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怪志》 番外1 墓中打牌:楼主竟然能去望月岛直播,有什么门路吗?我也想要去。 勾子:楼主已死,有事烧纸。 火葬场烧烤师:楼主还没去呢,你们就咒他死,太没人性了,我捐个花圈。 阳台蹦迪:是最近新闻里很火的那个望月古国吗? 骆驼翔子:楼上的是怎么混的,身为鬼友连望月古国都不知道吗? 【楼主】最红的那根高粱:导师带我们去的,岛上人那么多,应该没事。 阳台蹦迪:不就是那个消失三百年,崇拜月亮,女尊男卑的神权岛国吗? 骆驼翔子:一定是你刚刚才查的资料,都没有说到重点上,这个古国的统治阶级是一群能使用咒术的女人,而且这不是传说,是有不少史料依据的。 阳台蹦迪:我只是打字慢而已,你个杠精。 哒哒仙人:楼主是哪个专业的?不会是考古的? 【楼主】最红的那根高粱:我是民俗专业的。 茅房点灯人:充满鬼神色彩的失落古国,记载着神秘咒术的秘卷,考古学者和民俗学者,气氛一下子克苏鲁了起来,我预感楼主要失踪了。 【楼主】最红的那根高粱:岛上现在几千个考古人员,总不能都失踪? 午夜甜点:楼主这是立fg,要是真的全失踪了,那这就是神贴了。 “喂高良,船要出发了!” 高良退出了午夜聊鬼app,收起了手机,看向站在船上朝他招手的女同学徐丽,而徐丽旁边的大胖子蔡明也大声对他调侃道: “良哥可能是想游过去。” “来了来了。”高良也欢呼着向船跑去,能亲自踏足望月岛是他们这些灵异爱好者的梦想。 满月当空,六个年轻的男友聚集在一栋烂尾楼的天台之上,正在大声争论着。 “高良你还犹豫什么?你不想长生不老吗?不想试就早说,别浪费我们的时间。”武升阳咄咄逼人的质问高良。 “试一试又不会少块肉,那可是一甲子的延寿啊,还没有次数限制。”徐丽也劝慰着临时打退堂鼓的高良,哪个爱美的女性会不想让自己的美貌一直持续到永远呢? 有些迟疑的高良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作为望月国的君主的两位大神官也没能长生啊,百余年就会寿尽“归月”,这秘术会不会有问题?” 高良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让其余五人面面相觑。 这个秘术需要六人,现在少了高良,他们就得在今晚内再找一个,否则只能等下一个满月,于是和高良关系较好的蔡明也加入了劝解的行列。 “望月国的两个大神官可是传说容颜不老的,没准她们是因为政治斗争才“归月”换代,当太子六十年都要造反了,她们能执政百余年已经很魔幻了。” 不得不说蔡明的解释一针见血,其余四人点头赞同,高良也微微点了点头。 在几位同学的劝慰之下高良逐渐打消了疑虑,毕竟一甲子的寿命真的很打动人,再说这只是试试而已,他们以前玩过那么多次笔仙也没遇上真的。 “那我们开始。” 第一章 双人跳楼 深秋清晨的风很冷,而天台上的风就更冷了,吹进了外衣的间隙之中,把许真冻得一阵哆嗦。 他紧了紧身上的黑色夹克,有些心生退意,想等天气暖和点再过来跳楼。 这栋楼可以说是当地有名的跳楼景点,每年都有跳上那么十来个,原本热闹的购物天堂也开始变得冷清了起来。 直到有一个老板买了下来,改成了鬼屋,生意又火爆了起来。 当然碧月市迷信的本地人不会去这种不吉利的地方玩,但在老板的大力宣传之下,来这寻求刺激的外省人倒是络绎不绝,成了全国有名的鬼屋。 “兄弟,能借个火吗?” 许真旁边身穿皱巴巴衬衫的大叔从口袋中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此时在天台上准备跳楼的不止许真一人。 本着乐于助人的精神,许真从身上找出了自己常用的点火工具。 一盒火柴。 看着对方掏出了一盒火柴,陶安迟疑了一会才接了过来,并说了声谢谢。 费了好一番劲后他才在天台的大风之中点燃了香烟,一口白烟如肺,脸上的疲惫缓解了不少。 他把火柴盒还给了许真,同时也递给了他最后一根香烟。 “我不抽烟。”许真谢绝了对方的好意,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棒棒糖,他讨厌清醒的感觉。 陶安没有生气,大家都是苦命人,现在算是一起走黄泉路的同行,许真那冷漠的表情看起来也变得亲切了几分。 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和鸟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让自己能走得体面一点,他准备跳了。 “我”陶安想起了一个跳楼前的必备环节: 向围观的群众倾述自己凄惨的一生。 围观的人的确是有不少,但这里是二十楼,他喊破嗓子下面的也听不到,天台的大门也被自己堵死了,不会有人上来给他灌鸡汤。 他叫陶安,今年42岁,曾经有一个年收入百来万的小康家庭,3年前他被朋友拉去挖比特币。 当时的行情还不错,他赚了不少,于是脑袋一热,把所有资金都用去挖矿,结果很快就发生了矿难,把他赔得倾家荡产。 就连他那个娇美的老婆也跟别的男人跑了。 他是一个坚强的人,只是这样压不垮他。 祸不单行,上一个月才刚刚从矿难中挣扎起来,凑够一小笔资金准备大干一场的陶安又迎来一个噩耗。 他12岁的儿子被查出了白血病,好不容易积累下的资金又进了一个新的无底洞,但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这病他治定了。 只凭他那点钱当然是不够的,于是他东借西凑,歉下一屁股债,而他和儿子的骨髓配型结果也出来了。 结果当然是让陶安失望了,虽然亲属本来就不一定能配型成功,但一颗怀疑的种子在他心底种下。 他偷偷拿到了儿子的头发,又借了一笔钱去亲子鉴定。 当他看到结果的那一刻,他感觉心都碎了,人也碎了,头发也绿了。 陶安回忆一遍了自己悲惨的一生,心里越发苦涩,想找人好好倾述一番。 “我三年前” “打住!我不想一大早听人诉苦。”许真无情地把陶安准备好的台词堵了回去。 陶安叹了口气,看向了一脸不耐烦的许真,对方的形象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这个一脸苦大仇深的老哥有着如何让人潸然泪下的身世呢? 头发花白,一脸沧桑和疲惫,遍布血丝的锐利双眼中带着一丝麻木。 陶安当年朋友遍布五湖四海,看人的眼光非常的准,这个老哥虽然头发半白,但从面孔看绝对不超过35岁。 难道这是一位20岁时就有30年工作经验的程序员? 在他在键盘上耕锄的时候隔壁老王在他老婆身上耕锄?老王花他的钱,打他的孩子,哦不对,孩子应该也不是他的 陶安忍不住脑补了一万字的悲惨故事,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太惨。 “老哥难道也被戴绿帽了?” 许真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道: “我还没结婚呢,还有不要叫我老哥,我今年才25岁。” “那你为什么要跳楼呢?” “路过而已。” 路过?匆匆地路过这段人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陶安有些佩服许真的洒脱。 两人坐在围栏上唠嗑了起来,底下的围群众民却着急了,对两人指指点点。 一个上班族不知从哪找来了个扩音大喇叭,对两人大喊,说的却不是什么心灵鸡汤。 “你们两个快点跳啊!我上班快迟到了,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围观有的指责他的冷血,有的则心里默默为这人点赞。 喇叭的质量非常好,楼上的陶安和许真听得清清楚楚,让陶安火冒三丈,恨不得跳远点把下面的煞笔砸死。 而许真却无动于衷,仍旧一脸淡漠。 陶安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裳,他要跳了。 “噔噔噔”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在陶安的口袋响起,他拿出手机打算挂掉电话,却发现是唯一一个现在还肯借钱给他的朋友打来的。 陶安接通了电话,把手机放在了左耳边。 似乎是让人十分震撼的消息,陶安的表情一瞬间出现了数十种变化,震惊、不敢置信、迷茫、喜悦 陶安的表情犹如霓虹灯一般,最终定格为希冀,他打开了一个很久没用的软件,看着上面如火箭一般起飞的曲线。 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即使确认了朋友带来的消息的确是真的,但他仍然有些难以置信。 “我发”正当他准备向许真分享自己的喜悦时,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引力的方向仿佛发生了剧变。 “卧槽!救命啊!”陶安向旁边的许真伸出求助的手,却发现对方也和他一样向下坠落。 “我不想死啊!” 陶安手舞足蹈,呼救声被风声盖过了大半,一旁的许真不知有没有听到他的呼救,仍旧一脸淡然地含着棒棒糖,朝他看了过来。 “我要到站了。” “蛤?”陶安不理解他的意思,但求生的本能让他抓住这根莫名其妙的稻草,也胡言乱语道: “我要和你同一站下车!” 一层冰冷刺骨的无形薄膜透过了陶安的里里外外,冻得他一阵寒颤,仿佛他跳的不是楼,而是一池寒潭。 地面和他的距离仿佛被人偷去了一大段,直接朝他扑面而来,上面的事物清晰可见,连上面的斑斑血迹都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摔死时,背后的领子被一只手抓住了,一股无形的力量消去了他的惯性,并且拽着他向后甩去。 而他的视线隐约看到刚刚所在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奇丑无比的怪人,以及一脚把怪人踢飞的许真。 陶安重重地落地,摔得他身体都快散架了。 他擦了擦痛得泪眼朦胧的眼睛,发现环境发生了360度的大转变。 天空被厚重的墨绿云彩覆盖得不留一点缝隙,落下的那微微绿芒照着仿佛经历了数百年风雨的残破高耸建筑上,显得阴森而诡异。 这是什么鬼地方?难道他穿越了? 陶安爬了起来,打算和许真问个究竟,却见到了那个长得奇丑无比的怪人又朝他们靠近。 这次怪人的容貌终于被他看清楚了,当场把他吓得连退三步。 脸上一片血肉模糊,五官糊在一起,变得有些扁平,身体的姿态也非常畸形,一颗颗鸽子蛋大小的球状肉瘤长满了他的全身。 密密麻麻,看得陶安头皮发麻浑身难受,这要是密恐患者看到了肯定当场休克。 这东西真的是活人吗?怪人的外形加上这个古怪的环境颠覆了陶安的三观。 许真完全不觉得恶心,又毫不客气地一脚踢飞了怪人,这次他下脚的力气更大,把怪人身上的肉瘤踢爆了一片,身体也变得四分五裂。 碎成一地的怪人没有马上死去,碎块轻轻颤动,断开处不断冒出黑烟。 “这是什么东西?这又是什么地方?我死了吗?”陶安惊骇得发出了疑问三连。 许真瞥了他一眼,十分懒散地说道: “我不是蓝猫,没有给人科普的兴趣,等我忙完了就带你出去。” 说话间破败的建筑中传来了十几声古怪的嘶吼声,十几个奇丑无比的怪人从里面冲了出来。 许真并不着急,而是不知从哪里逃出一瓶包装简陋的喷雾,把陶安从头到脚喷了个遍。 喷雾的味道十分恶心,把陶安熏得头晕眼花。 “你给我喷了什么东西?” “鬼厌喷雾,喷了这东西,那些鬼东西都不会有看你第二眼的兴趣,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 这喷雾的原液是由几种阴邪之物最恶心的草药秘制而出,虽然不会对鬼造成伤害,但对鬼来说就像人看见屎一样恶心。 还鬼厌呢?这味道人也厌啊!陶安心中吐槽。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是鬼咯!难怪能长成这幅尊荣。陶安没有太过惊奇,身为土生土长的碧月人,鬼怪的传说听到耳朵都起茧了。 虽然现在的情况让他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听从许真的话朝一个角落跑去。 看着一个迎面而来的鬼怪陶安有些心生退意,不过对方一接近他,血肉模糊的脸上就露出了极其厌恶的眼神,马上与陶安拉开了距离。 陶安慌慌张张地在角落蹲了下来,观看战况。 战况十分激烈,十几个鬼怪的速度超出了常理,陶安的眼睛只能捕捉到它们的残影。 而许真的速度就更不是人了,只能勉强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在十几个残影之间穿梭,鬼影重重,陶安一时之间分不清哪个是人,哪个是鬼。 这场激战只持续了短短数秒便分出了胜负,十几个怪鬼停了下来,身体犹如失衡的积木,倒塌成数十块。 许真也停了下来,让陶安看清了他现在的可怖模样。 右手变成一只漆黑的狰狞鬼手,上面遍布着闪烁着紫红火光的诡异符合,仿佛即将喷发的活火山。 指尖的指甲则如弯刀一般,刀锋上闪烁着紫红色的锋芒,就是这五把刀刃把这些鬼怪切成了碎块。 而左手的情况就更加怪异了。 十几条粗壮的苍白荆棘缠绕在一次,组成了一只手臂的形状,还握着一个鬼怪的头颅。 左手使劲一捏,那个头颅就化成一团黑烟,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鬼怪零件也不断冒出黑烟,飞快消融。 看到许真干净利落地杀掉十几个鬼物,陶安有些激动又害怕地朝许真跑来。 “现在能带我出去了吗?” “钱不会少你的!”害怕许真撇下他不管,陶安补充道,他那些吃灰三年的比特币突然价值暴涨,顿时有了底气。 “我活还没干完呢,急什么。”许真吐掉了嘴中的木棒。 陶安有些不解,鬼不是杀完了吗?难道还有? “鬼不是都杀了吗?”他紧张地看向周围那些阴森的角落。 “我是来找人的。”许真拿出了一张照片给陶安看。 照片上的少年有些腼腆,气质有些忧郁,年纪和他的便宜儿子差不多,这地方就算有活人估计也早凉了。 陶安抬头看向大楼之间,粗壮的白色丝状物密密麻麻地连成一片,还挂着一个个成人大小的白色茧子。 里面不会全是人? 而且蜘蛛网有了,那蜘蛛呢? 陶安仿佛有语言能力一般,想啥来啥,街道拐角处传来如赛车引擎轰鸣般的巨大怪叫声。 这声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陶安当即感觉头晕眼花腿脚发软,而蜘蛛网上挂着的茧子开始变形膨胀,即将爆开。 还未彻底消散的鬼怪碎块中,肉瘤齐齐破烂,一只只通体漆黑的蜘蛛爬了出来。 而头顶上的茧子也终于承受不住内部的压力,里面黑压压的蜘蛛铺天盖地落下,下起了一场蜘蛛雨。 第二章 蜘蛛 面对这漫天蛛雨,许真从容不迫,右臂上的紫红符文光芒暴涨,一缕缕炽热的火芽从里面拥挤而出。 右臂一甩,紫红色的火焰化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帷幕,把两人包围起来。 身处其中的陶安感觉体表的汗毛都被烧焦了,体内有无数的灼烧感在漫延,仿佛有毒虫在他的五脏六腑筑巢,痛得他差点背过气。 就在他快痛晕时,火幕开始下降,形成一个火圈,隔绝了外围的蛛潮。 随着视野的恢复,一轮巨影也出现在他们的正上方。 如中型卡车一样大的身体仿佛轻如鸿毛,依靠六条细长的黑足倒挂在蜘蛛网上纹丝不动,外形与蜘蛛非常相似。 头部却不是蜘蛛头,而是一个巨大的斑斓虎首,黑曜石般的身体上遍布着碧绿色的斑纹,这是一只猛虎与毒蛛结合起来的怪物。 “哦,这算是半个保护动物吗?老虎吃人也是要杀掉的,这皮肤可救不了你,多充点钱换个蜘蛛娘不香吗?”许真淡定地对这种虎首鬼蜘蛛品头论足。 回应许真的是又一声虎啸般的嘶吼,螃蟹大小的小蜘蛛也变得异常活跃,前仆后继的冲向火焰围墙,试图用自己的身躯扑灭火焰。 而虎首鬼蜘蛛也发起了攻击,一条手腕粗的白线从他的口部射出,犹如高压水枪一般,把火圈一分为二,掀起一阵阵尘土。 一只由白色荆棘组成的手臂从烟尘中伸出,以极快的速度伸长,扎根在楼墙上,又是极快的速度缩短,带着许真弹射而飞。 借助这只荆棘手臂,许真如蜘蛛侠一样在大楼之间飞舞,在蜘蛛网的间隙间穿梭,不断朝高处的虎首鬼蜘蛛接近。 虎首鬼蜘蛛又发出一声长啸,蜘蛛网上的小蜘蛛齐齐喷出蜘蛛网,把网眼缩小,堵住许真的去路。 不过效果却不明显。 在许真带着紫红色火焰的右爪下,坚韧如钢的蜘蛛网和纸糊的没什么两样,被一爪切出一个大口,火焰还沾在网上继续漫延。 虎首鬼蜘蛛自己也不断吐出蛛丝攻击许真,却被连连躲开,一次都没有命中,对方灵活得不像话。 在几轮惊险十足的闪躲后荆棘之手脱离了混凝土墙再次甩出,这次的目标却不是墙壁,而是虎首鬼蜘蛛的背部。 坚固的外壳挡下了荆棘的攻击,但荆棘之手却没有脱落,而是从五指冒出无数细如汗毛的根须。 白色的根须如真正的植物一样顽强,钻破了虎首鬼蜘蛛的外骨骼,往深处生长。 虎首鬼蜘蛛不断在蜘蛛网上来回位移挣扎,可怎么也甩不掉这东西。 许真深吸了口气,再次收缩左臂,如离弦之箭一般朝虎首鬼蜘蛛射去。 右掌一翻,已经烧得紫红的利爪如闪电一般划过虎首鬼蜘蛛的背部,撕裂出五道五米长的伤口。 许真没有就此停手,伸长的左臂再次收缩,又甩了回来,在蜘蛛背上画了个大大的x。 虎首鬼蜘蛛姗姗来迟地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背上的结构开始崩溃,数十只惨白的人手从伤口中挤出。 不断抓挠着虎首鬼蜘蛛的背部,企图从里面爬出。 剧烈的痛苦让虎首鬼蜘蛛六足一松,从蜘蛛网上掉了下来,四脚朝天地砸在地上。 六足胡乱挣扎,费劲地翻过身来,虎首看向上方的许真,虎目充斥着滔天的杀意,虎口一张,一股碧绿色的烟雾喷泄而出。 绿烟所过之处,黑色小蜘蛛成片死亡,化成一滩黑水,建筑如遇到烈火的黄油,融化倒塌,就连露出外面的黑色土壤也染上了病态的绿色。 “在我面前用毒,班门弄斧。” 许真漆黑的右手向前一伸,碧绿色的毒气仿佛找到妈妈的小蝌蚪,争先恐后地向他的右手飘来,钻进了他右臂上的符文中。 符文的紫色淡去,化成碧绿色。 用来攻击的毒气眨眼间被对手吸得一干二净,虎首鬼蜘蛛顿时不知所措。 右手一握,以碧绿毒气为燃料,碧绿色的火焰从符文中钻出,有些粘稠沉重,在右臂上流动。 不像是火焰,更像是岩浆。 许真右手高举,火光大涨,把昏暗的周围照得宛如白昼。 紧接着用力向虎首鬼蜘蛛甩去,碧绿色的火焰脱手而出,形成一条蜿蜒前进的火焰蝰蛇,没入虎首鬼蜘蛛背部的伤口之中。 火焰在内部熊熊燃烧,刹那间虎首鬼蜘蛛仿佛成了一个灯笼,一缕缕碧绿色的光芒从黑色的身体中透出。 很快就烧透了它的外壳,把它点成一个巨大的篝火。 随着虎首鬼蜘蛛的死亡,残存的小蜘蛛也同时失去了生机。 许真漫步走向火圈五爪一张,还在燃烧的紫红火焰就被把吸进符文之中,接着黑色的皮肤和紫绿的符文淡化消散,变成一只惨白但孔武有力的人手,左手也如此。 “起来啦。” 拍了拍还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陶安,吓得他抖得更厉害了。 “再不起来就把你丢这算了。” 陶安马上站了起来,惶恐地问道:“可以出去了吗?”这鬼地方他半秒也不想多呆。 “都说了我是来找人的,你想出去就来帮忙。”许真有些不耐烦,这地方有那么可怕吗?这么急着出去。 “我们把地上这些茧子扒开看看。”他指了指散落在地上的白色茧子。 陶安看了一眼白色茧子,吐了口口水,刚刚这些东西里面还冒出蜘蛛,现在竟然让他扒开,这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看出了陶安的疑虑,许真继续说道: “里面的蜘蛛都死光了,顶多只有死人。” 什么叫顶多只有死人?别说是死人了,就是里面包着死耗子他也下不去手啊!!陶安心中吐槽。 “十万,我出十万。”陶安伸出双手,比了个数。 “你看我像是贪财的人吗?”许真鄙夷道,但他的体内却冒出一个公鸭嗓子声: “你不是,但我是啊!”一个身穿古装须发皆白,长着奸商脸的鬼魂从许真的肚子上钻了出来,吓得陶安跌坐在地。 “这位老板你不要怕,你这个生意我包了。” 老鬼尽力地露出了一个善意的表情,但在陶安的眼中却显得更加阴森瘆人。 老鬼却完全没有自知之明,拍了一下许真,贼喊捉贼的说道: “你瞧瞧你,把客人吓成这样,有你这么对待顾客的吗?” 许真一脸鄙夷,毫不客气地回应。 “你这老鬼要钱来干嘛?给你换口新棺材吗?”这老鬼叫许四海,是他的祖辈之一,生前是个雁过拔毛的商人。 “苍天啊!我们许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孝子孙!” “我这可都是为你着想啊,多赚点钱,给你多讨几个媳妇,为我们许家添点香火” 眼看自己的老祖宗又有开始唠叨了,许真赶紧出口打断。 “是是是,你再啰嗦我明天就去结扎,许家就断我这一代。” 他的威胁非常有效,许四海一下子跟吃了死耗子一样,闭上了滔滔不绝的嘴巴。 许真一把拉起陶安。 “就十万,赖账的话这老东西可不会和你客气。” 陶安有些惊恐地连连点头,这人身上的随身老爷爷也太吓人了。 满意的许四海回头大声喊道:“开工了。” 唰唰,又两个鬼魂从许真的身上冒了出来,和许四海一样长着奸商脸,是他的两个儿子许江和许湖,一家子麻溜地在白色茧子中扒拉起来。 许久之后。 陶安看着地上一个面目全非的瘦小尸骸,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确定这个就是照片上的男孩?”都变成这样了,怕是连他妈都认不出来,衣服也和 照片上的不同,这个叫许真的不会是随便找个尸体糊弄人? 就在三鬼找尸体的时间里,两人百般无聊的聊了起来,陶安也了解到许真来这里找人的来龙去脉。 这是个患有抑郁症的男孩,一年多以前的晚上在他们俩跳楼的那栋楼失踪,不久前男孩的父母通过别人的介绍找到了许真。 “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水平。”碧月市每年的失踪案数量在全国名列前茅,其中就有部分是阴差阳错进入了死域,死在了里面。 干找人这门活的人有不少,虽然许真接的不是最多的,但绝对最专业的。 “不用找他的魂吗?”既然鬼魂都有了,陶安觉得单单找到尸体的意义不大。 “这附近没有鬼魂了,应该是下黄泉了。”这个死域是封闭的,不和其他死域连接,一般的鬼魂也无法通过那片黑土。 许真把尸体装进了准备好的尸袋,又补充道: “也可能是被吃掉了。” 这句话让陶安脸上一黑,后面这一句还不如不说,只能默默地为男孩的灵魂祈福,不过他终于能离开了,心中的那点哀伤也很快烟消云散。 “许大师,这种地方要怎么离开?说详细点,我可以加钱。” 陶安好奇地问道,以后要是不小心闯到这种鬼地方,也能有法子出去,不用留在这里喂鬼。 许真带着陶安一边走一边说: “死域就是人死后衍生出的一小块区域,正常情况下不出几天就会消散。” “但灵洲省这鬼地方不正常,几乎不会消散,同一个地方死的人多了,小死域就会互相合并,形成这种较大的死域。” “死域的出口一般都对应人间那些阴气重的地方,有的是双向的,也有单向,有长期存在的,也有我们进来时那种在对应时间段才开启的。” 说话间许真带着陶安来到一间厕所,而且还是间女厕所,这附近就数女厕所阴气最重了。 “这里就是死域与人间连接最紧密的地方,我们可以在这种地方制造临时出口。” 为什么他之前不从女厕所进呢?一是不能确定可以连接这里,剩下的不用说也明白了, 说真的他也不想从这里出去。 “要出去有阴阳两种办法,阴是化成极阴之身,就可以像鬼一样轻松离开了,能办到这点你基本上已经是阴间人了。” “阳的方法就是在短时间内爆发极高的阳气,产生类似于浮力一样被排出死域,这个方法才适合我们活人。” 许真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淡黄色的液体,又拿出一小瓶装着金色粉末的玻璃瓶,他看了一眼陶安。 “材料费就收你两万,手工费一千,讲解费五千,加上那十万,四舍五入十三万。”果然是一脉相承,许真的宰客本事也不差。 不过毕竟是救命钱,陶安也不会用自己的小命讨价还价。 “许大师这个价格很公道,以后要是遇到这些脏东西,一定会关顾许大师您的。” 许真小心翼翼地倒了一点金色粉末到液体中,摇晃均匀,倒在地上画了个容纳两人的小圈。 “站圈里。” 两人挤在圈中,许真掏出了火柴轻轻一划,把燃烧的火柴精准地丢到液体上。 淡金色的火焰爆发开来,将两人吞没。 一种温暖的热流排出了陶安体内如跗骨之虫般的阴寒。 第三章 这都是误会 暖洋洋的热流充溢全身,没有一点燥热,陶安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打断了陶安的陶醉,他睁开了双眼,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样,他和许真一起挤在一间狭小的空间里。 两人齐齐看向马桶上的女白领,满脸羞红的女白领也看向两个突然出现的大男人,因吃了某个知名洋快餐而翻江倒海的肚子没能控制住。 又一阵噼里啪啦的宣泄声从下面传来,打破了平静。 许真皱了皱鼻子,淡淡道: “好臭。” 你这家伙一点礼貌都没有吗?你这是要这个小姐社死?不过的确很臭,陶安没有把这肺腑之言说出口。 “色狼啊啊啊!” 许真这时才想起推门而出,却迎面撞上了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的女白领们。 “打死他们!”为首的大妈拿起一把脏兮兮的拖把劈头盖脸地往两人身上打,其他没有工具的女人也用起指甲往他们身上挠,场面极度混乱。 在经过长达半小时的惨无人道的群殴之后,两人被扭送到警察局。 陶安的脸被打成了猪头,许真却一点都没事,皮实得很,反倒是打他的女人手都打肿了。 七八个女人七嘴八舌地向一个负责做笔录的微胖警察控告两人的罪行,说到激动的时候还继续出手殴打两人。 在各种添油加醋之下,许真和陶安成了偷看女人拉屎还对屎图谋不轨的重口味变态,尽管两人拼命解释,却一开口就被那些女人堵回去。 被当场抓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警员无奈之下把两人带进了审讯室,这才安静了下来,给了两人开口的机会。 “许大师,虽然你的风平不怎么良好,但这次是不是太重口味了点?”警员憋笑地向许真问道,这个许真是警察局的常客了。 什么公交车摸人屁股,当街掀人裙子都是常有的事,虽然许真每次都辩解那不是他干的,是鬼摸的,但信的人不多。 这个警员是少数知道实情的人,不过他也不好向那些受害者说明。 “这真的是误会,我从那边出来时的位置不好。”许真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头上的脏水。 “老样子,你自己想办法摆平,或者我们意思一下关你几天。”许真过去配合警方破过不少大案,这点人情还是要还的。 “我现在没空,还有个委托要交付呢。”他指了指背后的尸袋,警员也心领神会。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警服的中年推门而入,他的身后跟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女警。 “你小子又犯了什么事?正好我刚刚还想要去你家找你,这下不用我再白跑一趟了。”不苟言笑的彭队长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 “是蓝月亮酒的案子吗?” 彭队长狐疑地看了一眼陶安。 “这里不方便说话,去我的办公室聊。” “这位是谁?你的顾客吗?” 许真一把拉起了陶安,“对,是我的顾客。” 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 “陶老板你去花钱摆平那些女人,等我和警察聊完再来找你。” 陶安马上点了点头,能花钱搞定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许真跟上彭队长向办公室走去,外面等待的女白领们见这色狼被穿刑警服的刑警带走顿 时幸灾乐祸起来。 “对了,和你介绍一下,这个就是老夏的女儿夏芙。”彭队长指了指身旁的夏芙。 许真看着这个英姿飒爽的警花,露出少许吃惊。 “原来是老夏的女儿啊,长得不像啊?!” 面对许真的质疑态度,夏芙尽力控制住脸上的表情,礼貌地和许真握了握手。 “我爸和我提起过你,说了不少许先生的光荣事迹。” 两人客套了几句后就继续朝彭队长的办公室走去,彭队长在前面带路,夏芙在中间,许真落在她身后。 看着夏警官健美而丰满的臀部,许真体内那些不安分的亡魂躁动了起来,一直惨白的手臂从他右手上冒了出来。 许真暗道不好,马上开口提醒。 “夏警官快躲开!” 可惜鬼手的下手的速度比夏芙反应更快,一把摸在她的臀部上,用力揉了一揉,还用两个警察听不到的声音开口评论道: “这屁股好生养啊!小真,快把她娶了。” 夏芙满脸通红地回过头来看向一脸无辜的许真,紧握双拳,脸上青筋暴起。 这色狼摸她前还先开口明目张胆提醒,简直是色胆包天,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敢占她便宜的。 “是鬼摸的,我帮你教训一下他。”他马上开口辩解,还用左手狠狠地抽打空气。 可惜夏芙一个字也不信,蓄势待发的断子绝孙脚毫不留情地踢向他的胯下,要他蛋碎一地。 “啪。”许真的裤裆发出一声力道十足的声响。 而他本人却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殴打空气,反而夏芙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弯腰揉起自己的右小腿。 “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打起来了?”彭队长转身不解地看向两人,但看到跌坐在地上揉腿的夏芙顿时恍然大悟,许真身上那些为老不尊的老鬼又惹事了。 许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发生得太多了,因此他特意花了不少钱学了一门叫铁裆功的武学。 因为这个又让他多了个下面很硬的绯闻,不少寂寞富婆对他的兴趣更大了,给他带来不少麻烦。 “你听我说,小许不是这种人,这都是” 不等彭队长说完夏芙就哼了一声,气冲冲地跑掉了,彭队长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老不羞的老鬼。 许真放下了尸袋,舒坦地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翻阅起蓝月亮酒案子的卷宗。 “这个案子失踪了百号人,已经有三年没有发生这么严重的案件了。” “我们已经确认和超自然力量有关,我已经向第七局提交支援申请了,不过他们的人没那么快到。” “这个叫高良的大学生是案子的重点嫌疑人,不过在今天中午的抓捕行动中消失了。”彭队长拿出了几张照片,皆是高良浑身着火的照片。 许真着卷宗上几个年轻男女的照片,皱起了眉头。 “这几个我见过。”他之前坐船去望月岛的时候和这五人同船,想不到几天过去了不是死了就是失踪,还有一个昏迷的。 他当时就看出这五人有些问题,只是他当时赶着去望月岛,没心情管他们。 而这个叫高良的他没有印象,当时应该没在船上。 “这个月1号的时候我在一艘前往望月岛的船上见过他们,他们的确有些问题,但应该没这么严重。” “不过看样子是有东西追杀他们,殃及池鱼,不过这东西应该和望月岛上的不是同一个。” 许真用有些沉重的语气继续说道: “否则不会只失踪这点人。” 想起在望月岛的经历他就有些心理阴影,那里存在着一个超乎常理的存在,他的小命差点就交代在那。 危机时刻他打破了屏障,通过死域灰溜溜地逃了回来。 回来后他又打听到冥月秘卷失踪的消息,解除家族诅咒的希望就这么没了。 不过这几人的情况也类似受到了诅咒,不知是否也和冥月的咒术有关,说不定可以通过他们找到冥月秘卷的线索。 “你有这几人更详细点的信息吗?比如是否接触过冥月秘卷。”许真询问道。 彭队长消化许真口中的线索,皱着眉头回道: “他们的老师应该知道一些,不过他昨天出远门了,要明天才回来,警方已经联系他的,你到时候可以和他聊聊。” “这样啊,我先把这个委托办完先,今晚我再过来和你去现场看看。”许真提起尸袋和彭队长告辞。 他也知道尸袋中死者的家属肯定很焦急,也不挽留了许真了,但愿今晚就能抓获凶手。 许真出了警察局就见到了还在等他的陶安,几个女白领也不见了,显然已经被他的金钱摆平了。 “我要去把尸体还给他的家人了,你要一起去吗?” 陶安马上点头:“当然要,等会我还想请许大师您吃顿晚饭感想救命之恩呢。” 许真打了男孩家属的电话,约了一个无人的地点见面,男孩的母亲一听到人找到了,马上带着哭腔和他道谢。 两人在一个废弃工地等到了男孩的父母,当见到地上那小小尸袋时两人又红了眼,泪水沿着脸旁流下。 许真拉开了尸袋的拉链,男孩父母的看着尸袋中面目全非的尸体,差点没背过气去。 虽然已经看不出样貌,但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和血脉之情,让男孩的身影和这具面目全非的尸体重合。 男孩母亲丝毫不顾尸体的肮脏,在尸体的衣服上翻找了起来,很快就从一个内袋中找出了一个有些褪色的护身符。 这个护身符是她亲手绣的,尸体的身份确认无疑。 两个中年丧子的父母一起拥抱着男孩的尸体,哭成一个泪人。 虽然陶安连儿子都不是亲生的,但此时也有些感同身受,忍不住流下了几滴眼泪,而许真却面无表情,这种生离死别他看得太多了。 “谢谢。”两人用哭得沙哑的声音和许真道谢,许真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煞风景的话。 男孩父母又朝他鞠了个躬,就带着尸体离开了,身形有些佝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年。 第四章 避劫 夜幕降临,忙碌了一整天的两人皆已身心疲惫,找了家还有些档次的饭店吃起了晚餐。 尽管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美味的食物,但陶安却吃得没滋没味的,吃了几口就觉得饱了。 许真倒是胃口十足,那些恶心的鬼物和尸体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食欲。 陶安抛售了一些比特币,得到了一笔价值不菲的资金,马上把13万一分不少的转给了许真的银行账户。 “陶老板挺爽快的。”收到银行短信提醒的许真客气了一下。 见陶安一副若有所求的样子,许真继续说道: “陶老板有什么烦心事吗?说来听听。” “许大师会不会那些整人的降头术之类的?”他的前妻给他带了绿帽子,还把不知哪来的野种留给他养,陶安实在无法咽下这口气。 听到陶安的请求许真眉头一皱,正襟危坐起来,有些严肃地警告道: “我可不干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劝你最好打消这种心思,有什么矛盾还是通过正规渠道解决最好。” 之所以这么劝他不是因为许真是个伟光正的三好市民,而是他自己就是诅咒的受害者,对此深有体会。 “诅咒这种事情害人害己,想害人又不想受到处罚,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这玩意很阴损的。” 这当然也是说来好听的,虽然有些诅咒的确有副作用,但起码那个诅咒许家的人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陶安微微低头,不敢直视许真“正义”的目光,气氛有些尴尬,于是他连忙转移话题。 “那许大师有没有开光的护身符卖?我想买来防身。” “啪。”许真拿出一罐喷雾摆在桌上,伸出五根手指。 这东西陶安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之前给他喷的鬼厌喷雾,效果他深有体会。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下其他法师,我这里就这玩意适合你用了。” 陶安连忙摆手:“不不不,很合适,价钱也很公道。” 马上爽快的给许真转了五万,许真也没宰他,这价钱已经非常实惠了,虽然味道是恶心了点,制作起来也简单,但用的草药只有死域才能找到。 “我还有事先走了。”许真起身和陶安道别,刚吃完晚饭就要马不停蹄地去给警方干活,果然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许真心中哀叹自己的才华出众。 “许大师慢走!”陶安十分热情的送他离开。 等许真走后陶安也去结账离开了饭店,拿起了手机忙碌了起来,他要把手中的比特币都抛售掉。 有了三年前的教训,他总觉得这种虚拟的东西不踏实,他决定从今天起当个实业家。 “噔噔噔噔噔”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个陶安不认得的陌生号码。 我发财的消息传得这么快吗?这么快就也骗子找上们了。 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还是接通了电梯,一声熟悉的女音传了过来,有些千娇百媚,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老公,听说乐乐生病,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不通知我这个当妈的,我明天就赶过来陪乐乐。” “夫妻同心,我们一定会度过这场难关的。” “哼。”陶安冷笑一声,当初自己是瞎了眼才娶了这么个东西,三年了,一次电话都没打过来,今天他发财了就马上屁颠屁颠的找过来。 说不是看上他的钱,她自己信吗? 陶安的前妻听出了他的不满,马上打起了感情牌。 “阿安,这三年来我也看清那个男人的嘴脸了,还是你对我最好” 对方正打算滔滔不绝,陶安马上出口打断。 “乐乐不是我的种,你等着我的律师函,这笔账我要好好和你算算,你自己的野种自己养,哼。” 陶安说完就把电话挂断拉黑,听到这个声音他就恶心,比鬼厌喷雾还恶心。 从烟盒中拿出最后一根皱巴巴的香烟抽了起来,也是和他三年的皱巴巴生活做最后的告别。 黑夜降临,但这座城市并没有陷入黑暗,相反的是变得比白天还要璀璨,更加热闹。 白天还在公司埋头苦干的上班族走上了夜间,开始了夜生活,发泄白天留下的苦闷,白天没有开店的娱乐场所也纷纷开张,热闹非凡。 虽然比不上隔壁的青瑰市,但碧月怎么也是个二线城市。 人来人往,可被这些同类包围却没有得到平日里的安全感,陶安总觉得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混杂着长得像人,却又不是人的东西。 他拿出了鬼厌喷雾,摇了一摇,往身上喷了一喷,味道十分难闻,旁边的行人也纷纷远离了这个臭气熏天的神经病。 恶心的气味入鼻,刺激得他忍不住咳嗽几声,却让他安心了不少。 许真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警察局,虽然警察都纷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但也没有上前阻拦,顶多只是指指点点。 “嗨老秦,你不是要退休了吗?这么晚还不下班。”许真看到了一个熟人,是个老刑警。 老秦一脸古怪地看着许真。 “你摸小夏屁股的事情已经传遍局里了,有几个小年轻等着收拾你呢,你还是悠着点。” “不是,这真是误会,是哪个八卦的家伙传的?”当时在场的包括他就三个人,彭队长不可能,那个夏芙被人摸屁股为了脸面也不会乱说的。 老秦没有回答他,一脸神秘兮兮地走掉了。 “哎”许真叹了口气,这下他连在警察局里的名声也变味了。 许真推开了彭队长办公室的门,看到了坐在办公桌上一边吃盒饭一边处理公务的彭队长。 “小许吃了没?”彭队长见许真来了,马上放下了吃了一半方饭盒。 “吃了,现在就走吗?” “走,我们先去徐家别墅看看。”彭队长很在意这件案子的进展,不想多耽搁一秒。 两人又马不停蹄地上了警车,往徐家别墅赶。 “这案子已经有两天了,你们就专门等我过来吗?有没有先早其他人过来看看?”这案发的时间有些长了,很多线索都被破坏了,他想看看能不能从同行那找到点线索。 想到这彭队长就有些苦涩,他也不是没找过其他人,但那些有些本事的竟然都约好似的离开了碧月市,声称是去避劫。 听说还是王立金通知他们的。 “那些人都说去避劫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这些民间的家伙关键时候根本靠不住。 “避劫?若真有事也逃不掉,一群酒囊饭袋。”许真毫不客气的讥讽这些同行,这种大事竟然也不知会他一声,自己的人缘有那么差吗? “我听说王立金当晚被请去徐家别墅,但椅子都没坐热就告辞了。” ‘连王立金都跑了?我要不要也跑路算了?’许真暗暗咂舌,看来这事情挺严重的,虽然碧月市的扛把子是他,但这个王立金也是一人之下,本事不差,擅长趋吉避凶。 “到了。”彭队长踩下刹车,把车停在了门口。 此时的别墅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别墅内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 许真和彭队长下了车,发现此时来到别墅的不止他们两人,一个长相中上但气质非凡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彭队长、许大师,麻烦你们了。” “小许,我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徐朗,是徐家集团的继承人,也是受害者徐丽的哥哥。”彭队长和徐朗握了握手。 许真也客气的和他握了握手,这是大客户。 “摄鬼法师的大名在下耳熟能详,今日一见倍感荣幸。”徐朗十分热情地夸赞着许真,却让许真却老脸一僵。 他摸了一把花白的头发,郑重其事道: “我还是喜欢你们叫我白头鬼探。” 第五章 五亡之地 许真一接近这间别墅就察觉到其中的异常,人间与死域的界限被穿得千疮百孔,留下一块块愈合后的狰狞伤疤。 他走进了保安室,受害者直接失踪,不过从留下的血量来看应该是活着被带走的,拖进了死域。 至于现在是否还活着?那就不得而之了。 不过目前确认的失踪受害者一共132人,距离现在不到三天,除非这东西胃口很大,否则应该还有部分人活人。 只是活人长时间呆在死域,情况不容乐观。 许真又进行往里走,观察所有受害人的失踪地点,已经发黑的几点血迹成为受害时留下的仅有证据。 “这个东西能这样轻轻松松地打开这么多人间和死域的开口,危险性很高。” 许真只是简单的推断一下个东西的危害程度,但对于出生于富豪家庭的徐朗来说这是话里话。 “如果许大师能将这凶手绳之以法,那就是我徐家的大恩人。”意思是他会尽量满足许真的要求,不会亏待他。 “我现在去死域看看,你们在这等一下。”许真也不和徐朗客套,他并不喜欢和这些一个字都能写出八百字阅读理解的家伙交流。 他感知了一下,附近没有一个现成的入口,不过这边的阴气很重,可以费点劲强行打开一个。 他走到一个喷水池旁边,手指往腹部一划,十个表情麻木的鬼魂刷刷的从他的身体中冒出,周围的气温刹那间下降了十度。 这些鬼魂也是他的祖先,由于年代比较久远,阴气非常重,但也因此诅咒在长时间的折磨下,磨光了他们大部分神志,只剩下无尽的麻木。 它们平时都呆在他体内能隔绝阴阳的法宝寄魂核中,才没有对周围的环境和人产生影响。 不远处的彭队长和徐朗冻得忍不住搓了搓手,徐朗也察觉到环境中的异常,紧张地看着四周,却什么也没看到。 “彭队长,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这么冷?”徐朗带着几分紧张的语气询问。 这场面彭队长倒是不陌生,比起徐朗这个没接触过灵异事件的人,他懂得的辛秘要多不少。 “他在用极重的阴气强行打开死域的入口,死域与阴间有些相似,但不是同一种地方。” 徐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以前也接触过一些特殊人士,见过他们施展一些神奇的手段,不过这个摄鬼法师所施展的手段要更加匪夷所思。 十个阴魂被许真容进体内,与他叠加一起,由于血脉和诅咒产生的联系,这种举动并未出现强烈的排斥反应。 只是这方法有个很大的缺点,会对身体造成难以恢复的损失,就如他之前和陶安说的一样,以极阴的方法穿梭阴阳,本身就相当于一个阴间人。 这一瞬间,阴气突破了一个临界点,刮起了一阵强烈的阴风,吹得彭队长和徐朗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当他们重新睁开眼睛时,前面的许真已经不见了踪影。 许真出现在一条灰色石板铺成的大路中,两旁是连绵不绝的黑色大地,他看了一眼石路的前后方。 一望无际,没有看到尽头。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鬼影都没有,显然不是蓝月亮酒失踪案凶手的老巢。 当然,也可能是凶手的老巢孤立于黑土之中,但这可能性很低。 这片黑土叫做五亡之地,是五行皆亡的意思,普通人走进五亡之地,不超过一分钟就会五行消逝暴毙而亡。 而妖魔鬼怪再逆天都仍然在五行之中,哪怕是牛皮吹破的僵尸也在五行之内,顶多也就多坚持几分钟。 要是这东西能带人进五亡之地,许真觉得自己还是溜之大吉比较明智。 传说五亡之地分割人间与黄泉,是真正的生与死的界限。 而人死之后产生的死域具备抵御五亡侵蚀的抗性,坐落于五亡之地上面,成为唯一能踏足的地方。 不过据说曾经有能人用特殊方法深入五亡之地,遭遇过一些超乎常理的东西袭击,五亡之地似乎也会孕育出一些五行之外的不祥怪物。 “看来这里是没有什么线索了” 许真离开了死域回到人间。 见到许真突然出现在空气中,彭队长赶紧问道: “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我们去蓝月亮酒看看。” 两人马不停蹄地向蓝月亮酒进发,徐朗也跟了过去,他也对案件的进展很关心。 昔日五颜六色的招牌已经熄灭,尽显破败和萧条,虽然蓝月亮酒的老板没有成为此案的失踪人员,但显然这间酒无法再开业了。 尽管警方尽力封锁了消息,但闹鬼的传闻还流传开了,人流下意识地避开这里,形成一个无人的真空带。 三人一路观察受害者留下血迹的位置,最后来到了天台。 一大片干枯的血迹上画出一个白色的人形轮廓,这是唯一一个留有尸体的受害者。 受害者的颈部几乎被彻底切断,手法极其残忍。 而围墙的水管上还绑着两根尼龙绳,一根通往楼下,一个根连接到对面的饭店。 而据饭店老板的口供,那五个重点嫌疑人在案发当晚偷偷从他们家的楼梯下来,被他当场抓获。 本来他是想报警的,但对方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根据许真的推断,这五人应该就是凶手的追杀对象,他们从徐家别墅逃到这里,祸水东引,最终在天台摆脱凶手的追杀。 而且从两根尼龙绳来看,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被那些脏东西追杀不是第一次了,没准这期间还存在警方没有发现的受害者路人。 “有发现吗?”彭队长有些焦急,现在已经晚上了,凶手说不定已经开始作案了。 许真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案发地的供电都遭到破坏,我猜测这只鬼怕光,或者说强光,那个五个大学生应该就是靠着这一点从追杀中活下来的。” “监控中他们有带登山包,有准备很多工具,一定也有准备手电筒。” 彭队长点了点头,同意了许真的推论,有些鬼的确有一些奇怪的弱点,又看着许真,等他继续说下去。 “只有这些线索了,我需要再进这边的死域看看,不过这里没有合适的地点,我要在附近找找。”许真摇了摇头。 这里位于市中心,人气兴旺,阴气聚集的地方很少,不过现在是晚上,还是能在一些地方制造临时入口的。 两人一路跟随许真,他的脚步非常快,两人小跑起来才勉强跟上,彭队长还好,徐朗却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这时许真才停了下来。 “就这里。” 这里是个小十字路口,地形有些古怪,中间的交点要比周围低上十来厘米,是个汇阴之处。 平时来往的行人不多,彭队长和徐朗很快就帮忙驱散了稀稀拉拉的行人。 许真再次聚集阴气通往死域,这次他的运气不错,到的位置不是空旷的石路。 两旁看不到尽头的破败建筑形成一条不到半米宽的小巷,最窄之处成年人需要侧身才能通过。 建筑上部分逐渐弯曲,合笼起来,不留一点缝隙,遮挡住原本随处可见的墨绿色天空,气氛十分压抑。 两旁的房屋有的点着昏暗的灯火,有的则漆黑一片,但里面的主人,无一例外都是鬼怪邪物,数量惊人。 凶手很可能就藏在这里,但一间间进去找很不切实际,许真决定找个鬼问问。 他看了一眼左边一个大门敞开的房子,里面没有灯光,但能感知到里面有鬼存在,他没有犹豫地踏出了脚步走了进去。 右手再次化成漆黑的鬼手,符文转变成比较亮堂的翠绿色,给漆黑的屋内添了一道灯火。 屋内的空间并不大,摆满着破碎的家具和腐败的食物,充斥着难闻的怪味,不过身为一个懒散的单身汉,这点怪味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 许真很快就找到了蹲在墙角的屋主鬼。 身形枯瘦高大,穿着一身深棕色的破麻衣,而耳朵大如芭蕉叶,两个硕大的白色肉瘤冒出了眼眶,脑袋呈现三角形,形似一只老鼠。 一人一鬼对上了视线,眼睛一般的肉瘤如蜗牛眼睛一样变形拉伸,观察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许真转身离开,这种鬼没有交流的价值。 形象几乎脱离了人形,人性已经被鬼性彻底吞噬,丧失了和活人交流的能力和欲望,被吞食活人生机的欲望所支配。 可屋主鬼并不打算放过这个私闯鬼宅的生人,仅存的理智已经不足以让它判断出敌我差距。 它发出一声吱吱的怪叫,朝许真的背后袭来,速度快如闪电。 而许真也早有防备,带着毒火的右臂向身后劈去,却打了个空。 这鬼竟然没有攻击他,而是和他擦肩而过离开了屋内,留下一脸疑惑的许真。 第六章 不讲阴德 许真走出鬼屋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刚刚那个鬼的踪影。 不过时间紧迫,他也不在这种事情上耽搁了,继续往狭窄的小巷走。 “这位生人,来包顶村所为何事?” 一声尖锐如老太监的声音从许真脚边传来,许真停下脚步低头一看,发现右边墙沿上摆着个精致的花瓶,声音就是里面传来的。 很快,一坨白色的物体从瓶口往外冒出,如同雨后野蛮生长的蘑菇,眨眼间就长成一个长脖子的人头。 这人头圆滚滚的,没有一根毛发,光溜溜的,长得憨态可掬。 许真看着和自己脸对脸的诡异瓶中人头没有一点惊讶,淡定的问道: “你最近有没有看到强大的鬼怪带着大量的生人在这出现?” 人头努力露出一抹善意的笑容,用有些不确定的语气回答。 “我记得昨天有个高高大大的鬼带着个生人路过” “也不对,好像是又细又长的才是您容我想想” 人头苦恼地摇晃起脑袋,试图把遗忘的记忆就这样晃出来,看得许真有些心烦。 良久之后人头才停了下来,原本的憨厚已经不在,露出十分狡诈的样子得意道: “白痴,当然是骗你的。” 它的身后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鬼,一眼看不到尽头,拥堵在狭窄的小巷中。 而许真的背后也被堵上了,为首的就是之前的那只鼠头鬼,原来这家伙是跑去通风报信了。 前方的鬼迅速上前抱走了花瓶,临走时人头还对许真露出嘲讽脸,不过见到这个生人仍然泰然自若的样子,脑中闪过一丝不对劲。 “你们有谁最近见到有鬼带着大量的生人的?”许真仿佛完全看不懂形势的大声发问,让里里外外的众鬼听了个清楚。 众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带着千奇百怪的叫声朝许真逼近,要分食这个生人。 “既然不知道,那你们就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说完许真的左臂化成白色荆棘,五指并拢,如一把不断延长的神枪朝后方的鬼刺去。 枪头锐不可当,眨眼就把后面的鬼扎成一串,一个不落。 紧接着荆棘上的尖刺齐齐伸长,把数目众多的鬼魂变成了海胆,众鬼在这一击之下直接魂飞魄散,化为一股黑烟。 “大王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前方的鬼恐惧的后退,而花瓶却被其他鬼丢了下来,当成挡箭牌。 许真用变成漆黑鬼手的右手摸了摸花瓶人头滑溜溜的脑袋,准备给它来个摸头杀。 “我的确见过,大王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我真的知道,别杀我啊!!” 花瓶人头拼命求饶,利爪在头皮上划动的力道总算降低了几分。 “好像是应该” 许真露出一脸残酷,一把捏住它的脑袋,恶狠狠的威胁道: “想不起来就算了,让我切开你的脑袋找找,找完了再帮你拼回去,你说这个办法怎样?” 这个办法一点也不好,花瓶人头欲哭无泪,急忙说出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是个大肚婆,子母双煞,听说最近它闹得挺大的,一定是它干的!” “那它往哪边去了?” “这个我怎么知道?大王你看我像是能自己走的样子吗?” “我说了啊,你怎么不讲阴德!!!”花瓶人头面露惊恐,这不讲信用的生人没有松开抓着自己的手,而是加重了力道,捏得它头痛欲裂。 “我又不是鬼,讲什么阴德?”许真一脸反派样,用阴恻恻的语气反问,接着十分残暴地捏爆了人头,又一脚踢碎了花瓶。 “竟敢耍我,不知死活。” 前方的鬼魂这一会的功夫已经跑没影了,而且估摸着也问不出有用的消息。 至于那个子母双煞连在哪都不知道,他觉得完全就是花瓶鬼用来打发走自己的,看来他得再找个死域问问。 不过他已经离开有些时间了,许真决定先回去和两人打声招呼。 另一边的彭队长和徐朗两人蹲在路边上等待着许真的消息,很快感觉沉闷的两人抽气了烟。 香烟一共一根的消耗着,很快就抽完了半包,平日里提神醒脑缓解压力的尼古丁最近怎么也无法消去彭队长心中的忧愁。 “回来了!” 徐朗发现路中央浮现出一个漆黑的大洞,脸色有些惨白的许真从里面往外走来。 可刚走到一半,背后本开始合拢的大洞徒然扩大,一双灰蓝色的抓住许真的双肩,把他拽了回去。 彭队长马上冲了上去,可大洞瞬间消失了,让他扑了个空。 “许真!” 彭队长大声的呼喊,却没有收到许真的回应,他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许真再次出现,看来他恐怕凶多吉少了。 死域之中,许真被刺入双肩的手疯狂地往后面拖,速度飞快,眨眼间就离开了包顶村。 他第一时间就想进行反击,却发现双臂仿佛和他的身体失去了联系,那灰蓝的鬼爪似乎有毒,可以麻痹他人的身体。 哪怕是许真体质特殊,双肩和手臂也无法动弹,怪不得普通人会毫无反抗地被拉走。 而且这股麻痹感还在继续漫延,不出半分钟就会麻痹他的全身,许真再不挣脱,将会变成砧板上的死鱼,任凭身后的鬼宰割。 本想来个深入敌营的许真马上打消了这个计划,右肋上长出一只如神铁铸造而成的暗金色手臂。 粗壮异常,比烈毒鬼手还要大上三圈,九条血红色的粗壮血管如虬龙一般盘旋。 此手名为千钧。 这暗金手臂无视关节的限制往后翻转,对着敌人的腹部砸去。 身后的厉鬼感受到这手臂的威胁,马上收回了扎在许真肩膀上的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腹部。 但它小看了这一拳的威力,在被打到的瞬间身形就如炮弹一般射了出去,砸倒了几株怪树。 一人一鬼双双落地,来到了一片奇怪的树林。 地上的呈现出混乱的黑白斑纹,让人看一眼就头晕眼花心烦意乱,而树也非常奇异,没有树杈和叶子,要不是那粗糙的老树皮,许真不觉得这死气沉沉的东西是树。 死域并非没有植物,只是数量十分稀少,只是眼前的树木应该是死物,应该类似于死域建筑那种附带品。 许真转身看向后面,袭击他的厉鬼已经从断裂的树木中站了起来,灰蓝色的双臂严重扭曲变形,但还是成功挡下了许真的攻击,护住了它肚子中的碧绿色婴儿。 碧绿婴儿吸着自己的大拇指,双眼紧闭着,肥嘟嘟的非常可爱,如果不是通体碧绿,与普通的婴儿无异。 刚刚的攻击没有惊扰到它,可爱的脸蛋上露出安逸,可它的母亲碧绿的双眼此时充斥着滔天的杀意,原本就丑陋得让人做噩梦的面容变得越发吓人。 看着这只赤身裸体的碧眼鬼妇许真忍不住移开了眼睛,太辣眼睛了,体内的老色批老鬼也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女鬼而兴致大发。 “待会找些美女的靓照洗洗眼。” 碧眼鬼妇似乎是看出了许真的意思,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发出一声摄人心神的怪叫,强行撸直了变形的双臂。 身形如闪电一般闪现到许真面前,如手术刀一样的利爪切向许真的腹部,要将他开膛破肚。 而随着碧眼鬼妇的双爪脱离了肩膀,他的双臂此时也恢复了知觉,带着紫红色的鬼火右爪和灰蓝鬼爪交击,迸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左臂荆棘也交缠住了碧眼鬼妇的左爪,一人一鬼两手相交陷入了僵局。 第七章 阴种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虽然没有四手,但也有三手,右肋上的千钧手再次无良地向碧眼鬼妇腹中的婴儿打拳。 碧眼鬼妇发了疯似的收回右爪挡在腹部前,失去了阻挡的烈毒鬼手撕向碧眼鬼妇的脖子。 灰蓝色的干枯脖子比看起来的坚硬不少,往日里锐不可当的鬼爪只撕开了一半。 但此时的许真化身劲夫,烈毒鬼爪在碧眼鬼妇脸上画起了花,千钧手则不断击打腹部,挡住腹部的右手不断发出骨骼断裂声,眼看就要挡不住了。 碧眼鬼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张开了嘴巴咬向自己的左臂,它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三口就啃断了左臂,壁虎断尾般的脱落了许真的控制。 它迅速远离许真,眼下受到重创,再战下去对它不利。 可许真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跑这个自投罗网的凶手,双脚化成疾驰的幽影追了上去,速度竟隐隐比受到重创的碧眼鬼妇快上一丝。 眼看对方就要再次纠缠上来,碧眼鬼妇顿时怒火冲天,它都受到这种伤害了,对方还不肯放自己一马。 它发出一声欺凌的啸叫,腹部中的碧绿鬼婴微微睁开了眼睛,几十缕碧绿色的光芒从眼中冒出,钻入了树木之中。 光秃秃的树木马上出现了诡异的变化,长出了一张张邪异的人脸和畸形的手臂,并且脱离了地面的束缚,“走”了起来。 数十棵“活”过来的死树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栏杆把许真围在中间,上百只怪手如树枝般生长,企图抓住这只扰人的虫子。 看着这些活过来的树木,许真平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讶。 “玄阴赋生之力?” “那东西难道是只阴种?”许真指的不是碧眼鬼妇,而是它腹中的鬼婴,他差点就把那么危险的东西打醒了!许真默默地为自己捏了把汗。 他往上一跳朝空中飞去,躲过了树根的袭击。 又右臂一甩,一条紫红火蛇环绕在他外侧,恐怖的毒火是这些树枝的克星,把它们烧得哇哇惨叫。 而后他左臂一甩化成一条巨大的白色荆棘巨蛇,抽打在怪树上,将它们拦腰截断。 就在许真以为不过如此时,几道碧绿光芒朝他袭来,融入了他的衣服之中,身上的衣服马上长出了脸和手,活了过来。 许真感觉裤腿一紧,双脚被强行并拢在一起,库管内似乎长出了獠牙,发了疯一样啃要他的皮肤和腿毛,痛得许真龇牙咧嘴。 而上身的衣服也开始变化扩大,把他包成了粽子,这些服装似乎被赋予了坚韧的性质,许真无法动弹半分,甚至连千钧手被死死捆住。 连他的内裤也失去了控制,开始不断收紧,试图把他勒成华夏最后一个太监,许真只能拼命运行铁档功抵抗。 本来冲天而起的他笔直落回了地面,投入了树根们的怀抱。 那些被他拦腰截断的树没有死,并且还有数百乃至上千的怪树前仆后继,准备将这人埋葬在此。 斑斓的地面被无数树根挖出了个大洞,树根托着被衣服包成粽子的许真扔进了洞坑之中,只要再填上土,最后用树根加固,便能成为一个永不超生的坟墓。 危机时刻,千钧之手终于撕裂了衣服伸了出来,一拳击向地面,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之下许真腾空而起,在大坑合拢之前离开。 千钧手又一把抓住包在身上的衣服。 “哧哧哧”活过来的衣服被撕了个粉碎,一个白条条的裸男从里面冲了出来,和一整片活过来的树林大战。 千钧之手一拳击在一棵树的树顶上,整个树体在这一拳之下爆成木屑,刚刚还活过来的死树又死得不能再死。 “嘭嘭嘭”许真化为一道白影在怪树中来回跳动,每一声爆炸声响起,就会有一棵怪树炸成碎屑。 可怪树仿佛无穷无尽,他每杀掉十棵就有二十棵补上,越杀越多。 就在他准备使用第四只手臂时,所有怪树的动作陆续停止,丑陋的怪脸和畸形的手臂徒然消失,再次变得死气沉沉。 要不是几乎所有树的位置都往自己这边靠,许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幻觉。 “不太对劲。”这些树只是暂时活了过来,和传说中的玄阴赋生之力有些差别。 玄阴赋生之力,是灵洲省九市各自特有的九种阴性力量之一,统称九阴冥力,能掌握其一便可称为阴种,和普通的鬼怪有如云泥之别,隔壁的青目王爷就是最顶级的阴种。 玄阴赋生之力能让死物活过来,并赋予一些相应的特性,而且这种活并不是暂时的,相当于帮死物开窍,让其成为阴性生灵。 据说月光中便含有这种力量,一些山精野怪就是这么来的。 而所谓的死物并不包括鬼这些东西,鬼本身就是死得并不彻底的产物,它们在生前魂体内就具备一定量的阴性生机,这力量和玄阴赋生之力同源,当这股生机消耗完才会彻底死去。 “还不够完全,那东西还没有成熟,还只是准阴种。” 必须在这种东西成熟之前消灭掉,否则到时候碧月市就会被无穷无尽的精怪包围,而他也没把握对付真正的阴种。 许真赶紧在死寂的树林中查找,却怎么也找不到碧眼鬼妇的踪迹,不过他并不太慌张,根须已经种下了。 无边无际的黑色大地之中,一座灰色的岛屿孤立其中。 外围,一具具惨白的人骨有的镶入灰色岩石,有的裸露在外,一条条长着丑恶鬼脸的毒虫在黑洞洞的眼眶中爬进爬出。 岛的中心,依旧遍布着大量的尸骨,只是相比外围“新鲜许多”,骨骼仍覆盖着干枯的皮肉。 而在更中心的位置,此时躺着一个个脸色惨白的活人,他们动弹不得,眼珠不断乱转,嘴中发出轻微的呢喃声。 不知是迷乱中的呓语,亦或者是绝望中的呼救。 一个狰狞的身影座在其中,正是碧眼鬼妇,它一把把一个年轻人拉到面前,被许真切得濒临破碎的脸上嘴巴一张,一股五颜六色的气体就从年轻人的身上冒出。 随着生机被碧眼鬼妇吞食干净,刚刚还鲜活的年轻人眨眼变成了个苍白枯瘦的干尸,而碧眼鬼妇脸上和脖子的伤势开始缓慢恢复,腹中光芒有些暗淡的婴儿又恢复了几分光亮。 它又吸食了五个活人,右手的伤势也开始恢复,但左臂的断口处却有几根苍白的根须不断生长,并朝里面钻,阻碍新手臂的生长。 碧眼鬼妇不断用右爪抓挠,但这些根须却像野火烧不尽的野草,怎么也无法彻底清除,让它发出几声让人胆颤的怪叫,腹中的准阴种也发出了几声阴森的啼哭之声。 数十个昏迷中的活人在这不断回荡的鬼叫之中陷入了更深的噩梦之中。 第八章 孔教授 夜深人静,忙碌了一整天的市民们早已入眠,进入那甜蜜的梦乡。 而此时却有一个白条条的身影在灯火熄灭的大楼之间穿梭跳跃,不时惊鸿一现地出现在一些熬夜人士的眼中,于是这座城市又多了个名为飞天裸男的午夜怪谈。 任我飞躺在被窝中刷着名为午夜聊鬼的社交平台,网友们太过有才了,让他沉迷其中,不知不觉就看到了凌晨三点钟。 他看了一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太晚了,今天一定要早点睡,就再看一贴就睡。 心中是这么想的,可看了一贴又一贴,这个念头也不断在脑中回荡,却怎么也无法下定马上放下手机的决心,他今天的早睡机会又失败了。 “咚!” 一声异响在安静的卧室中响起,转移了任我飞粘在手机屏幕上的注意力,他坐了起来,透过朦胧的玻璃窗看向了阳台。 一个白色人影在阳台上翻找着什么,行为诡异,在刚看完一个鬼故事的任我飞眼中犹如厉鬼在张牙舞爪。 “难道是小偷?” 任我飞想了一个科学的解释,打断自己那往神鬼故事一路狂奔的幻想。 可他住的是五楼啊!这年头还有飞贼不成?那只能有一个解释了,刚刚停下的幻想像是进了加油站,在加满油后继续加速疾驰,吓得他差点尿在床上。 双腿变得软趴趴的,他此时连逃跑都勇气都没有,唯有用厚实的棉被盖住自己,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阳台。 就在以为玻璃门外的厉鬼就要破门而入时,那抹白影突然消失了。 这并没有让任我飞松一口气,看不见不代表不在,这是鬼故事中常用的套路,这鬼可能是瞬移到床底下、衣柜里、甚至天花板上,等待自己从棉被里出来时吓破他的肝胆。 任我飞就这样在床上蒙着棉被等了一整夜,丝毫没有考虑到什么鬼会无聊到等他从棉被出来等一整夜。 许真消失了半个夜晚,彭队长和徐朗也等了他半个夜晚。 彭队长在十字路口中心来回踱步,期望能阴差阳错地进入死域,可走了半夜也没半点进去的迹象,这让他急得焦头烂额。 而徐朗也打了不少他认识的大师的电话求助,不是正在睡觉,就是听到连许大师都失踪了马上就假装信号不好,听不清楚。 就在两人打算打道回府再做打算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你们两个挺讲义气的,竟然等到现在。”许真不咸不淡的和焦头烂额的两人打了声招呼。 不过他身上的穿着却和他展现出的悠然自得不怎么匹配,光着上半身和脚,下半身则穿着条不合身的屎黄色长裤。 “你怎么换了身衣服?”彭队长对许真的这幅打扮有些疑惑。 许真的老脸闪过一丝僵硬,马上编了一个不失风度的理由。 “我回去洗了个澡,突然想起你们俩应该还在等我,就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徐朗倒是完全不关心这人穿什么,哪怕是穿身性感内衣也不稀奇,毕竟摄鬼法师的名头摆在那里,他更关心那个让自己家破人亡的厉鬼的消息。 “那个袭击你的厉鬼怎样了?是不是害我父母的那个?” 许真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东西九成就是本案的凶手,是个怀着鬼胎的碧眼鬼妇。” “被它逃掉了,不过我已经把它重伤了,还给它送了点小东西,等它出现在我附近就能确定出位置。” “今晚那东西做不了乱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明晚我有把它引出来的法子,下次要让它插翅难逃。” 徐朗叹了口气,并没有因为许真的再三保证而放下心来,这个厉鬼一日不除,他一日不可安眠。 三人再次回到蓝月亮酒,徐朗坐上彭队长的警车回去了,而许真选择自己走(飞)回去。 回到了乱糟糟的公寓,许真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处理了一下被碧眼鬼妇刺出来的十个洞,就在床上打坐等天亮。 旭日破晓,市民们又在闹铃声中不舍的醒来,刷牙洗脸吃早饭,上学上班,这种作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持续了上千年未发生过巨大的变更。 许真也带着永远无法消去的疲惫走出了公寓,他拨打了从彭队长那要来的孔教授的电话,和他约了个地点见面,顺便一起吃个早餐。 彭队长被他打发休息去了,这场见面由许真单独赴约,他已经确定此案凶手和那五个大学生没有多少关联,但他出于私心,有着不少的疑问需要孔教授的解答。 期望能从他的答案中,捕捉到冥月秘卷的线索。 时间07:36,许真在意家叫做蜜香早点屋的早餐店外等到了风尘仆仆的孔教授孔秋雁,对方一大早就赶着高铁回到了碧月市,他对几位学生的情况也很关心。 “你好,孔教授,我们进去慢慢聊。”许真和对方握了握手,孔教授也礼貌的回应。 “麻烦你了,许警官。” 虽然自己其实不是警察,但许真也没出口否认,反正也差不多。 两人进了早餐店,这家早餐店的生意非常火爆,早点的味道是当地一绝,如果不是许真一大早就过来预定了个位置,他们只能在外面站着聊了。 他们坐在一个靠门的位置,点了几份招牌早点。 孔教授放下了行李,将一本一直抱在手中的抄本放下,上面的内容已经被他连夜发给了自己的学生高良,只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收到。 许真看了一眼抄本,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古文,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 “孔教授应该知道几个学生的情况了?”许真先开口开了个话头。 想起了自己仅有的六个学生的遭遇,孔教授一下子神色黯然,自从从望月岛回来后,短短几天,六个学生,一个成了植物人,两个死亡,三个下落不明。 孔教授轻轻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惆怅的说了起来: “他们都是乖孩子,平常也就喜欢研究一些神鬼文化,就是很普通的那种灵异爱好者。” “玩玩一些找鬼仪式,或者去一些有闹鬼传闻的地方探险,一直也相安无事,只是这次”孔教授不忍心说下去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人躲避了一辈子都可能遇上,这种东西躲都来不及呢,他们偏要往上凑。” 他们要是在别的地方乱来到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像碧月市这种鬼地上被那些东西缠上了不死也得脱一身皮,其中大部分死得无影无踪,连个鬼故事都留不下。 “他们是不是有见过冥月秘卷?听说秘卷出土时你们还在望月岛。” “冥月秘卷出土时徐丽有凑过去拍照,后来我听高良说他们尝试了上面的秘术,之后就一直被鬼追杀。” 有照片?许真心中一喜,赶紧问道: “你有他们拍的照片吗?” “照片在徐丽手机上,后来听说被水泡坏了。” 孔教授摇了摇头,让许真一阵失望,只能继续询问: “你知道他们试的秘术叫什么名字吗?” “月影延寿术,月亮的月,影子的影,应该是这个名字没错。”孔教授肯定地点了点头,又拿出了记事本,把这个名字写了出来。 “月影延寿术”许真小声的重复念着这个咒术名,从记忆中翻找,又问了寄魂核中的数百鬼魂,都没有听过月影延寿术。 这是冥月秘卷上记载的咒术,按理说只有望月古国的人才知道,但许家的四百年前的先祖许誓曾经跟随着自己的母亲,在望月国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十五岁时才离开望月国。 由于男性地位低下,许誓自然无法接触这些咒术,但也耳濡目染的知道了数十种流传于望月国民间的咒术名称,其中并没有月影延寿术,或者相似名称的。 而许誓本人现在就呆在寄魂核之中,只是他的状态不怎么好,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望月国的一些信息也是他流传下来的。 “这个月影延寿术具备的延寿的效果吗?是不是和影子有关?”咒术的名字让人望文生义,许真结束了沉思,继续问下去。 “我听高良说这个咒术能延长一甲子的寿命,他们也是被这个效果吸引的,代价的确和影子有关,他们会失去旧的影子,用七天的时间长出新的影子,期间会被厉鬼看到他们。” 孔教授说完,喝了一口服务生送来的绿茶。 “难怪”许真想起了船上见到其中五人时的情景,他们的确只有一小节影子,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 “他们是在10月31日举行秘术的吗?” 孔教授拿出了手机,打算查看日历,前面的店门刚好有一人推门而入,吸引了他的目光,吸引了店内所有客人的目光,也吸引了许真的目光。 许真心有所感扭过头去,第一眼就被进来的女性吸引了。 这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妙女子,但那绝美的面容也难掩她那纯净空灵的气质,脸上带着一抹平易近人的微笑,让人倍感亲切。 再配上她身上那纯白而柔和的衣裙,宛如一轮落入人间的皎月。 许真冰冷许久的心也久违的产生一丝心动的感觉,这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性,却是最直击他心房的女性。 寄魂核内的老鬼们急忙地催促许真上去搭讪,他们已经一致同意让这个女子成为许家的媳妇。 没等许真开口搭讪,孔教授却率先站起来开口了: “这不是小伊吗?” 第九章 被诅咒的血脉 这搭讪手段也太老土了,想不到这一把年纪的老教授也是个斯文败类,许真心中鄙夷了一句,一众老鬼也连连骂孔教授为老不尊之类的,完全没点自知之明。 老套归老套,但竟然真的有用,许真发现那个女子看向孔教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又很快转为明悟。 “您好,这位老先生认识的是我的姐姐伊星灯,我是她的妹妹伊星烛。” 不止人美,连声音也美,如清脆银铃般悦耳,真是一个完美的美人儿,许真下意识的心中赞叹了一句,可刚刚已经给许真孙子取好名,正准备给他曾孙子取名的老鬼们却齐齐失声。 “竟然姓伊?这可不能娶!”“怎么会姓伊呢?”“不会真是她们?快跑!”“女人女人”寄魂核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 而孔教授的确是不是搭讪,而是真的认识,不过自己是疏忽了,伊星灯和他的老友齐教授因为望月岛的失踪案还在接受盘查,的确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小伊竟然有一个妹妹,没有听她说过呢,你们长得很像。”孔教授继续说道,缓解一下认错人的尴尬,同时心中暗道:岂止是很像,根本就是一模一样,不过气质的确差别很大。 伊星烛微微一笑,也不在意,这种事她早就习惯了,她和姐姐的感情很好,也不是那种故事里嫉恨更优秀的那个双子的双胞胎。 “我们是双胞胎,经常有人认错。” 伊星烛看了一圈店内,发现座位已经满了,又非常有礼貌的向孔教授询问: “老先生,我可以坐你们边吗?” 孔教授自然不会拒绝这位佳人,马上点了点头,其他顾客见这种大美女走向他们一桌,顿时悔恨自己慢了一步,对两人投去了羡慕而妒忌的神色。 许真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正打算要溜之大吉,却见那个伊姓女子越过了对面的孔教授,坐到了自己这边的沙发上,堵住了他的去路。 “打扰你们了。” “伊小姐不用客气,我们现在也算半个熟人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孔秋雁,是碧月大学的民俗教授。” “孔教授您好,原来您是姐姐学校的老师啊。” 服务员马上主动的走了过来,等待伊星烛的点餐,她在菜单上指了几样早点,继续和孔教授聊了起来。 “姐姐在学校时和同学相处得还可以吗?我看她每次回来都板着张脸。”伊星烛有些无奈的嘟了嘟嘴,担心起自己姐姐的社交情况。 “小伊她和同学处得挺好的,我们这些老师也很喜欢她,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姐姐有男朋友吗?她这么优秀,一定有不少人追求?!”伊星烛也来了兴趣,每次问星灯这些事情都说没有,还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让她非常好奇。 两人聊起了伊星灯的人际关系聊得火热,而一旁的许真却脸色惨白满头大汗,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靠窗而坐,远离了怎么看都人畜无害的伊星烛。 “女人女人女人啊!!”一个长得十分英俊,但却疯疯癫癫披头散发的鬼魂从许真身体内跑了出来,穿过了玻璃窗往外跑。 这个疯鬼叫做许世,是许家祸端的起源,也是许誓的父亲。 许家的男人都患有严重的伊姓女人ptsd,许真症状最轻,而许世的病情最为严重,因为给许家施咒的那人就是姓伊,伊轻遥,也是许誓的母亲。 许世跑了不到百米就停了下来,尽管他疯狂摩擦地面,扒拉前方的墙沿,却怎么也无法再前进一步,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绑在许真身上,许世的痛苦和疯狂也通过这股力量传达了一部分给许真,许家其他鬼也是如此。 诸鬼陷入了疯狂之中,这种痛苦让许真脸上变得面如死灰,身体微微颤抖。 “这位先生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要帮忙吗?”旁边的伊星烛也察觉到许真的异常,看向这个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青年。 被叫到的许真抬头对上了伊星烛纯净而真诚的眼睛,那双瞳如深邃的夜空,让人心旷神怡,许真的痛苦一下消去了大半,紧绷的神经也一下子放松了。 “我没事,只是有点低血糖而已。”他马上拿起了一杯豆浆咕噜噜的几口喝光,又拿起一盘精致的甜点,囫囵吞枣地吃了精光。 伊星烛看着许真吃得很香的样子,不忍心打断他,那盘甜点是她点的,不过她是个有涵养的人,只是微微一笑,而对面的孔教授已经尴尬得微微抽了抽嘴角。 “你好,我叫伊星烛。”看着这个很有趣的青年刚刚一副走神的样子,于是又重新自我介绍了一次。 “我叫许真,今年25,还是单身,是个抓鬼的,月入百万。”许真脑子一抽,回了一句相亲时常用的自我介绍。 话一出去他就感觉不对味了,可也没法收回来了。 而伊星烛听到这一句奇怪的自我介绍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眨了眨如婴儿般纯洁的双眼看着许真,非常认真的说道: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让我想想。” 看着对方真诚的眼神,许真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在哪听过他,他在碧月市上层非常有名,这个伊星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极可能听过他的一些传闻。 这地方不能再呆了,得找个理由跑路,不然等她想起什么,自己又有社死一次。 “咦!我约了个客户,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了,这顿我请了。” 伊星烛听许真有急事,马上站了起来给他让了条路,见到出去的路有了许真如临大赦,夺路而出地跑向前台,扔了几张红票子。 “不用找了。” 马上慌慌张张地跑出了早餐店,留下一脸疑惑的两人。 他一路狂奔,像是一位上班迟到的上班族。 直到那家早餐店离开了视线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没了那个伊姓女子在身旁,众鬼终于停止了发病,许世也念叨着永远不会停下的疯言疯语回到寄魂核之中。 一个瘦弱的老头突然出现在许真的身旁,他是许真的父亲许山高,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那个女人很可能是伊家的后代,说不定可以从她身上套出解咒的方法。” “如果真是伊家的女人,那就更要离她远点了,她们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女,别被那副好皮相迷惑了,老疯子当时就是不懂这个道理,才给许家惹了这桩祸事。”另一个老鬼却不同意。 “女人女人”许世也开口附和,虽然他只会这两个字,但语气中的恐惧很好的表达了他的想法。 “气质上的确符合望月国修习灵月的一派,很可能是母亲一脉的后人。”连长期处于浑浑噩噩的许誓也难得的恢复了清醒。 “我倒是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她们消失了三百年,今天却又被我们遇上了,不要让她溜了。”又一个老鬼发表了看法。 列祖列宗们争论了起来,让许真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听谁的。 “找机会接近她,许家的情况已经够遭了,再遭也不会坏到哪去,但愿所有的恩怨能在你这代解决。” 许誓说完发出一声长吁,身为能正常说话中辈分最高的,给这场争论一锤定音。 而许真也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许家的诅咒必须止于他这代,这也是他的想法,他不想自己的后代遭受和他同样的痛苦,这也是他一直选择单身的原因。 除非诅咒解除,否则他不考虑传宗接代。 而大部分先祖却不这么想,在没有后代的情况下,许真一死,并不意味在解脱,所有人都会被诅咒束缚在原地,承受咒毒的折磨,直到永远。 而许家的血脉一直流传下去,就有解除诅咒的那一天,当从许世起有一万代时,这个诅咒就会自行解除,正如咒术名一样。 千世万代噩魂咒,这是纠缠许家四百年的毒咒。 第十章 失踪的灵魂 虽然时间还早,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许真叫了辆出租车前往警察局,推开彭队长办公室的门见到了同样一大早就来工作的彭队长。 办公室内此时除了彭队长外还有神色焦急的警察局的局长张局,显然因为这桩失踪案上面给他施了不少压力。 “是许先生啊,幸会幸会,这次也麻烦你了。”张局十分客气的和许真握了握手,他是两年多前调过来的,对许真不怎么熟悉,但也知道这人的本事。 待张局离开后许真才和彭队长商量起了晚上的计划。 “危险性如何?他们还年轻,还有大好的未来等着他们,不能这样鲁莽涉险。” “只要我们配合好,不会有人牺牲的,顶多受点小伤,时间还早,我们可以提前演练一番。” “那我现在就去准备人员和场地,你呢?要不要一起去。” 许真摇了摇头,他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孔教授的那六个学生现在被找到的有三个,有两个死的,剩下一个没死,却成了植物人。 他想去看一看,尝试一下是否能唤醒对方,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他觉得那六个学生的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一个肥胖的青年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身上插满维持生命的医疗设备,几个护士围在病床前对他的身体情况进行检查和记录。 许真和门口守着的两位警察打了声招呼走进了病房,见到了这个高良案的受害者蔡明。 有了许真的认证,这六位大学生的案子被从蓝月亮酒失踪独立出来,并以疑似畏罪潜逃的高良命名。 就在昨天早上,嫌疑人高良拨打急救电话声称有两个同学昏迷了,医护人员赶到现场后发现了昏迷的蔡明和死亡的徐丽,两人衣裳整齐的躺在床上,而高良却不见了踪影,随即医务人员报了警。 经警方鉴定,案发当晚三人于一张床上共眠,受害人徐丽睡眠中猝死,无任何外伤和药物痕迹,受害人蔡明也是如此,深度昏迷,原因不明。 并且警方还发现高良遗留下的手机和纸条,纸条上向警方提供了其同学肖亮的死亡地点,随后警方在该地点发现一具死因奇特的尸体,从其身上的证件和dna鉴定确认该死者是肖亮。 一缕阴气流向双眼,组成两个复杂的符号,许真的双眼仿佛染上一层浓墨,周围的生命体内的魂魄在他的眼中失去了肉体的遮挡,一览无余。 可蔡明的体内只剩下魄没有魂,这和他料想的一样,他目光一转透过了墙壁的阻碍,医院内数目众多的魂体进入了他的视线。 他找了几遍,没有发现蔡明魂体的踪迹。 许真告别了两位警员,来到案发地点,一栋民宅,仍旧没有找到蔡明或者徐丽的魂体,不过他在民宅中感觉到一股残留下异样的气息。 这气息属于紫梦蝶,是一种能牵引人进入一些特定梦中的异类。 许家的先祖们曾游历四方寻找解咒的方法,听说甚至经历过不少奇闻异事,知道不少如今鲜为人知的辛秘。 当然这紫梦蝶不算少见,如今也悄悄地在各地活跃着,把一些无辜的灵魂引入梦中的奇异之地,成为某个存在的养料。 看来徐丽的灵魂是死在了梦中,而蔡明的灵魂虽然没有死,但应该是在梦中迷失了,只有那个叫高良的逃了回来。 这几位大学生的经历比预料中的还要丰富,连这种东西都找上他们了,而真相也变得越发扑朔迷离。 许真离开了民宅,放弃了找回蔡明灵魂的打算,梦境太大了,那是全世界数十亿人的梦,在没有具体的位置下要找人如大海捞针,高良的案子要先放一放先。 他坐车前往一座处于偏僻之地的废弃工厂,半路上司机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许真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面容憔悴脸色惨白,典型的瘾君子外形。 这人是要去做一单大生意的?贩毒可是妥妥的死罪,载他去算不算是帮凶?会不会到地点后还要灭口?司机的内心戏很足,一脚踩下了刹车。 “咦,抛锚了,不好意思啊,钱我就不收你的了。” “就在前面不远了,走几步就到了,我打个拖车电话先。”司机警惕地看着许真,防止他突然掏出刀子或者枪,拖车电话自然也是假的,其实是打给警方。 许真一眼就看出他眼中的狐疑,编的理由也漏洞百出,也懒得和他讲道理,打开车门下车,他一下车司机马上就非常快速发动车子开走了,丝毫不担心被记下车牌打击报复。 四下无人许真大胆用起步法【八步通幽】,身形化为一道快速移动的鬼影,只用了几息时间就到了工厂大门,与提前在门口等待的彭队长碰面。 彭队长看了一眼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许真,放下了手机,就在刚刚有人报警这间废弃工厂正在进行毒品交易,让彭队长摸不着头脑。 看到一脸惨白的许真,他心中有了个猜测,说真的许真的形象的确挺可疑的。 “你刚刚是不是有打车过来?” “那家伙还真报警了,我长得有那么像坏人吗?”许真一脸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长得还算可以。 废弃工厂内,数十个警察已经排好了整齐的队伍,许真在彭队长的带领之下站到他们面前,看着一张张或老或年轻但神采奕奕的面孔,他也打起了精神大声喊道: “你们都清楚今晚的行动内容!” 彭队长已经向他们说明过了,也清楚其中的风险,但还是踊跃报名了这次行动。 “清楚。” “我听不到,你们大声点,这么小声还想抓鬼?” “清楚!!!”警员们异口同声地喊出两个字,震得许真耳膜微痛。 这件案子现在几乎都是许真这个外人在推进,让这些警察觉得丢尽了脸面,此时终于能帮上忙,自然不能弱了威风,接着大声喊出早已商量好的口号。 “保卫人民的生命安全,我们义不容辞!” 看着这一张张准备赴汤蹈火的面孔,许真感觉很欣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知道你们很不服气,竟然要我这个普通市民处理案子。” “我这种吊儿郎当的家伙都行,你们怎么就不行呢?你们是不是这么想的?” “是!”队伍中的夏芙大声赞同,其他人齐齐看向她,夏芙非但不害羞,还把他们瞪了回去。 “不要觉得我是在宣传迷信,你们这次要面对的不是穷凶极恶的人类罪犯,而是杀人如切菜一样简单的恶鬼。” “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让你们死得很惨。”许真说罢右手变成漆黑鬼手,五爪一闪,右手边的地面上出现五条燃烧着紫红色火焰的壕沟。 一些警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下意识低声一呼,看向许真的眼神充满了敬畏、警惕、认同 “你们终究只是普通人,面对这种不可抗力而退宿并不是没有勇气,而是一种明智之举,现在你们想退出还来得及,我不会看不起他的。” 许真用锐利而危险的眼神从一张张面孔上扫过,压迫力十足,却无一人退后一步。 “很好。” 许真带领了这些警察们进行了行动的演练,几次演练之下,他们变得越来越默契,许真对今晚的行动又多了几分信心。 又在警员的帮助下开始进行布置,时间很快到了傍晚。 老秦开着辆警车送来了饭盒和水,有肉有菜非常丰盛,吃饱了才有精神进行晚上的行动。 许真和老秦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吃了起来,聊起了老秦的半退休生活,却有三个年轻的男警察脸色不善地走了过来。 “下手轻点。”老秦捧着饭盒走到一旁,他提醒的对象不是三个年轻气盛的警察,而是许真。 为首的男警察身材魁梧,龙行虎步地走到许真面前,用让罪犯供认不讳的严肃语气问道: “听说你摸了夏芙的屁股。” “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我还是要和你讨教讨教。” 男警察摆了个威猛的军体拳架势,夏芙是他的追求对象,这口气不能忍,哪怕是单方面被对方收拾一顿,也能证明自己不是什么怂包。 许真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吃了一口豆腐干,不咸不淡地辩解道: “不是我摸的,你们警察怎么可以冤枉我这个热心市民呢?办案是要讲证据的,你们有证据吗?” 他怎么一说,摆好架势的魁梧警察顿时泄了气,对方根本没有和他动手的打算,还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让他大跌眼镜。 魁梧警察正要同他开口辩论,却夏芙突然走了过来。 “你们干嘛?这么大人了还打架,而且我也没有被摸摸屁股,你们不要乱传这些流言蜚语。” 本只是和一个要好的女警员小薇倾述了一下,却想不到半天整个警察局的人都知道她夏芙被人摸了屁股,脸都快丢光了,她只好不断“辟谣”。 “真的没有?”魁梧警察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夏芙,其他两个警员也是如此。 当事人都给他证明了,许真也趁热挽回自己的名声。 “你们听听,当事人都说没有了,我真是冤枉的。” 他不插嘴还好,夏芙一听顿时来气,指着许真大骂: “没有冤枉你,你是只不折不扣的变态色狼,老太太都不放过的那种。”说完就气冲冲地跑了,留下百口莫辩的许真风中凌乱。 第十一章 引蛇出洞 太阳最后一丝余晖也被大地吞没了,宣告着夜晚的来临,废弃工厂之内陷入一片漆黑,数十名警察无声地按一定距离分散站开。 虽然已经是11月份了,但灵洲省位于华夏最南方,四季只剩下春夏两季,大部分树木还是郁郁葱葱,人们只要一件薄薄的外衣就足以保暖。 同样的,蚊虫也享受到这南方的热情,嗡嗡地在警员们耳边飞舞,不时停留在裸露的皮肤上,留下一个瘙痒的小包。 警察们被痒得抓耳挠腮,却没有一人去拍打蚊子,保持着死一般的宁静。 黑暗中的彭队长同样也是如此,他站在一角,仔细倾听着工厂内的动静,手中紧抓着个开关,大拇指放在按钮上,他会在异常出现的第一时间内触发布置好的开关。 而他对面另一个角落的是老秦,也手拿开关,进行两手准备。 诱饵已经下好,就等待猎物上钩。 工厂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隐藏气息的许真倚着树干紧绷着神经,感受着工厂中的变化。 此时的工厂虽然聚集了数十个血气方刚的警察,但阴气却非常重,这是许真特意布下的聚阴阵法导致的。 这在碧眼鬼妇等鬼怪的眼中无异于是长满鲜果还容易摘采的小树,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九点,许真仍然没有感应到留在碧眼鬼妇身体中的荆棘,对方现在还没出现。 而工厂内苦苦等待犯人上钩的警察们已经喂饱了三波蚊子,工厂外也聚集起了一群弱小的鬼怪,贪婪地吸取他们散溢的生气。 夏芙挠了挠脸上的包,又倒了点所剩不多的花露水抹在皮肤上,犯人现在都没点动静,那色狼想的办法真的有用吗?只是她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只能乖乖配合。 就在这时,工厂内的阴气产生了明显的波动,树上的许真也第一时间感应到了,马上拿出两个手机分别拨通了彭队长和老秦的电话。 感受到口袋中手机的震动感,两人马上打起了精神,要来了。 之前找许真讨教的魁梧警官挪了挪发麻的双脚,突然背后的空气温度直降,激起了他背后的寒毛。 五根冰冷的物体刺入他的右肩,五道寒流顺着他的血液流动,瞬间就麻痹了他大半个身体,在彻底失去身体的控制力之前,魁梧警察按照早已演练多次的备案:大声喊叫。 “啊!”虽然不怎么响亮,但在安静的黑暗中却像是一道突如其来的惊雷。 彭队长马上按下了手中的按钮,同一时间老秦也按下了,他年纪虽然大,但还没耳背。 电路闭合,一道微弱的电弧击向地面涂抹了一大圈的易燃液体激起几点星火,星火又迅速蔓延,眨眼间工厂内便被金黄色的火焰包围了。 金色火焰温度不高,连一张纸都点不着,却爆发出比寻常火焰更旺盛的阳气和光芒。 光芒十分刺眼,碧眼鬼妇没有眼皮的眼睛瞳孔收缩,抽出抓住魁梧警察的右手,遮住自己的双眼。 而后调动阴气试图潜回死域,却怎么也无法成功,随着这股阳气的爆发,人间与死域那薄薄的界限顿时变得厚如城墙。 在火焰出现的瞬间,所有警察都做出了反应四散向出口逃去,因麻痹而倒地的魁梧警察也被两位勇敢的警察拉着走了。 借着火焰的光线,警察们终于看到了犯人的真面目,无不暗暗咂舌,这就是所谓的恶鬼吗?碧眼鬼妇那丑陋可怖的外形让电影中的鬼怪显得可爱不少。 碧眼鬼妇也没有坐以待毙,身形向飘去,它想换个地方潜回死域。 “嘭!” 工厂上方的铁皮屋顶破开了个大洞,许真如天神下凡一般从天而降,如神铁铸成的千钧手大拇指一弹,夹在食指和中指间的淡金色铁钉朝碧眼鬼妇的天灵盖激射而去。 长达十厘米的铁钉没入大半,碧眼鬼妇当即发出一声极其惨烈的鬼叫,惊得正在四逃的警察们双腿忍不住一颤。 一股黑烟从它的头顶冒出,碧眼鬼妇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控制。 打人打痛处,许真已落到它的头顶,具备千钧之力的暗金色拳头落在碧眼鬼妇的头顶上,铁钉被彻底砸进头颅。 在这双重打击之下,碧眼鬼妇的头再也承受不住,如西瓜一般从天灵盖位置爆开。 无头的身体向后一倒,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随着母亲的死去,没有肚皮的腹中,通体碧绿的鬼婴发出一声稚嫩的啼哭,数十缕碧绿的光芒从它微睁的双眼中飞出,没入地上碧眼鬼妇头颅的碎片之中。 数十块死去的碎片又活了过来,飞向碧眼鬼妇脖子上空荡荡的位置,组成一个完整的头颅,头颅完好如初,连一条裂纹都没有。 余下的几道绿芒则没入工厂内的生锈铁链之中,数条铁链产生激变,化为蛇形怪物缠向许真。 在许真被缠住的几息时间内,碧眼鬼妇飞向一个大窗,逃离了废弃工厂。 右手的烈毒鬼手切断了几条蛇怪,许真追向碧眼鬼妇逃跑的方向,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过他早已准备,身体已经融入二十个鬼魂,阴气极盛,直接破开一个死域入口,碧眼鬼妇的位置再次出现在他的感知之中。 “你逃不了了。” 【八步通幽】许真的速度完全不下于身为鬼的碧眼鬼妇,在它的身后紧追不舍,一人一鬼快如疾风,速度超过高铁。 明明可以追上碧眼鬼妇,可许真却故意放慢速度,落在它的后面,他要跟着碧眼鬼妇,找到它的老巢。 碧眼鬼妇似乎也察觉出许真的打算,怪叫一声,肚子中的准阴种又发出数到玄阴赋生之力。 不过这次它的目标却不是死域中的死物,而是许真的衣服。 见到朝自己飞来的数道绿光,许真一手掏向口袋甩出漫天白纸,几道绿芒一头撞到白纸上。 几张白纸马上转化成精怪,张牙舞爪地朝许真杀来,可还没发威就被他随手甩来的毒火烧成了灰烬。 见未能奏效,碧眼鬼妇再次离开死域前往人间,许真也马上穿梭回人间。 碧眼鬼妇就这么来来回回地在两界穿梭十几次,身后的活人却像是牛皮糖一样怎么也甩不掉,气得碧眼鬼妇发出一声愤怒的怪叫。 夜市中璀璨的灯光进入了碧眼鬼妇的双眼,刺激得它用右手挡住了双眼,同时也让它想了个新的主意。 数十道玄阴赋生之力再次从碧绿鬼婴的双眼中飞出,飞向底下的人群之中。 正在逛街的市民身上的衣服、裤子马上活了过来,化成残暴的妖魔,撕扯着他们原主人的身体。 如果后面追它的活人不停下帮忙,这几十个倒霉的活人很快就会惨死街头。 不得不说碧眼鬼妇的这个计谋歹毒而有效,许真身为一个热心市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只可惜他早已想好了各种备案。 “出来干活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丹田,几十个早已跃跃欲试的老鬼们从他的身体冒出,争先恐后地飞向那几十个在地上挣扎的市民。 男女老少都有,其中几个还算靓丽的女性成了他们争抢的目标。 在一阵刺啦声之后,热闹的街上多了数十个浑身赤裸的市民,几个率先撕开美女的老鬼心满意足的回到许真身上,其余数十个老鬼也在不情愿地撕完衣服后黑着脸回去了。 裸奔总比没命好,虽然方法不怎么厚道,但许真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但愿他们能给人留条裤衩。 在一场紧张刺激的追逐中,一人一鬼穿越了整个市区,从西边的郊区跑到东边的郊区,最终碧眼鬼妇飞向一座气派的别墅区,又一次不见了踪影。 许真再次熟练地引动阴气打算进入死域,却怎么也无法进入,这死域在它的主人控制之下拒绝外人的进入。 “看来这里就是它的老窝了。” 别墅区几乎住满人气十足,显然碧眼鬼妇没有在这里挑选猎物,深知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 第十二章 你再说一遍 只要守在这里那碧眼鬼妇短期内都不会出来为恶,但许真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而且他怀疑被抓进死域的失踪者应该还有一些活着的。 他们可撑不了太久,把这里围住只会加速碧眼鬼妇消耗这些储备粮,进去这个死域势在必行,而且要快。 而要闯入这种被封闭的死域,必须找到那个碧眼鬼妇的生前的死亡地点,如果能接触到尸体就更好了。 “喂,老彭,我找到它的老巢了,现在需要你们过来帮个忙,地点是”许真走到别墅区大门外。 “东郊的聚富山庄,带些工具过来挖坑,另外再预备好医务人员,死域里可能还有活着的失踪者。”这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彭队长马上就会意了。 许真挂断了电话走向保安亭,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疏散山庄内的人员了,这事情并不是太难办,毕竟这件案子市里的那些高官也正急着给上面一个满意的交代,他们自然会配合工作。 只是这别墅区里住的达官贵人太多,估计还要扯皮几天才有结果。 里面的保安早就发现了鬼鬼祟祟的许真,见他主动走了过来,马上脸色不善的质问道: “你是谁?没事就不要在这乱逛,影响我们山庄的形象。” 这种狗仗人势的家伙许真也见得多了,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这家山庄的老板是谁?” 懒散的双眼转眼间变得锐利十足,像是两把嗜血的尖刀,刚刚还趾高气扬的保安一下子蔫了下去,结结巴巴地回答。 “苗、苗定。” “苗定,一定的那个定吗?原来是他啊。”许真拿出了手机,翻找上面的通讯录,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苗老板吗?我是许真,聚富山庄是不是你的?” “我没打算进去住,是里面藏了只鬼,很危险的那种,帮我把你们的住户全部疏散了,你也不想之后闹出人命?” “理由你自己编一个,必须今晚内全部疏散,搞定了我再通知你。” 打完电话之后彭队长也带着一大队人马来到聚富山庄门口,数十个警察个个都那种家伙,铁锹、铲子一样不少,甚至连冲击钻和洛阳铲都有,就差把挖掘机开来了。 看着这黑压压的数十个全副武装的刑警,保安吞了口口水,心想这是山庄里发现了古墓,在古墓里还出了命案了吗? 彭队长进了山庄,发现里面还灯火通明。 “里面还有很多住户,需要我们帮忙疏散吗?” “不用了,这山庄的老板是我的老顾客,我已经通知他疏散住户了,你看他的人来了。”许真指向一个朝他们急匆匆跑来的西装男。 这人油头粉面,穿着打扮一副经理样,见到许真后马上点头哈腰地问候。 “在下费才,晚上好许大师,老板让我来配合您,疏散的消息已经让人通知下去了,理由就是您要做一场法会,让山庄的风水更旺,不过需要生人回避,这个理由怎样?” “行,能让他们快点走就行。”许真摆了摆手,这些富人最是麻烦。 “不过不过。”费才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大门外的刑警。 “能不能让这些警察先回避一下,我担心那些住户看到了会误会什么。”要是他们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严重的命案,山庄的安保肯定会受到质疑,严重影响别墅的销售。 彭队长也听出了费才话中的意思,点了点头,带上外面的刑警稍微远离了山庄回避一下。 山庄里面的住户在物业人员的通知之下一个个收拾衣物开车离去,而许真也让费才拿了张山庄的地图,把山庄内的阴气汇集点标了上去。 这鬼不一般,它死的地方不可能阳气十足,不过山庄建造时是有找懂行的人咨询的,风水上没有什么问题。 按理说应该诞生不了能成气候的鬼怪,更别说还是这种准阴种。 只是里面却没有什么算得上凶地的地点,实在是有些奇怪,只能一个个检查那些阴气稍微重点的地方了。 待费才清点完人数,又派人挨家挨户敲门,确认所有可以全部离开,才去通知了躲藏起来的警察们。 “对了费经理,你们这小区有发生过命案吗?”许真标完了地点看向一直等在一旁等他吩咐的费才。 许真这一问仿佛是条送命题,费才的额头上马上出现了几条细汗,急忙辩驳道: “我们山庄绝对没有发生过命案,这点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你现在不说,等下我就直接问那些警察了,要是有隐瞒的,这对你可没有好处。” 在许真威胁下费才仍旧坚决否认: “许大师,我们山庄真的没有发生过命案,起码警察也没有接过我们这边的报案,我也没有听说过。” 费才也没把话说到太死,毕竟他也不能保证有人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人,还毁尸灭迹,连他们和警察都没发现。 “那有发生过人员失踪吗?” “失踪也没有,山庄进出都要登记的,目前没有发生失踪的情况。” “自然死亡,或者意外之类的呢?”许真继续询问一些疑点。 费才想了想,继续否认。 “山庄去年才建成,20年6月份才开始有人入住,目前没有发生过有人在山庄内死亡的事情,在外面出车祸死亡的倒是有两个。” 许真又让费才找了这两人的资料,发现都是男的,排除了这两人的可能,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 警察们也开始按照许真标的地点挖起坑来,有路中的,水池里的,还有别墅内的,留在山庄内配合工作的几名物业人员看着他们在山庄内大肆破坏,急的焦头烂额,但又不敢上去拦这些警察。 造成的损失许真本人自然一个仔都不会赔,还是让那些高层头疼去。 许真在那些坑洞之间忙里忙外,一个个试了过去,直到天边微亮,仍旧一无所获,毫无进展。 虽然挖出了一些年代久远的骨头,但许真试了一试毫无反应,连疑似化石的奇怪石板都试了,可那死域却仍然紧闭大门。 看着挖了一个晚上坑而一脸菜色的警察们,许真也有些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难道我找错地方了?” “你要是说你找错了,我就以妨碍公务把你抓起来。”夏芙一把把铲子扔到他的脚边,捏了捏发白的手臂关节,恶狠狠的威胁道。 “肯定没有错。” 他一把拉起了昏昏欲睡的费才。 “是不是你拿错地图了?” 刚刚差点就睡过去的费才无辜地摇了摇头,辩解道: “许大师,山庄的地图就这一张,我们又不是那种改建的老小区,哪有什么旧地图,要是有错你们挖了一个晚上也该看出来了。” 费才刚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只见许真有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刚刚的话会不会语气太不好了点,这位可是老板的座上宾。 许真盯着费才的,有些激动的说道: “你刚刚说了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完了,这下真的把他得罪了,这份工作要没了,听到到许真的质问,费才的心跌到谷底,两脚一软结结巴巴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我我,我刚刚说只有一张地图,没什么没什么旧地图。” “对就是旧地图,我记得你有说过这座山庄刚见完没多久,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建的?这里之前有什么小区之类的建筑吗?” 许真连连问了几个问题,搞得费才头都大了,他稍微缕了缕才给出了回答。 “我们山庄是在两年半之前开建的,再之前的资料需要我们查查,您稍等一会。” 说完费才救急匆匆地跑掉了,许真则去找了彭队长,他又从费才的回答中想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很快他就找到了正在给警察派发早餐的彭队长,把他拉到了一个僻静点的地方。 “老彭,这山庄是两年半前才开建的,我怀疑” “你是说这里可能是黑潭教炼制鬼物的秘地之一?而这里可能就是当时留下的漏网之鱼,因为改建而被我们忽略了?” 彭队长一点就通,明白了许真的意思。 说起黑潭教,是藏匿于黑山市大山中的着名邪教之一,全世界都有他们的留下的臭名昭着的大案,其中最骇人听闻的便是三年前碧月市的黑衣案。 第十三章 事不过三,这次你逃不了了 黑潭教的教土皆穿黑衣,因此那件案件被称为黑衣案。 其影响恶劣程度,危害范围之大,绝对称得上是历史上最严重的邪教案件之一,受害者多达3201人,其中1897人死亡,755人受伤和致残,317人失踪,活下来的有652人精神失常,而这些只是他们还能统计到的。 整个碧月市体制内的有关人员几乎全部被撸了下来,而彭队长当时力了大功才避免了牢狱之灾,保住了位置,也是在这场人祸之中结识了许真。 他的不少老同事都牺牲在那场灾难之中,那些往事仍历历在目,在每一个夜晚成为他的噩梦,让他直到今天都时刻警惕着这些潜伏在阴暗角落里的东西。 黑潭教潜伏在碧月多年,直到三年前才浮出水面,而他们的目的便是炼制名为阴种的东西,再以阴种的力量量产鬼怪军团,实现他们的野心。 玄阴赋生之力的阴种虽然不是单体战斗力最强,但绝对是最为危险的阴种,许多危险而难以制作成形的鬼怪邪物在玄阴赋生之力的帮助下将变得尤为简单,这是那些擅长炼鬼的教派宗门最梦寐以求的力量。 “那鬼妇应该是这几年才成型的,否则应该多多少少都应该有它的传闻。” “而在自然诞生的情况下,阴种,哪怕是准阴种最快也需要上百年的时间才能成型,而这山庄内并不存在罕见的大阴地。” “那么这东西只可能是人工培育的。” 阴种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货色,碧月市大约有四百年没有出现阴种了,就像僵尸一样,不是随便找块地埋个几百年就能成僵尸。 虽然碧月市的鬼比人都多,但成为阴种的条件太苛刻了,许真也没摸清楚条件,更别说那些绝大多数没剩多少智慧的鬼怪。 而且每种九阴冥力的情况也不同,没法作为参考。 彭队长马上派了几个警察去那些相关部门走一趟,找找几年的资料和地图,时间很紧迫,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今天傍晚来势汹汹的台风天牛就会登陆碧月市,时间才将近中午,天色就开始发暗,刮起一阵阵小风。 两人在保安室分析起费才带来的旧地图,原来聚富山庄的前身是一座偏僻的小村庄:禾兴村。 禾兴村的人口并不多,只有七十户人家,近百栋房子非常无规律的散落在村庄之中,但许真却看出了里面的问题。 正常的民宅都会坐北朝南,更别说是迷信的碧月农村人,而禾兴村的房子朝向却千奇百怪,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而彭队长找来的资料中也显示这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村子,连恶性案件都没有发生过,只发生过六起打架斗殴和四起聚众赌博。 村民拿到拆迁款后就般到市区了,也普普通通,没什么问题。 许真对风水没有多少研究,看不出什么,但他身上有七百个老前辈,三百六十行起码占了八成,而且见多识广。 “这布局的手法很高深啊,而且他们还特意多加了一些无用的部分掺杂其中混淆视听,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布局有问题,连我也差点被蒙混过去。” 听到老祖宗的分析许真也忍不住感叹起来,难怪当年黑衣案结束时第七局的专家排查整个碧月市可能隐藏的炼鬼秘地时,却把这座小村庄忽略了。 “那老祖宗你有看出什么门道吗?” “在下不才,只能看出其中几个可疑的阵点,小真你让他们挖开看看。” 许真按照那个老祖宗指的那几个位置,用红笔标上了圈,又和聚富山庄的地图校对位置,把那几个对应的位置添加到山庄地图上。 新的挖掘指令下达,劳碌了一整夜的警察们强打起精神,赶往那几个位置挖坑,而许真也在山庄中四处走动,看能否发现一些异常。 不过他走了一圈异是没有发现,倒是找到一张贴在角落里的悬赏单。 悬赏单上的悬赏就是最近火遍整个碧月市的嫌疑犯高良,价值五十万,让人眼红,如果不是肩负重任,他也想参与抓捕行动,更别说那些被金钱冲昏头脑的民众。 自从前天他的悬赏单贴遍碧月市,警方就收到了上百个关于他的报警电话,后来都被证实是假情报,基本上见到穿蓝色风衣的男人都怀疑对方是高良,导致现在大街上连蓝衣服都没人敢穿了。 “报告队长!我们刚刚接到报警,对方声称高良在他的饭店吃饭。”夏芙急匆匆地赶到正在参与挖掘的彭队长面前。 “消息可靠吗?”这几天因为看到有人穿蓝风衣就报警的“热心”市民太多了,严重浪费了所剩不多的警力。 夏芙拿出了手机递给彭队长,上面是报案人发来的彩信照片、文字说明和地点。 照片中的男人背对镜头坐在餐桌旁边,身上的蓝色风衣破破烂烂,背上的八匹牛商标也脏兮兮的,下身是条脏兮兮的黑色运动裤,这身打扮的确与悬赏单上的描述一致。 那男人一副流浪汉的样子,与之前的高良在形象上天差地远,但彭队长曾经与高良对峙过,在加上身为刑警的眼力。 一眼就确认照片上的人是高良无误。 “这的确是高良,组织所有能行动的人手,我们现在就出发。” 彭队长雷厉风行地抽出现场中空闲的人手,又迅速联系还在进行搜寻行动的警察,下达了封锁报案地点附近的通道的指令。 又联系许真说明了一下情况,带着一半的刑警坐上警车风驰电掣地直达现场。 “看来这五十万没我的份了。” 高良那边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这边的案子也不甘落后,很快挖掘的刑警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枯井。 这口井约三米深,底部坐着一具奇怪的干尸,马上呼叫了附近的许真。 “要不要找台鼓风机,给这口井通通风,直接下去会不会太危险了。”见许真打算直接就这么下去,一位警员马上劝解道,这种封闭环境容易聚集有毒气体或者发生缺氧。 但许真却像没听道一样直接跳了下去,蹲到干尸面前,仔细观察起来。 这具干尸是个女性,浑身赤裸眼皮被人割掉,肚子上的有个大口,这应该就是碧眼鬼妇的尸身,只是尸体的肚子中没有胎儿,看来那个准阴种应该是死后怀上的。 这口枯井就是碧眼鬼妇的死亡之地,在死域上相当于锁孔,而尸体就是锁芯,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勾动阴气“撬锁”。 由于改建原本的布局被破坏殆尽,枯井中的阴气散了个七七八八,所剩无几,所以许真需要靠自己制造一个极阴的环境。 “你们所有人都退开,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你们能参与的,你们留在附近等我消息。” 事不过三,那碧眼鬼妇恶准阴种从他手中逃了两次,不会有下一次了,这次许真要全力以赴。 五十个百年阴魂出现在小小的枯井内,以奇怪的姿态堆叠在一起,恐怖的阴气从枯井中喷涌而出,直冲苍穹。 山庄的上空瞬间变了天,仿佛被盖上一个看不见的罩子,光线阴暗了下来,气温直降冰点,外边的警察也察觉到这股异常,马上和枯井拉开距离。 一个又一个的阴魂融入了许真的体内,他身上出现一条条黑色而狰狞的经络,苍白的脸上染上一股煞气,每一次呼吸都有黑色的气体在口鼻处流动。 右臂化为毒火黑手,左臂变为荆棘白手,右肋长出暗金千钧手。 当第五十个阴魂融入体内时,许真的阴气突破了一个临界点,第四条手臂从他的左肋长出,通体灰银,没有什么复杂的线条,平平无奇,宛如流动的水银组成。 此手名为万化之手。 许真弯下腰伸出右手摸向尸体的头顶,黑光徒然一闪,枯竭内只余下那具干尸。 而随着许真的离开,笼罩山庄的阴气也迅速消散,仿佛刚刚的异常是一场逼真的幻觉。 第十四章 升级变身 一个阴气冲天的身影徒然出现在灰白色的骸骨孤岛边缘,等候多时的毒虫破茧成蝶般的长出狰狞的虫翼,铺天盖地地向这个入侵者发起进攻。 “老爸、爷爷,你们俩替我掠阵。” 两道阴魂离开寄魂核,出现在许真两次,样貌苍老,长得七分相似,左右手也同样化为荆棘和毒火鬼手,毒火暴涨形成两柄巨大的火焰巨刀,合力劈向前方的遮天虫云。 烈火所过之处,毒虫皆在瞬间被焚为一缕黑烟,在黑云中劈开一条笔直的大道。 许真一脚踏出,化为一道黑影在大道上疾驰,而两个阴魂则同样使用【八步通幽】跟在许真两旁,不断用鬼手撕出一条血路。 两鬼一人所向皆靡,眨眼间便杀到孤岛中心。 碧眼鬼妇早已料到他的到来,正在尽力吞食着所剩不多的生人,期望能借此突破最后的瓶颈。 它鬼手一抓,提起一位半死不活的中年男人,因为剩下的人都不年轻了,身上的生机不多,因此才侥幸被它留到最后才进食。 丑陋的嘴巴一张,打算吞食这人的生机,但已经来到不远处的许真哪会给它这个机会,千钧之手再次弹出一根铁钉,打在碧眼鬼妇的下巴上,迸发出一片火花。 被打断进食动作的碧眼鬼妇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腹中的鬼婴彻底睁开了双眼,层次分明的碧绿组成繁奥的纹路,如精雕细琢的绿宝石,但内里却充溢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一道粗壮的碧绿色玄阴赋生之力飞向许真前边的灰白泥土,一座数十米的山峰拔地而起,拦住了许真的去路。 而许真的身形却完全没有因怪山的出现而减速,继续一头向怪山撞去。 他的身体迅速变得虚无缥缈,前后通透,像是一只真正的阴魂,失去了质量,惯性在他身上也失去了作用,毫无减速地直角转弯,绕开了面前的山峰。 【虚鬼之身】可将活人的阳身转为鬼身,使其与真正的阴魂无异,但长时间使用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绕开山峰,碧眼鬼妇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马上解除了【虚鬼之身】,银灰色的万化之手脱离他的左肋,化为一杆长矛落入千钧之手掌中。 体内的阴气流向千钧之手,使这条手臂膨胀七分,巨臂一甩,在空气中爆出一朵巨大的音障。 手中的银灰长矛徒然消失,当它再次出现时已经扎在碧眼鬼妇的胸口上,巨大的动能带着碧眼鬼妇继续向后飞去,钉在一面山坡上。 手中的中年男人脱手而出,在地上滚了几圈,没有一点动静地躺在那,不知是死是活。 “老爸你们俩带还活着的人出去先!” 两个阴魂应声点头,荆棘之手分成数十条枝条缠在那中年男人和十几个还有气的人的身上,拉着他们快速向孤岛的边缘离去。 虽然死域的时间流速比外面慢,但在这种阴气浓郁的地方呆那么长时间,这些人也几乎灯尽油竭,必须尽快将他们送医。 腹中的鬼婴见到嘴边的食物就这么被带走了,顿时发出几声响亮的啼哭,数百道绿芒向周围的尸骨四散。 那数百具惨死多年的尸骸当即化为狰狞可怖的妖魔,它们有的身上的白骨疯狂生长,化为白骨海胆,有的多具融合成一块,变成巨大的怪尸,还有的则背生双翼,化成一只怪鸟。 千奇百怪的妖魔组成一支地狱军团,朝许真这位大敌冲锋。 碧眼鬼妇一把抓住胸口的长矛,试图挣脱束缚,一道异常的阴气却流入它左臂的断口,埋藏在它体内的荆棘根须得到这丰富的“营养”,开始发了疯一样的生长。 白色的荆棘刺破了它的身体,破体而出,把碧眼鬼妇包了个结实。 许真把体内大半的阴气渡向荆棘左臂,左手的荆棘也开始疯狂生长,转眼间就长成一条由白色荆棘组成的百米巨蛇,一口咬向碧眼鬼妇,将它死死咬住。 而毒火鬼手也产生了变化,上面紫红的符纹脱离了手臂的束缚飘了起来,附着在荆棘之手上。 虽然失去符纹,右手变回了正常的手臂,而白色的荆棘之手却转为漆黑。 “紫焰蟠龙!” 符纹火焰喷涌,白色巨蛇化作火焰巨蛇。 在这股炽热毒火的燃烧之下,碧眼鬼妇和它腹中的鬼婴齐齐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惨叫,但许真的攻击并不仅仅如此。 许真浑身黑筋暴起,把巨大的火焰手臂甩了起来。 一圈、两圈、三圈,冲在最前头的妖魔被撞成了一缕黑烟。 四圈、五圈、六圈,火龙越转越快,形成一条以许真为中心直径数百米的火龙卷,产生了强大的吸力。 在之前的冲击中侥幸逃过一劫,正打算往外逃的妖魔被吸了回去,坠入紫红火海之中,在一阵惨叫之中灰飞烟灭。 灰白色的大地土壤在这恐怖的焚风破坏之下支离破碎,形成一个巨大的焦黑圆坑。 “喝!!走你!” 火龙卷横了过来,形成一根高声旋转的钻头,脱离许真的束缚从他手中甩了出去。 火焰钻头摧枯拉朽地犁过灰白孤岛,将它劈开了一半,形成一条宽达百米的巨大壕沟,形成恐怖的热浪连天上的墨绿色乌云都冲开了,漏出乌云后碧绿的苍穹。 许真的身上遍布着黑色的汗水,气喘如牛,连呼吸都带着一阵鼓风机般的声音,而他左手的荆棘只剩半米长,枯萎蔫黄,像是死去一般。 两个阴魂再一次出现在快累趴的许真身边。 “人我已经交代给那些警察了,那东西你杀掉了吗?”长相有些凶恶的许真爷爷许志伟看向壕沟的尽头,不敢确定的问道。 很快一旁的许山高露出一丝惊讶,他感知到前方还有一道若有若无的阴气。 “这鬼东西的生命力也太顽强了,这都没死?!” 三人急忙赶往壕沟的尽头,果真让他们发现了那鬼母子的残骸。 碧眼鬼妇已经成了一具残破不堪的焦黑残骸,没有半点生机,木炭般的手臂护在自己的腹部上。 那个鬼婴也全是焦黑,原本胖嘟嘟的身体也干瘪了下去,像是一具早产死婴,但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性生机却从它的身上流露出来。 忽然,这股生机如枯木逢春,以让三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壮大。 焦黑的皮肤龟裂,露出底线碧绿的光芒,黑炭底线的肉体开始新生,坏死的部分尽数脱离,鬼婴在这灰烬之中重生。 恐怖的阴气形成一道飓风,把猝不及防的三人吹飞了出去。 鬼婴站了起来,却已经不是婴儿的模样,而是成长为一个三岁的孩童,它身上的力量变得更为精纯,但却仍旧无法跨过那道天坠。 碧绿如宝石的双眼中蕴含着滔天杀意,那杀意宛如实质,像是数头猛兽一般,扑咬在三人的身上,让他们遍体生疼。 “卧槽,这是被我打升级了?!” 三人如临大敌,摆好了架势,准备面对准阴种接下来的进攻,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们傻眼了。 只见准阴种回头扑向地上碧眼鬼妇的残骸,大口大口的吞食掉,而它的身形也从三岁长到七岁,身上的力量也不断攀升。 准阴种再次转过身来,肚皮上多了个由黑色线条组成的面孔,丑陋得让人忍不住呕吐,正是碧眼鬼妇。 这种奇异的生命循环似乎形成一种奇怪的契机,准阴种发出一声怒吼,体型再次成长,一股无形的力量凭空出现,它的力量继续攀升。 但它成长为一个十二岁少年时又停了下来,似乎因为它提前出世的缘故,始终无法冲破那道界限,成为真正的阴种。 而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三人,准阴种发出一声近乎疯狂的嘶吼,数千道绿芒如游龙一般从它双眼中飞出。 许山高一脚踢向许真的屁股,愤愤道: “臭小子,你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快上,还等它再升级啊?!” 许真龇牙咧嘴的向准阴种冲去,他觉得打断别人变身是种非常没素质的行为。 数百道绿芒没入它两旁的灰土,灰白的大地马上蠕动起来,两座高达百米的小山峰拔地而起,山峰还继续变形,化为两尊威武的巨人。 还有数百道则飞向天空,向前冲去的许真第一时间就感觉到天空中气压的变化,马上抬头看向空中。 一团遮天蔽日的碧绿气体开始打转,眨眼形成恐怖的气象灾害:龙卷风。 龙卷风的上半部分组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头上竖着冲天辫,形似阿拉丁神灯灯神的巨大版。 第十五章 挫骨扬灰 那风暴以摧枯拉朽之势往下一压,许真的双脚就脱离了地面飘了起来,危急时刻被打散的银灰色万化之手重新聚集化为一个圆球将他包裹进去。 圆球被龙卷风妖魔裹进体内,内部的狂风如刀片一般切割圆球,在上面留下千沟万壑的痕迹,而圆球也不断愈合,暂时抵挡住了龙卷风的破坏。 可里面的许真却不好受了,他仿佛被丢进洗衣机里的衣物一般,胆汁都快被甩出来了。 并且龙卷风越转越快,远远超过真正的龙卷风,卷起地面上一些沙石,速度惊人的沙石如炮弹一样轰击在圆球上,留下一个个大坑。 尽管大部分冲击力都被万化手吸收了,但剩余的透过薄薄的银灰屏障传达到许真身上,让他五脏六腑位移。 两个老鬼已经退到一边看戏,他们现在也是爱莫能助。 “必须想想办法,喂,老祖宗们快给我想想办法,在转下去你们就要绝后了。” “自然风的本质就是空气受热不均引起的流动,你尝试在不同点加热破坏它的结构。”他的曾爷爷许和平最先提了个非常科学的办法,许和平是个老学究,直到变成鬼也仍然喜欢学习科学知识。 “这个方法这么科学,对方这种灵异的东西真的管用吗?”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马上尝试起来,右臂的符文再次离体,附着在圆球的表面,紫红色的毒火喷涌而出,圆球仿佛成为了一个小小的太阳。 火焰忽明忽暗,散发的热量短时间内发生数次千度变化,龙卷风妖魔双手捂头面露痛苦之色,下身的气流也越来越凌乱,气流之间无法保持方向一致,开始互相冲撞。 准阴种面无表情地看着不断衰弱的龙卷风妖魔,一个个背生双翼,手持骨矛的可怖妖魔不断出现在它的周围,数量很快就突破了两千。 它不是在看戏,而是在偷偷发育,虽然它也想多制造几个龙卷风妖魔,但它毕竟不是真正的阴种,数千道不精纯的玄阴赋生之力已经是它的极限了。 就在这时龙卷风妖魔终于承受不了许真的摧残,炸成几缕微风消散于天地之间,准阴种也抓准了这个时机右手一抬,数千妖魔举起骨矛,对着即将落地的圆球。 数千骨矛齐发,爆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破空声,如火箭弹一般落在圆球上。 第一波五百支骨矛,银灰圆球被轰成了不规则的干瘪气球。 第二波五百支骨矛,圆球破碎,露出里面口吐鲜血的许真。 第三波五百支骨矛紧随其后,许真也在圆球破碎的瞬间改变了策略,身体再次虚化,气质徒然一变,化为一道黑影,在矛雨的间隙之间穿梭,灵活得不像话。 第四波、第五波也被他毫发无损地躲开,并且还不断朝它接近,不时弹出一根铁钉,打得准阴种不断踉跄后退,气得它咬牙切齿,再次改变了战略。 数千妖妖魔拍打翅膀向许真杀去,其中一尊泥土巨人也动了,迈着让大地震动的步子跟着它们后面,打算趁对方和飞行妖魔缠斗时将他们一起碾碎。 另一尊巨人的脚上大口了个大洞,准阴种走了进去消失了踪影。 许真也察觉到它的打算,马上与袭来的大军拉开了距离,避免陷入缠斗之中。 “来而不往,非礼也。” 银灰色物质聚集在千钧之手上,变化为一个圆筒状物体,形似盯裆猫里常用的武器道具。 一颗颗银灰色小球以极高的频率从炮口中射出,形成一道金属弹幕,且能改变一定范围内的弹道,具备索敌功能,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命中飞行妖魔,将它们打得粉身碎骨。 化为碎屑的炮弹又在他的控制之下飞了回来,融入炮筒之中,形成弹药循环。 虽然原理是用千钧手弹炮弹,炮筒本身并没有什么意义,但许真觉得给右手套上一层外形比较帅气。 刚刚它们把许真打得有多痛,现在它们就有多惨,数秒钟内就有数百只妖魔化外碎骨,洒落在地上,形成一层均匀的白色地毯。 准阴种再次指挥飞行妖魔,让它们躲到泥土巨人的身后,它毕竟还年幼,见识短浅,实在想不到什么好计策,对那股力量的运用也非常的粗糙。 无往不利的银灰炮弹打在百米巨人的身上只溅起一朵朵泥花,这种如同挠痒的攻击完全无法阻止它的步伐。 而许真回头看了两个看戏的父子一眼,两人会意地点了点头飞到他的身边,许真则就继续像是被怒火冲昏头脑一般倾泻炮弹,任凭泥土巨人与他拉近距离。 泥土巨人三步踏出,大地为之震动,无数碎石被震上了半空。 身高长,腿也长,眨眼便跑到许真的面相,举起如小山峦般庞大的拳头朝眼前的小虫子砸去,要将他砸成肉酱。 与此同时许真目中闪过一狡诈,千钧之手高举,射出去的炮弹全部飞了回来,在千钧手上凝聚成一柄薄如蝉翼但长达四十米的斩舰刀,力劈向泥土巨人憨厚的头颅。 银芒一闪,泥土巨大的动作突然一顿,整个庞大如山岳的躯体一分为二,两半的残躯向两旁倒去,露出后面聚集成堆的飞行妖魔。 “紫焰蟠龙!!” “紫焰蟠龙!!” 许山高和许志伟左臂体型暴涨,紫红色的符文依附在上,化为两头火焰巨龙,如双龙戏珠咬向聚集起来的飞行妖魔。 这一击声势浩大,三人眼前出现一堵巨大火墙,连天空都染成了紫红。 火墙散去,刚刚还铺天盖地的飞行妖魔已经不见了踪影。 许真看向前方孤零零的泥土巨人,准备收拾它,却见对方的双腿开始缓缓沉入大地之中。 “糟糕,它要逃跑了。” 许山高有些枯萎的荆棘之手一把缠住许真的脚踝,将他甩了出去。 “走你。” 许真如离弦之箭朝泥土巨人的胸口飞去,全身仅剩的阴气全部流向千钧之手,虬龙般的朱红色血管暴起,手臂的体积暴涨十倍,大小超过了许真的身体。 千钧之手带着开山裂石的伟力一拳打向泥土巨人,在它的胸口上开了个直径六米,前后透亮的大洞。 准阴种跟碎着破碎的泥土冲里面倒飞而出,脸上充满着惊骇之色,到底谁才是鬼?这个生人的力量太超乎常理了。 “准备受死。” 五十个被榨干阴气的阴魂被他收进了寄魂核,换上一百个阴气饱满的阴魂往许真小小的躯壳硬挤,磅礴的阴气在他体内乱窜,皮肤化为墨黑色,形如一尊魔神。 “许狂老祖,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他将身体的控制权让给了其中一位阴魂。 许狂,以许世为第一代算起的许家第七代,是当时一位无敌于武林的武道泰斗,武功登峰造极,试图以武道极致改变许家的宿命。 但他还是失败了,年过四旬便垂垂老矣,转而用人生最后一腔热血抗敌于边疆,期望能战死沙场。 却最终病倒在床上,与先人一般无二,不甘而终。 许真一手扒下外衣扔了下去,黑色的肌肉如打气的气球一般一块块膨胀,撕裂了身上的背心。 双拳一握,一股气浪以他为中心爆开,上身破碎的背心被搅成了粉末,露出如黑曜石雕刻而出的躯体。 暗金色的千钧之手拍打在腹部上融化开来,变成暗金色的液体覆盖他的全身,许真眨眼化为一尊金人。 万化之手变成一杆长枪落入他的双手,长枪一挥,灵动非常,犹如一条游龙。 许真踏空而行闪现到准阴种的面前,长枪化为流光,直捣黄龙袭向它的胸口,炸起一声震耳的雷击之声。 准阴种碧绿如宝石的胸口上出现一片巴掌大的裂纹,许真之前的攻击都未曾在它身上留下一道划痕,其坚硬程度超乎想象,却在这一枪之下破裂开来。 枪头一转,长枪变化为大刀劈向准阴种的脖子,下一瞬又变成一柄长剑,刺向它的眉心。 刀枪棍棒戎戟戈锏,许狂在它的身上畅快淋漓地施展百般武艺,这具身体远远超过他生前,往日那些止于想象的武技得以施展。 这一瞬之间电闪雷鸣,准阴种身上的遍布着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裂痕。 一柄巨锤砸向准阴种的胸口,溅起一片碎屑,随后巨锤被他抛下脑后。 缠绕在双臂上的朱红色筋脉蔓延全身,在背部组成一个凶猛异常的龙头,如神铁般的肌肉高高鼓起,魔神般的体型再次增大三分。 “搏龙杀劲。” 左臂如有翻江之威,拍向准阴种的腹部,将它的下半身砸成碎片;右臂如有倒海之能,砸向准阴种的头顶,将它的上半身碾成碎屑。 闪耀这点点绿芒的粉末从空中飘落,下起了一场光雨,而许真也口吐鲜血,身上的金色退去,体型缩小,他难以长时间承受这种力量。 “小心,它还没有死!”许山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精神已经萎靡下去的许真低头定睛一看,散落在地的绿色粉末竟然被一股绿光卷了起来,眨眼组成了一个碧绿色的七岁孩童。 “靠,这也太不讲理了,这都打不死?!” 再次复活过来的准阴种一头朝灰岛的边缘飞去试图逃离,此时它的力量也消耗殆尽,已无再战之力。 提前潜伏在那的许志伟突然出现,一脚踹向逃跑的准阴种,将它踢飞了回去,同时向许真大喊。 “快用四阴炼魂!” 许真会意,强忍身体的疲惫,四只各掐了一个奇怪的手印。 第十六章 出大事了 四手相合,结成一个复杂的印。 左肋万化之手脱离,形如流水铸成一尊高二十四尺,宽十八尺的鬼首丹炉。 右肋千钧之手解体,化为一条条繁奥的暗金花纹附于炉体上,使其坚不可摧。 毒火符文附于内壁,荆棘化作柴薪。 “四阴炼魂。” 嘭的一声,炉盖掀开,一股强大的吸力把飞来的准阴种吸了进去,炉内炽热难挡,可焚万物,准阴种当即拼命反抗,巨大的丹炉大幅摇晃,眼看就要被掀翻了。 炉盖合上,许真踏着炉体跃上炉顶,盘坐于平顶炉盖上,双臂展开,呈一个土字形,五行皆全,即将倒翻的丹炉稳定了下来,但还是轻轻摇晃着。 许山高和许志伟也来到丹炉两旁,双手按向丹炉,丹炉顿时稳如磐石。 炉中的准阴种在紫红色的烈火中不断翻滚,这种痛苦让它几乎精神崩溃,身体表面不断坏死脱落,又瞬间被玄阴赋生之力恢复,仿佛堕入永无止境的炼狱。 比起火焰本身的炽热,火焰中带有的毒素更让它痛苦,这种痛苦透过它体表的防御,无孔不入地渗入体内,像毒虫一样啃食它的每一寸灵魂。 上方的许真也察觉到准阴种的情况,这样下去累死自己也烧不死这玩意。 炉内的火焰退去紫色,转为血一般的朱红色,丹炉温度再上了一个层次,并且腐蚀性大幅提升,准阴种的体表开始缓缓融化。 紫色的部分是他从先辈阴魂中排出的千世万代噩魂咒中蕴含的咒毒,是一种对神魂致痛不致命的阴毒,其痛苦足以让任何有意识的存在癫狂。 平时他把这种毒素和另一种腐蚀性烈毒混合成紫红色毒火,达到一种攻制兼备的效果。 这场炼化足足持续了数个时辰,鬼婴的体型不断萎缩,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大拇指大小的胚胎,发出断断续续微弱如猫仔的啼哭,而许真也面如死灰,他也快撑不住了。 即使还不是真正的阴种,但它的生命力却顽强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普通的大鬼坚持不到一刻便会灰飞烟灭。 哪怕是其他市的真正阴种,在不考虑他们反抗的情况下,也早该化为一滩血水了。 而这鬼婴先前就已经被许真消耗得灯尽油竭,是最为虚弱的时期。 “要是真正的玄阴赋生阴种该有多难杀?” 许真忧心的感叹了一声,看来今后得寻觅一些适合炼化的毒,这次的战斗可以说是他占上风,但却被差点耗死在这。 “喝!” 再一次交换体内的阴魂,补充即将耗空的阴气,拥有七百个阴气充电宝补全了他作为活人而阴气不足的短板,缺点就是有点折寿! 衰弱下去的火焰又双叒叕熊熊燃烧,本想耗死许真的鬼婴绝望万分,发出最后一声怨毒的诅咒,消散成一缕青烟。 丹炉消散,精疲力尽的许真跌落在地,两位阴魂也身心疲惫的松了口气,回到了寄魂核之中。 一道翠绿光芒被他牵引了过来,这是炼化鬼婴后剩下的精华,是真正的玄阴赋生之力,对阴性生命来说是能起死回生的大补之物,甚至能借此窥探阴种的门道。 不过他并不打算让自己那些先人踏上阴种的路子,获得这种力量的代价他可不愿意承受。 容纳掌控九阴冥力的同时也相当于自身被容纳进九阴冥力之中,就像树木扎根在大地上汲取营养的同时也被大地束缚着,成为阴种也意味着自己无法离开碧月市。 离阴种越接近,这种束缚力也越强。 当然这种情况并不绝对,还是存在着一些个例的。 那道绿芒被他收纳进丹田中的寄魂核上方,今后没准可以派上什么用场。 “总觉得有点空虚啊,明明打赢了一场大战。” “那肯定是因为你还没拿到钱,我来帮你算算。”许四海鬼头鬼脑地钻了出来,拿出一个算盘敲了起来。 “工时56小时,每小时1万,一共56万。” “材料费91万,休养费204万,医疗费233万,精神损失费12万,共杀敌2716,每个一千,就是2716万,四舍五入272万。” “共计868万,现在是不是感觉很充实。”许四海非常熟练地刷刷地写了张账单递给许真。 许真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鄙夷地白了许四海一眼。 “你这根本就是抢劫。”又话锋一转:“不过可以让那个徐朗买单,老彭就收他八万意思一下。” 许真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灰色孤岛,他是时候离开这里了,不知彭队长那边的情况如何,抓到那个高良了没。 那个高良的问题很大,许真想起了抓捕行动录像中出现的诡异巨影。 捡起了地上的外衣穿了回去,许真从进来的位置离开了这里。 许真一爬出深坑就见一名刑警急急忙忙地朝他跑路,对方满脸焦急,显然已经在这等待多时。 “许先生,出大事了!快跟我上车,路上再和你说。” 许真看了一圈,发现在这等候他的刑警只剩下眼前一个,应该是出现紧急情况被调走了。 市区北边警察局的方向上有种异样的气息,让他有些不舒服,看来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市区出现很严重的异常,是那个高良导致的吗? 两人快步上了停在门口的警察,朝警察局的方向驶去。 “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时警察局被突然出现的泥流冲塌了,随后市区北部发生了多起爆炸和凶杀。” “伤亡人数非常多,现在整个市里都乱天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许先生你去问问队长。” 年轻的刑警同样有几分迷茫,他被留下来等许真,只知道市里出了非常严重的事故。 “哔卟哔卟” 路上一辆辆救护车和消防车从后方驶来,越过两人所在的警车,甚至上空还传来直升机的螺旋桨声。 还有数目众多的救护车逆流而上对向驶过赶往医院,与它们擦肩而过时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传入两人的耳中。 天边已露白肚,晨曦透过台风过境之后清澈的天空,可一片无法挥去的阴霾笼罩着人们的心头。 许真在化为一片废墟的警察局见到了身形佝偻的彭队长,如直尺般笔直的腰板第一次弯了下来,眉宇间失去了平日里的凌厉,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责。 彭队长几人用手不断扒拉开碎石板,底下正是警察局档案室的位置,存储着多件等待他们去侦破的无头悬案,多少受害者等待着他们将凶手绳之以法的那一天,是警察局最为重要的事物。 “你那边已经处理完了。”彭队长察觉到许真的到来,停下双手转身看向许真,见他点了点头才稍稍松了一丝紧皱的眉头继续说道。 “局里现在的情况有些紧张,你的佣金可能要拖一段时间了,在此我代表全体警察感谢你对群众作出的贡献。” 看见彭队长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许真有些不爽的摆了摆手。 “老彭啊,我们也是老相识了,钱我也不差你们那点,就不要和我说客套话了,先和我说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 彭队长望天长叹,昨夜发生的事情让他的肠子都悔青了,幽幽道: “我当时就该毙了他,之后的事情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第十七章 黄泉地气 彭队长将来龙去脉徐徐道来,原来他和老秦在昨晚逮捕了高良并将他带回警局,但没多久警局内就出现了异常。 来源不明的黄泥之河和鬼物袭击了警局,高良在事发时趁乱逃走,随后黄泥河也带着那些鬼物冲出了警局,彭队长猜测它们是去追高良了。 随后不久市区内就出现了多起爆炸,他们赶紧组织人员去疏散群众,却又接连发生凶杀案,而且全都是厉鬼所为。 几位警察靠着彭队长手中的天阳木制作的警棍和那些凶恶的厉鬼周旋,直到天亮那些厉鬼才腿走,让他们侥幸逃过一劫。 许真拍了拍彭队长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安慰道: “这不是你的责任。” 而后又好好的梳理了一下从彭队长口中获得的信息。 “黄泥河?” 许真皱着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捏起了碎石板上的不明黄色土块嗅了嗅,又揉了揉,很快就露出凝重之色。 “这是黄泉地气造成的腐蚀,追他的竟然是黄江市的阴种。” 黄泉地气不是真正的黄泉,而是黄江市特有的九阴冥力,具备黄泉的一些特性,甚至可以连通黄泉,打开黄泉的入口。 那黄泥河就是黄泉地气的表现,阴种无法离开对应的地域,但黄泉地气却相当于能够移动的领土,可以像河流一样在各地移动。 “这个高良到底是什么来头?他还活着吗?”这个大学生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许真怀疑他们尝试的是一种极度危险的禁术。 许真自问自答地摇了摇头,又皱了皱眉,高良已经死亡的可能性非常高,追杀他的是真正的阴种,许真自己都无十足把握对付,而高良并未展现出高强的手段,否则也不会一直逃窜。 但他活着的可能性也非常高,这人多次在那些东西手中死里逃生,包括遇上过他刚刚使劲浑身解数才解决的碧眼鬼妇和鬼婴,恐怕不会如此简单的丢掉性命,这没有什么依据,而是许真自己的直觉。 “目前我们也没有找到高良的尸体,但也没有找到他的踪迹。”彭队长看了一眼远方,给了许真一个不算回答的答复。 “我再带你去个地方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两人沿着被腐蚀成黄土的水泥路前进,一栋栋倒塌成废墟,又或者被不明力量劈成两边的楼房沿路出现,仿佛来到了地震灾区。 急救和抢险人员活跃在这一片片有二次倒塌危险的废墟中与死神进行赛跑,一些伤势较轻的市民站在路边看着化为废墟的家园无声哭泣。 彭队长一路低着头,无颜面对这些他本应该守护好的民众。 最终,一片异常空旷的黄泥地出现在许真的眼前,这里就是黄土路的尽头,也是他之前感到异常的位置。 这片黄土地呈现圆形,直径约有三百米,上面没有一点建筑痕迹,甚至连块石头都没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里曾经是一大片居住区。 “全都失踪了,一夜间全没了。” “651人啊!活生生的人。”彭队长报了个非常沉重的数字,转头看向满脸怒火的许真问道: “你有看出什么线索吗。” “这鬼东西竟然在这种地方打开黄泉,它这是疯了吗?” 许真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动怒了,那些昨晚杀人的极可能就是逃出黄泉的阴魂,而是那失踪的651人自然堕入了黄泉,命运可想而知。 黄泉里的鬼物不一定比本地的鬼物强,但却更加危险,它们就像一群饥肠辘辘的饥民,满大街的“食物”足以让它们凶性大发。 而碧月本地的鬼物和人相处多年,大部分都比较守规矩,不会做出太过火的事情,以防被专业人员盯上。 未来碧月市的灵异案件将会呈指数上升,而碧月市有点能耐的法师都几乎跑光了,自然得许真一个人来处理了。 一想到那可能用万来算的黄泉鬼魂,许真的头都大了,恨不得现在就跑到隔壁黄江市砸烂那狗娘养的阴种的狗头。 “是黄江市的某个阴种干的,这狗东西把黄泉里的鬼放了不少出来,你赶紧和第七局说一下,我一个人可搞不定。” 就在许真问候某个阴种祖宗十八代时,城市了另一边。 “我还能再再—再喝十瓶。”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拿起手中的空酒瓶对着嘴倒了起来,另一个光头男人则不胜酒力地勾住他的肩膀,迈着轻飘飘的脚步,哼着含糊不清的歌。 不得不说在台风天在安全的室内狂欢喝酒非常有气氛,两人喝到了天亮才醉醺醺的回家。 时间不到六点,满是断裂树枝和树叶等杂物的大道上除了这两人再无其他人影。 突然心有所感的光头酒鬼努力地睁开了惺忪的眼睛,看向了天桥底下,一个模糊人影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对方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穿着一身破破烂烂但却异常干净的蓝色风衣,一头月白色的长发有些奇异而显眼,在配上那天仙般的容颜,有着一种另类的美感。 “美女,配哥喝一杯。” 另一个醉鬼色眯眯地看向有些宽松的衣服中露出的白花花的事业线,就在他打算再说一些粗鄙之言调戏对方时,一股瘆人的冷气从他的脚底直冲脑门。 他看到了那女人身后那之前被他忽略的巨大怪影,以及伸向他自己影子的黑色大手,他的思维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哎呦,老范你人呢?” 光头醉鬼的左臂失去了支撑,一屁股跌倒在地,疼痛让他的醉意散了不少,茫然的转头寻找同伴的踪影,却让他看到了左手边地上的一套非常眼熟的衣服,那是老范的。 一种恐怖的猜测出现在他脑海,他一个激灵地站了起来,对上了那女人的视线,毫无感情的银瞳之中流露出一丝戏谑,像是在看一只正在蹦跶的蚂蚱。 光头醉鬼踉踉跄跄地转身就跑,酒精的麻痹和恐惧让他的双腿软如面条,速度甚至比不上三岁孩童的奔跑。 白发女子光着脚不紧不慢地走着优雅的步伐跟在他的后面,背后倒三角与圆形及双臂四手组成的怪影,伸出了它那纤细的手臂,一把扯下了光头身后的影子。 光头的影子在掌中奋力挣扎,却仍旧无法逃脱被融化进那黑暗之中的命运,怪影的体型增大了肉眼难以察觉的尺度。 随着影子的剥离,光头身上的色彩淡去,眨眼消失在空气中,只余下一地满是酒气的衣服。 完成进食的白发女子看了一眼东边微露的阳光,露出一抹厌恶,悠闲地往西边走去。 第十八章 这钱我全捐了 两人往回走去,一辆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豪车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得体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正是徐朗,只是他此时的表情有些古怪,悲伤之中透着一丝喜悦。 “许大师,你是我们徐家的救命恩人,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您尽管开口。” 徐朗激动的小跑过来握住了许真的手,尽管受过良好的教育懂得克制情绪,但此时的感激已经难以克制,他也没料想到自己的父母被活着救出来。 刚开始许真还没反应过来,他当时还真没注意那十几个幸存者的长相,不过见到徐朗那副激动相,就知道他的父母就在幸存者之中。 “令尊令堂还好吗?” “只是有些虚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他们长时间被阴气侵蚀,可不能马虎,我给他们开一副药方,之后要多晒太阳,晚上不要出门,一年半载就无恙了。” 许真同徐朗交代起一些注意事项,他也是从业多年了,这种事情再熟悉不过,徐朗也连连点头肯定。 说完把那张账单递给了徐朗。 “这是账单,请徐少爷过目。” 看着账单上各种无厘头的收费项目,徐朗努力地克制住脸上的表情,不过说实话,能把他的父母平安救出,这个价格还是很公道的。 “这个价很公道,稍后我会把这笔佣金汇给您” 许真摆了摆手,打断了徐朗,豪气十足的说道: “这笔钱就不用汇给我了,我希望可把它捐给这些受灾群众,就劳烦徐少爷帮忙了,我对这些事情并不擅长,请让这笔钱一分不少的落到这些需要帮助的人的手中。” 彭队长和徐朗纷纷用惊异的眼神看向他,原本贪财好色的形象的背后升起了万丈光芒,变得伟岸了起来。 “许大师的济世安邦之心在下佩服,在下愿以大师您的名义再捐三百万,为许大师的善行锦上添花。” “小许,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彭队长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一个看见儿子成为人民英雄的老父亲。 倒是许真的老祖宗许四海有些气恼的教训他: “你这个败家子,多赚点钱你就飘了?你这不是让我们白忙活一场吗?我不管,我的那一份一分都不能少。” “行,我回头烧点天地宝通给你,一百亿够不够?再给你烧两个锤背丫鬟。” “我要这东西有什么用,你这不孝子孙!!” 一人一鬼开始了一场无声的骂战,最后再次以绝后威胁赢得这次骂战的胜利,心神疲惫的许真心血来潮地抬头望天长叹: 看来今后的碧月又要不太平了。 许真告别了两人,一场大战下来他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需要好好调理一番,但愿碧月市能多太平几天。 他没有选择坐车,而是懒散的散步回去,顺便吃了个早餐,路上的行人如往日一般,成人行色匆匆的赶往上班地点,孩子嬉嬉笑笑的走在上学路上,昨晚的噩耗还没有传开。 许真剥开了棒棒糖的糖纸,将五彩斑斓的圆糖含如口中,而糖纸则随手扔在了地上,一个背着粉色书包扎着双马尾的小学女生小跑着过来,捡起地上的糖纸,对他投来了鄙视又嫌弃的眼神。 “大叔你怎么可以乱扔垃圾呢,没素质。” 由于附件没有垃圾桶,小学生把手中的糖纸塞进了许真的衣兜,被小学生教训没素质的许真顿时挂不住脸面,老脸一红的掐了一把小学生肥嘟嘟的脸颊。 “你个小鬼头真是太—可—爱—了。” 想不到这精灵鬼马上含沙量惊人的大喊: “警察叔叔,这里有个萝莉控!快把他抓起来。” 吓得许真马上像触电一样把手缩了回去,马上大声辩白: “小小年纪嘴巴就这么毒,谁教你的?可不要乱诬蔑我的爱好,比起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我对于你妈妈更感兴趣一点。” “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许先生的爱好有些特别。”清脆悦耳的女声从许真的背后响起,许真回头就看到朝他走来的伊星烛。 伊星烛带着饶有兴趣的微笑看着一脸尴尬的许真,礼貌的和他问候。 “早安,许先生,好巧呢,又和你相遇了,我之前的确听过你的名字,是碧月市最有名的那个摄” 眼看对方就要说出那个让他羞耻的名号,许真赶紧打住。 “没错,我就是碧月市鼎鼎大名的白头鬼探许真,很高兴再次遇上你伊小姐,我” 许真正绞尽脑汁想个礼貌而不失风度的告辞理由,口袋中的手机铃声非常巧妙地响了起来,许真拿出手机发现是他远在天阳洲的母亲打来的,马上露出一副见到救星的眼神。 “咦,不好意思,家里有急事找我,下次再聊。” 许真转身拿起手机放在耳边,脚步坦荡地挥手离去,给伊星烛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喂你跑什么跑,不是商量好要从她嘴里打探消息的吗?” 六祖许问柳正打算发挥自己的泡妞本领为许真出谋划策,却想不到这平日里的钢铁直男竟然像个腼腆男孩一样临阵脱逃。 “好歹先和她加个微信啊,不然下次遇到得等什么时候?” 许真没搭理因不能勾搭美人而暴跳的许问柳,接通了电话。 “老妈,一大早的有什么事吗?不会又是给我安排什么相亲。” “阿真,你快回公寓,不要让人等太久。” “谁来了?” “等你看到了就知道了,嘻嘻。”许真的母亲杨芸有些神秘兮兮的笑一声,说完马上挂断了电话,让他产生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急匆匆地招了辆出租车赶回了住所,一路上他心中忐忑不安,祈祷老妈不要又给他安排了个前凸后翘的 农村大妈。 直到他看见门口带着行李箱的是个年轻俏丽的女孩后才稍稍松了口气,带着一丝尴尬地走了过去。 “我是这间房子的屋主,你、你是哪位?” 许真发现这个年轻的女孩子竟然有些眼熟,可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是谁,在哪见过。 “好久不见许大哥。”女孩见到许真后有些脸红,而且对方还没认出自己就更让她尴尬了。 “唔,这不是你小时候隔壁的小女娃楚璃夜吗?这才几年就长得这么亭亭玉立了,小子你赚到了。”许问柳一眼就认了出来。 楚璃夜!这不是他初中时住他隔壁的小女生吗,当时经常来他们家吃饭,原因就是她有两个嗜赌如命的父母,经常把她一个人丢家里。 许真恍然大悟地挠了挠头。 “是小夜子啊,抱歉太多年没见面了,你是来这边读书的吗?是要暂住我这边吗?没问题的。” 可许真这么一说,那小姑娘的脸变得更红了,有些难以启齿的拿出一张字条递给了他。 看完上面白纸黑字的字条,许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痛斥: “那两个赌狗也太不是人了,竟然用亲生女儿抵债,卖给我家当儿媳妇??!!” 以120万的价钱卖了给了他的老妈,上面还有她的签名,更可恨的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楚璃夜今年才17岁,还是未成年,简直是丧尽天良,许真马上撕掉了纸条。 “这种东西是没有法律效力的,人身自由不是可以让人卖来卖去的,那笔钱就算了,就当是喂了两只野狗。” 许真对她的父母没有一点好印象,毫不客气的当面数落,楚璃夜也非常不好意思地低垂着头,不敢面对他。 “你回去,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我会尽量帮忙的。”他摸了摸她的头,似乎突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梗,马上又尴尬的收回了手。 可对方却完全没有走的打算,一把抱住了许真,哭诉起来。 “我不想回去,他们已经不要我了,既然可以把我卖给你,自然也可以卖给别人!可许大哥的为人我最清楚,能嫁给你也是不错的归宿。” 就在两人激情拥抱的一会功夫,小区内的居民已经围观了过来,看着两人上演老套的言情剧。 第十九章 上门的未婚妻 许真无辜地耸了耸肩。 “我一个万年单身汉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就不要拖累你了。” “我会洗衣服做饭,带娃虽然没有经验,但也可以试试。”楚璃夜死不放手,像考拉一样抱在他身上,抬头泪汪汪地看着许真。 “看在往日的情面上,给口饭吃许大哥。” 几个围观的大妈大姐听到这,已经把许真当成始乱终弃的渣男,并给两人脑补出几套详细的感情经过和身世,就连人家小姑娘给他堕过几次胎,去的是哪家医院都给他编了出来。 许真知道再这么纠缠下去,圈里很快就会传出他搞大未成年少女肚子的流言,只好赶紧向包办婚姻妥协。 “好,就当我请了个佣人。” 他许真怎么说也是月入百万的有钱人,衣食住行都要靠自己操劳,活得却像是个无业游民,确实有失格调。 有了许真的应许楚璃夜才松开了手,擦了擦勉强挤出来的几滴眼泪跟自己的便宜未婚夫走进了屋内,外面围观的居民也随着主角们的退场一哄而散。 “唔,这也太不清新了。”楚璃夜捂住口鼻,这男人身上的味道有些臭,想不到他住的地方更臭,根本就是垃圾堆,差点让她爆粗口。 这要是三伏天岂不是能把她熏归西? 她放下了行李箱,冲到阳台把窗帘和玻璃门拉开,又打算找扫把清理地上的垃圾,却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扫把等清洁用具。 有些惊奇地看向坐在破烂沙发上休息的许真。 “你平时都不打扫的吗?连个扫把都没有,就算是流浪汉也比你讲究卫生啊!”楚璃夜的画风一下就从刚进门的小妾进化成当家做主的女主人。 许真却头也不抬,吊儿郎当的说道: “太麻烦了,需要的时候找家政扫扫就是了,这不是挺合适的吗,你今天就把屋子收拾干净了,我要看看你的业务能力。” “我要去休息了,要是有人来你就说我出去旅游了,好好干,零花钱不会少你的。”说完就走进了一间卧室。 楚璃夜朝紧闭的房门做了个鬼脸,然后轻车熟路地去左邻右舍借了扫把等清洁用品,有两个无良父母的她早早就学会照顾自己。 要不是她没学历,还是未成年,不好找工作,再加上杨阿姨多年来的关照,她才不考虑许真这个要素质没素质(连高中都没考上),要样貌没样貌(像个瘾君子),也就身材还行的老男人(刚刚抱起来很结实)。 “我的老天啊!我怎么这么苦命。” 打包出六大袋加起来比自己还重的垃圾,来回六趟的楚璃夜感觉自己差点要去投胎了。 就在楚璃夜忙上忙下的时候许真也那间卧室内忙起了自己的事情,这间卧室没有床,四面墙摆满了天花板高的药柜,各种中医工具应有尽有,像是间中医馆,只是药柜里的药名有些奇奇怪怪。 许真娴熟地处理着几十味不知名的药材,最后将它们倒入一个香炉内,一缕缕带着淡淡金光的烟雾从孔洞内升起,被许真吐纳着,表情有些入迷,像是个正在吸食鸦片的瘾君子。 随着青烟的吸入和流转,许真体内的阴气侵蚀开始缓慢消退,痛苦与阴寒之感也减弱了几分,这次的情况比较严重,整个医疗过程需要十天半个月,所消耗的药材数量惊人。 而且这些中药材有几种非常稀有昂贵,只生长在天阳洲的一些名山洞天之中,要不是他有门路,价格还会更贵,他开的账单中的几百万医疗费并不是危言耸听。 他这种旁门左道的副作用太大了,而他又不想变成不人不鬼的鬼修,只能出此下策,谁让他们许家的人根本不合适修习那些阳性正道法门。 数小时后许真身上的阴气侵蚀好了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那种一时半会难以消除的,只能花点时间慢慢磨。 