的马车，亲自送她回家。 路上，他一直琢磨着苏巧巧的那句话，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却都憋了回去。 若是他没能领会到巧巧话里的意思，巧巧会不会觉得，他们不够心意相通？ 马车快到忠勇将军府时，秦栩跟苏巧巧闲聊了两句：“我从前没想到，你能和五公主相处得这般融洽。” 从前在康山县的时候，苏巧巧那般抗拒自己王爷的身份，秦栩一位，她不会愿意和皇室的任何一个人扯上关系。 苏巧巧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蓉姐姐读的书多，学识好，和一般女子不同，和她相处起来，我觉得自在。” “我对她了解得不多。”秦栩接了一句。 电光石火间，他蓦地想到了什么，不着痕迹地看了苏巧巧一眼，却没做声。 这时，忠勇将军府也到了。 “秦蓉那边，我会派人多照拂一下。”他说完，看着苏巧巧下车进了将军府，才收回视线。 回煜王府的路上，秦栩又将暗二叫进了马车里：“去一趟靖王府，把阿宸喊来，我有话与他说。” 第250章 别离我太远，我怕护不住你 方才在五公主府的时候，秦栩还没想明白，不过送苏巧巧回将军府的一路上，他与她说了些话，心里却已经大概猜到了苏巧巧的心思。 不得不说，她的确够大胆，可若非如此，他便不是自己所倾慕的苏巧巧了。 煜王府内。 秦栩只等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暗二便带着秦安宸到了煜王府的书房。 “皇叔。”见到秦栩，秦安宸恭敬地行礼。 秦栩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暗二关上书房的门，才道：“明日开始，我让人每日送你去学些东西。” 秦安宸沉默着，许久才问出一句：“皇叔，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这两年来，皇叔教了他很多本事，从前父王和母妃还在时，秦安宸也读过很多书。若他将来只当个闲散王爷，应该不必再学什么才对。 可是皇叔现在提起，恐怕是有别的安排。 秦栩轻笑了一下，对上秦安宸那双认真的眼睛：“阿宸，大秦国需要一位新帝。” “皇叔的意思是……”秦安宸的眼里带上了些许的抗拒。 他想要为父王和母妃报仇，想要大秦国有一个贤明的君主，希望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可是这不代表着他想要坐上那个位置。 秦安宸跟在秦栩身边这两年，他清楚地知道，成为一国之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风光，反而还有许多掣肘，所有的事情都不能随心而为，不然皇叔当年也不会放弃那个位子。 看到秦安宸眼里的抗拒，秦栩并不意外，他再度开口：“阿宸，我知道你不愿意，所以选定的新帝人选并不是你。” “让你学些东西，是因为新帝继位后，应该会受到很多人的反对，朝堂之上，需要你来辅政。” 秦栩没有直接说明他选中的人是谁，秦安宸也识趣地没多问，只行了个礼道：“皇叔，阿宸明白了。” 明日一早，暗二便会去靖王府接他，带他去见新老师。 …… 翌日，秦安宸本以为暗二会暗中来接她，不想煜王府的马车竟然大张旗鼓地来了，让人通传之后，直接将秦安宸接走。 暗二此时就在马车上等着。 “暗二师父，我的新老师是谁？”秦安宸忍不住问道。 皇叔找来教导他的人，学识一定不会平庸，可他们就这样去，叫皇上知道了，恐怕一定会怀疑。 “一会儿到了，世子就知道了。”暗二回道。 看着秦安宸依旧疑惑的眼神，他又道：“若是皇上召世子进宫，问起今日之事，世子只管实话实说，皇上不会怀疑。” 待马车在五公主府门口停了下来，秦安宸才终于明白了暗二方才话里的意思。 “皇叔给我找的老师，是五公主？” 前些时日，秦安宸也听说了五公主的一些事，心里对这位堂姐是钦佩的，心里也曾惋惜，若非这位堂姐生为女子，该有一番更大的作为。 而今皇叔让人把他送到五公主府来，便是要让他跟着五公主学些东西，想来五公主必定有过人之处。 “正是。”暗二答道，直接带着秦安宸进了五公主府。 五公主府里，秦蓉在得到秦栩送来的消息过后，已经另外收拾出一间院落，专门用作给秦栩授课。 秦安宸被带进这处院落时，看到秦蓉正襟危坐地在正堂屋里，秦安宸怔愣了几秒，随后叫人：“五公主。” 秦蓉和煦地笑了笑：“阿宸，唤我一声堂姐就好。” 秦安宸马上改了称呼：“堂姐。” 随后，他便坐到秦蓉摆好的桌案面前，见桌案上并无纸笔，也没有书籍，秦安宸问：“堂姐，我们今日学什么？” “今日只是闲聊。”秦蓉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 秦栩最初说要把秦安宸送到她这里时，秦蓉还有些不敢相信，反复确认过之后，才开始做准备。 她也是第一次给人当先生，对于秦安宸，秦蓉从前接触得不多，只听苏巧巧提起过两次，自然得先好好了解一下自己这个学生，再细细打算以后教他些什么。 听巧巧说，秦安宸读过的书不少，只是年龄尚小，又早早地经历了这么多波折，看待这世间的事，许多都有失偏颇。 不过好在之前有秦栩在，他并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也没有长歪，唯独欠缺的，是内心的格局小了些。 看着秦安宸略带迷茫的神色，秦蓉主动问道：“说说看，从前都读过什么书？之前在民间的时候，可见过什么有趣的人，有趣的事？” 有秦蓉主动提问，秦安宸的话也渐渐多了些，当真和秦蓉闲聊起来，气氛也变得十分融洽。 而此时，苏巧巧和秦栩一同坐在煜王府的马车上，往皇宫的方向而去了。 眼看着皇宫尽在眼前，秦栩隔着袖子握住苏巧巧的手腕：“巧巧，别怕。” 坐在秦栩身边，苏巧巧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秦栩，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要紧张？” 这皇宫，苏巧巧曾来过一次。 上次来的时候，她的确心慌，担心皇上和贵妃会治他的罪，害怕自己在宫中的行为，会牵连到家人。 好在那次有惊无险，沈夫人给太后递消息递得及时，再加上有秦栩在，她才和贵妃打了个照面，诊过脉之后就被太后救走了，当晚也是宿在太后宫里。 至于今日，有秦栩这位摄政王在身边，她还特地把秦栩之前给她的免死金牌带了过来，就藏在自己的空间里，就更没什么好怕的。 被苏巧巧戳穿了心思，秦栩也不恼，只手上紧握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 等到马车在宫门口停了下来，他直接拉着苏巧巧从马车上下来，宽大的袖口垂下，掩住了秦栩抓着苏巧巧手腕的手，便是一旁的宫人也没瞧出来。 直到周围没有闲人了，苏巧巧轻咳了两声：“那个，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开？” 这次，面色平静了一路的秦栩，却“唰”地一下红了脸，手也不知该放到何处。 片刻之后，他开始松开了苏巧巧的手腕：“别离我太远，我怕护不住你。” 第251章 皇上纵欲过度，该节制些 转头看着秦栩带着些希冀的眼神，苏巧巧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嗯。” 两人一路到了皇上的寝殿门口，正在门口候着的余公公瞧见来人是苏巧巧，心里也忍不住惊讶。 余公公当然知道苏巧巧的医术不错，只是，他可还记得，煜王殿下把这位苏姑娘看得同眼珠子一般，如今竟然舍得让苏姑娘进宫来给皇上诊脉？ 见余公公还愣着，秦栩一眼瞪了过去。 余公公这才恢复了往常的神色，朝着两人走来：“煜王殿下，苏姑娘。” 秦栩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和余公公交换了一个眼神，又道：“我带苏大夫来给皇兄诊脉。” “皇上早已经等着殿下您了，殿下请，苏姑娘请。” 待两人进了寝殿之后，余公公才走远了一些，等到暗二现身，亲自跟暗二说起皇上昨日都做了些什么。 直到自己能重新回到朝堂之上，昨天秦栩离宫之后，皇上就迫不及待地召了几位朝臣进宫，想要快速重新掌握朝政。 不过他丝毫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余公公早就已经成了秦栩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秦栩的监视之下。 寝殿里，皇上已经听到了门外余公公和秦栩交谈的声音，只是他的耳力没有那么好，听不清两人具体说了什么，只能在寝殿里惴惴不安地等着。 待看到秦栩带着苏巧巧一同进来，皇上忍不住皱眉。 “怎么是个女子？”他语气十分不悦。 皇上并未见过苏巧巧，因此并不知道这位就是当初他亲自下旨召进宫里，给贵妃看诊的忠勇将军府大姑娘。 苏巧巧也是第一次见皇上，之前她跟着嬷嬷学过规矩，直到见皇上该跪拜行大礼，心里虽有抵触，却也不想惹麻烦。 可是，还不等她跪下去，秦栩就托住了苏巧巧的手臂：“皇兄为人和善，一向不在乎虚礼。” 苏巧巧这才福身：“臣女苏巧巧，见过皇上。” 秦栩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皇上自然不好再解释什么，况且这位苏大姑娘的态度并没有冒犯自己的意思，皇上只想让她快点诊脉，早些还朝。 若是再不快些，自己今天叫来的几个心腹大臣，一会儿恐怕会和秦栩碰上，到时候说不定手底下又要损失几个人。 秦栩早就看透了皇上的心思，却没有点破，皇上如今着急，也给他和苏巧巧省了许多麻烦。 因此今日，苏巧巧给皇上诊脉的过程十分顺利。 仔仔细细诊了一刻钟之后，苏巧巧才收回手，认认真真记录了脉案，交给秦栩，又道：“皇上的身子并无大碍，从脉象上看，应当是火气太旺，再加上最近纵欲过度，不加节制，身子这才比以往虚弱了些。” “不过倒也不妨事，只需要让宫中太医帮皇上调养些时日，便可恢复如初了。” 听着苏巧巧的话，皇上的脸色黑如锅底，他最近的确往后宫去得多了些，没想到苏家这丫头竟然只诊了脉就能看出来。 看来这丫头…… 察觉到皇上怨毒的眼神，秦栩直接将苏巧巧挡在身后。 “苏姑娘是医者，向来不说谎话，既然苏姑娘说皇兄的身子无碍，臣弟也可放心了，明日起，就由皇兄主持朝政。” 说完，他便带着苏巧巧转身离开，走到皇上寝殿门口时，秦栩又回头说了一句：“皇兄，贵妃娘娘如今还怀着身子，皇兄便是为着贵妃腹中的小皇子，也该节制些。” 皇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却不敢这个时候发作。 这件事若是宣扬出去，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只是一想到贵妃的那些手段…… 贵妃如今虽然怀着身孕，可是即便是不做那事，她竟也能每次将自己伺候得舒服妥帖，每每想起，皇上都忍不住想往贵妃宫里去，便是去后宫找其他妃嫔，也觉得索然无味。 当然，这话他可不能跟别人说起，若是叫其他人知道了，难免又要被那些古板的大臣上折子劝谏。 …… 离皇上的寝殿远了些，苏巧巧才说了她诊脉的结果：“皇上身上的确中了毒，不过不致命，只会让他的身体慢慢变差。” 她也无法确定，贵妃是念着从前的夫妻情分，才没对皇上下致命的毒，还是怕被人发现，其实留有后手。 “不过我说他纵欲过度是真的，贵妃为了固宠，用了催情香，分量还不小，这种香也伤身体。” 秦栩细细琢磨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巧巧，这件事下午我再去找你细说，现在先让暗二送你回家。” 话音刚落，暗二现身出现在两人面前：“主子，苏姑娘。” 他凑近了些，将余公公告诉他的话尽数转告秦栩。 秦栩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又安排道：“你先送巧巧回将军府，再回来找我，我有事安排你来做。” “是。”暗二答应一声，迅速带着苏巧巧一起朝着宫门方向走去。 他找余公公帮忙打点过，离宫的一路上，并没有出什么岔子，苏巧巧便是连个人都没遇上。 除了皇宫之后，暗二更是直接赶着马车到忠勇将军府，看着苏巧巧进门，才转身离开。 …… 五公主府。 不知不觉间，秦安宸已经和秦蓉聊了一个半时辰。 直到秦蓉身边的侍女过来，将茶水和点心摆上，问秦蓉何时准备午膳时，秦安宸才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心里也忍不住感叹：没想到五堂姐的学识竟然如此渊博，比父王从前给他找的先生，也半分不差。 对面，秦蓉的声音响起：“让厨房现在准备，午膳摆在前厅，我和阿宸一会儿便过去。” “是。”侍女应声后，便退了下去。 秦安宸花了许久才平复了心里的震惊，抬头问：“堂姐，你怎会懂这么多？” 说完，他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又道：“我并非觉得女子不该懂这么多，从前在民间时，我曾有一位姐姐，她也很厉害，比许多男子都厉害。” “只是堂姐，你的学识、见地，比起太子他们，也分毫不差。” 第252章 重查靖王府谋逆一案 秦蓉知道，秦安宸话里那个十分厉害的姐姐，就是苏巧巧。 对于苏巧巧这个好姐妹，秦蓉有几分羡慕。她和其他女子不同，从不在意世俗对女子的目光，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随心而为。若非她生于深宫之中，背负着这样的身份，她也想像苏巧巧那般活一回。 面对秦安宸的话，秦蓉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虽然和秦安宸这个堂弟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可秦蓉也自诩对他有了些了解，秦安宸这样说，多半是真心这么想，而不是为了恭维她。 况且秦蓉读过那么多书，对自己的学识可是十分自信，即便是面对秦安宸的夸奖，也并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她还是鼓励了秦安宸两句：“阿宸年纪还小，若是肯用功读书，假以时日，学问必定会超过我。” 闻言，秦安宸用力点头，眼神满是认真：“堂姐，阿宸会用心学的。” 午饭过后，秦蓉特地帮秦安宸挑了几本书：“回去之后，把这几本书读完。不必读得太快但是要用心，之后每日过来，同我说一说你对书上内容的理解。” 秦蓉对秦安宸的教导方法，和他从前的夫子不同，与秦栩也不一样。 她从前便是自己一个人在书中摸索着获取知识，自己已经找到了规律，如今皇叔既然放心把秦安宸送来给她教，她自然想把自己会的，全部教给阿宸。 好在秦安宸对秦蓉也十分信任，接过书之后，马上答应下来：“阿宸记住了。” 送走秦安宸之后，秦蓉坐回到桌案前面，心里琢磨着，铺平一张宣纸，在上面又写下几个书名，叫来童嬷嬷。 “嬷嬷，这份书单，你送去煜王府，让皇叔想办法从宫里带出来。” 她自己公主府里的书，大多是外面能买到的寻常书籍，也有一小部分，是她闲来无事时自己抄录的，不过有一些她想让秦安宸看的书，却是皇宫藏书阁中的孤本。 她如今已经出宫立府，想要回到皇宫之中，进藏书阁借书出来，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藏书阁里那些老学士，只在从前她住在宫里的时候，对她照顾一两分，如今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秦栩。 这个时候秦蓉还不知道，秦安宸才回到靖王府没多久，便又被宫里派人接了过去。 …… 御书房中。 皇上看着坐在下首的侄子，面色不悦地开口：“朕今日听说，你去过五公主府？” 对于秦安宸，皇上心里又升起了些许怀疑。 秦安宸早知道靖王府那边，有皇上的人时时盯着，中午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该如何应对皇上的质疑。 “是皇叔派人接我，让我去跟着五堂姐学些东西。”秦安宸答道。 暗二曾说过，若是皇上问起，实话实说就好，秦安宸自己也觉得，这的确是应付皇上最好的办法。 “跟秦蓉学？”皇上明显有些不信，“秦栩还同你说了什么？” 秦安宸却只摇头：“我并未见到皇叔，皇叔是派了府上的人来接我，直接送我去了五公主府。” 皇上眯了眯眼，许久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直到秦安宸表现出等得有些急了的时候，他才再度开口问：“那你跟着秦蓉都学了什么？” “五堂姐让我读书。”秦安宸又道。 皇上轻嗤了一声：“他怕是开始忌惮你了。” 秦安宸起初装作反应过来的样子，随后又惊讶地问：“皇伯父，您是说皇叔他……” 皇上偏偏以为自己猜中了真相：“不然他怎么会送你去一个女人那里学东西？” 在皇上看来，秦蓉即便贵为公主，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却也终究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本事。 跟着秦蓉学东西，便是读书，读的恐怕也都只是些女人家看的东西。 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皇上却乐见其成，毕竟若秦栩当真找名师来教导秦安宸，他才真的该好好想想，秦栩是不是打算把自己拉下来后，将秦安宸扶上皇位。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大秦国的皇帝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摄政王只能是秦栩。 心里琢磨着，皇上又安抚了秦安宸两句：“既然他让你学，你便每日按时去。” “朕怀疑秦蓉已经被秦栩拉拢了，她虽没什么根基，也不成气候，不过公主府那边，你替朕盯着点，朕将来必然不会亏待你。” 秦安宸马上行礼：“多谢皇伯父。” 礼毕，秦安宸又红了眼眶：“皇伯父，再过一个月，便是父王和母妃的忌日了……” 他最近面见皇上的时候，几乎每次都要提起父母的事，皇上该知道他所求之事到底是什么。 秦蓉那边的情况，皇上倒并不放在心上，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秦安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将来和秦栩彻底反目，他索性答应了下来：“放心，朕不会让他们继续冤枉下去的。” 当天晚上，皇上便下令，要重查当年靖王谋逆一事。 这件事，知道些内情的人都明白，皇上总算是打算还靖王夫妇一个公道了。 靖王世子秦安宸早已经重新住回了靖王府，明眼人都能猜到，靖王府当年的事，必定有内情，只是皇上如今提起，莫非是京城又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皇上的心思，众人不敢妄加猜测，再加上煜王府那边，秦栩也并未表示出什么，第二日早朝的时候，又站回了臣子的位置，任由皇上重新把持了朝政，朝中大臣便更不敢过问了。 朝堂之上，看着皇上恢复了以往高高在上的样子，许多朝臣都忍不住忧心，不过丞相和六部尚书却丝毫都不急，他们在朝臣中身居高位，早就知道如今的朝政看似被皇上收回，可实际上却还是掌握在煜王殿下手里的。 煜王只用了短短几天的时间，便改变了整个朝堂的格局，即便皇上这个时候出来，也已经于事无补，也多亏了他们这位皇上好糊弄，到现在还没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甚至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赢了一回。 第253章 灾区出事，是时疫 当然，这些话几位大臣只敢在心里想一想，绝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一直等到退朝，丞相才凑到秦栩跟前：“煜王殿下，如今太子被废，依殿下之见，谁为储君更合适些？” 秦栩摇了摇头：“皇位之上，必然得是有才能之人，现在议论，还太早了点。” 说罢，他回头朝着大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况且皇兄如今身子还健硕，这件事以后，不必再提起了。” 秦栩说得隐晦，可丞相却听明白了，如今在宫里的这几个皇子，都没希望，他们如今不必急着站队。 在大秦国，想在秦栩的眼皮底下扶哪位皇子到储君之位，难如登天，丞相可不想给自己家里找不痛快。 而此时，秦栩还要安排送废太子秦永康出京流放一事。 原本定好送秦永康出京的日子正是今日，秦栩亲自安排了人手，看着押送秦永康的马车离开京城，才转身回到城内。 忙碌了这么多天，此事总算告一段落，秦栩也总算能把目光重新放回到因为之前那场大雪受灾的百姓身上。 只是，还不等秦栩松一口气，先前废太子去赈灾的那个地带很快传了消息过来。 “主子，咱们的人已经病了两个，当地大夫看诊过，怀疑是……时疫。”暗一回禀着传回京城的消息，心里也止不住地跟着紧张。 难道当真是老天都不愿意放过大秦国吗？ “让人封锁消息，再给陆放传信。”秦栩马上下了命令。 若真是时疫，传播的速度一定极快，那里离北方边城又不算太远，秦栩担心…… 他没敢耽搁时间，直接翻身上马，朝着忠勇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将军府里，苏巧巧见到秦栩，有些意外。 “你今日怎的来了？”苏巧巧问。 秦栩没回话，只拿给苏巧巧两份脉案：“巧巧，你看看这个。” 当地的大夫诊脉的脉案，被人送回来两份，不过据回来报信之人所说，这两份脉案后面的病人，高烧不退之后，便没熬过来。 只看脉案，苏巧巧虽能看出些什么，却不好直接下定论，她严肃地看向秦栩，问：“可是灾情严重的地方出事了？” 秦栩没瞒着，将当地的情况给苏巧巧说了一遍，又问：“如今陆放不在京城，巧巧，你能否帮我写两个药方，不求能治人痊愈，能控制一二就好。” 人命关天，苏巧巧没有推辞，马上写出两个能预防时疫的药方，又仔细叮嘱：“秦栩，你若是找大夫过去，记得一定要排查一下病源。” “仔细查看一下是否有动物尸体堆积，另外，千万不要让百姓吃被雪水浸泡过的粮食。对了，还有水源……” 喋喋不休说了许多，苏巧巧猛地想到一件事。 “秦栩，时疫爆发的地方，离军中有多远？” 秦栩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不想让苏巧巧担心，却也不能骗她。 “很近对不对？”苏巧巧眸中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她直接抓住秦栩的胳膊，用力摇晃了两下。 “不算太近，不过，只隔了两个城池。”秦栩艰难开口，还是将实话说与苏巧巧听。 苏巧巧险些晕倒过去。 她父亲，还有弟弟阿彦，都还在军中！ 秦栩忙拖住她的身子，半抱着苏巧巧，让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巧巧，你别太担心，陆放所在的军营离得不远，我已经让他过去了，不会出事。” 苏巧巧却一个劲地摇头：“秦栩，你不懂！” 一场疫病的影响，绝不只是让人生病那么简单。 军中的将士们都是同吃同住，若一人生病，周围的人也很快就会病倒，届时，大秦国的兵力直接减少大半。 就算爹和弟弟侥幸没有得病，可若是两军交战之时，大秦国兵力不足，吃了败仗，他们很可能会在战场上送了性命。 一想到这种可能，苏巧巧就止不住地觉得身子发虚。 深呼吸了几次，苏巧巧在心里告诫自己：苏巧巧，你只是慌了神，冷静下来，一定能想到办法！ 她伸手拿起一旁桌上的茶杯，借着袖子做遮掩，喝了两大口灵泉水，眼神才又恢复了清明。 思索了片刻之后，苏巧巧抬头看着秦栩，面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肃郑重。 “秦栩，我得亲自去疫区。” 看着苏巧巧如此坚毅的眼神，秦栩原本拒绝的话堵在喉咙里，不忍心说出来。 他一向无法拒绝苏巧巧提出的任何请求，即便她想要做的事，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没有别的办法吗？”秦栩问，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巧巧无奈地摇头：“疫病不会一成不变，若我没办法亲眼看到病人，开出的方子未必有用。” “秦栩，我是大夫，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可以被治好的疫病蔓延到整个大秦国，更不能让它影响到我的家人。” 见秦栩的态度松动了下来，苏巧巧又补充道：“放心，我有办法保证自身安全，秦栩，这件事只有我能办到。” 她用来对付这场时疫的一些手段，是从现代医学里面学来的，便是陆放这个和自己相处了这么久的神医，恐怕一时也学不去。 况且陆放还要顾及军中，灾民这边，总得有人来负责。 良久之后，秦栩长叹了一口气：“巧巧，你就是吃准了我拿你没办法。” 听到这句话，苏巧巧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她问。 即便不舍得苏巧巧过去，秦栩也知道，这件事越早越好。 “明日你准备些药材，后日一早便出发。” “好。”苏巧巧一口答应下来。 想了想，她又提出了一个请求：“秦栩，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看到秦栩点头，苏巧巧快速拿两张纸出来，在上面写写画画，随后将纸交给秦栩：“这上面的东西，用棉布来做，叫做口罩，你找人多做一些出来，我用得上。” “另外，时疫的事，不能让我娘知道，我怕她会担心，所以……” 第254章 姑娘，府里不该有这么多药材 “好。” 苏巧巧的话还没说完，秦栩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她知道苏巧巧对家人的关心，况且这场时疫会影响到军中，现在还只是他们两个人的猜测，尚且没有定论。 若是这个时候让林氏知道了，也只是让她无端增加许多担忧。 林氏身为忠勇将军府的女主人，当然不可能想苏巧巧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明知道丈夫和儿子的情况可能危险，自己却帮不上忙，只会生出心病来。 苏巧巧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秦栩，她甚至怀疑，秦栩方才根本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将军府这边，我会派人照看着，至于你让我做的东西，我今日就安排人手去做。” 苏巧巧只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她微微抬头，才没让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刚刚得知时疫有可能影响到父亲和弟弟时，苏巧巧的心里慌得不行，想的都是自己一个人该如何面对这些，还要照顾好家人。 可是现在，她一侧头，却发现还有秦栩站在她的身侧，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会无条件地给予信任，和自己站在一起。 正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汹涌的情绪时，身侧的人递来一张帕子，却没有说话。 他这般贴心，知道苏巧巧不愿让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便很识趣地没有提起，只默默地关心着她。 待苏巧巧将眼角的泪水轻轻拭去，她的心情也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看着身侧的秦栩，苏巧巧发觉，对这个男人，她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心动。 若说之前，苏巧巧对自己的心思还有几分不确定，对于她和秦栩的未来，也存在诸多顾虑。 可现在，她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秦栩，谢谢你。” 苏巧巧嘴上这样说着，却直接上前一步，环住了秦栩的腰身。 两人如今虽在苏巧巧的院子里，可秦栩还是被女孩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 “巧巧，这是真的吗？”秦栩伸手，抚上苏巧巧的发顶，又很快将手放下。 以前的时候，他和苏巧巧偶尔也会有一些肢体上的接触，不过大多是苏巧巧替她解毒期间，或是某些避不开的情况。 但这次不同。 这一次，是他的巧巧主动凑上来将他抱住，这是对他的认可。 只片刻，苏巧巧就松开了手：“等我父亲回来了，你便来提亲。不过先说好了，我要等到十八岁才能出嫁。” 秦栩也不问原因，一个劲地点头：“好。” 心爱的女孩已经向他表明了心意，自己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巧巧，只要你肯和我在一起，我便什么都依你。” 这话一出，苏巧巧直接羞红了脸：“你、你快些回去，我还要准备药材……” 看着苏巧巧双颊上的红晕，秦栩没再逗弄她，只含着笑点头，语气无比柔和：“嗯，我帮你准备其他的。” 送秦栩离开忠勇将军府之后，苏巧巧还觉得面颊有些发烫。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苏巧巧要抓紧时间将带去疫区的药材全部准备出来。 时间紧迫，准备治疗时疫的药材，苏巧巧依旧是在空间里进行。 原因无他，现在这个时候，除了苏巧巧的空间里，短时间之内，她恐怕弄不到如此多的对症药材。 况且空间里的药材，药效更好一些，眼下面对这种危机，苏巧巧也顾不得其他了。 钻进药房之后，苏巧巧将空间里能用到的药材都尽数拿了出来。 药房里原本就有许多空着的大箱子，装满几个箱子之后，苏巧巧迅速从空间里出来，把箱子拖到院中，之后又钻进药房里进行新一轮的忙碌。 所有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药材，都是苏巧巧提前炮制好的，至于那些未经过炮制的新鲜药材，这个季节拿出来太惹眼，苏巧巧打算等到夜里无人的时候，想办法做成药剂，届时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也不会惹人怀疑。 采兰和采菊跟着苏巧巧的时间最长，知道自家姑娘的药房里根本就没有这么多药材，却也识趣地没多问一句，只在一旁听着苏巧巧的吩咐。 可是苏颖想的要更多一些。 “姑娘。”她将苏巧巧拉到一边，“家里的药材应该不够用的，可需要属下将京城药铺里的药材都买回来？” 苏颖的话一出，苏巧巧心头也猛地一惊，她只顾着从空间里倒腾药材出来，却忘了自己家里即便因为开药膳铺子的关系，也不该有这么多能用于时疫的药材才对。 好在苏颖提醒的及时，不然她将来解释自己怎么弄来的这些药，也是个麻烦。 看来自己的秘密，苏颖应该已经知道了，但是对于苏颖的忠心，苏巧巧丝毫都不怀疑，也愿意相信她。 苏巧巧直接给苏颖拿了银票：“我这就写一张单子，一会儿你去隔壁院子带上白芷和茯苓，将我单子上的药材都买回来，越多越好。” 至于其他的药童，苏巧巧让采菊带着他们到院子里来，教他们制作一种药水，能预防疫病，且使用起来也方便。 将这些事情都安排下去之后，苏巧巧又让采兰守好药房和院子的门，一头钻进药房，开始制作其他的药剂和药丸。 两个时辰之后，苏颖带着白芷和茯苓从外面回来，看到药房紧闭的门，心里明了，主动帮自家姑娘守着院子。 又过了好一会儿，苏巧巧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从空间里出来。 看到守在院子里的苏颖，她笑着点了点头：“药材都买好了？” “刚才拉了一车回来，余下的几个药铺掌柜说，会亲自送来。” 眼看着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苏巧巧让采兰去将苏秀秀喊过来，叫她来陪自己一同吃晚饭。 苏秀秀一进院子，便闻到了浓郁的药材味道。 “姐姐。”她有些紧张地上前，拉住了苏巧巧的手。 苏巧巧的院子里，虽然平时也有药材的味道，可若是姐姐不大量制药，味道不会这么浓。 难道姐姐遇到什么麻烦了不成？ 第255章 回春堂的齐大夫想要见姑娘 “秀秀，陪姐姐吃个晚饭，”苏巧巧拉着苏秀秀在自己身边坐下，“另外，姐姐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姐姐，是很重要的事吗？”苏秀秀问，眼里满是担心。 她离开京城的事瞒不住，至于时疫一事，想要瞒住林氏一个，已是不易，还得家里有人帮她。 因此对于苏秀秀，苏巧巧没打算隐瞒。 “之前废太子赈灾不利，受雪灾影响严重的地区有人生病，有可能是时疫，姐姐得过去。”苏巧巧解释道。 苏秀秀本就聪慧，几句话就听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又问：“姐姐，这件事你不想让娘知道，对不对？” 苏巧巧抿了抿唇：“娘会担心。” “姐姐，我明白了。”苏秀秀点点头，“若真是时疫，京城不会没有消息，娘这边我会尽量不叫她知道。” “可是姐姐，你自己也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会担心。” 苏秀秀用力抱着苏巧巧，似是用尽了力气。 来到京城之后，苏秀秀又长高了许多，如今已经长到苏巧巧的肩膀。 苏巧巧轻轻抚了抚她的头：“秀秀忘了？你姐姐可是神医，一定能平安回来的，还会让这场时疫彻底消失。” 苏秀秀将头埋在苏巧巧怀里点着头，又问：“爹和哥哥也会没事的，对？” “对。”苏巧巧答应着她，声音虽不大，却无比坚定。 待一顿晚饭吃完，苏秀秀已经隐藏好了自己的情绪，至于苏巧巧离家的原因，姐妹两个也想好了。 就说秦栩最近要去一趟军中，苏巧巧担心苏三牛和苏彦，便跟着一起去一趟，顺便送一批伤药过去，不会离开太久。 等到苏秀秀回到她自己的院子，苏颖才上前：“姑娘，暗二大人来了，说有东西拿给姑娘看。” 苏巧巧点了点头，让她将人请进来。 暗二是来给苏巧巧送口罩，让她看看样子合不合格。 这个时候做不出有弹性的布料，苏巧巧设计的口罩自然不是挂在耳朵上的那种，而是将四根细长的带子缝在口罩布的四个角上，使用的时候，将四条带子在脑后系紧，口罩能够紧紧捂住口鼻，便不易脱落。 看过之后，苏巧巧试戴了一下，点头：“就是这种。暗二，这种口罩到明天晚上，能做多少出来？” “这口罩主子自己试过，现在已经做出五百多个，怕出差错，才让属下拿给姑娘来看一下，”暗二答道，“苏姑娘不必担心，主子手下的人不少，到明日傍晚，能做几万只口罩出来。” 苏巧巧不由得暗自惊讶，没想到秦栩手下能做针线活的人，竟然也这么多。 要知道这口罩需要把几层棉布叠在一起，便是娘亲绣坊里的绣娘来做，一人一天最多也只能做几十只出来。 她也是怕林氏发觉这件事不对劲，才没找林氏的绣坊帮忙，转而去求了秦栩。 可苏巧巧不知道，秦栩找的根本不是什么绣娘，也不是丫鬟仆妇，而是他手下的将士们，他们做起针线活来，比常做针线活的妇人要慢上不少。 秦栩留在京城的人不多，手下将士们却也有几千人，这么多人，明日一日的时间做几万只口罩，已经不算多了。 当然，这话暗二没有对苏巧巧说起，在他看来，如此有意义的事，当然得主子亲自来说才行。 晚上，苏巧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夜没睡，直接进了空间，将能用到的药都做了许多出来，一直到第二天快到中午时，她才从房间出来。 同时，苏巧巧的房间里也多出了十来个大箱子，依旧是苏颖带着人从房间里抬出去，直接放上了家里的一辆马车。 等到下午时，苏巧巧才同林氏说起明日要离家之事。 “巧巧，你这个时候走，过年之前可能赶回来？”林氏担忧地问。 “娘别担心，我会尽量赶回来的，”苏巧巧握着林氏的手，“若实在赶不回来，那便在变成跟着爹和阿彦一起过年，也免得他们想家。” 听着苏巧巧的话，林氏不知道心里琢磨着什么，最终点了头：“那你记得给娘写信。” 她知道巧巧应该是有事情瞒着她，可林氏也知道，女儿即便不愿多说，也一定是为了自己好，为了这个家能够安稳。 她不会追问下去让巧巧担心，只是心疼女儿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着，还要担心着家里。 如今她能做的，也只有相信女儿，不让她担心。 即便苏巧巧说过她不缺银钱，林氏还是让人将绣坊账面上的银子支取了出来，几万两银票全部交给苏巧巧。 比起林氏，秦蓉对这件事知道些内情，白天给秦安宸上完课，也亲自过来了。 “巧巧，你……”话才说出口，秦蓉便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时疫一事，她比谁都知道其中的利害，如今苏巧巧亲自去解决，已是最好的办法。 作为苏巧巧的好友，秦蓉当然不舍苏巧巧涉险，可苏巧巧的医术，没人比她更清楚。 若是苏巧巧不去，朝廷不会重视，时疫很快就会蔓延开来，到时候，凭借太医院那群庸医，还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且疫情严重起来，影响的是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就连皇宫和京城这些世家贵族，也无法幸免，或许到最后，还得苏巧巧亲自出手，来解决更大的麻烦。 看到秦蓉面色上的凝重，苏巧巧笑着逗她：“蓉姐姐，你还不相信我吗？这对我来说，真不是多大的麻烦。” 秦蓉用力抱了苏巧巧一下：“巧巧，我相信你。” “所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早些回来。等到了那时，我亲自设宴，给你接风洗尘。” 秦蓉的一番话，说得苏巧巧心里暖暖的，如今她的身边有这么多在乎自己的人，她更应该为了这些亲人、朋友，尽一份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送走秦蓉之后，沈家和苏巧巧交好的其他几家也都有人过来，提前为苏巧巧践行。只是他们都以为苏巧巧是要去军中，因此并没有那么紧张。 直到傍晚，采菊突然过来：“姑娘，回春堂的齐大夫过来，想要见姑娘。” 第256章 苏姑娘竟和家兄认识？ 回春堂是京城一家名声不错的医馆。 苏巧巧仔细想了一下，她和回春堂似乎并无什么交集，不会“齐”这个姓氏，却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采菊，先把人请进来。”苏巧巧道。 待回春堂这位齐大夫到正厅的时候，苏巧巧已经带着采兰和苏颖在正厅等着了，周围的下人也被苏巧巧吩咐人带远了些。 “苏大姑娘。”来人见到苏巧巧，行了个礼，“在下齐铭，是回春堂的东家。” 这位齐铭齐大夫看着有五十多岁的年纪，应当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 苏巧巧也起身，行了个晚辈礼：“晚辈苏巧巧，见过前辈。” 不论医术，苏巧巧两辈子行医的时间加在一起，也不过二十余年，这声前辈，她叫得十分真诚。 齐铭的表情也十分温和：“苏大姑娘的医术远在我之上，我倒不敢当这一声前辈。” 苏巧巧这才坐下，又和齐铭寒暄了两句。 说话的时候，她暗中观察着齐铭的表情，见他并不像是来找麻烦的，心里的担忧也少了些。 还是齐铭主动开口，说明了来意：“苏大姑娘，昨日你让人来回春堂定了好些药材，可是这场雪灾又出了什么变故？” 回春堂虽是医馆，却是连带着药铺一起的，因此昨日苏颖带人采买药材的时候，也去过回春堂。 只是，其他药铺的药材都已经送到了将军府，只有回春堂的药材并未送来，倒是齐铭亲自过来了。 “齐大夫可是看出了什么？”苏巧巧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齐铭既然来了，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对待苏巧巧自然坦诚。 他压低了声音：“苏姑娘，你要的几味药材里面，有几种是专门治疗疫病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北边的确有些情况，我买这些药材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苏巧巧答道，“不过这件事还请齐大夫帮忙保密，若是叫京城的人知道，恐怕会引起恐慌。” 还不等苏巧巧多说什么，齐铭又起身道：“苏大姑娘，这些药材若是送给百姓的，我回春堂绝无二话，分文不取，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苏巧巧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齐铭今日找过来，还主动提出将药材拿出来，想必他提出的条件，也不会让自己太过为难。 “齐大夫，您请讲。” 齐铭这才道：“我听闻苏大姑娘明日便要离开京城，这次的事，回春堂也想尽绵薄之力，随苏大姑娘一起赶赴灾区，帮助百姓。” 医者仁心，齐铭能提出这样的条件并不奇怪，可是，苏巧巧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齐大夫，我能问一下，你想去灾区可还有其他原因？” 齐铭也并不避讳：“不瞒苏大姑娘，在家尚有家人住在京城以北的地方，此次出行，也是为了确定家人的安危。” 听着齐铭的话，苏巧巧愈发验证了心中所想，问道：“齐大夫的家人，可是在康山县城？” 她从前住在村里时，便在康山县的齐氏医馆结识了一位姓齐的大夫，两人交情还不错。 先前还觉得是巧合，可苏巧巧仔细打量，发现齐铭与康山县那位齐大夫有两分相似，且他也有亲人在北方，便大着胆子问上一问。 果然，齐铭闻言，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 苏巧巧也接着袖子做遮掩，将空间里康山县的齐大夫交给她的信拿了出来，递给齐铭：“您看看这个。” 还未曾打开信封，只看到信封上的字，齐铭便重重地点了头：“没想到苏大姑娘与家兄竟然也相识。” 苏巧巧笑道：“的确相识。我们家出发前来京城之前，他给了我这封信，曾说过若是将军府在京城遇到麻烦，把这封信交给你，或许能帮得上忙。” “只是将军府一直没遇到什么麻烦，不想你我二人却还是见了面，可见我与前辈是有缘分的。” 齐铭叹了口气，又说起了他与康山县那位齐大夫齐瑄之间的关系。 齐铭齐瑄兄弟两个自幼便拜在同一师门下，一同学医，学成之后，齐铭觉得自己医术高超，不该一辈子留在小小的康山县，执意要来京城，进太医院成为太医。 而齐瑄与他的想法不同，只想用自己的医术救治更多病人，兄弟二人自此分道扬镳，一分开便是二十年。 这二十年间，齐瑄和齐铭兄弟二人虽有通信，往来却不多。 在京城，齐铭成功进入太医院之后，却发现这里和他想的并不同，只在太医院待了几年，便自己寻了个由头，找机会出宫，开了回春堂这家医馆。 这些年来，他也想过和兄长联系，却觉得无颜面对兄长，每次想起，都是犹豫过后，又想着等再过一段时日，便回康山县看看。 还不等齐铭下定决心，今年便突然出了这样一场雪灾。 齐铭本打算过几日就出发，不想却看到了忠勇将军府里，苏大姑娘采买药材的单子，这才紧张了起来，直接找到苏家府上。 诉说过他与兄长之间的事情，齐铭又问：“苏大姑娘，去灾区的事……” 见齐铭的态度诚恳，且现在受雪灾影响，的确缺少大夫，苏巧巧索性答应了下来。 “若是您决定好了，明日一早便带着人来将军府门口等着，我们一同出发。” 得了苏巧巧的应允，齐铭又行了一礼：“那在下这就回去准备药材，以及愿意随行的大夫。” 送走齐铭之后，苏巧巧也开始准备起来。 将明日要带走的药材全部装进家里的马车，足足装了四辆马车才装下，这还不算苏巧巧预留在空间里的一部分。 等到晚饭过后，采兰才又问起：“姑娘，这次您身边都打算带谁？” “家里的药童，我打算带五个，”苏巧巧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至于贴身跟着的人，采兰，采菊，你们两个谁想跟着？” 采兰和采菊对视一眼，心里都有纠结。 她们两人都想跟在自家姑娘身边，可是，京城总得留一个人帮姑娘留意府里。 第257章 男人这么容易就生气，这不行，得改 苏巧巧从不会对自己身边的丫鬟约束太多，这种决定，通常都会让他们自己商量着来。 采菊和采兰二人一时也无法做出决定，小声商议了一会儿，才回到苏巧巧身边。 “姑娘，奴婢留在京城，这次让采兰跟着你。”采菊开口道。 “九珍堂药膳那边离不开人，若是奴婢跟着姑娘走了，白芷就得留下。那孩子比奴婢有天分，该跟着姑娘多学些东西。” 既然采兰和采菊已经商量好了，苏巧巧也没再多说什么，索性点了头：“采菊，你再让白芷选五个药童，这次随我一起出发。” “是。”采菊应下，转身去了隔壁药童的院子，转述了苏巧巧的话。 不多时，白芷就选好了人：“姑娘，他们几个都是医术学得好，却没太多机会给人看诊的，这次带着他们几人可好？” 苏巧巧应下：“这件事既然交给你来做，你决定就好，不必事事向我汇报。” 白芷马上带着身后几人一同行礼：“多谢姑娘信任！” 将明日出发要带的东西又检查了一遍，晚上，苏巧巧早早地便歇下了。 翌日一早，苏巧巧起得比往常都要早上半个时辰。 不过将军府里，林氏和苏秀秀比她起得还要早，是特意在等着她，早饭也早早地送到了正厅。 “娘，秀秀，你们不用太担心。”苏巧巧无奈地笑着，“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早饭才吃到一半，门房便从外面进来：“大娘子，大姑娘，回春堂的马车到了，里面都是药材。还有，煜王府的马车也到了许久，不过先前煜王殿下不让通传，说怕打扰了大姑娘休息。” 秦栩这么早就来了？ 苏巧巧手上喝粥的勺子一顿，又放了下去：“让他们稍等，我马上就好。” 迅速吃光自己碗里的东西，苏巧巧马上带着人回到自己的院子，她的医药箱和换洗衣物，采菊已经帮她收拾妥当，只漱口之后再换一身衣服，就能直接出门。 待她再从院子里出来，林氏和苏秀秀也前来送她了。 走到将军府门前，林氏还是忍不住叮嘱：“巧巧，出门在外，你和煜王殿下……” 这孩子对秦栩的态度，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 况且，以前的时候，秦栩虽然在意自己的女儿，却总是保持着十分合适的距离，今日却特地早早地在将军府门口等了这么久，怕是两人之间，已经不似从前的关系了。 “娘，您放心，”苏巧巧抱了林氏一下，“女儿有分寸，我现在年纪还小，不该做的事情不会做。” “那就好，”林氏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娘看得出他心里有你，有他在，你的安全娘也能稍稍放心一些。” 若是女儿和秦栩两情相悦，她这个做娘的，当然会祝福他们，况且目前来看，秦栩的确是最能护住巧巧的人。 苏巧巧听明白了林氏话里的意思，真诚地朝着林氏点头：“娘，谢谢您。” 秦栩和齐铭带来的人都还在将军府外面等着，苏巧巧也没耽搁太多时间，她走出将军府，又让将军府四辆装满药材的马车跟上。 “都准备妥当了？”秦栩十分自然地走到苏巧巧身边，语气温和地开口问道。 苏巧巧点头：“我带的这些药材应该够了，还有回春堂的齐大夫也愿意跟着咱们一起，这一路上，大夫也不会缺。” 出门的时候，苏巧巧便已经跟齐铭点头示意，看到了他身边也带了三个中年男人，应该都是回春堂里愿意随行的大夫。 苏巧巧说完，又回头看了一眼将军府，眼里满是担忧。 “别怕，”秦栩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家里我留了暗四和暗六守着，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能最快得到消息，不会瞒着你。” “况且林大娘子和你妹妹在京城交好的人家都不少，若是遇到难处，旁人不说，秦蓉和沈家一定会出手相助。” 对于忠勇将军府的安排，秦栩上了心，只要是跟苏巧巧有关的事，他都会放在心上。 苏巧巧本想道谢，可抬头看到秦栩的眼神，便知道他应该不愿意在自己口中说出谢字。 她脸上带着笑容，轻轻颔首：“好，我信你。” 又跟齐铭打过招呼之后，苏巧巧带着自己身边的采兰和苏颖一起上了将军府的马车，还招呼府里的药童也一并上来。 出城前往灾区的路线，是秦栩亲自规划的，自然是煜王府的马车带队，忠勇将军府和回春堂的马车紧随其后，一路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他们出发的时间早，并未引起什么人注意，出城的路上十分顺利。 等到车队离开城门，苏巧巧的马车被人敲响，随后暗二在车外开口：“苏姑娘，主子担心您这辆马车太挤，让您去前面王府的马车上一起坐。” 苏巧巧无奈地露出一抹笑容。 方才在将军府门口，她带着身边的人上马车的时候，就看到了秦栩带着几分哀怨的眼神。 他那个时候没有叫自己，是顾忌着还在京城，他们的一举一动难免会被人看到，万一传出去，对自己的名声不好。 没想到马车才出城不久，这人就这么急着让自己过去。 “等中午休息的时候再说，别耽误了赶路。”苏巧巧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去。 暗二脸上的表情忍不住抽了一下，认命地回去告诉自家主子。 果不其然，秦栩听到暗二转达的话，脸上哀怨的表情更深了。 好容易等到了中午，车队在一处空旷的位置停了下来。 苏巧巧才掀开车帷，就看到秦栩竟然已经在自己的马车边上等着了。 他的脸上虽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可眼神却写满了失落。 苏巧巧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生气了？”她打趣道，心里也忍不住思忖，男人这么容易就生气，这可不行，得改。 看到苏巧巧，秦栩的眼神终究是柔和了下来，摇摇头：“生气倒是没有。” “可是巧巧，我还没去提亲，你对我的态度就这般冷淡，将来成亲之后……” 第258章 再遇郑家小公子 苏巧巧神色古怪地看了秦栩一眼，心里忍不住狠狠吐槽：“从前那个高冷到不苟言笑的煜王殿下去哪里了？” 不过对上秦栩的视线，苏巧巧还是无奈地笑道：“都在一个车队里，没必要为了换一辆马车让整个车队停下来，耽误时间，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计较这个。” “那一会儿你坐我的马车，可好？”秦栩马上追问。 像是怕苏巧巧不同意一般，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准备了你爱吃的茶水点心，车里铺了软垫，还有牛肉干。” 苏巧巧：这牛肉干还是我给你送去的，难道我的马车里会缺这些东西？ 但她还是答应了下来：“好，今日便坐你的马车。” 听见苏巧巧答应，秦栩的表情一下子柔和了许多，趁着旁边无人注意，悄悄捏住了苏巧巧的手：“那之后几日……” 苏巧巧这次可没由着他，直接将秦栩的手打掉，又招呼采兰过来，拿了四个包子。 “先吃饭。”将手里的包子递给秦栩两个，苏巧巧成功堵上了秦栩的嘴。 先前她倒是没发现，这人的话怎么这么多？ 午饭过后，车队经过短暂的修整，再度出发，这次，苏巧巧总算如秦栩所愿，上了煜王府的马车。 苏巧巧可不是为了顺着秦栩的意思，只是秦栩说得没错，忠勇将军府的马车坐了太多人，的确有些挤。 她和秦栩已经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虽然在这个时代，还得等苏三牛和苏彦回家，秦栩来提过亲之后，两人的关系才能摆到明面上，可苏巧巧和秦栩相处起来，却十分坦然。 旁的先不说，秦栩手下的几个暗卫，现在私底下已经将苏巧巧称作“主母”了，况且北上前往受灾的地方，一路舟车劳顿，有更舒服的条件，苏巧巧不会委屈自己。 到了煜王府的马车上，苏巧巧即便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惊叹。 这马车布置的，实在是太合她的心意了。 秦栩除了在吃食上格外讲究了些，并不注重享乐，但今日这马车却无比华贵，和苏巧巧从前坐过的煜王府马车简直是天差地别。 原本只铺了一层垫子的座位，现在换成了厚厚的软垫，还铺了一整张皮毛，看上去就十分柔软舒适。 马车的正中间，摆放着一个小茶几，上面是各种糕点果子，另外还有熏香和煮茶的工具，不用想也知道，是特地为苏巧巧准备的。 待苏巧巧在秦栩身侧坐定，还不等她问什么，秦栩便主动开口：“这一次出门，马车要坐半月的时间，不比从前，我担心你坐得不舒服。” 如今路上还有积雪，行车不宜太快，外面的天气又冷，秦栩几乎是将自己能想到的东西，都安置进了马车里面，这才从出城开始，就盼着苏巧巧过来。 “我其实没有那么娇气……”苏巧巧小声嘀咕了一句，却还是信手拿起盘子里的一块绿豆糕，小小地咬了一口。 还真别说，味道不错。 …… 京城，城门口。 即便苏巧巧告诉过林氏和苏秀秀，叫她们不必相送，可两人却在车队出发之后，还是坐上马车，一路送着苏巧巧一行人到城门的位置。 忠勇将军府的马车在城门口停了下来，林氏和苏秀秀目送着车队远去，直到看不见影子了，才打算上马车回家。 不过，还不等苏秀秀上马车，一道声音从身后回来：“咦？苏二姑娘？” 苏秀秀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回头一瞧，正是之前送父兄出征时，见到的那位郑老将军家的小公子——郑弘毅。 “郑公子。”苏秀秀行了一礼，没再多言。 郑弘毅快步走到苏秀秀身边，还了一礼，又朝着林氏行礼，喊人：“弘毅见过大娘子。” 随后，他自来熟地开口：“苏二姑娘，你今日认得我了？” 不等苏秀秀回话，郑弘毅又紧接着开口：“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是你送哥哥出征，没想到这次见到你，又是在城门口。这次是？” “姐姐出门行医，我和娘出来送一送。”苏秀秀谨慎地开口，没透露太多关于苏巧巧此次出行的事。 苏巧巧要离开京城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关于时疫的事，还不能让京城的人知道，更不能让林氏知晓这件事，在家里为姐姐担心。 听完苏秀秀的话，郑弘毅忍不住感叹：“你的哥哥姐姐都好厉害！” “要是我也能离开京城，一定会多学本事，成为像他们一样厉害的人……” 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少年眼里露出落寞的神色，苏秀秀鬼使神差地开口：“郑公子将来也会很厉害的。” 这话说完，苏秀秀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他们才见第二面，自己与他说这些做什么。 末了，苏秀秀又回头看了一眼林氏：“我和娘出来得太久，现在该回去了。郑公子也早些回家，免得家里人担心。” 说完，苏秀秀又行了一礼，和林氏一并回到马车上。 待车夫赶着马车要离开时，林氏掀开车帷，见郑弘毅仍站在原地，不免又多问了一句：“郑公子今日出门，没叫人跟着？” 她和女儿两次遇到这位郑小公子，都没见着他身边的随从，也从未看到过郑家的马车。 郑弘毅却被林氏这话问得红了脸，半晌后，才扭捏着开口：“我是自己一个人偷偷出来的。” 说罢，他又道：“大娘子不用担心，我家离得不远，一会儿我自己便能回去了。” 这孩子比阿彦还要小一点，林氏终是有些不忍心，招呼道：“我们也要回城里，不如上车来，正好顺路送你一起回去。” 见林氏不像是与他客套，郑弘毅郑重道谢之后，才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往城里走着，快到郑家的时候，郑弘毅才开口问道：“大娘子，您今日为何帮我？” 听着他的问话，林氏笑道：“听说你与我家阿彦交好，既然遇到了，我这个做娘的，自然要替阿彦照拂几分。” 第259章 帮秦蓉收拢民心 郑弘毅微微有些发愣，他和苏彦的交情细论起来并不算深，接近苏彦，也只是因为苏彦能带他进军营。 对于苏彦，郑弘毅觉得他人不错，只是两人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他便随军出征了，之后也再无交集。 没想到今日，苏彦的家人竟然愿意对他出手相助，这善意虽然小，却也让郑弘毅的心里觉得十分熨帖。 林氏看出了郑弘毅心中的疑惑，主动开口解答：“我们家来京城的时间不长，阿彦又一心痴迷于武学，在外面也没结交多少朋友，待来日阿彦回来，郑小公子可以来家里，与阿彦一聚。” 郑弘毅微微有些愣神，直到马车在郑家门口停下来，他才回道：“多谢大娘子，等阿彦凯旋那日，我亲自来城门口迎他。” 如此一来，他和苏彦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看着郑弘毅准备下马车，苏秀秀又叫住了他，递给他一个点心盒子：“郑公子，这点心是家里做的，送给你。” 郑弘毅不知道想到什么，接过点心盒子，脸一红，匆忙道谢，随后马上下了马车，一溜烟地进了郑家的大门。 …… 城外，北上的官道上。 马车行了两日，路过的两个县城都没发现疫病的情况。 离京城近些的地方，百姓还算富庶，灾情并不算太严重，再加上五公主府的赈灾物资早已送到，一路上车队并未做停留。 直到这日，暗二从前方不远处带了消息回来。 “主子，苏姑娘，前面有一处村子，听说有两户人家有人发热，可要过去看看？” 苏巧巧几乎立刻就做了决定：“过去看看。” 听暗二的描述，那村子比周围的县城要贫穷一些，即便只是普通的风寒引起发热，放在穷苦的地方，也是要人性命的，况且她作为医者，最重要的便是严谨，不能错过任何一种可能性。 一刻钟后，车队抵达了暗二所说的村子。 村长听说有大夫过来，早早地就带着几个人在村口等着，待看到这么多马车，眼里闪过了希望的光。 秦栩正欲下马车，却被苏巧巧一把拉住。 “先把这个带上。”苏巧巧递给秦栩一个口罩。 不等他拒绝，苏巧巧直接将口罩戴在秦栩的面部，手指十分灵活地将口罩的带子在秦栩脑后打了个结。 “虽然不一定的疫病，但也要防范。疫病有潜伏期，染上的人不会马上得病，却能将病菌传播出去，戴口罩能有效防止病菌传播。” 第一次将口罩戴在脸上，秦栩觉得呼吸有些闷，本能地想扯下来，可听到苏巧巧的话，又默默地将手放了回去。 “好。”秦栩答应着。 待苏巧巧也将口罩戴好，他才和苏巧巧一起下了马车。 至于其他人，苏巧巧早已传话下去，先不让他们下车，待自己见过病人再做决定。 村口，村长见到马车上下来的人之后，一时没反应过来，待秦栩和苏巧巧走近些，村长才问：“请问，两位谁是大夫？” 苏巧巧先一步站了出来，温声开口：“村长，可否让我见一见病人？” 尽管觉得苏巧巧的年纪太轻了些，村长也并未提出质疑，嘴上答应着，直接带着苏巧巧和秦栩两人朝着村里走去。 去县城的路不好走，况且他们村里的人，根本请不起大夫，如今有大夫愿意帮村里人看病，已是不易，村长自然不敢挑剔来人的身份和医术。 路上，苏巧巧向村长问起村里的情况，村长才缓缓说起：“今年这场雪，来得实在太突然了，村里大家都没有准备，粮食糟践了不少。” “好在五公主殿下仁慈，让人送了不少粮食过来，每家都能分上一些，这才能过了这个冬。只是天气太冷，有几家的房子还没来得及修，这才冻病了几家。” 秦栩之前虽然也送了一批伤寒药下去，可是那些药，也没办法能保证分发到每一个村子，再加上后面又要处理废太子惹出来的事，难免会有疏漏。 很快，村长就带着人来到了第一户病人家门前。 敲门之后，很快就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来开门。 “村长爷爷。” “小强，快，这位苏姑娘是大夫，来给你娘看病的。”村长忙介绍道。 叫小强的男孩膝盖一弯，作势要跪在苏巧巧面前：“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娘！” 还不等他跪下，秦栩就直接将他拽了起来。 苏巧巧也紧跟着道：“先让我进去看看，我既然来了，自然会为你娘看诊开药，你别担心。” 来这户人家的路上，苏巧巧听村长说起村里的情况，已经几乎能确定，这个村子里的病人，只是风寒引起的发热，并不是时疫。 待走到屋里，看过病人之后，苏巧巧仔细替病人诊过脉，才点了点头，看向秦栩：“让采兰带着白芷他们都过来，记得戴好口罩。” 等秦栩离开之后，苏巧巧在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一副药出来，交代好小强该如何煎药照顾病人，她又跟自己的药童汇合，和村里人一起去了其他几个病人家里。 至于齐大夫几人，也跟随苏巧巧身边的药童一起，毕竟这些药童年纪尚小，很少有机会独自给病人看诊，身边跟着有经验的老大夫，也能让病人更放心些。 将村里的病人都看过一遍，苏巧巧又留下了一些感冒冲剂，交到村长手上。 “我们还要赶去别的地方，这些感冒冲剂用法简单，若是再有人感染风寒，用热水冲服便可，一日喝三次，风寒自然会好。” “至于村里没修好的房子，再耐心等一等，我们从京城过来，再过些时日，五公主殿下应该还会送赈灾款过来。” 接下来要送来的赈灾款，当然不是秦蓉筹备送来的，而是朝廷为了补废太子捅的篓子。 不过这些村民并不知道自己一行人的身份，苏巧巧不介意将这份功绩也记在秦蓉头上，帮她多收拢一些民心。 第260章 军中出现了病患 苏巧巧一行人来到村里，帮村里生病的人看诊不说，还留下了足够的药物，村长十分感激。 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主动开口：“几位今晚不如留宿在我们村子里，等明天一早再出发，也免得夜里赶路劳累。” 对于村长的提议，秦栩却没有答应：“如今大秦国灾情严重，路上的时间耽搁不得。” 苏巧巧也道：“我们一路都是坐马车，路上也能休息，多谢村长的好意了。” 见他们如此，村长也不好再挽留，只能带着一些村民一起目送着一行人上马车离开。 他们出发的第一天，还能吃上林氏让家里厨房准备出来的吃食，可到了这一日，路上吃的东西，大多都是干粮和各式点心。 只有每天中午休息的时候，车队才会停下来，大灶做饭，但做的也都是大锅饭，味道肯定不如平日里吃的饭食。 苏巧巧的空间里虽然也存了一些食材，可以拿出来做饭，但是这次出行随行的人太多，总归是不方便。 车队又行了三日，一路上依旧是秦栩身边的暗卫和影卫负责调查他们所经过的县城和村落的情况。 遇到不确定的情况，苏巧巧也会和齐大夫轮流带人去查看具体情况，好在三天时间过去，遇到的几次情况都只是有惊无险。 到了第四日的清晨，暗一从外面回来，虽戴着口罩，却比以往离马车更远了一些。 “主子，前面的十里外的桃县，情况不太好。”暗一答道。 桃县的情况，即便不需要苏巧巧来诊脉判断，暗一自己就能看出来，若不是时疫，一个县城中绝不会有如此多的病人，且症状大多和苏巧巧描述的一致。 苏巧巧眉头一皱，戴上口罩之后，亲自从马车上下来，手里还拿了一个带着喷头的瓶子。 见到苏巧巧从马车里出来，暗一又后退了一步：“苏姑娘，我和城里的人接触过，您别离我太近。” 苏巧巧却无奈地笑：“过来，我帮你消毒。” 说着，她拿着手里的瓶子喷了一下：“消毒过后，病菌会被杀死，就不会再被感染。” 这喷头原本是苏巧巧花了不少心思让人研究出来，搭配润肤水用的，只是喷出来的水不够细，苏巧巧只能让人再继续改进。 至于美容会馆不能用的这些，倒正好用来装消毒用的高度白酒。 这个时代的蒸馏技术虽然比不上现代，但是蒸馏出的高度白酒，依旧具有消毒的作用。 苏巧巧的身后，秦栩不知何时已经从马车上下来，将苏巧巧手中的瓶子接了过来：“你教我，我来做。” 看到自家主子站在面前，暗一忍不住又后退了一小步，在看到秦栩威胁的目光时，才终于站定在原地。 苏巧巧却没注意到暗一的小动作，认真给秦栩讲解着喷壶的用法。 “这个喷壶要立起来，按这个地方，里面的高度白酒就能从喷头的地方喷出来，只要把他的身上均匀喷一遍就可以。” “不过这个方法也只能暂时消毒，一会儿找到能落脚的地方，身上的衣服最好还是要换下来用热水烫洗一遍。” “属下明白。”暗一马上答应。 待秦栩用喷壶里的高度白酒帮暗一消过毒之后，暗二也从另一个方向回来了：“主子，有北方军中的消息。” 看得出，暗二的脸色不太好，应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说。”秦栩沉声开口。 他答应过，关于苏三牛和阿彦的消息，都不会瞒着苏巧巧，这个时候若是让苏巧巧先离开，会被她误会为自己对她不信任。 暗二自然也能理解自家主子的心思，索性开口说来军中的情况：“军中昨日有三人发起高热，苏将军已经给他们三人分别安排来单独的营帐，陆神医也给开了药。” “只是，今日早上，又有五个人发热，便是陆神医也没办法提前诊出来。” 苏巧巧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场时疫，终究是传到了军中。 感染了时疫病菌的人，别说是她和陆放，便是到了现代，用上最先进的医疗仪器和检测方法，也无法将每一个感染的病患排查出来，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隔离。 “给陆放传信过去，所有病患单独安排隔离，最好让他们和军中的人分开住，他们的衣服被褥，以及所有用过的东西，用热水烫洗一遍消毒。” “另外，所有和病患接触过的人，也要隔离，等到七日之后没有出现症状，才能回到军中。至于其他人，提前煎药发放下去，进行预防。” 说完，苏巧巧又转身进马车里拿了几个盒子出来：“这两个盒子里的药粉，是我提前配制好的，能起到一定的预防作用，可以让陆放直接冲水后，给大家分发下去，另外，没有得病的人，也要做好防护。” 暗二再离开时，直接带走了一辆马车，马车里除了苏巧巧给的药粉，还有一些治疗疫病常用的药材，和五千只口罩。 京城那边，口罩还在继续制作，这五千只口罩送入军中，也只能应急。 不管怎么说，军中最起码要保证有一支几千人的精锐部队不受疫病的影响，保留最基础的作战能力，以防敌国突然发动袭击。 暗二离开之后，车队也没有停下，马上往前面的桃县赶过去。 他们早到一分钟，说不定就会少一个人受到时疫的影响，这个时候，时间耽搁不得。 去桃县的路上，苏巧巧也没闲着，直接将所有人分成小组。 回春堂里，齐铭带来的大夫一共有三位，苏巧巧直接让白芷挑了三个药童跟着他们帮忙，她自己和白芷也各选了一人，马车抵达桃县之前，又让所有人都带好口罩，每人还随身携带一瓶消毒用的高度白酒。 做好准备工作之后，终于，马车在桃县的城门口停了下来。 还没进城，苏巧巧看到城外的情况，眉头便皱得更紧了。 县城门口挤满了人，看上去都是生了病的，甚至还有病人被从县城里面赶出来。 第261章 曹知县，你这父母官真是好样的 “这是怎么回事？”秦栩沉声问道。 马车外面，暗一马上回话：“县城里病人太多，且每天都会有人得病，所以桃县的知县……” 不等暗一说完，秦栩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进城。”他吩咐道，“先找住处，暗一，你直接将桃县的知县带到我面前，我亲自问他。” 车队来到城门处，暗一只出示了煜王府的令牌，便无人敢拦，车队径直进了城。 还不等秦栩手下的人找到合适的住处，桃县的知县便得到消息，先一步派人过来。 “煜王殿下，先前不知道您回来，我们大人事先没有准备，怠慢之处，还请殿下见谅。”来人朝着车队的方向行礼。 随后他又问：“殿下初来桃县，可有住处？不如由小的来替殿下安排。” “不必。”秦栩果断地出声拒绝，“住处的事不用你们费心，本王只想知道，城外被赶出去的百姓，是怎么回事。” “这……”来人一时语塞，“殿下误会了，那些百姓并不是被赶出城去，他们自知已经得病了，不想影响亲人，这才自愿……” “是吗？”秦栩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具体原因，一会儿让你们知县自己来找我说。” 这人还想再说点什么，秦栩身边的影卫已经回来：“主子，属下买了两处院落，住处已经安排妥当。” 秦栩放下车帷，吩咐了一声，车队便继续往前驶去，在秦栩手下安排好的院落前面停了下来。 两处院落都很大，安顿下随行的所有人绰绰有余。 秦栩扫视了一眼，很快做好安排，他身边的暗卫，以及忠勇将军府随行的人住在稍大一点都院子里，其余的人则住另一处。 出门在外，大家都没那么多讲究。对于秦栩的安排，回春堂的人也并无异议，迅速收拾好的各自的东西，进了房间安顿下来。 至于苏巧巧这边，了解到外面的情况，身边没有秦栩的人跟着，她也没急着带人出门。 秦栩既然让暗一叫了知县过来，她索性也一起等着。 她倒要看看桃县的知县要如何解释桃县现在的情况。 只等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桃县的知县曹庆就被暗一给带了过来，样子还有几分狼狈。 “主子，他便是桃县的知县曹庆。”暗一回到秦栩身边，回禀道。 曹庆见到人，心思转了一圈便反应过来，眼前的人便是大秦国的摄政王，煜王秦栩。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秦栩面前，跪下行礼：“下官曹庆，参见煜王殿下。不知煜王殿下今日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还请煜王殿下恕罪。” “说说桃县如今的情况。”秦栩冷着脸开口，并未叫他起来。 曹庆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心思转了一圈，战战兢兢地开口：“回殿下，桃县如今有不少人突然得病，且这病还会传染，下官觉得似乎是……疫病。” 最后“疫病”这两个字说出口之前，曹庆还特意看了一眼秦栩的表情，见秦栩并没有表现出责怪的意思，才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这话一出，秦栩和苏巧巧对视一眼，心下都已了然。 看来曹庆早就知道这是场疫病，却一味地将百姓赶出城去，全无任何作为。 显而易见，作为一座县城的父母官，曹庆丝毫没有将百姓放在心上。 可曹庆此时丝毫不知道秦栩的心思，心里还在沾沾自喜。若是煜王殿下知道这是疫病，想必一定不会继续追究他将城里的百姓赶出去一事。 可是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就再也维持不住了。 “既然知道是疫病，为何不上报？”秦栩问道，声音变得更严肃了许多。 这声质问，让曹庆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 “殿、殿下，下官只是怀疑，并没有依据，这才……”曹庆绞尽脑汁地努力想着为自己狡辩的说辞。 “那可找大夫看过了？”秦栩紧接着又问。 这次，曹庆彻底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只嗫嚅着：“桃县这种小地方，大夫医术不精，就算看过，也……” 秦栩此时已经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他直接拂袖起身：“本王今日正好带了大夫过来，曹知县，不如就让本王带来的大夫，好好看看，桃县的百姓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这、这……”曹庆顿时惊得面如死灰，却不敢忤逆秦栩的命令。 秦栩顺势看向苏巧巧：“今日起，给百姓看诊的事宜，就由这位苏大夫来决定，曹知县，还请你好好配合苏大夫的安排。” 看到苏巧巧一个女人，还这么年轻，曹庆的心里更没底来：“殿下，若真是时疫，这位苏大夫可有把握能治好？” “你是不相信本王带来的人？”秦栩的声音提高了两分，语气也明显带上了不悦。 “下官不敢。”曹庆又马上低下头去，“全凭苏大夫安排。” 嘴上虽这么答应着，曹庆心里却想：反正这劳什子苏大夫是煜王带来的人，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只管推到煜王身上就好，和他一个小小的知县可没什么关系。 见他答应下来，苏巧巧也没跟他客气：“曹知县，还得劳烦你将之前送出城的百姓再请进来，找一个地方统一安置好，也方便我带人看诊。” “这怎么行？”曹庆下意识地反驳，“苏大夫，就算要看诊，城里还有病人，完全可以先找城里的富户和员外，外面只是些无关紧要的百姓，怎么能先给他们看诊？” 听了曹庆如此不要脸的说辞，苏巧巧直接气得笑了出来：“无关紧要？” “曹知县，难道这些百姓的性命，在你眼里，就这样一文不值没？你这个父母官，还真是好样的！” 或许是觉得苏巧巧是个女子，曹庆对她并没有对秦栩那么尊重，再加上秦栩已经转身离开了一段距离，曹庆马上还嘴：“煜王殿下只说让苏大夫安排治病看诊的事宜，本官到底是一县知县，县里有哪些人是病人，当然是本官说了算。” 第262章 煜王有令，开城门，接百姓进城 “是吗？”苏巧巧眯了眯眼睛，“曹知县，你这般行事，若是叫煜王殿下知道了，就不怕煜王殿下治你的罪？” 对于苏巧巧的话，曹庆根本不以为意：“你当煜王殿下是什么人，这种小事都会费心来管吗？” 在他看来，煜王刚才并没有追究他将百姓赶出城去一事，想必心里应当是已经默许了。 可曹庆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秦栩的声音就这身后响起。 “曹庆，本王还没走远，你就敢如此放肆，当真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吗？” 先前没有追究曹庆的责任，无非是因为秦栩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事，应该是让苏巧巧带人抓紧给得病的百姓看诊，找到对抗时疫的办法。 至于曹庆，等时疫的事情解决了，有的是时间处理他。 可是没想到，自己方才的态度，竟然成了曹庆此时的依仗，真叫他以为自己是要将他所行之事轻轻放过。 且他还用这种态度对待一个来给百姓看诊、对抗时疫的大夫，简直是罪无可恕！ 冷不丁地听到秦栩的声音，曹庆吓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煜王殿下恕罪，下官、下官……” “本王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只是不想耽误时疫治疗的时间，曹庆，你当真觉得自己无罪吗？” 秦栩说完，没再给他辩驳的机会：“暗一，把曹庆带下去，交给影卫调查他这些年在任期间都做过什么。另外，桃县由你暂时接管。” 秦栩手下的人，每一个单独出来都能独当一面，将桃县暂时交给暗一，也并无任何不妥。 至于曹庆，秦栩原本想着，他若是能好好配合巧巧，将桃县的疫病尽快解决，安抚好桃县的百姓，也不是不能从轻发落。 可是现在看来，这人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的悔意，只不过是碍于自己的身份，才选择屈服，这种人如何能当好一县的父母官？还是早早发落的好。 曹庆被影卫拖到大牢里时，还十分不服气地叫嚣：“就为了一个女人，煜王殿下凭什么将我革职！这件事皇上知道吗？那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来人！本官要见煜王殿下，煜王殿下一定是被那狐媚子迷惑的心智，本官不服！” 暗一接手了县衙，特地寻了一处地方安置感染了疫病的百姓，吩咐人戴好口罩，将百姓分批接回城内之后，便来到了大牢，正听见曹庆的叫嚣。 他不疾不徐地走到曹庆面前：“你以为是你得罪了苏姑娘，才被革职？” 见到秦栩身边的人，曹庆嚣张的气焰弱了两分：“这位大人，求求您让我见煜王殿下一面。” “桃县得病的百姓太多，我如此安排，也是为了让更多的百姓避免感染上疫病，绝不是不把百姓放在眼里，那位苏姑娘，分明就是刻意污蔑下官，这才……” “你当你是谁，也值得苏姑娘污蔑你？”暗一轻蔑地开口，又问，“你可知道那位苏姑娘的身份？” 不等曹庆说话，暗一又紧跟着开口：“今日和殿下一同前来的苏姑娘，是皇上亲封的忠勇大将军苏将军的嫡长女，更是京城有名的神医。” “且不说苏姑娘的家世如何，便是她诊治过的病人，身份都远非你能比拟，你哪来这么大的脸，说苏姑娘刻意诬陷于你？” “至于革职一个小小知县这等事，呵！”暗一看向曹庆的眼神越发冰冷。 “可是我们家王爷最近两年对政事管得少了，才让你以为，这朝堂上的事，王爷说得不算了？” “大秦国的摄政王，做什么事情，哪里还需要皇上应允？简直是笑话！” 自家主子不过是因为身体原因，将锋芒收敛了些，想让皇上尽快接手朝堂上的事务，没想到竟让这些人以为，主子已经说了不算了。 至于皇上，更是因为主子的退让，愈发变本加厉，步步紧逼，好在有苏姑娘在，才没能让皇上的谋算得逞。 这曹庆，光是他对苏姑娘的态度，哪怕没有主子吩咐，暗一也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他！ 暗一转身离开之后，曹庆呆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双目失神地跌坐在了地上。 他以为那苏姑娘只是一个普通的医女，跟煜王殿下搭上了什么关系，这才能跟在煜王殿下身边，没想到她的身份，竟然也这么高…… 而且煜王发落自己的理由，竟然也并不是因为自己惹了苏姑娘不快。 细细想一想秦栩之前说的话，曹庆惊出了一身冷汗。 煜王殿下会带着医者和药材来桃县，想来是早就知道来时疫的事，可自己非但隐瞒不报，还当着煜王的面，将大批生病的百姓赶出城去！ 曹庆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他人又被关在了牢里，周围看守的，都是煜王派来的人，就算想让人传话出去，都已是不可能。 他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件事不要连累到家人。 不过，等他的三个小妾和八个子女都被丢进大牢里时，曹庆心中的希望终于破灭了。 …… 桃县的城门口，被赶出城的百姓们看着面前紧闭的城门，心中升起了浓浓的绝望。 同样是生病，能拿出银子的富户就能请大夫到家里诊治，而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百姓，却有家不能回，便是待在家里闭门不出，一旦被发现生病发热，也要被拉出来，送到城外不准再进去。 守城的守卫脚边，一个母亲抱着孩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求你来，就让我进城帮孩子请个大夫，我的孩子他还这么小，呜呜呜……” 那守卫见状也不免动容，只是，他没有开城门的权力。 而且城门外这么多人，他只要帮了一个，其他人势必也要求到他面前来，若是放进去这么多人，无疑是得罪了曹知县，这个后果，他承担不起。 “抱歉，知县大人有令……” 守卫的话还没说完，城门内边传来了一道声音。 “煜王殿下有令，开城门，接百姓进城！” 第263章 对苏巧巧，他们是真心钦佩 听到这声音，城门外的百姓都愣了一下，待城门缓缓打开，暗一带着几个煜王府的侍卫站在城门口的时候，他们才终于相信，刚才那声音不是幻听，而是真的！ 煜王殿下来桃县了，还要将他们这些被赶出城外的平民百姓都接回城里！ 抱着孩子的那个母亲当即落下来两行泪，哭喊着问：“大人，我们真的能回去吗？我想给孩子请个大夫！我的孩子，他快要不行了！” 城外，人群也变得嘈杂起来，一窝蜂地朝着城门口的方向挤过来。 暗一清了清嗓子：“大家稍安勿躁，煜王殿下已经在桃县县城里安排好了一切，只要大家听从安排，都能进城接受看诊。” 百姓们不相信桃县的知县曹庆，可是对于煜王，却是打心底里的相信。 见暗一果真亮出的煜王府的令牌，还能让这些守卫听从他的话，人群中的骚动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暗一这才继续开口：“煜王殿下此次前来带了几名医者和足够的药材，是为了这次时疫而来。只是这时疫具有传染性，且我们的医者不多，因此每次只能有百人进城，殿下吩咐，老人和孩子优先。” “至于今日没能进城的，也不必着急，稍后会有人送来退热的汤药和干粮，殿下不会让大家等太久。” 城外等候的人，并不全是病人，许多都是陪着家人一起出来的，得知如今有看诊的机会，家里得病的是老人和孩子的，纷纷将自家的病人送上前去，不多时，第一批进城的百人便已经凑齐。 将人带进城内之前，暗一特地让做好防护的侍卫护送，还强调了一遍，要听从安排，绝不能生事，否则便不会给他们看诊的机会。 至于城门口，城门也并未再关上，只让人先在这里守着。 暗一安排的地方，苏巧巧等人早已搭好灶，熬了两大锅退热的汤药。 这些汤药虽不能治疗时疫，却能让病人先退热，只要体温降下来了，病症可以慢慢治疗，若是一直高烧不退，身体才最容易出问题。 等第一批病人送到的时候，苏巧巧熬好的汤药也已经让人送去了城门口，分发给还在城外的百姓。 将人带到之后，暗一特地将那抱着孩子的妇人带到苏巧巧面前：“苏姑娘，这孩子情况不太好，先给他看看。” 妇人怀中的孩子如今已经涨得面色通红，呼吸已经不太顺畅，其他人见状，也没有争抢，任由暗一给他们安排后续看诊的大夫。 这些病人里面，不乏家里有孩子生病的，可三岁以下的幼童生病，鲜少有能撑过两天的，这妇人的心情，他们可以理解，也希望这孩子能得到救治。 看着妇人焦急的神色，苏巧巧出声安慰了一句：“你先别急，将孩子放下，我给他看看。” 隔着口罩，这妇人看不清苏巧巧的面容，可苏巧巧柔和的声音，还是让她紧张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些许。 将孩子接到手里，苏巧巧隔着薄薄的被子，就能感觉到孩子身上的温度。 她没急着给孩子把脉，先叫了采兰：“采兰，取一份退热的冲剂，冲好给我送过来。” 随后，苏巧巧又将随身携带的高度白酒倒出来些许，用棉布沾湿，擦在孩子的皮肤上，帮他进行物理降温。 待孩子身上没那么烫了，苏巧巧才重新让人取了被子，将孩子重新包好，细细诊过脉之后，又给他喂下采兰冲好的药。 冲好的中药冲剂有些苦，但这孩子明显是渴了许久，整张小脸虽然都皱在了一起，却还是将一整碗药都喝了下去。 将这孩子的脉象记录下来，苏巧巧拿起桌上的一个木牌，递给孩子的母亲：“孩子一个时辰内会退热，拿上这个牌子，到前面找白色衣服的药童，他们会给你安排住处。” “多谢姑娘，多谢！”孩子母亲连声道谢，接过孩子之后，没敢耽搁后面的人看诊，朝着苏巧巧指引的方向，去找了药童。 这些药童，当然不是苏巧巧从京城出发的时候带来的那些，知道今日会格外的忙，苏巧巧特地做了安排，让秦栩多找了十几个人过来帮忙。 病患还未到的时候，苏巧巧就已经对他们进行了统一的培训，又让他们换上白色的衣服，方便病患及时找到他们，这样一来，大夫们也能更直观地了解每一个病患的情况。 至于这些病患的住处，是秦栩带人搭的帐篷作为临时病房，每一个病房里面能住四个人，男女分开，都进行了编号。 至于目前没有症状的人，苏巧巧也交代每一个大夫按照编号进行记录，若是将来出现症状，马上进行单独的诊治隔离。 苏巧巧带着几个大夫忙碌了两个半时辰，总算将这一百个病患全部看诊完毕。 按照症状的轻重将他们分在不同的病房，又分别给了药。 由于是第一天，苏巧巧来不及配制出针对这疫病的药方，她先前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索性按照她的猜测，提前配了些对症的药出来，给患者分发下去，让他们的身体状况不再恶化。 等病人都喝过药被分配好病房住下之后，采兰又带人开始准备病患们的餐食。 “巧巧，要不要先吃点东西？”秦栩走到苏巧巧身边，问道。 苏巧巧给病人看诊的时候，秦栩没敢过来打扰她，现在她总算闲了下来，看着苏巧巧眼里的疲态，秦栩心里只觉得万分心疼。 可苏巧巧却摇头：“不急在这一时，我先找齐大夫他们，商议一下后面的治疗方案。” 齐铭等人也已经在等着了，看到秦栩陪着苏巧巧过来，带着回春堂的几人给苏巧巧行礼：“苏姑娘。” 若说从前他们只是觉得苏巧巧的医术比他们高一些，可现在，齐铭等人对苏巧巧，已是真心的钦佩。 她一个姑娘家，看诊的速度比他们都快了许多，对待病患也十分照顾，今日一百个病患，光是苏巧巧一人，便看诊了三十个人，却还能毫无怨言。 第264章 秦栩总是这么懂她的心思 苏巧巧也注意到了齐铭等人态度的转变，没多说什么，只让大家围着桌子坐下：“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一说。” 看诊了这么多的病人，齐大夫几人也都有自己的见解，在苏巧巧开口之后，几人紧接着便说出来自己的琢磨出来的治疗方法，就连白芷也跟着说上几句。 这次的疫病，症状轻一些的患者，还真是发热，可若是症状重的，会出现呼吸困难，皮肤起红疹、溃烂等症状，再严重些，已经危及生命。 尽管苏巧巧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数字，但他们来到桃县之前，这里一定因为疫病死了不少人。 “苏姑娘，在下觉得，应该先问清楚，之前病逝的人，尸体上如何处理的。”齐铭看向苏巧巧道。 的确，若是尸体不能妥善处理，疫病还会继续蔓延。 “处理尸体的事情，我会让煜王殿下帮忙，”苏巧巧道，又拿出手中一张写好的方子，“至于轻症的病人，我写了张方子，大家一起看看，可有什么不足之处。” 几人马上接过方子，传阅起来，看过之后，他们纷纷点头：“就按照苏姑娘定的这方子来。” 至于重症的病人，苏巧巧和齐铭都不敢贸然用药，只能先对症进行治疗，尽可能保住患者性命。 忙了这么久，大家此时都已经十分疲惫，苏巧巧索性开口：“大家今天先回去休息。记得身上穿的衣服和口罩，都要好好消毒，千万别让自己也染上病。” “明天早上吃过早饭之后，还有一批病人要诊治，再坚持几天，后面的工作就会轻松很多。” 自己身边的人就算染上疫病，苏巧巧最后也都能治好，可是如今大夫数量太少，病倒一人，其他人的工作量就会大幅增加。 离开之前，齐铭似乎有话要对苏巧巧说，可是看着苏巧巧也并不轻松的样子，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和其他人一起去了苏巧巧专门隔出来的消毒间，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才各自回来房间。 苏巧巧的房间门口，秦栩早就在这里等着，见着苏巧巧，他便迎了上来：“巧巧，我让人准备好了饭菜。” 走到离秦栩五步远的地方，苏巧巧停了下来：“秦栩，我先回去换一身衣服，你别离我太近。” 虽然已经消过毒了，但是这毕竟是古代，高度白酒消毒的效果没有那么彻底，苏巧巧也不敢掉以轻心。 秦栩即便想再凑近一些，可听到苏巧巧的话，又生生地止住了脚步，直到苏巧巧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他才紧紧把人抱到怀里。 “累坏了？” 感受着秦栩温暖的怀抱，苏巧巧用力点了点头：“是有些累。不过再过几日，便不会这样了。” 桌上的饭菜，是秦栩算着时间让人摆上来的，怕饭菜凉了，他忙将人放开，带到桌前，扶着她坐下：“先吃点东西，其余的等吃过饭再说。” 苏巧巧的确饿了，才拿起碗筷，秦栩就已经夹了她喜欢的菜到碗里。 直到苏巧巧担心城外百姓的病情，他又顺便跟苏巧巧说了城外的情况。 “暗一带人在城外搭了粥棚，城外的百姓都能有一口吃的，汤药也分发了下去，看病的事我不懂，不过百姓们都安静了许多，也没人闹事。” 秦栩和苏巧巧一来，让大家看到了希望，即便他们现在还只能在城外等着，但是只要耐心等上几日，总能轮到他们进城看诊，将来总能回家。 曹庆把人赶出县城，只是这两日的事，秦栩带人来得及时，也把消息及时扩散了消息，这才没让病患到其他县城去，也算是阻止了时疫进一步扩散。 终于，苏巧巧填饱了肚子，放下碗筷。 “秦栩，你得带人问一下，之前因为这场时疫死了多少人，尸体都是如何处理的，若是处理不好，这场时疫不会这么快解释。”苏巧巧用帕子擦了擦嘴，快速说道。 “好。”秦栩答应着，马上叫了身边的人，吩咐下去，又问，“还有别的吗？” 苏巧巧仔细思索了一下：“如今最大的问题，还是大夫太少了。桃县也有不少医馆，我打算明日派人去问问，当地的大夫可愿意来帮忙，哪怕我们给他们一些月钱……” 不等苏巧巧说完，秦栩又马上应声：“这件事我来办，除了桃县，也去其他县城问问，应该会有愿意来的大夫。” “嗯。”苏巧巧轻轻应了一声，脑子里也变得更清明了些。 秦栩总是这么懂她的心思，有些话，她才说出口，秦栩便已经想好了要怎样帮她安排，这样一来，她也好将更多的精力放在研制药品一事上。 “巧巧，还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做的吗？”秦栩出去找暗一吩咐两句，回来又问。 面对这场时疫，他即便身为摄政王，能做的事情，也太少了，远比不上任何一个医者。 方才休息的时候，苏巧巧喝了两口灵泉水，眼下精神也好了许多。 “秦栩，你过来。”她朝着秦栩招了招手，让秦栩坐在自己身边。 “明日上午和下午，各带一百五十名病患进城，要挑症状重些的病人，这样我才好尽快研究出能治疗这场时疫的药方。” “另外，得有专门的人来监测病患的身体状况，若是实在没有那么多人，最起码每两间病房要有一个专门的药童……” 秦栩将苏巧巧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心里，直到苏巧巧的声音渐渐小了，斜靠在秦栩的肩膀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她竟是直接累得睡着了。 “殿下，我家姑娘……”采兰压低了声音，想上前扶着苏巧巧回房间。 不过秦栩却直接将苏巧巧打横抱了起来，径直走进苏巧巧的房间，将她放在床榻上，细心盖好被子，又让采兰添了一个炭盆进来。 冬日夜里格外的冷，若是不加一个炭盆，苏巧巧夜里怕是会被冻醒。 …… 待苏巧巧再醒来时，已是翌日清晨。 她眯着眼睛从床上坐起身来，仔细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昨天晚上，她应该是在和秦栩说话，没想到竟然直接就睡着了。 “采兰。”苏巧巧朝着外面唤了一声，叫采兰进来。 采兰很快进了内间：“姑娘，您醒了？” 第265章 苏姑娘，他们几人都是大夫 苏巧巧从床上起来，这才问：“什么时辰了？” “姑娘，时候还早，”采兰说着，拿了热水打湿的帕子帮苏巧巧净面，“煜王殿下早吩咐人将早饭给姑娘准备好了，要再过一个时辰，才接今天上午的病患进城。” 苏巧巧心下了然，由着采兰帮她换了衣服，又将早饭端到屋里来。 果然，早饭的菜品都是苏巧巧喜欢的样式，她即便没什么胃口，也填饱了肚子，和采兰两人将口罩仔细戴好，才出门和齐铭等人汇合。 秦栩知道如今这个时候，医疗资源和大夫有多重要，给齐铭几人安排的也是最好的环境，能看得出，他们几人也休息得不错。 “苏姑娘。”见到苏巧巧过来，几人忙行礼。 苏巧巧微微颔首，还了一礼：“今日的病患再过一会儿就会过来，我特地和煜王殿下说过，今日来的，大多都是重症病患，大家一定要做好防护。” “这几日我们先辛苦一些，煜王殿下已经派人去问，过两日或许会有其他县城的大夫前来帮忙。” 对于桃县的大夫，苏巧巧没抱什么希望，若桃县当真有愿意尽一份力的医者，他们昨日接病患进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有心之人总该过来问问。 旁的不说，昨日便是来问是否需要他们做些什么的百姓，都有百余人之多，他们等到今天早上，也没等到一人来问，苏巧巧心里便已经明白了。 几人各自领了今日的药材和药剂之后，便来到昨日出诊的位置，做好准备工作，等待今日的病患前来。 桃县城门外，一大早便有侍卫带着粮食来到城门口，开始熬粥、发干粮。 不多时，秦栩又亲自带了人来搭好药棚，指挥着人用苏巧巧给的药材熬制了两大锅汤药，给城门口的病患分发下去。 看着大家喝过药之后，秦栩才让人挑了一百五十名重症病患带入城内，让苏巧巧等人诊治。 由于前一天做好了安排，今日给病患诊脉的过程十分顺利，诊过脉之后，苏巧巧依旧和昨日一样，给病患开方子、进行编号，再安排病房。 有些病情实在严重的，苏巧巧诊脉之后，又让采兰给几人单独安排了病房，等她看过其他患者，再给这几人施针治疗。 忙碌了一上午，苏巧巧和齐铭几人总算将这一百五十名病患看诊完毕，秦栩也恰好从城外的方向回来。 “秦栩，城外还有多少病患？”苏巧巧问。 “还有七百多人。”秦栩道，脸上的表情依旧凝重，“巧巧，桃县县城内如今每日也还有新感染的病人，至于你昨日提到的尸体……” 秦栩特地让人问过，情况的确不太好。 才病死不久的人，许多现在都还停尸在家中，只有少数几户人家，怕自己也感染上这种病，才早早地将尸体下葬。 甚至还有许多人，因为生了病，被曹庆派来的人赶出城去，病死的家人就留在家中，甚至无人收尸。 “巧巧，尸体的事，我会在今日之内处理妥当，至于医者，”秦栩顿了一下，又道，“下午病患送来之前，暗一会带人过来，若是能用，你就留下。” “好。”苏巧巧点头，不免又多叮嘱一句，“秦栩，你也要保重身体。” “放心。”秦栩揉了揉苏巧巧的头发，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军中你也不必担心，这几日都有消息送来，苏将军和陆放按照你说的方法进行管理，病患虽然有增加，但能控制得住，对军队没有影响太多。” “至于京城，我替你给将军府送了回信，这个时候，林大娘子和秀秀应当依旧收到了。” 秦栩将他能想到的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十分周全，闻言，苏巧巧也觉得心中尽是暖意。 “秦栩，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谢你。”苏巧巧轻叹了一声，开口道。 秦栩却摇头：“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巧巧，就如同你今日所做的一切。守护大秦国的百姓，原本该是我的责任，可是这个时候，你却能义无反顾地站出来。你做的这些，我早已还不清了。” 说着话，今日的午饭已经送了过来。 秦栩没有继续打扰苏巧巧，带上身边的影卫又脚步匆忙地转身离开。 他这两日也一定很忙？苏巧巧心里想着，目光随着秦栩离开的方向一路追随过去，直到那道身影消失不见，才收回视线。 吃过午饭之后，才过了一刻钟，暗一便带了几个人过来。 “苏姑娘，他们几人都是大夫。” 苏巧巧看向暗一的身后，领头的人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身后还跟着六个中年男子，只是几人看向苏巧巧的眼神，都带着警惕。 “暗一，他们是桃县人？”苏巧巧忍不住问道。 这几个人，该不会是秦栩听说自己缺大夫，让人给绑过来的？ 看着几人略显狼狈的样子，苏巧巧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 暗一则是马上回道：“听说苏姑娘这里缺人，这几人是属下从大牢里带出来的。” 苏巧巧的眼神更加不赞同了：“暗一，我虽然缺大夫，却也要用心甘情愿过来的人，你们没必要因为他们不配合，就将人抓起来。” 闻言，老者和他身后的人目光中带了些诧异，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暗一也马上开口：“苏姑娘，您误会了。” “这几位大夫并非属下抓起来的，而是桃县之前的知县，曹庆抓了关在牢里，只是昨日属下没顾得上他们，因此今日才将他们放了出来。” 说，他又朝身后几人介绍道：“这位苏姑娘，是此次特来治疗时疫的大夫，你们可愿随她一起？” 第266章 苏姑娘，王爷回来了 “治疗时疫的……大夫？”白发老者有些不敢置信。 暗一解释过之后，苏巧巧几人才知道，这几个大夫先前竟然是因为这桃县主动义诊，给百姓们治病，后来又反对曹庆将百姓赶出城外，才被曹庆关了起来。 苏巧巧这才上前一步，行礼过后，解释道：“我们是随煜王殿下从京城过来，昨日才到达桃县，对桃县的情况还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若是前辈们能一起帮忙，那再好不过。” 齐铭也主动上前：“苏姑娘虽是女子，却是京城有名的神医，我们如今已经开始将城外的百姓接回城内，若是能有几位帮忙，治疗时疫的药物，也会更快研制出来。” 看到苏巧巧身后不远处井井有条的帐篷，以及空气里药材的味道，几人总算明白了眼下的情况，瞬间老泪纵横。 “你们总算来了！”为首的老大夫瞬间老泪纵横，“你们到了，桃县的百姓就有希望了！” 说完，他又看了看苏巧巧的身后：“苏姑娘，我要做些什么？” 苏巧巧看向暗一：“暗一，先带老前辈去休息，等到下午患者送来，再给他们安排出诊的位置。” 听到苏巧巧前半句话，那老者原本还想拒绝，可得知苏巧巧没打算让他一直歇着，他也心安许多，听从了苏巧巧的安排。 如今大夫的数量足足多了一倍，苏巧巧索性让暗一下午直接送三百个病人过来。 午饭过后，苏巧巧只休息了一会儿，那老大夫便带着人找来过来。 见到苏巧巧，几人郑重行礼，依旧是老大夫先开口：“苏大夫，老朽姓杜，是桃县人，家里世代行医。之前苏大夫还未来桃县时，老朽曾诊治过一些病人，苏大夫若是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老朽。” 苏巧巧招了招手，让齐铭等人过来：“杜前辈来得正好，我们几人虽看诊了一些病人，但来的时间到底太短，我们两方探讨一下后续阶段该如何用药，也能帮病患节省些时间。” 对此，齐铭和杜大夫等人都没有异议，围坐在一张桌子面前各抒己见，采兰带着几个药童负责在一旁记录，半个时辰过后，总算是定好了下一阶段的治疗方法。 上午的重症病人，有一部分苏巧巧进行了针灸，再过两个时辰，应该就能看到效果。 利用中午休息这段时间，苏巧巧又写了几个方子出来，其中有一张方子，和杜大夫被抓起来之前琢磨几天之后写出来的方子一致无二，只是用药的分量上面略有不同。 见此，杜大夫也对苏巧巧佩服得五体投地，打心底里认可了苏巧巧的医术。 商议好用药方面的问题，苏巧巧又让白芷给杜大夫等人详细讲了这一区域的详细管理办法，杜大夫等人学得很快，将细节都记下来之后，他又问：“这个办法，也是苏大夫想出来的？” 白芷点头：“是姑娘吩咐的，说是这样能避免交叉感染。” 这个词杜大夫虽没听过，却一下子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连连感叹：“后生可畏啊！” 不多时，下午的病人就被带了过来。 城外的人得知下午要带三百个名人进城，心里都跟着激动起来，若是按照这个进度来看诊，他们岂不是再等一两日，就都能回到县城里了？ 此时城外百姓心中所想，也正是苏巧巧的打算。 城外到底不够安全，他们能顾得上城外百姓的吃食和药品，却无法给他们提供晚上休息的环境，本就是冬天，夜里太冷，即便不是因为时疫，人也很容易就会得病。 到了城里，即便还不能让他们回家，却也能住进用帐篷搭的病房里，有棉被和炭火，周围还有差役维持治安，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即便多了七个大夫，三百个病人也足足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才完全诊治完毕，安排好病房。 那些重症患者，苏巧巧带人过去看了看，她的针灸是有效果的，如今这些患者的状态好了许多，但还是治标不治本，若不能找到对症的药，她的针灸也只是能让这些人的身体状况恢复一些，病症不那么严重。 “杜大夫，这个病房的人，喝三号汤药，后面两个病房我没进行过针灸，喝二号汤药，两个时辰后再来诊脉。”苏巧巧吩咐。 隔着口罩，旁人看不见她的表情，可从声音也能听出来，苏巧巧这个时候已经是十分疲惫了。 等她安排好了所有病人后续的治疗，杜大夫马上开口建议：“苏大夫，您今天给病人施针，精力耗费得太多，这边有我们盯着，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不知不觉中，杜大夫几人也将苏巧巧当做了这次对抗时疫的主心骨，事关病人的所有事情，都要先问过苏巧巧再做决定。 苏巧巧也的确累了，应了一声，转身便准备回去。 还没走出多远，暗一便赶了过来：“苏姑娘，王爷回来了！” 苏巧巧回头，就看到秦栩快步朝她走过来，脸上的口罩依旧按照她的叮嘱，牢牢地戴着。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看到秦栩，苏巧巧觉得自己的眼眶都有些湿润。 “你回来了？”苏巧巧问。 她以为自己的声音十分平静，可在秦栩听来，她说出来的话已经带了些颤抖。 “巧巧，可是受了什么委屈？”秦栩一把抓住苏巧巧的手，问道。 苏巧巧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了，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太累了。” 想了想，苏巧巧又补充一句：“还有点想你。” 这话一出，秦栩的手握得更紧了，若不是周围还有人，他甚至想直接将苏巧巧拥入怀中。 “我今日带了大夫回来，”秦栩看着苏巧巧的眼睛，语气柔和地开口，“巧巧，明日你就不必这么累了。” 闻言，苏巧巧眼睛一亮：“真的？” 一下午的时间，苏巧巧都没瞧见秦栩的身影，没想到他竟是亲自去找大夫了。 第267章 时疫源头找到了 “是，”秦栩顺着苏巧巧的话点头，“我今日带回来十四个人，都是听说有时疫，自愿过来的。” 新带回来的大夫，秦栩又另外让人给他们安排了住所，即便这些人是主动要求来桃县帮忙治疗时疫，也说过不要酬劳，秦栩还是给了他们一人五十两银票。 “你们愿意为大秦国的百姓做事，可本王却不能亏待了你们。大家且放宽心，等到时疫结束，朝廷还会有奖赏。” 秦栩这一番话，让这些大夫更加死心塌地的愿意跟着他一起过来桃县。 苏巧巧顾不上疲惫，又将齐铭叫了过来，仔细交代他如何安顿新来的这十四个大夫后，才带着自己身边的人，随秦栩一起回来住处。 晚饭的时候，秦栩依旧十分殷勤地帮苏巧巧布菜，几乎能做到，让苏巧巧不用多动一下筷子，就能吃到想吃的东西。 怕苏巧巧担心，他又将白日他做的事情跟苏巧巧说了一遍。 “感染疫病的尸体，我已经让人处理妥当。有一些百姓并不配合，毕竟要把尸体焚烧掉，他们不愿意，情有可原。” “那后来说怎么解决的？”苏巧巧问。 “所有同意火化的病患家属，可以将骨灰领回去，再给二十辆银子作为补偿。”秦栩道。 “再加上这件事本来就是为了对抗时疫，好好和他们商量，百姓们都很通情达理。” “那就好。”苏巧巧欣慰地笑了笑。 晚饭过后，苏巧巧依旧是很快就困了。 想到白天的时候，采兰打趣般地跟自己说起，昨天是秦栩亲自抱着自己回房间休息，还在房间里陪了自己许久，苏巧巧就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我今日早些休息。”她说着，起身便要回自己的房间。 进了房间，在床边坐下之后，苏巧巧才发觉，秦栩竟然也跟进来了。 “你……”看着秦栩搬了一把椅子，在自己床边坐下，苏巧巧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不是忘了，你方才还说过，要跟我说一下明日对病患的安排？”秦栩柔和地笑着，“巧巧，你只管说，我听着，不会打扰你休息。” 苏巧巧的脸变得更红了些。 秦栩就坐在自己身边，她可没办法在他的注视下这样直接睡下。 好在之前对明日的病患的安排，苏巧巧也确实还没告诉秦栩。 她收回来心思，这才缓缓开口。 “百姓在城外住着，到底不太安全。明日一早，先让人将城外的百姓全部接进来，和已经接受治疗的百姓分开来住。” “我带着齐大夫和杜大夫他们，依旧是每日上午、下午分时间段进行看诊，明日多了那么多大夫，说不定一天时间内，就能将病患全部看诊完毕。” “接下来就是配药和治疗的过程，只要桃县病患的情况能稍稍稳定下来，我们留下一部分大夫，就能继续赶往下一个地方。” “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情况如何……” 苏巧巧说到这里，秦栩马上接话：“我今日已经安排人前去调查，最迟不过明日中午，消息就能送过来。” 说起来，桃县离康山县也并不远，中间只隔了一个县城，桃县的情况都如此糟糕，康山县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秦栩还是对康山县抱了一丝希望，毕竟康山县那边他留了人，万霖也依旧在康山县担任知县，要再过两年的时间才能调回京城。 苏巧巧倒是没想到秦栩安排得如此周全，她也是今日才想到这些，没想到秦栩竟然已经安排人去做了。 若是能提前知道这些消息，的确能给她省下不少时间。 “秦栩，谢谢你呀。”苏巧巧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娇俏。 秦栩眉眼间的神色也软和下来，看着躺着床榻上的小姑娘，秦栩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苏巧巧说完那句话，竟然就已经睡着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秦栩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房间里又陪了苏巧巧一会儿，临走的时候，秦栩又贴心地帮她盖好被子，才去处理接下来的事。 雪灾加上时疫，情况比他想的更为严重，他现在每日只能歇上两三个时辰，便是夜里，要处理的事情也不少。 离开苏巧巧的房间之后，暗一便现了身：“主子，暗十二回来了。” 秦栩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让他来见我。”他沉声吩咐，抬脚便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不多时，一个和暗一同样一袭黑衣的身影出现在秦栩面前：“主子。” “说。”秦栩吐出一个字。 暗十二马上开口回禀：“时疫的源头找到了，就在废太子秦永康当初赈灾所去之地。” “秦永康抵达之后，没能拿出粮食，被当地百姓发现了端倪，他害怕有人把事情捅出去，让人杀了数百人灭口，时疫也是从那里最先开始的。当地人都说，是废太子的行径触怒了上天，这才降下这场疫病作为天罚。” 秦栩冷笑了一声：“这种说法，只能骗骗愚昧无知的人。” “按照巧巧之前推测的，倒不如说是他杀了太多人，却没有处理尸体，这才让尸体滋生出病毒，扩散开来，让活人也染上了能传播的疫病。” 暗十二马上应声：“属下亦是以为如此，主子，那些尸体可要处理？” 秦栩微微颔首：“让人查清楚尸体的身份，将尸体全部烧了，再用骨灰和逝者生前的衣物，立衣冠冢出来。” “若是还能找到家人的，务必好好补偿逝者家属。” “是。”暗十二答。 临走之前，他又问：“主子，先前随废太子一起赈灾的几个官员，如今还在那里，又该如何处置？” “让他们等着！”秦栩冷声道。 “再过不了多久，我和巧巧就能过去，这段时日，将他们的身份背景，以及在这件事中做过什么，都查清楚。” 秦永康侵吞赈灾粮这么大的动作，秦栩不相信这件事仅靠他一个人就能做到，其他人丝毫都没有察觉。 第268章 取得进展 如今巧巧还忙着，秦栩也一时脱不开身。 不过等时疫一事结束之后，他一定会将这些贪官污吏尽数清算一遍。 遣走了暗十二之后，秦栩又叫来几个影卫，将事情吩咐下去，直到夜色已经很深了，他才歇下。 好在接下来的两日比较顺利，秦栩让人将城外的百姓尽数接回来城内，安排住处，也加派了配合苏巧巧等大夫工作的人手。 有了秦栩新带回来的大夫，只花一日的时间，城外接回来的病患就已经全部看诊完毕，有些症状轻的，喝了两日的药，便已经痊愈了，苏巧巧又单独设立了隔离区，只要在隔离区住上三日，病情没有反复，就可以回到家中。 至于重症的患者，经苏巧巧治疗两日之后，病情也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减缓。 苏巧巧特地将所有大夫都交到一起，仔细商讨，半个时辰之后，几人总算暂定下了病情的各个阶段该如何用药，又让苏巧巧带来的几个药童，按照最后定好的药方，提前将每一种药材都抓几副药出来，方便病患随时取用。 两日过后，患上时疫的病人被治好的消息传了出去，桃县仍有其他患病的百姓，先前还有些犹豫，得知煜王带来的人是专门给大家治病的，也纷纷按照暗一颁布的政令，戴上口罩走出家门，前来大夫们看诊的地方排队等候。 看着桃县如今的景象，苏巧巧总算松了口气。 “再过一两日，咱们便离开桃县，前往下一个地方。”他对齐铭说道。 “那桃县这边？”齐铭问。 苏巧巧心里早有打算：“有杜大夫他们在，而且我打算留在两个人在这里。” 齐铭主动开口应声：“苏姑娘，不如我带着回春堂的大夫先留两日，若是杜大夫他们能应付得来，病情也能控制住，我再带人去下一处，如何？” 对于身边的大夫，齐铭是从京城一起跟过来的，对苏巧巧来说，也算知根知底，齐铭能主动提出留下，自然能帮苏巧巧省去不少麻烦。 只是…… “你不想早点去康山县看看吗？”苏巧巧问。 她可还记得，齐铭主动提出要随自己一路过来，就是为了能到康山县看一看他的兄长，如今离康山县已经不远了，他若是这个时候留下，恐怕要晚许多天才能到康山县。 齐铭却只笑了笑：“我与兄长分别这么多年，相见也不急于这一时，眼下还是百姓的病情更重要些。” “兄长也是行医之人，若是他知道我的选择，相信他定会支持。” 闻言，苏巧巧也是微微一笑，这一点齐铭倒是没有说错，另一位齐大夫，也是一位有仁心的医者。 “晚些时候我和煜王商议一下，接下来桃县这边，就要麻烦齐大夫了。” 到了晚上，苏巧巧这院子里等了好一会儿，依旧没等到秦栩回来。 想了想，她特地让苏颖去县衙那边找了暗一。 不多时，暗一便过来：“苏姑娘，找属下有什么事？” “秦栩今天怎么还没回来？”苏巧巧问。 秦栩昨天晚上便没回到桃县，不过他说过，昨晚今天晚上便会回来的。 听出了苏巧巧语气里的担心，暗一马上回道：“姑娘不必担心，主子今日傍晚便往回赶了，这个时候还没到，许是夜里路不好走。主子身边有人跟着，想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说完，他又道：“姑娘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交代给属下也是一样的。” 苏巧巧却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再等一会儿。” 苏巧巧知道，暗一被秦栩安排在桃县，暂代桃县知县的事务，一时走不开，至于苏颖，苏巧巧也不敢让她离开自己太久，她要做的这件事还是得等秦栩回来。 晚上的时间正好无事，苏巧巧让采兰和苏颖二人在门外守好，自己则进了空间。 离开京城这段时间，空间里新种下的药材已经成熟，苏巧巧这次种的，大多都是对抗时疫用得到的药材，这个时候正好采收下来，制成药剂。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姑娘，王爷回来了。” 是苏颖的声音。 紧接着，采兰的声音响起：“苏颖，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的，”苏颖回道，“我的耳力比常人要好。” 秦栩这个时候离院子还有三百米的距离，苏颖特地提前一点敲门，生怕自家姑娘的秘密别人发现，即便这个人是秦栩也不行。 好在苏巧巧听到苏颖的声音，及时从空间里出来，打开房间的门，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香味。 她没来得及换身上的衣服，迫不及待地出门朝着院子的方向走去，还是采兰追着上去帮她披了一件斗篷。 “姑娘，您慢点，别着急。” 苏巧巧才来到院子里，便和推开院门的秦栩四目相对。 “你……回来了？”她笑着，看向秦栩开口。 “嗯。”秦栩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巧巧，怎么不早些休息？” “在等你。”苏巧巧直接上前，拉过秦栩的手，“没想到你这么晚才回来，不知不觉就等到这个时候了。” 秦栩也不说话，任由苏巧巧苏巧巧牵着手，带她进了房间。 察觉到秦栩的手有些冰，苏巧巧还特地塞了一个手炉给他。 秦栩看着手中这精致小巧的手炉，有些抗拒，可一想到这东西是苏巧巧塞给自己的，又舍不得放手了。 两人一言不发地坐了许久，还是秦栩先开口：“巧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说？” “是有些事情，”苏巧巧道，“不过比起要说的事，我更想见你一面。” 闻言，秦栩的眼睛也弯了弯：“我亦想你。” 待秦栩身上暖和过来，他才又问起苏巧巧要找他说的事。 秦栩进城的时候，便听暗一让人来传话，得知苏巧巧已经让人找过暗一一次，却没说具体是什么事，想来这件事一定十分重要。 苏巧巧这才道：“我再算再过两日便离开桃县，去下一处有病患的地方。” “不过秦栩，我们如今治疗病患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第269章 你可知我们老爷是什么人？ “巧巧，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办法？”秦栩马上开口问道。 苏巧巧点头，看向秦栩的目光带着狡黠：“我的确想出了一个办法。” “只是秦栩，这个办法还得需要你的配合。” “我何时不配合你了？”秦栩笑着揉了揉苏巧巧的头，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苏巧巧这才拿出几张药方，又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这几张药方，是我和其他几位大夫这几日研究出来的，治疗这场时疫十分有效。” “我们如今不能马上过去的地方，可以先把药方和药剂送过去，让当地的大夫对症给患者用药，最起码先让这场时疫不要继续蔓延。另外，军中也要送一份过去，虽然陆放或许已经治好了病人，但还是要以备不时之需。” 秦栩连忙点头：“好，我明日便去做。” 看着秦栩眼下淡淡的乌青，苏巧巧有些心疼，能看得出，秦栩应该已经连着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可是这件事偏偏没办法放缓些慢慢来做，除了秦栩，再无人有能做到这件事的能力。 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后，苏巧巧又从自己的药箱里面取出两个瓷瓶来，递给秦栩。 “这里面的东西能提神，若是实在困了，又不能休息，就吃上一颗。” 里面是苏巧巧自制的薄荷糖丸，原本就是提神用的。 接过瓷瓶，秦栩直接取了一颗出来，送入口中，清凉的感觉让他顿觉神清气爽，片刻之后，他尝到了糖丸的味道。 “甜的？” “是薄荷糖丸，”苏巧巧解释道，“你也不问是什么，就直接这样吃了！” 秦栩只笑笑：“是你给的东西，巧巧，我从不怀疑。” “你啊！”苏巧巧嗔怪了一句，可对于秦栩对自己的信任，她却觉得十分暖心。 夜色已深，秦栩也没在苏巧巧的房间里待太久，哄着她睡下之后，自己拿上她给的几张方子，又转身匆匆离去。 待到天亮，苏巧巧从睡梦之中醒来，床边的椅子上空着，已经没了那人的身影。 许是又去忙了？苏巧巧心里想着。 敛起心思，她喊了采兰进来帮她洗漱梳妆，戴好口罩之后，又赶往安置病人的地方。 今日，已经有一批病人可以回到家中，桃县的百姓们，也都自发帮忙做了不少口罩出来，苏巧巧他们的口罩，便是再多去两个地方，也不至于不够用。 只是，苏巧巧带着采兰和苏颖二人才走近，就听到了那边一阵喧闹声传来。 “姑娘，奴婢去打听一下。”采兰说完，就要上前。 不过，苏巧巧却直接拉住了她：“离得也不远，一起过去。” 这里是桃县，不是京城，除了每日和苏巧巧打交道的大夫以及病人们，没人知道采兰是自己身边的人，更无人知晓她的身份，这里的人不会像在京城时那般给她面子。 因此，苏巧巧在这个时候也不会让采兰单独过去，更不敢让苏颖离开自己太远。 待到走近了，苏巧巧才听明白吵的是什么。 “你可知我们家老爷是什么人？若是真叫我们家老爷病坏了，你们可担待得起？” 齐铭见着苏巧巧过来，也凑上来小声道：“苏姑娘，是城里的一个员外，想请咱们的大夫上门看诊。” 齐铭说的虽是请，可看那几个家丁的阵仗，分明就是来抢人的。 “苏颖。”苏巧巧吩咐一声。 苏颖马上上前，几下就将那几个家丁放倒，随后走后到苏巧巧身后。 苏巧巧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若是看诊，让病人自行过来排队，排到了便可看诊，只要是桃县百姓，便分文不取。” 苏巧巧这里的规矩，桃县的每一个百姓都十分清楚，这些家丁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如今他们虽倒在地上，态度却依旧嚣张：“让我们老爷来和这些贱民一起排队，有辱我们老爷的身份！” “你只说要多少钱才可出诊，我们老爷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你们赶紧派医术最好的大夫，亲自上门给我们老爷诊治！若是误了老爷的病情，唯你们是问！” 看着耀武扬威的几人，苏巧巧心里只觉得可笑：“唯我是问？难不成你们家老爷的身份，比煜王殿下还要高贵不成？” 见苏巧巧是个女子，那家丁说话都态度也没那么客气：“别以为有煜王殿下给你撑腰，你就能这样说我们老爷！小娘子，你不妨回去问问，看看煜王殿下敢不敢和我们家老爷撕破脸！” 说着，他又丢了两张银票到苏巧巧面前：“现在我们还肯出银子，让你们去给我们老爷诊病，我劝你们不要不识抬举！” 苏巧巧撇了一眼那两张银票，竟都是一百两的，看来还真是个不差钱的主儿。 若是两年前，苏巧巧说什么都得狠狠敲上一笔，可是现在…… 呵！不好意思，她苏巧巧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旁的不说，京城那边，小小的一瓶玉容霜就能卖上将近五百两，她还不把这两张银票放在眼里。 他不是说煜王都不敢与他家老爷撕破脸？ 这话苏巧巧当然不会信！ “今日这里的规矩，是我苏巧巧定下的，便是当朝皇上亲自来了，也要跟着百姓一起排队！”她猛地拔高了声音。 “若是不排队，你自去别处找大夫看诊，我们这里只为桃县的百姓看诊，恕不接待！” 说完，苏巧巧不留任何情面地将这群人赶了出去，还十分高调地放话：“今后只要不是亲自来取药的，都不准把药包发放出去，免得让人钻了空子！” 至于说这户人家都老爷和秦栩有什么交情，苏巧巧自然是不信的，无非是这些富户请到家里的大夫根本治不好病，他们想来求药，又低不下头，这才让这几个家丁过来，试探自己的态度。 如今自己的态度已经摆出来了，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还能再闹哪一出。 第270章 离开桃县 果不其然，苏巧巧的狠话放下去之后，这些人再没敢来这里闹过事，只是那些富户们的病实在不能继续等下去，总要接受治疗。 第二日，便开始有富户换上普通人的衣服，前来看诊。 反正大家都戴了口罩，只要身上那身衣服一换，谁也看不出他们是谁。这些富户自欺欺人地想着。 只是他们前来看诊的时候，前呼后拥跟着好几个人，苏巧巧早就看出了他们几人的身份。 不过她却也没有特地挑明，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让时疫早点结束，只要这些人不继续闹事，苏巧巧也不愿意计较太多。 等到下午时，苏巧巧几人总算暂时闲了下来。 苏巧巧开出的药方，现在看来，明显是有效果的，这场时疫的结束，目前看来只是时间问题。 “齐大夫，”将齐铭喊了过来，苏巧巧道，“我打算明日就离开桃县，这里就暂时交给你和杜大夫了。” “苏姑娘放心，”齐铭马上回道，“桃县这边，我和杜大夫会带人顾好，若是有什么事，我会给你送信过去。” “好。”苏巧巧答应了一声，又让采兰苏颖带着采兰回去住处开始收拾东西。 眼下暗一就在此处，苏巧巧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根据暗一所说，再过最多一个时辰，秦栩也会回来。 待秦栩回到桃县，出现在苏巧巧身边时，苏巧巧已经将自己要带走的东西都尽数时候好了。 “秦栩，桃县这边齐铭留下，我带着将军府的药童和其他大夫，打算明日动身。” 秦栩也知道苏巧巧决定去下一处的时间就在这两日，今日是特地赶回来的。 “好。”他答道，“我让人去准备，我们明日就动身。” 秦栩说完，正准备离开，却被苏巧巧抓住了手：“秦栩，你今日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秦栩回头，来不及掩饰自己脸上的疲态，无奈地叹了口气。 认真思索了一下，他开口答道：“事情都已经安排下去了，有专门的人盯着，我倒是没什么重要的事。” 只是他已经习惯了忙碌，这会儿更是本能地想去再到处看看。 苏巧巧没有松手，神色十分认真：“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好好休息一下。” 说话间，她已经搭上了秦栩的脉搏：“你这几日都没睡几个时辰，再继续熬下去，身子会受不住。” 不等秦栩回话，苏巧巧又道：“秦栩，我是医者，别在我面前找借口，也别想瞒着我。你的身体状况，我比你更清楚。” 看着苏巧巧眼中的关心，秦栩终于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跟着苏巧巧回到院子，秦栩躺在从床榻之后没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这几天睡得实在是太少，身体早就已经到了极限，若是苏巧巧不说，他或许还能继续熬上两日，可这样，身体即便能补回来，也要好好养上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恢复。 苏巧巧了解他，之前才会由着他去忙，尽管这两日秦栩并不在自己身边，苏巧巧也时刻通过暗一关注着他的情况，今天替他诊过脉之后，这才选择强制让他休息一段时间。 这一觉，秦栩直接睡到傍晚。 此时苏巧巧还在房间里，正伏案写着什么。 “巧巧？”秦栩出声。 才睡醒，他的声音比平时要软一些，丝毫不似平日那般凌厉。 “醒了？”苏巧巧抬眸向他看去，放下手中的笔。 她走到床边坐下，抬手便搭上了秦栩的脉搏。 睡了两个时辰之后，秦栩的脉象明显变得平缓了许多。 “是不是饿了？”苏巧巧又问，“让人给你煮了药膳，若是饿了，我叫采兰给你拿进来。” 秦栩从床上坐起来，不由得失笑：“巧巧，我怎么觉得，如今我成了被照顾的那个？” 说这话的时候，秦栩凑近苏巧巧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苏巧巧觉得痒痒的，耳尖一下子便红了。 “你现在身子虚弱，的确该我照顾你两分。”苏巧巧有些不自在地起身，昏黄的烛光下，秦栩敏锐地发觉，这姑娘的脸不知什么时候也变红了。 苏巧巧没敢继续留在房间里，忙出去叫采兰将做好的药膳拿进屋里来。 睡了这么久，秦栩也的确有些饿了，再加上这两日他根本没时间好好吃饭，闻到药膳的香味，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个砂锅上。 待碗筷摆好，秦栩只尝了一口，便知道这药膳应当是苏巧巧亲自下厨做的。 他会心一笑，吃饭的速度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晚饭吃过之后，秦栩只觉得身上都暖暖的，这些天的疲惫感瞬间一扫而空。 让采兰收起碗筷之后，苏巧巧没让秦栩继续留在自己的房间里。 “回去早些休息，”她叮嘱道，“今天晚上不要再出去来，别忘了明日一早，你还要陪我一起去下一个地方。” 说完，她还不忘威胁：“你若是半夜偷偷离开，我和苏颖可都能听见，到时候饶不了你！” “好。”秦栩笑着应下。 其他的事情，倒也不差这一晚上的时间，等明日将巧巧安全送到，再去处理也不迟。 …… 一夜无梦，待秦栩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院子里，暗一已经指挥着人将东西搬上马车，苏巧巧应该也是才醒没多久，正吃着早饭。 见秦栩回来，她招呼了一声，又继续低头默默喝粥。 等两人都吃过早饭，苏巧巧才道：“大夫那边我昨天已经提前通知过，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秦栩也起身：“待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 苏巧巧也没耽搁太多时间，转身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叫采兰帮她拿上药箱，便随秦栩一同出门上了马车。 他们要去的下一处县城离得并不算太远，离开桃县之后，只半天的时间就能到。 待到中午，马车便已经停了下来，当地知县也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等秦栩的马车停稳，苏巧巧便听到了马车外面的声音：“下官恭迎煜王殿下！” 第271章 他们这位皇上，果真太过残暴 这知县识时务的程度，便是苏巧巧也不得不为之感叹。 但秦栩却不以为意：“曹庆被革职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他能放任时疫这城内肆意蔓延，既不上报京城，也不加以控制，如今这副态度，也只是怕了。” 苏巧巧点头，没多说什么。 秦栩更是只让人下马车和这知县交涉一番，便吩咐车夫赶车，带着苏巧巧一行人去了另一处地方。 待马车再次停下，秦栩和苏巧巧都戴好口罩，才从马车上下来。 一下马车，眼前的景象便映入了苏巧巧的眼帘。 此处应该是城内一片较为空旷的空地，秦栩早让人提前来过，在这里搭好了和桃县一样的帐篷，大夫们看诊的位置也已经设好。 苏巧巧等人还未到时，城里的病患便按照病情轻重分配病房，再按照苏巧巧先前给的药方，在城里选几个大夫，斟酌着用药，给病患分发汤药。 至于城里并未患病之人，秦栩也没人让人在城里摆起药棚，每日发一遍预防的汤药。 不只是这个县城，只要有时疫出现的地方，秦栩都如法炮制，采取了相应的措施。 看到秦栩在这个县城所做的一切，苏巧巧会心一笑，回头招呼众人：“还是按照之前的分组，大家快些找好位置，半个时辰后开始看诊！” 不远处的病房，也已经有人去组织病患们排队。 最先接受看诊的，依旧是重症患者、老人以及孩子，由于先前秦栩已经让人送了药方和药材过来，重症患者并不多，只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已经将重症患者看诊完毕。 结合每个患者的情况，苏巧巧几人给开出了新的方子，有些情况实在严重的，又单独安排病房，等待苏巧巧给他们针灸。 至于其余的病患，只花了一日时间，也已经全部完成了看诊，有的病患已经痊愈，只要再隔离三日，就能回家去了。 只短短两日的时间，县城里的百姓无一人不认识苏巧巧和秦栩，见到两人，如同见到救世主一般，远远地就开始行礼。 待第二日忙完，苏巧巧便知道，这个县城也不用她过多费心了。 让人去桃县给齐铭送了消息，随后又选了两个大夫和这座县城原本的大夫一起留下三日，苏巧巧翌日又动身去了下一个地方。 由于秦栩的提前安排，接下来要去的每一处，苏巧巧都不需要过多费心，只确定时疫有没有被控制住就好。 有苏巧巧开出的药方在，这场时疫，基本上可以提前宣告结束了。 此时，京城也终于收到了时疫蔓延的消息。 得知这一消息时，皇上起初是惊慌。 若是当真闹起时疫，百姓们都得了病，明年的收成减产，赋税必定收不上多少。 不过在皇上看来，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让他更为在意的是，若是时疫得不到控制，患了病的灾民一旦闹到京城来，京城岂不是人人自危？便是皇宫里，恐怕都不再安全。 “来人，传朕旨意，让所有受时疫影响的城池，都不准放一个病人出城！”皇上面色不善，心里打算着，就算是得了疫病，也得让他们病死在自己的地方，千万别到京城来！ “等等！”还不等有人应声，皇上又改了口，“让人排查一下，京城是否有人感染这种疫病，若是有人感染，杀无赦！” 听闻此言，皇上周围伺候的宫人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身子。 这是疫病，一旦接触过得病之人，谁都有可能患病，可皇上竟然问都不问一句，就要将得病之人全都杀了！ 看来他们这位皇上，果真是……太过残暴了些。 但是这话，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了想，几人正踌躇着，不知该让谁去转达皇上的意思，余公公率先开了口：“皇上不必担心，时疫如今已经被控制住了。” 皇上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没有传到京城来？” 余公公点头，又道：“没有，时疫才开始的时候，煜王殿下就带着忠勇将军府的大姑娘一起去了疫区，如今已经研究出了能治疗时疫的方子，现在的病患早已不剩多少。” 一时间，皇上的心情无比复杂。 时疫控制住了，这是好事，可却又平白给秦栩赢得了民心，而且，忠勇将军府竟然也搅和了进去？ 怕是皇上想不起来似的，余公公又开口提醒：“皇上，忠勇将军府的大姑娘，便是前段时间这京城开了药膳铺子，有‘女神医’之称的苏大姑娘苏巧巧。先前皇上还曾找苏巧巧进宫来，给贵妃娘娘看诊，只是那次，人被太后娘娘给叫过去了。” 言下之意，无非是苏巧巧早有神医之名在外，再加上秦栩和苏巧巧两人在外忙前忙后这么长时间，这功劳，便是皇上想抢，恐怕也抢不去。 “秦栩和那苏巧巧没有别的关系？”皇上又问。 他可知道他那位皇弟，从前往他府里送女人，哪怕只是个丫鬟婆子，也无一例外都被他给赶了出来，如今却亲自带着苏巧巧一起，若说这两人之间没有别的关系，皇上是不信的。 “怕是如今陆放陆神医不在京城，煜王才会带了苏大姑娘随行。”余公公垂着头解释了一句，并不再多言语。 这种事情，若是自己说得多了，反倒引起皇上怀疑。 皇上这才没再多问，既然时疫不会传到京城，他也不用操心太多，转而又让身边之人都退下去了。 …… 此时，忠勇将军府内。 林氏这几日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直到北边一些县城闹时疫的事，再联想到之前女儿突然要随煜王一起离开，便不难猜出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 这几日，她每次要出门，小女儿都找借口缠着她，导致她一共也没出去几次，略一思索，林氏便明白，秀秀应当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秦栩和自家长女的事，林氏虽然没听人说起，可是看家里下人和秀秀的样子，她心里知道，这是有意瞒着自己呢。 可是对于长女，林氏实在是有些担心，思索许久，她还是换了身衣服，身边一个仆从都没带，自己悄悄出了门。 第272章 抵达康山县 将军府这边，秦栩留了暗四和暗六两人守着，林氏出门的事，两人自然是第一个知道的。 “林大娘子要出门，咱们拦不拦？”暗六问道。 暗四略一思索，摇了摇头：“主子叮嘱过，不准让林大娘子发现我二人，我先跟上去保护林大娘子，你去告诉苏二姑娘，让二姑娘来想办法。” 暗四和暗六想得简单，但林氏也猜到，自家长女和秦栩一同出门，将军府里，秦栩必然是留了人暗中保护的。 出门之后，林氏没让家里准备马车，直接走着去了绣坊那边。 一路上，讨论时疫之事的路人不少，每当听到有人说起，林氏都留心多听两句，果然和她猜的一样，巧巧根本没去军中，而是和秦栩一路去了时疫爆发的地方。 自家女儿的本事，林氏自然是知道的，可这不代表她能完全不担心。 到了林记绣坊，林氏才走进绣坊，里面的几个绣娘便噤了声，显然，秀秀也来过这里，还特地叮嘱了几位绣娘。 林氏随和地朝几人笑了一下，走到她们身边坐下：“在聊什么？” 绣坊掌柜连忙摇头：“没什么，我们只是随便说一说。东家，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今日心里觉得有些乱，便出来走走。”林氏笑着道。 说完，她又看了众人一眼：“巧巧的事，这两日秀秀才告诉我，她们两个倒是瞒得紧，可我这个当娘的，如何能不担心？” 绣坊里，几人相互看了看，这才开口：“东家，二姑娘是怎么和您说的？” 东家聪明，今日来绣坊这么问自己，恐怕不是苏二姑娘说了什么，而是她自己猜到了。 林氏叹了口气，又道：“还不是我最近听人说起时疫一事，多问了几句，秀秀才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了，便和我说来巧巧的去向。” 听到这话，几人便知道，不管苏二姑娘到底说没说，如今东家是已经全都知道了。 “东家，大姑娘和二姑娘也实在是怕您担心，”绣坊掌柜劝道，“不过好在大姑娘医术厉害，如今时疫已经被控制住，能够治愈疫病的药方也被大姑娘公布出来，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姑娘就能回家来。” 林氏闻言，顺着绣坊掌柜的话点了点头，面上却不显，只又叹了口气：“不过巧巧今年怕是赶不及回家过年了。” 如今已是腊月，便是苏巧巧结束了手里的活计，马上往京城赶，怕是都赶不回来。 又一位绣娘劝：“东家，只要这时疫结束，大姑娘回来便能日日陪在你身边，哪里还差过年这几日？大姑娘于国于民都是有功之人，说不得来日回了京城，皇上还要封赏呢。” 这绣娘倒也不是信口胡说，她也是听这两日来绣坊里定制绣活的世家夫人们说起，才知道朝中大臣们正准备上奏，替煜王和苏巧巧二人请赏。 以苏巧巧治疗时疫的功劳，按照大秦国的惯例，可是能被皇上直接封为公主的。 当今皇上虽然比不上先帝，但却也不能对苏巧巧的功绩视若无睹，即便不给苏巧巧封号，赏赐总要有，说不定还能给林氏封个诰命夫人。 但是对于这些，林氏一向不太看重，她又和几人闲聊几句，这才起身准备回家。 家里，暗四找到苏秀秀时，苏秀秀马上带人去了门房那边。 得知林氏并没有让人准备马车，出门也没带着人，她就知道，娘亲应该是去了绣坊那边。 苏巧巧离家那日，苏秀秀心里就知道，这件事恐怕瞒不了娘太久，心里只祈祷着，若是娘当真知道了，希望娘知道姐姐的消息那日，姐姐已经解决了时疫，传回平安的消息。 如今时疫虽然还未彻底解决，可治疗时疫的药方却已经研制出来，苏巧巧功不可没，便是林氏知道，也不至于太担心。 “罢了，一会儿等娘亲回来，我亲自同娘亲解释。”苏秀秀说完，带着身边的丫鬟直接去了主院。 在院子里等到林氏回来，苏秀秀有些忐忑地起身：“娘亲。” 林氏的表情倒是一如往常，走上前去将苏秀秀抱在怀里，只是她抱住苏秀秀时，比平时都要大的力气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的情绪。 “秀秀，和娘说说你姐姐现在过得怎么样，可好？” 对于苏秀秀，林氏并没有苛责，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娘亲，你不怪女儿瞒着你？”苏秀秀抬起头问。 林氏温柔地摇头：“傻孩子，娘怎么会怪你呢？” “你们这么做，是怕娘担心，娘自然知道。况且就算要怪，这主意一定是你姐姐想出来的，娘怎么能怪到你身上？” 苏秀秀在林氏的怀里撒着娇，软声道：“娘，您可不能怪姐姐，姐姐现在每日都已经很辛苦了。” “好，不怪你们。”林氏揉了揉小女儿的脑袋，又问，“你姐姐现在到哪里了？可说过什么时候回家？” “姐姐明日才到康山县，回家恐怕得等到上元节的时候。”苏秀秀如实说道。 “好，”林氏点头，“那咱们就在家一起等她回来。” …… 苏巧巧这边，到了一个新的县城，苏巧巧依旧只待上两日，便和秦栩一起出发。 “再过一个时辰，我们便到康山县了。”路上，秦栩开口提醒。 对于康山县这个地方，苏巧巧的感情有些复杂。 当初穿越过来时，苏巧巧便生活在康山县的一个小村子里，原本她还想着，带着家人在县城买一套房子，暂时安顿下来，不想因为苏三牛被封了将军，一家人竟然直接搬到京城。 如今再回到这个地方，苏巧巧难免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触。 良久之后，她才笑道：“到了康山县，咱们总不用再费心找住的地方了。” 苏家在康山县是有房产的，那房子紧挨着秦栩的煜王府别院，还是秦栩卖给她的。 不止苏家的那一处院落，周围的房子，大多都是秦栩的，倒还真不用特地找住处安顿随行的人。 第273章 鬼鬼祟祟的身影 回到康山县之后，苏巧巧自然是打算回村见一见先前在村里时，格外照顾自己的几个婶子，她只能在心里祈祷，不要在村里遇到老苏家人。 不过她现在早已不是以前的苏巧巧，便是容貌上都已经有了些变化，至于当初穿越过来之时，额头上撞出来的伤疤，亦是早已被她自己敷药治好了，如今额头十分光洁，根本看不出曾受过伤。 便是遇上老苏家的人，他们也未必认得出。苏巧巧如是想着。 终于，马车进了康山县城，在煜王府别院门前缓缓停下。 比起其他县城，康山县要安静平和不少，能看得出，这里受时疫的影响并不大。 看出了苏巧巧心中所想，秦栩也道：“康山县这边还是万霖担任知县，时疫最开始的时候，他便关了城门，不准疫区的人进入，我也早收到了他送来的消息，在我们出发时，万霖就已经组织康山县的大夫给百姓发药。” “如今康山县虽也有病人，不过有了你的药方，已经不会影响到百姓的生活了。” 苏巧巧点了点头，看来她做的一切，已经对大秦国百姓的生活产生了影响。 苏家的院子没来得及收拾，苏巧巧带着人索性便住进了煜王府别院。 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别院里便来了人。 “王爷，您可算来康山县了！你是不知道，这一个月我自己一个人在康山县，实在是……” 万霖的话说到一半，看到从另一个院子走出来的苏巧巧，声音弱了一些：“苏姑娘也在？” 苏巧巧笑着朝万霖行了一礼，没多言语。 倒是秦栩主动替她开口：“此行治疗时疫，方子是由巧巧研制出来的，她当属头功。” 听到秦栩对苏巧巧的称呼，万霖总算相信了先前暗二给自己传信时候提到的话，看来秦栩的确是认定了这位苏姑娘，现在都已经开始喊人家的名字了。 不过当着两人的面，万霖可不敢将这些情绪表露出来，嘴上称赞了一句：“苏姑娘医术高超，有苏姑娘在，时疫当然能早日治愈。” 这话虽然有恭维的意思，却也是实话。 知道苏巧巧还想去连山村看一看，秦栩索性让万霖将给病患看诊的时间定在了明日上午，今天下午先陪苏巧巧回村。 对于秦栩的安排，万霖自然没什么好反驳的。 治疗时疫的方子由苏巧巧拿出来，已经帮康山县治好了大半的病患，如今苏巧巧亲自回来，想要看一看这边的朋友，万霖自然不会拦着。 略作休息之后，苏巧巧带着人在县城里转了一圈，先去了齐氏医馆。 才进医馆的门，苏巧巧便看到了正忙着配药的齐瑄齐大夫。 听到声音，齐瑄抬头，一眼便瞧见了苏巧巧。 如今苏巧巧脸上带着口罩，身上的衣服也不似从前，要华贵许多，齐瑄一时竟没敢认。 直到看到跟在苏巧巧身后的采兰，他才试探着喊了一声：“苏姑娘？” 苏巧巧笑着颔首：“齐大夫，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齐大夫忍不住感叹，“与上次分别时相比，苏姑娘的变化当真不小。” 两人寒暄了几句，苏巧巧才提起齐铭。 “先前齐大夫给我那封信，我并未用上，不过这次来北方治疗时疫，倒是误打误撞和齐铭大夫相识，也就一并过来了。” 听着苏巧巧的话，齐瑄明显愣了一下：“齐铭也来了？” 他与弟弟，当真是许多年都未曾见面了，便是上次书信往来，还是在去年春节的时候，两人互通了书信，也只是简单的道上两句祝福。 “齐铭大夫知道北方时疫严重，不太放心你，”苏巧巧顺势答道，“不过眼下他还在桃县，恐怕要过几日才能赶过来。” 齐瑄的脸上明显有了喜色：“我们兄弟两个能够见面，还要多亏了苏姑娘。” 苏巧巧没在齐氏医馆待太久，心里惦记着村里的几个婶子，便让人赶着马车回了连山村。 马车进村的时候，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苏巧巧没觉得奇怪，如今时疫盛行，万霖下了令，为了防止时疫蔓延，没有重要的事，大家最好尽量减少出门的频率，若是家里有病人，便戴好口罩来县城取药。 一路找到自家小院，苏巧巧推开门，便瞧见了一个身影。 “找婶子！”她喊了一声。 赵婶子正帮忙打扫着苏家小院里的积雪，听到声音，回头便看到了苏巧巧的身影。 “巧巧，你回来了？”她的语气满是惊讶，“你是自己回来的？你娘和秀秀呢，他们怎么样？还有你爹，上次听万知县说，你爹又去打仗了……” 苏巧巧推开屋门：“婶子，您别着急，咱们进屋慢慢说。” “哎，好！”找婶子答应着，跟着苏巧巧一起进屋，又找来炭盆点上，“巧巧，你先在屋里坐着，我去喊你丁婶子她们来，她们两个知道你回来，肯定高兴。” 苏巧巧点头，又叮嘱了一句：“婶子，我回来的事，您先别和村长说，我这次是因为时疫之事回来的，到康山县也只是路过，今天回来看看你们，一会儿就走了。” 赵婶子连连点头：“好，婶子省得，不会叫那些糟心的人知道！” 赵婶子口中糟心的人，当然就是老苏家一家。 别看苏巧巧一家已经搬去了京城，这一年的时间，老苏家人可没少背后说苏巧巧一家坏话，只是他们的所作所为，村里人都看在眼里，没人相信罢了。 不多时，找婶子就将另外两位婶子也找了来，看到苏巧巧，几人都十分高兴，拉着她问了不少苏家一家到京城之后的事。 知道苏巧巧一家都好，三个婶子也放心了许多。 “巧巧，有你们留下的糕点方子，我们三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今年秋天收板栗，村里大家也都赚了不少银子，大家都念着你的好。” 几人在屋里说着话，却没注意到苏家小院外面，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附近看了一会儿之后，悄悄离开，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274章 老苏家密谋 连山村，老苏家。 方才在苏家小院门口鬼鬼祟祟的身影进了老苏家的院子，迅速关好院门，一头钻进屋里。 “娘，还真是苏巧巧那死丫头回来了！” 苏大牛的语气里透着兴奋：“我瞧着那死丫头拿回来不少东西，还让赵家媳妇出去找人，你说她是不是给咱家送东西来了？” 话还没说完，王氏一巴掌就拍在了苏大牛的头上：“她要是有好东西，能想着咱们家？” “要是那死丫头真有这个心，当初走的时候，就该带着咱们全家一起走，现在可好，老三他们一家也不知道在哪享福，偏这一村人也不知道收了他们什么好处，咱们问了这么多次，竟然都没问出来！” “娘，您毕竟是她亲奶。”苏大牛咕哝了一句，心里却已经没了底气。 要是自家老娘都没能从苏巧巧那里弄来东西，那他这个大伯，就更不可能得到什么了。 苏大牛还算有自知之明，可他的这句话明显刺激到了王氏。 “那个死丫头，带着东西回村，竟然还敢不拿回家里来？可真是翅膀硬了！” 说完，她直接踢了两个儿媳妇几脚：“你们两个，现在就去找那死丫头，把她带回村的东西，都给我拿回来！” “咱们老苏家的东西，可没道理便宜了外人！” 平白无故挨了几脚，孙氏和崔氏二人心里当然不情愿，可在老苏家，她们是没有反抗的权力的，只能陪着笑脸劝：“娘，苏巧巧那丫头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把东西拿出来，交给我们两个？” 崔氏也紧跟着道：“是啊，就算咱们要苏巧巧拿东西，也得找个好一点的理由，不然闹得村里人都知道，苏巧巧又该说咱们老苏家欺负她，到时候老苏家的脸面……” 一听这话，之前一直沉默的苏老头也清了清嗓子：“她们俩说得没错，就算要东西，也得想个由头，让苏巧巧不得不把东西给咱们。” 王氏一向不太聪明，说起这个，她也息了声，转而看向自己的几个儿子。 最后，还是苏二牛试探着开口：“不如咱们就说，娘病了？” 如今正闹时疫，这的确是个好借口，只是想到苏巧巧之前似乎会些医术，苏老头又问：“去好好打听一下，苏巧巧这次到底是因为什么回来的，三牛和林氏回来了没有？要是都回来了，咱们不能闹得太难看。” 可若是只回来苏巧巧一个丫头嘛…… 苏巧巧一个丫头片子，他们难道还糊弄不过去？ 此时的老苏家人完全忘了，一年前，他们口中的丫头片子，是怎么把苏家几口人按在地上捶的。 苏老头的目光在几个儿子身上绕了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在了苏四牛身上：“四牛，你去！” 苏四牛尽管心里不情愿，也只得磨磨蹭蹭起身，披上棉衣出了家门。 往苏家小院去的时候，苏四牛心里直打鼓，要不知道若是和自己那侄女遇上，该说些什么话。 还没走到苏家小院，苏四牛止住了脚步，转了个弯，又去了县城。 听大哥说，苏巧巧回来时坐的马车十分华贵，这样一辆马车来到村里，看到的人一定不少，只要稍加打听，一定能打听到一点什么。 在连山村，整个村的村民都认识他们老苏家的人，想打听到一点苏巧巧的事，难如登天，还不如直接去县城问上一问。 若是问到了什么，自己回家之后也好交差，若是没问到，便是家里其他人出来问，也上一样的结果，他也好早早地带着媳妇躲回屋里去。 村里，苏巧巧正在小院里把张婶子和丁婶子、赵婶子三人一并迎进屋里来，跟三人说着话。 “婶子，我这次来得急，又只是路过，没带什么东西，只给孩子准备了一点吃食和小玩具。” 苏巧巧说着，将分成三份的礼物拿了出来，分别装在三个不小的盒子里。 三家都有孩子，苏巧巧准备的东西倒也合适。 “巧巧，你和你娘之前给我们的点心方子，已经是我们占了便宜，现在哪好再要你的东西？”张婶子连连摆手。 苏巧巧却坚持：“婶子，东西我都已经带来了，您总不能让我再拿回去？” “况且东西也不多，只是让孩子们见个新鲜，不值什么钱的。” 苏巧巧虽这么说，三人却知道，苏巧巧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怎么会真的不值钱？ 可既然是苏巧巧专门准备的，当然也没有4让人将东西带回去的道理，三人这才收下。 而此时，康山县城，苏四牛在城里打听了一会儿，当真问出了点东西来。 煜王来康山县的事，这个时候寻常百姓还不知道，不过却已经有人知道，康山县来了个大夫，明天就会给得了时疫的病人看诊。 苏巧巧会医术这件事，在连山村不是什么秘密，一开始老苏家还不肯相信，可是眼见着有人被苏巧巧治愈，他们也不得不信。 “你可知道这大夫叫什么？”苏四牛接着问。 那人摇了摇头：“我也只是听说，没听人说叫什么，不过是个女大夫。” 这下，苏四牛确定了大半，甚至都没向那人道谢，脚步匆匆地边离开了县城，往回村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苏四牛回来，关上门之后就大声嚷嚷：“爹，娘，我打听清楚了。” “苏巧巧这次回来，是来给得了时疫的病人看诊的，我特地跑去现成问的，他们说是个女大夫，就是苏巧巧没错了。” 闻言，苏老头和王氏的心思都转了几圈。 “难道是苏巧巧给什么有钱人看了病，他们全家才搬走的？”苏老头喃喃道。 王氏也跟着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就说老三没那个本事，怎么可能说带人走就带人走的，没想到竟然说那死丫头误打误撞入了贵人的眼！” 明明只是苏老头的猜测，可王氏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定了这便是事实，张口便骂了起来，足足骂了一刻钟，嗓子干了，声音才小下去。 第275章 死丫头，你给我去死 等到王氏不再继续骂了，苏大牛才出声提醒：“娘，咱们现在是不是得想想，该怎么找苏巧巧那死丫头要钱？” 要是苏巧巧当真给什么有钱人看过病，现在一定有不少银子才对，他可早就听说，那些大夫都有钱得很，诊一次脉便是好几两银子，都够他在酒楼吃好几顿了。 经儿子这般提醒，王氏才想起正事。 她求助地看向苏老头：“当家的，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苏老头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大牛二牛，你们两个明天去县衙，找知县大人，就说你娘得了时疫，如今病得起不来，家里又没米下锅。” “记得，一定要说咱们说连山村老苏家的人，知县大人一定和苏巧巧认识，把情况说得严重些，知县大人碍于孝道，也回让苏巧巧回来看看，只要人回来了，其他的，难道还没有办法吗？” 至于苏巧巧和康山县的万知县认识一时，也是苏老头推测出来的。 他几次带着儿子找去县衙，打听苏巧巧的事，却都被万霖找借口回绝了，一来二去，苏老头也能猜到，万霖和苏巧巧应该是认识的，不透漏他们一家的行踪，应该也是受苏巧巧所托。 可是，如果苏巧巧的亲奶奶都病得要死了呢？知县大人当真能拦着消息，不让苏巧巧回家看一眼吗？ 苏老头的如意算盘打得好，晚上睡觉时，梦里都带着计划得逞的笑容。 可第二天一早，苏大牛和苏二牛两人来到县衙，几经周折总算见到万霖，按照苏老头教他们的那套说辞说完之后，万霖却丝毫都没有预料之中的反应。 “你们家有得了时疫的病人？”万霖问道，“正好今日有大夫来咱们康山县，你们快带病人过来看诊，正好让神医帮忙诊治一番，保证药到病除。” 这两个人，万霖认得。 便不是因为之前秦栩让他调查时，万霖曾查过老苏家所有人都身份，就说这一年来，苏老头带着三个儿子不知道来县衙问过多少次关于苏巧巧的事，万霖想不认得这两人都难。 至于现在，他急着带官差去苏巧巧给百姓看诊的地方维持秩序，只能当做不认识这兄弟两个的样子。 可苏大牛和杜二牛却不甘心，拉住万霖的袖子：“知县大人，我娘已经病得起不来了，眼看着就要没气了，家里又没米下锅，这天寒地冻的，求求您，让大夫过去看看。” “那就让齐氏医馆的齐大夫去看看。”万霖一脸不悦地抽回袖子，“至于你们两个，敢与本官拉拉扯扯，谁给你们的胆子？” 问出这话时，万霖直接拿出了上位者的气势，竟让苏大牛和苏二牛直接松了手。 “知县大人，您怎么能……”苏二牛不敢置信地看向万霖，“我们兄弟两个是连山村老苏家人！” “于本官何干？”万霖没有再给这两人一个眼神，直接带着人远去。 苏大牛和苏二牛直到回到老苏家，都还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什么？知县大人没管？”苏老头也不敢相信。 “难道是知县大人没认出你们？”苏老头在屋里来回踱步，口中不断自言自语着，“不对，你们说了是连山村人，他不该认不出才对。” “难道是苏巧巧那死丫头，他说了什么？” “对！一定是她和知县大人说了什么！那死丫头，就是见不得咱们家好！” 苏老头的眉头紧紧周齐，而此时，王氏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那死丫头在哪？我去找她！” “她敢祸害咱们老苏家！敢不把银钱拿出来，看我不扒她一层皮！” 不等苏老头拦着，王氏已经拉着苏大牛冲出了家门。 那什么知县大人不是说，要是得了时疫，就去排队找苏巧巧看诊吗？ 好啊，她这就去！ 等她站在苏巧巧面前，要亲自让整个县城的人都好好看看，给他们看诊的大夫，是怎样一个连自己亲人死活都不管的畜生！ “娘，您慢点。”一路上，苏大牛劝着。 可王氏的脚步没有减缓半分，不行问着苏巧巧在什么地方看诊。 苏大牛一早就忙着去县衙，当然不知道看诊的地方，身上被王氏掐了几下，走到县城之后，又忙不迭地找人打听，总算知道了看诊的地方在哪里。 此时，前来排队看诊的百姓，已经有十几人，王氏和苏三牛来了，也只能排队。 可是还不等两人走近，就被官差拦住：“你们是来看诊的病人？” “对，不是说看诊？”王氏的语气带着不耐烦。 官差对两人的态度有些不满，可毕竟是康山县的百姓，他也不能为难他们，只道：“前来看诊需要佩戴口罩，之前不是已经发过口罩了，你们怎么没戴？” 王氏出来得急，哪还顾得上口罩的事？ 苏大牛之前倒是一直带着，可是被王氏这样拉出来，口罩也在路上掉了，现在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没有。”王氏依旧理直气壮。 官差只觉得万分无奈，到最后，只能又找人要了两个口罩，交给王氏和苏大牛：“口罩戴好，就可以去排队了。” 王氏原本还担心自己被苏巧巧认出来，会早做防范，如今有了这口罩，还更方便她行事。 “好。”她连声答应着，把口罩戴在脸上，又催促苏大牛几声，母子两个这才前去排了队，就拍在苏巧巧面前的病患队伍里。 苏巧巧看诊的速度很快，王氏排队时，前面还有七八个病患，只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排到了王氏。 看到面前这位老妇的身形，苏巧巧只觉得眼熟，一时却没想起什么，只朝她点头示意：“请坐，病了多久，如今还有什么症状？” 苏巧巧一心只关心病人的情况，却没有察觉，面前的老妇快速朝着她伸手，向她的脸上抓去。 “你个死丫头，你给我去死！”王氏吼着，眼神里的恨意也丝毫不做掩饰。 第276章 采兰病了 察觉到王氏的动作，苏巧巧本能地退后一步，身边的采兰也忙将苏巧巧挡在身后，拦住王氏的动作。 可王氏此时已经红了眼，丝毫顾不上其他，双手挥舞着，直接将采兰脸上的口罩扯了下来。 即便苏颖迅速出手，将王氏一脚踢开，后面排队的病患也一拥而上，合力将王氏制服，可是采兰的口罩已经落在地上，沾了灰尘。 这里本就是病患聚集的地方，没了口罩，她很有可能感染上时疫。 苏巧巧握住采兰的手，朝着苏颖开口：“把她的口罩摘下来。” 这个世界上会叫她“死丫头”的人，只有那么几个，苏巧巧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只是，她虽然知道地上这老太婆是谁，其他人却不知道。 先前离开康山县的时候，想着他们毕竟和苏三牛有着血缘关系，若是他们肯安分些，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便是。 可是现在，苏巧巧后悔了，她不该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还有继续伤害自己身边人的能力。 随着王氏脸上的口罩被扯下来，那张面孔露出来，脸上阴狠毒辣的表情直接落入了所有人的目光中。 一旁的苏大牛见到自家老娘被打，怎么可能甘心？ 他紧接着扑上来，可是此时苏颖早已有了准备，三两下就将苏三牛捶到地上，让她再没有爬起来的能力。 “采兰，这个你快戴上！”苏巧巧也已经找了一个新的口罩来，交到采兰手上，“病患大多戴着口罩，感染的概率没那么大，而且你之前也喝过汤药。” 听到自家姑娘的声音，采兰才手忙脚乱地接过口罩，戴在自己的脸上。 至于王氏和苏大牛两人，早有病患跑去找了官差，将这母子两个给抓来起来，直接送入康山县的大牢。 被拖走时，王氏的嘴里还在咒骂着：“苏巧巧，你这样对待你亲奶奶，你个不孝的东西，你不得好死！” “闭嘴！”官差训斥道，“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就敢说是苏姑娘的亲奶奶！骗人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 王氏的话，大家当然不会信。 且不说苏巧巧的穿着和王氏母子两人就有很大区别，能从京城来到康山县，为县城百姓看诊的人，怎么可能对亲人不好？ 都不需要苏巧巧解释，大家便认定了王氏和苏大牛两人就是嫉妒苏巧巧，蓄意过来搞破坏的。 苏巧巧这里只乱了一会儿，便恢复了之前的秩序，看诊的队伍又继续排了起来。 至于采兰，苏巧巧特地给她诊脉之后，又开了一副汤药，看着她喝下，便让她先回住处休息。 花了些时间，苏巧巧总算完成了今日的看诊，安排好所有病患之后，她起身叫上苏颖：“走，咱们回去看看采兰。” 身后，其他大夫也追了过来：“苏姑娘，刚才那两个人，没伤到你？” “是啊，遇到这样的病人，可真是太吓人了！” “没事，”苏巧巧摇头，“我身边有人跟着，他们伤不到我，只是我的婢女被扯掉了口罩，我现在得回去看看。” 几人一听，当即没再围着苏巧巧问东问西：“苏姑娘你先回去，这里有什么事，我们几个都能解决，你不必担心。” 苏巧巧也没在这里继续停留，和苏颖一起上了马车，两人直接回到煜王府别院。 “苏姑娘，您回来了！”看到苏巧巧，马上有影卫迎了上来。 不等苏巧巧答应，那影卫继续说道：“采兰姑娘方才发热了，她不让属下去找姑娘，属下只能先给她冲一份退热冲剂服下，好在姑娘您回来了，不然属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着这影卫的话，苏巧巧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带我去看看！” 知道自己可能感染了时疫，采兰并没有去苏巧巧的院子，而是让人专门给她安排了一个小房间。 苏巧巧和苏颖到的时候，采兰依旧发着高热，两颊红红的，看上去十分不舒服。 苏巧巧没有犹豫，马上给采兰诊脉，随后快速写下药方交给苏颖：“这里离齐氏医馆最近，苏颖，你去找齐瑄大夫拿一份药，交给厨房煎好。” 煜王府别院中有不少影卫守着，苏巧巧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苏颖也马上接过药方，飞速离开了煜王府别院。 和采兰采菊两人相处了这么久，苏颖虽没说过，却已经将他们二人当成了姐妹，况且今日，原本就是自己保护姑娘不力，才让采兰的口罩被人拽掉，她心里也在默默祈祷着采兰快些康复。 等苏颖将齐大夫按照方子抓好的药带回来时，苏巧巧已经对采兰进行过物理降温，如今她身上虽然依旧很烫，但脸色总算好了些。 且苏巧巧在无人看见的时候，在采兰喝的水里掺了半碗灵泉水，都扶着她喝完，灵泉水虽然不能治病，却能让采兰身上的温度稍稍退下来一些。 “姑娘，采兰现在怎么样？”苏颖回到房间里，问道。 采兰的确是感染了疫病，大概是她的体质偏弱，只一下午的时间，她便发起高热来。 好在苏巧巧心里一直惦记着，早早地就回到了煜王府别院，这才没让她的病情变得更严重。 喝了药之后，采兰又过了半个时辰才悠悠转醒。 看到守在自己床边的苏巧巧，她眼眶微红：“姑娘，奴婢……” “别说话了。”苏巧巧将水递到采兰唇边，“再喝一碗水，一会儿给你诊过脉之后，我替你针灸一次。” “别怕，采兰，以你家姑娘的医术，你这病不出两日，一定能好。” 采兰点头，就这苏巧巧的手喝了一大口水，喉咙湿润了些，采兰这才发现，她身上已经不似下午时那般难受了。 只是，苏巧巧原本打算只在康山县留一两日就离开，现在看来，还得等采兰的身子痊愈。 康山县大牢那边，王氏和苏大牛被抓起来之后，还不停叫嚣。 “你们看清楚，我娘可是苏巧巧的亲奶奶，你们竟敢把我们抓起来！” “来人，快请知县大人过来，知县大人见过我，定能认出来！快来人！” 至于王氏，则是一个劲的咒骂，被狱卒恐吓一番之后，苏大牛也气得用拳头打了王氏一下：“现在得先让人把咱们放出去，这个时候，你还骂什么？” 第277章 老苏家流放 挨了自己大儿子一下，王氏的头脑清醒了一瞬，总算停止了嘴上对苏巧巧的诅咒。 可意识到苏大牛刚才做了什么之后，王氏马上扑到苏大牛身上，对他一阵捶打：“苏大牛，你敢打我？我可是你娘，你信不信我告你不孝！” 苏大牛哪里肯认：“娘，我就算打了你，也是为你好，你听听刚才你说的都是什么话！这样下去，我们都要被困在大牢里出不来！” 此时，苏大牛无比后悔自己跟着老娘出来闹事，要是出村子的时候，他稍微拦着些，一家人好好盘算如何哄着苏巧巧，让她送回些银钱来，哪怕得到的东西没有那么多，也总比现在要好。 可是现在，老苏家的盘算注定是无法达成了。 万霖早就听说了下午发生的事，特地去确认苏巧巧没有受伤之后，又让人给秦栩传了信，直到晚上，他才来到大牢里。 “白天带来的人关在哪里？”万霖问。 即便是来大牢里，他也戴了口罩。 万霖可听说，今天白天闹事的时候，王氏的口罩被人拽掉了，说不定现在那对母子已经染上了时疫。 不过，远远地听到苏大牛训斥王氏的话，万霖觉得，自己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 直到万霖走到王氏母子所在的牢房前面，咳嗽了两声，苏大牛才发觉，知县大人竟然来了。 “知县大人！”苏大牛直挺挺地朝着万霖跪了下去，“草民苏大牛，见过知县大人。” “大人，那苏巧巧当真是我们老苏家的人，她是我的侄女，从小在家里长大的。之前草民还去县衙找过您几次，您应该认得草民的呀！” 万霖皱着眉摇头：“每日来找本官的人那么多，你只来过几次，本官要如何认得你？” 说完，他又冷声问道：“你可知道你们今日闹事的地方，是什么地方，苏巧巧又是什么人？” 王氏和苏大牛一脸茫然地对视了一眼，随后道：“不就是个大夫吗？” 两人心里也一直疑惑，他们只是在一个大夫面前闹事，怎么就被抓到牢里了？ “就是个大夫？”万霖的声调猛地拔高，“看来你们二人当真还不知道你们所犯何事！” “你们今日所去的地方，是朝廷特意下了命令，让各个县城准备出来让时疫病人看诊的地方，至于那位苏姑娘，则是此次在时疫中亲自为百姓看诊，研究出治疗时疫的方子的神医！” “你们二人今日的行径，无异于和朝廷作对，难道是不想让这时疫结束不成？” 此时，王氏已经吓傻了，跌坐在地上说不出话，苏大牛还一个劲地强调：“知县大人，草民说的话句句属实，那苏巧巧当真是我侄女，求您看在苏巧巧的份上网开一面，先把我和我娘放出去……” 万霖睨了苏大牛一眼：“你看本官像傻子吗？” 苏大牛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懂万霖问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万霖冷笑了一声，继续道：“只凭你一句话，就相信你是苏姑娘的家人，放了你们出去？” “你们如今可是要犯。若是你们只是随便说的，出了大牢，本官将来查明真相，你们早就跑了，本官要到何处去找你们？” “况且，就算是亲人，你们今日的行径，可不像是为苏姑娘好的样子，分明是想要害她，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做过对苏姑娘不利的事？我若是当真放人，又要如何对苏姑娘交代？” 王氏和苏大牛面面相觑，一时竟无法反驳万霖的话，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万霖转身离开。 许久之后，苏大牛长叹了口气：“咱们现在，也只能希望爹能想到办法，把咱们两个救出来了。” 若是只有王氏一人被抓起来，苏老头或许会任由王氏在牢里自生自灭，可如今自己还在狱中，他毕竟是老苏家的长子，爹不会不管自己的。苏大牛如是想着。 在牢里等到快天亮，苏大牛总算等到了老苏家的其他人。 不过，不是来救他的，而是特地被万霖派人抓了过来，送他们一家团聚。 …… 煜王府别院。 秦栩回来之后，便马上找了苏巧巧：“巧巧，你……没事？” 苏巧巧轻轻摇了摇头：“别担心，我没事。” “只是采兰感染了疫病，恐怕要一两日的时间才能好，我们出发的时间，要往后挪上一日。” “好。”秦栩马上答应，又问，“老苏家人如今已经都在牢里了，巧巧，你打算怎么做？” 秦栩有些担心苏巧巧会对那群人心慈手软，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去处，不过毕竟苏巧巧才是受害的那一个，这件事还是要问过她的打算。 提起老苏家人，苏巧巧只觉得咬牙切齿：“我也让苏颖打听过来，我的消息，是苏四牛来县城打听到的，这件事，老苏家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秦栩，我没办法要了他们的命，若是你能帮我，我希望我，还有我的家人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们。” “好。”秦栩又是想都没想就答应。 他轻轻抱了苏巧巧一下：“巧巧，我让人告诉万霖，明日便能办好。” 第二日，老苏家人就被万霖宣判，直接流放到三千里外的苦寒之地，终身都要服劳逸，将来子嗣也只能说奴籍。 宣判的时候，苏巧巧随秦栩亲自去看，见到这一家人被官差押着离开，她收回视线，这才注意到，秦栩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 “秦栩，你可说觉得，我做得太过了？”她轻声问道。 她这般做法，怕是让任何一个人知道，都只会觉得她不近人情？ 苏巧巧这般想着，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沮丧。 第278章 前往上尧县 即便秦栩当真无法赞同她的做法，可是为了自己和家人，她也不得不将老苏家这个隐患彻底铲除。 毕竟，老苏家人只是知道自己今日来康山县给百姓诊脉，就敢做出如此行径，若是来日知道父亲在京城已经是三品大将军，谁知道他们还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苏家在京城如今的处境本就如履薄冰，实在经不起老苏家人为了利益再做出什么事情了。 正打算再向秦栩解释两句，苏巧巧却没有料到，秦栩直接拉住了她的手：“巧巧，我之前想过，若是你对他们心软，我会直接替你出手。他们如今这般，和我想给他们安排的结果，也并无不同。” “从始至终，你和你的家人都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他们的事，反而是老苏家人作恶太多，屡次三番伤害你们，还拿孝道作为裹胁你们的枷锁。” “你先前对他们，已经很宽容了。巧巧，你要记住，老苏家做出的所有事里，你都是受害者，受害者不需要道歉。” 秦栩的话，每一个字都落在苏巧巧的心尖上，让她的心里踏实了许多。 “我以为你会……”苏巧巧低着头，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度，她轻声说了句什么。 “以为什么？”秦栩的语气十分柔和，“会觉得你睚眦必报，对待亲人太过狠辣了吗？” 说完，他的语气又变得有些委屈：“巧巧，我在你心里，原来竟是这样是非不分的人吗？” 苏巧巧果断摇头：“不是，我只是怕。” “怕什么？”秦栩揉了揉苏巧巧的头，“巧巧，在我这里，你永远都不用怕。有什么想法，你只管说给我听，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看着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地散了，秦栩也带着苏巧巧上了回府的马车。 采兰的房间里，喝了两副汤药，昨天晚上苏巧巧又给她做了一次针灸，今日，采兰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身上原本起了一些红疹子，现在颜色也淡了些。 “姑娘。”看着苏巧巧过来，采兰忙起身。 “你坐下，别动，”苏巧巧上前，顺手帮采兰把脉。 脉象已经平稳了许多，苏巧巧给她喝的药里，都加了灵泉水，除了第一次从齐氏医馆取的药，后面的药膳和汤药里的药材，用的都是空间出品，采兰的病情自然会好得快些。 可即便如此，之后的一两个月，采兰的身体也会比常人要弱一些，需要好好调养，才能养回到和之前一样。 好在有苏巧巧空间里的灵泉，对于给采兰养身子一事，苏巧巧也没有太过担心。 “姑娘，这么样？”见苏巧巧收回手，采兰连忙追问。 她昨日便有些担心，若是她的病迟迟不好，岂不是要继续耽误煜王和姑娘出发的时间？ 她倒是可以留在康山县养着，在齐氏医馆里，和齐大夫也认识，可姑娘身边只留苏颖一个，采兰心里总是有些担忧。 “再喝一日汤药，身体以后慢慢调养着便好。”苏巧巧道。 “采兰，昨日伤害你的人，已经被判了流放，你放心你受的伤害，我都会帮你讨回来。” 听着苏巧巧的话，采兰不免有些惊讶，苏巧巧在康山县的时候，采兰就已经跟在了她的身边，自然知道老苏家人和苏巧巧的关系。 “可是姑娘，他们会不会因此更加怨恨你？”采兰忧心忡忡地问。 苏巧巧却笑：“昨日之事，老苏家所有人都参与谋划，流放当然是全家一起。不过采兰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次发落他们，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不只是因为你，更多的，是他们阻碍了时疫的治疗，按照律法，理应被流放。” 苏颖也上前道：“采兰，姑娘说得对，你不必考虑这么多，他们是恶人，理应受到惩罚。你只管安心养病，姑娘身边有我在，不会再让人伤害到姑娘。” 苏颖自小在暗卫营里长大，从未有过“亲人”这一概念。 对于采兰的想法，苏颖虽然能理解两分，却并不认可，索性说了自己的想法。 毕竟在她看来，那些人做了恶，伤害到了姑娘，就该让他们受到惩罚，至于姑娘，自有她来保护，况且把这些人发落得远远的，才能最大程度降低他们对姑娘以及对将军府的影响。 听了苏颖的话，采兰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似乎是想明白了，朝着苏巧巧和苏颖点头：“姑娘，奴婢会好好养好身体的。” 待到下午，采兰又喝了一碗汤药，经苏巧巧施针之后，她自己都觉得，身上变得比之前轻快了不少。 “晚上的药膳吃过之后，等到明日，应该就无碍了。”苏巧巧诊脉之后道。 采兰的病只养了一日，便已经完全恢复，只是担心自己身上仍携带着病菌，采兰的口罩依旧戴着，第二日出发时，等到苏颖和其他几个药童上了马车，采兰也主动留在了马车的小隔间里。 至于苏巧巧，依旧是坐秦栩的马车一路出发。 “秦栩，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苏巧巧问。 “直接去上尧县，”秦栩道，“那边我已经让陆放带了而是个大夫从军中出发，三两日的时间就能到，至于其他地方，这几日跟在你身边的大夫，足够处理其他地方的时疫，我已经让人送他们过去了。” 上尧县正是疫情爆发的源头，当初废太子被秦栩从上尧县带走时，那里已经民不聊生，即便秦栩几次派人过去，也采取了措施，但仍旧收效甚微。 上尧县的知县对秦栩的命令并不放在心上，京城虽废太子一起赈灾的几个官员也在那里，几人之间搪塞起秦栩的人，配合得极好，这件事还得秦栩亲自过去，才能解决。 好在秦栩让暗一查的东西，在几人到康山县时，便已经送到了康山县的煜王府别院。 果然，这些人并不无辜，有了手里这些东西，秦栩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过这些官员。 至于上尧县那边，秦栩微微闭了闭眼，相信那边的情况，不会耽误他太长时间。 第279章 鲍才哲，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上尧县离康山县并不算太近，马车行了一日，晚上，一行人在最近的城池休息一日之后，又到了第二日的中午，才行至上尧县的城门口。 车队最前面的，便是带着明显煜王府标志的马车。 守城的官兵看到煜王府的马车回来，忙起身相应：“恭迎煜王殿下！” 秦栩先前担心上尧县的知县放更多患有时疫的病人出城，特地派了兵将来把守，只有煜王身边的人，才能在上尧县出入。 如今县城里并不缺少药材，可先前秦栩传信过来，让上尧县的知县按照苏巧巧的药方给百姓们发放汤药，知县虽答应下来，可汤药却根本没有分发下去，一直堆放在县衙的库房里面。 如今车队进城，看到的仍是满目苍凉的景象，上尧县每日都在死人，家里的亲人死了，其他人也都染上疫病，只能含着泪看着县衙的人将亲人火化，烧成一堆灰烬，那些人便扬长而去。 “这里怎么还是这样？”看到此处的景象，苏巧巧也忍不住发问。 秦栩却并没有回答苏巧巧的问题，而是道：“陆放的人明日应该会到，巧巧，你今日先休息，我带人去县衙那边看看。” 秦栩一行人住的地方，他早已派人提前收拾妥当，直接就可以住进去。 苏巧巧知道，陆放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待到了住处安顿好之后，她只给秦栩拿了一些药材，便没有再出门。 …… 县衙，上尧县的知县鲍才哲正一脸焦急地等着。 煜王府的马车进城的时候，他就已经听人说起，之前煜王让人送来了治疗时疫的方子，可鲍才哲觉得麻烦，便将药材全都收进来库房，方子更是直接卖给县城医馆，煜王书信里吩咐的汤药，只发放了两日做做样子。 上尧县得病的人不止当地百姓，由于时疫太过严重，大家又没有防备，当地富户也不可避免地染上了病，因此买了方子的几个医馆此时已经大赚了一笔。 城里的杨员外是个有名的善人，自己家里的人都治好的疫病之后，便想着同医馆商量，由自己出银子，让医馆也治疗一下当地的百姓，可那大夫却坚持一碗药五两银子，少一文钱也不卖。 杨员外虽然有钱，可是他的家产全部拿出来，恐怕也救不了上尧县十分之一的百姓，无奈之下，他也只得作罢，是不是让家里的家丁发放些食物出去。 如今听说煜王殿下来了上尧县，还带着大夫一起过来，是专门为了治疗上尧县的时疫，杨员外马上带上随从，一同去了县衙，只为见煜王秦栩一面。 只是，才走到县衙门口，杨员外就被官差给拦下了。 “我这次不是来找鲍知县的，”杨员外开口，“我今日来，可是专程来见煜王殿下！” 官差有些不耐烦：“煜王殿下不在县衙，你回去。” “我可是要找煜王殿下商议捐献银钱和物资一事，你们帮我通报一声，煜王殿下会见我的！”杨员外依旧坚持。 而此时，秦栩和暗一才到县衙门口。 “随我们进去。”暗一上去，提醒杨员外道，随后又拿出了煜王府的令牌，在官差面前慌了一下。 “煜王殿下到，让你们知县鲍才哲做好准备。” 哪怕这官差看不懂煜王府的令牌，可秦栩身上的气质，也让人不敢直视，他马上换了府态度，再不复之前对待杨员外时的傲慢，匆忙去县衙禀告鲍才哲。 “这么快就来了？”鲍才哲显然也还没准备好，“快，马上把仓库的药材都取出来！对了，药方，还有药方，抄录一份出来，本官亲自配药！” “你亲自配药？鲍才哲，你看得懂吗！”秦栩的声音已经从外面传来。 见到秦栩，鲍才哲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秦栩面前：“下官鲍才哲，上尧县知县，参见煜王殿下！” 杨员外就在秦栩身后几步的位置跟着，看到平时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的鲍才哲此时十分卑微地跪在地上，心里堵了许久的郁气，也消散了些许。 他之前想为百姓做点什么，曾几次找到县衙来，可却每次都被鲍才哲态度傲慢地赶了出去，到最后，甚至都不准他再进县衙的大门。 如今，杨员外总算等到了煜王殿下前来，他也替上尧县的百姓松了口气。 面对秦栩的质疑，鲍才哲大气不敢出，只唯唯诺诺地在一旁找借口。 最开始无关痛痒的两个问题，都被鲍才哲搪塞了过去，可秦栩当然没这么容易就放过他。 “本王先前送来的方子，只需要找大夫将药材配好，熬成汤药发放给百姓就行，为何不发放下去？”秦栩又问。 鲍才哲小心翼翼地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药材：“煜王殿下，下官前些时日也是病了，如今治好了病，这不，马上就着手准备这件事，明日汤药就能发放下去！” 到这时，杨员外终于看不下去了：“原来治疗时疫的方子，是煜王殿下送来的！” 秦栩回头看了杨员外一眼：“此话怎讲？” 杨员外直接无视了鲍才哲威胁的眼神，直接跪在秦栩面前开口：“煜王殿下，草民之前也感染了时疫，是找了县城医馆里的曹大夫，治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治好。” “后来草民多方打听，才知道县城如今会治时疫的几个大夫，方子都是经鲍知县推荐，找人买来的，草民曾想过来求鲍知县将方子拿出来给百姓治病，却连鲍知县都面都未曾见到！” 鲍才哲也知道自己卖药方的事一旦败露，便是死罪，因此做这事的时候十分谨慎，却不想还是被杨员外给打听到了些许。 若只是杨员外打听到的那一点，鲍才哲也不用害怕，毕竟没人知道方子是他亲自卖的。 可如今，他竟然在煜王殿下面前说了出来。 秦栩冷着脸看向跪在地上的鲍才哲：“鲍才哲，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第280章 他完了，彻底完了 鲍才哲此时心里已经知道，他完了，彻底完了。 可是这件事，他如何能够承认，一个劲地摇头：“煜王殿下明鉴，下官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绝对没有！” 他心里还是抱了一丝希望，期待秦栩不会相信杨员外的话。 可是鲍才哲还是不够了解秦栩，既然已经听到杨员外将这件事说出来，不管杨员外此人如何，是否可信，事关百姓的安危，秦栩都一定会派人仔细核查一下杨员外所说之事是否属实。 “暗一！”秦栩直接将暗一喊了过来，“让人将那几个会治疗时疫的大夫都带回来，本王一一审问！” 说出这话时，秦栩还特地扫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鲍才哲，一字一句都仿佛敲在他的心口处：“若当真如此，那几人不知情便作罢，若是与鲍知县配合，当以同罪论处！” 到此时，鲍才哲的心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秦栩的话无意义告诉他，只要那几个大夫能把他供出来，便能活命，只小惩大诫一下，这件事即便自己做得隐蔽，可鲍才哲却无法保证不会被查出来。 最简单的办法，只要核对一下几人治疗时疫的药方，再找来写出药方的大夫，与几人对峙一番，他依旧是无处可逃。 那几个大夫只要不傻，在面对秦栩的时候，都不会帮自己隐瞒，甚至还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煜王殿下，我说，我都说！”鲍才哲喊出这句话，已是涕泗横流，“下官也是以为他们能把药方用到百姓身上，才收了他们的银子啊！只求煜王殿下看在下官在上尧县为官多年，也没出过什么岔子的份上，绕过下官的家人……” 秦栩冷冷看了鲍才哲一眼，没再说话，只让人将他带下去，关了起来。 至于那些借着时疫买药方，大肆敛财的大夫，秦栩当然也不会放过，方才那一番话，只是说给鲍才哲听的。 况且，他可不相信那些大夫当真不知道实情。 等到鲍才哲也被带了下去，杨员外跪在地上，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起来。 还是秦栩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主动开口：“你先起来，我让人送你回去。” 杨员外起身之后，却坚定地摇头：“煜王殿下，草民也是上尧县的人，这次时疫，想为百姓做点什么。” 见杨员外坚持，秦栩便给杨员外留了他如今在上尧县的住处：“本王今日还有些事务要处理，明日你按照这个地址过去，本王再叫人与你详细商议。” 这杨员外品行不错，他虽不缺钱财，但是明日开始给病患诊脉，一定会缺少帮忙维持秩序的人，既然杨员外主动提出要帮忙，他自然不会推辞。 至于县衙这边，杨员外离开的时候，正好遇到暗一带着县城买了药方的几个大夫回来，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先前给杨员外看诊的大夫以为是杨员外来县衙告的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以为你告状就有用了，你以为知县大人会因为这件事惩罚我们？呵！天真！” 杨员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看来这几个人还不知道，找他们过来的根本就不是上尧县的知县鲍才哲，而是今日才到上尧县的煜王殿下秦栩。 当然，杨员外也没打算提醒他们。 明日要亲自上门拜访煜王殿下，他得早点回去做些准备。 …… 一直到傍晚，秦栩才回到住处。 “怎么样？”见到他回来，苏巧巧上前问道。 “上尧县这边有点麻烦，”秦栩道，“不过也在预料之中。” “知县鲍才哲把药方卖给了几个医馆的大夫，高价买了药方的几人大肆敛财，还是上尧县的一个杨员外无意间将这件事说了出来，不然恐怕还要再多查上几个时辰。” 听到这样的结果，苏巧巧也不免觉得心惊。 “他们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她低声叹了一句。 也难怪废太子之前赈灾，选择来这个地方，这个鲍知县，说不得和废太子还有着什么关系。 看着已经暗下去的天色，苏巧巧又招呼秦栩进屋：“知道你中午应该来不及吃什么，给你留了晚饭。” 亲自看着秦栩吃过晚饭之后，苏巧巧才问起明日的安排。 “暗二给我传过信，陆放今夜就会带人过来，休息两个时辰，明日上午开始出诊。” “另外，杨员外今日说，希望能为百姓做点什么，我让他明日上午过来，他家里应该有不少仆从，若是需要用人，可以找他。” 上尧县能有杨员外这样的人，也算是幸事，当然，等时疫结束之后，秦栩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他。 只是该如何给他奖赏，秦栩一时还没有头绪，只能等苏巧巧和陆放带人给上尧县的百姓看诊结束再说。 如今资料时疫的汤药，已经由秦栩安排人熬好，给百姓分发下去，并通知了第二日看诊的时间，上尧县的百姓总算看见了希望。 翌日早上，苏巧巧才起床没多久，杨员外便已经登门。 陆放的人昨夜便到了，只是不与苏巧巧等人住在一处，秦栩也在陆放那里，向他问一些军中的情况，因此并不在院子里。 在正厅接见了杨员外，采兰主动开口：“我们家姑娘，是治疗此次时疫的大夫。” 杨员外能攒下偌大的家产，当然也不是傻的，他来之前，已经提前让人打听过，得知这次时疫研究出药方的，的确是随煜王殿下前来的一位姓苏的女神医，因此对苏巧巧并无任何不恭敬。 “苏姑娘，昨日煜王殿下只说让我来这里，在下想问，殿下和苏姑娘可需要在下做些什么？” “或是捐些银钱、粮食，只要是在下能拿得出来的，都绝无二话。” 苏巧巧却摆了摆手：“我们此行带了钱粮以及药品过来，倒是不用杨员外出些什么东西。” “只是有一件事，恐怕还真得杨员外来费心。” 第281章 明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苏姑娘请讲。”杨员外马上开口。 苏巧巧顺势道：“不瞒杨员外，来到上尧县之前，我和煜王殿下都以为，有了药方和药材，上尧县的时疫已经控制住一部分，因此带来的人手有些不足。” “如今我们大夫的人数倒是足够，只是缺少些帮忙维持秩序和引导百姓的人，不知杨员外可否帮忙寻一些人来帮忙。当然，这些人，我们可以按照天数付工钱。” “苏姑娘，不知道你要这些人可有什么要求？”杨员外问。 对于这些工作人员，苏巧巧的要求并不多，只要能听吩咐办事就好，若是能够伶俐一些，就再好不过。 把她的要求大概说了一下，杨员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苏姑娘，这哪里还需要去外面找人？我家里有些小厮，年纪不算太大，做些跑腿的活正合适！” 问过苏巧巧看诊的地点，杨员外当即便回家找人，等到苏巧巧和陆放这义诊的地方准备好，杨员外也带着二十个小厮过来了。 至于苏巧巧提出的工钱，他当然没要，甚至自己也亲自留下来帮忙。 眼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苏巧巧直接点头，提醒他们注意做好防护，见陆放带着人也到了，她便朝着陆放几人走过去。 “苏姑娘，”陆放带着身后的一众大夫行礼，“时疫的事，多亏有你在。” 苏巧巧摇头：“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说着，她引着陆放一行人来到摆好的桌子前面：“这里便是我们今日看诊的地方。上尧县的病人比较多，还要劳烦诸位。” 苏巧巧原本以为，因为上尧县时疫的情况尤其严重，病人过多，百姓们排队看诊的时候，可能会发生冲突。 可是她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或许是杨员外带着人给百姓们讲解得清楚，亦或者是百姓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看到有这么多大夫，心里格外珍惜，竟无一人闹事。 可即便是这样，苏巧巧和秦栩两人带着一众大夫忙到深夜，才看诊了整个上尧县一半的病人。 直到秦栩带着人过来，强行将苏巧巧拉走，让她休息，并告诉其他病人明日白天再来排队，今日的看诊才堪堪结束。 “剩下的病人，最多只两日便能看完，不必这么着急。”将苏巧巧带回来之后，秦栩小声说着。 苏巧巧看了看天色，的确不早了。 就算她有灵泉，能偷偷补充体力，可其他大夫这个时候，恐怕已经熬不了太久了。 “是我忘了时间。”她的声音十分温和，或许是因为疲惫，亦或者是怕秦栩担心。 厨房那边，秦栩早让人烧好了热水，厨房也早就备好了晚餐，只等苏巧巧回来。 吃过晚饭之后，采兰已经将热水打好，待苏巧巧洗过澡之后，便直接催着她上床休息。 尽管晚上睡得有些晚，可是第二日早上，苏巧巧依旧按照自己平日睡醒的时间起了床。 “姑娘，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见着苏巧巧从房间里出来，采兰忙去扶她。 “昨日只是睡得晚了些，等这边的时疫病人都治好了，我再好好休息一下，也无妨的。”苏巧巧道，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见此，采兰也不好再劝，只能默默地帮苏巧巧打好洗漱用的热水。 不多时，暗二从院子外面进来，还提了一个食盒。 “姑娘，杨员外让人送了饺子来，说是按照这边的习俗，今日是小年，要吃饺子。” “小年？”苏巧巧喃喃道，心里算了一下日子，今日竟然已经说腊月二十三了。 上尧县和康山县离得不算太远，习俗也一致，除夕前七日，腊月二十三这天，叫做小年，按照习俗该全家人一起吃饺子，想必将军府里，林氏和秀秀应该也在包饺子？ 看着采兰将食盒里的饺子摆上餐桌，苏巧巧无声地叹了口气：“今年过年，怕是没办法赶回家去了。” 不能在新年的时候和家人团聚，苏巧巧当然遗憾，可是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索性上尧县这边很快就能恢复正常，她也再过不了多久，便能回家了。 “秀秀可写了信来？”苏巧巧问。 采兰摇头：“路途遥远，便是二姑娘送信过来，到上尧县这里，也要些时日，姑娘莫要着急。” 苏巧巧也不愿再多想，今日还有不少病人等着她看诊，她用过早膳，换好衣服之后，直接去了义诊的地方。 果然，即便还没有到昨日说好的时间，也早有百姓在这里排队了。 见到苏巧巧过来，百姓们有些激动，想要上前，又害怕苏巧巧早了一个时辰过来，并不是给他们看诊的，站在原地没敢动。 直到苏巧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让人喊排队的百姓过来，百姓们才一个接着一个上前，等候苏巧巧给他们诊脉。 过了没多久，陆放也带着其他大夫提前过来，见着苏巧巧，陆放还觉得有些惭愧：“没想到苏姑娘竟然来得这么早，倒是在下来晚了。” 苏巧巧却摇头：“都是为了病患，哪有早晚之说？” 这一日，苏巧巧听到最多的，便是百姓的感谢，可以想象，若不是他们终于到了上尧县，这一个县城里，还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 这一天又是忙到天黑，苏巧巧和陆放带着一行大夫已经完成了上尧县城大半百姓的看诊，剩下的几百人，都是症状不重，且已经喝过汤药的。 “苏姑娘，明日有我带着他们留在这里就好，你得好好歇一歇了。”陆放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过来道。 对于陆放，苏巧巧自然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自己的状态，没人比她更清楚，她的确需要休息。 “好。”苏巧巧答应着，没跟陆放客气，“那义诊这边，便交给你了。” 两人正说着话，秦栩也从另外一个方向走过来：“巧巧，这边结束了吗？” 苏巧巧点头，又问：“是有什么事？” 秦栩却只道：“我先送你回去好好休息。若是明日不需要你在这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282章 再过两日，我们就到了 去一个地方？ 苏巧巧心中有些疑惑，能叫秦栩特地和自己提起的，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事。 可是秦栩没有多说的意思，苏巧巧便也直接答应了下来：“好，我们明日什么时候出发？” “你安心休息，”秦栩道，“明日出发之前，我会让采兰叫醒你。” 有了秦栩这句话，苏巧巧便也安心许多，再加上实在累了，回到住处之后，苏巧巧随便吃了些东西，便早早地回房歇下。 再次醒来时，苏巧巧才意识到，天色已经大亮。 或许是今日天气好，隔着窗帘，苏巧巧也觉得，外面的光线有些刺眼。 晃了几秒钟的神，苏巧巧才猛地想起，昨日秦栩似乎说过，今天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采兰？”她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采兰显然是早就在门外候着，听到自家姑娘喊她，忙招呼着人，进房间服侍苏巧巧起床更衣。 “采兰，怎么没叫醒我？”苏巧巧小声道，又问，“秦栩可来过了？” 采兰偷偷笑了一下：“姑娘，煜王殿下一早就过来了，不过殿下特地叮嘱，让奴婢别叫姑娘起来，姑娘累了两日，便叫姑娘多睡一下。” 苏巧巧也有些懵。 昨日秦栩的态度，分明是那件事很重要，可今天却放任自己睡到这个时候，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可还说了别的什么？”苏巧巧又问。 采兰依旧是摇头。 这个时候，苏颖从外面进来：“姑娘，王爷在正厅等着姑娘一起用早膳，特地吩咐属下，要等姑娘醒了再来叫。” 苏巧巧点了点头，将疑惑压在心底，换好衣服之后，才带着采兰和苏颖两人一并来到正厅。 厨房那边才将早膳送过来，苏巧巧只看一眼，便知道是才做好的，可见秦栩在这件事上也花了心思。 “我们不急着走吗？”她坐到秦栩身边的位置，问。 秦栩却气定神闲地给苏巧巧盛了一碗粥：“的确是今日出发，不过也不差这一餐早饭的时间。” 说完，他又将桌上的各式吃食都取了一点，摆在苏巧巧面前的餐盘中。 虽说是早饭，可是这个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秦栩吩咐人做的东西自然要多些。 “这是上尧县这边的特色吃食，叫做锅贴，你尝尝看是否和胃口。” “还有你平日最喜欢的小笼包，这里的人不会做，你尝一下和之前吃的可有什么区别？” 一面帮苏巧巧布菜，秦栩一面絮絮叨叨地说着。 只是些寻常的早餐，可是经秦栩这么一说，苏巧巧也觉得，这些早餐比平时都要美味的几分。 其他的东西，有些是苏巧巧不常吃到的，各有千秋，可是这小笼包，苏巧巧只咬了一口，就直接惊住了。 这小笼包馅料的味道，竟和她之前在康山县时做出来的几乎一模一样！ 小笼包的个头不大，苏巧巧只几口便吃完了一个，看向秦栩时，眼中的震惊久久未能消散：“秦栩，这个小笼包……” 要知道这小笼包的味道，也只有家里的厨娘能做出六七分相似，还是自己教了几次的结果，此外便只有苏巧巧自己做得出来，可是今日在上尧县吃到，她心里除了惊喜，便是感慨。 见自家主子不说话，一直杵在秦栩身后的暗二探了个头：“苏姑娘，这小笼包是主子亲自做的。” 秦栩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似乎是在责怪暗二多嘴。 “之前在康山县时吃过你做的小笼包，便问林大娘子要了配方过来，闲来无事曾做过几次。”秦栩开口，像是在解释什么。 苏巧巧虽不知道秦栩的厨艺如何，却也知道，这人对吃食的味道虽然挑剔，却几乎不怎么下厨。 找娘要食物配方这种事，秦栩的确做得出来，可是自己试着做几次…… 暗二也在秦栩的身后挤眉弄眼。 