他把香炉里的残渣倒进整个住所唯一的垃圾桶中,继续配制新的药材,他算了算时间,抑制千世万代噩魂咒咒毒的药物的药效时间也快到了。 获得这药方可以说是许家的救星,而给予他这副药方的那位就是他的大恩人,虽然无法根治,但也却缓解了诅咒最大的痛苦。 三年多前他在一个古怪道人的指引下来到了碧月市,寻找解除家族诅咒的机会。 一开始他是没怎么信的,打算呆上一年半载没有线索就离开的,直到遇到了那位大恩人姜将,让他看到了一线解咒的希望,才决定留下来继续等待。 “老祖们,该吃药了。” 药散再次燃起,这次却没有烟雾升起,而是化为闻所未闻的气体,许真将这气体引入寄魂核中,已经有些几分焦躁的老鬼们也安静下来,大口大口地吸入气体,表情和刚刚的许真如出一辙。 随着药雾的吸入,一滴滴紫色的晶莹液体从阴魂们的身上析出,被许真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 等他离开房间时已经傍晚了,屋内的环境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许真满意地点了点头,肯定了楚璃夜的业务水平。 他在破烂沙发上找到了累瘫成咸鱼的楚璃夜。 “干得不错,好好干,不会亏待你的,对了晚饭呢?你还没开始准备吗。” 沙发上的楚璃夜马上蹦了起来,黑着脸说道: “你家里连煤气灶都没有,冰箱里只有啤酒和零食,你让我用什么做菜?老鼠我倒是找到了三只,要不要给你做个老鼠刺身。” “而且我身上也没钱买菜,要我做饭好歹给点诚意啊,好饿”说完又失去动力一般趴回了沙发。 “话说你身上怎么一股烟味,你在里面呆了半天是在干嘛?” 楚璃夜看了一眼一脸瘾君子样的许真,顿时想到了什么,马上一脸害怕地说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只猴子满山跑,放心,我是不会举报你吸毒的,看在我是你未婚妻的份上,请不要灭我的口。” 许真一脸不爽地把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故作威胁的警告。 “不要整天胡思乱想,警察局里全是我的人,你举报也是没用的。” “我先去洗个澡,今晚就出去吃,回来的时候再顺带买些厨具什么的。”说完走回到他休息用的卧室,打开了衣柜,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件衣服。 “我的衣服呢?那么多衣服呢?”许真的咆哮声让整栋楼的居民都听得清清楚楚。 面对他的质问,楚璃夜无辜又嫌弃的解释: “你的那些衣服全都发毛了,我就挑了几件还算干净留下,剩下的全都扔了。” 当时打开衣柜时的恐怖情景还历历在目,视觉和味道上的冲击力都十足,恐怕乞丐的专用衣橱都比他的更靠近正常人,真不敢想象这个老男人平时是怎么生活的。 而且左邻右舍也劝她找个更好,不要在这个神经病身上耽误一辈子,他们对许真这个经常扰民的家伙没有半点好感。 洗了个澡,许真糟糕的形象和味道也终于好了一些,最后在楚璃夜的再三坚持之下喷了一些她买的便宜香水才一起出门吃晚饭。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许真像土大款一样在菜单上点了一通,看得楚璃夜直眉瞪眼,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饭钱够她的无良父母两个月的赌资了,感叹道,这人虽然生活里像是乞丐,吃饭上却是个土豪(虽然有不少乞丐赚得比打工人还多。) “你要吃什么自己点,钱不会从你工钱上扣的。”许真非常大方地说道,但楚璃夜连连摇摇头。 “这些就够吃了。” 服务员一脸狐疑地看了穿着穷酸的两人一眼,把点的十道加起来近万块的招牌菜记了下来。 没让他们等太久,十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便被传了上来,许真大快朵颐,楚璃夜也因为饿了一天,很快放弃故作矜持的吃相,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许真吃得正爽,就发现饭店外面吵闹了起来,并且有一道较强的阴气在门外,看来吵闹的源头就是它引起的,他决定出去看看。 “我出去看一下热闹。”说完就向门外走去。 楚璃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马上抬头看了一眼走向门外的许真,这一幕情景非常眼熟,似乎在不少电视情节上见过。 第二十章 古德白 “放开我的孩子,求求你了!!你要多少钱都给你。” 一个嚎啕大哭的妇女站在围观的人群中间,对面前一个状若癫狂的男人求情,这男人手中掐着个同样哭哭啼啼的小男孩。 围观的群众拿起手机拍摄或者拨打报警电话,却没一人赶上去,刚刚上去帮忙的年轻男人可是被这疯子一巴掌拍翻了,此时被人拉到人群之中,现在还没醒来,被一群热心的阿姨掐着人中。 疯魔男人吐出了舌头,像变态一样一脸享受地舔了舔男孩的脸蛋,这种生机勃勃的生气太美味,让人忍不住一口吃掉。 他的下巴用力睁开,发出咯咯的声响,像蟒蛇一样越张越大,嘴角因承受不了这种扩张而被撕开,变得鲜血淋漓,场面十分惊悚,围观的人都下意识地退了几步。 血盆大口朝小孩的头部盖去,却在中途突然停了下来,癫狂男人回头看人群之中一个头发花白的人,直刺他灵魂的危机感就来着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家伙。 跑,他的食欲已经被求生欲强行覆盖,癫狂男人把手中的小孩高高朝许真的背后扔去,而他则头也不回地钻进人群之中。 本想追上去的许真只好推开了人群接住从天而降的小男孩,确认没事后将其归还给他的母亲,而是此时癫狂男人已经跑没影,非常的狡诈。 恼怒的许真朝癫狂男人逃离的方向追去,可人太多了速度根本快不起来,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八步通幽去追,只能感知到对方大概的方向,紧随其后。 面对许真的紧追不舍,癫狂男人又一把抓起一个学生朝后丢去,接着又抓起一个小孩备用,或者是享用。 就快要追上的许真咬牙切齿地往回跑,接住了就要落地的中学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肆无忌惮地闹事,一定是那些从黄泉逃出来的鬼魂,这些家伙简直比定时炸弹还危险。 癫狂男人发出得意的狂笑,准备向更为密集的人群跑去,动作却突然一顿,像是被人按了暂停一样,眉心处出现一个银光流转一寸大的“止”字。 一个西装革履打扮得一丝不苟的年轻男子提着个一米长的银色手提箱走了过来,身边漂浮着数十个闪烁的汉字,从中又飞出一个“分”与一个“人”,击向癫狂男人抱住小孩的左臂。 在与字体接触后的刹那,癫狂男人的手徒然一松,小孩跌落在地,泪汪汪地奔向后面追来的亲人。 “分”与“人”沿着癫狂男人的身体漂向额头,“止”脱离眉心与一个新的“鬼”字交换,组成“人鬼分”。 三个字汇合,银芒大盛,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从癫狂男人的天灵盖上飘了出来,西装男子平淡地看了一眼恶鬼,又一个字体飞出打向试图逃离的恶鬼。 那是一个“灭”,字体凌利非常,光芒也与气体字不同,是刺眼的金色。 三字脱离额头,而“鬼”则和“灭”结合成“灭鬼”。 恶鬼的背后被打了个正着,身体马上像是被橡皮擦擦除的铅笔字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连点黑烟都没剩下。 而癫狂男人也软倒在地,只是有些破相,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被这种沾染黄泉之气的鬼附身最少也要大病一场。 此时一脸不爽的许真才姗姗来迟,看了一眼这个打扮十分讲究的家伙,马上看出了对方的身份。 对方也看出了许真的身份,拿出了一个证件。 “鄙人古德白,第七局驱邪专家,你就是摄鬼法师许真。” 许真靠近看了一眼证件,证件面上烙着个凌厉的七字,还有古德白的各种信息,的确是个真货,而且对方还是个六级驱邪专家,这么年轻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许真挠了挠头白了他一眼,很不客气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洋名字?我是许真没错,但不是什么摄鬼法师,麻烦你们专业一点,不要给人起些奇奇怪怪的外号。” “还有你现在才来,是打算替我们收尸吗?麻烦我已经解决,你可以滚了。” 面对许真的讽刺古德白面不改色,还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显得非常有教养,相比之下许真却成了粗人。 “许先生有怨言我能理解,我本人也对第七局的近况很不满意,不过我这次来不只是为了那件案子的。” “幽殿在不久后又有新一轮的行动,而这个的目标仍然是碧月。” 听到这句话,原本有些暴躁的许真也安静了下来,古德白指了指旁边一家咖啡厅。 “我们进去慢慢聊。” 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现在还是饭店,咖啡店的人也不多,就算被听到了,也顶多当是中二病间的交流。 古德白露出了一抹礼貌的微笑,再加上他英俊的面孔和不凡的气质,足有让一群花痴女生尖叫,可许真性取向正常,对他一点也不感冒,反而有些不耐烦。 “我们从探子那得到消息,这次的行动将以幽殿九卿中的卫尉将为首,动员人数不说倾巢而出,也是幽殿现在的一支主力。” 许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幽殿是现今全国最强历史最悠久的邪教兼恐怖分子,三年前的黑衣案就有幽殿的人插足其中,和黑潭教合作。 “不过你知道的,第七局的人手非常紧张,没有确切的消息是不会乱派人,所以派我作为先锋确认虚实,顺便处理碧月市的一些问题。” “接下来我将会常驻碧月,多谢许先生你长期以来维护城市的稳定,接下来你可以好好休息了,不过我还是有件事情需要麻烦你。” 说完古德白从手提箱中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了一个页面,拿给许真看。 “怪事帮帮?” 许真看着什么的页面信息,表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古德白喝了一口咖啡,和许真解释起来。 “我们第七局长年来陷入了人员不足的难题,明明每年都从全国各地补充不少好苗子,却也每年都损失大量的人员,甚至还出现过人员锐减的情况。” “而那些名门子弟大部分瞧不上我们,民间的法师又不想加入我们收到约束。” 第七局的死亡率居高不下,能耍点小法术就能从有钱人那捞不少钱,找个小鬼也能赚上不少,干嘛要加入第七局拼命呢? 那些有真本事的乡村野道和名门大派大部分,抓个小鬼都要万把块,没点钱很难请得动他们,一些大行动就更别指望。 而第七局虽然人员不算少,但却管的地方太多,事情没闹大都不会出现,导致很多遇到灵异事件的平民难以得到及时的帮助。 现在他们从日常中的一些借鸡生蛋的app中得到启发,民间的法师没钱不办事,而第七局有国家作为后盾,最不缺的就是钱。 “这款软件已经准备推广,就像滴滴打车一样,我们建一个能解决怪事的平台。” 本来有位高层是想把这个平台叫做嘀嘀打鬼的,但太过直白和一些侵权问题而被否决了。 “遇到灵异事件的人发布求助,由我们第七局审核,和联系发布人,给怪事判定危险等级和详情,再以单子的形式发布出去。” “只有等级足够的法师才可以接对应等级的单子,这也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而驱鬼的报酬则由我们第七局买单,当然详细说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一些信用等级之类的也需要考虑。” “平台我们已经建好了,现在就差注册“司机”,许先生你是碧月圈内最有话语权的人,认识的法师也很多,我想麻烦你帮忙推广一下这个平台,这也是我来碧月最主要的工作之一。” “要是有信得过的,可以让他们来我这边面试注册。”古德白递给许真一张地址和联系方式。 许真了过来看了看,摇了摇头。 “这你恐怕要失望了,那些靠谱点的前几天全都跑光避劫去了,剩下的都是三脚猫。” “没关系,我们会根据对方的水准评定等级的,太过危险的任务不会让他们处理的,以免影响到平台的推广。” 两人聊到了很久,并且帮许真注册了一个账号,以后他也可以在上面接单,评级直接升为五级,可以接五级及以下的单子。 虽然许真具备六级驱邪专家的水平,但平台统一降一级,可以让民间法师轻松安全地完成单子,有利于平台推广。 告辞了古德白,许真往小区的方向走去。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许真捏着自己的下巴苦思冥想,所幸他最后还是想了起来,回到了那家饭店买单赎回了在后厨刷碗的楚璃夜。 面对楚璃夜幽怨的眼神,许真无辜地耸了耸肩。 “有急事出去了一会,这不是把你赎回来了吗,而且你刷碗的工资他们也给了。” 许真又和楚璃夜一起去买了需要的生活用品和新衣服,又给她换了部新手机,她才勉强消气。 第二十一章 擦肩而过的相遇 奔波了一整天的高家三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最近的酒店,三人一下了飞机便联系了警方,而后马不停蹄地赶往迁移到分局的市总局。 在录完口供之后向当时联系他们的彭队长询问了高良的情况,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涉及多起重案后下落不明,高卓志眉宇间满是忧色。 三人离开警局后又寻访了高良的老师、同系的同学打探他的消息,当然一无所获,他们想问的警方也问过了,高良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没有留下半点踪迹。 随后又去为高良过世的两位同学上了炷香,慰问他们的家属,也看看望昏迷的蔡明,按照高良当时的请求给予肖亮和蔡明的家属一大笔钱。 一张张曾经鲜活的面孔如今变成了昏迷不醒的活死人和冰冷的遗像,高良还活着的几率很渺茫,三人刚下飞机时的那股希望之火像是被泼了冷水,虽然未完全熄灭,却只剩下一朵火花静静燃烧。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是不会就这样放弃的,只要没有确认高良身死,他们就会一直找下去。 “明天帮我找一家印刷厂,我要印一批寻人启事。”高卓志嘱托了坐在副驾驶上的高良的弟弟高雄,高雄也马上回应父亲的吩咐。 “好的,爸。” 虽然现在才将近晚上九点,但这条公路上的车辆却意外的稀少,出租车司机也因此大胆的提高了车速,争取早点跑完这单回家休息。 前方公路左边的人行道上,一个女人趁着人少带着一只阿拉斯加犬散步,狗没有牵绳,绕着女人一边转圈一边走,吐拉着舌头,十分好动,舔狗样十足。 突然这条阿拉斯加停了下来,看向了马路对面,一个年轻男人牵着一条华丽的金毛,散发着雌性的气味刺激着这条发情的公狗。 “汪汪!!”阿拉斯加叫了几声,摇着尾巴奔了过去,女人见自己的狗突然跑向马路,马上也追了上去,丝毫不顾正朝她高速驶来的大货车。 特意找了条人少的路赶时间的货车司机见车前突然冲出一人一狗,马上下意识地踩下刹车往左猛地方向盘。 出租车司机也看到了一头朝他们撞来的大货车,可一起来得太快了,数十吨的巨物覆压而来,所有应急措施都苍白无力,司机大脑宕机,只能下意识的踩下刹车。 其他三人在危机面前也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瞬息过后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在他们身后响起,但想象中的撞击感却没有出现。 三人睁开了眼睛,出租车完好无损地停在路上,车旁有一个女人抱着只狗蹲在路中央,他们回头看向车后窗,货车一头撞进了花坛停了下来,里面的司机生死不知。 出租车司机两手颤颤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躲过去的。 明明货车的车头已经要和出租车的车头接吻了,整辆货车却眨眼间在他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下一瞬就出现在他车后,一头撞进了花坛。 整个过程匪夷所思,让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要不是那辆车货真价实的停在后面,他怀疑自己是撞鬼了。 “你你们在这下车,金雕大酒店往前多走几步就到了。”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胆汁和尿都差点被吓出来了,他十天半个月内都不想再开车了,甚至有了转行的打算。 高家三人心惊胆颤的下车从后备箱中那出了行李,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去,司机果然没有骗他们,一栋还算华丽的酒店屹立在前方,一抬头就能看见,甚至还能看见柜台后的前台。 只是酒店门前站着个奇怪的女人让一行人脚步微顿,头发是白的,衣服是白的,皮肤是白的,就连双眼也是白的,像是一幅未上色的素描,尽管她的容貌再如何出色,也无法掩盖那种说不出的诡异与非人之感。 让高卓志想起了儿子电话中的“疯言疯语”与路途中从本地人那耳闻的各种古怪的传闻,眼前这女人真的是人吗? 银白的双瞳淡漠的看了三人一眼,让他们遍体生寒,而后朝他们走了过来,三人急忙避开,给她让了条路。 白色女子与他们擦肩而过,并没有对他们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只是她的右手食指不停地缓慢画圈,不知是有何用意,三人加快了脚步匆匆跑进了酒店,远离这个古怪的女人。 不断顺时针画圈的食指上看似空无一物,但在超出常人的视野中,存在着一小段被剪下的时间,属于一起车祸的时间。 冥月秘卷月真篇【移岁接月】 芊芊玉指画出最后一圈,这段时间首尾相连,内部的时间流动了起来,以不合逻辑的方式开始了一场永无止境的车祸。 出租车内的四人一次又一次地被碾成一滩肉泥,但这段时间脱离了主时间线,因此这起车祸不存在主时间线的历史中,四人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活了下来。 “小姐,请给我们两间客房。” 高雄走到前台,礼貌把身份证地给她,可对方却像是没听见和看见他们一样,目视前方无视了三人。 “小姐。” 高雄在她的眼前挥了挥手,这次对方终于有了反应,有点贼眉鼠眼地瞄了一眼四周,而后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看起了电视剧。 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无视自己玩起手机的前台小姐,有些不知所措。 已经走远的白色女子双手捻指一牵,仿佛手中存在着一根看不见的丝线。 月真篇【玉手拨时弦】 因被剪下一段时间而落于过去中的四人的时间线被稍稍拉长,与现在同步。 前台触电一样直起身来,手中的手机被她藏进了前台的登记本中,一脸吃惊的看着高家三人,明明刚刚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三人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 她马上道歉,担心他们投诉自己。 “对不起,我这就给你们登记,不好意思啊” 心有余悸的三人此时也没有这种想法,只想尽快洗个澡,把今晚遇到的怪事抛到脑后。 楚璃夜起了个大早,用昨晚买来的电磁炉做了一锅皮蛋瘦肉粥,只是直到她吃完了早餐,洗完了碗筷,许真这个懒鬼还在睡懒觉。 无事可做的她只好拿起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清理起地上的顽固污垢。 直到时间接近中午,蓬头垢面的许真才从他的卧室中出来,楚璃夜心中庆幸刚好还有一间积灰的客房,不用和这个邋遢的老男人同房。 “快点去洗洗,你好好瞧瞧自己的形象,混进乞丐堆里起码能混个帮主。” “今晚你就睡客厅,你那猪窝今天也要好好清理三遍!” 楚璃夜收起了工具嫌弃地看了一眼许真,走进了厨房给他热一热粥。 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的许真吃了一口皮蛋瘦肉粥,满意地点了点头: “味道还行,等下吃完跟我出去一趟。” “什么事,话说你不用工作的吗,睡到这么晚。”楚璃夜狐疑地看了许真一眼,这老男人看着更像是做那些不正经生意的。 “给你找间学校念书,你应该是要读高中的,女孩子还是有学历比较好,以后不用和我一样捞偏门。” “我扌”楚璃夜把粗口憋了回去“你果然是毒贩子,我说你怎么那么有钱。” 许真苦恼地看着打算夺门而逃的楚璃夜。 “我是抓鬼的,你可不要乱传。”就怕明天就有了贩毒法师这个外号。 听到许真的解释,楚璃夜对他投去了看白痴般的眼神,真当她是什么三岁小孩啊,还抓鬼,不就是江湖神棍吗。 “信不信随便你,等你碰见了可不要哭着找我。” 许真先是带着她去了一间看着就很气派,学费看着就很贵,学生也一个个用下巴看人的私人学校,楚璃夜以和这些同学相处不来的理由要求换一间学校。 最后托关系把她安排进一间看起来普普通通,成绩也普普通通的碧月第六中学,校长非常的热情在校门口迎接了两人。 “以后好好要读书,遇到问题记得马上打电话给我,午饭我自己搞定,你就在学校食堂吃。” 许真帮她把教材搬到了她的座位上,像是个老父亲一样嘱托了起来,楚璃夜是个自强的女孩,能够重新上学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 许真肯供她上学,让她有些感动,心中给这个糟糕的老男人加了五十分,让他勉强过了及格线。 看了一眼面容还有些青涩的同学,楚璃夜感觉自己的青春又回来了。 第二十二章 怪脸 讲台上的老师慷慨激昂的讲着数学题,讲到激动之时,喷出来的口水比他写出来的数字还多。 但即使老师讲得再热情,再大声,姚慧玲只能听个半懂。 她上的碧月第六高中是间普通的中学,她的成绩普通,名字普通,社交普通,家庭普通,就连她的长相也非常的普通,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她最近的生活也普普通通,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要说唯一的变化就是班里来了个转学生,对方长得还可以,有七分,不像自己是个大众脸。 虽然穿得普通,但有人看见校长对她的家长点头哈腰,显然家庭背景也不普通。 “叮铃铃” 放学铃响了,姚慧玲结束了神游把课桌上的书本收进了书包,与几个相熟同学一起走,那个新来的女生也急匆匆地走了,听说是要去买菜,看来是个单亲家庭。 “那个楚璃夜好像是外省来的,你说这种关头还有人转学过来,是不是很奇怪?”一个脸上有麻子的女生八卦了起来。 大眼睛女生得意的笑了笑,用炫耀的语气说道: “我舅舅在青瑰那边的教育局工作,过几天我就能转到那边了,你们也要快点了,碧月最近可不太平了,我听说” 姚慧玲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的人,马上和两位同学告辞。 “我先走了!” “这么急,是不是男朋友约你了。”麻子女生开了个玩笑。 姚慧玲没有否认,远离了两个同学才接通了电话。 “阿哲,有什么事,是不是想我了。” “阿玲,我们家要搬去青瑰了,你呢?” “我爸妈还在考虑中,应该没那么快。”她回了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碧月又发生了上千人伤亡的大事故,据传和那些东西有关,尽管政府大力宣传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并且会加强安全工作,但还是有部分的市民准备搬迁到灵洲省最安全的青瑰市。 她家里已经讨论过了,青瑰作为国际大都市,房价之高让人望而却步,家境普通的他们根本负担不起,因此他们近期没有搬家的打算。 “这样啊没关系,哪怕是两座城的距离也无法分开我们两人的心。”阿哲说了一句肉麻的情话。 但异地恋很少有终成眷属的,尽管有些不愿意承认,姚慧玲觉得用不了多久阿哲就会有新欢。 “那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后天,到时候在我们最喜欢去的公园见面,早点来哦。” 两人说起了肉麻的情话,最后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她那普普通通的生活终于掀起了一丝波澜。 回到家的姚慧玲先写起了作业,虽然刚刚她被宣布失恋了,但她还是强打精神,按照以往的规律做起了事情,她不喜欢多变的生活。 直到太阳下山,她才将勉勉强强地写完了作业,至于课外练习题什么的她才不想碰,而她的老妈也才下班回家,洗菜做饭。 “老妈,你的脸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母亲的脸色有些发青,脸也有些变化,腮帮子肿了起来,原本的鹅蛋脸变成了方脸,嘴角也因为这种变化而有些微微上扬,像是在发笑。 “可能是痄腮了,明早我再去医院看看。” 姚慧玲的妈妈咀嚼着饭菜毫不在意的说道,鼻尖的绿色大逗随着她的吃饭的动作微微抖动,让姚慧玲觉得有些难受,这么大的痘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各位市民,紧急插播一则新闻。”电视中的电视剧被新闻插播,新闻主持人的领带有些歪,显然是刚下播就被叫回来了。 “今日市内发现数十起来源不明的传染病,症状是脸色发绿,会狂笑不止,请各位市民出门在外记得带好口罩,保持社交距离,勤洗手,多通风,身体不适要及时就医” 姚慧玲的爸爸看了一眼电视柜下面吃灰已久的口罩 晚饭后姚慧玲打开了电脑看起了最喜欢的电视剧,在欢声笑语中很快就忘了今天的烦恼,那则紧急新闻的内容也被她抛到脑后。 新一天又开始了,姚慧玲刷牙洗脸,和所有华夏亿万学子拥有一样的早晨。 在老妈的唠叨中戴上了口罩,老妈看向女儿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张扬。 姚慧玲抓住书包急匆匆地赶上即将出发的公交车,车上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戴上了口罩,座位也还有不少,这就是那件事故之后唯一的好处。 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而她的对面坐着一个脸色难看的男人,尽管带着口罩,但无法掩盖他那发青的脸色,姚慧玲多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张脸和今天早上的母亲有些像。 “嘻嘻嘻咯咯” 几声尖锐而古怪的笑声从那个男人的口罩中传了出来,车内的人包括姚慧玲齐刷刷地看向这人。 在众人的目光中,男人的笑声越来越张扬,脸上的青色变得越发明亮,很快转为绿色,眉宇间多了一股邪性。 “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在车厢内回荡,尖锐难听的笑声像魔音灌脑一样进入乘客的脑海中。 “慧玲,你发什么呆呢,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麻子女生拍了拍姚慧玲的肩膀。 虽然之后那男人就被热心群众送到医院了,可那笑声却带着一种魔力一般,一直在她的脑海回荡,怎么也无法忘掉。 被老师点名多次的姚慧玲下课后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那笑声仍然不停地在她脑海中回荡,一遍又一遍,连绵不绝,无穷无尽,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她打开水龙头接了把水,抹向自己的脸,手掌在脸上揉搓着,突然她感觉在脸上摸到了异物。 她惊愕地摸向自己的脸颊,有些僵硬而冰冷,她拿起了梳妆镜照向自己的脸,镜子中的脸带着若有若无的青色,原本的鹅蛋脸也变成了方脸。 “这这不是真的,难道” 她想起了公交车上狂笑的男人,还有那则新闻,以及自己的母亲,难道自己感染了新闻中的传染病吗? 姚慧玲戴上口罩,打算和老师请假去医院,又突然停下了脚步,如果她现在去医院一定会被隔离起来的,而阿哲明天就要走了,已经约好了要去送他的。 “应该不会那么快发病?”自己的母亲昨天就有了轻微的症状,今早也还好好地,肯定能坚持到明天,她决定等送完阿哲再去医院检查。 在担心被同学发现异常的惶恐之中坚持到放学,姚慧玲感觉自己的脸变得越来越僵硬,难以做出笑以外的表情,仿佛不是她的脸一样。 她加快了脚步,往家里赶去,希望能见到妈妈平安无事,那样就代表她自己也能平安无事。 可她刚踏入小区大门就看到了让她惊恐的一幕,小区内拉起了警戒线,周围停满了白色的救护车。 数目众多的身穿气密型防护服的人员正在喷洒着白色的消毒水雾,其中一位见到姚慧玲,马上走了过来,开口询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见到对方这身打扮,姚慧玲变得非常紧张,但还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姚慧玲。” “你妈妈是不是叫谢凤珍。” 她妈妈的确叫这个名字,不知这人是怎么知道的,姚慧玲吃惊地点了点头。 “请跟我走,你可能也感染了笑脸症。” 几位身穿气密型防护服的医务人员把她围了起来,姚慧玲只好乖乖跟上他们,进了一辆有些特殊的救护车,并且在里面和自己的母亲相遇了。 如果不是她还穿着早上那件衣服,姚慧玲恐怕认不出眼前这个绿色方脸,不停狂笑的人是自己的母亲,自己很快也会变成这样吗? 那笑声和她脑海中的一模一样,和早上公交车遇到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就连脸虽然那个男人带着口罩,但姚慧玲可以肯定对方和现在的母亲的脸一模一样。 这张怪脸虽然方方正正,鼻尖却长着鹌鹑蛋大小的痘子,让人感觉压抑,有种说不出的猥琐和邪性。 带着对未来的担忧,姚慧玲被带往郊区新冠期间建起的特殊医院,如今已经用来隔离他们这些笑脸症患者。 医院内的医生无一例外地穿上了气密型防护服,直到现在他们仍然没有研究出这传染病的毒理和传播途径,甚至连病原体到底是病毒还细菌等都没研究明白。 虽然在防护服之下之露出了双眼,但还是能看出其中充满着担忧和迷茫。 医院已经收容了数目众多的病人,尖锐的狂笑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笑声层层叠叠,形成一种诡异的共鸣。 姚慧玲透过了玻璃窗,看到了一位位长着一模一样绿脸的病人,对着她狂笑起来,而她口罩下的嘴角也高高扬起,投以同样的笑容。 百声千声的笑声组成了奇异的大合唱,姚慧玲再也无法抗拒脑海中的笑声,投身其中,尖锐的狂笑从她嘴里发了出来。 而在防护服重重保护下的医务人员们嘴角也慢慢上扬,难以控制地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还有双目中的惊恐 第二十三章 全城警戒 一日之计在于晨,但许真除非有事,否则绝不会早起,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生活一旦习惯了很难摆脱。 “叮咚叮咚。” 长期失眠好不容易睡着的许真被一阵急促的门铃惊醒了,两眼惺忪地爬了起来打开了卧室的门,打算去看看是哪个龟孙子敢打扰他的美梦。 楚璃夜却比他更快一步,穿着围裙从厨房跑了出来。 “来了来了!” “小夜子,你今天不用上课吗。”虽然许真的学生时代已经过去很久了,之后也是靠抓鬼赚钱,对周末已经没有什么概念,但他记得今天应该是周四才对。 楚璃夜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一边打开门锁一边说道: “昨晚学校通知停课了,现在整个碧月都因为一种叫笑脸症的传染病封城了,昨晚的新闻就已经播报了,你这是睡傻了。” “哦,那个啊,那我继续回去睡觉了。”许真挠了挠头,打算走回房间,而这时防盗门也打开了,门外竟然是一个警察和一个装备齐全的医生。 那个警察赶紧叫住了许真。 “许先生,古专家有事找你,现在市内的情况很严峻,需要你的协助。” 而那个医生则拿起了个小手电照着楚璃夜的脸,仔细观察了起来,又开口请求: “这位小姐,麻烦你配合一下检查。” “脸部没有发青,两腮也没有异常,鼻尖无绿痘。” 医生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 “最后一项,麻烦做一个哭的表情。” 楚璃夜非常配合的做出了一个哭丧脸,丧气十足,让医生非常满意,一旁的许真看得一脸懵逼。 “小姐,你没有感染笑脸症,在通知下来前尽量不要出门,到了夜晚要用耳塞之类的堵住耳朵,不要看屋外,早点休息。” 楚璃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昨天的新闻她有认真记,因此非常配合医生的调查,只是这个新的注意事项有些莫名其妙。 许真也不明所以地挠头询问那个警察。 “小张你们这是搞什么飞机,神神秘秘的。” 那个被称为小张的警察也有些不好意思,带着歉意的请求: “不好意思啊许先生,麻烦你做个哭脸,再和我去局里一趟。” 看来这个笑脸症应该不是普通的传染病,否则不会找上他,许真配合起那个医生的检查,随后简单洗漱后和小张一起坐警车前往警察局。 昔日热闹的大街如今变得冷冷清清,只有一些负责给居民送生活物资的志愿者出现在街上,其中混杂着一些维护治安的警察。 在新冠之后各市都有一套成熟的应急方案,能最快速的动员人员和物资运转。 不过和新冠不同的是,那些志愿者竟然无一例外都没有戴口罩,就连刚刚的医生也没有戴口罩,着实有些奇怪。 “我记得前天晚上才播报疫情的,才两天就发展得这么严重了。”许真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向开车的小张问道。 小张放缓了车速,解答许真的疑惑。 “因为已经确认了口罩是预防不了笑脸症的传播的,而且佩戴口罩会遮挡住笑脸症的前期病症,不利于排除感染者。” “具体情况等下古专家会和你说清楚的。” 虽然许真没读过多少书,但还是知道大部分传染病是通过飞沫、体液等介质传播的,戴上口罩就能隔绝大部分传染病的传播。 他就没有听过有哪种传染病不戴口罩会更好的,难道这个笑脸症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传播方式吗?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的许真来到了警察局,见到了正在忙碌的古德白,这家伙这种关头身上的衣服还是笔直整齐,头上的发型也是一丝不苟。 “我们古大专家也有什么搞不定的麻烦事吗,居然要我这个野路子帮忙。” 以为能好好休息几天的许真又被请了过来,忍不住对当时信誓旦旦的古德白调侃起来。 古德白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丝毫没有把许真的调侃放在心上,不咸不淡的和他打了声招呼: “你来了,在下不才,现在也没有研究出治愈笑脸症的方法,正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能发现点什么。” 他把许真带到一台电脑旁边,一边操作电脑一边说道: “你应该已经察觉到笑脸症并不是正常意义上的传染病了,我给你看看这个。” 古德白打开了一个视频,视频中一个个长着同样的绿脸的人对着镜头哈哈大笑,那尖锐的笑容让人难受压抑,听得许真恨不得把音响砸了。 “看着的确很不正常,就算是病变也不可能脸能变得一模一样,跟复制黏贴似的,这个病的传播方式是什么?不会是这恶心人的笑声。” 古德白用刮目相看的眼神看向许真,微微吃惊的回答道: “你答对了一半,笑脸症是通过笑声和看到那张脸就能传播的,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 许真当场跟炸毛的猫一样,大吼: “那你还播给我看,我现在岂不是被感染了。” “放心,笑脸症不会通过电子媒体介质传播,这可能是一种诅咒,但我已经试过很多种通用符咒和药剂都没有效果,第七局的文库也没有这种诅咒的资料。” 这个回答让许真送了口气,万幸自己不用变成那种模样,虽然这种诅咒不一定对他有效。 “那应该还好,只要把这些患者隔离起来,疫情就能很快得到控制。” 感染者有明显的脸部特征,要比新冠患者容易辨认得多,封城几天排查隐藏的患者,很快就能结束封城了,发病的人除了换了张脸,还一直傻笑外似乎也没什么危险。 “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事情比你想象的都有严重,你跟我来,希望等下你还能这么淡定。” 古德白带着许真走向了牢房,几个牢房如今已经被隔音材料包了起来,上面还绘制着一些符箓,外面还连着个监控屏幕。 许真在他的指示下凑到屏幕前,观看了起来。 里面同样是几个长着一模一样绿脸的家伙,在小小的牢房内来回踱步,许真一来里面的患者齐齐看向了镜头哈哈大笑。 “你的结论该不会是通过这几个人实验出来的?会不会太不讲人权了,小心被人投诉。” “传播途径的确是从他们身上研究出来的,不过他们不需要讲什么人权,你再仔细看看。”古德白似笑非笑的看着许真。 许真不解地继续看向监控,果然让他看出了一些异常,里面的几个笑脸症患者赤身裸体,身上的皮肤也是绿的,而且异常壮硕,手掌长满绿色鼓包,并且许真透过隔开屏障感知到他们身上古怪的阴气。 他想到了一个细思极恐的答案,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嘶” “这竟然是鬼。” 古德白一脸凝重看着同样一脸凝重的许真,说出了一个恐怖的答案: “笑脸症不止可以在人和人之间传播,鬼和鬼之间也能传播,人也能传给鬼,鬼也能传给人,我怀疑笑脸症的病源就是一只鬼。” 活人还会配合隔离,但鬼可不会听话,许真已经想象得到笑脸症在鬼之间的传播速度已经到了指数增长,而碧月的鬼比人还多。 古德白再次说出了一个让许真震惊的消息。 “而且发病的鬼会主动传播笑脸症,我刚刚就在死域发现的几个笑脸症鬼主动将病传播给没有染病的鬼。” 难怪今早的医生让他们入夜后戴上耳塞,不要看外面,说不定会看见屋外出现一群长着怪脸的鬼对自己笑。 “好消息是这些鬼没有主动攻击性,只要不攻击它们就不会攻击你,越强大的鬼对笑脸症的免疫力越强,只有大概一半的鬼会感染笑脸症。” 这个所谓的好消息让许真的脸都黑了,就算只有一半那也有上亿只鬼了,可以一对多的将病传染给只有几百万的碧月市民,这要是没控制住,几天后整个碧月都得玩完了。 甚至可以继续往其他地方蔓延,乃至整个灵洲省,甚至是全国全世界。 第二十四章 蔓延的怪病 “第七局已经联系了青目王爷,黄江市那边也将这个消息传达给朽舟鬼主,很快碧月就会彻底封锁,连一只蚊子也休想跑飞出去。” 与碧月接壤的只有黄江和青瑰,而且都有愿意和生人和平相处的阴种,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以那两位的力量不管是人间和死域都能够封锁掉。 “你们第七局现在就没有点办法吗,目前最紧要的不应该是把还没感染的人疏散到安全的地方吗?”许真难以认同他们的对策。 古德白没有回答他的质问,只是叹了口气,他们现在也没有想出更为有效的对策,只是要在短时间内迁移数百万人,这谈何容易,不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的。 中间要是出了什么疏漏,笑脸症就可能扩散出去。 “我现在也没有一点头绪,只能把样本的数据传给局里,等待他们分析研究,结果还需要一些时间,而我们目前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疫情的爆发时间。” “我记得你对阴毒非常有研究,没准可以从你身上获得突破口。” “你打开个入口,我要进去试试。”许真想尝试能否用烈毒鬼手将笑脸症吸收,只是他就这样进去实在有些冒险。 “你等等,来戴上这些。” 古德白从手提箱中拿出一对特制的耳塞和一个像是vr眼镜的装备,上面还有个第七局的标志,看来应该是他们的制式装备。 “这是灵视仪,是给那些还没开眼的新人用的,它内部的显示装置是普通的电子媒体,已经测试过了,可以用来直视笑脸症患者。” 将耳塞和灵视仪戴上,又进行一番调整测试,古德白才将牢房打开,里面的鬼当即变得非常不安分,许真马上走了进去,随后门再次合上。 几只笑脸鬼的影像有些不清晰,对于许真这种有强大灵视能力的人来说就像戴上了老花镜,不过隔离作用确实非常有些,他没有感受到异常的不适感。 右手化为漆黑,手掌朝向几只鬼,想象中的阴毒却没有被吸出来,许真只好冒险的和它们来近距离。 越来越近,直到直接将手放在它们脸上,那绿油油的怪脸仍然没有给点反应,看来这东西根本不是阴毒,更像是一种诅咒。 这让刚刚还有点信心的许真顿时没了主意,只是来都来了,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许新老祖现在醒来了没有?” 许真传音进寄魂核,要说他身上对鬼最有研究的人,那非第四祖许新莫属,只是他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 许真长到这么大,只遇过他醒来三次,两次清醒,一次发疯,发疯的时候非常危险,要不是诅咒的限制,那些老祖们起码要有一半魂飞魄散。 如果不是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许真也希望这位能好好睡觉。 “还没醒,怎么了?你小时候可最怕他了。”许山高看了一眼呆在寄魂核角落里无人敢靠近的许新,他有些搞不懂许真要找这个魔头干嘛。 虽然许家现在的大半积累都是这家伙搞来的,就连寄魂核和八阴手也是他得到的,只是这家伙性格太过阴狠了,他在世时为了摆脱诅咒,可是什么狠方法都在许家阴魂身上试过。 在当时也是个人人喊打的魔头,给许家招了不少无妄之灾。 “我想问一问”许真将笑脸症的信息说给他们听,结果纷纷摇头,表示这种奇怪的诅咒听都没听过。 许真一无所获的退出了牢房,古德白马上问他有没有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没有”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有方法。” 许真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姜将,他的医术非常高超,不止可以给人治病,还能给鬼治病,连许新都没研究出点什么的千世万代噩魂咒都被他治标了。 马上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第一位是许真的妈妈,第二位就是他了。 “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器内” “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器内” 许真连续拨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打通,刚刚升起的希望又没了,姜将大部分时间是在全国各地找一些极其罕见的药材,这次估计又是跑到一些荒郊野岭了,或者是遇上麻烦。 他没有放弃,又打了通讯录第三位的电话,这次很快就拨通了。 “晚歌姐,姜大哥在你那边吗?我打不通他的电话。” “是小真子啊,酱酱还没回来呢,可能是掉进哪个山窟窿里了,你又是遇上什么大麻烦了,说来听听,让我乐一乐。” 电话另一头的女声充满磁性,迷人动听,语气也异常俏皮活泼,但却有些生硬,像是一种拙劣的模仿,缺乏必要的感情,有种莫名的瘆人感。 许真已经习以为常,详细的将笑脸症的事情说了一遍。 “把感染的杀了就好,晚了就要多杀几个了,可惜我去不了你那边,帮不上你的忙,要不你将他们带过来?” 一旁的古德白忍不住侧目,这女人说起杀人还用那种欢快的语气,不会是什么危险分子。 “这种粗活就不劳烦晚歌姐您了,我这边现在十万火急,要是姜大哥那边能联系上了,麻烦和他说一声。” 虽然她说话的风格有些不正常,但其实还是很好相处的,甚至算得上乐于助人,就是助人的方式有些吓人。 “好,要是你实在搞不定记得逃过来。” 挂断了电话,最大的希望没了,不过倒是给了他一个启发,虽然不能杀感染的人,但可以杀感染的鬼啊,只要将患病鬼的数量控制住,就能抑制笑脸症的漫延速度。 而应对这场灾难,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碧月与青瑰的交界处,一条条交通要道被一列列冰冷的金属路障堵上,不时有打算逃离碧月的车辆停了下来,里面的司机的眼神从疑惑变为茫然,调转车头往回开。 直到离开一段距离后突然惊恐的喊道:“我槽,我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就连从旁边树林中的步行逃离的市民遇到了同样的情况,而与黄江的交界处就更加明目张胆了,一条浑黄大河直接拦在他们面前,让人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错了。 19点35分,吴小明一家早早地吃完了晚饭,还在读小学三年级的吴小明想像平常一样继续看动画片,却被他母亲拦了下来。 “明明,耳塞带了没?” 吴小明马上点了点头,却被他妈妈一把捏住耳朵。 “有带是怎么听到我问你什么?”吴小明妈妈看向他的耳孔,里面空空如也,生气的从兜里又拿出两个耳塞。 “你要是敢拿下来,我就打你的屁屁了。” 又语气一软:“乖乖听话,下个月带你去游乐园,戴上后就去睡觉,乖!”说完给他塞上了耳塞,将他带进了他的卧室。 确认了窗户是否关严实了,又将窗拉上,吴小明依依不舍的躺上了床,盖好被子,虽然他这个年纪的人向来早睡,但八点不到就睡觉实在是太早了。 吴小明听妈妈的话,乖乖闭上了眼睛尝试睡觉,看了一白天动画片的他忍不住脑补起来,带入动画之中,越想越兴奋,完全没一点睡意。 不知多久之后,所有的动画片都被他想了一遍,变得有些乏味了起来,终于他再也耐不住寂寞和漫长的死寂,从被窝中钻了出来,在床上打起滚来。 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窗帘后朦胧的绿光吸引了,小小的好奇心催促他拉开窗帘,瞧瞧窗外到底有什么,他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会千叮万嘱的不让他看。 “妈妈说晚上不能看外边,是不是其实他们这些大人偷偷跑出去玩了,不让我们知道?” 还有点婴儿肥的小手向蓝色的窗帘伸去。 一只大头鬼在垃圾堆中翻了起来,很快就被它抓到了一直猫大的老鼠,散发恶臭的嘴巴啃向老鼠头,一缕微不足道的生气被勾出,肥硕的身体迅速干瘪了下去。 只是老鼠的生气量太少,味道也不怎么好,吃多了还容易变得獐头鼠目,与之相比生人的生气要美味得多,只要站在街边就能吸到他们散溢出的生气,而不久前遇到的一伙生人的生气更是山珍海味。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今晚的街上一个生人都没有。 突然,一声尖锐的怪笑声从它的身后穿来,一只长着绿色怪脸,身穿异常魁梧的鬼物出现在它身后。 大头鬼将吃剩的老鼠藏进了怀中,免得被这个来路不明,看着就很凶的同类抢走,只是这个绿脸的家伙似乎非常和善,就对着自己一直笑。 大头鬼被它的笑容感染了,马上礼貌地对它投去同样的笑容,脸上也变得油绿了起来,矮小的身体开始膨胀,撕裂了身上的衣服,露出底下魁梧的绿色身体。 很快两只一模一样的鬼怪相视一笑,分头向不同方向跑去,愉快地传播自己的笑容。 刚刚寂静下来的夜城变得越来越热闹,古怪压抑的笑声流转其中,像是投入草原的星星之火,在黑夜之中悄悄蔓延着。 数道身影也穿梭其中,猎杀着这些绿色幽影,却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个夜晚不宁静的过去了,太阳照常升起,志愿者们带着物资,为在家隔离的市民们送上今天的生活物资。 小韦将一张标有志愿者徽章的纸张塞入底下的门缝,这是他们定好的开门暗号。 门很快就被一大早醒来的吴小明妈妈打开了,志愿者们检查了一下她的脸部,确认没有问题后在表上打了个勾,又指了指表上其余两人的,示意让这两人也接受检查。 “没问题的,我们都有按照防疫要求去做。” 虽然听不见,但吴小明妈妈还是自信的开口说道,她去卫生间将正在刷牙的吴小明爸爸拉了过来,随后走向吴小明的房间。 没等她过去开门,房门就自己打开了,吴小明从里面走了出来,吴小明的妈妈发出一声尖叫,惊恐地向后跌倒,将身前的吴小明露了出来。 门外的志愿者看向了面容大改的吴小明,露出了一抹同样的笑容,妈妈惊恐的面容也被强行扭曲,变成难看的怪笑,爸爸也露出身不由己的笑容,一家子都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充满笑容的早晨。 第二十五章 第一种治疗方案 一夜的大战并没有给许真带来一点信心,只有深深的无力感,瘟疫传播的速度已经突破了一种界限。 即使有古德白和几位热心民间法师的帮忙也难以扳回局势,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的爆发已经无法避免,几人的努力只不过是将它延后几天或者是几小时。 带着一身疲惫,许真往辉月小区的住所走去,必须趁现在局势还未彻底奔溃,将楚璃夜送出去,虽然救不了所有人,但最起码要将这个不会挑时间的小丫头送走。 昔日人声鼎沸的小区如今死气沉沉,除了若有若无的怪笑声之外再无其他声响,仿佛其他声音已在昨夜消逝。 许真站在防盗门外,屋内一种若有若无的怪异阴气进入了他的感知,让他的心头咯噔,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升起。 他打开了门,客厅空无一人,干净整洁,楚璃夜将它们整理得井井有条。 “小夜子!” 许真喊了一声,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两耳上昨日特制的电子助听器也没有收听到什么声音。 追寻她留下的气息走向她的卧室,许真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终于让他找到了楚璃夜的身影。 楚璃夜正对着梳妆镜背对着他,双手不断摸着自己的脸,发出丝丝抽泣声,而许真现在可以肯定那丝非常熟悉的怪异阴气就来自她身上。 “小夜子你怎么了?” “不要看我,我被传染了。”楚璃夜马上捂着了自己的脸,带着充满惶恐的哭腔劝阻许真的接近。 “没事的,让我看看,只有初期症状是没有传染性的,一定会有办法治好你的。”许真强做自信的语气安慰她。 用手轻轻扒开了她的双手,两腮处肿胀发青,美丽的瓜子脸变成了国字脸,挺拔的鼻子上也长了可硕大的绿痘,显得非常难看。 许真将她带到了药房,将他所知的能够剔除阴毒或者诅咒的灵药都试了一遍,甚至将用来治疗千世万代噩魂咒的药都用上了,仍然不见一点好转。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她脸上的青色也从两腮向其他位置蔓延。 “我是不是治不好了。”楚璃夜故作坚强的面容下隐藏着一丝绝望,连新闻上也未曾宣传过笑脸症的治愈案例。 虽然目前没有还未出现笑脸症引起的死亡案例,但美丽的脸蛋变成能做丑陋的姿态,任何女性都无法接受。 “放心,一定会有办法治好的,世界上除了傻就没有治不好的病,我再找个人给你看看。”许真开了个玩笑,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 他用丝巾将楚璃夜的脸遮住,拉着她往警局赶去,希望第七局已经研究出有效的治疗方法。 警局外面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如今警局已经被古德白收容了一些感染笑脸症的鬼,用做实验采集数据,因此并不比其他地方安全。 就在两人要进去时,一个身穿刑警服的三十五岁上下的男人一把拦住了两人。 “站住!警局岂是你们能乱闯的,还有你为什么要遮住脸,不会是感染者。”他发现了楚璃夜的异常,马上向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被这个陌生的警察拦住了去路,许真压抑已久的火气顿时上头。 “你谁啊,新来的连我都不认识吗?” 想不到那个警察的反应更大,直接拔出了手枪,指着许真,厉声叱喝: “这么横,你这种社会渣滓我可见多了,等我把你关牢里,看看你和那些牢头谁更横,现在给我离开警局,不要等我说第二遍。”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只差一点火花就能点着。 “郑队长,你把拔枪干什么,这位是来协助我的民间专家。”古德白从里面走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刑警的手中的枪夺走,并将枪放回枪袋之中。 “郑队长?”许真一脸不解的看向跟在古德白身后的彭队长,不明白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刑警队长是怎么回事。 被称为郑队长的刑警哈哈一笑,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 “原来是自己人啊,真是不打不相识。” “我是新上任的刑警队队长郑山海,山海经的那个山海。”郑山海将右手伸了出来,打算和许真握手言和。 可是许真完全不买账,连手都懒得抬一下,丝毫不给面子,郑山海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地收回了手。 “我们就不要在门口站着了,许真你们和我过来一下,第七局已经研究出第一套治疗方法了,我也看出你来的目的。”古德白打了个圆场。 郑山海忍着心中的不快,看向许真客气地赞叹道:“原来你就是那位许真大师啊,幸会幸会。” 他也知道已经惹许真不高兴了,也不再自讨没趣,自觉的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待郑山海离开,许真才开口询问彭队长: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几天没见就冒出了个郑队长,你呢?”许真看向彭飞的肩章,隐隐猜出了真相,看来那件事发生后市内的有关部门发生了很大的人员变动。 “我现在已经不是刑警队长了,就是个普通的刑警,以后你们就叫我老彭就好。” 彭飞洒脱的耸了耸肩,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那件事故的发生本来就有他的责任,能继续留在刑侦队已经是不错的结局。 连老彭本人都不在意了,许真也不纠结这种事情了,只是这个新来的郑队长有些不好相处。 “古专家,你们研究出的那个治疗方法靠谱吗?” “这个方法才刚刚出来,我还没来得及进行临床试验。”说完看向了楚璃夜,继续说道: “这位小姐是谁?她的病情已经到了后期了,需要先隔离起来,局里有单独的隔离室,先让她进去待会。” 许真看了一眼低头不敢见人的楚璃夜,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这是我的表妹,叫楚璃夜。” 古德白将他们带到一间由办公室改造成的隔离室,里面的设备一应俱全,只是现在已经确定人类感染者除了笑之外再也无法做出其他行为,甚至连思考能力都似乎没有,这些东西也用不上了。 “小夜子,你先进去坐一会,等下我就过来接你。” 楚璃夜轻轻点头,非常配合的走了进去,随着大门的关上,许真的心头有些发紧。 “带我去看看,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许真在古德白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临时建立的特殊实验室,在一张大金属卓上见到了第七局研究出来的治疗方法。 那不是什么药,也不是什么看着就很厉害的法器,而是一张面膜状的黄色符纸,上面是复杂到让人眼花缭乱的符文。 “这玩意不会就是直接贴脸上就能用的。” “对,就是直接贴脸,为了能大规模快速治疗,我们往一种便利的方向研究,设计上也是人鬼通用,现在就差将这东西贴到那些鬼脸上试试了。” “出大事了,牢房里的鬼快跑出来了!!”小张焦急的跑了过来。 四人十万火急地赶往牢房,牢房外面的屏障发生大面积龟裂,通过屏幕可以看到内部的鬼已经变得十分雄壮,奋力地撞击着牢门。 “你们俩快点离开这里!!”许真戴上了灵视仪,让小张和老彭快点离开,两人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马上离开了此地。 许真不再耽搁,一把拉开了牢门,将烈毒鬼手刺入为首的病鬼胸膛,恐怖的痛感在它身上蔓延,笑声却没有停住,只是夹杂着一丝痛嚎,在地上打滚狂笑。 千钧之手将手中的银灰长枪捅向另一只病鬼的腹部,将它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荆棘之手缠向最后一只病鬼,将它固定住。 “古专家快试试!” 古德白也早已准备好,展开了面膜般的黄符,蜻蜓点水一样踩着白色荆棘来到病鬼面前,手中的面膜黄符精准地贴向绿色怪脸。 第二十六章 覆巢之下无完卵,只有一战 面膜黄符像是有强力的吸附性,紧紧地贴合在鬼的怪脸上,底下的轮廓显现了出来,那未曾平息的怪笑一戛然而止。 “有用!” 许真期待了起来,稍稍松开了鬼的限制,方便观察治疗过程,古德白退了回来,仔细观察鬼的反应。 鬼十分痛苦地挣扎着,而它脸上的面膜黄符在没有外力作用之下自主地向外拉扯,似乎想强行将它的脸撕下来。 而鬼的身体也出现了变化,绿色开始从脚部开始消退,很快就退到了腰部,而随着绿色的消退,鬼的体型也开始缩小。 古德白将灵视仪的录像功能打开,将影像同步给第七局,方便他们获得更为全面的临床数据,以便对治疗进行改进。 治疗过程不到一分钟,却让两人感到度日如年般的漫长,而黄符已经离开鬼的头部半米,中间被一种让人不舒服的绿色气团连接,这应该就是笑脸症的本体。 “是不是有些太粗暴了。” 绿色部分已经只剩下头部,鬼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貌,这是一具半腐的赤裸男尸,只是身体残缺得厉害,许真发现那些残缺的位置不是本来就有的,而是治疗过程造成的。 它的魂体极不稳定,缺口出不断冒出黑烟,气息十分微弱,甚至比不过那些刚刚成形的鬼怪。 随着一声啵的轻响,面膜黄符终于将那坨绿色气团扯下,露出鬼残缺不堪的面孔。 完成治疗的鬼的身形像是倒塌的积木,从头部开始瓦解,消散于天地之间,它的笑脸症的确是被治好了,但这种治疗就像是直接向身体注入消毒液,病毒和人都要死。 “这”许真庆幸自己没有鲁莽地自己让楚璃夜试试。 古德白看着掉在地上的面膜黄符,陷入了沉思,第七局实验室内的灵异专家学者们看着直播过来的影像,互相直眉瞪眼起来,他们也没有预料到笑脸症与患者的融合竟然这么紧密,简直像是已经成了灵魂的一部分。 在一阵寂静之后他们再次激烈的争论起改进方向,或者再建一个全新的治疗方法。 古德白没有参与另一边的争论,而是捡起了地上的面膜黄符,与病鬼接触的那部分上多了张绿色的脸印,这是重要的病源体样本。 “只有一次实验并不能证明什么,我需要再试几次,当然这次也证明了这个治疗方案的确有很大的缺陷和危险性。” 古德白又拿出两张多制造出来的面膜黄符,贴在剩余的鬼脸上,结果仍然一样,被“治好”的鬼形神俱灭。 “还差一些人类患者作为临床试验对象。”古德白看了一眼许真,显然他也拿不定主意。 虽然鬼和人不能等同,接受治疗的鬼会死不代表被治疗的人也会一样,但人不能和鬼一样对待,哪怕是一些有危险性的临床试验也是要当事人同意的。 但眼下患笑脸症的人完全失去了自理能力,现在擅自对他们进行临床试验,不符合法理,许真自己也绝不同意对楚璃夜进行试验。 可现在情况危急,这种时候还要坚持这种人权道德吗? 就在两人左右为难时,老彭带着小张向两人走来,小张一脸焦急地拉着老彭,似乎打算阻止他,可出于自身的职责,他也不好开口阻拦。 “就让我来当试验对象,这是对我渎职的弥补。”老彭一脸坚定地看着两人,他始终无法将那起事故的责任放下。 “你当是吃维生素啊,这可不只是要命,说不准直接魂飞魄散,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老彭要来个壮烈的自我牺牲,许真是十万个不同意。 “天天把那事往自己身上揽,要真是你的责任早该把你枪毙一百次,你这是魔怔了,还是早点退休。” “小许你就不要劝我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这事必须有人来做,就当我是救自己的家人朋友。” “这事绝对不行,我们去牢里找点死刑犯试试,再说你现在故意被传染发病也要一些时间,我们需要一些现成的。” 两人大声争论,一旁的古德白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有些诧异的看向天空,或者说是外面,而小张也竖起了耳朵,似乎听到了两人争论外的其他声音。 小张将右耳的特制助听器拿出,终于听清了外边的声响,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打断了两人。 “队长、许大师!你们两人先静一静,我好像听到一些怪声了。” 两人停下争吵,用惊骇的眼神看向脸开始变方发青的小张,随着两人停止争吵,一阵若有若无的怪笑声通过助听器传进几人的耳朵。 四人奔向警局门口,看到了街头小巷,低矮的民宅,高耸的大楼上出现了数量的惊人的绿色病鬼,它们不喂阳光,带着怪笑向四周扩散。 碧月的每一个角落都被铺天盖地的怪笑声入侵,来源自不同个体的怪笑声在这一刻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共鸣,变得极具渗透性。 一个个带着棉花耳塞的市民露出一脸瘆人的怪笑,脸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随着共鸣的出现,他们病情发展的速度也加快了。 “小张!” “哈哈哈”小张的脸彻底变了个模样,和那些在正在散播瘟疫的鬼一模一样,而老彭的嘴角也开始身不由己的扬起。 “糟糕!”古德白也感觉到一股怪异感正在入侵自己,马上拿出几张绝音符贴向自己的耳朵,顺便将许真和老彭的耳朵也贴上一张。 许真和古德白的耳边瞬间安静了下来,可老彭却仍然能听到那魔性的狂笑声,他已经被传染了,数秒内就彻底发病,面容发生了大变。 还未染病的两人凝重地相视一眼,齐齐腾空而起,杀向如蝗虫过境般的病鬼,明明可以一走了之独善其身,却还是选择用自己的武力力挽狂澜,挣得一线生机。 百魂入体,许真的阴气节节攀升,掀起一阵阴气风暴,化为黑影的许真比风暴还快,漆黑鬼手带着紫红火焰切向一只病鬼的头颅。 “什么!!” 许真这凌厉的一击竟然没有完全奏效,只在病鬼的头上撕开五道浅浅的伤痕,刚刚还被许真轻易制服的病鬼转眼间竟然变得如此棘手。 吃痛的病鬼的笑声没有发生一丝波动,头部180度的转过来看向许真,试图用笑容感染他。 古德白也察觉到这些病鬼的异常,想到了一个让人胆寒的猜测,那就是随着笑脸症患者的增加,这些病鬼的力量也会一起提升,传染性也是一样。 如果碧月市的鬼和人全部感染,带来的强化将会达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青瑰和黄江还挡得住吗? 五十个闪耀着光芒的字体从他背后升起,三个金色的字体从数十个银色字体中脱颖而出。 【通天法旨】,这是第七局的镇局法门之一,对天赋的要求极高,每种字体共分黑、银、金三种层次,组成的字越多,威能越大,据传如果能将五十金字组成一篇文章,将有通天彻地之能。 古德白年纪轻轻就修炼到3个金字和47个银字,他的6级驱邪专家身份没有半点水分。 人、清、灭,三字之间出现一条金光将他们连为一体,又飞出阴阳二字连接在清的两旁,形成剑柄的形状。 金木水火土五字填充清与灭之间形成剑身,鬼与浊两字依附于灭的两旁形成一个夹角,化为剑尖,十二个风格不同的字体形成一柄神光流转的长剑。 “人清灭鬼浊。” 古德白左手掐了个指决,长剑化作一道流光刺向许真面前的病鬼,病鬼的身形突然一顿,无数道喷薄着金光的裂缝遍布着它的身体,在一爆裂声之中灰飞烟灭。 而长剑没有停下,而是在古德白的操作之下杀向其他病鬼,他的额头不断留下冷汗,使用十二字的组合没有看上去那样轻松。 许真也不甘落后,普通的攻击难以奏效,于是他将身体交给了许狂,千钧之手再次融入身体,只是这次他的身体没有膨胀起来。 上次的暗伤都没有治好,强行使用不出三刻就会爆体而亡。 仅是如此许真还是刚猛无比,手提银灰长枪杀进了鬼堆,每一枪落下就有一只魁梧的病鬼瓦解消亡。 只是 病鬼的数量达到一种界限,原本不会被感染的强大鬼魂也纷纷染上了笑脸症,病鬼的数量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增长。 面对越杀越多,越杀越强的无尽病鬼,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在他们的身体和心头同时升起。 第二十七章 我就是主角 碧月与黄江的交界处,遮天蔽日的病鬼向挡在它们眼前的大河冲锋,黄泥之河的中央此时正停着一条如朽木制成的小舟。 木舟的主人坐于一张近乎朽烂的小桌上品茶,似乎没将病鬼们的冲锋放在心上,连眼皮都不抬,它吐了一口烟圈,将手中的烟斗往桌角上轻轻敲打三下。 随着三声敲击之声的落下,黄泥之河像是被煮开一样沸腾起来,一缕缕黄雾从河面升腾,直冲云霄的黄雾如一面遮天帷幕挡在边界上。 绿油油的病鬼们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变化而停下脚步,它们原本就空荡荡的神志中只剩下传播笑容的本能。 数以万计的病鬼像下饺子一样掉进了黄泥之河中,刚刚还能飞天遁地的病鬼在到达河的上方后突然失去了这种能力。 不管它们冲得在快,飞得再高,皆像失去翅膀的鸟儿一样直直落入河中,无一例外。 不到半小时,就有足足数百万万的病鬼掉进河里,却连一点水花都没溅起,黄泥之河的水位也未曾涨高一寸。 青瑰与碧月的交界处,这边的情况更让鬼胆寒,百万的病鬼无视了前面的鬼打墙,组成气势汹汹的绿色大军继续一往无前地向前进军。 走在最前面的病鬼突然停下了脚步,数千道微不可见的缝隙出现在它的身上,将它分割成数千块,一阵微风拂过,被分割成“积木”的病鬼倒塌成一地碎块。 很快无数碎块平铺在边界上,形成一道无法跨越的死亡界线,而死域的边界也是如此,只是那里的碎块已经堆积如山。 两人记不清自己这场战斗已经持续多久了,他们的心中除了战斗之外再无其他想法,唯有那西边红日见证着这场战斗的开始与落幕。 环绕周身的数十个银光文字开始像即将到达寿命尽头的电灯一样闪烁,古德白的脸色苍白得像是个死人。 脚下的“行”“天”二字率先熄灭,古德白的身体从半空中落下,环绕周身的数十个银字自行钻会体内,远处即将斩杀第只病鬼的十二字长剑解体,飞回他的身旁。 即将跌向地面摔得粉身碎骨的古德白一脚踏向下方的一只病鬼,脚底发出一道苍蓝的闪电,将要反击的病鬼电麻,这是名为雷击步的步法。 他的右手向下一指,被他遗落在地面上的手提箱自行打开,一道银白流光从中飞出落入古德白的手中。 这是一把锏,长120厘米,重77斤,此锏名为天罡破邪,是用一种银色的神铁锻造而成,护手四面刻有四象圣兽,锏身用赤阳砂镀出七七四十九种云篆,如有七七四十九多赤色仙云环绕。 “万邪伏诛,万魔胆裂。”手中的银锏拍向病鬼的脑袋,迸发出一朵赤红的火焰,将它的头焚烧殆尽,无头的身体也开始瓦解奔溃。 古德白又踏向即将消亡的鬼身,跃向近处的高楼,血气上涌,一口赤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他及时用锏支撑身体才没有倒下。 许真也弯腰站在他对面的楼顶上,双手抓住膝盖,支撑自己即将倒下的身体,一缕缕被阴气侵蚀而变得乌黑的血液从他的眼角、嘴角和鼻孔中流出。 “不能再用下去了,趁现在还有点力气,快点逃到青瑰去!”许山高焦急万分的在寄魂核中呼喊,而许真不知是把他的话当耳边风还是已经失去了意识,没有一点动作。 此时太阳也下山了,笑脸症的共鸣也突破了新的界限,两人双耳上的绝音符再也挡不住笑声的侵蚀,开始燃烧起来,顷刻间化为灰烬。 怪笑声渗入被黑血浸坏的助听器,进入他的耳中,极其挑战人的心神。 许真的身后,一只被他打没半个身体的病鬼在笑声中飞快恢复,康复的魁梧巨身站了起来,带着碧绿疙瘩的巨拳砸向许真的后脑。 “小心后面!” 古德白强提气力,脚踏神雷飞向对面,手中的锏拍向砸向许真脑后的巨拳,气力耗尽的古德白将这一拳勉强拍开,一把拉住了许真往下方飞去。 吃痛的病鬼岂会善罢甘休,左拳打向阻挠它的古德白,古德白身体一篇,堪堪躲过了砸向自己脑袋的一拳,可脸上的灵视仪也被打了下来。 古德白也不是吃素的,反手将一道雷符打在病鬼身上,将它电得四肢乱颤,趁机带着许真逃离了病鬼的视线。 太阳已经落山,可城市的灯光却没有像往日一样亮起,明月也还未升起,整座城市陷入漆黑,像是死去一般。 两人坐在一条没有病鬼的小巷之中,许真有气无力地咳嗽了几声,几口漆黑的污血被他咳了出来。 一旁的古德白左手掐印,右手则飞快地在一部特殊的手机上飞快输入数据。 许真摘下已经没电的灵视仪,有些迷茫地问道: “这座城市今后将何去何从?” “我也不知道呵。”古德白未停下右手的动作,带着同样的迷茫回应许真。 这话让许真忍不住苦笑调侃道: “都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能说点鼓舞人心的话吗,这种工作态度就该扣你半年薪水。” 说完看了向脸部开始发绿变形的古德白,最终连他也没有逃过一劫,正用最后的理智将亲身体验的笑脸症数据发给第七局。 “哈哈,为什么你没有被感染?”古德白也看向许真那毫无变化的脸,笑声的渗透性已经强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底部,现在哪怕是聋子也能通过身体感受到这无处不在的怪笑声。 许真自己也有些吃惊,虽然他现在可以切切实实的听到怪笑声,但灵魂的表面上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覆盖,笑脸症的诅咒被隔绝在外。 这层东西就是千世万代噩魂咒,会在每个许家人出生时覆盖住他们的魂魄,像是牢笼一样限制住他们。 许真也没想到这诅咒的力量竟然这么强大,连笑脸症都能隔绝,所以被千世万代噩魂咒诅咒就是治疗方法之一?那还不如就这么笑一辈子算了。 “这可能就是命运的安排,说不定我就是那个要拯救世界的主角。” “哈哈哈,你竟然说自己是主角,哈哈哈”古德白大笑了起来,不知是他真的想笑还是笑脸症引起的。 他脸上已经被绿色彻底覆盖,变成了一张让人压抑的怪脸,古德白站了起来,用最后一丝神志压制住笑声,用充满希冀的语气对许真说道: “希望你真的是主角。” 碧月市月关山县月关山之中,存在着一处鲜为人知的秘地,此时成了碧月唯一一块未被怪笑触及的净土。 一册白金色的书册漂浮于半空之中,散发出淡淡的乳白色光辉,将下方的古色宅邸笼罩。 这卷由历代侍月大神官持有的灵月妙典在三百年前就落入了伊家的手中,如今由伊星烛所执掌。 “星灯,我们就这样呆在这里真的好吗”伊星烛的视线离开了面前由光芒凝聚成的圆镜,镜中竟然是碧月城市中的景象,这幅景象让她于心不忍。 一位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绝色女子坐在她是身侧,优雅地翻看着手中的黑色卷轴,苍白的字体刺眼而繁奥,伊星灯却对它们记录的内容求知若渴,这便是记录着冥月秘术,望月岛失踪案中一同失踪的文物:冥月秘卷。 “这事情会有人处理的,目前的你也没能力管。” 伊星灯对自己的妹妹也是一副冷冰冰的语气,直言不讳的教训她的不自量力,又温柔地揽住伊星烛的肩膀,改用十分温柔的语气安慰道: “这是我刚刚听到的神谕。” 白色女子屹立于高楼之上,落于身后的怪影比之前更加庞大了,向来无所畏惧的病鬼们此时竟纷纷避开了这个危险的存在。 银白的双瞳穿透夜色,眺望远处的许真,她沉默不语,也未做出奇异的举动,良久之后转身离去。 “噔噔噔噔噔”许真口袋中即将没电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个救命电话来得有些迟,但也不算太晚。 许真在希冀之中接通了这个姜将打来的电话,碧月的希望尽在其中。 第二十八章 本该绝迹的瘟疫 “许老弟你那边的情况现在怎样了,详情我已经从晚歌那了解清楚了。”姜将的说话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看来他刚刚才从麻烦中脱身。 “我现在还好,其他人就不好说了,姜大哥对这笑脸症有办法吗?这玩意看着更像是一种诅咒。” “这的确是一种病,是一种来源于鬼的瘟疫,人有人疾,鬼有鬼瘟,不同于人的疾病,鬼的瘟疫更为无形,诅咒就是从鬼瘟中启发创造的。” “笑脸症在1800年前曾经出现在东海一带,被称为青面瘟,在还没扩散前就被当代的三医治好了,此后再也未曾出现。” “这种病在人间应该已经彻底绝迹了才对,如今整个华夏可能就剩我一个人还知道了,方法我发短信给你,不懂的可以再问我。” 姜将的话让许真灵光一闪,笑脸症,不,应该叫青面瘟的病源应该就是当时逃进黄泉的漏网之鱼,现在又被放了出来,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没准还有其他带着稀奇古怪的鬼瘟的鬼,这件事情可能比预料中的严重百倍。 手机的电量只是剩下5,许真马上打开了刚刚发来的短信,上面通俗易懂地写出了青面瘟的治愈方法,非常简单而安全,甚至还有预防方法。 鬼哭藤、离魂散、引幽香多达十七种稀奇的药材,而许真因为经常需要给自己疗伤,上面的药材除了鬼哭藤之外都有,而且鬼哭藤他刚好也知道哪里有。 “古专家,你给我等着,好好看看我拯救世界。”尽管古德白已经丧失自我意识了,但许真还是和他报了个喜讯。 他马上站了起来,脑袋马上出现严重的眩晕感,体内的阴气在他的经脉乱串,又流经心脉,让他疼痛难忍,只好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许真咬咬牙,从口袋中掏出一颗药丸,肉疼的将它掰成两半,将半颗吃了进去,剩下的半颗小心收好。 半颗丹药入腹,瞬间化为一道十分柔和的阳力,护住他的心脉经络,又蕴含着强大的能力,让他浑身有劲,身体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燥热难忍。 这股阳力与他的阴气互不干扰,相处得十分融洽,如果是完整的一颗,哪怕是强行容纳三百魂也撑得住。 只是这只能暂时压制他到伤势,当药效结束后面对的将是更为强烈的反噬。 百魂入体,汇集磅礴的阴气的右拳打向地面,阴与阳的界限被他强行轰开,一个黑压压的大洞出现在地面上。 许真脚下生烟,化为一道疾驰的残影穿梭于死域之间。 昔日长相千奇百怪的鬼如今都变成了一模一样的青面瘟鬼,连一只还未染病的鬼都不存在,遇到许真这个闯入死域的生人,也不发起袭击,用永远不变的怪笑齐齐看来。 许真在死域中足穿越两个碧月大小的距离,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鬼哭林。 鬼哭林,顾名思义的这里住着一群哭丧鬼,而鬼哭藤就只有在这种地方才有生长。 平日里几里外就能听到丧气的哭丧声,如今青面瘟在碧月的死域内肆意传播,鬼哭林也未能幸免,变得“喜气”了起来。 鬼哭林内烟雾缭绕,视线很差,许真奔波其中,竖起耳朵从怪笑声寻找掺杂其中的哭声,如今所有哭丧鬼都必定染病了,剩下能发出哭声的只有鬼哭藤了。 “哇,这是开派对呢。” 许真寻声找到了哭声的来源,见到了让他哭笑不得的一幕,几只青面瘟鬼正用自己的笑声哄着一株黑色藤蔓,这就是鬼哭藤。 这株鬼哭藤就像是混进西洋交响曲中的唢呐,非常的格格不入破坏队形,是所有青面瘟鬼的一生之敌。 许真没敢靠近,怕被一起当成敌人,左手的荆棘之手远远地伸了过去,一把将鬼哭藤拽了过来。 根须尽断,鬼哭藤像是有疼痛感一样哭声提高了十倍,变得更加让人潸然泪下,有一种哭倒长城的气势,黑色叶子上的人脸花纹做出各种悲痛的表情,诡异非常。 “真他妈丧气,能不能别哭了!!” 许真有些受不了鬼哭藤发出的哭声,这声音比青面瘟鬼的怪笑还难听,他一把将鬼哭藤揉成一团球,这玩意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有一株鬼哭藤,抵得上十支最专业的哭丧队,可惜许真没打算做这门生意。 在青面瘟鬼千军万马的追杀之中,许真逃回了住所,手脚麻利地在药柜中翻出了所需的药材。 又找了个最大号的捣药灌,将最烦人的鬼哭藤丢了进去,恶狠狠地将它磨成了粉末,即使这样化成灰的鬼哭藤仍旧非常敬业地发出若有若无的哭声。 许真将所有药材磨成粉,将它们均匀地混合起来,制成一大包焚香打包起来,又将家里所有香炉都打包带走,赶向另一个地点。 这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许真放下了包裹,用漆黑鬼手锋利的爪子砍下成片的竹子,将竹子切成条状。 三百六十行,许真的先辈中就有一位手艺人,气质一转,许真的双手变得异常灵动,竹条在他的手中千变万化,眨眼被加工成一个精美的竹篮。 几分钟后十个可以用来打水的竹篮在他是手中成型,又顺便给它们编了一个合适的盖 子。 许真又用竹叶遍了张面具,将它戴在脸上,无处不在的怪笑声好像突然消失一般,耳边 终于安静了下来,这就是青面瘟的预防方法,非常的简单而又出人意料。 他也无法保证千世万代噩魂咒能一直压制青面瘟,带上竹叶面具以防万一总没错的。 一切准备妥当了,这场瘟疫也该结束了,许真将包裹打开,把里面大小不一的香炉拿了出来,将包好的焚香倒了进去,将装上焚香的香炉放进竹篮中。 “刚好还剩十根。”许真打开了火柴盒,十根火柴静静地躺在纸盒之中,不多不少刚刚好。 十根燃烧的火柴被投进了香炉,十道带着哭声的白烟从香炉的孔洞中升起。 许真伸手抓起了两个竹篮,又看着剩下的八个竹篮,有些犯难。 “我现在顶多就四只手,拿不过来啊。” “笨,你不会做根长扁担串起来啊。”许和平恨铁不成钢地提醒这个笨蛋曾孙,只是这个熏香对鬼有麻醉作用,他们也帮不上忙。 许真砍了根碗口粗的竹子,用做了两条五米长的扁担,将十个竹篮串起来,又编了个粗糙的篮子将盖子收起了。 此时刚好有一只青面瘟鬼靠近,古怪的香气钻入了它的鼻子,身体马上直挺挺地倒下,可脸上的怪脸却没有晕过去,挣扎地从鬼的头上脱离,变成一张漂浮的绿脸。 这张绿脸好像被香气吸引了,带着一脸怪笑飘向香味的来源,在许真的眼皮底下一头扎进一个竹篮之中。 这张青脸变得非常的小,一脸沉醉地躺在篮子底部,连怪笑声也停了下来。 “一物降一物,真是太神奇了。” 把碧眼天翻地覆的青面瘟就这样被搞定了,许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小鬼们,你们许真爷爷来了!” 说完他便担着十个点着香炉的篮子,欢快地向城中进发。 秘制的熏香具备强大的扩散性,香飘十里,所经之处瘟鬼纷纷倒地,脸上的怪脸脱离而出,飞向挂在扁担上的竹篮中。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染病的生人身上,当怪脸脱离后,他们的面容恢复了原貌,而且在很长时间内不会再被青面瘟感染。 被治好的人倒在大街上上,或者房屋中,双眼紧闭,但呼吸均匀,没有生命危险,还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醒来。 而那挑着竹篮远去的背影则成了他们昏迷前最后的记忆,被烙印在他的心里。 许真采用z形移动,像扫描机一样经过碧月市大大小小的角落,争取一个不落,千万张绿脸发着微光,飘浮在碧月市的上空,形成一片片云彩,最终落入小小的竹篮中。 随着越来越多的鬼和人被治愈,扁担上的一半的竹篮也满了起来,千万张的绿脸拥挤在小小的竹篮中,像是堆积的竹叶。 许真用竹盖给这些篮子盖上,即使里面的熏香染尽了,这些怪脸也无法出来。 古德白从漫长的黑暗中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远去的熟悉背影,但剥离青面瘟的眩晕感再次让他昏迷了过去。 早上八点的大街上躺满了人,景象有些稀奇,郊区的一片竹林之中,奋战了一夜的许真躺在草丛中,身旁摆放着十个盖着竹盖的竹篮。 精神与身体上的双重疲惫让他昏昏欲睡,两眼微微眯着看向东边升起的朝阳。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们的主角。” 古德白拄着天罡破邪锏走了过来,他要比那些普通人醒得更早,利用寻人的道法找到了许真,虽然他也很累,但那隐藏起来的傲气不允许他躺着。 “将这些竹篮用桃木烧掉,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许真拿出一张记着青面瘟处理方法的纸条递给了他,肩上的重担终于放下,他的双眼再也抵挡不住疲惫,缓缓合上,陷入甜蜜的深眠之中。 中午时分,在骄阳的曝晒之下,昏迷的市民一个个茫然的醒了过来,治疗带来的副作用让他们失去了这几天的记忆,唯有那那个挑着竹篮的背影被他们牢记在潜意识中。 而那些知情者对此事皆闭口不谈,官方也派出不少“砖家”对整个碧月市音讯全无的几天进行合理的解释,一些或真或假的流言也被压了下去,这场只持续短短三天的瘟疫仿佛从未存在一般。 只有极少的人还能记起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他们将这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加工成几十个版本的故事,给碧月市又添了个新的都市传说。 之后第七局组织所有能派出的人手,又花了重金请了不少天阳省的正道弟子作为外援,用从许真那获得的方法对死域进行了持续三天的扫荡,将青面瘟彻底铺满,顺便还消灭了不少带着黄泉气息的鬼魂。 这场本可以席卷整个世界的瘟疫就这么被摁死在(竹篮)摇篮中,只是世界如此之大,是否正有一张怪脸隐藏在角落里,等待着将笑容分享给你呢? 第二十九章 出乎意料的来访 大冷天躺在高档沙发上盖着被子悠闲的看电视是种难得而朴素的享受,电视中播的内容也让许真啼笑皆非。 “群体癔症这个词相信大家都很熟悉,碧月市这次的全民失忆就是群体癔症的表现” “听到这儿不少观众肯定都会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几百万人一起的群体癔症,连电影里都不敢这么演” 电视中的砖家坐在一张高背椅上侃侃而谈,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理有据让人信服,要不是许真知道真相都要被他说服了。 “其实这种大规模的群体癔症历史并不是第一次发生,甚至这几年都有出几例,比如英吉利的” 砖家分别举了几个例子,有现代的也有古代的,是真是假他们大多数人也不会去查,一些杠精的发言终究只是投进大海中的小石子,掀不起什么风浪。 而且砖家还不止这一个,解释也是五花八门,除了群体癔症之外还有毒气泄漏、天体影响等等。 渴望真相的人们忙于在这些解释中寻找真相,却不知道其实没有一个是真的。 楚璃夜正在用拖把拖地,被电视中的专家勾起了好奇心,看向了一脸咸鱼样的许真。 “话说这几天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我一点也没记得。” 要不是她莫名其妙的在警察局醒来,日期上也跳了几天,楚璃夜还真不敢肯定自己失忆了。 许真喝了一口椰汁,眼睛都不眨的摇头叹息: “我也不记得了。” “叮咚” “来了来了!”楚璃夜元气十足的小跑过去开门,来的是彭队长,现在是老彭了,以及他的两个跟班夏芙和小张。 “你小子恢复得怎么样了,局里的不少年轻人都以为你被女鬼勾走了。”彭队长拍了拍许真的肩膀,通过这种击打的方式确认对方的身体是否硬朗。 被拍得不轻的许真重的咳了几声,接着奄奄一息地将头靠在沙发上,用一种说遗言的语气说道: “我的身体没问题,休息个十年八年就好了。” 话刚说完下一秒就挺挺地坐了起来,一脸吃惊的看向夏芙手中的一袋水果。 “你竟然还买了水果过来看我,不过别人探望病人都是用水果篮,你就装塑料袋里是不是太没诚意了点。” “我呸,谁说这是给你的。”夏芙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水果递给了楚璃夜。 “是给你表妹的,她一个人要照顾你这坨烂泥,很辛苦的。” 剩下的几人呵呵一笑,两个年轻人拌拌嘴什么的是一种相处方式,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几人闲聊了几句,很快就离开了。 三人刚走,又有人按响了门铃,这次来的是古德白,楚璃夜开门后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和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古德白比起来,长相平平还没素质的许真根本香不起来。 “哦,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连古大专家也来了。”许真嘴上客套,可却没有一点起来迎接的意思。 楚璃夜倒是积极多了,马上提起一个热水壶,用非常淑女的语气说道: “古先生要喝茶吗。” “不用劳烦了,我很快就走了,这次来访是把这东西送给许真的。”古德白拿出一面锦旗,将它展开,上面龙飞凤舞地绣着四个大字: 救市仙师。 “这是我们第七局的局长亲自绣的,也是对你功绩的认可和肯定” “行了,不要说那么多客套话了,你左手上的箱子才是重点。”许真看向古德白左手上的皮箱,他嗅到了宝物的味道。 古德白也不再讲剩下的官话,将皮箱递给了许真,郑重道: “这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第七局不会亏待任何对社会稳定做出贡献的人。” 许真将皮箱打开了一条缝,往里面看去,两眼瞬间冒出金光,里面竟然有不少价值连城的宝药。 每一样拿到市面上都足以让名门长老眼红,不亏是最有钱的灵异组织,果然财大气粗,虽然治愈青面瘟的药方是姜将提供的,但这份大礼他笑纳了,回头再分些给姜大哥。 “小夜子,将这面锦旗挂到后面的墙上。” 看着上面让人无语的名称,楚璃夜已经见怪不怪,将这面锦旗挂在一面墙上,这面墙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锦旗,内容也是奇奇怪怪。 抓鬼能人、仙人下凡、妙手回春、钟馗再世、威震九幽都是以前的客户送的。 古德白没有久留,匆匆告辞两人,他现在是个大忙人。 屋内终于冷清了下来,楚璃夜拿出一个通红的苹果。 “要我给你切一个吗?” “我很饱,不需要。”他这些日子都快吃苹果吃吐了,楚璃夜以苹果对恢复健康有效的理由给他买了几十斤打三折的苹果。 她自己吃了几个就腻了,剩下的都以各种方式被许真一人解决,午饭后一个苹果,下午茶苹果派、苹果布丁、苹果蛋糕,晚饭后再吃一个,宵夜烤苹果、苹果拼盘、苹果奶昔。 不得不说楚璃夜掌握的料理手法非常丰富,味道也不错,只是一直吃同样的味道太挑战人类的极限,吃得许真觉得现在自己整个人也是苹果味的。 “不吃就算了,我上学去了。” 现在已经13:40了,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楚璃夜背上书包,当她关上门的瞬间整个寄魂核内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 “这丫头终于出去了,现在是我们独属于我们男人的时间。” “嘻嘻我们先来欣赏点好东西。”许问柳从连楚璃夜都忽视了的犄角旮旯中拿出一张光碟,封面上的内容不堪入目,写满了一些看不懂的东瀛文字。 “这可是波老师的新作哦,而且还是步兵的。”说起上面的内容许问柳原本英俊的面容也猥琐了起来。 “老花柳,你这东西哪里来的。”许四海目不转睛地盯着封面上的画面,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许问柳得意的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这是我托一位搬到东瀛的老朋友买的,而且不止这一张,大家快点嗨起来!!” “快点播” “别磨蹭了!” “哼,你们这些贪财好色之辈,实在是有辱斯文!”儒生打扮的许礼手中拿着本圣贤书,脸上的表情也是正气凛然,与其他鬼格格不入,选了个视野最好的位置坐了下来。 许问柳将光盘放进价值十几万的dvd中,众鬼翘首以待,许真也挪了挪坐姿,他也是个功能正常的男人,要说不感兴趣那实在是太虚伪了。 “你个小屁孩凑什么热闹,滚去我的房间看吸氧羊。”许真赏给一个10岁小孩样的阴魂重重的脑瓜崩。 这个小孩模样的阴魂叫做许文,是许狂的弟弟,只是他天生体弱多病,11岁时便夭折了。 “你这不孝孙,没大没小的。”许文长相可爱,说起话来一副假大人样,让身为后辈的许真难以提起一丝一毫的尊敬。 影片开始播放,里面的女主角与多位男主角们开始逐渐退去了衣裳,不时说出几句叽里呱啦的有些耳熟但不明白的东瀛语。 “叮咚”就在正戏终于要开始的一刻,门铃又想了起来。 “靠,这丫头年纪轻轻的就开始丢三落四了。”许山高熟练地率先关掉了音响,然后再关掉电视,等下电视一打开他们就能继续嗨了。 许问柳却有了其他的主意,眼珠子一转,表情十分猥琐的说道: “别关,这种尴尬的撞破场面不是更能激起男女爱的火花吗?到时候他们一不小心擦枪走火我们许家不就有后了?!” “老花柳你终于精明了一次。”许四海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不过我觉得可以等她进来后再由我们打开电视机,这样臭小子的形象就不会闲的太猥琐,不会把儿媳妇吓跑。” “言之有理,就这么做,快去开门。”许问柳招呼许真去开门,可许真也不傻,怎么会干这种毁形象的事情,虽然他也没剩多少正面形象。 小鬼头许文看向许真,露出一脸坏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门,刚刚还吵闹的屋内瞬间陷入了死寂。 门外的人并不是楚璃夜,而微微脸红的伊星烛,所有人和鬼都没料到按门铃的人竟然是她。 “不好意思许先生,擅自来访是不是打扰你了?” 第三十章 我要吃葡萄 伊星烛腼腆地用手指挠了挠下巴,左手挎着一个水果篮,看来她也是来探望自己这个病人的,只是许真想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难道她终于察觉到我们是世仇,然后发现自己小小年纪就如此恐怖如斯,将来定成伊家心腹大患,要趁我虚弱将我扼杀在此? 又或者我对上她们的口味,要将我抓回去许真的思维就像脱缰的野马,在走神的路上狂奔,完全忘了对方此时就站在门外等他开口。 “我可以进来吗?” 见许真将自己就这么晾门外半天,伊星烛只好有点尴尬地小声询问,她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被人忽视。 伊星烛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从走神之中拉了回来,为了缓解尴尬,许真轻轻咳了咳解释道: “不好意思啊,最近有些精神恍惚,进来伊小姐,不要客气。” 有了许真的应许,伊星烛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并且礼貌的关上了门,随着关门声的响起屋内的人和鬼心头一跳,刚刚还很兴奋的阴魂们争先恐后地钻会寄魂核。 “呵,一群有色心没色胆的老货。” 其他许家阴魂可能会怕她,自认为色胆包天的许四海却没有跟着回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样的美人儿哪怕是吃人的妖女他也不介意。 “臭小子,我来帮你助攻,做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胆量,其次才是样貌。” 许四海自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两样都齐全,只恨自己太短命,享受得太少,可惜了他那十个貌美如花的老婆。 “等下我将电视打开,大胆点挑逗她,再强势推倒她,我听老祖宗说望月国的女人观念和我们这边不同,他小时候没少受她们折腾。” 伊星烛悄悄看了一眼许四海,他说的话被听得清清楚楚,她是要假装看不见他吗?为什么要打开电视,是有什么特别节目吗?挑逗又是什么意思 许四海的话让她有些难以理解,尽量控制眼睛不去看这个笑得有些猥琐的家伙,觉得突然表示自己其实看得见这位老先生会不会有些不礼貌。 由于家族关系,碧月内所有修行者的资料她们都有掌握,这位许真也多次听族人提起过,因此她倒也不奇怪许四海这个鬼魂。 “什么推倒,就我现在的样子,被她推倒还差不多你可不要害死我。” 许真和许四海眼神交流,他可不觉得这个伊星烛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说不定动动手指头就能戳死自己,更何况他现在的状态还非常糟糕,不依仗那些老鬼,随便来只小鬼都够他喝一壶。 “太爷爷救命啊,快将这个老不羞抓走。” 为保住自己的名节和小命,许真马上传音进寄魂核,呼救唯一的清流,担任风纪委员的许和平。 一只阴气森森的手臂从他的肚子中伸出,像橡胶人王路飞一样伸长,一把抓住了即将按下电视开关的许问柳,嗖了一声将他拉进寄魂核,成功的保住许真的小命。 许真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拍了拍旁边的座位。 “来,坐这里。”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这样说话会不会太轻浮了点?不过伊星烛好像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在许真身旁坐了下来,将水果篮放在桌子上。 “谢谢。” “伊小姐是客人,这么客气我会不好意思的。”许真将要说的话先在脑中过三遍,避免说错什么,也不敢嘴上跑火车。 望月国的一些闻风丧胆的咒术他耳熟能详,他可不想体验一遍,希望能安安全全的将这尊大神送走。 “许真先生的身体好些了吗?” “还好,再活个七八十年还是没有问题的,非常感谢你的关心。”许真没有质问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体有恙的,她这一定是试探自己是不是许家的余孽,装傻就对了。 许真有些冷淡,但伊星烛倒是不在意,热情的将水果篮拉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一个哈密瓜。 “要不要吃点水果?” 看向篮子里五花八门,但唯独没有苹果,让许真胃口大开,终于能换点新鲜口味了,特别是那个大饱满的葡萄,让人垂涎欲滴。 “我要吃葡萄。” 说完他又后悔了,许真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污的意思,希望她的思想纯洁,不会将葡萄与一种让婴儿和大人都喜欢的东西联系起来。 伊星烛没有想到其他的含义,捧起葡萄走向厨房。 “我拿去洗一洗。” 很快她就捧着装着葡萄的盘子坐了回来,非常自然的拿起一颗葡萄递向许真的嘴巴,她姐姐经常喂她吃水果,而她自己也喜欢喂姐姐吃东西,也没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许真尴尬的将嘴边的葡萄吃了下去,刚想开口委婉的拒绝,伊星烛的纤纤玉手又拿起一颗饱满可口的葡萄塞进他嘴里,用这种温柔的方式封住他的口。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喂起了葡萄,气氛变得暧昧了起来。 不知不觉许真就将一大串葡萄吃了个干净,肚子有些发胀,这女人简直是台无情的喂食机,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要不要再吃个哈密瓜。” 伊星烛似乎看不出许真一副撑得慌的样子,又将水果篮中的哈密瓜捧了起来,一脸期待的看着许真。 难道她的目的就是撑死我?为什么总是对那个哈密瓜念念不忘呢?难道是下好了毒不能让她得逞。 “我饱了。”许真一脸冷淡的打了个饱嗝,被拒绝的伊星烛带着礼貌的微笑将哈密瓜放回篮子。 不过喂完水果,伊星烛也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许真先生要不要我给你按摩,这说不定对你的身体健康很有好处。” “你这按摩正规吗?”许真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这个按摩肯定不是普通的按摩,自己要不要再装傻下去。 “那我就开始了。”伊星烛没有回答许真这个有些奇怪的问题,修长的玉指点向许真的额头,一缕柔和的白色光华没入他的脑海。 许真心中暗道不好,自己竟然大意了没有闪,很快一种极致的平静感和安心感包围了他的意识,很快他就如摇篮中的婴儿一般,抵挡不住睡意,沉入了梦乡。 以自身为中心,柔和的白色光华从伊星烛身上发出,打算奋起抵抗的许家阴魂们还未出寄魂核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伊星烛的手指沿着他的经脉移动,一股纯粹柔和的阴性力量进入许真的身体,根深蒂固的阴气被尽数带走,并且带着一种特殊的生机,滋润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 这比用阳性排出阴气更为有效而安全,像是用清水带走污水,而阳性更像是用各种化学试剂中和污水,难免会产生一些剧烈的反应。 许真猛地坐了起来,他终于摆脱了那该死的舒服的宁静感,醒了过来,却发现屋内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除自己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影。 而且自己的身体也总莫名的舒爽感,那种疼痛阴冷和无力感不翼而飞,他的状态许久没有这么好过。 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有好好穿着,让他松了口气,自己的童贞保住了,看来她不是那种传统的望月国女性。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这个加上今天就见过三次面的女人为什么要帮自己,难道她喜欢我? 这个想法让冷汗沿着许真的额头狂流,被望月国的女人喜欢可不是什么好事。 许真伸手抓向桌上的纸巾,打算擦汗,却发现桌子上放着一盘切好的哈密瓜,底下还压着张纸,上面写着: 对不起许真先生,自作主张的给你治疗,请原谅我的冒犯,如果你有感觉不舒服,请打电话联系我,134 “看来是我误会她了。” 自己把别人想得那么坏,完全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许真叹了口气,心想下次见面要和她好好道谢一番。 “咦!” 许真发现盘子上的哈密瓜分量不太对,少了起码一半,怪不得她对那个哈密瓜念念不忘,原来是她自己想吃啊 第三十一章 你今天的运气不错,但明天不会 哼着动听却不知名的歌曲,踩着洒落在地上的晚霞,结束一天的工作的行人纷纷回头或侧目看向她。 偶遇这道一道的风景,身上的疲惫悄然消退大半,不管是男或女都对她有些依依不舍,想将她拐回家。 伊星烛对投来的无数道视线仿佛毫无察觉,或者是早已习惯,保持着那纯粹的悠然踏上回家的路。 那件事没有帮上忙让她很过意不去,但能帮上解决那件事的许真,也算是有帮上忙了,心情一下子漂亮不少。 “这位美女,能加个微信吗?”终于有抵达不了美人诱惑的大胆男性鼓起勇气走上前来,微微侧头,轻抬下巴,娴熟地将自己最为帅气的角度展现给对方。 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她先是后退一小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而后用礼貌的语气拒绝道: “不好意思,我姐姐说不能和男人加微信,特别是陌生的男人,哦,女人也要经过她同意才能加,要我帮你问问吗?” 那个长得还算英俊的男人歪嘴一笑,这是在装纯吗?不过倒是很和他胃口。 “人,生而自由,你自己的生活怎么能任凭他人摆布呢,难道你不想尝试一次不一样邂逅吗?” 他又摆了个帅气的动作,增加说服力,不少看戏的女生露出花痴脸。 “如果你害怕,可以让我和你姐姐谈谈,我一定会说服她放手。” 心想这美女长得如此倾城,她的姐姐定也不差,来个姐妹双收岂不妙哉。 “我不同意,你可以滚了。” “谁!”帅气男人忍不住叱喝一声,转身看向后面,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坏他的好事,他东城一哥何曾被人打脸过?! 一辆黑色敞篷跑车从他的右后方驶来,驾驶座上的却不是什么看着就壕气万丈的男人,而是一个和他搭讪的美女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两人容貌宛若镜像,但气质却是两种极端。 这一定就是她姐姐,还是不一样的冰山型,而且还是双胞胎,他忍不住兴奋起来,多看了她一眼。 似乎被男人的目光冒犯了,伊星灯两眼闪过一丝寒光,但又很快收敛。 只是即使如此,帅气男人的背后也在这一瞬间被冷汗浸湿了,脸色惨白,腿脚一软摔向左边,给两人让了条路。 那到底是什么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死神的镰刀从背后擦过,差点一命呜呼。 围观的路人纷纷拍照,或者录像,明天没准就能在当地娱乐新闻中看到《震惊!无赖男人搭讪不成当场碰瓷》 伊星烛看到对方突然倒地,一脸歉意的打算扶他起来,却见那男人好像被吓破了胆,张大着嘴巴向后爬去。 “星灯你这么凶会嫁不出去的。”她微微嘟嘴看向自己的姐姐。 伊星灯打开右边的车门,非常不屑的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男人。 “我为什么要嫁给这些废物男人,侍奉太阴才是我们的归宿。” 不客气的讲,在她眼里所有男人都是废物,包括她的父亲,不过是家族摆在明面用来打掩护的工具罢了。 虽然冥月与灵月,即太阴,并不禁止信徒甚至圣女发生男女之情,但她对男人一点也不感兴趣,她也绝不容许任何男人指染自己的妹妹。 “虽然我不完全同意你的观点,但我也不想和你争论。”伊星烛将车门关上,越过了副驾驶室,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上车。 “哇,星灯你买了好多新书啊。” 她看向放在后座的一大袋书上,恰当的开口打断姐姐接下来的“讲道理”时间,伊星灯也把刚想说的话收了回去,没必要为了那些废物和自己的妹妹争吵。 “你又买这种书了”伊星烛在翻着袋子中的书籍,全是历史、古董之类的书籍,以前她还经常借姐姐的书看,但来来去去都是这种,早看腻了。 虽然星灯就是考古专业的,但身为她的妹妹还是清楚她的爱好的,对考古谈不上喜欢,甚至还有点讨厌,却经常进图书馆购买这类书籍,让伊星烛非常疑惑。 “咦!”翻着翻着就被她翻到一本封面鲜艳,与众不同的书籍,书名也非常吸引她。 “霸道总裁之恶毒女配的逆袭,星灯原来你还看这种书啊。” “那是图书馆活动赠送的。”伊星烛操作着方向盘,非常的沉稳冷静,脸上冰冷的表情也未出现一丝变化,似乎真的只是赠送的而已。 “还有这本《傲世女帝与她的十万男宠》,这又是讲什么故事的?”男宠她倒是知道是什么意思,她的母亲就有不少男宠,只是十万的数目让她叹为观止。 “这种书籍星烛你还是不要接触为妙,对你有害无益。” “我不看看怎么知道有没有害呢,就让小妹我走进姐姐的内心世界看看。”她怀疑这是伊星灯隐藏起来的爱好,身为她的孪生妹妹怎么可以不知道她的全部秘密呢。 “休要胡闹” 两位感情亲密的孪生姐妹嬉闹了起来,黑色跑车从车流密集的主干道驶入一条幽静的马路,一辆同样豪华的亮蓝色跑车也跟了上来,与其并行。 “好巧呢,星灯,你还是如昨日那般令我着迷。” 一位长相普通的金毛男子单手控制着方向盘,半个身子倚靠在车窗上,大声的向伊星灯问候。 即使身上的衣服加起来价值足有数十万,但仍无法遮盖他那猥琐的气质。 伊星灯瞟了他一样,顿时感觉恶心,厌恶之情让她起了杀意。 这人她的确认识,是长扬集团的大股东的儿子张良友,过去多次纠缠她。 只是碍于家族的隐秘,不能留下把柄,不能露出隐藏的一面,也不能杀人,才暂时留他一条狗命,让这种垃圾多活一阵子。 不过,现在她已经得到了冥月秘卷,不少失传的咒术被她重新获得,有不少杀人无形的咒术非常适合他。 只是 伊星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还是不要在星烛面前动手杀人。 她看向张良友,冷笑道: “你今天的运气不错。” 说完表情转为嗜杀的阴冷。 “但明天不会。” 张良友还未理解完她这句话的意思,一阵大风就吹了过来,夹杂在其中的沙砾击打在他的眼睛上。 来自眼睛的疼痛让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踩下了刹车。 当他将眼中的沙子揉出去后,那辆黑色跑车早已不见了踪影,唯有那句如阎王催命的话还仿佛在他耳边回荡。 第三十二章 乌鸦嘴 “这是什么意思?” 张良右挠了挠头,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不知为何这句话让他非常不舒服,坐立难安,骂了一声晦气便开车离开了。 这种如死亡如影跟随的危机感让他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向另一个方向驶去,他要找几个嫩模压压惊。 临近午夜,唯于市区的伊家宅邸中,伊星灯在黑暗中平静地睁开眼睛,静悄悄地从床上下来,将已经熟睡的伊星烛身上的被子盖好,静默无声地走出了房间。 她行走在黑暗中,隐匿于黑暗中的事物皆毫无保留的进入她的双目,清晰可见,甚至比白天更清楚。 一间密室的门被她打开,空间并不大,却摆满了木架,上面摆放着一些奇怪的物品。 中间的架子上摆放着数目众多的用密封袋包起来的头发、指甲、血液等人体零件,看着这些东西的伊星灯露出一抹张扬的冷笑。 她从中拿出一包写着张良友三字的袋子,走出了密室,顺带无声地关上了门,来到了种满花草的后院。 手中的密封袋被她打开,一脸厌恶地拿出里面的几根有点掉色金色头发,在手中揉搓了起来,空灵而诡异的细语从她双唇中流出。 双手的手势不断变换,手中的几根金毛在揉搓中变长变黑,并且像是活了过来一般疯狂扭曲。 “呱!” 一只乌鸦拍打着翅膀飞到伊星灯面前,猩红的眼睛直视着这位月下美人,伊星灯脸上没有出现惊讶,这只乌鸦就是咒语招来的。 她双掌一展,几根黑线飞向乌鸦,向蚯蚓一样钻入它的身体中,但乌鸦却毫无反抗,眼中的红光添上几分不祥的猩红,静谧地拍打翅膀向一个方向飞去。 冥月秘卷,月阴篇:【咒受应真术】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完成了。 伊星灯活动一下手腕,去洗手间洗了三次手后偷偷摸摸地回到床上,床上的伊星烛还是如平日一般睡得香甜。 一间装修得富丽堂皇的房屋内,沙发、除非、桌椅、床上一片狼藉,散落着皱巴巴的卫生纸和一些不明液体,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怪味。 阳台落地窗上的窗帘未拉下,清晨的阳光穿过洁净透亮的玻璃,直射到张良友的单眼皮上。 “呃哈” 在眼球不适的刺激下他翻了个身,虽然他还紧闭的双眼,没有起来的打算,但那种被死亡追逐的感觉仍然环绕在他心头,令他难以再次入眠。 “你今天的运气不错” “但明天不会” “你他妈催命鬼啊!!” 张良友抓狂的坐了起来,将枕头用力扔出,飞出去的枕头砸到一个精致的花瓶,陶瓷破碎的清脆声响让他脑中不断回荡的声音停息下来。 单眼皮的眼睛满是血丝,他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头皮,缓解着即将紧绷到碎裂的神经,口中着呢喃着有辱斯文的脏话。 “叮。” 被卷在被子里的手机发出一声提示音,张良友一脸奔溃地翻找了起来,足足花了三分钟才被他找到。 他点开了上方的信息栏,跳转到微信聊天上,是一个叫南墙红杏的人的人找他。 南墙红杏:要不要来我家喝汤 并配了一张自拍,照片的内容是一个尤物般的少妇面前摆着一锅用材丰富的靓汤,一看就非常的补。 放纵了一夜而身心疲惫的张良友全身无力,饿得前胸贴后背,整个身体虚得慌,确实需要好好补补,顺便做点其他不可描述的事情。 刚刚的惶恐不安转眼间烟消云散,x虫上脑使他战胜了即将死亡的恐惧,他现在狠不得赶到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的家里喝汤,与某个格斗漫上的情景如出一辙。 张良友涨红着脸,来手机上快速输入。 黑枪阔少:好好热一热,我喜欢喝有点烫的汤,再煮点饭,我有些饿了。 南墙红杏:好,都听你的,保证把大少你伺候得服服帖帖的,我先去煮饭了。 她发了一张极其诱惑的自拍,让张良友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狼嚎,胡乱地穿上洒落在地上的衣服,急匆匆地向停车场跑去,仿佛已经将那句催命魔音抛之脑后。 灯光昏暗的地下停车场中,一只隐藏在阴影中的乌鸦张开了眼睛,血红色的不祥光芒直射张良友的后脑,而后悄无声息地朝他飞去,张良友本人却对此毫无察觉,脑中只有一些不堪入目的想法。 张良友焦急地发动了跑车,火急火燎地加速驶向出口,期间碰撞了数量倒霉的车辆,但张良友却未放在心上,反正他有的是钱。 停车场门口处,一位脸上满是疙瘩的大爷正背着麻袋弯着腰捡着地上的垃圾,对正向出口快速驶来的跑车毫无察觉,而那辆跑车看见人也丝毫没一点减速的意思,甚至喇叭都不按。 “老东西,一大早就在着碍我的眼,看我不刨死你。” 被挡住去路的张良友骂骂咧咧地一脚踩向油门,笔直朝前面的大爷撞去,可他车技不太好,只擦过大爷撞到他背上的麻袋。 可这股动能仍然将他撞了个四脚朝天,差点被卷进了车底。 捡垃圾大爷在几声痛哼之中爬了起来,看向扬长而去的跑车,身上疼痛让他心中的怨气滋生,破开大骂: “你这王八龟孙子就该被雷劈死!” 于亮蓝色跑车后方上空飞翔的乌鸦似乎听到了大爷的咒骂,眼中的红光大盛,发出一声响亮的“呱”。 随着这声叫声的响起,马路上突然刮起了大风,跑车前方一栋居民楼的阳台上,一盆摇摇欲坠的花盆在风力的推动下砸了下来,击断了下方的一根老化的电线。 这根电线断掉的一头向下掉落,扫向马路,带着高压电的铜线从亮蓝色的跑车车顶擦过,带起一阵雷光。 在经过多层不良导体削弱后的电流将车内的张良友电得浑身一僵,整个身体都麻了,所幸车辆还在继续行驶,电线很快脱离了车体,使他躲过被电死的命运。 “是我昨晚玩过头了吗?” 张良友只感觉身体麻痹了一瞬,只是怀着自己的健康是不是出了问题,对刚刚的惊险一幕一无所知,继续踩紧油门向目的地高声驶去。 此时的他绝对想不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第三十三章 接二连三的报应 一位正赶着去上班的年轻人急匆匆地走向斑马线,对面的通行提示灯只剩下三秒,他咬牙冲了过去。 谁知就在他即将到达马路对面是一脸疾驰的跑车撞了过来,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惊人的爆发力,向前方飞扑出去,成功躲过一劫。 只是他的命虽然逃过一劫,脸却没有逃过一劫,与人行道的台阶接触,撞得他鼻血横流,脸也蹭花了大半。 他恶狠狠地看向已经扬长而去的跑车,怒火冲天地大骂: “狗娘养的野种,赶着去投胎啊!!” “呱呱!!”空中的乌鸦再次发出怪叫。 公路左侧,一栋正在修建的高楼上,起重机吊臂上的钢绳的脆弱之处在不明力量的作用下迅速生锈老化,而后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崩裂声。 断掉的钢绳随同它绑着的建筑钢条向下方的公路自由落体,起重机驾驶室中的操作员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大声呼喊。 但不管他喊得多么撕心裂肺,呼叫声也无法传达到下方正在开车的张良友耳中。 “嘭!!!” 红色的巨物从天而降砸落在引擎盖上,正在减速转弯的跑车车屁股直接翘了起来,车头瞬间面目全非,一根红色钢条将它钉在路面上。 车内的张良友被这股冲击力震得七荤八素,找不着东西南北,关键时刻安全带将他的胸口勒得剧痛,但也救了他一命。 周围的行人也被这声巨响吸引,纷纷转头看来,不少人掏出手机拍下这场离奇的车祸,刚刚差点被撞死的上班族也在其中,他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被钢条砸中的跑车,瞪大了眼睛大喊: “我有超能力了!” 他高兴得手舞足蹈,行人也对他投来了奇怪的眼神,拿着手机将他和撅起屁股的跑车一起拍下,至于要怎么编排就难说了。 呆坐在驾驶座上的张良友足足傻愣了几分钟才理解清楚眼下的情况,后知后觉的慌乱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迈着像无骨鸡柳一样的双腿爬下来跑车。 “没事的,没事的!” “这都弄不死我,说明我命大,连阎王也不敢收我,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晚我就去办了那个胡说八道的贱人。” 似乎他的自我催眠真的有用,本来抖出残影的双腿稳了下来,猥琐的双眼看向不远处的意林小区,那个少妇就在那里。 张良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意林小区走去,留下面目全非的跑车,仿佛将这件事遗忘一般。 他来到楼下,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马上掏出了手机打开微信。 黑枪阔少:你老公什么时候回来? 南墙红杏:他出差了,一个星期内都不会回来,你放心。 黑枪阔少:没准他其实是骗你的呢?电视中可经常这么演的。 南墙红杏:我已经问过他同事了,的确是真的。 张良友呵呵一笑,这水性杨花的浪货,恐怕和老公的同事也有不明不白的关系。 南墙红杏:如果他真的是骗我,随时都可能回来给我们一个惊喜,不是更刺激吗。接着又发了一张少儿不宜的自拍。 张良友也非常赞同的露出猥琐的奸笑,他可不怕这种平头草民,真要不识趣的回来,不介意来给他看一场x目x犯。 脑中自然而然的脑补起来,形貌变得更加猥琐恶心。 他大步走向电梯,几位老人看见他马上摇头叹气,显然早已对张良友知根知底,只是对方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不敢向那个草原男人举报。 就在电梯门关上时,一个身穿西装,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性从一个容易被人忽略的角落走了出来,几位居民也早已离开,未发现这个悄然归家的男人。 这个金丝眼镜的名字非常普通,叫黎大伟,而他便是南墙红杏的老公。 其实他早已发现自己的老婆出轨,一开始他是怒得差点当场变身超级xx人绿色,将那个贱女人暴打一顿,但他最终还是隐忍了下来。 这种暴力只会让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必须找齐足够的证据,让这女人一个子都得不到。 只是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因为他就在刚刚发现那个贱女人和自己的同事竟然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黎大伟紧了紧西装外套,将白色衬衫上的血迹隐藏起来。 “今天你们这些狗男女都得死” 黎大伟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将这些字眼颤抖都吐出来,转身走向楼梯,步伐沉重,像是一台笨重的屠宰机器在行走。 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他已经不害怕任何后果了。 就在他头顶上十来米处。 南墙红杏蒋美凤听到门外耳熟能详的脚步声,小跑过去打开了门,在见到张良友外形略有狼狈时微微吃惊,随后马上调整表情风情万种地招呼道: “张大少,你来了,再不来汤都要凉了。” 张良友此时饥肠辘辘,从上到下都饿得慌,马上急不可耐地钻进屋内,一脚将木门蹬上,连防盗门都没关。 在房门关上的瞬间,张良友马上就像恶狗扑食拉着蒋美凤跑向厨房,开荤。 此时黎大伟已经来到家门口,他灵敏的耳朵已经听得了屋内的动静,让他的血压飙升,肾上腺素激增,怒发冲冠,牙齿都快咬碎了。 “呱!!!”停留在防盗网上看向的乌鸦听到了黎大伟的诅咒,马上发出一声极其响亮的鸣叫。 这声鸣叫十分大声,但小区的居民却无一人察觉,仿佛像是隔着一个世界。 张良友喝得很爽,随着这些大补之物的下肚,身体的虚弱感烟消云散,但正所谓温饱思,他站了走向正在给他添饭蒋美凤。 油腻的双手悄悄向的小蛮腰搂去,打算进入另一个战场,却没有注意到脚下的一小滩油渍,脚下一滑,一屁股狠狠地坐向一个放在地上的酱油瓶。 “哦哦——啊!!!!!” 下身的剧痛让张良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 这阵强烈的疼痛超出了他的生理极限,使他发出一声杀猪一样的声音后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第三十四章 只能切了 黎大伟无声地打开了房门,又无声地将房门关上,也未习惯性的将皮鞋脱下,他很冷静,真的很冷静。 青筋暴起的右手伸进了公文包,一把血淋淋的刀柄被抽了出来,刀身被一根特殊的刀鞘包裹,外形不可名状,原本属于另一个奸夫的人体零件。 这把刀就在刚刚将一只牛头人杀死,而它今天还会再杀一只牛头人。 来源于厨房的靡靡之音清晰的传入他的耳朵,黎大伟的面容因愤怒及恶心而变得越发扭曲,但他轻抬轻放的脚步却未曾发生变化,他很冷静。 这是一位正在潜行的狂战士。 “啊!!!” 一声极其惨烈的哎呦突然响起,黎大伟迅速做出了反应,无声无息地躲到沙发后面。 这声音非常大,整栋楼的能肯定都听见了,很快他们就会来敲家里的门,如果这时将那对奸夫x淫x妇杀死,到时候没人开门他们很可能就会选择报警。 而他现在也不宜暴露行踪,警方现在肯定想不到他竟然会在杀完人后回到家里(虽然这种脑子有包的犯人实际上不在少数),但如果有人报警他家出现惨叫声,警方肯定会反应过来,调用大量警力包围这里。 到时候别说是插上翅膀,就是屁股上装火箭也逃不出去。 必须再等等,要忍耐! 黎大伟紧握着双掌,掌心被指甲刺得鲜血直流,手上的力道却毫无松懈,用这股刺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抑制自己的杀人冲动。 厨房内的蒋美凤看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张良友,捂着自己的嘴巴呆愣在原地,过来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急匆匆地跑向大厅,拿起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沙发后面的黎大伟看着蒋美凤不堪入目的打扮,右手举了起来,将手中的尖刀对准她的后背,又很快收了回去。 现在还不想,再忍忍!! 黎大伟控制住杀意将手抽了回来,一刀捅向沙发,可一刀完全不够解恨,又一把抽了出来,再次捅入,一次又一次,将对蒋美凤的恨意灌入沙发。 而正在和医院说明情况的蒋美凤却不知道她刚刚和死神擦肩而过。 “哔吥哔吥!” 白色的救护车驶入了小区,一些小区的居民三两成群的议论起来,好奇地跟在医务人员的身后,看看是哪一家出事了。 而有些居民却早已在黎大伟家门口等待,蒋美凤也穿好了衣服,在门口等待,而菊花灿烂的张良友则被她留在原地,不敢乱移动这种伤者。 “让一让!” 前面担着担架的医务人员试图推开看热闹的群众,但他们只是稍微客气地推了几步,只腾出只能让一人通过的空间。 “等下伤者因为错过抢救时间死了,晚上去你们家里做客可别说我没警告你们哦。”为首的医务人员一脸无所谓地威胁道。 这种威胁在其他地区可能会被别人嘲笑,但在这种基本上全民迷信的鬼地方却非常管用,刚刚还打算看热闹的围观人员马上一哄而散。 很快全身赤裸的张良友被抬上了担架,捆了数十圈的绷带形成了他的新内裤,几个从屋内出来的医务人员用尽浑身解数憋笑。 有的则从现场痕迹还原事故的前因后果,对正在门口等待的蒋美凤投去不怀好意的眼神。 蒋美凤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抬头挺胸地对几个医务人员暗送秋波,电得几人面红耳赤。 目送他们离开,蒋美凤并没有跟上去的打算,她想先回去打扮一番再过去医院,那几个抬担架的很壮实,非常合她的胃口。 就在门缝即将闭上的瞬间,蒋美凤的背后出现一张扭曲得几乎失去人形的面孔,宛如即将吞食活人的恶鬼。 “嘭!” 同关门声一起响起的还有一声微不可闻的血肉撕裂声。 碧月中心医院的一间手术室内,数位技术最为高超的外科医生在对张良友面目全非的菊花开刀。 一粒粒玻璃被夹子取出,被酱油泡得咸香的血肉被小心清洗。 几位外科医生的神色凝重,操着手术刀的双手却稳如泰山,一旁的护士用已经被汗水浸得半湿的布替他们擦汗。 “伤者的睾x丸已经被玻璃渣搅拦了,只能选择摘除了。” 主刀医生将在张良友的睾x丸表皮切开,看见内部存在大量玻璃碎片,并在手术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有些刺眼。 “不行,我们不能擅自决定,这人可是长扬集团的大股东的儿子,不然你以为我们这些精英会是什么理由全部集中在这一间手术室呢。” “哼,你们怕这怕那的还怎么当医生,既然如此,我就去和他说说。” 主刀医生向手术室外走去,留下几位一脸尴尬的外科医生和数位眼冒崇拜目光的护士,以及被全身麻醉的张良友。 长扬集团的大股东张知了早已在手术室门口等待,不时站其他来回踱步,亦或者坐下双手相合向不知名的神灵祈祷,一旁的年轻女秘书露出一脸虚假的担忧。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两人齐齐露出希冀的样子,却希望的是两种相反的结果,只是他们同时失望了,出来的并不是张良友。 “谁是这位病人的家属?”主刀医生大声询问。 “是我,我是他爸爸,医生我的儿子怎么样了。”张知了紧紧抓住医生的双碧,使劲摇了起来。 “令郎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他的睾x丸已经彻底坏死,如果不及时切除,他将来也会死于感染。” “这这怎么会这样?!” 张知了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双腿一软向后一倒,幸好被医生和秘术及时扶住了,否则他三百斤的体型这么摔下去可不妙。 “我家可是三代单传啊!老天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们!!”张知了老来得子,对这个独子那是宝贝得不行,如今要切掉他的睾x丸,这根本无法接受。 就在他们正在争论到底要不要切除张良友的睾x丸时,医院天台的乌鸦像是不知疲惫一般,不断发出瘆人的鸣叫,疯狂地回应着他人对张良友的诅咒。 “你们这些狗男女,这么喜欢搅在一起,那我就将你们一起剁成肉泥,包成肉丸子喂狗。”说完黎大伟一刀剁下了蒋美凤仅剩的一根手指头。 断指之痛让她的身体不断抽搐,被自己的内裤塞满的嘴巴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呼之声,她整个人被黎大伟用早已备好的绳子绑在床上。 “那个黄毛我也不会放过的,等我先将你切成细碎,再去好好料理他,你说要怎么折磨他比较好呢?” 黎大伟状若疯魔,不断口吐污秽之语,对所有相关人员进行诅咒,他的怨念通过数公里的距离传达到乌鸦的身上,使其身上的不祥气息突破了极限,新的古怪在角落里开始酝酿。 第三十五章 例行体检 在主刀医生的一番劝说之下,平日里向来擅长说服别人的张知了今天却被别人说服了,这位三百斤的老父亲坐回长椅唉声叹气,很快就想到要不要去人工受精,再生一个儿子的打算。 回到手术室的主刀医生顺利摘除了张良友的睾x丸,让他成了新时代太监,因麻醉而失去意识的张良友对此一无所知。 完成手术脱离生命危险的张良友被送到一间独立病房,而张知了则向医生讨来了张良友切下的蛋蛋。 为什么他要把这个废掉的蛋讨回来呢? 不是要把一些还有活性的生命种子保留起来,而是他突然想起了过去看过的某部电影中的情节。 听说太监切下来的宝贝儿要保存起来,等他们将来死掉时要一起下葬,否则下到下面没有全尸阎王爷是不收的。 而蛋蛋同理,身为迷信的碧月人当然也对这一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至于要怎么处理呢? 不同于古代,现代保存这种东西的方法多得是,冰冻、防腐剂等等,不过张知了突然心血来潮,特别想模仿某部电影中的情节,将这对蛋蛋油炸。 并且还要加点葱花,自己的儿子最喜欢葱了,一定会非常喜欢这个葱香味的蛋蛋。 身为他的父亲,他现在能做只有这些了。 想通了的张知了摸了摸病床上的儿子的头,带着他的蛋蛋离开了。 虽然保护病人的隐私是医生的职责,但还是有爱八卦的护士走漏了风声,不时有护士特意过来看一眼张良友这个新时代太监。 而一些记者也闻到大新闻的味道,早已到医院来打探消息,相信明天一早,快的话今天晚上就能看的张良友太监的新闻了。 沉睡中的张良友突然不断扭动身体,黄豆大的冷汗不断从他额头下滑,似乎正在做着非常可怕的梦,嘴里里不断呢喃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梦话。 “老爸快来救我啊” “我要轰散你们这些死基佬” “不要啊!!!” 在被第一百个基佬用冲击钻捅菊花时,那逼真的剧痛让他从被一百个基佬推车的噩梦中惊醒。 他半坐起来,又因为扯到菊花中那堪比连战一百个基佬才有的伤口,痛得他马上躺了回去,像毛毛虫虫一样拱起身体。 直到半个小时后他才从疼痛中缓过神来,观察起自己现在的处境。 光线非常昏暗,他勉强看清一些医疗设施,再加上那隐约的消毒水味,这里是医院无疑,只是不知自己的伤情如何。 他回想起当时的菊花剧痛,想来自己的雏菊情况恐怕不妙。 “嘶~” 张良友想伸手按一下旁边的呼叫按钮向医生问一下自己的病情,却不小心扯到原本蛋蛋上的伤口,激起一阵仿佛被烈火焚烧般的疼痛感。 “为什么我的蛋也会这么痛?” 不知自己已经失去蛋蛋的张良友感觉到自己蛋蛋的存在,只是却是由强烈的痛感组成,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幻肢。 “咚咚咚。” 就在张良友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阵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很快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露出外面同样黑暗的走廊。 张良友勉强看出正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身影就站在门口,其高瘦的身材足有两米,刚好与门齐平,黑暗中这道身影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随着房门的敞开而流入屋内,给这份诡异增添上几分危险的气氛。 “医~” 张良友感想开口和医生打招呼,马上就把刚刚吐出口的话吞了回去,正常的医生怎么可能就这么黑灯瞎火的过来?连灯都不开,总不可能是个保护环境而省电的环保狂热分子? 这一定是要来杀我的,会不会是那个赵硬男?或者是秦城,又或者是朱八重? 张良友的心中闪过数十个嫌疑人,一时之间无法得到确定的答案,没办法,谁让他牛头人的家伙太多了。 此时的张良友想不到眼前的假医生并不是他的仇家,而是其他东西。 身穿白大褂的高大身影走进了病房,头也不回地轻轻关上了病房的木门,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像是不愿吵醒病人的体贴医生。 他无声无息,不声不响地走到床尾处,而黑暗中的张良友早已悄悄做好了准备,忍受着下身的剧痛抓住左边的吊瓶架,打算当这个来者不善的家伙靠近时打他个措手不及。 可惜他猜错了。 一股诡异的力量压在他的身上,张良友左手青筋暴起,血液倒流进输液管,手上的架子却纹丝不动,甚至连他自己也纹丝不动,他也想大声呼喊,却发现嘴巴也一同被禁用掉了。 “好是你主治医生” 隐没与黑暗中的面孔发出极其沙哑的声音,像是一张损坏严重的老旧唱片,张良友只能勉强听清其中几个字眼。 “那么今的体检” 说完,无声漫步到病床左侧。 借着窗外洒进来朦胧的月光,动弹不得的张良友看到一只佩戴着满是凝固血迹的一次性手套的大手一把抓住他的左臂,将他的手十分野蛮的架子上扯下来。 另一只手臂带着同样肮脏的手套,拿出一根粗壮的橡皮筋,将它绑在他的手臂上,绑的力量十分之大,张良友感觉自己的皮肤都要被勒裂了。 接着又抓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钉状状物体向他的左手狠狠刺来,而张良友看到这一幕除了瞪大双眼外什么也办不到。 ¥¥&&……¥ 这根长钉状物体刺破他的皮肤,穿过他的血肉,钉入他的骨髓,痛得张良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心中闪过一堆不可名状的污秽字眼。 在他看不见的黑暗中,长钉的尾部连接这一根导管,导管的另一头竟然是一个:打气筒。 大手十分卖力的不断按向打气筒,一道道并不怎么新鲜的空气流经沾满污血的管道,往张良友的左臂钻。 张良友的左臂随着气体的进入,竟非常不可思议的像气球一样开始膨胀。 不到三秒,他的左手皮肤就像因打满气而濒临爆炸的气球,五根手指上的皮肤变得圆滚滚,底下的血肉隐约可见。 五个指甲也被挤了出来,一缕缕气体带着血雾在伤口处开始泄漏,地板上被喷了一层薄薄的喷漆。 张良友不断翻着白眼,企图令自己昏过去,脱离这恐怖的痛苦体验,但却怎么也无法成功。 这痛苦不但没有降他痛昏过去,反倒令他越来越清醒,分外超乎常理。 大手没有因血肉气球即将爆炸影响节奏,依旧有条不紊地向内打气,似乎他的目的就是将气球充爆。 很快张良友的左臂皮肤濒临极限,大手稍微加大力气一按,将最后一道气体注入其中,封闭的病房内响起一声气球爆炸声。 空气撕裂了他的皮肤,将猩红的血液带出,染红了半个病房。 而手臂皮肤则像气球爆炸后留下的残片,一部分破破烂烂地拉耸在血肉模糊的左臂上,另一部分则飞得到处都是。 白大褂收起了打气筒,又不知何处拿出一份体检单,在血压处写上几个极其潦草的字眼: 10个标准大气压 第三十六章 地狱体检 眼泪和鼻涕像决堤一样从他的眼睛和鼻孔流淌而出,将张良友的脸糊得一团糟,但他那无声的哭泣无法争取到一丝白大褂的怜悯,还有更多更为残酷的体检等着他。 白大褂将体检表格放到一旁的小柜子上,隐秘于黑暗中的眼睛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良友,视线从他的头顶扫向脚底,很快就决定好下一项体检项目: 膝跳反射。 戴着肮脏手套的大手伸向大褂右边的一个口袋,一把长达半米,造型狰狞的铁锤就这么被它从小小的口袋中拿出来,实属有些荒诞。 拿出铁锤的白大褂没有给张良友多余的喘息时间,一把抡起大铁锤往他的膝盖砸去,形象神似一位正在对危房进行拆除的工人,仿佛此时抡的目标不是一条人腿,而是一堵墙。 张良友看着砸向自己膝盖的大铁锤,心脏蹦到了嗓子眼,胆汁都涌上他的喉咙。 铁锤还未砸落,他就下意识想象起膝盖骨崩裂时的脆响,碎骨飞溅的情景。 可却没有想到白大褂其实是虚晃一招,带着尖钉的锤头在他的膝盖上方5毫米处停了下来。 刚刚已经紧张到极致的张良友如临大赦般浑身一松,膀胱马上失去了控制,温热浑黄的尿液顺着导尿管流向病床旁的小桶中。 劫后余生的张良友正尿得畅快,神经最为放松的时刻,白大褂突如其来的再次举起大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他的膝盖。 “嘭!嘭!”两声沉闷的巨响在同一瞬发生,张良友的两条小腿以不正常的角度高高翘起。 再结实的膝盖也顶不住铁锤的敲击,他的膝盖在铁锤的重击之下变成两托红中带白的烂肉,陷进床板上被砸出的大洞之中,连带着两条小腿插在门板上。 非人能忍受的痛感令张良友浑身剧烈痉挛,皮肤出现不正常的涨红,不到一会又随着他双膝上的失血变得惨白。 此时的张良友仍然被诡异的力量保持清醒的意识,在非人的强烈疼痛中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出生在世界上,为什么不快点死去。 与其继续接受这种地狱体检,他宁愿马上去死。 白大褂看了一眼张良友高高翘起的两条小腿,满意地点了点头,收起了血淋淋的大铁锤,提笔在体检表上再次书写: 膝跳反应非常灵敏,不过骨质有些疏松,建议多吃点豆腐。 那么就继续进行下一项体检。 白大褂两只大手伸向张良友,三两下就将他身上的衣物脱了个精光,接着从口袋中拿出两把冒着寒芒的手术刀。 双手同时开工,以让外科大拿都惊叹的技巧在张良友的胸腔上切割起来,快速而完美地打开了他的胸腔。 而张良友将这整个过程都完完整整地体验了。 亲眼看着自己的胸腔被人打开,裸露在非无菌环境之中,更是让他陷入无与伦比的恐惧之中。 白大褂打开胸腔后没有继续动刀,而是拿出一张40寸左右的画纸,用一根只剩下一小截的铅笔在上面快速描绘起来。 很快一张让人头皮发麻的人体胸腔素描在它的手中完成。 它将完成的画纸举了起来,像是个正在看x光黑胶片的医生一样看着这张素描,似乎真的被它看出了一个异常,它拿一根红笔在上面画了个圈。 “吸害健康。”(吸烟有害健康) “如每天烟钱年马车。”(如果每天省下一包烟钱,那剩下的钱十年后都够买辆宝马车。) 可惜张良友现在无法说话,无法反驳它的话。 白大褂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脏兮兮的工作服,准备离开此地,因为今天的例行检查到此为止了。 不过正当它打算拿起小柜子上的体检表准备离开时,台面上的一部雪梨手机引起了它的兴趣,这部手机是张知了特意放在这里的,用来给儿子解闷,却想不到它接下来会被用在其他地方上。 白大褂看向他敞开的胸腔和肚皮,让它奇妙的思维回路想出一个奇妙的点子。 竟然肾=雪梨四代,那雪梨四代=肾也是成立的。 而这部雪梨十二代的性能远强于雪梨四代,也就是远强于普通人的肾。 这个病人的肾有些早衰,不如给他换成雪梨十二代。 让病人能够健康的出院,是它的毕生追求,本着为病人着想的父母之心,白大褂未征得张良友的同意就开始了这场震撼整个医学界的肾脏交换手术。 手术很成功(别问我为什么会有耳机孔和充电口,这是雪梨,不是苹果) 白大褂看着张良友的腹部,捏了捏下巴,犯起了强迫症,因为左肾还是正常的肾脏,看着有些难受。 本着送佛送到西的精神,白大褂身形徒然消失,接着又突然出现,手中多了一台老旧的雪梨六代,接着将这部手机给张良友换上,并将两个肾小心地放在手机原本的位置上。 心满意足打算离开的白大褂看向张良友,又有新的想法在它的脑中成型 值班了一夜而呵欠连天的护士们简单地洗了一把冰水脸提提精神,开始日常检查,争取早点下班睡觉。 一个微胖的护士推开了张良友的独立病房,当即就被病房内宛如人间炼狱的景象吓得发出一声洪亮的尖叫,紧接着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别问我为什么护士会被区区尸体吓晕,你就当她是走后面进来的。) 其他人员也闻声赶来,皆被眼前的景象冲击得一塌糊涂,面露惊恐或者弯腰呕吐,有几个潜伏进来找张良友大新闻的记者更是一边吐一边拍照,显得十分敬业。 “啊~~啊,尸体动了!”一个护士指着张良友的尸体失声尖叫。 嘴角被整齐分开,裂到他的耳根,并且被用精湛的技术整形成一张巨大的嘴唇形状,口腔中的健康牙齿被拔了个干净,只留下几个黑黄的烟牙。 张良友的右手微微抽动,头部一歪看向柜子上的两个变得暗红的肾脏,双眼紧接着变得虚无而孔洞。 医院的一个垃圾堆旁边,一个清洁阿姨将一些乱丢的垃圾仔细分类。 突然她在垃圾堆中伸出一只禽类的爪子,她以为那是死鸡,一把抓住那只有些发灰的爪子,将它的主人从垃圾堆中拽了出来。 这是一只巨大的乌鸦,同它相比一些老母鸡都显得有些娇小,它身体严重腐烂,散发着浓烈的腐臭味,阿姨嫌弃的将这具怪异的动物尸体丢到有害垃圾中,接着若无其事地继续分类垃圾。 许真坐在沙发中,喝了一口热乎乎的豆浆,翻看着手机上的新闻。 《杀人犯潜逃回家,将自己的妻子残杀分尸。》 2020年11月21日碧月市市区xx小区,嫌疑人黎某在和同事出差的途中将其残忍杀害,随后将其尸体藏尸酒店床垫中,直到次日早上6点时才 嫌疑人黎某悄悄回家后将其妻子残忍杀害肢解 昨天早上被发现离奇惨死于医院的长扬集团某高层独子的张某在案发当天被救护车从黎某的家中紧急送往医院,与此案是否有关联呢?接下来记者 许真关闭了这个新闻网页,虽然这个案子有点意思,但他刚刚在怪事帮帮上接了个委托,委托人应该就快到了,这事还是让古德白去处理。 第三十七章 肉坟 明月当空,海风拂面,波澜壮阔的大海退去碧蓝,转为深沉的浓墨。 一艘渔船乘风破浪,承载着一帮出海谋生的渔民,在这片黑暗之海中颠簸前行,前往一处撒网点。 刺眼的探照灯照向海面,破开了冰山一角的黑暗,海中的鱼类和其他东西纷纷被这道光芒吸引,像这条渔船接近。 卫星定位为主,人眼为辅,渔船很快就找到了漂浮在海面上的标记,这远比古老的年代更为简单轻松。 年轻气盛的船员们早已不耐烦地摩拳擦掌,争取尽快干完活,早点休息,也希望能快点满载而归,回岸上好好潇洒一番。 不等船长下指挥,十几个水手就手脚麻利的干起活来。 固定好绳索后吊机轰隆隆作响,卷筒在巨大扭力的作用下一圈又一圈的旋转,收卷着绳索,将海中的鱼网收起。 随着渔网的不断上浮,渔船原本一直在海面上左右摇晃但勉强平衡的渔船开始向渔网的方向倾斜,看来这次他们收获颇丰。 “我的乖乖啊,大丰收啊!”身材魁梧的熊状吼着大嗓门,兴奋地举起双拳。 “嘎嘎”吊机发出轻微的异响,长相黑瘦但双目却精光十足的船长冯玉全看向崩直的绳索,用盖过海风声的声音大声指挥道: “再上几条绳,要是等下断了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 几位最积极的水手马上应声上去给渔网再添上几条绳索,又上了台备用的吊机,压力一下子松了一半,海中的渔网加速浮出水面。 长相其貌不扬的周不扬摩拳擦掌地瞪大眼睛盯着渔网即将升起的伪装,开始对拿到一笔丰厚工资的未来做起了打算。 “我听说我们常去的那家店来了几个年轻姑娘,不如我们回岸后一起出钱去包个场?” “你这小子满脑子都是女人。”熊状一巴掌拍在周不扬的肩膀上。 “壮子你别和我装和尚,昨天我可是在你床底搜出一本黄书呢。” “哈哈哈!!”一伙人哈哈大笑,渔船上的生活可以说是憋得慌,别说是女人,连个母的都见不到,他们表面上没附和,但心里都多少有一点想法。 “你们怎么这么没志气,那些土村姑你们也看得上,不如我们去城里的会所,找几个年轻又漂亮的。”塌鼻子的水手陈金年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一身鱼腥味也不怕被人家嫌弃?” “只要给够钱,别说鱼腥味,就算你是头畜生也会笑呵呵的收了。” “你td才是畜生。” 就在水手们争论着要去哪开荤地时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看着慢慢升起的渔网,默默地抽着卷烟,与其他船员格格不入。 他叫吴方,是当地一名有数十年捕鱼经验的老渔民,这艘船除了他自己外全都是外省人,年龄、地域、文化等不同让他们之间出现一条很大的代沟。 除了经常和将自己雇佣为顾问的船长有交流外,其他人和他的对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吴方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全。 “吴叔,有什么问题吗?” 船长冯玉全发现吴方的注意力全都在渔网上,与他平日里的表现完全不一样,没有平日中的轻松,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惕。 “这一片的鱼虽然多,但不怎么干净,你们等下要多加注意。” 本来按当地的风俗,一般是不会在晚上收渔,他也对冯玉全好言相劝,但对方还是没有将他的话当做一回事,坚持晚上继续收网。 吴方也不再坚持,谁让对方给的钱多呢?而且他年轻的时候也遇上不少困难时期,不得不晚上还出海捕鱼,只要小心一点,还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不到一会功夫,渔网就被彻底拉出了水面,整张渔网装得满满当当,雪白的鱼肚在亮眼的探照灯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有眼尖的水手一眼就认出了渔网中的鱼类,是清一色的鲭鱼。 “别愣着了,快去拉网。”船长冯玉全嘶吼着嗓子打断了让他们面红耳赤的争论。 水手们有的则拉起绳子将渔网牵引过来,有的则去打开舱口,等待之后将鱼倾泻进去,船长冯玉全也认真的大声指挥。 而吴方全双眼紧盯着圆滚滚的渔网,小心翼翼地向它靠近,好似眼前的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视线来回在白花花的鱼腹之间扫荡,试图搜寻隐藏在其中的潜在危险,只是第一眼过后他的脸色就像刷了一层白油漆一样,惨白而难看。 吴方马上转头竭力大喊: “这些鱼不能抓,快把它们扔回海里!!” 船员们闻声停下手中的活,一脸不解的看向吴方,船长冯玉全也一脸疑惑的走到渔网下方,仔细的观察起来。 都是正常的鲭鱼,混杂着少量的虾蟹,没有存在着其他不明的异物,也没有死人之类的东西,这批鱼到底有什么问题? “吴叔,这批鱼很生猛啊,也没有什么小鱼仔,为什么要扔回去?” 吴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向后退了一大段距离,脸上的惧意展露无遗,他强作镇定地指向渔网,压抑着忍不住嘶吼的嗓门小声说道: “那些都是肉坟鱼,不能抓的。” 虽然吴方的声音被风声盖过大半,但耳朵灵敏的周不扬还是听了个清楚,十分不满地用肺活量十足的声音说: “什么肉坟鱼?这明明就是鲭鱼,你这是活糊涂了,老子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听过什么肉坟鱼,或者肉粉鱼。” 其他船员也不明所以的挠头,他们也没有听过什么肉坟鱼或者肉粉鱼什么的,再说海里还有不能抓的鱼吗? 还是说这是什么不知名的一级保护动物?那这保护动物也太不值钱了,一网下去就能抓这么多,还需要保护什么。 吴方平心中暗骂这些外省佬不懂事,这么大叫不怕把那些东西听到吗?他耐下性子解释起来,只是船员们却完全把他的话当笑话听。 “那些鱼的肚子里藏着鬼,所以才叫肉坟,不信你们看看那些鱼的肚子上是不是有条黑线。” “吴叔,你这也太迷信了,你要是说网里有鱼雷,我绝对第一个赞同你的决定。” “白天不讲人,夜里不谈鬼,吴叔我好怕怕哦。” “哈哈哈” “我骗你们又没好处,求求你们快把把鱼扔回去!” 众人听得摇头晃脑,显然不信这个邪,熊壮更是直接凑近渔网,观察起鱼肚子来,很快他果然看到了鱼肚子上真的有吴方所说的黑线。 可他刚想大喊,注意力就被一条埋在鱼堆里怪异大鱼吸引了。 这条大鱼足有两米长,而它的外形比它的大小更为稀奇,竟左半边的身体亮白如雪,右半边的身体漆黑如墨。 而它的眼睛正好相反,左黑右白,完全就是一个活着的太极阴阳图。 硕大的鱼眼有别与一般的鱼类,富有灵性,对着熊壮一眨一眨,像是在示意着什么。 第三十八章 真的成精了 “你们快过来看看,里面有一条很大的怪鱼,一定可以卖上不少钱。” “那个不能抓啊,快把它放了。”吴方也发现了藏在鱼堆中的阴阳怪鱼,这是一种被称为无常的鱼。 传说这种鱼是黑白无常的化身之一,负责将死在海里的亡灵接引到一扇位于海底的鬼门内,而肉坟鱼便是这些亡灵的寄宿之所,就像是一座座移动坟包,名字因此而来。 想是正是有这只鱼呆在渔网内,镇住了藏在鱼内的亡灵,那些肉坟鱼才一直没有作乱。 “这也不能抓,那也不能抓,我们还出海干啥?”熊壮十分不满地拍了一把渔网,内部的鱼异常生猛地在里面挣扎翻腾,看得吴方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快把这些鱼放了。” 吴方仿佛没有听到熊壮的埋怨,双目通红的看着熊壮再次重复一遍。 “放你个鬼,一天到晚在那神神叨叨,尽放狗屁。”熊壮也不甘示弱,骂骂咧咧地回了一句。 “快把鱼放了!!” “你个老头脑子不清醒,连耳朵也不好使了?!” 熊壮这句话似乎彻底激怒了吴方,只见吴方一把捡起地上的杀鱼到,朝熊壮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 其他几人下意识地想上去拦住他,但碍于对方手里有刀,一个闹不好就因为劝架丢了小命,马上将伸出去的脚缩了回来。 而熊壮为人口无遮拦,也异常大胆,或者说是个愣头青,见对方提刀朝自己冲来,不是马上逃跑,而是撸起袖子,摆出一个十分有力的架势,打算赤手空拳和对方搏斗。 但所有人都理解错了,吴方的目标不是熊壮,而是那几根牵引着渔网的绳索,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干净利落地砍断其中一根,又迅速朝另一根跑去,看来他打算自己将渔网扔回海里。 “快拦住他!” 精明的船长冯玉全第一个反应过来,明白了吴方的真实意图。 知道吴方没打算杀人,其他人也不怎么畏手畏脚了,听令冲向举到砍绳的吴方,而身材不高但十分灵活的周不扬第一个接近他,双手从背后一把环住吴方,将他的双臂锁住。 可他却低估了吴方的力量,这个看着弱不禁风的老头数十年的风风雨雨可不是白熬的,因长年海风吹拂,海水侵蚀,烈日暴晒的苍老龟裂的皮肤下是一身的腱子肉。 他双臂一震,周不扬便感觉自己的双手一麻,被一股巨力击开。 手臂失去了周不扬的扼制,吴方将手中的杀鱼刀再次举高至头顶往下一劈,已经被劈开至半裂的绳索应声而断。 包满着鲭鱼的渔网向船的外侧甩去,三根牵绳只剩一根,剩下的一根也独木难支,发出一声让人牙酸的崩裂声。 其他本冲向吴方的船员马上调转方向冲向那两根在半空中乱甩的绳索,不顾双手被划开的疼痛,急忙拉往回拉。 唯有熊壮和船长继续朝吴方迅速接近,阻止他砍断最后一根绳索。 吴方再次举起杀鱼刀,熊壮哪能让他得逞,右手一巴掌拍向他高举的双手,将他的手拍开,左手开抡,毫不留情地往他的老脸扇去。 吴方也反应迅速,想向后闪开,却被船长冯玉全一把抱住,这力道十足的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他的脸上。 “啪!!” 虽然身体还非常硬朗,但终究是上了年纪,吴方当即眼冒金星,头晕耳鸣,差点昏死过去。 船长冯玉全也抓准了时间,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杀鱼刀,并松开了吴方,一脸为难的看着摸着自己脸颊还有些晃晃悠悠的吴方。 “吴叔,你可能是有些累了,先早点回去休息。” “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接着拍了拍熊壮的胳膊,示意了他将吴方“送”会自己的房间。 吴方没等熊壮请自己回去,就对两人吐了一口血唾沫,低着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并十分粗暴的甩上了门,发泄心中的不满,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机会。 本来情绪激昂的大收获就这样气氛沉重的结束了。 船员们将牵绳重新绑好,将鱼倾泻到水仓中,被称为无常鱼的黑白怪鱼也从鱼堆中露面,众人的两眼马上闪起“发财了”的金光。 “这鱼长得好奇妙,那些有钱人一定会花大价钱收购的。” “这会不会是什么鱼精,不然怎么可以长成这样。” “陈金年你也开始老糊涂了,哪有什么妖怪,要真是妖怪不是更稀奇,说不定吃了还能长生不老。” 被围观的无常鱼吐了几口泡泡,黑白平分的鱼脸上露出一丝不快,不等他们将它抬下来,就自己蹦出了渔网,落在甲板上。 尾巴一甩,将离它最近的熊壮扇了个四脚朝天,又异常灵活地蹦跶起来,三两下就蹦到船沿,一头扎进了茫茫大海中,留下一脸惊骇的众人。 “卧槽!!这鱼真的成精了?!”熊壮从甲板上爬了起来,刚刚还嘲讽陈金年老糊涂的他此时也有些相信这东西真的是妖怪。 “那这些鱼我们要不要扔?”周不扬挠了挠头。 “扔个屁,这些鱼要是真有鬼,老子我一口就能吃掉半条。” 说罢熊壮就捡起一条落在甲板上的鲭鱼,将它用力丢进水仓里,那条鱼在拥挤的水里生猛地甩起了尾巴,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吴方刚刚的话仿佛真的是老年痴呆引起的疯言疯语。 发生了这些事船员们也和吴方有了很严重的隔阂,再呆在一次容易再发生矛盾,他当初也是因为听说这边海产丰富,光近海就能捞上不少,才大老远过来这边谋生,想不到会闹成这样。 而且这次的收获也足够了,船长冯玉全决定提前返航,这一消息让那些早已盼望着回岸的船员们欣喜若狂,聚集在船舱内喝酒猜拳,好不热闹。 只是光有酒实在有些不过瘾,而且闹了一夜他们的肚子也开始嗷嗷待哺,发出阵阵怪叫,便想起了刚刚捕获的一批新鲜的鲭鱼。 “老涛,快给我们整几碟下酒菜,今晚那些鱼看着就不错,我倒要尝尝所谓的肉坟鱼是什么滋味。” 熊壮一把拉起旁边喝得有些烂醉的厨师,催促他拿几条鱼做些下酒菜。 被抓壮丁的老涛也不生气,慢慢悠悠地走出船舱,拿起一旁的捞网,从水仓中捞了几条鲭鱼向厨房走去。 “做什么好呢?红烧、清蒸、水煮?就生鱼片。”醉醺醺的老涛懒劲上头,选择了最为简单的做法。 油腻的左手抓起一条脱离水后还异常生猛的鲭鱼,将它按在砧板上。 右手则抓起一把因常年宰杀生鱼的而散溢着鱼腥味的菜刀,利索地切向鲭鱼的腹部。 “咦?” 老涛发现了雪白的鱼腹上竟然有一条黑线,像是有人给与开膛剖腹后缝上的。 他又看向其他几条鱼,腹部上皆有一条被雪白承托得十分显眼的黑线,如果只有一条鱼有那还能归结为巧合,但全都有那就有些奇怪了,让他想起了吴方的警告。 老涛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答案,想出了一个科学而合理的解释。 “会不会是寄生虫?”同时手向那条黑些摸去。 番外1:我叫高娘? 磅礴的意识之海突然陷入了平静,高良沉寂许久的意识再次浮出了水面。 “我是谁?我在哪?”高良坐了起来,脑海中一片混乱,记忆断断续续,在长达数分钟的梳理后他才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我竟然没有死!”他小声的自言自语道,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他揉了揉眼睛,查看身处的环境,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还是身上发出的淡淡光华,但奇怪的是他竟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 这是一间密室,正在意义上的密室,不止没有窗口,甚至连门都没有,非常空旷,大概五百平的样子,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陈设也非常简单,一面全身镜、一个衣柜和一套简单的桌椅,以及他苏醒时躺着的床。 高良摸了摸底下洁白的柔软圆形,直径约两米,异常的柔软,摸起来很舒服。 从疑似床的东西上下来,踩在地面上,有些冰冷。 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得想办法逃出去。 他朝墙边走去,只是走了几步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有些不对劲。 抱住紧张的心情,他走到了那面全身镜前。 虽然没有一点光线,但他还是看清楚了镜中的影子,这次终于不是一团奇怪的黑影了,但却差点让高良心肺停止。 最显眼的就是那一头月白色的齐腰长发,条理分明,没有一丁点分叉凌乱,哪怕是强迫症也难以找出这头秀发的毛病。 裸露在衣物外的肌肤散发着极品白玉般的色泽,冰肌玉骨在用在这身体上完全不是形容词。 银白色的双瞳宛如两轮永恒的银月,绝美的面孔透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出尘之感,仿佛是来自天外天的仙子。 散发出淡淡苍白光华的丝制长裙紧贴着身躯,露出底下致命的曲线。大概有d,高良心中估摸了一下。 镜中的人毫无疑问是个女人。 “我怎么性转了?”声音柔美空灵,连声音也是女人的,而且听着有些耳熟,高良总算是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她摸向自己的胸,确认镜中的影子会不会是假象,但她的手在半路上就停了下来,来自灵魂的求生本能警告自己,还是不要乱摸为妙。 高良只能低头看向下面,果然看见两座肉山挡住了她的视线,而且自己的下面还有些凉飕飕的。 不会没穿?这也太豪放了点。 “我这是穿越了?还是魂穿成娘们?!以后我要改名叫高娘?”高良回头看向地上的影子,确认自己的情况。 一个巨大的倒三角形上面顶着一个圆形,圆形上还长着双臂四手的怪手,即使处于黑暗之中,这个怪影也与旁边的黑暗产生明显的界限,仿佛它比黑暗本身更黑。 