自家主子分明害怕做不出一样的味道，昨日便开始试着做，失败了不知多少次，做坏的小笼包都进了他和暗一的肚子。 显然，苏巧巧也脑补出了情绪手忙脚乱做包子的场景，眉眼都笑得弯弯的。 “今日这小笼包，比我之前做的都要好吃。”她说着，又夹了一只小笼包到自己的碟子中。 一餐饭毕，一笼小笼包有大半都进了苏巧巧的肚子，且不说这是秦栩的心意，便是只说味道，苏巧巧也的确喜欢。 待仆从们将正厅收拾干净，马车也已经准备妥当。 “巧巧，走。”秦栩朝苏巧巧伸出手，开口道。 “好。”苏巧巧答应着，将自己的手直接放在秦栩的手上，让采兰和苏颖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便随秦栩上了马车。 这次出发，秦栩没有带太多人，马车也只两辆，除了秦栩和苏巧巧的马车，采兰和苏颖坐在后面忠勇将军府的马车上，至于苏巧巧出发时带的药童，则全部留在了上尧县，由陆放照看着。 上尧县的病患虽然都看诊了一遍，但是病人的数量太过庞大，陆放身边正是用得到人的时候，且对于陆放，苏巧巧也信得过，相信自己带来的药童在他身边，不会出什么意外。 接下来的几日，马车白天的时候赶路，只有午饭会停半个时辰，晚上才会到最近的城镇休息。 秦栩从未说过他们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只知道马车依旧是往北边走。 白日里他多半在处理京城送来的政务，偶尔休息，便是陪苏巧巧说话。 三日之后，暗一将一封信送给苏巧巧，是京城送过来的，隔了许多日才终于到苏巧巧手里。 以往给苏巧巧写信的都是苏秀秀，可今日却换成了林氏的字迹。 苏巧巧只看了一眼信封上面的字，便知道，这件事到底还是没能瞒住娘。 毕竟，娘也是个聪明人，自己这么久不回去，她早晚会发现端倪。 “时疫的事已经传到京城了，”秦栩也适时补了一句，“我特意叫人问过，林大娘子得知消息时，已是你研制出针对时疫的药方之后。” 也就是说，林氏听到的，应该大多都是好消息。 “那便好。”苏巧巧轻轻点了点头，将信纸从信封中抽出来，仔仔细细读了一遍。 信里，林氏并未责怪苏巧巧，只叮嘱她一定要保重身体，字里行间都能看出林氏对女儿的思念。 将信纸收好，苏巧巧心里也有几分感慨，不免有些想家了。 这时，秦栩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再过两日，我们就到了。” 第283章 爹！阿彦！ 听着秦栩的话，苏巧巧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凑上前问：“秦栩，你还从未说过，我们这次是要去哪里。” 这一路上，苏巧巧也瞧出来了，马车行得并不算太快，秦栩的神色也并不见着急。 难道秦栩这次是想借着一起出门的机会，带自己见一见他的什么朋友不成？ 这次，秦栩依旧没有回答：“只两日，到了你便知道。” 闻言，苏巧巧也没多问。 的确如秦栩所言，只两日时间，等到了那日，她自然知道秦栩要带她去哪里，见什么人。 马车上有秦栩特地给她准备用来解闷的话本子，各式零食点心也有不少，闲来无事，苏巧巧还会从药箱里取几种药材出来，试着配一些她从前未尝试过的方子，搓几个药丸子出来，在瓷瓶中放好，等到将来有时间再买几只兔子试试药效。 不知不觉间，两日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越到北边，气候越发的干冷，下马车之前，秦栩特地给苏巧巧多披上一件狐裘。 “走，他们等着了。”秦栩先下了马车，又亲自搀着苏巧巧从马车上下来。 北方风大，从马车上下来，苏巧巧险些被风吹得睁不开眼。 花了几秒钟适应这里的环境，苏巧巧环顾四周，才发现她竟然已经来到了北方边城的军营中。 前面不远处，苏三牛身着披甲，骑在高头大马上用力朝她挥着手，身边做士兵打扮的男孩子，不正是苏彦？ 一瞬间，温热的泪直接从眼眶中滑落出来。 “爹！阿彦！”苏巧巧远远地喊了一声，再顾不上其他，直接朝着两人奔去。 苏三牛生怕苏巧巧摔着，忙从马上下来，和苏彦一起上前迎了两步，将苏巧巧抱在怀里。 “阿姐，你别哭。”苏彦也手忙脚乱地帮苏巧巧擦着眼泪，“你这么一哭，我也想哭了。” 听着苏彦的话，苏巧巧破涕为笑：“好，阿姐不哭。”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我只是没想到，秦栩会带我来这里。” 这个惊喜，对于她来说，实在太大了。 不过显然，爹和阿彦早就知道她要来，今日也是特地来这里等着的。 想必她离开京城之后，这一路的事情，苏三牛也都是知道的？ 见着许久未见的女儿，苏三牛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嘴里说个不停。 “巧巧，你是第一次来，爹一定带你在军中好好看看，还有你弟弟，他现在可比以前厉害了，我有时候都打不过他！” 对于自己的儿女，苏三牛从不吝啬对他们的夸奖，苏彦也笑着挠头：“我还差得远，是爹让着我。” 至于秦栩，他只默默地陪在苏巧巧身边，被苏三牛忽略了个彻底，直到来到苏三牛的营帐，几人才想起他来。 “这次还要多谢王爷帮忙把巧巧送过来，和我们父子一同过年。”苏三牛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他可都看到了，自家女儿分明是从秦栩的马车上下来的，原本以为秦栩比巧巧大这么多岁，巧巧不会看上他的，没想到秦栩这小子竟然当真有几分手段。 “是我该做的，苏将军不必言谢。”秦栩也不恼，朝着苏三牛微微颔首。 苏三牛顿时被秦栩的态度气得说不出话来，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拐走不说，他竟然还在自己面前卖乖！ 只是巧巧这一路的确受他照拂不少，他们父子二人今年能和苏巧巧一同过年，也是秦栩主动提出的，又一路将人送来，苏三牛也不好对他继续摆脸色。 “明日便是除夕，王爷若是无事，不如留下一起吃个年夜饭？”苏三牛又道。 原本他只是客气一下，可是，听到秦栩答应的声音，苏三牛心里有些后悔，可话已说出口，哪还有反悔的道理？ 他也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罢了，就当自己帮女儿好好考验一下，秦栩待她是否真心。” 若两人当真两情相悦，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苏三牛总不能棒打鸳鸯不是？ 父女二人许久未见，苏三牛拉着苏巧巧说了不少的话，又问了京城那边，林氏和苏秀秀的情况。 尽管常有书信往来，可这些事情，苏三牛若是自己不问上一问，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直到快到中午，苏三牛才忙叫人送了饭食来营帐里。 “军中吃的没那么讲究，巧巧，你若是吃不惯就跟爹说，爹晚上亲自下厨，给你做点好吃的！” 苏巧巧无奈地摇头：“爹，我哪有这么娇气？” 很快，午饭便送了过来。 如今的北方边城，是沈将军和苏三牛去年才从北昭国手里抢回来的城池，城中百姓保留了一部分北昭国的生活习惯，吃食中一牛羊肉居多，对此苏巧巧没什么不习惯的，中午就这米饭吃了大半盘卤牛肉。 见女儿吃得高兴，苏三牛道：“这卤牛肉，我和阿彦也觉着好吃。等到这场仗打完，咱们家庄子上说什么也要养上几头牛，让你娘也尝尝。” 苏巧巧果断点头：“好啊，正好我知道好几种卤肉的方法，到时候一种口味做一点！” 一家人笑着闹着，午饭很快便吃完了。 知道女儿是接连几日赶路过来的，苏三牛早就带着苏彦亲自帮苏巧巧收拾了一顶帐篷出来，紧挨着苏三牛的营帐，用作这几日给女儿休息。 “阿姐，你快来看，这营帐还有没有哪里不合心意？”苏彦拉着苏巧巧迫不及待地去看。 北方边城遍地都是黄沙，将士们的营帐中进进出出，便不会那么干净。 可他们为苏巧巧准备的帐篷里，却被父子两个打扫得一尘不染。 苏巧巧又一次湿了眼眶：“阿彦，爹，谢谢你们。” 第284章 明日的年夜饭，就交给女儿 “这算什么？”苏三牛摆了摆手，还觉得他为女儿做得不够。 “军中东西不多，爹也只能布置成这样了。” “爹，已经很好了，”苏巧巧的脸上带着笑容，“您和阿彦已经给我准备了这里最好的东西，女儿很高兴。” 见苏巧巧是真的心里欢喜，苏三牛也跟着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巧巧，那你先休息，要是饿了，直接让人来喊爹，爹给你准备吃的。” 至于秦栩，他毕竟是摄政王，苏三牛当然不敢怠慢，也让人给他准备了单独的帐篷，帐篷里虽然也干净整洁，可看着就没有苏巧巧的帐篷那么用心。 秦栩看得出来，心里却没有计较，只笑道：“苏将军有心了。” 苏巧巧一路过来，虽然是坐马车，可的确也是有些累了，到自己的帐篷里之后，沾了床便很快有了困意，不多时，帐篷中便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倒是秦栩那边，即便已经到了北方边城，他也没顾得上休息太久，只半个时辰之后，就将军中的几位将军和副将都叫到了一起，详细询问如今战事的情况，跟着讨论了许多应敌的办法。 听秦栩说了他的见解之后，苏三牛越发地觉得，秦栩此人不简单，也难怪他才如此年纪，便已经立下赫赫战功，便是在敌国耳中，秦栩的名字也让人闻风丧胆。 只可惜当今皇上昏庸，偏偏容不下他，要和秦栩闹个你死我活，若非如此，大秦国如今会比现在更强大许多。 可是这种事情，也不是苏三牛一个三品将军能说了算的，祸从口出的道理他明白，在军中，苏三牛没把心里的想法吐露给任何一个人，这些事情，他也只能自己琢磨一下。 等到了傍晚，苏巧巧睡了两个时辰，觉得精神了许多。 只是北方气候干，起床之后，苏巧巧便觉得渴，连喝了两大碗水，又偷偷喝了一点灵泉水，喉咙处干痒的感觉才有所缓解。 走出帐篷四处观望了一圈，苏巧巧在心中无奈感叹，北方的确有其他地方未曾见过的景象。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看上去都十分壮观，可若是长时间生活在这里，苏巧巧觉得，她怕是受不了的。 旁的不说，她的皮肤已经觉得有些紧绷了。 苏巧巧过来之前，边城才打了一场胜仗，如今北昭国所剩的兵力不足之前一半，和北昭国同盟的几个小国在这个时候，当然都不愿意出来当炮灰，因此这几日，边境一直没有战事，苏三牛和苏彦也有足够多的时间可以陪一陪苏巧巧。 到了晚上，苏三牛果然亲自做了几道菜，直接让人送进了苏巧巧的营帐。 虽然只是家常菜，却都是苏巧巧从前在家的时候，喜欢吃的菜色。苏三牛特意让人找了些蔬菜回来，找不到的蔬菜，他也尽量用其他东西进行替代。 一共四道菜，苏三牛做得有模有样，即便味道远比不上林氏和苏巧巧的手艺，可这几道菜，苏三牛是用了心的琢磨的，之前还试着做过两次，倒也合苏巧巧的胃口。 晚饭的时候，自然也是秦栩和苏家三人一同吃的，席间，秦栩多夹了两口菜，惹得苏三牛看了他好几眼，到最后甚至开口：“殿下若是菜不够吃，不如末将再去做两道菜来？” 看着苏三牛的反应，苏巧巧也觉得无奈：“爹，您做的菜这么多，女儿一个人根本吃不完，你和阿彦也别舍不得吃。” “而且这次，我的马车上还带了些食材，等到明日，好好给你们做一大桌子年夜饭出来！” 苏彦一听，眼睛都亮了：“阿姐，真的？” 他可太怀念苏巧巧的手艺了，来到北方边城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苏彦到现在才勉强吃惯这里的饭菜，就算不喜欢，也要努力填饱肚子，这样到战场上才会有力气。 如今他终于把阿姐盼了过来，要是能吃到阿姐亲手做的珍馐美味，他怕是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苏三牛正想呵斥苏彦，让他别闹苏巧巧，却听苏巧巧一口答应下来：“当然是真的。” “爹，你可不能拦着我，明日的年夜饭，就交给女儿了，保证让你们吃得高兴。” 至于苏巧巧所说的食材，她的马车上可没带什么食材。 不过马车上没有，她的空间里，各种食材却不少，随用随取，再加上有苏颖和采兰两个人给她打掩护，苏巧巧根本不用担心。 她身边的几个丫头应该是早就注意到自己能随时拿出一些东西的事了，可几人默契地都没有问自己，也随时愿意帮她掩护，对于身边这几个人，苏巧巧还是十分信任的。 晚饭过后，苏巧巧便避开了其他人的视线，带着苏颖和采兰二人来到马车边上。 “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带东西下来。”苏巧巧吩咐了一声，转身便上了马车。 今年的春节要在军中过，做年夜饭的时候，苏巧巧可没有只想着自己家的人。 苏三牛对手下兵将的看重，苏巧巧作为他的女儿，是最清楚不过的。 空间里的食材足够，就算东西不够，就地取材，苏巧巧也能弄来不少品质高的肉类，她打算给将士们也做点什么。 至于人手，她虽然只带了苏颖和采兰二人，可若是给将士们做年夜饭，整个伙夫营的人手，还不都是她的帮厨？ 在心里定下几个菜谱之后，苏巧巧将空间里的食材一股脑地拿出来，放到马车里。 好在忠勇将军府的马车里本就有许多放东西的隔层，即便现在拿这么多东西出来，也不会引人注意。 至于绿色叶子的蔬菜，苏巧巧早就想到了应付的办法，只说她用药材调配出了药水，能够延长蔬菜存放的时间。 准备好要用的食材，苏巧巧才喊了苏颖和采兰：“可以了，把这些东西搬去伙夫营那边，一定交代，是明日要用的。” “好。”苏颖答应了一声，将所有的食材都提在手上，转身便按照自家姑娘吩咐的去做。 第285章 准备年夜饭 将食材都准备出来，苏巧巧便带着采兰先行回了营帐。 苏颖办事她十分放心，不需要专门跟过去看。 回到自己的帐篷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苏巧巧走近了才发现，秦栩竟然在帐篷门口等着他。 “你……一直在？”苏巧巧问。 她刚才在马车上准备食材的时间可不短，空间里食材虽然多，她也需要将自己用得到的挑出来，足足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可秦栩却只是微微一笑：“没多久，只是想多看看你。” “明天不是一样能看嘛……”苏巧巧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到时不知道，堂堂的摄政王殿下，什么时候竟然也变得黏人了。 和秦栩在帐篷门口又说了几句话，天色更深了些，也起了风。 “早些回去休息。”秦栩揉了揉苏巧巧发顶柔软的头发。 对于北边的环境，秦栩再了解不过。 越到夜里，风沙越大，他怕苏巧巧受不得这风沙。 夜里，苏巧巧被外面的风声吵醒第二次之后，心里有些烦闷，索性躲进了空间，算准时间再从空间里出来。 这一晚上，苏巧巧总算是睡了个好觉。 只是，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实际上她进入空间的时候，在帐篷外面守着的暗一，以及旁边帐篷的秦栩，都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暗一。”秦栩冷声将暗一叫了进来。 “主子。”暗一应了一声，不用想也知道，主子这个时候叫他，一定是为了苏姑娘的事。 便是自家主子不说，他也不会将苏姑娘的异常，像其他任何人提起。 “这些时日，你和暗二轮流贴身保护巧巧，”秦栩很快下了命令，“另外，等回京之后，再从影卫营里选两个人，只在巧巧出门的时候跟随，这两个人，你亲自挑。” “是。”暗一一口答应了下来。 苏巧巧在主子心中的分量，暗一自然清楚，对于主子的吩咐，他也从不会怠慢， 答应过后，暗一边转身离开，继续守在苏巧巧的帐篷外面。 待到第二日，苏巧巧从空间里出来，再拉开帐篷的门，外面天色刚好亮起来。 今日便是除夕夜，即便是在军中，也多了几分节日的喜气。 苏巧巧才洗漱过后，苏彦便跟在秦栩身后一并找来了。 “阿姐，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只管吩咐！”苏彦说道。 在军中历练了这些时日，苏彦又长高了些，身体也比之前更壮，苏巧巧看他，已经得仰着头了。 “放心，肯定不会让你落得清闲的。”苏巧巧答应着，“鸡汤要炖的时间比较久，阿彦，你若是无事，便跟着阿姐去把鸡汤炖上。” 苏巧巧本打算先带着苏彦忙活一阵，谁料，秦栩也开口：“巧巧，我也可以帮忙。” “你？”苏巧巧狐疑地看了秦栩一眼，“秦栩，你……要不还是……” 不等苏巧巧说完，秦栩又道：“巧巧，你今日准备的饭食，不只是咱们四人的，对？” 秦栩猜得不错，苏巧巧顺势点了头：“还给军中的将士们也准备了一些。” 秦栩的脸上露出微笑：“既然如此，我也曾带兵打过仗，给将士们亲自做点东西，又有何不可？” “巧巧，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食人间烟火，也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王爷，不然，今日的我，也不会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 “对于我的厨艺，你更不必担心，那日的小笼包，我不是做得很好？” 说着，他微微低下头，附在苏巧巧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巧巧，若是我哪里不会，你可以教我。” “等到来日你我二人成亲，我总不能一直辛苦你为我做饭，也该做点什么的。” 秦栩只一句话，苏巧巧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二人将来成亲那日的场景，耳尖不受控制地红了。 “你！”她朝着侧边退开一小步，“乱说什么！” 紧接着，苏巧巧就在秦栩的脸上看到了有些受伤，又有些落寞的神色。 “那个，我的意思是，我还太小了，成亲的事，还早着呢。”苏巧巧的声音细弱蚊蝇，可秦栩却听清了。 他脸上忧郁的神色一扫而空，顺着苏巧巧的话点头：“好，我等着那一日。” 秦栩既然执意要跟着，苏巧巧当然不会拒绝，一行人直接朝着伙夫营的方向而来。 伙夫营这边刚好准备好将士们早上要吃的粥和饼子，由于今日是除夕，早饭还特意多熬了一大锅羊汤，隔着老远，苏巧巧便闻到了羊汤的味道。 北方的羊肉品质好，煮羊汤的时候，便是不需要额外的调料，味道也依旧鲜美。 看到几人过来，伙夫营马上有人迎了出来：“煜王殿下，苏姑娘，你们这是？” “晚上要给将士们做年夜饭，我提前来做些准备。”苏巧巧脸上带笑，客气地道。 秦栩的面上虽没什么表情，却也点了头，对苏巧巧的回护之意溢于言表。 伙夫营这边一听苏巧巧竟还要给将士们准备年夜饭，都高兴得不行：“苏姑娘您只管吩咐，有什么我们能做的，都交给我们就好！” 他们虽是第一次见到苏姑娘本人，可是苏将军没少在军中炫耀过，说他家大姑娘做的饭菜如何美味。 苏将军有兴致的时候，也会做两个小菜，伙夫营的士兵们，有幸曾尝过，的确比他们做得好。 连苏将军做的菜都这般好吃，他们甚至想象不出，苏姑娘做出的菜，该是何等的美味。 对于自己受到的热烈欢迎，苏巧巧心下有些无奈，看来，又是她爹的“功劳”。 “其他的菜品中午开始准备就来得及，我现在过来，是打算先将鸡汤给炖上。” 苏巧巧说着，拿出昨天准备好的九只鸡来，还不等她有所动作，伙夫营的人就已经将鸡接了过去。 “苏姑娘，您告诉我们怎么做，我们来就好。” 苏巧巧点头，告诉他们该如何处理这些鸡，自己则在随身携带的药箱里面，找出一些药材当做调料。 第286章 还愣着干什么？快尝尝！ 这道鸡汤，苏巧巧打算煮成药膳。 她根据北方这边的环境，特地临时配了这道药膳方子出来，鸡汤喝过之后，有驱寒的效用，也能将将士们的身子温补一下。 这道药膳的方子，待到今日之后，苏巧巧打算留在军中，让伙夫营的人都学会，将来常做给将士们喝一喝，总归对身体没坏处。 至于药材，军中或许不容易弄到，可是她有啊。 制作药膳用到的药材不算多，她今日可以留下一些，至于以后的，时时让人送来就好。 反正如今军中用的粮草，也都是家里送过来的，皇上根本不管北方战况如何，更不关心将士们的死活，他只在乎自己的权力，在乎苏三牛这个将军如何才能受他的掌控。 既然如此，苏巧巧觉得，她也没必要给这个掌权者多少尊重。 等到伙夫营的士兵将苏巧巧交给他们的鸡都处理完毕，苏巧巧也已经将药材配好。 “麻烦你们帮我烧几锅水，再让三个人给我打下手，接下来我来做就好。”苏巧巧说道。 军中的将士们不少，要熬制这么多鸡汤，一个锅可不够用。 苏巧巧在操作的时候，也让伙夫营的士兵们跟着学。 一开始，这些士兵还有些惶恐，生怕自己偷师，会让苏姑娘觉得不快。 直到苏巧巧开口：“我今日要做的菜不少，你们也跟着学一学，将来饭菜做得更好一些，将士们打仗力气也更足。” 末了，她还笑道：“旁的不说，我总想让父亲和弟弟能吃得好一点。” 苏巧巧这么说，其他人也再没觉得不好意思，有不懂的地方，甚至还会问上两句。 做将士们的大锅饭，的确比平时在家里做菜费力气，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三大锅鸡汤才全部炖在锅里。 接下来，苏巧巧还要准备其他的食材。 洗菜切菜这样的活，根本不需要苏巧巧自己动手，她只需要几个人帮她一起调配料汁、搭配调料，以及做一些其他人不太懂的准备工作。 苏巧巧拿出来的绿叶蔬菜并不多，只茄子拿了一筐出来，之后便是豆芽和白菜要多一些。 唯一在这个季节十分罕见的，当属一大盆绿油油的水黄瓜。 “苏姑娘可真有本事，这个季节，竟然能弄到黄瓜！”一个士兵忍不住感叹道。 其他人也暗自咽着口水。 这黄瓜若是放在夏季，倒也不算什么稀罕玩意，可在冬天出现，若不是知道这东西难得，一定十分珍贵，围观的几人恐怕都要拿一根过来咬上两口了。 苏巧巧也知道，在冬季将这些黄瓜拿出来，势必会惹眼，不过年夜饭，她还是想做一道凉菜，黄瓜在其中是必不可少。 “我也只是试着种了一点，”苏巧巧道，“这反季蔬菜种起来并不容易，种了不少，可真正结的果，也只有这些了，便都带了过来。” 边关的士兵们不了解苏家的情况，对于苏巧巧的话，当然是无人质疑，若是叫其他人知道了，反正忠勇将军府有庄子，什么事情都好遮掩。 至于身边的几个丫鬟，以及秦栩的人，苏巧巧就更不需要担心。 和秦栩认识的时间，她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太多事。 最初的时候，她暴露出的能力，是为了帮秦栩解毒，苏巧巧知道，秦栩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自然敢在他面前表露一二，也确信为着这份恩情，秦栩也会帮她遮掩。 至于现在，苏巧巧对秦栩的信任，已经又增加了许多。 当然，现在的信任，比之前因为恩情以及两人的合作关系，要更加纯粹。 伙夫营的战士们虽然热情，包揽了大多数的活计，可苏巧巧身边，她也没让秦栩和苏彦两人闲着，丝毫没有顾及秦栩的身份。 眼看着已经到下午了，苏巧巧索性让秦栩去和面，准备晚上包饺子。 至于苏彦，则被苏巧巧打发去躲馅料。 北方最不缺的就是牛羊肉，苏巧巧索性便让他分别剁牛肉和羊肉两种馅料，等肉馅剁得足够细，自己再来调配馅料。 待到夜色降临时，苏巧巧已经带着伙夫营的士兵们炸了几大盆肉丸子出来。 新炸出来的肉丸子金黄酥脆，轻轻咬一口，便是“咔嚓”一声脆响，调味过后的肉馅入口，香味让人欲罢不能，苏巧巧中午连饭都没有吃，光是肉丸子就吃了一小碗。 除了肉丸子，她还炸了些麻花、麻团和南瓜饼，每一样都只敢尝一小口，不然恐怕还不等年夜饭开席，苏巧巧自己就吃饱了。 其他需要提前过油炸制的菜品，苏巧巧也已经准备妥当，看着时间差不多，便指挥大家开始烹饪。 每一样菜品的料汁和调味品，都是提前准备好的，炒菜是最简单的步骤。 再加上苏巧巧已经提前分配好了工作，对每一个步骤都进行过讲解，大家算着时间，有条不紊地配合着，一道接着一道的菜品从伙夫营这边的锅里出来，每一锅菜，都盛在十几个大盘子中，送入军营正中间摆好的桌子那里。 至于苏三牛，他虽然不在伙夫营那边，却得了苏巧巧的指使，带着人宰杀了二十几只羊，每隔一段距离，就夹起篝火，准备做烤全羊。 之前在家里的时候，苏巧巧曾经做过一次，因此对于烤全羊的步骤，苏三牛十分了解，再加上苏巧巧给他留了调料，这边根本不需要苏巧巧担心。 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将士们都被叫了出来。 一道又一道的菜品摆上桌，伙夫营的士兵们脸上的笑容根本收不住，跟身边的将士们絮絮叨叨地说：“咱们今天的年夜饭，可是苏姑娘给准备的！” “是苏将军家的大姑娘？”有人忍不住问。 伙夫营的人马上回答：“就是苏大姑娘！” “苏大姑娘一早就来忙活了，做的菜那叫一个好吃，我还有幸尝了几口！”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尝尝苏大姑娘炸的肉丸子，肉丸子开席之前就能吃，你再不去，一会儿就让人抢没了！” 第287章 煜王殿下，你配得上我女儿 军营中将士们人数不少，即便苏巧巧带着人忙活了一个晚上，可是这些菜，分到每个人嘴里，也只能吃到两口。 不过菜品虽然不多，饺子确实管够的。 等到所有的菜品都做完，苏三牛和沈将军举起酒杯，看着众将士们，都各自说了几句话，这才道：“今日是除夕，明天便是新年。大家都不用拘束，尽管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待到明年，咱们一起把北昭国的孙子打回去，等到明年除夕，大家也能回家，陪着亲人过个好年！” “好！多谢将军！”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顿时感谢的声音此起彼伏。 最开始，将士们道谢的对象，还是沈将军和苏三牛两位将军。 可到了后来，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今日的年夜饭，是苏巧巧带着人操持准备的，将士们一边吃着饭菜，欢呼的话语也变成了：“谢谢苏大姑娘！” 苏巧巧和苏彦此时就坐在苏三牛身边，军中将士们的性格大多好爽，不似在京城，各家的公子见到姑娘们，都是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便是说一句话，都要避嫌隔上几米远。 在边关，一切都没有那么多讲究，不少将士们挤着到苏将军身前来，就为了特地敬苏巧巧一碗酒，来表达对苏巧巧的感谢。 “苏大姑娘，今日的饭菜，是我王三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菜！” “苏大姑娘，我娘子腌制的梅子好吃，等我什么时候能回家，一定带回来一些，让将军带给你尝尝！” 这样的气氛，苏巧巧心里喜欢，也愿意和将士们多说两句，听着将士们的话，她心里暖融融的，脸上挂着笑容，一一回应着。 倒是秦栩看着有些吃味，在苏巧巧喝了第二杯酒之后，默不作声地将她杯中的果酒换成了茶水，桌子下面，也偷偷捏住了苏巧巧的小拇指。 “你……”苏巧巧侧头看向秦栩，又朝着苏三牛和苏彦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爹和阿彦还在呢……” 由于之前喝了一点酒，苏巧巧的脸本就带着红晕，这会儿害羞，倒也叫人瞧不出什么。 可秦栩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阿彦早就认了我这个姐夫，”他附在苏巧巧耳边，小声开口，“至于苏将军，他现在顾不上这个。” 的确，苏三牛现在正与将士们喝成一团，脸上的表情也喜气洋洋，嘴里说的都是自己女儿。 “我家巧巧心疼我，特地赶了几天路过来，还做了这么多饭菜，我呀，也不知道是几辈子的福分，能有这么个女儿……” 苏三牛说出来的话，让苏巧巧有些没眼看，偏偏将士们还连声附和。 毕竟苏巧巧做的饭菜，可真是好吃！ 便不说饭菜味道如何，苏巧巧在京城，可是大家闺秀。 一个闺阁女子，能够前往边关，对待他们这些粗人丝毫不嫌弃，还亲自下厨，只为了让将士们吃一顿好的，他们便已经肃然起敬。 况且这两日，军中的将士们还听说了不少苏巧巧的事迹，直到她会医术，在京城便有“女神医”之名，更是在时疫爆发之时，选择跟着煜王殿下一起离开京城，来到最危险的地方。 这等魄力，莫说是女子，便是男子，恐怕也没几个人能够做到。 这时，倒是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了秦栩正在与苏巧巧说悄悄话。 “苏将军，煜王殿下与苏大姑娘莫不是……” 到了这个时候，军中的将士们也都有了几分醉意，说话没什么顾忌，再加上这里远离京城，规矩没那么多，对于名声，倒也不似京城那般看重，不会有人因为女子离得近些，就轻视了她。 苏三牛回过神来，一个箭步来到苏巧巧和秦栩身边。 “王爷，”他拍了拍秦栩的肩膀，“你若是对我女儿有心，这辈子，可不许亏待了她！” “爹，”苏巧巧扶着苏三牛坐下，“您醉了。” 苏三牛的确有些醉了，若是清醒着，他可不会对秦栩说出这等话。 但是，这又何尝不是他的心里话？ 即便是有了几分醉意，苏三牛此时的头脑，却依旧是清醒的。 他想借着这几分醉意，当着众将士的面，替自己的女儿向秦栩要一份承诺。 若是秦栩不肯给，他就当自己和女儿都看错了人，今日开始，便叫女儿和秦栩断了关系，将巧巧送回京城，再另给女儿挑选夫婿。 若是能招赘上门，那最好不过，他这辈子都不用担心女儿被人欺负了。 苏三牛的意图，秦栩看得清楚。 他可不会给苏三牛拆散自己和苏巧巧的机会。 只有他自己知道，能够得到苏巧巧的认可，光明正大地站在苏巧巧身边，又多不容易。 “苏将军，我秦栩在此当着众将士的面立誓。” 秦栩开口，语气满是郑重。 “秦栩此生只娶苏巧巧一人，必不会负苏巧巧，只要是巧巧所愿，我都会替她达成。” “待到苏将军凯旋，我便上门提亲，还望苏将军能够应允。” 军营中，原本闹哄哄的将士们，在秦栩说出第一句话时，就已经安静下来，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地落入众人的耳中。 直到话音落下，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苏三牛脸上终于露出释然的表情，眼角还化出了一滴泪水。 “我没看错你。”他咧嘴笑着，看着秦栩。 “煜王殿下，你配得上我女儿。” 这话说得有些大胆，但是在苏三牛看来，自己的女儿，就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显然，秦栩也是这么认为。 “苏将军放心，巧巧交给我，我会用生命待她好。” 这次，两人的手已经光明正大地牵在了一起。 苏三牛看在眼里，皱了皱眉。 还没定亲，手就已经牵上了。这个时候，他看着秦栩修长的手指，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可是，再看到女儿脸上也带着笑容，苏三牛无奈摇头。 罢了，既然女儿喜欢，随他去。 第288章 敌军有动作，得送巧巧离开 苏巧巧白日里忙了一天，如今喝了一点酒，看着家人高兴的样子，伴随着醉意，眉眼间带了几分倦怠，这样子看得秦栩有些意动。 “巧巧。”秦栩的声音已经带了些沙哑。 “嗯？”苏巧巧转过头去看她，由于疲倦，声音中带上了些许慵懒的意味。 秦栩慌忙别开视线，这丫头，她怕是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勾人。 “是不是累了？”秦栩强装镇定地开口问道，“若是累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这边还要闹到很晚。” 苏彦也从一边走了过来：“阿姐，是不是不太习惯？” “没有。”苏巧巧笑着，摸了摸苏彦的头，“这里很好，阿彦也长大了。” 说罢，她看了一眼天：“只是最近都没有好好放松过，现在乍一放松下来，觉得有些不真实。” 不等苏彦再说什么，秦栩直接接过了话头：“阿彦，我先送她回去休息，苏将军这边，你照看着。” 苏彦犹豫了一瞬，可想到秦栩对苏巧巧的看重，心里便放心下来：“好，那便多谢王爷。” 秦栩起身，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言谢。” 一家人？ 苏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话当真是秦栩说出来的？ 可是看到他对自家阿姐非同一般的态度，苏彦心里便又相信了几分。 看来阿姐将来的幸福，他不用太过忧心了。 被送回帐篷中，秦栩将苏巧巧放在床榻之上，想了想，转身出去，叫了采兰和苏颖过来，帮苏巧巧换了一身舒服的衣服。 待两人帮苏巧巧换好衣服，秦栩又进入到帐篷里陪了他许久，才从苏巧巧的帐篷里出来。 帐篷外面，苏三牛正立在一旁等着。 作为苏巧巧的父亲，他等的是谁不言而喻。 “王爷。”看向秦栩时，苏三牛的眼神清明，哪还有半分醉意？ 作为军中主将，不论任何时候，苏三牛都不会允许自己真的喝醉，况且他随身携带的药品里，还有苏巧巧给他配置的解酒丹，就算是真的遇到特殊情况，喝醉了也不需要害怕。 “苏将军。”秦栩朝着苏三牛拱了拱手，面色坦荡。 苏三牛也没什么好避讳：“王爷与巧巧的事，末将愿意顺着巧巧的心意来，只是，深夜进入女子闺阁，王爷此举，是否有些不妥？” “苏将军放心，”秦栩看向身后的帐篷，眸子里多了些柔和之色，“我对巧巧的珍惜和爱护，并不会比苏将军少。” “方才我带巧巧回来时，是避开了众人视线的，没有叫人瞧了去，她是我未来唯一的妻子，名声这些，哪怕巧巧不在乎，我也不能让她被人说一句坏话。” “至于其他，苏将军，我秦栩也算是正人君子，对于自己心爱的姑娘，绝对不会伤她半分，不该做的事，不会去做。” 他是在给苏三牛承诺，也是在表明自己的心意。 闻言，苏三牛沉默了良久，也朝着秦栩拱了拱手：“末将自然是信得过王爷的。” 接下来的两日，苏巧巧每天都要去伙夫营一个时辰，不为别的，只为了教伙夫营的士兵一些做菜的本事。 她只管教，能学会多少，全看那些士兵自己的领悟能力，哪怕只学会一点点，以后军中的伙食，也会有所改善。 又在军中待了几日，这天深夜，苏三牛的营帐中，灯火久久没有熄灭。 沈将军和军中的军师、副将都聚集在此处，秦栩也站在苏三牛和沈将军两人的身边，下首处，是大秦国派去敌营中的探子。 “将军，北昭国今日调了三千精兵过来，明日就能抵达边关，恐怕会有动作。” “三千精兵？”苏三牛喃喃道，“难道他们想偷袭？” 若是正面交战，三千精兵对于北昭国来说，完全不够用。 可若是偷袭，大秦国这边的布防，是苏三牛和沈将军亲自带人设下的，并没有缺漏的地方。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这两日大秦国城中所表现出来的样子，让人看了的确会觉得，因为春节的关系，将士们都有些懈怠。 不管因为什么，只要敌方有所行动，他们总得想出应对之法，苏三牛从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境地。 只是，此时还有另外一件事。 “王爷，明日你得先带着巧巧离开。”若是军中如这两日一般还好，两军一旦交战，女儿若是留在军中，苏三牛怎么放心得下？ 显然，秦栩也是这般想的：“好，明日一早，我便带着她回去，直接回京城，苏将军不必忧心。” …… 第二日清晨。 苏巧巧才从睡梦中醒来，苏颖便进了营帐：“姑娘，属下和采兰帮您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今日回京。” “今日？”苏巧巧皱眉思索着，“怎么这么着急？” 这时，采兰也从营帐外面进来：“姑娘，咱们在军中已经待了七八日的时间，够久的了。” “要是再不回去，大娘子和二姑娘还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姑娘这几天怕是都要玩忘了。” 苏巧巧点头应和着，心里却仍有疑惑，只是当着这两个丫头的面，她也没有表露出来，只让他们将东西都收拾好。 想了想，苏巧巧叫上暗一，又去了一趟马车那边，从马车上搬下几个大箱子：“暗一，这些东西，麻烦你让人给我父亲送过去。” 白日里，苏三牛大多带着将士们练兵，苏巧巧过去，便是打扰了他们。 看着箱子的模样，暗一就知道，这箱子里面装的，应该都是伤药和其他各种药粉。 “属下这就去。”暗一说完，又叫上两个人，将这些箱子都搬去了苏三牛的营帐那边。 苏巧巧也没在这边耽搁，又回了自己的帐篷那边。 再回来时，苏颖和采兰两人已经将东西全部收拾妥当，秦栩也在这里等着了。 苏巧巧看了秦栩一眼，将心中的疑惑压下，问：“我们现在就走吗？” “若是收拾好了，现在就走。”苏三牛很快给了苏巧巧回答。 眼下的情况，当然是越早带苏巧巧离开越好，这一点，秦栩不会不清楚。 第289章 看中哪家的儿郎，朕指婚给她做驸马 对此，苏巧巧也没有反驳，轻轻点了点头：“应该没有遗漏的东西了，我们走。” 她甚至都没有过问，为何自己要离开，苏三牛和苏彦都没有来送一送自己。 看着苏巧巧抬脚走在前面，秦栩马上跟在她的身后，无奈地笑。 他的巧巧这般聪明，又如何会猜不到呢？ 况且刚才，她不是已经让人将药品给父亲送过去了吗？ 直到苏巧巧上了秦栩的马车，收拾好的东西也都装在了另一辆马车上，车夫才赶着马车缓缓离开。 苏巧巧掀开车帷看了一会儿，外面起了一阵风，将黄沙吹起，苏巧巧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车帷。 马车里面，秦栩和苏巧巧两人心照不宣地喝着茶水，最终，是秦栩败下阵来，先开了口：“巧巧，是不是猜到了？” “要打仗了，是吗？”苏巧巧的语气并无多少意外，甚至也听不出着急的意味来。 可越是这样，秦栩的心里就变得更紧张了。 看着秦栩如今这副模样，苏巧巧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从前的灵动。 “秦栩，这件事你完全可以直接跟我说，没必要遮遮掩掩地，找借口带我离开。” “你不怪我？”秦栩依旧惊讶，他以为苏巧巧会因为这件事生气，已经开始想要怎么哄她了。 苏巧巧又摇了摇头：“应该是我爹不让你说，他怕我担心，我能理解的。” “你们是今日早上才告诉我，要离开军中，回京城去。有这么充足的时间准备，想来不是遇到敌袭，也就是说，接下来不管是敌军攻城，或是两军交战，我们大秦国这边，必然都是做足了准备的。” “对于军中之事，我懂得本就不对，就算留在军中，帮不上忙不说，说不定还会成为拖累，若是直接告诉我，我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我应该先离开。” 说完，她狡黠地朝着秦栩眨了眨眼：“难道在你们眼中，我就这么不懂事吗？” “不是。”秦栩马上反驳，“我们还是想要多保护你一点。” “我知道。”苏巧巧的声音放轻了许多，点了点头，“所以我这不也同意了吗？” 在马车的软榻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苏巧巧将一块糕点送入口中，细细嚼碎咽下去之后，才问：“从这里回到京城，要多长时间？” “马车行得若快些，半个月的时间便够了。”秦栩道。 苏巧巧也眯了眯眼。 再过半个月，她就能见到娘和妹妹了。 到了军中之后，苏巧巧虽然又给林氏和苏秀秀写了信，也将苏三牛和苏彦的家书一并送了回去，可是分别这么久，她心里对林氏和苏秀秀也想念得紧，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明日就飞到京城，回到将军府中。 秦栩当然能够理解苏巧巧的心情，回京的路线，已经是挑的最近的一条，给马匹吃的也都是最好的饲料。 他们出来这一趟，已经将大秦国的时疫完全控制住了，还将预防时疫的药方发了下去，不管当地有没有时疫，都先提前预防，对身体总没坏处。 如今，想必京城已经没有人不知晓此事了？ 虽然还没收到京城的消息，但是秦栩猜得不错。 这几日上朝的时候，朝臣们递上去的折子，无一不是在称赞秦栩与苏巧巧两人的功绩，其中还掺杂着赞美五公主秦蓉的。 对于一个公主，皇上并不放在眼里，便是名声再好听，将来还不是要嫁人的？ 不过对于秦蓉能给皇家脸上添些光彩，皇上心里对她还算满意。 “朕记得五公主还未成亲，”皇上斟酌着开口，又叫了身边的余公公，“稍晚些，你去五公主府，告诉她，若是看中了哪家的儿郎，只管告诉朕，朕指婚给她做驸马。” “是。”余公公应了一声，便退到了一边。 只是皇上此话一出，朝臣们顿时面色各异。 从前五公主没有驸马，是因为容貌丑陋，再加上她在皇家不受宠，才会一直没有成亲。 至于现在，秦蓉的容貌虽然已经恢复了，甚至比寻常的女子还要明艳几分，可是她的年龄摆在那里，毕竟已经二十多岁了，各家尚未成亲的公子，大多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若是被五公主选中…… 可是当着皇上的面，这话却是没人敢说出来的。 五公主秦蓉虽然只是一个公主，却也代表着皇家的脸面，若真看中了谁，也容不得他们拒绝。 想了想，他们又把话题绕回到了秦栩和苏巧巧身上。 “皇上，此次时疫，忠勇将军府的大姑娘亲自前往疫区，还研制出了对抗时疫的药方，几乎是一个人便将时疫控制住，没让时疫影响到京城，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这些话，皇上这几日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他明白，自己要是不报名态度，会赏赐苏巧巧和秦栩，这些朝臣怕是还要再念上两日，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朕知道了。”皇上的声音带了些阴沉的语气。 “待到煜王和苏大姑娘回京，朕定有重赏，不会亏待了他们。” 皇上已经明显不高兴了，这个时候，当然不会有人再凑上前去触霉头。 等到皇上说出“退朝”两个字之后，朝臣们才转身一并退了下去。 …… 五公主府，余公公在退朝之后不久，便出宫前来。 在正厅等了好一会儿，他才见到秦蓉。 “奴才见过五公主殿下，先恭喜殿下了。”余公公脸上带笑，行礼过后，开口道。 “公公请起，”秦蓉虚扶了余公公一把，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只是公公，我倒是不知，这喜从何来？” “殿下当然不知，”余公公脸上的笑容不减，“皇上口谕，让奴才特地过来告诉殿下，雪灾一事公主有功，若是公主看中了哪家的公子，只管进宫告诉皇上，皇上定会为公主指婚。” 第290章 靖王世子和郑小公子到了 听着余公公转述的话，秦蓉从心底里觉得悲哀。 她的父皇，竟然觉得让她选个男人，给她送到公主府里来做驸马，就算是对她的恩赐了吗？ “余公公，你转告父皇，本公主不需要什么驸马，也不想嫁人。”她的语气说不上多好。 自从上次被罚闭门思过之后，秦蓉与皇上便已经算是撕破了脸，父女之情本就不剩几分。 秦蓉知道，如今皇上提出让她选驸马，恐怕也只是看在她给皇室挣了几分脸面上，才愿意给她作为一个公主的体面。 可是这体面，秦蓉当真不稀罕！ “殿下，”余公公耐着性子劝，“这话奴才可不好直接回禀皇上，恐怕会惹得皇上不高兴。” 想了想，他又压低声音道了一句：“如今煜王殿下和苏姑娘都不在京城，殿下招惹皇上。不如殿下先假意应下，后面奴才再帮殿下推脱一二？” 余公公现在已经在秦栩这边的人，这一点秦蓉知道。 听了他的建议，秦蓉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才终于点了头：“那便告诉父皇，儿臣从前出门的时间不多，并未见过几家公子。” “叫父皇耐心等一等，待儿臣这几日多出去走走，若是有看得合眼的，自会亲自进宫请父皇赐婚。” 听到秦蓉的回答，余公公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殿下放心，奴才这就回宫转告皇上，想来皇上听了，应该也会高兴的。” 说完，余公公从秦蓉身边的童嬷嬷手上接过上次的荷包，这才转身离开。 等到余公公的身影消失不见了，童嬷嬷才走上前来：“公主。” 她将手上的东西递给秦蓉，是方才余公公在拿荷包的时候，塞到童嬷嬷手里的一张纸条。 秦蓉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子，才将纸条展开。 上面只写了两个字——“拉拢”。 “拉拢？”秦蓉缓缓念着这两个字，片刻之后，将纸条撕成碎片，丢进一旁的香炉里。 “原来如此……” “公主，老奴没太明白。”童嬷嬷凑上前道。 秦蓉微微一笑：“如今父皇知道我已经和煜王叔站在了一边，即便我是个女子，在皇室之中，也只是个除了嫁人再没什么别的用的公主，他也不愿意见到煜王叔身边多一个人助力。” 可笑的是，父皇他还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想用赐婚这种事，来对她进行拉拢，真当她是个目光短浅，眼睛里只有男人的寻常女子吗？ 不过倒也说得通，毕竟，在她那位好父皇眼里，时间女子大多都是没什么用的，一旦女子的本事大了，便是不守本分。 上一次进宫的时候，秦蓉就听到皇上在贵妃宫里是曾说，苏巧巧本事太大，总是做些不该女子做的事，这样的女子留不得。 苏巧巧有秦栩护着，自然不会出事，不过秦蓉却觉得，下一个皇帝是谁，她不在意，她的这位父皇，才是当真留不得了。 这般想着，她又问：“巧巧到哪里了？可有说过何日能到京城？” 童嬷嬷马上答：“公主莫急，再过十几日，苏姑娘便会抵达京城，待到那时，老奴带着公主去城门口相迎，公主必然能第一个见着苏姑娘。” 秦蓉微微垂下头，眼底的神色也软和了几分：“好。” 不等她再说什么，门外的人来报：“公主，靖王世子和郑小公子到了。” 秦栩和苏巧巧离开之后，秦安宸依旧每日来五公主府，跟着秦蓉学东西，这段时日着实学会了不少。 苏巧巧离开京城之后，为了掩人耳目，每次送回来的信件，都是送到秦蓉的五公主府，再由苏秀秀取回去看。 苏巧巧给家里写信写得很勤，有两次苏秀秀来的时候，正遇上秦蓉给秦安宸讲课，见她也感兴趣，秦蓉索性让苏秀秀跟着一起旁听。 直到苏秀秀的学问好，再给秦安宸上课的时候，秦蓉也会时不时叫苏秀秀一起过来。 至于郑小公子，自从上次又在城门口遇见，林氏和苏秀秀帮了郑弘毅一次之后，由于苏三牛也是武将，林氏便和郑家也有了些往来。 或许是家里只有他自己一个孩子，郑弘毅觉得无趣，隔三差五便来寻苏秀秀一起玩。 两个孩子年龄都不大，再加上每次来的时候，郑家也都有女眷跟着，明面上只说，是来找林氏说话来的，到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只是苏秀秀去五公主府跟着上了两次课之后，郑弘毅便发现，自己来了两次忠勇将军府，都没寻到苏家二姑娘，心里疑惑，打听过后，才知道苏秀秀竟和靖王府世子一同听五公主讲课。 回家想了一夜之后，这孩子竟自己求到公主府，请五公主一并教她。 见他真心想学，苏秀秀也帮他求了两句情，至于秦蓉，她本就不介意再多一个学生，再加上这位郑小公子又是郑老将军的嫡孙，她没什么好拒绝的，索性让他每日和秦安宸一并过来。 来上课之后，郑弘毅才发现，苏秀秀并不是每日都过来的，起初有点沮丧，可没过多久，他便发现，不管是苏秀秀还是秦安宸，认识的字都比自己多太多了。 大家的年岁没差多少，郑弘毅怎么甘心自己被秦安宸和苏秀秀给比下去？ 况且，苏秀秀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小呢！ 这日之后，郑弘毅便对读书认字开始认真起来，每日都是挑灯夜读，郑家人看着自家孩子的转变，心里别提多高兴，又给忠勇将军府送了不少礼物过去。 此时，忠勇将军府，苏秀秀正陪着林氏一起给苏巧巧做春装。 “再过半个月，天气就开始暖和了，咱们把春装做好，等你姐姐回来，正好穿得上。” 林氏说着，将针线放下，活动了一下手腕。 说是和小女儿一起做，可是当真做的时候，林氏却只让苏秀秀陪着，可舍不得她辛苦。 见自家娘亲累了，苏秀秀递上一杯茶水，帮她揉着小臂：“娘，您多歇一歇，姐姐还要十几天才回来，赶得及的。” 第291章 只可惜，我做不了什么 林氏无声地笑了笑，她当然知道苏巧巧回来的日子。 自从收到自家长女的上一封信，得知他们已经开始往回京的路上赶时，林氏就每日算着日子，开始了等待。 她也知道，给苏巧巧做衣服，时间来得及，只是若是不做点什么，她闲下来，总会胡思乱想，还不如找个事情做，总好过让自己思虑过重。 就这样过了十几日，终于，苏巧巧总算看到了京城的城门。 外出这么久，再度回来，苏巧巧心里感慨万千。 这一次，她做了十分有意义的事，带出去的药童们，也都得到了历练，这次的机会对他们来说十分难得，日后，他们几人应当也能很快独当一面。 忠勇将军府离开京城的几辆马车，早就在秦栩和苏巧巧二人回京城的路上，与二人汇合，一并回到京城来。 看到不远处的城门，采兰也是激动得落泪：“姑娘，咱们回来了！” “也不知道大娘子和二姑娘进来可还好？还有采菊那丫头，没有姑娘在，药膳铺子那边，她都要忙死了？” 苏巧巧微微笑着：“很快就到了，待回了家，你再细细问她。” 采兰有些不好意思地擦去泪水：“姑娘，倒是奴婢没出息，竟先哭起来了。” 苏颖看着采兰，递上自己的帕子：“你这是想家了，不是没出息。” 苏颖说话虽然还是直来直去，可是毕竟跟在苏巧巧身边时间久了，也比之前多了些人情味，懂得关心身边的人。 终于，车队在城门口停下。 第一个进城的，是煜王府的马车。 回到京城来，苏巧巧和秦栩当然不能继续待在一个马车上，毕竟秦栩还没有提亲，不能坏了苏巧巧的名声。 当然，名声还是其次，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皇上针对巧巧和忠勇将军府。 忠勇将军府的车队紧随其后，一进入城门，苏巧巧掀开车帷，便瞧见了五公主的马车旁边，秦蓉与林氏和苏秀秀站在一处，再旁边，是秦安宸和郑弘毅。 “娘，秀秀，蓉姐姐！”苏巧巧朝着几人招手，忙让人将马车赶过去，自己第一个从马车上跳下来，和林氏与苏秀秀两人抱成一团。 紧接着，采菊也从两人身后出来：“姑娘，您终于回来了！” 明明只是短暂的分别，可是由于时疫的存在，这一次的分离，让几人都觉得十分漫长。 “姐姐，你不在家，过年包的饺子，秀秀都觉得没那么香了。” 看着又长高了一点的苏秀秀，苏巧巧揉了揉她的小脸：“姐姐这不是回来了？一会儿咱们回家，姐姐亲自给你包饺子吃，算是补偿你的。” 说罢，苏巧巧又看向站在一旁的秦蓉：“蓉姐姐，若是无事，不如一会儿去将军府，一起吃个便饭如何？” “这当然好。”秦蓉笑着应下。 她拉住苏巧巧的手，仔细打量着苏巧巧：“巧巧，这些时日你瘦了，想必是日日都在劳累。” 苏巧巧却满不在乎：“只是累一阵子，解决的却是大麻烦。蓉姐姐，你不必担心，我在家里好好养上几日，就能养回来。” 说完，她又撒娇似的朝着秦蓉开口：“蓉姐姐若是当真心疼我，不如以后多给我送些好吃的，如何？” “你啊……”秦蓉拿苏巧巧没办法，语气满是宠溺。 “不过若是去你那里吃饭，我可得把我这两个弟子都带着。” “蓉姐姐，难道我们忠勇将军府还会缺两双碗筷不成？”苏巧巧说着，看了秦安宸和郑弘毅一眼，没有多问。 秦安宸被秦栩送去五公主府学东西，苏巧巧是知道的，至于郑弘毅，蓉姐姐刚才提起，只是为了给郑弘毅一个去苏家合理的理由。 至于郑弘毅什么时候也成了蓉姐姐的弟子？ 苏巧巧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便没有多问。 只是她隐隐觉得，郑弘毅能跟在蓉姐姐身边学东西，这件事怎么想，好像都和秀秀脱不了干系。 马车一路回到忠勇将军府，几人从马车上下来，林氏便催促着苏巧巧先去休息，便是采兰，她都没有使唤，只让她跟着苏巧巧就好。 “巧巧，你只管回去歇着，一会儿的晚膳，娘去厨房带着人准备，保准都是你喜欢的。” “娘，”苏巧巧抱着林氏的胳膊，“女儿今日在马车里就已经睡了两个时辰，当真不困。” “就算不困，马车里哪有家里舒服？那也一定累了。”林氏依旧坚持。 秦蓉也跟着劝：“巧巧，你若是实在不困，那便我和秀秀陪着你说一会儿话？” 苏巧巧的确有许多话要和秦蓉苏秀秀两人说，便点了头，带着两人回到自己的院子。 对于京城以外的地方，秦蓉先前只从书上看到过，即便是问身边的人，他们知道的也有限。 这次苏巧巧走了这么多地方，秦蓉有着问不完的问题等着她。 再加上这次时疫，秦蓉更加关心北方遭受时疫影响的百姓如今生活得究竟如何，以及苏巧巧是如何治疗这次时疫的。 躺在房间的软榻上，苏巧巧将这一路走来的见闻，尽数讲给了秦蓉听，遇到秦蓉好奇的地方，也会耐心解释。 当听到桃县的知县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不顾百姓死活，将生病的百姓赶出城去，听到上尧县的官员竟然和医馆的大夫勾结一起，借着时疫大肆敛财，秦蓉更是怒不可遏。 “这样的人，怎么配为大秦国百姓的父母官？” 苏巧巧也跟着点头：“大秦国的官员，是通过科考来进行选拔的，官员选拔出来之后，并没有完善的考察制度，这的确是一个弊病。” 秦蓉听着，自己也开始琢磨起来：“若是能够建立起完成的官员考察制度，从不同的角度对每一个官员进行考察，或许可以让所有的官员都不敢懈怠，还能选拔出每一个官员更适合的位置。” 只是说完，她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只可惜，我做不了什么。” 第292章 蓉姐姐，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当皇帝？ 秦蓉自己也知道，她只是一个公主，哪怕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大秦国变得更好，在朝堂之上，也轮不到她一个公主说话。 甚至还有可能，因为这个办法，是一个公主想出来的，出自女子之手，皇位上、朝堂上的人，会因为他们可笑的面子，而狠狠地贬低，不予采纳。 历史上不是没出现过这样的事，可越是如此，秦蓉越觉得悲哀。 “蓉姐姐，”苏巧巧轻轻出声，“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将来有一日，你也能有能力，让这些全部实现？” “我？”秦蓉的表情充满困惑，“可是巧巧，我……” “这些想法若是不能得见天日，没办法让大秦国变得更好，可就太可惜了。”苏巧巧又劝了一句。 秦蓉沉默了良久，似是终于想到了办法：“是啊，我现在是阿宸的先生，或许我可以多与他说一说。” 听着秦蓉的话，苏巧巧心里万分无奈，又感到了几分悲哀，为这个世道，为千千万万像秦蓉一般，被世道和礼法约束住的女子。 “蓉姐姐，你就没想过别的办法吗？”她的语气陡然变得严肃，正色道，“比如说，由你自己来做这个决定者，亲自完成这一切。”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你心里有大秦国的百姓，这样的事情，交给别人来做，或许阻碍重重，或许有无数人阳奉阴违，你当真能放心吗？” “蓉姐姐，难道你不想亲眼看一看，你想象之中，大秦国未来更好的样子吗？” 苏巧巧的话，一句句落在秦蓉的耳朵里，她的话说得这般直白，秦蓉岂会不明白苏巧巧是什么意思？ 她的眼底闪过震惊，随后又是困惑，紧接着，秦蓉陷入了沉思。 初听到苏巧巧说这话时，秦蓉惊讶于苏巧巧为何会有这种想法，紧接着想的，便是这话苏巧巧可曾对其他人说过，若是有人用这些话来找苏巧巧麻烦，她又该如何帮苏巧巧脱身。 可是很快，她便想到，以苏巧巧的聪慧，她断然不会将心里真正的想法说给不信任的人听。 认真思索过之后，秦蓉承认，对于苏巧巧说的话，她的确心动，毕竟是万人之上的位置，坐上那个位置，就可以不再看人脸色行事，可以发布她认为正确的政令。 况且，那个位置早就让历朝历代的皇子们争得头破血流，秦蓉又如何能够不心动？ 但话说回来，自古便没有女子登上帝位的传统，便是在民间，女人当家做主，也是罕见的事，除非家里没有儿子，家产才会传给女儿。 若是她当真这么做，恐怕天下人都会觉得她不守妇道，不忠不孝？ 或者，她可以向煜王叔一样，将来当个摄政王，这样朝臣们反对的声音便不会那么大。 只是再想到秦栩如今的处境…… “蓉姐姐，你别有那么多顾虑。”见着秦蓉的眉头越皱越紧，苏巧巧开口劝了一句。 “或许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糟。” “我和秦栩从民间走了一圈回来，如今在百姓们心里，皇上已经不配坐在那个位子上了，倒是你在百姓们心里的位置极重。” 百姓们能得知的朝堂形势有限，大多数的百姓，怕是连皇上有几个儿子都不清楚，而今的局面，自然是秦栩和苏巧巧一路走过去，一力促成的。 皇上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看着秦蓉声名鹊起，也不会像忌惮皇子那般忌惮秦蓉，这倒方便了他们行事。 至于苏巧巧的心思，秦栩早就猜出来了。 苏巧巧想要举荐的新帝人选，并不是皇上的任何一个儿子，也不是尚且年幼的秦安宸，正是五公主秦蓉。 在她看来，皇室所有人中，只有秦蓉有能力做好这个位置，且她心系百姓疾苦，即便手握权力，也不会成为如当今皇上一般的人。 听着苏巧巧的话，秦蓉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自小在皇室中长大，秦蓉不是个蠢笨的，她吩咐身边的人去守好苏巧巧的院子，才小声问道：“巧巧，这话你都与谁说过？” 苏巧巧神秘一笑：“蓉姐姐，这话我一直藏在心里，今日才是第一次和你说。” “第一次和我说？”秦蓉似乎有些不解，“可是……怎么会？” 只凭苏巧巧，她的名声恐怕不会这么快在百姓之中建立起来。 见秦蓉已经猜到了，苏巧巧又道：“不过有人猜到了，暗中帮了一点忙。” 这个有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所以，煜王叔也是同意的？”秦蓉又问。 苏巧巧亲热地拉过秦蓉的胳膊：“蓉姐姐，你好好想一想，秦栩要是不同意，怎么会把秦安宸送过去给你教导？” “阿宸？”秦蓉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他看好的是阿宸。” 苏巧巧摇头：“阿宸心性虽然不坏，但是年纪太小了，若是想把他教导成一个合格的皇帝，起码需要年的时间。蓉姐姐，我们现在没有这么多时间。” “况且，我和秦栩都觉得，你比他更合适。” 苏巧巧的眼神真诚，秦蓉知道，她不是在哄骗自己，而是当真这么想。 也对，煜王皇叔虽然心悦于巧巧，却不会为了她失去底线于原则，既然皇叔都同意，说明他们心里当真觉得，自己可以做这个位置。 只是，秦蓉活了二十多年，也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难免有些手足无措。 “巧巧，我该做些什么？”她又问。 这个问题，一下子将苏巧巧也给问住了。 她只是个大夫，管理过最大的地方，也不过是一个药膳馆，根本没有治理国家的经验，这个问题，要让她怎么回答？ 想了想，她道：“这件事，秦栩应该比较有经验，等有时间，我们问问他。” 秦蓉也意识到，自己问错了人，脸上露出笑容：“好，既然巧巧和皇叔都相信我，我也愿意一试。” 旁的她不敢保证太多，可若是她坐上那个位置，起码能做到对百姓问心无愧，一定会比她那个昏庸的父皇做得好。 第293章 家里可是与郑家交好了？ 和苏巧巧详细说过了这些，秦蓉又把外面守着院子的人都叫了回来，当做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至于院子里的人，都是苏巧巧和秦蓉的心腹，对她们二人十分衷心，两人并不怕她们听见。 即便听到了这些话，她们也该知道，这种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去的。 至于苏秀秀，她从来都是和苏巧巧一条心的，苏巧巧说出来的话，她虽然也是第一次听姐姐说起，可是看起了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比秦蓉还要更淡定些。 或许是因为苏秀秀被苏巧巧带在身边教导的时间比较久，她心里本就不觉得女子和男子之间该有什么不同，这是好事。 接下来的时间，秦蓉又问了苏巧巧一些路上的事，听着百姓们所受的疾苦，她心底萌生的想法，又变得更加坚定了许多。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已经到了用完膳的时间。 苏巧巧在软榻上躺了一会儿，身上乏累的感觉也的确消散了许多。 不多时，林氏身边的婆子就来敲门：“五公主殿下，两位姑娘，晚膳已经准备妥当，大娘子已经在正厅等着了。” 苏巧巧马上起身：“劳烦转告我娘，我们这就过去。” 三人一路来到正厅这边，才走进正厅，苏巧巧就在主位之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马车进了京城的城门之后，苏巧巧便和秦栩分开了，没想到秦栩回煜王府之后，到晚上，他竟然又过来了。 “巧巧，过来。”秦栩起身，朝着苏巧巧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的位子上。 苏巧巧蓦地红了脸，有些踌躇不前。 还是秦栩上前，主动将她拉了过去：“咱们自己家里吃饭，不必讲究那些规矩，巧巧，我知道你一向是不看重这些的。” 至于林氏，或许是苏巧巧出来之前，秦栩和林氏说了什么，这个时候，林氏只是笑着看两人，并不说话。 苏巧巧这才安心坐在了秦栩身边。 秦栩左边的位置，秦蓉、秦安宸和郑弘毅三人依次坐下，至于林氏和苏秀秀，便直接坐在了苏巧巧旁边。 为了迎接苏巧巧回来，林氏早上就吩咐厨房准备好食材，晚饭准备得十分丰盛，即便秦栩突然过来，饭菜也不会少。 终于回到家中，这一餐苏巧巧吃得十分开心，每一样菜她都喜欢。 见苏巧巧吃得高兴，林氏的脸上也一直带着笑，见苏巧巧盘子里空了，林氏和秦栩就见缝插针地帮她添上她喜欢的菜。 到最后，苏巧巧已经有些吃不下了。 “娘，我以后日日都在家里，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娘再给我做就是，不必都在这一顿饭里吃到。”苏巧巧抱着林氏的胳膊撒娇。 林氏这才放下筷子：“好，都听你的。” 填饱了肚子，苏巧巧又问起林氏家里这段时间如何，眼神瞟到坐在秦安宸身边的郑弘毅，小声问了一句：“娘，家里和郑家可是交好了？” 林氏点了点头：“送你出城的时候，又和郑小公子遇上一回，一来二去就熟了，这两个月，郑小公子总爱往家里来。” 苏巧巧心思转了一圈，又不着痕迹地看了苏秀秀一眼：“莫不是郑家人瞧着他与秀秀年岁相仿？” 林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郑小公子每次来，都有郑家人跟着，郑家是正派的，就算有心思，也不会拿秀秀的名声开玩笑。” 至于苏秀秀这个小女儿，她怕是还没开窍，又每日沉迷读书，林氏起初也担心过，但是现在，已经看开了。 郑家人的人品没问题，郑弘毅虽然愿意来找苏秀秀一起玩，举止却也十分得当，并不会做出失礼的举动，更是从未哄骗过苏秀秀。 这般看来，若是等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又都有这样的心思，定下亲事也未尝不可。 听着林氏的话，苏巧巧点了点头，又道：“他们还太小，心性没定下来。若是平时在一起玩还好，娘可一定多盯着点，别叫他们没了分寸。” “娘知道，你妹妹也懂得这个道理。”林氏应了一声。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苏巧巧一家人还想再多说一会儿话，秦栩一行人也没再打扰，主动起身离开。 走出忠勇将军府的大门，上马车之前，秦蓉朝着秦栩行了个礼：“皇叔，秦蓉有一事想向皇叔请教。” 看秦蓉今日比往常都凝重不少的神色，秦栩就知道，应该是苏巧巧跟她说了什么。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秦栩道，“上马车，随我回煜王府，我再说给你听。” “多谢皇叔。”秦蓉又行了一礼，上马车之后，让车夫跟上煜王府的车驾，一路便到了煜王府。 马车停在煜王府，秦栩直接带着秦蓉去了书房。 关上门之后，书房里除了秦栩和秦蓉二人，只有暗一和暗二留在暗处。 “巧巧把她的想法和你说过了？”秦栩问。 秦蓉点头：“说过了。” 秦栩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只听他继续问：“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面对这个皇叔，秦蓉还是能感受到一些压迫感。 秦蓉稳了稳心神，答道：“起初听巧巧说起，我只觉得惊讶，不敢相信。毕竟我是个女子，女子如何能做这样的事情？” “可后来细细想过，巧巧也是女子，照样做到了寻常女子做不到的事情，成为了人人称赞的神医，治疗好了时疫。” “巧巧说的不错，若是换成其他任何人来做那个位子，都没有我自己坐上去让我觉得放心。扪心自问，我起码能保证对得起大秦国，对得起万千百姓。” 一连说着这么多话，越说到后面，秦蓉越觉得自信，甚至已经可以抬起头，直视秦栩的眼睛了。 秦栩看着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巧巧的眼光不错，她没有看错人。” “若真想坐上那个位子，只有想法是不够的。等到明年春日，便出去历练一番，只有亲自看过，将来做决策时，才能做到最好。” 第294章 美容会馆分账 对于秦栩的提议，秦蓉深以为然。 她知道，大秦国能够成为如今的样子，跟自己的父皇半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皇叔在努力治理这个国家。 或许若不是先皇的遗诏，让皇叔一定要以摄政王之位辅政，皇叔应该会直接去边关，将大秦国失去的国土收回之后，便默默隐退，而不是如今这般，半点自由也没有。 旁的事情，秦蓉或许会质疑一下，可是如何当一个好的君王，怎样治理国家，秦蓉知道，听秦栩的准没错。 况且秦栩说的话，也十分有道理。 一个国家的君主，若是连自己的疆土、百姓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如何能坐稳这个位子，颁布出真正有利于百姓的政令？ “皇叔，我会好好学的。”秦蓉郑重行了一礼，转身退出秦栩的书房，离开煜王府，回到了自己的公主府，开始为这件事做准备。 忠勇将军府这边，送走了秦栩和秦蓉等人，苏巧巧和苏秀秀都来到了林氏的院子里。 林氏许久没见到苏巧巧，索性让两个女儿今天都睡在这里，也能和自己多说说话。 房间里燃着炭盆，屋里并不冷，林氏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苏巧巧说着话，还时不时问起她在军中那两日的事。 “娘，爹和弟弟都好着呢，”苏巧巧当然知道林氏担心的是什么，“今年的严寒，北昭国也受到了影响，说不定等到明年过年之前，爹和弟弟就能凯旋归来。” “是啊，很快就能回来的。”林氏也喃喃道。 几人说着话，不知怎的，就扯到了秦栩身上。 想到晚饭时，林氏看秦栩和自己的眼神，苏巧巧忍不住问：“娘，秦栩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林氏无奈地笑：“他说，等你爹和你弟弟回来，就来咱们将军府提亲。” “巧巧，娘看得出来，你心里有他，煜王待你也十分照顾，旁的不说，只要是你提出要做的事，他大多都替你办到了，也很少帮你自作主张，若是能嫁给她，你该是幸福的。” 林氏了解自己这个女儿，寻常的男子，是绝对配不上她的巧巧的。 难得有一个像秦栩这样的人，又愿意用这般平等的态度对待她的巧巧，便是寻常男子，恐怕也做不到这一点。 “且煜王说，在军中时，你爹都已经同意了，娘又有什么不同意的呢？” 几句话，苏巧巧成功羞红了脸：“娘，女儿如今才十六岁，嫁人还早着呢！” 林氏将苏巧巧搂在怀里，揉着她的头发：“再过半年，就十七岁了。巧巧，你说过要等到十八岁之后才嫁人，时间过得这般快，距离你十八岁，也只有一年半的时间。” 苏巧巧也恍然。 她才穿越过来时，只有十五岁的年纪，哪怕到了现在，她也还当自己这具身子是个小姑娘呢，不想时间竟然过得这般快。 “娘，我还是想多留在家里陪您几年。”苏巧巧伸出手回抱住林氏的身子，闷声道。 林氏无声地笑：“傻孩子，若是嫁给别人，娘或许会担心，可煜王待你那么好，你将来嫁给他，想要回家，煜王不会拦着你的。” “这倒也是，”苏巧巧轻哼了一声，“他敢！” 煜王府书房中，秦栩正提笔写着什么，猛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主子，可需要煎风寒的药？”暗二现身出来。 “不必。”秦栩揉了揉鼻子。 屋里不冷，他不可能感染风寒，想必是巧巧又在念叨他了。 …… 在家里休息一日之后，苏巧巧便出门去了九珍堂药膳铺子那边。 若说之前，苏巧巧只是医术被人所知，那么如今，她的名字在京城已是家喻户晓了。 来到药膳铺子，掌柜的忙将苏巧巧迎了进来：“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今日跟在苏巧巧身边的是采菊，采兰的身子还没彻底养好，被苏巧巧留在家里休息。 客人们瞧见苏巧巧也纷纷起身打招呼：“苏大姑娘。” 苏巧巧笑着一一回应，又问掌柜的：“掌柜的，我不在的这些时日，药膳铺子的生意如何？” “姑娘虽然不在，看诊的日子，采菊姑娘却是会带人过来，并未耽搁什么，”掌柜的道，“大多数病症，采菊姑娘都能诊出来，只是确实有几个病人，还在等着姑娘您回来亲自看诊。” 苏巧巧点头，又问了是哪家的人，让掌柜的去安排时间。 掌柜的连声应下，又道：“京城的人都知道姑娘您是因为时疫的事离开京城的，即便没能得姑娘您亲自看诊，也并不觉得不高兴，反而称赞姑娘您医者仁心，咱们九珍堂药膳的名气，比以往要大呢。” 这是好事，苏巧巧自然也跟着高兴。 再过三日，便是九珍堂看诊的日子，她提前便让掌柜的放出消息，说她到看诊那日，会亲自来九珍堂药膳坐诊。 离开药膳铺子之后，苏巧巧又去了美容会馆那边。 冬日里，美容会馆的生意有些冷清，但沈玉婷却是亲自在店里，今日还带了妹妹沈馨一起。 “玉婷。”进了美容会馆的门，苏巧巧一眼就看到了沈玉婷，喊了一声。 “巧巧，你可算来了！”沈玉婷忙带着沈馨上前，“昨日就听说你回来了，只是怕打扰了你休息，才没去看你，本来还想着今日关了铺子，就去找你说说话，没想到你竟然亲自来了。” 沈馨也乖巧地跟在沈玉婷身边，朝着苏巧巧行了个礼：“巧巧姐姐。” 看得出，这小丫头也很想苏巧巧。 “早知道馨妹妹也在，我就带着秀秀过来了。”苏巧巧捏了捏沈馨的小手。 小丫头比以前胖了些，可见身体调养得很好，面色也十分红润。 哄了沈馨两句，苏巧巧又对沈玉婷道：“这可是咱们两个合伙开的美容会馆，我既然回来了，怎么可能不来看看？” 一边说着，两人走到一旁坐下。 “玉婷，冬日里美容会馆的生意是不是不太好？”苏巧巧问。 第295章 女儿该嫁什么样的人？ 沈玉婷招了招手，马上，账房女先生便将美容会馆这几个月的账册送了过来：“生意的确受些形象。” “那些个姑娘们，冬日里出门，都怕冻伤了脸，因此来做美容项目的人，远不如之前多了，不过我也想了个法子。” “如今咱们美容会馆的美容项目，接受上门服务，便是各家有需要做美容项目的顾客，让家里的下人来预约时间，再由咱们的美容师带着东西亲自上门提供美容服务。” “只是来店里做和上门服务的定价不同，且上门服务的美容项目，不能享受店里的优惠，只能使用储值金额，这样一来，出门做项目的人觉得占到了便宜，有这样一种服务，不差钱的人家，也愿意多消费，算下来营业额被影响的倒不多。” 听着沈玉婷有条不紊的讲解，苏巧巧缓缓点着头，看来这美容会馆，她以后可以只负责研发新品，经营方面完全可以交给沈玉婷来做。 只是沈玉婷也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不知道沈家在这方面有何打算，等沈玉婷成亲之后，是否还能如今日这般，每日来铺子里经营生意。 这些都是后话，苏巧巧也没打算在这个时候提起扰了两人的兴致，而是认真翻看起账册。 的确如沈玉婷所说，美容会馆的生意虽然受到些影响，但是营业额减少的并不算多，支出方面，也只是每个月多出了些炭火的钱以及车马费。 她离开的这段时间，美容会馆的账面上，已经又攒了五十万两银子，如今新年已过，沈玉婷只等着苏巧巧回到京城，两人便分账。 苏巧巧想了想：“账面上留十万两银子用作经营费用，再拿十万两出来，给军中提供粮草和药品，剩下的你我两家各分得十五万两，季大娘子那一份，也由你一起带回去。” 对于苏巧巧的决定，沈玉婷并无异议，将银票分好之后，采买粮草和药品的十万两银票，也交给了苏巧巧。 “巧巧，采买粮草和药品的事，回家之后，我会告诉母亲和祖母的，就拜托你多费心了。” 在美容会馆待到晚上，苏巧巧和沈玉婷才各自回家。 沈玉婷回到沈家之后，先送沈馨回了季氏的院子。 “母亲，苏大姑娘今日去了美容会馆那边，我今日带了分红回来。” 说着，她数出了三万两银票给季大娘子：“这是母亲的一份。” “至于我的那一份……”手里剩下的十二万两银票，沈玉婷犹豫了一下，还是递了过去，“母亲帮我收着，存做嫁妆。” 季氏却只将属于自己的三万两银票收了过来，想了想，道：“玉婷，你如今的年纪，也可以议亲了，白日里，我和你祖母还在讨论这件事。” 跟着苏巧巧做了一段时间生意，沈玉婷心里是不太想嫁人的。 如今的生活，她觉得就很好，她这几个月赚的银子，省着些用，一辈子都花不完，每日只打理铺子，并不需要操持繁重的家事，也没有那么多负担。 可是，她的年龄摆在这里，沈家怎么能有一个不嫁人的姑娘？ 若是因此连累了沈家姑娘的名声，五妹妹以后又该怎么办？ 这些心事，沈玉婷并没有说出来，只点了点头，等着季氏接下来的话。 季氏带着两个孩子进到屋里，拉着沈玉婷坐在自己身边：“玉婷，你和沈大姑娘的美容会馆如今做得大，京城的夫人娘子们，无人不知你赚钱的本事，这两个月，的确有不少人家的大娘子来这我和你祖母过问你的婚事。” “只是如今你赚的银钱不少，将来带的嫁妆必然也多，如今这些过来打听的，大多是冲着你赚钱的本事，这样的人家，即便是高门显贵，你嫁过去难免会吃亏。” 季氏看得清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若是当真将沈玉婷许配给这样的人家，恐怕嫁人之后，就没有一日是闲着的，婆家会将所有的生意交给她来打理，让她忙成一个陀螺，若是没达到他们预期的收益，说不定还要怪罪在沈玉婷身上。 虽然有沈家作为娘家，婆家人不敢明着磋磨沈玉婷，可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暗地里要吃的苦还有不少。 “那母亲和祖母的意思，女儿该嫁什么样的人？”沈玉婷问。 “你祖母的意思是，让你从你祖父麾下的将领中选一个，”季氏继续道，“不过我们也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是否有哪家中意的公子，亦或者是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沈将军麾下的将领中，年龄合适，又在朝中有将军官职的人不在少数，沈玉婷嫁过去，的确不会吃亏，只是又要像季氏一样，每日盼着边关的丈夫回家。 即便沈玉婷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季氏也不想让她吃这样的苦。 见沈玉婷犹豫，季氏又道：“便是想嫁得高一些也没关系，你是以沈家嫡女的身份出嫁，再加上有银钱傍身，交好的好友身份都不低，不会叫人瞧不起。” 沈玉婷听着季氏的话，知道嫡母是认真替自己考虑过的，让自己以嫡女的身份出嫁，能选择的人家更多，将来也会更有底气。 这些事情，便是她的姨娘也没想过这么多，沈玉婷的心里不能说不感动。 想了想，她道：“母亲，若是女儿嫁人之后受了委屈，可还能回家？” “当然可以。”季氏想都没想就答。 “咱们沈家是武将世家，没那么多规矩，唯独嫁出去的女儿，不能在外面受委屈。” 有了季氏这句话，沈玉婷便放心了：“那便母亲和祖母替女儿做主，女儿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将来即便嫁人，也可以继续做美容会馆的生意，不受夫家约束。” 季氏点头：“那我和你祖母就多帮你看一看。” “至于你自己的分红银子，玉婷，你自己收着就好，多给自己添置些衣服首饰，你这般年纪，该打扮得漂亮些。” 第296章 大姑娘，宫里接您的马车到了 季氏所说的话，沈玉婷都一一记在心里，也知道嫡母是当真在用心为自己打算，心里带着感激应和。 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沈玉婷才回到自己的院子，将银票小心收到一个盒子之中，又将盒子上了锁，藏在屋里一个箱笼的最底层。 她倒是不担心沈家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只是这银票的数目不是小数，还是要谨慎些，藏起来的好。 …… 转眼间，已经出了正月，京城开始渐渐暖和起来。 眼看着春日就要到了，各家都忙着准备春装，林氏的林记绣坊生意变得更好了起来。 林氏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去年入冬之前便做了准备，特意在庄子上的下人里面选了些会做绣活，且细心的丫头，让人教他们刺绣，到现在，已经有十个丫头能来到绣坊里工作。 至于林记绣坊的铺面，林氏又将旁边的一件铺子买下来，将整个铺面扩大了一倍，还专门设置了供客人等待的休息区。 当然，生意好的可不止是林氏的林记绣坊，美容会馆这边，苏巧巧打算做一款“桃花”系列的新品，尽管花还没开，消息却是早早地放了出去，还提供了试用的润唇膏。 “这润唇膏里面用的桃花，是苏姐姐庄子上养的两颗早桃开出来的花，只能做出这样一批试用装出来，若是大家想买正装的润唇膏和其他产品，可得等到京城的桃花都开了才行。”沈玉婷向店里的客人解释着。 实际上，苏巧巧的庄子上哪有什么早桃？她不过是提前在空间里移栽了一棵桃树，才让这桃树提前开了花。 之所以这样说，全是为了让消费者觉得他们能拿到的试用装，代表了美容会馆的诚意，只要他们认为自己得到了重视，将来一定会加倍在店里进行消费。 朝堂之上，苏巧巧已经回到京城半月有余，可皇上却依旧没有对她进行封赏的意思，就连秦栩，虽然每日依旧去上朝，可是每日早朝的时候，皇上对于秦栩此行北上的功劳，从来都是闭口不提。 皇上这般做法，秦栩和苏巧巧虽没觉得什么，可朝中一众大臣却替他们觉得寒心。 短短几日的时间，皇上面前又摆满了劝谏的折子，甚至几位老臣为此提出要辞官回乡，让皇上想不答应都不行。 皇上虽然看不惯这些与他作对的官员，但是他心里也清楚，这些人若是都辞了官，他一时难以找到更合适的人来接替，若是用了平时对他亲近的那些酒囊饭袋，恐怕朝政很快就会变得一团糟。 也只有在这件事上，皇上罕见地很有自知之明。 终于，在二月初四这一日，两道圣旨分别送到了煜王府和忠勇将军府上。 “忠勇将军府苏家长女苏巧巧，身怀医术，为人仁善，心系百姓，值此秦国遭受时疫之际，亲自前往疫区，救治病患，为我大秦国解除了时疫危机，于国于民有功，进特封为康宁郡主，择日进宫领赏，钦此——” 宣旨之后，余公公请苏巧巧等人起身，将圣旨交到苏巧巧手上：“康宁郡主，皇上的意思是，让您明日早朝时进宫领赏。” 皇上这是想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赏赐亲自送到自己手上，也好平息朝臣们的议论。 “臣女苏巧巧领旨，谢恩。”苏巧巧将圣旨接过来道，语气虽恭敬，却听不出多少敬畏的意思。 对于余公公的话，她也是点头：“明日早朝之前，我会到宫门口等候的，到时候便劳烦公公了。” 余公公接过采兰递上来的荷包，满面笑容地点头，又小声跟苏巧巧说了一句：“郡主不必担忧，煜王殿下已经安排好了。” 按着余公公带着宫里出来的宫人离开将军府，苏巧巧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有秦栩照拂着，想必皇上也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只是，一直到晚饭的时候，林氏的脸上都不曾露出过笑容。 先前苏巧巧在外面的时候，林氏只盼着女儿能够平安回来，并未想过其他。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是她把一切的事情都想得太简单了。 那场时疫，并不仅仅是一场疾病，更关乎着整个大秦国。 苏三牛是朝中的武官，品阶还不低，他们一家本来就无法远离那个权力的漩涡，如今自家的长女苏巧巧又被封了郡主，明知道皇上不喜他们家，林氏也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喜是忧。 “娘，您别太忧心，”苏巧巧劝，“圣旨已下，不管我们心里怎么想，我都已经是郡主了，这件事上，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至于明日，我只是进宫领赏，有秦栩陪着，文武百官亦在一旁看着，他不敢明着做什么，至于暗地里的，我会带着苏颖，不会有事的。” 林氏知道，苏巧巧只是在安慰自己，哪怕明日不会有什么波折，也难保以后皇上会不会再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巧巧，有什么需要娘做的，你只管和娘说。明日，娘和秀秀就在家里等你回来。” 圣旨上允许苏巧巧一人进宫领赏，即便林氏和苏秀秀有心陪着她一起，没有皇上的旨意，两人是无法进入宫门的，也只能留在家里等她回来。 “放心。”苏巧巧又抱了林氏一下，没再多说什么。 晚饭之后，回到院子里，苏巧巧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回京城之前，她和秦栩交流了许多，当然知道自己这郡主的封号，是皇上无奈之下才进行的封赏，皇上心里根本就不想给自己任何东西，哪怕明知道大秦国这次的时疫中，她才是真正的功臣。 眼下在皇宫之中，皇上恐怕对自己和秦栩都气得牙痒痒，看来明日在大殿之上，即便有秦栩在身边，她也得万分小心才行。 这一夜，苏巧巧睡得十分不安生，夜里醒来了四五次，直到外面天色亮了起来，才没有继续睡下去。 喝了两口空间里的灵泉水，苏巧巧强打起精神，叫了采兰和采菊二人进来，帮自己梳妆。 才梳洗完毕，门房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大姑娘，宫里接您的马车到了！” 第297章 郡主，我们和煜王府的马车遇上了 闻言，苏巧巧眯了眯眼睛。 按照昨天余公公的说法，她今日应该是自己去宫门口等候，随百官一同进宫，再接受皇上的赏赐。 可今天一早，天色还没大亮，宫里竟然就来了接她进宫的马车。 这件事苏巧巧不用想也知道，皇上定是又琢磨出了什么法子，想提前见自己一面，顺便敲打自己一番。 当然，若只是这样还好，只怕皇上单独把苏巧巧接入皇宫，趁着周围没人在的时间，陷害于她，到时候她便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可是，马车已经在忠勇将军府门口，苏巧巧这个时候，并没有别的选择。 “去转告一声，就说我才醒，收拾一下便出门。”苏巧巧叹了口气道。 等门房离开苏巧巧的院子，苏颖马上上前道：“姑娘，可需要属下去请王爷？” 苏巧巧点了头：“时间应该足够，你只需告诉秦栩一声便好。” 按照苏颖的速度，从忠勇将军府离开，到煜王府找到人告知自己这边的情况，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自己让门房去说了她才醒，一刻钟的时间还是等得起的。 得了苏巧巧的命令，苏颖飞身便打算离开忠勇将军府，只是，才离开苏巧巧的院子，她便被人叫住了：“苏颖姑娘，主子那边，我去告知就好，你不要离开苏姑娘身边。” 听到声音，苏颖才发现隐藏在暗处的人。 那人的轻功明显在苏颖之上，隐匿身形的本事，也明显比苏颖强上许多，若不是他主动现身，恐怕苏颖也无法发现他的存在。 看到他身上的信物之后，苏颖便知道，这人是煜王府的暗卫，应当是秦栩留在将军府保护姑娘的。 “多谢大人。”朝着那暗卫拱了拱手，苏颖没有犹豫，转身又回到了苏巧巧的院子。 “姑娘，王爷那边有人去了。”苏颖没有解释太多，“那我们……” “收拾一下就出去，也别让他们等太久。”苏巧巧说着，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宫里派出来的人，必然是皇上身边的心腹，苏巧巧虽不怕，可若是当真怠慢了他们，恐怕一会儿进宫之后，皇上也不会给自己好过。 在这方面，苏巧巧从来不会为了逞一时之能，给自己找不痛快。 几分钟之后，苏巧巧便带着苏颖离开院子，出现在将军府门口。 苏巧巧进宫只能带一名婢女，因此这次，采兰和采菊都不能跟着，只能在将军府里面，远远地看着苏巧巧离开。 马车边上，早有宫人等候着，看到苏巧巧之后，两个宫人皮笑肉不笑地上前行礼：“康宁郡主，咱们这就走。” 苏巧巧也不在乎那两个宫人的态度，轻轻应了一声，提起衣裙便上了马车。 待她和苏颖两人坐稳，马车便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只是，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时，马车却猛地停了下来。 “可是出了什么事？”苏巧巧问，掀开车帷看了一眼。 一旁的宫人马上答：“康宁郡主，我们的马车与煜王殿下的马车遇上了。” 这宫人的语气不太好，到那时听到他的话，苏巧巧的心情却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秦栩是为了她来的，当然会拦在她进宫的路上。 尽管还没见到秦栩的面，可知道他就在前面，苏巧巧的心里一下子变得踏实了许多。 尽管那宫人不愿，可是在大秦国，摄政王出行，哪怕是宫里的马车，只要里面坐的不是皇上，也要给摄政王让路。 苏巧巧坐的马车停下没多久，才又缓缓行驶起来，只是速度很慢。 一路到了宫门口，已经是朝臣们上朝的时间。 等苏巧巧被宫人引着从马车上下来，秦栩才从一旁走上前。 “原来车里竟是康宁郡主，”他的面色十分冷峻，又看向苏巧巧身边的两个宫人，“康宁郡主今日过来，应当是进宫领赏的？” 两个宫人被秦栩用这种眼神盯着，冷汗直接浸湿了后背。 “煜王殿下说得是。”两人弯着身子答道。 秦栩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又道：“既如此，本王正好顺路，便直接带着康宁郡主过去了，你们两个转告皇兄一声，别让皇兄等着。” 说完，他直接朝苏巧巧招了招手。 苏巧巧也没有丝毫犹豫，小步走到秦栩身边，跟着秦栩朝着皇宫里面走去。 进了皇宫之后，秦栩挑了一条人少的路，见四下无人，才牵起苏巧巧的手。 “他们可有为难你？”他问道，语调比方才柔和了许多，简直判若两人。 “没有，”苏巧巧摇头，“再怎么说，皇上也封了我做郡主，他们表面上不会给我难堪。” 只是态度不怎么好罢了。 不过这话，苏巧巧倒也没必要特地和秦栩说出来，不过是两个宫人，他们对自己的态度，还不是取决于皇上的态度？ 便是惩罚了他们两个，将来也还会有别的看皇上脸色行事的宫人，没必要把精力花在这些不起眼的小鱼小虾身上。 走了一小段路，秦栩知道，再往前走，进宫上朝的朝臣便会多起来，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苏巧巧的手。 “别怕，今日有我陪着你。”他小声说着，走在苏巧巧前面半步的位置。 苏巧巧轻轻应了一声，神色恢复如常，跟着秦栩一同来到了大殿之上。 此时，大殿之上的朝臣已经来了大半，见秦栩与苏巧巧一同过来，纷纷上前行礼问好。 “臣参见煜王殿下！” “康宁郡主前往疫区救治百姓的事，臣在京城便已听闻，郡主大义，救大秦于水火之中，实乃我朝女子之典范啊！” 赞美之词一句接着一句传到苏巧巧的耳朵里，苏巧巧一时有些无措，不过她能感受得到，这些官员对自己并不是单纯的恭维，而是真正认可她做的事。 第298章 这么点赏赐，可真是小气 面对身边诸多官员的夸赞，苏巧巧一一还礼，回应道：“只是不忍百姓受苦，更怕时疫影响到京城，会死更多的人。此行还有许多大夫和我一同努力，我做的事情并不如诸位所说的那么多。” 她这般谦逊，又让大家对她的好感增加了许多。 不多时，皇上终于来到了大殿之上。 见到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朝臣都噤了声，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秦栩倒是没有什么顾忌，径直带着苏巧巧走到大殿前面，站定。 朝臣们给皇上行礼的时候，秦栩只微微颔首，还拉住了苏巧巧的衣袖，没让她跟着一并跪下去。 今日秦栩和苏巧巧是功臣，即便皇上有心苛责，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发作，只能硬生生将心里的气忍了下去。 “皇兄今日接康宁郡主进宫，想来是要对郡主进行封赏，本王说得可对？”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秦栩直接开口问道。 苏巧巧如今就站在秦栩身边，皇上不用问也知道，秦栩是打算护她护到底了。 他也是打定了主意，当着朝臣的面，自己绝不会为难苏巧巧，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皇上本还打算提前将苏巧巧接进宫里敲打一番，让忠勇将军府站在自己身边，可是没想到秦栩竟然半路和他派出去的马车遇上了，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秦栩有意为之。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皇上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康宁郡主此次出京行医，此举利国利民，当受重赏。” 说着，皇上挥了挥手，让身边的公公端上来一个托盘：“只是奈何去年遭遇了那样一场雪灾，边关又动荡，国库实在空虚，朕能给康宁郡主的赏赐，也只有这些了。” 待皇上说完，一旁的宫人向前走了一步，朗声念了皇上给苏巧巧准备的赏赐。 赏赐的东西实在不多，除了几株年份长一点的名贵药材之外，就只有京城外的一座庄子，以及京城几间不大的铺面，随后便是绫罗绸缎和金银等物，物件都不算罕见，价值也是让人一目了然。 赏赐的单子念完，朝中大臣们神色各异，可奈何皇上先把国库空虚说在前面，朝臣们当然不好质疑。 至于给秦栩的赏赐，则更少。 不过皇上和摄政王不和，这在朝堂之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大家也并不觉得意外。 “康宁郡主，这些赏赐，等到下朝之后，自会有人给郡主送到府上去。”那宫人说完，便退回了皇上身边。 苏巧巧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谢恩了。 不过秦栩却暗中抓住了她的手臂，示意她再等等。 见苏巧巧没有动作，皇上皱眉正打算呵斥，秦栩紧接着开口：“皇兄，国库空虚，这些赏赐的确委屈了康宁郡主。” “既然旁的赏赐拿不出来，不如皇上便恩准康宁郡主可以见君不跪，如何？毕竟，康宁郡主这次的义举，可是相当于救了大秦国所有的百姓，本王觉得，她当得起。” 秦栩此话一出，其他朝臣也纷纷附和：“是啊，若不是康宁郡主，大秦国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得病。” “要是百姓死伤太多，边关又有战事，早晚会被敌国攻破城池，届时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些说话的人，有一部分是秦栩提前安排的，但是更多的，则是真心同意这一提议。 可是如今，朝臣们的生生讨论，相当于直接把皇上架在了火上，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皇上甚至能够想到，若是自己拒绝，说不定马上就会有言官一头撞在柱子上。 半晌之后，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煜王说得是，朕准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苏巧巧心里也暗自高兴。 她并不喜欢给人下跪，虽不知道秦栩是什么时候看出这一点的，但秦栩今日的举动，无疑是对她的维护。 “臣女多谢皇上恩赐。”苏巧巧行了个礼，便直起身来，面上的表情也丝毫没有对皇上不敬的意思，竟叫皇上挑不出他的错处。 直到苏巧巧无法拉拢到自己身边来，一直到早朝结束，皇上也再没把视线放在苏巧巧身上。 在他看来，苏巧巧无非是医术出众了些，误打误撞赶上这场时疫，今日才有机会首封成为郡主，可到头来还是个女子，成不了什么气候，对自己也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眼下，他还是得把注意力都放在秦栩身上，早日将全部的朝政从秦栩手里拿回来。 尽管知道皇上应该已经歇了心思，退朝之后，秦栩还是亲自带着苏巧巧离开皇宫，又安排了马车送她回忠勇将军府。 忠勇将军府中，林氏和苏秀秀焦急地等了许久，终于等到煜王身边的暗卫过来。 “大娘子，苏二姑娘，”暗卫行礼后，快速开口，“康宁郡主已经离开皇宫，主子亲自安排人送郡主回来。另外，皇上给郡主的赏赐，用不了多久也会送到府上。” 闻言，林氏总算松了口气：“巧巧安全便好，今日多谢王爷。” 暗卫点头：“属下会代大娘子向主子转达。”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苏巧巧总算回到了忠勇将军府，前来送赏赐的宫人也紧跟着到了。 来送赏赐的人，是余公公安排的，倒是没有为难忠勇将军府的人，将东西送到之后，便直接回宫。 看到宫里送来的东西，林氏帮着苏巧巧清点了一下数量，无奈叹道：“大张旗鼓地接你进宫，赏赐只给这么一点，可真够小气的。” 这点东西，便是在一年前的苏家人眼里，也有些不够看，更何况如今苏家在林氏和苏巧巧的共同努力之下，早已有了万贯家财，皇上赏赐的这些，便更入不得林氏的眼了。 “他倒是一分钱都不想给，可总得做做样子。”苏巧巧也附和了一句。 至于这郡主身份，苏巧巧也并不太看重，只是个名头罢了，无非就是被人叫一声郡主，能显得身份高一些。 “不过有这样一份功劳在身上，等到来日爹和弟弟回来，总能成为他们的一分助力。”苏巧巧又道，直接让府里的下人将这些赏赐尽数送进了库房。 第299章 家里的生意得收敛一些 将库房锁好之后，苏巧巧带着苏秀秀一起来到林氏的院子里。 关好院门，苏巧巧才道：“娘，咱们家以后的声音，得收敛些了。” 林氏马上会意，有些紧张地问：“巧巧，可是今日在宫里，有人为难你了？” “这倒是没有。”苏巧巧摇头，“只是娘，今日在大殿上，我见到了不少朝中大臣，这才发觉，我这次风头出得太大了。” “皇上对咱们家本就不满，若是生意再做得这般大，恐怕不会对咱们苏家放心。他拿咱们没办法，将来或许会直接发作在爹和弟弟身上，到时候……” 后面的话，即便苏巧巧没有再说，林氏也已经明白了。 “巧巧，你说的是。”林氏叹了口气，“娘明日让绣坊歇业一日，再推掉一些订单，咱们明日细细打算一番。” 只是一想到要把那么多订单拒之门外，林氏就仿佛觉得有人在她的口袋里拿银子出去，心里自然是有些心疼。 苏巧巧却一笑：“娘，家里的生意日后如何，咱们是得细细盘算一番，不过却没必要把银子也推出去。” 眼看着已经到了中午，苏巧巧也没急于在这一日之间把自己的想法和林氏都说清楚，只让林氏明日先将铺子关门一日，午饭之后，她也回院子里将自己的想法再细化一下，等到明日，一家人坐在一起，认真讨论这件事。 下午的时间，苏巧巧一直在桌前写写画画，直到傍晚才放下笔，将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整理了一番，交给采兰。 “采兰，这个帮我收好，明日我带着去娘的院子里。” “是。”采兰应声，将苏巧巧递来的一沓纸收了起来。 这时，厨房也送了晚饭过来。 采菊帮苏巧巧将晚饭摆在桌上，又问：“姑娘，有什么奴婢能做的吗？” 看着自家姑娘一个人忙了一下午，采菊不敢打扰，却想帮忙，只能在这个时候过问一声。 “的确有一件事，”苏巧巧道，“不过不是今日。采菊，明日你替我去一趟九珍堂，转告掌柜的几句话。” 既然要低调行事，自然不能只有林氏的绣坊低调，九珍堂药膳，以及玉芙轩美容会馆，也都要采取相应的措施，来应对未来或许可能会出现的危机。 在忧患意识这方面，恐怕少有人能够强过苏巧巧。 晚上，苏巧巧只去药童的院子里，给药童们讲了一个新的药方，便早早地躺回到床上休息。 不过关上门之后，苏巧巧却没有马上睡觉，而是先进了空间。 之前治疗时疫的时候，苏巧巧空间里的药材已经用掉了大半，再加上一路上，她也会时不时地从空间里偷偷取药材出来，再回到京城时，她的空间里面剩余的药材，已经不多了。 不只是药材，其他的东西也都消耗了些，正好今日休息得早，苏巧巧也打算清点一下，看看空间的药田里面，后续该种哪些药材，其他的东西又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这个过程并没有花费苏巧巧太多时间。 只半个时辰，她心里便有了底。 药田里的药材收上来，炮制好之后，苏巧巧将空间里所有的药材都分类清点了一些数量，很快安排好了种植计划，接下来，只需要每隔几日进空间一次，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把空间里的药材数量补足。 至于其他的东西，苏巧巧也没打算大张旗鼓地买，而是每天收进空间里少量的东西，积累一段时间，东西自然就多了，还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做好这些规划之后，苏巧巧喝了两口灵泉水，从空间里出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苏巧巧早上起来之后，先让采菊去了九珍堂药膳那边，给药膳掌柜的传话。 吃过早饭之后，她叫上苏秀秀，又让采兰拿上昨日交给她的东西，一同去了林氏所在的主院。 “巧巧。”院子里，林氏明显已经等了苏巧巧一会儿。 她昨天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女儿昨日说的，生意要收敛些，却不把银子推出去，到底是什么意思，今天就等着女儿过来了。 “娘，您先看看这个。”苏巧巧将采兰手里的一沓纸交给林氏。 母女三个到屋里坐下，林氏才翻看起来。 只是一路看下来，她心里还是疑惑。 巧巧交给自己的，分明都是一些刺绣的花样子，且样式十分新颖，每一样拿出来，都是能让无数京城中的娘子们追捧的存在。 “巧巧，这……” 苏巧巧也没卖关子：“娘，这些花样子，的确是拿来给你用的，我昨日琢磨了许久，想出来的便是这些。” “至于生意上的事，”苏巧巧凑近了些，“您的绣坊那边，以后每个月只接固定数量的绣活，就说绣活太多的话，绣坊的绣娘做不过来。” “那其他的订单？”林氏又问。 她心里已经隐隐猜到苏巧巧的打算了。 “绣坊现在便有这般名气，娘，您仔细想想，若是绣坊每个月的月初的时候，就将绣活接满了，没有下好订单的人，会不会私底下找您？” “只不过，娘，这一部分的订单，你可以交给绣坊的绣娘来做，却不要记在绣坊的账上，而是叫身边的婆子另外记一本账，除了你自己，这本账册尽量不要让别人看到。” 苏巧巧絮絮叨叨地跟林氏讲了许多，甚至怎样不让人察觉到绣坊多了那么多订单，也帮林氏做好了打算。 至于来找林氏做绣活的人，他们可不管林氏收了银子入的是哪一本账册，反正都是忠勇将军府的银子，林氏又是将军府的主母，记在那本账上，又有什么区别？ “那娘便按照巧巧说的来做。”林氏点头，心里也开始仔细琢磨起来。 苏巧巧也起身：“娘，美容会馆那边，女儿还得再去一趟。” 第300章 美容会馆多做一本账册 若说林记绣坊这边，林氏需要对经营方式做出一系列的调整，那么玉芙轩美容会馆那边，苏巧巧要做的事情，可远没有那么麻烦。 美容会馆最开始开起来的时候，苏巧巧就没有让美容会馆盈利的真实情况被别人知道过，除了美容会馆的账房，直到美容会馆收入的，也只有沈、苏两家的人，便是秦栩和秦蓉都只能猜到个大概。 但即便如此，苏巧巧也得稍微做些什么，让一切都更加顺理成章。 采菊去了九珍堂还没回来，出门的时候，苏巧巧便知带了采兰和苏颖一起。 坐上忠勇将军府的马车之后，只两刻钟的时间，马车便在玉芙轩美容会馆门口停了下来。 看到苏巧巧来了，沈玉婷忙迎了出来。 “巧巧，你今日进宫可还顺利？”沈玉婷忙不迭地问。 大家都知道苏巧巧今日进宫接受皇上的赏赐，也知道皇上对苏家的态度，心里都担心着，可是如今沈家和苏家在朝为官的将军都不在京城，即便担心，沈家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焦急地等着消息。 “放心，没事。”苏巧巧轻轻拍了拍沈玉婷的手，示意她宽心。 “不过玉婷，今日从宫里出来，我也想到了一件事，”她和沈玉婷一起进了店里，说明来意，“玉芙轩这边的账目，以后我们得换个方式来记。” 苏巧巧说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没叫美容会馆里的其他人听到。 沈玉婷只一琢磨，就明白了苏巧巧的意思，单独带着苏巧巧来到了后院的一间房间。 “巧巧，你只管说需要我做什么，”她开口，“皇上的态度，我祖母曾对我说过一些，她若是当真对你和苏将军起了疑心，我们沈家恐怕也没办法独善其身。” 的确如沈玉婷所说，沈家和苏家早已绑定到一起了。 更别提这玉芙轩美容会馆，是苏巧巧和沈玉婷合伙开起来的，若是将来皇上的猜忌心真的到了这上面，账面上这么大额的银子，足以让皇上直接找到给沈家和苏家定罪的借口。 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苏巧巧就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玉婷，你身边可有擅长记账的贴身丫鬟？”苏巧巧问。 沈玉婷摇头：“我身边的丫鬟，只有一个会记账，但只会记些简单的，太复杂的恐怕不行。” “不过巧巧，我可以去找母亲或者祖母要一个人来，将来跟在身边，也可以放心。” 苏巧巧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件事，又道：“日后玉芙轩所有的产品，每一样产品用的原材料花了多少银钱，我都会给你两份清单，一份留在店里，另外一份，你带回家去，让人重新做账目出来。” “新做好的一份账目，不要让任何人知晓，一定要仔细藏好，账面上多出来的银子，我们依旧按照之前约定好的份额进行分配。” “这样一来，便是皇上当真起了疑心，想要在银钱上面找借口，查到玉芙轩这里来，咱们的美容会馆每年盈利的银子，也不过几万两，他便不会在这上面发难。” 沈玉婷郑重地点头：“放心，巧巧，这件事交给我来做。” 只是这样一来，沈玉婷这边的工作量便有些大。 不止是今后的账册，玉芙轩开业之后，到现在的账册，她全都要让人重新计算，做一份新的出来。 好在苏巧巧制作各种护肤品要用到的东西主要成分是药材，药材这东西，用了多少，价值几何，不都是苏巧巧一个人说了算的？ 在玉芙轩美容会馆又待了一会儿，苏巧巧和沈玉婷说好，接下来的几日，让苏秀秀和采兰二人来帮沈玉婷一起整理账目，她便带着人先行离开了美容会馆。 回到家里之后，采菊正巧也从九珍堂药膳那边回来。 见着苏巧巧，她轻轻点了点头：“姑娘，您吩咐奴婢做的事情，奴婢已经做好了。” “那便好。”苏巧巧应声，一行人一起回了院子。 关上门之后，采菊才道：“姑娘，九珍堂药膳那边，掌柜的说，的确有两位大人想请姑娘您亲自看诊，一位是吏部的何大人，还有一位是大理寺卿魏大人的父亲。” 九珍堂药膳那边，苏巧巧昨日便吩咐了采菊，让他去告诉药膳铺子的掌柜，她从前每周一次的诊脉，需要进行一些调整。 以后每周一次诊脉，让她府里的药童轮流坐诊，至于苏巧巧被人，每个月只去一次。 至于患有顽疾、或是病症特殊的病人，可以让药膳掌柜放出消息去，直接通过药膳铺子，找苏巧巧求医。 这样一来，药膳铺子明面上会少一大笔看诊的收入，她还能让自己身边的这些药童得到锻炼。 经历了这次时疫，苏巧巧明白，她得尽量多给这些药童一些锻炼的机会，再遇到需要用他们的时候，他们才能马上站出来独当一面。 当然，药童们去看诊的时候，依旧安排采菊陪着，毕竟常来药膳铺子的顾客，还是对于采菊这个苏巧巧身边的大丫鬟要更熟悉一些，这一点无可厚非。 至于亲自找苏巧巧求医的人，自然不算是九珍堂的顾客，这笔收入会直接算入将军府的账上。 诊费苏巧巧不打算定得太高，可是这样的机会，在京城贵胄的眼里无疑是难得的，除了诊费，那些贵族世家当然也会给出相应的谢礼，这一部分，饶是谁也无法一一打听清楚。 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苏巧巧心里稍稍安心了些。 剩下的事情慢慢来就好，接下来的几日，她也总算能稍微歇息一下。 眼看着天气一天天地变暖，这一日，秦蓉主动来了忠勇将军府。 “蓉姐姐，”将秦蓉带到自己的院子里，苏巧巧笑着替她倒了一杯茶水。 “可是有了下一步的安排了？”她问。 “你呀……”秦蓉无奈地笑，“我认识的人里面，就数你最聪明，我都还没开口，你便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第301章 巧巧，我要离开京城了 苏巧巧连忙摇头：“哪里会？只是蓉姐姐你前几日说过，后面或许会有一些安排，我记在心里罢了。” “我哪里有那等神机妙算的本事，猜到蓉姐姐以后要做些什么？还得蓉姐姐亲自告诉我，我才能知道。” 苏巧巧和秦蓉依旧是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 这段时间，秦蓉没少往苏巧巧家里来，有时带些东西，有时只是单纯来找苏巧巧说说话。 可是今日，苏巧巧却觉得，秦蓉和之前每次来的时候，都有些不同。 秦蓉也没在苏巧巧这里卖关子：“巧巧，我明日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去哪里？”苏巧巧马上问道。 旋即，她想到了什么：“是秦栩建议你去的，是吗？” 秦蓉点头：“皇叔说，若是我当真想做那件事，得知道大秦国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真正需要什么，我又能做到些什么。” 这段时间，秦蓉想了很多，她自诩看过很多书，对大秦国算得上了解，可是很多细小的问题，诸如寻常百姓一个月要花多少银子，每日劳作多长时间，普通百姓想要送孩子去学堂读书，究竟有多难。 这些问题，秦蓉的确没办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原因无他，这些并不是达官显贵们关心的问题，自然也不写在书上。 “皇叔帮我制定了一条出行的路线，我身边不会带那么多人，只童嬷嬷和两个婢女陪着，”秦蓉又道，“巧巧，我的确该出去看看，不能把自己困在京城。” “这次我离开京城，少则个月，多则一年半载，我们恐怕许久不能相见的。不过巧巧，我会给你写信，若是你遇到什么麻烦，我可以去公主府找人帮忙，我留了人在公主府。” 苏巧巧用力抱了秦蓉一下：“蓉姐姐，我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对于秦蓉的决定，苏巧巧无疑也是支持的，只有这样，她将来才能当一个更加贤明的君主，治理好一个国家。 纵然不舍与好友分别，苏巧巧也希望，秦蓉能够继续成长下去，成长到足以担起肩上的重任。 想了想，苏巧巧又道：“蓉姐姐，明日你何时出发？我去送你，顺便再给你带一些我自己做的东西。” 秦蓉原本想要拒绝，可是一想到离开京城之后，她后面的几个月都吃不到苏巧巧做的美食了，终于点了头：“明日巳时从公主府出发，到城门口应该只要半个时辰的时间。” 苏巧巧认真将时间记在了心里：“好，那我便明日在城门口等着蓉姐姐了。” 秦蓉只在忠勇将军府待了一会儿，便回去检查明日要带的东西，将军府这边，苏巧巧也开始准备了起来。 要说路上能带着的东西，非肉干莫属。 之前从军中回来的时候，苏巧巧偷偷用空间带回来了不少牛肉，至于制作牛肉干的过程，在外面做肯定来不及，苏巧巧便将自己关进卧室，在空间里忙了两个时辰。 很快，两大包牛肉干就已经制作完成，苏巧巧囤在空间里的牛肉也少了一半。 这些牛肉干苏巧巧做了两种口味，将牛肉干从空间里拿出来，苏巧巧小心地包好，放进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箱子里。 随后，她又亲自去了一趟厨房，用家里自制的烤箱烤了许多饼干和蛋糕。 饼干能存放的时间很长，至于蛋糕，虽然不能放那么久，但是七八日的时间，也不会坏。 东西都准备好之后，苏巧巧装了满满一箱子，盖上箱子的盖子，她已经累得不行，洗漱过之后，喝了几口灵泉水，躺到床上闭眼休息。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苏巧巧迷糊了一会儿，才叫采兰进来。 问了时辰，直到现在离秦蓉出发的时间还早，她又小憩了一会儿，才起床洗漱，又吃了厨房那边送来的早饭。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苏巧巧一个人将大箱子抱起：“走，咱们去城门口，送一送蓉姐姐。” 苏秀秀也算是五公主秦蓉的半个学生，这次当然也是要一起给秦蓉送行。 忠勇将军府的马车到城门口的时候，公主府的马车显然还没到，不过苏巧巧在城门口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阿宸，郑小公子。”苏巧巧招呼了一声。 苏秀秀也紧跟着上前，如寻常那般和两人问好。 “你们也是来送公主？”苏巧巧问。 可是让苏巧巧意外的是，两人都摇了摇头。 “阿姐，我这次随公主一同出行，皇叔让我也一并跟着看看。” 郑弘毅也道：“我也跟着一起，我祖父已经同意了。” 秦安宸跟着一起，苏巧巧倒能理解，可是她没想到，郑家竟然也同意郑弘毅一起跟着。 郑弘毅没有解释，只在一旁一起静静地等着，身后不远处，便是靖王府和郑家的马车，看来两人的东西也都准备得很足。 又等了几分钟，苏巧巧远远地便看见了公主府的马车。 “公主到了。”她轻声说。 等到马车走近些，停了下来，苏巧巧才上前。 秦蓉也瞧见了苏巧巧，从马车上下来，用力抱了她一下：“巧巧，你等多久了？” “也是才到，”苏巧巧笑着开口，“不过你的两个学生，等的时间似乎久了一点。” 苏巧巧也没说太多废话，直接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将准备好的大箱子拿出来，帮秦蓉放在马车上面。 “蓉姐姐，我准备了牛肉干，还有饼干和蛋糕。” “饼干和牛肉干能放的时间都才长，但是蛋糕要在五日之内都吃掉，不然会坏。你别觉得心疼，等你回来，想吃什么，我再给你做。” 说着，苏巧巧又将采兰手里的包袱拿过来，亲自交到秦蓉手里：“这里面是包子和馅饼，给你做今日的干粮用的。之前不知道阿宸和郑小公子也跟着，做得可能不太够。” “没关系，巧巧，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秦蓉的眼里隐隐有了泪光。 第302章 送秦蓉离京 将东西都交给秦蓉，苏巧巧没再多说什么，催促着秦蓉上了马车。 目送几人离开之后，苏巧巧才带着身边的人一同回到将军府。 公主府的马车上，秦蓉抱着沉甸甸的包裹，直到童嬷嬷开口：“公主，这个包裹交给老奴。” 秦蓉才回过神，笑着摇头：“也没多重，都是巧巧给我准备的吃食，一会儿休息的时候，嬷嬷您也给阿彦和弘毅分一点过去。” 尽管按照苏巧巧的说法，是给秦蓉一个人准备的，但是秦蓉了解苏巧巧的性格，她一定会把自己身边哪怕是随行的人都照顾到，东西一定是多出来的，分给秦安宸和郑弘毅两人一些，应该也足够。 将包裹打开之后，果然，里面是用油纸包着包子和馅饼，隔着油纸都能闻到香味。 不过，秦蓉很快在包裹里面又发现了一个小巧的木盒子。 盒子不大，但是很显眼。 “巧巧可真是，怎么不直接告诉我？”秦蓉无奈地开口，将那木盒子拿了出来。 打开木盒子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苏巧巧给秦蓉留的一张字条。 秦蓉没有急着看字条上面的字，而是将字条先拿出来，看清盒子里面的东西，她的神情恍惚了一瞬。 “公主，这……”童嬷嬷在一旁也惊呆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秦蓉忙将盒子盖上：“嬷嬷，这件事不要叫任何人知道。” 盒子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银票，只看了那一眼，秦蓉根本不知道具体数量有多少，但只用猜的也知道，一定不会少到哪里去。 深呼吸了一口气，秦蓉才展开苏巧巧留下的那张字条，苏巧巧的字迹映入眼帘。 “蓉姐姐，按照秦栩给你制定的路线，这一路走下来，恐怕不会太顺利。公主府的情况我知道，这些银钱不多，是给你傍身用的，作为朋友，你千万不要推辞。” 字条上的内容，童嬷嬷也看到了：“公主，康宁郡主赚钱的本事，咱们都知道，这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秦蓉点了点头，这才又将那木盒子打开，仔细清点了一下银票的数量。 苏巧巧放在盒子里的银票，每一张都是一百两的面额，一共有三万两之多，只要秦蓉几人不随意铺张浪费，一路走下来，这些银子绰绰有余。 自从去年冬天落雪之后，皇上就借口灾情，再没给外面这些分府出来的公主和皇子一文钱，便是原本该领的月例，也都一直拖着没有给过。 别的皇子或者公主府上大多有些生意或者其他产业，少了月例倒是还好，可是秦蓉这边，情况就有些不容乐观。 之前苏巧巧帮秦蓉治病的之后，诊费和药钱就已经花了不少，再加上雪灾期间，秦蓉带头捐的物资，几乎已经掏空了整个公主府。 如今公主府能拿出来的银子，只有不到一千两，秦蓉当然不能全带出来，这次出门，她身上实在是寒酸得很。 如今苏巧巧送来的银子，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秦蓉从盒子里抽出三张银票交给童嬷嬷：“嬷嬷，这些您拿着，咱们一路上，总有用得到钱的地方，就劳烦嬷嬷替我打算了。” 剩下的银票，秦蓉放在木盒子里没有动，又将那个木盒子小心地藏在马车坐垫下面的隔层里，足够安全保险。 秦蓉知道，哪怕对于现在的苏家来说，三万两银子虽然能拿出来，可绝不是一笔小钱，苏巧巧将这些银钱交给自己，是真心与自己交好。 况且她还给自己准备了那么多吃食，甚至连一应药品也准备了，昨天夜里就让采菊给公主府送了过来。 秦栩制定的路线，一路上都是大秦国百姓过得最差的地方。 大秦国从先帝时开始，对百姓征税就不算太重，因此鲜少有民不聊生的地方。 但是国土面积太大，即便先帝是一位贤明的君主，也无法顾及到每一个人，待先帝离世之后，当朝皇上继位，秦栩虽为摄政王佐政，可是中间有许多年，秦栩都在为了收复国土的事，在军中忙碌。 至于皇上，百姓生活得如何，他早些年还会装一装样子，现在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按照秦栩给秦蓉制定的路线，这一路下来，沿途各县的官员，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 秦蓉只是公主，在那些官员眼里，便是毫无用处的女子，即便出身皇家，恐怕也不会让他们心生畏惧。 至于秦安宸，他虽然随行在秦蓉身侧，可如今靖王府只剩下秦安宸一个人，名义上他虽是世子，可实际上，手里却也是没有权力的。 由此一来，秦蓉此行颇为不易，许多事情，恐怕也只能银钱开路，才能达成她想做的事，先赢得民心，看着百姓们过上好日子，再寻到机会，一举将贪官污吏从位子上拉下来。 这些秦栩倒是没有提前跟秦蓉说过，他想让秦蓉自己发现。 而秦蓉，在出发的前几日，就差人暗中去户部调取了最近几年大秦国税收的卷宗，仔细看过之后，又送了回去，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一二。 如今苏巧巧送来的这笔银子，对秦蓉来说，送得正是时候，能在将来的某一天，替她解了燃眉之急。 至于苏巧巧，她倒没有想那么多，对于大秦国的政事，苏巧巧的了解远不如秦蓉和秦栩两人。 她只是给家里留下足够的银子，再预算了一下未来半年时间，家里可能会用到钱的地方，这些都除去之后，将自己手里余出来的三万两银子都给秦蓉带上了而已。 …… 忠勇将军府。 苏巧巧回到家里之后，又开始盘算起来该如何妥善保管家里的银钱。 眼下家里的银子大多都是银票，虽然方便使用，也不占什么地方，在大秦国也可以随意流通。 可是在某些方面，银票到底还是比不上现银。 思及此，苏巧巧便又去找了林氏：“娘，家里的银票，咱们得尽量多换些现银和金子，留一部分在将军府外面，也算是给将来留的一层保障。” 第303章 郡主可定了婚约？ “那娘这就去安排？”林氏问道。 苏巧巧想了想，却摇头：“咱们家的银票太多，在京城频繁地兑换现银和金子，还是容易惹人注意。” “娘，我们这几日安排些信得过的人，各一段时间，便去京城以外的地方换些金银出来，再秘密藏在城外的庄子上，至于京城这边，只兑换一小部分就好。” 听着苏巧巧有条不紊的安排，林氏点了点头：“好，娘听你的。” 如今秦蓉也离开了京城，苏巧巧没太多别的事情，也开始着手为苏家的以后做打算。 只是，她如今的身份和以前不同，毕竟有了个郡主的封号，前来拜访的人，却是一日比一日多了。 再加上苏巧巧如今的年岁也正好，从前京中便有不少夫人和大娘子心里有想法，如今她成了郡主，身份又高了一些，这些时日，借着和林氏探讨绣工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明里暗里都想探听一下苏巧巧的婚事。 林氏是苏巧巧的母亲，如何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 只是前来打听的人，身份大多比苏家要高，林氏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每次提及，都想办法岔开话题，实在无法了，索性便按照苏巧巧先前说的，在丈夫和儿子回来之前，苏巧巧自己没有成亲的心思。 如此一来，大家知道了苏家的态度，也不再多问，苏家热闹了小半个月，总算暂时得了几日安宁。 可是，苏巧巧和林氏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宫里却来了人。 “大娘子，来人坐的是宫里的马车，说是宫里的贵妃娘娘。”正厅里，门房禀告着，语气明显带着紧张。 苏巧巧从前和贵妃虽然有一点过节，可是现在，贵妃和秦栩毕竟还是合作关系。 况且，抛开这一层关系不说，贵妃到底是宫里的人，她来到忠勇将军府，想要进门，苏巧巧和林氏是没有权力拦着的。 “去安排。”林氏吩咐道，心里也觉得有几分疲累。 苏巧巧亦是如此，她如今只希望贵妃能够顾忌秦栩一些，不要为难于她。 不多时，贵妃便带着四个贴身宫女来到了正厅，见着林氏和苏巧巧二人，直接走到了主位坐下，等着二人给她行礼。 林氏才想上前，便被苏巧巧拉住了手臂：“贵妃娘娘，并不是臣女对您不敬，只是皇上先前曾说过，臣女可以见君不跪。” “今日贵妃娘娘前来，臣女心里敬重您，可若是给您行了礼，让人知道了，岂不是会叫人说您比皇上的身份还要高？如此一来，恐怕对贵妃娘娘不好。” 贵妃被苏巧巧的话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她知道，苏巧巧这是在威胁自己，可偏偏这种威胁是最有效的。 末了，贵妃也只能强挤出一个笑容开口：“康宁郡主说笑了，本宫向来不太在意这些虚礼，且在这忠勇将军府，林大娘子和郡主才是主人，本宫怎好叫你们行礼？” 苏巧巧心中却不置可否：若当真当我们是主人，你怎会一来到正厅，就颐指气使地坐在主位上？ 不过这话她只是在心里想想，苏巧巧只想听一听贵妃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听完好早一点把人打发走。 可是没想到，贵妃一开口，问的便是苏巧巧的婚配之事。 “康宁郡主如今已经十六岁了，林大娘子，可想好了郡主要和哪家定亲？” 回应贵妃的，是苏巧巧和林氏两人的沉默。 偏偏贵妃是个不知道分寸的，又继续开口：“既然林大娘子不说，想来是还未曾考虑过了。也是本宫多嘴，咱们女子不比男子，到了这个年纪，若是再不定亲，将来婚事恐怕艰难。” “本宫也是前几日突然想到这件事，这不，今日得了闲，便赶快过来了，也是为了郡主考虑，还请林大娘子和郡主不要怪本宫多管闲事。” 贵妃说完，又将目光落到了苏巧巧身上。 苏巧巧深吸了一口气，对上贵妃的视线，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开口：“多谢贵妃娘娘为臣女打算。” “只是如今，臣女的父亲还在边关，父亲回来之前，臣女不想这么早考虑婚嫁之事，让贵妃娘娘费心了。” 苏巧巧话中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可是看贵妃的样子，显然不想就这样放弃。 她又劝：“郡主，你如今的年岁，该多为自己打算。” “如今京城和你年纪相仿的好儿郎，可是有不少家的女子盯着，将来更是一日少过一日。” “便是想等苏将军回来之后再成亲，这之前也可以想看一番，若是合适，你的母亲也在京城，先定下来也未尝不可。” 说着，贵妃仿佛突然想起来似的，状做不经意般笑着开口：“说起来王家的大公子与郡主你倒是年纪相仿，不如改日我说一声，让那孩子与郡主见上一见？” 不得不说，贵妃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 那王家，正是贵妃的母家，王家的大公子，可是贵妃的亲侄子，她今日来，便是想把苏巧巧也和自己进行绑定。 “臣女多谢贵妃娘娘的好意，”苏巧巧开口，婉拒道，“只是这几日，臣女总是梦到父亲和弟弟在沙场上征战，实在没有这个心情，还请娘娘见谅。” 想了想，她又道：“若是父亲和弟弟当真有个万一，将来苏家的血脉，还得由臣女传下去，恐怕王大公子受不得这等委屈。” 话毕，苏巧巧抬眼看向贵妃，视线落在她轻抚着小腹的手上。 贵妃的小腹如今已经微微有些隆起，苏巧巧可还记得，去年落雪之前，贵妃便已经传出有身孕的消息，算算日子，如今已经该有四个月了。 只是这个“孩子”嘛…… 苏巧巧眼珠一转，当即有了对付贵妃的办法。 “娘娘怀孕已有月余，如今身子可好？臣女的医术不错，既然娘娘今日来了，臣女正好替娘娘看诊一番。” 第304章 娘娘，不如臣女帮您看诊如何？ 苏巧巧说完，直接起身，作势便要上前帮贵妃诊脉。 看到苏巧巧的动作，贵妃一惊，身子忍不住往后后退了一些，眉头也跟着紧皱了起来。 “不必了。”贵妃说道，“本宫身边自有太医替本宫诊脉，这种事情，便不劳郡主费心。” 苏巧巧却故作关心的样子，继续开口：“娘娘应该知道，整个京城里，要数臣女的医术最好，上一次和娘娘见面，还是娘娘请臣女去诊平安脉，只可惜太后娘娘那日也要诊脉，臣女才没能继续留在娘娘宫里，难道娘娘忘记了？” 被苏巧巧提起这桩旧事，贵妃心里气愤，却为自己辩驳不得。 要不是皇上那次想要试探敲打苏巧巧，她可没打算见一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 就算是现在，她来替自己的侄子求娶苏巧巧，也不过是看在她郡主的身份，以及忠勇将军府和煜王府之间的关系，能让她将来要做的事情更顺利一些。 对于苏巧巧的医术，贵妃是不太怀疑的，毕竟煜王秦栩的眼里揉不得沙子，不可能把别人的功绩放在苏巧巧身上。 若是这样，她就更不能让苏巧巧诊脉了。 贵妃的肚子是真是假，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若是真叫苏巧巧给她诊了脉，凭借她的医术，一定能看出来自己的假怀孕，到几个月之后，她腹中的孩子，还怎么顺利地生产出来？ 可是苏巧巧偏偏一副情真意切，为贵妃着想的模样，让她想说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匆忙起身：“本宫想起来，今日似乎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至于王家大公子，郡主再好好考虑一下。” 苏巧巧努力憋着笑，起身朝着贵妃福了福身：“臣女恭送贵妃娘娘。” 等到贵妃的身影消失在前厅，苏巧巧才走到林氏身边，紧紧握住林氏的手：“娘，您别怕。” 林氏摇头：“娘倒是不怕，可是贵妃毕竟是宫里的人，若是她铁了心要让你嫁给那什么王家大公子，可该如何是好？” “放心，她不会的。”苏巧巧淡淡地笑道，又朝着林氏招了招手：“娘，您过来，女儿告诉你一个秘密。” 待林氏附耳过来，苏巧巧才道：“贵妃怀孕是假的，她的身子根本不可能受孕，这件事在我手里，便是拿捏她的把柄。” “只要她还想假借这个肚子，生出一个皇子来，就不得不提防我，她那侄子也绝不会有可乘之机。” 听完苏巧巧的话，林氏才点了头：“巧巧，这件事你心里有数就好。” 想了想，她又道：“最近不少人家都在打听你的婚事，巧巧，不如你这几日尽量少去铺子那边？或者实在不想应付这些，让煜王早点来提亲，也好让人打消了那些念头。” 林氏说出这些话，都是为了苏巧巧考虑。 苏巧巧是她自己的女儿，林氏当然不忍心因为这些事让苏巧巧受到半点影响。 可是一个郡主的封号，便让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这也并非林氏能够控制的。 听着林氏的话，苏巧巧也认真考虑了一下：“娘，我这几日少出门就是，定亲的事，我还是想等到爹和弟弟回来。” 倒不是她不想这么早和秦栩确定恋爱的关系，只是，如果秦栩上门提亲，这件事一定会轰动整个京城。 她和秦栩的关系也相当于摆到了明面上，甚至直接推到皇上面前。 如今苏三牛和苏彦都还在边关，得知自己没办法被争取过去，皇上必然不会对忠勇将军府再留什么情面，若是父亲和弟弟都在京城，有自己在，再加上煜王府的庇护，情况还会好些。 可是如今，苏三牛带着苏彦，和苏巧巧几人分隔两地，皇上想要动手，简直太容易了。 不过这些话，苏巧巧并没有对林氏说出来，只宽慰了林氏两句，便让她先回了自己的院子，只说自己有办法解决。 再加上还有秦栩在，他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贵妃插手苏巧巧的婚嫁之事，这件事说起来，也不算特别麻烦。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除了先前在药膳铺子那边预约好的看诊，苏巧巧都没再出过将军府的门，就算是看诊，也都是乔装打扮出府的。 苏巧巧心里知道，这些预约的看诊，未必都是真的病人，或许是有谁家的夫人或大娘子，想要用这种办法，让她上门和自家的子孙相看。 苏巧巧虽知道，却从未点破，到了看诊的那户人家之后，坚持只见病人，除了病情之外的事情，一概不谈，也不吃主人家准备的茶水和果子。 作为京城医术顶尖的大夫，即便是无法结亲，也没有人家愿意得罪苏巧巧，倒是让苏巧巧又大赚了一笔。 只是，苏巧巧没想到，几日之后，她竟还是收到了贵妃给她送来的帖子，邀请她进宫参加宴会。 这次的宴会，不只是苏巧巧，京城待字闺中的贵女也都受到了邀请。 贵妃发出的邀请，若没有足够的原因，是不能拒绝的，即便苏巧巧，亦是如此。 况且所有贵女中，只有苏巧巧是最不好找借口的一个。 旁人或许还能称病，说身子不适，来拒绝入宫，可是苏巧巧，她自己就是大夫，若是说她病得起不来了，岂不是说她的医术远不如坊间流传的那般好？ 宫宴就在三日之后，苏巧巧即便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准备一番。 想到上次贵妃提到的王家大公子，苏巧巧特地将苏颖叫了来：“苏颖，你帮我查一件事。” “姑娘请吩咐。”苏颖行了个礼，道。 “帮我查一下，那个王家大公子的情况，以及他今日和贵妃是否有书信往来。”苏巧巧道。 “是，属下遵命。”苏颖应声之后，就准备转身出门。 不过，还没走两步，她又被苏巧巧给叫住了。 “姑娘？”苏颖问，等着苏巧巧的下文。 苏巧巧思索了一下，才又道：“这件事，你告诉秦栩知道一下，旁的就再没了。” 第305章 贵妃请帖，参加宫宴 对于贵妃想在自己婚事上的打算，先前苏巧巧没觉得这会是对自己有威胁的一件事，况且上次，贵妃已经被她吓走了，总不至于这么不识趣。 但是很显然，苏巧巧还是不够了解贵妃。 她没想到，贵妃竟然还没有放弃，甚至可以猜到，这次宫宴之上，自己或许会被贵妃安排着和那王家大公子见面。 苏巧巧倒不觉得见一面就会有什么，况且她自己就是医者，又有空间，还有一身比男子都要大的力气，哪怕他们算计自己，苏巧巧也有绝对的手段来自保。 之所以让苏颖去告诉秦栩一声，是苏巧巧觉得，她和秦栩既然两情相悦，这种事情，就该告诉他知道。 哪怕她自己能够解决，但是这里毕竟是古代，两人能见面的次数有限，不像现代一样，相恋的情侣可以日日都见面约会。 宫里人多眼杂，再加上贵妃若有意让人散布些什么想消息，苏巧巧不想让这种莫须有的误会横在自己和秦栩之间。 既然已经预料到了，便早些告诉他，免得到时候因为有人可以制造麻烦，反倒让他们两人之间生出隔阂来。 至于那个王大公子，苏巧巧先前只知道京城有这样一号人，却从未见过，更没打听过关于他的消息。 苏巧巧只知道，王大公子是贵妃母家的侄子，其他的可谓是一概不知。 让苏颖特地去打听一下，苏巧巧也只是想要做到知己知彼，尽量不在他身上吃亏。 半个时辰之后，苏巧巧还在准备三日后宫宴的时候要随心携带的药粉，窗外人影一晃，紧接着，人便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秦栩？”苏巧巧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秦栩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委屈。 “媳妇都要让人抢走了，我还不能来的吗？” 苏巧巧无奈扶额：“你这是什么话？觉得我随便什么人都抢得走，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 “不是对你没有信心，”秦栩上前轻轻抱住了苏巧巧，“只是一想到他竟然敢惦记你，我就恨不得直接断了他的手！” 苏巧巧安抚似的抬手摸了摸秦栩的头：“你别冲动，这件事我有分寸。” “宫宴既然躲不过去，我多做些准备便是，不会让别人有机会伤害我的。” 尽管苏巧巧这么说，秦栩却还是不放心：“只怕他们会用些肮脏的手段，巧巧……” “你忘了？我可是大夫。”苏巧巧道。 “寻常的药我都能解，便是麻烦一些的，我也能暂时缓解，马上脱身。至于其他的手段，我不怕那些。” 秦栩当然是知道苏巧巧的本事的，可是就算知道，也不代表着他能完全放心地将苏巧巧放在一个充满危险的环境中。 想了想，他道：“宫宴那日，我陪着你一起，你千万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听着秦栩的话，苏巧巧心里一股暖流划过，她没有拒绝，点头：“好，听你的。” 有秦栩在她身边陪着，她总能觉得安心不少。 秦栩不是从正门来的忠勇将军府，也就不拘于待多长时间。 中午的时候，他索性留在苏巧巧的院子里，和她一起用膳。 两人已经许多日没见，苏巧巧便去小厨房亲自做了两道菜，端出来的时候，秦栩的眼睛都已经看直了。 叫人摆好碗筷，苏巧巧调笑道：“我都怀疑，你到底是心悦与我，还是心悦与我这做菜的手艺。” “当然是你。”秦栩答道，目光坚定无比。 “巧巧，若是能和你长相厮守，哪怕这辈子都吃不到此等饭食，我也愿意。” 不知道为何，面对苏巧巧时，秦栩这样高冷的一个摄政王，情话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蹦。 此时，不远处树上的暗一和暗二已经没眼继续看下去了，只能努力保持着自己的身体，尽量不发出动静。 午饭吃完之后，秦栩一直在苏巧巧的院子里待到傍晚，苏巧巧配置药粉，他就在一旁陪着她，时不时和她说上两句话。 直到天色渐暗的时候，秦栩才带上暗一和暗二，主动离开。 转眼间，三日的时间便过去了。 这场宫宴，贵妃和皇上的说法，是要为还未成婚的皇子们选妃，因此皇上也是同意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贵妃才能毫不避讳地给各大世家未出嫁的女子发放请帖。 这日一早，苏巧巧换好了衣服，任由采兰帮她梳妆打扮过后，才上了忠勇将军府的马车。 她和秦栩已经约好了出门的时辰，马车行驶了一刻钟之后，便正好遇上了煜王府的马车。 今日进宫的人不少，一路上还会遇到不少人，因此忠勇将军府的马车和煜王府的马车离得近些，也并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怀疑。 马车还在行驶着，秦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苏巧巧的马车里。 “我这两日才知道，贵妃办这场宴会，说辞是为了给皇子们选妃。秦栩，你是怎么弄到参加宴会的请帖的？” 难不成他是特地找贵妃要的？ 秦栩笑着摇头：“我是皇家之人，也未曾婚配，哪里需要什么请帖？” 说的也是，在大秦国，还没有哪个地方能拦得住秦栩。 苏巧巧会心一笑，掀开车帷瞧了瞧，见四下无人，又小声说道：“我叫苏颖去查了一下那王家大公子，你猜查到了什么？” 那日叫苏颖去查之后，苏巧巧第二天便得到了消息，当真是让她吃了一惊。 “什么？”秦栩十分配合地问。 他并未将王家的人放在眼里，只让暗一和暗二去盯着，有什么事情，他们两个便会直接处理。 可是，能让苏巧巧特意提起的，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事，秦栩也难得地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 苏巧巧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凑近了秦栩一些，小声开口：“那个王家大公子，后院有三房妾室，其中一个已经怀了身孕，如今正好四个月。” “秦栩，你说这件事，是不是很巧？” 第306章 王家的好日子没几天了 贵妃假怀孕的事，秦栩早就知道，他也猜到贵妃应该会在月份到了的时候，买通宫里的太医，再暗中从外面接一个孩子进去。 依照贵妃的行事风格，秦栩能猜到，这个孩子多半会从王家选出来，只是他早已将整个皇宫暗中派人严防死守，到了那时，绝不可能让贵妃有将她母家的孩子接入宫里，成为皇子的可能性。 况且秦栩本就没打算选任何一个皇子坐上皇位，因此并没有太将王家放在眼里。 今日听苏巧巧说，他几乎没有多想，便明白了，王家大公子的妾室肚里的孩子，应该就是贵妃先要接近宫里的假皇子。 王家耍别的把戏，秦栩都可以不放在心上，毕竟他们不管如何筹谋，到最后，所有的打算都一定会落空。 可是这次，贵妃竟然想利用婚姻将苏巧巧和王家绑定。 若是真的按照贵妃所想，苏巧巧嫁入王家，嫁给那位王大公子，将来王大公子妾室生的那个孩子，苏巧巧就必须认下，为了保住性命，也必须帮王家和那孩子瞒住身份。 如此一来，忠勇将军府和煜王府势必会离了心，将来贵妃对付起秦栩，也更容易得手。 这样看来，贵妃和王家还当真是好算计！ 旁的事情，秦栩可以不在意，可是事关苏巧巧，他必须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查个彻底。 “王家应该不止王大公子这一个妾室有身孕，”秦栩道，“贵妃和王家想要的既然是皇位，就必然得保证这孩子是个男孩。” 贵妃生产的时间无法更改，那么王家就必然得想办法养几个月份差不多的怀孕妇人，只要孩子生出来，就选出一个最合适的送入宫里。 只要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子，贵妃就可以暗中对其他皇子动手，再哄着皇上给她生出来的“皇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之后，皇上就再没有任何用处了。 王家自以为将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可实际上，只是没人敢相信贵妃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混淆皇族血脉，再加上秦栩也从未将他们放在眼里，他们才能将这件事瞒到现在。 可现在，惹到了秦栩和苏巧巧，他们也没几日好日子过了。 “巧巧，这件事交给我来查，王家背靠着贵妃，过了这么多年舒坦日子，现在也该付出点什么了。” 秦栩的话说完没多久，马车离皇宫已经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 “我先回去，宫里见。”他说完，捏了捏苏巧巧的手，转身便消失在了忠勇将军府的马车里。 很快，路上遇上的马车越来越多，前行的速度也变得比之前慢了些。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总算缓缓停了下来。 “姑娘，奴婢扶您下车。”采菊说着，扶着苏巧巧来到车门边上。 苏颖也紧紧跟在苏巧巧身边，下了马车之后，也警惕地盯着周围，随时保护着自家姑娘。 前面煜王府的马车，秦栩虽也下了马车，却没急着进宫，而是不远不近地停在苏巧巧附近的位置。 直到宫门口的宫人瞧见了秦栩，亲自上前，行礼道：“煜王殿下今日竟也来了，可是为了这次的宫宴？” 秦栩微微颔首，冷着脸道：“今日正好无事，本王来看看。” 离得近些的贵女看到秦栩的容颜，都有些移不开眼，心里甚至开始想着，秦栩今日来参加这宫宴，是否也是有成亲的打算了？会不会看上自己？ 论起容貌，秦栩无疑是京城所有贵女都想嫁的人，可是，一想到坊间流传的，秦栩如今只有不到一年的寿命，是个短命鬼，大多数贵女便都歇了心思。 女子嫁人，决定的是自己后半辈子，哪怕秦栩的模样再俊美，可若只能活一年半载的时间，未来的几十年，难道都要自己一个人熬过来吗？ 届时夫君身死，下无子嗣，娘家必然也不会管自己一个外嫁妇，未来怕是没什么好日子的。 可是即便大家心里都这么想，却不影响他们此时对秦栩的畏惧。 一众贵女们主动让出了宫门口的位置，给秦栩让了一条路。 秦栩却没动，打量了一眼众人，目光最后落在苏巧巧身上，似乎才看见她一般，冷声开口：“康宁郡主今日也来了？” 苏巧巧顺势上前，朝着秦栩行了一礼：“臣女见过欲望殿下。” “既然碰巧遇上了，便与本王一同进去。”秦栩说完，抬脚直接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苏巧巧低下头，掩住唇角的笑意，也急忙跟上。 看着两人走在所有人前面，有些贵女觉得不服。 “康宁郡主凭什么能先进宫？她不过是才封的郡主，她爹才是三品官，哪里比得上咱们？” 在这里守着的宫人，是余公公最信得过的两个徒弟，听到几个贵女的讨论，清了清嗓子，故意恭维：“康宁郡主不计较身份，亲自救治百姓，于大秦国有功，是该先进宫。” 想到苏巧巧前不久立下那么大的功劳，那几个心高气傲的贵女这才闭了嘴。 扪心自问，若是她们，恐怕没这个本事，也不愿意去自降身份帮助什么贫苦百姓。 等到秦栩和苏巧巧的身影消失了宫门里，在场的人又继续议论开了。 “煜王殿下别人都不叫，只叫了康宁郡主一人，莫不是……” “那康宁郡主也挺可怜的，若是真叫煜王殿下看上了，将来嫁入煜王府，后半辈子可怎么熬过去？” 不过也有人有不同意见：“我看倒未必。煜王殿下这些年在京城的时间不多，京城的贵女，他都认不全，估计是救治时疫的路上和郡主接触得多，才说得上两句话。” “我觉得这位妹妹说得有理，煜王殿下向来心系百姓，他方才对待康宁郡主，和对待旁人的态度并无什么不同，想来是康宁郡主的所作所为让煜王殿下认可，才格外照拂了几分。” 贵女们说着话，排队进了宫门，关于苏巧巧和秦栩之间的关系，也暂时揭过，再无人议论。 第307章 郡主是怕本宫下了毒？ 进了宫门之后，很快又有宫人引着众人朝着今日宫宴的宫殿而去。 今日来参加宫宴的贵女不少，大多数贵女身边只能带一个贴身丫鬟，苏巧巧也是因着这个郡主之位，才能将采菊和苏颖都带在身边。 去往那处宫殿的路上，早有贵妃安排好的宫女等着，见到苏巧巧之后，那宫女上前：“康宁郡主，娘娘特地让奴婢来接您。” 原本贵妃还叮嘱了她一些别的，让她尽量将苏巧巧身边的婢女支开，可是如今煜王殿下竟和康宁郡主走得这么近，那宫女尽力畏惧，不敢当着秦栩的面做这些小动作，只能一路将人带到了宫宴处，带着苏巧巧来到了她的位置。 贵妃给苏巧巧安排的位置，在一众贵女中还算靠前，不过这可不是因为贵妃多看重苏巧巧，或是对她有多尊重。 只不过是因为这个位置足够显眼，届时苏巧巧一旦离席，她也好提起，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她苏巧巧不是不识抬举吗？”贵妃站在屏风后面低声道，“既然让她嫁进王家做正妻她不愿意，今日就让她的名节毁在宫里，到时候，最多只能做个妾！” 贵妃自以为她离得远，又站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说话声音这样低，绝不会被别人听到，可是秦栩是习武之人，苏巧巧的身体又被灵泉水改造过，即便这声音并不大，也足够他们听清楚了。 宫宴向来都是男女分席，秦栩的身份，自然该坐在男子那边最上首的位置，他没办法照顾苏巧巧，右手却在桌下紧紧攥成了拳。 直到看到对面苏巧巧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秦栩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他向来不是一个会把情绪表露出来的人，可是在苏巧巧这里，却总是例外。 …… 终于，等到贵妃邀请来的贵女来了大半，贵妃终于从屏风后面绕到了另一个地方，缓缓进了宫殿。 “臣女参见贵妃娘娘。”贵女们一同起身，朝着贵妃行礼。 见着秦栩也在，贵妃当然不敢坐在主位上，只能在女眷这边最上首的位置坐下，强挤出一个笑容，开口：“大家随意些便好。本宫今日邀请大家过来，着实是因为这宫里实在没什么年轻面孔，每日在宫里待着，本宫也有些乏了，这才叫你们这些年轻的进宫，也算是陪本宫一日。” 贵妃的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上赶着讨好贵妃的贵女开口：“能帮娘娘解乏，也是我等的福气，还要承蒙贵妃娘娘不嫌弃我等。” 这话倒是把贵妃哄得高兴，可是却很快得罪了一些身份高一些的贵女。 他们平时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去别的地方参加宴会，从来都是别人捧着她们，可是今日，听到这样的话，无疑是在说，她们成了给人解闷逗笑的。 这些心高气傲的贵女先前在苏巧巧那里被比了下去，自知是技不如人，也没有苏巧巧那般大义，自然心服口服，可是到了这里，心里可就不那么服气了。 不过好在贵妃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其他贵女身上，只盯着苏巧巧一个人。 又随意说了几句话之后，贵妃便宣布了宴会开始，让宫女们献上茶水和点心。 旁人那里都没什么意外，只是到了苏巧巧这里，那宫女脚下突然绊了一下，端着茶壶的手眼看着就要松开。 若是叫她这样倒下去，茶壶里的茶水势必会全部倒在苏巧巧的衣服上。 苏巧巧的身后，苏颖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那宫女，还顺手将她手中的茶壶塞了回去：“这位姐姐可要小心些。” 苏颖口中说着关心的话，表情虽淡淡的，可是却也能让人看出来，她并没有恶意。 可是，她的手还抓着那宫女握着茶壶的手，只有那个宫女知道，苏颖此时手上的力道有多大。 眼看着那宫女已经眼泪汪汪的，苏颖又补上一句：“这位姐姐您别哭，贵妃娘娘心善，自然不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罚你。” 说完，苏颖已经松开手，退回到苏巧巧身后。 手上的力道一松，那宫女小心翼翼地朝着贵妃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贵妃微微点头，才安安分分地给苏巧巧添好茶水，退了下去。 至于苏颖说的贵妃心善？她平时就在贵妃身边伺候，当然不会信这种话，不过这个康宁郡主，她可惹不起，这差事还是交给别人来做的好。 苏巧巧坐在座位上，看着贵妃，心里只觉得一阵无语。 没想到贵妃能用出来的手段，竟然如此低劣。 不过细细想来，倒正是这种大家都看得出的低劣手段，有的时候才最管用。 如今那宫女失败了，不过贵妃恐怕不会因此就收手，她又转过头去，跟自己贴身宫女小声嘀咕了两句什么，没过多久，那贴身宫女便转身退了下去。 宴会进行期间，几个贵女主动站出来，表演了一些才艺，贵妃也心不在焉地给了些赏赐。 当初放出话去，说是为了宫中尚未婚配的几个皇子想看皇子妃人选，可是实际上，贵妃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此处。 见时间差不多了，贵妃又起身道：“本宫今日特地叫御膳房准备了些餐食，今日大家难得进宫，也随本宫一同品尝一番。” 话毕，贵妃拍了拍手，很快又有宫女鱼贯而入，将准备好的菜品摆在了众人面前。 看着摆在自己桌上的菜品，苏巧巧根本没有任何食欲。 且不说御膳房里御厨的厨艺未必比得上苏巧巧，只说这些菜品早早做好，装在盘子里，等了许久再一路送到这处宫殿，早已凉透了，想也知道味道不会太好。 不过，对于苏巧巧的表现，贵妃显然是不满意的。 “怎么也不见康宁郡主动筷子？”贵妃脸上带着笑，看向苏巧巧的方向。 还不等苏巧巧回话，贵妃又掩着嘴笑了一下：“康宁郡主莫不是怕这饭菜被本宫下了毒不成？” 第308章 郡主饶命，都是奴婢的错 贵妃的话才说完，所有人的视线便都落到了苏巧巧身上。 贵妃这句话，看似是在开玩笑，可却让大家对苏巧巧有了些不一样的看法。 难道苏巧巧当真对贵妃心生忌惮不成？ 看着众人投过来的视线，苏巧巧不慌不忙地迎上贵妃的目光：“贵妃娘娘说笑了，臣女本就是医者，难道还会怕人给我下毒不成？若这饭菜里当真有东西，臣女当然会直接指出来，绝不会让人在这种宫宴上生事端，坏了贵妃娘娘的贤德之名。” “只是臣女从家中出来时曾用过早饭，这个时候还不太饿，不像娘娘竟因此误会了臣女。” 苏巧巧神医之名，在京城可谓是人尽皆知，只是因为她是女子，此时又是宫宴，大家才一时没有想到这里。 现在再听苏巧巧说的话，贵妃对苏巧巧的确有些苛责了，细细想来，倒像是故意为难一般。 难道贵妃和苏巧巧之间，当真有什么过节？ 不等大家往深处想，贵妃掩面轻笑了两声：“本宫只是开个玩笑，康宁郡主不必介意。” “既然御膳房的饭食，康宁郡主没有胃口，本宫倒当真有一样好东西。” “去年冬日之前，皇上特地赏赐本宫一坛西域送来的葡萄酒，这东西，想必康宁郡主应当没见过，今日本宫特地命人送了一壶葡萄酒来，也算是给郡主尝尝鲜。” 专门给自己送葡萄酒？苏巧巧心里对贵妃又鄙夷了一番。 这是又要开始搞事了。 葡萄酒苏巧巧当然喝过，前世的时候，她见过的好酒可不在少数，苏巧巧虽然不嗜酒，但是却也会稍微尝上一点点，对于葡萄酒的滋味并不陌生。 可是，这里毕竟是古代，她可不能将前世的事情说出来，也不想在宫宴里出什么风头。 况且贵妃一副女主人的做派，若是苏巧巧拒绝，倒显得她不识抬举。 对于贵妃的手段，苏巧巧并不畏惧，笑着朝她点头：“那臣女便多谢贵妃娘娘了。” 很快，又有一个宫女高高地举着一壶葡萄酒，从宫殿外面走进来，一直走到苏巧巧身边，才停下站定，往苏巧巧的杯子里面倒了一杯葡萄酒。 看得出来，贵妃为了坑害自己，的确下了血本，这葡萄酒，也当真是好东西。 贵妃朝着苏巧巧的方向举了举酒杯，示意她将杯中的葡萄酒喝下。 苏巧巧才端起酒杯，轻嗅了一下，便知道这杯酒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贵妃的性子的确谨慎，酒杯中的东西并不是毒，喝了对人也无害。 若是寻常的医者，的确能被贵妃的手段给糊弄过去，可苏巧巧和一般人可不同，只一瞬间，她便猜到了贵妃的心思。 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举起酒杯，朝着贵妃的方向遥遥一敬，将酒杯凑到自己嘴边，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苏巧巧又朝着贵妃的方向看过去，正对上贵妃计谋得逞的眼神。 见苏巧巧看过来，贵妃的神色又恢复如常，她倒也算谨慎。 只不过，酒杯里的东西，苏巧巧看似喝了下去，实际上，在酒杯中的葡萄酒沾上唇瓣之前，苏巧巧就已经全部收入了空间。 在外人看来，那些酒，她一滴不落地全部喝下，贵妃也正是被她的动作给骗了过去。 毕竟，苏巧巧有空间的事，任谁也猜不到。 再加上她还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傍身，即便这件事情之后贵妃怀疑，也只会联想到她的医术上面，绝不会怀疑其他。 待苏巧巧一杯酒喝完，身旁的宫女得了贵妃的指示，又要再给苏巧巧添一杯葡萄酒。 只是这次，酒壶已经到了杯口附近的位置，那宫女的手一松，一整壶就直接撒在了苏巧巧的身上。 “郡主饶命！”那宫女连忙跪下，开始哀求道。 “郡主，都是奴婢的错，还望郡主开恩，不与奴婢一般计较……” 贵妃也拍案而起，指着那宫女就骂：“笨手笨脚的东西，本宫特地为康宁郡主准备的葡萄酒，就叫你这样给毁了！你还好意思求康宁郡主原谅？” 参加宫宴的其他人，这个时候也彻底看明白了，这宫女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贵妃的人，贵妃如此三番两次地针对康宁郡主，看来这场宫宴，就是为康宁郡主而设的鸿门宴。 至于他们其他人，只是被贵妃请来的陪衬，现在康宁郡主的衣服被打湿，后面还不知道贵妃有什么别的手段等着她。 “起来。”看到那宫女在自己面前已经磕得额头破了皮，苏巧巧冷声道。 “你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婢女，自然轮不到本郡主来责罚，这件事，该是娘娘说了算。”苏巧巧轻飘飘地给了贵妃一个眼神。 这种事情处理不好，会落得一个不大度的名声，苏巧巧当然不想沾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将这个棘手的问题，再抛回贵妃手里。 这宫女既然得了贵妃的指使，做出这种事情，必然是贵妃许了她什么好处。 如今问题抛回到贵妃这里，若贵妃责罚了这宫女，说不定宫女会因为心里愤恨，直接将贵妃叮嘱她的事情当场揭露出来。 可若是轻轻放过，这宫女冲撞了苏巧巧，贵妃娘娘不加以惩罚，便是对苏巧巧这个康宁郡主的不重视，如今这场面，倒是轮到贵妃进退两难了。 贵妃揉了揉眉心，恶狠狠地瞪了那宫女一眼：“该死的奴才，给本宫滚回去！等宫宴结束，本宫再跟你算账，定不会轻饶了你！” 待那宫女离开之后，她又看向苏巧巧：“康宁郡主，本宫这就让人带你下去，给你准备一身衣裙替换可好？” 苏巧巧衣服上洒了整整一壶葡萄酒，她今日穿的是一身淡蓝色的衣服，葡萄酒红色的酒渍在衣服上十分显眼，贵妃料定了，苏巧巧绝不会继续穿着这身衣服。 “娘娘，今日进宫的时候，我便让下人准备了替换的衣服，只需要一间屋子即可，衣物就不劳娘娘费心了。” 第309章 这件事还有其他人参与？ 准备好的衣服本就是贵妃的一个借口，贵妃满心欢喜地以为，苏巧巧怕是觉得她给苏巧巧准备的衣服上面有蹊跷，根本不会防备别的，想了想，她故意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点了头。 “既然康宁郡主已经准备了衣服，自己准备的必然比本宫准备得更合身一些。” 说罢，她转身吩咐身边的贴身宫女：“青樱，你亲自带康宁郡主过去，若出了什么差池，本宫唯你是问！” 那宫女应了一声，转身走到苏巧巧身边，朝她行了一礼：“康宁郡主，奴婢带您过去。” 苏巧巧面上也并未表现出什么来，缓缓点头，面色如常地起身，又叫上了苏颖：“苏颖，你随我一起。” 贵妃只以为苏颖是苏巧巧身边一个会写拳脚功夫的丫鬟，对她并未设防，苏三牛是三品忠勇大将军，苏巧巧身边有个会拳脚功夫的丫鬟，也不足为奇。 况且看那丫头长得那么瘦，估计也只是些花拳绣腿，反正一会儿也要让人把她支开的。 苏巧巧起身之后，朝着对面秦栩的放下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又压低声音叮嘱采菊：“别怕，方才的酒我没喝，她害不到我。” 起身之后，苏巧巧便随着贵妃身边那个叫青樱的宫女一起，出了这处宫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才走了一段路，便有一个宫人跌跌撞撞地朝着这个方向跑了过来，见到苏巧巧，扑通一下就跪在苏巧巧面前。 “康宁郡主，您带来的那个叫采菊的姐姐，她冲撞了贵妃娘娘，娘娘要打她板子！” 苏巧巧最看重身边的下人，这在京城不是什么秘密，若真是采菊出事，苏巧巧不会坐视不理。 “快，带我回去！”苏巧巧作势转身便要往回走。 可她心里却清楚，采菊知道自己不在，绝不会去惹贵妃，况且就算真的出了事，秦栩还在，定会帮她把人护住。 贵妃的确能摸清苏巧巧的心思，可是，她对于苏巧巧的聪慧还是不太了解，更不知道苏巧巧和秦栩私底下的关系。 贵妃不是想演一出戏吗？呵，那自己就陪着她演下去！ 见苏巧巧要回去，青樱忙拦住了她：“康宁郡主，您如今的衣裙都是湿的，宴会上又有男客，这般回去，恐怕不妥……” “那可怎么办？”苏巧巧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惊慌，求助地看向青樱。 青樱心里一喜，腹诽道：都说康宁郡主苏巧巧聪慧过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现在不还是被在家娘娘耍得团团转？ 她开口建议道：“郡主殿下，我们家娘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不如让您身边这位婢女回去，跟娘娘好好解释一下，哪怕采菊当真犯了错，也等姑娘回来再发落，如此可好？” 苏巧巧几乎没有犹豫，当即答应下来，拉住苏颖的手：“苏颖，就麻烦你回去帮帮采菊了。” “你们跟在我身边，就如同我的姐妹一般我不能看着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 苏颖即便有些担心苏巧巧，却也知道苏巧巧此时的意图，况且自家姑娘有本事，可不会叫人随意欺负了去。 “姑娘放心。”她道了一声，转身跟在那小太监身后，往回走去。 青樱也适时开口：“郡主殿下，奴婢带您去更衣，我们早些换好衣服，也好早一点回来。” …… 苏颖那边，她跟着那小太监才走了几步路，便转了一个弯。 “等等。”苏颖停住了脚步。 “这不是回去的路。”她冷声说道。 那小太监眼神有些闪躲：“姑娘有所不知，采菊姐姐现在被娘娘关在另一个地方。” 不过，苏颖没给他继续狡辩的机会，看四下无人，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不说实话，信不信我直接杀了你！” “别以为你跟着贵妃娘娘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你猜猜看，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在宫里出了事，贵妃娘娘会不会替你讨回公道？” 苏颖说到这里，小太监已经有些害怕了。 他可不敢背叛贵妃，要是让贵妃知道自己背主，等着他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可是现在，这位苏颖姑娘的力气太大，几乎能直接掐断他的脖子。况且她说得没错，贵妃娘娘不会在乎他的死活。 至于他方才说的话，看苏颖的样子，她根本就没信，难道康宁郡主也知道贵妃娘娘另有打算？ 见那小太监神色犹豫，苏颖手上的力道松了些：“我知道你也是受人所迫，我只担心我家姑娘的安危，其他一概不想管。” “若是你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今日宫宴结束，我家姑娘记着你的帮助，或许能够带你离开皇宫，送出京城，你也不用害怕贵妃娘娘的报复。” 听到苏颖这句话，小太监原本摇摆不定的态度一下子偏到了苏巧巧这一边。毕竟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退路了。 小太监忙不迭地点头：“苏颖姑娘，我说！我全都说！只求郡主能救我一命！” 苏颖这才松了手，示意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小太监胆怯地看了苏颖一眼，这才开口：“王家大公子心悦于康宁郡主，贵妃娘娘想让郡主嫁进王家，便安排了今日之事……” 小太监知道的不算太多，酒里下的药他并不知情，只得了命令，要把苏巧巧身边的婢女都支开，方便王家大公子行事。 苏颖眼中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又问：“这件事可还有其他人参与？” 就为了自己的侄子，贵妃操办这场宫宴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其中说不定有什么人帮忙。 “有！”小太监为了保命，忙不迭地答，“贵妃娘娘找了五皇子帮忙，让五皇子在这次的贵女中选一个正妃和两个侧妃。” 苏颖冷笑了一声，今日前来参加宫宴的贵女，身份最低的，也是五品官的嫡女，五皇子的胃口可真不小！ “你先自己找地方躲好，等我找到郡主，再来寻你。” 苏颖说完，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第310章 把他丢到床上 已经见识过了苏颖的本事，她说的话，这小太监可不敢反驳，他已经将贵妃的事都说了出来，现在没有退路，只能期待苏颖刚才说的话，盼着康宁郡主能带他离开皇宫，离开京城，让他以一个新的身份安身立命。 小太监对宫里熟悉，迅速找了一个最近的地方躲藏了起来，耐心地等着。 至于苏颖，从这里离开之后，她很快就找到了苏巧巧的位置。 苏巧巧正跟在青樱身后走着，看似脚步匆忙，却也留意着周围。 苏颖跟上来之后，故意弄出了一点动静，苏巧巧马上回头，便看到了苏颖藏在暗处一闪而过的身影，心里知道她跟上了，也安心了不少。 很快，青樱就带着苏巧巧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康宁郡主，这房间里面没人，娘娘准备了几套衣服，您进去自己挑选即可。” 苏巧巧回头，朝着青樱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今日之事多谢贵妃娘娘思虑周全，也有劳青樱姑娘带路。” 说完，她直接上前，拉开了那房间的门。 还没进房间，苏巧巧就闻到了淡淡的熏香味，马上屏住呼吸。 进这房间之前，苏颖就给她打了手势，房间里并没有人，苏巧巧这才敢进来。 不过进入到房间之后，她马上躲进了空间。 紧接着，房间门口便传来了动静，是青樱将门闩从外面挂上了。 随后，青樱脚步匆匆地离开，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去找什么人。 等到青樱的身影消失，苏颖才现身出来，敲了敲房间的门：“姑娘，可以出来了。” 苏巧巧这才从空间里出门，等苏颖将门从外面打开，她没在房间里多待一秒钟。 “姑娘，怎么样？”苏颖忙问。 苏巧巧从空间里摸出一粒药吞下去。 “里面点了助兴的熏香，”苏巧巧道，“不过效果并不算太强，对人的影响不大，也不至于会让人失去理智。” 可这种熏香里面的成分，苏巧巧已经分析出来了，若是陪着之前贵妃下在酒里的药一起，就会马上变成一种效果极强的媚药。 这些她没来得及解释，而且问：“苏颖，你那边打听到了什么？” “五皇子也有参与。”苏颖拉着苏巧巧到了一处阴影的地方，低声道。 苏巧巧忍不住皱眉，五皇子秦永浩今年才只有十七岁，没想到为了皇位，竟然也能和贵妃联手来算计一个无辜女子。 看来秦栩说得没错，宫里这些皇子，没有一个能扶得起来。 五皇子秦永浩从来都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也是出了名的性格温和，若不是苏颖打听到了这个，苏巧巧根本就不会往他的身上想。 既然他算计到自己身上，不管秦永浩在这里面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苏巧巧都不会轻易放过。 “苏颖，你能想办法把秦永浩弄来吗？”苏巧巧问。 今日的宫宴，秦永浩也在男客的席位上，把他引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姑娘，属下若是离开，您……”苏颖有些担心。 苏巧巧却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有本事自保，绝不会让任何人发现我。” 苏颖当然知道一些自家姑娘的本事，点了点头：“姑娘，等属下离开之后，你到这处宫殿外面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待属下回来，再来找我。” 她家姑娘若是当真躲起来，要不是姑娘主动找她，苏颖自己甚至都发现不了苏巧巧躲在了哪里。 得了苏巧巧肯定的答复，苏颖这才转身离开。 苏巧巧也快步出了院子，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藏住身形，随后便进了空间。 只要她在空间里不出来，就不会有任何人找到她。 …… 另一边，苏颖离开之后，又去找了之前那个小太监。 看到苏颖一个人回来，那小太监吓得直打哆嗦。 该不会是苏颖姑娘没找到康宁郡主？他心里忍不住想道。 要是康宁郡主今日真的出事了，那他也完蛋了！ “帮我办一件事。”苏颖冷声说明了来意。 “宫里的人我不熟，你想办法让人将五皇子引出来。” “那郡主她……”小太监试探着问。 “郡主没事，”苏颖还是答道，“不过现在郡主不方便现身，交代你的，你去做就好。” “是，奴才这就去！”小太监答应之后，马上转身离开。 将五皇子引出来这事，他当然不能自己去做，而且他现在也不该出现，不过他在宫里当差，总有一两个认识的人，小太监也算机灵，很快就让人将这差事办好了。 这次，看到苏颖直接将五皇子打晕，他也不敢再一个人躲着了。 “苏颖姑娘，我能跟着你吗？”他小声问道。 苏颖瞥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心里害怕，点头：“跟着。” 说完，她一手提着五皇子的衣领，另一只手直接将小太监也拎了起来，朝着苏巧巧所在的方向而去。 不多时，苏颖便到了。 空间里，苏巧巧也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此时已经在空间里换了一身衣服。 察觉到苏颖回来了，她先是从空间里出来，再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来到苏颖身边。 “姑娘，人带来了。”苏颖道，直接将五皇子秦永浩扔在地上。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那小太监：“刚才的事，属下是从他这里打听到的，说了这些，他以后在宫里活不下去。” 苏巧巧只点头：“出宫之后再安顿他。” 至于现在，苏巧巧得尽快将房间里面布置好。 青樱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相信贵妃娘娘提前安排好的王大公子，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该到了？ 苏巧巧从空间里摸出一颗药直接塞到秦永浩的嘴里，那药丸入口即化，只需要一刻钟便能起效。 “把他丢到房间里的床上。”苏巧巧吩咐苏颖道。 她也跟着苏颖一同进了房间，进去的时候，还特地掩住了口鼻，找到房间里熏香之后，苏巧巧又摸出一包药粉，撒入熏香之中。 “走。”见苏颖已经将秦永浩丢到床上，她拉着苏颖快速离开房间，又挂上门栓，离开这处宫殿，躲到了另一个地方。 第311章 请你看一出好戏 果然，几人才离开那处宫殿，青樱便带着一个男子来到了这处。 “大公子，就是这里了。”青樱说着，恭敬地朝着那人行礼。 不用想，这位当然就是贵妃的母家——王家的大公子。 王家大公子脚步急切地走进了宫殿，脸上的表情更是猥琐至极。 “青樱，到这里你便别跟着了，”他开口道，“你现在便回去回禀姑母，告诉姑母这事已经成了。” 姑母已经提前给苏巧巧用了药，她绝不会有任何反抗之力，接下来，难道还能再出什么意外不成？ 青樱应了一声，看到王大公子进了那房间，才转身退下。 房间里，王大公子才关好门，一阵甜腻的香味便钻入了鼻腔，很快，王大公子的精神便有了几分恍惚。 被苏巧巧加了料的熏香很快便起了作用，他抬脚踉踉跄跄地朝着里间走去，隐约瞧见床榻之上躺着一个人，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扑了上去，将床榻之上那人的衣服剥了个干净。 此时，秦永浩的药性也恰好开始发作，发出了一声嘤咛，这一声更加刺激到了王大公子。 他现在根本分不清床上的人是谁，将头埋在那人的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郡主，你好香……今日，便让本公子好好疼疼你……” 房间里很快就传来了阵阵喘息的声音，还夹杂着两个男人的呻吟。 苏颖是习武之人，他们如今离得又不算远，这些声音自然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姑娘，这……”苏颖难得涨红了脸，“他们可都是男子！姑娘您到底给他们用了什么药？” 苏巧巧神秘一笑：“给秦永浩用的，只是寻常的媚药，不过加在香薰里的东西嘛……” 她示意苏颖附耳过来，压低了声音：“除了让熏香的效果更强之外，还有一点致幻的作用。” “我算好了用量，这些东西根本不会被人查出来。说来也巧，贵妃为了不让人查到她身上，选的熏香也是最好的，只要房间的门打开，几息之间就能散尽。” 原本是想坐实苏巧巧不守妇道的罪名，现在看来，她王家的人和五皇子秦永浩，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对于苏巧巧说出来的这些，苏颖还算淡定，可一旁的小太监，却早已吓得发抖，开始无所适从了。 苏巧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心里觉得好笑：“你怕什么？” 小太监忙朝着苏巧巧跪了下去：“奴才之前不知道贵妃娘娘要用这种办法来对付郡主，郡主饶命！” “先起来。”苏巧巧的语气没什么波澜，“你又不是这件事的主谋，我自然不会把这些算在你的头上。” 说罢，她又对苏颖道：“一会儿看好了他，别叫贵妃的人发现。” 苏颖连连点头，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末了，道：“姑娘，王爷一会儿就来了。” 苏巧巧讶然：“他知道我在这里？” 苏颖忍不住笑道：“姑娘，这么大的事，若是不派人保护着您，王爷他怎么能放心？” 方才王爷一直没离开宫殿，是因为知道采菊在那里，若是他也跟来，姑娘您不会放心。 想到秦栩，苏巧巧的心又柔软了几分，被贵妃安排的那些腌臜事影响的心情，也不似之前那般烦躁。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秦栩就已经带着采菊一同找了过来。 看到苏巧巧，采菊快步跑到她的身边：“姑娘，您怎么样？” “放心，他们还算计不到你家姑娘。”苏巧巧揉了揉采菊的头，又朝着秦栩看去。 尽管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此时，只一个眼神，便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贵妃马上就带人过来了，巧巧，这边你都安排好了？”秦栩问。 苏巧巧点头，凑近了秦栩一些：“一会儿你就等着看好戏。” 她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显得整个人都生动了不少。 果然，又过了没多久，贵妃带着不少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此处。 秦栩和采菊这个时候趁乱混在了人群里，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另一个宫女也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直接跪在贵妃娘娘面前：“娘娘恕罪，奴婢没有照顾好郡主殿下，也拦不住她，如今郡主……” “康宁郡主到底怎么了！”贵妃猛地拔高了声音，厉声质问道。 那宫女吓得几乎要哭了出来，指了指房间的方向：“娘娘，康宁郡主如今就在房间里。” 苏巧巧下的药，可比贵妃之前用的那种，药效强上不知多少，屋里的两人此时正在兴头上。 贵妃带着一行人才走进院子里，就听到了房间里传出来的不堪入耳的声音。 “这！”贵妃的脸色气得发青，“竟敢在后宫行此等荒唐之事！来人，把门给本宫打开！” 贵妃身后跟着的人，大多是京城各家的贵女，她们心里知道，苏巧巧应该是被贵妃给算计了，心里虽替她惋惜，却也知道，这种事情，她们做不了什么。 为了名声，哪怕同为女子，她们这个时候为苏巧巧说一句话，都会连累自己的家族。 宫女得了贵妃的命令，马上打开了房间的门，里间的床上，两具白花花的身子瞬间显露在众人面前。 京城贵女们哪里见过这些？忙遮住眼睛，转身不去看。 贵妃根本没仔细看床上的人，开口便是对苏巧巧的斥责。 只是，她的话才说出口，苏巧巧的声音便从院子外面传进来：“娘娘，臣女总算找到您了。” 听到苏巧巧的声音，贵妃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一众贵女们也朝着宫殿门口的方向看去。 只见苏巧巧的确换了身衣服，此时她一身浅粉色的衣裙，显得这个人也娇嫩了许多，丝毫不显俗气。 见贵妃呆住，苏巧巧马上开口：“臣女换好了衣服，便在宫里迷了路，绕了好一会儿，如今可算找到了娘娘，让娘娘为臣女担心了。” 第312章 能得五皇子喜欢，也是你的福气 看到苏巧巧的身影，贵妃的表情如遭雷击。 苏巧巧就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那房间里面的人，又是…… 不行！不管里面的人到底是谁，都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到侄子！贵妃想着，正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阻止其他人看到房间里的人到底是谁，秦栩就先开了口。 “来人！将里面的人带出来，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宫里如此放肆！” 说着，他冷冷地看向秦栩：“贵妃娘娘还没见到人，就一口咬定是康宁郡主，莫非今日这一切，是贵妃娘娘安排的不成？” “这……自然不是本宫，”贵妃已经开始有些心虚了，“只是本宫记得，这宫殿分明是之前本宫安排给康宁郡主更换衣裙的，可如今……” 贵妃还想把这件事牵扯到苏巧巧身上，毕竟只有让苏巧巧和这件事扯上关系，才能毁了苏巧巧的名声。 哪怕这次没能让人看到苏巧巧和自家侄子私相授受，可是，只要苏巧巧的名声毁了，将来还有哪家肯娶她？ 到时候只要王家答应给她个名分，相信苏家不会拒绝的，而且，就算她苏巧巧是郡主，忠勇将军府恐怕也不会留以为名声尽毁的姑娘在家里？ 苏巧巧一眼就看出了贵妃的意图。 即便她不在意名声这些没用的东西，也不会放任贵妃如此诋毁她，苏巧巧很怕麻烦。 “贵妃娘娘身边的青樱姑娘起初带我来的，的确是这里，”苏巧巧淡淡道，“只是这宫殿里熏香的味道我不太喜欢，正好我的婢女拿了我的衣裙过来，我便没继续留在这个房间，而且又问了一个宫女姐姐，换了个房间换的衣服。” 熏香的味道不喜欢？ 要知道苏巧巧可是神医，她这么说，岂不是在暗示贵妃在屋里点的熏香有问题？ 方才贵妃可是亲口承认，这房间是她为苏巧巧准备的。 此时，秦栩身边的人也已经将房间里的两个人带了出来。 两人身上只裹了薄薄的被单遮住身体，将这两人带到众人面前，众人才看清楚。 “五皇子殿下！”贵女中不知是谁喊出声来。 此时，苏巧巧给五皇子下的药已经过了药效，五皇子也清醒过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脸色涨得通红，可是对于刚才那种感觉，他记得十分清晰，甚至还有几分回味。 至于王家大公子，他原本看到床上的人是康宁郡主，可不知什么时候，竟变成了一个男人。 他没有理会这男人是谁，屋里催情香的效果太强，王家大公子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况且，男人的滋味，似乎也不比女人差。沉迷于其中，他已经将贵妃先前的叮嘱，以及他们做下的局给抛之脑后。 如今被煜王殿下的人强行将两人分开，再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王大公子才猛地打了个哆嗦，之前忽略的事情全都想起来了。 “姑母！”他哭着开口，“侄儿是被人算计的，求姑母替侄儿做主！” “算计你？”秦栩冷笑一声，“什么人会算计你，让你毁了五皇子的清白？” 说完，秦栩又将目光落到五皇子秦永浩身上：“秦永浩，你平时在皇子府行事如何，本王一概不管，可今日却在宫中……实在荒唐！” 短短几句话，秦栩便将这件事情定了性。 五皇子有断袖之癖，还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一个，至于五皇子的奸夫，竟然是贵妃的亲侄子，王家的大公子，两人还在今日宫宴之时，在贵妃给康宁郡主准备换衣服的房间里暗自苟且。 有心之人开始怀疑，贵妃到底知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又是否特意安排了两人在这里，想要毁了康宁郡主的名声。 不过这件事，大家只猜对了一半，至于五皇子秦永浩和王家大公子的关系，这可是苏巧巧一手促成的。 不过看两人这意犹未尽的表情，似乎也很享受啊…… 苏巧巧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不过眼前很快被一个背影挡住。 “看他们做什么？”秦栩的声音响起，“不如多看看本王，本王可比他们好看多了。” 秦栩说这话的声音并不小，周围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再看向苏巧巧时，眼里的表情又变换了几分。 看来煜王殿下当真看上苏巧巧了。 在场众人中，脸色最差的，当属贵妃。 当着秦栩的面，她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包庇自己的侄子，只希望秦栩能看在两人之间尚有合作的情况下，饶过自家侄子这一次。 “秦永浩，今日你行为如此不端，损了皇家颜面，本王罚你禁足皇子府三个月，你可服气？”秦栩看向秦永浩的方向，冷声问道。 秦永浩原本心里已经绝望了，听到秦栩这话，忙朝着秦栩的方向磕头：“多谢皇叔，我甘愿领罚！” 要知道他的大皇兄和二皇兄，都是死在秦栩的手下，他如今被人看到这个样子，夺嫡是不可能了，现在只求能保住一条性命。 见秦栩对秦永浩只是小惩大戒，贵妃心里不免又升起了几分期待。 但是，秦栩接下来的话，很快就让她失望了。 “至于你，王大公子，”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既然永浩喜欢你，你明日便入住五皇子府，伺候在五皇子身边。能得五皇子喜欢，也是你的福气。” 听着秦栩的话，苏巧巧险些笑出声来，她几乎是将两辈子伤心的事全都想了一遍，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表情。 在场的贵女听到，不由得觉得意外，煜王殿下就这样准允了五皇子与王家大公子的关系？ 不过细细想来，五皇子那个样子，应该是不会有子嗣了，那么将来便与皇位无缘，这样一来，平日里行事荒唐一些，倒也没什么。 况且看他们的样子，五皇子与王家大公子似乎是两情相悦的。 贵女们心思各异，可贵妃却是知道内情的。 她眼前一黑，险些直接晕倒下去。 苏巧巧可不会让她在这个时候晕倒，直接上前两步，将包里的银针拿出来，刺进贵妃的两个穴位，还特地将她扶起来：“娘娘，您没事？” 第313章 康宁郡主的事，是本宫的错 瞧着贵妃清醒过来，苏巧巧作势伸手要帮她诊脉。 贵妃原本还想继续装晕，可是察觉到苏巧巧的动作，马上将苏巧巧推开：“本宫没事！” 她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差。 让苏巧巧嫁给侄子做妾的事没成，她这个时候更不能让苏巧巧发现她假怀孕了。 “既然贵妃娘娘不需要臣女，臣女便先告退了。”说完，苏巧巧直接转身。 如今有了这场闹剧，宫宴也该散了，至于秦栩，见苏巧巧离开，索性跟在苏巧巧身后不远的地方，两人便这样一前一后出了宫。 至于其他贵女，这个时候，她们更不敢在皇宫里待着，各自潦草地找了借口，叫上自己的婢女匆匆离宫。 五皇子秦永浩自然是被秦栩的人带回五皇子府，自此之后便是三个月的禁足。 至于王家大公子，则还留在宫里。 贵妃一脸颓然地坐在地上，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侄子身上。 “你进房间之后，都不看一眼里面是谁吗？”她怒道。 “还是说，你和五皇子早有私情？” 刚才侄子和秦永浩纠缠的样子，贵妃可是看在眼里，心里也对侄子产生了几分怀疑。 “姑母，我进入房间之后，精神就有一阵恍惚，”王家大公子连忙解释，“那个时候，我看向床榻上时，那人分明就是康宁郡主，可谁知后来竟然……” 他仔细回忆着这件事到底有哪里不对劲。 “是苏巧巧！”他猛地开口，“她懂医术，一定是她给我下了什么药！” 贵妃也想到了这种可能，可现在，这么多人看到了王家大公子和秦永浩的关系，他们就算想赖也赖不掉。 况且还有秦栩那一句话，明日王家大公子就得去五皇子府了。 无奈之下，贵妃也只得摆了摆手：“罢了，你先回去，秦栩那边，我再与他说一说。” 末了，贵妃像是安抚一般，又劝道：“旁的事尚且不论，你那个妾室肚子里的孩子，太医已经诊过脉，是个男胎。这大秦国未来的皇帝，必然是你的儿子。” “就算秦栩不肯松口，你也只需要委屈些时日，等将来幼弟继位，五皇子便任由你处置。” “是，姑母。”王家大公子也冷静了下来。 是啊，他可是未来皇帝的亲生父亲，只是委屈一段时间，有什么可怕的呢？ 况且，跟在五皇子身边，除了身份上不太体面，旁的似乎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出了这样的事，王家大公子当然不好继续留在宫里，也被贵妃差人送回了王家，并将宫里发生的事一并告诉给王家老爷。 得知此事，王家老爷气得够呛，可为了他们的大计，如今也只能先忍下来。 “儿啊，苦了你了。”他重重地拍了拍王家大公子的肩膀。 可想到儿子和男人做过那样的事，王家老爷又将手快速收了回来，眼底闪过一丝嫌恶。 若不是他王家子嗣单薄，这儿子，他甚至想直接逐出家门。 …… 皇宫外，五皇子与王家大公子之间的关系，还不到天黑，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和这件事比起来，秦栩在宫里对苏巧巧的维护，倒是没让人太放在心上，即便有人讨论，没说两句，就又被秦永浩的事吸引了注意力。 宫宴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又和王家有关，贵妃当然不敢让消息传到宫里。 可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两日之后，便有朝臣在朝堂之上当众弹劾王家。 王家人在朝中的官职不高，又是贵妃的母家，如今贵妃正得宠，还怀有皇嗣，朝中这些官员，便是弹劾，也要先考量一番。 况且弹劾的理由，几个朝臣也写得不是很清楚，只说品行不端，教子无方。 皇上心中起疑，便叫了人过来：“去查一下，王家这几日可有什么大事。还有，贵妃那边，也查一下她做了什么。” 若只是寻常的小事，皇上不会揪着不放，毕竟如今宫里的人，也只有贵妃还算懂他的心思，伺候人的功夫也比其他的妃嫔强上不少，他可舍不得发落贵妃。 可是，等身边的下人将消息带回来时，皇上彻底黑了脸。 “此事可属实？”皇上沉声问道。 回来回禀消息的，是余公公，他跪在皇上脚边，特意将事情引到贵妃身上：“皇上，这件事在京城都已经传遍了。分明是宫宴时发生的事，如今已经过去三日，可是……” “可是什么？”皇上示意余公公继续说下去。 余公公这才开口：“皇宫中的事，皇上竟然不知，况且这几日皇上日日都去贵妃娘娘那里，娘娘也从未与皇上说起过。” 皇上心中本就气愤，听了余公公的话，更是怒不可遏。 “来人，传贵妃！朕要亲自问一问她！” 可此时，贵妃并不在宫里。 京城，一处偏僻的茶楼里，贵妃脸上带着面纱，身上的衣服也十分朴素，若是不认她的人，绝不会想到她是宫里的娘娘。 在茶楼里等了许久，终于，雅间的门被推开，秦栩走了进来。 “贵妃娘娘特意约了本王前来，所为何事？”秦栩冷声问道。 王家大公子已经被送入五皇子府两日，贵妃曾让人给秦栩递了一次消息，可秦栩根本不肯去宫里和她见面，贵妃便知道，她是惹怒了秦栩，只能冒险出宫一趟，约了今日的时间。 至于宫中弹劾王家的朝臣，自然也是秦栩安排的。 只不过这些，贵妃现在还不知道罢了。 “煜王殿下，”贵妃放低了姿态，“上次康宁郡主的事，是本宫的错。” “只是如今康宁郡主并无什么事，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放过我侄子这一回。本宫兄长只有两个嫡子，今日闹成这般，他后半辈子已经算是毁了。” “本宫不求别的，只求殿下能准允他回到王家，还请殿下恩准。” 第314章 欺君之罪 贵妃此时的姿态，已经足够低了，她也不希望待到将来她坐稳太后之位，却总能被人诟病母家有一个给皇子当男宠的嫡长子。 况且这个人，还是未来新帝的亲生父亲，这种情况，王家也同样不想看到。 “现在知道错了？”秦栩斜眼睨了贵妃一眼。 他可没打算放过贵妃，今日答应来见她，也只是给她再挖一个大坑。 “从你们对康宁郡主起了那样心思的一天起，就已经晚了。” 说完，秦栩直接起身，没再留给贵妃一个眼神。 “煜王殿下！”贵妃大声叫住他，“你就不怕我们两个的事闹到皇上那里去吗？” 秦栩冷笑一声：“我们两个？什么事？” “你该不会当真以为，我会怕这件事被我那个蠢到骨子里的皇兄知道？” 贵妃说的，当然是她选择和秦栩合作，将宫里的消息送出去的事。 她以为自己可以用这个来拿捏秦栩。 可是，若是这样想，她可就太天真了。 即便没有贵妃，宫里发生的事，也瞒不过秦栩的耳目，且他这么做，甚至根本不需要避讳皇上。 毕竟他是摄政王，有权知道宫里发生的一切，便是皇上知道，也没有立场去责怪他。 秦栩选择和贵妃合作，一来是贵妃对皇上本就没安什么好心，他对于贵妃和皇上两人互咬乐见其成。 二来，当时的合作是贵妃主动提出来的，秦栩答应，只是想稳住贵妃，让她把心思都花在皇上身上，别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到现在，她竟还是盯上了苏巧巧，秦栩也不会再继续纵容贵妃的一些行为。 今日之事，只是给贵妃一个警告，若以后她再将主意打到巧巧身上，秦栩会让她和整个王家都付出代价！ 放下最后一句话，秦栩没再犹豫一秒，直接带人离开了茶楼，回到煜王府。 而此时，宫里已经乱成一团。 皇上派去叫贵妃的人到了贵妃的寝宫，就被贵妃身边的宫女给拦下，不让那宫人进去。 如今自家娘娘不在宫里，她要是把人给放了进去，后果不想而知。 “姑娘，不是咱家不守规矩，”宫人也有了几分脾气，“只是今日，是皇上要召见贵妃娘娘，若是娘娘不出来，那便是抗旨不尊！” “娘娘如今病着，实在起不来床，”宫女心里已是万分忐忑，脸上却还带着笑脸，“当真不是奴婢和娘娘要怠慢公公，我们家娘娘现在就算出来，风一吹就倒，今日怕是不行了。” “不如公公先去帮我们家娘娘跟皇上回个话，多美言两句，待明日娘娘的身子好些，亲自去找皇上赔罪，这样可好？” 一边说着，那宫女还塞给了宫人一个荷包，里面银票的面额不小，竟有五百两！ 宫里的贵人娘娘们出手虽然阔绰，但打赏下人的银子，最多也不过十几两，亦或者是一些不喜欢的钗环首饰，哪怕在宫中上下打点，一般也不会超过百两银子，这宫人可不是刚进宫当差的愣头青，对这里面的门道可谓是一清二楚。 看着荷包里的五百两银票，这宫人虽然心动，可是想到自己方才在御书房外面听到的话，又有些犹豫。 如今皇上正为贵妃的事生气，让自己来传贵妃过去问话，他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如今在贵妃的寝宫门口，已经和这宫女纠缠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现在回去，皇上恐怕一定会恼怒，迁怒到自己。 这五百两的银票，此时已经能说明问题。 贵妃娘娘昨日看着还好好的，今天来叫，却突然病倒了，他几乎可以肯定，贵妃绝对不在寝宫之中，不然这宫女拦着自己不让进去，也说不过去。 他伺候在皇上身边，若是皇上当真动怒，迁怒到自己，就算拿了这五百两的银票，恐怕他将来也没命花，还不如…… 宫人想了想，一脸为难地接过那宫女手里的荷包：“咱家也只能帮忙回禀皇上，若是皇上执意要见娘娘，咱家也拦不住，姑娘还是多劝劝娘娘的好。” 见这宫人松口了，宫女才算放心，送走宫人之后，便忙不迭地安排人出宫给贵妃传消息。 御书房，那宫人回来的时候，皇上已经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 见他自己一个人回来，皇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人呢？” “皇上息怒！”那宫人扑通一下跪倒在皇上面前，“奴才去了贵妃娘娘的寝宫，在寝宫门口就被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拦下了。” “那宫女说贵妃娘娘病倒了，不能出来，纠缠了许久，奴才这才回来得晚了些。” 在场的人里面，最清楚这件事的，自然是余公公的。 他适时提点了一句：“你就没进寝宫里看一眼？贵妃娘娘病倒这么大的事，宣太医了没有？” 宫人马上紧接着开口：“那宫女给了奴才一个荷包，说是娘娘给奴才的打赏，没让奴才进去看。” 说完，他毕恭毕敬地将荷包呈上，看到荷包里五百两的银票，皇上的脸也彻底黑了下去。 “朕亲自去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说完，皇上拂袖起身，让人抬了轿撵，亲自朝着贵妃寝宫的方向而去。 只是，轿撵才行到一半，余公公就眼尖地看到一个小宫女朝着另一个方向小步跑过去。 “你站住！”他高声喝道。 听到余公公的声音，马上有侍卫出现，将那小宫女带来。 “你不是贵妃娘娘宫里的人吗？这个时候是要去哪里？”余公公厉声问道。 宫里贵人娘娘们身边的人，余公公都眼熟得很，没有点本事，他也不会一步步升到御前，在皇上身边贴身伺候。 那宫女瞧见皇上，腿吓得直接软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皇上也不多问，让人将这宫女一起带上，径直去了贵妃的寝宫。 到了贵妃的寝宫门口，贵妃的贴身宫女瞧见了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心猛地沉了下去。 完了！这下全都完了！ 第315章 爱妃，你好得很！ 贵妃偷偷出宫这事原本可大可小，可坏就坏在，贵妃今日出宫，是去见煜王秦栩的。 这种事情，贵妃哪里有胆子让皇上知道？自然是叮嘱了阖宫上下，无论谁来问，都说她身体不舒服，不能见人。 可谁知皇上先前让人来请了一次，现在又亲自过来了。 这宫女知道，贵妃若是出宫被发现，还能找借口，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禁足，或是被打入冷宫。 娘娘腹中还有皇上的子嗣，等到将来皇子诞生，总有机会翻身的。 可是她自己，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机会了，她方才犯的可是欺君之罪！ 若皇上一直被蒙在鼓里，这便都是小事，可现在，皇上竟然亲自找了过来，她辩无可辩。 贵妃这位贴身宫女，是贵妃进宫的时候，从王家一起陪着贵妃过来的，对贵妃十分忠心，身契握在贵妃手里，再加上有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在，她断然不会背叛贵妃，也正是因为如此，贵妃才放心把她留在宫里。 跪倒在那道明黄色的身影面前，这宫女重重磕了个头：“奴婢参见皇上。” “你们家娘娘呢？”皇上冷声质问。 那宫女低着头，默不作声。 见状，皇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让开！”他怒吼出声，一脚将那宫女踢开，朝着寝宫里面走去。 果然，整个寝宫空空荡荡，除了平时伺候在贵妃身边的宫女太监，寝宫里再无其他的人，贵妃和她的另一个贴身宫女都不在。 “好啊！真是好得很！”皇上一把将手边的东西拿起来，狠狠甩在地上。 “朕就在这等着，朕倒要看看她回来能给朕一个什么解释！” 等到贵妃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没能让秦栩松口，将侄子从无皇子府放回来，贵妃心里十分烦闷，一路回到寝宫，看到寝宫门口跪着的一群人，她心里猛地一跳。 皇上就在寝宫之中，这些宫女太监，自是不敢出声的，贵妃心里也猜到了些许，脚步变得有些虚浮，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被身边的宫女扶着进了寝宫之中，看到皇上的身影贵妃直接跪了下去：“皇上恕罪，臣妾……” “贵妃，你可真是好样的！”皇上冷哼一声，等着她接下来的解释。 “臣妾今日没有得皇上的应允便私自出宫，是臣妾的错，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贵妃重重地磕了个头。 可是，皇上对她的解释却并不满意，他沉着脸，示意贵妃上前：“今日出宫，是去了什么地方？” 贵妃心里仔细回忆了一下，她与秦栩见面这件事，做得十分谨慎，皇上不可能知道她与秦栩之间的关系。 况且今日这个时间，皇上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寝宫之中，想来是特意找自己的，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五皇子秦永浩和自家侄子的事，皇上应是知道了。 “是回了家，”贵妃硬着头皮答道，“宫宴那日出了点事，牵扯到臣妾母家的侄子，为这件事，臣妾的父亲气得病了。” “皇上，臣妾也是忧心父亲的病情，这才瞒着您偷偷回了家，臣妾当真不是有意瞒着皇上的……” 皇上现在看着贵妃，只觉得满肚子的气，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见她身子歪向一边，皇上虽然还不解气，可到底顾念着贵妃还怀着他的孩子，这才将手放在。 “宫宴那日的事，若不是朕听人说起，你是都不打算告诉朕了？贵妃，谁给你的胆子！” 