看来她没有穿越,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找个出口出去就对了。 可高良沿着墙走了一圈,别说门,连条缝隙都没有,逃跑计划胎死腹中。 她又打开了衣柜,里面是各种款式的女装,但无一例外都是白色的,里面也没有暗藏机关。 高良又走到桌子旁边,看到了上面放着个白色的手机,看来这里的主人非常喜欢白色。 点开了手机,竟然没有锁屏密码。 “天助我也!”高良打算找人求助,不过信号有些断断续续,她找了个墙角才稳定下来。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但仔细想想还是放弃了,她怀疑自己现在只是临时醒过来,要是之后父母打电话过来接的人可不一定是自己。 又想了一想,竟想不出一个可以求助的对象,难道要报警吗? 高良打开了定位,很快确认了自己的位置月牙湾中央。 这里竟然在水里!她要是打电话给警察说自己是某个悬赏50万的男通缉犯,现在正在水里等他们,警察会信吗? 放弃向警方求助的高良只能再换一个求助人群,她下载了一个叫午夜聊鬼的app,这是国内最大也是全世界最大的灵异社交平台。 是她过去最爱逛的社交平台,看全国各地的灵异爱好者(编)的灵异经历,和各种奇奇怪怪的灵异传说。 如果是以前她会对上面90的故事表示怀疑,但现在可以下降到50,这里面没准存在着可以帮她的高人也说不定。 虽然第二天的时候他们就发过求助贴,但回复大部分是水贴的,剩下的就是神经兮兮,说些没什么帮助的措施,什么黑狗血,黑驴蹄子这些根本没帮上忙的。 高良登上了自己的账号:最红的那根高粱。 看了一眼首页上一堆吹水和编故事,企图从里面辨认出真假,但她什么也没看出了,经历了那七天,她突然觉得自己灵异知识非常贫瘠,和现在的胸部正好相反。 “要发什么贴子好呢?” 高良点开了发帖功能,绞尽脑汁想了个标题,解决她眼下最为迫切的需求。 我突然性转了!!大家快帮我想想办法变回来!我不想当女人啊!!! 虽然现在长得让高良忍不住“自恋”,但她还是想当个男人,她想想要是有哪个熟人认出她,岂不是当场社死! 脑补这些情节,就尴尬得忍不住用脚趾扣出三室一厅。 轻功麦上飘:楼主是怎么变的?这种好事还不快说来听听ヾ(?)?。 荷叶头:快先让宿舍的好兄弟爽爽。 54jhgh:楼主哪里的,约吗? 红烧狗子头:我也想变,当女人不好吗?身在福中不知福【棺材jpg】 皇帝家的傻儿子:无图无真相,楼主连图都不发就想骗经验? 高良看着这些水友的回复,脸上露出深深的无语,果然这种事情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当真。 她打开了手机的灯光,给自己拍了张靓照,虽然光线不怎么好,但已经掩盖不住倾城之姿。 在犹豫再三后还是发了上去,顿时引来了一片狼嚎,让高良有些后悔。 荷叶头:卧槽,快说你这图哪来的,我要和这个美女认识认识。 叫花鸡:我家有三十套房,美女快嫁我! 红烧狗子头:哪里整的?我也想变成这样美哒哒(?w?) 墓地烧烤师:楼主这是s的哪个角色?简直像二次元出来的。 厕所的血手印:楼主很大呢? 高良无视了这些性骚扰回复,继续往下看,终于让她看到一条非常有价值的回复。 青瑰头号女鬼:楼主这配色很有冥月系的风格呢。 这人显然知道什么,不然不会提到冥月两字,逍遥游记上也没提过冥月的信徒有什么特别的穿衣风格,说到的奉月大神官穿的也是黑的。 高良马上欣喜的和这个青瑰头号女鬼发起了私聊。 最红的那根高粱:这位小姐姐,我变成这样的确是尝试了冥月秘卷上的秘术导致的,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青瑰头号女鬼:这我就不太了解了,还是问问这个专业的月千秋 看着这个熟悉的名称,高良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手机都差点脱手。【这个平台的私聊可以其他人。】 月千秋:小歌歌竟然主动找本宫() 青瑰头号女鬼:() 月千秋:七号选手,我们又见面了,想不到你还活着,看来是你长得还行,她才放了你一马。 青瑰头号女鬼:太阴的眷属全是颜控吗o(?Д?)っ! 月千秋:小歌歌,()?本宫独爱你哦 青瑰头号女鬼:我不搞姬(_)\/(t_t) 不是!我都变成这样了还能被认出来?高良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而且放自己一马又是什么情况,果然只是暂时出来放放风吗? 高良无视两人的卖萌,继续往下问。 最红的那根高粱:月小姐有什么办法解决我身上的异常吗? 月千秋:我们是一伙的,你说本宫会帮你吗? 看着月千秋的回复,高良又陷入了失望,果然这个叫月千秋的就没让她希望过。 月千秋:染华,早啊。 最红的那根高粱:早安,千秋殿下。 高良看着双手自动打上去的几个字眼,再次陷入了恐慌,祂醒了!!! 浓稠的黑暗重新笼罩了高良,他的意识又陷入了沉寂,接下来聊天内容已经不得而知了。 第三十九章 黑线 一丝冰冷冷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像是被海水泡湿的头发,它们像是缝合线一般编织在鱼腹上,有明显的交织感。 似乎是被老涛的触碰刺激到了,黑线开始蠕动起来,像是一根根细长的黑色寄生虫,将头部或者是尾部从鱼腹中挣脱,吓得老涛像是触电一样快速缩回了手,紧张兮兮地盯着雪白鱼腹上那黑色不明丝线。 被“黑线”缝合起来的鱼腹打开了一个两指宽的口子,一只惨白的眼睛藏匿其中,窥视着鱼腹外的老涛,双方皆保持死一般的沉默,小小的厨房陷入了长久的死静。 最终老涛在酒精的麻痹之下还是没有抵抗住好奇心,弯下老腰伸头看向鱼腹。 一张异常苍白的面孔因拥挤在狭窄的鱼腹中而严重扭曲,惨白无瞳的眼睛透过黑发一般的丝线,与老涛满是惊骇的右眼咫尺相视。 半刻钟之后,厨房的门再次打开,衣着有些凌乱的老涛端着一个大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脸盆大的盘上摆着几条鲭鱼。 这几条鲭鱼完全没有经过任何加工处理,与被捕捞时无一丝区别,唯一的变化是它们此刻安静了下来,安静地躺在盘子上,像杀好的鱼一般。 老涛走向水仓,有些空旷的大盘子一下子拥挤了起来,摆满了清一色的鲭鱼,数目刚好与在船舱内喝酒打牌的人数一致。 “五魁首。” “哥俩好!” “八匹马” “你糊涂了,再喝!” 熊壮和陈金年两人划拳拼酒,一会功夫两三斤酒水下肚,又去船头撒了几泡尿,刚喝下去的酒水排了个感觉,肚子一空,产生一股难受的饥饿感。 “老涛这醉鬼不会是睡着了?” 熊壮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船舱入口,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油腻的肚皮也回应了他的抚摸,发出一阵响亮的咕咕声。 “嘎吱” 一脸诡异微笑的老涛仿佛听到了它的叫唤,端着大盘子推门而入,又顺便带上了门。 见老涛进来,饥肠辘辘的船员们顿时来了精神,齐刷刷的看向他的盘子,想看看今晚的夜宵是什么好东西,竟让老涛准备这么久。 只是让他们失望,盘子上只有十几条连鱼鳞都没有刮的鲭鱼,一伙人皆一脸恼火,熊壮更是火冒三丈,直言不讳地大骂: “你是把脑子也泡酒里了,醉得你老娘都认不出来了?” “我们等你半天,还以为你在准备好东西,结果你就把鱼就这么端上来了,就算是吃生鱼片,你好歹也切好啊,你想让我们生啃啊。” 面对熊壮的劈头盖脸的谩骂,老涛的笑脸毫无变化,像是带着一张僵硬的面具,看着让人瘆得慌,只是在场的人只当他是醉得厉害,完全没有朝其他可能性想。 “吃。”老涛稳稳当当地端着盘子,从嘴中吐出一个字眼。 这个吃字像是嘲讽一般,气得熊壮忍不住举起右手,准备给老涛来一套醒酒十八连击,只是他误会老涛的意思了,他喊吃的对象不是熊壮他们,而是盘中的鱼们。 随着“吃”这一声的落下,盘中的鲭鱼们从“死亡”中复苏,肥硕的鱼身疯狂扭动,腹部上的黑线飞速解开,一团黑发从打开的鱼腹中冒出,将熊壮罩住。 刚刚还气焰冲天的熊壮当即像是落网的鱼儿一般,在黑发内疯狂挣扎,在这一刻,鱼与人调转了位置。 “快救我啊!” 熊壮撕扯着身上的黑发,却发现越扯越紧,赶紧呼叫身边的同伴,只是他的求助才喊出去,同样的数声求救也在他耳边响起。 “救命啊!” “好痛这是什么鬼东西!!” 陈金年的感觉到自己的肚皮上正有一团湿冷的东西往里钻,一股阴冷感从他的腹部开始向四周蔓延,很快这股阴寒冲进了他的脑子,在一瞬间强烈的撕裂感后,他的意识陷入了永恒的死寂。 很快他又站了起来,摸了摸肚皮上的粗壮黑线露出一抹十分僵硬的冷笑,将翻起的衣服撸下去。 最先被黑发袭击的熊壮也站了起来,脸上的暴躁归于平静,转为一种深海一般的阴寒,麻木的双眼看向了敞开的木门。 有一个猎物逃走了。 船长冯玉全没有和船员们一起喝酒,而是十分负责的在驾驶室内监控着海况,这附近有一处暗礁,他可不能马虎。 “老大、冯老大!!出事了!!!” 周不扬逃命一样跑进驾驶室,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门外,又马上十分恐惧地转身跑回去将们关上,才哆哆嗦嗦拉着冯玉全的手说明情况。 “他他他们被鱼吃了!” “不对,是被头发吃了,也不是,啊~啊。” “总之就是他们出事了。”周不扬结结巴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说明刚刚发生的事情,那实在是远远超出他的理解范畴,他一时半会难以组织出正确的用词。 “但凡有一盘花生米,你们也不会醉成这样。”冯玉全鄙了一眼周不扬,把他刚刚的话当成发酒疯。 见船长不相信自己,周不扬急了。 “老大,我没醉,我看到的事绝对千真万确,不信你跟我去看看。” 浑身酒气的周不扬这句话完全没有说服力,但冯玉全也懒得和醉汉计较,点了点头跟着周不眼走向事发的船舱,顺便看看那些船员的情况,不能让他们闹过头误了正事。 周不扬有些犹豫地推开了木门,橘黄色的灯光从里面洒向外面黑暗的甲板,里面热闹的景象被冯玉全看得一清二楚,也让周不扬目瞪口呆。 熊壮嘶吼着嗓子和陈金年划拳,像是打算用吼声打乱对手的心绪,以赢得胜利,而陈金年则十分专注地看着熊壮的出拳,打算靠眼力和反应获胜,其他人则在旁边呐喊助威。 船舱内的一切显得非常正常,仿佛刚刚的异变只是周不扬酒精中毒产生的幻觉。 “怎么会?明明刚刚那些鱼里面的东西” 周不扬看向摆在桌子上的大盘子,上面叠满了薄如蝉翼的生鱼片,坐在桌子旁的老涛用筷子夹起一片生鱼片放进口中,带着愉悦的笑容看向门口的两人。 “小扬说你们刚刚出事了,是怎么回事?你们不会又在合伙耍他?”冯玉全记得当初周不扬刚来时还被这些老员工合伙耍了一次。 熊壮拍了拍肚皮,拿起旁边的筷子吃了一口生鱼片,十分玩味的说道: “我们刚刚合伙和他开了个小玩笑助助兴,想不到这怂包来了两年还是个软蛋子,吓得还把老大给找来了。” “这些生鱼片很不错,你们要吃吗?” “我不喜欢吃生的东西,小扬胆小,你们可不要老是吓他,我先走了,你们不要闹到太晚。” 冯玉全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哑口无言的周不扬,转身往驾驶室走去。 “老大,等等——” 周不扬急忙跟上,却被一只手拉住了衣服,他感到身后的拉扯力,带着深深的绝望扭过了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熊壮,对方脸上那诡异的冷笑让他如坠冰窟。 木门无声地关上,船舱再次陷入了死寂。 第四十章 黑暗下的盛宴 房间内堆积着各种各样的杂物,将这间不到六平的房间挤得让人压抑,但在海上谋生多年的吴方早已习惯或者是喜欢上这种拥挤感。 比起一望无际,空旷得可怕的大海,这种拥挤感给他带来一种安心感。 吴方跪在一张小柜子前,对柜上的一个巴掌大的古怪雕像不断弯腰膜拜,同时惶恐的小声念叨着听不清的祷告。 雕像是只手抓鱼叉,壮硕的人身上长着两个狰狞鱼头的怪物,被双丰镇的渔民称为平浪大王,是个出了双丰镇就没人知道的小神。 至于这东西是否真的存在,是不是真的是神,那就不得而知了。 “嘭嘭嘭!” 房间内的平静没有保持太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吴方的祈祷。 吴方异常紧张地转头看向大门,脸上的惧意更甚,仍然跪在地上,没有马上去开门的意思。 只是这敲门声却没有因为他的沉默而停止,反而开始愈演愈烈,从敲门变成了砸门,并且从门的另一边传来了让他有些熟悉的声音。 “吴叔,快开门啊,快让我进去,救命啊。”声音带着几分祈求的哭腔,但吴方还是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负责渔船清洁工作的小杨,也是他在渔船上较熟的几个人之一。 吴平回过头,诚恳地向平浪大王的神像一拜,小心翼翼地打开神像下方的抽屉,一把刀身坑坑洼洼,近乎报废的杀鱼刀安静地躺在红布之中。 吴平右手握住刀柄,将杀鱼刀拿起,无声走到木门前,慢慢地将门栓抽开,又将门把手一拧,木门被他打开了一条细缝,敲门声也同时戛然而止。 他的右眼警惕地透过门缝看向外边,门外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仿佛刚刚敲门的人在他开门的瞬间从人间蒸发得一干二净。 保持警惕的吴方没有选择走出门外,寻找刚刚敲门的家伙,而是马上小声地将门关上,门栓拉上,继续诡在雕像前祈祷起来。 在吴方房间右边的一个拐角处,一双倒地的大腿从黑暗中伸出,在地上胡乱踢踏挣扎,连脚上的鞋子都被甩出一只,却怎么也无法再次站起。 熊壮双手摁在小杨的肩膀上,一团黑发在从他的嘴中冒出,在小杨的身上来回扫荡,搜刮着他的血肉,将他的生命吞食殆尽。 一场不属于活人的饕餮盛宴在这艘大汪洋孤舟中悄然举行。 谢布德坐在马桶上看着手机上存着的搞笑视频,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几声笑声,忘了自己已经坐在马桶上半个小时了,也没有人过来打扰他的雅兴。 “哈哈哈,这鬼从马桶里伸出手不觉得恶心吗。”视频中正在播放某部经典搞笑电影的片段,主角在拉屎时一只鬼手从马桶洞口中伸出,抓向他的屁股。 看到这一幕正在上厕所的谢布德也低头看向自己胯下的马桶洞中,除了有些发黄的马桶水外再也没有什么东西,于是继续抬头聚精会神地看视频。 就在他将注意力放在手机上时,厕所门的下方,无数潮湿阴冷的黑发从通风口中钻出,为不到两平米的厕所铺上一张黑色地毯。 “啊?什么东西??!救。”救命两字喊了一半,便被堵回了肺中,小小的厕所成了他的棺材。 陈金年趴在厕所门外,口中吐出的黑色发团每蠕动一次,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愉悦享受。 “嘭嘭嘭吴叔是我啊,我来和你道歉了。”熊壮站在吴方的房间外,轻轻扣响木门,语气充满真挚的歉意。 不到一会,屋内传来一阵明快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门锁的转动声,熊壮忍不住露出十分阴险的喜色。 木门被吴方迅速拉开,手中的杀鱼到劈头盖脸地砍向熊壮的脑袋,像是劈开西瓜一样将其劈成数块。 黑色发团从他的脖子断口冒出,向毒蛇一般刺向吴方的头,却被他手中的杀鱼刀劈断,落在甲板上的潮湿黑发像是被晒干的蚯蚓,变得僵硬而枯黄。 吴方一脚踹向熊壮的腹部,将这具无头尸体踢翻,越过拐角处只剩下白骨的尸骸,穿在脚上的一只鞋小杨刚买的新鞋预示着尸骸的身份。 他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往驾驶室的方向跑去,倒在甲板上的无头熊壮两手一撑,笔直地挺了起来。 颈部上方的黑发疯狂扭动,好似一株正在捕食猎物的海葵。 “船长,借你的无线电台一用。”吴方冲进驾驶室,发现船长冯玉全竟然还好好地,本来准备一场恶战的吴方松了口气,却发现冯玉全迅速抓起一把鱼叉枪对准自己。 被熊壮染成一身血衣,手中还拿着一把血淋淋的杀鱼刀,像杀疯了一样冲进来,冯玉全无需多想就做出了反应。 “给我站住。” 冯玉全正色厉声地喊住打算继续靠近的吴方,右手食指按在鱼叉枪的扳机上,随时准备制服这个浑身是血的杀人狂。 “你听我说,他们已经被肉坟鱼里面的鬼寄生了,现在整艘船都是它们的地盘,想要活命必须弃船。” “我侄子的船就在附近,可以呼叫他过来救我们。” 渔船上还有一条救生艇,只是茫茫大海他们根本跑不了多远,幸好白天时他用无线电台和侄子联系过,知道他们今天也在附近。 “你先把刀放下,我再好好听你解释,别说你身上的血是杀鱼喷上的,我可不是傻子。” “你们这些外省佬怎么就这么拗呢,说什么都不信。”面对冯玉全的不信任,吴方气得面红耳赤,而冯玉全也不甘示弱,将鱼叉枪微微抬起,让本来对准大腿的鱼叉枪头瞄准吴方的胸口,再次大声重复刚刚的警告: “把刀扔下。” 面对一击便能夺他性命的鱼叉枪,吴方没有选择服软,依旧紧握着手中的杀鱼刀,空气中像是充斥着瓦斯,随时可能因一颗火星的出现而发生爆炸。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数个急匆匆的船员来到驾驶室门口,几人皆一脸惊恐地指着吴方,周不扬更是撕心裂肺地大叫: “船长,这老头把壮子砍死了!快把他杀了!!他是个杀人犯,你一定要给他报仇啊!” “就是他,我亲眼看见这老疯子把壮子的头给砍了!!”陈金年也颤抖这指证着吴方的所作所为。 冯玉全听着门外几人的描述,额头上的冷汗滴落在鱼叉枪上,外边是共处多年的老员工,里面一身血的老头是个认识刚刚一个月的新员工,他到底要听谁的,不用想也知道,只是 第四十一章 呼救 “我最后警告一遍,把刀放下!” “快杀了他!” “这老头一定还想把我们也杀了。” 前面的冯玉全脸色赤红,握住鱼叉枪的手上青筋暴跳,他想要按下扳机,又不想再闹出人命,奋力压制自己开枪的冲动,但他心中的平衡随时可能打破,最后扣下扳机。 后面的几个披着人皮的鬼物眼中的怨毒之色毫不掩饰,让人恶寒的视线直刺他的心窝,随时可能对他发起攻击。 吴方的处境可谓是前狼后虎,这场随时可能爆炸的僵持不会持续太久,他必须想办法说服冯全。 “小冯,你再最后相信我一次。”为表诚意他将杀鱼刀丢到脚下,同时转身看向门外的几人。 见吴方将刀扔下,冯玉全也松了口气,将鱼叉枪的枪口下抬,如果他真的有歹意,不会就这么把刀放下。 门外的几人也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人,此时却变得有些陌生起来,这让他想起之前周不扬的报告,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打算给吴方一次解释的机会。 吴方警惕着门外的几个非人之物,缓慢调整双脚的姿势。 “你们几个把衣服拉起来,让我看看你们的肚皮,要是什么都没有,我随便你们处置。” 吴方的这番话让冯玉全一头雾水,拉开衣服是准备做什么,难道是他想到今晚吴方所说的肉坟鱼的特征。 他脸上微微一变,大声说道:“你们把衣服拉起来看看,让这死老头心服口服。” 他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对外面的几人怀疑了起来。 “死老头,你特么的又不是美女,我可对任凭处置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周不扬没有听从船长冯玉全的指示,用对吴方说三道四来转移话题。 其他几人也非常配合的嘲讽痛骂吴方,并且一点点的向驾驶室的内部挪移。 “臭老头,老子凭什么听你的,一定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刚上船时我就觉得你非常可疑,明明自家就有船,还跑来我们这边混,明摆着是不安好心。” 他们咄咄逼人,团结起来对吴方口诛笔伐,并且慢慢向他靠近,这一切都被冯玉全看在眼里,心中的天平开始向吴方倾斜。 几人慢慢朝驾驶室挪,但冯玉全却没有阻止他们,也理由阻止他们,吴方知道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于是一咬牙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行动。 他突然向前一冲,出乎非人之物的预料,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一手拉起陈金年的衣服,将他的肚皮裸露出来,肚皮上的黑线像秃子头上的跳蚤一样刺眼,让冯玉全看到清清楚楚。 “你” 没等冯玉全继续发问,吴方就一脚踹向陈金年,把他踢退了几步,旁边的几人也被他带动着退出了驾驶室。 在他们慢了半拍的暴怒之时将铁门摔上,将打算冲进来的周不扬的脸砸平,而后迅速将门锁拧上,将这堆鬼东西锁在门外。 如释重负的吴平席地而坐,对还在愣神的冯玉全说: “你现在相信我了,刚刚肚皮上的东西你有看清楚。” “这不能说明什么,可能只不过是胎记之类的,我现在仍旧对你保留怀疑态度。” 船上都是大男人,光膀子干活是经常的事,周不扬的肚子上有没有那种胎记,他再清楚不过,只是那种事情实在太荒唐了,他有些难以接受,嘴上难免硬气几分。 “不过他们确实很奇怪,联系你侄子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你,你可以用卫星电话,我用电台联系海警。”冯玉全做出妥协,但仍然保持着最后的怀疑。 吴方站了起来,没有捡起地上的杀鱼刀,此时此刻冯玉全还是没有放下对他的戒心,依旧紧握着鱼叉枪,在海水混口饭吃,这种警惕性是种不可或缺的优点。 冯玉全拿着鱼叉枪站在吴方的旁边操作无线电台,吴方则在卫星电话上拨打一个号码,两人皆沉默不语,背后的砸门声丝毫未影响到两人。 很快无线电波从渔船上发射出去,被太空轨道上的卫星接收,将信号转发给二十一海里外的一艘渔船接收。 “都这么晚了,是谁找我。”在驾驶室内喝茶看书的吴清源一脸诧异地看向突然响起的卫星电话。 “阿源,我是你二伯吴平,我们这边遇上肉坟鱼了,位置是1182131,嘟嘟嘟”吴清源正要记下纬度,电话却突然被挂断了。 “怎么回事?!” “喂喂喂。” 卫星电话上面显示的信号全无,而旁边正在刚刚联系上海警的电台也突然失去了信号,两人同时心头一紧,完了,他们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驾驶室的上方,几个面目狰狞的船员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金属工具,对天线雷达等一顿乱砸,将这些精密的电子产品砸成一坨破铜烂铁。 熊壮看着变成废铁的雷达等通信工具,脸上露出阴冷的狞笑,被黑色细线缝合起来的头颅裂开几条血色缝隙,如潮湿黑发的丝状物体在缝隙底下疯狂扭动。 周不扬蹲在驾驶室的铁门外,大张的嘴巴中钻出黑色发团,无数条黑色丝线灵活地钻进锁孔,如一把万能钥匙,压下内部的一颗颗锁芯。 “不好,他们正在撬锁。” 门锁的动静还是被耳尖的冯玉全听到了,他俩急忙搬来驾驶室内的铁架堵在门后,于此同时铁门门锁也被黑发打开了。 门外聚集了所有被鬼物寄生的船员,最前面的几个完全不顾损伤,疯狂地撞击着铁门,将厚实的铁门撞得摇摇晃晃。 门后的两人死死地抵住铁架子,但外面的东西力量惊人,冲击力经过铁门和铁架的削弱,也将两人冲击得几乎散架,铁架的脚在地上磨出刺耳的声音,开始缓缓后退。 “怎么办?”此时吴方也没了主意,大声向旁边的冯玉全问道。 冯玉全看了一眼操作台前方的钢化玻璃,突然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喊道: “你先顶住,我去把窗户砸开,从那里跑。”说完他就马上付诸行动,留下吴方一个人苦苦支撑,拿起一瓶灭火器,用力地往玻璃窗上砸。 声音之大,整艘船都能听得到。 第四十二章 逃无可逃 这面玻璃连海浪拍打都能抵挡,冯玉全拿灭火器砸的行为完全就是蜉蝣撼树,他一通乱砸之下连一丝裂缝都没有制造出来,但他却仍旧一根筋地挥舞灭火器往玻璃上砸,这行为十分迷惑,再加上之前的大声呼喊,吴方怀疑他是不是石乐志。 “咦?” 随着冯玉全的这通操作,吴方背后撞门的力道越来越小,甚至最后平息下来,这种变化让他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冯玉全的真正目的。 他那些看似智障的举动,其实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冯玉全那番刻意大声的话是说给鬼物听的,再加上他砸玻璃窗的声响,成功地将大部分鬼物引到驾驶室前面。 想明白的吴方不等冯玉全指挥,便离开没了动静的铁架,捡起地上的杀鱼刀,而后将铁架挪开,打开被撞得有些变形的铁门,却和门外等候多时的鬼物撞了个满怀。 门外的鬼物并没有全部离开,还留下两个守在门前,看来这些东西比想象中的狡诈。 被寄生的两个船员口吐黑发,左右夹攻封锁他的闪避空间,吴方手中的杀鱼刀似乎对这些东西有些克制,一刀便劈断左边的黑发。 但杀鱼刀只有一把,根本来不及抵挡右边的攻击,他眼睁睁地看着黑发朝他的头部袭来,身体却难以做出及时的反应。 这东西他看似轻飘飘,但绝非肉体凡胎可以抵挡,被吞得只剩白骨的小杨就是榜样。 危机时刻,冯玉全也赶到了门口,将手中的灭火器打开,一道白雾从吴方的右肩擦过喷向黑发。 这些黑发上满是冰冷的海水,在干冰灭火器的喷射之下瞬间结了一层白霜,速度因此大减,被吴方身体一侧堪堪躲过。 死里逃生的吴方马上做出了回击,往前一踏,使出一招二连斩,砍断两只鬼物肉身的一条大腿,暂时破坏他们的行动能力。 从瓮中之鳖中逃出生天的两人往右边跑去,那是救生艇所在的方向,却被赶回来的众鬼拦断了去路。 黑压压的潮湿黑线联结成一大网,朝两人的身上罩去。 “尝尝这个!” 冯玉全再次按压手中的灭火器,用冰寒的白气逼退了黑发,而后拉着吴方朝另一个方向逃跑。 “我们绕过去。” 不过冰寒没有挡住它们太久,十几只披着人皮的鬼物很快再次行动起来,追逐这艘渔船上最后的两只猎物。 渔船并不大,两人大步迈进,三两步便跑到了后甲板,这是他们拉网捕鱼的地方,甲板下也是存储他们收获的地方。 水仓内的鲭鱼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实面目,雪白的腹部裂开一道口子,钻出一小团黑发,像是无数条奇特的虫足,带着鱼身弹跳出水仓。 上百条发丝乱舞的肉坟鱼挡在他们面前,就在他们停顿一会的功夫,后面的鬼物们也追了上来,非常配合地将这两只猎物包围。 刚刚才死里逃生的两人又一次陷入了鬼物的包围。 冯玉全将灭火器喷口对准后面的人皮鬼物,猛地按下开关,可内部的干冰已经在刚刚的逃脱中消耗殆尽,喷出几缕气若游丝的白雾便没了反应。 “草!!” 冯玉全傻眼了,将空掉的灭火器砸向鬼物,而吴方却急中生智,劈向旁边的吊起渔网绳索。 杀鱼刀看似破破烂烂,但实则锋利非常,干净利落地砍断绳索,他们头顶上的渔网铺天盖地罩向下方的人和鬼。 但早有准备的吴方拽住冯玉全的衣服往左飞扑,躲开了渔网。 摔得五脏六腑位移的吴方和冯玉全忍着身上的疼痛马上爬起,头也不回地继续朝救生艇的方向逃去。 “哈呵哈。” 吴方终究是抵达不住岁月侵蚀,他终究是老了,这段加起来不到三分钟的生死大战已经令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过目的地就在眼前了,他还撑得住。 救生艇所在的位置已经出现在他们眼前了,而在更前面的位置,一波鬼物也向他们迎面而来,而后面的鬼物也紧追而上,它们十分狡诈的兵分两路,要将两人再次包围。 必须抢在这些鬼东西之前上救生艇,否则以他们现在的手段根本冲不破鬼物的包围圈。 两人在死亡面前爆发出最后的潜力,在夜色中快成一道闪电,眨眼间冲到救生艇所在的位置。 冯玉全速度最快,率先爬上船舷,进行到一半的动作却突然一顿,船舷外救生艇所在的位置此时空空如也。 他抬头瞻望,在此起彼伏的黑色海浪中发现了救生艇的身影,看来这些鬼东西早就预测到他们的目的,将救生艇抛进海里。 既然已经猜到了我们的目的,那么特地来将救生艇放进海里的鬼物又去那了? 想到这里冯玉全向船舷外侧下方看去,与一张熟悉的面孔对上了眼神。 寄生周不扬的鬼物利用从指甲缝中伸出的黑线扎进渔船的缝隙之中,像蜘蛛一般在船身外侧攀爬,纵使波涛的海浪拍打在它身上也纹丝不动,等待着两人露头的一瞬。 在此恭候多时的捕食者从嘴中伸出了独属的捕食利器,将他的头部罩住,冯玉全像是一位被蒙上头套,送上绞刑架的死刑犯,他连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浑身徒然一软,失去了所有的生息。 唯一一起逃命的同伴就这样死了,令吴方惊骇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现在连跳海的选择都没有了。 但面对这种绝境吴方却没有放弃抵抗,挥刀逼退了一只靠近的鬼物,他不想被这些东西占据身体。 一想到这些东西穿着自己的皮囊回到家中,就让他不寒而栗。 “叮!” 吴方正打算再次挥刀逼退一只鬼物,却看见一条钢管半路杀出,十分巧妙地打向杀鱼刀的刀身。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虎口震得发麻,手中的杀鱼刀脱手而出。 没了杀鱼刀的威胁,鬼物肆无忌惮地围向这只有点硌手的猎物,看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狰狞鬼物吴方沧桑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绝望。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渔船突然一震,没了船长的操作渔船一头撞上了暗礁。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使鬼物失去了平衡,齐齐摔倒在甲板上,而攀爬在船舷外的周不扬也连同冯玉全的尸体一同落进了水中。 一道生路闯进这片地狱,吴方把握了这瞬间的机会,迅速爬上船舷,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汹涌的海浪中。 他水性超群,在翻滚的大浪中划水前进,向那艘跟随海浪起起伏伏的救生艇前进。 在鬼物们站在船舷上,气急败坏地发出不甘的嚎叫,眼睁睁看着吴方成功爬上了救生艇。 “咳咳!!” 吴方咳出肺中的海水,支撑起几乎力竭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向船尾的发动机,拉动拉绳启动发动机。 “嘟嘟轰轰咔。” 随着发动机发出几声难听的怪叫,螺旋桨缓慢转动了几圈便停了下来。 “是被海草缠住了?” 吴方拿起救生艇上的手电筒照向螺旋桨,在耀眼灯光的照耀下螺旋桨与发动机连接部位上的异物清晰可见。 那是一大团黑发。 手中的手电筒跌落在船板上,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他万念俱灰地看向突然平静下来的海面,一股瘆人的寒意从船的下方传来。 一团足有百平米的黑色发团平铺在海面上,而救生艇则漂浮在黑发之中,无数条潮湿黑色脱离海面冲天而起,联结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黑色幕布盖向吴方,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戏剧拉上帷幕。 第四十三章 委托取消 “小夜子,泡茶。” 许真与一位男性对坐在崭新的沙发上,在楚璃夜的一再坚持之下,家里的那些发霉家具全被换了个遍,像是一间刚装修好新房。 虽然许真并没有喝茶的习惯,但以前的那些大客户给他送过不少名茶,最近才被楚璃夜从杂物间里翻了出来重见天日。 她挑了一罐包装华丽的铁观音,将茶叶取出部分放进同样从杂物对里翻出来的配套茶具,而后将保存在富有年代感的大红色保温瓶中的热水倒进茶壶。 茶桌上热气蒸腾,为寒冷的冬日添上几分暖意。 楚璃夜倒上一杯茶,将它推给坐在许真对面的客人,一个皮肤黝黑而粗糙的年轻人。 “谢谢。” 吴清源道了一声谢,拿起做工十分精致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缓解了一下紧张的心情,他是第一次用叫做怪事帮帮的软件约了个不认识的法师求助。 他再次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头发花白,面容削瘦,眉宇间带着一丝憔悴,年龄看着与他自己差不多,看着也不像是那些有真本事的先生,唯有他身上的灰色中山装让他看起来有模有样。 要不是镇上懂这个的都不想接他的活,他也不想大老远地来市区求助,不过这个软件有补贴,价钱上非常的实惠,他也不介意让试一试。 “吴清源先生对,本人姓许名真,你可以叫我许大师,或者白头鬼探。”许真伸手和吴清源握了个手,无视对方略有尴尬的表情。 这单委托被第七审核为2级事件,将他交给5级的许真处理完全就是杀鸡用牛刀,但谁叫偌大的碧月目前注册的民间专家中只有许真的等级达到要求,剩下的全是那种抓个小鬼都要使出浑身解数的炮灰。 虽然可以选择组队接委托,但补贴的委托费只有十万,平分下来也没剩多少,不会为了那点钱趟这滩浑水。 “委托内容我已经在app上过目了,你的二伯在前天晚上的出海捕鱼中遇上了肉坟鱼,至今下落不明,所以你想委托我找到他是不是,吴先生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 “对对,前天晚上我二伯吴方突然用卫星电话联系我,说他们的捕鱼船遇上了肉坟鱼,让我去救他,可他坐标刚说到一半就挂断了。” “天亮后我找了一些朋友帮忙,去出事的大概位置找了一遍,结果连一片木板都没找到。” 吴清源叹了口气,父亲在他还小时便葬身大海,是二伯将他一手带大的,比他的亲爸还亲,二伯遇上肉坟鱼,到现在也没点消息,家里最焦急的就是他了。 “按理说你们这些老渔民应该都知道肉坟鱼,怎么会着了它们的道呢?”灵洲省这边的老一辈渔民都听过甚至见过这种东西,都知道要怎么处理。 “我二伯是去给一家外省来的捕鱼团队当的顾问,估计是他们不懂事才出了这档事。” 他们这是在谈什么生意?肉坟还是肉粉鱼又是什么品种的鱼?是有毒吗?楚璃夜在一旁写作业,两人的谈话听得她百思不得其解。 “择日不如撞日,那我今天就和你一起回双丰镇,再坐你的渔船出海去出事的地方看看,委托费就不用再加了,送我点新鲜的海鲜就好。” 这种手到擒来的小事根本不用准备什么,随时可以出发,顺便可以去双丰镇买些海鲜,快的话今晚就能带回来,让小夜子做顿海景大餐。 “许大师很爽快,可以可以。”他本以为对方会讨价还价一番,想不到这么爽快,只收点海产就行。 “噔噔噔噔” 就在两人准备出发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吴清源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是他家里人的打来的,随即接通电话。 “喂阿波,有什么事吗?哈,你说二伯人回来了?人没事?那就好那就好”吴清源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而后一脸歉意地看向许真。 “不好意思啊许大师,我二伯平安回来了,他们的船已经回岸了,这次的委托只能取消掉了,不好意思啊。” 既然人都回来了,许真也不能强买强卖,没了一单生意他也没放在心上,反正他的顾客有的是,只是他在怪事帮帮上的第一个委托就这么胎死腹中着实有些不爽。 “人没事就好,平台的本意就是帮助你们这些需要的人,没事当然就再好不过了。” 许真客气的送走了这个喝了一杯茶却一毛钱也没赚到的便宜顾客,关上门就脱下了穿着有些别扭的中山装。 本来他今晚想吃海鲜盛宴的,听说双丰镇的海鲜很肥美,种类也非常丰富,于是他就想接这个委托蹭点海鲜。 “小夜子,今晚就吃海鲜盛宴。” 他还是想吃,不过在没事的情况下他还是懒得大老远跑一趟双丰镇买海鲜,只好让楚璃夜去就近的海鲜市场买点了。 “可以,只要你买菜钱给够了,别说是海鲜盛宴,就算是想吃龙肉我都给老爷您亲自下海抓一条。” 楚璃夜将写完的周末作业合上,毫不客气地伸手向许真要钱,一点嘴上说的丫鬟风范都没有。 “我写些菜名出来,你帮我算算要多少钱。” 许真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了起来,当他些到十八道菜的时候就被楚璃夜及时喊停了。 “停停停,你写这么多,就算你是饿鬼投胎能吃得下,我也没那么多力气能一次性做那么多菜啊。” 这么多看着就工序十分复杂的菜色,不是炒熟就能吃的大锅饭,就算是大酒店的大厨在材料工具齐全的情况下也要花上半天时间。 她无视许真的苦瓜脸划掉了几个最麻烦的菜式,用计算机简单的算了一下,这短日子她给许真做过不少大菜,对那些山珍海味的价钱多少有了些了解。 “最少也要两万多,你给我三万,不够我再让你补上。” 许真以前衣食住行都很随便,为这些东西花钱也很爽快,人生苦短,应当及时行乐,对在生活上的开销没必要太算得太清楚,最重要的就是爽。 买菜钱到位,楚璃夜拉着个小板车出门买菜去了,许真无聊地在手机上的怪事帮帮app上看起了各地的委托,原本挂在碧月市最上方的刚刚那桩委托也没了,看来是被吴清源取消掉了。 不过他总觉得那桩委托没有那么简单,事情可能没有就这么草草结束,只是他不是那种非常热心的人,不会尽心尽力去调查一趟确认虚实,这种事情还交给第七局的人去评定,他有这功夫不如再处理一个委托。 “哇,这个委托很有意思呢,不知道我有没有明星相?” 许真看到了一条3级事件,红莲市的影视城有一名知名鬼片导演出大价钱在招一批灵异指导和能耍炫酷法术的特技演员。 这种委托都能被第七局审核发布,看来这个导演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说实话许真有些先想去试一试,感觉会非常有意思,还能上个电视,小夜子要是在电视上看到他,一定惊讶得喷饭的。 听说不夜城奇谈第八季已经开拍了,说不定他有机会去客串一下,这部电视剧他和楚璃夜都很爱看。 不夜城奇谈是当前华夏最火的灵异类电视剧,已经足足拍了七季,而且大有越来越火的趋势。 “我回来了。”楚璃夜一身海腥味地拉着一板车海鲜回来了,上面的一条大鲭鱼一下子吸引了许真的目光。 第四十四章 这种鱼你也敢买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起来,大步走到楚璃夜身旁,一把抓起塑料袋内的鲭鱼,像是抓到老鼠的猫一样盯着这条异常肥美的海鱼。 许真的这一行为让楚璃夜大为不解。 “这才几点,你就饿得想生啃一条了。” “这种鱼你也敢买?” “怎么不能买了?这不是挺新鲜的吗,也不是从辐岛抓来的。” 楚璃夜再次打量起他手中的鲭鱼,没有一点畸形,长得标志而肥美,被许真紧握着还大力摇摆鱼尾,再生猛不过了。 “这不是很新鲜吗,还活蹦乱跳呢。” 见楚璃夜还是没有发现一个再显眼不过的异常,他将鱼肚面向她,手中的鲭鱼挣扎得更加猛烈了,却怎么也无法摆脱这只手的束缚。 “什么鱼离开水这么久还能这么生猛?!看到这肚子上的黑线没。” 她定睛一看,果然在雪白的鱼肚上看到一条异常显眼的黑线,之前她在海鲜店买的时候是老板亲自给她捞的,见这鱼这么活泼她就没仔细看了。 “中午我和顾客谈的所谓的肉坟鱼就是这种东西,你猜猜它肚子里有什么。” 上面的黑线在楚璃夜眼前像蛆虫似的轻轻蠕动,非常膈应人,让她想到了寄生虫。 “是寄生虫吗?好恶心,我一定找那个无良奸商算算账,这种东西也敢拿出来卖人。”她双拳一握,发出几声关节摩擦声,看来那个鱼贩子免不了一顿暴打。 “可不是寄生虫这种可爱的玩意,你这鱼在哪买的,带我过去。”他没有说出答案,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那个鱼贩子,这东西卖给别人根本就是谋财害命。 “好,给那孬子有病的奸商来个男女混合双打。” 气势汹汹地两人打车前往海鲜市场,许真一手抓鱼的样子更是引来不少关注,一脸找茬的样子走进了那家海鲜店。 来者不善,店主一刀将砧板上的鱼的首级砍下,飞溅而起的鱼血染红他半张脸,给他添上几分不能招惹的煞气。 正要借着这股气势怒喝吓退两个找茬的,却见外面来了一群看热闹的,气势眨眼跌到谷底,脸上努力堆起谄媚的笑容。 “两位客人有何贵干啊。” 许真将鱼往他脸上一凑,一脸痞气地冷笑道: “你这鱼有问题。” “有寄生虫!”楚璃夜跟着大声附和,被店外看热闹的人群听得一清二楚,纷纷对店内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起来。 知道再这样脑先去他的生意就要完蛋了,店主抵赖: “你这鱼又不是从我这买的,怎么可以平白无故诬蔑我呢?你们一定对面那家店派来找茬的!!再赖着不走我就报警了。” 店主不止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还将脏水往两人身上泼,要是普通的客人这一套下来也只能打退堂鼓了,可惜许真可不吃这一套。 “好,我们报警查查你家的监控,看看她有没有来你店里买鱼,到时候贩卖有害食品的罪名你可跑不了。” “到时候不止你的店要关门,你本人也要拉进牢房里坐坐。” “那这这”店主一下子哑口无言,这是碰上硬茬了,只好凑到许真耳边小声祈求: “他们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这事咋们就这么算了。”直到此时店主仍然没有发现鱼的异常,只当两人是生意对头派来找茬的。 “这可不是钱的事,你就没看出这鱼是哪里有问题吗?”许真肆无忌惮地摸了摸鱼腹上蠕动的黑线。 那条黑些店主也看到了,但他却看不懂那是什么,满脸问号。 见这人似乎真的不认识肉坟鱼,许真也懒得和他猜哑谜,一手拽着店主将他拉到店后,楚璃夜也跟了上去,避开那些围观群众的视线。 许真找了个宽敞的位置,当着两人的面用指甲将黑线划开,将鲭鱼撕成两半,而后将这条被开膛剖腹的鲭鱼丢掉地上。 “今天就让你看看你卖的是什么鬼东西。” 在楚璃夜和店主惊骇的目光中,一团黑线从刨开的鱼腹中涌出,在满是污垢的地上摸索起来。 黑线越冒越多,体积足有一名成年男子那般,难以想象这么多黑发一样的东西是怎么藏进小小的鱼腹中的。 最后一张苍白扭曲的面孔随着黑线一同排出,这团潮湿的发团变得更加活跃,组成一个粗糙的人形,看不出性别的白脸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水母,在黑发中起起伏伏、漂浮不定,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惊悚感。 被许真护在身后的两人此时被这诡异的东西吓得噤若寒蝉,要不是出口就在那东西的后面,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一想到这东西被她就这么装塑料袋里拿回家,心中就一阵后怕。 “我我也不知道啊,今早我才进的货。”他看向不远处鱼缸内早上进的其他鲭鱼,冷汗像决堤一样往外冒。 就在两人震惊的功夫,那鬼物张牙舞爪地扭动黑发,向三人靠近,却被许真一脚精准地踢在白脸上将它击退。 这一脚的威力似乎十分巨大,黑发鬼物在地上苦苦挣扎却怎么也无法再次站起,潮湿的黑发开始迅速失去光泽和水分,扭曲的动作变得越发缓慢。 而许真则双手插兜,没有继续动手的打算,或者已经没有动手的必要。 这只寄生在鲭鱼内的鬼物叫做发海魇,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水生邪物,被它们寄生的活物生命力也会变得异常顽强,而且具备一定的智慧,甚至可以继承寄生物的记忆和智慧,它们能一直平安无事地呆在鱼缸里,估计是想挑个人类当宿主。 但它们却有一个非常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一旦脱离活体或者水就会迅速消亡,最长也不会超过10秒钟。 那发海魇在三人的注视中迅速僵硬发黄,不到三秒便成了一大坨暗黄色的杂草般的不明物质。 似乎是嗅到了同类死亡的气息,一直安静呆在鱼缸内的剩下的几条鲭鱼也突然暴起,蹦跶着鱼身跳出水面,向导弹一样朝三人飞来。 可它们估错了敌我差距,许真懒得同它们废话,化为烈毒鬼手的右手一扫,炽热的毒火瞬间将它们烧成五条黑炭,最终掉在地上摔成一地黑灰。 变回正常人手的右手一把抓起店主的衣领,用十分不善的语气质问: “你这些鱼是从哪来的。” 双丰镇,白天热闹的海鲜市场随着明月越升越高,也开始冷清下来,摆摊的鱼贩子和开店的店主都开始收摊。 身为这间海鲜市场最大的批发商的水中候的大生意才刚刚开始,他拿出一包中华,从里面抽出一根递给了吴方。 “老吴,听说你们这次捞了不少新鲜的鲭鱼回来呢,凭我们的交情怎么也要给我多拉几车过来。” 吴方将香烟夹在耳朵上,含笑着拍了拍身后的泡沫箱。 “不会少你的,鱼多的是,就看你吃不吃得下。” “老吴你这话说的,别说你就一条船,就是你拉来十条船的鱼,我也一口不剩的给你吃个精光。” 说完他走到那对泡沫箱前,打算看看货,他将其中一个泡沫盖子掀开,果然见到了数十条肥美新鲜的鲭鱼躺在冰块之中,只是鱼腹上的黑线有些刺眼,没能逃过他的观察。 “好你个老吴,你这东西也敢拉来卖!难道你已经”水中候像是看见鬼一样向后迅速退开,又惊又怒地看着这个突然变得异常陌生的老友,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视线往他的肚子上瞄去。 吴方像是没有看见水中候脸上的愤怒和震惊,带着始终不变的诡异微笑,从泡沫箱中抓起一条鲭鱼,将它往水中候丢去。 “吃。” 在一声无人听到的惨叫后水中候从地上爬起,一脸满足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随后看向吴方身后的泡沫箱,与吴方相视而笑。 “收,全都收。” 第四十五,潜逃的“鱼” “我真的不知道这些鱼有问题,我也只是从别人那进的货,你们去找他” 店主被刚刚的一幕吓破胆了,一股脑的将所有事情交代出来,许真拉着不情不愿的店主赶往那个批发商。 “那些鱼你除了卖给我们的这条,还有卖给谁?” “没有了没有了,今天来买鲭鱼的就这个美女了。”店主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坚决否认还有其他贩卖出去的鲭鱼。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许真也不同他客气,手上的力道加大几分,捏得店主龇牙咧嘴。 “要是因为你的隐瞒导致一些无辜市民丢了性命,你猜猜你能吃上几颗花生米?” “真的没有啊,大哥你就信我一回。” 三人很快来到那栋位于市场角落的海鲜批发铺,只是正是市场最热闹的时刻却早早关门,着实可疑。 在许真的示意下店主上前使劲拍打卷帘门,然而拍了半天除了门顶上掉了不少灰外再无其他动静。 “你们让开一下。” 既然没有人开门,那他只好强闯,待楚璃夜和店主退到许真后面,在两人惊得下巴触地中用鬼手像撕披萨一样撕开了卷帘门,露出幽暗死寂的内部。 许真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夜视能力优秀的他很快在黑暗中找到了电灯开关并将它打开,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屋内的狼藉景象失去了黑暗的压盖,被三人尽收眼底。 鱼缸泡沫箱的碎片满地都是,几具只剩下森森白骨的尸骸和一地死鱼死散在店内的地板上,许真也未在店内感知到发海魇的气息,看来那东西在吃完晚饭后就潜逃了。 许真将地上的死鱼检查一遍,鲭鱼只有6条,都已经被开膛破肚,内部的发海魇极可能在这更换了新的宿主,而且一家海鲜批发商不可能只有这点鲭鱼,剩下的肉坟鱼应该也被贩卖给那些鱼贩子了。 丢下手中的死鱼,将满是鱼腥的手在裤腿上擦了擦,惹来楚璃夜一阵嫌弃的白眼,许真踩着碎玻璃走到柜台,想从店内的监控中找到一些线索,可惜那些发海魇非常奸诈,在逃走前将店内的电脑和监控砸了个遍。 “看来这事情我一个人搞不定了。” 要找出这间批发的肉坟鱼来源,及时调查出那些发海魇宿主的去向,阻止事态的扩大,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虽然他可以直接找警察帮忙,但自从那件事故之后警局内的人员变化比较大,他一个普通市民直接调用警力不太方便,还是联系常驻警局的古德白这个官方人员更方便点。 “喂古德白,西山海鲜市场这边出了桩大案,有人贩卖肉坟鱼,你应该懂的,多调点警察过来,可能需要查很多监控。” 他将事情经过简单地说明了一下事情进过,古德白也表示会尽快赶过来,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市场入口等他们过来了。 “小夜子你先回去做饭,过会我就回去吃。” “不是,你现在还想吃?” 前前后后看了不少重口味又挑战三观的东西,自己居然没有像鬼片女主一样大声尖叫,楚璃夜都忍不住赞叹自己神经大条了,这家伙看了这么多重口味的海鲜产品后还惦记着海鲜盛宴。 “话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那些鬼东西就那么被你弄死了。”这是楚璃夜才想起了从刚刚开始就因接二连三的惊吓而被抛在脑后的疑问。 见楚璃夜一脸惊讶,许真得意地用手将刘海往后一梳,用十分装逼的语气嘚瑟道: “不是早跟你说了,我是抓鬼的,人称白头鬼探。” “这不是摄鬼法师吗,好巧啊!”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提着一袋海鲜走了过来,和装逼被人拆台而脸黑的许真打了声招呼。 “你谁啊,怎么可以给人乱起外号呢。” “我是青松道的叶真人啊,以前我们还合作操办了几场法事,你不记得了吗,正好我买了不少鲜货,去我家聚个餐如何。” 他这么一说许真的确有些印象,这个什么叶真人本事不大,但却非常会唬人,办起法事那是虎虎生威,不懂的人还以为真是什么大门派的大拿下山,当初他手头并不富裕时和对方合作过几次,捞了不少油水,摄鬼法师的雅号就是那时得来的。 后来许真身价上涨,也很少和这些半吊子合作了。 “以后不要给我乱叫外号,摄鬼法师这种名号你喜欢就自己拿去用,聚餐就免了,本座还有大事要忙。” 许真黑着脸将这个打断他装逼的仇人打发走,楚璃夜哪会放过这种调侃便宜未婚夫的机会: “色鬼法师,你揩多少女顾客的油,或者是摸了多少女鬼的屁股?才有这种雅号。” 被人当面揭短,许真恼怒地掐了一把楚璃夜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恶狠狠纠正道: “是摄影的摄,不是好色的色,后鼻音你听不出来吗,快回去做饭你这个煮饭婆。” 楚璃夜揉了揉被捏得发红的脸颊,对他吐了个舌头小跑地回去了,却又被许真给叫住了。 “等等,给我过来,这东西你带着,遇上事记得马上打电话给我。” 他想起了之前向古德白买的护符,一直忘了将它交给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丫头,今天楚璃夜将一条肉坟鱼买回来他才将这事记起 除了红莲和青瑰这两个灵洲省的经济命脉之外的房价更是低得离谱,碧月市的平均房价只有区区800元一平方米,黑山市甚至会倒贴钱,不然灵洲省这种鬼地方现在估计只有少数几个城市会有人住。 “哈,我还以为是给我精神补偿费呢。” 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楚璃夜还是老实地将护符收好,她来灵洲省之前还以为这座鬼怪文化盛行的海岛只是民风淳朴而已,想不到真有这么多鬼东西。 “那我先回去了。” “那那那我也回去了。”店主也支支吾吾地打起退堂鼓,却被许真一把拽住。 “你想得美,等下还得让警察审审你才行。” 听到许真要将他交给警察,店主膝盖一弯跪在地上跑着他的大腿求饶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惹来了不少买菜市民的围观。 不过没等他开始念叨自己的八十岁瘫痪老母,围观的人就被警察疏散开了,因这段时间忙得连轴转而疲惫不堪,但身上的衣服仍旧像喷了发胶一样挺拔笔直的古德白带着一群警察走了过来。 他头一扭,示意一下身旁的小张,小张会意地点了点头,拿出手铐将店主铐了起来,接着古德白才语重心长地说道: “看来以后这方面的宣传工作也不能少。” 第四十六章 打空弹匣 许真将他们带到了那家批发铺内,而后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古德白,他的眉头越听越皱,等许真讲完时脸阴沉得都快滴出水了。 他叫来一直站在一旁等候差遣的新队长郑山海。 “立即联系所有宣传部门,用任何可行的形式宣传近期内的海鲜被有强力辐射的有害物质污染,让市民远离这几天内买来的海鲜,如有买到身上有黑线的海鲜及时联系警方。” “是长官!”郑山海敬了个礼,马上拿出手机又叫了几个警察,一起联系所有媒体和宣传部门。 “行啊古专家,几天不见你还升官了。”许真一脸刮目相看地拍了拍古德白的肩膀,想不到连那个新上任的刑警队长都叫他长官了。 古德白用手抚平被他拍得有些发皱的衣服,小声回答道: “笑脸症那事闹得很大,引起了上面的重视,所以给了我一个在警方的正式身份,叫做第七局警部特派员,比市局还要高一级,以后你要办事可以直接报上我的名字。” “当然你要是搞事情我可以把你拉去坐牢。” 虽然6级专家在第七局算得上是高层了,但在警察局不是太好使,没法直接调动警力。 “看你的表情应该还有其他线索,说来听听。” “是有点,今天早上我就接了个有关肉坟鱼的委托”许真将那件委托细细道来。 “这么说那艘渔船很可能有问题,上面的船员被发海魇寄生,将这些肉坟鱼卖往碧月市各地。” 古德白捏着下巴,店内的账目等都被那些鬼物销毁干净,暂时无法确定这批鱼的来源,但许真这么一说确实可能来自双丰镇。 “要不这样,我先在市区这边追查来源和那些潜逃的宿主,你先去双丰镇调查。”他的提议挺有道理,许真也没有拒绝。 “好,我先回去准备一下,到了再联络你,你有消息也要记得通知我,记得给我申请成委托哦。” 他当然也不能白忙一场,自家老祖许四海也从小教育他无私奉献最容易吃亏,斗米恩升米仇,哪怕对方再穷,要帮忙也得要个形式上的报酬意思一下。 许真也觉得这是许四海少数几句有道理的观点,他又不是什么大侠,行侠仗义不取一毫,落到这种印象容易被人拉去当劳动力。 他回去吃了顿鲜美的海鲜盛宴,带上几件家伙事才出发赶往三丰镇。 此时时间已经将近21点,这座几乎全是渔民的海边小镇也早早熄灯睡觉,赶在明天天亮前起床准备,迎着黎明出海捕鱼。 许真从屋顶上跳向一条无人的街道,皱了皱鼻子,小镇的鱼腥味有些重,十里外便闻到了这边的鱼腥味。 他在小镇内转了几圈,却没有发现发海魇的踪影,这些东西一旦找到宿主可就没那么容易找了,他本来是想去找吴清源的,但又不知道对方住哪,大晚上的也没法找人打听。 “先找个旅馆住下。” 不远处一间挂着粉红色招牌灯的旅店异常显眼,美人鱼旅馆几个字眼更是引人遐想,最后许真在它隔壁找了家10块钱一晚的旅店住了下来。 一名行色匆匆的中年男性一手提着个公文包一手提着蛋糕往小区内跑,却被几个身穿警服的警察拦了下来: “先生,这栋小区暂时封锁了。” “不是警察,里面是出了什么事吗?我还要赶回去给女儿过生日呢。”听见小区被暂时封锁了,这位男性更加心急如焚。 “小区内发现有毒有害物质,里面的居民已经撤离得差不多了,就在那边,你过去看看你的家人有没有在那。” 警察给他指了个方向,那边果然聚集着数百个暂时无家可归的居民,男人道了声谢一边瞻望一边往那跑去。 男人刚离开,又一个撤离得有些晚的居民从小区内部走向大门,是个年轻的女性,打扮得花枝招展,看来对方出门前还特意打扮一番,是个要美不要命的。 “这位小姐,麻烦配合一下,请到那边的女警察那边接受检查。” 作为一个男性,确实不适合检查这些年轻女性的肚皮,以免被对方打拳,可那女的却有些刁蛮任性,指着警察骂道: “别浪费本小姐的时间,再拦着就告你x骚扰。” 她一边骂还一边朝警察靠近,似乎想用手指头戳死他,只是她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那警察像是被米利坚警察附体,将枪袋中手枪迅速拔出对准她的胸口,其他几个警察也是如此,女警大声警告: “退后,请配合检查,将腹部裸露出来。” 那个女性面对数个黑洞洞的枪口却没有吓得脸色发白坐地撒泼,本来还算勉强能看的脸蛋眨眼变得狰狞扭曲,一团潮湿阴冷的黑发从口中吐出朝几名警察喷去。 见这东西露出真容,几名警察不再,疯狂扣动扳机对她一阵齐射,响亮连绵的枪声吸引力所有避难群众的注意。 “咔”手枪内的子弹被打空,这轮齐射才停了下来,而被枪击的东西像是一个破烂的沙袋,瘫倒在地,身上还燃烧着几朵即将熄灭的赤红火花。 普通的手枪和子弹最多只能打死这东西寄生的躯壳,间接让发海魇死亡,但发海魇哪怕只能活动数秒对普通人来说也是极其危险的。 这些警察手中的手枪并非普通武器,而是第七局最近才开始量产的制式武器:甲七一式手枪。 枪体银白,两旁烙有红色符文,可发射一些特制符文子弹,填装普通子弹也能具备一定的破邪效果,使普通人勉强有了和那些鬼物对抗的资本,当然甲七一式手枪设计之初是给一些低等级专家使用的,碧月市安全情况比较紧张,因此才分到这一批手枪。 小区内4栋3楼中,彭飞、夏芙及小张手握甲七一式手枪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几乎人去楼空的楼道中。 根据他们的调查结果,这栋小区一共有5家住户去过西山市场贩卖肉坟鱼的几家店铺买鱼,一共5条肉坟鱼。 其中一家经盘查没有问题,一家的肉坟鱼内的鬼物还未离体,已被他们处理,一家被寄生的宿主被彭飞击毙,再加上他刚刚收到的来着外边负责检查的警察的消息,也就是说还有一只潜伏在小区内。 只是。 他们刚刚才从那家住户家中出来,那幅血腥残酷的景象到现在还在他们眼前挥之不去,那东西在寄生人类后便将一家子吃了个干净,根据骸骨的温度,那东西应该才刚刚离开,还未离开这栋小区。 “嘶嘶。” 小张的鼻子抽了抽,用力的吸了几口空气,夹杂在空气中的一丝若有若无的鱼腥味被他嗅了出来,他小声向彭飞报告: “队长,我闻到了一些鱼腥味,应该就是前面那家。”虽然彭飞已经不是队长了,但小张还是习惯这个称号。 彭飞点了点头,招一招手示意两人跟上他。 那家被小张嗅出鱼腥味的房子就在他们前面不远处,房门半掩,的确非常可疑。 三人缓缓而行,彭飞沉着冷静,呼吸平稳缓慢,但其他两人就没那么淡定了,额头上不断析出冷汗,虽然他们不是第一次面对鬼物了,但那次有许真帮忙,他们也就当当诱饵,有惊无险,而这次他们需要在没有专业人士的帮助下独自面对甚至消灭鬼物。 那扇门已经近在眼前了,鱼腥味已经重到感冒都能闻得到。 “呼”夏芙轻轻呼了口气,缓解紧绷的神经,再向两人示意后一脚踹开了房门。 第四十七章 买鱼吗 房门一开,一道黑影带着腥气往彭飞的脸上扑来,在这短短的一瞬内,他超强的动态视力看清了袭来的东西,那是一只黑猫。 而在黑猫的后方地板上的是一条被啃食一半的鲭鱼,鱼腥味来源于此,这一刻他果断开枪。 “嘭!” 年轻时夺得省冠军的枪法没有随着他年龄的上涨而退步,反而变得更加老练果断,一颗刻蚀着赤红符文的子弹从枪口飞出,一头钻进黑猫大张的嘴巴,直捣它的身体。 子弹撕裂了它的身躯,从它的臀部透体而出,部分动能带着黑猫往后飞去,破烂的猫尸像是一张沾满血的拖把,在地板拖出一道血迹。 黑猫的尸体安静地躺在地板上,接触邪物后会爆炸的破邪子弹也没有反应,这不对劲。 就在三人为黑猫没有异样的尸体而诧异时,他们身后的一家民宅的房门无声开启,一位神情怪异的男人站在黑暗的房间内,狞笑着看着三位背对自己的警察。 他的口部像是塞满了东西一般高高鼓起,紧接着他嘴巴一裂,黑洞洞的口部中一团潮湿阴冷的黑发向三人的头部罩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彭飞与穷凶极恶的恶徒交手多年的练就的危机感发挥了作用,他两手展开揽住其余两人向前扑去,黑发从擦着他的头皮而过,将他的警帽搅成碎片。 在夏芙和小张两人还未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彭飞在这短短的一瞬做出了回击。 他腰部一扭将身体翻转过来,手中的甲七一式手枪对准突入室内的黑发连开三枪,三朵赤红火花在三个不同的位置绽放,将三米多的发团轰成无数飞舞的灰烬,这时三人的身体才从新落回地面。 在落地的瞬间,彭飞以最为简练迅速的动作调整姿势,以半跪的姿势进行第二轮追击。 “嘭!嘭!嘭!” 三声枪声几乎重叠在一起,但三颗飞出的子弹却打向了不同的位置,腹部、胸口、额头,这是发海魇在宿主身上的所有寄生部位。 被三颗破邪子弹命中,寄生体眨眼化为一具熊熊燃烧的火炬往后摔倒,在落地的一刻火焰也熄灭了,只剩下空壳的尸体悲惨地躺在黑暗的房间中。 不远处的另一座小区内。 “妈妈,妈妈,我饿了。”小女孩的关掉了放着动画片的电视剧,蹦蹦跳跳地走进了厨房,抱着穿着围裙正在煮着什么东西的妇女撒娇。 妇女带着瘆人的狞笑,用勺子在锅中搅了搅,安慰道: “等爸爸回来再吃。” 话音刚落,客厅内响起几声清脆响亮的门铃声,小女孩带着满是期待的笑声又一蹦一跳跑向大门,将门打开。 门外的男人比他的爸爸跟年轻,更英俊,也更危险,给她带来一种致命感。 小女孩想将门重新合上,却被门外那个来路不明的陌生男人抵住,小女孩娇弱的手臂根本抵不过一位成年男性的力量,即将合拢的大门被彻底推开。 小女孩满脸惧色地踏着蹒跚的步子向后退去,她刚想开口呼喊自己的妈妈,一道带着赤红火花的银影劈在她的天灵盖上,将她的喊叫归于虚无。 熊熊燃烧的身体在地上翻滚扭动,腹部不断隆起扭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破体而出,只是几息之后便归于平静,随同这具身体一同化为灰烬。 亲手将一位外貌可爱的女孩宿主灭杀,古德白脸上的冰冷却没有发生一丝变化,这种事情他早就经历不知多少次了,只是他握住天罡破邪锏的力道加大了几分。 这些害人性命的妖魔他一只也不会放过。 古德白父母是海外华侨,因此他才有这么个奇怪的假洋名,两人健在,并未被什么妖魔所害,对这些东西的痛恨来源昔日一位位受害者和牺牲的同僚,原本的求道之心早已不再纯粹。 痛恨归痛恨,他却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消灭这些害人之物的目的不是复仇,而是他不想再看到有家庭支离破碎,恋人撕心裂肺,父母一夜白头 尽管以他一人的力量难以实现这一理想,但还有千千万万的同胞与他共尽微薄之力,奔波在这条坎坷的路上。 踏着沉重的步伐,向厨房走去,一个黑发乱舞形如恶鬼的人影映照在毛玻璃上,仿佛正在上演一场鬼神类的皮影戏。 下一秒毛玻璃炸裂成无数闪烁着锐利光芒的碎片,像暴风雪一样吹向古德白,黑发夹杂在玻璃碎片之中,以排山倒海之势拍向古德白。 面对那即将刺破他双眼的碎片,他的眼皮不带一点闭合的迹象,左手举起将掌心中的发着银光“火”“阳”“甲”三字往前一拍,一堵金色火墙出现在他掌前。 碎玻璃在接触火墙的瞬间纷纷融化为发红发亮的液体落在地板上,而黑发则像是被野火点燃的野草,火势在黑发上迅速蔓延,点燃了大半个厨房。 他左手一合火墙徒然消失,接着又是一张,掌心中的三字变化为“水”“阴”“甲”,一道带着冰寒气息的水汽在他的身上凝结,形成一副薄薄的铠甲。 古德白右脚向前一踏化为一道残影冲进火海之中,下一瞬他的身影在裂开为两半的妇女的身后再次出现,左掌一合,水汽铠甲化为一股水雾四散熄灭燃烧的厨房。 虽然对付的是一只算得上弱小的邪物,用甲七一式手枪就可以轻松灭杀,但古德白选择如此精彩绝伦的战斗方式,理由无他,只是出于同这些诡异之物常年战斗留下的谨慎罢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他不会小看任何敌人。 回头看了一眼死得不能再死的发海魇,左手往锏的手柄一拍,一道赤红火焰将剩下的尸骸烧成灰烬,古德白才走向煤气灶将火关掉。 他将锅盖掀开,锅中烧烤的水中正漂浮着一个半熟的人头,属于男人的人头。 “还是来迟了一步。” 警察方从市场内的监控中找出了那几个最后从海鲜批发店出来的人,其中便有刚刚被他消灭的母女,除了那个批发店的店主,其余宿主已经被他全部消灭。 只是被寄生的人远不止那几个从批发店出来的人,这个不安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三十公里外的双丰镇引来了新的清晨,许真两眼一睁从嘎吱作响的床上起来,在有些发黄的卫生间内简单洗漱一番便离开了这家10块钱一晚的便宜住宿。 天边微亮,昨夜还异常冷清的街道在此时变得热闹非凡,车水马龙比市区这个时刻更加密集而活跃。 相比本地早早出来卖鱼捕鱼的居民,许真起得有些晚。 昨晚的搜寻没有什么线索,那艘因遇上肉坟鱼而短暂失踪的渔船变得最为可疑,他决定先去找吴清源,确认他的二伯是否有被寄生。 “这位老伯,你知道吴清源的家怎么走吗。” 他向一位看着有些年纪的鱼贩子问路,这座小镇人口不到四万,吴清源这种有自家渔船的,这些散户鱼贩子应该不陌生。 “买鱼吗?”老伯像是没听到许真的问话,抓起一条肥美的鲭鱼向他凑来。 第四十八章 当众揭发 许真差点没忍住一拳糊对方的老脸上,幸好那条鲭鱼身上没有黑线,否则这位老伯就要血溅街头了。 “我就问问路,不买鱼。” 听许真没打算算买鱼,老伯兴致缺缺地将鱼放回水盆中,一脸嫌弃地朝他甩手驱赶。 “去去去,不买别妨碍我哦,算你厚道。” 一张红票子挡在他眼前,老伯当场被金钱蒙蔽了双眼,态度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苍老得像老树枝的手指指向右边。 “往这边直走,左边第二个入口进去,走三个” 许真摆摆手,打断了老伯的话,又从钱包中再拿出几张红票子诱惑道: “我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迷路,要不你就直接带我过去,这几张身外之物就孝敬你了。” 他将钱塞进了老伯的口袋,让对方见了财神一般眉开眼笑站了起来,满意道: “今天这鱼我就不卖了,专门给老板你带路。”他转头让旁边的熟人帮忙看一下摊子,便积极地拉着许真往吴清源的家赶去。 路上老伯也有些好奇起来,这肯花几百块让人带路的年轻人是什么来头,对吴家又有何目的。 见这个老伯一脸好奇的眼球打转的不时瞄着自己,许真也开门见山地问了起来。 “听说吴清源的二伯昨天捞了不少上好的鲭鱼回来,是不是真的。”根据古德白发来的消息,目前发现的肉坟鱼都是清一色的鲭鱼。 “是啊,这位老板是要去他们家买吗,不过他二伯吴方捕鱼的那条船不是他们自家的,要买鱼得去找那个外地来的船老大。” “没事,先带我去吴清源家,我和他有些交情,想看看有没有不错的海鲜。” 很快许真就在老伯的带领下来到一处码头,见到了皮肤黝黑的吴清源在和一帮人清理修补渔网,许真马上小跑了过去和他打了声招呼。 “吴清源小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昨天接你委托的那个。” 吴清源闻声抬头朝许真看来,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接下来的反应却完全出乎的许真的预期。 只见他突然满脸怒容,一着许真大声怒喝道: “就是这个人,偷走了我家十几万的鱼苗!你特么竟敢自投罗网,真当我们吴家是好欺负的?!” 吴清源这莫名其妙的指控让许真一脸懵逼,但他身边的一起修网的同伴皆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满脸怒色的看了过来,码头上里里外外的渔民也看了过来,其中一个大声喊道: “把这小偷的手打断!!” 数十个暴怒的渔民朝许真一拥而上,带来他的老伯也在发现情势不对的一瞬溜之大吉,但最先挑起事端的吴清源却没有加入打人的队伍,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吴清源有问题,这个答案非常明显,只是现在喊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许真这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对偷鸡摸狗之辈痛恨无比的渔民有的手拿家伙,有的则赤手空拳,他们长年累月干着重活,身上一身腱子肉,单独一个暴打一顿死宅都不带喘气的。 而面对数十个这样的渔民,哪怕是手拿合金匕首的特种兵也是白给,拳王也要被打成全尸,他们自信满满地要将这个来历不明的偷鸡摸狗的鼠辈教训一番,却低估了对方的武力值。 对普通人许真当然不能动真格,但仅凭修炼十余载玄门功法的肉身就够吊灯他们了,不过他没有选择打人,而是步伐灵巧地穿过包围网,一把拉住吴清源的后领,擒贼先擒王,等揭发吴清源的真面目误会自然就解开了。 “嘶啦。” 许真十分残暴地将对方的衣服撕了下来,本来穿着冬衣的吴清源在众目睽睽之下赤裸上身,肚皮上的一条粗壮的黑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在码头渔民惊骇的目光中,许真左手一把将吴清源按在地上,右手染上一层墨色,这是一种烈毒鬼手的不完全状态,具备一定的防护能力。 黑手刺入被黑线缝合的腹部内,将一团扭动的黑发掏出,曝露在阳光底下,让围观的渔民看得清清楚楚。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昨天回来的吴方他们已经不是人了,那些鱼全都有问题!” 他将事实大声宣告出来,那些渔民或惊恐、或疑惑、或震惊,大部分都扔下了家伙事匆匆跑掉,不知有何打算。 许真将被晒成枯黄杂草般的发海魇丢下,向几个留下的渔民询问道: “你们知道那个外省人都把鱼卖给谁了?” 几个渔民摇了摇头,他们只知道冯玉全这趟捕了不少上好的鲭鱼,至于卖个谁那就不得而知了,再说这些肉坟鱼那些批发商都认识,真的有人会收吗?除非 他们想到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答案。 那些收鱼的批发商恐怕已经和躺在地上的吴清源一般无二,是一帮披着人皮的鬼怪。 “这位大师,那伙人的鱼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如果鱼真的有问题,那些批发商现在恐怕也变成了这东西了。” 一位剔着光头,脑袋也很灵光的渔民指着地上的吴清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许真觉得这个光头说得很有道理,那些肉坟鱼能被短短的时间内运送到市区,双丰镇的海鲜批发商恐怕也被寄生了。 不过这样一来他也确认了那批肉坟鱼的来源,他拿起手机给古德白打了个电话。 “嘟嘟嘶嘭”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只是对面满是东西破碎的杂音,看来古德白正忙呢,不过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传来了古德白淡定的声音。 “许真,我刚刚确定了那些鱼的来源,的确是双丰镇没错,现在我就在其中一家批发商家里。” “我靠,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就跑到双丰镇来了。” 古德白没有理会许真的吐槽,继续讲下去: “这些批发商和运送渠道由我们来处理,你去对付冯玉全和吴方那伙鬼东西,记住行动要隐秘点,我怀疑双丰镇已经被混进数量不少的寄生体了,不要打草惊蛇。” “卧槽!你怎么不早说,我先去灭口,拜拜。” 他刚刚才在不少人面前装了个逼呢,现在想想说不定刚刚还真有其他寄生体隐藏在里面,他这么一搅合那些东西肯定会向同伴通风报信,到时候哪怕将所有离开双丰镇的路封锁掉,那东西也会进行强烈的反扑,到时候受害者就更多了。 许真暗骂自己刚刚太冲动,幸好刚刚围观的那些人还没走远,现在追还来得及。 “大爷们,快出来帮忙。” 数百个老鬼倾巢而出,在许真的带领将刚刚那几十个围观的渔民全部确认了一遍,一个寄生体都没有,着实让他捏了一把汗,最后他们保证不乱传才放走他们。 又顺带让不情不愿的老鬼们检查附近数百米内的人的肚皮,从中揪出了六个寄生体,从光头那确认全吴家的人,看来那些发海魇也懂得斩草要除根,杀人杀全家的道理。 搞定这边,悬崖勒马的许真才让那个光头带他前往冯玉全一伙人的渔船。 许真坐上了光头破破烂烂的摩托车,花了几分钟到达冯玉全一伙人的地盘,现在是一伙鬼的私人小码头。 小码头旁边是一排小木屋,平时供上岸的船员居住,此时冯玉全正和船员们一起将剩余的鲭鱼装进泡沫箱中,准备为这最后一批同类找个新归宿,而吴方则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抽着卷烟监督着他们。 光头将车停在入口,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想到一伙人全是那些鬼东西他就亚历山大。 “大师,我在这边帮你把风。”他也想尽自己的那点微薄之力守护生他养他的小镇。 见这个光头挺积极的许真也不好拒绝,确实需要人拦住漏网之鱼或者是闯进来的路人,不过主力就用不着他了。 “老爹你留下来在这边堵路。”许真让许山高留下来陪光头作伴,光头拦人,许山高拦鬼。 “这些鬼东西看我怎么好好收拾它们。” 许真大摇大摆地朝它们走去,双手插兜,一副码头收保护费的黑社会流氓样,大声对它们怒斥: “你们这批鱼检疫不合格,要我查封你们!!” 第四十九章 火箭筒 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在大腿上跟随着耳机中的音乐敲打,秦成钢自己为这一场枯燥无味的运输之旅增添点趣味。 在转进下一个弯道后一帮警察及其身后的路障出现在秦成钢眼前,警察们手中皆拿着一把银白手枪,脸上皆带着一股肃杀之意,这一趟恐怕不会太愉快。 他将车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摘下耳机将头伸出窗外。 “警察同志,发生什么事了?” “这位先生,请你下车接受检查。”为首的警察满是警惕地看着着他。 这是有人偷偷运送毒品吗?而且数量非常大,毒贩可能手中还有枪械,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秦成钢如此想到。 既然是这种大事他更要乖乖配合了,贩毒可不是闹着玩的,抓到就枪毙。 秦成钢高举双手慢慢走下车,看着全副武装的警察,说实话他非常紧张,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刚刚运的那批海鲜是不是真的藏毒。 “站在那别靠近。”警察开口打消了秦成钢走向警察的打算,秦成钢也不敢轻举妄动,乖乖站在原地,等待对方的下一个指示。 “把衣服撸起来,让我看看你的腹部、胸口和背部。” 警察的这一番指示让秦成钢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么做是打算检查什么,如果是怀疑他身上藏毒那应该派人来往他身上搜索才对。 虽然不明所以,但他还是配合地顶着寒风撸起衣服,露出腹部、胸口和背部,并且慢慢转了一圈。 这一刻警察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紧张消去了部分。 “你可以过来了。” 待到秦成钢靠近,那个警察才继续询问道: “你这批海鲜是不是元和海鲜批发的?” 听到警察提到元和海鲜批发,秦成钢差点马上跪地喊冤,他这批货还真的是元和的,难道真的涉嫌贩毒?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这批货有问题,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混口饭吃啊!我跑一趟才几个钱,怎么可能为那点钱干贩毒这种打靶事呢。” 警察看着这个快要哭出来的年轻司机,心中暗道:你的确不是运毒,是运鬼。 “你先到后面去呆着,你冤不冤枉我们也暂时审不了,不过你这车恐怕要保不住了。” 那车货箱里全是那些藏着脏东西的鱼,这个司机载着一车鬼走了一路还没出事,简直是福大命大,知道真相的警察们可不敢轻易靠近这辆随时可能“爆炸”的自爆卡车。 “各就各位。” 为首的警察一声令下,所有的警察后退五十米,三个防爆服的人员从队伍中脱颖而出,来到冷链车二十米外。 其中两位拿着半扇门板大的厚重金属盾牌,剩下一位手中的东西更是让秦成钢目瞪口呆,那是一把火箭筒。 不是?!销毁毒品用得着如此暴力吗?蹲在警察后面的秦成钢心中惊涛骇浪。 盾牌将三人围住,留出一条缺口,露出中间的火箭筒,中间的防爆步兵打扮的警察按下火箭筒开关,火箭筒尾部喷射着刺眼的火光,以一个倾斜的角度飞行车头后的车厢。 “轰!” 铁皮车厢在爆炸中的火光之中解体,铁皮碎片向四周飞舞敲打着防爆盾,发出叮当的脆响。 在熊熊燃烧的火焰和腾腾升起的黑烟之中,数团焦黑的黑发扭动,其他同伴已在刚刚的爆炸中灰飞烟灭,对付发海魇这种具备实体的邪物热武器还是有一定效果的,火焰更是它们的克星。 寄生体被破坏,它们的生命只剩下数秒钟,但警察们可不打算就这么收手。 “目标未全部消灭,准备进行下一轮射击。” 中间的防爆步兵中背后的弹药包中拿出一颗火箭弹,完成填装,又一次对冷链车进行惨无人道的打击,在第一发火箭弹中半残的卡车彻底解体,让秦成钢欲哭无泪。 “我的车啊” 相比秦成钢的悲痛,顺利消灭这些危害碧月市和谐稳定的危险份子,警察们忍不住欢呼雀跃,向指挥中心报告他们这边的进展。 其他几条离开双丰镇的公路上上演着同样火药味情节,只是其中几个司机就秦成钢没那么幸运了,早已在双丰市时便被发海魇占用了身体,灵魂成了这些邪物的食量。 与此同时,位于双丰镇的一处私人码头中,被发海魇取代的冯玉全一伙人直勾勾地看向眼前这个气焰嚣张的活人。 周不扬,或者说是披着周不扬人皮的东西舔了一下嘴角,忙活了一早上,它现在正饿着呢,看着许真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份送来的外卖。 看着这个活人嚣张的样子,它有些忍不住想看看这家伙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了,想到这周不扬从手边的泡沫箱中提起一条皮肉残缺的手臂,这是它早上吃剩下的。 脸上一狞,便将这条手臂扔到许真的脚下,准备欣赏对方吓尿的狼狈模样,可对方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意料。 许真用脚踢了踢脚下的断臂,十分不屑地摆出一张反派脸。 “就这种东西就想打发走我,今天我就把话摆在这,你们一个个给老子排好队,乖乖跪下领死。” 这反应令周不扬百思不得其解,许真的表现与周样记忆中的信息完全不符,就算你是杀人不眨眼的狂徒,见到这种东西怎么也该皱一下眉头? 就在它愣神的功夫,许真身形一闪来到周不扬的面前,化为漆黑鬼手的利爪刺向它的胸口,从它的背后透出,爪中抓住一张扭曲的白脸。 五爪一握,这种发海魇便被彻底消灭。 其他寄生体还未从这莫名其妙的剧情发展中回过神来,已经有半数的发海魇死在这个来历不明的活人手中。 “杀了他!!”终于反应过来的冯玉全咬牙切齿地嘶吼,本该撕向陈金年的鬼爪调转方向,掏冯玉全的肚子。 这时一直坐在板凳上抽烟的吴方才有了动静,胸口腹部像即将爆炸的气球瞬间鼓起,撕裂了身上的冬衣,像海浪般汹涌的潮湿发团从他打开的胸口中喷出拍向许真。 在黑色海浪的冲击下,泡沫箱、金属桌椅等事物像是泥沙堆积而成一般脆弱,转眼将化为细小的碎片。 而许真也在千钧一发之际运用八步通幽堪堪躲开,这一击的威力十足,如果没有使用千钧之力入体,万不可硬接。 想不到这些发海魇中还隐藏着这种大东西,还真的不可小瞧。 他不再藏着掖着,招呼百魂入体,身上的阴气节节攀升,千钧手与万化手从他的左右肋长出,力可撼山的暗金手臂将拍来的黑浪拍了回去。 涌出的黑浪没有被吴方收回腹中,而是卷向剩余的寄生体,将它们连同本体与躯壳尽数吸收融合。 吴方的身形在阳光下越涨越高,与十几个人身和上百条鲭鱼组成一头扭曲骇人的巨大怪物,裸露在阳光下的黑线蒸腾起一层水雾。 但它的脚下的黑线钻破了码头的木板,深入下方的海水汲取水分,使它获得在岸上长时间作战的能力。 高达三丈的巨身像是一尊海神,挥舞着潮湿黑发组成的海浪拍向脚下的活人。 第五十章 钓鱼行动 面对像一堵黑墙般拍来的黑浪,许真一跃而起,银灰色的万化之手塑形为一把三米长的长刀,沿着巨型发海魇的手臂脚踏黑浪而行。 十余个紫红符号脱离烈毒鬼手附着在薄如蝉翼的刀锋上,将其点燃成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刀刃。 刀锋一闪,一堵紫红色火墙出现在黑发手臂中部,将这条长达八米的巨臂拦腰截断,炽热的毒火灼烧着断口位置,将黑色发团烘干成枯黄的杂草,失去了连接愈合的能力。 这时巨型发海魇的另一只手臂才姗姗来迟地拍向自己的断口位置,试图扑灭上面的火焰以及那只恼人的臭虫。 “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许真不屑地挥动手中的火刃,将朝他拍来的黑色巨浪一分为二,紫红火焰所经之处,组成主体的发海魇成片死去,畸形巨人这下子成了一个独臂人。 失去两臂与伤口上的痛苦令巨大头部上的上百张苍白怪脸扭曲,在黑发中间乱串碰撞,一条巨大的口子再黑发中间裂开。 浑黄腥臭的液体从这张似乎是嘴巴的巨口中喷出,目标正是断臂上的火焰。 “还知道救火啊,看来还不是太傻。”这只巨型发海魇合体后智商捉急,远没有寄生人类时聪明,这和人越多越难发挥群体智商有异曲同工之妙。 火焰长刀一挥,一条水缸粗的火蛇迎向那一大坨腥臭液体,将其蒸发殆尽,并再次发动了猛攻。 八步通幽下犹如幽幽鬼影的双脚踏浪前行,如神铁锻造而成的千钧之手不断快速地挥舞长刀,巨型发海魇仅剩的残臂像是一条砧板上的肉卷,被他切成薄薄的一片片。 这不是战斗,而是戏耍。 他完全有干净利落地解决掉这只巨型发海魇的能力,只是刚刚上百只发黑魇聚合的一幕让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才尽可能将战斗拉长,印证那个想法的可行性。 许真将它的全身上下破坏了一遍,唯独没有对头部的似乎是核心的部位动手,可是这场又臭又长的试探逐渐消磨他仅剩的耐心。 快点用出来,不然你等下就没机会了,看着缩水得只剩一小半的巨型发海魇许真在心中小声嘀咕起来。 头颅上仅剩的数十张苍白面孔怨毒地看着脚底下的人类,明明之前那些人类与海中的水母一般屡弱,这个小东西却如此强大难缠,为什么?发海魇的思维完全无法理解。 仿佛嘴巴的巨大的黑腔出现在它的背后,张开出一个能容下一台汽车的大口,一阵人耳无法听见的怪声从中发出,像是一部声呐扫向身后的海洋。 不出几息,数百条大大小小种类繁多但清一色腹部有黑线的鱼类浮上水面,扭动着强而有力的尾巴朝着这处被一人一鬼破坏得千疮百孔的小码头前进,一头钻入巨型发海魇延伸进海里吸收水份的发团中。 水中的动静也被许真悄悄派进海中许家阴魂发现,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仍在战斗的许真。 “果然如此,这应该就是发海魇之王之类的东西。”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手中长刀的攻击也悄无声息地减弱下去。 许真像是后继无力一样有气无力地削着巨型发海魇,故意示弱给予它一丝即将磨死这只硌手虫子的错觉。 随着新的肉坟鱼的补充,巨型发海魇的体型恢复到三丈,看着脚下越发虚弱的人类,它再次恢复了一丝属于鬼物的信心。 只是接下来的战斗却改变了它的看法,这不是将死的毒虫,而是一只行动缓慢,但却无从下手的老鳖,自己没有占到一点好处,还时不时被反咬一口。 这场战斗漫长而磨人,从早上打到了中午,海中新的肉坟鱼来了一批又一批,几乎被它征召一空。 而许真也强忍着一刀将它劈死的冲动,像是一位技术高超的老刮痧师傅,一点一点地消耗着发海魇的储存量。 终于他的耐心有了回报,海中再也没有新的肉坟鱼响应发海魇王的召集,无奈而不甘的发海魇之王在许真一脸奄奄一息的勾引下降召集的对象改成了潜伏在双丰镇中的寄生体。 一只寄生鱼贩子后若无其事地在街上叫卖的寄生体突然失去了理智,丢下无人看守的鱼摊往小码头的发现狂奔。 一只正在接受悄悄进行的隐秘检查的寄生体突然发了疯似的冲向包围圈;一只被发现而被便衣警察追杀的寄生体正扑倒一个人类,打算换个宿主躲避追逐的寄生体突然站了起来一头往一个方向跑去。 同样的一幕在小镇的不同位置上演,清理完所有被寄生的批发商后指挥警察暗中清理寄生体的古德白也发现了这些东西突如其来的异常举动。 私人小码头上,几个漂浮在上空的许家阴魂第一时间发现了数百个朝这边冲来的人影,将这个发现报告给下面的许真和许山高。 “终于来了,等得老子都快发霉了,总算没有白等。”许真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转头传音给守门的许山高。 “老爸你将那个光头引走,接下来就不用拦路了。” 许山高点了点头,一巴掌拍向光头的后脑勺,光头的眼神突然变得迷茫无神,开着自己的破烂摩托车往自己家里驶去。 这一手鬼拍后脑勺要是用于坑蒙拐骗简直是神技,要不是有许真管着,这些为老不尊的老鬼天知道会祸害多少人。 光头刚离开,便有数十个面目狰狞的寄生体一头冲了进来,双手展开,像是扑进母亲怀里的孩子一般扑向发海魇王,成为它的一部分。 许真也装模作样的阻拦了几下,以防被这只头脑简单的王看出这场钓鱼行动的真相。 而在它们之后,还有数百个寄生体朝这边赶来,古德白则一脸疑惑地悄悄跟在它们的后面,看看寄生体的异常聚集是什么原因。 很快他也进入了无人拦路的私人码头,看到了海边上的巨大身影以及其脚下苦苦支撑的许真。 见许真快要坚持不住了,古德白自然要马上帮忙将他救出险境,“神火灭妖邪”五个字组成一柄金焰长矛从他手中投出,飞向那上百张白脸组成的头部。 “卧槽,快住手!!” 许真也感知到后面的古德白的气息,以及头顶上金银之光交辉的五个大字,急忙将手中的长刀伸长劈向那能秒杀发海魇之王的一击。 “嘭!” 许真手中的长刀应声炸开,五个字体也光芒暗淡几分,被古德白召了回去。 自己的法术被打解体,古德白也没有生气,一脸心平气和地走到他的身边,耐心地等待许真的解释。 “我这是在钓鱼,”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个好主意,那我也来帮忙。” 在古德白的配合下与建议下,这场绵长的战斗变得更有声有色,跌宕起伏,两人发挥能领奖的演技,让数百张白脸一下嘚瑟,一下苦涩的循环。 在假装被发海魇之王打得四处乱飞,又在濒死中爆种“复活”了五六次后终于榨光了所有潜伏在双丰镇的寄生体。 这时成了光杆司令的发海魇之王才察觉到不对,操作一个人类的头颅大声质问道: “你们这些活人竟如此卑鄙无耻!!” “谢谢夸奖,你该上路了。”这场戏不需要再演了,精神焕发的许真将万化之手变成一把巨大的苍蝇拍。 古德白看着“弱小无助”,缩水到一丈高的发海魇之王,伸手拦下了许真。 “等等,留它一命,我觉得它以后还能派上用场” 随后将他的想法讲给许真听,听完之后许真也忍不住对着坨面目可憎的发团投去一丝同情的目光,古德白的想将这东西带回第七局,研究它召唤同类的方法,或者直接将它做成无情召唤机。 只要研究出来,就能定期清理还中的肉坟鱼,将它们的数量控制在安全范围内,日后这些鬼东西就再也无法引发今天这种规模的动乱,简直是斩草除根的妙计,毫无鬼道主义精神。 “这个办法简直太妙了。” 两人相视一笑,十分和善地看向一脸不甘,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命运的发海魇之王。 第五十一章 伯父你好 剩下的事交给第七局收尾就行,他也该打道回府了,错失了两顿饭而饥肠辘辘的许真告别了古德白,打算去镇上吃个午饭再回市区。 街上还是如往日一般人来人往,卖鱼的卖鱼,买鱼的买鱼,这起肉坟鱼案在他们眼皮底下悄悄爆发,又悄悄消弭。 他找了一家看上去有些历史韵味的海鲜餐馆,点了一碗海鲜粥,一边刷起午夜聊鬼看鬼友们编的鬼故事,一边吃食材丰富的海鲜粥,好不恰意。 只是当他刷到一则叫飞天裸男的怪谈时便尴尬地关掉了app,看向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平息一下尴尬之情,这一看却让他看到了对面一家海鲜批发店外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大口喝光了剩下的粥匆匆结账走出店外,从背后悄悄地拍了一下那个熟人的肩膀。 “好巧啊,你过来这边干起海鲜生意了?” 听到背后有些熟悉的声音,陶安将手中的螃蟹放回水中回头看去,便见到了相识不久却异常深刻的面孔,有些惊讶的问候道: “竟然是许大师,好久不见啊!” 说完还一脸疑神疑鬼地往四周瞄了瞄,摸了摸口袋中的一罐瓶子。 见他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许真马上开口打消了他的疑虑: “放心,这边的问题我刚刚已经处理完了,对了你过来这边是干嘛。” “我把所有比特币卖了,开了几家金店,还在市内开了一家大饭店,最近来了一个大客户要包场,所以我过来这边进一批新鲜的海鲜,许大师你呢,近来生意可好?” 你还真是哪里有问题就往哪里跑啊,许真没将真相告诉他,免得陶安整天提心吊胆。 “哦,祝你生意兴隆了,我这边也刚办完一单大生意。” “那我也祝许大师你财源广进大吉大利!”陶安本来也想说生意兴隆的,但想到许大师是干那门活的,祝他生意兴隆和祝火葬场生意兴隆一样古怪。 两人闲聊了起来,一起挑起拉海鲜,很快陶安想起了什么,贼眉鼠眼地凑到许真的耳边小声说道: “许大师,我告诉你个大消息,你可不要乱传哦。” “你说,我嘴巴很严实的。” “不夜城奇谈第八季要在碧月市开拍,而剧组的伙食便是由我的饭店承包。” 陶安难掩脸上的得意之色,饭店才刚开张便被那个知名导演金鑫看上,他的人生似乎从认识许真那一刻起直接起飞,许真简直是他的财神爷。 “许大师,这个消息是不是很劲爆。” “确实很劲爆。”许真脸上淡定无比,心中却有些惊涛骇浪,那个委托他本来就有些意动,但红莲市有些远,他又不好贸然离开碧月,以免错失解除千世万代噩魂咒的机会。 现在第八季竟然要在碧月市开拍,这怎么可以少得了他许真呢? 他赶忙拿起手机打开怪事帮帮app,见到那个招聘专业人士演员的多人委托还没取消或结束,让他松了口气,赶紧发了个申请过去。 而后含笑看着一脸不解的陶安说道: “看来我之后也要经常去你那光顾了。”目前整个app上的注册的五级专家加上他总共才三个,他这申请简直是中科院院士向一所高中投简历,那是妥妥通过的。 虽然没懂许真的暗示,但陶安还是十分热情的邀请他去自己的饭店尝尝,味道绝对能让人赞不绝口。 “许大师,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去我店里吃上一顿,这批鲜货自然要给你先尝尝,绝对包你满意。” 有人请客,许真当然不会客气,和陶安要了地址,又聊了几句才告别返城,而且还搭上了顺风车。 “喂!许大师,你也要回城里吗?”一辆警车在正在车站等车的许真前面停了下来,小张坐在驾驶位上朝他招了招手。 “是啊,你们这边这么快解决完了?” “还没有,我们俩要先将一些资料送会市局,要顺便载你一程吗?”小张还指了指副驾驶上的一脸不爽的夏芙。 早坐惯了警车,许真也不客气,直接开门上去,调侃道; “你们这样会不会算是公车私用。” “当然不算,古专家说你现在算半个公职人员,让我们不要见外,尽情使唤你。” “我这可是要收费的。” “咳咳开车要注意力集中,不要和闲杂人员聊天。”夏芙咳了几声,打断了两人侃大山的趋势。 路途稍稍有些遥远,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许真只好拿起手机打发时间,顺带看一眼他的申请怎样了。 第七局的审核人员挺有效率的,他的申请不到十分钟就通过了,委托人导演金鑫还向他发了个私聊,和他约了个面试地点,还真的是在碧月市内,看来陶安真的不是在吹牛。 时间是今天17:30,看来剧组已经到了碧月市了,说不定今天面试完明天就能开始他的演艺生涯,当然进军演艺圈什么的还是算了,他就打算上电视漏个脸,以后可以和人吹吹牛。 等他回到辉月小区时已经下午四点半了,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又要出门了,许真再次暗叹自己是个大忙人。 懒洋洋地爬上三楼,他看到了家门前站着一个行为可疑的少年。 这个少年穿着一身校服,背着个棕色的双肩书包,看起来斯斯文文,不像是个小偷小摸的人,可能是新的委托人。 许真走了过去和他打了声招呼、 “小朋友,有什么事吗?” 那个少年看了一眼还算和善的许真,有些害羞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请问这是楚璃夜的家吗?” “哦?!原来你是我家小夜子的同学啊。” 少年听到这句话,他眼中闪一丝精光,马上大声和许真问好: “伯父你好!我叫饶安中。” 许真拿钥匙的手僵硬了一下,抬手重重拍了拍少年柔弱的肩膀,将他痛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反抗,本来是打算请他进去坐会的,但嘴怎么就这么不灵光呢? 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我才25啊!许真摸了摸下巴的胡茬。 “放弃少年,不是我打击你,我家小姐不是你这种穷小子能攀得上的,光是她的一双袜子,就够你打工十年。” 饶安中一脸无语的看着许真,不明白这个大叔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是在练习台词吗?他怀疑许真正在参演一部龙傲天电视剧,而他演的是女主家族中看不起主角的下人,将来会被主角狠狠打脸。 见这个无知的少年一脸不信,许真只好将左手的长袖撸起,露出一只金表,这是一位大客户送的,听他说是一个欧洲名匠亲手制作的。 家底还算殷实,对一些奢侈品有些研究的饶安中一面便认出了左腕上的手表,顿时惊讶得嘴巴能塞下一个鸵鸟蛋。 那是制表大师多佛朗·兰德的作品,全世界只有一只,价值354万rb。 连这个一脸下人打扮的大叔都能戴上这种奢侈品,看来那个平日里在学校买瓶水都要和同学合资的楚璃夜根本就是在体验平民生活罢了。 说她穿的袜子自己足够自己奋斗十年这种听起来唬人的话,其实已经很委婉了。 饶安中的内心戏十足,脸上的表情像跑马灯一样千变万化,看着这个三观被震撼得天崩地裂的少年,许真悄悄开门进门关门,留下他一人继续在外面震撼。 他的三观大地震直到楚璃夜买菜回来才稍稍平息下去匆匆离开,和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楚璃夜擦肩而过。 第五十二章 空降女主 回到家中的楚璃夜将菜放到厨房,书包放回自己的房间,将许真丢在地上的满是海鲜味的外衣收起,才来到浴室外敲了敲门。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乱丢衣服,这么臭你还打算穿不成。” “小夜子回来啦,对了,今晚的饭不要做了,我们出去吃,有人请客哦。”许真的声音隔着玻璃门传了出来,映照在玻璃上的黑影显示他正在穿衣服。 不用自己忙活,楚璃夜自然非常乐意。 “去哪吃啊,是男是女?” “当然是男的,你想什么了,是不是吃醋了?”许真推开了们,浴室内温热的水汽往外挤出,几缕水汽在发梢上凝结滴落,湿哒哒的手掐了一把楚璃夜的脸蛋,很快就被一手抓开。 “你最近怎么老是喜欢捏我的脸。” “你最近胖了不少,肥嘟嘟的看着很可爱。” 在楚璃夜一脸不敢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时,他接着说出了一个非常劲爆的消息: “不夜城奇谈第八季要在碧月市开拍,我已经被导演特招进去,等下就要过去面试了,你要一起去吗?我有办法让你混进去演个路人甲哦。” “什么?你等等,我先洗个澡打扮打扮!”楚璃夜没有怀疑许真说的话的真实性,那些乱七八糟的鬼东西都有了,剩下的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碧月市市区内的珍辉煌大酒店,这家五星级如今已被不夜城奇谈剧组包下,聚集了演艺圈内不少将来的知名演员。 一间装修豪华的房间之中,一位长相端庄美丽的年轻女性正向一位躺在床上的中年男性质问,平日里温婉的气质不翼而飞,只剩下满满的怨恨和不解。 “金导,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女主角要突然换人,不是说好了这一季让我继续当女一号的吗?” 不夜城奇谈的角色安排一直很特别,除了铁打的男一男二组合,其他角色那是一季一换,女一也不例外,在结局总会以各种理由退场,导演金鑫也以此捧红了不少新人。 但第七季的情况有些特殊,由于编辑的写嗨和导演的放纵,主角团打了一整季才解决了最终boss天冈邪神的爪牙,末尾才在女一的指引下前往天冈邪神的封印地点:碧月市。 于是谢蕴演的女一陈圣音自然不能下线了,她将成为不夜城奇谈史上第一个蝉联两季的女主,借此一飞冲天。 只是就在今天她辛辛苦苦背好的剧本临时小改,她的戏份虽然还在,却少了很多,沦为了女二,而女一却被一空降角色周醒醒取代,而她还见到了那个演员本人,名字叫周欣欣,这要是没有猫腻她直播把旧剧本吃掉。 “你是说那个周醒醒吗?” 躺在床上研究剧本,有些肥膘,嘴上还有两撇小胡子的便是知名导演金鑫,一拍成名的他并没有骄傲,为人算是平易近人。 “小谢啊,这我也是无奈的,那个周欣欣你知道是谁吗?” 谢蕴摇了摇头,这人她特意查过,根本不是娱乐圈内的人,自己的女一位要被这么个外行人夺走,这口气她实在无法吞下,也对不起她这些年为了成名付出的代价。 “她是海悦集团的千金,不止不用一分钱片酬,还会攒助我们十亿,十亿啊!”金鑫双手比了个数,这得能做多少特效。 拒绝五毛特效,这就是他进入影视圈时的理想,如今的电影电视剧五毛特效横行,投入十亿,五亿是那些流量大咖的片酬,四亿用来宣传和打通关系,剩下的一亿中九千万被剩下的小演员分走。 最后的一千万各种设备啊、租场地啊等等等,最后能剩个一万能招聘几个出来实习的大学生做特效就不错了。 而不夜城奇谈之所以喜欢换角色找新人,除了他极其讨厌这些破坏市场的大牌明星外,最大的原因就是新人的片酬低,可以省下不少钱做特效,定制逼真的道具等。 不夜城奇谈能这么红,不止是有编剧的功劳,还有那完爆所有国产影片的特效、服装、道具等。 有了海悦这笔投资,再加上其他投资,第八季将是电影级大制作,足以秒杀这几年包括电影在内的影视作品,完全不给其他人活路,而他金鑫也将成为影视界内的泰山北斗。 “不要灰心,虽然不是女一号,但你仍然是不夜城奇谈史上第一个没有换季下线的女角色,绝对会大红大紫。” 金鑫站了起来,安慰了一脸苍白,哑口无言的谢蕴。 “你要乐观点,要是这个周欣欣演技很烂,强烈对比之下你才是实至名归的女一号,人气自然水涨船高,好了,你先回去好好静静,我这边还有要事要忙。” 他拉着谢蕴走出房间,正好撞上了剧组内的其他几个演员,男一金何在的演员贾寻真,男二葛辣子的演员封正盛,以及那个谢蕴最为痛恨的空降女一的周醒醒本人周欣欣。 见到两人一同从房间里出来,三人的眼神瞬间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两个男性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好奇发问,倒是那个周欣欣肆无忌惮地阴阳怪气起来: “哎呦,第七季的女主居然是这种不自爱的女人,要是传出去了把整部剧的名声搞臭了可就遭了。” 被抢了女一位正气头上,现在又被这个女人当面诬蔑辱骂,谢蕴就算是如来佛那也当场气炸了,巴掌就往她脸上甩去。 “你放什么臭屁!!” 只是她这一巴掌在即将扇在周欣欣脸上时却被一只手横插进来挡住了,挡住她的人是贾寻真。 虽然他也很不喜欢这个有些刁蛮任性的女人,但谁让她是大金主呢?要吃这口饭总要受这些气的。 他当起了和事佬,替两人解释道: “谢蕴和金导是在讨论剧本,毕竟要加入新角色,他们肯定要商量商量,胡乱猜测可是很不礼貌的哦。” 这个周欣欣是他的迷妹,自己的爱豆都这么说了,只好毫无诚意的道歉: “哦,那就对不起咯。” 说完便像刚刚的事情没发生一样,无视满眼怨恨的谢蕴,拉起贾寻真的手撒娇道: “我们今晚一起出去吃饭怎么样?” 一个相貌中上,快要奔三的女人像个少女似的撒娇,贾寻真差点给她翻了个白眼,只好找个正当理由推辞: “今晚就不了,过会我还要和金导一起去面试几个特招的人员,再晚一些也安排了一场整个剧组的聚餐。” 贾寻真除了是一名演员外,还是一位内行人,是天阳洲星玄道的外门弟子,有几分真本事,第一季的成功也有他的指导在内。 说是外门弟子,其实就是弃徒,在山上学了几年便被打发下山。 而男二封正盛的情况也和他差不多,是五龙山的弟子,两人在前往灵洲的船上相识,一同前往红莲市打拼,而后依仗着身手当起了替身演员,被当时还没成名的金鑫瞧上。 不夜城奇谈中的男一金何在与男二葛辣子的设定就为两人量身打造的。 第一季的故事中,普通大学生金何在放弃继承老家的酱油铺,义无反顾地来到了被称为不夜城的红莲市打拼捞金,在阴差阳错之下打破了封印三百邪魔的金棺,前来降魔的仙人虽然抓回了202只,但仍有108只妖魔失去踪影,因而金何在被施下了惩罚:漏财。 不管他有多少钱,撑不到三天便会因为各种原因失去,终生穷困潦倒,唯有用仙人给他的缉邪录,将剩余的一百八只妖魔缉拿归案方可解除惩罚,还能通过捕回会妖魔解锁仙法。 只是本应该打怪升级的金何在却卡在了第一步上,他只是个杀只鸡都要被喷得满脸血的普通人,连把新手木剑都不给就让他杀妖魔,真的不耍他吗? 走投无路身上仅剩三块钱的金何在因为吃了一家苍蝇饭馆而在公厕狂泄不止时结实了隔壁间的拉友,落魄的葛洪传人葛辣子。 两人组合成搭档,开始一场有哭有笑的缉邪之旅。 第五十三章 特别面试 导演已和两人约好了要去办正事,可这个周欣欣却像颗嚼烂的口香糖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那我也要一起去,怎么说我也算是第八季的大股东了,怎么也要参考一下我的意见。” 这个理由名正言顺,金鑫难以找出拒绝的理由,可是自己的电视剧要被外行人指手画脚这一点实在难以忍受,能给她临近加个角色已经是最大的退让了,金鑫有些后悔拿那十亿了。 他用眼神示意贾寻真,让他搞定自己的小(大)迷妹,两人是同舟共济的老友了,一个眼神足以了然对方的意思。 贾寻真开动脑筋,很快想到了一个有些牺牲色相和威胁生命安全的方法,但为了电视剧能大获成功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演技老辣的一脸深情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眼睛故作水汪汪的老女人: “阿欣,我突然想喝你上次煲给我的汤。” 一想到上次这女人送给他的汤,肠胃马上一阵抽搐,但除了这个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总不能让她想去洗个澡,等他忙完回来带她开车?! 贾寻真:对不起了我的胃!你安心去! 听到自己的爱豆竟然想喝自己的汤,周欣欣那是感动得不行,马上点头应好: “何在~那我想去买材料哦,既然你这么喜欢,这次就多煲点,我先走了路上小心!” 贾寻真被这话感动得泪眼朦胧,挥手和这个黑暗料理界特级厨师道别,直到对方消失在视线内才拿出纸巾擦了擦眼泪,看向金鑫和封正盛。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都付出这么大牺牲了,你们就帮我喝一碗!” 看着老友可怜巴巴的样子,封正盛有些于心不忍,安慰道: “我先帮你备点胃药,再给你订个床位,奇谈的名声就靠你了。” “你看我这肚子最近又重了不少,你那汤还是等我瘦下来再说。”金鑫每次声称要减肥一肚子肥膘长得比平时都快,这辈子估计都瘦不下来。 两个竟然这么没义气,贾寻真哭丧着脸抓住两人。 “老金,那汤真的不是人能喝的,说不定有减肥奇效,辣子你连指天椒都能一口气干嚼十条,区区一点有些难喝的汤肯定不在话下!” 三人就这么嬉嬉闹闹地前往面试地点,一间公共体育馆。 时间才刚到17:30,太阳却已被黑色的大地吞没了一半,天色渐黑熙熙攘攘的体育馆也冷清了下来,唯有几个衣着打扮奇怪的家伙坐在观众席上等人。 “不好意思啊几位,路上有些堵。”金鑫向那几个看着就很不(正常)普通的人表达歉意。 其中一位一身古代教书先生打扮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扇了扇手中的金扇子,十分文雅的客气道: “无需自责,修行之人最重要的就是耐心。” 不过他旁边的一位彪形大汉倒是完全没有耐心,嚷嚷道: “洒家快饿昏了,快点完事,别在这磨磨唧唧的!”声如大钟,震得金鑫有些耳鸣,看来这个像是外功高手的彪形大汉内功也不俗。 人虽然还没到齐,但时间不早了,三人十分没架子的将几张桌子搬到篮球场边缘,将准备好的表格放在桌面上,打算像评委一样看一下他们展示的才艺。 当然这批高手他们都会招收的,不过要先看看他们的本事如何,是哪种类型,分配成哪个角色比较合适。 “这几位大师,麻烦你们展示一下看家本领,这边好给你们分配合适的角色或者职位。”金鑫客气地很他们说明了面试方式。 这是体育馆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一脸着急白头青年和一个满头大汗的少女大喊着走了进来,正是许真和楚璃夜。 “哈~哈,等等,我们也是来参加面试的!”两人搭乘的公交车半路抛锚,跑了一路所有的出租车就跟全放假似的,一个都没见着,楚璃夜被许真拉着跑了几公里,肺都快吐出来了。 导演金鑫和几个高人齐刷刷的看向这两个画风不同的家伙,好奇地上下打量起来,金鑫想了想才开口客气地道: “你们两位是来参加面试的吗,现在才刚刚开始面试,不用着急,你们先去那坐一会。”说罢他拿起手机打开怪事帮帮app,确认那个白头青年的确是面试者,不是跑错地方的无业游民。 听到自己没迟到,楚璃夜才拉着许真在观众席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小声对他抱怨起来: “你说你都月入百万了,连辆老头乐都没有,累死我了~~” 也不是许真不会开车,而是: “我的驾照被吊销了,这几年内都考不了,你死心。” 当初他刚拿到驾照那是忘乎所以,可怜他刚买不到半个月的宝驴在一次和鬼赛车的过程中变成了破铜烂铁,还因为撞坏了不少公共财产、闯红灯、超速等原因被吊销了驾照。 至于请司机私人之类太麻烦了,这两年他也习惯了,早将自己开车抛在脑后,再说高手出场要不低调走来,要不脚踏飞剑或者百鬼抬轿,开车太没逼格了。 懒得理会思维方式不怎么正常的许真,楚璃夜打量起坐在金鑫身旁的贾寻真和封正盛,果然和电视上的一模一样,连气质都一模一样。 贾寻真像是在自家一样旁若无人的嗑起瓜子,一旁的封正盛则帮他剥瓜子,金何在是个鬼点子一堆的市井小市民人设,葛辣子是长相帅气可靠,但却是个憨憨的搞笑担当,两人的性格也确实如此。 听说瓜子会破坏味蕾,为了迎战今晚的黑暗料理,两人只好临时抱佛脚,摧残自己的舌头。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这次的面试就正式开始了,委托的内容大家应该都明白,这次本剧组要招几个本领高强,能使用出观众让眼前一亮的招式的专业人士。” “不限于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道门法术,像是看着就气势十足,开山碎石的拳脚招式也可。”金鑫特意提到这一点,免得被那个看着就能一拳打死牛的彪形大汉教训。 “总之就是各位一个个上来演示一番,让我开开眼界,看看适合什么角色或者职位,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招你们进剧组。” 金鑫导演这么一说楚璃夜眼睛都亮了,她本来还有些怕自己蒙混不过关的。 “既然如此,那洒家就先给各位开开眼!!”彪形大汉声如炸雷,从座位上一跃而起,跳上了篮球场,看得楚璃夜目瞪口呆,那起码十来米远啊! “洒家赵惊天,人送外号力断山,是个山间野路子。”赵惊天抱了个拳,摆出一个威武万分的架势,踏得脚底下的水泥地龟裂出数道数米长的裂缝。 ‘什么野路子,这是大汉练的是鼎鼎大名的碎魔拳。’许真身上见多识广的老鬼们一眼便从他那壮如两条顶梁柱的手臂和泛金的皮肤认出了对方所修炼的法门。 碎魔拳专修自身的阳刚之力,以力破魔,看着像是凡俗的武功门路,实则是正宗的玄门修行法。 赵惊天打了一套虎虎生威的拳法,一招一式不止带着开金裂石的力道,还发出惊人的阳力,扭曲周身的空气,形成夸张的物理特效,一阵阵的热浪以他自身为中心爆发,将原本有些寒冷的体育馆烘得暖洋洋。 以最后一发打出音爆的正拳首尾,赵惊天再次抱了个拳,跳回观众席上,三个评委和其他选手给他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许真也有气无力的鼓掌,自信道; “还行,勉强可以给我捶背。” 第五十四章 金扇书生 导演金鑫在表格上填写赵惊天的资料,又写上了几个待定的角色和职位,待之后供他挑选。 见他没开口喊下一个,观众席上的大师们也安静地等待轮到自己,赵惊天的这一展示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压力,有足够的自信自己比他更出色,唯有一人例外。 “喂我等下上去表演什么?” 楚璃夜轻轻戳了戳许真的手臂,来之前她从许真那知道招的是道士法师之类的人物,她还以为也就像电影里的道士一样耍个桃木剑,顶多表演个黄符自燃,想不到其他人那么玄幻,她这再能糊弄也混不过去啊! “念动力或者是喷火怎么样?”许真给她举了个几个例子。 “可我根本不会这些啊!” “等下你就会了。”他打算让自己老爸上去帮忙,反正那导演也看不到他,就算能看得到也会当是她养的鬼。 许真这敷衍的样子让楚璃夜毫无信心,一脸幽怨的看着篮球场。 这时导演金鑫也忙完了记录,提着嗓子喊道: “有请下一位!” 那个教书先生打扮的比另一个打扮清奇的肚兜男人先站了起来,风度翩翩的走下了观众席,来到三个评委的面前。 “在下金扇书生,叶封候。” 说罢手中的金色折扇轻轻一甩,展露出其上的一则古诗,是李白的望庐山瀑布。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他儒雅着摇起了折扇,念起古诗,一字一词的音韵掌握得恰到好处,要是参加念诗大赛绝对能夺得冠军。 就在众人以为这个书生只是个会念诗的混子时,他背后的空气扭曲变化,一条水雾环绕的瀑布凭空出现,出现在不可能出现的地方。 这条瀑布不大,高度只有十米,宽五米,却气势十足,水流冲击之声仿佛万军冲锋之声,传进了在场的所有人耳中,像是在告诉他们,这条瀑布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甚至它激起的水花带走了赵惊天刚刚展示时留下的热气,让他们感受到丝丝凉意。 没有被众人脸上的惊叹而干扰,叶封候像是沉醉在诗词的世界之中,朗诵接下来的一句。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背后的瀑布像是被他的诗意所感染,原本十余米的高度眨眼直冲云霄,像是从九天落下的天河,其顶端是一片星河璀璨的夜空,一颗颗星光被水流带下,瀑布染上耀眼的银芒,此刻仿佛真是天上的银河落入人间。 叶封候一脸陶醉的合上折扇,而后再次展开,上面的诗却变成李白的另外一篇《猛虎行》,身上的飘然之气转为肃杀之意。 “好诗好诗!!”刚刚没能抢占先机的肚兜男不解风情的站了起来,用力鼓掌,破坏叶封候酝酿起的氛围。 这个人起码超过三十岁,却一身古代孩童打扮,还穿着件红肚兜,说不出的辣眼。 叶封候的展示太出彩了,继续让他念下去后面的人难免有些相形见绌,因此这个孩童打扮的家伙故意破坏气氛。 被人打断,叶封候也没心情再继续了,虽然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但却用情不自禁的赞叹为掩盖,他也不好发火。 虽然金扇书生的展示才开了个头就被人掐断了,但却给三个评委留下了最为深刻的印象,三人热烈讨论起来,最终决定给对方一个重要的前辈高人角色。 有这位大师的出场,肯定能给第八季带来不少热度和粉丝。 “感谢叶大师为我们带来的一场精妙绝伦的朗诵!有您的加入,不夜城奇谈剧组蓬荜生辉。”三人热烈鼓掌。 连看着大老粗的赵惊天也十分佩服的鼓掌,楚璃夜更是恨不得上去和他要个签名,太厉害了。 “幻术罢了,也就唬唬你们这些三脚猫。”许真仍旧自信无比。 这人专精此道,看着声势浩大,实则战斗力算不上出色,不见得能拿下除了许真之外的其余高手。 但这次的招人要的就是特效华丽,反正战斗力还是按剧本的来,有这一手功夫,他就是要演天下第一高手,也没人会觉得不妥。 “有请下一位!” 可一时半会竟没人站起来,可见剩下的人都不想成了金扇书生的陪衬。 “有请下一位!” 金鑫又喊了一次,却仍旧没有人起来,气氛有些尴尬。 没人上场,那个孩童打扮的肚兜男人有些坐不住了,看向许真两人,一脸高傲的说道: “两位还不上场吗?不然等下就没机会了。” “主角当然要当最后的压轴,还是你这个路人乙先上。”许真一脸不屑的回应,这个家伙做人不厚道,令他有些看不顺眼。 “呵呵。”肚兜男冷笑,而后回敬道: “就凭你这小鬼,也敢自称主角,滚回家吃奶去。” “有些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着什么模样,不会是刚刚吓尿了?要叔叔帮你换条纸尿布吗。”被一个孩童打扮的大男人称为小鬼,许真有些哭笑不得。 被许真戳中痛处,肚兜男满脸涨红,一把抓起旁边的红缨枪。 “你!!” “怎么?想要比划比划吗,这不好?!别人会说我欺负智障儿童的。” “好小子,今天老子就替你爹教训你这个不开眼的。” 观众席上剑拔弩张,叶封候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劝解道: “万事和为贵,大家一起出来谋财谋名,没必要伤了和气。” “你个臭读书的插什么嘴,会点幻象术法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肚兜男却不肯就此罢休。 叶封候脸一黑坐了回去,懒得和这种粗鄙之人交流。 将劝架的人喷了回去,肚兜男也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红缨枪就要扎向那个不长眼的小鬼,却突然眼前景象一闪,身体腾空而起而后重重地跌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狂怒的肚兜男从篮球场上爬了起来,回头看向观众席,此时的许真一脸嘚瑟的坐在肚兜男原本的位置上,张嘴无声的对他说了几个字。 肚兜男他的从嘴型上判定是:不用谢。 有人上场,金鑫顿时欣喜,大声提醒。 “这位大师,请开始你的展示。” 导演都开口了,肚兜男也不会得罪他,咬牙切齿地一枪刺进水泥地,一脸恼火的自报家门: “翻海哪吒,易宝。” 第五十五章 认怂 “我呸,还哪吒,要是哪吒长你这样早在出生时就被他爹一剑劈死了。”许真嘴上不饶人,用所有人都能勉强听清的声音阴阳怪气。 气得易宝耍了一半的花枪停了下来,怒火冲天的转身指着许真。 “你给老子下来,我要和你单挑!!!谁怂谁是狗。” “你既然急着转职成哮天犬,那我只好勉为其难的帮你一把了。”他改变主意了,本来想最后上场的,但既然有人想和他演对手戏,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说罢他化为一道黑影,下一瞬便双手插兜的出现在篮球场上,对面的易宝如临大敌紧握手中的红缨枪。 两人就要开战,未免被殃及池鱼,金鑫、贾寻真和封正盛赶紧搬起桌子退出篮球场。 而楚璃夜也十分紧张,两个血气方刚的家伙就这么对上眼,不出点血都不会停下来,她想报警,却又不知道管不管用,只好走到看着最叶封候的身旁。 “叶大师,快去劝劝他们俩!” “小姑娘有我在没事的,年轻人不打不相识。”金扇书生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是:爱莫能助啊,我上去劝架怕不是要被混合双打。 他犹豫要不要联系第七局的,虽然只要不殃及他人,不打出人命,第七局是没空管他们这些人斗法打架的,而且以第七局的办事效率,估计只能赶上头七给败者上柱香。 两人看着都不是善茬,下手可不会留情,想到这叶封候细思起易宝的挽联该如何写比较妥当。 敌不动我不动,敌未动我先动。 许真身形一晃还,蓄势待发的翻海哪吒易宝双手一拧,往前一扎,手中的红缨枪如海中游动的螭龙直捣敌人的胸口。 “嘭!” 枪头刺爆了空气,却未刺中实体,许真的身影在枪头在即将刺进他胸口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在我身后?易宝在这一瞬间想到了这个可能,枪柄往后一捅,却仍旧空空如也。 “怎么会,在哪?”他手提红缨枪转了起来,快速转了三圈却仍然没有发现对方的身影。 就在他以为对方是临阵脱逃是,后脑勺受到强烈的撞击,双眼一黑差点昏了过去,关键时刻咬住舌尖保持住清醒,枪头一转扎先身后。 空的。 后面仍然什么都没有。 紧接着屁股上又被人踹了一脚,他又羞又怒的猛回头看去,仍旧是什么都没有。 在观众的视角中,许真如一团飘渺不定的黑雾,像一只阴魂不散的恶鬼始终出于易宝的后脑勺视野盲区之内,不管对方的头转的多快,许真总能现瞬移一般躲开他的视野。 两人在速度的层次差上太远了,易宝只能被当猴刷。 见许真完全游刃有余,楚璃夜松了口气,托着腮帮子幽怨道: “我这是白担心一场。” 被对方戏弄了几次,也明白对方显然不是什么小角色,但他又不想认输当狗,只好拿出看家本领,手中的红缨枪往空中一抛。 嘴中以极快的速度念出一段极其晦涩难懂的咒语,双手则瞬间掐出数十个复杂的手印,顿时身上升起五色宝光,如含苞待放的莲花将他包裹其中。 “妖孽受死!” 易宝双臂一展,莲花绽放,于此同时两个虚幻透明的脑袋从他的脖子上长出,六只玉色手臂从双肩伸出,俨然一副三头八臂的神灵模样。 红缨枪也发生了变化,像细胞分裂一般分化出乾坤圈、乾坤弓、混天绫、震天箭、风火轮、火尖枪、九龙神火罩、金砖、阴阳剑等法宝。 脚踏风火轮的易宝腾空而起杀像许真,在三对眼睛形成的360度无死角视野下他的身影无所遁形。 “哟,挺像模像样的,那我今天就当一回龙王陪你耍耍,你可不要给哪吒丢人啊。” 即使到了这一刻,许真仍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不忘数落对方。 许真左臂白色荆棘快速生长,在他的塑形下化为一头苍白的十丈巨龙,大张的龙嘴内附着数十枚紫色符文,喷涌着深紫色火焰。 这不是一头海龙,而是一头火龙。 面对眼前那朝自己张口咬来的庞然大物,易宝压制住心中的一丝惶恐,八臂上的法宝齐出,迎面撞向巨龙。 混天绫试图捆住龙身,却被白龙身上的荆棘刺撕裂成数百段,但其他法宝却将龙头打成了碎片,虽然不是真正的哪吒法宝,却也威力不俗。 但随着龙头的破坏,内部的火焰也爆发开来,将易宝笼罩,千钧一发之时,九龙神火罩内冒出九条火龙拦住了紫火。 可挡住火焰却没有挡住许真的追击,荆棘白龙龙身一甩,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的身上,将他抽飞出去。 荆棘生长,被破坏的龙头再次愈合,内部的火焰符文转为血红色,血红的火焰如火山喷发,将整条龙身点燃。 许真操作着巨龙,一口咬向即将飞出体育馆的易宝,将其衔在龙口中,朝天空飞去。 “上天啦!” 他也一跃而起,立与龙身背上,跟随着火龙在体育馆的上空盘旋。 火龙卷起的热浪将躲到篮球场外的三个评委吹得东倒西歪,发梢开始弯曲打卷,即将变成一副昆仑奴模样。 楚璃夜及时躲到椅子底下,逃过变成昆仑奴的命运,但也热得像是身处火炉,其他两个高手功力还算深厚,勉强还能观战。 “大圣爷您快收了神通!!小的我快受不了了!”她有些欲哭无泪,不就面试演员吗?搞得跟打封神大战似的。 毕竟是条人命,许真也不想被追究刑事责任,脚踏火龙在天上转了几圈便下来了,他这么做主要还是想秀一波。 让导演看看有这么炫的技能,怎么也得给个男三当当?! 火焰熄灭,火龙变成了碳龙,将嘴里的异物吐了出来,一副仿佛在煤矿里连战三天三夜的易宝躺在法宝变成的灰烬之中,不停哎呦起来。 那些法宝自然不是真货,都是借着特殊的扎纸变成的,被血红火焰腐蚀之下当即破了仙法,变成普通的纸张,将他烧得浑身灰黑。 许真已经手下留情了,他身上的烧伤大部分还是他自己的法宝燃烧造成的。 “你现在怂了没?” “咳咳!我怂,我怂了”易宝从嘴里吐出几口黑烟,可怜巴巴的认怂服软。 “既然怂了你知道该干嘛。”得饶人处且饶人,但许真不认这理。 “这”易宝有些犹豫,他这一认以后还怎么在圈里混了?还怎么见人?可 他看向了许真的右手,五爪锋利如刀,像是在催促他一样交击出金铁碰撞声,突然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话也变得挺有道理的,他也不敢赌这个一脸反派的家伙敢不敢继续对自己下手。 “汪汪。” “你可是哮天犬啊,叫得跟吉娃娃似的,再叫一遍!” 易宝委屈得老脸一红,再次模仿狗叫: “汪汪汪!” 看着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许真也懒得继续刁难他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做人还是要低调点的,能暴打你的大有人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谨记。” 许真背着双手一副高人模样走向三位评委。 “几位觉得我适合演什么?” 第五十六章 天纲邪神的来历 见到那位像魔头似的家伙向他们走了过来,三人马上爬了起来整理发型,挽回评委的最后一丝逼格。 “当然是天纲邪神的头号大将:紫屠,这个角色简直是是为大师你应运而生的。”金鑫本想说天纲邪神的,这个许真狂邪是狂邪,但缺少那种王霸之气,而且性别也不对。 最重要的是原定的天纲邪神是打算用cg来制作的巨大非人形象,自然不需要演员,总不能让他来配个音? 竟然是反派,还只是老二,这点他完全不在他的接受范围内,再怎么不济他许真也得演个把主角团虐得死去活来,最后还得靠剧情杀才能打败的大反派。 “这会不会不太合适,我觉得自己起码演个男三才行。” 作为一个想拍出完美作品的导演,金鑫当然不是在敷衍许真,而是由衷绝对这个角色最为合适,也非他莫属。 “这位大师你就放心,这个角色绝对包你满意,戏份那不是男三能比的,戏份也要比天纲邪神多。” “这年头喜欢反派角色的那是比比皆是,有魅力的反派角色甚至人气要比主角都高,而鄙人觉得这个人就是你!” 在金鑫半真半假的嘴炮之下,许真也突然觉得当个反派也不错,而且还要拉上小夜子一起当反派,这种带恶人角色最近的确挺流行的。 “小夜子,快过来!” 听到许真喊自己,楚璃夜才从椅子底下起来,这一下终于要轮到自己上场了? “来啦来啦。” 看着许真那一脸贱贱的样子,她总觉得准没好事。 许真拍了一把她的肩膀,对三人介绍起来: “这位是我的表妹,也是个行内人,楚璃夜,外号楚仙姑。” 他这一喊差点让楚璃夜喷饭,不要给让乱起外号啊!玉指在他的腰子肉上使劲一掐,强忍即将发飙的心情纠正道: “表哥记性不怎么好,是楚仙子才对,要我给你们露两手吗?” 三人略有惊讶的大量着楚璃夜,这个看着像是未成年的小美女竟然也是行内人,不会是那种驻颜有术的童姥式人物,不过毕竟是这个许大师的表妹,想必本领也不差。 “就不劳烦楚仙子了,我一眼便看出仙子定是人中龙凤,这些角色任你挑选。”金鑫拍完马屁后从桌子上拿出一本女角色资料,并从里面勾出十几个。 听到能任她挑选,楚璃夜眼睛都亮了,接过本子仔细观看起来,这时赵惊天和叶封候也走了过来,现在面试已经全部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和导演一起前往剧组,签署一些合同和协商片酬之类的。 一身焦黑的易宝也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往体育馆外走去,却被导演金鑫叫住了。 “易大师你要去哪,要帮你叫辆救护车吗?” “不用管我,一点皮外伤而已,我从哪来就回哪去。” 这一趟他本想借这部电视剧为自己人才凋零的门派宣传的,想不到落到这种下场,也没脸呆下去了。 “天要亡我三坛啊。” 自从他师傅过世后三坛门就剩他一个了,到了这种时代再也没有几个智商正常的人愿意打扮成这副巨婴样,他苦找三年却未找到一个愿意继承他衣钵的人,三坛门也将在他这一代结束了。 “易大师别走啊,奇谈正好需要你这个非常有特点的角色,而且你和许大师的这场大战非常精彩,我想将它作为宣传片,需要你们两人的共同合作。” 金鑫的这个提议让他有些心动,易宝看了一眼一脸无所谓的许真,向金鑫表达自己的意愿: “我是想借这部剧宣传我们三坛门,招几个弟子的,要是让我当垫脚石,我是十万个不愿意。” “没问题,有来有往的战斗才有看头,更能激起观众的热情,你在剧中会作为金何在用缉邪录招来的仙童,为主角团挡下魔将紫屠,救他们于水火之中,最后因为时间有限而回归仙界,不会和他分出胜负。” “并且我愿意给易大师你拍个个人宣传短片,你可以在里面畅所欲言,广收门徒。” 金鑫这一番话一针见血,但易宝也担心许真不愿意配合他,一脸难为情的迟疑道: “你问他肯不肯配合我再说。” 没等导演询问,许真就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我倒是没意见,不过一定要把我拍得帅一点。” 金鑫的这一提议让两人算是握手言和,之后算得上是共同演出的同事。五人全部被招入剧组,加好了微信,接下来就是带他们进剧组和其他人认识认识,顺便聚个餐。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大家坐我的车一起去饭店聚个餐,和其他同事认识认识。” “是哪家饭店啊,我得先回去换身衣服。”易宝挠了挠被烧得发卷的头发,他这一副尊容可没法见人。 “是元林北路新开的饭店,叫做鲜之鲜大饭店,对了,易大师好像不是碧月市,我将定位发给你。” 金鑫看过几人的资料,除了许真和他临时进来的表妹,全都不住在本地,应该是接了委托后从其他地方赶过来的。 提起聚餐,楚璃夜也想起了什么,戳了戳许真。 “你不是说有人请客吗,还要不要去了?”现在有两方人请客,楚璃夜也不知道赴约哪个了。 “都去。”想不到许真却回了个全都要的答案,不等楚璃夜吐槽,他便马上解释道: “要请客的就是鲜之鲜的老板,这下刚好就凑一路了。”虽然他早就猜到很可能剧组会去那吃饭。 八人走向体育馆大门,却碰上和几个消防员打扮的人,为首的消防员拉着他们询问道: “里面还有未及时撤离的群众吗?” 他这一问,八人齐齐一脸懵逼,贾寻真挠了挠头,疑惑道: “里面应该没发生火灾啊?!” “刚刚有不少市民拨打消防电话,说南区公共体育馆火光冲天,里面真的没着火吗?”他们刚赶到时从外面看连点烟都没有,要不是有几个热心市民把录下的视频给他看,他还以为是有人报假警呢。 说完他看向灰头土脸的易宝,这人明显就是从火场出来的,其他几人的头发也有不同程度的弯曲,这要说是没有发生大火,他是绝对不信的。 “真的没大火,不信你可以进去看看,这位是买的劣质打火机炸了,所以成了这副尊容,我们几个就坐他旁边,所以也被火焰烫了个头。” 贾寻真脑筋一转,找了个理由敷衍了过去,一旁的易宝配合的点了点头,非常恼火的说道: “我们几个正要找那家小卖铺算账呢,几位同志,里面真的没有着火,不说了我们先去医院处理处理先。” 易宝拍了拍身上的灰,气冲冲的往外走去,其余七人也跟了上去,摆脱了消防员的纠缠。 鲜之鲜饭店内,摆设大变,从普普通通的饭店变成了自助餐,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每一道菜都美味绝伦,让人用餐的剧组人员赞不绝口。 许真和楚璃夜则被陶安请到一间包间,享用他特意让大厨精心准备的菜色。 “许大师,这位美女是?”陶安接过了服务员送来的一道大菜,将它摆到桌上,而后好奇看了一眼吃得正欢的楚璃夜。 许真看了一眼刚刚还说要减肥,下一秒就抵不住美食诱惑的未成年少女。 “我表妹。” 反正有人问的话这家伙也是这么回答的,未婚妻什么的根本不存在,果然他还是喜欢成熟温柔可人贤惠的那种类型,洗衣做饭的邻家小妹妹不是他的菜。 “哦,明白明白。”陶安似笑非笑,电视里这种情节看见得多了,一般表妹什么都是掩饰暧昧关系用的。 “许大师我看你是跟金导演他们一起来的,不会是要参演不夜城奇谈,还是剧组里闹鬼了?” “哪来那么多鬼,我是要出演第八季,而且还是重要角色哦。” “是什么角色,说来听听呗,如果涉及商业机密就算了。” 两人边吃边聊,一旁的楚璃夜也看起了导演给的角色资料陷入了纠结,供她选的十几个女角色大部分都是台词没几句的龙套,唯有一个叫绯尽的反派女角色戏份非常多,还能活到最后几集,性格上也对她的胃口,算是那种想要当个好人却身不由己的反派。 不过她有些搞不明白绯尽是天纲邪神分裂出来的人性残余,因此被相比其他几个无恶不作的魔将,显得格格不入,但这个天纲邪神是什么?资料上也没个解释。 “表哥,这个天纲邪神又是什么东西,没听过啊。” 楚璃夜喊了一声表哥,许真差点没反应过来。 “你没有看过第七季吗,剧里不是说得很明白吗?” “我就看过一到七季,第七季时家里的电视被卖了,我也没钱交流量费,所以就没看了。”这让她想起了以前的苦逼时光,追剧是她仅剩的乐趣了。 “那好,这个说起来就比较长了。”许真在大脑内搜刮起以前看的内容,为她详细讲解了起来。 说起来这个天纲邪神的设定还真的很有意思,算是望月古国的消失原因的一种猜测之一。 第五十七章 最后的告别 望月古国在神秘文化圈内非常受欢迎,有非常之多的二创和借鉴,是灵异和玄幻等作品最经常用的素材之一,很多鬼神类作品都有她们的身影,不夜城奇谈的女一陈圣音就是望月古国的后人。 有确确实实的史料证明,又是个由女性掌权的国度,而且还是个颜值水平很高的美女国度,对广大男性有很大的杀伤力。 再加上信奉一体两面亦正亦邪的太阴,几乎全员都热衷于研究咒术,甚至身为国君的侍月与奉月大神官更是具备近乎神明的力量,以此统治着整个国度。 记载着太阴恶面冥月所传入人间的禁忌咒术的冥月秘卷,更是让人所有神秘爱好者趋之若鹜。 这个在神秘学领域占据一席之地的古国的神秘消失的原因更是人们争论数百年的老生常谈,而天纲邪神就是不夜城奇谈设定中的毁灭望月古国的元凶。 剧中望月古国的末代奉月大神官企图逆天而行,在研究能更改天纲的咒术试验时发生失控,咒术反噬的她被异化成恐怖的邪物,亲手毁灭了自己的国家。 最终这个能扭曲天纲的邪神级怪物在杀死了半个地阴洲的生灵后,才被所有正道联合以近乎同归于尽的代价下封印在月关山月阴谷内。 许真刚刚看第七季时还觉得有些扯淡,但后来他前往现世的望月岛,在上面偶然窥视到那大如山岳的黑影时,突然觉得这个猜测可能真的被编剧蒙对了一半。 许真也算是半个望月古国遗民,对奉月大神官掌握的力量有几分了解,甚至四祖许新就是在与第八代奉月大神官交手时败亡的,那根本就是神明才能拥有的力量。 操作天纲?她们早就会了。 毁灭望月古国的当然不是什么瞎编的天纲邪神,而是更为可怕的未知存在,但那存在的身上确实充满冥月的气息,祂的出现多半真是望月古国作死的产物。 八通街,两连边的早餐店今日异常的冷清,昔日这个时间段正是学生党和上班族最为活跃的时间。 那些勤奋早起的会坐在店内享用美味的早点,临近迟到的懒鬼则会匆匆路过带走一份早餐。 店内的老板和店员无聊的抹起桌子或者玩起手机,当店外街上零零散散的路人进入店内点份早餐时才稍微有事情可做。 今天不是周末,也没有节假日,更没有发生封锁等意外事件,今日的碧月市表面看来还算和平。 但这一异常似乎被没有被察觉,亦或者在意,仿佛这种冷清是一直如此,只有那准备充足,分量奇多的早餐的暗示着事实并非如此。 白色女子悠然漫步于八通街,身后的巨大黑影此时异常安静,早餐的阳光也散不开那仿佛深渊般的黑色,像是一池幽静的深潭。 周围零散的行人看着手机、吃着早点和同伴聊天,却无一人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对这个长得异常显眼的女子熟视无睹,地上黑影上却无一人靠近。 看着这些一无所知却幸运无比的行人,一种罪恶感油然而生,只是她并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不配合,那连存在的必要都没有,随同旧物一同逝去,不余留半分痕迹。 此时操作这具身体的是另一个意识,一个平凡的意识,代替这具身体那个厌恶阳光的真正主宰在白天行动。 随着她离开这条街道,路上的行人才逐渐增多,再现昔日人气兴旺的景象。 她走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今日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是她自由行动的时间,虽说是自由行动时间,其实能做的事情很少。 今天干什么好呢?她没了主意,最近几天都是找个有wifi的咖啡厅刷手机度过,虽然挺有趣的,但久了难免有些腻味。 这时小巷墙上一张有些老旧的悬赏单和旁边崭新的寻人启事吸引了她的注意,悬赏和寻找的是同一个年轻的男性,那张带着几分青涩的英俊面孔唤起了往日的回忆。 “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他的家人并没有听从当时的劝告,而从遥远的老家来到这座陌生而危险的城市,寻找失踪的儿子,直到今天差不多半个月了。 不过有祂的承诺与自己的暗中照料暂时性命无忧,只是这种情况真的会一直持续下去吗?她也不敢保证。 是时候让他们回去了,自己这最后的留恋也该斩断了。 一道虹光划破天际,璀璨的光桥还未被天空之下的人察觉便一闪而逝。 当她再次出现时,已是十里外的另一条街道。 高卓志踮起脚尖,在满是广告和寻人启事的电线杆上找了一个拥挤的空位,将手中还散发着墨水味的寻人启事贴上。 尽管已经花钱雇了不少人帮忙粘贴寻人启事,但高卓志还是每天亲力亲为的寻找寻人启事还未到达的角落,将其粘贴上去。 相信着亲人亲手粘贴的寻人启事更具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力,将那迷失在人海中的孩子寻回。 就在他打算前往下一条街道时,一个浑身纯白的奇异女子朝他走来,进入了他的视线。 “阿,阿良!”他激动得难以控制情绪,抛下手中的寻人启事,展开双手扑向眼前那个让他日夜牵挂的身影。 只是这个动作在半程便收到了某种无形的干扰,手足无措的停在她的面前,双眼通红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给我们玩失踪,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你妈这半个月为你眼睛都快哭瞎了,你这个不孝子。”高卓志叱喝着儿子的不是,却有些软声软气毫无说服力。 “爸,对不起。”看着喜极而泣却极力控制情绪保持威严的老父亲,高良心中不是滋味。 “哼,你还知道错了?你回来就好。” 高卓志本想继续训斥,将这些日子里想到的所有训话都一次性的将它塞进不孝儿子的耳中,却看到儿子平安无事的那一瞬间化为几个平平淡淡却饱含思念的词语。 他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确认附近没有警察和主意到高良的路人,才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同时说道: “先和我回去,咋们一家子先好好聚一聚,剩下的事情之后再说。” 高良沉默地点了点头,坐上了父亲租来的汽车前往他们落脚的酒店,在酒店门口见到了情绪激动的母亲和一脸担忧的弟弟。 两人一下车,高良的母亲梁诗云便一眼“认”出了这段日子里日夜思念的大儿子,尽管这张面孔完全与昔日的他不同,甚至还曾经见过一面,还留下一丝恐惧的印象。 但此时被无形的力量更改了认知,与另一个身影对等。 看着喜极而泣的亲人,感受着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高良在这一瞬仿佛做回了自己,高涨的情绪中却带着一丝对自己的无名恐惧。 这种力量太可怕了,连亲人的认知都能彻底更改。 在他们的眼中高良还是那种非人之美的模样,说出的声音还是那种空灵而清冷的女声,但在他们的认知中这就是他们儿子的模样,没有半点异常。 冥月秘卷,月真篇:十指绣红尘。 能编织将人与人联系起来的姻缘、认知、关系等维系人际社会关系的概念,借此取代他人的身份或者凭空创造不存在的身份和社会关系,也可从中脱离,成为被所有人无视的不存在之人。 只要她愿意,可以成为任何人,也可以让任何人彻底消失,将存在从所有人的认知中抹去,唯有超脱于世间的独立存在才能不受此影响。 高良平复心中的恐惧,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张柔软的纸张擦拭着母亲的泪水。 “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之后一家四口相聚在酒店内,享用起稍微有些提前的午餐,谈起了昔日的种种往事,直到三人脸上的悲伤早已淡去,高良才不舍的道出了今日的来意。 “你们先回家,我在这边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阿良,他们并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你也没有罪,最好的法律团队我也给你准备好了,我要你干干净净的回家,我和你妈会留下来支持你。” “对啊老哥,家里那边的生意我会处理妥当的,爸妈会留下来帮你的。”弟弟高雄也对他给予鼓舞。 高良早就预料到他们的反应,虽然她也很希望有家人的陪伴,但让他们留在这边太危险了,当那一天来临,谁也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 为了劝他们走,她也想好了理由,再加上冥月秘术的辅助,他们今天不走都不行。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其实我早就洗脱罪名了,不过要配合警方进行一项机密行动,所以才没有撤销悬赏单,这可是机密,你们可不要出去乱问哦。” “真的吗,会不会太危险?”虽然高良口说无凭,却意外的有说服力,三人一下子信了个九成。 “警方会保护我的,我只要继续呆在碧月市就好,过几个月就能回去了。” 在高良的说服之下,三人很快就收拾行李订好机票,并在她的陪同下前往机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碧月市。 与三人挥手道别,目送他们进入飞机,高良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如果一切顺利,在那一天来临之后祂将不需要以这具躯壳作为媒介,而她便能重获新生,独享自己的身体。 虽然非人存在的承诺并不让她完全相信,但这也她仅有的希望。 第五十八章 他吓我 “什么,你说要请假,还要请很久?不行,我要和你家长说说。”更年期班主任声嘶力竭的吼着,不小心用力过猛一把拧断了手中批改作业的红笔。 楚璃夜在她班上的成绩还不错,身为她的班主任,自然不允许她荒废学业,更何况请假理由还是要去拍戏。 小小年纪就异想天开,被明星梦迷昏了脑子,班主任非常不耻娱乐圈,天天向社会群众输入那种扭曲的价值观,误人子弟,毒害祖国的花朵。 什么当明星、职业玩家都是些邪门歪道,一万个里有一个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剩下的9999个都要啃老或者住桥洞,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哪怕是带专起码也能当个小职员养活自己。 楚璃夜看着恨铁不成钢的班主任,有些不好开口,片酬已经谈好了,她和许真每人五百万,五百万啊!赎身有望,有了这笔钱她就能成一个自立自强的新时代女性。 虽然比不上那些大明星,但这五百万整个六中这一届的人这辈子又有几人能赚到这么多呢? 当然她也知道读书才是王道,她能混进剧组也是沾了许真的光。 “我家长就在校长办公室,等下就来。” 最终在许真拉着校长过来的一番解释之下,班主任才勉强同意放人,并且给楚璃夜布置了十几套练习题,苦口婆心的叮嘱她不能落下功课。 处理完学校的问题,两人才坐车前往市区北边的月牙湾,剧组已经在附近的一处环境优美的树林进行拍摄。 这不剧资金充足,导演也不吝啬,聘请了大量专业人员和设备,在短短的时间内便搭好了数个无可挑剔的背景。 演员们也各就各位,化好了装在临时搭建的大帐篷内练习,贾寻真不情不愿的和周欣欣一起背台词对戏,这个胸小脑也小的女人十句能记着三句就是超水平发挥了。 而且今天恰好就有属于他们俩的对话,周欣欣一来就强烈要求周醒醒和金何在的几幕,要和她的何在哥哥先过过瘾,完全不考虑自己是个连专业培训都没有的外行人。 不过看在那十亿的面子上,金鑫只能咬牙答应这个无理的要求,大不了等这个老公主之后的水平上去了再回头重拍了,如果后面还是烂得不行,那就凉拌 “许大师,你终于来了,就等你上场了。”苦等许久的工作人员拉着匆匆到场的许真赶往化妆间。 看着被人拉走的许真,自己却无人问津的楚璃夜苦着脸找了个位置坐下看戏,今天没有她的戏份。 这时一个长相端庄美丽的女性走了过来,正是从女一降为女二的谢蕴。 “楚妹妹,要过来和我们一起练习吗?” 有人搭理自己,楚璃夜高兴的点头答应,她人生地不熟的,没人邀请还真不好意思凑过去,实在没有许真那种自来熟的厚脸皮。 被拉进化妆间十分钟后,许真换上了一套阴气森森的又帅气的黑色袍子,再加上邪气非常的妆容,一个第一眼看上去就坏得流脓的反派就大功告成了。 金鑫欣赏着许真此时的尊荣,忍不住自叹自己眼光老辣,这人简直是天生的反派脸。 反派脸不一定要丑、贼眉鼠眼的猥琐或者满脸横肉凶神恶煞,要的就是这种桀骜不驯、麻木不仁、目中无人,却缺少那种王者的王霸之气,因此与傲天网文主角失之交臂。 “许大师的台词背的没问题。”他没有询问演技,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男人已经具备拿金像奖的演技。 “没有问题,我已经等不急了,演艺之魂熊熊燃烧,影视界正等着我来拯救。” 今天的第一幕正式开拍,上场的只有三个角色,许真扮演的紫屠、金何在及本色出演的周醒醒。 大致是魔将紫屠前来当今正道同盟盟主的独女周醒醒的隐居地,将这个天之骄子扼杀在此。 而周醒醒虽然天赋异禀,但却不是魔将紫屠的对手,十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眼看就要被辣手摧“花”时被赶到的主角金何在所救。 一座古色古香的木质小屋坐落于一片山清水秀的竹林之中,盘坐于院子的周醒醒身穿简约而不失优美的古装弹奏着身前的古琴。 有些短小的手指拨弄着琴弦,发出阵阵不优美也不动人的琴声。 在场的摄影师、灯光等工作人员强忍着呕吐,心中祈祷反派快点天降正义,将他们从这片噪音海洋中拯救出来。 同时暗骂编剧为什么要给这个超究极体音痴安排弹琴的戏码呢? 缩在角落里的编剧感知到同事们那杀人的目光,无辜的耸了耸肩,是这个老公主强烈要求的,说要给观众们展示一下才艺,他哪想得到这个周欣欣如此普通而自信呢? 突然旁边的竹林像是正在遭遇一场台风,如大风中的芦苇奋力摇摆,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一个黑色的身影在青竹之间穿梭飞舞,如一只徘徊在竹林的厉鬼。 一脸邪气的许真从竹林中飞出,同时发出响亮狂邪的奸笑: “桀桀桀!” 听到这奇怪的笑声,楚璃夜一口喷出了刚刚喝下去的矿泉水,怀疑自己是不是跑错片场了。 他落进小院时调动身上的阴气,形成一团黑气将地上的落叶卷起吹飞,在他落脚处扫出一片真空区,给自己制造出场特效。 接着身上的阴气涌动,形成黑色的阴气风暴,将身后的竹林吹得东倒西歪,为自己制造出场特效,营造足够的气场。 要不是怕吓坏电视剧前的小朋友,他还想再夸张一点。 许真的眼神如准备吞食猎物的豺狼,将周欣欣从头到脚大量了一遍,眼中的恶意让她如坠冰窟。 “桀桀桀!” “周家的小丫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是你的死期。”他特意将死子字要得非常重,眼中没有杀意,而是无情的冰冷,仿佛眼中的女子已经是一具尸体。 其他剧组的人员见许真第一次上场就如此的演技到位,无不惊叹佩服,有些期待他接下来的表演。 接下来就等周欣欣一脸警惕的说来者何人,竟如此口出狂言,接着提剑和紫屠大战,这一段打斗让替身上就可以了,只需要她能摆平好几个露脸的动作就好。 可是等了半天,周欣欣还是呆愣在原地,一脸傻傻的看着笑容逐渐僵硬的许真。 “咔!” 导演金鑫强忍恼火走到周欣欣面前,在她的眼前摇了摇手,招回了她神游天外的魂魄。 “周大小姐,有什么问题吗?”台词一共就是十二个字,也没有什么生僻字,这都能忘词,是将猪脑子忘娘胎里了? 在导演的招魂手的刺激下,周欣欣才从惊吓中回过神,结结巴巴的指着许真,委屈道: “他他吓我。” 第五十九章 白影 周欣欣的这一句委屈的哭诉让金鑫吐出一口老血,不是姑奶奶,你今年几岁啊?!能不能好好演了? 他一脸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许真,是很邪气张狂,但要说吓人,还不如某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 对方的哭诉许真也听得一清二楚,不敢置信的拿出一面小镜子照了起来,脸上的妆容阴气森森邪气非常,但绝不吓人,模样还属于人类的范围。 他收起镜子欲哭无泪的看向走来的导演。 “我也没想到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会这么差。” “哎,这不是许大师你的问题,下一次收点劲,要的特效我回头再给你补补。” 很快所有人员再次就位,这一次在录音师的死谏之下周欣欣也不弹琴了,意思一下在琴弦上轻轻无声弹奏,等之后再配上专业动听的琴声。 “桀桀桀!”一身古怪黑袍的许真再次从竹林中飞出,十分潇洒地落到院子中,一团黑气形成一朵黑云,带着他缓缓落地。 身上的黑色气体在他的背后组成一轮旋转的黑色气轮,由许家阴魂本色出演的厉鬼在内部张牙舞爪,如在炼狱中挣扎的恶鬼,让人头皮发麻。 不过这幅情景周欣欣看不到,唯有摄影师通过从第七局订购的高清灵视录影机才能看到,将一些肉眼凡胎看不到的特效场面拍摄下。 “桀桀桀!” “周家的小丫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是你的死期。”许真稍稍收敛了,没有之前那般阴森瘆人,但也足以秒杀大部分反派。 这次周欣欣终于没被吓到,生硬的念出了自己的台词: “来者何人,竟如此口臭”接下来的词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口臭什么来着? 许真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操蛋之情,你才口臭,全家都口臭,他实在无法理解要怎么才能把简简单单的口出狂言记成口臭。 “咔!”导演金鑫抓狂的将早上梳好的大背头挠成了冲天头,抓起剧本气冲冲的走了过去,准备狠狠训斥这个猪脑子,却在中途软了下来,有气无力的安慰道: “没事,你先去在看看几次剧本,新人都是这么来的。”但你怎么愚蠢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许大师刚刚那段不错,就不麻烦你再飞一次了,我们单独剪下来和后面的部分拼接就好,之后你在这个位置接着演。” 虽然他也想干脆让周欣欣对口型算了,但他不想开这个头,这些演员就不能惯着。 之后这一幕重拍了五次才勉强过关,苦等半天昏昏欲睡的替身演员小姐才两眼惺忪的上场。 许真揉了揉笑得发酸的下巴,欣慰的看了一眼一看就很机灵的替身小姐,他的苦难总算要结束了。 “桀桀桀!” 化为一道黑影的许真将右手狰狞的鬼爪撕向一脸惊恐的周欣欣,这次她的表情倒是很到位,因为真的快被吓死了。 这时贾寻真扮演的金何在瞬息而至,用坚不可摧的缉邪录挡下了这一击,而周欣欣像中了化骨绵掌一般,身子一软倒进了金何在的怀中。 面若桃花,一脸花痴的看着金何在。 “咔!” “周大小姐,你扮演的周醒醒和金何在素未谋面,哪有你这样一副见到梦中情郎的(花痴脸)样子。” “可何哥哥实在太帅了,要不改成我对他一见钟情?”周欣欣一脸花痴的依偎着生无可恋的贾寻真不肯起来。 拜托,是你要求把周醒醒设定成高贵清冷的女神,你这不是破坏人设吗?我又不是龙傲天主角,虎躯一震你就原地xx。 贾寻真想扔下怀中的妖妇,却又没那个决心,谁让人家投了个好胎。 在周欣欣的差错百出的拖累下,直至月黑风高才磕磕碰碰的拍完了三幕,许真今天的演艺热情也被消磨精光,和这种猪队友拍下太累人了。 冷冽的夜风吹过月牙湾的水面,带着湿冷的水汽钻进楚璃夜的衣服,冻得她一顿发抖,她哆哆嗦嗦打开了保温壶,喝了一口鲜之鲜送来的热汤,驱散体内的寒冷。 今天总算收工了,除了她们这几个打算回去洗个热水澡的女生,其余的都留在这边的帐篷里过夜。 虽然楚璃夜不是那种金贵的女孩,但要她在夜外和一堆陌生人露宿还是难以习惯。 “你们快看,湖对面有个白影!”谢蕴突然指向月牙湾的对岸惊呼道。 她这么一喊,落在后边的周欣欣也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像考拉一样抱在护送他们回城里的贾寻真身上。 楚璃夜和许真也闻声看了过去,月牙湾的对面哪有什么白影。 “会不会是鬼?”她在班上有几个喜欢讲鬼故事吓唬女生的无聊男同学,有关月牙湾的鬼故事简直不要太多。 “鬼就鬼,有我在这呢,怕什么。”月牙湾是碧月市四大邪地之一,要是没什么鬼东西才奇怪呢,不过奇谈的剧组倒是不怕,毕竟剧组里一堆大师,鬼怕他们还差不多。 而且这边除去那些骇人听闻的鬼故事,风景在全国也是名列前茅,不用来拍电影岂不浪费,这也是金鑫在这边取景的原因之一。 再加上还是在远近闻名的邪地拍电影,到时候还能来个某某演员在拍摄时遇上邪事炒一波热度,一石二鸟。 不知为何周欣欣特别看不顺眼谢蕴,不放过一次数落她的机会,这时发现对面根本什么都没有,马上恶语相向。 “你这老女人鬼吼鬼叫什么,整天疑神疑鬼的平时干的坏事不会少。” “我真的有看到,你不要血口喷人。” 两人激烈的争吵起来,许真心烦地堵住耳朵,由衷希望来只好心的水鬼将这个烦人的老妖婆拖走算了。 就在许真他们下班时,某人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警察局的一个角落之中,古德白的办公室坐落于此,堆积如山的卷宗摆满了整个办公室,这些都是半个月以来警察局接到的涉及灵异的案件。 其中一半已被他处理,剩下的一半则被他匆匆看过,但算不上严重因此往后安排的案件,不过最近局里调了一批新人过来帮忙,他倒是可以适当的分配给他们练练手。 “嘀嘀嘀”古德白右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是他设的一个闹钟,时间是23:30。 他放下了手中的卷宗,将身上微微发皱的衣服抚平,收拾好武器走出办公室锁上门,开始今晚的巡逻。 当他来到大门外时,二十个身穿第七局制服的年轻人已排好队在此等候多时。 “古组长晚上好!” 其中一个较为老成的男性脱离队伍走上前来,他叫罗成虎,4级驱邪专家,是第七局安排给古德白的助手。 其余队员则是清一色的2级专家,他们有的是刚刚才从第七局培训学校毕业新人,有的是从民间招来的野路子,在经过短期的专业培训后上岗。 碧月市情况紧张,再加上黑山市七死之骸造成的混乱总算被平息了,总部才有余力调些人过来,但高级别专家损伤比较严重,需要休整一番,因此只能派这些新人过来解决一下燃眉之急。 “你们的装备都检查好了吗?” 古德白看向他们手中一模一样的银色手提箱,第七局最近研发的一批强力装备虽然对他这种高级别人员提升不大,但在这些新人手中可是救命的大杀器,最近的碧月市水比较深,他可不想刚刚上岗的新人折损在他的手里。 “已经检查三遍了!” “那好,现在就开始今晚的巡逻路线分配”古德白将今天规划好的巡逻路线分配下去,碧月市的人口主要集中在市区,镜原县、九曲县和月关县则零散的分布着一些小城镇,已经通过怪事帮帮安排给民间法师负责。 那一批黄泉逃出来的鬼魂至今只落网了一小部分,最近收到的报案中有很大一部分发生在晚上十二点之后,因此古德白策划了每晚从零点到六点的巡逻任务。 至于白天吗,当然也要继续上班,修炼了第七局的三魂炼真法,他们的精神已经远超常人,每天只睡两三个钟头小意思,猝死不了的。 应该。 第六十章 夜间巡逻 任务分配完毕,一行人提着银色手提箱走向旁边停放着的摩托车,这些摩托车风格奇特,搭载着各种看不出具体功能的仪器。 并且为了不扰民,采用的是静音电驱,在加上车身狭长,可以穿越一些狭窄的小巷,比汽车要方便太多,除此之外与普通的摩托车没什么区别,并不具备什么穿梭阴阳的功能。 古德白坐上了属于自己的摩托车,拧动钥匙按下点火按钮,摩托车除了多出一阵细微的转动声外,再也没有多余的声响。 之后他操作搭配的导航面板,迅速设置好今晚的巡逻路线,又打开旁边一个像是雷达的仪器,上面的数据和多种多样的曲线让人看一眼就眼花缭乱。 夜深人静,大部分市民早已入睡,古德白驾驶着摩托车行驶在无人的大街小巷之中,在人气萧条下去之后,这些地方又在某种意义上热闹起来。 路灯之下昏暗的人行道上,一群行为古怪的人将死气沉沉的双眼转向古德白,并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怪声,那可能是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言语。 更有甚者面目可怖,外表脱离人形,看向这个单枪匹马的生人的目光满是贪婪,畸形的怪手抓挠着身体,蠢蠢欲动青黑色的长舌在空气中扭动,像是在舔舐着一种看不见的气味。 古德白将车停了下来,毫不掩饰的和这只东西对视。 见到对方竟然可以看到自己,它再也难以压制对生机的渴望,迈动长短不一的双腿向眼前的生人靠近。 可不等它迈出第二步,一个金光灿灿的灭字就将它从世界上除名,崩碎成无主阴气,其中残存的一缕阴性生机则被旁边的众鬼挣食。 古德白没有搭理剩下的鬼魂,继续开着摩托车按规划好的路线前进,灵洲的鬼太多了,就算穷尽一生也杀不完,因此从中挑出一些刺头来杀鸡儆猴,才是最有可行性的办法。 很快他又途径一座天桥,一张铺在角落中的棉被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棉被上的人形轮廓像是太平间床位上的住客,僵硬而挺直。 不过他在等候了片刻之后,被子下的东西仍然没有半点动静,钓鱼执法没有成功,古德白决定不再停留,正要拧动油门,一个拳头大的黑影朝他的脸急速扑来。 可不等他扭头躲开,一掉灰色的长舌从上方窜出,拦住黑影的去路,一把将它卷了起,往上方带去。 