贵妃的眼里瞬间溢出了泪花：“皇上，不是臣妾想要瞒着你，实在是……” 说着，贵妃故意做出难以启齿的样子：“臣妾也想在宫宴当天告诉皇上知道，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臣妾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对皇上开口……” 皇上对贵妃到底还是有几分信任的，见她哭成这副模样，也跟着心软了些。 “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先起来，慢慢说。若当真是无心之失，朕还能怪你不成？” 贵妃这才抹着眼泪，小心翼翼地坐到皇上身边：“皇上，宫宴那日的事，臣妾先前也并不知情。这些年，臣妾一直在深宫之中，鲜少回家，对侄子的事情了解得不多。” “宫宴那日，臣妾的兄长给臣妾传信，臣妾也是因为担心侄子到了如今的年纪还未娶妻，才会允许他在那日入宫，只是没想到……” 末了，贵妃叹了口气：“看他与五皇子那日的样子，应当是早就相熟的，且那日那么多贵女都看到了，臣妾也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着贵妃的话，皇上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他没想到他养出来的儿子，竟然会好男色，而且还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一个！ 身为帝王，皇上本能地不想承认这件事，现在恨不得让五皇子和王家大公子一起去死，以此来维护皇家的尊严。 贵妃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看出了皇上的意图，又开口：“那日宫宴之时，煜王殿下也在，还是煜王殿下做主，将臣妾的侄子送入了无皇子府，专门伺候五皇子殿下……” 皇上面上的表情一僵，没想到秦栩竟然也掺和了进来。 五皇子如今已经被禁足，算起来也已经得到了惩罚，若是自己再做什么，显得多余。 况且五皇子到底是他的亲生儿子。 沉默了许久之后，皇上才起身：“朕如此信任你，却不想你竟然连这么简单的宫宴都办不好。既然如此，生产之前这几个月，就好好在宫里养着。” “另外，你身边这些伺候的人，也都不太尽心，朕帮你换一批，这些欺上瞒下的东西，贵妃可千万不要替她们求情！” 贵妃此时自知理亏，也不敢多说半个字，眼睁睁地看着皇上离开自己的寝宫，还让人将自己之前贴身伺候的几个丫鬟全都带了下去，只余下青樱一人。 “娘娘……”青樱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她生怕这件事将来也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而贵妃却已经恢复了冷静。 “皇上不会只听信我的说辞，青樱，咱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第316章 皇上晕倒了，传太医！ 贵妃身边的其他宫女，现在早已生死难料，青樱知道，贵妃想保住命容易得很。 只要不被人发现她怀孕的事是假的，这个孩子就是贵妃的免死金牌，可她自己却不同，皇上最见不得宫里的宫女太监对他不够尊敬。 哪怕青樱现在没事，可是再过些时日，她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太好。 而此时，贵妃的意思也已经十分明确。 贵妃方才的说辞，只能暂时将皇上哄得舒心一些，可是那日宫宴上的事，可并不难查，皇上只需要让人查一下，就能知道那日贵妃对苏巧巧的针对。 同样，他也不难猜到，那日贵妃原本是要对付苏巧巧，阴差阳错才成了王家大公子和五皇子秦永浩苟合，被京城贵女们瞧见。 若是按照先前贵妃的说辞，皇上只会怪秦永浩不争气，索性王家大公子已经送去了五皇子府，五皇子算是废了，皇上的儿子多，他也不必太计较此事。 可若是贵妃在宫宴上想要设计陷害苏巧巧，且不说王家是否当真存了结党营私与朝臣勾结的心思，只说贵妃弄巧成拙，不但没能让苏巧巧坏了名声，还将皇家的脸面也搭了进去。 光是这一条，皇上恐怕都不会轻饶了贵妃。 贵妃皱着眉思索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青樱，再帮本宫办一件事……” 青樱躬身上前，将耳朵凑到贵妃的唇边。 贵妃小声吩咐了几句，又拍了拍青樱的肩膀：“去。只有这件事办好了，咱们主仆两个才有活路。” 青樱点头，朝着贵妃行了一礼：“娘娘，奴婢明白。” 皇上开口处置贵妃宫里的宫女，只青樱一人，被贵妃保了下来，青樱自然知道，她该报答贵妃的恩情。 应下贵妃交代的事情之后，她转身离开了贵妃的寝宫，朝着宫里另一处走去。 只是青樱此时还不止，她从贵妃的寝宫出来时，便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一个时辰后，青樱匆匆回来，将一个小瓷瓶交到贵妃手上。 “娘娘，东西拿到了。” 贵妃将那小瓷瓶攥紧在手里，点了点头：“你做得不错。” 话毕，她起身出了房间，转身便去了寝宫里的小厨房。 …… 傍晚，御书房。 皇上的确如贵妃所料，已经让人去调查宫宴那日发生的事情的始末。 只是此时，调查这件事的人，还没将消息带回来。 “皇上，贵妃娘娘特地熬了鸡汤，说是给皇上补补身子。”御书房外，宫人的声音响起。 皇上掀了掀眼皮，道：“拿进来。” 待宫人将鸡汤摆在皇上的桌案上，皇上掀开盖子，鸡汤浓郁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味道和御膳房的御厨煲的鸡汤不同，的确是贵妃亲手熬制的。 不过今日，皇上却显然没有喝汤的心思。 他对贵妃方才所说的话，也是将信将疑，现在正等着他派出去的人带消息回来。 现在的时间，正好看看大臣们的奏折，以及秦栩这几日都在做些什么。 一刻钟之后，皇上派出去的人总算将调查过后的消息带了回来。 “皇上，属下查到了，都在这里面了。”一名侍卫打扮的人将手上的东西交到皇上手上。 皇上将那沓纸接过，快速翻看起来。 只是越看下去，他心里越觉得气愤。 “她！她怎么敢！”皇上大口喘着气。 宫宴的事，贵妃根本没跟自己说实话，还隐瞒了她想对苏巧巧做的事。 那件事，当日参加宫宴的贵女们，大多都看在眼里，心里也猜出了一二，如此低劣的手段，她竟还想着隐瞒自己，她究竟想做什么？王家又究竟有什么样的心思！ 皇上哆嗦着手，又将手中的纸往后翻了一页，待看到贵妃今日根本没有回过王家，且完全查不到去向，皇上更加觉得自己被贵妃给愚弄了。 他怒火攻心，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鲜红的血落在面前的纸上，那沓纸上的字迹瞬间变得模糊，难以辨认。 “皇上！”那侍卫惊呼一声，马上转身朝着外面喊道，“皇上吐血了，快传太医！” 顿时，御书房外面乱成一团，等太医被喊来时，皇上已经昏迷不醒了，太医给皇上施针，也未见成效。 “李太医，皇上这是怎么了？”余公公凑到一边，问道。 “应是急火攻心，气晕了过去。”李太医答道，右手也搭上了皇上的脉。 只是，这次诊脉的时间，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 余公公等人在一旁候着，大气也不敢出，打量着李太医的神色。 许久之后，李太医终于出声：“余公公，从脉象上看，皇上似乎是……中毒。” “中毒？”余公公不可置信地看向李太医，“李太医，这话你可确定？” “臣行医三十余载，不会看错。”李太医的声音十分笃定。 只是皇上所中之毒有些古怪，便是他也只能参透一二，更别提如何解毒了。 若皇上醒着，无法解毒这是，李太医可万万不敢说，这话说出来，轻则掉脑袋，重一些，恐怕要诛九族。 但好就好在，皇上如今不省人事，他的胆子也稍微大了些：“皇上如今中的毒，臣从未见过，怕是整个太医院，也没有能为皇上解毒之人。” “余公公，臣以为，恐怕只有将陆神医召回京城，亦或者是请康宁郡主进宫，才能……” 后面的话，李太医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相信余公公应该能明白。 可此时，余公公一脸为难的样子：“皇上如今昏迷不醒，又尚未新立太子，这件事，咱家也不知道该找谁做主。” 听出余公公话里的意思，余公公身边的徒弟马上开口：“不如明日早朝之前，将煜王殿下请来问问？煜王殿下是摄政王，如今朝中，也只有煜王殿下能拿这个主意了。” “住嘴！”余公公假意呵斥一句，“摄政王再大，也大不过皇上。” 说罢，他又叹了口气：“可如今皇上昏迷不醒，这件事，也只能请煜王殿下来做主了。” 第317章 查过了，鸡汤无毒 见余公公已经拿定了主意，李太医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朝着皇上的方向行了一礼，又道：“我再开一副汤药，熬好之后让人送来。虽不能让皇上醒来，多少却也有些作用。” “那便有劳李太医了。”余公公面上带着担忧，朝着李太医拱了拱手，亲自将李太医送出御书房。 送走李太医，余公公叫了皇上的轿撵来，先将皇上送回寝殿，又看向那个送信回来的侍卫。 “方才皇上晕倒时，正是你进御书房的时候。说！是不是你下的毒！” “属下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会下毒？”那侍卫辩驳，“皇上分明就是看到贵妃娘娘所行之事，才会气到昏倒……” 不等他说完，余公公又道：“方才李太医说得清清楚楚，皇上分明是因为中毒才会昏迷不醒！这件事，你脱不了干系！” 这么大的罪名，这侍卫当然不会不明不白地被人安在头上。 他环视了一眼御书房的陈设，目光落到桌案上的那碗鸡汤上面。 “属下进御书房之后，只与皇上说了几句话，余公公，与其揪着我不放，还不如让人查一查皇上都吃了什么。比如，这碗鸡汤！” 余公公冷哼一声，点了一个在内间伺候的宫人：“这鸡汤，皇上喝了多少？” 那宫人马上摇头：“鸡汤自从贵妃娘娘让人送来之后，皇上一口都未曾动过。” 余公公点头：“送去太医院，让李太医仔细查验一下，看看是否有毒。” 说完，他重新看向那个侍卫：“那鸡汤，皇上未曾喝过，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今日之事，咱家也是为了保险起见，不敢放走任何一个可能谋害皇上的人。今日就委屈你在御书房待上一夜，若你当真没做过，待皇上醒来，自会还你清白。” 说完，余公公让人将那侍卫所在御书房中，便带人回了皇上的寝殿。 只是，半路上，余公公让其他人先回去，自己一个人却去了一处废弃的宫殿。 他拿出一个特制的哨子，吹了两声之后，一个煜王府的暗卫便出现在了余公公面前。 “何事？”那暗卫问道。 “皇上如今昏迷不醒，太医院的太医诊出是中毒，不过却没有解毒之法。”余公公开口，快速说道。 “明日早朝之时，煜王殿下可以接手朝堂，至于皇上昏迷一事是否告诉朝臣，还请煜王殿下定夺。” 那暗卫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点了点头：“我会如实回禀，明日早朝之前，会安排主子和你见面。” “另外，贵妃那边，你让人盯着，不要让贵妃再有机会离开皇宫，也不要让她接人进来。” 之前贵妃离开皇宫一事，是秦栩的默许，可是现在，皇上已经昏迷不醒，贵妃当然不会这么老实。 这一次，秦栩要断了她所有的路！ 皇上现在还不能死，不但不能死，秦栩还得想办法让皇上短暂地醒来一段时间。 他要亲眼看着，待到几个月之后，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生产不出来，又会落得什么样的后果。 暗卫来得快，去的也很快。 即便皇上如今一时还醒不过来，余公公也不敢在外面耽搁太久，毕竟皇上虽然没醒，但身边的人，也有皇上的心腹。 煜王殿下那边，如今还没准备好，他行事也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 …… 忠勇将军府，苏巧巧吃过晚饭之后，正准备休息，便收到了煜王府送来的消息。 “皇上中毒了？”她看着信上的内容，有些诧异。 但是让她更为在意的，则是秦栩在信上说，他的人已经找到了在背后给贵妃提供毒药之人。 “所以，那人现在就在宫里？”苏巧巧问。 这次来送信的，是暗一。 “的确在宫里，”暗一答道，“若不是今日贵妃急着找了他，便是属下也会以为，那人只是寻常的太监，没什么不同的。” 这才是那人最高明的地方，让人看不出他有什么特殊，在宫里一藏便是二十几年，甚至更久。 “我能不能见见那人？”苏巧巧问道。 她本能地觉得，那个人身上一定有蹊跷。 “苏姑娘先别急，”暗一道，“王爷明日早朝之后，回来见姑娘，届时姑娘的疑问，王爷都会亲自为姑娘解答。” 即便苏巧巧已经有了郡主的封号，可是，秦栩身边的人，已经忠勇将军府的下人们，却还是按照以前的称呼来喊她，苏巧巧也觉得，这个称呼更让自己觉得舒服。 “好，那我等着她。”苏巧巧点头，心里也没了之前的急迫。 想来秦栩知道的，一定比自己更多一些，那人如今在宫里，已经被秦栩的人盯上了，必然是无法离开皇宫的，她也不必急于这一日。 翌日，离早朝的时间还早许多，秦栩便进了皇宫。 走到皇上的寝殿门口，余公公马上带着人迎了上来：“煜王殿下，您可算来了！” 余公公的表现稍有些夸张，不过此时，根本没人注意他，再加上余公公向来是皇上身边伺候的，他此时激动一些，倒也正常。 “殿下，皇上他昨日……”余公公三言两语将昨日之事说了一遍。 尽管秦栩早已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还是得做一做样子，免得被人猜到什么。 听余公公说完，秦栩又问：“贵妃送来的鸡汤，可检查过了？” 余公公点头，脸上满是苦涩：“太医院的李太医亲自查过，鸡汤没问题。” 秦栩可不会相信鸡汤当真没问题，他心里想着，应当是太医院的这些大夫医术不精，这才会查不出来。 “那碗鸡汤留着，”秦栩吩咐道，“至于昨日进入御书房的侍卫，打入天牢，择日本王亲自审问。” “殿下，那给皇上看诊一事？”余公公又问。 “这件事本王会安排，”秦栩冷声道，“不过在这之前，皇上晕倒一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若有人问起，你们只说皇上操劳过度，需要静养几日，若此时传出去，恐怕会引起朝堂的动荡，你们几个担待不起！” 第318章 我想进宫一趟 秦栩此言一出，余公公带着身后的几个宫人连声称是：“煜王殿下，皇上如今的情况，奴才没敢叫任何人知道，一切谨遵煜王殿下的旨意。” 秦栩这才淡淡地点了点头：“给皇上解毒一时，本王这两日会安排人进宫。” 说完，他转身走向大殿的方向，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朝堂之上，摄政王依旧坐在专属于他的位置，可今日没有皇上，朝臣们自然以摄政王为尊。 如往常般主持朝政之后，秦栩没多解释什么，朝臣们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在秦栩说出“退朝”两字之后，终于有朝臣忍不住问道：“煜王殿下，皇上今日为何没来上朝？” “皇兄这几日过于劳累，太医叮嘱，要休息几日，这几日的朝政，自有本王处理。”秦栩淡淡地道，没再多说一个字。 朝臣之中，不乏皇上安插的人，如今得知皇上不能上朝，都慌了。 待到秦栩离开之后，几人相识一眼，便朝着皇上寝殿的方向而去。 不过他们并没有见到皇上，倒是之前皇上特地安排联系几个人的宫人将他们悄悄喊到一旁。 “几位大人可是来问皇上的情况的？”那宫人问道。 几人连连点头：“皇上今日未来上朝，煜王殿下又说，皇上身体抱恙，我等实在是担心……” 那宫人思索过后，终于道：“咱家也不瞒几位大人，皇上的确不是操劳过度，而是中毒昏迷了。” 这话一出，几人心里都惊了一下，半晌之后，一人壮着胆子猜测道：“莫非是煜王殿下……” 那宫人虽是皇上的心腹，却也不敢随意编排秦栩，况且他心里真正怀疑的，是贵妃。 “这件事与煜王无关，他也是今日进宫之后，才得知此事，还特地叮嘱了，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咱家将这件事告诉几位大人，已经是违抗了煜王殿下的旨意。” 听到秦栩的名号，几人身子本能地绷紧，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公公放心，出了皇宫，这件事绝不会从我们几人这里再传出去。” 那宫人也点了点头：“几位大人慢走，若是皇上情况好转，咱家自会让人给几位大人传消息。” 离开皇宫之后，这几人也是心思各异。 皇上中毒是昨日的事，可到了今天，人还没醒，看来这毒，连宫中的太医也束手无策。 大秦国倒是还有两位名医，可这两人，一个是陆放，多年前便与煜王秦栩交好，另一位女神医苏巧巧，她是忠勇将军府的大姑娘，如今又有了郡主封号，忠勇将军府和煜王府的关系，更是不必多说。 皇上与秦栩的关系原本就剑拔弩张，如今皇上昏迷，若摄政王想要取而代之，现在正是对秦栩最有利的局面，秦栩怎么可能让神医入宫给皇上解毒？ 况且，哪怕秦栩当真不计前嫌，让神医进宫，这种毒，若是无解又该怎么办？ 一时间，几人心思各异，如今的情况，他们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皇上身上，得早些给自己找好退路，免得将来江山易主，他们几人因为皇上的缘故，成为最早被清算的一批。 …… 煜王府，秦栩才回来没多久，皇宫那边传了消息过来。 “主子，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已经将消息告诉那几个人了。”来人回禀道。 秦栩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又吩咐：“宫里继续盯着，我去一趟忠勇将军府，后日带康宁郡主进宫。” 待那人走了，暗二才现身，有些不解地问道：“主子，这件事，苏姑娘能答应？” “她会答应的。”提到苏巧巧，秦栩的唇角微微翘起，目光也柔和了几分。 秦蓉如今还未回京，其他几个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如今也还未清理干净。 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还需要时间，皇上也需要继续活着。秦栩了解苏巧巧，知道她想看到的结局是什么样的，自然知道，哪怕自己不主动提起，苏巧巧也会想要帮皇上将身上的毒解掉。 午饭过后，苏巧巧总算等到了秦栩过来。 秦栩这次是暗中过来的，便直接来到了苏巧巧的院子。 “贵妃给皇上下毒，可是因为宫宴那是败露了？”见着秦栩，苏巧巧忙上前问。 秦栩没急着回答，揉了揉苏巧巧的头，拉着她的手坐到一边：“这么心急？” “知道我心急，你还吊我的胃口。”苏巧巧嗔怪了一句，又喊了采兰一声。 不多时，采兰就端了一盅汤放到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给你留了羊肉汤，我亲自煮的。”苏巧巧将勺子直接塞到了秦栩的手上。 “现在可以说了？” 秦栩当然舍不得苏巧巧等太久，这才开口：“不只是为了宫宴的事。” “自从宫宴之后，贵妃一直给我递信，想为王家大公子求情，我便约了她昨日在宫外相见。” “巧合的是，昨日早朝的时候，因为王家大公子与五皇子一事，恰好有几个言官参了王家，皇上让人去查，查到了宫宴的事，想找贵妃，可贵妃恰好又不在宫里……” 不等秦栩说完，苏巧巧就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哪有那么多恰好？分明都是你安排的。” 也就是贵妃心急，没想到秦栩会因为她想要设计陷害自己，而对她这个“盟友”动手，这才中了秦栩的圈套。 不过，她那种人，罪有应得！ “如今皇上的情况怎么样？”苏巧巧又问。 秦栩将余公公的话转述给了苏巧巧：“从昨日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太医给开的药倒是喝下去了，也只能勉强保命，那种毒，连太医都未曾见过，恐怕只有你能够一试了。” 这话，秦栩说得郑重，苏巧巧也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能带我暗中进宫一次，先给皇上诊脉吗？”许久之后，苏巧巧才开口问。 她当然知道，秦栩提起让自己救治皇上，当然不是为了什么兄弟情。 皇上这个时候不能死，也不能一直昏迷不醒下去。 不管是为了朝堂的稳定，还是为了大秦国，亦或者是为了尚未回京的五公主秦蓉，皇上在这个时候都不能有事。 第319章 难道这毒解不掉？ 只是如今，苏巧巧也没有把握能完全解掉皇上身上中的毒。 若是就这样进宫，结果那种毒她却没能解掉，到时候传出来，一定会有人说，秦栩只是带着她进宫走个过场，并没有真心想要救治皇上。 京城是流言传得最快的地方，若是让秦栩背上了这个罪名，哪怕将来五公主继位，也永远会有人说她名不正言不顺。 苏巧巧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提前进宫一趟，将皇上所中的毒摸清楚，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若是她有把握，再随秦栩进宫，将皇上救醒，届时她便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将来行事会有很多方便的地方。 若是那种毒实在无解，苏巧巧也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研究。 况且秦栩之前不是说，已经知道给贵妃提供毒药的人是谁吗？也可以从那人入手，总好过先惹出一场流言来。 苏巧巧的请求，秦栩哪里会不答应？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他问。 带着苏巧巧去皇宫，对于秦栩来说，如入无人之境，哪怕苏巧巧说想要现在过去，他也能马上带着人出发。 苏巧巧认真想了一下，才开口：“晚上，不太容易被人发现。而且，我也得稍微准备一下。” 她要准备的东西不多，今日过去，只是给皇上诊脉，苏巧巧不会做多余的事。 不过，防身的药粉和解毒用的东西，她得多带一点。 那个能做出那种毒药的人，苏巧巧也想趁着这个机会，亲自会一会。 把想法和秦栩说了之后，秦栩虽然担心，最终却还是点了头：“巧巧，我会保护好你的。” 苏巧巧抬手敲了一下秦栩的头：“这次该换我保护你才对。那人擅用毒，你和你身边的人，可得当心一些。” “好。”秦栩一口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他也没有离开，便在苏巧巧的院子里陪着她。 苏巧巧制作药粉的时候，秦栩在一旁看着，不时给她帮忙，配合得倒十分默契。 这次准备的药丸和药粉中，苏巧巧都加入了一定比例的灵泉水。 她有一种预感，背后帮贵妃的那人，他之前给秦栩下的毒，应该不是他能拿出来的最厉害的一种，遇上他，苏巧巧也不敢说自己有完全的把握。 那人就是一个潜在的隐患，哪怕做足了准备，苏巧巧也总是不由自主地觉得心慌。 想了想，她转身回到房间，又从空间里拿了几个口罩出来。 苏巧巧自己留了一个之后，其他几个全部交给秦栩：“今天晚上有谁跟着咱们一起去？” “这些口罩你给他们发下去，临出发时带上，对各种毒药都有一定的防御效果，我们去找制度那人的时候，千万不要摘下来。” 看到苏巧巧严肃的神色，秦栩便知道她对那人的忌惮。 之前中毒的时候，每次毒发的感觉，秦栩依旧能够回想起来，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我会吩咐下去的。”秦栩又答应了一句。 终于，到了傍晚，由于紧张，苏巧巧晚饭都没吃几口，等到天色再暗一些时，她让采兰和采菊守好自己的院子，自己则拿上医药箱，走到秦栩身边。 “走，咱们过去。” 秦栩点头，直接将苏巧巧单手抱起，飞身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两人的身后，暗一、暗二和苏颖三人紧随其后，脸上也都带了苏巧巧先前发下来的口罩。 对于苏巧巧，三人早就是无条件的信任，也正是因为如此，秦栩今日才指定了让他们三个跟着。 秦栩的轻功极快，不多时，几人便已经进了皇宫。 对于皇宫里面的情况，没有人比苏巧巧更熟悉，一路避开宫里的宫女和太监，秦栩很快便护着苏巧巧到了皇上的寝殿附近。 “先等等。”他附在苏巧巧耳边，低声说道。 苏巧巧觉得耳朵痒痒的，在秦栩的怀里挪动的一下，不料却被秦栩抱得更紧。 “别乱动，会被人发现。”秦栩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这次，苏巧巧可不敢动了，只是耳尖瞬间变得通红。 看着怀里的人此时的样子，秦栩无声失笑。 这丫头，是半点都不知道她对自己的诱惑力有多大。 会被人发现，是秦栩哄她的，只是，苏巧巧要是再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他可就真的把持不住了。 只是，由于秦栩常年习武，视力比普通人强上不少，即便在黑夜，也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此时苏巧巧害羞的反应落在他的眼里，他也没好受多少。 好在暗二很快回来，还带着余公公一起。 “煜王殿下，这事？”余公公见着苏巧巧，有些意外。 “你把其他人引开，”秦栩冷声吩咐，“我带康宁郡主先给皇上诊脉，这件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给皇上诊脉，为何还要暗中前来？余公公心里不解。 可即便有疑问，当着秦栩的面，他当然不敢问出来，只能按照秦栩的吩咐去做。 回到皇上的寝殿之后，余公公借口皇上需要休息了，将其他宫人都赶了出去，才请秦栩和苏巧巧进去。 苏巧巧进入到皇上寝殿时，寝殿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了无生气的皇上躺在龙床之上。 “去，我等着你。”秦栩道。 苏巧巧对皇上倒是没什么敬畏之心，也不觉得害怕，几步走到了龙床边上，伸出手，直接探上皇上的脉搏。 这次诊脉，苏巧巧足足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将手收回来。 她叹了口气：“先前给皇上诊脉的太医，是个有本事的。” 听到这话，余公公吓了一跳：“郡主殿下莫不是也……” 秦栩也看向苏巧巧：“巧巧，是不是这毒解不掉？” “我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苏巧巧道，“这毒不是一日下在他身上的，且下毒的手段十分高明。” “完全解毒并不容易，不过，我有办法让清醒来几个月。” 第320章 这种毒，你如何配制出来的？ 听着苏巧巧的话，秦栩这才松了口气。 哪怕皇上身上的毒解不掉，最起码几个月之内，他也不会死，那自己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秦栩，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苏巧巧抬头看向秦栩，问道。 周围没有别的人，余公公也站在秦栩这边，苏巧巧问出这句话，不需要有什么避讳。 “等再过两日，带你进宫一趟，先让他醒过来，解毒的事不急，以后再说。”秦栩淡淡地道。 苏巧巧也没再说话，只给了秦栩一个眼神，两人便一起退出了皇上的寝殿。 皇上寝殿这边，有余公公在，秦栩和苏巧巧都不需要担心什么，哪怕有人起疑，余公公也会打消其他人的疑虑。 至于秦栩，离开皇上的寝殿之后，他叫上暗一和暗二，直接带着苏巧巧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不多时，秦栩的速度慢了下来，将苏巧巧抱得更紧，眼神比起之前也带了些警惕。 “要到了？”苏巧巧小声问。 秦栩点了点头，又指向不远处的一处宫殿，没有说话。 这宫殿处于皇宫的一个角落，看上去十分破败，应当是许久没有人居住。 按理说，这样的地方不会有人在才对。 “我之前便怀疑过，那人应当不是皇宫中当差的宫人，或许是贵妃通过什么办法养在宫中的。”秦栩低声道。 暗一和暗二也同时上前，靠近那处宫殿。 至于苏颖，寸步不离地紧紧跟在苏巧巧身后，哪怕出现意外，她也能第一个护住自家姑娘。 几人离开皇上的寝殿之后，脸上早已重新戴上了口罩，寻常的毒都不需要太过担心。 很快，暗一和暗二便守在了宫殿后方的两个角落的位置，秦栩仔细听着宫殿里的动静，确认了里面的人所在的位置，直接带着苏巧巧冲了进去。 秦栩和暗一暗二的功夫都十分了得，几人到达这处宫殿之后，里面的人并没有察觉，直到秦栩和苏巧巧推开房间的门，出现在那人面前，他脸上的表情才出现了一丝龟裂。 看到秦栩，他的神色有些复杂，很快，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奴才参见煜王殿下。” 尽管秦栩的脸上戴了口罩，却还是被这个太监给认了出来。 他的表情当然瞒不过秦栩，可是，那人的动作很快，抬手便撒了一把药粉，转身便欲离开。 苏巧巧迅速躲到秦栩面前，右手一挥，便已经将一些粉尘收进了空间之中，只几息之间便得知了这药粉的成分，心中不由得失笑。 这人对他自己制出来的毒果然有信心，秦栩都已经主动找了过来，他却丝毫都没怀疑过，他先前下在秦栩身上的毒是否已经被解开了。 秦栩对苏巧巧从来都是十分信任，看到苏巧巧冲到自己面前，他心里虽然担心，却也知道，如果不是有把握，苏巧巧不会拿生命不当回事。 他也没有成为苏巧巧的拖累，转身一个箭步上前，便将那太监打扮的人抓住，按在了地上。 “秦栩，小心！”秦栩的身后，苏巧巧出声提醒。 紧接着，苏巧巧的银针便直接朝着地上的人二来，几针下去，便封住了他身上的几个穴位，让他动弹不得。 “姑娘，您怎么样？”苏颖有些紧张地开口。 她可瞧见，苏巧巧的手碰到了那些药粉，她将苏巧巧的手拉过来，仔细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放心，”苏巧巧安慰她道，“那不是毒药，对咱们没用。” 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的秦栩，那人显然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不！这不对！” “你明明都已经碰到那些药粉了，怎么会……” “怎么不会？”苏巧巧上前，冷着脸开口，“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煜王沾上这些药粉，会什么事都没有？” 一边说着，苏巧巧蹲下身，直视着那人的眼睛：“你这药粉里面，加了附子、白术、干姜、茯苓……” “这几种药材，对普通人无害，可煜王身上中的那种毒，遇到这种药粉，身上的毒会马上发作，甚至可能直接命丧当场。我说得可对？” 那人看着苏巧巧，有些木讷，半天才发出声音：“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苏巧巧嗤笑了一声：“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看来你背后的主子，告诉你的事还是太少了。” “旁的你不用打听，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秦栩身上的毒，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被我解了，所以这种药粉，对他没用！” 那人的目光在苏巧巧和秦栩身上看了几个来回，死死咬住下唇：“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背后没有什么主子，也从未下过毒。” 对于他的狡辩，苏巧巧和秦栩根本不予理会。 如今这人动弹不得，苏巧巧直接检查了他的身上。 果然，他身上的衣服里，藏了不下十种毒药，每一种都阴狠无比，若说被他得到机会，不小心让他们种了哪怕一种毒药，苏巧巧都要花些心思才能将毒解掉。 确认他的身上再没藏其他的毒药之后，苏巧巧才点头：“可以把他带走了。这里我打算再仔细看看，说不定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东西。” 秦栩点头，喊了暗二下来：“去影卫营，找一个擅长医术和易容的影卫来，明日开始便留在这里。” “是。”暗二答应道，转身便回去安排，至于这个太监和这处宫殿，则由暗一守着。 临走之前，苏巧巧生怕这人再生出什么事端，直接给他喂了一颗毒药。 “你不是擅长用毒吗？不如尝尝这个，看看可有能解了这毒的法子。” 让苏巧巧意外的是，服下这颗毒药之后，这个太监竟然安静了下来。 苏巧巧亲手做的毒药，她最清楚效果。 这颗毒药虽然不会要了人的性命，可吃下去之后，马上就会毒发，毒性发作的过程，不会太好受，可是他竟然能忍下来。 苏巧巧索性伸手，探上了那人的脉搏。 是中毒的症状，并没有什么不对，看来，他只是在强忍着。 “走巧巧，我送你回去。”秦栩走到苏巧巧身边，说道。 时候已经不早了，今夜要做的事情都已经结束，苏巧巧也的确不该继续留在外面。 可是，就在苏巧巧转身要走的时候，那人却叫住了她：“这种毒，你是如何配制出来的？” 第321章 我配的毒没有解药 苏巧巧脚步一顿，心里猜到了些什么，却没有回头。 这人对于毒药有一种近乎于病态的痴迷，苏巧巧原本还担心他不会太好控制，可如今看来…… “走。”苏巧巧侧头，看向秦栩道。 苏颖也走在苏巧巧身后，帮她挡住了那人投射过来的视线。 那道视线实在太明显，直勾勾地贴在苏巧巧的背上，再加上这人的身份尚且不清楚，又这么危险，苏颖自然不希望自家姑娘被这种人给盯上。 秦栩也没有耽搁，带上苏巧巧，直接离开了皇宫，将她安全地送回来忠勇将军府。 …… 煜王府，暗二回来之后不久，便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将他带进来宫里，又叮嘱了他一应事宜。 那个被封住穴道的太监见暗二回来，犹豫再三，开口问道：“你是秦栩的人，你要把我带走吗？”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离开皇宫，对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只知道秦栩到现在还没有死。 按照他之前的推算，秦栩不该活过去年冬天才对，可是他身边有神医陆放，陆放的本事不小，研制出了什么药剂，能再帮他续几个月的命，似乎也并不是不可能。 可直到今日，他才知道，秦栩身上的毒竟然早就解了，帮他解毒的，便是刚才那个女子。 他不知道苏巧巧的身份，再加上苏巧巧嘲讽他的那两句话，这些都让他十分在意。 看来，煜王秦栩早已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他继续否认下去，也没有必要，只要不将贵妃拖下水，他自己如何，倒是也无所谓。 “若是我跟你们走，还能再见到那位姑娘吗？”他又问。 暗二一听，顿时警惕起来。 “你想做什么？”他厉声喝道，“你的事情，王爷还没跟你算账，你竟还敢有胆子想别的！我看你是嫌命长了！” 一直守着这处宫殿的暗一也现身：“别跟他废话，主子吩咐过，直接把人带回去，后面还有话要问他。” 暗二这才狠狠瞪了他一眼，和暗一一起将人带回了煜王府。 敢觊觎他未来的主母？呵！主子不会放过他的！ 至于皇宫这边，皇上现在已经昏迷不醒，贵妃应当也不会再让人来找这个太监，再加上煜王府影卫营出来的人，各方面的能力都很出众，即便是贵妃让人过来，想办法糊弄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煜王府，那太监被带回来之后，直接被押入了煜王府的地牢里。 “主子，人带回来了。”暗一和暗二一同来到书房复命。 想了想，暗二又道：“主子，属下觉得，那人对苏姑娘有不轨之心，主子一定得放在心上。” 秦栩看了暗二一眼，想说什么，却到底没说出来，最终只是点了头：“我知道。放心，他没这个机会。” 两个时辰之后，秦栩在书房中处理好了公务，才来到地牢之中，见了那人一眼。 “可想好该说什么了？”秦栩问道。 煜王府的地牢，关押犯人的牢狱由玄铁打造而成，坚固无比，地牢外面又有专门的影卫进行看守，绝不可能有机会逃出去。 再加上还有苏巧巧给他下的毒，秦栩看得出，他都脸色已经比方才在宫里时，要苍白许多。 那毒药的解药，苏巧巧给秦栩留了两颗，但是每一颗解药，只能解两个时辰的毒性，完全解毒的解药，则留在苏巧巧那里。 “煜王殿下，”那人抬头看着秦栩，脸上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知今日那位姑娘身在何处？” “她不是你该肖想的！”秦栩的声音如同萃了冰一般，看得出他此时的心情，着实不算太好。 “殿下误会了，”那人马上开口，“奴才只是觉得，那位姑娘配制的毒药实在是妙，奴才自诩精通毒术，却也只能参透五分，这才想与那位姑娘探讨一番。” 看着面前之人的神色，秦栩想到了什么，开口问：“贵妃没与你说过？” “什么？”那人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 秦栩嗤笑了一声：“看来你也并不得贵妃的信任。” “今日给你下毒的人，是皇上亲封的康宁郡主，亦是京城有名的神医，她不仅解了我的毒，五公主秦蓉胎里带出来的弱症，亦是由她治好的。” 提到五公主，那太监似乎是有了点印象。 是啊，五公主的情况，没人比她更清楚，看来，这位康宁郡主的本事，的确不小，他想见康宁郡主的想法，又更加强烈了许多。 倒是贵妃…… 他的神色有些纠结，他先前从未怀疑过，贵妃会瞒着他什么事情，因此宫外的情况，他鲜少去打听，从来都只是贵妃身边的人来告诉他。 可是现在，秦栩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 不等他想清楚，秦栩又道：“贵妃给皇上下的毒，也是从你这里拿到的，对？” “皇上那边，康宁郡主已经过去看过，那毒能解，”秦栩继续刺激着他，“不过本王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把这些年替贵妃做过些什么全部说出来，再交出解药，本王便可考虑，保你一命。” 让秦栩主动提出解药，是苏巧巧叮嘱他的，目的也是为了印证苏巧巧心里的猜测。 果然那人再度开口：“奴才从未替贵妃娘娘做过什么，让煜王殿下失望了。至于解药，奴才只擅长毒术，配制毒药从不做解药。” “什么？”秦栩一愣，似是没想到这种可能，“你就不怕自己不小心中毒？” 起初他还不明白，苏巧巧让他问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听到他的回答，秦栩也猜到了些许。 那人只笑了一声：“殿下或许不知，奴才配制出都每一种毒，都是亲自试过的。” 第322章 贵妃找过你几次？ 回答了秦栩的话，这人有些狐疑地看向秦栩：“煜王殿下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难道，秦栩身上的毒其实没有解，刚才只是苏巧巧用了什么别的办法，才阻止了他毒发？ 他对自己制出来的毒一向自信，本能地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根本没怀疑或，这只是秦栩和苏巧巧对他的一种试探。 不过，秦栩并没有给他答案，早已转身离开，还特地叮嘱看守地牢的影卫，一定要提高警惕。 他平时的毒药，都是亲自试毒，身体和普通人早已不一样，想必巧巧的毒应该不会在他身上生效太久。 如今他们还没弄清楚这人的身份，甚至连他的名字是什么，都还未曾查到，再加上他随时能拿出来的毒药，让秦栩也不得不对他警惕起来。 从地牢离开，秦栩回到他自己的院子里，只睡了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天色便亮了，他也直接起了床。 “地牢那边怎么样？”穿好衣服出来，秦栩将暗一叫来，问道。 “按照主子先前的吩咐，影卫们都没有离他太近，”暗一答，“不过他如今的样子，看上去不太好，整个人虚弱了不少。” 听着暗一的回禀，秦栩的嘴角有了一点弧度。 果然，巧巧做出来的毒药，药效也十分不错。 “走，过去看看。”秦栩说着，朝着地牢的方向走去。 先前那人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秦栩知道，那种情况下，他问不出什么东西，索性便任由他体内的毒性继续发作，等到他忍受到了极限，才是用手里的解药和他交易最好的时机。 “主子，他当真会说？”暗一跟在秦栩身后，问道。 “会。”秦栩说得十分肯定。 “想让他说出更多的东西，只要一开始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总能打破他的内心防线。” 到了地牢，秦栩再次见到人，他的头上大滴滴落着冷汗，脸色也已经变得惨白。 这期间，他给自己诊过几次脉，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脉象受毒素影响，发生的变化，直到后来，手开始抖，便是连给自己诊脉也不能了。 他的身体能承受的毒素，他心里有数，这种毒素虽不会要了他的命，可是，却会随着时间，让他身体的负担越来越大，到最后，便是无尽的折磨。 看到地牢入口处出现的身影，他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变化。 “煜王殿下，你想知道什么？”他问。 声音断断续续，嘴唇也有些颤抖，还能听到牙齿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显然已经隐忍到了极限。 这种感觉，他最近十几年之内从未感受过，到现在，已经是靠着求生的本能在坚持。 到了这个时候，他知道，他错了。 苏巧巧配制毒药的本事，远在他之上，他到现在，甚至分析不出这种毒药的准确成分，更别提解毒。 秦栩看着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你能告诉本王什么？” 那人抿了抿唇，艰难地开口：“我不可能背叛她，煜王殿下，若是想知道关于她的事，不如给我个痛快！” 秦栩知道，他说的“她”，是指贵妃。 “那本王就问些别的。”秦栩又道。 说完，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在他面前晃了一眼：“这里面的药丸，是你身上那种毒的解药，只要你的回答让本王满意，本王就会把它给你。” 那人当然知道，想得到解药不会有这么简单，可是眼下，他别无选择。 “好！”他咬着牙答应了下来，目光死死地盯着秦栩手里的瓷瓶。 秦栩也不急，将瓷瓶又收了起来，缓缓开口：“先说说你自己，你叫什么，何时进的宫？” “我叫贝崎，”那人只犹豫了一秒，就答道，“进宫……是皇上继位那一年。” “从前住在哪里？”秦栩又问。 “京城的一处宅子，”这次贝崎倒是没怎么犹豫，“时间太久，具体是哪里，已经记不清了。” 贝崎没有说谎，他自从进宫之后，就鲜少离开自己的院子，之前在京城住的时候，出门的次数也很少，对于住的地方，并不太有印象，况且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不记得也正常。 秦栩并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追问下去，见他已经不似之前那么警惕了，才状作不经意地问：“你在宫里住了这么多年，就没被人发现过？” “我住的地方，鲜少有人会过去，”贝崎答，“就算发现，那里偏僻，我也都处理掉了。” “若只是普通的宫女太监，不会有人在意他们的死活，根本没人会找。若是处理掉的人身份高一些，就算找人，也不会找到我这里来。” 话虽这么说，但是凡事难免会有意外，这些贝崎并不打算全部告诉秦栩。 他的目的是从秦栩这里拿到解药，并不是将自己做过的事全盘托出。 如今只是权宜之计，他也知道，自己说得越多，秦栩能从中获取的信息也就越多。 到了如今，贝崎的神志已经有些恍惚，他抬头看着秦栩，目光中带了一点乞求的意味：“煜王殿下，可以把解药给我了吗？” 秦栩俯下身，在贝崎的头上投射出一片阴影，缓缓开口：“最后一个问题。” “进入皇宫之后，贵妃找过你几次。”他问。 贝崎艰难地眨了眨眼，终于给出了一个答案：“十二次。” 他甚至没怎么思考，就给出了这个答案，看来这个数字，贝崎记得很清楚。 秦栩也没有食言，将手中的瓷瓶丢到了贝崎脚下的位置，转身离开。 贝崎则是迫不及待地将瓷瓶捡起来。 打开瓷瓶，里面只有一颗药，闻着药香味，他能确定，这颗药吃下去，身上一定不会继续这样痛苦了。 贝崎甚至来不及仔细分析一下这颗药的成分，直接将它送入口中。 将这颗药咽下去，药效发挥得很快，身上痛苦的感觉终于渐渐平息，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瘫软在地上，甚至都没有爬起来的力气。 第323章 母后，儿臣打算娶她 足足过了一刻钟，贝崎才直起身子，走到牢房的一角，靠着墙壁坐下，眯着眼休息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伸手，搭上了自己的脉搏。 几息之后，贝崎的脸色变得奇差。 “这根本不是解药！”他的喘息也加重了些。 常年和各种药材接触，再加上对各种毒药都有研究，贝崎几乎是马上就发现，方才自己吃下的那颗药，只能短暂地压制体内的毒性，至于真正的解药…… 要么这种毒没有解药，要么秦栩根本就没打算把解药给自己。 是了，他这次抓住了自己，还打算从自己这里多问出一些话，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给自己解药？ 贝崎开始为自己之前的所做作为感到后悔，反复地想着自己之前回答的问题，是否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论如何，他都不能连累贵妃，只有贵妃活着，他才有希望离开这里。况且…… …… 煜王府的书房。 秦栩换上朝服，又叫了人来。 “查一下皇上登基之前，贵妃身边跟着的所有人，是否有还活着，且在宫外的，若是有，暗中控制起来，问一下是否知道贝崎这个人。” “另外，给母后送消息过去，就说我早朝之后去看望她。” 贝崎处理掉的人，他也要查一查，虽然未必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可只要是线索，秦栩都不想放过。 后宫之中，能够直接给他助力的，自然就是太后了。 至于现在这个时间，秦栩得去上早朝，暂时顾不上别的。 离开煜王府的时候，他还特地交代暗二：“忠勇将军府那边，若是巧巧想见贝崎，让她再耐心等等，中午之前，我亲自去找她。” 贝崎那边，她应该是也有些问题要问，昨日秦栩就看出，苏巧巧对贝崎的存在十分在意。 只是昨天天色太晚了，他总不能让苏巧巧彻夜不归，即便两人将来是要成亲的关系，秦栩也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苏巧巧的名声，绝不让她有任何能被人议论的可能。 至于宫里，贝崎那边本就鲜有人过去，只贵妃安排了一个哑巴宫女，每日送三餐到宫殿门口。 一夜的时间，自然没人发现宫殿里已经换了个人，贵妃在自己的寝宫里，也待得十分安心。 “青樱，吩咐厨房炖一盅燕窝来，就说本宫孕期辛苦，想换换口味。”贵妃躺在榻上，吩咐道。 青樱却有些犹豫：“娘娘，皇上还病着，我们如今是不是不宜太张扬？” 贵妃嗤笑了一声：“怕什么？他没机会再醒过来了，再过几个月，本宫便是太后，这天下，都是本宫说了算，难道现在一盅燕窝都吃不得？” 青樱这才应了声，转身去了御膳房那边。 只是贵妃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秦栩的监视下。 对于贵妃的这些小动作，秦栩并不会太在意，她能享受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想怎么折腾，都由着她去便是。 下了朝之后，秦栩先假意去探望了皇上，随后才去太后的寝宫。 “母后。”见了太后，秦栩郑重行礼。 “你这孩子，”太后上前拉过秦栩，坐在自己的身边，“来哀家这里，是不是又有事叫哀家做了？” 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秦栩并没有虚情假意地说其他，索性点头：“的确有事需要母后帮忙。” 他斟酌着，将关于贝崎的事告诉太后一部分。 不过，秦栩只提到这人是个用毒高手，并没有说贝崎与贵妃之间的关系，也只让太后帮忙查这些年宫里莫名失踪的宫女太监，以及其他人。 “母后，儿臣知道这些查起来不易，只是……” 太后摆了摆手：“你不必与哀家说这些，只要是你想做的，必然有你的道理。” 对于秦栩，太后从来都是无条件的信任，也愿意多帮助他一些。 “那儿臣便多谢母后了。”秦栩又郑重给太后行了一礼。 说完了正事，母子二人闲聊了几句，太后顺势问起苏巧巧。 “你与那苏姑娘，如何了？”太后问。 提起苏巧巧，秦栩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母后，儿臣打算娶她。” 听到这话，太后忍不住失笑：“这话你上次便说过一次了。” “不过，你打算娶人家姑娘，那姑娘到底答应了没有？” “她答应了。”这次，秦栩的脸上直接露出了笑容。 便是太后，也未曾在秦栩长大之后，见他这样笑过。 想来，自己这个儿子，是当真把苏巧巧放在心上了。 “那苏姑娘，母后瞧着也喜欢，若是她当真答应了，你也算是得偿所愿。”太后感慨道。 “既然她答应了，那便挑个日期去提亲，”太后也替秦栩盘算起来，“皇上那身子，哀家瞧着，也挨不了太久，最好是早些将婚事办了，免得还要叫人家等你。” 秦栩的面色却有些犹豫：“母后，巧巧她说，要等到苏将军回京之后，才能定亲。” “另外，皇上那边，巧巧也有办法。” 太后脸上的表情更加无奈，但却是高兴的。 “罢了，这件事你们自己决定，母后老了，也没办法帮你更多，只要你们好好的，母后心里便高兴。” 太后如今上了年纪，曾经最放不下的，便是秦栩。 秦栩之前身中的毒，太后每每想起，面上都尽是愁容，甚至不止一次想，若是哪天秦栩没挺过来，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度过余生。 可自从苏巧巧出现，秦栩的生命出现了转机。 他身上的毒解了，身体甚至比一般人还要好上许多。 甚至，秦栩比以前有人情味了许多，有了心爱的姑娘，如今更是能与心上人长相厮守。 这样，太后也觉得，自己此生便已经无憾了。 “去，别在哀家这里待着了，既然有时间，也多去陪陪人家姑娘。”太后挥了挥手，便要赶秦栩出去。 秦栩已经让暗二去过忠勇将军府，答应苏巧巧中午之前会去找她，心里的确惦记着。 他索性起身：“儿臣多谢母后成全。” 第324章 他总不会凭空冒出来 忠勇将军府，秦栩到的时候，苏巧巧还在屋里休息。 昨天睡得实在是有些晚，今日又没什么事，苏巧巧便没有起身，想着多睡一会儿。 暗二来送消息的时候，苏巧巧才知道秦栩今日就会来，可身上乏累，再加上她和秦栩已经这么熟了，倒也不用计较那些细枝末节。 待听到院子里秦栩的声音，苏巧巧才精神了些，从床上起来，招呼采兰进屋，帮她洗漱，穿好衣服。 到了院子里，看着面前拿到颀长的身影，苏巧巧轻轻喊了一声：“秦栩。” 她喊出秦栩名字的时候，秦栩也已经走到了苏巧巧的身边：“还没睡醒？” 苏巧巧点了点脑袋：“有点。” 想到了昨天晚上和秦栩一起抓到的那个人，苏巧巧问：“是不是问出了什么？” 秦栩拉着苏巧巧在院中的石桌边上坐下：“别急，我慢慢跟你说。” 直到苏巧巧这个时候刚起床，应该还没吃早饭，秦栩直接安排了人，去厨房那边给苏巧巧那些吃的回来，他也说起了关于贝崎的事。 “昨夜我按照你之前说的，算好了时间，才去审问他，果然问出了一些先前咱们不知道的。” 待听秦栩将贝崎所说的话全部转告给自己之后，苏巧巧认真思索起来，许久之后，才问：“能不能查到，贝崎跟在贵妃身边之前，在京城是什么身份？” “巧巧，你问这个，是……”秦栩一时也没弄明白苏巧巧的意思。 他的确让人去查了关于贝崎所有的事，自然也包括他的生平。 不过，毕竟过去了太久，秦栩对这件事没抱太大希望。 可现在，苏巧巧单独提起这个，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苏巧巧身为女子，对一些事情有着自己的敏锐度。 “我总觉得，这个贝崎，和贵妃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同寻常。”苏巧巧说道。 对于秦栩，她不需要掩饰什么，心里是怎么想的，都可以对他说出来。 当然，秦栩对苏巧巧也一样，这是他们两人之间彼此信任的表现。 听苏巧巧这么说，秦栩也往深处想了一些。 的确，尽管贝崎极力隐藏，秦栩回忆了一遍他说的话，以及一些细微的动作和表情，也确实能发现，他对于贵妃，的确有着和旁人不同的关注。 “他既然在京城待了几十年，总能查到些东西的，”苏巧巧又道，“一个人总不能凭空从哪里冒出来，或许不太好查，但只要生活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苏巧巧说完，采菊也从院子外面提着食盒进来。 “姑娘，今日厨房煮的八宝粥，还蒸了虾饺，我都给姑娘拿了些。” 说完，采菊将食盒打开，把八宝粥和虾饺摆到苏巧巧面前，又另外取出四样小菜，便退到一边。 苏巧巧早上起的本就晚了许多，又和秦栩说了这么一会儿话，肚子的确饿了。 她拿起一旁的勺子，盛了一小勺八宝粥送入口中。 忠勇将军府的厨娘如今的手艺，已经有苏巧巧七八成相似，熬制的八宝粥甜而不腻，还带着浓郁的米香。 采菊一路将粥从食盒里拿回来，此时八宝粥的温度刚刚好，入口不会太烫。 见苏巧巧吃得高兴，秦栩也没做声，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 只等苏巧巧将面前的东西都吃完，他才递上一方帕子。 结果秦栩递来的帕子，苏巧巧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 她刚才太饿，看到吃的，便忘了其他。 见苏巧巧发愣，秦栩直接帮她擦了嘴：“昨日你劳累了半宿，我还没感谢你，只是陪你吃个早饭，巧巧，你不必觉得害羞。” 秦栩不说这话还好，话一出口，苏巧巧自己就想歪到了别的地方，脸顿时红得不像话。 什么劳累了半宿！秦栩到底知不知道，这种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那个，我再回去休息一会儿，”苏巧巧起身，便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秦栩，你要是有事，就先忙你的，我可能要再睡一个时辰。” 虽不知道苏巧巧为什么突然害羞，可秦栩却觉得，她此时的样子可爱极了。 “没关系，我就在院子里等你。”他薄唇轻启，出声道。 苏巧巧顿时变得更加手足无措，同手同脚地回到房间里，躺回到自己的大床上，她直接将脸埋进被子。 “别胡思乱想了！他分明就不是那个意思！” 苏巧巧在被子里躺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平复了心情，心里还忍不住嘀咕一句：“美色误人啊！” 直到秦栩在院子里还没走，苏巧巧也没继续在房间里躲下去。 对于那个贝崎，苏巧巧还有些话，想让秦栩去试探一番，正事不能耽误，她走到梳妆台前面，拿起铜镜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脸，确定看不出之前脸红的样子，才放心地出门。 “秦栩，贝崎之前虽然用自己的身体试药，可他未必是耐药体质。”苏巧巧道。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你和蓉姐姐中的毒，都用了一种相同的药材吗？” 听着苏巧巧的问话，秦栩点头：“正是因为这个，你才能确定，背后下毒的人是贵妃，分析出了有贝崎这样一个毒师为贵妃所用。” “没错，”苏巧巧继续说道，“这种药材，大秦国知道的人不多，会用的，更为稀少，不过倒是西域那边，这种药材很常见。” “所以我怀疑，贝崎对于寻常的毒药，并没有那么耐受，只是他自己配出来的毒药，对他的伤害才不大。” 当然，这只是苏巧巧自己的分析，现在还没办法印证。 毕竟贝崎配制的毒药，用的大多数药材，也都能在大秦国找到，可见他是懂得药理的，也会医术。 “巧巧，你怀疑他是西域那边的人？”秦栩问。 苏巧巧摇了摇头：“看他的长相，不太像。” 西域人和大秦国的人长相上有很大的区别，即便是混血，也很好区分。 可是，苏巧巧昨天晚上见到贝崎时，他长得和普通的大秦国人，分明没有任何区别。 第325章 我不可能告诉你们 但是，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贝崎或许在西域附近长大，亦或者是，他身边曾有西域人教导他，才会认得那种药材。 “问问他小时候的事。”苏巧巧道，又将自己的分析说给了秦栩听。 秦栩突然上前，用力抱了苏巧巧一下：“巧巧，你帮了我太多了。” 若是让他自己一个人去查，或许要查到足够多的信息，才能在其中找到相关联的部分，从而提取有用的信息。 可是有了苏巧巧，或许是医者的身份，让她对和药材相关的事情格外敏感，亦或者是，她本就比一般人聪明，总能想到被人考虑不到的地方。 这样一来，确实能让秦栩调查的时间缩短一半。 感受着秦栩宽厚有力的怀抱，苏巧巧用脑袋在他的胸膛上蹭了两下：“秦栩，你也帮了我许多，我们既然决定要在一起了，自然是得互相扶持，互相帮助的。” 苏巧巧的头顶传来了秦栩的一声柔和的笑，很快，大手便落在她不安分的脑袋上，用力揉了两下。 “巧巧，你之前不是说，想给他诊脉看看，要不要现在过去？” 苏巧巧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现在可以吗？” “当然可以，”秦栩笑着道，“如今人就在煜王府的地牢里，我今日来，就是怕你惦记着，所以才来问一问。” 苏巧巧马上点头如捣蒜：“去！我要去！” “采兰，快叫人去安排马车，一会儿采菊和苏颖陪我出门！” “我直接带你去就好，还安排什么马车？”秦栩攥紧了苏巧巧的手，问道。 苏巧巧只安抚地拍了拍秦栩的胳膊：“就算你轻功好，可是到煜王府毕竟还有那么远的距离，我舍不得你劳累。” “况且，这里是我家，我也不能每次出门都要偷偷摸摸的，像什么话？” 既然是苏巧巧所想，秦栩也只能由着她，陪她一起在院子里等着。 不多时，将军府的马车便已经安排好，坐上马车之后，苏巧巧托着腮直勾勾地盯着秦栩的脸看。 “怎么？”秦栩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巧巧一直看他，难道是他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 苏巧巧晃了晃脑袋，思索片刻，才开口：“秦栩，你发现没有，你比以前爱笑了。” “其实，你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听着苏巧巧的夸奖，秦栩的脸上又绽出了一个笑容。 既然巧巧爱看，那他便多笑一笑。 苏巧巧虽生为女子，可是她太优秀了，在这京城之中，恐怕许多男子和他比起来，也不及她的一半。 这样的苏巧巧，让秦栩时不时便会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既然巧巧喜欢他的脸，那么他以色侍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况且苏巧巧将来可是他的王妃，在自家媳妇面前出卖美色，怎么会不合适？简直合适得不得了！ 马车一路到了煜王府，苏巧巧和秦栩两人才从马车上下来，采菊和苏颖也紧随其后。 此时，地牢里。 贝崎紧皱着眉头，自己给自己诊脉，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对，这情况不对，怎么会这样……” 他现在开始后悔，那颗药拿到手里之后，他服用得太早了，若是仔细分析一下成分再服用下去，说不定他可以就此研究出这种毒怎么解。 若是有一颗像刚才那样的药丸，只要能离开这地牢，贝崎就能想办法将身体里的毒性压制住，再想办法慢慢解毒。 可是现在，他想这些，也已经于事无补。 他给自己诊脉，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这也是第一次，他在面对一种毒药的时候，会产生这样的无力感。 “康宁郡主，你究竟是什么人？”贝崎靠在墙角处，喃喃自语着。 这时，地牢里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朝着他的方向二来。 等到脚步声停下来，贝崎抬头，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秦栩的脸。 “你骗我！”他的声音带着愤怒，“你早上给我的根本就不是解药！” “哦，那或许是本王记错了，”秦栩的声音不咸不淡，“这药是康宁郡主给本王的，只说对你身上的毒有用，既然你说不是，本王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贝崎愤怒地攥紧了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身子也往前探了探。 这时，他才在一旁的阴影里面看到和秦栩一同前来的苏巧巧。 “康宁郡主？”他出声，眼神迅速变得狂热了起来。 看着贝崎的样子，秦栩本能地将苏巧巧挡在身后。 贝崎看苏巧巧的眼神，让他觉得十分不爽。 可人已经抓起来，他还想在这人的口中再问出些什么东西，若不是如此，这人恐怕早就已经是秦栩的刀下亡魂了。 不过，贝崎却根本没注意到秦栩几乎要杀人的眼神，继续朝着苏巧巧的方向开口：“康宁郡主，这种毒药，您是怎么制出来的？” “妙啊！实在是太妙的，我学毒用毒几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巧妙的毒药，不止郡主殿下可否赐教一二？” “对我的毒感兴趣？”苏巧巧直接从秦栩身后走出来，问。 贝崎忙不迭地点头，看向苏巧巧的目光充满了期待。 可苏巧巧却嗤笑了一声：“你想知道，我却不想告诉你。” 她猜得没错，贝崎对于毒药有着近乎疯狂的迷恋。 眼看着他眼中的情绪越发强烈，苏巧巧俯下身，对着他开口：“想知道这种毒是如何做出来的，好啊。” “贝崎，我给你一次机会。” “只要你将你和贵妃如何相识这件事告诉我，这种毒，我便告诉你是如何制成的，还会将解药也一并给你。” 苏巧巧只是在诈她，她笃定了贝崎不会说出关于贵妃的事。 当然，哪怕贝崎真的说了，苏巧巧也可以用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来做借口，选择不给他解药。 但是显然，苏巧巧的猜测并没有错。 听苏巧巧提到贵妃，贝崎似乎一下子变得清醒，眼神也不再往苏巧巧和秦栩的身上瞟。 半晌之后，他才说出一句话：“我不可能告诉你们。” 第326章 贝崎提出比试 贝崎这话一出，苏巧巧和秦栩几乎马上可以确定，他就是在刻意隐瞒什么。 甚至贝崎这个名字，或许也是假的，能被他说出来，应当是对他有什么意义，这或许又和贵妃有关。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苏巧巧一脸冷漠地开口。 说完，她转向秦栩：“秦栩，让我进去，我给他诊脉之后，还要回去。” 苏巧巧今天过来，本就是想要给贝崎诊脉，看一下她制成的毒药，药效如何，再看看贝崎如今的身体情况。 可是，让苏巧巧和他近距离接触，秦栩还是没办法不担心。 虽然贝崎身上的东西，秦栩已经让人搜查干净，可他曾制出过那么多种毒药，谁知道贝崎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藏毒办法？ “放心，我不会有事。”苏巧巧凑近秦栩，低声道。 秦栩这才艰难地点头：“让苏颖和你一起。” 苏颖也是影卫营出身，能被送到苏巧巧身边，身手更是数一数二，若真有什么突发状况，苏颖也能救下苏巧巧。 待苏巧巧答应，秦栩才让暗一取来关押贝崎这间牢房的钥匙，将牢门打开，和苏颖一起亲自护着苏巧巧进去。 对于贝崎，秦栩无疑是最警惕的，他从前便因为贝崎制出来的毒药，痛苦了那么多年，况且如今，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也在这里，秦栩不得不防。 苏巧巧倒是没想那么多，她的医术就是她所有的底气，再加上还有空间在，若是贝崎当真对自己用毒，她可以在毒药接触到自己之前，将东西收进空间。 走到贝崎面前，苏巧巧眼尖地注意到，贝崎的左手紧紧握成了拳，当即便猜到他的意图。 一枚银针从苏巧巧手中飞出，直接刺到贝崎手臂的一个穴位上面。 贝崎的左手瞬间失去了力气，原本握成拳的手，也松了开来。 “巧巧，怎么回事？”秦栩一脸紧张地开口问道。 “按住他，别让他乱动。”苏巧巧快速说道。 秦栩和苏颖两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上前，按住了贝崎的两个胳膊，将他紧紧地按倒在地上，让他半分也动弹不得。 苏巧巧这才走上前去，将方才刺入他手臂穴道的那枚银针拔出，用一方白色的帕子包好，借着袖子做遮掩，直接收进了空间。 随后，苏巧巧才搭上贝崎的脉搏，仔仔细细地诊了许久。 她下给贝崎的毒药，也是苏巧巧第一次用，之前准备这些毒药，都只是以备不时之需，苏巧巧几乎从未将这些毒药用在人的身上。 现在看来，那种毒药，毒发的效果比她以为的更强，持续的时间也更久。 毕竟用她空间里的灵泉水进行过加持，苏巧巧按照药材原本的药性预测出来的效果，难免会有偏差。 至于他服下的那颗“解药”…… 苏巧巧毫不留情地开口：“煜王今日给你吃的那颗药，效果只有八个时辰，你应该给自己诊过脉，已经知道了？” “是，那又怎么样？”贝崎没好气地问道。 如今已经撕破了脸，他也不打算继续与他们周旋下去。 “康宁郡主，你制出来的毒药的确了不起，我承认，就算没有被困在这地牢之中，恐怕我自己也无法解毒。” “但是你们想问的问题，我一个字都不会说，你们不用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煜王殿下，你身上的毒，是我亲自下的，你难道就不想报仇吗？杀了我，你的仇人就死了！” 贝崎几乎把所有的心血都用在了研究毒药上面，对于秦栩，他根本就不了解。 他以为自己可以通过言语上的刺激，能让秦栩直接对他动手，可是他错了。 他的这些话对于秦栩来说，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苏巧巧也觉得，贝崎这个时候，显得尤为可笑。 甚至她直接笑出了声来。 看着贝崎的脸，苏巧巧问：“你为她做到这样，值得吗？” 贝崎扭过头去，没有说话，显然他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败。 “既然问不出什么，”苏巧巧起身，叫上秦栩和苏颖两人，“咱们走，这人再关一段时间，什么时候撑不住了，或许会自我了断？” 听着苏巧巧的话，贝崎睚眦欲裂，就在三人走到牢房门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响起。 “康宁郡主，我要与你比试，你敢答应吗？” 看来，这是瞧见激怒秦栩没有用，改用激将法了。 苏巧巧还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牢房，等到牢房里只剩下贝崎一个人的时候，让暗一将牢房的门锁好。 见贝崎还在等着她的答案，苏巧巧这才说了一句：“我是医者，不与人比试毒术。” “康宁郡主都不听一听，这比试要如何进行？”贝崎不死心，又问。 见他如此坚持，苏巧巧也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那你倒是说说看。” 贝崎以为苏巧巧已经被自己吸引了注意力，信心满满地开口：“我们每人制作一种毒药，下到对方身上，谁能先将这种毒解开，就算做胜利。” “若是我赢了，我不求别的，只求煜王殿下能给我一日时间，放我回宫，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让人跟着我，一日之后，再将我带回来。” “那若是你输了呢？”秦栩问。 他当然知道苏巧巧想做什么，这个时候，自然会好好配合他。 “若我输了……”贝崎低着头，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我会回答你三个问题，只是这三个问题之后，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痛快。” 这样听着，这场比试对于秦栩和苏巧巧来说，似乎怎样都不亏。 可秦栩对贝崎却没有一丁点的信任。 “若是在比试中出了意外，或者你想趁机逃跑，又该怎么办？”他问。 “你们可以把我需要的药材送来，我不离开这间牢房！”贝崎的语气有些急切，“我提出这次比试，只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也绝不会给郡主下直接要人性命的剧毒，你们若是不信，我制出来的毒，可以先用在自己身上！” 第327章 你为何认得断魂草？ 贝崎这么急着想要回皇宫，难道是皇宫里有什么对他重要的东西？ 秦栩思索着，已经决定一会儿让人再去宫里找一找，看看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至于贝崎这个人，看来他在制作毒药意外的地方，并不聪明，他也懒得再陪着他玩。 显然，苏巧巧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致。 “我们想知道的事情，自有办法能够查到，”苏巧巧道，“至于你说的比试，我的答案和刚才一样。” “我对你提出的比试，一点兴趣也没有。” 看着贝崎眼里的困惑，苏巧巧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断魂草对你的身体完全起不到任何效果，对不对？” 听到“断魂草”这三个字，贝崎的脸色一变。 这件事，就连他自己也是意外发现的，苏巧巧又如何能够得知？ 贝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可却又不得不信。 眼见着苏巧巧就要走了，贝崎忍不住开口：“康宁郡主，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十分自信，自己的这种特殊体质，诊脉完全诊不出来。 贝崎也懂些医术，这些年不是没有为自己诊过脉，就算苏巧巧的医术再高，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贝崎，有些事情，想要知道答案，需要付出点诚意。”苏巧巧回身，慵懒地靠在身后的墙边，开口。 苏巧巧知道，对于贝崎这样的人，得讲究一个循序渐进。 “不如这样，我也不问你关于贵妃的事，”苏巧巧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回来，“你只要说一说，你是如何知道断魂草这种药材的用法，又是从何处得到这种药材的，我便可以告诉你答案。” 这笔交易，对于贝崎来说，诱惑力也一样很大。 他几乎没有可以拒绝的理由。 “当真？”他看向苏巧巧，哑着嗓子问。 苏巧巧点头：“我可是郡主，一言九鼎。况且这里还有煜王殿下跟着，他可以为这件事做个见证。” 为了配合苏巧巧，秦栩也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也同意。 “好，我说。”贝崎终于松了口。 “我幼年时，曾在岭东住过几年，见过那边的人用断魂草治病，也是在那个时候学的医术。”贝崎缓缓说道。 他口中的岭东，便是大秦国与西域接壤的位置，那边的百姓，生活习惯都会受西域人的影响，直到断魂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断魂草可以用来治病，对许多病症都有效果，只有用量多到一定程度，亦或者是和其他药材搭配使用，断魂草才会显现出它的毒性。 因此，在岭东地区，断魂草这种药材只是稀疏平常的存在。 看来贝崎没有说谎，只是，他也没有把实话完全说出来。 “至于这种药材，中原不是完全没有，想要得到，并不是多困难的事。”贝崎又继续道。 说完这些，他看向苏巧巧：“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 “康宁郡主，现在到你了。” 苏巧巧当然不会食言。 知道断魂草对贝崎的，苏巧巧凭借的并不是医术，倒也没什么不能说出来的。 “皇上身上的毒是你下的，也是你最近才制作出来的毒药，对？”苏巧巧问。 贝崎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却没明白苏巧巧的意思。 “你曾说过，只要是你亲自制出来的毒，都会亲自试药，”苏巧巧又道，“我之前还怀疑，你对毒药已经有了耐药性。” “可是刚才给你诊过脉，你对于我下在你身上的毒，没有任何耐药性，之前只是你生生承受了毒发带来的痛苦。” “况且，我给皇上诊过脉，你若是亲自试过药，哪怕已经解毒，脉象上也不会完全诊不出来，所以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这药贵妃要得太急，你根本就没试过；第二种，便是这毒药中的某一种关键成分，对你不会产生作用。” “即便和你接触得不多，可是依照你的性格，第一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那就只能是第二种。” 听着苏巧巧的解释，贝崎觉得一阵颓然，又问：“可为什么你能断定是断魂草？” 苏巧巧无奈地摇头：“你怕是忘记了，煜王秦栩身上的毒，和五公主秦蓉娘带里带出来的毒，全都是我给解掉的。” “再加上皇上中毒这一次，三次的毒虽然不同，里面却都有同一种药材，且这种药材在中原用得并不多。” 后面的话，苏巧巧没有继续说，贝崎也已经不想听了。 “康宁郡主，你很聪明，我自愧不如。” 不止如此，他也明白了方才苏巧巧进入监牢之中，为何突然让煜王和她身边的侍女控制住了他。 原来自己的小动作，早就被苏巧巧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知道了他对断魂草免疫，想必苏巧巧也一定猜到，他的血液自带一种和断魂草效用十分接近的毒素。 刚才，苏巧巧和秦栩都进了牢房时，贝崎的确动了用自己的血，将秦栩和苏巧巧都解决掉的心思。 提出比试，也是想借用断魂草，先将苏巧巧除掉，再看看自己是否有机会能够离开这里。 可事实证明，他太天真了。 他自以为缜密的心思，满心的盘算，实际上都早已被苏巧巧看得一清二楚。 贝崎颓然地坐在地上，心里升起了前所未有过的恐慌。 “走，秦栩，送我回去。”苏巧巧根本没有将贝崎放在信上，而是对秦栩道。 吩咐人守好这里，秦栩让人安排了马车，又亲自送苏巧巧回忠勇将军府。 马车到了将军府门口，秦栩舍不得放苏巧巧离开，开始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多和苏巧巧相处一段时间。 “三日之后，我来接你进宫，先让皇上醒过来。”他道。 苏巧巧点头，问：“三日时间会不会太赶了些？” “秦栩，若是你的事情没做完，多等两天也可以。毕竟太医院的大夫也不是庸医，在给皇上续命这件事上，几位太医开的方子很好。” “不会，我还嫌三日时间太久。”秦栩说着，又用力捏了一下苏巧巧的小手。 第328章 或许她能帮到更多人 苏巧巧抬头看了秦栩一眼，这才意识到，秦栩是想早些和她再次见面。 本来想抽回来的手，在此时也没了动作，半晌后，苏巧巧才轻声道了一句：“不如今日就留在将军府用晚膳，如何？” 秦栩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那双漆黑的眸子都比之前亮了不少。 既然要留秦栩在家里用膳，厨房那边，自然是要好好交代一番的。 苏巧巧让采兰去了厨房那边，又让采菊分别去林氏和苏秀秀的院子，将这件事说给她们知晓。 至于秦栩，倒也不急着走了，索性又坐了下来，和苏巧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宫里我让母后帮我去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有结果，”秦栩说着，“只是事情毕竟过去太久了，就算查到，也只可能是一些细枝末节。” 苏巧巧点了点头，补充道：“贵妃未出嫁之前，王家虽然不算显赫，却也是官宦世家。能与贵妃相识的人，身份不会太低，这其中可能和西域那边有牵扯的按理说，应该少之又少。” “巧巧，你说得对，”秦栩沉思了片刻，又让暗一吩咐下去，直接去宫里取大秦国近三十年所有官员的变动，“这个贝崎，如果直接把他做的事情揭露，直接杀了，我们会省去很多麻烦，也不必耗费这么多人力。” “可是巧巧，我总觉得，他或许是某件事情的关键，直接让他这么死了，或许会错过什么。” “我明白的。”苏巧巧安抚地拍了拍秦栩的手背。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秦栩在这件事上耗费的精力，完全没有必要，可苏巧巧知道，人有的时候，会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或许是这件事牵扯到西域，秦栩才不敢掉以轻心。 大秦国的岭东一带已经平静了几十年，却不代表西域的邻国没有进犯的心思，那边每隔几年，也都会有一些小冲突。 正是因为地域特殊，此时贝崎的存在，才显得尤为刺眼。 好在贝崎的事，目前还没有其他人知道，秦栩也可以按照他的心思去进行安排，不必担心朝臣会在这件事上提出不同意见。 “按照你的心意去做，”苏巧巧又安慰了他一句，“或许在贝崎的身上，真的能挖出什么陈年旧事来。” 听着苏巧巧的劝解，秦栩心里也不再继续揪着这件事不放。 先前秦栩提起太后，苏巧巧索性也多问了一句：“太后娘娘近来身体如何？可还康健？” 秦栩笑着点头：“母后身体一向很好。” “不过方才，母后还问我何时来向你提亲。” 听到这句话，苏巧巧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许久之后，她才小声嘟囔：“我之前不是说过，要等我父亲和阿彦回来。” 苏巧巧不想亲人错过自己人生中任何一件重要的事。 听着苏巧巧的话，秦栩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母后只是担心，若皇上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那我们成亲一事，恐怕就要拖到几年后了。” “不过是多等一等，难不成我还能跑了？”苏巧巧抬头，笑得灿烂。 她的骨子里是个现代人，在苏巧巧看来，哪怕等到二十五六岁再嫁人，也都不算太晚。 因此，即便是两年之后，苏三牛和苏彦回京，皇上突然暴毙，她再等上三年国丧，也不过才二十二岁的年纪。 放在现代，二十二岁的女孩子，正是大学毕业的时候，人生才刚刚开始。 苏巧巧心里也庆幸，在这个时代，自己遇到的人是秦栩，也有苏三牛和林氏这样开明的父母，更有一个足以让她安身立命的空间。 若非如此，哪怕她有着这般出神入化的医术，有着现代先进的科学知识，在这个时代，恐怕也要做出许多无奈之下的妥协，不可避免地成为一个无法摆脱命运的普通女子。 但好在这些都未曾发生，苏巧巧也不会因为这些假设，而产生不必要的忧虑。 在这个时代，她无疑是幸运的一个，既然能够拥有足够自由的人生，苏巧巧也开始思索，她还能再做些什么，是否能多帮助一些同样想要摆脱身上枷锁的女子？ 很快，厨房那边已经将晚饭准备好了，苏巧巧和秦栩便一同去了前厅。 将军府的前厅，林氏和苏秀秀早已到了，厨房那边也正在陆续将做好的饭菜送到前厅这边来。 饭桌上，秦栩和林氏只寻常聊了两句，晚饭之后，也没有继续留在忠勇将军府。 煜王府那边，还有许多事等着他来安排。 皇上不能一直这样昏迷下去，他毕竟还是大秦国的皇上，若是一直不露面，朝中人心不稳，几个成年的皇子，此时恐怕也正盯着皇上的身体状况。 但在这之前，秦栩得将皇上身边的心腹尽数拔除，等到三日后他再醒来的时候，便会发现，他仅剩的那几个愿意站在身边的人，也已经临阵倒戈了。 如今这个局势下，还能站在皇上阵营中的人，都不算太聪明，因此这件事，甚至不需要秦栩亲自出手，只让手下人安排一番，在让人在他们身边加以诱导，这事很快便成了。 三日的时间过得飞快，苏巧巧才带着人将提供给玉芙轩美容会馆的新产品全部做好，送到美容会馆那边，便已经是第三日的傍晚。 “姑娘，明日还要进宫，不如今日早些休息？”采菊在一旁提醒。 苏巧巧点了点头：“是该早些休息。” 只是，说来也巧，明日恰好也该是苏巧巧亲自去九珍堂坐诊的日子。 可帮皇上诊治的事也耽搁不得，晚一日，京城的议论或许就会多起来，到时候，秦栩要处理的麻烦便更多。 “姑娘，不如明日奴婢代您去出诊？”采菊又问。 可苏巧巧却摇头，思索过后，道：“让掌柜的先发放号码牌，按照排队的顺序，发到五十号。” “另外，告诉前来排队看诊的病患，就说我进宫给宫里的贵人看诊了，九珍堂这边，需要大家耐心等上一两个时辰，但只要领到号码牌的，都可以进行看诊。今天的时间来不及，便第二日再过来。” 第329章 姑娘这次是给皇上看诊 不得不说，苏巧巧这一招用得好。 宫里需要苏巧巧亲自看诊的人，只有皇上一个。 皇上已经连着几日没有上朝，虽然说上劳累过度，需要休息，可这几日期间，任何一个官员都未曾见到皇上，心里也不免开始嘀咕。 可摄政王秦栩都未曾提及皇上身体的问题，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便是家里的下人，都要吩咐好，不准他们出去乱说一个字。 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如今还没有人明着议论这件事，可如今在京城，猜到皇上身体出状况的人，也不在少数。 如今的局面，恰好是秦栩和苏巧巧愿意看到的。 不会出太大的乱子，皇上的情况，也不经意间透露出去。 可这种局面毕竟太不可控，也正是因为如此，让苏巧巧给皇上诊治，将人弄醒过来这件事，才越发的迫在眉睫。 可是皇上醒来之后，难免会借由他身体的缘故，将苏巧巧强行留在宫里，亦或者是对秦栩发难。 若苏巧巧只是个普通的大夫，或者是空有神医之名的高门贵女，她或许还真的没办法拒绝皇上的要求。 但现在，苏巧巧有自己的药膳铺子，在京城更是有着无数支持她的病患。 这些病患的身份，大多不低，许多人便是在皇上面前，也能说上几句话。 苏巧巧明日进宫之后，只要能让皇上成功醒过来，若是找借口想要将苏巧巧留在宫中，不让她离开，恐怕整个京城的人，对皇上都会有所不满。 而苏巧巧特意让采菊去九珍堂药膳做出安排，也正好可以顺理成章地将消息送出去。 在这么多人等着她看诊的情况下，便是皇上，恐怕也没办法将苏巧巧强行留下。 这个时间，九珍堂药膳那边，已经打烊了。 采菊将苏巧巧的话认真记在，又点头：“姑娘，奴婢明日一早便去药膳铺子那边安排下去。” 苏巧巧也道：“明日进宫，苏颖陪着我一起就好，采兰，你帮我照顾家里，采菊，你留在药膳铺子那边。最晚到中午，我便会过去。” “是。”采兰和采菊齐声应下。 帮苏巧巧准备好洗澡水之后，两人便退了下去。 …… 翌日一早，苏巧巧早早地便起了。 和采兰一起帮苏巧巧梳洗打扮过之后，采菊便先出门去了九珍堂药膳那边，苏巧巧也认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药箱，只等着秦栩来接她。 九珍堂药膳，掌柜的才开门，便瞧见了将军府的马车。 “郡主今日怎么来得这般早？”掌柜的有些疑惑，问一旁的伙计道。 他身边这伙计也是个机灵的，忙搭腔：“许是郡主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待马车这九珍堂药膳门口停下来，掌柜的才上前，却只等到采菊一个人从马车上下来。 “采菊姑娘，郡主今日……”掌柜的开口，又看了一眼马车，心里更加疑惑了。 莫不是郡主今日不来了不成？ “掌柜的，姑娘今日有些事，恐怕要晚些才能来。”采菊开口，又朝着掌柜的眼神示意。 掌柜的马上意会，支开了身边的伙计，带着采菊去了里间，又仔细将门关好。 “采菊姑娘，郡主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掌柜的开口问道，语气里还带着紧张。 他们如今能在药膳铺子里做活，都是苏巧巧给了他们这个机会，此时药膳铺子掌柜对苏巧巧，也是发自内心的担忧。 “掌柜的，您先别急，”采菊劝道，语气不慌不忙，“之前想必你也听说过，皇上这两日身子不大好。” “姑娘今日，是进宫给皇上看诊了，中午之间定能回来的，至于今日药膳铺子这边看诊一事，姑娘心里记着，也做了安排。我今日过来，便是来转达姑娘的意思。” 说着，采菊又将苏巧巧昨日交代她的事情，尽数转告给了掌柜的。 听采菊这么说，掌柜的才松了口气，可苏巧巧去的毕竟是皇宫，他还是不免多问了一句。 “采菊姑娘，不是在家多嘴，只是皇上的身子，到底是什么情况？咱们郡主可有把握？” 毕竟事关皇上，一个不小心就是掉脑袋，他也不想苏巧巧有任何意外。 采菊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不瞒你说，皇上其实已经昏迷三日了。” “姑娘一开始也不想去，可是如今，整个京城，除了姑娘，其他大夫对皇上的情况也都束手无策，咱们姑娘也只能进宫试试。” “若是能将皇上救醒，自然是好的，实在没办法，那么多大夫都诊过脉，罪责也不会由姑娘一个人担着。” 想了想，采菊又道：“这事掌柜的知道就好，若是有人问起，只说姑娘进了宫，旁的不用说得太详细，相信大家都能理解。” 药膳铺子的掌柜也是个人精，听了采菊的这些话，自然知道该怎么在不给苏巧巧和中庸将军府带来麻烦的情况下，将这件事说得对苏巧巧最有利。 “放心，采菊姑娘，这件事交给在下去安排。”说完，掌柜的离开里间，叫了几个伙计过来，小声交代了几句，自己又去安排铺子里的其他事情。 药膳铺子这边，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此时，中庸将军府，煜王府的马车也到了。 秦栩带着暗一亲自进了将军府，到正厅时，苏巧巧正好吃过早饭，就在正厅等着。 “巧巧，都准备好了？”秦栩问。 苏巧巧点头，起身走到秦栩身边：“准备好了，我们走。” 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看来对皇上身上的毒，应当也是胸有成竹。 见苏巧巧镇定自若的样子，秦栩准备好的宽慰的话，竟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奈地笑着带她上了马车。 煜王府的马车一路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终于在皇宫门前停了下来。 而此时，余公公早在宫门口侯着了。 “奴才参见煜王殿下，参见康宁郡主。” 第330章 这方子没有毒，可人有问题 秦栩带着苏巧巧来的时间，虽然不晚，却也不算太早，宫门口已经有几个来得早等着上朝的朝臣。 “皇兄身体如何了？”秦栩故意问道。 余公公当即明白了秦栩的意思，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不太好，煜王殿下，您快些带着郡主过去。” 待两人随着余公公一起进了皇宫，还在宫门口的人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难道皇上当真病倒了？” “我瞧着像是真的。若只是寻常的病，太医院的大夫医术都不差，哪能四五日的时间还没有起色，反倒找了康宁郡主这个女神医来……” 这些人自以为声音很小，可他们的话，却一字不落地传入了秦栩和苏巧巧的耳朵里。 不过他们却都没有理会。 秦栩对苏巧巧有信心，皇上的身体情况，不是不能被人知道，如今皇上醒来之前，便是最好的契机。 一来不会引起什么朝堂上的动荡，二来，还能让大家对苏巧巧的医术更为信服，眼下的情况，正是他有意为之。 至于苏巧巧，她对于秦栩的谋划也并非全然不懂，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给秦栩添乱。 进宫之后，余公公很快给二人安排了软轿，一路抬着秦栩和苏巧巧朝着皇上的寝殿方向而去。 两刻钟之后，轿撵停在皇上的寝殿门口，苏巧巧也跟着秦栩一并走了进去。 皇上依旧躺在床上，太医院那边，每天两碗汤药按时送来，再有皇上身边的宫人服侍着皇上服下，但也只能保证皇上体内的毒素不能马上影响到他的生命。 现在看来，他的状况比三日之前更差了许多。 “巧巧，如何？”秦栩问道。 “我先诊脉看看。”苏巧巧说罢，直接上前，给皇上诊脉。 诊脉过后，苏巧巧的眉头紧皱起来，来不及解释太多，她直接取出几枚银针，迅速刺入皇上的几处穴道之中。 皇上身边的宫人见状，急忙上前，将苏巧巧团团围住，不过很快，他们就感受到了秦栩身上的低气压。 若是眼神能杀人，他们此时恐怕早已倒地不起了。 “怎么，怕我害了皇上？”苏巧巧冷笑着看向自己身边的几个宫人。 “你们倒是衷心，不过你们可知道，这几日下来，皇上的命险些都要没了？” 这几个宫人听了，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们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只有皇上好好活着，他们才有好日子过，可苏巧巧这话，岂不是说…… “郡主饶命，我等绝没有怀疑郡主的意思，只是忧心皇上。”其中一个宫人迅速跪下，开口道。 其他的宫人们也跟着跪在苏巧巧面前，七嘴八舌地为自己辩解，还不忘问上一句皇上的情况。 “郡主殿下，我等对皇上忠心耿耿，绝不会有害皇上的心思，可方才您说，皇上这几日……” 苏巧巧当然不能说，她前几天夜里曾经偷偷来过一次，只能高深莫测地看向床榻上的皇上一眼，叹了口气：“让人将皇上这几日喝药的药方送来。” 说罢，苏巧巧又问：“我方才给皇上诊脉，皇上如今的症状是中毒，不知太医院是否诊出来了？” 几个宫人对视了一眼，对苏巧巧都多了几分信服，连连点头：“郡主殿下诊得不错，殿下可有办法帮皇上解毒？” “原本是有的，”苏巧巧道，语气里带了几分遗憾的意味，“皇上中毒应该不超过七日的时间，且中毒之后，应是有一位大夫帮他暂时控制住了毒性，按理说，毒性不该扩散得这么快才对。” 苏巧巧说的都是真话，只是只有毒性扩散加快是她自己诊出来的，其他的都是她上次夜里来给皇上诊脉的结果。 不过既然她有神医之名，这个时候一起说出来，其他人应当只以为她是医术高超，能诊出其他大夫诊不出的东西来，不会怀疑其他。 听到苏巧巧的话，宫人们再不敢耽搁，余公公甚至马上下令，将太医院最近接触过皇上的所有太医都带了过来，药方也用最快的速度帮苏巧巧抄录了一份。 “巧巧，情况不对？”秦栩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在苏巧巧耳边问。 可苏巧巧脸上却无半分紧张的神色：“放心，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皇上要多遭些罪了。” 想了想，她转头认真看着秦栩：“太医院里面，或许有和贝崎有关的人，也可能是和贵妃有关系。秦栩，或许可以从这人身上查一查。” 若贵妃笃定了皇上不会再醒过来，那藏在太医院的这人，或许并不会将尾巴藏得太好，只是他们都忽略了苏巧巧的存在。 他们对于贝崎的毒药太过自信，自信到觉得，他们如今的计划，已经万无一失。 不多时，几位太医都被带了过来，药方也被抄录了一份。 苏巧巧仔细看过之后，将其中的两张纸抽了出来：“这两张药方，是谁开出来的？” 几人皆是沉默，谁也没有出来相认。 最终，还是最早给皇上开药的李太医主动开口：“郡主殿下，可否让微臣看一眼那两张方子？” 得了苏巧巧点头应允之后，他才起身上前，认真看过之后，将药方还给苏巧巧，指了指跪在最中间的那人：“是赵太医的字迹。” “只是郡主殿下，微臣并未看出这两张方子有何不妥。” 苏巧巧微微笑了笑：“方子倒是没有毒，不过李太医，难道你没看出，这两张方子并不适用于皇上的病症？” 李太医怔愣了一下，他只以为是按照这方子熬出来的药导致皇上情况恶化，看下来的时候，只想着看这方子有没有毒，并没有注意其他。 被苏巧巧提醒，他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郡主殿下，您的意思是……” 他实在想不通，医术一向不差的赵太医，怎么会开出这样一张方子来，可这方子的确不是下毒毒害皇上用的。 现在看来，或许是他医术不精，无法领会到康宁郡主的意思，只能亲自问过郡主，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331章 皇上，您总算醒了 见李太医的确是真诚发问，苏巧巧索性开口：“方子的确没有毒，可是赵太医，给皇上的药里加了什么，你自己说。” 赵太医的身子抖了一下，他原本以为，苏巧巧即便拿到药方，也不会看出什么，可现在看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郡主殿下，微臣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赵太医开口，努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不能表现出什么异样来。 药粉他已经加到皇上的药里，看着皇上亲自服下，便是康宁郡主到了，也无力回天，只要皇上不醒过来，他做的一切，就都不会被追究下去。 反正煜王秦栩和皇上本来就不算融洽，说不定这也是煜王殿下想要看到的结果。 “这些药方，给皇上使用过之后，都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我在给皇上诊脉时，却发现有人给皇上用了别的药。赵太医，你当真没有什么想说的？” 赵太医坚定地摇头：“康宁郡主可莫要血口喷人！” “既然郡主说，是有人给皇上另外下了药，那药方并不在这些药方之中，为何唯独断定了微臣有问题？” 看着赵太医的样子，苏巧巧轻笑了一声：“若你当真没问题，在我问这两张药方的时候，你为何不敢承认？” 赵太医一时语塞，他当初写药方的时候，只是随便写了一张，可是当看到苏巧巧如此仔细地检查药方时，他心里忍不住想，难道康宁郡主当真看出什么来了？ 这样想着，当康宁郡主拿着自己开出的两张药方问起的时候，赵太医才会因为心虚，没敢承认。 他心里甚至在埋怨李太医多事，若不是李太医将自己指认了出来，康宁郡主或许就不会揪着自己不放了。 赵太医还想辩解，可秦栩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让人将他控制了起来。 “既然赵太医有嫌疑，本王便先让人将他待下去。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先帮皇上诊治。” 说完，秦栩给身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几人马上带着赵太医离开。 至于关押赵太医的地方，当然不可能在皇宫之中，离开皇上的寝殿之后，很快就有人就将赵太医带回煜王府，直接关在了地牢的另外一间。 至于苏巧巧，在确定了赵太医有问题之后，她也没有马上让其他太医离开。 根据皇上的脉象，她斟酌着写下一份药方之后，苏巧巧将药方交给了余公公。 “余公公，你是皇上身边最得信重的人，这副药，您可一定得亲自看着人抓，不能出半分差错。” 余公公毕恭毕敬地将药方接过来，给苏巧巧行了个礼：“奴才先替皇上谢过郡主殿下！” 等到余公公拿着药方离开，苏巧巧才打开自己的药箱，从药箱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的针刀出来。 又是几枚银针刺入穴位之后，苏巧巧命人取了一个木盆，在木盆中盛了半盆清水。 随后，苏巧巧喊了李太医过来帮忙，将皇上的右手拿过来，在无名指指尖以及手腕上三寸的地方，各划了一道小口子。 很快，便有深红色的学从小口子中流出，滴入木盆之中，很快将盆里的清水染上颜色。 苏巧巧划的口子不大，血液也是一滴一滴地往外滴，这样能将皇上体内的一些毒素暂时排出来，也不至于让皇上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只是，他的身体是一定会虚弱上一些的。 倒不是苏巧巧没有别的办法，只是对于皇上，她没必要太顾及这人的身体。 一刻钟之后，苏巧巧算着滴出来的血量差不多了，才给两处伤口止血上药。 “郡主，这样就行了？”李太医问。 苏巧巧却摇头：“当然不行。这毒药的毒性如何，李太医应当是知道的。” 李太医瞬间臊得面色通红：“郡主殿下，是微臣浅薄了。” 若是当真用这种办法就能解毒，他和太医院的那么多太医，也不至于愁上着几日了。 “你也是关心则乱。”苏巧巧安慰了一句，迅速收了皇上身上的针。 将银针消毒过之后，余公公已经将要抓回来，按照苏巧巧吩咐的，命人去熬药。 苏巧巧趁着这个时间，也又给皇上施了一套针。 对于皇上身上的毒，针灸只能起到辅助作用，还得等余公公将药熬好，尽早给皇上服下。 又等了两刻钟的时间，熬好的汤药总算送了过来。 “把药喂下去，等上半个时辰，人就能醒。”苏巧巧道。 这个时候，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宫人，也顾不上刚熬好的药有多烫，马上接过药碗，吹了吹便往皇上的嘴里喂去。 皇上此时陷入深度昏迷，哪怕是被烫到，也感知不到，还真将一碗滚烫的药喝了下去。 苏巧巧也又一次收回银针，退回到秦栩身边，默默等着。 倒是李太医几人觉得新奇，小声讨论过之后，便一同来到皇上的床榻边上，开始轮流给皇上诊脉。 他们从前至听过苏巧巧的名声，直到苏巧巧做过什么事，可是今日也是第一次亲眼见着苏巧巧行医，难免好奇。 待诊过脉之后，几个太医对苏巧巧有多了几分敬重，看她的眼神，都和从前不同了。 又过了些时间，终于，床榻上的皇上有了动静。 他先是轻微地咳嗽了两声，接着，便睁开了眼睛。 “皇上，您可算是醒了！”余公公第一个跪倒在皇上的床榻前，带着哭腔开口。 “您这一躺便是五日，奴才可担心死了，还在如今皇上身体无碍，醒了过来……” 听着耳边的声音，皇上用力晃了晃脑袋，才猛地反应过来。 “你是说，朕已经昏迷五日了？”他沉声问道。 “是啊，皇上，”余公公继续开口，“奴才也不知皇上为何昏迷，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好在康宁郡主今日特地进宫来给皇上诊脉，这才……” 皇上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自己昏迷之后，竟然是苏巧巧来把他给救醒的？ 第332章 康宁郡主当真是医术精湛 再抬眼看去，果然，秦栩和苏巧巧两人就在不远处站着。 皇上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又晕过去。 还好有余公公扶着他：“皇上，您昏迷那日，只有一个侍卫进过御书房，煜王殿下已经让人将那侍卫关起来了。” 不得不说，余公公是懂得怎么气皇上的。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保持镇定：“煜王，你有心了。” “不过那侍卫，是朕的人，他不会害朕。这次的事，朕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就不劳煜王费心。” 秦栩没应声，嘴角却扬起了一个弧度。 看来他的这位皇兄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知道贵妃想要他的命了？ 先前将那侍卫关押起来，秦栩也只是做做样子，免得被那些宫人说皇上已经病倒了，他却丝毫不想管，就是想要看着皇上去死。 既然如今人已经醒了过来，那侍卫又被关在天牢之中，皇上想把人放出来，秦栩当然不会拒绝。 那侍卫虽是皇上身边的人，可能力有限，放出来也不碍什么事。 不过，他还是假意提点了一句：“皇兄身居高位，便是身边的亲信，也要加以提防，免得再发生这次的事情。” 皇上当即黑了脸，他在自己的寝殿之中中毒昏迷，到底不是什么值得到处宣扬的事，可是这几天…… “皇上，朝中如今还不知道您中毒了。”余公公适时提起。 秦栩也紧跟着开口：“只是皇兄几日没有上朝，朝臣难免心中疑惑，今日可要去朝堂上露个面，免得大家心里猜疑？” 秦栩所说，也正是皇上心中所想。 只是他们二人，一人担心的是大秦国的安定，另一人担心的则是自己的权势，两相对比之下，高下立判。 皇上内心的想法，秦栩如何能够不知道？ 只是，他早已做好了后面的安排，只要皇上还肯安分地坐在皇位上，不做什么劳民伤财的事，他便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此一来，秦栩也算对得起先皇的嘱托，亦不辜负大秦国的百姓。 “既然已经醒了，朕自然要去。”皇上挣扎着起身。 余公公忙上前扶住他：“皇上，您扶着奴才，当心些。” 一连躺了五日，哪怕不是因为那毒药对身体的影响，这五日的时间，皇上只被宫人服侍着喝了些米汤，现在身上当然一点力气都没有。 很快，御膳房送了早膳过来，皇上喝了两口粥，又吃了一块糕点，这才能自己站起身来。 早膳过后，他冷冷地看向苏巧巧，问道：“康宁郡主，你可知朕是因何原因才会昏迷不醒的？” “是中毒。”苏巧巧低头，朝着皇上草草行了一礼后，开口道。 这个理由，皇上心里早已猜到了，不过他看向苏巧巧，眼神充满了审视：“康宁郡主今日才来宫中给朕看诊，便知道朕是中毒，还这么快便让朕醒过来，当真是医术精湛啊！” 苏巧巧如何听不出皇上话里的阴阳怪气？ 她在心里十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自己一大早就起床来了皇宫里面，帮他诊脉治病，结果人醒了，却先敲打自己。偏偏皇上闭着眼睛也该知道，真正给他下毒的人是谁，还非得先给自己找不痛快。 苏巧巧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正想回一句什么，李太医却先开口了：“皇上，您昏迷当日，是微臣诊的脉，的确能看出皇上的因为中毒才会昏迷。” “只是微臣医术不精，太医院其他的同僚，也对皇上的情况束手无策，直等到今日康宁郡主进宫，才能让皇上醒过来。只是您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解掉，臣等还需要向康宁郡主多多学习。” 李太医帮苏巧巧说话，并不是为了讨好苏巧巧，只是当真以为，皇上误会苏巧巧了，才开口帮忙说了两句。 他的医术不错，大多数时间，都花在潜心钻研医术上面，对皇上的心思，自然没有那么了解，话说出口之后，也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意间得罪了皇上。 听了李太医的话，皇上的面色又是一变。 他原本以为，自己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才会对待苏巧巧那样一副态度，可没想到，这毒竟然没能解掉，自己也只是暂时醒过来而已。 “既然如此，康宁郡主这几日便留在宫里，”皇上端着架子，不肯放低姿态，冷着脸吩咐道，“余公公，帮康宁郡主收拾出一间宫殿出来，这几日康宁郡主有什么需求，都不可怠慢。” “皇上，如此恐怕不妥。”苏巧巧终于开口。 她断不会让自己受人摆布，哪怕这人是皇上，是这个封建制度下的国家里，象征着权力的最高统治者。 “臣女今日在自己的药膳铺子安排了看诊，总不好失信于人。” 苏巧巧开口的时候，皇上就已经有了明显的不悦，如今听到苏巧巧的原因，更是觉得荒唐。 在他看来，自己便是这天底下身份最尊贵的人，其他人看诊，哪怕是提前约好了时间，可是到了自己面前，也该排在后面才对。 “康宁郡主……” 可不等皇上的话说出口，秦栩就已经将苏巧巧护在了身后：“皇兄，你身上所中之毒情况十分复杂，便是整个太医院加在一起，也没有解毒之法。” “康宁郡主既然同意帮皇兄看诊，便不会置皇兄的病情于不顾，以后每隔两日，臣弟会亲自带着康宁郡主来帮皇兄看诊，这样皇兄可满意了？” 秦栩的话，一字一句都在提醒着皇上，如今他的性命就捏在苏巧巧手里，只要他不是个傻的，就不会凭借着他“尊贵”的身份，去得罪能掌握他生死的医者。 如此一来，皇上只能暂时将怒火压下，喉咙里面应了一声，便吩咐余公公送苏巧巧出宫。 虽然早就知道，在这种处境下，皇上应当不会发难，可确定自己可以离开时，苏巧巧心里还是长出了一口气。 她身边带着苏颖，再加上又是余公公送她出宫，秦栩也能稍稍安心些，可离开皇上的寝殿之后，秦栩还是给藏在暗处的暗一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上去，保护苏巧巧的安全。 第333章 立储一事，众卿不必多劝 离开皇宫的一路上，苏巧巧和余公公都没说一句话，直到两人到了宫门外，忠勇将军府的马车早已在宫门外候着了。 苏巧巧想了想，回头道：“余公公，如今太医院中，只有那位李太医的医术最好，我不在宫里时，皇上的身子，由李太医来调理最为妥当，还请余公公帮我转告皇上。” 李太医刚才帮她说了两句话，自己离开之后，若是皇上当真把气撒到李太医头上，对他来说，可就是无妄之灾。 况且和自己拿捏着皇上的性命不同，太医院的太医们，哪个性命不是攥在皇上手里，只是皇上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再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苏巧巧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才会特地叮嘱余公公一番，免得让李太医白白丢了性命。 “郡主放心，奴才定会转告皇上，多劝着皇上一点。”余公公答应道，又朝着苏巧巧行了一礼：“奴才恭送康宁郡主。” 苏巧巧也笑着还了一礼：“公公请回。” 跟着忠勇将军府的马车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将军府的小厮，原是苏三牛身边的人，苏三牛出征之后，就一直在家里帮忙做些跑腿的事。 见着苏巧巧，他马上上前：“大姑娘可算出来了，奴才这边回去禀了二姑娘和大娘子，免得她们担心。” 苏巧巧也笑着点头：“有劳你跑一趟，我先去药膳铺子那边，记得告诉母亲，午饭不必等我，晚饭之前我自会回去。” “是，大姑娘。”那小厮应声之后，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忠勇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至于苏巧巧，和苏颖一起上了马车之后，直接让车夫赶车去九珍堂药膳。 等到苏巧巧到九珍堂药膳的时候，药膳铺子早已人满为患。 有眼尖的远远地就看到了忠勇将军府的马车。 “是将军府的马车，是不是康宁郡主来了？” “瞧着方向，是从皇宫那边过来的，应该是郡主到了！” 今日的号码牌，九珍堂的掌柜早在有人来排队的时候，就已经发了下去，领到号码牌的人，可以选择在铺子里等一等，也可以明日再来。 不过，所有领到号码牌的人，都选择在铺子里等着，没有一个人打算等到明天再来。 他们对苏巧巧都有信心，相信她一定可以很快就从宫里出来，出现在大家面前。 现在看来，苏巧巧果然没有让大家失望。 待苏巧巧的马车停稳，从车上下来时，原本在药膳铺子里面的人，已经全都出来了，就等在九珍堂门口。 “郡主，皇上的身体如何了？” “是啊，您这么急着去宫里，可是出了什么大事，非得你去一趟不成？” 凡是人，天生都爱听八卦。众人七嘴八舌地问着，都想从苏巧巧这里打听到一点皇上的情况出来。 不过，苏巧巧却并没有回答，只走进了九珍堂药膳，朝着众人点头示意：“有劳大家等候，大家容我准备一下，一刻钟之后，便可以开始看诊。” 大家都是来求医的，自然不好拦着苏巧巧，也希望今日能够得苏巧巧的诊治，好早日恢复康健。 只是苏巧巧虽然不说，大家也都有自己的猜测。 九珍堂药膳这边还要好一点，此时，宫里前来上朝的朝臣们，有不少人都在进宫的路上瞧见了苏巧巧，此时心里已经转了不知多少道。 到了大殿里，往日早早便到了的摄政王，此时也不在，几个文官已经变了脸色。 “莫不是皇上已经……” “嘘！慎言，再等等。” “或许是你们想多了，若真是那样，康宁郡主怎么可能会独自离开皇宫？” 众人正议论着，已经有人眼尖地瞧见了大殿后面明黄色的身影。 “皇上来了！”他小声提醒。 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大殿，瞬间没了声音。 皇上的身体还虚弱着，走路也走得很慢。 往日只需要几息间便能走到的路，他今日足足走了半刻钟，才在龙椅上坐下。 而秦栩也紧随其后，坐在他平日的位置。 见着了皇上，朝臣们心都稍稍安定下来。 倒不是他们有多敬重皇上，实在是如今太子人选未定，皇上现有的皇子中，也只有三两个还算差强人意，其他的大多都难当大任。 虽说大秦国现在还有摄政王，可是摄政王的身体，大家也都担忧着。 毕竟，朝臣们只知道秦栩身中剧毒，寿命所剩无几，可如今，知道秦栩身上的毒已解的人，却还是寥寥无几，秦栩和苏巧巧将这件事隐瞒得很好。 便是到了现在，秦栩的面色看上去一日好过一日，大家还是不可避免地觉得，他恐怕是要走在皇上前面的。 朝臣们心里各怀心思，早朝的时候，便有人不可避免地提起了立储一事。 皇上才从昏迷中醒来，还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眼下正是最听不得这个的时候。 “莫非你们都觉得，朕已经活不长了，现在就需要交代后事了吗？”皇上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紧接着，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皇兄的身体需要养着，不能动怒。”秦栩开口说了一句，语气听不出喜怒。 皇上惜命，马上平复了情绪，沉着脸看了文武百官一眼：“立储一事，朕心中自有打算，众卿不必多劝。”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秦栩一眼。 秦栩也开口：“立储的确该慎重。康宁郡主医术高明，皇兄暂且不用为了这件事担心。至于那几个皇子，想要储君职位，也得有能配得上那个位置的本事才行。” 秦栩这么说，便算是同意不提立储一事了。 皇上马上收回视线，也不管其他朝臣还有没有政务要说，慌忙退了朝，让人扶着他回去休息。 只在大殿上坐了这么一会儿，他就已经感觉到身体吃不消，再继续待下去，这些朝臣，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让自己生气的话来，这样对身体可不好。 第334章 皇上的身体当真不行了？ 皇上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身体分明是出了问题。 下朝之后，一众朝臣思索过后，纷纷凑到了秦栩的身边。 “煜王殿下，皇上的身体，当真没有大碍？” “是啊，看皇上今日早朝的样子，我等实在是担心……” 一路上，秦栩都没说几句话，好在他原本就是这种冷冰冰的性子，倒也没人觉得不妥。 直至秦栩上了煜王府的马车，大家也没问出什么，至于知道皇上真实情况的几个官员，心里也直犯嘀咕。 他们在皇上陷入昏迷的第一日，便知道皇上此次病倒，是因为中毒。 可是这话，他们不敢跟人说出来，现在皇上醒了，几人对皇上早没了之前那种毫不动摇的衷心。 若皇上身体康健，哪怕他和摄政王秦栩不合，只要他还坐在龙椅上，就能让他们的官位再升一升，可若是皇上的身体出了问题，甚至都不知道还能活几年，那他们可就得好好想一想，在皇上死后，他们是否得罪得起秦栩了。 不过此时，更多的官员心里惦记着的，还是立储一事。 大秦国的朝堂之上最忌讳结党营私，平日里，官员们都不敢和几位皇子走得太近，可到了这个时候，有些官员背地里也开始有了动作。 对于这些，秦栩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还想早点回到煜王府，审一审刚送回府的那个赵太医，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 九珍堂药膳这边，苏巧巧一直在里间坐到傍晚，总算结束了今日最后一个病患的看诊，每一个病患，她都十分用心对待，制定了相应的治疗方法，也都开出药方。 一整天下来，采菊一直陪在苏巧巧身边，也帮苏巧巧分担了许多。 “姑娘，咱们回家。”看到苏巧巧脸上的疲惫，采菊主动开口道。 自家姑娘才从宫里出来，又在药膳铺子这里忙上了一整天，她该好好歇一歇。 况且白日的时候，林氏身边的婆子还来了一趟，虽然没有进来和苏巧巧说话，可采菊也知道，大娘子是担心自家姑娘，却不忍心打扰她。 如此一来，她更得带着姑娘早些回家去。 苏巧巧也的确累了，顺着采菊的话点头：“回去，明日好好歇上一日，接下来恐怕还有的忙。” 忠勇将军府的马车一直在药膳铺子外面候着，见苏巧巧出来，车夫马上走过来：“大姑娘，可是要现在回府？” 采菊帮苏巧巧应了一声，又扶着苏巧巧上了马车。 车夫马上赶着马车，朝着忠勇将军府的方向而去，一路车行得很稳，苏巧巧靠坐在软垫上，逐渐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采菊看到苏巧巧这个样子，自然也不忍心叫醒她，索性让苏巧巧靠着自己的肩头，也好躺得舒服些。 直到忠勇将军府到了，马车停了下来，采菊才打算喊醒苏巧巧。 若是她有力气把自家姑娘抱起来，这个时候，采菊都不打算将自家姑娘叫起来的。 不过，采菊的力气不够大，自然有力气够大的。 苏颖这一路都在暗处跟着，就在采菊准备出声时，她直接进了马车里面，朝采菊打了个手势：“嘘——” 说罢，她直接将苏巧巧背起来，进了忠勇将军府。 “我先带姑娘回去休息，采菊，大娘子和二姑娘那边，就麻烦你去说一声。” 采菊连忙点头：“好，姑娘便交给你照顾了。” 苏巧巧被苏颖一路带着回到自己的院子，直到躺到自己的床上，都未曾醒过。 她实在是太累了，知道身边都是自己信得过的人，睡得十分安稳。 林氏和苏秀秀听说苏巧巧回来了，也过来看过一次，见苏巧巧睡得熟，只在她的院子里待了一会儿，也不忍打扰。 “采兰，厨房那边我交代过了，特地让留了饭菜，巧巧若是醒了，你只管使人叫厨房送吃食过来。”离开苏巧巧的院子时，林氏吩咐采兰道。 采兰忙行礼：“大娘子，奴婢记住了，会照顾好姑娘的。” 这一觉，苏巧巧睡了足足两个时辰才醒，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 “姑娘，您醒了？”听到屋里的动静，采菊忙进来，正瞧见苏巧巧坐在床上揉眼睛。 苏巧巧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竟是在回府的马车上睡着了。 “采菊，我睡了多久？”苏巧巧问。 采菊忙点了屋里的烛火，又答：“姑娘睡了两个时辰，不算太久。” 说着，采菊又问：“姑娘还未曾用过晚饭，午饭吃得也不多，不如奴婢叫人送些吃食过来？” 中午的时候，由于后面还有病患排队，苏巧巧随意在药膳铺子里面吃了两口饭，又接着给后面的人看诊，一下午的时间，又偷偷喝了两口灵泉水。 如今睡了这么久，苏巧巧虽没感觉到有多饿，却还是让人送些饭菜过来。 哪怕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她也该稍微吃些东西，免得养成饮食不规律的毛病，落下胃病。 苏巧巧是医者，比旁人更注重这些，自然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厨房那边一直热着饭菜，得了消息，很快就送了饭菜过来，都是苏巧巧喜欢的菜色。 苏巧巧吃得不快，一边吃着饭，她叫了采兰和采菊过来，陪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姑娘，皇上的身体，当真不行了？”院子关着门，采菊终于忍不住问道。 苏巧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的身体究竟如何，还不是要你家姑娘说了算？” 眼下苏巧巧的院子，有秦栩安排的人守着，有心之人根本无法接近，至于留在院子里的，都是苏巧巧能够完全相信的人。 苏颖不必多说，采兰和采菊二人，更是和苏巧巧亲如姐妹，如今苏巧巧已经有了足够的地位和财富，说话自然也不必像从前在康山县时那般小心翼翼。 采菊白日里在药膳铺子时，听前来看诊的病患说了不少，心里一直好奇，如今亲耳听到苏巧巧的这句话，也明白了什么。 “姑娘，是不是皇上为难你了？”她又问。 苏巧巧说出方才那句话的时候，虽是笑着的，可采菊却能感觉到，苏巧巧提起皇上时的语气，比从前更差了。 第335章 沈四姑娘到了 皇上针对自家姑娘，也不是三天两天，其中或许有一部分秦栩的关系，但更多的，是苏三牛的军功到底让皇上忌惮。 “不过这些你们都不必担心，”苏巧巧笑着安慰身边的采菊和采兰，“若不出意外，冬日之前，蓉姐姐便能回到京城，后面的事情，秦栩都早已安排好。” “至于皇上那边，只要他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就不敢对我做什么。” 皇上身上的毒，虽然不是苏巧巧所下，可如今，却成了秦栩和苏巧巧拿捏皇上的资本。 只是，皇上今日突然醒来，贵妃想必该慌了？ 要知道，按照贝崎的自信程度，他将那种毒药交给贵妃时，一定说过，这种药只要用在皇上身上，绝对万无一失，不会让皇上有醒过来的可能。 可如今…… 现在留在宫里的“贝崎”，是秦栩找人假扮的，若是贵妃再差人去找，也不知道他能否应付得来。 不知不觉间，桌上的饭菜已经吃了一小半，苏巧巧放下碗筷，让两人把桌上剩下的东西撤下之后，又问采兰：“采兰，白日里，府里可有什么重要的事？” “旁的事倒是没有，”采兰道，“不过姑娘，沈家四小姐白日里倒是来过一次，听说姑娘不在，便离开了，只说明日再来。” 自从苏巧巧和沈玉婷合伙开了美容会馆之后，沈玉婷来沈家的次数的确不少，索性她明日也不会出门，便点了头，没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反正明日沈玉婷还会来，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明日问她便好。 吃过东西之后，苏巧巧出了院子到处走了走，消消食。 此时林氏和苏秀秀已经歇下了，苏巧巧便带着苏颖又回了院子，洗漱过后，便早早地休息。 第二日，一家人总算在正厅一起吃了早餐。 早饭之后，苏巧巧和苏秀秀都随林氏一起去了主院。 “巧巧，昨日可还顺利？”林氏问起昨日苏巧巧入宫给皇上看诊一事。 如今女儿已经完完整整地坐在自己面前，可林氏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想知道女儿是否受了什么委屈。 “放心，娘，一切都顺利，”苏巧巧安抚林氏道，“有秦栩在呢，怎么可能让我受委屈？” “那便好。”林氏点头，看苏巧巧的表情，便知道，她不是为了哄自己特地这么说的。 苏巧巧心里也有成算，之后的几个月，她可没有能受委屈的地方，不让皇上吃亏，就已经算是她善良了。 苏秀秀也紧紧拉着苏巧巧的胳膊：“姐姐，我还是有些担心。” 苏巧巧顺势揉了一把苏秀秀的脑袋：“秀秀别怕，就算以后还要进宫给皇上看诊，姐姐也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我身边有苏颖跟着，也不会因为皇上的身体需要我的医术，而掉以轻心。” 苏秀秀点了点头，乖巧地依偎在苏巧巧身边，心里也开始有了自己的盘算。 母女三人说着话，不可不免地又提到了远在边关的苏三牛和苏彦。 “也不知道你爹和阿彦如何了。”林氏忍不住叹了口气。 距离上一次得到北方军中的消息，已经过了二十几日，苏三牛和苏彦都未曾送消息回来，秦栩也从未提到过军中之事。 苏三牛在上次的信中提到，北昭国最近又开始蠢蠢欲动，接下来或许又有一场硬仗要打，可尽管如此，他还是让家人不必为他和苏彦担心。 “娘，爹和阿彦都很厉害，且还有沈家几位将军在，北昭国不足为惧。”苏巧巧也只能以此来安慰林氏。 可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苏巧巧的心也一直悬着。 尽管去年冬日的雪灾和时疫已经过去了许久，可是过年之后，朝廷只给军中送了一次粮草，药物更是半点都没有。 皇上这是明摆着要为难忠勇将军府和沈家，苏巧巧也一直在暗中将自己之前囤的粮草和药品送往军中。 旁的不说，最起码，军中需要的东西，苏巧巧都能给苏三牛准备齐全。 若是这场仗还不结束，苏巧巧和林氏之前囤的粮草，只够军中再用两个月。 苏巧巧空间里的药材已经囤了足够的量，她现在甚至开始考虑，若是再过几日，还没收到军中的消息，她便在空间里种些粮食出来。 空间里种的药材，药效比普通药材能强一倍不止，生长速度也很快，再加上苏巧巧开了药膳铺子之后，空间的面积已经足够大。 虽然用来种粮食，有些大材小用，可是对于苏巧巧来说，这是能够尽快获得粮食的最稳妥的办法。 去年提前收粮食时，苏巧巧和林氏做得隐蔽，再加上朝廷很快就为雪灾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没人注意到忠勇将军府和沈家的动作。 可今年却不同。 由于去年的雪灾，今年的粮食价格比去年高上一些，市面上能买到的粮食也更少，这个时候要是贸然囤粮，一定会马上被注意到。 苏巧巧想得很清楚，不敢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 但是这些，她没办法和林氏说，只能自己暗中去做。 在林氏的院子里待了一会儿，门房敲响了主院的门。 “大娘子，大姑娘，”门房行了个礼，“沈家四姑娘来了，说是来找大姑娘。” 苏巧巧起身：“把人带去我的院子。” “娘，玉婷来找我应该是有事要说，我先回去，午饭的时候再陪您和妹妹。” 林氏笑着摆了摆手：“去。玉婷昨日便来找了你一次，不过你不在家，别叫人等太久了。” 苏巧巧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紧接着，沈玉婷也到了。 “玉婷，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苏巧巧拉过沈玉婷的手，问。 沈玉婷点了点头，怕苏巧巧误会，她忙道：“巧巧，不是美容会馆的事。” “是我自己的事，我想找你拿个主意。” 第336章 廖小将军是个好儿郎 沈玉婷既然找到了自己这里，苏巧巧当然不会拒绝。 她与沈玉婷的关系，比寻常的闺中密友还要亲密许多，苏巧巧并不怕对沈玉婷交浅言深。 对于苏巧巧，沈玉婷已经不只把她当做朋友，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下意识地想要来问一问苏巧巧，看看如果是她，会怎么做。 看着苏巧巧鼓励的眼神，沈玉婷开口：“巧巧，祖母和母亲最近在帮我相看人家，挑中了祖父麾下的一个小将军。” 苏巧巧一怔，想到这个时代女子成亲的年龄，心下便已了然。 沈家三姑娘沈秋蔓，年前便已经嫁了出去，沈玉婷只比沈秋蔓小一岁，的确到了该相看人家的年纪。 “玉婷，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苏巧巧问。 她当然不希望沈玉婷糊里糊涂地嫁人，之后在深宅大院里度过自己的后半生，变成一个和这个时代所有女子都没什么不同的人。 成为一个家庭的儿媳，一个男人的妻子，孩子的母亲，从此便只能围着偌大的宅院大赚，鲜少再有时间能从宅院中迈出来。 但这只是苏巧巧自己的想法，她不会把自己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因此还是打算问一问沈玉婷的心思。 这件事显然已经困扰沈玉婷几天了，她略作思索之后，开口答道：“巧巧，祖母说的那位廖小将军，我曾见过一面，的确是个好儿郎。” “他的父亲曾经也是武将，早些年便战死沙场，母亲亦去得很早。若是我嫁过去，家里没什么人，事情处理起来也简单。且他常年征战在外，我在京城亦可以和现在一样打理生意上的事。” “可是巧巧，我只在几年前见过他一面，对他不甚了解，若是就这样答应成亲，总觉得太过草率了。” 沈玉婷想得很清楚，自己已经分析过利弊，可是成亲对于女子来说，是关系到一生的大事，她没有勇气下定决心。 “那沈夫人和季大娘子如何说？”苏巧巧又问。 “祖母和母亲都说，让我依照自己的心意来，不必顾及家里。”沈玉婷道。 她拉着苏巧巧的手，面上满是纠结：“祖母和母亲帮我挑选夫家的时候，都是真心实意为我打算的，我也知道，他们选出来的人，一定不会差。可是巧巧，我还是有点怕。” “我现在还不太想成亲，亦不知道将来该和一个什么样的人共度余生。” 在感情这方面，沈玉婷无疑是羡慕苏巧巧的。 她上面的三个姐姐嫁人之后，表面看着和夫君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可内里的苦楚，却是不会对别人说的。 旁的且先不论，只说嫁人之后，她们便再没了自己的身份，一切都要以夫为尊，还得操持着内宅事务。 这样的生活，根本就不是沈玉婷想要的。 可身为沈家的女儿，她不能任性，若是她一直不嫁人，沈家的名声便会跟着一并受到影响，便是她已经嫁出去的三个姐姐，恐怕以后在夫家都会抬不起头来。 况且今日祖母亲自选出来的人，已经是仔细替她考虑过了。 廖家亲眷不多，嫁过去没有长辈约束着，生活上面总要自由些。 且廖家家世不显，廖小将军又是沈将军麾下的将领，沈家的女儿嫁过去，他断不敢给沈玉婷委屈受。 婚后若是廖小将军出征，沈玉婷不想一个人在廖家，也可以回到沈家小住些时日，至于沈玉婷在京城的生意，自然也可以接着做。 正是因为知道祖母替自己打算了这么多，沈玉婷才越发地觉得，自己若是拒绝了，以后恐怕再没有这般合适的人，也显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 沈玉婷既然是来找苏巧巧解惑的，便没有藏着掖着，索性将自己心中所想，以及她的疑惑全都说给了苏巧巧知道。 听沈玉婷说完这些，苏巧巧沉默了片刻，倏地笑了：“玉婷，你把这件事想得太复杂了。” “什么？”沈玉婷有些迷糊。 女子嫁人的大事，比起祖母在一众儿郎中最后选了廖小将军出来，沈玉婷还觉得自己想得少了。 见沈玉婷还没明白，苏巧巧给她添了一杯茶水，又问：“玉婷，旁的事情，你先不要想，我只问你，若是让你嫁给那位廖小将军，你是愿意还是不愿？” 沈玉婷当真认真思索起来，待一杯茶水喝完，她才终于抬头，回答了苏巧巧的问题：“若这一生一定要选一个人嫁出去，我想，嫁给廖小将军，我应当是愿意的。” 尽管他们唯一的那一次见面已经隔了很久，可是少年飒爽的英姿，却还是在沈玉婷心中留下的印象，这也是为什么当沈夫人提起廖小将军时，沈玉婷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可是巧巧，只考虑这个就够了吗？”沈玉婷问，心中还是不明白。 “当然不只是这个，”苏巧巧道，“还得考虑，他是否也愿意娶你。” “玉婷，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若是你们相处过后，觉得互相喜欢，两情相悦，那其他的事情，都不会是阻碍。” “他若心中有你，敬你爱你，便不会不顾你的心意，将你拘在后宅之中，让你每日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而你也同样如此，若是心中有了他，便不必这般瞻前顾后。哪怕遇到困难，想办法解决就是，沈家和我都是你的后盾，你尽可以大胆一点。” 苏巧巧的一番话，让沈玉婷茅塞顿开。 “巧巧，我明白了。”她用力点了点头，“旁的事情，自由祖母和母亲为我做主，我只需要弄明白，那人我是否想嫁，他又是否想娶，这便足够了。” 说完，沈玉婷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微微有些发红。 察觉到苏巧巧朝着自己看过来，她这才解释了一句：“祖母说过，廖小将军再过一个月，便会回到京城，届时他应当会来家里拜访……” 看来沈夫人对这廖小将军很满意，也希望自家孙女能与他多接触一下，早日给孙女找到未来的依靠。 “那便接触看看，”苏巧巧拍了拍沈玉婷的肩膀，“按照你自己的心意来就好，若是实在没有缘分，也不必强求。” “玉婷，这时间好男儿多着呢，你总能找到最适合你，对你最好的那一个。” 第337章 赵太医他不配行医 听着苏巧巧的话，沈玉婷用力点头，又紧紧抱了苏巧巧一下：“巧巧，谢谢你。” “按理说，这件事是我们沈家的家事，原本我不该用这件事来烦你，可是我的这些心思，恐怕不能对外人道，也只能来和你说一说了。巧巧，多谢你愿意帮我。” 苏巧巧满眼都是无奈，回抱住沈玉婷：“玉婷，你和我说这种话，可是生分了。我们两个的关系，何时需要说这些虚的来证明了？” 沈玉婷是真心想要表达谢意，她也知道，要感谢苏巧巧，不是一个“谢”字便能表达清楚的。 既如此，她能做的，便也有认真将美容会馆打理好，让苏巧巧再多赚些银子。 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沈玉婷起身提出了告辞。 “巧巧，我还要去美容会馆那边，今日便先离开了。” 苏巧巧也点头，将沈玉婷送到院子外面：“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只管给我写信。最近除了给皇上看诊其余时间我大多都在家里。” 沈玉婷也拍了拍苏巧巧的手臂：“巧巧，皇宫里，你也一定要分外小心，别叫人找到错处。” “我会记得的。”苏巧巧说完，看着沈玉婷一个人走远，自己也回到房间里，开始琢磨起一张信药方来。 手里的这几张药方，都是上次抓贝崎的时候，从贝崎的住处搜找出来的，并不全是毒药，苏巧巧这几天，也一直在钻研这些。 几日下来，苏巧巧也有所收获，心中有时甚至在想，有这些东西在手，贝崎的天赋也不错，他分明可以成为一个医术远近闻名的医者，可为什么偏偏要成为一个毒师，为贵妃所用呢？ 贝崎还不肯说出他与贵妃之间的关系，苏巧巧也懒得再想。 第二日，秦栩又来到了苏巧巧的院子。 “巧巧，那个赵太医，审出了一点东西。”秦栩道，又从怀里拿出两本账册，“他当初进太医院，也有些本事，近两年才与贵妃勾结在一起，这两本账册，便是贵妃与他人合谋，意图害人的证据。” 苏巧巧认真翻看了那两本账册，点头道：“的确，有了这个，便足以成功将贵妃扳倒了。” 毕竟，秦栩收集到的消息，这两本账册，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秦栩从苏巧巧手中接过账册，收起来之后，又问：“巧巧，至于那个赵太医，你觉得……” 苏巧巧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别让他回宫，至于其他的，都由你说了算。” 她方才看过的那两本账册上面，清晰地记着贵妃何时做了什么，给他多少银钱，让他害什么人。 赵太医将这些记录下来，为的就是将来有一日，若是贵妃想要舍弃他，他手里记下来的这些东西，便会成为证据，让贵妃不敢轻易对他做什么。 可是，赵太医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些东西他还没留到可以威胁贵妃的时候，自己竟然就已经锒铛入狱，先前记录的这些东西，更是直接到了摄政王秦栩的手上。 怕秦栩误会自己的意思，苏巧巧又补充了一句：“赵太医这人，便是医术再好，从他将其他人的生命，当做自己往上爬的垫脚石的时候，他就已经不配做一个医者了。” 看着苏巧巧有些气鼓鼓的样子，秦栩揉了揉她的脸颊：“放心，不会轻易就这么放过他的。” 接下来的几日，苏巧巧依旧是每隔两日便随秦栩进宫一趟，给皇上诊脉、开药。 去过几次之后，苏巧巧已经能够配出解药来，不过，她却并没有马上解毒，依旧按照之前的方法，来给皇上进行治疗。 在苏巧巧的治疗下，皇上的确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变好。 即便身上的毒还没能解掉，可是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皇上对苏巧巧也越发的信任了。 “康宁郡主，你想要什么赏赐，只管跟朕说，待朕身上的毒完全解掉，定会赏赐于你。” 皇上这次说要赏赐，可比苏巧巧被封郡主那次要真心实意多了。 “皇上，您现在的身体不宜大喜大悲，还是先养好身体，再考虑其他的。”苏巧巧不动声色地开口，心里又将皇上狠狠地鄙夷了一番。 收好自己药箱里的东西，苏巧巧又留下一张方子：“皇上，臣女先告退了。” 她可没有多余的经历，来应付皇上。 从皇宫里出来，苏巧巧回到将军府时，才进门，便听到前厅的方向格外热闹。 “今日可是有什么人来了？”苏巧巧问门房道。 门房连连点头：“是沈夫人来了，还带着沈四姑娘，还有以为小将军，似乎是姓廖。” “那位廖小将军与咱家将军交好，这次回京城，似乎是特意提咱家将军来看看家里的。” 门房几句话说完，苏巧巧心里便已经猜到了大概。 沈夫人今日带着人过来，自然是想找一个场合，让沈玉婷和这廖小将军见一面，说上几句话，看看两人是否合适。 若是合适，那便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挑个日子，先订婚。 至于成婚的日子，便依照沈玉婷所说，等北方这场仗打完，父兄都从边关回来，她再成亲。 和苏巧巧一样，沈玉婷也不希望人生中重要的时刻，被家人错过。 待苏巧巧来到前厅，林氏和沈夫人脸上都挂着笑容，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 苏巧巧一到，大家便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到了苏巧巧的身上。 “巧巧，快来！”沈夫人率先朝苏巧巧招手，“我可有段时日没见着你了，咱们巧巧又变漂亮了。” 林氏看上去也比往日要高兴：“巧巧，你爹和你弟弟写信回来了。” “当真？”苏巧巧也有些惊讶。 她总算盼到了军中的消息。 第338章 军中的消息被拦住了 林氏点头，又凑近了些，小声开口：“说来也巧，这信还是那位廖小将军一并带过来的。巧巧，我瞧着那廖小将军年纪虽不大，却成熟稳重，和沈四姑娘还真挺般配的。” 苏巧巧不动声色地朝着两人的方向看过去，把林氏的话记在了心里，再看那廖小将军，虽坐得笔直，眼神却总不自觉地落在沈玉婷身上。 如此看来，他便是也有这个心思了。 察觉到苏巧巧的视线，廖小将军朝着苏巧巧拱了拱手：“在下廖远，见过康宁郡主。” 苏巧巧微微颔首：“我和玉婷情同姐妹，廖将军与家父亦相熟，既然来了将军府，廖将军不必客气。” 苏巧巧此话一出，沈玉婷的脸上也染了红晕，娇嗔地看了苏巧巧一眼，生怕她再多说什么。 好在苏巧巧没再多说别的什么，沈夫人也找了个借口，让沈玉婷带着廖小将军在忠勇将军府的花园里四处转转，实际上，是给两人创造独处的机会。 待沈玉婷带着身边的婢女和廖远一同离开正厅，苏巧巧才问：“沈夫人，这次的信，怎的竟是廖小将军带回来的？” 苏三牛给家里送回来的信，林氏和苏巧巧还未看过，只知道军中一切安好，苏三牛和苏彦也都好。 只是，且不说这封信到的时间晚了太久，苏巧巧总觉得，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趁着这个机会，她也想跟沈夫人多打听一下。 提起这个，沈夫人叹了口气：“还是巧巧心细，最近的确出了一些状况。不止是你们家，沈家也已经一个多月未收到军中的消息了，便是连按时送回来的战报，也都未曾收到过一封。” 既然问题不出在军中，苏巧巧只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关键所在。 “难道是……”她说到一半，意有所指地朝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 沈夫人点了点头，脸色有些沉重。 “巧巧，不瞒你说，玉婷这孩子和你学着做生意，才半年的时间，原本也没想着这么早给她相看人家。” “可是如今那位的心思不明，沈家的男人又都在军中，我这老婆子护不住一大家子人，眼下家里年纪差不多的，也只能尽早定了亲事，也好过留在家里，万一当真有那一日，和沈家一起遭殃。” 沈夫人的语气带着无奈，尽管她与太后交好，可后宫不得干政，若皇上当真想要对沈家发难，便是太后从中说情，也无济于事。 况且这天底下谁都知道，太后是摄政王秦栩的亲生母亲，和当今皇上并不算亲厚，皇上和秦栩的关系，又…… “沈夫人，这件事，玉婷她知道吗？”苏巧巧又问。 沈夫人摇了摇头：“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家里其他人，我都从未说过。” 沈夫人一向谨慎，还未确定的事，不会轻易告诉他人，更不会让家人跟着一起担心。 至于苏家这边，沈家和苏家本就绑在一根绳上，她不得不说，也好让林氏和苏巧巧也有个防备。 “沈夫人，玉婷那边，我会帮您瞒着，”苏巧巧道，“今年年初的时候，我便和玉婷商议过，把美容会馆那边一部分的银子换成黄金和现银，现在攒下的，也有不少了。” “至于皇上那边，您也先不要担心，我每隔几日就要进宫一趟，再加上还有煜王殿下在，您担心的情况，绝对不会发生。” 沈夫人倒是没想到，苏巧巧小小的年纪，竟然能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将一切都考虑得周全。 现在想来，去年秋日的时候，也是苏巧巧提起要多囤粮，送去军中，才解了当时军中缺粮的燃眉之急。 最近几个月，苏家和沈家也分别往军中送了两次粮草，保证了充足的军需，看来苏巧巧的心智，的确非常人能比，也难怪煜王竟会独独看中她一人。 至于苏巧巧方才说的话，她当然不只是安慰沈夫人的。 皇上如今还需要自己给他解毒，就敢背地里将军中送到京城的消息全部拦下，看来他还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那廖小将军是不是还要回到军中？”苏巧巧又问。 “是，他在京城再待三日，便要回去了，”沈夫人回答道，“军中那边也是许久没收到咱们送去的信，还是苏将军差人调查之后，才发现两边的消息都被人拦住了，这才让廖小将军特地走这一趟。” 苏巧巧瞬间明白了，只是，沈玉婷和廖小将军之间…… “那玉婷的婚事？”苏巧巧看向沈夫人。 “将军问过廖小将军，他是愿意的，”沈夫人笑着开口，“也正是因为如此，才选了他回来这一趟，我们也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让玉婷和他见上一面，若是合适就定下来，不合适的话，便直接让廖小将军带着信件回去。” 有人担心自家孙女，沈夫人高兴还来不及，自然不会怪苏巧巧问得太多。 今日看来，自家孙女似乎对廖小将军也是有意的，如此一来，她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至于家里最小的孙女沈馨，沈夫人也早就打算好了。 正好最近已经开始入夏，再过两日，天气热起来，便说五姑娘耐不住暑热，身子不好，让季氏带人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暂时避一避风头。 知晓了沈夫人的心思，苏巧巧也附和道：“那一会儿，我便帮夫人问问玉婷的心思。”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沈玉婷和廖小将军一并回到了正厅，看两人相处的样子，比来时已经熟络了不少。 如今沈家和苏家都只有女眷留在京城，廖小将军也起身：“林大娘子，沈夫人，晚辈先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让人送走廖远，苏巧巧朝着沈玉婷招手，让人坐到自己身边，又朝着沈夫人开口：“沈夫人，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不如就留在家里用了午饭再回去？” 沈夫人从善如流的点头：“你们家厨子的手艺好，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说罢，她看向沈夫人：“四姑娘也许久没歇歇了，便和巧巧一起去玩。” 第339章 定亲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闻言，沈玉婷朝着沈夫人行了一礼：“是，祖母。” 自从开始跟着苏巧巧一起做生意，沈玉婷见过的世家夫人太多了，身上那股子怯懦早已褪去，在家里的时候，面对沈夫人时，也愈发落落大方。 孙女的转变，沈夫人看在眼里，也知道这都是苏巧巧对沈玉婷的影响。 在家里时，她对待这个原本并不算看重的孙女，态度也比之前更加亲昵了一些，时不时还会提点她一两句。 如今她出门也愿意带着沈玉婷一起，反倒是沈玉婷需要看顾美容会馆这边，能闲下来的时间实在不多。 正厅这边，苏巧巧带着沈玉婷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 关好院门之后，苏巧巧拉着沈玉婷进屋坐下，忙问：“玉婷，那个廖小将军，你觉得如何？” 提起廖远，沈玉婷的目光落在了窗边的方向，若有所思。 许久之后，沈玉婷才开口：“我觉得他……还不错。” “巧巧，我们年纪虽然只差三岁，可是他已经去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我未曾见过的景象。” “我同他说，我想把咱们的美容会馆做大，开遍整个大秦国，他竟也同意，完全不像京城那些世家子弟，瞧不起经商之人，也觉得女人做不来这些事情。” 沈玉婷在京城认识的人也不少，自从在美容会馆做了掌柜之后，去沈家提亲的人，也不在少数。 她如今也算是见惯了京城世家子弟的嘴脸，心里其实是不屑的，却又不能直接表现出来，只能私底下和苏巧巧吐槽两句。 如今她和廖远相处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这么一会儿，可是沈玉婷能够确定，廖远比她之前见过的那些世家子弟，都要强上一大截。 “那定亲的事，你是怎么想的？”苏巧巧又问。 沈玉婷才喝到嘴里的茶水，差点直接喷出来。 “定亲？”她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巧巧，“巧巧，我们才刚认识，现在定亲，会不会太早了？” 大概是和苏巧巧相处的时间太长，再加上如今沈家人对她很好，沈玉婷险些忘了，成亲一事，原本就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许多人家的女子，在成亲之前，连自己未来的夫君是谁都不知道，便被送上花轿，稀里糊涂地就嫁了人。 也就是沈家注重门风，又怕女儿将来吃亏，才会在定亲之前，让女儿先和对方相看一番。 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沈玉婷也平静了下来。 “若当真让我与廖远定亲，我反正是不介意的，”沈玉婷道，“定亲又不是成亲，只要我还没嫁，若是当真发生了什么我无法接受的事，都可以退婚。” 沈玉婷想得通透，反正她总是要嫁人的，如今她认识的同龄男子里面，廖远已经是最好的了。 况且今日两人说话的时候，沈玉婷能感觉到廖远对自己的照顾，他应当也是对自己有意的。 “这件事，你自己想明白就好，”苏巧巧轻轻拍了拍沈玉婷的肩膀，“玉婷，不管将来如何，你要记得，你身后还有沈家，有我，最重要的事，你还有美容会馆，有自己赚钱的能力。” “无论如何，你都不需要让自己受委屈，哪怕是已经成亲了，若是他对你不好，或者你心里不高兴，亦可以和离，只要你自己过得舒心，没必要太在意别人的目光。” 听着好友的话，沈玉婷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热，她扭过头快速擦了一下眼角，又笑着和苏巧巧闹到了一起。 “好啊巧巧，我还没嫁，你就已经替我想到和离了，哪有你这样当姐妹的……” “是我说错了，我该祝你们两个和和美美，白头到老！”苏巧巧忙向沈玉婷讨饶。 沈玉婷又闹了个红脸，甚至都不敢去闹苏巧巧了，生怕她又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上午的时候，沈秀秀要听先生讲课，因此并未来到前厅，午饭的时候才一起过来。 “娘，听采薇说，爹的信送来了？”席间，苏秀秀问。 “是，今日才送过来，晚点娘拿给你看。”林氏答道，没有说其他的事情。 可林氏不说，不代表苏秀秀猜不到。 苏家的孩子没有一个笨的，苏秀秀更是尤其聪明。 不过她没问太多，吃过饭之后，林氏带着两个女儿将沈夫人和沈玉婷送出将军府，才把最新送来的一封信拿给苏秀秀。 苏秀秀小心翼翼地将信接了过来：“娘，我去姐姐的院子里看。” “好。”林氏点头。 忙了一上午，她也有些乏累，这个时候，打算回去歇息一会儿。 “秀秀先过去，姐姐再和娘说几句话。”苏巧巧揉了揉苏秀秀的脑袋。 她当然知道苏秀秀是有话想问自己，只是，苏巧巧自己也已经有了打算。 让采菊和采兰带苏秀秀去了自己的院子，苏巧巧道：“娘，一会儿女儿打算去秦栩那里一趟。” “是为了军中的事？”林氏问道。 苏巧巧点头：“是，咱们得早点想对策。” “如今皇上身上的毒，需要我来解，他不敢对咱们家做什么，爹和弟弟暂时还算安全。可是他对沈家可不会有这种忌惮。” 原本苏巧巧还想着，只要能拿捏住皇上的身体，她就没什么好怕的，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提起这个，林氏也觉得苦恼，可她认识的大多是妇人，能做的事情不多，还容易将不该说的话说出去，这件事，林氏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林氏总算点了头：“去，若是有什么需要娘做的，巧巧，你只管与娘说。” …… 苏巧巧的院子里，苏秀秀等到苏巧巧回来，直接起身：“姐姐。” 苏三牛和苏彦送回来的信，苏秀秀已经看过了，这封信和以往的差不多，只是写了他们进来在军中的情况，没说什么特殊的事。 “姐姐，我有一个问题想问。”苏秀秀直接开了口。 第340章 暗一，去查 “秀秀，你说。”苏巧巧坐在苏秀秀身边，柔和地开口。 以苏秀秀的聪慧，这件事想要瞒住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况且，苏巧巧也不想瞒她什么。 苏秀秀既然也是忠勇将军府的姑娘，便随时有可能被卷入皇权变动的纷争中来，与其小心翼翼地将她保护好，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她知道，苏巧巧觉得，还不如将这些事情都和苏秀秀说透，让她和家人一起早做准备。 只有这样，当那些事真正发生的时候，苏秀秀才能站出来，和大家一起面对，而不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随时都需要被人保护着，这样反倒更有可能遇到危险。 苏秀秀放下军中送来的信件，抬头看着苏巧巧，一脸认真地开口：“姐姐，爹和哥哥这次送信回来，是不是很不容易？” “的确不太容易，”苏巧巧道，“这次是廖小将军借着和你玉婷姐姐相看这件事，回到京城，才把咱们家和沈家的家书一并带了回来。” 苏秀秀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心里也开始跟着担心起来：“这样下去，他们会危险吗？” “暂时不会，”苏巧巧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秀秀，这话姐姐只对你说，你记在心里就好。” “如今皇上还用得到我，当然不会让咱们家出事，可是忠勇将军府暂时不会出问题，不代表别人也不会被皇上忌惮。” “那沈家岂不是……”苏秀秀很快就领会到了苏巧巧话里的意思。 苏巧巧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沉重。 “秀秀别怕，姐姐会想到办法的，”她轻声说道，“不管是咱们家，还是沈家，都绝不会出事。” 苏秀秀把头靠在苏巧巧的怀里：“我相信姐姐。” 既然已经和苏秀秀提起了这件事，苏巧巧索性把话说透，又拉着苏秀秀叮嘱了许多。 看时间差不多了，苏巧巧起身：“姐姐去一趟煜王府。秀秀若是在家里无趣，就去主院陪娘说说话，晚饭之间，我会回来的。” 说完，苏巧巧只叫上了苏颖，又让府里下人安排好马车，直接去了煜王府。 煜王府。 秦栩此时就在书房里，苏巧巧到的时候，他才处理好今日的公务。 听到府里下人的通传，秦栩连忙起身，快走到煜王府门口的时候，正和苏巧巧遇上。 “巧巧，”他几步走到苏巧巧身边，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今日怎么过来了？” 尽管两人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可是比起秦栩平日里往忠勇将军府跑的次数，苏巧巧来他这里的次数要少得多。 毕竟苏巧巧是女子，若是来得太勤，难免会被人说些不太好听的话，秦栩舍不得，所以大多数情况，都是他暗中去将军府看苏巧巧。 至于今日，苏巧巧亲自过来，秦栩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有十分重要的事。 要知道，苏巧巧这几日也忙得很，眼看着要入夏，美容会馆那边要确定夏季新品，她还另外有从九珍堂那边来的患者要复诊。 至于给皇上看诊解毒，是苏巧巧这段时间要忙的事情里面，最不重要的一个。 她早已将皇上身上的毒研究明白，想要解毒，一个月的时间就足够了。 不过，苏巧巧和秦栩都没打算将皇上身上的毒解掉，索性就用别的药，暂时拖着，也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军中来信了，”苏巧巧道，“是沈将军麾下的廖小将军廖远带回来的。” 秦栩一听，瞬间紧张了起来：“可是出了什么事？苏将军和阿彦是否还安好？” 苏巧巧知道他这是误会了，摆了摆手：“他们没出什么事，不过之前军中没送消息回来，是有人刻意为之。” 苏巧巧都不必多说，秦栩马上就明白了。 他脸色一变：“所以我之前收到消息，说军中制定了新的计划，暂时没办法和京城联系，其实也是假的？” 秦栩当时虽有怀疑，可是他亲自派人去军中探查过，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他不能让人发现自己暗中派人去军中，保险起见，派去的影卫并未在苏三牛和沈将军面前现身，倒是造就了这样的误会。 “暗一，查一下当初军中送来的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栩快速吩咐道。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现在去查，或许皇上早已经将证据抹去了，可是这件事事关重大，秦栩不可能这样无动于衷。 轻微的响动之后，暗一已经离开了煜王府。 带着苏巧巧到了自己的院子，秦栩开口：“巧巧，你先别太担心。军中那边，我想想办法，先把人保护起来。” 苏巧巧轻轻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秦栩，以皇上对沈将军和我爹的担心，若是他能把手伸到军中，恐怕我爹早就已经没命了。正是因为他没有这个能力，现在才只能在这种事情上面做手脚。” 苏巧巧说着，叹了口气：“算算时间，皇上做这件事的时候，明显在他中毒昏迷之前，他应该是早就有了这样的心思，只是我们现在才确定。” “眼下他的身体出了情况，哪怕是顾及自己身上还未解的毒，皇上也不可能对忠勇将军府贸然动手。只是秦栩，我有些担心沈家。” 苏巧巧知道，自己的医术，相当于一块无形的免死金牌，只要皇上还需要她，她和家人就不会有事。 但是沈家却不同，只要皇上的疑心没有打消，他随时可能对沈家动手。 “如今沈家想早些让沈四姑娘定亲，将来万一有个风吹草动，直接让玉婷嫁过去，也免得受家人牵连。” “可是我总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玉婷一人能保住，那沈家的其他人呢？” 面对秦栩，苏巧巧很容易就将心里的困惑说了出来。 “沈家是武将世家，”秦栩道，面色也十分沉重，“大概从皇上登基这一天起，沈夫人就已经做好打算了。” 苏巧巧明白秦栩说的这些，可是，她心里却没办法接受。 “秦栩，这件事或许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她试探着开口。 第341章 秦栩，别因为这件事自责 不得不说，眼下的确是最好的时机。 皇上身中剧毒，且这毒无人能解，便是宫中的太医，对这种毒也都手足无措，苏巧巧能让皇上醒过来，眼下已经成了皇上唯一的希望。 他一边依赖着苏巧巧的医术，想要让苏巧巧早日将他治好，一边又盘算着怎样让苏家死无葬身之地。 他自以为自己的高高在上的帝王，所有人都该听他的号令行事，根本就想不到，苏巧巧已经开始盘算，想要借着这次的毒，让他彻底失去手中的权力。 看着苏巧巧眼中的复杂神色，秦栩知道，苏巧巧应该是下定了决心。 “巧巧，你先说说看。”他开口道。 “如果他能安安分分地，不对沈家起什么心思，那我们就维持现状，继续稳定着他体内的毒不会复发。”苏巧巧道。 “可若是他想要对沈家做点什么，那么……”苏巧巧的手在身侧握紧成拳。 “我会想办法让他继续陷入昏迷状态。” 她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着秦栩。 秦栩也能看得出，苏巧巧已经打算这么做了，她只是告知自己一声，并不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会不会让人怀疑到你？”秦栩问，语气里满是对苏巧巧的担心。 让皇上活到现在，已经是苏巧巧对皇上有恩了。 若是没有苏巧巧，贵妃对皇上下的毒，恐怕早就已经要了他的命。 哪怕苏巧巧现在想要杀了皇上，也不过是把她救回来的命再收回去罢了，秦栩不觉得苏巧巧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苏巧巧轻轻摇头：“放心，我会算好时间。” “只是，我得提前知道宫里的动向，最好是皇上有什么打算，都能提前知道，这样也方便我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秦栩马上应声：“好，我会让人配合你。” 感受到秦栩对自己的信任，苏巧巧更放心了一些。 想了想，她解释道：“放心，我知道他现在还不能死。” “我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死了的，隔几天会让他清醒几个时辰，并且我保证，就算是皇上本人，也猜不到我的头上。” 看着苏巧巧故作轻松的样子，秦栩直接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一把将苏巧巧抱住：“巧巧，你记住，不管你打算做什么，你身边还有我。” “如今的境况，沈将军和苏将军都没做错什么，你更不必来承担这件事的压力。” “本就是皇家出了败类，这件事与其说需要你来做什么，倒不如说是我的责任。” 苏巧巧将头靠在秦栩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强有力的肌肉，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 她在秦栩的怀里蹭了蹭，又伸手安抚地摸了摸秦栩的背：“好啦，就当我是在帮你，你以后可得对我好一些。” “嗯。”秦栩略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在苏巧巧头顶响起。 这一声拖了点尾音，颇带着些引人遐想的意味。 苏巧巧的脸色瞬间羞红，从秦栩的怀里钻出来，怕秦栩看到她不自然的脸色，又马上背过身去。 “咳咳。”苏巧巧轻咳了两声，努力转移话题。 “若是知道皇上会是这样，你当初会不会直接坐上皇位？” 这个问题，秦栩在深夜时，也曾想过几次，却始终没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现在苏巧巧问起，他又认真思考起来，可最后的答案，却还是和当初一样。 “不会。”他薄唇轻启，说道。 “坐上那个位子，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 “原本我以为，皇兄并没有什么野心，他平时也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因此当初，我才选择了让他坐上皇位，心里想着，哪怕他做得不那么好，总能守住父皇的基业。” “可是自从查出给我下毒之人是谁，我才明白，他只是太擅长伪装，把我也骗了过去。” “若是能重新选择一次，我想，我应该会选靖王皇兄，让他早早地去封地，断了他的念想。” “最起码这样，阿宸不会过得像现在这般苦，靖王皇兄也不会白白送了性命。” 听秦栩诉说着这些，尽管他的语气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可苏巧巧觉得，他现在一定是伤心的。 “秦栩，那个时候，你也才只有十几岁，”她轻声安慰着，“别因为这件事自责。” 听着苏巧巧的声音，秦栩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没有自责。” “只是造成这一切的人，必须付出代价。巧巧，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苏巧巧也上前，拉住秦栩的手：“我陪你一起。” 两人相顾无言，许久之后，还是秦栩拉着她走出了院子：“今日正好无事，便带你在府里好好看看。” 这样等你以后嫁过来，也好早些熟悉。 这最后一句话，秦栩是在心里说的，当着苏巧巧的面，他可不敢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他怕把苏巧巧吓跑。 “的确没在你这王府里好好看过。”苏巧巧顺着秦栩的话点头。 尽管他们一家也曾来过煜王府，可是王府太大，便是给她两日的时间，恐怕都逛不完。 今日她正好过来，也是两人都难得的有时间，也好四处走走看看。 如今已是初夏，秦栩带着苏巧巧在煜王府的一处花园里走了一会儿，便带着苏巧巧来到一处荷塘。 这荷塘里面，莲叶早已开始舒展开来，零星已经能看到几个花苞。 “再过上一个月，就该有花开了。”秦栩的声音响起。 “巧巧，到那个时候，你再来陪我看一看，可好？”他问，语气里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秦栩的确将苏巧巧放在了心上，哪怕知道，自己强硬地要求苏巧巧来，她应该也不会拒绝，可是，他还是认真地询问苏巧巧的意见。 苏巧巧抬头怔怔地看着他，竟觉得秦栩此时的样子，有几分可爱，和那个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完全不同。 “好啊。”她一口答应下来。 “等到荷花开的时候，你可得告诉我。” 第342章 沈玉婷定亲 苏巧巧没在煜王府待太久，一来是怕落人口实，二来，林氏和苏秀秀还在家里等着。 况且两人以后相处的机会还有很多，也没必要一定要在今日多腻歪这一时半刻。 …… 又隔了两日，便是苏巧巧进宫给皇上看诊的日子。 诊过脉之后，苏巧巧还没有什么动作倒是皇上先开了口：“康宁郡主，朕听说，你前日曾去过煜王府，看来你和煜王之间的私交不错？” “臣女不敢。”苏巧巧马上低头回道，“前日臣女只是去煜王府找煜王殿下讨要一味药材。” “至于药材，自然是用在今日给皇上配的药里面的，臣女不敢进宫叨扰皇上，事急从权，只能去找了煜王殿下，不想竟让皇上误会了。” 对于苏巧巧的话，皇上也并未完全相信，找她要了药房来，让李太医仔细看过，才勉强相信了苏巧巧的说辞。 这药方当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让皇上大小疑心的，还得是李太医的肯定。 李太医心思不多，却不代表他不聪明。 皇上醒来那日，他只是心之后快，待回去太医院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触怒了皇上，且还是康宁郡主帮他保下了命。 反应过来之后，李太医心里一阵后怕，自此之后，自然是完全倒戈到了苏巧巧和秦栩这边。 苏巧巧原本都已经打算好了，若是李太医说药方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药材，她便把空间里的药材拿出来，以此证明和普通的药材不同。 可没想到李太医竟然这么上道，倒是省了苏巧巧不少心思。 将配好的药交给李太医之后，苏巧巧又给皇上做了一次针灸。 “朕这毒到底什么时候能解？”皇上问道，语气有点不耐烦。 苏巧巧跟着叹了口气：“皇上，恕臣女无能为力，这种毒，臣女也是第一次遇见，想要完全解毒，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可若是能找出下毒之人，拿到毒药的药房，臣女或许只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能研制出解药来。” “当真？”皇上看向苏巧巧，问道。 苏巧巧肯定地点了点头：“臣女不敢欺骗皇上。” 皇上了然地点了点头，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许久之后，才道：“朕让人去查，你先退下。” 见李太医已经将熬好的药给皇上送了过来，苏巧巧行了一礼，便退出了皇上的寝殿。 寝殿之外，秦栩正等着，见到苏巧巧安全出来，他朝着苏巧巧招了招手。 苏巧巧也快步走到了秦栩身边，低声道：“皇上问起前日我去找你的事了。” 秦栩冷笑一声：“呵！他的疑心还是这么重。” 苏巧巧亦是同样的想法。 自己去煜王府，是光明正大地去的，乘坐的还是忠勇将军府的马车，根本不相识怕被人知道的样子，偏偏皇上却连这个都要问上一问。 苏巧巧真想把皇上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但是现在，她也只能想一想。 “看来咱们以后得适当保持一点距离了。”苏巧巧苦笑。 闻言，秦栩的心情更是直接差到了极点。 不过，他还是亲自送着苏巧巧离开皇宫，看着她带着苏颖坐上忠勇将军府的马车，才回了他自己的煜王府。 今日进宫给皇上看诊，苏巧巧的确换了药方，这是她之前和秦栩商议之后的结果。 接下来，就是在宫里选一个能信得过，又合适的人，随时准备配合苏巧巧。 秦栩一开始选定的人，是余公公，可是今日从宫里出来，苏巧巧觉得，让李太医来做这件事，也未尝不可。 几日之后，廖远和沈玉婷的事情总算定了下来。 这日，沈玉婷又来了忠勇将军府，她带着沈馨一起过来，拉着苏巧巧和苏秀秀说话。 沈馨和苏秀秀年纪相仿，如今也在学字，苏秀秀便带着沈馨去自己的院子里，像先生教自己一样，也教沈馨一些书本上的东西。 苏巧巧的院子这边，提起廖远，沈玉婷直接羞红了脸。 “巧巧，我和他这几日多接触了一些，我是当真觉得，廖远他不错。” “我原本以为，他是武将，心思应当不会太细腻，长相应该是是粗犷的类型。可是，廖远他长得挺好看的，而且他很照顾我的感受，事事都愿意尊重我。” 的确，在这个时代，廖远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这样看来，他配得上沈玉婷。 苏巧巧心里如是想着，拉着沈玉婷道：“若是你当真觉得他不错，不如让沈夫人帮你们两个早早地把这件事定下来，如何？” 她也是替沈家担心。 沈夫人先前曾像自己表达过，想要沈玉婷早些定亲，这样哪怕将来沈家出事，也不会连累到沈玉婷。 苏巧巧在皇上那边虽然做了准备，却不能太早给沈家打包票，让沈家放弃其他的准备。 既然廖远人不错，对沈玉婷又好，早些定亲也不是什么坏事。 听着苏巧巧的劝说，沈玉婷终于下定了决心：“祖母和廖远也都有这个意思。巧巧，既然你也这么说，那我今日回去，便禀了祖母，让祖母帮我把这桩婚事定下来。” 在忠勇将军府待了一会儿，沈玉婷便带着沈馨先行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沈馨拉着苏秀秀的手不肯放，眼里满是不舍。 等到她们离开，苏秀秀才道：“姐姐，馨妹妹明日就要去庄子上了。” 苏巧巧点点头，心里知道，这是沈夫人已经开始着手安排沈家的事了。 又是几日之后，廖远亲自去沈家下了聘，和沈玉婷定下了婚事。 此外，他还提了一个要求出来。 “沈夫人，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廖远站在沈夫人面前，规规矩矩地行礼道，“晚辈家中只自己一人，如今和四姑娘定下亲事之后，便又要远赴沙场。” “这一去，少说也要一年半载的时间才能回来，既然四姑娘是晚辈的未婚妻，晚辈想着，不如等晚辈离京之后，让四姑娘提前住到廖家，帮晚辈打理家里。” 第343章 去请康宁郡主过来吧 这件事，廖远先前并未和沈夫人提起过，只是想到沈家和苏家的处境，他才自作主张开了这个口。 “夫人，晚辈也知道这件事不合规矩，”廖远担心沈夫人不同意，继续道，“只是家里太久没有女主人，晚辈今日得意与四姑娘定亲，心里又实在高兴，才……” 廖远说出这话的时候，沈夫人心里就盘算开了。 如今廖远和沈玉婷两人只是定亲，可若是沈玉婷能搬离沈家，她就已经算是半个廖家人了，便是皇上要抄家，也总不能去廖家带人出来。 几乎没有犹豫太久，沈夫人便直接点了头：“既然如此，那我这孙女，可就交给你了，廖小将军一定得把我这孙女照顾好。” 廖远看着身边的人，嘴角都要裂到耳后：“祖母放心，晚辈绝不会让四姑娘受半点委屈！” 见沈夫人这么轻易就就爱那个这件事同意了下来，沈玉婷心里也有疑惑。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她也只能等只有她和沈夫人单独在的场合，再开口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想到自己再过不了多久就要住到别人家了，沈玉婷心里便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 到了晚上，等到定亲宴结束，廖远也被送了回去，沈玉婷带着一个丫鬟一起去了主院。 只是，才到主院门口，沈玉婷就被拦了下来。 “四姑娘，夫人今日操持太久，已经歇下了，不如您明日再来？”拦下她的丫鬟开口道。 沈玉婷面露问难，却也只能点头应下。 只是，那丫鬟又叫住了她：“苏姑娘，夫人留了话要说给您听。” “祖母说什么？”沈玉婷马上折返回来，问。 “夫人说，”那丫鬟开口，“您就算住到廖家，也是咱们沈家的姑娘，若是想回来了，随时都能回来。廖小将军如此打算，是看重姑娘，想与姑娘多些牵绊。” 沈玉婷尽管心里还有疑惑，却也只能点头，道谢之后，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她几乎可以肯定，祖母一定有事情瞒着她，可是，瞒着她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沈玉婷无从得知，索性也不再问。 定亲之后，只隔了一日，廖远便匆匆上路，赶赴军中。 也正是这一日，沈玉婷带着整整一马车的东西，住进了廖家。 她现在只是晚上在廖家住，白日里，依旧每日在美容会馆忙工作上的事，偶尔会回沈家和家人一起吃个饭。 可是现在，沈馨和季大娘子去了庄子上，她再回去，也只能多陪陪沈夫人。 这天，沈玉婷在沈家吃过晚饭，正和沈夫人说着话，突然，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来到沈夫人所在的主院。 “说，什么事？”沈夫人语气严肃地开口。 那侍卫模样的人四下卡了看，顿了以后之后，才凑上前去，用只有他和沈夫人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了些什么。 听着那人的话，沈夫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到最后，甚至紧紧皱起了眉。 沉默了许久，沈夫人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这人从前是沈将军身边的侍卫，只不过在去年打仗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 如今伤势虽然已经恢复了，沈将军却不放心让他回到战场上，毕竟刀剑无眼，他如今的身体，的确比之前要差上一些，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如今，他留在沈家，可以帮沈将军处理一些利索能力的事，也算是对得起沈将军对他的栽培。 得了沈夫人的大夫，这侍卫应声：“是，夫人。” 随后，便转身离开。 那侍卫一走，沈夫人也马上朝着沈玉婷开口：“玉婷，你现在就走，去廖家，这几日都不要出门！” “祖母，”沈玉婷的眼里满是担心，“您先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沈夫人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玉婷，听祖母的话，现在就过去。” 沈玉婷之前就隐约猜到了些，如今沈夫人的这番安排，更是直接印实了她心中的猜想。 沈玉婷含着泪点头：“祖母，我这就去。还有什么孙女能做的，您只管告诉我，孙女一定不会弃沈家于不顾！” “好，好孩子。”沈夫人拍了拍沈玉婷的手，又叫了人从侧门就将沈玉婷送回廖家，这样才能不让人注意到。 送到了沈玉婷之后，沈夫人像是脱力一般，直接倒在了身下的椅子上。 “夫人，”身边的婆子开口，“要不奴才去沈家找康宁郡主来帮忙？” 这婆子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她看来，康宁郡主厉害着，就没有她办不成的事。 沈夫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去请康宁郡主过来，就算她帮不上沈家，也总能提醒他们家也小心防范。” …… 忠勇将军府，苏巧巧正忙着配一种药粉。 这种药粉单独看，平平无奇，可却能无形之中让皇上的身体急速恶化。 至于宫里，苏巧巧最后还是选择了李太医，只等到明日，将这药粉交给李太医，她便能随时掌握着皇上的命脉了。 才收拾好药房，门房便来报：“姑娘，沈家来人了。” “是沈夫人还是沈四姑娘？”苏巧巧问。 季大娘子带着沈馨去了庄子上，家里的男丁也都上了战场，这个时候过来的，苏巧巧想了想，只有可能是沈夫人或者沈玉婷。 可门房却摇头：“都不是。姑娘，是沈夫人身边的婆子，说是有重要的事找您。” 直到是沈夫人身边的人，苏巧巧点了点头：“好，我这就过去。” 洗了个手之后，苏巧巧又将身上沾了药材味道的衣裙换下来，这才去了前厅。 沈夫人身边的婆子，此时就在正厅等着，看到苏巧巧，迫不及待地起身：“郡主，求您一定要救一救我家夫人！” 苏巧巧心头一跳，难道沈夫人出了什么事不成？ “您先坐下来，慢慢说。”苏巧巧让人坐下，自己心里却已经慌得不行。 第344章 夫人别慌，我早做了安排 那婆子接过苏巧巧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润了润喉咙之后，便紧接着开口：“郡主，我家夫人得了军中送来的战报，说是……说是我家将军在军中失踪了！” 这话一出，苏巧巧也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忙又问：“是沈将军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 婆子却摇头：“夫人才收到战报，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奴婢也不知道。郡主，这战报还是夫人想了办法才看到的，此时，应该已经送进皇宫了……” 苏巧巧闭了闭眼睛，努力摒弃心中的紧张感和杂念，脑子快速转动，想着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沈将军失踪这件事可大可小，毕竟在军中，又是战场上，几天没有消息，并不是多大的事。 可战报上用了“失踪”这两个字，苏巧巧很难不怀疑，是有人刻意为之。 她几乎可以确定，等这封战报送入皇宫之中，皇上一定会借这件事对沈家发难。 现在还只是个开始，接下来，说不定还要有什么别的罪名被扣到沈家头上。 婆子来得急，直到的又实在太少，苏巧巧索性起身。 “我亲自去见一见沈夫人。”苏巧巧道。 说完，苏巧巧叫上了苏颖：“苏颖，你安排人把这件事告诉秦栩，叫他让人给宫里送个消息，让余公公和李太医都做好准备。” “另外，”苏巧巧说着，又转向了沈家的婆子，“太后娘娘那边，可派了人去说？” 婆子连忙点头：“夫人已经暗中给太后娘娘送信了，太后娘娘应当会知道。” 将事情都安排下去，苏颖只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回到了苏巧巧身边。 “走。”苏巧巧没敢再耽搁下去，乔装过后，从侧门离开，和沈家的婆子一同上了沈家的马车。 此时，沈家。 沈夫人已经开始安排人，先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小心藏好，自己也找出了诰命服。 她相信沈将军绝不会做出有损大秦国的事，如今危难当头，作为陪伴沈将军多年的枕边人，沈夫人也愿意为了他再多争取一下。 哪怕拼上自己的诰命，拼上整个沈家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荣耀，她也不能让夫君因为朝堂上的党争，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苏巧巧到沈家时，沈夫人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发愣。 “夫人，康宁郡主到了。”婆子上前，小声提醒她。 沈夫人这才回神，目光聚焦到苏巧巧身上。 她朝着苏巧巧摆了摆手：“巧巧，你怎的亲自来了？” “这个时候，最不该来我这里的，便是你，若是叫那位知道，哪怕还需要你来治病，恐怕苏将军也……” 说着，她作势起来，便要让人送苏巧巧出去。 “沈夫人，您别急，”苏巧巧拉着沈夫人的手，亲自扶她坐下，“且不说我们苏家与沈家的关系，便是我和沈家几位姑娘交好，又拿您当长辈，这件事我便不能坐视不理。” 说着，苏巧巧给了那婆子一个眼神：“你且先出去，我和沈夫人单独说两句话。” 那婆子马上心领神会，遣散了院子里的奴仆们，给苏巧巧和沈夫人关了门。 苏颖也起身，仔细检查过一番，确认附近没有人偷听，才朝着苏巧巧点了点头。 见苏巧巧如此谨慎，沈夫人小声问：“巧巧，莫非你真有办法？” 苏巧巧笑着点头：“那是自然。” “沈夫人，我今日出来，没叫人瞧见，你先不用担心会不会连累我家。至于沈家的困境，我也早已做好了布置，并非没有破局之法。” 沈夫人听得有些怔愣。 “巧巧，你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 后面的话，沈夫人没有继续说下去。 苏巧巧如今还在为皇上看诊，忠勇将军府短时间之内不会被皇上发难，那么她做的这些，可以说，是全部为了沈家。 面对苏巧巧，沈夫人心里多了几分感激之情，又马上拉住苏巧巧的手：“巧巧，以后只要你有用得到我们沈家的地方，只管开口，沈家一定会尽全力帮你。” 苏巧巧却只是笑道：“沈夫人，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战报的事，我已经让人去煜王府告知秦栩，宫里我也做了相应的安排。”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苏巧巧所做的一切，自然没必要继续瞒着沈夫人。 沈家别的人，苏巧巧或许信不过，但是对于沈夫人，苏巧巧几乎可以完全相信。 她索性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打算，以及如何在皇上服用的汤药里面动手脚，简单地跟沈夫人讲了一遍。 末了，她又道：“若是皇上真打算对沈家不利，即便我不在宫中，也能通过之前的布置，让他马上昏迷不醒，回到最开始晕倒时的状态。” “且我和秦栩也商量过，可以趁着这次的机会，直接将贵妃也拉下来，待沈家找到证明沈将军清白的证据，再让他醒过来。” “届时证据摆在百官面前，即便他贵为皇上，也不能强行给沈家降罪，至于他昏倒的原因，直接扣在贵妃头上，再拔出一个隐患。” 沈夫人一下子听着苏巧巧说了这么说，惊得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许久之后，她才问出第一个问题：“可是，这样的事情推到贵妃头上，她能认下吗？要知道，王家在朝中的地位，如今也并不低。” 苏巧巧神秘一笑：“沈夫人，这您可就有所不知了。” “这次皇上中毒晕倒，给他下药的人，正是贵妃，且制出毒药的毒师，如今也已经被关押了起来。” “毒药本就是她下的，这件事推到贵妃的头上，让她受惩罚，她可一点都不冤。” 这下，沈夫人直接呆住了。 她没想到，皇家竟然有这么多秘辛，且苏巧巧还知道得如此清楚。 且沈夫人十分清晰地知道，苏巧巧能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可不只是她与秦栩之间关系好那么简单。 还好这样聪慧机敏的一个人，是他们沈家的朋友，而不是敌人。 沈夫人知道，若是面对一个如同苏巧巧一般的对手，沈家根本毫无胜算。 “巧巧，这次的事，就拜托你了。”沈夫人叹了口气道。 不得不说，苏巧巧将后面的事情安排得十分缜密，又通过她自己的行为笼络了李太医，让事情进行得更加简单了许多。 “放心，沈夫人，”苏巧巧上前抱了沈夫人一下，“会没事的。” 第345章 战报是真的 从沈家离开，苏巧巧带着苏颖回到忠勇将军府时，没有惊动任何人。 只是，她才到院子里，院墙上很快闪过一个身影，紧接着，秦栩便出现在了苏巧巧的面前。 “秦栩，”苏巧巧上前，“有沈将军的消息了吗？” 她让人去把这件事告诉秦栩，不仅是想让秦栩打探一下皇宫那边的情况，更重要的是，她怀疑这封战报的真实性。 可现在，秦栩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巧巧，那封战报是真的。” “送到我这里的消息，也被皇上派人拦住了，只是他想不到我还有别的办法，能得知军中的情况。沈将军上次带兵出去，已经十五日没有回来，且跟着沈将军一起离开军营的三万将士，如今也没有任何消息。” 苏巧巧只觉得指尖有些凉。 三万人，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且整整十五日的时间，若是没有回到军中，他们带的干粮恐怕早就已经吃完了。 沈将军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军中可还有什么异常？”苏巧巧又问。 秦栩摇头：“暂时还不知道。” “巧巧，我已经派人去了军中，会尽快找到沈将军，想办法将他接回来。至于宫里，一会儿我便要进宫一趟，谈一谈皇上的心思。” “若是他当真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对沈家发难，明日正好是你该进宫看诊的日子，你且先不要进宫，我会告诉李太医，在早朝之前动手，让皇上直接倒在文武百官面前，免得这件事牵扯到你。” “若是他不打算处置沈家呢？”苏巧巧问。 她想知道秦栩的决定，心里也跟着担心。 皇上哪怕在秦栩或是其他人面前，表现出对沈家的信任，却随时可以反悔，狠狠地捅沈家一刀。 “我想，他大概不会有这样的打算。”秦栩沉声道。 他的这句话，几乎可以表达，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至于秦栩接下来进宫，说是去谈一谈皇上的心思，实际上，更多是是为了替苏巧巧做接下里的布置。 对于秦栩，苏巧巧倒没那么多担心。 毕竟，他是大秦国的摄政王，如今贝崎已经被抓了起来，再加上秦栩的功夫，在大秦国无人能出其右，苏巧巧完全不担心他会受伤。 至于其他人会说什么闲话，苏巧巧就更不会放在心上。 秦栩他不在乎这些，就论他为大秦国做出的贡献，那些闲话也绝不会伤害到他。 想了想，她转身回到房间，在空间里取出一个小匣子，和两个香囊出来，转身到院子里，就将那个东西交给秦栩。 “秦栩，这两个香囊分别交给李太医和余公公，”她认真交代道，“至于药粉，只要加入到香囊之中，一个时辰之后，皇上便会直接昏倒，不省人事。” 秦栩将东西接过，小心地收了起来：“我知道了。” “另外，不用害怕被人查到，”苏巧巧又道，“药粉是挥发性的，挥发过之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即便是我，也查不出来。” 说完，苏巧巧莞尔一笑：“这个办法，我还是受了贝崎的启发。” “之前没跟你说过，贵妃在鸡汤里给皇上下的毒，之所以没被太医查出来，便是因为用了能够挥发的毒药，即便皇上并未喝一口鸡汤，却还是中了毒。” “只是，他的做法到底还是不够高明，太医虽然查不出来，我却还是发现了鸡汤的不同，只不过不能作为证据罢了。” 但是现在，有没有证据已经不重要。 贝崎自己已经招认了，让皇上昏迷不醒的毒药，就是出在他手。 至于贵妃，苏巧巧已经想到，如何让贝崎出面指认贵妃。 秦栩派出去的人，现在已经查到了一点藏得很深的信息，这些信息，苏巧巧当然要好好利用起来。 拿到苏巧巧交给他的东西，秦栩没在苏巧巧的院子里多留，直接朝着皇宫的方向飞身而去。 此时，京城之中，不少人的心都悬着。 秦栩到皇宫之后，直奔皇上寝宫的方向而去。 才到寝宫门口，他便听到寝宫里面，皇上与宫人说话的声音，听上去，皇上的心情极好。 “皇兄莫非是有什么高兴的事？”秦栩直接走了进去，没给宫人通传的机会。 看到秦栩，皇上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臣弟只是关心皇兄的身体，”秦栩板着脸开口，“莫非皇兄这里不欢迎臣弟？” 皇上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虽未明说不欢迎，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秦栩却没有离开，随意在皇上的寝殿里看了一圈，目光便落在了桌案之上，正是那封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战报。 “军中送来的？”秦栩状作不经意地问。 皇上点头：“沈将军带领三万将士不知所踪，朕怀疑，他通敌叛国，已经下旨抄家了。” 秦栩眯了眯眼，倒是没想到皇上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算算时间，御林军现在应该已经在去沈家的路上了。 “只是怀疑，如今还没有证据，皇上此举，恐怕不妥。”秦栩冷声道，语气里满是责备。 “若沈将军当真通敌叛国，朕今日却放过了他的家人，煜王，文武百官，和大秦国的子民，朕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分明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皇上却把这件事说得这般大义凛然。 “皇兄当真如此想？”秦栩耐着性子问。 看到皇上点头，他又继续道：“皇兄不如明日早朝时，问问文武百官，再决定如何处置沈将军一家，也免得寒了忠臣良将的心。” 第346章 沈家被抄家 沈家再过一会儿就要抄家了，那么一大家子人，有御林军看着，也跑不出去，皇上倒也不急于马上将沈家人治罪。 这一日的时间，他还是等得起的，且就算他现在做了决定，等到明日早朝的时候，朝中那些官员依旧也要因为这件事来烦他，到时候，他还是一样要做出解释。 “那便明日早朝时，再处置沈家也不迟，朕也好叫他们心服口服！”皇上冷声道。 说完，他见秦栩还杵在这里，不悦地开口：“煜王，朕如今还病着，身上乏累，要休息了。” 秦栩嘲讽一笑，随即点头：“臣弟这便退下，不打扰皇兄。” 说罢，秦栩头也没回，直接离开了皇上的寝殿。 只是，走到寝殿外面，秦栩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等了一会儿，李太医便主动找了出来。 “煜王殿下，郡主可有事情要交代微臣？”李太医毕恭毕敬地开口问道。 他如今虽然跟在皇上身边，可真正能信任的，只有秦栩和苏巧巧二人。 “的确有东西要给你。”秦栩说道，将苏巧巧准备好的东西，交到了李太医手上。 “一会儿我会想办法让人将贵妃放出来，记住，务必要让贵妃和皇上见上一面。之后明日早朝之前，你便如此……” 秦栩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是每一个字，李太医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李太医不傻，能大概猜出苏巧巧和秦栩安排这件事的意图。 他几乎整日跟在皇上身边，沈将军的事，方才他也略有耳闻。 知道皇上的打算，他只为沈将军这样的良将即将遭受的待遇感到心寒和不平。 还好有煜王殿下和康宁郡主在，这才不至于寒了忠臣的心。 所以事到如今，不管康宁郡主和煜王殿下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坚定地站在这一边。 毕竟，如果不是康宁郡主，自己恐怕早就已经没命了。 哪怕只是宫里的一个太医，李太医也想多做一些对得起国家和百姓的事。 将东西小心收起来，李太医郑重朝着秦栩行礼：“煜王殿下，微臣定不辱使命。” 对于李太医，秦栩还算放心，不过除了李太医，同样的东西，秦栩也给了余公公一份，再加上宫里还有他的人盯着，这件事一定能成。 在宫里将事情都交代好之后，秦栩才离开。 …… 宫外，沈家。 得了苏巧巧的安慰，沈夫人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沈府外面却突然乱了起来。 “夫人，不好了，是御林军！”门房脚步匆忙地来到主院，找沈夫人道。 沈夫人的心猛地一沉：“他们可说了来做什么？” “奴才没敢叫人开门，不过他们说，要是一刻钟之后再不开门，就要带人闯进来。”门房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带本夫人过去。”沈夫人直接起身。 她心里还是本能地相信苏巧巧。 既然苏巧巧已经想出了办法，现在只是皇上先一步得到消息，只要还没给沈家定罪，就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这里，沈夫人也镇定了许多，跟着门房一起来到沈府的大门口。 门外的御林军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正准备破门而入，沈府的门便从里面打开。 御林军首领正准备带人进来，见到沈夫人，也不敢造次。 沈夫人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如今皇上只是下旨抄家，并没有给沈家定罪，因此御林军首领还是客客气气地向沈夫人行了礼。 “沈夫人，本官奉皇上的圣旨而来，还请沈夫人行个方便。” 沈夫人站在沈府门口，并没有挪动脚步：“若是皇上的旨意，本夫人自然不会违抗。” “只是我不明白，我沈家几代人为了大秦国征战沙场，立下功劳无数，可如今，皇上让这么多人来我沈家，究竟是何意？” “沈夫人，”御林军首领低下头道，“如今军中出了些事，皇上怀疑沈将军通敌叛国，今日之事，也是皇上的无奈之举。” 沈夫人的身子一晃，险些倒下，还好有她身边的婆子及时扶住她。 “我沈家人，必不可能通敌！”沈夫人掷地有声。 “皇上如此说，可有什么证据？若是没有，我们沈家自然不会认！” 御林军首领只得将圣旨拿出来，又道：“沈夫人，如今没有证据能证明沈将军叛国，因此皇上也并未直接给沈家定罪。” “只是，沈将军到底有嫌疑，所以皇上下令，让本官前来……抄家。” “抄家”这两个字落下，沈夫人心里倒是安心了一些。 只要不是直接定罪，她就没什么好怕的。 不过，沈夫人还是做出一副失落又无奈的表情，缓缓让开了沈府的大门。 “既然是皇上的旨意，本夫人无话可说。请。” 见沈夫人没有继续为难，御林军首领只道了一声“抱歉”，便带着人进了沈家。 虽是抄家，可御林军首领却还是叮嘱了手下的人：“拿东西的时候，动作小心一点。” “沈将军只是目前没有消息，若是军中有消息传回来，沈将军无罪，东西我们还要送回来，切记不要造成损坏。” 对于沈家，御林军首领心中也是敬重的，只是皇命难违，他如今做的这些事，也并非他心中所愿。 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沈府值钱的东西，以及田产铺子的契书，都被御林军装在箱子里，带了出去，只给沈家留了几日的吃用。 “这几日，还得委屈沈家人留在府里，不要到处走动。”离开沈家时，御林军首领又道。 沈夫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言，看着御林军首领留下一部分人守住沈府，他自己则带着从沈家抄家带出来的东西，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等到御林军首领离开，秦栩也已经从宫里出来，来到忠勇将军府。 “什么？他竟然直接让人去抄家？”听完秦栩的话，苏巧巧直接站了起来，“那沈家现在的情况如何？”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苏巧巧在家里，一时也无法知道外面的消息。 但现在出去打听，显然已经晚了。 第347章 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 “巧巧，别急，”秦栩安抚道，“沈夫人想必不会因为抄家一事就乱了心神。” “且现在只是抄家，皇上并没有给沈家定罪。你给我的东西，我已经交到了李太医和余公公手上，明日早朝的时候，皇上一定会当众晕倒，沈家也能暂时脱离险境。” 苏巧巧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乱得不行。 想了想，她叫来苏颖：“苏颖，你暗中去沈家看看，若是能进去沈府，一定要见沈夫人一面，告诉她宫里我们已经安排妥当。” “是。”苏颖应声，转瞬间，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安排好了苏颖，苏巧巧也没闲着。 “秦栩，我还得出去一趟。” “去哪里？我送你过去。”秦栩没有犹豫，直接开口。 苏颖不在苏巧巧身边，秦栩不可能放心让苏巧巧一个人出门。 “去廖家。”苏巧巧说道。 这个时候，廖家那边，沈玉婷应该也已经得到消息了。 她现在过去，一来是让沈玉婷别太过因为这件事担心，二来，也是让她提早做些准备。 沈家抄家之后，东西都送入了皇宫之中，御林军抄家的本事，自是不必怀疑，不会给沈家留下什么。 