古德白淡定地抬头向天桥的底部看去,一只形似壁虎的人也可以说是形似人的壁虎攀附在光滑的混凝土上,裂开的脑袋像是一张嘴巴,其中吐出的灰色长舌正卷着一只拳头大小的虫子。 这种虫子叫黑翼吸魂蚊,喜吸食人的魂魄,被吸者轻则神志不清、思维混乱,重则脑死亡甚至直接丧命,因此是种非常危险的邪物。 而那只壁虎人则是黑翼吸魂蚊的天敌,专门以吃黑翼吸魂蚊为生,是常见的算是益虫的邪物,叫做人面鬼蜴。 这种另类的生态关系在灵洲并不少见,也是灵洲鬼怪历史悠久的证明,第七局不敢乱杀鬼物也是担心会破坏这种平衡,酿成波及活人的灾害。 人面鬼蜴不会主动袭击活人,因此古德白并不打算对它动手,唯一一例袭击活人的案例还是高良案。 当初高良假意自首,供诉了他们一行人的部分经过,其中就有他在公寓时被人面鬼蜴追杀的经过,而古德白今晚的目的地之一便有高良所住的公寓,静月小区。 一路上又处理掉几只对活人有攻击意图的鬼物,古德白来到了静月小区门口。 保安亭还亮着灯,但里面的保安却躺在躺椅上,身上盖着几件厚实的冬衣,脸上则盖着一本杂志,轻微的呼噜声在宁静的深夜中显得十分突兀。 古德白没有打扰保安的美梦,提着银色手提箱纵身一跃便飞过来自动门,进入了小区内部。 精神饱满的双眼看向其中一栋公寓,发达的灵识告诉他目标就在那栋楼的后面。 只是不等他靠近,目标便离开的公寓大楼的遮挡,出现在古德白面前。 那是一个浑身青灰色的巨型怪婴,足二十米高,身体已不再像高良当初描述的那般干瘪,如不是那庞大的体型、诡异的肤色和呈45度角倾斜的面孔,就是一个可爱的婴儿。 此时青灰巨婴肥嘟嘟的手中抓着一只外形狰狞的鬼物,身高约莫四米,只是在更为巨大的怪婴相比之下显得弱小无助。 可爱的面孔又诡异的面孔露出纯真的笑容,与见到美味零食的孩童无异,显得人畜无害,目前静月小区也未出现非自然死亡案件,证明这只巨婴目前没有攻击活人的意图。 但这种情况能一直保持下去吗?古德白不能保证。 磅礴的阴气彰显着这只巨型鬼物的绝不是什么纸老虎,其体表散发出的朦胧幽绿色光芒更是意味着它有向阴种进化的趋势。 就算它现在还没伤人,但这种一爆发就会死上不少人的定时炸弹还是早点排除掉更为妥当。 古德白的心中并不存在对鬼物的怜悯,既然决定要消灭那就绝不犹豫。 他打开了手提箱,拿出一个体积与小型机箱相当的长方体金属箱将其扛在肩上,拳头大小的洞口对准巨婴。 咀嚼着零食的青灰巨婴仿佛感知到古德白的杀意,倾斜的怪脸转向那边,对不远处的小东西露出一丝好奇。 在被目标察觉到的同时,古德白也校准了发射位置,按下了底部的扳机。 乙三三式实体束缚装置启动,一根手臂大小的银色金属柱从洞口着激射而出,击打在青灰巨婴身上。 顶部的触发机关在接触的瞬间便引起了反应,数十条纤细的银色铁链从金属柱打开的洞口中喷出,将青灰巨婴捆了个结实。 铁链的端头钉入四周的地面,将巨婴死死束缚在原地不能动弹。 感受到威胁的青灰巨婴奋力挣扎,昔日连建筑都能轻易破坏的怪力怎么也无法将固定在地面上的铁链拔起,铁链端头的符文闪烁,土黄色的光芒侵染着周围数米的地面,与整片大地连接,十分的牢靠。 以古德白的实力消灭青灰巨婴并不困难,但这边的居民太多,以巨婴的破坏力稍有挣扎就能将不少人的性命从睡梦中带走,因此他选择了最为安全稳妥的应对方式。 看着已是笼中困兽的鬼物,古德白无喜无悲,右手一张天罡破邪锏飞入他的手中,其上的七七四十九朵赤色仙云化为燃烧的赤红火云,散发着神鬼皆惧的神威。 脚底下雷光闪烁,古德白脚踏神雷飞天而起,全力以赴的杀向眼前的巨大鬼物,要以最强的力量将其一击格杀。 古德白腾空的身形说不出的潇洒,无尖的锏头刺向巨婴的额头,赤色神火环绕着锏身,威能非寻常鬼物可挡,这一击它必死无疑。 可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了古德白的意料,一根白玉一般的手指突然出现在锏头前方,轻轻一点,古德白整个人便仿佛被卡车撞到一样倒飞回去。 第六十一章 侥幸 古德白像断了线的风筝,朝地面落去,右手出虎口裂开,鲜血淋漓,而天罡破邪锏也从他手中飞射而出,半没入水泥地之中。 以他此时落地的速度,就算他的身体再强横,也非死即残。 在即将撞到水泥地的瞬间,古德白的意识及时脱离了昏迷,两个银光闪烁的字体“人”“轻”附着在他的背后,他的身体徒然一轻,像是一个轻飘飘的气球,在地上弹了几下后安然落地。 古德白脸色发白,一缕嫣红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如临大敌地看向巨婴身前那个似人而非人的白色身影。 白衣飘飘,有种说不出的奥妙之感,如一位来自天外的飞仙,只是她那投射在地面上的巨大怪影,暗示着她绝非善类。 淡漠的银色双瞳看了古德白一眼,便转向了束缚着青灰巨婴的银链,芊手轻轻一张,无数道无形的力量便将神铁铸造而成的铁链切断。 青灰巨婴当初算是帮了祂一把,又长得符合祂审美中的可爱,便把它当成宠物养了起来,一直相安无事,只是今天有人不开眼。 祂伸手在肥嘟嘟的脸上摸了一摸,安慰委屈的巨婴。 “人清灭鬼浊!”古德白掐了个指决,十二个字体合成一把神剑,斩向那个来历不明的女性。 他也不看不出这个女子所属的种类,但肯定不是人,只能先把她当成鬼,先斩再说。 “不知死活。”面对古德白的凌厉一击,白色女子头也不回,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未将他的攻击放在眼里。 神剑刺向她的后背,对方却没有躲闪或者抵挡的动作,古德白忍不住心中一喜,可下一秒却让他大跌眼镜。 十二字神剑像是穿过一道幻影,未在白色女子的身上留下一点点损伤,甚至还穿过了后面的青灰巨婴,同样没一点效果。 面对这匪夷所思的结果,古德白不信邪,右手手指一指,神剑剑锋一转,往回飞来,再次穿过了两个非人之物,仍旧没有取得半点效果。 “这怎么可能?”古德白与这些鬼怪交手无数次,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无往不利的法术对对方一点效果都没有。 而他可以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对方的存在,绝非是什么幻影。 “再来!!” 古德白还不肯放弃,背后剩余的三十八个字体齐出,组成十余种词语,通天法旨通天彻地,总有一种能应对眼下这种情况的。 面对古德白这使出浑身解数的一击,白色女子总算转过了身,平淡的看着朝祂飞来的五十个字体,白绣轻轻一甩。 “白袖拂尘。” 一阵像是白雪的雪白光粒从祂的衣袖中洒出,形成一场无声的风雪,吹向五十个神光闪耀的字体和地面上的古德白。 五十个字体突然一顿,静止在半空之中,甚至连其散发出的光芒都停止了闪烁,像是被人按下暂停的影像。 古德白整个人的动作也停留在操纵字体非常了一刻,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蓝色,时间不是被暂停,而是被冻住。 就在这时,将地面染黑大半的黑影也动了。 一只大如参天大树的手抓向古德白身后的影子,静止如雕像的身体颜色快速淡去,这是一种无法抵抗的绝杀。 就在他即将彻底消失在世间时,色彩淡去的变化停了下来。 白色女子看着手中一条无形的关系线,古井无波的双眼第一次有了波澜,缓缓道: “第七局竟与那位有关。” 虽然修行者的灵魂要比普通人的质量好上太多,光是这个无礼之徒便抵得上百人,但祂的力量还未完全,不宜引起那位监察者的注意。 “今日就暂且放你一马。” 古德白失去的颜色迅速回流,但他的意识也连同时间被一起冻结,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兴致缺缺的白色女子食指一指,截下一截时间。 古德白看了一眼保安亭内正在呼呼大睡的保安,提着手提箱纵身一跃,轻巧地飞过来自动门,落进了静月小区内部。 “难道已经离开这边了吗?” 他在小区内找了一圈,除了几只闲逛的小鬼,什么也没有找到,他今晚要处理的目标并未出现在这里。 “算了,之后让其他人注意一下。” 随后他便离开了静月小区,继续进行巡逻。 天色微亮,许真便起床和楚璃夜一起收拾行李,电视剧的拍摄已经持续了几天,所有人新演员的演技都有肉眼可见的成长,当然除了那个周欣欣。 这次取景的位置比较偏远,位于月关县的月关山,这次的拍摄会在那边持续几日,因此两人开始收拾要换洗的衣服。 “要带些暖宝宝吗,山里会不会很冷?” “那边有没有热水,要不要带个热得快?” “我听说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用不用带些干粮?”楚璃夜看着已经装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犹豫着要不要再多塞点可能用的上的东西。 “我说小夜子,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剧组里娇贵的明星还是有几个的,需要的东西他们会准备好的。” 许真见楚璃夜一副老妈子出远门的模样,忍不住打消她那杞人忧天的心态。 “哦,那有没有网?要不要下几部电影先,不然会很无聊的。” “无聊你就多做点题。” “你这个魔鬼。” 在一通墨迹之后,两人总算在出发前赶上了剧组的大巴车。 大巴车上,几乎所有有些戏份的演员都在这辆车上,当然这不包括周欣欣和贾寻真,他们两人已经独自坐上舒适的豪华轿车前往目的地了。 路途遥远,导演金鑫也和他们聊起了天,解解闷。 “其实上个望月岛现世时我是想把天纲邪神的真正封印地改到那里的,到时候上望月岛拍摄,肯定能引到不少热度。” “甚至我当时还打算先去望月岛踩踩点,也幸好我慢了一天,不然现在的失踪名单上也有我大名。” 说完金鑫还拍了拍胸口,显得心有余悸。 望月岛失踪案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除了那十个侥幸逃出来但失去记忆的十人,2156名失踪者至今没有一丝线索,仿佛真的从人间蒸发一般。 “你要是敢去那边拍,肯定能拍出震撼世界的大片。”听到导演差点作死,许真调侃起来,随后他想到了这次的目的地,联想到了以前了解到的一些历史。 “不过你去月关山拍其实也没差,据传望月国还未建立之前,那里就是太阴信徒的圣地,直到一千年前才在第三代大神官的带领下迁徙到望月岛,算是望月国的前身。” “许大师果然知识渊博,我当初也是有幸从一本孤本上了解到。” 金鑫竖起大拇指,这个许真对望月国的了解竟然比他还要深不少,甚至直到一些闻所未闻的秘闻,要知道他为了这两季可是下足了功夫去研究的,甚至请教了不少这个领域的专家学者。 灵洲省在一千年前还是个人烟稀少的蛮荒之地,当时只有青瑰、红莲两地有活人的大型聚居地,其余的七个市不能说是连鬼影都没有,而是真的只有鬼影,自然不存在什么史料,有的也是这两地人偶然记下的只言片语。 (至于人都没有,鬼又从哪来的,后面会解释。) “对了,我想请教一下许大师,月阴谷的一些秘闻。” 虽然挑选了月阴谷作为天纲邪神的封印地,但他对月阴谷本身的了解并不多,只能从史料的只言片语中知道那是一处不祥之地。 第六十二章 又一次的巧遇 “我了解的也不多,不过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我之前也去过一次。” 许真摇了摇头,月阴谷有什么特殊之处他还真不知道,为了找到解除诅咒的线索,许家的先祖也去过那里,不过却一无所获。 路途遥远,不过碧月的公路建设还算可以,路上也不颠簸,车流也不多,司机也大胆加速,即使这样接近中午时才到达目的地。 一大早就起床收拾东西,早餐就随便吃了点东西,楚璃夜等人此时早已饥肠辘辘。 “导演,这边有什么好吃的吗,不会等下要我们自己做饭,我都快饿死了。” “这个你们放心,其实山里有一家农家酒店,甚至还有温泉,这次来这边拍摄算是给你们散散心,缓解一下压力。” 导演金鑫压了压手,安慰心情浮躁的演员们,随后转身指向窗外。 “你们看就是那家,很不错,全木质结构哦,古色古香,我当时来踩点时还担心这么好的酒店没人关顾会不会倒闭呢。” 众人齐齐看向他所指的位置,果真透过竹林看到了竹林内坐落着大片古香古色的建筑,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竟然有这种酒店,店老板真是有钱任性,这种鬼地方能建个普通民宿不倒闭就上天保佑了。 “你说会不会是什么鬼店之类的,电视里可是经常怎么演的,等我们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坟地中,吃的米饭是土、肉是虫子、面条是蚯蚓。” 一个男演员说出了一个细思极恐的猜测,作为一个灵异电视剧演员,很容易往这方面联想。 他这一说车上的女演员们顿时一脸嫌弃的对他批评起来。 “都快饭点了,佘文利你就不要说这么恶心的事情倒我们的胃口了。” “对啊,你这不是膈应人吗,剧组里你们多大神,哪会遇上这种事情。” “你要是想吃这种套餐倒是可以让几位大师给你安排一下,顺便介绍个女鬼给你做老婆,让她天天做蚯蚓面条给你吃。” “哈哈哈。” 嬉嬉闹闹间,大巴车已经停到了大酒店门前,不,应该说是客栈更为贴切,其余那些载着设备和其他人员的车辆也早已到场。 楚璃夜率先下车,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带着大山的凌冽、清新和夹杂其中的竹香让她昏昏欲睡的头脑彻底清醒。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旅游,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着新鲜感,只是还没等她继续感叹,就被人非常不绅士的打断了。 “小夜子陶醉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吸毒呢。” 楚璃夜白了一眼许真,暗自感叹他没有情趣,也不看看自己长得更像是瘾君子,贼喊捉贼,不过许真看着倒是看着比之前健康了不少,被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你才像个吸毒的,竹仙客栈,这名字很仙意啊。” 她回头看了一眼客栈的招牌,四个字龙飞凤舞间透着一股秀气,这幅匾额应该是女人写的。 这时其他人已经进了客栈,导演金鑫见两人打情骂俏起来,也不好上去打扰,等了一会才上去招呼他们两个。 “许大师、楚仙子,午饭已经提前让店家准备好了,进去吃,咦,等等。”话刚说完,金鑫的目光就被竹林中的一个倩影吸引了。 两人看到导演一副像是被妖精勾引的样子,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竹林中,一个身着白衣的曼妙女子挽着着个竹篮,低着头优雅地行走在竹林中,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很快她便动作优雅地蹲伏下来,拿着一把小铲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挖了起来,很快一个如碧玉般晶莹剔透的竹笋便被她挖了出来。 三人看得有些入神,这女子无论是动作、气质、还是背影都是那般完美,符合他们心目中完美女性的形象,许真甚至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眼熟。 不知不觉三人就和那女子拉近了距离,女子也察觉到有人靠近,转身看向三人。 “蛤?!” 见到这张脸许真反应很大,旁边的金鑫反应就更大了,像是见到了大秘宝,激动地请求道: “请你一定要来参演我们不夜城奇谈。” “好巧哦许真先生,你也是来这边旅游的吗?你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呢。” 伊星烛将竹笋放进篮子中,略感惊讶的看着许真,她就出来采点竹笋给姐姐吃,想不到能遇上许真,这已经不是巧能解释的了,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吗。 碰到这个奇妙熟人,许真也难得羞涩起来,一脸尴尬地解释道: “谢谢你的关心,我最近参演了一部电视剧,今天是来这边拍摄的,伊小姐是来这边旅游的吗?” “不是哦,我家就在附近,想出来采点竹笋做几样菜给我姐姐,许真先生想尝尝吗,我还没做过饭,正想找个人请教请教。”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自顾自聊了起来,将其余两人晾在一边,导演金鑫使劲搓手,焦急地想插上话,楚璃夜的目光则是不停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这种美人,许真这个钢铁直男是怎么和她认识的?两人有没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要不要发点醋意?楚璃夜纠结地看着两人,心中波澜起伏。 “咕噜噜”楚璃夜正想展现一下霸气,争夺厨房大总管的家庭位置,肚子就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这饥肠辘辘之声有些响亮,将两人从没完没了互相问候之中拉回。 伊星烛看着两个尴尬地站在一旁的一男一女,暗道自己有些失礼了,竟将两人就这么晾在一旁。 “两位是许真先生的朋友吗?” “呃这”本来憋在心里的话在这一刻变得难以开口,金鑫仿佛回到了年少时,成了一个腼腆的小男生,只好将许真拉到一旁,向他说起了自己的打算,想让许真替他开口。 “你说你想让她演第八代奉月大神官?” “那是当然,她简直和我想象的奉月大神官一模一样,你看这气质”金鑫激动地比划了起来。 这一要求让许真非常无语,怀疑金鑫是不是对奉月大神官的形象有些误会,奉月大神官可不是什么和蔼可亲的类型,不说她杀人如麻,起码也是最为冷酷无情冰山。 不过世间流传的对两位大神官的描述很少,基本上全凭想象,大部分都往完美女神的方向幻想。 “你确定没有把两位大神官的形象搞反了?” “可能是有些差别,如果更为冰冷一些就更完美了。”金鑫仍然坚持自己的主见,强烈要求伊星烛能扮演这一角色。 两个男人小声地商量起来,两个女人也对上了眼,伊星烛礼貌地笑了笑,率先开口打招呼。 “你好,我叫伊星烛,星星的星,蜡烛的烛,这位小妹妹怎么称呼。” 楚璃夜也不甘示弱,抬头挺胸道: “我叫楚璃夜,琉璃的璃,夜晚的夜,是许真的,表妹!”她还是难以把那个尴尬而没有效力的未婚妻身份说出口。 听到楚璃夜的这番自我介绍,伊星灯好奇地打量了她一样,略感疑惑的说道: “你们两位没有血缘关系啊?” 啥?这是传说中的dna鉴定眼吗?这也能看得出来?楚璃夜见鬼似的看着伊星烛。 不过伊星烛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从竹篮的另一层拿出几个干果递给楚璃夜,本来是她准备给自己的,既然有人饿了那就分给她。 “楚小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饿肚子可不好哦。” 楚璃夜下意识地接过了干果,下一秒就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低头看了一样自己干巴巴身材,又抬头看了一眼伊星烛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姿,对方确实是营养充足。 第六十三章 奇妙的味道 楚璃夜怀疑她这是在嘲讽自己,可对方真诚的眼神让她对自己的妄加揣测充满罪恶感,在对方真诚而期待的眼神的催促下,楚璃夜将一个干果放入了口中。 很脆很香,于是她把剩下的几个也吃了个精光,肚子内的饥饿扫空了大半。 “很好吃?!”说完伊星烛又拿出几个塞进她的手中。 看着伊星烛那略带宠溺的眼神,楚璃夜感觉自己成了动物园内被游客投食的猴子,这个感觉实在非常羞耻,但她又不忍心拒绝。 ‘你们两个悄悄话说完了没,快来救救我啊!’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心声,金鑫导演对许真说了一声拜托你了,接着便走了过来,十分热情地说道: “客栈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一起过去吃,伊小姐也要一起过去吗?” “是那间竹仙客栈吗?也好,我刚想去那边借一下厨房试试做菜。”伊星烛没有拒绝,让导演金鑫顿时乐开了花。 四人穿越竹林走进了客栈,其他人早已落座,桌上摆满了各色香喷喷的饭菜,而对于一间坐落于竹林的客栈而言,竹笋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佳肴。 前台的男店员看了一眼伊星烛,眼神微微有些错愕,很快就镇定地向四人热情地说道欢迎光临。 伊星烛走近前台,带着熙和的微笑问道: “能借你们的厨房一会吗?” “当然可以,里面的东西你们随便用,请随我来。”店员马上客气地带路,这家客栈本来就是伊家的产业,别说是借个厨房,就算是现在让其顾客让滚蛋能也没问题。 一间自带厨房的豪华房间内,许真和金鑫如坐针毡地坐在客厅中,厨房内部不时传来楚璃夜焦急的喊叫。 “这是味精不是盐!你这一整瓶酱油都倒下去,是想开染坊吗?!” “你这竹笋连皮都没削就整个丢进锅里,我们又不是国宝,哪有那么好的牙口!” “快!快加点水,要糊了!” “我靠,着火了,快去拿灭火器!!” 良久之后,被黑烟熏得成黑脸的楚璃夜哭丧着脸从厨房里出来,双手端着一盘七零八落有些焦黄的竹笋片。 但跟在她身后的伊星烛身上却干干净净,端着一盘切得非常细的竹笋丝,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在厨房进行危险性化学实验的是楚璃夜才对。 看着桌面上那盘焦黄的竹笋片,金鑫举起大拇指拍马屁道: “失败是成功之母,对于第一次做菜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当然后面还有一段话没有说出来:果然没有人是完美的,这位伊星烛小姐也有这种小缺点,。 许真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疑惑道: “怎么这些竹笋片切得乱七八糟的。”这些竹笋片切得很薄,但却不完整,像是被人啃掉一半。 “因为变成焦炭的那部分已经被我切掉了。”楚璃夜一脸生无可恋地托住腮帮子,看着那一盘成品。 “味道保证让你记忆犹新” 话一说完,许真已经把那片竹笋放进嘴里,各种不可思议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百花齐放地在他的口中爆发开来。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尝到这么不可思议的味道,太难吃了!!厨房内应该没有化学周期表后面的那几排稀有元素,到底怎样才能创造出这种反人类的味道?? 此时许真的脸色像是闪烁的霓虹灯,数百种强烈的神经刺激冲击着他的理智,但最终还是通过他那坚韧的意志力抵抗了下来,将剩余的还未咀嚼的部分玩命吞咽了下去。 “啪” 看着许真千变万化的脸色,金鑫夹着竹笋片的筷子掉落在地上,他要是再快一点也要当场归西。 “味道不太合格,再接再厉。”许真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从嘴角冒出的白沫,十分不真诚的点评道。 尽管极力掩饰,但伊星烛还是看出了自己做的这道菜味道大有问题,但许真那善意的谎言还是让她大受鼓舞,于是将另一盘菜推了过去。 “你们再尝尝这个。” 听到这个请求,许真差点拔腿就跑,他求助地向楚璃夜眼神示意,对方也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释道: “这道菜没什么问题,我尝过了。” 能把菜做出这样,不是伊星烛笨手笨脚,相反她的手十分灵巧,切丝和切片都一教就会,但为什么能把菜做得那么难吃,这可能要涉及神秘学?楚璃夜完全无法理解。 这盘竹笋丝直接让她切好了后用开水过一下水,味道反而很正常,看来伊星烛这辈子只能做做只要随便用水烫一烫,或者生吃的菜,东瀛菜倒是很适合她。 四人分完了竹笋丝,垫一垫肚子,才叫来了服务员,让厨师准备些正常人能吃的菜,许真也趁机和她说明一下金鑫的请求。 “伊小姐,其实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叫我星烛,一直叫我伊小姐太生疏了,我也叫你许真,或者阿真怎样?是想让我参演你们的电视剧对不对?!” 许真没有纠结称呼什么的,一把拉过一旁的金鑫。 “对,这位就是导演,不夜城奇谈你有看过?” “哦,原来你们是在拍这部电视剧啊,我有看过几季,一直想试试拍戏什么的会不会很有趣,不过” 伊星烛压下了好奇,略有遗憾地抱歉道: “我从明天开始会有一段时间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办,恐怕帮不上你们的忙了。” 有了许真的接线,导演金鑫也开口勇气,兴奋地和她解释起来。 “没问题的伊小姐,只是一分多钟的片段,不耽误你多少时间的,今天内就能完成。” 他这么一说,伊星烛顿时有了兴趣,如果只是一会,她倒是乐意帮忙,她也很想体验一下拍戏,等上映后一定要让姐姐看看。 “是什么角色?” “望月古国的第八代奉月大神官,除了你没有人更合适了,伊小姐的形象和我心目中想象的奉月大神官一模一样。” “我我想导演先生可能对奉月大神官的形象有些误解,不过既然导演先生这么请求,那我就试试看。” 对于金鑫的请求她也是和许真有同样的想法,比起自己,她觉得还是让姐姐伊星灯来演这个角色比较合适,当然她肯定没兴趣,还会通过强硬的手段纠正导演这错误的观念。 “对了,许真你演的是什么角色?” 第六十四章 好言难劝该死鬼 “是和你同一个阵营的角色,算是你麾下的头号大将,等开播了你就知道了。”他没敢说出真相,打消她的积极性。 “这样啊,那我们一起加油!”听到这个回答,伊星烛元气十足地打气道。 希望她看到开播后也能保持这种心态,这下我们三个都是一伙的反派了,楚璃夜如此想到。 摄影棚内,身穿精美宽松漆黑衣裙的伊星烛行走在铺上绿幕的地板上,做着神秘而优雅的动作,嘴中念念有词,像是一位向神明祈祷的圣女,而她的两侧站在两列身穿古怪服装的女性,也整齐地念诵着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 本来这段导演是想用实景拍摄的,但既然遇上如此完美的人选,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最好的特效弥补了。 “咔!” 伊星烛的动作都完全没有问题,只是练习了几遍便能非常完美地复现出来,喊停的原因是导演金鑫觉得她的表情太温柔了点。 “有什么问题吗?导演先生。”伊星烛疑惑地歪了歪头,因经常练习相似的仪式,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觉得自己的动作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不,伊小姐的动作非常完美,平日里应该也有在舞蹈方面下过功夫,主要是”金鑫顿了顿,一时不知用哪个词比较合适。 “如果你的表情能再冰冷一点,再高傲一点就更完美了,我们再来一次,如果办不到也没关系,伊小姐的表现已经远远超乎我的预料了,我已经很满意了,是我有些贪婪,想期待更加完美的作品。” 面对导演这一要求,伊星烛也不苦恼。 “没问题导演先生,你让我酝酿一下。” 她想起姐姐伊星烛平时看待下人和外人的模样,慢慢模仿了起来,两人是朝夕相处的双子,甚至心有灵犀,伊星烛稍稍模仿便有了七八分的相似。 气质徒然一变,伊星烛像是变了个人,高傲、冰冷 “太完美了,就是这个气质,各就各位,趁现在快点开拍。”金鑫急忙指挥所有人员准备。 其他暂时不需要上场的演员也在一旁安静地欣赏,许真旁边的封正盛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小声向他问道: “许真大师有她的电话号码吗,或者微信qq也行,我想和她认识认识。” “活着不好吗?” 一股凉气从封正盛的脚底直窜他的天灵盖,让他头皮发麻,莫非这是许真对他的警告,其实那是他的女朋友? 其实他是误会许真的意思了,他只是作为一个过来人,警告一下这个被美色冲昏头脑的后辈,她家的咒术和饭菜可不是你能吃得消。 为了缓解尴尬,封正盛只好转移话题。 “说起来,伊姓不是望月古国的第二家族吗,会不会这位伊星烛小姐真的是她们的后人?” “而且名字也有望月古国的风格,有众星拱月的意思。” 望月古国非常崇拜月,她们的取名时绝对不允许名字内带月,因为这是至高无上的象征,不是她们能承受得起的,因此带星的名字是望月古国常用的,唯有作为皇族的月家不受这一限制。 没有搭理封正盛发现的真相,许真心有所感地转身看向入口位置,身为一位修行者,直觉方面向来很灵敏,他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如他预料的一般,一脸火气的周欣欣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贾寻真,两人路上乱逛,直到现在才赶到,结果这个周欣欣像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妒火中烧地就往摄影棚冲,怎么拦都拦不住。 “姓金的!!!这个女人是谁,不是说好了奉月大神神官的角色让我来演的吗?” 她嘶吼着一百分贝的破嗓音,一般将坐在凳子上的金鑫拽了起来,青筋暴跳,像是一位耕田归来的悍妇。 这一段的拍摄刚好在她嘶吼前结束,差点被破坏了完美的片段,导演金鑫也有些火冒三丈,毫不客气地扒下她的爪子。 “因为我找到了更合适的演员。”就周欣欣这化完装也顶多五分的模样,让她演奉月大神官保准会被观众喷死,本来想随便糊弄一下她这个要求的,结果还较上劲了。 “行,你可以!”周欣欣没有再纠缠导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刚刚拍完戏的伊星烛,对她劈头盖脸地大骂起来。 “这种整容脸也好意思说比我更合适,你们这些男人真是瞎了眼!臭三八,看傻了?老娘骂的就是你!!” 她越骂越难听,整一个泼妇骂街的模样,丝毫没有一点富家大小姐的样子,和一脸平静地听她辱骂的伊星烛形成鲜明地对比。 看着对面完美的容貌与气质,周欣欣也自惭形秽,对方还一直微笑地看着她,更像是对毫无素质的她的嘲讽,周欣欣越想越气,继续痛骂起来: “你勾搭了多少男人上床,才能爬上这个位置,下面起码烂唔。”突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接下来的脏话摁了回去。 许真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他终究是快不过骂人的嘴,慢了一步,他只好强行摁下周欣欣的脑袋,十分歉意地向伊星烛解释道。 “她脑子不太清醒,你不要和她计较。” “周欣欣,快和伊星烛道歉!” 可周欣欣并不买账,一口咬在他的掌心上,虽然不疼,但上面的口水太恶心让了,许真嫌弃地松开了手。 “你全家都脑子不清醒,本小姐凭什么要和这个贱女人道歉,还有你这个穷光蛋,也给我滚蛋,竟敢联合起来欺负我。” 面对周欣欣的破口大骂,许真内心毫无波动,看向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死人,好言难劝该死鬼,人要作死,四辆59坦克车都拉不住。 虽然伊星烛不像会因为这种事就杀人的那种类型,但谁能保证她身后的伊家全是这种和蔼可亲的类型呢? 伊家的女人可是出了名的针针计较,许真的老祖宗许誓曾经和他这么说过。 说咒杀你全家那就绝对不会遗落一条看门狗,甚至你住你家房顶上的乌鸦也是她们的目标。 如果周欣欣这几天暴毙了,许真一点也不想替她主持公道,理由无他,周欣欣实在是太惹人厌烦了。 “让她滚,否则我就撤资!”周欣欣像是一名打了胜战的女王,不屑地扫了一眼四周一脸不满却不敢发作的众人。 金鑫无奈地示意了一眼许真,对方马上心领神会地拉着伊星烛往更衣间走去。 “拍摄已经完成了,我先送你回去。” “许真你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是有什么烦恼的事吗?”伊星烛气质熙和,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刚刚的事情似乎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你没有生气吗?”许真不敢确定她是深藏不露,还是真脾气好得不行,换做是他早一巴掌糊死那个刁蛮任性的泼妇了。 伊星烛抿了抿嘴,看着许真回答道: “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但姐姐说不要将这些粗人的放到心里,为他们生气一点也不值得,要做的就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让他们永远闭嘴。” “网上说这些人越理他就越来劲,所以我就静静的听她骂了,让她自讨没趣。” “你姐姐说得对,这种人的确不用为她生气。”你姐姐的永远闭嘴恐怕是其他意思,不过许真也没纠正她的误会。 换好了衣服,许真将她送到路口,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弱(不是)女子独自走夜路呢? 许真怀疑伊家的大本营就藏在月关山中,这一去岂不是勇闯龙潭虎穴?! 第六十五章 不速之客 他左右为难,这是送还是不送呢? 似乎是看出了许真的为难,伊星烛停了下来,深感歉意地向他说道: “对了,这近日家里不方便招待客人,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可以了,过几天再请你去家中好好招待一番。” “这样啊,呼那你路上小心啊,到了后发条短信给我报个平安,拜拜!”许真如临大赦,深呼了口气,就是拜访岳父也没有这么大的压力。 “好,再见许真!” 伊星烛对他招了招手,走向一条没入黑暗中的小路,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林中,这时许真才返回剧组。 上次一指就能将他催眠,她的人身安全确实不需要许真多加担心。 等他回到剧组,周欣欣的撒泼竟还未结束,随着许真和伊星烛的离开,将矛头转向了一直和她有矛盾的谢蕴。 两人互相用指甲抓挠对方,扯对方的头发,其他人站在那看戏,不敢上去劝架,上一次劝架的可是被周欣欣要求滚蛋了,谁还敢上去。 金鑫则坐在角落中唉声叹气,他也后悔让人带资入伙,被周欣欣这么一搅和,戏还怎么拍? “你个浪蹄子,老娘要打死你,再打死你全家!” 很快势均力敌的争吵失去了平衡,学过几年跆拳道的周欣欣放弃了抓挠,对谢蕴拳打脚踢,打得对方抱头鼠窜。 谁要是敢上去拦架,就会被周欣欣的管家丁安源阻拦下来,并肆无忌惮的威胁对方。 丁安源狗仗人势地挡在正要上去拦架的叶封候面前,拿出一个龙飞凤舞的玉牌,上面雕刻着玉尊仙府四个大字。 “叶先生,周董可是玉尊仙府的座上宾,在你行动之前,请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挡住玉尊仙府的怒火。” “哼!狗仗人势。”叶封候一甩袖子,愠怒地退回了人群中。 玉尊仙府是天阳洲的四大宗门,实力强盛,势力遍布整个世界,府主更是参功造化,是天下一等一的修行者,不是叶封候一个散人可以得罪得起的。 其他几个法师听到了玉尊仙府的名号,也打消了劝架的念头,但有一人例外。 许真突然出现在周欣欣的面前,轻描淡写地抓住她踢向谢蕴的脚。 “又是你这臭老头,快放手!反了天啊你。” “你嘴这么臭,十斤的屎没少吃。”他轻轻一甩,将周欣欣的小短腿甩开,嘴上不忘回击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你说什么,给老娘再说一遍!” “你谁啊,是想和玉尊仙府为敌吗?”管家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拿出了玉尊仙府的名号,似乎真是的唬住了许真,他一脸害怕地说道: “对不起,我错了,是十公斤。” “啊啊啊,我弄死你全家!!”周欣欣如若疯魔张牙舞爪地朝他冲了过来,可惜许真可没有不打女人的信条,脚尖轻轻一抬,迎上了她的肚子。 腹部被狠狠一撞,周欣欣痛得满脸通红,像只煮熟的虾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痛得连声音都喊不出来。 叶封候、易宝等人也暗暗咂舌,这许真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莫非是有什么靠山不成? 管家想上去阻拦,却晚了一步,被许真一个回旋踢撂倒在地,激动地浑身颤抖着指着眼前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再次威胁道: “你们所有人都等着玉尊仙府怒火!” “呵,什么玉尊仙府,听都没听过,是搞房地产的吗?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手段尽管冲我来。” 许真出生天阳洲,自然也知道玉尊仙府的来头,他也就嘴上过过嘴瘾,那个府主也确实不是他能对付的,但 谁没有个靠山呢?灵洲可是第七局的地盘,有古德白的关系,他怎么也算是半个第七局的人,玉尊仙府能拿他怎么样? 就算第七局不保他,他也有其他大腿。 “我呸!这片不拍也罢。” 许真对管家丁安源吐了一口唾沫,十分洒脱地扬长而去。 刚走出门,金鑫就跟了上来,挽留许真。 “许大师您别走,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好了,我也想通了,拍戏这种事情不能让这些人指手画脚,我让小贾好好劝劝她,实在不行他们要撤资就撤资。” “这事交给你没问题?玉尊仙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金鑫拍了拍胸口,自信道: “不是我吹,要是没点关系我能在红莲市混得风生水起?这次能招到你们几个,也是因为第七局的投资,你看。” 他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合影,照片中的金鑫得意洋洋地搂着一个帅气刚毅的中年男人。 “第七局的局长林七耀,可是和我一起留过影!等第八季拍完,我还会为第七局拍一部宣传电影。” “这个,其实我也有和林局长留过影。”许真也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一张照片,这是几年前破获黑衣案时的表彰大会时留的,林七耀热情地和许真勾肩搭背,像是好兄弟。 “原来许大师也是有靠山的人,这样我们也算是抱同一条大腿的同腿。” 许真抽了抽嘴角,不忍心打击他,这个林七耀有留影的爱好,光是碧月市内就有十几家他过留影的餐厅、游乐园、学校、幼儿园 在灵洲省,没有和第七局局长留过影,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混这一行的,不过既然是要拍宣传片,林局长肯定不会放过这个露脸的机会,金鑫的面子还是会给的。 “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这事情就交给你了。” 这时伊星烛报平安的短信的也发来了,许真也松了口气,决定先回去休息休息。 次日清晨。 所有人员都被安抚了下来,连周欣欣也不再闹了,一脸羞红地依偎在贾寻真怀里,看他那惨白的脸色,显然是付出了不少牺牲。 今天就要进月阴谷拍摄了,所有人都收拾好一些要路上吃的喝的准备出发。 “导演今天我就不去了,反正也没我的戏份。” 谢蕴满脸阴郁,脸上贴着几张创可贴,左手也缠着绷带,似乎也是昨晚留下的。安抚周欣欣的代价除了牺牲了贾寻真的色相,还又砍了谢蕴的戏份。 “小谢啊,难为你了,明年我还会拍一部大片,到时候女一就让你来演。” 有金鑫的补偿担保,谢蕴脸上的阴霾却没有丝毫散开的迹象,周欣欣扬言要封杀她,就算能出演下一部电影的主角,又有什么用呢? 海悦集团市值上千亿,封杀她这个初出茅庐的小演员不过是手到擒来。 “我先回去了导演,一路顺风。” 说完这句话,她抬头看向人群中的周欣欣,双眼中充溢着无法化解的怨毒之色,接着便再次低下头转身向客栈走去,步伐沉重而决绝。 山路并不好走,不到半个小时,众人的额头上便满是细汗,而离月阴谷却还要五公里的距离。 “噔噔”电话铃声在许真的口袋响起,他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个快递电话。 “您好神洲宝药,请问是许真先生吗,您有一个快递到了。” “是的,你稍等一会,我十分钟内赶到。”许真挂断电话,转头看向旁边的楚璃夜,说道: “小夜子,我回家拿个快递,等下就回来。” “蛤?” 只是还没等她蛤完,许真便消失在丛林里的。 不到八分钟,许真便用八步通幽赶回了市区,一个身穿奇特快递制服的大叔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你好,我就是许真,取货码”他将取货码报给快递员,对方确认无误后便将一个包装严实的大箱子交给他。 许真小心翼翼地开箱验货,内部的稀奇药材齐全,品质上等,加起来一共255万,这也是为什么他要亲自回来取货的原因,而送货的快递公司也是专门运送干这门活的,必须本人签收才行。 “没问题,谢谢你了快递大叔。” 他将药材放进了药房,锁好了房间的几道防盗门,正要往回赶,门外走廊上的一丝奇异的气息残留引起了他的注意。 从留下的痕迹判断,就在他还在房间内处理药材的时候,有人在他家的门口外逗留了一会,当时他却毫无察觉,可见隐息水平很高。 但对方离开时却特意留下气息,这是一种对他的挑衅。 一条人流密集的大街上,一个打扮古怪的身影在人流之中开辟出一小片移动的真空区。 这是一个身高不到一米的矮小老人,容貌枯瘦阴沉,肤色暗黄,像是一个从棺材里爬出的干尸。 “喂你看,这老头是在s圣斗士的童虎吗?他背上的铁箱子不会就是圣衣。”一个少年拉着同伴看了过来。 如少年说看到的一般,这个古怪的老人躬着腰,背上驮着一个约一立方米的黑色金属箱,上面雕刻着数百只形态狰狞可怖的恶鬼,这俨然是一副地狱之景。 两个好奇的少年看了一会,就产生了难以言表的恐惧之感,仿佛雕刻上的恶鬼随时可能活过来,将他们生吞活剥。 “我们别看了,还是走。”两个少年慌张地离开老者的身后,露出藏在两人身后的许真。 “小鬼,你的反应挺迟钝的。”矮小老人尖锐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幽魂之语,在许真的耳边响起,但前方的矮小老人却连头都未曾回过。 许真沉默不语,继续默默跟着对方。 很快两人来到一片拆迁区,低矮的楼房已被拆了大半,原本的居民早已搬入了市区的新房,此刻这里半个人影都没有。 这时许真才停下脚步,开口说出安耐不住的疑问: “你是谁?” 前方的矮小老人也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许真,目光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藐视。 “想知道我是谁,这要看你有没有这个。” “资格。” 第六十六章 形似的力量 资格二字一落,无数冤魂紧随其后,从他微张的嘴巴中喷薄而出,形成一场摧枯拉朽的阴魂风暴。 卷起的尘沙瓦砾把许真吹得连连后退,他眯起双眼试图看清眼前的情况,可眼前的世界仿佛被冤魂组成的灰黑风暴吞没,除了张牙舞爪向他袭来的鬼魂,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 “挺能装逼的。” 不得不说对方这一套的确声势浩大,逼格十足,但许真也不敢轻敌,挥舞烈毒鬼手上五根黑色利爪,像割草机般将吹拂到他面前的阴魂尽数撕裂。 就在他以为对方的攻击不过如此时,一双隐藏在风暴中的冰凉双腿钳住了他的双肩,巨大的力量将许真往下一压,他身上的骨骼嘎嘎作响,半跪在崩裂的水泥地上。 这时风暴也恰好过去,那个骑在许真肩膀上的身影也从风暴中显露出来,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肚兜的男童,尖嘴猴腮、面无生气,通体泛着铜黄色的金属光泽,显然并不是活人,而是一只鬼物。 许真满脸涨红,青筋暴起,差点被这东西直接压死,这个的鬼童的重量着实大得惊人。 “喝!”他右手五爪并拢,尖端染上一抹紫色,奋力往后一戳,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准确无误地刺向鬼童的咽喉。 “叮!” 锐不可当的五爪刺在鬼童的咽喉上,竟然响起了一声金属交击之声,虽然这一击只是刺破了它的表皮,但爪子上的毒带来的疼痛还是逼退了它,鬼童一个后空翻离开了许真的双肩。 身上徒然一轻,许真刚要转身追击鬼童,一股极其强烈的危机感从他的头顶上传来。 在他的头顶上方,一只全身由幽蓝鬼火组成的鬼物用四只细长的肢体扎进两旁的楼墙,将由火焰高速旋转形成的漩涡之脸对准许真。 许真心中警笛大响,急忙向前方冲去,却突然失去平衡,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不知何时他的双脚被从水泥地下钻出的黑色根须死死缠住。 “糟了!!” 趁他病要他命,幽蓝火鬼内部的火焰已经压缩到极致,璀璨刺眼的火色从漩涡中心爆出,形成一道苍蓝的火焰光柱。 “嘭!!!!!” 这一瞬间,耀眼的光芒吞没了周围百米内的建筑,紧接着爆炸形成的冲击波将地皮连同建筑物一同掀上半空,形成一朵直径十米的蘑菇云,连大地都因这场爆炸为之一颤,三公里以内的玻璃尽数爆裂。 烟尘散去,许真原本所在的位置已经因高温和爆炸形成一池岩浆,而许真也不见了踪影。 “小鬼,你的命挺硬的。” 矮小老头仍然站在原处,距离爆炸中心不过十米,身上却毫发无损,连衣角都未被火焰点燃。 “彼此彼此。”衣衫褴褛的许真出现在矮小老人的身侧,全身的肌肉高高鼓起,皮肤被一层暗金色的金属覆盖,如同一尊怒目金刚。 要是他再慢上01秒,此时已经灰飞烟灭了。 仿佛神铁铸造而成的粗壮手臂轰向矮小老人的头颅,在即将轰在他那干枯的头颅的一瞬,一道矮小的身影像是一颗急速射出的子弹,小上几圈的拳头与许真的大拳碰撞。 “轰!” 两拳的碰撞响起一道炸雷之声,形成的声波将在爆炸中摇摇欲坠的数十堵残垣断壁震塌。 一道矮小的身影向后激射而出,鬼童在这次交手之中落到下风,与许真碰撞的右拳出现数道裂痕。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许真也向后飞退,双脚不断踩踏地面,试图止住后退的势头,可却作用不大,一头撞进了突然出向在他后面的一堵腥臭黄水墙上。 “我靠,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黄水粘稠腥臭,像是尸水脓液,不止奇臭无比,还带着一强烈的腐蚀性,许真覆盖在身上的暗金竟然冒出了阵阵白烟,出现坑坑洼洼的腐蚀痕迹。 他高速甩动身体,试图将身上的尸水甩干,却毫无作用,那尸水像是一层胶水一样粘在他身上。 面对这种危机,许真急中生智,数十个转为亮黄色的火焰符文覆盖自己的全身,将他点燃为人形火炬,以此蒸发身上的液体。 粘在他身上的液体似乎拥有智慧,在火焰点燃起的瞬间迅速离开了许真,在地面上形成一片蠕动的水洼,数张扭曲的面孔在水洼的倒影中若隐若现,这滩尸水竟然也是一只鬼物。 许真熄灭火焰,同时向后极速退去,与那滩危险的尸水拉开距离。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再次说出心中的疑问,看向矮小老人的目光充满惊讶。 鬼童的金;幽蓝火鬼的火;缠住他双脚的根须的木;以及尸水的水,这些属性刚好与许真所用的八阴手相同,有种奇异的相似。 矮小老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再次无声指挥四只形态各异的鬼物对许真发起新一轮的猛攻。 幽蓝火鬼脸上的火焰漩涡再次加速,接着躲入了残垣断壁之中,准备在许真下一次露出破绽时发动致命一击。 而尸水也流进瓦砾之中隐藏起来,像是一只躲藏在海底淤泥中的猎手。 那只鬼树在上次缠住许真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踪影,一直躲藏在大地之中,时刻准备再次封锁敌人的行动,最需要许真提防。 想明白这点,许真跳上一堵还未倒塌的石墙,荆棘之手疯狂生长,一头百米巨龙从他的手上窜出,原本苍白的躯体此时带上淡金色,比往常要坚韧数十倍。 金属巨龙咬向唯一没有躲藏的鬼童,对方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迅速向侧面一闪躲开攻击,尽管巨龙突袭的速度很快,但却比鬼童的速度要慢上不少。 攻击被躲开,许真却嘴角一扬,擒贼先擒王,他的真正目标是鬼童后面的矮小老人,打向鬼童的只是虚晃一招。 似乎是感受到这一招的威胁,一直隐藏在地下的树鬼将数百条粗壮的黑色根须钻出地面,形成一堵厚实的黑色木墙,拦在金属龙头面前。 可惜它低估了金属荆棘的强度与破坏力,在僵持不到半秒后便被搅成了碎屑,化为一阵漫天飞舞的木屑,而金属龙头则势头不减,一头撞向墙后的矮小老人。 鬼童没有回身保护自己的主人,而是继续前冲,袭向半蹲在墙上的许真。 小小的拳头却力大无穷,宛如一颗炮管中飞出的炮弹轰向许真的腹部,而许真也没有因为奸计得逞而忽视这个小小的身影,如虎钳的暗金大手钳住对方的小拳拳,右腿则使出一招踢爆空气的鞭腿,踢在鬼童的两腿之间。 在许真的无耻招式之下,一声清脆的蛋碎之声在鬼童胯下响起。 “爽不爽。” 这一招非常阴损毒辣,换做寻常的对手,此时已经痛得生活不能自理,但鬼童的脸色却没有出现一点变化,挥舞左拳进行反击。 “走你。”许真将这个小太监甩飞出去,同时打算将荆棘之手回收,这一大团东西严重影响他的行动,他可不想再被炸一次。 “咦,我的手呢?” 许真看着左臂上只是剩下一小截的荆棘之手,陷入了迷茫。 同时木质黑墙爆碎形成的木屑烟尘也被风吹散,一个狰狞怪异的四足怪物的身影出现在矮小老人身前。 第六十七章 真正的强敌 上百张长满锋利獠牙的嘴巴遍布在灰蓝色的身体上,就连四条如树桩般粗壮的短腿也不例外,不余一丝多余的缝隙,这是一只由嘴巴构成的怪物。 许真在其中一张嘴巴中见一小节淡金色的荆棘,下一秒这节荆棘也被啃食殆尽,看来就是这头怪物吃掉了他的荆棘之手。 堪比金铁硬度的强化荆棘在它嘴中犹如面条一般,只能算是比较有嚼劲。 它的形象进一步印证了许真的猜测,对矮小老头的身份有了几种猜测。 如果真如他想的那般,这些鬼物是模仿八阴手制作出来的,那这头怪物要比其他四只鬼更危险,更难以对付,因为那是类似八阴手第五手的力量。 “这下麻烦了” 不过它只有一只,应该要比真品要弱上不少,还在他能对付的范围内,许真调整好姿势,准备应对新一轮的攻击。 百嘴怪物将不知算不算正面的大嘴对准许真,迈动粗壮有力的短腿,踏起阵阵烟尘,以百公里的时速向他冲来。 不输非洲巨象的体型,每踏出一步大地便为之一颤,数不清的瓦砾灰尘从四周即将倒塌的建筑上震落,它瞬息就冲到许真的眼前。 许真一跃而起,向一旁跳去,即使躲开百嘴怪物的袭击,对方的速度很快,但远比不上他。 一落地,他便马上脚尖轻点地面再次跃起,那只树鬼不知是否在刚才的攻击中死去,许真不敢大意,尽可能的远离地面。 只是他刚刚跳起,藏匿于瓦砾中的尸水抓准这个时机,再一次扑在许真的身上,留下一滩腐蚀液体,而本体则再次躲进瓦砾之中。 面对这突如其来又意料之内的袭击,许真还未来得及将早已覆盖在身上的符文点燃,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鬼童一把扑在他怀里,死死地搂住他的腰。 许真还未起飞,便再一次落回地面,而刚刚冲碎了石墙的百嘴怪物竟迅速止住了前冲的势头,身体都不带调转,速度不减地倒退着冲向被束缚在地面上的许真。 眼看那百嘴怪物屁股上那数十张嘴巴就要将自己啃得七零八落,他马上将所有阴气调转,肋下两手变得虚幻,而左右手则恢复为原形,但却带着千钧之力的暗金色。 “喝————!” 双臂肌肉暴涨,红色的经络如虬龙游动,许真双手掰开鬼童的双臂,将它提起塞进百嘴怪物近在咫尺的大嘴,把它当成柱子堵住即将咬下的血盆大口。 百嘴怪物将鬼童嚼烂的情景并没有发生,它在矮小老头的指挥及时收嘴,鬼童因此幸免于难,但许真也因此逃过一劫,赶紧旁边闪去。 刚刚脱离危险的许真头顶上中又闪过一个危字,一条水桶粗的苍蓝火柱瓦解了遮挡的残墙,朝许真射来。 这一环接着一环的攻击配合得天衣无缝,面对这接二连三的杀招,许真终于露出了破绽。 又一阵石破天惊的爆炸在荒无人烟的拆迁区响起,地上的水泥连同更底下的泥土一同被轰上了高空,直至数秒后才重新落回地面。 与尘土一同落回地面的还有一个严重变形的金色球体。 “咳咳咳咳咳!” 很快许真从破烂不堪的金属球中爬出,球体迅速溶解流动,返回他的身上,化为千钧之手与万化之手。 乌黑的血液从他的七窍之中流淌而出,金身也出现几条狰狞的裂缝,并且有暗红色的血液从裂缝中缓缓流出,尽管及时用这个球包裹自己,但他还是受到非常严重的损失。 遍布血丝的双眼看向那四只屹立在废墟中的鬼物,许真心中一阵苦涩,它们每一只本身都比他弱,但却在配合之下将他打得狼狈不堪。 这几只鬼东西明明是不同的个体,配合起来却像是宛如一体,这没有道理啊,而负责指挥的矮小老头别说说话了,连动弹都没有,像是一尊雷打不动的石像,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既然连百嘴怪物都有了,那极快能存在数百只眼睛的怪物,早早隐藏在战场中,窥视着他,将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节看清并且预判他的行动。 想明白这点,许真决定先找出这只东西,并把它解决掉,他万化手一抬一甩,数十万把银针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扫去。 每一根银针的威力不大,甚至连最为脆弱的幽蓝火鬼都无法伤害到,但却遍及四周数百米内的每一个角落。 大部分银针都落空,落回地面或刺入石头内,甚至飞向矮小老头的数十根银针也被他的阴气拦了下来,唯有他头顶高处的数百根银针诡异地停留在半空中。 很快一条巨大的身影从空气中浮现出来,之所以用条来形容,是因为这个东西像是神经血管的放大版,错乱的红色肢体笼罩了一小片天空,每一寸都生长着一颗血红色的眼睛,足有千只。 千只眼睛其中大半一被银针扎破,但它却像是受到了重创,所有眼球像漏气的气球迅速干瘪,挂在树枝般的肢体上随风摇曳,紧接着轰然倒下。 而它延伸到其他鬼物身上的隐息能力也彻底消失,那几只躲藏起来的鬼物终于被许真清清楚楚的感应到。 千眼怪物显形的瞬间,许真未浪费时间感叹,身形化为一道疾驰的黑色闪电,他要趁这个配合出现疏漏的空档将这些鬼物逐一击破! 鬼童反应最快,第一个拦住许真,却被他一拳轰飞,他眨眼间接近尸水,万化之手化成一把大戟,紧接着染上暗金色与数十枚紫红符文爬上大戟。 “喝!” 火焰大戟拍下,瞬间将瓦砾底下的尸水蒸发殆尽。 在消灭尸水后许真腰部一扭,双臂翻转,用戟劈向再次冲上来的鬼童的腰上,将其劈得碎屑飞舞,再次倒飞出去。 而许真也借着这股冲击力朝躲藏在废墟中的幽蓝火鬼冲去,幽蓝火鬼也想躲,却已经来不及,只是朝许真喷射未压缩但温度吓人的幽蓝火焰,试图以此逼退他。 可惜许真早已想好了应对它的办法,他将大戟挡在身前,上面的火焰符文像是挨饿已经的饿鬼,将幽蓝火焰吞食殆尽。 如果是压缩好的火柱,许真还真不敢这么干。 “死。” 大戟将幽蓝火鬼劈成两半,并且将它的残躯吞食殆尽,化为己用,火焰符文转为幽蓝色。 许真再次转身将大戟看向身后,劈在又一次冲上来的鬼童的腰部上,这一次的攻击力在幽蓝火焰的辅助下有了质的提升,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戟刃上炸起。 “轰!!!” 金刚不坏的鬼童在这一击下拦腰截断,上半身滚进瓦砾之中,下半身则挂在残垣断壁上,即使没死,也失去了再战之力。 当许真一口气消灭三只鬼物后,百嘴怪物才反应迟钝的向许真冲来。 但许真早已注意到了它的动静,它的这次冲锋没有见效,反而正中下怀,大戟化为长枪,试探性地刺向它一寸没有嘴巴的位置。 在枪头触碰皮肤的一瞬间,又一张小嘴出现,一口咬断坚不可摧的枪头。 “看来这东西果然不能硬碰硬。” 许真一跃而起跳上半空,长枪已被他融会己身,荆棘之手再次显现,向下方的百嘴怪物抓去,同时疯狂生长,一瞬间便将它捆成一个大球。 尽管被困的百嘴怪物奋力的吞食着白色荆棘,但一时半会却无法离开荆棘的包围。 紧接着数百枚幽蓝火焰符文附着在荆棘的表层上,万化之手化开,将荆棘球包裹成银灰色金属球。 许真下蹲,将千钧之手按在金属球上,为金属球镀上一层暗金之色。 “尝尝爆炸的滋味。” 做完这一切,身形一闪,出现在矮小老头的面前。 “轰!!!!!”天崩地裂的爆炸声在他的身后响起,爆炸引起的狂风将他仅剩的破烂裤子吹得啪啪之响,许真却未曾回头。 “嗒嗒嗒”碎片击打在他的背上,响起一阵连绵不绝的嗒嗒声,并且为其再次镀上一层暗金色。 “老头,现在就剩你了。” “赝品就是赝品,果然不堪一用。”成了光杆司令,矮小老头的表情却没有一点变化,看向许真的眼神还是那般轻蔑。 “废什么话!看老子打烂你的臭脸。”许真没有他和客气,一拳轰向他的老脸,只是这次又被一只手挡了下来。 属于矮小老头自己的手。 干枯瘦弱的手像是拥有着无穷力量,轻描淡写地将许真打来的拳头抓住。 许真试图抽回拳头,却发现纹丝不动,仿佛抓住他的不是一位看起来行将朽木的老人,而是崔巍的大山。 “童傲,这是老夫的名字。”语气不咸不淡,像是对一个将死之人报上姓名。 说罢,另一只手握拳打向许真的腹部。 这一瞬间,许真感觉自己的肚子被一颗疾驰的炮弹,不,是被一颗微型核弹打中。 他向后飞退十几米才停了下来,接着双腿一软,半跪下来,一口黑血从他嘴里喷出。 许真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被暗金覆盖的腹部此时多了一个深陷的拳印,要不是他及时卸力,此时已被对方一拳开膛破肚。 “这人,很强!” 第六十八章 又一个不速之客 控制着许真身体的许狂语气凝重,给了对方一个极高的评。 对方对力量的掌握不在他之下,刚刚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拳更是让他大开眼界,一个修习阴术的人竟然有如此高的武学造诣。 他强行压下了再次涌上喉咙的鲜血,咬牙重新站起。 右手上生长出一把暗金鬼头大刀,九枚幽蓝火焰符文附着于刀锋,为本已锐不可当的刀锋带上一种霸烈的破坏力。 对上这种拳法高手,大戟不太合适,于是他选择了攻击距离中规中矩的刀。 “呼——!” 许真左腿前屈,右腿向后紧踏地面,上身右侧,将鬼头大刀刀锋向上放在肩膀上,而后深呼了口气,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而对面的童傲却仍然孤傲无比,双手环胸站在原地,未将许真即将发起的进攻放在眼里。 “喝——!!” 一声暴喝从许真嘴中吐出,身形化为一道疾驰的蓝色霹雳,速度之快,直接超过了他刚刚发出的声音。 一道火焰刀光出现在童傲眼前的世界,仿佛将整个天地一分为二。 这一招还有点意思。 他双手展开向前拍去,仿佛像是拍向一只朝自己飞来的苍蝇,只是这个动作刚刚做到一半就突然停了下来。 许狂心无杂念,他的灵魂仿佛与手上的刀合二为一,锐利的双眼前只有刀,以及即将被刀一分为二的敌人。 只是。 在他的势不可挡的鬼头大刀即将斩在童傲的身上时,一把泛着寒光的直刀闯入了这个被一分为二的世界。 “嘭~嘭~嘭!!” 两把神兵利器相碰,刀锋交界之处发出的一道震撼天地的金铁轰鸣之音,这道高频的冲击之力将二人五十米内的残垣断壁彻底瓦解,崩碎为漫天飞舞的尘沙。 许真没有倒飞出去,但被他左脚踏住的地面崩碎,并且不断向后蔓延,形成一条长达十余米的壕沟。 而闯入者的身后也是如此。 一身凌厉的黑色劲装,紧贴着他魁梧而不失灵巧的身体,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五官像是由刀锋削成,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凌厉感。 三道狰狞的刀疤将这张面孔分割成六份,其中两道齐头并进蔓延到剪成寸短的黑发上,被一道剔光的发线截断,组成一个刀字。 而这张面孔上的双眼形似两把刀,桀骜不驯中带着狂热的战意,与许狂同样战意凌然的双眼对上,双方瞬间了然对方的意思。 “嘭~嘭~嘭!!” 两人手中的刀瞬间交击上千次,迸发出的刀芒将大地分割得千沟万壑。 鬼头大刀高速斩击的刀锋摩擦空气,将空气点燃,雪白直刀速度不弱分毫,却带着一种冻结万物的寒气。 这是一场冰与火的交锋。 天上被劈开的云彩在这一冷一热的刺激下转化为不断翻腾的乌云,数十条苍蓝的闪电游离于乌云之间。 这场战斗越发激烈,两位刀客的心中的天地消失,唯剩眼前的对手,全心全意投入眼前的交锋之中,手中的刀越挥越快,天上的乌云也从翻腾变成了沸腾,雷电也脱离的雷云的束缚,劈打在千沟万壑的大地上。 随着战斗的白热化,许真开始逐渐落到了下风,之前战斗落下的暗伤开始在他的身上爆发,体力也即将见低。 不过,他还没输! 积蓄已久的幽蓝火焰带着爆炸性力量从刀锋上的符文中喷薄而出,烈火彻底压过了寒风,刀疤中年陷入火热之中,身上的热汗眨眼浸湿了黑色劲装。 “不错~,很久没有遇上你这种让我酣畅淋漓的对手了。” 说罢他一直空着的左手抽出了腰上的另一把直刀,冰蓝色的刀身从黑色的刀鞘之中划出,带着一股更为寒冷的冷冽之气,与另一把刀一同斩向鬼头大刀。 两种极端的温度汇合,空气再也受不了两人的摧残,产生了强烈的爆炸。 许真喉咙一甜,整个人像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这次的交手是他败了。 而刀疤中年双刀相交成x,打算对许真进行追击,却被观战的童傲拦了下来。 “今天就到这里,那些烦人的苍蝇来了。” 远处的半空之中,数辆直升机向这片化为废墟的战场接近,古德白站在打开的舱门边上,遥望下方的废墟。 这场持续不久却声势浩大的交战终于将他引来了。 许真将即将断裂的大刀当成拐杖,勉强地再次站了起来,看向眼前两个打算逃离现场的危险分子。 那株鬼树没有死,此时将它的黑色根须伸出泥土,迅速包裹两人。 “打不过就跑,有种继续啊!” 两人没有理会许真的激将法,刀疤中年战斗时的狂热已经不翼而飞,此时板着一张脸,像是块冷冰冰的铁板。 当黑色根须彻底闭合,属于童傲的声音才从最后的缝隙中传出。 “八阴撼幽手暂且寄放在你身上,待得时机成熟,老夫会再次登门拜访。” 随后黑色根须带着两人潜入地底,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一脸恼火却无从发泄的许真。 经过一个半小时长途跋涉,奇谈的剧组终于来到了月阴谷的上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众人瞬间被眼前的自然奇观折服,全然忘了一路上的劳累。 “哇~哇,这也太壮观了!”楚璃夜瞪大了眼睛,试图将脚下的圆形峡谷尽收眼底。 月阴谷是个直径十里的圆形,深度或者说高度则是十二丈,谷内的岩石与土壤皆是黑色,也无任何动植物生存,仿佛能吞噬光芒的黑色是唯一的主题,与周围郁郁葱葱的山林形成鲜明的对比,从空中俯视像是一个开在大地上的圆形深渊。 “这要怎么下去,看着好吓人啊!”周欣欣两腿颤颤,紧紧抱着贾寻真的腰。 “大家从那条石道下去,排好队,不要挤哦。”导演金鑫指向一条从峡谷中延伸出的黑色石路。 这条石路约两米宽,还算宽敞,直通谷底,不知是何人开建的,同样的石路还有11条,均匀的分布在月阴谷的周围。 “我还是好怕,我要何在背我下去。” 面对周欣欣非常做作的无理取闹,贾寻真竭力控制脸上的表情,微笑面对惨淡的人生,宠溺地摸了摸周欣欣的头。 “欣欣,有我在,任何妖魔鬼怪都伤不了你,来,我来背你。”他半跪下来,将宽厚的背部面向对方。 一旁的封正盛满脸憋笑,但眼泪却控制不住往外流,他的基友太惨了,让他忍不住流出悲伤的眼泪。 第六十九章 裂身 他们一路小心翼翼地沿着漆黑的石路走到了谷底,此时的谷底安静得有些诡异,先前一路上的鸟叫声和山风吹拂树叶而发出的哗啦声彻底消失了,这片谷底像彻底死去一般,没有半分的生气。 “这地方让人心头有些发紧。” 一个女演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从进入谷底,她就感觉非常压抑,心灵像是被一阵阴霾笼罩。 而这阴霾宛如实质,谷底的光线要比上方差上很多,谷上是早晨的烈日当空,谷底的光线却是宛如太阳落山后留下的余晖。 她抬头看向天空,太阳就在她的头顶上方,并没有被地形遮盖,但其璀璨的光芒却像被一堵无形之墙阻挡,只余微不足道的部分进入了谷底。 “这不就更合适吗,要的就是这种气氛,这种环境压力是灵异片不可或缺的部分。” 导演金鑫也感觉那涌上心头的阴霾,但这种感觉却更让他兴奋不已,想将这种奇观和氛围展现给电视机前的观众们。 不夜城奇谈的拍摄踏遍了灵洲省大半的阴地邪地,更是在这些地方拍摄了让人身临其境亡魂丧胆的灵异故事,让那些想到这些地方探险却勇气不够的观众一睹真容,这也是奇谈的主要卖点之一。 “大家先休息半个小时,我们争取早点拍完,在天黑前出去,我想你们没人想在这里过夜?!” 导演金鑫扫了一眼面露惶恐的众人,满足地拿出背包里的小折凳坐了下来。 在休息片刻之后,工作人员开始搭设场景,演员也开始了练习,一切准备工作热火朝天的进行着。 “再过来一点,对对对,再往右一点,对可以,就这里。” 导演指挥他们将一个巨大的泡沫道具摆放在平坦之处,虽然是泡沫制作的,却有着非常逼真的石制感,这是封印天纲邪神的祭坛的零件之一。 很快数十个零件被完美的拼凑在一起,组成一个8米左右的八角形祭坛,接下来将开拍主角三人前往月阴谷检查天纲邪神的封印,结果发现封印出现了缺损,并且潜伏在这的几魔将对三人发起了攻击。 “让他们几个快去换好衣服,准备开拍。” 金鑫在人群中看了一圈,却没有找到许真的身影,今天许真眼的紫屠也要上场,于是他找到了正在化妆的楚璃夜询问起来。 “对了,许大师还没回来吗?” “还没有,要打个电话给他吗,他说要回去拿个快递,到现在也差不多两个小时了,估计是和哪个美女约会去了。” “算了,还是不要打扰他了,有那个周欣欣在,估计还要重拍十几次才能轮到他上场。” 金鑫马上打消了打电话找人的念头,要是等下打过去电话对面有什么奇怪的声音,这个楚仙子会不会当场发飙,而他也会被殃及池鱼? 他马上急匆匆地走出了帐篷,一滴冰冷的雨水便滴在他的鼻尖上,他抬头一看,月阴谷的上方不知何时被黑压压的乌云笼罩。 “大家快把东西收拾起来,快下雨了!” 他的话刚说完不到半分钟,豆大的雨点就从黑云中洒落,将支好的帐篷拍打得嘭嘭作响,这是一场倾盆大雨。 刚刚还打算去换衣服的周欣欣见到外面的雨势那么大,只好退回了帐篷之中。 “何在,外面下雨啦。” “是吗,那快点进去,不要冻感冒了,我会心疼的。”贾寻真强忍恶心说出了违心的情话。 而他的真实想法是:老天爷啊,你还是冻死她,感冒了还得我来照顾。 两人再次回到了原来的长椅上,因为是周欣欣的专属私人帐篷,偌大的帐篷只有他们两个人,加上那倾盆的雨声,非常的有暧昧气氛。 “何在~~”周欣欣含情脉脉地看着假寻真,手温柔地揽住他的腰,声音像是一只发春的母猫。 ‘不会?不会!虽然应该不会有其他人过来,但要是被看见了,我以后还怎么混?’ 贾寻真此时懊悔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色相,以致于这个刁蛮任性的女人以为自己真的喜欢上他。 ‘不行,必须找个理由蒙混过去,比如我来大姨夫了?这个女人初中开始就混日子,中学六年就去过8天学校,没准真的会信!’ 只是还没等他将这个侮辱智商的理由说出口,怀中的女人的表情就开始扭曲起来。 “好痛啊!” ‘我还没开枪呢,你怎么就痛了?莫非你这是打算讹我?’ 贾寻真完全没有搞清楚眼前的情况,不等他想明白,周欣欣便松开了他,抱住自己的身体开始揉搓起来。 “好痛,我全身都好痛啊!救命啊~~” 她在地上疯狂翻滚着,却怎么也无法制止那深入骨髓遍及她全身的疼痛,她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骨骼,与骨骼交接的血肉,都被一种强烈的刺痛感所笼罩。 “啊啊~~啊!!救~我~~救我~” “你等等,我去喊医生!” 周欣欣的表现让他慌了神,马上火急燎原地冲进雨幕之中,大声地呼喊医生。 但贾寻真带着几名医生过来的时候,周欣欣的形象已经逐渐开始失去了原形,她的五官四肢等都是正常人的样子,可却透露着异样,与他之前认识的周欣欣判若两人。 原本还有些微胖的脸此时开始深陷,像是一个骨瘦如柴的病人,皮肤底下的骨骼清晰可见,并且这种异常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愈演愈烈。 终于他们知道并不是周欣欣在迅速瘦下来,而是的骨骼在开始迅速正在扩大,她体内那副支撑身体的骨骼在时隔多年后迎来了第二春,但她的肉体却跟不上骨骼生长的速度,显得拥挤狭窄。 几名专业的医生看呆了,全然忘了自己的工作,此时其他人也闻声赶来,张大着嘴巴看着面目全非的周欣欣。 “这不是病,有人在给她下咒!”封正盛第一个反应过来,拉起了正在愣神的贾寻真,咆哮道: “别发呆了,还不快上去帮忙,她死在这里剧组就完了!” “你们快来帮忙摁住他,别让她乱动。” 几个大胆的男演员闻言马上上来将挣扎的周欣欣死死按住,而贾寻真也快速地冷静下来,从身上套出几张符箓。 “辣子你来替我护法!” 说完他将符箓贴在她上中下三处丹田上,紧接着用旁人难以听清的极速念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只是他刚刚念到一半,意外发生了。 三张神符无火自燃,爆成三躲火花,而贾寻真也突然口喷鲜血,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几步,脸色惨白的说道: “我靠,这么猛。” “我来,你们去把那几位大师叫来!” 给他护法的封正盛也受了不小的冲击,但还撑得住,而且贾寻真施法的时候骨骼生长的速度还是停了一会,只是现在又开始生长了。 两人虽然是主角,但本事也就一般,此时只能向其他人求救,而封正盛要做的就是撑到他们过来。 只是还没等他施法,周欣欣的骨骼就像施了化肥一般,徒然开始加速。 “啊~啊啊~~啊~~啊啊!” 被人摁住的她发出一声凄厉惨烈的嚎叫,她的皮肉再也撑不住骨骼的撕裂,首先十根惨白的指骨钻破了她的皮肉,从指尖中生长出,十个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指甲翻开脱落。 刺眼的鲜血从她的嘴巴中流淌而出,过度生长的牙齿挤破了她的牙龈;她的眼眶也开始扩大到极限,本就不大的眼球在显得空旷的眼眶中晃晃悠悠,随时可能脱离眼眶。 肋骨也突破了皮肉,刺破了她的胸口交叉长出,白骨森森吓退了几个摁着她的男人,但周欣欣的身体也停止了挣扎,或者说已经无法挣扎,因为脊椎的过度生长终于扯断了她的神经,此时的她即使被救回也成了高位截瘫。 生机开始在她的身体中流失,惨叫声也变成了奄奄一息的呜咽,但她身上的骨骼并未停止生长,很快她的身高达到了230厘米,骨骼撕破了她的脸皮、胸膛、四肢。 周欣欣的残尸像是被人扒下皮肉,强行披挂在一副巨大的骨架上,透着一种荒诞的邪性。 第七十章 强硬的审问 这种凄惨恐怖的死相让所有人陷入死一般的沉默,无形的恐惧在在场的所有的人心底埋下种子,迅速生根发芽。 管家丁安源双膝一软跌坐在地,双目无神的重复呢喃着“完了完了、这下完了。”身为周欣欣的管家,主人身亡,他这个奴仆也没好下场,海悦集团的董事长周广友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这时几位专业人士才姗姗来迟,在走进帐篷的瞬间无不惊骇万分,被拉来凑数的楚璃夜也被吓得连连倒退了几步,在粗神经的支撑下才没有发出一声高分贝尖叫。 “这地方果然有问题,我们快离开这里!!” 终于一个男演员终于受不了帐篷内压抑到极点的气氛,惶恐不安地转身向帐篷外跑去。 “你们所有人都不许走,在抓到真凶之前都不能离开月阴谷,如果有谁敢擅自离开,海悦集团将会把他当成凶手处置!!” 管家终于从无尽的惶恐之中振作,站起来歇斯底里指着在场的所有人咆哮起来,接着马上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老爷,小姐小姐她遇害了,被人下咒害死了” 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向电话对面的人说了个清楚,丁安源的脸色也在不断变化,最终流露出一丝庆幸。 “是!我会阻止任何人离开这里” 接着他收起手机,恢复了往日的趾高气扬,指着众人警告道: “稍后玉尊仙府的仙师就会过来这边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希望各位积极配合调查,不要不识抬举。” 与此同时,青瑰市一栋摩天大楼之中。 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男性盘坐在蒲团之上,头顶上漂浮着一团五色祥云,不时有灵气凝结成的白雾在他的口鼻间流转。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修行,他微微愠怒地看向左手小方卓上的手机,看到号码上的备注名,他的怒火马上烟消云散。 “大长老今日找我有何贵干。” “哦,竟然连我们玉尊仙府的人也敢杀,太岁头上动土,不知死活,今日我倒要会一会这只鼠辈。” 道人长袖一甩,落地窗在无形力量地推动下自动划开,冷冽的冬风徐徐吹入古色古香的房间之中。 他右手一翻,一只有白玉雕刻成的展翅白鹤出现在他掌中,接着他将白玉往窗外一抛,一只翼展六米的白鹤便出现在窗外,拍打着翅膀悬停着。 道人轻轻一跃,盘坐在白鹤背上,驾鹤西行。 天阳洲的一座别墅内,黯然神伤的海悦老板周广友扶额流泪,而正坐于他对面的玉尊仙府大长老蓝玉道人放下了手机,安慰道: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贵小姐的死本府定会讨回公道。” 蓝玉道人身为玉尊仙府的二号人物,却对周广友这个普通人非常客气,原因无他,玉尊仙府修炼与制造法器的优质玉料有大半由海悦集团供应。 而这次为了能请动他们复仇,更是愿意将一批珍藏的极品白玉赠予给他,对于一个围绕玉修行的门派,这是一笔无法拒绝的报酬。 “给那个混蛋留一口气,我要亲手折磨死他。”周广友愤狠地一巴掌拍裂了身前的玻璃桌子,通红的双眼充斥着杀意恨意。 尽管大部分人都陷入恐慌,但在管家的威胁下却没有一人敢离开月阴谷,他们像是暴风雨中的雏鸟,聚堆在另一个大帐篷中等待玉尊仙府派来的调查人员,听候对方的发落。 “我们不先报警吗?”楚璃夜与几个女演员一起蹲在角落,她觉得既然发生命案了,第一时间就应该报警,而不是让奇奇怪怪的宗教来处理。 “会不会其实是你那表哥干的,昨天他还和那个周欣欣发生口角呢。” 一个披头散发惶恐不安的女演员惊恐地看着楚璃夜,似乎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可能性,挪动屁股远离对方。 虽然许真平时看起来不像个善茬,但绝不是干这种事情的人,与他相处快一个月楚璃夜还是清楚许真的为人的。 “许真,我表哥他才不是这种人,不爽的话他会当面收拾,才不会干这种阴损事,你这样胡说八道,当心烂舌头。” “你才烂舌头,我看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既然你都这么清楚了,就不怕我收拾你。” 两人火气十足地争执起来,就在她们动起手之前,管家丁安源走进了帐篷,让他们一个个排好队出去。 “玉尊仙府的黄玉道人驾到,你们乖乖配合他的审问,否则没你们好果子吃!” 众人受够了管家丁安源的趾高气扬,但却不敢得罪他背后的海悦集团和玉尊仙府,就连金鑫找来的三个民间高手也乖乖配合地排好队。 一条人形长龙从帐篷中延伸而出,队伍的最前端此时站这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人,道号黄玉,头顶的道冠上也镶着一颗散发着淡淡光华的纯黄色玉珠。 他皮肤白皙有光泽,须发乌黑,丝毫不像是一位中年人该有的状态,但的他的真实年龄说出来足以吓在场的人一条,八十三岁,名刘硕,是玉尊仙府派往青瑰负责当地经营的长老。 三位排在最前头的民间高手也看出了对方的深浅,此人法力高深莫测,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拿着这颗珠子,贫道问,你们答。”他拿出一颗鸡蛋大小的青色玉珠,表面雕刻着一种威望的神兽。 排在最前头的金扇书生叶封候一眼便认出了此物,这是能检查对方是否说谎的法宝,上面雕刻的神兽是谛听,如果手持他的人的话中存在虚假,就会被它咬上一口。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人的态度强硬,但叶封候也只能向强权低头,大丈夫能屈能伸,况且这事情也与他无关,大大方方地接过珠子。 “周欣欣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周欣欣的死是否与你有关联。” “没有。” “你是否知道谁是杀害周欣欣的真凶?” “不知道。” “可以了,你到一旁等候,没有贫道的许可,不许离开此地。”黄玉道人刘硕取回叶封候手中的珠子,目中无人地淡淡声明道。 三个同样的问题一个一个人问下去,他们排着队被人审问,像是排队枪毙的死刑犯。 很快在场包括管家在内的人都被问了个遍,回答皆是清一色的“不是”“没有”“不知道”,而那颗雕刻着谛听的珠子也仿佛死了一般,没半点反应,黄玉道人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喊来了管家丁安源和导演金鑫,语重心长地询问道: “所有人都在这了吗?” “全部人都在这了,我已经数过了。”金鑫第一个回答,但管家的回答却和他不同。 “不是,还有三个人没过来,而且他们三人昨天都和我家小姐有冲突,很可能就是他们三个!!” 听到管家的回答,黄玉道人看向导演金鑫,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说谎?” “不是的,我没有说谎,今天他们三个根本就没有过来,怎么会是他们三人做的。”金鑫焦急的辩解道。 但黄玉道人显然不会放过这三个最可疑的人。 “下咒可不一定要离得近,你通知他们过来,贫道自会判断。” “可可是”金鑫哑口无言,只能按他说的办,其他两人还好,剩下的伊星烛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联系。 这时管家看向人群中的楚璃夜,指着她大声喊道: “快打电话让你表哥过来,黄玉仙长要审问他,那个许真也是个修行者,就数他的嫌疑最大!” 黄玉道人闻言也点了点头,与周欣欣有冲突,并且还是个修行者,的确嫌疑最大。 第七十一章 白骨裂身咒 “镇定点,不要乱动,你这样刚处理好的伤口又裂开了。” “那你不要在我身上乱摸啊!” 许真如坐针毡地坐在沙发上,一个身穿第七局制服的年轻女性在处理他伤口的同时,还不经意(故意的)在他结实的胸肌上摸两把。 “你一个大男人介意什么,不会是个弯的?”说完她带着腐女的笑容,在许真和古德白之间来回移动。 “老子可是钢铁直男,这是整个碧月人尽皆知的事实,你再乱想小心我投诉你。”说完他扭头看向正在电脑前查找资料的古德白。 “古德白你找到了没有,再呆下去老子的贞洁都要丢了。” 按照许真的描述,古德白在第七局的通缉系统中输入名字、容貌、身高、术法等信息,很快就有了搜索结果。 “你来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那个人果然不是无名之辈,我来看看,你放手。”许真一把扒下了女队员捏在他 肱二头肌上的手,坐到古德白旁边看起电脑上的资料。 这是第七局专属的通缉信息,信息非常详细,还附带了几张照片,不过都是取至监控的截图,但这光凭这几张模糊的图片,许真还是一眼认出了童傲。 “对,就是这个家伙,好家伙6级通缉犯,悬赏5400万rb,我竟然错过了半个亿!”接着他往下继续看。 三绝末裔鬼师童傲,性别:男,年龄:未知,门派:三绝阴宗(只是其对外宣传,无法核实是否为真,未发现其使用过类似三绝阴宗三绝技的招式),后面则是他所犯下的恶行。 三绝阴宗这一条信息确认了许真的猜测,怪不得这家伙会找上他。 三绝阴宗,这是几百年前纵横整个修行界的魔门巨擘,与北方的七亡教一起被共尊为鬼道双雄,直到三百四十年前才突然消声灭迹,再也没有出现他们的踪影,他们消失的原因也一直困扰修行界的大谜团。 但许真却知道三绝阴宗消失的真相。 当年在第五代宗主许新的带领下,整个三绝阴宗倾巢而出攻打望月岛,最终落到全军覆没的下场,而早已和大魔头许新划清界限的许家自然被动的成了三绝阴宗唯一的传承。 而三大绝技许家也只继承了八阴手,剩余两种他只知道名字,看来这个童傲有仔细调查过,不然不会只盯上八阴手,不知道童傲有没有继承其他两种绝技。 “想不到竟然还有一条漏网之鱼,我还以为三绝阴宗的人全死光了。” “你用的果然是三绝阴宗的八阴撼幽手,大魔头许新不会就是你的祖宗?”古德白不怀好意地打量了许真一眼。 “我可是三好市民,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就不要计较了,那另外一个是谁?”许真一脸无辜。 古德白也懒得寻根问底,点开另一个界面。 “这个人你一说我就猜到是谁了。” 冷刀左寒光,6级通缉犯,悬赏8640万rb,性别:男,年龄:未知,幽殿九卿卫尉连安城的左膀右臂,实力高强极度危险,是个好战的狂热分子。 “幸好他们自己撤退了,不然哪怕加上半死不活的你,我们也没有多少胜算,必须尽快和局里报告,让他们再派几个强力增援。” 说完他扭头看向许真,嗤笑道: “你这次没有白挨打,幽殿总算露出一点马脚。” “行了,你就不要消遣我了,要不是由我先拉了仇恨,而是找上你,现在只能躺在棺材里被人瞻仰遗容,这么说我算是救了你一命。” “话可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现在只能在太平间里凉快了。” 两人斗起了嘴,在女队员的眼中却洋溢着基情,可惜下一秒就被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小夜子啊,我等下就回去,哈,出大事了?!,那个烦人的周欣欣竟然死了,这关我什么事,好,我现在就赶过去。” 许真一脸喜色的收起手机,对于讨厌的人,人总是难免会幸灾乐祸。 “古德白,月阴谷出现命案,你有活干了” 他和古德白简明地说明了一下,对方点了点头,交代手下的组员将幽殿的新消息报告上去,而后马不停蹄带着许真和几个组员一起乘坐直升飞机前往月阴谷。 “我已经通知了,表哥说很快就回来。” 楚璃夜打完了电话,十分不悦地鄙了狗仗人势的管家和目中无人的黄玉道人一眼,暗道:等许真回来收拾你们两个。 不过管家却并没有就这么放过他,继续追问道: “那个伊星烛呢,导演说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抱歉!我也没有,你自己问我表哥,他肯定有,不要再来烦我。”她不耐烦地回到了人群中,本来好好的拍戏,结果发展成现在这样,她此时的心情也乱糟糟的。 一想到有人那么惨的死在这里,这地方她一秒钟都不想多呆,结果这些人都审问完了,还不肯让他们离开月阴谷,简直蛮不讲理。 不到半个小时,月阴谷的上空就传来了螺旋桨的声音。 下方的人包括黄玉道人在内皆诧异地抬头望天,那是竟然一架武装直升飞机,底部竟然还挂着一枚硕大导弹。 机身上那个凌厉的“七”字,让黄玉道人认出了对方的来头,那是第七局的武装直升机。 直升机开始平稳下降,但有两个身影下降得比飞机更快,在一阵下方惊吓的尖叫声中,两个潇洒的身影笔直地从高空之中往下坠落。 两人下降的速度极快,下一秒就可能栽进坚硬的地面,摔得粉身碎骨,但在最后一刻两人的下坠的速度骤降,轻飘飘地踩在黑色的地面上,安然落地。 “老东西,听说你找我有事?” 许真双手插兜,走着极其嚣张的流氓步来到黄玉道人面前,对方也因其极其不尊重的称呼,额角上出现几条青筋。 “无礼小辈,你就是许真吗。” “玉尊仙府的人?此案现在将由我们第七局进行调查处理,请回。”古德白也跟了上来,将他的证件凑到黄玉道人眼前。 面对两人的咄咄逼人,黄玉道人没有丝毫退让。 “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死者的家属委托贫道查明真相,你们无权要求我离开,第七局都是你们这种蛮横之辈吗。” “我们第七局办事,岂容你们这些外人指手画脚。”第七局一直和玉尊仙府不对头,自然不会和他客气。 “哼,我们走,贫道自会查明真凶,如果你们敢包庇凶手,贫道不介意出手提点你们。”黄玉道人冷着脸拉着管家丁安源,向外边走去,看来他们打算继续调查。 见两人不肯罢休,古德白便要上前阻拦他们,却被许真一把拉住了。 “算了,他们查他们的,我们查我们的,走我们去看看人是怎么死的。” 许真喊来了不情不愿的楚璃夜,让她带两人前往周欣欣出事的帐篷,离帐篷还有数十米,三人就大老远的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 “看来那个周欣欣死得挺惨的。” “就是前面那个最大的帐篷,我就不进去了,再看我这个月只能改吃素了。”将两人带到案发现场后,楚璃夜就先逃之夭夭。 虽然可以从楚璃夜的反应推断出里面的场景应该非常有减肥效果,但两人什么惊世骇俗的重口味场面没见过,没有半点胆怯地拉开了帐篷入口。 内部诡异恐怖的尸体便直接进入了两人的视线,古德白默默地带上了手套,蹲在尸体旁边,仔细检查起来。 而许真则皱起了眉头,因为他认出了杀死周欣欣的诅咒,白骨裂身咒。 这是冥月秘术的一种。 第七十二章 谁才是凶手? 这一发现直接指明了凶手的身份,是一个与望月古国有关的人,而他目前所知道的符合这一条件的只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伊家。 伊家不止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理由咒杀周欣欣,他知道伊星烛不会干这种事,但伊家的其他人会。 虽然许真之前想过周欣欣被杀也不会讨回公道,但她们报复的太过分了,超出了他容忍的底线,太过恶劣。 但要惩戒真凶就意味着站在伊星烛的对立面,站在伊家的对立面,这对许真没好处,也不愿意。 一瞬间,许真想了很多,满脸的苦恼难以掩饰,一番检查下来一无所获的古德白也注意到许真的异常。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知道杀死周欣欣的是什么诅咒。” 说完他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他决定先调查下去先,这事还不能肯定是伊家干的,也可能是还未被他发现的望月遗民,或者是偶然得到这一咒术的人。 白骨裂身咒的施咒者要求非常低,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只要知道咒语怎么念,连普通人都可以下咒。 “这个诅咒叫做白骨裂身咒,是种非常歹毒的咒术,我的祖先曾偶然得知这种咒术的中咒效果和施咒方法。” 接下来许真仔细讲起了他所知的一切。 白骨裂身咒,咒如其名,最重要的施咒材料是骨灰,或者碾碎的白骨。 将骨灰涂抹在一棵小树上等任意具备生长性质的植物上,代表受咒者的骨骼,接着将与受咒者的血液一起搅拌的黄泥以此植物为骨架制成泥人,最后对泥人念诵专属的秘咒,此咒就大功告成了。 除非泥人被毁坏,否则咒术效果将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对方死亡。 选用不同的植物效果不同,生长越缓慢的植物受咒者死得越慢,但痛苦也越绵长,而周欣欣早上还好好的,下咒的人选的应该是一种生长速度非常快的植物。 “也就是说施咒用的泥人可能还留月关山的树林里,而找到泥人没准可以从中发现凶手的蛛丝马迹,但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植物,要找到泥人不比大海捞针简单多少。” 古德白皱了皱眉头,显然他也没有想到什么能快速找到泥人的好办法。 不过许真倒是想到了一个能缩小搜寻范围的关键,那就是施咒用的植物种类,他看向外边还湿哒哒的地面,显然之前这里刚刚下过于。 “小夜子,周欣欣死的时候是不是刚好开始下雨?”他直接打电话询问楚璃夜。 “是啊,很大的雨呢,刚下没多久我就听到她的惨叫声,不会是这种雨有问题?不要吓我!我还淋了一些!” “没事,不是雨的问题,周欣欣是被人特意针对的。” 既然周欣欣诅咒发作的时候刚好下雨,那什么植物能在雨天快速生长呢? “当然就是竹子了,竹子其实是草,特别雨水季节甚至可以一天长一米,古代也有用竹子快速生长的特性处刑犯人的酷刑。” 许家银魂老学究许和平一下点出了答案,而这附近确实有几片竹林,他们落脚的客栈也是在一片竹林之中。 “是竹子,古德白我们分头在附近的竹林中找找。” 两人加上几位第七局组员,在直升飞机的帮助下在附近的竹林分头搜寻,只是碧月地理位置接近热带,这里的竹林数不胜数。 直到黄昏,被竹子撑得裂开的泥人才被一位组员找到,而这片竹林距离竹仙客栈大约只有一公里。 “组长,就是这里了。”年轻的组员指着不远处的一颗小竹子,他没敢接近,担心破坏了线索,或者触发对方留下的陷阱之类的。 虽然找到了施咒用的泥人,但两人看见竹林中满地的落叶,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有大雨和落叶的帮助,凶手留下的脚印只怕已经彻底没有了。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泥人旁蹲了下来,借着太阳的余晖观察起眼前的下咒媒介,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咦,这是什么?”古德白在泥人开裂的裂缝中发现几条黑丝,他带上了手套,将其抽了出来。 从手感和色泽上来看,这无疑是头发,而且比较长,应该是属于女人的。 “这头发应该是周欣欣的。”古德白将它和周欣欣尸体上的头发对比起来,长度非常接近。 “不对啊,白骨裂身咒用的媒介是血,而不是头发。” 大部分咒术的施法流程非常严谨,随意更改非常可能效果大减乃至失效,甚至反噬施咒者,特别是来源于冥月的咒术更是如此。 而用血液是有特殊意义的,与黄泥混合象征着血肉,根本不能随便用头发代替,除非施咒的人对这一咒术造诣颇高,能在一定范围内修改出有效的咒语、符号等咒式。 而据他了解,能办到这种事情的,即使是在望月国存在的时期除了月家外,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而月家有更方便快捷的咒术,根本用不上这种麻烦、脏手的咒术。 门外汉下咒的可能性基本上可以排除了,而在许真目前所知道的人中,伊家的可能最高,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许真在犹豫,要不要将伊家的事情告诉古德白,不过不等他开口,古德白又注意到许真脸上的难色,谁让他太不会控制表情了。 “许真,你是不是有怀疑对象,而且这个人跟你关系匪浅,让你不太愿意说?” “我”古德白的质问一针见血,让许真有些难办。 “组长!有新的发现,你们过来看看。”这是一位组员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替许真解了围。 两人跟随他过去,来到不远处的一颗大竹子,被木钉钉在竹子上的草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古德白小心翼翼地拆开了草人,在内部翻出一张被雨水泡烂的纸条,上面依稀可以辨认出周欣欣三个字,并且还包裹着几根头发,与泥人中发现的头发基本一致。 “不对啊,这种电视上出现的诅咒方式根本没有什么效果,而且有了那个泥人,凶手根本没必要再搞一个。” 这个凶手的行为着实有些古怪,而且那个木钉几乎被砸得开裂,凶手用的力道很大,对周欣欣的恨意显然很深,凶手这一举动更像是无能狂怒,与另一边成功用修改后的白骨裂身咒杀死周欣欣的形象有很大矛盾。 “组长,地上还有一把损坏的小木锤,上面还有一点血迹。”那个组员又发现了新的线索。 许真蹲了下来,果然看见半埋在落叶中的小木锤。 拍照后他要了个手套,捡起了木锤,看见了龟裂的锤头上的血迹,这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对方在钉草人时用力过猛,砸裂了木钉和木锤,还砸伤了自己的手。 他在脑海中还原了现场。 一个女人疯魔般地将一个草人往竹子上钉,结果失误砸在自己的握钉的左手上,也就是说凶手的左手受伤了。 一道灵光从许真的脑中划过,勾起了他早晨时的记忆,谢蕴的左手上缠绕着绷带,而且她还和导演请假没去。 她既有动机,也有时间,唯一不符的是她是个普通人,但也可能是有人将修改好的白骨裂身咒教给她,这也完美地解释了他们发现的矛盾之处。 虽然只要等化验结果出来就知道是谁干的,但已经没必要等了。 “我知道是谁了,走,是个和周欣欣有冲突的女演员,叫谢蕴,她现在可能还留在客栈里。” 许真迅速往竹仙客栈赶去,那个玉尊仙府的人和周欣欣的管家很可能也正在找她,必须在她被带走前找到她。 他也想知道究竟是谁将白骨裂身咒教给谢蕴。 第七十三章 捷足先登 在逐渐昏暗的树林中,谢蕴慌慌张张地弯着腰在密林之中穿梭,尖锐的树枝把她的衣服刮出一条条狰狞的口子,就连美丽的脸上都多了几条红痕。 就在数个小时前收拾好行李,打算不告而别的谢蕴刚要离开竹仙客栈就见到了周欣欣的管家丁安源带着一个身穿玉色道袍的道士气势汹汹地走进客栈。 不用想谢蕴就知道了两人是冲着她来的,幸好她当时就在拐角,没有被他们看到,于是马上从后门逃走了。 接下来就是两人发现她人去屋空,在附近搜寻起来,而那个道人更是能乘坐白鹤在空中搜索,谢蕴数次差点被他们发现。 此时她已经跑了数个小时,连行李都丢了,体力也渐渐耗尽,也迷失了方向,极可能就这样困死在大山中。 但她并不后悔,唯一可惜的是没能欣赏到周欣欣的死相。 “你们抓不住我的,哈哈哈,你们这么着急的想抓我,周欣欣那个婊子果然死了,那个女人没有骗我,那个诅咒果然是真的。” “妖女,休想逃出贫道的手掌心!” 随着一声暴喝,数十柄玉质飞剑从天而降插在地面上,将刚从树丛里钻出的谢蕴围住,她不甘心地冲了过去试图掰开玉剑,却被上面的光华弹了回来。 谢蕴不甘地看向头顶上被树冠遮蔽了大半的天空,一只翼展六米的白鹤载着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缓缓下降。 黄玉道人冷冷地看向下方花容失色的谢蕴,月关山植被密集,这女人往里面一钻,还真费了他不少功夫,不过也该结束了。 “去!” 一张白色大网从他右手衣袖中飞出,将剑阵中的谢蕴像包了个结实,吊在白鹤的下方,像是条入网的大鱼。 “放开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谢蕴使劲拉扯白网,却怎么也扯不开,急忙辩解道。 见她还在装疯卖傻,黄玉道人冷笑一声: “呵,死到临头还嘴硬,贫道都没说为何抓你,你就不打自招,周欣欣果真是你杀的。” “是其他同事打电话给我说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是不是清白的,贫道有的是办法判断。” 此时另一边的竹仙客栈许真一行人匆匆赶到,也发现谢蕴早已没了踪影,不过他们却遇上了在这等候黄玉道人的管家丁安源。 “狗腿子,谢蕴她人呢?” 许真他们人多势众,此时没有黄玉道人在旁边撑腰他也不敢硬气起来,一脸无辜地解释道: “我们来的时候她已经跑了,不信你可以去服务员,黄玉仙师已经去追了,应该也快回来了,真的不关我的事。” “艹!” 竟然慢了一步,不过现在怎么也是文明社会,有第七局介入,他们也不敢私底下动手杀人,不过谢蕴死罪难逃,但起码要问清楚是谁在以看似帮她的方式害她,这种爱暗地里搞事的家伙必须揪出来。 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伊家的人干的。 没让他们等太久,黄玉道人很快便乘着白鹤满载而归,看见网里活蹦乱跳的谢蕴,许真稍稍松了口气。 “几位是什么意思,犯人贫道先抓到了,你们不会是想强抢。”黄玉道人也发现了他们,皱起了眉头冷冷道。 古德白抢在许真之前开口,许真嘴太碎,还是不要把事情搞复杂了。 “凶手的处置我们可以共同协商,会尽量尊重你们的意见,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可不允许纵容私刑。” 超自然犯罪的情况终究和正常的犯罪案件在审批上有所区别,很难用科学的证件定罪,而第七局就有专门处理这种案件的部门,理论上沾上超自然犯罪的案件都要交由他们处理。 而很多修行门派都和第七局有合作关系,比如抓到门派作恶的叛徒,还是需要与其门派协商的,即使和玉尊仙府不对付表面上也是和和气气。 说是尊重,其实一般只同意加刑,不考虑从轻判决,像谢蕴这种情况,对方巴不得让她死得很难看。 接着古德白继续说道: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有问题想问问她,想问她是不是有帮凶,你没意见?” “如果是这样,贫道倒是愿意合作。” 黄玉道人将谢蕴连同白网一同放回地面,接着白鹤在光华之中恢复成玉雕落入他手中,将其收回袖中,顺便取出了那颗可以测谎的珠子。 “你们问,贫道也想知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说罢他将珠子塞进谢蕴的手中,对方想松开,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缠住。 许真叹了口气,问道: “是不是你杀了周欣欣。” “不是我杀的!啊!”她继续死不认罪,但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手中的珠子光华大盛,她手心突然吃痛,一流嫣红的血液从她手中流出。 她撒谎了。 “杀死周欣欣的咒术是别人交给你的吗?如果真是有人教你的,这是传播有害信息罪,而你算是受害者,我们可以考虑对了从轻判决。” 这次轮到了古德白提问,当然考虑终究是考虑,至于能否从轻,那不是他说了算,不过是为了套她的话罢了。 “是别人教我的!我一开始也没当真,真的不知道有用!”这次她手中的珠子没有冒光,看来她说的是真的。 竟然真的是别人教她的,尽管在意料之中,但许真心中还是波澜万丈,于是他问起了纠结已久的问题。 “那个人是谁,你认识吗?叫什么名字,长的什么样?”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是个女的,长得”谢蕴眼神黯淡,回忆起那女人的模样,就在她将要将其相貌描述出来时。 许真突然瞳孔一缩,急忙喊道: “危险!快退后!” 其他几人也直觉灵敏,也感受到谢蕴身上爆发出的恐怖危机感,快速向旁边闪去。 苍白的火舌从谢蕴的嘴巴、眼睛、鼻孔和耳朵冒出,紧接着蔓延到她的全身,将她点成苍白的火炬。 她的生命在这诡异的火焰之中迅速流逝,生前的过往在她的脑海中快速闪过。 月黑风高的竹林之中。 “去死去死!周欣欣你这个贱人!咒你烂舌头、烂脸、烂眼,全家死光光!¥” 谢蕴状若癫狂地用木锤砸向钉在草人身上的木钉上,嘴中咆哮着难听污秽的咒骂,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右手稍稍失去了准头,木锤狠狠地砸在自己的左手上,砸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疼痛钻心。 她的诅咒不止没有伤到仇恨的对象,反而伤到了自己,这让她的内心越发扭曲,越发痛恨周欣欣。 “真是无能又可悲啊,难怪你们这万年来只能屈居在男人之下。”这时,一道白影从黑暗之中走出,银白的双瞳一如既往的淡漠。 “想要复仇吗,我来教你。” 这一刻,眼前诡异的白色女子在谢蕴的眼中仿佛是上天派下来拯救她的神明。 苍白的火焰已经熄灭,谢蕴全身上上下下毫发无损,甚至连她的衣服都未出现一点烧焦的痕迹。 只是。 她的生机却被燃烧殆尽,就连她的灵魂都消失在世间。 “呼” 一阵微风吹过,苍白的躯体在风中化为漫天飞舞的苍白尘埃。 “到底是谁,你给我出来!”许真大声咆哮,却无法找出那一直潜藏在暗处的阴影,而其他人则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黄玉道人冷哼一声,拿出了手机拨打大长老的电话。 “凶手已经被第七局的人吓得畏罪自杀了,你和周董说一声,人是贫道抓到的,但却被别人插手了。” 他将锅甩到第七局头上,至于帮凶他才懒得查呢,而且以刚刚展现的火焰力量,对方可不是什么好对方的主。 “行,你让他把生辰八字发给我。”说完他挂断了电话,周欣欣的亡魂可能还在,周广友要求用玉尊仙府的专属秘术将她收进玉牌中,好好供养起来。 “这事就到这里,他们问起来你们就说是你们操作不当。” 黄玉道人乘着白鹤往月阴谷飞去,古德白也没搭理他,反正人的确是被他们“问”死的,他转头看向许真,说道: “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帮凶的线索,这种人可不能放任不管,而且看你的样子应该有怀疑对象。” 伊家宅邸之中,一个巨大的浴室之内,两位绝代佳人在清水之中沐浴净身,为伊家筹备数百年的野心准备着。 “星灯,你知道月阴谷有什么秘密吗?”伊星烛用芊芊玉手揉搓着姐姐光滑雪白的后背,突然想到了家族一直禁止她们踏足的禁地。 许真和她提过今天要去月阴谷拍戏,虽然劝过对方,但她自己也说不出不能进去的原因,而许真也表示进去过一次,也没有遇上什么危险。 今晚是满月,不管是灵月还是冥月的力量都将到达顶峰,她不免的担心起来。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以为你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伊星灯转过身来,将湿哒哒的刘海拨开,继续说道: “身为未来的侍月大神官,有些事情你确实需要了解。” “就像我们所知的一样,代表阳性与清的是太阳,而代表阴性与浊的自然就是太阴,但在星烛你的认知中,太阴是不是洁净纯粹的?” 伊星烛点了点头,明月皎洁,这时她们的理念。 伊星灯继续说道: “月自然是永恒纯净的,因为祂每时每刻都将浊的部分排出,藏匿于天地之间,而月阴谷便是其中一处。” “那岂不是很危险?直接来源于太阴的浊气应该是至邪之物。” “那你倒是不用担心,太阴将其封存在世间,其力量当然难以被引动,除非有厥阴命格的女人死在那里。” 伊星灯游到伊星烛的背后,帮她擦起了背,继续说道: “当然即使这样,终究只是凡人,能调动的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缕罢了。” 月阴谷边缘上的一株大树上,白色女子坐于一段树枝上悠闲地摇晃自己的洁白的双脚,遥望下方黑暗中的谷底,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好戏要开始了。” 第七十四章 恶变 “导演,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这里好黑啊。” 一个女演员胆怯的看了一眼四周浓稠的黑暗,这个在白天里仿若黄昏的谷地在太阳下山后彻底进入了黑暗,无处不在的不安感、压抑感折磨着众人的神经。 整个剧组数百人就靠不到十盏的led灯照明,聚堆在一起吃起了冰冷僵硬的干粮,他们也没预料到会一直留到现在,因此只准备了一些应急用的压缩饼干。 “再等等,而且现在光线太差,这时候要爬上去太危险了,山路也不好走,等许大师他们回来后再和他商量。” 他也想离开,可是那两伙人都没有表示可以让他们离开,金鑫不敢贸然行动,本想等他们回来再问问的,结果这一等就等到晚上,想走都走不了了。 “可是,我觉得呆在这里比走山路更危险啊。”楚璃夜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自从进入了这个鬼地方,胸口就一直堵得慌,而且还有人惨死在这,那就更瘆人了。 黄玉道人乘着白鹤飞向月阴谷,至于丁安源则双眼紧闭地趴在鹤屁股上,白鹤缓缓落入谷底,下方的金鑫仿佛见到从天而降的天使,心乐开了花。 “道长,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哦,你们可以走了,凶手已经畏罪自杀了。”黄玉道人不太想搭理他们,简略地回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朝周欣欣尸体的位置走去。 倒是管家丁安源人模狗样地走到众人面前,恶声恶气道: “凶手就是那个一直和我家小姐作对的谢蕴,就那么死掉便宜她了。”说完便转身追上黄玉道人。 “谢蕴?!她怎么哎。”金鑫长长地叹了口气,尽管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他还是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其他人也听得清清楚楚,反应也各有不同,有悲伤有同情也有小部分的幸灾乐祸,女一女二都死了,自然需要人代替她们上位。 这部分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对谢蕴的闲话也毫无忌讳的避开。 “咳咳,大家收拾下需要的东西准备出发,那些大件就不用管了,明早我再让人来收。”金鑫开口打断他们的议论,接着补充道: “她们尸骨未寒,大家就不要谈论她们了,担心被厉鬼找上门。” 有了导演“善意”的提醒,众人瞬间噤若寒蝉。 另一边周欣欣惨死的帐篷内,黄玉道人拿出了手机,查看周广友发来的生辰八字,表情略有惊讶。 “这个小姑娘的命格挺稀奇的,竟然是个厥阴之女。” 接着他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罗盘,寻找周欣欣亡魂的方位,只是周围似乎存在强烈的干扰,罗盘的指着疯狂地乱转。 “这个鬼地方的气局真够奇怪的。” “仙师!黄玉仙师!”丁安源慌慌张张地奔跑在黑暗之中,他仿佛迷失了方向,怎么也找不到走在他前头的黄玉道人。 他像是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终于被他撞到了一个异常冰冷僵硬的障碍物。 “哎呦。” 丁安源摔了个四脚朝天,视线也随之看向了上方,对上了一双他异常熟悉的面孔。 这面孔被他伺候多年,即使如今变得异常苍白而邪异,他也绝不会认错,那是周欣欣的脸! 怎么会这样呢?小姐不是死了吗?难道是丁安源大脑宕机,死死地盯着上方俯视他的邪异面孔,一张宛如漂浮在黑暗中的面孔。 似乎是被丁安源的视线刺激到了,面孔的五官发生异变,仿佛是被不停打乱的拼图,以极其诡异的方式在持续移动。 与此同时,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比黑暗本身更黑的黑色雾气凭空出现,在白脸的下方开始凝聚,形成一根根像是头发般的黑色粗壮线条,宛如一件长发编织而成的黑衣,将内部奥妙妖娆的身体包裹住。 紧接着无臂的身体两侧出现两团蠕动的鼓包,在一阵让人恶心的刺啦声中,数十只长短粗细不一的畸形手臂从黑衣的缝隙钻出。 其中两只纤细犹如树枝的怪手伸向丁安源,黑色而污秽的黑色粘液依附在苍白的皮肤上,不时扭动几次,像是一条不安的蛔虫。 “滴答!” 一点冰冷的粘液滴落在丁安源的额头上,腐蚀着他的皮肤,迅速病变为一个异常恶心的黑色脓包,强烈的刺痛感并没有让他从无以复加的惊骇中回神,仍像是吓傻了一般大张着嘴巴。 两只怪手犹如见到蛇窝的毒蛇,眨眼间探向他大张的嘴巴,顺着他的喉咙,通着他笔直的食道,穿过他空荡荡的胃,通直他弯弯曲曲的大肠,最终抵达五谷轮回的出口。 由周欣欣转变而出,却已不时周欣欣的怪物双臂一抬,就这样将丁安源举了起来,接着双臂一扩,将他的嘴巴喉咙撑开。 在痛苦及恐惧的双重作用下,黄褐刺鼻的液体透过了他的裤裆飞流直下,形成一条热腾腾的微型瀑布。 见到这种情景,阴秽邪物胡乱分布的嘴巴与眼睛露出戏谑的笑意,数目更多的手挤进丁安源黑洞洞的喉咙。 数十只手掌齐齐在他的身体内撑开,在一阵让人牙酸的断裂声中,丁安源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气球。 “噗呲!” 数百根手指中他的体表钻出,气球变成了膨胀的河豚。 “刺啦!” 河豚被撕成碎片,碎骨与碎肉像是肮脏的烟火,在黑暗中绽放。 有了第一条人命的献祭,阴秽邪物的邪性爆发开来,亵渎污秽的诅咒之音从那张漂浮不定的嘴巴中吐出,更多的黑雾从黑色的土壤与岩石之中升腾而起,在月阴谷的谷顶形成一层厚重的云团。 污言秽语仿佛无处不在,钻入了所有谷中的活人耳中,带着无形的恶欲,腐蚀着他们的肉体与灵魂。 一个男演员正要将一件衣服放进背包,突然转身将衣服缠在另一个男演员的脖子上。 “老子~杀~了你!”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通红的双目满是血丝,脸上蠕动的黑色经络将他扭曲的面容衬托得更加狰狞。 一个女演员突然发狂了一般,将刚刚还同她有说有笑的女同伴扑倒在地,锐利的指甲在对方的脸上又抓有挠,歇斯底里的嘶吼道; “凭什么你长得比我好看!!” 更多的暴举与恶行在谷底上演着,恶欲与魔念形成一场有形的瘟疫,在他们之中爆发开来。 而这一切的源头则无声的融入黑暗之中,纯黑色的魔眼转向另一个位置,它发现了新的玩具。 第七十五章 黑雾 下一秒,数十只畸形的怪手撕裂了帐篷,抓向黄玉道人的后背,却被对方及时躲过。 “何方妖孽竟敢在此作乱!” 堪堪躲开一次致命的偷袭,黄玉道人的冷汗浸湿了被怪手划出数十道裂痕的玉色道袍,千锤百炼的法眼拨开黑暗,躲藏在黑暗中的亵渎之物在他的视线中无所遁形。 他倒吸一口凉气,踩着暗藏玄机的步伐迅速后退,拉开他与这头恐怖邪物的距离。 “这是什么鬼东西?” 即使搜刮他沉淀数十年的经验与知识,也无法认出眼前这邪异扭曲的邪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他心中没底,手上的功夫却仍然老练沉着,右手一指,一抹白光从他的衣袖中激射而出,那是一柄白玉制成的短剑。 本以为这把玉剑怎么也能一探对方的虚实,却被其中一只怪手抓了个正着,小手一翻,将其射了回来,擦过裤裆,把黄玉道人的衣摆钉在地上。 被这邪物如此羞辱,黄玉道人又羞又怒,抓向刺进地上的玉剑,可他刚一接触,手掌上就穿来一阵剧痛。 在他惊骇的目光之中,地上原本白色的玉剑竟转为了墨色,而他接触玉剑的手掌也开始发黑溃烂。 “世上竟有如此邪异的阴秽!” 这把玉剑虽然算不上厉害,但也是一把货真价实的法器,竟转眼之间就被污染成生人勿触的魔兵。 而就在他惊骇的时候,月浊邪物再次向他横冲而来,数十只畸形怪手像是枯树上的丫枝,刺向愣在原地的黄玉道人。 危急关头,黄玉道人也从惊骇之中回过神来,一咬牙双袖一甩,数十把散发着金黄色光华的玉剑从袖中飞出,插在他身前的地面上,组成一堵剑墙。 刚刚还凶威难挡的月浊邪物被这堵剑墙弹退数米,身上的发状黑衣冒出几缕白烟,不过剑墙也受到了影响,月浊邪物撞在它上面时留下的黑气侵蚀着玉剑。 但剑墙上的玉剑宛若一体,成功挡下了阴秽的侵蚀,没有落到如刚刚那柄玉剑一样的下场,却也受到了一些损伤,光华暗道了几分。 有惊无险地挡下月浊邪物的进攻,黄玉道人掏出一把小刀,麻利狠辣地将右手上的烂肉挖掉,最后倒上一小瓶白色药粉。 处理完伤口,面露阴沉的黄玉道人发起了反击,脚踏禹步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 “四九荡魔玉盘。” 四十九把玉剑飞天而起,剑尖向外组成一个内外各一圈的圆盘,绽放出照亮半个谷底的五身神光。 不远处刚刚制服十几个发狂的人正要赶来支援的叶封候等人停下了脚步,望向那个身高两丈,形象恐怖的月浊邪物。 又看向月浊邪物面前头顶上方盘旋着五色剑盘,仿佛天神下凡的黄玉道人。 “我们恐怕帮不上忙,过去说不定会拖后腿,不如我们先带人撤离这里,再向外面的人求援。” 虽然这个黄玉道人目中无人,让叶封候羞于其为伍,但此时不得不由衷的承认对方确实神通广大,而他的对手更是让人光看一眼就心魔横生,不是他们能抗衡的狠角色,他们上去只可能帮倒忙。 其余两人也觉得叶封候说得有道理,实话说他们看到那东西时也心生退意,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开口,叶封候这么一说他们正好就坡下驴。 “呆在这里一直魔音灌耳嗡嗡响,那些普通人再呆下去,迟早还会再出事。” “对,我们回去带他们离开,再回来会一会这鬼东西。” 三人又急匆匆地赶回了聚集起来的人群,一回来就发现刚刚平息下去的骚乱又死灰复燃,并且更加严重。 不少人的头上都挂了彩,数十个发狂的人被用麻绳捆了起来,而还没有发狂的人此时也双目通红,警惕地来回扫视着身边的同伴,离发疯也不远了。 楚璃夜蹲在角落,惶恐地看着信号全无的手机,她刚刚打电话向许真求助,可刚接通就断了,只能祈祷他们知道这边出事了。 “各位我们先带你们出去,再呆下去太危险!”叶封候开口说明了来意。 “叶先生,快带我们出去~呜呼”一个女孩子说着说着就呜咽起来,她满脸血痕,闺蜜的疯狂不止伤害了她的身体,还伤透了她的心。 金鑫也快速组织好人手,带上手电筒跟上了叶封候三人,向通往谷顶的最近的石路前进。 叶封候三人打头,贾寻真与封正盛二人断后,并且大声地朗诵清心咒,安抚大家的情绪,队伍中最为身强力壮的男人们则每人拉着一条麻绳,控制着那些发狂的人,这条人龙就这么缓慢前进。 “停!你们俩快看,前面是不是被黑雾堵住了,后面的人不要再走了!”易宝的眼神最好,第一个发现了隐没在黑路尽头的黑雾。 随着他中气十足的呼喊,队伍及时停了下来,数百人挤在两米宽的临崖路上,要是出现人挤人可是非常危险的,一个不慎就可能被旁人挤到路外。 赵惊天双目精光一凝,也看到了石路尽头那隐隐约约张牙舞爪的黑雾,瓮声瓮气道: “怕什么,洒家去探探路。” 说完他大步向前走向黑雾,可没等看走进黑雾,黑雾就发生了异变,黑色的雾气仿佛有生命一般,扑向赵惊天,往他的口鼻内钻。 大量的邪气入体,赵惊天的心神坚持不到一息便败下阵来,黑色的纹路在他的体表乱窜,精神饱满的双变为噬光的全黑。 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转身看向呆若木鸡的众人,脸上只剩下无尽的疯狂与邪异。 下一瞬,赵惊天化为一道残影扑向众人,而站在最前面的叶封候成了他的第一个目标。 见到疯魔似的向自己冲来的赵惊天,叶封候也马上明白了眼下的形势。 “糟了!他入魔了。” “怪石奔秋涧,寒藤挂古松。” 叶封候轻摇手中的金扇,朗朗念诵诗词,十几根结实的藤蔓在赵惊天的脚下破土而出,将他捆了个结实。 可赵惊天力大无穷,眨眼便强行撑断了数根藤蔓,眼看对方就要脱困,易宝也及时出手了,混天绫配合着藤蔓将赵惊天死死束缚住。 接着他掏出金砖,毫不客气地往赵惊天的脑门上砸,将他敲晕过去,至于之后有没有什么后遗症,这不是眼下有功夫考虑的。 “接下来怎么办?” 赵惊天是他们之中内力修为最强的,可刚靠近黑雾就直接发狂了,他们上恐怕只会更难看。 眼前的黑雾就像一堵无边的天坠,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你我在远处强攻试试,看能不能打散这些黑雾。” “好,我们一起动手。” 易宝莲花绽放,化为三头六臂,法宝齐出砸向黑雾,而叶封候也手摇金扇,朗诵辛弃疾的词。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一支杀气腾腾的将士骑着战马身披金甲手持金戈,势不可挡地冲向黑雾。 但黑雾比他们想象中的更为凶险,黑色雾气化为两只巨大的魔爪,一只拍向将易宝的法宝,邪秽瞬间将上面的神术符文侵蚀得千疮百孔,将其化为一团废纸。 另一只则向抓小鸡一般,将士兵连同战马一起抓起,抛向后面的黑雾形成的血盆大口,将其嚼成碎片。 自己的看家本领三两下被摧毁得干干净净,刚刚还有几分信心的人转眼间面如死灰。 “退回去,我们回去谷底等待救援。”叶封候有心无力的说道。 “为什么,我们在这等也行啊?”易宝有些不解,扭头对上了叶封候带着一丝绝望的眼神,对方马上回答了他的疑问。 “如果那个黄玉道人输了,到时候那个东西找上来,我们被堵在这上不去,也下不来。” “死路一条。” 一行人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到了谷底,至于赵惊天则被留在上面,这家伙要是醒来再发狂,对其他人太危险了,只能对不住他了。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心中的恶念越发难以控制,必须尽快想个办法。 “我会五龙御魔阵,你们来帮我结阵,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度过这个难关。”封正盛提议道。 听到这个年轻人的提议,叶封候惊讶道;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会五龙山的镇山大阵,在下佩服。” 被人一夸,封正盛十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补充道: “是精简版的。” 就在他们面对黑雾大败而归时,黄玉道人这边也陷入了苦战,剑盘上的玉剑崩碎了大半,而他本人也面如金纸,后继无力。 眼前的月浊邪物身上的黑衣被撕裂出几道狰狞的口子,露出下面不可名状的畸形器官,有长着三个黑瞳的三角眼睛、长着几排尖牙的血口 黑衣下并不是曼妙妖娆的酮体,而是这些让人看一眼就精神混乱的亵渎之躯。 在黄玉道人的眼皮底下,黑衣缓缓蠕动愈合,他之前攻击留下的伤口仿佛是不存在的幻觉,让他心底涌起深深的无力感,退意也紧随其后涌上心头。 第七十六章 走为上策 还打什么打,走为上策,黄玉道人当即做出了决定,顺便懊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跑,现在大半个身价都赔进去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斩!” 他右手一指破烂扇子般的剑盘再次力劈而下,最后一次物尽其用为自己断后,而他则马上头也不回地召唤出白鹤往上空极速飞去。 月浊邪物哪肯让即将到嘴的猎物跑掉,数十只怪手避其锋芒按在剑盘的两侧上,将剑盘固定在半空中,勉强挡住剑盘的攻势。 紧接着脸部上那张不断移动的嘴巴一裂,喷出一股浓郁的黑雾,将剑盘彻底淹没,已经残缺得厉害的剑盘哪还能挡住这般侵蚀,眨眼化为破碎的黑炭在空中炸开。 虽然剑盘拖延的时间不到一秒,但月阴谷的深度也就十二丈,不到四十米,只是一息时间,白鹤便带着黄玉道人飞了大半的距离。 月浊邪物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嘶吼,数十只怪手齐齐向天空伸去,眨眼便长度便突破了限制,刺向黄玉道人的胸口。 “嘭!” 黄玉道人胸前的一块玉牌爆碎,虽然他后背的衣物被刺了个大窟窿,但皮肤却毫无损失。 虽然没有被伤到,但他的表情却难看无比,那是替死玉符,可以挡下一次致命攻击,因此自然造价高昂,是他半辈子的心血,同样的玉符还剩一个,加起来就是一辈子的心血。 “老子去n!!” 一直维持着仙风道骨形象的黄玉道人平生以来第二次爆粗口,第一次还是他的小师妹被二师兄抢走的时候,到如今足有六十个年头了。 他从兜中掏出一颗金黄色的玉珠,回身拍向继续抓来的怪手,下一瞬一道金黄的神雷在空中爆开,将数十只怪手轰碎大半。 “吃屎你,后会无~” 后面的期字被他噎了回去,他终于注意到盖在谷顶的黑雾,与那邪物交手几十个回合,自然深知这东西的厉害,根本不容许他直接强闯。 而刚刚被打退的怪手又再次袭来,情况危急,已容不得他多加考虑了。 这一刻黄玉道人老泪纵横,他所有身家都有赔这里了,但再值钱的宝物也比不过自己的小命。 “你给老子记住!” 他道冠上的黄色玉珠光华大盛,这是他性命交修的宝物,有一半的修为蕴藏其中,用来他日冲击更高的境界所用,如今只能用来跑路了。 在一阵龙吟虎啸中玉脱离道冠飞天而起,化为神态威严的一龙一虎,撞向覆压十里的黑雾。 叶封候三人毫无办法的黑雾在这一击下被开了十余米的大洞,而玉珠也威能耗尽,落回道冠上。 外界的星光进入了黄玉道人的眼帘,出口近在眼前,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就算死也要离开这里! 在一声剧烈的破风之声中,黄玉道人穿越了黑雾,成功抵达外界,惨白的脸上涌上狂喜的涨红。 “噗呲!” 黄玉道人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口,一只苍白尖锐的手臂从他的胸口钻出,紧接着痛苦与无力感从胸口向他的全漫延。 “这不可能!我还有一块替死玉符啊。” 在意识彻底沉沦前,他带着无尽的疑惑,用最后的力气看向胸前的玉牌,不知何时价值连城的无暇美玉已变得漆黑如墨。 月浊邪物在新玩具上尽情宣泄自己的破坏欲,将其拆解成数千块零件,再以奇怪的组合拼凑成畸形扭曲的玩偶。 不过不到三秒它就腻味了,梦魇怪物般的白脸向远处泛着五色光晕的大阵看去。 竹仙客栈内,许真与古德白相对而坐。 “你说的白骨裂身咒来源于望月古国?!而你居然是望月古国的遗民?” “对。” “所以这起杀人案的真凶其实是隐藏在碧月市的望月遗民所为?这么说确实非常合理,望月岛的失踪案与冥月秘卷的失窃案也正好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古德白眼神凝重地看着许真,继续说道: “说,除了你还有谁是望月古国的遗民,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是知道的。” 面对他的质问,许真沉默不语,他也在犹豫。 一阵铃声打破了沉寂,自从电话发明以来,成了不少人为难时的救星。 许真咳嗽了几声,拿出手机一看,是楚璃夜打来的。 “沙沙许救咔嘟” 对面的信号非常差,只有完全听不清内容的杂音,不到两秒就变成了绵长的忙音,虽然不知道楚璃夜说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是又出事了。 “月阴谷可能又出事了,这事情我改日再和你谈谈,眼下救人要紧。” “之后我会和你问个明白,不管用什么方法,这事比你想象中的更严重。”说完,古德白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向外边走去。 望月岛失踪案的影响太大太恶劣了,直到今天仍有数支小组在进行调查,但得到的线索少得可怜,许真所知道的信息将是非常关键的突破口。 几人乘坐直升飞机赶往月阴谷,此时的月阴谷被一种极其邪异的浊气笼罩,飞机上的众人还未靠近,就感到到下方让人不安气息。 一位组员用特殊雷达扫描下方的黑雾,得到的只有一组凌乱无规律的数据,无法与第七局建立的数据库中的任何一种超自然力量匹配上。 “下面那黑气是什么?” “这可能是”许真本想说是九阴冥力中的千秽黑水的,但发现只是类似,与过去黑潭教与他交手时使用的力量有不少区别。 “和千秽黑水类似的东西。” 他们将飞机停在一处空地上,下飞机寻找能进入月阴谷的入口,却发现所有路都被黑雾堵死。 “看来我们只能强闯了。” 许真的烈毒鬼手上的符文转化为幽蓝色,一条水桶粗的火蛇一头撞向黑雾,在两者接触的刹那爆开为一朵巨大的火球。 黑雾果然被爆炸冲开了,但却威力不够,未能打通一条进入月阴谷的入口,而且刚刚炸开的口子瞬间又愈合了。 这下许真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不是他没有威力更强的招式,但全是近战攻击,如果这些黑雾是和千秽黑水类似的东西,那可万万不能接触。 这东西会腐蚀人的肉体、心智、灵魂,甚至连灵力法力等都能侵蚀污染,一但入体就非常难处理。 “让我来。” 古德白也出手了,十二字神剑刺向黑雾,钻开一道深邃幽深的洞口,但很快他脸色一变,急忙将神剑召回。 当神剑回来时,十二个字体的光芒皆暗淡不少,表面被一层黑色的其他覆盖,九个银字银芒大减,大有退化为黑色的驱散,就连三个金字都退去大半金色,变成金银混杂的字体。 十二字归位到他背后漂浮的四十八个字中,在五十个字体的共同加持下,才勉强去除了字体上的浊气,但光芒仍衰弱了几分,需要长时间的淬炼才能彻底恢复。 “这些黑雾能污染法术,果然与千秽黑水有些相似,正道术法最忌讳的就是污秽了,我们想点别的办法。” “组长,不如用飞机上搭载的赤阳9号导弹,威力绝对足够,而且是一次性的,不用担心污染问题。” 一位组员率先想到了他们的大杀器,身为一位火力不足恐惧症患者,他早想见识一下那颗导弹爆炸的场面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机会来了。 可惜古德白直接驳回了他这大胆的想法。 “赤阳9号威力大强了,我担心会波及到下面的人。” 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而是赤阳9号的破坏力太强了,以至于在第一颗使用后就被限制使用了,更多的是用来震慑敌人。 当时童傲连即将到手的八阴手都不要就直接跑路,很大的原因就是这颗赤阳9号导弹。 这颗导弹第一战就是用在幽殿的一处分部中,将数千个敌人连同地下宫殿一起炸上了天,连带造成了十几亿的经济损失,可以说在邪教分子中凶名赫赫,想必童傲也有所耳闻。 第七局的没有好主意,许真倒是想了个新法子,不过很快就被他否定了,他担心直接打穿黑雾后还顺便把下面的人扬了。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时,黑雾之中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着在金色的爆炸火光之中,形象狼狈的黄玉道人乘着白鹤从炸出来的大洞中冲天而起。 只是下一瞬一只苍白的长条状物体从下面伸出,穿过了他的胸口将他拉了回去。 看着逐渐愈合的大洞,还未搞清楚状况的许真急忙跳了进去,其他人见他跳了进去,也未多加考虑的马上跟着跳了进去。 第七十七章 赤炎铳 一落地,许真就看到一头身高两丈,体态妖娆的怪物用树枝般的数十只手不断拍打着一个泛着五色光晕的大罩子,将罩子破坏得变形龟裂。 从内部传出清晰的哭喊声判断,正有不少人躲在里面。 “你们的救星来了!” 许真一点都不害臊的大喊道,吸引月浊邪物的注意力,同时再次变化出一把火焰大戟,高高跃起往它的头顶力劈。 火焰大戟劈在月浊邪物的头部,爆出一团幽蓝的火焰,同时一种古怪的手感顺着长柄传到他的双手中,粘稠软绵,像是深陷泥潭一般。 他及时抽回大戟,迅速后退,但大戟上还是沾上了不少恶心粘稠的黑色液体,不过八阴手本就是修炼阴气的旁门左道,受到的影响没有通天法旨那么严重。 被许真偷袭,月浊怪物吐露污言秽语的速度激增,转身用阴邪无比的怪眼看来,法阵内维持阵法运行的四人也松了口气,憋在胸口的污血一下子喷了出来。 再晚半刻,法阵必破无疑,而他们也会受到反噬,到时候阵内的数百人将是待宰的羔羊,所幸援兵总算来了。 此时古德白也带着手下的三名组员缓缓落下,第一时间三个修为较弱的组员就被恶劣的环境所影响,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随着时间的推移,散播在谷内的污浊恶念越来越多,像是一处人间魔域,普通人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进入这里,瞬间便会化为妖魔。 “你们三个进去法阵内帮忙,那只东西让我们两个对付。” “是!组长。” 三人听令走向法阵,并将一个比平常要大两倍的银色手提箱留下。 阵内的封正盛见到阵外多了三个身穿第七局制服的人,犹豫了一会便开了个通道放他们进来。 “太好了,是第七局的人,快带我们离开这里。”刚刚还被吓得半死的金鑫马上欣喜地跑了过去,激动地请求道。 为首的组员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也是机缘巧合之下进来的,不过古组长和许先生都进来了,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现在我们只能耐心等待。” 有了三人的加入,叶封候等人也得以喘息,众人的情绪也稍稍平稳,蹲坐在地上不安地看向仿若深渊一般的外界。 许真挥舞大戟,干净利落地挡下月浊邪物的连绵不绝的攻击,同时找出破绽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狰狞的伤口。 可月浊邪物仿佛不知疼痛,不知疲惫,在许真的攻击下反而越战越勇,被劈开的伤口扭曲变为为一张张丑陋的嘴巴,在呢喃诅咒的污言秽语的同时,还向外面吐纳着黑色浊气。 与它近距离交战的许真自然深受影响,双眼满是血丝,数不清的魔音在他的脑中乱窜,让他难以集中精神,动作开始越发迟钝粗糙。 本来出于上风的许真开始落于下风,苦苦支撑,眼看就要落败。 终于他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破绽,被只一粗壮的怪手拍飞,胸口被留下一个黑色掌印,而月浊邪物数十只怪手攀爬在地面上,像只怪异的蜘蛛追击倒地不起的许真。 “神宵震魔神雷。” 一道水桶粗的苍雷劈开了谷底的黑暗,轰在月浊邪物的侧面,将其打得狼狈地连滚几圈倒翻在地,身上的黑衣破碎大半,热腾腾的白烟从内部恶心的血肉中冒出。 古德白双手掐决雷光闪烁,五十个金银辉映的字体在他背后悬浮,这次不是用来攻击,而是改为加持他的法力与法术。 “我输出,你t。” “你还会打游戏啊,我还以为你是那种老古板,呵呵。”许真苦笑一声,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接着说道: “你可不要把我也一起劈了。” 话音刚落,许真再次逼近刚刚起身的月浊邪物,一戟斩向它的细腰,带着爆炸威力的攻击将它打了个踉跄。 紧接着古德白的雷法攻击也十分默契地当头劈下,将月浊邪物又一次轰翻在地。 天雷十分克制这些阴邪之物,月浊邪物左半边的手臂尽数碎裂,不过下一秒就又长了回来,这东西的生命力出奇地完全,似乎可以源源不断地从四周补充浊气修复自身。 虽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但被天雷劈中的痛苦让月浊邪物便得更加狂暴,身上的数十道伤口齐齐变成嘴巴,吐出大股黑雾,瞬间形成一道黑色风暴。 许真果断迅速后退,但他低估了黑雾的范围与速度,转眼间便被彻底淹没。 整个谷底瞬间如谷顶一般,彻底被黑雾笼罩,紧接着每一寸黑雾活了过来,张牙舞爪地凝聚成一只只狰狞的黑色妖魔。 许真在妖魔的包围之中再次翻身而起,身上的暗金满是黑色的污秽,双目杀气腾腾,难以压制心中的破坏欲。 “杀!” 他挥舞着火焰大戟,在妖魔群之中砍杀起来,一路杀到月浊邪物的面前,再次与其进行激烈的大战。 后边的古德白神文护体,成功抵御了浊气的侵蚀,双手此时拿着一杆造型粗狂而富有暴力美的橘黄色金属大枪。 手指紧扣扳机,赤红的火焰便从枪口之中喷薄而出,形成一条长达五十米的火舌。 古德白旋转一圈,便将周围五十米以内的妖魔烧成灰烬。 赤炎铳:长88,重31kg,第七局制式装备,可喷射温度极高且极其克制阴邪之物的赤红色火焰,弹药是第七局研制的赤天火髓。 “咔嚓。” 消灭完附近的妖魔,古德白拧动机关,将赤炎铳转为榴弹发射模式,抬起枪口对准将许真打得连连后退的月浊邪物。 随着扳机的扣下,一颗赤红的火球从枪口中射出,击向月浊邪物的头部,爆炸成冲天而起的火柱,瞬间将两丈高的身体点燃成巨大的火炬。 古德白托举这赤炎铳,一边向月浊邪物走去,一边沉着冷静地扣下扳机,将一颗颗威力十足的弹药打在它的身上,把它轰得不断败退。 赤红的火焰之中,数十张嘴巴停止了诅咒,改为痛苦的悲鸣声,这赤红的火焰十分不凡,竟能在对它造成大量伤害的同时,阻止它伤势的愈合。 “卧槽,你这东西也太猛了,快让我试试。” 许真两眼冒光地看向古德白手上的大枪,造型粗狂而威猛,简直是一些魔幻射击游戏里面的神器级枪械的造型。 对于男人来说,这种充满暴力美的东西有着难以抵抗的吸引力。 “话说你们第七局的这些新武器怎么全是红色火焰?” “因为这种火焰是根据第七局特殊顾问赤夜元君的赤阳烬道真炎研究出来的仿制品,威力虽然远比不上正版,但对方这些家伙也足够了。” 古德白说到这,脸上露出一丝自豪,继续扣下扳机,可是随着扳机的摁下,响起的不是弹药出膛的嘭的一声,而是一声清脆的咔嚓。 “没子弹了。” 听到他略带尴尬的回答,许真马上地转身看向还在燃烧的月浊邪物焦急道: “快换弹夹,我来拖住它!” “这次带来的就这么多了,已经全部打完了。”古德白脸上仍旧沉着冷静,仿佛在这种关键时刻没弹药是件小事。 接着他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一颗填满金色粉末的拳头大小的圆柱体,将其填装进赤炎铳内,淡淡道: “不过我还有一发这个。” 第七十八章 魔威难挡 许真一眼就认出了他手上的东西,内部的粉末从光泽和散发的纯粹阳性力量判断,那是所有天阳树的母株,天阳神树的丫枝磨成的粉末,价值可以说极其昂贵稀有。 哪怕是闲钱比较多的他,用的粉末也只不过是天阳树的,即使如此一克也要上万块,而古德白手中的那份保守估计简直一千万以上,而且是有价无市,用这个打怪,比用钱砸还要壕无人性。 许真愤狠道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愤狠道: “我看错你了,原来你居然是这么穷奢极侈的家伙。” 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古德白将50的枪口对准不远处还在赤炎中挣扎月浊邪物。 “嘭!” 拳头大小的弹药以极高的速度击向它的胸口,外层水晶质的外壳爆裂,内部比黄金闪耀十倍的金色粉末被弹头前端的机关点燃,产生比火药更为猛烈的燃烧反应。 在这一瞬间,直径十米的火球将月浊邪物吞没,火球绽放着灼烧任何敢直视它的眼睛的金色光芒,仿佛是一轮微缩的太阳。 两人一边拍打着身上着火的衣服,一边火烧眉毛的快速远离这轮烈日,这轮太阳的温度高得吓人,差点将距离百米外的两人烤熟。 许真将裤子上的火焰拍灭,看着只剩下半条的裤管欲哭无泪,差点就变成裸男了。 “烫死我了,就不能离远点再打吗。” “这下这东西总该死了。” 古德白没有搭理他的话,眯着眼睛谨慎的看像逐渐暗淡的小太阳,随着宛如太阳黑子般的黑色阴影在金光之中扭动,他脸色越发凝重。 那东西没死! 最后一缕火焰熄灭,一个焦黑丑陋的像一株在森林大火中死去已久的大树,静静地屹立在那里。 身体犹如被燃烧殆尽后的残骸,只剩下焦黑纤细的框架,焦黄的怪脸上移动的眼睛停顿下来,带着无尽的怨毒看向两人。 四周残余的黑色妖魔齐齐崩裂瓦解,再次化为黑雾,月浊邪物的嘴巴一张,地上的所有黑雾再次回归它的自身。 有了浊气的补充,月浊邪物外表上的焦黑之处尽数裂开,暗红的血肉顷刻间再次生长为那让人无法直视的亵渎之躯。 数十张怪嘴仿佛刚刚降生到这个世界的婴儿,整齐的发出一声让人头痛欲裂的诡异啼哭之声,一直覆盖在月阴谷顶部的黑雾犹如古诗中压城的黑云,向谷底覆压而下。 还未从月浊邪物完全彻底恢复的震惊中缓过来的两人眼中涌上一丝无力,敌人的生命力之顽强让人绝望,甚至超过那个准阴种。 这东西真的是不死之身? “拼了!” 许真掏出一个小巧皮实的铁盒将其打开,半颗金色的丹药静静躺在海绵的包裹之中,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他抓起丹药放入口中,鸽子蛋大小的半颗丹药入口即化,化为一道精纯柔和的阳气,许真将这道阳气包裹在所有关乎性命的经络心脉上。 “老祖宗们上了!” 在他的号令下,寄魂核内三百个阴魂接替一百个阴气几乎消耗大半的阴魂,以奇异的方式与许真的灵魂融合。 随着一个个陈年老鬼的加入,许真体内的阴气沸腾,远远超出了活人能够承受的突极限,体表的血管发黑膨胀,差点撑破他体表的暗金之身。 而的灵魂也仿佛被充满氢气的气球,随时可能爆炸,灵魂上的撕裂感挑动着他的神经,但最终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他抬起四只手臂,左右各两臂结出一个复杂而玄奥的手印。 右边如一头吞天食地的洪荒猛兽,左边似一双窥视魂魄的血色妖目。 “喝!!!” 许真黑筋暴起,右腰的表皮鼓起,钻出一条飘渺不定的青蓝色大手,左腰也是如此,不过却是一条血红色的手臂。 看着腰间一红一蓝两条手臂,许真的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 他失败了。 虽然阴气的量足够,但质似乎达不到标准,两条手臂不过是虚有其表的影子,而现在也没有时间让他进行提纯了,只能想想其他办法了。 这时上方的黑雾终于落下,将两人彻底淹没。 月浊邪物在黑雾中迅速消融,下一瞬便在苦苦抵挡黑雾侵蚀的两人身后凝聚成型,数十只拥有着怪力与浊气的怪手扫向他们。 “嘭!” 许真体表金身在腐蚀与怪力的作用下出现数道龟裂,大量鲜血从他的口鼻中溢出,而古德白环绕周身的神文熄灭大半,脸上惨白扭曲。 两人如月浊邪物手中的皮球,被它一把轻松地拍飞了出去,还未等他们落地,月浊邪物的身影再次融入黑雾紧接着出现在两人的飞行轨迹前,数十只怪手从四面八方向两人压去,试图将他们摁死在手中,这是一招逃无可逃的绝杀。 古德白最先从袭击中恢复,通天法旨范围展开,将旁边的许真一起包裹进去,这时数十也按在数十个字体上,在恐怖的力量下,数十个文字齐齐出现裂痕,光芒如即将耗尽寿命的电灯明灭不定。 “噗!” 数道鲜血从古德白的七窍喷出,通天法旨严重受损,他也同样受到巨大的反噬。 “坚持住!” 许真荆棘之手眨眼长成一个圆球,将二人包裹在内,接着千钧之手按在荆棘上,为其添上坚不可摧的特性,荆棘球接替通天法旨挡住月浊邪物的攻击。 可还未撑过三秒,他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涨红着脸费力喊道: “我也要撑不住了。” 只见荆棘球开始出现几条狰狞的裂缝,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雾沿着裂缝涌进荆棘内。 没等荆棘彻底崩裂,许真就做出了决定,在怪手的稀疏之处打开一条能容纳一个成年人能通过的开口,一脚将古德白踢飞了出去。 紧接着他也冲了出去,走时不忘留下几个幽蓝符文,给月浊邪物来个惊喜。 在他出来的同时,月浊邪物也碾碎了荆棘球,吃了个威力十足的爆炸,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不过却毫发无损,在黑雾之中,它如鱼得水,实力大涨。 刚刚逃过一劫的许真喘了几口气,向旁边精神有些萎靡的古德白说道: “古德白,我有一招可以试试看能不能一举将它彻底消灭,不过需要你帮忙。” “你说。” 还未等许真回答,月浊邪物再次闪现到他的侧面,一巴掌打在许真的脸上,将他扇飞了出去,古德白手中的天罡破邪锏拍向月浊邪物,对方在锏落下的瞬间又一次溶解消失。 在地上翻过了几圈灰头土脸的许真顽强地爬了起来,吐出了嘴巴中的鲜血,朝古德白大喊道: “定住它。” 他也不知道古德白有没有办法定住能不断闪现的月浊邪物,但如今只能选择相信他了。 他四手再次结印,不过却不是上的的印,是一种全新的招式,这是他从与童傲交手后获得的灵感。 敌人似乎正要施展非常强大的招式,月浊邪物自然不会束手旁观,身影再次在许真的身后凝聚,可凝聚即将完成的瞬间,一把环绕着赤红火焰的锏飞了过来,打断了它的行动。 这时许真的四只手臂同时虚化,水银般流动的银灰色液体眨眼间变化为一根巨大的圆柱体,紧接着被一层暗金色覆盖,内部的火焰符文奋力地喷薄着充满爆炸性的幽蓝火焰,并在荆棘的助燃下转化为耀眼的苍蓝色。 金属巨柱的前端也被金属封闭这,没有任何开口,内部的苍蓝火焰只能不断压缩,威力在以极快的速度叠加,坚硬的柱身在高温高压下开始一点点膨胀。 “快!” 古德白一个翻身,顺利躲开了月浊邪物的攻击,还顺便抓到了地上的银色金属箱,从内部拿出了乙三三式实体束缚装置。 第七十九章 惨败 古德白将乙三三式实体束缚装置对准月浊邪物,却没有马上扣下扳机,他心念一动,天罡破邪锏再次飞了回来,刺向月浊邪物。 月浊邪物十分忌惮锏上的赤红火焰,没有选择直接接下,而是再次消融在黑雾之中,而它的这一反应正好正中了古德白的下怀。 他枪口一转,对准自己的身后,这是预测中的月浊邪物再次出现的位置。 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时间仿佛即将凝固,流动速度变得十分缓慢,古德白所有的精神凝于双目中,死死的盯着身后的黑雾,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如他预料的一般,黑雾逐渐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怪影,而古德白聚精会神,以001秒为单位计算这时间。 以他目前观察到的信息,这东西消失所需要的时间非常短暂,乙三三式实体束缚装置根本无法在瞄准后还有时间打中它。 但它凝聚的速度却要满上不少,足有半秒,足够他进行瞄准,而在凝聚完成的瞬间,便是唯一能击中它的机会。 这一瞬间古德白也无法准确把握,只能交给自己的直觉判定。 他讨厌赌徒心理,但如今也只能赌一把了。 “嘭!” 金属圆柱以音速出膛,在短短的瞬间走完不到三米的距离,打在月浊邪物凝聚完成的身体上,爆开的数十条银色铁链在它的身体上环绕数圈,端头刺入岩石泥土之中,将它死死地固定在原地。 月浊邪物试图再次消散,但却被银链上的符文打断而未能得逞,虽然接触它的银链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腐烂,但仍然坚守着自己的使命。 成功束缚住月浊邪物,古德白连续扣下扳机,将内部仅存的束缚装置全部打出。 “快躲开,有多远跑多远!” 见古德白不要命的在月浊邪物身边开火,许真大喊让他远离,金属巨柱的承受能力即将达到极限,再不使用就要在他手中炸膛。 听到许真焦急的呼喊,古德白丢下手中的乙三三式实体束缚装置,调动所剩不多的法力,脚底雷光闪烁,迅速远离月浊邪物,同时转头看向许真。 “四阴灭神炮!!” 许真十分有气势的喊出了招式名,就在古德白认为下一秒将有一道激光炮从柱子的前端射出时,许真一把将手中的巨柱抛向月浊邪物。 “蛤?” “还不快跑,愣什么!”见古德白一脸惊呆的愣在原地,许真一把扯住他拼命地用着八步通幽往远离月浊邪物的方向跑去。 刚跑到三千米,许真便急忙拉着古德白趴在地面上,与此同时巨柱被内部的火焰撑成了橄榄形。 第一缕苍蓝火焰从裂缝中挤出,接着第二缕苍蓝火焰从裂缝中挤出 金属巨柱如一颗巨型鞭炮,外表被内部的爆炸撕裂,在月浊邪物的脚下爆炸。 “轰!!!!!!!” 这一瞬间整个谷底被蓝光照亮了每一个角落,一颗直径一公里的蓝色超新星在黑夜中冉冉升起,超强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许真将荆棘之手钻入地底才没有被吹飞,而他前面不远处的五龙御魔阵精简版如风暴中的小帐篷,在狂风之中不断左右摇晃变形,内部的人也被震晕了大半,还清醒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正在遭遇着什么。 三分钟之后,站都快站不稳的两人互相依靠着站了起来,看向了爆炸中心,月浊邪物最后呆着的位置如今多了个巨大的爆炸坑。 “这下唔。” 许真想说话,却被古德白捂住了嘴巴。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有那么乌鸦嘴吗?许真心中无语道。 “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互相搀扶着慢慢走向大坑,三千米的距离,两人足足用了二十分钟,期间没有出现任何异常,连那些黑雾都开始渐渐散开,高悬的心了落了下来。 两人借着刚刚到达月阴谷上方的满月的光芒,仔细的观察起来。 大坑内除了仍旧漆黑的土壤什么都没有,那东西似乎真的灰飞烟灭的,但两人还是不敢放松,打起十万分精神再观察一遍。 这时随着满月的越升越高,月光直射大坑内,光线一下子好了不少,一抹白色进入了两人的眼帘。 那是一张仅剩四分之一的脸。 这一幕让两人大惊失色,许真强忍伤痛,调动仅剩的阴气在烈毒鬼手上点燃幽蓝色的火焰,他要趁那东西未恢复之前进行补刀。 可接下来的一切超乎了他的预料,月光之中隐藏着某种力量,残缺的白脸转眼之间完好如初。 紧接着无数道黑雾从黑色土壤中钻出,以白脸为中心凝聚,编织成一袭巨大的黑裙,将白脸包裹,上千只手臂状的黑影从裙下伸出,朝四面八方展开,如一朵绽放的黑色彼岸花。 许真手臂上的幽蓝色火焰吸引了它的仇恨,成了第一个被攻击的目标,数十只黑影相互缠绕成一把巨枪,将许真的腹部洞穿。 长枪一甩,许真向炮弹般飞了出去,在地上连续翻滚数十圈才停了下来,安静地躺在地上生死未卜。 古德白也想要反击,却有心无力,被数只黑影手臂拍飞了出去,如一个被打爆的水袋,大量的鲜血从他口中洒出。 白脸上的五官停止了移动,停在十分标准的位置,来自周欣欣的面孔产生了异变,多了一种邪异的美感。 如深渊一般的黑色双眼看向了远处的大阵,紧接着便一极快的速度朝那边漂浮而去。 此时的阵内乱成一锅粥,外部的黑雾开始渗透进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控制不住自己,陷入极端的狂乱之中,几位专家也在刚刚的爆炸中受了重创,此时也分身乏术,用最后一丝力量支撑着法阵。 “啊啊啊!我不想死啊!” “呜呼,妈啊。” “快放手不要再打了!” 此时的楚璃夜缩在角落,与几个女生聚集在一起,她们瑟瑟发抖,如风雨之中鸟巢内的雏鸟,而金鑫等人也全部挂彩,奋力地阻止越来越多的暴乱。 此刻他们的心中无不期望着能有人来拯救他们,只是等了一分又一分,期望中的救世主仍旧没有出现,降临的只有越来越多的绝望。 数百条黑影之手伸向风雨飘渺的大阵,却被一个渺小的身影挡了下来。 “休想过去,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古德白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再也没有昔日的体面整洁,拄着被黑雾侵蚀得斑驳的天罡破邪锏,如一位年迈的乞丐。 而他背后如今只有剩下灭人清三字,但也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尽管只剩下一口气,又独自面对眼前这人生以来最强的敌人,他的面容依旧坚毅,毫不退缩得与月浊邪物对视。 他本可以悄悄逃跑,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来到敌人面前。 被这种蝼蚁挑衅,月浊邪物露出一抹妖异的笑容,轻描淡写地拍碎古德白打向它的三个退化成银色的字体,一只手扯住了他的后领,将他提到半空中。 一只又一只的黑手紧握成拳,以打不死他却能让他感受到最大痛苦的力道击在他的身上,将他捶得如同沙包激烈晃动,一声声密集的闷响如雨点拍打芭蕉叶般响起。 面对这惨无人道的折磨古德白却一声不吭,颤抖着右手摸向了腰间,拿出一把甲七一式手枪,本以为以他的本领是用不上这种武器的,现在却成了他唯一的还击手段。 “嘭!嘭!嘭!” 对准白脸的三枪在晃动与打击之下失去准头,只命中了一枪,即使如此也收效甚微,却成功激怒了对方,一把扭断了他持枪的手骨。 手枪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宣告着古德白最后一种攻击手段的失去,这场战斗最终以两人的惨败而落幕。 第八十章 新的一代 在月关山最高的山脉上,坐落着一座连绵数里的宫殿,如一条雕梁画栋的天梯,从山脚蜿蜒而上,直通碧月市的最高峰观月台。 如此庞大的建筑群理应人尽皆知,却在秘术的作用下在世人的眼皮底下隐藏了数百年。 其中一座宫殿内,一个神态威严的美妇人坐于一张精美的高背椅上,她便是伊家当代的家主伊紫魅,对外的名字则是魏紫魅,是伊氏集团的真正掌控者。 当然这一切将在今晚为止,她的两个女儿将成为新的伊家家主,但她却没有丝毫不舍,相反还非常期待,这是伊家三百年来的夙愿。 “灯和烛准备得怎样了?” “两位小姐殿下正在更衣。”回答的侍女弯腰埋头,不敢与伊紫魅对视,马上更正了称呼。 沐浴后的伊星灯与伊星烛姐妹此时正被数十个侍女伺候更衣,所有人都面容肃然不敢出现丝毫差错,今日是伊家有史以来最重要的日子。 她们为这一刻准备了太久,演练了无数遍,绝不会容忍一丝差错。 两位侍女小心翼翼地将一件漆黑飘逸的衣裙从衣架上取下,在柔和的灯光之下,黑裙上背后由银丝绣成的明月散发出淡淡的苍白光芒,由深浅不同的黑色丝线绣成的黑色花纹在光芒下若隐若现,那是一幅万鬼叩拜的幽冥之景。 此衣名为苍月独明,是唯有奉月大神官可以穿着的礼装。 伊星灯在多位侍女的服侍下将此衣穿上,完美的显露着她妖娆美妙的身姿,十分合身,因为这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花费天文数字的人力物力。 与此同时伊星烛也穿上了属于她的衣服,通体由深浅不同的白丝编织,背后同样绣着一轮明月,不过这轮明月却与另一件不同,绣着向外的辐射的线条,照耀着由不同白线绣成的花鸟虫鱼山河美景。 此一名为银月耀世,是唯有侍月大神官可以穿着的礼装。 二人在今夜将进行月舞大祭,这是望月国的开国国君第三代大神官制订的登基仪式,之后的历代大神官皆需要进行此仪式,并且得到太阴的认可,才能成为新一代的大神官。 即使姐妹二人从八岁便开始对此进行无数次练习,对每一个动作早已了然于心,但真正来临时,心中还是难免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感。 她们今夜只许成功,不容许失败。 月明星稀,一轮皎洁的满月从东边缓缓升起,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靠近观月台,伊紫魅估算好时间,宣告月舞大祭的正式开始。 在一条宽达十米由白玉砌成的阶梯上的两旁,此时屹立着一位位盛装打扮的女子,无论是姿色还是气质都十分出众,放在外面她们是被人百般追求赞美的美人,但这里她们只能轮为陪衬。 她们吹奏弹奏着银制的乐器,音律缥缈空灵,有一种透彻之美,在这美妙的乐曲中一支队伍踩着华丽的阶梯,缓缓前行。 走在最前头的便是伊星烛与伊星灯,除了那充满神秘与尊贵感的衣裙,秀美的云鬓后此时立着一个美轮美奂的银色圆盘,如一轮微缩的明月。 两人神态庄严,一步一行皆带着一种飘然出尘之感,后方左右两边各12位靓丽女子,共有24位,手中拿着与华夏风格迥异的银制礼器。 这场大祭的规格虽然比不上古时望月古国举行的任何一场,但也达到了当初定下的要求。 除了财力外,最大的原因是仅凭伊家的人口,所能调集的符合要求的女性太少,远无法与望月国鼎盛时期相比。 当队伍走完那长达百丈的阶梯时,巨大的满月也升上了高空,落于观月台上,皎洁的月光照耀在顶峰上。 一座直径十丈由纯银铸造的圆台落于山顶中央,与夜空中的明月相映,散发着朦胧柔和的白光,摆放于圆台前宝座上的灵月妙典与冥月秘卷出现也神异的变化,闪烁着性质截然相反的白色光华。 在顶峰等待已久的伊紫魅念诵华丽优美的诏书,表达对太阴的赞美崇拜以及主持此次大祭的缘由。 不过比起华夏古代君王的登基大典,诏书的内容要精简不少,因为成为太阴的代言人便具备神明一般的神力,无需像凡人一般,需要繁杂的仪式与坑长堆砌辞藻的诏书加持君主的正统性与威严。 待到诏书宣读完毕,乐手们奏起优美而空灵的舞曲,伊星灯挽着伊星烛的手臂一起走圆台,或者说是舞台。 月舞大祭最重要的一环便是向月献舞,取悦她们信奉的神明,获得祂的认可。 而唯有世间姿色最为美丽,舞姿最为优美的女子才有机会获得祂的承认,这也是伊家谋划多年,直到伊星灯与伊星烛双子的诞生才举行这个仪式的原因。 二人踏着舞台上雕刻的月宫翩翩起舞,舞姿赏心悦目,让人仿佛进入仙境,欣赏天宫中天仙的舞蹈。 伊星灯鬼魅幽影,伊星烛灵动飘然,二人的舞蹈风格截然相反,却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协调默契,将两种相反的美完美融合。 随着两人的舞动,舞台上的光华越发明亮,点点星光从光华中浮现,随着她们的衣裙舞动,而两人的灵魂也在光华之中相互交融,这一刻两人的心越来越近,宛如一心,同如一人。 这也是月舞的关键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作用,名叫连心,灵月与冥月截然相反却一心同体,作为祂们的代言人,心意相通是最低标准,否则无法承受祂们的力量。 这也是为何大神官需要双子才有资格担任,要达到这种要求,双子是最为容易成功的, 如果姿色、舞姿、心灵相通都达到要求,理论上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是可以成功的。 随着满月的越升越高,优美动人的月舞也随着舞曲进入了尾声,二人右手相挽,在舞台中央旋转,白与黑的衣裙随风飘扬,如一轮回旋的阴阳太极。 一道庞大的光华从高空之中的满月落下,将整个舞台笼罩,一旁观舞的伊紫魅差点激动地喊出声来,她们成功了! 光华之中,一银一苍如丝带飘扬落下,钻入二人的眉心,其中蕴含的浩瀚神力,让在场的人忍不住屈膝膜拜。 二人停了下来,优雅地跪坐在舞台上,十指相扣四目相视,她们的身体由内而外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首先最显而易见的是她们的外表,那些即使是最为挑剔人也找不出来的瑕疵尽数消失,皮肤化为白玉一般晶莹剔透,她们的美貌突破了人类的极限,仿若天人。 仿佛她们不是神明的代言人,而是神明的本尊。 而内在的变化更为巨大,她们原本就十分优秀的灵性灵力精神等达到一种世人望尘莫及的境界,即使是那些被称为天之骄子的人穷极一生也难以触及她们所在的高度。 感受着自己的变化,反应最强烈的就是伊星灯,野心勃勃的她如今获得力量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那些昔日不敢想的野心开始躁动不安。 伊星烛看向姐姐的眼神多了一丝诧异,如今姐妹二人心意相通,伊星灯那一直在她面前掩饰起来的部分本性彻底失去了掩盖。 两人缓缓站起,舞台上已经暗淡下去的光华凝聚为点点星光四散而去,进入所有在场的女性体内,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们也获得了间接的馈赠。 在众人的恭迎下,两人前往一座宏伟的寝宫,从今天开始,她们便是新的君主,衣食住行自然也要遵循帝王的标准,但却也最无拘无束。 “你们退下。” 