皇上明日便不会再醒过来，可沈家现在的府邸，估计是没办法继续住了，家里又有一大家子人要养着。 如此一来，这件事便落到了沈玉婷的头上。 廖小将军廖远如今不在京城，沈玉婷作为廖远的未婚妻住在廖家，全权掌管廖家的一切事宜，和已经出嫁没什么区别。 此时，也只有沈玉婷出手“接济”沈家，才说得过去。 大家只会当沈玉婷是沈家嫁出去的女儿，拿出来的银钱，也会被当做了廖家的财产，根本不会怀疑是沈家有所私藏。 苏巧巧思索间，秦栩已经喊人准备好了马车，带着苏巧巧一起离开忠勇将军府。 廖家和将军府离得不算太近，即便秦栩已经叫人把马车赶得飞快，到廖家时，也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秦栩和苏巧巧下了马车，只和门房说了一声，便被门房请了进去。 “沈姑娘早就说过，若是康宁郡主过来，只管请郡主进去。”门房说着，直接将人带到了沈玉婷的院子。 沈玉婷和廖远还未成婚，因此她并不住在主院里，不过她现在住的院子，却也是整个廖家，离主院最近的一处院落。 “巧巧，你来了？”见着苏巧巧，沈玉婷直接上前，紧紧地保住苏巧巧，险些落泪。 看着她的穿着，若是苏巧巧不过来，她或许要直接出门去沈家了。 沈家抄家的事，短短两个时辰的时间，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当然也没能瞒过沈玉婷。 沈玉婷今日只上午在美容会馆，原本下午想着休息一下，可突然出了这样的事，不回家看一看，她不安心。 “玉婷，别急，”苏巧巧轻抚着她的后背，拉着她坐下，“如今只是抄家，皇上并未给沈家定罪。” “巧巧，你可知道，母亲和祖母怎么样了？”沈玉婷忙问，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我姨娘，她一想胆小……” “我已经让苏颖去打听了，”苏巧巧轻轻拍着沈玉婷的手，“战报才送回来的时候，我便去见了沈夫人一面，也做了一些安排，这件事不会闹到无法收场的局面。” “只是皇上他太心急了，动作太快，抄家这件事，已经无法避免，要等到明天早朝之后，我们才好做下一步的安排。” “为何要等到……”沈玉婷原本想问，为何要等到早朝之后，可是，却最终没有问出来。 对于这件事，巧巧和煜王殿下一定有自己的安排，如今是在廖家，周围的人，沈玉婷自己也不能完全信任，自然不敢在这里问太多。 “玉婷，相信我。”苏巧巧握住沈玉婷的手，手心温热的温度，让沈玉婷安心了许多。 “好，”沈玉婷的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激动，看着苏巧巧，认真开口问道，“巧巧，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之前让你暗中藏起来的那些现银，你可还记得？”苏巧巧问。 在苏巧巧的指点下，沈玉婷已经在京城买了三处院落，其中一处院子里面，放了不少黄金和现银。 这些金银，都是苏巧巧改了店里的账目之后，美容会馆没有显示在账面上的盈利的一部分，苏巧巧和沈玉婷都没有留银票，而是分批在不同的钱庄换成现银，亦或者是黄金，小心藏了起来。 沈玉婷的银钱，一部分藏在京城的院子里，另外的，则藏在城外的一处庄子上，也正式如今季大娘子和沈馨去的那处庄子。 至于苏巧巧的那一部分，除了送去城外的一部分，其余的，都被她放进了空间里。 毕竟，对于苏巧巧来说，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地方比自己的空间还要可靠。 听着苏巧巧的问话，沈玉婷点了点头，又问：“巧巧，我要把这些银钱拿出来？” 苏巧巧却摇头：“不是全部，只拿一小部分出来。” “等到明日，沈家人恐怕不能继续住在府里，届时得由你安排他们的住处，以及这段时间的吃用。” “他们能离开沈府？”沈玉婷一下子就听出了苏巧巧话里的重点。 苏巧巧微微颔首：“放心，我有办法。” 秦栩也符合了一句：“明日早朝之后，这件事应当就会有定论。” 至于再多的，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好，我早些准备。”沈玉婷马上迎了下来。 她对于苏巧巧本就信任，更何况苏巧巧今日为了自己的事亲自过来一趟，沈玉婷绝不会怀疑。 从廖家回到忠勇将军府，天色已经不早了。 而此时，苏颖也已经从将军府回来：“姑娘，属下已经将您说的话转告给沈夫人。” 苏巧巧抬头看着天空，只觉得空中似乎笼罩着一片阴霾。 “唉！”许久之后，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秦栩站在苏巧巧的身后，揽住她的肩膀。 “巧巧，别怕，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 第348章 皇上切勿寒了忠臣的心 明日早朝的事，秦栩早有准备。 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他没继续在忠勇将军府里多留。 只又安抚了苏巧巧几句，便回到了煜王府。 这一晚，苏巧巧睡得并不安稳，心里总惦记着宫里的情况，直到深夜，才勉强睡着。 没睡两个时辰，她便又醒了过来。 苏巧巧从床上起来时，采菊和采兰都还没醒，只有苏颖听到了动静，走进苏巧巧的卧房，来到她的床前：“姑娘。” 苏巧巧无奈地摆了摆手：“我没什么事，只是睡不着。” “苏颖，你先下去，别吵醒了采兰和采菊。” 苏颖闻言，朝着苏巧巧行了个礼，便默默地退了下去，只安安静静的守在苏巧巧房间的外面。 直到外面天色亮起来。苏巧巧才换好衣服。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采兰和采菊也已经醒了，见着苏巧巧出来，忙上前：“姑娘，您怎么没多歇一会儿？” 看着苏巧巧眼底的乌青，她们便知道，自家姑娘昨夜一定没有休息好，却又不肯叫醒她们，二人心中不免有些自责。 看着采兰和采菊的神情，苏巧巧知道，她们一定又多想了。 苏巧巧索性上前，在两人的头上揉了两下：“宫里的事还没解决，我本就睡不着，你们可别跟着一起担心。” “姑娘，我们怎么可能不担心……”采菊小声嘟囔了一句。 采兰虽未说话，却也是跟着点头。 但是苏颖要显得镇定一些：“姑娘，您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会成功的。” …… 宫里，余公公和李太医依旧寸步不离地跟着皇上。 待皇上起床之后，李太医便将熬好的汤药端了过来，送到皇上面前：“皇上，这是今日的汤药。” 看着黑漆漆的药汁，皇上有些萎靡不振，本能地不想喝。 昨天他也没有休息得太好。 原本想着今日要给沈家定罪，皇上的心情不错，可谁知，半夜的时候，贵妃不知道怎么从寝宫里出来，直接闯到了自己的寝殿之中，哭着求自己原谅。 最让皇上气愤的，是贵妃竟然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做要挟，说是如果不解除她的禁足，以后孩子生出来，都会为着有这样的母妃感到丢脸。 贵妃此举，在皇上看来，根本就是胡搅蛮缠，他倒是想让人直接将贵妃丢出去，又怕伤了她肚里的孩子，劝了好半天，才将人劝走。 贵妃一走，皇上便只觉得疲累，身上也开始乏力，便是一觉睡到这个时候，还是觉得没有精神。 “这汤药，朕今日便不喝了。”皇上皱着眉道。 可李太医却没有让开：“皇上，您体内余毒未清，这汤药，少一碗都不行，微臣也是为皇上的身体着想……” 提起自己身上的毒，皇上便更觉得气愤。 贵妃给他下毒的事，他念在贵妃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还未追究什么，她倒是有脸到自己面前来哭诉求情！ 可真是好得很！ 一想到贵妃，皇上只觉得自己的头似乎更疼了。 看着李太医还端着药碗，再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喝的都是苏巧巧开的药，身体的确好转了一些。 皇上将药碗端过，一饮而尽。 紧接着，余公公也送上一叠蜜饯：“皇上，吃两颗蜜饯，嘴里便没有那么苦了。” 今日的汤药，的确是按照苏巧巧的方子来抓的，和皇上前两日喝的并无不同。 他今日不喝这碗汤药，倒是也无妨，只是李太医记得，苏巧巧给他的那香囊和药粉，正是搭配着皇上最近喝的药方才会有效。 虽然这药方皇上已经喝了几日的时间，可他为了更稳妥一些，还是让皇上再多喝了这一碗汤药。 将药碗收走，交给一旁的宫人之后，李太医和余公公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腰间挂着的香囊。 此时，他们还没将秦栩昨日替苏巧巧送来的药粉加进去。 今日，皇上必须得在早朝的时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晕倒，才能让秦栩和苏巧巧的谋划达到效果。 一直等到皇上洗漱更衣过后，准备去上早朝，李太医才不动声色地从袖口中摸出那个小木盒子，就将木盒子中的药粉，尽数撒入香囊之中。 这种药粉，配合着苏巧巧特意配制的香囊，会以最快的速度挥发。 对于寻常人来说，这药粉是完全无毒的，即便吸入，通过脉象也看不出什么来。 可皇上体内本就有贵妃下的毒，再加上自己这几日暗中改了他的药方，从皇上吸入药粉，到药粉生效，不多不少，正好一个时辰的时间。 此时，大殿之内，文武百官早已规规矩矩地站在大殿之中，等着皇上的到来。 昨日沈家的事，京城早已传遍了。 同为大秦国的官员，他们自然不会相信沈将军通敌叛国，对于皇上的做法，也十分不满。 可如今，皇上只是让人去沈家抄了家，却并未直接给沈家定罪，在他们看来，这件事应当还有转圜的余地。 沈家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朝中官员看了，都不免有唇亡齿寒之感，生怕沈家今日的处境，便是自己明日的下场。 这种情况下，他们当然不愿意看到沈家就此灭亡，今日早朝，势必要替沈家说几句话的。 等了不多时，皇上在余公公的搀扶下，终于来到了朝堂之上。 皇上还未在龙椅上坐稳，便有朝中武将上前开口：“皇上，臣以为，沈将军为国征战多年，绝非通敌叛国之人，还请皇上明察秋毫，切勿寒了忠臣的心……” “臣复议。” “臣复议。” 朝臣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皇上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沈将军一事，可还有哪位爱卿有别的看法？” 他已经让余公公安排了人，站在他这一边说话，只要有人先开口，哪怕没办法直接给沈家定罪，皇上也能顺理成章地先将人下狱。 只要把人抓了起来，在牢狱之中发生点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他足足等了一刻钟，却始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之前和皇上站在一边的人，此时也都做鹌鹑状，死死地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第349章 贵妃娘娘曾经来过 皇上心中只觉得诧异：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没想起来？ 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正当皇上咳嗽了两声，打算再提醒两句时，终于，其中一人站了出来：“皇上，臣以为，抄家沈家一事，皇上的确有些考虑不周了。” 皇上眼前猛地一黑，却还是死死地撑住身子。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不过只是中了毒，人还没死，这些人却已经对自己失去了信心，纷纷倒戈。 “沈将军失踪已经有些时日，且他这次，可是带着三万将士一起失踪。若当真站在敌国那边，众爱卿不妨想想，这对我大秦国来说，会是怎样的损失？” 皇上的话已经带了威胁的意味，他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已经给沈将军定了罪。 按照他的说法，现在唯有将沈家其他人全部控制起来，才能对沈将军接下来的行为进行约束。 听着皇上的话，又几个朝臣也忍不住有些动摇。 他们虽然相信沈将军的为人，可是凡事总有例外，若沈将军当真带着那三万将士投靠了敌国，皇上此番做法，也是为了大秦国考虑。 可是，秦栩却先一步开了口：“皇上怀疑沈将军，可有什么证据？” “若是没有证据，皇上又有什么能证明沈将军与敌国有牵扯的地方？臣弟倒是觉得，皇兄用这种心思揣摩沈将军，实在是过于狭隘了。” “秦栩，你！”皇上气得有些口不择言。 秦栩却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诸位大人觉得，本王说的可有道理？” “沈将军为国征战已有几十载，早已和北昭国水火不容，本王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境遇，能让沈将军在战事明显对大秦国有利的情况下，带着三万将士投敌！” 秦栩一番话，说得在场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的确，沈将军没有任何投敌的理由，哪怕是皇上对他已经心生忌惮，可是这丝毫改变不了沈将军在朝堂上的地位。 说起来，倒是皇上忌惮沈将军，故意要把这个帽子扣在沈将军头上，可能性反而更大一点。 “煜王殿下说得是，臣等心服口服。”一众朝臣们纷纷开口，附和秦栩的话。 皇上死死瞪着秦栩和大殿上的其他官员们，气息也愈发的急促。 他开口，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正准备开口，让人去将沈家人全部抓起来，关进天牢时，却一口气没提上来，眼睛一番，竟在龙椅上直接晕了过去。 “皇上！”龙椅边上，余公公离皇上最近，直接惊呼出声。 他快步上前，将皇上扶起来，小心翼翼地探了探皇上的鼻息。 “快传太医！皇上又晕倒了！”余公公朝着另一边的宫人喊着，喊出口的声音撕心裂肺，似是十分关心皇上的安危。 换做任何人恐怕都想不到，正是这位余公公，和皇上身边的李太医一起，让皇上今日倒在了早朝的大殿之上。 这几日，李太医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皇上身边候着，即便皇上上朝，他也等在大殿之外。 宫人到了殿外，很快就将李太医给喊了过来，朝臣们也自动给李太医让了一条路出来。 “李太医，您快给皇上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余公公忙将李太医拉了过来，又给他使了个眼神。 确认皇上的确晕倒，李太医心领神会，马上上前，伸出手给皇上诊脉，眉头也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虽然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是李太医给皇上诊脉之后，还是对苏巧巧的医术叹为观止。 经过这段时间，苏巧巧对皇上的医治，李太医每日给皇上诊脉，自然知道，皇上如今的身体，是在好转的。 可是，苏巧巧只用了一些药粉，便直接让皇上的脉象，变得和他中毒晕倒当日时，一般无二。 那日，便是李太医亲自给皇上诊的脉，他自然能分辨出来。 “李太医，如何？”余公公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 良久之后，李太医收回手，叹了口气：“皇上的脉象，与当日中毒昏迷不醒时完全一样，微臣恐怕……无能为力，也只有康宁郡主有办法让皇上清醒过来。” 对于李太医的话，在场之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 毕竟当时，皇上中毒昏迷不醒几日，整个太医院对皇上的情况都束手无策。 这件事也是到后来，眼看着已经瞒不过满朝文武，秦栩才带苏巧巧进宫，让皇上醒了过来。 可是现在…… “好端端的，皇上的身体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个大臣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太医却只是摇头：“微臣也不知。不过微臣猜测，皇上或许又被人下毒了也不一定。” “毕竟上次皇上中毒时，没人知道是谁下的毒，甚至用哪种方法下毒，太医院如今也未曾查出来。” 气氛已经烘托到了这里，秦栩知道，事后差不多了。 “余公公，”他朝着余公公喊了一声，“昨日除了皇上身边伺候的人，可有什么人接近过皇上？” 说完，他厉声道：“若是没有其他人来过，那皇上身边伺候的人，便全部押入天牢，仔细审问一番！” 皇上身边的宫人一听，纷纷跪下。 他们可没人想进天牢，若是当真进了天牢，哪怕他们没有罪，就算不死，恐怕也得脱一层皮。 “煜王殿下饶命！”一个年纪小的宫人带着哭腔开口求饶，“奴才们都仰仗着皇上才能活在宫里，万万不敢对皇上不利。” “奴才记得，昨夜贵妃娘娘曾经来过，说不定……” “大胆！”秦栩厉声道，“你一个小小的太监，竟敢攀咬宫中的贵妃娘娘，谁给你的胆子！” 秦栩的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朝臣们却纷纷把目光放到了同样在朝为官的王家人身上。 余公公也站了出来：“煜王殿下，奴才倒还真想起来，上次皇上中毒时，贵妃娘娘也曾来过。” 第350章 李太医，给贵妃诊脉 余公公这句话，可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来，看似是为了给那小太监开脱，可实际上，他可是提前得了秦栩的暗示，就是要将这件事直接当众说出来。 果然，余公公此话一出，整个大殿上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事关后宫中的事，朝臣们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谁也不敢贸然说出什么话来。 “余公公，你说的可属实？”秦栩又问了一句。 余公公小步快走上前，跪在秦栩面前：“煜王殿下，奴才所言句句属实。” “皇上上次晕倒那一日，白日里便是贵妃娘娘来送过一碗鸡汤，不过那鸡汤交由太医检查过，里面并没有毒。” “至于昨日，贵妃娘娘也是夜里突然来找皇上，今日一早，皇上就……” 一边说着，余公公看了一眼先前那小太监的方向：“煜王殿下，这小太监年纪轻，不懂规矩。贵妃娘娘之事或许只是巧合，与皇上晕倒一时无关，可他并未说谎，还请煜王殿下饶恕他这一次。” 余公公看似已经替贵妃撇清了关系，可在场的人，纷纷都朝着王家人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贵妃所出的二皇子已经死在秦栩手上，如今她肚子里那个还没生出来，更是无从得知是男是女。 这个时候，贵妃对皇上下手，大家只能想到，是王家在背后指使，想要做出谋逆之事来。 王家家主这个时候也慌了神，忙朝着秦栩的方向行礼，慌乱解释道：“煜王殿下，贵妃娘娘绝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这件事一定是误会！” 秦栩却丝毫不理会王家人的话，直接吩咐余公公：“把贵妃带过来，这件事事关皇上的安危，哪怕只是误会，本王也要亲自问上一番。” 对于秦栩的命令，余公公自然是直接应下，安排了人去接贵妃过来。 秦栩的雷霆手段，大秦国谁人不知，王家家主只觉得后背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浸湿。 “煜王殿下，如今贵妃娘娘还有着身孕，这个时候将娘娘叫来，是不是会有不妥？万一惊着肚中的龙胎……” 秦栩冷眼横了过去：“李太医就在此处，贵妃娘娘过来，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自由太医在，难道本王还能看着皇兄的子嗣有什么闪失不成？” 闻言王家家主只得讷讷地闭了嘴，不敢再发一言。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朝他看过来了，若是他再多说两句，哪怕秦栩没查出什么，贵妃也隐藏得很好，那自己今日的行为，也会惹人非议，说不定还会留下祸端。 等贵妃到来的时候，秦栩也没有闲着，让余公公先将皇上带回寝殿，留了李太医在大殿之后，便开始主持朝政。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贵妃才在两个宫人的带领下姗姗来迟。 “煜王殿下，本宫正在寝宫中安胎，不知你让人找我过来，到底所为何事？”贵妃语气不悦地问道。 她和秦栩目前虽然是合作的关系，可秦栩都没有提前让人知会一声，就命人喊她过去，贵妃心里自然不会高兴，语气也带着些责怪。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阶段，秦栩也没打算继续和贵妃虚与委蛇下去，他直接开口：“今日叫贵妃过来，是为了先前皇上中毒一事。” “贵妃，听皇兄身边伺候的宫人说，昨天夜里，你曾去过皇兄的寝殿，你是去做什么的？” 贵妃没想到秦栩的话竟然问得这么直接，再加上此时大殿之中的人不少，大多数的人，都将视线投射到了贵妃身上。 贵妃也终于察觉到了，此时大殿之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眼下还是早朝的时间，可是皇上却并不在大殿之上。 若是平时，贵妃还会以为，是皇上厌倦了每日上朝，才找借口没有来，但今天，显然不会是这个情况。 “皇上呢？”贵妃没有回答秦栩的话，而是问起了皇上，“我要先见皇上，不见到皇上，我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的！” 在大殿之上的其他官员看来，贵妃此举，未免有些太无理取闹了，心里也已经直接给贵妃定了罪。 贵妃怎么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之前被皇上禁足在了寝宫之中，昨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去见皇上，是去找皇上求情的？ 可她这样遮遮掩掩的样子，在其他人看来，便是心虚了。 “贵妃，这件事事关皇上的安危，”秦栩厉声道，“还有之前皇上中毒晕倒那次，你送的东西里面到底加了什么？” “皇上身上中的毒，到底是不是你所为，毒药又是从哪里来的！说！” 贵妃被秦栩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小步，原本对贝崎给她的毒药还十分自信，现在也开始怀疑了起来。 宫里的太医的确没办法给皇上解毒，甚至都无法让皇上醒过来，只能勉强维持皇上的生命，可是，苏巧巧进宫之后，竟然直接救醒了皇上。 若不是苏巧巧，她也不会被皇上禁足在寝宫之中，她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 只要她还怀有身孕，她的肚子，便是一块免死金牌，谁也奈何不了她。 见秦栩依旧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态度，贵妃捂住自己的肚子，顺势拉着身边宫女的手蹲到了地上。 “煜王殿下，本宫心中敬重皇上，怎么可能对皇上下毒？难道本宫想让这腹中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父亲不成？” 一边说着，贵妃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本宫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 可是，秦栩的人马上拦住了贵妃。 “皇兄的子嗣要紧，既然贵妃身子不适，不如就让太医帮贵妃看看，免得出了什么差错。” 贵妃心头一跳，本能地觉得事情一定不简单。 她紧紧拉住身旁宫女的手：“还不把之前给本宫诊脉的太医请来？” 贵妃这副做派，饶是秦栩也忍不住感叹，她倒还真沉得住气。 秦栩此时也懒得和贵妃兜圈子，清了清嗓子：“不用麻烦了。” “皇兄身边的李太医，今日恰好在此，便叫李太医给贵妃诊脉看看，是否当真是身子不适。” 第351章 贵妃根本没有身孕 看着秦栩笃定的神色，贵妃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今日秦栩贸然叫自己过来，紧接着发生的一切，都太超出她的预料了。 如今，秦栩又让李太医给自己诊脉，难道他是知道了什么？还是…… 不等贵妃想更多，李太医已经走到了贵妃面前，朝着贵妃行了一礼：“贵妃娘娘，微臣给您诊脉。” 贵妃还想躲，可是，身边早有余公公喊来的两个老嬷嬷强行按住了她，又将她的手拽过来，放到李太医面前。 李太医在贵妃的手腕上搭了一块帕子，便开始认真诊起脉来。 给贵妃诊脉之前，李太医并未从秦栩和苏巧巧口中得知贵妃的情况，心里自然也没觉得，贵妃的情况会有什么不对。 只是，搭上贵妃的脉之后，李太医诊了一会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似是不确定，他又换了一只手，仔仔细细地诊了许久，再看向贵妃时，心中满是震惊。 “李太医，如何？”秦栩的声音适时响起。 也正是这一道声音，让李太医成功回神。 是了，若是贵妃没什么问题，煜王殿下也不会特地让自己来诊这一次脉。 尽管他还是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在后宫之中发生，但是对于自己诊脉得出的结果，李太医一向十分自信。 他后退两步，跪在秦栩面前。 “回煜王殿下，微臣方才给贵妃娘娘诊脉，贵妃娘娘她……” “她并未有孕，且身体没什么问题，还算康健，只是子嗣或许会有些艰难。” 李太医的两句话，瞬间在大殿里每个人的耳朵里炸开。 皇家的秘辛，竟然就被秦栩这样大大咧咧地直接摆在了众人面前。 要知道，这可是早朝，文武百官都在，秦栩他当真不顾及皇家颜面的吗？ “李太医，你能保证你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秦栩冷声问。 李太医马上颔首：“煜王殿下，不只是微臣，哪怕随便去皇宫外面找一个大夫，来给贵妃娘娘诊脉，都能诊出她并未怀有身孕。” “况且算算月份，贵妃娘娘怀孕应该已有将近六个月，妇人怀孕六个月时，肚子绝不会像贵妃娘娘如今一般小，微臣不敢说谎。” 的确，李太医只是个大夫，在场的任何一个权贵，他恐怕都得罪不起，由此可见，他说的只会是实话。 况且贵妃的情况到底如何，若是有人怀疑，再找个大夫诊脉便好了。 “贵妃，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秦栩问道，面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冰冷。 贵妃先前心里还抱了一丝侥幸的心理，可事到如今，她才终于知道。 她输了，从一开始就输得彻彻底底。 她把秦栩想得太简单了，以为秦栩和皇上两人都能被自己耍得团团转，却根本没意识到，秦栩知道的事情，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多，只有她自己，才是自作聪明的那一个。 看秦栩今日的表现，他应该是早就知道自己没有怀孕，也知道是她给皇上下了毒。 至于为什么要等到今天才揭露出来，最有可能的便是，只有今天的时机才合适。 皇上此时不在大殿之上，想必处境应该也不会太好。 只是，贵妃心里却依旧有疑惑。 她假装怀孕的事，一直都瞒得很好，秦栩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贵妃身后的两个婆子听了太医的话，又得了余公公的命令，马上拉着贵妃去检查她的肚子。 如今，贵妃已经没有心思去管着两个婆子如何对自己，她假孕在先，给皇上下毒在后，已经是欺君之罪。 落得如此下场，王家为了保全自己，恐怕也不会救她了，说不定还会用最快的速度，和自己撇清关系。 不多时，两个婆子就拿着贵妃藏在肚子里的一个小枕头出来：“煜王殿下，这东西是奴婢从贵妃娘娘的衣服里找出来的，贵妃娘娘的确是假装有孕。” 假怀孕的事情有了定论，可下毒一事，却还尚未有定论。 秦栩冷冷地看了贵妃一眼：“来人，将贵妃送回去，禁足宫中，不得踏出寝宫一步，待皇上醒来，直接禀告给皇上，让皇上定夺。” 对于秦栩的决定，朝臣们不敢多嘴，贵妃此时正是理亏的时候，当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嬷嬷接受了秦栩的安排，心里还在庆幸，还好秦栩没有直接一剑将自己斩了，想来应该还是顾及他们两人的合作关系。 可是，被送回到寝宫之中，贵妃却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青樱，本宫已经成弃子了，对不对？”她用力握着青樱的手，心里也乱成一团。 “娘娘，”青樱有些不明白，晃了晃贵妃的身子，“娘娘，奴婢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贵妃苦笑了两声：“秦栩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他和我合作是假的，只是为了稳住我，借我的手对付皇上！” “我给皇上下的毒，他曾说过，世间无人能解，皇上再不可能醒过来。可是，康宁郡主进宫之后，皇上他就……” “是了，还有康宁郡主，她可是神医，我没有怀孕这件事，一定也是她看出来，告诉秦栩的。” “她连我下给皇上的毒，都能找到对症的药方，青樱，你说，秦栩身上的毒，是不是也……” 贵妃没说一句，都离真相更近一分，心也跟着沉到了更深的地方。 “娘娘，您先别急，”青樱努力安慰着贵妃，“奴婢现在应还能离开寝宫，这架势，不如奴婢去找贝先生问上一问，您看如何？” 贵妃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去，问问他，我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事到如今，贵妃能够完全信任的，就只有青樱和贝崎两人了。 不等青樱离开，贵妃又喊住了她：“青樱，别让贝崎见到宫里的任何人，也别叫今天的事情被他知道。”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青樱朝着贵妃行了一礼，这才转身，朝着之前贝崎在宫里时住的院子走去。 如今，贵妃和青樱都丝毫不知，真正的贝崎已经被秦栩抓走，关在了煜王府的地牢之中。 如今，她们二人俨然将贝崎视作了最后能给她们提供帮助的人。 看着空无一人的寝殿，贵妃叹了口气：“只希望青樱此次顺利。” 第352章 有消息了！ 大殿之上，贵妃已经被带了下去，秦栩又将目光落到王家家主身上。 “王大人就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从贵妃被发现怀孕一事为假时，王家家主就知道，他们王家精心筹谋的，将自家孙子送入宫中，顺理成章地取代小皇子一事，已经行不通了。 况且现在，贵妃还犯了欺君之罪。 至于其他的事，王家家主虽然不知道，却也能猜到一些。皇上中毒的时间这么巧，应该和贵妃脱不了干系。 既然没办法通过贵妃达成他自己的目的，那么这个妹妹，他也没必要继续留着，反倒将来拖累了家里。 “煜王殿下，”王家家主直接在秦栩面前跪了下来，“舍妹的确犯了错，可是她多年来一直在宫中，鲜少回家，贵妃所做的一切，都和王家没有半点关系，还请殿下明察！” 王家家主的行为，虽然让人不齿，却的确能暂时将王家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况且皇上现在还昏迷着，就算要发落贵妃和王家，也得等皇上醒来。 毕竟，后宫的事，还轮不到秦栩做主，哪怕他是摄政王。 “呵！”秦栩冷笑了一声。 他看着王家家主跪在自己面前无比卑微的样子，心里也愈发的瞧不起他。 “既然王大人这么说，本王自会好好查一查，若这件事当真与王家无关，本王也不会是非不分，迁怒到王家，王大人不必太过担心。” 如今皇上当众晕倒一事，要等苏巧巧进宫帮皇上看诊，贵妃如何发落，也要等皇上醒来，再做打算。 可是，沈家的事，却还没有定论。 抄家的圣旨已下，眼下沈家查抄出来的东西，都已经送入了国库之中，皇上昏迷着，这道圣旨自然无法收回。 且想想皇上之前的态度，就算让他醒过来，也必不可能放过沈家，他分明就是想借着这次机会直接将沈家给清算了。 或许这个时候让皇上醒来，并不是什么好事。不少官员在心中暗暗想着。 不过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他们可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恐怕整个大秦国，能光明正大地让皇上不这么早醒来的人，只有摄政王秦栩一人，其他官员也只能期望秦栩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大秦国可以没有皇上，却不能没有摄政王，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 “煜王殿下，那沈家的事……”终于有官员站出来，开口问道。 秦栩沉吟片刻，开口：“抄家圣旨已下，可是沈将军只是失踪，并没有通敌叛国的证据，因此，沈家人目前自然无罪。” “只是，沈家虽无罪，如今的府邸却也是先皇赏赐下来的，沈将军的情况查清楚之前，也只能委屈沈家人先搬出来住一段时间了。” 秦栩的话一出，朝中几个同为武将的官员还想再求情，却被其他人拉了回来。 直到下朝之后，他们还有些愤愤不平：“沈家的家产都被尽数查抄了，让他们现在搬出来，他们能住在哪里？” 一旁的人听着，劝道：“查抄的只是沈家府中的财物，总该还有些私产。” “是啊，旁的不说，沈家不是还有嫁出去的三个姑娘？另外，待嫁的四姑娘如今也不住在府中，那位四姑娘会做生意，手里有赚钱的铺子，若这都没办法，皇上如今昏迷着，咱们也能暗中帮衬一二……” 听着其他官员的劝说，这几人才歇了去找秦栩说情的心思，只打算着一会儿就想办法打听一下，尽量跟沈夫人见上一面，让沈夫人知道，如今的沈家并不是孤立无援。 今日的早朝由于皇上的情况，已经耽搁了许久，既然沈家的事有了定论，秦栩才宣布退朝，此时的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了。 想到苏巧巧在家一定还惦记着宫里的情况，秦栩出宫的脚步一步也没停，离开皇宫之后，甚至没做马车，直接运起轻功朝着忠勇将军府而去。 …… 忠勇将军府，沈玉婷亦是一大早便来找了苏巧巧，此时就在苏巧巧的院中。 眼看着已经要到中午了，苏巧巧索性吩咐采兰，叫厨房将饭菜送到自己的院子里来。 “巧巧，我心里担心。”沈玉婷紧紧地握着苏巧巧的手，似乎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会稍稍有些底气。 苏巧巧心里虽然也有些担心，但是理智告诉她，他们安排得这样天衣无缝，再加上秦栩还在，不会出什么差错。 她轻轻揽过沈玉婷的肩膀：“玉婷，别怕。” “今日皇上可是要晕倒在朝堂之上，场面一定会乱作一团，耽搁些时间才正常。一旦有了消息，秦栩会派人告诉我的。” “况且皇宫离将军府也还有一段距离，消息来得总不会有那么快。” 沈玉婷顺着苏巧巧的话点头，心里依然焦急，更多的，是对家人的担心。 沈家如今已经被抄家了，若是再被安个罪名上去，如今季大娘子带着五妹妹虽然去了城外，可是祖母和姨娘还在府里，沈玉婷心里总是忍不住去想最坏的那种结果。 可是，沈玉婷自己心里也知道，巧巧已经全心全意为自己打算了，如今她一大早过来，是为了早点知道消息，对苏巧巧已经算是一种打扰，因此现在，她哪怕心里急得不行，也没有将情绪一股脑地倾泻在苏巧巧身上。 沈玉婷的心思，苏巧巧又何尝不知？ 她们二人年纪相仿，比起沈玉婷，苏巧巧多活了一世，心智要成熟得多，可沈玉婷却实打实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她这般年纪便要经历这些，苏巧巧也忍不住心疼她。 正打算安慰沈玉婷两句，苏巧巧眼尖地瞧见，院子外的树枝动了一下。 “有消息了！”她拉着沈玉婷起身。 紧接着，苏巧巧的院子里便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身影穿着玄色的袍子，正是秦栩平日里的装束。 “秦栩！”苏巧巧喊了一声。 沈玉婷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煜王殿下现在过来，想必一定是好消息！ 第353章 帮我送些东西去军中 见苏巧巧已经站了起来，秦栩快步上前。 “是不是等得急了？”他问。 苏巧巧倒也没有否定，拉着秦栩在自己身边坐下，而沈玉婷，则坐在苏巧巧另外一侧。 “确实已经等了一会儿，”苏巧巧道，“那件事，成了？” “那是自然。”秦栩接过苏巧巧递来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开口道。 “只是顺便处理了一下贵妃的事，耽搁了一些时间，这才来得晚了。” 贵妃的事，苏巧巧没有太过详细地跟沈玉婷讲过，秦栩也没说太多，但是他话里的意思，苏巧巧已经明白了。 “那皇上呢，现在如何了？”苏巧巧又问。 “原本他是打算对沈家发难的，”秦栩道，“不过巧巧，你那药时间正好，皇上还没提及给沈家定罪的事，就直接晕倒过去了。” 听到秦栩这句话，苏巧巧和沈玉婷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只是巧巧，”秦栩又看了一眼苏巧巧，“今日你还是得去宫里一趟走个过场，免得让人落下话柄。” 苏巧巧点了点头：“我明白。” 说完，她又替沈玉婷问：“那沈家如今该如何？” “之前抄家的圣旨已下，沈府现在是不能继续住了，先让沈夫人带着人搬出来。”秦栩沉声道。 这些，沈玉婷自然早就已经准备妥当了。 沈家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城外，都已经置办了几处房产，银钱更是不会缺。 如今的情况，为了避免别人议论，沈家人不便离开京城，不过季大娘子和沈馨倒也不必特意从庄子上回来。 “巧巧，那我一会儿便先去接祖母她们。” 苏巧巧点头：“好，等吃过午饭，我让采兰送你过去。” 至于秦栩，自然也是留在苏巧巧的院子里，和她一同用膳，等吃过午饭之后，再带着苏巧巧去皇宫。 此时，厨房那边也刚好将午饭送过来，三人随意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之后，苏巧巧便交代采兰今天下午先跟在沈玉婷身边，帮她一起安排着沈家的事。 至于苏巧巧自己，自然是带上苏颖，和秦栩一同进宫一趟。 …… 皇宫外面，余公公知道秦栩会带着苏巧巧一起过来，早早地便在宫门口候着了。 同样等着的，还有一些朝中的官员，他们想在这里多留一会儿，看看具体的情况，便也没有走。 终于，忠勇将军府的马车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待马车停稳，秦栩和苏巧巧便从马车上下来。 见周围的人不少，苏巧巧索性直接走到余公公面前：“余公公，皇上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问话的时候，苏巧巧的神色带着焦急。 余公公叹了口气：“李太医给皇上看过了，只是他说的那些话，奴才也听不懂，只知道是中毒又加深了，只能等郡主您亲自来，才能给皇上用药。” 苏巧巧满面愁容地摇了摇头：“先前我帮皇上看诊的时候，皇上的情况就已经十分危急，如今又二次中毒，这……” 话说到一半，苏巧巧没有继续说下去：“罢了，我先看看皇上，咱们也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等到苏巧巧和秦栩二人跟在余公公身后进入皇宫，周围观望的人才各自散开，心思各异地回家去。 只是进了宫门之后，苏巧巧脸上的焦急便不复存在，似乎刚才担心皇上身体的人不是她一样。 到皇上寝殿时，李太医也在。 秦栩和苏巧巧一同进了寝殿，只留下余公公和李太医二人，便吩咐人从把门关上，不许人靠近寝殿。 确认外面没有人偷听，苏巧巧才问起今日早上的细节，又顺手帮皇上诊了脉。 “如何？”见苏巧巧收回手，秦栩问道。 他一直注意着苏巧巧的动作，在苏巧巧诊脉时，秦栩不敢打扰她，确认她已经诊好脉，才开口问。 “我开个方子，”苏巧巧说着，示意李太医拿纸笔过来，“我用药的时候还算谨慎，确保他醒不过来的前提下，并不会危及生命。哪怕不用药，每日喂些汤汤水水，他也不会死，只是再醒来时，会变得更加虚弱就是了。” 说话的工夫，苏巧巧已经快速写了一张方子出来，交到李太医手上：“按照这张方子抓药，每日早晚各一副药喂下去，到第五日就能醒过来。” “这五日的时间，我不会再进宫，对外便说，我在给皇上研究能彻底解毒的办法，”苏巧巧看向秦栩，“另外，能不能帮我往城外送些东西？” 如今皇上不省人事，她想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空间里囤的一些东西送到军中，将来若是忠勇将军府也有个万一，也好叫苏三牛和苏彦早些做准备，银钱开路，另寻个去处，给苏家的未来谋个去处。 “可以。”秦栩想都没想，便回答道。 这些事，需要苏巧巧回去之后再细细安排，便也没在宫里说太多。 为了避免让人觉得，她只在皇上的寝殿里待了一刻钟的时间，开了个方子就走，显得苏巧巧对皇上不上心，苏巧巧又多留了一刻钟的时间，看着李太医煎好了药，这才随秦栩一同离开皇宫。 回去的路上，秦栩问道：“巧巧，你打算送多少东西出去？” 苏巧巧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才给出一个答案：“挺多的。” “运粮草的那种马车，恐怕要装四五车。会不会有些麻烦？” “不麻烦，”秦栩答，又问，“是要送去军中。” 苏巧巧也没有避讳秦栩，反正送去军中，也要秦栩安排人。 虽说她可以自己找镖局，亦或者是安排信得过的人走一趟，可是，既然秦栩有更好的办法，她又何必舍近求远？ “是给我爹和阿彦送去的，”苏巧巧笑着道，“家里如今的产业太大，东西全都放在一处，难免有些不安全。”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道理，没有人比苏巧巧更清楚。 若是之前，她还可以想着，这些事情以后慢慢安排就好，那么今日，沈家如今的处境，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些东西送过去，是给我爹和阿彦用来自保，也是给苏家留一条退路。” 第354章 她彻底完了 苏巧巧的顾虑，秦栩明白，也十分支持她的想法。 “那便两日之后，你将东西都准备好，天黑时我安排人来取，直接送去军中，这样不会叫人察觉到。”秦栩当即做出了安排。 苏巧巧能凭空拿出东西来，两日的时间，足够她准备。 至于苏巧巧的秘密，秦栩并不打算多问，他从来都是给予苏巧巧足够的尊重。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她不想让自己知道，那自己便不说，只要给足她安全感就好了。 马车一路行驶着，最终停在忠勇将军府门口。 秦栩伸手揉了揉苏巧巧的头发，又和她说了两句话，才终于恋恋不舍地下了马车，看着马车进府。 感受着手心里苏巧巧的气息，秦栩将视线收回。 “很快还会再见的，巧巧。” …… 皇宫，贵妃的寝宫之中。 贵妃被送回来便将青樱派了出去，可是一直等到晚上，都没能等到青樱回来。 经历了上次她偷偷出宫一事，眼下贵妃寝宫之中的宫女都已经被皇上换了一批，除了青樱，贵妃不敢相信任何人。 如今她被关在寝宫之中，周围有御林军守着，她绝无走出寝宫的可能。 青樱对她的忠心，贵妃自然知道，况且她的身契还捏在自己手里，她绝不可能抛下自己，一个人跑路。 那么，便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贵妃先前只以为自己被将贝崎在宫里藏得很好，这么多年，便是皇上和自己宫里的其他宫女太监也未曾发现过。 可是，既然秦栩能查到皇上中毒是她所为，就不可能不去查那毒药的来源。 难道贝崎其实也…… 贵妃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若秦栩当真查到了，却还能做到隐忍不发，那他实在太可怕了，也难怪这么多年，皇上都没能将他彻底除掉。 与此同时，皇宫中那处废弃宫殿里。 青樱到了宫殿门口，按照她先前和贝崎约定好的方式敲门之后，很快，宫殿的门便被打开。 “贝先生，娘娘有难，您一定得帮一帮她！”见到人之后，青樱几乎是哭着开口。 只是她还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人，已经是秦栩府中的影卫易容而成，并非贝崎本人。 “娘娘怎么了？”那影卫学着贝崎的声音，开口问道。 “皇上今日早朝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煜王不知怎的，竟怀疑到了娘娘头上，如今已经将娘娘关在寝宫之中，不让她有机会出去，只等皇上醒来，便要发落娘娘了。” “贝先生，奴婢打听过，王家已经放弃了娘娘，如今能救娘娘的，只有你一人。” 影卫仔细观察着青樱的表情，能看得出，青樱对贝崎应当是十分信任的。 “我该怎么做？”他问。 青樱咬了咬唇，抬头看着贝崎的眼睛，开口：“贝先生，您只要给奴婢一些能将人迷晕的药粉就好。” “寝宫周围都是御林军，您现在过去，恐怕会被发现。只要有了贝先生的药粉，将那些御林军放倒，奴婢便来告诉贝先生，打点好上下，便让您带着娘娘离宫。” 看得出，青樱的确是全心全意为了贵妃考虑。 “你跟我进来。”影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药粉我这就拿给你。” 只是，青樱才埋进一只脚，似是想起了什么，没有继续往院子里进，看向那影卫的目光也变了。 “你！” 察觉到青樱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影卫便知道，自己应该是暴露了。 他当然不会给青樱离开的机会，毕竟煜王殿下交代过，暂时不要让贵妃知道贝崎已经被抓走的事，眼下，也只能先将青樱控制起来。 青樱毕竟只是个女子，又不会拳脚功夫，那影卫几下便将青樱控制住，之后又关上了院子的门。 “你到底是谁！”青樱满脸绝望地问。 “你根本就不是贝先生，贝先生在哪？你快放开我！” 看着青樱奋力挣扎的样子，影卫冷笑一声：“青樱姑娘太天真了，我既然抓了你，怎么可能轻易放你走？” 此时，这影卫已经恢复了他原本的声音，和贝崎完全不同。 青樱当然知道，自己想要脱困，绝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她只是担心自己的主子。 若是她一直没有回去，想必贵妃娘娘应该也知道，贝崎这边是没有指望了。 只是，没了贝先生，贵妃该怎么办？难道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青樱晃了晃脑袋，又看向那影卫：“求你了，你让我见贝先生一面，行吗？” 此时，她脸上也换了一副表情，语气带着乞求，眼里甚至还挤出了几滴泪。 可这影卫丝毫没有心软，找了布条将青樱捆得结结实实，丢在院子的一个角落：“放心，过两日，你自会有机会与他见面。” 确定青樱没有机会逃跑，这影卫才给秦栩安排在宫里的人送了消息。 很快，消息传回煜王府，看到纸条上的内容，秦栩的脸上带上了淡淡的笑容。 “看来，贵妃今夜注定睡不好了。” 贵妃的寝宫之中，她一直等到深夜，也没等到青樱回来。 在贵妃宫里当差的宫女又来催了一次：“娘娘，您早些歇息。” “青樱姐姐现在还没有回来，今日怕是不会回来了。” 贵妃心里虽然已经确定了这件事，可是，她自己知道归知道，这样的话被别人说出来，她心里自然是不悦的。 “贱人！本宫用你告诉本宫这些？” 宫女被打了一巴掌，心里自然十分不忿，可是，就算贵妃犯了大错，在皇上亲自下旨惩罚她之前，她都是贵妃，自己一个小小的宫女，是不能和她作对的。 “奴婢知错。”宫女委委屈屈地跪在贵妃面前，小声认错，可心里却早已将贵妃骂了八百回。 等到这个时候，贵妃也实在是困了：“罢了，你下去，本宫要休息了。” 说完，她躺在了床榻之上，总算是彻底死了心。 母家放弃了她，青樱去找贝崎，现在还没回来，宫里唯一能帮她的人，已经没有了，她这辈子，彻底完了，再不可能翻身。 第355章 沈玉婷安顿家人 夜色已深。 沈玉婷从忠勇将军府离开之后，便叫上人马不停蹄地赶往沈家。 沈夫人知道孙女今日一定会来，在宫里的宫人来转达秦栩的旨意时，便带着府里的众人将他们的一些个人物品都收拾妥当，早早地在府门口等着了。 沈家的男丁全部征战在外，家里的女眷只有十几人，除了沈玉婷父亲的几个姨娘，还有沈家二房三房的家眷，也就是沈玉婷的堂弟堂妹。 家眷虽不多，可沈家的奴仆却不少。 沈家的许多侍卫和护院，都是军中退下来的老兵，沈将军可怜他们孤苦无依，离开军中无处可去，便在府里给他们寻了差事，或是安排到自家的庄子上去。 如今留在沈府中的侍卫和护院，便有百余人。 这些人，沈玉婷当然也考虑到了，这一次过来，让人赶了七辆马车。 “祖母，您带着家里的婶婶和各位姨娘先跟着采兰姑娘去孙女安排好的院子，至于其他人，孙女也自有安排。”沈玉婷有条不紊地开口。 看着已经和一年之前截然不同的沈玉婷，沈夫人心中不免感慨，如今家里这位四姑娘，已经变得愈发优秀了，从前那点小家子气，现在根本看不出来。 “玉婷，家里就交给你了。”她握着沈玉婷的手，开口道。 沈玉婷给沈夫人行了一个晚辈礼：“祖母放心，孙女今天去见过巧巧，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 沈玉婷先前在京城买的院子，当然没有沈府这么大，但几处院落离得都不远，就算是分开住，也能相互照应。 “祖母，我安排了三处相邻的院子，您和姨娘带着身边用惯了的人单独住一处，二婶和三婶家各分一处，这样方便往来，也不至于都挤在一间院子里，太过拥挤，带来不便，祖母觉得如何？” 沈夫人点了点头：“玉婷，你安排得很好。” “沈家如今这般处境，能有你这样的孙辈，是沈家之幸。” 听着沈夫人的话，沈玉婷但笑不语，等马车在她安排好的院子旁边停下来，沈玉婷便安顿着沈夫人等人各自到了自己的院子，每一个院子里面，只留七八个护院，多出来的人，又另外安排了住处。 屋子里面，沈玉婷已经提前安排人收拾妥当，虽不像沈家那样舒适，但最少干净整洁，这里只是作为临时住所，沈家人又都不是矫情的主，自然不会计较太多。 甚至对于沈玉婷的安排，沈家二房和三房心里也都是高兴的。 沈将军的三个儿子中，只有沈玉婷的父亲沈鸣在军中稍有建树，老二和老三的能力总是要差上一些，娶的妻子家世也并不算显赫，更没有如沈玉婷一般的生意头脑，平日里根本攒不下什么私房钱。 如今沈家被抄家，他们手上的银子，最多不过几十两，还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住在哪里，好在有沈玉婷替家里安排，如今能有一个落脚之处，不必为了生计发愁，她们已经很满足了。 待大家将带来的东西都放在各自的住处，沈玉婷将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叫到了沈夫人的院子里。 “二婶，三婶，如今家里正是最困难的时候，大家且在这里委屈住上一段时日，等到祖父有了消息，将来总会好起来的。”沈玉婷柔声开口，让大家安心。 二房的庞氏和三房的朱氏马上开口：“四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如今四姑娘费心费力帮家里操持了这么多，我们只恨帮不上什么忙，哪还会觉得委屈？” 沈夫人也拉着沈玉婷在自己身边坐下：“玉婷为了家里，已经忙了整整两日，待到来日玉婷出嫁，你们两个做婶婶的，可一定得给玉婷备一份嫁妆出来。” 沈夫人如今的态度，便表明了对沈玉婷的维护，更是肯定了沈玉婷为家里所做出的付出。 至于沈家其他人，他们不知道苏巧巧和煜王做的事情，原本还心慌，可是见沈夫人和四姑娘沈玉婷都如此淡定，心里也跟着平静下来，相信这一切都会过去。 和沈家人说了一会儿话，沈玉婷正准备先回廖家去，突然有护院来报：“夫人，二姑娘和三姑娘来了！” 沈家已经出嫁的几位姑娘昨日便得了消息，今天得知沈玉婷已经将家人安顿好，便再也坐不住，便都找了过来。 “祖母，”沈秋蔓第一个来到沈夫人身边，“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孙女竟然还是听外人说起才知道的。” 沈夫人轻轻拍着沈秋蔓的手：“你素来是最稳重的，怎的今天偏就急成这样？” 沈玉婷和沈秋蔓一并坐下：“祖母，三姐姐是担心家里，才会着急。” “不过三姐姐也别太忧心，这件事，巧巧帮了咱们家许多，只要等到祖父的消息，一切便都会过去的。” 沈家二姑娘也道：“大姐姐本也想过来的，可她住得太远，再加上如今又有了身孕，我一早去给劝住了，没叫她来。今日看了家里的消息，待到明日，我带着妹妹们再去看看大姐姐。” 沈家大姑娘上个月才被诊出怀了第二胎，哪怕是她想过来，婆家也放心不下，沈夫人心疼孙女，当然也不愿意让她到处跑。 “好，告诉她放宽心，家里一切都好。”沈夫人拉着几个孙女的手，喃喃叮嘱着。 整个沈家，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沈将军当真能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情来。 且不说沈家世代忠良，以守护大秦国为己任，就说沈家的家眷全部都留在京城，一旦他们在军中有什么异常，京城的亲眷马上能被控制起来，只要沈家的将军们脑子正常，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通敌。 可越是如此，他们对当今皇上便越是失望和气愤。 一代良将，他的家人却要靠这种方式来自保，实在让人心寒。 见天色已经不早了，沈夫人催着几个孙女回去，自己也早早地回房间休息。 这两天，沈夫人表面上虽然镇定，可却没有一刻放松下来。 直到现在，皇上昏迷不醒，已经不能再继续为难沈家，又有煜王和苏巧巧在一旁帮忙，她也不必再那么担心。 第356章 保护好她，我得离京一段时间 接下来的几日，苏家的人都未出府一步，沈家那边，沈玉婷给沈夫人送了些银钱和吃用之物过去，也每日只待在美容会馆里面，似乎沈家的事和她无关一样。 美容会馆这边的顾客，原本还有些担心，他们若是再来美容会馆买东西，会不会被沈家牵连，可是如今，皇上还没醒，沈玉婷与沈家人联系也并不算密切，大家才没再继续在意这些。 忠勇将军府这边，苏巧巧花了两日的时间，已经将家里的三辆马车都装满。 这些箱子里的东西，除了苏巧巧从空间拿出来的药品之外，全部都是金银之物。 当然，这些东西，哪怕是秦栩负责派人送去军中，苏巧巧也不敢大张旗鼓地装进箱子里。 她在箱子里都装了小半箱的布料，再用布料做遮掩，将黄金和银子都掩饰起来，便是有人打开看，也不会发现里面究竟是什么。 “巧巧，如何了？”林氏在一旁看着苏巧巧指挥家中的仆从，问道。 苏巧巧指了指最前面的一辆马车：“那一辆马车里面，是我做的各种伤药和其他药品，至于后面两辆马车，都是布料和银钱。” 她塞进箱子里的都是黄金和现银，只有很少一部分用的是银票，加在一起，换算成银子有十几万两之多。 这些银钱，都是苏巧巧和林氏赚来的，拿给苏三牛，甚至能再养一支精锐出来。 不过眼下，苏家并无这个打算，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先将银钱转移一部分出去。 除了这三辆马车的东西，苏巧巧还准备了许多粮草，都在城外的庄子上，等到这三辆马车送出城去，便可以和粮草一并出发。 等到傍晚，便是秦栩和苏巧巧先前约好的时间。 天色开始暗下来时，秦栩已经先行来到了忠勇将军府。 他是自己一个人偷偷来的，并未让其他人看到。 “巧巧，”看到苏巧巧，秦栩的目光也不自觉地变得柔和了许多，“可还有要我帮忙的地方？” 苏巧巧摇了摇头，将三辆马车指给秦栩看：“都已经准备好了，三辆马车直接将东西拉走就好，其余的都在城外。” 今日折腾了这一番，苏巧巧空间里的东西便少了大半，接下来的时间，她还得再暗中进行采买，将空间给补齐，保证他们一家未来都不会为了物资发愁。 又等了一会儿，暗一带着另一个暗卫来到了忠勇将军府，他们二人身后，还跟着几个煜王府的侍卫。 “主子，苏姑娘。”几人来到秦栩面前，齐齐行礼。 秦栩点了点头，将跟在暗一身边的另一个暗卫叫上前来。 “巧巧，他是暗十五，这次送东西去北方军中，由暗十五随行，安全方面不需要担心。若是有什么需要单独交给苏将军和阿彦的东西，也可以交给暗十五带过去。” 苏巧巧自然是早有准备。 “旁的东西倒是不需要单独送去，只是这封信，还请你务必交到我爹手上。”苏巧巧说着，将一封信拿了出来。 隔着封好的信封，也能感觉到，这封信写得很长，想必苏巧巧也一定有很多要叮嘱苏三牛和苏彦的话。 暗十五将信小心收好，朝着苏巧巧又行了一礼：“苏姑娘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苏巧巧微微颔首：“有劳。” 苏巧巧准备的这三车东西尤其重，用将军府平时赶路的马，是拉不动的，好在暗一带了六匹战马过来，将这些东西送到军中不在话下。 看着暗十五带人给马车换了马匹，赶着马车离开，苏巧巧才收回视线，带着秦栩去了她自己的院子。 “是担心他们？”到了苏巧巧的院子里，秦栩问。 苏巧巧无奈地笑，毕竟是她的亲人，如何能够不担心？ “旁的事情我倒是不担心，只是希望他们早些回来。”苏巧巧道。 饶是苏三牛和苏彦的身手再好，那毕竟是战场之上，危险无处不在。 苏巧巧的话音落下，许久之后，秦栩才回应了一句：“会的。” 苏巧巧没有多想，只以为事关边关战事，秦栩要格外关注，自然比她懂得更多，且这话，或许也有宽慰她的因素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又说到了皇上的情况。 “巧巧，你可能推算出，皇上明日什么时候会醒？”秦栩问。 按照之前苏巧巧给出的时间，她先前开的那个药方，明日便是第三日服药，早上服药过后，之前那药粉对皇上的影响便会消退。 只是之前，苏巧巧还有别的事情在忙，秦栩也要处理朝政，两人今日才得以见面，秦栩难免要多问一句。 苏巧巧莞尔一笑：“最早不会早过午时，这三日的药喝下去，要什么时候醒，取决于服药之人的身体素质，眼下皇上的身体，可不算太好，醒过来恐怕得到下午了。” 秦栩了然，心里也有了打算。 天色虽已不早了，可秦栩今日却没急着回去，又在将军府陪了苏巧巧一会儿，直到她有些困倦了，秦栩看着她进了房间，直到她入睡之后，才起身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秦栩特地将苏颖叫了出来。 “王爷。”苏颖朝秦栩行礼，用目光询问他，是否有什么事要替他转告苏巧巧。 秦栩斟酌过后，开口：“本王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或许要两三个月。” “这段时间，暗二会留在煜王府，你务必保护好她，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告诉巧巧，只管大胆对皇上下手，不用怕惹出麻烦，秦蓉应该也快回来了。” 如今的境况，比他们之前想的要复杂得多，秦栩也给秦蓉传了消息，让她结束了手边的事情，就尽快回京。 他们先前的许多打算和谋划，现在看来，都得提前了。 “是。”苏颖应声，没有多问。 秦栩要做的事情，任何一件都十分重要，苏颖知道，若不是有事情一定得他亲自出马，秦栩是最不想在这种时候离开苏巧巧身边的。 而她要做的，便是好好保护自家姑娘，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这便足够了。 第357章 好啊！贵妃当真是好得很！ 翌日，早朝的时候，秦栩当着一众官员提出，自己需要离京一段时间时，不出所料地得到了所有官员的一致反对。 “煜王殿下，如今皇上还不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若是您再离京，无人主持朝政，可如何是好？” “是啊殿下，请您一定要以江山社稷为重，如今朝堂离不开您……” 官员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可秦栩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变一下。 等到文武百官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秦栩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本王离京，也是事关大秦国江山社稷的大事，若非这件事实在需要本王亲自去办，本王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 “不过各位大人也不必太担心，先前康宁郡主给皇上看诊之后，留下了药方，依照康宁郡主的诊断，皇上最迟在今日也会醒过来。届时有她帮皇上调理身体，皇上想必不会耽误早朝。” 话说到这里，秦栩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又补充一句：“若各位还是不放心，只管将每日的奏折送去煜王府，和以前一样，自会有人给本王送过来。” “另外，皇上就算醒了，身体恐怕也会虚弱，早朝的事，若皇上顾不上，便由丞相代为处理，本王信得过丞相的能力。” 如今朝堂上的堪用之人，要么是先皇时便身居要职，到了现在依旧在为大秦国鞠躬尽瘁的，要么便是秦栩慧眼识人，一手提拔起来，即便是没有皇上，早朝亦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得了秦栩的命令，丞相诚惶诚恐地躬身行礼：“殿下，臣定会与诸位大人商议过后再做决定，必不辜负殿下嘱托。” 早朝之后，秦栩便带着几个随从直接离开了京城，满朝文武都不知道秦栩此行到底是去何处，所为何事。 为今之计，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完成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再盼着煜王殿下早日回京。 至于皇上，他们是指望不上了。 …… 傍晚时分，宫里总算传出消息来——皇上醒了。 寝殿之中，皇上才醒过来，身子还虚弱得紧。 睁眼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他忙叫了余公公进来。 “朕竟从早朝睡到这个时候？”他问道，语气明显不太好。 皇上自然也知道，他是晕倒了，可是他以为自己晕倒是被秦栩气的，自尊心作祟，让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当众晕倒这一事实。 但余公公接下来的话，让他如遭雷击。 “皇上，您已经躺了整整三日了！” “什么？”皇上急着想从床上坐起来，可因为身上没有力气，身子一歪，又重重地摔回到了床榻之上，紧接着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朕竟躺了三日！”他喘着气，抓住余公公的手问，“可查出了是什么原因？快说！” 余公公吓得大气不敢出，直接跪在了皇上的床前：“皇上，是您体内的毒又发作了，这才会突然晕倒。” 听余公公这么说，皇上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是不是秦栩和苏巧巧搞的鬼！”他问。 “来人，把苏巧巧给朕抓起来，严刑拷打，仔细审问！她既然负责朕的身体，怎会出如此差池！” 余公公一听，也顾不上害怕，忙劝：“皇上息怒，此事与康宁郡主无关，奴才细细与您说，您可千万别怪罪康宁郡主！” 余公公对皇宫十分熟悉，皇上此时虚弱，惹恼了皇上，他可以先藏起来，再找机会向秦栩和苏巧巧求救。 可如今，秦栩不在京城，若是因为自己没劝住皇上，害得康宁郡主遭受无妄之灾，等到将来煜王殿下知道了这件事，他就算有三个脑袋，恐怕都不够掉的。 “皇上，您晕倒时，李太医替您诊过脉，您的身体，似乎又被人不知不觉地下了同一种毒药，这才会直接晕倒。还是康宁郡主赶到宫中，重新换了方子，奴才和李太医每日服侍您用药，今日您才醒了过来。” 听着余公公说完这话，皇上的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样说来，苏巧巧不但不能治罪，反倒还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皇上很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可却又不得不接受。 他顺着余公公的话开始回忆起晕倒之前发生的事。 余公公本就是刻意引导，很快，皇上便怀疑到了贵妃的身上。 “把贵妃给朕叫来！” 这次，余公公的动作有些迟疑。 “怎么，你连朕的话都不听了？”皇上的脸色变得更差。 余公公的身子更低了些：“皇上恕罪，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方才奴才的话还没说完，只是皇上您才醒过来，奴才担心您的身子受不住，才……” 皇上的眼里半是疑惑半是气愤，他倒是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别的事，况且，这件事似乎还与贵妃有关。 “你但说无妨，”皇上看向余公公，眼里带了几分迫切，“朕恕你无罪，只管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余公公点了点头，才继续道：“那日皇上您晕倒之后，煜王殿下也怀疑是皇上身边的人下毒，将贵妃娘娘召了来，结果，没想到……” 等皇上被吊足了胃口，余公公没敢再兜圈子，索性将后面的事一股脑说完。 “没想到下毒的事没查到，反倒查出来贵妃娘娘怀孕一事，是假的，贵妃娘娘的肚子里分明什么都没有。” “皇上，煜王殿下或许是以为贵妃娘娘只是想借着怀孕一事争宠，并未细查这件事，可奴才却斗胆查了一下，还真查到些东西。” “贵妃娘娘的母家王家，那王家大公子有一个妾室，如今怀有身孕，她怀孕的时候，和贵妃娘娘告诉皇上有孕时竟然差不多。皇上，这件事可要问问贵妃娘娘？” 听余公公说完这些，皇上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若不是他才醒过来，实在没力气，恐怕这个时候，已经将桌案上和床边的东西全部摔到地上了。 “好啊！她还真是好得很！”皇上喘着粗气，对贵妃的敌意，已经丝毫不加掩饰。 以前他还需要顾及“孩子”，可现在，皇上只想一刀杀了贵妃，以泻心头之恨。 第358章 娘娘，您别叫奴婢为难 “贵妃如今在哪？”皇上睨了余公公一眼，又问。 “煜王殿下说，这件事是皇上后宫的事，他不敢擅自做主，只让御林军将贵妃娘娘禁足在寝宫之中，要等到皇上醒了再进行发落。” 皇上挣扎了两下，想亲自下地，却都没能挪动脚步。 余公公后知后觉地去扶他，嘴上还忍不住劝：“皇上，您如今还虚弱着，身上又有余毒未清，就算是要责罚贵妃娘娘，也不急在这一日，还是先好好休息。” 余公公劝皇上的话虽然没几分真心，可皇上此时实在没有力气，也只得先作罢。 “等到明日，让人带着她，亲自来见朕！”皇上躺回到床上道。 贵妃的事情暂时先搁置到一边，皇上又想起了沈家。 朝堂之上，他还没来得及给沈家定罪。 如今自己昏迷了三日，想来秦栩和那群朝臣，心一定是偏向沈家那边的，现在事情恐怕要变得更加麻烦了。 只是，还没等他提起，李太医就端着药碗从外间进来。 “皇上，您该喝药了。”他将药碗送到皇上面前。 “等您喝完这碗药，微臣再给您诊脉。” 皇上不情不愿地端过药碗，一碗药，他喝了足足一刻钟，随后又找余公公要了蜜饯。 待李太医诊过脉之后，皇上掀了掀眼皮：“朕的身体如何了？” 李太医摇了摇头：“还是余毒未清，皇上，如今您只能暂时先按照康宁郡主这个方子喝药，微臣……” 不等李太医说完，皇上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废物！” “身为太医，竟然连朕身上的毒都解不了，朕养着你们有何用？” 说完，皇上也不顾李太医的脸色，又问：“苏巧巧呢？她怎么不来给朕诊脉？” “皇上，康宁郡主如今在研究帮您清体内余毒的方子，已经几日没出门了。这种毒罕见，便是康宁郡主，也要研究上一些时日的。” 对于李太医的话，皇上并未起疑，毕竟这毒，太医院这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苏巧巧也只是让自己暂时醒过来，不让毒性继续影响自己的身体。 听闻苏巧巧是为了研究出帮自己彻底解毒的办法，才没能第一时间来公里帮自己看诊，皇上的脸色总算好了些许。 “哼！她倒是还算有心。”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皇上也累了，早已将给沈家定罪的事抛之脑后，也忘了问沈家现在如何，吃了一点从御膳房送来的东西，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确定皇上睡着了，余公公才拉着李太医从寝殿里退了出来。 “煜王殿下要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回京，如今皇上醒了，今日我们能岔开话题，可日后，该怎么继续阻止皇上对沈家发难？”余公公小声问道。 李太医倒是没有他那么着急。 “康宁郡主给皇上开的这副药，和从前不同，里面有许多安神助眠的成分，”李太医说着，给余公公使了个眼色，“我猜想，郡主应当是想通过这些安神的药，让皇上每日多睡几个时辰，便也没时间问这些事了。” 李太医的确猜中了苏巧巧的心思，而余公公，对于李太医分析出来的结果，显然有些目瞪口呆。 半晌之后，他才把脸上有些夸张的表情收起。 “康宁郡主果真聪慧。”余公公也只能想出这样一句话来夸赞苏巧巧。 既然知道皇上喝了药很快就会困，余公公和李太医也想好了日后该通过什么话题来转移皇上的注意力。 至于沈家，相信沈将军很快就能自证清白，到时候，哪怕皇上想要给沈家定罪，也已经无从下手了。 哪怕沈将军还没有消息，以皇上现在的状态，想要应对那么多朝臣，恐怕也是有心无力，这件事多半只能不了了之。 当然，皇上也可以饶过朝臣，直接下一道圣旨，将沈家所有人尽数打入天牢，可这样一来，便显露出了他的昏庸，那些拥护秦栩的朝臣，自然有理由让秦栩马上废了皇上，另立新帝，这样的结果，当然不是皇上愿意看到的。 毕竟，秦栩他真的有这样的权力。 借着身子不适的由头，第二日的早朝，皇上只在余公公的搀扶下露了一面，就将朝政尽数交给丞相来处理，他自己则是让余公公带他去了后宫。 一路往贵妃寝宫的方向走去，余公公还在劝着：“皇上，一会儿无论如何，您可千万别动怒，贵妃娘娘的事，什么时候处理都不晚，眼下最重要的，是您的身子。” 余公公还记着秦栩在昨日离开京城之前叮嘱他的话，若是皇上太早将贵妃处理完毕，目光恐怕就要放在沈家身上了，他得尽量拖着点，别让皇上闲下来。 可皇上却只以为，余公公是真心关心他，心里还生出了几分熨帖来。 一路走着，总算到了贵妃的寝宫之中。 只几日的工夫，如今贵妃的寝宫，看上去比曾经冷清了许多，皇上都走到了寝宫门口，也没听到里面发出半点动静。 余公公观察着皇上的神色，心领神会地上前，高声道：“皇上驾到——” 寝宫外面的御林军最先朝着皇上跪下：“参见皇上。” 紧接着，便是贵妃寝宫中的宫女太监们，只迟迟没见到贵妃本人。 “贵妃呢？”皇上的声音冷到了极点，“难道还要朕亲自请她出来不成？” “皇上，奴婢这就带贵妃娘娘出来！”最后一排的一个小宫女说完，连滚带爬地转身去叫贵妃。 此时，贵妃斜靠在床榻之上。 方才外面的声音，她当然听见了，余公公的嗓门可不小。 可是，贵妃已经提前知道了自己的结局，知道她没什么活命的可能了，对于见皇上这件事，自然也提不起什么兴致来。 “娘娘，皇上来了。”小宫女上前道，“皇上要见您，奴婢得带您出去。” 床榻之上，贵妃却没动，冷笑了一声：“呵！是他要见本宫，可不是本宫想见他。你让他自己进来。” 小宫女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上：“娘娘，求您别让奴婢为难！” 第359章 朕给你个机会，把解药交出来 贵妃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她从前还有身份地位时，才愿意勉为其难维持一下名声，可到了现在，知道自己已经自身难保了，她当然不会去考虑一个小宫女的死活。 甚至，贵妃巴不得这个时候，多一点人陪着她一起倒霉。 见贵妃根本没有要动的意思，这小宫女心里思忖了一下，索性起身：“贵妃娘娘，得罪了。” 她直接上前，将贵妃从床榻之上拉起来，拉着她一路到了院子里。 贵妃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身体本就虚弱，根本不是这小宫女的对手，竟真被她一路拉着来到了院子里。 见到那道明黄色的身影，贵妃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方才她嘴上说的虽然那么无所谓，可是在宫中多年，见到皇上时，贵妃早已本能地感到敬畏。 “皇上……”她颤抖着声音开口，跪在了皇上面前。 皇上低头俯视着贵妃，眼前的人，和他印象中的贵妃有很大差别。 在皇上以往的印象中，贵妃从来都是美丽端庄的，周身都带着贵气。 可今日，贵妃似乎是还没起床，只着一身白色的中衣，头发凌乱，脸上也不施粉黛，肉眼可见地十分憔悴。 见到这样的贵妃，皇上心里生出几分嫌弃。 “贵妃，你可知道，你犯了欺君之罪？”皇上冷声问道，在贵妃面前摆足了架子。 “臣妾知罪，请皇上责罚。”贵妃低下头去，没打算为自己辩解什么。 可她这副样子，让皇上更加生气。 “那你倒是说说，你都做了什么！”皇上又继续追问下去。 贵妃的身子又低了几分：“臣妾不该为了皇上的宠爱，谎称自己怀有身孕，臣妾罪该万死。” 贵妃想得明白，其他的事情，皇上就算是想责罚她，也缺少证据，可假装怀孕这事，却是板上钉钉的，自己抵赖不掉。 她只能期待秦栩还没将贝崎的事告诉皇上知道，只这一个罪名，她态度诚恳一点认下，说不定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可是，贵妃想得还是太简单了，她根本想不到，她和王家的所有打算，都已经被秦栩和苏巧巧提前知道，又通过余公公适时地提醒到皇上面前。 “只这一件事？”皇上一脚将贵妃踢翻在地。 下毒的事，他原本就认准了与贵妃有关，再加上王家大公子那个还怀着孕的妾室，皇上怎能就这样轻易饶过贵妃？ 贵妃咬紧了牙关，努力稳定情绪，开口：“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皇上若觉得臣妾有错，责罚臣妾就好了！” 皇上冷笑出声：“那朕中毒又是怎么一回事？” “朕两次中毒晕倒，之前你都来找过朕。贵妃，别拿朕当傻子，你敢说朕身上中的毒和你没关系？” “之前顾念着你肚子里的孩子，朕没有直接责罚于你，可今日才知道，你这肚子竟然也是假的。贵妃，你还真是好样的！” 皇上说出这番话之前，贵妃原本还有些心慌，可现在，心里却莫名多了几分底气。 皇上只说，他两次中毒之前，自己都去找过他，可见是没有证据的。 最重要的是，贵妃比任何人都清楚，除了之前皇上宿在自己这里时，她一点一点下的毒药之外，就只有那碗鸡汤里面加了东西。 可见皇上第二次晕倒，并不是因为自己，应当是秦栩和苏巧巧做了什么。 眼看着真相已经摆在自己面前了，贵妃满心欢喜，几乎能够笃定，她可以将罪名都推到苏巧巧头上去。 “皇上，这真的不是臣妾！”贵妃带着哭腔开口，语气里带着情真意切，“臣妾视皇上为臣妾的天，怎么可能毒害皇上？” “依臣妾所见，这件事应当是那康宁郡主所为。康宁郡主本就是大夫，她趁机给皇上下毒，再方便不过，而且……” 还不能贵妃说完，皇上直接被气笑了：“贵妃，你真觉得朕这么好糊弄吗！” “朕第一次中毒晕倒时，康宁郡主可并不在皇宫之中，你还不如直接说，康宁郡主勾结了余公公，借余公公的手给朕下毒！” 皇上的话音刚落，余公公也跪了下去：“皇上，奴才对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就算是煜王将刀架在奴才的脖子上，奴才也绝不可能背叛皇上。” 说出这话，余公公后背的冷汗也下来了。 若不是他确定自己和煜王之间的联系隐藏得极好，他都要怀疑，皇上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看了一眼余公公，皇上冷声道：“你起来。” 说完，他又转向贵妃：“朕给你一个机会，若是把解药交出来，念在你跟着朕这么多年的份上，朕可以不追究你给朕下毒这件事。” 贵妃却还是一脸茫然地摇头：“皇上，臣妾当真不知道什么毒药，您如此不信任臣妾，臣妾实在冤枉啊！” 她知道，无论如何，下毒这件事都不能承认。 皇上那么说，很有可能是为了让自己主动承认下毒一事，再顺势直接给自己定罪。 况且，如今她联系不到贝崎，根本就拿不出解药，那么下毒这件事，便更不能承认了。 见贵妃不愿意承认，皇上定定地看了她两眼。 “贵妃还是好好想想，朕再给你三日时间，等到三日之后，朕再来问你的答案。” 和贵妃相识多年，皇上对贵妃不可谓不熟悉，看贵妃的样子，应该是真的怕了，只要她心里还有畏惧，还想要活命，就势必要想自己低头。 皇上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也好。 如今他必须得依赖苏巧巧开出的药方，受制于人，实在太过被动。 若是能从贵妃这里得到解药，那么苏巧巧和忠勇将军府就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了，他也可以在处理沈家的时候，一并将忠勇将军苏三牛这个心头大患给除去。 只是此时，皇上还不知道，他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 他还不知道，贵妃虽给他下了毒，却并没有准备解药。 且就算贵妃能联系到贝崎，这毒药的解药，贝崎也根本就没有制作，甚至贝崎本人一时半刻，也拿不出解药来。 若是叫苏巧巧知道皇上此时的打算，恐怕除了无耻之外，苏巧巧还要再说上一句：“天真！” 第360章 皇上想过没有？下毒之人也没有解药 宫里，皇上和贵妃一连耗了几日，都没能从贵妃这里得到解药。 苏巧巧给开的药方，他依旧每日喝着，可是身体却越发的虚弱，每日清醒的时间只有一两个时辰，想做什么事情，也是有心无力。 到了第五日的傍晚，皇上再次醒来的时候，再也坐不住了。 “把贵妃给朕带过来！”他喘着粗气，命令在一旁服侍的宫人。 大概是皇上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他身边的小太监们，对待他的态度也渐渐没了之前那般的敬畏。 听到皇上的话，那小太监应了一声，慢吞吞地起身，将余公公找了来：“余公公，皇上说要见贵妃娘娘。” 余公公心下了然，点了点头：“你回去照看着皇上，一会儿我让人将贵妃带来。” “是。”小太监转身又回到了皇上身边，将余公公的话转述给皇上之后，便坐回到了一旁。 过了一会儿，余公公已经让御林军将贵妃从她的寝宫里带了过来。 几日的时间，贵妃又憔悴了许多，眼底带着淡淡的乌青，头发也变得暗黄枯槁，足以见得她这几天过得也不好。 “皇上。”贵妃跪在皇上的床榻前，行礼之后，便一言不发，等着皇上的下文。 见她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皇上闭了闭眼，让余公公上前，扶着他坐起身来：“贵妃，朕许久没与你说过话了。” 贵妃抬头看着皇上，将嘲讽埋在了心里。 她倒是不知道，这个一向高高在上的皇上，竟然还会将这样的手段用在她一个妃嫔身上。 “臣妾以为，皇上应该不愿意再与臣妾说话才对。” 皇上别过眼去，他的确恨毒了这个毒妇，若不是为了能得到解药，当真是半句话都不想与她多说。 “你跟了朕这么多年，到底也还是有情分在的。”皇上沉重地叹了口气，继续开口。 “贵妃，朕知道这些年，对你多有亏欠，尤其是二皇子这件事上，朕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好君主，让秦栩拿捏至此，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朕……对不住你。” 提到二皇子秦永年，贵妃总算有了几分动容，看向皇上的眼神，也带上了责怪。 若不是面前这个男人，她的儿子，何至于白白送了性命？ 看到贵妃的反应，皇上却十分满意，又继续循循善诱道：“可这件事归根究底，也不能全怪朕。” “贵妃，你如今膝下无子，若是朕真的死于这种毒药，你曾犯了欺君之罪，也是活不成的。” “可你想过没有？朕若是当真死了，这大秦国的天下，可就真成了秦栩的，你甘心让杀害我们儿子的凶手，就这样活着，坐上皇位吗？” 至于秦栩身上的毒，贵妃在得知苏巧巧能诊出皇上下的毒，并对症用药的时候，就开始怀疑，秦栩身上的毒或许已经解了。 而皇上看着秦栩愈发康健的身体，也有了他自己的推测，只是一直都没有说出来罢了。 可事到如今，皇上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他对秦栩的防备心，也变得更重了许多。 听着皇上说出的话，贵妃忍不住苦笑。 她当然不甘心，可是现在，她还有得选吗？ 看着贵妃的表情，皇上又一次会错了意。 “爱妃，只要你把解药给朕，朕便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了你的死罪，朕只有活着，才能帮你对付秦栩，给咱们的永年报仇啊！” 皇上如今的身体虚弱，只几句话，便已经气喘吁吁了。 贵妃看着皇上现在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她笑的样子十分癫狂，便是一旁的宫人都不敢上前，皇上更是被吓了一跳，朝着床榻里面的方向挪动一下。 “贵妃，朕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不要不识好歹！” 贵妃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皇上如今身体变成这个情况，根本就不是因为她之前下的毒，摆明了是苏巧巧和秦栩联手做的局，故意让皇上怀疑到自己头上。 如今，她失去了母家的支持，还被拆穿了假孕的事，根本没有和任何人抗衡的能力。 她如今的处境虽然绝望，但最起码还清醒，但皇上就不同了。 他甚至还做着只要有了解药，就能将秦栩扳倒，置秦栩于死地，自己拿回朝政大权的春秋大梦。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皇上还丝毫都没有意识到，他如今的处境，全都是秦栩和苏巧巧一手促成的，这样的皇上，又如何能够斗得过秦栩？ 贵妃心里明白，哪怕自己手里当真有解药，且不说皇上会不会真如他所说，饶过自己的性命，光说他的心智，便不可能是秦栩的对手，她和皇上站在一条战线上，绝无任何胜算。 贵妃就这般在皇上的寝殿里笑着，眼泪都笑了出来。 等到她笑够了，皇上只觉得不解，开口问：“贵妃，你这是何意？” 贵妃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皇上，蓦地开口，问道：“皇上，且不说这毒到底是谁下给你的，难道你就从未想过，这种毒药，下毒之人也没有解药吗？” 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贵妃反倒愈发的无所畏惧。 至于母家会不会被牵连？ 呵！王家已经放弃了她，她又何须顾念什么亲情？要死就一起死好了！ 贵妃的话落在皇上的耳朵里，他心头一跳，紧接着，果然不负众望地又晕倒了过去。 “皇上！”余公公忙上前，大力摇晃着皇上的身子，可皇上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他忙朝外面喊了一声：“李太医，快来看看皇上！” 李太医从外间进来，给皇上把过脉后，道：“是急火攻心才会晕过去，微臣给皇上针灸试试。”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皇上总算微微转醒，只是目光还有些呆滞。 “皇上？”余公公试探着问了一句。 煜王殿下离京之前，交代过一定要让皇上活着，用来暂时稳定朝堂。 可余公公知道，一个能够稳定朝堂的皇上，可不能仅仅只是活着这么简单，心里着实慌乱了一瞬。 直到看到皇上的眼珠动了一下，他才放心。 看来，皇上只是被贵妃气着了，人还没傻。 第361章 王家下狱 许久之后，皇上终于说出了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来人，传朕旨意。” “贵妃犯了欺君之罪，即日起，将其打入冷宫！” “另外，王家欺君罔上，意图混淆皇室血脉，此乃大不敬，速速将王家人给朕抓起来！” 几句话说完，皇上已是气喘吁吁。 “皇上，”余公公一脸关切地上前，“您今日着实是累着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歇一歇，好好养一养身子。” 说罢，余公公又看向一旁其他的宫人：“没听见皇上方才的话？还不赶紧将皇上的旨意传下去！” 听到余公公的声音，其他宫人这才纷纷应声，下去传了皇上的旨意。 皇上则是一脸欣慰地看着守在身旁的老奴，感叹道：“好在朕身边还有如你这等忠诚之人。” 余公公没接话，只一个劲地劝着皇上早些休息。 眼下贵妃打入冷宫，王家人也抓了起来，煜王殿下谋划的第一步，便已经达成了。 王家的罪名是一定逃不掉的，既如此，他便多拖皇上几日，也给沈家和康宁郡主多争取一些时间。 皇上丝毫不知道，他所以为的最忠诚的奴仆，现在已经开始一心为了自己的敌人做打算，满心满眼都是感动，在余公公温声细语的劝说下，又躺回到了床上，开始休息。 而此时，皇宫外面。 王家家主也不是个蠢的，直到贵妃如今的处境，他把一家人都叫到了一起。 “贵妃如今虽然还没被皇上责罚，可那是因为皇上如今身子抱恙，废了贵妃的身份，是早晚的事。咱们家也该早些做打算了。” “如今我们王家在朝为官的人不多，且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依我之见，不如明日便告假，之后咱们一家人直接离京，哪怕将来事情败露，只要他们找不到人，便也无可奈何。” 对于王家家主的话，王家众人深以为然，只是，王夫人的面色却有些犹豫。 许久之后，她才开口：“老爷，我们就这么走，那贵妃娘娘和大公子该怎么办？” 王家大公子是王夫人嫡出的儿子，王夫人此时提起，是有心想带着儿子一同离开的。 可是现在，王家大公子已经被送入了无皇子府中，想把人接出来，谈何容易？ 王家家主的面色僵硬了一瞬，他还没忘记自己那个儿子，是如何让他在京城丢脸的。 “我们王家如今自身都难保，哪里顾得上贵妃娘娘？况且她和皇上到底有情分在，也未必会真的丢了性命。至于你那儿子……” 王家家主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却不得不继续说出后面的话：“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他如今在无皇子府正得宠，有五皇子护着他，你不必担心。” 不得不说，王家大公子的确是个能屈能伸的，被送去五皇子府之后，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被家里放弃了，便开始讨好五皇子。 这段时日下来，五皇子的确被他哄得高兴，时不时带他出门来，只要是他看中的新鲜玩意，五皇子都愿意买给他。 至于王家大公子，他在五皇子面前倒也听话，从不惹得五皇子不快，在房事上，也能满足五皇子，还当真在无皇子府安安生生地住了下来。 看着王家家主的表情，王夫人便知道了自家老爷的心思，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去：“那便按照老爷安排的来，我这就让人收拾东西。” 王家家主在喉咙里应了一声，又道：“只收拾些值钱的细软就好，我们明日下午就离京，太多东西拿不下，也容易遭人怀疑。” 可是，他的话音才刚落下，门房便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前厅。 “老爷，不、不好了！府里……” 看着门房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王家家主板着脸，怒斥道：“看看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门房此时急得不行，可越是着急，越说不出话来，直到御林军的统领带着人也进了前厅。 “王大人，不用让家里人收拾了，我等奉皇上之令，这就给王大人一家寻个好去处！” “什么？”王家家主吓得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不过，御林军可不管这些，直接将他架了起来。 王家的其他人回过神来，纷纷跪地求饶，有个还想趁机逃走，不过王家的每一个门外面，都已经守了御林军，自然没给他们趁乱溜走的机会。 王家上上下下所有人全部被抓了起来，送入大理寺的牢房之中，就连家里的奴仆也没有放过。 将人全部抓起来之后，御林军统领又带着人将王家搜查了一遍，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府里的东西太多，来不及一一检查，便将所有的东西都装在箱笼之中，先带回宫去，慢慢检查。 大秦国的御林军，历代都只听命于大秦国皇室，如今知道王家有谋逆的心思，自然不可能放过一星半点证据。 明面上的东西搜查干净之后，御林军统领亲自搜查了王家的主院以及王家家主的书房等地方，果然，又查出了两条密道和一些暗格。 至于里面的东西，自然也被搜查一空，留下人在王家守着，不让人随意进去，御林军统领这才带着人和东西回宫。 来到皇上的寝殿外面，得知皇上已经歇下了，他才对余公公道：“劳烦公公转告皇上，王家人已尽数下狱，随时可以审问。” “至于王家的东西，臣也已经带了回来，两三日的时间，便能查出结果，还请皇上不必过于忧心。” 余公公朝着御林军统领行了个礼：“有劳统领，待皇上醒来，咱家定会及时转告皇上。” …… 大理寺的牢房之中，王家家主在狱中咆哮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着有人来，心里知道，他们王家这次进来，怕是再没有机会出去了，便是往日的同僚，也不愿意见他一面。 “老爷，咱们这可怎么办？”王夫人和王老爷被关在同一间牢房里，哭哭啼啼地开口。 她这样一哭，王老爷心里变得更加烦躁了。 他狠狠地将王夫人推开：“你这无知妇人！这个时候哭，能有什么用？还不如想些办法，要是你平日里结交些有用的人，咱们还至于被关在这里吗？” 第362章 都怪贵妃那个贱人！ 王夫人被推倒在地，心里也是委屈。 “还不是老爷先前说，咱们王家出了个贵妃，那些夫人娘子都该求着咱们家，不必上赶着结交？若不是老爷那般说，我怎么会……” 王家家主最听不得别人说他的错处，尤其这人还是他的妻子，他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抬脚便又是一脚。 “你给我闭嘴！” 王夫人这下才是真的怕了，缩到了角落之中，不敢再发一言，心里已经后悔嫁给了这么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可是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后悔又有什么用呢？王夫人心如死灰，索性闭上了眼，不再去想这些糟心的事。 见王夫人不说话了，王家家主又开始咒骂贵妃。 “咱们家走到这个地步，都怪她当年非要进宫！结果现在给全家都带来了杀身之祸！这个贱人！” 此时的王家家主已经忘了，王家能有今日的殊荣，全都仰仗贵妃这么多年在宫中深得盛宠。 况且当年，贵妃得以嫁给还是皇子的当今皇上，也是王家将她送去的，并不是她自己能说了算。 可是，王家家主根本不愿意去想那些，只一个劲地抱怨，甚至想要用自家的孙子代替皇子的想法，原本就是王家家主提出来的，他也丝毫没在此时提及。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王家家主也熬不下去，见当真无人来与他交涉，索性也坐到了牢房的另一个角落，由于身心俱疲，不多时，便也睡着了。 皇宫之中，皇上此时还没醒，但贵妃已经被打入冷宫，还有专门的御林军守着，保证不会让贵妃有机会逃出来。 一直到了第二日的中午，皇上才醒过来。 他心里还惦记着尚未处置的贵妃和王家，因此睡得并不算太好。 将余公公喊进来，皇上迫不及待地开口问：“贵妃可打入冷宫了？还有王家……” 余公公忙上前将皇上扶起来：“皇上，您先别急。昨日奴才已经将您的旨意吩咐了下去，如今王家所有人都已经下狱，贵妃娘娘也在冷宫之中。皇上，您可打算过去看看？” “朕去看看！”皇上挣扎着，便要起身。 可是，他还是被余公公给拉住了。 “皇上，奴才昨日才说过，不管怎样，您都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李太医已经在帮您煎药了，等您喝了药，奴才便让人准备轿辇，亲自陪您去看。” 听着余公公的话，皇上当真不再着急，坐回到龙床之上。 他现在知道，贵妃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解药，如果不好好喝药，接下来，他能指望的，也只有康宁郡主苏巧巧了。 等了一刻钟之后，李太医将药碗端了进来，递到余公公手上：“皇上，您喝过药之后，微臣再给您诊一次脉。” 同样的药喝了这么多天，皇上虽然知道，自己的药不能停，可是心里也觉得厌烦。 “康宁郡主何时能进宫亲自给朕看诊？”他不耐烦地问道。 李太医马上将头低下：“回皇上，康宁郡主如今正专心研究给皇上您解毒的药，此前曾说过，叫微臣千万不要去打扰于她，免得她的研究出什么差池。” 说完，见皇上面色不善，李太医又补充了一句：“皇上，康宁郡主曾叮嘱过微臣，这个药方继续给皇上用，再过七八日的时间，皇上的身体应当会有所改善，且该如何观察皇上的脉象，康宁郡主也一并教过微臣，皇上不必太过忧心。” 听着李太医的话，皇上这才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苏巧巧既然是在给他研制解药，他当然不敢派人去打扰，如今也只能相信李太医的说辞。 毕竟，苏巧巧的医术，的确和其他大夫都不同，京城许多世家贵族的顽疾，有些也不是未曾请宫里的太医瞧过，却都没有办法，偏偏到了苏巧巧这里，还当真治好了不少。 如今她还肯为自己的身体上心，皇上也愿意对她客气一些，对忠勇将军府，暂时也没有其他的心思，一切只等自己身上的毒彻底解了之后再说。 可皇上此时却不知，他卸磨杀驴的心思，已经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了，李太医瞧见了，深深的将头低下去，愈发觉得，自己选择站在煜王和康宁郡主那一边，没有错。 待皇上喝过了汤药，又叫李太医帮他诊脉过后，余公公也已经叫人备好了轿撵。 “皇上，咱们这就走。”余公公上前搀扶住皇上，带着他朝着寝殿外面走去。 如今已是盛夏，外面日头大得很，可皇上却还是要多添一件衣衫，才不觉得冷。 轿辇一路走着，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到了冷宫附近，远远地便能瞧见在冷宫外面守着的御林军。 “换上，可要将贵妃娘娘叫来，给您回话？”余公公凑上前，问道。 可皇上却摆了摆手：“不必，朕亲自过去。” “可是皇上，冷宫里恐怕比别处都要冷一些，您的身体……” 虽知道余公公是关心自己，皇上却还是瞪了他一眼：“朕乃真龙天子，如今只是中毒，岂会惧怕冷宫的寒气？” 说罢，他直接命令人将轿撵抬到冷宫门口。 冷宫之中，如今只有贵妃一人，身旁连个伺候的宫女都没有，每日只送些简单的饭食过来，更不会有人替贵妃梳妆。 贵妃被打入冷宫才不足一日的时间，头发便乱糟糟的，在头上打着结，身上的衣服也变得脏污不堪。 她没想到皇上竟会亲自过来，以往见到皇上时，哪怕衣着和打扮再朴素，但起码干净，可今日…… 贵妃甚至忘了行礼，本能地就像藏起来，她现在的样子，让她自己觉得羞耻，不敢见任何人，尤其这个人还是皇上。 “贵妃！”皇上的声音从贵妃身后传来。 她像是被这道声音定在了原地，几秒钟之后，才僵硬地转过身子，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朝着皇上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见到如今乞丐一般的贵妃，皇上示意余公公上前，让他将贵妃拉得离自己再远一些。 待两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皇上才开口道：“贵妃，今日落得这般境地，先前做过的那些事，你可后悔？” 第363章 贵妃死了 看着自己面前高高在上的皇上，贵妃知道，他今日就是来看自己的笑话来的，不会对自己有任何的旧情，更别提怜悯之心。 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贵妃无比清楚皇上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这个人，最是心狠手辣，如果一个人对他失去了用处，哪怕从前感情再深厚，也能马上将其抛弃。 皇上如今对自己这副态度，贵妃并不算意外，只是，这么些天来，她并不是全然无法得知外面的消息，即便被禁足在宫中，可只要手里有银钱，也总能打听到一二。 直到昨天晚上，她被人带到冷宫，严加看管起来之前，贵妃都未曾得到王家的任何消息。 曾经她心里还带着一丝期待，盼着王家还有翻身的能力，能将自己从宫里接出去，也盼着皇上哪日突然毒发，她趁乱出宫，能有母家人的接应，因此并未承认过王家想要谋逆的心思。 可是到了昨天晚上，她最后一点念想，也没了，她如今才是真的什么也不在乎了。 “皇上，臣妾所做的这些，也不全都是臣妾的本意。”贵妃跪在皇上面前，身子几乎要低到地上去。 说完这话，她便再不发一言。 她掌握着王家意图谋逆的证据，贵妃知道，这是她唯一能拿来和皇上谈判的筹码。 “你这是何意！”皇上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见贵妃不说话，皇上终于忍不住，皱着眉道：“朕想知道的事，自会去查，事到如今，你竟还想着朕会放过你！呵，可笑！” 见时机差不多了，贵妃朝着皇上又磕了个头：“皇上，臣妾所求不多，只希望皇上能早些给臣妾一个痛快。” “皇上，臣妾自知有错，甘愿受罚，只是哪怕看在永年的份上，臣妾只求……” 不等贵妃说完，皇上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朕答应你就是。”他说出口的话有些烦躁，正透露了皇上此时的心情。 贵妃这才开口：“皇上，臣妾假怀孕一事，的确不是臣妾自己的主意，是……” 她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是我那侄子的妾室怀了身子，我兄长这才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再加上臣妾又时时想到永年，私心里也希望有一个孩子能长伴膝下。” “起初，臣妾万万不敢奢望让这个孩子玷污了皇家血脉，只想将来再与皇上说清楚，可是兄长他说，若是这件事说出来，臣妾便是犯了欺君之罪，皇上必不会轻饶了臣妾，还不如将错就错……” “如此下来，一切便成了如今这般，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便叫臣妾死无葬身之地！” 听着贵妃一字一句陈述着母家的罪行，皇上心想着，这女人果然够心狠，看来不能继续留着她了，还不如早些成全了她，给她一个痛快。 “你说这些，可有什么证据？”皇上问道。 贵妃忙不迭地点头：“若是没有证据，臣妾岂会与皇上说这些？” 说着，贵妃将手伸进自己的贴身衣物之中，取出了两封信：“这便是兄长与臣妾往来的书信，如今臣妾只剩这两封，却足以证明，臣妾所说的不是假话了。” 贵妃先前和王家来往的书信，大多及时处理掉了，也只剩了这最后的两封信，贵妃觉得，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用到，便鬼使神差地藏了起来。 如今，倒正好拿出来，让整个王家都给她陪葬。 作为皇上的枕边人，贵妃知道，皇上这人最记仇不过，若是自己没能拿出一些有诚意的东西出来，以后她需要面对的，恐怕是无尽的恐惧和报复，如此还不如死了。 现在看来，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能将王家也一起拖下水，贵妃丝毫不觉得遗憾。 这样一来，她也可以早些下去，说不定还能追上她的永年，陪着他在黄泉路上再走一段。 仔细看过贵妃递上来的两封信之后，皇上的脸色变了又变，半晌之后，吩咐人抬起轿撵，转身便离开了冷宫。 回到寝宫之后，皇上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一些力气，又吩咐余公公，让御膳房送些吃食过来。 最近皇上醒来的时间不太确定，每日用膳的时间，自然也不规律，因此这几日，御膳房时时都要备着热的饭菜，随时等到皇上传膳。 即便是在龙床上坐着，皇上脑子里依旧想着贵妃和王家的事。 毕竟身为一国之君，他也没有对贵妃食言。 思索良久之后，将余公公叫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余公公心领神会，点了点头：“皇上，奴才会让人安排。” 说罢，他转身叫了两个小太监来，低声吩咐了些什么。 一刻钟后，一壶毒酒送入了冷宫。 看到皇上命人送来的东西，贵妃勾起了唇角，将那装着毒酒的酒壶拿过来，声音带着些颤抖：“永年，母妃来陪你了。” 说罢，她举起酒壶，直接仰头将毒酒倒入口中，大口大口地喝下去。 一壶酒还未喝完，贵妃便猛地呛了一口，紧接着，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贵妃娘娘，您……”一旁的小太监出言提醒，似乎想告诉她，让她不必如此着急。 余公公只吩咐说，确认贵妃断了气，再回去复命便可。 贵妃好容易顺了气，看着那小太监，神色癫狂地笑了起来：“不急？本宫怎么能不急？” “这世上已经没了本宫的亲人，本宫急着走，急着去找本宫的儿子啊！” 话音刚落，贵妃眉头一皱，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她这是要死了。 贵妃非但没觉得怕，嘴角反倒勾起了一抹笑意，又将酒壶举起，把最后一口酒倒入口中，咽了下去。 几息过后，她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眼睛微微闭着，已经没了气息。 看着贵妃就这样倒在自己面前，那小太监深呼吸了几口，做好心理建设，才上前探了探贵妃的鼻息。 确认贵妃已经没了气息之后，他起身，退到冷宫门外。 “贵妃娘娘已经死了，奴才这就回去跟皇上复命，这边还有劳几位大哥再看守一会儿。”他对着冷宫外面的几个御林军道。 等到几个御林军点头，这小太监才头也不回地朝着皇上寝殿的方向跑去。 第364章 这是贵妃身上的玉牌 皇上的寝殿之中，那小太监虽还没去多久，皇上却心急，已经问了余公公两次。 “派去的人还没回来？” 余公公毕恭毕敬地上前：“皇上，冷宫离咱们这太远，便是一来一回，也要不少时间，说不定事情已经成了，您再耐心等一等。” 当今皇上原本就不是什么耐性好的人，从前还能装上一会儿，可如今中了毒，再加上身子虚弱，对这些越发的不耐烦，本性也就显露了出来。 皇上深知，如今自己身边能够信任的人不多，余公公算是一个，也没再多问。 好在又等了一会儿之后，先前被余公公派出去的小太监总算回来了。 进了皇上的寝殿，他跪倒了皇上面前，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头低得很深，回话道：“皇上，贵妃娘娘已经去了。” “你亲自确定过了？”皇上问。 他生性多疑，既然决定要送贵妃上路，就绝不可能给她留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奴才试过鼻息，的确没气了。”那小太监继续答道。 “皇上，奴才怕自己不仔细，特地让御林军还在那边守着，你看……” 不等皇上说话，李太医主动站了出来：“皇上，不如让微臣去看看，再帮皇上确定一下。” 思索过后，皇上终于点了头，又指了指余公公：“你跟着李太医同去。” 显然，对于李太医，皇上也不敢全然信任。 看着余公公带着李太医出去之后，皇上又把那小太监也打发了出去。 今日做了这么多事，他也着实累了，皇上斜靠在龙床上，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却还是强打着精神，不敢让自己睡着，生怕错过了余公公带回来的结果。 就这样，等了半个时辰之后，余公公和李太医才从冷宫那边回来。 “皇上，人的确是没了。”余公公小声道，“奴才和李太医都仔细检查过，不会出什么差错。” 得了余公公这句话，皇上才算终于放心下来。 “如此便好。”他叹了口气道。 没有人知道，皇上此时遗憾的到底是什么，或许是没能从贵妃这里拿到解药，亦或者是，他曾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还能多一个儿子，却终究是一场骗局。 不过，总不会是为了贵妃跟在他身边多年的情分就是了。 贵妃的事情处理完毕，皇上的手中还捏着贵妃新给他送来的证据，对于如何处置王家众人，皇上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只是，他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恐怕已经不允许让他今日继续去忙这件事了。 “皇上，不如您早些休息了，”余公公在一旁劝道，“您今日已经忙了三个时辰，若是再不休息，恐怕身体会吃不消。” 皇上如今的身体，醒着便是对身体的消耗，更别提他今日还去了一通冷宫，还对王家动了气。 他看了一眼余公公，点了点头：“罢了，朕今日便听你的劝，王家，明日再去处理也不迟。” 说罢，皇上躺回到龙床上，闭上了眼睛，很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皇上睡着之后，余公公也没在一旁守着，从寝殿中走了出来，找到李太医。 “李太医，郡主要的东西，你可拿到了？”余公公压低声音问。 李太医不动声色地微微点了一下头，将手里的东西快速在余公公眼前晃了一下：“应该就是这个东西。” “拿到了便好。”余公公的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些。 “皇上现在歇下了，天黑之前应该都不会醒。一会儿我给你找一张出宫令牌，你马上出宫去，将东西交给康宁郡主，务必快速赶回来，莫要让皇上起疑。” 李太医捏紧了手里的玉牌，点了点头：“多谢余公公，在下定会按时赶回来。” …… 忠勇将军府，苏巧巧听闻有人找她时，还有些诧异。 要知道这个时候，秦栩不在京城，林氏和苏秀秀这几日也鲜少外出，便是沈玉婷，这段时间除了美容会馆那边要看顾着，还要照顾沈家一大家子，如今还不到晚饭的时间，该不会有时间来找自己。 既如此，那便只可能是宫里来的人了，难道是皇上又担心他身上中的毒，差人来请自己了不成？ 不得不说，苏巧巧对皇上的心思，的确了解到了一二分，皇上倒是想让苏巧巧进宫给他看诊，甚至不太想放人出来，不过，却都被李太医和余公公给拦下了。 “让人进来。”苏巧巧吩咐门房道。 既然已经找到了将军府，不管是什么人，她总要见上一见。 且来人没说明来意，甚至门房都不知道是谁，或许是真的有事找自己，也说不定。 很快，李太医便被请到了正厅之中。 李太医作为宫中的太医，鲜少给京城其他的人看诊，因此京城认得他的人并不多，今日也是他第一次来忠勇将军府。 之所以没有直接禀明身份，是因为这次出宫，他是拿着余公公给他找来的出宫令牌，偷偷出来的，自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以免连累了余公公，将来在皇上面前，连个照应他的人都没有。 苏巧巧没多耽搁，换了身衣服，便也去了正厅。 见到李太医，她心下便明了，应当不是皇上想要请他。 “你们先下去。”苏巧巧吩咐门房道。 等到正厅里没有其他人了，苏巧巧让苏颖守在一旁，才开口：“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还是皇上的身体……” 李太医摇了摇头：“回郡主，皇上的身体如常，和郡主先前预测的完全一致，并无太大问题。不过微臣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东西要交给郡主。” 说着，李太医将自己从贵妃那里找到的玉牌呈上。 “先前郡主曾经说过，让微臣想办法找一找贵妃有没有带着什么不属于宫中的信物一类的东西，这块玉牌，正是昨日微臣找到的。” 话毕，李太医又将皇上将贵妃赐死一事告诉了苏巧巧。 听闻这个结果，苏巧巧心中不免有些感慨，没想到贵妃竟然就这样死了，倒是便宜了她。 她能得到这样的结果，想必也和皇上做了什么交易，只是这个交易的内容，她就不得而知了。 将那玉牌拿过来，苏巧巧仔细观察了一下，的确不是宫中的东西，玉牌上面的纹样，也并不像是出自大秦国。 “这玉牌我便收下了，”苏巧巧道，“你早些回去，别叫宫里的人发现端倪。” 第365章 老爷，不如求求五皇子吧 她原本只是让李太医帮忙留意一下，想借此探查清楚贵妃和贝崎到底有什么关系。 但苏巧巧也知道，李太医能和贵妃接触的机会恐怕不多，因此，她也没抱太大希望。 没想到，贵妃如今人死了，倒叫李太医拿到了这东西。 只可惜现在秦栩不在京城，苏巧巧虽然能去煜王府，可是，提审煜王府地牢的犯人这种事，还得等秦栩回来才行。 那贝崎不是等闲之辈，说不定还留有后手，苏巧巧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至于李太医，如今皇上病着，他才敢偷偷出宫给自己送东西，苏巧巧也不想因此连累了他。 送走了人之后，苏巧巧将玉牌收进空间之中，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姑娘，厨房那边做好了饭菜，可要奴婢取回来？”采兰在院子里见着苏巧巧回来，忙上前问。 可此时，苏巧巧却没什么胃口。 “少拿一点，我不太饿。”苏巧巧说着，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上。 抬头看着渐暗的天色，她心中忍不住问了一句：秦栩，你要何时才能回来？ 如今秦栩离开已经有半月之久，京城之中，不止苏巧巧，其他官员们，也都盼着秦栩早些回来。 皇上昨日突然将王家全家人下了狱，想来是终于决定处置贵妃了，即便知道是贵妃和王家咎由自取，可京城的官员们，也都忍不住忧心忡忡。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皇上便先后发落了沈家和王家，谁知道后面还有哪家要跟着倒霉？ 如今，皇上连早朝都不大露面，做什么事情，似乎全都凭着他自己的心思来，若是这样长久下去，大秦国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乱了。 …… 忠勇将军府里，苏巧巧晚饭没吃多少东西，便又一头钻进了药房里面，开始炮制药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心平静下来。 入夜，采菊和采兰正纠结着，要不要提醒自家姑娘早些歇息时，府中侍卫带来了消息。 “有大姑娘的信，是五公主暗中送来的。” 这侍卫是将军府的亲信，军中以及秦栩和秦蓉的密信，都通过他送入将军府中。 听到五公主这三个字，采菊和采兰的脸上都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采兰，你快去喊姑娘！”采菊催促着，将那封信接到手里，又道谢，“有劳这位大哥特地将信送来。” 采兰也忙去敲药房的门：“姑娘，五公主来信了！” 姑娘最近挂念的人，除去秦栩，便要数五公主秦蓉，如今能得到秦蓉的消息，她一定高兴坏了。 果然，听到采兰的声音，苏巧巧马上将手里的药材放下，直接打开了药房的门：“当真？” 采菊也马上将手里的信递上：“姑娘，奴婢们还会拿这个消遣你不成？” 看到信封上面熟悉的字体写着“巧巧亲启”四个字，苏巧巧的脸上总算露出一抹笑容。 “是蓉姐姐的信。” 一边说着，她拆开信封，朝着卧房的方向走去：“看过蓉姐姐的信，我今日便早些休息。” 采菊和采兰二人亦是会心一笑，看来，她们今日不用担心自家姑娘了。 秦蓉写来的信不算太长，看得出这封信写得十分仓促。 她只说了，京城发生的事，全部都有人能及时告诉她，如今，秦蓉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快马加鞭，再过日的时间，就能赶回京城。 至于这几个月她所经历的事情，以及一路的见闻，秦蓉在之前的几封信里粗略说过一些，这封信里便没有多写，只告诉苏巧巧，等她回到京城，再细细说与她听。 将信件从头到尾看过一遍之后，苏巧巧小心地将信收起来，脸上还带着笑意。 “蓉姐姐就要回来了。”她轻声道。 采兰也在一旁附和：“五公主要回来，这是好事。姑娘，以后您也可以和五公主说说话，做个伴。” 的确，如今京中和朝堂上的一些事，除了五公主，她也不可能再与别人说。 毕竟，那些话换做任何一个人，若是宣扬出去，那他们忠勇将军府，都是要杀头的罪过。 “这几日我好好休息，”苏巧巧喃喃自语道，“蓉姐姐回京之后，第一件事，定是要进宫看望皇上，届时我得陪着她一起去。” 皇上现在的性格，最是阴晴不定，哪怕秦蓉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最没用的公主，也保不准他会将怒气撒到秦蓉头上。 若是自己也在，她毕竟是如今给皇上解毒的大夫，哪怕出于对自己性命的考虑，皇上也不会太过肆意妄为。 秦蓉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苏巧巧想了想，索性没有给秦蓉回信，有了秦蓉的消息，她的精神压力小了许多，躺到床上之后，很快便入睡了。 不过，苏巧巧睡得着，京城之中，其他的人恐怕没办法睡得这么好。 大理寺的狱中，王家家主发泄过之后，也开始后怕。 “夫人，你快想想，这个时候，咱们能找谁来帮忙？为夫也不想那些荣华富贵，只要还能活着就行！”王家家主一改昨日对王夫人颐气指使的样子，低声哀求着。 王夫人心中自然也是无奈，她也不想死，可是如今…… 思索了许久，她终于艰难地开口：“老爷，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她示意王家家主上前，压低了声音：“不然，我们想办法给五皇子府送个信？” 王家大公子如今就在五皇子府，和五皇子秦永浩还是那种关系，王夫人如今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且那到底是她的儿子，哪怕是临终前，王夫人也想见上他一面。 听着王夫人的话，王家家主的脸色变换了几番。 让他去找一个给别人当男宠的儿子，王家家主觉得抬不起头，哪怕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上面的那一个，可这种事情，依旧让他觉得丢人。 “老爷，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只顾着脸面吗？”王夫人忍不住质问道。 她最后的这句话，成功击溃了王家家主的心理防线。 是啊，人都要死了，何必在乎颜面上的问题？ 况且他就算不承认，全京城有谁不知道五皇子府的那个男宠，就是他王家的大公子？看来，自己就算是逃避也没有用。 “好，你等我想想办法，给五皇子府递个消息过去。” 第366章 月娘肚子里的，是我唯一的儿子 大理寺的牢房看管得虽然严格，可只要有人的地方，难免会有些贪财的主儿。 王家人虽然已经全部被下狱，可是身上难免还会有些值钱的玩意。 在牢房里蹲守了整整一天，还真叫王家家主找到一个愿意帮他去五皇子府送消息的狱卒。 他用王夫人头上的一支金簪作为交换，又承诺道：“我们只是想最后再见儿子一面，此事绝不会牵连到你，只要这件事成了，待我们见过了儿子，还会再另外给你好处，且五皇子殿下也不会薄待了你。” 这狱卒原本还想着，只贪了这一支金簪，可听着王家家主的话，也被这泼天的富贵迷了眼。 “王大人放心，小的肯定将您的话转告给王大公子。” 说完，他将金簪小心地收起来，便匆匆赶往了五皇子府的方向。 …… 宫里，皇上一直睡到晌午才醒来，根本不顾前朝不少人已经对他心生不满。 即便这几日，皇上的身体已经开始逐渐恢复，可是，他早已习惯了每日懒散的生活，咱们可能早起去上朝？ 况且早朝上那些事，在皇上看来，都无关紧要，只要秦栩不在朝堂之上和他争抢，就无所谓，丞相自会处理好，没必要让他一个帝王为了这些琐事烦心。 他如今最惦记着的，莫过于如今正在狱中的王家众人。 证据已经到手，想要处置王家，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来人，选大理寺卿进宫。”皇上沉声命令着。 余公公马上着人去大理寺传旨，又温声劝了皇上两句。 “皇上，好在这件事贵妃没做成，于宫里也没什么损失。如今贵妃已经死了，王家人也尽数在狱中，以后皇上便再不必担心了。” 皇上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宫外，大理寺。 大理寺卿正为王家这一大家子人感到头疼。 王家上下几百号人，因为皇上的一声令下，全部被抓进了牢狱之中，对于大理寺卿来说，无疑多了不少工作量。 可偏偏皇上下旨抓人之后，已经过了两天，都未曾给过他任何指示，他不知道王家的罪名，当然不好所以定罪。 正发愁，宫里来传旨的宫人便到了。 “皇上口谕，宣大理寺卿进宫面圣——” 大理寺卿一下子站了起来，朝着传旨的宫人行了个礼：“微臣遵旨！” 皇上这个时候召自己入宫，除了处置王家人的事，大理寺卿也想不到别的。 只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前脚才离开大理寺，前往皇宫见皇上。 很快，五皇子便带着王家大公子一同来到了监牢处。 五皇子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强势地开口：“见到本皇子还不让开？当心你们的脑袋！” 五皇子如今名声虽然不好听，可到底是皇子，狱卒见到他，到底没有底气将他拦在外面，只得让开了位置。 很快，五皇子秦永浩便带着王家大公子找到了如今关押王家人的位置。 当真见到许久未曾谋面的儿子，王夫人一家子站了起来，哭喊到：“儿啊，娘可算见到你了！” 王家家主虽然曾说过不认这个儿子的话，可到了这个时候，这个给人做了男宠的嫡子，却成了唯一一个有可能救下他性命的人。 “之前的事，是爹做得不对。可是到了现在，爹想与你道歉，已经晚了……” 王家家主一番话说得感慨万分，而王家大公子也并非全然不顾家人死活的。 “爹，娘，儿子这个时候还能做些什么？”他急切地问。 如今秦永浩宠他，他在五皇子府也有着一定的地位，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能拿捏得住秦永浩，正是因为如此，王家大公子才敢求了秦永浩带着他来狱中看王家家主和王夫人。 只是，他还真不知道，如今要做些什么，才能帮到家里。 “五皇子殿下，”王家家主又转向秦永浩，跪下朝着他磕了个头，“这件事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王家绝无不臣之心，只要殿下有机会见到皇上，帮我们王家说两句话，皇上必然不会继续为难于王家……” 只是，王家家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永浩厉声打断：“王大人，你是想让本皇子也跟着一起受连累吗！” 他虽没什么才华，也不够聪明，却不是个傻子。 王家若是没做什么让他父皇震怒的事情，绝不可能全家都被下狱。 之前就算贵妃被皇上厌弃，却并没有牵连到王家，可如今…… “如今你们家的大公子在我府上，我还能让他不至于被你们牵连，可若是我当真也被父皇所厌弃，那结果……” 王夫人一听，便心疼了：“五皇子殿下，我们全家感激您还来不及，绝没有让殿下受牵连的心思。只是，我们如今……” 秦永浩今日能带王家大公子来这里，已经是足够给王家大公子面子了，可若是想让他帮忙求情，那绝无可能。 作为皇室中人，秦永浩知道的，总会比普通人更多一些。 他索性也不跟王家人兜圈子：“不妨直接告诉你们，贵妃昨日已经被我父皇赐死在冷宫之中了。” “你们王家做了什么，本皇子不想多问，如今你们家大公子识情趣，也懂得本皇子的心思，本皇子愿意把他留在身边护着，已是格外开恩，本皇子劝你们，莫要太贪心！” 听到秦永浩这句话，王家家主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还不断喃喃自语：“完了，完了……” 贵妃竟然已经死了？那岂不是说明，皇上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看来，王家当真逃不过这场劫难了。 王夫人也是愣神了许久，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猛地扑上前，抓住了王家大公子的手：“儿啊，我和你爹死在狱中不要紧，可是，你一定得救救月娘，她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秦永浩听到这话，有些诧异地看了王家大公子一眼。 王家大公子怔愣了一瞬，猛地抓住秦永浩的手：“殿下，月娘是我曾经在家时的妾室。她……” “我保证，对她绝无半点感情，只是之前没遇到殿下，这才让她有了孩子。可是殿下，日后我是要长伴殿下身侧的，月娘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是我唯一的孩子了。” 第367章 五日后斩首 听着王家大公子的话，秦永浩抿了抿唇，能看得出，他的心情着实算不上太好。 毕竟，换了任何一个人，听到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竟然还有一个孩子，恐怕都高兴不起来。 “殿下……”王家大公子将秦永浩的手捏在手里把玩着。 “我对殿下的心意，殿下难道还不清楚吗？只是如今，我最遗憾的事，便是不能和殿下有一个独属于我们两人的孩子。” “殿下将来或许还会有别的姬妾，可是我，日后便永远只有殿下一人了，殿下当真舍得吗？” 听着王家大公子一句句地辩解，秦永浩的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 “你和那个什么月娘，当真没有私情？” “没有。”王家大公子回答得斩钉截铁。 “殿下若是不信，等孩子生下来，便将月娘远远地送走，或是随便怎么处置了，我都没有异议，全凭殿下做主。” 王家大公子的话，无疑是取悦到了秦永浩，他的脸上重新带上笑意：“好，那本皇子便帮你这一回。以后这孩子，便是你和本皇子的孩子，将来本皇子定会找寻名师，教养他长大。” 见秦永浩总算答应下来，王家家主和王夫人齐齐松了口气。 他们两人继续活下去是无望了，如今也只是能救一个算一个。 待秦永浩和王家大公子两人离开，王家家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留住这个孩子，我也不算愧对王家的列祖列宗。” 随后，便又是对贵妃的一通咒骂，说她死了也不得安生，害得王家都要被她牵连，如今只剩死路一条。 王夫人得知儿子能够保住，且五皇子还答应他们将孙子留下，此时已经没有心力去想别的，也不管王家家主的咒骂，只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平静地等着最后结果的到来。 当天晚上，五皇子就找人疏通了关系，将王家大公子的妾室月娘从狱中给接了出来。 见到人的那一刻，五皇子才算是真的放心了。 这月娘长得并不漂亮，一看就不是王家大公子会喜欢的类型，想来的确如王家大公子所说，只是之前没遇到自己的时候，用这女人当做消遣的。 他看了月娘的肚子一眼，将人安排到了无皇子府的一处院落，又让府医帮她诊脉。 对于月娘的身份，五皇子从未和任何人提起，哪怕请府医诊脉时，也只说这是自己先前养在外面的女子，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 听说是皇室血脉，府医当然不敢不用心，诊过脉之后，后续保胎的一切药材，都选用最好的，吃喝用度也一应安排上。 这件事五皇子做得实在太隐蔽，以至于大理寺卿从宫里出来时，根本都不知道关在狱中的人已经少了一个，只听人提了一句，说是五皇子带着王家大公子来过。 “可知道王家大公子和王家人都说了什么？”大理寺卿问身边的差役。 那差役摇了摇头：“五皇子殿下不准小的们上前，不过看殿下的脸色，应该是有些不高兴，王夫人只一个劲地哭。” 大理寺卿点了点头，便没再多问。 做父母的临终之前想见一见儿子，也是人之常情，不足为奇。 没想到王家大公子已经入了五皇子府，竟然还惦记着父母，倒也是个有孝心的。 大理寺卿如是想着，便没再理会这件事，不想却险些酿成大祸…… 很快，王家的罪名便被定了下来。 由于贵妃已经死在了冷宫之中，王家除了嫁出去的女儿和已经送入无皇子府的王家大公子，其余人全部都在牢狱之中。 再加上自从家里出了个贵妃之后，王家家主从来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态度，根本不屑于与其他世家结交，对人也高高在上，根本没有与之交好的人家。 因此，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为王家遮掩一二，皇上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让天下人知道王家到底做出了何等大逆不道的事。 第二日，大理寺便对王家做出了宣判—— 王家意图混淆皇室血脉，罪不容诛，判罚没家产，诛九族，所有家奴全部流放。 这样的惩罚，可谓是很重了，之前贵妃被传出有身孕的时候，京城的百姓也知道此事，一下子就猜到了原因，心里忍不住感叹王家人胆子大。 可如今，事情败露，他们总算自食恶果了。 对于王家，皇上是一日都不想多留。 王家的奴仆已经分批次送出京城，进行流放，至于家里几个主子贴身伺候的奴仆，不管他们对此事是否知情，也一律要和主子一起斩首。 这样相比下来，被流放的那些，反倒成了幸运的。 王家众人斩首的日子，在皇上的催促下，便被定在了五日之后。 入夜，忠勇将军府。 苏巧巧忙完了手边的事情，正打算回房间休息，苏颖却走了过来。 “姑娘，暗二大人来了。” “暗二？”苏巧巧有些意外，“他怎么来了？可是秦栩要回来了？” 苏颖摇头：“应该不是，暗二大人说，有事要禀告姑娘。”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苏巧巧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让苏颖把人请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来。 “苏姑娘。”见到苏巧巧，暗二行了个礼。 “暗二，你这个时候过来，找我是为了何事？”苏巧巧问。 秦栩身边的这些暗卫，都是规矩很重的，若不是有重要的事，又没有得秦栩的命令，这个时间，他不会特地来找自己。 “苏姑娘，是有关王家的事。”暗二道。 “下面的人来报，昨日五皇子秦永浩和王家大公子去大理寺之后，当晚，秦永浩便让人将王家大公子那怀了身孕的妾室给接了出来。” 苏巧巧眯了眯眼：“他就不怕皇上知道？” 暗二摇头：“或许是王家大公子与他说了什么，不过属下打听到，秦永浩对外宣称，那女子是他先前养在外面的女人，怀的也是他的孩子。” 听到暗二的话，苏巧巧直接笑出了声：“这个秦永浩，我原本没想在这个时候对付他，却不想他竟然自己往枪口上撞。” “我若是不成全了他，岂不是辜负了他如此费心安排的这些说辞了？” 苏巧巧可没忘，当初在宫宴上设计陷害自己，除了贵妃一家，也有秦永浩的一份。 第368章 臣等恳请郡主为皇上诊治 如今京城已经传遍了王家的罪行，再结合那个已经怀有身孕的月娘，只要稍一琢磨，便不难猜出，王家到底是什么地方触怒了皇上。 可是如今，五皇子竟然还让那月娘留在府上，想来恐怕根本没仔细打听关于王家的情况，亦或者是听说了一些，却还抱有侥幸心理。 “苏姑娘，要属下怎么做？”暗二在一旁问道。 苏巧巧思索了片刻，问道：“宫里可还有我们的人？” 余公公和李太医虽然都站在她和秦栩这边，可是两人如今都不能擅自出宫，也只有宫里还有之前秦栩布下的人这种情况下，她才能和余公公李太医两人取得联系。 “有。”暗二很快回道，“先前主子在宫里布下的人，并未撤走。” 苏巧巧了然，开口安排：“皇上最忌惮的，莫过于月娘肚子里的孩子。” “眼下王家只是想留一个血脉下来，可若是皇上知道了月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竟然还活着，并且将来孩子降生之后，会被记在五皇子的名下，依旧会成为皇家血脉，恐怕不会这么轻易饶过。” “苏姑娘的意思是，想让五皇子也跟着一起倒霉？”暗二问。 苏巧巧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我可不会对曾经想害我的敌人心慈手软。” “属下也觉得苏姑娘做得对。”暗二马上接话，表示赞同。 这种情况下，他当然得和自己未来的主母站在同一边，况且他和整个煜王府的人，对五皇子也都没什么好印象，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苏姑娘，属下这就去安排。”暗二说完，一个转身，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苏巧巧的院子里。 余公公收到消息时，已是深夜。 饶是他也没想到，王家竟然这样大胆，这个时候还敢偷偷把人换走。 “那被五皇子换进牢狱之中的女子，是什么身份？”他问前来传信的人。 那人摇摇头：“只是个普通的妇人，听说是五皇子从一个农户家里买来的。” 不得不说，五皇子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也算谨慎，特地换了一个怀孕月份差不多的孕妇进去。 狱卒不会总盯着犯人的脸看，同样是挺着个大肚子，再加上月娘生性怯懦，很少抬头看人，不自信看，根本瞧不出两人的差别。 原本他这一招，或许还真能瞒天过海，可这件事，坏就坏在暗二早派人盯着京中各方势力的一举一动，再加上他早就与苏巧巧结了仇。 此时，五皇子府中，秦永浩还不知道，因为救下了这个月娘，他自己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 宫里的情况，苏巧巧让暗二做好安排之后，她自己也没再盯着，毕竟再过不了几天，蓉姐姐就要回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秦蓉回到京城这一日，宫里恰好传出消息来，皇上又晕倒了。 京城的城门口，苏巧巧和苏秀秀两人才接到秦蓉，话还没说上两句，便在匆匆赶来的暗二那里得到了消息。 “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苏巧巧问。 暗二点了点头：“还是因为王家的事，在场的有几个官员，李太医也在，不过这次的情况，李太医恐怕……” “我明白了。”苏巧巧快速答应着。 她看向暗二：“我和蓉姐姐这就进宫，暗二，你帮我把秀秀送回将军府，务必要保证秀秀的安全。” 苏秀秀看向苏巧巧的眼神，满是担心：“姐姐，我坐马车回去就好，你让暗二大哥跟着你。” 但苏巧巧却没同意：“我身边还有苏颖，秀秀，别担心我。” 秦蓉也跟着一起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姐姐被欺负的。” 知道自己说不过苏巧巧，苏秀秀也没再耽搁时间：“暗二大哥，你送我回去。” 自己早一点回到将军府，也好让暗二早些去姐姐身边。 苏秀秀如是想着。 城门口这边，看着暗二赶着马车带苏秀秀离开，苏巧巧和秦蓉一并上了公主府的马车，一路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今日是苏颖跟在苏巧巧身边，苏巧巧只给她使了个眼色，她便趁着马车往皇宫去的时间，回了一趟忠勇将军府，帮苏巧巧把她平时出门时带的医药箱也拿了过来。 “姑娘，给你药箱。”苏颖从马车外面，将药箱递给苏巧巧。 她并未问苏巧巧里面可缺什么东西，旁人或许不知道，但苏颖是最清楚不过的，只要苏巧巧人在，就不可能缺任何东西。 哪怕是少了什么，自家姑娘也自有办法给补齐。 终于，马车在宫门口停了下来。 见是公主府的马车，宫门口的守卫都有些惊讶。 可让他们更惊讶的是，公主府的马车上，下来的竟是康宁郡主苏巧巧。 “见过五公主殿下，见过康宁郡主。”守卫齐齐行礼。 秦蓉的语气有些急切：“听说父皇病了？” “我今日才回京，正好遇到康宁郡主，便带着她一起来了，这就去看父皇。” 直到皇上如今的情况紧急，守卫不敢拦着两人，直接放两人进宫，又让人去御书房通传。 御书房里，皇上晕倒时，有几位官员在场，其中包括大理寺卿和丞相，如今皇上未醒，几人哪敢离开？ 待听到宫人来报，说康宁郡主竟然来了，几人心里竟齐齐地松了口气。 显然，他们都已经认可了苏巧巧的医术，觉得这种情况下，唯有苏巧巧出手诊治，皇上才有恢复的可能。 待苏巧巧和秦蓉两人来到御书房门口时，屋里的大臣们径直跪倒成一片：“臣等恳请康宁郡主替皇上诊治！” 苏巧巧原本就是为了皇上而来，虽不是担心皇上的身体状况，可秦栩回来之前，国不可一日无君。 但是，这些朝臣这样的态度，让苏巧巧心里觉得有些怪异。 还不等她说什么，秦蓉便直接将苏巧巧护在了身后。 “荒唐！”她厉声呵斥着这些朝臣，“康宁郡主今日进宫来，本就是为了父皇的身体，你们这般作态，又是何意？” 几个朝臣这才看到五公主秦蓉竟然也一同来了，几月不见，如今的五公主，身上的气势都和从前不一样，让人忍不住心生畏惧。 “臣等参见五公主殿下。”几人的态度瞬间变得更低，行过礼之后，将御书房门口的位置给苏巧巧和秦蓉两个人让了出来。 第369章 趁机捉弄皇上 秦蓉没有回话，给苏巧巧使了个眼神，示意苏巧巧先进去。 苏巧巧抬眼看向御书房内，见余公公和李太医都在，朝着秦蓉点了下头，便提起自己的药箱，走进了御书房内。 而御书房门口，等苏巧巧进去帮皇上看诊之后，秦蓉才环视了几位大臣一眼，继续开口：“康宁郡主若是当真不想给父皇看诊，那今日完全可以假装不知道这个消息，好好地待在将军府里，什么都不管。” “你们明知道这个，直到康宁郡主今日就是为了给皇上看诊而来，却还要摆出那样一副姿态，真当本公主看不出你们的心思吗？” “五公主殿下，微臣……”一个官员想要开口辩解。 可是，不等他说出什么，秦蓉就冷笑了一声，继续道：“你们无非是想在这个时候做做样子，若是父皇清醒过来，你们也好大言不惭地说，康宁郡主肯为父皇诊治，是你们求来的。” “若是父皇没能醒过来，你们说不得又要将过多全部推到巧巧身上，我大秦国有你们这些人为官，当真是……” 后面的话，秦蓉没有继续说出来，可在场的所有官员，却都已经臊得满脸通红。 而这些官员之中，丞相却不在其中。 他此时正在御书房内陪着皇上，见到苏巧巧过来，丞相行了个礼：“郡主，有劳。” 苏巧巧也还了一礼：“丞相大人。” 礼毕，苏巧巧没有多言，只将医药箱交到李太医手上，便开始为皇上诊脉。 仔细诊过脉，又观察了一番，苏巧巧扭过头问：“皇上今日可是气着了？” 余公公忙不迭地点头：“皇上今日的确动怒了，发了好大的火。” 闻言，苏巧巧的眉头紧紧皱起。 她一边帮皇上针灸，一边缓缓开口：“我先前不是叮嘱过，治疗期间，万不可动怒，怎么偏叫皇上发了这么大的火？” “若不是我今日偶然得到消息，从宫外赶来，等到你们派去的人告知，我再过来，皇上恐怕……” 苏巧巧这些话，正是说给皇上听的。 她给皇上针灸的银针上面，沾了很少量的灵泉水，目的并不是加快皇上醒过来，而是为了先恢复皇上的五感。 也就是说，皇上如今人虽然没有醒，但是周围发出的一切声音，他都能听到，对周遭的情况，也有感知。 “郡主有所不知，”余公公有些慌乱地开口解释，“奴才和李太医这几日都十分小心地照顾皇上的情绪，可今日，实在是那……” 顾及着丞相还在，余公公也拿不准，关于王家的事，是否可以直接对苏巧巧说出来，说到一半，便止住了话头。 “罢了，”苏巧巧摆了摆手，“说这些也无益，我先给皇上施针，再开个方子，李太医，还得麻烦你煎药。” “是。”李太医忙起身答。 见苏巧巧收了方才刺入皇上穴道的几根银针，丞相也问：“郡主，皇上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皇上这次的情况严重些，恐怕最少也要半个时辰。”苏巧巧说着，又拿出十二枚银针，刺入了皇上身上不同的穴道。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李太医对针灸术方面，虽不及苏巧巧精通，却也看得出，苏巧巧方才刺的那几处穴位，按照她那银针刺入的深度，若是皇上醒着，恐怕要疼得直接跳起来。 但李太医不知道，由于苏巧巧先前的小动作，皇上此时的确能感受得到，可是，由于身体还昏迷着，他动弹不得，只能将这疼痛尽数承受。 可是一想到苏巧巧也是为了给他医治，为的是他的身体，再加上身体的确无法做出反应，皇上也不得不忍下来，心里盼着这针灸可以早些结束。 但苏巧巧也不管这么多，本来她心里就气着，现在被她逮到了机会，当然得将他好好折磨一番。 又过了足足一刻钟，苏巧巧才将银针从皇上身上收起来，就在昏迷中的皇上以为可以稍微喘口气时，苏巧巧已经再一次下针。 疼痛袭来，且位置和上一次并不一样，皇上只觉得眼前一黑，头顶已经沁出豆大的汗珠。 苏巧巧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故作惊喜地看向皇上的额头：“皇上出汗了！” “若是出汗了，便意味着皇上对我的针灸有反应，应当是快要醒过来了！” 苏巧巧说着，加快手里的动作，银针一根接着一根扎进皇上的身体里。 又是一刻钟之后，在苏巧巧把皇上身上能让他感觉到疼痛的穴位都扎了一遍之后，她才最后扎了两处正确的穴位。 很快，躺在榻上的皇上悠悠转醒，睁开了眼睛。 御书房门口，五公主将那些大臣全都训斥了一通，转身进了御书房，正看到皇上在苏巧巧的针灸下悠悠转醒。 “父皇！”她快步来到御书房的小榻前面，面露担忧地问。 “父皇，儿臣不会离开京城这么一段时间，您怎么就……”秦蓉问道。 此时，皇上大概是第一次感受到，有一个女儿是多么贴心的事。 “蓉儿啊，还好有你在朕身边。”皇上拉过秦蓉的手，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只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苏巧巧看出秦蓉在应付皇上时的尴尬，主动上前替秦蓉解围：“皇上，可还有哪里感觉不适？” 皇上想到方才进行针灸时疼痛的感觉，才想说两句什么，可再去感受，却发现刚才的痛感竟如同幻觉一般，现在已是半点都感觉不到了。 “朕如今的身体如何？”他没有回答苏巧巧的问题，而是反问。 苏巧巧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道：“皇上，请恕臣女多嘴，您的身体，着实说不上好。” 皇上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听惯了平时别人对他的阿谀奉承，如今苏巧巧这般直接的说话方式，难免让他觉得不习惯。 “那你倒说说，到底是什么原因！”皇上又问。 苏巧巧此时已经将写好的方子交给了李太医，自己则对着皇上开口：“皇上，您如今身体里还有余毒未清，自然不能像以前那般无所顾忌。” “且臣女先前叮嘱过，无论如何，皇上您都万不可动怒。臣女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事，值得皇上您这样。” 苏巧巧不说还好，一提起，皇上便又想到了王家和五皇子秦永浩做出来的事，就连呼吸都跟着变得沉重了。 第370章 回皇上，解药没有 “来人！”皇上猛地叫道。 “皇上，您可要注意身体啊，”余公公也马上走到皇上身侧，“康宁郡主才刚说过，让您一定不能动怒，您这就……” 说完，余公公还朝着苏巧巧露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 紧接着，一直候在御书房的丞相也上前：“皇上有何吩咐，都可以告诉微臣，微臣一定尽快着人去做，免得皇上担心。” 见丞相也在，皇上这才勉强平静了下来。 “王家先前安排贵妃假孕，便是想要趁机混淆皇家血脉，动摇我大秦国的江山。” “可如今，王家人已经被关进狱中，竟然还不老实，伙同五皇子秦永浩将那有了身孕的女子，给送入了五皇子府，将来孩子出生，便是皇孙，这叫朕如何不生气！” 皇上的儿女虽然多，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作孽太多，孙辈却一个都没有，甚至已经被贬为庶人的太子，以及死在秦栩剑下的二皇子，虽然都有不少侍妾，却仍未能留下一儿半女。 眼下，五皇子秦永年又好男色，偏偏还要把王家的孩子记在自己名下。 若这只是个普通的孩子，也就罢了，可偏偏这孩子，是王家先前想要偷偷送进宫，顶替贵妃肚子里那不存在的孩子，将来成为皇子，甚至打算争夺皇位的那一个。 苏巧巧深深地把头低下去，也不再劝皇上保持心情平静。 本来就是她拱起来的火，皇上心情能平静，才是真的奇怪。 不过，余公公和李太医两人，却还是要做一做面子上的工作，一同劝着皇上，才将此事暂时揭过。 “皇上，这件事交给臣来办，定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案。”丞相说罢，又行了一礼，起身离开御书房。 至于御书房门口候着的那些大臣，也被丞相一并带走，临走之前，他还特地向苏巧巧赔了罪。 “今日他们几位无状，冲撞了郡主，微臣替他们几人给郡主赔罪。” 那些原本想要借着苏巧巧给自己博一个好名声的朝臣们，对丞相的做法都十分不解。 要知道，苏巧巧不过也只是因为医术被封郡主，算不得皇室正统，也不知道丞相为何对她那般客气。 便是没有成功讨好她，得罪了也不会有什么。 但丞相既然已经发话，几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跟在丞相身后，一起离开了皇宫。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丞相作为秦栩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对秦栩和苏巧巧之间的私交，还是能猜到一二。 那些朝臣现在还觉得和苏巧巧道歉没必要，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该哭着求苏巧巧不要与他们计较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皇上既然醒了，余公公马上安排轿撵，先将皇上送回寝殿之中。 御书房内虽然也有小榻，但只是临时歇息用的，远没有皇上寝殿里的龙床舒服，方才皇上突然晕倒，歇在榻上只是临时无奈之举，可眼下皇上醒了，让皇上在御书房养病，恐怕不妥。 王家和五皇子秦永浩的事，自有丞相操持。 回到寝殿之后，皇上总算把目光落到了苏巧巧身上。 “康宁郡主，朕听闻这段时日，你一直在家里研制给朕解毒的药，进展如何了？” 苏巧巧看得出，只要自己说出一句“不顺利”，恐怕马上就会被皇上问责。 解药她随时都能做出来，但绝不可能用在皇上身上，至于研究进展，要怎么让皇上接受进展不顺这件事，也有其中的门道。 “回皇上。”苏巧巧躬身回话。 “臣女这几日根据皇上自从中毒以来的脉象，仔细分析了这种毒，今日才终于发现，皇上所中之毒，太医院之所以没能对症用药，是因为里面有一位药材，在大秦国并不多见。” “这一味药材名为‘断魂草’，原本是治病的药材，只是在大秦国用得并不多，反倒是西域比较常见。臣女也是翻阅了不少医书，才能够得以确定下来。” “那解药？”皇上又问。 苏巧巧说的这些，他听不懂，只想问一个结果出来。 前面铺垫得差不多了，苏巧巧无奈地摇了摇头：“皇上，这种毒，臣女也是第一次遇到，断不敢贸然给皇上用药，如今解药的制作，还在试验阶段，为确保龙体无患，待再过些时日，臣女试做出解药，还得找人试一下，确定是否有效，才敢用在皇上身上。” 苏巧巧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句句为皇上考虑，也让皇上听出她最近的辛苦与忙碌，可结果就是一句——解药现在还没有。 皇上听着，心里生气，却拿苏巧巧半点办法都没有。 “那朕如今的身子，又该怎么办？”他沉着脸问道。 苏巧巧当然不会接连刺激皇上，他毕竟掌握着生杀掠夺的大权，惹怒了他，对苏巧巧也没有好处。 “臣女这段时间的研究，也并非毫无进展，”苏巧巧道，“原本就想着这两日进宫来，给皇上换一副新的方子，不巧今日竟赶上这样的事。” “今日我便把新的方子给李太医留下，依旧是每日三服药，皇上只需按时服药，身体便能渐渐好转。” 言外之意便是，她能让皇上的身体变得好一些，但是想要彻底解毒，还是得等解药研制出来。 不过这对皇上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他摆了摆手：“朕知道了，留下方子，你便退下。” 原本皇上还想留着苏巧巧在宫里帮她调养身体，可是现在看来，解毒一事还是得指望着苏巧巧，倒还真不能强行把人留下。 见皇上松口了，苏巧巧与秦蓉交换了一个眼神，自己先退出了出去。 李太医也随着苏巧巧一同出来，到了寝殿的外间，他马上给苏巧巧找来纸笔。 苏巧巧提笔写了一张方子，待上面的墨迹干透，将方子交给李太医：“李太医，接下来这段时间，还是要辛苦你。” 李太医将方子小心收起来：“这原本就是微臣的职责所在。” 见四下无人，他又小声问：“郡主可还有别的什么事，需要微臣去做的？” 苏巧巧摇头：“余下的事，得等到煜王殿下回来，你在宫中，切记要保护好自己，旁的事情，一概都不必去管。” 第371章 蓉姐姐，我们会支持你 苏巧巧这般安排，也是为了保护李太医，尽量避免让他在宫中受到牵连。 李太医当然明白苏巧巧的心思，越发觉得，这是他应该追随的人，郑重点了点头：“郡主放心，微臣绝不会擅自行动，给郡主添麻烦。” 待李太医转身回到皇上的寝殿之中，苏颖带着苏巧巧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才开口：“姑娘，暗二大人来了。” 苏巧巧猜到暗二送苏秀秀回家之后，会再跟上来，只是暗二的轻功太好，她察觉不到暗二是什么时候跟上的。 “什么时候？”苏巧巧问。 “我们进宫之后不久，”苏颖回答，“只是一路都有宫人跟着，宫里人多眼杂，属下才不好提醒姑娘。” 得知暗二就在自己身边，苏巧巧更加安心了些。 又耐心等了一会儿，瞧见秦蓉也从皇上的寝殿里出来，苏巧巧才让苏颖将秦蓉引到自己藏身的地方，两人一起离开了皇宫。 “蓉姐姐，回来这一路可还顺利？”到了皇宫外面，苏巧巧和秦蓉一起上了马车，才问出来。 秦蓉一到京城，就恰好遇到了这样的事，苏巧巧甚至没来得及和她多说几句话。 “都顺利，”秦蓉笑着道，“我是让人单独先送我回来的，阿宸和郑小公子最晚明日也能到京城。” 一边说着，秦蓉又挑着一路上的趣事，于苏巧巧说起来。 秦蓉倒是不急着回公主府，索性让人直接赶着马车去忠勇将军府。 “我这次回来，可要和你们姐妹两个好好说上几日的话，”秦蓉笑着拉起苏巧巧的手，“你是不知道，我这次出去，学到的东西虽然多，可是心里憋闷的时候，身边却没什么能说话的人，想你想得紧。” “还有秀秀那丫头，方才见了一面，瞧着是比之前长高了一些，她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苏秀秀去五公主府的次数不少，在京城跟着秦安宸和郑弘毅一起听秦蓉讲课，秦蓉是拿她当半个弟子看待的，自然对她多了些关心。 苏巧巧见秦蓉关切的样子，心里也替苏秀秀觉得高兴。她抱着秦蓉的肩膀，撒娇道：“蓉姐姐，等一会儿到了将军府，你亲眼见到秀秀，不就知道了？” “你啊……”秦蓉无奈地点了点苏巧巧的额头。 巧巧这姑娘，在外面的时候可从不是这副样子，也只有在自己面前，会显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这也是对她的信任。 马车一路行驶着，很快，便在忠勇将军府门口停了下来。 将军府里，苏秀秀几乎没隔一会儿，就要让人去外面看一看，总算盼到了公主府的马车回来。 待马车停稳时，苏秀秀已经带着身边的两个丫鬟来到了门外。 见着秦蓉和苏巧巧二人从马车上下来，苏秀秀忙迎了过来：“姐姐，蓉姐姐，你们回来了！” 苏巧巧顺手在苏秀秀的头上揉了一下：“我们也没在宫里待多久，怎么等得这么急？” 苏秀秀有些害羞地笑了笑，没多说什么，陪着两人一同进入忠勇将军府，在正厅坐了下来。 林氏自然也早听闻五公主秦蓉今日回来，早已叫人备好了茶水点心，待苏巧巧三人在正厅落座，她也带着身边的婆子赶到。 “公主这些时日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好在如今回来了，闲来无事，也可以多来府里坐一坐，巧巧和秀秀这两个丫头，心里都惦记着你。” 秦蓉也朝着朝林氏点了点头：“多谢林大娘子关心，日后我定会常来。” 几人说着话，也到了午饭的时间。 厨房那边，得了林氏亲自叮嘱，今日的午饭十分丰盛，且全都是从前苏巧巧给秦蓉做过的菜式。 足以见得，在这件事上，林氏是用了心的。 午饭之后，林氏回了主院，她还有绣活要做，苏巧巧姐妹两个也带着秦蓉去了苏巧巧的院子，以便问秦蓉这一路上的事。 听秦蓉讲过之后，苏巧巧和苏秀秀姐妹两个才知晓，这一路上，并不像秦蓉说的那般轻松。 按照秦栩给出的路线，秦蓉一路上去的，都是大秦国最贫穷的地方。 有些地方民风还算淳朴，但那只是少数。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虽然有失偏颇，却也不是空穴来风。 起初秦蓉去一些村落的时候，由于想要尽可能真实地了解当地的情况，并没有表明自己公主的身份，只说是过路的商人。 那些人见秦蓉几人赶着几辆马车，起初是哭穷，说他们这地方生存不易，想让秦蓉施舍一二。 秦蓉既是来体察民情的，自然想要从当地民情出发，给当地的村民提出一些切实可行的建议，从根本上改变村落贫穷的现状。 但她的行为，却并不被当地百姓所理解，只觉得她为人小气，再瞧着他们车队带的人不算多，索性动起了歪心思。 秦蓉身边带的侍卫，都是秦栩准备的，平时隐藏在暗处，只有秦蓉几人遇到危险，才会现身。 这一路上，看到他们车队守卫单薄，想要趁机劫掠钱财的人不在少数，且大多是生活本就艰难的地方。 起初秦蓉对他们还有怜悯之心，可经历得多了，不免觉得心寒，却又不得不管，一时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们养成这样的习性，和他们生活的环境有关，只要生活环境不改变，恐怕以后都会如此生活下去。 可是，改变这么多人生活的环境，又谈何容易？ 前面几年，煜王皇叔好不容易才解决了大秦国的外患，如今内忧虽不多，却都不在明面上，很容易就被上位者忽略。 再想想父皇在京城过的奢靡日子，秦蓉这一路上，已经不知道叹息了多少次。 可看着苏巧巧和苏秀秀担忧的神色，她还是笑着开口：“如今这样，不是一日造就的，想要改变他们如今的现状，不可能只是一朝一夕的努力，我在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见秦蓉还算乐观，苏巧巧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 只有心性足够坚韧，坐上那个位置之后，才能成为明君，守护好这个国家。 现在看来，秦蓉有这样的品质，想来最后的结果，不会让她和秦栩失望。 “蓉姐姐，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苏巧巧握紧了秦蓉的手，眼里满是对她的支持。 第372章 阿宸，你该承袭你父亲的王位 感受着苏巧巧手心里的温度，秦蓉也觉得自己彻底放松了下来。 “我原本想了一些对策，可是还没来得及实施，便收到煜王皇叔的消息，带着人赶回了京城。” 提及此时，秦蓉不免有些遗憾。 苏巧巧则是有些好奇，这样的情况，她一个有着现代灵魂的人，都觉得万分棘手，苏巧巧忍不住想听一听，秦蓉打算如何解决这件事。 可秦蓉却卖了个关子，反而看向苏秀秀：“秀秀，你可有什么想法？” 苏秀秀之前听秦蓉说起这些时，神色便十分认真，现下秦蓉主动问起，她也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蓉姐姐，那些村民既然能对您的马车进行抢掠，想来他们做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秦蓉点头，对苏秀秀的想法予以肯定，又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有了秦蓉的鼓励，苏秀秀继续开口：“他们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当地官府不可能放任他们这样下去。但就像蓉姐姐说的，法不责众，就算官府把人抓了去，可大家过得都不容易，关上两日再放回来，他们知道官府奈何不了他们，便越发肆无忌惮。” “比起如何解决他们目前生活上的困境，我倒觉得，先让他们改变观念，知道如何凭借自己的双手，踏踏实实赚钱，才是重中之重。” 这话说起来容易，可实践起来，恐怕又是困难重重。 那些贫穷的地方，村民们祖辈上哪一个不是想要凭借自己的双手赚取活命的钱粮？ 可很显然，现实告诉他们，这种办法行不通，不然哪有人会喜欢朝不保夕，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秀秀，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点子？”苏巧巧最了解自家妹妹，索性开口问道。 她们姐妹两个和秦蓉并不见外，因此这话，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现在马上改变他们的观念，或许并不容易，但是若是有人能起到表率作用，让大家看到，依靠自己的辛勤劳动，也能吃饱穿暖，相信更多人会愿意加入进来的。” “一开始，蓉姐姐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些帮助，让他们这银子赚得容易一些，等他们愿意相信蓉姐姐了，再从根本上，依照各地的形式不同，帮他们做出规划，从根本上解决百姓们的困难。” 秦蓉也笑道：“说起来，我原本的想法，竟也和秀秀想的差不太多。” “回来的路上，我已经让人从公主府的私库拨了银两到其中一处村落，过几日银两应该就能到。” “不过这些银两，可不是白给他们的，待银两就位，当地知县便会张贴告示，征召劳役，只要应征建造运河和道路，便能每日领得银钱和粮食。” 听着秦蓉的安排，苏巧巧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蓉姐姐，如此一来，不但能解决百姓生活艰苦的问题，建造好的道路和运河，你应当也有其他用途？” 秦蓉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煜王皇叔给我规划的路线，这几个村落，恰好都在通往北方军中的路途上，这条运河建造出来，将来军中的粮草运输，能方便不少，也不用担心路上再遇到什么意外。” 果然，秦蓉是有治国的谋略的，她对大秦国的方方面面都十分了解，一件简单的事，也能将其发挥到最大的用处，和其他的事情串联起来。 秦蓉的每一个想法，都牵挂着大秦国，想着百姓，想着军队，顾及着方方面面。 苏巧巧相信，将来他们助秦蓉坐上那个位置，她一定会是一个心系天下的好君主。 不知不觉中，三人说着话，已经到了傍晚。 “巧巧，秀秀，我今日便先回去了。”秦蓉起身道。 “明日阿宸和郑弘毅会回来，我还得回去公主府，让童嬷嬷提前做些准备。” 知道秦蓉也有许多正事要忙，苏巧巧和苏秀秀也就没再留她，送秦蓉出了将军府。 第二日，秦安宸和郑弘毅也回到了京城。 不出意外地秦安宸回京当日，便被皇上召进宫中，问了许多他们出门在外的事。 秦安宸早就想到这种可能，自然也准备了相应的说辞。 可此时，皇上已经不把秦安宸放在眼里了。 若说是从前，皇上或许还会怀疑，秦栩是否有意栽培秦安宸，让他取代自己，继承皇位。 毕竟，他当真做过对不起靖王的事，秦栩和靖王的关系，也一向十分要好，皇上不相信秦栩会不为秦安宸打算。 可如今，秦安宸已经摆明了站在自己这边，秦栩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他打发到了外面，想必是不想让秦安宸在京城形成他自己的势力。 这样想来，皇上再看秦安宸时，只觉得他已经成了秦栩手中的一颗弃子，看来以后不必过多关注他了。 但是，该有的态度，皇上还是要摆出来。 “阿宸，先前京城事情太多，有些时，皇伯父一事也注意不到，倒是忽略了你。” “你父王的案子如今已经平反，作为靖王府的世子，你也该承袭你父王的王位，这件事，朕会让礼部尽早安排。” 秦安宸垂下眸子，掩去眼里的情绪，用力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才能让自己保持冷静。 “多谢皇伯父，”秦安宸朝着龙床上的皇上行礼，“阿宸的事，一切但凭皇伯父安排。” 皇上也不愿再与秦安宸说更多的话，摆了摆手：“朕今日也乏了，你先回去。” 离开皇上的寝殿，秦安宸的眼眶已经有些红，到了无人处，他一拳打在墙壁上。 “世子。”跟在秦安宸身边的影卫现身，“如今还在宫中，世子不宜太过激动。” 秦安宸深呼吸了两下，神色恢复如常：“我明白。” 对于靖王的事知道得越多，秦安宸面对皇上时，就越无法平静，尤其是他提起让自己承袭父亲的王位时，态度如同施舍一般。 若不是知道皇上这个时候得活着，秦安宸甚至想直接上前，结束了他的性命！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得克制一些。 况且他听说，如今皇上身中剧毒，哪怕现在还活着，可是只要这毒不解，他也没多长时间了。 这么想着，秦安宸才勉强接受了现实，一步步朝着宫外走去。 第373章 解释的话，留着跟皇上说吧 接下来的两日，京城仿佛恢复了从前的风平浪静。 到了王家人斩首的日子，城里不少百姓赶过去围观。 被斩首的足有三十几人，光是刽子手，就安排了六个。 看着王家人项上人头落地，众人都以为，这场闹剧，也该收尾了。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紧接着，丞相便命御林军将五皇子府给团团围了起来。 此时，五皇子府中。 王家大公子正与五皇子秦永浩腻歪在一起，说着如何为家人感到伤心难过。 门房慌慌张张进来通传时，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脱掉了一半。 “殿下！”门房站在门口，看着两副半裸的身躯，瞬间觉得进退两难。 “滚出去！”秦永浩又羞又愤，怒吼出声道。 门房忙转过身去，还帮两人带上了门。 可是，一想到五皇子府外的情况，这话又不得不说。 犹豫了几秒，他还是敲响了房门：“殿下，奴才当真是有要紧的事要与殿下说。” 刚才门房闯进来那一下，秦永浩已经被打扰了兴致，如今再听门房说是要紧的事，他将王家大公子推开，自己也起身，拢上了衣服。 片刻之后，房门从里面打开。 “说，什么事？”秦永浩的脸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若是叫本皇子知道，你拿些鸡零狗碎的事来扰本皇子的兴致，定饶不了你！” 门房哪还敢犹豫，忙道：“殿下，方才御林军来了，还把整个皇子府都围了起来……” “什么？”秦永浩瞬间慌了神。 “是父皇让他们来的？” 门房摇头：“奴才也不知，不过听他们说，是来捉拿逃犯。” “告诉他们，本皇子的府里没有什么逃犯！”秦永浩语气不善。 王家人如今才被斩首，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些人应当是冲着王家大公子来的。 末了，秦永浩又补充了一句：“若是他们来找王家大公子，你只管告诉他们，王家大公子如今进了我五皇子府，便与本皇子的姬妾无异，若是他们旨意拿人，本皇子自会去父皇面前禀明。” 秦永浩是打定了主意，要将王家大公子给保下，却丝毫不知道，等着他的，其实是另一桩祸事。 门房得了秦永浩的命令，值得又去与御林军交涉。 可是，当御林军统领听了门房转告的秦永浩的说辞，差点直接笑出声来。 “去告诉五皇子殿下，本统领今日来拿的逃犯，并非王家大公子，”御林军统领道，“且今日本统领来，奉的不是皇上的命令，而是丞相之令。” “若五皇子殿下执意不许本统领带人搜查府邸，那便是窝藏逃犯，到时候恐怕就要皇上亲自给他定罪了。” 御林军统领的气势很足，门房也被他吓得一个哆嗦。 确定御林军统领说的逃犯并不是王家大公子，他也松了口气，又回去回禀秦永浩。 可是，秦永浩听了这话，只觉得万分怪异：“他可有说那逃犯是什么人？” 门房摇了摇头：“奴才没敢问。” “你个废物！”秦永浩狠狠给了门房一脚。 他仔细想了想，王家大公子来府里的时候，并没有带侍候的下人，且王家人已经斩首，这个时候该结案了才对。 说不定当真是有什么贼人进了五皇子府，再加上御林军统领也说，若是自己执意不准人进来，便是包藏逃犯。 只要这件事与王家大公子无关，秦永浩倒也不是非要将人拦在外面。 “让他们进来搜，”秦永浩皱着眉道，“搜过之后，若是没找到，就让他们早些离开。” 门房得了秦永浩的答复，这才脚步匆匆地离开，命人打开了五皇子府的大门。 御林军统领马上带着一个十几人的小队从五皇子府的大门处鱼贯而入，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秦永浩虽然确定御林军不是来抓王家大公子的，却也有些没来由的担心，朝着府门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他看到御林军搜查的方向，猛地想到什么，面色不由得一僵。 “遭了！那里是……” 他这两天几乎整日都和王家大公子腻歪在一起。 王家大公子将他伺候得很好，不知道从哪里又学来了些新花样，导致秦永浩接连几日都没有关注外面的消息，时至今日，甚至连王家最后的罪名是什么，都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如今看到御林军统领带着人朝着月娘院子的方向而去，他才真的慌了神。 他顾不上别的，也快步朝着御林军前进的方向而去，就在御林军统领一脚踢开月娘院子的门时，秦永浩也赶到了。 “五皇子殿下。”御林军统领态度冷淡地朝着秦永浩行了个礼。 此时，月娘正在院子里悠闲地晒太阳，瞧见着突然闯进来这么多人，着实一惊。 “殿下，这个人，你要怎么解释？”御林军统领冷声问。 “她……”秦永浩脑中瞬间开始了天人交战。 当初把月娘换出来的时候，他做得十分隐蔽，上下打点过不说，还把其中关键的人，全部送出城去，暗中处理掉。 按理说，这件事该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才对。 唯一的可能，便是父皇听说他府中多了个孕妇，且月份和月娘对得上，心里起了疑，才命人来试探自己。 这般想着，秦永浩越发地自信。 “此人乃本皇子从前养在外面的外室，名换夭夭，半年前她有了身孕，眼看着再过几个月便要临盆，本皇子这才命人将她接回来。”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秦永浩十分镇定。 可紧接着，他的神色便再也无法维持下去了。 因为，就在他这番话说出口，话音刚落的时候，御林军统领便马上让身后的两人将他拿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永浩盯着御林军统领，问。 御林军统领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五皇子殿下，你觉得若是没有准确的消息，本官会一进你的皇子府，便直接来这个院子吗？” “你毕竟是皇子，哪怕皇上怀疑你，也要顾及你的颜面，可是今日，丞相却直接命我带着御林军来搜查，五皇子不妨想想，是因为什么。” 一瞬间，秦永浩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子里炸开。 “不，我是父皇的儿子，你们不能……” 可御林军统领根本不听他辩解，直接让人将他架起。 “解释的话，殿下还是留着跟皇上说。” 第374章 罪有应得，报应不爽 秦永浩被两个御林军押着来到五皇子府门口，另一边，另外两个御林军也将王家大公子一并带了出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秦永浩嘶吼出声。 “你们明明说过，今日来这里的事，与他无关的！” 看着秦永浩激动的样子，御林军统领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 没想到五皇子竟然还是个情种，王家大公子入五皇子府，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竟能让他失态到这个地步。 只是可惜了，若他中意的是个女子，或者最起码，不要和王家扯上关系，都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五皇子殿下，若非你们将月娘接入府中藏了起来，我们今日的确不会将王家大公子带走。” 秦永浩的眼里满是迷茫，一路和王家大公子一同被带进宫，关入天牢之中，他才想起来问一问原因。 见他当真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御林军统领也提点了一句：“贵妃娘娘假孕一事，五皇子殿下应当知晓？” 秦永浩讷讷地点了点头，一时没想到两件事之间有何关联。 无奈之下，御林军统领又道：“当初王家的计划，便是等月份到了，让贵妃假装生产，再将月娘府中的孩子送入宫中，让他生下来便有皇子的身份，以便将来夺嫡。” “说起来，您身边这位王家大公子，也知道这件事的详细计划，若是真的成功了，届时，他便是未来幼帝的亲生父亲。” 听完御林军统领的话，秦永浩的表情如遭雷击。 “怎会如此！”他喃喃自语道，又将求助的眼神投向王家大公子。 王家的谋划被当众拆穿，王家大公子也不敢再看秦永浩的眼睛。 这个时候，秦永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本皇子一直在为你打算，甚至不惜将那月娘接出来，生下的孩子，当成你我二人的儿子来养大！可你竟然！” 几乎是一瞬间，秦永浩的脑子变得清明了起来。 “你们算计我！” “如今我将月娘接过来，认下了她的身份，将来这孩子，便依旧是皇孙。好啊！你们王家当真是好算计！” 天牢的另一个角落，在秦永浩和王家大公子看不见的地方，苏巧巧带着苏颖和暗二，把天牢里发生的事尽收眼底。 “姑娘，若秦永浩不承认和这件事有关，他会不会就此脱身？”苏颖小声问道。 苏巧巧却摇了摇头：“放心，不会。” 如今，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秦永浩的确是被王家利用的那一个，可是以皇上多疑的性子，绝不会放过秦永浩，哪怕他是皇上的亲生儿子。 天牢这边，秦永浩还在一句一句地质问王家大公子，而王家大公子，或许是因为心虚，亦或者是已经对秦永浩产生了不可割舍的感情，闷闷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这边的情况，自然有人转述给皇上知晓。 听完之后，皇上皱着眉：“他倒是会演。” “皇上觉得，五皇子殿下那般，是演出来的？”来人问道。 皇上几乎想都没想，便点了头：“朕的儿子，朕当然清楚。” 说罢，他又叫了余公公过来。 “那个月娘，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尽快处理掉，这件事你亲自盯着去办，万不可出任何差池。” “至于五皇子和王家大公子……” 见皇上犹豫了，余公公顺势火上浇油：“皇上，奴才觉得，五皇子殿下或许真不知道此事。奴才听说，五皇子殿下这几日可都没出过府。” 果然，听到余公公这句话，皇上更加不愿意放过秦永浩和王家大公子两人。 “严刑拷打一番，直接赐死。”最终，皇上撂下了这句话，不再多说什么别的，任由余公公去替自己安排。 又是两日之后，五皇子府也彻底败落，京城中人提起五皇子，听说他是被王家牵连而死，都不免唏嘘。 “姑娘，如今京中，已经有人替秦永浩打抱不平了。”将军府里，采兰从外面回来，对苏巧巧道。 苏巧巧的表情却淡淡的：“他们只知道秦永浩是被王家人算计了。” “可若是他们知道，秦永浩也曾算计过别人，甚至能让一个人身败名裂，不知他们是否还会继续同情下去。” 到那时，恐怕京城的说辞，就会变成罪有应得，报应不爽了？ “可是姑娘，这事若是说出去，您的名声。”采兰第一个不同意。 即便自家姑娘不在乎这些，煜王殿下也从不把这些事放在眼里，当时已经替姑娘讨回公道。 可这件事说到底，不那么好听，她也不希望自家姑娘日后出门走在外面，会变成百姓们津津乐道的对象。 可苏巧巧却莞尔一笑：“我只说把秦永浩做过的事情宣扬出去，合适说是关于我的事情了？” 采菊和采兰这才恍然大悟。 是了，人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他既然能做出参与算计苏巧巧的事，又怎么能保证以前没做过类似的事情呢？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姑娘，奴婢这就去安排。”采兰说着，叫上采菊一同离开了苏巧巧的屋子。 如今五皇子府的牌匾已经被摘了下来。 可府邸没了，府里的人却还在，只是如今已经散落在京城的各处。 旁人想找他们或许不那么容易，可是对于苏家来说，银钱开路，想找什么人找不到？ 采兰和采菊只花了半天的时间，便找到了两个曾经在五皇子府做工的奴仆。 这两人原本只是来五皇子府做短工，可不知出了什么意外，稀里糊涂地便和五皇子府签了卖身契，一直在五皇子府里待了几个月。 按照打听来的位置，采兰和采菊马不停蹄地赶过去，果然遇到了人。 这两人在五皇子府里待的时间虽然不久，可该知道的事情，却一件都不少。 将他们二人所讲的事情都记下来，采菊和采兰对视了一眼，心底都是同样一个想法—— 这五皇子秦永浩，死有余辜！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秦永浩几乎将这世上的坏事做尽了。 “多谢你们。”采兰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交到两人手上，和采兰一并转身离开。 “这件事，一定得先和姑娘讲一讲才行。”回去的路上，采兰还在嘟囔着。 终于，两人回到了忠勇将军府。 “姑娘，关于秦永浩的事，我和采兰都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采菊开口道。 第375章 余公公被怀疑 采兰也紧跟着开口：“姑娘，若不是我和采菊今日去打听，可万不能相信，秦永浩竟能在年纪尚小的时候，就做出逼良为娼的事！” 紧接着，采兰和采菊二人将他们打听到的事，尽数讲给苏巧巧听。 饶是苏巧巧已经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些时，还是忍不住觉得震惊。 “他还真是……”苏巧巧无奈地摇头。 “采兰，这件事你来安排。” 听到苏巧巧的话，采兰马上应下，又开始着手让人安排在京城散播消息的人。 宫里，皇上原本也安排了人，想在五皇子之死一事上做文章。 之前坊间流传的那些，便是皇上命人宣扬出来的，为的是将错处全部推到王家大公子身上，尽可能保全皇家的颜面。 他原本以为，再过几日，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没想到，才短短两日的时间，便发生了这样的反转。 “查！”寝殿里，皇上怒吼道，“给朕查！朕倒要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在后面推波助澜！” 余公公为难地看着皇上，半晌之后，才憋出来一句：“皇上，奴才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就在皇上马上要变脸的时候，余公公直接跪在了皇上面前：“皇上，奴才已经让人打听过了。” “如今坊间流传的那些，都是五皇子殿下亲自做过的事。先前五皇子殿下还在时，无人敢四处宣扬，如今恐怕是瞧见皇上您亲自责罚了殿下，他们才敢将这些说出来，谁知竟愈演愈烈了。” 余公公这一番话说得不无道理，完美地隐去了苏巧巧派人在其中运作的痕迹。 闻言，皇上也知道，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好追查下去，就算查到有人可以散布这些消息，也是秦永浩先做了那些恶事。 一想到此处，皇上便觉得心力交瘁。 第二日，宫里便传出来了消息。 “五皇子秦永浩，即日起废去皇子之位，贬为庶人，不得葬入皇陵。秦永浩生前所做的一切，皆与皇室无关！” 宫里出来的人将这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而原本正准备送入皇陵下葬的秦永浩的尸首，也被人火速送了出来，和王家大公子的身体一起丢去了城外的乱葬岗。 这两个人，当真能够永远葬在一处了。 …… 王家的事闹腾了这么些天，总算彻底结束了。 从前偌大的王家府邸，到了现在，从外面看上去，都是肉眼可见的破败。 大门上的牌匾被摘下，院内更是早已被御林军搜刮了个干净，一丁点东西都没剩下，若是不知情的人路过，或许都会以为，这是一处已经几年无人居住的庭院。 如今的京城，总算暂时平静了下来。 可是，皇宫之中，皇上却不打算让这份平静继续保持下去。 总算处理好了贵妃和王家，还搭上了自己的一个儿子，皇上心里怎么能甘心？ 如今闲下来了，他又想起了被他遗忘了一段时间的沈将军。 “沈家人最近如何了？”皇上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不等余公公回答，他又紧跟着道：“若朕没记错，这半个月，可没有半点有关沈将军的消息传回来。” “皇上，这……”余公公斟酌着开口，“许是北方离得远？这半个月，军中也没有战报送回来。” 说完这句话，余公公瞧见皇上看着自己时审视的眼神，心里顿时觉得不好。 他今日才发现，皇上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说得越多，越容易被皇上抓到错处，索性退到一旁，默默闭了嘴。 好在皇上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只道：“明日早些叫朕起来，朕亲自去上朝。” “是。”余公公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没做什么多余的事。 皇上对沈家已经动了心思，这件事得尽快告诉康宁郡主！ 可是，眼下皇上应该是已经怀疑到自己了，余公公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直等到傍晚，余公公才状做不经意地准备离开皇上的寝殿。 可是，还没走出皇上的寝殿，他就被皇上叫住了：“你去哪里？” 余公公忙回头，脸上带着和平时一致无二的笑容：“皇上，您该喝药了，奴才去看看李太医的药煎得如何了。” 原本以为，这样的理由，皇上不会再过问。 可是谁料到，皇上竟直接将他叫了回来：“这等小事，自有下面的人盯着，你就在朕身边陪着。” 听着皇上这句明显带着威胁意味的话，余公公的身体僵了一下，后背也已经被冷汗浸湿。 可是，他知道，自己决不能表现出什么。 于是，余公公只得默默退回到皇上身边，应了声：“是，奴才就在这里陪着皇上。” 直到半个时辰后，李太医端着煎好的药进来，余公公才敢在皇上看不见的角度给他使了个眼神。 起初，李太医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皇上喝完药，余公公说了一句：“皇上，您今日可得早些歇息。” 李太医这才明白了什么，不动声色地在皇上的寝殿里环视了一圈，他总算看到了被余公公刻意挂在皇上床榻旁边，已经打理好的皇上上朝时要穿的龙袍，心里明白了什么。 给皇上诊过脉之后，李太医沉吟片刻开口：“皇上的身子比前两日又好了些，想来这几日精神应当也不错。” 听着李太医的话，皇上高兴：“的确如此，这几日的饭食，朕也比往日吃得多。” “那便说明这方子是有用的。”李太医说完，起身行礼，又避过皇上的视线，朝着余公公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皇上的寝殿。 皇上的寝殿之中，余公公也终于松了口气，看来李太医已经看明白了自己的暗示，这个消息一定能顺利传到康宁郡主哪里。 若皇上当真要对沈家发难，康宁郡主定能早些做出准备。 送走李太医之后，余公公便安安分分地待在皇上身边，再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便是话说得也不多。 可是，皇上审视的目光，却依旧时不时落在余公公身上，让余公公感觉到分外不自在。 他甚至想不到，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被皇上怀疑的，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谨言慎行，努力撑到煜王回来。 毕竟，只要等到煜王回来，他的生命安全就有了保障。 煜王答应过他的，就一定不会食言。 第376章 李太医帮忙传消息 寝殿外面，李太医端着空药碗离开，只略一琢磨，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这种事情，往常都是余公公亲自给康宁郡主传消息，就算余公公不方便离开太久，也会从寝殿出来告诉自己一声。 可是今日，却要当着皇上的面用那种暗示，想来余公公应该已经被皇上怀疑。 要么是他身边有人盯着，要么，便是皇上已经不允许余公公自由行动了。 余公公都能被怀疑到，那自己也安全不到哪里去。 李太医想着，将药碗放下之后，仔细思索了一下，心里很快有了主意。 将药碗在一旁放好，吩咐人清洗干净之后，李太医便开始着手准备抓下一副药。 这几日，为了照顾皇上的病情，李太医都是住在皇上寝殿的外间，平时鲜少离开。 至于需要用到的药材，都是太医院那边提前备好，再由专门的宫人取回来，供李太医使用。 李太医在一旁坐定，将苏巧巧先前留下的方子拿出来，对照着方子开书抓药。 抓到第二服药的时候，他的动作一顿：“咦？” “李太医，怎么了？”一旁的小太监忙上前问。 李太医紧皱着眉，看着手中的药材：“上次去太医院取药，是哪位公公去的？” “可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小太监问，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李太医抿了抿唇，将手里的药材放下：“铁皮石斛的分量不对，分明少了许多。” “这种药材名贵，如今我又不在太医院，我怀疑是有人将药材私藏起来，卖到宫外了。” 变卖宫中财物，这可不是个小罪名。 这些药材，若是平时偷偷拿出去一点，倒不打紧，可如今，这些药材，都是要用在皇上身上的，谁若是变卖出去，那可是掉脑袋的罪过。 “这，这可如何是好？”小太监慌了神。 “李大人，奴才可不想跟着掉脑袋……” 上次去取药的两个宫人，其中一个正是这小太监。 “公公先别急，”李太医劝慰了一句，“或许是太医院那边记错了分量，配药的时候就配少了。” “这件事事关重大，咱们先别声张，我亲自去太医院查一查取药的记录，说不定只是误会一场。” 涉及到自身性命，这小太监连连点头：“李大人，那您快去快回，若是皇上问起，我先帮李大人遮掩过去。” “有劳公公了。”李太医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 铁皮石斛的数量当然没有少，而是被李太医提前藏起来了一部分，他只是为了找个合理的借口出来一趟，来和秦栩提前布置在皇宫里的人说上话。 李太医不会功夫，去太医院的路上，他不能确定身后是否有人跟着，一步都没敢停留。 到了太医院之后，他先是装模作样地查了查取用药材的记录，随后又取了一些铁皮石斛，记录好之后，便准备原路返回。 秦栩安排在皇宫之中的人，个个都是聪明的。 李太医从皇上寝殿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发现，李太医来太医院的路，其中路过的几个位置，都是平时余公公和李太医与他们几人联络的位置，自然猜到了原因。 在李太医取了铁皮石斛，回去皇上寝殿的途中，一个影卫现身，将李太医拦下，拉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李太医，可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苏姑娘？”那影卫问。 若是他们会错了意，今日不过是让李太医受个惊吓，可若李太医当真有话要转告苏巧巧，他们却没能出现，岂不是会误了事？ 看到影卫出现，李太医总算是松了口气，忙不迭地点头：“的确有一件重要的事，得转告郡主殿下。” “方才微臣给皇上诊脉时，余公公便暗示我，明日皇上要亲自上朝。并且我觉得，余公公应该已经被皇上怀疑了，不然不会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 那影卫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会马上转告苏姑娘，李太医在宫里也要多多保重。” “那是自然。”李太医颔首应道。 他没敢耽搁太多时间，把消息带到之后，便直接回了皇上的寝殿。 寝殿里，那小太监还等着。 见李太医回来，忙问：“李大人，可查清楚了？” 李太医连连点头，还不忘安慰他：“公公不必担心，的确是上次取用的量错了，取用的铁皮石斛，和太医院那边的记录能对得上，许是太医院的哪位太医拿药的时候，看错了数量。” “好在我今日过去了一趟，将欠缺的数量补了回来，不然等到明日，可真就来不及了。” 小太监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那便好，这件事可多亏了李大人。” 在这小太监看来，如今这件事虽不是他和李太医这里出了差错，可若是当真耽误了皇上要喝的药，李太医如今要负责皇上的身体，自然不会被苛责，可他却是一定要倒霉的。 因此，这小太监心里对李太医十分感激，也没打算将这件事再告诉第三个人知道。 …… 忠勇将军府，苏巧巧得到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时，已是深夜。 “军中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苏巧巧问。 她知道，除了正常传回军中的战报，秦栩有别的办法得到军中的消息，眼下想要救沈家，能指望的，也只有这个了。 那影卫摇了摇头：“属下不知。苏姑娘，可有什么事需要属下来做的？” “暂时倒是没有，”苏巧巧道，“你且先回去，切记一定要保护好李太医，这个人，我留着将来有用。” 李太医的医术不错，再加上他的心术也正，若是这样一个人，因为宫里权力的争斗，而无辜失去了性命，苏巧巧觉得，那太可惜了。 影卫又行了一礼：“属下明白。” 待那影卫离开，苏巧巧快速回到房间，换了一身低调的衣服，将苏颖叫了过来。 “苏颖，陪我去找玉婷，这件事要快！” 两人趁着夜色悄悄离开忠勇将军府，朝着廖府而去。 如今这个情况，余公公已经被皇上怀疑了，没办法再从皇上身上想办法，那边只能让沈家众人早些做好准备。 至于上次苏巧巧用的方法，只有在第一次使用的时候才有效，若是再来一次，未免显得太拙劣。 况且现在贵妃和王家都已经被皇上亲手除掉，连个给她背锅的人都没有，这办法行不通。 第377章 伪造信件 苏巧巧带着苏颖到廖家的时候，没有从正门进，而是在侧门处，由苏颖先引走了侧门处的护院，苏巧巧和苏颖再趁机溜进廖家。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对苏巧巧和沈家来说，才越有利。 到沈玉婷的院子里时，沈玉婷此时早已睡下。 苏巧巧悄悄摸到房间里，叫了几声才将沈玉婷叫起来。 还没睡醒的沈玉婷有些睡眼朦胧，猛地被人叫起来，还吓了一跳。 待看清楚是苏巧巧，她才松了口气：“巧巧，你这个时候过来，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苏巧巧严肃地点头：“玉婷，我才得到宫里的消息，皇上明日打算亲自上早朝，我怕是冲着沈家来的。” 的确，苏巧巧的担心不无道理，若不是她和余公公、李太医两人配合，将王家和贵妃的事提前捅出来，恐怕皇上此时已经给沈将军定罪了。 如今被苏巧巧硬生生拖了半个月，已是极限，接下来，她能做的已经不多。 对于这样的情况，沈玉婷也不是全无准备。 只要沈将军还没有消息传回来，皇上随时都可能有动作。 因此听到苏巧巧说这些，沈玉婷并没有露出太多惊慌的神色。 “这段时间，我已经找了朝中和祖父交好的各位大人们，他们都会帮祖父周旋一二。” “至于我给家人安排的住处，一共做了三个备选的方案，并没有叫外人知晓，想来应该也能拖延一段时间。” 苏巧巧微微颔首，对沈玉婷的话表示出肯定。 既然沈玉婷心里已有打算，苏巧巧也只再叮嘱了她几句，便起身离开。 苏巧巧离开之后，沈玉婷也暗中离开了廖家，趁着夜色又带着沈家人搬了一次家。 她虽未和人说过沈家人住在何处，可是沈家人在那里毕竟已经住了一段时间，每日进进出出总会被邻居看到，想要查清楚，并不是什么难事。 沈玉婷不愿意给家人留这种隐患，更不会抱有侥幸心理，尽管麻烦一些，还是连夜去喊醒了家人，带着他们换了个居住的地方。 …… 苏巧巧这边，离开廖家，她并没有直接回忠勇将军府，而是带着苏颖又去煜王府找了暗二。 宫里的影卫将消息送到苏巧巧这里之后，自然也同时告诉煜王府那边知晓。 暗二等到苏巧巧过来，马上将她迎入府中。 “苏姑娘，如今主子不在京城，沈家的事，您可有什么吩咐？属下听凭苏姑娘差遣。” 如今秦栩不在京城，暗二的命令便与秦栩无异。 他说出这话，表明了暗二以及整个煜王府对苏巧巧的态度。 他们俨然已经将苏巧巧当做了煜王府的主母。 感受到这份信任，苏巧巧的心里变得更加踏实了许多。 “暗二，若你是秦栩，这件事你会怎么做？” 暗二思虑了一下，却并没有马上给出苏巧巧答案。 自家主子离开京城，便是为了沈将军的事，只是主子下了命令，绝不许任何人将这件事告诉苏姑娘，他便也不敢说出来。 “苏姑娘，”暗二最终开口道，“依属下之见，眼下最重要的，便是保全沈家人，旁的事情可以不用考虑那么多，甚至必要时候，我们得用些非常手段。” 沈家的人太多，想要临时将人送出城去，显然已经来不及。 那么，便只剩下另一种办法了。 “暗二，明日你差人留意着朝堂上的情况，”苏巧巧快速吩咐着，“若是皇上当真铁了心要给沈家治罪，那么……” 苏巧巧顿了一下，又继续道：“那么便让人站出来，说已经收到了沈将军传回京的密信。至于密信的内容，府里可有能准备这些的人？” 苏巧巧的意思很明确，做一封假的信件出来，用来当做沈将军并未通敌叛国的证据，这样一来，即便皇上有心，也奈何不了沈家。 只是，这信要做得足够逼真，起码不能让人一眼看出来是假的。 若是被拆穿了，不但没办法将沈家救下，煜王府安排的官员还要再背上一个欺君之罪。 “苏姑娘放心，”暗二马上应声，“主子从前便是带兵的将领，这种信件，属下便能做出来。” 至于沈将军的笔迹，模仿起来更不是什么难事，眼下还有三个时辰的时间，完全来得及。 “希望别到用到这封信的地步。”苏巧巧喃喃道。 回到忠勇将军府之后，苏巧巧亦是没有惊动任何人，又回到房间睡了两个时辰。 只是这两个时辰，她睡得也并不算安稳，醒来的时候，眼下还带着些青黑。 “姑娘这两日应是累着了，可得好好休息才行。”采兰拿着热毛巾帮苏巧巧敷着眼睛，一面念叨。 苏巧巧也轻轻叹了一口气：“等这些麻烦事都过去，我才能安心休息。” 洗漱完毕之后，苏巧巧随意吃了点东西，便又没了胃口。 想了想，她叫上苏秀秀，索性一起去了五公主府。 在家里待得憋闷，苏巧巧只想找人说说话，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五公主秦蓉最为合适。 今日恰好秦安宸和郑弘毅不必来秦蓉这里上课，她们小姐妹三个相处，倒也不拘束。 进了秦蓉的院子，关上院门，苏巧巧才将昨夜的事挑着和秦蓉说了些。 秦蓉早知道余公公已经站到了秦栩这边，听说余公公已经被皇上怀疑，心里也忍不住跟着担忧。 “余公公跟在父皇身边多年，该是最谨慎不过的，怎会……” 说到一半，秦蓉想到了什么：“难不成是有人跟父皇说了什么？” 明明自己进宫那一日，父皇对余公公还十分信任，怎会短短几日，便怀疑到这个程度？ 皇上身边伺候着的宫人不少，这样想来，的确有可能是哪个宫人注意到了余公公的异常，向皇上告了密。 “可惜现在没办法和余公公直接取得联系，即便我们有猜测，也没办法确定。”苏巧巧的语气不免有些遗憾。 可秦蓉却道：“巧巧，余公公能在那么多宫人里面做到如今的位置，自然是有点本事的。若是他自己察觉到了什么，总会找机会把消息给咱们送出来。” “且宫里还有煜王皇叔布下的人，余公公如今的情况就算被动，也不至于孤立无援，巧巧，你也不必太担心。” 第378章 沈家人，全部斩首 朝堂之上，官员们都到齐之后，齐齐将目光投向了丞相。 这段时间，早朝一直都是丞相来操持，朝臣们也早已习惯。 可今日，丞相却没有动作，只站在最前面的位置静静等着。 至于原因，自然是他今天早上出门之前，得了煜王府派来的人，提前知道了一些消息。 果然，一刻钟之后，皇上在余公公的搀扶之下，来到了朝堂之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臣们见着皇上的身影，齐齐跪了下去。 皇上不来上朝的时候，他们心里一直担心，盼着皇上什么时候出现一次。 可今日，皇上当真来了，众人心里又是没底，生怕皇上做出什么让人眼前一黑的事来。 显然，皇上不会让大家失望。 