伊星灯虽然很享受众人崇拜的目光,但她此时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她自己也期盼已久,容不得外人打扰。 随着外人的离开,伊星烛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疑问,虽然早有预料,但姐姐的心比她想象的更为黑暗冰冷,这让她难以接受,那些她心中偶然闪过的骇人想法更是让她浑身发冷。 “星灯你变了。” “我没变,我本该如此,我是作为冥月的代言人而被培养的,比起你那包容的温柔,这种无情的冰冷更适合我,也是最为需要的。” 伊星灯展开冥月秘卷,淡漠的回答伊星烛,未将她的情绪变化放在心上,比起妹妹的心情,她现在最关心最渴望的就是阅读冥月秘卷的最后一篇,唯有奉月大神官才有资格学习的篇章,那才是冥月秘卷真正的奥秘所在。 第八十一章 希望与噩耗 冥月秘卷共分为三篇,月晴篇、月阴篇以及最神秘的月真篇。 月晴篇:共记载二十四种秘术,可以被文字记载、记忆、口口相传,并且对使用者几乎完全没有要求,因此除了第一种被严厉禁止的禁术,广泛流传于望月国的民间。 月阴篇:共记载四十八种秘术,无法被任何文字与符号记录,唯有通过记忆与口口相传的方式传播,对使用者有一定要求,被望月国各大家族掌握部分,其中身为第二家族的伊家掌握得最齐全。 月真篇:共记载九十六种秘术,是冥月秘术真正的精髓,与其他两篇有着天壤之别,无法被任何方式记录,唯有奉月大神官及其被赋予权限的人才可记忆学习。 而且每一种秘术的学习难度都极高,月家共九代大神官,也只有作为太阴信仰开端的第一代大神官,以及望月国的开国国君第三代大神官将九十六种秘术全部掌握,剩下的七位中掌握超过半数的都寥寥无几。 伊星灯抚摸着上面的苍白文字,双眼中满是狂热与野心。 月家侍奉太阴,伊家侍奉月家,这种低人一等的历史终于在今日结束,月家已经消失,如今她们伊家才是太阴唯一的代言人,而身为伊家的第一代,自然不能被月家比下去,此时的伊星灯对此充满信心,她的骄傲不允许有任何人比自己更优秀。 在伊星灯沉迷于学习月真篇时,伊星烛心中满是失落地看了自己的姐姐一眼,默默地离开寝宫,她需要好好静一静。 “星烛小殿下,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要用膳吗?” 一位侍女询问道,虽然伊星烛平易近人,不会计较她的称呼,但难免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听到并传到伊紫魅的耳中,挨一顿惩罚。 “不了,我没心情吃饭,我需要出去一下。”说完她看向月阴谷的方向,虽然相隔十余里,但她还是感知到那边刚刚产生的异变。 如今伊星烛已今非昔比,整个伊家就属她们姐妹二人最为尊贵,她们这些下人自然也不敢违逆她的意志。 伊星烛一指点向地面,乳白色的光华凭空出现,在她的周身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带着她脱离了引力的束缚,飘浮起来飞向远方。 与冥月秘卷不同,灵月妙典并不存在常人无法学习的篇章,只是需要一定的境界才能参悟出其中的奥秘,如今在灵月的馈赠下,她所获得的提升比伊星灯更为巨大。 一轮如月非月的光球划过夜空,谷顶上观战的白色女子略感无趣的淡淡道: “尔等真够走运的。” 接着便身形如同落入水中的颜料,消融在空气之中。 月阴谷中。 此时身受重伤濒临死亡的许真被几个阴魂抬着,偷偷摸摸地往月阴谷外面走去,生怕引起那东西的主意。 学过一些医术的许和平满脸凝重地包扎着许真的伤口,他腹部上那个前后通透的伤口比看起来更严重,难以清除的浊气在内部疯狂地侵蚀着他的身体。 “你小子逞什么英雄啊,遇上这种棘手的家伙早就该跑了,完了完了,这下要绝后了!”许四海抬着许真的脚,一脸丧气地数落起来。 提着许真双手的许山高也满脸愁容,被许四海的丧气话吵得心烦,十分孝顺地叱喝自己的老祖宗。 “别吵了,这么能吵就去叫醒那老魔头,他说不定有办法。” “你这是什么鬼主意,我要是吵醒他,那老魔头不生吃了我!要不我们一起去,小真毕竟是你的儿子,你献身喂饱那魔头不过分?” “阿真还是你的子孙呢,怎么你不去献身?你肉多一点,说不定老魔头吃半只就饱了。” “行了,你们两个老东西别吵了,又有人来了!”负责在右边把风的许文发现夜空中正有一个像月亮但又不是月亮的东西往这边落下,对两人用了既合适又违和的称呼。 二人正要加速带人跑路,却被负责在左边把风许问柳喊住。 “跑什么跑,那是小真的未来媳妇,这下有救了,一日不见,竟然更美了。” 伊星烛降落在他们的旁边,周围的黑雾以她为中心开始消散,用不了多久将重新回归沉寂。 做完这些的同时她看向出气多进气少的许真,脸上满是担忧,果然她当时的预感没有错。 接着她右手向地面一扫,柔和的白色光滑洒落在漆黑的地面上,形成一张宽敞的光芒地毯。 在伊星烛的示意下,两鬼将许真轻轻放在上面。 洁白的玉手按向他腹部上狰狞的伤口,一道乳白色的光华从她的手掌中析出,迅速包裹许真的全身。 在这光华之中,充斥于他体内的黑色浊气如受到阳光照射的阴影,被尽数驱赶出来,再次封入地上的黑色土壤中,来源灵月的力量对这些浊气有着天然的压制力。 紧接着许真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内部的阴气被重新调理,因强行容纳阴魂而千疮百孔的灵魂也在飞快复原,这简直是神迹般的力量,仿佛具备起死回生的伟力。 但包裹着灵魂的那层来源冥月的诅咒她却无可奈何,这让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真的有救了!”自己的儿子从鬼门关门槛上被拉了回来,身为他的父亲的许山高自然是最为激动的。 许四海也一脸狂喜,马上说道: “趁这小子还没醒过来,我们快点带着他跑,不然等他醒了又要去送了。” “晚了,我已经醒了。”许真睁开了眼睛,简单地活动了一下身体,才看向了救了他一命的伊星烛,那一身庄严圣洁的打扮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询问,而是十分洒脱的向她表达感谢。 “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说完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月浊邪物,对方如临大敌地向这边看了过来,而古德白则被它丢到一边,生死不明。 虽然月浊邪物全黑的双眼根本无法辨别它看的方向,但许真可以肯定,对方忌惮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旁边的伊星烛。 不过他还是十分有男子气概的喊道: “这东西就交给我来对付。” 嘴上是这么说,可他心中却无半分把握,这东西明显比之前更强了,此时他非常希望伊星烛善解人意,帮自己修理它。 “我不擅长战斗。”她星烛微微一笑,看向许真,说出了一句让他胸口凉飕飕的话,在他打算冲过去拉着古德白拔腿就跑前继续说道: “但我可以帮你。” 伊星烛小声念诵一段优美词语指向许真,满月的光华之中分离出一道银白的光芒洒向他的全身,凝聚成一件银白的光甲。 而且变化不止发生在他的外表,光芒中纯粹柔和的阴气代替阴魂的提供的阴气,运转起来却没有一点不适感。 感受身上的变化,许真没有询问,默默地再次发动八阴手,一把火焰大戟出现在他的手中,戟刃上此时燃烧着银白的火焰。 下一瞬,许真化为一道银影斩向月浊邪物,对方也察觉到他身上的危险感,千只无往不利的黑影之手编织成一堵百米黑墙挡在自己的身前。 可它低估了此时许真的力量。 大戟一挥,挡在他面前的黑影如同纸糊的一般被他干净利落地斩断,直接冲进了月浊邪物的防御圈。 月浊邪物大惊失色,但却没有因此自乱阵脚,伸出还幸存的手臂抓向古德白,它打算把他作为人质。 可许真哪能让它得逞,大戟再次一挥,一道月牙状的银辉斩向进行小动作的黑影手臂,接着往上一撩,一个更大的月牙斩向月浊邪物的身体。 此时他很想大喊月牙天冲,但伊星烛就在后面旁边,让他没好意思喊出来。 见到朝自己飞来的杀招,月浊邪物试图用黑雾进行转移,却发现它所在的范围被一圈银芒隔开,根本无法施展。 这是伊星烛的手笔,而古德白也被她用一个光芒罩子拉了过来,这下月浊邪物连威胁用的筹码也没了。 巨大的月牙将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月浊邪物一分为二,可这并不是结束,许真像一位屠夫,疯狂地在它的身上劈开,宣泄之前积累的憋屈,直到将银芒程度耗尽他才肯收手。 在无数道白芒之中,那张祸端的白脸被切成碎片,彻底消散于世间,黑色浊气失去了依靠与谷底的黑雾一同被伊星烛再次封印,重新归于平静。 “这次总算死透了。”老是遇上这种和口香糖一样顽强的敌人,许真也是非常无奈。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古德白也被治得差不多了,主要是他不同于许真,修炼了不少阳性法门,伊星烛也不好贸然处理。 接下来两人一同前往将近熄灭的五龙御魔阵,里面也有不少需要伊星烛进行治疗的人。 “许!真!”楚璃夜见到带着伊星烛走进来的许真,一股火气就上来了,他们在这里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结果这家伙是跑去约会了? 她发誓,她绝对没有吃醋。 “你现在才来,我的小命差点都丢了。” “我这不是带着救星来了。” 在伊星烛的治疗下,所有受伤的人得最好的治疗,并且陷入了安稳的酣睡之中,他们的精神比不过许真这些人,即使身上的伤恢复了,但心灵上的伤痛却不是那么容易能愈合的。 之后这部恐怕要停拍很长时间了,金鑫也深知这一点,惆怅着看向夜空 “许真,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情和你说。” 在楚璃夜狐疑的眼神中,伊星烛拉着许真走向远处,似乎想和许真单独聊一下。 直到其他人消失在视线中,两人才停了下来,虽然知道对方肯定不是要和他月下表白什么的,但许真还是紧张万分,一路上不停拉扯刚刚换上的新衣服。 在漫长的沉默中,伊星烛鼓起勇气说出了一直不敢向他开口的话。 “你身上的诅咒我无法解除,我也问过我姐姐了,她说这个诅咒是由冥月娘娘维持的,只有祂自己才能解除。” 伊星烛埋下头,不敢面对许真,许真的情况她已经从家族内了解到了,也明白了他与伊家的恩怨,本以为等她成为侍月大神官就有办法,可现实终究是摧毁了这一丝希望。 “对不起” 希望被现实击碎,许真长长的叹了口气,以沉默回应她的歉意,抬头看向高高升起的满月,苍凉的月光还是如往日一般,感受到的只有那永恒不变的冰冷与寂寥。 第一卷:新的(完) 第八十二章 乞安节 距上次的月阴谷事件已过去一个多月,这段时间碧月市再也没有发生让人寝食难安的大事,人们的生活似乎又回归正轨,而楚璃夜也回归了正常的校园生活。 女演员? 因为月阴谷的那档事,不夜城奇谈第八季的拍摄进入了无限期的停滞,而她自然也暂时性的失业。 不过导演金鑫倒是很大方,给她预付了一些片酬,再加上一些医疗费、精神损失费等杂七杂八的补偿,楚璃夜现在也算得上是个小富婆。 不过拿到这笔钱后她依然过着勤俭节约的生活,唯一奇怪的是自从她回来后,班上的同学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楚璃夜托着下巴,精神涣散的听着班主任的那啰里啰嗦没完没了的叮嘱,他们今天上午就考完期末考试了,结果下午还要过来听班主任训话,等班主任训完话,才可以开始放寒假。 一想到寒假她就忍不住期待起来,过去因为家庭原因,大小假几乎都在打工赚钱给父母还债和养活自己,这次的终于可以嗨一波了。 足足一个半小时,班主任才宣布开始放假,等她走出教室,整个班级都沸腾起来,背起早已收拾好的书包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而饶安中也得以脱离座位的约束,走了过来。 “璃夜同学,明天乞安节你有什么安排吗?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今年我准备了不少游戏哦。” “乞安节?这是什么节日,完全没有听过啊,是这边的风俗吗?” 这个陌生的节日名楚璃夜过去完全没有听过,不过最近的菜市场倒是有些节日气氛,不少家庭主妇都大包大包的买,与新年购买年货有些相似,只是气氛有些古怪,与其说是像过年,更像是清明节。 见楚璃夜一脸迷惑,饶安中才恍然大悟的说道: “差点忘了璃夜同学你是外省人,不过你家的佣人和邻居没和你说过乞安节的事吗?” “佣人?我家哪有佣人。”饶安中的话让她不明所以,家里硬要说的话,楚璃夜自己才是那个佣人的角色。 “那个、那个白头发的大叔不是你家佣人吗?” “那个懒鬼不添麻烦就不错了,家里的家务可全是我在干。” “真的?”饶安中摸了摸下巴,一脸狐疑,显然一点也不信。 “对了,你和我说说乞安节是什么节日。” “这个说来就比较长了,简单的来说就相当于你们那边的中,咦!差点忘了,我家订的几样东西还等着我去取,再晚就关门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回去后在群里和你说说,或者你问问那些邻居老住户也行,拜拜!” 饶安中才开始说,就想是重要的事情匆匆告辞了,此时班上的同学早在两人聊天的功夫时跑了精光,也没法找其他人问问了。 楚璃夜懒得纠结,反正少了什么节什么日日子也照过,悠闲地往菜市场走去。 不过一路上那古怪的节日气氛还是引起了她对那个节日的好奇。 去菜市场的路上人来人往,比平日还热闹两三倍,来往的人手中不少捧着个怪模怪样的纸扎,亦或者提着几只鸭子等活物,甚至还有抱住一只猪仔的。 出于好奇,她多看了在街边贩卖活猪仔的小摊,那个商贩马上热情地拉客道: “美女,要买猪仔吗,我这几只膘肥体壮,一出生就跑得比其他的猪仔快,生气十足,摆在门口保证乞安节平平安安。” “这么大只,家里就两个人,也吃不完啊。” 听到楚璃夜的回答,小贩下意识退了一步,古怪地大量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让她一头雾水的话。 “这猪不是给活人吃的。” “神经病。” 楚璃夜白了他一眼小声地嘀咕一声,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菜市场,好在菜市场内和平时差别不大,该卖什么就卖什么,也就量比平时大不少。 “楚美女,你今天就买这点菜够这七天吃吗。”一个她经常关顾的菜贩子将蔬菜包好,略感疑惑的问道。 他疑惑,楚璃夜更加疑惑,于是她反问道: “明天菜市场不开吗?” “你不会忘了日子,明天就是乞安节了,当然不开了,开了卖给鬼啊,哈哈。”菜贩子爽朗的呵呵一笑,帮另一个家庭主妇称菜,没有注意到楚璃夜脸上的懵逼。 所以乞安节到底是什么日子啊?是这边的过年吗?被谜语人搞得满肚子疑问,楚璃夜随便买了点菜就往家里走去。 许真虽然也不是本地人,但那家伙在这边住了几年,肯定知道那个乞安节是什么。 很快她就回到了辉月小区,看着紧闭的防盗门,楚璃夜没有马上选择用钥匙开门,而是将耳朵贴到门上细听,在确认里面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才拿出钥匙开门。 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是她怀疑许真‘出轨’了,她担心贸然会进门会看到不该看的事情,让三人尴尬。 自从从月阴谷回来后许真与那个伊星烛之间的气氛就有些奇怪,对方不知怎么着还经常时不时过来做客,而且由于她大部分时间都在上学,那两人有大把的时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虽然目前为止楚璃夜并没有成功“抓奸在床”,但要说两人是清白的,她是一万个不信,伊星烛那么吸引人,换做她是许真,肯定也把持不住。 对此楚璃夜完全没有一点自觉,她也有大部分时间和许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还是晚上,也没见他们发生什么。 “我回来啦!”即使进了门她也不忘大声宣告她的回归,像是在提醒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老王”。 许真此时也在家,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对楚璃夜最近的举动也是很奇怪,掏了掏耳朵质问道: “为什么你最近进门后老是要大吼一声,而且还要在门外站一会才开门。” 面对许真的问题,楚璃夜当然不会实话实说。 “你没看最近的新闻吗,有个独居女生下班回来刚开门就正好碰上了刚刚要逃离的小偷,被那禽兽连捅十一刀当场身亡,我当然要小心点,听一听屋里有没有奇怪的动静。” “是不是傻,你又不是独居,有动静那也是我,再说我许真大名鼎鼎,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我这里偷东西,看我不” 见许真又要开始吹牛皮,楚璃夜赶紧问了他有关于乞安节的事情。 “乞安节啊,我没和你说过吗?” 楚璃夜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是,这节日对我来说过不过都没有影响,本来你们这些外省人刚搬来邻居都会和你们科普的,看来他们以为我会和你说才没说的。” “别啰嗦了,还有你也是个外省人,不要你们你们的。” “我祖上可是碧月的本地人,算了,我来和你科普,不,是灵普” 乞安节是灵洲省独特的民俗节日,一共有七天,是农历十二月的初九到十五,而十二月被称为一年的终末之月,这时月亮的阴气经过一年的累积达到最鼎盛,直至最后一次满月后才会盛极而衰。 这种阴气变化在其他地方并无太明显的影响,但在灵洲省这种阴地却会受到非常大的影响,届时人间阴盛阳衰,阴阳之间的隔阂也会变得十分单薄。 这时,大部分时间只能躲藏在死域的鬼魂也可以轻松前往人间,而黄泉也会放一批鬼魂回人间探亲。 而为了在这七天内不被鬼魂纠缠骚扰,人们会举行各种祭祀活动,如在门口摆活畜、阴席、阴德布施等。 目的就是安抚这些鬼魂,并且祈求明年它们能够安分点,因此叫做乞安节。 与其说是人的节日,不如说是鬼的节日,相当于鬼的过年。 第八十三章 避魂衣 在这七天,整个灵洲省的撞鬼概率会呈指数上升,即使白天也比平时的深夜还危险,因此人们会在这七天呆在家中。 虽然官方从未公开承认鬼的存在,但学校公司等也会在这七天放假,而且是法定假日,并具备强制执行的效力,要比春节等还强,一旦被发现有未执行的公司学校等,责任人都将被追究刑事责任。 “一连七天都要呆在家里,这不是要闷死。” 一想到要在家里蹲七天,楚璃夜整个人都麻了,瘫坐在沙发,一脸生无可恋。 “也不是不能出去,人是最喜欢作死的生物,所以有人发明了避魂衣,穿上这个出门,鬼就看不出你是个活人,当然并不绝对。” “但喜欢这种刺激感的人不少,也衍生出很多在这一天玩乐的灵异游戏。” 所以饶安中说的游戏就是那些见鬼游戏?楚璃夜想起了饶安中的邀请。 按理说遇上发海魇和月阴谷那些事后正常人都会对这些东西避之不及,甚至直到现在想起来都一阵后怕,但不知为何她有些喜欢这种刺激感。 “避魂衣是什么,去哪里买?” “就是扎成妖魔鬼怪外形的纸衣服,看着和纸人差不多,怎么你也想出去作死?”许真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楚璃夜,这丫头的胆挺肥的。 被他诡异的目光看得发毛,楚璃夜赶紧解释道: “有同学邀请我去玩乞安节游戏,你不让我去就算了。” “去啊,为什么不去,既然都来到这里了,自然要体验一下这里独特的民俗文化,走,我带你去买避魂衣,不吓吓你们这些小淘气鬼,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对于她的作死行为,许真并没有选择劝告,反正有他看着也不用担心出问题,一味的压抑只会增长这些小孩的好奇心,对于小孩的教育方面,他还是有些心得的。 楚璃夜也没和他拌嘴,因为她的确很感兴趣,两人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出门了。 虽然乞安节明天才开始,但左邻右舍的门前此时都放着一个铁笼,里面关着一只活畜,欢快吃着小碗里的饲料,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毫无察觉。 “咦,怎么没有活鸡?” 她看了一圈,有摆鸭的、鹅的、猪仔的,甚至有羊羔和竹鼠,但最常见的家畜鸡却没有。 对此许真解释道: “因为活鸡的阳气比较烈,大部分鬼魂无福消受,甚至还会触怒它们,所以不会摆活鸡的,特别是大公鸡。” “不过也有人会把大公鸡养在屋内,保佑家中的平安,也会在门窗等地方洒上常年曝晒的五谷杂粮,防止有鬼闯入家中。” “这些时间内,特别是晚上,所有人家都不欢迎任何客人,毕竟谁知道进来的是人是鬼。” “原来还有这些门道啊,那我们家也要准备一些吗?”看着别人家的阵仗,楚璃夜若有所思,这些东西她一样都没有准备。 许真拍拍胸口,自信道: “有我这尊大神在,你怕什么,那些小鬼敢进来就做成油炸鬼。” 很快他们就离开了辉月小区,来到街道上,虽然天还没黑,但街上的行人只剩下零星几个,大部分店铺也紧闭大门,甚至连出租车都提前停工了。 两人只好骑着共享单车,在许真的带领下前往一处城中村。 穿越十几条阴森森的小巷,在楚璃夜心底都开始打退堂鼓时,许真才停了下来,敲了敲一扇乌黑的木门,门板上还贴纸形象狰狞的不知名门神,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咚咚咚。” 随着敲门声的响起,楚璃夜听到了门后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步伐轻飘飘的,没有常人的力量感,像是一位行将朽木的老人在走向鬼门关。 脑中那不由自主的脑补画面让她有些毛骨悚然,看向大门的眼睛多了一丝害怕以及期待。 “嘎吱~吱。” 厚重的黑色木门的门缝打开一道缝隙,一只明亮的眼睛警惕地窥视着两人,在确认好后才彻底打开了木门。 木门打开,一位非常苍老的老人出现在门后,客气地和许真打了声招呼: “许大师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啊。” “我们想买两件避魂衣,你这里还有存货。”许真没和他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来意。 “还有一些,都是卖剩下的,样式不多,你们自己挑。”老人将两人请了进去。 里屋比楚璃夜想象的要宽敞,摆满了各种扎纸竹条,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分外阴森诡异,真搞不懂这个老人和这些东西呆一起不会瘆得慌吗? 看了一圈琳琅满目的纸人,许真和老人唠嗑道: “你今年的生意挺不错的嘛,对了怎么没见你那几个徒弟?” “老样子了,那几个不孝徒自己开店自立门户了,就留我一个腿脚不便的孤寡老人。” 老人叫做刘威,已有91高龄,从事这门行业也有八十年了,手艺在碧月远近闻名,教过的徒弟一批又一批的徒弟,碧月市的纸扎店有大半师从于他。 而且不同于其他省份,这门手艺并没有被时代淘汰,特别是避魂衣的需求更是随着人口的暴涨而暴涨,是非常赚钱的行业,刘威完全不缺继承衣钵的徒弟。 不过那些徒弟在出师后都被他轰出去单干开枝散叶,而刘威也不是没有家人,只是他更喜欢终日与这些纸人为伍,说的那句抱怨其实是在炫耀。 “这些纸人一样的就是避魂衣吗?看着没什么特别的。” 楚璃夜看向摆在墙角的几个纸扎,外表看上去就是妖魔鬼怪造型的纸人,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手没脚,也比寻常的纸人大不少。 “这可和普通的纸人差别大了,骨架用的竹子得用开花的死竹,在十二月到来前都要摆放在阴暗之地不能见光,吸收足够的阴气。” 许真说完拿起一件孙猴子造型的避魂衣,继续说道: “用的纸也不是普通的纸,而是用一种叫做无魂草的草做成的纸才行,这个无魂草没有一丝生机,任何食草动物都不吃,烧火也点不着,是一种看着是生物,却有像死物的废草。” “当然剩下的门道就更多了,都是独门秘方。” “那岂不是很贵?”听许真说道头头是道,她有些好奇这东西的价格,要是太高的话就算了。 没等许真开口,老人就十分客气的表示送他们两个。 “近年这些东西都大规模种植了,也不值几个钱,这两个就送你们了。” 听到是的楚璃夜顿时乐开了花,挑了一个葫芦娃里面的蛇精造型的,而许真则选择那个孙猴子造型的,毛脸雷公嘴的,看着比蛇精脸瘆人多了。 避魂衣分为头身两部分,楚璃夜试着穿戴一下,除了有些闷外再无其他不适感,仿佛这真的只是件衣服,行动起来也没有什么阻碍感。 告别了老人,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两人穿着避魂衣骑着共享单车,活脱脱的像是出来捕食活人的妖怪,幸好路上半个人影都没有,否则免不了被要求赔偿精神损失费。 第八十四章 日动静 “糟了,忘了顺路再买点菜了。” 吃完晚饭楚璃夜才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今天买的菜顶多只能再做一顿饭,而从明天开始菜市场将封闭七天,两人总不能靠酱油浇白饭熬过去。 “这么晚了,菜市场早关门了,啊啊!”一想到这她就捂着脸抓狂的对天长啸。 见她一副欲生欲死的模样,许真露出一抹智慧的微笑,拉开了房门,里面摆了几箱方便面和零食,往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今年又习惯性的买了些。 “还好我提前买了些储备粮。” 夜已深,楚璃夜突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看了一眼黑暗无光的室内后便再次闭上双眼,试图再次进入梦乡。 可本来温暖的被窝却像是被冷水打湿了一般,无法给她带来哪怕一点的温度,湿冷的空气无孔不入的在她的体表流窜。 “怎么这么冷,是冷空气来袭吗?” 她蜷缩起身体,试图以此阻止温度的流失,可作用并不大,碧月市的地理位置接近热带,按理是不会这么冷的。 “再拿张被子。” 她坐看起来,伸手按向电灯开关,手指在触碰到开关时突然停了下来,她想起了以前看过的鬼故事,开灯后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人是非常常见的吓人套路。 此时房间内就她一个人,虽然许真就在隔壁,但远水救不了近火,不得不说许真的那些灵普挺有效果的,她现在心里瘆得慌。 而且非常恰巧的是,刚刚还死寂无比的楼道此时响起了动物们撕心裂肺的叫声,那凄厉的叫声如同正在被屠夫屠宰,被猛兽撕咬时的悲鸣。 现在时间应该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会不会楼道里现在有:鬼! 醉鬼、赌鬼、穷鬼、淘气鬼,鬼字是很常见的字,但在这种环境下鬼字却被赋予了某种魔力,让想到这个字的楚璃夜心脏狂跳冷汗直流。 她无声地躺了回去,放弃了开灯拿被子的打算,而是伸手摸向床头柜,很快被她摸到一个坚硬却温润的小东西。 那是许真送给她的护身符,是个朱红色的火焰状吊坠,挺好看的,班上的女同学也表示想买一个。 要不是那是许真送的,她绝对会觉得这只是普通的首饰。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手心中的护符向外散发着暖洋洋的热度,这股奇异的热流顺着她的手流向她的全身,将那让人颤抖的阴寒驱逐出体内。 她紧抓着吊坠缩在被窝中,在这种舒坦的暖意中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外边未曾停息的家畜惨叫声仿佛离她越来越远,很快她的意识再次飞入梦乡。 被这异常惊醒的也不只楚璃夜一个,但却没有她这般幸运,只能听着门外异响,惶恐不安的缩在被子中,等待白天的到来,这又是一个不眠夜。 楚璃夜睡得很安稳,直到早上十点钟才恋恋不舍的起床,当然不是为了给许真做饭,那家伙有方便面陪伴,而是饶安中今天邀请她和几个同学一起去他家里吃午饭,顺便聊聊今晚的安排。 “哦,你终于起床了。” 想不到许真起得比她还早,此时正好干完了第三桶方便面,这家伙虽然爱好美食,但却生冷不忌,不挑食。 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继续说道: “我要出门一下,午饭不用管我了。” “怎么,你和女鬼有个约会吗?我正好也要去同学那蹭饭,这样正好。” 许真白了一眼说话略带酸气的楚璃夜,义正言辞的辩驳道: “是生意,晚上记得回来,我陪你们出去玩。”说完他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在洗漱打扮之后楚璃夜也出门了,却没有穿上避魂衣,因为她觉得现在是白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而且打扮成纸人样上门拜访容易被人轰出去。 一打开房门,外面一股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就钻进了她的鼻子,让她脸色一白,她转头看向楼道,便看到了十分惊悚的一幕。 昨晚还好好的牲畜竟然一夜间死了一半,它们有的死状凄惨,身体被四分五裂,鲜血将楼道染得半红。 有的则安安静静地躺在笼子里,一动也不动,身上也没有一点伤口,却毫无半点生气。 剩下的没死的也无精打采,警惕的小眼睛不断扫描着四周。 “嘎吱。” 其中一扇防盗门被推开,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性抱着一个铁笼走了出来,里面装着一只活鸭子,看来他昨夜也听到了自己家门外的动静,出来替换新的祭品。 他看到了楼道上呆站着的楚璃夜,差点吓得缩回家,不过他及时认出了她,胆怯的打了声招呼。 “早啊。” 打完招呼就没理楚璃夜了,而是简单的收拾一下原本那只鸭子的残骸,将其装进黑色塑料袋中,哼着歌壮着胆往楼下走去,打算将死鸭子扔进垃圾堆。 这时楚璃夜才从惊悚之中回过神来,有些后悔没让许真送她过去,但现在打电话叫他肯定会被取笑,不去又会被同学取笑,只好也哼着歌壮胆继续出门。 本以为路上多少怎么也会有点路人给她壮壮胆,结果也只有零星几个人影如鬼魅一般闪过街头,那惊鸿一现的身影让她也无法确定自己看到的是活人,还是死人。 所有店铺都关上了门,就连平日里风雨无阻的小吃摊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宽敞的马路上也没有任何交通工具驶过。 仿佛在一夜之间,整座城市的人都被诡异的力量带往另一个世界,而楚璃夜、许真与刚刚出门扔死鸭的中年是仅有的幸存者。 这些怪异的幻想让楚璃夜心头发冷,连护身符也无法驱逐这精神上的冷意,她紧了紧衣服,加快脚步赶往目的地,饶安中的家离辉月小区并不是太远。 很快她就跟着手机导航找到了饶安中的家,一栋三层的小别墅,想不到那个腼腆的小男生还挺有钱的。 她走到大铁门前,没有选择按门铃,而是直接在群里喊人,这是他们昨晚定下的开门暗号,某种程度上也是这边的习俗,就算是家人回来了,也要回答暗号,确认对方是不是鬼冒充的。 虽然有些夸张,但不能说他们这是疑神疑鬼神经质,类似的鬼故事可是广为流传,不得不防。 “璃夜同学,其他人都到了,就差你了。”饶安中打开了铁门,将头伸了出来看着楚璃夜,故作阴森森的说道。 看着饶安中夸张的演技,楚璃夜不屑的鄙了他一眼,双眼一寒,怨毒道: “人齐了最好,不用我一~个~个~找。” “璃夜同学你好吓人啊!快进来。” 饶安中热情的带着楚璃夜往别墅内走,来到他的房间,其他四位同学此时正在玩西洋的通灵板。 看他们一惊一乍又嬉皮笑脸的样子,不知是不是真的招到鬼魂,还是纯粹只是在玩闹。 “哇,楚同学你竟然敢一个人来的,胆也太大了。”一个鼻子尖尖的同学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惊呼,和她打了声招呼。 他叫雷季木,由于是个大嗓门,被人取了个雷公的外号。 而正在按着通灵板乩板的长得十分普通的女生叫姚慧玲,是第六中学灵异爱好者协会的副会长,至于会长就是饶安中,楚璃夜则是书记,雷公是宣传委员,而剩下的干部也在这里。 红鼻子曹中,是个长着大红鼻的男生,另一个是竹竿朱敢,是个身高一米九二的男生,又高又瘦,外号一点也没有取错,分别担任卫生委员和体育委员。 为什么一个灵异爱好者协会要有卫生委员和体育委员?因为整个灵异爱好者协会就他们六个,干部名称不过是用来唬人的。 第八十五章 相约今夜 楚璃夜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回答了雷季木的问题。 “是啊,怎么了,你们几个是家里人送过来的吗?” “我和雷公家里离得近,所以一起过来的,路上人影都没几个,还阴风阵阵冷得要死,怪吓人的。”姚慧玲指了指雷季木说道。 听完她的描述,楚璃夜看向了一直沉默寡言的曹中和朱敢,协会内最胆小的就属他们两个。 “那你们两个呢,我记得你们离得挺远的。” 被一个女生质疑胆量,曹中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 “竹竿的家在九曲县,来不及回去,他不敢一个人呆在出租屋,所以昨天就来我家暂住了,等节后再回去。” 虽然两人表现得胆小如鼠,但几人都没取笑他们,毕竟他们也没有好到哪去,不过大部分灵异爱好者不就是喜欢这种胆战心惊的刺激感吗? “对了,你们昨晚有没有遇上怪事,或者听到奇怪的声音。”六人打完招呼,作为会长的饶安中发起了话题。 “我有我有!”雷季木举起手大吼一声,这一惊一乍比鬼叫还吓人,不过其他几人和他相处久了,早已习以为常。 “昨晚半夜被吵架声吵醒了,是楼上的住户,吵得很厉害。” “那你家里人也有听到吗?” “也有。” “这算哪门子怪事?你不会要说上面没住人”姚慧玲白了他一眼。 “上面是有住人,但细思极恐的是住着两个基佬,而我听到的吵架声是一男一女。” 他这么一说确实细思极恐,其余五人顿时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朱敢强作镇定的想了个合理的解释: “会不会是你听错了?可能是受的那一方声音比较娘。” “也可能是有同妻找上门了,所有吵了起来。”饶安中也想了个合理的解释。 对于两人的强行讲科学雷季木有些不解,疑惑道: “我们是灵异爱好者协会,不是走近科学协会,为什么你们非得编个科学合理的理由?” 楚璃夜拍了拍他的肩膀,嗤笑道: “这不是怕你以后睡不着吗?要是你楼上真有鬼,你还敢一个人睡?!” “对了,我也遇上一件怪事,说出来准吓死你们。” “快说快说!” “我昨天半夜也醒来了,而且也听到怪声了,不过却不是人的声音,而是那些牲畜的惨叫声。” “这没什么,可能是睡不着瞎起哄,以前我也听到过。”朱敢再次当起科学宣传员,不过楚璃夜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哑口无言。 “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结果你们猜错怎么了?”没等其他人追问,楚璃夜就是继续阴森森的说道: “刚刚我出门时发现楼道里摆的牲畜死了一半,其中几只整个被撕碎了,那血喷得到处都是。” “真的假的?!”姚慧玲脸上发白,显然被吓得不轻,其他几人也缩了缩脖子,这次没有想到科学的解释。 之后他们有聊起了去年乞安节的所见所闻,讨论起午夜聊鬼平台上刚刚几个最吓人的作死直播贴。 不知不觉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楚璃夜早餐没吃,此时饿得难受,落下厨房传来的香气刺激着她的味蕾,但身为女孩子,不好意思提议快点下去吃饭,更何况她还是客人。 “我们先下去吃得火辣的暖暖身子。”虽然开了暖气,但几人还是感觉冷得慌,饶安中闻到饭菜的香味,马上想起待客之道。 六人果断下楼,并在饶安中父母热情的招呼下落座。 餐桌上的菜色十分丰盛,有菜有肉,但最吸引楚璃夜注意力的是一大盘辣椒炒黄豆。 “这是你家的特色菜吗,闻起来挺香的。” “这可不是我家的特色菜,是整个灵洲省的特色菜,璃夜同学你可能不太了解,乞安节的时候阴气非常重,人会感觉非常冷,久了容易生病。” “所以我们每年都会晒一大批五谷杂粮,晒够一年,吸收足够的阳气,等乞安节的时候再拿出来吃,而且还有洒在门窗挡鬼的作用。” 说完饶安中用大勺子舀了一大勺黄豆给她。 “来,多吃点补补阳气,我家这些可是晒了一百八十天,又香又脆。” 楚璃夜尝了几口,果然又辣又香,几口下去整个身体都变得热乎乎的,在这种冻死人的天气吃这个是种非常棒的享受,这种重要的东西许真竟然一点也没准备。 吃完饭几人又聊了一会,又说起了今晚的安排。 “对了饶大会长,你今晚准备了哪些游戏?够不够刺激?”雷季木看向饶安中询问道,不过对方却神秘兮兮的说道: “现在先保密,不过我保证绝对够刺激。”说完他扭头看向楚璃夜问道: “对了璃夜同学,你昨天才知道的乞安节,有没有买到避魂衣?” “已经买了,你们也有准备,我记得没穿避魂衣晚上是不能出去的。” “我们几个也早几天前就买了,你的避魂衣长什么样,有没有照片,快让我们看看。”姚慧玲一脸好奇,其他几人也想一睹尊荣。 这反应让楚璃夜有些搞不懂,晚上穿出来你们不就知道了? “等晚上不就知道了。” “楚同学这你就不懂了,我们都不知道你的避魂衣长什么样,到时候哪怕听声音是你的声音,但也不能保证是不是鬼假冒的。” “你想想我们的也不给你看,晚上你到集合地点发现已经有几个穿避魂衣的在那等人,你傻傻的上去和他们打声招呼,然后他们阴森森的盯着你,然后飘啊飘啊把你围了起来。” “鬼也会穿避魂衣?”楚璃夜狐疑的看着试图吓他的雷季木,显然不信他的危言耸听。 “当然会啦,有些鬼就是会故意装成活人害人,而且你想想乞安节哪有人会不穿避魂衣乱逛的,自然要乔装打扮一番。” “不过正因为有避魂衣的保护,它们是看不出你是活人还是死人的,在它们眼里穿着避魂衣的样子就是一副鬼样,所以它们会相互试探,和狼人杀差不多,类似的灵异游戏也有。” 说道这种游戏,姚慧玲马上举了个例子: “乞安节就有一种叫黑屋夜话的灵异游戏,举办者屋主人会准备好一间没有窗户没有光线的小屋子,然后把游戏告示贴到街头,让有兴趣的陌生人前往屋子进行游戏。” “有些内容是在屋子内轮流讲鬼故事,由于所有人都穿着避魂衣,屋子内又什么也看不清,也无法确定是否有鬼混进来,等所有人讲完后会投票谁是鬼,让票数最多的人离开屋子。” 楚璃夜聚精会神的听着姚慧玲的讲述,这种新奇吓人的游戏对她非常有吸引力,马上追问道: “如果选错了会怎么样?” “那样真鬼讲述的鬼故事就会在屋内真实上演,当然我也没遇到过,只是听说而已。”姚慧玲解释道,实际上她一次也没玩过,这种有些太危险太吓人,她可不敢玩。 不过楚璃夜的问题也有很多,继续问道: “鬼的数量要是复数岂不是横竖都是死?!” “对啊,所以真正尝试玩这个游戏的人很少,我们只能玩玩体验版的,直接找认识的人进行,不过也很有气氛的,初中的时候我就和几个男同学玩过。” 饶安中讲述起自己的作死经历,接着他想起了早上看到的招募黑屋夜话参与者的帖子,而且地点就在碧月市城区,不过他没敢报名,毕竟谁也不能保证鬼不会上网。 时间很快就到了15点,虽然天色还亮着,但几人还是趁着现在阳气还较为旺盛告辞回家,晚上在约好的地点见面。 天虽然还没黑,但外边在某种程度上热闹了起来,看着成群穿着妖魔鬼怪形象避魂衣的路人,楚璃夜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不知他们今晚会有怎样的惊魂体验。 第八十六章 乞安节的正式来临 时间已到下午,乞安节的第一个夜晚即将来临,在外行动的活人越发稀少,但却有一些地方例外。 碧月市翼远北路东侧一条宽敞的大街上,此时摆着七十二张用油漆刷成黑色的木圆桌,每一张规格一致,直径约两米,可容纳十位客人落座。 而街道的左右两侧,正屹立着四间用柳木搭建的临时厨房,这里俨然正在准备一场大型的宴席。 不过奇怪的是厨房入口的拉帘上写的不是闲人免进,而是“死人免进”。 这里的确是在举行宴席,不过却不是为活人准备的宴席,而是用来找到晚上进入人间游玩的鬼魂们,因此这种宴席被称之为阴席。 阴席不只这一处,碧月各地都有设置多处,乃至整个灵洲省各地都有设置,这是灵洲省流出数百年的传统,光是碧月市城区内就有多达百场的阴席,而且会举办整整七个晚上。 而阴席的举办者、赞助方既有政府、企业、家财万贯的富豪,也有手头上还有些余钱的普通市民,理由无他,他们皆希望来年这些鬼魂能够安安分分。 由于最近发生多起骇人听闻、受害者众多的惨案,所以碧月今年的阴席将是十年来规模最大的,那些赞助商可是下了血本。 在宴席场地的一旁,一位老者站坐在一张板凳上如严厉的老师一般训斥着身前排成队伍的几十个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清一色都是男性,一个个血气方刚充满朝气,他们便是今晚阴席的小二、招待或者说是服务生。 他们有的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混子、也有手头拮据想捞一把外快改善生活的,甚至也有纯粹为了寻求刺激的。 一晚上就有上万乃至数万都酬劳,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对于那些不想工作的躺平人士,这份工作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尽管这份工作有一定的危险性。 不同于那些不知真假的灵异游戏,他们是真的会见鬼,不止见鬼,还要伺候这些鬼,把它们伺候得服服帖帖的。 经过一个月的培训,他们大多数人都对阴席的规矩及注意事项倒背如流,甚至他们之中有一半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阴席了。 “阴席的禁忌有“六不”,这六不是哪六不,我要来考考你们,你来答。”老人指向一个和旁边的伙伴聊得火热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被老师喊到一不胆怯,痛痛快快的答了上来。 “不说、不碰、不理、不踩、不眠、不怯。” “好你坐下,希望你今晚对那些客人也能这么能聊。”老人按了按手,示意他坐下,随后又点了几个比较吵闹的家伙起来回答问题。 “咦,这种时候还有新人来吗?”一个站在最后一排的年轻人发现后边正有一个提着麻包袋的白发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不过下一秒他的猜测就被否定了,只见讲课的老人也发现了这人,一反常态的客气的走了过去,和对方打招呼。 “许大师,你总算来了。” “来,这是你们这边的一份,应该够你们有几个晚上了。” 许真将麻包袋打开,里面塞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不知名植物,是阴席菜肴必不可少的调味料。 而且这些植物是只有死域和黄泉才会生长的灵异类产物,常人根本无法采集,只能交给那些本事比较强的专业人士,所以价格也非常昂贵,光是许真手中这一袋就价值几十万。 每年这时候就是他生意最火爆的时候,赚钱赚到他手软。 “哇,这批香料的质量上等,我去算一算价钱,稍后会汇到你的账号上,接下来的几天也麻烦大师了。” 说完他转过身,叫来一个年轻人说道: “去厨房拿一只烧鸡给这位大师。” “给我两只,家里多了张嘴。” “好,包两只过来。” 这个年轻人马上就进了厨房,很快将大包好的烧鸡递给许真,阴席除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菜色,也会准备一些正常的食物。 光吃方便面容易腻,也没有营养,所有往年许真也会在这些阴席蹭吃蹭喝,看来今年也不例外。 许真奔波了几个小时,早已饥肠辘辘,直接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津津有味的吃起了烧鸡,其他人不认识他的人看得目瞪口呆,这些座位是给死人坐的,在那吃饭可不吉利。 “这位老哥是什么来头,可以认识认识吗?” 一位剔着寸短长相粗犷魁梧的男人在许真旁边坐了下来,他来参加阴席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来找乐子的,现在见到这么一个神神秘秘的人,不免有些好奇。 许真三两口解决了手上的鸡腿,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说年轻人也不对,对方的年纪说不定比他还大。 “我在这里吃饭,当然是客人啦。” 这句话放在别的地方没什么问题,但这里说却有些吓人,寸头年轻人微微有些惊愕,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时吃完两个鸡腿垫垫肚子的许真将剩下的烧鸡包好,站起来用油腻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像关心员工的老板的语气说道: “好好干,今晚我还会来这边关顾的。”接着便提着烧鸡在对方的傻眼中离开。 楚璃夜给自己的避魂衣拍了几张照片,发到灵异爱好者协会的群里,其他五人也将自己的避魂衣发到群里,让所有人好好记下来。 她一路有惊无险的回到家中,没有遇上怪事,就连楼道外的血迹和死掉的牲畜也被人处理了,不过屋内就她孤零零一个人,让她心里有些发虚,希冀许真能快点回来。 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谈鬼,楚璃夜刚回到家不久,许真也踩着她的脚后跟回到家。 “你也回来了,来,拿着,这是今天的晚饭。” 她打开许真递给她的袋子,里面是两只香喷喷的烧鸡,其中一只后天残疾少了两只腿。 今天根本没有人开店,许真这烧鸡是哪来的?她心中疑惑道。 “你这不会是从哪个供桌上顺走的贡品?” “客户送的,你爱吃不吃。”许真没有理会她的吐槽,走进洗手间洗手,这烧鸡的确算是贡品。 许真没有反驳,楚璃夜也懒得计较了,反正能吃就行,她扯下了一条鸡腿尝了起来,味道很不错,肯定不是伊星烛做的,看来他的确不是去约会。 时间不到六点,天色便彻底黑了下来,两人简单的吃了晚餐,就穿上了避魂衣准备出门。 “外面那么黑,要不要带手电?或者点个灯笼之类的。” “古时候确实会提着专用的灯笼,不过现在有路灯,所以不用担心,你要是怕的话可以带上。” 两人将门锁好,走在阴森森的楼道中,此时两旁的住户都将门灯换成了红色,红光将楼道照得血红,像是一处九幽地狱。 “这些人怎么全把灯换成红色的,就不怕吓坏人吗?” “当然是为了气氛。” 如同幽冥的血红通道中,一个蛇精与一个猴精并肩而行,两旁的祭品也被他们惊吓到,瑟瑟发抖的缩在笼子的角落中。 也有大胆的住户在听到楼道脚步声,通过猫眼看向外面,虽然看出了是两个穿避魂衣的人,但还是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 “两个神经病。” 走出小区,告别了那血红的灯光,压抑的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不过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楚璃夜的心头又涌上了一种空虚缥缈的寂寥感。 “一个鬼影都没有。”她小声的吐槽了一声,刚说完就被旁边的许真戳了戳胳膊,吓得她一个哆嗦。 许真不怀好意的指了指不远处的路灯,小声说道: “谁说的,现在街上可是热闹得很,只是大部分你看不到而已,你看看那盏路灯的下面。” 第八十七章 是人吗? 楚璃夜又怕又期待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在一盏光线范围有些狭窄的路灯脚下,果真见到了一个古怪的人影。 那人抱着双腿蹲在路灯的光线后,躲藏在阴影之中,她多看了几眼才勉强看清。 不过她还是可以分辨出对方是个男性,而且没有穿避魂衣,这种时间段不穿避魂衣就出现在大街上,不是精神不正常的疯子,就只可能是那些东西了。 “也不一定是那些东西?!” 那个人影的轮廓很模糊,在这个距离上根本无法辨别出对方身上有没有非人的部分,但她也不敢再靠近一点观察。 “你再看看,看仔细点。”许真仍旧保持着不怀好意的坏笑,继续让她看看。 他这么一说,楚璃夜只好再次万分紧张的慢慢转头看去。 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在这一刹那间移动了位置,到路灯灯光的中央,他的身体轮廓清晰的出现在楚璃夜的眼前。 仍旧抱着自己的双腿蹲坐在地上,赤裸的双脚带着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色,而脸部则被他埋在双腿之间遮挡,无法看清, 但除了那诡异的肤色,根本没有其他疑点证明对方不是活人。 “你再转头看看。” 虽然有些怕,但毕竟还有许真在这,她将头转回来又再次转向那边的路灯,结果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古怪的家伙消失了,而且消失不止是他,连同那盏路灯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者那盏路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她恐惧的吞了口唾沫,打开了带来的手电筒照了过去,原本路灯存在的地方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路牌。 “那东西去哪了?” “它本来是想过来的,但被我吓走了,估计是去哪条街吓人了。” 许真满不在乎的说道,街上的鬼到处都是,他也没有那些闲心去追踪,反正那只鬼看样子也就喜欢吓吓人,没什么危险性。 “走,别让你那些同学久等了,你刚刚不会被吓到了?!” “才才没有,对了你说街上满是鬼,怎么就你看得到,是不是开了什么阴阳眼之类的,不会是故意吓我的?” 嘴上说不怕,虽然被避魂衣遮住了脸,但那紧张地四处张望的双眼出卖了她。 见她一副明明很害怕却要强做镇定的模样,许真忍不住怂恿起来: “当然是真的,你想开眼的话我可以帮你,要不要试试看,开开眼界也不错的。” “还是算了,我怕以后被人当成神经病。”这是那些恐怖电影里经常有的桥段,能看见鬼的主角总是被他人孤立。 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怕! 眼不见为净,看不见就不怕了,她可不想以后提心吊胆的生活,而且她一个战五渣要开阴阳眼干嘛! 总不能之后苦修法术,立志成为一代抓鬼天师,被同学戏称为巫婆夜,最后和一只僵尸谈恋爱? 这样好像也挺不错,挺炫酷的。 楚璃夜摇了摇头,打消了自己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两人走着阴森森的夜路向约定的一座小公园走去。 本以为他们是最快到达的,却看到已经有一个穿着避魂衣的孤零零的身影在那等待。 楚璃夜举起了右手,正打算小跑过去和对方打声招呼,却被许真拦了下来。 “你确定那是你的同学吗?” “是啊,竹竿的避魂衣就是这种青面鬼,而且这身高也没有错。” “哦,那你去和他打声招呼。”许真将手收了回来,语气上也听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在说反话。 楚璃夜小跑过去,大声喊竹竿这个外号,因为这种日子不能喊对方真名,以免被不安好心的鬼听到利用,所以他们决定用外号称呼。 “竹竿,其他几个人呢?就你一个人自己来的吗?我记得你白天还怕得要死。” 面对她滔滔不绝的问候,对方一言不发,双目略有呆滞的看了过来。 “其他几人呢?” 对方的反应有些奇怪,楚璃夜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说话的声调也低了下来,犹豫的向后退了几步,打开了手电筒仔细打量起来。 这一看果然让她发现异常,原本在昏暗光线中看着像是青色的避魂衣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变成了惨绿色,虽然很像,但的确不是竹竿的那件避魂衣。 “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对面仍旧没有开口,阴森森的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向公园的另一头的路口走去,这时楚璃夜才松了口气,暗骂自己太莽撞了。 羞恼的走回笑得前俯后仰的许真身旁,询问道: “刚刚那人是不是鬼?” “你猜。”许真擦了擦喜悦的泪水,当起了谜语人。 楚璃夜白了他一眼,愤愤道: “我最讨厌你这种谜语人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这你就错怪我了,我要说不是就太破坏气氛了,说是鬼你肯定觉得我又是在故意吓你,真相不重要了,反正今晚你不止会遇上这两次。” 说完他指向了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离开的路口,说道: “那几个应该才是你的同学,以后可不要认错了。” 只见这时路口的拐角处走来了五个身穿避魂衣的身影,为首的白衣吊死鬼左手举着白幡,右手提着一盏纸灯笼,这是饶安中。 而他左手边的高个子青面鬼才是真正的竹竿,楚璃夜用手电筒照了过去,那身纸衣确实是青色的。 雷季木则穿着一件符合他外号的雷公外形避魂衣,扯着大嗓门略带惊恐的喊道: “楚同学,你身后的那猴子是谁,不会是鬼?!” “这猴子请来的逗比是我表哥,是来给我们保驾护航的。”见到雷季木差点被吓得人仰马翻的模样,楚璃夜马上开口解释道。 另外两人中,姚慧玲的避魂衣和楚璃夜一样是个女妖精,按照她的说法,是蜘蛛精。 而红鼻子曹中的避魂衣则是小丑外形,那花花绿绿带着一种病态狂笑的脸非常逼真,真不知道他是从哪来买的,比所有人避魂衣加起来还要瘆人。 “红鼻子,你这个小丑怕是鬼都能被你吓得再死一次,对了,你们来到时候有没有遇上一个看着和竹竿差不多的家伙。” “小夜,你学坏了哦,我们来的时候哪有遇上其他人,我被你吓到了,不愧是我们协会的书记。”姚慧玲装作害怕的双手抱胸。 其他几人也配合的装作害怕的样子,紧张兮兮的东张西望起来。 不想被人质疑,楚璃夜开口解释道: “是真的,我俩来的时候有个穿青面鬼避魂衣的家伙在这等人,身高也和竹竿一样高,我就以为那是竹竿,所以就直接上去打招呼。” “结果那家伙一句话也不说,还阴森森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我就打开手电筒一照,发现那人的避魂衣不是青色的,而是惨绿色的,你们不信可以问问我表哥。” 穿着孙猴子避魂衣的许真真诚的点了点头,但样子实在有些逗比,没有一点说服力。 “然后那个家伙就从我们来的那条路离开了?哇!”饶安中佩服的长叹一声才继续称赞道: “说实话我有被吓到了,背后寒毛都竖起来了,要的就是这种气氛。” 其他几个人听着楚璃夜那简洁的述说也感觉毛骨悚然,发自内心的害怕,特别是竹竿,竟然说有个疑似鬼的家伙和他穿十分相似的避魂衣,这实在太吓人了。 不过他们都没有当真,而是当成是楚璃夜用来烘托气氛的鬼故事听,楚璃夜也不想解释了,反正等他们见到真家伙后不要抱着她的大腿喊姑奶奶救命就行。 “对了会长,你那白幡是干啥的。” 饶安中自豪的摇了摇手中的白幡,这白幡不是用来烘托气氛的,而是一个灵异游戏的关键道具。 “楚同学,这可是今晚的重头戏哦,你知道七步跑这个灵异游戏吗?” 第八十八章 闯空门 “不知道。”她回答得很干脆。 饶安中也早料到了她的回答,就是故意这么问,好在她面前卖弄自己的学识,刷一波好感,略有得意的讲解道: “这是一种测试来年运势的灵异游戏,而且过程也会与那些东西近距离接触,非常惊险刺激。” 说完他就又安静了下来,等待楚璃夜的赞扬或追问,可对方却一言不发,似乎对这个游戏的兴趣不高,也可能纯粹是讨厌这种谜语人 眼看就要冷场,雷季木只好执行自己活跃气氛的职责,大声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要玩这个吗?” “现在不行,要等我们准备回家时再玩,我们先玩其他的。” “为什么,先玩哪种有区别吗?”楚璃夜再次询问道,顿时引起了饶安中的表现欲,可惜却被另一个人捷足先登。 一直没有吭声的许真抢先解释道: “因为如果有人的运气比较差,就要直接回家了。”他认出了饶安中的声音,于是决定打断这个乱喊人的家伙的装逼时刻。 他双手环胸,如一本灵异百科全书般为他们讲解这个七步跑。 “七步跑的确是测试运势的仪式,不过却不是能不能中彩票之类的运势,而是来年的撞鬼概率。” “这个仪式比较简单,首先就是准备一根白幡,就是他手里的这种。” “接着就是找一条四十米以上,且左右两边不能有任何岔路的街道,走进路口时把这根幡摇三下,并大喊生人上路,夜测凶吉。” “之后每走七步就停一会,仔细听听你的背后有几声脚步声,直到第七遍时就能根据后面的脚步声数量判断你的来年运势。”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等待许真继续说下去,就连饶安中也沉默了下来,没有插嘴,他也认出了许真的声音,原来不是伯父,也不是佣人,而是表哥?! “如果一声脚步声都没有,那恭喜你明年不会和那些东西接触。” “如果脚步声有一到三声,那也没什么问题,明年你会和那些东西擦肩而过,但不会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如果是四到六声,那你明年就要注意了,尽量来少走夜路,不要去人少的地方,总之就是不要做能碰上那些东西的事情。” “而七步及以上,这你就危险了,不要犹豫,马上往家里跑,切记不要回头、转身或者往回跑,要记清楚回家的路线,走进死胡同的话有什么后果就不好说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要叫七步跑。” 众人听着许真的话,他们忍不住联想自己背后响起七个脚步声,一路被这些鬼东西撵回家的情景,顿时感觉自己的背后凉飕飕的。 “那、那遇上这种情况之后要怎么处理?”姚慧玲声音有些颤抖的追问道。 “在家里呆着绝对不要出门,等乞安节结束后找比较有能耐的先生求助,最好就是尽快离开灵洲省,到其他省份躲个一两年,或者干脆不要再回来了。” 说完许真语重心长的补充道: “当然这并不绝对,就算一声脚步声都没有,但却死命的作死的话还是可能遇上的。” 这些人敢在乞安节出来作死,要是测试自己明年不会撞鬼,那肯定会天不怕地不怕的拼命的作死。 “这游戏真的假的?会不会又是哪个无聊的家伙编造出来的。”红鼻子朱敢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 一旁的饶安中终于能说上话,摇了摇手中的白幡说道: “我们有七个人,都试一遍,不就知道真假了,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来玩玩闯空门,空房子我已经找好了,就在附近。” 这个游戏白天时他们有聊过,规则很简单,就是独自一人闯进一栋有很多房间的长年无人居住的废弃房子,打开房间的门,并将自己专属的标签贴在门后,证明自己来过。 等游戏结束后谁的打开的门多,就证明胆子越大,他们已经商量好谁打开的门最少,就请所有人吃开门最多的人指定的大餐。 这个游戏的惊吓点在于可能会遇上恐怖电影、游戏里面经常上演的开门杀,甚至据说在这种日子在阴气重的地方开门,有很高的概率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饶安中提着灯笼带领着他们往他所说的空屋进发,路上幽暗阴森,不时传来来源不明的说话声,不知是和他们一样出来游玩的市民,还是另一个世界的亡者。 脚下的道路逐渐破旧,两边的楼房也越发破败,就连那路灯也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一行人如今只靠饶安中手中灯笼照明。 虽然其他几人也有带手电筒,但还是忍住没有拿出来破坏气氛。 “我记得这边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听说是发生了灭门惨案,后来附近的居民就常常听到怪声,没多久就全部搬走了,不会要去那间凶宅?!” 姚慧玲借着昏暗的光线,勉强看清了路牌上的字,她以前听过关于这边的流言。 饶安中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测: “当然不是,而且其实这事是谣传,实际上是这片要拆迁建一座大型购物城,拆迁费都下来了,结果后来老板生意失败,这地段又算不上好,就一直没人接盘,于是烂到了现在。” 说完他带领众人拐了个弯,一栋坐落在黑暗之中的三层民宅出现在他们眼前,墙皮斑驳破裂,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倒在杂草中。 冷冽的晚风吹过这栋早已人去楼空的破败宅邸,发出阵阵呼呼空洞的怪声,如死去的楼房的冤魂在哀鸣。 “就是这栋,很有感觉!里面有很多房间,具体数字保密,就靠你们自己去探索了。” “里面有没有蛇虫鼠蚁之类的,我可不想没有碰上鬼却被这些小东西咬了。”楚璃夜看着那瘆人的楼房,有些犹豫起来。 “不用担心,我前几天就进去过来,除了灰尘比较多外没有什么蛇虫鼠蚁这些。” 一听饶安中进入提前进去过,朱敢顿时有意见: “你竟然进去过,那岂不是很不公平。” “这也没办法啊,我必须进去确认一下有没有安全隐患,还要把里面的所有门关好,否则要怎么玩,这样,如果最后一名开门的数量和我的差距在五以内,那就让我来请客。” “好,这可是你说的。”朱敢马上笑嘻嘻的表示没意见,其他人也点头应好。 饶安中拿下背后的背包,从里面拿出六种颜色的便利贴,他们会将便利贴贴在门后,用来标记证明。 楚璃夜选了紫色,姚慧玲是黄色,曹中是红色,朱敢是绿色,雷季木是蓝色,饶安则选了剩下的白色。 选完贴纸,饶安中才后知后觉的看着两手空荡荡的许真,抱歉道: “不好意思啊,伯表哥,楚同学的表哥,我没有多余的贴纸了,要不给你支笔做记号?” “没事,我就不玩了,就是来监督你们的。”这游戏对许真来说完全没有难度,而且参加的话还会被某人说是欺负小孩,所以还是算了。 见许真没有参加的想法饶安中看了一圈其他五人,询问道: “谁想第一个上。” 结果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第一个与最后一个最吓人,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我们猜拳决定。” “剪刀石头布!剪刀石头布!” 两轮下来朱敢和雷季木率先被淘汰出局,之后两人进行猜拳。 “剪刀石头布!” “艹!为什么是我,不行,要三局两胜!”雷季木的剪刀被石头击败,十分不甘的大声咆哮,他嗓门虽大,胆子却意外的小。 “别耍赖!进去,请!”其他五人异口同声,站在大门外做了个请的动作。 看着眼前阴森森的三层民宅,雷季木吞了吞口水,心中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弃权请客算了。 不过哪还容得他反悔,其他人一起拉着他将他推了进去,饶安中还十分善解人意的提议道: “进去后你要实在怕得不行可以大声呼救,我们会及时进去把你抢救出来的,哈哈哈!” “我觉得以他的嗓门,说不定直接就把鬼吓跑了。”朱敢也调侃道。 雷季木愤狠的看了一眼联合起来欺负他的众人,内心发誓绝对要狠狠要打他们的脸,他雷公绝不是什么怂包,等着瞧! 他又咽了口唾沫,压下跳到嗓子眼的心脏,颤抖着手推开了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木质前门。 第八十九章 开门 门后空荡荡的客厅进入雷季木的双眼,而后他提心吊胆的用手电筒将客厅迅速扫了一遍。 除了地上薄薄的灰尘之外异常的干净,两种意义上的干净。 “啊啊啊啊啊!!!!!” 雷季木突如其来的大叫将后面几个等他进去的人吓了个激灵,朱敢更是摔了个四脚朝天,饶安中见雷季木叫完后又若无其事的回头看向他们,气急败坏的追问道: “你突然乱嚎什么?” “吓鬼啊!放鞭炮不也是这个原理吗,我寻思我声音比鞭炮还大,应该也行。” “真有你的,在下佩服。”饶安中一副我输了的无语道。 似乎是因为这一吼,雷季木的胆气一下子就上去了,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还顺便把前门带上。 只是之后从楼中传来的咆哮声不绝如缕,显然事实并非如此。 剩下的五人强忍住用臭袜子堵雷季木的嘴的冲动,再次进行猜拳决定出后面的顺序。 饶安中是第二个,曹中第三个,姚慧玲第四个,朱敢第五个,而楚璃夜则是倒霉的最后一个。 “楚同学,要是你怕的话可以和我换。”饶安中说道。 按理说排在最后,有前面五个人打头,就算有危险其他人也会先遇上,没道理轮到自己才出来。 如果偏偏是自己进去时那些东西才出来,那不管是第几个进去都一样,楚璃夜稍微思考一下,拒绝了饶安中的好意。 “不用,我觉得最后一个挺好。” 在二十分钟的鬼吼鬼叫中,大家早对此习以为常开始找了个较干净的位置打完五轮牌,雷季木才姗姗来迟的从里面出来。 虽然被纸面具挡住了脸,但从裸露在避魂衣外那被冷汗浸湿的衣袖来看,这家伙被吓得不轻。 不过他没有结结巴巴的开口和大家说遇上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过程显然完全是虚惊一场。 “你开了几扇门?”姚慧玲好奇的问道。 雷季木语气十分自信的说道: “保密,等结束后一起检查不就知道了。” “切,我怀疑你就没开几扇门,要是全开了肯定会马上吹起牛。”朱敢讥讽道,全然忘了自己之前被雷季木一嗓子吓倒的事。 之后他们轮流进去,虽然都有不同程度的惊吓,但皆完完整整的出来,也未声明自己在小楼内遇上怪事。 等轮到楚璃夜时,她已经听了一个多小时其他人的开后感,对那栋废弃楼房的恐惧感已十不存一。 她推开了前面,像是推开家门一般的轻松。 不对,是比推开家门还轻松愉快,在原本的家里一回家就要看父母输钱后的臭脸,和许真住一起最近还要先偷听一番才能进去。 “哎~,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重量。”她这么一想,本该胆战心惊的试胆游戏一下气氛大打折扣。 她走了进去,撕起一张紫色便利贴将其贴在门后,随后用手电筒随便扫了一扫,简略的观察一楼的环境。 空荡荡,一件家具都没剩,看来这间小楼原本的主人的确是搬走了,而不是遇上了什么意外才人去楼空。 白色发黄的墙上被人涂满了各种狰狞的红色字眼:这里有鬼、杀杀杀、死、还我命来、某某到此一游等。 从那鲜艳的红色判断,这些肯定不是血,看来他们不是第一批跑来这栋小楼胡闹的人。 “无聊。” 楚璃夜将手电筒照向右边第一个房间,她打算从这间开始。 她慢慢的迈着双腿,在薄薄的灰尘上留下一行清晰的脚印,虽然没有见到鬼,但周围的黑暗和如万鬼哭嚎的风声还是引起了她本能的恐惧。 她小心翼翼的抓住了门把手,铁锈的粗糙感与金属的冰冷仿佛抓住一只腐朽的鬼瓜,与它进行热情的握手。 “咔咔。” 明明风声很大,但她还是清楚的感受到门锁转动的细微声响,甚至每一个机关的位置都通过那生涩的摩擦感传到她的掌心中。 她深吸了口气,轻轻推门,却没能第一时间将面前的这扇轻盈的木门推开,仿佛门后正有一股力量与她进行拉锯战。 她摇了摇头,甩掉脑海中那些诡异幻想,手上的力道加大,木门终于被她推开一道缝隙,冷冽的晚风挤过门缝,将她身上的避魂衣吹得啪啪作响。 与她在门后较劲的力量是风,而不是那些吓人的鬼魂,这让她顿时松了口气,使出浑身力气一把将门彻底推开。 房间的全貌瞬间进入了她的眼底,如客厅一样空荡荡没有一件家具,已无法得知它原本的作用。 玻璃窗被人拉开,风就是从这里吹进了的,不知是主人搬离便是如此,还是后来进入这里冒险的人打开的,也可能是饶安中他们之中的一个故意用来吓人的。 总之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楚璃夜将便利贴贴在门后,离开这间房间,并顺手将门关上。 有了第一扇门的经历,她开门的速度麻利了不少,不到五分钟便将一楼五个房间全部打开。 开门杀? 不存在。 实话说她有些失望,这些鬼就不能敬业点吗?她就是冲着见鬼来的,难道真是雷公的咆哮声把它们吓跑了? 算了,只要不是最后一名就能白吃一顿,她这一趟就不虚此行。 想明白之后她便拿着手电筒走向左边通往楼上的楼梯,这条楼梯虽然灰多,但却不是木质楼梯,踩起来没有那种嘎嘎作响的怪声,完全没有那种鬼屋的感觉。 不过却黑得吓人,宛如走进一头巨手的喉咙,就连手电筒的光芒都仿佛被黑暗吞没大半,无法探到楼梯的尽头。 她只能小心翼翼的看着脚下延伸进黑暗的楼梯,一点点的往上爬。 许久之后,一条走廊出现在她的右侧,而走廊的左右两边则是一排房门对齐的房间。 楚璃夜将手中的手电筒抬高一点,试图照亮整条走廊,看清楚房间的数量。 光芒射向尽头,就在她将要看清时,手中手电筒的灯光犹如狂风中的烛火,疯狂的闪烁起来,黑暗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压在她的狂跳的心脏上。 “啪!啪!啪!” 她奋力地用上拍打手电筒,这是电器发明以来最为简单粗暴却灵验的维修方法,此刻这个方法也很快奏效,手电筒的光芒停止了闪烁。 黑暗退却,那种让人窒息的压力也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奇怪的是,明明恢复后的手电筒光芒并未减弱,但射出的光柱却犹如被人拦腰截断,只能照亮走廊大约三分之二的距离。 而之后的部分,光线再也无法前进,仿佛被一堵噬光的黑墙拦住了去路。 “差点吓死我。”她拍了拍胸口,安抚狂跳不止的心脏。 被照亮的部分走廊左右两边一共四个房间,而这次她再一次决定先从右边的第一间开始。 她用手握住冰冷的门把手,深呼吸三次后一点点慢慢地推开房门,一阵阵让人牙酸的嘎吱声抓挠着她的心房。 经历刚刚的手电筒闪烁,她的胆气一下子少了大半。 当门推开一半确认房间内不存在让她失声尖叫的存在后,她才鼓起勇气一把将门彻底推开。 借着手电筒的光芒,楚璃夜发现了这间房间并不像一楼一样空荡荡,在右边的角落中整摆放着一个深红色的大衣柜,在这种环境下宛如一副立起来的棺材,分外瘆人。 她忍着害怕,将便利贴贴在门后,而后却没有选择转身离开,而是慢慢走向衣柜,因为他们定的游戏规则中衣柜门也算门,所以她不得不上。 她走得很慢,将手电筒的光芒全部集中在衣柜上,全神贯注的注意这所有动静。 在很多恐怖作品中衣柜是非常常用的惊吓点,甚至还有不少以衣柜为主题的恐怖电影等,眼前的衣柜门在楚璃夜此时的心中比太平间的大门还要令人胆寒。 尽管她走得很慢,但房间不过三十平,在心理的抵触与抗拒之中,那像是用血刷红的深红色衣柜很快便触手可及。 “我警告你们哦,我可是有高人保护的,敢惹我就把你们打得魂飞魄散。” “恶灵退散!” 在自我鼓舞中,她缓缓伸出的手终于抵达了衣柜把手,紧接着她心一狠迅速拉开衣柜门。 在衣柜门被拉开的同时,背后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嘭的一声。 房间的门 关上了!! 第九十章 整蛊? 房门突然被巨力关上,楚璃夜差点惊声尖叫,而衣柜里的东西更是让她又差点往后栽倒,这双重冲击差一点压断她的理智。 她左手隔着避魂衣摸向护身符,右手抖出残影的将手电筒照向衣柜,让她看清楚了那诡异的而熟悉的身影: 那是伽椰子和贞子,东瀛最着名的鬼。 当然它们是虚构的,只存在于电影中,眼前的自然不是它们本鬼。 而且从那完全没有立体感的身体判断,那只是两张1:1的海报而已。 发现真相的楚璃夜双臂青筋暴起,发誓要狠狠殴打将这两尊大神摆在衣柜里的混球,并将他锁在这个衣柜中和贞子伽椰子热恋三天三夜。 等将罪魁祸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三遍,她才想起背后突然关上的门。 她万分紧张地挪动着双脚慢慢转身,生怕背后正站着一只脸色灰白双目全黑的厉鬼等待着与自己对视。 这次转身足足进行了三分钟,她的身后没有厉鬼,但门确实是严严实实的被关上了。 “是风?肯定是风!” 尽管房间的窗户关得密不透风,而她在走廊时也未感受到风的痕迹,此刻她只能自己骗自己,不往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想。 “不对!” 结合衣柜里的两幅鬼画,明显是有人在整蛊她,这门突然关上也极有可能是那个人干的,说不定不止一人。 楚璃夜此时不禁怀疑起另外六人,其实是他们合伙吓自己,而许真这个坏得流脓的家伙肯定也有参与其中。 想到这个答案,紧绷的心脏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她走向木门,将门把手一拧一拉房门便被轻松打开了,万幸,门没有被封死。 离开那间充满恶意的房间,她再一次回到走廊。 “奇怪,刚刚这扇门是打开的吗?” 此时她眼前的左边的第一个房间的木门敞开着,仿佛是房间自己主动开门邀请自己进去,之前进来的五人开完门后都会重新关上,可能眼前这扇门没关严实,或者。 “那些混蛋想吓我,门都没有!” 说完便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马上把靠墙的门拉开,把便利贴贴上的同时顺便检查有没有躲人。 这间房间也不是空的,角落摆着一张满是灰尘的大床,像床垫凉席之类的都没有,只剩下一张破破烂烂的床板,甚至可以透过那些孔洞看到黑洞洞的床底。 按照恐怖故事的发展,此时她需要低头查看床底,有没有躲着人。 但如果真是那些人合伙吓她,床底下肯定被他们放了大杀器,所以她选择不看直接离开了房间,顺便将门带上。 “嘭!” 随着房门重重合上,一只灰白枯瘦的手从床底下爬出,筷子般细长的手指贴着堆积着灰尘的瓷砖缓缓蠕动前进。 随着手掌的前进,后边的手臂越伸越长,如一条沙漠中的响尾蛇,在沙尘上蜿蜒前进,而手臂的主人却仍旧隐藏在床底下的黑暗之中。 在经过那漫长而缓慢的爬行,手掌终于抵达了木门,并沿着门板继续往上爬,直到触碰到门把手才停止。 “咔嚓。” 房门再次被打开,而那长蛇般的手臂比出来时快上几倍的速度缩回床底。 刚刚又打开了两扇门的楚璃夜听到了身后开门的动静,猛地转身看向身后,只见左边的第一个房间的门又被打开了,可却没有看到幕后黑手的身影,这着实有些古怪。 “看来是门锁坏了。”虽然有点牵强,但她信了,就算真的有鬼,避魂衣也能为她提供保护。 她不再纠结真相,再次转过身看向走廊的深处,从一楼与之前四间房间的面积估算,里面应该还有房间才对。 可是这时照向走廊深处的手电筒又毫无先兆的疯狂闪烁,在闪烁之中光线突破之前无法抵达的界限,一堵发黄的墙出现在她眼前。 没等她拍打手电筒,光线便恢复稳定,尽头右手边又出现一扇门,而且是扇毛玻璃门,看样子是间厕所。 她深吸了口气,快步走了过去,直接转动把手推开门,内部刺鼻的怪味冲得她反胃干呕,只好马上屏住呼吸迅速将便利贴贴上马上关门离开。 “二楼总算也探完了。” 可她的话才刚说完,就发现厕所的对面还有一扇门,一扇灰白的门。 这扇门出现在这里,让她感到十分违和,除了玻璃的厕所门,其他房间的木门都是橘红色的,而且款式也一样。 但眼前的这扇门不止颜色不同,连款式也与之前的相差甚远,显得格格不入。 “刚刚有这扇门吗?” 虽然门的颜色与周围的墙颜色接近,但却有着深陷的门框,非常显眼,她之前不太可能看走眼,这疑点让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开这扇门。 不过来都来了,岂有忽视的道理,不然岂不是要让那些躲起来准备吓她的人看扁。 “拼了!!” 她三两步便走了过去将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的推开房门,透着门缝楚璃夜感受到内部那异常冰冷的空气。 不过很快这股寒气遍被胸口的护身符驱散,仿佛刚刚那让她寒毛竖起的阴寒只是她的错觉罢了。 “嘎吱。” 房门打开,房间内的景象进入她的眼底,令她刚刚软下的寒毛再一次竖起。 约三十方的房间内的墙上挂满了只有黑白两色的遗像,遗像中的亡者孔洞无神的双眼此时整齐的看向这个闯入者。 而正对房门的那面墙壁上正挂着一个乌黑的神龛,血红色的垂帘将内部遮挡得严严实实,无法看出祭拜的是何方神圣。 而最为诡异的是,整个房间内部除了神龛那血红的垂帘,只有黑白灰三色,仿佛正常世界的色彩在消失殆尽,透着无穷的诡异。 面对这透露着诡异气氛的房间,她没敢进去,直接撕下一张紫色便利贴贴在门后。 可正当她打算关门离开时,却看见房间的对面竟然还有一扇门,一扇一模一样的灰白色的木门。 “里面还有房间?” 在犹豫了数秒后她决定还是进去将那扇门也打开,不过她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将门的门锁拧开,将内部的锁芯弹出,这样门就无法关上了。 这是一道保险,防止自己被困在这里。 她走进了房间,慢慢朝那扇门走了过去,尽管心里想尽快离开这间透着诡异的房间,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忍不住观察起来。 墙上的遗像男女老少皆有,孔洞无神还是紧盯着她,这是一种非常常见的错觉,但诡异的是她发现有几个遗像竟然是一片空白,仿佛遗像中的死人离开了相片,此时正在外边游荡。 “可能是掉色了,老相片都是这样的。”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她信了,再说不就是鬼吗,又不是没见过。 在暗自打气后她继续慢慢挪动双脚慢慢前进,很快便接近了那扇门的旁边,黑色神龛的面前。 眼看就要离开这间诡异,她的好奇心越发难以控制,手贱的伸向神龛,拨开血红色的珠帘,打算看看里面摆的是什么吓人的神像。 不过结果让她失望了,里面空荡荡的没有神像,只有乌黑的木板上用血红色颜料写着三个古怪的神名。 中间的主位是大黑尊主,左边是秽世真王,右边则是逆道神君。 三个神名一看就不是正经的神仙,完全是邪神的取名风格,更是连听都没听过,看来这栋楼的原主不是什么正经人家。 满足了好奇心,她正要准备离开,一阵硬物在地板上滚动的声响突然在房间内响起,下一秒她便感觉到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轻轻的与她的左脚接触。 第九十一章 最后的门 一股瘆人的寒气隔着鞋传到她左脚的皮肤上,又沿着她的左脚蹿升到她的天灵盖,让她头皮发麻。 她像炸毛的猫一样蹦了起来,看向自己的脚下,那是一具漆黑的雕像。 是一位身穿羽衣仙风道骨的道人,但眉宇间却满是邪气,微微睁开的双眼带着无尽的恶意窥视着任何对视者的神魂。 无形的压力让楚璃夜心神不安,马上挪开了视线。 神龛下方的那张柜子的柜低非常宽,这个雕像应该就是从里面滚出来的,只是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滚出来呢? 而且偏偏是自己靠近是时候。 答案显而易见。 “肯定是老鼠!” 她侧着身子慢慢挪动脚步向门靠近,生怕惊动了柜子底下躲藏的老鼠,当抵达那扇门时便马上不再犹豫迅速而果断的将门打开。 “嘎吱”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门内不是另一间房间,而是一条走廊,而对面也是一面毛玻璃门。 可情况危急,她也来不及多想了,马上冲了出去快速关上门。 这时她才松了口气,仔细观察起身处的地方。 加上背后的房间,和之前的走廊一样有六间房间,一模一样,越看越眼熟。 “不会!?难道我遇到鬼打墙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打开了前面的毛玻璃门,果真在门后见到了自己贴上去的紫色便利贴以及饶安中的白色便利贴。 她确实是回到原来的走廊了。 可她记得自己之前是把门锁弹出的,按理说是关不上门的才对。 她转身看向那就古怪的房间,灰白的房门关得严严实实,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可没有胆量再进去验证一遍。 果然许真说乞安节撞鬼的概率非常高不是危言耸听,只是这个概率为什么只针对自己,其他人就没碰上呢? “该不会是我的运势太低了?” 楚璃夜犹豫要不要离开算了,反正她赚了一笔巨款,请一下客也没什么嘛。 “不行,这可是我的第一桶金啊!休想从我身上赚到半个子。” 反正目前未知除了那么一点点的惊吓,也没有遇上什么危险,既然许真肯让他们玩,那肯定遇不上危险。 要她就这么认输请客,绝对不可能。 打定注意,她便加快脚步朝楼梯走去,打算速战速决。 只是她刚靠近楼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从楼梯的上方传来,并带着急促而响亮的呼吸声。 “嘶哈!嘶哈” 下一秒,一道灰色的身影在她眼前闪过,迅速往楼下跑去,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楚璃夜更触电似的往后一缩。 “刚刚跑过去的是什么?!” 短暂而轻微的惊吓过后,定下心来的楚璃夜马上发现了疑点,在她的观念中鬼是不会呼吸的,所以刚刚那个肯定是人。 “又故意吓我,贼心不死啊!呵呵。” “嘶哈嘶哈” 她刚想过去,灰影又一次在她面前闪过,往一楼跑去。 “果然是合伙作案!” 想到这她马上走向楼梯,将大长腿伸了出去,要让躲在上面准备冲下来的家伙摔成狗吃屎。 可守株待兔了一小会,却没有再次等到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 不过她却没有放松,小心翼翼的露头看向往上的楼梯,一个人影都没有,而后看向往下的楼梯,仍旧没有看到人。 见没人埋伏自己,她便不再耽搁迅速前往三楼。 楼梯的尽头是大约五十平的阳台,摆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花盆,不过上面种植的花草早已因为没人照料而枯萎死去。 她将便利贴贴在阳台大门的门后,走向阳台另一边的屋子。 这间屋子三室一厅,大厅中还放着几张遗留的实木方桌,其中最大的一张桌子上还摆着几个满是灰尘的啤酒罐。 “啪” 走向右手第一间房间的楚璃夜不小心踢到了一件硬物,她低头一看,竟是一把手电筒,不过有些老旧,应该已经在这栋废弃的小楼待了有一段时日了。 除了这把手电筒,周围还散落了不少撕开的零食袋,甚至还有一张埋在灰尘中的约有一平方米的纸张,上面写满了没有顺序的汉字,再加上旁边那只断掉的钢笔推测,应该是玩笔仙用的。 也就是说曾经有一伙人来到这里玩笔仙,还留下一堆垃圾。 “乱丢垃圾,没素质。” 分析完毕,楚璃夜站了起来走向右手边第一间房间,转动生锈的把手,使劲一推门却纹丝不动。 “这是被锁住了?” 但她也不能肯定,于是抬起脚狠狠踹向木门,一探虚实。 “嘭!!” 本以为被锁上的门被一脚踹开了一条门缝,一看有戏,她马上向后退了几米,紧接着向前加速飞冲,一跃而起对着可怜的木门就是一个结实的飞踢。 “嘭!!!” 与木门巨响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而门也打开了道勉强让她进入的开口。 楚璃夜在门口用手电筒往内部探了探,没有看到奇怪的身影便十分大胆的钻了进去。 房间约有二十平方米,摆着一张破烂的木床,门后的地上则是一张摔得四分五裂的书架,看来刚刚堵住门的就是这张书架。 只是奇怪的是屋内根本没人,这书架是怎么搬到门后的? 她看向了房间唯一的窗户,大小的确可以让人通过,但外面却有防盗网阻拦,除了有些生锈外也未存在能容人通过的开口。 所以把书架搬到门后的人去哪了? “这一定是鬼搬过去的!”只有能穿墙的鬼才能办到这种事情,楚璃夜如此确信道。 分析完真相,她才回头看向门后,门板上空荡荡的,没有看到其他人的便利贴,也就说她是第一个打开这扇房门的。 “太好了,我这次赢定了!” 她将紫色便利贴贴了上去,离开房间向对面的房间走去,只要将剩下的两扇门打开,第一名便是她的囊中之物。 “嘎吱” 中间的房门被她顺利推开,随后大摇大摆的走进房间,撕下一张紫色便利贴,将其贴在门后,出门关门,一气呵成。 她越发佩服自己神经大条,从进楼到现在居然都没有被吓出声。 “不过如此。”说完她又气定神闲的打开了最后一扇门,只是门后的景象却令刚刚还嘚瑟的她呼吸一顿。 只见小小的房间内竟倒吊着数十个“人”,此时随着房门推开时产生的气流的吹拂下开始慢慢摇摆,一阵阵细微清脆的咔咔声在房间内部回荡着。 第九十二章 倒吊木偶 亲眼目击这极具冲击力的场面,楚璃夜差点两眼一翻背过气去,不过好在她最终还是缓了过来,举起手电筒仔细打量起来。 那是并不是鬼,也不是真人或者尸体,而是一具具制作精良的木偶,被一根根麻绳绑住双腿挂在天花板上。 而且木偶的脸上还贴纸一张黑白的人脸相片,相片中的人无不表情异常惊恐,扭曲而绝望着。 “这栋楼的原主果然不是正常人,真够恶趣味的。” 她惊愕的抽了抽嘴角撕下一张便利贴,贴上这张就是大功告成了,拿着紫色便利贴的右手慢慢拍向门后,可她的双眼却没有看向门,而是死死的盯着那一张张惊恐绝望的面孔。 她的仅剩的理智疯狂催促着让视线离开这些颠倒的面孔,可这些面孔却仿佛带着诡异的吸引力,让她着魔,让她沉沦。 看他们,看他们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回荡,脖颈带着她的头缓缓向下扭动,视线开始一点点颠倒,眼前颠倒的面孔上的绝望与恐惧越发鲜活。 很快相片上的脸从颠倒变成了垂直,而她的颈部的转动范围也即将到达极限。 就在她即将扭断自己的脖子时,带着脖子上的项链散发出滚烫的热流,将那诡异的力量驱散,离她最近的几具木偶脸上的相片眨眼间被赤红的火焰烧成灰烬。 而楚璃夜的神志也被脖子上的滚烫刺痛惊醒,从中邪中拉回,她如梦初醒的直起脖子迷茫的看着满屋子倒吊的木偶。 “我刚刚是怎么了?” 她努力搜刮脑子,却怎么也想不起刚刚的记忆,这让刚刚还胆气十足的她惶恐不安,马上关上门匆匆离开这栋诡异的小楼。 不知何时,楼内的风声停了下来,静得可怕,仿佛所有声音都突然凝固了下来,唯有那楼梯中的脚步声在急促回荡着。 楚璃夜三步并做一步,逃命似的沿着楼梯往下飞奔,只是她的背后却不见任何追逐她的存在,追逐她的或者是更加无形的东西。 不到三十秒,她便见到了一楼的前方,这让她欣喜万分,没有遇上鬼故事中怎么也走不完的楼梯。 莫非刚刚的一切其实是她心理作祟,自己吓自己? 她拉开了门,见到外面等待已久的六人,尽管都穿着鬼怪模样的避魂衣,但此时却让她倍感安心。 “楚同学出来得挺快的。”姚慧玲看着左手上的手表,从楚璃夜进去到出来一共十五分钟,是除了饶安中外最快的。 看着楚璃夜出来时有些慌慌张张,饶安中马上关心道: “是碰上吓人的事情了?你没事?” “没事,就有那么一点点惊吓。”楚璃夜双手抓着自己的膝盖弯腰喘气,虽然没有遇上鬼,但诡异吓人的事情却遇上不少,特别是柜子里的两尊大神。 “你们刚刚是不是有合伙吓我?还有二楼柜子里的伽椰子和贞子是谁放进去的,我要用尖头皮鞋狠狠踢他的屁股!!” “什么伽椰子贞子,柜子里有这种东西吗?”雷季木瞪大了眼睛惊恐道,他也有看到那个柜子,只是最后还没有勇气打开。 而饶安中也不明所以,那衣柜他也有打开过,里面哪有什么东西。 “那个衣柜我有开过,没什么东西啊,你不会是遇上真家伙了?” “不是真家伙,那就是两张剪下来的海报,还有你们有没有进去偷偷吓唬我,比如开门关门,还从楼梯上突然跑下去。” “你不要开这种吓人的玩笑啊,我们一直在外面,不信你问问你的表哥。”朱敢十分娘炮的双手抱胸,带着颤音辩驳道。 一直靠墙刷手机的许真也点了点头,不过楚璃夜却不怎么相信,不过既然都不敢承认,那就只好由她亲自揪出来。 你们给我小心一点,不要露出马脚,准备承受我的怒火! “好!我们一起进去检查结果,是真有鬼,还是有人暗中作祟,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的。”说罢她便扫了一眼所有人的眼睛。 不过朱敢和雷季木却不怎么同意这一提议,异口同声道: “要不白天再进去检查,大晚上的怪吓人的。” “刚刚你们一个人进去怎么不怕,是不是心里有鬼!”楚璃夜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对他俩的怀疑提高了几分。 见楚璃夜不太高兴,饶安中打哈哈道: “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进去怕什么,对了,楚同学你开了几扇门?” “十七扇门。” “哪十七扇?”饶安中疑惑道,这栋楼他检查过,哪来的十七扇门。 见他不太相信,楚璃夜仔细算了起来。 “一楼五个房间,加上前门就是6扇门,对不对。” “对,一楼是六扇门。”饶安中肯定地点了点头,其他四人也点了点头,楚璃夜继续和他们确认道: “二楼右边第一个房间内有衣柜,一共有六间房间,所以是七扇门。” 她这么一说饶安中与其余几人一下子糊涂了,略带惊恐的说道: “不对啊,二楼也是五间房间,哪来的六间,会不会是你记错了?你该不会是撞鬼了?!” “也可能是你们看漏了,那扇门和墙的颜色很接近。”楚璃夜打死也不想承认自己走进了一间根本不存在的房间。 “不用纠结了,我们一起进去看看不就行了。”一直没发话的许真收起手机,双手插兜气定神闲的走向废弃小楼,剩下的人在犹豫了一会之后也跟了上去。 六把手电筒的照耀之下,一楼灯火通明,饶安中拿出笔记本和一支红笔,记下前门上的票数,这扇门所有人都有贴便利贴。 很快就检查完一楼,沿着楼梯往最为诡异的二楼前进,虽然楚璃夜讲的那些让人浑身发毛的遭遇大部分都发生在二楼,但此时七个人扎堆进入二楼,就是是厉鬼也要退避三舍?! “就是这间了,里面有个和棺材一样的红衣柜。”楚璃夜指像右手边第一间房间。 其他几人刚刚听了楚璃夜的描述,此时心头打鼓不敢靠近,虽然被纸面具遮住了脸,但楚璃夜还是发现其中一人的眼中的畏惧有几分虚假。 许真仍旧天不怕地不怕的走了过去将门打开,都有人开门了,剩下的人也不好意思再如雷雨小鸡一样在原地瑟瑟发抖,只好硬着头皮进入了房间。 其余人前脚刚进去,前面的许真又毫不犹豫的一把将衣柜门拉开,里面两张在黑暗中可以把人吓得心脏骤停的两位女鬼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啊!”尽管刚刚已经从楚璃夜那里知道了,但亲眼见到时姚慧玲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响亮的尖叫。 剩下的人除了许真和楚璃夜外也瞪大自己的双眼,表达心中的惊恐,其中一人有些虚伪的眼神又一次被楚璃夜看在眼里。 她指向了衣柜门后的三张贴纸,紫色、白色还有红色,也就是说除了她自己外还有两人打开过衣柜,按理说嫌疑人就饶安中与曹中两人之中。 其实答案很明显了,如果是饶安中干的,那曹中肯定也有看到里面的两只假鬼,可他却没有说自己也有看到。 所以曹中就是那个欠扁的混蛋,除非还有人打开了衣柜却没有贴便利贴,不过这可能性很小,最关键的是曹中那鬼鬼祟祟的眼神出卖了他。 “红鼻子,这就是你干的,如果是会长贴的,为什么你没说你也有看见?” “我只是被吓到了所以忘了说,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死到临头,曹中还是死鸭子嘴硬,滑稽又可笑的反驳,非常符合他现在的小丑形象。 可惜楚璃夜不是那种非常讲道理的女人,双拳在揭露真凶的一刻便响起一阵清脆的响声,接下来曹中便经历了惨无人道的殴打,之后又被几个起哄的同学一起强制关进了衣柜之中。 “救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快放我出去!!饶命啊~~” 不过他惊恐而真诚的求饶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其余人此时已离开了这间房间,检查剩下的门,让曹中再好好忏悔一会。 第九十三章 运势太低 “你说的就是这里?” 饶安中的手电筒照向厕所对面的墙,发黄的墙皮上光秃秃一旁,丝毫没有楚璃夜口中所说的门。 说完他还凑了过去,在冰冷湿冷的墙上摸了起来,还用手敲了敲。 “这不可能,我还进去过,里面挂满一墙的黑白遗像,还摆着一个黑色的神龛。” 楚璃夜死死地在墙上寻找了起来,却怎么也找不到之前那扇灰白的木门,这让她难以置信,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居然让她遇上了。 最重要的是她贴上的便利贴也没有,这岂不是让她白进一趟? 虽然很不可思议,让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两股战战,但楚璃夜的说话的语气却一点也不像撒谎。 “我相信你,我往年的乞安节也遇上几次诡异的事情,虽然没有你遇上的那么不可思议。”饶安中安慰道。 其余几人也是如此,尽管经常为听到的鬼故事找个合理的解释,但在他们十几年的人生中,遇上的怪事还是有一些的,他们也坚信着鬼的存在。 许真看了看一样光秃秃的墙壁,敲了敲墙调侃道: “这栋楼确实有些古怪,你的运气不错,全让你遇上了。” “这种吓人的事情谁会想遇上啊!”楚璃夜气恼的辩驳,见到鬼惊鸿一现出现在她眼前是很刺激,但闯入鬼窝实在是刺激过头了点。 许真笑呵呵的看了一眼吓得像小鸡一样的众人,抬头看向天花板说道: “走,我们去楼上,那里也有一些刺激的东西。” 到达三楼的饶安中见许真轻而易举地推开右边的第一个房间,不解道: “这扇门之前是打不开的啊?” “哦,是啊,被我踹开了,是被一个书架挡住了。”楚璃夜回答了他的疑问。 “这”他前几天过来探查的时候也踹过,可门却纹丝不动,楚同学的踢力有些惊人啊 他检查了门后,果然见到属于楚璃夜的紫色便利贴,虽然没有计算那间不存在的房间的一票,但后面两扇门她都有打开,第一名毫无疑问是她。 被一个小女生得到试胆大赛的第一名,身为男生的饶安中感到脸上无光。 “话说房间里没人,这书架是怎么堵到门后的,不会是”雷季木也发现了和楚璃夜同样的疑点,其他人在他的点醒下也恍然大悟,畏惧地慢慢退出了房间。 “乞安节有鬼是正常现象,大家不用太害怕,况且我们挑这种日子玩这游戏不就是为了遇上这种刺激的事情吗?” 饶安中扫了一眼微微点头的众人,继续说道: “最左边的那一间才是真正的刺激,说实话,白天来的时候我也被吓出一身冷汗。” “原来你是知道的,竟然也不提醒一下,真是毫无绅士精神。” 楚璃夜幽怨的看着他的眼睛,让他羞愧难当,饶安中也没料到她竟然胆子那么大,居然一往无前的冲上了三楼,而且还是她在二楼遇上几个怪事的情况下,这种胆色更让他无地自容了。 想到这他还悄悄大量了一眼许真,眼前这个家伙也是从始至终淡定无比,开门的时候都不带犹豫的,不愧是楚璃夜的亲戚,有着同样的铁胆基因。 “所以你们俩说的惊喜是啥?”雷季木听得一头雾水,他开完二楼的门就没敢继续了,对三楼的情况一无所知。 而姚慧玲和朱敢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去,两人发现地上的笔仙的纸和笔后就吓得马上离开了。 “说出来效果就不好了,等下你们就知道了。”饶安中神秘兮兮的卖了个关子。 很快他们就检查完中间的房间,走向最后一扇门。 “等等,让我来开。”饶安中喊住了就要开门的许真,总觉得这人开门一点气氛都没有,决定还是让自己来。 饶安中走到门边,右手抓住门把手,回过头语气凝重道: “各位准备好了吗?屏住呼吸保持安静,不要惊扰它们,123!” 他用力的推开了门,内部安静下来的倒吊木偶又一次“醒”了过来,以诡异的节奏在天花板下摇摆。 怪异的身姿,诡异的面孔,怪异的角度,让门外还没见过多少市面的学生们齐齐发出长短不一的尖叫。 “啊!这这是什么?!” “艹!幸好我没开这扇门,不然指不定当场被吓出个好歹。” “会长,你这也太损了,竟然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就在其他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楚璃夜凝重的看着屋内的木偶,有些后怕的说道: “你们就不觉得这些木偶非常古怪吗?” “是很古怪,在屋内摆这种布置,屋主人的精神恐怕不太正常。”姚慧玲认真的回答了她的疑问,不过她认为的古怪与楚璃夜说的古怪却是两回事。 姚慧玲的回答不太让楚璃夜满意,于是她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许真,他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解最多,而此时也眼神古怪的盯着屋内。 “这些木偶是不是有问题?之前我一个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就精神恍惚了一会。” 许真却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答非所问道: “你最近的运势可能不太好,不过有我看着问题不大。” 这栋楼的确有些古怪,但只是小问题,所以他才同意让他们进来玩,其他几人也没有遇上什么惊悚的怪事。 按理说有避魂衣保护,以小楼内的鬼魂的程度是不太可能对人造成强烈的影响的,结果却全让楚璃夜一个人遇上了,这表明她最近的运势真的很差。 “不过这也是个开开眼界的好机会,在这边生活以后这种怪事不会少,是该让你提前适应适应。” “楚同学表哥,你好像对这些事情很懂啊。”听到两人的对话,饶安中惊奇的插上了话。 许真老神在在点头道: “那是当然,我就是混这口饭吃的。” “真的?!可以耍俩手让我们开开眼界吗。” “我不想。” “” 结合上次二人见面时的情形,饶安中怀疑其实对方患有中二病,还是非常严重的那种,不过既然是楚璃夜的表哥,他也不好扫他的脸面,尴尬的岔开话题。 “好了,我来公布一下结果。” 他看向笔记本,看着一个个的正,念起了票数: “雷公10扇门,小玲11扇门,竹竿11扇门,红鼻子12扇门,我15扇门,楚同学16扇门。” 结果一公布,便有人发出一声响亮而激动的欢呼,这人不是第一名的楚璃夜,而是最后一名的雷季木。 “耶!!!” 他原地蹦了起来,蹦得老高,差点一头撞到天花板上。 明明是最后一名,却激动成这样,难道雷公是个爱好请客的热心人士? “你不是最后一名吗,高兴什么?”朱敢看着像是中彩票一样的雷季木,无语又无知的问道。 雷季木一指指向饶安中,激动的说道: “我10你15,差别在5以内,说话要算数,所以会长你替我请客。” “好好好,瞧你激动的。” 饶安中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开出这一承诺本来就是想在楚璃夜同学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大方,能借此请客完全是名利双收。 “楚同学想吃什么?想好了和我说一声。” “不如我们过完节后出去露营怎么样?还是还是算了,太破费了。”+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野餐露营过,现在遇上这种的好机会,忍不住说了出来,但又觉得这种要求太得寸进尺了。 不过饶安中却不是这么想,这可是刷好感的好机会啊,怎么能放过呢?! “没问题,那我们”可他话说到一半就被许真打断了,只见他像慈爱的长辈一般摸了摸她的头,语重心长道: “原来你想去露营啊,这种小要求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呢。”又转头拍了拍饶安中的肩膀说道: “你还是穷学生,就不用你破费了,钱我来出,你就跑跑腿。” 饶安中不甘的看着他的双眼,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说着: 想在我亲爱的表妹面前装b?!门都没有,放弃,少年,桀桀桀。 第九十四章 黑屋夜话 经历了两个多小时,闯空门这项游戏有惊有险的结束了,七个人一边商量着露营的地点,一边离开这栋充满诡异色彩的废弃小楼。 就在众人并肩而行离开走出大门时,许真悄悄的回头看向再一次被黑暗笼罩的荒楼,此时的荒楼再一次热闹非凡。 数不清的怪脸紧贴在窗户的玻璃上,目送这群不速之客的离开。 许真没忍心提醒其他人回头和屋主人们“道别”,要是他们知道真正的真相,恐怕最近几晚都不敢合眼。 一行人走在黑暗而破败的水泥路上,满月越升越高,照耀着渐渐进入深夜的大地,七人的影子在脚下拉成竹竿般的细长,宛如传说里的瘦长鬼影。 这一片静得可怕,静得诡异,但除了他们七人外居然还有其他人在这边进行某种灵异游戏,雷季木被建筑中传来的一道微弱的灯光吸引了,大喊道: “你们快看,那里好像有人。” 其他几人闻言停下脚步,看向雷季木所指的方向,果真见到了几个在建筑群内鬼鬼祟祟的人,他们都有带着照明设备,应该是活人。 “那、那边好像是在进行黑屋夜话!”饶安中看着那几人,一样便看出了对方正在进行的事情,马上惊奇的说道。 只见那几个人面前的小屋的木门突然推开,可屋内却没有半点灯光,就连开门的人也只露出一支放在门板上的手,其余的部分全部隐藏在黑暗之中。 站在最前面的人隐约说了个词,接着便被请了进去,剩下的两人也是如此,很快就全部进入了屋内,消失在黑暗之中,随即木门也再次合上。 这绝对是黑屋夜话,饶安中非常肯定。 “黑布隆冬的,那些人进去就不怕被打劫吗?”虽然听他们讲过黑屋夜话这个游戏,但此时亲眼见到还是难以接受。 月黑风高,周围也没有监控和什么的,要是参与者有人或者举办者心存歹意,怎么死都不知道。 许真也讥笑道: “的确,玩这个游戏不止要面对死人那边的危险,还要担心活人的威胁,玩这个的脑子就是少根筋。” “过去有歹徒借此打劫的事情经常发生,后来据说有六个合伙借此打劫的碰上了真鬼,最后三死三疯,这种风气才消停了不少。” 虽然几人也非常好奇,想进去凑个热闹,但这游戏有人数限制,最多只能七人,只能改天再自行举行一场。 “咚咚咚。”一位身穿血淋淋的无皮鬼避魂衣的人轻轻扣响一扇老旧的木门,屋内一片死寂,没有听到丝毫过来开门的脚步声,这似乎是间空屋。 但很快木门便无声敞开,开门的屋主人的身体隐藏在屋内的黑暗之中,只有一支异常修长的手按在门板上,显露在皎洁的月光之下。 “夜哭坟。”一个词从避魂衣的面具下传出。 这是传统的黑屋夜话规则,屋主人在晚上将附有地点的告示贴在村头街尾,并且会写上六个词语,作为暗号与筛选工具。 参加者念出其中一个词语,如果这个词语已经被人使用过,那便失去参加资格,如果没有则可以进去参与。 当然,如果有意来参与的人太稀少,屋主人也会放宽要求,给予对方一点提示,免得等待天亮都没凑够人数。 “好,请进,你是最后一个了,七号。”屋主人的声音尖锐刺耳,并带着难以压制的喜悦,像是个热情好客的主人。 身穿无皮鬼避魂衣的七号参与者毫不畏惧屋内那仿佛会吃人的浓稠黑暗,毫不犹豫的伸出右脚跨过没有门槛的门路走进黑暗之中。 摸着黑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与一群陌生人共处于黑暗之中,却镇定自若。 屋门再次合上,两扇门板严实的闭合在一起,未留半丝缝隙,将屋外的月光彻底拒之门外,就连唯一的一扇窗户也被水泥封死,此时的屋内再无一丝光线。 “阴阳两路齐聚首,夜半黑屋谈诡事。屋主人在此宣布,今夜的黑屋夜话正式开始。”屋主人用尖锐喜悦的声音依照传统规则致辞。 接着陷入屋内长达三秒的沉默,直到屋主人继续发言道: “我很期待诸位准备了一年的好故事,相信诸位此时也怀着与我同样的心情,那么七号客人如果你已准备好,那就由你开始。” 小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但即使如此其余几位客人还是不由自主的打量起黑暗,试图从那纯粹的黑色中寻找属于七号的色彩。 不过没等他们找太久,七号醇厚的男性嗓音便在一个角落响起,如一道落入死寂世界的炸雷,将所有客人的全部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我已经准备好了,这个故事我想好很久了,之后就一直憋在我的心里,想找个倾听者分享。” 而后他又沉默了数秒钟,似乎是在酝酿情绪,之后才缓缓开口道: “这个故事就叫蜡烛,故事的主人公不是我,而是我老家的一位同乡,我也是从其他同乡那听说的,而他本人对此也闭口不言,所以这个故事多少有他人添油加醋的部分,但我保证这个故事足够离奇精彩真实。” “我这位同乡姓尤,就叫他小尤。” “我的老家虽然不在大山之中,但离那些现代城市却有不短的距离,贫穷而落后,不过山清水秀,也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当然,还是有不少年轻人更愿意出去闯荡的,比如我,但小尤却不是这种人,他是那种离不开鸟巢的雏鸟,依靠父母留下的果园日子过得还算可以,起码比我这种打工人强上不少,这也是他更愿意留在那种穷乡僻壤的原因。” “乡下也挺好的,空气清新,自己种点东西养活自己,也不用看老板的脸色。”一位客人感同身受的忍不住插话道。 讲故事被人打断,七号客人也不气恼,而是赞同道: “现在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有出来后才知道家乡的好。” “好了,故事就是小尤给果园的果树修剪枯枝败叶后回家时开始的,那天小尤修剪到 完十几棵橘子树后就突然困得厉害,反正收获季节已经过去了,也比较闲,于是乎在一棵的大树下睡了起来。” “这一睡就睡了一整个下午,连太阳公公也下班回家了,小尤一睁眼就发现天黑了,简单地收拾一下东西就往家里走,打算回家吃个晚饭洗个热水澡再继续睡觉,他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他的果园离村子比较远,再加上睡得又久,等他回到村里时连狗也大部分睡觉了,偌大的村子只有那么一两声的狗叫声。” “但就在这么一个深夜,小尤却看到居然有一个面生的老头在村口摆摊,你们说这奇不奇怪?!” “你们肯定也觉得奇怪,小尤也是这么觉得的,他小声的嘀咕:大半夜的在这摆摊是卖给谁啊,还能是鬼不成?!” “农村人多少比较迷信,小尤也不例外,当然在座的诸位也是。” “于是他就想绕过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敬鬼神而远之,不过大半夜的,整个村口就他们两人,那卖货老头又眼尖,好不容易遇上个客人,哪能放过他。” “那老头一下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和小尤招手,后生仔来看看,便宜实惠的小玩意,不买后悔一辈子,做完这一单我就收摊了,给你打个七折。” 七号客人还模仿起老人说话的语气,有声有色,好似他也遇上过这个卖货老头。 “小尤又困又饿的,急着回去吃饭睡觉,当然没什么心情去光顾,但没等他拒绝,卖货老头就小跑了过来,一把把他拉了过去。” “那老头的身板虽然小,但力气却出奇的大,饿得两脚发软的小尤就这么被不情不愿的拖了过去。” “本以为大晚上的卖的肯定是那种不好见光的东西,比如黄色光碟之类的,等小尤被拉到小摊前,才发现他完全想错了,卖的竟然是蜡烛,颜色奇奇怪怪的蜡烛。” 第九十五章 蜡烛 “我这些蜡烛只要一点着,世界上任何你想见的都能让你见到,心想事成。” “一听这话小尤也寻思着:这不是小时候学的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吗,不过书里的是火柴,最后小女孩见到了她的奶奶。” “小尤的父母在他十五岁时就先后过世了,爷爷奶奶更是连面都没见过,这么多年就这么孤零零的过来,听到这个蜡烛点着就能见到想见的人,能不心动吗?” “不过这卖蜡烛的小老头说得里面邪乎,小尤也不太信的,担心上当受骗,还被骗感情又骗钱。” “于是小尤就一把揪着老头威胁。” “说得那么邪乎,要是假的假一赔十,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那老头也没生气,还是笑眯眯,说。” “一根蜡烛就卖你五毛钱,就算是假的你也亏不了几个钱啊,再说咋们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诚信,哪会骗你呢。” “才五毛钱,普通蜡烛也就这个钱了,村里经常停电,就算是普通蜡烛买回去他也不亏,这么一细想小尤当即就掏钱买了一根。” “那好,给我来一根,要是敢骗我,这一带你就别想有人敢买你的东西了。” “不敢不敢,保准让你满意,嘿嘿。” 七号客人模仿小尤和老头的说话语气,惟妙惟肖,一人分饰两角,让在场的客人和屋主人听得津津有味。 “小尤挑了一根顺眼的绿色蜡烛就往家里走,这蜡烛也不大,两指宽两指长,手感又润又滑,抓在手里就像镇上小姐姐的手腕。” “哈哈,七号,这后面的形容不会是你自己加上去的。”一个客人乐得忍不住调侃。 而七号客人也假正经的回答: “千真万确,那蜡烛就是这种手感,可不是我嘴上花花。” 就算真是这手感,当事人也不会和别人开口这么形容啊,不过就是故事而已,谁又会在意是真是假呢?! 黑屋夜话并不要求必须是真事,编故事的占大多数,就算开头说是由真实故事改编也可能是为了烘托气氛。 “等小尤回到家里,屋内黑灯瞎火的,有些恐怖阴森。” “这是当然的,因为他还是个单身,小尤心高气傲,以他的条件村里给他介绍女儿的大娘从村头排到村尾,但自从年轻时有幸与城里的小姐姐邂逅之后便再也瞧不上那些土村姑。” “娶个城里的?这也不行,不止要天价的彩礼,结婚后还要做牛做马伺候对方,况且对方还未必看得上小尤这个村夫。” “停停停!讲鬼故事呢,你怎么跑题了。”其中一个客人无语的打断七号客人的跑题的唠叨。 七号客人也反应了过来,抱歉的咳了几声继续说道: “不好意思,讲到这有些感同身受了,我继续正经的讲。” “一想到能见到与自己诀别已久的父母,小尤那是激动得不行,晚饭也不吃了,马上点着了蜡烛,将蜡烛立在餐桌上。” “这蜡烛不止颜色古怪,点着的火也古怪,居然是绿色的,把小尤吓得不轻,不过能见到过世的父母,这点怕他也只好忍一忍了。” “可奇怪的是,这蜡烛烧了半刻钟,小尤也等了半刻钟,这半刻钟却什么事也没发生。” “小尤的脑海顿时轰了一声。” “他被耍了!” “那是气得嘴都歪了,一把撸起袖子打算回去给那臭老头松松骨头,之后你们猜怎么着?” “这时两缕绿烟从半开的窗户钻进了屋里,被小尤看得正着,吓得他的脸都绿了。” “只见这两股像是被旋风打着了一样,在小尤眼皮底下卷阿卷,眨眼就变成了一男一女。” “儿啊,你还认得我们不。”七号客人这时扯着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加苍老,接着又掐着嗓子改用尖锐的声音说道: “我是你妈啊,快让我抱抱,这么多年没见长这么骏了。” “虽然出场的样子有些吓人,但那的确是他爸妈,不止样子,就连声音也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小尤也是个孝顺的人,可惜他的爸妈却没有活到他能尽孝的年纪,一想到二老含辛茹苦把他养大,没等他尽孝便与世长辞,顿时哭成泪人。” “爸妈,你们在下面过得还好吗?有什么想要的和我说,我一定多烧些给你们。” 七号客人掐着嗓子,用幽怨的语气说道: “我们在下面过得可不好了,要吃都没吃的,饿啊~我好饿啊” “母亲在下面过得不好,小尤当即就傻了,就和上面说的一样,他是个孝顺的人,初一十五,清明重阳,忌日等等日子那可是一个不落的有祭拜,鸡鸭鱼肉也不比别人少。” “自己的父母在下面怎么会饿着呢?这是不是很奇怪,小尤自然也觉得奇怪,赶忙问了。” “怎么会呢?逢年过节可没少上供啊。” “那些贡品哪能吃啊,没滋没味的,也吃不饱,我要吃更好吃的东西。”七号客人扯着嗓子,语气愤怒中夹着着一丝贪婪。 “爸妈,你们想吃什么,要不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做点。” “小尤本以为父母会点头应和他,却见二老就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不摇头也不点头,脸上哪有刚刚的慈爱。” “那绿油油的四只眼睛就这么看着他,那根本不是看自己儿子该有的眼神,更像是饿昏的饥民在看一块香喷喷的红烧肉。” 说完七号客人又掐着嗓子继续讲道: “儿啊,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现在长得怎么大了,让妈吃几口也是天经地义的。” “快让我吃你!”七号客人突然摈弃了故作理智的语气,刚才一种歇斯底里的嘶吼。 “小尤一下子就被吓懵了,眼前的那哪是他妈,根本就是一只青面獠牙喝人血吃人肉的恶鬼。” “就连他的爸也变了个模样,与他的老妈一样,像是一只地狱来的饿鬼,样子狰狞可怖,却一把抓住小尤母亲要抓小尤的手。” “他是你的儿子,但也是我的儿子,你怎么可以吃独食呢。” “你这死鬼,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只能吃骨头,肉全部都是我的!” “我呸,你这婆娘,老子又不是狗!” “他是我的!” “明明是我的!” “两个鬼内讧了起来,小尤一下子有了逃命的机会,他清醒的还不算晚,又滚又爬的冲向门口。” “哐当的一声,门栓就被他拉开了,那两只鬼却还在那争吵怎么分小尤,本以为能逃过一劫的小尤开门的瞬间又傻眼了。” “只见门外又多了两个客人。” 第九十六章 离奇的结尾 “又是一男一女,样子要比他的父母要更老一点,模样他也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那个男的眉毛和眼睛倒是和他的父亲很像。” “小尤确定自己不认识门外的两人,唯一能确定的是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人,因为他们是飘着的。” “刚刚才鬼口逃生,现在又撞上了两只,前狼后虎,小尤那是吓得人都要傻,只见门外的老汉和大娘一左一右的抓着他的手。” 说完这句七号客人又掐着嗓子,不过声音和之前的有些不同,像只贪婪的黄皮子精。 “乖孙子哟,俺是你的奶奶啊,分点肉给俺吃呗!” “你不是我奶奶,快放开我,不要吃我!!”七号客人又换回了平常的嗓音,异常惊恐的喊道,宛如被故事中的小尤上了身。 接着又换上了小尤爸妈的声音。 “两个老东西!他是我生我养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要吃你们自己找去,不要脸的东西。” “屋内刚刚还吵得不可开交的小尤父母马上飘了过来,一人一边扯住小尤的双腿,要把他从爷爷奶奶的手里抢回来。” “他也是我的孙子,我生你养你这个白眼狼,就从他的身上讨块肉回来怎么就不行呢!” “要不是俺找了个大夫给你治病,你那不争气的肚皮可生不出这么个大小子,怎么也有俺的功劳!” “四只鬼就这么扯着小尤的手脚,像是分家产一样又吵了起来,你拉我扯,痛得小尤那是死去活来。” “小尤向满天神佛祈祷着四只鬼就这么吵到天亮,可惜事实却没那么如意,三更时这四只鬼也吵累了,也饿得慌,居然商量出了结果。” “俺俩一人一只手,你俩一人一条腿。” “行,就这么分。” “小尤也听得清清楚楚,只见四只鬼八只绿油油的眼睛又看了过来,口水也像决堤一般,滴得小尤浑身都是。” “知道自己要被分而食之,小尤当即被吓得胆都裂了,口吐白沫两眼一翻昏了过去。”说完七号客人陷入了沉默。 一位客人以为故事就这么结束了,马上好奇的追问; “然后呢,就这么被吃了?” “怎么会呢,要是死了这故事的原形是从哪听来的,七号你还没讲完。”另一位客人也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不过七号客人没有沉默太久,很快就解答了他们的疑问。 “小尤自然没死,等他醒来时已经在镇上的医院了,而他的手脚也是好好的。” “难不成他是被路过的高人什么的救了?这会不会太老套了点。”刚刚说话的客人对这个结局不太满意。 “不是被高人救了,其实是他邻居的夫妻俩打麻将回家时发现隔壁灯火通明,又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老头在那进进出出搬东西,马上就喊醒了村里的其他人。” “最后一起把这个小老头抓住了,一顿热情招呼下这老头就马上交代了。” “原来他是个小偷,专门半夜卖混有迷幻药的蜡烛给人,把人弄得神志不清,再大摇大摆的搬空受害人的家。” 这结局反转得让人腰都转断了,屋内顿时陷入了漫长的沉寂,直到一位内心较为坚持的客人开口: “你这故事结尾也太不灵异了,这不是成了走近科学?!最后三句还不如不说呢,好歹能留个悬念。” “哈哈哈,平常的结局听腻了,老兄你这反转实在是神来之笔。”另一个客人非常赞叹的举起大拇指,当然屋内黑布隆冬的也看不到。 接着又一个客人说道: “接下来就轮到六号了,希望是个正常的鬼故事,不要来个主角精神病或者幻觉的反转。” 这个客人听声音是女生,想不到竟然有如此大胆的女性,敢参加这种灵异游戏。 七号客人讲完了,沉默已久的屋主人终于再次开口,宣告下一位的讲述者: “六号客人,接下来轮到你来讲,可以吗?” “好,我这个故事不会来个反转的,会是个味道纯正的鬼故事。”听声音六号客人也是个男人,嗓音和语气比七号要更老成。 “不知大家有没有钓过鱼,特别是夜钓,众所周知夜晚的水域阴气比较重,怪事发生的概率不比那些医院之类的地方低,特别是那些经常有人溺死的水域。” 六号客人抛出了一个话题,其他客人也饶有兴趣的发表自己的看法和经历。 “是啊,水猴子之类的全国各地都有传说,各位小的时候肯定也有听过,小时候我去河里游泳就被抓过一次脚踝,差点就被淹死了。” “抓你脚的会不会是杂草,听说水猴子在水里力大无穷,要是真的你应该活不了才对。” “我敢肯定抓我脚踝的是手,决不是什么杂草,也不是小伙伴恶作剧什么的,那手冷得跟冰一样,可能是我命比较硬所以逃过一劫。”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水猴子,在野外的水域游泳本来就很危险,安全隐患不要太多,我都是去游泳池的。” “你以为游泳池就干净吗,游泳池的鬼故事也不少呢。” “反正我是没遇到过。” “真让你遇到了不就凉凉了。” 两位客人就这么争论起来了,六号只好尴尬的咳了几声回归正题。 “大家不要吵了,这次我讲的不是水猴子的故事。” “我是个钓鱼爱好者,而且特别喜欢夜钓,遇上的怪事也不少,不过我这次要讲的是我一位朋友的经历,故事名就叫夜钓。” “这位朋友我们就叫他阿杰,我和他是在钓鱼时认识的,后来也经常一起夜钓,毕竟夜钓这种事情一个人总是有点害怕的,而且有人一起聊天也没那么容易犯困。” “事情发生的那天晚上我们本来是约好一起去的,不过公司突然加了个紧急项目,我只好留下来加班,我和阿杰说了一声,要不要改天再去,但最终他还是一个人自己去了。” “那片水域是我们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方,周围也没什么楼房建筑之类的,很清静,水又深又干净,当然这里的干净指没有什么漂浮垃圾。” “阿杰天一黑就开车过去了,那片里市区比较远,也没什么人烟,因此也没什么光污染,阿杰到了之后还给我发了几张照片,夜色还挺美的,看得我都有点后悔自愿加班了。” “不过接下来阿杰的遭遇就让我后悔又庆幸自己临时加班了。” 第九十七章 夜钓 “阿杰一边钓鱼一边和我在微信上聊天,说要把今晚的收获发给我看看,让我羡慕嫉妒恨,可惜直到晚上九点钟,他还一条鱼也没钓上来。” “要不是我们白天时也去那钓过一次,确定那里的鱼很多,阿杰都怀疑自己跑游泳池钓鱼了。” “我还和他开玩笑说鱼是不是全去睡觉了。” “不过九点半时阿杰终于在微信上和我发了他的第一次收获,一双满是水和淤泥的运动鞋,而且还挺新的,不像是在水里泡很久的样子。” 六号说到这停顿了一会,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 “当时我看到那双鞋就觉得非常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好像阿杰也有这么一双,我也和阿杰说了,是不是他自己故意丢进去又钓上来开玩笑的。” “不过阿杰说这又不是定制的鞋子,一样的款式不要太多,说不定我自己也买过和这双一模一样的。” “时间也很快就到十点钟了,我也忙得头昏脑涨,一直没时间和阿杰聊,直到去上个厕所才打开微信看一眼,刚好又看到阿杰发的新收获。” “一条湿哒哒的牛仔裤。” “是灰蓝色的,颜色和刚刚阿杰钓上来的那双鞋挺搭配的,阿杰还编了个笑话,说会不会是天上下来这里游泳的七仙男被不怀好意的花痴女故意把岸上的衣服丢进河里,让仙男害羞的不敢上岸,硬要仙男娶她。” “不过我觉得更可能是什么杀人犯把沾了血的衣服丢进河里销毁证据,虽然那裤子和鞋子上也没有血迹。” “阿杰还把那双鞋子和裤子搭配一起摆在草地上,把照片发给我,说不会自己不会一晚上鱼没钓着,光钓上一套时尚靓装。” “别说,还真让他猜中了,十点半的时候阿杰还是没有钓上鱼,而是钓了一条红色四角内裤,明明他换了几个位置了,结果还是钓上这些东西。” “哇,这有点邪门啊,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连续三次也太吓人了点,要是我马上就跑路了,会不会最后钓上人体零件?”其余客人也忍不住插话。 六号客人也同意了这位客人的看法,说道: “我也是觉得有点邪乎。” “我和阿杰说,要不别钓了,太邪门了,改天我们换个地方一起去。” “不过阿杰说钓鱼哪能空军,今晚不钓上鱼就绝对不回去,我也磨不过他,而且当时我也非常忙,恨不得把自己掰开两半用,实在没精力劝他。” “十一点时,阿杰又发了图片给我,这次我敢肯定那绝对不是巧合了,至今我想起了都背后发凉,那是一件t恤,白色t恤。” “虽然被淤泥糊得乱七八糟,但我还是能辨别出那原本是白色的,甚至我还能隐约看到上面的图案,脑后长翅膀的骷髅头。” “这件衣服我有印象,因为那是前几天阿杰新买的,图案比较惊悚,所以我印象深刻,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问阿杰不会今晚穿的就是这件,太邪门了,让他快点离开,不要再钓了,当时我心里就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不过他还是坚持要继续钓鱼,怎么劝都没用,整个人就像魔怔了一样。” 接下来六号客人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悲伤,像是在述说一件悲剧,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恐惧。 “十一点半,阿杰照例发来了新的收获,那是一支沾着淤泥的黑色手表,这支夜光表我也很眼熟。” “和阿杰手上的一模一样,他还和我说过这是他前女友送给他的。” “明明是一支防水电子表,但表示的时间却定格在21:33,这是阿杰第一次发收获的时间,他给我发那双鞋时的时间,我还特意翻回去确认了一遍。” “这次我真的慌了怕了,我直接打电话给他,对面的阿杰语气冷静的诡异,我尽力劝他了,但他还是坚持继续钓鱼,说那只是巧合而已。” “这时手头上的工作也忙得差不多了,我和领导直接请假,之后马上报警,虽然警察觉得我是操心过头了,但还是派了两个警察过去。” “警局离那也比较远,我只能在家里苦苦等待警察的消息,而阿杰的电话也打不通了,微信也一直没回复。” “终于在午夜十二点时阿杰回我了,他给我发了一张照片,最后一张照片” 六号客人停了下来,连续重重的深呼吸好几次,呼吸的颤抖声清晰可闻,用着颤音继续说下去。 “那是赤身裸体浑身是水的阿杰,两眼就圆鼓鼓的看着屏幕,他就这么躺在草地上,即使隔着屏幕我也仿佛能闻到那河水特有的土腥味。” “旁边是摆成人形的衣服,那是他钓上来的,上面淤泥还是湿的。” “那绝不可是他故意吓我的自拍,因为要在那个角度和距离拍照就算有自拍杆也不行,而且他的双手也全在镜头里,他是一个人去的,不可能是别人给他拍的。” “之后阿杰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十几分钟后警察联系我,说他们在河边上发现了阿杰的尸体,也是赤裸的,旁边就是他的衣服。” “后来法医鉴定这阿杰当时已经淹死两到三个小时了,但经过现场的痕迹鉴定,尸体竟然是自己爬上岸的。” “尸体自己爬上岸,还把自己的衣服钓上来了,说出去别人绝对会以为我是疯了,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警察也只在现场找到我们两个人的脚印,那里最近只有我们去过,而我有公司的不在场证明,也就是说这不可能是人为伪造的。” “这事情太不可思议了,警察让我保密,对阿杰的亲属也说是钓鱼失足落水,故事就到这里结束了,之后我也不敢夜钓了,就是白天也是约人一起去,哎” 六号客人说完黑屋陷入了长长的沉寂,所有参与者都在细细回味着这个诡异荒诞的故事,不得不说要比七号讲得更让人毛骨悚然,味道更纯正。 “这是真的吗?!很久没听到这么棒的鬼故事了,亲身遇上这么恐怖是事情,六号你还能坚持钓鱼这个爱好,并且还参加黑屋夜话,这胆量让人佩服。” “不错不错,希望下一个故事也是这种风格,六号,我能把这个故事讲给别人听吗?” “还是不要了,警方让我保密,我可不想被请去喝茶,你们听听就好,不要说出去,就当个纯粹的故事听听。” “接下来就轮到我了,我这个故事虽然没六号讲的恐怖,但也很新奇,屋主人宣布开始。”五号客人主动开口,声音还带着稚气未脱的青涩,应该还是个在校男青年。 屋主人尖锐刺耳的声音再次在黑暗中响起,像是一部寂寞的老旧唱片机,播放着老化的旧唱片。 “五号客人,请开始讲你的故事。” 第九十八章 回真谷 “这次我要讲的是我一个同学小周的故事,故事是发生在他一次暑假旅游的时候。” “大家住在碧月应该多少知道一些比较邪门的地点。” 刚刚讲完故事的五号客人积极的附和道: “我知道,月阴谷、月牙湾、三村矿坑、九曲大溶洞,这四个地方就是碧月的四大邪地,其他市也有不少类似的邪地,你这同学不会就是去这些地方旅游。” “那倒是没有,小周并不像我们这么胆大,对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退避三舍,他去的是一个外省的景点,叫做回真谷,我这个故事就叫回真谷。” “这个回真谷的结构曲折迂回,就算放个屁都能听到回音,非常有趣,而且据当地的传说,这个谷之所以叫做回真谷,也是有缘由的。” “如果一个人在出口大声喊出一个问题,谷内就有几率会回应正确的答案,问题的答案涉及的字越少,发生的概率就越大,因此被称为回真谷,每年都有游客去那大喊大叫,当然大部分人都无功而返。” “哇,有这么神奇吗?会不会是当地人编出来骗游客的,这都是老套路了。”那个女客人对回真谷的传说表示质疑。 七号客人也是不太信,说道: “可能是最开始有人把回音听错了,然后就一传二,二传三,越传越夸张,依我看用这种方式找答案,还不如问笔仙比较靠谱。” “我的同学小周一开始也是不信这一套的,而且他去回真谷也是纯属机缘巧合,他当时压根就没打算去。” 五号客人压下声音,正式开始讲起这个扑朔迷离的故事,其余客人也安静了下来,聚精会神的听他的讲述。 “小周那时报了个旅游团,结果大巴半路上就出了故障,就这么停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尴尬路段。” “司机修了半天都没修好,只好报告给旅游公司让他们再派一辆车过来接人,而且时间最快也要到明天早上。” “这下那些游客自然就不乐意,可不乐意又能怎么办。” “当时暑假嘛,天气是热得不行,所幸停车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树林,于是乎一车让就去树林里乘凉。” “凉爽是凉爽,空气也清醒,但除了树就是草,小周作为一个焦躁的年轻人,那是无聊得发慌。” “这里青山绿水,于是小周打开手机地图,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旅游景点。” “别说,还真有,回真谷就离他大概三公里,这个回真谷在报名时就被推荐过,不过当时没什么兴趣,现在来都来了,去看看也不错,小周就是这么想的。” “小周说走就走,直接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出发了,也没和导游说一声。” “他就不怕被人忘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这也太愣了,我记得就有新闻说有参加旅游团还乱跑的,最后被困在悬崖上,给搜救人员添乱。”六号客人对小周的行为嗤之以鼻。 五号客人也对此非常赞同道: “小周在我们班上就是出名的二愣子,做事情经常不会多加考虑,闹出过不少笑话,而这一次的经历也给了他一次刻苦铭心的教训。” “虽然三公里如果有好走的路的话确实算不上远,但那里哪有什么路,小周跟着指南针和导航磕磕碰碰的走了三个小时,直到黄昏才了回真谷。” “虽然回真谷在那里算是热门景点,但天色都快黑了,等他到了入口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过这样小周反倒更开心了,没人的话喊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也不尴尬,只有一个人的话回音也会更清晰。” “你们猜猜小周第一个问的是什么问题?” “小周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大学生,我猜他一定是先问暗恋对象或者校花什么的喜不喜欢他。”六号客人积极猜测道,结果还真让他一语道破天机。 五号客人看向黑暗中六号客人声音响起的位置,赞叹道: “六号的脑袋很灵光啊,小周第一个问题就是校花暗恋他,对不对。” “他喊得很大声,反正没其他人他也干脆没羞没臊。” “刚喊完没几秒小周就听到回音了,那回音荡啊荡,最后就剩一个对字,这下小周顿时就乐开了花。” “这是什么阿q精神。”那个女客人对此鄙夷了一声。 “哈哈哈,小周自己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接下来的问题收到的回音却改变了他的想法。” “小周第二次大喊,我是男的。”最后四字五号稍微听高了音量,小小的屋内竟然也产生了隐约的回音。 “很快,果然又再次收到了回音,虽然不太清晰,但小周听出那竟然是个对,他刚刚喊的问题可没有这个字。” “小周也怀疑是不是有人躲在暗处耍他,但很快就被他否定了,因为那回音确实是他自己的声音。” “小周不信邪,喊了第三个问题:我今年几岁。” “这次的回音更快更清楚了,那是一声二十二,他绝对没有听错,那声音也确实他自己的声音。” “想不到回真谷的传说居然是真的,小周那是又惊又喜,继续喊问题。” “第一百四十一期的双色球是哪些号码。” “这次只有正常的回音,答案太长了,可能因此不灵了,小周只好再换个问题。” “我能活到几岁?” “这一次的回音又更快更清晰了,答案是七十八。” “虽然算不上长寿,但也上了平均线,他还能接受。” “接着小周继续问:我考研能过吗?” “答案是可以,这下小周是真乐开了花,虽然成绩一般般,他那时也才大二,但竟然能读研究生,那自然开心。” “不过开心归开心,他小周却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回音越来越快,就像回答他问题的来源离他越来越近,于是他再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听听声音是从哪来的。” “这里有几个人。” “一个。” “小周刚喊出去,马上就收到答案了,而且声音居然是从他前面大概三十米的位置传来的。” “虽然有些细思极恐,但小周决定还是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我未来是怎么死的。” “吓~死~的。”五号客人拖着幽幽的长音,将三个字拉长,而后才恢复正常的语调继续讲下去。 “这次的答案比较长,让小周清楚的分辨出声音的来源。” “就在他前方五米的位置。” “好像就存在一个看不见的人,用和小周一样的声音在回答他。” “小周当时脑子就轰了一声,吓得哆嗦了起来,自言自语说。” “这里不会有鬼?” “对!” “这次的声音是在他的。” “耳边。” 第九十九章 求眼 “小周被吓得连滚带爬,头也不会的跑掉了,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树林里乱窜,直接就迷路了。” “幸好他的导游比较负责,入夜了之后点了一次名,发现小周不见了,马上就报了警。” “经过两天两夜的搜救,终于在一个树洞里找到了小周,当时的小周精神都奔溃了,把靠近他的人都当成鬼。” “之后住院了大半年才好了个七七八八,从此就疑神疑鬼,走个夜路都要找人陪伴,跟个鹌鹑似的,故事就到这里结束了。” 故事就这么圆满的结束了,不过还是存在一些悬念,于是六号追问: “那他听到的答案是真的吗?” “小周后来去向校花表白,结果还真成了,也顺利的考上了研究生,不过小周却开心不起来,因为他七十八岁时会被吓死。” “呵呵,这么神奇,我都想去回真谷问问了。”一位客人也表示跃跃欲试,接着说道: “我是四号,接下来轮到我讲了,我这故事不吓人,但也非常有趣,是那种传统老一辈的鬼故事。” 四号客人说话带着一种独特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还有些阴恻恻的,像是个阴险的小人。 “故事的主人公是我的二爷爷,也是他讲给我听的,故事就叫求眼。” “二爷爷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堂叔叔七岁时玩鞭炮被炸伤了眼,怎么也治不好,没几天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堂叔叔是二爷爷老来得子,就他一个独子,那是宝贝得不行。” “结果来这么一出,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现在两人还健在,身子也还硬朗,还能照顾他,可等两人仙去了以后呢?” “我二爷爷那是操碎了心,合计值要不要把我爸过继过去,因为爷爷除了我爸还有三个儿子。” “不过后来他想起了村里的马先生,不止治邪有一手,还有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说不定他有办法。” “我二爷爷死马当活马医,拉着堂叔叔提着几斤腊肉上门求救,把堂叔叔的事和马先生一说。” “马先生还没检查我堂叔叔的眼睛,就马上摇头叹气,说:我要是有让盲人恢复光明的医术,那我哪还需要在这小村子混口饭吃。” “可我二爷爷哪肯放弃呢,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从白天求到晚上,可那马先生还是不肯帮忙,或者说实在是爱莫能助。” “他只好拉着堂叔叔灰溜溜的回家去,断了这个念头,可他刚走出马先生家门口没几步就碰上了个打扮得奇奇怪怪的人。” “那人穿得黑不溜秋的,长得也是贼眉鼠眼看着不像是好人,我二爷爷本不想理他的,可那怪人瞧了我堂叔叔一眼,就说有办法治好他的眼睛。” “那怪人说:你儿子的眼睛废了,但可以给他换眼睛。” “换眼睛,这一听我二爷爷也觉得确实非常有道理,可谁会愿意和瞎子换眼睛呢,于是就把腊肉递给那怪人,让他帮帮忙,要是治好了,日后就是他家的恩人。” “那怪人也不要他的肉,非常善意的直接将方法说给他。” “原来不是和人换眼睛,而是和一些有法力的野鬼精怪求一只眼睛,这眼睛也不是说换就换,自然需要特殊的仪式,比较复杂。” “怪人让我二爷爷明早去买一只新鲜的猪眼,用红布包起来,带上猪眼明晚亥时去村头,他会在那等他,又问了二爷爷家的地址,之后怪人就离开了。” “儿子的眼睛有救了,我二爷爷那是一晚上都睡不着觉,一大早就去村子上的张屠户买猪眼。” “这新鲜的猪眼也不是每天都有啊,二爷爷只好咬咬牙花了些钱从活猪上挖一颗,用红布把血淋淋的猪眼包起来。” “就这么到了晚上,吃完晚饭我二爷爷就出门了,他知道亥时是什么时辰,但那年头穷人家里哪有什么钟啊表啊之类的,他担心错过时间,干脆就早点过去村头等那个怪人。” “亥时就是现在的21点到23点,那时候也没什么娱乐,村里的人都很早睡觉,我二爷爷等得昏昏欲睡,还被蚊子叮了十几个包,那怪人还是没有出现。” “就在他打算回家睡觉时,那怪人才拿着一只白幡从村外走了过来,还是穿着和昨天一样的黑衣服,要不是手上拿着白幡在那么黑的夜里根本注意不到他。” “白幡上面写着鬼画符一样的字,我二爷爷问他那是什么字,怪人说是鬼文,上面写的意思是和那些东西重金求眼。” “把这张纸做成幡就相当于一张招牌,有意的那些野鬼精怪就会前来进行交易。” “听到重金两字,我二爷爷马上就摇头晃脑说他家哪有什么钱啊。” “然后怪人说,那些东西大部分不会要钱来换,不过它们的要求也会稀奇古怪,代价有大有小,觉得合适的你就换,价格不合适的话就不要勉强。” “怪人将那支白幡和一包冥币交给他,又把剩下的步骤讲给他听。” “他让我二爷爷拿着这只支幡,沿着村口西边的路直走,路上无论听到什么也不能回头,也不能说话,遇上什么都当做没看见不要理。” “大概走二里地后便会看见一棵长着七个树眼的大树,怪人说他在那挂了一个白灯笼,一眼就能看到。” “然后按照西南东北,也就是逆时针绕着那棵树走七圈,最后将白幡挂到树上。” “之后就安静的等,直到那棵树响起敲木头的声音,那就意味着愿意进行交易的野鬼精怪来够了。” “这时也同样不要出声,直接走到一个树眼前,轻轻敲一敲,再把耳朵贴上去,里面的野鬼精怪卖家就会把价格和眼睛的好坏等详情告诉他。” “如果觉得合适,就把用红布包着的猪眼放进那个树眼里,再把白幡拿下来烧掉,就能完成买卖了,最后将冥币也烧掉,不能让那些没有完成买卖的卖家白跑一趟。” “如果不合适,就换个树眼,听听其他的卖家,如果一个合适的都没有,那也没办法了。” “我二爷爷脑子很好使,听了一遍就记住了,马上点头,问那怪人。” “大师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那怪人摇摇头,说他要去二爷爷家等卖家送眼睛过来,换眼的步骤需要他来做。” “那时月黑风高,村外村内都是黑压压一片,路都快看不清,买卖的对象还是那些东西,正常人都怕,我二爷爷心里那是一百个不愿意。”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妖魔鬼怪的故事没少听,那可是吃人肉喝人血的东西,他能不怕吗?!” “不过怪人说只要按照他的吩咐做就没有危险,再加上为了自己的儿子的未来,他怎么也要拼上一把。” “我二爷爷右手举着白幡,左手拿着一包冥币,连灯笼都没打就出发了。” 第一百章 鬼话连篇 “那天晚上的天气很怪,天上全是云,不止没有月亮,连半粒星星都看不到,那是黑不溜秋,我二爷爷就是摸着黑走。” “他也不敢走太快,怕一脚踩进坑里或沟子里。” “走得很慢,也不知走了多久,那时光线太差,也没个参考物,我二爷爷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可那棵怪人说的树却连影子都没见着。” “树没见着,可其他的东西他倒是碰上了。” “就在他前头的路上突然多了个长得很高很高的人,又高又细,我二爷爷估摸着那人起码有两丈以上。” “因为穿着一身惨白惨白的衣服,所以我爷爷看得比较清楚。” 讲到这四号客人和其他客人聊了起来,抛出一个话题: “这就是民间传说里的竹竿鬼,两丈就是六米多了,这也太高了,你们说西洋的瘦长鬼影会不会其实也是这种东西。” “应该不是,我没听说过国内的竹竿鬼喜欢抓小孩的。”六号客人不太确定的否定道。 而五号客人的思路却与众不同,猜测道: “可能是一只变异的竹竿鬼,八尺夫人也可能是这种情况。” “变异?你这说法既不科学也不灵异,不过瘦长鬼影和八尺夫人都喜欢小孩,说不定是亲戚。”那个女性客人反驳五号的同时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五号客人不服的辩解道: “你都觉得这种怪异类的鬼会有亲戚关系,没准和竹竿鬼也是亲戚,他们和亲戚的行为不太一样,那不就是变异吗?” “好了好了,灵异的事情大家就不用太较真了,四号你二爷爷接下来是怎么过这关的。”一个陌生的男音打断了众人的争论,他应该是三号或者二号。 气氛已经炒热,四号开始继续往下讲: “遇上这种东西,我二爷爷也怕啊,直接就有些吓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没等他想出办法,那东西就动了,迈着两条大长腿就朝他走了过来,一步就顶他十几步,没一会就冲到他面前。” “你们想想光是两米多的人站到我们面前都感觉非常有压迫感,更何况是六米多的,那是吓得他差点扭头就跑。”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二爷爷突然想到了怪人对他说的话,不管遇上什么情况都不要理睬,当做没看见就好,也不能转头,否则性命难保。” “他就这么站在原地,那竹竿鬼也没对他做什么,直接从他的身上跨了过去,至于后来去了哪我二爷爷也不知道了,他也不能回头去看。” “有惊无险,却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过这汗一流,也不怎么怕了,继续摸黑往前走。” “可没等他走出几步,身后却出现了情况,他听到有人在喊他,而且还是我堂叔叔的声音。” “当时我二爷爷心头也是咦了一声,他儿子怎么跟过来的?” “不过就像我前面说的一样,我二爷爷是个机灵的人,马上察觉了其中的破绽,这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都要走得万分小心,更何况是他那瞎了眼的独子呢?” “这一定是鬼假扮的,类似的鬼故事他也听过不少,据说人有三把火,其中两把就在肩膀上,一回头就容易灭了,这时鬼就会趁虚而入,所以故事里的鬼经常假扮成主角亲近的人骗人回头。” “我二爷爷打定主意绝不回头,可那鬼也非常狡诈,诡计多端,突然变成了那怪人的声音喊。” “你儿子被鬼附身了,快拦住他!” “这话确实没有什么破绽,非常合理,我二爷爷爱子心切,差点就回头了,不过好在最后关头他还是忍住了。” “没过一会,那鬼知道这套不管用,又变了声音,那是他老婆的声音,说那怪人是禽兽,那些话都是骗他的,为了就是支开他,不止要杀他儿子,还要玷污她。” “我二爷爷也越想越不对劲,那怪人什么也不要,就白帮忙,又让他大晚上出来,确实非常可疑!” “可这不知是真是假的老婆也非常可疑,他往这边走可没告诉她,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条路上的?” “况且要是那黑衣怪人真的图谋不轨,那她第一时间也应该是喊村里的人帮忙,而不是舍近求远的找自己。” “最关键的是哪怕以上都是真的,他走得很慢,那声音就在后面顶多十几步外,这会功夫早该追上来拉着他了。” “可这事情却没有发生,那声音还是离他十几步远。” “最终他决定不回头,继续慢慢往前走,那东西也不肯放弃,变了法的骗他,可之前就已经漏出马脚了,我二爷爷是不会再信了。”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后面的声音也没了,不过那怪人说的七个树眼的树还是没有踪影。” “甚至他也开始怀疑怪人是不是真的在骗他,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之前一直静得出奇的背后又出现了声音,那是一窜脚步声,而且还非常快,眨眼就追到我二爷爷的身后。” “我二爷爷也吓得加快了脚步,可却怎么也甩不掉,背后那东西一下子就跑到他右边前面一点。” “那居然是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老头,看着年纪约七八十上下,可那腿脚跑得却比我身强力壮的二爷爷还快,手上还拿着个绿灯笼和黑皮箱。” “我爷爷本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结果那老头却也不再靠近他,而是把手上的皮箱敞开,里面居然是一颗颗眼睛。” “那老头长得贼眉鼠眼,说话也猥琐,却是打算和我二爷爷做买卖的。” “他说:小伙,要买眼睛吗,便宜实惠货真价实,你和那些家伙换不如和我买,价钱公道,你看看我这些眼睛是不是很不错。” “我二爷爷也看见了皮箱里的东西,那是一颗颗五颜六色大小圆瘪都有的眼睛,被一条条红线串起来挂着皮箱内部。” “他就是为了给儿子买眼睛来的,见到有人卖眼睛,那是当然心动了。” “可这老头明显就不是人,大夏天的穿得贼厚的黑衣裳,我二爷爷定睛一看,发现那是寿衣,怪不得穿得那么多。” “之前就被鬼骗了,俗话说鬼话连篇,我二爷爷自然也不敢信这个老头,而且怪人叮嘱绝对不能说话,因此也决定不搭理他,没过一会那老头也不见了。” “他继续跑着,很快四周的光线越来越亮,两边的荒野不知何时飘起了一朵朵的惨蓝色的火,我二爷爷知道那是鬼火,不过一路上碰上那么多脏东西,这鬼火也显得不是那么吓人了。” “而怪人说的七个树眼的大树就在这些鬼火包围里,那挂在树上的白灯笼差点被他当成鬼火忽略了。” 第一百零一章 七种眼睛 “都到了这种关头了,我二爷爷也不冲动,原地在仔细观察了一会,确认那树和灯笼是真是假,不是那些脏东西的把戏。” “观察了一会,什么情况也没发生他才走了过去。” “那棵树很高很粗,是我二爷爷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树,那树干起码要十个大人合抱,树眼也大得出奇,有砂锅一般大小。” “而后按照怪人的分布,绕着这棵参天大树逆时针走七圈,最后将白幡挂在树枝上。” “那棵树很高,树龄应该有几百岁开外,可却郁郁葱葱枝叶茂盛,将底下的树杈压得很低,我二爷爷才一米七的个子伸手就能够着。” “他将白幡挂了上去,坐在一根露出地的大树干上等了起来。” “兴许是那些卖眼睛的野鬼精怪已经恭候多时,他屁股还没坐热,一声清脆的敲木头声就响了起来。” “那一片非常静,因此也我二爷爷听得清清楚楚,刚想打一会瞌睡就一下子精神了,他胆战心惊的忙活了一晚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我二爷爷马上走到了最近的树眼前,这七个树眼不止大,长的位置也非常古怪,像条项链一样环着树干,高度也不高不低,刚好和他的脑袋齐平。” “他将头凑了过去,轻轻用手背敲了敲树眼旁边的木头,刚敲完里面的东西就说话了,声音不男不女,不老不少,像个太监。” “说:我这只眼叫做屁眼,可以看到是谁放屁,将这株树北边六里外的陈氏孤坟迁到一处能大富大贵的风水宝地,这眼就给你儿子。” “屁眼?!这名字也太逗趣了,这功能也太搞笑了,哈哈哈!!!”听到这古怪好笑的面子,七号客人哈哈大笑,其余客人也笑了起来。 四号客人自己也呵呵一笑,这眼睛名字确实很搞怪,笑完继续说道: “我二爷爷当时也觉得这鬼是不是在逗他,不过他也不能开口问,而且这要求他也实现不了,就算真有大富大贵的风水宝地,为什么不留给自家用呢?” “他摇摇头走向下一个树眼,打算再看看其他的眼睛。” “又敲了敲树眼旁边的木头,这次的听着声音要比上次的可靠很多,像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 “那老人说:老夫这眼名为马眼,可识马的优劣性情,还可与马心意交流,有此眼足以夺得王侯将相的赏识,安享荣华富贵。” “只要你为老夫建一间庙宇,让老夫享万家香火,这马眼便是你的。” “这次又是马眼,这些鬼取名也太不正经了,不过这功能真的很强,就算是现代社会光是赌马就能赚到爆。”六号客人吐槽道。 五号客人也吐槽道: “我猜后面会有鸡眼、狗眼、心眼还有缺心眼,哈哈”其余几个客人也被整乐了,也说起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眼名,甚至什么写轮眼、直死魔眼都出来了。 直到四号尴尬的咳了几声才停了下来,他继续讲道: “我二爷爷自然也明白这马眼的好处,可他家虽然算不上太穷,但要建个能享万家香火的庙宇,那是痴心妄想,他只好再看看其他的先。” “又敲了一个树眼,这次说话的声音也非常奇怪,像是老鼠在说人话,又尖又细。” “那声音说:小的我是一只老鼠精,卖的眼睛叫做鼠眼,正所谓鼠目寸光,这只眼睛只能看到七寸之内的东西,要求不高,只要逢年过节给我一斗米就行。” “这个卖家说话低声下气,要求也不高,我二爷爷完全可以承受得起,可只能看见七寸以内的,这和瞎子又有何分别?” “三位卖家不是价钱高就是质量差,这后面的四个不会更加离谱,最后你二爷爷有没有买到眼睛?”女客人好奇的问了一声。 “当然有买到,后面四种眼睛也是奇奇怪怪,不过还是买到了能接受的眼睛。” “而后我二爷爷又敲了一个树眼,这次说话的是个贵气十足的男人声,这男人说他这只眼叫做财眼,可以看见财运流动,有这只眼睛荣华富贵不是梦。” 听到这一描述,其余客人马上来了兴趣,七号客人感叹道: “这眼牛啊,换做是我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买,反正之后也能赚回来,你家堂叔叔不会就是装了这只眼睛?” 四号客人摇了摇头,说道: “要只是倾家荡产那就好了,代价远比你们想象中的高昂,那男人说要二爷家九代人的财运作为交换,也就是说他们将会贫穷九代人,直到第十代才能利用这只财眼发财。” “呃,这代价确实太高了,正所谓穷不过三代,与其说是三代后怎么也能混出头,不如说穷三代大概率就断子绝孙了,更何况是九代人,这也无福消受。”六号客人可惜道。 五号却不赞同,辩驳道: “按现在的社会发展,没准穷人永远都是穷人,很难翻身,要是我宁愿拼一把,不过要第十代人才能享受到这个福利,真这么干二到九代怕是恨不得把第一代的骨灰扬了。” “哪有多少人甘愿牺牲自己造福子孙的,何况还是十代后的子孙,要是根本就是假的,岂不是亏死。”女客人感叹道。 四号客人继续讲: “我二爷爷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他自己过惯了苦日子,可总不能擅自把后代的财运交出去,人对生活有盼头才能活下去,要是知道自己一辈子再怎么努力都一贫如洗,那活着还有什么滋味,更何况还延续九代人。” “第五个树眼开口的是个煞气十足的男音,说他这只眼睛名叫凶眼,可以看见及躲避凶灾。” “那男声说最喜欢吃二爷爷这种身强力壮的男人,有嚼劲,只要吃肯让它吃了,这只凶眼就可以让堂叔叔用一辈子。” “二爷爷虽然爱子心切,但要他被鬼活吃,那自然不可能轻易答应,而剩下的树眼就剩两个了,如果剩下的要求还是太高,他也只能再回头考虑考虑。” “第六个树眼卖眼的是个女性,声音妩媚娇柔,说:妾身这眼叫做心眼,可以看见他人内心,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我的条件,你还是找下一位。” “牛b!这几只眼的能力换做野心勃勃的人早心动了,直接都能六亲不认献祭双亲了,我都想换一只了,这心眼的条件是什么?”七号竖起个大拇指。 而四号则继续说道: “不过我二爷爷没有走,而是又敲了敲那个树眼,他还是想听听条件,那女鬼也明白他的想法。” “和我二爷爷说,心眼的条件就是堂叔叔的后代中任凭女鬼挑选一位吃掉心脏,一个心脏可以让堂叔叔用这只眼睛十年。” “这条件我二爷爷的确不可能答应,要他未来的孙子被吃掉心脏,而且一个才十年的光明,他宁愿去换前面的凶眼。” 五号客人有些意动的感叹道: “换做是小说中歹毒的反派,这种要求简直是小儿科,看来这心眼真的能将一个人的内心看得透彻。” “你二爷爷最后换的应该就是第七种眼睛?” 四号点头道:“对,最后一只眼睛叫做阴眼。” 第一百零二章 死潭 “阴眼?阴阳的阴吗?” “对,就是阴阳的阴,你们听我细细道来。” “我二爷爷敲了最后一个树眼,那鬼说:我这眼叫阴眼,白天可见物不可见人,晚上可见物亦可见人,还可见鬼。” “就是说这眼睛白天可以看清东西,但唯独看不见人,只有晚上才能变成正常的眼睛,并且可以看见鬼。” “难不成这是一只鬼的眼睛?你二爷爷是用什么条件换到这只眼睛的。”七号客人好奇的问道。 “条件很简单,等二爷爷死去之后将眼睛送一只给这鬼。”四号客人说出了答案,接着继续说道: “等他死了还要留着眼睛干嘛,何况还只是一只,这阴眼简直和白送没分别,我二爷爷没多考虑就决定换这只眼睛了。” 五号客人也赞同道: “虽然白天看不见人这个缺点影响比较大,但确实够凑合着用,而且还能看见鬼魂,没准还能靠这能力混个阴阳先生当当。” “他按照怪人的吩咐将用红布包起来的猪眼放进了树眼,一开始他心头还是有些发毛的,毕竟里面似乎藏着鬼,简直像是在捅马蜂窝。” “不过好在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接着他把白幡从树杈上拿下准备烧掉,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没带火柴之类的点火工具。” “幸好怪人在树上挂了个白灯笼,估计他也有料到这种情况,这怪人真是料事如神神秘莫测。” “烧完了白幡,他正准备提着那个白灯笼赶回家,却突然刮起一阵阴风,把他吹得天旋地转东倒西歪,最后一头撞到树干上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发现天已经亮了,那棵七个树眼的大树一夜成了连片叶子都没有的死树,周围也没什么田地野草,而是一大片荒坟。” “那是一片死地,连一根野草都没见着,动物更是连声音也听不到,我二爷爷也觉得那地方不对劲,马上就离开了那里。” “可来时的路却没有了,他往来时的东边走,可走了几里地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村子,倒是让他找到一个陌生的小村落。” “打听了一番后他才知道这里居然是离自己村子六十多里外的厉双镇,自己一夜间跑了这么远,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怕说出去被当成神经病,他也不敢声张,说是夜里太黑走错路了,之后在那村人的指路下去了镇上,搭了生产大队的顺风车回到自己的镇。” “等他回到村里又是晚上了,而他的老婆和儿子居然在村头等他,和他报喜说早上醒来时儿子的眼睛突然好了一只,只是奇怪的是看不见人,等到晚上的时候才正常。” “我二爷爷一看,堂叔的右眼果然变了个颜色,像是白内障一样的灰色,但看东西却非常的清楚,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他想好好回报那怪人,甚至打算让堂叔叔认他做干爹,可自从那晚后就再也没见到那怪人了,连村里人也表示从来没见过这号人,仿佛就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这个故事就到这里结束了。” 