在龙椅上坐稳之后，皇上扫视了一下众人，才开口道：“最近事多，朕险些忘了，之前与众爱卿商讨关于沈将军叛国一事，似乎还没有定论。” 皇上此话一出，便马上有朝臣站出来反对：“皇上此言诧异，先前煜王殿下便曾说过，如今并无沈将军叛国的证据，现在就用这种说辞，恐怕不妥。” “是啊皇上，沈将军一生为国，对大秦国忠心耿耿……” 朝臣们的说辞，和上一次比起来，几乎没有变过，一番争议下来，已经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这次，皇上当真怒了。 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反了不成？”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朝堂之上，再无人敢出声。 见状，皇上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沈将军失踪这么久，朕已经派人打听过，却没有他的半点消息，你们说说，这不是叛国，还能是什么？”皇上说着，环视了一众朝臣一眼。 “难不成在我大秦国的疆土上，想找一个人都这么难吗？” 皇上说的分明是歪理，却一时叫人无法反驳。 便是费尽心力反驳了，他很快又能找出其他理由来，皇上想给沈家定罪的心思，显而易见。 见众人不再出声，皇上脸上的笑意扩大了许多：“既如此，那边即可将沈家众人……” 还不等他说完，朱将军便站了出来：“皇上，臣有事要奏。” 朱将军亦是朝中武将，且受过苏巧巧的恩惠。 当初苏巧巧的药膳铺子才开业时，朱将军便因为和娘子成亲多年却没有孩子，来找苏巧巧看诊过一次，如今，庞大娘子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朱将军心中对苏巧巧感激，和秦栩以及沈苏两家的关系自然也越发密切。 而近日，朱将军正是暗二安排好，用在最后一刻解沈家困境的人。 皇上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苏将军打断，他的脸色自然变得很差。 “朱将军，你若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可朱将军哪里肯？ 他站在原地不动，继续开口：“皇上，臣要启奏的事，与沈将军有关，必须要在今日说。” 果然，皇上的脸色变得更差。 朱将军这个时候说，他有沈将军的消息，简直就是在当众打他的脸。 军中的消息，皇上已经想办法尽数封锁住，朱将军说，他有与沈将军有关的消息，又是从何得来？ 无非就是两个可能。 要么是沈家已经有了通天的本事，即便他全面封锁了消息，也能将消息送来京城，要么，便是朱将军手里的消息根本是假的。 无论是这两种情况中的哪一种，在皇上看来，沈家已经不能再留了。 “沈毅将军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来人，马上将沈家众人捉拿归案，打入天牢，择日斩首示众！”皇上几乎是怒吼出声。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朱将军也大声喊道：“末将已经收到沈将军传回京城的密信，沈将军从未叛国，还请皇上明察！” 一时间，整个朝堂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很显然，皇上是急了，甚至不在乎朝臣们的看法，执意要置沈家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而朱将军所说的话，亦是真假难辨，尽管大多数人都相信沈将军绝不会做出叛国之事，却实在想不通，沈将军传回京城密信，为何唯独会给朱将军。 “朱将军，你可要想好，若你只是为了帮沈将军，才如此胡言乱语，那便是欺君之罪！”皇上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到朱将军身上，说出的话，更是带着满满的威胁。 但朱将军却半点都不慌。 “皇上，末将有证据，绝不会欺君。”他朗声道。 “只是今日，这证据并不在末将身上，皇上就算要治罪，总不至于急于这一时，末将现在便能让人回去将证据取来。” 朱将军说出的话，带着些激将的意味。 他明知道自己手里的密信是伪造出来的，可是，同为武将，他最见不得的，便是为国出生入死的将军，在朝堂之上这般蒙冤。 那密信，暗二交给他的时候，朱将军仔细看过，的确和真的一般无二，再加上他心里对沈将军的敬重，几乎没有考虑太多，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即便是冒着触怒皇上，还要背上欺君之罪的风险，他也必须要为沈将军正名。 看着一众朝臣投过来的目光，皇上知道，这个时候，若是自己不答应，那边是摆明了告诉众人，他完全不看重证据，只是想要沈家人死。 况且现在，朱将军明显啊是站在沈家一边的，即便将沈家解决掉，这样的武将，对自己也不会忠心，不如借着这个机会，一并除去。 “好啊，那你便让人将你说的密信取来！”皇上终于点了头。 说完，他眯着眼睛看向朱将军：“可若是那密信是假的，朱将军，你该知道后果……” “末将自然知道。”朱将军点头，眼神依旧坦荡。 可此时，皇上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那密信究竟是何来路，他只要一口咬定是假的，连带朱将军一起解决掉，倒要看看这朝堂之上，还有谁敢与他作对！ 看着皇上和朱将军之间的暗流涌动，朝臣们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今日之事，眼看着已经无法收场，而最后倒霉的，必定是朱将军无疑。 在大殿之上等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朱将军派去的家丁总算回来，将密信交到了朱将军手上。 “将军，东西在这里。” 第379章 煜王殿下到—— 朱将军也明白，皇上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沈家，密信拿到手上之后，他并没有交给皇上，而是先自己确认了一下，再将密信展开。 “诸位请看，这便是沈将军送回来的密信。之前之所以没有拿出来，乃是因为这密信，也是我昨天晚上才收到，还没来得及让诸位知晓！” “且此事关系着沈将军的安危，若非皇上今日旨意要给沈家定罪，甚至已经下旨要将沈家人斩首，这封密信，恐怕我今日也不会让它显露于人前！” 一番话被朱将军说得义愤填膺，此时的皇上，俨然成了一个昏君。 密信第一个交到丞相手上，不多时，便在所有官员手里传了一遍，最后才被余公公抢过来，交给皇上。 “皇上，您看……”余公公压低声音，询问着皇上的意思。 皇上看余公公的眼神，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原本就已经开始怀疑余公公，而现在…… “等他们都看完了，你才将这密信给朕拿来，你到底是何居心！” 皇上的声音不大，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里面满是对余公公的不满。 “皇上，奴才冤枉，”余公公马上小声辩解，“奴才也没想到，朱将军他竟会……” 余公公的确是故意的，可是他的演技向来极好，动作也并不算慢。 可见，当皇上真心怀疑一个人的时候，他的任何一个动作，都能成为背叛的证据。 昨天晚上，余公公琢磨了一夜，已经猜到了问题所在，眼下的情况，他唯有自救。 若是败了，秦栩安排的人还能紧急救他出去，可若是成功，皇上此后只会更加信任他，他再继续帮秦栩和苏巧巧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听着余公公的辩解，皇上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的事，朕回去再跟你好好清算！” 话毕，皇上仔细看起余公公递上来的密信。 越看下去，皇上越觉得心惊。 这封密信，看上去的确是出自军中，且字迹也和沈将军的一致无二，完全不像是别人模仿出来的。 可到了这个时候，皇上却依旧嘴硬：“呵！不过是一封信，如何就能证明信上写的是真的？况且，朱将军在这个时候拿出这样一封信来，叫朕如何相信这封信是真的？” 朱将军也不依不饶：“不如皇上说说，如何能证明这封信是假的。” “只要皇上能证明密信是假的，臣再无半句怨言，甘愿和沈家人一并受罚！” 听着朱将军的话，皇上勾起了唇角。 “既然朱将军已经这样说了，朕也不好拂了朱将军的好意。” “来人，将沈家人尽数捉拿，押入天牢。至于朱将军，也一并关押起来，待朕查明了这封信的真假，再进行审问！” “皇上，不可啊！”朝中其他大臣此时也坐不住了。 哪有还没定罪，就先行将人羁押起来的道理？ 况且皇上要关起来的人，还是朝中分量不轻的官员家眷，和朝中地位不低的武将。 “是啊皇上，此事还请皇上三思！” 朝臣们的话，皇上充耳不闻，似乎是铁了心做出这个决定。 而一旁的御林军统领，也有些犹豫，皇上下的命令，明显带了过多的私人恩怨。 但是，作为御林军的统领，他得听从皇上的吩咐，不能违抗皇上的命令，此时，御林军统领亦是进退两难。 见御林军统领没有动作，皇上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怎么，现在竟连御林军也不听朕的命令了？” 御林军统领回过神，即便心中不愿，也不得不站出来。 他朝着皇上行了一礼：“皇上，臣……遵旨，这便去捉拿沈家人。” 私心里，御林军统领希望沈家人躲得好一点，这样若是没把人抓到，他便可以说自己无能，顺势辞掉这份差事。 上次去沈家抄家，他便十分良心不安，现在…… 他也无暇顾及太多，带上一队御林军，正准备离开大殿，大殿之外，却突然有一个宫人狂奔而来。 跑到大殿上之后，那宫人嘶吼着出声：“煜王殿下到——” 一瞬间，朝臣们都朝着大殿之外看去。 煜王秦栩回来了！ 有煜王在，皇上必然不敢继续如此胡来，他还是需要顾忌煜王一些的，看来，沈家和朱将军这次，总算是有救了！ 整个大殿之中，若说有谁对这件事反应最大，那必然要数皇上。 眼看着他要做的事已经快成功了，可是秦栩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回来。 那宫人大口大口喘着气，朝着皇上行了个礼，便主动站在了大殿的一个角落，和朝臣们一起等着煜王，御林军统领也没了动作，带着人站到了一边。 既然煜王殿下回来了，皇上势必要收回成命，他自然不必再去抓人。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足足一刻钟之后，大殿外也没瞧见煜王的身影。 此时，皇上当真动怒了：“好啊！你竟敢欺骗朕！来人……” 那宫人吓得跪在皇上面前：“皇上，奴才来报时，煜王殿下已经进了京城，只是到皇宫还需要一些时间，就算是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欺骗皇上！” 方才煜王进城的时候，他正在宫外采买，被秦栩身边的侍卫拎着衣领直接丢进宫中，让他马上回来报信。 虽不知道为何要这么急，可是，煜王殿下身边的侍卫着实吓人得紧，他不敢不答应，这才一路跑着过来。 可是没想到，他虽没得罪煜王殿下，却得罪了皇上，此时这宫人已经是哭都哭不出来。 他正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给自己辩解时，大殿之外，一道声音响起：“看皇兄的样子，似乎是不欢迎本王回来。” 是煜王秦栩的声音，他当真回来了！ “臣等参见煜王殿下！”大殿内的朝臣们纷纷转身，朝着秦栩行礼。 瞧见秦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皇上身上的气焰一下子弱了下去。 “煜王怎会在今日回来？”他问，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强势。 “本王先前曾说过，要出宫办些事情，如今事情办完了，自然该回来。”秦栩漫不经心地开口，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云淡风轻的意味。 “不过本王瞧着，今日朝堂之上，似乎发生了大事。” 第380章 难道消息是皇兄拦下的？ 皇上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显然，他并不打算将事情的始末告诉秦栩知道。 秦栩是摄政王，若是叫他知道自己做的事，必然会当着所有朝臣给自己难堪。 可是皇上却忘了，他不说，其他朝臣或许会有所顾忌，但朱将军却已经完全不在意这些了。 皇上沉默之际，朱将军径直走到秦栩面前，单膝跪下：“煜王殿下，今日早朝，皇上亲自下令，要将沈家所有人捉拿归案，关进天牢，择日斩首示众！” 闻言，秦栩的眉头紧紧皱起。 其实这些，他在进城的时候，就已经有宫里的影卫与他说起，不过如今到了大殿之上，他还是该摆出一个态度来。 “皇上，当真有此事？”秦栩将目光放到皇上身上，沉声问道。 还不等皇上回答，朱将军紧接着道：“末将为沈将军感到不平，拿出了一封沈将军的密信，皇上未曾辨别密信的真假，便要将末将也一并关入天牢，与沈家人同罪。” “荒唐！”秦栩厉声喝道。 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的怒气是冲着皇上的。 秦栩这一声中气十足，便是皇上也被吓得哆嗦了一下，几秒钟之后，才勉强维持住面上的表情。 “煜王，沈将军的确已经失踪多日，朕方才确实冲动了些，可军中主将这么久了无音讯，朕作为大秦国的国君，也需要一个解释。” 秦栩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皇上：“皇兄需要一个解释？那好，本王今日回来，正好可以给皇兄这个解释。” “本王此次离京，便是为了沈将军一事。主将失踪，于我大秦国来说，事关重大，本王也得亲自确认过，将事情查清楚，才好下定论。” “若沈将军当真出了什么问题，该罚的地方，本王不会手软，可却也不能因为一时的怀疑，冤枉了忠臣良将。皇兄，本王说得可对？” 听秦栩的语气，皇上便知道，秦栩多半已经和沈将军取得了联系。 再加上朝中一半以上的官员，都十分听秦栩的话，此时，他这个皇上还有什么用？ “煜王说得没错。”皇上不情不愿地开口。 “既然本王说得没错，那皇上先前冲动之下的命令，自然是不作数了。”秦栩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大殿之外的御林军统领暗中松了口气，动作利落地退到了稍远一点的地方。 如今，皇上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一事实，心里开始盘算着，错过了这次机会，要怎样才能除掉沈家这个隐患。 可是，他的美梦还没做完，就又一次被秦栩毫不留情地戳破了。 “另外，本王这次去北方军中，又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诸位大人不妨想想，京城似乎已经许久没有收到军中的战报了，难道诸位就不好奇是为什么？” 丞相率先开口：“煜王殿下，都到了这个时候，您便直说了，别和我们卖关子了。” 秦栩点头：“北方军中几乎每隔几日都会送战报到京城，可京城却一封都没有收到。” “本王这次亲自过去，才将这件事查了个彻底，竟是朝中有官员与地方官员勾结，欺上瞒下，拦住了所有的消息，甚至连军中请求京城送粮草的消息，也被拦截了下来。” “这些人如此行事，本王不得不怀疑，他们才是真正和敌国有所勾结，趁机挑起沈将军和苏将军两位与皇上之间的隔阂，若君臣不和，军心自然不稳，攻陷我大秦国疆土指日可待！” 皇上听着秦栩一字一句说出来的话，已经变了脸色。 那些消息，都是他命人拦下的，可此时，却一下子就要被秦栩连根拔起。 更让他心惊的是，秦栩查到这么多，可自己的人，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煜王说这话，可有什么证据？”皇上问道。 自己没有证据的时候，朝臣拼死都不许自己给沈家定罪，如今换到秦栩身上，想来这个办法，应该同样好用才对。 可谁知，秦栩只冷笑了一下，看向皇上，问道：“拦下军中送往京城的战报，难道还不算证据吗？” “若是这在皇上眼里，都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皇上，那要如何，才是真正的大事？” 皇上被秦栩怼得说不出话来，毕竟，延误军机的确已经足够那些人杀头的了。 见皇上沉默，秦栩步步紧逼，继续问道：“看皇上的样子，似乎不打算发落这些人。难不成他们其实是奉了皇兄你的命令？” 这话皇上当然不敢应下，若他敢承认，便是秦栩不做什么，恐怕这些朝臣也会主动要求他退位让贤。 皇上知道，自己如今这行为，的确不该是一介明君所为，可是如今他的处境太过被动，不采取些行动，这江山，将来便不是他的了。 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做出一些必要的牺牲，在皇上看来，并无任何不妥。 但偏偏，他的这些心思，是断然无法公之于众的，若叫人知道了，只会引来朝臣们的声讨。 “当然不是！”皇上矢口否认道，“朕是一国之君，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他揉了揉太阳穴，沉默了几秒，才道：“既然这件事是煜王查出来的，那便由煜王处置，至于参与这件事的人，煜王，处理好这件事，给朕上个折子便好。” 这等让人头疼的事，皇上倒是想完全不管，可是他总得知道自己的人究竟被清理掉了多少，还剩几个能够继续为他所用才行。 沈将军的事有了定论，今日早朝，便再无其他要紧的事。 退朝之后，皇上一言不发地回了寝殿，余公公也亦步亦趋地跟在皇上身后。 只是，一回到寝殿之后，皇上便一脚将余公公踹倒在地上：“你个贱奴，早就跟秦栩勾结到一起了，是不是！” 皇上身上还中着毒，再加上他平日并不注重锻炼，这一脚的力道倒不算多重。 可余公公不敢躲。 他三步并作两步爬到皇上脚边：“皇上喜怒，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没有做过背叛皇上的事。” “皇上对煜王向来恨之入骨，奴才是知道的，怎会与他搅合在一起？” 对于余公公的话，皇上自然是不信的：“你还敢狡辩！” “朕昏迷的那段时间，曾有人亲眼见到你对着秦栩卑躬屈膝，你又作何解释？” 第381章 苏姑娘，主子回来了 听着皇上的话，余公公怔愣了几秒钟，随后马上发问：“皇上说的，可是您在大殿之前晕倒的那次？” “皇上，奴才该死，的确背着皇上求了煜王，可那次的事，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皇上突然晕倒在大殿之上，宫里的消息没那么快传出去，奴才担心皇上的身体，情急之下，才求了煜王。煜王与苏家交好，那个时候，也只有煜王能最快将康宁郡主请来，给皇上看诊。若是奴才亲自去请，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奴才在皇上身边相伴这么多年，甘愿为了皇上去死。那样的情况下，奴才实在是没了主意。” “皇上，奴才的老脸不值钱，若是能换得皇上安康，便是这脸面丢了，又有何妨？若是皇上嫌奴才丢人，奴才愿以死谢罪！” 余公公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便是皇上一时也难以分辨真假。 见皇上果真迟疑了，余公公心里顿时有了底。 “皇上莫不是还在怀疑奴才的真心？”余公公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旋即，他继续开口：“皇上，奴才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那日奴才的确求了煜王，可是，那日的事，有人能作见证！” “那一日，康公公也在一旁看着，他最清楚不过了，皇上若是不信，可以问康公公，他能为奴才作证。还有，在场的宫人和宫女不少，许多人都知情的。” 余公公此时心里已经有了定论，皇上身边最信重的，除了他，便只有康公公。 可余公公还有些底线不同，康公公从来都是毫无下限地讨好皇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皇上如今怀疑余公公，八成是这位康公公偷偷向皇上告密。 如今余公公主动提起康公公，说他能为自己作证，皇上心里不可能不怀疑康公公之前那些话的真实性。 再加上比起康公公只讨好皇上，从不将其他人看在眼里，余公公的人缘向来不错，也一直用心维护。 在皇上寝殿里伺候着的宫人原本就有心帮余公公一把。 余公公的徒弟率先在皇上面前跪下：“皇上，余公公那日的确是为了皇上的身体才求了煜王殿下。” 紧接着，一众宫人宫女，在皇上面前跪倒了一片，即便没有出面帮余公公求情的，也没有出言反驳。 毕竟，他们并没有见到余公公与煜王秦栩有什么私交，也不会落井下石，去做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 这下，皇上审视的目光落到康公公身上。 “你来说，当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康公公一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的确看到了余公公与秦栩两人私下里说话，且余公公对秦栩的态度十分恭敬，可若是还按照自己之前的说辞，眼下这么多人都愿意给余公公做见证，余公公又提前把自己架在了火上，那么他的行为，在皇上眼里，无异于背刺了余公公。 这样一来，皇上此后便再也不会信任自己，这次的事，说不得他还要受罚。 可若是改口，那先前找皇上告状时，他便是欺君。 犹豫了许久，眼见着皇上就要发火，康公公才嗫嚅着开口：“皇上，当日的事，奴才看得也并不算真切，或许真如余公公所说，那日余公公都是为了皇上……” 不过，他的这番话显然并不能让皇上满意。 “朕乏了，你先下去。” 说完，皇上意有所指地又补充了一句：“以后朕的身边，只留一人贴身伺候就好。” 这句话，无疑是给康公公直接判了死刑。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皇上的信任，前半生在宫里的摸爬滚打，在皇上身边小心翼翼地讨好，一下子都失去了意义，将来甚至会成为任何宫人都能踩上一脚的存在。 等到康公公行了礼，失魂落魄地出去，余公公似是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皇上，康公公他心里也是替您着想的。”余公公劝了一句。 皇上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啊，就是心肠软。若不是跟在朕身边，在宫里恐怕没那么好过。” 余公公也只跟着笑：“若奴才真是个心狠的，皇上哪里还能放心奴才在身侧伺候着？” 余公公看似只是随意说了一句，可皇上又马上想到了康公公，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对余公公也愈发信重了许多。 至此，余公公知道，他从此在宫中，便再无任何阻碍了，便是再发生类似这样的事，皇上也绝不会第一个怀疑到自己身上。 …… 五公主府。 秦蓉和苏家姐妹两个正等着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不想却先将暗二等了来。 “苏姑娘，五公主，巧巧姑娘。”暗二依次喊人。 苏巧巧跟着紧张起来：“暗二，是不是宫里有消息了？” “倒不是这个，”暗二摇了摇头，才道，“苏姑娘，属下过来，是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诉您。” “主子回来了，如今就在皇宫之中。” “真的？”苏巧巧惊喜地直接站了起来，“是今日回来的？” 暗二马上应声道：“昨日连夜赶回来的，才到京城不久，就直接去上了早朝。属下也是处理好一些主子交代的事情，就马上来告诉苏姑娘，免得您担心。” 苏巧巧只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秦栩这次离开这么久，一个多月的时间，一封信都没有送回来，且她完全不知道秦栩去了哪里，哪怕心里担心，也只能等着。 现在知道秦栩已经回来了，只要再等一会儿，便能见面，她心里如何能不高兴？ 也不知道秦栩这次回来，可有什么变化？ 旋即，苏巧巧又想到了沈家的事：“既然秦栩回来了，那沈家是不是也……” 暗二顺着苏巧巧的话点头：“苏姑娘想得不错，沈家的事，也不必再担心，若是属下没猜错，明日沈家人就能搬回沈府了。” 闻言，苏巧巧会心一下，将苏颖叫上前来：“苏颖，你去告诉玉婷一声，让她别太担心，沈家明日应当就没事了。” 她当然不会忘记最需要关心的姐妹，早一点告诉沈玉婷，也免得她为家人的事一直担心下去。 吩咐好了苏颖之后，苏巧巧想了想，索性和苏秀秀继续留在了五公主府。 秦栩这次回来，想必也一定有话要对秦蓉说，自己留在这里，倒也正好。 第382章 秦蓉，你得站到所有人面前 暗二只是过来传个消息，他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做。 离开之前，他又说了一句：“苏姑娘不必着急，这个时间，早朝应该已经结束，想必主子很快便会过来。” 苏巧巧在秦蓉的院子里又耐心等了一会儿，还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秦栩便赶了过来。 “巧巧。”一进院子，秦栩便一眼看到了苏巧巧。 苏巧巧也起身，朝着秦栩走过来：“秦栩，你回来了。” 比起离开京城时，秦栩似乎变得黑了一些，想来这段时间，应该过得极为辛苦。 “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我问过暗二，他不肯说。”苏巧巧问。 秦栩伸手，在她的发顶揉了一下，才开口：“去军中处理了一些事情，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便没特地与你说。” 说罢，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是苏将军和阿彦让我带回来的，这么久没有他们的消息，林大娘子也一定急坏了？” 不只是林氏，苏巧巧和苏秀秀即便心里相信苏三牛和苏彦的本事，也忍不住会担心。 好在如今，总算有消息了。 “秦栩，谢谢你。”苏巧巧低下头，轻声道。 看着苏巧巧的样子，秦栩正色道：“巧巧，我既然决定了要和你携手共度一生，你的家人，便也是我的家人，这些事情本就是我该做的。” 听着秦栩的话，苏巧巧便觉得心里更加温暖了许多。 “这段时间，你也一定过得很辛苦？”苏巧巧关心道，“看着比以前瘦了点，应该又没有好好吃饭？” 秦栩只是笑：“在外面自然顾不上这么多，现在回来了，平日里没有那么多事情要忙，我会好好注意身体的。” “那便好。”苏巧巧这才道。 她知道秦栩每日有多忙，可只要人在京城，那么便是让九珍堂的人每日按时送饭食过去，也能让秦栩的三餐稍微规律一些。 等苏巧巧和秦栩两人说完了话，秦蓉和苏秀秀也走了过来。 “皇叔。”秦蓉顺势开口，与秦栩说起了她这次出行的见地。 至于苏秀秀，则乖巧地走到苏巧巧身边，耳朵却专心地听着秦蓉与秦栩之间的对话。 秦栩耐心地听秦蓉说完了她这一路看到的事情，以及她自己的想法，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次出行的时间虽没有计划中的那么长，还有一部分地方没有去，但是秦蓉，你已经看清楚了大秦国如今的弊病。” “这些情况，若你是大秦国的君主，可有想过怎么解决？” 既然把秦蓉当做大秦国的下一任君主来培养，秦栩对她的态度，就不会太温和。 秦蓉没有时间慢慢成长，她只有现在就能解决这些问题，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上位，在大秦国君主交替的阵痛之后，迅速接手朝政，让国家安定下来。 秦蓉原本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在秦栩没回来之前，还曾与苏巧巧姐妹两个讨论过，可是，在秦栩问起来时，她倒有些不自信了。 “你只管说。”秦栩沉声道。 似是知道秦蓉有什么顾虑，他又补充了一句：“若你是一国之君，只要你认为自己的决策是对的，只管放开手去做。” 说着，秦栩轻蔑一笑：“坐上那个掌握了所有人生杀大权的位置，哪怕他一句话就要将沈家人尽数斩首，不也没人能反对吗？” 宫里发生的事，秦蓉和苏家姐妹两个还没来得及知道，听到秦栩这句话，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什么。 原来，方才皇宫之中的情况，竟然这般凶险吗？ “皇叔，我不会。”秦蓉目光坚定地看着秦栩，开口道。 “蓉儿保证，就算坐上那个位置，也绝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皇上毕竟是秦蓉的亲生父亲，这已经是她能说出最重的话了。 这样的君主，不值得任何一个大秦国的百姓拥戴，秦蓉心里清楚得很。 而秦栩对话，也恰好提醒了秦蓉。 是啊，她在瞻前顾后什么呢？ 现在还只是假设，就算她的方法并不能做到尽善尽美，却也最大限度地考虑了当地的百姓，以及整个大秦国未来的发展与规划，难道她还能比当今皇上，她的那位父皇做得更差吗？ 这般想着，秦蓉也有了信心。 “皇叔，我的确想到了应对之法……” 秦蓉将自己的打算娓娓道来，每一步的思量，都与秦栩说得十分清楚。 在秦蓉说出这些的时候，秦栩偶尔会给出一些建议，或是提出质疑。 每一个问题，秦蓉都认真应对，遇到不懂的地方，也会向秦栩虚心求教。 等到秦蓉说完最后一句话，秦栩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既然如此，这件事便交由你来办。” “什么？”秦蓉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可是皇叔……” 秦栩起身：“没有那么多可是。” “秦蓉，你可知道，一个女子想要登上皇位，是何等艰难之事？” “我知道。”秦蓉垂下了头。 尽管苏巧巧和秦栩都相信她，可是她也知道，如此颠覆人们认知的事情，恐怕朝臣、百姓，都不太容易接受。 “所以你更应该站出来，走到所有人面前，”秦栩一字一句地开口，“在坐上那个位子之前，你得让所有人知道，你有能力，配得上那样的权力和地位。” “而不是本王以摄政王的身份，颁布一道政令，直接将你扶上皇位。那样一来，在世人眼里，你的身份地位，只会是我给你的，你的能力永远都得不到他们的认可。” “秦蓉，这样的结果，你会甘心吗？” 秦栩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秦蓉的心坎上。 他需要的不是一个代替当今皇上坐上皇位的傀儡皇帝，而是一个不需要别人帮助，也能把大秦国治理好的一国之君。 当然，这也是大秦国百姓所需要的。 所以，他只能给秦蓉提供相应的帮助，告诉她努力的方向。具体要做什么，怎么做，都得秦蓉亲自去给自己争取。 对于秦栩的做法，苏巧巧也十分支持：“蓉姐姐，若当真有能力解决大秦国百姓的困境，总会有人站在你身后，选择支持你的。” 况且现在，只是让秦蓉做出一些政绩，并不是直接让秦蓉跻身于皇位之争。 大秦国现在最缺的便是人才，有一个忧国忧民的公主，朝臣应当也能接受。 第383章 想早点娶你过门 听着苏巧巧的鼓励，秦蓉一下子就有了信心。 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不能辜负苏巧巧的信任和煜王皇叔的苦心栽培。 “皇叔，我听您的，”秦蓉正色道，“明日早朝，我会去主动提起负责建造运河一事。” 秦蓉知道，她会遇到不小的阻力，甚至是皇上的暴怒，但是只要身后还有支持她的人，眼前还有目标，她便无所畏惧。 况且，煜王皇叔还对她说了一句十分重要的话：“这些想法，是你亲自看过大秦国过得艰难的百姓之后，自己琢磨出来的。既然是你的主意，便不必在乎外界的闲言碎语。” “语气在意别人怎么说，不如直接放手去做，做给他们看。” 只有拿出结果，才是对那些反对的声音最好的反击。 苏巧巧在五公主府已经待了一上午的时间，再加上又得到了军中的消息，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蓉姐姐，我带着秀秀先回家，你应该也有许多事情要忙，等我们都闲下来了，再小聚一下。” 秦栩也跟着苏巧巧一并起身：“我送你们回去，顺便拜会一下林大娘子。” “好。”苏巧巧一口答应下来。 她也的确想多些和秦栩相处的时间。 既然是秦栩主动提起，想来他今日应当是没有什么别的事，也不算耽搁他的时间。 离开五公主府之后，一行人便直接回了忠勇将军府。 林氏在将军府里并未提前得到消息，看到女儿和秦栩一同回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马上露出高兴的表情：“王爷是何时回来的？这一路舟车劳顿，可是辛苦？” “今日才到京城，”秦栩应了一句，“接下来便都留在京城了，多谢大娘子关心。” 苏巧巧也顺势将苏三牛和苏彦写给家里的信拿了出来。 “娘，爹和弟弟有消息送回来，女儿特地没有拆开看，就等着让娘您亲自看第一眼呢。” 将厚厚的信封接到手里，林氏瞬间红了眼眶。 想到秦栩还在，她背过身去，从丫鬟手里接过帕子，轻轻拭去了眼角滑落的泪水。 “娘就知道，他们会平安的。”林氏轻声呢喃道。 苏巧巧则是用开玩笑的口吻缓解了气氛：“娘嘴上这么说，可女儿知道，就说您最担心爹和弟弟了。” “你这丫头！”林氏假意嗔怪着，又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封。 这信封里，苏三牛和苏彦把这段时间落下的家书，几乎全部装在里面了。 自从知道皇上拦下了军中送往京城的所有消息，苏家父子两个便再没给家里送过信，可心里记挂着京城的母女三人，没隔一段时间，家书还是会写。 如今，总算能把信件送回来了，攒了这么久的家书，自然一股地全部装进了信封之中。 “今日之后，军中的消息便不会再被人拦下，林大娘子也不必再为此事忧心。”秦栩道。 如今已经到了中午，提前不知道秦栩会过来，家里的饭菜只是厨房随意准备的，但秦栩也并没有挑剔，和苏家人一同吃了午饭，便随苏巧巧一同去了她的院子。 关上院门，苏巧巧才问：“秦栩，那日你安排了人帮我送物资去军中，你可是一同过去的？” “不是。”秦栩摇头，“我走的是另一条路线，与物资运送并不全然重合。” “原本以为这一次离京，最少也要两个多月的时间，不想一路却都顺利，这才得以提前回来，也正好赶上今日之事，说来也是凑巧。” 不过秦栩没说，他能提前回来，是因为还没到军中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沈将军的人，两人汇合之后，秦栩才知道，沈将军最近失去了音讯，也是刻意而为之。 两人配合之下，拿下了北昭国的两个城池，大破敌军，还顺便处理了北方一些县城里，皇上安插的眼线，扫清了一部分障碍。 正因如此，秦栩原本要做的事情，提前了许多便得以完成，再加上他心里惦记着京城的情况，这才一路奔波，赶了回来，好在回来得不迟，没有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至于以后，秦栩只能暂时留在京城。 他虽然打算让秦蓉靠自己的努力做出一些政绩来，但是秦栩知道，如今的大秦国，这件事一个女子做起来，比男子要难上不知多少倍。 秦蓉会遇到的阻力，她可以自己解决，可是，若是有不长眼的，因为秦蓉是女子，因为觉得女子不配出现在朝堂之上，恶意中伤，甚至背地里用一些手段，秦栩不能不管。 有些事情，秦蓉需要自己面对，自己解决，但是这些事情，绝不包括心怀恶念之人的蓄意陷害。 正因如此，秦栩才越发地不能离开京城。况且皇上那边，也需要他来制衡。 军中的情况，秦栩没有和苏巧巧说太多，倒是路上的事，他挑着一些有趣的，讲给了苏巧巧听，又过问了苏巧巧这段时间在家里的情况。 “巧巧，我真想早点将你娶进门，”和苏巧巧并肩坐在院子里，秦栩道，“若能和你早日成亲，以后再去哪里，我也可以将你一并带上。” 秦栩能感觉到，苏巧巧有的时候，也是想出门玩一玩，看一看的，只是如今，京城的形势不好，她放心不下林氏和苏秀秀两人，实在抽不开身。 若能早日解决这些麻烦，想必巧巧应该也会变得更加开心一些？ 苏巧巧看着秦栩的眼睛，轻声道：“我亦是如此。” 她如今已经满十七周岁，的确可以开始考虑成亲的事了。 而且，苏巧巧也盼着父亲和弟弟能够早日回来。 只是，她思索着事情，却没注意到秦栩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勾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容。 很快的，他不需要再等太久了。秦栩心里默默地说道。 只是这话，他没有对苏巧巧说出来，只静静地在她身边陪着，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苏巧巧难得放松下来，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 要说最近京城发生最大的事，当属王家和贵妃的事。 秦栩虽然已经听下人禀告过，可如今听苏巧巧说起，又是另一番趣味。 “我竟不知，这其中的关键，竟是巧巧安排的。”听苏巧巧说到关于秦永浩的那一段，秦栩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384章 这招祸水东引，着实巧妙 “倒也不是我一个人，”苏巧巧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不该就这样放过他。” 不管是王家还是五皇子秦永浩，都不是什么好人，可就是因为他们位高权重，即便触犯了律法，也可以逃脱制裁，甚至有的是人愿意遮掩他们的罪行。 她没办法直接惩罚那些人，便一步步引诱他们走到危险的边缘，自食恶果。 苏巧巧自认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是她觉得，自己做的绝非恶事。 只是，提及皇宫里的事，苏巧巧不免又想到是余公公。 “秦栩，你今日可瞧见余公公了？”苏巧巧问。 她还没有忘记，昨日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表明，皇上现在已经不信任余公公了。 “见到了。”秦栩点头。 “巧巧，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皇上今日对余公公的态度，的确不似从前。” 苏巧巧叹了口气：“昨日余公公还是想了办法暗示李太医，才将消息给我送了过来。” 若非如此，暗二也来不及连夜找朱将军安排今日之事，朝堂之上，朝臣们应该等不到秦栩回来。 沈家人虽不至于直接丢了性命，但是被打入天牢之中，难免要吃些苦头的。 “放心，巧巧，”秦栩安慰她道，“就算是到了最坏的结果，我的人也有办法保他一命。” 毕竟，这是秦栩和余公公当初交易的内容，余公公为秦栩和苏巧巧做出了不少贡献，秦栩也不会食言。 “况且，他能在深宫之中好好生活那么久，比你我想象的都要聪明。” 秦栩正说着，院子中，一个影卫出现。 “王爷，郡主，是宫里的消息。”影卫双手将手里的信笺呈上。 这影卫正是秦栩安排在宫里的影卫之一。 将东西接过，秦栩点了点头，那影卫的身影便瞬间消失。 将信上的内容看了一遍，秦栩便将那张信纸递给了苏巧巧：“余公公已经脱困了。” 这封信，是余公公联系到宫里的影卫送出来的，只简单报了平安，但苏巧巧和秦栩都知道，这封信能出现在这里，一定不会太容易。 “他还真是个有本事的。”苏巧巧笑道。 秦栩又在苏巧巧的头上顺势揉了一把：“宫里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会想办法让人打听。” 秦栩其实并不在乎这些过程，只需要知道结果就好，可是，如今苏巧巧睁着大眼睛的样子，已经将“吃瓜”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分明是想知道其中的细节。 既然巧巧想知道，那秦栩必然要打听清楚，给自家未来的娘子解惑。 听到秦栩的回答，苏巧巧十分满意：“那我可就等着了。” …… 沈家那边，傍晚时分，沈玉婷已经带着沈家人重新回到了沈府，至于御林军抄家时，从沈家带走的东西，也被尽数还了回来。 由于御林军统领对沈将军的敬重，因此，即便沈家经历了一次抄家，屋里和院里也都还算整洁，并没有被肆意破坏，只是这段时间无人居住，落了些灰尘，叫人打扫干净，也不是什么难事。 眼下事情已经过去，没有人追究沈家人这段时间住在哪里，花的是什么，是否私藏了银钱。 毕竟，沈将军如今依旧是朝堂上的肱股之臣，又有煜王在背后撑腰，有哪个不要命的，敢在这个时候质疑沈家人的心思？ 沈玉婷原本还想了许多天衣无缝的说辞，准备用来堵那些人的嘴，现在看来，倒也用不上了。 “玉婷，这段时间可真是辛苦你了。”沈家主院里，沈夫人握着沈玉婷的手，不住感叹。 沈家二房和三房的人也都来到了沈夫人的院子，嘴里对沈玉婷满是感激的话。 “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好好歇息一段时间，家里的一切，都不必再操心了。”沈夫人说着，眼里尽是对这位孙女的心疼。 可沈玉婷却笑道：“祖母，孙女不累。” “况且孙女就算想休息，眼下也是不行的。美容会馆那边，再过七日就要上新下一批新品，孙女还得去给店员培训，休息的事，就等到半个月之后。” 沈玉婷这样说，沈夫人也拗不过她，索性又给沈玉婷挑了两个精明能干且忠心的丫鬟，跟着沈玉婷，也能多帮她分担一些。 而忠勇将军府之中，苏巧巧在傍晚的时候，终于等到了秦栩给她打听来的消息。 秦栩此时早已回去了煜王府，这次是专门让人送信过来，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写在纸上，给苏巧巧看。 苏巧巧原本就猜到，余公公被皇上怀疑，应该是有什么人可以挑拨，不想还真被她给猜中了。 看着余公公如何巧妙地用了一招“祸水东引”，重新赢得了皇上的信任，还顺便解决掉了敌人，苏巧巧也不得不感叹，余公公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样的人，之前那么多年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也着实是屈才了。 不过这也是一种无奈，毕竟宫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更不能决定跟在哪个主子身边，余公公如今，已经算是混得不错，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宫人，甚至连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丢掉了性命。 这里是古代，很多人的命都不值钱。 苏巧巧才穿越过来时，对这个观念理解得并不算深刻，可是随着她来到京城，一步一步接近权力的核心，便越发地明白这个道理。 越是知道，她越明白，这是这个时代的无奈，若是强行改变，牵一发而动全身，势必会引发时局的动荡。 她想做出改变，更知道这条路任重而道远，也只能想办法做出自己的努力，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纸上的内容，苏巧巧看过之后，便点燃了烛火，将这几张纸燃成了灰烬。 或许是今日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秦栩，亦或者是终于收到了父亲和弟弟在军中的消息，苏巧巧今天格外的放松，晚上，躺到床上之后，她很快便熟睡过去。 一夜无梦，苏巧巧再睁开眼，已是第二天早上。 房间外面，采菊听到动静，忙端来了温水，服侍苏巧巧起床洗漱。 “姑娘今日的气色，可比往日都要好。”采菊将打湿的帕子递给苏巧巧，开口道。 “你啊，小嘴像抹了蜜似的，”苏巧巧笑着看了采菊一眼，开口道，又问，“快说，是不是和采兰那丫头学的？” 第385章 该给沈家透漏些消息了 采兰闻言，也进了屋子：“姑娘，您可别冤枉我，分明是采菊自己油嘴滑舌，奴婢称赞姑娘，哪次不是真心的？” 几人说说笑笑，很快便闹成了一团，苏颖在一旁看着，虽不说话，心里却也跟着高兴。 姑娘的院子里，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如今宫里不需要苏巧巧每日过去，苏巧巧倒真是闲了下来，打算好好休息几日，给自己放个假。 至于美容会馆那边的新产品，是荷花系列的，苏巧巧找了专门的调香师调配出清新淡雅的荷香，又用荷花和莲子做噱头，新产品早已制作出来，美容会馆那边，也在同步进行宣传，只等时间一到，就对新产品进行上架。 美容会馆的一应事宜，都有沈玉婷操持着，苏巧巧俨然成了个甩手掌柜，除了提供方子和制作产品，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需要她插手。 若这管理的人换了任何一个人，苏巧巧恐怕都不会这么放心，但是对于沈玉婷，她能够完全信任。 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喝着采菊泡了花茶，苏巧巧忍不住感慨：“还好有玉婷和你们两个在，不然这么多产业，我怕是要忙死。” 九珍堂那边，除了苏巧巧必要的出诊，其他的事情，已经全部被采菊接手，只需要隔一段时间跟苏巧巧汇报一下经营情况便好。 在苏巧巧给皇上看诊之后，九珍堂也跟着名声大噪，采菊这段时间，已经开始物色新的铺子，打算给九珍堂在京城开一家大一点的分店了。 先前他们不宜过分张扬，可是现在，煜王殿下回来了，军中的形势也一片大好，皇上身上的毒，还要仰仗自家姑娘拿出来的方子，他们忠勇将军府自然不必继续藏拙。 况且，苏巧巧早已给苏三牛送去了那几车东西，也算是给家里留出了退路，他们完全没必要畏首畏尾。 在家里待了一上午，苏巧巧正想着，要不要出去走走，午饭过后，沈玉婷倒先找来了。 上午的时候，沈夫人已经差人去城外，将季大娘子和沈馨给接回了府里，今日沈玉婷不是自己来的，季大娘子和沈馨也一并来了忠勇将军府。 此时，季大娘子在主院里和林氏话家常，沈玉婷便带着沈馨来了苏巧巧的院子。 采兰和采菊很快搬了两张椅子过来，让沈家姐妹两个坐在苏巧巧身边。 “二姑娘今日不在府上，我给馨姑娘找些玩具。”采兰说着，很快从苏巧巧的库房里找到一些好玩的，拿给沈馨把玩。 苏秀秀这几日便对朝堂上的事分外感兴趣，今日算着下朝的时间，去了五公主府。 苏巧巧私心里想让她跟着秦蓉多学一些，再加上秦蓉对苏秀秀也喜欢，索性没拦着，随她去了。 如今苏秀秀能和先生学的东西已经不多，苏巧巧倒愿意让苏秀秀多出去和秦蓉交流一番，开阔些眼界。 若非秀秀今年才只有九岁，出门实在有些不安全，苏巧巧都想让她出去历练一番。 不过，等到战争结束，阿彦从军中回来，倒是可以将弟弟妹妹一起打包送出去历练，有苏彦陪着，自己再多派几个随从，苏巧巧自然不必再担心秀秀的安全。 “巧巧，沈家的事，多谢你。”沈玉婷坐在苏巧巧身边的位置，握住她的手。 说着，她将自己带来的一个盒子递到苏巧巧手边：“这谢礼，你可一定得收下。” 虽不知道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苏巧巧还是推辞了一下：“玉婷，你我二人以姐妹相称，我们两家又如此交好，沈家这次的事，可不只是你们一家的事，谈何感谢？这谢礼，我更不能收。” 可沈玉婷却劝：“是祖母准备的首饰，巧巧，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只管当做祖母给你的礼物就好。” “而且这次，要不是有你在，沈家还不知道要经历什么。”提起这个，沈玉婷仍旧是心有余悸。 沈夫人提前已经做好了那么多准备，将母亲和五妹妹送出城去，也定好了自己的婚事，那个时候，沈玉婷心里当真是怕的。 好在现在结果是好的，沈家人整整齐齐的，一个也没少。 听着沈玉婷这话，苏巧巧才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面，是两个实心的金镯子，还有一整套头面。 金银之物对于苏巧巧来说，并不值什么钱，但是沈夫人让沈玉婷带来的这套，光是看样式，便知道了用了心。 且准备这东西，沈夫人用的应该是她自己的私房银子，并没有用沈玉婷给她的银钱。 “玉婷，替我谢过沈夫人。”苏巧巧将盒子盖上，让采兰小心收起来。 “等到过几日，美容会馆那边没那么忙了，我再亲自上面拜访沈夫人。” 秦栩已经回到京城，秦蓉那边也有了动作，眼下，皇权交替的事情，也该提前知会沈家一声，以便将来让沈家在朝堂之上，成为秦蓉的一份助力。 听苏巧巧的口吻，沈玉婷知道，苏巧巧是有正事找祖母说，也郑重点头：“待我回去，会告诉祖母的。” 小姐妹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主院那边，季大娘子身边的丫鬟来请沈家的两位姑娘。 “四姑娘，五姑娘，大娘子叫奴婢来找你们，天色不早，咱们该回去了。” 沈玉婷这才带着沈馨起身：“巧巧，我和馨姐儿今日就先回去，来日你到沈家，咱们再好好说说话。” 苏巧巧应下，让采兰亲自送着两人离开。 …… 待季大娘子带着沈家姐妹离开之后，苏巧巧又叫了苏颖过来。 “苏颖，去打听一下，今日朝堂之上可有什么异常。” 朝堂上的事，苏巧巧早已知晓，让苏颖去打听，是想知道秦蓉今日的动作，是否在民间传开，若是被百姓知晓，百姓又是什么样的态度。 虽然此时，苏秀秀就在五公主府，但等到苏秀秀回来，恐怕要到晚上了，还不如自己先让人打听一番来得实在。 “是，属下这就去。”苏颖应声，身影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了院子里。 待她再回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姑娘，五公主所做之事，在民间恐怕有些争议。”苏颖如实回禀着她打听到的消息。 第386章 姐姐，我有件事找你商议 这个结果，苏巧巧并不意外。 “具体情况如何？”苏巧巧问。 “五公主早上自请负责改善西川县、宁兴县和清江县三县百姓的困境，且提出了建造运河，朝中官员倒是没有几人反对五公主的提议，只是大多数官员都觉得，这样的事情，该交给其他官员来做。” “不过皇上被气得不轻，在早朝时将五公主贬低了一番，还说她祸乱朝政。” 闻言，苏巧巧皱了皱眉，又问：“朝臣对此可有什么反应？” 既然已经传到了民间，今日早朝之事，该不是什么秘密。 “以丞相为首的一些文官原本还不支持五公主殿下亲自负责此事，但皇上的话一出，他们都站到了五公主殿下这边，武将大多没有参与，但……” 后面的话苏颖虽未说出来，但苏巧巧知道，朝中那些武将说的话，恐怕不会那么好听。 这便是女子在这个时代天生的劣势，需要付出更多倍的努力，才能让人对她们改观。 曾经是苏巧巧，现在是秦蓉，将来更会是千千万万个拥有梦想，想要自己成就一番事业的女子。 无论如何，今日朝堂之上，秦蓉亲自向皇上立誓，若是这次的事没能办好，便自请废除公主身份，这才得来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至于朝臣，也是因为皇上太过荒唐无能，才让秦蓉有了很少一部分的支持者。 但是这就够了，只要给了秦蓉一个机会，接下来，她自己便能够证明她的实力，愿意相信她、追随她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只有让那些男人们相信，女人并不是无能、胆小、懦弱的象征，也能做出足以改变这个世界的事情，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臣服，秦蓉登上帝位，才会更顺利些。 平心而论，如今秦蓉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在朝堂之上，她的阻力比苏巧巧和秦栩预想之中已经要小许多了。 “民间又是什么说法？”苏巧巧问。 她更在意的，是这个。 “民间的说法要更多一些，”苏颖道，“比起朝堂之上，民间支持五公主殿下的人，要更多一些。” “先前五公主殿下在雪灾时所做的一切，赢得了不少民心，只是那些人虽然支持五公主，却还是觉得，女子不敢参与政事。” “另外，还有一些人说五公主殿下不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顶撞皇上。他们……说得很难听。” “不孝？”苏巧巧玩味地念叨着这两个字，随后又想到了什么。 “这些人背后，又是谁？” 这件事，苏巧巧就算有心继续挖下去，忠勇将军府里，能打探消息的人不多，索性，她让苏颖将自己的怀疑告诉秦栩，让秦栩帮忙查一查。 或许，皇上的爪牙还没有清理干净。 不过苏巧巧相信，秦蓉凭自己的能力，便能处理好这一切。 一直等到晚饭之后，苏秀秀才从五公主府回来。 回到将军府之后，她只差人去住院知会林氏一声，就忙不迭地来了苏巧巧的院子。 “姐姐，还有吃食吗？”苏秀秀直接坐到苏巧巧身边，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采兰，叫厨房再送一份晚饭来。”苏巧巧扬声吩咐，又叫采菊拿了些糕点。 “先垫垫肚子，今日怎的这个时候才回来？” 苏秀秀顺了顺气，这才道：“今日被蓉姐姐抓了苦力，做了许多事情。” “皇上不许蓉姐姐用朝堂之上的助力，银钱也是一文钱都不给，好在我今日过去了，能帮蓉姐姐看看那些县城历年的税收账册，还有近几年的县志……” 苏秀秀一边吃东西，一边絮絮叨叨地开口。 “原本蓉姐姐要留我在公主府用膳的，可是我想着，再不过来，姐姐和娘要担心，便赶回来了。” 苏秀秀说着，又看向苏巧巧：“姐姐，有一件事，我想与你商量一下。” 苏巧巧猜到了苏秀秀的心思，直接摇头：“不成。” 苏秀秀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姐姐，我还没说是什么。” 苏巧巧伸出食指，点了点苏秀秀的脑袋：“我是你亲姐姐，会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蓉姐姐既然主动揽下了此时，势必还要再去一次那三个县城，你想跟着一起去对不对？” 苏秀秀点了点头：“姐姐，你就让我去嘛。” 苏巧巧叹了口气，她的确想让苏秀秀长长见识，可却不是现在。 “苏秀秀，你自己说，你几岁了。” “九……再过半年就十岁了。”苏秀秀一脸期待地看着苏巧巧，“可是姐姐，男女七岁不同席，我已经算是长大了。” 苏巧巧被苏秀秀的歪理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秀秀，且不说我能不能让你出去，这件事你能让娘同意吗？” “姐姐，你肯定有办法的。”苏秀秀眨着大眼睛看向苏巧巧，“先前你去治疗时疫的时候，不就是我帮你瞒着娘嘛。” 苏巧巧的表情变得更加无奈：“这有可比性吗？” “秀秀，若是你已经年满十四岁，亦或者是和阿彦一样，学了功夫傍身，以你的聪慧，姐姐都不会拦着你。可是，你如今才九岁，哪怕是跟着蓉姐姐一路，又是去那么远的地方，你如何叫我和娘不担心？” 苏秀秀当然也知道苏巧巧说的这些有道理，她从来就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今日的事，她实在想跟着秦蓉去那些地方看看。 回到将军府之后，苏秀秀也猜到，苏巧巧不可能同意，因此只是试探着提了一句，并没抱什么期望。 “那好，我听姐姐的。”苏秀秀乖巧应声，眼底却带着些失望。 看着苏秀秀这副样子，苏巧巧又心软了。 自己穿越过来之后，秀秀一直很听话，几乎没主动向自己要求过什么，今日她满怀期望地向自己提了个条件，却被拒绝了，心里一定不好受？ 看着下面的人已经将饭菜带来，她摸了摸苏秀秀的头：“先吃晚饭，秀秀就算不跟着蓉姐姐一同去，也能给蓉姐姐帮上忙的。” 她只能用这略显苍白的语言安慰苏秀秀几句。 只是摆好碗筷之后，苏巧巧已经开始在心里琢磨，这件事是否有别的解决办法了。 她担心的无非是苏秀秀的安全问题，若这个问题能解决，她倒也不是一定要拦着妹妹不让她随秦蓉同去。 看着苏秀秀乖巧吃饭的样子，苏巧巧的心又软成了一团。 那便想办法帮帮她。 第387章 尊重秀秀的想法 苏秀秀此时也是真的饿了。 即便已经吃了两块点心，饭菜摆上来之后，她依旧食指大动。 中午在公主府，苏秀秀吃的东西就不算太多，公主府厨子做的餐食，远比不上忠勇将军府里，苏巧巧亲自调教出来的厨娘，再加上她那个时候一门心思扑到那些没看完的公文上，哪有心思好好吃饭？ 一直到回到家之后，苏秀秀才想起来饿。 拿起筷子之后，苏巧巧嚼东西的嘴就没停过，足足吃了一大碗米饭，摆上桌的菜也都吃了大半。 最后又喝了一口茶水，苏秀秀才一脸餍足地放下了碗筷。 “吃饱了？”苏巧巧问。 苏秀秀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吃相应该不太好看，害羞地红了脸：“姐姐，我太饿了嘛。” “姐姐又没怪你。”苏巧巧爱怜地拿起帕子，帮苏秀秀将小脸擦干净。 “今日累了，快早些回去歇息，免得明日起不来。” 填饱了肚子，苏秀秀的确想休息了，又贴了苏巧巧说了几句话，苏秀秀便带着身边的小丫鬟，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待苏秀秀离开，苏巧巧又将苏颖叫来。 “苏颖，影卫营里可有十岁左右的孩子？”苏巧巧问。 若说能保护好苏秀秀，自己用着又放心的人，苏巧巧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秦栩的影卫营。 如今煜王府暗卫营和影卫营用的药，都是由苏巧巧提供的，再加上苏巧巧未来便是煜王府的女主人，她自然要优先从煜王府选人。 苏巧巧只一句话，苏颖便猜到了她的心思：“姑娘，是要给二姑娘选贴身侍卫？” 苏巧巧点头：“算是。” “秀秀如今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我总不能一直拘着她在家里，她年纪虽小，可心里想的事情却多，既然决定了要让她快速成长起来，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得早早地帮她挑好能保护她的人。” 苏颖听着，也点头：“二姑娘会理解姑娘的一片苦心的。” 旋即，她又道：“影卫营中的影卫，都是五岁之前入营，这样才能培养他们的忠诚度。若是给二姑娘挑年纪相仿的侍卫来保护她，从影卫营中选人，最合适不过。” 有了苏颖这句话，苏巧巧也放心了些。 “等过上几日，我亲自去煜王府的影卫营看看，哪怕秀秀不跟着蓉姐姐离开京城，给她选两个侍卫，也是好的。” …… 翌日一早，苏巧巧知道，苏秀秀今日定是还要再去五公主府，索性亲自让人安排好马车，将她送了过去。 她今日打算出门逛逛，送苏秀秀去秦蓉那里，也算是顺路。 苏秀秀昨天休息得好，看上去依旧是十分高兴的样子，马车一路到了五公主府门口，童嬷嬷自是早就在府门外面等着了。 瞧见苏巧巧和苏秀秀姐妹两个一同从马车上下来，她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几分：“郡主竟和二姑娘一起来了，公主知道一定高兴。” 苏巧巧微微颔首，回应：“今日恰好无事，便亲自送秀秀过来，还另外给蓉姐姐带了些自己做的零食。” 这些零食，都是苏巧巧昨天晚上在空间里做出来的，里面加了少许的灵泉水，效果和普通的吃食自然不同，能让人更快地恢复精神和体力。 苏巧巧承认，她准备这些东西，也是有私心的。 昨日瞧着秀秀回来的样子，显然在公主府吃得不算太合心意。 倒不是说秦蓉没叫公主府用心准备，只是苏秀秀还是更习惯家里做的东西，苏巧巧怕妹妹今日再饿着肚子，这才准备了这些。 和苏秀秀一起被童嬷嬷迎入府中，很快，秦蓉也亲自出来。 “巧巧，秀秀，你们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 “秀秀昨日可是忙了一天，怎么也不多休息一会儿。” 苏秀秀笑着摇头：“蓉姐姐，秀秀昨日睡得早，已经休息好啦。” “且今日还有那么多公文要处理，我怎么敢偷懒？” 苏秀秀虽是说笑的，可苏巧巧和秦蓉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些不同的情绪。 出门之前，姐妹两个在家里吃过早饭，看着苏秀秀进了秦蓉的书房，苏巧巧和秦蓉则是留在了院子里。 “巧巧，你不觉得秀秀很适合做官？”秦蓉问。 她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因此才愿意放手让苏秀秀帮自己处理这些公文。 可是女子入朝为官，在大秦国是从未有过的事。 原本以为苏巧巧会犹豫，秦蓉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却见苏巧巧直接点了头：“若她当真喜欢，那我便支持她。” 看着秦蓉略带惊讶的神色，苏巧巧笑道：“蓉姐姐，莫不是你觉得，我会不愿意让秀秀走这条路？” 秦蓉闻言，轻叹了一声：“巧巧，你该知道，这条路不会这么容易。” “我当然知道，”苏巧巧脸上的笑容不减，“女子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必然不会是一件易事。可秀秀的年纪还小，且若是有蓉姐姐这样的女帝在前，天下女子便有了榜样，再做些什么，都不会如从前那般艰难。” 听着苏巧巧的话，秦蓉也露出了笑容：“你倒是看得通透。” 这倒也是，若是看得没有这般通透，那便不是苏巧巧了。 提起秦蓉这次要做的事，苏巧巧不免多问了一句：“蓉姐姐这次，是不是还得亲自去那三个县城？” 苏巧巧只一句话，秦蓉便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秀秀是不是回家说，想要跟着一起去。”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蓉姐姐。”苏巧巧失笑摇头。 秦蓉也道：“她昨日也曾问过我，只是秀秀年纪太小了，我便没有答应，不想回去之后，竟然还是跟你说了。” 看来苏秀秀对于这件事，还当真是有些执着的。 “我顾虑的也正是这个，”苏巧巧道，“若是她再年长个几岁，我这做姐姐的，也不会这么担心。” “蓉姐姐，这件事先不急，我再想想办法。若能稳妥地保证她的安全，我当然也希望秀秀能遂了她自己的心意。” 秦蓉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苏巧巧既然这样说，心里应当是已经有了，明确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么她只需要和苏家姐妹两个共同努力下去，给她们提供最大的保障，一直支持他们，这就已经足够了。 第388章 苏巧巧亲自下厨 五公主府这里，秦蓉和苏秀秀很快就忙碌了起来，苏巧巧也没在这里留太久，只将带来的东西交给童嬷嬷，她带着苏颖便先行离开了五公主府。 白日里，苏巧巧在京城随意逛了逛，也听到了不少坊间传言。 那些反对秦蓉的声音，昨日还只是少数，可是到了今天，明显变得多了起来。 如今在京城，街头巷尾讨论的，基本上都是秦蓉的事情，说的话也越发难听，除了不孝，甚至开始有人说，秦蓉身为女子，不安分守己待在内宅，甚至拿她如今已经过了二十岁，却依旧没有嫁人这件事来羞辱她。 “姑娘，王爷已经在查了。”苏颖跟在苏巧巧身后，小声提醒。 苏巧巧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又分别去美容会馆和九珍堂看了看，她便带着苏颖先回了将军府。 “如今这件事在京城吵得沸沸扬扬，倒也不全然是坏事。”回到院子里，苏巧巧道。 “百姓们没有因为那些言论，一股脑地站在一边指责蓉姐姐，说明还是有不少百姓拥护爱戴她的。” 那些百姓中，其中应该有人曾经接受过秦蓉的帮助，但亦不缺乏本就理性之人，能够透过这些流言蜚语，看透这件事的本质，无论对于大秦国，还是对于百姓，都是有利的。 “民间的声音，我倒是觉得，蓉姐姐一个人便能解决好。” 现在让苏巧巧困扰的是，若这件事不能将背后之人解决掉，这次的流言平息之后，总还会有下一次，况且秦蓉不会一直留在京城，更不能一直以来自己和秦栩给她提供的帮助。 既如此，还是先等着秦栩派人查出来的结果，从根源解决无问题，才能一劳永逸。 苏颖也跟着应了一声：“姑娘不必太着急，王爷让人送消息来时曾说，若是有了结果，一定会第一个告诉姑娘的。” 苏巧巧无声地笑了笑，秦栩还是如此明白自己的心意，一下子就能猜中自己想知道什么。 “知道了。”她轻声道。 想到这两日苏秀秀恐怕都要如此辛苦，午饭之后，苏巧巧亲自去了一趟将军府的厨房。 “今日的晚饭我来做，你们提前帮我准备些食材出来。”她吩咐两位厨娘道。 厨娘们也知道，家里的主子偶尔会自己下厨，且手艺比府里的厨娘还要更好，马上点头应下：“大姑娘，要准备什么东西，您尽管告诉奴婢们，奴婢们一定帮您提前备好。” 苏巧巧思索了一下，列出一张菜单，又将上面的食材说出来，让厨娘带着人按照她的要求来进行准备。 “里脊肉要切成片，用我调配好的配方进行腌制，另外排骨切成小块，还有……” 苏巧巧没说出一样，厨娘都会用心记下来，马上吩咐人去做。 光是听着苏巧巧报出来的食材种类，就不难猜到，今天的晚饭一定很丰盛。 “大姑娘放心，奴婢们一定尽快准备出来，待食材都准备好了，便差人去请大姑娘过来。” 确认自己交代的没有什么纰漏，苏巧巧才点头：“便辛苦你们准备这些了。” 到了傍晚，厨房那边已经按照苏巧巧的要求将所有的食材都准备好。 苏巧巧正准备带着采菊和采兰过去厨房那边，苏颖突然敲门进来。 “姑娘，王爷送了人过来。”苏颖道。 她让开门口的位置，身后是一个苏巧巧见过的影卫，带着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苏巧巧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影卫营的孩子？” 不想她昨天才找苏颖打听过这件事，今天晚上，秦栩就命人给自己送了人过来。 “是。”苏颖道。 另一个影卫也开口：“苏姑娘，这两个孩子，是王爷亲自选的，让属下带来给苏姑娘过目。” 苏巧巧只觉得心里一暖：“人先留下，不过，既然是给秀秀挑的人，得让她亲自看过，才能决定是否留在她身边。” 那影卫马上又行了一礼：“这是自然，若是二姑娘觉得不好，王爷吩咐过，苏姑娘也可以带着二姑娘亲自去煜王府选人。” 对于这影卫的说法，苏巧巧也没有拒绝。 “苏颖，你先给她们两个安排一间房间，等晚饭之后，再让秀秀过来亲自见上一见。” 苏颖安排事情一向十分妥当，苏巧巧并不需要太担心。 她吩咐过之后，便带着采兰和采菊匆匆赶去了厨房。 今晚苏巧巧一共准备了八菜一汤，还有两道甜品。 好在如今的将军府，厨房里做工的人不少，有人能在一旁及时帮忙，因此苏巧巧做这八道菜出来，也并不会太累。 只半个时辰的时间，苏巧巧就已经拌好了一道凉菜，汤已经在炉子上小火煲着，里脊肉片和蒜香排骨也炸制完成，只等调好料汁，再回锅进行最后的烹饪。 甜品此时也在烤箱里面烤着，苏巧巧提前计算过时间，所有菜差不多能在同一个时间出锅。 很快，前院便传来了消息：“大姑娘，二姑娘回府了！” 苏巧巧早就叮嘱过门房，若是秀秀回来，一定要让人来厨房告知自己一声。 此时，苏巧巧才炒好两道素菜，应了一声：“知道了。” “采菊，你先去秀秀那里，让她洗好手便去前厅，等着吃饭。” 说话间，苏巧巧的动作未停，从厨娘手里接过洗干净的锅，又开始炒下一道酱香茄子。 一刻钟之后，苏巧巧做好的才一道接着一道被摆上了正厅的桌子。 而苏巧巧此时，也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和林氏一同来到了正厅。 苏秀秀才闻到香味，眼睛就一下子亮了起来。 “姐姐，今日的晚饭，是你亲自做的？” 苏巧巧笑了笑，从盘子里夹了一只虾，剥好壳之后，放入苏秀秀的碗中：“快尝尝，看看姐姐这么久没做饭，手艺可有退步？” “姐姐的手艺怎么会退步？”苏秀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道。 将虾子送入口中，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姐姐，谢谢你。”她满心都是感动。 能有这样关心她的家人，她何其有幸？ 苏巧巧却只是笑：“快吃，今日又是忙了一天，一定饿坏了。” 想到秦栩明日送来的两个小影卫，苏巧巧又道：“吃过晚饭之后，先来我的院子，姐姐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 第389章 姐姐，这两个人秀秀留下了 苏秀秀睁圆了眼睛，认真思索了一下，也没猜到苏巧巧要说的事情，索性直接问：“姐姐，是什么事呀？” 苏巧巧却刻意卖了个关子：“先吃饭，总归是好事。” “你啊，这么好吃的饭菜，竟还有心思想别的。” 苏秀秀索性也不再问，夹了自己喜欢的菜，又埋头认真吃起来。 待晚饭过后，苏巧巧带着苏秀秀回到了院子里。 苏颖也带着两个小影卫出来：“姑娘，人在这里了。” 见这两个女孩子与自己年纪相仿，苏秀秀猜到了什么，问：“姐姐，她们以后也是要跟着我的？” 苏巧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拍了拍苏秀秀的肩膀：“你先看看能不能相处得来，若是满意，就留下。” 苏秀秀却没有先去看那两个女孩子，而是反问：“姐姐，若是她们没能留在我身边，会被送去哪里？” 苏秀秀的心地也是善良的，虽不会烂好心，却能同情普通人的疾苦。 她知道，这般年纪的孩子，若是被卖做奴仆，日子一定是不好过的。 自己的妹妹，苏巧巧当然了解，她开口解释道：“是煜王府送来的人，没被你挑中也没关系，她们只是会回到之前的地方。” “那便好。”苏秀秀松了口气，心里的负担轻了一些，走到那两个女孩子身边。 “你们叫什么名字？平时都做些什么，可有喜欢的东西？”苏秀秀问。 苏巧巧并未提前与苏秀秀说这两人的来历，两个小姑娘显然也没想到，她们未来要保护的主子，并不问她们的身手，反倒问起这些问题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名字。” “我们平日里习武，除了练功，没有什么喜欢的事。” 苏秀秀这才明白过来，这两个人来到自己身边，应当是负责保护她的。 两个小姑娘的身手，苏颖先前已经试过了。 她们年龄太小，虽然不比得一般的影卫，但却比寻常人家的护院和侍卫都要强上许多。 况且身量娇小，在与敌人打斗之中，也是一种优势，能够趁敌人不备，给他致命一击。 眼下，便要看这两个人苏秀秀喜不喜欢了。 苏秀秀倒也没有马上做决定，而且看向苏巧巧：“姐姐，先让她们跟在我身边，过几天我再决定，可以吗？” “当然可以。”苏巧巧应声。 “你们且先跟着二姑娘，若是二姑娘满意，以后她便是你们的主子了。” “是。”两个小姑娘一齐应声，脸上的表情也瞧不出喜怒。 等苏秀秀带着她们两个离开，苏颖才道：“姑娘，属下瞧着，二姑娘应当会留下她们两个。” “何以见得？”苏巧巧问。 虽然她心里也有这种感觉，但是她更想听一听苏颖的看法。 被自家姑娘问起，苏颖笑道：“二姑娘素来不喜吵闹，那两个小姑娘，我与她们说了几句话，都是安静懂事的。” 苏巧巧闻言，点了点头，秦栩应该是将苏秀秀的性子也考虑了进去。 看来，自己这次真的得好好感谢一下秦栩。 那两个小影卫在跟在苏秀秀身边之后，苏秀秀去哪里，都要带着她们一起。 三日之后，苏秀秀主动来找了苏巧巧：“姐姐，阿温和阿莫她们两个，我日后便留在身边了。” 苏秀秀做出这样的决定，苏巧巧一点都不意外，这几天，苏巧巧与苏秀秀相处的时候，也观察过，秦栩让人送来的这两个影卫，的确是苏秀秀会喜欢的类型。 至于这两个影卫的名字，便和苏颖一样，随着苏家姓苏，苏秀秀给取了名，分别叫苏温和苏莫。 “这件事，你自己来决定就好。”苏巧巧摸了摸苏秀秀的头，说道。 不过等苏秀秀回去她自己的院子之后，苏巧巧还是让人给秦栩送了消息过去，告诉他，这两个小影卫被秀秀给留下了。 公主府那边，秦蓉一连忙了几天，总算把要做的事情都敲定下来，接下来，只等着这些计划按部就班地实施，便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可眼下，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没有解决。 给大秦国建造运河是事关整个大秦国的事，建造运河的银钱本该由大秦国的国库来出，可是由于皇上对秦蓉的不满，建造运河的银钱，以及征召劳役所需要花费的银两，全部需要秦蓉一个人筹集。 “蓉姐姐，如何筹集银钱的事，你可有安排了？”公主府里，苏秀秀最后检查了一下自己负责的一部分，开口问道。 提起这个，秦蓉也是一筹莫展：“公主府的银钱全部拿出来，也只够用一两个月，若是国库不拨银子出来，恐怕就只能找世家筹款了。” 提起这个，苏秀秀也开始替秦蓉着急。 想要建造一条运河出来，起码要上百万两银子，时间也最少要年。 可秦蓉想要证明她能做好这件事情，却不需要那么久的时间，只要她提出的三个县城之中，百姓的生活得到明显的改善，大家自然便会相信。 最重要的是，自此之后，那三个县城，无论是当地官员，还是城中百姓，都会成为秦蓉的助力，将来无论秦蓉做出什么决定，他们都一定会支持。 秦蓉在心里预估了一下，这样下来，她需要大概半年的时间，到明年开春，播种之后，当地百姓的生活，应该已经发生改变了。 但即便如此，这半年之内的银钱，仅凭秦蓉的五公主府，以及她每月领的公主份例，也是远远不够的。 “可是蓉姐姐，从世家身上筹钱，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苏秀秀感慨了一句，“况且这样一来，世家将来对您的态度，恐怕……” 的确，平白从世家的口袋里拿银子出来，势必会让秦蓉在将来拉拢这些世家的时候，难度上升许多。 且这次，和之前雪灾的情况还不一样。 在雪灾到来时，给百姓捐财捐物，还能得个好名声，可是现在…… 且不说对世家的名声没什么帮助，如今帮了秦蓉，便是站在了皇上的对立面，在那些世家看来，这无疑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即便苏秀秀不说，秦蓉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找世家来筹钱，的确是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拿出来用的办法。 “罢了，先不想这个，”秦蓉轻声道，“我最早也要到秋日才出发，届时公主府的银子，能用上两个月。” 第390章 流言总要解决 “这两个月之内的时间，总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倒也不用现在就这么悲观。” 苏秀秀跟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苏家倒是有钱，可是家里的钱，都是母亲和姐姐做生意赚来的，且不说这些银钱拿出来是否合适，苏秀秀知道，这件事她即便有心，也不能替家里应下。 “蓉姐姐，不如公主府也试着做点生意？”苏秀秀问。 她见过母亲和姐姐做生意，以前在村里的时候，还曾陪着苏巧巧一同去县城摆摊。 在苏秀秀看来，做生意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且赚钱的速度还很快。 但苏秀秀年纪到底是小了点，再加上平日里接触最多的都是苏家人，没见过有些人家做了生意，到最后将家里都亏掉的样子。 “秀秀，做生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秦蓉忍不住失笑道。 若所有人赚钱都如苏家一般容易，这世界上恐怕就不会有穷人了，秀秀恐怕还不知道，他们苏家人的本事有多逆天。 经秦蓉提醒过后，苏秀秀也明白，做生意这个办法，目前看来，恐怕也是行不通了。 …… 秦蓉此时的困境，不止苏秀秀清楚，秦栩和苏巧巧也同样明白。 建造运河这件事，虽然由秦蓉来负责，但绝不该只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来完成。 晚上，苏秀秀回去将军府之后，苏巧巧特地问起：“秀秀，蓉姐姐那边，银钱缺得多不多？” 苏秀秀马上点头：“蓉姐姐最近的确在为了银钱的事发愁。” 随即，她抬头看向苏巧巧：“姐姐，你的意思是……” “总得一起想想办法，”苏巧巧倒是没有直接答应，“秦栩那边也不会无动于衷，等再过几日，我和你一起去五公主府，再与蓉姐姐仔细商议一下。” 至于秦栩那里，他也让暗一和暗二将煜王府的财产清点了出来。 “王爷，煜王府现在可以动用的银钱一共有十七万两，”暗一将账册呈了上来，“可要把这些银钱全部拿出来，送去五公主那里？” 秦栩思索过后，摇了摇头：“就算都送过去，这些恐怕也不够。” 煜王府虽不缺银钱，可却也只供得上府里的吃穿用度。 旁的不说，暗卫营和影卫营每个月的开销，以及秦栩要定时送去军中的银饷和钱粮，都不是个小数目。 因此煜王府表面上看着风光无限，府里进项也有许多，但实际上，却是无法拿出太多银钱来建造运河的。 暗二看着自家主子发愁的样子，忍不住提了一句：“不如问问苏姑娘？” 这话才起了个头，就被秦栩打断了：“不成。” “没道理让巧巧拿钱填这个窟窿，”秦栩冷声道，“这件事一旦牵扯到巧巧，苏家日后在朝中的处境便会更加艰难。暗二，这种事以后不准再提。” 秦栩心中也忍不住想，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还不如他直接去宫里找到皇上恐吓一番。 建造运河一事，原本就是大秦国的政事，于情于理都该从国库中出银子。 不然百姓们每年交上来的税银放在国库之中，只是为了养一个昏君用的？ 五公主府，银钱的事暂时没有着落，秦蓉却也并没闲着。 京城之中百姓们对她的议论，秦蓉并不是全然不知，相反，百姓们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让人打听过，了解得十分清楚。 刨出去因为她女子身份的那些不好听的话，余下的，秦蓉都认真分析过，很明显便分析出了这些言论都是从何而来。 “公主……”童嬷嬷在一旁看着，以为自家主子是被这些流言打击到了，想要去劝，却不知道该从何劝起。 嗫嚅了半天，童嬷嬷只说出了一句：“公主，这些东西，以后便别看了，免得公主看了再忧心。” 可秦蓉抬头，确实露出一个十分明媚的笑容，哪里有半分伤心难过的模样？ “嬷嬷，我决定要走这条路，势必会面对不少敌人，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我连敌人都不了解，又怎么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说罢，秦蓉起身：“他们都已经说了那么久，本公主也是时候站出来反击了。嬷嬷，随本公主出府一趟！” 这几天，秦蓉没有花费多余的心思去查这些流言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搬弄是非，她分得清轻重缓急，知道该把自己手里为数不多有用的人用在什么样的地方。 但是流言蜚语，秦蓉不能不管，她知道这些流言对一个人的伤害能有多大，自然不会放任这些传言继续发展下去。 尤其是她再过不了多久，或许还得离开京城，那便更得趁着这段时间，将这些麻烦好好解决一下了。 旁的说辞，秦蓉都大可不必去管，毕竟只要自己改善了她提出的那三个县城百姓的生活现状，那些瞧不起她、不相信她能力的说辞，便会不攻自破，但是那些说她不孝的…… 大秦国重视孝道，秦蓉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恶名被自己继续背下去。 这几日，秦蓉出门的次数少得可怜，因此即便大秦国的百姓们每日都在围着秦蓉议论纷纷，却的确自那日早朝之后，便鲜少有人能见到秦蓉。 为了不牵连到苏家，便是苏秀秀每日去五公主府，秦蓉也让人提前等着她，将五公主府外面窥探的人想办法赶走，没叫人发现苏秀秀其实每日都往秦蓉那里去。 五公主府这边，秦蓉带着童嬷嬷出了府，直接往京城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自从容貌恢复之后，秦蓉便鲜少再戴面纱，今日出门的时候，更是没有任何遮掩，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是按照大秦国公主的规制来穿戴。 果然，很快就有不少人认出了秦蓉，一时之间，秦蓉所到之处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秦蓉虽是女子，但到底是公主，地位很高，寻常的百姓即便好奇，也只敢躲在人群里远远地跟着，根本不敢贸然上前。 哪怕是最无权无势的公主，也不是他们普通百姓能得罪得起的。 等看到人足够多了，秦蓉才终于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右手边的茶楼。 “童嬷嬷，随本公主去那茶楼坐坐。”她轻声道，转身便踏入了那茶楼。 第391章 当今皇上可是明君？ 秦蓉原本还想着，要如何开口提起民间传言一事，才不会显得太尴尬。 还不等她有所动作，人群中倒先有人坐不住了。 “秦蓉，你竟还有脸出来！” “依我看，你就是大秦国的祸害，当什么公主，不忠不孝的东西！” 秦蓉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周身的气势凛然一变：“本公主不忠不孝？” 呵！这人虽是在骂她，可当真给秦蓉帮了个大忙。 真是瞌睡来的就有人递枕头，既然一已经开了这个头，秦蓉势必要把泼在自己身上的脏水，都给洗干净！ “你们当真以为，你们每日说的话，本公主一句都听不到吗？本公主倒还真想听听，本公主到底哪里不忠，哪里不孝！” 说话的人原本躲在人群中，他只是图一时最快，根本不敢直接得罪五公主秦蓉，可他周围的人见秦蓉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生怕自己也要被他牵连，动作利落地躲开，竟将那人自己一个显露到了秦蓉面前。 “就是你说的？”秦蓉朝着那人的方向走了几步，神色镇定地开口问道。 那人见自己暗中说的话被拆穿，不自觉地感觉到腿软，结结巴巴地开口，连话也说不利落。 “我、我……草民，公、公主……” 看着他被吓成这副样子，秦蓉轻笑了一声：“本公主向来不做仗势欺人之事，自然不会因为你说了本公主不好的话，便公报私仇。若你当真觉得本公主有错，便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免得大家对本公主的误会加深。” 这人也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刚才敢在人群中朝着秦蓉喊出来，一来是仗着人多，觉得秦蓉就算听到了，一时也难以将自己找出来，二来，则是看到秦蓉马上就要进茶楼了，他以为秦蓉这种身份，应该不屑于跟一个百姓吵架，亦或者是像京中那些贵女一样，听到一句不好的话，就哭哭啼啼地跑开，觉得丢脸。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的发展和他想的竟然完全不同。 不过，五公主似乎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飞扬跋扈，且他能喊出那句话，的确是因为这几天听了不少人讨论，心里当真觉得五公主做得不对。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索性开口，将自己的甚至想法说了出来。 “女子该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即便您贵为公主，也该守女德。当今皇上既是你的父亲，又是我们大秦国的君主，你竟敢在朝堂之上顶撞与他，惹得皇上不快，难道这还不是不忠不孝吗？” 听着那人的话，秦蓉忍不住失笑。 果然，就因为自己是女子，便要受这些荒唐的规矩所约束。 她知道，用寻常的办法，和这些人解释，恐怕解释不通，因此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话。 “那我便问你，你觉得当今皇上可是明君？”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秦蓉这话，问得着实大胆。 皇上如今还在皇位上坐着，即便大家都已经对皇上是否是明君这一个问题达成了共识，可这个问题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问了出来，有谁敢说一个“不”字？ 若是有哪个人在这种场合下说皇上是昏君，恐怕这人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沉默了良久之后，终于，那人抬起头，大声回答：“当今皇上当然是明君，五公主殿下，你问草民这个问题，究竟是何意？” 五公主轻轻笑了笑，面上的表情依旧十分柔和。 “你也说了，父皇是明君，那么朝堂之上，若是有人提出对大秦国有利的建议，他自然该采纳。” “父皇与本公主之间的关系，既是父女，更是君臣，本公主不过是就建造运河一事与父皇讨论两句，为的是让大秦国更加兴盛，给父皇分忧解难，怎么到了你们嘴里，便成了不忠不孝？” 秦蓉说起这个，很快便又有人想到了去年的那场雪灾。 那时还是大秦国太子的秦永康为了一己私欲，漠视百姓性命，私吞了赈灾的钱粮，导致大秦国爆发了时疫，反倒是身为女子的五公主秦蓉主动筹粮赈灾，给皇上分忧。 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说秦蓉身为女子不该参与政事，哪怕皇上误会了她，也无人说她不孝，可是这次，怎么就出现了这么多反对的声音？ “可你毕竟是女子……”那人嗫嚅着开口。 这次，还不等秦蓉说什么，就马上有曾接受过苏巧巧帮助的百姓替她打抱不平。 “去年雪灾的时候，五公主忙前忙后，又是筹银钱，又是派人运粮，你怎么不说她是个女子，该安分守己地待在家里？” “就是，若是五公主殿下那个时候想到自己是个女子，没有做那些事情，我爹娘这个时候恐怕都没命活着了！” 人群之中，由于去年那场雪灾，受过秦蓉恩惠的百姓不在少说，自然愿意为她打抱不平。 甚至还有人将苏巧巧的神医身份，也一并拿了出来。 “若康宁郡主因为女子的身份，没有主动出手治疗时疫，恐怕大秦国如今不会这般安定，说不定咱们在京城，也要时时防着什么时候会得病！” “是啊，你这人怎么能这么说五公主殿下？女子又怎么了，五公主殿下做的可是利国利民的事，何来不忠不孝一说！” 见火候差不多了，秦蓉才微微颔首，再度开口：“或许是那日在朝堂之上，父皇的确着急了些，这才让大家误会，是本公主与父皇起了冲突。” “父皇只是因为本公主是他的女儿，对本公主格外严厉了些，不然怎么可能将建造运河这般重要的事交给我亲自来办？” “今日只是，本公主自然不会与大家计较，只是希望今后，大家不要再听信有心之人挑拨，人云亦云地说这些话。本公主能够明白是非，可若是诸位将来哪一日当真得罪了什么人，却还不自知，恐怕就晚了。” 秦蓉说完，没给众人反应的时间，直接带着童嬷嬷一并转身，进了那间茶楼。 茶楼掌柜的此时就在门口，已经看了一出大戏，直到秦蓉走到他面前，他才堪堪回过神来。 “五公主殿下，快，里面请，小的这就给您安排雅间！” 第392章 蓉姐姐，我能拿银子出来 秦蓉也没有在意这茶楼掌柜的态度，微微一笑，温和地站在一边。 等掌柜的安排好，又有茶楼伙计带着秦蓉和童嬷嬷到了二楼雅间。 “公主，咱们不回去？”童嬷嬷问。 秦蓉神色淡然地摇了摇头：“嬷嬷，我们本来便是要出来走一走，喝喝茶，这个时候回去，倒显得方才那一出，太过于刻意了。” 童嬷嬷马上应声：“公主说得是，倒是老奴思虑不周了。” 秦蓉自小被童嬷嬷照顾着长大，自然不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便苛责童嬷嬷什么。 看着茶楼下面还未散去的人群，她轻声吩咐：“嬷嬷，再过一会儿，你出去帮本公主买些糕饼果子回来，听听如今京城这些人，又是如何说本公主的。” “是。”童嬷嬷再度应声。 等了一刻钟的时间，童嬷嬷才离开茶楼，按照秦蓉的吩咐，到京城另一家铺子里买糕饼和果子回来。 半个时辰后，童嬷嬷从外面回来时，满脸都是喜色：“公主，果然无人再说公主您的半句坏话了。” 这样的结果，秦蓉当然知道，她没有多说什么，让童嬷嬷去打听，也只是确认一下自己的行动是否有效果。 听到消息之后，秦蓉满意地笑了笑，只在茶楼里又待了一小会儿，便起身：“嬷嬷，走，回府。” 回到公主府之后，秦蓉将公主府如今的产业找了出来。 银钱上的欠缺，若是国库不肯拨银子下来，她又不想找世家筹款，那么便还有最后一个法子。 秦蓉是有些私产的，这种关键的时候，就爱那个私产变卖一部分，或许能暂时填补上修建运河所需要的费用。 可是，还不等她吩咐童嬷嬷，却先等来了苏巧巧。 “巧巧，你怎的来了？”秦蓉一脸惊喜地问。 “知道你这个时候应该缺银子，特地过来问一问。”苏巧巧没有隐瞒自己过来的原因，直接开口道。 “蓉姐姐，你实话跟我说，建造运河需要多少银钱？” 秦蓉有些为难：“巧巧，就算你打算出银子，可是，这银钱我不能要。” 苏巧巧“噗嗤”一声笑出来。 “蓉姐姐，你在想什么呀，我怎么可能白给你送钱？” 旁的事情你先不要想，只说如今银钱还缺多少，至于我要怎样把银子拿出来，拿多少出来，这些咱们一会儿再商议。 秦蓉这才开口：“建造整条运河，需要花费的材料，我这几日已经算出来了，总共需要近千万，不过眼下最紧缺的，只是前面半年的费用，虽不至于那么多，却也得一两百万两白银。” “另外，还有征召劳役需要的银钱和粮食，都不是小数目，这半年下来，除去公主府现有的财产，恐怕还得最少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才够。” 听到秦蓉说出来的数目，苏巧巧倒并不觉得多。 “蓉姐姐，说实话，这些银钱，我倒的确能够拿出来，只是，这银子不能从苏家出，你要如何解释这样大的一笔银钱凭空出现的事？” 秦蓉也陷入了沉思，这便是她从前的顾虑所在。 良久之后，秦蓉重重地叹了口气：“巧巧，我实在想不到什么太好的办法。” 看着手里的庄子和田产的契书，秦蓉索性将这些东西拿到了苏巧巧面前：“不如我将这些产业都卖给你，对外边说，我将自己的私产都尽数卖掉了，才勉强凑齐这些银子。” 听着秦蓉想出来的办法，苏巧巧更是哭笑不得：“蓉姐姐，你可还记得，这次的事，除了给自己做出政绩来之外，更重要的，是你要赢得民心？” “若是让世人知道，你用这种破釜沉舟的办法，来完成一件事，日后叫百姓如何相信你？” 听着苏巧巧的话，秦蓉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脸色也垮了下来：“巧巧，我是不是做得很差。” 苏巧巧上前，轻轻抱了秦蓉一下：“蓉姐姐，别这样说。” “我们一开始便知道这条路走起来不易，你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强过这世间大多数的女子，况且我们如今的决定，也是为了全天下的女子，为了给她们争一个有更多选择性的未来。” “眼下的困境，我们总有办法可以解决，先别急着自暴自弃，我还在你身边，还有秦栩，他也站在我们这边，慢慢想办法，反正还有时间，总有办法解决这些的。” 提起秦栩，苏巧巧拍了拍秦蓉的后背，又将苏颖唤了来。 “苏颖，将秦栩请过来，蓉姐姐手边的人手不足这件事或许办不成，但秦栩一定有办法。” 到了苏巧巧的命令，苏颖半点都没有犹豫，朝着苏巧巧行了个礼，应声之后，便离开了五公主府。 …… 秦栩来得很快，从苏颖离开之后，只一刻钟的时间，他便出现在了五公主府，来到秦蓉的院子门口。 “巧巧，你找我？”他问道。 秦蓉朝着秦栩行了个礼，喊了一声：“煜王皇叔。” 随后，她便退到了一边，将房间里的空间留给了秦栩和苏巧巧两人。 “的确有事找你帮忙。”苏巧巧道，将秦栩拉到一边坐下。 “如今建造运河最缺的便是银钱，蓉姐姐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煜王府应该也没办法拿出来，对？”苏巧巧直接开口问道。 煜王府每个月进账都不少，可苏巧巧在心里算过一笔账，和煜王府的进账相比，每个月的开销同样不是小数目，煜王府根本余不下太多的银钱。 建造一条运河，往往需要举国之力才能成功，可是眼下，皇上不肯开国库，更不会给秦蓉提供任何帮助，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巧巧，这件事不能牵扯到苏家。”秦栩直接开口。 他看苏巧巧的神色，便知道，苏巧巧是想自己拿银钱出来，补贴这部分的亏空。 但是，他和秦蓉一样并不赞同。 “我的确是想拿银钱出来，”苏巧巧道，“不过秦栩，这件事和苏家无关，甚至，和我苏巧巧也无关。” 听着苏巧巧的话，秦栩明显愣了一下。 “巧巧，你可想好了？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苏巧巧当然早就想好了，不然今日不可能来秦蓉这里。 她无奈摊了摊手：“煜王殿下，不如你说说，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来解决蓉姐姐眼下的困境？” 第393章 难怪皇叔会吃醋 苏巧巧无奈摊了摊手：“煜王殿下，不如你说说，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来解决蓉姐姐眼下的困境？” 秦栩陷入了沉默，的确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今的办法只还有一个，”许久之后，秦栩终于出声，“那便是我亲自去宫里，逼皇上开国库。” 听着秦栩的话，苏巧巧叹了口气：“这太危险了，而且，容易让人抓住把柄，秦栩，如今还有别的办法，不需要你做到这个地步。” “况且，如今进宫找皇上，岂不是已经将你支持蓉姐姐的事情摆到了明面上，只要有皇上在，日后蓉姐姐继位一事，还会这么容易吗？” “你想过没有，你去逼皇上开国库，下一步又该如何？难道要我拿着解药进宫，用他所中之毒的解药相威胁，逼他写下传位的诏书吗？” 秦蓉需要的不仅仅只是一个皇帝之位，更是大秦国文武百官以及一种百姓对她的认可，以及皇位得来的名正言顺。 只有这样，她才能治理好大秦国，成为人人尊重的一国之君。 末了，苏巧巧叹了口气：“我有办法拿出二百万两银子，不过秦栩，这银子的来路，的需要你想办法进行遮掩。” 这次，秦栩终于点头应下：“好。” 看到秦栩答应，苏巧巧也露出高兴的神色，朝着秦蓉招了招手：“蓉姐姐，秦栩他答应了！” 秦蓉也上前，看向秦栩的目光带着些迟疑：“皇叔……” “你该谢谢巧巧，”秦栩道，“巧巧愿意拿二百万两白银出来，不过这银钱，算是大秦国的国库向巧巧借的，我也会在这段时间之内，想办法给巧巧做一个江南商人的身份出来。” 既然要做假身份，所有的证据都得齐全，毕竟秦蓉手里突然多了这么大一笔银子，皇上绝对不会放任不管，最起码，他会查一查是谁在给秦蓉提供助力。 至于苏巧巧，她只需要暗中将银子拿出来，甚至假身份一事上，她都不需要出面，秦栩那边自有人能在明面上摆平这一切。 江南是大秦国的鱼米之乡，富庶的商人不在少数，想要捏造这样一个身份，也只有选在江南，才最经得起推敲。 “可是巧巧，你若是拿出这样一大笔银钱出来，苏家的亏空……” “蓉姐姐，苏家不会有亏空。”苏巧巧调皮一笑。 如今的院子里没有外人，苏巧巧才道：“从开春的时候，忠勇将军府，以及我和我娘的几间铺子，便开始记两本账了，如今将军府账面上，只有几十万两银子，其中多出来的，都被我另外藏起来，都由银票换成了黄金和现银，方便随时取用，又不会被查到。” “如今我攒下的银子，已有千万两之多，便是将这二百万两白银暂时借给蓉姐姐，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苏巧巧这几个月的动作，秦栩略有耳闻，却不知道，苏巧巧竟然已经攒下了这么多银钱，而秦蓉，更是听得目瞪口呆。 “巧巧，你莫不是早就猜到了会有这样一日？”秦蓉忍不住问道。 苏巧巧的表情变得严肃了几分：“存这些银子，最开始是为了我的家人。毕竟，沈家前不久经历的事情，秦栩，蓉姐姐，你们也都看到了。” “若不是沈家四姑娘跟着我一起攒了些银钱，再加上又有沈夫人替她提前定下的亲事，沈家在那件事中恐怕会过得艰难百倍。” “只是我们苏家运气好，还没有经历过这些，但是我不得不防。” “巧巧，这件事你做得很对。”秦栩伸出手，摸了摸苏巧巧的头。 再想到他上次离开京城之前，苏巧巧让自己送去北方军中的那几车东西，秦栩不难猜出，苏巧巧来到京城之后赚的银子，肯定不止一千万两，想必北方军中，苏三牛手里的银钱，也不会比苏巧巧少太多？ 不过对于苏家父子，秦栩并不担心，苏三牛和苏彦都是心思赤诚之人，即便手里拿着这样一笔巨额财产，他们也不会做出对大秦国不利之事，亦不会起自立为王的心思。 毕竟他们若是真的想，凭借着苏巧巧的能力，恐怕早就已经完成了，苏家父子两个此时也不必守在北方军中，过着每日都要提心吊胆的日子。 “巧巧，皇叔，今日之事，实在是多谢你们，不然我……”秦蓉再一次开口道谢。 这次，是秦栩将她扶了起来：“秦蓉，这件事你没有半分过错，也不必道谢，更不必觉得内疚。” “当日在朝堂之上，分明有一大半的官员觉得你的提议不错，同意修建运河，如今是皇上不顾朝中官员们反对，坚持不肯开国库，拿出建造运河的银钱。” “他是想让你知难而退，想要把这功劳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拯救他岌岌可危的名声。越是如此，你越不该让他得偿所愿。” “是啊，”苏巧巧也跟着劝，“既然如今我们还有办法，便不该太过悲观。蓉姐姐，我相信你，秦栩他也相信你的。” 苏巧巧没有说的是，还有万千受过秦蓉恩惠的百姓，以及一些头脑清明的官员，他们想必也会相信秦蓉。 女子又如何？ 即便身为女子，她们并不比任何一个男子要差，一样能做那些世人认定了只有男子才能在做成的事，甚至还会比他们做得更好。 苏巧巧轻轻抱了秦蓉一下：“蓉姐姐，我等着你受到大秦国所有百姓的爱戴，等着你坐上皇位，改变现在不公平的一切。” “你不是说秀秀适合入朝为官吗？那我便等着你将来有朝一日，能给秀秀一个和男子一样，走入考场参加科举的机会。” 闻言，秦蓉十分动容，回抱住了苏巧巧：“巧巧，我可以做到的，不会让你和秀秀失望，也不会让所有相信我的人失望。” 两个女孩子在一起抱了好一会儿，直到秦栩的咳嗽声响起，秦蓉才回过神来，松开了抱着苏巧巧的手。 “巧巧，你来我这里已经这么久了想必林大娘子在家里该等得着急，不如就让皇叔先送你回去。” 她方才情绪有些激动，抱得久了点，险些忘记皇叔还在。 要知道巧巧可是皇叔心怡的女子，自己方才抱着巧巧不放手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像话，也难怪皇叔会吃醋。 第394章 主子，是宫里的消息 看着秦蓉迅速躲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秦栩在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自己这个侄女还算识趣，直到把空间留给她和巧巧。 “巧巧，我送你回去。”秦栩主动开口。 苏巧巧自然也没有拒绝，轻轻点了点头：“好。” 一路回到忠勇将军府，秦栩十分自然地一并留在了将军府。 苏巧巧看着他略带几分无奈的样子，值得让身边的采兰去了厨房那边，吩咐厨房晚上一定多做几道菜，又知会了林氏和苏秀秀一声。 苏秀秀也只是今日才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得知苏巧巧从秦蓉那里回来，心里好奇得紧。 可是一想到未来姐夫还在姐姐的院子里，她也只能暂时压住心里的好奇，打算等着秦栩离开之后，再去找苏巧巧问问，今日去五公主府，都和蓉姐姐说了些什么。 离晚饭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苏巧巧的院子里，她索性进了房间，从空间里拿了一本账册出来。 “秦栩，这是玉芙轩美容会馆的真实账册，这一本是计算出我的分红的一册，较明面上的账册中多出来的银钱，都可以动用。”苏巧巧说完，将那本账册交到了秦栩手上。 至于家里的其他银钱，苏巧巧不会动用，也不打算全部拿出来。 况且，整个苏家最赚钱的铺子，恐怕也要数玉芙轩美容会馆，有美容会馆盈利的银子，给秦蓉这半年用来应急，已经完全够了。 苏巧巧能把这本账册拿出来，足以见得她对秦栩的信任。 这本账册接到手里，秦栩只觉得沉甸甸的：“巧巧，这些你来决定就好。” 先前在五公主府时，他便已经听苏巧巧说过一次，知道苏巧巧并不缺钱，但她亲自将这东西交到自己的手里，却又是另一层不同的含义。 见那本账册秦栩甚至都没翻开看过，苏巧巧也无奈点头：“那好。给我三日准备的时间，三日之后，直接让人去城外庄子上等着，我会将银子在这三日之内送过去。” 城外的庄子上，苏巧巧已经存了一部分黄金和现银，但是距离她答应要借给五公主府的，还有些不够，她这几天得想办法换一些现银出来。 好在秦蓉那边也不急，且秦蓉自己手里也有一部分银子，足够她先安排好其他的事情。 将账册重新收好，想到秦蓉这一路过去，或许没有那么顺利，苏巧巧索性决定，再给秦蓉准备些各类药物出来。 家里的药材足够，她便直接叫采菊将自己要用的药材拿到院子里来，开始专心制药。 秦栩也不打扰她，在苏巧巧的书房里随意找了一本书，就在旁边一边看书，一边陪着苏巧巧，两人看上去分外地和谐，一副岁月静好的景象。 终于，厨房那边来了人：“大姑娘，晚饭做好了，可要现在摆去正厅？” 苏巧巧这才从一堆药材中抬头：“便现在摆，再让人喊娘和秀秀。” 话毕，手边一条被打湿的温热的帕子已经递过来。 苏巧巧下意识地接过帕子，将手上的药材粉末擦干净，这才发现，给自己递帕子的并不是采兰，而是秦栩。 “你……”苏巧巧一时呆愣在原地。 她竟没想到，秦栩做起这种事情来，竟也如此顺手，似乎对自己的照顾，已经成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见苏巧巧还愣着，秦栩索性将那帕子从苏巧巧手里抽出来，仔细地将苏巧巧的手擦干净，仿佛在擦着一件珍宝。 随后，秦栩才将帕子递给一旁的采兰，又牵起苏巧巧的手：“不是要去吃饭？” 苏巧巧瞬间回神，忙迎了一声：“哦，对，去、去吃饭。” 一直到了正厅，苏巧巧的脸上都还带着一抹不太自然的红晕。 至于已经在正厅的林氏和苏秀秀，看到苏巧巧这副样子，也十分默契地没有多问。 林氏的脸上噙着一抹笑容，心道，自家女儿恐怕也只有在煜王殿下面前，才会有这样一副小女儿的模样了。 至于苏秀秀，更是因为早知道秦栩是她未来的姐夫，早已习惯了苏巧巧在秦栩身边的时的这副模样。 偏苏巧巧还以为，是自己将心思藏得很好，才没叫林氏和苏秀秀看出来，佯装镇定地和秦栩一起落座，开始招呼着大家吃饭。 秦栩前几天总算把手边的事情都忙完了，今天闲下来，本想在苏巧巧身边多留一会儿，可是晚饭之后，暗二却带了消息来。 “主子，是宫里的消息，”暗二低声道，“太后娘娘托人给属下传来的，说是主子上次让查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娘娘问主子想如何处理。” 前些日子京城流传那些对秦蓉十分不利的传言时，秦栩便最先怀疑了宫中，因此才叫太后帮忙查了这件事。 余公公如今才重新得了皇上的信任，行事需谨慎些，至于李太医，他虽是苏巧巧的人，可毕竟只是一个太医，能知道的事情有限。 若说在后宫之中可以无条件站在秦栩这边，又最方便调查这件事的，莫过于太后。 如今秦蓉虽然凭着她自己的本事平息了流言，可是，背后之人却不能不管。 苏巧巧自然注意着秦栩这边的动静，走上前去，轻轻推了秦栩一下：“若是有要紧事，便先去办。我这里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需要你时时陪着，况且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相处。” 听着苏巧巧的话，秦栩的唇角勾出了一个弧度。 是啊，只要再耐心等等，他们便能日日相处在一起了。 思及此，秦栩心情大好，又依依不舍地拉着苏巧巧说了几句情话，这才和暗二一起离开了忠勇将军府。 苏巧巧也一脸无奈，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学的这些，竟变得这么肉麻。” 嘴上虽然嫌弃，可苏巧巧脸上却是带着笑容的，显然对秦栩的情话也十分受用。 回到房间之后，苏巧巧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索性将下午在院子里时没做完的药全部做好，叫采菊先收起来，便也洗漱休息了。 第395章 那些流言，是后宫的手笔 皇宫之中，秦栩和暗二赶到太后的寝宫时，太后已经屏退了身边的人，只留一个心腹嬷嬷。 “母后。”进了太后的寝宫，秦栩规规矩矩地行礼。 “先前儿臣让母后帮忙查的事情，究竟是谁所为？”秦栩问道。 太后抬了抬手，示意秦栩来自己身边坐下，这才开口：“阿栩，你老实与哀家说，秦蓉那丫头如此行事，你究竟是如此打算的？” 若非有人在背后撑腰，秦蓉一个公主，怎么可能做到如此程度？ 况且太后虽在宫中，可是有秦栩留给她的影卫，对于宫外的事情，她也全都知道。 如今秦栩这般安排，她竟有些看不懂了。 “母后以为，儿臣是如何打算的？”秦栩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看着秦栩，太后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哀家知道，你想让朝堂之上能有人与皇上抗衡，可是阿栩，蓉儿她虽出自皇家，可到底是个公主……” 不等太后说完，秦栩便又道：“母后也觉得，身为女子，便不能涉足朝政之事吗？” “可是母后，您应该看得出，无论是去年雪灾一事，还是如今建造运河一事，秦蓉她都做得很好，甚至比皇兄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都好。” 秦栩话中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 太后闻言，心中满是震惊，眼睛也跟着等到：“阿栩，你莫不是打算……”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太后眼底的震惊才散去：“你当真决定好了？” “儿臣决定好了。”秦栩的回答掷地有声。 许久之后，太后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阿栩，纵使你有如今的身份地位，这件事恐怕都是不成的。秦蓉她是女子，古往今来，哪有女子能……且不说后宫之中，便是朝臣和百姓，都不会同意。” “且不说你如今是摄政王，便是当初你听从了你父皇的决定，坐上皇位，今日想传位于你自己的亲生女儿，朝臣恐怕都不会同意。” 这些困难，秦栩当然知道，闻言，他只轻轻一笑：“所以这件事才需要母后帮忙。” 见他心意已决，太后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将自己这几天查到的东西都拿出来。 “你自己看看，背后花银子找人散播了消息的，都是后宫里面有皇子傍身的妃嫔。如今秦蓉只是领了个差事，她们便如临大敌，若将来有一日……” 太后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话里的意思，秦栩明白。 “母后，选秦蓉做那个位置，并不是儿臣冲动之下的决定，儿臣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 “如今的大秦国，母后恐怕比儿臣更清楚，如今的几个皇子，已经被皇兄养废了，哪怕儿臣重新请人教养，可上面那个位置触手可及，您觉得，他们当真能心无旁骛地学习？” “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让秦蓉来做这个位置，我带着阿宸从旁辅佐，大秦国才有未来可言。” 秦栩一番话下来，太后也被说动了几分，可是眼前的阻力十分明显，他们总不能坐视不理。 “那这些皇子，你打算怎么办？”太后又问。 秦栩先前便猜到，关于流言的事，或许与他们有关，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母后，我们不妨这样……”秦栩凑近太后身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待秦栩说完，太后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心里也多了几分感慨。 不愧是自己的儿子，看似复杂的事情，竟这般便能叫他给解决了，也不知道秦蓉那丫头是否真如他所说，能坐上那个位置。 “好，哀家知道了，会帮你把这件事办到。”太后应道。 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只要是他想做的，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当然得支持不是？ 后宫的妃嫔们能找人在宫外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其中也少不了皇上在其中的纵容，以及暗中推波助澜。 对于秦蓉这个女儿，皇上已经十分不满了，只要是对秦蓉不利的事情，他都不介意掺和一脚。 不过如今，对于皇上这边，秦栩却没打算做什么。 毕竟，皇上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就容他再多蹦跶两天。 …… 忠勇将军府里，接下来的两日，苏巧巧清点出了府里所有的黄金和现银，又让府里的下人分批次出去，将自己手中的银票全部换成银子，带回府来。 这些银票若是直接使用，很容易就能被查到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尤其是现在，苏巧巧将银子给秦蓉，用的还是秦栩给她安排的假身份，当然还是现银更保险一些。 凑齐了一批现银，苏巧巧和苏秀秀一起将银子送到城外庄子上，又对着账目清点了一番，不多不少，正好二百万两。 “姐姐，家里拿出这么多银子，会不会有些困难？”苏巧巧有些担心地问。 她先前担心的是秦蓉，如今自家姐姐拿了二百万两白银出来，苏秀秀的担心一下子就换了个对象。 看着苏秀秀稚嫩的小脸上，露出明显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担忧，苏巧巧忍不住弯下身，揉了揉苏秀秀柔软的脸颊：“秀秀，你是不是不知道咱们家有多少银子？” 苏秀秀摇了摇头：“难道比这还多？” 在苏秀秀看来，二百万两银子，已经是一笔巨款了，寻常人家都不可能拿得出来。 当然，苏秀秀的感觉没有错，不过，苏家可不是什么寻常人家，若是苏巧巧没有那么多顾虑，把家底大大方方地亮出来，说苏家是大秦国首富，恐怕都不为过。 “等这些银子送出去，一会儿回到家，姐姐拿账册给你看看。”苏巧巧说着，又揉了揉苏秀秀的脑袋。 出门之前，苏巧巧便和秦栩约好了时间。 在庄子上等了一会儿，终于，她等到了煜王府和五公主府的马车。 不只是秦栩，秦蓉也跟着一并到了。 “你们来的正好，”苏巧巧说着，直接带着两人来到了一间屋子面前，“银子就在里面，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第396章 太后身子不适 二百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即便其中的一部分，苏巧巧已经换成了黄金，可是这些金银加在一起，全部装在箱子里，还是堆满了整整三间屋子，才放得下。 “这些银钱，恐怕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全部运走。”秦栩低声道。 秦蓉也跟着点头：“是啊，即便这里是城外，那么多拉着货物的马车一起出发，还是太惹人注目。” 苏巧巧自然也考虑过这个事情。 “秦栩，不如你派人在这里守着，每日只安排一两辆马车运一部分银钱出去，这附近的其他庄子，每日进进出出的马车总有一些，如此一来，自然不会被人注意到。” 听着苏巧巧的建议，秦栩和秦蓉二人认真思索了一下，便直接决定，按照苏巧巧的提议来运送银子。 二百万两银子虽然多，但花上七八日的时间，也能全部从庄子上拉走，再暗中送到西川县，那里自有秦蓉提前安排的人进行接应。 对于这三间屋子里金银的数量，秦蓉和秦栩并未派人查验，对于苏巧巧，他们十分信任，当然知道苏巧巧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欺骗他们。 待秦栩让人来守好这三间屋子，他们三人便各自回了京城。 皇宫之中，皇上还一心以为秦蓉只要没有银钱，很快便会放弃，丝毫没将秦蓉放在眼里，只等着秦蓉来自己面前求饶，自己再直接夺了他的公主之位，让她从此再无皇家的身份，从此沦落为一个平民女子，却丝毫不知道，他幻想的这些，已经不会实现了。 正躺在榻上想着，皇上先前派出去的侍卫回来，跪在龙床前面：“皇上，先前您说，太后娘娘今日见了不少后宫的妃嫔，属下也并未查出原因。” 这几日，太后几乎每天都要叫几个后宫的妃嫔去她的寝宫，找的借口也是五花八门，短短两日的时间，后宫的妃嫔们，太后已经见了七个，便是皇上也忍不住起了疑心。 好在太后在后宫之中生活了这么多年，最终坐上太后之位，也不是个心思简单的。这两日她招来的妃嫔，七人之中，只有两人育有皇子，其他五个都是幌子。 且太后说话一向讲究点到为止，也没打算在这第一次就将话说透，因此即便皇上觉得不对劲，派人去查，也查不出任何东西。 在这方面，太后可谓是十分有信心。 的确，如太后所料，皇上当真派人去查了，也的确没查出任何东西。 可皇上是个沉不住气的，心里记挂着的事情没能得到一个答案，皇上心里着急，当天晚上，便直接去了太后的寝宫。 皇上带着余公公进去的时候，太后正在用晚膳，身边还有皇后陪着。 “儿臣参见母后。”皇上进了寝宫，草草行礼。 对于太后这个嫡母，皇上如今已经越发地不敬重了。 见皇后也在，皇上愣了一下：“皇后今日怎会在这里？” 这些年来，皇后的母家早已没落了，帝后的关系不睦，这在大秦国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先前废太子秦永康尚未被贬为庶人之时，皇后毕竟是太子的生母，自然稳坐后位，秦永康被废之后，朝堂上虽然对皇后颇有微词，可皇后毕竟没有明面上的错处。 且皇后的母家只是辞官，当初却也有助皇上继位的功劳，因此即便皇上已经几个月没和皇后见面，宠幸的人也从不是她，却并未动摇皇后在后宫的地位。 被皇上问起，皇后规规矩矩地行礼：“回皇上，臣妾听闻母后近日身子不适，特地过来陪母后用膳。” 身子不适？皇上忍不住眯了眯眼，这件事他怎的从未听说？ “母后身子不适，可请过太医了？”皇上极其敷衍地问了一句。 太后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没什么明面上的毛病，不过是人老了，不中用了，不必请太医。” “只是这几日身上乏累得紧，总想找人陪哀家说说话，多见一见宫里这些年轻的人，也叫哀家心里松快一些。” 听着太后的话，皇上仔细打量了太后一番。 皇上平时鲜少会来太后这里，上次见到太后，还是在半年前的宫宴上，现在看起了，太后比起之前，气色的确有些不好，也显得苍老了许多。 “来人，传太医！”皇上扬声吩咐。 随后，他又看向太后：“母后身子不适，怎么也不和朕说一声？” 不等太后开口，皇上又紧接着说：“母后如此，岂不是让朕担心？今日朕便留在这里，看着太医帮母后诊脉之后，再离开。” 皇上并未完全打消对太后的猜忌，因此这才叫人喊了太医过来，也想要趁机看一看太后的身体究竟如何了。 若当真如太后自己所说，她最近身体情况变差，才会想要多找人说一说话，皇上才能姑且相信。 前去叫人的是余公公，他自然知道皇上此时的心思。 一刻钟之后，余公公便带着李太医来到了太后的寝宫：“皇上，奴才特地请了李太医来。” 对于余公公的安排，皇上十分满意。 李太医几乎日日都在他身边，也算得上自己能够信任的人。 “李太医，便由你来给太后看诊。”皇上起身，冷声吩咐。 李太医朝着皇上行了一礼，这才上前：“太后娘娘，微臣给您诊脉。” 太后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悦的情绪，面色平静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在李太医提前摆放在桌面的脉枕上。 李太医又从一旁宫女的手中接过一条丝帕，覆在太后的手腕之上，随后才开始仔细为太后诊治。 许久之后，李太医收回手，后退了几步，斟酌着开口：“太后近来可是失眠多梦，白日里也精神不济？” 太后点了点头：“的确没什么精神，想来是暑热，且哀家也上了年岁，应当不打紧。” 李太医也附和了一句：“太后娘娘的确该注意休息，平日里可以喝些温补的汤药，调养身子……” 不等李太医说完，太后便出言打断：“罢了，那些苦药，哀家喝不下去，便算了，哀家日后会注意的。” 第397章 让她多休息就好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皇上也不愿意在这里留太久，索性起身：“既然母后身体无碍，那朕便不打扰母后和太后聊天了。” 说完，他还叫上了李太医：“李太医，随朕一并回去，也帮朕诊个脉看看。” 待皇上离开，太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的身体平日里就不错，再加上苏巧巧还特地根据她的身体状况，给她调配了药膳，特地让秦栩将药膳方子送入宫里来，教会她身边贴身伺候的嬷嬷，如今太后的身体，甚至比后宫的其他妃嫔还要好上许多。 至于她这两日看起来憔悴的样子，则是太后身边有一个擅长化妆的宫女，得了太后的吩咐，特地给太后化了一个看起了十分憔悴的妆容。 好在余公公和李太医都是自己人，三人联合起来将皇上糊弄过去，也不用担心穿帮，如今看来，果然没有出任何差错。 只是，一直坐在太后身边的皇后，却看出了端倪。 “母后的身子，并不像那位李太医所说，不知臣妾说得可对？”皇后试探着开口，问道。 太后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原本今天晚上，太后并没有叫任何人过来，皇后不请自来，本就让太后对她生出几分忌惮来，再加上她如今这般揣测自己的心思，太后不得不怀疑，皇后今日过来，心里到底有何打算？ 察觉到太后对自己态度的变化，皇后不慌不忙地跪在太后面前：“母后，臣妾今日既然来了母后这里，自然是要向母后表忠心的。” 看着皇后如今的态度，太后心里有了几分猜测，却并没有承认：“哀家听不懂皇后在说什么。” 皇后抬头看了太后一眼，心里总算下定了决心：“母后也知道，臣妾和皇上的关系并不亲近，如今太子被废，臣妾这辈子，便再无什么指望了，今日来母后这里，是希望母后能给臣妾指一条活路。” “你当真没有别的心思？”太后的声音依旧严肃。 皇后连忙摇头：“母后也知道，臣妾的身子不争气，便是连永康都无法亲自养育，自己生出来的儿子，从小便与臣妾不亲近。” “如今永康落得这样的下场，我这做母亲的虽伤心，却也知道，是他咎由自取，更是他从小没被人教好，要怪也只能怪……” 后面的两个字，皇后不敢说出来，可是太后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母后，臣妾别无他求，只希望能在这后宫之中好好地活下去，至于永康，煜王殿下能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我这做母亲的，便已是感激不尽。” 见她说得诚恳，太后也终于松了口，提点她一句：“皇后，你要记住，只要皇上不废后，你便是一国之母，不管将来谁继承大统，你都是未来的太后，这一点，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即便是听了太后这句话，皇后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母后，如今我母家式微，若是未来太子的亲生母亲不肯退让……” 要知道，皇上现在废后，可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找个由头便好了。 皇后有这样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太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半晌之后叹了口气，拉着皇后在自己身边坐下：“若当真担心这个，选个没有生母的，便不会有这种麻烦。” “这些事你且先不用着急，自己的身体要紧，既然你今日已经说明了来意，哀家自然不会不管你。皇后，你且放心，只要有哀家在，便不会叫你没了活路。” 皇后也算是在太后眼前长大的，她小的时候也算是活泼开朗，被指婚给当今皇上，也是先皇与太后的意思，只是当初进了皇子府，生下孩子之后，她的身体便开始变差。 至于秦永康，他做出那等混账事，与皇后并没有太大关系，是皇上教导无方，又一位纵容，才让他落得了如此下场。 皇后如今只庆幸秦永康还能活着，却不知道在秦栩的手笔之下活下来，秦永康只会比死了还要痛苦百倍。 但即便知道，皇后恐怕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在这后宫之中，也只有她还尚且分得清是非对错。 可是，对于太后的说法，皇后只觉得困惑。 如今后宫之中的皇子，亲生母亲都还活着，要找一个没有生母的皇子，谈何容易？ 莫非皇上还有遗落在民间的孩子？亦或者是，母后的意思是，若选定了哪一个皇子，便将她的母妃给…… “母后……”皇后压低声音，喊了太后一声，“臣妾不太明白母后的意思。” 她若是被废了皇后之位，那便再无退路了，宫里容不下她，离开皇宫之后，她一介被皇上休弃的女人，更不该有脸面活在世上。 哪怕太后真的是这个意思，为了她以后能在宫里活下来，她也得去做。 看着皇后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太后便知道，皇后是会错了意。 她拍了拍皇后的肩膀：“不是让你杀人，这件事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皇后，你且先等等，等到了合适的时候，哀家会与你说的。” …… 皇上的寝殿之内，李太医帮皇上诊脉之后，只道：“皇上的脉象尚且平稳，不必太过担忧。” 这话里的意思，便是和之前并无任何区别，毒性也没有再多解一点。 皇上心中有些烦躁：“苏巧巧的解药，还要多久才能做出来？” “皇上息怒，”李太医马上跪下，“微臣这就差人去问康宁郡主，若有消息，马上回禀皇上。” 皇上随意摆了摆手，没说拒绝的话，心里对苏巧巧也只是埋怨。 见皇上应允了，李太医才起身，离开之前，又问：“皇上，可需要给太后娘娘开个调养身体的方子？” 这次，皇上直接瞪了李太医一眼。 “她只是老了，身体又没什么毛病，依朕看，就不用费心思调养了，让她多休息就好。” 第398章 这件事，你自己和娘说 太后的身体原本就没有问题，李太医只是觉得，自己身为太医，既然进行了诊治，若是不问一句，有些说不过去，可是没想到，皇上竟然当真一点都不把太后的身体状况放在心上，甚至连面上都不愿意遮掩一二。 既如此，李太医便明白，自己以后也不必在皇上面前多言。 至于太后，原本就不需要他费心，他要做的，只是将消息给康宁郡主传出去，让她知晓即可。 几日之后，秦栩手下的人总算搬空了苏巧巧提前准备出来的三间屋子的银钱，而宫里，太后所做的事情，也进展得十分顺利。 自从皇上对太后放下戒心之后，再加上又有皇后愿意主动来到太后身边帮忙，短短几日的时间，太后就将后宫的嫔妃们都敲打了一遍。 那些膝下有皇子的嫔妃，原本还想依靠着自己的儿子，母凭子贵，可是太后一一将她们叫来，每一个都暗示她们，登上皇位可远没有她们想象的那般容易，若是他们识趣，将来让儿子当一个闲散王爷，再随着儿子一同出宫搬去王府居住，将来的生活才是真的有指望。 这些妃嫔们原本也都是心里没主意的，听了太后的一番劝说，便都各自歇了心思，加上又有皇后出面维护五公主的颜面，再无人愿意与五公主秦蓉作对。 如今，民间的流言被秦蓉亲自平息下去，后宫又没有人主动生事，很快，这件事便不再被百姓们提起。 可这样一来，皇上当然就坐不住了。 下朝之后，他心里琢磨着，抬脚便去了七皇子的生母丽嫔的寝宫。 听闻皇上要来，丽嫔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出门迎接：“嫔妾参见皇上。” 皇上微微抬手，将丽嫔扶起来，抬脚便进入了寝宫之中。 “朕今日下朝早，便来你这里坐一坐，顺便陪你和皇儿用个午膳。” 皇上在丽嫔宫里待的时间并不算太久，却频频提起七皇子，话语中间，不断地给丽嫔暗示，甚至说起如今修建运河这件差事，他本想等上两年，待七皇子的年岁大一些，留给七皇子来做，没想到被秦蓉抢了先。 若是之前皇上说这话，丽嫔心里一定会记恨上秦蓉。 可是，经太后点播过后，她心里不愿再针对秦蓉。 再加上如今京城已经无人对秦蓉不满，皇上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找来，说了这样一番话，丽嫔如何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再说她自己所出的七皇子，如今年岁尚小，皇上对他也并不关心，除了每日在太学上课，皇上嘴上说着关心他，却连个专门的先生都未曾给他请过。 这样一来，叫丽嫔如何还能再相信皇上的话？ 寝宫里，丽嫔只嘴上应和着皇上的话，待他说到关键之处时，却不肯多附和一句，只道：“五公主便是再厉害，也终究是个公主，皇上也不必对她太过严苛。” 在丽嫔这里碰了个软钉子，皇上心里气闷，连午饭也没有吃，便拂袖离去。 一时间，后宫之中传出丽嫔惹怒了皇上，已经失宠了消息来，可丽嫔本人却并不在意，反倒乐得清闲。 皇上只要还想给自己留一点脸面，就不可能将他公然要借他人之手对付自己亲生女儿的事情说出来。 丽嫔只是没有附和她的想法，并未顶撞与她，因此就算皇上心里对丽嫔不满，也无法责罚于她。 至于皇上的宠幸，丽嫔在宫里活了大半辈子，早已不在乎这些。 从前他或许还会为自己的儿子争一争，希望儿子能走到更高的位置。 前几日太后找到她，让她不要那么心高气傲的时候，丽嫔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可是她自己又琢磨了几天，比起儿子能不能继承皇位，她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一生平安顺遂。 如今的现状，丽嫔简直再满意不过，即便被一些宫人和宫女说了些难听的话，她也不甚在意。 至于在宫里的生存环境，哪怕不受宠，只要有银钱开路，总不会过得太差。 …… 五公主府，没了那些束手束脚的阻碍，接下来的事情，秦蓉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出发前往西川县的时间，也已经定了下来。 “姐姐。”这一日，苏秀秀在苏巧巧的院子门口，踌躇着开口。 “是不是蓉姐姐出发的时间定下来了？”苏巧巧温柔地将妹妹拉进自己的院子，问道。 被姐姐戳中了心思，苏秀秀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又快速抬头看了苏巧巧一眼：“姐姐，我可不可以……” 苏巧巧有些好笑地看了苏秀秀身后的两个影卫一眼：“若是真打算拦着不让你去，我怎么会把她们两个送到你身边来？” 说着，她安抚地拍了拍苏秀秀的手：“说，出发的时间定在了哪日？” 看到自家姐姐态度，苏秀秀便知道，姐姐这便是同意了。 “蓉姐姐说，立秋那一日出发，”苏秀秀道，“若是姐姐同意我去，蓉姐姐便会连同我的东西也一并准备。” 如今夏天还没过完，距离立秋，也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倒是还来得及准备。 “放心，姐姐也会给你准备好的。”苏巧巧揉了揉苏秀秀的头。 “不过，秀秀，娘那边，得你自己去说。” 秀秀年纪还小，苏巧巧可以安排好她生活里的一切，像一个长辈一样照顾她。 可是如今，秀秀已经开始成长，想要自己出去闯荡一番，那么从今以后，她得需要自己面对这些事情了。 从现在开始，苏巧巧便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照顾她，会尝试着让苏秀秀自己去面对更多。 苏秀秀自己思索了一会儿，明白了姐姐的意思，用力点头：“姐姐，我会自己去和娘说，让娘同意的。” 这是姐姐给她的第一个考验，只有她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让娘不担心她的安危，同意她跟着五公主一并出行，她才有迈出这一步的资格。 看着苏秀秀信心满满的样子，苏巧巧笑得眼睛弯弯的，朝着苏秀秀点头：“好，姐姐相信你。” 第399章 姑娘，咱家公子回来了！ 从苏巧巧的院子里离开之后，苏秀秀踌躇了一下。 原本想要再回去她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准备一下说辞，可是抬起脚才走了两步，便调转了方向，直接朝着主院而去。 她想起从前姐姐对她说过的一句话：“若是想到了一件事，就直接去做，不要犹豫，也不要因为害怕，就逃避其中的某一个问题。” 今日的事情也是一样的，林氏那边，得她自己去劝说，让她同意。 哪怕她今日回去，躲了两日再去，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因为这两日的时间而产生任何改变。 她得变得勇敢些，主动面对这些生活中的困难。 到了林氏的院子里，林氏瞧见苏秀秀过来，放下手里的绣活，招呼着她到自己身边坐下。 “秀秀回来了，今日累不累？”林氏说着，又叫人拿了苏秀秀喜欢的果饮和点心来。 “娘，我不累了。”苏秀秀摇头，“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想找娘商议。” 趁着心里的勇气还在，苏秀秀直接开口：“娘，立秋那日，五公主姐姐要亲自去西川县一趟，管理建造运河一事，女儿想跟蓉姐姐一起。” 苏秀秀的话一出，主院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没听到林氏的回应，苏秀秀轻轻抱住林氏的手臂，央求道：“娘，女儿身边有两个影卫在，蓉姐姐也专门派人照顾女儿，您不必担心我的安全的。” 半晌之后，林氏叹了口气：“可是西川县那么远，这一去又不知道要多久，秀秀，你叫娘如何能够安心？” “娘，蓉姐姐说了，这次最多去两个月，”苏秀秀马上回答，“立秋那日出发，冬日之前一定能回来，若是蓉姐姐来不及赶回来，也会叫人将我安全送回来的。” “女儿如今已经长大一些了，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也能照顾好自己，娘……” 听着苏秀秀一声声央求的话，林氏心里满是无奈：“你倒是没有像你姐姐一样，先找个借口偷偷跑出去，隔了许久才叫我知道消息。” “可是秀秀，如今你父兄都不在家里，你年纪又小，这件事不是小事，你得让娘好好想想。” 听着林氏的话头送了，苏秀秀连忙点头：“反正距离出发还有一段时间，娘，您且再想想，若是您当真不同意，女儿也绝不会偷跑出去叫您担心的。” 听着苏秀秀这话，林氏几乎立刻就想说出，她不同意苏秀秀这次去西川县。 可是，一想到小女儿失落的神色，林氏又有些不忍心，心里又开始纠结起来。 还是苏秀秀抚平了她眉心的皱纹：“娘，女儿今天先陪您吃晚饭，接下来的两日也都在家里，您今天高兴一些，明日再好好考虑女儿的话。” 林氏看着苏秀秀，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好。” 接下来的几日，便是连苏巧巧都感受到了林氏的纠结。 三日之后，林氏还是找到了苏巧巧的院子里来。 “巧巧，你妹妹要随五公主一同出行的事，你是怎么想的？”林氏开口问。 “私心里，我也舍不得秀秀一个人去那么远，即便蓉姐姐会拿她当亲妹妹一样照料，可是我心里还是不放心。”苏巧巧说出了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可是这件事，是秀秀主动想去的，我总不忍心拒绝她，虽然不会主动支持她，却还是得做些安排。” 这也是为什么，苏巧巧会主动打听影卫的事，在煜王府将影卫送来之后，她便直接叫苏秀秀带在了身边。 林氏和苏巧巧的想法差不多，只是作为母亲，她的担心，总比苏巧巧要多一些。 “若是你爹和阿彦在京城，我倒愿意让他们二人陪着秀秀走一遭，可秀秀一个人，我怎么放心得下？”林氏说完，又是叹气。 这件事上，苏巧巧不好劝得太多，毕竟，之前治疗时疫的时候，她自己就有偷溜出家的“前科”，如今总不好再帮着妹妹说话，叫母亲伤心。 这件事，还是得林氏自己想明白，答应下来，等到苏秀秀出发的时候，她心里才不会觉得别扭。 一连几日过去，秦蓉那边的东西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可忠勇将军府这里，苏秀秀每次旁敲侧击地问林氏，林氏却都说，还要再想想。 苏秀秀也有些着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去找林氏好好说上一番，院子外面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采薇，快出去看看，可是府里发生了什么大事！”苏秀秀忙起身吩咐。 而此时，苏巧巧的院子里，苏颖已经从外面打听了消息回来：“姑娘，是咱家公子回来了。” “是阿彦？”苏巧巧急忙起身。 看到苏颖点头之后，苏巧巧连忙出了院子，朝着正厅的方向而去，还吩咐采兰：“采兰，你快去告诉娘，阿彦回来了。” “对了，从主院出来，再叫上秀秀！” 还不等苏巧巧来到前厅，她便与阿彦撞了个正着。 “阿姐！”看到苏巧巧，苏彦激动地开口喊了一声。 “阿彦。”苏巧巧的眼眶不自觉地有些湿润。 上次见到苏彦，已经是半年之前，比起那个时候，苏彦仿佛又长高了一些，皮肤变得粗糙，左边脸颊上还有一道淡淡的疤，不仔细看已是看不出来，但当初受伤的时候，一定十分凶险。 至于苏彦的身上，看不到的地方，一定也受过不少的伤。 见苏巧巧盯着他的脸看，苏彦不好意思地伸手挡了一下：“阿姐，这伤用了你给配的药，已经看不太出来了，不碍事的。” 苏巧巧上前，轻轻锤了一下：“一会儿叫娘看了，少不得又要说你。” 被苏巧巧锤了一下，苏彦也不恼，一个劲地“嘿嘿”傻笑：“娘说我便说了，不过阿姐，你可不能继续说了，我这一路回来，累得很。” 苏巧巧当然不舍得继续说苏彦什么，只问：“阿彦，你是一个人回来的？爹呢，可是军中有了什么变动？” 第400章 皇上和北昭国勾结 知道苏巧巧着急，苏彦忙开口道：“阿姐，我这次回京是好事。” “爹打了胜仗，如今那北昭国主动要求停战求和，和谈之后，爹便要回来了，我这次回来，也是提前送消息来。” 听着苏彦的话，苏巧巧喜不自胜：“爹也要回来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快，咱们先去娘的院子，娘这一年心里一直挂念着你们。” 姐弟两个说着话，朝着主院的方向走去，采兰也已经给林氏和苏秀秀送了消息，回到苏巧巧身边。 不多时，一家人便齐聚在了林氏的院子里。 许久没见到儿子，林氏将苏彦拉到自己身边，看了又看，见着他脸上和身上的伤，忍不住又要哭。 “娘，您别哭，这些早就不疼了，”苏彦手忙脚乱地安慰着林氏，“况且男子汉大丈夫，上战场哪有不受伤的？这些小伤对儿子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你这孩子，伤在身上哪有不疼的？”林氏嗔怪了一句，又叹了口气。 苏彦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这些都是难以避免的，她无法改变，也只能在他们父子两个离家的时候，将家里照顾好，别让他们二人在战场上还要分心。 听苏彦说过他的情况，林氏又问起了苏三牛：“阿彦，你爹现在如何了，没跟你一起回来？” 话问出口，林氏自己便先摇头：“战事应该还未结束，你爹当然不能回来，瞧我，真是昏了头……” “娘，”苏彦连忙开口，“我这次回来，便是来替爹送捷报的。” 怕林氏等得着急，苏彦忙不迭的又将方才对苏巧巧说过的有关军中的事，又说了一遍。 听完苏彦说的这些，林氏激动得抱紧了两个女儿：“这场仗总算打完了，谢天谢地，咱们一家，终于能够团聚了！” 苏巧巧轻轻拍着林氏的后背，温柔地回抱住她：“是啊，娘，咱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团聚了。” 安抚好林氏的情绪，苏巧巧也开始着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主院关着门，留在林氏身边的，都是信得过的丫鬟和婆子。 苏巧巧让她们退远一些，看向苏彦，开口问道：“阿彦，先前我让人送去军中的东西，你和爹都收到了吗？是如何安置的？” “都收到了，”苏彦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爹已经让人将那些东西妥善安置到了附近的一个县城之中，也在那县城置办了一些宅院和田庄，阿姐不必担心。” “另外，军中如今也有咱们苏家的亲信，虽只有千人，可若是有个紧急的情况，保下我们一家，也完全够用。” 这件事上，苏三牛和苏彦也有打算，尤其是收到苏巧巧送来的那么多银钱以及药物，他们更不会让苏巧巧的一番苦心白费。 苏三牛既然已经安排妥当，苏巧巧这才放下心来：“这些安排虽说未必用得上，可到了关键时刻，却是我们的退路。” 苏彦回家之前，早已安排好随行的人将消息送入宫中和煜王府，此时皇上和秦栩应该都已经得到了战报。 …… 皇宫中，看到最新送来的战报，皇上气得手都有些颤抖。 “不是说北昭国兵强马壮，无论如何也能拖上沈苏两家两年的时间？”皇上颤抖着声音，问下面的人。 一旁的余公公识趣地没有出声，心里却已经开始猜测。 莫非北昭国这次突然发难，这其中还有皇上的手笔不成？ 他可是大秦国的君主，若是当真为了除去煜王殿下，扫清沈家和忠勇将军府这两个心头大患，就与北昭国做这样的交易，那和叛国又有什么区别？ 这话余公公暂时只敢在心里想一想，绝不会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更不会过问和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事情。 若真与皇上有关，皇上当初做这件事，便是瞒着他的，说明并不想让他知道，他得识趣些，才能得到皇上更多的信任。 至于具体情况如何，只要想办法将这件事告诉煜王殿下，相信煜王殿下很快便能查出来，不需要他来担心。 下首跪着的人承受着皇上的怒气，战战兢兢地开口：“皇上，实在是沈将军和忠勇将军带的兵太过强悍，北昭国屡战屡败，如今实在撑不下去，若是再打下去，恐怕到不了明年，就要被一路打到国都了！” 北昭国的人也不是傻子，大秦国皇帝给他们银钱、资源，让他们帮忙牵制住沈苏两位将军，他们自然乐意，就算丢掉一些城池，只要大秦国皇上不想合作的事败露，这些城池早晚都要还给他们。 可若是当真被大秦国的军队打入国都，恐怕到了那个时候，大秦国皇帝就不会再遵守诺言，毕竟，直接让北昭国灭国，大秦国皇帝坐收渔翁之利，至于那两位将军，随便找个由头，一样可以发落，他没必要给自己留一个外敌作为隐患。 可是显然，北昭国也没想到，大秦国的皇上是这样一个蠢货，便是连拦下军中粮草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更没想到沈、苏两位将军如此神勇，尤其是最近几个月，简直如有神助，打得北昭国的军队节节败退。 眼下的情况，北昭国只能主动提出停战和谈，再凭借着手里拿捏的大秦国皇上的把柄，在和谈中尽可能给自己的国家争取最有利的条件。 失去的城池恐怕没这么容易要回来，不过，若是大秦国皇上不肯给更多的粮食和银钱，这件事，北昭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提出和谈时，北昭国已经做好了打算，可是他们恐怕想不到，在大秦国的摄政王面前，他们提出的条件，秦栩一样都不会同意。 煜王府，秦栩收到消息时并不意外，毕竟如今的局面，也算是他一手促成的。 只是，看到北昭国近乎于狮子大开口的和谈条件，秦栩忍不住眯了眯眼，看来这件事，果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接到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之后，秦栩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给军中传信，让北昭国想好，若是依旧按照现在的条件，那便等着我大秦国的铁骑踏破他们北昭国的国都。” 第401章 我亲自保护妹妹 和谈一事，自由秦栩和皇上暗中较量，苏巧巧帮不上什么忙，秦蓉才揽了建造运河的差事，已经惹了皇上不快，在此事上更插不上话。 倒是苏秀秀想要随秦蓉一同离京去西川县这件事，因为苏彦的提前回来，又有了变数。 苏彦回来送了消息之后，便一直留在家中。 他虽立了军功，可是回到京城之后，由于皇上的私心，并未授予他任何官职，因此算不得朝中官员，也无权参与政事，倒也乐得清闲。 回到家中的第二日，苏秀秀便主动跟苏彦说起了想要随五公主秦蓉一同去西川县的事。 “哥哥，秀秀是真心想要多帮蓉姐姐一些，也想为那些穷苦百姓做点什么。”苏秀秀言辞恳请，目光灼灼地看着苏彦。 对于家里最小的妹妹，苏彦当然只能宠着，终于，他在苏秀秀的目光中点了头：“秀秀别急，一会儿我去与娘说，这次哥哥亲自保护你，娘应该会同意的。” 果然，在苏彦主动跟林氏提起，要护着苏秀秀，同他一起去西川县之后，林氏终于没再反对。 “有你在，娘倒也不担心你妹妹的安危。罢了，这件事娘要是再不答应，恐怕你们三个又要轮番来劝我了，去叫你阿姐帮你们两个准备出门的东西。” 林氏嘴上虽然说着让他们去找苏巧巧，可是自己却也为苏彦和苏秀秀缝制了几身稍厚实些的衣服，打算让他们离开时一起带着。 秦蓉定好的出发的日子，是在立秋，他们又是一路往北走，天气只会越来越冷，若是不备些厚实的衣服，哪怕有苏巧巧给准备的药，也难免会感染风寒。 至于苏巧巧，更是准备出了不少的药品和吃食，不止准备了苏彦和苏秀秀的，连带着公主府的份例，也准备出了一些。 “若是有什么困难，就写信回来，”临出发的前两日，苏巧巧叮嘱着，“出门在外，一定不要亏待了自己，若遇到人欺负你们，阿彦，你直接打回去，秀秀那两个影卫也不是吃素的。” “家里的银钱不缺，不用担心给家里惹麻烦，一切都有我在，你们只管顾好自己。另外，也不要担心家里，有我和娘在，出不了岔子。” 听着苏巧巧的话，苏秀秀连连点头：“姐姐，您和娘在家也要好好保重，秀秀很快就会回来。” 苏彦亦是道：“阿姐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苏巧巧微微一笑：“那我这做姐姐的，也只有祝你们此行顺利了。” 苏秀秀和苏彦一同随着秦蓉去西川县一事，并没有让太多人知道，因此出门的时候，林氏和苏巧巧只暗中相送了一段，天亮之前便回到了忠勇将军府中。 苏家人原本出门就不多，便是两人最近在京城没有露面，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不过，秦栩还是给忠勇将军府送来了两个身形跟苏彦和苏秀秀二人十分相近的人来，又在容貌上进行了修饰，给他们二人当做替身。 “旁人或许不必防备太多，可这个时候，就怕皇上起疑心。”秦栩解释道。 “秦蓉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低调不了，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即便这件事听起来有些离谱，皇上也难免会往这方面猜测，若是叫他知道秀秀也一并跟着去了，将来恐怕会有麻烦。” 听着秦栩的话，苏巧巧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又问：“我是不是不该让秀秀跟着一起离开？” 隐约间，苏巧巧觉得，她似乎是又给秦栩添麻烦了。 可秦栩却摇头：“没有什么该不该，苏秀秀想去，这件事是她自己的决定，而秦蓉愿意让她跟着，也恰好说明了，她对苏秀秀是满意的，她们二人也算是相互成就。” “巧巧，我说过，我拿你当做家人。既然是家人，在这种时候，当然要相互帮助，况且这些安排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麻烦。” 听着秦栩的话，苏巧巧不禁又有些动容。 还不等她说什么，秦栩又突然开口说了一句：“算算日子，苏将军最晚过年之前，也会回京。” 苏巧巧一下子就被秦栩转移了注意力，脸上绽开一个笑容：“那今年过年，我们一家人总算能聚齐了！” 去年过年的时候，偌大的忠勇将军府里，只有林氏和苏秀秀两个人，苏巧巧也是秦栩花了心思，才终于赶在过年之前，带着她到了军中，和苏三牛父子两个相聚。 而今年，总算没有那么多阻碍，一家人可以热热闹闹地过个好年。 可是旋即，苏巧巧又想到了什么，飞快地看了秦栩一眼，随后马上红了脸。 是了，她曾经答应过秦栩，等到父亲和弟弟回来，便答应秦栩的求亲，和他订婚。 “巧巧，莫不是要反悔了？”看着她略带羞怯的模样，秦栩忍不住调笑了一句。 苏巧巧的脸色变得更红，她迅速摇头：“才不会！” 说罢，她只觉得若是继续留在秦栩面前，整个人都要熟透了，转身便飞快地回到了房间里。 院子里，秦栩轻轻笑了一声，倒也没有追过去，又在院子里留了一会儿，直到暗二带了消息来，他才将苏颖叫出来，叮嘱她照顾好苏巧巧，这才离开忠勇将军府。 “何事？”回煜王府的路上，秦栩问暗二道。 “北昭国的使臣暗中进京了。”暗二道，“属下打听道，皇上派出去的人已经将北昭国使臣接到，明日便送入京城，皇上要亲自接见。” 秦栩眯了眯眼，眸子里的神色讳莫如深。 “边关呢，那边的情况如何？”秦栩又问。 如今边关的消息，是每日快马加鞭送来，保证当日的消息，第二日就能送到，就是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 听秦栩问起，暗二马上回禀：“苏将军来信说，北昭国在边关谈判的使者接连几日，已经换了几套说辞，像是在拖延时间。” 第402章 殿下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 边关大捷的消息传到京城已有些时日，皇上却迟迟不派官员去边关进行和谈，秦栩倒也不指望皇上做些什么，他先前也在军中留了人手，索性让苏三牛直接和北昭国人进行谈判，大秦国的条件，也早早地摆在了明面上。 如今谈判已经开始，皇上便是不想接受这个结果，也无法改变。至于北昭国那边，原本和大秦国皇上谈好的条件，却被秦栩横插了一脚，自是不会甘心的。 因此，也只能在谈判时顾左右而言他，再另外暗中派使臣来大秦国，到京城与皇上进行汇合，再商讨对策。 如今皇上有把柄拿捏在北昭国手里，只要不想被大秦国所有的百姓唾骂，他只能将人接入宫中好生招待，甚至还得绞尽脑汁考虑着，要如何才能让文武百官和秦栩都答应北昭国向他提的条件。 两人说话间，已经回到了煜王府。 “主子，接下来，属下该做些什么？”暗二问。 秦栩沉吟片刻，开口：“再等等。” “宫里多加派些人手，随时盯着，另外，给苏将军传信，让他再添一把火，逼迫北昭国尽快做出决定。” “是。”暗二应声，转身离开。 至于皇上联络勾结北昭国的证据，只消明日皇上所派之人将北昭国的使臣接入宫中，那便是铁证如山，容不得皇上辩驳。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翌日，傍晚时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皇宫门口。 很快，余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从宫里出来，毕恭毕敬地朝着那辆马车中的人行礼，将人从马车上请下来。 “郑大人，皇上已经等着您了，请。”余公公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过，在将那位北昭国来的郑大人请进宫中的时候，余公公朝着另一个方向又打了一个手势。 很快，煜王府也收到了消息。 “主子，北昭国来的使臣姓郑，应该是北昭国郑家的人，如今已经入宫了。” 北昭国的使臣这个时候入宫，想必今夜应该会留宿在皇宫之中，对于秦栩来说，这无疑是皇上亲自递到自己手里的把柄。 恐怕到了这个时候，皇上还以为自己这件事做得十分隐蔽，根本不会被任何人知道。 “派人盯着，”秦栩继续吩咐，“一旦皇上和北昭国使臣见过面，务必及时将他们二人谈话的消息告诉我。” 不管皇上和北昭国究竟达成了什么约定，秦栩都不可能让这个使臣将消息带回去。甚至，秦栩根本没打算让这个使臣离开大秦国的皇宫。 皇上若是开了这个口子，那其他国家莫不是以为，他们大秦国的皇宫，是随便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当天晚上，果然如秦栩所料，皇上只是让余公公先帮北昭国的使臣安排了居住的地方，又给他送来的晚饭，约定第二日再见面详谈两国之间的交易。 …… 皇宫之中，皇上对于北昭国的使臣也并不是那么放心，毕竟是他国的臣民，进入到大秦国的皇宫之中，皇上特地派了四五个宫人以及两个侍卫，到北昭国使臣的临时居所。 说是为了服侍和保护他，可实际上，确实为了监视。 北昭国的郑大人来到秦国的时候，是带了随从和侍卫的，只是他这次来得到底说不上光明正大，进入到皇宫，皇上更是只允许他一人进入皇宫之中，不许他带任何的随从和侍卫。 对于皇上的顾虑，郑大人当然能够理解，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可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郑大人总觉得不踏实，直到过了子时，才勉强睡着。 只是郑大人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熟之后，一个身着黑衣的身影避过皇上派来的宫人和侍卫，悄悄摸进了郑大人的房间里，在房间里仔细寻找一番，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他才拿着什么东西离开了郑大人的房间。 早朝之前，煜王府。 “殿下，北昭国使臣随身带了一封密件，属下抄录了一份给殿下送来，并没有惊动北昭国那位使臣，上面的内容，应当是北昭国皇上命他带来，要跟皇上谈的条件。”宫中回来的影卫行礼道。 秦栩点了点头，将影卫抄录好的信件展开，开始看上面的内容。 待看到上面写的，要求大秦国返还北昭国失去的所有国土，另外还要每年提供大量的粮食和银钱给他们，秦栩气得直接笑了出来。 “这样的条件，哪怕皇上当真与他们达成交易，也不可能会同意，北昭国当真是狮子大开口。”暗二在一旁也看到了信件上的内容，忍不住开口。 可秦栩却摇头：“为了铲除异己，他没什么不能做的。” 秦栩看得出来，皇上根本没将北昭国放在眼里。 或许皇上根本没有想过，他利用北昭国除去沈家和忠勇将军府之后，若是能将煜王也一并除去，待他完全掌握了朝政，一个更加强大的北昭国卷土重来时，他又当如何。 他的目光太过短浅，只看中眼下的利益，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合适，秦栩甚至想要直接将皇上和北昭国之间的勾当戳破，直接逼他退位让贤。 可是，现在五公主秦蓉才离开京城，尚且没有完成她在文武百官面前立下的目标，无法让朝臣们信服，哪怕秦栩能将皇位直接交给秦蓉，将来只会带来更多麻烦。 眼看着外面天色已经亮了起来，秦栩让影卫先回到皇宫之中，自己也换了一身衣服，吩咐府里下人备好马车，准备上朝。 到了大殿之上，让朝臣们意外的是，今日皇上上朝竟然迟了足足两刻钟的时间。 秦栩也本能地皱眉，直觉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在很快，余公公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朝臣们心里皆是松了口气，纷纷跪地行礼，只有秦栩一人仍立在大殿之上，看向皇上的目光中，带了几分审视。 待皇上在龙椅上坐定，一个小太监脚步匆匆地从大殿的另一侧匆匆走过，路过秦栩时，似是太过紧张，竟直接撞在了秦栩身上。 那小太监腿一软，直接跪在秦栩面前：“煜王殿下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 第403章 朕打算派公主和亲 秦栩低头看着那小太监，再抬头，便见余公公微不可察地朝他点了一下头。 他清了清嗓子：“还不快下去？耽误了早朝，本王唯你是问！” 那小太监匆忙道谢，这才起身，脚步虚浮地退到了一边。 等朝中大臣开始启奏，秦栩才快速看了一眼方才手里多出来的纸条。 那小太监，正是余公公花了心思安排的，若不是重要的事，他不会在大殿之上，当着皇上的面给自己递纸条，这太危险了。 大概是余公公能写纸条的时间有限，纸条上面的字不多，只寥寥几个字——“皇上早朝前召见郑大人，未作商议，约在午时之后”。 这已经是余公公能给秦栩传递的所有信息了。 看过纸条上的内容之后，秦栩将纸条攥在手心，左手微微用力，纸条便化为了齑粉，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皇上见北昭国的时间，应当就是在早朝之前耽误的两刻钟，他或许只是为了稳住那个北昭国的使臣，所以才选择在早朝之前先于他见上一面，亦或者是谈一谈北昭国的口风。 秦栩倒是好奇，在见过北昭国的使臣之后，今日早朝之上，皇上会不会有所行动。 今日的早朝，皇上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朝臣们启奏的事情，他都只十分敷衍地应和两声，终于，朝臣们也察觉到了皇上今日的与众不同。 互相对视一眼之后，朝臣们齐齐陷入了沉默。 终于，皇上开口了：“如今我们大秦国于北昭国之间暂时停战，大秦和北昭本就相邻，战事劳民伤财，停战是对两国都大有裨益之事。” “朕前几日曾收到过北昭国的来信，为了维持两国之间的和平，朕打算从皇家选一人去北昭国和亲，众卿以为如何？” 皇上此话一出，无一人敢应和，甚至大多数朝臣心中对皇上都生出了不满。 停战一事，是北昭国主动提起的，这场仗打到现在，大秦国无论是兵马还是财力，都要强出北昭国一大截，这样的情况下，竟还要选出女子去北昭国和亲，在姿态上便矮了北昭国一大截。 秦栩听闻此言，周身的气场也陡然冷了下来，他竟不知，皇上竟然还打着这样的主意。 “大秦国不需要女子和亲，来换取和平。”秦栩直接开口，否决了皇上提出的想法。 被秦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落了面子，皇上的面色也十分不悦：“朕也是为了大秦国着想，若是不和亲，难道煜王殿下想让我大秦国边关的百姓继续为随时开战而忧心吗？” 秦栩也半步都不退让，冷哼了一声，看着秦栩的眼睛，直接开口：“皇兄身为大秦国的君主，竟半点都不了解大秦国的军队。” “这场战事，本就是北昭国挑起的，我大秦国的将士们从未后退一步，也并未打过一场败仗，更是将边关的百姓保护得很好，没有让百姓们经历战乱之苦！” “边关的将士们辛苦征战，接连攻下那么多城池，到了如今，无论如何也不该是我大秦国退让，难道皇上是想寒了大秦国百姓的心，让将士们付出的鲜血、努力都付诸东流吗？” 秦栩说出这番话时，语气依旧很平静，可其中的压迫力却很足，面对秦栩时，皇上都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甚至想不到任何话语来反驳秦栩，可若是和亲一事不成，他恐怕就得答应北昭国更多的条件了。 提起和亲一事，皇上也有私心。 北昭国曾经往来的信件中，提过想让他将康宁郡主苏巧巧送去北昭国，嫁给北昭国皇室中的一位皇子，原本皇上也是心动的。 苏巧巧的郡主身份，他给的本就不情愿，算起来，她也很让自己不省心，若是能一举将苏巧巧给遣走，日后出手对付苏家，也会容易很多。 只是皇上没想到，他竟中了贵妃给他下的奇毒，且这毒，只有苏巧巧一人有可能解得掉，自己还得指望着苏巧巧帮自己续命，他便将主意又打到了最近触怒自己的五公主秦蓉身上。 但现在，在朝堂之上，皇上当然不能将他打算送公主去北昭国和亲的真实原因说出来，这件事也只能作罢，还得他和北昭国的使臣再商议一下，由北昭国提出求娶，自己再顺水推舟地应下。 届时他已经下了圣旨，难道秦栩还能逼着他收回成命不成？ 无奈之下，皇上只得开口：“这件事容后再议，退朝。” 说完，他带上身边的一众宫人，转身便离开了大殿。 等到皇上离开之后，朝臣们纷纷围到了秦栩身边：“煜王殿下，皇上为何突然提起和亲一事？” 有朝臣大胆猜测：“莫不是之前五公主殿下惹得皇上不快，皇上才想要趁机……” “嘘——这可是宫里，要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皇上与敌国勾结，这种事情，朝臣们便是想破了脑袋，也不敢往这上面猜，更不愿相信他们的君主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放心，本王会好好劝皇兄，不会叫他做出对大秦国不利的事。”秦栩沉声开口。 听到秦栩的话，朝臣们才各自散开，琢磨着秦栩话里的意思。 直到离开皇宫之后，才有人忍不住小声问身边的人：“煜王殿下的意思，莫非是皇上会做出什么对大秦国不利的事？” “我也觉得如此，毕竟皇上最近病得严重，脑子不清醒也未可知……” 当然，这些话他们也只能和关系好的人私下里讨论两句。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下朝之后，秦栩却并未离开皇宫。 秦栩离开大殿之后，先找了自己留在宫中的影卫：“可知道皇上早朝前见那北昭国的使臣，说了些什么？” 影卫摇头：“只约了午时之后见面，并未说其他。” 第404章 煜王殿下，人已擒获 听着影卫回禀的话，秦栩了然地点了点头。 如果不出意外，皇上与北昭国的使臣谈条件，应当就在今天。 毕竟在大秦国的京城，皇上也不敢将一个北昭国的人留在宫里太长时间，这对他来说也是个隐患。 不管怎么说，他毕竟还是大秦国的君主，这件事若是被人知道了，他的威严恐怕将不复存在。 秦栩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即朝着后宫的方向挪动脚步。 “事后还早，听闻母后身子不适，本王今日便留在宫里陪母后用膳，先去母后的宫里坐一坐。” “至于北昭国使臣那边，你负责盯着，若是有什么情况，及时来告诉我。” “是。”影卫应声之后，转身退了下去。 而秦栩也直接去了太后的寝宫，等着影卫随时给他带来消息。 他预想得不错，皇上的确打算今日见过这个北昭国的使臣，谈完正事之后，便等到天黑，无人注意时，将人偷偷送出宫去，他背地里做的事，就不会被任何人知晓。 可是，皇上的如意算盘注定是打错了，秦栩早就已经派人将这些事全部查得清清楚楚，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轻易放过皇上。 哪怕现在还无法直接将皇上做的事情全部揭露出来，直接夺了皇上手中的权力，他也要将皇上的把柄紧紧攥在手里，让他心生忌惮。 太后的寝宫之中，秦栩并未说他今日过来的原因，只说要来陪陪太后。 知道秦栩做事一向有自己的想法，太后倒也没多问，到了午膳的时间，她直接让人传了膳：“你难得来一次，既然来了，母后也叫人准备些你爱吃的菜。” 太后准备的菜色，的确都是秦栩平时喜欢的，只是宫里御厨做出来的菜，比起苏巧巧的手艺，还是差了一截，再加上秦栩惦记着北昭国使臣那边，一餐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太后自然看出来了，却没有多劝，直到秦栩安排在宫里的影卫出现：“主子，如今人就在御书房。” 影卫的声音极小，说出来的话，只有秦栩能听见，便是太后也不知道他对秦栩说了什么。 “可是要走了？”太后抬头看了秦栩一眼，问道。 秦栩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茶杯，漱口过后，道：“母后，儿臣今日还有其他事。” 临走之前，他想了想，回头看向太后，又开口道：“若是母后愿意，儿臣晚上派人接母后出宫暂住一段时间，平日里出门散散心，总好过一直待在宫中。” 皇上如今最是喜怒无常的时候，若是让太后留在宫里，秦栩总有些不放心。 可是，太后却摇头拒绝了：“哀家在宫里住惯了，且还有皇后陪着，没什么不顺心的。倒是阿栩，你要多多保重身体，母后还盼着你早日成亲。” 一番话下来，秦栩也明白了太后的心思，没有再劝，脚步匆忙地离开了太后的寝宫，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到了御书房附近，秦栩没有直接闯进御书房，而是安排了暗一先躲在暗处听着御书房的动静，自己则去找了御林军，简单交涉之后，便带着几个御林军一同去了皇上给北昭国使臣安排的住处。 负责服侍北昭国使臣的宫人和侍卫，此时已经被余公公提前找了借口遣散，即便事发，也不会连累到他们。 等到今日事发，那几个宫人和侍卫哪怕为了自己的性命，也绝不会将余公公供出来，甚至心里还会记着余公公的恩情。 几个御林军跟着秦栩一同到了北昭国使臣的住所，没见到人，心里有些怀疑。 “煜王殿下，您说宫中有敌国奸细，可如今到了这里，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这……” “再等等。”秦栩冷声道。 听着秦栩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几个御林军心生敬畏，不敢再多言半句，默默退到一边。 秦栩在心里算了算时间，自己去找御林军，再带着人过来，这会儿皇上和那北昭国的使臣，应该还没谈拢条件，估计要再等上一会儿。 他抬手指了两个御林军：“你们两个，在附近找一找，若是有衣着奇怪的人出现，马上带到本王面前来。本王得到的消息，是他潜入宫中，便住在这处宫殿，这会儿或许是出去了。” 人在哪里，秦栩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过在那人回来之前，他总得做做样子。 那了，两个御林军不敢怀疑，朝着情绪拱手行礼，应了一声后，便在周围仔细寻找起来，至于另外两个御林军，则听从秦栩的吩咐，到房间里开始仔细搜查起来。 这一查，还真叫他们找到了东西。 “煜王殿下，屋内找到一枚玉佩，上面的花纹，不像是我们大秦国的东西。” 秦栩接过玉佩看了一眼，果然，应该是那北昭国使臣不小心遗落在房间里的。 他身上没带着多少东西，或许是觉得一会儿还要回来，便没将这玉佩放在心上，遗落在了房间里。 “再等等，”秦栩道，“他应该会回来。” 半个时辰后，就在几个御林军都等得有些不耐烦时，秦栩身后不远处的树枝突然动了一下。 秦栩不动声色地朝着那个方向看去，果然，暗一回来了，看来那边已经洽谈完毕。 北昭国的使臣势必是要回到住所的，若是他直接被皇上送出宫，暗一应该会提前给自己递消息，而不是亲自过来躲到一边。 由于提前猜到秦栩的打算，余公公只将那北昭国使臣送到半路上，就借口有事，先行离开了，那时辰回到住所时，恰好被秦栩带着御林军抓了个正着。 使臣进宫是皇上亲自安排的，当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因此即便是御林军，也丝毫不知道此事，将这位郑大人抓到之后，心里满是震撼。 没想到他们大秦国的皇宫，当真进了他国的奸细！ 而且这件事，竟还是煜王秦栩提前知道的，皇上丝毫都没有察觉！ “煜王殿下，人已擒获，接下来该怎么办？”御林军将人拿下，问道。 第405章 皇上可知，煜王殿下抓了奸细？ 秦栩眯了眯眼，走到北昭国的使臣面前：“说，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我大秦国的皇宫之中？” 北昭国的使臣被吓破了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大秦国的皇宫之中被生擒到。 “你又是何人？”郑大人强装镇定地问道。 他当然知道，大秦国的皇上私自接见外臣不会是什么光彩的事，为了不和大秦国皇室闹出什么不愉快，这个事后，他决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是，皇上和北昭国都太自负，北昭国这位郑大人进宫的时候，穿的还是他们国家的服饰，丝毫都没想过要遮掩一下。 他们想的原本也简单，趁着天黑将人接进宫里来，平日里不让被人看到，在趁着夜色送出去，便不会有人注意到衣服上有什么不妥。 皇上安排的这处宫殿，也确实不容易见到什么人，但是他们决计不会想到，秦栩会专门带着人来抓。 若早知如此，皇上或许会做得更谨慎一点，亦或者，绝不会在宫里接见北昭国的人。 听着这位郑大人的问话，秦栩只觉得好笑：“连本王的名号都未曾听说过，谁给你的胆子来大秦国？” 一旁的御林军马上补充：“这位便是我们大秦国赫赫有名的摄政王，煜王殿下，秦栩。” 摄政王秦栩的名字，郑大人当然听说过，只是他从未见过人，更不知道，皇上先前所说的“摄政王命不久矣，不足为据”的说法，根本就是为了哄着北昭国与他合作，故意杜撰出来的。 “你是大秦摄政王？”郑大人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 他心里也开始安排大秦国的皇上，这个蠢货，秦栩能专门在这里等着抓他，看来事情早已败露了，偏偏他方才和自己讨价还价，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原本还想着给自己的国家尽量多争取一些利益，可是现在看来，有秦栩在，北昭国已经一败涂地了，至于大秦国皇上，他恐怕现在还不知道，他身下的皇位，已经岌岌可危。 到了这个时候，郑大人当然知道，如何选择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眼下看来，大秦国皇上答应自己的一切，已经必不可能实现，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在大秦国的皇宫之中搭上自己的性命。 相反，若是这个时候选择倒戈来帮秦栩搬到大秦国皇上，或许秦栩会看在他们北昭国还有用的份上，谈判的时候选择手下留情。 思及此，郑大人心里稍稍有了底气：“王爷恐怕是误会了，无奈北昭国使臣，是大秦国皇帝亲自请来皇宫之中，为两国和谈一事而来。” 秦栩却步步紧逼：“据本王所知，两国和谈的地点，在北方边境，并不在京城，而且，本王并未得知任何北昭国使臣来京的消息，你又作何解释？” “吾只是个使臣，奉皇命行事，其他的吾并不清楚内情。不过王爷，吾今日曾与大秦国皇帝亲自会面，此时大秦皇帝身边的人皆可为证。” 说出这话，郑大人心里也没什么底气，但是他在赌，赌秦栩会相信自己的话，哪怕秦栩不直接和皇上撕破脸，只要他相信了，都能暂时留他一命。 真相如何，秦栩最清楚不过，可是一旁的御林军，却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这半年的时间，皇上已经给了他们太多“惊喜”了，此时这北昭国使臣的话，让他们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震撼过后，几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到了秦栩身上。 “煜王殿下，这……” 秦栩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开口：“既然是北昭国人，先押入天牢关押起来。” “此人竟敢随意攀咬皇上，大秦国皇上，怎可能与敌国勾结？简直是一派胡言！” 见秦栩不信，郑大人只能拿出更有利的证据：“摄政王殿下，下官手中有吾皇与大秦国皇帝往来的信件，甚至这次，也是大秦国皇帝亲自让人给下官安排的住处！” 明明大秦国的摄政王和皇上不和，为何他看起来根本不相信自己！ “真相如何，本王自会求证，”煜王冷眼看着郑大人，“至于你，既是北昭国人，出现在我大秦国的皇宫之中，本该就地处死，念在你还有用，才暂时押入天牢，你竟还敢狡辩？” 赵大人看着秦栩的脸色，也不敢再说什么。 想来秦栩并非不相信自己的话，但好在他不用现在就死，只要还活着，总有机会找到机会跟秦栩说上话。 “若是煜王殿下有话想问下官，只管差人来问，下官必知无不言。”赵大人只来得及说了这一句话，便被御林军给带了下去。 “煜王殿下，皇上那边该怎么办？”御林军统领得到消息，也匆匆赶来。 见当真抓了个北昭国人，问道。 “就劳烦统领走一趟了，”秦栩道，“告诉皇兄，本王在宫里抓了个北昭国奸细，这奸细竟还敢攀咬皇兄，说是皇兄亲自接人进宫，且与他国勾结。” 随后，秦栩一言不发，直接转身离开。 出宫之前，他有特地安排了人保护太后的安全。 …… 御书房中，皇上坐在龙椅之上，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第三次站起来踱步之后，皇上转身喊了余公公过来：“你安排两个人，快些将北昭国的赵大人送出宫去，免得夜长梦多。” 还不等余公公答应，御林军统领便直接进了御书房：“皇上，属下有一事要问。” 御林军统领这次没敲门就直接进了御书房，皇上心里十分不悦。 “何事？”他问，“就算是再大的事，你也不该这般擅闯！” 御林军统领此时心里也十分困惑，心里对面前这位帝王也已经有了怀疑。 “属下只是为了皇上的安危考虑。” 说罢，他抬头直视着皇上的眼睛：“煜王殿下在宫里抓到了一个北昭国奸细？” “属下过来，只是确认一下，皇上是否知道此事。” 第406章 你在怀疑朕？ 被御林军统领问道，皇上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在怀疑朕？”他问道，语气很差，对御林军统领的态度也十分不满。 “属下只是担心皇上的安全。”御林军统领的语气不便，可心里却已经确定了什么。 他的职责，除了保护皇上之外，还有保卫皇城的安全，可是眼下，皇上竟然亲自将敌人接到宫里来，这只是第一次，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呢？ 御林军统领如此坚持，皇上也不得不回答。 “朕对此事并不知情，既然人已经抓到了，让煜王做主处置就好。”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有些闪躲，话毕，叫上余公公之后转身便离开了御书房，多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御林军统领。 御书房里，御林军统领的心里已经变得有些麻木。 他最信任的君主，竟然背叛了自己的国家，他作为御林军的统领又该何去何从？ 御林军统领心中又一次产生了动摇。 …… 离开御书房之后，皇上带着余公公脚步匆匆地回到了寝殿之中。 关好寝殿的门，他只留余公公一人在寝殿内。 “快，帮朕打听一下，秦栩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皇上阴沉着脸，吩咐余公公道。 此时他心里已经慌到不行，秦栩竟然找到了北昭国的使臣，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抓到其他人，是否将自己所做的事情查了出来。 未知带来的恐惧瞬间便占据了皇上的内心，若是不能早些知道外面的情况，他今晚恐怕夜不能寐。 “皇上，您先别急，”余公公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宽慰他，“奴才派到那位赵大人身边的人，并不知道赵大人的真实身份，且奴才交代过他们，如非必要，不必在赵大人身边伺候着，说不定他们并未被煜王殿下抓到。” 说着，他凑近了皇上一些，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奴才这便去帮皇上打听一下，若是那些人没落到煜王殿下手里，奴才会让他们再无法开口的……” 听着余公公的话，皇上心里总算宽慰了些，他点了点头：“果然还是你最懂朕的心思。” “朕这么做，全都是被秦栩逼出来的，偏偏旁人还不理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余公公朝着皇上行了一礼：“皇上且安心等着，奴才这就去。” 皇上此时心里害怕着，万不敢在这个时候离开自己的寝殿，也只有留在寝殿之中，才能稍稍感受到一丝安全感。 这倒是给余公公行了方便。 他从皇上的寝殿里出来，先是装模作样地去先前北昭国使臣的住处绕了一圈，随后又找了秦栩留在宫中的影卫，让影卫帮忙将先前在那北昭国使臣身边伺候的宫人和两个侍卫。 “这些都是无辜之人，还劳烦您帮忙送他们出城，免得他们被牵连进来。” 影卫点头：“王爷先前吩咐过，余公公不必担心。” 说罢，他又问：“皇上此时情况如何？” 余公公无奈地笑了一下，将皇上的反应尽数告诉那影卫，又与他说了先前御林军统领来御书房的事。 想来用不了多久，御林军就不必再听皇上使唤了，余公公也能感觉到，他再用不了多久，就该离开这个困住他多年的皇宫了。 算着时间差不多，余公公没在外面多耽搁，转身又回了皇上的寝殿。 “如何了？”看到余公公进来，皇上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话问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急切了，态度也有些不稳重。 皇上清了清嗓子，重新在龙床之上坐下来，用目光示意余公公上前。 “皇上莫急，”余公公开口说了一句，小步走到皇上的龙床前面，朝着皇上跪了下去，“奴才全都打听清楚了。” 这个时候，余公公也没必要去触皇上的眉头，且煜王殿下让影卫叮嘱他，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先稳住皇上的情绪，让他不急着去做些什么。 这样一来，等到皇上做的事情在整个京城传遍的时候，他再想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快说！”皇上忍不住又催促了一句。 余公公这才开口：“煜王殿下只抓了赵大人一个人，如今人还活着，只是被煜王殿下打入了天牢。” “奴才也不知煜王殿下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特地问了人，才知道煜王殿下今日午后找了御林军，便直接去了咱们给赵大人安排的住处。” “至于先派到那位赵大人身边的人，皇上也不必担心，奴才已经让人处理掉了，保证不会因为他们牵扯到皇上。如今只怕那位赵大人会说出什么来……” 余公公一番话下来，便把矛头都引到了北昭国的使臣身上，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皇上，若是秦栩知道了皇上与北昭国有勾结，那便只能是因为在天牢之中的赵大人说出了什么。 如今人就在天牢之中，皇上想要做些什么十分方便，眼下就要看皇上的取舍了。 秦栩手里早已掌握了皇上与北昭国往来的证据，自然没必要再去审问那位赵大人，因此赵大人的生死，全在皇上手里。 可这样，皇上便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心里害怕秦栩审问赵大人之后，将自己的罪名坐实，眼下最保险的做法，当然是将天牢之中的赵大人除掉，用来保住自己在大秦国岌岌可危的地位和名声。 可是这赵大人在北昭国也是世家贵族，又是使臣的身份。贸然杀了他，皇上总得给北昭国的皇室一个交代，否则北昭国皇室和世家贵族若是因为此事对自己不满，说不定还是会将自己做过的事揭露出来。 皇上此时自己也已经乱了章法。 “来人，”他又将余公公喊了过来，“派人盯着天牢那边，若是有人接近天牢，一定要及时来告诉朕，千万不要放人进去！” “尤其是秦栩，若是他想要进天牢，一定要派人拦住！” 余公公低着头，恰到好处地掩住嘴角的笑容。 果然如煜王殿下所说，皇上已经开始着急了，这样一来，煜王殿下要做的事情，便会更容易成功。 第407章 皇上和北昭国做了交易 晚上，尽管皇上休息得很早，可是这一夜却也睡得很差。 他在睡梦之中几次梦到自己与北昭国往来，想要陷害自己国家的两位将军之事被百姓知道，朝臣和百姓们指着他的鼻子唾骂，甚至逼着他让出皇位，主动要求秦栩当他们的君主。 接连惊醒几次之后，皇上再无了睡意，靠着龙床一直坐到了天明。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自从昨天下午，秦栩离开皇宫之后，宫里的消息便已经不经意间在京城中流传开来。 眼下还不是对皇上赶尽杀绝的时候，因此秦栩让人散播消息出去，只说是在皇宫之中抓到了一个北昭国人，可能是敌国派来的奸细，亦或者是混入宫中的刺客。 对于这个说辞，百姓们一开始是相信的，可朝中官员可没那么好糊弄。 一个外邦人，身上穿着的也是北昭国的服饰，想要不惊动任何人进入皇宫之中，是何其困难的一件事，大家都知道。 再加上昨日在朝堂之上，皇上提出让公主去北昭国和亲，在这个时候本就十分不合常理，朝臣们不由得往深处想了想。 今日早朝时，朝臣们不约而同地都早早来到大殿之上，见皇上还未到，三三两两地凑到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昨日抓到北昭国奸细一事，难道是真的？” “煜王殿下亲自抓到的，听说还带了御林军，这还能有假？不过，北昭国的奸细竟然能进入皇宫之中，这……” “依我看，未必是北昭国的奸细，说不定是有其他的目的也说不定。” “你我知道就好，这种事可不能乱说，若是叫有人之人听去，那你我的脑袋，可都保不住！” 秦栩走入大殿时，远强于常人的听力，让他将朝臣们的议论尽数收入耳中。 他面不改色地走到大殿最前面的位置，心里却不由得暗自点头，看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朝臣们的议论在秦栩来到大殿之上时收敛了一些，但却并没有停止。 毕竟大家心里都满是好奇，想要多知道一些其中的内情，更想知道，他们的皇上究竟有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关系着大秦国的将来，以及他们是否要继续追随这样一位君主。 终于，有一位官员凑到了秦栩身边，试探着开口：“煜王殿下，如今皇上尚未立太子，依照您来看，哪位皇子堪当大任？” 这无疑是想要试探秦栩的态度。 若是秦栩已经有中意的太子人选，那便意味着，他想要早些让皇上退位了。 这么明显的试探，秦栩如何听不出来。 他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些官员，果然都是些老狐狸，面上的表情却依旧不变。 “皇兄的那些皇子，依本王看，现在倒没有能担此任之人。”他冷声道。 就在那官员正打算松一口气时，秦栩紧接着又道：“至于太子人选，只要是皇室中人，倒不必一定要拘泥于那几个不成器的皇子，本王如今也没有太合适的人选，这段时间，会多多留心，闲暇之时，也会提醒皇兄的。” 这下，问出问题的官员犯了难，他竟一时听不出秦栩话里的意思。 难道说，秦栩要从宗室之子中选出皇位的继承人？ 若真是如此，那最有可能的，便是如今的靖王世子秦安宸，亦或者说，秦栩是打算取代皇上，亲自坐上皇位。 若是后者，大家自然乐意见到这样的结果，至于前者，也并非不可，毕竟前段时间，煜王殿下曾亲自安排五公主殿下带着靖王世子出京游历，这次五公主前往西川县，听说也是靖王世子随行。 这样看来，或许煜王殿下当真有想要培养靖王世子秦安宸的心思。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将秦栩的心思猜了一圈，还没个定论，皇上已经在余公公的搀扶之下，出现在了大殿之上。 朝臣们行礼之后，微微抬眼，便能皇上今日的脸色不太好。 丞相第一个走上前来，开口问道：“皇上今日气色不好，可是昨日在宫中抓到北昭国奸细，惊扰到了皇上？” 皇上脸色一黑，他今日最怕的，便是有人提起这件事，可丞相偏偏不长眼。 这件事，丞相当然不是无心的。 秦栩提前将这件事透露给了一部分官员知道，将消息传遍京城，自然不能只靠煜王府一方的势力。 其中，丞相便是少数知情的官员其中之一。 贸然在京城传这些消息，其中的风险不小，秦栩在将选定的几名官员找来煜王府时，那些官员自然要提前知道事情是否属实。 秦栩既然敢将人找来，自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的，索性将证据拿出来：“本王选定的皇位继承人，如今还不是出来继承皇位的时候，所以皇上现在还不能退位。” “这些证据，本王前几日便已经收集齐，如今让几位将消息散出去，只是让皇上稍微收敛一些，不要继续做出不利于大秦国之事。” 有了这么强有力的证据摆出来，由不得大家不信，再加上秦栩的说辞十分有信服力，昨日传播消息的事，才会进展得如此顺利。 可是，龙椅之上的皇上，此时显然还并不知道京城中的情况。 “朕只是昨夜未休息好，丞相多心了。”皇上没好气地开口。 若是他此时承认，自己是因为昨日宫里抓出个奸细的事被惊扰到了，朝臣们心里的疑虑或许还会被打消一些。可是现在…… 皇宫里活生生地抓出了一个北昭国的奸细，可是皇上的反应却如此平静，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这太反常了！ 若说朝臣们之前只是怀疑这北昭国人是皇上弄到皇宫之中的，那么此时，大多数人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再结合皇上之前对沈将军的屡次针对，以及昨日突然提出要让五公主秦蓉去北昭国和亲，事情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皇上和北昭国做了交易！ 第408章 郡主，皇上接您进宫解毒 有了这样的猜测，接下来，朝臣们便开始轮番对皇上展开了一系列的试探，话题全部围绕着和北昭国有关的事情。 起初皇上还能应付得来，可是问的人多了，皇上本就心虚，也更加不愿意回答。 “朕今日乏了，余下的事，便由煜王代朕进行处理。”皇上说完，直接起身，不顾朝臣们的反应，让余公公扶着他离去。 待皇上一走，朝臣们便都凑到了秦栩身边。 “煜王殿下……” 可是，秦栩并未给他们将问题问出来的机会。 “北昭国奸细一事，本王需要些时间来核查清楚，各位再耐心等上几日。” 说完，他看了一眼皇上离开的方向：“皇兄这几日身子应当都不太舒服，接下来几日，便不必上朝了。” 等到秦栩也离开大殿，朝臣们依旧有些摸不着头脑，煜王秦栩的意思，难不成还是想帮着皇上遮掩？ 既然想不明白，大家也只能各自离开，再将还未来得及上奏的折子交给丞相，让丞相一并送去煜王府，给煜王殿下过目。 至于其他，朝臣们想不明白，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眼下还是想办法打听清楚事实究竟如何，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 忠勇将军府，苏巧巧也很快得知了宫里的情况。 且不说秦栩每日都会让人将最新的消息给她送来，光是京城如今传得沸沸扬扬的，将军府这边想不知道都难。 对于皇上，苏巧巧原本只是厌恶，可现在，却已经多了些许恨意。 军中那边，若不是自己和沈家送了几次粮草过去，再加上京城又有秦栩帮忙，这场仗，大秦国早就撑不下去了。 且不说大秦国会损失多少城池，平白牺牲多少兵士和百姓，只说苏巧巧的亲人，苏三牛和苏彦，即便不会在战争中送了性命，回到京城之后，一定会被皇上以战败为借口，送入牢狱之中。 这般卑劣的手段，被他用在苏巧巧的家人身上，叫她如何不恨？ 想到这里，苏巧巧转身进了药房，原本打算下次送入宫中的药方，被苏巧巧改动了几味药材，重新配药。 皇上现在活着还有用，苏巧巧不能现在就毒死他来平息心中的怒气，但换个方子，让他多吃些苦头，对苏巧巧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 前些天苏彦带着军中的消息回到京城时，皇上便对自己身上的毒越发的在意，曾几次让余公公给忠勇将军府送消息，让苏巧巧尽早研制出解药。 苏巧巧当然知道，他已经等不及了，生怕苏三牛回京之后，自己会不受控制，不再给他解毒。 前两日，苏巧巧也派人给宫里回了话，说解药的研制已经有了眉目，再过几日便能进宫给皇上换新的药。 如今这个时候，皇上又被秦栩查出了与北昭国之间有往来，恐怕他现在心里更怕事情败露，他身上的毒还没来得及解，便被赶下皇位？ 苏巧巧琢磨着，心中便有了定数。这样看来，应该再等不了几日，皇上就又该派人来催自己了。 果然，这一日，天还没黑，宫里的马车便直接停在了忠勇将军府的门口。 “来人，快请康宁郡主！”余公公下了马车，高声道。 门房见是宫里来的马车，当然不敢拦，嘴上应承着，转身进了府，快步朝着苏巧巧的院子跑去。 敲响院子的门，门房见到来看门的采兰，甚至忘了行礼，快速道：“快告诉大姑娘，宫里来人了，要见大姑娘！” 采兰神色一凛，忙喊来采菊，让她去告诉自己姑娘，又问门房：“是常来的那位公公？” 门房点头：“对，就是那位余公公，这次我瞧着他来得急，恐怕是有要紧事。” 两人说话间，苏巧巧已经提了药箱，带着采菊和苏颖一并过来了。 “走，咱们过去。”她轻声道，语气不见一丝慌乱。 “是。”采兰也应声，跟在苏巧巧身后，随苏巧巧一同朝着将军府门口的方向走去。 出了府，苏巧巧一眼便瞧见了皇宫里的马车，以及站在马车一旁的余公公。 “余公公。”苏巧巧福了福身，上前道。 余公公快走了两步，在苏巧巧身边站定，压低了声音：“郡主，皇上今日就要您进宫解毒。” 这话他说得虽快，但咬字清楚，保证苏巧巧不会听错。 随后，他又高声道：“郡主殿下，快随奴才进宫，皇上今日突然身子不适，特地让奴才来请郡主，便是李太医也未诊出什么来。” 此时，余公公心里也十分忐忑，眼下的情况与之前又有不同，他也怕皇上会为了对付苏家，对苏巧巧做出什么事来。 好在此时，煜王殿下应该也已经收到了消息，即便皇上真的有这样的心思，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皇上与煜王两人撕破脸皮，他相信煜王殿下一定会保住苏巧巧，这样一来，余公公自己的生命，也算是有了保障。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着，终于停在了皇宫前面。 今日皇上急着见到人，甚至还给苏巧巧准备了专门的轿撵，从宫门口到皇上的寝殿，不需要苏巧巧自己走一步路。 只是进宫之后，苏巧巧身边依旧只能带一个人。 她让采兰和采菊先回去，自己带着苏颖进了宫。 一路到了皇上的寝殿，苏巧巧做出着急的神色，提着药箱直接冲入了寝殿之中。 看到皇上，她才长出了一口气，朝着皇上福身行礼：“臣女参见皇上。” “臣女瞧着皇上的气色不错，应当是有按时吃药，方才余公公说得急，臣女还以为……脚步匆忙了些，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仔细打量着苏巧巧的神色，都没瞧出她的神色有什么异样。 “康宁郡主也是担心朕的身体，朕赦你无罪。”皇上故作深沉地开口，说了一句。 随后，他叫苏巧巧上前：“正巧你今日来了，便帮朕看看，这毒什么时候能解。” 苏巧巧低眉顺目地上前，仔细帮皇上诊脉，许久之后，才将手收回：“皇上，臣女最近对这毒药的研究，的确有了些进展，只是……” 第409章 皇上，臣女开始了 “只是什么？”皇上的神色跟着激动了几分，“康宁郡主，你快说！只要能解毒，朕明日便封你为公主！” 苏巧巧苦着脸摇头：“皇上，臣女潜心研究这毒药，是为了皇上的身体，并不是为了什么公主的封号，皇上切莫折煞了臣女。” 听苏巧巧说起不想要公主的封号，皇上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不识抬举”，可很快就被苏巧巧接下来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这几日臣女试了几种方子，的确找出了一种能解毒的办法，只是将这毒完全解掉，少则需要个月，多则要一年半载，且解毒的过程会伴随着痛苦。” “皇上不如再给臣女一些时间，说不定臣女还能再找到别的办法，若是用现在的方子……臣女不敢让皇上承受如此的痛苦。” 听到苏巧巧说起解毒的过程痛苦，皇上也忍不住有些动摇。 他可是半点疼也受不了的，便是每天喝上两碗药，在他看来，已经是自己的极限，更遑论还要遭受身体上的折磨？ “还要多长时间，你才能研究出新的解毒方子？” 苏巧巧一脸茫然地摇头：“臣女今日提到的解毒药方，是无意间发现的，若是再研究第二个解毒的药方，最少恐怕也要几个月的时间。” “不过皇上不必担心，臣女先前开出的方子，只要按时服药，最少能保皇上三年的寿命，这三年之内，臣女一定会找到为皇上解毒的办法。” 听完苏巧巧的话，皇上直接沉下了脸。 也就是说，现有的解毒办法，只有苏巧巧提到的这一种，除去这种办法，自己还要再等上不知道多长时间。 眼看着苏三牛再过不了几个月就要回来，届时哪怕苏巧巧有本事做出解药来，若是知道了他所做的事，恐怕都不会把解药拿出来给自己服用？ 至于那皇权压苏巧巧，逼迫她答应，更是想都不用想，有秦栩在一旁帮衬，苏家还有什么好怕的？ 眼下也只有苏家的当家人不在京城，他才能将苏巧巧糊弄住。 “那便按照你说的办法，给朕解毒，”皇上终于做了决定，“朕乃真龙天子，岂会因为这一点小小的困难就心生畏惧？” “皇上自是不会怕这些，”苏巧巧紧接着恭维了两句，“只是身上会有些疼，每日有些身体不适，挺一挺便过去了，待皇上的毒全解了，便再不用受这毒药的折磨。” 对于苏巧巧的恭维，皇上显然十分受用，顺着苏巧巧的话点了点头，又问：“那朕要何时能开始解毒？” 只要能先把自己身上的毒给解了，没了随时会丧命的这个隐患，旁的事情，都可以再想办法。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他不能有更多的弱点被秦栩握在手里了。 苏巧巧也没让皇上等太久。 她当然知道皇上等不得，给皇上准备的，也根本不是什么解药。 皇上急着解毒，苏巧巧也急着看到皇上痛不欲生的样子。 “皇上可需要提前几日准备？”苏巧巧问。 皇上几乎瞬间变开口回答：“朕不需要。” 话说出口，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太着急了，又看向苏巧巧补充了一句：“朕被这毒药困扰了太久，若是能早些解毒，这是好事，朕没有什么需要提前准备的。” 无非是疼一些，或者是有什么副作用，在将来能够活命面前相比，这些在皇上眼里都不算什么。 听着皇上一步步落入了自己设计好的圈套之中，苏巧巧心中也十分满意，面上却依旧恭敬地点头：“若是如此，那今天开始，臣女便可以帮皇上解毒了。” “方子臣女已经写好，还劳烦李太医帮忙抓两副药来，一副按照平日里的方法，煎好给皇上服下，另外一副，需要辅以针灸，对皇上进行第一次的治疗。” “针灸要用到的药，臣女已经配好了，只是内服的汤药，需要李太医跑一趟。” 