说完四号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虽然这故事比前三个故事长不少,但其余客人却听得意犹未尽。 “这种乡村的鬼故事真的非常有味道,有种回到童年的感觉,大家小时候也听自己的爷爷奶奶讲过这些乡野间的神鬼故事。” “对了,你堂叔叔后来的生活怎么样,这阴眼可是能见到鬼的。” “他后来给村里的马先生当学徒,最后继承了马先生的衣钵成了当地有名的阴阳先生。” 几位客人聊了一会便再次安静下来,等待下一位客人讲故事。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屋主人尖锐刺耳的嗓音再次说道: “三号客人,请开始你的故事。” “好的,大家好,刚刚听得有些陶醉了,四号的这故事不错,你堂叔叔是阴阳先生,应该知道很多常人不知道的事,不知能不能解答我这个故事中的谜团。” “这个故事名叫死潭,死亡的死,龙潭虎穴的潭,故事的主人公是我自己,这是我的亲身经历,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我刚毕业,年轻气盛不甘给人打工,要自己创业当老板,我本人也比较能吃苦耐劳,和亲戚父母朋友借了一笔钱创业。” “一般人创业肯定是想搞什么小公司之类的,但我的思路却完全不同,在一处偏僻的乡下建了一家养殖场。” “蛤?这也算创业,年轻人都往大城市挤,你倒好居然往乡下跑。”七号客人对三号客人的决定惊讶道。 三号客人呵呵了一声,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那时流行起绿色食品,什么土鸡蛋农家鸡那时卖得比正常的高几十倍,我当时靠这一商机赚了不少,不止还上债,还在城里买了几套房。” “靠,还能这么来,早知道我也回老家种田搞绿色蔬菜算了。”七号客人发起了牢骚。 接着六号客人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说道: “笨,哪有什么绿色不绿色的,最重要的还是包装和宣传,三号在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 “那是当然,不会吹怎么把这些东西卖出天价,当然我养的农家鸡是真材实料,味道确实秒杀吃饲料长大的鸡。” “当时我有个同学也创业了一家广告公司,我找他合作打广告,双赢发财。”三号客人自吹自擂,不过听他那自信的语气,八成是真的,让七号羡慕嫉妒恨。 “哈哈,不小心跑题了,开始说正事,我那时找了个远离城市没有空气污染的乡下,青山绿水空气鲜甜,不能让竞争对手找到黑点。” “而故事就是在这座神秘的山村开始的和结束的。” “这山村叫做神潭村,民风淳朴,村民热情好客,我去那投资建养殖场那些村民也没有排斥我这个外人,还主动帮了不少忙,甚至送了我不少鸡苗。” “要让我好好宣传他们神潭村,让乡外人知道他们这处世外桃源,发展当地的农家乐。” “这神潭村地好人也好,却有着非常奇特的风俗。” 第一百零三章 神潭的来历 “村子是有通自来水的,但他们只喝村内一个潭子中的水,自来水只用来灌溉农作物,并且把这个潭子当成神一样崇拜,称之为神潭,这也是神潭村名字的由来。”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啊,那潭水没准从他们老祖先开始喝到现在的,所以喝不惯自来水的味道,而且现在的城里人不也喜欢买什么山泉水吗,这潭水喝起来没准清凉甘甜。”六号客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三号客人也对他的说法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他们也是这么说的,说潭水鲜甜可口,比外界的什么饮料都好喝,不过如果你们要是了解了其中的真相,绝对喝不下去。” “本来我也是想尝尝看的,不过那天村里刚好有老人过世,村民便邀请我一起去观礼。” “这老人享年一百有六,是个老寿星,走得时候也无病无灾,是喜丧,说到这村民又和我宣传神潭水,说喝了可以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他们不到三百口人的村子就有二十一位百岁老人。” “而且我一路观察过来,也发现那些村民长得细皮嫩肉,不像是常年干农活的农村人,小孩子也活泼可爱白白净净,这潭水可能真都有他们说的那么神奇。” “这下我更想尝一尝这潭水了,只是之后老人那有些独特的葬礼改变了我的看法。” “原来神潭村流传的竟然是水葬,而水葬的水域便是村民口中说的神潭,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那诡异的水潭。” “水潭约有五千多平方米,水质很清澈,但却深不见底,连村民也不知道这水潭的深度,这水潭是他们眼中的神潭,自然不可探究神的领域。” “水潭的周围长满红色的芦苇,我当时也很惊讶,毕竟我是第一次知道居然有红色的芦苇,像血一般红的红色,让我有些相信那所谓的神潭确实有些特殊。” “村民用红色芦苇编织成一艘小船,而后将穿着用芦苇编织的草衣逝者安放到船上,让小船载着逝者漂到潭中心,最终慢慢沉到潭底。” “他们和我说,他们是被神潭养育成人的,因此死了之后需要回归神潭,而他们世世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水潭居然是用来泡死人的,我自然不会想喝了,换做你们也不会喝?” “而且更重口味的是,那水潭其实是死水,完全不会流动,更诡异的是水里没有任何活物,青蛙鱼之类的半个影都没有,边上除了红色芦苇也没有其他植物生长,非常诡异。” “呕,口味有些重啊,我仿佛透过你的语言闻到了那水潭上的恒河味,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喝上一口。”五号客人夸张的干呕了一声。 应该是二号的女客人煽风点火的说道: “世世代代都这么干,那水潭底部起码也有几千具死人了,这就是一池骨头汤,对了,那村子有多少年历史了?神潭又有什么来历?” “如果是死水,他们应该早就用完了才对。”四号也疑惑道。 “这些我也问了,他们说大约有三百余年,而神潭是之后在一位仙人的指点下才出现在他们村子的。” “而村里人自己也说神潭是死水,因为村子那一片的地下水早就全部干涸了,但神潭的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也是靠神潭他们的祖先才在三百年前的大旱中活下来。” “当时神潭村还不叫神潭村,而叫石胆村,三百年前整个灵洲都在发生大旱,连续三年连一滴雨都没下,饿死渴死数十万人。” “很快连地下水都干涸了,石胆村八口井也全部干了,但老天爷好像一点下雨的想法都没有。” “眼看一村人就要全部渴死了,这时一个仙人出现了。” “至于这个仙人长得什么模样已经不清楚了,只知道他(她)指导幸存的村民,举行了一次特殊的祭祀。” “祭祀的内容也不可知了,之后神潭就出现在村子一片大空地中,一开始只是一个小池塘,不过也够养活一村人了。” “之后的人按照仙人离开时的吩咐,将死去的村人投进神潭,神潭就能不断长大,三百年持续直到今天才达到这种规模。” “这水潭真够诡异的,还能吃人成长,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二号客人嘀咕了一声。 “虽然他们的风俗挺怪的,但也没强迫我喝潭水之类的,当时我就觉得也没什么,反正村里也有从镇上通来的自来水,就在那安心经营养殖场了。” “这一过就是两年,我和那些村民也一直相安无事,神潭的事也几乎被我抛在脑后,不过在三年前怪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那时候是七月份,天气热得很,我吃完晚饭就去村里走一走散散步,想像往常一样和村里的人聊聊天。” “我发现村民的表情突然有些古怪,像是在准备着人生大事一样,迫切、期待以及狂热,那种眼神比我在电视上见过的资深邪教徒更加狂热。” “他们把神潭边上全部的红色芦苇收集起来,编织那种村内专门给死人穿的草衣,有大又小,那显然不是为老人提前准备的,而且每一家都在编。” “我问他们准备这么多草衣是怎么了,他们说神潭托梦给全村人说明天要举行最后的大祭,让他们快点准备。” “最后的大祭,我来到神潭村两年从未听说过这个词,完全无法理解有什么意义,我再问村民也不说,还问我要不要也参加。” “我没回答他们,直接跑回家了,他们太不对劲了,让我头皮发麻,至今我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心里毛毛的。” “回到养殖场我就将门窗关好,觉得自己刚刚的担心是多余的,那些村民大大小小的祭祀也举行过不少,也从来没影响到我,这次也应该一样。” “接下来的结果却证实我错得一塌糊涂。” “第二天,也就村民说的举行最后大祭的日子,一大早就有人来找我了,不过并不是村民来找我参加大祭,而是有一个同学过来我这里体验农家乐。” “我一个人呆在乡下,没事也喜欢研究一些做菜,就做了不少菜,我们两人吃吃喝喝,很快就把最后大祭的事情忘了。” “但事情却不会因为暂时的遗忘而结束,下午两点钟的时候那些村民来了。” “当时天突然下去了大雨,那些村民没打雨伞也没穿雨衣,就穿着一件红色草衣过来,清一色的都是成年男性,每个人人手头上都拿着家伙,显然是来者不善。” “他们的表情非常奇怪,非常焦躁迫切,就像和暗恋的女神约会,却突然被公司叫过去加班,又无法请假,很想快点忙完赶过去的那种急躁感。” “我这个形容可能不太符合气氛,但确实是这样的,而且真实的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首的人我也认识,叫做余骏山,在村内非常有威望,我也和他聊过几次,非常好相处,除了那一天。” “他开门见山的说了一句当时我应该不懂,却能马上理解的话。” “神潭说还差一个人。” 第一百零四章 凶楼 “他们他们打算把我献祭给神潭,我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我没给他们开门,但拦住他们的只有那半人高的篱笆,他们进来抓我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我跑回屋里将铁门木门都关上,窗户也全部关严实,还摇醒了我那正在睡觉的男同学,简单的和他说明情况之后果断选择了报警。” “但镇上的警局离这里很远,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才能赶过来,警察让我们坚守在屋内等待救援。” “这时村民也开始发了疯地砸门了,他们有备而来带了不少工具,门和窗户都坚持不到警察过来。” “等待门即将被他们砸开,我和同学从他们包围的空档的窗户翻窗户跑了。” “我们冒着雨往树林跑,那些村民也拿着农具绳索等追杀我们,一开始只有十几人,很快四面八方都有村民加入。” “可以说整个村子都在抓我们,不过那片林子很密,一时半会也抓不到我们,不过这种好运却不长久。” “我的同学踩到了一个村民设下的捕兽夹,几个离他最近的村民一起拥上去要把他拖走,我知道被他们抓住会有什么下场,那就是献祭给神潭。” “他是被我连累的,不能不管他,我一把抓起地上的树枝,往一个按住他的村民头上砸,当时我也怕得厉害,力道也没控制轻重。” “那村民的头被我开了个窟窿,但恐怖的不是窟窿,而是窟窿里面居然不是血肉也没有脑浆,而是水,也只有水。” “很清澈的水,又香又甜,我从来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东西,真的非常诱人,让我想凑过去喝一口。” “那些村民根本就不是人,我绝不承认那种样子还是人,我被吓懵了,丢掉树枝,丢下同学就这么跑了。” “似乎有同学作为祭品,那村民也没管我了。” “我一直跑,一直跑进一个山洞才停了下来,在那里躲着,外面也开始打雷,我不敢出去,也不敢合眼,就在那一直发抖。” “我当初要是喝了潭水,会不会也变成那副非人的模样?” “直到第二天警察在山洞找到我,我才从那出来,警察和我说村子内一个人也没有,村民全部失踪了。” “我和警察一起进村,村里什么都有,但却没有人,所有东西都好好的,衣服、钱包、身份证,甚至门也是关好的,那些村民不像是逃走了,更像是突然失踪了。” “我的那个同学也失踪了,同样失踪的还有那诡异的神潭。” “一座潭居然也能一夜之间失踪?但这事情确实发生了,神潭原本的位置只留下一个猩红色的方形土坑,棺材形的土坑,那形状真的和传统的棺材一模一样。” “那么巨大的棺材形,真的颠覆人的三观,就连一开始不太信我的证词的警察也相信我并不是因为过度惊吓而精神出了问题。” “底部也没找到以前村民水葬留下的尸骨,我觉得是被那水潭连同村民和我的同学一起带走了。” “而那水潭到底去哪了?那水潭到底又是什么东西?这两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四号你有听说过吗?” 面对三号客人的询问,四号客人也老实回答了: “我完全没听过和这一样或者类似的东西,不过等游戏结束后我可以打电话给堂叔,没准他会知道什么,而且我也非常好奇,这事太酷了。” “谢谢你,四号。” “真的假的?整个村子失踪这么大的事情应该有上新闻才对,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五号客人对这故事的真实性表示怀疑。 六号客人并不认同五号的观点,反驳道: “我听说灵洲这边的警察经常会接触涉及超自然的案件,这些案件除非怎么也瞒不住,否则都会要求保密,自然也不会上新闻。” “而且这事的经历者只有三号一个人,就算他说出去也没几个人会信。” “六号说得对,警察是让我保密,但这事就像扎在我心头的一根刺,不把这事搞明白我是不会罢休的,之后我也一直在秘密调查,也和不少人说过,不过信的人不多。” “三号我相信你,亲身遇上这些事情真的颠覆三观,害怕之后反而会很好奇,想要更深入的了解这些东西,我也是这样的。” 二号女客人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接着继续说道: “接下来就轮到我了,这个故事也是我亲身经历的,就叫做凶楼。” “我的老家在镜原县,我的学历不高,只有高中毕业,但我早就向往大城市的生活,因此选择孤身来碧月市区打拼,你们不会看不起我?” “怎么会呢妹子,我也是个乡下人,要不要加个微信以后互相关照。”七号客人谄媚道。 五号客人也附和道: “年轻人就该出来打拼,留在乡下哪有什么前途,这就是城市化不可阻挡的进程,哪怕是厂妹也有出头之日。” 面对五号的阿谀奉承,二号幽怨道: “我可不喜欢厂妹这种称呼,算了,不和你计较了,我要开始讲我的故事了。” “我进城的第一天就非常顺利的找到了工作,不是工厂,而是网店客服,所以不要叫我厂妹什么的。” “好的,客服小姐姐。”五号客人贱贱的问候一声,不过二号没有理他,继续讲下去。 “包吃不包住,我只好自己找出租屋。” “不同于外省,我们这边的房价很便宜,因此房租也普遍很低,我完全负担得起,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直接买房,因此出租屋的数量少得可怜。” “听你的故事名,该不会是租到凶宅了?!”三号好奇的问了一声。 “不,要比这更严重,你们听我继续讲下去就明白了。” “一直找到晚上八点钟才让我找到一间出租屋,招租广告是在一个电线杆上看见的。” “等我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附近不算偏僻,却没什么人气,只有零星的几个路人从那路过,不过能有个住的地方,离公司也近,我也没计较那么多了,提着行李箱就进去了。” “那是栋从外面看着像是没人住的老楼,可我进去后却发现里面的住户还不少,晚上就搬着凳子坐在楼道里聊天。” “我问他们这里有没有出租的房子,他们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一起带我过去了,还帮我那行李,问我吃了晚饭没有,我当时还感叹城里人也挺有人情味的。” 第一百零五章 鬼楼 “那间房子在四楼,虽然这个数字不太吉利,但当时我也没想太多,就算真的有鬼存在,那什么四楼啊,四号房啊也只是单纯的迷信。” “要是四这个数字真有这种魔力,那还盖什么楼。” “一位声称就在我出租屋隔壁的阿婆拿钥匙给我,说是房东让她保管的,现在房东不住这边,等明天再打电话让他过来,让我今晚先住着。” “我也没想太多,觉得这些邻居的真挺好的,那间房间长时间没人住,全是灰,他们还帮我打扫。” “十几个人拿着拖把抹布扫把一起上,刚刚还脏兮兮的房子很快就能住人了。” “他们太热情了,热情得有些不正常,看我的眼神也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不过除了这几点也没看出他们有什么异常,可能是太久没新邻居搬来的缘故。” “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 “房子里家具也比较齐全,床、衣柜、桌椅都有,虽然样式有点老,但能用就行。” “搞完这些时间也还早,才晚上九点多,可在城里兜兜转转一整个白天,实在是累得很,洗个冷水澡后就眼皮打架了。” “我将行李内的被单铺床上打算先凑合着睡一夜,等明天再出去买些生活用品,我倒头就睡,没一会就睡着了,之后怪事就开始了。” “那时还是三伏天,即使不盖被子我也有些热,但却在半夜被冻醒了。” “我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感觉有风在吹我,很冷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我不记得屋里有自带风扇,因为是孤身一人到这种陌生环境,我防范意识也有到位,门窗都关严实了。” “所以这风是哪来的?” “我当时很害怕,缩在被单里不敢下床,可很快就越来越冷,冻得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再这样我可能真的会被冻死在那里。” “我摸黑下了床,当时我真的怕极了,就怕叫一落地就被床底下窜出的手拖进床底,好在这事情还是没有发生,否则现在我也不能给你们讲这件事了” “我刚踩到地面,就马上触电一样的缩了回来,因为那地板居然冷得跟冰一样,我以为自己踩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我打开手机手电筒,确认地板上确实没什么东西才敢下床,先找开关开灯,可之前还好好的电灯怎么也不亮,似乎是停电了。” “于是我就吊着胆用手机照着在屋内检查起来,没有风扇,也没有空调,就连窗户也是关好的,所以风是怎么来的?” “我在屋子里一个个慢慢检查,发现风居然是从衣柜里、抽屉里、床底下吹出来的!” “会不会这一切其实是你的梦?”四号客人提出一个可能性。 “我第一时间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使劲掐了自己的胳膊,非常痛,我也感觉自己很清醒,绝对不是做梦。” “我怀疑衣柜、抽屉、床底下藏着东西,这些东西往外吹冷气,可我又不敢去确认,怕是那些脏东西。” “冷得瘆人的风,可不就是阴风吗?” “如果是些制冷机器之类的,运作起来肯定会有声响,可一点动静也听不到,是那些脏东西的可能性更大,之后的遭遇也证实了我的猜测是对的。” “遇上这种情况我怕得要死,也不敢呆在房子里了,想起之前那些好心的邻家,就打算出去找他们帮忙。” “一点也没把他们往坏处想,这闹鬼的房子分明是他们故意安排给我的。” “我静悄悄的出门,怕被那些藏在我屋子里的鬼听到,我大气都不敢喘,鞋也没穿,穿着睡衣就这么出去了。”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走廊上的灯居然全是开的,那些邻居还是和我刚来时一样,坐在走廊上聊天,当时我看过手机,已经凌晨两点多啊。” “而他们的聊天内容更是让我毛骨悚然,竟然是在聊要怎么吃我比较可口!!” “他们聊得很火热很大声,完全不避讳我,而我在屋内居然一点声音也没听到。” “我有些傻了,就那么傻愣愣的看着,我看着他们,他们也看见了我,几十双眼睛就全部直勾勾的盯着我。” “之前还帮我拿行李的男人突然大叫了起来,说:她听到了,快点把她抓起来,不能让她跑了。” “他刚喊完,我隔壁的门就开了,那个给我钥匙的阿婆走了出来,手上还提着两把菜刀,磨得敞亮的菜刀。” “那眼神恶狠狠的,完全没有之前那种慈眉善目,就算是杀猪佬的眼神也没有那么凶。” “我知道那两把菜刀就是为我磨的。” “我马上拔腿就跑,就往楼梯冲,那些不是人的东西也张牙舞爪的追了上来,叫着要吃我的心,啃我的骨头,吸我的脑浆。” “那情形真的很恐怖,我虽然有在跑,但腿被吓得软绵绵的,怎么也跑不快,眼看那些东西就要追上来了,更是吓得走都走不动了。” “我不想被吃,被它们连骨头也啃干净,脑子里像断了根弦一样,我当时整个人都无法正常思考了。” “就看着楼梯扶手,想着要是直接从这翻过去会不会比较快?这样它们就追不上我了。” “没有多加考虑,脑筋就像打结一样,我自己就那么翻了过去,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飞起来一样。” “像一只飞舞的蝴蝶。” “我的头连续撞到了几次又硬又冷的东西,脑浆也像是在脑壳里面翻了几次。” “当我落地时,全身痛得厉害,但我却怎么也动不了,也喊不出声,眼前也黑得厉害,什么也看不见。” “我隐约听到那老太婆尖叫着不新鲜了。” “之后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等我再次醒过来发现天已经亮了,身上也不怎么痛了,只有一些皮外伤,额头多了几个包。” “鬼故事里的主角也经常昏过去就躲过一劫的,想不到我也能碰上这种情况。” “我直接是摔到一楼的,发现铁门是上锁的,锁头生锈得厉害,还满是蜘蛛丝,也就是说这锁头保持这个状态有些时日了。” “可我昨天就是从这门进来的,可这扇门根本没有最近打开过的痕迹,那我又是怎么进来的?” “这更能证明昨晚的事情不是我的梦游,而是真的撞鬼了。” “我就在那拍打铁门喊救命,很快就有几个路人帮我报了警,还奇怪我是怎么进去的,他们说这栋楼已经荒废十几年了。” “之后警察直接把门拆了将我救了出去,又问了我一些问题,我将昨晚的经过说给他们听了。” “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一会,但也没多说什么,也没问我是不是有精神疾病,还出钱带我去医院检查身体有没有摔出毛病。” “之后又让几个警察陪我进那栋楼把我的东西带出来,似乎他们也默认那些脏东西的存在。” “那地方和我昨晚进去时完全是两种模样,全是灰和垃圾,满是蜘蛛网,门也是有开有关,全是些空屋。” “而我的东西就在四楼的一间空屋里面,那床也就剩烂木板,我昨晚居然就睡在这破烂上。” “等我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那栋楼时才想起,昨晚吹冷气的鬼是不是在提醒我?要不是它们冻醒我,我说不定就在睡梦里被那些东西吃了。” “它们在活着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和我一样被骗过去的?” 第一百零六章 长 “我把这想法和那几个警察说了,他们也没觉得我是在妄想过度,说这事情他们会继续调查的,让我放心。” “之后还帮我找到新的出租房,我就在那住下,在城里工作了,也没敢将这事和同事聊,毕竟这边的人还是比较忌讳这种事情的,怕他们排挤我。” “经历了这次的邪事,我对灵异也有了兴趣,开始接触这个圈子的人,顺便调查那栋凶楼,终于让我查到一些真相。” “原来那栋楼在十四年前突然问题,不知什么原因,楼内的居民不断出现意外,一个月内就死了十几人。” “很快就全部般走了,但搬走的人也没能逃过一劫,接连蹊跷的因各种意外身亡。” “之后似乎有相关的秘密机构插手进来,这种接二连三的死亡才停了下来,幸存的原居民也搬离了碧月市。” “那栋楼也被封锁了,附近的居民自然害怕受到牵连,也陆续搬走了,这也是那里地处市区内却很冷清的原因。” “那栋凶楼就这么一直相安无事的十几年,也没有再闹出事了,现在看来可能是在静悄悄的寻找像我一样孤身进城的目标,所以一直没有引起关注。” “我的故事就到这里结束了,大家出门在外租房一定要事先调查清楚,我们碧月这种凶楼真的有不少。” “小姐姐你真的很勇敢啊,遇上这种事还敢留在灵洲,换我遇上这么危险的灵异事件,要是没死肯定有多远跑多远。”五号客人佩服道。 二号客人不以为然的回答道:“谁让我没钱呢,不然肯定不呆这鬼地方。” 她的理由让人啼笑皆非,要不是生活所迫,会有几人愿意在这种时常闹鬼的邪地呢?七号客人也忍不住感叹: “哈哈,说的也是,果然穷要比鬼还可怕。” “我们都讲完了,最后轮到屋主你了,看你神神秘秘的,也不参与聊天,肯定憋了个恐怖诡异的鬼故事?” 作为黑屋夜话的举办者,想必会用心准备一个不错的鬼故事,不然讲得太烂就太丢人,让其他参加者觉得是来混鬼故事听的。 而且这个屋主人除了说几句黑屋夜话必须的台词外就没有和其他人有交流,本来故事结尾或中途的讨论应该是由屋主人引导的,这家伙真的一点也不称职。 “抱歉,我一直忍耐着忍耐着终于轮到我了,这个故事叫做长(chang)鬼。” 屋主人尖锐刺耳的嗓音久违的再次在屋内响起,语气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仿佛正在向他人述说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 “长鬼长着一副和生人一般模样的身体,但手脚却非常的长,非常的长,而它最爱的就是为自己增高。” “一开始的长鬼只有三层楼高,只能抓到三楼以下的生人,这让它非常烦恼。” “它会在每晚深夜漫游于楼房之间,寻找合适的目标,这些目标都会有一双过人的长手、长脚或者两者皆有。” “找到目标后如果对方有一扇开向楼外的窗户,长鬼便会轻轻敲一敲窗户,如果没有回应,那就是代表默许它进来。” “那要是在睡觉,所以没听到会怎样?”四号客人问道。 “长鬼会趁目标睡觉的时候偷偷拉窗户,将长手伸进房间内,静悄悄的拿走目标的手和脚,接到自己的手脚上,长鬼的手脚也就越来越长。” “那如果拒绝它进来呢?”四号客人继续追问。 “长鬼是非常执着的,如果目标的家里还有其他窗户,它便会换个窗户敲,如果目标没有及时当面拒绝,长鬼便会把手伸进来,从其他房间绕过去夺走目标的手脚。” “不过一开始的长鬼的手脚只有九米长,只要目标躲藏的位置离窗户足够远,便能逃过一劫。” “可惜现在长鬼的手脚已经增长到三十米了,十楼以下的生人不管躲在拿,都逃不过它的手掌心,哈哈!!故事就到这里了!接下来诸位就可以开始投票了。” 屋主人讲完便再也难以克制愉悦的心情张狂的笑了起来,有些莫名其妙,而且故事还非常短,讲得也干巴巴的,是七个故事中最差的,让其余六位客人非常不满意。 接下来便是投票谁是鬼,票数最多的参加者包括屋主人都必须离开黑屋,而且规则是具备强力的效力的,就算被选的人真是鬼,也必须遵循乖乖离开,无法伤害其他人。 屋主人奇怪的表现引起了六号客人的怀疑,质问道: “最近新闻上的确有报道有不少人一觉睡醒就没了手脚,不会就是你说的长鬼干的,话说你对这个长鬼怎么了解得那么清楚。” “这长鬼不会就是你?!” “呵呵,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看你才是鬼。”屋主人马上毫无底气的反驳六号,语气饱含威胁之意。 四号却不认同六号的观点,说道: “要是屋主真是鬼,这演技未免太烂了点,我怀疑你是故意让我们投你的,作为屋主人每个进来的客人都是你接待的,不会是你发现屋内已经有两个以上的鬼,所以想让我们把票投给你,借此溜之大吉?” “我反倒觉得六号很可疑,其实故事中钓鱼的阿杰就是他自己。” 六号没接他的话,不知是被点出了真相而哑口无言,还是纯粹是不想搭理四号毫无根据的猜测。 话比较少的三号也提出了自己怀疑的对象及其疑点,他怀疑的不是屋主,也不是六号,而是二号。 “我感觉是二号可能性最大,她从三楼的楼梯一直摔到一楼,居然只是皮外伤,正常人不死也残,我怀疑她当时就摔死了,后面的部分是编造的。” “而且她的故事中那个拿菜刀的鬼老太婆也说不新鲜了,这不就是死了吗?” “三号!亏我这么相信你,居然说我是鬼,我这票投给你,你也非常可疑,说不定你那同学根本不存在,被村民抓走的就是你自己。” 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一直没发话的七号安抚道: “大家不要吵了,这只是游戏而已,我们之间不一定真的有鬼,干脆我们投票让讲得最好的人出去怎么样?” 他这话虽然成功安抚了其他参加者的情绪,可也引起了五号的怀疑。 “七号讲的鬼故事是走近科学式的结尾,讲得最好的怎么也轮不到你,其实你才是鬼,所以转移我们的关注点,以此蒙混过关。” “你说是就是,我无所谓。”被指认是鬼,七号完全没有反驳,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反而让五号打消了怀疑。 五号将怀疑的重点转到屋主人身上,大声询问道: “屋主的声音奇奇怪怪的,是发现屋内混进多个鬼后故意装神弄鬼,故意让我们怀疑你?你们前面几号的人进来时他也是这种怪声怪调吗?” “我来的时候他就是这幅怪声了,以为是撞鬼了,要不是三号刚好和我一起到,我还真不敢进来。”二号回答道。 “确实是这样,我和二号刚好在门口碰头。”虽然刚刚两人发生了一点口角,但三号也开口证实了二号没说谎。 四号也肯定道:“我来时他也是用这种怪声说话。” “我这么说话是为了营造气氛。” 大部分怀疑一下子落到自己的头上,屋主人马上开口辩解,说话的声音也稍微正常了点,但只是稍微,还是一如既往的尖锐难听,显得毫无说服力。 只好快刀斩乱麻,让参加者尽快投票,不能被其他客人左右。 “快点投票,不要让混在我们之中的鬼混淆视听,引导我们的思维,这些东西可是狡诈得很,你们是斗不过它的。” 他放出了这句话,便不等客人们多加考虑,将自己的一票投给了二号,这完全与他之前说的话大相径庭。 “我这票投给二号。” 番外2:拍电影(上) 黑暗无光的地下密室之中,高良再次从意识的深海中苏醒,她先舒坦地伸了个懒腰,经过这几天的适应,已经逐渐适应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走下床,光着脚丫行走在冰冷的地板上,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查看时间。 05:20 “今天睡得这么早吗?” 现在时间还早,街上还没几个人影,于是她打算晚点再出门工作。 “那就先打发一下时间。” 高良搬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打开了午夜聊鬼app,封面广告刚过去,99+的消息就争先恐后地弹出。 “我上次发的帖子火了?” 只是她打开消息栏,信息绝大部分是来自一个叫灵洲美女群的聊天群(这个app什么功能都往里塞,甚至导航购物都有),至于那个帖子则被自己删了,当然是另一个自己。 看到这个奇怪的群名高良首先反思起来,她当初有加过什么卖片群吗?或者是约小姐姐的少儿不宜群。 身为一个富二代,高良以前自然也加过不少类似的群,只是他想不起自己有在午夜聊鬼上加过这种群。 毕竟这个app是以灵异神秘为主的,哪有跑来这种平台建这种群的,就是真有这种群,还是提供人鬼情未了之类的py,高良确认自己没有这种爱好,虽然她喜欢灵异,但喜欢的是哪个恐怖惊悚感,没有和女鬼谈恋爱的癖好。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她没有选择自己删除,而是点了进去,一进去快到看不清的文字、图片、表情包就像弹幕一样像坐火箭一样往上飞。 “这群也太热闹了。”高频刷新的聊天信息看得高良眼都花,都不知道群里面的人在聊什么,是不是那种不正经的群。 她看向左上角的群人员数量显示,那个简单的阿拉伯数字让高良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整个群加上她一共就:4人。 也就是说这刷屏一样的聊天竟然是三个人造成的,这三人的打字速度也太离谱了?虽然看不太清,但她肯定那些聊天的内容并不重复,不是复制黏贴。 她带着疑问打开了群信息,群主的名称她非常熟悉,月千秋!又是这个神神秘秘的女人,看来拉自己进群的就是她。 而另外两个成员其中一个高良也有一面之缘,就是那个青瑰头号女鬼,剩下一个似乎也是女生,昵称是白同学,能和另外两人凑一起,这个白同学显然也不是正常人。 “这群到底是干嘛的?” 高良想象着三个非人类在聊天群中慷慨激昂,跃跃欲试地计划着无数种骇人听闻的灵异案件,谈论着活人的九九八十一种吃法。 抱住看猎奇恐怖故事的心态,高良往上翻阅聊天记录,上面的内容让她大跌眼镜。 群里的人竟然玩了一个晚上的故事接龙,而且参与者还包括她自己,看着接龙出来的故事内容,高良也理解祂今天为什么那么早睡了。 故事内容除了某人多次涉嫌开车,并不存在不和谐的部分,但雷点却有不少,思维极其跳脱,特别是那个白同学,高良都好奇她的脑回路是什么不可名状的结构。 故事的主人公高良非常熟悉,正是不夜城奇谈的主角金何在,七季他一集都没错过,甚至他们班上的同学全身这部剧的粉丝。 接龙故事的开头就是金何在前往碧月市消灭天纲邪神,只是之后的发展在她们几个的编排下就变得离谱了起来。 故事大概就是金何在搭乘的飞机失事,坠落到一座神秘孤岛,在卧薪尝胆之下培养出超级多倍体香蕉,收买了金刚,打听了它远房表达孙猴子的下落。 之后又经过了数十次的穿越和反穿越,拯救无数异世界的金何在夺得世界健美冠军,用那结实威猛的肌肉折服了天纲邪神,两人一起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青瑰头号女鬼还在末尾写了一篇三万字的后记,内容看得高良面红耳赤,要不是她现在的身体清心寡欲,还真的把持不住。 身为一个诞生之初直到不久前都未曾离开月宫的祂,实在是很难和这些人进入同一个频道。 “嘀嘀嘀。” 一阵提示音响起,有人她了。 她将信息划到最下面,顺便用还不怎么熟悉力量放缓时间,才勉强看清她们找自己干嘛。 白同学:最红的那根高粱,染华你不是说要去睡觉吗?要不要再来一盘接龙(≧▽≦)ツ┏━┓⌒〓▇3:)睡什么睡,起来嗨! 最红的那根高粱:还是不了 月千秋:现在醒来的是七号哦,怎么样,新生活还适应吗?●''w'')_旦~请你喝茶 青瑰头号女鬼:原来是那个被夺舍的倒霉蛋(_)\/(t_t) 白同学:那也算新人咯!欢迎欢迎(ˊ?ˋ) 最红的那根高粱:打扰了,你们慢慢聊,我先走啦。 白同学:求求你别走,我们要拍一部大片,需要多点人凑数(=?w?)? 拍电影? 高良往上翻了翻。 月千秋:小歌歌,本宫有个非常劲爆的消息哦,要听吗要听吗\\\\?(''w'')?\/\/// 青瑰头号女鬼:我不想听 ̄へ ̄,上次你说酱酱在外面有人,结果我查半天,对方是个五大三粗的大叔凸(艹皿艹) 月千秋:╥﹏╥,男的怎么就不行了,性别不同怎么谈恋爱(′艹`) 白同学:好了好了,别买关子了,快说(▼ヘ▼) 月千秋:奇谈的第八季要开拍了,地点全部在碧月市哦。 青瑰头号女鬼:d=====( ̄▽ ̄)b 顶 白同学:((|||))怎么还不来我这边,我都写了不少好剧本等他们过来了。 青瑰头号女鬼:对啊!为什么不来青瑰,我还想进去客串呢(;′д`)ゞ 月千秋:小歌歌不要伤心?(??)?,要不本宫帮你安排一下,让他们改个注意? 青瑰头号女鬼:还是算了,那样就没那味,而且你肯定会打什么馊主意() 白同学:不如我们自己来拍一部怎么样,我这里刚好写了一个合适的剧本(?w?) 青瑰头号女鬼:这个主意不错,要是火了下一季说不定会找我们拍d=====( ̄▽ ̄)b 顶 月千秋:有小歌歌出镜,那当然必须是全世界最火爆的电视剧,人气完爆奇谈妥妥的(′艹`)吼吼吼 青瑰头号女鬼:电视剧太长了,我们先拍个电影试试ヽ()?()? 高良翻了回来,第八季原来要来碧月市开拍了,可惜现在的她没法去探探班,虽然去拍电影感觉很有趣,但她也没时间啊,她还有工作要干。 可她刚想拒绝,一段神念传达给她,大意是千秋殿下的面子必须给,工作的事情让祂晚上加班就行。 最红的那根高粱:那好,什么时候开始,地点是哪 月千秋:不如就现在,地点就是青瑰的彩虹花海,本宫已经等不及要和小歌歌一起拍电影了o(\/\/\/\/▽\/\/\/\/)q 白同学:待会见(??w?)?? 青瑰头号女鬼:不要迷路了?)?” 高良收起了手机,抱着见网友的心情准备出发,她手指一点,密室便出现一个开口,顶部水面的粼粼波光投射进黑暗的房间。 接着一条璀璨的虹桥凝聚,从房间内延伸到外边,她抬脚踏上彩虹,化为一道光华消失在原地。 番外2:拍电影(中) 长虹划破天际,高良立于虹光之上,俯视着下方向后高速掠去的大地。 老实说,她有点腿软,实在太高了。 虹桥的前端不断延伸,眨眼间就抵达了月关县,而过了月关县那连绵百里的群山,便是青瑰市,目的地彩虹花海就在两市的交界处。 彩虹花海是青瑰市远近闻名的景点,当初刚来碧月市读书时高良就去过一次,后来听说被一位神豪买下,成了私人领地,也就再也没法去了。 虹桥的落入了花海,未伤及半片花瓣,高良踩着鹅卵石路漫游在花海之中,花海仿佛无边无际,并且除了她之外再也没有半个人影。 “我是来得太早了?” 不过整个花海大约33平方公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那个买下彩虹花海的神豪是几个意思,简直是暴殄天物,高良心中愤愤不平起来。 “早上好,七号选手。” 如天籁之音的柔美女音在高良的身后响起,她赶紧转过了身,看向两个向她走来的丽影。 首先最吸引她目光的是气息与她相近的那位白衣女子,黑发黑眸,与高良想象的白毛形象截然相反。 容貌更是在现在的高娘之上,整片天地都因她黯然失色,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难以形容,她的美已经超出了范畴,像是一尊不可亵渎的艺术品。 妩媚中带不可亵渎的圣洁,温柔亲切中又带着藐视一切的冰冷,这种矛盾感在一个人身上完美融合。 眉心处上那轮若隐若现皎月,更是给高良带来一种不可忤逆的威压,与聊天群中那跳脱的形象完全不符。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现在的我感觉到压力。’之前高良一直以为对方是月家的后人,现在见到了本尊,她也有些拿捏不准了。 “你们还是叫我高娘。”她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自己女性的身份。 “高娘?原来你的昵称是这个意思,我猜你的本名就叫高良,对不对?”这时月千秋旁边的女性也开口了,磁性十足的声音让人心头痒痒,语调活跃却缺乏必要的感情,古怪而诡异。 她一下子就将高良的视线吸引到她的身上,如果现在的她还是男性,肯定难以把持住,高良忍不住怀疑对方是老天爷设计出来祸害男性的绝世尤物。 这个女子的容貌与月千秋不相上下,却是截然不同的类型,带着一种夺魂摄魄的致命吸引力。 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身上,长度惊人,发梢几近触地,青色的双瞳像是两颗绚烂瑰丽的宝石,火辣暴露的衣着勾勒着那致命的诱人曲线,裸露在外的皮肤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却在她的身上组合出一种另类的美感。 这种致命的吸引力有种男女通杀的威力,高良多多少少也理解月千秋为什么对她执迷不悟,如果不是身不由己,高良也想吊死在她身上。 最让她惊讶的是,对方居然是个活人,准确的说是半个活人,是个半人半鬼的怪胎。 “你就是青瑰市头号女鬼?”高良本来是想说小歌歌的,但那应该月千秋对她的爱称,她一个陌生人可不敢乱说。 “对,我叫常晚歌,你可以叫我晚歌,或者常姐也行,总之不要学她叫小歌歌就行。”常晚歌恶狠狠地戳了戳月千秋的手臂,但对方却非常受用。 “小歌歌是本宫的专属爱称,可以不允许你这么叫。” “对了,另一个叫白同学的呢?”高良向四周看了几圈,并没有再看到其他人。 月千秋微微一笑,右手画了个圈。 “她在这。” 一轮像水波一般的纹路在空中展开,很快凝结成一个人影,虽然完全比不上其余两人,却也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女生,穿着便装,带着白色的软冒,像是个普通的大学校花,比包括高良在内的三人更像是个普通人。 “嗨!!大家早上好,这个白毛就是染华啊!果然长得很有特点。”这个用冥月秘术镜花水月制作出来的远程分身白同学好奇地凑上前来,仔细观察起高良。 “太好了,你这个颜色正好与一个角色相配。”说完热情的握住了高良的手,自我介绍道: “我叫白同雪,你也可以和她们俩一样叫我白同学。” 接着她不知从哪掏出一本剧本,指着封面上几个娟秀的大字。 “编剧导演就让我来当,我们这部电影就叫腐息,这剧本可是我精心打磨的,绝对能震惊整个影视界!” “让本宫看看。”月千秋抢过了她手中的剧本,一目百行滴翻阅起来,很快她的脸色不再从容,改为一种深深的无语。 她叹了口气,将剧本交给旁边的常晚歌。 “果然本宫不该对你写的剧本抱有太多的期待” 可她旁边的常晚歌的表现却与她不同,剧本上的内容让她越看却兴奋,兴致勃勃地拍板道: “很有意思,就按这个拍!” “既然小歌歌想拍,那本宫就舍命陪君子。” “很有意思对,千秋你果然不懂我的美学。” “剧本能不能让我看看?”高良有些害羞地插上了话。 常晚歌将剧本递给高良:“呐,给你,可不能临阵脱逃哦。” 运用时间之力,高良也快速地看完了剧本,一种深深的无语感涌上心头,剧情比鲨鱼烂片还离谱。 “我们真的要按这个拍吗?” 只是她并没有拒绝的权力。 “不然呢?谁让小歌歌喜欢呢,不过仔细品味一下还是很有意思的。”月千秋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高良的肩膀。 很快四人开始商量角色分配,接着便让月千秋开始搭建场景,以她们的力量,仅凭四人拍摄大片完全没有难度。 轻念几个玄奥的咒语,月千秋的双目染上一层缤纷的琉璃之色,高良认出了她所使用的秘术。 琉璃月梦,可以构建出以假乱真的真实之梦,并且可以将这个梦拉到现实,暂时取代原本的真实。 在四人的四周,无数琉璃细珠凭空出现,组合连接堆积,很快一个热闹的校园出现她们面前,校门口满是背着书包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学生,只是高良知道,眼前这些人并不真人。 直到临近黄昏,四人才完成了电影的拍摄,这速度已经可以说是匪夷所思,但对于四个非人类来说算不上什么。 几人玩得不亦乐乎意犹未尽,就连月千秋也一脸满足,为什么满足呢?等电影上映后就知道了。 “对了,我们拍的电影要怎么上映,档期怎么安排?要不要当贺岁片。”等电影拍完,白同学这个非常不称职的导演才想起了最重要的步骤。 “不用担心,这些都交给本宫,全国上映,并且从明晚开始播到过年。” 接着她们又热烈的讨论起粉丝见面会,以及之后的电视剧剧情,唯有高良忧心忡忡地为未来被这部电影祸害的观众们默哀。 番外2:拍电影(下) 晚上八点半华夏某地一家电影院门外,叶亮辰看着电影院外清一色的海报陷入了沉思,本来他是想带女朋友过来看爱情片的,结果这家电影院却被名叫腐息的恐怖片包场。 “亮辰,这部恐怖片会不会很吓人?” 看着那阴森森的海报,叶亮辰的女朋友刘小怜一脸害怕的缩进了男朋友怀里,美人入怀,叶亮辰脸上的犹豫之色瞬间烟消云散。 “不怕,我叶亮辰有一百种办法弄死那些鬼东西,售票员请给我两张!” 两人走进了放映室,在后排的位置坐了下来,明明完全没有见过这部电影的宣传,此时的电影院内却人满为患。 没让他们等太久,银幕上出现两个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字眼:腐息。 暗绿色的字体慢慢淡去,而四周的黑色开始出现光亮,一座黑暗中的中学开始显现,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像是来自地狱声称,从音响中钻出进入观众们的耳中。 在加上那抓挠棺材板般的扣人心弦的诡促音乐,勾起了他们心中对这些诡异之物的恐怖幻想。 不得不说影片的开头非常棒,刚刚还大言不惭的叶亮辰心中敲起了退堂鼓。 很快黑暗散去,银幕上的中学引来了早晨,这座黑夜中仿若幽冥之地的学校渐渐有了人气,一张美得不像话的面孔出现在银幕中,顿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叶亮辰与其他男性一般,口水都留出来了,就连她旁边的女朋友也难以对这位完美之人泛起妒忌之心。 所有人不知不觉一同沉迷于这部电影之中,放映室除了电影的声音,再无其他任何杂音。 女主角月小秋转学到林城中学,天生丽质的她很顺利的融合到新的集体,但她却没有过上轻松的学习生活,一种诡异的力量缠上了她。 “好痛~啊。” 随着这声饱含怨恨与不甘的幽怨之声在她的耳边响起,正在食堂用餐的月小秋餐盘中的食物飞快腐化,甚至波及到旁边。 渐渐地所有同学都开始疏远她,将她当成不祥的怪胎。 这股诡异的力量并没有因为月小秋被同学的疏远而离开她,反而开始愈演愈烈,本来只在学校时才受影响,渐渐地就连她在家吃饭都办不到了。 已经联系三天没有吃东西的月小秋决定开始调查这种诡异力量的来源,很快聪明伶俐地她便找到了线索。 原来的现在的座位曾经属于另一个女生,常小歌。 故事发展到这里,观众以为这就是个普通校园鬼故事,只是后面的故事将他们雷得外焦里嫩。 只能靠喝营养快线度日的月小秋经过重重调查,终于查清楚了常小歌的死因,她是早餐吃变质的隔夜油条中毒身亡的。 而油条变质的原因:她家的冰箱坏了。 为了让常小歌早日安息,不再纠缠自己,月小秋找了班上最擅长修家电的男生一起前往常小歌的家。 常小歌是个孤儿,自幼便克死了自己的全家,就靠她自强自立炒股度日,因此二人没有受到任何阻拦,顺利用买来的电锯撬开了她家的门。 二人找到了厨房之中那个一切不幸根源的冰箱,修理工男同学马上拿出工具在足以藏进五人的大冰箱中忙了起来。 “以我三十年的维修经验判断,这台冰箱修不好了。”男同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副我尽力了的样子看着愁眉苦脸的月小秋。 但月小秋哪肯轻易放弃,营养快线她都快喝吐了! “求求你想点办法,不然我以后就去你家吃饭。” 月小秋的威胁很有效果,男同学也不想整天和她一样喝营养快线,他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个好主意: “我听说雪女也能制冷,不如你去抓之雪女将她放进冰箱里?” 很快月小秋整装待发,前往学校后山的雪山寻找雪女,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雪崩中逃过一劫时阴差阳错地来到了雪女的住所:一间冰屋。 快要被冻死的月小秋走进了冰屋,遇上了正在烤地瓜的雪女(由高娘饰演),在吃完好心的雪女送的地瓜后的月小秋满血复活,但却恩将仇报地拿出背包中的大铁锤拆了雪女的家。 “不要哭,我给你找个新家。”月小秋完全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地拉起雪女的手,前往常小歌的家,将她塞进冰箱之中。 有了雪女的制冷,冰箱终于重新运作。 “总算结束了。” 月小秋的话刚说完,那个熟悉的幽怨之声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 “谢谢你修好冰箱我终于可以将你放~进~冰~箱~里~了。” 刚刚合上的冰箱门突然打开,常小歌的鬼魂出现在月小秋的身边,怨毒地看着这个活人,一爪子抓住她的手向冰箱冲去。 只是下一瞬就攻守互换,月小歌一脸奸计得逞地样子,死死抱着一脸懵逼的性感女鬼,冲进了冰箱之中,紧接着冰箱门合上。 内部传来了常小歌不甘的嚎叫声以及月小秋的奸笑声。 电影剧终。 “我靠!这是什么烂片!!不过几个女主好漂亮。” “对啊,我也是这么觉得,女鬼好性感啊,我是不是恋爱了。” “雪女也好可爱!!” “月小秋,我爱你!!” 放映室内响起了一阵连绵不绝的狼嚎,叶亮辰没有加入其中,但他心中肯定自己也精神出轨了,三个女角色都好棒,刚刚泡到手的班花女朋友突然不香了。 数日之后。 “叶亮辰,你有没有看过腐息这部电影?”一个男同学拍了拍他,一脸我有“大消息,快问我”的样子。 “当然有啦,悄悄和你说,我已经看了十八遍了。” “那你知不知到刚刚的大新闻?” “不就是这部电影查不到任何来源,甚至连播放它的电影院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播这部电影,电影中的角色直到今天也没有找到演员本人。” 说到这叶亮辰的精神萎靡了下来,他也渴望着能亲眼见到那几位女神,和她们说句话,签个名,甚至握个手,为了找到真人,他这几天也加入了粉丝大军,一起寻找女神的踪迹,因此茶饭不思。 “其实我要说的消息不是这个,而是更为劲爆的。”男同学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条新闻。 警方已经逮捕几位嫌疑人,案件正在持续调查中 新闻中触目惊心的字眼让叶亮辰倒吸一口凉气,难不成他的女神根本不是人? “这不可能!” “放心,有人已经确认了三个死者的照片,并不像电影中的三人,而且你看。”男同学又打开了一条娱乐新闻。 这条新闻除了举办地的时间地点与几张新海报之外什么都没有,编剧、媒体都是空的,不知道它是怎么挤到头条中的,根本就是众目睽睽下的灵异事件。 下方的辟谣平台被黑客入侵的新闻也被它无情地踩在脚下,十分之讽刺。 第一百零七章 投票 二号:“我这一票已经投给三号了,也不想改。” 三号:“我投屋主人,感觉他不像是人,讲的故事也是奇奇怪怪,和我们的风格完全不同。” 四号:“我也投屋主人,理由同上。” 五号:“既然如此,我也投屋主人。” 已经有三人投票给屋主人,即使剩下的六号与七号将票投给二号,那也不过是平局,而且他们也不会这么干,必须要选一个人离开。 屋主人此时被气得牙痒痒,屋内响起一阵刺耳的磨牙声,这声音更让剩下的两位客人下定了决心,将票投给他。 六号:“我就投屋主人,也没得选了。” 七号:“我投屋主人,一共五票,票数最多,请屋主人离开黑屋。” 在七号最后的宣布之后,黑屋内又一次陷入安静,只余下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那是屋主人移动时发出的声响。 “嘎吱” 其余参与者未听到哪怕一丝的脚步声,一直紧闭的房门便被拉开了,屋外迈不过门槛的月光未将任何背影投入屋内,门槛的内外两侧空空如也,未见到屋主人站在门前的身影。 但客人们却见到正有两只肤色死灰的手按在门板上,那便是屋主人的手。 接着这两只手伸向门外,一左一右向门外的两侧延伸,越伸越长,以远远超过了常人手臂的长度。 两只手最终扣住屋主的两侧开始使劲,将后边的身体从小小的房屋中拉出。 屋主人离开黑屋的过程持续了足有四分钟,而屋内除了屋主人移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其余声源保持着仿佛死去一般的死寂。 他们死死的盯着门外,打算瞧一瞧屋主人的真面目,但站在门外的两条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大长腿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原来屋主人讲的也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此时的屋外正站着一位身高三十三米的“人”,又细又长,如一根立起的竹签。 那三十余米的大长腿穿着一条同样长达三十余米的长裤,这条长裤由五花八门的裤管连接而成,花花绿绿丑陋而滑稽,而它身上的长袖也是如此。 这世界上确实再也找不到适合它的衣裤。 不同于细长的身材,长鬼的头并不长,甚至还有些圆滚滚,身体也要比正常的成年人短一截。 它怒目圆睁的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黑屋,如上世纪的蒸汽火车一样从鼻孔喷出两股黑烟,接着便气冲冲的迈着大长腿离开了此地,转眼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两扇沉重的木门无风自动嘭了一声再次关了个严实,一阵邪异的笑声开始在屋内回荡,音量越来越大,笑得也越发肆意。 这是女性的笑声,而六位客人中也只有二号一位女性,而这笑声也只能来自于她了。 但诡异的事情并不仅限如此,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被一道幽绿的光芒驱散,只见穿着无皮鬼避魂衣的七号此时站了起来,左手上抓着一根燃烧着绿色火焰的绿色蜡烛。 右手三两下便把身上的避魂衣撕了个干净,露出纸衣底下一副血淋淋的骸骨,上面的血肉不翼而飞,就连骨头上也满是如野兽啃食才能留下的狰狞牙印。 在烛光的照耀下,二号恐怖凄惨的模样也从黑暗中显露,头颅严重变形,遍布着一个个血窟窿,脸也坑坑洼洼血肉模糊,已无法辨认出昔日的长相。 “你当时就被摔死了,我果然没有猜错。”面对二号这恐怖的尊荣,三号仿佛熟视无睹,语气声调未发生一点变化,仍旧是那般的忧愁。 但身上的无面鬼避魂衣却被其身上不断流淌出的液体浸湿,很快一股异常鲜甜 而有致命诱惑力的气味充满小小的房间。 自从那时忍不住诱惑喝了那个被他打倒的村民身上流出的水,没多久他也变成这幅鬼样子,但那神潭水真的太棒了,就算是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 他这几年一直在寻找神潭的踪迹,盼望着能再喝上一口。 “四号,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问问你那堂叔有没有那神潭的消息。” 四号此时也撕开了身上的避魂衣,没有回答三号,而是一言不发的扫了一眼屋内的其余客人,它不是故事中的任何人,而是那个交易阴眼的鬼。 中年男性的外貌死气沉沉,灰色的左眼发出同样灰色的光芒,如同灰瞳内燃烧着一团鬼火,而右眼却平平无奇,因为那是一只人眼。 在这只人眼看来,避魂衣不过是普通的纸衣。 不过结果却让它失望了,因为剩下的五号与六号也是鬼。 只见五号所在的位置只有一地散落的纸衣,从一开始纸内便没有人,内部的主人早在屋主人离开后化为一道无形的声音离开了此处。 而六号也将被水泡烂的避魂衣撕开,露出惨白又微微发胀的身体,睁着死鱼一般的眼睛与其余客人面面相觑,它便是故事中的阿伟。 这次的黑屋夜话的七个参与者全是鬼,实在是荒诞非常。 而此时正在准备开始玩七步跑的楚璃夜等人除了许真之外并不知道这个真相,否则他们也不知道该是怕还是笑。 七人站在一条宽敞的马路上,这条马路长达两百米,期间的两旁没有任何岔路,符合游戏的要求。 而路上的路灯如昏昏欲睡的人,无精打采的发出昏暗的灯光,非常有灵异气氛。 看着阴森森的马路,楚璃夜提议道: “之前我是最后一个,这次就让我第一个,直接颠倒顺序,不用再猜拳怎么样?” 其余五人面面相觑,有些拿不定主意,按楚璃夜之前表现出来的招鬼体质,后面的人撞鬼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而他们几个就是为了见鬼来的,为了达到此行的目的,确实应该让她第一个上。 可事到临头,他们却有些犹豫了,毕竟见鬼本身又很吓人,让他们又爱又怕,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如果第一个上的楚璃夜直接刷出七声脚步声,那这游戏还要进行下去吗?作为发起人的饶安中也十分的纠结。 “还是我先来!!!”在漫长的安静中,雷季木又发挥了他如惊人的天赋,突然大声的喊了一声,吓得他们一个哆嗦。 紧接着手疾眼快的抢过饶安中手中的白幡,走向昏暗空旷的马路。 第一百零八章 你是何人? 经过之前闯空门的锻炼,雷季木的胆子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但只是一点点,总觉得排在楚璃夜后面准没好事,于是决定第一个上。 不给其他人反对的机会,雷季木便走进路口,摇起白幡,用能吓鬼一跳的音量喊道: “生人上路,夜测凶吉!!!” 被人抢先一步,楚璃夜气呼呼的跺了跺脚,其他人口头上数落雷季木没有绅士精神、急着见鬼,但心里却乐开了花,给他点赞。 雷季木轻手轻脚地连走七步,担心自己发出太大的声响而错过身后凭空响起的脚步声,其他人也配合的安静了下来,倾听四周的动静。 可第一轮七步走完,雷季木却未听到身后有任何脚步声,难不成他明年的运势还不错。 想到这雷季木顿时心情大好,大胆的再次迈出脚步,准备继续,可一步刚刚踏出,身后就出现了动静了,那是曹中焦急的呼喊声。 “快停下!” 为什么要停下?我背后难道突然出现厉鬼了?又或者我遇到了鬼打墙,前面其实是河,再走一步就会被淹死 听到曹中呼喊的一瞬间,雷季木的脑海闪过无数鬼故事中的情节。 恐惧如一盆冷水,直接往他的头上泼,将他的头发瞬间打湿,又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浸湿了他的背后,冻得他两股颤颤。 他慢慢转头,试图确认脑海那些恐怖幻想中哪一种才是真相,可颈部关节却像生锈了一般,让回头的动作异常迟缓而生涩。 而曹中接下来的的话却让他差点没能站稳。 “你的鞋带松了!” “你奶奶的!话就不能一句说完吗,吓死老子!!!”雷季木骂骂咧咧地低头看向自己的鞋,上面的鞋带果然松了。 蹲下来系紧鞋带,站起来继续,可经过这一闹腾,恐怖气氛大打折扣,他也不再轻手轻脚,大大咧咧地大步往前走去。 可他刚走不到三步,被哎呦的一声消失在众人眼前。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雷公就没了?” “不会是被鬼拐走了。” “我看是被鬼瞬间吃了个干净,我们快跑,感觉有非常危险的东西盯上我们了!” “可怜的雷公啊!我们先撤了,明天再回来给你报仇。”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猜测雷季木的下落,大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打算,直到听到雷季木委屈的呼喊声才打消了跑路的念头。 “哪个天杀的把井盖顺走了,你们快来救我啊!这里好黑好臭好可怕!!!”光线太差,他刚刚完全没注意到近在眼前的黑窟窿。 万幸那个下水道是干的,雷季木免于变成黑色泥人的劫难,在众人的合力下有些脏兮兮臭烘烘的雷季木从下水道中脱身。 “你还要继续吗?”楚璃夜幸灾乐祸的询问道。 雷季木马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急忙否定道: “不了不了,我已经知道我明年的运势会很差,不然不会这么倒霉。” 楚璃夜嫌弃的夺过他手上沾着下水道黑泥的白幡,换了一个安全的位置开始进行七步跑。 “生人上路,夜测凶吉。” 按照许真说的步骤,轻摇白幡,念诵八字“真言”,一步一缓地往前连走七步。 “哒、哒、哒、哒、哒。” 五声清晰的脚步声在她的背后响起,五声脚步声轻飘飘的,音质也由所区别,并带着一种僵硬感,着实有些诡异。 这声响让楚璃夜背后一寒,紧接着她马上回头看去,因为她才走一轮七步,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激增到五声脚步声?!免不了怀疑是他们几个人又故意整蛊她。 可她却发现身后并没有人,其他六人也都站在人行道上,惊异的伸长着脑袋朝她看来,他们似乎也听到了脚步声。 “我还要不要继续?”她犹豫着要不要放弃,再走下去极可能超过七声脚步声,情况会变得非常糟糕,必须马上跑回家。 可她又不敢贸然中止,毕竟她听说那是笔仙碟仙的也不能突然松手,要好好送走才行,不然会出事。 可许真和饶安中也没和她讲这游戏要怎么安全的中止,似乎必须走完七轮七步才行。 她害怕得不敢大声询问,看戏的六人也保持着沉默,不知是也被吓傻了,或者压根就没听到那五声脚步声。 犹豫再三,楚璃夜选择放弃思考,咬牙继续走。 她步履蹒跚地又走了六步,在她的脚即将迈出第七步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让她伸出的右脚停在半空中。 “看来你的运势真的很低。”许真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平复了她狂跳的心脏,接着随着她的停止,数不清的脚步声在她身后清晰的响起。 “嗒嗒嗒” 无数声脚步声快速朝她接近,却在即将与她接触的瞬间突然四散而逃,像是遇上了比它们更恐怖的东西。 “不过有本大师在,包你逢凶化吉。” 许真拉着楚璃夜走回路边,看着瞪大眼睛,像是见了鬼一般的饶安中等五人,淡淡道: “你们还继续吗?” 听到许真的发话,五人才从无以复加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这个神秘莫测的楚璃夜表哥眨眼从他们的身边消失,下一瞬就出现在楚璃夜的背后,接近着四周凭空响起无数脚步声,最后那些脚步声又像撞鬼一样夺路而逃。 让人惊掉下巴的惊变一环接着一环的出现,容不得他们不震撼。 “表你你是什么人?”饶安中结结巴巴的问道。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抓鬼专家。”许真十分自恋的将手伸向自己的头发,不过因为带着纸头套,因此没能梳到头发。 “抓鬼专家?”姚慧玲重复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七分不信,没办法,对方的打扮有些滑稽,怎么也无法与她想象中的那些叱咤风云斩妖除魔的大师联系起来。 剩下的三人也半信半疑,这半信还是看着许真刚刚吓退万鬼的面子上给的,不然此时妥妥给他贴上中二病晚期的标签。 见他们不太信,许真也不多做解释,他就喜欢这种你们有眼不识泰山的调调。 “走,我请你们吃宵夜。” 丢下这一句话,许真便拉着楚璃夜头也不回的往一条街道走去,还未搞明白情况饶安中等人赶紧跟了上去。 打算看看这个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抓鬼专家又要搞什么名堂。 第一百零九章 包场阴席 这乞安节哪会有人开店,他们这是要去哪吃宵夜?总不能回家吃那半只剩下的烧鸡,被许真拉着的走的楚璃夜一头雾水。 “等等,我们去哪里吃啊,别说是去吃路边祭鬼的贡品。” “怎么可能呢,我像是那种缺德的人吗。”许真看着楚璃夜,没好气的回了一声,楚璃夜也瞪了他一眼回敬,心里嘀咕:像,非常的像。 几人跟着他一路,无论怎么问许真都答非所问,故意回避问题,让饶安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这种日子唯一还经营的饮食摊只有一种,那就是阴席。 如他所料,没一会他们便来到一条宽敞的街道上,一张张黑色圆桌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街道上,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一位位打扮着丧葬风格穿着的怪异服装的服务生穿梭于桌椅之间,有的托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一盘盘冷冰冰的菜。 有正常的菜,也有让人倒胃口的菜,如血淋淋的不知来着哪种动物的内脏、大肠刺身、生肉拼盘等 有的着拿着小本子,在空荡荡的桌子旁记下一个个菜名。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位置都不见人影,一些长相瘆人打扮古怪的客人零零散散的坐在位置上,埋头享用着黑桌上的晚餐。 看着这幅诡异的场景,他们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饶安中并不是第一次亲眼看见阴席,对阴席也有一些了解,但想找刺激见鬼的他却对这地方避之不及。 不同于他们之前玩的灵异游戏,阴席是必定会遇上鬼,危险性更不是他们那些小打小闹能比的。 他初中时就曾和几个同学偷偷跑到一处阴席玩耍,便不小心被一只鬼冲撞到,生了一场大病,甚至其中一个落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变得有些痴呆。 就算他再乱来,还是会把握好分寸,而这个楚璃夜的表哥才是真正的作死专家,居然拉他们来这种地方吃夜宵,是给鬼送夜宵?饶安中心中掀起万丈波澜,但又不敢开口质问许真,担心引起那些鬼的注意。 就在他心中万马奔腾,考虑着要不要跑路的功夫,许真已经拉着楚璃夜在一个空位上坐下。 还十分热情的招手招呼他们几个: “这里有位置,你们快来坐!” 他这一开口,刚刚还埋头干饭的其他客人仿佛抬起头,用死气沉沉的眼睛看了一眼许真,又看向呆若木鸡的饶安中五人。 被数十只阴森森的鬼眼盯着,刚要准备逃走的五人马上收住了脚步,不敢有丝毫动弹,生怕惊动了这些鬼大爷。 直到数息之后,这些鬼才收回了目光,继续埋头吃饭,五人才如临大赦的一点点挪动脚步悄悄溜走。 可许真哪会放他们走,再次招手喊道: “别走啊,你们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多吃点才能长高个。” 说完便走了过来,双手像铁钳一样钳住饶安中和雷季木的手向黑圆桌走去,剩下的三人想趁这个功夫抛下同伴跑路,却对上了两人求救的眼神,只好也欲哭无泪的跟了上去。 “这才对吗。” 看着像鹌鹑一样坐在凳子上发抖的五人,许真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也不能吓坏了这些小朋友,他也不好继续逗他们。 “有我在怕什么,我许大师跺一跺脚,这些鬼哪个敢喘气,哪个敢不服。” 不止嘴上吹水,他还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拍了拍一位客人的肩膀,说道: “你服不服。” 这位客人形象极其凶残,仅是坐在凳子上都比许真还高出一个头,身上的肥膘层层叠叠的堆积,如一座巨大的肉上。 而更让人惊悚的是,这座肉上还长着三张血盆大口,将一只只桌子上的生鸡生吞,那咀嚼骨骼的脆响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那些服务生对于许真的举动也是惊骇万分,却又不能阻止他,“六不”就是他们工作的规章制度,遵循规则才能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们大跌眼镜,只见那大鬼面对许真的挑衅居然没有发火,而是直接丢下还未吃完的残根剩饭抖动着肥肉急匆匆地跑掉了。 而他接下来的举动就更嚣张了。 只见他跺了跺脚,扯着嗓子大声宣布: “今晚这里被我包场了,你们这些牛鬼蛇神快给我腾个地方,去其他地方吃去。” 话一说完,其中一半的客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眨眼的功夫就跑没了影,剩下的则探头探脑的看向许真,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许真也没很它们废话,拍一拍手,像喊小弟一般的召唤出几百个许家阴魂,朝那些比较硬气的鬼走去。 见对方鬼多势众,剩下的鬼也一哄而散,所有的空位一下子全部被许家鬼坐满了。 “这位美女,你别走啊,留下来一起吃吗。”许问柳色眯眯的抓住一只女鬼的手,无论对方怎么挣扎也不松手,真当是一只纯正的色鬼。 这只女鬼的脸裂开着一个竖着的大口,内部的骨头清晰可见,连舌头的拉耸到外面,真不知道许问柳是怎么看上它的,难不成鬼的审美与活人不同?! 见许问柳又为老不尊的骚扰女鬼,许和平抽了抽嘴角走了过去,黑着脸将他的咸猪手一根一根手指掰开。 虎口逃生,那女鬼感激的看了一眼许和平,转身卷起一阵阴风飞向远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忙完坐回座位的许真收到了五人崇拜的目光,他故作高深的说道: “不要崇拜我,小场面罢了,这些都是我养的小鬼,你们不用怕。” “错,你才是我养的小鬼。”突然出现在许真身后的许山高一把扯掉了他的避魂衣头套,像揉面团一样使劲的揉起他的头。 “许伯伯,您怎么在这?”楚璃夜一脸震惊的看向许真身后的许山高,小时候在他家蹭饭几年,这张面孔她再熟悉不过了。 比起自己那赌亲,这位邻居大叔对她更像她的亲生父亲,而且她没记错的话自己还参加过他的葬礼。 也就是说眼前的许伯伯不是活人。 而是鬼。 第一百一十章 久别重逢 许山高欣慰的看向楚璃夜,心虚的问候道: “小夜子,几年没见就长得这么大了,女大十八变啊,小真要是欺负你就和我说,看我不打死这臭小子。” 与一个早已过世的长辈重逢,她却没有一丝害怕,甚至鼻子有些发酸,有些感伤,眼前的许伯伯与记忆中的模样完美的重合,不像一些故事中六亲不认的鬼怪。 “许伯伯,你在下边过得还好吗?” 面对楚璃夜这突如其来的关心一问,许山高尴尬的咳了几声,打岔道: “我去那边坐,等下我们再好好聊聊,顺便让小真给你介绍一下长辈们。” 楚璃夜一脸狐疑的看向许真,对方脸皮要厚上不少,说道: “这事等下再说,先来招呼一下你的同学,小二,我要点菜!” 被扒了头套,那些服务生也认出了许真,白天那个和许真聊了一会的年轻人更是一副见鬼的样子。 白天的时候对方说晚上要来光顾,他还以为是开玩笑,想不到竟然真的来了,还摆了这么大的阵仗。 许真也一眼认出了他,朝他招手,他只好强颜欢笑的拿上菜单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记着规矩闭口不言,将菜单递给许真,等待他点菜。 他在菜单上勾了十几个菜,又吩咐了一声: “给我们活人吃的东西,要热乎的。” 那个服务生接过了菜单,点了点头,走向了其中一间厨房,鬼不喜欢吃热的,所以他们烧完菜还需要冰一下,因此这个要求要特地吩咐一下厨师。 原来阴席也还能这么搞,着实让饶安中等人大开眼界。 很快几个服务生就给他们送来了热腾腾香喷喷的菜肴,闹腾了一晚上的众人闻到这饭菜的香味,肚子不由自主的发出看饥肠辘辘的叫声。 不过他们看着桌子上丰盛的菜色,却不知该如何下口。 “你们把避魂衣脱下,这里都是自己鬼,怕什么。”见他们拿着筷子发呆,许真马上点醒了他们。 许真自己先动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剩下的人也在犹豫再三之后终于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摘下纸头套狼吞虎咽起来。 曹中吃得嘴欢,油光满面的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想不到阴席的饭菜居然这么香,羡慕死鬼了。” “总有种正在吃白事的感觉”在这种地方吃宵夜,着实有些毁三观,吃着菜的饶安中闻到了旁边飘来的元宝蜡烛味,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吃到一半,许真才想起刚刚的事,一把拉起吃得正香的楚璃夜朝一张黑桌走去。 “小夜子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家里的长辈。” 他先指向了自己的父亲许山高。 “这是我老爸,你认识的。” “来,坐这边,都是自己人。”许山高热情的指了指旁边的空椅子,示意楚璃夜坐过去,她看了一圈桌子旁边陌生的面孔,害羞的坐了过去。 许真又指向一个长相有些凶恶的许志伟,说道: “这是我爷爷,你没见过,活着的时候我也没见过的。” 面对许真没大没小的介绍方式,许志伟也没生气,和善的点了点头,虽然长得凶,可他确实那种老实仁厚的性格。 “这位是我的太爷爷。”又指向了许和平。 许真一个个给她介绍过去,很快就把她搞得晕头转向,许真亲戚也太多了,除了一开始介绍的几个,她已经分不出谁是谁了,真不知道许真自己是怎么记下几百个亲戚,还能准确的称呼的。 迷失在亲属称呼海洋中的楚璃夜,见到了鬼对里啃鸡腿的一个长得非常可爱的小男孩,才勉强恢复了语言能力,大惊道; “那个小孩呢,不会是你的堂弟!” “大姐姐好!”许文甜甜的喊了一声,又小跑过来依偎楚璃夜卖萌,高兴得她合不拢嘴。 她高兴,许真可不高兴了,黑着脸说道: “没大没小的,这么喊不是乱了辈分,你喊她大姐姐,那我岂不是成了她孙辈,都几百岁的鬼了还装嫩。” “原来他辈分这么高啊!?”听到对方居然辈分那么高,楚璃夜有些错愕,不过她瞬间就接受了,可爱就行,管他几岁呢。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许文,大姐姐叫我文文。” 看着一个几百岁的鬼卖萌,许真一阵恶寒,这家伙人小鬼大,这词简直专门为他而生。 待许真介绍完那些和他相处最熟的祖宗,楚璃夜又有了新的疑问: “话说你家是怎么回事,他们都不去投胎的吗?” “这是我们的家事,问那么多对你没好处。”许真以家事为由将问题搪塞回去。 许真不愿回答,楚璃夜看向许文,对方也以他年纪小,不懂为由避开了问题,见他们都不愿意说她也不纠结了,问起了其他问题。 “那你们平时都在哪?” “当然是和你们住一起了,只是平常我们不让你看到,不过大姐姐要是不介意,以后可以天天见面。” “呃感情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啊,那你们要是偷看我洗澡之类的我也不知道了!!”想到这个可能,楚璃夜一下子老脸通红。 “大姐姐不要把人家想得那么坏,怎么说你也是自家人,他们再道德沦丧禽兽不如也不会干这种事的,就连那个老色鬼问柳也说大姐姐干巴巴的没什么看头。” 楚璃夜不知道自己该是高兴还是愤怒,嘴巴就不能甜点吗,最后一句话完全就是多余的。 顾客一下子多了很多,服务生们忙得脚底冒烟,他们中经验最老的也从未一次性遇上这么多客人。 不过好在这些客人都比较好伺候,不会提一些刁钻的要求,大部分也只要一盘月幽果。 这月幽果通体圆滚白亮,只有黄豆大小,看着像是一颗珍珠,非常好看,是灵洲省的特产,也只有在灵洲省才能生长。 更特别是它只在夜间晒月光生长,对活物来说几乎没有什么营养,但内部积累着精纯的月华,对那些鬼怪妖精来说是十分有营养的好东西。 虽然味道不如生机,但却非常管饱,是阴席上必备的食物。 而月幽果成熟的时间刚好也是临近乞安节,仿佛它就是为此而生的。 不过还是有故意要些刁钻食物的鬼,只见许文手疾眼快的拉住一个从他旁边经过的服务生,卖萌的说道: “叔叔,有没有冰淇淋、卡布奇诺、提拉米苏、草莓布丁或者水果小蛋糕也行。” 被许文拉住的小哥一脸无语,很快说: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海归鬼啊,对不起,小店没有你说的这些东西。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家庭聚会 服务生小哥从菜单中抽出一张小张的菜单,上面居然是各色的奶茶,考虑到年轻的鬼越来越多,他们稍稍追一下潮流,推出了奶茶业务。 而且这些奶茶使用的是正真的牛奶,要比那些奶茶店正宗。 不过今晚为止却没有一个鬼点了奶茶,似乎对这东西不感冒,许文是第一个点的,他将上面的奶茶各点了一份,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对方。 目送对方离开,转回视线的许文又对上了楚璃夜幽怨的目光。 “原来放冰箱里的甜点是被你偷吃的。” 她有时间就会给自己准备一些点心放冰箱里,结果经常不声不响的少了大半甚至一点不剩,她还以为是许真偷吃的,还因此和他小吵了一架。 许文却一脸无辜的辩解道: “我是个老实的乖孩子,确实有吃那么一点,但其实大部分都是被小真拿给那个很漂亮的大姐姐吃掉的,就是那个伊星烛。” “难怪他没否认过,还死不悔改用我做的点心讨好其他女人,良心不会痛吗,许真你没有心。”说完她幽怨的看向在旁边一桌和老祖宗们拼酒的许真。 见楚璃夜十分不爽,许文还不忘火上浇油。 “放心,大姐姐做饭那么好吃,等你嫁进来我们一致决定你做大,她做小的。” “谁谁、谁要嫁给他,再说这种封建思想要不得,我们现代人提倡一夫一妻,恋爱自由”楚璃夜羞红着脸,这些老鬼说话太会羞人了。 楚璃夜又百般无聊大量起许真的祖先们,结果发现了一个特点,那就是辈分越高的颜值越高,特别是那个疯疯癫癫的许世,是个可以靠脸吃饭的美男子。 就连他儿子许誓也是美呆了,穿上女装可以把她秒出十条街,掰歪万千直男。 有这么良好的基因,后代怎么就越来越挫了? 到了许真这几代已经说不上是帅了,许真虽然算不上丑,但也只是耐看的程度,让楚璃夜怀疑中间是不是被人抱错了娃,或者被隔壁老王撬了墙角。 她将这疑惑小声和许文一说,对方却不以为意的回答: “在场姓许的肯定是我们许家的血脉,不然也不会一直留在这了。”至于是什么原因会留在世上,许文就不肯细说了。 人眼可能会看走眼,千世万代噩魂咒可不会认错人,被绑定上那肯定就是许家人没跑了。 一年一度的许家家庭聚会办得比往年都热闹,直到天边微亮才恋恋不舍的散去。 许真先将听了一夜许家祖先们走南闯北时的各种灵异听闻和经历而兴奋得仍旧精神抖擞,恨不得就直接住进许真家继续听的饶安中等人回家,才打道回府睡觉。 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们那般悠闲,可以折腾了一夜回家睡个饱,古德白结束了一晚的巡逻稍微闭目养神一会便开始主持一场会议。 经过几个月的发展,碧月市的第七局人员规模也壮大了不少,于是直接买了一处偏僻的小区作为驻扎地,他的办公地点也出从警局搬了出来。 虽然有些不方便,但敌暗我明,要是幽殿来个突袭,警察免不了被殃及池鱼。 古德白走进一间刚刚装修好,还残留着油漆味的办公室,参会人员并不多,除了他只有三人,而且还各个我行我素的。 其中一个头发乱糟糟,打扮不修边幅,像是流浪汉的邋遢大叔更是直接躺在会议桌上睡觉,还发出轻微的呼噜声,看样子睡得挺香的。 古德白客气的用手上准备好的资料拍了拍他的脸,大声喊道: “钟声前辈,请放尊重点,现在是会议时间,麻烦你醒醒。” 名叫钟声的人资历比古德白老上不少,和他一样是六级驱邪专家,虽然看着并不像。 钟声换了个睡姿,却仍然紧闭着双眼,扭了扭满是胡茬的嘴巴,含糊不清的呢喃: “你开会我有在听。” 不知他是真的醒了,还是只是巧合的梦话,古德白也不想和他浪费时间,直接开始这场日常会议: “最近警方收到一大批太平间尸体失踪的报案,关键位置的监控都在一段时间突然失灵,所以目前仍未调查到这些尸体的去向。” “我怀疑这是幽殿所为,只是不知道他们要用这些尸体干什么,会有造成什么危害,我们必须有应对方案。” 经过几个月的搜查,幽殿的藏身处仍旧毫无头绪,他们在上次袭击许真后就没了动静。 “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一位看起来和古德白年纪差不多年轻男人翘着腿,正低头用指甲刀修着自己的指甲,头也不抬的补充道: “尸体的作用那可是多了去了,那些邪门歪道在这方面可是玩出花了,有没有再关键点的发现,比如那些尸体的生辰八字、死亡时间、死法之类比较特别之类的。” 尸体是邪门歪道常用的施法素材,像是南洋的降头术,尸体的用法更是花样百出,尸油更是和万金油一样干什么都要来一点。 为修好的指甲涂上透明指甲油,这个男子才抬起头,露出他那阴柔俊美的蛇精脸,虽然没有眯眯眼,但那一成不变的狐狸笑让他看起来像是东瀛动漫中的腹黑角色。 再配上他那花花绿绿的时尚靓装,比起斩妖除魔的法师,更像是个花花公子,他叫闻闲,同样是个六级驱邪专家。 虽然看着年轻,其实也是古德白的前辈,还闯出蛇王的外号,在整个圈子内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当然大部分都是他的仇人提供的。 “这点我也有调查过,那些尸体没什么共同点,也不限男女老少,硬要说的话就是尸身比较完整。” “那可能就是炼僵尸,早餐我想吃糯米鸡。”钟声应了一声,不过却还是闭着眼睛,没有起来的打算。 “僵尸?这的确很有可能,可僵尸的种类也有不少,普通的僵尸也没什么大用,那会是哪种特殊的僵尸呢?” “而且炼僵尸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幽殿完全没必要现炼现用啊,以他们的底蕴这些储备不会少。” 古德白皱着眉头思考起来,终于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幽殿要炼的僵尸需要碧月市的某种特产才能完成。 “逆阴玉身甲士,传闻就需要玄阴赋生之力,也是幽殿的不传之秘,不过一百年前的黑山之战后就再没出现过来,应该已经失传了。” 一直沉默的女人和古德白想到了同一点,想到了一种幽殿特有的秘尸军团。 她的行为同样古怪,在室内撑着一把厚重的黑伞,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气,就这么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 那种浓郁的死气,将她身上将身体包裹严实的黑色风衣衬托成一个黑色裹尸袋,而她则是一具死去已久的尸体。 年轻秀美的惨白面孔上的双眼也紧闭着,面无表情,如安息的死者,眼皮上却用紫色线条绘制成玄妙复杂的眼睛图案,远远看去像是睁着眼睛。 黑色的秀发全部盘在脑后,编织成一个黑色圆形图案,这个图案也极其繁奥,带着某种玄机。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再次调查 这个女人的气场极其邪异,让人看着就感觉毛骨悚然,出现在他们中间,像是个混进名门正派的邪教分子,那种邪门的气息怎么藏也藏不住。 但她在第七局的身份其实要比在场的人都高,是一位七级驱邪专家,名叫柳朝夕,年龄不详,闻闲刚进第七局时她就是七级驱邪专家了。 总之就是一位年龄非常大的女人,也没有什么情趣,不是他的菜。 刚在心中将柳朝夕的点评了一次,闻闲便感觉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盯上了,身上的寒毛全部竖起。 心虚的悄悄看了一眼柳朝夕,对方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脸也没有朝向他。 看来刚刚的惊悚感不过是错觉而已,闻闲如此安慰自己。 “不如我们在尸体上做些手脚,加上寻踪符或者高科技的追踪器之类的等他们上钩,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幽殿的老鼠窝。”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古德白点点头,肯定了闻闲的主意,接着说道: “你们两位呢?” 这时钟声唧了一下子嘴巴,奋力的睁开了惺忪的眼睛,提议道: “不如让一个人去太平间躺着装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入敌营,最终里应外合,一举歼灭敌人。” 刚说完,钟声就感受到来自柳朝夕的不善的眼神,虽然对方并没有睁眼。 “柳大姐,我没说你,不要瞪着我,我是说让我去装尸体。” “你的睡相不太老实,不如我帮一下忙,让你更像尸体怎么样?” 柳朝夕表情平静,平平淡淡的将这句说出来,仿佛她并没有将钟声说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真充满善意的想要帮忙。 不过钟声却感觉自己头上的死兆星疯狂闪烁。 “我开玩笑的,幽殿又不是傻子,是不是尸体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还是用闻闲的方案。” 说完他马上爬下了会议桌,搬过椅子端端正正的坐好,他预感到自己再不起来说不定就要永远躺着了。 “咳咳,好了,我们进入下一个话题。”古德白咳了几声,缓解一下尴尬。 这三人在性格上都有些问题,钟声懒散随意,闻闲小肚鸡肠,柳朝夕不善于沟通,因此这边的小组仍旧由最资历最浅的古德白带领。 小说里的高手总是有古怪的性格,第七局的老员工也是如此,都非常有个性,就连局长都有喜欢蹭合照的怪癖,相比起来他们算是比较好相处的了。 古德白翻了翻手上的资料,看向了钟声。 “钟声前辈,关于那个伊星烛和伊星灯有什么调查进展吗?” 月阴谷事件中古德白虽然重伤昏迷,但在场的其他几名第七局人员可没有,这个突然与许真一起出现的神秘女子自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而更巧的是,其中一位曾参与望月岛失踪案的调查,与当时幸存者之一伊星等有过一面之缘,再加上对方容貌特别出众,所以一眼便认出来了。 按照当时对伊星灯的调查、二十四小时观察与测试、口供都证明对方是个普通人,而出现在月阴谷的疑似伊星灯的人却绝非普通人,甚至展示了治疗那些被浊气侵蚀的人的力量。 不过他们没有当面进行对峙,因为他们不太信任许真这个外人,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如果伊星灯当时是说谎,那望月岛事件的发生她真的是清白的吗?甚至其实她就是幕后黑手? 等到撤离了剧组的人后他们才悄悄向那些剧组的人打听,从导演那得到了伊星烛这个名字。 而在之前的调查中,伊星灯是独生女,没有双胞胎姐妹,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就连户口本上也是这样的,不曾存在伊星烛这个人。 就连她的同学也表示从来没听过或者见过伊星灯有个与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姐妹。 如果当时第七局知道伊星灯有个双胞胎姐妹,那决不会轻易的排除她的嫌疑,姓伊,还有双胞胎姐妹,而出事的地点望月岛又是太阴信仰的圣地。 就算是他们再傻,也知道这里面必定有蹊跷,涉及一场天大阴谋。 他们向总局报告,之后又多次派人跟踪调查,得到的结果是这个像是伊星灯,又自称伊星烛的女人并不避讳他人目光,经常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公共场所。 甚至装成熟人上去用伊星灯的名字喊她,对方还会解释那是她姐姐,完全没有掩饰的样子。 但后来又发现从来没有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的人一起出现,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伊星灯在望月岛上受了太大的刺激,出现人格分裂。 之后又发现这个伊星烛经常出入许真的家,两人似乎关系挺好,再加上许真之前说的话,古德白猜测这个伊星烛就是他认识的与望月岛有关的人。 古德白还去与许真当面对质,结果对方说与望月岛关的人就是许真自己,还提供了不少依据证明。 他也有想直接找上那伊星烛,可对方却总是能有意无疑的避开他,要是没半点猫腻他是十万个不信。 可钟声却给了一个极其不负责的报告。 “伊小姐啊,长得不像是坏人啊,你们一定是误会了,她不肯说一定是有苦衷的,我以人格担保,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古德白差点没控制住表情,强忍着即将奔溃的表情批评道: “钟专家,请你有点最基本的原则,不要三观跟着五官走,你到底是取得了什么证据,才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我在路边卖唱的时候她不止投钱支持我,还问我需不需要她帮忙找工作,我说我就爱唱歌不需要工作,她说我唱得好,帮我拉了不少路人过来。” “我卖唱这么多年,第一次收到那么多钱,这还不够善良吗?” 钟声说完,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寂,直到柳朝夕开口打破沉默。 “这事你们不用再查了。” 说罢从风衣中抽出一张手令,那是来自于总局的命令,上面还有局长林七耀的盖章。 不过奇怪的是古德白才是这边的负责人,为什么这手令会自己出现在柳朝夕手中呢,其余三人也有些不解。 “局长说你太执着,如果直接给你肯定会被你隐瞒下来。” “为什么?” 古德白还是十分不解,不理解为什么要停止对伊星灯或者是伊星烛的调查,当初望月岛事件发生后局长林七耀可是非常上心的,发誓一定要将幕后主使绳之以法。 柳朝夕将手令递给他,说道: “恶徒必将受到制裁,但不是现在,伊星灯与伊星烛背后极可能拥有超乎你们所想象的力量,局里目前的人员力量不足以同时应对伊家与幽殿两方大敌。” “所以目前不宜打草惊蛇,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 古德白难以接受的看着局长的手令,上面说的确实与柳朝夕说的意思一致,局长林七耀怀疑伊星灯与伊星烛已经成了新一代的太阴代言人,也就是奉月与侍月两位大神官。 收到这命令,除了古德白不爽外,还有一人也非常不爽,那就是钟声。 “伊小姐和我约好了乞安节后一起去养老院给那些孤寡老人演奏,这是要我抗旨吗?” 古德白没有搭理他这不负责任的发言,而是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接着便走出了会议室,看来他是想找局长理论。 见这个一板一眼的家伙走开了,闻闲马上凑到钟声旁边,一把揽住他的肩膀。 “能不能把我介绍给伊星烛认识认识,就说我是耍蛇的,可以和你一起登台表演。” “滚。” 第一百一十三章 黑土上的集会 墨绿的苍穹之下,一头山岳般庞大的黑色巨兽行走于广袤的黑色大地之中。 形似猛虎,凶威却远超此种人间猛兽,乌黑却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鳞片每一片雕刻着一头头栩栩如生的洪荒猛兽,如此神异的黑鳞覆盖它的全身,形成一身霸道而狰狞的战甲。 孔武有力的四足肘部上熊熊燃烧着苍色火焰,一步一行之间,皆蕴含着恐怖的蛮力,连隔绝阴间与人间的黑色冥土也发出不堪重负的震动。 它已在这片五亡之地前行半个时辰有余,可却丝毫未见半分衰弱的迹象,仿佛连五行衰亡之力也奈何它不得。 但如此凶威盖世的魔兽却背负着一副青铜棺椁,被它的重量压塌了脊背,仿佛它背负的不是一副棺椁,而是一座山,一座大山。 昔日璀璨的金芒早已不在,被一层薄薄的铜绿所覆盖,但上面的花纹依旧隐约可见。 群星陨落,苍穹龟裂,大地破碎,神魔解体,血聚成海 那是何等恐怖而震撼的末日景象,这究竟是造棺之人疯狂的幻想,亦是真实的发生过的往事呢? 很快一片孤零零的漂泊于五亡之地的死域出现在魔虎面前,上面存在着一位位气息强大、诡异或阴森的强者,就连那个让许真吃尽苦头的童傲与左寒光也在其中。 他们在此等候多时,恭迎它的到来。 不,应该说是它背上的棺椁中的主人,也就是幽殿九卿中的卫尉连安城。 “恭迎将军驾到。” 一个个身影屈膝跪下,丝毫不敢直视铜棺。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童傲便是这个例外之一,他并非幽殿之人,而是合作者,并且拥有着足以自傲的力量。 “免礼。” 一声沧桑却苍劲有力的男音从青铜棺中传出,即使被厚重的棺椁阻隔,仍然如一口洪钟在每一个人的耳旁敲响,清晰而富有力量。 无需连安城再次开口,他们便开始报告近期工作的进展,他们来到此地的目的就是如此。 虽然弯腰背着一副黑箱,但童傲还是高高的抬起头颅,有着不可一世的自傲。 “我这边前日突破了第三阶段,无根之种开始自行吸收离散的玄阴赋生之力了。” “他说的没错,将军。”一旁的左寒光确认童傲说的是真的,没有吹嘘作假的成分,他负责的便是在帮助童傲的同时进行监督,确保计划的顺利进行。 “很好,你们做的不错。” “萨乌罗你们呢。” 被叫到的萨乌罗是一位长相妖娆的女性,化着妖艳的浓妆,黑唇黑甲,纤细的蜂腰上套着六个颜色各异的环,俨然一副传统的邪派女子打扮。 “将~军。”这一声喊得妖里妖气,带着暧昧倾慕之意,不知情的人大概会认为她下一秒就会被连安城轰成碎片,以肃纪律。 不过这一幕并没有发生,因为她便是连安城的左膀右臂之一,早已习惯了她这一副态度。 当然两者之间也无不可告人的关系,只是萨乌罗单方面的对将军连安城的倾慕崇拜之情罢了。 “都怪毒蛰这个饭桶,这边的无根之种在五天前才刚刚突破第二阶段。” 进度远远落后另一组,萨乌罗却没有半点自责之意,因为这确实与她无关,她与左寒光二人本就是单纯的战斗人员,对无根之种的培育一窍不通,主要负责监督与提供幽殿过去取得的研究成果的资料。 被萨乌罗点到名的毒蛰身披黑袍,脸被各种毒物纹身覆盖,已难看分辨出他原本的样貌。 面对她的指责,一下子便慌了神,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在听你解释之前,吾先处理一只偷偷溜进来的臭虫。” 话音刚落,一道灰芒便从棺椁中激射而出,蕴含的煞气与杀念让在场的人遍体生寒神魂惊惧。 “好强。”就连不可一世的童傲也忍不住发出小声的惊呼,他知道这不过是连安城的随手一击,但便有如此神鬼难挡的杀威。 灰芒如一杆神鬼皆杀的长枪,朝人群刺去。 毒蛰吓得面如死灰,因为灰芒的目标居然就是他自己。 在他做出反应之前,灰芒便从他的躯体上透过,从他的背后穿出,并带出一张黑色的纸人。 之所以用张来形容,是因为这只纸人像是黑纸上剪裁下来的人形,没有任何轮廓,甚至没有厚度,如来自二维时间的生物。 黑色纸人拍打着手脚奋力抵抗灰芒,却无济于事,眨眼便被分割成无数碎片。 萨乌罗气急败坏地踢了一脚躺在地上,明明毫发无损,却哇哇大叫的毒蛰。 “毒蛰你这个蠢货,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废物。” “黑潭教这也太没诚意了,竟派了个草包过来丢人现眼。”一个左半边俊美非常右半边却是狰狞丑陋如僵尸的男人也落井下石的阴阳怪气起来。 毒蛰从地上爬了起来,气急败坏的看向萨乌罗,又转向半人半尸的怪人。 “尸王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那边难道就有什么大进度了?!” 被毒蛰称为尸王的人真名只有一个字:竭。 而尸王这称呼来自于是他继承到的传承,一个论起炼尸天下无人能出其右的古老传承,到他已经是第六十一代。 他负责的不是无根之种计划,而是另一个计划。 “有没有进展,就你来亲身体验一下。” 说罢尸王竭背后跟随他的三个一直被黑袍遮盖全身的人眨眼间全部消失,下一瞬便将毒蛰包围。 而他们行动引起的风掀开了遮盖他们面孔的兜帽,露出三张如碧玉雕刻而出的面孔。 一条因乞安节而空无一人的商业街中,一扇玻璃门突然浮现一个巨大的灰色字体,那是一个早已失落的文明的文字,意思与杀相近。 玻璃门上的一个人形倒影被分割成无数碎片,连玻璃门也一同遭殃,化为一地随风飘散的粉末。 “哎好不容易摸到幽殿的老鼠尾巴,想不到这个连安城还挺机警的,连开个会都选那种绝地,怪不得找不着人,头疼啊。” 刚刚被切碎的人影毫发无损的出现在对面发廊的镜子之中,这是一个穿着白色风衣,梳着大背头的男人。 脸部被一张平滑如镜的白色面具覆盖,看不出他的容貌,但风衣背后上凌厉的“七”字绣花已道明了他的来历。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面具男人一边不断重复着,一边在不同的镜面中穿梭,很快就没了踪影。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万寿赌坊 乞安节这七日,整座城市的一切设施几乎停摆,而便于市民出行的公交系统也不例外。 但诡异的事情出现了,一辆老旧的公交车从夜色的怀抱中驶出,在一个因荒废已久而满是杂草与垃圾的公交站台停下。 “噗呲” 车门自动打开,露出内部黑灯瞎火的车厢,司机身穿老旧制服握着方向盘,专注的看着前方,未对车外的乘客投去目光。 荒废的站台上此刻竟站着十个身穿避魂衣的乘客。 “我们真的要上去吗,虾哥。”一个穿着蟹将避魂的人极力压低着声音,言语之间洋溢恐惧。 他身旁穿虾兵避魂衣的人此时也紧握双拳,显然他也紧张害怕,但还是强作镇定道: “我们人这么多,就算怕也是鬼怕我们七分。” 嘴上说不怕,可身体却很老实,他在车门口站了将近半分钟,却连脚都没向前踏出一步。 “你们两个在那里傻站着干什么,快给我上来,要是耽误了乔爷的大事,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两个穿着黑面鬼与白面鬼避魂衣的人一左一右将两人推上了公交车,之后他们又下车强推着两个不情不愿的人上车。 待到十个乘客全部上车,公交车的车门缓缓关上,而后不声不响的在公路上再次奔驰,此时要下车也晚了。 车厢内安静得吓人,车身摇摆的声音、车轮压过杂物的声音,甚至连机动车的引擎声的都不存在。 如果不是破烂的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后退,难免让人怀疑这辆根本就没动。 但所有的异常出现在这辆公交车上却显得非常合理,因为这是辆鬼车。 而车上此时也是坐满了一只只形态可怖的鬼魂,刚刚上车的十人处于众鬼的包围之中,浑身不自在的站在过道上。 一个挎着土里土气的腰包的中年妇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歹毒的三角眼看向了刚刚上车的十人。 发现这个像是售票员的中年妇女不急不缓地朝他们走来,其中穿独目鬼避魂衣的男性小声提醒道: “要检票了,你们快把给车票拿出来。” “什么票?” “你这冬瓜脑,就是沈先生给我们的红色纸片。”虾兵恨铁不成钢地敲打蟹将的脑壳,将手上的一张写满鬼画符的纸片拿给他瞧。 这辆公交车是专门载鬼的,活人上去十死无生,上了这辆车,就算身穿避魂衣也毫无用处,逃不过售票员的眼睛,可却能通过某种门路买到车票。 凭此车票活人也可以安全乘坐,到达那些平常手段无法到达的奇异之地,而这十人之所以在这种危险的日子冒险乘坐这辆鬼公交,自然也是有他们的目的。 那十个活人各自拿出了一张红纸片,将纸片对着售票员。 售票员怨毒的眼睛扫过他们手中的红纸片,随后满是不甘地坐回了原位。 “吓死我了,果然有钱就是大爷,鬼逃不过这个铁律。”穿油炸鬼避魂衣的家伙大喘了口气,他名叫做毕通赢,是个老赌鬼。 而虾兵叫刘奇虾,蟹将叫戴冬瓜,是和他同样的倒霉蛋,被为首的红面鬼乔爷抓到了把柄,为其卖命。 随着公交车在公路上疾驰,两旁的景色逐渐昏暗,最终被化不开的黑暗取代。 半个小时之后,零星的冷色调灯火才从黑暗中析出,而灯火周围阴森恐怖的奇特建筑也随之出现在公路的两旁。 公路前方出现了新的弯道,公交车转入其中一座灯火通明却鬼气森森的建筑群,他们的激动活紧张的心情也到达了顶峰。 目的地快到了。 “下车后不要乱跑,这种地方走丢了对你们来说也意味着命也丢了。”独眼鬼危言耸听提醒道。 其中几人默默点头,打消了逃跑的主意,就算他们再没眼力,也看得出来这里恐怕不是人间,乱跑只有死路一条。 很快公交车在一座人气兴旺的建筑门前停下,没错,是人气,而不是鬼气。 与周围鬼气十足的建筑对比,这座建筑的人气显得异常兴旺,异常的违和。 门上的巨大匾额上写的也是活人看得懂的四个字,而非死域常用的鬼画符。 万寿赌坊。 这座建筑物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不用乔爷的保镖催促,刘奇虾等人便逃命似的迅速下车,被那些长相恐怖的死人们围观了一路,头皮都要麻成肉疙瘩了,他们一秒钟也不想多呆。 被他们称为乔爷的人抬头看着上面的匾额,心头升起一阵莫名的惆怅,一眨眼就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又再次回到这个地方。 一个他怕得要死,却又因为他怕死而不得不来的地方。 “乔爷,接下来就靠你们自己了,我在外面等你们,祝你们赌运兴旺。”独目鬼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万寿赌坊,却没有进去的打算。 “辛苦沈先生了,如果老夫能过来了这一关,定少不了沈先生的好处。”乔爷的声音异常的苍老,中气严重不足,像是一位即将离世的老人吐露遗言。 “乔爷客气了,能赏我一口饭吃便是天大的恩惠。” 两人客套几句,沈先生便带着其余两个保镖往门口外的一个小凉亭走去,而剩下的两位保镖也搀扶着腿脚不利索的乔爷走向赌坊,剩下的四人也跟了上去。 一走进门口,刘奇虾便感到一种头晕目眩,直到三四秒后才彻底消退,但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却始终笼罩在他的心头。 万寿赌坊的前厅很大,约有两三百平米,摆放着数百个木质衣架,其中半数挂着一件件形态各异的避魂衣。 按照来之前的吩咐,刘奇虾将避魂衣脱下挂到其中一个空木衣架上。 一会功夫,所有人便退去了厉鬼的外形,恢复了原貌。 刘奇虾长得贼眉鼠眼,皮肤粗糙暗黄,嘴角长着颗媒婆痣,年龄约四十岁上下,像是汉奸,又像是小偷,而他的真实职业也是小偷,是警局的常客,外号辣虾。 相比起来戴冬瓜却长相憨厚,一副福相,一点也不像会干小偷小摸的人,但却是刘奇虾的表弟兼徒弟,也是一位小偷,不过手法却奇差,脑袋也不灵光。 自从跟了刘奇虾以后,经常连累他一块被当场抓获,搞得他只好另谋生路,因此被乔爷抓到把柄,迫不得已到这种鬼地方卖命。 是真的卖命,因为这里便是传闻中以阳寿作为赌注的赌坊。 而他们的阳寿便是赌注。 第一百一十五章 秤寿 为乔爷卖命的除了他们两个外还有两人。 黄武忠,长着鞋拔子脸,满口黑黄的烟牙,皮肤皱巴巴,看着五十五岁,其实只有三十三。 “毕通赢,咋们又不是来相亲的,你梳个人模狗样的大背头是给鬼看啊。”黄武忠看向他们之中最年轻的人。 只见长相盛气凌人,像黑帮老大头号马仔的毕通赢此时梳着油光发亮的大背头,气质一下子从马仔变成了副手。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赌神头,有了这头老子逢赌必赢。” 毕通赢这个名字不是外号,也不是他自己改的名,而是他同样嗜赌如命的父亲取的,要的就是逢赌必赢。 而毕通赢也同样不负父亲的期望,是个赌博好手,不止手气好,赌术也十分高明。 不过因此也被乔爷看上了这一点,被下套输了个倾家荡产,卖身给乔爷。 而他们的债主乔爷此时也脱下了避魂衣,露出了他比避魂衣更让旁人害怕的样貌。 他的容貌比声音更为苍老,皱纹比老树皮上的则皱还多上十倍,黑色的老人斑更是爬满了他半张脸,浑浊的双眼从松弛得难以抬起的眼皮底下露出,头发也只剩下零星几根,也犹如被烘干的杂草。 这些特征结合在一起,让他比起人更像是鬼。 这是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一个只剩下半个天灵盖还没埋进黄土的将死之人,而他的年龄也大得吓人。 一百二十二岁。 四十年前他阳寿将近,才刚刚打拼出一番事业,却已年事已高,他不甘心就这么放下荣华富贵离世,于是便四处拜访高人,寻找延寿之法。 幸运的他得知了万寿赌坊的存在,更幸运的是他在这里赢得三十八年的阳寿,活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寿,熬死了一个个对手,他的势力遍布半个灵洲,黑白道两通,甚至还有三艘游轮在公海开赌场。 而毕通赢等四人就在他的游轮上因各种原因而欠下巨额赌债,从而为他卖命的。 本以为四十年他该享受够了才对,四十年他就这么过着,没有再去堵一回,但在直到自己只剩下半年寿命时他怕了,他一直在自己骗自己。 他一点也不想死。 活得不耐烦,那是只有无法在生活中享受到快乐的人的想法。 如果当个要供房一辈子,每天为生计奔波的穷人,那就算能活一千年,大部分可能选择宁愿早点死了算了。 但他不一样。 他家财万贯,光吃银行利息就能过上舒舒服服的生活,享尽一般人努力十辈子也得不到的快乐。 权势滔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下到村子,上到市长,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乔爷。 如此随心所欲的生活,谁会舍得放下这一切,赤条条的走呢? 他不愿意。 如果可以,他还想再活五百年,五千年。 “你们四个只要表现得好,让老夫赢得足够的阳寿,不止你们欠的债会一笔勾销,还会给你们一笔巨款,一笔够你们享受到老死的巨款。” “而且要是赢了,你们自己也能延寿,赢不止是为了老夫,还是为了你们自己。” “一千万,只要为老夫赢到一年阳寿,你们就能拿到一千万,十年就是一亿,每人都有,表现好的可以翻倍。” “而且老夫还会欠你们一个大人情,只要报上老夫的名,灵洲没人敢为难你们,遇上难受老夫也会帮你们摆平。” “你们幻想一下,这种有权有势为所欲为的生活,是不是期待起来了?!” 即将到达最关键的时刻,乔爷不忘给四人喂颗定心丸,双方某种程度上是仇人关系,不得不提防。 三个月前,乔爷为了保证能够赢到足够的阳寿,想方设法的将人拉上自己的贼船,这批人在赌博上都因为有各自的优点而被瞧上。 之后又进行了长达三个月的培训,原计划是选取技术最强的几个作为帮手兼赌资,但却出现意外。 沈先生算到他乞安节会遭遇一次死劫,而他找其他高人仆算也是得到同样的结果,也就是说如果按照原计划进行,他极可能会输。 万寿赌坊只在乞安节七天开门,而他剩余的寿命无法让他等待明年的乞安节了。 于是沈先生想到了一种解法,那就是从这些赌徒中选几个在乞安节时赌运、运势最强、八字相合的陪同乔爷一起去,与他一同赌博,从而抵消他的厄运,逢凶化吉。 最终刘奇虾四人被选中,非常幸运(不幸)的成为给乔爷冲喜的人。 乔爷与两个保镖领着沉默的四人走向左边的墙,上面写着万寿赌坊的规矩,那是必须遵守的铁律,违者死。 看着上面白纸黑字,却让人心头发凉的字,乔爷有些唏嘘。 四十年了,上面的规则一字未改。 出千作弊被发现者,死。 以任何方式夺取他人阳寿者,死。 伤害他人肉体者,死。 赌坊内只有这三条规则,却每一条都是一个死字,让人汗颜。 这些规矩简明易懂的来说就: 第一条,可以出千作弊,但被发现就死定了,而里面负责监管的是鬼,想避开鬼的眼睛出千作弊,那是痴心妄想。 第二条,进去后阳寿会换成筹码,抢、偷、威胁等方式拿走别人的阳寿也是违规的,就算是双方愿意也不行,活人之间不能以任何方式流通阳寿筹码,否则那还赌什么,有钱人直接拿钱买就行了。 第三条就更好理解了,可以骂人,但禁止动手打架,动脚动家伙动枪也不行。 而赌坊内只能人与鬼对赌,不能人与人对赌,似乎是赌坊的主人对他们这种人加上的限制,但还是流出一丝的生机。 那就是开设一些特别的合作性赌法,可以几人合作与鬼庄家对赌,赢到的筹码可以平分,当然规则上也会不太公平,活人输多赢少。 上面的规则培训的三个月中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确认没有变化后乔爷带他们来到前台。 前台后站着一位古人打扮的中年,如古代穿越过来的掌柜,脸上带着百年不变的职业性假笑,与乔爷上次见他时一成不变。 “我们是来赌寿的,请为我们换一些筹码。” “欢迎光临,请随我来。” 掌柜做了个请,转身走向左后方的房间,他们也跟了过去,虽然乔爷给他们讲过几次,但这个用阳寿换筹码的过程他们还是很好奇的。 房间不大,约百来平米,中间摆着一个天平,被一根粗壮的麻绳悬在房顶,大得离谱,几乎占了半间房,就连秤盘都有一张双人床那么大,让人怀疑这是用来秤大象的。 看见这庞然大物,乔爷也不紧张,不过第二次见到这东西,心中的震撼还是不比当年差多少。 他带头做示范,不用掌柜吩咐便走上了秤盘,这是换筹码的必要步骤,秤一秤他们的寿命还剩多少。 “在这站着,不要乱动。” 掌柜吩咐一声,而后示意屋内等待的小二打扮的小鬼加秤砣。 这小鬼脸白得像是刷了白漆,脸颊上还涂着比红富士还红的腮红,个子与天花板齐平,吓人又滑稽,从挂满秤砣的墙上去下一个刻着“一年”的黑色秤砣,将这巴掌大的秤砣放到另一边的秤盘上。 它一松手,乔爷便被秤盘带着快速升了起来,要不是有所预料抓紧了绳子,说不定直接摔下来提前去世。 小鬼瞧了乔爷一眼,将秤砣拿下,乔爷那边的天平又再次会到地面。 “老夫应该还有三个月的寿命。” 有了他的提醒,小鬼直接换上三个最小的拇指大小的一月秤砣,天平果然平衡了。 掌柜看向乔爷,用毫无生气的语气问道: “你想换多少筹码。” “三个月。” 掌柜也没有多问,让小鬼拿来三个刚刚用的三个一月秤砣。 只见秤砣在掌柜手中互相交缠延伸,眨眼间便化为一个钩子,而后在刘奇虾几人惊骇的目光中刺入乔爷的体内。 第一百一十六章 阳寿筹码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乔爷的心还是产生凉飕飕的错觉。 铁钩刺入他的身体,很快又离开他的身体,将一种无形的东西往外拉出,那是一丝泛着淡金色的丝状光线,也就是他的阳寿。 三个月的阳寿被带出体内,乔爷却没死去,因为万寿赌坊处于的空间非常奇特,时间像是静止的,却又非真正的静止,总之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概念。 只要留在赌坊,即使身上阳寿耗尽也不会死去,不过却可以被杀死。 阳寿只能代表人没有意外发生时能活到极限岁数,不然也不会横死,或者阳寿未尽这些说法了,即使有一百年阳寿,想死还是能死成的。 不过赌坊不提供食宿,想在这里呆到天荒地老是想都不用想了。 掌柜将这丝光芒小心的放进另一面墙上的格子内,又从另一边的柜子中拿出两个铜黄的筹码,上面刻着简陋的一月两个字,比一毛钱硬币还简陋。 为什么是两个? 因为换筹码要收取一个月的手续费,这就是乔爷为什么要把全部寿命都换掉的原因,只有一个筹码的话只能赌一局,输了他肯定也不甘心。 留一个月给自己数着日子去世这种事情他可不干,不如全部拼上,走得痛快或者活得痛快,反正后事他全交代好了。 “三个月的命就换两个一毛钱硬币大小的筹码,感觉有些不值啊。”一旁的刘奇虾扭了扭嘴,对这筹码简陋的造型表示不满。 “反正我们的阳寿只是赌资而已,造型什么都无所谓来,只要能换阳寿就行。” 说完毕通赢也上去秤盘秤阳寿,嗜赌如命的他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赌徒的叫喊声,让他心痒难耐,想快点进去过瘾。 用寿命来赌博,这要比赌钱刺激多了。 高个小鬼在另一边的秤盘放上一个一年的秤砣,不过毕通赢的秤盘只是微微离开地面,看来他并不是什么短命鬼。 于是改成更大的十年秤砣,很快便秤出了他剩余的阳寿,五十八年。 毕通赢今年二十三,也就是说没出意外的话能活到八十一岁,也就平均水平,不过饮食生活方式等都会对阳寿造成细微的影响,不代表无灾无病就活到八十一。 像乔爷这种生活条件极好,又无不良的嗜好,持续四十年养生下来多出几个月阳寿也是正常的。 在毕通赢秤阳寿的功夫,刘奇虾也注意到了墙上挂满的秤砣,在十年秤砣的上一行是更大上十倍的秤砣,应该就是百年秤砣。 这玩意估计一百年也难得能用上一次。 而更奇怪的是,在百年秤砣的上方还有一行更大的金色秤砣,上面斗大的刻字,就算是近视眼也看得清。 那居然是一千年秤砣。 “你们快看,上面居然有一千年一个的秤砣,难不成还会有妖怪神仙过来赌吗?” “我靠,居然还是真的,这是给哪路大神用的。” “这种赌阳寿的地方都有了,世界上真有神仙妖怪存在也不稀奇。” “有普通人赢到过一千年的阳寿也说不定。” 几人讨论猜测着各种可能,那鬼掌柜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对他们的猜测毫不在乎。 这些拥有上千年阳寿的确实是存在的,不过万寿赌坊开张以来从未招待过这类客人,也未出现能赢到上千年阳寿的客人,千年秤砣只是一种震慑用的装饰品。 之后他们依次秤量阳寿,刘奇虾二十九年,他今年已经四十岁,生活条件也不好,二十九年在他的意料之中。 相比起来戴冬瓜就要比他有福分多了,还剩六十六年,而他才三十四,有希望活成人精。 至于剩下的黄武忠看上去就是短命相,只剩十七年,这对于才三十三岁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噩耗。 好在他还有机会,赌赢了他自己也能增加阳寿。 剩下的一个魁梧,一个精壮的保镖则要中规中矩得多,一个四十一,一个三十七。 “掌柜的,我要换十年的筹码。”刘奇虾肉体心头头疼的按照计划向掌柜兑换十年,如果之后还不够,他还得回来再换。 说完他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全换成最小额的那种筹码。” 掌柜抽取刘奇虾的阳寿,替他换成119个一个月的筹码,一个月就是最小额的了,还附送了一个精美的荷包,用来装筹码。 其余三人也各换了十年,也全换一月面额的。 剩下的保镖也换了两个月,因为只有带着筹码才有入场资格,这也是沈先生不愿意跟进来的原因,不想因此白白损失一个月寿命。 兑换完筹码,掌柜便带着他们走向大厅,送他们每人一本赌博项目规则书。 “如果各位客官还有不了解的地方,也可以向里面的工作人员请教,穿过右边的走廊就是赌场,离开时可以在我这将筹码换成阳寿,祝各位客官玩得开心。” 走廊没有门之类的阻隔,一路畅通无阻,他们已经能清楚的里面赌徒的呼喊,有赢的欢呼,也有输的哀嚎,也有输光光的鬼哭狼嚎。 很快一行人就穿过了走廊,进入了赌场,一睹这万寿赌坊的真面目。 内部的装修与刘奇虾想象中的阴森风格大相径庭,十分奢侈华丽而现代化,与外边的赌场一般无二,让他以为自己来到拉斯维加斯。 乔爷也看出了赌坊的变化,比四十年前的风格要现代化不少,这也就是万寿赌坊唯一会跟随时代变化的地方。 里面也添加了更多的赌法,老虎机这些东西都有,甚至还有一些更为奇奇怪怪的项目,决斗、赛马、游戏竞技等等,更是让乔爷不得不服老,感叹自己被时代抛弃了。 不过他们没有进行这些项目的训练,进行这些不熟悉的赌法风险太大,所以还是按计划进行。 “你们先自己去玩两把适应影响气氛,半个小时后在这里汇合,记住见好就收,不要把自己的阳寿全部搭进去。” 听到终于可以开赌了,毕通赢终于按捺不住,欢呼道: “那我先走了,今晚要赢个痛快!!欧耶!!!”说完便没了人影。 乔爷也带着两个保镖去逛逛熟悉环境,黄武忠也扫了一眼人群,不知在想什么,也钻进了人群中。 还愣在原地的刘奇虾与自己的小弟戴冬瓜四目相对。 “走,我们也去看看。” 他摸了摸自己装筹码的荷包,打算就赌个两三个月试试手气先。 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与外边的赌场差不多,但却存在一些希望上的差别,那就是一些很少存在的赌徒类型。 像乔爷一样有权有势在这里并不少见,多的是穿着一身名贵大衣,带着几个小弟在那大摇大摆闲逛的家伙。 并且有不少认出了乔爷,与他打招呼,他们的目的多半相同。 甚至还有一些坐在轮椅上,看上去奄奄一息时日无多的人,孤零零的操作着身下的轮椅,穿梭于赌桌之间,寻找一丝延续生命的希望。 而这种人才是大多数,万寿赌坊便是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也要那种余生还长,但却想贪婪的想得到更多的赌徒,尽管如一般的赌场一样,赌徒逃不过十赌九输的宿命。 但只要有十分之一的幸运儿,便有人趋之若么,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就是那十分之一。 当然也存在那种脑回路异于常人,享受赌博本身带来的刺激感的疯子,这些人可能只有在将自己输个精光时才后悔莫及。 而且赌徒不仅限于华夏人,还有金发碧眼的西洋人、黑如煤炭的非洲人、满口巴嘎的东瀛人,还有试图作弊而被厉鬼保安拉走的南高丽人等等。 但比起这些同为活人的赌徒,那些身为鬼怪的荷官更加引人注目。 第一百一十七章 角斗场 这里当然没有什么性感荷官,只有一只只体态各异,但统一身穿黑色荷官制服,带着微笑白色面具的鬼物荷官。 白色微笑面具似乎是用来遮盖它们恐怖瘆人的面孔,避免对客人们造成心理上的压力。 但那似笑非笑,似人非人,透着诡异感的白色面具给人带来的压力丝毫不比它们原本的尊容差。 而负责维持赌坊秩序的鬼物保安配带则是猩红的愤怒脸面具,穿的则是红色的绣着地狱景象的古代衙役制服。 每当被这些血红的东西经过身边,就像被人用冷刀一样的眼神扫过全身,里里外外都逃不过它们的面具孔洞阴影下的眼睛,让人下意识的回忆起那三条不可违背的铁则。 刘奇虾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感到一阵恶寒。 “你快看虾哥,那边好热闹啊。” 戴冬瓜兴奋地指向一面铁丝网墙,只见一群人拥挤在那大声喊加油、弄死他们之类的。 如果他没记错赌坊出口处那边贴的地图的话,那边应该是进行赌斗的角斗场,至于怎么个斗法他就不知道了。 人是喜欢凑热闹的动物,刘奇虾也不例外,与小弟戴冬瓜一起走过去,看看到底是何种角斗,能让这些人激动成这样。 凑向人堆,那些人挂在腰带上的荷包随着他们激动的动作而晃动着,一下子吸引了刘奇虾的注意力。 他十指有些难以控制扭动着,渴望着将荷包内的筹码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即使已经金盆洗手三个月,但职业病却像毒瘾一般,被这些价值高昂的东西诱发。 ‘只要偷个几十年’ 刘奇虾着魔了一般的看着那些荷包,陷入要不要偷偷拿点的挣扎,直到戴冬瓜拽了拽他的衣袖,才将他从魔念中拉出。 “虾哥你发什么呆,要不要下注,那个大妖怪肯定赢。” 只见铁丝网围墙的下方是个半径约五十米的圆形角斗场,正上演着一场血腥残忍的追逐战,一场人与鬼的搏斗,或者说是单方面的屠杀。 在戴冬瓜说话的功夫,战斗已经进行到尾声,身披人皮大衣的獠牙巨鬼将手伸向胯下,一把抓住了对它进行滑铲的最后一个活人。 比赛只有三分钟,只需要打败鬼或者活过这三分钟,就算是活人赢。 他其余五个同伴在前三十秒内便成了五滩涂抹在赛场上的肉泥,唯有这个长得有些瘦小,但却异常灵活的男人一直在利用獠牙巨鬼笨重迟缓的弱点,在它的胯下来回穿梭,躲过了数次足以砸碎小汽车的攻击,坚持了一分半钟。 只要再坚持一分半,胜利便属于他,可在他被抓住的那一瞬起,一切都结束了。 獠牙巨鬼被手中的小东西戏耍了一分半钟,早已怒火中烧,要让这活人后悔自己为什么长着灵活的手脚。 它未选择直接捏死那活人,而是一根根扯下他的四肢,最后将变成人彘的活人轻轻放在地上。 而后将大脚高高抬起,慢慢移动到活人的上方,一副我要踩死你,你快跑的样子。 可那活人已经再也灵活不起来,只能痛哭流涕的看着那只沾着其他人碎骨烂肉的大脚,如毛毛虫一样扭动的身体移动。 不过却徒劳无功,被给予十秒恩赐的他却仍未爬出大脚的阴影。 “噗吱” 大脚一脚将脚下脆弱的血肉之躯踩成了烂番茄,还愤狠地在地上摩擦了几下,让这些肉酱粘在地上铲都铲不起来。 这血腥至极的画面看得刘奇虾与戴冬瓜一阵干呕,戴冬瓜刚刚以为那些地上一滩一滩的红色不明物体是围观的人扔的烂番茄。 “这这角斗不会是让我们这些活人下去打,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些人也太傻了,不会是被逼的。” “这位大叔是刚来的,他们可是自愿的。”一位带着金链的嘻哈风的年轻人转向刘奇虾,一脸好奇的将他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 “这自愿不会是被自愿?这套路可太常见了。” “这你就错了,那些下去打的人是输光了阳寿,如果赢了,我们这些下注赌他们死的筹码就能分一半给他们。” “反正他们出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下去打一场,说不定还要活路,就算打不过,活过三分钟也算赢,机会还是有的。” “最重要的是还能让我看个爽,呵呵呵!!” 嘻哈风年轻人露出一抹变态嗜血的笑容,他不是时日无多而来赌命的人,而专门那种追求血腥刺激的心理变态。 只要交一个月阳寿的入场费,就能进来欣赏这种外面看不到的视觉盛宴,对于他这种变态来说完全是物有所值。 发觉眼前的嘻哈男不太正常,虽然规定不断攻击他人,但刘奇虾还是向后退了几步,和这人保持距离。 不过他也没打算直接远离这个变态,想顺便再问一些问题。 “那我下鬼赢岂不是稳赚不赔?” “想得倒是挺美的,万寿赌坊又不是傻子,下注的根本没有单纯的输赢两种选择,而是鬼要用多少时间杀光人,最短的是0到10秒,11到20如此类推,时间越长,赔率越高。” “赔率最高的就是三分钟杀不光活人,现在是一百倍。” “赔率最低的10秒内,11倍,一注最少十个月阳寿,万寿赌坊可不讲公平,总之十赌九输毫不夸张,不管你赢再多,赌坊肯定不会亏。” 刘奇虾本想找个稳赚不赔的赌法的,但正如嘻哈男说的一样,是想得太美了。 而且还是拿活人能从鬼手中活多久赌,即使是他这种小偷小摸的社会败类也难以接受,有种罪恶感。 “这位小兄弟好像对这里很熟。” “那是当然,自从几年前发现了这个好地方,每年的乞安节都会过来看看,过过眼瘾,如果你想下注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我不想赌这个,就不麻烦小兄弟了,就想打听一下,我们俩是被一个大老板雇佣的,知道的信息都是几十年前的了,怕有些落后。” 说完刘奇虾就尴尬的笑了笑,拉着戴冬瓜离开了,这时新的比赛也开始了,嘻哈男的注意力也回到了角斗场上。 枯黄的皮肤如癞皮狗一个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的鬼从另一边的通道中走出,马上便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的一头冲向手拿兵器排列成方阵的活人。 它不如刚刚的獠牙巨鬼高大,但却有着同样的凶残,如虎入羊群一般冲散了活人的阵形,毫不畏惧长枪的锋芒。 面对冲着自己飞奔而来的恐怖之物,大部分活人的理智眨眼便被恐惧压垮,急忙扔下了手中笨重的长枪夺路而逃。 随着第一个人的逃离,恐惧如同被点燃的火药一般,在人群中爆发开来,刚刚还称兄道弟要共患难的活人瞬间一哄而散。 场面极度混乱,其中两个没头苍蝇互相撞在一起,身材高大的一方换了个方向逃之夭夭,矮小的那方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成为赖皮鬼第一个杀戮对象。 锋利的鬼爪从他的背后刺入,将他还在跳动的心脏扯出。 “啊!!!” 已经离开角斗场的刘奇虾下意识回头看向角斗场的方向,可却发现这一声惨叫不是来自角斗场的方向,而是另一边。 而且这声音还有几分耳熟,像是黄武忠的声音。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违规 黄武忠被一只保安鬼摁在地上,大声的求饶辩解,而他身旁的地板上散落了一地的筹码在此刻如同地雷一般,让渴望阳寿的赌徒们避之不及,惶恐地检查自己的脚下,避免碰到那些筹码。 “这是我自己的筹码,凭什么抓我!!”他大喊大叫,脸色通红,情绪十分激动,双目满是恐惧之色。 刘奇虾挤进人群之中,看到这一幕时瞬间吓得一身冷汗,这才刚分开几分钟,这黄武忠怎么就被这些鬼东西抓了,难不成是触犯了那三条规定? 听着黄武忠的辩解,似乎是那些鬼保安误会他偷别人的筹码,于是刘奇虾马上大概的数了一下地上的筹码,起码两百以上。 而他们每人才换了119个,除非黄武忠的手气非常好,在几分钟内就赢了这么多,否则这些筹码只可能是他偷来的。 本以为凭他嘴上的狡辩功夫,再加上他发现这里没装监控,黄武忠就起歹意,觉得即使被抓到了它们也没证据说是他偷。 可这保安鬼根本不听他的解释,不闻不问,开始将他往一个方向拖去,这举动直接击碎了他最后的侥幸。 这些鬼可不讲证据,也不搞活人审判的那一套。 周围的人马上让开了一条路,唯恐触怒了这鬼东西。 “辣虾!!还在那里看什么热闹,快和这东西解释一下,这些都是我用阳寿换的。”走投无路的黄武忠在人群之中发现了刘奇虾和戴冬瓜,马上朝他挤眉弄眼。 他这么一开口,刘奇虾直接确认了这些筹码来路不正,更加不敢上去帮忙,怕被当共犯处理。 培训的三个月的相处时间,他们之间多多少少都知道对方的来路,这个黄武忠和他一样手脚不干净,爱赌爱偷,专盯游轮上的富人。 之前刘奇虾也想偷点筹码,却有贼心没贼胆,而这个黄武忠却是艺高人胆大,敢在这些鬼的眼皮底下偷窃。 刘奇虾左顾右看,装作不认识他,一旁的戴冬瓜欲开口相认,也被他掐了一把,将话憋了回去。 这时乔爷同两个保镖也赶来了,一看到黄武忠被保安鬼拖着走,地上还满是筹码,就知道对方干了什么,马上默默退回人群之中。 “救命啊!你们没证据就冤枉人!!” “快放开我!!” “乔爷快救我啊,我不想死啊!!” 黄武忠对保安鬼拳打脚踢,但对方却如大山一般纹丝不动,冰冷僵硬的大爪犹如虎钳一般紧紧咬住他的手臂,任他使出浑身解数都挣扎不开。 他心生绝望,后悔自己抱着侥幸心理以自己的技术偷点筹码万无一失,可刚信心十足的偷第二个人时就被发现了,甚至可能偷第一个人时就被它盯上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就算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保安鬼将他拉到了一扇染成血红的门前,阴恻恻的笑声从怒脸面具底下传出,让黄武忠如坠冰窟,知道即使是死,他的接下来的死法也绝对极度惨烈。 “吱~吱~” 红门在一阵极其刺耳的噪音中自动打开,露出了门另一边的景象,一副超越黄武忠认知的地狱景象。 他裤裆一湿,并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尖叫。 他试图奋力挣扎,抗拒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却发现身体因极端的恐惧而失去了力气,仿佛这具身体此时已不属于他。 黄武忠最终如一条死狗一样,被拉进了那间神秘的房间,红门自动关闭,赌场的死寂才被打破。 “似乎有客人不太了解本赌坊的规矩,本鬼在此再次申明。” “筹码绝不允许以本赌坊设立的赌局之外的方式进行转移,偷、抢、骗等等通通是禁止的,就算是别人送你,甚至是掉地上没人认领的,也绝对不可以拿。” 不知何时前台的鬼掌柜站在黄武忠被抓到案发现场,脚踩着满地的筹码,对这些让活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不屑一顾。 “你们谁的筹码被偷了,可以上来认领。” 鬼掌柜放完话,客人们马上恍然大悟的打开荷包数筹码,其中一人发现包里的筹码少了一半,刚想发声认领,又立刻把话吞了回去。 他不记得自己包里本来是多少筹码了,要是不小心多拿了,会不会和那小偷一个下场。 虽然没有看到门另一边的景象,但黄武忠那充溢恐惧的惨叫此时还在他脑海中回响,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好自认倒霉,不敢拿回被偷走的筹码。 受害者都不敢拿回了,更别说其他人,就连平时最爱占便宜的人此时也没胆上来冒领。 一时半会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人刚承认那是自己的。 “既然没人认领,那这些筹码本鬼就先收起来,如果你们想起是自己丢的,可以过来前台认领,只限今晚,过时不候。” 鬼掌柜右手虚握,地上的筹码便自主飞进它的袖子中。 待到鬼掌柜离开,赌场才的吵闹声才开始慢慢恢复,成群的讨论起刚刚被抓走的小偷。 刘奇虾偷偷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庆幸自己怂了没动手,并提醒旁边的戴冬瓜管好自己的手,不要重操旧业。 乔爷此时的脸也黑得吓人,本想给半小时让这些人适应一下环境,可这才刚过完六分钟,就白白损失了一个人。 他也不敢再让剩下的三人单独获得了,马上吩咐保镖将他们找回来。 “不是说半小时吗,我这才刚赢了两把。”毕通赢不情不愿的被一个保镖拉着,大荷包此时装得鼓鼓的。 看到了同样被保镖提溜过来的刘奇虾两人,兴奋的炫耀道: “我和你们说,老子今天的手气和赌神上身一样,几把下来就没输过。”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荷包。 “对了,你们俩赢了多少?怎么没看到那个黄皮子。”黄皮子是他给黄武忠取的外号,毕通赢沉迷赌博,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居然毫无察觉。 被问道黄武忠去哪了,乔爷的脸更黑了,沉声解释道: “他偷筹码被抓走了,未免夜长梦多,我们现在就过去赌。” “偷?这黄皮子也是傻叉一个,偷哪有赌来得快。”毕通赢一脸不屑,拉开了自己的荷包,再次炫耀: “老子几分钟就赢了二十年的阳寿,今晚老子就是逢赌必赢,乔爷你再给我半个钟,说不定这万寿赌坊也要改姓毕。!” 连赢了几把,毕通赢便感觉自己不止受到了幸运女神的眷顾,而是上了幸运女神,尾巴恨不得翘上天,吹起了牛皮。 乔爷狐疑的瞧了他一眼,有些不太放心,赌博最忌讳这种心理了,刚刚赢得有多乐,之后就输得有多惨。 不过之前沈先生算到这个毕通赢今晚的赌运会十分旺盛,看来这是要应验了,也不算坏事。 沉思了片刻,乔爷招了招手,让他们跟上。 很快他们便跟着乔爷来到一旁较为冷清的区域,八张赌桌,只有一张有一伙人正在紧张地赌博着。 其余七张赌桌的荷官皆如雕像一般,纹丝不动的坐在位置上,等待着下一波赌徒的到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鬼王娶亲 这边是万寿赌坊设立的进行合作性赌博的区域,如今四十年过去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除却乔爷这种提前找好了同伴的,都不太愿意和不知根底的人合作,将自己的命运交给陌生人。 “你,还有你先来。”乔爷指了毕通赢和刘奇虾,略过了看起来比较憨的戴冬瓜。 被指定先进行第一轮刘奇虾不太情愿,脸色惨白难看,不过现在就剩他们三个人选,比起他看起来像个憨憨的小弟,的确是他看着比较靠谱。 相比之下毕通赢倒是迫不及待,想要马上赌上两把。 这边可以供他们选择的合作性赌法都是万寿赌坊自己的特色,是外面没有的玩法,有分活人、堆白骨、鬼王娶亲等,最多的是三人合作,最少也需要两人进行合作。 这些赌法他们都经过培训,但训练最多的则是鬼王娶亲,而他们今天要赌的也是鬼王娶亲。 为什么要选这一个呢? 因为在所有合作性赌法中,这个赌法活人的胜率最高,这是乔爷请了不少赌博高手测试出来的结果。 而在之前他们分头行动的几分钟里,乔爷也向这边的鬼荷官确认鬼王娶亲的规则是否有更改,得到了已推出的赌法不会更改规则的答复。 乔爷也通过规则书上的说明与向一些赌徒打听得到确认。 “荷官,我们要赌鬼王娶亲。” 说完他便坐在保镖为他拉开的中间的座位上,随后其余两人也落座。 靠背椅十分的柔软舒适,坐在上面有一种轻飘飘的失重感,臀部丝毫感觉不到与椅面接触带来的压力,即使是刘奇虾这种有难言之隐的中年男性,也感到久违的舒坦。 “这椅子好软,真想买一张回去。” 带着白色面具的鬼荷官没有搭理刘奇虾的发言,沉默的扫了一眼赌桌对面的三个活人,双手一翻,两副青色花纹的扑克牌便像变魔术一样凭空出现在它手中。 它将俩副牌面朝上按在赌桌上,接着双手一滑,两副扑克牌便呈漂亮的扇形展开,将牌面展现给他们看,确认里面没有问题。 牌如普通的扑克牌一样分为红黑两色,不过却没有按方块、梅花等细分,而是以一只只形态各异的鬼怪、花轿、彩礼区分。 媒婆4张,抬轿鬼16张,彩礼12张,喜气鬼10张,花轿10张,共52张。 待到三人都点了点头,鬼荷官右手再次一翻,两张看起来一模一样身着极其奢华美丽的凤冠霞帔的新娘牌出现在它手中。 为什么新娘牌有两张呢? 这便是鬼王娶亲玩法的重点,区分真假新娘,被红盖头遮住脸的新娘无法确认是人是鬼,是真是假,需要一张媒婆牌进行确认。 鬼荷官将这一真一假的新娘牌插进右手边的扑克牌中,再将牌重新合起,用比赌博电影还让人叹为观止的洗牌方式快速洗牌。 洗牌完毕后便进行发牌,三个活人每人十二张,鬼荷官作为庄家十八张牌。 三人没有马上拿起牌查看,而是等待鬼荷官的下一步,将鬼王牌放进它左手边的牌中。 鬼荷官发完右边的牌,左手一翻,手上有多了张牌,那是一位红色状元袍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 新郎完全和那些小鬼牌是两种风格,星眉剑目面如冠玉器宇轩昂,如瑰丽的宝石般徇烂的青目更是将他的气质提升到一个超凡脱俗的高度。 这是一个如天上神君般的美男子,即使只是纸张的拙劣描绘,也足以让人神往,希冀能一睹本尊的姿容。 如此男子,让人难以与鬼王二字联系到一起。 刘奇虾与毕通赢也暗中咂舌,差点没认出这是鬼王牌,他们练习用的牌和这相比就是小孩涂鸦,而且还是有智力缺陷的那种。 鬼荷官向他们稍微展示了一会这张牌,便将其插进左手边的牌中而后再次洗牌,最后背朝上叠好。 他们会轮流从这叠牌中抽一张打一张。 这赌法共有两种结束方式,一种是有人抽到鬼王牌,这时哪一方手上有假新娘的判输,真新娘的判赢,但假新娘的优先级高,当鬼王牌出现时,两张新娘牌都有也算输。 如果手上有两张新娘牌,需在鬼王牌出现前拿到媒婆牌判断手中的新娘牌真假,将假新娘打出去。 如果最后关头仍旧无法确认手上新娘的真假,也可以选择全部打出,以平局收场。 另一种则是集齐真新娘、花轿、老少美丑高矮胖瘦抬轿鬼共十张牌,直接获得胜利。 接着他们投骰子决定顺序,鬼庄家第一个,毕通赢第二个,乔爷第三个,刘奇虾最后一个。 “一个月。”乔爷从羞涩的囊中拿出一个筹码,轻轻推向赌桌中心。 刘奇虾偷偷瞄了一眼左手边的乔爷,咬咬牙按照计划拿出六十个筹码。 “五年。” 这个合作性赌法就是专门钓乔爷这些有钱没命花的富人的,赢到的筹码不是按个人下注的数量分配,而是平均分配。 也就是说两人下注的筹码越多,赢的时候乔爷分到的也越多,他自己只要下一个月的筹码。 如果阳寿充足的话,几乎没什么风险,输了也不过损失一个月,赢了的话却能和其他人平分。 因此万寿赌坊加了个限制,合作性赌法除了每人第一次来可以赌五局,之后的每十年可以获得一次机会,这个机会可以累计,也就是说乔爷现在最多只能赌四局。 “十年!” 毕通赢直接从荷包内拿出一个金色的筹码,这是十年的筹码,造型远比一个月的精美大气。 他在之前的个人赌中赢了不少,因此十分爽快。 加完筹码,毕通赢就迫不及待的拿起自己的牌,一脸期待的查看起来,下一秒他便脸色大变,激动地将荷包从腰带上解下,啪的一声放在赌桌上,高喊道: “梭哈!” “辣虾,听老子的,全押上,这把我们赢定了。” 见毕通赢如此自信的模样,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他手上有新娘牌,问题是一张还是两张呢? 乔爷瞧了一眼手上的牌,两张抬轿鬼,三张花轿,一张媒婆,四张彩礼,两张喜气鬼,没有新娘牌。 他转过头看向刘奇虾,对方心领神会的摇了摇头,他手上也没有新娘牌。 而后又看向当庄家的鬼荷官,对方的表情被面具挡住,看不出什么信息,不过毕通赢能这么自信,押上所有筹码,两张很可能都在他手中。 这是个不错的开局,不过乔爷还是暗骂了一声,毕通赢太沉不住气,庄家打出一张喜气鬼或者花轿,便可以在他们之中抽一张牌,毕通赢这种举动直接就暴露了新娘牌在他手上。 第一百二十章 峰回路转 接下来首先是庄家抽牌出牌,只见鬼荷官左手伸向藏有鬼王的牌,拿走最上面的一张。 这个过程只有短短的数秒中,但乔爷却过得十分煎熬,祈祷着不要抽出鬼王牌,现在两张新娘牌都在他们手上,还未打出假新娘。 万幸的是这种巧合并没有发生。 鬼荷官将抽到的牌放进手牌中,拿出另一张牌打出。 一身红衣,满面春风,那是一张喜气鬼牌,打出此牌便可以在他们之中选一个人抽走一张牌。 如今毕通赢已暴露,鬼荷官毫不犹豫地直接将手伸向他手中的牌。 毕通赢眯着眼,从容淡定的看着鬼荷官死灰色的手在他的牌之间移动,即使是它的指尖从两张新娘牌划过,脸上的表情也未出现一丝变化。 但实际上他的心肝都要蹦到嗓子眼了,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动作,防止被鬼荷官察觉到什么,同时懊悔刚刚太冲动了,暴露了新娘牌在自己手上。 最终鬼荷官没有抽到新娘牌,而是拿走了一张彩礼牌,并再打出一张瘦抬轿鬼,保持手中只有十八张牌,这让他面露喜色。 这时乔爷也能从他的表情判断,新娘牌没被抽着,于是他马上拿定了注意,干咳了几声说道: “再加。”他不可能再加,加筹码自然是刘奇虾来。 虽然刘奇虾心里不太愿意,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也将筹码全部押上。 “辣虾你就放十万颗心,这局稳了。” 见他不太情愿,毕通赢也不忘安慰。 鬼荷官抽走他一张牌,所以他需要从放入鬼王的牌堆中拿出一张,将手上的牌补到十二张。 ‘媒婆、媒婆、媒婆’ ‘不要鬼王、不要鬼王、不要鬼王’ 毕通赢心里不断重复念叨着,他手上一两张新娘牌,却没有媒婆牌,急需一张媒婆牌辨别出手上新娘牌的真假。 “呼” 看了一眼手上的牌,他稍稍松了口气,是张红色老抬轿鬼,这张牌也是他需要的,有了这张,还差一张丑抬轿鬼,就能凑出高矮胖瘦美丑老少八张抬轿鬼。 而花轿牌他也有一张,只要分辨出假新娘,离获胜只有一步之遥。 第二个抽牌的也是他,因此他还能接着抽一张。 这次他快刀斩乱麻,手疾眼快的抽出一张,是张彩礼牌,没能如愿的抽到媒婆牌,不过如果有人打出媒婆牌,他可以用手上的彩礼牌进行交换。 毕通赢打出一张重复的高个抬轿鬼。 “高个!” 虽然没法交流,但乔爷和刘奇虾却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毕通赢手中没有媒婆,否则他现在打出一定是假新娘牌。 乔爷提心吊胆的抽出一张牌,仍旧不是鬼王牌,而是一张矮抬轿鬼。 虽然赌局才刚刚开始,一轮还没结束的情况下抽到鬼王牌的几率很低,但此时假新娘还在他们手上,摸牌对他们来就和徒手排雷一样,十分挑战神经。 他看着手上的牌,却犹豫了起来。 按理说他应该打出手中的媒婆牌,这样毕通赢如果有彩礼牌的话便可以进行交换,获得这张媒婆牌。 可他和毕通赢两人的出牌之间还隔着刘奇虾和鬼荷官,以这些鬼荷官的精明程度,肯定也察觉到毕通赢需要一张媒婆牌。 绝对会选择一张彩礼牌截走他的媒婆牌,而以庄家的牌数,十有八九有彩礼牌。 唯有刘奇虾手上也有媒婆牌,并且和他一起出媒婆牌,才能解决眼下的困境,因为一轮最多只能换一张,就算鬼荷官手上的彩礼牌再多,也只能拿走一张牌。 可是他们不能交流手中牌的信息,无法确定刘奇虾手上有没有媒婆牌。 见乔爷在那纠结了几分钟,刘奇虾马上明白了他的难处,而他手上确实没媒婆牌,这一信息也没法传递给他。 戴冬瓜也只能站在侧面观看着,不能干涉赌局。 刘奇虾只能祈祷乔爷不要先出媒婆牌,而是先出其他牌,消耗一波鬼荷官手上的彩礼。 “媒婆。”最终他选择搏一搏,那张藏在牌堆里的鬼王牌就是一张定时炸弹,必须尽快分出真假新娘。 见乔爷打出一张媒婆,毕通赢脸色一喜,刘奇虾则一脸无奈,而他手上也十分不巧的没有彩礼牌,不能先将这张媒婆收走。 他叹了口气,抽出一张牌,同样求神拜佛的祈祷不是鬼王牌,最终抽到一张小抬轿鬼牌,打出喜气鬼,打算从庄家牌中抽一张。 如果乔爷手上只有一张媒婆牌,那剩下的三张媒婆只能在鬼荷官手上了。 “喜气鬼。” 见刘奇虾打出喜气鬼,鬼荷官将手中的牌往他靠近一些,如果它手上有新娘牌,则需将十八张牌按九九分为两部分,让对方从有新娘牌的九张抽取,如果没有则不需要分牌。 刘奇虾屏住呼吸,在鬼荷官手上的十八张牌中摸了起来,试图感应出它们之间的一丝区别,可惜同样的光滑,同样的冰凉,什么区别也没让他感受出来。 而他的牌运似乎不怎么符合沈先生的占卜结果,抽中的是一张彩礼。 只好打出一张小抬轿鬼,因为一轮每人只可进行一次抽换牌,所以他已经没机会用刚刚抽到的彩礼牌将媒婆牌换走。 接下来作为庄家的鬼荷官补抽一张牌,并意料之内的用一张彩礼牌换走了媒婆,又抽牌后打出一张丑抬轿鬼,此时四张媒婆全在庄家手中。 他们想要媒婆牌,只能通过抽取庄家或者混有鬼王的牌获得。 即使有面具的阻隔,乔爷也通过面具中的孔洞,看出那鬼荷官双眼中流露出的窃喜。 接下来又轮到了毕通赢,又一次祈祷: ‘媒婆、媒婆’ 不过他还是没能如愿,又是一张黑色的高个抬轿鬼。 此时他有两种选择,打出喜气鬼从庄家那抽一张,可能抽到他想要的媒婆。 或者打出一张彩礼,换走鬼荷官刚刚打出的丑抬轿鬼,之后他只要抽到媒婆分出真假新娘,就能直接获胜。 最后他还是决定采取稳妥方案,用彩礼换走丑抬轿鬼,并将刚刚抽到的高个抬轿鬼打出。 “就差一点了。” 虽然毕通赢没有说明白是差什么,但既然他仍然没有打出假新娘,自然还是差媒婆牌,离胜利也就差一张媒婆牌。 乔爷知道胜利在望,马上再次抽牌,决定如果是媒婆牌就先收起来,不是的话就打出一张喜气鬼从鬼荷官抽一张。 光滑冰冷凉的纸牌入手,乔爷慢慢掀起一边,可当一只马头出现在他眼中时,他整个人都傻了。 骑马的只有一种牌,那便是鬼王牌。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乔爷腾地一下蹦了起来,眼前天旋地转,接着两眼一黑,差点背过气去,右手一颤,鬼王牌脱手而出面朝上掉在赌桌上。 刚刚还让三人叹服的天人之姿,此刻在他们眼中与恐怖恶鬼无异,让三人面无人色亡魂丧胆,齐齐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吼叫。 “啊!!” 无独有偶,在鬼王牌现身的瞬间,一声难听的怪叫声也在毕通赢手中响起。 “桀桀桀桀” 这笑声竟来源于其中一张新娘牌,吓得他一把将牌扔到赌桌上。 看着赌桌上那张怪笑不止的纸牌,毕通赢感受到百倍暴击伤害的嘲讽,明明就快赢了,就差一步了,结果这乔老头来了一手神抽。 直接一脚将他从三十三重天踹到地狱十八层。 他越想越气,越气越来火,愤怒压过了恐惧,最终在怒火爆炸中一拳砸向怪笑的新娘牌,嘭的一声将赌桌打了个对穿,怪笑声才戛然而止。 “我淦你丫的!” 与暴怒的毕通赢不同,刘奇虾异常的安静,面如死灰的盯着那张鬼王牌,脑子里不断回荡着: 没了、没了、十年没了 输掉这九年十一个月,他的阳寿就剩十九年了,而接下来乔爷肯定要接着赌,而且还会让他再换一次阳寿。 “你们输了。” 冰冷的语调中夹杂着一丝讥笑,说完鬼荷官双手一张,一把将赌桌上的筹码全部揽到自己面前。 此时乔爷才腿脚一软的跌坐回座位,一直守候在旁边的保镖马上给他喂速效救心丸,以防他当场被自己气死。 沈先生算出他乞安节内有一次死劫,运势奇差无比,想不到这么快就应验了,神开局也被他的霉运摁死。 如果不是年纪太大了,吼不上来,否则他真想大吼一声:天要亡我。 并且还要加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就这么回去是不可能的,即使开局不顺,他今晚的目标仍然不会变更。 要么赢个够,出去再潇洒几年十几年。 要么输个精光,死在赌坊门口。 “你们两个,再去各换十年。” “什么?!还要再去换十年,我剩下的人生都不够两个十年啊!”刘奇虾瞪大着眼睛,看着乔爷苍老的面孔,对他画下的大饼产生了动摇。 “下一局要赌就让冬瓜替我上,反正我是不想奉陪了。” “他看着不太让人放心。” “难道我就看着让人放心?”刘奇虾气急地指了指自己的脸,尖嘴猴腮贼眉鼠眼,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说长得让人放心。 戴冬瓜一头雾水的看着争吵的两人,不明白自己的脸有什么好争论的。 再也受不了乔爷态度强硬的无理要求,刘奇虾叫上戴冬瓜,打算直接离开这里,反正赌坊内禁止打架,谅他们也不敢用暴力阻拦自己。 “冬瓜,我们走!” “虾哥我们走哪啊?” “跟上来就对了。” 见两人就打算这么溜之大吉,两位保镖正打算追上去拦住他们,却被乔爷拦了下来。 两人有些不解,回头看向乔爷,只见平日和和气气的双目如今只有无尽的寒意,如一池噬人的寒潭。 乔爷打下的基业可不是靠别人自己送上来的,在这片繁荣之下,是无数对手的血与骨。 论狠辣心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你们觉得我死在这里,就能独善其身了?”说话的声音因为苍老而有气无力,让人难以听清。 可却如一股西伯利亚来的寒流,将刘奇虾冻在原地。 “冷静一下,问问你们自己,有没有本事从这个地方活着离开,有没有能耐对抗之后的报复。” “好好考虑,好好想一想,夜还很长。” 说完乔爷转过了身,再次坐回了座位,靠着椅背闭上眼睛休息起来,一副你们走啊,不拦你们的样子。 这时另一桌的人也赌完了,结果与这一边的相同,气急败坏的摔下手中的牌,互相指责对方的不是。 “我呸,晦气。” “天胡开局,结果这些人一来老子手气就变差了,他们一输我们马上就输了。” “一定是这些人的霉运连累到我们了。” “你们这些晦气鬼还有脸说我们,分明是你们的霉运害人!”毕通赢和这些人吵了起来,不过双方都很克制,动口不动手。 最后毕通赢还放狠话: “老子再换十年,今晚要是没赢个百八十年,老子就不姓毕,下一把输的跪下磕头,你们敢不敢赌?” “去去去,谁要和你赌,晦气!你们就赌死在这里,我们就不奉陪了,明年再来。” 另一方为首的人拉上自己的同伴,离开这个区域,他们就输了几年,剩下的阳寿还长,没必要死磕在这里。 毕通赢骂了一声怂包,走近还愣在那的刘奇虾两人,劝慰道: “辣虾你们现在走不是亏死,什么也没赚到还白丢了十年,怎么也要再来一把赢回来。” 作为一个合格的赌徒,毕通赢不甘心就这么输了,怎么也要再赌上一把,哪怕是把裤衩也赔上,而他对自己运气也有充分的自信,下一局不可能还来这一套,否则一定是赌坊在搞鬼。 乔爷也放话了,哪怕他今天死在这,但这两个保镖可是活得好好的,可以当见证人,如果他们没有尽心尽力,哪怕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日后也少不了被他的人报复。 “我先去换筹码了,没了你们两个也可以让那两个保镖替上。” 说完毕通赢也不再劝刘奇虾,头也不回的走向赌坊出口,而刘奇虾则双眼通红的转身看向乔爷。 “你之前开的价码翻倍,一年两千万。” 乔爷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不知这沉默代表的是默认还是否决。 不过放在刘奇虾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死路以及一条半生半死的钢丝。 没能等到回答的刘奇虾丢下直到现在还是没能搞清楚情况的戴冬瓜,咬牙追上毕通赢。 乔爷冷笑了一声,也没让保镖跟上去,完全不担心两人其实是用换筹码的借口逃走。 戴冬瓜又一屁股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迷茫道: “你们这是闹哪样啊?” 赌桌另一边的鬼荷官面前的筹码失去了踪影,赌桌上被毕通赢砸出的洞的位置也完好如初。 而鬼荷官也以端正的姿势坐在位置上,如不动的石雕一般,安静地等待下一场赌局的开始,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第一百二十二章 形势一片大好?! 几分钟后,毕通赢拉着忧心忡忡的刘奇虾回来了,两人手上又多了一个装满筹码的荷包。 刘奇虾紧抓着荷包,手上的青筋乱窜,很显然的不太情愿将这十年阳寿(刚刚已经收费了,所以没有再收一个月。)再赌掉,却只能一脸决绝的表达自己的诉求。 “乔爷,赌完这把就放我们走。” 说完他便再次安静下来,等候乔爷的肯定,结果对方却同样闭口不言,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刘奇虾从始至终都没有和他谈条件的资格。 只要他开出条件,不管是平等条约,还是丧权辱人的不平等条约,对方都只能被动接受,哪怕是拒绝的资格都不可以有。 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让刘奇虾倍感屈辱,明明对方的性命把握在自己的手中,却能反客为主,决定自己的生死。 就连以赌为乐的毕通赢此时也感到十分不爽,可不爽归不爽,赌还是要赌的,他也同样没得选。 “不要墨迹了,早赌早赢。” 毕通赢坐回了原位,刘奇虾也同样脸色铁青的坐了回去,而乔爷也结束了沉默,开口对鬼荷官说道: “再来一局鬼王娶亲。” 鬼荷官又上演了之前的变牌发牌,动作一模一样,如定好的程序一般的精准,三人一鬼再次投骰子决定顺序。 鬼荷官仍旧是第一个,乔爷是第一个,避通赢是第二个,刘奇虾则是最后一个。 “一个月。”乔爷推上了最后一个筹码,有气无力的语调中夹杂着一丝最后一搏的决心,像是赌上全部身家的赌徒,也的确是他全部的身家。 其余两人也全部押上十年筹码,如果这把没赢,也就最后一把了,乔爷断然不会让他们留一些。 乔爷抓起赌桌上的牌,万分紧张的查看这次又分到了什么。 2张喜气鬼,4张彩礼,6张抬轿鬼,牌型很单一,没有新娘也没有媒婆,算不上什么好牌,可却让他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手黑,胜负的关键不在他身上自然最好了。 唯一担忧的是新娘牌有没有在他们这边,虽然这并不决定成败,如果这次鬼王牌在最后出现,他们将会展开异常激烈的抽换牌,即使新娘牌一开始就在手上,也不一定能持有到最后一刻。 这次毕通赢保持了低调,而他也没什么好高调的,因为这一次新娘牌并没有出现在他手上,不过倒是有一张媒婆牌。 他的牌是:4张喜气鬼,3张彩礼,3张花轿,1张媒婆,1张抬轿鬼。 而这次的新娘牌又在谁的手中呢?毕通赢看向两个同伴的表情,不过也看不出什么,而对面的鬼荷官就更看不出来了。 看来这局大家都明白闷声发大财的道理。 毕通赢十分迫切的想知道新娘牌的下落,好掌握赌局的一丝主动权,可又不敢明目张胆的进行交流,触碰到作弊的规则。 最终只好收起这份心思,冷静的观察思考起来。 乔爷右手边的刘奇虾自从坐下来后就一直阴沉着脸,就连看到手上的牌时表情也没有出现一丝看得见的波澜。 但实则内心却正在刮起十八级台风,不断的念叨着淡定淡定来克制表情的变化。 因为他的手中有一张新娘牌,并且还有一张媒婆牌! 新娘牌中新娘的红盖头此时在媒婆牌的作用下微微掀起,露出一张下巴,曲线优美又符合活人审美的正常的女性下巴。 而光凭这一特征,刘奇虾就可以断定,这是一张真新娘牌,如果是假新娘,则是一张恐怖的鬼脸。 鬼王娶亲的对象不是鬼,而是活人女子,如果是不了解规则的新手,极可能在这上面栽跟头,下意识的将鬼新娘当真新娘。 刘奇虾当时了解到这一点时在短暂的惊讶后是一丝怀疑,这设定他好像在哪见过。 他的牌是:1张真新娘,1张媒婆,3张抬轿鬼,3张喜气鬼,4张花轿。 结束思考,将新娘牌悄悄移动到左边第二张,板着脸等待牌局的开始,此时的他与刚刚的想法完全相反,期待鬼王牌能尽快出现,如果那张假新娘不在他们一方的话。 鬼荷官残酷的眼神在面具孔洞的阴影下扫了面前的三个活人一眼,也不知它有没有看出一点什么,便马上将手伸右边的牌堆。 接着打出一张喜气鬼。 对,是一张喜气鬼。 假新娘在它手中,而且也有媒婆牌,能辨认真假,却违反常理的没将手上的假新娘打出去。 当然作为局内人的三个活人自然不知道其中的蹊跷,他们也不知道假新娘在谁手中,只能肯定不是在自己手上就对了,奈何他们无法交流这一信息。 打出喜气鬼,便可以从对面一方抽一张牌,鬼荷官将手再一次伸向了毕通赢,从他手中拿走一张美抬轿鬼,并将这张牌再打出去。 鬼荷官这一简单的举动,在三人眼中却能分析出十分庞大的信息。 乔爷:‘又是这种开局,庄家十八张的牌数,手上有媒婆牌的可能性很大,再加上我身上也没有媒婆,这可能性就更大了,莫非两张新娘牌这次又在我们这边?’ 毕通赢:‘又选择抽我的牌,不过让你失望了,这次新娘牌没在我手上,但它没出新娘牌,假新娘牌不会又是我们这边?千万别又抽到鬼王。’ 想完他紧张地补抽了一张,是在彩礼牌,让他稍稍松了口气,暗道自己的运气没那么差。 刘奇虾:‘没出假新娘?艹,那玩意不会又看上了毕通赢?!’ 尽管三人内心戏十足,但赌局还是风平浪静地进行着。 乔爷默默地将手在干净的衣服上抹了抹,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的手气没那么黑,而后诚恳的在内心向满天神佛祈祷。 在做完这些准备后才开始抽了一张,一张平凡的少抬轿鬼。 在苦思冥想后选择打出一张重复的老抬轿鬼,而不是打出喜气鬼来抽庄家的牌,他决定先观察一下,少做少错。 以他的运势,最好还是少干点事,当个默默划水的路人,这一点乔爷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只是接下来鬼荷官的举动打消了他这一决定。 第一百二十三章 激烈地夺牌战 在乔爷之后就是轮到毕通赢出牌了。 虽然还没抽牌,但毕通赢却想好了接下来要打出哪张牌。 要确认鬼荷官庄家手上有没有新娘牌,有一个十分简单的方法,那就是打出一张喜气鬼或者花轿,从它手上抽牌。 如果庄家手上有新娘牌,就必须按照规则,将十八张牌分成九九两部分,并将有新娘牌的一部分往前靠。 当然不管是真假新娘都要如此。 他淡定地从放有鬼王的牌堆中抽了一张,运气不错的是张媒婆牌,接着按照计划打出一张喜气鬼。 “喜气鬼。” 牌与话刚落,只见鬼荷官官便将手上的牌分为两半,并将其中一半往前靠一些。 毕通赢心中暗道:‘原来新娘牌在你手上,刚刚没出假新娘牌,莫非手上的是真新娘牌,不过我有媒婆牌,就算拿假新娘坑我也不怕!’ 想到这他无所畏惧地从鬼荷官手中拿走一张,一张少抬轿鬼,让他微微有些失望,并将刚到手的少抬轿鬼打出去。 以他手中的牌,完全不用指望凑出八抬大轿直接取胜,抬轿鬼不要也罢。 在鬼荷官补抽一张后,刘奇虾急不可耐的马上抽牌,尽管脸色仍旧一脸便秘,心里却乐开了花。 好家伙,原来假新娘是在这鬼东西手上啊! ‘鬼王大人,快快来到我手中!’ 此时的刘奇虾如一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渣男,变心地喜欢上了鬼王牌。 可惜鬼王牌并不中意他这个丑男,抽到了与他丑味相投的丑抬轿鬼,不过这一来他也凑了丑、高、瘦、少四张不同的抬轿鬼,离抵达获胜只剩一半路程。 不过接下来他就犯难了,要打什么牌好? 真新娘和媒婆必须留下,四张抬轿鬼也不好破坏队形,剩下的是三张喜气鬼和四张花轿,这两种打出去可以选择不拿牌,但会暴露真新娘在他手中。 但选择拿牌要是抽到了假新娘,又便宜了鬼荷官。 可惜他手上很不巧的没彩礼牌,否则可以选择在弃牌中买抬轿鬼。 在苦思冥想后刘奇虾还是决定能抽走对方的假新娘牌再打掉也是个不错选择,省得乔老不死的手黑抽到,又白费了他自己一手好牌。 最后他打出一张花轿,从鬼荷官手中抽走一张瘦抬轿鬼,又将这张牌打出去。 如此一来第一轮结束。 这一轮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各怀鬼胎,双方使出不动声色的手段试图摸清对方的牌。 第二轮开始。 鬼荷官不紧不慢地抽了一张牌,而后打出一张花轿,选择从三人中夺走一张牌,而这次他选择的是刘奇虾。 见那只惨白发青的手朝自己伸了过来,刘奇虾当即心脏狂跳,差点没能控制住表情,好在最后从他手中拿走了又一张花轿牌,打出一张胖抬轿鬼。 虽然这让他松了口气,可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敢松懈,担心被鬼看出点什么。 之后他补抽了一张牌,是张喜气鬼牌,不赚不亏。 接下来便是轮到乔爷了。 对于鬼荷官有新娘牌却夺牌的行为,乔爷并未感到可疑,对方可能手上缺少媒婆,因此积蓄抽拿到一张验牌,也可能是为了尽可能地破坏对方的牌组,让对方即使抽走自己手上的真新娘,也无法凑出八抬大轿取胜。 总之他改变注意了,要参与夺牌,与其余两人配合夺走鬼荷官的新娘牌,多一个人才能多一分胜算。 下定决心后乔爷再次心中求神拜佛,抽了一张花轿牌,并将其打出,从鬼荷官的牌中夺走一张牌。 可惜他未能如愿所偿,到手的是张少抬轿鬼。 见到乔爷选择了从鬼荷官手中夺牌,刘奇虾十分的无奈,却有苦说不出,想不出用什么办法传达真新娘牌在他手上的信息。 筹码也已经全上了,不能像之前的毕通赢一样梭哈提示,而且就算有,那也是妥妥的明示,不止是告诉他们两人,也是在告诉鬼。 连绵不绝的纸牌争夺战在三人一鬼之间激烈地进行着,鬼荷官对三人雨露均沾的夺牌,三人也对鬼荷官集火照顾,双方手上的牌几乎都换了一遍。 数轮夺牌下来,放有鬼王牌的牌堆逐渐见底,最多再进行一两轮,赌局就要结束了,三人心情也越发的紧张。 真新娘牌仍然保留在刘奇虾手上,不得不说他的运气不错。 而假新娘牌在仍旧在鬼荷官手上,胜利的天平开始要往他们这一边倾斜了。 不同于刘奇虾对鬼王牌的期待,赌局的即将结束让乔爷越发急躁,越发惶恐,原因无他,三人抢了那么多次牌,居然都没能将新娘牌从鬼荷官手中夺走。 要知道这局一旦输了,他就真的死到临头了。 而他的运气也十分之差,不止没抢到新娘牌,几次到手的媒婆牌也被鬼荷官拿走了。 但这一点也越发让乔爷肯定,对方手上的是真新娘,否则有了媒婆牌,还把辨别出的假新娘留手上,是想故意输给他们不成?! 这显然不可能。 此时鬼荷官又从毕通赢夺走一张牌,接下来又轮到乔爷了。 ‘不要鬼王,只要不是鬼王牌,让老夫多活几年,日后必为青目王爷您修一座大庙!’ 乔爷诚恳的对鬼王牌的原形青目王爷祈愿,兴许是他的祈愿真的传到了青目王爷的耳中,被他抽到了一张喜气鬼。 随后他打出这张喜气鬼,对鬼荷官进行最后一次夺牌。 苍老得如枯木鬼爪的右手缓缓地抬起,带着帕金森与紧张过度引起的双倍抖动,摸向鬼荷官手中分出的九张牌。 新娘牌就在这九张牌之中。 九分之一的几率。 这概率不高,但乔爷的运气终于在此刻发挥了他应有的作用。 在一通犹豫与摸索之后,他选择夺走最右边的一张,一种玄妙的第六感在告诉他,这张就是他期待已久的新娘牌。 他将牌抽出,慢慢将牌面转向自己。 当一抹喜庆的红色从侧面进入他的眼帘时,喜悦开始如雨后春笋,从他的心房钻出。 当一身凤冠霞帔的新娘进入他的视线时,春笋眨眼长成冲天长竹,顶翻了他的天灵盖,让他再也克制不住激动之情,嘴角高高上扬。 就连二十年前他身价突破千亿,荣登红莲市首富也未曾如此喜不自禁。 ‘老夫果然命不该绝!!!!’ 心中刚感慨完这句话,他便马上暗道自己是高兴得太早了,如果真新娘是在他手上,那假新娘又在谁手里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七窍生烟 他想到了一直没有出现的假新娘牌。 鬼牌即将出现,如果手上有新娘牌却一直不能鉴定出真假,那最明智的选择就算打出这张新娘牌,争取平局收场。 可直到上一轮,仍然没有人选择打出一张新娘牌,也就是说假新娘牌仍然在他们之中。 乔爷首先排除鬼荷官,它有媒婆牌,不可能还继续保留假新娘牌。 那只可能是在毕通赢或者刘奇虾手上了。 想到这,乔爷刚刚的喜悦眨眼就烟消云散,这是要重蹈上一局的覆辙? ‘为什么还不把那张假新娘出掉?这两个人是干什么吃的!’ 他急得一脸恼怒地对两人干瞪眼。 毕通赢一脸无辜的看着乔爷,不太明白乔爷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他刚刚乐开花的样子,只能猜测到他是抽到真新娘了。 不过很快他也想到了那张一直没被打出的假新娘,乔爷这么急,想来是确定假新娘不在鬼荷官那。 毕通赢自己手上又没新娘牌,那只能是刘奇虾了。 想通后他也跟着乔爷,一起瞪着了刘奇虾一眼。 刘奇虾此时也急得冒火,乔爷夺牌前后的表情变化可是被他看得清清楚楚的,就算再傻,也知道他刚刚抽到了什么牌。 可这老不死得抽到假新娘还能这么高兴,莫非手上没媒婆牌? 可这也不对啊,没媒婆牌他这高兴得也太早了,还想自己示意,这分明是认为他手上的真新娘才是假的。 刘奇虾急得七窍生烟,却不知如何解释,手上的牌也没法凑齐八抬大轿直接亮牌获胜来自证清白。 总不能让他丢掉热乎的真新娘牌? 这样干说不定反而会弄巧成拙,让乔爷也更确信手上的新娘是真的。 最后他也只能自暴自弃的对他们两个也瞪起了眼。 三个活人在那眉来眼去,迟迟不出牌,鬼荷官很难道得的发话打断他们明目张胆的眼神交流。 “老头,请快点出牌,并停止你们的眼神交流,否则当作弊处理。” 鬼荷官一放话,三人马上收回了目光,低头看自己的牌,乔爷也匆匆的打出一张抬轿鬼。 见到乔爷出牌,鬼荷官满意地点了点头,从剩下不到十张的牌堆中抽了出一张纸牌。 但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刘奇虾心底升起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鬼荷官一直故意将假新娘牌保留到最后,难道他就不怕鬼王牌突然出现吗? 除非它其实知道鬼王牌什么时候出现,并利用这一点,把控着赌局的走向。 突然刘奇虾想明白了。 赌局的输赢从来未掌握在赌徒的手中,赌徒们能赢不是因为庄家输了,而是因为庄家故意将微不足道的胜利施舍给小部分幸运的赌徒,以吸引更多的人扑向这名为赌的灯火。 只见鬼荷官未将抽到的牌插入自己的牌组之中,而是直接亮了出来。 “赌局结束,你们输了。” 它手上骑着高头大马的英俊鬼王又一次宣告了赌局的终结,以及他们的再一次失败。 乔爷狠狠摔下手中的牌,颤抖地举起手指向刘奇虾,就要大骂他为什么不把假新娘牌出掉。 可下一秒出现的怪笑声让他傻眼了,刚要喷出口的脏话堵在他的嗓子眼,让他心肌梗塞! 怪笑声居然是来源于他自己的牌! “你个老眼昏花的老棺材!老子手上的才是真新娘!”刘奇虾将牌摔到赌桌上,即将到手的胜利又被乔爷拱手送了出去,他的肺都气炸了。 要是他抽到假新娘牌后能及时察觉,还有机会在鬼荷官抽出鬼王牌前将假新娘牌打出去,结果这不争气的老东西就是不出。 两次胜利都被自己亲手葬送,乔爷受到的刺激要比其余两人大太多了。 他不敢置信地翻起了白眼,抖起了羊癫疯,胸腔疯狂的欺负,结结巴巴地喊道: “这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怎怎么~会~” “我这~这张~才~~是真的” 说完他便两腿一蹬,直挺挺地向后一倒。 两位保镖及时扶住了他,急忙将他棒到一处空地,训练有素地抢救了起来,显然两人对这一情况进行过充分的准备,身上带着多到让人惊叹的救命药。 虽然在万寿赌坊内不会老死,但可以被气死。 乔爷出气多进气少的被人抢救着,在鬼门关的门槛上来回踱步,而刘奇虾则生无可恋瘫坐在椅子上。 他的命就剩九年了,而且因为没有赢,连安享晚年的钱也没有,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噩耗。 剩下的几年他该如何度过? 至于毕通赢,在难以置信地确认了刘奇虾那副牌中的新娘牌的确是真新娘牌后便像死狗一样,一屁股坐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一脸呆滞,不知在想着什么。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句话一点也没说错,套用在这两局上也十分之恰当。 至于一直打酱油的透明人戴冬瓜,早在赌局进行到一半时就打起了呼噜,与周公作伴去了,就连乔爷垂死前的吼叫也没能让他清醒。 嘴角挂着哈喇子,睡得十分香甜。 时间一分一秒地悄悄流逝,在两位保镖专业的用药,温柔而不失力量的心脏复苏,口味有些重的人工呼吸的三重作用下,终于将乔爷从鬼门关内拉了回来。 不得不说他老人家的身体真是硬朗。 不过这事的打击对他造成了极大的打击,即使身体活过来了,精神却有些崩溃,睁着死不瞑目般的老眼,重复呢喃着: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的筹码已经输干净了,而他剩下的阳寿也没法再凑出一个月,就算毕通赢与刘奇虾两人愿意和他再赌一把,也没资本了。 没有本钱还想赢到阳寿,放在他面前的只要一种选择,一个他一进来就打听到的新赌法: 人鬼生死斗。 可凭他这一百二十的半死之人,不要说从鬼的杀手中躲过一劫,就是光站在那,他这心肌梗塞的小心脏就受不了。 去参加人鬼生死斗对他来说和送死没什么两样,哪怕他直接出去死在万寿赌坊门口,那也比被那些鬼东西弄死要体面得多。 似乎是对乔爷死去活来而有些于心不忍,从他们身上赢走所有筹码的鬼荷官居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并向乔爷走来。 两位保镖如临大敌地看着朝他们走来的鬼荷官,以为自己是不小心触犯了规则,正打算拉着乔爷逃走。 却发现鬼荷官在靠近他们大约两米后就停下了脚步,用戏谑的语调说道: “这位客人应该没有阳寿可以换了,不过也不要灰心,赌坊正好有一个新游戏适合你们这种情况。”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逃出鬼门关 “新游戏,不会是人鬼生死斗老夫参加这个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乔爷靠在保镖的怀里,气息奄奄地疑惑道。 不过鬼荷官的答案却出乎他的意料。 “不是,这个新游戏是今年才开发出来的,是属于休闲棋牌类,即使是你这种老人也可以玩。” “哦,快和我说说”听到这,乔爷刚刚熄灭的希望之火死灰复燃。 只见鬼荷官指向一边,笑道: “这个游戏叫做逃出鬼门关,你们往那边走,详细的规则会有工作人员和你们说明的,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呵呵呵” 为乔爷点燃新希望的鬼荷官坐回了原位,又一次恢复了如雕像般的宁静。 乔爷瞪大了上了年纪,但却还未昏花的眼睛,看向了鬼荷官所指的方向,果真让他看到了一间挂着逃出鬼门关招牌的房间。 “阿武阿山,你们扶我过去。”尽管对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鬼的鬼话将信将疑,但他还提起了精神,要看看这逃出鬼门关有什么门道。 乔爷三人撇下两发呆一睡觉的三人,向那将棋牌室走去。 房间没有门,内部的陈设一览无余,装修风格鬼气森森,一点也不像鬼荷官口中的进行休闲棋牌类游戏的地方。 唯有房间内那张巨大的桌游桌证明了这一点。 此时的逃出鬼门关游戏间除了乔爷三人,再无其他活人客人,看来这不是一个受欢迎的游戏。 而这一点又代表着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你好,老夫想了解一下这个游戏。”乔爷礼貌的向一个正在把玩一颗八面骰子的鬼询问。 这鬼打扮与之前的鬼荷官一般无二,戴着一张微笑白面具,一身阴间风格的黑制服,如果不是身材上有所区别,很难将它们区别开来。 面对乔爷的提问,工作鬼员也十分有职业素养的回道: “本游戏叫做逃出鬼门关,与活人的飞行棋、大富翁类似,通过投掷骰子的点数前进,最先到达鬼门关的一方获胜,每人奖励十年筹码。” “且支持单人或者多人进行游玩,最多可以十个活人游玩。” “开启本游戏需要一百年筹码作为启动金,得到胜利才可以返还启动金。。” 听完它的说明,乔爷满脸问号,这和鬼荷官说的不一样啊,居然还要一百年的启动金。 而且赢了才每人奖励十年,输了的话却是赔一百年,除非十个人参加才能奖罚平衡,难怪这地方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冤大头才会这种游戏。 而乔爷便是那个冤大头。 鬼荷官没必要骗他,于是乔爷追问道: “那边的工作人员和老夫说这里不用出筹码也能参加,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 说完,只见那鬼的目光在乔爷身上听留了一会,才回答道: “如果和你一起参加的人出够一百年筹码,你就不需要出这笔筹码,就是说只要哪怕一个人就付够了一百年,剩下的人就可以不用支付。” 原来如此! 乔爷瞬间就明白了,明白了赌坊设置这个游戏的用意。 就是专门压榨他这种人的剩余价值的。 反正不管开出多么不合理的条件,他这种明明带着一群卖命的人,却因为输光了自己的阳寿没法赌博的人,只能心甘情愿的接受。 不止要榨干他一人的阳寿,连同带来的人的阳寿也不想放过,这份贪婪丝毫不输乔爷这个大资本家。 乔爷皱起了眉头,他不是对这个游戏感到不满,而是被刘奇虾三人剩下的阳寿似乎有些紧巴巴的。 刘奇虾还剩九年,毕通赢三十八年,至于那个看起来呆呆傻傻的戴冬瓜还有六十六年,一共是一百一十三年。 看他们刚刚的态度,让他们就给自己留个几年阳寿,那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但容不得他们不答应,乔爷的眼神越发冰冷。 连输两次,利诱这一套明显是行不通了,如果他们不肯配合,那就让他们吃点苦头。 “阿武,你去看看那三个人还在不在。” “是!” 被称为阿武的精壮保镖马上跑出棋牌室,看向了合作性赌博区,只见刘奇虾三人正勾肩搭背地朝出口的方向走去。 “那老不死的这下死定,也不知道是上哪溜达去了。”刘奇虾咬牙切齿道,一旁的毕通赢也十分赞同。 “这老晦气玩意害老子连输两局,死了最好,留着就是个祸害。” “辣虾你应该就剩九年了,要不要再去换点赢回来,只要没有那个晦气鬼,我们两人联手不把万寿赌坊杀个片甲不留?” 听到毕通赢的建议,刘奇虾的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似乎有些意动。 他今晚的手气并不差,之所以输了完全是乔老不死的锅,而且就剩九年阳寿他实在难以接受。 刘奇虾正要开口答应,却被身后传来的喊声打断。 “你们三个给我站住,随准许你们走的?跟我来,乔爷还要用到你们。” 乔爷的保镖阿武出现在他们的身后,说话方式十分伤人自尊,令刘奇虾与毕通赢二人眼中的火气暴涨。 而他的后面则是被阿山搀扶着慢慢走来的乔爷。 都输光了还不让他们走,难不成是想让他们一起参加人鬼生死斗?刘奇虾首先先到了这个可能性。 这实在是蛮不讲理,都比他们三个人加起来还大了,连脸都不要了。 据他了解,人鬼生死斗是不限制活人互相攻击的,如果真让他参加,他发誓绝对要抢在鬼动手前打死这个不要脸的老不死。 当然乔爷也不是傻子,就算没有逃出鬼门关他也不会要这些人一起参加人鬼生死斗,不说这些人会不会攻击他,人鬼生死斗开放以来十一年一共只有三次活人存活,而且还是赌坊自己故意放水缘故。(万寿赌坊只对普通人开放,不欢迎专业人士。) “有个叫逃出鬼门关的桌游,需要一百年筹码才能开启,赢的话不止可以返还一百年筹码,每人还能得到十年奖励。” “我可以不用出筹码,至于这一百年,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帮助两个字咬得非常重,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命令。 “一百年?!”毕通赢表情动作语气皆十分夸张,接着看向身边的刘奇虾,用一种开玩笑的方式讽刺道: “我数体教,数不太明白,咋们三人剩下的命加起来有一百年吗?” “好像是刚好够,还能剩十三年让咋三个平分,咋们这大老板还听厚道的。”刘奇虾皮笑肉不笑。 “哦,还有这么多啊,可惜就这晦气玩意,老子就算有一千年也不够他赔。”说话毕通赢往地上吐了口痰,甩手道: “我们走,谅他们也不敢动手拦我们!” 放下狠话的毕通赢拔腿就跑,脚下生风,转眼间便跑出几十米,看来他的跑路本领也不凡。 刘奇虾慢了一拍,但也马上拉着戴冬瓜追了过去。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你们给我站住!” 见三人即将溜没了影,保镖阿武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落在后面的阿山也将主子乔爷小心的背到背上,以较慢的速度跟上。 说跑就跑,三人自然不会因为被喊站住就停下,很快就穿过了出口的走廊,回到兑换筹码的前厅。 眼看最前头的毕通赢就要跑出万寿赌坊,阿武焦急万分,右手伸向黑西装里面,竟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毕通赢的脚边扣下扳机。 “嘭!” 阿武本只想鸣枪警告,却因为身体跑动的晃动而失去了准头,再加上毕通赢的运气似乎被乔爷耗光了,一朵血花在他的右小腿上绽放。 听到枪声,刘奇虾下意识放缓了脚步,但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而小腿中枪的毕通赢却没有倒下,而是一瘸一拐地向门口跑去,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脑子失去了理智,继续执行最后的念头。 阿武发现自己打中了毕通赢,而且对方居然还继续往外跑,马上张大嘴巴,正要喊出什么,却被一只冰冷刺骨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巨大的力量让他的颈部严重变形,将阿武要说的话掐死在他的喉咙之中。 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出现一只红面具保安鬼,并将脸靠近他的左耳,用如九幽恶鬼帮的声音耳语: “本赌坊不允许活人攻击活人,你违规了” 血红的保安鬼拉着不知生死的阿武走向走廊的墙壁,一扇红门凭空出现,在它带着阿武进去后又凭空消失,一人一鬼就这么消失了。 可是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未因为阿武的消失而停止。 一瘸一拐的毕通赢刚跑出万寿赌坊门口一段距离,又一声枪声响起了!不,切确的说是两声重叠成一声的枪声。 这两枪不留余地,正中毕通赢的要害,他胸前的衣物眨眼间便被鲜血染红,紧接着他身体的力气被这两枪彻底抽干,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弥留之际的毕通赢不甘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身前的三人。 是沈先生与另外两个保镖。 两位保镖皆拿着一把银白的手枪,火热硝烟升向冰冷的天空,为毕通赢上人生的第一炷香。 在来之前乔先生就已下了一道命令,如果第一个出来的不是乔爷,格杀勿论。 他们从进去的一刻开始,便没有退路可言。 第一百二十六章 活路一条,也只有一条 “杀、杀人了!!” 刘奇虾目瞪口呆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毕通赢,刚刚还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在他面前,而杀人凶手更是出乎他的预料。 如果是鬼杀的人刘奇虾断然不会如此吃惊,但凶手却是活人。 是穿着避魂衣的沈先生三人。 本以为他们三人留在外面是为了接应他们,想不到竟是为了断他们的后路。 杀掉了逃走的毕通赢,三人冷冷地扫了一眼即将走出门口的刘奇虾和戴冬瓜,又低头看向地上死去的毕通赢,仿佛是在说你们要是敢出来也是这个下场。 自知走投无路,刘奇虾万分紧张地拉着戴冬瓜缓缓挪动双脚腿回前厅。 “虾哥,他们杀人了,要不要报警把他们抓起来。”戴冬瓜害怕的压着声音小声问道。 此时的刘奇虾哪有什么闲心搭理他的白痴发言,在退回一段距离后迅速躲入死角之中,他不能保证外面的三人会不会对他俩动手。 万寿赌坊内禁止活人伤害活人,毕通赢也是跑到外面才被杀掉的,而之前开枪打中他脚的阿武之后也没了踪影,应该是被保安鬼带走了。 可如果是赌坊外的活人伤害赌坊内的活人呢?会受到规则的惩罚吗?刘奇虾并不想以身试法。 “想出去?你们尽管试试。” 阿山背着乔爷姗姗来迟的来到了前厅,阿武在他们眼前被鬼带走,毕通赢则被他下令的保镖开枪杀死,一下子损失了两人,让乔爷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 毕通赢死了,剩下的两人已经凑不够一百年阳寿,那只能让保镖阿山代替了,他还有四十一年。 “阿山,不够的筹码就交给你了。” “是!乔爷。”阿山是乔爷从小培养的死士,愿意为乔爷赴汤蹈火,区区献上几十年阳寿,根本无法让他犹豫多半秒。 他们被带过来,除了保护乔爷外,也是为这种情况准备。 “你们想活着从这里出去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让老夫活着从这里离开。”乔爷冷酷地看着刘奇虾二人,这两人竟敢违抗他。 特别是那个刘奇虾,更是三番两次的顶撞自己,要不是人手不够,就送他去见阎王了。 感受到来自乔爷的寒意,刘奇虾只好服软,没办法,他斗不过人家。 “你发誓赢了之后保证我们能安全离开,否则我宁愿饿死在这里,甚至让保镖拿枪和我同归于尽,我也绝对不会答应,反正横竖都是死。” 此时他连钱也不敢提了,能搞到枪,甚至还敢开枪杀人,这种无法无天的家伙事后不杀他灭口就是大发慈悲了。 “只要你们能让老夫赢,就是老夫的恩人,又怎么会杀你们呢。” 乔爷皮笑肉不笑,就以他那表现出的狠辣手段,一点也不像是会知恩图报的好人,要不是人怂胆小,刘奇虾此时真想说一句“我信你个鬼”反驳。 刘奇虾不敢胡乱开口,但脑子一根筋的戴冬瓜就另当别论了,口无遮拦的大声发表自己的见解。 “这老头的嘴脸和电视上那些出尔反尔的反派好像啊。” 戴冬瓜的话让乔爷的假笑一僵,看来他真的有这种打算,在长达半分钟的死寂后才冷笑道: “信不信由你,就当做一次倾家荡产的赌阳寿,赌你们能不能活着离开,反正没其他的活路给你们走。” 之后二人在乔爷与阿山的陪同下将剩余的阳寿尽数兑换成阳寿,一共七十五年,而阿山则支付剩下的二十五年阳寿。 兑换完阳寿,两人跟着乔爷和阿山一起前往逃出鬼门关的棋牌室。 “你好,我们四个人想要参加逃出鬼门关。” “开启游戏需要支付一百年启动金,你们确定要玩吗?”工作鬼员郑重其事地向他们确认一遍。 乔爷勾了勾下巴,其余三人便各自拿出一个装满筹码的荷包,并把荷包交给工作鬼员,对方收下荷包也没打开确认数目是否正确,就直接将筹码收进一个柜子里。 “四位客人应该都是第一次玩,我来简单的介绍一下逃出鬼门关这个游戏。” 工作鬼员走向桌游桌,按下桌底下一个隐藏的开关,很快桌面上升起一阵白烟,白烟越聚越浓,将桌面彻底笼罩。 紧接着白烟又慢慢散开,一条条错综复杂的格子路出现在白烟之中,十条路从出发,不断穿插分叉,最终在终点前汇集成一条。 而这一条唯一的路停留在一扇只有巴掌大的黑色门前,显然这应该就是逃出鬼门关这个游戏的终点:鬼门关。 很快白烟便彻底消散,原本空无一物的桌面上出现一个个迷你景观,有房子、枯树、山丘等。 而原本全部是白色的格子也多出了其他的颜色还有图案,其中红色的格子最醒目,并且画着缺胳膊少腿的恶鬼、外形比老鹰还有凶猛的鸡等。 “这个游戏的背景故事是几个阳寿未尽的生魂刚走到迷魂殿就后悔了,试图逃出鬼门关还阳。” “凭几个生魂自然逃不出鬼差的追捕,但恰巧的是这时地狱发生了大乱,无数恶鬼从地狱逃出,因此有几个生魂趁乱开始了这场还阳之路。” “而挡在你们面前的有四个难关,野鬼村、金鸡山、恶狗岭以及黄泉路。” “你们每人选一个棋子,每种棋子都有不同的属性,你们自行分配。”鬼拿出一个扁平的方盒,上面摆着十几个平底的白色人偶。 “而我们鬼也有专用的棋子,扮演从地狱逃出的恶鬼,有多少个活人参加,相应的就有多少个鬼加入。” “如果你们觉得人数不够,我也可以给些时间让你们再找几个参加者。” 这游戏最多可以支持十个活人,一百年的启动金已经支付了,之后参加的人不需要付筹码,赢了还能得到十年,刘奇虾觉得这种大便宜抛出去一定会有不少人报名。 而且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希望,不如招满十人再开始。 “你们两个去找些可靠的人过来。”乔爷也想到了这一点。 两人也只好按照吩咐去找些看起来可靠的赌徒,不过事情的发展却总是出乎他们的预料,刚搭讪第一个人就碰壁了。 还从对方口中得知逃出鬼门关这个游戏隐藏起来的陷阱。 第一百二十七章 老夫我要投诉你 二人在赌坊内鬼鬼祟祟地逛了起来,贼兮兮的双眼在其他赌徒的脸上乱瞄,不到一会便得罪了不少人,赌坊内要不是不允许打人,两人早被人狠狠修理一顿了。 “虾哥你看那边,长得好像电影上的发哥。” 刘奇虾看向戴冬瓜所指的方向,批着昂贵的大衣,梳着油腻的大背头,脸也和电影中的发哥有五分相似,此时正在一张赌桌上挥斥方遒,好不快活。 看着的确很靠谱,不过对方一大把一大把的赢筹码,显然看不上他们区区十年的奖励。 “这个太富了,估计看不上十年一局的小场面,而且我们这边刚死了个大背头,有些不吉利。” “那这个呢!” 这次的居然是个身材火爆,衣着十分性感的美女,对方一脸愁容,看来输了不少,发现两个猥琐的家伙对自己指指点点,生气地瞪了两人一眼,接着提着包包离开了。 刘奇虾马上色眯眯的追了上去,不知道是真心觉得对方看着靠谱,还是单纯的被对方的美色吸引了。 “美女!美女!别走啊,我这边有个十年大便宜,有没有兴趣听我说一说。” 听到这美女并没有停下脚步,但速度却慢了下来,显然对方有些意动,只是碍于女孩子的矜持,不好表现得太积极。 眼看刘奇虾就要追上了,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拦住了他的去路。 “十年的大便宜,在哪?”一个胡须大汉堵在过道上,挡在刘奇虾面前,刚刚的话也被他听到了。 听到的不止他一个,不少赌徒也纷纷侧面看来,想听听是个什么大便宜。 “是逃出鬼门关这个游戏。” “逃出鬼门关?这玩意你说是大便宜,怕不是被猪油蒙了心。”胡须大汉一脸失望地坐了回去。 胡须大汉的话让他一头雾水,这逃出鬼门关莫非有什么猫腻? “这位兄弟,我们已经付过一百年的启动金了,你们来参加是不需要出筹码的,赢了就能得到十年,输了也不损失什么,这难道不是大便宜吗?” “是啊,我当然清楚,这游戏我还真见一个朋友参加过,赢了不止能退回一百年的启动金,还奖励每人十年,但是你们就没问问万一输了要付出什么?” 胡须大汉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刘奇虾,发现对方一脸问号。 “输了的话不是就是输掉那一百年启动金吗,难道还要再赔一百年阳寿不成?”乔爷还真没说过输了要赔什么,而他也下意识的认为是那一百年的启动金就是全部赌注。 只见胡须大汉缓缓摇了摇头,说: “自然不是,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要叫启动金,而不是赌注,输了的话,你们” 说到一半他指向最近的一位鬼荷官。 “要变成这些鬼东西,给万寿赌坊工作一百年。” 接着他无视刘奇虾惊骇又不敢置信的表情,补充道: “这个家伙就是我那个朋友,昨晚他输掉后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呵呵要不是看到他手上的胎记,我还真认不出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刘奇虾便没了踪影了,此时正往逃出鬼门关的棋牌室狂奔,必须尽快取消这个游戏才行! “乔老、乔爷大事不好了,这个游戏有问题!!” 乔爷正和阿山查阅一本小册子,那是逃出鬼门关的说明书,刚看到十分关键的信息,却看到了满头大汗一脸焦急的刘奇虾跑了回来。 究竟是遇上了什么大事,才能让他慌张成这样,就是在门口看到毕通赢被乱枪打死也没见他这么慌张。 他没有选择直接和乔爷说明刚刚得到的信息,而是转头看向一直在把玩骰子的工作鬼员。 “你好,请我这个游戏输了有什么代价?” “要是输了,你们就会死掉变成鬼,并为本赌坊工作一百年才能得到自由。”那个工作鬼员毫不掩饰的说出了与胡须大汉一致的答案。 而如此关键的信息,居然未同他们说明,这摆明是为了坑他们这些不明真相的人。 一听到这个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乔爷整个人足足呆了十来秒才反应过来,用颤抖的声音质问: “你你~你刚刚怎么不说?” “你们又没问。”工作鬼员的回答让人吐血,这喜剧片里的经典回答居然让他理直气壮的说了出来,实在是气死人不偿命。 “老~老夫要投诉你!!”乔爷气得差点当场脑溢血死在这里,指着它说起了气糊涂的胡话,想不到对方居然又补充了一句气人的回答。 “本鬼的行为完全符合规章制度,你就算投诉也没用。” 这么说万寿赌坊还有投诉员工的功能?刘奇虾在生气之余还注意到了这个亮点,让他很想投诉鬼王娶亲的鬼荷官涉嫌作弊,顺便把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也投诉了,赏个零星差评。 “老夫要取消!!老夫要取消逃出鬼门关,把启动金还给我们!”乔爷激动地紧握着拳头,声嘶力竭地大吼,愤怒仿佛让他年轻了十岁。 然而得到的却是否定的答案。 “对不起,游戏一旦开始就无法取消,如果你们不想参加,就等于直接认输,哈哈哈!” 工作鬼员不止不给退筹码,还毫不掩饰的狂笑起来,气得四人七窍生烟,如果按照活人服务业的标准,被炒鱿鱼是妥妥的事,但在这那就不一定了。 乔爷的胸口剧烈起伏,十分痛苦地大口喘气,一旁的阿山赶紧给他喂药。 “这这这就是老夫的报应吗?!” 如果之前输掉后就认命了,好歹能有个寿终正寝的下场,现在倒好了,就是死他也没法安生,亏他还未此下了一番狠劲,结果到头来这狠劲其实是将他自己往地狱推。 一百二十二年的人生,乔爷第一次觉得自己天真,往常一直是他自己坑别人,他还觉得这些上当的人傻。 想不到今天自己被鬼像骗傻子一样给骗签了半张卖身契。 “怎么办,要不要让外面的三人进来帮忙?”阿山不知该如何是好,首先想到了外面等候的三人。 不过乔爷却摇了摇头,气恼地看着阿山,暗道果然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看了这么久的说明书结果却只是一知半解。 工作鬼员让他们再找多些人也是坑他们下的陷阱! 想到这乔爷看向刚刚才翻到的一页,上面讲到的是鬼专用的恶鬼棋,另一个陷阱就藏在这里。 第一百二十八章 棋子类型 活人的棋子根据不同的类型有不同的生命值,一般是三颗红心,走到红色格子上便会触发惩罚,扣除不等心数,红心耗尽则直接淘汰。 当然,只要有一个活人能率先到达鬼门关,被淘汰的活人也同样能获胜,这一点让人下意识的以为活人的数量多多益善。 实则是一个十分致命的陷阱。 与活人相同,鬼也会选择自己的棋子,但它们的棋子没有生命值,不会死亡淘汰,并且停在除彩色格子外都不会受到处罚。 活人再多也会被一个个淘汰,但鬼的数量却不会变化,而最不公平的是,活人棋子如果与鬼棋子在同一格,就会被强制清空红心(杀死)。 也就是说参加的活人越多,鬼的优势反而越大。 “这是说明书,我们慢慢研究,不能又上了这些鬼东西的当。” 乔爷阴沉着脸,将说明书分享出来,这是逃出鬼门关专属的说明书,还是他刚刚问到后工作鬼员才拿给他们的。 上面的内容是掌柜鬼给他们的规则书上没有的,这么明显的大坑他们就这么傻乎乎的跳进来。 之后他们将不到十页的说明书研究了数遍,还不忘将同一个问题用从不同的角度上问上几遍,避免工作鬼员玩文字游戏。 工作鬼员也有问必答,这是它们的工作要求,而且不能说谎,但说一半藏一半也能骗人不是吗?! 足足研究了三个小时,乔爷觉得精神有些疲惫才停下研究,准备开始这场充满不公与陷阱的游戏。 第一步是选择各自的棋子。 “你们三个都清楚了,如果没问题就开始选棋子。” “没问题!”阿山中气十足,像是个正在被长官问话的士兵。 而刘奇虾也底气不足的点了点头,说: “我也没问题。” 规则虽然是了解清楚了,但他却是一次也没玩过的新手,这一点其他人也一样,要说有信心,那自然是假的。 “虾哥没问题,那我也没问题。!”戴冬瓜十分没主见的回答道。 乔爷嘴角抽搐,要不是实在没人了,他也不想让这个大傻子上,不过沈先生说这个戴冬瓜长着逢凶化吉的面相,这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 确认都没问题了,乔爷拿起一个塑料小人。 “我选这个。” 这个小人是个白色的书生外形,根据说明书上的描述,叫做高人相助,虽然只有普通的三颗红心,但却有个特殊功能。 自带三个特殊的锦囊,遇到危险时便可选择打开一个锦囊,获得一次对当前情况有帮助的道具或者提示。 以他今晚黑透顶的运气,这个最合适他。 除了这个外也有个叫做好运的棋子,可以小幅提升运气,也很合适,不过乔爷最终还是选择高人相助。 见乔爷难走了高人相助,刘奇虾暗暗咂舌:你这手气拿这个不是浪费吗?怕是还没出野鬼村就把三个锦囊用完了。 本来想选的棋子被捷足先登,他只好纠结的看着剩余的十几种小人棋子,相比鬼的棋子,活人的棋子属性很一般,有各自的优缺点。 强壮,肌肉结实的猛汉小人,四颗红心,但除了比大部分小人多一颗心外再无其他功能,实用性一般。 肉山,膘肥体壮的大胖子小人,有高达五颗红心的血量,但行动点数减一,也就是说投出八点只能走七步,如果一点就是原地踏步,虽然血量是多了,但被恶鬼追上的风险也高了,有利有弊。 长腿,长着大长腿的小人,血量虽然是三颗心,但行动点数加一,快人一步,刘奇虾觉得这属性要比上面两种更合适眼下的局面。 竹竿,身体畸长的小人,又长又细,犹如竹竿修炼成精,而他的速度属性却非常亮眼,行动点数加二,除了一种奇葩棋子外最快。 但在速度快的同时却更加脆弱,只有两颗红心,如果对自己的运气有足够的信心,选这个是最稳的。 好运,一脸喜气洋洋的小人,三颗红心,可小幅提升运气,踩中红格子与彩格子抽中惩罚的概率小幅降低。 但小幅又是多少呢?并没有提供具体点的参数,就怕是经典的tx概率,因此刘奇虾首先排除掉这个选项。 剩下的几种棋子的名字与功能充满了槽点。 爷有钱,衣裳华丽的小人,三颗红心,有大把大把的纸钱,可花钱消灾,免除被野鬼村内野鬼的袭击。 养鸡达人,农场主打扮的小人,三颗红心,熟识天下所有鸡的性格特点等,可免疫任何鸡的攻击。 爱狗人士,戴着狗头头套的小人,三颗红心,不被恶狗岭中的恶狗攻击,并大幅提升获得恶狗相助的概率。 识途,衣着朴实的长脸老小人,三颗红心,不会迷路,可自主选择要前进的路线。 不多不少,头顶上画着四点红点的光头小人,三颗红心,无论投出几点,都只能走四步,适合运气极差的人。 以上这些还是算是均衡,而剩下的几种要奇葩得多,有种剑走偏锋的意思。 铁人,棱角分明方方正正的金属小人,无红心,因为他具备一种其他活人棋子没有的属性,不死之身。 就算是与恶鬼处于同一格也不会死,可以说是混进活人棋中的恶鬼棋。 不过,却有一个非常致命的缺点,只有在骰子投出八点时才可以行动,除非运气非常的秀,否则选这个和放弃治疗没什么两样。 随风飞,如一股烟般缥缈的小人,以每一轮双方所有选手投掷出的点数的总和的半数为前进步数,如果是奇数则多走半格。 可以说飞一般的快,选手越多走得越快,但同时也非常脆弱,只有一颗红心,并且无法提高上限。 与铁人是截然相反的极端,估计只有位面之子才能用这两种棋子取胜,想到这刘奇虾看向桌游桌终点前的黄泉路。 一共有九九八十一格,而其中红格子多达二分之一,要想无伤冲过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最后一种则是随机,有极低概率随机到一颗叫做仙人下凡的特殊棋子,属性比恶鬼还要变态,可惜概率太低,刘奇虾也不想拿自己的命和未来抽一把。 最终他拿起了长腿,这个最稳妥。 “我选长腿,冬瓜你就选识途。”每一块区域的路线非常多,红格子的数量也不同,识途算是非常实用的属性,不止可以自选红格少的路,关键时刻也可以避免与恶鬼同路。 第一百二十九章 敌强我弱 “虾哥我想选这个,这个狗头小人怪可爱的。”戴冬瓜一反常态,有主见的选择了爱狗人士。 虽然他的理由非常幼稚,但爱狗人士的属性的确不错,当然前提是能活到恶狗岭。 小弟难得有主见了一次,刘奇虾也不勉强他,反正他们都是新手,他自己的主意也不一定是最好的。 “那识途就让我来用。”阿山拿走了戴冬瓜不要的识途棋子。 乔爷也对他们的选择点头肯定,这确实是非常稳妥的方案,接着将棋子小人举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地对小人的脸吹了口气。 只见原本纯白的小人在这一口的的作用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身上的服装虽然还是书生打扮,但配色却变得与乔爷自己的衣着一致。 而小人原本年轻的面孔也变成了乔爷丑陋的老脸,这一步骤完成,棋子便是他的棋子,并且无法更改。 其他三人也按照说明书上讲的步骤,对棋子的脸吹一口气,将小人棋子变成自己的模样。 所有人都完成了绑定,乔爷才对那个招人恨的工作鬼员说道: “可以开始了游戏了。” “好,各位请稍等。”工作鬼员从座位上站起,走出棋牌室,不到一会便带会了三个同样的白色微笑面具鬼。 紧接着四个鬼背对着他们在一个柜子前选择恶鬼棋,恶鬼棋共有十八种,不知道它们会选择哪四种。 四只鬼很快就选好了自己的棋子,刘奇虾看向它们手上面目狰狞的恶鬼小人,心中更加没底了。 长舌恶鬼,吊死鬼的外形,猩红的舌头长如蟒蛇,还长着浑黄的尖牙,形象十分恐怖吓人,可攻击前后六格内的活人,造成一颗红心的伤害。 焦热恶鬼,如一个烧红的人形煤炭,即使隔着数米的距离,也能感受到这东西上恐怖的热量,能将前后两格内的活人烧死,清空所有红心。 寒冰恶鬼,身体是体态婀娜的白衣雪女,可脸部却是吓人的老巫婆,虽然没有攻击效果,但能令前后六格内的活人无法行动,十分之赖皮。 油炸恶鬼,形似油腻的麦辣鸡块,表面覆盖着一层油光发亮的地沟油,效果是脚底抹油,行动点数加二。 四种恶鬼棋子有输出有控制有速度,是非常恶心人的组合。 特别是那个油炸恶鬼,速度比刘奇虾的长腿还快一点,本打算用长腿尽量拉开距离的,这下子赢的希望更加渺茫了。 恶鬼棋子比活人棋子强,选棋子也比他们后选,可以进行针对性的选择,可以说逃出鬼门关这个游戏在规则上充满了不公平。 但除了妥协之外还有其他选择吗? 乔爷之前让刘奇虾几人没得选,现在也被鬼逼得没得选,当真是一报还一报。 桌游桌宽三米,长七米,左右两边各设有一个直径约半米的跑马灯,而处则有十条起跑路段,可以自主选择一条出发。 四人将小人棋子分散着放在上,接下来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投掷骰子前进,等活人投完才轮到鬼,并且活人要比鬼先多走两回合,是活人方仅有的优势。 而这第两回合便是决定这优势有多少的关键。 “我先走。” 刘奇虾是右边第一个,之后的顺序依次是戴冬瓜、阿山、乔爷。 说完他抓起桌面上拳头大小的八面黑色骰子,黑底白点,每颗白点由一个狰狞的骷髅头充当,非常符合这个游戏的画风。 “八点!!” 他大喊一声,为骰子附加信仰之力,接着像甩陀螺一样将骰子投出去,在桌面上高速旋转,最终得到了一个还是可以的点数。 六点。 点数一出,刘奇虾并未去操作自己的小人棋子,因为根据说明书上的描述,棋子是会自己行动的。 下一秒,长着刘奇虾脸的小人棋子果真自己移动起来,前进七步才停下,停在一个标着问号的蓝格子上。 这代表他能进行一次抽奖,能抽取到一些有帮助的道具,如恢复一颗红心,或者提高红心上限等。 刘奇虾走向右边的跑马灯,这个跑马灯便是活人专用的抽奖工具,按下顶部一个红色的按钮,跑马灯马上在滑稽的音乐与亮瞎狗眼的霓虹灯中旋转起来。 “哇,虾哥你抽到好东西了!” 只见跑马灯慢慢停了下来,指针指到半颗红心,旁边还有一个上升的箭头,意思是提高红心上限。 与此同时,刘奇虾的小人头顶上方三颗红心的投影旁边多出半颗更为虚幻的红心。 抽到这玩意,刘奇虾却并不怎么高兴,因为这红心只有右半颗,这不是说能提供半颗红心上限,而是必须在抽到左半颗才能合成为完整的一颗使用。 最坑爹的是必须是另外的左半颗才行,如果还是同样的右半颗,是无法合成一颗的,好的不学,把活人网游抽奖的那一套糟粕活学活用了。 “瞎起哄什么,该你了。” 被大哥斥责的戴冬瓜傻笑的挠了挠头,抓起骰子投掷,得到一个不大不小的点数:四点。 代表他的小人棋子自动往前走四格,停在白格子上,运气不怎么好,起跑路线只有十格,只有白蓝两色,再往前就进如野鬼村了,如果没在这十格内抽到有用的道具,接下来的路就难走了。 接下来的阿山则是七点,而乔爷的运气也一如既往的黑,只有可怜的两点,并且两人停的也是白格子,没得到抽奖机会。 蓝白五五分的十格中,四人只有刘奇虾踩中蓝格子,可以说是出师不利,开了个不好的头。 接下来就是第二回合了,仍然是由刘奇虾开始,这次的点数是五,在长腿的作用下前进六格,直接进入了野鬼村,万分惊喜地踩在红格子上。 “被野鬼攻击,失去左手,扣除红心一颗。” “卧槽!!”刘奇虾被吓了一跳,不只是被踩中红格子吓到,还有自己的小人棋子居然会用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发出提示音。 “这玩意也太邪门了。” “我还以为是虾哥配的音。”说完戴冬瓜再次投掷骰子得到六点,停在起跑段最后一格的蓝格子上。 “欧耶,我也能抽奖了。” 他兴奋的跑到跑马灯前,大力的摁下开关,居然被他抽到一个让人眼红的奖励。 第一百三十章 我怎么又跑回去了 指针指到的是一个“八”字,这代表着可以再往前移动八步。 刘奇虾马上顺着他的路线往前数,正好又是一个蓝格子,这再来一瓶的运气也是没谁了,想不到这小子的运气这么好,让他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小人棋子自动再往前走八步停在又一个蓝格子上,让戴冬瓜得意一笑,再次按下跑马灯开关。 “叮咚叮叮咚” 跑马灯的指针又停在一个新的数字上:六。 “你干得好,好小子你就是我的福星!”此时就连一直阴沉着脸的乔爷也激动得竖起大拇指,对戴冬瓜的手气大为赞赏。 而惊喜还不仅仅只是如此,他的小人棋子前进六格,停在一格标着问号的彩色格子上,难不成戴冬瓜就是所谓的位面之子? 彩色格子可以触发事件,当然事件有好有坏,根据说明书上描述,有些事件甚至可以获得十分逆天的奖励。 属于戴冬瓜的提示音说出了随机到的事件: “你遇上大雾迷路了,回到野鬼村入口。” “” “” “这” “啊?我怎么又跑回去了。” 本以为这一连环连抽是戴冬瓜要大发神威,想不到最后的反转会那么秀,闪断其他三人的老腰。 刘奇虾不怀好意地悄悄瞄了乔爷一眼,心道:这老家伙的嘴巴怕不是被瘟神祝福了 “咳咳阿山,轮到你了。”乔爷也尴尬地咳了一声,提醒被秀呆的阿山投骰子。 “是!乔爷。” 阿山赶忙抓起骰子投掷,又前进五步什么奖励也没抽到的直接进入野鬼村,而更糟糕的是与刘奇虾一样停在红色格子上。 “被野鬼攻击,失去一条右腿,扣除红心一颗,行动点数减一。” “什么!?” 同样都是被野鬼攻击,为什么他除了掉一颗红心外还失去一点行动点数,莫非是因为他失去的是右腿的关系。 见阿山不太理解,刘奇虾翻开了说明书指着一处说明给他看。 “你是被抢走的是腿,所以行动速度要被扣除。” 行动速度减低带来的影响可要比单纯扣一颗心大得多,本就出师不利,如今阿山又触发了这种处罚,无疑是雪上加霜。 根据游戏背景的描述,他们都是灵体,按理说是飘着走才对,失去一条腿却会慢上一步,这很不灵异。 可如果他们是用两条腿走路的,失去一条腿就不只是慢一步那么简单了,而且根据说明书上的说明,失去两条腿只是减行动点数两点,这又很不科学。 不过这本来就只是单纯的桌游,反正这个游戏的规则就是为了刁难他们这些活人的,本身就很不讲理。 “你等等我记得野鬼村内有特殊格子能将失去的肢体补回。”刘奇虾翻阅手上的说明书,找到了说明野鬼村特殊地点的一页。 除了随机彩色格子,每一关还分布着一些触发固定事件的特殊格子,而且这些特殊格子只需要经过就能触发。 刘奇虾将说明书上一棵长着人手人脚的怪树指给他看。 “宝肢林,有一半概率补全失去的四肢,一半概率扣除一颗红心,你还有血,可以去试一试,不然以你现在的速度一旦落后了就算不死也很难再追上了。” 此时阿山所在的路线前面不远处刚好有一个岔路,其中一条要离下一关稍远几格,但有一格却不是格子,而是一棵长着人手人脚的怪树模型,这就是那棵所谓的宝肢林。 “我明白了,待会我就走那条路。”胜利条件是第一个到达鬼门关,宝贵自己的红心苟到最后才到达鬼门关根本没有意义。 接下来又轮到乔爷了,他的运气开始回暖,比上一个回合多一点,投出三点的低分。 如果他下一个回合还是这样,一旦寒冰恶鬼选择和他同样的,极可能会被封住数个回合的行动。 第三回合,这个回合鬼便要开始出发了。 刘奇起投掷骰子前进五步,小人棋子向前移动三格,在一处岔路口处停下,并发出提示音: “请选择路线。” “左边。” 在语音命令下,小人再次移动,进入左边的路线前进剩余的两格,这条路线要比右边的长,但却有一处特殊格子。 一个黑洞洞的窟窿,叫做藏宝洞,可以获得若干纸钱,一张纸钱可豁免一次野鬼袭击,只要拿到三张以上的纸钱,还可以进行另一个风险较高的计划! 以活人棋子平均三颗红心的血量,要想单凭这点血量通关显然不太显示,绕点远路拿到一些固定奖励是非常有必要的。 戴冬瓜也前进五步,停在白格子上无事发生,距离有十六格,算是比较安全的距离。 阿山再一次投出七点,但因为行动点数减一,只能前进六步,同时也因祸得福停在一格红格子前,距离宝肢林还有五格。 乔爷的运气似乎开始回光返照,竟投出了八点,前进八步顺利离开起跑段。 而随着乔爷结束行动,恶鬼们也开始正式上场,游戏在此刻才算是正式开始。 寒冰恶鬼毫无意外的选择了与乔爷相同的,并投出高达六点的点数,最终停在白格子上,距离乔爷只有九格之遥,只有再拉近三格便能触发技能。 如果乔爷接下来投出的点数还是太小,不出几个回合便会被追上,封锁六格内的活人这一技能太赖皮了。 焦热恶鬼则选择戴冬瓜出发的,要对这个第二落后的活人进行针对,不过不知是它本身运气太差,还是戴冬瓜真的有逢凶化吉的面相,只前进了一步,停在白格子上。 油炸恶鬼则盯上了刘奇虾,投出四点,在特性加成下前进六步,也同样停在白格子上,如果一人一鬼投掷骰子的运气差不多,刘奇虾被追上是早晚的事。 最后出发的长舌恶鬼自然选择最后的阿山,如果不是无法选择同一,与寒冰恶鬼将是最为致命的组合。 它前进三步,在蓝格子停下,也就是说它将用跑马灯抽取一个道具。 与活人一样,恶鬼也有自己的跑马灯,而且上面的道具与活人的不同,多是针对活人的攻击性道具。 见那鬼走向左边的跑马灯,刘奇虾马上将书翻到恶鬼跑马灯道具的一页,看看对方抽到的道具有什么作用,以便在之后做出应对。 “叮咚叮叮咚” 跑马灯慢慢停下,最终上面的图案定格为一个面容惊恐的小人被一只厉鬼追逐,而这个道具的效果让刘奇虾等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第一百三十一章 第一个淘汰者 这个道具名为恐惧威慑,当与活人处于同一路线时,可对目标施加恐惧,使目标的行动点数减一,可持续三个回合,如目标被连续三次恐惧,将扣除目标一颗红心。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需要读条三个回合的远程伤害技能,并且还附带减速。 此时所有人才刚进入野鬼村,距离金鸡山还有很长的距离,除非阿山能踩到彩色格子,并且触发移动到其他路段的事件,否则他这伤害是吃定了。 不过好在其他鬼没有踩到蓝格子,前进的距离也不长,情况还算不上太遭。 很快又过去三回合,投出八点的刘奇虾从藏宝洞上跨过,虽未停留在上方,却也触发了奖励。 “在洞坑内找到四张纸钱,每张纸钱可豁免一次野鬼攻击。”小人棋子与刘奇虾一模一样的声音如约响起。 而他本人也欣喜地大喊一声: “欧耶!” 如此一来一下步的计划也可以进行了,他沿着路线往前看去,前方又出现新的岔路,而且还是三个方向的。 而其中红格子最多的那条路中间还有一间像是古代商店的小房子,这个小房子名为肢体交换所,便是他下一个目标。 之前他血量太少走这条路九死一生,如今获得四张纸钱,便可以安全地闯过去了。 店如其名,路过时能进行肢体交换,他可以用剩下的一只手与两条腿换一双更长的腿,让小人的行动点数加一,如果左手还在,本可以换加二的腿,可惜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之前失去一条腿的阿山也成功从宝肢林补会一条腿,恢复了行动点数,总算结束了被长舌恶鬼步步紧逼的险境,但也被恶鬼道具扣除一颗红心。 只是剩下最后一颗红心了,随时可能因踩着红格子而遭到淘汰。 而乔爷这边也十分凶险,寒冰恶鬼与他的距离已拉进到七格,只要再拉近一格便会毫无悬念的被超过。 祸不单行,短短三个回合就踩了两次红格子,被扣除一颗红心后乔爷果断使用了锦囊,从中获得一张纸钱,豁免了一次夜鬼攻击。 至于戴冬瓜这边要风平浪静许多,一直与焦热恶鬼保持着安全距离,而对方也未能抽到远程攻击道具,他自己反倒是抽中了一颗完整的红心上限,羡煞刘奇虾。 表面上看上去局面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实则游戏才刚刚开始,随着恶鬼踩中越多的蓝格子,这场游戏将变得越发凶险。 所有人都神色紧张的一次又一次的投出骰子,这并非单纯的游戏,而是一场不见血的猎杀,而他们就是被猎杀追逐的猎物。 “呼差点就没了。” 阿山用袖子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就在刚刚长舌鬼追上他了,幸好上个回合踩中蓝格抽到一颗红心。 “八点!” 大喊八点果真投出了八点,不止成功与长舌鬼再一次拉开距离,还进入了一条有藏宝洞的岔路,他必须拿些纸钱,否则以他目前的血量很可能连野鬼村也出不了。 而长舌恶鬼也看出了阿山的心思,没有选择同他一起进入岔路,而是继续直行,反正那条稍长的岔路在前头还会再次汇合。 到时候,便是这个活人的死期。 这场名为逃出鬼门关的游戏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活人一方还未出现减员,但有两人的情况却岌岌可危。 这期间阿山补充了数次红心,但尽数被追上来的长舌鬼消耗殆尽,每次被它接近到六格以内,便会被长舌恶鬼蟒蛇般的长舌夺走一颗红心。 就连身上的纸钱也用完了,随时都可能淘汰,但好在野鬼村的路也即将到达尽头,而尽头处的格子是个摇摆不定的指针。 只要再往前走,除非有识途属性,否则接下来的路线将会随机分配,到时候就能甩开身后烦人的长舌恶鬼。 此时速度最快的刘奇虾与追他的油炸恶鬼已经进入了金鸡山,每一关都是有十条路线,分配为同一条路的概率并不高,而结果也是如此。 刘奇虾移动到最左边的路,而油炸恶鬼则是中间靠左的一条,总算消除了来自身后恶鬼的威胁,以他目前的速度,其他恶鬼追上他的可能性并不高。 寒冰恶鬼多次差点追上乔爷,但这种情况在整个野鬼村内居然都没有发生,顺利地被他离开野鬼村,进入金鸡山。 但他的运气似乎已经在野鬼村内消耗殆尽了,寒冰恶鬼十分投缘的与他随机到同一条路。 而在戴冬瓜也离开野鬼村之后,一直落在后面的焦热鬼在进入金鸡山时也被分配到乔爷所在的路线上。 本以为总算能和这些恶鬼分开,想不到反倒多了一个,让乔爷苦不堪言,皱着老脸直哼哼。 “太好了。” 虽然落到最后面,但对阿山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其他三个恶鬼此时被分配好了路线,他可以用自己识途属性选一条没有恶鬼的路线。 至于后面对他紧追不舍的长舌恶鬼与他分到同一条路的可能性至于十分之一,这是一个很低的概率,除非他和乔爷一样倒霉。 虽然是乔爷的死忠,但阿山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主子运气不佳。 他投出五点,而尽头离他只剩下两格,这让他脸色一喜,总算可以摆脱后面那该死的吊死鬼了。 “请选择路线。”小人棋子在指针格上停下,并未如其他人一样直接被随机传送走。 “进入三号路线。” 话音刚落,小人棋子便瞬间消失,下一秒出现在金鸡山右数第三条路上,这一条路除了没恶鬼外,红格子也是最少的,因此他选择这一条。 接下来便轮到乔爷了,只见他投出了可怜的一点,就在众人以为他要被后面的寒冰恶鬼追上时,对方也投出了一点,与乔爷进行保持七格的距离,让人捏一把汗。 而几次差点杀死阿山的长舌恶鬼则投出八点,前进八步停在指针格之前,那是一格蓝色格子!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阿山的心中升起,接下来该不会抽到能威胁到自己的道具?! “叮咚叮叮咚” 跑马灯最终定格为一只血色眼睛图案,死神终于对阿山露出了獠牙! 与此同时刘奇虾翻开说明书,认出了这个道具,大惊道: “是猎杀之眼!” 顾名思义,使用此道具可对在当前路段留下过痕迹的目标进行追踪,而长舌恶鬼目前的路段上也只有阿山从这走过。 “小心,它要追上你了。” “什么?!” 鬼一方结束回合,接下来又轮到他们活人了,刘奇虾幸运的投出八点,在属性加成下前进十步,又一次超过油炸鬼,回到第一名的位置。 他这边的情况比较乐观,但对于阿山的困境却只能爱莫能助了。 之后戴冬瓜也投骰子安稳前进,便又轮到阿山了,此时的他非常需要一次大点数,将距离尽量拉开,只剩下最后一颗红心的他已经无法再撑过一次攻击了。 “八!!” 可事实却总是残酷,他得到的只要区区两点,一个只比一点大的点数。 “哎”乔爷叹了口气,接下来的局面已经可以预见了。 “阿山你尽力了,老夫不怪你。” 安慰完阿山,乔爷再次投骰子前进五格,接下来又轮到鬼了。 寒冰恶鬼前进四格,对乔爷紧追不舍。 焦热恶鬼前进七格,追上寒冰恶鬼,与它挤在同一格子上,这一冷一热呆在一块却丝毫不影响它们的特性。 一旦被寒冰恶鬼追上封锁行动,与其一起的焦热恶鬼前后两格,再加上自身一格,共五格的强杀范围将是最为恐怖的杀招。 油炸恶鬼前进五格,进度落后刘奇虾少许。 最后是长舌恶鬼,只要它投出的点数在二以上便能进入三号路线,杀死离入口只有五格的阿武。 黑色骰子在桌面上滚动着,撞到一颗枯树模型又弹了回来,将两个骷髅头朝向天空。 长舌恶鬼棋子踏上指针格子,下一秒出现在阿山的小人棋子后方,两者相距四格,狰狞恐怖的恶鬼棋子当即发动了攻击。 只见猩红的长舌活了过来,如扑向猎物的蟒蛇,刺向小人的头顶上方的孤零零的红心。 红心破碎。 小人棋子身上的颜色飞快消退,眨眼恢复为最开始的纯白,就连那张属于阿山的方脸也变回了马一般的长脸。 这一切的变化,宣判着阿山的出局。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又又迷路了 才刚进入金鸡山,第一个淘汰者便出现了。 阿山满头大汗,在被淘汰后的惶恐之后,一阵莫名的轻松感紧随而来,总算不用再参与这个惊心动魄的逃脱游戏了。 “呼” 接下来的命运便交给剩下的三人了,对于时刻准备为主人牺牲的死士而言,此种结果反而最容易接受。 在阿山出局后乔爷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正被两只恶鬼追杀着,下一个被淘汰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而剩下的刘奇虾与戴冬瓜的则要轻松不少,没被鬼追杀,血量也充足,通过金鸡山的难度不高。 鬼结束前进,下一个又轮到刘奇虾了。 既然暂时安全了,那能拿的固定奖励自然都要拿,果然转入一个较长的岔路,去一个草地格子抓几只虫子。 虫子不止可以喂鸡来豁免攻击,有三只以上还能喂给更前方立着大公鸡的特殊格子,让它抓着自己飞往恶狗岭,直接跳过半程数十格的路程。 虽然目前为止还是他领先,但只是领先油炸鬼几格而已,随时可能被超过,因此绕一下远路来获得绝对优势是非常有必要的。 当然恶鬼也能通过这个方法直接到达恶狗岭,不过恶鬼遭遇铁公鸡虽然不会掉血,但却会失去到手的虫子。 如果到达大公鸡时虫子不够三只,只能按一只十格的路程前进。 所以刘奇虾觉得拿到虫子后哪怕遇上铁公鸡,宁可牺牲自己的红心来保住虫子。 进入岔路后他幸运的停在蓝格子上,又从跑马灯抽到另外左半边红心上限,总算凑出完整的一颗,将红心提高到四颗,这下他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你们也绕一下路抓些虫子,不能错过这次的飞鸡。” 错过了这个机会不止会落后一大段距离,而且万一被寒冰恶鬼坐上了飞机赶到前头,先他们一步进入黄泉路,哪怕他们运气好追上了也会被一直堵在后面。 “知道了虾哥。” 戴冬瓜投出四点,此时离有草丛的岔路还有一段距离。 乔爷也迫不及待的投骰子前进,被两只恶鬼追着跑实在太要命了,然而祸事似乎是缠上他了,最后又停在红格上。 “被铁鸡攻击,是否使用锦囊?” 乔爷黑着脸犹豫了一会,后面还有一大段路要走,而锦囊现在就剩两个了,他想留到后面更危险的情况再使用。 反正后面进草丛抓些虫子就能免疫铁鸡攻击,没必要浪费更为万能的锦囊。 “不使用。” 可接下来的语音提示让乔爷悔青了肠子,他不该吝惜锦囊的。 “被铁鸡啄瞎眼睛,失去方向感,失去一颗红心” “这老夫怎么如此倒霉!” 被铁鸡攻击有概率被啄瞎眼他是知道的,但他实在没料到才第一次被攻击就被自己遇上了。 和被野鬼抢走腿一样,被啄瞎眼同样有负面效果,在前进时有概率走错方向,而他后面还有两只鬼追着,这时候突然往回跑,结果不言而喻。 “这下你也完了啧啧啧”刘奇虾没好气的讥笑起来,反正他从来没指望这个倒霉催的老头能帮上忙。 大家落到这种境地还不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接下来寒冰恶鬼前进两格,焦热恶鬼前进三格,乔爷的死期又再一次往后推延,两只恶鬼似乎打算让他自己送上门领死。 而油炸恶鬼则与刘奇虾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拐入了有草丛的一条远路,看来它也打算搭乘飞鸡。 剩下的长舌恶鬼做出的却是与众不同的选择,它没有进入有草丛的路线,而是进入另一条远路。 这条路的蓝格子和彩色格子异常的多,看来它并不打算跟上大部队,而是抽更多的道具对剩余的活人进行猎杀。 这个回合结束,新的回合开始。 刘奇虾投出七点的大点数,刚好停在草丛格子上。 小人棋子一进草丛,便马上发出提示音。 “你没有手,在千辛万苦之后总算用嘴逮到一只虫子。” “我靠!还能这么算!!” 刘奇虾气得将自己的头发抓成了鸡窝,剩下的一只手在之前被他换成更长的腿了,当时他完全没料到会碰上这种情况,说明书上也根本没说明会有这种影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戴冬瓜又踩中一次彩色格子。 “你遇上了铁鸡群,虽然躲过一劫,却在逃走时迷失了方向,回到金鸡山入口。” 语音提示结束,他的棋子再次从原地消失,回到金鸡山的入口,又一次重演了野鬼村时的悲剧。 刘奇虾后悔自己没坚持让小弟选识途小人,否则也不会接二连三的迷路。 “这下我们全完了”说完他面如死灰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不要放弃希望啊虾哥,我们三个还没淘汰,一定还有机会翻盘的。” 戴冬瓜的激励才刚说完,投出八格的乔爷的小人棋子居然倒着走,投怀送抱的跑进焦热恶鬼的怀里。 “你被烧死了。” 这一声提示成了小人棋子最后的遗言,紧接着如阿山的小人棋子一样,变回原本的样貌,乔爷的小心脏又再次梗塞,两眼一翻躺进阿山的怀里。 “呃没关系,还有我们两个人,一定能反败为胜的。” “行了,我看你还是闭嘴,你这张嘴比他还黑。”刘奇虾从地上蹦了起来,一脚踹在戴冬瓜的屁股上。 然而更大的绝望还在后头。 寒冰、焦热、油炸三只恶鬼成功拿到四只虫子,并带着足够的虫子到达大公鸡,搭乘飞鸡跳过了后半段路,抵达恶狗岭。 如此一来,活人一方全面落后。 而刘奇虾也祸事连连,接二连三的踩中红格子,为了保住手上仅有的一只虫子,红心只剩下最后一颗。 最终用这一只虫子搭乘飞鸡前进十格,刚好落在一格彩色格子上,他能否靠这一格彩色格子随机到一次奖励事件反杀呢? “你遇上大雾迷路了” “特么的是在耍我,彩格子全是迷路事件!!”本以为是时来运转,结果却是雪上加霜,刘奇虾人都快气傻了,而下半句的提示音更让他堕入万丈深渊。 “你进入了三号路线。” 语音结束刘奇虾的小人棋子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长舌恶鬼的前头,刚好六格之处。 猩红的长舌击碎最后一颗红心,又一次淘汰一位活人。 如此一来,除了戴冬瓜之外的人全部出局,堕入真正的绝境。 第一百三十三章 当个鬼好像也不错 这下真的完了。 刘奇虾面无人色地死死看着眼下的局面。 如果他刚刚没被淘汰出局那还有追上的可能,如今仅剩的戴冬瓜几乎落后一整个关卡,近百格的距离。 纵使他能坐上飞鸡,也不过是将差距缩短到数十格,而即使是数十格,能在仅剩两关的路程追上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还有我呢!我们还没输,一定可以追上的!是不是啊虾哥。”戴冬瓜热血十足的摇旗呐喊,如果忽视最后多余的底气不足的求问,还真的会被他的这份自信感染。 摊上这么个小弟,刘奇虾万般无语。 接下来要怎么办,就这样乖乖等死吗?他绞尽脑汁思考对策,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就在他头痛欲裂时一个大胆想法出现在他脑海中。 现在游戏还没结束,能不能找个借口偷偷摸摸的溜出赌坊?这些鬼应该不会追上来?这一点刘奇虾也不太确定,不过却可以试试,反正横竖都是死。 下定主意的刘奇虾对背着乔爷的阿山挤眉弄眼,两人算不上熟,但对方却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咳咳嗯,那个那个人有三急,我们想去方便一下。” “我也有些急,一起去。”阿山也马上附和道。 听到两个大活人开口要去上厕所,工作鬼员也没有多问,其中一个鬼指了指门外,说道: “出门左转,沿着墙走四十四米就能看到厕所了。” “好好,谢谢。”阿山心虚的客气完便率先背着乔爷往外面走,可他刚走几步就被鬼叫住了。 “等等,你背上的老头也要去上厕所吗?” 被鬼突然叫住阿山以为是计划败露,吓得他差点夺门而逃,最终还是保持住冷静,眼珠子一转,想了个理由。 “我去厕所给他弄点水清醒清醒。” “这样啊,好,你们快去快回。”鬼也不再寻根问底,继续埋头进行游戏。 鬼一放人,阿山马上加快脚步背着乔爷离开棋牌室,刘奇虾也马上跟了上去,可刚出门口他才想起遗落了一个人。 “冬瓜一起去上撒泡尿。”刘奇虾转身回到棋牌室,见到那傻蛋居然还在那玩,头脑简直不要太迟钝。 他们俩相处那么多年,默契程度居然还不如阿山一个陌生人,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而戴冬瓜仿若对他们的逃跑计划毫无察觉,傻里傻气的回答: “我不急啊虾哥,你自己去。” 见这傻子还没反应过来,刘奇虾急得对他挤眉弄眼,试图如对阿山时一样眼神交流。 “虾哥你眼睛进沙子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吹一吹?” “算了,老子不管你了。”刘奇虾气红了脸,甩下袖子转身抛下他离开了。 四只鬼不怀好意的冷笑几声,转身看向刘奇虾离奇的方向,似乎察觉到其中的猫腻,却未上去追赶。 离开棋牌室的刘奇虾鬼鬼祟祟的在人群中穿梭,试图以此躲避追踪,不过他很快就发现那四个鬼根本没追上来,便马上加快脚步追上了前头的阿山。 “那个看着傻傻的家伙怎么没跟上来。”见刘奇虾就孤身一人,阿山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声。 刘奇虾气呼呼的回头看了一眼,还是没有看到那个平日傻乎乎跟他屁股后面的小弟。 “不用管他了,喊都喊不走。” 说完他又有些后悔了,两人虽只是表兄弟,但却是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一起来城里打拼多年,就这么跑下他一走了之,于情于理都不应该。 “你们先走,我回去喊他。” 刘奇虾想再回去一趟,可却马上被阿山喊住了。 “不行,你再回去不就露馅了,还可能把我和乔爷一起连累了。” “我呸!还连累你们,要不是他硬要我们玩这个鬼游戏,还需要这样偷偷摸摸的逃走?!”刘奇虾火冒三丈地指着他背上的乔爷,恨不得一指头点死这个害人精。 他这饱含愤怒的一声大喊,竟把又昏迷的乔爷给喊醒了,只见对方幽幽地睁开眼睛,看向了怒火中烧的刘奇虾。 不得不说这老头的生命力真的十分顽强,换做其他到了这个岁数的人早嗝屁了,这就是所谓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 “跑?我们能跑哪去,阳寿全都抽干了,只要踏出这里一步,就是神仙也救不了。” 对啊,除了阿山,他和乔爷都已经没阳寿了,只要一出赌坊就死路一条,他刚刚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一点忘了。 “就算这样也总比当鬼给赌坊打工一百年强啊。”反正都是死,为什么要留下来当个打工鬼呢? 见刘奇虾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样子,乔爷马上给他泼了一冷水。 “我可不觉得万寿赌坊有这种漏洞给人钻,就算死外头了它们也会把魂拉回来,说不定下场还会更惨。” 万寿赌坊的心狠手辣狡诈无耻的形象在今晚对他们表现的淋漓尽致,再加上这一句话马上便将刘奇虾最后的一丝侥幸彻底磨灭。 “那那我们就这么回去?死也不能安息”刘奇虾的眼神失去光彩,突然又想通了什么,眼中的光彩再次焕发。 人怕死是因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既然死了后能变成鬼,以另一种方式活着,死亡就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仔细想想当鬼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吃喝拉撒这些生活琐事全都不用考虑了,也不用辛辛苦苦的赚钱生活了。 而且这万寿赌坊一年就开张七天,一百年也不过上班七百天,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轻松的工作吗? 当鬼居然比当人轻松,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那我们回去。”之后是输是赢他都认命了,反正结果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三人去了趟厕所,从人间出发到这里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确实有几分内急,也顺便不落下试图逃跑的口实。 墨迹十分钟后三人再次回到棋牌室时却对眼前的情况傻眼了。 只见四个工作鬼员只剩下一个,剩下的一个正提着两个装着筹码的口袋面向门口,像是在等刘奇虾三人回来。 而戴冬瓜也满脸兴奋地看着他们,大喊: “虾哥我们赢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还能这样? “赢了?!” 刘奇虾、乔爷、阿山三人齐齐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们来回一趟才过去多久,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赢了? 这也太离谱了! 见他们不太相信,戴冬瓜举起左手中的荷包,又高举右手上的金色筹码,那是一个十年的筹码。 “你们看,交的钱退给我了,这个金硬币就是奖金啊。” 在三人的不解中,那个工作鬼员走向刚刚回来的三人,将之前收的启动金还给他们。 懵逼地接过荷包,又接过它递来的十年的筹码,三人才渐渐相信了戴冬瓜的话。 “我们居然赢了?”刘奇虾目瞪口呆的疑惑道,那种局面到底要怎么反杀?他就算是想破了脑子也想不通。 就连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乔爷也呆滞地看着手上还没捂热乎的十年筹码,怀疑自己现在处于昏迷后的美梦之中。 想到这他狠掐了一把阿山的胳膊,对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果然是梦吗?” “乔爷,这不是梦,刚刚您掐得很痛。” 这肯定不是梦,一切都太真实了,乔爷抚摸着十年筹码上的花纹,梦不该有如此清晰的触感。 有了这个,他就能再活上十年,看向戴冬瓜的眼神越发热切,原本觉得傻乎乎的形象现在越看越顺眼。 “好!好!你小子果然是我的福星,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老夫的干儿子了。” “不对,还是干孙子比较合适。”他想起自己最小的儿子都比戴冬瓜要老上四十,别说是孙子,就算是曾孙都绰绰有余。 “还不快叫爷爷。”刘奇虾拍了拍还没半点反应的戴冬瓜,明明之前还恨不得掐死这个害人的老东西,现在却恨不得自己也能认贼作父。 不对,是认贼作爷。 戴冬瓜也想不到自己的大哥怎么态度转变怎么快,只好懵懵懂懂地对乔爷喊: “爷爷!” “乖孙子,我们回去摆个三天三夜的大宴庆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老夫乔斯步的干孙子。” 四人喜气洋洋地离开万寿赌坊,之前的不愉快在此时烟消云散,其余赌徒也无不投来羡慕的眼神,这几人是赢了多少啊? “对了,你到底是怎么赢的?”虽然赢了,但他对这个过程却十分好奇。 “我也说不太明白” 戴冬瓜手舞足蹈的述说了起来,说得不清不楚,三人听了个懵懵懂懂,只猜出了个大概。 在他们离开之后他连续踩了很多个蓝格子,抽了不少看着很厉害的道具,赶在鬼进入黄泉路之前到达了恶狗岭。 到了恶狗岭直接触发了忠犬护主,整个恶狗岭的狗拖住四只鬼五个回合,让他直接骑着大狗加速超了过去,之后又在道具的帮助下一路畅通无阻的通过黄泉路到达终点鬼门关。 “居然还能这样?要不是我们真的赢了,我肯定怀疑你是在吹牛。”刘奇虾咽了咽口水,这过程太天方夜谭了,这种翻转过去只在小说中见过。 他这个表弟简直是天命之子本人。 之后他们再次来到了前厅,将手上的筹码交给鬼掌柜。 “老板,我们要把筹码换成阳寿。”虽然即使赢了也损失了十年,但刘奇虾今晚不想再赌了,他今晚的运气并不好,这损失的十年以后再做打算。 反正傍上了乔爷的大腿,以后有的是机会回到万寿赌坊赢回来。 而乔爷也是如此,今晚的经历太惊心动魄了,他实在没有勇气再赌一把,奇迹不会接二连三的发生。 他还有十年,这时间足够他好好准备下一次了,也可能不想再来一次了。 掌柜手下他们四人的筹码后将他们带到之前兑换筹码的房间内,从存放阳寿的柜子内拿出一条流光溢彩的丝状光线。 “这要怎么给我们续上?”刘奇虾一脸好奇的看向乔爷,对方意味深长的说道: “会塞进我们的体内,再用一种特殊的针将这阳寿嫁接到我们原本的阳寿上,当然其中的门道可就没我说的那么简单了。” 拿着阳寿的鬼掌柜走近乔爷,从他开始接阳寿。 乔爷也不紧张,毕竟也是过来人了,而他苦苦追寻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只见鬼掌柜二话不说,双手刺入他的腹部,而乔爷也纹丝未动的任由对方在自己的体内动手动脚。 片刻后鬼掌柜的双手才离开了乔爷的腹部,手上的阳寿光丝也不见了踪影,显然是成功的连在乔爷干枯的阳寿上。 生命被延续了十年,乔爷的整个人马上就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只见他脸上的皱纹一条一条的减少,眨眼间便少了三分之一,那种即将埋入黄土的死气也刹那间烟消云散。 枯黄的面色爬上几分红润,惺忪的眼皮上抬了几毫米,露出精神饱满的双眼。 感受到新的生命力在体内流转时带来的变化,乔爷发出一声舒畅感叹。 “老夫年轻了十岁。” 之后又轮到了阿山,接着是戴冬瓜,最后才是刘奇虾。 看到其他三人肉眼可见的变化,他也早已迫不及待,那种体内空荡荡的空虚感太难受了。 鬼掌柜一手抓住流光溢彩的阳寿光丝,一手捏着根细到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金针,直到此刻刘奇虾才看到这根能缝合阳寿的神器的真面目。 “不要乱动。”见刘奇虾有些紧张,鬼掌柜多叮嘱一声。 可它话是这么说,却一点准备时间也不给,一声招呼也不给就刺进了他的腹部。 后知后觉,刚想惊呼一声的刘奇虾马上发现了不对劲,他什么也喊不出来,身体在那双手进来的瞬间就仿佛凝固了一般,动弹不得。 如此看来那句不要乱动的叮嘱根本就是多余的。 几分钟之后鬼掌柜才将双手抽了离出来,而那种凝固感也同时消失了,他的身体再次属于他自己。 刘奇虾闭起眼睛,细细感知身体的变化。 怎么说呢,有一种上了年纪的虚弱感,虽然这种虚弱感并不明显,大概从爬五层楼气喘吁吁到变成三层楼就气喘吁吁的程度。 看来损失十年阳寿带来的影响还是很明显。 其他人都赚了十年,就他损失十年,实属倒霉至极,刘奇虾一脸苦逼,不过想到以后能过上香车美女的生活,马上不争气的露出猥琐的笑容。 “乔爷我们可以走了吗?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乔爷点点头,四人找到了来时脱下的避魂衣将其穿上离开这家让他们终生难忘的赌坊。 一出门口,阿山马上大声喊定好的暗号,防止被外面等候的三人误伤。 “乔家一切安好!!” 喊完后他们在门口等了一会,却始终没看到沈先生三人前来迎接的身影,明明之前那三人还在门口尽忠职守的杀掉毕通赢。 “是出事了?” 阿山将乔爷护在身后,万分警惕地往外走出,寻找沈先生三人的身影。 很快他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倒在地上的穿着避魂衣的人,从那件避魂衣的款式来看就是那失踪的三人之一。 “阿水!” 阿山喊了一声,带着三人慢慢靠近过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看得也越发清晰,阿山和乔爷也越发肯定地上生死不明的人的确是保镖阿水。 “阿水你醒醒!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阿山又喊了一声,阿水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和血迹,因此他觉得对方只是昏迷过去了,可在呼喊之后对方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这让四人心底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山慢慢弯下腰,抓向阿水头上的避魂衣头套,一把将头套拉开,露出那狰狞鬼面之下更为扭曲诡异的面容。 第一百三十五章 非人所为 原本还算俊朗的面容此时扭曲得看不出人形,五官因超出极限的恐惧与痛苦而发生了位移,如一团被揉搓的面团。 如果不是身上的避魂衣及内部的黑西装证明了他的身份,阿山难以将眼前的尸体与朝夕相处的阿水联系起来。 即使还没探过鼻息,他也能确定眼前的阿水已经死了。 但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又是被谁杀死的?或者说是被什么东西杀死的。 能用这种方式杀人,杀死阿水的恐怕不是人类,阿山如此肯定。 可是沈先生也在,是那些鬼东西的话是怎么杀掉阿水的?除非杀人的鬼连沈先生也无法对付。 “他死了!很可能是被鬼杀死了!!”阿山说出了自己的结论,阿水死得蹊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用他说其他人也能看出了问题所在。 乔爷难以置信地说道: “那沈先生呢?有他在那些鬼东西怎么敢造次?!” 他对沈先生的能力非常有信心,寻常的鬼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到底是何等凶残的妖魔才能在沈先生眼皮底下杀人? 如果连沈先生也遭了殃,那他们留在这里恐怖也要步上后尘。 “我们快退回赌坊!”乔爷马上下了一个最为明智的命令,在这个鬼地方,万寿赌坊对活人来说反而是最安全的。 只要进到里面活人之间互相动手会受到惩罚,外来的鬼也禁止进入。 这时戴冬瓜突然指向左边的一条阴暗的胡同,此时正有一个穿着避魂衣的人从阴影中步履蹒跚地朝他们走来。 “沈先生不就在那吗?” 其余三人闻声抬头看去,对方穿着的的确是沈先生的独眼鬼避魂衣,如果沈先生没死,那攻击他们的鬼应该被解决了。 他们松了口气,马上小跑地迎了上去。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沈先生?” “哈呵快快”沈先生的声音断断续续,十分痛苦与力竭,最终将最后的余力化为一声嘶吼: “快逃!!” 还未等他们消化完这两个字的含义,眼前的沈先生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将背后三个刺眼的血窟窿展现在他们眼前。 乔爷带着颤音自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出来了,沈先生背后的伤口是枪造成的,也就是说杀他的不是鬼。 而有枪的目前知道的只有他的几个保镖,阿水已经死了,难不成是阿文动的手?可阿文不可能会背叛他。 这四个保镖是他亲自培养的死士,在婴儿时期就被选中,历经最为严苛的培养筛选,就算是他的儿子们背叛他,这些保镖也绝对不可能会背叛的。 排除掉阿文背叛的可能,活人特意对他们下手的只可能是冲着他来的杀手了。 虽然他来万寿赌坊续命的事情只有乔家少数几个人知道,但难保他们之中没有二五仔,打算干掉自己谋权篡位。 他活得太久了,那些野心勃勃的后代早已蠢蠢欲动。 大儿子被自己熬死了,二儿子如今也只能靠着昂贵的医疗设备吊着命,三儿子与四儿子也年过古稀,表面上安分守己,暗地里小动作可不少。 即使他们没精力掌管乔家,但他们的儿子可以,其中的野心勃勃之辈不在少数。 简单的梳理一下嫌疑人,乔爷便再次命令道: “我们先退回赌坊。” 其余人也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管袭击者是人是鬼退回赌坊都是明智的选择。 阿山正要背起乔爷跑回赌坊,却发现前往赌坊的路被一个古怪而熟悉的身影堵住了。 那是下落不明的阿文。 此时的阿文身上的避魂衣破破烂烂,皮肤如果癞皮狗般拉耸地挂在他身上,仿佛是将原本的皮肤披在一具较为娇小的身体上一般,唯有脸部相对正常,让他们认出眼前的拦路虎就是阿文。 他右手握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护住乔爷的阿山,而左手抓着一根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绿色蜡烛,诡异幽绿的光芒将周围的街道染成阴森的暗绿色,如同九幽鬼蜮。 即使是傻子也看得出来眼前的阿文不正常。 阿山没有同他废话,训练有素的拔枪射击,精准无比的一枪打在阿文的右手上将他缴械。 嘭的一声,在枪声之后紧接着是金属崩裂之声,只见阿文手上的枪绽放出一朵耀眼的火花,接着从手中脱手而出。 确认阿文没有反击能力后阿山才大声质问道: “阿文你个混球到底干了什么?” 可阿文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发出了几声诡异的咯咯怪笑,迈着僵硬的步伐朝他们靠近。 而随着阿文的逼近,笼罩在他周围的幽绿光芒也向他们袭来。 那种诡异的绿光让阿山感到十分不安,这种不安比万寿赌坊内与那些鬼保安擦肩而过时还要强烈。 他的直觉告诉他,绝对不能进入那片绿光内。 “你他妈的给我停下!!” 阿山的警告没能让诡异的阿文停下,反而像是刺激到他,加快脚步向他们狂奔而来。 “嘭!嘭!嘭!” 警告无用他直接开枪射击,数发子弹打在阿文的身体上爆出一朵朵血花,又有数颗子弹打在他的双腿上,试图夺去他的行动能力。 可如此凌厉的攻击却没有半点效果,满脸狞笑的阿文仍然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接近。 “啊!啊!给我去死啊!” 阿山奔溃地大喊着,不断扣下扳机,将一颗颗威力十足的子弹送到眼前形如恶鬼的阿文身上,将覆盖在他身体上的皮肤尽数轰碎。 随着那拉耸的皮肤碎裂,露出的竟不是模糊的血肉,而是一副鲜血淋漓的骸骨,一副血肉都不剩却仍然能狂奔的骸骨。 幽绿的光芒如一轮绿色的满月向他们罩来,还停在原地的阿山最先进入了绿光的笼罩。 在被绿光笼罩的瞬间,阿山的双眼失去了光彩,表情变得呆滞,如一个正在梦游的人。 而另外三人早在这个表面上是阿文的鬼东西朝他们狂奔时就跑了,刘奇虾跑得最快,而戴冬瓜则紧跟着在他后面,乔爷一个百岁老人自然远远的落在最后面。 此时大难临头,哪还有孝心去管这个便宜干爷爷。 第一百三十六章 烛光中的幻象 绿光中的阿山神情呆滞地转过身,脸上的表情转为极度愤怒,如见到了杀父仇人,将手枪对准跑得最快的刘奇虾。 “咔嚓。” 手枪发出一声清响,显然在刚刚攻击阿文时便打空了子弹,幸运的刘奇虾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逃过一劫。 手枪没了子弹,阿山也失去了价值。 在绿芒之中,阿山的表情越发扭曲,不断发出意义不明的怪叫,如同见到了世上最为恐怖的事物,精神为之崩溃,肝胆为之碎裂。 紧接着他口吐白沫,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失去气息,扭曲狰狞的遗容与先前的阿水如出一辙。 “救~救~命!”乔爷没跑出多远便再也跑不动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向前方刚认的便宜干孙子呼救。 听到便宜干爷爷的求救,戴冬瓜果然停了下来,正要转身回去,却被刘奇虾一把拉住。 “别管了快跑!” 此时那老头离他们几十米远,回去救他很可能把自己也搭上去,命都没了就算有几个亿也没法享受啊。 这种情况就算是亲爹也没孝心跑回去救,更何况是这个差点坑死他们的便宜干爹呢。 戴冬瓜被刘奇虾强拉着往前跑,乔爷咬牙继续向前走几步便再也走不动了,看向二人的目光越发怨毒,他想开口大骂,却连说话的余力也没有,只发几声不甘的哼哼。 而蜡烛鬼也抛下了死去的阿山,继续向他们狂奔,很快乔爷也步上了阿山的后尘,被幽绿的光芒笼罩。 “唔啊!!”乔爷面目扭曲地发出怪叫,接着手舞足蹈地在空气中挣扎,在自己的身上抓挠,将避魂衣撕得七零八落,仿佛正有一群看不见的鬼怪挣扎啃食他的身体。 转眼间他便将自己抓得体无完肤,而诡异的是在他抓挠的爪印之中,掺杂着野兽撕咬般的牙印,最后他发出一声惊悚至极的哀嚎,大小便失禁,两眼一翻在被无形的东西吃掉之前活活吓死过去。 如果不是脸皮过于衰老,无法做出夸张的表情,此时的遗容也会与阿山、阿水如出一辙。 一代商业枭雄就这么惨死了,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不过杀他的是鬼,可不会唏嘘。 虽然没有回头看,但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到乔爷的下场,刚认的干爷爷就这么没了,戴冬瓜勉强挤出了几滴眼泪。 在杀死了乔爷后那鬼再次朝剩下的活人快速逼近,那蜡烛的绿色火焰在狂奔引起的狂风中疯狂摇曳,却没有半点熄灭的现象。 而那只剩骷髅的鬼脸也在绿色火光之中摇曳不定,让恐怖之感激增数倍,吓得回头观察的二人魂飞魄散。 那鬼的移动速度十分之快,即使二人已跑出了接近世界纪录的极速,也被一点点的逼近,不过十秒,绿芒便即将贴上二人的后背。 刘奇虾心生绝望,他们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好不容易才从万寿赌坊逃过一劫,他不甘心啊。 突然他看到一辆老旧的公交车停在前方不远处的路边,那是他们来时乘坐的鬼车。 “这下有救了!” 他刚喊完,眼前的世界就被一片暗绿覆盖,二人的脚步缓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变得迷茫呆滞,紧接着转为亡魂丧胆的惧色。 在二人的眼中,眼前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是一处潮湿而老旧的院子,飘荡着一阵刺鼻的腥臭味,那是陈年的猪血与猪粪混杂而成的臭味。 刘奇虾对方眼前的地方异常的熟悉,因为这是戴冬瓜在乡下的老房子。 戴冬瓜的父母是养猪户,时常在这个院子杀猪,小时候他也经常来这里看他们杀猪,因为每次都能曾上一顿香喷喷的红烧肉。 “刺啦刺啦” 一阵磨刀声在他的耳边响起,将他从回忆之中拉回,他想坐起来看看是谁在磨刀,却发现自己被用麻绳绑一张长板凳上。 “卧槽怎么被捆住了。” “虾哥我也被捆住了。” 戴冬瓜的声音在他的右耳边响起,他扭头看去,果然对方也被绑在一张长板凳上。 眼前的情况让他们不知所措,明明刚刚还在被手持绿色蜡烛的鬼追杀,怎么转眼就回到老家了? “鬼在你那边呢虾哥!” 听到戴冬瓜的呼喊,他将头转向左边,果真看到了之前追杀他们的鬼正手持这绿蜡烛,静静地站在他旁边。 此时的蜡烛的光芒收敛了许多,一轮幽绿光晕只有巴掌大小,比一般的蜡烛还要昏暗。 就在他思考这鬼打着什么鬼主意时,那阵磨刀声突然停止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的心中升起。 “哒哒哒”一阵脚步声之后,一对农村夫妇手持着杀猪到进入他的视线,那正是戴冬瓜已经过世的父母,也就是他的舅舅和舅母。 手中的杀猪刀磨得血亮,在黑夜中反射着刺眼的寒光,那锋利的刀锋能轻而易举地划开喉咙,将猪血放干。 而他们的双眼比手中的杀猪刀更瘆人,流露着无尽的恶意与贪婪,在板凳上的二人身上来回扫视。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们此刻要杀猪的对象,正是刘奇虾与戴冬瓜二人。 “我还很瘦,杀了不划算,再养胖点行不行。”虽然戴冬瓜的脑子不太灵光,但也知道眼前磨刀霍霍向儿子的爹妈显然不是真的,就算求情也没用。 刘奇虾也大声求饶道: “我肉太老,你们一副老牙就不要遭罪了。” 二老没有说话,发出几声狰狞的冷笑,一左一右站到二人旁边,高高举起手上磨刀敞亮的杀猪刀,就要手起刀落斩下二人的人头。 眼看自己马上就要被当猪宰杀,戴冬瓜不太好使的脑子突然灵机一动,咳出一口浓痰,呸了一声飞向骷髅鬼手上的蜡烛。 浓痰准确无误的落在烛焰上,之前在狂风中都不灭的绿火竟在这口浓痰直接熄灭。 随着绿色蜡烛的熄灭,周围的景象变回了破败阴森的马路,而那举杀猪的夫妇也不见了,而二人身下的长板凳也成了坚硬冰冷的水泥路。 刚刚的一切只是一种真实的幻象。 “快跑!”刘奇虾爬了起来,拉起戴冬瓜向公交车狂奔。 而骷髅鬼则错愕的看着手上熄灭的蜡烛,全然忘记追赶那两个活人。 两人成功在那鬼反应过来之前上了公交车,焦急地对像尸体一样没有动静的司机请求道: “快载我们两个回人间!” 也不知司机是不是真的接受了他们的请求,车门很快自动关闭,窗外的景色向后加速飞退。 二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座位上。 此时的鬼公交除了他们两个活人再无其他乘客,司机安安静静的开车,虽然他手上的方向盘就没有动过。 而那个长相恶毒的售票大妈着在前头的座位上翘着二郎腿,哼着怪声怪调的无名歌曲,未曾对搭理两个上车的活人。 刘奇虾坐在窗边,看着外边连绵不绝的黑色,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这幅景象却一成不变。 不过按照来时的经验,再过一会应该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人间了。 果不其然,黑暗开始消退,一条熟悉的街道出现在车窗两旁,虽然不是来时的路,但他一眼就认出了所在的路段。 广富路。 他们回到人间了! 就在他以为平安回到人间时,变故发生了。 那个售票的大妈动了! 这是要检票吗?刘奇虾想到这一点,马上从口袋掏出了来时用的红色车票,同时小声喊旁边昏昏欲睡的戴冬瓜。 “快把那红票车票拿出来。” 这次戴冬瓜没再犯二,直接拿出了先前的红色车票,将车票举到身前。 售票大妈眼神不善地向走到他们面前,看了一眼他们手中的车票,嘴角一扬,露出嘲讽的冷笑。 二人手中的车票突然无火自燃,眨眼便化为灰烬。 刘奇虾暗道不好,这车票恐怕是单程票! 第一百三十七章 扰梦来电 如他所想的一样,为了防止他们逃跑,沈先生给他们的的确是单程票,回去的车票此时还在沈先生的口袋安静地躺着,成了他的陪葬品。 刘奇虾苦笑着。 “我们可以补票吗?” 他这么一问,售票大妈脸上的冷笑更甚了,惨白的双手一左一右向他们抓来,答案显然是不可以。 “快跳车!” 刘奇虾马上做出了跳车的决定,这破车连车窗玻璃都碎光了,不就是给他们这些逃票的人敞开大门吗? 他双手护住自己的头部,就要往车窗窜去,后颈便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如铁钳一般死死咬住他的后颈。 那恐怖的力道,别说挣扎了,刘奇虾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被捏碎了。 而一旁的戴冬瓜也是如此。 两人像是两只淘气的小猫,被诡异的售票大妈捏着后脖子肉提了起来。 就在两人以为这次真的要玩完时,意外又发生了! 一阵急促响亮的警笛声在鬼公交的后方响起,蓝红相互交织的光芒从后车窗照进车厢,令整个昏暗的车厢如迪斯科舞台般闪烁。 为什么这种时间会有警车,刘奇虾完全想不明白,他现在也没法转头去确认追在鬼公交后面的是不是真的警车。 “嘭!嘭!嘭!” 紧接着他听到了几声枪响,在枪响之后,一个巨大的黑色怪物出现在鬼公交的右侧,进入二人的视线。 这个黑色怪物哪怕躬着腰也与公交车齐平,畸形的大手竟拖着一个男人,在马路上狂奔,转眼便超过了高速行驶的鬼公交。 而被它拖行的男子的背部在粗糙的马路疯狂摩擦,将一寸又一寸的血肉涂抹在灰色的水泥地上,铺出一条弯弯曲曲的血路。 还未等刘奇虾看清那怪物的全貌,对方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唯有男子极其惨烈的惨叫声在公路上连绵不绝的回荡着。 “嘭!嘭!嘭!” 又是数声枪声响起,跑到公交车前方右侧的黑色怪物为了躲避攻击躲进车头,试图以公交车作为掩体。 可终究是慢了半拍,一只脚被一颗子弹打中,赤红的火焰在脚上爆开,让它步伐一个踉跄,被鬼公交追尾。 黑色怪物当场喷洒出血液般的黑色液体,而鬼公交也同样受到重创,车头的挡风玻璃尽数破碎,车头严重变形,驾驶座上的司机也连人带椅倒飞而去。 在这巨大的冲击下,售票大妈居然还稳如磐石站在过道上,可它的身体却出现了数到狰狞了裂痕,表情异常的痛苦,手上的力道徒然一松。 刘奇虾和戴冬瓜在后颈重获自由的瞬间,如脱缰野马一头窜出车窗,滚进了绿化带安全落地。 半响之后二让才从跳车的冲击中缓过来。 刘奇虾身上被树枝划得一身血痕,避魂衣也彻底烂掉了,从绿化带中爬了出来,一脸恶心地吐了口中一股尿骚味的叶子。 “呸呸呸!” 还没等他发牢骚,就发现自己竟被几个持枪警察围住了。 “辣虾你这混球怎么在这里?” 为首的警察竟是他的熟人彭警官,正怒不可遏地看着他们两人,刘奇虾可是警察局牢房的常客,如今又出现在案发现场,难免引起警察的怀疑。 “老彭我也是受害者啊,差点把老命丢了,都是那辆车呢?” 刘奇虾一辆无辜地指向马路,却发现出车祸的鬼公交与黑色怪物不见了踪影,撞击的位置拉起了警戒线,将一团让人作呕的碎肉围住。 这应该就是那个被怪物拖拽的男子仅剩的残骸。 “等到了局我再听你解释。”彭警官铁青着脸亲手为他戴上一对银手镯,显然没耐心听刘奇虾解释。 “你们俩先把这两个人押回去,剩下的人随我继续找那东西!” 听到自己又要被请去警察局坐客,刘奇虾却一点也不慌,反而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一抹安心的微笑。 不等两个警察押他上警车,两人便非常老练的坐到警车后座乖乖坐好。 “这下总算安全了” 碧月市市区一座环境优美的居住区中,因乞安节的来临,昔日热闹的小区家家户户皆紧闭房门,除非碰上急事,否则这七天都将足不出户。 这一点名叫刘大睿的大一新生也不例外。 这一年来他仿佛踏上了人生巅峰,成绩本算不上好的他考上了碧月大学,还泡到了白富美系花。 在乞安节到了时两人并未选择回家度过,而是在这个小区买下一间精修房,过起了二人世界。 两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在为祖国的人口计划尽上一丝力所能及的微薄之力,奋战了一整夜,心满意足同时也疲惫不堪的刘大睿才刚刚进入梦乡,便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了。 “是哪个不长眼的孙子一大早的找老子。” 他揉着惺忪的眼睛,懊恼地从将手伸出了温暖舒适的被窝,摸向床头柜上扰人清梦的手机。 他眯着眼睛看着在黑暗中显得异常刺眼的屏幕,来电的居然是一个高三毕业后就不怎么联系的同学李能。 见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本要按下免提的大拇指突然一顿,微微凝重的双眼瞄向枕边,系花似乎是去洗澡了,此时并不在房间内。 确认房间没有外人,他才将手机接通,放到自己的耳边,并用棉被盖住头,小声的和电话的对面的人交流。 “你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 “大睿~睿哥,出问题事了!死”对面说话的男人的情绪有些失控,紧张、恐惧、无助等情绪让他的语言能力紊乱。 想不到刘大睿的情绪也被这话刺激到了,激动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通红着眼睛用十分凝重的语气质问道: “那件事被人发现了?!” “不不不是的,是杜杜杜杰死了。”电话另一头的李能结结巴巴,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费了足足半分钟才成功吐出口。 听到不是那件事被发现了,刘大睿的情绪马上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安逸地躺回床上,用事不关己的语气回道: “他死了关我屁事。” 高中毕业后他们几个就分道扬镳了,李能和杜杰没有选择继续读书,而是去了九曲县创业,在那里种山茶,这半年来生意理所当然的做得风生水起。 两边相隔上百公里,就算是杜杰死了,那也不该怀疑到他头上。 “是不是”对面的李能不知该如何表达,在结结巴巴十几秒后才重新找回了语言能力,兴许是有人和他聊天,才勉强有了点勇气。 “杜杰他死得死得很怪。”在脑中搜刮几遍后李能找到了很怪这个干巴巴的形容词。 “怎么个怪法?”刘大睿来了兴趣,歪着脑袋听他讲下去。 “他是被门夹死的!真的,我没骗你!”对方的语气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这个回答让刘大睿忍不住噗嗤一笑,嗤笑道: “虽然今天不是愚人节,但你这玩笑成功逗笑我了。” 听到对方居然不信,李能情绪激动地对手机呼喊着: “一定是他回来了!林云回来报——嘟嘟” 刘大睿失去了耐心,阴沉着脸挂断了电话,而刚刚被他挂断的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他正打算再次挂断,却发现打来并不是李能。 第一百三十八章 肉香 看见屏幕上又一个熟悉的名字,刘大睿的脸色越发阴沉。 周柔情,这同样是他的高中同学,如果连她那边也出了大事,那个林云说不定真的阴魂不散,在这种日子回来报仇了。 他接通了电话,不等对面开口便抢先回答了。 “别和我说你那边也死人了。” “大睿哥你是怎么知道的?莹莹她死了!我好怕”未等刘大睿继续询问,对面的周柔情就自顾自的哭诉起来,情绪虽然没有李能激动,但同样十分害怕。 “昨晚这边下雨了,她半夜起来去收衣服,我也没想到会出事,结果等我早上醒来却没见到她人,她平常最喜欢睡懒觉了,不可能比我先起床。” “呜呜之后我满屋子都没找到她人,我就没找了,以为她出门了,结果没一会就有人按门铃。” “我以为是莹莹回来了,就去开门了,结果门外来的竟然是几个警察,我马上就意识到莹莹可能出事了呜呜” 周柔情又哭了起来,直到刘大睿即将失去耐心时才继续说下去。 “莹莹在阳台收衣服的时候被风吹下去了,整个人被树枝扎成呜呜呜她死时手里还抓着我晒的裙子。” 刘大睿并未被对方的情绪感染,冷静的问道: “那些警察有没有怀疑什么?” “没有!才没有,莹莹又不是我杀的,那些警察也说风很古怪,那棵树离阳台五米远,人力是不可能推那么远了的。” 简单的叮嘱了几句后刘大睿匆匆地挂断了电话,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边安静得有些吓人。 楼道中吵了一整夜鸡鸭等家畜的叫声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来自浴室方向的若有若无的流水声证明这个世界还有声音的存在。 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在他的身上乱窜,仿佛正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躲在暗处之中,用最恶意的眼神窥视着他。 一层细汗将刘大睿的额头浸湿,让他即将奔溃的理智稍稍冷静下来。 “都是错觉而已,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说完他下意识的用满是惧色的双眼在房间内巡视,并没有找到那个窥视他的源头,让他长舒了一口气,对自己的话更信服几分。 可来源未知的窥视感可不会因为他的自我欺骗而消失,一边又一遍的在他的体表移动,试图剥开他这脆弱的保护壳。 在床上呆坐着不敢动弹的刘大睿再也无法忍受,胡乱的穿上衣服离开卧室,准备去找那个让他如痴如醉的系花找点心灵上的藉慰。 作为群居动物的人,总是潜意识的寻找同伴获得安全感,哪怕这个同伴根本保护不了他。 他来到客厅,看向了浴室,即使有一面毛玻璃的阻隔,也能隐约看见里面热气蒸腾的场景。 “苑梅你还挺爱干净的嘛。”虽然没有注意时间,但刘大睿肯定对方洗澡的时间绝对超过半个小时了。 “我身上也有些黏糊糊的,一起洗。” 他一边说一边走近浴室,而浴室内也未传出任何回答,唯有那一成不变的水珠拍打瓷砖及身体的声音,仿佛在呼喊着他进去。 “不会是睡着了。” 他站在浴室门前自言自语。 虽然还未进去,但浴室内隔着门传出的热量让他感到闷热,甚至有一股隐约的香味钻入他的鼻子,让肚子空荡荡的刘大睿口腔内的唾液如决堤般涌出。 这种香味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些熟悉,又和他记忆中的味道有些许区别,与水煮肉的味道很像。 他抽了抽鼻子,将这股香味吸入肺中,那肉香味一下子浓烈了不少,让他确定不是错觉。 这味道绝不是厨房传来的,因为苑梅根本不会做饭。 他终于察觉到其中的异样,大声对呼喊: “苑梅!你在里面吗?” 可在这几乎一整层都能听到的叫喊后,门后依旧未传来任何回答。 “我进来了。” 他的声调压低了几倍,带着一丝不安,将右手小心翼翼放在门把手上,生怕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 接着慢慢地将门把手转到尽头,轻轻地将门推开一道缝隙。 随着门的敞开,热腾腾,甚至可以说是滚烫的水汽疯狂的从门缝涌出,将他有些发白的脸烫得红润。 “靠!” 他将门用力一推,便马上急匆匆的退开,滚烫的白气随着门的彻底打开,争先恐后的从浴室喷涌而出。 仿佛门的对面不是浴室,而是一片云海。 直到一分半钟之后,从门口喷出的白气才缓和了不少,浴室的真容才从一片白茫茫中浮现。 他死死盯着浴室,即使整间屋子的温度因大量的水蒸气而攀升的十度,却无法祛除他心中的寒意。 那种香喷喷的肉香味此时充溢整个室内,即使他再迟钝,也知道这股肉香味的源头就在浴室。 “用淋浴蒸肉,真是大胆的想法。” “苑梅你快出来,不要开玩笑了!这一点也不好笑。”他双目满是血丝,面容扭曲,如一个即将奔溃精神病人。 他慢慢地,慢慢地挪动僵硬的双脚,向眼前充斥着肉香的浴室靠近。 在历经数分钟的龟速移动后,他终于再次来到浴室的门口,将被冷汗浸湿的脑袋伸进门内。 花洒仍然不要钱一般向外喷洒滚烫的热水,将其浇灌在光滑的瓷砖地板上仰面躺着的人体上,激起一朵朵冒着白烟的水花。 苑梅如煮熟的大虾般赤红,一个个可怖的水泡遍及她昔日吹弹可破的皮肤。 被开水烫熟的眼球半浮出眼眶,与门口同样呼之欲出的眼睛对视。 “呵哈呃” 他疯狂地吸气吐气,连尖叫的余力都失去了,全身的离奇被恐惧抽干,脑海里只剩下眼前恐怖至极的死亡之景。 他脚步踉跄地后退,一脚踩在地板上水雾形成的水珠上,脚底一滑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柔软的身体与坚硬的瓷砖相撞引起的疼痛将他的神志从无尽的恐惧之中拉回。 感受着地板上的凉意,令他冷静了少许。 在这里哭嚎并不能改变什么,他必须趁那东西还未对自己下手之前离开这里,出去寻求帮助。 突然一声巨响在他身后响起,卧室的门突然间关上了,力道之大,门板都出现不堪重负的龟裂。 第一百三十九章 被门夹死 而刘大睿则在声响响起后的瞬间原地蹦了起来,拼了命往大门跑去。 他本就是个心狠手辣自私自利的人,在面对关乎自己性命的危险时,马上就在求生意志的催动下暂时战胜恐惧,重获行动能力。 他眨眼间就跑到门口,从鞋架上抓起一双鞋,不等穿上就推门而出,在死寂的楼道中狂奔。 “救命啊!有鬼!” 刘大睿的呼救声在楼道被清晰的回荡,但却没有任何一扇门有打开的迹象,不知是因顾及自身的安全不想惹火上身,亦或者房间的主人已遭遇了与苑梅同样的命运。 “救我!快来人啊!” “你们都死了吗!” 碧月市九曲县,一处人烟稀少的郊区中,坐落着一栋简约而不失大气的别墅,而在别墅的门口,此时正停着一辆价值不菲的越野车。 一个身穿避魂衣的人正用颤抖的右手将车钥匙往钥匙孔插,可这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他重复数次却怎么也无法完成。 “不要杀、不要杀我啊!” “都是他们逼我的,我也不想的,你去找他们!不要来找我!” 这个歇斯底里的男人正是刚刚打电话给刘大睿的李能,自从见到杜杰的尸体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那血腥无比的命案现场仍然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乞安节已经持续三天了,胆子本就不大又独自在家的李能终于忍受不了阴森压抑的节日气氛,决定前往死党杜杰的别墅一起过节。 昨天晚上他就打电话和对方知会一声,对方也表示寂寞难耐,要给他开个烧烤宴。 天一亮他就开车来到杜杰的别墅,却发现别墅的铁大门是开着的,就以为是杜杰给他提前开好了门,他没多想就直接进去了。 结果 结果他才刚进到院子就见到了的杜杰的尸体,他是被门夹死的,尽管这个死法听上去像是在开玩笑,但他千真万确是被门夹死的。 被玻璃门活生生夹死的。 一想到杜杰那恐怖恶心的死相,李能又忍不住反胃低头干呕起来,及时将头伸出车窗,将喷涌出的胃酸倾倒在车外。 待到将肠胃内能吐的东西都尽数吐出,他才稍微好受一些。 可当他抬头准备将头缩回去时,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已然死去的杜杰此时竟站在别墅门口,用他那惨白而飘荡的双眼静静地看着他! 此时的杜杰已没了人形,一条手臂宽的满是碎肉与碎骨的凹槽将他的身体分为左右两边,那是门留下的印记。 “嘶嘶” 一声意义不明的嘶嘶声从杜杰那如巨口的血色凹槽内发出,紧接着一根根红色触手从里面钻出,向吓得六神无主的李能袭来。 直到那触手近在眼前,他才看清那不是触手,而是一根根肠子。 “啊啊啊!!” 他下意识地将头缩回了车内,按向车窗开关,将车窗玻璃升起。 好在杜杰的肠子不够长,没能冲进车内,最终停在车窗玻璃十厘米外。 不过杜杰显然没有就此罢休,迈着扭扭歪歪的步子向车子走来,每踏出一步就响起一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骨骼摩擦声,为这可怖的非人之物添上骇人的配乐。 “不要~过~来~啊~” 李能颤抖的祈求着,同时拼命地将手上抖得厉害的钥匙往锁孔捅,在连续失败七次后总算在理智彻底崩溃前成功将钥匙插入。 他迅速按向点火开关,点火装置严格地执行自己的使命,一次便成功发动了引擎。 “轰轰!” 李能踩死油门,整辆车如离弦之箭一样窜了出去,将那恐怖的活尸远远甩在车后。 刘大睿气喘如牛,在冷清的大街上飞奔,零零散散的穿着避魂衣的路人纷纷避开这个行为古怪的男人。 在这种日子里不穿避魂衣在大街上乱跑,就算不是鬼,那也多半被鬼上身了。 此时的刘大睿冷静了不少,也不再大喊救命,他觉得自己之所以现在还活着,是因为成功甩掉那鬼了,现在乱喊乱叫不止得不到帮助,反而更可能将那追杀他的林云的鬼魂引来。 可一直在大街上跑也不是个办法,迟早会被发现,被残忍的杀死。 他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如今又能去哪? 乞安节期间所有的公共场所都会关闭,就算他想找个人多热闹的地方也没有去处。 很快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拐进一条臭烘烘的小巷中。 一座将小巷拦腰截断的小垃圾山出现在他眼前,让他欣喜若狂,接着让人大跌眼镜地一头钻进垃圾之中。 他听说过鬼怕污秽之物,待在垃圾堆里是不是就安全了? 良久之后。 确定外边没有动静的刘大睿从垃圾堆的另一头钻了出来,原因并不是里面不安全了,而是里面的蟑螂蚂蚁咬得他顶不住了。 而且他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他从口袋拿出手机,幸好现在的年轻人走到哪都有随手拿上手机的习惯。 翻着手机的通讯录,找到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过的人:马渊博。 当年刘大睿还是高中生时,便仗着自己有个混黑社会的堂哥横行霸道,收了几个一起进行校园暴力的马仔和太妹,马渊博就是其中之一。 高二时马渊博的表叔从南洋回来之后,他就迷上了那些神神秘秘的东西,整日神神叨叨。 高三下半学期,刘大睿等人为自己的前程发愁时,马渊博向他们提议了名为伊扎莫拉达夺运咒的南洋邪术。 如今林云的鬼魂找他们复仇,马渊博一定知道什么。 刘大睿拨通了马渊博的号码,可接下来的结果给他泼上一头冷水。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 怎么会是空号,高中那几年他可是打过不少次这个号码的,莫非马渊博故意将这个号码注销了。 “他妈的!” 他按捺自己摔手机的冲动,再次转动脑筋,想想还有没有能找到求助对象。 很快他打开了午夜聊鬼app,自从那事成功后他就对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有了兴趣,因此下载这个软件。 事到如今他只能到这上面碰碰运气,没准能遇上隐藏在鬼友中的高人也说不定。 登上了平台,刚要发贴求助的刘大睿看到一个好友在线,马上点开好友列表看看,因为马渊博也有注册午夜聊鬼,并且也有加他的好友。 可惜在线的人并不是马渊博,而是一个有些陌生的昵称:最红的那根高粱。 他苦思冥想,这个人到底是谁。 “对了!我想起来了。” 这是他大学一个叫高良的学长,是在一次联谊会上认识的,和他一样都选择讲鬼故事吓唬女生,因此加了午夜聊鬼好友分享经验。 “可他不是失踪了?” 第一百四十章 新祭品 整个民俗专业仅有的六个学生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他们的事在碧月大学闹得沸沸扬扬,有不少匪夷所思的传闻。 而传得最多的,证据最全的就是他们六人撞鬼了。 这个高良学长是最后一个失踪的,甚至还被警方以五十万的巨款通缉,成了全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人”。 如今高良学长居然上线了,那岂不是代表他从那些鬼的手中活下来了,他会不会知道一些对付鬼的办法? 听说他是个灵异迷,没准真的知道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东西,刘大睿觉得可以先向他求助试试。 睿多星:高良学长在吗? 发完这句问候,他以为还要稍等一会对付才会回复,想不到马上就收到了回复。 最红的那根高粱:你是哪位? 睿多星:我是你的学弟刘大睿,之前在联谊会上认识的,就是讲红色雨衣的故事的那个,学长不记得了吗。 最红的那根高粱:哦,是你啊,突然找上我这个失踪人口,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看到这刘大睿扬起嘴角,看来这个高良很清楚自己定位,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他。 睿多星:我遇上鬼了,现在正被它追杀,学长能活下来一定有什么方法,不知能否告诉我? 最红的那根高粱: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缠上的?如果是临时起意的恶鬼,你既然已经逃了,没道理还费劲追杀你,大可以换个目标。 最红的那根高粱:只有知道源头,我才能给你有用的方法。 高良的问题一针见血,让刘大睿暗暗咂舌,不知该不该将那件事告诉他,虽然林云并非直接死在他们手上,但万一被捅出去了对他的学业可不利。 他苦思冥想,最终决定掐头去尾,将伊扎莫拉达夺运咒的祭品从林云换成普通的家畜。 随后他将详细的仪式经过发出来,不过却没有透露邪术的名字,担心对方真的听过伊扎莫拉达夺运咒,并且知道祭品不是动物,而是人。 最红的那根高粱:你这个学弟很不诚实啊。 看到这句回复,刘大睿的心脏咯噔了一跳,难道对方是发现什么了?而高良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 最红的那根高粱:伊扎莫拉达夺运咒的祭品可不能用羊之类的牲畜代替,要是你们真的用了羊当祭品,现在应该在哪个草丛吃草。 被人揭发了罪行,刘大睿脸色一下子狠厉非常,暗想要不要想办法将对方约出来杀人灭口。 而高良似乎隔着屏幕读懂了他的心思。 最红的那根高粱:安啦安啦,我为什么要揭发你呢,别忘了我可是通缉犯,就算我自投罗网说出去,警察也不会信。 睿多星:我可是间接杀人了,高良学长真的不会举报我吗?甚至还愿意帮我?! 他觉得这个高良学长和他印象中的有些不符,高良的为人就算不是那种原谅罪犯的圣母,也断不可能帮他这种拿同学献祭给邪神的恶人。 虽然平时用虚伪的外皮将自己包装成人畜无害的普通人,但刘大睿承认自己是个自私自利,一有机会就为非作歹的恶人,而他本身也很享受这种恶。 最红的那根高粱:杀人?这哪算得上罪恶,只要对自己有利,别说是一人,就算是万人也照杀不误。 最红的那根高粱:人性本恶,遵从自己的所欲,我很乐意像你这样的恶人越来越多,呵呵。 对方的回复让刘大睿感觉一阵恶寒,直觉告诉他对方没有开玩笑,自己这点小奸小恶和对方比起来就小巫见大巫。 最红的那根高粱:解决方法很简单,就是再进行一次伊扎莫拉达夺运咒,献上新祭品,伊扎莫拉达会保佑你们这一年一帆风顺,百鬼不侵。 就像和高良说的一样,伊扎莫拉达夺运咒的效果只有一年,这一点当初马渊博也说明过,而这一年来刘大睿在鬼怪成堆的碧月市确实没有遇上任何怪事。 而上次的进行时间就是去年的乞安节第一天,因为这个邪术要求极重的阴气,因此选了乞安节在一个阴气重的地方进行。 如今邪术失效时间已经过去三天了,难怪当年的参与者都被鬼缠上了。 睿多星:谢谢学长。 简单的道谢完他便直接退出了平台,不敢再和这个古怪的家伙交谈下去。 既然找到了解决方法,就需要通知剩下的还活着的参与者,让他们再过来进行伊扎莫拉达夺运咒。 这不是看在他们过去的交情上,刘大睿巴不得其余知情者都死光,让这种秘密埋进坟墓里。 而是担心其余人急病乱投医,将秘密泄漏给不相干的人。 他先打给了周柔情。 “是我,我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只要再进行一次献祭,这一年内林云的鬼魂就不会缠上我们,我们老地方见。” “真的吗大睿哥?!等等我,一定会赶过去的。” “最多等到晚上,天一黑就会开始,如果没赶上你就自己想办法弄到祭品。” “我,我一定会到的!” 挂断了周柔情的电话,刘大睿又打给剩下的李能。 此时的李能正驾驶着越野车,在无人的公路上疾驰,车速一度超过一百三十公里,相比死在鬼的手中,他车祸身亡的可能性更大。 但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脑海只剩下逃命二字。 从杜杰的鬼魂肠下万分惊险的逃过一劫,本就不大的胆的胆汁都要被吓出来了,如惊弓之鸟的李能在这短短两个小时内,回头看车后座的次数多达三百多次。 生怕杜杰的鬼魂如同恐怖片一样突然出现在后座,亦或者副驾驶座,甚至从他的车座底下探头与自己对视。 想到这他又心惊胆跳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胯下,丝毫不顾行车安全。 还好下面空空如也,他马上松了口气。 可在他抬头的瞬间,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差点将他送走。 紧绷神经的李能被手机铃声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方向盘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右边的车身与护栏来了个火热得冒火花的亲密接触。 剧烈的冲击差点将他的五脏六腑错位,好在他及时减速左转,免于车毁人亡的命运。 在这种人影都没几个的日子,可不会有好心的路人帮他叫白车。 “嘶啊。” 被安全带勒得生疼的胸口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缓了一会后才将手机拿起,确认上面打来的是刘大睿才敢接起电话。 在听到刘大睿有解决方法后他喜极而泣,恨不得飞过去抱着对方的大腿喊救命。 另一边的刘大睿在通知往后正准备出发寻找新祭品,又有一通电话打来。 来电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杳无音信的马渊博。 第一百四十一章 马渊博 刘大睿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接通电话,而是再确认了一遍来电号码,这的确是他之前打的马渊博的手机号码,备注人也显示马渊博。 可之前这个号码明明是个空号,这才过去几分钟,对方居然就用这个空号打过来了,让他忍不住怀疑这个打来的马渊博会不会是鬼假冒的? 总不能那个空号提示音其实是他的来电彩铃?! 犹豫再三后他选择接通,虽然从高良学长那里得到了解决方案,但他不能确定说的是真是假,会不会有陷阱,他可不想之后被两个鬼追。 “不用说了,我清楚你们遇上了什么,在原来的地方再举行一次夺运咒就能暂时解决,你现在就去找新祭品,我稍后赶到,嘟嘟” 电话另一头的马渊博一股脑的讲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似乎是遇上了十分紧急的情况,以致于连给刘大睿开口的机会都不给。 因对方说话态度傲慢而有些气恼的刘大睿又打了回去,结果那个号码又成了空号,让他有气没地洒撒。 “这小子长本事了,居然敢和老子这么说话。” 一位半个身体被邪异纹身覆盖的男青年在一条阴暗潮湿的小巷中压低身子无声前进着,时不时将左手瓶子内的无色无味的液体洒出一点,消除留下的所有痕迹和气味。 这个行为古怪的人便是马渊博。 在伊扎莫拉达夺运咒的气运加持下,他学习南洋邪术的速度一日千里,早已不是当年只懂得一点皮毛的普通人。 下降头、炼小鬼,手到擒来,抽人魂、夺人命更是易如反掌。 只是。 他这般本事都差点被那东西杀死,林云的鬼魂最先报复的对象就是他,乞安节的第二天就对他进行疯狂报复。 要不是他那个本事更老练的表叔先遭了攻击,并交代了自己老命削弱了那东西三分,给他创造了逃跑机会,叔侄二人都逃不了魔爪。 在这东西出现之前,马渊博自认为本事不说天下无敌,起码也是叱咤风云神鬼皆惧的水平。 然而事实将他的脸打得生疼,自己离自认为的水准还差那么亿点点。 突然他从左手瓶子上的反光中看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恐惧,身子一扭,果断钻入右边一条勉强能容一个小孩通过房屋之间的缝隙中。 他咬牙忍着身体摩擦粗糙的墙体引起的疼痛,蠕动着身体快速往里面钻,很快便躲入了阴影中。 即使如此他还是不太放心,用脚勾起地面上一张满是脏水和不明污物的麻包袋,将它披在自己的身上。 他屏住呼吸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甚至连心脏都不敢多跳一下。 此时此刻,就算不用眼睛亲眼看到那东西的真身,那种恐怖的压迫感也能让他的身体切切实实的感到到对方就在附近。 在被麻包袋遮挡掉的视线中,一张脸盆大的扭曲的黑色鬼脸贴在缝隙外,居高临下地看向缝隙内的麻包袋。 紧接着在一阵犹如皮肤撕裂的响声中,黑色大脸的嘴巴位置裂开一个漆黑如墨的大嘴,一个人头从这个宛如深渊般的黑口中伸出。 人头被一截乌黑嶙峋锐利的脊椎骨连接着,如黑色鬼脸的舌头。 被一层暗绿色粘液包裹的头颅上长着一张清秀腼腆稚气未脱的男性面孔,用他那饱含无尽怨念的双目注视着狭窄缝隙内的一切。 在这短短数十秒,却又漫长而煎熬的死寂后,不知是真的没发现马渊博的踪迹,还是假装没看见,将他引诱出来。 人头再次缩回了黑色鬼脸的口腔,紧接着黑色鬼脸消失在缝隙外。 只在地面上留下几滴黑色的不明液体,代表着它曾经来过。 虽然黑色怪物离开了,连同那恐怖压迫感也跟着消退,但马渊博并未将提起的心放下,继续保持着死一般的安静。 这么做不止是防备那东西杀个回马枪,也是为了能再休息片刻,他已经东躲xz没日没夜地逃了两天两夜,身体已然到了罢工的边缘。 只是老天爷似乎不打算让他休息,休息不到片刻的马渊博发现躲在这条缝隙内的“人”似乎不止他一个。 刚刚他钻进来时太过慌忙,以致于没有察觉到这条缝隙已经有了主人。 现在随着的双眼逐渐适应了黑暗,隐约能看到一个古怪的身影出现在缝隙的深处。 正扭过头来与他对视。 那个古怪的身影浑身半腐,与马渊博一样被夹在两墙之间,唯一的区别是对方是倒挂在半空中。 只是一眼马渊博便猜到了对方的死因。 在楼顶失足掉进这条缝隙,被卡在既这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一片根本没几户人家,任凭他如何呼救,最终也只能在绝望中活活饿死渴死再找个永不见天日的阴暗角落,直至十年甚至百年后的拆迁中才能被外人发现几乎朽烂干净的尸骨。 那鬼看清了眼前的闯入者,眼中的幽芒刹那间明亮了几分,掺杂着某种鲜活的情绪。 那可能是见到救星的希望,也可能是见到活人的贪婪,亦或者是两者皆有呢? 它疯狂地蠕动着身体,以一种说不上慢,也算不上快的速度向马渊博接近,并发出几声如残破鼓风机的意义不明的喊叫。 已脱离了肉体凡胎成为鬼魂的它摆脱了两墙的束缚,虽然行动范围因某种灵异规则仍然无法离开这小小的缝隙,但也足够了。 马渊博脸上多了几分恐惧,但这份恐惧却不是来源于眼前的鬼魂,而是可能还在外面徘徊的黑色怪物。 这种小鬼还没威胁到他的资格。 他摸向腰间的一个灰白色的圆筒,又突然犹豫地停下手,如果在这里出手很可能会将没走多远的黑色怪物引过来。 他只好打消教训这个鬼魂的主意,慢慢挪动身子,打算离开这里换个地方藏。 只是事与愿违,对方的移动速度要比他快得多,就在马渊博即将离开缝隙时,鬼魂已经到了咫尺之外。 眼看鬼魂恶心的烂脸就要靠上来,与他脸贴脸亲密接触,马渊博无法再忍耐下去,右手摸向口袋,从里面抽出一根骨钉。 这根骨钉是由老虎的虎牙炼制而成,惨白的骨头上用黑紫色的不知名颜料刻蚀出一位虎面邪神的形象,是一把凶煞非常的法器。 骨钉刺入毫不留情地鬼魂的面部,下一瞬这只鬼就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爆为一团黑烟,死得不能再死,残留下的怨气阴气则被骨钉吸收,让它的凶威更甚。 解决掉那只鬼,急忙钻出缝隙的马渊博来不及多喘口气就夺路狂奔。 他被发现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落单的女人 不需要回头看,那种恐怖的压迫感就能告诉他,那东西离他很近,距离不会超过一百米。 马渊博背后寒毛直竖,如果他什么都不做,下一秒就可能被一支黑色利爪洞穿身体,开膛破肚。 他肉疼无比的从腰带别着的一排灰白骨质圆筒中抽出一根,打开木塞瓶盖,抛到自己的身后。 看似脆弱的骨质圆筒落地后发出一声脆响,却没有发现碎裂。 但却有一股红得发紫的烟气不断从瓶口冒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出现在狭窄的小巷中。 很快这股红烟扭曲蠕动地凝聚成一具血色的魔影,三头六臂四脚八眼,散发着让人亡魂丧胆的杀气。 只是这威势与黑色怪物相比,显得犹如虫豸般屡弱,只可惜它已经是马渊博身上最强的鬼了。 马渊博冲出了小巷,来到一条无人的大马路,与此同时血色魔影也被黑色怪物撕成碎片,但也成功的为主人争取到十秒钟的逃跑时间。 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大马路,马渊博的眼底反倒升起一丝希望。 虽然眼前的大马路以普通人的肉眼看上去空旷不比,但在马渊博的眼中却挤满了出来过节的鬼魂。 只要混进它们之中,以黑色怪物的鬼眼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将他从鬼群中分辨出来。 除非它将这些鬼杀干净。 以它的力量确实可能办到,但此时已容不得马渊博多想了,最终孤注一掷地一头扎进鬼群之中。 天色越来越暗了,刘大睿还是未能抓到新祭品。 在这种人烟稀少的日子,本该是个绑架的好时间,可出来的人要么是结伴出来冒险的,而落单的人,远远见到刘大睿这个没避魂衣都不穿的可疑人物就望风而逃,连追都追不上。 这还是小事。 更危险的是,随着时间越来越晚,街上不错避魂衣的“人”越来越多,如果他再继续四处走动,就算没死林云的鬼魂手里,也会被其他鬼吸干阳气。 他只好先到集合地点等其他人过来,再合作抓人。 所谓的老地方便是他们上次举行献祭的地方,是一间叫做新月中学的废校,废弃原因不明,据说里面的学生在同一天被转到其他学校,并且对废校的原因也闭口不谈。 刘大睿在堆积着垃圾的保安亭藏了起来,对于这间充满诡异流言的废校并不是很害怕,虽然马渊博也说这里阴气重,但他去年来这里是并没有碰上什么脏东西。 废校的原因可能只是资金之类的正常问题,而不是因为鬼怪等原因。 很快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一轮苍白的满月缓缓从东边升起,空气也随着太阳的下山而越发阴冷,把他冻得牙齿打架,后悔出门时没多带自己衣服。 不止冷得慌,也饿等慌,错过了三顿饭的胃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哀嚎。 就在他有些昏昏欲睡时,一道明亮的灯光照进了保安亭,刺激着刘大睿即将闭合的眼睛。 “终于有人来了吗。” 他赶忙站了起来看向校门口,果真见到一辆有些破烂的越野车朝校门口驶来。 “大睿哥在吗?” “我在这!”刘大睿马上朝李能招手。 对方小跑过来,眯着眼审视眼前这个全身脏兮兮臭烘烘的男人,真的就是高中时横行霸道的老大? 本想问刘大睿为什么搞成这一副尊荣,但一对上对方狠厉十足的眼神,李能决定还是将这个问题压在心底,不该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大睿哥你找到新祭品了吗?”企图祸害无辜之人成全自己,李能丝毫未感到不妥,他只想尽快结束这让他胆战心惊的一切。 刘大睿摇了摇手,跑向停在校门口的越野车。 “我先上车暖暖身体,顺便谈一下这事。” 说完就坐上了驾驶座,内部温暖的空气让他冻得冰冷的皮肤恢复一丝温度,紧接着又在车内翻找了起来。 “你有吃的吗?” 看到眼前这个形象和行为都像乞丐的刘大睿,李能有些唏嘘,自己当了他高中三年的小弟,可没少给刘大睿交保护费。 否则以他这软弱胆小的性格,少不了被他们霸凌。 “有袋饼干和几瓶矿泉水。”李能也坐上了车,帮他翻了出来。 刘大睿吃着饼干配着凉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在消灭半袋饼干后才和李能盘算起他的计划。 “那些人见了我就跑,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李能再次打量了一遍刘大睿,沉默地点了点头,要不是认识,换做是他也会有多越离多远。 在这种日子别说是遇上没穿避魂衣的人了,就算是穿了,也不能证明对方是个活人。 就算对方真是活人,万一是心存歹意之辈,这种日子连个帮忙报警的路人都没有,那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所以遇上陌生人自然都会提防。 “所以待会我们找到落单的人之后前后夹击,掐掉他的去路。”刘大睿说出了自己的主意,李能又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反正他的意见刘大睿也不会参考。 吃饱喝足后,刘大睿又胁迫李能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他,反正这家伙向来逆来顺受,不会反抗他,与林云的差别只是家里更有钱罢了。 之后两人在附近徘徊,寻找合适的下手对象,很快他们找了一个非常合适的目标。 对方孤身一人,穿着件纯白的避魂衣,手上还提着个白灯笼。 而且身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走路的姿势还有些妖娆,应该是个女性,将这个弱女子作为新祭品再合适不过了。 这个女性提着灯笼走进一条巷子中,刘大睿带着李能悄悄跟到巷子外,不怀好意地窥视着这个落单的女人。 “你抄近路跑到她前头,我从后面悄悄跟过去。” “可是” 李能欲言又止,按理说刘大睿抄近路去前面更合适,毕竟他没穿避魂衣,容易被误会是鬼,对方万一发现了肯定会跑,李能无法保证自己能在这之前抄近路到她前面。 刘大睿似乎也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小声道: “我没穿避魂衣,要是四处乱跑遇上鬼就危险了,除非你将身上的避魂衣给我。” 听完刘大睿的理由,李能马上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既然没意见,还不快去。” 在刘大睿的指使下李能吞了吞唾沫,走进了一条黑暗的小路,而他自己也躬下身子,借着夜色掩盖身形,小心翼翼地跟上了前头踏着妖娆步伐的女性。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双双见鬼 李能在黑暗狭窄的小巷中小跑着,手机的手电筒的光芒虽说有些微弱,但也聊胜于无,让他勉强看清前方的路况。 他对这一带并不太熟悉,在中学时期从这里路过几次,所幸这是一片居住区,道路笔直,不用担心会迷路。 且不是什么无人居住的废弃区域,因此也没什么杂物。 只是奇怪的是时间才刚刚入夜,两旁楼房的窗户却连一点灯火都未亮起,唯有家家户户门前昏黄的门灯表明这些楼房并非空屋。 “这一带的居民这么早睡吗?” 在这种日子大多数人反而要比平时睡得晚,毕竟一到晚上外面奇奇怪怪的动静会越来越多,让人很难安心入眠。 因此会选择白天才睡觉,而晚上则和家人聚在一起通宵打牌之类的度过,这么看这一带的情况确实有些违反常理。 察觉到这一异常的李能就更加不敢在此久留了,下意识的加快脚步,打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这时,一抹醒目的白色吸力了他的注意。 他好奇地见灯光照过去,发现那竟是一张白纸黑字的告示。 他转头来回张望,确认附近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后才慢慢凑了过去,没准能从告示上获知这一带异常的原由。 “近期夜间有大量无头鬼在这一带出没,已有多位居民受了冲撞。鉴于此事的危险性,建议各位居民乞安节期间到亲朋好友家暂住” 看完告示的李能倒吸一口凉气,见鬼似的远离这张告示,仿佛是被上面的无头鬼三个字吓到了。 “无头鬼?!这真的假的?”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他吓得不知所措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在他的身后响起。 他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声音惊动身后出现的东西,他也想跑,可双腿却像打了麻药一样,软得厉害。 别说跑了,没当场跪下就不错了。 在一阵漫长的安静之后,他才稍微恢复了一点勇气,小心翼翼地慢慢转身,看向自己的身后。 这一看将他吓得差点背过气去,连心跳都停了一拍。 此时出现在他身后的赫然是一具无头尸体,更准确的说是一只无头鬼,因为尸体可不会走路。 眼前的无头鬼穿着一身粗制滥造的麻衣,风格也十分老旧,只能在一些古装剧中的奴隶犯人等身上看到。 很显然,这一只无头鬼的年份十足。 不过这只无头鬼似乎对他没有兴趣,也可能是他身上的避魂衣起了作用,将李能当成了同类,甚至可能是因为对方没有头,因此压根没看到他。 无头鬼在他的身后停留了一会,便转身走进左边一条漆黑无比的小巷中,无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这时李能的双腿才恢复了知觉,马上拔腿就跑。 可没等他跑出几步,便一脚踩在一根柔软的东西上,脚边炸响出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吓得魂都要吓掉了。 那居然是一只躲在黑暗中的黑猫,倒霉的被李能踩到尾巴。 他赶紧移开脚。 尾巴一松,黑猫用冒着绿光的猫眼回头看了他一眼,凶厉的双眼似乎从李能的身上看到了某种看不见的恐怖事物,又发出一声带着恐惧的叫声。 紧接着黑猫灵活地瞬间窜上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黑猫成功逃走了,但李能想跑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在无头鬼刚刚进入的小巷路口,一个又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数量很快从几个增加到十几个,又从十几个增加到几十个。 将李能来时的巷子堵得水泄不通。 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有两个共同的特点,身上穿着款式相同的粗糙麻衣,颈部上空空如也,断口处不断向外流淌出暗红的液体。 这数十个无头鬼整齐的面向李能,抬起惨白的双手,如丧尸一般向他缓缓袭来。 再另一条路上,刘大睿与前面提灯笼的女人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静悄悄地跟踪着她。 只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足足跟了将近十分钟,负责从前面包抄的李能却始终没有出现,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察觉到一种违和感。 那就是这条路长得有些诡异。 走了十分钟,前面的女人没转过一次弯,就连两边的建筑也大同小异,难以分辨其中的区别。 “不会是遇上鬼打墙了?” 可如果真的鬼打墙的话前面的女人居然没点反应,甚至连走路的节奏都没有发生变化。 就在他停下脚步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跟下去时,前方的光芒徒然消失了,那个提灯笼的女人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失去了踪影。 “咦,人呢?是回到家了?”他一头雾水地伸长脖子,眺望前面昏暗的街道,却未找到那个女人的踪迹。 正当他打算追过去,一片朦胧的白光从他的身后照来。 他震惊地看向自己的脚底下,朦胧的白色不断往前延伸,将黑暗往前方驱赶,将他抱入光明之中。 但他的内心与之相反,被无名的恐惧笼罩,仿佛真正被驱赶的不是黑暗,而是光明。 那女人怎么出现在他后面的?而且从光芒的范围判断,那个被他选为新祭品的女人此时此刻正提着灯笼,站在他的身后。 只是他的后背未感受到任何一丝来自灯笼的热流,有的只有那寒冬般的冷意,冻得他背后的冷汗仿佛即将凝结。 他猛地转过身去,对上了一张近在咫尺的面孔。 那是一张还算清秀的女人脸。 只是如漂白过的纸张,白得刺眼,白得瘆人,两个眼眶内漆黑一片,鲜红的血液如涓流一般涌出,形成连条瀑布般的血泪。 再加上那露二十颗血齿的夸张狞笑,足以将一个成年男子吓成帕金森。 “啊!!!”刘大睿发出一声男高音,手舞足蹈地向后倒去。 这时他才看清楚了对方的全貌。 那穿的哪是避魂衣,而是一身白色的纸质汉服,让他误以为是避魂衣。 而提着的灯笼也大有问题,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这分明就是丧事用的白灯笼,自己跟了一路居然没有发现。 女鬼漂浮在半空中,发出一阵阵尖锐刺耳的奸笑,向瘫坐在地的刘大睿飘来。 早被吓过了几次,多少已经适应的他没像李能一样被吓得脚软,马上爬起来向前跌跌撞撞的逃跑。 如此一来一人一鬼变换了位置,从人跟鬼变成了鬼追人。 女鬼不紧不慢地漂在刘大睿的身后,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这个活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而刘大睿也累得气喘如牛,他已经足足狂奔了十分钟了,这条街道却始终没有出现出口,连岔路也没有见到,宛如进入了一条无穷无尽的死循环。 就在他彻底绝望时,前方突然冒出一个人影,如无头苍蝇一样一头撞在他身上,双双摔了个底朝天。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就从你们中选吧 被撞得眼冒金星地刘大睿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借着女鬼灯笼的光线,勉强看清撞他的人的模样。 居然就是一直没出现的李能,这么说来再往前就有出口了! 只是事实很快就让他失望了,一个又一个无头的身影出现在李能的身后,将他的去路彻底断绝。 “李能!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他一把拽起了还愣在地上,指着刘大睿身后支支吾吾的李能,这家伙显然是被后面的女鬼吓傻了。 “我、我怎么知道” 刘大睿扔下已经六神无主的李能,看向前面不断涌现的无头鬼,又转身看向向他慢慢飞来的女鬼,深深的绝望之色爬上了他的双眼。 他这是要死在这里了? 不!绝对不能,还有大好的时光等着他去享受,只要再进行一次献祭,泡不完的美女对他投怀送抱,赚不完的金钱争先恐后地爬进他的钱包。 这种好运加身的爽快感就算是下地狱,他也绝不松手。 刘大睿再次加吓得跟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抱头痛哭的李能提了起来,像是抓着一面盾牌一样将其挡在自己的面前。 接着他一往无前地朝女鬼冲了过去,切确的说是冲向女鬼身后的路。 李能捂着双眼,连反抗的勇气都失去了,任凭刘大睿将他当成肉盾。 女鬼也察觉出了他的打算,长着黑指甲的鬼爪向他们抓来,而刘大睿也反应迅速地往旁边一闪,使李能逃过被开膛破肚的下场。 只是的右臂却未能幸免于难,被鬼爪留下五道漆黑的伤痕。 成功闯过女鬼的拦截,刘大睿一把丢下失去利用价值的李能,欣喜若狂地向出口跑去,原来他之前居然一直在原地踏步。 被右臂上的剧痛刺激,李能的理智也醒悟过来,连滚带爬地追了上来。 两人燃烧着潜能,用尽全力冲向出口。 可近在眼前的出口始终与他保持着三米的距离,这区区三米的距离犹如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任凭他如何迈进都无法前进哪怕一厘米。 就在两人拼命地原地踏步的时候,后方穷凶极恶的鬼物们已追上了这些美味的猎物,一拥而上争抢着他们的所有权。 刘大睿的头被数十只手拉扯着,如同正被一群篮球运动员争抢篮球,而那个篮球就是他的头。 李能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被女鬼扣住脖子,与它那惊悚地鬼脸面对面,贪婪地吸取他的生气。 二人的意识越发恍惚,一种无形的东西在飞快的流失,连同他们做最后挣扎的力气也一同带走。 再过一会,两人就要被活生生吸干。 就在这时,出口处传来一声痛苦而凶厉的啼哭声,与普通的婴儿啼哭声十分相似,却没有那种纯粹,反而带着一种不可化解的怨念。 众鬼的动作一顿,女鬼也露出十分忌惮的神色,看向小巷的出口。 那是一个飘浮在半空中的双面鬼婴,灰色的婴儿身体,前后两张脸却是苍老而怨毒地老人面孔。 而在这只怨气冲天的鬼婴后面竟站着一位活人,便是成功逃离黑色怪物追逐的马渊博。 他审视了一眼面鬼手上容呆滞的两人,确实是他要找的刘大睿他们。 “两个没用的饭桶。” 骂完两人,马渊博以极快的速度念诵晦涩难懂的咒语,双面鬼婴在咒语的催动下凶性大发,张牙舞爪地向众鬼飞去。 众鬼似乎也是怕了它,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猎物,不断后退,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逼退了众鬼,马渊博先将双面鬼婴收回骨质圆筒,才走过去查看两人的情况。 见两人被鬼冲撞得魂魄不稳而有些痴呆,他从口袋中拿出一瓶药瓶,倒出两颗墨绿的药丸,塞进两人口中。 药到病除,两人没一会就恢复了神志,认出了眼前救他们的便是马渊博。 刘大睿感要表扬这个昔日的小弟,便被他一眼瞪了回去。 眼前的马渊博气质与他过去认识的马渊博判若两人,眼神中的狠辣、麻木、残忍丝毫不弱与那些穷凶极恶的变态杀人狂,早已不是曾经对他点头哈腰的马屁精。 此时的马渊博不是他惹得起的,刘大睿及时认清局势。 “多谢了马大哥!” “新祭品呢?”马渊博可不屑和他客套,直奔主题的问道。 “还、还没找到”刘大睿越说越没有底气,回答声越来越小,理由的部分更是细如蚊蝇之语。 “既然没找到,那就算了。” 马渊博的回答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在这短暂的错愕之后却是恍然大悟的惊骇。 “新祭品就从你们两个中选一个。”马渊博不咸不淡地丢下这句话,丝毫不将两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能难以置信的看向马渊博,当年两人的交情还不错,结果对方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将他当成祭品。 他正要上前同马渊博讲理,就被一旁的刘大睿及时拉住了。 “周柔情还活着,我已经通知她到废校集合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不如就让她来当新祭品!” 死道友不死贫道,刘大睿将皮球踢给还未现身的周柔情。 “我无所谓,只要你们有人作为祭品就行,现在可没时间让你们耽搁了。” 说完马渊博转身向小巷外走去,他并不在意谁来当祭品,只要不是自己就行,不过比起刘大睿和李能两个男性,柔弱的周柔情确实更好控制。 躲过一劫的两人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屁颠屁颠地跟上了马渊博,赶回废校新月中学,同时祈祷着周柔情能顺利到达。 此时阴风阵阵的新月中学门口,正有一辆摩托车载着一男一女驶来。 “东哥,就是这里了。”穿着避魂衣的周柔情看向被灰尘和蜘蛛丝掩盖大半的招牌,新月中学四个字如今变成了亲月子。 “你一个人来这个干嘛,不会是和哪个霸道鬼王约会。” “东哥就不要笑话我了,是和几个高中同学聚会啦。”周柔情轻轻推了一把同样穿着避魂衣的男人的后背,下了摩托车活动有些发麻的手脚。 而门口停着一辆破损的越野车,让她觉得有几分眼熟,这不正是李能上个月在朋友圈晒的新车吗。 “他们人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伊扎莫拉达夺运咒 周柔情四处张望,却没有找到其他几人的身影。 “会不会已经进去了。”被周柔情称为东哥的人将摩托车停好,亲密地凑到她的旁边,继续说道: “要不要我陪你进去。” 周柔情对东哥过于亲密的动作流露出厌恶的神情,只是被避魂衣的纸面掩盖,对方对此毫无察觉。 两人并不是什么男女朋友关系。 只是周柔情实在找不到愿意在这种日子大晚上的将她从月关县送到城区的司机,只好找上了这个有车又心甘情愿的舔狗。 能被女神求助,身为舔狗的东哥当然乐开了花,这不是在女神面前表现的好机会吗,哪还顾得上这日子鬼不鬼的。 就算是真撞鬼了,能舔上女神一口也值了。 见女神没有反抗,任凭他凑近乎,东哥得寸进尺地将手拦向她的小蛮腰,虽然被一层厚实的纸衣阻隔,但那柔软的触感仍令东哥爽得魂飞天外,忍不住露出下流的笑容。 就在她纠正这要找什么理由将她的腰从咸猪手中逃脱时,见到远处正好有三个人影朝他们走来,虽然不能确定那三人就是刘大睿他们,但周柔情还是大声招手迎了过去。 “喂,我在这!” 刘大睿看着朝他们跑来的女人,认出了周柔情的声音,马上将眼中的恶意隐藏起来,当做没事人一般回应道: “柔情,好久不见了。” 周柔情愣了一下,差点没认出眼前脏兮兮的刘大睿,有些犹豫地喊了声大睿哥。 就在周柔情上去和三人叙旧时,作为合格舔狗的东哥自然也跟了上去,像是保镖一样守护在旁边。 刘大睿、李能和马渊博一下子将注意力从周柔情身上转眼到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身上,接着刘大睿抢先开口询问道: “这位是?” “你说他啊?”周柔情看向了像跟屁虫一样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东哥,忍耐着厌恶介绍道: “这是我的学长啦,是他送我过来的,叫施东成。” “这几个就是你的同学,全是男的?” 施东成狐疑地看向眼前的三人,其中看着最正常的一个穿着皱巴巴的避魂衣,一个想脏兮兮的乞丐,剩下的一个看着就不像个善良之辈。 作为舔狗的他忍不住为女神的人身安全担忧起来,放任自己的女神和这些不怀好意的男人独处,那是十万个不能接受。 “你们要玩灵异游戏的吗?不如算上我一个,这方面我也挺在行的,曾经还获得过鬼故事大王的殊荣。” 本以为对方会找个理由婉拒的,结果那个像乞丐的家伙居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当然可以,这种游戏人多才有意思,你说是不是。”刘大睿向李能使了个眼色,对方也马上明白了意思,跟着客气道: “是啊,你大老远的送我们的老同学过来,哪能就这么让你回去呢,那多不好意思啊。” “走,我们进去,东西都准备好了,今晚咋们不醉不归。”刘大睿热情地招呼着施东成,像是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好兄弟,拉着他一起走向学校门口。 其余几人也跟了过去,而李能则不动声色地跟在施东成的后面,死死地盯着他的后脑勺,懦弱的双眼多了一丝寒光。 “你们是要玩什么灵异游戏,对了,话说你们两个出门不穿避魂衣,不怕遇上那些东西吗?” 施东成也察觉到他们的异常,只可惜他猜错方向了。 “会吗?我觉得穿避魂衣也不一定安全。”刘大睿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 施东成还在回味这句话的含义,后脑勺便遭到一次重击,还未等疼痛的信息被大脑处理完毕,眼前的景象便开始飞快旋转,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周柔情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施东成,又抬头看向了一脸冷笑的刘大睿,质问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让新祭品安安静静躺好。”刘大睿冷冷的看着周柔情,那种冷意让对方头皮发麻。 而马渊博看向刘大睿与李能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欣赏,这才是能干大事的人,接着他讥讽的看向周柔情。 “你运气真不错,本来我们几个是打算让你当新祭品的,这下就让这个替死鬼替你当祭品。” 周柔情看向着三个比恶鬼还恐怖的昔日同伴,心中一阵恶寒、惶恐、后怕,有庆幸,却没有一丝对施东成的同情。 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让施东成送她过来,给她当替死鬼。 如果要当祭品,她宁愿咬舌自尽,虽然祭品不会直接死亡,但下场却比直接死亡更恐怖。 人一生的气运是有定数的,而伊扎莫拉达夺运咒便是将祭品的气运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并将这些气运浓缩到一年。 相当于将祭品剩下的人生几十年的好运,加持到他们几人的身上,并且持续一年的高速消耗。 如此一来受益者一年内将好运连连,事半功倍,而祭品之后的命越好,效果也越强。 被他们献祭掉的林云虽然为人懦弱内心,成绩却是名列前茅,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因此成绩可以说是很差,带专都不一定能混上的刘大睿考试了碧月大学,周柔情也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 李能和杜杰一个高中毕业的小屁孩生意也能做得风生水起。 就连马渊博的修为也一日千里。 当然相应的,被夺去气运的林云成失去了好运的保护,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多灾多难的苦命人。 而在那件事之后不到半个月,林云便被厄运残忍地夺去了性命。 厄运连连而心灰意冷的林云在回乡下老家的路上,被大巴车上的女乘客误会成色狼,被赶下了车。 沿着公路一步步走回家乡的他,因天色太暗,而被一辆疾驰而过的碾过,对方没有停车救人而选择逃逸。 林云虽然没有当场死亡,却比死更惨,他的双腿被车轮碾成了肉酱。 一辆又一辆的车从他身边驶过,却没有任何一人停下救他,在这无助与绝望之中,他朝家的方向足足爬了三公里,爬出一条三公里的血路。 最终在痛苦、绝望、不甘、怨恨中离世。 林云的死讯刘大睿他们也有所耳闻,是有过小小同情和懊悔,只是转眼就被好运连连带来的快乐湮灭殆尽。 反正林云又不是直接死在他们手上,完全不会有后顾之忧,没几天他们就把这“小事”忘了。 不过哪怕是被林云的鬼魂报复,他们也没有一丝悔恨,甚至可以的话,他们愿意每年都能献上这么一个好用的祭品,延续他们只有成功与好运的时光。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来当诱饵 “一起把他扛上去!” 刘大睿抓住施东成的双脚,李能则抓住他的双手,像提猪一样往教学楼走去。 目的地在四楼,是一间教室。 当年马渊博用学到的灵异知识算到的位置,如果这一年没有其他闯入者的话,那里上次用的东西应该还在,不需要他们再费时间准备。 而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林云的鬼魂此时估计也能猜到他们会在这。 破败的校园早已人去楼空,只余阵阵阴风在此徘徊,发出一声声宛如鬼哭狼嚎的风声,让旁人退避三舍。 如此阴地本该是鬼怪的乐园,此时正处于乞安节这种极阴时刻,却连一只鬼影都没见着。 “这里不是阴地吗,怎么连个鬼都没见到。”有马渊博这个大神在,刚从鬼手中逃过一劫的刘大睿反而没那么怕了,好奇的向马渊博询问。 “因为这里是一只非常厉害的鬼的地盘,普通的鬼可不敢接近这里。” “什么?那我们来这里岂不是很危险!”周柔情大惊失色,其他两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当年他们居然还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待了半个晚上。 马渊博看着就差被吓尿的三人,鄙夷道: “怕什么,那只鬼每到乞安节都会暂时离开这里,要不然凭我那时的本事,哪敢选这个地方。” 这个秘密还是从他表叔口中得知的,否则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当时也不敢接近这里。 不过符合要求的阴地整个碧月市本来就不多,其中他有本事用的也只有这里了,其他几处可要危险得多。 虽然也可以花大代价制造临时的符合要求的阴地,但他一个初出茅庐的邪术师可出不起那种大手笔。 在一阵恶心的眩晕感与头痛中,施东成从昏迷中醒来,努力地睁开双眼,看向眼前有些模糊的景象。 随着他的意识从昏沉中逐渐清醒,视线逐渐变得越发清晰,昏迷前那一瞬的记忆再次从他眼前闪过。 “呜呜”他奋力地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正被反手绑在一把牢固的椅子上,而嘴巴也被一坨有着恶心霉味的布塞得满满当当。 这时施东成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人绑架了,而绑架他的劫匪居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神。 不,绝不是女神的主意,她一定也是被逼的,或者有着不能说的苦衷。 就在施东成为周柔情脑补各种理由时,将他绑架的四人却完全懒得搭理醒来的施东成,而是埋头将手上的黑色蜡烛按照一定的规律摆放在满是灰尘的教室内。 这些蜡烛是他们上次来时留下的,据马渊博说是用尸油混杂着污秽之物制成的,点燃后味道奇臭,伊扎莫拉达神却很喜欢,也是这个邪术的必须品。 而在教授的中央,被清除出一大片空地,灰色的水泥地上用发黑的猪血绘制着一个奇异而简单的阵图。 一个直径四米的圆,中间则套着一个由波浪纹组成的正方形,与铜钱的形状有几分相似。 圆形代表天,方形代表地,同时组成方的四条线形似肠子,意思是如大肠般污浊肮脏的世界。 至于世界为什么是污浊不堪的,马渊博也不太理解,伊扎莫拉达的信徒称祂是浊世之神,可能是这个教派的理念。 而伊扎莫拉达教派也在十几年前被人联合剿灭了,典籍也被销毁了,他表叔也是有幸才得到几页的残章。 反正他又不是伊扎莫拉达的信徒,不需要去理解,伊扎莫拉达也不管你是不是信徒,诚不诚恳,只要有祭品就行。 而绑着施东成的椅子就被固定中心,四条椅子腿被钢钉定在水泥地上,今晚他将被献祭给伊扎莫拉达。 马渊博固定好最后一根蜡烛,看向了同样放好蜡烛的其余三人。 “你们几个应该还记得咒语的内容。” 周柔情犹豫地点了点头,咒语算不上长,只是需要重复很多遍,她上次也特别训练过,因此还算得上滚瓜烂熟。 而且用中文也是有效的,意思到了就行,至于伊扎莫拉达一个南洋邪神为什么懂汉语她是一辈子也搞不明白的。 “我一直有记在手机记事本上。”刘大睿则拿起了即将没电的手机,一旁的李能马上凑上去查看,确认自己记忆的咒语是否有错误的地方。 马渊博扫了一圈一切准备妥当的教室,严肃道: “没时间了,我最多再给你们一分钟,之后。”说到这他的表情徒然一变,没有之前的淡然,带着急迫与恐惧。 “那东西快来了!是林云的鬼魂!!” 虽然还未感受到那恐怖的压迫感,但此时的马渊博感知到黑色怪物的位置,就在东南边大约五公里的位置。 他是怎么知道黑色确切的位置的,那得益于他提前布置下的邪术。 其实他早就到了新月中学,之所以那么晚才去找刘大睿等人,也是因为他在新月中学附近每隔五百米布置一个感知邪术。 这些邪术阵形成一个个巨大的圆圈,将新月中学套在中心,只要黑色怪物从这些节点附近经过,就能触发感应。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刘大睿焦急地提议道,却被马渊博直接驳回。 “不行,赶不上的,那东西速度很快,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 咒语需要重复一百四十六遍以上,因此需要非常多的时间,幸好支持多人念诵,人越多越节省时间。 而且至少需要两个人念咒,才能将声音传达到伊扎莫拉达的神国,所以马渊博才会等待他们几个过来。 如果是他们四个人,最少需要十分钟,足够那黑色怪物跑个来回。 而现在才想多招些人也来不及了。 众人急得焦头烂额,思考着办法,而不到十秒,他们之中最聪明的马渊博最先想出一个绝妙的办法。 他目光一寒,看向了李能。 “你开车去引开它争取时间。”林云对他们几个恨之入骨,如果拿他们当诱饵,一定可以将它引走。 听到马渊博居然让自己开车去引开林云的鬼魂,李能一下子大脑宕机了,这不是让他去送死。 “我不去!这样我怎么办,不是死定了?!” “只要我们几个先完成献祭,林云就伤害不了我们,到时候你要是还没死,我再帮你想办法。”马渊博的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回答道。 可送死的事谁会愿意干呢,更何况还开出这种不负责任的条件,李能当然绝不愿意。 “为什么非得要我,怎么不让他们两个去?!” 马渊博露出残酷的笑容,幽幽道: “谁让你是我们之中念咒最慢的呢。” “也由不得你拒绝。” 说罢他打开了一个骨质圆筒,从瓶口内喷出一股白烟,转眼凝聚成一只男性鬼魂。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亡命狂飙 “你、你想干什么!?有事好商量!” 李能退后了几步,十分畏惧地看着眼前的鬼魂,马渊博这是想要和他动手? 哪知道马渊博可没时间和他废话,右手往李能一指,那鬼魂便马上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化为一道白影朝他扑去。 