皇上想都没想，马上让余公公喊了李太医来，按照苏巧巧给出的方子去太医院抓药。 他甚至还多问了一句：“接下来的方子可有变动？若是都和这两个方子一致，便叫李太医多抓几服药回来，也免得以后每日都要去一趟，麻烦。” “皇上思虑得是。”苏巧巧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 反正药是用在皇上身上的，用她自己从将军府拿出来的药，也是浪费。 尽管苏巧巧不缺钱，可是这钱有一文花在皇上身上，她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至于今日针灸的药，苏巧巧之所以亲自带进宫里来，则是因为这些药材，都是空间产出的，药性更强，能让皇上更加痛苦。 李太医去太医院取药的时候，苏巧巧也没闲着，拿上自己亲自配制的药，在余公公的带领下去了小厨房，亲自将这一副药煎成药汁，放在一旁备用。 待李太医回来，煎好药看着皇上服下之后，苏巧巧才重新来到皇上的寝殿之中。 “皇上，臣女一刻钟后开始为您针灸，会有些疼，若是您在针灸过程中吐血，也不必害怕，这是正常排毒的过程。” 皇上心中虽忐忑，却不想是苏巧巧面前露怯，他点了点头：“朕知道，康宁郡主若是准备好了，只管开始。” 苏巧巧微微一下，这才从自己的药箱中拿出一个针包，将针灸用的针一根根从里面拿出来，摆在面前的桌案上。 光是看着面前的这些银针，皇上已经开始觉得身上疼了，可说出来的话，他怎么可能再收回去？ 况且，他的确需要解毒。 内心激烈地挣扎过后，最终皇上选择闭上了眼睛。 只要看不到这些东西，心里就不会怕了？ 听说朝中不少臣子都去过苏巧巧的药膳铺子，有许多人接受过针灸，应该没有苏巧巧说的那么疼。 正神游间，皇上听到了苏巧巧的声音。 “皇上，臣女开始了。” 紧接着，脖颈间剧痛传来，皇上原本紧闭的眼睛瞬间睁大。 疼！太疼了！ 第410章 姑娘别怕，不是宫里的人 不只是被银针刺入穴位的地方，或许是苏巧巧在银针上面沾的药汁起了效果，刺痛感从银针刺入的穴位，迅速蔓延至皇上的四肢百骸。 “唔——”皇上闷哼了一声，又死死咬紧了牙关，将喉咙里的声音憋了回去。 他先前才说过，能忍受这种疼痛，这才一开始，他就因为身上的疼痛叫出声，太有损他的帝王威严了。 身后，苏巧巧手上的动作没停，很快又将另外两根银针分别刺入了皇上身上不同的穴位。 这两个穴位刺下去，皇上感受到的痛苦，将会是现在的几倍之多。 “皇上若是觉得疼，可以不用忍着，叫出来会好一点。”苏巧巧语气平淡地开口对皇上说道。 皇上此时已经忍不住了，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本来已经忍不住要叫出声，可听到身后传来苏巧巧的这句话，又让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他此时背对着苏巧巧，看不到苏巧巧脸上的表情，根本不知道，如今他这副狼狈的样子落到苏巧巧的眼中，让她觉得十分畅快。 在苏巧巧第四枚银针刺入皇上的穴位时，他终于忍受不住，双手紧紧抓着衣摆，终于疼得叫出了声：“啊——” 可是苏巧巧却丝毫没有手软，紧接着又刺入了余下的最后三枚银针。 “皇上再忍忍，既然已经开始治疗，若是这个时候放弃，前面那些疼，可就都白受了。”苏巧巧冷淡地出声提醒。 皇上此时已经忍受到了极限，听到苏巧巧的话，才勉强恢复了一点理智，喊了身边的宫人上前：“都给朕过来，扶着朕些！” 余公公马上喊人上前：“快去扶着皇上，别让皇上乱动！若是你们没伺候好，叫皇上这次治疗失败，唯你们是问！” 一旁的宫人们应声身后，马上上前，壮着胆子就皇上死死按住。 身后，苏巧巧冷眼看着，心中忍不住冷笑。 这就已经受不住了吗？当初给秦栩解毒的时候，秦栩承受的痛苦程度，比这还要再疼十倍，且每次毒发，秦栩都是自己一个人生生忍过来的。 苏巧巧向来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秦栩当初承受的，虽是他和皇上以前的恩怨，却不代表苏巧巧可以放过。 当初他让贵妃下在秦栩身上的毒，导致秦栩所承受的痛苦，苏巧巧都会一一还给他！ 原本这件事苏巧巧没打算这么早就报复到皇上身上，可是在得知皇上和北昭国联系，意图除掉自己全家之后，她便再也忍不住了。 依照苏巧巧的说法，这些银针需要在皇上身上停留一刻钟的时间。 这一刻钟之内，疼痛的感觉逐渐加深，整个寝殿之中，已经全是皇上痛苦的哀嚎声。 苏巧巧觉得吵，索性走到外间，又用两个棉花球堵住的耳朵。 出来之前，她还特意叮嘱余公公：“记得看好皇上，千万不要让银针移动位置，不然还要再扎一遍。” 余公公连连称是，亲自将苏巧巧送了出来，还小声问了一句：“郡主，这次治疗之后，皇上的身体可否会发生什么变化？” “会变好一些。”苏巧巧轻声道，“放心，不会让他迁怒到你，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这句话，苏巧巧的声音很小，保证只有她和余公公两个人能听见，其他宫人虽然瞧见余公公和苏巧巧说话，只当是余公公关心皇上的身体状况，也并未起疑。 在外间等了一刻钟之后，苏巧巧听着寝殿里依旧哀嚎不断的动静，起身抬脚走了进去。 “皇上，时间到了。”她轻声开口。 说完，她走到皇上身后，将皇上脖颈处到后背上的银针一根接着一根收回来，皇上身上的痛感才减轻了一些。 再看皇上此时的样子，简直无半点仪态可言。 方才由于疼痛，他一直在挣扎，宫人们只得用力按着他。 此时皇上身上的龙袍有些散乱，头发也披散开，被汗水浸湿，一缕一缕地贴在头皮上。 先前由于承受不住疼痛，宫人给他拿了帕子咬着，已经咬烂了两条帕子，皇上的口腔和嘴唇也出了血，蹭得满脸都是，身上更是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汗臭味。 苏巧巧也不愿意在此处多待，她随手丢下一个药包：“这个药包，给皇上药浴用，记得泡足半个时辰。” “汤药每日两次，药浴也是每日都要泡半个时辰。至于针灸，每隔三日我会来宫里一次，亲自帮皇上施针。” 苏巧巧说完，也没等着皇上开口，自己便道了一声“臣女告退”，先行离开了皇上的寝殿。 待苏巧巧走出寝殿，余公公才走到皇上面前，用打湿的帕子帮他擦了擦脸，又问：“皇上，可要奴才安排人送康宁郡主出宫？” 皇上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半天之后，才开口说了一句：“你随意安排就好。” 余公公此时需要在皇上面前表现，自然不会离开皇上的寝宫，只随意叫来了个宫女，让她去找人安排送苏巧巧会忠勇将军府的马车，自己则又回到皇上面前，帮他整理身上的衣服。 …… 皇宫外面，苏巧巧带着苏颖走出宫门的时候，采菊还在宫门口等着。 “姑娘！”看到苏巧巧和苏颖出来，采菊急忙上前，从苏巧巧手里将药箱接过来。 “采兰先回家了，我让她将这边的事告诉大娘子，免得大娘子担心，也照应一下家里的情况。” 苏巧巧点了点头：“你安排得很好。” 宫里安排的马车也到了，苏巧巧索性带着苏颖和采菊一起上了马车，准备回家。 回去忠勇将军府的路上，苏巧巧敏锐地感觉到，她的马车后面不远的地方，似乎是有人在跟着。 “苏颖，”她轻声将苏颖喊来，“咱们后面是不是有人？” 难道是皇上对她并不放心？ 看到自家姑娘满脸担忧的样子，苏颖轻轻笑了一下：“姑娘别怕，不是宫里的人。” “属下方才看过了，是王爷在后面跟着。只是姑娘才从宫里出来，王爷不便路面，想必一会儿回了家，姑娘就能见着王爷了。” 第411章 巧巧，别做危险的事 听苏颖说起自己身后跟着的是秦栩，苏巧巧脸上有了笑意，心里也放心了许多。 “那便好。” 马车是宫里的人安排的，苏巧巧不敢和苏颖采菊二人说太多的话，直到马车在忠勇将军府门口停了下来，她从车上下来，看到马车离去，才终于放松下来。 门房在远远地瞧见马车时，便去主院报了信，此时采兰已经扶着林氏来到了忠勇将军府的门口。 “巧巧！”林氏喊了一声，上前紧紧握住了苏巧巧的手，“这次如何？” 苏巧巧安抚地拍了拍林氏的后背：“娘，咱们回家再慢慢说。” 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 林氏连连点头：“好，好，咱们回家，快进来，娘听你慢慢说。” 皇宫里的马车来接人的时候，还是傍晚，可是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苏巧巧在宫里帮皇上治病的时候，恰好错过了晚饭的时间，离开的时候，宫里的马车来得那样急，甚至没给苏巧巧准备的时间，林氏的心也提着，自然也没心思吃晚饭，母女两个这个时候，倒是都饿着。 “巧巧，娘先叫厨房，做些饭菜。”林氏一边说着，让人去吩咐好了厨房那边，带着苏巧巧回了主院。 关好院门，苏巧巧才和林氏说起了皇上这次找她的事，想了想，索性将皇上与北昭国暗中联络，想要趁机除掉沈家和苏家的事，也跟林氏说了一遍。 她虽有心不让林氏太过忧虑，可是家里的境况总不能一直瞒着林氏。 如今的林氏，已经和她刚穿越过来时完全不同了，她也能当得起一家主母，让她早一点知道这些，也好让她心里多些成算，遇到事情才能不慌。 果然，听苏巧巧说完之后，林氏并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只是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 半晌过后，她拉住苏巧巧的手：“巧巧，昨日娘也听到京城有这些传言，不想竟是真的，且还是冲着咱们家和沈家来的。” “若不是皇上突然中毒，需要你来治病解毒，恐怕上次沈家被抄家的时候，咱们家也逃不过。只是如今京城流传的这些传言，皇上又知道多少？” “放心，他最近没时间想这些。”苏巧巧自信开口。 她开的那些药，足够折腾皇上一段时间，短时间之内，皇上都顾不上除了他身体之外的事。 况且他现在身边最信重的人，要数余公公，皇宫之外的情况，余公公当然不会主动告诉皇上知道。 只要没有人在皇上面前多嘴，皇上恐怕要糊涂一段时间了，等到他意识到情况，想要澄清的时候，恐怕已经无法挽回他在大秦国的形象了。 听苏巧巧细细分析过情况之后，林氏点了点头，正欲再说什么，苏颖从外面进来，小步走到苏巧巧身边。 “姑娘，王爷来了。”苏颖说道。 苏颖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未避着林氏。 苏巧巧也猜到，秦栩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点了点头：“先让他在正厅等一会儿，厨房那边一会儿就做好晚饭，便留在家里一起吃个饭。我和娘一会儿就过去。” “是。”苏颖应声，便退了下去。 院子里，林氏也笑着拍了拍苏巧巧的手：“咱们也别在这继续说下去了，还是先去正厅，别叫煜王殿下等久了。” 林氏嘴上说的是别让秦栩等太久，可眼睛看着的，却是自家女儿，似是知道苏巧巧此时也想跟秦栩见面一样。 苏巧巧红着脸低下了头：“娘，您又打趣女儿！” 不过她还是没耽搁时间，和林氏一起起身，走出主院，去了正厅。 母女两人到正厅的时候，秦栩正一个人在正厅里喝茶，远远地瞧见苏巧巧，他站起身来，看向苏巧巧的方向，脸上挂起一个笑容，朝她点了点头。 苏巧巧一抬眼便迎上了秦栩带着笑的眼睛，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弧度。 “秦栩。”她走到秦栩身边站定，“你是不是也还没吃晚饭？” “是。”秦栩回答，和苏巧巧一同坐下。 看着苏巧巧脸上带着些疲惫，秦栩又道：“宫里的情况，我听说了。巧巧，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做危险的事。” 皇上寝殿里的鬼哭狼嚎传得很远，即便不用余公公转述，秦栩留在宫里的影卫都能听到，秦栩听到影卫向自己禀告时，便猜到，一定是苏巧巧在借机“公报私仇”。 苏巧巧将秦栩的话听在心里，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放心，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处境之中，相信我。” “我先前已经将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跟他说了一遍，他自己选择早一点解毒，我也是按照他的要求来做的。” “他不管找什么人来查，我如今的操作，都是解毒的办法，就看他受不受得住了。” 听着苏巧巧的话，秦栩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有些怀疑：“巧巧，这样下去，他真的不会出问题？” “当然是真的，”苏巧巧肯定地点头，“不但不会出问题，只要坚持到第三日，他的身体状况还会转好。” “只要能察觉到身体恢复，他一定会相信，我用的方子是有用的。且这个方子坚持下去，只要最后再用一剂解毒的药方，的确能将他身上的毒解了。可关键就是，这一剂解毒的药方，只要我不拿出来，一旦停药，他身上的毒就会像之前一样继续蔓延，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这是苏巧巧精心设计好的。 因为她无法确定五公主秦蓉回京城的具体时间，也不能确定什么时候取了皇上的性命最为合适。 她也是花了好些心思，才研究出这个办法，尽可能做到，能够精准地控制皇上死亡的时间。 至于让皇上怎样死，苏巧巧也不打算自己动手，更不会让秦栩和秦蓉沾上这件事。 只要停了药，皇上自己就会被身上的毒毒死，算起来，还是死在了贵妃手上，只是她没有给出解药罢了。 第412章 五公主来信 苏巧巧的医术，秦栩自是十分相信，见她说得笃定，秦栩便也不再多问，心中虽还有些担心，却相信苏巧巧可以处理好这件事。 再加上宫里又有他的人盯着，以后苏巧巧入宫给皇上诊治的时候，只需要靠近些保护，相信出不了什么大事。 不多时，厨房那边也送了饭菜过来，即便是林氏才吩咐过不久，厨房那边准备得也丝毫都不含糊。 苏巧巧招呼着秦栩和林氏用膳，自己也拿起了筷子。 在宫里的时候，苏巧巧的精神紧绷着，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回到家放松下来，又等到这个时候，是真的饿了。 看着秦栩见自己平日里喜欢的菜帮她夹到碗里，苏巧巧甚至来不及道谢，便一口接着一口地消灭了碗里的食物。 总算填饱了肚子，苏巧巧也生出了几分困意。 可碍于秦栩还在家里，她总不能直接开口赶人，见林氏已经起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了她和秦栩两个，苏巧巧便主动开口，和秦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她和秦栩也已经几日没见了，的确有许多话要说。 不过秦栩还是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苏巧巧脸上的疲态，自是不忍心让她带着倦意陪自己聊天。 思及此，秦栩主动开口：“巧巧，我先送你回院子，你今天进宫定是累了，该早些休息。” 说着，他笑着揉了揉苏巧巧的脑袋：“明日若是无事，我午后便过来，能陪你一下午的时间。” “好。”苏巧巧仰头看着秦栩，答应道，眉眼也笑得弯弯的。 还不等她起身，秦栩竟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朝着苏巧巧院子的方向而去。 只几息间之后，两人便已经落到了苏巧巧院子里的空地上，苏巧巧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方才下意识地抱住秦栩腰身的手，也还没来得及松开。 “你刚才……”苏巧巧开口，脸上早已羞红，“正厅外面还有人在，你那般，恐怕叫许多人瞧见了。” 方才吃晚饭的时候，林氏并未遣散周围的下人，只让他们退得稍微远了些，叫他们听不清正厅里主子说话的声音，可是方才秦栩的动作那么大，是一定会被人看到的。 看着苏巧巧对自己怒目圆睁的样子，秦栩只觉得她十分可爱，将她放到地上，大概是害怕她真的生气，秦栩马上开口解释：“北方边关和北昭国的谈判很快就会结束，届时苏将军就该回京了。” “巧巧，等到苏将军回京，我便来府上提亲，届时我们就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在人前举止亲密一些，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我倒不是怕人说这些闲话……”苏巧巧小声嘟囔了一句。 只是当着那么多人，被秦栩抱起来，苏巧巧觉得有些害羞。 她这句话，自然又是一字不差地落入了秦栩的耳朵里，直到她不是真的跟自己计较这件事，秦栩脸上的笑意也扩大了许多。 “早些休息，我看着你进去再离开。” 苏巧巧打了个哈欠，只觉得眼皮也有些沉。 “好。”她答应着，转身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皇上由于接受苏巧巧的治疗，早朝隔两三日才会去一次，朝臣尽管不满，可碍于皇上此时身体的确有恙，自然不敢说些什么。 至于皇上那边，李太医严格按照苏巧巧开出来的方子给皇上用药，苏巧巧也是每隔三日进宫给皇上针灸一次。 苏巧巧本以为皇上要过上十来日的时间，才会撑不住想要放弃，可事实还是让苏巧巧吃了一惊。 自从第一次针灸之后，皇上几乎每一日都要打上几次退堂鼓。 不只是苏巧巧的针灸，皇上喝下去的每一碗汤药，都会让他是身体受一番折磨，只是那种程度的折磨，还在正常人能忍受的范围内，可见皇上的意志力也十分堪忧。 尽管皇上嘴上每天都嚷嚷着受不了这种折磨，想要放弃治疗，可是有余公公在身边，每次都小心翼翼地劝着，口口声声都是为了皇上的身体着想，他哪里有放弃的机会？ 如此半个月之后，皇上的身形变得消瘦了许多，但他也总算尝到了“解毒”的甜头。 进行了第四次针灸之后，皇上便感觉到，比起最初中毒的时候，他的精神好上了许多，原本一天要睡上大半天的时间，便是半日里也只能清醒两三个时辰，可现在，他每日只需要睡四五个时辰，便不会感觉到困倦。 除了喝药以及药浴的时候，身上会有不适，连带着食欲减退头晕目眩，其余的时间，都明显比之前好上许多，只是苏巧巧每隔三日一次的针灸，依旧让皇上十分抗拒。 “这针灸当真要做这么多次？”苏巧巧再一次来到皇上的寝殿，给他针灸的时候，皇上终于问出口。 “从前朕只喝药就可以，现在不能喝药解毒吗？” 听着皇上的话，苏巧巧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不显。 她轻轻摇了摇头：“皇上，这针灸才是解毒的关键，若是停了针灸，这些时日，皇上喝的药可就都白费了，解毒这件事上，皇上尽管相信臣女，莫要任性。” 有了苏巧巧这句话，皇上心里虽然万分不愿，却也不敢多问，只得深呼吸两下，做好心理准备，任由苏巧巧的银针扎在自己身上。 紧接着，皇上的寝殿之中，便是又一阵的鬼哭狼嚎，皇上此时还不知，宫里的妃嫔们都在传，皇上又得了一种怪病，隔几日就要发作一次，病情发作的时候，那声音整个后宫都能听见。 这些，皇上虽然不知道，苏巧巧却是十分清楚的，她可太期待皇上知道这些关于他的流言，却无法解释清楚时候的情景了。 眼下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完成了今日的针灸，苏巧巧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皇宫。 方才在外间等待的时候，宫里的影卫给她送了消息来，将军府那边，五公主秦蓉和苏秀秀送了信回来，她急着回去看看信里都写了什么。 如今秦蓉和苏秀秀离开已有一段时间，苏巧巧也惦记着她们的情况，今日可没有时间在宫里耽搁。 第413章 本公主的安排，可有哪里不妥？ 回到忠勇将军府之后，苏巧巧马上喊来采兰：“采兰，信是何时送到的？” 采兰忙不迭地将秦蓉和苏秀秀的信拿出来，交到苏巧巧的手上：“姑娘别急，这信件才送到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二姑娘写给大娘子的那封，奴婢已经提前送过去了，这两封信，是给姑娘您的。” 苏巧巧微微颔首，径直进了自己的书房，先将苏秀秀的那封信拆开。 信封里面一共有四张信纸，其中一张的字迹不同，是苏彦一并放入信封里，顺带送回来的，字数不多，只说了他们一行人一路都顺利，他也将秀秀照顾得很好。 将苏彦的信单独折起来收好，苏巧巧才仔细看苏秀秀写在信上的内容。 他们离开京城之后，就避开皇上派出来随行的耳目，换了秦栩另外准备的马车，秦蓉带着苏秀秀和苏彦两人，并煜王府的一些护卫快马加鞭，如今已经到了西川县，和当地的知县见了面。 上一次去西川县的时候，秦蓉便单独与西川县的知县聊了许多，当时那位吕知县见秦蓉是位公主，对她还有些不信任。 可是，他心系西川县的百姓，朝廷对这里又不重视，即便只能见到一位公主，他也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和秦蓉探讨一番。 但当吕知县当真和秦蓉说起西川县如今的困境时，他便发现，这位五公主当真不简单，若是她能有些实权，说不定真的能给西川县带来转机。 待秦蓉回到京城之后，也一直和西川县的知县保持着书信往来，皇上在朝堂上同意由她负责修建运河之事后，秦蓉便是通过这西川县的吕知县进行西川县这边的部署。 起初收到秦蓉的信件时，吕知县还有些不敢确定，心里虽疑惑，却也只能先按照秦蓉在心里交代的去办，直到收到来自京城的第一批银钱，他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如今得知五公主秦蓉亲自前来，吕知县携县衙中人亲自出城相迎，将秦蓉几人安顿得十分妥当。 “吕知县，如今我们已经到西川县一事，还请先不要声张。”秦蓉低声吩咐道。 吕知县自然是知道这个的，此次带来的人，也都是嘴巴严的：“下官遵命，公主殿下若有事只管吩咐下官，下官自会带人做好，绝不会扰乱了殿下的计划。” 秦蓉点了点头，心中亦是欣慰。 来西川县的车队中，公主府的车架里，坐着的是煜王府一个会易容的影卫，她平日里只要不多说话，便不会叫人看出破绽来，只等再过几日到了西川县，便可和秦蓉换回身份。 至于苏秀秀和苏彦二人，他们本就是在公主府的车队里暗中跟着秦蓉出来的，对他们二人倒是不必特意遮掩。 短短几日的时间，秦蓉已经提前看好了适合修建运河的位置，又让人暗中散了消息出去，提前让百姓知道修建运河一事。 秦蓉身边，有苏秀秀跟着她帮忙出谋划策，她做起这些来，也轻松许多，短短几日的时间，已经做了不少事情。 等到从京城出发的车队赶到，秦蓉趁着夜色，让人赶了一辆马车接近车队，趁机和易容成她的模样的影卫换了马车，又提前给吕知县送了消息过去。 吕知县收到消息之后，马上明白了秦蓉的意思，等到第二日早上马车到达西川县的时候，吕知县已经带了另外一批人候在城门口。 “下官恭迎五公主殿下！”见到秦蓉的车驾，吕知县高声道，带着身后众人一同行礼。 此次随行的一位吏部官员忍不住皱眉，开口问道：“吕知县如何得知五公主殿下今日会到？” 还不等吕知县回答，秦蓉从马车上下来，不疾不徐地开口：“本公主提前写了信来，总得叫吕知县做些准备。” “且我们路上花费了太多时间，父皇给的时间有限，百姓们也等不起，本公主自然要提前安排。吕知县作为西川县的父母官，本公主除了将这些事情交代给他，还能提前交代给谁？” 说完，她在那出言质疑的官员面前站定，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本公主做的，可有哪里不妥？” 那官员后退了半步，忙低下头去：“公主殿下思虑周到，是下官没有领会到殿下的意思，误会了吕知县，下官知错。” 秦蓉这才收回了视线，那官员的官职不高，是皇上派来的人，她当然知道他是有意为难。 不过，秦蓉还不把这人放在眼里，毕竟这次随行的，除了这个吏部的官员，工部派出来和她一共前往的大人们，可都是有真本事的，这次修建运河，还需要仰仗他们。 “西川县本公主先前曾经来过一次，这段时间仔细研究了这里的地形，也与吕知县请教了许多，运河的位置，已经初步定下了其中一处地方。”秦蓉对着随行的工部的孔侍郎开口。 “只是在这方面，本公主到底不算精通，还得孔大人您亲自去看一看，给出些建议，我们才好安排下一步该如何动工。” 秦蓉言辞恳切，给了孔侍郎足够的尊重，孔侍郎这次来西川县，也的确想要做出些功绩来。 修建运河这样的大事，对于他来说，有着十足的诱惑力，即便是跟着一位公主，也没有动摇孔侍郎大展拳脚的心思。 “那边有劳五公主殿下派人带微臣去看一看。”孔侍郎甚至顾不上先休息，主动开口提议道。 秦蓉微微一笑：“那地方我去过，孔大人先上车，跟紧我的马车，车上还能休息一个时辰。” 孔侍郎微微怔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会是秦蓉这个公主亲自带他过去。 不过，他也没质疑什么，能在大殿之上为民请命，当众提出要负责这个运河的修建，秦蓉必定和大秦国其他的公主不一样。 这样想着，孔侍郎倒也坦然接受了如此不同的秦蓉。 他朝着秦蓉行了一礼：“那便有劳殿下。” 第414章 秀秀放心，一切顺利 秦蓉是个心思通透的，只几句话，她便察觉到，孔侍郎对自己的态度和之前不同了。 他们出发时，孔侍郎对自己只有对皇室中人的尊敬，心里恐怕并不觉得，她能够做好修建运河之事。 可现在，他的态度有了些许的改变，已经有几分愿意服从秦蓉的命令了。 秦蓉没有挑明，只微微一笑，还了个礼，便上了公主府的车架，将接下来要去的位置告诉车夫，便让车夫赶着马车先朝一个方向走去。 离开之前，她还不忘留下两个随从，让他们去和吕知县进行交涉，先行安排好此次随行之人的住处。 这一切，秦蓉都安排得十分妥当，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马车朝着前面驶去，一个多时辰过后，才缓缓停了下来。 为了能及时回到车队之中，昨夜秦蓉只在房间里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后半夜是在马车上度过的，即便也睡了一会儿，但马车上到底不算太舒服，此时她身上也乏累着。 不过这个时候，她可不能休息，此时的事情，对秦蓉来说十分重要。 孔侍郎在朝中是三品侍郎，在工部的影响力不低。 他如今的年纪还不到三十岁，凭借着他的能力，将来官拜尚书，也未尝没有这种可能。 若是能让孔侍郎从心底里认可自己的能力，相信她能让大秦国变得比现在更好，那么半个工部便算是站在自己身后了。 从马车上下来，秦蓉吩咐自己身边的一个侍女：“去请孔大人下车，我们到了。” 侍女应声之后，抬脚走到后面那辆马车边上，抬手敲了敲车门：“孔大人，我们到了。” 马车里，听到声音，孔侍郎揉了揉眼睛，马上从马车上下来，走到秦蓉身边：“下官一不小心睡着了，忘记了时间。” 秦蓉却笑着摇头：“无妨，这一路舟车劳顿，孔大人一路都没休息好，今日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见秦蓉并没有责怪自己，孔侍郎才稍稍安心，又问起关于秦蓉先前提到的，她选定的要建造运河的位置。 “前面马车不太好走，索性离得不远，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能走到，孔大人，我们边走边说。”秦蓉说着，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帮孔侍郎带起路来。 听着秦蓉对西川县的地况以及民情如数家珍般地娓娓道来，孔侍郎忙抬脚跟上秦蓉的步伐，认真听着她说的话，同时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不多时，秦蓉便停下了脚步：“便是这个地方，运河自南向北修建，从此处向南三百里便能引到梁河的河水，运河一路向北，将来必定能为大秦国的交通提供足够的便利。” 孔侍郎顾不上答应，蹲下身去，仔细研究着附近的土壤，的确，这里面积够大，地也不算硬，没有太多坚硬的石块，开凿运河最合适不过。 “原本还有一处更好的地方，只是那里有几十亩的农田，若是选定了那里，雨季的时候农田便有被淹没的风险，西川县的耕地本就不多，因此本公主最终还是选定了这里。”见孔侍郎满意，秦蓉再度开口。 孔侍郎直起身，马上应声：“殿下思虑得是，这的确是个适合建造运河的好地方，下官还需要将此处的地形图画下来，测算好具体的数据，再决定该如何开工。” 秦蓉笑着挥了挥手，马上有侍从将一本册子交到了她的手上。 “孔大人，先前我让人提前画了一份，以备之后用得到，你且先看看，还有哪些缺漏的地方，本公主现在便安排人补上，至于开工，等过两日招上劳役，便由孔大人安排。” 看到秦蓉递来的册子，孔侍郎大喜过望，忙将册子接过来，翻了几页，果然，这正是他所需要的东西。 “下官也是昏了头，殿下既然已经提前来看过，知道这里便是最合适的地方，又怎会没有地形图？”孔侍郎将册子十分宝贝地拿在手里，对秦蓉说出的话，虽有恭维的成分，却也真心。 见此，秦蓉便知道，自己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既如此，我们不如先回去，”她轻声道，“县城那边，我们的住处应当已经安排妥当，今日大家且先好好歇上一日，旁的事情，等今日休息好，再一同商议。” 说完，秦蓉和孔侍郎一并走回马车的位置，沿着原路返回。 此时，吕知县早已安排好了京城来的这一行人的住处，至于秦蓉的住处，依旧是之前的位置，只没叫人看出曾住过人的样子来。 等到两辆马车回来，吕知县忙带人相迎。 “五公主殿下，下官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吃食，殿下一路舟车劳顿，住处也已经安顿妥当，还请殿下早些歇息。” 秦蓉微微颔首：“有劳。” 随后，她又朝着孔侍郎开口：“孔大人也早些休息，至于修建运河一事，若是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只管差人来我这里找我。” 说完，她才带着身边的侍女回了自己的院子。 在西川县的这段时间，苏彦和苏秀秀兄妹两个都与秦蓉住在一处院落之中，看到秦蓉回来，苏秀秀马上上前拉住她的手：“蓉姐姐，如何？” 秦蓉微微一笑：“一切都顺利。” 房间里，秦蓉的贴身宫女早就帮她放好了洗澡水，见秦蓉风尘仆仆地回来，眼里满是心疼：“公主，我们既然都到了，何必急在这一天？休息一日再去，也是一样的。” 闻言，秦蓉却摇头：“你不懂，今日去和明日去，可完全不同。” 只有在今天到达西川县之后马上过去将来要建造运河的地方，才能让孔侍郎最直观地察觉到自己对建造运河这件事的决心，随后，只要她让孔侍郎看到，对于这件事，她做足了准备，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皇家公主，才能让孔侍郎在之后对她足够的信任和尊重。 但是这些，秦蓉没有和自己的贴身宫女解释，她今日太累了，只想好好休息一下，且她也有心培养自己身边的几个宫女。 光靠她一味的解释和提点是没有用的，得让她们学会自己看明白，想明白。 第415章 这便叫上阿远哥了？ 西川县这边，果然如秦蓉所料，自从自己亲自带着孔侍郎去看过她选定的建造运河的地点，孔侍郎便已经将她当做了建造运河这项大工程的主心骨，而非一个普通的皇家公主。 接下来的几日，不管是征召劳役，还是安排后续的事宜，秦蓉这边都十分顺利，至于西川县这边的百姓，秦蓉也想了相应的办法，让他们相信，西川县的现状，很快便会有所改变。 接连忙了几日，总算闲下来，秦蓉和苏秀秀才送了第二封信回京城，让苏巧巧和林氏也能放心下来。 入秋之后，眼看着天气一日接着一日转凉，林氏也开始让府里的人采买布匹和棉花回来，给家里人做厚实些的衣服。 如今皇上的身体状况成谜，京中的世家贵族人心惶惶，绣坊的生意不似从前，虽每日都有进项，但林氏却闲了下来。 绣坊里有绣技高超的绣娘，完全能将绣坊的订单全部做完，不需要她像从前一样，也跟着日日忙活。 当然，倒不是林氏的绣品不受欢迎了，实在是世家和朝臣琢磨不透皇上对忠勇将军府的心思，旁的人家也不敢再贸然与苏家交好。 苏巧巧倒是觉得，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林氏好好歇上几日，免得再像从前那般操劳。 至于皇上对苏家的态度，对于苏巧巧一家来说，这根本不重要，他们早知道皇上想要将他们全家除之后快。 有秦栩和苏巧巧的计划，再加上皇上身上的毒，他们根本不必担心皇上会对苏家造成什么威胁。 只是这些，现在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索性这些对林记绣坊生意的影响，虽然有一些，却没那么大，苏家现在也并不缺银钱，林氏和苏巧巧也就没将这件事放太在心上。 这个时候，生意少一点，倒是好事。 至于苏巧巧和沈玉婷的玉芙轩美容会馆，倒是没受太多影响，生意依旧火爆。 可即便如此，沈玉婷也有些担心，这日便来到了忠勇将军府。 “巧巧，美容会馆这边，咱们要不要减少一些上架售卖商品的数量？”沈玉婷问。 苏巧巧却摇头：“玉婷，如今我们的美容会馆里，每日的销售额有多少？” “每日的销售额，大约白银八千两。”沈玉婷答。 这个数目，比三个月前新品上架时，已经减少了一半，但即便如此，在京城一日之间能赚这个数目的铺子，玉芙轩美容会馆依旧是独一家。 即便除去成本，一个月下来，苏巧巧和沈玉婷分到手的净利润，也有十万两之多，沈家先前就经历过那样一遭，沈玉婷难免要想得多一些。 “玉婷，你且先别怕，”苏巧巧将她拉到一边，小声劝道，“如今京中的贵女们来咱们的美容会馆，大多只买一些基础的护肤品，或者做些皮肤护理。” “咱们今年的秋季和冬季，只要不发布新品，销售额就不会太离谱，且到了冬日，天气冷了，出门的人也少，到时候就算咱们想赚银子，也是要花些心思的。” “若是贸然减少上架售卖的商品，想通过这个办法让销售额少一些，难免会有人买不到东西，这样一来，岂不是大家都要争着早些来店里排队？” 苏巧巧说得在理，即便他们每日买的东西没那么多，可是只要限量，便会让人觉得这些东西难得，原本铺子里每日或许没有那么多人，可这样一来，排队的人多了，倒显得生意更好。 “巧巧，还好你提醒到我了，不然我若是真的这么做，岂不是……” 苏巧巧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下，皇上是个没脑子的，他看东西一向只看表象，若是叫他知道玉芙轩美容会馆每日门庭若市，他甚至都不会调查一下店里每日到底卖出去多少东西，就直接觉得，她和沈玉婷一定赚了不少银子。 因此越是这个时候，他她们越不能轻举妄动，引人猜疑。 “再过不了多久，我爹和沈将军他们就要回来了，”苏巧巧拍了拍沈玉婷的肩膀道，“到了那个时候，咱们便再没什么可怕的。” 说罢，她想到了什么，又道：“到时候，你的廖小将军便也跟着一起回来了，玉婷是不是该准备绣嫁衣了？” 沈玉婷羞红了脸，将头低低地埋下，小声回应着苏巧巧的话：“阿远哥写了信给我，他与祖父已经商议好，将我的婚期定在明年春日。” “这便叫上阿远哥了？”苏巧巧又打趣了一句。 见沈玉婷的脸红得不像话，这才换了个话题，放过了她。 尽管沈玉婷只短短地和廖远相处了几日，可是这段时间，廖远惦记着她，时常给她写信，还关心着沈家的情况。 如此看来，廖远的确是沈玉婷的良人，再加上沈玉婷又有大笔的银钱傍身，苏巧巧是不担心她的。 小姐妹两个说了一会儿话，送走沈玉婷，苏巧巧又开始准备药材。 明日便是苏巧巧进宫给皇上针灸的日子，如今皇上的身体已经适应了先前的药方，针灸的时候，痛感在减弱，这次，苏巧巧打算换一个方子，她可不会给皇上喘息的机会。 …… 皇宫之中，皇上最近的状态一直不错，喝过药之后不久，他觉得精神不错，便让余公公将今日早朝的折子都给他拿了过来。 “皇上，您的身子要紧，不如早些歇息。”余公公劝了一句。 皇上却丝毫不放在心上：“朕总得知道朝中都发生了什么，今日正好有精神，若是再不看看，可就真叫煜王把持了朝政。” 此时的皇上对余公公是全身心的信任，已经不会再怀疑余公公的忠心，自然没觉得余公公的提醒有任何不妥。 将早朝的折子看过一遍，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将余公公叫到身边：“明日叫康宁郡主早些过来。” 这治疗已经进行了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解毒，莫不是那苏巧巧拖着不想让自己早点好？ 看来明日还是得敲打她一番！ 第416章 郡主她一夜都没合眼 皇上自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很好，再过不了多久，便能拿捏苏巧巧和整个忠勇将军府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当天夜里，宫里的消息便直接送入了忠勇将军府，进了苏巧巧的院子。 苏巧巧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天真，他当真以为他的身体不会再出任何问题了？” 既然皇上心里存了这种妄想，那么明日，她偏不会顺了皇上的心思，且要叫他有苦说不出。 他不是想要敲打我？那我偏偏要让他知道，他如今能好好活着，是仰仗着谁的本事。苏巧巧如是想着，让人给余公公送了消息回去，便又回到了房间休息。 皇上不值得她浪费医术在他身上，她这么做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宫里，余公公收到苏巧巧的消息之后，心中不免有些讶然，可是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如今的情况，康宁郡主可没必要再看皇上的脸色，要知道，皇上的命还被郡主捏着呢，只是皇上太蠢，自己根本没意识到这个情况。 翌日一早，皇上便催着余公公派出马车去忠勇将军府接人。 余公公自然不敢违逆皇上的命令，马上安排了人，去安排车马接康宁郡主入宫。 不过，他心里却也已经期待着苏巧巧入宫之后，会把皇上气成什么样了。 余公公承认，他的确有些幸灾乐祸的心思，可若是皇上是个明君，哪里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将一切安排下去之后，天还没亮，宫里来的马车便已经停在了忠勇将军府的门口。 门房这边，苏巧巧早就叫人来叮嘱过，见到马车上下来的人，门房连忙上前：“几位公公，可是来接郡主进宫的？” 几人点头：“咱家也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还请早些请郡主出来。” 几人来忠勇将军府已经不是第一次，每次过来的时候，将军府的人对他们也都客气，即便皇上曾对康宁郡主提出过无理要求，将军府这边，也从未将怒火转嫁到他们这些下人身上。 只是无奈，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即便对将军府和康宁郡主心存感激，也只能稍微提醒两句，没办法做太多的事情。 听着几人的话，门房无奈地叹了口气：“几位公公，郡主特地吩咐过奴才，若是几位公公到了，先请几位进府里歇息片刻。” 马车边上的几个宫人对视一眼，眼里皆是不解：“可皇上交代了咱家，要早些接郡主进宫……” 闻言，门房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不瞒几位公公说，郡主她……” 还不等门房说完，采菊已经到了将军府门口，见着几个宫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行礼开口：“见过几位公公。” “我们家姑娘昨夜一夜没睡，是在配制皇上解毒第二阶段需要用到的药方，如今还有最后几味药材没有敲定，没想到几位公公来得这么早，要劳烦几位公公稍等片刻了。” 说完，采菊像是猜到几个宫人心中所想般，紧接着继续开口：“几位公公不必担心，这件事，我们家姑娘进宫见到皇上，会亲自向皇上解释，事关皇上后续的用药，皇上会理解的，这件事是我们将军府没有提前告知，不会牵连到几位公公。” 听着采菊解释的话，几个宫人心里稍稍安心了些，却不由自主地替苏巧巧捏了一把冷汗。 康宁郡主一心为了皇上考量，甚至为了敲定皇上用药的药方，一夜都没睡，可是皇上却只顾念着他自己的帝王唯一，在这个时候折腾康宁郡主，说不定一会儿还要为难于她。 思及此，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替苏巧巧觉得不值，但皇命难违，这话他们更是不敢直接说出来，只能死死地将这“大逆不道”的想法压在心底。 将几个宫人引到了将军府的正厅，看现在的天色，采菊便猜测道：“几位公公想必还未用过早膳？奴婢这便让厨房那边安排。” 说罢，她直接让人上了茶水点心，又去厨房那边吩咐了一声，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有热气腾腾的粥和小菜摆了上来。 “府里餐食简陋，只能勉强果腹，还请公公们不要嫌弃。” 几个宫人此时的确都饿着肚子，等接了苏巧巧回宫，膳房可不会给他们留早饭，只有冷掉的残羹剩饭等着他们。 如今有这等吃食，他们心中满是感动，甚至连心都偏到了苏巧巧这边。 如此一来，将来余公公在宫中拉拢他们时，只要他们还记着在将军府时受到的礼遇，这件事轻而易举便能成功。 几个宫人在将军府吃过早饭之后，又等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苏巧巧才带着苏颖姗姗来迟。 “让几位久等了。”到了正厅，她出声道。 苏巧巧虽梳洗过，可身上还带着浓浓的药香，脸色看上去也不算太好，显然是许久没有休息的样子。 “郡主。”几个宫人忙起身行礼，“皇上命我等来接郡主进宫，我等也是奉命前来……” 苏巧巧摆了摆手：“我与几位公公也算熟识，自然知道原因，几位公公不必解释过多，我们这便出发。” 说完，她朝着将军府门口的方向走去，几个宫人也连忙跟上，心中满是愧疚之感。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苏巧巧这一切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实际上她才刚刚睡醒不到一刻钟，身上的药香味，是采菊提前一个时辰点燃了苏巧巧自己制作的香薰，在她的衣服上熏出来的。 至于脸上疲惫的神色，则是采兰特地给她化了个妆，用的是玉芙轩美容会馆尚未发行的化妆品，花了些心思，便让这疲惫的样子变得惟妙惟肖。 “便是皇上心中不满，看到郡主现在的样子，也不会多说什么。”送苏巧巧离开之前，采兰在苏巧巧耳边小声说。 苏巧巧嘴上虽没反驳，心里却无奈摇头。 采菊对皇上还是不够了解，他们这位皇上，向来是没什么同情心的，哪里会因为觉得自己辛苦，就体谅她呢？ 第417章 皇上可千万养好身子 当然，苏巧巧做出今天这副样子，可不是为了让皇上觉得愧对与她和忠勇将军府。 她当然知道，皇上是没什么良心的，且他自诩为大秦国最尊贵的人，无论旁人为他做出什么，他都会认为这些都是理所应当，只有当一件事情当真触及到他自己的切身利益时，他才会做出改变和让步。 …… 皇宫之中，皇上已经等到了天色大亮，却还没等到出宫接人的宫人回来。 寝殿之中，皇上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很差：“苏巧巧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竟敢让朕等这么久！” 余公公在一旁看着，只能耐心地劝：“皇上，说不定是路上有什么情况耽搁了，也说不定。” “能有什么情况？”皇上没好气地反驳。 这时，已经又有宫人从寝殿外面进来：“皇上，已经到了该上朝的时间，今日早朝……” “朕不去了，”皇上十分随意地开口，“早朝结束之后，把朝臣的折子给朕送来就是。” 得到了皇上的指示，那宫人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皇上还想再发难，终于，又有人送了消息来：“皇上，康宁郡主已经进宫了。” 皇上的怒火这才平息了些许，朝着寝殿门口的方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等她到了，朕再与她算账！” 余公公看着皇上，心中却并不太为苏巧巧担心，他对苏巧巧也算了解，知道这位康宁郡主绝对不会做毫无准备的事情。 今日她故意让皇上等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想必一定已经做好了准备，不会在皇上这里吃亏的。 终于，苏巧巧的身影出现在了皇上的寝殿门口。 还不等皇上开口发难，苏巧巧便直接走到皇上面前，草草行了个礼，又拿了脉枕出来：“皇上，臣女给您诊脉。” 皇上的一口气憋在心里，却也只能先伸出手，让苏巧巧诊脉，直到苏巧巧将手收回来，皇上才一脸严肃地开口：“朕今日一早便派了人去将军府，康宁郡主，你……” 还不等皇上说完，苏巧巧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今日是臣女耽搁了些时间。皇上这段时间解毒的进展不错，比臣女先前预计的要好一些，可以提前进入第二阶段的解毒计划中了。” 说着，她将手中的药箱打开，又道：“接下来这个阶段，需要换新的药方，皇上一会儿派人抄录一下汤药和药浴的药方，依旧和之前一样，汤药每日早晚服用，药浴依旧是晚上泡足半个时辰。” 皇上这才正眼瞧了苏巧巧一眼，见她的神色的确十分疲惫，他若是再盯着苏巧巧入宫的时间晚了这样一开始来指责她，反倒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了。 “罢了，你也是为了朕的病情考虑，这次朕便恕你无罪。” 听着皇上的话，苏巧巧依旧没什么表情，她淡淡看了皇上一眼：“臣女多谢皇上宽恕。” 说话间，苏巧巧已经将昨天晚上提前配出来的药拿了出来。 “臣女先去替皇上煎药，两刻钟之后，便开始今日的针灸。” 说完，她直接转身，去了外间煎药的地方。 寝殿之中，皇上依旧憋着闷气，却无处发作，想到接下来要进行针灸，他也顾不上想别的什么，只能愤懑地拿起一个酒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外间，苏巧巧只当没听到这声音，将两份药都在炉子上煎好，便在一旁亲自盯着。 皇上身边，余公公小心翼翼地看了皇上一眼，才问：“皇上，奴才先去找李太医来，让他去找康宁郡主拿药方？” 皇上这才想起药方的事，对于自己身体的情况，他当然得上心，哪怕心里对苏巧巧不满，也不得不暂时放下这股郁气。 “快去，拿了药方，便让李太医去太医院取药！” 余公公这才得意从寝殿之中退出来，暂时不需要承受皇上身边的低气压，也没了随时被迁怒的风险。 不多时，余公公将李太医找来，从苏巧巧这里拿了新的药方，又安排人跟着李太医一同去太医院拿药，此时，第一份汤药已经煎好了。 “余公公，这碗药劳烦您给皇上拿进去，让皇上现在就服下。”苏巧巧开口道。 余公公点头：“有劳郡主，奴才这就去。” 这次的药，比从前更苦了许多，可皇上却没有半点的心理准备。 从余公公手里接过温得差不多的药碗，他一口喝下去，险些直接将药碗打翻。 还是余公公手疾眼快，帮皇上扶住了药碗，又手脚利落地将擦出来的几滴药汁擦干净。 “皇上，今日已经换了药方，您不习惯这味道，喝几日便习惯了。” 余公公这话，给皇上保全了体面，他也没再计较，皱着眉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将这一碗药喝下，又将余公公递来的蜜饯连着吃了好几颗，口中的苦涩味道也没能散去。 这药材，可是苏巧巧精挑细选的，皇上吃不得苦，今后他可有得受了。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苏巧巧才从外间进来。 “皇上，该针灸了。”她淡淡地道。 “今日的针灸，会比以往要更疼一些，皇上若是受不住，可以和臣女说……” 还不等苏巧巧说完，皇上只觉得自己被苏巧巧驳了面子，马上开口：“朕受得住，直接开始便是。” 苏巧巧的嘴角这才勾起一抹弧度，将药箱中的银针取出，沾了药汁，便开始了针灸。 果然，这一次的针灸，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皇上几次疼得几乎晕厥过去，可是，他才失去意识，便会被苏巧巧一针扎醒，就是想晕都晕不过去。 如此，半个时辰过后，皇上又是一身狼狈，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 而苏巧巧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收起了银针，朝着皇上行了一礼：“今日的针灸结束了，皇上这几日一定按时吃药，养好身体，臣女三日后再来。” 第418章 煜王的毒早就解了 皇上此时身体虚弱得很，连开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做不到，更遑论拦住苏巧巧，不让她离开。 再加上苏巧巧的话，句句都在关心皇上的身体，一旁的宫人当然也不会觉得，皇上在这个时候还打算继续苛责她，整个寝宫之中，竟无一人拦着苏巧巧，让她径直离开了皇宫。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皇上才终于从疼痛中缓过神来。 “皇上，您如今感觉如何？”余公公忙问。 皇上长出了一口气，从余公公手里接过帕子，将额头上的汗擦掉。 问道身上难闻的气味，皇上忍不住直皱眉，又马上吩咐：“让人准备热水来，朕要沐浴！” 说完这话，他才开始细细品味苏巧巧针灸之后身体的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皇上当真觉得，苏巧巧这次的针灸已经起了效果。 “这次的事，朕便不与她计较，”皇上冷哼一声道，“看在她的确用心为朕解毒的份上，这次失礼，朕也不是不能饶了她。” 余公公立在一旁没有搭话，直到热水送来，他才让人将热水倒入浴桶中，又叫来两个手脚麻利的宫人，来伺候皇上沐浴。 皇上自觉得精神一日好过一日，可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比起之前，他身上已经消瘦了许多，甚至已经显出了些许病态。 如今他一心只想着解毒的事，根本没有精力宠幸后宫的嫔妃，每日伺候他沐浴的，又都是余公公安排的人，自然没有人会提醒皇上注意这个。 再加上皇上从前体态较正常人要丰腴一些，如今瘦下来，他倒觉得是好事，甚至认为是因为苦药喝多了，吃不下饭，才自然而然地瘦了。 皇宫门口，苏巧巧出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下朝的一众官员。 有人瞧见了她，思索过后，上前行礼：“康宁郡主，皇上如今的身体状况如何？” 苏巧巧定睛看了一眼那人，没什么印象，她从前应当并没有见过。 正拿不准该如何回答时，秦栩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苏巧巧身边：“我送你回去，旁人不必理会。” “好。”苏巧巧微微颔首，跟在秦栩身边，上了煜王府的马车，一路朝着忠勇将军府而去。 先前问话那人，在朝中是个五品官员，官位并不高，凑上去问，也是见苏巧巧身边没有人，他不像是世家或者高位分的官员一样，有自己打探消息的渠道，对于宫里的情况，他只能听其他人说上两句，得到的消息也是真假莫辨。 今日下朝的时候，正巧遇上康宁郡主，心里好奇得紧，才会凑上去问了这么一句，不想竟直接被煜王殿下给打断了，这官员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是后怕，暗暗告诫自己，这种事，以后可千万不要做了。 不过，秦栩替苏巧巧解围时，周围看到的人可不少，大家又纷纷猜测起秦栩与苏巧巧的关系来。 “你们看见没有，康宁郡主见到煜王殿下，都没有行礼，你们他们两人会不会……” “不好说，我听说最近煜王殿下去了忠勇将军府两次。如今苏将军还在军中，殿下去将军府做什么？依我看，就是去看康宁郡主了。” “不是说苏将军的长子曾随着煜王殿下习武？煜王殿下或许是去教导苏公子也说不定。” “教习武艺哪需要到家里去？不过说起来，我倒是觉得康宁郡主和煜王殿下般配。两人长得都那般好看，且康宁郡主又是神医，说不定她有办法治好煜王殿下呢？” 最后这人的话一出，周围的其他官员们都各怀心思。 秦栩和苏巧巧的关系究竟如何，他们或许没那么在意，可若是苏巧巧能将秦栩医治好，只要秦栩能健健康康地活着，大秦国就有救了。 “张侍郎，听说你家娘子与忠勇将军府的林大娘子交好，不如让你家娘子去将军府拜访，想办法和康宁郡主见上一面，帮忙说一下这件事？” 众人正窃窃私语着，突然有一人出声：“煜王殿下这一年来气色都不错，身上的毒会不会早已经解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齐齐地陷入了沉默。 是啊，康宁郡主苏巧巧和秦栩的关系一向很好，若是她当真有这个能力，没道理不帮秦栩解毒。再加上秦栩这一年来的状态，常常会让人忘了他是身中剧毒之人。 可是，为何煜王殿下从来没提过这件事？莫非是想要…… 思及此，一众官员们十分默契地换了个话题，谁都没再提起跟煜王有关的事，说了没几句话，便各自回了家。 至于苏巧巧，坐上秦栩的马车之后，不多时便回到了忠勇将军府。 “巧巧，皇上可有为难你？”车厢里，秦栩拉着苏巧巧的手，开口问道。 苏巧巧笑着摇了摇头：“我没给他这个机会。如今他恐怕以为自己的身体马上就能恢复，哪有空找我麻烦？” “那便好。”秦栩点了点头。 “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只管差人来煜王府找我。巧巧，在我这里，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你重要。” 听着秦栩的话，苏巧巧只是无声地笑，见他坚持，才点头应下：“好，若真的有什么我解决不了的麻烦，我会让人去找你的。别太为我担心。” 说完，她轻轻抱了秦栩一下，才转身下了马车，抬脚走进将军府的大门。 将军府里，林氏也一直在等着苏巧巧的消息，得知苏巧巧回来了，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皇上如今隔三岔五便要差人来接你进宫，他想什么时候让你过去，咱们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林氏说着，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苏巧巧拉着林氏的手，和她一并回了自己的院子，关上院门，苏巧巧才道：“娘，再耐心等等，再等几个月，便不用管皇上的情况如何了。” “当真？”林氏抬头看向苏巧巧。 自家女儿这么说，莫不是几个月之后，会发生什么大事不成？ 第419章 方才来天牢的，是皇上的人 面对林氏询问的眼神，苏巧巧只轻轻拍了拍林氏的手，没有说话。 秦栩的确打算等到秦蓉回京之后，便开始按照计划行动，只是这中间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别的突发情况，眼下，还不是把这些和林氏说出来的时候。 不过，就算秦蓉那边要耗上一段时间，今年过年之前，苏三牛便会回到京城，届时皇上需要忌惮忠勇将军府和沈家的势力，苏巧巧自然也能找到借口不再继续进宫帮皇上治疗。 只是这些都是后话，眼下苏巧巧最关心的，便是北昭国那边的情况。 若是他们知道他们派来大秦国与大秦国皇上商议对策的使臣，此时已经被秦栩在宫中捉拿，并关入了天牢，也不知道北昭国现在是否还能坐得住。 …… 北方军中，大秦国与北昭国的谈判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在苏三牛和沈将军的步步紧逼之下，北昭国顶不住压力，总算做出了些许让步，可是大秦国的条件，他们仍无法接受。 北昭国过度迟迟没有消息，负责和谈的几个官员每日都焦急万分，甚至已经想要打退堂鼓。 这天夜里，苏三牛收到了秦栩从京城送来的信，将信件焚毁后，他马上叫来了亲信。 “给北昭国那边送一封信过去，就说……” 这封信，当然不能以苏三牛的名义送过去，更不能和军队产生任何关系，不然一旦被人发现，便是指证苏三牛和沈将军的证据。 因此，也只有交给秦栩去传这封密信，苏三牛才最为放心。 至于密信上的内容，自然是将大秦国京城的情况透露一部分给北昭国知道，最起码让他们明白，如今的大秦国，可完全不是皇上说了算的。 北昭国以及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联系到自己国家派出去的使臣，心里半是纠结半是怀疑。 皇城之中，夜色已深，北昭国皇帝依旧没睡，他最近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就在天快亮的时候，宫人送了一封信进来：“皇上，是军中传信，说是得到了大秦国那边的消息……” 宫人不敢再说下去，他生怕皇上听到这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迁怒到自己，再把小命给搭上。 北昭国皇帝将信接过来，看过上面的内容，气得手都有些发抖。 “大秦国皇上身中剧毒，如今竟还是摄政王在把持朝政？”他的眸色暗了许多，“还没收到赵大人的回信吗？再写信去催一下！” “这消息很有可能的大秦国的人故意送过来，迷惑朕的，若是大秦国的情况当真如此，赵大人应当会第一时间给朕传信说明情况才对！” 他们北昭国的使臣到大秦国的京城之后，一共送了五次信来，从未提及和摄政王有关的人和事，且人现在已经被接入了皇宫，北昭国皇帝实在不愿意相信这封信里面写的是真的。 可是眼下的情况，也由不得他不信。 若是赵大人再不回信，与大秦国皇上的交易还没有谈拢，边关的和谈又没有进展，一旦大秦国的两位将军怒了，直接掀翻谈判桌，带兵攻打过来，眼下的北昭国，是打不起这一仗的。 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又问：“边关那边，大秦国两位将军提出的条件是什么？” 很快，有人将苏三牛和沈将军提出的和谈条件给北昭国皇帝呈了上来。 北昭国皇帝结果那几页纸，拿着看了好一会儿，在上面写写画画，最后拟定了一张单子。 “若是他们没了耐心，无法再拖下去了，就按照这上面的条件答应他们。朕乏了，你们先下去。” 北昭国如今的境况，可谓是进退两难，这已经是他能为自己的国家想到的最好的退路了。 …… 时间一天天地过，中秋过后，天气变得更冷了许多。 宫里，皇上依旧没有忘记关在天牢里的北昭国使臣。 此时那北昭国使臣被抓已经两个月的时间，终于，秦栩在收到一封西川县的来信之后，派人去了一趟天牢。 秦栩这次派出的，是一个常年跟在身边的副将，且去的时候没有任何遮掩。 人还没到天牢，宫里，皇上便早已得到了消息。 “不行，决不能让秦栩知道！”皇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快！快去天牢，把他给……” 皇上的话说到一半，顿了一下，似是还没做好决定。 余公公在一旁跟着劝：“皇上，若是那位赵大人说了什么，您还可以说，是那赵大人胡说八道，您毕竟是皇上，煜王殿下他不能拿您怎么样的。可若是您亲自下令杀了他，日后该如何向北昭国交代？” 听着余公公的话，皇上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 那位北昭国使臣的手里，说不定真的有证据。 他与北昭国往来的信件，难免会被留下一两封，若是真的被秦栩拿到证据，他可不会在乎自己是不是皇上，说不定一剑就能取了自己的性命。 可北昭国那边就不一样了，他杀的只是一个使臣，日后多补偿一些就是，且大秦国实力强悍，北昭国到底只是一个小国，北昭国皇帝还当真会为了一个使臣跟自己翻脸不成？ “马上就把人解决了，别让秦栩问出任何话来！”皇上几乎是怒吼出声。 见他心意已决，余公公自然不敢违逆他的心思，马上交代了下面的人赶去天牢之中，无论如何都已经要赶在秦栩的人见到赵大人之前，让他死在天牢之中。 这件事，自然是秦栩和余公公提前商量好的，至于秦栩身边的副将，也只是听命行事，虽然不知道秦栩为何让他去天牢审这北昭国的奸细，又一定要绕远路过去，可他十分忠心，只要是秦栩交代的事，一定都会按照秦栩的要求来做。 等这副将到天牢的时候，正好看到北昭国使臣死在天牢之中，尸体甚至还是温热的。 “之前是谁来过天牢？”他铁青着脸，开口问道。 天牢的守卫马上过来：“何副将，方才来天牢的，是皇上身边的人。” 第420章 我们明日出城，离开大秦国 听着守卫的话，何副将皱了皱眉头。难道这北昭国的奸细，是皇上下令让人将他在天牢之中处死的？ 他当然不能直接去找皇上对峙，只能先行离开，将这件事告诉煜王殿下知晓。 皇上的寝殿之中，余公公派去的人脚步匆匆地回来，由于回来得太急，说话有些磕磕巴巴，额头上也尽是汗水。 “你倒是快说，想让皇上急死吗？”余公公拍了他的背一下，斥责道。 那宫人这才跪下回话：“回皇上，奴才亲眼看着赵大人喝下您赐给他的毒酒，咽了气之后才离开天牢，出来的时候，正撞上煜王殿下派来的人。”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皇上高声笑了出来：“秦栩啊秦栩，你自诩聪明，恐怕想不到天牢那边，朕早让人盯着了？” 这下，他总算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是皇上，那位赵大人的尸体……”余公公见皇上如此得意忘形，又提醒了一句。 可皇上却丝毫不放在心上：“人都已经死了，尸体随意处置了就是，这等小事还要来问朕？” 余公公马上低下头去：“是，奴才会让人去处理。” 煜王府中，秦栩也同样收到了消息。 “这件事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他低声吩咐。 可何副将却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迟迟没有起身。 “殿下，这件事是属下办事不力，才会……” 秦栩上前一步，亲自将何副将扶了起来：“这件事不怪你，本王早知道皇上会派人在天牢守着，况且那个北昭国人先前已经将该说的都说了出来，留着他已经没用了。” 何副将这才明白，今日秦栩派他过去天牢提审那北昭国奸细，是故意做给皇上看的，也就意味着，这次的事，当真是皇上与北昭国相勾结。 “殿下，属下明白了，今日之事，属下不会对任何人说起。”何副将又行了一礼，这才退下。 一刻钟后，秦栩又将暗二叫了过来。 “先前随北昭国使臣一同来京城的人，他们可还住在原先的地方？”秦栩问。 暗二点头：“他们住的位置一直没有变过，主子可有什么吩咐？” 秦栩点了点头：“人现在已经死了，不会一直留在天牢里，最迟明日，天牢那边就会处理尸体，你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务必要让那几人知晓。” “是。”暗二应了一声，身影便消失在了书房外面。 当天下午，京城便开始有消息在暗中流传开来。 “听说了吗？前段时间抓住的那北昭国的细作，今日被秘密处死了。” “这种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姑姑家的表兄在衙门当差，今日晌午我恰好去找他，便听说了这事。不过这事，你可千万别再跟别人说了，这京城说不定有那细作的同伙，要是被他们听到，说不定要报复到咱们身上。” “这我当然晓得……” 传出消息的人，自然都是暗二安排的，在暗二的精心运作之下，这消息在天黑之前便顺利地传入了尚在京城的北昭国人的耳朵之中。 “我今天出门，听大秦国的百姓说，赵大人死在狱中了。”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到住处，一脸沉重地开口。 “这怎么可能？”另一人拍案而起，“先前我们不是收到了大秦国皇帝的信，他说过会照顾好赵大人的！” 起初北昭国的赵大人被抓的时候，京城就起了流言，这些人当然不放心大秦国皇上，曾给宫里送了信过去，用大秦国皇上与北昭国做交易一事相威胁，皇上也答应了不会让赵大人遭遇任何危险。 毕竟，赵大人是北昭国赵家的人，他的生死，在北昭国可不是一件小事。 也正是因为他背后的赵家，这次随他一同前往大秦国的人才会有这么多，又如此在意他的情况。 可是眼下，到底还是出了问题。 “大秦国皇帝骗了我们！”赵大人的小厮攥紧了拳头，“我早说过该写信给皇上和家主求助的，哪怕和大秦国撕破脸。若是作为明面上的使臣，哪里会落得这般下场？” 其他人的心里也尽是懊恼，他们没想到，大秦国的皇帝竟然当真如此无耻。 “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最先开口的人又一次问道。 许久之后，才有能拿主意的人开口：“若是赵大人当真已经死了，大秦皇帝恐怕不会放过我们。好在我们进京城的时候便与赵大人分开，大秦国皇帝就算心里忌惮，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我们落脚的地方。” “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先确定这消息是否属实。若是假的，便当作是虚惊一场，我们继续等赵大人出来。” “可若是真的呢？”赵大人的小厮又问，“况且，我们该怎么确定我家大人的安危？” 打探消息那人再度开口：“我听人说，天牢里的囚犯一旦死在狱中，尸体都会被送到城外，我们可以稍微留意一下。” 先前开口的人点了点头：“派三个人过去守着，注意不要露出破绽，叫人给认出来。若是赵大人当真已经遭遇不测，我们马上写信给皇上，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大秦国。” 对于他的提议，大家都没有异议，纷纷点了头。 如今只需要等最终的结果，大家的心都悬了起来，心中虽有期待，可理智却告诉他们，那种可能已经是微乎其微了。 一直等到深夜，在外面守着的人三人中，有一人送了消息回来。 “天牢里送了一具尸体出来，我们看衣服的样式，猜测应该是赵大人。”他开口说道。 “他们两个跟上去了，瞧着是出城的方向，我们要不要……” “或许是大秦国的人在试探我们。”为首之人谨慎地开口，“你去告诉他们二人，叫他们远远地跟着，确定没人了，再上前确认。” “若那尸体当真是赵大人，我们明日白天再离开，免得人太多，夜里出行引人注目。” 这人思虑得周到，可是，他却没想到，他们只一个月没给皇宫送信，皇上便已经将他们几人给忘了个彻底，根本没想过要防备着他们。 第421章 皇上，尸体不见了 两个时辰后，北昭国的人总算确定了死的人的确就是他们的赵大人，连夜便开始收拾东西，确保不会留下什么叫人发现他们的身份。 他们自以为做得隐蔽，却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煜王府的监控。 “主子，北昭国的那些人明日便打算离开京城。”暗二回来回禀道。 秦栩闻言，只抬了抬眼，道：“让人暗中跟着，不必阻碍他们离开。至于京城这边，皇上这边也要盯着点，若是皇上得到消息，别叫他们和皇上派出去的人碰上。” 尽管皇上不太可能主动去打探这些人的消息，秦栩却还是得提前准备一下，免得发生什么意外，自己这边会措手不及。 翌日清晨，这些北昭国的人便扮作商人打扮，赶着几辆马车上路离开了京城。 出了城门之后，他们马上和昨日跟出城外的三人汇合，将赵大人的尸体一并带上，才一路朝北走去，前往北昭国的方向。 离开大秦国京城的第二日，他们才敢给北昭国送信过去，有秦栩派出去的人暗中相助，这封信自然是十分安全地送入了北昭国的领地，一路送进了皇城之中。 时隔两月，终于收到这封信，北昭国皇帝脸上总算有了几分喜色。 边境那边，负责和谈的朝臣无奈之下，已经答应了苏三牛提出的条件，只剩下和谈的文书还没有签，如今自己总算等来了这封信，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拿出来，可看到上面的内容，北昭国皇帝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足足过了一刻钟，他的手颤抖着，努力压制着怒气，才没有直接将这封信撕碎。 “大秦国！好，好得很！”他重重地将信拍在桌子上，才站起身，便又是一阵眩晕，好在有一旁的宫人及时扶住他，才没叫他摔倒在地。 “皇上，这……”一旁的宫人瞟了一眼信上的内容，小心地开口，“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怎么办？”北昭国皇帝冷笑了一声，“给大秦国皇帝写信，朕倒要看看他要如何辩解！” 说完，他揉了揉太阳穴，又道：“这次的事，恐怕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不过朕也不会让大秦国好过，若是大秦国皇帝没办法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朕便搅得他也不得安生！” 宫人虽不知道北昭国皇帝有什么办法，却也不敢多言，扶着他坐下，依照他的吩咐拿来了笔墨，在一旁继续候着。 …… 大秦国皇宫，皇上收到北昭国的信件，已经是七日之后了。 两国国都距离遥远，信件送来也需要时间。 信上，北昭国皇帝尽是威胁之意，让皇上就赵大人之死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御书房中，皇上气得砸了不少东西，最后将目光落到余公公身上：“这件事，北昭国是如何知晓的？” “给朕查！到底是何人走漏了消息！” 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是有人可以向北昭国传信，才让北昭国皇帝这么早便知道了赵大人的情况。 瞧见皇上气愤的模样，余公公上前：“皇上，您的身体重要，切莫动怒，这件事奴才马上会安排人去查清楚。” 说着，他瞧了皇上一眼，小心翼翼地开口：“只是皇上，奴才心中有个猜测……” “说来听听。”皇上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等着余公公开口。 “当初煜王殿下在宫里抓了赵大人，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京城之中知道的人不少，或许这些人中，有北昭国的人也说不定……” 皇上当初和北昭国的人书信往来，是避开了余公公的，因此赵大人来京城一事，也是皇上安排了他去接人，他才知道，在这件事上，余公公在皇上这里，恰好是没有嫌疑的。 可恰巧是他的这句话，让皇上想到，当初赵大人来大秦国，可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偏偏这件事过去的时间有些久，再加上自己最近忙于解毒一事，竟忘了处理随赵大人一同前来之人。 可是事到如今，北昭国皇帝既然已经得到了消息，恐怕这些人早已离开了大秦国，自己即便去查，也根本不知道他们从前住的地方，无从查起。 思索良久之后，他才开口：“让人去查一下，北昭国那使臣的尸体可还在？” 皇上此时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了。 半天之后，余公公派出去的人带了消息回来：“回皇上，那北昭国人的尸体，的确已经没有了。” 这下，皇上总算心死了，果然是因为他的疏漏，让北昭国那边出了差错。 可人死不能复生，今日收到北昭国皇帝的来信，皇上才知道，赵大人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朝臣，而是北昭国的四大世家之一——赵家的嫡次子，这次赵大人身死，对北昭国造成的影响不会小。 人死在大秦国，赵家家主虽不会轻易原谅北昭国皇帝，可是比起北昭国皇帝，他更恨的，恐怕就是大秦国了。 北昭国和大秦不同，皇室并不能完全掌控世家，甚至很多时候，还要看世家的脸色行事。 赵家掌握着北昭国的铁矿，每年给北昭国皇室提供的铁矿数目并不算多，多出来的用于培养自己的势力和敛财，可如今的情况，若是赵家倾囊相助，只为给赵大人报仇，大秦国应付起来，恐怕也会吃力。 眼下的情况，皇上来不及想太多，他还不能和北昭国直接撕破脸，得先把这个锅甩出去才行。 “当初派去天牢送赵大人上路的人，可处理掉了？”皇上看向余公公，问道。 余公公马上点头：“皇上放心，奴才办事一向妥当，那人绝不会再出现在人前。” 此时在皇上面前说谎，余公公已经能做到面色如常，且皇上现在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又信任他，根本不会去求证。 听到余公公的回答，皇上也真的放心下来，提笔便给北昭国皇帝写了一封回信。 第422章 苏三牛班师回朝 信中，皇上索性将赵大人身死一事推到了秦栩身上，又花了大段的篇幅来陈述自己的身不由己，并答应了北昭国皇帝，会给他相应的补偿。 皇上写信的时候，余公公十分识趣地退得远远的，保证自己不会看到信上的任何一个字。 他的这般做派在皇上看来，更显得十分听话懂事。 “这皇宫之中，也只有你能替朕分忧一二了。”提笔落下最后一个字，皇上叹了口气道。 余公公连连摆手，脸上尽是惶恐之色：“皇上，奴才担不起皇上如此……” 皇上见余公公这副样子，只斜靠在椅背上，享受着被人尊敬的感觉，心里十分得意，召人进来，帮他将这封信暗中送出去。 只要这封信送到北昭国皇帝手上，想必他又能安心一段时间了，不止如此，待北昭国皇帝收到这封信的那一日起，这世上便又多了一个恨秦栩的人。 说不定接着北昭国皇帝和赵家之手，这次他当真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秦栩给除去。 皇上如此想着，却丝毫不知道，他的信只要送出去，就会被秦栩的人暗中拦下，再将信上的内容尽数禀告给秦栩知晓。 但秦栩却不会阻拦皇上和北昭国之间的联系，只不过，他要在中间再插上一脚罢了。 这场闹剧，现在可远不是该结束的时候。 …… 前来和皇上洽谈的赵大人已经身死，北昭国那边再没有其他可以拖延的办法，只得老老实实地签好了和谈的文书，又花了几日的时间，将答应给大秦国的补偿全部送到了军中，至于在战争中失去的城池，也只讨回了两座。 这两座城池，自然是因为苏三牛才打下来没多久，城内百姓尚未收服，且没有太多耕地，若是纳入大秦国的版图，每年恐怕又要多出一大笔支出，来养着这两座城池，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还给北昭国，也叫他们的面上好看一点。 这样简单的道理，北昭国又何尝不知？ 只是如今，他们并没有和大秦国抗衡的实力，也只能认下。 和谈结束，便也到了苏三牛和沈将军班师回朝的日子。 大军凯旋归来这一日，京城之中，百姓们夹道相迎，林氏更是带着苏巧巧一同迎出了城门之外。 昨日恰好过了立冬，天气也冷了下来。 好在林氏早就做好了冬日里的衣服，母女两个一大早穿着崭新的冬衣出门，也不觉得太冷。 城门外，林氏和苏巧巧坐在马车上，几乎每隔一刻钟，便要探头出去看上一眼，终于，在不知道林氏第几次掀开车帷之后，城门外不远处终于出现了军队的影子。 “巧巧，你帮娘看看，是不是你爹他们回来了！”林氏激动得紧紧握住了苏巧巧的手。 苏巧巧只是笑：“娘，您别急，女儿这就帮您看看。” 下了马车，苏巧巧远远地看过去，马上就能确定，打头的人的确是沈将军和苏三牛。 “娘，是我爹回来了。”她轻声道，语气里满是感慨。 林氏也一同从马车上下来，站在苏巧巧身边，神情激动，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苏巧巧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忙给林氏递了帕子，轻声安慰：“娘，爹回来了，这是好事，您怎么还哭上了？” 林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摇头：“娘这是高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说这话，她扬起头，将面上的泪水尽数拭去：“巧巧说得对，娘不能哭，叫你爹瞧见，他该笑话我了。” 苏巧巧嘴上虽不说，可心里却知道，若是叫她爹瞧见了，哪里会笑话？心疼她娘还来不及呢。 大军行得很快，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沈将军和苏三牛两人已经来到了离城门口不远的位置。 沈家的马车也在城门外，和忠勇将军府的马车离得很近，两位将军远远地便瞧见了家人，此时见着了，激动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可下了马之后，又只剩拘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家人多，在沈夫人的带领下，很快就将沈将军簇拥了起来，倒是苏家这边显得有些冷清。 “爹，”苏巧巧拉着林氏上前，扬起一个笑容，“您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苏三牛搓着手，脸上带着笑，看着林氏，想要上前牵她的手，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将手收了回来。 半晌后，他只讷讷地问了一句：“淑兰，这一年来，你可还好？” 见苏三牛手足无措的样子，林氏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你一日不回来，我便一日不好。” 这下，苏三牛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分明是老夫老妻，孩子都已经到了能成亲的年纪，可他却像个没谈过恋爱的愣头青。 “淑兰，我身上脏，你今日穿得这么漂亮，这……” “再漂亮也是给你看的。”林氏踮起脚尖，在苏三牛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可她不知道，自家女儿的耳力极好，即便她的声音已经很小了，却还是没能逃过苏巧巧的耳朵。 面对自己父母的卿卿我我，苏巧巧只能别过头去，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等林氏和苏三牛说了好一会儿话，才主动提醒：“娘，爹还得进宫述职，咱们不如先回家等着？” 林氏这才松开了拉着苏三牛的手：“那我和巧巧便在家里等你回来。” 如今苏三牛已经回来了，林氏不由得又想到了自己尚在外面的一双儿女。 “也不知道阿彦和秀秀何时能回来。” “应该快了。”苏巧巧道。 秦蓉上次给她送信回来，告诉自己，西川县那边的进展十分顺利，甚至比她预想中还要好，回京城的时间指日可待。 城门外，两家人说完了话，看着大军进城，才各自准备回到家中。 回去之前，沈玉婷特地来找了苏巧巧。 “巧巧，方才我问过祖父了，”她挽着苏巧巧的胳膊，小声说着，“我和哥的婚期就定在下个月。” 廖远也随大军一起回来了，只是方才他在军队之中，只和沈玉婷远远地对视了一眼。 看着沈玉婷满眼幸福的模样，苏巧巧在她的脸蛋上戳了一下：“放心，你出嫁那日，我一定给你备一份最厚的添妆。” 第423章 一家人总算团聚 两人没在城门外说太久的话，便各自上了自家的马车，回了家。 马车进了将军府之后，林氏就忙不迭地让人去厨房，吩咐厨房那边提前按照她的要求准备好食材。 苏三牛已经离家一年多的时间，她今日一定得亲自下厨做几道菜。 快到中午的时候，苏三牛总算骑着马赶了回来。 一进家门，他就迫不及待地找了妻子和女儿。 “皇上原本还要今日摆庆功宴，不过被煜王殿下劝住了，说我们一路回来一定累了，庆功宴不如改日再办，也好多些时间准备。” 苏巧巧轻轻点了点头：“爹，您今日的确该好好歇一歇。” “阿彦和秀秀如今还在外面，等他们两人回来，咱们一家总算能聚齐了。” 苏彦和苏秀秀的事，苏巧巧在给苏三牛送的信里也提到过一句，只是没有说得太详细，这信虽是有专门的人送去军中的，可苏巧巧还是难免会担心，信上写的内容会不会被不相干的人看到，给家里带来麻烦。 如今苏三牛回到家里，也终于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阿彦和秀秀如今是去了哪里，要何时才能回来？” 还不等苏巧巧回答，门房便一脸喜色地跑来了正厅：“大姑娘，公子和二姑娘回来了！” 见林氏和苏三牛也在，门房又行了个礼：“将军，大娘子，公子和二姑娘回来了，马车如今已经到了京城，方才已经差人提前来报信了。” 苏三牛今日回京，林氏心里本就高兴，得知儿女竟然也在同一天回来，更是大喜过望。 “快，我去门口迎一迎他们，再过不了多久，阿彦和秀秀也该到家了！”林氏一边说着，一边往将军府正门的方向走去。 苏三牛和苏巧巧对视了一下，也连忙跟了上去，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他们一家人总算能整整齐齐地凑到一起了。 三人来到将军府门口的时候，远远地就瞧见了一辆马车，马车上虽没有标志，但林氏和苏巧巧都认得出，这就是当初苏彦和苏秀秀随五公主秦蓉一同离开京城时，所乘的那一辆马车。 马车上，苏彦和苏秀秀也看到了站在将军府门口的家人，吩咐着车夫再快一些，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 苏秀秀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跑到三人面前：“爹，娘，秀秀回来了！” 话毕，她拉过苏巧巧的手，朝着苏巧巧挤眉弄眼，站在了苏巧巧身边。 林氏看着面前的小女儿，出去才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苏秀秀又长高了一截，或许是个子长得太快，看着也比之前要瘦了一些。 紧跟着苏秀秀，苏彦也从马车上下来，和三人打招呼：“爹，娘，阿姐，今日听说爹会回家，我和秀秀特地赶了些时间，总算赶在今日到家。” “快进来。”林氏招呼上两个孩子，“今日午饭还没做，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 进了将军府，林氏便径直去了厨房那边，就连苏巧巧想要跟去帮忙，她也给推了回去。 “你啊，前几日不是还惦记着你妹妹那边的情况？今日秀秀也回来了，你只管好好和她说说话，厨房这边，有这么多丫鬟婆子帮忙，娘这里可用不到你。” 苏巧巧无奈，也只得和苏彦、苏秀秀两人留在正厅。 将周围的人都屏退，苏巧巧和苏秀秀姐妹两个才将这次苏秀秀随秦蓉出行的始末给苏三牛详细讲了一遍。 末了，苏巧巧又问：“秀秀，如今西川县那边的情况如何？你和阿彦回来了，蓉姐姐是继续留在那里，还是也一并回了京城？” 听着苏巧巧的问话，苏秀秀笑着答：“西川县那边一切都按照蓉姐姐的安排进行，当地官员配合，蓉姐姐身边又有堪用之人，并不需要太担心。” “至于回京的日子，原本就是定好的，只是听说爹也要班师回朝，便提前一日启程回京，行路的速度也快了一点。” “算算时间，再过两三日，蓉姐姐便也能够回到京城了。” 苏巧巧轻轻点了点头，思索过后，又问：“如今西川县那边，百姓对蓉姐姐的态度如何？” 说起这个，苏秀秀的脸上露出笑容：“我们才到西川县的时候好，百姓们还有些不相信，更是瞧不起蓉姐姐女子的身份。” “不过这两个月下来，蓉姐姐为百姓做了不少事，帮他们规划来年的土地要如何耕种，又的确拿出了真金白银来发放给征召上来的劳役，甚至还派人运了物资来。” “如今在西川县，乃至宁兴县和清江县，不少百姓都十分爱戴蓉姐姐，且工部的孔侍郎也已经信服蓉姐姐，待到来日蓉姐姐回京，工部便能成为蓉姐姐身后的力量。” 苏巧巧的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我就说，蓉姐姐一定能做到的。” 如今唯一桎梏她的，只有她身为女子的身份，抛开性别不谈，任何一件事，她都做得很好。 现在，只要等到秦蓉回到京城，秦栩便可以开始着手揭露皇上与北昭国勾结的真相，待朝中的文武百官都看清楚了皇上的嘴脸，恐怕没有一个人会想让这样的人继续在皇位上坐下去。 至于其他的皇子们，秦栩和秦蓉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不过，却不能容许他们继续留在京城。 听过了秦蓉的情况，苏巧巧又向苏三牛问起军中之事。 北昭国这次受降，可是献出不少好东西来，提起这个，苏三牛的话就根本停不下来。 “巧巧，这次北昭国赔偿给咱们牛羊各三千头，我借口留在军中给将士们当口粮，没有带回京城来。不过煜王说了，那些牛羊，各拿出一千头来，给咱们家和沈家，爹打算在北方找个地方先养起来，将来咱们便不会缺牛羊肉吃。” “至于这场仗，我和沈将军能这么顺利地打下来，还是多亏了煜王相助……” 第424章 庆功宴 听着苏三牛喋喋不休地说起军中之事，苏巧巧这才知道，原来上次秦栩突然离开京城那么久，竟是去了军中，帮苏三牛和沈将军秘密送了一批精锐部队过去，还专门针对北昭国的情况制定了战术，这才让这场战争这么快结束。 “他恐怕是担心这场仗继续拖下去，皇上在京城又做出什么荒唐事来，牵连到咱们家和沈家。”苏巧巧轻声道。 可苏三牛却不这么认为：“我看他就是想早点订婚，好把我女儿给拐走！” 不得不说，苏三牛无意间真相了。 即便战争不结束，凭借着秦栩的能力，在京城也能护住沈、苏两家，更遑论皇上身上的毒还要依靠苏巧巧的医术。 可是，他不想再多等这一年的时间，一年能发生的变故太多，如今，他只想早一点把自己和苏巧巧的事定下来，早日娶苏巧巧过门。 苏三牛和几个孩子正说着军中的事，厨房那边，林氏也已经将几道菜做好，指挥着丫鬟婆子将一道接着一道的精美菜肴端来正厅，摆到桌上。 苏三牛忙拉着林氏在自己身边坐下：“淑兰，今日辛苦你了，忙了这么久，快坐下歇歇。” “今日之后，我便日日都在家中了，以后有大把的时间陪着你。我离家这么久，如今终于回来，该我照顾你才是。” 几句话下来，林氏被苏三牛说得红了脸，轻轻拍了他一下，才没叫他当着孩子们的面继续说下去。 午饭过后，林氏和苏三牛回了主院，苏彦和苏秀秀十分识趣地没有跟着，和苏巧巧一并去了苏巧巧的院子里。 带着弟弟妹妹进了房间，苏巧巧又仔细问了一些他们此次出行的事情，这一路上，苏彦的确做到了他答应的事，将苏秀秀照顾得很好。 他们一路前往西川县，环境并不算太好，但苏彦总是帮妹妹打点好一切，让她尽量更舒服些。 出门在外，苏秀秀并不矫情，尽管比起在家的时候，生活更加艰苦，也没那么多便利，但是从前，他们一家还没从老苏家分家脱离出来的时候，日子过得更苦。 以前那般的困难都挺过来的，尽管有些不习惯，可苏秀秀也没抱怨过一句。 苏巧巧自然能猜到妹妹这一路的不容易，鼓励了她两句，又安慰：“这几日在家里好好歇一歇，姐姐多给做些好吃的。” 苏秀秀连连点头：“姐姐，这两个月最想念的，就是家里的饭菜，这次可要一次性吃个够！” 说完，她接连报出一大堆菜名来，苏巧巧也都一一点头应下，说了一会儿话，她才道：“你们今日也是才到家，一定累坏了，今日先早些休息，明日的宫宴，皇上说不得要让咱们全家一起进宫，得早些做准备。” 苏彦和苏秀秀马上乖巧地点头，各自回了院子去休息。 …… 翌日，果然如苏巧巧所料，忠勇将军府来了传旨的宫人。 “忠勇大将军苏三牛接旨——”宫人尖细的声音响起，苏家所有人都来到了前厅，在宫人面前站成了一排。 不过，苏家五人面对着来传旨的宫人却一人都没有跪。 原因倒也简单，苏巧巧先前被封郡主时，面对皇帝时，都不必下跪，更何况只是一道圣旨？ 而林氏和苏三牛作为苏巧巧的父母，女儿都没有跪，长辈自然没有跪下的道理，至于苏彦和苏秀秀，则是被苏巧巧拉着。 “这位公公，皇上可是有什么旨意？”苏巧巧上前一步，问道。 这宫人虽不是余公公特地交代过的，可是人却也机灵，直到如今皇上的身体，全都仰仗面前这位康宁郡主。 康宁郡主是否会得罪了皇上，他不敢妄加议论，可是如今，他是得罪不起面前这位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更不敢将苏巧巧今日的所作所为说到皇上面前。 若是这次多嘴为自己惹来祸端，他的小命可远没有那么值钱，也没人会愿意保他一命。 此时，这宫人只得依旧带着笑脸：“回郡主，皇上让奴才此次前来，是请忠勇大将军携家人一同入宫参加庆功宴，要对苏将军进行封赏呢！” 苏巧巧倒也没有为难这宫人，点了点头：“可否请公公稍等片刻，我们一家收拾一下，稍后便随公公一同前往皇宫，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这宫人原本以为，自己还要被苏巧巧为难上一番，此时见苏巧巧并没有刻意为难自己的意思，哪里会有任何不愿意，连连点头：“郡主请，将军请，奴才在将军府外面等一等便是。” 将这宫人送出了忠勇将军府，苏三牛一脸严肃地看向苏巧巧：“巧巧，皇上今日叫我们一家一同进宫，可是会对我们家不利？” 苏巧巧笑着摇头：“他现在应该还没有这个胆子。” 旁的不说，皇上最爱惜的，就是他自己的性命，身上的毒还没解，皇上应该不会冒着得罪了自己这个给他解毒的大夫的风险，找什么借口将他们一家扣押在皇宫之中。 “爹，依我看，他这次应该也会将沈家所有的人都召入宫里，参加庆功宴，目的或许是想试探一下我们家和沈家的态度。” “我们两家若是毫无怨言，他必然不会轻易相信，可是对于之前他想要处置沈家的事，若是表现得太过，他也不会满意，这次得把握好一个度。” 说完，苏巧巧凑近苏三牛耳边耳语了一句。 “今日我们家如何倒不是重点，重点还在沈将军和沈家人。” “巧巧，你说得对，我这就想办法告知沈将军。”苏三牛说道，马上就要让他身边的小厮去找自己的副将，准备给沈将军传信。 可苏巧巧却摇了摇头：“爹，我让苏颖去，她脚程快。” 不等苏三牛说什么，苏巧巧已经交代了苏颖几句，让她离开了忠勇将军府。 随后，苏巧巧又道：“一刻钟之后，咱们便出发，苏颖现在去沈家，能赶在咱们到皇宫之前回到我身边。” 第425章 苏颖，去沈家送个消息 “至于今日我们带入皇宫的人，”苏巧巧又道，环视了全家人一圈，“爹，阿彦，你们两个我不担心。” “秀秀，你一定不要和娘走散了，不管是谁叫你，你和娘都一定不要贸然到处走动，哪怕是离开，也一定得是两个人一起。” “秀秀，你身边的苏温和苏莫都带在身边，有她们在，寻常的人便伤不到你和娘，我和苏颖也会尽量照应着你们。” “姐姐，你有可能和我们分开吗？”苏秀秀敏锐地察觉到了苏巧巧话中的另一层含义，问道。 苏巧巧无奈地笑了笑：“今日我们全家都进宫，这么好的机会，皇上恐怕会让我去给他多看诊一次，说不得要问上几句话。” 最近几次进宫，苏巧巧每次给皇上针灸之后，皇上都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苏巧巧也是趁着这个机会，随意叮嘱上两句，就趁机溜走，不给皇上太多发问的机会。 恐怕皇上现在心里早就有一大堆问题想要问自己，却一直找不到机会，明日的庆功宴，他恐怕不会这么轻易让自己回避这个问题。 苏巧巧倒不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说辞来搪塞皇上，她自己是大夫，皇上的身体状况如何，还不都是她一句话的事？ 可是，她不愿意看到皇上，就是应付两句话，心里都觉得烦闷。 不过算算日子，等到秦蓉回到京城，秦栩进行了下一步的行动，她也就不用在纠结这些了。 …… 一刻钟之后，苏巧巧一家人都换了身得体的衣服，从忠勇将军府的正门走了出来，马车也已经备在一边。 门外，那宫人还在等着，见苏三牛带着身后四人一同从将军府里出来，眼睛亮了一下，连忙迎上去：“苏将军，康宁郡主，快请！” 苏三牛朝那宫人拱了拱手，便带着家人一同上了忠勇将军府的马车，跟在皇宫派出来的马车后面。 马车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一路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行到一半的时候，车帷动了一下，紧接着，苏颖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马车里面。 看到马车里面突然多出来一个人，苏三牛的身体迅速紧绷，还不等他有所动作，苏巧巧便提醒：“爹，是苏颖。” 他这才放松下来，略显尴尬地笑了笑：“爹还没太习惯……” 苏巧巧摆了摆手，示意她并不在意， 随后看向苏颖，问：“苏颖，沈家那边的情况如何？” 这个问题，也是苏家其他人此时最想知道的。 苏家和沈家交好，自然不希望他们被麻烦缠身。 苏颖没有卖关子，点了点头，便快速开口：“果然如姑娘所料，属下到沈家时，传旨的宫人已经到了，不过只有沈将军带着沈家的武将接旨，妇人对于皇上的旨意十分不满。” “原本沈夫人和沈家几位娘子并不准备一并去，好在属下到得及时，将姑娘的话原原本本地转告给了沈夫人，沈夫人让属下转告姑娘，她已经明白该如何应对，还向姑娘道谢。” 苏巧巧闻言，终于松了口气：“沈夫人知道了便好，只要她们能够，别触怒皇上打草惊蛇，那便没什么可担心的。” …… 此时，沈家。 沈家众人都已经坐上了进宫参加庆功宴的马车。 沈夫人突然改变主意，让沈家女眷随着家中男丁进宫，这一举动，家里的妇人难免会有不满。 马车里，沈家三儿媳忍不住抱怨：“娘，先前不是说了，我们都称病不去？皇上之前那么对我们沈家，这次爹回来了，我们竟还要进宫去巴结他？这……” “住口！”沈夫人表情严肃，厉声喝道，“如今是进宫的马车上，隔墙有耳，我们如今说的话，你可知道会被什么人听去？” 沈家三儿媳这才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帷，朝外面看了一眼，见周围并没有马车跟着，附近也没有行人，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可是娘，儿媳还是不明白。”她轻声说了一句。 其他几个儿媳虽没说什么，却也将心思写在了脸上，显然对沈夫人的决定并不满意。 可沈家，沈夫人的当家主母，她的决定，几人也只有听从。 见大家的神色都不太好看，沈夫人才终于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开口道：“方才出门之前，我在家里见了一个人，你们可还记得？” 几个儿媳纷纷点头，他们当然知道，沈夫人就是因为见了那个人之后才，才脸色大变，改了主意，要求全家人一同进宫，参加什么庆功宴。 “娘，莫非那人送了什么消息来？”长房大娘子季氏率先开口问道。 沈夫人点了点头：“娘也不瞒着你们，那人是忠勇将军府来的，巧巧特地派了她来给咱们提个醒。我也是一时气闷想岔了，才险些犯了大忌。” 见几个儿媳依旧不解，沈夫人又道：“如今将军的确打了胜仗，也洗清了身上的冤屈，可你们想想，皇上是否会因为这件事，就打消了对我们沈家的忌惮？” 几个儿媳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当然不会。 恐怕皇上比谁都清楚，沈家先前的事，是被误会、被冤枉的，甚至那次的事，就是皇上自己有意为之，想要借此机会除了沈家。 “可是这与我们进宫参加庆功宴又有什么关系？”又有人问。 沈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我们今日不去，便是摆明了对皇上不满，皇上对我们沈家的忌惮只会加深。” “具体的，我也不好在此时与你们讲太多，都得等今日的庆功宴结束之后，回到家里，我再细细说与你们听。” “至于一会儿，你们只需要记住，宴席之上，不必刻意讨好皇上，不满可以表现出来，但不能太多，只按照平时的样子行事就好。” “若是皇上主动提起这件事，只要他给出一个解释，那我们便顺着皇上的话应下来，可都记住了？” 第426章 康宁郡主，皇上请您过去 半个时辰后，沈家众人抵达皇宫时，苏巧巧一家人也已经在皇上设庆功宴的宫殿里等候了。 见到沈家众人过来，苏巧巧隔着人看向沈家众人的方向，便见沈夫人朝她轻轻点了一下头。 苏巧巧意会，避开众人的视线，朝着沈夫人微微行了一礼，又转身低声和苏三牛说了一句：“爹，一会儿一定要注意皇上的态度，咱们家有我在，皇上应当不会太过为难，不过沈将军那边，就说不定了。” 苏三牛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爹都记得，若是皇上当真为难，我会想办法帮沈家的。” 不只是沈苏两家，今日朝中不少官员都被邀请入宫，参加今日的庆功宴。 先前皇上想要给沈家定罪，闹出了那么大的阵仗，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皇上对沈家已经十分不满，甚至到了欲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如今沈将军和苏三牛得胜归来班师回朝，甚至还已经和北昭国进行谈判，带回来了丰厚的战利品，若是京中依旧流传着皇上对沈将军不满的言论，不论是朝中官员还是百姓，心里自然会对皇上不满。 哪怕是做给人看，皇上今日的庆功宴也务必办得盛大，邀请尽可能多的人来见证他对沈苏两位将军的重视，更能趁着这个机会，澄清他对沈将军并无猜忌，之前的一切，全部都是误会。 不得不说，皇上打得好算盘，若是真叫朝臣和百姓相信了他准备好的那一套说辞，皇上此次想要挽回一些名声，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依照苏巧巧对皇上的了解，他高高在上惯了，即便是装样子，到最后恐怕也只会不伦不类，若是沈将军和沈夫人可以表现得姿态再低一些，就更能显现出皇上这次如此明显的目的。 总算等到参加这次庆功宴的朝臣们都到齐了，皇上才不急不缓地来到宫殿之中，径直在主位上坐下。 “沈将军和苏将军此次得胜归来，乃大功一件，今日朕特地在此设宴，便是为了褒奖两位将军此次的功劳。” 皇上说着，将目光落到了沈将军身上：“沈将军，此次战役，我大秦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大获全胜，你与苏将军二人功不可没。” “今日的庆功宴，一来是为了庆祝我大秦国得胜，二来便是为了赏赐沈将军和苏将军两位于国有功之臣。” 皇上的话音刚落，便用他事先安排好的宫人走上前来，宣读了皇上对沈将军和苏三牛二人的赏赐。 皇上今日当着朝臣的赏赐看着虽然不少，价值也对得起他们此次的军功，可是，却都是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但不管怎么说，比起之前给苏巧巧封郡主那一次，皇上的赏赐总算在面子上能看得过去了。 朝臣们只当是国库空虚，皇上也拿不出更多的银钱来，心里虽然觉得有些怪异，却也没说什么皇上不爱听的话。 赏赐念完，皇上摆了摆手，示意早就候在一旁的宫女将精心准备好的菜肴摆上，目光又落到了沈家众人的位置。 他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对着沈将军开口：“沈将军，先前你许久都没有消息，朕还险些误会了你。” 皇上只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想要他之前差点将沈家全家人都下狱一事就此揭过。 进宫之前，沈夫人已经将苏巧巧的猜测转达给了沈将军，即便猜到皇上可能会说些什么，可当真听到如此无耻的话，表情还是无法一直保持平静。 片刻的沉默之后，沈将军起身，朝着皇上抱拳道：“皇上，臣昨日才回到家中，先前的事并未听人说起，也不甚了解。” 至于沈家的女眷们，她们都是这件事的亲历者，若不是先前沈夫人的提醒，这样的场景下，恐怕早就愤然离席了。 沈家是武将世家，家中的妇人自然也不是那种温柔小意的贵夫人，大都是有些脾气的。 可一想到沈夫人先前叮嘱的话，她们也只得压抑住情绪，但沈家这边的氛围，却也能叫人看得出，沈家人对此事并非毫无芥蒂。 沈家人此时心中有怨，却不敢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叫皇上十分受用。 他当然知道沈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接受自己将这件事轻描淡写地揭过，但是面对自己时，碍于皇权，却不得不忍下去，皇上心中甚至还有几分自得。 思及此，他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些，也显得更加自然了。 “先前的事，的确是你们沈家受了委屈，朕自然会对你们沈家做出补偿。” 话毕，皇上当即又给了沈家一些赏赐，还给沈家大房的季大娘子封了诰命。 沈将军的几个儿子也都在军中，这次也是带着军功回来的，皇上补偿了这一次，倒是将沈家其他几个将军的军功给忽略了。 但沈家人也没有计较什么，在皇上说完补偿之后，纷纷起身，朝着皇上行礼。 “皇上如此体恤沈家，臣妇感激不尽。”沈夫人主动站出来道。 花了些时间，沈夫人已经将自己的表情控制得很好，看上去对皇上也的确像是真心感激。 对此，皇上当然满意：“沈家于国有功，沈将军更是我大秦的肱股之臣，朕绝不可能让沈将军受半点委屈。” 说完，他才摆了摆手，示意沈将军和沈夫人两人落座，宴席才正式开始。 席间，皇上大概是想表现他对沈将军的亲近，几次主动开口与沈将军说话，沈将军一开始还能应付得来，可越到了后面，沈将军的耐心就越显得有些不足。 苏三牛一直在旁边观察着皇上与沈将军二人，察觉到沈将军的话开始变少，便给了沈将军一个眼神。 沈将军瞬间意会，将话题引到了苏三牛的身上，皇上只以为他是想提携后辈，便将话题又引到了苏三牛身上。 宴席进行到了一半，皇上便借口身体不适，叫上余公公先行离席。 皇上离开之后，庆功宴上的朝臣也三三两两地起身离开。 就在沈家和苏家也打算离席时，余公公便又来到了苏巧巧身边。 “康宁郡主，皇上请您过去。” 第427章 暗二，东西准备得如何了？ 苏巧巧原本以为，他们早些离开，说不定自己今日就不必去面对皇上，却没想到，皇上还真是半刻钟都等不得。 “爹，娘，我先去见皇上。”苏巧巧道，又拍了拍苏秀秀的手。 “姐姐放心，我不会和爹娘走散。”苏秀秀轻声道。 苏家人既然是一起来参加的庆功宴，总要一起离开，因此苏巧巧在这个时候被皇上叫走，一家人便得在宫里等着。 …… 前往皇上寝殿的路上，见四下无人，余公公压低了声音开口：“郡主，奴才方才劝过了，可皇上执意要让您今日就给他看诊。而且皇上的意思，还想要早日解毒。” 苏巧巧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这些即便余公公不说，苏巧巧也能猜到，对于余公公帮她转圜，她也记住了余公公的这份情，将来必然会还回去。 不多时，苏巧巧跟着余公公总算到了皇上的寝殿。 进了寝殿的门，苏巧巧随意行了个礼：“臣女苏巧巧参见皇上。” “坐。”皇上随意地指了指身侧的椅子，道。 苏巧巧走上前，坐在皇上身边，问：“皇上今日召臣女过来，可是这两日的药喝了没有效果？” 她可以挑起这个话题，引导着皇上继续说下去。 皇上却摇头：“不是药的问题，朕今日叫你来，是想让你再替朕诊一次脉。” “臣女先前每次给皇上针灸的时候，都会一并诊脉，”苏巧巧随意地开口，却没有拒绝皇上的要求，右手直接搭上了皇上的脉搏，“皇上的身体状况，臣女从来都是放在心上的，皇上只管相信臣女就好。” 她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能叫人听得出，对于皇上突然找自己过来一事，苏巧巧并不太高兴。 皇上显然也听得出来，不过他实在是太着急想要得到一个确定的答复。 面对苏巧巧，他依旧笑着，可笑意却不达眼底：“朕只是今日回到寝殿之后，想到你恰好也在宫中，才让人叫了你过来。康宁郡主，你不会怪朕？” “臣女自是不会。”苏巧巧说着，将手收了回来。 “皇上只需要按照臣女先前开的方子继续喝药就好，大约再进行四五次针灸之后，便可以进入解毒的下一个疗程。” “想必皇上也能感觉得到，如今您的身体，已经比前两个月好了太多，便是不懂医术的人，也能看得出皇上的气色比之前更好了。” 苏巧巧这几句话，皇上爱听，他呵呵笑了两声，又顺势问：“康宁郡主，朕身上这毒，可有更快的解法？” “如今你每隔三日便要进宫一趟，若是能早些将这毒解了，也省得你以后辛苦。” 苏巧巧心中十分不屑，面色却依旧不改：“臣女多谢皇上体谅，只是解毒一事，先前皇上既然已经定下了用这方子，药也用到了一半，若是再更改，便相当于前功尽弃，况且臣女也尚未找到更快解毒的方法。” “臣女知道皇上解毒辛苦，可是只要再坚持些时日，待臣女将皇上体内的毒素尽数清除，皇上便不用再受这种痛苦，此时万万急不得。” 听了苏巧巧的话，皇上的脸色也逐渐阴沉了下去。 他心中琢磨着苏巧巧方才说出的话。 看来苏巧巧对于朝中的事知道的并不多，听自己说早日解毒，也只以为是他不想再接受针灸了，既然如此，那她也不过是个无知的妇人罢了。 哪怕苏三牛在家里说了什么，只要自己一纸诏书，她便还是得乖乖进宫帮自己看诊解毒，且她的确拿不出更快的解毒办法，如今也只有暂时应下了。 “朕知道了，”皇上冷声道，“今日倒是平白耽搁了你这些时间。” “来人，送康宁郡主回去。” …… 送苏巧巧回去的人，依旧是余公公。 离皇上的寝殿远了些，余公公终于忍不住，问：“郡主，奴才想问，宫里这边煜王殿下要何时才会有行动，可需要奴才配合什么？” 今日的庆功宴，秦栩并未出现。 朝中大臣们只以为秦栩今日在煜王府处理朝政之事，又不想在这种场合抢了皇上的风头，这才没有出现。 可是，只有苏巧巧知道，秦栩今日并不在京城。 “煜王殿下自有他自己的安排，”苏巧巧轻声道，“这些事情我并不清楚，若是有什么要你做的，他自会差人给你送消息。” 昨天晚上，苏颖从外面带了消息回来，是秦栩让她转告苏巧巧的，只说了他今日会离开京城，天黑之前便能回来。 至于宫里的庆功宴，秦栩也叫她不必担心，会在宫里暗中派人保护，只是不能出现在明面上。 苏巧巧与秦栩虽然已经确定了情侣关系，但是对于对方所做的事，也并不是每一件都知道。 对于秦栩后续的安排，苏巧巧知道个大概，却没有问得太详细。 这些事情，苏巧巧明白，她自己帮不上忙，即便问了，也没办法给秦栩提供太多的帮助。 不过，既然父亲和沈将军都已经回到了京城，北昭国的割地和赔偿也都拿到了手里，那么这次，他也会尽快行动了？ …… 京城外，秦栩的确在安排这些。 只是，在揭露皇上所做的恶行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件大事要做。 “暗二，叫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得如何了？”见暗二回到自己身边，秦栩问道。 暗二在秦栩身边站定，行了个礼：“主子，您吩咐的都已经准备妥当，不过主子，属下还是觉得，如此重要的日子定在明日，是否太仓促了些？” “不会，”秦栩说着，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明日正合适，我还是特意让苏将军和沈将军赶了些时间回来的。” 暗二：…… 果然，他家主子早已将这些全部算计在内了。 第428章 王爷没来，是暗二大人传的消息 忠勇将军府，苏巧巧一家回到家时已是傍晚。 庆功宴上的吃食，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是美味，可是在苏家，却连家常菜都不如。 再加上方才在宫里，他们需要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便更没有吃东西的心情。 此时，苏家一家人的肚子都还饿着。 回到家里，林氏便忙不迭地让人去厨房，叫厨房快些送吃食到主院，随后便带着家人一起去了院子里。 “巧巧，方才皇上单独叫你过去，可有说些什么为难你的话？”关上院门，苏三牛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苏巧巧笑着摇头：“爹，皇上叫我去，只是让我替他看诊，顺便问一问有没有快速解毒的办法。” “如今咱们家和沈家风头正盛，皇上只要不是傻子，就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为难咱们两家的事，况且沈家人在庆功宴上的表现，应该还算让他满意？” 苏三牛今日才是回家的第二天，即便知道皇上需要苏巧巧替她解毒，可是心里难免还是会担心。 从前他不在家，看到家里送来的信轻飘飘地说起这件事，苏三牛心里就记得不行，如今终于可以和家人坐在一起，面对面地说话，他当然要把这些担忧都表达出来。 听到苏巧巧的话，苏三牛并没有放心，那毕竟是皇上，即便自己的女儿有着能替他解毒这样的身份在，苏三牛对皇上的人品还是不敢完全放心。 “爹，放心，”苏巧巧和苏彦换了个位置，坐到苏三牛的身边，“等到下次进宫帮他针灸之后，我应该就不用再进宫了。” 苏巧巧这话，苏三牛一下子就明白了。 的确，前几日大军回京城的时候，秦栩就特地派人来催过，想必他一定已经做了相应的安排。 “这样也好。”苏三牛喃喃道，“早日将这些事都做个了解，日后咱们家也不必再像如今这般提心吊胆的。” 不多时，厨房那边送了吃食过来，吃饭的时候，林氏和苏巧巧苏秀秀姐妹两个，又说起苏三牛和苏彦父子二人不在京城时，家里都发生了什么，京城有什么大事。 许多事虽然在信中曾经说过一次，但是书信里到底没办法说得那么具体，且今日气氛好，几人想到哪里，难免要多说两句。 等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苏巧巧才带着弟弟妹妹离开了主院，又送他们各自回了院子。 带着采兰和采菊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苏巧巧叫来苏颖，问道：“秦栩可回来了？” 苏颖摇了摇头：“姑娘，煜王府那边还未送消息过来，若是有了消息，属下会第一时间告诉姑娘。” 苏巧巧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得有些替秦栩担心。 他今日一早就出了城，苏巧巧没见到他人，只看到了来传话的暗二。 如今已经入夜，秦栩竟然还没回来，难道他行动的日子，就定在明日不成？ 可这么短的时间，当真来得及将一切都准备好？况且，蓉姐姐还没回来。 见她站在院子里久久没有动作，苏颖又劝了一句：“姑娘先回去休息，今日您一定累着了，外面冷，当心冻着身子。” 苏巧巧这才回神，点了点头，叫采兰帮她准备沐浴用的热水，才转身回了房间。 洗过澡之后，苏巧巧又看了一眼门外的方向，见外面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困意袭来，她索性躺到了床上闭眼休息，不知不觉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她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早上。 “苏颖！”苏巧巧从床上坐起来，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听到苏巧巧叫自己的声音，苏颖几乎是立刻就出现在了苏巧巧面前。 “姑娘，王爷昨夜过了子时才回来，已经让人过来传过话了。”苏颖知道苏巧巧如今想知道的是什么，回道。 不知为何，苏巧巧心里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总觉得这事情哪里不太对。 “昨日是谁来传的话？秦栩可过来了？”苏巧巧问。 苏颖摇了摇头：“是暗二大人来的，王爷并未亲自过来，暗二大人说，王爷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情？苏巧巧不知为何，一想到秦栩半夜回来之后，因为“更重要”的事，甚至有些忽略自己，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太开心。 可是，她也明白皇权的交替有多重要，一个不小心，便会有性命之忧，即便她自己有些小情绪，苏巧巧也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该任性的时候。 “暗二可还说了别的什么？”苏巧巧看向苏颖，又问了一句。 苏颖依旧是摇头：“暗二大人没说，不过属下替姑娘问过了，王爷最近没打算对宫里那位动手，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间。” 苏颖可谓是最了解苏巧巧的心思的，知道自家姑娘担心什么，自然会将这些问清楚，且她也知道，只要不是自家姑娘听不得的，只要她问，秦栩身边的人都会告诉她。 或许是因为秦栩的态度，苏巧巧今日早餐的时候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小半碗粥，吃了两只虾饺，便叫人将早饭撤了下去。 “姑娘今日怎么吃得这么少？”看到苏巧巧剩下的食物，采菊忍不住有些担心，“莫不是最近天气冷，姑娘病了？” 苏巧巧挤出一个笑容：“只是今日胃口不太好。你家姑娘身体一向好得很，况且我自己就是大夫，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体状况？” 即便如此，采菊还是不放心，缠着苏巧巧伸出手，亲自帮她诊脉。 确定苏巧巧的身体没有问题之后，采菊才终于点头：“或许是昨晚吃的东西多了些，今早姑娘才没什么胃口？” 白日里，苏巧巧没什么别的事情，也不太想出门，索性便进了药房整理药材，还特地叫了两个药童来陪她一起。 在她的精心教导下，如今府里的药童已经全部可以独当一面了，苏巧巧还在考虑，要不要再采买一批孩童进府，都按照药童的标准来进行培养。 这样一来，她手里便有大批能用得上的大夫，假以时日，这些人会有更大的作用。 第429章 秦栩前来下聘 苏巧巧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收拾着房间里的药材，想得入神，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院子里，林氏身边的婆子来了一趟，叫走了采兰。 只一刻钟之后，采兰从外面回来，拉着采菊小声嘀咕了两句，两人便来到了药房里，直接将苏巧巧拉了出来。 “姑娘，大娘子送了新的衣服首饰来，给姑娘您试一试。”采兰拉着苏巧巧在梳妆台面前坐下，打开了手里的一个盒子。 “娘送来的？”苏巧巧有些狐疑，“采兰，衣服首饰这些，什么时候试不行？不用急于这一时……” 可采兰今日的态度却十分执拗：“姑娘，大娘子特地叮嘱过，一定要让姑娘现在就试一试这些东西，奴婢们总不好拒绝嘛。” 听着采兰这话，苏巧巧有些哭笑不得，若是别人家的奴仆说出这样的话，她或许还会相信，可是忠勇将军府的几个主子，向来都是最好说话的，哪里有什么拒绝不了的事情？ 采兰这副态度，让苏巧巧更加好奇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也一并瞒着自己？ 她又将目光落到采菊身上：“采菊，你来说。” 采菊却也低下了头：“姑娘，只是试一试衣服，再去给大娘子看一眼，不会耽搁姑娘太多时间。” 采菊向来不擅长说谎，此时心里已经慌得不行，却还是不肯多透露一个字。 苏巧巧无奈，只得任由这两个丫鬟在自己身上折腾。 毕竟她们两个一路跟着自己，苏巧巧还是能信得过她们的，总归不会是对自己不利的事。 见苏巧巧妥协，采兰迫不及待地将盒子里的衣服取出来，穿在苏巧巧的身上，又替她梳了一个好看的发髻，戴上钗环首饰。 采菊也没闲着，用玉芙轩美容会馆出品的化妆品迅速帮苏巧巧化了个十分精致的妆容。 苏巧巧做出来的东西，效果本就很好，再加上她的底子不错，即便不化妆，容貌便已经十分清丽，如今略施粉黛，已是倾国倾城之色。 “姑娘今日可真漂亮。”采菊看着苏巧巧的脸，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苏巧巧如今身上穿的，是一身蜀锦制成的藕粉色衣裙，陪着头上的朱钗和步摇，美得不可方物，便是采兰和采菊两个丫鬟，都有些看呆了。 看着铜镜中自己今日的打扮，苏巧巧怔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一种可能，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走，不是说要给娘看一眼？”她叫上了两个丫鬟。 采兰和采菊这才上前，一左一右扶着苏巧巧出了院子，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 见去的不是父母所在的主院，苏巧巧心里的想法便又确定了几分。 待离正厅又近一些时，苏巧巧便远远地瞧见了正厅里已经摆满了东西，主位上坐着的是苏三牛和林氏两人，立在中央的人，不是秦栩，又能是谁？ “你们两个，当真是把我瞒得好苦。”苏巧巧无奈地摇头。 采兰忙开口喊冤：“姑娘，奴婢也是大娘子差人来送东西时才知道的，且煜王殿下特地叮嘱过，不能叫姑娘提前知道。” 可此时，苏巧巧已经听不进采菊说的话了，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正厅。 她故意不去看秦栩，而是朝着苏三牛和林氏的方向行礼：“爹，娘，听采兰说，你们找女儿？” 看着苏巧巧的小动作，秦栩无奈，主动上前一步：“巧巧。” 苏巧巧回头，目光落到秦栩身上，佯装不高兴的样子，开口问道：“听闻昨日煜王殿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向你提亲更重要？”秦栩的声音低沉，落在苏巧巧的耳朵里，引得她的心思也跟着动了起来。 “巧巧，昨日没来，是我不对，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不喜欢这些……” 秦栩说话的时候，垂着眸子，语气里也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讨好。 看着他的样子，苏巧巧的内心备受谴责，再也装不下去了，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谁说我不喜欢了？” 说完，她轻轻拽了一下秦栩的衣袖：“只许你偷偷准备这些，来给我惊喜，就不能我捉弄你一下？” “当然可以。”秦栩总算露出轻松的表情，“巧巧，我提前找人看过，今日便是提亲最好的日子。先前我们曾说过，等到苏将军凯旋回京，我便来将军府提亲。” 看着苏巧巧和秦栩两人自顾自地说着话，林氏看得开心，苏三牛的脸色可就没那么好了。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煜王殿下，我才回京不到两日的时间，现在就定亲，是不是太早了些？” “岳父不必多虑，本王两月之前就开始准备了。”秦栩朝着苏三牛和林氏郑重行了一礼，称呼也跟着变了。 苏三牛说的哪里是这个？ 要说起准备，恐怕一年前秦栩就已经开始准备，打算把他的女儿给拐跑了。 如今他好不容易回到京城，正是一家团聚的时候，秦栩竟然在这个时候来提亲，摆明了是想早点把巧巧给娶走！ 可是今日，秦栩已经将聘礼送来了，他总不好赶人走，也只能言语上为难他两句。 且他准备的东西当真不少，礼单便是厚厚的一叠，带来的聘礼，更是摆满了整个正厅，足有一百多个箱子，且听他说，还有些东西无法装进箱子里，都写在了礼单上，来日都是巧巧的。 秦栩今日来下聘，怕是把煜王府一半的家产都带了过来。 “我自然明白岳父舍不得巧巧出嫁，”直起身，秦栩看向苏三牛，继续说道，“可是岳父，再过几日五公主秦蓉回京，京城恐怕会有动荡。” “最多到明年六月份，皇位之上恐怕就要换一个人，若是等到了那个时候，我和巧巧成亲，就要等到国丧之后了。” “我今日来提亲，也是母后的意思，她担心巧巧等得太久，会受委屈。” 第430章 秦蓉回京 秦栩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的确，两人的婚期若是拖得太久，一旦皇上在两人婚期之前离世，那么紧接着的便是国丧。 寻常百姓只需要守丧三十六日，可皇室中人，三年之内都是不能嫁娶的。 苏巧巧再过半年，便已经满十八岁，若是再等上三年，即便苏家和秦栩都不觉得有什么，可京中难免会有不好听的声音。 曾经五公主秦蓉因为面上有胎记，过了二十岁都没有出嫁，即便她为人温柔善良，对百姓也关心爱护，可是当时落在秦蓉身上的话，可没几句好听的。 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若是能想办法规避，秦栩不想让这些尖酸刻薄的话落在苏巧巧头上。 苏三牛知道，今日秦栩既然来了，那他和苏巧巧的婚事，今日便是定下了。 原本他只以为是秦栩心急，可是今日听他这么一说，苏三牛才明白，秦栩并不只是为了自己考虑，他是真心爱护女儿的。 苏三牛在朝为官的时间不长，且大部分的时候，都不在京城，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有考虑不到的地方，也是今日秦栩提起，他才猛然意识到，他们一家已经不是从前住在康山县的普通百姓了。 “还是煜王思虑得当。”苏三牛附和了一声。 秦栩面上依旧带着谦和的笑容：“岳父，和巧巧订婚之后，我们便是一家人，在家里岳父岳母叫我的名字就好。” 秦栩和苏巧巧之间的关系，苏三牛和林氏早已认可，与秦栩交换庚帖，又让人将秦栩送来的聘礼收入库房之后，两人便已经完成了定亲。 待秦栩在苏家吃过午饭，回到煜王府时，煜王秦栩与康宁郡主苏巧巧定亲的事已经传遍了京城。 皇室中人定亲的事不是小事，这件事自然也瞒不过皇上。 听说秦栩竟然和苏巧巧定亲，皇上气得不行，差点一头晕过去。 “秦栩他、他一定是故意的！”皇上目眦欲裂地吼道，“他知道康宁郡主是朕的大夫，凭借着他和苏将军的关系，特地去提亲……” 便是到了现在，皇上都没怀疑过，苏巧巧和秦栩之间的关系早已暗中确定了下来，一心想的都是秦栩想要故意恶心自己。 余公公站在皇上身后，听着皇上歇斯底里喊出来的话，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得在皇上发泄完之后，耐着性子上前劝：“皇上，您先别生气，您如今的身子气不得。” “康宁郡主明日就该进宫给您针灸，届时您有什么想问的，说不定可以问问康宁郡主，他们只是定了亲，应当不会耽搁了康宁郡主给您解毒的。”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皇上还没有怀疑到苏巧巧身上，那么他也可以继续替苏巧巧和秦栩两人遮掩下去。 虽说秦栩和苏巧巧并未可以隐瞒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可是皇宫之中，皇上如今只信任余公公一人，宫外流传的消息，只要是秦栩不想让皇上知道的，他便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倒也方便了秦栩接下来的安排。 秦栩和苏巧巧二人订婚的第二日，秦蓉也终于从西川县赶了过来。 回到京城之后，秦蓉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皇宫之中向皇上和文武百官展示她这几个月的成果，而是先来了忠勇将军府。 “巧巧！”进了苏巧巧的院子，秦蓉几步走到苏巧巧身边，拉起了她的手，“你最近过得如何，我父皇可有找你麻烦？” 苏巧巧的脸上带着笑容，摇了摇头：“我很好，倒是蓉姐姐你，这段时间一定很辛苦。” “这些本就是我应该做的。”秦蓉一边说话，一边任由苏巧巧拉着她进了房间坐下。 “这几个月在西川县，环境虽然差了一些，可是巧巧，有你提前准备的那些试吃，吃的上面，我可没亏待了自己。秀秀那孩子看着小，倒也能吃苦，有的时候，我瞧见了都跟着心疼。” 秦蓉的语气有些自责，似乎觉得，她这段时间太忙了，没能照顾好苏秀秀。 可苏巧巧却宽慰她：“蓉姐姐，就像你知道自己未来要做的是什么，便觉得此次去西川县，做得都是你该做的事情一般，秀秀她也一样。” “这次出行，本就是她主动要求随你同去的，该知道这一路上不似在京城将军府中这般舒服惬意，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她得适应这些。” “况且你忘了？我们本就是从村子里一路走过来的，从前的日子，不知道比这要苦上多少倍，总不能过了两年好日子，倒忘了本。” 被苏巧巧宽慰了一番，秦蓉这才缓缓点头：“巧巧，你说得是，的确是我心思太重了。” 秦蓉回到京城的时间早，此时才只是上午，可是宫里来接苏巧巧进宫的马车还没到。 倒不是皇上不着急，而是秦栩知道秦蓉今日会回到京城，提前给余公公送了消息，让他在皇上昨天晚上的饭食中下入了一些安神的药物。 这药物对身体没什么坏处，只是能让皇上多睡一会儿，这个时间，秦栩想让苏巧巧和秦蓉二人多叙叙旧。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和苏巧巧订婚的消息已经传开，即便余公公传来的消息说，皇上以为这件事是秦栩一人操纵的，他却也担心皇上会借着这件事为难苏巧巧。 好在秦蓉回来了，让秦蓉陪着苏巧巧一同进宫，再提起运河一事，能分散一些皇上的注意力，将他的怒气转移一些。 这个想法，还是秦蓉最先提出来的，如今这个情况，秦栩索性直接采纳，又在宫中多安排了几个人，随时注意着皇宫之中的情况。 苏巧巧的院子里，秦蓉和苏巧巧又说了几句话，宫里来接人的马车终于到了。 “巧巧，我陪你一起去。”听到门房带来的消息，秦蓉马上开口，“正好我才回京城，西川县的情况，也得回禀给父皇知道。” 苏巧巧想了想，轻轻点头：“蓉姐姐，那我们这便出去，别让皇上等太久。” 第431章 儿臣幸不辱命 坐上马车前往皇宫时，苏巧巧心里还有些纳闷。 按理说，昨日秦栩前来下聘，闹得满城皆知，这件事应该不会瞒过皇上才对。 若是知道自己和秦栩定了亲，皇上应该十分生气，今日该早早地将自己宣入宫中，问个清楚才对。 可是，今天来接人的马车，竟然来得这般的迟，难不成秦栩当真有通天的本事，这样的事情，也能瞒过皇上吗？ 她心里虽疑惑，却没有表露出来，和秦蓉一并坐在马车上面，一路来到了皇宫之中。 到皇上的寝殿时，苏巧巧主动行礼，上前帮皇上把脉。 诊出皇上的脉象之后，苏巧巧马上意识到，皇上昨天晚上应该是服用了不少安神的药物，再想到秦蓉主动提出和自己一起来皇宫，苏巧巧心里猜到了什么，低下头，敛去了眼中的笑意。 片刻之后，苏巧巧收回手：“臣女准备一下，稍后为皇上针灸。” 苏巧巧说完，秦蓉也上前：“父皇，儿臣从西川县归来，有事禀告。” 皇上原本想要问苏巧巧和秦栩的事，被秦蓉打断了，待听说她当真完成了自己曾经在大殿之上口出狂言保证之事，只觉得一阵头疼。 “你的事明日早朝再说，朕今日还得康宁郡主替朕针灸诊治，你先回去。” 可秦蓉却没有动：“儿臣与康宁郡主关系不错，今日是一同进的宫，还是多在这里陪陪父皇，一会儿和康宁郡主一并离开就是。” 皇上当即黑了脸。 他进行针灸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皇上自己心里还算有数，如今秦蓉若是不走，岂不是要将自己狼狈的样子给看了去？ 眼见着皇上脸色不好，苏巧巧马上开口打圆场：“皇上，五公主殿下也是担心您的身体。” “不过臣女替皇上针灸时，五公主殿下的确不必在场，不如去外间稍作等候？臣女不会让殿下等太久。” 看着皇上铁青的脸色，秦蓉瞬间明白了什么，起身朝着皇上福了福身：“父皇，儿臣去外间等着，若是父皇有需要儿臣的地方，只管来人知会儿臣便是。” 皇上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你去。” 等到秦蓉走到外间，苏巧巧已经将针灸用的银针准备好，走到皇上身边，轻声提醒：“皇上，臣女要开始了。” 等到苏巧巧将第一根银针刺入一处穴位中，皇上才想起苏巧巧与秦栩订婚的事。 趁着身上还没有痛感，他急忙开口：“康宁郡主，听闻你昨日定下了亲事？” 苏巧巧面不改色地刺入了第二针，语气平淡地开口：“臣女年纪不小了，父亲觉得该定亲，便帮臣女定下了。” 进入皇上的寝殿之前，余公公提醒过她，因此苏巧巧这话说得含糊，让人听着，只以为她定亲并非本意，而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听着苏巧巧的话，皇上的心思马上活络起来，紧接着开口：“若是你对这亲事不满意……” 可是还没等他说完，熟悉的痛感便席卷而来，紧接着，苏巧巧又刺下了第三针、第四针，根本没给皇上后面再开口的机会。 等到针灸结束，皇上还在穿着粗气，苏巧巧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女子的婚事，本就该听从父母之名，臣女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一番话被苏巧巧说得滴水不漏，便是皇上也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却又不能说她和秦栩先前有什么关系。 况且，皇上此时也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 一旁，苏巧巧自顾自地收拾着药箱，像往常一样，叮嘱余公公皇上针灸之后要注意的事。 等药箱里的东西收拾好，她看向皇上道：“皇上，今日的针灸结束了，等到下次针灸之后，应该可以换下个疗程的方子，臣女告退。” 说完，她便从皇上的寝殿之中退了出去，直接拉上秦蓉，两人一并离开了皇宫。 等到休息好之后，皇上气得牙痒痒：“秦蓉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你说，她是不是专门与朕过不去？” 余公公在一旁深深低着头：“皇上，或许这是个巧合？五公主先前就写了信说要回来，且她也不知道今日是皇上您针灸的日子啊。” 秦蓉的确写了信，只是没有说具体哪一日回来，只模糊地说了大概的日子。 且那封信，皇上根本就没有拆开，只叫余公公看了一眼，余公公虽然告诉了皇上信的内容，可皇上哪里会将心思放在一个女儿身上？自然不记得此事。 现在余公公提起，他才有了点印象，自然打消了疑虑，可是对秦蓉的埋怨，却半分都没有减少。 “罢了，朕今日乏了，想要休息了。”他说完，又躺回到了床上。 …… 宫外，苏巧巧和秦蓉离开皇宫之后，便换坐了五公主府的车驾，一路又回到忠勇将军府。 “巧巧，你昨日定亲，我没赶回来，还没来得及给你准备贺礼。”想起苏巧巧订婚的事，秦蓉道。 昨日沈家已经出嫁的几个姑娘已经分别差人送了礼物来，沈玉婷更是送了一套十分有分量的头面。 和苏家交好的一些人家，也都送了贺礼，一方面是想要与苏家交好，另一方面，也想暗中打听一下秦栩的情况。 今日秦蓉说起，苏巧巧抱着秦蓉的胳膊摇头：“蓉姐姐，你的那一份，等我成亲的时候，再一并送过来就好。” 送苏巧巧回到将军府，秦蓉没在这里留太久。 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运河后续的安排，都需要她提前部署，容不得半点差错。 因此便是苏巧巧和苏秀秀一同留秦蓉在府里用午饭，她最后也没有留下。 翌日。 五公主秦蓉昨日回京的消息，早已传入了京城的世家耳朵里，只等着今日上朝了。 早朝的时候，皇上难得准时来到了朝堂之上。 大殿里站着的，除了文武百官，今日还多了一人——五公主秦蓉。 “上次五公主说，要一个人负责运河修建的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一个女人，这么短的时间就回来，我看啊，是做不成这件事，回来认罪来了！” “嘘——别这么说，到底是皇家公主。” 在百官的议论声中，秦蓉走到大殿正中央，朗声开口：“父皇，儿臣离京两月，西川县百姓困境已解，此行幸不辱命！” 第432章 皇上，该还银子了 秦蓉的话掷地有声，让朝堂上的朝臣们都忍不住怔愣了一下。 “五公主方才说什么？我是听错了吗？” “听她的意思，莫非五公主当真将她之前答应的事做成了？” “怎么可能！她一个女人……” “这可说不准，难道你们都忘了，之前雪灾那次，五公主殿下可比几位皇子做得都好太多了。” “可修建运河的事毕竟与之前不同！” 众人的议论声并不小，每一句都被秦蓉听到耳朵里。 但是，她却丝毫没有被这些质疑影响到。 她要做的，便是用实力让这些人信服，而不是用苍白的语言替自己辩解。 “父皇，儿臣此前前往西川县，安排好了修建运河的事宜，运河的位置已经确定下来，西川县百姓的生活，和从前相比，也已经得到了改善。” “西川县的知县吕知县已经给父皇送信递了折子，详细说明了西川县如今与从前的不同，父皇想必应该已经知晓此事了。” 皇上的表情直接僵住。 西川县的吕知县的确送了信，可是在皇上的印象中，西川县这种穷乡僻壤，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因此信里的折子，他直接交给了丞相代为处理。 至于信里的内容，皇上一眼都没看，只隐约记得余公公曾与他说过，五公主曾经送了消息回来，告诉他运河已经开始修建了。 看出了皇上的窘迫，朝臣们忍不住议论纷纷：“难道皇上并不知晓此事？” “说不准，皇上最近身体抱恙，许多折子都没有看过，更何况是从西川县送来的……” 众人议论这件事的时候，声音小了许多，和方才质疑秦蓉时候的样子完全不同，生怕他们说的话声音太大，被皇上听到，惹祸上身。 还是秦栩上前一步开口：“西川县吕知县的折子，丞相已经给本王看过了，今年西川县的情况的确改善了不少。” “修建运河的材料已经全部送到了西川县，这次征召劳役，也是优先选择更穷苦的地方，民间对于朝廷这个决定，都十分认可……” 将西川县的情况当众说了出来，朝臣们显然并不愿意相信。 但秦栩却缓缓转身，看着身后的一众朝臣：“本王已经亲自派人去西川县对此事进行核实，且今年西川县收上来的赋税，的确比以往三年加在一起还要多，户部尚书，本王说得可对？” 户部尚书连连点头：“煜王殿下说得不错，确实如此。” 直到此时，大殿之上的官员们看着秦蓉的表情才终于有了变化。 “五公主她当真做成了这件事？” 可很快，便又出现了不认可的声音：“她这么做，无异于直接给百姓发银子，只要银子发下去，百姓能吃饱了，自然有多余的钱粮来交赋税。可是大家别忘了，五公主当初说的，可是要修建运河！” 从听到秦蓉说出她做到了先前答应的事时，皇上就一直铁青着脸，如今见有人提起运河，他也仿佛受到了提醒一般。 “西川县百姓的生活的确得到了改善，可是秦蓉，先前你答应朕的，是建造一条运河出来，如今朕可还没看到运河的影子。” “修建运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秦蓉的态度不卑不亢，脸上也没有任何心虚的神色，看向皇上开口，“这条运河如今已经在建造的过程中，想要建造完成，还需要几年时间。” “如今西川县那边，工部的孔大人特地留了几位大人监督运河建造的进程，还请父皇不必忧心。” “只是父皇，建造运河是大秦国的国事，既然父皇已经允了儿臣负责此事，今日儿臣回来，也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本事。先前父皇不相信儿臣，建造运河的一应事宜，都是儿臣自己出的银子，如今父皇可否将这些银钱补上了？” 秦蓉的几句话，便让现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 难道说，秦蓉这次去西川县做了这么多事情，皇上竟然半文钱都没有给她吗？ “如今国库空虚，朕哪有那么多银子给你？”皇上皱着眉，开口便是反驳。 “先前你不是有银子能拿出来？既然能拿的出，这件事又是你提起的，银钱理应有你来出。” 朝臣们即便认为五公主是个女人，不应该参与朝政，心里对她这次的行为颇有微词，可是听着皇上的话，也都十分不认可。 运河是为了大秦国建造的，利国利民，不管由谁来建造，都理应由国库来出银子，可今日，皇上竟然因为对五公主不满，做出这样荒唐的决定。 “父皇，儿臣的公主府有多少银钱，您应该最清楚不过。”秦蓉没有半分退让，抬眼看着皇上。 皇上直接站起身来：“既然你没本事做到，那就给朕滚出皇室！” 他本就想趁着这次机会惩治五公主，却没想到五公主竟然当真做出了政绩来，皇上此时，也不过是想找个借口罢了。 可是，他找的借口太过拙劣，原本还因为秦蓉女子身份而并不支持她的人，此时有一小半态度都发生了转变。 场面正僵持不下，户部尚书又站了出来：“皇上，如今北方的战事结束，北昭国送了赔偿来，国库并不算空虚，依臣之见，还是修建运河一事更紧迫些。” 户部尚书的话一说，工部几位大臣也相继站了出来：“皇上，运河一事的确要耗费大量财力，先前五公主殿下做出了不少安排，都需要银钱来支持，还请皇上三思。” “是啊皇上，臣等虽然不懂建造运河一事，可是无论如何，这银钱也不该让五公主殿下来出，况且五公主殿下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银钱？”一些文臣也紧跟着开口。 终于，在朝臣们的轮番上阵劝说下，皇上松了口：“户部尚书，这件事由你负责。朕瞧着，你们对朕这个皇帝已经不满意了，既然如此，以后这些事，都不要问朕的意思好了！” 皇上本以为，他的愤怒会让这些朝臣收敛一些，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朝臣们竟齐齐跪下行礼：“多谢皇上！” 第433章 挑起皇上的猜忌 朝臣们的确对皇上不满许久了，今日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煜王秦栩是支持秦蓉的。 且皇上今日这件事，若是他们因为皇上的态度而妥协，继续纵容下去，还不知道皇上后面还会做出什么更离谱的事情来。 既然如此，还不如顺势逼着皇上就范，户部尚书的人品还算有保证，且朝中还有丞相和摄政王，总比让国库继续把持在皇上手里，遇到什么事情，都拿国库空虚来当做借口的好。 龙椅之上，皇上险些背过气去。 可是，他方才说的虽然是气话，却已经开了口，他是九五之尊，说出口的话便是金口玉言，万万没有将说出口的话收回来的道理。 如今这结果，他也只能咬着牙咽下，心里开始琢磨，要怎样才能对付秦栩和秦蓉两人。 不过，皇上却没想到，后面还有另外的事情在等着他。 “皇上，方才五公主提起建造运河的银钱，本王倒是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北方军中自从去年的大学之后，皇上便再没向军中运送过几次粮饷，如今大军已经给得胜，皇上是时候该将欠将士们的粮饷给补上了。” 给军中断粮的事，皇上当然不敢大张旗鼓地去做，因此知道这件事的官员并不多，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也还是通过秦栩得知情况，并没有将这件事传给他人知晓。 如今听到秦栩这话，朝臣们的视线又一次落到了皇上身上。 尤其是朝中的武将们，他们看向皇上的眼神，带着十分复杂的情绪。 身为武将，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在战场上断粮意味着什么。 先前皇上就想要对沈家动手，如今看来，他甚至连苏家都没打算放过，甚至为了除掉两个心头大患，甚至不惜丢了大秦国的国土。 “皇上，这件事，臣等需要您一个解释。”一人率先开口。 紧接着，朝中武将齐齐出声：“臣等需要一个解释。” 武将的嗓门本就不小，此时这么多人在大殿之上质问皇上，又带着怒气，声音险些将大殿的房顶给掀了。 “去年雪灾，粮食都被送去赈灾，自然缺少了些，”皇上也被吓到了，嗫嚅着开口，“不过如今仗也打完了，朕瞧着，他们也没被饿死……” “那是因为忠勇将军府自己出了银子买粮食作为军粮，分给将士们，”秦栩步步紧逼，不给皇上躲避这个话题的机会，“若是苏家的银钱不足，没能买来足够的粮食，京城这边又断了粮草，这次我们大秦国恐怕会丢掉十几个城池，还会损失不知多少位将军！” “若是北昭国趁着这次增强了国力，日后再次来犯，诸位觉得，那是的大秦国，面对北昭国的咄咄逼人，可有一战的能力？”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皇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本王也没打算追究。不过这欠下的粮饷，该由你来补齐。” 皇上哪里受得了秦栩和一众武将此时的气势？只得点了头：“是朕的疏忽，这件事，也交给户部来办。” 秦栩虽然说了不打算追究，可不代表文武百官当真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皇上现在可没有勇气再面对他们，只得装作要晕倒的样子：“快，扶朕回去休息……” 余公公十分有眼色地上前：“皇上，您是太累了，奴才这就扶您回去。” 皇上离开大殿之后，朝臣们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三三两两地转身离开，倒是工部的几位官员纷纷来到秦蓉身边，和她讨论起西川县修建运河的情况。 这次，户部的孔侍郎是和秦蓉一并回到京城的，已经去户部述职过了。 原本户部的人还觉得，孔侍郎这次去西川县，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建造运河本就不易，若是做好了，也能算作大功一件。 可这件事偏偏是由五公主一个女子负责，说不定孔侍郎在做事的时候，还要顾忌秦蓉的公主脾气。 可是等到孔侍郎回去，和他们说起秦蓉在西川县所做之事，以及她丝毫没有公主的架子，懂得又多，工部的人纷纷对秦蓉改观。 原本他们心里还有疑惑，可是下朝之后，一路从大殿之上聊到皇宫门口，几人心里对秦蓉已是心服口服。 “五公主殿下，建造运河一事，若是有用得着工部的地方，殿下只管开口，我们工部一定尽全力配合。” …… 回到寝殿里，皇上一气之下砸了不少东西，寝殿之中只要是能看得见的东西，都被皇上统统砸碎，就是余公公，身上也不免被划伤了两处。 “皇上，您息怒啊，”余公公顾不上处理自己的伤口，指挥着小太监们收拾寝殿里满地的碎瓷片，嘴上劝着，“如今您的身子不能动怒，且您得想想，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处理。” “朝臣们恐怕没那么好说话，咱们总得想办法让他们闭嘴才行。” 皇上看了余公公一眼，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且自己的身体还在解毒的治疗过程中，动怒对他的身体绝无益处。 “那你说说，朕该怎么办？”他冷眼看向余公公，问道。 余公公摇了摇头，在皇上面前跪下：“皇上，奴才愚钝，实在想不出该如何是好。不过您是皇上，这天下到底是您说了算的，朝中的大臣们总不至于……” 说到这里，余公公没有继续说下去。 煜王殿下马上就要行动了，他要做的，就是挑起皇上的猜疑之心，皇上对朝臣越是猜忌，做起事来，就越不受控制。 只有在皇上足够让朝臣们失望的时候，放出最后的重磅炸弹，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让他身边再无一人可用。 这桩桩件件，可都是皇上自己种下的因，如今，该由他来承受得来的果。 只是以如今皇上的身子，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住这次打击。 第434章 最后一把火，该烧起来了 有着秦栩在暗中推波助澜，今日早朝发生的事，不过半日的时间，就又在京城传遍了。 对于皇上的行为，京城的百姓都颇有微词，甚至有胆子大的，已经暗戳戳地叫嚣着，叫皇上早些将皇位让出来，换别人来坐。 当然，百姓们的议论对皇上造不成什么威胁，真正重要的，还是大秦国这些世家的态度。 有这样一位皇上在，即便秦栩没有特地让人去打听，也能猜到，世家对于如今的状况，一定不会满意。 早朝结束之后，皇上在朝堂之上已经失去了所有话语权，而五公主秦蓉，却因为带着政绩回到京城，再加上有工部在身后支持，今日已经拉拢到了一部分的官员。 皇宫之中，皇上思索了许久，都没想到太好的办法。 无奈之下，他叹了口气：“若不是朕的身子如今是这副样子，恐怕他秦栩不会有今天的机会！” 若非当时需要留着苏巧巧帮自己解毒，当初早就将忠勇将军府给定了罪，哪里还会任由他们发展到今日？ “罢了，苏巧巧不是说，再过不久朕就能完全解毒了？”皇上阴沉着脸，“等到解了毒，朕再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置秦栩和沈苏两家！” 见皇上总算没再强行让自己也帮着出主意，余公公才终于在心里松了口气，默默退了下去。 …… 煜王府中，秦栩很快就收到了余公公从宫里送出来的消息。 自从投靠了秦栩，余公公为了自己能够顺利在这场皇权更替中活下来，对秦栩十分忠心，有关皇上的事，从来都是事无巨细地汇报给秦栩。 看到送来消息上的内容，秦栩冷笑了一下：“他竟还想着将来要对我和两位将军动手，还真是痴心妄想！” 看来他行动的速度还是不够快，接下来，得尽早烧起最后一把火了。 “暗二！”秦栩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很快，暗二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书房之中：“主子，有何吩咐？” “现在可以把消息放出去了，另外，告诉阿宸那边，靖王府的眼线，也可以从今日开始清理。” 靖王府的眼线，原本几个月之前就可以处理了，不过秦安宸最近也被秦栩安排了事情，平日里根本不在王府，那些人不算碍事，这件事也才暂时搁置了下来。 “是。”暗二应声，从影卫营里调了几个影卫，开始着手安排后面的事。 至于秦栩，安排好一切之后，便去了一趟忠勇将军府。 此时苏巧巧就在家里，至于苏秀秀，则是算着早朝结束的时间，去了五公主府，找秦蓉问今天朝堂上的情况。 听说秦栩来了将军府，苏巧巧忙不迭地去了正厅。 “秦栩，你是来找我的？”她问。 “自然是，”秦栩说着，上前拉过苏巧巧，在自己身边坐下，“再过几日，京城恐怕会发生大事，你且先不要出门。” “大事？”苏巧巧狐疑地看向秦栩。 京城里能发生最大的事，莫过于宫变，难道秦栩打算逼宫不成？ “秦栩，你与我说实话，这几日你是不是打算做些什么？”她神色紧张地看着秦栩，追问道。 之前秦栩分明说过，只要到了合适的时机，便将所有对皇上不利的消息放出来，苏巧巧便可顺理成章地停掉对皇上的治疗，让他被身上中的毒熬死。 可是现在…… 苏巧巧的芯子是个现代人，从来不信奉古代君权至上那一套，哪怕秦栩决定逼宫，她也不会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妥。 只是这样，秦栩要背负太多的骂名，且这个办法到底危险，苏巧巧很难不担心。 见苏巧巧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秦栩无奈地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计划和从前一样，并没有变。巧巧，你放心，我不会做危险的事。” “不过我们一旦开始行动，就意味着与皇上正式站在对立面了。如今皇上在朝中虽然没有支持，可不代表他没留有后手。” “明面上的招数，我们都不必害怕，我只担心皇上会不会狗急跳墙，暗中对将军府或者沈家出手。” 苏巧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秦栩，我明白了。” “放心，这几日的时间，我和我娘都不会出门，至于秀秀，她若是去蓉姐姐那里，我也会让她带好影卫，再叫阿彦亲自陪着她一同过去。” “至于沈家，我会提醒一下，至于我名下的几间铺子，还有我娘的绣坊，明日起便都先暂停营业，等这件事彻底过去，再做打算。” “你有准备就好，”秦栩沉声道，“你的那些铺子，不必太担心被人动手脚，明日我便安排人暗中盯着，不会给皇上在这上面做小动作的机会。” 接下来，秦栩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没办法陪苏巧巧太多时间，在苏巧巧的催促之下，便离开了忠勇将军府。 看着秦栩离开，苏巧巧马上将采菊和采兰叫来，让她们二人分别去了主院和苏彦的院子，将接下来几日对将军府的安排告诉家里人。 至于苏颖，也被苏巧巧派去依次给沈玉婷和沈家送消息。 玉芙轩美容会馆，沈玉婷得了苏颖送来的消息，很快便明白了苏巧巧的意图。 “那美容会馆这边，是不是暂时不要太出风头？”沈玉婷将苏颖拉到一处无人的地方，低声问道。 苏颖点了点头，心里忍不住感叹沈玉婷对自家姑娘的了解。 “我家姑娘的确是这般安排的，从明日起，美容会馆暂时歇业，对外便说原材料紧缺，库存也不足，至于恢复营业的时间，能确定的时候，沈四姑娘只管等着消息。” 沈玉婷点了点头，马上吩咐人，将柜台上的东西不动声色地收起一部分来，又朝着苏颖道：“苏颖姑娘，今日多谢你特地来跑一趟。” “沈家那边，沈四姑娘也不必担心，我家姑娘已经送过消息了。” 等到苏颖离开，沈玉婷马上叫来美容会馆的店长：“今日摆在外面的护肤品卖完之后，就提前打烊。其他的东西已经有人定了，咱们美容会馆从明日开始歇业。” 第435章 如此行径，与叛国无异！ 听着沈玉婷的话，店长颇为不解：“掌柜的，咱们的护肤品都被人订出去了？” 美容会馆的库存有多少，店长心里大概是知道的，心里忍不住有些诧异。 到底是什么人定了美容会馆的货，竟叫他们明日都无法开门营业？ 沈玉婷点了点头：“我也是才接到康宁郡主送来的消息，是有南方的客户定了货，便是现在的库存都还不够，需要再制作一批抓紧送过去。那边要得急，美容会馆只能先停业几日。” “不过你们不必担心，歇业的这几日，所有人的工钱照常发放，就当是郡主给大家放了个假，让大家好好休息几日。” 听到不影响他们的工钱，店长和铺子里的几个店员这才没有多问什么，回到柜台前面，按照沈玉婷的吩咐行事。 柜台上面，沈玉婷留的护肤品并不多，按照她的估计，今日之内是能卖光的，她也能早些回家。 果然，一个时辰后，美容会馆里最后一瓶玉容霜卖光，沈玉婷便让人关了店，挂上打烊的牌子。 关门之后，她还特地写了一张说明叫人张贴在美容会馆的大门上，说明了歇业的原因。 至于对外，若是有相熟的人像沈家人打听起来，沈家自然也有说辞。 沈玉婷不日便要出嫁了，原本美容会馆这边倒不必一定歇业，但恰好此时库存紧缺，沈玉婷便索性回到沈家待嫁。 一切都安排妥当，沈家和苏家仿佛一夜之间便封闭了起来，家中的主子，尤其是妇孺，几乎很少出府，便是出府，也会带着足够的人。 第二日，一封从北方来的信送入京中，只是这信还没来得及送进皇宫，便被秦栩以送信之人举止惹人怀疑为由，将这封信拦了下来。 秦栩拦下这封信的时候，正是在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上，身边还跟着吏部尚书与户部尚书二人，以及周围来不及离开的百姓若干。 将人拦下之后，那人见是秦栩，眼神慌乱，甚至想直接趁秦栩不注意将那封信毁掉。 可是秦栩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他直接将送信之人敲晕，拆开了信封。 看着信封上的内容，秦栩的眉头紧紧地蹙起。 一旁的吏部尚书和户部尚书此时的位置，恰好也能看清信纸上写的内容，可是，待看清之后，两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煜王殿下，这封信若是真的，那皇上他……”吏部尚书一脸担忧地看向秦栩，出声道。 户部尚书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难怪今年春日时，臣提醒皇上该给军中发放粮饷了，皇上却一再推拒，没想到当真是……” 两人能一路做官做到尚书的位置，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秦栩今日特地叫了他们二人一起，还在这个地方拦下了这封信，自然是希望他们配合着表现出一些什么。 况且，两人都十分相信秦栩，既然是秦栩主动让他们看到这些，不管今日的信以及送信之人是否是秦栩安排的，那么信上的内容，多半是真的。 “让人去查！”秦栩沉声道。 一旁的百姓有离得近的，也瞥到了信纸上的些许内容，而秦栩本也没打算瞒着这件事。 这封信上面的内容太过震撼，很快，皇上与北昭国串通，想要置沈将军和苏三牛两位将军于死地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 沈苏两家提前便得到了消息，此时并不意外，依旧紧闭府门，也不待客。 甚至沈家的一众将军和苏三牛还告了假，连早朝也没去。 倒是五公主秦蓉日日都去上朝，由于建造运河一事是秦蓉在全权负责，对于她身为女子却能出现在朝堂之上一事，大家一开始虽然还不习惯，却到底没有人提出反对。 第二日的早朝之上，皇上照旧高高地坐在龙椅上，原本想着随意敷衍几句，就宣布下朝，可没想到，今日丞相启奏的第一件事，就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直接炸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皇上，臣有事要问。”丞相上前一步，“臣听闻，煜王殿下昨日拦下一封信件，是北昭国皇帝写来的，至于这封信要送往何地……” 丞相的话说到一半，皇上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丞相，你想说什么？” “北昭国如今战败，自然是想要想尽办法搅得我们大秦国不得安宁，那北昭国皇帝，说不定就是特地写信给朕，想要让诸位爱卿误会的。” 此时，丞相已经站直了身子：“皇上，臣还未说这封信是要送入宫中交给皇上您的，您怎么如此笃定？” 此时，秦栩也将这封信拿了出来：“本王已经让人查验过，这封信的确是从北昭国送来的，送信之人，如今就在刑部大牢之中。” “至于信，自然也是真的。皇上可有什么话要说？” 皇上没想到北昭国皇帝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写信，且这封信竟然还落到了秦栩的手里，他甚至不知道北昭国皇帝在信里写了什么，此时半点防备都没有。 “朕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皇上冷声道，依旧不肯承认。 “那可真是巧了，”秦栩又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皇上的眼睛，“本王念及与皇上的同胞情谊，原本不想让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可是皇兄，你可知道，本王查到的信，可远不止这一封！” 这下，皇上当真知道怕了。 他以为他隐藏得很好，却不想这件事竟然还是被秦栩知道了，且他完全没有察觉到，秦栩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 难道，他在宫里发现那个北昭国使臣的时候，自己所做的事情，就已经暴露了？ 皇上此时头上只冒冷汗，心中十分着急，却说不出话来。 秦栩将那封信直接甩在地上：“皇兄，你可知道，你如此行径，与叛国无异！” 第436章 将皇上软禁起来 秦栩这句话落下，整个大殿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之中，谁都不敢轻易出声。 先前秦栩在皇宫之中抓到北昭国的奸细那一次，民间虽然有人议论，朝中大臣们心里也都有所怀疑，可是想到皇上终究是他们大秦国的皇上，总不至于做出此等有损大秦国利益的事，便都将这怀疑压了下去。 可是今日，秦栩在大殿之上拿出了证据，对皇上的质问也掷地有声，由不得大家不去面对这个问题。 他们的皇帝，当真和北昭国联合，为的只是置两位于国有功的将军于死地。至于原因，不必多想，应当是沈将军和苏将军二人与煜王殿下走得太近，碍了皇上的眼？ 此时，众人是视线都落到了皇上身上，皇上心里虽然慌乱，却也知道，这种事情，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的，一旦承认，他身下的皇位便不保了。 顶着通敌叛国的罪名，若是他已经不再是大秦国的皇帝，大秦国的这些官员，甚至百姓，都不会放过自己，况且自己身上还中着剧毒，没了这一层身份，苏巧巧也不会安安分分地答应给自己解毒。 这些，皇上都想得十分清楚。 许久的沉寂之后，皇上终于出声：“朕没有做过的事情，自然不会承认。秦栩，朕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弄来了所谓的信件，但是朕既然身为大秦国的皇帝，就绝不会做出有损大秦国利益之事！” 说罢，皇上甩了甩袖子，从龙椅上站起身来：“煜王未经查证，便将这样的罪名安在朕的头上，甚至在大殿之上质问于朕，这件事，实在是太令朕失望了。” “这件事必是有北昭国的细作从中作梗，容朕查明之后再议。朕乏了，今日便退朝！” 说完，他喊了余公公上前，转身便要离开。 可是，秦栩却根本不给他逃避的机会：“既然皇上没想清楚，那么这几日就在皇宫之中仔细想一想，是不是忘记了一些曾经做过的事。” “至于朝堂之上，皇上不必担心，自有本王和丞相负责朝政，便是皇上不来上朝，本王也不会耽误了国事。” 说，秦栩派出了两个亲卫，亲自送皇上回了寝殿，根本没给他像其他人求助的机会。 …… 待皇上离开之后，大殿之上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还是秦栩主动开口：“这件事既然是本王提起，自然该由本王彻查到底，无论结果如何，本王都会将查到的消息公布出来，保证不会冤枉任何一人。” 众朝臣这才朝着秦栩的方向行礼：“臣等谨遵煜王殿下吩咐。” 秦栩点了点头，又吩咐了明日早朝依旧，便转身离开。 皇上的寝殿之中，秦栩派来的两个亲卫寸步不离地守在寝殿门口，皇上几次想出来，都被这两人给拦了回去，理由也十分简单粗暴。 “煜王殿下有令，密信之事尚未调查清楚，为了避免皇上造成误会，皇上这几日不能离开宫殿。” 皇上虽不能离开寝殿，但是寝殿之中的其他宫人，却来去自如。 余公公从御膳房帮皇上取来了午膳时，皇上便已经发现了这一点。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外面一眼，将余公公拉到身前，压低声音道：“你速速出宫一趟，先将苏巧巧给朕带进宫里来，这次将她带进来，就不要再让她有机会出宫了，朕必须得尽快解毒！” 秦栩之所以没有限制皇上寝殿之中其他人的出入，便是为了方便余公公给自己传消息，再加上如今他在宫中的眼线众多，便是有其他人离开，也能第一时间盯上。 秦栩倒是想看看，到了这个时候，皇上还能做些什么。 这边，寝殿之中，听到皇上的打算之后，余公公忍不住有些心惊。 他没想到，皇上被困在寝殿之中，想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趁着他还能通过被人和外界取得联系，让他把能给他治病之人困在宫里。 但是面对皇上，余公公不敢露出半点破绽。 “皇上，奴才这就去办。”他嘴上答应着，转身便退出了皇上的寝殿。 出门的时候，还特地煞有介事地大声对那两个亲卫道：“皇上服药时要吃的蜜饯没有了，咱家要去御膳房帮皇上取一些回来。” 那两个亲卫自然不会拦着余公公，余公公这一声，是特地说给皇上听的，总要做足了表面功夫。 从寝殿里走出有一段距离之后，余公公才忙不迭地找了秦栩留在宫中的影卫，将这消息给煜王府送了过去。 …… 煜王府，看到余公公最新送来的消息，秦栩忍不住冷笑了两声：“我那皇兄，当真是不让人失望。” 没想到皇上竟然又把主意打到了苏巧巧的头上。 一边算计着害苏三牛死在北方，一边又要将他的女儿困在宫中，认真替自己治病解毒，还随时想着卸磨杀驴，皇上还真是好算计！ 只可惜，他到底是脑子不太够用，想得虽然多，但实施起来，办法却让人啼笑皆非。 “告诉余公公，只管去忠勇将军府，”秦栩对那传消息的影卫道，“做戏要做全套，这件事本王自有对策。” 待那影卫离开之后，秦栩也迅速离开煜王府，只两刻钟之后，便出现在了忠勇将军府的正厅。 “秦栩，你今日不是应该很忙吗？”听说秦栩前来，苏巧巧来到正厅，开口问道。 朝堂之上发生的事，秦蓉已经差人来送了消息，此时苏巧巧和苏彦也暂时住在了五公主府，生怕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每日来回赶路，会在路上出什么意外。 苏巧巧有些意外，按理说，今日秦栩应该紧盯着皇上才对，怎么会有空来将军府？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与将军府有关？”她又问。 “巧巧聪明。”秦栩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句。 可苏巧巧一听，却更着急了：“秦栩，这个时候，你竟还有心思与我卖关子。到底是什么事，将军府会不会有麻烦？” 第437章 做戏要做足 事关忠勇将军府，苏巧巧的语气急切了些，她虽知道，有秦栩再，便是天大的事，他也不会让将军府损失一分一毫，可是现在，明知道将要有事情发生，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苏巧巧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秦栩自然舍不得让苏巧巧这样干着急，索性拉着她坐下：“倒不是什么大事，我今日来，一来是看看你，二来则是顺便做一场戏给人看。” 话毕，他才将余公公方才在宫里送出来的消息告诉了苏巧巧：“皇上让人来请你进宫，必然是不敢大张旗鼓的，不过来的人是余公公，这阵仗可就由不得他做主了。” 听秦栩讲完这件事的原委，苏巧巧险些气得破口大骂，半晌之后，才终于平息了怒火，却还是说了一句：“他竟然这般无耻！” “的确无耻，”秦栩也应和，“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打算让文武百官，让京中百姓都看一看，当今皇上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苏巧巧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喝了两杯茶水之后，她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似乎是漏掉了什么。 “秦栩，”她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秦栩，“你今日来的目的，是为了做戏给其他人看，来看我才应当是顺便？” 被苏巧巧拿捏到了话柄，秦栩连连摆手：“巧巧，我本就想要来多看看你的。只是今日恰好余公公给我送了这样的消息过来，我倒还应该感谢皇上做出这样的决定，不然我来将军府，恐怕没太多时间与你相处。” 苏巧巧自然是知道秦栩对自己的心，方才那么说，也只是为了与他逗趣。 “好了，不逗你了。”她轻轻笑着，摇了摇头，又捏起一枚点心，送到秦栩嘴边。 看到递过来的点心，秦栩一口咬住，舌尖扫过苏巧巧的手指，惊得苏巧巧直接将手收了过去，红着脸半天不敢抬头看他。 又等了不知多久，宫里的马车终于到了。 和以往皇上派来接苏巧巧入宫的马车不同，今日来的马车，看上去低调了许多，若不是对宫中事务十分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这马车是从皇宫之中出来的。 马车停稳之后，余公公从马车上下来，身边并未带着其他宫人。 “余公公？”门房瞧见余公公，有些意外。 他心道，今日还真是奇怪，前脚煜王殿下来了府里，眼下余公公又来了，也不知道到底所为何事，且今日，还不到皇上传唤自家姑娘进宫的日子啊？ 这般想着，他上前行了一礼：“公公稍等，奴才这边去回禀我家大姑娘。” 说完，他也不管余公公答不答应，直接转身跑进了府里，朝着正厅的方向而去。 到了正厅，门房果然瞧见苏巧巧和煜王坐在一处，马上上前：“大姑娘，宫里的余公公来了，今日余公公赶的马车和往日不同，奴才担心是不是有重要的事，特来禀明大姑娘。” 余公公要来的事，秦栩和苏巧巧已经提前知道了，倒是没告诉过门房，倒不想门房竟观察得这般仔细。 “既然人来了，就请进来。”苏巧巧淡淡开口，吩咐道。 见自家姑娘都这么说，再加上今日煜王殿下也在，门房也没有惊慌，又回到将军府门口，请余公公进门。 在将军府外面的时候，余公公还一副十分焦急的样子，可是进了将军府，他的神色便恢复了正常。 一路到了正厅，他上前一步，行礼：“奴才见过煜王殿下，见过康宁郡主。” “余公公，坐。”苏巧巧主动指了一张椅子，示意余公公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余公公有些胆怯地看了苏巧巧一眼：“郡主殿下，奴才只是个下人，不能与主子同坐……” “让你坐就坐下，”苏巧巧斜睨了余公公一眼，“你且得在将军府内留一会儿才能回去，总不能叫你一直站着。” 余公公又敲了敲秦栩的脸色，见秦栩点头，在战战兢兢地坐下，喝了一口茶。 苏巧巧则是在心中暗暗吐槽：古代人可真麻烦，主子与仆人之见的关系这么多，便是想要好好说话，也需要顾忌几分。 不过她面上倒是没显露出来，只听余公公说了一些皇宫之中的事。 许多事情太过琐碎，余公公原本打算等什么时候秦栩来宫里，再亲自禀明，今日倒的确是个机会。 一刻钟之后，余公公将该说的都说了一遍，时间也差不多了。 “一会儿回到宫里，只管与他说，本王今日在忠勇将军府，不准你带康宁郡主走。”秦栩叮嘱了一句。 “是，奴才明白。”余公公行礼答道，转身便离开了忠勇将军府。 原本他今日出宫接人，该是不会被任何人看到的，可是，这样一件事，秦栩岂会不派人将消息传出去？ 因此，余公公前脚赶着马车离开，后脚秦栩便从忠勇将军府出来，特地叫了几位朝中官职不低的官员来煜王府议事。 正事说完，暗二敲门进来：“主子，忠勇将军府那边，宫里没再派人过去，今日应当是不会再叫人去接郡主了。” 前来议事的几个官员听了，脸上皆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秦栩也恰到好处地开口：“本王今日去忠勇将军府与苏将军商议我与康宁郡主大婚的事宜，不想却遇到皇上派了宫人来接郡主进宫，要专程为他调理身体。” 这几人也知道，调理身体只是个由头，实际上，皇上应该是想要康宁郡主帮他解毒的，况且康宁郡主之前便一直负责帮皇上解毒一时。 只是，今日的事传开了，得知皇上做了什么，哪怕是为了苏三牛，康宁郡主恐怕也不会继续为皇上诊治。 “是何时之事？”其中一人试探着开口问道。 秦栩看了那人一眼，开口回答：“便是午膳后不久，想来他今日是气着了，觉得身体不舒服。” 多余的话，秦栩并没有说，自会有人替他将这消息传遍整个京城。 第438章 朕要你替朕办一件事 京城之中，朝臣们原本就已经对皇上不满，今日在煜王府中听说了这样的事，自然会认定了，皇上是害怕他做过的事情东窗事发，届时苏巧巧便不会再为他解毒，才要在这个时候特地将人接入宫里，控制起来。 “若非康宁郡主是殿下您的未婚妻，今日殿下又恰好去了苏将军的府上，今日恐怕……”一个官员忍不住唏嘘。 另外一人也紧接着开口道：“是啊，若先前的事情的确如同殿下您查到的那般，康宁郡主这次进了皇宫，等到皇上身上的毒解开之后，恐怕凶多吉少了。” 如今皇上已经失了势，朝臣们自然比从前胆子大了些，敢将心里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了。 提到皇上身上中的毒，不免又有人联想到了秦栩身上。 虽然大家对于秦栩的身体状况都有猜测，但是秦栩毕竟没有主动提及过，终于有一人问：“殿下，臣记得您先前也身中剧毒，不知如今殿下的身体如何了？” 秦栩闻言，脸上马上带上了温和的笑容：“本王的毒早就被康宁郡主解了，只是之前碍于下毒之人未查出来，才一直没有说，先前说康宁郡主对本王有救命之恩，便是这件事，只是那个时候不好说得太详细，也是为了保护她。” 短短的几句话，便叫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秦栩对苏巧巧的维护，他们心中也明了，秦栩和苏巧巧订婚，并不是一时之间做的决定，恐怕之前煜王殿下和苏家便早就已经商量好了。 说到这里，秦栩又顿了一下：“至于下毒之人……罢了，反正那人已死，不说也罢，只是一些私事，不必让大家跟着忧心。” 等到这些官员三三两两地离开煜王府之后，他们细细琢磨了一下，便明白了秦栩中毒一事，一定与皇上脱不开关系。 若是其他人下的毒，秦栩身为摄政王，有什么人是他都需要忌惮，不敢说的？ 且今日，在这些官员们看来，秦栩可不是忌惮皇上，而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替皇上遮掩丑事呢。 相比起来，皇上几次为难秦栩，甚至吩咐二皇子派人刺杀，便显得太不顾兄弟情谊了。 “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其中一人说了一句，上了自己府上的马车，匆匆吩咐车夫回家。 其他人也应和着，各自离开，不过他们却没有约束一同来的下人，今日之事，势必是要传出去了。 …… 皇宫之中。 皇上在寝殿里等了许久，才终于将余公公等了回来。 比起先前离开的时候，余公公略显狼狈，神色看上去也十分慌张。 “皇上！”进了寝殿，余公公直接跪倒在皇上面前，“奴才没用，没能替皇上将康宁郡主接进宫里来。” “怎么回事？”皇上的脸色一下子便阴沉了下去。 显然，对于余公公没能将苏巧巧带回来一事，皇上十分不满。 余公公将头低到地上，声音带着颤抖：“皇上，奴才今日出宫的时候，特地选了最不打眼的一辆马车，就是怕这件事被人提前知道，从中阻挠。” “可是，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奴才一路赶着马车到忠勇将军府，进了府里便见着了煜王殿下，煜王殿下他……” 余公公说着，快速抬眼看了一眼皇上，瞧见皇上脸上已经压制不住的怒火，又道：“他不准奴才带康宁郡主来宫里，还说康宁郡主先前留了药房，皇上只管只要保住性命就好，至于解毒的事，得……得等他将真相查明才……” 听着余公公的话，皇上直接砸了手里的茶盏：“秦栩！他好大的胆子！” “这大秦国是朕的国！朕是一国之主，整个大秦国都是朕的，朕想用自己的东西做交易，有何不可？他就是与朕过不去！就是觊觎朕的位置！” “皇上，您小声些！”余公公压低了声音提醒，又隐晦地看了一眼外面的方向。 毕竟，那里还有秦栩安排的两个亲卫。 果然，皇上吼完这句话，马上有一名亲卫进来：“皇上，您方才的话，末将会如实转告煜王殿下。” 皇上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方才因为太过愤怒，竟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等等！”他叫住了那亲卫，“朕只是气煜王信不过朕，方才那些都是气话，并没有真的如那般行事。” “皇上后面这句话，末将也会如实转达。”那亲卫说完，没有再给皇上开口的机会，又转身出去，守在寝殿门口。 听到寝殿门口重重的关门声，皇上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方才是气昏了头，秦栩如今想尽了办法要寻他的错处，想要趁机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好取而代之，他在这个时候，怎么能主动将把柄递出去，说出这种话呢？ 方才那亲卫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以他自己如今的处境，不宜再节外生枝，应该想想如何自救才行。 “你过来。”他压低嗓音，朝着余公公喊了一声。 余公公马上起身，小步来到皇上身边，附耳过去。 “朕要你替朕办一件事。”皇上凑近余公公耳边，小声吩咐了几句。 许久之后，皇上才躺回到床上，朝着余公公挥了挥手：“这件事切莫再让任何人知道，你亲自去办。” “另外，再让李太医来，他跟着康宁郡主学了那么久，让他给朕诊脉看看，朕倒是不信，这毒当真只有康宁郡主能解！” “是，奴才这就去办。”余公公应了一句，却没有抬头，便是皇上离得这么近，也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 从皇上的寝殿里退出来之后，余公公马上吩咐人去请了李太医：“皇上的身子不适，叫李太医来给皇上诊脉。” 亲眼看着小太监将李太医请来，他将李太医拉到一边，小声叮嘱：“皇上想让你给他把身上的毒解了。” “他今日不太高兴，如今你先用着康宁郡主的药方，切莫惹怒了他，若是他给你施压，你也且先哄着他。” “郡主曾叮嘱过，让我在宫里顾着你一些，我如今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若是你觉得他起了杀意，只管找个借口先离开寝殿，后面再别回来，王爷和郡主自会派人保护好你。” 见李太医听进去了，余公公这才脚步匆忙地离开了寝殿，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第439章 栽赃陷害 离开皇上的寝殿之后，余公公马上让人给秦栩传了信。 煜王府中，秦栩很快便收到了宫里的消息。 这已经是今日宫里第二次送消息出来了，他在一个半时辰之前，才在忠勇将军府见过余公公，若不是有实在要紧的事，余公公不会在这个时候联络他的。 “何事？”不等来人开口，秦栩先沉声问道。 “殿下，宫里的余公公说，他有事要亲自向你禀告，约你速速见面，还说这件事不能告诉属下知晓。”影卫如实转告了余公公的话。 秦栩点了点头，转身叫上暗一：“暗一，陪我走一趟。” “是，主子。”暗一应声，跟上了秦栩的步伐，两人直接运起轻功，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余公公如今还在宫里等着，因此秦栩来得很快。 不等天黑便已经来到了皇宫之中，直接出现在余公公面前。 “殿下！”看到秦栩出现在自己面前，余公公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暗一，你们先退下些。”秦栩吩咐。 暗一和负责传信的影卫很快便退后，秦栩这才看向余公公：“皇上又有了什么动作？” 余公公叹了口气：“殿下，皇上他吩咐奴才去做一件事，想要……” 说到这里，余公公压低了声音：“他让奴才去宫外找一个人，让那人帮他准备些东西，是专门用来对付您的。” “……殿下，这件事皇上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若是事成，他便真的能够翻身，奴才不敢耽搁，这才让人请了殿下过来。” 听着余公公将皇上的吩咐详细与自己说了一遍，秦栩眯了眯眼。 曾经用来对付靖王的手段，如今皇上还想在自己身上再用一次，甚至连带沈、苏两家也一起除掉。 甚至，他如今在宫外竟然还有能用得上的人，没想到皇上竟藏得如此之深，若不是今日他把皇上逼到了这个地步，恐怕这人还会继续隐藏下去，说不定要在什么时候给自己当头一棒。 “殿下，这件事奴才该怎么办？您只管吩咐，奴才都听您的。”余公公又问。 实际上，余公公此时心里也慌得不行。 皇上将这件事交给他，意味着他在宫外能用得上这个人，起码现在，在皇宫之中，是再没有别人知道的，可谓安排得十分隐蔽。 若是因为自己将这件事告诉了煜王殿下，提前走漏了消息，皇上马上就能知道了，是自己背叛了他，等待着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哪怕煜王殿下考虑到这一点，暂时没有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自己也在皇上面前糊弄过去了，可谁知道，皇上为了掩盖自己残害手足一事，想要抹去证据，会不会杀了他灭口？ 在余公公看来，此时皇上身边，已经成了最危险的地方。 秦栩思索了一会儿，没有回答余公公的问题，而是反问：“这几日，他身边伺候的人有几个？” “回殿下，一共还有八人。”余公公答道。 秦栩点了点头，又道：“他吩咐的事，不是你一两日的时间能完成的，这两日之内，你想办法将寝殿中其他人都支应出去，本王会再派一个人护你周全。” “另外，最近几日先不要惹怒他，我叫康宁郡主给你和李太医准备些药粉，若是将来有紧急情况，能用得到。” “至于他让你办的事，你只管按照他的吩咐来做，如今有你提前告诉我这些，我自有应对的办法，回去之后，你不必表现出什么，和平常一样就好。” “是，多谢殿下！”余公公朝着秦栩跪下，磕了几个头。 看着秦栩离开，他这才按照秦栩的指示，开始准备皇上先前让他准备的东西。 皇上的办法的确有几分巧妙。 如今他自己陷入了叛国的争议之中，可若是能证明，这些罪名都是秦栩为了谋权篡位，而强加到自己身上的，那么皇上身上的争议，便全部不攻自破了。 至于怎样让人相信秦栩是为了谋权篡位？这件事，多年前在靖王府曾经发生过一次，对于皇上来说，操作起来轻车熟路。 只不过先前替他做事的人，除了皇上特地留在宫外的，其余已经全部被灭口，他也只能选自己现在最信任的余公公，来替他办好这件事。 接下来两日的时间，京城里每日都闹哄哄的，宫里的事情仿佛长了脚，每一日都变着花样在京城百姓口中传着，短短两日，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和京城其他人家不同，沈家和苏家倒显得格外安静。 众人虽觉得有些不同寻常，可是想到沈家和苏家的姑娘今年都定了亲，便猜测着或许是要准备着嫁女儿，最近少参与这些风波，也是应该的。 眼下离春节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上元节一过，离沈玉婷与廖远的婚期便没几日了。 至于秦栩和苏巧巧的婚事，先前秦栩来时便商议过，也是越早越好，最好也定在明年的春日。 这样看来，苏巧巧和沈玉婷这一对小姐妹，成亲的日子倒是差不太多。 这两个姑娘成亲，嫁妆丰厚，嫁衣自然也不能差。 林氏早就特地差人寻了顶顶好的正红色绸缎料子，亲自动手，给两个姑娘亲自裁衣，两套嫁衣的款式不同，却都是最适合她们的。 制衣容易，但是嫁衣上面的刺绣，可要花些时间。 整个京城的绣娘，再没有比林氏手艺更好的，绣嫁衣的活计，便自然也落到了林氏的身上。 “娘，您不用给女儿绣太繁复的花样，当心累坏了身子。”林氏今日刺绣的时候，苏巧巧恰好在主院里陪着她，撒娇般地开口。 第440章 朕能信的只有你了 听着苏巧巧说出的话，林氏却笑：“傻孩子，成亲可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事，嫁衣怎可不用心准备？” 她这女儿，寻常的事情都不大放在心上，便是事关自己的亲事，也这般糊里糊涂。 “罢了，这些东西，都有娘替你准备，你只管等上几个月，漂漂亮亮地做新娘子便好。” 一想到几个月之后，女儿便要离开家中，嫁到别人家里去，林氏的眼里有泛起了泪花。 明明他们已经在京城定居许久了，可是现在想起来，从老苏家断亲分家出来，都仿佛发生在昨日一般，一转眼，她的巧巧竟也到了嫁人的年纪。 她转过头去，快速抹了一把眼睛，没叫苏巧巧瞧见，又将注意力放到了给女儿绣的嫁衣上面，认真刺绣起来。 五公主府那边，苏彦和苏秀秀每七日回家一次，其余的时候，苏彦都陪着苏秀秀住在公主府，秦蓉还特地给他们兄妹二人准备了一间离她最近的院子，方便照顾他们。 跟着秦蓉一起，苏秀秀也的确学到了不少，如今五公主府的大小事情，秦蓉全然不避讳苏秀秀，便是朝中官员来与她议事，也让苏秀秀在一旁听着。 苏秀秀起初还有些怕，但她知道，蓉姐姐这般做，是有意让她学些什么，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便连政事也帮着秦蓉一同处理。 煜王的打算，苏秀秀早就知道，既然大秦国能有一位女皇帝，凭什么不能有一位女大人？ 蓉姐姐把她带到身边教导，未必没有这个心思，苏秀秀自己心中愿意走这条路，也不想让秦蓉失望。 …… 皇宫之中，余公公花了日的时间，总算将皇上先前安排他做的事情，全部做好，回到了皇上的寝宫之中。 “皇上，您吩咐奴才办的事，奴才已经办好了。”余公公走到皇上床边，低声道。 这几日，在余公公的暗中操作下，皇上寝殿之中，只余下了三个宫人贴身伺候着。 看着冷冷清清的寝殿，余公公叹了一声，道：“皇上，奴才明日再去内务府带几个年纪小的回来，免得他们心思再这么多。” 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这些人见皇上如今被困在寝殿之中，恐怕再难翻身，生怕牵连到自己，如今已经全部跑了。 皇上自然也知道自己寝殿之中的人一日比一日少，听到余公公这话，心里更是赞同：“这些个拜高踩低的，待来日朕走出寝殿，必得治他们个死罪！” 只是皇上忘了，即便他被秦栩软禁在寝殿之中，他依旧是大秦国的皇帝，是九五之尊，便是宫人当真觉得他失了势，也不敢这般对待他的。 只是皇上此时的心思并不在此，他一心想着自己吩咐余公公的那件事，便没有思索太多，本能地以为，那些人是觉得跟着自己前途无望，主动离开的。 被余公公哄了两句，皇上也总算是不再纠结这件事，回到床上躺了半晌，又将余公公叫来：“朕还有另外一件最重要的事，要吩咐你去做。” “皇上，您请说。”余公公躬身，毕恭毕敬地开口。 “朕要你去投靠秦栩。”皇上冷声开口说道。 余公公被吓了一跳，险些以为自己做的事情被发现了，直接朝着皇上跪了下来：“皇上，奴才绝不会背叛您，奴才……” 皇上咳嗽了两声，摆了摆手，示意余公公起来：“朕不是真的叫你投靠于他，只是如今，朕需要有人能近秦栩的身，才好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说着，他挣扎着起身，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瓷瓶来：“你只管说，是否愿意替朕做这件事。” 皇上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余公公自然不能继续推脱，他跪下，郑重开口：“皇上吩咐的事，无论是什么，奴才都愿意做。” “哈哈哈，好！朕就知道，朕没有看错你！”皇上说着，伸手拉了余公公一把，示意他起来。 他今日虽然每天都喝药，但是没了苏巧巧的针灸，身子开始变得虚弱，起初几日还不明显，但现在，已经开始觉得不如之前有力气了。 “你要做的，便是去煜王府中投靠秦栩，无论如何，只要能得到他的信任便好，这药，你趁机下入秦栩的吃食中，只要三日，他就会昏迷不醒。” “朕身边无人可用，这件事，只能交付于你，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奴才遵命。”余公公诚惶诚恐地磕头，将皇上手中的瓷瓶接了过来。 随后，他又道：“皇上，只是奴才离开之前，得找些可靠的人来服侍您，不然只留他们二人，奴才实在放心不下。” 皇上点了点头：“这件事不急，还有另外一事……” 皇上的话还没说出口，余公公已经瞧见了皇上衣袖里的另一个瓶子。 “皇上是否还有东西要交给奴才？”他问。 皇上的脸上露出笑容：“朕不是疑心你，只是你要去的地方是煜王府，朕总得多替自己考量一些。” 说着，他将衣袖里的瓷瓶拿出来，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你将这药吃下去，只要每三日服一次药，他便对身体无害，还有强身健体的效果。只要你能永远忠心于朕，等除掉了秦栩，朕便将解药交给你。” 余公公心中了然，他就说，皇上不可能这么放心让他去煜王府。 这颗药，余公公当然不想吃，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里，他别无选择。 作为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的内侍，他竟不知皇上何时偷偷藏了毒药，这房间里，说不定有能让自己直接毙命的东西。 倒不如他把这药吃下，等离开了皇宫，他便叫康宁郡主看看，有没有办法解了这毒，若实在没办法，反正只要按时服药就不会死，总能让康宁郡主多配些相同的药出来。 想到这里，余公公心一横，将皇上手中的药丸接过来，当着皇上的面，直接服了下去。 直到此时，皇上才真正放心下来。 “如今，朕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 第441章 又是除夕 余公公依旧面不改色，又向皇上表了忠心，之后才道：“皇上，奴才明日便去煜王府，今日先帮您安排身边伺候的人。” 至于要安排的人，暗一和暗二早就在影卫营中选了出来，一共四人，都是十二岁的男孩，又花了两日的时间，教他们学宫人如何说话行事。 能留在影卫营中的孩子，学习能力都很强，很快便将这些东西全部学会，又送入皇宫之中，被余公公亲自教导了两日。 如今，便是将他们送到皇上身边的时候。 余公公从皇上的寝殿出来，脚步匆匆地去了内务府，将那四个影卫单独请了过来：“四位小大人，奴才明日要亲自去找殿下，今日起，几位小大人便要去皇上的寝殿当值了。” 四人中各自最高的一个上前：“余公公，既然来了宫中，你只管将我们当做普通宫人，按照宫里的规矩来称呼我们，莫叫他人看出破绽。” 余公公这才挺直了身子，点点头：“那你们四个便跟咱家走。” 前往皇上寝殿的路上，余公公压低声音道：“如今皇上寝殿之中还有另外两人，宫里自有别人盯着他们，你们只需看住皇上，我约莫着后日便能回来。” 接着，余公公又说了一些皇上的习惯，将四人送入寝殿之中，当着皇上的面，叫他们一定服侍好皇上，见时候不早，便主动退下了。 不过，余公公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避开其他人的视线，偷偷去了一趟太医院。 李太医被余公公找出来事，还以为是皇上的事，开口问：“可是皇上又提出什么要求了？” 余公公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李太医，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一件私事求你帮忙。” “私事？”李太医狐疑地看向余公公。 这件事倒是稀奇，同在宫中，余公公找自己能有什么私事？难不成是身子不舒服？ 余公公主动伸出手：“方才皇上让我去办一件事，对我不放心，给我吃了一颗药。” 李太医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他伸出手，搭在余公公的脉搏上，认真诊脉。 许久之后，李太医才收回手：“皇上可说了那药是做什么的？” 余公公不敢隐瞒，将皇上对自己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跟李太医说了一遍。 闻言，李太医叹了口气：“在下医术浅薄，未能诊出来。” “不过先前倒是听说，江湖上的确有一种秘药，是专门控制下属用的，就像你说的，没隔几日若是不继续服药，便会毒发，这种毒，似乎只有在发作的时候，才能诊出异样。” 见余公公愁眉苦脸的样子，李太医继续道：“不过在下虽然诊不出，若是你有机会能见到康宁郡主，郡主或许能从你的脉象中看出什么。” 余公公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把希望放在康宁郡主身上了。 至于皇上给他的另一瓶药，余公公想了想，没有拿出来给李太医看。 反正明日还要去煜王府，届时他将那瓶药直接交给煜王殿下，至于皇上喂给自己拿一颗，他求一求煜王殿下，说不定能得郡主亲自看诊。 …… 翌日，余公公趁着天色未亮，便出了宫，一路朝着煜王府的方向而去。 秦栩听闻余公公这个时候过来，也着实诧异。 “先让他进来。”秦栩吩咐道，自己也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一刻钟之后，他便在书房之中等到了余公公。 “你今日出宫之事，皇上可知晓？”秦栩坐在桌案后面，沉声开口问道。 “煜王殿下，奴才今日出宫来见您，正是皇上的意思。”他开口道。 秦栩一下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冷笑了一下：“他倒是自信，竟真觉得这次的事能成。” 这几日，朝堂之上有秦栩的帮助，秦蓉已经在朝堂之上占据了一席之地，尽管大多数朝臣都在看不明白秦栩的打算，但是几日下来，见识到秦蓉的本事，也开始以平等的姿态与之交谈。 “若是叫他们知道，煜王殿下想让蓉姐姐做储君，他们恐怕还是会反对，但是如今的情形，对蓉姐姐来说，总是好的。”苏秀秀从五公主府回到家，对苏巧巧如是说。 苏巧巧也点头：“的确，我原本以为，这件事蓉姐姐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做到。” 事实证明，秦蓉比她想象中做得更好，更有能力赢得朝中官员们的尊重。亦或者是皇上和其他几位皇子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因此那些官员见了秦蓉的行事作风，便觉得难能可贵。 现在还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秦蓉要面对的还有更多，但好在她并不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一路走下去，也不会太过艰难。 转眼间，除夕便到了。 这一年的除夕，苏家一家五口人总算整整齐齐地凑到了一起，可以吃个热热闹闹的团圆饭。 除夕这日一早，林氏和苏巧巧两人便在厨房里面忙活开了，厨房中的厨娘和婆子们也忙得团团转。 苏三牛原本也想要来帮忙，却被林氏给赶了出去。 “厨房里人本就多，你这么大个块头挤进来，一会儿走路都转不开身了！” 苏三牛听着，也不恼，转身在厨房外面的院子上找了一块空地，拉着苏彦一起搭起柴火：“她们娘俩不带咱们一起，爹今日非要露一手，就做个烤全羊！” 苏彦也笑：“上一次吃烤全羊，还是阿姐教我们做的，这次让阿姐尝尝，爹的手艺可有长进。” 可柴火一搭好，苏彦就跑没了影，只给苏三牛留下一句：“爹，妹妹要出门，我陪着她出去了！” “这臭小子！”苏三牛笑骂，却自顾自地将庄子上送来的小羊羔处理妥当，架上了烤架。 比起苏家的热闹，宫里便显得格外冷清。 皇上还在禁足之中，今年除夕，宫里自然是不必办宫宴的，各宫的妃嫔和皇子，都闭门不出，也不敢大操大办，只能再各自的小厨房添置几道菜。 倒是五公主府这边，秦蓉将苏秀秀等了来。 “蓉姐姐，今日是除夕，不如你来我家一起过年，如何？” 第442章 秦栩，你来了 苏秀秀今日能来，秦蓉是没料到的。 她原本以为，今年的除夕，她还是要在公主府里和童嬷嬷以及身边的几个侍女在五公主府里一同度过，却没想到，在这个阖家团圆的节日，竟还有人惦记着她。 “本以为今年没有宫宴，我可以躲个清闲了，既然秀秀都亲自来了，我若不答应，岂不是说不过去？” 苏秀秀也笑：“蓉姐姐分明也是想去的，姐姐如今已经在家里准备年夜饭，特地叮嘱了我，叫我一定将蓉姐姐带回去呢。” 秦蓉轻轻点了点头，叫上了童嬷嬷，和苏秀秀一同上了马车，径直去了忠勇将军府。 秦蓉到的时候，苏巧巧和林氏已经提前做好了年夜饭前的所有准备，一些需要炖煮时间长些的菜肴，都已经提前炖在了炉子上。 “蓉姐姐，你且现在前厅等一会儿，吃些糕点果子，咱们再等一会儿，便开始做年夜饭。” 秦蓉拿了碟子里的一块小蛋糕，又递给童嬷嬷一块，又问：“巧巧，你们府上的年夜饭，每年都是自己动手做的？” 她虽是皇家人，却也听说过京中其他人家是如何过除夕的。 朝中官员便是家中没有太拿得出手的厨子，除夕这一日，也是聘请京城中叫得上名号的厨子来家里做席面。 似乎只有寻常百姓家中，才会如同苏家这样，在除夕夜亲自动手做年夜饭。 苏巧巧看出了秦蓉的疑惑，笑着开口：“毕竟是除夕，总要认真对待。我和娘倒是想躲个懒，可是这京中，还哪有比我们自家人厨艺还好的厨子？” 毕竟秦栩那般挑剔的人都曾说过，苏巧巧的厨艺，比起宫中的御厨都毫不逊色，且秦蓉从前也是吃过苏巧巧做的食物，自然知道她的厨艺如何。 看着苏家一家人温馨的样子，秦蓉也忍不住开口：“我既然来和你们一同过除夕，那这一顿年夜饭，我也一同帮忙。” 秦蓉的话一出，林氏有些不知所措：“公主殿下来家中是做客的，怎能让客人去厨房做这些活？” 说完，她又看向苏巧巧，用眼神询问着女儿的意见。 对于让秦蓉去厨房帮忙一事，苏巧巧也有些拿不准主意：“蓉姐姐……” 秦蓉却依旧笑得温和：“巧巧，你当我是那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若当真如此，恐怕小的时候，我便饿死在宫里了。” “放心，这些活我从前都和嬷嬷一起做过，况且今日来了你家一同过除夕，我便知道，你们是拿我当家人的，既然当做家人，厨房我又有什么不能进的？” 秦蓉一番话说完，苏巧巧也点头同意了：“那我们一会儿便一同去厨房。” “今日还有些果子要炸，蓉姐姐还不知道？这些炸好的果子，刚出锅的时候才是最好吃的，这味道也只有厨子能尝到。” “那我可是有口福了。”秦蓉笑着，拉着苏巧巧和苏秀秀姐妹两个一左一右地坐到自己身边。 看着时间差不多，几人正准备去厨房那边，秦栩也来到了将军府。 看到秦栩出现在正厅里的身影，苏巧巧走到他面前站定，微微抬头看着他：“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 她与秦栩已经几日没有见过面，虽未约定过什么，可是自苏巧巧穿越来这个时代，每一年的除夕，秦栩都是陪在她的身边的。 她知道秦栩最近很忙，最近即便是心里惦记着，也想问问他的近况如何，可是怕他分心，也一直没有主动让人去联系他。 眼见着已经到了除夕，苏巧巧想着，他总该过来的，可是一想到最近这么多事情，心里又有些没底。 好在秦栩总算是来了，如今就站在自己面前。 看着苏巧巧明亮的眸子，秦栩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温柔，他伸出手，揉了揉苏巧巧的脑袋：“过年了，我怎会不回来？” 说罢，秦栩顺势牵起苏巧巧的手：“这几日太忙，是我忽略了你，巧巧你可怪我？” “这有什么好怪的？”苏巧巧倒不以为意，“你最近也辛苦，我若是因为你有事情在忙没有陪我就怪你，岂不是成了无理取闹？” 说着，她直接拉起秦栩朝着厨房的方向而去：“今日蓉姐姐都要陪我们一起做年夜饭，你可不能自己躲起来偷懒。” 面对苏巧巧的请求，秦栩哪有不答应的？ “好。”他连连点头，任由苏巧巧拉着他，一路到了将军府的厨房。 见到家里的几个主子来了，厨房里的厨娘马上让出了位置，任由几个主子来操持这一场年夜饭。 苏巧巧嘴上虽说是让秦栩来帮忙的，却也知道，厨房的事情，他做起来恐怕没那么顺手，大多的时候只让他在自己身边陪着，亦或者帮自己递一两件东西。 一家人并秦蓉和秦栩都挤在厨房里，时不时尝一尝菜的味道，不多时，一大桌子年夜饭便做了出来。 厨娘和婆子们这才上前，将饭菜都盛出来，一盘接着一盘摆到了正厅，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 苏巧巧将准备好的酒拿了出来，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自己则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酒杯举起：“今日是除夕，我们一家人总算团圆，苏巧巧祝大家以后的日子，都平安顺遂！” 听着苏巧巧的话，苏家所有人都不禁有些动容。 他们盼这团圆，已经盼了太久，如今总算是能一家人一起过一个除夕了。 “巧巧说得对，”苏三牛也跟着开口，“我是个粗人，没读过什么书，也不会说话，但是今日，我苏三牛能从军中回来，能和家人一起过年，心里高兴！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来，喝！” 几杯酒下肚，林氏忙招呼着大家吃菜，接着，便是秦蓉和秦栩对苏巧巧的手艺赞不绝口。 在今日的饭桌上，秦栩也没了往日里的架子，便是面对秦蓉，表情也不再严肃，倒像是个寻常的长辈一般。 这样看来，这一张桌子上的，的确像是一家人。 大家边吃着年夜饭，聊着些闲话，不知不觉，便已到了深夜。 第443章 他要动手，便叫他作茧自缚 直至远处一些的地方，不知道是哪家燃了焰火，林氏才道：“咱们家今日不也买了些烟花？” “阿彦，你叫人将烟花放了，可不能叫这烟花白买了。” “是。”苏彦应了一声，带上身边的小厮，马上吩咐人将烟花从库房里搬出来，摆在将军府的空地上。 不多时，各色的烟花便绽放在将军府的上空。 苏巧巧忍不住抬头去看，烟花接连炸开，绽放出各色的光芒，即便很快消逝，但它最后的样子，还是留在了苏巧巧的眼眸之中。 待烟花燃尽了，苏巧巧才收回视线，一转头，正落入了秦栩满含深情的眸子。 方才她抬头看烟花时，秦栩便一动不动地盯着苏巧巧看，似是要将她方才开心的样子刻在心里。 “你……看我做什么……”苏巧巧有些害羞，慌乱地收回视线，小声嘟囔了一句。 原本以为秦栩不会回应，可谁知，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看。” 这两个字，秦栩说得很轻，可偏偏苏巧巧听得分外清楚，一时间便是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巧巧，再过两个月，你我便要成亲了，”秦栩又附在苏巧巧耳边，轻声说道，“若是到了成亲之后，你还这般害羞，可该怎么办？” “你！”苏巧巧躲了躲脚，转头瞪了秦栩一眼。 可她瞪人的眼神像个猫儿一样，没有半点威慑力，倒叫秦栩觉得分外可爱。 “好了，是我错了，”秦栩又揉了揉苏巧巧的脑袋，“我不该打趣你的。” 见自己“恐吓”失败，苏巧巧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是再这般取笑我，等成亲之后，有你后悔的！” 正厅里，秦蓉正和苏三牛讨教北方军中的事，另外问了许多大秦国北地的风土人情，以及百姓的生活。 至于林氏，则和苏秀秀一同商议着苏巧巧的婚事，苏巧巧自己对成亲一事没什么主意，当娘的和做妹妹的总该多考虑一下。 倒是没人注意秦栩和苏巧巧躲在一边打情骂俏，亦或者是，两人反正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亲，大家已经习惯了他们二人的相处方式。 原本林氏可能还要念叨两句，可是现在，被苏巧巧影响得多了，她倒觉得，自己女儿和煜王之间的举动，也不算太亲密。 快到子时，厨房又将煮好的饺子送了来。 “除夕夜吃饺子，是我们家乡的习俗。”苏巧巧解释着，将盘中的饺子用筷子夹起，每人分了几个。 吃过饺子，又已经过了子时，林氏这才让人给秦栩和秦蓉分别安排了院子，两人今日便住在将军府。 可林氏却不知道，他们各自回了院子之后，秦栩却趁着夜色又摸到了苏巧巧的院子里去。 “你怎么又来了？”苏巧巧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笑着道。 她今日多喝了几杯酒，脸上有些红扑扑的，可眼神却清明。 “若是叫我爹娘知道，你半夜不在自己院子里待着，倒来了我这里，恐怕要反悔不让我出嫁了。” 苏巧巧虽是玩笑的语气，可秦栩却知道，若是真叫苏三牛和林氏误会了自己今日的行径，以他们二人对苏巧巧的爱护，哪怕自己是王爷，恐怕也不会再叫苏巧巧嫁给自己。 “我叫暗二在外面守着了。”秦栩说着，拉着苏巧巧在院子里坐下。 “巧巧，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苏巧巧侧头看着她，“我如今不用去宫里给皇上治疗，被他刁难，近日又不出门，自然是过得极好，最近休息的都好了。” 苏巧巧这话说得倒没错，比起之前日日操心的时候，她最近已经长胖了两斤，看上去气色也十分不错。 见苏巧巧这样，秦栩也放心了。 “那你呢？这段时间都在忙些什么？”苏巧巧问，“我心里是好奇的，还有点担心，但是又怕贸然问起会打扰到你。” “的确有些忙，”秦栩道，“如今京城之中还有些人在为皇上做事，我得将他的这些手足清理干净。” “可有危险？”苏巧巧忙问，拉着秦栩的手也抓紧了一些。 秦栩却依旧带着笑：“原本或许还有些危险，可皇上一心以为他现在能够完全掌控余公公了，我得到具体的线报，也要更容易些。” 先前皇上给余公公服下的那颗药，在余公公来找秦栩的第二日，苏巧巧便替他把身上的毒给解了，接下来皇上给余公公送来的每一颗药，都被秦栩单独收了起来。 余公公现在没了性命之忧，对秦栩和苏巧巧两人的忠心，就更变得死心塌地，皇上那边，他完全按照秦栩的吩咐去做。 如今，皇上已经完全落入了圈套之中，自己却浑然不觉。 “接下来你还要继续忙吗？”苏巧巧又问。 秦栩轻轻摇了摇头，抬眼看了一眼天空，答道：“很快了。” “皇上打算在上元节那日对我动手，既然他打算用这种办法置我于死地，那我便叫他作茧自缚，直接夺了他的权。” 顺便，也给秦蓉争取一次机会，让她正式把持朝政，也看一看朝臣对这件事的态度。 秦栩和苏巧巧又说了一会儿话，直到苏巧巧生出了困意，秦栩看着她回到房间里睡下，才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 翌日清晨，秦蓉和秦栩在苏家吃过早饭之后，便各自回了府。 除夕之后便是元日，这一天，将军府来了不少拜年的宾客。 先前一个月的时间，苏家向来都是闭门谢客，可是来拜年的宾客，却是不能继续拦在外面了。 从早饭过后，一直忙到傍晚，苏三牛和林氏两人见了不少宾客，便是苏巧巧和苏秀秀姐妹两个也没得闲。 不过这一日下来，倒是叫林氏察觉了这京中娘子们的心思。 如今苏巧巧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苏秀秀年岁虽然还小，可今日登门拜年的人，却已经有不少问起这件事了。 第444章 找花灯匠人 起初有人提起时，林氏心里虽觉得奇怪，但面上却还挂得住，只几句话推脱过去，转移了话题。 可随着问起苏秀秀婚事的人越来越多，林氏也发现了不对劲。 如今京城的形势，林氏虽未主动问过，却也知道，皇上在位的时间不会太长了，至于接下来，不管继位的到底是谁，秦栩在朝中的地位都不会低。 这一点，林氏看得很明白。 这些来询问苏秀秀婚事的人，可不是真心觉得自己的小女儿有多好，冲着她的人来的，他们是看到苏巧巧和煜王殿下已经定下了婚事，若是能将苏秀秀也定下来，那便同煜王殿下攀上了亲。 想明白了这一点，再提起这件事的人，林氏都没了好脸色。 前来将军府的妇人们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自然也不依，都聚在了将军府的正厅不肯离开。 林氏冷眼看着她们，面上挂起了一个假笑：“各位今日来将军府拜访，我们家自然欢迎，可几位今天却都绕着我家二姑娘问，可是我哪里招待得不周到了？” 这些世家夫人们原本还和林氏揣着明白装糊涂，如今被林氏直接点破，面上自然挂不住。 终于，其中一人开口：“林大娘子，我们也只是关心府上的二姑娘，要知道这京中的好二郎就这么些，若是晚了一步，可就要被其他有姑娘的人家给抢去了。” 这算是对林氏表明了来意，眼看着她又要夸她自家的儿子，林氏毫不客气地打断：“几位的好意我自然清楚，不过如今秀秀还不到十岁，未免太早了点。就算如今定下，等到几年之后，到了成亲的年纪，谁又说得好那时是什么光景？” “且我们苏家儿女的婚事，都要他们心里喜欢，亲自点头才成，几位夫人前来，连我家二姑娘都未曾见过，便说要早早定亲，可见也不是真心的。” 林氏的一番话，说得正厅中的几人都觉得臊得慌，不等林氏主动赶人，便纷纷起身离开了忠勇将军府。 可是他们虽走了，接下来两日来拜年的人却依旧不少。 林氏知道，这一关只有她才能替女儿拦住，也变得硬气了起来。 到了初三这一日，京中叫得上名号的人家都明白了忠勇将军府的态度，他们原本就是想着试探一下，如今定亲不成，也不会与苏家交恶。 毕竟那可是煜王殿下的岳家，他们还指望着能打好关系，等到将来皇位上换了人，苏三牛能替他们在煜王殿下面前说上话呢。 待到将家里来拜年的人都招待过，林氏总算得空，带上三个孩子去拜访了沈家，以及几乎她在京城之中交好的人家。 林氏主动交好的人，人品自然没得说，心思也正，待到家里总算闲下来的时候，上元节也要到了。 “听闻京城的上元节热闹得很，每年都有花灯，咱们今年要不要也出去看看灯？”下午，一家人都凑到主院，林氏主动开口。 “去年你们父子两个和巧巧都不在家，我和秀秀没那个心情，便没出去，咱们今年一家人总算凑齐了，也该好好热闹一番。” 林氏难得主动提起要一家人出去玩，按理说，苏巧巧不该拒绝的，可是，一想到上元节那一日要发生的事，她有些为难。 苏三牛本想着直接答应下来，看到两个女儿的神色，也迟疑了一下。 “巧巧，秀秀，莫非你们有别的安排了？” 苏秀秀前段时间，每一日都在五公主府，秦栩既然将秦蓉当做储君来培养，这件事自然是和她说过的，因此苏秀秀知道那日的事情并不奇怪。 还不等苏巧巧开口，苏秀秀便道：“姐姐已经提前找好了匠人，上元节那日是要在咱们家的院子里摆上各式花灯，关上门来咱们一家自己看个热闹的。” “原本我们两个想着，等到了上元节那日晚上，悄悄将灯挂上，给娘亲一个惊喜，可若是咱们一家人都出去了……” 听到苏秀秀这么说，林氏连连摆手：“那就不出去，咱们在家里看等，没有旁人打扰，娘还觉得高兴！” 这件事总算糊弄过去了，苏秀秀在心里也松了口气，朝着苏巧巧眨了眨眼，几人又说起了别的话题。 在主院又待了一会儿，苏巧巧便带着弟弟妹妹起身离开。 走出院门，苏彦才问：“阿姐，秀秀，你们是什么时候找的做花灯的匠人？这件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苏巧巧一下子捂住了苏彦的嘴：“小声些。” “方才秀秀那么说，是怕爹娘在上元节那一日出门，那天会发生大事，京城中不太安全，咱们家能躲最好要躲一躲。” “啊？”苏彦挠了挠头，“那花灯匠人还没找？到了上元节那一日，真有花灯能挂？” “所以得现在马上找了，或是买旁人做好的。”苏巧巧说道。 她将苏颖叫了来，低声吩咐了两句，便让她离开，将采买花灯的事，交给了苏颖去做。 眼下离上元节这么近，不少铺子都早已将花灯准备了出来，只等着上元节这一日挂出来，在这个时候，想要提前买些漂亮的花灯，只要银子给得足，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苏巧巧虽不缺的，便是银子，倒也不用担心林氏怀疑什么。 安排好了苏颖，苏巧巧又想到了沈家。 “秀秀，一会儿随我去沈家一趟，上元节那一日，便邀请沈家人来家里赏灯，若有什么事，我们两家在一处，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好。”苏秀秀答道，马上让身边的人去吩咐门房准备马车，再带上苏彦，三人一会儿便直接出发。 主院里，等到三个孩子都离开了，林氏才拉着苏三牛到自己身边，问：“三牛哥，我方才总觉得巧巧和秀秀那两个丫头不对劲。” 苏三牛只是笑：“那淑兰方才怎么没问？” 林氏温和地笑着摇头：“她们若是有事瞒着我，必然有他们的理由，若是我问出来，岂不是让两个孩子为难？” “只是我心里实在好奇得紧，如今京城早已平和了许多，鲜少有人再议论皇上的事了，到底是有什么事，巧巧和秀秀才不想让我出门？” 第445章 皇上，您的茶凉了 苏三牛原本并未多想，可是听到林氏这么说，电光石火见，他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似的，直接站起身来。 “三牛哥？”林氏握住他的手，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看到林氏担心的样子，苏三牛回神，反过来安慰她：“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淑兰，你先别担心，我这就去找巧巧问一问，她若是说了，我回来一定如实告诉你，我可不会像他们几个孩子一样，什么都敢瞒着你不说。” 林氏点了点头，眼里的担心却不减：“好，都听你的。” 将军府门口，苏巧巧三人还没来得及离开，苏三牛就找了过来。 “巧巧，你过来，爹有事问你。”他笑着朝苏巧巧招了招手。 见三人要出门，他又问：“这是要去哪？” “咱们家里上元节不是准备了许多花灯？我想着不如在家里半个灯会，将沈家人也邀请来，家里人多，也能热闹一点，即便不出门，娘应该也高兴。” “还真买灯了？”苏三牛疑惑地咕哝了一句。 苏巧巧内心腹议了一句：现在买也来得及。 不过这话她倒没说出来，抬头又问苏三牛：“爹，您找我要说什么？” 苏三牛也没卖关子，直接问道：“方才你们不想让你娘出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可是宫里那位要做什么？” 不得不说，苏三牛虽是武官，可是朝堂上的局势，他半点都没有落下，也愿意去想，事实与他想的，差不太多。 “爹，上元节那一日，京城不太平。宫里那位的确有安排，就打算上元节那一日行动。” “不过您别担心，他做不成什么，秦栩已经提前做好应对了，如今宫里那位身边的人，也都是秦栩安排的。只是那日要发生的事不小，京城中总会有些动静，我怕咱们若是出门，会被波及到。” 待苏巧巧说完，苏三牛点了点头：“你若是这么说，爹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去，家里有我呢，若是有什么事需要爹帮忙的，巧巧，你只管和爹说就是。” “那女儿就先谢过爹了。”苏巧巧笑着应道，转身便拉着弟弟妹妹上了马车。 到沈家之后，苏巧巧说明了来意，沈夫人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沈家人原本也不是那么爱凑热闹，上元节去看花灯，只是应个景，如今苏巧巧来邀请，他们自然是愿意来的。 终于到了上元节这一日。 苏颖将苏巧巧安排的事情全部办妥，在上元节前一日的晚上便将足够数量的花灯给买了回来。 “秀秀，不如我们也写一些灯谜，再那些彩头出来，全家上下不论身份，都可以猜灯谜赢彩头，如何？”苏巧巧问。 “这自然好！”苏秀秀马上点头，又和苏巧巧一起忙活了起来，便是两人身边的丫鬟们以及府里的药童也被姐妹两个抓来一起帮忙。 忙到傍晚，一盏盏花灯总算挂满了忠勇将军府，从大门处一直到府里的花园，各式各样的花灯都有，一路从进府的路上走过来，便能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直到苏巧巧和苏秀秀做了灯谜，林氏也拿了些绣帕和首饰出来，当做彩头。 简单些的灯谜，若是猜中了，彩头是一颗银花生，若是难一些的，便能赢得将军府的主子们亲自准备的礼物。 看着家里的花灯已经挂了起来，将军府的丫鬟婆子们都三三两两围在一处，纷纷议论起来。 若是当真猜中了一个，得的赏钱能赶上他们一个月的月钱了，大家当然不愿意错过这个好机会，都想多赢一点。 “看今日大姑娘挂的花灯，得有百来个，奴婢也不贪心，只要猜中一个就好。”一个小丫鬟捧着脸，一脸憧憬地道。 “我觉着这可难猜，”厨娘尚婆子一边猜，一边摇着头，“这两日大娘子和两位姑娘没少发赏钱，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那小丫鬟却拉住她：“尚娘子，便是不猜灯谜，看看花灯也高兴。况且就猜一猜，猜不中或是猜错了，也不丢人不是？” 被这小丫鬟劝着，尚婆子终于点了头：“好，那我也跟着看看。” 天色又暗了一些，沈家的人也来到了忠勇将军府，苏巧巧吩咐下人将先前挂好的花灯全部点亮，她则和林氏以及苏秀秀两人亲自来到门口，将沈家一大家子的人迎入了忠勇将军府。 “这花灯布置的，可真是漂亮。”沈夫人一进门，就忍不住夸赞。 林氏笑着上前，搀住沈夫人：“这些都是巧巧和秀秀这两个丫头弄的，我不懂这些，就由着她们了，今日一看，还真是好看。” “你这几个孩子，都是有本事的。”沈夫人拍了拍林氏的手背，随林氏一路往正厅走去。 而沈家的小辈此时已经瞧见了灯谜，纷纷凑上前去，三三两两议论开来。 “这些都是我姐姐和我妹妹写的，”苏彦来到沈家公子们这边，“今日若是能答上灯谜，是有彩头的。” 沈家的几个小公子一听，也来了兴致：“我今日定要赢两个彩头回去，给馨妹妹攒着做嫁妆！” “我也要！我也要！” …… 比起沈家和京城的热闹，皇宫之中，今夜的气氛显得尤其诡异。 皇上的寝殿里，余公公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皇上更是在龙床边上做得笔直。 “让你准备的那些信，可都送出去了？”皇上看了一眼余公公，问。 “回皇上，奴才都已经送到了。”余公公弯下身，答道。 “那怎么还没人来？”皇上用力锤了一下床板，厉声问道。 “皇上，离您先前说的时间，还有两刻钟，大人们或许已经在路上了。”余公公颤颤巍巍地开口。 “哼！”皇上冷哼一声，“朕看他们，是已经投靠秦栩了！” “这群不识好歹的东西！待朕料理了秦栩，定要叫他们好看！” 皇上一心只以为他的谋算就要成功了，却丝毫没有想到，等待着他的，会是比现在更差的处境。 寝殿里，余公公时不时地朝外面看一眼，终于，在看到宫外的方向升起烟花，他走到皇上身边，行了个礼：“皇上，您的茶凉了，奴才给您换一壶。” 第446章 丞相来了 皇上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余公公身上，也就没注意余公公的动作，任由他拿起桌案上的茶壶，朝着寝殿外间的方向走去。 见皇上并未在意自己的动作，余公公心中忍不住有些窃喜。 毕竟，他得趁着自己还有机会离开，尽快离开皇上身边，才能不让这场风波危及到自身。 可是，余公公才走到门口，皇上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出声叫住了他：“等等。” “换茶水这种小事，就不用你亲自去做了，使唤别人去就好，你就在这里陪着朕。” 余公公身子一僵，怔愣了半秒钟，马上调整好状态，脸上带着笑容转身：“是，奴才就陪在皇上身边。” 说着，他拿着茶壶又放回到了桌案上，又开口吩咐了先前安排了皇上寝殿中的那个扮作小太监的影卫去换茶水，自己则回到了皇上身边。 看着余公公老老实实地回来，皇上目光略带狐疑地打量着他，见余公公的表现和平时并无太多不同，才终于收回视线。 “如今这个时候，朕有你在身边陪着才能安心，旁的人，朕都放心不下。” 余公公笑着开口回应：“皇上，如今您身边的人，都是奴才亲自选的，有奴才陪着，皇上您只管安心。” 余公公的话还没说完，扮做小太监那影卫拿着茶壶还没走出寝殿，茶壶就猛地脱手，摔在地上，直接成了碎片。 “皇上息怒，是奴才没拿稳，请皇上恕罪！”他一边说着，便要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碎片。 原本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在皇上看来，却如临大敌：“你要做什么？” 皇上心里本就心虚，如今最见不得寝殿之中见到这种能让他受伤的东西，一下子就怀疑起这人是不是要谋害于他，整个人身子都有些颤抖。 余公公也趁机大步上前，将那影卫推开：“你先出去，皇上身边不需要你伺候了！” 说完，余公公拿出一方帕子，将茶壶的碎片小心包起来，这才回头看向皇上：“皇上，奴才将这东西拿出去处理了。” 说完，他马上走出寝殿，关上寝殿内间的门时，也终于松了口气。 若不是这影卫帮他制造机会，恐怕他一时半刻是无法从皇上身边离开的，若是皇上的计划失败，第一个就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即便皇上现在虚弱，但他也有自保的武器，哪怕有秦栩的人能保自己一条命，受伤也是难免的。 况且若是皇上说出这些事情都是自己替他完成的，那煜王殿下想要偷偷将自己送出城去，应付朝中的官员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余公公不想平添那么多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一切发生之前，先躲起来。 “小大人，方才多谢你。”离开了寝殿，余公公郑重向那影卫行礼。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那影卫自然不必再装什么太监。 至于皇上的寝殿之中，只余另一个影卫盯着，保证皇上没办法离开便可。 那影卫点了点头：“殿下先前吩咐过，叫公公今日先去约定好的地方等着，自会有殿下的人去找你。” 余公公点了点头，马上朝着之前秦栩和他约定好的地方而去。 寝殿之中，皇上等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也没见余公公回来，心中正疑惑着，寝殿外面突然喧嚣了起来。 “皇上，您叫臣等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丞相的声音在寝殿门外响起。 皇上让人将寝殿的门打开，丞相和六部尚书以及朝中一些重要的官员便都走了进来，行礼过后，就在皇上的床边站着，目光略带些审视地看着皇上。 “丞相，你这是什么意思？”皇上看向丞相，心中有些没底。 “先前朕不是已经让人将消息给你送去了丞相府吗？” “皇上说的，莫不是臣之前收到的，关于煜王殿下谋反的消息？”丞相问道。 可是，他对这件事的反应太过平淡了，让皇上一时也有些摸不清楚这些官员们的心思。 他先前只顾着想，只要栽赃嫁祸秦栩，让大家相信秦栩谋逆，那么秦栩便不可能继续当大秦国的摄政王，自己的困境便自然而然地解开了。 可是现在，他却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若是丞相已经带人投靠了秦栩，哪怕秦栩谋逆造反，他们也决定站在秦栩一边，那又当如何？ 一想到这里，皇上便觉得遍体生寒。 可他现在毕竟还是一国之君，这些人到底还是得畏惧皇权，他们不能对自己怎么样。 便是到了这个时候，皇上也没有怀疑过，是他的计划根本就没有按照他先前吩咐的完成，哪怕余公公现在还没回来，仅凭他先前喂给余公公的药，皇上心里本能地相信，余公公绝不会背叛他。 “皇上，臣收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曾怀疑过，”丞相目光如炬地看着皇上，开口道，“不过皇上恐怕忘了一件事，先帝曾给煜王殿下留下一道旨意，若是皇帝昏庸无能，煜王殿下可以废除皇帝，取而代之。” “若当真想要皇位，煜王殿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做起兵谋反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皇上在皇位上坐久了，恐怕早就忘了，这皇位本不该是你的。” 一介丞相，用这样的语气对皇上说话，可谓十分不客气，但是丞相的脸上并无畏惧之色。 他早在两年前便已经知道皇上和秦栩之间的所有纠葛，心里觉得，煜王殿下对当今皇上已是仁至义尽，无论秦栩做出什么决定，他的心里都是支持的。 更何况，皇上今日本就是刻意设计，想要陷害煜王殿下。 “可朕并未做有损大秦国之事！”皇上还在狡辩，“先前秦栩便是伪造了信件，将朕软禁在宫里，难道到了现在，你们还要听信于他吗？” “这么多年，他凭着摄政王的身份，早已把持了朝政，朕如今在朝堂之上连半句话都说不出，难道朕的处境，你们看不到吗？” 朝臣们齐齐低下了头，却无一人附和皇上说出的话。 第447章 外面街上有些乱 秦栩作为摄政王，当年能把皇位推出去，本就是个乐得清闲的性子，当然不是一开始便不允许皇上在朝堂之上有自己的想法的。 可是，皇上在朝堂之上的命令，除了有利于他自己的那些，其他的完全不顾大秦国百姓的死活，秦栩哪能放任不管？ 这些恐怕也只有皇上还没看清局势，朝堂上的官员们，都不觉得煜王殿下做得有什么问题。 面对皇上的质疑，丞相倒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道：“皇上可能不知，在收到皇上给臣送来的消息时，臣就已经派人去核实了。” “恐怕皇上还不知道，您安排人准备的那些证据，有多么可笑，一眼便能看得出真假，至于那封从北昭国送来的信，臣半个月之前便已经派人去过北昭国。” “那信分明就是皇上您和北昭国皇室往来，还许诺了北昭国许多条件，如今这些条件无法达成，北昭国皇帝已经准备再次出兵了。” 当然，这最后一句话，是丞相诈皇上的，北昭国现在的兵力，就算是吃了这样一个亏，又哪里支撑得起再和大秦国打一场？ 至于前面的，倒的确是真的，即便是秦栩已经查出了证据，丞相也需要再派人去确定一下，给朝中文武百官一个交代，给大秦国的百姓一个交代。 “皇上，煜王殿下有没有谋反暂且不论，但是您叛国这件事，证据确凿，还是等煜王殿下亲自来与你理论！” 听完丞相的话，皇上坐在龙床上，目眦欲裂：“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在寝殿之中环顾了一圈，终于发现余公公方才根本就没回来，此时更是不在寝殿之中。 “可恶！是那个该死的狗奴才骗了朕！”皇上一句话说完，便呕出一口血来。 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癫狂地笑出声来：“哈哈哈，他敢背叛朕，等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哈哈……咳……” 皇上只以为余公公离开了他，便再无药丸可以服用，会备受折磨，直接死去，但是他此时已经忽略了，还有苏巧巧这个神医的存在。 皇上的脑子本就不太好用，越是病得严重的时候，能想到的事情就越少。 癫狂地笑了一会儿，秦栩总算来到了皇宫之中，还带了两个人进来。 “皇上看看，这两人你可认识？”秦栩开口，声音十分冷冽，便是在燃了几个炭盆的屋里，也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被带进来的两人皆是一身黑衣，看到面前的皇上，俱是将头移开：“煜王殿下别白费心思了，面前的人，我们二人不认识。” 这话一出，丞相先忍不住笑出了声：“便是不识得此人是谁，凭身上穿的衣服，也该知道这是当今圣上。” 这两人一慌，索性不再说话。 秦栩冷笑一声：“皇兄养在宫外的这两个奴才倒是忠心，只是这次他们意图陷害本王不成，反被本王查到了另一件事。” “当年靖王府一案，便是这两人伪造了证据，至于其中的一些证物，是有人从宫里拿出来，交给这两人的，皇兄你说，这是不是很巧呢？” 皇上原本以为，靖王府一案已经被平反，秦安宸也恢复了靖王世子的身份，该不会有人再追究这件事才对，却没想到，秦栩竟然从来都没有放过追查。 此时，他已心如死灰。 “秦栩，你想怎么样？”他满眼绝望地看着秦栩，“我是你兄长，你不能……” “靖王皇兄还是你弟弟，你都能做出残害手足之事，我有父皇御赐的龙泉剑，又有何不能？” 说完，秦栩朝着皇上的方向逼近了一步，龙泉剑出窍，在烛火下晃得皇上有些睁不开眼。 皇上忍不住退后，看着龙泉剑，心里止不住的心虚，嘴上小声地念叨：“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不该……” “殿下，便是要处决他，也要先废除他皇帝的身份。”丞相在一旁小声提醒。 只要他还是皇上，哪怕秦栩奉了先皇之命，那也是弑君。 如今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先前在朝堂之上，从未有人讨论过储君一事，若是此时让皇上让位，又该由谁来继承皇位？ 丞相当然知道秦栩心中所想，可其他官员们却大多是不知道的，此时，也不是让秦蓉直接继承皇位的时候。 秦栩将龙泉剑收回，背过身去，冷声开口：“如今储君未定，本王便饶你一命。” “但是皇兄，你私通敌国，意图谋害我大秦国将士性命，险些将大秦国的疆土和钱财拱手奉于外人。又伪造罪证，残害手足，即日起，便不必离开这间屋子，也不需要留人伺候了。” 说罢，秦栩又看向面前的一众官员：“各位大人对本王的决定，可有疑议？” 以丞相为首的朝臣们纷纷摇头：“臣等愿听从煜王殿下的决定。” 秦栩这才带着一众朝臣离开了皇上的寝殿，又叫御林军将寝殿团团围住，甚至叫影卫去搜查了寝殿之中是否有密道。 皇上养在宫外的那两人，在秦栩离开皇上寝殿时，便交给了刑部。 “这两人在宫外已经养了足足三百个部下，我的人已经抓住了大半，余下的便由刑部负责抓捕。” “至于储君一事，明日上朝时，本王再与尔等商议。” 说完，秦栩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皇宫。 …… 忠勇将军府。 苏彦带着沈家的公子们在园子里逛着，苏巧巧和苏秀秀则负责招待沈家的姑娘们。 今日前来的，只有沈家二房三房的几个儿女，长房只有沈馨一人，由苏秀秀领着，倒也玩得开心。 至于沈夫人和沈家的娘子们，此时正坐在正厅，与林氏一同说着话。 将军府里正热闹着，两个小厮从外面回来，在林氏面前站定，小声说了两句话。 “可是外面出了什么事？”沈夫人问。 她起先也没怀疑什么，今日到了苏家之后，只随口问了一句林氏为何没去灯会看看，见林氏顾左右而言他，才明白，今日恐怕是要发生点什么的。 面对沈夫人的问话，林氏只微笑着点头：“外面街上有些乱，不过夫人放心，乱不到家里来。” 第448章 事关储君，尚书大人有什么想法？ 沈夫人听着林氏的话，便知道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内情。 想必今日苏家邀请自家来忠勇将军府参加自家办的灯会，也是为了避免让他们参与到这些是非中来，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思及此，沈夫人没再继续追问，话锋一转，又换了个话题，说起了两家姑娘的婚事。 不知过了多久，忠勇将军府里，苏巧巧和苏秀秀姐妹两个出的灯谜已经被猜出了大半，外面的喧闹也渐渐平息，京城变得安静下来。 “我们一家也在府里叨扰了许久，今日便先回去，改日林大娘子也带着家人来沈家坐一坐。”沈夫人起身，招呼了几个儿媳，打算带着家人离开。 林氏盘算着时间，这个时候，煜王应该已经处理好了宫中的事，外面应当没什么危险了，且今日沈家人来忠勇将军府，家里的男人也是跟着一起的，就算遇到危险，沈家几位将军也能护得家人周全。 她也起身，和苏三牛一起将沈家众人送出了忠勇将军府。 沈家人出了门之后，苏巧巧喊了苏颖：“苏颖，你在暗中跟着，待沈家人安全到家之后，再回来便可。” “是。”苏颖应声，隐匿了身形，默默跟在沈家人身后，一路暗中护送他们回家。 不多时，苏颖便回到了苏巧巧的院子里。 “姑娘，沈家人已经安全回去了，京城方才乱了一会儿，不过并无大碍。” “京城如今如何了？可有什么大的影响？”听苏颖的话，苏巧巧便知道，她一定打听过了今夜京城的情况，便又多问了一句。 苏颖在苏巧巧身边坐下，娓娓道来：“今日灯会上出了乱子，冒出了许多黑衣人，目标皆是京中官宦世家的贵女，不过好在王爷的人及时赶到，虽有一些百姓受伤，却没叫那些人得逞。” “至于受伤的百姓，王爷也派人安顿好，送了药物和银钱，百姓并无不满，只是那些黑衣人的身份，王爷还没让那些百姓知晓。” 苏巧巧点了点头，至于那些黑衣人背后的主子，也并不难猜，除了当今皇上，还能有谁呢？ “那宫中可有消息传出来？”苏巧巧又问，“还有秦栩，他怎么样？” 这次，苏颖却摇了摇头：“王爷还未从宫中出来，不过属下想着，王爷将一切安排得妥当，且皇上如今失道寡助，王爷在宫中和朝中都有许多助力，应当不会有危险。” 苏巧巧对秦栩的能力从不怀疑，便是真有人想对他不利，以秦栩的身手，也不太可能受伤。 但凡事总有万一，苏巧巧如今还没见到秦栩，心便无法彻底放下。 还是采兰劝着她：“姑娘，今夜之事不是小事，便是煜王殿下来处理，也要花些时间的，您且安心，早些休息，说不定明日姑娘醒来，便能得到煜王殿下平安的消息了。” 采兰说得在理，苏巧巧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贸然跑出去添乱，也只能洗漱之后，早早地躺到了床上，辗转反侧许久之后，才终于堪堪睡下。 此时，秦栩离开皇宫之后，并没有传消息出去，也没有回煜王府，而是趁着夜色暗中拜访了朝中的几位重臣。 秦栩打算让秦蓉继承皇位一事，他在朝中官员中，只与丞相说过。 起初说的时候，丞相也并不支持，秦蓉到底是女子，这世上就没有女子称帝的先例。 但是见秦栩态度坚决，再加上建造运河一事，秦蓉的确办得漂亮，与其他几位皇子比起来，甚至和皇上比起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加上秦栩几次劝说，丞相也开始觉得，同样是皇室血脉，没道理皇子能继承皇位，公主却不能的道理。 但只丞相一人支持秦蓉，还远远不够。 明日便要与朝臣们共同商议储君一事，秦栩得趁着天亮之前，尽可能多为秦蓉争取几个人支持，且一定得是在朝堂之上能说得上话的人。 头一个，秦栩便去了兵部尚书府上。 兵部尚书也是才从宫中回来没多久，今天发生的事不小，他被叫去宫里，半点准备都没有，还是丞相临时告知他事情的真相，叫他配合，他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兵部尚书掌管大秦国兵马，对朝中政事知道的总比旁人要晚一些，且皇上之前的几次决定，已经让兵部尚书对朝廷失望，最近已经许久没来上朝了。 便是今日他去宫中，也像是个凑数的，如今回到尚书府，跟妻儿说了宫中发生的事，才平复了心绪，正打算早些休息时，却听说煜王来了，心里忍不住又是一跳。 “官人，煜王殿下这个时候来，是做什么？”兵部尚书夫人忍不住问。 兵部尚书摇了摇头，心里虽然想不明白，却知道秦栩的为人。 “夫人不必担心，你先去休息，待我和煜王殿下说完了话，马上就回房中。” 哄走了夫人，兵部尚书让人直接将秦栩引去书房，自己也脚步匆匆地赶了过去。 “臣见过煜王殿下。”见到秦栩，兵部尚书行礼道。 “起来，本王今日来，是有事与你商议。”秦栩淡淡地开口。 得了秦栩的准允，兵部尚书才坐下，朝秦栩拱手：“殿下请讲。” “是关于储君一事。”秦栩也没绕弯子，直接开口。 “不知尚书大人对储君的人选，可有什么想法？” 兵部尚书性子虽然直，却也不是傻子。 明日朝堂之上，秦栩便要与文武百官共议立储之事，若不是他心中已有想法，何必特地趁着夜色来自己府里提前商议？ 看来，煜王殿下问自己有什么想法是假，想得到自己的支持，才是他真实的想法。 “立储之事，臣并无想法，一切听凭煜王殿下做主。”兵部尚书低头答道。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确，那便是无论秦栩要立储的人选是谁，他都愿意支持。 毕竟在他看来，不管让谁当皇帝，总比现在皇位上的那个要强，至于是如今的几个皇子，还是宗室中选出来的，亦或者是秦栩本人，对兵部尚书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只要秦栩还能把持朝政，大秦国便能保太平。 第449章 姑娘，奴婢没看到您扑倒煜王殿下！ 秦栩打量着兵部尚书，心里知道，他这是被皇上做的事气坏了，如今只要能让那人从皇位上下来，甚至有些不管不顾。 “尚书大人不问一问，本王属意之人是谁？”秦栩又问。 见秦栩说得认真，兵部尚书认真想了一下。 看秦栩现在的样子，他应该还是不会自己坐上皇位的，不然不会特地绕这么个圈子，留着皇上继续坐在皇位之上，倒成了个隐患。 可如今几位皇子…… “臣猜测，殿下应当会选宗旨之字。”兵部尚书道。 他曾听闻，前两年随煜王殿下一同回京的靖王世子，便十分聪慧，且先皇也有几个子侄，他们的后辈虽并不在京城，其中几人也有过人之处，并不是庸碌无能之辈。 无论选哪一个，都比如今宫中的几个皇子要好太多了。 可没想到，秦栩却摇了头：“并不是宗室之子，本王另有人选，今日过来，是想听听看尚书大人的意见。” 兵部尚书将宫中的几个皇子都从脑海中过了一遍，依旧没想到有谁能让面前这位摄政王满意的。 自己想不到，他也不愿意费这个心思，索性开口：“殿下请讲。” 秦栩薄唇轻启，吐出了几个字：“五公主，秦蓉。” 这话一出，兵部尚书吓坏了：“殿下，这……五公主殿下莫非是男儿身？” 还不等秦栩说什么，兵部尚书就已经脑补出了幼小的秦蓉为了自保，不得已才男扮女装，长到了如今的年岁，如今显露出了治国的才能，得到秦栩的青眼，才得以恢复男儿身的故事。 毕竟如今煜王提起的可是储君，若非秦蓉是男二身，兵部尚书一时还想不到别的可能。 “秦蓉是大秦国的公主，当然是女子。”秦栩淡淡开口道。 而此时，兵部尚书已经在座位上被雷得外焦里嫩。 他反复确认了两次，才能肯定自己并没有听错。 没错，大秦国的摄政王——秦栩，的确要立一个公主做大秦国的储君，将来成为大秦国的皇帝。 “殿下，恕臣直言，立储一事还是要慎之又慎，五公主虽有才学，亦做了些实事，可她毕竟是女子。将大秦国交与以为女子之手，这……是否会有不妥？” 对于兵部尚书的话，秦栩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本王听闻，家中的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曾经披甲上过战场？” 闻言，兵部尚书神色一怔，似是想起了许久以前的事。 的确如秦栩所言，兵部尚书的父亲，曾是大秦国的护国大将军，母亲也是将门之女。 兵部尚书年幼时，就见过父母一同在沙场征战的英姿，那样子，他至今也忘不掉。 只是，在父亲辞官之后，母亲便被困在了深宅大院之中，学着做一个贵妇人，学习如何掌家，做些女人该做的活计。 当初母亲在战场上时，也曾立下战功无数，却因为其女子只身，她的功绩只能加在父亲身上，便是回京封赏，也不会提到她的名字。 如今煜王殿下提及，他又想起了这些往事。 “殿下是如何知晓的？”兵部尚书问，神色有些激动。 秦栩却笑：“令尊从前做将军时，守的便是北地。本王幼年便长在军中，自是各个军中都待过。” “尚书大人在京城多年，应该不知道，北地军中年龄大些的老兵，至今还记着当年的玉将军。” “在北地，无人因她是女子，便觉得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没人计较一个女子当了将军上战场，是否不合礼法。他们只知晓，玉将军是位英雄。” 听着秦栩说出这些话，兵部尚书的眼眶有些湿润。 他曾经为母亲感到遗憾，也曾想过，若她是男儿身，一定活得更快活，能做出更多的成就，却从未认为，女子并不该被这层身份所桎梏。 曾经，是他的母亲，如今是五公主秦蓉，他们都是十分优秀的女子，可却因为身为女子，便要被人质疑，认为她们身为女子，只要贤良淑德就够了，不该掺和到男人们的事情中来。 “殿下，臣明白了。”兵部尚书点了点头。 “臣愿意支持五公主秦蓉，只是殿下，只臣一人支持，恐怕其他人也并不会同意。” “这是秦蓉该解决的事，”秦栩起身，轻声道，“她既然要做上那个位置，总要让大家看到她的本事才行。” 闻言，兵部尚书又郑重行礼：“是臣狭隘了，殿下，臣今日受教了，多谢殿下。” 秦栩只轻轻颔首，没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兵部尚书的府邸，又去了下一处地方。 这一夜的时间，秦栩一共去了十几处府邸，也尽他所能想了说辞进行劝说，只是同意支持秦蓉的，算上兵部尚书和丞相，一共只有七人，其他人虽没有直接拒绝，却都说还要再仔细想想。 …… 翌日一早，忠勇将军府。 苏巧巧醒来的时候，推开房门，便瞧见秦栩正在自己的房间外面打瞌睡。 “秦栩？”她轻唤出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秦栩睡得沉，便是苏巧巧上前，他也没有醒。 苏巧巧无奈，叫来了苏颖：“苏颖，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回姑娘，王爷来了已有半个时辰，”苏颖答，“王爷本想等着姑娘醒来，但是却……” 苏巧巧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 说完，她蹲下身，让秦栩靠在她的肩膀上，扶着他走进自己的房间。 由于常年喝灵泉水，苏巧巧的力气并不小，扶着秦栩回房间，也不费劲。 只是，将秦栩放到床上时，他总算醒了，入眼便是苏巧巧和他离得极近的脸。 “巧巧。”他开口，声音带着些还未睡醒的沙哑，听上去有些黏黏糊糊的。 苏巧巧一惊，没料到秦栩竟这个时候醒了。 她微微侧头，秦栩的薄唇便在她脸颊正中划过。 苏巧巧慌乱地想要起身，却忘了秦栩的胳膊还搭在她的肩上，竟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 屋外，采兰听着动静进来时，瞧见的便是自家姑娘将秦栩扑倒在床上的样子，吓得忙退了出去。 “姑娘，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第450章 大娘子叫您去绣嫁衣 苏巧巧方才瞥到采兰进来，本想着快些从秦栩身上起来，别叫采兰这丫头误会。 可采兰这欲盖弥彰的样子，倒真叫苏巧巧生出几分心虚来，毕竟如今，秦栩才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一个，任谁看见了，恐怕都会觉得，是自己有些急不可耐了。 她正欲说些什么，采菊却已经小跑着去了院子里，她也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 再看秦栩，他脸上岁有些红晕，却还是在苏巧巧起身的时候服了她一下，待她站稳之后，也坐起身来，又问：“用不用我去帮你解释一下？” 苏巧巧的脸涨得更红：“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反正很快就要成亲了。” 这种事情，哪里是能解释的？只会越描越黑，让采兰她们越发地胡思乱想。 听着苏巧巧的话，秦栩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好，听你的。” 平复了一下心绪，苏巧巧想到苏颖方才说的，秦栩半个时辰前才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便有开口问：“听苏颖说你才来不久，难不成昨夜都没有休息？” 秦栩点了点头，眉眼间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态：“昨夜从宫里出来，还有些事情要做，便忙到了这个时候。” 实际上，若不是今日早朝便要商议储君之事，秦栩还能继续再忙一个白天。 “那要不是再休息一会儿？”苏巧巧问，又指了指床榻，“你便歇在我这里，采兰和采菊的嘴巴都很紧，不会叫我爹娘知道的。” 秦栩此时的确困倦，也没有和苏巧巧客气，褪去鞋袜，直接和衣躺到苏巧巧的床上，又道：“我只歇一个时辰，一会儿还要去上朝。” “放心，”苏巧巧笑着答应，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一个时辰后，我会准时叫醒你的，不会让你耽误了正事。” 说完，苏巧巧转身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关上房门之后，叫采兰记了时间，自己则去了药房，从空间中取一些药材出来，便埋头开始鼓捣起来。 花了些时间，苏巧巧拿着一个瓷瓶走出了药房，采菊也从厨房那边取了早饭回来。 “姑娘，奴婢今日早饭特地多拿了一些。”将食盒放在桌上，采菊轻声道。 采菊这是知道秦栩在自己姑娘的院子里，特地多拿了一些吃食。 “单独装一份出来放在食盒里，一会儿给秦栩带上。”苏巧巧吩咐，又命采菊将自己的早饭摆在桌上。 她算过时间，若是按照秦栩说的时间叫他起来，他多半是没时间留在自己的院子里吃早饭的。 苏巧巧问过苏颖，秦栩来了自己这里，煜王府的马车就在离忠勇将军府不远的一处院落里，暗二带人在那边随时准备接秦栩去上朝。 将军府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把早饭给他带上，倒是可以在路上吃一口，免得胃空着，要饿到中午。 虽说不管秦栩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苏巧巧都能治好，可是若是真饿出了胃病，他还是要难受一段时间。 待苏巧巧吃过早饭，采兰也过来：“姑娘，一个时辰的时间到了。” 苏巧巧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转身进了房间，轻轻将秦栩喊醒。 听到苏巧巧喊他，秦栩睁开惺忪的睡眼，花了几秒钟的时间，眼神便恢复了清明。 “给你准备了早饭，知道你没时间吃，已经装在食盒里了。”苏巧巧一边说着，让采菊将食盒拿来，“去皇宫的马车上，你得把早饭吃完。” “另外还有这个，是我方才做的薄荷糖丸，和先前给你的那种一样，若是实在觉得乏累，吃上一两颗也能提神。” 感受到苏巧巧对他无微不至的关照，秦栩的目光变得柔和，将瓷瓶接到手里，还攥着苏巧巧的手摩挲了一下。 “巧巧，今日下朝，我便过来，与你说昨夜的事。”秦栩说完，将食盒接过，转身便离开。 皇宫之中的情况如何，秦栩知道，苏巧巧一定惦记着。 昨夜发生的宫里的事，事关重大，那些朝臣一时拿不准自己的心思，估计也不敢将这件事大肆宣扬出去，因此京中的百姓此时还不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昨夜京城里乱了一阵，甚至许多人根本不敢往皇宫里面想。 待秦栩离开忠勇将军府之后，采兰才问：“姑娘，您和煜王殿下的婚事，可是要提前了？” 苏巧巧轻轻拍了采兰一下：“原本就不差多少时间了，还提前什么？” 倒是苏颖将方才苏巧巧房里的情况看得急切，拉了采兰一下：“姑娘方才只是不小心跌倒了。” 若是苏巧巧来解释，采兰说不定还要揶揄几句，可换成苏颖，采兰和采菊二人却是相信的。 共同相处了这么久，她们都深知苏颖的性子，这丫头本事虽然大，但是性格过于耿直，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从来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她若说姑娘是不小心跌倒，那便只能是真的。 采兰也不再打趣苏巧巧，转而又道：“姑娘，大娘子昨日还曾差人来问，姑娘哪日有空，得亲自去绣嫁衣。” “嫁衣？”苏巧巧有些摸不着头脑，“娘不是已经给我绣好了吗？” 采兰无奈：“姑娘，这嫁衣可是您出嫁那一日要穿的，总要您亲自绣上几针，不然怎么说得过去？” “沈家四姑娘的嫁衣，如今已经送去沈府了，这两日沈家四姑娘也在绣嫁衣。” 采菊也在一旁劝：“是啊姑娘，女子嫁人可是一辈子只一次的大事，您千万别嫌麻烦，便是为了取个好寓意，也要绣一绣的。” 苏巧巧拗不过采兰和采菊二人，收拾了一番，也只得去了主院。 临出门之前，她还叮嘱采兰：“采兰，今日午后，你别忘了去银楼取我先前定制的东西。” “放心姑娘，奴婢记得呢。”采兰说着，和采菊一起推着苏巧巧出了门。 到了主院里，林氏早就等着了。 不止苏巧巧的嫁衣，便是出嫁时要戴的首饰头面，以及绣鞋团扇，也都准备妥当。 第451章 今日早朝可还顺利？ “娘，听采兰说，您让我来绣嫁衣？”苏巧巧坐到林氏身边，拉着林氏的胳膊问道。 林氏回头看着苏三牛，将他支了出去，吩咐身边的丫鬟关上门，才道：“女子绣嫁衣，原本是为了体现对未来夫君的敬重，巧巧，娘看得出来，你与煜王殿下相处，和寻常的男女不同，倒不必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什么。” “煜王殿下待你好，娘看得出来，便是这嫁衣，若不是整个京城都找不出比娘手艺更好的绣娘，听煜王殿下的意思，他甚至都想找人来做，生怕委屈了你。” “娘让你来，是看着你就要成亲了，想与你说些体己的话。” 看着林氏神色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再加上她方才特地将苏三牛给赶了出去，苏巧巧怔愣了片刻，便明白了林氏要说的是什么。 古代和现代不同，对女子的要求多，闺阁之中的女子，对于夫妻之间的事，从来都是通过出嫁前母亲或者嬷嬷的教导。 “娘，我是医者，懂得那么多医术，这些事情，女儿都明白的。”苏巧巧看出了林氏的尴尬，主动开口。 林氏有些诧异，不过片刻之后，便又释然了。 女儿这一身医术，是一夜之间突然学会的，是她偶然间得来的造化。 林氏即便对医术一道了解得并不算多，但家里也有苏巧巧这个神医以及那么多药童在，她知道，想要学习医术，要先了解人体，要学的东西很多，女儿明白这个，她倒也不意外。 “这些事情你明白就好，”林氏拉着苏巧巧的手，点了点头，“巧巧，娘知道你聪慧，旁的事情，娘没太多要同你说的，只想叮嘱你，哪怕出嫁了，也千万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娘当然相信煜王殿下会待你好，但是巧巧，若是哪一日你不愿了，那便回家来，咱们苏家的女儿，尤其是你，没有在外面受苦的道理。” 想到从前在老苏家时过的日子，林氏现在都觉得后怕，好在自己苦尽甘来，总算过上了如今的日子。 可是对于她的女儿，哪怕不必依靠男子，也能活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林氏是半点苦都不想让她受。 哪怕将来他们举家搬离京城，换个地方过日子，她也希望女儿一生平安顺遂，健康喜乐。 “娘，放心，”苏巧巧靠在林氏怀里撒着娇，“女儿可不是那种委曲求全的人，而且，女儿相信秦栩，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相处了这么久，苏巧巧对秦栩的人品也有了了解，此时已经完全接受他了。 在这个时代，恐怕只有秦栩是个另类，他能够以平等的姿态看待自己，不会因为自己是女子，便觉得她不如男人，更不会限制自己的发展。 他对苏巧巧足够尊重，对苏巧巧的保护也十分妥当，不会叫她遇到危险，也不会让她觉得喘不过气。 这样好的人，苏巧巧想，她大抵是不会遇到第二个了。 和林氏又说了一会儿话，苏巧巧倒真对绣嫁衣这件事起了兴趣。 “娘，您便让我绣上两针，”她央求道，“我听采兰说，玉婷的嫁衣送去之后，她都自己绣了几日，若是我全叫娘给绣好，将来她会笑话我的。” 林氏听了，将给苏巧巧制好的嫁衣拿了出来：“来，娘教你。” 到了这一日，便是苏巧巧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嫁衣的样子。 果然，这大红色的嫁衣光是看着，便华丽非常。 林氏作为苏巧巧的母亲，自然最熟悉自己女儿的身型，嫁衣的每一处都能将苏巧巧的身形勾勒得十分漂亮，虽点缀了许多珠翠，却每一处都不显得累赘。 至于嫁衣上面刺绣用的金银丝线，更为整件嫁衣增添了许多华贵。 苏巧巧本就有着郡主封号，嫁的又是当朝摄政王，嫁衣当然怎样华丽都不为过。 “这嫁衣，巧巧你可还喜欢？”林氏眉眼含笑地问。 苏巧巧果断点头：“娘，女儿喜欢。” 说着，她上前抱住林氏，轻声呢喃：“娘，谢谢您。” 她最近陪林氏的时间实在少，可林氏却事事都在替自己打算，再过不了多久，自己从将军府嫁出去，以后更是不能日日都与林氏见面了。 一想到这里，苏巧巧心里便又有了几分愧疚。 “娘，出嫁之前，女儿都不出门了，这些时日多陪一陪您。” 听着苏巧巧的话，林氏心里也是感动：“好，娘都依着你。” 苏巧巧从前虽然没学过刺绣，可是有林氏手把手教她，再加上她原本就会针灸，前世也学会手术缝合，对这些工具并不陌生。 只学了一会儿，便绣得有模有样。 林氏留给她的，原本就是最简单的一小块，只需要按照先前画好的纹路绣好，整件嫁衣便完成了。 因此直到中午，苏巧巧都留在主院里。 待府中下人将午饭送来主院时，门房也来报：“大娘子，大姑娘，煜王殿下来了。” 林氏一听，便知道，秦栩这个时候来，当然是来找苏巧巧的。 “巧巧，你先去正厅，娘叫人将午饭给你们送去。”林氏轻轻推了她一下。 苏巧巧笑着回头：“娘，秦栩应该是来说今日早朝的事。” “待女儿吃过午饭，再来陪您，今日一定把嫁衣亲自绣完。” …… 到了正厅，秦栩已经等着了，厨房的人也将饭菜摆了上来。 看到苏巧巧过来，他朝苏巧巧招了招手：“巧巧。” 苏巧巧快步上前，坐在秦栩身边：“今日早朝可还顺利？” 昨夜的事，秦栩虽然还未与苏巧巧说起，但却提了一句，今天的早朝要商议储君一事，苏巧巧知道，秦栩会趁着这个机会，向文武百官提起让五公主秦蓉继位一事，心里也跟着有些忐忑。 “还算顺利，”秦栩说着，夹了苏巧巧爱吃的菜到她的碟子里，“朝臣们虽不同意，但反对的声音并不大。” 苏巧巧心中忍不住腹议：由你这个摄政王亲自提起，他们就算是不满，也不敢直接说出来？ 第452章 蓉姐姐的处境有些艰难 关于早朝的事，苏巧巧却没打算多问，毕竟苏秀秀今天一早就去了五公主府，扮作小厮陪在秦蓉身边一起上了朝，待晚上秀秀回来，自然会仔细与自己说。 而此时她更关心的，则是昨夜皇宫之中的情况。 秦栩也没让苏巧巧等着，一边吃饭，一边将昨夜皇宫之中的情况尽数讲给了她听。 “皇上太过信任余公公，倒叫他自己没了退路，昨日我几乎没费多少周折，便将他的真面部展露于文武百官面前。” “原本他还想要用对付靖王皇兄的招数来对付我，不过朝中大臣们也不是傻子，这一次，他只能自食恶果了。” 听着皇上最后落得被软禁在寝殿之中，并且随时可能被褫夺皇位的下场，苏巧巧觉得心里十分畅快。 “只是接下来，这担子就要落在蓉姐姐肩上了。” 用过午饭，秦栩也将皇宫之中发生的事，给苏巧巧讲了一遍。 “接下来你是不是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苏巧巧问。 秦栩昨天夜里联络的那几个人，对于眼下的局势来说，当然是远远不够的。 这也就意味着，无论是秦蓉，还是秦栩，他们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会很忙。 “的确还有不少要做的事情。”秦栩顺势点了头，“如今朝堂之上，让秦蓉暂代皇上处理朝政一事，那些大臣们还没有完全同意，得徐徐图之。” 说罢，他起身：“巧巧，抱歉，原本说过要多陪你一段时间，我今日恐怕要食言了。” 苏巧巧却微微笑着：“我最近得多在家里陪陪我娘。” “反正再过不久就要成亲了，难不成你以后夜里都不回家？” “当然不会。”秦栩马上出言辩解，面上虽然强装镇定，却不知因为想到什么，红了耳尖。 他伸手抚摸着苏巧巧的头发：“巧巧，再等上几日，我总能闲下来的。” 苏巧巧轻轻应了一声，让人送秦栩离开，自己也回了林氏的院子。 “这么快就回来了？”主院里，林氏和苏三牛也才吃过午饭，见苏巧巧这么快回来，有些诧异。 “秦栩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苏巧巧在林氏身边坐下，又将昨夜宫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屋里只有苏三牛和林氏两个人，这些话说起来自然不用避讳什么。 “也就是说，以后巧巧再不必进宫去了，也不用理会那人的死活了？是不是？”听完苏巧巧说的这些，苏三牛忙问。 苏巧巧轻轻点了点头：“的确如此，眼下只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朝臣们同意五公主接手朝政之事，接下来的事情，便能水到渠成了。” 苏三牛连连点头：“只要巧巧以后不必再进宫给他治病就好，巧巧，你是不知道，你没进宫一次，我和你娘的心都提着，半刻不敢放下来。” “那毕竟是皇宫，我们总担心你会不会在宫里受委屈，亦或者那人一时之间又疑心什么，届时你的安全……” 多的话，苏三牛也没再继续说，只感慨了两句：“如今可算是安全了，爹和你娘也高兴。” 随即，苏三牛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如今皇上已经被软禁起来，那爹岂不是明日起就该去上朝了？” “爹是武将，不上朝倒也无妨，”苏巧巧说着，话锋一转，“不过爹，如今蓉姐姐正是最需要支持的时候，秀秀也每日操心这些，若是爹去上朝，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苏三牛哈哈大笑两声：“你这丫头，跟你爹说话，哪还需要这般？明日起，爹便去上朝，若是煜王提起，爹自然站在五公主殿下这一边。” 天色暗下来之前，苏巧巧总算把林氏留给她的那一小块嫁衣给绣好了，她亲自绣的面积很小，再加上有林氏亲自指导，完全看不出和其他地方有什么区别。 “以前我倒是没发现，巧巧当真有几分刺绣的天赋。”林氏拿起嫁衣仔细端详。 苏巧巧吓得连连摆手：“娘，这等细致的活，女儿偶尔做一次还成，若是叫我成天关在屋子里刺绣，我可做不来。” 林氏笑得无奈，点了一下苏巧巧的头：“你啊，这就开始躲上了？我可没说叫你学这个。” 看着林氏和苏巧巧闹在一起，苏三牛脸上的笑从一开始就没停下来。 这样的日子可真好，一家人在一起，每天都这般快乐，不必担心吃穿，也没有太多需要忧心的事。 正想着，主院院子里又传来了动静，是苏彦和苏秀秀回来了。 “爹娘，姐姐。”苏彦和苏秀秀进了屋里，叫过人之后，便在苏巧巧身边的位置坐下。 “秀秀，蓉姐姐那里可还好？”苏巧巧问。 听苏巧巧问起，林氏和苏三牛也将注意力放到了苏秀秀身上。 “蓉姐姐的处境有些难，”苏秀秀开口道，“我今日陪蓉姐姐一同上朝，瞧着朝中那些大人对蓉姐姐的态度，很是为难。” “朝中有多少人支持蓉姐姐的？”苏巧巧又问，眉头也不自觉地跟着皱起。 看到自家姐姐紧张的样子，苏巧巧忙开口安慰她：“姐姐，我们从前便知道，蓉姐姐若是想坐上那个位置，这条路一定不好走。” “如今蓉姐姐的处境虽有些艰难，可是比起我们先前预想的，已经好很多了。” “丞相大人是最早从煜王殿下那里知道这件事的，自然支持蓉姐姐，另外整个工部也都站在了蓉姐姐这一边，表示支持。” “只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兵部尚书大人，还有朝中的几位老臣竟也赞同煜王殿下的话，选择支持蓉姐姐，我和蓉姐姐觉着，应该是煜王殿下暗中帮忙，才会如此。” 苏巧巧点了点头，没想到苏秀秀如今年纪虽小，却将事情看得透彻。 的确如苏秀秀分析的那般，今日朝中能有几位重臣支持秦蓉，的确是秦栩昨夜忙碌的结果。 只是，若想获得更多人的支持，除了需要打破女子身份带来的偏见之外，秦蓉还得叫所有人看到她的能力。 只是做出一些政绩，是远远不够的，她得展现出比男子更强的能力，才能让这些人信服。 第453章 依你们说的，三月为期 “若是蓉姐姐那边有任何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一定要及时告诉我。”苏巧巧叮嘱苏秀秀道。 苏秀秀也点头：“姐姐放心，若是有需要，我一定会回来跟家里说。” “如今这件事是对整个大秦国都至关重要的大事，蓉姐姐也同我说过，现在不是她逞强的时候，眼下的当务之急便是，要在皇上退位之前，先让大秦国稳定下来。” 苏巧巧也点了点头，看向窗外，叹了口气：“如今蓉姐姐已经能同文武百官一起，每日出现在朝堂之上，这在从前，已经不是一个女子能做到的，她一定还能再进一步的。” 对于秦蓉，姐妹两个当然有信心，只是一想到她这一路走来要经历的坎坷，心里总是有些担忧和心疼。 和家里人说过了早朝时的事情，苏秀秀又随着苏巧巧回院子里说了些私房话，待到晚饭之后，苏秀秀才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如今朝堂之上，兵部尚书虽然表明了愿意支持五公主，可是朝中的武将却大多都是不同意的。 身为武将，他们哪里甘心让一个女人坐上皇位？ 可第二日，沈将军和苏三牛一同上朝，又拉着同朝的武将讲了许多。 “旁的不说，五公主殿下心中装着大秦国的百姓，有这样的仁心，大秦国便能安定不少。不然你想想，若是再遇上一个像那位一样，为了除掉哪个大臣，便联合敌国，将城池拱手送上，咱们做武将的，还保卫什么国土？” “且这次建造运河的事必能看出来，五公主殿下她不比男子差。连煜王殿下都开口了，煜王殿下一定也有他的考量……” 一番劝说下来，沈家几位将军和苏三牛一起，总算劝得不少人转变了态度。 接下来的几日，朝政虽然并未交到秦蓉手里，可是朝臣们参政的时候，她的位置就在秦栩身边，也能说上两句话。 在许多事情上，秦蓉的确都有她独到的见解。 她说出来的话，并不是为了彰显自己而哗众取宠，有秦栩当摄政王，大秦国的官员大多都清廉守正，对分内之事不敢马虎半分。 听着秦蓉的话，他们便知道，这位五公主殿下与如今所有的皇子都不同，她足够了解大秦国，提出每一个建议的时候，都考虑得十分周到，将百姓放在首位。 “的确如煜王殿下所说，若是五公主即位，的确会是一位仁君。”下朝的时候，又有朝臣忍不住窃窃私语。 “是啊，只可惜是个女子。若是五公主殿下生为男儿身，我一定是第一个支持的。” “此言差矣，”工部的孔侍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再下说一句僭越的话，若非五公主是个女子，她今日恐怕不会成为现在的五公主。” 原本说话的两人停住了脚步，看向孔侍郎：“孔大人此话何解？” 孔侍郎左右看了看，将两人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两位不妨想想，皇上所出的那些皇子，自小便从皇宫之中长大，请的是名师教导，甚至有几个皇子，还是皇上亲自教导过了，可为何如今却……” 的确，太子私自克扣赈灾钱粮，中饱私囊，二皇子为了一己私欲，刺杀摄政王，还有五皇子，竟在皇子府养起了男宠。 至于其他几个皇子，虽没犯错，却也每日只知道勾心斗角，互相排挤，心里根本就没有大秦国和百姓。 “孔大人的意思莫非是……”那两个官员也想到了些什么，求助地看向孔侍郎。 孔侍郎叹了口气：“本来我也觉得，五公主殿下只是个女子，不敢参与政事，可先前建造运河一事，我与五公主殿下同行，这才知道自己曾经的想法，错得有多离谱。” 孔侍郎将他在西川县的所见所闻大概说了一些，又道：“五公主殿下虽没被宫中的先生教导过，亦不得宠，可她看过不少书，甚至比皇上都明白百姓的疾苦。” “从前她在公主府中，没有外出的机会，也是那场雪灾之后，她便想着，要为百姓多做些什么，走出去看到百姓的生活之后，这才决定接过建造运河的任务。” “你们当建造运河是什么好差事不成？五公主殿下她心中是没有那么多私利的，甚至这次建造运河的事若是不成，回京之后，她便会失去公主的身份，二位仔细想想。” 话说到这里，孔侍郎转身离开，另外两个官员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有些话，不需要秦蓉替自己辩解，也不需要秦栩用自己的权势命令什么，只需要信服她的人将那些话传出去，便会有更多的人去了解，去相信。 短短几日的时间，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改变了曾经的态度，和同僚讨论着，是否该接受煜王殿下先前的提议。 终于，又是三日之后，秦栩见时机差不多，又一次提起让秦蓉暂代朝政一事。 这次，反对的声音只剩下了一少半，且见大多数人都同意之后，这些人也没再继续坚持下去，只道：“煜王殿下，让五公主殿下暂代朝政，臣等可以同意。只是，我大秦国从未有女子为储君的先例，这件事，臣等还是想再等些时日，若是五公主殿下的确担得起这个位置，臣等绝无二话。” 秦栩还没说什么，秦蓉便先一步答应了下来，朝着秦栩的方向行礼道：“皇叔，这些大人们的话说得有道理，若是我的确无法胜任这个位置，自然该让给更合适的人。” 秦蓉都已经开口了，秦栩便再没有反驳的理由，点了点头：“那便以三月为期，三月之后，若是秦蓉在朝政上能让尔等满意，便直接即位。” 说完，秦栩看向礼部的方向：“三月的时间，可够礼部准备妥当了？” 礼部尚书瞬间明白了秦栩的意思，马上道：“回煜王殿下，臣领命。” 第454章 出嫁 秦栩满意地点了点头，今日早朝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他转身直接离开了大殿。 这些天下来，总算达成了让秦蓉暂代朝政的这件事，接下来就要看秦蓉自己的，他也总算能暂时闲下来，去陪一陪他的未婚妻了。 秦栩到忠勇将军府时，苏巧巧也才从沈家回来。 今日恰好是沈家四姑娘沈玉婷出嫁的日子，作为好姐妹，她自然是要亲自过去，将准备好的添妆给沈玉婷送去。 见着秦栩，苏巧巧只是笑。 今日得见沈玉婷和廖远小将军成婚，苏巧巧对自己成亲那一天，也多了些许期待。 “巧巧，怪我忙完得太晚了。”秦栩牵起苏巧巧的手，语气里带着些自责。 “我何曾怪过你？”苏巧巧抬眼看着他，“秦栩，从前我忙于制药，忙于我那几个铺子的时候，难不成你会因为我冷落了你，就在心里责怪我么？” 秦栩原本还担心，却忘了苏巧巧本就与其他女子不同，又怎么会同话本子中的姑娘们一样，因为这些事，便拈酸吃醋，非要自己给个说法出来？ “巧巧，是我想岔了。”他拉着苏巧巧一起坐下，又算起了日子。 “今日廖小将军同沈家四姑娘成亲，再过二十日，便是你我成婚的日子了……” 既然秦蓉已经接管了朝政，那么朝中之事，秦栩自然不必像之前一样，事事都要放在心上，只需要同他从前做摄政王时一般，隔几日看一下折子，有重要的事过问额两句便好。 且他知道，秦蓉和皇上不同，或许再过一年半载，他便能从朝堂之上退下来，将这些事全部交给秦蓉一人。 朝中有忠臣良将辅佐，再加上秦蓉有能力，亦有仁心，必然会带着大秦国再向前一步。 事实也的确如秦栩所料的一样，短短几日的时间，秦蓉将朝堂之上的各方势力平衡得极好，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怯懦来。 即便是面对朝中一些对秦蓉态度并不满意的老臣，她也依旧对他们尊重，却又不失威严，的确让大多数人都心服口服。 眼下只等和朝臣们约定好的三月之期一到，秦蓉便能顺利地坐上皇位。 除了朝堂上的事，西川县的情况，秦蓉也一直派人盯着，随时回报消息回来。 尽管她现在有许多政事要处理，可是秦蓉却没有忘记，建造运河的事，一开始由她提起，便该由她负责到底。 哪怕她现在的身份发生了些许的转变，身上的担子更重，也不能因为这些原因，将这件事随意交给旁人，再不过问。 在秦蓉看来，西川县的那些百姓，还有正在建造的运河，都是十分重要的事，是她真心实意想要完成的事情，而非她为了登上皇位的踏板。 显然，秦蓉的这一举动，又让不少朝臣产生了钦佩，扪心自问，整个大秦国皇室之中，恐怕无人比秦蓉更合适如今的位置了。 …… 转眼间，出了正月，终于到了苏巧巧出嫁的这一天。 一大早，苏巧巧就被采菊和采兰两人从床上拽了起来。 “姑娘，您醒醒，该起床了。”采兰在苏巧巧耳边轻声唤着。 苏巧巧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转头看向已经被采菊打开的窗户，又打了个哈欠：“太早了，天都还没亮，还能看见星星。我再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她昨天分明早早地便回到房间休息，可是一想到等到天亮就要成亲，苏巧巧的心就忍不住扑通扑通地跳，折腾了许久才睡着。 “姑娘，要准备的事情多着呢，”采兰在一旁劝，“一会儿来给姑娘送家的姑娘们，还有沈夫人就要到了，您得早早梳洗好。” “今天是姑娘成亲的好日子，可不能出了差错，姑娘要是再不起来，奴婢可就和采菊架着您起来了。” 苏巧巧无奈地笑着，坐起身来，任由采兰拿来温热的帕子帮她洗脸，待洗漱完毕，她也完全清醒了。 苏巧巧只是嘴上说两句，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当然不可能真的赖床。 洗漱完毕之后，采兰又取了面膜和护肤品，认真帮苏巧巧护肤。 这一份护肤品，还是昨日采兰去美容会馆特地拿回来的。 说起美容会馆，沈玉婷嫁给廖远小将军之后，回门那日之后，便重新开始打理起铺子来，廖远非但没有不高兴，还特地派了人保护沈玉婷。 甚至平时，廖远也不拘着她，便是沈玉婷想家人了，要回沈家，他也陪着一同回去。 如今沈玉婷嫁进廖家才半个多月的时间，光是沈家就回了三次，将军府更是来了五次，都是与苏巧巧说一些闺房话，还催着苏巧巧给美容会馆做一款新品出来。 今日苏巧巧成亲，沈玉婷自然也是亲自来了。 采兰才帮苏巧巧做好护肤，又穿上了嫁衣，沈玉婷便到了。 “玉婷，你怎么来得这么早？”苏巧巧招呼着沈玉婷到自己身旁坐下，问。 “还不是特地来陪你的。”沈玉婷握住苏巧巧的手，“我成亲那一日，早上都紧张死了，若不是有你和馨妹妹陪着，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苏巧巧只穿上了嫁衣，还未曾上妆，可她本就生得精致漂亮，皮肤比常人要光滑细腻许多，便是不施粉黛，也白得透亮。 她和沈玉婷说话的时候，采菊和采兰两人也没闲着，用苏巧巧先前自己制作出来的化妆品，给苏巧巧化了一个十分精致的妆容。 上过妆的苏巧巧比起先前的样子，更显得明艳大方了许多。 看着她如今的模样，沈玉婷也忍不住感叹：“巧巧，如今你这模样叫人看到了，便说是京城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你啊，就知道打趣我。”苏巧巧轻轻拍了沈玉婷一下，脸上也晕起了一抹绯红。 不多时，沈夫人带着沈馨也来了苏巧巧的院子里。 作为苏家熟识的人家中，最为亲厚的长辈，沈夫人是被林氏特地请来，给苏巧巧梳头的。 按照这个时代的传统，女子出嫁这一日，得需以为有福气的长辈亲自给晚辈梳头，只有这样，新娘子成婚之后，才会一辈子平安顺遂。 第455章 你可会一辈子对我阿姐好？ 苏巧巧当然知道，女子家人之后是否会幸福，与她嫁的夫君有关，这些说法，只是长辈对晚辈的祝福，并不能当真改变女子的一生。 可是这样的祝福，代表着家人和长辈们的心意，苏巧巧自然愿意接受。 “巧巧，你今日嫁去煜王府，虽是嫁入皇室之中，可煜王殿下待你好，他定能护你一生的。”沈夫人说着，拿起桌旁的梳子，从苏巧巧的头顶一直梳到发尾。 如此反复几次，沈夫人又说了些祝福的话，便亲自给她挽了个漂亮的发髻，等在一旁的采菊又将准备好的首饰一样接着一样给苏巧巧戴上。 这些都准备完毕，天色也亮了起来。 沈夫人没在苏巧巧的房间里留太久，把房间留给了她们年轻的小姐妹几个，自己则带着大儿媳季氏去了林氏那里。 待沈夫人离开，苏颖便从外间进来了：“姑娘别急，王爷一刻钟之前已经从王府出发，还有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便能到将军府。” 苏颖的一句话，成功让苏巧巧又羞红了脸：“我什么时候问这个了？” 苏颖却一本正经地回答：“属下见姑娘几次看向院外，以为姑娘是等着王爷。” 被苏颖这么直白地戳破心思，苏巧巧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低下头手忙脚乱地摆弄着梳妆台上的首饰，装作很忙的样子。 还是采菊将苏颖拉到了一旁，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姑娘这是害羞呢，快别说这个了。” 采兰也从一旁拿了一盘糕点过来：“姑娘今日起得早，还没来得及吃东西，先吃两块点心垫垫肚子。” 正厅里，忠勇将军府今日来了不少宾客，苏三牛和林氏也早早地来到正厅，亲自招待，让人将宾客们带来的礼物都登记好，将来人情走动的时候，也能做到心里有数。 将军府里，秦栩还没到，却有一人先到了。 看到来人，今日到场的宾客都马上起身，朝着正厅之外的方向行礼：“参见五公主殿下！” 今日来苏家的人，在朝中大多都有官职，也知道朝堂上如今的情况，是五公主说了算。 五公主如今虽然并未被立为储君，但是她现在的身份，与储君无异，且再过两个半月，甚至能直接登基称帝，这些朝臣自然是不敢不恭敬。 苏三牛和林氏倒不太意外，两人携手上前，给秦蓉行了一礼：“见过五公主殿下。” 秦蓉抬了抬手，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道：“本公主今日来给康宁郡主送嫁，是以姐妹的身份来的，不是在宫里，大家不必这么多规矩。” 说完，她又问林氏：“林大娘子，巧巧可在她的院子里？” 林氏点头：“正是，我带殿下过去。” 秦蓉却摆了摆手：“林大娘子，我来过府里几次，您这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我自己去找巧巧就好。” 说完，她叫上身后跟着的人，抬着一个不小的箱子，直接朝着苏巧巧的院子而去。 这一举动看待了在场的一众宾客。 他们先前只听说过康宁郡主和五公主殿下有些私交，却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竟然这般亲密，甚至五公主殿下在康宁郡主成亲这一日，亲自来送嫁。 且看五公主殿下带来的那一个大箱子，里面的东西一定不少。 若将来五公主殿下登基，那么康宁郡主今日成亲的嫁妆中，可就有一箱是御赐之物。 将这些看在眼里，今日来的宾客不约而同地想：将来如论如何，都是不能得罪忠勇将军府的。 苏巧巧的院子里，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苏巧巧一下子站了起来。 走到房间门口，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若是秦栩来接她，院子外面不该这么安静才对。 这个时候，还能是谁过来？ 如今她的房间里，只有亲妹妹苏秀秀以及沈家沈玉婷和沈馨姐妹两个陪着她，苏巧巧在京城倒也没有年龄相仿且关系亲密的朋友了。 若说关系好的朋友，倒还有一个五公主秦蓉，可是蓉姐姐如今的身份，是不方便直接这样过来的。 想到这里，苏巧巧已经看到了进来院子中的人。 “蓉姐姐，还真是你！”她的语气带着意外。 秦蓉命人将那个箱子在苏巧巧的院子中放好，走过来拉住她的手：“你这丫头，莫不是以为我今日不来了？” 苏巧巧笑着摇头：“蓉姐姐能来自然是好了。只是我想着，如今蓉姐姐的身份和从前不一样，万事都需谨慎些，所以才……” “的确该谨慎些，”秦蓉拉着苏巧巧坐下，“可今日是你成婚，我若是因为害怕被人说什么而错过了给你送嫁，将来一定会后悔。” “而且巧巧，你是嫁给我皇叔，明日之后，我便要叫你皇婶了，今天可不得早些来，多听你叫我几声姐姐？” “这个好办，”苏巧巧拉过秦蓉的胳膊，“以后咱们各论各的，只要不是在人前，我还依照以前叫你蓉姐姐就好了。” 进了苏巧巧的院子，秦蓉也没什么架子，态度十分温和，对待沈家姐妹两个，态度也温和，几个姑娘间说着话，时间的确过得快了许多。 终于，煜王府前来接亲的车马停在了忠勇将军府门口。 秦栩身着喜袍，从高头大马上面下来，亲自敲响了忠勇将军府的大门。 身后跟着的侍卫也高声道：“煜王府前来接亲！” 将军府里，苏彦打开大门，看着门外的人，并没有直接放人进来。 寻常人家成亲时，拦新郎官的手段，可没人敢用在秦栩身上。 可今日自家阿姐成亲，苏彦还是想要亲自问上一句。 “煜王殿下，您将来可会一辈子对我阿姐好？” 问出这句话，苏彦便盯着秦栩，等着他给出答案。 终于，秦栩开口：“会。” “我秦栩在此立誓，此生只钟情苏巧巧一人，今日愿娶苏巧巧为妻，一生爱她护她，保她顺遂。” 第456章 姑娘，您饿不饿？ 这短短的一句话，秦栩说得十分真诚，哪怕是从他的神色也能看出，这位摄政王的确将苏巧巧放在了心尖尖上。 听到了秦栩给出的答案，苏彦总算让出了大门口的位置：“希望煜王殿下记住今日说出的话。我年龄虽小，却也不会让我阿姐收任何委屈！” “放心，不会。”秦栩朝着苏彦点头示意，便大步走入了忠勇将军府。 苏巧巧在院子中等着，总算等到了秦栩敲响院门。 “巧巧，我来接你了。” 听到秦栩的声音，秦蓉拉着苏巧巧起来：“新娘子该出嫁了。” 其他人也簇拥在苏巧巧的身边，说着祝福的话，待采兰依照苏巧巧的吩咐，将院门打开之后，秦蓉带着苏秀秀和沈家姐妹十分识趣地退后，将空间都留给了苏巧巧和秦栩两个人。 苏巧巧的头上已经盖上了喜帕，只能从喜帕的下面看到方寸之间的路。 秦栩如今瞧不见苏巧巧的容貌，却也能想象得出，她今日一定是极美的。 “走，拜别了岳父岳母，咱们便直接回王府，拜堂成亲。”秦栩说完，直接将苏巧巧打横抱了起来。 “你！”苏巧巧轻轻锤了他一下，“秦栩，快把我放下，这像什么样子！” “你看不清路，我得保护好你。”秦栩说着，抱着苏巧巧一路来到正厅，才放她下来。 看到秦栩对待苏巧巧的态度，众人纷纷议论开来：“煜王殿对康宁郡主可真是好，连这几步路都舍不得她走。” “我早就瞧着郡主和王爷十分般配，郡主嫁过去，两人必定恩爱。” 苏三牛和林氏虽有些舍不得女儿嫁出去，可看到秦栩的态度，心里也替自家女儿感到高兴。 叮嘱了苏巧巧两句之后，时间也差不多，两人便亲自送着苏巧巧出了正厅，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了，林氏才开始招呼其他宾客。 拜别了父母，苏巧巧被秦栩带着直接离开了忠勇将军府，送入了早就停在将军府门口的花轿之上。 花轿之后，紧跟着的便是从忠勇将军府里抬出来的苏巧巧的嫁妆。 知道今日苏巧巧出嫁，忠勇将军府门口围满了人，花轿要绕着定好的路线，在京城里面走一圈，在午时之前回到忠勇将军府。 秦栩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带着苏巧巧的花轿一路向前走着，直到两人走出老远，身后的嫁妆箱子却还没有完全搬出忠勇将军府。 “这都已经六十多抬了，康宁郡主的嫁妆，到底有多丰厚！”有旁观的百姓忍不住感叹。 将军府里，很快又有丫鬟婆子出来，开始给百姓们分发喜糖和喜钱，虽不多，但是百姓们拿到手里，也十分开心，愿意多说几句祝福的话。 苏巧巧本就是京城有名的神医，又曾有过治疗时疫的善举，大秦国的百姓，但凡是听说过苏巧巧的，无一不对她尊敬，今日她出嫁，自然也是希望她过得好的。 终于，最后一抬嫁妆出了将军府的大门，一开始还想着记数目的百姓，此时已经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嫁妆了。 将军府里，看着那流水般的嫁妆离开将军府，一个妇人忍不住开口：“苏将军和大娘子这怕不是把整个将军府，都给康宁郡主陪嫁过去了？” 这人的话，听上去难免带了点酸味。 林氏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倒也不全是将军府准备的，先前煜王殿下下聘时送来了许多东西，今日都给巧巧带上了。” “且给巧巧带多少嫁妆，本就是我们将军府的事。将军府如今的银钱，大多都是巧巧赚来的，便是当真都给她带去，也是应该的。” 那妇人只是嘴上酸两句，却是不敢当真得罪忠勇将军府的。 谁人不知如今煜王府和忠勇将军府的关系？ 等到今日婚礼举行完毕，苏巧巧便是名正言顺的煜王妃，且五公主殿下与将军府同样交好，和将军府作对，那当真是嫌命长了。 林氏平时虽然性情温和，却不是个没脾气的。若旁人敬她，她自然不会太过计较细枝末节，可若是对方说出什么对她的家人不利的话，林氏也是敢于之针锋相对的。 如今苏家已经攒下这般家财，丈夫又在朝为官，若是这样，林氏都还要谨小慎微地在意旁人的感受，那苏巧巧这两年来对她说的那些话，才真的是白说了。 京城中，秦栩带着苏巧巧的花轿在京城中绕了一圈，最终在煜王府门前停了下来。 待花轿停稳，苏巧巧才从花轿中探出头来，秦栩就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一同踏入了煜王府的大门。 相比起忠勇将军府宾客盈门的热闹，煜王府倒没那么多客人。 秦栩在朝中有私交的人不多，再加上他从前严肃冷峻的模样，成亲这一日，官位不够高的朝臣，是不敢上门的，只早早地将贺礼送了来。 因此，今日来到煜王府的宾客，只有十几人，大多都是秦栩的好友。 秦栩的父亲早已不在了，太后在皇宫之中，也是不能随意出来的，因此拜堂倒也没那么多讲究，拜了天地之后，采兰和采菊二人便依照秦栩的吩咐，先带着苏巧巧去了煜王府的主院。 婚房就设在煜王府的主院，是秦栩的卧室。 进了婚房之后，苏巧巧掀起喜帕的一角，偷偷打量了一眼，这婚房是精心布置过的，房顶的四个角落，放置了四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床幔也是用珍珠和玉石串成的珠帘。 苏巧巧还想继续看，却被采兰捉住了手：“姑娘，这盖头得由王爷来掀开，您可别千万别乱动。” 说完，采兰扶着苏巧巧坐在了床边，又问：“姑娘，您饿不饿？奴婢先给您拿点吃的来。” 先前将姑娘送回来之前，秦栩便叮嘱过，厨房那边早就准备了吃食，若是苏巧巧饿了，随时都可以给送来。 秦栩的院子里虽没有婢女，却留了四个侍卫，可以供她差遣，可见是用了心的。 苏巧巧摆了摆手：“不用，我已经吃过东西了。” 第457章 巧巧，这些东西给你 听闻这话，采兰有些疑惑：“姑娘何时吃了东西？” 早上她和采菊提前准备的点心，苏巧巧根本就没顾得上吃，之后便是坐着花轿一路来了煜王府。 “上花轿之前，我自己带了一点吃食。”苏巧巧胡乱应付了一句。 她当然不是带在身上的，而是在花轿里觉得饿了，才从空间里拿了些东西出来垫肚子。 但是这话，她可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先搪塞过去。 采兰这才笑着附和：“我就知道姑娘是最聪明的，怎会不准备这个？” “姑娘，我和采菊一路都准备着吃食，想着姑娘路上可能会饿，不想一路到了煜王府，姑娘都没问我们要过。” …… 煜王府前厅，看到秦栩穿着一身大红喜袍走出来，陆放第一个上前，将秦栩拦住，递给他一杯酒。 “阿栩，今日你大婚，可不能再找借口不喝酒了！” 秦栩倒也不恼，将酒杯接过来，朝着众人举了举杯：“今日多谢各位过来。” 说罢，他举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宾客本就不多，秦栩只喝了两杯酒，便准备去找苏巧巧。 离开正厅之前，他还特地让陆放帮自己招待府中的宾客。 “我真是欠了你的，”陆放假意抱怨着，“你就当真一刻都等不了？” “我倒是能等，就是怕巧巧一个人无聊。”秦栩脸上的笑容十分温和。 他拍了拍陆放的肩膀，转身便朝着主院的方向走去。 待秦栩走后，丞相也忍不住感叹一句：“从前我竟不知道，煜王殿下竟也是会笑的。” “是啊，方才殿下在的时候我不敢说，从前见殿下瞧见京城这些姑娘，从来都没有好脸色，我还以为殿下不喜欢女子的。” “如今看来，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人，我看啊，康宁郡主与殿下还真是般配……” 婚房里，苏巧巧本以为自己要多等上一会儿，不想才两刻钟的时间，秦栩便过来了。 “巧巧。”他走到苏巧巧面前站定。 苏巧巧微微抬头，透过喜帕下面的缝隙，只能看到秦栩小腿的位置。 秦栩取来桌上的喜称，将苏巧巧的盖头揭下，看到她今日化了精致妆容的模样，一时间竟呆住了。 苏巧巧还是第一次瞧见秦栩呆愣住的样子，印象中，这位摄政王总是运筹帷幄，杀伐决断的，这样的表情，恐怕也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 “好看吗？”苏巧巧的脸上绽出一个笑容，歪了歪头，故意问秦栩。 秦栩回过神，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脸上也不自觉地有些发烫。 “好看的。”他回答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若不是此时他的耳尖已经变成了红色，苏巧巧险些以为，他今日也能如平常一般淡定。 不过很快，秦栩便坐在苏巧巧身边，替她将头上戴的首饰摘下来了一些：“戴了这么多首饰，累不累？” “当然累了！”苏巧巧忍不住嘟起了嘴，“娘非要让我戴这些，说是戴上好看。” “巧巧怎样都好看。”秦栩说了一句，随后便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记吻。 他们之间，从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对于秦栩来说，这也是第一次。 房间里，采兰和采菊也识趣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帮二人关上了门。 可是，秦栩只吻过苏巧巧的额头，就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巧巧，你饿不饿？是不是今日都没吃什么东西？”秦栩问。 他特地找人问过，成亲这一日有许多事情要忙，对女子的规矩又大，许多女子都是要饿上整整一日的，他可舍不得让苏巧巧也挨饿。 苏巧巧上午在花轿里虽然吃了些东西，可现在的确有些饿了，索性也点了头。 秦栩马上出门，吩咐人送些饭菜过来。 饭菜在厨房那边早已准备好，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摆满了桌子。 一边吃着饭，苏巧巧问起：“你怎么过来得这么早，不用招待宾客吗？” “煜王府的宾客不多，”秦栩道，“且今日来的人，都是熟识的，又有陆放帮忙招呼，我不出面也没关系。” “他们总不能我成亲这一日，还非得拉着我。” 况且以秦栩的身份，也没人敢拉着他不许他走。 苏巧巧笑得无奈：“陆放今日这样帮你，改日我可得再给他一些药材作为答谢。” 苏巧巧来了煜王府这么多次，今日还是第一次吃到煜王府的饭菜。 果然，煜王府厨子的手艺的确不错，就像先前在康山县时，陆放说过的那样，秦栩府里的厨子，都是几经周折专门找的，就为了秦栩那张难伺候的嘴。 吃饱喝足之后，苏巧巧叫采兰和采菊进来，将碗筷撤了下去，房间里便只留下了苏巧巧和秦栩两个人。 桌上的合卺酒还摆在那里，可是天色还早，秦栩虽然有心思，却总觉得，天还没黑透，自己就向苏巧巧提起，对她未免有些不尊重了。 想了想，他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木匣子，放到苏巧巧面前：“巧巧，这些东西给你。” “这是什么？”苏巧巧诧异地问。 秦栩没说话，只眼神示意苏巧巧将那匣子打开。 苏巧巧这才从秦栩手中接过钥匙，打开了匣子。 看清楚里面里面的东西之后，苏巧巧倒吸了一口凉气。 木匣子里，是厚厚的一沓房契和地契，以及府中的账册，还有两枚令牌，和一个兵符。 苏巧巧虽是第一次见，却也知道这些东西的重要性。 “秦栩，这些东西，你当真都给我？”她看着秦栩的眼睛，问。 秦栩点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巧巧，我既娶了你，自然是要将这些东西都交给你的。” “我说过，对你不会有任何保留，也不会瞒着你任何事情。” “这两个令牌，分别是我的身份令牌以及影卫营的令牌，有这两张令牌在，煜王府的任何人都能听你的号令。” “至于兵符，可以号令十万大军，巧巧，兵符交给你，我也放心。” 见秦栩对她如此毫无保留，苏巧巧一想到还未曾告诉他空间的事，便有些心虚。 第458章 习武之人，体力果然好 “秦栩，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苏巧巧看向秦栩，缓缓开口道。 随着苏巧巧说出口的话，秦栩的心也跟着猛地一跳。 他骤然意识到，苏巧巧要与他说的事情，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事，甚至两人成婚之前，苏巧巧甚至都不能和自己提起。 “巧巧，你说。”秦栩握着苏巧巧的手不由得用力了几分。 苏巧巧只朝着秦栩扬起了一抹笑容，随后将方才秦栩交给她的东西，全部收回盒子里面，又盖好那木盒子的盖子。 她只意念一动，便将那盒子收入了空间之中。 可在秦栩看来，这盒子可是在苏巧巧的手中直接凭空消失了。 若是以往，秦栩一定会以为，这是苏巧巧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戏法，可是，苏巧巧和旁人的不同，秦栩并不是一直没有察觉，他只是出于对苏巧巧的尊重，才没有仔细去探究过。 “巧巧，这是……”秦栩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他在心里暗自想着，难不成他娶回来的媳妇，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会能把东西藏起来的术法不成？ “被我收起来了。”苏巧巧解释。 怕秦栩着急，她马上将那个盒子从空间里取出来，放到秦栩的手上。 紧接着，苏巧巧又随意从空间里采了几株新鲜的药材，也一并递给了秦栩。 苏巧巧今日的嫁衣十分贴合她的身形，可没有任何能藏东西的地方，且就算是有，任凭她的动作再怎么快，也不会逃过秦栩的眼睛。 “巧巧，你还能收起来更多东西，对不对？”秦栩将苏巧巧拉过来，抱在怀里，“我以为，你不会将这件事告诉我的。” “从前的确不会，”苏巧巧将下巴放在秦栩的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倒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觉得还没到和你说这件事的时候。” “可是今日，我们成亲了，便成了一家人，自然是能跟你说的。” “一家人？”秦栩将这三个字又念了一遍，“巧巧如今和我成了一家人，却还没交过我夫君。” 这话让秦栩说出来，有了几分委屈巴巴的意味。 苏巧巧很难想象，这样的一句话，竟会从秦栩的口中说出来。 既然已经成亲，她自然不会矫情扭捏什么。 苏巧巧微微侧头，在秦栩耳边叫了一声：“夫君。” 这轻飘飘的两个字落下，秦栩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将苏巧巧打横抱起，又十分温柔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床榻之上。 “娘子，天色不早了，我们今日就安歇了。”秦栩哑着嗓子说出这句话，目光灼灼地盯着苏巧巧，只等着她点头。 苏巧巧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可是这种事，毕竟两辈子加起来，她也还是第一次经历，难免会害羞。 “酒，合卺酒还没喝……”苏巧巧的视线飘向一旁桌子的方向。 秦栩长臂一伸，借着内力将那壶合卺酒直接拿到手里，往自己口中灌了一口，随后便俯下身去，直接贴上苏巧巧的唇瓣，将那口酒渡给了苏巧巧。 怕苏巧巧呛道，秦栩十分贴心地从身后环住她，将她的身子微微抬起，待她将那口酒咽下，又顺势长驱直入，勾住了她的丁香小舌。 房间里的龙凤花烛早就燃起，随着窗幔被放下来，两人身上的衣物早已散落一地。 …… 不知过了多久，苏巧巧身体瘫软地躺在床上，看着还有些意犹未尽的秦栩，连忙开口讨饶。 “不成了，秦栩，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苏巧巧一向觉得自己的体力好得不行，却不想这事竟然这般累人。 “娘子，你叫一声夫君，为夫今晚便不折腾你了。”秦栩将苏巧巧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道。 感受到腿根处异样的触感，苏巧巧的脸一红，忙开口：“夫君，真的不成了。” 秦栩不愧为习武之人，体力果然好，他们从下午一直折腾到半夜，这人竟然都半点没觉得累。 苏巧巧如是想着，身上乏得不行，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好，巧巧，你睡。”秦栩轻声哄着。 他今日食髓知味，虽然还并未满足，却总得顾惜着苏巧巧的身子，不能把她折腾得太狠了。 明日还得带着苏巧巧进宫去拜见太后，且他们两人已经成亲，来日方长。 没等到苏巧巧的回应，秦栩才发现，苏巧巧竟已经睡着了。 他没有叫采兰和采菊进来，将苏巧巧抱起之后，亲自到浴桶里帮她清洗了身子，随后又给自己浇了一盆冷水，才躺回到床上。 …… 翌日早上，苏巧巧醒来的时候，秦栩已经不在自己身侧了。 她习惯性地从床上坐起来，后腰处的酸痛却猛地传来。 “嘶——”苏巧巧忍不住叫了一声，心中又将秦栩给骂了一遍。 这男人，也不知道节制！ 听到屋里的动静，采兰和采菊忙从外间进来。 “姑娘，您醒了？” 采兰手里的托盘中，放着的是为苏巧巧今日准备的衣裳首饰，采菊也端了早膳进来。 “什么时辰了？”苏巧巧问。 她看着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 苏巧巧还记得，秦栩昨日曾说过，他们今日要进宫拜访太后，现在看来，应该是已经晚了。 “姑娘别急，”采菊道，“王爷说过了，今日拜访太后，中午过去便可，叫奴婢们都不准打扰姑娘。” 对于太后的习惯，苏巧巧不太了解，但是看来，秦栩这是早就安排好了。 昨天只吃了一顿饭，又被秦栩折腾了大半宿的时间，苏巧巧早就饿了，采菊带来的早膳，她一个人就吃掉了大半。 填饱肚子之后，苏巧巧才任由采兰替自己梳洗打扮，一切都准备好之后，秦栩从外面进来了。 “怎么没多睡一会儿？”见苏巧巧已经收拾妥当，秦栩开口问。 苏巧巧摇了摇头：“再睡下去，都要睡成猪了。且今日要进宫见母后，我总得提前准备一下。” 她先前在皇宫之中就见过太后一次，对于太后，苏巧巧心里是十分敬重的，因此今日的拜访，她自然得用心。 只是对于该准备什么礼物，苏巧巧还是有些犹豫。 看出了苏巧巧的心情，秦栩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开口：“巧巧不必担心，母后她心里喜欢你，便是你什么都不准备，她见着你也会高兴。” 第459章 拜会太后 苏巧巧把玩着秦栩握着她的那只手，摇了摇头：“我怎么会什么都不准备？太后娘娘可是你的长辈，且之前也曾经帮过我，那样太失礼了。” “只是秦栩，我准备的是自己制作的一些药品和香薰，还有一些护肤品，这些东西会不会有些拿不出手？” 这些东西，对于苏巧巧来说，根本不需要花什么银钱，虽然都是些实用的东西，可是苏巧巧总觉得，只准备这些还不够。 可若是贵重的东西，毕竟是送给太后的，便是从整个京城搜罗出最贵重的东西，也鲜少会有太后没见过的。 “巧巧，重要的是心意，”秦栩道，“且你拿出的那些东西，你自己觉得不够，但放在京城里打听一下，以你的神医之名，你亲自制出的药品，已是无价了。” 闻言，苏巧巧也点了头：“那便好。” …… 皇宫之中，大殿上。 自从朝政交到秦蓉手里之后，这还是第一次秦栩没来上朝。 早朝的时候，朝臣们都忍不住有些忐忑，看向秦蓉的目光也带着些晦暗不明。 曾经当今皇上刚即位的时候，也每日兢兢业业处理朝政，即便皇上并不够聪明，对于政事也没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却从来都是不敢出差错的。 可是这样的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是煜王殿下亲自领兵北伐开始，朝堂之上皇上大权独揽，开始懈怠起来，不再像从前那样将百姓放在心上。 直至煜王殿下得胜归来，皇上对煜王殿下便开始疏远了，甚至怀疑起煜王是否惦记着他身下的皇位，直至今日，两人走到了如今这般境地。 如今的五公主殿下的确优秀，可是，将来是否会有朝一日，也走上皇上的老路呢？ 五公主的位置，就在龙椅旁边。 朝臣们的神色，她瞧在眼里，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清了清嗓子：“昨日户部尚书提起的增税一事，本宫认真考虑过了，这件事不妥。” “如今国库虽然并不充盈，但毕竟才打了一场胜仗，进了些银钱，还能继续维持，充盈国库的事并不急于一事。” “且增税这件事，户部尚书虽提出只增乡绅富户的税，可是如今大秦国有将近一半的百姓，是租田地来种，这些税款，最后还是会落到百姓身上。” “本宫亲自算过，如今国库的银子，到秋日之前都不会短缺，在这之前，本宫会想到充盈国库的办法，若实在不成，等到秋日时，再依照户部尚书的建议增税也不迟。” 秦蓉的一番话，将文武百官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啊，他们只想着从前，怎么忘了秦蓉和皇上原本就不一样。 被提到的户部尚书上前一步，有些不敢确定：“可是殿下，臣先前算过，国库的开销只能维持三个月……” 秦蓉直接开口：“皇宫之中从明日开始削减开支，除了皇上和太后的分例不变，其余各宫都按照本宫定好的来，采买的职位也要核查一遍，看看是否有中饱私囊之人。” 秦蓉说完，直接给了户部尚书一个册子，是昨日她和苏秀秀一同整理出来的。 皇宫之中的开销和寻常百姓家不同，每日花钱如流水一般，其中的采买，更是油水最多的，很难有人不从中捞一笔。 若是不多也就罢了，可这几日，秦蓉让童嬷嬷找了从前在宫中熟识的人去打听，却打听到，有在后宫之中担任采买之职的总管公公，已经在京城置了几处不小的宅子，且都是顶好的地段。 若是这样，那总管公公从中捞的银钱，恐怕已经有几十万两之多了。 这些银钱单独拿出来，甚至够一个县城的穷苦百姓一年的生活开销，且这还只是其中一个人，后宫之中这样的人，又怎会只有一个？ 朝堂之上，秦蓉没有把这件事直接说出来，只等着下了朝，便叫人将查到的东西分别送去户部和刑部，再将那些被贪污掉的银钱追回来，用于其他地方。 接下来的几件事，秦蓉也都处理得十分妥当，直到快要下朝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五公主殿下，煜王殿下今日未来上朝，您今日处理的朝政，煜王殿下可都同意？”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说话之人的身上。 即便大家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可是，若当真将秦蓉当做未来的君主，这话可是不能这样直接问出来的。 他这话问出来，岂不是摆明了不相信秦蓉，觉得这些事情只有秦栩点头同意才能被应允？ 将来等到秦蓉即位，这句话便会像一颗钉子一样被盯在秦蓉的心里，将来有一日，她和秦栩之间必然会生出嫌隙来。 此时，朝堂之上大多数人对方才说话那人的态度都有些不善。 可秦蓉却只看了他一眼，将一旁的宫人交到身前，问了那人是谁，随后便道：“皇叔昨日才成亲，今日还需带着皇婶进宫拜会太后娘娘。” “正巧本宫一会儿也要去看皇祖母，今日朝堂上的事，待见到皇叔，本宫自会与皇叔说。” “另外这位大人方才的话，本宫也会如实转告给皇叔知道。至于皇叔如何答复，便等着明日皇叔亲自上朝时，再与诸位说。” 说完，秦蓉起身，冷声道了一句：“下朝。” 随后，她也没再看大殿之上的朝臣，转身便离开了大殿。 去太后寝宫的路上，秦蓉将秦栩派给她的影卫喊了出来：“那个钱大人，你亲自去盯着，看看他最近是否和什么人有过接触。” “是。”那影卫应了一声，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皇宫之中。 …… 太后的寝宫中，此时，秦栩和苏巧巧刚好到了这里。 “和母后说一声，我带着巧巧来了。” 第460章 谁会想要对大秦国不利？ 苏巧巧原本以为，他们还要在太后的寝宫门口等一会儿，才能进去，却不想太后宫里的掌事嬷嬷直接带着秦栩和苏巧巧两人往里走去。 “娘娘知道今日王爷和王妃要来，早吩咐了奴婢，叫奴婢在此等着，直接带王爷和王妃进去。” “有劳嬷嬷。”秦栩和苏巧巧道了声谢，便随着掌事嬷嬷一同来到了太后的寝宫之中。 “娘娘，煜王殿下和煜王妃到了。”掌事嬷嬷通传了一声。 太后的卧室里面，很快便传来了回话：“快让他们进来！” 果真如同先前秦栩对苏巧巧说的一样，见到苏巧巧之后，太后的脸上便满是笑容。 “见过母后。”苏巧巧随着秦栩一同行礼，随后又叫苏颖和采菊上前，将她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呈在太后面前。 “臣妾今日来拜见母后，准备的东西不算贵重，还请母后不要嫌弃。” 太后摆了摆手，让人将东西拿到自己面前的桌上：“母后今日能见到你们两人一同过来，便已经很高兴了，哪还需要什么东西？” “巧巧，上次见了你之后，母后便盼着合适才能让阿栩亲自将你带到哀家面前来，如今总算是盼到了。” “只是如今因着前朝的这些事，婚礼着实太仓促了些，委屈了你。” “母后说得这是哪里话？”苏巧巧连连摆手，“母后疼爱臣妾，臣妾却不能失了礼数。” “今日带来的这些养生药品和护肤品，都是臣妾自己做的，另外这幅绣品，是臣妾的母亲特地叮嘱，让臣妾带给母后。” 苏巧巧带来的这些东西，每一样都叫太后十分喜欢。 “巧巧可真是有心了。”太后说着，朝着苏巧巧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阿栩能遇到你，是他的幸运，如今你们二人终于成婚，母后希望你们以后的日子能过得好，日日都能如同眼下这般恩爱。” 秦栩和苏巧巧之间的事情，太后大半都是知道的，她也明白，若不是秦栩那年在连山村那个小山村偶然遇到了苏巧巧，他身上的毒恐怕无人能解，便是陆放，也只能继续帮他延长有限的生命。 且不只是秦栩，便是秦安宸，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活下来，对于秦栩，苏巧巧是实打实的有恩情在。 但苏家却并没有挟恩图报，亦没有要求秦栩为他们做些什么，而是靠着他们一家人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位置。 在太后看来，苏巧巧这般的女子，配自己的儿子，绰绰有余，她也愿意真心将她当做和秦栩一般的晚辈来爱护。 况且从今日苏巧巧进宫时候准备的这些东西，太后也能看出，她对于自己这个长辈的确是尊敬的。 留两人在宫里说了一会儿话，苏巧巧主动替太后诊了个平安脉，又给太后宫里的嬷嬷留下两道药膳方子。 正准备离开时，秦蓉也下了朝来到太后这里。 “儿臣见过皇祖母，见过皇叔皇婶。”秦蓉依次给几人见过礼，侧过头朝着苏巧巧眨了眨眼。 苏巧巧也朝着秦蓉笑了一下，当真还有些不习惯这个新称呼。 “蓉儿今日怎么也有空过来了？”太后拉过秦蓉的手，问道。 “听说皇叔和皇婶在您这里，我这才赶着过来，想着能见上一面。”秦蓉说着，乖巧地坐到太后身边。 秦蓉虽然也是皇上的孩子，可是太后看着她，心里就觉得喜欢，她知道，这孩子和其他的那些皇子是不同的，既然秦栩决定让她坐上那个位置，那么太后自然也是愿意帮她的。 “哀家平时也没什么人陪着，蓉儿什么时候不忙了，也可以多来哀家这里看看。” “还有阿栩和巧巧，你们两个若是想来，母后自然也是欢迎的。” “那是自然。”秦栩答道。 回答了太后的话，他又看向秦蓉，问：“今日早朝，可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正打算与皇叔说，”秦蓉开口，“先前户部尚书提到增税一事，我并未允准，对于这件事，我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但是还得问过皇叔之后才好决定。另外还有……” 秦蓉将朝堂上的事一一说与秦栩，期间并未避开太后和苏巧巧，在秦蓉看来，这些虽是政事，却不必避开她们。 她自己就是女子，还会在不久之后登上皇位，自然不会再继续延续那套后宫不得干政的腐朽论调。 朝堂上的事情说完了，秦蓉想了想，还是又继续开口道：“皇叔，另外还有一事。” “今日早朝事，翰林院有一位姓钱的官员当众质问我，我今日独自上朝处理朝政一事，皇叔是否同意。” “侄女以为此人当众问出这个问题，或许是别有用心，已经让人去查他的底细了。” 秦栩在摄政王这个位置上坐的时间也不短了，对于这些反常的事情，有些超乎常人的敏感，自然知道这个钱大人绝不会无端提出这样的质疑。 “秦蓉，你做得很好，”秦栩点了点头，以示肯定，“朝政之事，将来总得你一个人独自处理，他今日当着这么多人问你这个问题，便是想要给你难堪，更想让朝臣们对你不信任。” “若真如皇叔所言，他的目的一旦达到，大秦国的朝堂上人心惶惶，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乱起来。”秦蓉皱紧了眉头。 她先前虽有这方面的猜测，但是在大殿之上，留给她反应的时间不多，她来不及想得这么细，只能先应对好眼前的情况。 现在看来，并不是她多心，而是这个姓钱的官员当真有问题。 等自己回去公主府，影卫说不定就能带着调查到的消息回来。 “皇叔，待侄女这里有了消息，第一时间便给皇叔送过去。”秦蓉说道。 心里惦记着这件事，她也没在太后这里待太久，脚步匆匆地便出了宫。 “母后，那我带着巧巧也先回去了。”秦栩和苏巧巧也朝着太后行了个礼。 出宫的路上，苏巧巧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如今皇上被软禁在宫中，根本没办法和外界取得联系，又有谁会想要对大秦国不利？” 第461章 三日回门 秦栩揉了揉苏巧巧的头发：“不是皇上那边的人。” 见苏巧巧不明白，他又解释道：“皇上先前笼络的人中，对他最为忠心的，已经被我全部处理掉，其他的都只是些墙头草，听信了皇上许诺他们的高官厚禄，才会选择支持皇上。” “这一部分人，在皇上失势那一日开始，便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想尽一切办法也会和皇上撇清关系，绝不会帮皇上再做任何一件事。” “可是巧巧，你要知道，不管在什么时候，大秦国都远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安稳，总有人见不得这个国家好。” “或许是为了利益，或许是如今的局势叫他们觉得不满，亦或者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一些私心，虽不是人人都这样，但却不代表这种人不存在，不会做些什么。” 苏巧巧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秦栩话里的意思。 如今的百姓们能在如此安定的国家生活，是有人在暗中替他们扫清了障碍，负重前行。 苏巧巧只是个医者，对政事了解得实在不多，也有些想当然了。 “秦栩，这么多年，你一定也很辛苦。”她紧紧握住了秦栩的手。 皇上的目光，只会更短，他是想不到这些的，那么这些事情，在之前的那些年，自然是落在秦栩身上。 便是这样，他还落不得好，叫皇上以为他时时惦记着自己的皇位。 秦栩也回握住苏巧巧：“以后不会了，有你陪着，蓉儿也很快就能成长起来。巧巧，以后我便多在家里陪你，可好？” 苏巧巧朝着秦栩扬起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两人离开皇宫时，太后赏赐他们的东西，装了整整一辆马车，出宫之后自然有吸引了一大波视线。 一路回到煜王府，苏巧巧马上命人将太后赏赐的东西收入库房，随后又带着采菊和采兰二人将这些东西全部登记造册。 见她一回到家就开始忙碌，秦栩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苏巧巧身边得用的人有些少了。 “巧巧，要不要再给你寻几个得用的婢女来？”秦栩问。 从前煜王府没有女主人的时候，府里伺候的人都是侍卫和小厮，秦栩向来不喜有女人离她太近，因此煜王府中并无婢女。 早些年府里原本有两个嬷嬷，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那两个嬷嬷一个年纪大了，被儿女接回了家，另一个则过世了，府里没有什么事是一定得需要嬷嬷做的，因此也就没人再张罗过。 听秦栩提起这个，她拉着秦栩在自己身边坐下：“先别说婢女的事，我倒是想把我先前那些药童接一部分到煜王府来。” 昨天才嫁过来，苏巧巧还没仔细看过，今天从皇宫回来之后，她将主院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发现秦栩竟然给她留了一间药房出来。 药房里面已经摆好了桌椅和药柜，药柜里面的药材也算齐全，想来是秦栩特地找了陆放帮忙，才将这些全部布置妥当。 可是有了药房，苏巧巧自然是要制药配药的，若是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且不说她能否忙得过来，就算是自己能把事情都做完，一定也会累得够呛，没时间做别的事情。 “这自然可以。”秦栩想都没想就点头。 先前买回来的那些小药童，如今年岁都长了一些，跟着苏巧巧学了几年，大多都已经会行医诊脉了。 其中学得最好的，要数几个药童中年龄最大的白芷，苏巧巧打算让白芷选两个人留在忠勇将军府，当将军府里的府医，若是将来苏三牛和苏彦要上战场，他们也可以跟着一起去。 至于其他八人，苏巧巧是打算都带来煜王府，跟在自己身边的。 做好决定之后，她便让苏颖去将军府给白芷传了消息过去，待到三日回门的时候，便一并将人带回来。 这中间的两日时间，足够白芷想好要留谁在将军府了。 白芷不但医术学得好，心思也十分剔透，更是最了解这些弟弟妹妹们，这件事交给她来办最合适不过。 至于秦栩提起的侍女，倒是先不用着急。 如今苏巧巧对煜王府还不算太了解，她打算先好好熟悉一下煜王府，再仔细盘算一下，自己身边是否需要添几个人。 将今日的事都处理好，苏巧巧也累了，晚饭只随意吃了两口，便早早地洗好了澡躺到榻上，不多时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秦栩从书房忙完，回到卧房里时，见苏巧巧已经睡熟，无奈地笑了笑，熄了蜡烛，躺在床榻外侧，轻轻将她搂到了怀里。 她今日一定还累着，就不折腾她了，叫她先好好休息。 …… 转眼间，又是一日过去，便到了苏巧巧回门的日子。 这天一大早，秦栩便已经准备好了回门要带的礼物。 这些东西，都是秦栩特地叫人准备的，半点也没叫苏巧巧操心。 除了一些稀罕的布料首饰之外，秦栩还寻来了一把短刀，专门送给苏彦当做防身的武器，至于给苏三牛准备的，是一把长弓。 林氏和苏秀秀的喜好，秦栩也有照顾到，他特地将上次进宫拜访太后时，太后给他们带回来的几批蜀锦布料给林氏带了去，这些东西交到林氏手上，必能帮助林记绣坊扬名天下。 另外，秦栩又从煜王府的书房里搜寻了许多名家的孤本，直到苏秀秀喜欢看书，这些书便是送给苏秀秀的。 要带回忠勇将军府的礼物，几乎装满了一辆马车，待苏巧巧梳洗好跟着秦栩一起走到马车边上时，她也着实吃了一惊。 “要带这么多东西回去？”苏巧巧有些不确定地问。 “岳父岳母能将你嫁给我，我感激不尽，这些东西，我还觉得带少了。”秦栩看着苏巧巧，眼里满是宠溺。 苏巧巧只是担心这么多东西被送进忠勇将军府，会让苏家遭人非议。 可是，秦栩执意如此，她也拦不住，再加上这些东西可都是送给自己家人的，她便也没再拦着。 “那便早些过去，我想早点回去看看爹娘。” 第462章 在家中小住几日 对于苏巧巧的话，秦栩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好，这就陪你回家。” 说完，秦栩直接将苏巧巧抱上前面一辆马车，又叫人带上东西，另外赶一辆马车跟在后面，便出了煜王府的门，朝着忠勇将军府而去。 两人到忠勇将军府时，苏三牛和林氏早就在家里等着了，为了等女儿回门，苏三牛今日都没去上朝，甚至苏秀秀也没有去找秦蓉，而是留在家里等着姐姐回来。 一家人在正厅里等着，虽然知道秦栩绝不会对苏巧巧不好，可是已经整整两日没见到苏巧巧，苏家人心里难免会不习惯。 在正厅里还没等多久，门房便来报：“将军，大娘子，大姑娘和姑爷回来了！” 苏三牛和林氏连忙起身，带上苏彦和苏秀秀这一双儿女从正厅一路向忠勇将军府大门的方向迎去。 听到长女回来了，林氏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许多，苏家其他人亦是十分高兴。 还没走到将军府的门口，苏家几人便迎到了秦栩和苏巧巧。 “爹，娘！”苏巧巧看到家人，迫不及待地松开了秦栩的手，小跑过去抱住了林氏。 “女儿回来晚了。”她拍了拍林氏的背，轻声开口。 “不晚，一点都不晚。”林氏也笑着，拉过苏巧巧的手仔细看了看，“咱们先去正厅，坐下来再好好说说话。” 秦栩此时也已经走到了苏巧巧的身边，给苏三牛和林氏行了晚辈礼之后，也开口附和：“岳母说得对，巧巧，今日既然回来了，总不缺说话的时间。” “若是你舍不得家里，我陪你在家里多住几日也无妨，煜王府冷清，以后我们也可以多回来。” 林氏虽然知道秦栩会宠着苏巧巧，可他堂堂摄政王，有自己的王府不住，竟然能提出要陪着苏巧巧一起住在将军府，甚至还说出了，日后多陪她回娘家的话，林氏还是觉得有些诧异。 但苏巧巧却丝毫没觉得秦栩这般说话有任何不妥，毕竟她和秦栩之间的感情，只有他们两人最为清楚，她也不觉得秦栩说出这种话，是在迁就她。 秦栩生在皇室之中，和亲人共同生活的时间并不多，对于亲情，他也有着渴望，相比起和苏巧巧单独住在煜王府，秦栩倒是更愿意来到将军府里，和苏巧巧的家人多接触一些。 这一点，苏巧巧自然也知道，她索性顺着秦栩的话点头：“那就在家里住上几日，正好家里还有一些事，我想趁着这几天在家，顺便安排一下。” 苏巧巧说的，自然是如何安排家里的这些药童。 原本她打算让苏颖和采菊两人帮忙传消息，可既然秦栩提出在家里小住几天，她亲自来安排，自然要方便许多，也省得苏颖和采菊每日跟在她身边还要两边来回跑。 苏三牛和林氏原本还有些忐忑，但看到自家女儿和从前一般的态度，便知道就算让秦栩留在忠勇将军府小住，并不会太过逾越。 一行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正厅。 林氏引着众人坐下，索性开口：“巧巧的院子，我已经让人提前收拾过了，不如就留下住上一两日，也好多吃两顿家里做的饭菜。” 一边说着，林氏忍不住在心里想，倒的确是自己多心了。 从前还未来到京城的时候，秦栩身上也从来都没有皇室贵族的架子，来到自己家里吃饭时，表现的从来都是那般随和。 再加上秦栩对于苏家人来说，已经足够熟识，从前也曾经在苏家住过，没道理到了京城，彼此之前的身份和之前都不同，便要在互相之间的态度上也发生改变。 想通了这些，林氏和苏三牛的态度也变得没有那么小心翼翼了，问了苏巧巧这两日过得如何，到了煜王府都可还习惯。 苏巧巧也都一一回答：“爹，娘，女儿虽出嫁了，但是煜王府和忠勇将军府离得并不远，你们也不必事事都要担心。” “若是当真有事情需要家里帮忙，我也不会和家里客气，爹娘知道，我可不是那种强撑着死要面子的性格。” 秦栩也紧跟着向林氏和苏三牛表明了自己对苏巧巧的爱护，让林氏和苏三牛更为放心了许多。 在正厅话了一会儿家常，林氏便让身边的婆子去厨房吩咐了今日午饭的安排。 算算时间，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午饭的时间，食材是林氏早早出门采买回来的，让厨房这个时间开始准备，正来得及。 “不如你跟我去我的院子里看看？”苏巧巧拽了一下秦栩的袖子，问。 “而且我还有些东西，是准备带回家里的。” 如今，苏巧巧已经将煜王府也当成了自己的家，对于秦栩给她准备的药房，她心里已经想到该如何安排，忠勇将军府这边，自己院子的药房中的一些东西，苏巧巧打算今日先收起来。 “好。”秦栩答应着，起身便和苏巧巧一起离开正厅，去了苏巧巧的院子。 对于苏巧巧的院子，除了她的药房，秦栩并未仔细看过，其他地方，秦栩都已经十分熟悉，毕竟在两人成亲之前，秦栩就已经来过了许多次。 “是不是要收药房里的东西？”来到了苏巧巧的院子，秦栩问。 苏巧巧点了点头：“的确，有些用得惯的东西，我打算带走，也省得再置办，还要多花不少时间。” 苏巧巧用惯的那些东西，无论是制药用的器皿，还是其他工具，都是特地找人定制的，和外面能买到的都不同，这些虽不算贵重，但是直接带走，却的确能省去一些麻烦。 进了院子，苏巧巧看着空荡荡的院落，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 明明才离开了三日时间，她竟觉得这里已经有了一分陌生。 苏巧巧虽已经出嫁，可是她的院子，林氏却还是让人每日来打扫，因此院中的布置，和从前并无任何差别。 “走，带你去药房。”苏巧巧收起心中的情绪，带着秦栩进了自己的药房之中。 第463章 你这丫头，没个正经 关于自己的空间，苏巧巧在成婚那一日，便与秦栩说过，不过她只提到了自己有一个空间，里面可以存放东西，却没来得及说得太仔细。 一来是苏巧巧的空间，情况有些特殊，她一时之间，也无法完全和秦栩说清楚，二来，则是因为秦栩太急了，一心只惦记着和苏巧巧的洞房花烛，根本没给苏巧巧太多说话的机会。 原本苏巧巧还想着，后面再找机会好好与秦栩说一说，可是新婚那一夜，她实在是累了，一觉醒来之后，便也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了。 可苏巧巧转念一想，她反正是打算都告诉秦栩的，是秦栩自己没有认真听，心态倒也淡定了许多。 带着秦栩进了药房之后，苏巧巧从外面关上了药房的门。 “我这药房，你是不是没在里面仔细看过？”她问。 秦栩点头：“你这院子里，的确只有这药房，我着实不熟悉了。” 不只是秦栩，便是秦栩派来保护苏巧巧的人，也无一人知道药房里面的格局究竟如何。 苏巧巧对着秦栩神秘一笑：“别说是你了，这药房可全部是由我自己亲自改造的，便是跟在我身边最久的采兰和采菊，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 说罢，苏巧巧走到正对着门口的那一排药柜边上，轻轻推动，其中一个药柜便从中间旋转开来，露出了后面的一整个隔间。 秦栩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我总觉得这药房比从外面看上去的要小了一些，原来竟是如此。” 药柜后面的隔间，才是苏巧巧真正的秘密空间，她从未让任何人进来过，每次需要在空间里制药的时候，都会让身边的丫鬟守好药房的门，进入药房之后，再一个人来到隔间之中，随后才会放心地进入空间。 “这地方，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知道。”苏巧巧轻声开口，拉着秦栩走进了这隔间。 隔间里的布置，看上去和外面并无什么不同，一眼便能看出是苏巧巧制药的地方，只是药柜的朝向，是朝着外面的，取用药材可并不方便。 “难道存放药材的地方，也有玄机不成？”秦栩忍不住问。 若是里面没有存放药材的地方，那苏巧巧在里间取用药材，也太麻烦了些。 苏巧巧踮起脚来，敲了秦栩的脑袋一下：“傻了不是？你忘记我的空间了，我哪还需要在外面取用药材？” 秦栩这才恍然大悟，可是一想到那几个高大的药柜，又忍不住疑惑：“巧巧，你的空间，能放得下那么多药材？” 苏巧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想必秦栩现在已经后悔，他当时没有耐着性子听自己多说几句了？ 看着他好奇的样子，秦栩偏偏就不开口，让他自己一个人去猜。 “这些以后再说，”苏巧巧说着，挪动脚步，将隔间里的所有东西，一样不落地全部收入了空间。 这隔间里的东西可不少，看着一样接着一样东西凭空消失，饶是秦栩这样淡定自若的一个人，眼里也已经满是震惊，甚至比那日在煜王府时更甚。 苏巧巧现在甚至已经开始期待，当秦栩知道自己的空间里还有一眼灵泉，甚至能够种出东西时，又是什么样的一副表情了。 将东西全部收好，苏巧巧伸出一只手，在秦栩眼前晃了一下：“好了，再带两箱制好的药，东西就收得差不多了。” 说着，她扣动隔间的机关，拉着秦栩的手腕从里面出来，又在秦栩震惊的目光手收到空间里整整两大箱制好的药，将药柜恢复成原样，才带着秦栩走出药房。 从药房里面出来，秦栩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但心情却还是久久不能平复。 他心里憋了许多问题想要问苏巧巧，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算算时间，再过不了多久，便要到午饭的时间了，他也只能暂时将自己的好奇心按下，随着苏巧巧一起进入到她的房间里坐下。 “除了药房的东西，可还有别的东西要带走的？”秦栩问。 苏巧巧摇了摇头：“没有了，其他的东西，我没那么多讲究，而且家里那边你替我安排得也都十分妥当。” 直到秦栩心里好奇，苏巧巧也没继续吊着秦栩的胃口：“关于空间的事，等到晚上，我再仔细讲给你听。我的空间有些特殊，不止有能存储东西的作用，但是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你可得多点耐心才行。” 秦栩当然听出了苏巧巧在打趣她，连连点头答应：“娘子放心，为夫今日一定耐心听娘子说完。” 可是，一想到新婚夜的光景，秦栩看向苏巧巧的眼神，又带了些灼热。 他已经让巧巧休息了两日，自己也素了两日，今夜总能稍微开开荤了？ 此时，苏巧巧还没注意到秦栩的目光，正将心思都放在空间里，用意念清点着空间里的东西。 待她将东西都清点好，林氏院子里的婆子也来喊人了。 “大姑娘，姑爷，午膳已经送到正厅了，大娘子叫奴婢来请大姑娘和姑爷过去用膳。” “知道了。”苏巧巧起身。 秦栩也将心底的心思压了下去，随着苏巧巧一并来到了正厅。 下午的时间，苏巧巧和苏秀秀两人随着林氏回了主院，而秦栩则被苏三牛和苏彦请到了演武场，让秦栩指点一下苏彦的武艺。 苏彦的功夫最早便是跟着秦栩学的，再加上又去战场上磨炼了些时日，回到京城之后，他早就想让秦栩指点一番，看看自己是否有进步。 至于林氏那边，则只是寻常说说话，林氏知道苏巧巧在煜王府也过得自在，太后又待她那般亲热，心里自然是放心的。 一直到了晚饭之后，苏巧巧和秦栩才终于一同回到了院子里。 看着自家姑娘和秦栩两人一同进了屋，采兰拉住苏巧巧，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姑娘，奴婢叫厨房那边随时准备着热水。” 采兰这句话的言外之意，苏巧巧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忍不住拍了采兰一下：“你这丫头，没个正经！” 说完，她便红着脸进了房间，又关上了房门。 第464章 带秦栩进空间 房间里只剩下秦栩和苏巧巧两个人，苏巧巧才和秦栩说起关于她空间的情况。 “秦栩，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既然决定对秦栩全盘托出，苏巧巧就不会有所隐瞒，尽管这一点，在秦栩看来或许并不能理解，甚至有些匪夷所思。 可是出乎苏巧巧意料的是，对于苏巧巧这句话，秦栩倒是并没有太过惊讶。 “巧巧，我早就知道你与其他人的不同，”他说道，“最早在连山村遇到你的时候，我曾仔细查过，猜到你身上应该是有一些奇遇，或是我根本想象不到的一些经历。” 苏巧巧笑了笑，拉着秦栩坐下：“我所生活的时代，和现在不同，准确来说，应该是现在这个年代的几千年之后，又或者说另一个时空……” 提起前世，苏巧巧的眼中多了些怀念。 她将前世自己所在的世界向秦栩娓娓道来，这些话，她也只能对秦栩说。 对于苏家人，苏巧巧十分珍惜她与苏家人之间的亲情，她生怕一旦苏家人知晓了她并不是真正的苏巧巧，会无法再把她当做真正的亲人那般相处，越是在意，她就越不能在这上面冒险。 但是对于秦栩，苏巧巧十分笃定，他喜欢的是自己这个人，这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完整的灵魂，而并不是谁的女儿，谁的姐姐，就是她自己——苏巧巧。 等到苏巧巧一字一句将前世的记忆都说完，秦栩紧紧握着她的手，看向苏巧巧的眼神，也带着紧张。 “巧巧，你……”他的声音不自主地有些颤抖。 苏巧巧这才察觉到了秦栩的情绪：“秦栩？” “你……会想要回去吗？”秦栩问。 话问出口，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巧巧，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他毫不怀疑苏巧巧对他的感情，可是苏巧巧口中描述的那个世界，比现在要好太多了。 就连秦栩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如今的世界，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朝代的交替轮回，才会变成那个人人都向往的样子。 秦栩曾以为，他能够给苏巧巧的，便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了，可听到了苏巧巧前世的样子，他才知道，自己花尽了心思准备的最舒适的马车，也比不上现代随处可见的汽车，还有苏巧巧提到的“电”，在现在这个时代，也是没有的。 想必苏巧巧来到这个世界，一定花了许久才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其中的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若是能回到原来生活的地方，她当真还会愿意留下来吗？ 感受到秦栩手心里沁出的细密的汗，苏巧巧朝着秦栩展露出一抹笑容：“秦栩，你是在害怕吗？” 秦栩咽了一下口水，却没有说话。 他的确在害怕，从前不知道的时候，他从未想过这些，可是现在，他怕苏巧巧会离开自己，去到那个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别怕。”苏巧巧顺势依偎到秦栩的怀里，“在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让我留恋的事了，哪怕当真有能够回去的机会，我也舍不得你，更舍不得爹娘和弟弟妹妹。” “况且，秦栩，我来到这里本就是个意外，连我自己都没弄明白，我究竟是怎么过来的，而且在原来的那个世界，我已经死了，还能怎么回去？” 听着苏巧巧窝在自己怀里的声音，秦栩一点点冷静下来，又将苏巧巧抱得更紧。 “巧巧，你说的是真的？”他问。 按照苏巧巧所说的，她前世离世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那段经历苏巧巧虽没说出来，但一定给她造成了伤害。 但是秦栩的心疼中却带了一丝窃喜，若非那样一场变故，巧巧也不会来到他的身边。 但很快，他又为这一时窃喜的情绪，感到内疚和自责，心底暗自发誓，定要一辈子好好对待她。 等到秦栩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苏巧巧心里又生出了一个想法。 “秦栩，你想不想看看我的空间里到底是什么样？”她问。 苏巧巧之前从未带人进过空间，但是她曾往空间里面放过小动物，也能感应得到，她的空间，是可以带着其他人一起进去的。 “我？可以吗？”秦栩有些不可置信。 “我试试。”苏巧巧说着，直接握住了秦栩的手腕。 只顷刻间，两人便从房间里消失，直接出现在了苏巧巧的空间之中。 进入空间时，秦栩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再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象。 现在，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房间里要燃着蜡烛才能勉强看清，可是苏巧巧的空间里，却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整个空间被苏巧巧分成了几部分，离灵泉最近的，是药田和农田，里面郁郁葱葱地生长着药材和粮食，和药田农田相邻的，便是存放药材和粮食的仓库，那些仓库已经堆满了一半，所有的药材和粮食都码放得整整齐齐。 至于剩下的空地，苏巧巧自己建了一个小院，若是她想，甚至可以直接搬进空间里面来居住。 另外的地方，就完全是空地，用来堆放临时放在空间里的东西，若是需要整理，则要等苏巧巧有时间的时候，来空间亲自整理。 倒也不需要苏巧巧动手，用意念就能完成。如今那块空地上，放着的正是苏巧巧才从药房里面收进来的东西。 “这简直是一方小世界了！”秦栩感叹了一句。 苏巧巧笑了笑，从灵泉处接了一碗灵泉水，递到秦栩唇边：“喝，对身体有好处。” 秦栩毫不怀疑地将那碗灵泉水一饮而尽，果然，先前进入空间的不适感，在喝光这碗灵泉水之后，便完全消失。 “这些灵泉水，我以前也会加入家里的饭菜中，能潜移默化地改变家里人的身体。” 苏巧巧没有说的是，最初给秦栩解毒的时候，这灵泉水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那个时候，秦栩的状况十分危急，若不是有灵泉水，便是她，也只有两成把握能将秦栩救回来。 苏巧巧虽没说，秦栩却已经猜到了。 他将苏巧巧紧紧抱在怀里，凑近了苏巧巧的耳朵：“巧巧，谢谢。” 第465章 本王得亲自走一趟 从空间里出来，时候当真已经不早了。 苏巧巧这一天下来，做的事情不少，也有了几分困意。 洗漱过后，她躺到床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看着她睡熟的样子，秦栩将她又抱紧了一点：“巧巧，你愿意将这些都告诉我，我此生必不负你。” 不止如此，他一定会尽他所能，让苏巧巧过上同前世一般无二的生活。 接下来的几日，苏巧巧和秦栩都住在忠勇将军府。 女子才嫁人，便回娘家来住，这原本是不合规矩的。 可是，苏巧巧嫁的可是摄政王秦栩，且如今秦栩就陪着苏巧巧一并住在忠勇将军府，连秦栩本人都没说什么，又有什么人敢背后嚼舌根？ 于是这几日的时间，秦栩每日早朝都是和苏三牛一同上朝，在朝堂上，又敲打了一番那些对秦蓉有所质疑的官员。 朝堂之上，朝臣们总算摸清楚了秦栩的心思，知道他的确有意将朝政全部交给秦蓉单独处理，再没人多嘴说过什么。 且秦蓉的能力，他们已经见识过了，的确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几日之后，苏巧巧安排好了自己身边的药童，除了白芷选出来的两个人留在将军府当府医，其余的药童全部随自己去煜王府。 毕竟以后，她还是会住在煜王府多一些，这些药童自然是要带在自己的身边。 至于先前秦栩提到的，要再给她安排一些婢女，苏巧巧没有同意。 她又从将军府带走了厨房的尚婆子，到了将军府，就在主院里做工，负责小厨房的活计，也算是主院的管事婆子，帮她安排一些杂事。 至于其他的事，煜王府的小厮和侍卫不少，除了自己贴身伺候的人，倒也没有什么事，一定得需要丫鬟来做，有尚婆子帮忙传话，不会有什么不便。 做好了这些，等到秦栩下朝，苏巧巧便和秦栩告别了苏家人，一起回到了煜王府。 才进了煜王府的主院，暗二便从外面回来：“主子，又有北昭国的信传来。” 秦栩将信接了过来，忍不住皱眉。 “怎么了？”苏巧巧走到秦栩身边，问。 秦栩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是北昭国皇室送来的信，他们还想妄图通过给皇上施压，来获取利益。” 他说着，将那封信收到袖中，按住苏巧巧的肩膀：“巧巧，我得进宫一趟，今日没办法陪你了。” 苏巧巧摇了摇头：“秦栩，我哪里需要人日日陪着？你的这件事更重要，快去。” 只是，等到秦栩走后，苏巧巧觉得，秦栩方才的神色有些不太对。 秦栩应当是早就知道皇上和北昭国之间的勾当，按理说不该如此生气才对，难道是又发生了什么别的事不成？ “苏颖。”她开口，将苏颖喊了进来。 可当苏颖站在自己面前，苏巧巧又不知道该吩咐什么，末了，只得先让她下去。 罢了，她和秦栩之间该坦诚些，既然心里有疑虑，那就等着他回来，亲自问他，而不是在这里疑神疑鬼，独自猜忌。 新带回煜王府的人，苏巧巧还没有安顿，秦栩如今不在家，她正好将尚婆子和带回来的这些药童安排好。 这么想着，苏巧巧让采兰去找了煜王府的管家，叫管家单独寻了一处离主院不远的院子，给这些药童住，又找人定制了药柜和其他一应东西。 “这些药童虽是我带来的，可若是府里有需要的，不管是有人受伤还是生病，都可以让他们帮忙。”苏巧巧吩咐管事。 他们既然跟着自己学了医，自然是要多看些病人，医术才能有所精进。 煜王府的管事了解苏巧巧的性子，知道她说出口的话，绝不是和自己客气，便一口答应下来：“王妃，奴才稍晚些便带府里的府医们来，叫府医们先和他们熟识一下。” “另外，府里的府医们早就想要拜访王妃，只是王妃前几日不得空，奴才今日斗胆一问，王妃可愿意见他们？” 苏巧巧的神医之名在外，她先前制出来的药，煜王府的几位府医也都见过，心里自然是十分尊重的。 如今陆放又回了军中，煜王府剩下的几位府医医术并不算精进，他们只需给暗卫营和影卫营的人进行治疗，大多只精通治疗外伤之术，如今苏巧巧作为煜王妃嫁了过来，同为医者，他们当然是想见一面的。 这件事，苏巧巧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她索性点头：“若是他们不忙，一会儿便带来主院，我今日正好没什么事。” …… 皇宫之中，五公主秦蓉正在御书房之中处理公务。 如今每日下朝之后，她索性直接留在御书房之中，将当日的公务处理好，再回去五公主府，也方便朝臣来找她。 毕竟五公主府着实寒酸了些，朝臣们去到她居住的院子里，也容易惹人非议。 看完了一份奏折，秦蓉的贴身婢女从外面走了进来：“殿下，煜王殿下来了。” “皇叔来了？”秦蓉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快让皇叔进来。” 秦栩和苏巧巧才刚成亲，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恐怕半刻都不愿意分开，能让皇叔在这个时候进宫找自己，想必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待见到秦栩之后，秦栩直接将一封信从袖口中拿出来，交给秦蓉：“你看看这个。” “他为了除去眼中钉，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秦栩的语气中满是气愤。 秦蓉将那封信接了过来，快速看了一遍，眼中的惊骇根本藏不住。 “皇叔，行军布阵之事，您比侄女更擅长，如此可有应对之法？”秦蓉抬头看向秦栩，问道。 “有，”秦栩点头，“不过得本王亲自走一趟。京城这边……” “我能守住，”秦蓉斩钉截铁地开口，“朝堂之上皇叔不必担心，我可以稳住他们。至于皇婶，只要有我在，一定不会让她受人为难。” 第466章 秦栩，我陪你一起 朝堂上，秦蓉已经摸清楚了这些朝臣的心思，那位钱大人的底细，她也已经让人查清楚，想好了应对之法。 只是，眼下秦蓉想的，却是另一件事：“皇叔，这件事你和巧巧说过了吗？” 秦栩愿意亲自出手，处理掉皇上和北昭国那边留下的隐患，秦蓉自然是高兴的。 可是，如今秦栩与苏巧巧成婚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若是在这个时候，秦栩便要离开京城，甚至一段时间都不能回家，苏巧巧心里恐怕不会太好受。 “我会和她说的。”秦栩沉声道。 他并没想着瞒着苏巧巧这件事，只是那封信上的内容，让他太过气愤，其中的一些内情，也不想让苏巧巧知晓，免得她也跟着一起生气。 秦蓉这才朝着秦栩行了一礼，道：“那这件事，就有劳皇叔了。” 离开御书房之前，秦栩想了想，又对秦蓉说了一句：“秦蓉，一个月的时间，可够你完全把握朝堂上的势力？” 秦蓉沉吟了片刻，瞬间明白了秦栩的意思，犹豫了片刻，她抬起头，给了秦栩一个肯定的回答：“皇叔，我没问题的。” 原本秦栩当着朝臣给了秦蓉三个月的期限，可是现在，他们不想等到三个月的期限结束了。 “我明日便出发，一个月之内或许来不及赶回来，后宫之中，皇后和太后都会成为你的助力，但是朝堂之上和民间，只能靠你自己了。” 见秦蓉点头之后，秦栩这才离开皇宫，回到煜王府。 煜王府中，主院里，苏巧巧才见过煜王府的几个府医，又安排他们和自己带来的药童互相熟悉，便听苏颖说秦栩回来了。 苏巧巧点了点头，让采菊带着府医和药童们先离开，自己则回到卧房里面耐心等着。 不多时，秦栩回到院子里，将苏巧巧拉到自己身边：“巧巧，我回来了。” 比起还未收到暗二送来的那封信时，秦栩的脸上添了几分郁色。 “是遇到了什么事？”苏巧巧问。 秦栩难得地叹了口气：“还是之前皇上留下的麻烦，巧巧，我得亲自去一趟军中……” 说到这里，秦栩有些语塞。 大秦国并不是没有将军，去军中处理北昭国，也不是非秦栩不可，再加上如今他和苏巧巧才成亲不就，便要离开家，秦栩心里对苏巧巧生出了些愧疚来。 “秦栩，你想要亲自去，是不是有你自己的理由？”苏巧巧并没有责怪秦栩，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而是语气平静地问了这样一句话。 秦栩看向苏巧巧的眼睛，似乎有些诧异苏巧巧对他的理解，可是她是苏巧巧，这便又变得合理了起来。 巧巧总是这般了解他。 “的确有我的理由，”秦栩道，“一来是我对北昭国最为理解，比其他任何将军都合适。二来，我以大秦摄政王的身份出征，更有机会和北昭国谈些条件。” “巧巧，抱歉，我知道我们才成婚不久，如今却……” 苏巧巧没有说话，上前抱了秦栩一下。 良久之后，她才开口：“秦栩，你做出的决定，我当然会支持，我只是心里有些疑惑。” “今日暗二送来那封信，里面的内容，是不是与我有关？”她抬起头看向秦栩，“我总觉得，你看过那封信之后，情绪有些不太对。” 若只是一些皇上通敌叛国的证据，不管皇上答应了北昭国什么条件，秦栩应该都不会太意外才对。 能让秦栩又那样情绪变动的，苏巧巧猜测，这件事多半和自己有关，难道是皇上对苏家还留了什么后手？ 见瞒不过苏巧巧，秦栩也只得点头：“是。” “今日收到的消息，皇上上一次和北昭国传信，已经将我们北方军中的布防图送给了北昭国。另外，还有一件事，他答应了北昭国，让你以公主的身份和亲。” 军中的布防图如今已经落入到了北昭国手中，如果不出意外，北昭国现在恐怕已经开始行动了。 为今之计，只要秦栩带着他自己的军队赶到，先做好部署，打北昭国人一个措手不及，再趁着北昭国如今的国力不足以支撑一场战争，就能给他们足够的压力。 秦栩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皇上让苏巧巧和亲一事，是留了圣旨的，且那份和亲的圣旨，已经送去了北昭国。 这件事一旦被传开，一定会影响到苏巧巧的名声，若是再被北昭国那边的人有心宣扬，大秦国的百姓是不知道内情的，说不定会将苏巧巧给说成祸国殃民的祸水。 秦栩绝不能让这样的名声落在苏巧巧身上，也越发地觉得，皇上简直是死有余辜！ 苏巧巧略一思索，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 “所以你这次是为了我，是吗？”苏巧巧问。 秦栩点了点头：“皇上完全是为了他的一己私利，可是北昭国人向来狡猾，如今他们已经没办法占到半点便宜，以他们的做派，想必会在这上面做些小动作，让大秦国尽可能乱起来。” 不管是为了大秦国还是为了苏巧巧，这件事都最好尽快解决，若是情况真的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局面，秦栩甚至不介意直接让北昭国灭国。 房间里，苏巧巧沉默了许久。 她的确没有理由劝秦栩不要亲自去，可是，哪怕秦栩再怎么厉害，只要上了战场，便随时会有危险，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良久之后，苏巧巧又问。 秦栩很快就给出了答复：“明日就走。” 苏巧巧无声地叹了口气，明日就离开，时间上也太仓促了些，她甚至来不及准备太多。 片刻之后，苏巧巧便在心中做好了决定：“秦栩，我陪着你一起去。” 听着苏巧巧的这句话，秦栩的眼睛瞬间睁大，他从未想过，苏巧巧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巧巧，我不会离开太久，你安心在家等我……” 可是还不等秦栩说完，苏巧巧便打断了他：“我不是与你开玩笑的。秦栩，我这次要跟着你一起去，是要另外准备些东西拿给你。” 第467章 我准备用火药 秦栩当然也知道，苏巧巧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不是出于自己的任性。 他耐心地拉着苏巧巧坐下，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也知道，我有空间在，”苏巧巧道，“你只需要带着我一起，不必费心保护我，只要我躲到空间里面，没有任何人能找到我。” “若是你晚几天走，我还有时间能够准备，可是既然出发的时间定在了明日，如今的境况，是一日都等不得，那些东西，我只能在空间里准备，待准备好之后，马上就可以拿给你。” 听过苏巧巧的解释，秦栩的确有些被说动了，但更多的，却还是好奇：“巧巧，你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苏巧巧是大夫，她从前给过自己不少伤药和解毒的药，可若是药品，苏巧巧自己已经准备出了不少，她要拿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苏巧巧此时的表情，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肃：“秦栩，你先答应我，这东西我拿出来之后，你不能问是怎么做的，并且以后都不要轻易想着拿出来用，可以吗？” 怕秦栩不答应，苏巧巧又补充了一句：“这东西的威力太大，也太容易勾起一些人的野心。若非如今北昭国的情况太过急切，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拿出来的，我不想把这个世界变成战火四起的样子。” 秦栩这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更加明白了，为什么苏巧巧一定要亲自跟着。 他点了点头：“巧巧，我答应你。” 苏巧巧这才开口：“是火药。这东西我也要先研究一下，才能做出来，等到做好，再告诉你该如何使用。” “好。”秦栩答应着，又问，“巧巧，可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我帮你准备的？” “帮我买些木炭，越多越好。”苏巧巧道。 至于另外的东西，苏巧巧得自己去准备。 倒不是她不信任秦栩，而是制作火药的配方太过简单，只要知道了配方是什么，多试几次比例，总能将火药还原出来，后果太过严重，苏巧巧承担不起。 如今天色还亮着，苏巧巧带上采菊和苏颖出了门，离开煜王府之后，她先回了一趟忠勇将军府。 制作火药需要用到的东西，除了木炭之外，还需要硫磺和硝石，苏巧巧没有办法保证自己一开始的尝试就能成功，因此这些东西，都要准备出足够的量来。 苏巧巧从前就曾经在夏天用硝石制过冰，更是将这方法用到了家里的几个铺子里，用于夏天给铺子降温，因此忠勇将军府里存储的硝石数量不少。 回到将军府之后，苏巧巧先将府里存储的硝石全部放入了空间，又叫人去知会了林氏一声，只说这些东西自己有用。 随后，她又叫采菊带着将军府的药童出门，将京城所有药铺的硫磺全部采买回来。 硫磺可以入药，让采菊带着药童去买，自然没有任何不妥。 当然，除了硫磺，其他的药材，苏巧巧也叫他们买了不少，免得家人起疑心。 一下午的时间，苏巧巧所需的东西就已经全部准备了出来。 到晚上的时候，她也全无困意，躺到床上之后，意识却还在空间里清点她一下午准备出来的物资。 “巧巧，先休息。”看出了苏巧巧的意图，秦栩劝道，“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好好休息，而且我们也不差这一晚上的时间。” 苏巧巧这才歇了心思，在秦栩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思考这件事。 第二日，苏巧巧自然是早早地就醒了。 她起床的时候，秦栩已经穿好衣服，采兰也拿了早膳过来。 “姑娘，今日你当真不带奴婢和采菊一起？”采兰问。 苏巧巧与她们说的，是要和秦栩一同离京游玩，可是采兰不笨，她能猜得出，两人这次出行，一定不是游玩这么简单。 朝堂之上，五公主秦蓉的势力还不稳定，秦栩在这个时候离开，一定是有天大的事，离不开他。 至于自家姑娘，采兰更是了解，她向来分得清轻重，又那么有本事，这次要跟着煜王殿下一同离开，说不定是去帮忙的。 “你们就留在家里帮我和王爷看家，等我们回来，给你和采菊带礼物。”苏巧巧漫不经心地开口，自以为将心思隐藏得很好，又淡定地咬了一口盘子里的小笼包。 吃过早餐之后，秦栩已经将出发要带的东西准备妥当，这一次，他们一共带了四个暗卫和八个影卫，苏颖也跟在苏巧巧身边。 准备妥当之后，苏巧巧和秦栩便一同离开了煜王府，一路出了京城。 “原本还想让你留在京城，能和秦蓉有个照应。”路上，秦栩开口道。 提起秦蓉，苏巧巧面上不由得带了几分担心：“蓉姐姐她能应付得来吗？” “放心，”秦栩揉了揉苏巧巧的脑袋，“昨日我进宫已经和她商议过了，朝堂上的情况，她能够把控，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这样贸然离开京城。” “况且我也已经给母后传了信，让她尽量多帮秦蓉一把，如今皇后也站在母后一边，后宫之中，自有她们二人帮秦蓉牵制皇上那些嫔妃和其他皇子。” 如此一来，秦蓉便不需要在朝堂以外花费什么心思。 秦蓉的能力，秦栩和苏巧巧都是知道的，也相信她可以将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全部处理好。 马车出了京城有一刻钟之后，苏巧巧给秦栩使了个眼色：“我先进空间。” 秦栩点头，“好”字还未说出口，便眼睁睁地瞧见，苏巧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秦栩不由得发笑，若不是自己亲自进过苏巧巧的空间，看过空间里面的情况，也知道空间的存在，恐怕苏巧巧在自己面前凭空消失，一定会把他吓坏了。 …… 空间里，苏巧巧没有耽误太多时间，进入空间之后，便来到了空间中的那一处空地上面。 空地已经被她清理了出来，专门为今日试做火药做准备，由于不确定做出来的火药威力有多大，苏巧巧特地在空地四周加了四面围墙，以免波及到空间里的其他位置。 第468章 秦栩，我成功了！ 做好提前准备之后，苏巧巧这才将准备好的硫磺、硝石和木炭各取了一些，摆放在自己面前。 她先用意念操控着空间，将面前这些东西全部磨成粉，又分别放入三个不同的容器中，最后便先写了一个比例，按照这个比例进行第一次尝试。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苏巧巧总算成功做出了一份火药出来，只是这份火药的威力并不强，甚至比烟花也强不了太多，还需要再继续调整。 苏巧巧挠了挠头，正准备再试一次，便听到了空间外面秦栩的声音。 “巧巧，先休息一下，该吃午饭了。” 苏巧巧无奈，只得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又打了些灵泉水来，将手和脸都洗干净。 身上的衣服虽然也已经变得脏兮兮的，苏巧巧却没换，只将身上的灰尘拍掉，直接出了空间，又出现在了马车上。 “不顺利吗？”看到苏巧巧出来，秦栩问。 苏巧巧侧头看向秦栩：“为什么会这么问？” 空间里的情况，秦栩可是看不见了，苏巧巧有些奇怪他是如何猜到的。 秦栩微微一笑：“方才叫了你两次，你隔了一刻钟才出来，我想着，应当是你在空间里的事情还没做完。” 说着，他又问：“巧巧，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苏巧巧摆了摆手：“虽然不算太顺利，但是也已经有些眉目了。你不用太担心，若是真的有需要，我会主动告诉你的。” 有了苏巧巧这句话，秦栩也没再多问什么。 他们一路赶去军中，需要七八日的时间，每日只休息几个时辰，只要是能避开其他人视线的时候，苏巧巧都会一头钻入空间中，继续研究火药。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苏巧巧经历了不知多少次尝试，总算做出了相对满意的火药来。 将引线点燃之后，苏巧巧躲到了药田的方向，顷刻之间，随着远处空地上一声巨响，原本被苏巧巧高高筑起的围墙轰然倒塌，便是一旁的小院也没能幸免，被火药给炸区了一半。 “这个威力，足够了。”苏巧巧长出了一口气，马上将上一次实验的原料配比抄写下来，保存好之后，又花了些时间将空间恢复原样。 等到她做完这些的时候，才恍然想起，方才她制作的炸药爆炸的时候，好像听到了秦栩喊她。 算算时间，现在恐怕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苏巧巧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空间外面，秦栩此时并不在马车里，这个时间，应该是午饭的时间，车队或许已经停下来休息了。 苏巧巧忙从空间里出来，正准备从马车上下去，马车外面，秦栩敏锐地察觉到身后马车里的动静，知道是苏巧巧出来了，掀开车帷，伸手便将苏巧巧给抱了下来。 “巧巧，你……没发生什么事？”秦栩问，语气有些焦急。 他虽然知道苏巧巧有空间在，可是这个空间，是由苏巧巧主导的，她一旦藏到空间里，在做什么事情，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秦栩全部一无所知。 刚才联系不上苏巧巧的时候，秦栩心中真的慌了，他怕苏巧巧鼓捣的那个东西会有什么危险，更怕自己作为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在这个时候什么都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等着，等苏巧巧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怎么会有事呢？”苏巧巧的眼睛亮晶晶的，“秦栩，我成功了！” 看到秦栩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苏巧巧伸出手，直接抚上了秦栩的脸：“你不用为我担心的，之前不是说过了，会相信我吗？” 看到秦栩脸上多出来的黑乎乎的印子，苏巧巧有些心虚地收回手，犹豫着从袖口里找出一条帕子来。 可那条帕子，由于一直带在苏巧巧身上，此时也几乎是黑色的。 她方才出来得太着急，手和脸都没来得及洗，甚至身上的衣服也没换。 再加上空间里刚才爆炸过一次，那爆炸的威力不小，苏巧巧光是收拾残局就花费了不少时间，这还是在她能通过意念控制空间里的东西的情况下，身上自然也不可不免地弄脏了不少。 此时，不止苏巧巧身上，秦栩的身上也沾上了不少灰，只不过秦栩今日穿的是深色衣服，看上去不是那么明显。 “那个，你要不要跟我去空间里看一看？”苏巧巧拽了一下秦栩的袖子，问。 秦栩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将苏巧巧塞进马车里之后，秦栩将暗二喊了过来：“我带着巧巧离开一下，车队这边你来负责盯着，我们这边不需要有人跟着。” “是，主子。”暗二答应道，随后便退到了一边。 在其他人看来，苏巧巧一路都跟着秦栩留在马车里，她现在的样子，自然是不能叫其他人瞧见的，不然恐怕心里会生出疑惑来。 吩咐好暗二之后，秦栩直接抱起苏巧巧，带着她运起轻功，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 “好了。”秦栩带着苏巧巧落到地上，在她耳边道。 苏巧巧直接反手将秦栩拉起来，意念一动，两人便来到了苏巧巧的空间之中。 空间里虽然曾爆炸过一次，可是苏巧巧的这个空间在遇到损坏之后，修复的极快，苏巧巧带着秦栩再来到空间里时，空气中的火药味已经变得很淡。 上一次试炸的炸药还有一部分，苏巧巧这次特地控制了用量，只取了上一次四分之一的用量，将炸药做好，又连接了引线之后，苏巧巧依旧把这炸药放在重新筑起围墙的空地上。 点燃引线之后，她带着秦栩迅速后退，离得远远的。 待引线燃尽，爆炸声响起，造成的威力依旧不容小觑。 这次，空地上的围墙被炸塌了一半，亲眼看到这样的景象，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良久之后，他闭上眼，喃喃道：“巧巧，我明白你之前的意思了。” “这种东西，换做是我，我也不希望它落入其他人手中，它会造成太多的毁灭。” 苏巧巧拉住了秦栩的手：“所以这个东西，我只告诉你知道，制作的方法，也只掌握在我一个人手里。” 第469章 暗一，让她进来吧 苏巧巧认真想过，哪怕是秦栩，她也不能将这东西交给她。 她前世虽然没有经历过战乱，但是历史上经历过的事情，她也算十分了解，知道和平的不易。 既然穿越到了这个地方，有了亲人、朋友，苏巧巧就不会想要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 如今将炸药拿出来，是无奈之举，但是在提出可以使用炸药的时候，苏巧巧心里就已经做好了决定，这东西，只能用这一次。 至于以后，所有人都别想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从哪里来。 对于秦栩，苏巧巧算得上是最信任的，但即便如此，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是将来哪一日，秦栩当真要求她将炸药再一次做出来，她也可以通过空间，带着家人躲到秦栩找不到的地方。 在苏巧巧的心里，亲人从来都是第一位的。 但是现在看来，她之前想得太多了，秦栩和她本就是同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提出那样的要求？ 毫无疑问，苏巧巧的这一句话，让秦栩也觉得十分安心。 “巧巧，这东西，我们只用这一次。”他的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 苏巧巧也握紧了他的手：“好。” “不过，秦栩，”苏巧巧说着，侧头看着秦栩，笑着开口，“我们现在该做的，应该是换一身衣服，再把手和脸都洗干净。” 秦栩身上倒还好，可苏巧巧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太狼狈了些。 两人出发之前，苏巧巧已经提前在空间里准备了很多两人日常穿的衣服，当然，其他东西也没少准备。 将手和脸都清洗干净，苏巧巧和秦栩又重新换了一身衣服，正准备离开空间时，苏巧巧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 “是不是饿了？”秦栩马上关心地问。 “我让苏颖帮你留了午饭，一会儿回到马车上，马上就能吃饭。” 苏巧巧却笑着拍了秦栩一下：“咱们是在我的空间里，怎么可能缺吃的东西？” 说完，她直接拉起秦栩的手，朝着空间里的小院走去，很快在储存食物的地方取了饭菜出来。 空间里存进来的食物，全部都会保持食物放进来时候的样子，因此苏巧巧拿出来的饭菜，和刚做好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你也陪着我吃一点。”苏巧巧直接拿了两副碗筷来。 刚才秦栩一直等不到自己出来，心里一定着急，想必午饭也没有吃。 她当然不会只顾着自己吃饱，倒叫秦栩饿着肚子陪她。 想着车队还在原地等着，苏巧巧和秦栩两人很快填饱肚子，离开空间之后，秦栩便又带着苏巧巧回到了马车之上。 “暗二。”秦栩将暗二喊了过来。 “可以出发了。”他沉声吩咐。 得了秦栩的命令，车队马上动了起来，继续朝着前方而去。 “那炸药，我这几日多做一些，等到了军中，你需要的时候，再找我拿。”苏巧巧附在秦栩耳边，小声说道。 待看到秦栩点头，她身形一晃，便又出现在了空间之中。 接下来的三日时间，苏巧巧每天都会在空间里待上两三个时辰，到达北方军中之前，她的空间里已经做出了二十个土制炸药包。 这些东西放在现代，在一场战争中完全不够看，可这里是古代，它们的威力足够了。 况且这次来到大秦国和北昭国交界的地方，他们需要做的，并不是对北昭国造成多么大的损失，而是为了威慑北昭国，让北昭国从此再不敢进犯大秦。 到了军中，守城的将领也没有预料到秦栩回来，亲自迎到了营帐之外：“煜王殿下，末将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秦栩摇了摇头：“本王原本就没有透露出要过来的消息，你只需给本王安排几个营帐便好。” 守城的将领马上安排了下去。 苏巧巧是跟着秦栩同一个营帐的。 到了营帐之中，秦栩没急着出去，来的路上，他已经提前给自己麾下的军队传了消息，算算时间，他的军队明日才会到。 “巧巧，今日先好好休息一下。”秦栩道。 这一路过来，苏巧巧每一天都在忙，应当也累坏了。 苏巧巧没有推脱，如今到了军中，她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的确有些疲倦。 躺在营帐的床上，只一会儿，她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待苏巧巧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 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起来，却发现秦栩并不在营帐之中。 “苏颖。”苏巧巧轻声喊了一句。 很快，苏颖便出现在了苏巧巧面前：“姑娘。” 不等苏巧巧发问，苏颖便主动开口道：“王爷去了主军帐中，暗一和暗二都在外面，姑娘可是想出去走走？” 苏巧巧摇了摇头：“还是不了，我就在这里等着秦栩回来。” 这里可不是先前她去过的自己父亲的军中，这里无论是地形还是人，苏巧巧都不熟悉，也不愿意出去走动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她不去找麻烦，却总有麻烦主动找上门来。 苏巧巧正打算坐回到床边，就听营帐外面一个明亮的女声响起：“什么王妃娘娘？到了军中还不是个无用的女子！这样的人，凭什么跟在王爷身边，来给咱们添乱！” “姑娘！”苏颖的脸色有些难看，转身就要出去与那人理论。 “不必理会她。”苏巧巧直接抓住了苏颖的手腕，“我们这次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秦栩的正事要紧，她愿意说，就随她去。” 苏颖虽然在心里替自家姑娘不平，可是苏巧巧已经开口，作为影卫，她从来是将服从命令放在第一位的，此时也只能留在苏巧巧身边。 可营帐外那女子，似乎却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我倒要看看这娇滴滴的王妃娘娘，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她说着，径直朝着苏巧巧的营帐走来，抬脚便要闯进来。 暗一和暗二马上现身，拦在了那女子面前：“王妃营帐，不得擅闯！” 那女子听了这话，十分不服气：“你们如今是在我爹爹的军中，就连这营帐都是我爹爹安排的，我竟不知道，这军中竟还有我去不得的地方！” 营帐外面，一时间，暗一和暗二两人和那女子也有些僵持不下。 他们负责保护苏巧巧的安全，却也不能贸然出手伤人，尤其这人还是守城将领姜将军的女儿。 “还请姜姑娘不要让我等为难。”暗一只得说了一句，继续拦在营帐外面。 两方僵持了许久之后，终于，苏巧巧的声音从营帐之中传了进来。 “暗一，让她进来。” 第470章 苏颖她不是下人 营帐中，苏巧巧没有起身，就静静地坐在床边，只身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营帐外那女子闯进来时，暗一和暗二紧紧跟着，生怕她如此嚣张的态度，会伤了苏巧巧，苏颖也站在苏巧巧身前一步的位置，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待那女子走了进来，苏巧巧才看清，来人年纪并不大，看起来应该比她自己还小上两岁。 只是，或许是因为常年生活在北方，她的皮肤并不像是京城那些女子一般白皙细腻，个子高挑，身着盔甲，看上去比一般女子都要健壮一些，带着女子少有的英气。 “你就是煜王妃？”那女子见了苏巧巧，并不行礼，而是直接问道。 她原本以为，从京城来的王妃，看到她这副样子，该吓得说不出话才对。 可是苏巧巧的反应，着实让她觉得意外。 这煜王妃长得的确漂亮，该十分娇弱才对，可是从自己进了营帐，一直到走到她面前，她的表情都是淡淡的，没有什么变化，似乎自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一般。 “姑娘今日来到本王妃的营帐之中，想必是有事找我的，”苏巧巧语气平缓地开口，“只是姑娘今日一来，便这般擅长，也未曾报上姓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故意来找麻烦。” 话毕，苏巧巧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直直地扫向那女子。 对面的人像是被苏巧巧的眼神震慑到了，一时有些语塞，半晌之后，才讷讷开口：“我、我叫姜红玉，我爹是这里的将军！” 想到自己在军营里的身份，姜红玉又有了底气。 这里可是她爹的地盘，她有什么可怕的？至于这煜王妃方才的眼神，一定是她看错了，一个娇滴滴的京城贵女，怎么可能有这种眼神？ 或者，是煜王殿下教给她，让她吓唬人的也说不定，这世间，也只有煜王殿下那般的男子，才会有那样的眼神，光是一眼，就能吓退敌军了。 这般想着，姜红玉的脸上不自然地晕起了一抹红晕，再看苏巧巧时，更觉得她十分碍眼。 姜红玉在军中，向来是被姜将军和军中的将士们捧着的，丝毫都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见她如此，苏巧巧哪里还猜不到她的意思？ “苏颖，看茶。”苏巧巧出言吩咐。 苏颖虽不情愿，却还是将桌上茶壶中的茶倒了一杯，放在姜红玉面前：“姜姑娘，请。” 姜红玉扭捏着搬了一把椅子来，坐在苏巧巧面前，毫无顾忌地打量着她：“我倒没看出你有什么不同来，凭什么能让煜王殿下娶你进府？” “大胆，竟敢对王妃不敬！”苏颖马上上前一步，冷声呵斥。 在苏颖身上，姜红玉感受到了明显的压迫感，心道，看来苏巧巧身边这丫鬟不好惹。 她撇了撇嘴，却还是不想被人落了面子：“出门在外，竟还要个下人给你出头，煜王府的脸面都叫你丢尽了！也不知道煜王殿下那么好的人，怎么就看上了你。不过就是凭着长了张狐媚子的脸，勾得殿下……” “说够了？”这一刻，苏巧巧的脸色也终于沉了下来。 她伸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这一次，苏巧巧丝毫没有收着力道。 随着“砰”的一声响，面前的桌子直接从中间裂开，原本放在桌子上的茶壶和茶杯落了一次，姜红玉的身上也被洒了一身的茶水。 “苏颖的确是我的侍女，但是她没有签卖身契，更不是下人，她和你我都是平等的关系，你该向她道歉。” “还有，姜红玉，别以为你那些小心思没人看得出来。你今日直接找到本王妃的营帐中来，想必是在秦栩那里吃了瘪，以为本王妃好欺负，本王妃可说对了？” “看在你年纪小，又是姜将军女儿的份上，本王妃原本不想与你计较，可若是任由你在这营帐里撒野，就像你自己方才说的，煜王府的脸面何在？” 苏巧巧真不知道这姜红玉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管秦栩待她如何，她都是明媒正娶的煜王妃，在皇家玉碟上是有姓名的，她哪来的胆子来招惹自己？就不怕给家里招来祸患吗？ 显然姜红玉也是个暴脾气，被苏巧巧这样说了一通，她甚至想要直接和苏巧巧动手。 但此时营帐中，不仅苏颖在，暗一和暗二也随时注意着姜红玉的动作。 还没等她将手抬起来，暗二已经拎起姜红玉的衣领，将她直接丢了出去。 “王妃，是属下失职。”两人朝着苏巧巧行礼。 苏巧巧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摇头道：“不关你们的事。” 她倒是从未想过，自己来到军中之后，遇到的第一桩事竟然是这个。 如今营帐里总算清净了下来，苏巧巧认真思索着，便觉得今日姜红玉来找自己这件事，透着些蹊跷。 他们今日才来到军中，是守城的姜将军亲自安排的营帐，姜红玉知道自己的营帐位置并不奇怪。 可是，自己和秦栩是住在一个营帐里的，她就这样冒冒失失地来找自己麻烦，就不怕被秦栩遇到吗？ 还是说，姜红玉有别的依仗？亦或者，这件事原本就是姜将军授意的，想要靠着女儿和煜王府攀上关系？ 苏巧巧一向不愿意把人想得太坏，可是出门在外，又是自己不熟悉的人，她不得不防。 “暗一，”苏巧巧叹了口气，吩咐道，“你去找秦栩，就说我身子不太舒服，让他快些回来。” “是。”暗一应道。 虽不知道苏巧巧为何这个时候要找主子回来，但是暗一接到的命令，是保护王妃，听从王妃的吩咐，苏巧巧的命令，他自然会去做。 暗一离开后只一刻钟的时间，秦栩便急匆匆地回来了。 “巧巧，怎么了？”进了营帐，他迫不及待地问。 “暗一说你不舒服，可是这里的环境你不适应？若是实在住得难受，不如我找个借口说先把你送离军营，你再进空间里待着。或者我让人先送你回京城……” 第471章 有人惦记我的位子 秦栩担心苏巧巧的状况，关心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苏巧巧摇了摇头，直接捂住了秦栩的嘴。 “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她说道，只觉得头更疼了。 “那这……”秦栩指了指地上还没来得及打扫的残骸。 苏巧巧这边留了人保护她，这张碎掉的桌子，还有摔在地上的茶壶和茶杯，只能是苏巧巧弄的。 “巧巧，你真的没什么事？你可不能瞒着我。”秦栩的语气依旧担心。 苏巧巧笑着摆了摆手，示意秦栩安心，又问：“我听苏颖说，你下午的时候就去了主帐那边，姜将军找你可是有要紧的事？” 说起这个，秦栩也觉得有些奇怪：“并无太多要紧的事，我试探过，北昭国的情况，姜将军也并不知晓，他找我过去，说了一些军中的情况，但总归没太多重要的。” 这下，苏巧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分明就是姜将军特地将秦栩支开，又让他的女儿姜红玉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他们打量着自己是从京城过来的，到了军中，人生地不熟的，夫君又不在身边，见到这阵仗，心中难免害怕，姜红玉再恐吓打压一番，这般下来，父女两人恩威并施，总能帮姜红玉从秦栩身边要到一个名分。 可是这对父女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且不说苏巧巧原本就和一般的贵女不同，根本不在乎姜红玉的那点小手段。 光是说秦栩，除了苏巧巧以外的女子，秦栩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更别提往煜王府里塞人，若是当真有人这么做了，他恐怕会直接将人丢出去。 “姜将军有个女儿叫姜红玉，你可知道？”苏巧巧又问。 “方才见过一面，听说是从小便在军中长大的，”秦栩说道，“巧巧，可是她有什么问题？” 秦栩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苏巧巧特地提起，难道姜将军这女儿，会是北昭国的细作不成？ 可苏巧巧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便是见过了……” 就在秦栩一头雾水时，苏巧巧笑着将秦栩拉到身边，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了秦栩的怀里：“下午你不在的时候，那姑娘气势汹汹地过来，看那样子，想让我给她让位呢。” “什么？”秦栩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两秒之后，他才明白苏巧巧说的是什么意思，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 “所以姓姜的特地将我叫走，就是为了让她女儿来给你找麻烦的？” “放心，她欺负不到我，”苏巧巧倒没太将这个变故放在心上，“方才被暗二丢了出去，我听着她是哭着走的。” “秦栩，咱们这次过来，正事要紧，姜红玉这件事，若是急于现在和姜将军分辨个是非对错出来，恐怕要浪费些时间，不如先放在一边，容后再议。” 秦栩当然知道苏巧巧说得有道理，她从来都没有忘记他们这次来军中的目的。 “好，听你的，”秦栩将苏巧巧又抱紧了一些，“只是要先委屈你了。” 苏巧巧摇了摇头：“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秦栩，我身边有暗一暗二和苏颖在，他们若是当真欺负到我头上，我让人打回去便是。况且我可是名正言顺的煜王妃，难道那姜将军还敢藐视皇权不成？” 苏巧巧身上这些身份，王妃这一层，是她最不屑于拿出来以权压人的，可遇到了蒋家父女这样的人，就别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秦栩闻言，也笑着应和：“是啊，明日咱们的军队就到了，届时兵符在你手中，你不用怕他们。” 秦栩没说的是，若是姜将军真的有胆量谋害苏巧巧，那么，谋害宗室王妃，与谋反无异。 …… 主帐中，姜红玉一身狼狈地跑了进去，见营帐里面只有姜将军一个人，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爹，那贱人欺负我！” “你是说煜王妃？”姜将军把姜红玉从地上拉起来，问道。 姜红玉愤恨地跺了跺脚：“还能有谁？长得一副惯会勾男人的模样，仗着煜王殿下的喜爱，竟敢让下人和我动手！” 姜将军沉默了一瞬，他自己的女儿，姜将军再清楚不过。 姜红玉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那把姜红玉弄成这样一副狼狈的样子，想必不是普通的下人，他倒是没想到，煜王殿下对这新娶的王妃竟然真的这般重视，还留了人在她身边。 “你可看到了那煜王妃身边有多少人跟着伺候？”姜将军又问。 北方边城离京城太远，许多消息都要隔很久才能传过来，因此对于京城那边的情况，姜将军知道的并不多，对于苏巧巧也不甚了解。 “就一个。”姜红玉臭着一张脸道，“那贱人还不让我说那侍女，说是没签卖身契，不是下人。” 姜将军心里算是有了底，看来这煜王妃的身份并不高，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样看来，他们父女两个就没什么怕的了。 原本想着，能让女儿当个侧妃就不错了，现在看来，王妃之位也不是不能想一想。 “红玉，你先回去，”姜将军拍了拍姜红玉的肩膀，“爹一会儿去和煜王殿下好好理论一番，必不会让你平白受了那女人的欺负！” 认定了苏巧巧背后没有家世，姜将军言语间对苏巧巧已经没了半分尊重。 得了姜将军的安抚，姜红玉才点了点头安分下来，先回去了她自己的营帐。 至于姜将军，他倒是没有直接让人去找秦栩。 秦栩才从他这里离开不久，再加上方才姜红玉去找过煜王妃，这件事相信用不了多久，秦栩就能知道，若是现在让人去请，实在是有些太明显了。 想了想，他才喊了副将来：“去告诉夫人，准备些好的酒菜，今晚设宴，给煜王殿下接风洗尘，让煜王殿下带着王妃一起来。” 他倒要看看，能让他女儿吃亏的人，到底长成什么模样。 不多时，姜夫人便亲自来了主帐：“将军，好酒好菜妾身都已经备下了，只是听说，红玉今日受了些委屈？” 第472章 接风宴，煜王没来 提起这个，姜将军就忍不住皱眉：“今晚设宴，也是为了替红玉讨一个公道。夫人，先前你家里从京城写信来，可说起过那煜王妃是什么来头？” 姜夫人摇了摇头：“倒是没听说过，京城世家大族中也没有姓姜的，或许是那个品阶不高的官员之女。” 姜夫人的母家在京城，虽然会写信告知两人一些京城的情况，却不知道这夫妻两个想要把女儿送入煜王府，因此关于煜王成亲的事情，倒是从未说过，至于苏巧巧，他们就更没必要在给女儿和女婿的信里提起别人家的姑娘。 因此，姜将军和姜夫人两人到了现在，还不知道苏巧巧就是忠勇将军府的姑娘，只当她是哪家小门小户的官员之女，一心想着，苏巧巧一定是比不过自家女儿的。 这么想着，姜将军的底气更足了，转身又喊了人来，让他们去给秦栩和苏巧巧两人送了消息。 …… 秦栩和苏巧巧的营帐之中，两人本想着随便吃些东西就早点休息，不想却等来了姜将军派来的人。 “煜王殿下，将军给您准备了晚宴，为您接风洗尘，还请您和王妃赏脸前去。” 来传消息的，是姜将军身边的副将，像是笃定了秦栩不会拒绝一样，消息带到之后，便等着秦栩的答复。 可谁知，秦栩竟直接开口拒绝：“本王先前便说过，让姜将军不必准备这些，且本王还有别的事情，今晚怕是没时间过去了。” 副将面色有些尴尬，可是想到自家将军的吩咐，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煜王殿下，这晚宴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若是您有事要忙，不如让王妃娘娘过去？” “这几日王妃娘娘都要留在军中，让娘娘过去认一认人，接下来这段时间，也好让将军夫人好好照拂王妃娘娘。” “不必。”秦栩冷声道，直接转身进了营帐，将那副将拦在了门外。 秦栩既然拒绝，无论是这副将，还是姜将军一家人，都是没办法强迫他的。 毕竟那可是大秦国的摄政王，谁能左右得了他？就是上赶着讨好，都还来不及。 无奈之下，这副将也只得先回去，将这边的情况告诉姜将军知晓。 秦栩的营帐中，打发走了这副将，秦栩也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看来守城的将领，该换一个了。”他沉声道。 为大秦国戍守边关的将领，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对大秦国忠诚。 这姜将军在北方受了十数年，秦栩原本想着，他便是没有立下过什么功劳，却也是有苦劳的，且他没犯过什么大错，也没有变节的行径。 可若不是秦栩亲自来了军中一趟，被姜将军这般拉拢讨好，他险些真的以为这姜将军没问题。 “他或许只是想给女儿找个好归宿，何至于此？”苏巧巧有些不解地问，“还是说，你担心他们无法得逞所愿，会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 苏巧巧虽不是古代人，却也能够理解，秦栩如今在大秦国的身份，若是谁能进入煜王府，哪怕当不成侧妃，只做个侍妾，都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姜红玉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再加上秦栩长得俊朗，即便两人年龄相差大了点，姜红玉也难免会生出那些小女儿家的心思，而姜将军作为父亲，自然是想帮自己的女儿的，这无可厚非。 可显然，秦栩想到的，却不只是这一件事。 “若只是现在的我，姜家想把女儿嫁过来，我还不会多想什么，”秦栩道，“可是巧巧，五年前的时候，我身上的毒还未解，整个京城的女子对我都唯恐避之不及。” “姜将军在那个时候就表示出愿意将女儿送入煜王府，我只当他是知道我的生命所剩无几，又同我在行军布阵上互为知己，才想着让女儿来陪我。可是现在看来……” 姜将军从前便想着拉拢自己了。秦栩如实想着。 朝堂上历来便常有党争，但是这些争斗，武将确实极少参与其中的，毕竟大秦国的武将眼里只有一件事——保卫大秦国的安全。 细细想来，姜将军在大秦国尚且安稳的时候，便开始拉拢秦栩这样一位摄政王，不难想象，若是他当真有了能抗衡一方的势力，他的野心会不会也跟着一起。 听过秦栩的分析，苏巧巧也明白了他的顾虑：“可是这毕竟只是你的猜测，姜将军就算当真是这般打算的，我们现在也没有证据，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苏巧巧当然知道，秦栩有先帝赋予他的权力，若是哪个臣子有问题，他可以直接罢免，但是，像姜将军这种，在外人看来劳苦功高的臣子，若是秦栩没办法拿出一个理由来，难免要遭人非议的。 “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秦栩叹了口气，“眼下不是动他的时候，且等以后找个时机，先派一个合适的将领来，再把他调回京城，如此便能将他手里的权力收回来了。” 至于理由，倒也好找，姜将军在北地戍守边关多年，也是时候回京歇一歇了。 …… 主军帐中，姜夫人和姜红玉都已经提前来到这里，可是却没等到秦栩和苏巧巧两人。 直到先前姜将军派出去的副将回来，他们才得知，两人竟然半点面子都不给，直接拒绝了这场接风宴。 “爹！煜王殿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姜红玉满脸愤恨，眼神里也带了些许恶毒，“一定是那个贱女人缠着他，不让他来！” “等到明日，煜王殿下没办法护着她的时候，我定要她好看！” “红玉！”姜将军假意呵斥了她一声，“你这性子，这两日先收敛一些。” “爹既然说了会帮你讨回公道，自然会替你想办法。他们今日不来，爹再想别的办法，如今煜王带来的人还在军中，别那么冲动。” 姜夫人也将姜红玉拉到自己身边，小声劝着她，这才总算让姜红玉消了气。 “那我便听爹娘的。”她总算答应了一句。 第473章 他们一定留有后手 翌日上午，姜将军亲自来了秦栩的营帐外等着。 原本以为，他都亲自来了，秦栩总不能再找借口推脱。 可是，秦栩和苏巧巧从营帐里面出来之后，见着姜将军，却没太大的反应。 “姜将军正好来了，就随本王接一些人。”秦栩吩咐着，语气十分平淡。 说完，他牵着苏巧巧的手走在前面，朝着军营外面的方向而去。 两人身边，只暗一、暗二和苏颖三人跟着，姜将军几次想要找话题与秦栩说话，却都被暗一和暗二打断了。 一直走了一刻钟，已经快到军营外面了，姜将军才终于喊住了秦栩。 “煜王殿下，您去接的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人，带着王妃一个女子一起，是否不妥？” 秦栩回头，目光凌厉地盯着姜将军：“本王做事，何事需要你来指点了？” 姜将军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末将只是替殿下考虑，并非是说殿下做得不对……” “本王的王妃，和本王一同去迎接将士们，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秦栩的这句话掷地有声。 话音刚落，远处便出现了一片黑影，走进了些，便能看清，是秦栩提前传了消息，来到此地军中的将士们。 一共一万士兵，由两名小将和四个副将带领着，就这样出现在了秦栩和苏巧巧面前。 “参见煜王殿下，参见王妃娘娘！”见到秦栩和苏巧巧，一众将士们齐齐行礼道。 即便先前并未见过苏巧巧，可是他们知道今日就要见到煜王妃，面对站在秦栩身边的苏巧巧，他们的态度十分尊敬。 “姜将军，还有劳你给我手下的将士们安排好住处，接下来的几日，他们便要借住了这里了。”秦栩说着，回头扫视了姜将军一眼，目光一如既往地冰冷。 话毕，他叫上带兵的两个小将军，拉着苏巧巧又回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姜将军原本以为这次秦栩只是带着煜王妃和身边的几个护卫来军中，想借戍边的军队做一些部署，原本还想着，兵符在自己手中，他还能拿乔一下，让秦栩答应一些不太过分的条件。 可现在看来，煜王殿下竟然连兵将都带来了，只借用一下自己的军营。 且这军营，说到底还是大秦国的军营，他绝无任何借口不让秦栩的人住在这里，不然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看来还是他太小瞧秦栩了，他可是大秦国的摄政王，怎么可能让主动权抓在别人手里？ 若是这样，女儿的事情，也得再重新考虑一下。 当今皇上恐怕在皇位上坐不了太久，也不知道京城里哪位皇子的胜算更大一些？ …… 秦栩的营帐之中，他对姜将军的小心思已经猜得一清二楚，因此只吩咐了一个暗卫暗中盯着他，便没再去管姜将军。 眼下，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北昭国那边，我已经让人以摄政王的名义传了信过去，若是北昭国皇帝能识时务些，我们不需要动一兵一卒就能将这件事解决，那最好不过。” “可若是他们执意想让大秦国乱起来，我们也得提前做好部署。这次带来的人，你们两人各领两千兵将，今夜趁着夜色出发，按照我的布置，分别守在这两个地方……” 很快，秦栩便做好了提前的部署，不过对于苏巧巧的炸药，他并未对这两个小将军提起只说了他另外有办法对付北昭国。 这两个小将军既然能在秦栩的军营中带兵，自然也都是秦栩的亲信，得了秦栩的命令之后，并没有多问，马上按照他的吩咐安排了下去。 等到天色暗下来之后，他们便带着人马出了城，依照秦栩的吩咐做了布置。 营帐之中，苏巧巧也拿出了一个小箱子，交给秦栩。 “秦栩，这里面的炸药一共有十个，先拿给你。记住，一定要谨慎使用，若是实在不够，你再跟我说。” 想了想，苏巧巧还是有些担心：“不如你带着我一起？我就在空间里，若是东西不够了，我还能随时给你补给。” 看着她有些着急的样子，秦栩笑着揉了揉苏巧巧的脑袋：“放心，够用。” “巧巧，你不用这般担心，便是没有这些炸药，对上北昭国人，我也不怕他们，只是花费的时间要长一些。” 即便秦栩这么说，苏巧巧还是又给他准备了一大堆各种药品，叮嘱他一定要带着，这才放心。 天亮时，暗一带着一封信走了进来：“主子，北昭国回信了。” 这次，秦栩没有避讳苏巧巧，直接将信展开，可看到信上的内容，他直接黑了脸。 “主子，我们可是要提前动手？”暗一也问。 这封信，是北昭国皇帝亲自写的，原本秦栩以为，北昭国如今国力正是最弱的时候，他们或许会想着寻求一个相对平和的解决办法，却没想到，北昭国到现在竟然还惦记着苏巧巧。 回信里，北昭国皇帝大言不惭地说，若是按照大秦国原本答应他的，让苏巧巧嫁过来，那两国之间便能和平相处，他也并不介意苏巧巧在大秦国曾嫁过人。 “他们欺人太甚！”苏颖也忍不住开口。 秦栩深呼吸了两口气，才道：“北昭国想来不愿意示弱，他就是要激怒我们，让我们先动手。” “若我猜得不错，他们或许已经提前埋伏了起来，就等着我出兵。” 北昭国皇帝当然知道这封信是秦栩送来的，既然知道，他还这么回信，那就一定有他的目的。 “秦栩，别冲动。”苏巧巧拉住了秦栩的手，“他们态度这么嚣张，说不定留了什么后手。” 听着苏巧巧的声音，秦栩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一些：“巧巧，放心，这些伎俩我还不放在眼里。” “既然他们想要开战，我们便将计就计。”秦栩沉声道。 “暗一，去找姜将军，让他派一千精兵，随时准备正面应敌。” “暗二再带两千人，午后出发，顺着这条路走，佯装进攻，将他们的人引出来，就马上撤离。” 第474章 你可愿亲自出城迎战？ 听着秦栩有条不紊地安排，暗一和暗二齐齐应声：“是。” 待暗一和暗二领命离开之后，很快，便有秦栩身边的人带了消息回来：“殿下，姜将军让人暗中跟上了暗二大人。另外，正面应敌的事，姜将军似乎并不愿意。” “随他。”秦栩语气十分平淡，似乎这件事无关紧要，“正面战场上的情况，只是作为障眼法给北昭国看，只要他肯派兵就好。” 来人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退了出去。 等到傍晚，秦栩留下了暗一和苏颖保护苏巧巧，自己也带上人暗中离开了军营，没有惊动军营中的任何人。 接下来的几日，有秦栩先前的安排，大秦国这边一直有人代替秦栩给北昭国皇室回信，第二日，北昭国在秦栩的刻意激怒下，终于对大秦国发兵。 正面战场上，姜将军见大秦国当真打了过来，忙派兵出战，可应战时却只守不攻，一直到下午，北昭国收了兵，姜将军才让人带兵回城。 “姜将军是怎么回事？”军营中，苏巧巧也听说了战场上的情况。 且不论北昭国这次派了多少兵力来，大秦国完全有与北昭国一战的实力，但是看姜将军的样子，分明是不想打这场仗。 “属下也不知，只是听说，戍边军中，将士们对姜将军这次的决策也颇有微词，但姜将军将这件事都按在了主子头上，说这场战争是主子挑起来的。”暗一回道。 “他这么说，可有什么证据？”苏巧巧也忍不住生出了怒气来。 这场战争的起因的确是秦栩没错，但这些都是秦栩的计策，到了姜将军这里，他连秦栩的计划都不知道，就已经开始往秦栩身上泼脏水了，苏巧巧实在无法忍受他这般行径。 “的确没有证据，”暗一继续道，“军中将士们对此也有怀疑，可是姜将军一口咬定，说主子提前便叫他准备迎战，便由此断定这件事和主子有关。” “好在军中将士们大多相信主子，即便心里有疑惑，也并未因为姜将军的话，对主子生出不信任来。” “那便好。”苏巧巧轻声道。 就如同秦栩说的正面战场上的情况，不管姜将军怎么做，只要他还肯派兵出战，就能为秦栩的军队赢得足够的时间，这样一来，哪怕正面迎战时，大秦国这边没占到什么便宜，秦栩也能让北昭国吃更大的亏。 可是，让苏巧巧想不到的是，接下来的两日，姜将军一日比一日消极，甚至第三日的傍晚，大秦国边城的城门，险些被北昭国士兵给攻破。 “若是继续下去，恐怕咱们要弃城后退了。”军营中，一个年轻将领和身边的士兵小声嘀咕着。 他们正路过苏巧巧的军营，而此时，苏巧巧恰好在营帐外，便将这话听了个正着。 “暗一，把人喊来，我有话问他们。”苏巧巧沉声吩咐道。 暗一马上将那两人叫了过来。 见到苏巧巧，那年轻的将领不情不愿地行礼：“末将参见王妃娘娘。” “军中不必多礼，”苏巧巧轻声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如今我大秦国兵力足够，应对北昭国的进攻不成问题，何至于要弃城？” “王妃娘娘还不知道吗？”年轻将领的话里带了点怨气，“姜将军得了煜王殿下的命令，只派千人迎战，如今北昭国接连几日攻城，这城如何守得下？” “末将倒要问一问王妃娘娘，听闻煜王殿下亲自带了军队来军中，如今战事起，怎不见煜王殿下的军队做些什么？” 苏巧巧心中不由得有些默然，最开始的时候，大家的确相信秦栩，可是眼看着边城已经受不下，姜将军一口咬定是秦栩的命令，而此时，秦栩又见不着人，军心难免不稳。 “本王妃倒要问问，这边城的军队，谁是主将？”苏巧巧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 那年轻的将领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自然是姜将军。” 苏巧巧这才继续道：“煜王殿下离开军中那一日，本王妃恰好在场。” “据本王妃所知，那一日殿下只是建议姜将军准备千人的军队随时准备迎战，却并未下过军令，何来殿下不准姜将军御敌一说？” “姜将军作为大秦国戍边的将领，职责所在，便是保卫大秦国的领土，如今大秦国遭遇进犯，他却只守不攻，甚至想要带着你们弃城，他这样的主将，真的合格吗？” 一番话下来，那年轻将领沉默了。 的确，他们听到的，都是姜将军的一家之言，甚至他们这几日从未见到过煜王殿下。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问：“可是王妃娘娘，末将还有一事不明。煜王殿下又是如何得知，北昭国可能会对我大秦起兵？这几日，殿下又去了哪里，为何一直不露面？” 比起方才质问苏巧巧时，这年轻将领的语气好了许多。 如此看来，他只是先前被姜将军蒙蔽了，再加上这几日接连败绩，心中愤懑，才会用那样的语气与自己说话。 苏巧巧清了清嗓子，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暗示了两句：“你应该知道，殿下与我成婚，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难不成殿下是趁着新婚之际，带我来军中游山玩水看风景不成？” “对于煜王殿下，他的为人，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他离开的这些时日，自然是有十分重要的事，只是如今还不方便说出来，哪怕我是煜王妃，也并不了解其中内情。” 听着苏巧巧的话，这年轻将领更愧疚了许多。 煜王殿下一心想着大秦国的安定，可是他们竟然还心生质疑，他更是直接对煜王妃出言不逊。 “王妃娘娘，方才是末将失礼，还请娘娘责罚。”他又抱拳行礼。 苏巧巧却摇了摇头：“你是为了大秦国考虑，今日之事，本王妃不会放在心上。只是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给本王妃帮个忙。” “王妃请讲。”那年轻将领马上答应。 苏巧巧缓缓开口：“北昭国没有这么快善罢甘休，如今姜将军应敌的办法，是挡不住他们的。明日，你可愿带领将士亲自出城迎战？” 第475章 段将军，今日换我迎战 听着苏巧巧的话，那年轻将领的眼睛一亮，但是很快便又黯淡了下去。 “王妃娘娘，属下的确想要出城迎战，”他低声道，“可是军中调兵遣将之事，向来是由将军做主的，属下就算能出城，也无兵可用。” 姜将军最早安排的那一千兵士，如今只剩六百人，且其中一半都已经受伤。 明日若继续让他们出战，和送死无异。 “王爷应当再过不久，就能回来了。”苏巧巧抬头看了看天空，叹了口气。 旋即，她又问：“若我交给你的不是姜将军军中的士兵，而是煜王殿下的兵，你可能带好？” 那年轻将领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竟没想到，煜王妃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如今军营之中，秦栩给苏巧巧留了两千人，任由她差遣，且兵符一直都放在苏巧巧手里。 虽然先前，秦栩和苏巧巧都并未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但是事到如今，她不能看着大秦国城破。 姜将军的帐，可以容后再算，现在最重要的便是一致对外。 “暗一，带路。”苏巧巧将兵符从空间里拿出来，紧握在手里，吩咐道。 暗一心领神会，应了一声，便带着苏巧巧和那位年轻的将领到了煜王军队驻扎的地方。 见苏巧巧和暗一前来，两千兵士纷纷出了营帐，来到苏巧巧面前，齐声开口：“参见王妃娘娘！” 苏巧巧扫视着他们，心中满意，秦栩带出来的兵，看着都比姜将军手下那些兵要精神。 “你叫什么名字？”她转头，问这年轻将领。 “回王妃娘娘，末将姓李名涛。”年轻将领答。 苏巧巧这才道：“明日，你们便随这位李将军出城迎战，姜将军派出城的兵士已经撑不过明日了，我们不可能看着大秦国城破。” “可是王妃娘娘，煜王殿下先前吩咐过，叫我等保护王妃娘娘的安全。”军队中，一个年长一些的士兵开口道。 他是军中的一个百夫长，如今将领都不在军中，他也算是能说得上话。 “事有轻重缓急，且我身边目前不缺人保护。”苏巧巧道。 怕他们不愿意听从，苏巧巧又将兵符举了起来：“殿下曾将兵符交给我，若是军中有什么情况发生，便由我调遣军队，如今便是需要你们的时候。” 见到兵符，在场之人再无一人开口拒绝，齐齐行礼：“我等遵命！” 突然得了明日能出城迎战的命令，李涛也有些不敢相信，但面前这两千精神抖擞的士兵做不得假，他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等到苏巧巧抬脚准备离开，他才忙跟上苏巧巧的脚步：“王妃娘娘，若是他们都被末将带走了，那保护你的人……” 苏巧巧轻轻笑了一下：“我身边不是还有人跟着？” 她说的，是暗一和苏颖。 “另外，本王妃没有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完全能够自保，这些人留在这里，更多是为了方便我随时调遣。到底是在军营之中，难不成姜将军还能派人刺杀我不成？” 苏巧巧说这话，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可是停在李涛的耳朵里，却是一阵后怕。 是啊，这里是军营，苏巧巧又是身份尊贵的王妃，看她的气势，完全不是害怕军营的小女人。 既然如此，煜王殿下还特地留了人保护她，防的到底是谁？ 再结合这几日姜将军十分反常的行径…… “王妃娘娘，末将再去看看您交给末将的兵，明日定不会让娘娘失望。”李涛说完，脚步匆匆地转身离去。 只不过，去煜王的军队中和几人熟悉过后，李涛转身又找了戍边军中的其他几位将军，把今日他遇到苏巧巧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我不太聪明，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不如大家也帮忙一起想想？”李涛面色严肃地开口。 比起李涛，其他将领早就有所猜测了。 “我昨日路过主帐时，听到姜夫人和姜大姑娘说话，”终于有一人开口，“姜夫人说，若是煜王殿下一日不肯松口，让王妃给姜大姑娘道歉，那么姜将军便一日不增兵应敌。”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我瞧着，姜将军一家似乎盯着煜王妃的位置，想让王妃娘娘让位呢。” 这话一出，营帐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之后，才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煜王殿下应当是提前预料到了？正好王妃娘娘明日让你带兵，这也算是破局之法。” “是啊，不管怎么说，先解决了北昭国那群砸碎再说，等到煜王殿下回来了，要怎么处置姜将军，咱们不掺和便是。” 李涛闻言，苦笑：“那些士兵，原本是殿下留下来保护王妃娘娘的，殿下应该是怕姜将军对王妃娘娘不利。” “可是王妃娘娘知道这点几日交战的情况，又恰好看到我路过，王妃娘娘一心为大秦国着想，这才将那些兵交给了我。”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一不对苏巧巧肃然起敬。 以为年长一些的老将站了出来，拍了拍李涛的肩膀：“王妃娘娘深明大义，你明日只管带兵出战，不要辜负王妃娘娘的期许。” “至于王妃娘娘那边，我们都会帮忙守着，绝不会让娘娘身陷险境！” “我李涛在此谢过了！”李涛面朝众人，又抱拳行了一礼。 …… 翌日，北昭国又是一早便在城外叫嚣起来。 大秦国城中，准备出城迎战的将士们皆是一脸愁容。 他们知道，今日出城，和送死无异。 可是身为大秦国的守城之士，这便是他们的指责。若是不出战，身后是大秦国的城池，大秦国的百姓，他们不能退缩。 就在他们满心绝望之际，身后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 “段将军，今日换我带兵迎战！”李涛看着面前陪着身边士兵们一夜未眠的老将军，开口道。 昨晚他找人共同商议对策，也曾让人来喊段将军，可是段将军心里以为，这应该是他和这些士兵们的最后一夜了，便哪里都没有去，一直留在军营中。 如今看到李涛带了兵过来，他眼中满是欣喜，又带着诧异与不解。 “段将军，先带大家回去，自会有人给你解惑。”李涛说完，吩咐人开城门，带着两千精兵朝着城外而去，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第476章 让李涛带兵，也是王爷的命令 大秦国与北昭国的交界之处，接连几日，大秦国的军队都消极迎战，且战且退，原本北昭国出兵就只是出于和亲一事，表示对摄政王秦栩的不满，可是这几日打下来，倒叫北昭国这边的军队生出了不少信心来。 “大秦国莫不是怕了咱们？” “或许是摄政王忌惮她王妃的名声，说不定不出几日就要服软了，哈哈哈！” “管他因为什么？现在能打，咱们就把大秦国的城池给打下来，先前打的那一年仗，咱们平白丢了那么多城池，也是时候拿回来几座了！” 北昭国人脸上洋溢着笑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大秦国的城门。 “他们不会不敢出城了？” 话音刚落，便见李涛带着两千精兵强将从城门中冲了出来，朝着前线上冲杀而去。 大秦国今日派出来的兵，和前几日可完全不同，北昭国这边没有做足准备，一下子也乱了阵脚，等到对面的士兵打到自己面前时，他们才慌乱拿起武器开始抵挡。 大秦国虽然只两千士兵，却杀了北昭国一个措手不及，几个回合下来，北昭国便被打得退了不少，最后只能仓皇逃回城内。 军中，姜将军一家正在收拾着金银细软，以及赶路要带的东西。 “爹，您丢了一座城池，真的不会被问责吗？”姜红玉心里觉得有些不安，开口问道。 姜将军却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自信开口：“怕什么？命令是煜王殿下下的，如今我只是尊了煜王殿下的命令。” “且只是丢了一座城池，我们往后退一城，北昭国若是再进犯，以军中的兵力，不会抵挡不住，到时候罪责是他煜王的，功劳可是咱们姜家的。” 说着，他又叮嘱姜夫人：“夫人，你先带红玉去京城。煜王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不管咱们投靠哪位皇子，他恐怕都不会放过咱们，一定得趁着他还没回京城的时候，让未来的新帝想办法……” 后面的话姜将军说得很小声，像是生怕被人听到一般。 姜夫人也点了点头：“将军放心，我和红玉回到京城之后，会让我母家帮忙，将军等着京城的信便是。” 不多时，姜将军已经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营帐外面，也早有只听他号令的一千兵马在外等候。 “让人传令下去，戍边大营即可撤离！”姜将军走出营帐，将副将喊来，让他去传军令。 可是，话才说出口，他便瞧见一个须发皆白的人手持长枪朝着他的营帐走来。 离得远些，姜将军还有些不敢认，待人走进了，他才惊讶出声：“段将军！你怎么……” 进入段将军分明该在战场上跟着剩下的那几百个人一同送死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段将军违抗了军令不成？ “末将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打完了仗。不过末将倒是有一事想问，姜将军，你这是要去哪里？” 仗打完了？姜将军的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以北昭国人的狠厉，若是这场仗他们打赢了，他们怎么可能会放段将军这老不死的回来？ 至于他们大秦国能战胜北昭国，姜将军更是想都没想过，就凭那几百个老弱病残，能赢得了才怪。 段将军来找姜将军时，心里还报了一丝期待，大家同在军中那么多年，他以为姜将军不论如何，都不至于为了自己的利益，用这么多条人命来算计。 可是事实证明，他还是太看得起姜将军了。 想到他过来的时候，煜王妃对他的叮嘱，段将军到底还是没有太失态，维持着面上的表情，道：“姜将军，王妃娘娘有事找你，让你现在过去一趟。” “她凭什么……”姜红玉一脸不忿地便要开口。 可是此时，姜夫人已经看出了什么，手疾眼快地拉住姜红玉，捂住了姜红玉的嘴，又给姜将军使了个眼色：“夫君你先过去。我和红玉原本就说今日出发去她外祖家，若是一会儿等不到你回来，我和红玉便直接走了。” 姜将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自己便跟在段将军的身后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心里盘算得好，如今的情况，秦栩没办法直接给他定罪，只要妻子带着女儿能赶到京城，另投明主，哪怕他被困在军中，也总能等到人将他救下。 况且这戍边军队的兵权还在他手里，秦栩总该有所忌惮。 此时的姜将军还不知道，这几日下来，他在军中已经失了军心。 待他被带到苏巧巧营帐前面的时候，李涛和军中的几位将军都在此处，看样子，李涛应当是才从战场上回来。 “李将军，没有本将军的准允，你是从何处调的兵马？”他沉着脸上前，质问道。 “是王妃娘娘借我的兵，”李涛的气势半点都不必姜将军弱，“我倒是想问将军您，城中分明有兵，眼看着北昭国已经要打进来了，为何不增派兵马迎战？” 姜将军没有回答这句话，毕竟，若是回答不好，很容易给自己招来祸端。 他转头看向苏巧巧：“王妃娘娘，此处是我的军营，我才是主将，没想到王妃娘娘竟然把手伸到我的军中来了。” “女子向来不得干政，不知王妃今日所为，若是传回京城去，会不会被问责呢？” 在姜将军看来，苏巧巧不过是一介女子，自己恐吓一番，她便怕了，能成什么事？ 听着姜将军的话，李涛有些急。王妃娘娘分明是事急从权，且她做得没错，为何因为她是女子，就要被责罚？ 可苏巧巧依旧是笑着的，她朝李涛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着急，又问：“本王妃听说，姜将军这几日消极应战，是奉了王爷的命令？” 姜将军怔了一下，随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被苏巧巧这么直接地问出来，他只能如此回答，若不这么说，他的心思，便连遮掩的机会都没有。 “那就对了。”苏巧巧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既然是听从王爷的命令，那么今日让李涛带两千精兵出战，也是王爷的命令。” 第477章 秦栩快要回来了 “你？”姜将军哂笑一声，“你一介女子，有什么资格代煜王殿下下令？” 苏巧巧没跟他废话，直接将秦栩的身份令牌拿出来，怼到姜将军的眼前，让他看了个清楚。 “身为大秦国的官员，你应该知道，见此令牌，等同于见摄政王本人。今日本王妃持此令牌下令，你竟敢说本王妃没有资格代王爷下令，到底是何居心？” 看到这熟悉的令牌，姜将军的右眼皮狂跳不止，他万万没想到，秦栩竟然将代表他身份的令牌，也一并交给了苏巧巧。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秦栩如此待她？ 眼下，他也不得不先服个软。 “王妃娘娘，先前是末将误会了您，今日只是，都是末将的错。” 姜将军原本以为，女人耳根子软，只要他认个错，苏巧巧便不会继续揪着不放。 可苏巧巧却煞有介事地点头：“既然姜将军也认为自己错了，在军中，最重要的便是赏罚分明，可姜将军身为主将，不可罚得太重，便罚姜将军在柴房中禁足三日。” “至于军中事务，暂时交于段将军和李将军二人代管。” 不等姜将军反应过来，苏巧巧又马上将暗一喊来：“暗一，姜将军主动领罚，本王妃却不能怠慢了她。这三日，便由你亲自照料姜将军，一日三餐都要按时送到，哪怕是在柴房中，也万不可叫姜将军受了委屈。” “是。”暗一马上应声，走到姜将军面前：“姜将军请。” 苏巧巧作为王妃，对军中主将如此刁难，若是平时，军中的人早就不满了，可如今形势不同，若不是姜将军还未走远，李涛几人甚至现在就想拍手叫好。 一路被送去柴房时，姜将军几次想要出手反抗，可是他根本就打不过暗一，最后直接被暗一扭动着关进了柴房，又专门找了人来看着。 “王妃娘娘叮嘱过，一日三餐要按时送来，另外，千万要看好了人，若是王妃娘娘来时，里面的人不在，唯你们是问！” …… 苏巧巧的营帐外面，李涛挠了挠头：“王妃娘娘，末将还以为……” “以为我不会跟他撕破脸，让此事就此揭过？”苏巧巧问。 李涛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姜将军的心思，我虽不说十分了解，却也能猜出七八分。他不过仗着自己是主将，便想要借着身份，来给自己行便利之事。” “我虽不是军人，可家中有人从军，自然知道这种风气若是在军中流传开来，对一个军队的影响有多大，相信王爷回来之后，也不会觉得我今日的做法哪里不对。” 听苏巧巧说起她家中也有人在军中，李涛便开始好奇起来。 先前并没有听说京中有哪个世家大族姓苏的，难不成苏巧巧其实是哪个武将的女儿？ “敢为王妃娘娘，您说的在军中的家里人，指的是？” 苏巧巧早知道他们猜测自己的家世，如今姜将军暂时关了起来，只等秦栩回来发落，她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家父忠勇将军苏三牛。”她轻声开口。 苏三牛的名号，在北地的几处军队之中，还是十分响亮的，毕竟这位年轻的将领像是突然冒出来一般，在两年前一下子就扭转了大秦国和北昭国之间僵持的局面。 他们也知道苏三牛家里有女儿，可是，女儿家的名讳，又岂能被外人知道？ 听到苏巧巧的话，在场众人便更加对她肃然起敬，看向苏巧巧的目光都有了变化。 “王妃娘娘，先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娘娘恕罪！”一众将领齐齐出声。 苏巧巧却摆了摆手，没再多说什么。 “王爷再过不了几日就能回来，正面战场上，还有劳段将军和李将军多费心，只需要牵制住北昭国便好。” “另外，姜夫人和姜姑娘若是要离开，你们也不必拦着。” 听苏巧巧提起姜夫人和姜红玉，几人的面色这才一变，段将军也想起，他方才去的时候，的确看着几人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样子。 他先前只以为，姜将军带着妻女收拾东西，是准备弃城，却没想过姜红玉和姜夫人是要离开的。 “王妃娘娘，当真不拦着？”他问。 “我已经让人跟上了。”苏巧巧道。 她让苏颖打听了消息回来，姜夫人和姜红玉是要去京城的。 带着原本该在京城的两千兵马一起回京城，她们这是在找死。 既然姜家原本就没想给她和秦栩留活路，人家上赶着找死，她为什么要拦着？ 京城那边，秦栩早就做好了部署，她只需要提前给秦蓉写信，说明这边的情况便可。 至于姜家想要选一位皇子支持，扶持新帝登记，让姜红玉稳坐皇后之位？ 呵呵，他们想得太早了。 姜将军恐怕到死也想不到，秦栩选定的储君，会是五公主秦蓉，他们不管选谁，所做的一切都会是白费力气。 没了姜将军，戍边的军中非但没乱，反而比之前更加井井有条，甚至李涛早早地便点好了明日出城叫阵的兵。 入夜，苏巧巧睡得正香，猛地听到远处“轰”的一声巨响。 从睡梦中起来，苏巧巧揉了揉眼睛，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苏颖！”她朝外面喊了一声。 苏颖连忙进来：“姑娘。” 尽管苏巧巧已经和秦栩成了亲，可是她身边的三个丫头，只有在外人面前，才会称她为“王妃”，私底下的称呼并没有变。 “秦栩快要回来了。”她轻声说道。 “我先换一身衣服，若是段将军和李将军有事找我，便告诉他们，让他们在主军帐中稍后，我随后便到。” 苏巧巧知道，秦栩这几日一直在和北昭国皇室暗中斡旋，如今这炸药既然用上了，便说明北昭国皇室半步都不肯退，只能用这种办法逼他们就范。 秦栩所在的地方，离大秦国的军营不会太近，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炸药的威力可见一斑。 只是不知道，秦栩以后要如何解释炸药的事…… 第478章 这声音，像是遭了天谴 在营帐里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苏巧巧还没等多久，便听见了营帐外面苏颖与人说话的声音。 果然如苏巧巧所料，这爆炸声响起，即便听上去离得并不算太近，可是这么大的声音，军中如今主事的两位将军心中还是不免感到恐慌。 如今在军中，煜王殿下不在，他们便只能来找了煜王妃苏巧巧商议此事。 营帐外面，段将军和李涛两人呢心里原本还有些焦急，可是听王妃身边的侍女苏颖说起，王妃已经知晓此事，一会儿便会去主帐中，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些。 “我们二人这次也的确是叨扰王妃娘娘了，”李涛抱拳道，“还请姑娘替我二人向娘娘赔罪，我们这边去主帐等着王妃娘娘。” 待段将军和李涛二人离开，苏颖正打算回营帐之中与苏巧巧说这件事，便见苏巧巧走了出来。 “姑娘。”苏颖忙上前，来到苏巧巧身边。 “走，你随我一起去。”苏巧巧道。 至于那巨大的爆炸声，苏颖没有问起，看自家姑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便知道，这声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家姑娘一定十分清楚。 可是，偏偏苏巧巧却不说出原因，那么这或许与自己姑娘的秘密有关，苏颖自然也不会多问。 只是快走到主帐的时候，苏颖看着自家姑娘略带些苦恼的样子，开口说了一句：“属下听着，这声音从北昭国那边传来，倒像是遭天谴了一般……” 听着苏颖的话，苏巧巧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朝着苏颖明媚一笑：“苏颖，你还信这个？” 不过苏颖无意间的话，还真是给她帮了大忙。 她先前一直想着要用什么样的说辞，让炸药出现这件事变得合理，可是想了几种办法，却总觉得不够妥当。 直到听到苏颖这句话，她才恍然想起，这里是古代，科学的发展还不完善，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不相信鬼神之说，若是她说成是北昭国遭了天谴，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这种说辞，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再去追究。 就算是以后有人想起，但是制作炸药的东西，全都在苏巧巧的空间里，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世上，她和秦栩更不会留证据在外面。 这般想着，苏巧巧有信心了许多，加快了脚步朝着主帐的方向而去。 待苏巧巧到主帐时，段将军和李涛两人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把焦急表现在脸上，依照礼数对苏巧巧行了礼，待苏巧巧坐下之后，李涛才开口问道：“王妃娘娘，方才那动静，末将听着不小，不知王妃娘娘可有什么看法？” 苏巧巧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让苏颖带人出去，将主帐外面守好，不准任何人有机会偷听。 随后，他才开口：“段将军，李将军，二位可知我和王爷究竟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赶来军中？” 两人皆是摇头，随后又看向苏巧巧。 他们只知道这件事一定和北昭国有关，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一头雾水，只等着有人来给他们解惑。 苏巧巧无奈地笑了笑，这才道：“年初时，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事，军中恐怕也得了消息。” “大秦国和北昭国的确已经停战了，可是两位将军可知道，这场战争，原本就是因为当今圣上答应了北昭国一些条件，想要达成他自己的一些目的，才会被挑起。” “如今北昭国正面战场上没占到任何便宜，反倒赔了不少东西，先前皇上与北昭国之间私底下的交易，被王爷给查了出来，自然不会允许他继续做有损大秦国的事，当然也不作数。” “这样的情况下，北昭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们岂会甘心？” 京城的消息的确曾经传到了军中，可是这里离京城毕竟太远，得到消息之后，军中的将士们也不敢全然相信，毕竟如今皇上还没退位，一切都还没有定数。 “北昭国可是提出了什么条件？”李涛忙问。 作为戍边的将军，李涛和北昭国人打交道不在少数，自然知道，北昭国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不然秦栩和苏巧巧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赶着过来。 苏巧巧摇了摇头：“他们提出的条件，大秦国根本不可能答应。可是北昭国皇室手里掌握着与皇上往来的证据，他们现在想要的已经不是赔偿，而是要让大秦国乱起来。” 闻言，段将军和李涛都陷入了沉默。 “不瞒两位将军，王爷不在军中这几日，便是去了北昭国，他带去的都是煜王府亲自练出来的兵，为的就是打北昭国一个措手不及，叫他们把那些小心思都收起来。” “至于方才的响动，我听着就是从北昭国传回来的，不过这声音，不像是寻常人能弄出来的，倒像是雷声。” “许是北昭国要做的事情，影响太大，遭了天谴也说不定。两位先不要着急，若当真是北昭国那边出了事，明日天亮，我们便能打听到消息，王爷那边，我也已经派了人去问。” 第479章 主子给您送了信回来 段将军和李涛这才点了点头：“还是王妃娘娘思虑得周到，娘娘放心，今日营帐之中的话，我二人绝不会透露出去半个字！” 秦栩再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来，苏巧巧倒是不怕他们此行的目的被人知道，听到爆炸声，苏巧巧就知道，秦栩的事多半是成了，只等从北昭国手里拿到东西，他就会回来。 苏巧巧唯一担心的是，若是有人提前给姜将军报了信，让他临时改了之前的说辞，亦或者是通过什么办法和前往京城的姜夫人以及姜红玉取得联系，那么惩治姜将军一事，恐怕就功亏一篑了。 姜将军毕竟还是这里的主将，哪怕他人已经被关进了柴房，可是军中难免会有被遗漏的心腹，若当真有哪个对他忠心耿耿的，随时可能坏了事。 苏巧巧虽然能让人盯住姜将军，却盯不住边城军中每一个士兵，为今之计，也只有尽量不让姜将军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趁着他还来不及反应，快刀斩乱麻，将他的罪名坐实！ 将能说的情况都说给段将军和李涛将军之后，苏巧巧没在主帐里多留，喊上苏颖转身便回了自己的营帐。 至于明日，李涛依旧要带兵出战，不过按照苏巧巧的推测，明日北昭国恐怕就不敢出兵了，此时北昭国可谓是腹背受敌，若是不想被灭国，这个时候，便不得不妥协了。 事实证明，苏巧巧想得不错。 由于回去得晚，苏巧巧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上午了。 “苏颖。”苏巧巧喊了人进来，“什么时辰了？今日战况如何？” “回姑娘，还未到巳时。”苏颖道。 “今日北昭国出战的人数只有昨日的一半，打了不到半个时辰，便退回了城内，应当是没有余力应战了。” 听着苏颖的话，苏巧巧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北昭国的兵力应该已经被抽走了一部分，边关这边，他们现在应该没有多余的心力来应战。 “让李将军下午再带人去北昭国城门口叫阵，只叫一盏茶的时间，叫不出人就回来，明天上午和下午各叫一次。”苏巧巧有条不紊地吩咐。 苏颖应了声是，便按照苏巧巧教给她的去转告李将军。 苏颖才离开，暗一便也来了：“王妃，主子送了信回来，是给您的。” 苏巧巧有些诧异，将信接了过来。 她昨夜听到爆炸声之后，只是让暗一去打听一下北昭国的情况，以及秦栩是否安好，没想到秦栩竟然亲自给她写了信。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苏巧巧一边将信拆开，转身又回到了营帐之中。 坐回到床边，苏巧巧从信封里抽出了薄薄的一张信纸，入眼的便是秦栩苍劲有力的字迹。 “巧巧，见字如晤。你我如今已经分别七日半，巧巧竟才差人问候我的境况，为夫甚是心痛……” 略过了前面一段秦栩伤心委屈之后，又表达了想念自己的肉麻句子，苏巧巧直接看向信纸的最后一段。 “我这边一切顺利，已经与北昭国皇帝见了一面。那老东西想要得寸进尺，我便炸了他的一处军营，今日计划再炸一处矿脉，加上边城大秦国的军队，他们撑不了太久，巧巧勿念。” 看过信上的内容之后，苏巧巧将这封信小心折起来，收进了空间之中。 一想到信上秦栩一连串肉麻的话，她还是忍不住脸红。 好在此时营帐里没有人，苏颖被她遣去主帐传消息了，不然她这副娇俏的样子，定会被苏颖打趣上一两句。 …… 接下来的两天，李将军和段将军两人轮番带兵出城，在北昭国的城门口叫阵，甚至扬言，若是北昭国再不应战，他们就要带着兵马直接冲入城内了。 李涛虽然只是按照苏巧巧的计划，每天去喊一喊，可是北昭国那边，守城的将领却以为大秦国当真要打过来，每天听着外面叫阵的声音，已经忍不住开始打哆嗦。 如今城中有多少兵马，他是最清楚不过的，短短两日，北昭国的军中便已经人心惶惶。 苏巧巧的营帐这边，北昭国的情况，每一日都会有人给她送过来，情况与她预想得相差不大。 就在昨天傍晚，秦栩也送了消息回来，北昭国皇室终于妥协，肯将他们手里的东西交给了秦栩。 毕竟，身为一国的君主，若是北昭国当真被灭国，整个北昭国皇室只能沦为阶下囚，这当然不是北昭国皇帝愿意看到的后果。 原本北昭国皇帝还盘算着，秦栩就算带兵过来，攻破北昭国的城池，也不会有那么快，只要在这之前，他让大秦国先乱起来，那么秦栩必定会自顾不暇，也只能先处理大秦国的国事，北昭国说不定能在其中得利。 但是，让他措手不及的是，秦栩竟然敢带着这么少的人马直接来到北昭国境内，还在北昭国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起初军营中发生爆炸，虽然给北昭国造成了一些损失，但是北昭国皇帝只以为是巧合，毕竟寻常人类怎么可能掌握那种力量？ 但是，在又炸了一条矿脉之后，北昭国皇帝终于怕了。 不管秦栩是用了什么手段，北昭国都经不起再被炸这么一次，无奈之下，他也只得选择妥协。 第480章 他回来了 营帐之中，苏巧巧和苏颖两人才吃过午饭，李涛便又来了。 “王妃娘娘，”他行了个礼，继续开口，“先前娘娘惩处姜将军时，曾说过让姜将军反省三日，今日一早，便有人来找末将……” 李涛的话还没说完，苏巧巧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的确，按照苏巧巧先前的说法，今日的确该将姜将军放出来，让李涛和段将军把位置让出来了。 “有多少人找你说过这件事？”苏巧巧没有答应，而是反问。 被苏巧巧问及这个，李涛也有些为难：“今日一早，便已经有十几个人来过了，王妃娘娘，姜将军在军中的亲信不少，若不是看着属下来了您这里，恐怕还会有更。” 李涛也不愿意让苏巧巧为难，可是，姜将军毕竟多年在军中，又是主将，李涛害怕给苏巧巧惹来麻烦。 苏巧巧算了算时间，按照秦栩给她传的消息，今日天黑之前，秦栩一定能够回到军中。 苏巧巧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她略作思索，便点了点头：“这件事，我自有打算。” “你只管告诉他们，本王妃记得这件事，到了时间，自会让人把姜将军放出来。只是现在，本王妃还在午睡，也只能劳烦姜将军耐心多等一会儿了。” 李涛明白了苏巧巧的意思，点了点头：“末将明白了。王妃娘娘，末将告退。” 看着李涛走远之后，苏巧巧又问了暗一：“可知道秦栩到哪里了？” “属下这就派人去打听。”暗一道。 苏巧巧又让他给秦栩带了两句话之后，暗一的身影马上消失在原地。 只是，苏颖却有些担心：“姑娘，您当真要把姜将军给放出来？” 如今秦栩不在，暗一也离开了，苏颖忍不住有些担心。 若是一会儿姜将军当真带了人要为难自家姑娘，她虽然能保护好苏巧巧，但场面恐怕不会太好看。 “放心，我不会和他起冲突。”苏巧巧笑着安慰苏颖。 “至于姜将军，若是他当真心胸狭窄到这个地步，这么快便要和我过不去，我身边还有秦栩留下的两千精兵，也还有你。” “况且，秦栩今日一定能回来，姜将军若是当真做了什么，那他今日所做的一切，便都是他的罪证。” 听苏巧巧将这些说完，苏颖才终于松了口气，自家姑娘没打算和姜将军硬碰硬就好，在她看来，什么事情都没有苏巧巧的安全重要。 又过了一个时辰，苏巧巧算着时间，让人撤了柴房的看守，不再限制姜将军的人身自由。 至于李涛和段将军那边，苏巧巧也提前让人送了消息过去，他们二人也已经离开主帐，回到了各自的营帐中，没有露面。 这件事说起来虽然是煜王府与姜将军的矛盾，但是李涛可是明晃晃地站在了苏巧巧这一边，并且姜将军被关起来时，整个军中的事务，都是段将军和李涛两人接手。 姜将军从柴房里出来，若是正好和段将军于李涛两人遇上，他们二人恐怕很难不被迁怒。 苏巧巧让他们先回去暂避风头，也是为了他们着想。 柴房那边，姜将军总算得以离开柴房。 出来之后，他倒没有马上来找苏巧巧的麻烦，而是叫来了一个副将：“夫人和红玉如今到哪了，可有消息？” 那副将马上开口回道：“回将军，夫人和大姑娘三日前趁着无人注意，已经离开军中，朝着京城而去。上一次送消息回来是昨日中午，路上他们没有停歇，再有六七日便能抵达京城。” 姜将军满意地点了点头：“那煜王妃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女人，鼠目寸光，哪里想得到本将军真正的部署在京城？” 一边说着，姜将军心里想着女儿当上皇后的情形，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柴房里被关了三日，他有些忍受不了身上的味道，让人送了热水来。 “煜王妃那边，本将军一会儿再去拜访！” 只是，姜将军不知道，从他被放出来之后，他的一言一行，都没有逃过苏巧巧的眼睛。 苏巧巧知道姜将军不会这样咽了这口气，把他放出来之后，就一直派人暗中盯着。 得知他当真要来找自己，苏巧巧忍不住冷笑：“他倒是还真敢来。” 话音刚落，暗一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苏巧巧面前：“王妃，主子再过一刻钟便到。” 苏巧巧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许多。 终于，秦栩回来了。 她已经接连这么多日没有见到秦栩，心里记挂着他，却只能耐心地等着。 如今，人总算是回来了。 这一刻钟，苏巧巧觉得漫长无比，她在营帐里面不知道踱了多少圈，终于听到营帐外面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她来不及多想，直接冲到营帐门口，拉开了门，一个熟悉的身影便直挺挺地闯入她的视线。 “秦栩！”她看着眼前的人，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秦栩伸手直接将她紧紧抱住：“巧巧，抱歉，让你等太久了。” 苏巧巧将脸埋在秦栩的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她心里生出了许多安全感。 “没有太久。秦栩，你安全就好。” 第481章 姜将军要怎么不放过我？ 两人回到营帐里之后，苏巧巧拉着秦栩仔细检查了一圈，确认秦栩这几天没有受伤，她才长出了一口气。 “给你的那些东西，都用掉了？”苏巧巧小声问。 营帐外面，又苏颖和暗一守着，保证不会有其他人偷听，可即便如此，苏巧巧也不敢掉以轻心。 “只用了六个，原本以为北昭国皇帝没这么容易松口，最后的四个，被我埋在北昭国的一处盐矿了，咱们离开之前，得把那四个炸药取出来。”秦栩道。 苏巧巧点了点头，显然也很赞同秦栩的说法。 那东西埋在北昭国到底是隐患，如今秦栩既然已经和北昭国商谈妥当，那些能威胁到大秦国的东西也已经拿到手，大秦国和北昭国虽然还是敌对关系，但是秦栩也并不想给北昭国的无辜百姓带来无妄之灾。 最重要的事，一旦那些炸药没有爆炸，反而被北昭国的人意外挖了出来，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叫北昭国人知道了炸药是怎么做成的，那么将来，北昭国一定会叫这个世界永无宁日。 为了能早一点见到苏巧巧，秦栩是自己一个人提前赶回来的，随行的军队还要再等上半个时辰才能抵达军营。 秦栩还想再与苏巧巧说些什么，便听暗一来报：“王妃，姜将军来了，说要见您。” “姜将军？”秦栩听了，直皱眉。 军营中的情况，他虽然身在北昭国，却一点都没有落下，自然知道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对姜将军，心里本来就已经不满。 苏巧巧将姜将军关在柴房里整整三日，今日才被放出来，便来找苏巧巧，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巧巧，我去。”他说着，便要朝着营帐外面走去。 可苏巧巧却一把拉住了秦栩：“这点小事，我能处理得了。” 她有自己的私心，这个时候还不想让秦栩出来。 苏巧巧当然知道，姜将军因为自己是个女人，打心底里看不起自己，这等狂妄自大之辈，也只有面对他们看不起的人，才会露出更多的破绽，也有利于她和秦栩拿到更有力的证据。 按着秦栩坐在椅子上，苏巧巧转身便出了营帐。 营帐外面，姜将军站在那里，即便看到了苏巧巧，也没有半点要行礼的意思。 “听说姜将军找我？”苏巧巧漫不经心地问，还叫苏颖给她搬了一张椅子，就这样径直坐在了姜将军的面前。 看到苏巧巧如此轻慢的态度，姜将军十分不满，他冷哼了一声：“本将军受罚这三日，王妃倒是神气得很！竟然连本将军的军队都插手管上了！” 苏巧巧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身子坐直微微前倾，开口道：“姜将军这是说得哪里话？” “先前姜将军可是自请受罚，若是本王妃不答应姜将军的请求，岂不是会让将军在军中失了威信？难不成姜将军是在怪罪本王妃不成？” “至于姜将军所说的军中之事，就更怪不得本王妃了，姜将军要禁足反省三日，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将，本王妃只是指派了两名将军暂时代姜将军管理军中事务，这件事又有什么不妥？” 苏巧巧说得云淡风轻，的确，戍边军中的军务，苏巧巧没有一件事是亲自插手的，姜将军倒也当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盯着苏巧巧，半晌之后才平复了呼吸，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牙尖嘴利！” “煜王妃，别以为你仗着王妃的身份，就可以随意惩本将军了！你以为你这煜王妃还能当到几时？像你这般不识时务又不安分的女子，等到来日，煜王也护不住你！” 苏巧巧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目光落到姜将军身上，声音也跟着冷了不少：“姜将军这话，本王妃倒是听不懂了。” “你当然听不懂！”姜将军亦是针锋相对，“煜王妃，你只需要知道，你和煜王今日这般羞辱我，本将军来日必会一一讨回来！” 营帐之中，秦栩也终于明白，苏巧巧方才为什么不让他出去了。 若是他一开始就出去，恐怕听不到姜将军这么精彩的一番言论。 “是吗？”身后的营帐在中，秦栩的声音响起，“本王还真是好奇，姜将军要如何向本王讨回来，本王这里还当真没有什么东西能给你的。” 话毕，秦栩打开营帐的门，几步便走到苏巧巧身边，直接站在了姜将军的对面。 方才听到声音是，姜将军心里虽然忐忑，却根本不觉得秦栩在营帐之中，只以为是苏巧巧想了什么办法糊弄自己，是她知道怕了，故意找人学秦栩说话的声音。 可是，当真看到秦栩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姜将军终于知道怕了。 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秦栩面前：“煜王殿下恕罪，末将只是一时口快，得罪了王妃娘娘。求殿下明鉴，末将并无怨恨之心，还请煜王殿下饶恕……”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栩就冷声打断了他：“出言顶撞当朝亲王妃，这么轻易就能饶恕？” 姜将军一心只以为苏巧巧身份不好，哪怕自己出言羞辱几句，只要不被秦栩知道，也断然不会有什么人帮她撑腰，可是他太过得意，却忘了，不管苏巧巧从前是什么身份，如今嫁给了秦栩，她都是一品亲王妃，得罪了苏巧巧，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饶恕的。 况且他方才的那些话，得罪的又岂是煜王妃苏巧巧一个？ 此时的姜将军还不知道，哪怕苏巧巧没有嫁给秦栩，凭借着她康宁郡主的头衔，以及忠勇将军府大姑娘、女神医的身份，这件事都不会这么容易被揭过。 “煜王殿下饶命！王妃娘娘饶命！”姜将军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末将当真只是对王妃娘娘的责罚不满，还请殿下和娘娘不要连累到末将的家人。” 苏巧巧心中忍不住冷笑，都到了这个时候，姜将军竟然还妄想着他的夫人和女儿到了京城，能找到靠山，帮他坐上更高的位置。 第482章 藏的东西得取回来 对付姜将军这种人，苏巧巧向来没什么耐心，且她和秦栩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没有太多的时间能浪费在姜将军身上。 苏巧巧索性笑了一下，直接当着姜将军的面开口：“秦栩，姜夫人和姜家大姑娘姜红玉如今正在赶往京城的路上，我已经派人跟上了，有什么消息，很快就能传回来。” 听到这话，姜将军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他先前还一直沾沾自喜，觉得夫人和女儿已经脱离了秦栩的视线，只要自己这里能撑住，就不会出什么状况。 可是现在看来…… 苏巧巧根本就不像他以为的那样，空有一副皮囊却毫无心机，这女人心思深沉得很！她分明什么都看出来了，却什么都没说，将自己耍得团团转，在一旁冷眼旁观。 “煜王殿下，这女人心思如此深沉，您当真要留她在身边？”眼见着自己已经没了退路，姜将军猛地看向秦栩。 他这挑拨离间的办法也实在太低级。 “呵！”苏巧巧冷笑了一声，“姜将军，送给你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背地里做了这么多小动作，不曾反思一下自己，反倒挑起本王妃的不是了？” 秦栩也攥住了苏巧巧的手：“巧巧，理他做什么？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秦栩看苏巧巧的目光中，温柔似乎要从眼中溢出来。姜将军不是瞎子，自然也能看得到。 听到秦栩的话，他更觉得讽刺。三日之前，他还觉得自己已经将秦栩和苏巧巧两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了，可短短三天之后…… 他现在开始后悔，若是他没有做这些小动作，哪怕女儿做不成煜王妃，只要他还能和秦栩交好，哪怕他们姜家不能凭借姜红玉的高嫁大富大贵，他也总能坐稳这戍边将军的位子，和家人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是现在。晚了，一切都晚了…… 姜将军嘴唇打着哆嗦，想要求情，却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最后，还是秦栩先发了话：“暗一，先把姜将军带下去，这次本王带他一同回京，到京城之后，再仔细调查戍边军中的情况。” “至于戍边军中，让暗二带两个人留下代为管理，明日在军中再歇一日，后日一早便出发回京。” “是。”暗一答道，直接强行带着姜将军离开。 这次秦栩亲自回来，姜将军可没有关柴房这么好的待遇了，直接被下到了狱中。 这样的结果，军中姜将军的亲信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得知下令的人是煜王殿下本人，且原因还是姜将军对煜王妃出言不逊，还隐隐提到对煜王的不满，这才被煜王殿下关了起来。 这样一来，即便这些人心中有不满，也不敢再来为姜将军求情，只能想办法从狱中打探些消息出来。 不过关押姜将军的牢房外面，早被暗一安排了几个人守着，他们是半点消息都别想打探出来。 姜将军这边没办法取得联系，这些亲信没有办法，也只得给前往京城路上的姜夫人和姜红玉母女送了信。 只是这信，也注定送不到姜夫人和姜红玉母女的手中，才刚送出去，便被秦栩的人拦了下来。 营帐之中，秦栩在外这么多日，都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如今总算回到了大秦国的土地上，又有苏巧巧的身边，跟苏巧巧说这几日的事的时候，便不自觉地起了困意。 不多时，他的话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直到听不见，秦栩已经将头靠在苏巧巧的肩膀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看着秦栩累成这个样子，苏巧巧也有些无奈。 她将苏巧巧挪到床上，又把他的外衣脱去，转身喊苏颖让人送了热水进来，帮秦栩擦了身子，又给他把被子盖好，又准备了些吃食，放在营帐中的桌子上。 秦栩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日的清晨，醒来的时候，苏巧巧就躺在他的身侧，看着在自己身边睡熟的苏巧巧，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 他可舍不得将苏巧巧叫醒，可是，苏巧巧睡梦之中，隐隐感觉到有人盯着她看，自己倒是先醒了过来。 一睁眼，她便对上了秦栩含着笑意的眼睛：“你！醒了怎么也不叫我？” 秦栩没有答话，只揉了揉苏巧巧的头。 待苏巧巧起床之后，洗漱收拾好，秦栩才道：“今天还得暗中去一趟北昭国，巧巧，你要和我一起吗？” 秦栩说的，是要去北昭国将他上次埋的炸药挖出来。 这东西，自然是放在苏巧巧的空间里最为妥当，苏巧巧若是愿意跟着一起去，还能省去中间许多麻烦。 “当然要一起！”苏巧巧想都没想，就回答道，“秦栩，你该不会又想自己一个人偷偷去？” “不会。”秦栩依旧笑着，将苏巧巧搂到怀里。 “这次过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况且你不是还有空间在？” 苏巧巧伸出手指在秦栩的胸膛上戳了一下，小声咕哝一句：“算你识相！” 苏巧巧和秦栩只有今日一天的时间，早饭随便吃了点东西之后，就要赶着时间出发了。 好在秦栩的轻功极好，他们一来一回速度很快，赶在天黑之前一定能回来。 至于跟在两人身边的人，秦栩的暗卫并不会过多过问秦栩的行踪，至于苏颖，见自家姑娘是跟着秦栩一同出去的，也识趣地没有跟着。 论轻功，苏颖不及秦栩，哪怕强行跟着，恐怕也跟不上，况且自家姑娘跟着秦栩，不会遇到危险。 离开大秦国的边城之后，秦栩和苏巧巧都做了一番乔装，秦栩一路运着轻功，绕过北昭国的一些守卫，朝着他先前埋炸药的地方而去。 一路上，秦栩带着苏巧巧几乎很少停歇，苏巧巧也毫不吝啬地将空间里的灵泉水拿出来，不要钱一般地喂给秦栩。 一路到了目的地，秦栩竟没觉得累，心里又一次开始感叹这灵泉水的神奇。 “巧巧，你先在这里待着，我把东西挖出来，咱们马上就走。”秦栩说着，抬脚便朝着先前埋东西的方向走去。 第483章 启程回京 只是，秦栩还没走几步，便听到了附近有动静。 这里是北昭国的一处盐矿，没有什么能藏身的地方。 秦栩原本想带着苏巧巧先行离开，却被苏巧巧抓住了手腕。 还不等他反应，两人便已经出现在了空间之中。 尽管人在空间里，苏巧巧也没有忘记探听外面的情况。 “那样的爆炸，若是一次可能是意外，可是接连两次，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可是大秦国摄政王到过的地方，咱们的人几乎都找遍了，连带着先前爆炸的两个地方，都没能找到什么，咱们这么找当真有用？” “别管这么多了，先找找再说，若是实在找不出东西，也是没办法的事……” 空间里的一切，苏巧巧都能自由操控，因此方才那两个人说话的声音，秦栩自然也能听到。 “他们竟然这么谨慎！”秦栩忍不住开口道。 那些北昭国人，竟然将他带兵到过的每一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若是他和苏巧巧今日没有过来，那炸药有很大的可能性被北昭国发现。 “埋炸药的地方，离这里远吗？”苏巧巧拉住秦栩的手，问。 “不远。”秦栩答道，又马上给苏巧巧指明了地方。 苏巧巧的空间唯一的缺点，便是人在空间里的时候，不能随意移动。 “咱们得想办法靠近一点。”苏巧巧说，“只要能距离够近，哪怕不用触碰到，我也能将炸药收进空间里来。” 外面那几人的位置，苏巧巧都能感知得到。 她和秦栩商议一番，趁着几人都没有注意这个方向的时候，从空间里出来，再由秦栩带着苏巧巧迅速朝着他埋炸药的方向赶过去。 那几个北昭国人才感觉到似乎有动静，转头去看时，苏巧巧和秦栩已经又在空间之中了。 哪怕外面那些人觉得不对，可是周围根本没有适合躲藏的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们只能觉得是自己疑神疑鬼，看错了。 而此时，苏巧巧和秦栩也已经到了距离埋炸药只有两米远的地方。 苏巧巧闭上眼睛，很快，便用意念将秦栩埋好的炸药收进了空间里。 “成了！”看着出现在空间里的炸药，苏巧巧的语气有些兴奋，还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只要将这东西取回来，哪怕北昭国再怀疑什么，他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他们若是想从这里离开，还得等这些北昭国人先走，否则若是被他们发现秦栩又回来了，那便意味着那种爆炸之后有巨大威力的东西，的确是能够被造出来的。 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之后。 一个时辰的时间虽然不短，但是苏巧巧的空间里什么都不缺，她索性在空间的小院里支起了烤架，又取了一些食材，和秦栩一同吃起了烧烤。 两人将肚子都填饱之后，外面的那群北昭国人也终于离开。 “看来真的是天意，那样威力的东西，大秦国的人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是啊，依我看，是皇上谨慎过了头……” 直到那些人走远，苏巧巧才带着秦栩从空间里出来。 两人没在北昭国继续停留，一路直接返回了大秦国的军营之中。 由于被那些北昭国人耽误了些时间，两人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 “姑娘，可需要属下叫人准备些吃食？”终于等到苏巧巧回来，苏颖上前问道。 苏巧巧忍不住有些心虚，她和秦栩早就在空间里吃饱喝足，却忘了苏颖他们还关心着。 “不必，我和秦栩已经吃过东西了，”苏巧巧摇了摇头，“苏颖，多谢你。” 苏颖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姑娘，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她从来都觉得，作为苏巧巧的下属，关心苏巧巧是她分内的事，因此苏巧巧的态度，更让她觉得无比暖心，心里时常会庆幸，自己有这个机会来到了苏巧巧身边。 她虽不知道自己姑娘和秦栩一起去了哪里，却知道，他们二人这个时候回来，一定需要休息，便默默地退了下去。 营帐之中，苏巧巧和秦栩总算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洗漱过后，便也早早地歇下了。 这一夜，两人都休息得很好，待到第二日早上，苏巧巧醒来的时候，秦栩已经整顿好了兵马，只等苏巧巧起床，便启程回京。 “京城现在如何了？”苏巧巧心里还惦记着京城的情况。 他们离开的时间虽不算太长，可从离开京城那一日到如今，也有半个月的时间，这期间秦蓉只写了一次信过来，苏巧巧着实有些担心。 “被怕，京城有丞相等人在，寻常的事情，秦蓉都能处理好。哪怕真的有什么太过重要的事，她也一定能想办法等到咱们回去。” 秦蓉唯一受制于人的地方，便是她女子的身份，这层身份，便意味着她没有任何犯错的机会，若非如此，苏巧巧倒也不会着急。 毕竟，她知道秦蓉的本事，寻常的事情根本难不倒她，唯独怕的，便是有人从中作梗。 临出发前，秦栩特地让暗二差人打听了这段时日京城的情况，一来是想确认京城那边的情况，二来也是提前了解一下，等他到了京城，便不用再将前面半个月的折子全部看一遍。 待苏巧巧也准备好，两人坐上煜王府的马车，带着人马便离开了京城。 回去的路上，苏巧巧问起：“巧巧，如今姜家不可能再回到戍边军中，戍边的将领，你可有什么想法？” 苏巧巧认真想了一下，如今戍边军中的将领，虽然都十分有经验，但是作为军中主将，无论是段将军、李涛将军，亦或者是其他将领，都稍微欠缺了些。 若说来戍边军中做主将，苏巧巧还当真想到了一个人选。 “秦栩，你觉得廖远廖将军如何？”她问。 作为苏三牛的女儿，苏巧巧对朝中武将大多算得上了解，位份高些的将军，都有各自的职责，派到边城戍边，并不算妥当，那么便只能从年轻将领中选。 苏巧巧把自己认识的年轻将领想了一圈，心中便觉得廖远此人十分合适。 第484章 难不成姜将军要谋反？ 由于沈玉婷的关系，苏巧巧对廖远的了解要更多一些，廖远既然能得到沈将军的青眼，将孙女许配给他，可见此人是有能力的。 再加上苏巧巧也与他交谈过，知道他有远见，和同龄人比起来，要更为成熟，在武学和兵法上面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听到苏巧巧的话，秦栩有些意外：“你觉得他合适？” “可有什么不妥？”苏巧巧问。 秦栩摇了摇头：“人没问题，只是太年轻了。” 选廖远这样一个年纪才二十出头的将领来戍边，想要说服京中的朝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苏巧巧这才意识到，这件事她想得太简单了些。 可是，她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退缩的性格，且现在只是她觉得廖远合适，具体如何，也不是她和秦栩两个人就能说了算的。 “等回到京城之后，我给玉婷送一封信过去，问问她和廖远是否有这方面的意向。若是廖远也想去，那便让他自己争取。” “秦栩，我从来不觉得年龄应该是评判一个人是否有能力的依据。就像你，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年龄还要更小，还成了让敌国闻风丧胆的摄政王，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听着苏巧巧的夸奖，秦栩脸上露出了笑容：“巧巧说得是。”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苏巧巧如此直白地夸赞他，心里的喜悦根本藏不住，一整个白天，他脸上都带着笑容。 车队一路朝着京城而去，第二日傍晚，暗二带了京城那边送来的消息回来：“主子，京城的确有些情况，不过五公主殿下已经压了下来，并没有乱起来。” “怎么回事？”秦栩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皱着眉问。 暗二将手中的信件递到秦栩手上：“这是五公主殿下送来的信，另外，属下打听到，这段时间京城抓了十几个北昭国的探子，其中一些人招供，北昭国给他们的任务，是在京城散播一些消息。” “但是五公主殿下的动作很快，还不等他们有什么动作，便大张旗鼓地将人全部抓了起来，这件事闹得满城皆知，五公主殿下还拿出了证据，如今没有人敢说五公主殿下做得不对。” 秦栩点了点头，看来秦蓉是提前查到了什么，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对她最有利的处理方法。 京城混进这么多敌国的探子，若是放在平时，一定会闹得人心惶惶，可是如今，皇上由于犯错，被软禁在寝殿之中，掌管朝政的，是还未成为大秦国储君的五公主。 尤其是皇上犯的错本就与北昭国有关，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地抓探子，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些探子的来路，会不会与被软禁的皇上有什么关系，至于五公主，她的行为，便成了弥补皇上先前犯下的错。 如此一来，京城哪怕再有任何流言蜚语，不管说的是什么，和谁有关，有秦蓉抓了那么多北昭国探子在前，百姓们都会下意识地认为，这些都是北昭国的小把戏，民心自然全都到了五公主秦蓉那边。 “另外还有一件事，”暗二又道，“姜家母女明日就要抵京，五公主已经派了人专程候在城门口迎接，打算直接将人接入宫中。” 秦栩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秦蓉有自己的处理办法，只要她能处理好，自己便不会插手。 让暗二退下之后，秦栩又看了秦蓉写来的信，信中，秦蓉将朝堂上的情况大多都写了进去。 平衡朝堂之上各方势力以及笼络朝臣的心这件事，秦蓉做得比苏巧巧和秦栩认为的都要好许多，二人不在的这半个月的时间，兵部和户部也已经全部站在了秦蓉这边。 知道苏巧巧会挂念家人，在秦蓉的心里，秦蓉让苏秀秀也写了两页，专门写给苏巧巧。 “再过不久我们就能到京城了，”看得出苏巧巧想念家人，秦栩将她圈在了怀里，“等到了京城之后，我先带你回去看家人。” “好。”苏巧巧点头。 “不过得让采菊和采兰先回将军府，若是知道我回来之后，第一个找的不是她们两个，那两个丫头又要吃醋了。” …… 两日之后，京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听说了吗？戍边的那个姜将军，他的夫人竟然带着两千兵士来了京城！” “真的？难不成姜将军要谋反？” 两千兵士离开军营来到京城，人数虽然不算很多，但是这却也不合常理。 “那些士兵一口咬定了，是护着姜夫人和姜家姑娘回京的，说起来，这件事还是五公主殿下意外发现的。” “这又怎么说？两千人可不少，若是他们进城，难不成还能瞒过五公主殿下吗？” “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原本是这两日煜王殿下和煜王妃要回京，五公主殿下特地派了人，在城门外五里的地方每日守着，不想没将煜王殿下和煜王妃等回来，却等来了姜家的兵。” “说来也奇怪，姜家那两千士兵，原本是打算把姜夫人和姜家姑娘送到之后，就驻扎在城外，不想竟让五公主殿下从宫里派出来的人给瞧见了。这不，姜夫人和姜家姑娘都被接入了宫里，那两千士兵，现在也被带去京郊大营了……” 姜家母女被秦蓉接进皇宫才一日的时间，这件事便先在百姓中传遍了。 百姓们并非什么都不懂，白日里聚在一起，无一不在讨论着，若是那些士兵当真只是送姜家母女来京城，为何人送到了，要就地驻扎，而不是返回边城？ 亦或者是这件事五公主和煜王是否之情，姜将军难不成真的有谋逆之心？ 这件事在京城吵吵闹闹地议论了几日，终于，煜王府的车队也回到了京城。 这一次，五公主提前得到了消息，来到城门口亲自相应。 看到煜王府的马车在城门口停下，秦蓉马上走上前去，在马车旁边停住脚步。 “皇叔，皇婶。这次的事，辛苦你们替侄女操劳。” 听到秦蓉的声音，秦栩和苏巧巧也从马车上下来。 “我这次带回了一个人，一会儿叫暗一直接送去刑部。” “边城的事，等我带巧巧回将军府看过家人，再进宫和你细说。” 第485章 回京 秦蓉微微点头：“看到皇叔和皇婶安然回来，我便放心了。皇叔和皇婶先好好休息，朝堂上和京城，我都提前做了部署，那些人不管背后做什么，我都能保证大秦国乱不起来。” 虽然分别的时间并不算太久，但是秦栩却感觉得到，秦蓉和从前已经有很大的不同了。 即便秦蓉没有提起，苏巧巧和秦栩也能看得出来，他们二人离开的这段时间，秦蓉应该是经历了一些事情，朝堂之上的情况，并不像她心里写的那般顺利。 但是现在看来，结果应该还不错，对于秦蓉来说，这虽是磨难，却也是一次蜕变的机遇。 “蓉姐姐，若是有什么事，你只管差人来将军府寻我们，”苏巧巧拉住秦蓉的手，低声道，“我们这一路回来也没累着，且就算蓉姐姐你不来找，秦栩这次带回来的人，也要他费一番心思，他闲不下来的。” 秦蓉点了点头，握着苏巧巧的手，示意她不会和苏巧巧与秦栩二人客气，又和秦栩交谈了几句，便先行回了皇宫。 秦栩和苏巧巧回到马车上之后，秦栩吩咐暗一将单独关押的姜将军送去刑部之后，自己便赶着马车一路朝着忠勇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不多时，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了下来。 忠勇将军府内，只有苏三牛和林氏两个人在家，他们虽知道女儿和女婿今日回京，可是想到秦栩的身份，以及他们这次出去的事情，便觉得今日两人回到京城之后，一定是要先去皇宫的，就连苏彦也陪着苏秀秀去了五公主府。 听门房说起煜王府的马车竟然来了忠勇将军府，苏三牛和林氏一开始还不相信，反复确认过之后，才忙迎了出去。 还没走到将军府门口，林氏便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巧巧！”她忍不住看出了声，强忍着才没叫眼泪落下来。 苏巧巧也松开了秦栩的手，小跑两步上前，用力抱住林氏：“娘，女儿回来了。” 林氏轻轻拍着苏巧巧的后背：“你啊，一走就是这么久，娘瞧着你都瘦了。” “本来以为你们回来要先进宫的，我和你爹便没急着去接你，怎的先回家来了？” 苏巧巧在林氏面前，也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娘，女儿回来之后，先来家里看您和爹，你不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林氏连忙回答。 “皇宫那边，有蓉姐姐在，我们不用急着过去的，”苏巧巧这才轻声回答了，林氏方才的问题，“我和秦栩想着，你和爹在家里等着，一定会着急，便先回家来看看你们。” 林氏连连点头：“好，爹和娘见着你们，便没什么不放心的。” 说完，她又转向秦栩：“王爷这一路一定也劳累了，你和巧巧先回院子里歇歇，我让人准备好吃食送过去，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不如今日就留宿在家里？” 面对秦栩，苏三牛和林氏一开始的确有些谨慎，可是他和苏巧巧成亲之后，所做的一切，都让林氏和苏三牛将那些拘谨抛之脑后，相处起来，也当真如同普通的一家人一样随意。 秦栩正与苏三牛说着军中的事，听到林氏问起，很自然地点头：“那边听岳母的安排，方才见到秦蓉，我和巧巧也与她说过，若是有什么事找我，让她派人来将军府便好。” 秦栩和苏巧巧正准备回院子休息，苏彦带着苏秀秀也回来了。 见到苏巧巧，苏秀秀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苏家全家人中，最了解苏巧巧的情况的，莫过于苏秀秀。 秦栩和苏巧巧两人在军中的情况，是要时时传信送回京城的，苏秀秀跟在五公主秦蓉身边，想要知道这些消息，并不是什么难事。 即便知道姐姐不会遇到危险，可是她也觉得苏巧巧辛苦，如今人回来了，苏秀秀心里自然高兴。 “方才娘还说你去了蓉姐姐那里，怎么回来了？”苏巧巧问。 苏秀秀有些害羞地笑了笑：“原本以为姐姐和姐夫回来之后，要先去皇宫，我跟在蓉姐姐身边，说不定能最先见到姐姐。可是没想到，姐姐竟然先回了家里。” “还是刚才蓉姐姐回府，告诉了我和哥哥这件事，我们两个才急忙赶了回来，不然可要再晚些时候才能与姐姐见面了。” 苏巧巧揉了揉苏秀秀的头发：“你啊，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被苏巧巧调笑，苏秀秀也不恼，依旧拉着苏巧巧的胳膊撒娇。 回自己的院子时，苏巧巧索性将苏秀秀和苏彦两人也拉上了。 苏彦愿意多听一些秦栩将军队里的事，苏巧巧便和苏秀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秀秀，这段时日跟在蓉姐姐身边，你可都学会了什么？”苏巧巧问。 苏秀秀的确学到了不少，她掰着手指头和苏巧巧细数：“在蓉姐姐身边学到的，都是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不过说起来，姐姐，我学到的最多的，是如何把握人心……” 这些东西，秦蓉也不是生来就会的，秦栩和苏巧巧不在的这段时间，朝堂之上，不少官员都渐渐将他们真实的目的显露了出来。 秦蓉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也知道她所欠缺的是什么样的能力，自己也是一边摸索，找人请教，同时又将苏秀秀带在身边，让苏秀秀也多学一些。 能看得出，秦蓉这段时间付出了太多努力，如今的朝堂，便是秦栩以后都不再插手，秦蓉一个人也能顺利接手过来，并培养出一批属于她自己的，一心为着大秦国着想的官员。 一路走着，苏巧巧的院子很快便到了。 苏彦还想让秦栩再指点一下他的功夫，却被苏秀秀拉着直接离开了院子。 “姐姐，姐夫，你们好好休息，我和哥哥就不打扰了。” 将苏彦拉出院子走了老远，苏秀秀才道：“哥哥，姐姐和姐夫赶路回来这么累，且这么久时间没有独处过了，你怎么还在这个时候缠着姐夫？” 苏彦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一向不甚在意，被苏秀秀提醒了，才有些后知后觉：“秀秀，这次还多亏你提醒我。” 苏秀秀也没再多说什么：“姐姐和姐夫现在总算回来了，若是你想要让姐夫指点功夫，以后的机会多的是，不过这几日，咱们还是先别去打扰了。” 第486章 将人送去刑部 苏彦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小妹妹聪明，她说的话，自然有她的道理，自己只管听就是了。 “好，我听秀秀的。”苏彦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将苏秀秀送去了她的院子，又拎上长刀去了演武场。 …… 刑部，暗一把姜将军送到的时候，看到送来的人，刑部的人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这姜将军是戍边的主将，今日却被直接带来了刑部，来送人的，还是摄政王身边的人。 很快，刑部尚书闻讯赶来，对于姜将军，他也算是相熟，再看暗一，他将暗一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可否问一句，姜将军究竟所犯何罪？” “只是先借刑部的地方关押几日，”暗一面不改色地开口，“这是王爷的命令。姜将军是否有过错，还需要王爷调查过后才能定夺，在这之前，把姜将军关入天牢不合适，送去大理寺，更是容易引起京城百姓的恐慌。” “王爷也是权衡过之后，才命我将人送入刑部，只是借刑部的地方用几日，不必审问，也不需要用刑，只要看着人别离开即可。若是姜将军当真清白无辜，王爷也不会公报私仇，自然会好生将他送回边关，还他主将的位置。” 暗一的话说到这个地步，刑部尚书也的确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若是他再继续质疑，便当真是不识抬举了。 只是，他却也的确没打听出任何有用的消息来，无奈之下，只得让人安排了一间干净的牢房，先把姜将军关了进去。 待暗一离开之后，刑部尚书便亲自去找了姜将军。 看姜将军的样子，穿戴整齐，身上并无脏污，也不像是受过罪的样子，刑部尚书便知道，秦栩并未对他用刑。 “姜将军，你怎会落得这个下场？”刑部尚书开口问道。 秦栩不是那种狠戾的人，他杀的人，全都是该死之人，这一点刑部尚书深信不疑。可是，让他相信一个戍边十余年的将领犯了大罪，他却也觉得不太可能。 “是我有眼无珠，得罪了煜王妃。”姜将军叹了口气，妄图将自己这次入狱的原因推到苏巧巧头上。 回京的一路上，秦栩都没有给他与任何人交谈的机会，因此姜将军对苏巧巧的身份依旧一无所知，再加上他的自负，他此时还以为苏巧巧只是哪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官的女儿。 “煜王妃？”刑部尚书皱起了眉，也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起来。 但姜将军瞧着刑部尚书皱眉，只当他也对苏巧巧成为煜王妃这件事不满，紧跟着添油加醋：“我身为军中主将，每日要处理的事情不少，实在是没有余力去安排军务以外的事情。不过就是对煜王妃不够恭敬，不想却……” “也不知道煜王殿下何时变成了这副样子，煜王妃只是捏着我一个小小的错处，跟煜王殿下告了状，殿下他就……” 听着姜将军的话，刑部尚书心中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姜将军口中描述的煜王妃，与他和权京城的官员、百姓所认识的苏巧巧，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若非这话是从姜将军口中指名道姓说出来的，刑部尚书根本无法将姜将军口中这个嚣张跋扈又很有心计，只知道依赖男人的女子和神医苏巧巧联系在一起。 事出反常必有妖，刑部尚书曾亲眼看过苏巧巧行医治病，她先前为大秦国百姓所做的一切，也做不得假，他坚信眼见为实，哪怕先前并不认为姜将军会做出对大秦国不利的事，此时也没有相信他的话。 但刑部尚书毕竟身居高位多年，还是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情绪，他叹了口气：“除此之外，你当真没再做别的了？” 姜将军摇头：“我戍边多年，若是当真有什么私心，何至于等到现在？” 若是他先前没有刻意诋毁苏巧巧，这话刑部尚书还能相信几分，可是现在看来…… “旁的不说，我只问一件事，”刑部尚书的脸色也冷了些，“前几日，京城外面发现了一批兵马，经查明，是你戍边军中的人，这件事你作何解释？” 煜王派来的人虽然和他说过，不需要他进行审问，可是，在得知姜将军有问题的情况下，刑部尚书当然不会全然不管。 且不论他问出的东西对煜王殿下有没有用，他都得做点什么，不然，便是愧对身下的尚书之位。 听到刑部尚书这句话，姜将军明显吃了一惊。 他给那些士兵下的命令，是只将自己的夫人和女儿送到城门附近，便就地驻扎下来，可是，他们怎会被人发现踪迹？ “你说煜王殿下是因为煜王妃才会降罪于你，可是煜王殿下从来都是一个自持冷静的人，这件事，你恐怕误会他了。”刑部尚书又继续道。 “姜将军，你戍边多年，我自然相信你没有异心，可是这件事关系甚大，如今你在我刑部的狱中，我还能保你性命。可若是你不说清楚，等到煜王殿下下了令，便是我也保不了你了。” 刑部尚书这话说得诚恳，看向姜将军的眼神，更是带着对姜将军的信任。 姜将军低下头，心里盘算着，最终艰难地开口：“这件事，我的确触犯了军法。” “不过我也只是让他们护送我的妻女回京城。我女儿如今已经十六岁，若是她在京城长大，现在应该已经成亲了，是我执意要将她带在身边，耽误了她……” 姜将军此时的样子，俨然是一副一心为女儿着想的好父亲模样。 “可边城那么远，我夫人和女儿都是女子，我如何放心让她们只带几个仆从单独回来？若是因为这件事，我甘愿认罚。” 刑部尚书看了姜将军一会儿，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太冲动了。” “若当真是这个原因，本官会想办法替你和煜王殿下求情。可若是煜王殿下不答应，本官也实在没什么办法。” 第486章 将人送去刑部 苏彦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小妹妹聪明，她说的话，自然有她的道理，自己只管听就是了。 “好，我听秀秀的。”苏彦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将苏秀秀送去了她的院子，又拎上长刀去了演武场。 …… 刑部，暗一把姜将军送到的时候，看到送来的人，刑部的人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这姜将军是戍边的主将，今日却被直接带来了刑部，来送人的，还是摄政王身边的人。 很快，刑部尚书闻讯赶来，对于姜将军，他也算是相熟，再看暗一，他将暗一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可否问一句，姜将军究竟所犯何罪？” “只是先借刑部的地方关押几日，”暗一面不改色地开口，“这是王爷的命令。姜将军是否有过错，还需要王爷调查过后才能定夺，在这之前，把姜将军关入天牢不合适，送去大理寺，更是容易引起京城百姓的恐慌。” “王爷也是权衡过之后，才命我将人送入刑部，只是借刑部的地方用几日，不必审问，也不需要用刑，只要看着人别离开即可。若是姜将军当真清白无辜，王爷也不会公报私仇，自然会好生将他送回边关，还他主将的位置。” 暗一的话说到这个地步，刑部尚书也的确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若是他再继续质疑，便当真是不识抬举了。 只是，他却也的确没打听出任何有用的消息来，无奈之下，只得让人安排了一间干净的牢房，先把姜将军关了进去。 待暗一离开之后，刑部尚书便亲自去找了姜将军。 看姜将军的样子，穿戴整齐，身上并无脏污，也不像是受过罪的样子，刑部尚书便知道，秦栩并未对他用刑。 “姜将军，你怎会落得这个下场？”刑部尚书开口问道。 秦栩不是那种狠戾的人，他杀的人，全都是该死之人，这一点刑部尚书深信不疑。可是，让他相信一个戍边十余年的将领犯了大罪，他却也觉得不太可能。 “是我有眼无珠，得罪了煜王妃。”姜将军叹了口气，妄图将自己这次入狱的原因推到苏巧巧头上。 回京的一路上，秦栩都没有给他与任何人交谈的机会，因此姜将军对苏巧巧的身份依旧一无所知，再加上他的自负，他此时还以为苏巧巧只是哪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官的女儿。 “煜王妃？”刑部尚书皱起了眉，也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起来。 但姜将军瞧着刑部尚书皱眉，只当他也对苏巧巧成为煜王妃这件事不满，紧跟着添油加醋：“我身为军中主将，每日要处理的事情不少，实在是没有余力去安排军务以外的事情。不过就是对煜王妃不够恭敬，不想却……” “也不知道煜王殿下何时变成了这副样子，煜王妃只是捏着我一个小小的错处，跟煜王殿下告了状，殿下他就……” 听着姜将军的话，刑部尚书心中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姜将军口中描述的煜王妃，与他和权京城的官员、百姓所认识的苏巧巧，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若非这话是从姜将军口中指名道姓说出来的，刑部尚书根本无法将姜将军口中这个嚣张跋扈又很有心计，只知道依赖男人的女子和神医苏巧巧联系在一起。 事出反常必有妖，刑部尚书曾亲眼看过苏巧巧行医治病，她先前为大秦国百姓所做的一切，也做不得假，他坚信眼见为实，哪怕先前并不认为姜将军会做出对大秦国不利的事，此时也没有相信他的话。 但刑部尚书毕竟身居高位多年，还是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情绪，他叹了口气：“除此之外，你当真没再做别的了？” 姜将军摇头：“我戍边多年，若是当真有什么私心，何至于等到现在？” 若是他先前没有刻意诋毁苏巧巧，这话刑部尚书还能相信几分，可是现在看来…… “旁的不说，我只问一件事，”刑部尚书的脸色也冷了些，“前几日，京城外面发现了一批兵马，经查明，是你戍边军中的人，这件事你作何解释？” 煜王派来的人虽然和他说过，不需要他进行审问，可是，在得知姜将军有问题的情况下，刑部尚书当然不会全然不管。 且不论他问出的东西对煜王殿下有没有用，他都得做点什么，不然，便是愧对身下的尚书之位。 听到刑部尚书这句话，姜将军明显吃了一惊。 他给那些士兵下的命令，是只将自己的夫人和女儿送到城门附近，便就地驻扎下来，可是，他们怎会被人发现踪迹？ “你说煜王殿下是因为煜王妃才会降罪于你，可是煜王殿下从来都是一个自持冷静的人，这件事，你恐怕误会他了。”刑部尚书又继续道。 “姜将军，你戍边多年，我自然相信你没有异心，可是这件事关系甚大，如今你在我刑部的狱中，我还能保你性命。可若是你不说清楚，等到煜王殿下下了令，便是我也保不了你了。” 刑部尚书这话说得诚恳，看向姜将军的眼神，更是带着对姜将军的信任。 姜将军低下头，心里盘算着，最终艰难地开口：“这件事，我的确触犯了军法。” “不过我也只是让他们护送我的妻女回京城。我女儿如今已经十六岁，若是她在京城长大，现在应该已经成亲了，是我执意要将她带在身边，耽误了她……” 姜将军此时的样子，俨然是一副一心为女儿着想的好父亲模样。 “可边城那么远，我夫人和女儿都是女子，我如何放心让她们只带几个仆从单独回来？若是因为这件事，我甘愿认罚。” 刑部尚书看了姜将军一会儿，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太冲动了。” “若当真是这个原因，本官会想办法替你和煜王殿下求情。可若是煜王殿下不答应，本官也实在没什么办法。” 第487章 臣只想知道真相 听着刑部尚书的话，姜将军一心认为刑部尚书已经被自己说动了，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件事说不定还有转机。 况且听刑部尚书方才的意思，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都已经到了京城，以红玉的聪慧，她一定能爬上更高的位置，届时自己哪还需要忌惮煜王？ 这般想着，即便身陷囹圄，姜将军也变得安心了许多。 …… 从关押姜将军的这处牢房出来，刑部尚书思索了一下，便直接带着一个随从去了煜王府。 只是，到了煜王府之后，刑部尚书并没有见到秦栩。 暗一见刑部尚书亲自前来，有些意外：“尚书大人这是……” “下官有一件要事，不知何时能见到煜王殿下？”刑部尚书开口问道。 暗一沉默了一下。 他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直接告诉刑部尚书，说秦栩带着苏巧巧先回忠勇将军府了，他只能先应下：“王爷此时不在府中，尚书大人若是不着急，不妨先等一等，待我差人给王爷传信过后，再给尚书大人答复。” 刑部尚书一心惦记着这件事，自然点头：“那边有劳了。” 将刑部尚书留在煜王府的正厅之后，暗一便起身离开，前往忠勇将军府。 到苏巧巧的院子时，秦栩与苏巧巧才吃过林氏差人送来的餐食。 察觉到暗一到来，秦栩皱了皱眉头，他特地吩咐过，若非是什么重要的事，都不要来将军府打扰他。 此时暗一特地找来之后，难不成是姜将军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秦栩来不及想太多，直接将暗一唤了进来。 “主子，刑部尚书来了煜王府，想要见你。”暗一行礼后，道。 “刑部尚书？”秦栩心里有些疑惑，随即便猜到了几分，“让他先回去，明日我亲自去刑部，关于姜将军的事情，他若是有什么疑惑，我亲自与他说。” 暗一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待暗一离开，苏巧巧才问：“刑部尚书那边，当真不要紧？” 秦栩轻轻抚摸着苏巧巧的头发，答道：“算着时间，暗一应当才将人送去刑部没多长时间，刑部尚书能来找我，多半是为了姜将军的事。” 听到秦栩这般说，苏巧巧又想到先前回来的路上，秦栩曾说过，姜将军作为戍边的将领，带回京城之后，一定会有许多人为他鸣不平，且如今的刑部尚书，对姜将军的观感也不错。 “他是想要给姜将军求情？”苏巧巧看向秦栩，目光中带着些疑惑。 哪怕刑部尚书对姜将军的观感不错，可此时，他恐怕连姜将军究竟犯了什么错都还没弄清楚，就这样贸然来找秦栩，当真不担心惹祸上身吗？ 可秦栩却摇头：“我倒是觉得，他已经见过姜将军，并且从他口中问出了什么，这才急着要见我。” 毕竟秦栩让暗一将人送去刑部的时候，曾经说过，姜将军不需要刑部审理，刑部尚书这才没有让人去审问，而是自己先去过问一番，当真问到他觉得不同寻常的事情，才来找秦栩。 不过此时，秦栩显然不想过多提起政事，他和苏巧巧好不容易回到京城来，两人还没温存够，他可不想被这么多杂事打扰到。 好在打发走了暗一之后，接下来的时间，苏巧巧的院子里，便再也没有人过来打扰。 翌日一早，秦栩一脸餍足地从苏巧巧的房间里出来时，苏巧巧还没有睡醒。 这一夜，她实在是累坏了。 “王爷。”见秦栩出来，苏颖上前行礼。 秦栩点了点头：“我出去一趟，你好好守着你家姑娘，让她等我回来。” “是。”苏颖答道，转身守在了苏巧巧房间的门口，又让采菊和采兰准备了洗漱的热水和吃食。 …… 离开忠勇将军府之后，秦栩先回了一趟煜王府，带上暗一之后，便直接去了刑部。 秦栩和暗一到的时候，刑部尚书显然已经等了许久，即便面色不显，看到秦栩到来，他比平时略快一些的脚步，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焦急。 “煜王殿下。”刑部尚书在秦栩面前站定，行了个礼。 “下官斗胆问殿下一句，姜将军此次究竟犯了什么错，才要调离边城？” “姜将军昨日应当是亲自问过了。”秦栩没有回答刑部尚书的问题，而是反问。 刑部尚书苦笑了一下：“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煜王殿下。” “下官昨日心里也十分疑惑，姜将军毕竟是戍边军中的主将，因此昨日便与姜将军交谈了两句。” 因着内心的疑惑，再加上刑部尚书认定了，秦栩作为摄政王，能够稳定大秦国时局这么多年，必定不会凭着一时心情的好坏而发落朝中重臣。 因此，刑部尚书将他昨日与姜将军交谈的话，事无巨细地转达给了秦栩。 “煜王殿下，臣与王妃虽不熟识，却也知道，王妃娘娘为大秦国做过不少事，不该如同姜将军所言那般，便猜测着，他应当是向下官隐瞒了什么。” 秦栩点了点头：“你想得不错，若非他当真犯了错，本王不会将他从边城那么远的地方带回来。” “只是这件事不该刑部插手，”秦栩用探究的眼神看向刑部尚书，又继续道，“你问过姜将军之后，又要见本王，可是想从本王这里知道些什么？” 面对秦栩的质疑，刑部尚书并没有遮掩什么，只点头应道：“的确如殿下所言。既然人关在微臣这里，微臣自然想要知道真相。” 若姜将军当真罪无可赦，那么刑部尚书也不会为他辩驳什么。 可若是还有转圜的余地，他也不希望姜将军在这个时候被处置。 不是因为姜将军，而是为了大秦国的边境。 主将变动，难免会引起军心不稳，这对大秦国来说不是好事，因此只要不是姜将军犯了什么大错，刑部尚书都不希望军中主将出现变动。 可是他明白，他都能想到的事情，煜王殿下又如何想不到？ 只希望这次的事，不会让大秦国陷入动荡的时局之中。 第487章 臣只想知道真相 听着刑部尚书的话，姜将军一心认为刑部尚书已经被自己说动了，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件事说不定还有转机。 况且听刑部尚书方才的意思，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都已经到了京城，以红玉的聪慧，她一定能爬上更高的位置，届时自己哪还需要忌惮煜王？ 这般想着，即便身陷囹圄，姜将军也变得安心了许多。 …… 从关押姜将军的这处牢房出来，刑部尚书思索了一下，便直接带着一个随从去了煜王府。 只是，到了煜王府之后，刑部尚书并没有见到秦栩。 暗一见刑部尚书亲自前来，有些意外：“尚书大人这是……” “下官有一件要事，不知何时能见到煜王殿下？”刑部尚书开口问道。 暗一沉默了一下。 他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直接告诉刑部尚书，说秦栩带着苏巧巧先回忠勇将军府了，他只能先应下：“王爷此时不在府中，尚书大人若是不着急，不妨先等一等，待我差人给王爷传信过后，再给尚书大人答复。” 刑部尚书一心惦记着这件事，自然点头：“那边有劳了。” 将刑部尚书留在煜王府的正厅之后，暗一便起身离开，前往忠勇将军府。 到苏巧巧的院子时，秦栩与苏巧巧才吃过林氏差人送来的餐食。 察觉到暗一到来，秦栩皱了皱眉头，他特地吩咐过，若非是什么重要的事，都不要来将军府打扰他。 此时暗一特地找来之后，难不成是姜将军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秦栩来不及想太多，直接将暗一唤了进来。 “主子，刑部尚书来了煜王府，想要见你。”暗一行礼后，道。 “刑部尚书？”秦栩心里有些疑惑，随即便猜到了几分，“让他先回去，明日我亲自去刑部，关于姜将军的事情，他若是有什么疑惑，我亲自与他说。” 暗一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待暗一离开，苏巧巧才问：“刑部尚书那边，当真不要紧？” 秦栩轻轻抚摸着苏巧巧的头发，答道：“算着时间，暗一应当才将人送去刑部没多长时间，刑部尚书能来找我，多半是为了姜将军的事。” 听到秦栩这般说，苏巧巧又想到先前回来的路上，秦栩曾说过，姜将军作为戍边的将领，带回京城之后，一定会有许多人为他鸣不平，且如今的刑部尚书，对姜将军的观感也不错。 “他是想要给姜将军求情？”苏巧巧看向秦栩，目光中带着些疑惑。 哪怕刑部尚书对姜将军的观感不错，可此时，他恐怕连姜将军究竟犯了什么错都还没弄清楚，就这样贸然来找秦栩，当真不担心惹祸上身吗？ 可秦栩却摇头：“我倒是觉得，他已经见过姜将军，并且从他口中问出了什么，这才急着要见我。” 毕竟秦栩让暗一将人送去刑部的时候，曾经说过，姜将军不需要刑部审理，刑部尚书这才没有让人去审问，而是自己先去过问一番，当真问到他觉得不同寻常的事情，才来找秦栩。 不过此时，秦栩显然不想过多提起政事，他和苏巧巧好不容易回到京城来，两人还没温存够，他可不想被这么多杂事打扰到。 好在打发走了暗一之后，接下来的时间，苏巧巧的院子里，便再也没有人过来打扰。 翌日一早，秦栩一脸餍足地从苏巧巧的房间里出来时，苏巧巧还没有睡醒。 这一夜，她实在是累坏了。 “王爷。”见秦栩出来，苏颖上前行礼。 秦栩点了点头：“我出去一趟，你好好守着你家姑娘，让她等我回来。” “是。”苏颖答道，转身守在了苏巧巧房间的门口，又让采菊和采兰准备了洗漱的热水和吃食。 …… 离开忠勇将军府之后，秦栩先回了一趟煜王府，带上暗一之后，便直接去了刑部。 秦栩和暗一到的时候，刑部尚书显然已经等了许久，即便面色不显，看到秦栩到来，他比平时略快一些的脚步，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焦急。 “煜王殿下。”刑部尚书在秦栩面前站定，行了个礼。 “下官斗胆问殿下一句，姜将军此次究竟犯了什么错，才要调离边城？” “姜将军昨日应当是亲自问过了。”秦栩没有回答刑部尚书的问题，而是反问。 刑部尚书苦笑了一下：“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煜王殿下。” “下官昨日心里也十分疑惑，姜将军毕竟是戍边军中的主将，因此昨日便与姜将军交谈了两句。” 因着内心的疑惑，再加上刑部尚书认定了，秦栩作为摄政王，能够稳定大秦国时局这么多年，必定不会凭着一时心情的好坏而发落朝中重臣。 因此，刑部尚书将他昨日与姜将军交谈的话，事无巨细地转达给了秦栩。 “煜王殿下，臣与王妃虽不熟识，却也知道，王妃娘娘为大秦国做过不少事，不该如同姜将军所言那般，便猜测着，他应当是向下官隐瞒了什么。” 秦栩点了点头：“你想得不错，若非他当真犯了错，本王不会将他从边城那么远的地方带回来。” “只是这件事不该刑部插手，”秦栩用探究的眼神看向刑部尚书，又继续道，“你问过姜将军之后，又要见本王，可是想从本王这里知道些什么？” 面对秦栩的质疑，刑部尚书并没有遮掩什么，只点头应道：“的确如殿下所言。既然人关在微臣这里，微臣自然想要知道真相。” 若姜将军当真罪无可赦，那么刑部尚书也不会为他辩驳什么。 可若是还有转圜的余地，他也不希望姜将军在这个时候被处置。 不是因为姜将军，而是为了大秦国的边境。 主将变动，难免会引起军心不稳，这对大秦国来说不是好事，因此只要不是姜将军犯了什么大错，刑部尚书都不希望军中主将出现变动。 可是他明白，他都能想到的事情，煜王殿下又如何想不到？ 只希望这次的事，不会让大秦国陷入动荡的时局之中。 第488章 女儿看了一圈，还是喜欢煜王殿下 秦栩对于朝中官员原本就十分了解，看刑部尚书的样子，也明白，他的确是当真为了大秦国着想。 既然如此，他自然没有那么多顾虑：“若你当真想听，本王便将边城军中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与你听。” 关于姜将军这段时间在军中的表现，甚至姜红玉曾经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秦栩简单地对刑部尚书讲了一遍。 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内情，当然，也没有添油加醋。 作为大秦国的摄政王，他想要处置一个将军，有很多种方法，没必要用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听完姜将军所做的事情，刑部尚书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竟没想到，姜将军作为一个在边城戍边多年的主将，竟然起了让女儿攀附皇权的心思。 若是姜将军只是单纯地厌倦了边关的生活，想要调回京城来，对他来说，这是最容易不过的事，凭借着他这么多年戍边的功劳，不管当今皇上是谁都不会苛待一个戍边的将领。 可是显然，姜将军舍不得他在军中的权力，若是这样的情况下，他以及通过女儿来联络皇室之中有权势之人，他的心思，刑部尚书甚至都不敢继续写下去。 沉默了许久之后，刑部尚书才开口：“殿下，可需要微臣做些什么？还有，如今京城的情况，是不是要先瞒着姜将军？” 可秦栩却摇头：“没必要瞒着他。” “姜将军之所以会生出这种心思来，便是因为他不够清醒。早些让他明白如今的时局，能清醒过来，对他来说，或许不失为一件好事。” 姜将军这样的人，他常年生活在边城，天高皇帝远，整个军中，所有人都需要听他一人差遣，时间久了，自然养出了些野心，甚至认为北地的所有地方，都该被他收归囊中。 若是让他继续或者，他一定会不甘心，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来。 秦栩倒不是对姜将军有什么怜悯之心，只是他不想给大秦国带来麻烦，秦蓉是他认真挑选过后，选定的储君人选，若是这个时候出了岔子，后续可能又会有无限的麻烦。 旁的不说，姜将军这个人虽有这些心思，但是由于秦栩和苏巧巧发现得及时，根本没给他行动的可能，再加上他多年的功劳，想直接治他死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秦栩说到这里，刑部尚书已经明白了他的决定，他又一次朝着秦栩：“煜王殿下，微臣明白了。” …… 此时，皇宫之中。 姜夫人和姜红玉已经在宫里住了几日，对宫外的消息完全不知晓。 五公主秦蓉特地命人在后宫给姜家母女收拾出了一间宫殿，供两人居住，且身边随时有宫女和宫人跟着，每日向秦蓉汇报这二人做了些什么。 若是旁人，这个时候恐怕早就意识到，他们这是被人给软禁在宫中，看管起来了，怕是想尽了办法都要出宫去，可是这对母女却根本没有要离开皇宫的意思。 被秦蓉接进皇宫的当日，姜夫人瞧着秦蓉对她们母女两个的态度不错，便觉得秦蓉对她们并无恶意，还撺掇着姜红玉，让她这几日多在宫里走动，最好能认识几位皇子。 “红玉，你可想好了，要当哪位皇子的皇子妃？”两人下榻的宫殿中，姜夫人拉着姜红玉的手问道。 姜红玉的脸色有些不情愿：“娘，如今宫中的几个皇子，年龄都太小了些。女儿如今已经十六岁了，哪怕是选最年长的六皇子，他也比女儿小了足足三岁，这……” 姜夫人听了也皱眉：“皇上的皇子，竟没有年龄稍大一些的？” 姜红玉眼珠一转，又拉住了姜夫人的胳膊：“娘，女儿在这宫里看了一圈，还是觉得煜王殿下好。” “这整个大秦国的男子中，恐怕都找不出一个比煜王殿下还要好看的，况且女儿这几日除了相看几位皇子，也打听清楚了，如今皇上病重，朝政是由五公主殿下代为管理。” “若是煜王殿下当真选了哪位皇子作为储君，这不正好是培养储君的时候，岂会让一个女子插手朝政之事？女儿瞧着，这位子，煜王殿下就是想要自己来做，若是女儿能当上煜王妃，到时候，皇后之位岂不是……” 听着姜红玉的话，姜夫人又心动了，可是这心动没维持多久，她脸上重新带上了愁容：“红玉，不是娘不相信你。可是之前在军中的时候，你也看到了，现在的煜王妃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而且煜王殿下，他对你恐怕也没有那份心……” “这有什么？”姜红玉的语气依旧高傲，“我可比那煜王妃年轻，而且我自小长在军中，和煜王殿下该有更多话说才对，长久下来，我就不相信煜王殿下不动心。” “况且不是还有爹爹吗？爹爹替大秦国守着边城，哪怕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煜王殿下也不敢不答应。” 门外，负责监视这对母女的宫人听着他们的话，已经吓得有些腿抖了。 直到姜夫人和姜红玉揭过了这个话题，又谈论起别的，这宫人才匆忙离开，叫了人来接替他的班，匆匆离开皇宫，朝着五公主府的方向而去。 姜红玉和姜夫人说过的话，自然是一字不落地传到了秦蓉的耳朵里。 她听着那宫人的转述，忍不住冷笑：“她们想得倒是好！这姜家母女，可真够蠢的，当真不将本宫和皇叔放在眼里吗！” 来传信的宫人也是第一次瞧见向来和善的五公主殿下发这么大的火，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殿下息怒！” 秦蓉这才看向那宫人，将怒气收敛了些：“你先起来。” “这次你做得很好，姜家母女那边，继续派人盯着，她们说过对话、做过的事，还和从前一样记录下来，事无巨细，都要亲自送到本宫这里。” “是。”这宫人应了声，这才退了下去。 他先前曾在皇上身边伺候过，方才瞧着五公主殿下动怒的样子，心里怕极了。 可是没想到五公主殿下竟然没有迁怒于他，看来五公主殿下果然是个好人。 第488章 女儿看了一圈，还是喜欢煜王殿下 秦栩对于朝中官员原本就十分了解，看刑部尚书的样子，也明白，他的确是当真为了大秦国着想。 既然如此，他自然没有那么多顾虑：“若你当真想听，本王便将边城军中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与你听。” 关于姜将军这段时间在军中的表现，甚至姜红玉曾经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秦栩简单地对刑部尚书讲了一遍。 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内情，当然，也没有添油加醋。 作为大秦国的摄政王，他想要处置一个将军，有很多种方法，没必要用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听完姜将军所做的事情，刑部尚书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竟没想到，姜将军作为一个在边城戍边多年的主将，竟然起了让女儿攀附皇权的心思。 若是姜将军只是单纯地厌倦了边关的生活，想要调回京城来，对他来说，这是最容易不过的事，凭借着他这么多年戍边的功劳，不管当今皇上是谁都不会苛待一个戍边的将领。 可是显然，姜将军舍不得他在军中的权力，若是这样的情况下，他以及通过女儿来联络皇室之中有权势之人，他的心思，刑部尚书甚至都不敢继续写下去。 沉默了许久之后，刑部尚书才开口：“殿下，可需要微臣做些什么？还有，如今京城的情况，是不是要先瞒着姜将军？” 可秦栩却摇头：“没必要瞒着他。” “姜将军之所以会生出这种心思来，便是因为他不够清醒。早些让他明白如今的时局，能清醒过来，对他来说，或许不失为一件好事。” 姜将军这样的人，他常年生活在边城，天高皇帝远，整个军中，所有人都需要听他一人差遣，时间久了，自然养出了些野心，甚至认为北地的所有地方，都该被他收归囊中。 若是让他继续或者，他一定会不甘心，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来。 秦栩倒不是对姜将军有什么怜悯之心，只是他不想给大秦国带来麻烦，秦蓉是他认真挑选过后，选定的储君人选，若是这个时候出了岔子，后续可能又会有无限的麻烦。 旁的不说，姜将军这个人虽有这些心思，但是由于秦栩和苏巧巧发现得及时，根本没给他行动的可能，再加上他多年的功劳，想直接治他死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秦栩说到这里，刑部尚书已经明白了他的决定，他又一次朝着秦栩：“煜王殿下，微臣明白了。” …… 此时，皇宫之中。 姜夫人和姜红玉已经在宫里住了几日，对宫外的消息完全不知晓。 五公主秦蓉特地命人在后宫给姜家母女收拾出了一间宫殿，供两人居住，且身边随时有宫女和宫人跟着，每日向秦蓉汇报这二人做了些什么。 若是旁人，这个时候恐怕早就意识到，他们这是被人给软禁在宫中，看管起来了，怕是想尽了办法都要出宫去，可是这对母女却根本没有要离开皇宫的意思。 被秦蓉接进皇宫的当日，姜夫人瞧着秦蓉对她们母女两个的态度不错，便觉得秦蓉对她们并无恶意，还撺掇着姜红玉，让她这几日多在宫里走动，最好能认识几位皇子。 “红玉，你可想好了，要当哪位皇子的皇子妃？”两人下榻的宫殿中，姜夫人拉着姜红玉的手问道。 姜红玉的脸色有些不情愿：“娘，如今宫中的几个皇子，年龄都太小了些。女儿如今已经十六岁了，哪怕是选最年长的六皇子，他也比女儿小了足足三岁，这……” 姜夫人听了也皱眉：“皇上的皇子，竟没有年龄稍大一些的？” 姜红玉眼珠一转，又拉住了姜夫人的胳膊：“娘，女儿在这宫里看了一圈，还是觉得煜王殿下好。” “这整个大秦国的男子中，恐怕都找不出一个比煜王殿下还要好看的，况且女儿这几日除了相看几位皇子，也打听清楚了，如今皇上病重，朝政是由五公主殿下代为管理。” “若是煜王殿下当真选了哪位皇子作为储君，这不正好是培养储君的时候，岂会让一个女子插手朝政之事？女儿瞧着，这位子，煜王殿下就是想要自己来做，若是女儿能当上煜王妃，到时候，皇后之位岂不是……” 听着姜红玉的话，姜夫人又心动了，可是这心动没维持多久，她脸上重新带上了愁容：“红玉，不是娘不相信你。可是之前在军中的时候，你也看到了，现在的煜王妃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而且煜王殿下，他对你恐怕也没有那份心……” “这有什么？”姜红玉的语气依旧高傲，“我可比那煜王妃年轻，而且我自小长在军中，和煜王殿下该有更多话说才对，长久下来，我就不相信煜王殿下不动心。” “况且不是还有爹爹吗？爹爹替大秦国守着边城，哪怕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煜王殿下也不敢不答应。” 门外，负责监视这对母女的宫人听着他们的话，已经吓得有些腿抖了。 直到姜夫人和姜红玉揭过了这个话题，又谈论起别的，这宫人才匆忙离开，叫了人来接替他的班，匆匆离开皇宫，朝着五公主府的方向而去。 姜红玉和姜夫人说过的话，自然是一字不落地传到了秦蓉的耳朵里。 她听着那宫人的转述，忍不住冷笑：“她们想得倒是好！这姜家母女，可真够蠢的，当真不将本宫和皇叔放在眼里吗！” 来传信的宫人也是第一次瞧见向来和善的五公主殿下发这么大的火，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殿下息怒！” 秦蓉这才看向那宫人，将怒气收敛了些：“你先起来。” “这次你做得很好，姜家母女那边，继续派人盯着，她们说过对话、做过的事，还和从前一样记录下来，事无巨细，都要亲自送到本宫这里。” “是。”这宫人应了声，这才退了下去。 他先前曾在皇上身边伺候过，方才瞧着五公主殿下动怒的样子，心里怕极了。 可是没想到五公主殿下竟然没有迁怒于他，看来五公主殿下果然是个好人。 第489章 皇上清醒，闹着要出来 待那宫人离去之后，五公主又喊来了侍女帮她梳妆。 “殿下这是要去哪里？”一旁的侍女忍不住问。 “去见一见皇祖母。”秦蓉道。 秦蓉本不欲重罚姜将军，不管怎么说，他在军中和民间都有一定的声望，若是罚得重了，一定会有反对的声音。 可是姜家母女如今的行事，是亲自带着整个姜家往火坑里跳。 如今正是新旧皇权交替的关键时候，真想不明白，姜将军怎么会想要掺和进夺嫡之事中来。 秦蓉身在皇家，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残酷，若是站错了队，全族都要跟着受牵连。 这样的道理，姜将军不该不知道，可他执意如此，秦蓉也明白，姜将军不能继续留在军中做戍边的主将了。 至于其他，秦蓉管不了太多，也只能尽可能把她能做的做好。 一个时辰后，秦蓉便来到了太后的寝宫之中。 “皇祖母，孙女只希望您能劝一劝姜家母女，让她们不要继续执迷不悟。她们母女二人如此行事，若是闹得无法收场，不论是孙女，还是煜王皇叔，都不会对姜将军留情，皇家难免会落下什么不好的名声。” 秦蓉在太后面前，诚恳地开口。 如今秦蓉把持朝政，对于后宫，并不像是历代皇上一样，京城以及前朝的一些事情，太后这边很容易便能知晓，其他妃子若是有心想要打听，也不会有太多阻碍。 因此，对于姜家母女的事，太后也略有耳闻，知晓这其中的利害。 “姜家母女这边，哀家和你母后会与她们说，”太后点头道，“倒是外面的事情，哀家帮不上什么忙，你这孩子，也不要累到自己。” “是，多谢皇祖母挂心。”秦蓉应道，又给太后行了一礼，随后又陪着太后说起了话，陪太后解闷。 正准备离开时，突然有人来报：“五公主殿下，太后娘娘，皇上突然醒了，闹着要出来。” 自从秦栩将皇上软禁在寝殿之中，断了苏巧巧的治疗，只有李太医给熬药，没过几日，他便又恢复了整日昏昏沉沉的样子，一天能清醒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 可今日，他竟然醒了，还有力气闹？ “皇祖母，我去看看父皇。”秦蓉起身道。 太后想了想，最终点头：“去，皇后一会儿会来，哀家这里也不用你时时陪着。” 秦蓉这才放心地带着人去了皇上寝殿的方向。 才走到寝殿门口，她便听到了寝殿里，皇上咆哮的声音。 “朕乃天子，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说！是不是秦栩让你们这么做的，朕还没死，他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吗！把秦栩给朕找来，朕亲自跟他对峙！” 秦蓉站在门外听着，只觉得皇上此时的神志，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知道寝殿中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似乎是皇上没力气了，她才上前，问门口的侍卫：“父皇每日都这么闹吗？” 那侍卫摇头：“皇上只有才被关起来的几日这般吵闹过，之后便安静了许多，多是要一些吃食用度，今日不知怎的，突然闹了起来。” 秦蓉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带着身边的侍从进了寝殿之中。 “父皇若是在寝殿中住得不舒心，可以和人说，儿臣定会给父皇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看着累得满头大汗，瘫坐在床榻之上的皇上，秦蓉淡淡地开口。 见到来人是秦蓉，皇上有些意外：“怎么是你？” “父皇以为会是谁？”秦蓉又问。 皇上被关起来的这段时日，外界的消息一概传不进来，他还以为，此时把持朝政的会是秦栩。 “儿臣的几个皇兄不争气，上赶着做叛国之事，如今已经都没了，至于那几个皇弟，年纪又都太小，打理不好朝政，朝堂上的事，就只能儿臣接手了。”秦蓉在皇上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没有喝，直接看向皇上的眼睛。 皇上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秦蓉话里的意思，再联想起她先前在朝堂之上的表现，以及秦栩对秦蓉的态度，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 “你一个女人，难不成他要让你当皇帝？”他声音颤抖着，迫切地想要在秦蓉口中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秦蓉一向是他最看不起的女儿，还是个女子，这皇位若是叫秦蓉来做，对于皇上来说，可比落到秦栩身上，更让他难受百倍。 可是，秦蓉的答案，注定要让他失望了：“父皇说得不错，这江山交到儿臣手里，您尽可放心。” “可你是个女人！”皇上拼着最后的力气，怒吼出声。 他竟不知道，这等荒唐的事，竟然会发生在大秦国，秦栩竟然还选择支持秦蓉，难道他不怕天下大乱吗？ “女人又如何？”秦蓉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皇上，“父皇，只要我做得比你好，文武百官自然会站在我这边。至于你，你可知道如今朝臣们是如何评价父皇你的？” “他们说你愧对大秦皇室的列祖列宗，为了一己私利出卖国土，不配为帝！” 秦蓉每多说出一个字，皇上的呼吸便急促一分，到最后，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来。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当然知道，这些事情一旦被人知道，等待着他的，便会是身败名裂。 可是，他太心急了，一天都不想等，只想尽快将那些碍眼的人除去。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看着皇上难受的样子，秦蓉并没有继续逼迫于他，而是直接带上人转身离开。 她曾经问过苏巧巧关于皇上的情况，也记得苏巧巧提起过，若是皇上哪一日精神突然变好，那就没几日可活了。 反正他早晚都要死，秦蓉等得起，没必要让自己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背上个气死父亲的恶名。 从皇上的寝殿离开，秦蓉直接去了御书房，又让人将礼部尚书给喊了来。 “五公主殿下，您找臣何时？”礼部尚书问道。 比起其他官员，礼部对于秦蓉的态度要更为恭敬。 毕竟，在秦蓉第一天接手朝政的时候，秦栩就已经让礼部着手准备秦蓉继位登基的事宜了。 礼部尚书从那个时候便知道，煜王殿下应当是五公主殿下十分有信心，将来五公主殿下称帝，也是早已定下的，怕是别人再怎么反对也没用。 不过秦蓉这段时间的表现，还是让礼部尚书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秦蓉一个女子能够坐上这个位置，是依靠煜王殿下的帮助，可事实并非如此，秦蓉自己，便足够优秀。 因此对于秦蓉，礼部尚书是发自内心的臣服。 第489章 皇上清醒，闹着要出来 待那宫人离去之后，五公主又喊来了侍女帮她梳妆。 “殿下这是要去哪里？”一旁的侍女忍不住问。 “去见一见皇祖母。”秦蓉道。 秦蓉本不欲重罚姜将军，不管怎么说，他在军中和民间都有一定的声望，若是罚得重了，一定会有反对的声音。 可是姜家母女如今的行事，是亲自带着整个姜家往火坑里跳。 如今正是新旧皇权交替的关键时候，真想不明白，姜将军怎么会想要掺和进夺嫡之事中来。 秦蓉身在皇家，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残酷，若是站错了队，全族都要跟着受牵连。 这样的道理，姜将军不该不知道，可他执意如此，秦蓉也明白，姜将军不能继续留在军中做戍边的主将了。 至于其他，秦蓉管不了太多，也只能尽可能把她能做的做好。 一个时辰后，秦蓉便来到了太后的寝宫之中。 “皇祖母，孙女只希望您能劝一劝姜家母女，让她们不要继续执迷不悟。她们母女二人如此行事，若是闹得无法收场，不论是孙女，还是煜王皇叔，都不会对姜将军留情，皇家难免会落下什么不好的名声。” 秦蓉在太后面前，诚恳地开口。 如今秦蓉把持朝政，对于后宫，并不像是历代皇上一样，京城以及前朝的一些事情，太后这边很容易便能知晓，其他妃子若是有心想要打听，也不会有太多阻碍。 因此，对于姜家母女的事，太后也略有耳闻，知晓这其中的利害。 “姜家母女这边，哀家和你母后会与她们说，”太后点头道，“倒是外面的事情，哀家帮不上什么忙，你这孩子，也不要累到自己。” “是，多谢皇祖母挂心。”秦蓉应道，又给太后行了一礼，随后又陪着太后说起了话，陪太后解闷。 正准备离开时，突然有人来报：“五公主殿下，太后娘娘，皇上突然醒了，闹着要出来。” 自从秦栩将皇上软禁在寝殿之中，断了苏巧巧的治疗，只有李太医给熬药，没过几日，他便又恢复了整日昏昏沉沉的样子，一天能清醒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 可今日，他竟然醒了，还有力气闹？ “皇祖母，我去看看父皇。”秦蓉起身道。 太后想了想，最终点头：“去，皇后一会儿会来，哀家这里也不用你时时陪着。” 秦蓉这才放心地带着人去了皇上寝殿的方向。 才走到寝殿门口，她便听到了寝殿里，皇上咆哮的声音。 “朕乃天子，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说！是不是秦栩让你们这么做的，朕还没死，他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吗！把秦栩给朕找来，朕亲自跟他对峙！” 秦蓉站在门外听着，只觉得皇上此时的神志，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知道寝殿中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似乎是皇上没力气了，她才上前，问门口的侍卫：“父皇每日都这么闹吗？” 那侍卫摇头：“皇上只有才被关起来的几日这般吵闹过，之后便安静了许多，多是要一些吃食用度，今日不知怎的，突然闹了起来。” 秦蓉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带着身边的侍从进了寝殿之中。 “父皇若是在寝殿中住得不舒心，可以和人说，儿臣定会给父皇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看着累得满头大汗，瘫坐在床榻之上的皇上，秦蓉淡淡地开口。 见到来人是秦蓉，皇上有些意外：“怎么是你？” “父皇以为会是谁？”秦蓉又问。 皇上被关起来的这段时日，外界的消息一概传不进来，他还以为，此时把持朝政的会是秦栩。 “儿臣的几个皇兄不争气，上赶着做叛国之事，如今已经都没了，至于那几个皇弟，年纪又都太小，打理不好朝政，朝堂上的事，就只能儿臣接手了。”秦蓉在皇上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没有喝，直接看向皇上的眼睛。 皇上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秦蓉话里的意思，再联想起她先前在朝堂之上的表现，以及秦栩对秦蓉的态度，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 “你一个女人，难不成他要让你当皇帝？”他声音颤抖着，迫切地想要在秦蓉口中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秦蓉一向是他最看不起的女儿，还是个女子，这皇位若是叫秦蓉来做，对于皇上来说，可比落到秦栩身上，更让他难受百倍。 可是，秦蓉的答案，注定要让他失望了：“父皇说得不错，这江山交到儿臣手里，您尽可放心。” “可你是个女人！”皇上拼着最后的力气，怒吼出声。 他竟不知道，这等荒唐的事，竟然会发生在大秦国，秦栩竟然还选择支持秦蓉，难道他不怕天下大乱吗？ “女人又如何？”秦蓉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皇上，“父皇，只要我做得比你好，文武百官自然会站在我这边。至于你，你可知道如今朝臣们是如何评价父皇你的？” “他们说你愧对大秦皇室的列祖列宗，为了一己私利出卖国土，不配为帝！” 秦蓉每多说出一个字，皇上的呼吸便急促一分，到最后，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来。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当然知道，这些事情一旦被人知道，等待着他的，便会是身败名裂。 可是，他太心急了，一天都不想等，只想尽快将那些碍眼的人除去。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看着皇上难受的样子，秦蓉并没有继续逼迫于他，而是直接带上人转身离开。 她曾经问过苏巧巧关于皇上的情况，也记得苏巧巧提起过，若是皇上哪一日精神突然变好，那就没几日可活了。 反正他早晚都要死，秦蓉等得起，没必要让自己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背上个气死父亲的恶名。 从皇上的寝殿离开，秦蓉直接去了御书房，又让人将礼部尚书给喊了来。 “五公主殿下，您找臣何时？”礼部尚书问道。 比起其他官员，礼部对于秦蓉的态度要更为恭敬。 毕竟，在秦蓉第一天接手朝政的时候，秦栩就已经让礼部着手准备秦蓉继位登基的事宜了。 礼部尚书从那个时候便知道，煜王殿下应当是五公主殿下十分有信心，将来五公主殿下称帝，也是早已定下的，怕是别人再怎么反对也没用。 不过秦蓉这段时间的表现，还是让礼部尚书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秦蓉一个女子能够坐上这个位置，是依靠煜王殿下的帮助，可事实并非如此，秦蓉自己，便足够优秀。 因此对于秦蓉，礼部尚书是发自内心的臣服。 第490章 你从一开始就败了 见礼部尚书来了，秦蓉才从桌案后面抬起头来：“的确有些事，需要安排礼部来办。” 说着，她让人将手里方才些的旨意交给礼部尚书。 “宫里的四个皇子年岁见长，继续留在宫中，将来恐怕多有不便，本公主最近这段时日思索了许多，已经给他们划好了封地，册封亲王的事，就交由礼部安排。” “是。”礼部尚书马上应下，又问，“殿下，被册封的亲王，可是要尽快赶往封地？” 秦蓉却摇头：“尚未成年的皇子，可在京城设王府，成年之后再赶往封地，至于六皇弟，本宫若是没记错，他是下个月的生日，尽快启程。” “另外，特准六皇子的生母可以出宫，随六皇子同行。” 在礼部尚书这里，秦蓉下的懿旨，与圣旨并未差别，见五公主殿下安排得妥当，他也马上领命下去，安排起来。 短短几日的时间内，宫中便接连封了四个亲王，甚至年龄最大的六皇子，已经离开了京城。 秦蓉给这四个皇弟选的封地，全都有她派去的耳目，且大多不适合养兵，若是他们肯安分度日，这一声必不会过得太差。 后宫之中，其他几个皇子的生母，见六皇子的母妃能随他一起前往封地，心里也有了着落。 皇上如今的情况，大家都是知道的，若是他哪一日没了，五公主称帝之后，她们这些后妃又该何去何从？ 可有了六皇子母妃在先，她们便知道，她们将来多半也能随着儿女出宫去。 至于尚且留在宫中的姜家母女两个，前几日太后和皇后敲打过她们之后，她们的心思还没有完全歇下去，到了如今，也终于明白，她们的打算只能落空了。 “娘，怎么得想办法出宫。”房间里，姜红玉拉着姜夫人的手，小声说着。 姜夫人也着急，可是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五公主若是执意不让我们出宫，又能有什么办法？” 姜红玉到底不是个傻的，她马上做了决定：“娘，我去求求五公主殿下。” “我就对五公主殿下说，爹和娘无非是想要我嫁的好一点，这才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只要咱们不继续惦记着几位皇子殿下，五公主殿下一定不会与我们继续为难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按照姜红玉的办法试一试了。 于是，又隔了一天，姜红玉求了宫中不少的人，总算如愿见到了秦蓉。 “姜姑娘，你说的话可当真？”秦蓉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问道。 姜红玉忙不迭地点头：“五公主殿下，臣女所言句句属实，只要五公主殿下能让臣女和母亲出宫，我们母女二人马上离开京城，返回边城军中。” 秦蓉抬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若是早这般想，本宫何至于将你们留在宫里这么久？” “离开京城就不必了，姜将军如今也在京城，你们今日先收拾好东西，明日出宫之后，先回家安顿好，姜将军那边，本宫也会派人告诉他你们的情况。” 听说姜将军也来京城了，姜红玉心里满是兴奋，甚至忘了想秦蓉的话有哪里不对劲，谢过秦蓉之后，就忙不迭地去告诉姜夫人这个好消息。 …… 刑部狱中。 姜将军一连几日都没能等到刑部尚书，反倒听狱卒说起了不少京城的事情。 听说前几日皇上醒了，宫中的四位皇子都封了王，也不知道皇上属意的到底是哪一位。 还有他的妻子和女儿，如今应该就在京城，只可惜他联系不到。 “来人！”他高声喊道，“我要见你们大人。” 这已经不知道是姜将军第几次提出要见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倒不是推脱着不见他，只是这几日，刑部真的很忙，先前抓来的那些北昭国的细作，都需要进行审问，以防止有漏网之鱼。 如今总算闲下来了，刑部尚书也终于想起来姜将军这边，还一直被自己晾着。 恰好来人说，姜将军又要见他，他索性起身，去看了姜将军。 “尚书大人，”见到刑部尚书，姜将军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好，“在下别无他求，只想问问大人，在下的妻女如今过得可好？” 刑部尚书这才像是刚想起来一样，开口答道：“这个你不需要担心，姜夫人和姜姑娘这几日在宫中过得很好，一切都是五公主殿下亲自安排的。” “什么？”姜将军晃神了一下，“在宫里？”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仿佛给了他当头一棒，他的双手瞬间变得冰凉，甚至有些不听使唤。 “还有五公主殿下，又是怎么回事？”他又问，这几日听狱卒提起太多次五公主殿下了，先前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一号人？ “姜将军先前就对本官有所隐瞒，难不成还指望本官把什么都告诉你吗？”刑部尚书这才开口。 “姜将军恐怕还不知道，在你口中刁蛮任性的煜王妃，究竟是何人。她是忠勇大将军的长女，亦是救万民与水火的神医，还是我们大秦国的康宁郡主！” “姜将军，你初被送来刑部的时候，我的确想要帮你，可是你竟然想要接着我的手，给自己脱罪，甚至险些将我也拉下水。我身为大秦国的官员，自然一切以大秦国为先。” “至于五公主殿下，她是大秦国如今的储君，不日便会继位，封亲王的诏书，也是五公主殿下亲自写下的，姜将军现在，可安心了？” 听着刑部尚书一次性将所有真相都说出来，姜将军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的画面也变得模糊，最后一口血喷了出来，倒在狱中的地上。 “原来，竟是如此……”他自嘲地笑起来。 他自以为安排好了一些，只要借着女儿攀附上煜王殿下，或是即将继位的皇子，便能一跃成为皇亲国戚，可是却没想到，秦栩选的储君，竟然是个女子。 且他以为瞒得很好的一切，早就已经被秦栩看穿，从他看轻苏巧巧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败了，再无翻身的可能。 姜将军这副样子，刑部尚书自然不能看着不管，他转身道：“来人，给姜将军请个大夫。” 随后，刑部尚书便转身离开，没再多说一句话。 第490章 你从一开始就败了 见礼部尚书来了，秦蓉才从桌案后面抬起头来：“的确有些事，需要安排礼部来办。” 说着，她让人将手里方才些的旨意交给礼部尚书。 “宫里的四个皇子年岁见长，继续留在宫中，将来恐怕多有不便，本公主最近这段时日思索了许多，已经给他们划好了封地，册封亲王的事，就交由礼部安排。” “是。”礼部尚书马上应下，又问，“殿下，被册封的亲王，可是要尽快赶往封地？” 秦蓉却摇头：“尚未成年的皇子，可在京城设王府，成年之后再赶往封地，至于六皇弟，本宫若是没记错，他是下个月的生日，尽快启程。” “另外，特准六皇子的生母可以出宫，随六皇子同行。” 在礼部尚书这里，秦蓉下的懿旨，与圣旨并未差别，见五公主殿下安排得妥当，他也马上领命下去，安排起来。 短短几日的时间内，宫中便接连封了四个亲王，甚至年龄最大的六皇子，已经离开了京城。 秦蓉给这四个皇弟选的封地，全都有她派去的耳目，且大多不适合养兵，若是他们肯安分度日，这一声必不会过得太差。 后宫之中，其他几个皇子的生母，见六皇子的母妃能随他一起前往封地，心里也有了着落。 皇上如今的情况，大家都是知道的，若是他哪一日没了，五公主称帝之后，她们这些后妃又该何去何从？ 可有了六皇子母妃在先，她们便知道，她们将来多半也能随着儿女出宫去。 至于尚且留在宫中的姜家母女两个，前几日太后和皇后敲打过她们之后，她们的心思还没有完全歇下去，到了如今，也终于明白，她们的打算只能落空了。 “娘，怎么得想办法出宫。”房间里，姜红玉拉着姜夫人的手，小声说着。 姜夫人也着急，可是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五公主若是执意不让我们出宫，又能有什么办法？” 姜红玉到底不是个傻的，她马上做了决定：“娘，我去求求五公主殿下。” “我就对五公主殿下说，爹和娘无非是想要我嫁的好一点，这才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只要咱们不继续惦记着几位皇子殿下，五公主殿下一定不会与我们继续为难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按照姜红玉的办法试一试了。 于是，又隔了一天，姜红玉求了宫中不少的人，总算如愿见到了秦蓉。 “姜姑娘，你说的话可当真？”秦蓉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问道。 姜红玉忙不迭地点头：“五公主殿下，臣女所言句句属实，只要五公主殿下能让臣女和母亲出宫，我们母女二人马上离开京城，返回边城军中。” 秦蓉抬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若是早这般想，本宫何至于将你们留在宫里这么久？” “离开京城就不必了，姜将军如今也在京城，你们今日先收拾好东西，明日出宫之后，先回家安顿好，姜将军那边，本宫也会派人告诉他你们的情况。” 听说姜将军也来京城了，姜红玉心里满是兴奋，甚至忘了想秦蓉的话有哪里不对劲，谢过秦蓉之后，就忙不迭地去告诉姜夫人这个好消息。 …… 刑部狱中。 姜将军一连几日都没能等到刑部尚书，反倒听狱卒说起了不少京城的事情。 听说前几日皇上醒了，宫中的四位皇子都封了王，也不知道皇上属意的到底是哪一位。 还有他的妻子和女儿，如今应该就在京城，只可惜他联系不到。 “来人！”他高声喊道，“我要见你们大人。” 这已经不知道是姜将军第几次提出要见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倒不是推脱着不见他，只是这几日，刑部真的很忙，先前抓来的那些北昭国的细作，都需要进行审问，以防止有漏网之鱼。 如今总算闲下来了，刑部尚书也终于想起来姜将军这边，还一直被自己晾着。 恰好来人说，姜将军又要见他，他索性起身，去看了姜将军。 “尚书大人，”见到刑部尚书，姜将军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好，“在下别无他求，只想问问大人，在下的妻女如今过得可好？” 刑部尚书这才像是刚想起来一样，开口答道：“这个你不需要担心，姜夫人和姜姑娘这几日在宫中过得很好，一切都是五公主殿下亲自安排的。” “什么？”姜将军晃神了一下，“在宫里？”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仿佛给了他当头一棒，他的双手瞬间变得冰凉，甚至有些不听使唤。 “还有五公主殿下，又是怎么回事？”他又问，这几日听狱卒提起太多次五公主殿下了，先前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一号人？ “姜将军先前就对本官有所隐瞒，难不成还指望本官把什么都告诉你吗？”刑部尚书这才开口。 “姜将军恐怕还不知道，在你口中刁蛮任性的煜王妃，究竟是何人。她是忠勇大将军的长女，亦是救万民与水火的神医，还是我们大秦国的康宁郡主！” “姜将军，你初被送来刑部的时候，我的确想要帮你，可是你竟然想要接着我的手，给自己脱罪，甚至险些将我也拉下水。我身为大秦国的官员，自然一切以大秦国为先。” “至于五公主殿下，她是大秦国如今的储君，不日便会继位，封亲王的诏书，也是五公主殿下亲自写下的，姜将军现在，可安心了？” 听着刑部尚书一次性将所有真相都说出来，姜将军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的画面也变得模糊，最后一口血喷了出来，倒在狱中的地上。 “原来，竟是如此……”他自嘲地笑起来。 他自以为安排好了一些，只要借着女儿攀附上煜王殿下，或是即将继位的皇子，便能一跃成为皇亲国戚，可是却没想到，秦栩选的储君，竟然是个女子。 且他以为瞒得很好的一切，早就已经被秦栩看穿，从他看轻苏巧巧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败了，再无翻身的可能。 姜将军这副样子，刑部尚书自然不能看着不管，他转身道：“来人，给姜将军请个大夫。” 随后，刑部尚书便转身离开，没再多说一句话。 第491章 姜夫人回家 九珍堂药膳铺子里，今日恰好是苏巧巧亲自出诊。 才看诊过排队的几个病人，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嚣。 “怎么回事？”苏巧巧回头，问苏颖。 苏颖从里间出来，打听到了情况，便回去回禀苏巧巧：“姑奶奶，是刑部那边的犯人出了问题，官差来找大夫。” “找大夫怎的找到了九珍堂？”苏巧巧忍不住皱眉。 “是姜将军。”苏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 如今姜将军被关在刑部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寻常的大夫，刑部那边的官员是不敢乱找的，这才找来了九珍堂。 九珍堂毕竟是苏巧巧的产业，对于姜将军的情况，苏巧巧也是知情的人，今日从九珍堂请了大夫过去，只需要知会苏巧巧一声，消息自然不会从九珍堂传出去。 苏巧巧心下明了，点了点头：“你去转告外面的官差，我亲自走一趟。” 刑部里九珍堂并不算太远，她一来一回也浪费不了多长时间，只是诊个脉，她还真有些好奇，以姜将军的身体素质，能出什么问题。 待她给姜将军看过了，再回来药膳铺子这边，也不会耽误接下来给其他病人看诊。 苏巧巧的药膳铺子已经开了一年多，如今每次，苏巧巧亲自出诊时，来看诊的人倒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多了，完全不存在一日之内看不完的情况。 听闻苏巧巧要亲自过来，来请人的官员大喜过望，等苏巧巧从铺子里出来，便连忙迎了上去，还主动帮她提了药箱：“王妃娘娘，您今日可真是帮了大忙。” 苏巧巧微微颔首，又问：“姜将军是什么情况，怎的突然要找大夫？” 这消息还是苏颖特地找了这官员才打听到的，若非认出苏颖是常年跟在苏巧巧身边的人，这个官员可不敢把这些直接说出来。 苏巧巧如今问起，也是想尽可能多知道些情况，届时看诊也不必浪费时间。 “姜将军是听到我家大人说起了如今京城的一些事，大概是太着急了，吐了血。”那官员回道。 苏巧巧心下便有了数，这样看来，像是急火攻心。 也难怪，姜将军原本计划好了一切，可是事到如今，不但他自己被抓了起来，姜夫人和姜红玉那边，也全没了指望。 且不说他在戍边军中的主将之位，这一次来到京城，他还能不能有命回去，都是个未知数。 “我明白了。”苏巧巧轻声道，加快了脚步，跟着刑部官员一起朝着刑部的牢房而去。 到了关押姜将军的牢房外面，姜将军虽还有呼吸，但是人却是昏迷着的。 一旁的官员命人将牢门打开，苏巧巧便从他手中接过药箱，和苏颖一起进入到了牢房之中。 搭上姜将军的脉搏之后，苏巧巧直接取了银针出来，刺入了他身上的几个穴位。 姜将军的情况和苏巧巧判断的一致无二，除了急火攻心之外，因为被关了这些时日，还有些忧思过度。 几针下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姜将军便清醒了过来。 看到面前的人是苏巧巧，他恨得咬牙切齿，挣扎着便要起来。 可是，他的肩膀却直接被苏巧巧按住了，力气大到他根本无法反抗。 “你！”姜将军盯着苏巧巧，目眦欲裂。 苏巧巧的反应却十分平静：“我只是听闻今日有犯人晕倒，作为大夫来看诊的。” “不管我们以前是否有什么恩怨，我既然身为大夫，自然得对你的身体负责。如今你身上有针，不要乱动。” 由于常年饮用灵泉水，苏巧巧的力气大得出奇，别说如今姜将军正虚弱，便是他未曾被关进牢狱之中时，苏巧巧的力气也能和他不相上下。 只是到了京城之后，苏巧巧平时不常用力气，再加上身边又有苏颖跟着，因此京城之中，知道这件事的，根本没有几个，也只有关系亲密一些的人，才能知道苏巧巧有这般力气。 姜将军挣扎不得，知道苏巧巧是大夫，心里也的确有几分害怕，生怕因为之前在军中的事，苏巧巧会借机报复他，索性也不敢动了。 见他总算安分了下来，苏巧巧取了纸笔，写出一张药方，交给苏颖：“让人按照这个方子抓药，喝上三日便可无碍。” 说完，又给姜将军号脉之后，将他身上的银针取了下来。 将药箱收拾好之后，苏巧巧一言未发，叫上苏颖，便要离开。 她这态度，倒是把姜将军给看懵了。 “煜王妃。”他哑着嗓子叫了苏巧巧一声。 可苏巧巧并未回头，只留下一句：“这几日不要动怒，不然身体可能会留下不可逆转的损伤。” 说完，她加快脚步，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姜将军的视线中。 姜将军收回视线，事到如今，他才终于明白，苏巧巧果然如同刑部尚书先前跟他说的那样，是个心胸宽广的神医。 可笑的是，自己竟然只因为她是女子，又嫁给了煜王殿下，就下意识地认为她一定是攀附权贵的无知女子。 再想想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以及在军中使的小手段，竟天真地以为能难倒煜王妃，现在看来，恐怕苏巧巧早已将这些看穿，并且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罢了，这件事恐怕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只希望他能找到机会，给妻子和女儿送个消息出去。 …… 皇宫外面，姜夫人和姜红玉总算从宫里出来。 姜将军虽常年驻军在外，但在京城也有一处落脚的宅院。 母女二人先去宅院安顿下来，想到五公主曾说，姜将军也已经到了京城，心中不由疑惑。 “娘，爹好像没回来家里。”姜红玉看到家具上面厚厚的灰，开口道。 姜夫人也点了点头：“或许是在军中，亦或者是其他地方也说不定，娘找人打听一下。” 离京多年，姜夫人在京城哪还有什么认识的人？想了一圈，她最终找回了她的娘家。 见到远嫁的女儿回来，姜夫人的父母老泪纵横，拉着女儿嘘寒问暖了好久，才问：“你这次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和你家将军一起？” 第491章 姜夫人回家 九珍堂药膳铺子里，今日恰好是苏巧巧亲自出诊。 才看诊过排队的几个病人，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嚣。 “怎么回事？”苏巧巧回头，问苏颖。 苏颖从里间出来，打听到了情况，便回去回禀苏巧巧：“姑奶奶，是刑部那边的犯人出了问题，官差来找大夫。” “找大夫怎的找到了九珍堂？”苏巧巧忍不住皱眉。 “是姜将军。”苏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 如今姜将军被关在刑部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寻常的大夫，刑部那边的官员是不敢乱找的，这才找来了九珍堂。 九珍堂毕竟是苏巧巧的产业，对于姜将军的情况，苏巧巧也是知情的人，今日从九珍堂请了大夫过去，只需要知会苏巧巧一声，消息自然不会从九珍堂传出去。 苏巧巧心下明了，点了点头：“你去转告外面的官差，我亲自走一趟。” 刑部里九珍堂并不算太远，她一来一回也浪费不了多长时间，只是诊个脉，她还真有些好奇，以姜将军的身体素质，能出什么问题。 待她给姜将军看过了，再回来药膳铺子这边，也不会耽误接下来给其他病人看诊。 苏巧巧的药膳铺子已经开了一年多，如今每次，苏巧巧亲自出诊时，来看诊的人倒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多了，完全不存在一日之内看不完的情况。 听闻苏巧巧要亲自过来，来请人的官员大喜过望，等苏巧巧从铺子里出来，便连忙迎了上去，还主动帮她提了药箱：“王妃娘娘，您今日可真是帮了大忙。” 苏巧巧微微颔首，又问：“姜将军是什么情况，怎的突然要找大夫？” 这消息还是苏颖特地找了这官员才打听到的，若非认出苏颖是常年跟在苏巧巧身边的人，这个官员可不敢把这些直接说出来。 苏巧巧如今问起，也是想尽可能多知道些情况，届时看诊也不必浪费时间。 “姜将军是听到我家大人说起了如今京城的一些事，大概是太着急了，吐了血。”那官员回道。 苏巧巧心下便有了数，这样看来，像是急火攻心。 也难怪，姜将军原本计划好了一切，可是事到如今，不但他自己被抓了起来，姜夫人和姜红玉那边，也全没了指望。 且不说他在戍边军中的主将之位，这一次来到京城，他还能不能有命回去，都是个未知数。 “我明白了。”苏巧巧轻声道，加快了脚步，跟着刑部官员一起朝着刑部的牢房而去。 到了关押姜将军的牢房外面，姜将军虽还有呼吸，但是人却是昏迷着的。 一旁的官员命人将牢门打开，苏巧巧便从他手中接过药箱，和苏颖一起进入到了牢房之中。 搭上姜将军的脉搏之后，苏巧巧直接取了银针出来，刺入了他身上的几个穴位。 姜将军的情况和苏巧巧判断的一致无二，除了急火攻心之外，因为被关了这些时日，还有些忧思过度。 几针下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姜将军便清醒了过来。 看到面前的人是苏巧巧，他恨得咬牙切齿，挣扎着便要起来。 可是，他的肩膀却直接被苏巧巧按住了，力气大到他根本无法反抗。 “你！”姜将军盯着苏巧巧，目眦欲裂。 苏巧巧的反应却十分平静：“我只是听闻今日有犯人晕倒，作为大夫来看诊的。” “不管我们以前是否有什么恩怨，我既然身为大夫，自然得对你的身体负责。如今你身上有针，不要乱动。” 由于常年饮用灵泉水，苏巧巧的力气大得出奇，别说如今姜将军正虚弱，便是他未曾被关进牢狱之中时，苏巧巧的力气也能和他不相上下。 只是到了京城之后，苏巧巧平时不常用力气，再加上身边又有苏颖跟着，因此京城之中，知道这件事的，根本没有几个，也只有关系亲密一些的人，才能知道苏巧巧有这般力气。 姜将军挣扎不得，知道苏巧巧是大夫，心里也的确有几分害怕，生怕因为之前在军中的事，苏巧巧会借机报复他，索性也不敢动了。 见他总算安分了下来，苏巧巧取了纸笔，写出一张药方，交给苏颖：“让人按照这个方子抓药，喝上三日便可无碍。” 说完，又给姜将军号脉之后，将他身上的银针取了下来。 将药箱收拾好之后，苏巧巧一言未发，叫上苏颖，便要离开。 她这态度，倒是把姜将军给看懵了。 “煜王妃。”他哑着嗓子叫了苏巧巧一声。 可苏巧巧并未回头，只留下一句：“这几日不要动怒，不然身体可能会留下不可逆转的损伤。” 说完，她加快脚步，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姜将军的视线中。 姜将军收回视线，事到如今，他才终于明白，苏巧巧果然如同刑部尚书先前跟他说的那样，是个心胸宽广的神医。 可笑的是，自己竟然只因为她是女子，又嫁给了煜王殿下，就下意识地认为她一定是攀附权贵的无知女子。 再想想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以及在军中使的小手段，竟天真地以为能难倒煜王妃，现在看来，恐怕苏巧巧早已将这些看穿，并且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罢了，这件事恐怕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只希望他能找到机会，给妻子和女儿送个消息出去。 …… 皇宫外面，姜夫人和姜红玉总算从宫里出来。 姜将军虽常年驻军在外，但在京城也有一处落脚的宅院。 母女二人先去宅院安顿下来，想到五公主曾说，姜将军也已经到了京城，心中不由疑惑。 “娘，爹好像没回来家里。”姜红玉看到家具上面厚厚的灰，开口道。 姜夫人也点了点头：“或许是在军中，亦或者是其他地方也说不定，娘找人打听一下。” 离京多年，姜夫人在京城哪还有什么认识的人？想了一圈，她最终找回了她的娘家。 见到远嫁的女儿回来，姜夫人的父母老泪纵横，拉着女儿嘘寒问暖了好久，才问：“你这次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和你家将军一起？” 第492章 罢免将军之职 听着父母的问话，姜夫人觉得奇怪：“爹，娘，女儿这次回家来，就是想要打听一下，你们可知道我家将军在哪里？” 闻言，二老脸色皆是一变，直觉这件事有些不同寻常。 姜夫人本就不擅长说谎，面对自己的亲生父母，纠结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敢有所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地都说了出来。 姜夫人的父亲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你们糊涂啊！” 姜夫人虽然也有兄弟在朝为官，但是官职不高，但即便如此，京城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家里也还是知道的。 “这几日并未听说过姜将军回京，而且你忘了，他是戍边的将军，若无旨意，哪里是能够回京的？” 姜夫人也吓出来一身冷汗：“可这是五公主殿下亲自对我说的，难道五公主殿下是骗我的？她骗我这件事，是要做什么？” 姜夫人的父亲摇了摇头：“非也，五公主殿下没道理用这件事吓唬你。” “依我看来，姜将军如今应该就在京城，这段时日唯一从外面回来京城的，就是煜王殿下和煜王妃娘娘，若我猜得不错，这件事应当和煜王殿下有关。” “你既然带着红玉回来了，就先和红玉住到家里来，外面的事情，我替你去打听，只是接下来，不管怎样，你都要听我的。” 姜夫人的父母知道，姜将军如今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他们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也跟着一起往火坑里跳？ 为人父母，如今他们也只能尽力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给保下来。 姜夫人此时已经没了主意，在这京城之后，还能有父母替她打算，她连连点头：“好，爹娘，女儿都听你们的。” …… 刑部那边，得知姜夫人的父亲和兄弟在打听关于姜将军的事情，刑部尚书特地去过问了秦栩。 “既然他们想知道，就告诉他。”秦栩道。 “另外，姜将军的事，也没必要一直拖下去，证据本王都已经准备好了，交给五公主定夺就好。” 说完，他又让暗一把东西拿给了刑部尚书。 这几日，除了北昭国那边的情况，秦栩在整理的，便是关于姜将军的证据。 这些证据，也是才刚刚整理好，刑部尚书来得倒是巧，也省得他让人再跑一趟。 “是。”将证据接过来，刑部尚书应声，回到刑部之后，他便让人将这消息传入了姜夫人的耳朵里。 得知姜将军早已被关押起来了，姜夫人抱着姜红玉失声痛哭了一阵，母女两个都没了主意。 还是姜夫人的母亲看不下去，把母女两个拉到自己的院子里来：“如今姜将军已经被关押起来了，你这做母亲的，可有什么打算？” 姜夫人红着眼睛，只知道摇头，还是姜红玉跪了下来：“外祖母，如今可有什么办法能救我爹？” 老人家摇了摇头，叹了一句：“你这孩子还算有孝心，可这案子就算不是煜王殿下亲自督办，也要交到五公主殿下手上，咱们家是没这个本事救人的。” 事到如今，且不说这件事他们管不了，就算能求情，她也不愿意把自己的一家子都打搭上，只换一个自己拎不清的女婿回来。 只是，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外孙女，她又道：“好在如今还没人知道你爹获罪的事，这个时候替你议亲，还能说一门好亲事。” 姜夫人听到这里，也总算反应了过来：“娘，红玉的事，您一定要帮我，得尽快让红玉嫁出去，不然……” 不然一个罪臣之女，有哪家愿意娶进门？ 姜夫人的母亲沉默了片刻，终于点头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两日时间，姜红玉相看了京城许多家的公子，最后挑了一个门第不算太显赫的人家定下了亲事。 交换庚帖的第二日，两人便急匆匆地成了亲，至此，姜夫人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只是姜红玉成亲之后，姜将军的事情，就已经满朝皆知了。 这一日的早朝，刑部尚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姜将军的罪证全部呈了上来，再加上之前五公主亲自派人扣下的那两千兵马，满朝文武无一人敢提姜将军辩驳。 即便他是戍边的将领，可是这次，他的胆子也太大了。 朝堂之上，秦蓉能维持如今的局面，让大秦国依旧安定，其中付出了多少努力，朝臣们都看在眼里，其中有些人，以前虽因为秦蓉女子的身份并不看好她，现在也对她十分钦佩。 可是姜将军的做法，若是当真成了，会给大秦国带来怎样的动荡，不言而喻。 “殿下，姜将军身为戍边将领，驻守边关十余年，如今犯下过错，还请五公主殿下定夺。” 一时间，朝堂之上又开始吵闹了起来。 一部分人认为，姜将军所犯的错动摇国本，其不战而降的行为，更不该是守城将领所为，应该重罚。 但是还有一些人觉得，姜将军即便这次有错，可他毕竟驻守边关多年，未曾让大秦国边关有过变数，若是罚得太重，会寒了武将们的心。 朝臣们轮番进言，争论了半个时辰，秦蓉才出声：“姜将军戍边多年，的确是我大秦国的功臣。” “只是他这一次所犯之错，若是就如此轻易饶过了，那么以后我大秦国的将领，岂不是人人都要学他？为了逼迫皇室做出让步，就放敌国军队入城，甚至带兵压到京城来？” 说出这句话，秦蓉身上的气势不怒自威，朝堂之上也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几秒钟之后，秦蓉才又一次开口：“念在姜将军曾经的功绩上，本宫决定，这一次便让姜将军功过相抵，他以往所有的功绩一概不论，罢免其将军之职，罚没家产，收回兵权。” “此次之事下不为例，若有人敢相仿姜将军行事，绝无饶恕的可能，一律依法处置！” 一时间，大殿之上鸦雀无声，直到秦蓉将写好的懿旨派人交到刑部尚书手上，刑部尚书才恭敬行礼：“臣谨遵五公主殿下旨意。” 第492章 罢免将军之职 听着父母的问话，姜夫人觉得奇怪：“爹，娘，女儿这次回家来，就是想要打听一下，你们可知道我家将军在哪里？” 闻言，二老脸色皆是一变，直觉这件事有些不同寻常。 姜夫人本就不擅长说谎，面对自己的亲生父母，纠结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敢有所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地都说了出来。 姜夫人的父亲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你们糊涂啊！” 姜夫人虽然也有兄弟在朝为官，但是官职不高，但即便如此，京城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家里也还是知道的。 “这几日并未听说过姜将军回京，而且你忘了，他是戍边的将军，若无旨意，哪里是能够回京的？” 姜夫人也吓出来一身冷汗：“可这是五公主殿下亲自对我说的，难道五公主殿下是骗我的？她骗我这件事，是要做什么？” 姜夫人的父亲摇了摇头：“非也，五公主殿下没道理用这件事吓唬你。” “依我看来，姜将军如今应该就在京城，这段时日唯一从外面回来京城的，就是煜王殿下和煜王妃娘娘，若我猜得不错，这件事应当和煜王殿下有关。” “你既然带着红玉回来了，就先和红玉住到家里来，外面的事情，我替你去打听，只是接下来，不管怎样，你都要听我的。” 姜夫人的父母知道，姜将军如今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他们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也跟着一起往火坑里跳？ 为人父母，如今他们也只能尽力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给保下来。 姜夫人此时已经没了主意，在这京城之后，还能有父母替她打算，她连连点头：“好，爹娘，女儿都听你们的。” …… 刑部那边，得知姜夫人的父亲和兄弟在打听关于姜将军的事情，刑部尚书特地去过问了秦栩。 “既然他们想知道，就告诉他。”秦栩道。 “另外，姜将军的事，也没必要一直拖下去，证据本王都已经准备好了，交给五公主定夺就好。” 说完，他又让暗一把东西拿给了刑部尚书。 这几日，除了北昭国那边的情况，秦栩在整理的，便是关于姜将军的证据。 这些证据，也是才刚刚整理好，刑部尚书来得倒是巧，也省得他让人再跑一趟。 “是。”将证据接过来，刑部尚书应声，回到刑部之后，他便让人将这消息传入了姜夫人的耳朵里。 得知姜将军早已被关押起来了，姜夫人抱着姜红玉失声痛哭了一阵，母女两个都没了主意。 还是姜夫人的母亲看不下去，把母女两个拉到自己的院子里来：“如今姜将军已经被关押起来了，你这做母亲的，可有什么打算？” 姜夫人红着眼睛，只知道摇头，还是姜红玉跪了下来：“外祖母，如今可有什么办法能救我爹？” 老人家摇了摇头，叹了一句：“你这孩子还算有孝心，可这案子就算不是煜王殿下亲自督办，也要交到五公主殿下手上，咱们家是没这个本事救人的。” 事到如今，且不说这件事他们管不了，就算能求情，她也不愿意把自己的一家子都打搭上，只换一个自己拎不清的女婿回来。 只是，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外孙女，她又道：“好在如今还没人知道你爹获罪的事，这个时候替你议亲，还能说一门好亲事。” 姜夫人听到这里，也总算反应了过来：“娘，红玉的事，您一定要帮我，得尽快让红玉嫁出去，不然……” 不然一个罪臣之女，有哪家愿意娶进门？ 姜夫人的母亲沉默了片刻，终于点头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两日时间，姜红玉相看了京城许多家的公子，最后挑了一个门第不算太显赫的人家定下了亲事。 交换庚帖的第二日，两人便急匆匆地成了亲，至此，姜夫人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只是姜红玉成亲之后，姜将军的事情，就已经满朝皆知了。 这一日的早朝，刑部尚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姜将军的罪证全部呈了上来，再加上之前五公主亲自派人扣下的那两千兵马，满朝文武无一人敢提姜将军辩驳。 即便他是戍边的将领，可是这次，他的胆子也太大了。 朝堂之上，秦蓉能维持如今的局面，让大秦国依旧安定，其中付出了多少努力，朝臣们都看在眼里，其中有些人，以前虽因为秦蓉女子的身份并不看好她，现在也对她十分钦佩。 可是姜将军的做法，若是当真成了，会给大秦国带来怎样的动荡，不言而喻。 “殿下，姜将军身为戍边将领，驻守边关十余年，如今犯下过错，还请五公主殿下定夺。” 一时间，朝堂之上又开始吵闹了起来。 一部分人认为，姜将军所犯的错动摇国本，其不战而降的行为，更不该是守城将领所为，应该重罚。 但是还有一些人觉得，姜将军即便这次有错，可他毕竟驻守边关多年，未曾让大秦国边关有过变数，若是罚得太重，会寒了武将们的心。 朝臣们轮番进言，争论了半个时辰，秦蓉才出声：“姜将军戍边多年，的确是我大秦国的功臣。” “只是他这一次所犯之错，若是就如此轻易饶过了，那么以后我大秦国的将领，岂不是人人都要学他？为了逼迫皇室做出让步，就放敌国军队入城，甚至带兵压到京城来？” 说出这句话，秦蓉身上的气势不怒自威，朝堂之上也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几秒钟之后，秦蓉才又一次开口：“念在姜将军曾经的功绩上，本宫决定，这一次便让姜将军功过相抵，他以往所有的功绩一概不论，罢免其将军之职，罚没家产，收回兵权。” “此次之事下不为例，若有人敢相仿姜将军行事，绝无饶恕的可能，一律依法处置！” 一时间，大殿之上鸦雀无声，直到秦蓉将写好的懿旨派人交到刑部尚书手上，刑部尚书才恭敬行礼：“臣谨遵五公主殿下旨意。” 第493章 廖远答应了 秦蓉对于姜将军的处置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姜夫人在家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总算松了口气：“只要人还能活着就好。” 只是姜将军到底获罪，姜红玉将来在夫家的日子一定不会太好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姜夫人的娘家在给姜红玉选夫婿的时候，就知道姜将军的事不可能一直瞒下去。 因此选到最后，给姜红玉挑的并不是多显贵的人家，但那户人家家风却清明，能保证姜红玉嫁过去之后，即便受了姜将军的影响，夫家也不至于落井下石，从此苛待她。 秦蓉对姜将军的判罚一下，自然有许多不知内情的人觉得她太苛刻，可是当证据当真摆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他们总算再说不出话来。 姜将军谋算了这么大的事，还险些拿大秦国的疆土开玩笑，五公主只是罢免官职，罚没了他的家产，没要他的性命，也没牵连家人，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只是，姜将军的主将之职被罢免了，戍边军中总要再选出一个将领。 如今虽是秦栩的人在代管，但是军中不可一日无将，这件事得尽快决定才行。 晚上，秦栩回府时已经有些晚了，可到了院子里，却发现房间里的烛火还燃着。 “巧巧，怎么没先睡？”秦栩问。 苏巧巧示意采兰将自己身边的椅子拉出来，让秦栩坐在自己身边：“先前我找玉婷问的那件事，廖远小将军和玉婷给我答复了。” 苏巧巧说的，自然是她和秦栩还未回到京城时，便商议过的，提议让廖远接替姜将军担任戍边军队的主将一事。 原本她还担心，沈玉婷和廖远新婚燕尔，会不想让丈夫去到那么远的地方，和沈玉婷说过之后，沈玉婷也的确没有马上给她答复。 可是今日，沈玉婷和廖远两人来到将军府找苏巧巧，说起这件事，苏巧巧才意识到，先前是自己多心了，沈玉婷哪里会不同意？ 只是她和廖远这几日考虑的，是沈玉婷是否要跟着廖远一同前去边城。 “玉婷，北方军中条件不算好，且离家那么远，你是怎么想的？”对于沈玉婷最后的决定，苏巧巧也有些不解。 可听到苏巧巧问话时，沈玉婷却笑：“巧巧，沈家姑娘多，京城这边，有我三个姐姐和馨儿妹妹陪着母亲和祖母他们，我便是离开了，也不用担心家里无人照顾。” “我和夫君毕竟才成亲没多久，一来是不想分开，二来，我听说北地缺少物资，却有许多京城没有的东西，这一趟过去，也想顺便做一点生意。” 沈玉婷在经商上面的天赋毋庸置疑，恐怕她是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奈何没有什么好的理由离开京城，才从未提出来过。 “不过巧巧，京城这边你也不用担心，美容会馆我早就培养出了能接替我的掌柜，且每个季度，我也会亲自查账的，即便不能回来，也会通信。” 待沈玉婷将想说的话说完，廖远才又补充了一句：“王妃娘娘，臣如今的年岁，便是不去戍边，也不可能留在京城，届时还是要留玉婷一个人在京城。” “既然有这个机会，玉婷又愿意随我同去，臣愿意应下这差事，也必然能守住大秦国的边关。” 将廖远和沈玉婷夫妻两个的答复给秦栩讲过之后，苏巧巧又道：“廖远请命戍边的折子，大约这几日就能递上去，至于要不要选他，还得你和蓉姐姐考虑过后再决定。” 在这件事上，不管是苏巧巧还是秦栩，都没有直接做决定的权力，若当真想要这个机会，还得廖远自己争取。 不过，苏巧巧心里想着，这戍边军中主将的位置，大约就是廖远的了。 毕竟姜将军才获罪，对于这个位置，即便其他武将有心想要争上一争，可心里难免担心会落得和姜将军一样的下场。 “明日早朝之后，我会和秦蓉商议一下。”秦栩点了点头，“巧巧，北昭国留在大秦国的细作，再过不了多久，就能全部清除完毕，届时就不用你每天等我到这个时候。” 这几日，秦栩回来得都很晚，大多数时候，苏巧巧都坚持等他回来再休息，秦栩美美看在眼里，心里都觉得自责。 不等他说更多，苏巧巧就环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那可说好了，等忙完了，要好好补偿我。” 第493章 廖远答应了 秦蓉对于姜将军的处置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姜夫人在家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总算松了口气：“只要人还能活着就好。” 只是姜将军到底获罪，姜红玉将来在夫家的日子一定不会太好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姜夫人的娘家在给姜红玉选夫婿的时候，就知道姜将军的事不可能一直瞒下去。 因此选到最后，给姜红玉挑的并不是多显贵的人家，但那户人家家风却清明，能保证姜红玉嫁过去之后，即便受了姜将军的影响，夫家也不至于落井下石，从此苛待她。 秦蓉对姜将军的判罚一下，自然有许多不知内情的人觉得她太苛刻，可是当证据当真摆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他们总算再说不出话来。 姜将军谋算了这么大的事，还险些拿大秦国的疆土开玩笑，五公主只是罢免官职，罚没了他的家产，没要他的性命，也没牵连家人，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只是，姜将军的主将之职被罢免了，戍边军中总要再选出一个将领。 如今虽是秦栩的人在代管，但是军中不可一日无将，这件事得尽快决定才行。 晚上，秦栩回府时已经有些晚了，可到了院子里，却发现房间里的烛火还燃着。 “巧巧，怎么没先睡？”秦栩问。 苏巧巧示意采兰将自己身边的椅子拉出来，让秦栩坐在自己身边：“先前我找玉婷问的那件事，廖远小将军和玉婷给我答复了。” 苏巧巧说的，自然是她和秦栩还未回到京城时，便商议过的，提议让廖远接替姜将军担任戍边军队的主将一事。 原本她还担心，沈玉婷和廖远新婚燕尔，会不想让丈夫去到那么远的地方，和沈玉婷说过之后，沈玉婷也的确没有马上给她答复。 可是今日，沈玉婷和廖远两人来到将军府找苏巧巧，说起这件事，苏巧巧才意识到，先前是自己多心了，沈玉婷哪里会不同意？ 只是她和廖远这几日考虑的，是沈玉婷是否要跟着廖远一同前去边城。 “玉婷，北方军中条件不算好，且离家那么远，你是怎么想的？”对于沈玉婷最后的决定，苏巧巧也有些不解。 可听到苏巧巧问话时，沈玉婷却笑：“巧巧，沈家姑娘多，京城这边，有我三个姐姐和馨儿妹妹陪着母亲和祖母他们，我便是离开了，也不用担心家里无人照顾。” “我和夫君毕竟才成亲没多久，一来是不想分开，二来，我听说北地缺少物资，却有许多京城没有的东西，这一趟过去，也想顺便做一点生意。” 沈玉婷在经商上面的天赋毋庸置疑，恐怕她是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奈何没有什么好的理由离开京城，才从未提出来过。 “不过巧巧，京城这边你也不用担心，美容会馆我早就培养出了能接替我的掌柜，且每个季度，我也会亲自查账的，即便不能回来，也会通信。” 待沈玉婷将想说的话说完，廖远才又补充了一句：“王妃娘娘，臣如今的年岁，便是不去戍边，也不可能留在京城，届时还是要留玉婷一个人在京城。” “既然有这个机会，玉婷又愿意随我同去，臣愿意应下这差事，也必然能守住大秦国的边关。” 将廖远和沈玉婷夫妻两个的答复给秦栩讲过之后，苏巧巧又道：“廖远请命戍边的折子，大约这几日就能递上去，至于要不要选他，还得你和蓉姐姐考虑过后再决定。” 在这件事上，不管是苏巧巧还是秦栩，都没有直接做决定的权力，若当真想要这个机会，还得廖远自己争取。 不过，苏巧巧心里想着，这戍边军中主将的位置，大约就是廖远的了。 毕竟姜将军才获罪，对于这个位置，即便其他武将有心想要争上一争，可心里难免担心会落得和姜将军一样的下场。 “明日早朝之后，我会和秦蓉商议一下。”秦栩点了点头，“巧巧，北昭国留在大秦国的细作，再过不了多久，就能全部清除完毕，届时就不用你每天等我到这个时候。” 这几日，秦栩回来得都很晚，大多数时候，苏巧巧都坚持等他回来再休息，秦栩美美看在眼里，心里都觉得自责。 不等他说更多，苏巧巧就环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那可说好了，等忙完了，要好好补偿我。” 第494章 中毒一事，皇上难道一点错都没有吗？ 苏巧巧心里虽然没怪秦栩，却知道若是这个时候，自己再宽慰他，恐怕他的心里会更不好受，还不如顺势闹上一小下，倒叫秦栩心里能轻松一些。 秦栩不在家的时候，苏巧巧自己也是个闲不住的，白日里偶尔会去看看自己的铺子，或是制药、调配美容会馆的新系列护肤品配方。 当然，她每隔两三日便会回忠勇将军府一趟，看看父母和弟弟妹妹，日子过得也还算悠闲。 只是这一日，苏巧巧正在街上走着，逛了一圈准备回家，却突然被人拦了下来。 “王妃娘娘，恳请您进宫，为皇上看诊！” 打头的人径直跪在了苏巧巧面前，紧接着，他的身后跟着跪下了十几个人。 苏巧巧皱了皱眉，便觉得事情不简单。 他仔细打量着这些人的容貌，对几个人有些印象，他们都是朝中官员。 他们现在来求自己，难不成是皇上他不行了？ “本王妃没这个本事，看不了。”苏巧巧的声音冷了下来。 由于是在大街上，周围很快便围上了许多百姓，他们大多是认得苏巧巧的，再听说是让她进宫给皇上看诊，便开始对这些跪着的官员指指点点。 “我可听说了，先前一直是煜王妃娘娘给皇上看诊的，可是皇上竟然想杀王妃娘娘的父亲。我要是王妃娘娘，我也不给看！” “是啊，救那昏君做什么？皇位上都要换人了……” 打头的官员见苏巧巧不为所动，语气里带了些威胁：“王妃娘娘，你可知道皇上如果这个时候驾崩，会对大秦国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苏巧巧微微弯下身，直视着那官员的眼睛：“你是在威胁本王妃吗？” 说完，不等那官员回应，苏巧巧直起身来：“本王妃说的本来就没错，先前虽然是我为皇上看诊，可皇上是中毒，不是生病，且不说本王妃只是个普通的医者，便当真是神医，他中的毒太深，此时也已经无力回天。” “可你之前说能治，你这是欺君！”那官员似乎觉得自己抓住了苏巧巧的把柄，站起身来，指着苏巧巧的鼻子大声喊道。 可是很快，苏颖从苏巧巧的身侧上前一步，直接抓住那官员的手指，紧接着，随着一声清脆的“噶蹦”声，便见那官员攥着自己的手蹲下身去，满脸痛色。 “你！”那官员的脸已经痛成了猪肝色，便是连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口。 苏巧巧当然不会给这些人指责苏颖的机会，直接淡淡地开口：“苏颖，便是这些大人对本王妃不敬，也不必现在就责罚他们。” 只一句，便将其他人未说出口的话堵在了嘴边。 紧接着，苏巧巧又道：“这位大人说本王妃欺君，这可就错了。” “先前给皇上诊治的时候，我的确有解毒的办法，也在给皇上正常用药，可是后面的变故，想必大家也知道，这种毒药在人的体内每一日都有变化，毒性会变得越来越强。本王妃曾经能解，可是现在，却已然不能了。” 至于苏巧巧说的变故，这些人是打着皇上的幌子来的，自然不能提起，要知道皇上通敌的事，足以让他直接从皇位上下来，还哪来的脸让苏巧巧去给他诊治？ “那若是皇上驾崩，便是你这个毒妇的责任！”又一人叫嚣道。 “毒妇？”苏巧巧冷笑出声，“给皇上下毒的，是他自己的妃子，和他共同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人都能对他痛下杀手，归根究底，皇上难道一点错都没有吗？” “本王妃一没给皇上下毒，二没有在皇上身中剧毒的时候见死不救，这位大人倒是说说，本王妃何时成了毒妇，又毒在哪里？” 倒打一耙这件事，可不止这些官员会做。自己不给皇上看病，就成了错处，他们怎么不从自身找问题，怎么不从皇上身上找问题？ 至于周围的百姓，听到这些官员把苏巧巧说成“毒妇”，更是直接怒了，直接对这些官员群起而攻之，也不管会不会牵连到自身。 “王妃娘娘曾经给我家小女儿看过病，是好人，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就是！我爹去年做活断了一条腿，原本以为都活不成了，是王妃娘娘给接上的，还给我家送了钱粮！” 京城里，受过苏巧巧恩惠的百姓太多，这些官员想要当街对苏巧巧发难，可算是找错场合了。 第494章 中毒一事，皇上难道一点错都没有吗？ 苏巧巧心里虽然没怪秦栩，却知道若是这个时候，自己再宽慰他，恐怕他的心里会更不好受，还不如顺势闹上一小下，倒叫秦栩心里能轻松一些。 秦栩不在家的时候，苏巧巧自己也是个闲不住的，白日里偶尔会去看看自己的铺子，或是制药、调配美容会馆的新系列护肤品配方。 当然，她每隔两三日便会回忠勇将军府一趟，看看父母和弟弟妹妹，日子过得也还算悠闲。 只是这一日，苏巧巧正在街上走着，逛了一圈准备回家，却突然被人拦了下来。 “王妃娘娘，恳请您进宫，为皇上看诊！” 打头的人径直跪在了苏巧巧面前，紧接着，他的身后跟着跪下了十几个人。 苏巧巧皱了皱眉，便觉得事情不简单。 他仔细打量着这些人的容貌，对几个人有些印象，他们都是朝中官员。 他们现在来求自己，难不成是皇上他不行了？ “本王妃没这个本事，看不了。”苏巧巧的声音冷了下来。 由于是在大街上，周围很快便围上了许多百姓，他们大多是认得苏巧巧的，再听说是让她进宫给皇上看诊，便开始对这些跪着的官员指指点点。 “我可听说了，先前一直是煜王妃娘娘给皇上看诊的，可是皇上竟然想杀王妃娘娘的父亲。我要是王妃娘娘，我也不给看！” “是啊，救那昏君做什么？皇位上都要换人了……” 打头的官员见苏巧巧不为所动，语气里带了些威胁：“王妃娘娘，你可知道皇上如果这个时候驾崩，会对大秦国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苏巧巧微微弯下身，直视着那官员的眼睛：“你是在威胁本王妃吗？” 说完，不等那官员回应，苏巧巧直起身来：“本王妃说的本来就没错，先前虽然是我为皇上看诊，可皇上是中毒，不是生病，且不说本王妃只是个普通的医者，便当真是神医，他中的毒太深，此时也已经无力回天。” “可你之前说能治，你这是欺君！”那官员似乎觉得自己抓住了苏巧巧的把柄，站起身来，指着苏巧巧的鼻子大声喊道。 可是很快，苏颖从苏巧巧的身侧上前一步，直接抓住那官员的手指，紧接着，随着一声清脆的“噶蹦”声，便见那官员攥着自己的手蹲下身去，满脸痛色。 “你！”那官员的脸已经痛成了猪肝色，便是连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口。 苏巧巧当然不会给这些人指责苏颖的机会，直接淡淡地开口：“苏颖，便是这些大人对本王妃不敬，也不必现在就责罚他们。” 只一句，便将其他人未说出口的话堵在了嘴边。 紧接着，苏巧巧又道：“这位大人说本王妃欺君，这可就错了。” “先前给皇上诊治的时候，我的确有解毒的办法，也在给皇上正常用药，可是后面的变故，想必大家也知道，这种毒药在人的体内每一日都有变化，毒性会变得越来越强。本王妃曾经能解，可是现在，却已然不能了。” 至于苏巧巧说的变故，这些人是打着皇上的幌子来的，自然不能提起，要知道皇上通敌的事，足以让他直接从皇位上下来，还哪来的脸让苏巧巧去给他诊治？ “那若是皇上驾崩，便是你这个毒妇的责任！”又一人叫嚣道。 “毒妇？”苏巧巧冷笑出声，“给皇上下毒的，是他自己的妃子，和他共同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人都能对他痛下杀手，归根究底，皇上难道一点错都没有吗？” “本王妃一没给皇上下毒，二没有在皇上身中剧毒的时候见死不救，这位大人倒是说说，本王妃何时成了毒妇，又毒在哪里？” 倒打一耙这件事，可不止这些官员会做。自己不给皇上看病，就成了错处，他们怎么不从自身找问题，怎么不从皇上身上找问题？ 至于周围的百姓，听到这些官员把苏巧巧说成“毒妇”，更是直接怒了，直接对这些官员群起而攻之，也不管会不会牵连到自身。 “王妃娘娘曾经给我家小女儿看过病，是好人，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就是！我爹去年做活断了一条腿，原本以为都活不成了，是王妃娘娘给接上的，还给我家送了钱粮！” 京城里，受过苏巧巧恩惠的百姓太多，这些官员想要当街对苏巧巧发难，可算是找错场合了。 第495章 那些男人，他们怕了 这些官员只有十几个人，可是周围的百姓却不少，甚至有百姓听说有人辱骂苏巧巧，甚至还要逼迫苏巧巧进宫给皇上看诊，已经从其他地方叫了人过来。 这十几个官员都是文官，没有半点傍身的功夫在身上，力气也不如寻常百姓大，眼看着打不过，便知道今日的目的是无法达成了。 他们倒不是真的觉得皇上没错，只是若是皇上在这个时候驾崩，那么继位的人一定是五公主秦蓉，这件事可是半点转圜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些人，都是一些瞧不起女子，觉得女子不该抛头露面，更不该妄议朝政的老古板，苏巧巧今日见着他们，便更知道了秦蓉在朝堂之上的阻力。 “今日多谢大家帮忙。”等到那些官员离开，苏巧巧才郑重地朝着周围的百姓行了一礼。 “王妃娘娘，您和五公主殿下，是整个京城中最把我们这些普通百姓的命看在眼里的人，我们没有别的本事，只有一把子力气，他们今日来欺负人，我们怎能坐视不理？” 一人开口，其他人也纷纷出声应和。 见此，苏巧巧便知道，除了朝堂之上的助力，民心这一块，秦蓉如今也有了。 听刚才那些官员的意思，皇上的身体应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苏巧巧也没继续在外面闲逛。 她只是出来随意走走，都能被这些官员给找上，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批，说到底，还是先回煜王府，起码能躲个清净。 果然如苏巧巧所料，先前皇上还能勉强好好活着的时候，朝堂之上一直都很稳定，大多数人都想着，等秦栩和秦蓉所说的三个月期限一到，在想办法再让秦蓉从那个位置下来。 可若是皇上生命垂危，这件事可就不好说了。 接下来的几日，朝臣的折子几乎比之前多了一倍，甚至连“七皇子天性聪颖，有明君之象，若能继承大统，必能保大秦国永世太平”这种话，都已经写在了折子里。 可笑的是，七皇子年幼，还未曾离开过皇宫，写这话的官员连七皇子的面都未曾见过。 短短两日的时间，朝堂上的情况开始不受控，即便有一半以上的官员都愿意支持秦蓉，可是反对的人也不在少数。 曾经不表态的人，在此时的态度都渐渐显露了出来。 晚上，苏彦陪着苏秀秀来到了煜王府，陪苏巧巧说话。 这几日，秦栩担心皇宫那边出岔子，晚上都守在宫里。 “姐姐，是蓉姐姐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吗？”苏秀秀小小的脸上，也带了些愁容。 苏巧巧闻言，轻轻摇头：“蓉姐姐已经做得很好了。” “秀秀，那些官员嘴上说的是为了大秦国，可实际上，他们就是为了自己。若是蓉姐姐坐上了皇位，那么将来，大秦国不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商界、战场，都会有女子的一席之地。那些男人，他们怕了。” 怕他们曾经最瞧不起，可以随意耻笑的女子拥有他们所不能及的才华，会超过自己，怕男性的身份不能再为他们提供优越感。 所以他们才越发地想要将站在顶点的那个女子拉下来，告诉她女子就该相夫教子，不要觊觎本该属于男子的东西。 可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本该？ “若是他们真的有本事，堂堂正正和女子比上一比，倒还叫人瞧得起！”苏彦在一旁听着，也有些义愤填膺。 他的姐姐和妹妹，都是远比许多男子都要强的人，这世间一定还有很多优秀的女子，凭什么就因为身为女子，要被生生折断了翅膀，选一条她们不喜欢的路？ 苏巧巧拍了拍苏彦的肩膀，眼里满是欣慰，起码不是所有男子都觉得，男子高人一等便是对的。 “别怕，蓉姐姐她没有那么脆弱，这件事她能处理好的。”苏巧巧轻声道。 她对政事没什么天分，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可是她相信，秦蓉一定不会被这种困难击垮。 苏秀秀将自己的手也放在了苏巧巧的手上：“姐姐，我也相信蓉姐姐。” 昨日蓉姐姐曾与她说起过，这种情况早晚都会发生，想必一定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 那么，她只需要等着就好了。 第495章 那些男人，他们怕了 这些官员只有十几个人，可是周围的百姓却不少，甚至有百姓听说有人辱骂苏巧巧，甚至还要逼迫苏巧巧进宫给皇上看诊，已经从其他地方叫了人过来。 这十几个官员都是文官，没有半点傍身的功夫在身上，力气也不如寻常百姓大，眼看着打不过，便知道今日的目的是无法达成了。 他们倒不是真的觉得皇上没错，只是若是皇上在这个时候驾崩，那么继位的人一定是五公主秦蓉，这件事可是半点转圜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些人，都是一些瞧不起女子，觉得女子不该抛头露面，更不该妄议朝政的老古板，苏巧巧今日见着他们，便更知道了秦蓉在朝堂之上的阻力。 “今日多谢大家帮忙。”等到那些官员离开，苏巧巧才郑重地朝着周围的百姓行了一礼。 “王妃娘娘，您和五公主殿下，是整个京城中最把我们这些普通百姓的命看在眼里的人，我们没有别的本事，只有一把子力气，他们今日来欺负人，我们怎能坐视不理？” 一人开口，其他人也纷纷出声应和。 见此，苏巧巧便知道，除了朝堂之上的助力，民心这一块，秦蓉如今也有了。 听刚才那些官员的意思，皇上的身体应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苏巧巧也没继续在外面闲逛。 她只是出来随意走走，都能被这些官员给找上，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批，说到底，还是先回煜王府，起码能躲个清净。 果然如苏巧巧所料，先前皇上还能勉强好好活着的时候，朝堂之上一直都很稳定，大多数人都想着，等秦栩和秦蓉所说的三个月期限一到，在想办法再让秦蓉从那个位置下来。 可若是皇上生命垂危，这件事可就不好说了。 接下来的几日，朝臣的折子几乎比之前多了一倍，甚至连“七皇子天性聪颖，有明君之象，若能继承大统，必能保大秦国永世太平”这种话，都已经写在了折子里。 可笑的是，七皇子年幼，还未曾离开过皇宫，写这话的官员连七皇子的面都未曾见过。 短短两日的时间，朝堂上的情况开始不受控，即便有一半以上的官员都愿意支持秦蓉，可是反对的人也不在少数。 曾经不表态的人，在此时的态度都渐渐显露了出来。 晚上，苏彦陪着苏秀秀来到了煜王府，陪苏巧巧说话。 这几日，秦栩担心皇宫那边出岔子，晚上都守在宫里。 “姐姐，是蓉姐姐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吗？”苏秀秀小小的脸上，也带了些愁容。 苏巧巧闻言，轻轻摇头：“蓉姐姐已经做得很好了。” “秀秀，那些官员嘴上说的是为了大秦国，可实际上，他们就是为了自己。若是蓉姐姐坐上了皇位，那么将来，大秦国不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商界、战场，都会有女子的一席之地。那些男人，他们怕了。” 怕他们曾经最瞧不起，可以随意耻笑的女子拥有他们所不能及的才华，会超过自己，怕男性的身份不能再为他们提供优越感。 所以他们才越发地想要将站在顶点的那个女子拉下来，告诉她女子就该相夫教子，不要觊觎本该属于男子的东西。 可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本该？ “若是他们真的有本事，堂堂正正和女子比上一比，倒还叫人瞧得起！”苏彦在一旁听着，也有些义愤填膺。 他的姐姐和妹妹，都是远比许多男子都要强的人，这世间一定还有很多优秀的女子，凭什么就因为身为女子，要被生生折断了翅膀，选一条她们不喜欢的路？ 苏巧巧拍了拍苏彦的肩膀，眼里满是欣慰，起码不是所有男子都觉得，男子高人一等便是对的。 “别怕，蓉姐姐她没有那么脆弱，这件事她能处理好的。”苏巧巧轻声道。 她对政事没什么天分，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可是她相信，秦蓉一定不会被这种困难击垮。 苏秀秀将自己的手也放在了苏巧巧的手上：“姐姐，我也相信蓉姐姐。” 昨日蓉姐姐曾与她说起过，这种情况早晚都会发生，想必一定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 那么，她只需要等着就好了。 第496章 殿下，臣不想做太医了 接下来的两日时间，苏巧巧虽未出门，京城和朝堂上发生的事，却一点都没有错过。 为了让苏巧巧能够安心，秦栩每日都会让人将外面的消息给苏巧巧传回来。 至于苏秀秀，考虑到这几日宫里可能会有些乱，秦蓉念着她年纪小，生怕照顾不到，便也没再叫她继续跟在身边。 秦蓉既然想要坐稳这女帝的位置，没有些雷霆手段是不成的。 这两日早朝的时候，直接点出了一些官员的名字，命他们在自己的府中闭门思过，关足了一个月才能出来。 秦蓉做这件事的时候，也有自己的分寸，并不是所有上折子劝谏的人都一概而论，而是那些言论明显有些过激，甚至不符合实际的人，她才刻意针对。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有当日在大街上针对苏巧巧的那十几个官员。 “如今北昭国的细作才刚刚全部抓起来，戍边主将还未定，诸位当真是想着让大秦国好吗？”秦蓉起身，径直走到全部朝臣面前，气势不怒自威。 如今还留在朝堂上的官员，大多是支持秦蓉的，她如今说这些话，也是敲打那些还不肯歇了心思的人。 秦蓉这话说得的确不错，虽然暂时解决了北昭国这个外患，可大秦国却不是自此就安定了。 “五公主殿下，臣自请前往边关戍边，还请殿下恩准。”廖远又一次站了出来。 这件事前几日也提起过，只是那次戍边的将领并未就此定下来，这几日朝政繁忙，却任命主将也不是一件小事。 不过，这几日想下来，秦蓉也和不少官员讨论过，的确觉得廖远此人能担此重任。 既然廖远主动站了出来，秦蓉便十分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任命廖远为戍边军营中的主将，明日便准他离京。 廖远心中也终于松了口气，去了边关，他能有更好的发展，且在这个时候，离开权力的中心，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 …… 皇上的寝宫之中。 皇上大概是感知到了什么，这几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却每日都要闹上一回。 最开始是叫嚷着他是皇上，让人把他放出去，之后又想让人请苏巧巧来，给他解毒。 这两日，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醒过来的时候，有时念叨着要见自己的儿子，还有的时候，想见秦蓉和秦栩，亦或者迷迷糊糊说着对不起靖王的话。 “他还能活几日？”寝殿外面，秦栩问李太医道。 如今这宫中，余公公已经被秦栩按照约定，送离了京城，李太医却还留在宫中。 自从苏巧巧不再为皇上解毒，皇上的身体，一直都是李太医负责的，他自然最了解皇上如今的情况。 “应该就是这几日了。”李太医压低了声音，“这些天皇上的脉象都很弱，但许是有什么心事放不下，哪怕没有继续用药，也一直提着一口气。” 说完，他又问：“殿下可要见一见皇上？” 秦栩沉默了片刻，随即摇了头：“不必见了，他这边的情况，你随时报给我便是。” 他和皇上，已经没了什么可以说的话，皇上这个时候想见的人，也一定不会是自己。 还不等秦栩离开，李太医又开口：“煜王殿下，臣还有一事相求。” 见秦栩点头示意，他才道：“殿下，待宫中事毕，臣想要离开太医院。” “为何？”秦栩已经猜到了原因，却还是问了一句。 李太医恭敬回话：“臣每每想到煜王府娘娘身为医者，为百姓所做的事情，倍感惭愧。” “若是能离开太医院，臣想要追随煜王妃娘娘，无论是做军医，亦或者是药膳铺子的一个普通大夫，总比留在宫里有用。” 皇宫之中，偌大的太医院挤着几十个太医，可一个月恐怕连一个病人也看不上，只日日为宫中那些贵人请平安脉。 这些话，哪怕是对着秦栩，李太医当然不敢说出来，一旦说出口，便是藐视皇权，这个罪名，他担不起。 秦栩认真思索了一下，就在李太医以为他不会答应时，终于给了他答案：“等宫里的事结束，我会同王妃商议，对你做出新的安排。” 苏巧巧说过，李太医医术不错，人也靠得住，这个人若是能为苏巧巧所用，的确是件好事。 第496章 殿下，臣不想做太医了 接下来的两日时间，苏巧巧虽未出门，京城和朝堂上发生的事，却一点都没有错过。 为了让苏巧巧能够安心，秦栩每日都会让人将外面的消息给苏巧巧传回来。 至于苏秀秀，考虑到这几日宫里可能会有些乱，秦蓉念着她年纪小，生怕照顾不到，便也没再叫她继续跟在身边。 秦蓉既然想要坐稳这女帝的位置，没有些雷霆手段是不成的。 这两日早朝的时候，直接点出了一些官员的名字，命他们在自己的府中闭门思过，关足了一个月才能出来。 秦蓉做这件事的时候，也有自己的分寸，并不是所有上折子劝谏的人都一概而论，而是那些言论明显有些过激，甚至不符合实际的人，她才刻意针对。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有当日在大街上针对苏巧巧的那十几个官员。 “如今北昭国的细作才刚刚全部抓起来，戍边主将还未定，诸位当真是想着让大秦国好吗？”秦蓉起身，径直走到全部朝臣面前，气势不怒自威。 如今还留在朝堂上的官员，大多是支持秦蓉的，她如今说这些话，也是敲打那些还不肯歇了心思的人。 秦蓉这话说得的确不错，虽然暂时解决了北昭国这个外患，可大秦国却不是自此就安定了。 “五公主殿下，臣自请前往边关戍边，还请殿下恩准。”廖远又一次站了出来。 这件事前几日也提起过，只是那次戍边的将领并未就此定下来，这几日朝政繁忙，却任命主将也不是一件小事。 不过，这几日想下来，秦蓉也和不少官员讨论过，的确觉得廖远此人能担此重任。 既然廖远主动站了出来，秦蓉便十分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任命廖远为戍边军营中的主将，明日便准他离京。 廖远心中也终于松了口气，去了边关，他能有更好的发展，且在这个时候，离开权力的中心，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 …… 皇上的寝宫之中。 皇上大概是感知到了什么，这几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却每日都要闹上一回。 最开始是叫嚷着他是皇上，让人把他放出去，之后又想让人请苏巧巧来，给他解毒。 这两日，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醒过来的时候，有时念叨着要见自己的儿子，还有的时候，想见秦蓉和秦栩，亦或者迷迷糊糊说着对不起靖王的话。 “他还能活几日？”寝殿外面，秦栩问李太医道。 如今这宫中，余公公已经被秦栩按照约定，送离了京城，李太医却还留在宫中。 自从苏巧巧不再为皇上解毒，皇上的身体，一直都是李太医负责的，他自然最了解皇上如今的情况。 “应该就是这几日了。”李太医压低了声音，“这些天皇上的脉象都很弱，但许是有什么心事放不下，哪怕没有继续用药，也一直提着一口气。” 说完，他又问：“殿下可要见一见皇上？” 秦栩沉默了片刻，随即摇了头：“不必见了，他这边的情况，你随时报给我便是。” 他和皇上，已经没了什么可以说的话，皇上这个时候想见的人，也一定不会是自己。 还不等秦栩离开，李太医又开口：“煜王殿下，臣还有一事相求。” 见秦栩点头示意，他才道：“殿下，待宫中事毕，臣想要离开太医院。” “为何？”秦栩已经猜到了原因，却还是问了一句。 李太医恭敬回话：“臣每每想到煜王府娘娘身为医者，为百姓所做的事情，倍感惭愧。” “若是能离开太医院，臣想要追随煜王妃娘娘，无论是做军医，亦或者是药膳铺子的一个普通大夫，总比留在宫里有用。” 皇宫之中，偌大的太医院挤着几十个太医，可一个月恐怕连一个病人也看不上，只日日为宫中那些贵人请平安脉。 这些话，哪怕是对着秦栩，李太医当然不敢说出来，一旦说出口，便是藐视皇权，这个罪名，他担不起。 秦栩认真思索了一下，就在李太医以为他不会答应时，终于给了他答案：“等宫里的事结束，我会同王妃商议，对你做出新的安排。” 苏巧巧说过，李太医医术不错，人也靠得住，这个人若是能为苏巧巧所用，的确是件好事。 第497章 新帝登基 只是，具体要把李太医安排在哪里，还得苏巧巧来决定，哪怕他是身份是摄政王，在苏巧巧的事情上面，秦栩说了也是不算数的。 皇宫之中，皇上这样一日日的熬着，提着的那一口气，到底没办法帮他活过来。 他苦苦坚持到了第五日的早上，这口气终于断了。 听守在他身旁伺候的宫人说，皇上临死前，叫的都是二皇子和废太子的名字。 秦栩听了，忍不住冷笑：“他这是想到两个儿子都因他而死，心里不安。” 人快到死了的时候，都会因为生前做过的错事感到不安，害怕到了阴曹地府遭到报复，便是皇帝也不会例外。 这一日，京城中的官员们正穿好了早朝的朝服，正准备出门上朝，便听到了皇宫方向传来的丧钟之声。 “皇上驾崩——”宫中，太监尖利的声音也响起，正式宣告皇上的死讯。 煜王府中，苏巧巧自然也听到了这声音，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总算到了这一日。” 皇上即便身前满身罪恶，可他到底是大秦国的皇帝，他死了，自然也是国丧。 苏巧巧家的几个铺子，除了九珍堂药膳，其余一概关了门，只等国丧过了，再开门营业。 皇上这一辈子，前半生怯懦，后半生荒唐，到死了，竟没有一个人为他感到难过。 好在礼部早就猜透了秦栩的心思，新帝继位登基的事宜早就准备妥当，继承皇位的，当然只能是五公主秦蓉。 至于先前被秦蓉下令在家里闭门思过的那些官员，如今还没关满一个月，都是不能出来的。 若是以前，他们还能争上一争，可现在，秦蓉登基称帝，那么不管秦蓉到底是不是女子，她说过的话，就是皇命，这些人可都是不敢违抗的。 这一日，秦蓉登基出奇地顺利，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出言阻止。 当然，大部分人都是心甘情愿臣服于秦蓉，至于那一小部分，他们虽然心有不甘，却不敢做出些什么，只能就此认命。 到下午，秦蓉在礼部官员的安排下祭拜过祖先，登基大典总算结束了，她身上也换上了礼部早就叫人赶制出来的龙袍。 晚上，秦栩总算从宫里赶了回来。 这半个月的时间，秦栩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日也只睡两三个时辰，困倦了就吃一颗苏巧巧给他做的薄荷糖丸，一直撑到今日。 看到秦栩回来，苏彦和苏秀秀很识趣地一起起身。 “姐夫，我和哥哥先回家去。”苏秀秀道。 秦栩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朝着苏秀秀说了一句：“明日准备一下，陛下会诏你进宫。” 苏秀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秦栩口中的“陛下”，便是秦蓉。 是啊，今日蓉姐姐已经继承了皇位，成为大秦国的皇帝了。 “多谢姐夫提醒。”苏秀秀道谢，随后便和苏彦一同离开。 待弟弟和妹妹都走了，苏巧巧才一脸心疼地将秦栩拉到自己身边，又命采菊关上了门。 “这几日是不是都没有好好休息？”她拉着秦栩的手，问。 苏巧巧分明是有些责怪他的意味，可秦栩却一个劲地笑：“以后不会了。” “每次你都这么说！”苏巧巧嗔怪了一句，从空间里取了些秦栩爱吃的食物出来，摆在秦栩面前。 “先吃些东西，别的事情我都不想听，这才几日，你就瘦了这么多。” 秦栩也不反驳，只连声答应，苏巧巧给他递过来什么东西，他便吃什么。 终于填饱了肚子，秦栩洗过澡之后，抱着苏巧巧躺到了床上。 “先皇过世，接下来七日的时间都不用上朝，我就陪着你，哪里也不去。”他凑近苏巧巧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畔。 “另外，陛下诏你妹妹进宫的事，你也不必担心，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回到熟悉的人身边，秦栩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却还不忘将这些话都说完，安抚苏巧巧的情绪。 苏巧巧轻轻叹了口气，抚上了秦栩的背：“我自然是相信陛下。秦栩，你太累了，睡。” 第497章 新帝登基 只是，具体要把李太医安排在哪里，还得苏巧巧来决定，哪怕他是身份是摄政王，在苏巧巧的事情上面，秦栩说了也是不算数的。 皇宫之中，皇上这样一日日的熬着，提着的那一口气，到底没办法帮他活过来。 他苦苦坚持到了第五日的早上，这口气终于断了。 听守在他身旁伺候的宫人说，皇上临死前，叫的都是二皇子和废太子的名字。 秦栩听了，忍不住冷笑：“他这是想到两个儿子都因他而死，心里不安。” 人快到死了的时候，都会因为生前做过的错事感到不安，害怕到了阴曹地府遭到报复，便是皇帝也不会例外。 这一日，京城中的官员们正穿好了早朝的朝服，正准备出门上朝，便听到了皇宫方向传来的丧钟之声。 “皇上驾崩——”宫中，太监尖利的声音也响起，正式宣告皇上的死讯。 煜王府中，苏巧巧自然也听到了这声音，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总算到了这一日。” 皇上即便身前满身罪恶，可他到底是大秦国的皇帝，他死了，自然也是国丧。 苏巧巧家的几个铺子，除了九珍堂药膳，其余一概关了门，只等国丧过了，再开门营业。 皇上这一辈子，前半生怯懦，后半生荒唐，到死了，竟没有一个人为他感到难过。 好在礼部早就猜透了秦栩的心思，新帝继位登基的事宜早就准备妥当，继承皇位的，当然只能是五公主秦蓉。 至于先前被秦蓉下令在家里闭门思过的那些官员，如今还没关满一个月，都是不能出来的。 若是以前，他们还能争上一争，可现在，秦蓉登基称帝，那么不管秦蓉到底是不是女子，她说过的话，就是皇命，这些人可都是不敢违抗的。 这一日，秦蓉登基出奇地顺利，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出言阻止。 当然，大部分人都是心甘情愿臣服于秦蓉，至于那一小部分，他们虽然心有不甘，却不敢做出些什么，只能就此认命。 到下午，秦蓉在礼部官员的安排下祭拜过祖先，登基大典总算结束了，她身上也换上了礼部早就叫人赶制出来的龙袍。 晚上，秦栩总算从宫里赶了回来。 这半个月的时间，秦栩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日也只睡两三个时辰，困倦了就吃一颗苏巧巧给他做的薄荷糖丸，一直撑到今日。 看到秦栩回来，苏彦和苏秀秀很识趣地一起起身。 “姐夫，我和哥哥先回家去。”苏秀秀道。 秦栩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朝着苏秀秀说了一句：“明日准备一下，陛下会诏你进宫。” 苏秀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秦栩口中的“陛下”，便是秦蓉。 是啊，今日蓉姐姐已经继承了皇位，成为大秦国的皇帝了。 “多谢姐夫提醒。”苏秀秀道谢，随后便和苏彦一同离开。 待弟弟和妹妹都走了，苏巧巧才一脸心疼地将秦栩拉到自己身边，又命采菊关上了门。 “这几日是不是都没有好好休息？”她拉着秦栩的手，问。 苏巧巧分明是有些责怪他的意味，可秦栩却一个劲地笑：“以后不会了。” “每次你都这么说！”苏巧巧嗔怪了一句，从空间里取了些秦栩爱吃的食物出来，摆在秦栩面前。 “先吃些东西，别的事情我都不想听，这才几日，你就瘦了这么多。” 秦栩也不反驳，只连声答应，苏巧巧给他递过来什么东西，他便吃什么。 终于填饱了肚子，秦栩洗过澡之后，抱着苏巧巧躺到了床上。 “先皇过世，接下来七日的时间都不用上朝，我就陪着你，哪里也不去。”他凑近苏巧巧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畔。 “另外，陛下诏你妹妹进宫的事，你也不必担心，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回到熟悉的人身边，秦栩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却还不忘将这些话都说完，安抚苏巧巧的情绪。 苏巧巧轻轻叹了口气，抚上了秦栩的背：“我自然是相信陛下。秦栩，你太累了，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