李能在鬼魂行动的瞬间便想转身就是跑,可惜已经太迟了,被鬼魂扑了个正着。 鬼魂没有如恐怖片一样撕咬或者掐脖子,而是像口香糖一样粘在他的背后,一点一点融进他的身体中。 李能发了疯地扒拉自己的后背,可却什么也摸不到,只觉正有比冰水还寒冷的冷流从背后钻入他的体内,流向他的四肢百骸。 这股冷流仿佛冻僵了他的身体,使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寸寸变得冰冷僵硬麻木。 很快他就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感觉,仿佛此时的身体已不属于他,但他的意识确实清醒的,甚至还能清晰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开车去东南方向,引开那个黑色怪物。”马渊博对突然僵硬地站在原地的李能命令道。 听到这个,李能本能的想开口拒绝,却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嘴巴,而更让他惊骇的是一道属于自己的声音从自己身上响起。 “是!主人。” 声音有些生硬口齿不清,控制李能身体的鬼魂似乎还不太适应这具身体。 只见李能的手脚身体以古怪奇异的动作扭动起来,发出一声声脆响,如一个久未行动的病人在活动舒展身体。 很快动作越来越流畅,越来越灵活。 “嘿嘿!”李能神情狡诈地笑了几声,接着化为一道残影向外面跑去。 待被鬼上身的李能离开了教室,刘大睿与周柔情才将高高提起的心放下,畏惧地看向马渊博,眼中的提防之意又高了几分。 害怕畏惧的不止他们两个,一直被绑在椅子上的施东成瞪大了眼睛,满脸惊骇。 李能被鬼上身的经过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这是他人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这种鬼东西。 他本以为女神是听信了网上胡编乱造的灵异游戏,或者开个玩笑什么的,不会对他造成生命危险,等他们闹够了就会放了自己。 结果那个看着不像好人的家伙居然能操作鬼,那岂不是说明他们玩的是真的?! 终于意识到自己处境的施东成再也无法保持淡定,被破布堵住的嘴巴的呜呜叫,被麻绳反绑在椅子上的双手也不惧疼痛地拼命挣扎。 不过他的举动却未引起马渊博三人的关注,施东成在他们眼中不过是献祭用的“牲畜”罢了,牲畜垂死前的挣扎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你们两个应该没问题!?”马渊博看向脸上满是惧色的两人,用充满质疑的语气询问道。 刘大睿和周柔情不做一点犹豫,争先恐后地重重点头。 “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开始。” “点蜡烛。”马渊博扔给他们每人一个打火机,三人用打火机十分干净利落地将教室内布置的黑色蜡烛全部点着。 接着默契的以正三角围住阵图,整齐快速地念诵早已铭记于心的咒语。 “伟大的伊扎莫拉达,慷慨的伊扎莫拉达,无所不能的伊扎莫拉达,请将您的目光投向这片污浊之世,聆听我们卑微渺小的祈求。” “剥下他的体肤,为您缝制最华丽的衣衫,碾碎他的血肉,为您铺上最艳丽的红毯,抽出他的白骨,为您献上最威武的战车,而他的灵魂则会成为您最忠诚的奴仆。” “我们别无所求,唯请将他命运的零星残渣,施舍给您眼前忠诚而卑微的信徒。” 他们重复着这恶毒的咒语一遍又一遍,语速越发急促,声音越发洪亮,在破败的教学楼形成一阵阵诡异的轰鸣。 与此同时,被鬼魂操纵身体的李能已经来到了校门口,坐上了驾驶座,非常熟练的将越野车启动。 见到越野车顺利启动,李能更慌了,他才不想去送死,又凭什么要他去送死。 “求求你快停下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好吃好喝供你,绝对要比马渊博更大方,求求你不要过去啊” 虽然说不了话,但李能却在脑海里不断说这句话,期望控制他身体的鬼魂能够听到,并大发慈悲的放过自己。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引擎的轰鸣声。 被鬼魂操作的右脚将油门踩到底,价值不菲而性能十足的越野车如吃了炸药一般,从原地窜了出去,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狂飙,向东南边的路口开去。 越野车的加速度十分之高,不到半分钟便提高到随时车毁人亡的极速,车窗外两旁的建筑化模糊不清的残影。 冷风钻入还未关上的车窗,在车厢内撅起一场小型风暴,在李能的耳边刮起17级的台风咆哮之声。 这可是市区,不是宽敞笔直的高速公路,更不是赛车场。 在这种道路提速到150公里每小时,即使路上没车没人,那也和赶着投胎没两样,一个小小的弯道就很可能将车化为一坨破铜烂铁。 但往日车技一般般的李能在鬼魂的操纵下竟入车神再世,展现一种种让人惊掉下巴的操纵,一次次惊险而安然通过数个弯道。 这个鬼魂生前是一个沉迷飙车的混子,死因也是赛车时的车祸,再死亡之后非但没有恐惧赛车,反而就更肆无忌惮了,技术也突飞猛进。 不到一分钟,他便逼近了黑色怪物,对方此时也来到了东南方向三公里左右的位置。 似乎是嗅到了李能的气味,公路旁边在建筑物顶楼之间跳跃移动的黑色怪物一下子将巨大的头颅看向马路,漆黑空洞如深渊的眼睛看向那辆疾驰的越野车。 驾驶座那个男人它在熟悉不过,也再憎恨不过。 而操纵李能的身体的鬼魂不知是出于对主人的忠诚,还是出于自己的本性,对车窗外竖起中指,脸上露出非常欠扁的讥笑,挑衅不远处随手就能捏死它的强大恶鬼。 黑色怪物一瞬间就被仇恨与怒火磨灭了最后一丝理智,放弃了三公里为数量更多的仇人,转身跃向马路,带着恐怖的杀意与凶威向越野车追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以肉铺路 黑色怪物如一头发疯的猛兽,追逐着眼前的铁兽,压下身子以诡异而狂暴的步伐狂奔,在结实的水泥路上留下一个个由裂纹构成的足迹。 身躯比任何猛兽都要高大魁梧,可速度、灵活与耐力却不输最迅猛的捕食者,却能跑出一个违反常理的速度。 但正是这种违反常理的速度也追不上前面的钢铁猛兽,被远远地甩在后面,吃一嘴热乎的尾气。 但即使被甩得连车尾灯都看不到,黑色怪物也未出现一丝放弃追逐的动摇,追踪着李能留下的余热与气味。 引擎咆哮的越野车的黄色车灯化为一道闪电,在街道划过,留下的如雷霆一般的轰鸣将两旁的居民的注意力从各自消磨时间的工具上拉走。 纷纷忍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窥视外边那热闹得有些异常的街道。 虽然成功将黑色怪物远远地甩在车后,但李能高悬的心却并未放下,因为此时高速带来的刺激丝毫不比被黑色怪物追逐带来的恐惧差。 也许下一个弯,或者是下下一个弯,他所在的的车辆就会失去控制,撞成铁片四溅的废铁,成为一副丑陋的铁棺材。 如他所料,理所当然也最不想接受的情况很快就到来了。 本就因之前的小车祸而严重磨损的右前车轮在剧烈的摩擦下,终于不堪重负的爆裂开来,车辆瞬间失去了控制,在马路上如无头苍蝇一样疯狂扭动。 操纵李能的鬼魂没有因为车辆的失控而出现恐惧,冷静地控制车辆的方向,可惜以它的技术目前还是无法驯服这头失控的野马。 最终车轮与前进的方向大相径庭,整辆车在马路上高速漂移起来,接着漂移又变成了翻滚,李能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手脚和身体也与此同时恢复了知觉。 那鬼魂眼见车辆即将撞毁,便直接弃车,留下李能与翻滚的越野车一起共赴黄泉。 “嘭!!!” 不过好在它先前的操作让车速下降了不少,时速只剩下几十公里的越野车最后一头撞在路灯杆上,整个车头凹陷下去,内部的安全气囊也弹了出来,及时将李能包裹。 幸好他买的不是吸能车,否则连具全尸都不剩,身体与废铁粘在一起。 在窗户内观察这场车祸的居民在震惊之后,热心的为李能拨打报警电话与救护车,时间刚过两分钟,不远处就传来了急促的警笛声,数辆警车向车祸现场驶来。 不知是安全气囊起了作用,李能并没有在车祸中死去,但他的意识却陷入了模糊,身上撕裂一般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抵抗眼前不断涌上的黑暗。 救星般的警笛在他耳中响起,以为自己即将死亡的李能的心中马上燃起新的希望,用被车祸碎片割开的喉咙小声呼救着: “救、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很快,在他模糊的意识中,一只大手伸进了变形的车厢,暴力地掰开压在他身上的废金属,将一根根刺进他身体的金属粗暴地扯出。 这粗暴的手法相比是在救助一位活人,更像是将一具本就支离破碎的尸骸从废铁中清理出来。 二次伤害的疼痛让李能大声惨叫,可这具躯体内还剩余的生命力无法支持他喊出高昂惨烈的悲鸣,从他满是鲜血的嘴中传出的只要细微的液体上气泡破碎的咕噜声。 他感觉被一团如下水道黑泥包裹着,刺鼻浓烈的臭味熏得他的鼻子仿佛都要腐烂。 而这团臭水沟烂泥仿佛有生命一般,在他千疮百孔的体表蠕动着,那种粘腻冰冷的感觉如同毒蛇在他身上乱舞。 一股奇异的力量流入他的体内,将他的精神从死亡线上拉回,周遭的景色变得清晰得再不能清晰。 李能人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清醒,肌肤上每一道撕裂的伤口的疼痛,每一缕从伤口中流出的血液,都被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 恐怖的疼痛感一阵又一阵,从他支离破碎的肉体传达给他的大脑。 即使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但李能的意识与脑海中只剩下痛痛痛,无穷无尽痛不欲生的痛苦。 黑色怪物握着李能,看着手中化为血人的仇人,杀意恨意却丝毫没有减弱,反倒如添上汽油一般,熊熊燃烧着。 属于李能的死亡方式它早已想好,在那处比地狱更恐怖的地方,不知疲倦的想了一遍又一遍,如何才能将最痛苦最惨烈的报复施加到他们身上。 “放下手上的人!” 几辆警车在怪物不远处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十几个警察,他们一字排开,将特制的手枪对准眼前的黑色怪物。 如此恐怖的鬼物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也着实超乎了他们的预料,那种恐怖的压迫感,如一颗巨石,压在他们头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彭警官举起的手上仍旧十分平稳,可冷汗却浸湿了他的后背,手上能伤到鬼物的特制枪支并未给他带来一点安全感,直觉告诉他,眼前的鬼不是手上的小手枪能对付的。 本以为是一场普通的车祸,往年这时候也确实有不要命的小混混趁路上没人飙车,结果车祸的罪魁祸首似乎是眼前这恐怖的鬼物。 黑色怪物没有理会警察的警告,甚至连一丝多余的眼神都未投给他们。 抓住李能的巨手将人轻轻放在马路上,就在警察以为对方居然通情达理而惊讶时,黑色怪物接下来的举动无情地击碎他们的幻想。 只见它放下的手没有收回,而是一把抓向李能的双脚,巨大的身体再次化为一道黑影,在粗糙坚硬的水泥路上再一次狂奔。 而它前进的方向就是新月中学的方向。 “快放手!!” 反应过来的警察马上开枪射击,打出的子弹却全部落空,早在他们开枪之前,黑色怪物便转瞬间与他们拉开了数十米的距离。 彭警官左手一招,大喊: “上车!” 李能的背部在粗糙的水泥路上疯狂摩擦,一次次细小而坚硬的石粒在速度的加持下,化为一把把锋利的刀片,轻而易举地割开他背部厚实的冬装。 在撕开这层脆弱的保护衣后,又化为最细致的刮肉刀,将他背部的血肉一寸寸剥离下来,把摩擦得火热的血肉糊在冰冷的水泥路上。 铺出一条蜿蜒的血路。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吓死人 背部那非人的疼痛让李能的面部肌肉如痉挛一样,不断扭曲变形,做出常人绝对无法做出的夸张而痛苦的表情。 昔日还算文雅的脸此时如一团面点师傅手中的面团,被疼痛不断揉捏揉搓,揉成各种不可名状的形状。 而他的惨叫如同用无数的刀片在玻璃上划动,用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合奏一首命运交响曲。 此等地狱之音,如魔音灌脑,让后方追来的警察恨不得戳穿自己的耳膜,这种声音光是听着就是精神上的酷刑。 而发出这种声音的受刑者本人,又正在经历着何种超乎想象的痛苦呢。 此时的李能异常的清醒,清醒的感受这一寸寸血肉剥离之痛,痛得他用最后的一丝能思考的意识,不断哀求着上天,让自己快点死去。 可即使他背部的血肉以被尽数磨光,轮到他的骨头在地上摩擦出一阵阵脆响,死神却像是旷工了,迟迟未来取走他的生命。 接下来的事情就如刘奇虾两人见到的一样,李能宛如黄油一样被黑色怪物均匀地涂抹在马路上。 在黑色怪物与鬼公交发生车祸后便丢下李能惨不忍睹的残尸,消失在夜色之中,鬼公交也很快恢复了运作,在众目睽睽下开走了。 几位警察强忍恶心,将现场围了起来。 眼前身份不明的受害者几乎看不出之前是个活人,身体部分只剩下一层破烂的人皮,属于人体前半身部分,剩下的骨头、血肉与器官则被涂在马路上,需要高压水枪才能冲洗干净。 唯一还算得上完好的部位只剩下双脚,也是唯一能辨认出眼前的烂肉属于人的特征, 就在警察焦头烂额的搜寻现场留下的证件,整理这场骇人的凶杀案的来龙去脉时,另一边的马渊博三人的献祭仪式也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刻。 咒语声的节奏已不如刚开始的时候整齐,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与人之间的差异越发明显。 刘大睿脸色紫红,无数缤纷的光点在他的视线中乱飞,胸口仿佛被一颗巨石压着一样难受,持续十分钟不间断以极快的速度念诵咒语,让他出现缺氧的征兆。 喉咙也如生吞了一口刀片,强烈的刺痛与撕裂感提醒着他快点停下,否则将会对他的声带造成不可逆转伤害。 其余两人的情况也是如此,但他们丝毫不敢降低语速、压低音量,甚至还竭尽全力地将念诵咒语的速度提高到新的极限。 理由无他,他们此时就是和死神赛跑。 马渊博此时也无暇分心,将全部精力都用在念咒语上,他可不想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出差错,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感知黑色怪物现在的方位。 反正就算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竭尽全力地在它到来之前将献祭完成。 伊扎莫拉达似乎也在遥远的世界听到他们的呼唤,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降临在阵图的中心,黑色蜡烛散发出光芒在这一刻暗淡七分,仿佛有不知名的一个存正在吞噬这些光线。 感受到这些变化的三人脸色一喜,咒语声的调子出现明显的波动,这是即将完成的征兆,也就是说只差十几遍就能完成了。 只是他们的欣喜才刚浮上他们那难受得酱紫的脸庞,在仪式进行到一半就放弃挣扎的施东成在三人震惊得无以复加之中,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向门口。 “哈?” 马渊博掐断了念到一半的咒语,难以置信地哈了一声,祭品明明被麻绳绑住了才对。 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挣脱的?绑之前明明已经搜过身了,祭品的身上没有任何能割开麻绳的东西。 无法想通的马渊博没有去追人,而是捡起了断裂的麻绳。 原本十分结实的麻绳如今老化得非常严重,甚至还有明显的虫蛀的痕迹,成年人只要用一点时间就能直接挣断。 “他妈的,你个败事有余的饭桶!啪!” 马渊博狠狠地扇了不明所以的刘大睿一巴掌,这绳子就是刘大睿负责绑的,这么明显的损坏居然没发现。 吃了一巴掌正要发火的刘大睿看到马渊博凑到他眼前的绳子,马上就哑火了,这麻绳是去年绑林云时用的,他没检查就直接给新祭品用上了。 “还愣住干什么!还不快去给老子追回来。”气急败坏的马渊博一脚踹向刘大睿,后者哪敢继续愣着,马上追了出去。 而马渊博也没闲着,召唤出双面鬼婴,念诵晦涩难懂的咒语操纵起来。 收到控制指令的双面鬼婴飞出教室,却没有从楼道追去,而是直接飞出了教学楼,向一楼楼梯口飞去,它这是要夹击或者将施东成逼回来。 可惜效果却事与愿违。 双面鬼婴沿着楼梯向上移动,很快便出现在施东成的眼前,那副畸形邪异的模样,给他造成极其强烈的心理冲击。 双面鬼婴并不打算对这个活人进行身体上的伤害,可却对他本就紧绷的精神造成了暴击。 脚刚伸到新台阶的施东成两眼一白,脚下一软,身体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力,身体前倾地朝下方的楼梯的拐角栽去。 “嘭!” 楼梯间响起一声沉闷的响声,刚刚才从鬼门关逃出来的施东成背朝天的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双面鬼婴看着倒在自己脚下的施东成,咧了咧嘴,静悄悄地退回下一个楼层。 “他跌倒了!” 冲在最前头的刘大睿发现爬在楼道里的施东成,心底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心头打鼓地慢慢凑了过去。 很快马渊博也追来了,也发现了安静地趴在楼道的祭品,对最先到达的刘大睿投来责备的眼神。 刘大睿赶紧辩解: “我也不知道啊,来的时候他就这个样了。” 马渊博又看向了姗姗来迟的双面鬼婴,对方现在才慢悠悠都飘上来,着实有些奇怪,不过现在没有时间让他想那么多了。 他赶紧走下楼梯,来到施东成旁边,将他一把拉了起来。 “快一起把他弄回去,现在继续还来得及。” “可、可是”刘大睿没有马上搭把手,而是一脸惊骇的看着施东成,沾满灰尘的额头上,此时多了一根十分扎眼的异物。 那是一截断裂的金属。 扎根在人的额头上,从根部渗出一抹嫣红的液体。 第一百五十章 死亡的祭品 “他好像死了!”一个沉重的死字在喉咙里翻滚了数遍,才被他犹豫又难以置信的吞了出来。 听到这个字的马渊博也脸色大变,将施东成的脸转向自己,果真在他脏兮兮的额头上看到一截扎眼的金属。 他心头咯噔一跳,将手探向对方鼻子,除了楼道内流动的冰冷空气外,未感受到任何一丝来自活人的温热鼻息。 又难以接受的摸下施东成的脖子,脉搏平静而死寂。 “他死了” 在马渊博宣判施东成死亡的瞬间,楼道内的二人也仿佛一同消逝,陷入一片死寂。 楼梯堆积着学校废弃时留下的杂物,而施东成的运气似乎在之前的逃脱中耗尽了,在失足后十分不巧的一头撞在一张四脚朝天的椅子上。 他从椅子上逃脱,最后又死于椅子。 半响之后,刘大睿才从中回过神来,希冀的看着马渊博。 “死人还可以当祭品吗?” 马渊博一把将手上的死人丢弃,虽然没有回答,但答案已不言而喻。 这让刘大睿想起高良说的话,将畜生献祭,他们这些受益人接收到的也将是畜生的命运,如果是死人,他们的下场也不难想象。 “喂,你们抓到他了吗?” 慢了几拍的周柔情此时才追了上来,站在楼梯上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当她看到躺在二人脚下的施东成,因为光线昏暗的缘故,还未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以为是两人将施东成打趴了。 “你们没事。” 马渊博和刘大睿没有说话,而是以一种阴狠的眼神互相看了一眼,简单的眼神交流,两人便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我们没事,这臭小子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两拳就让老子打趴下了。”说着他还弯下要,将施东成的尸体扶了起来。 一旁的马渊博也上去帮忙,两人一左一右架起尸体。 见成功抓住了祭品,周柔情也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们快点搞定把。”说完她也没打算下去帮忙,而是转身走回教室。 等她离开,马渊博伸手将尸体额头上的金属抽了出来,带出一缕黏糊带血的脑浆,又摸起了一把灰尘涂在伤口上,掩饰这个血肉模糊的大洞。 两人没有说话,架着施东成的尸体回到四楼,并将尸体的头稍稍按下,将施东成死不瞑目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下。 周柔情站在教室门外朝两人招手,丝毫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异常,脸上还带着即将完成献祭的焦急和期盼。 “你们快点!” 她转身走进教室中,并拿出几根布条向堵在门口的两人炫耀道: “用这个绑住他,这次一定跑不了了!”这些布条是从她自己的衣服身上撕下来的。 两人似乎也肯定了她的邀功,忍不住露出夸张的狞笑,像是奸计即将得逞的小人,又像是看到猎物自投罗网的反派。 “这真是太好了,一定可以捆得很扎实。” 说完二人架着施东成走进了教室,并向周柔情逼近,以为两人只是要向自己拿布条,她也没觉得两人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就是两人的笑容让她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只是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她魂飞魄散。 在靠近周柔情后,马渊博突然一手托向施东成的下巴,一把将他的脸托起,与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周柔情面面相觑。 “啊!!!” 一张死不瞑目的死人脸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周柔情当即被吓出了一声尖锐的女高音。 紧接着在她这愣住的一瞬间,刘大睿放开施东成的尸体,铆足劲地一拳结实的打向她的腹部,将她痛得翻白眼,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 马渊博将尸体一把丢到一边,上去帮忙将周柔情摁在椅子上,用她手上的布条将她的手绑住。 只是这样他还不放心,又抽出了自己的皮带,把她的腰和椅子固定在一起。 “现在就开始!” 马渊博终于感受到黑色怪物的动向了,此时刚刚经过五百米的位置,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所幸伊扎莫拉达已经听到他们的声音了,只要再念诵十几遍咒语就能完成献祭了,虽然替换了祭品,但伊扎莫拉达还没开始收取祭品,所以这种行为没有问题。 “伟大的伊扎莫拉达,慷慨的伊扎莫拉达,无所不能的伊扎莫拉达,请将您的目光投向这片污浊之世,聆听我们卑微渺小的祈求” 二人的舌头如扑向猎物的毒蛇一般快速,数个字被他们硬生生挤在一起,形成一个奇妙的音节,快得让所有说唱高手望尘莫及。 在求生本来的激发下,二人达到了了西幻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快速咏唱。 只是他们念得在快,也赶不上黑色怪物接近他们的步伐。 靠向操场的一面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将二人念咒的声音掩盖,紧接着无数道裂纹出现在墙体上,形成一片如蜘蛛网般的巨大花纹。 一只黑色的巨手击碎了花纹,从碎石与灰尘之中钻出,抓向被绑在椅子上的周柔情,将她连同椅子一同从二人眼前拔走。 被尘土染得灰白的二人震撼地看向碎成一地的墙,带走周柔情的东西已经消失在黑夜中。 即使不用猜,也能知道带走她的是谁。 “怎么办?”刘大睿手足无措地看向马渊博,对方此时的脸色也不比他好到哪去。 马渊博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看了刘大睿一眼,转身跑出了被摧毁的教室,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 “自求多福!” 他不是没想过让刘大睿当祭品,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仪式至少需要两人,哪怕他有办法让自己最后一个鬼魂口吐人言,躲在暗处的林云显然也不会让自己得逞。 那熟悉而恐怖的压迫感告诉着他,林云的鬼魂并没有离开,就在这座学校内,待杀死周柔情,就会找他们算账。 而他要做的就是趁机逃走,等逃脱黑色怪物的追踪后再另做打算。 刘大睿没有跟上去,而是跑向另一边,两人分头逃的希望更大,毕竟目前为止林云的鬼魂也没有展现过分身术的能力,没法同时去追两人。 黑色怪物握着不断尖叫的周柔情跑向操场,虽然感知到两人四散而逃,但却没有去阻拦的打算。 因为他们已是瓮中之鳖。 第一百五十一章 血红玫瑰 “求求你原谅我!我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 周柔情被吓得六神无主,拼命地道歉起来,然而她这毫无诚意的道歉丝毫无法让抓在她身上的黑色大手出现一丝松弛。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大喊道: “林云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黑色怪物听到这一句话,手上的力气竟松了三分,似乎是真的心动了,黑色的巨大头颅上不知算不算是嘴的裂缝两头向上扬起。 发现真的有效果,周柔情更加卖力的舔了起来。 “我是真的喜欢你,一直暗恋你,都是刘大睿这个混蛋逼我!我才不敢说出来。” 见黑色怪物似乎不太相信,周柔情继续解释道: “是真的!林云,这次我没有骗你!” 想不到她这句话仿佛戳中了黑色怪物内心的痛处,手上的力气徒然加大了三倍,差点将周柔情捏爆浆。 接着巨大的黑色头颅的嘴巴张开,一颗连接着脊椎的头颅伸了出来,看着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周柔情,他青涩的脸上此时满是惨笑。 这个恶毒的女人,骗了他一次又一次,而昔日天真的自己选择了一次又一次的相信,真是一个可怜又可恨的小丑。 少年头颅的双眼朦胧,陷入回忆之中。 虽然被刘大睿等人欺凌着,但他却一直暗恋着多次在欺凌即将过火时出来制止的周柔情,甚至还会帮他包扎伤口。 虽然周柔情也会一起欺凌他,但在当时的林云眼中是被刘大睿这个恶魔胁迫的天使,成为他地狱生活中唯一的光。 在爱情的作用下,他战胜了懦弱,终于鼓起勇气向周柔情告白,本以为对方会拒绝,毕竟他所有丢人耻辱的瞬间,周柔情一次也没错过。 她又怎么会接受他这个懦弱没用的男人呢? 周柔情出乎意料的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开出了一个让他看到希望的条件。 “如果你能在情人节当天捧着九十九朵玫瑰向我告白,我就答应你。” 喜不自胜的他开始了没日没夜的打工,他的家庭条件不好,他想要的只能靠自己的努力获得。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情人节到来前拿到了他对如同巨款的工资,换来了九十九朵除了告白外几乎没什么用处的玫瑰花。 来到了她的面前。 想到这少年的头颅舒服地扭了扭脸颊,玫瑰的尖刺抽过他脸颊的痛楚仿佛现在仍然感受得到。 周柔情是接过了玫瑰花,却用他心血换来的定情之物。 抽他! 癞蛤蟆、泥巴种、废物等污言秽语从心目中的天使口中吐出,这并不能动摇他的爱,因为他已经听过太多了,早已习惯。 只是 周柔情将他送的九十九朵玫瑰花踩在脚下,当着他的面与刘大睿拥吻的一幕,如万年寒冰制成的匕首,刺入他赤红的心,并在脆弱的心房中搅动。 “这猪脑子还真以为你喜欢他啊,笑死老子了,哈哈哈!” “就你这窝囊样,老娘就是喜欢一头猪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刘大睿和周柔情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回荡。 少年的头颅再次看向手中的女人,眼中只有纯粹的恨意,没有一丝爱在里面。 属于她的死法已经想好了。 刘大睿气喘如牛地沿着一节节阶梯往下飞奔,虽然累得肺都快炸了,但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 他竟顺利的跑出了教学楼,林云的鬼魂没有出来阻止他。 他遥望校门口,一抹欣喜爬上了眉梢。 “太好了,一定是去追马渊博了!” 他再次加快了脚步,在空旷的操场上狂奔,并警惕地四处张望,却仍然没有见到林云的鬼魂,这让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等他来到校门前,脚步却下意识的慢了下来,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拦住他去路的东西。 那是一张带着尖刺的铁丝网,将校门口彻底封锁,而在这张如荆棘的铁丝网上,此时挂着一朵巨大的红玫瑰。 “不对,那不是!” 随着距离的拉近,“红玫瑰”越多的清晰,也越发让刘大睿胆寒,他看清了眼前的“红玫瑰”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那是一朵用血肉削成的雕花。 用极其残忍的手法将人体一片片削成花瓣,再用铁丝将这些“花瓣”定型成玫瑰花的形状,而花心处包裹着一个人头。 属于周柔情的人头。 刘大睿双脚一软,又一次跌坐在地,大张的嘴巴看着眼前的恶魔般的杰作,这种恐惧彻底压垮了他的理智。 他崩溃着哭喊着,涕泗横流地挪动着身体远离眼前具备奇特美感的“玫瑰”之门。 “不要杀我!” “我错了!我错了!” 一只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黑色大手出现在他的背后,捏住刘大睿的头颅,将他拖如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马渊博也陷入了困境。 脚下的楼梯仿佛无穷无尽,任凭他如何向下狂奔,也永远无法抵达那不知是否真的存在的尽头。 上方的黑暗中伸出一条巨大的黑手,马渊博也感觉到来自头顶的威胁,召唤出自己最后的底牌:双面鬼婴。 被召唤出来的瞬间,双面鬼婴苍老而丑陋的两张脸上便流露出人性化的恐惧,但却无法抵抗来自主人的命令咒语,心有不甘地冲向那只黑色大手。 它的身上喷涌出蒸腾的灰气,寻常的鬼魂碰上这些灰气,瞬间便会被搅成碎片,化为它的养分。 可惜它今日遇上了对手。 被灰气包裹的双面鬼婴被黑色大手抓在手中,高速旋转的灰气在黑色大手上搅下一缕缕飞溅的黑色液体。 但效果也仅限于此。 黑色大手的主人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咆哮,黑色大手如刺猬一般,弹出数百根苍白的骨刺,瞬间刺穿了灰气,将双面鬼婴钉成筛子。 紧接着另一只手出现在马渊博的头顶,如扑向猎物的蟒蛇,咬向他的头,纯粹的黑暗淹没了他的意识。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个模样。 眼前的是一间破败的教室,而他则被关在一个铁笼中,手脚被黑色的丝线穿透血肉与骨骼,固定在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上。 而更让他惊骇的是,他的嘴巴也被紧紧的缝了起来,口不能言,眼皮则被割掉,无法闭眼。 而黑色怪物则站在他面前笼子的外头,背对着他弯着腰,手上正在忙活着什么,还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心情似乎很愉快。 第一百五十三章 铁板烧 刘大睿从漫长的昏迷中醒来,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昏迷的,昏迷前的记忆只剩下支离破碎的片段。 他只记得自己在看到那朵“红玫瑰”之后的一切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奋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观察起身处的环境,似乎是一间废弃的教室,而他正躺在一面有些温暖的地板上。 来自背后的热感,让他感受到久违的暖意。 不知是怎么回事,他感觉自己的手脚非常的痛,于是他将手伸到自己的眼前查看,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眼前什么也没有出现。 “咦?” 他用右手摸向自己的脸,右手手掌未传来触摸到东西的感触,而他的脸也未察觉到有手掌压在皮肤上。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能感觉到自己的手,为什么摸不到任何东西?而他也看不到自己的手? 紧接着他将双手撑向地板,试图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可却没接受到来自双手的任何支撑力,他的身体仍旧躺在地板上。 突然他想到了一种非常恐怖的想法,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右臂。 空空如也。 整条右手不翼而飞,断口处的皮肤被黑色的线缝成圆锥形,堵住了他的伤口,而他的左手有同样如此。 不用想他的双腿也变成了这副可悲的模样。 而那来自双手双脚的感觉,只不过是幻肢罢了。 “啊!!我的手脚去哪了?”刘大睿发出一句恐惧的呐喊,身体如毛毛虫一样可笑地扭动起来。 “嘎吱” 教室的前门被推开了,黑色怪物巨大的身体非常不可思议的从显得狭小的门钻了进来,讥讽的看着眼前最后的仇人。 此时的刘大睿被扒光了衣服,清洗干净身上的污秽,卸去了双手双腿,如一条白花花的蚕宝宝,在一面平放的深绿色的黑板上滑稽地扭动着。 而更荒诞的是,黑板下一个架好的巨大火堆,此时静静燃烧着一点零星的火苗。 黑色怪物残忍一笑,从身后拿出一把巨大的锅铲。 属于刘大睿的死亡方式一目了然,那就是铁板烧! 随着黑色怪物的接近,黑板下的火焰接收到新的力量,越烧越旺,将属于自己的火热传达给周围的物体。 黑板的热度也随之从温暖变成烫手,从烫手变成滚烫,将刘大睿背部的皮肤烫出一个个通红的水泡。 “我错了林云!饶了我!!” “好烫啊!!痛~痛~死啊!!” “是我不对,我不该欺负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啊~啊!!!” “我就是畜生,是屎里面的蛆虫,求~啊~啊!!!” 灼烧带来的强烈痛苦令刘大睿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惜他没有手脚,不能表演一场精彩的踢踏舞,只能不断翻腾着身体,试图以此减少对火热黑板的接触。 只是他这样做的效果不大,没一会就将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黑色怪物拿起旁边一个事先准备好的黄油,将其均匀地涂抹在黑板上,而刘大睿也受不了那滚烫的温度,如毛毛虫一样扭动着向黑板边缘。 那来自体表的烧灼感让他不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来自五脏六腑的焚烧感让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鲜活的红色。 黑色怪物并没有阻止他,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蠕动的丑态。 功夫不负有心人,黑板的边缘很快出现在他满是血丝的双眼中,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能离开这处焦热地狱了! 刘大睿的头最先伸出了火热的黑板,看着外边用肉眼也能感受到的冰冷地板,他的脸上满是希冀。 可这希冀在下一个瞬间便被一个巨大的锅铲无情地砸碎了。 一直在看戏的黑色怪物举起手上的锅铲,将到达黑板边缘的刘大睿铲了起来,放回了黑板中央的位置。 自己努力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摧毁,刘大睿极度不甘地看向黑板的边缘。 “我还不能放弃!” 在强烈的求生本能的催动下,刘大睿扭动着被烫得通红和遍布恶心水泡的身体,如最卑微笨拙的蛆虫一般,向离黑色怪物最远的黑板边缘蠕动。 此时黑板在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的烘烤下已经开始发红,散发出惊人的热量,将刘大睿的身体烫出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焦痕。 而教室内也充斥着一股香喷喷的烤肉香味。 刘大睿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而事实也像是如此,冒着热气的血液开始从他的鼻孔、嘴巴、眼角、耳孔流出,滴落在滚烫的黑板上,形成一片片焦黑的印子。 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放弃临死前的挣扎,发了疯地向边缘爬去。 然而他这让人泪目的求生意志并没有成功感动黑色怪物,对方又拿起一罐香料,将其均匀地洒在他身上。 接着又一铲将刘大睿铲了起来,翻到另一面,不要钱地将香料尽数洒上去。 “呜呜~啊~嘶~~!!” 刘大睿在这种非人痛苦的折磨下发出一声声意义不明的怪叫,而黑色怪物也火上浇油,将大铲按到他的身上用力按压,要将还未熟透的部分接触的热量。 在这按压下,一个冒着热情的血液犹如喷漆一样,从刘大睿的口鼻处喷出。 接着黑色怪物又用锅铲将他翻了一面,再次按压,如此反复几次,刘大睿的面积很快就增大了几圈,当然厚度也薄了许多。 在受尽如此多的地狱磨难,刘大睿的生命总算走到了尽头,死得凄惨无比。 随着复仇的完成,他没有如生前看到的作品中说的空虚,拔剑四顾心茫然的迷茫,反而感觉非常的充实,非常的满足。 反正这六人的灵魂已经到了伊扎莫拉达的国度,今后有的是机会再次折磨他们。 “咯吱” 就在黑色怪物回味着今晚复仇时的畅快时,教室老旧的木门又被推开了,一个打扮得像是花花公子的男人站在门口。 “是这里没错。”闻闲瞪了一眼低着头跟在他身后的鬼魂,那竟是之前操纵李能身体的鬼魂,半途逃走的它很不好运的被逮到了。 那个鬼魂马上一脸菜色点头,不敢抬头看眼前比主人还凶残的活人一眼。 “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结果你这不长眼的东西又给老子找事做。” 无视黑板上那滩不可名状之物,这种重口味的玩意他见得多了,早就习惯了,他不耐烦地看向黑色怪物 “说,你想怎么死?” 黑色怪物也十分恼怒地看向眼前不知死活的活人,一人一鬼的眼神撞出火花。 第一百五十四章 露营佳地 乞安节仍然在大张旗鼓而又静悄悄地进行着,大街小巷上冷清依旧,但辉月小区a栋三楼的楼道却热闹了起来。 七八个中年男女拥挤在许真的门前,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的神色,又对那触手可及的门铃犹豫地抬手又收手。 最终一位体态有些发福的中年男性下定了决心,按下了门铃,这个动作顿时引来了其余人肯定的目光。 随着清脆的门铃的响起,一阵轻巧而急促的脚步声从门的另一边传来。 “咔嚓!” 打开的厚实的木门后不是过去让他们多有怨言的许真,而是一个几个月来有过几面之缘的小姑娘,听说是许真的表妹,人也非常懂事,不少阿姨大妈对她赞赏有加。 特别是她来了之后,许真家里传出的恐怖怪声也少了不少,大大提高了附近住户的睡眠质量,楚璃夜在住户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从懂事的邻家小妹拔高到睡眠救星。 楚璃夜瞧了几眼站在门口不断伸头往里面张望的一群大人,其中几个面孔很眼熟,应该也是这个小区里的住户。 但这种几乎足不出户的日子,这些人突然上门是有什么事吗,难不成乞安节最后一天有互相串门的传统?她对此有些不解。 “请问你们找谁,有什么事吗?” 为首的中年男人收起脸上的焦急,堆积这有些勉强的笑意,用礼貌的语气询问道: “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小许大师在家吗?” “你们稍等,我去喊他。” 看到中年男人故作谄媚的笑脸,楚璃夜松了口气,不是找麻烦的就好,转身走进屋内,向许真的房间走去,这家伙这时候当然还在睡懒觉。 “咚咚咚。”她先礼貌性地轻敲了几下房门,不等房间内的回答就直接打开了门,也不担心看到什么令人尴尬的场面。 反正他们两个低头不见抬头见,早就过了羞涩生分的时期。 一开门就见许真盘坐在床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与其说是在修炼,更像是乡下等候冤大头上门的神婆。 那一头花白的头发乱得像是个鸟窝,不用想也知道他也是刚刚才起床,见有人进来就装模作样的刻苦修炼。 “有一大群叔叔阿姨找你。” “哦”许真略有失望的哦了一声,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眼睛,动作干净利落地从床上站了起来,用手梳了几把头发,眨眼消失在房间内。 对于他的突然消失,楚璃夜早已见怪不怪,淡定的回到客厅看向玄关另一边的门口,刚刚消失许真此时就在门口。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许真,门外的人吓了一跳,不过也没被吓跑,为首的中年男人尴尬的笑着和许真打招呼: “早上好小许许大师,我是306的住户老李,有印象吗。” “记得。”许真看了对方一眼,的确有些印象,以前经常上门投诉,不过最近几个月老鬼们消停了不少,这些人也很久没来了。 “看你们的样子,应该不是来投诉我扰民的。” “怎么会呢,是我们打扰你了才对,呵呵,过去的那些不快,我在这里向你说声对不起。”老李低三下四的道歉起来。 往日他是绝不会反过来向这个扰民的家伙道歉的,谁让今天他有求于人呢。 虽然许真几乎不和其他住户来往,但他的职业倒是广为人知,也因此其他住户更不敢和他往来,毕竟正常人对那些事情还是非常忌讳的。 “是遇上那些事了,看在是邻居的情面上可以给你们打个七折。”许真一针见血的说出了他们的来意。 见对方真的懂,老李也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开门见山的将事情的经过和他说了起来。 了解完事情经过,许真淡然地点点头。 “我去收拾一下,你们在这等会。” 他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又应付了事的刷完牙,对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楚璃夜说道: “我要出门工作了,你好好在家呆着,不要出去乱跑。” “知道了。”沉迷于网络冲浪的楚璃夜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看向许真。 “是出了什么事?” “有几个小屁孩出去鬼混彻夜未归,家长出钱让我找人。” 他仿佛在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这种日子鬼混是真的鬼混,老李他们几个的小孩昨晚结伴出门后就没消息了,估计是在哪个鬼的家里坐客了。 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找警察,不过这种日子他们觉得还是许真这种专业人士比较可靠,况且对方在找人的本事在圈子内也很有名。 “这种日子走丢了可不妙啊,希望人没事,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安心的去。”楚璃夜听完又舒服地躺回沙发,用十分不吉利的话和许真道别。 这种苦闷的冬日让她提不起劲,整天窝在家中,人都快闷出霉味了,不过好在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在许真和那些忧心自家小孩安慰的家长离开后不久,门铃又响了起来。 “来啦来啦!” 她不舍地离开了舒适的沙发,来到门前从猫眼看了一眼,便马上打开了房门和防盗门,门外是饶安中他们五个,来之前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 “冷死~我~了!”姚慧玲颤抖地率先挤进了温暖的室内,碧月市虽然地处华夏最南边,但乞安节七天却十分寒冷,有时候甚至会下大雪。 加上那能穿透棉衣的湿气和阴气,那种寒冷丝毫不比北方差,好在这种日子也只有七天。 五人手脚僵硬地脱下避魂衣,围着暖炉坐下,搓起冻僵的手,楚璃夜也很好客地为他们端来了热茶。 几人冒着寒风过来不止是来聊天打屁,也是顺便商量一下露营郊游的事情,在之前的闯空门的游戏中楚璃夜夺得魁首,提出露营的愿望。 自从寒假后就长时间闷在家里,他们早就按捺不住想出门散心,呼吸新鲜空气,楚璃夜的提议正和他们的心意,况且楚璃夜的表哥还表示愿意资助他们。 饶安中喝了口热茶,开了个话头。 “璃夜同学想好要去哪玩了没?” “我还没想好,毕竟我对这边不太熟,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楚璃夜微微摇头,她毕竟是外省人,对这边有哪些地方适合露营不太了解,虽然在网上看了不少露营攻略,但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一听到让他们拿主意,雷季木马上用雷鸣般的声音大声嚷嚷道: “不如我们去九曲县,那边有山有水,还有大溶洞!” 听到雷季木的体验,其他四人默契地白了他一眼,姚慧玲拍了拍被他的声音震得有些嗡嗡响的耳朵,讥讽道: “我看你是想去九曲大溶洞,我们这次是去郊游,不是去撞鬼,这七天没把你吓够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终宴 九曲大溶洞是整个华夏乃至全世界都知名的景点,同时也是知名的邪地,是世界上最大的溶洞,已探明的深度是106公里,长度超过一千公里,遍布整个九曲县地下,可以说是大自然鬼斧神工出来的奇迹。 不过在多支探索队伍在探索过程中下落不明后,深处就被封锁了,只有浅处还对外开放。 当然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成为碧月市四大邪地之一。 深夜时分从深处传出的不明野兽嘶吼、游荡的吸血僵尸、瞬间将人化成白骨的灰气、被封在钟乳石内的不明生物和折断的金属人造物。 而且这些传闻绝非空穴来风,有着非常多的目击及影像证明,再加上官方含糊其辞的解释,为九曲大溶洞蒙上一层神秘而诡异的面纱。 “就算不去溶洞,九曲的景色也很不错啊!”见大家很不肯定他的提议,雷季木又丝毫不压低声音大声辩解。 楚璃夜也没有马上否决这个提议,而是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图,九曲县在碧月北部,与市区还隔着月关县,可以说有些远。 而且遍地是山,居民不过三十万,可以说是穷乡僻壤,所以也没有高铁经过那里。 而它西边的镜原县却是个大平原,耕地面积灵洲省第二,是重要的产粮基地,交通倒是很发达,不过也因为除了田还是田,除了农家乐外没什么旅游价值。 “会不会太远了,坐车挺累的,你们先说说其他地方,要是没有其他主意就去九曲。” “那去海边怎么样?”姚慧玲转了转眼珠,想到了大多数人都喜欢的选项,不过她的这个主意刚说出来就被朱敢挑出了毛病。 “这种季节哪有去海边露营的,不怕被海风刮成重感冒吗。” “也是,去海边就是冲着游泳玩水去的,没有这些乐趣一下子就少了一大半,还是等暑假再一起去。”楚璃夜也赞同道。 见其他人都没什么好主意,饶安中才发表自己看法。 “要不去月关县,不止风景好还近,现在去赏月也能” “打住!”还没等他说完,楚璃夜就马上开口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月关县就算了,我暂时不想去那里,理由我不便说明。” 月关县是很风景秀丽,这一点她深有体会,但上次的事情却给她留下面积可以盖三室一厅的心理阴影。 见楚璃夜表情不太愉快的样子,其他人也没多问。 “红鼻,你有什么好主意没?” 朱敢拍了拍一旁的曹中,这家伙从进来开始就没有说过话,一直沉迷手机,在屏幕上“奋笔疾书”,时不时发出十分猥琐的笑声,满面春光,像是提起迎来了春天。 “铁胆山。”他头也不抬的说了一个地名。 楚璃夜用手机搜了一下,发现这个铁胆山就在东边的郊区外,是个不到百米高,又矮又圆的小山。 因为光溜溜的没有什么植被,只有硬邦邦的灰黑的山石,铁胆之名也由此而来。 “这鬼地方有什么好去的,就是在学校门口露营也比这风景优美。”楚璃夜看着手机上的图片,露出十分嫌弃的神色。 “算了,我们就去九曲县露营。” “欧耶!!选来选去最终还不是九曲!”雷季木十分得意的欢呼了一声。 之后他们又商量起了露营要准备的东西,商量完正事又聊起了最近网上新的灵异见闻,太阳也逐渐落入西边的大地,许真也还在外面忙活着,仍旧没有回来。 饶安中五人也没有回去,留下来吃晚饭,楚璃夜给他们煮了一顿方便面大餐。 就在众人吃完晚饭打算各回各家时,一直沉迷手机的曹中突然问道: “晚上你们有安排吗?” “怎么了,难不成你打算请我们吃夜宵。”朱敢摸了摸肚子,方便面大餐难以胃部他的肠胃,只吃了个五成饱,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吃。 “不是的,是出去玩啊,最后一晚了,就这么过去太浪费了,这不符合我们协会的行事风格。” “哦!你这是和那些鬼东西瞧上眼了?!” “你才是呢,今天有个一年只有一次的大场面,绝对能让你们大饱眼福,你们去不去?”曹中故作高深的笑道。 其他人也顿时来了兴趣,这一年一度的大场面到底是什么?对灵异方面非常有研究的饶安中最先猜道了答案。 “你说的不会是终宴。” 似乎是真的被他猜中了,曹中一脸吃惊的看着他,惊讶道: “你怎么知道的?” “一年一度,还是乞安节最后一天,不用想也知道是终宴了,去看终宴真是不怕死。”饶安中没好气的回答道。 “原来是那个啊。”其他人也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显然都知道这个终宴什么,只有楚璃夜一头雾水。 见她一脸迷茫,饶安中也和她解释起来。 “算是阴席的一种,不过要大型很多。” “传说每年的这一天的晚上亥时,灵洲省各市都会出现一条黄泉路,来自阴间的阴兵会从这条黄泉路路过,并带走路上所有滞留人间的鬼魂。” “所以人们会在这条路上提前摆上阴席,将那些不肯离开人世鬼魂吸引过去,让阴兵抓走。” “真的有阴兵?”楚璃夜兴奋得瞪大了双眼,什么阴兵借道她可是听说过不少次了,就是没见过,而且传闻看到的活人也会被一同带走。 “应该有,鬼都有了,就算有阴兵也不奇怪。”饶安中也不太肯定,毕竟他也没亲眼见过,紧接着他看向了出这个主意的曹中。 “每年的黄泉路位置是不一样的,难不成你知道今年的黄泉路在哪?”黄泉路每年的位置都是一些高人算出来的,对外也是保密的,就怕有人去围观,所以绝大多数人只是听过没见过。 见连饶安中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曹中嘴角一勾。 “今年的位置我还真知道,就在益林北路的那片荒地。” 这片荒地就连楚璃夜也知道,就在城区内,奇怪的不是那种烂尾的建筑荒地,而是长满野草灌木的荒地,面积非常大。 明明旁边全是高楼大厦却一直没有被开发,也没什么闹鬼的传闻,一直以来都是小孩和“野鸳鸯”们的乐园。 “你是怎么知道的。”饶安中小时候也经常去那抓蚂蚱捞蝌蚪之类的,对那一片再熟悉不过,实在想不出那里有什么可以成为黄泉路的理由。 被他这么一问,曹中顿时十分没底气的说: “我猜的。” “等等!我是有证据的。”见朱敢举起了砂锅大的拳头,他马上解释,接着又反问: “你们说为什么那片地一直就那么荒着。” 第一百五十六章 拦路人 姚慧玲歪着头,语气也不太肯定的猜测道: “风水不好,可能以前是乱葬岗之类的地方。” “仔细想想那片地的确有些古怪,就那么空着没人管,环境好不错却没建公园之类的。” “会不会其实上边管事的人其实早就知道那里以后会出现黄泉路,所以故意一直空着。” 她这么一说,几个经常在这些野地玩耍的男生顿时恍然大悟,类似的空地在碧月内不止一处,都是在一些繁华的地段。 饶安中补充道: “很可能就是这样,我们学校南边不也有一大片荒地吗,这些类似的荒野一定就是为了终宴准备的。” “而且这些地方的附近都没有居住区,不是工厂之类的,乞安节一放假那里就没有人了,确实很适合举办终宴。” “你猜的没错,这是第一个根据。”曹中得意的点头肯定,接着伸出两根手指,继续说道: “第二个根据,也是最重要的根据。” “前天晚上我路过那的时候看到有不少货车在那附近出现,要知道这种日子哪有人敢工作,特别是开车这种,所以那一定是终宴举办方的人。” “那你有没有偷偷跟上去?”饶安中追问。 “我当然有悄悄跟过去,不过就快到那片地的时候就被人拦下了,说前面的路封锁了。”曹中叹了口气,显得十分可惜。 “所以你们今晚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悄悄,这种好机会错过可就很难再遇上了,毕竟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好找的。” 碧月市那么大,黄泉路不是每次一次都出现在城里,如果是在无人的郊区荒野可就没那么好找了。 “如果你说的是的真,那的确很值得一看,不过我们就这么去会不会太危险了?”饶安中有些犹豫。 “你忘了楚璃夜的表哥吗,让他保护我们不就没问题了。”姚慧玲想到了解决方法,不过马上就被楚璃夜浇了一头冷水。 “他出去干活了,估计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哈,是什么活?”雷季木好奇道。 “就是几个小孩在昨晚失踪了,我们也这么出去乱逛,很可能和他们一样。” 楚璃夜的话一下子就让几人的热情熄火了,皆一脸菜色,显然都想到了什么恐怖的可能,唯有曹中却像转性了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说: “你们怎么突然就怂了,还是灵异爱好者协会的一员吗?” 接着他指向楚璃夜胸前的火焰吊坠。 “我记得你说过这个护身符很厉害,还是你表哥送你的,不如你去的的房间找找看,还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要是能借到几样法器,还用怕那些鬼东西吗。” “是啊是啊!借点好东西给我们耍耍吗,你表哥那么大方,一定不介意的,要是能拿着铜钱剑斩杀恶鬼那该有多爽啊!”雷季木也跟着起哄。 其余几人也被说得很心动,对楚璃夜软磨硬泡。 “好啦,你们不要再说了,我去找找看。”她转身走进了许真的房间,其他五人也跟了过去。 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类似法器符咒的东西,只找到了一瓶奇怪的喷雾。 “鬼厌喷雾?!” 楚璃夜看着透明瓶身上贴着的纸张,上面扭扭歪歪的写着这四个字,一看就是许真的字迹。 内部褐色的液体只剩下小半瓶,不知还能用上几次。 “这东西是不是和防狼喷雾类似,对着鬼喷过去就能驱鬼?”说完她将喷口对准曹中,似乎打算拿他当试验品。 曹中吓得马上躲到朱敢身后,滑稽的求饶道: “女侠饶命,小的我不是鬼,对我用这个不太合适,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既然是在你表哥房间里找出来的,那肯定就是真货了。”被当真肉盾的朱敢也无奈的替他求情。 “真的只有这个吗?会不会藏在隔壁的书房里。”曹中看向隔壁的书房,房门居然是一扇密不透风的不锈钢门,怎么看都很可疑。 真正有用的东西应该在隔壁的书房里,不过楚璃夜也没进去过,门平时都是上锁的,钥匙也一直都被许真藏起来,就连打扫也是他自己来的。 “我没钥匙进不去,而且乱翻他的东西不太道德,就这样。”虽然楚璃夜连房间都翻过来,但许真的房间平时都是她收拾的,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那就这样,都快十点了,我们现在就出发!”曹中非常积极,一点也不像平常的样子。 他们穿上避魂衣离开了辉月小区,向益林路进发。 路上仍旧没几个人影,甚至比之前更稀少,可能是乞安节已经过去六天了,那些找刺激的人也差不多没了新鲜感。 而且最后这一晚有阴兵过境,敢出来冒险的人就更少了。 益林路离辉月小区有些远,步行大约需要半个小时,不过曹中却异常的兴奋,一路上不断的拍照。 身材瘦长的朱敢悄悄跟在曹中后面,悄悄观察他的手机屏幕。 “好你个红鼻子!” 他一把抢过了曹中的手机,有些恼火的叱喝道: “原来是你和女网友装逼,还说我们几个胆子太小来着你来壮胆。”说完他将手机屏幕面向其他人。 楚璃夜好奇的看了起来,原来是曹中向女网友吹牛自己胆大得吓死鬼,甚至为了让对方相信,直播去看终宴。 而他们几个扮演的角色是他的小弟,灵异爱好者协会的想见鬼却又怕鬼胆小鬼会员,而他自己则是艺高人胆大的会长。 总之把他们几个扁得一无是处,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 愤怒的众人齐齐瞪着曹中,异口同声。 “你死定了。” “我错了!快还给我!!为了我的真爱,你们就帮我一把。”曹中双手合十,一副求爷爷告奶奶的模样。 饶安中倒是很心胸宽广的收走了朱敢手上曹中的手机,将它客气的放回曹中的口袋内,轻轻拍了拍,语重心长道: “不是我说你啊,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还搞网恋这一套,隔着网络谁知道对面是人是鬼,是男是女。” “说不定是个掏出来比你还大的抠脚大汉。” “哈哈哈!那不是更好。”雷季木大笑着拍了一下曹中。 曹中还不太服气的打开一张照片,对他们炫耀起来。 “这是她的照片,是不是美呆了,你们这是酸了。” 楚璃夜瞧了一眼照片上搔首弄姿的女人,长着一张标准的网红脸,天知道这是对方从网上盗的图,还是用ps“整容”出来的,总之看着就很违和。 “这你也信,照片上的都不一定是她本人,再说她真长这样,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要钱没钱,要脸没脸。”她毫不留情的戳中曹中的痛楚。 “她说我很有才华,很勇敢”曹中羞涩的辩解起来,不知真的是女网友说的,还是他的自吹自擂,听得众人一副作呕欲吐的样子。 “算了,都快到了,我们就去看看。”饶安中受不了的叹了口气,让一脸苦逼的曹中面色一喜。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双面鬼避魂衣的家伙从前面走了过来,手中的手电筒在他们之中来回扫荡,像是在仔细的查明他们的身份。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万鬼夜宴 “你们几个在这干什么,前面已经封锁了,快点回家去。”很快这个人就开口了,声音是个陌生的男音。 曹中当然不甘心,辩解道: “我家就在前面,不走这条路让我回哪去。” “你当我是傻子啊,这附近没有民宅,休想糊弄我,快点走,不然我叫警察把你们送回去。”说完他拿起一个无线电,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听到对方居然还能叫警察,饶安中马上拉住了曹中,招呼所有人快点溜。 那个拦路的人看着他们几个离开了视线,也没有跟踪上去确保他们真的离开了了,而是像个忠实的守卫一样,站在路中央,用手电筒来回扫着四周,防止任何人越过这道防线。 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街道的阴影下,看着那不断向四周探射的光柱。 “怎么还不走,要不我们干脆回去。” “才不要,换条路看看。” “我知道一条小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雷季木朝他们招了招手,转身沿着街边细细回忆。 没多久就让他找到一条最多只能容一人行走的小路,说是小路其实也算不上路,这是一条比较宽敞的排水沟,是早年基建留下的老古董。 众人岔开双脚踩在两旁的落脚点上,小心翼翼地前进着,稍有不慎就会一脚踩在臭烘烘的污水中。 饶安中皱着眉头忍受那陈年累积下的醇厚臭味,半信半疑的看向前方带头的雷季木。 “这里真的走得通吗?” “如果这些年没改建的话应该能行,小时候我可是经常来这冒险,对这条路可是熟得很。”雷季木的语气十分自信,让其余人打消了三分疑虑。 这条臭水沟连通而成的路九曲十八弯,雷季木带着他们七弯八拐,绕得他们头都晕了,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像是进入一座迷宫。 “怎么还没看到出口,不会是迷路了!?” “才没有,就快到了,你们要相信我!!”面对他们的质疑,雷季木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用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抱怨他们的不信任。 然而他这反应更让人心里没底,怀疑雷季木是不是真的没迷路。 不过雷季木没让他们失望,十几分钟后一片满是杂草的荒地出现在出口外,吹入小道的寒风中除了草与泥土的气味外,还有一丝白事上才能闻道的香味。 “咋们小心点,不要被他们发现了,咦!” 走在最前头的雷季木看向了荒地夜色下不断扫荡的光柱,刚提醒后面的人小心,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只见此时远处的荒地上飘荡着薄薄的白雾,白雾在灯光与月光的照射下漫射着惨白的光晕,一个个虚幻或凝实的人影在白雾中人头攒动,像是在上演着一场规模巨大的皮影戏。 而且数量十分之多,在雷季木的视角中形成一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龙。 “怎么了?”发现前头的雷季木僵在原地,跟在他后面的饶安中拍了拍他的背,将对方从难以自拔的震撼中拉回。 雷季木低下身子,将前方的视野让开。 “你自己看看,可不要被吓出声了。” 饶安中身体前屈,看向外边的景象,下一秒就出现了和雷季木一样的反应,傻傻的愣在原地,难以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那“人山人海”上移开。 半响之后他才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 “哇~哇,太壮观了,这一趟没白来。” “你们到底看到什么了,不要傻站在那,给我让个位子!”被挤在中间的曹中不满的催促着。 而他后边的三人也争先恐后的往前挤,但小路就那么大,任凭他们怎么挤也无济于事,看不清出口外的景象。 “你们别挤了,外面漫山遍野都是鬼!”雷季木半个身子被挤了出去,焦急的提醒后面的人。 虽然看得不是太清楚,但那些人影从体态和动作上都不太像活人。 有高得让姚明跳起来都只能打到膝盖的瘦长人影;有的眼睛比灯泡还大,还能发出瘆人幽芒;有的干脆半飘在空中,如电影中回魂的鬼魂 “我们有穿避魂衣怕什么,不行还有楚同学在,快点让个位置。”曹中使劲往前推搡,将雷季木彻底挤了出去。 被挤出臭水沟的雷季木赶紧伏下身子,寻找可以躲藏的掩体,很快他就看到不远处堆积成小山的黑色桌椅。 “前面有能躲的地方,我们过去那边看!”他的声音有些大,生怕那些鬼听不到。 雷季木像是一只潜伏在草丛中的四脚蛇,四肢并用的爬向桌椅的位置,后边的饶安中见他没有被鬼魂袭击,也壮着胆子有样学样的跟了上去。 剩下的人在短暂的震撼后也伏着身子跟了过去,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那堆黑色桌椅的后面。 这些桌椅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有着明显的瑕疵,可能是运输或制作时出了差错,因此被当做废弃物堆积在这里。 随着距离的拉近,眼前的景象一下子清醒了很多,那是一个个不成人形的鬼魂,只有小部分看上去和活人没什么分别。 一张张黑色的桌椅密集的摆放在草地上,形成一头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黑色巨龙,数量绝对超过一万,这是一种让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大手笔。 而数量数以万记的鬼物在这属于死人的流水席上争抢这活人难以下口的美食,一声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声此起彼伏,显然它们对这场阴席很满意。 “我靠!这终宴上的鬼也太多了。”曹中倒吸一口凉气,对自己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的行为感到一点点懊悔。 不过这点懊悔和向网恋对象的崇拜相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他马上拿起了手机,对着那片鬼山鬼海的白雾录像。 其他五人也不甘落后,纷纷拿出手机拍照,要是能拍下这种超大型灵异现象,足够他们吹上半辈子。 曹中看向手机屏幕,顿时傻眼了,上面既没有白雾也没有鬼魂,屏幕上的画面也出现了毫无规律的波浪,仿佛正在受到十分强烈的磁场干扰。 这让他非常气恼,连个鬼影都拍不到,不止白跑一趟,他在网恋对象心目中的形象也不保了。 “你的手机能拍到鬼吗?” 他扭头看向左手边的高个人影,话刚说出口他就感觉哪里不对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朱敢应该在他右边才对。 他僵硬的将头转向右边,右手边第一个人是楚璃夜,而楚璃夜的右手边是饶安中,再右边则是又高又瘦的朱敢,穿着竹竿鬼避魂衣,的确是他本人。 “如果竹竿在那边,那我右边的又是谁?”曹中的头上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突然一个霹雳划过他的脑海,一种从脚心窜向天灵盖的恐惧把问号的上半部分撸直。 “不会是” 他的颈部的骨骼像是生锈一般,一卡一顿的慢慢将头转向左边。 那是一个比朱敢还高上一头的“人”,穿着一身千疮百孔的亚麻色布衣,一阵又一阵的犹如磨牙声从衣物的孔洞中传出,仿佛有一只只饥肠辘辘的老鼠躲藏其中。 而他的头则低头俯视着吓傻的曹中,面孔隐藏在阴影之中,却比青面獠牙的厉鬼更让人毛骨悚然。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万鬼抢食 “呵~呵~”曹中下意识的想发出声音向同伴求救,可从他大张的嘴巴内冒出的只要低沉的呵呵声。 似乎是从他的反应中看出了破绽,迟迟没有行动的鬼出手了。 带着如猛兽一样的黑色利爪的右手抓向曹中的肩膀,带起的狂风将它的衣袖撩开,手臂上居然长满杂乱无章的黑色毛发,散发出一股股刺鼻难闻的腥臭味。 曹中的肩膀像被捕兽夹咬中一样,强烈的疼痛把堆积在他胸前的恐惧之音挤出,发出一声比雷季木说话还大声的惨叫。 “啊啊啊!!” 旁边的楚璃夜还未从曹中的惨叫声中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一只手带倒了,而那只手是属于曹中的。 被鬼拖拽着的他下意识的抓住救命稻草,而那根救命稻草就是离他最近的楚璃夜。 两人的重量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那只袭击他们的厉鬼,以极快的速度将他们往终宴的方向拖拽,撞倒大片堆叠的桌椅。 混乱的桌椅将两人身上的避魂衣钩得七零八落,失去避魂衣的保护,远处吃席的鬼魂嗅到了来自活人的味道,齐刷刷的将头扭了过来。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桌腿勾住了楚璃夜胸前的吊坠,一下子止住了被拉走的趋势。 赤红的火焰宝石散发出淡淡的红光,一丝丝赤红的火焰从里面涌出,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 不过在它彻底爆发前,恐怕楚璃夜就已经被活活勒死了。 只见项链一边牢靠地勾在桌子腿上,一边紧紧地勒住她纤细的脖子,如一条送人上路的上吊绳,致命的窒息感让楚璃夜一脸痛苦,脸色酱紫,舌头如吊死鬼一样伸在外头。 被吓破胆的曹中却毫无察觉楚璃夜正在面临的危机,哭喊着紧抓她的手,大有死也不会放手的意思。 就在楚璃夜即将命丧黄泉时,绷直的项链应声断裂,掉落在草丛中。 虽然从上吊中死里逃生,但拖拽他们的恶鬼却再次恢复了行动,将他们拉向鬼山鬼海。 “璃夜同学!!” 最先反应过来的饶安中不顾自己的安危追了上来,一把抓住楚璃夜的双脚,可他的力气根本无法和恶鬼比较,被一起带倒。 这时朱敢也追了上来,一把抓住饶安中的脚,但也同样被一起带倒拖走,雷季木也前仆后继的赶上,抓住朱敢的双脚。 “啊哈啊!!!!!” 雷季木撕心裂肺的大声嘶吼,试图用他那打雷般的声音吓走恶鬼,可惜却没有半点作用,反倒引得那正在观望的鬼魂蠢蠢欲动。 恶鬼毫不费力地拖拽着这条人形长蛇,速度只慢了三分。 姚慧玲瘫坐在原地,腿脚发软六神无主,连一起上去帮忙的余力都没有,就那么瞪大着恐惧的双眼,呆呆傻傻的看着。 五人被那只恶鬼拖进了终宴,黑色的桌腿像是一片密集的黑树林,将他们撞得七荤八素天旋地转,雷季木等人在这强烈的冲击下相继脱手。 唯有曹中还是死不松手,把楚璃夜的手捏得发紫。 “你给老娘放手啊!” “嘭!”她的腰与一根桌腿相撞,痛得她龇牙咧嘴,不过却抓住了这个一瞬间的机会,双腿勾在一桌腿上。 黑桌动了一下就停了下来,但上面的菜却在惯性的作用下飞出了桌面,下雨一样的砸在曹中的身上,紧接着摆放在上面的香炉也飞了出去,精准的命中他的额头。 陶瓷香炉应声破碎,在曹中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大包,意识瞬间被黑暗吞没,抓住楚璃夜的手总算松开了。 一直在旁边观望的部分鬼魂也终于按捺不住,张牙舞爪的向这些掉队的人抓来。 “救命啊!!!” 眼冒金星的雷季木下意识地钻进了桌子底下,堪堪躲过了数只抓向他的手,其余人也用各种的方式滚进或钻进了桌底下。 他们像老鼠一样在桌底之间乱窜,而群鬼也争先恐后的捕捉这几只跑上餐桌的美食,不过它们都想独吞,因而互相推搡拥挤,让楚璃夜等人多次死里逃生。 抓住曹中的恶鬼也到达了自己的餐位,一把将他提了起来,粗暴的摆到桌子上。 只见此时的黑桌上还坐着三只恶鬼,形象与袭击的恶鬼如出一辙,皆穿着一身满是洞口的布衣,看来它们是一伙的。 “吱吱吱” 四只恶鬼衣服上的破洞传出密集的而尖锐的叫声,很快一只只通体暗灰,长满恶心脓包的无毛老鼠从里面钻出来。 “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救命,你有没有听到?” 顿在草丛中的夏芙戳了戳旁边小张的胳膊,两人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鬼差避魂衣,奉命在这监视终宴的状况,防止有闲杂人员进来。 小张半信半疑的站了起来仔细倾听,果真在呼呼的风声与群鬼的鬼哭狼嚎中听到了一丝来自人的呼救声。 “还真的有!” 他顺着声音看向终宴的中段位置,虽然看不太清楚正在发生着什么,但鬼群的骚动却一目了然。 “在那边。” 说完还未等他行动,旁边的夏芙就连招呼也不打的冲了过去,小张只好慌慌张张的也跟了过去。 “你不要冲动啊,就我们两个去实在太危险了!”但夏芙却不听劝,速度不减反增。 随着距离的拉近,他们总算看清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见一个男孩躺在一张黑桌上,数百只恶心的老鼠在他的身上疯狂撕咬。 见到这幅骇人的景象,夏芙从避魂衣下抽出一把手枪,先对准天空开了一枪。 随着这声响亮的枪声,众鬼的动作突然一顿,接着齐刷刷的朝她看了过来,不过那些老鼠却仍旧在曹中身上疯狂撕咬,对那声枪声充耳不闻。 夏芙目光一凝,继续向那张摆着曹中的黑桌靠近,在拉到足够精准射击的距离后又开了一枪,带着赤红火焰的子弹从昏迷的曹中身上惊险的擦过,将一部分在他身上撕咬的老鼠轰碎。 剩下的老鼠也被这一枪威慑到,转眼间从曹中的身上散开,那四只恶鬼也感受到这一枪的威胁,钻进了鬼群中,眨眼就失去了踪影。 夏芙刚打算过去救走浑身是血生死不明的曹中,就被身后的小张拉住了。 “不要去,阴兵~~” 他后面的话语被一种更大的声响淹没,那是一阵阵如浪潮冲岸,如雷云翻滚的铁马奔腾之声。 第一百五十九章 阴兵过境 只见他们的右手边,也就是终宴的开头位置外,出现一轮如深渊般吞噬光芒的黑影,这黑影的形状形似一扇门扉,高达数十米的门扉。 一个个让人望而生畏的黑影从门扉冲出,带着一种所向披靡的气势。 身穿精致而造型威武的全身黑甲,就连脸也被獠牙恶鬼的面甲覆盖得严严实实,而胯下的白骨马也披着一身黑甲。 这是一支装备豪华到极点的铁骑。 但就是这么一支威猛非常的铁骑,手上的兵器却不是金戈长枪,而是一条着倒钩的黑色铁链,这便传说中的勾魂锁。 “一定赶得上的!” 夏芙掰开了小张的手,一往无前地向曹中飞奔,留在原地的小张焦急着呼喊着,却无法让她的脚步慢上半分。 随着阴兵的突然出现,刚刚还沉浸在宴席中的群鬼一下子炸开了,像一团被驱散的苍蝇四散而逃。 当然也要部分鬼仍旧驻足在原地,麻木的看着向它们冲来的铁骑方阵,似乎一开始就打算让阴兵带它们去另一个世界。 阴兵铁骑速度飞快,如一道从山顶往下奔腾的洪水,不管是打算跑的,还是不跑的,都被瞬间吞没。 而被黑色铁钩勾住的鬼仿佛瞬间死去了一般,所有挣扎的动作徒然一顿,如死狗一样任凭阴兵拖着走。 “快点快点啊!” 夏芙一把抱起曹中,不断的催促着自己的双脚,拼了命的向外围跑去。 就在这时,又有数声呼救声在她身后响起。 “救命啊!!” “救我!” 她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慢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身后,只见几个浑身挂彩的小孩正被群鬼哄抢着,带着绝望的神色不断向她这边招手。 已经跑到外围的夏芙在短暂的犹豫后就将手上的曹中扔给小张,再一次转身冲进了终宴。 小张抱着曹中一同跌倒在地,支起身子看向了夏芙。 “夏姐!” 下一秒,她的背影便被由阴兵形成的黑色洪流淹没了。 被鬼群争抢得晕头转向的楚璃夜感到抓在自己身上的阴冷手掌突然松开,可还来不及高兴,一堵由骨马阴兵组成的铁墙便出现在她眼前。 阴兵两个字闪过她的脑海。 就在她挣扎着起来准备逃跑时,在她惊骇万分的双眼中,一根黑色“竹笋”从她的胸口钻出。 她刚想放声尖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在这一瞬死去了一般,失去了所有力气与感知,唯有视觉没有消失,让她亲眼目睹自己的身体从另一个身体内脱出。 “我” 楚璃夜眼睁睁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被无数马蹄穿过的身体,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油然而生。 “死了?” 在终宴的尽头,出现一扇同样由黑影形成的巨大门扉,收获颇丰的阴兵用铁链拖着数十万的鬼魂,进入这扇名为鬼门关的门扉内。 当最后一位阴兵带着鬼魂进入门扉后,鬼门关仿佛一滩落入清池的墨水,眨眼消融在空气中。 “发生什么事了小张!?” 彭飞带着几个警察来到小张旁边,对方呆愣着看着已经空荡荡的终宴,久久没有回应,半响之后才用不敢置信的语气呢喃。 “夏夏姐被带走了。” “什么?!” 彭飞向鬼走茶凉的终宴跑去,阴兵过境时直接从这些桌椅上穿透过去,因此这些黑色桌椅还勉强的整齐摆放在草地上。 他在草地上的桌椅间找到了夏芙,以及几个看着应该还是高中生的小孩,其中一个女孩看着还有些眼熟。 “醒醒!小夏你还好吗。” 不管他如何呼喊夏芙都没有半点反应,这让他心脏咯噔一跳,犹豫地探向她的鼻息。 万幸的还有气,脉搏也十分正常,而其余的小孩也是如此。 “我回来了。” 许真推开了家门,发现屋内一片漆黑,也没有半点人的声音。 “这丫头今天这么早睡?” 他将门关上,摸黑打开电灯,查看屋内的环境,陈设和家具井井有条,没有打斗之类的痕迹,这让他安心下来。 “早睡身体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身上有些脏的外衣,打算去洗个热水澡后睡觉,走向浴室的双脚却突然一顿。 “咦?” 他回头看向摆放避魂衣的位置,孙猴子孤零零的挂在那,一旁的蛇精避魂衣没了踪影,很显然是被穿走了。 “这个臭丫头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是和哪个臭小子出去鬼混了,连我的话都不听,看我不扣光她下个月的零花钱。” 中午委托的那些小孩已经被他找到了,被找到时在一个孤坟前蹦迪,人都还活着,也没缺胳膊少腿。 就是后遗症比较严重,没个一年半载下不了床。 许真推开了她的房间的门又确认了一遍,里面也没有人,看来是真的出门了。 “不行,打个电话让小夜子快点滚回来。” 楚璃夜今年的运势很低,这时候出去只是单纯撞鬼都是轻的,就放任她在外边胡闹实在无法让许真放心。 就在他刚刚掏出手机,正要打开通讯录时,一个电话抢先打了过来。 许真看了一眼备注名,心底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来电人竟然是古德白,古德白每次找他都没好事,估计这次也不例外。 “喂。” “你表妹出事了,来益林北路的荒地,你知道在哪,嘟嘟嘟”古德白简短的把话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丝毫不给他反应时间。 许真呆呆的看着挂断的手机,一种慌乱感涌上了他的心头,他没有打楚璃夜的电话再次确认,马上十万火急的向目的地进发。 不到一分钟他就来到益林北路的荒地,来到停在宴席边上的救护车的旁边。 满是担忧的双眼在看到躺在担架上的楚璃夜的瞬间,压在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了下来,原因是楚璃夜的头上没有被盖上白布,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上太多。 这时他才将注意力放到一旁等候的古德白的身上。 “这是怎么了?” “放心,人没有死,只是魂没而已了。”不等古德白回答,他旁边一个花花公子打扮的男人用十分不看气氛的玩笑语气说道。 许真冷着脸瞄了这人一眼,对方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手上还把玩着一条由金属锻造而成的蛇。 又看向站在他身后,大晚上还撑着伞气质和尸体一样的女人,以及旁边背着个像是吉他又像是琵琶的流浪汉一样中年男。 这三个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看向他的眼神不太友善。 许真看向欲言又止的古德白,没好气的嘲讽道: “你们是在s四大天王吗,想耍猴就找其他人。” “哎许真,就像他说的一样,你表妹他们的魂被阴兵拘走了,至于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也不清楚缘由。”古德白叹了口气,说明眼下的情况。 第一百六十章 直达幽冥 “真的很抱歉小许,是我们疏忽了。” 这时,彭飞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许真转身视线对上了满脸愁容的彭警官,而彭飞的手还拉着一个人,那是通红着脸抽泣的姚慧玲。 “他们他们鬼被带走了。”姚慧玲脸上的表情有失去同学的伤心,有当时傻愣在原地而苟且偷生的羞愧。 许真没有安慰她,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是沉默的看向那些雪白的担架,一个个昔日活蹦乱跳的面容此时平静得如一潭死水,其中还有那个对自己十分愤狠的夏芙。 “你们到底干了什么”他自言自语了一声。 姚慧玲以为许真是在问题,带着哭腔将前后经过吐露出来,听得许真的脸色越发阴沉,看向曹中的眼神越发寒冷。 这小鬼害人害己,他自己是得救了,却连累了其他五人。 “都说了不要出门,你怎么就不听呢?” 许真非常自责,当时他出门的时候为什么不将楚璃夜带呢了,明明知道这个丫头是坐不住的。 “这下好了,这岂不是要我下去捞人,我有这么大的本事吗。”实话说他自己也没底,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一个大活人除了死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去黄泉。 “他们这种生魂可是香饽饽,就算你真本事下去估计也晚了,不如早点办后事。” 闻闲仍旧不合时宜的说起风凉话,一旁的钟声也觉得他太过分了,在他擦得发亮的皮鞋上狠狠地跺了一脚。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这可是一番好意,他一个活人下去不是给鬼加餐吗?”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许真没有搭理他们,而且陷入了难以抉择的思想挣扎,再漫长的沉默后抬起苍白的脸看向古德白。 “你们第七局知道去冥界的办法吗?” “你真的打算去?”古德白神色肃然的看着许真的双眼,从那双眼睛看到不可撼动的决心,明白自己是劝不住这个人的。 “在黄江市有几处黄泉支流,你可以去这个地址找人帮忙。”他拿出笔记本,迅速用工整的字体在上面写下一个地址,将这页纸撕下来交给许真。 接着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红色盒子。 “冥界很大,要找人就是大海捞针,把要找的人的贴身物品放进里面,可以给你指明方向。” “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我这边只能帮到这。” 许真默默接过盒子点了点头,他不怪古德白不讲义气之类的,于情于理这事都和他无关,况且比起九死一生的去冥界救几个人,他留在碧月市作用更大,关乎着整个碧月民众的安危。 “谢谢,回来后再请你吃饭。” “许真,你一定要救回夏姐。”满脸悲伤的小张也走了过来,他旁边的彭警官也想如此拜托,却没脸开这个口,自责自己没能封锁严密,让几个无辜的孩子和后辈遭到这种厄难。 许真强打精神,苦笑着拍了拍小张的肩膀。 “一定,回来后可要摆桌酒席给我接风,顺便请古德白。” “你这是借花献佛啊。”小张擦掉眼泪,心中的悲意一下子被许真的厚脸皮冲掉大半。 许真和他们几个简单告别,便回到家中为上路做些准备。 他先去楚璃夜的房间拿了几件贴身物品,用密封袋包好后放到背包的最底部,又去药房拿了一些可能用得上的药。 同时还有一些能补充营养的药丸,毕竟那边应该没有活人能吃的东西,虽然以他的能耐,不吃不喝十天半个月也没什么大问题,但多做准备总不会错的。 最后他又带上几套更换的衣物,就准备出门了。 “臭小子你还真打算去啊。”许四海突然出现在面前,其余几个许家老鬼从其他方向将许真围住,似乎是打算劝阻他。 他是许家最后一根独苗,他们的反应很正常,而许真也正打算开口骂这些老东西没人性,不过许四海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他的预料。 “罢了,你这小子一根筋的,劝你也是浪费口水。”许四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接着话锋一转说道: “我当年也吃过几口阴间饭,对那边的情况懂一点,多少还是能照顾你的。” “阴间饭,你不是做买卖的吗?” “你这就不懂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能做买卖,哪怕是死人也一样,那边的好东西可不比人间少。”许四海得意地用鼻孔俯视许真。 说完他们几个就回到寄魂核,而许真也不再耽搁,干净利落的将门窗关严实门锁好,这一去不知多久才回来,可不想回来后发现家里被贼般空了。 接着他又发短信给母亲和几个朋友,声称要出差去没有信号的穷乡僻壤,以防他们找不到人白操心。 做完这些,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至于遗嘱他当然不写,太不吉利了。 远行者打扮的许真走出了辉月小区大门,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那等候着他。 伊星烛穿着一身运动服,背着个比她自己都大一圈的背包,让人怀疑她下一秒就会被压垮。 “请务必带上我。” “” “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许真狐疑的凝视着伊星烛,如果两人互换一下性别,绝对会怀疑对方是个跟踪狂。 “预感,不过还是有些迟了,没能救到璃夜妹妹。”她的眼神很认真,丝毫没有撒谎的痕迹。 “一起走。” 如果能得到她的帮助,从冥界救人的成功率将从希望渺茫变成大有可能,许真没有拒绝的理由。 伊星烛用治愈的笑容回应许真的信任,接着右手一招,月光刹那间凝聚成一支白色的小舟。 “我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坐这个去黄江。”说完她将那个大背包扔上白舟,让本来十分稳当的小舟在半空中大幅摇晃,天知道里面究竟装了多少东西。 许真嘴角抽搐,暗道:你这是打算搬家呢。 月明星稀,一支散发着皎洁白光的小舟以极快的速度在夜空下漂浮,所过之处留下如天上银河般的点点星光组成的河流。 许真倚着船沿,看着下方灯火零星的夜景,思绪却飘向了遥远到无法用距离描述的另一个世界。 此时此刻,楚璃夜他们在那边是否安好呢。 第一白六十一章 石路尽头 “救命啊——啊!!”楚璃夜在空中手舞足蹈,不断像鸟儿一样扇着自己的双手,想以此阻止自己下坠的趋势。 而与她有同样遭遇的不止一个,在她的旁边满是向下方坠落的鬼魂。 就在刚刚,她看到了眼前所在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些阴兵勾着他们在这片黑压压的世界踏空飞行。 她本以为就要这样被带到阎罗殿之类的地方去,结果那些阴兵半路就把他们仍了,几十万个鬼魂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方坠去。 “死啦死啦!” 一条灰色的石路出现在她眼前,以极快的速度向她接近,仿佛一片无尽的大地向她拍来,眨眼间连上面的地砖花纹都变得清晰可见。 楚璃夜已经开始脑补自己啪的一声糊在上面变成一滩的场面。 “我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再死一遍啊!” “啪。” 下一秒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惊讶地检查自己的身体,结果是完好无损。 “对啊!我现在是灵体当然摔不死。” 在短暂的惊讶后她开始观察起所处的环境,除了周围的鬼山鬼海外,最吸引她注意的就是远处那个大得夸张,大到颠覆三观的巨大城门。 城门的上方悬挂着一面同样大得离谱的匾额,黑底白字写着鬼气森森的两个字: 幽冥。 而拥有这么一座城门的城池也如一座巍峨的大山,挤满她的视野,饶是她沿着那由黑石碶成的黑墙向一旁遥望,也无法看到这座巨城的一角。 如此庞然大物让城前无数的鬼魂显得卑微而渺小,如一只只最微不足道的蝼蚁,光是站在它面前就会腿脚发软,产生敬畏之心。 楚璃夜大张的嘴巴足以塞下一颗鸵鸟蛋,被眼前的奇观深深的震撼到。 “这起码有一百米高,不,感觉比一百米更高,应该有几百米才对。”她在记忆中参照着人类的造物,与眼前的奇迹进行对比。 就在她目瞪口呆的估算眼前大城的尺寸时,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惊醒了她。 “不要吃我啊!!!” 那是雷季木的声音,就在她的附近,音量震得楚璃夜的耳朵嗡嗡响。 这时她才回过神来看向围住自己的群鬼,眼睛贪婪地盯着她,宛如一群饥肠辘辘的饥民在看着一个香饽饽。 “啊!不要啊!” “救命!”又几声熟悉的呼救声此起彼伏的在她的身边响起,显然其他几人也遭到了同样的厄运。 而围着楚璃夜的群鬼们也终于忍不住诱惑,齐齐向她伸手抓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她灵光一闪抓向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抓出一瓶喷雾,如此重要的东西居然被她一直抛在脑后,让她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滋~滋。” 楚璃夜朝四周喷了一圈,一股极其恶心的怪味瞬间蔓延开来,刚刚还一副垂涎欲滴的鬼魂像活人见了屎一样争先恐后的后退。 就连楚璃夜自己也弯腰干呕,差点被熏晕过去。 “这他妈的什么味!呃” 在短暂的吐槽后她想起了最要紧的事,忍着强烈的恶心寻着其他人的声音,用鬼厌喷雾将他们从鬼的手中救下。 “你们没事。” 已经稍微适应了这个味道的楚璃夜皱着眉头看着弯腰狂吐的四人,作为灵体,他们当然什么也吐不出来。 在吐了足足三分钟后他们才缓了过来,勉强能直起腰,为什么他们反应如此强烈的原因是楚璃夜是直接对着他们喷的。 雷季木一脸菜色的看着她手上的鬼厌喷雾,幽怨道: “为什么要朝我们身上喷呢?” “我发现这东西根本其实对鬼没有伤害,只是味道恶心它们,所以所以这不是一劳永逸嘛。” 说完她看了一眼四周,其他鬼魂对他们避之不及,给他们让出个直接几十米的真空带。 “对了这东西竟然还能带过来,也太神奇了!” 她看着手上的鬼厌喷雾,要知道她可是灵魂出窍的状态,这东西居然还在她口袋里,被一起带到冥界来。 如果没有这东西,他们几个估计已经被鬼分食了。 “我当时居然把这东西忘了!”要是当时用上这个,他们就能轻松逃离终宴了,也不会落地如今这种下场,只是当时情况太危机,没能想起来。 “夏姐姐,我们真的死了吗?”楚璃夜对夏芙投去求助的眼神,即使已经到了冥界,但常人都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死亡。 其他三人也看向了夏芙,对方即是唯一的大人,并且是个警察,让他们潜意识的产生一种依赖感。 事实上夏芙自己也搞不清目前的状况,但身为在场唯一的成年人,自然要担起顶梁柱。 “那些鬼会攻击我们,这代表我们现在还不是鬼,也意味着其实还没死。” 虽然她也不敢确定自己对不对,但他们听到这个解释后脸色一下子好了不少。 见这个夏警官似乎真的懂,雷季木急切的又问到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那我们还能还阳?” “这”这夏芙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不过饶安中倒是想到了什么。 “传说中没进迷魂殿就还能回头,不如我们往回走,没准就能回到人间了。” 说完他转身看向身后仿佛没有尽头的灰白石路,眼前的一切与他过去了解到的各种版本的阴间冥界等死亡世界除了黑漆漆外没有多少共同点,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那点不知真假的知识能否用上。 “那我们走走看,在这待着也没用。”楚璃夜想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与繁华多彩的人间相比,这里异常枯燥得让她一秒也不想多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自己的感官感情思想被一种无形的里面慢慢消磨着,仿佛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踏入真正的死亡。 这不是她的错觉,其他四人也有同样的感受。 “你们有没感觉自己灵魂在慢慢的枯萎,可能我形容的不太准确。”饶安中拍打自己的脑袋,想将这种古怪感从脑中驱散。 “原来你们也有啊!我还以为是错觉呢。” “我也是。” “很慢很慢的那种。” 所有人七嘴八舌的形容起这种感觉,越说越慌,一种无名的恐惧在他们之中蔓延,不同于那些死去多日的鬼魂,作为生魂的他们对这种感情等消逝更为敏感。 他们不知不觉的加快了脚步,沿着石路往回走,也未出现鬼差之类的阻止他们这种逃离的意图。 一行人在石路上不知疲惫的一直前进,因为他们没有身体,自然不会感觉到累。 同时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因为这个世界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或者说是死去的,没有日升日落等变化的参照。 就连黑色孔洞的天空上那轮占了夜空十分之一形似月亮的巨大天体也是静止的,永远处于天空的中心,没有发生哪怕一点肉眼可见的位移。 他们只知道自己走了很久,很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一个星期。 就在这种让人发疯的枯燥感即将爆发时,前方一直连绵不绝的灰白石路终于出现了尽头。 “啊!”跑到追前头的朱敢看着眼前的景象,发出一声崩溃的长啸。 水面在月光下波光粼粼,与周围的黑暗区分开来,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洋。 第一百六十二,黑海 “不是,前面没路了?”楚璃夜也难以接受眼前的现实,支撑她走到现在的目标从一开始都不存在。 她缓缓蹲了下来,将手摸向“海水”,想确认一下真假。 可还未等她的指尖触碰到“海水”,手便向触电般猛地抽回,楚璃夜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是来自生命本能抗拒死亡的反应。 在即将接触后,她对眼前的“海水”产生了本能的恐惧,就像所有动物与生俱来的对天敌,或者说是死亡的恐惧。 她跌跌撞撞的退后一大段距离,尽可能远离那些“海水”。 “你们不要去碰水!” “怎么了?”雷季木一脸疑惑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楚璃夜,跟着也弯腰将手伸向“海水”,下一秒的反应与楚璃夜如出一辙,就连脸上的惧色也丝毫不差。 “那那根本就不是水!!” 剩下的人看到两人都一副见鬼的样子,也不敢手贱去碰那黑色海水,警惕的退回,远离海岸。 饶安中托着自己的下巴,盯着远方的黑色海洋若有所思。 “我猜这海很可能就是忘川河、黄泉之类的冥界河流的原形,不少地区神话中的死亡世界大多数都有类似的水域。” “你们说海的对面会不会就是人间。” “就算是,你还能游过去不成?!”楚璃夜没好气的鄙了他一眼。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前面已经没路了!我不想死啊!我想回家。”朱敢抓狂的抓挠自己的头发,对饶安中的猜测毫无兴趣,没有闲心对那些传说进行考据。 虽然死亡并不尽头,但死亡的世界却一点也不美好,反而更让人难以接受。 夏芙将手放到他的肩膀上,用让人安心的语气安慰着。 “没事,一定还有其他路,我也相信一定一定有回去的办法。” “你想想过去不也有很多死者还阳的传说吗。” 在她的细心安慰下,朱敢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虽然他长得比同龄人高不少,但终究只是个孩子罢了。 楚璃夜虽然看不惯朱敢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却也不好说什么。 这期间饶安中则和雷季木一起去石路的侧面外的黑地探路,之前他们一直沿着石路走,未探究两边外的情况,如今前路断绝了,只好另谋出路了。 没多久两人就回来了,脸上满是失望之色,显然没有找到可以离开这里的线索。 “左右两边也是海,看来我们只能回那座城看看了。” “又要走回去?!”听到要往回走,楚璃夜顿时一脸颓然的蹲在地上。 “心累啊” 之后一行人也又开始往回走,不过气氛却比之前好不少,他们谈天说地,也只有将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上,才能暂时忘却那让人疯狂的枯燥感。 一路上他们也遇上和他们之前一样打算的鬼魂,不愿意留在这个死亡世界的并不止他们。 双方擦肩而过,没有进行交流。 在漫长而苦闷的跋涉之后,他们再次回到那种幽冥大城门前,相比他们离开的时候,百万之数的鬼魂长龙如今只剩零星的数目,大约只有一千左右。 并且时不时就有新的鬼魂出现在石路上加入其中,让队伍断断续续的接续着,看来冥界的办事效率要比他们想象的高。 “每天就有这么多人死亡吗?”楚璃夜踮着脚尖,在前方的鬼魂的脸上瞧了起来,清一色的华夏面孔。 夏芙看着眼前的鬼魂长龙,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接着沉声道: “我国每年的死亡人口大概在九百万左右,平均下来每天都有2万多人不幸离世。” “这么多?!”楚璃夜张了张嘴,微微吃惊,接着脑回路清奇的感叹: “那当鬼差岂不是很辛苦,全年无休,还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啧啧啧。” “”夏芙满脸黑线,被她的脑回路沉默了。 “竹竿你长得高,快看看他们排队在干啥。” 虽然石路宽敞得很,但他们不敢胡乱凑上去看,毕竟也不知道进城会有什么后果,万一其实是排队投胎,再万一被冥界的工作人员瞧见了请进去,可就来不及后悔了。 按照楚璃夜的吩咐,朱敢也踮起脚,看向城门下方,此时他们前头只剩下几百只鬼,勉强能看清城门前的情况。 只见宽达百米的城门被类似检票口的小亭子和自动门围住,这种装置大约有五十个,但其中绝大部分已经关闭了,只有四个还在运作着。 每当一个鬼魂走上前,亭子内穿着黑白古代制服的男人(鬼)就会用手上发光的印章在鬼魂的手臂上盖上一个圆印,才放鬼魂进城。 朱敢揉了揉眼睛,再往前凑近一段距离,终于看清楚那些圆印的模样。 花纹十分复杂,完全无法从上面看出能看懂的信息,比二维码还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且圆印还有颜色区别,明明是同一个鬼差盖的印阴,但却有好几种颜色,目前光他看到的就有灰、黄、红三种,并且同个颜色不同鬼魂间也有深浅的区别。 朱敢将看到的信息对众人一说。 “哦~哦,我知道了!!”雷季木大声的宣告自己的想到了答案。 “这一定是检疫合格证明,就是印在猪皮上的那种,红色的代表不合格,黄色优秀,灰色合格。” 雷季木的猜想让众人黄豆流冷汗,饶安中无奈的质问道: “猪皮上也有红色的合格印章,况且都是死人了,哪还会得什么疫病。” “你忘了现在可是闹新冠,新冠病人死了,他们身上的新冠病毒会不会也变成鬼魂,这不就能感染鬼了。” 众人再次深深无语。 “如果红色印章是带鬼魂病毒的,那为什么还通通放进城,不怕全被传染上?”楚璃夜一针见血的戳中他猜想的漏洞。 “”雷季木直接无话可说,众人对楚璃夜竖起大拇指。 就在他们争论着印章的作用期间,前方的鬼魂越来越少了,剩下不到一百个,他们也不知不觉的来到“检票口”外。 而那些盖章的鬼差平淡的瞧了几眼门外叽叽喳喳的活人几眼,便回过头继续手上的工作,似乎对他们这种误入冥界的生魂并不意外。 随着鬼魂的减少,雷季木突然发现其中一个鬼魂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见过。 “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穿着蓝寿衣的老头有些眼熟?”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四色印章 雷季木指向一个穿着蓝色寿衣的老人,对方也被雷季木那大喇叭一样的声音吸引到,转头好奇的向他们看来。 看清老人的正脸,其余几人也觉得这老人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我想起来了!”饶安中双掌一拍,终于从记忆中搜索到眼前老人的信息。 “这不就是天涯孤儿院的院长吗,记得半个月前在新闻上看到他过世了。” 被饶安中这么一点醒,余下的人也想起来了,这慈眉善目又仙风道骨的老人可不就是之前新闻上过世的着名慈善家,天涯孤儿院的院长柯渐远吗。 天涯孤儿院是灵洲省最有名、最优秀,同时数量最多的孤儿院,共有二十家分院,开办七十年以来救助的孤儿数不胜数,可谓是善名远扬。 柯渐远对他们投来怜惜悲悯的目光,以为他们是英年早逝的不幸之人,这时排在他前头的鬼魂盖完章进去了,他只好收回注意向前一步。 鬼差照章办事,也没让他拉起长袖,直接在手臂袖子上盖章。 按在袖子上的印章收起,在上面留下一个与众不同的淡紫色的圆印,让楚璃夜等人吃了一惊。 “原来还有紫色的印章啊!” “这老头的功德不浅啊。” 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众人回头一看,说话的竟是个花胡子道人。 这道人一身满是布丁的灰色道袍,一股穷酸气,显然生前的日子并不好过,手上的拂尘也只剩下稀稀拉拉的白毛,宛如程序员的头顶。 而他的长相也稀松平常,看着不像电视上呼风唤雨的那种仙风道骨的得道高人,外表约莫五十岁上下。 被饶安中他们盯得浑身发毛,道人甩了甩拂尘。 “再看就要收门票了。” “这位道长,你刚刚说的功德不浅是什么意思?”饶安中好奇的看着道人,对方好像知道些什么。 只见那道人指了指几个盖完章的鬼魂。 “那类似人间的身份证,同时颜色则代表功德的深浅,共有灰、黄、红、紫四色,出来灰色外,颜色越深功德越深。” “紫色就是最高等的,这些紫色印章的鬼魂就会被安排到人间天堂一样的鬼城享福。” “红色的次之,但最少也是救过几十条人命的大好人才有这种深厚的功德,会安排到条件优渥的鬼城。” “至于黄色的就是经常做好人好事,见义勇为的才有,可以进条件普通的鬼城生活。” “灰色的就是碌碌无为的平常人,颜色接近黑色的就是恶人、” “那这么说灰色的岂不是要被送进地狱?!”还没等道人说完,朱敢就惊愕的插话。 道人摇摇头,否定他的猜测。 “不会下地狱,因为冥界根本就没有地狱,恶人和普通人一个待遇。” “这岂不是很不公平!”夏芙被这一真相激怒了,恶人死后居然没有惩罚他们的地狱存在,身为一位见过无数罪该万死的罪犯的刑警,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道人对夏芙的反应毫无波澜,继续轻描淡写的说道: “白灰色的鬼魂会被安排到鬼城附近的冥土,依靠后人亲属烧来的纸房祭品在冥土上建立村落小镇生活。” “黑灰的则会被驱逐到边远的无法地带,自生自灭。” “哪有地狱不地狱的,让你们在城外呆上一百年,你们这些生魂应该最清楚会是什么感受?!”道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表情十分欠揍。 “原来你看得出我们不是鬼啊,高人请受我一拜!!”雷季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道人马上躲开,似乎不想受他一拜。 “你这是干啥呢,贫道自己都是个死鬼,哪有本事救得了你。”接着抚着乱糟糟的胡子,继续说道: “如果你们还想还阳,就不要盖章,一旦盖了章,不是鬼也是鬼了,你们也不是短命相,说不定会有人来救你们。” “好了,贫道也有进去了,祝你们好运,告辞,福生无量天尊。”道人向他们道别,走向“检票口”,楚璃夜急忙叫住他,问一个最后的疑问。 “外面的黑海是什么,我们要怎样离开?” “那是黄泉,你们难受的原因就是黄泉的作用,它会一点点的侵蚀你们,吸出灵魂内多余的杂质,感情、记忆等等,最终灵魂还原为最初的净魂。” “这时才算真正的死亡,也可以投胎转世了,不过你们放心,这个过程很慢,短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年,在城里才能免受侵蚀之苦。” “感情记忆怎么就成杂质了,这黄泉还有孟婆汤的作用啊。” 道人没再回应她,坦然的走进了城内,右手臂上多了一个深红色的圆印,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鬼海之中。 许久之后,排队的鬼魂只剩下零星几个,城门一下子冷清下来,他们迷茫的在城门口来回踱步,顿时失去了方向。 渐渐地他们也累了,一字排开坐在石路边,将脚伸到石路外的黑色礁石,拖着腮帮子遥望那仿佛什么都没有,又像什么都有的黑暗。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楚璃夜有气无力的问道,接着又自问自答的说: “你们说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们?” “这鬼地方谁会来救人,齐天大圣吗?我想家了”朱敢有悲观的小声抽泣,只是任凭他怎么哭也没有眼泪出来。 其他人也对他的反应见怪不怪,而且说他们也想家啊。 “要不我们进去?”雷季木自己也不太确定的提议道,却被楚璃夜用残酷的事实驳回。 “如果你不是碌碌无为的普通人,而是家里挂满一墙锦旗的三好学生,我倒是建议你进去。” 雷季木掐着手中竖起自己做过的好人好事,扶老奶奶过马路三次,给老人孕妇让坐两次,拾金不昧一次,除了学习一般外勉强算得上三好学生。 可他小时候经常偷摘隔壁院子的杨桃,不知会不会扣光他的功德,这让他对自己的功德毫无信心。 “那还是算了,当我没说。”说完他看向夏芙,对方是个警察,还舍命把曹中救了,功德不会少的。 “那夏警官应该可以。” “我想留在这帮你们,而且我也不想就这么死了,还要很多案子等着我去破呢。”夏芙站了起来,像是受到激励一样重新振作精神。 这时她发现前方的黑暗中正有一个古怪的人影朝他们接近,转眼就来到他们的眼前。 那是一个体贴佝偻的鬼,额头肿大皮肤暗黄,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个好货,而更引起他们注意的时,这鬼的身上没有印章。 而它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们精神振奋。 “你们几个想不想回到人间?” 第一百六十四章 狮子大开口 “就是这里了。” 许真看向手机上的导航,又抬头看向眼前的古式大院,从那紫檀木招牌上的“两通商会”来看,这里就是古德白介绍给他们的地方。 光是站在门口,许真便感到有股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周围充满现代风格的建筑格格不入。 这栋大院显然有一定的年头了,但外观却非常崭新,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应该有经常修缮。 两人来到大门前,却没有从上面找到门铃之类的东西,于是许真直接用力拍打门板,用这古老的方式喊人。 “有人在吗!!” 此时已经半夜两点,四周围刚刚入睡的市民一下子就被吵醒了,由于乞安节已经刚刚过去了,于是壮着胆子从窗户偷偷窥视过来。 见对方敲的竟然那栋古式大院的门,便马上将头缩了回去,将窗口重新拉上,似乎早已对这种事习以为常。 半夜敲门许真也不怕打扰到里面的人,因为他早就感觉到这大院内鬼气森森,大院的主人恐怕不是正常人,甚至不是活人,这种时间才是属于它们的“白天”。 果然没一会,厚实的木质大门就被打开了,门后站着一位古代下人打扮的男人,他审视着门外的一男一女,视线在伊星烛的身上停留一会才开口问道: “两位远道而来是有何贵干。” “我们想去黄泉,介绍的人说你们有门路。”许真直接开门见山,看出这开门的家伙压根不是活人,因此也没必要拐弯抹角了。 听到他们的目的,那男人变得客气不少,右手往内做了个请的动作。 “既然是客人,请进。” 大院内灯火通明,不时有提着灯笼的下人打扮的鬼从屋檐下和回廊走过,让许真仿佛穿越到古代,又像是进了一栋华夏风鬼屋。 两人跟随那人来的一个客厅,内部陈设也是古色古香,没有任何属于现代的玩意,桌椅茶具应有尽有,一看就是招待客人用的地方。 “对了,我姓丁,是这里的管家,你们可以叫我丁管家。”下人打扮的鬼这时才想起还没自我介绍。 “我姓许,叫许真,真实的真,这位姓伊,叫伊星烛,星星的星,蜡烛的烛。”许真顺便还帮伊星烛也报上姓名,让有些她哭笑不得。 “许公子,伊小姐请坐。” “小梅、小翠,给客人上茶。”随着丁管家的吩咐,两个丫鬟打扮的女鬼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开始手法专业娴熟地为两人泡茶。 伊星烛也不担心她们下毒,举止优雅的抿了一口,许真见状也很了一口,他忙活了一天,早已口干舌燥。 虽然这些家伙全是鬼,但给他们泡的却是正常的热茶,而且用的茶叶也是极品,考虑得非常的周到。 喝完茶,那便可以谈正事了。 “我们想尽快去黄泉,希望你们可以尽快安排,越快越好,最好是今晚。”许真想尽快过去,免得夜长梦多,楚璃夜他们这些生魂在那边可没有什么安全保证。 “这恐怕不行了,最快也要等到明晚。”不等许真追问原因,丁管家就继续解释道: “我们两通商会是做人鬼两界生意的,用船将人间的商品通过黄泉支流运往冥界,交易那里的奇货,顺便也会搭载要去冥界的客人。” “今晚的商船已经出发了,下一班要到明晚十点,实在不好意思啊许公子。”丁管家一脸歉意。 许真的表情也有些失落,追问: “今晚真的不能再安排一艘?” “很抱歉,因为乞安节的缘故,能用的船全都出发了,快的明天才能返航,就是小的我能做主也无能为力了。” 清楚了原因,许真还是不肯放弃,继续追问: “那除了你们还有别人做这种生意吗?有的话他们还是否有没出发的船。” “黄江市内只有本商会做这门生意,也只有本商会有能耐做这门生意,至于其他的小的我还没听说过。”说到这丁管家脸上的自豪毫不掩饰,不太像是吹牛。 “哎”许真长长的叹了口气,接着看向他旁边的伊星烛。 “你有办法从黄泉支流进入冥界吗?” “抱歉,我也无能为力。”伊星烛轻轻摇头,以她目前的能力,连在黄泉上漂浮都很困难,更别说还带人顺流而下。 “据说一种生长在冥界黄泉名叫黄泉白槐的奇木打造的船可在黄泉上不沉,两通商会说的船应该就是黄泉白槐打造的。” 丁管家赞叹的点头道:“正是如此,伊小姐才识过人啊。” 既然今晚是没法去了,许真打算问完最后一个关键的问题,之后找个地方休息,等明晚再来。 “那就明晚,对了,价钱怎么说?包来回吗?” 虽然是古德白介绍的,但既然是生意人,那自然没有的事,他对这一点再了解不过,不过丁管家接下来报出的数却让许真目瞪口呆。 只见丁管家右手手掌一张。 “一人五百万,两人一千万,可以用现金或者电子支付都可以,也可以用等价的物品支付,外币我们也收。” 说罢丁管家还拿出一个pos机,又摆出几个收款二维码,似乎没有察觉许真此时的表情。 而且丁管家脸上的表情让许真有种熟悉感,那是许四海收钱时的财迷模样。 “我们是第七局介绍过来的,不知能否方便一下。”许真嘴角抽搐的递给他一张名片,那是古德白给他的。 只见看到这张名片的丁管家脸色一僵,一脸不情愿的说道: “既然是第七局介绍的客人,可以打个八折,一人四百万。” 这么说古德白岂不是帮他们省下两百万,但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不是他拿不出这么多钱,而是不想当这个冤大头,钱再多那也不是风刮来的。 此时的许真很想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一巴掌扇死这奸商,顺路载个人还收个几百万,脑子正常的人谁会愿意花那么多钱去黄泉这种鬼地方。 “没问题。”不同与许真的反应,伊星烛直接十分壕气的拿出一张金卡,还看向许真,从他憋得铁青的脸上看到十万个不愿意。 “不如我帮你付。” “不行!你的钱我来给。”要让女人帮他付钱,而且还是本就来帮自己的,这让他的脸往哪里搁? 就在他咬牙打算赔上棺材本,连同她的四百万一起付的时候,一直呆在寄魂核的许四海咬牙切齿的跑出了,一把抢走他手上的银行卡。 “不行!” 说完瞪向丁管家。 “你这心比我还黑呢,带我去见你家老爷,说是我许四海要见他。”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多年不见 丁管家上下打量了许四海一眼,接着双手一恭。 “我去和老爷说一声,请稍安勿躁。”说完他便踩着小碎步,急匆匆的离开了客厅,留下许真等人。 等到他离开,许四海便开口教训许真这个败家子。 “你这个败家子孙,连价都不会砍,说出去都丢我铁算盘的脸,说四百万你还真的想给啊。” “你这么厉害,有本事就让他们分文不收,我当场叫你一声爷爷。”许真一脸不屑。 “臭小子!老子本来就是你祖宗,喊我爷爷,山高岂不是成了你儿辈,没大没小。”许四海用手上的折扇给许真的脑袋瓜来上一下。 伊星烛一脸憋笑的看着他们,很羡慕他们的家族气氛。 没让他们等太久,几分钟后丁管家便返回客厅,对他们的态度变得更加恭敬,还给他们行了个礼。 “老爷要见你们,请随我来。” 一行人跟随着丁管家向后院走去,很快就来到一扇大门前。 这扇大门从位置上看应该是大院的后门,许真心想难不成两通商会的老板并不住在大院内?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只想对一半。 丁管家推开大门,一股腐朽沉闷的泥土气味扑面而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大院后门的小巷,而是一处昏黄的世界。 枯黄干涸的大地,比黄昏更昏沉的天空,无数条浑浊土黄的大河贯穿眼前的世界,如这个死亡世界还在流动的命脉。 虽然大有不同,但许真可以确定眼前的世界也是死域,属于黄江市的死域,相比碧月的死域要荒凉得多。 灵洲省不同市之间的死域是有所区别的。 像碧月因为玄阴赋生之力的关系,鬼魂自然消散的速度要比其他死域缓慢得多,因玄阴赋生之力滋生出的妖物精怪也多得异常。 因此碧月的鬼怪邪物数量属灵洲之最,相比黑山市凶险虽不及,但数量上却分毫不差。 而黄江市的死域由于眼前这些黄泉地气汇集的河流,大多数鬼与灵异建筑在产生后很快便会被黄泉地气侵蚀吞没,因此异常的荒凉。 剩下的大多数的鬼生存在阴种庇护的鬼城内,或者一些相对不受影响的地带。 他走进了这处死域,呼吸了一口里面浑浊难闻的空气,像是直接大吸一口沙尘暴时的空气,让他的胸口异常难受。 与这相比,就连碧月的死域的相得十分宜居。 “这破地方鬼都不想来。” 丁管家笑而不语,没有接许真的抱怨,继续恭敬的弯着腰在前面带头,向十余米外的大河走去。 “我倒是觉得很有特色,真想去那座城里看看。”伊星烛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眼前的世界,很快在远处发现一座隐没在这片浑黄中的土黄鬼城。 “等之后有时间再一起来逛逛。” 很他们就来到一条大江边,江上一艘如朽木打造的小舟早就引起了许真的注意。 小舟的主人是位头发斑白的老头,长相衣着打扮气质都像一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此时正一脸恰意的抽着旱烟。 见到他们过来,老头吐一个漂亮的烟圈,露出一口大黄牙。 “许老扣,什么阴风把你吹来了。” “老渔夫,几百年没见,混得还挺人模人样的。”两人一打招呼,就是傻子也知道两人认识。 许真倒也没太惊讶,毕竟许四海当年走南闯北做买卖,认识的人和鬼自然也多,做生意没点人脉怎么混。 而且从这老头的打扮和派头看,对方恐怕就是黄江市的大阴种朽舟鬼主了,许真以前也只在同行那听过,这次是第一次见到本人(鬼)。 许四海直接走上小舟,与老头隔着茶桌坐下,毫不客气的自顾自的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一杯茶。 老头也没觉得不妥,两人(鬼)是老交情了。 他意味深长的指向许真。 “这就是你的后生,看着不像啊。” “是没我当年英俊潇洒。”许四海一脸自恋的捻起自己的八字胡。 “我是说,看着就很大方,一点也不像你。” “老子这是精打细算,这臭小子哪是大方,那叫败家。” 两鬼拌起嘴,用自己的方式交流感情,将其他人晾在一边,直到半小时后才想起来。 “是叫许真对。”老头将他细细打量一番,又看向他身旁的伊星烛,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接着若无其事的打趣道: “艳福不浅嘛。” 许真耳根一红,刚想解释什么,对方便打发他们先离开。 “你们俩先去休息,我们两个老家伙要聊个通宵。” “阿丁,送他们去休息。” “是,老爷。”丁管家恭敬的一躬,示意许真和伊星烛跟上,而许真也早就对这个鬼地方不耐烦了。 他们一离开死域,许真就回头看去,确认许四海还在船上,看来内外的距离还算在百米内,倒是不用担心许四海被诅咒拉走。 而大院长宽大约五十米左右,只要不离开这里也没问题。 “就是这里了,请进,有问题可以吩咐附近的下人。”丁管家带着二人来到一栋单独小院,帮他们拉开红木房门。 房间仍旧是古色古香的风格,还点着让人心平气静的熏香。 “这个房间还不错嘛。” 许真将伊星烛那包沉甸甸的背包抗进去,放在一处干净的地面上。 自从下了小白船,他就主动帮忙背这个背包,半个多小时下来,肩膀酸得厉害,真想不明白她一个“娇弱”的女孩是怎么大气都不喘的背着出门的。 “晚安,我先走了,有事就打我电话。” “晚安,你有事也可以找我,明天见。”两人互相晚安完,许真便转身离开客房,就要让丁管家带来去他的客房。 可一出门,怎么也找不着丁管家的人(鬼)影。 “人呢?不对,鬼呢?” 他环顾四周,马上离开了小院,很快就找到了丁管家远去的背影,急忙追了上去。 “丁管家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丁管家转身对他恭敬的微微一躬,才疑惑道: “请问许公子找小的有什么事?是房间有问题吗。” “不是你不是还没给我安排客房吗,怎么就跑了。”丁管家的态度让许真不知如何开口,对方显然是误会他和伊星烛的关系了。 丁管家也鬼精得很,瞬间就明白了问题所在,一脸古怪的再次打量许真,接着一脸歉意的抱歉道: “抱歉许公子,招待活人的客房只有两间,另一间已经有其他客人就寝了,不如你和伊小姐凑合一晚?” 丁管家的语气虽然听着很正常,可在许真耳中却有怂恿的意味,怂恿他大胆些!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另一个客人 不得不承认许真在听到丁管家这个建议的瞬间真的有那么一丝丝心动,而伊星烛也极可能不会介意,和他凑合一晚。 但是 ‘我的想法怎么可以这么猥琐,这一定是被那些老不尊传染了!’许真收起脸上略有猥琐的表情,板着脸盯着丁管家,郑重强调: “我是正人君子!” “此时月黑风高,外头恐怕没有客栈可以给许公子落脚。”丁管家观察着许真强作正经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出一丝破绽。 被丁管家盯得有些发毛的许真赶紧岔开话题。 “对了,另一个客人也是活人吗?是男是女?” “当然是活人,是位男客人,就住在那边。”丁管家一边说一边指向右手边的一座小院。 许真捏着下巴看向他所指的方向,果真见到一座小院,烛光从毛玻璃透出,散发着朦胧的光芒,看来里面的人还未入睡。 除了他们外居然还有活人打算去阴间,让他有些意外与好奇,对方是什么来头,去阴间又有何目的。 “行,你可以走了,我去那看看。” 他留下丁管家朝那座小院走去,这次的冥界之行事关重大,他不能和不确定因数同舟共济,有必要去了解一番,看看对方究竟是什么来路,有什么目的。 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现在就将这些安全隐患排除掉。 丁管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沉思了一会后就转身离开了,没有上前阻拦的打算。 许真一进小院,便见到一个人影在院中的石桌旁,闲情逸致的对月独饮,石桌上满是瓜子花生的壳,看样子对方已经在这里赏月有一段时间了。 许真发现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发现了进来的许真,同他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你好。” 男人转过身来,之前隐藏在夜色中的面孔展露在许真眼前,让许真的戒心顿时加了几分。 那是一张浓眉大眼的年轻面孔,再加上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很难让人心生怀疑,如同城里人印象中第一次进城的纯真农村小伙。 但这种类型的人出现在这种地方,反而显得更加可疑。 许真并未将怀疑摆到脸上,一副相见恨晚的热情模样在他的对面坐下,大大咧咧的问道: “听丁管家说,你也是要去冥界的,就想和你认识认识,路上好有个照应。” “太好了!”对方一脸惊喜,热情的抓过许真的手握手,接着说道: “一个人去我还真有些怕,有大哥作伴我这下放心了,对了,我叫许延超,天阳洲怀阳谷旮旯村” 不等许真试探,这个叫许延超的人就一股脑的将自己的来历吐露出来,非常之详细,就差把户口本拿给他看。 不过许真也没全信,故作吃惊的大喜: “居然是自家人!真是太巧了,我也姓许,叫许真。”对方是不是真的姓许不好说,但肯定不是他这一脉的,不过攀关系就对了。 许延超也异常激动,仿佛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 “那咋们俩真是有缘啊!以后我就叫你一声真哥,来咋们喝一杯。” 他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一杯,接着将剩下半瓶的啤酒递给许真,两人就这样在小院内喝了起来,聊起家里长家里短,又从天南聊到海北。 这个许延超太能聊了,就是个极品话痨,把许真聊得晕头转向,一时之间竟忘了一开始的真实目的。 “对了真哥你去冥界是有什么打算?” “找人。” “巧了,我也是找人。” “找什么人?”许真的酒意一下子消去大半,总算让他套到关键问题了,只是许延超的回答让他失望了。 只见他鬼鬼祟祟的扫了一眼四周,接着慢慢凑到许真耳边小声说道: “秘密。” ‘我他妈!’许真差点没忍住给他一拳,大半夜的听他唠嗑半天结果就这? 许真按捺着即将抓狂理智,再一次审视眼前这个浓眉大眼人畜无害的小伙,心道: ‘算我看走眼了!这小子鬼精得很,日后要小心提防点。’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居然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五点了,接着故作吃惊的大惊道: “咦,这么晚了!兄弟我得回去给女朋友烧洗脚水了,咋们日后再聊。” 许延超看着许真灰溜找借口溜走的背影,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容一成不变,接着麻利的收拾完剩下的残羹剩饭,伸着懒腰回到自己的客房。 离天亮还有些时间,许真找了位置打起顿,等待天亮。 “你小子有房间不睡,跑这地方打盹。”意识朦胧之时,他被一个声音吵醒了,他睁眼一看,原来是许四海。 许四海满面春风,很久没看他心情这么好过,看来两鬼聊得很尽兴。 “聊得怎么样?了没。”不过这才是许真最关心的重点。 许四海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糊弄过去。 “这事晚上再和你说,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老了啊”说罢他便钻入了避魂核,也不理会许真的追问。 既然问不出来,许真也只好不再坚持,估摸着没有成功,这老家伙才不愿意说,否则以他的本性绝对会大吹特吹。 他松了松筋骨,又去洗了一把脸,踩着黎明之辉前往伊星烛的客房,打算和她说一声早安。 天还没亮,伊星烛就起床洗漱了,此时正在小院内做体操锻炼,这赏心悦目的景色让他大饱眼福。 “早啊星烛。” “早安许真,我正打算出门走走,要不要一起。” “当然。”面对伊星烛的邀请许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反正离晚上十点还有很多时间。 两人和看门的下人(鬼)说了一声,便结伴出门了。 虽然时间才刚刚七点,但街上却热闹非凡,路上的行人洋溢着爽朗的笑容,看来足足在家蹲了七天有些憋坏了,早早就出门呼吸新鲜空气。 而黄江市的地形也十分有特点,整个市被上千条大小河流分割成一块块碎片,几乎十米一小桥,百米一大桥,甚至有的地方需要坐船才能过去。 这就是一座水上都市,有东方威尼斯之称。 两人站在一座小桥上,欣赏桥下清澈见底的河流,和比马路上的车还多的一艘艘船只。 很难想象在几百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无人烟的人间鬼蜮。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八鲜过河 六百年之前的黄江市并非这般生机勃勃,甚至还不叫黄江,而是被称为黄泉,虽然不是真正的黄泉。 由于黄泉地气可以侵蚀任何水域,那时在地上流动并非现在这种清澈的水流,而是如他们之前在死域看到的浑黄大河。 不受控制的黄泉地气不止让古黄江市成为荒无人烟的绝地,甚至相邻的市也时常受到影响,让活人对这里避之不及。 直到朽舟鬼主出现后暴乱的黄泉地气才得到控制,这里才渐渐有了人烟。 当然这仅仅只是传说,当年平息黄泉地气的究竟是不是朽舟鬼主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毕竟当时的黄江根本没有活人见证者。 不过不同于庇护青瑰的青目王爷,朽舟鬼主在普通人中鲜为人知,也没有祭拜他的寺庙存在,只是经营着两通商会,不知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许真不再多想,与伊星烛一起细细感受着这座城市不一样的气氛与特殊。 良久之后,伊星烛感叹道: “这里的气氛要比碧月平和不少啊。” “是啊,这边一直比较太平。”许真也感受到这边与碧月在精神面貌上的差别,相比于最近祸事不断的碧月,黄江确实很多年没出大事了。 这时一艘宽大的双层船从远处驶来,船头河中鲜的招牌最为引人注目,这是一艘河上的移动餐厅,也是黄江市的地方特色。 灵洲省除了中部的橙丰市都有各自的海岸,海鲜反而并不稀奇,而黄江市因为广阔繁多的河流,再加上水质好,河鲜资源丰富,反而更吸引各地的吃货。 船最终停在一个小码头上,在岸边等待已久的人群一窝蜂的挤上这艘船,抢占上面的桌位。 “我们也过去吃个早餐。” 伊星烛拉着他往船小跑过去,总算在船离开前赶上,果然美食对她很有吸引力。 虽然还是大早上,但本该还算得上宽敞的船内此刻座无虚席,而第二层风光最好的位置别说空位了,就连拼桌都挤不进去。 二人只好在一处角落的小桌坐下,这个位置看不到船外的河景,因而被人嫌弃的留到最后。 服务员清点船内的座位,确认满员后便通知船长开船,这艘名为河中鲜的河上餐厅开始离岸,还未上船的人只好摇头叹气的等待下一艘。 许真拿起桌上的菜单看了起来,上面的菜色即丰富又单调,丰富是种类繁多,足有上百种,单调是清一色的河鲜,连一道单纯的蔬菜都没有。 他的目光没有在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菜色上停留太久,而是直接看向封面的招牌菜。 是用八种今早现捞的河鲜熬出的鲜粥,十分鲜美可口,相比华夏内陆的某座城市类似的艇仔粥,它有一个更霸气的名字: 八鲜过河。 就连第一次黄江的许真也对这菜略有耳闻,于是他点了一碗大份的。 “来一份大份的八鲜过河。” 点完他便看向对面的伊星烛,只见服务员殷勤的站在她的一旁,紧抓着笔一脸认真,生怕错过什么,仿佛一位正在英语听力考试的高考生,对许真刚刚的话充耳不闻。 “我要中份的八鲜过河,一份鱼香肉丝,一份咸香虾球”她一口气连点十几道菜,让那个服务生汗颜,倒是许真早就见怪不怪了。 服务生一边擦冷汗,一边将菜名记在手上的小本本上,直到最后的菜名记下,才抬头既羡慕又同情的看向许真。 “先生你还要点吗。” “八鲜过河,大碗的,谢谢。”他没好气的又重复了一次。 没一会,他们点的餐就送过来了,而旁桌的客人都还没上菜,似乎是伊星烛的颜值起了作用。 旁边的食客也时不时的偷偷看来,带着柠檬味的视线多次从他的脸上扫过,不过他脸皮厚得很,若无其事的喝粥。 喝着鲜美的粥,感受着船只在河面上摇摆的缥缈感,一种莫名的惆怅与担忧涌上心头。 似乎是看到了他眼底的担忧,对面的伊星烛放下汤匙,看着他的双眼。 “吉人自有天相,璃夜妹妹会没事的。” “有什么根据吗?”许真觉得她的话绝非空穴来风。 “直觉。” “” 见他一副不太信的模样,她一脸认真的强调道: “请相信我,我的直觉一直很准。” 就连自认为脸皮厚的许真也被她认真十足的眼神盯得很不好意思,连忙解释: “我百分之两百相信你。” 刚说完他总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对味,总觉得他们的角色定位会不会搞反了? 之后许真被她拉着在黄江内四处观光,直到太阳落山才伊星烛才意犹未尽的准备回去,换做寻常男人,这时候早就累趴了。 “对了,差点把那事忘了。” 刚回到两通商会所在的大街,许真才想起去冥界的票价,将躲在寄魂核内一直没出声的许四海叫出来。 “你谈了一晚上究竟砍了几折?” “五折!” “才五折?看来你的脸面也就值个五折。”得了便宜还卖乖,许真一脸嫌弃的看着许四海,让本还有些洋洋得意的许四海一下子绷不住了。 眼珠子一转,鬼鬼祟祟的看了伊星烛一眼,接着一脸肉痛的凑到许真耳边窃窃私语。 等他说完,许真刮目相看的看向这个老吝啬鬼。 许真拨开了面前一人高的野草,总算找到了一个隐藏在草丛中的小土包。 “行啊,藏得挺偏僻的,就不怕忘了?” “没点好记性怎么做生意呢。”一旁的许四海回答道,而伊星烛则一脸期待的跟在他们后面。 许四海本是不想带上她的,但许真这臭小子口无遮拦,一听到两人是打算来挖宝,就跟了过来。 “你老婆是有多凶啊,用得着把私房钱藏得到处都是吗。” “这可不要乱说,这哪是私房钱,当年找我们许家寻仇的人可是络绎不绝,不藏点东山再起的救命钱怎么行呢,鸡蛋不能放一个箩筐的道理你总该懂。” 听许四海的口气,藏宝的地点似乎还不止这一处,许真看向他的眼神越发的不善。 被盯得发毛的许四海,一折扇拍他头上,叱喝道: “你小子准没好屁,其他的你想都不用想,我只帮你垫付这一次,还想要就给许家生个大胖小子,否则免谈。” 许真暗骂了一声守财奴,麻利的清理掉小土包上的杂草,随着杂草的消失,一个水桶大小的洞口进入他们的视野。 许四海脸上的表情在这瞬间仿佛被泼上液氮,惨白得直冒冷气。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失窃的宝物 伊星烛无视降到冰点气氛,好奇的凑到洞口前观察起来。 “这不会是盗洞,想不到还能亲眼见到呢!” “洞口的土质颜色较浅,并且很平整扎实,显然有人多次从这出入,看来这个洞口不是最近才挖的,应该有些年头了。” 伊星烛根据以前从伊星灯那看的考古书得出这个结论,但听到这个结论的其余一人一鬼的脸色却变得越发难看。 只见许四海表情狰狞的看着被多了个洞口的小土包,咬牙切齿道: “挖开看看,那个该死的小毛贼一定有留下线索,我要一点要找到他扒了他的皮!” 许真没有言语,左手化为白荆棘,数百条根须钻入小土包中,紧接着左臂一抬,堆积成土包的泥土连同根须一起被连根拔起。 转眼间,原本土包的位置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口,底下竟是个巨大的空间。 就在土包被破坏的同时,一道尖锐的大喝声从下方的地下空间传来。 “哪来的贼人破毁本仙的洞府!” 许真和许四海微微一惊,借着藏宝洞内不知哪来的烛光,看清那装神弄鬼的家伙的真面目,竟是一只土狗大小的兔子。 只见那兔子人模人样的盘坐在一株红色的巨大灵芝上,一副道貌岸然老神在在的神棍模样,身上还穿着一身粗制滥造的道袍,造型不伦不类。 俨然是一只兔子精。 “我的红玉仙芝!!”许四海的注意力却没在这只装模作样的兔精身上,而是死盯着它坐着的灵芝,双目通红,如找到了失窃多年的传家宝。 这红玉仙芝可是修行人趋之若么的珍宝,坐在它上面修行可事半功倍,还能压制心魔益气养神,如今竟被一只兔精糟蹋,让许四海心如刀割。 “既见本仙,为何不拜。” 见外面的人类见到自己这幅尊荣,居然没半点反应,这兔精又再次装模作样的不知从哪偷来的装逼台词。 只可惜它这一套完全起了反效果,原本还算活人模样的许四海集赞的怒意被点燃了,化为一只恐怖狰狞的厉鬼模样,张牙舞爪的向兔精扑去。 “老子扒了你这畜生的皮!” 兔精也反应神速,本能的使出一招保命绝技。 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求饶:“大王饶命!” 在这来历不明的老鬼出手的瞬间,它就看出眼前这恶鬼不简单,于是果断跪地求饶,乖乖认怂。 可被宝物损失的怒火而冲昏头脑的许四海岂会轻易饶它,带起狂风的鬼爪毫不留情的朝它的天灵盖劈去。 就在兔精脑袋崩裂前的一瞬间,许四海的鬼爪突然顿在空中,数十根白色丝线缠绕在他的手上,令他的手难进半分。 “修行不易,就饶它这一回。”不知何时,伊星烛的手上多了十数根仿佛如月光凝聚而成的丝线。 “可我们的损失怎么算?”一旁的许真不太认同,虽然现在这种妖怪确实少见,但也不是就这么放过它的理由。 “就是把它卖了也赔不起!我的宝贝啊!!”许四海清点洞内剩余的宝物,脸色越来越黑,当年藏下的好东西如今只剩下一小半。 那只兔精抱着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有些不服气的辩解道: “小仙以为这已是无主之地,哪料到主人还会回来,这都几百年了。” 换做是修仙小说的主角,发现这种奇遇也不会考虑可能被失踪几百年的主人找上门,有好处为什么不收? “哼!老子这不就回来了。”许四海吹胡子瞪眼,咬牙切齿的看着脚边的小偷,欲将其就地正法。 “这确实有些不妥,不如你想办法赔点?”伊星烛也觉得帮一个陌生妖求情有些不妥,但这兔精身上没有怨气,是只没伤天害理的好妖,长得也可爱,令她忍不住心软。 “或者我帮你赔?” 许真无奈的瞄了她一样,暗道: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不过伊星烛的这句话却点醒了兔精,让它想到一个救命的法子。 “小仙可以赔你们其他值钱玩意” 它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原来在百年前有一伙江南大道在这附近因分赃不均而互相残杀,结果全部都死在他们躲藏的山洞中。 直到今天他们抢来的白银黄金还堆积在那无人问津,当年刚觉醒灵智的兔精就是那场血案唯一活着的见证者。 因为它一个妖怪用不上这些黄白之物,所以多年来那些财物一直吃灰。 听到这,许四海抓着兔耳朵将它从地上提起,用让人遍体生寒的眼神说出两个冰冷的字眼: “带路!” 虽然这些凡俗的金钱根本无法与那些损失的天材地宝相提并论,但多少也能回本,最重要的是许四海最喜欢的就是黄金白银。 在兔精的带路下,他们果真找到了一个长满杂草的洞口。 洞穴内部堆积着大量被灰尘与蜘蛛丝掩埋的金银珠宝,价值难以估量,而年份带给它们的古董标签更是让其价值还能往上涨。 而将它们抢来的江洋大盗们也早已化为白骨,骸骨七零八落的散落在洞穴内,看见当年的内讧是有多么血腥凶残。 许四海眼冒绿光的估算这些宝物的价值,从里面挑出一部分银子珠宝,一脸肉疼的塞进许真的背包。 “这些够付船票了。” “剩下的搬回我的藏宝洞。”说完他踢了一叫兔精的屁股,让它当苦力把剩下的财宝搬回去。 许真有些不明白他的打算,既然哪个藏宝洞都被兔精占了,还把这些值钱玩意搬回去干嘛? “这是赔给我的钱,我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我决定留给你的子孙后代,反正你也不缺钱,不如留给有需要的人。”许四海的气质突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如看大彻大悟看破红尘一般。 接着他看向气喘吁吁搬运财宝的兔子精。 “至于你就给我们许家当守财神兽,这些财宝就交给你来保管,待我们的子孙后代来取,这个主意如何?” 兔子精马上点头应是。 “大王说得在理!能当许家的守财神兽那是小仙最大的荣幸。” “到时候我可能也会一起来,你可不要耍滑头。”许四海一脸不善的瞪了这油嘴滑舌的兔子精一眼。 “不敢不敢。”兔子精恐惧的疯狂摇头,暗道自己怎么会遇上这么个煞星。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以假乱真的幽冥鬼印 之后他们将这些尽数运回藏宝洞,又在洞坑内挖洞,将东西埋进去,当做第二层保险。 至于许四海之前藏在这的修炼宝物则被打包带走,让兔子精恋恋不舍而又不敢阻拦,泪汪汪的看着自己(不是)的洞府被搬空。 看着抗着一大包宝贝的许四海,许真疑惑道: “船票钱不是够了,这些东西不留给后人吗?” “你傻啊!这些好东西留在那还能保得住?说不定我们前脚刚走,那贼兔子就卷款潜逃了,天大地大的去哪找。” 不过其实是他想太多了,那傻兔子胆子比老鼠都小,根本就没这打算。 “就是不怕贼惦记,这些东西也自有其他用处,此次去黄泉异常凶险,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要在黄泉混得开,金银用不上,但这些天材地宝在哪都值钱。” 像两通商会在人鬼两界做买卖,用的自然不是人间的金钱,而是以物易物。 他们赶在十点前赶回两通商会,而丁管家也在门口等候多时,直接将他们带到一处人迹罕至且百草不生的无人地带。 那是一个巨大的山洞,不断往外吐出冰冷刺骨的阴风,宛若传说中幽冥入口,一个个脸色不似活人的鬼搬运着一箱箱活物在洞口进进出出。 朽舟鬼主背手站在洞口监督工作,见到许四海他们过来了,便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许老抠,还以为你给不起钱跑路了,怎么了,这些宝贝是要孝敬给我了?” 许四海护着装满天材地宝的包裹,说道: “可以啊,想当我的长辈,家业继承给我不过分,我这人也知足,只要商队一半归我。” 许真没功夫听两人拌嘴,直接将用塑料袋打包好的金银财宝拿出来,交给丁管家,对方简单的鉴定一番后满意的点头应好。 “既然钱够了,那你们两个过来,这黄泉通行证就是你们的了。”朽舟鬼主将两张奇怪的黄纸交给两人。 见两人不太明白,便开口解释起来: “先把黄纸贴到你们的手臂上,哪边都行。” 二人按照他的话将黄纸贴到自己的左手臂上,在一阵阴冷感后,黄纸就失去了粘性自动脱落,落回他们手中。 而原本黄纸粘贴的皮肤上多了一个金黄色的圆印,纹路复杂美观,似乎蕴含着常人无法理解的信息。 “这不是黄泉鬼印吗?不过这个好像是假。”伊星烛竟认识这圆印。 这时朽舟鬼主惊讶的看她一眼,继续解释: “黄泉是禁止活人存在的,这个不止可以隐瞒你们活人的身份,寻常的阴差也无法辨别鬼印的真假,即使是那些阴神,如果不近距离观察也看不出问题。” “我给你们的是第三等的鬼印,可以通行所有三等的鬼城,上面的功德可是我自己出的,凭这个收你们几百万不过分。” “第三等,这么说还有第一、第二等的?一共有几等。”许真觉得第三等似乎不太够用。 朽舟鬼主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摇头道: “一共四等,第二第一等就别想了,就算你给再多钱我也不会卖,这种等级的功德可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 “三等鬼印够你们用了,第一第二等的鬼城在冥界也屈指可数,你们要找的人应该也没这种大功德。” “好了你们可以上船了,本来按规矩还得给你们讲解那边的情况的,但既然许老抠也在,就不用我多费口舌了。” 说完便打发他们进去,待他们进入山洞,又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 “对了,那张黄纸可别丢了,凭这票据可以搭乘商会的船回来。” 一行人跟随着搬运活物的鬼魂,在穿过了数十米的隧道后,前方突然豁然开朗,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处巨大得让人瞠目结舌的底下空间。 而正是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竟几乎被一条黑色大河填满。 “这条地下河就是黄泉支流吗?” 许真借着狭窄的岸上的几盏燃烧着幽绿的火焰的火把的光芒,眺望这条大河的庐山真面目,一眼望不到头,宽度绝对有百丈以上。 而两边的尽头则消失在黑暗之中,流往被称为冥界的另一个世界。 在感叹完这条传说中的黄泉的壮美之后,他才将注意力放到那艘在码头上的白色船只。 那是一条大船,长度足有百来米,通体由白骨般的木材制造而成,是经典的古代帆船造型,但奇怪的是没有桅杆船帆。 动力来源靠的似乎是船体侧面的十根白色船桨,难道黄泉上没有风? 不同于洞口外,许真自从进入这里就没有感到一丝风的迹象,却也没密闭之地的沉闷窒息感。 这些符合人间规则的现象被另外的东西取代,许真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没有实体,如灵魂出窍一般。 但他可以清晰的感受自己心脏的跳动,血液在血管内流动,已经没吃晚餐而肠胃空荡荡的空虚感。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诡异的侵蚀力量,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蚕食他的精神,随之而来的是对一切的乏味枯燥。 不过他不是普通人,并且有肉身的保护,影响程度微乎其微。 这一切的变化代表着这里已经是另一个世界,遵循着与人间不同的规则,任何在人间不合理的事情,在这边却是合理的。 “看什么,船要开了,还不快走。”许四海推了他一下,将他从奇妙的感受中惊醒。 回过神来的许真看向白船,发现搬运货物的工作不知何时停止了,一个个面容阴森的船员站在船沿后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就连伊星烛也早已上船,此时正朝他挥手,这幅场面有种既视感,许真曾在灵异作品中见过类似的情节。 “等等我!” 等他匆匆忙忙的上了船,船长才下令出航,将固定在码头几个锚点的铁链收起,白船也与此同时在黄泉上漂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许真好奇的将头伸出去看向下方的船桨,白色的船桨还是支起来的状态,并没有划水,也未听到任何发动机的动静。 感情这船划船不用桨,全靠浪。 “别看了,掉下去就直接没了,可没人救得了你。”许四海拉着他的领子,把他拉离船沿。 既然看不了水景,他只好将注意力转回船内,刚巧就看到向他走来的许延超,这鬼精的家伙还是老样子,浓眉大眼笑哈哈。 “晚上好真哥,见到你我总算安心了点,咦。”说完他震惊的看向旁边的伊星烛。 “这位就是真嫂,长得可真水灵,比我们旮旯村的村花都好看。” 第一百七十章 彻夜长谈 许真嘴角抽搐不知该说什么,伊星烛也一言不发,不明所以的看着许延超,美眸中除了不解外还有一丝警惕,这是她第一次看不懂一个人。 眼前这人非常的复杂,不管是外表表露出的情感,亦或者内在的灵魂,都有一种虚假感,不过也未感知到来自与他的恶意。 “你这人真奇怪,像个假人。”伊星烛向来心直口快,直接将发现说了出来,令许延超笑容一僵。 他尴尬的挠挠头,恢复了纯真的傻笑。 “我怎么会是假人呢,真嫂真会开玩笑。”说完他就失去和许真聊天的兴趣,进入了船舱内。 这时船长也走了过来,用毫无情绪的语气对他们说道: “到冥界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你们可以先去休息,下面有给活人准备的房间。” 说罢他便叫来一个水手,让他带两人一鬼去客房。 许真一行人跟着这个小鬼水手向去客房,借这个机会他们简单的熟悉一下船上的环境,按给他们带路的小鬼说,从这里到冥界大概需要相当于人间两天一夜的时间。 接下来两天一夜的时间,都将在这艘死气沉沉的鬼船上度过。 “这几间就是你们的房间了,你们自己分配,没事可不要乱跑,要是丢了货物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们,我先走了。” 这小鬼很不客气的将一把钥匙留给他们,就急匆匆的跑没影了。 “还好房间挺多,够我们几个分了。” 总共有四个房间,他总算不要再经历昨天的尴尬,接着他数了一下手上的钥匙,只有三把,看来其中一把是给那个许延超拿走了。 根据钥匙上的号码,许延超所在的房间是左手边第一一间,也就是一号房。 于是他把四号房的钥匙给伊星烛,而他自己则选择了三号房,至于许四海用不上房间,住寄魂核里头就行。 不过许四海却不情愿,还叫出一群老鬼,说要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出来透透气,狂欢一番。 许真只好把二号房间的钥匙给他们,叮嘱他们不要太吵闹并且小心提防许延超,虽然作为后辈叮嘱前辈有点奇怪。 他进入三号房,房间空间不大,只有二十平左右,陈设也很简陋,只有一张单人木床,一个小柜子,以及一个独立卫生间。 放在外面的游轮,这种服务水平别说五百万,就是五十块都嫌贵。 在内心吐槽一番之后,许真就打算坐到船上吃点东西填饱肚子,然后睡觉休息。 不过他刚拉开背包的拉链,房门便被人敲响了。 “许真,要一起吃晚饭吗?”门外传来伊星烛的声音,看来这门的隔音并不好,当然墙壁的隔音也不好,隔壁众鬼吵吵闹闹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 许真急忙过去开门,将她请进房间内。 伊星烛抗着她的大背包挤进门,又嘭的一声将背包轻放到地板上,接着拉开背包的拉链往外倾倒大量的食物,看得许真呆若木鸡。 大包小包,既有零食,也有罐头,矿泉水饮料等也有。 “怎么了?不够的话我还有。”见许真盯着那些吃的一副发愣的模样,她又往外倒出一地,将本就不大的房间挤满。 良久之后许真才感叹道: “你准备得挺充分的,这些够我们吃个一年半载了。” 那个背包说大也不大,到底是怎么装下这么多吃的东西的,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四次元口袋? 他好奇的看着那个大背包,现在还是鼓鼓的,似乎还有很多东西在里头。 “吃,不用客气,饿肚子不好受。”就在他再次发呆时,伊星烛递来一罐红烧牛肉罐头,他说了声谢谢,打开品尝起来。 味道很不错,分量也很足,只是一罐就让他吃饱了。 “我吃饱了,多谢款待。” 他是吃饱了,但伊星烛却足足吃了三个成年男人分量的食物后才心满意足的喝了口带来的热茶,宣告这一顿晚餐。 而许真就这么看她用优雅的方式消灭食物,足足一个小时。 等吃完后,许真帮她将垃圾装进塑料袋中,准备丢到外边的黄泉之中,不过他刚想出门就被及时叫住了。 “等等许真,你是想把垃圾丢进黄泉里?” “怎么,不行吗。”许真不太理解,莫非连黄泉也讲究治理环境了? “虽然娘娘应该不会在意,但这种冒犯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为妙。”她抢过许真手中的垃圾袋,放入背包之中。 见许真脸上仍旧满是疑惑,她便继续说道: “你祖上曾经在望月国居住,应该多少了解过我们的神话。” 许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方面他的祖先许誓了解得不多,因此他知道也很得可怜,甚至连冥月与灵月掌握的权柄有哪些都不清楚。 只知道在她们的神话中作为创世神并非民间流传的盘古之类的神,而是从混沌中一同诞生的阴与阳,也就是后来的太阴太阳。 “我知道的只有一点,难不成这黄泉和冥界与太阴有关?” 伊星烛点头肯定。 “冥界是由娘娘主宰的世界,趁这个机会我给你们讲讲,要认真听哦,这关乎你的安危。” 接下来许真竖起耳朵听伊星烛讲述一种离经叛道而又合乎修行人认知的神话,以及其包含的世界体系。 阴与阳从混沌中诞生,彼此分割又宛若一体共枯共荣,共同创造出宇宙万物。 在天地诞生的初期,一切都粗糙不堪,阴阳不和、上下不分都无法描述那时的混乱,在久远到难以用时间计算的岁月中一点点完善,才有最初的生命诞生。 而在这些最原始的生命出现后的漫长岁月,甚至生与死的概念都还未出现。 之后阴与阳一次次的重塑完善宇宙,而在这一次次的重塑中,一批又一批的生命和文明诞生与消失,生与死等概念才从这一次次的错误中被创造出来。 直至万年前最后一次神战在阴与阳之间产生的平衡调和力量道的调解下结束,制订全新的规则,签署了被称为新天条的协议,对所有能影响阴阳平衡的存在进行限制。 之后创造出灵魂的轮回,将宇宙分割为三界。 冥界由阴主宰,仙界由阳主宰,人间则以阳为主阴为辅,由两方共同管理。 三界的名称有很多,像冥界就有黄泉、阴间、地府等,相对的阳间指的其实不是人间,而是仙界。 这是一次彻夜长谈,所谈及的知识也不仅仅是这些,许真听到如痴如醉,直到被一阵天摇地动的震动感惊醒。 第一百七十一章 念鬼 “出什么事了?” 许真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客房,船体的震动摇摆并没有停止,以一种愈演愈烈的趋势持续着,船上乱成一锅粥,叫喊声此起彼伏。 这时之前给他们带来的小鬼水手从一个阴暗的角落跌跌撞撞的钻出,脸上满是恐惧之时,结结巴巴的叫喊着: “是是念鬼!是念鬼来了!我们遇上念鬼了!!” “念鬼?!” 许真重复了这两个字眼,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之前伊星烛就给他讲过了。 冥界可以说是一个被黄泉淹没的世界,只有露出水面的冥土才是鬼魂的生存之地,能抵抗部分的黄泉的力量。 但即使没有直接接触,无处不在的黄泉也会一点点磨灭吸收的任何灵魂的感情记忆等一切,将其还原为没有任何情绪记忆的空白灵魂,也就是净魂。 而这些感情与记忆的碎片并不会直接被黄泉磨灭,会沉淀在黄泉中,凝聚成名为念鬼的怪物。 念鬼虽然名字带鬼,但却不是鬼类,甚至算不上生命(鬼魂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生命),它们被从魂魄上剥离下来,因此也十分渴望魂魄,与其相合。 这些潜伏在黄泉的念鬼是鬼魂生存最大的威胁,会攻击来往的船只,甚至上岸吞噬没有鬼城保护的鬼魂。 不知是善意还是恶意,念鬼的存在被冥界所允许,反正灵魂在冥界是不灭的,即使被念鬼带入黄泉,也不过是还原为净魂罢了。 当然对鬼魂来说,变成净魂和魂飞魄散没什么差别,那对于它们来说才是真正的死亡。 许真当然不允许念鬼将船弄翻,他可不想连鬼都当不成。 “走,我们去帮忙。” 摇得比海盗船还刺激的船舱在他脚下如履平地,因为许真有四条手臂,让他如同蜘蛛一般在这种情况下灵活得不像话。 而他身后的伊星烛也不甘落后,完全不受船体摇摆的影响,因为她直接漂浮起来。 此时甲板上挤满了鬼魂水手,此时正拿着家伙和爬上船的念鬼进行战斗,十八般兵器往这些怪物的身上招呼。 船长在战斗的同时还声嘶力竭指挥着,念鬼他们熟悉得很,对于经常通过黄泉来往两界的两通商会来说不会陌生,同他们进行过数以百计的战斗。 但这次却比任何一次更凶险,敌人的数量太多了。 不止甲板上,水中也有大量的念鬼在破坏船底,好在黄泉白槐可以说是种非常结实的神物,不过它们疯狂的撞击却随时可能将船倾覆。 许真来到甲板,微微有些吃惊,为那些念鬼的形象而吃惊。 任何词语都无法详细描述它们的形象,它们有大有小、有瘦有胖,除了那仿佛是不同来源胡乱堆积嵌合而成的身体,没有任何共同之处。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某类西洋恐怖小说常用的名词倒是很合适,那就是不可名状。 念鬼大体上算不上强,因为绝大多数的念鬼别说智慧,甚至连动物的攻击凌厉本能都有没有,只会一股脑的扑向目标,一个拿粪叉的农夫都能轻松对付。 但最恐怖的是它们是无法被杀死的,因为它们本来就不是活的,最多只能将大的个体打成没有威胁的小碎片,在小到一定程度后便会失去“活性”。 虽然有许四海这些鬼魂的帮助,但甲板上的鬼魂们却节节败退,不是因为他们太弱,而是念鬼源源不断的上船。 每打散一只,便会有两只补上,怎么杀都杀不完。 “艹,怎么会有怎么多念鬼!”许四海也急的焦头烂额,船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了了,再过不来多久他们所有人(鬼)都会被淹死在黄泉里。 不过这场危机随着许真的出现而有了转机。 伊星烛默契的将大量柔和纯粹的阴气灌入他的身体中,身处由太阴主宰的世界,阴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许真将这股阴气尽数导入万化之手。 犹如水银聚集而出的手臂体型暴涨数倍,接着嘭的一声碎成千万颗银色圆珠。 这些银珠如同出膛的霰弹枪子弹,天女散花的飞向四周八方,以极高的速度精准的轰向甲板上的念鬼。 念鬼被这些银珠命中,身躯碎成大大小小的碎片,安静的躺在甲板上,如彻底“死去”一般,只有少数碎片还在轻轻蠕动,但也不再构成威胁。 甲板上的危机就这样解除了,但船底的危机却还在继续,并愈演愈烈,甲板上的鬼魂们也失去了战斗力,只能趴在甲板上,防止被甩出去。 “水下还有!”许四海大声提醒道。 许真点头,马上朝船沿靠近,荆棘之手不断入如甲板的缝隙之中,令他不会被被摇摆的船甩出。 待他将头伸出船外,水下的场面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数以万计的念鬼在黄泉河面上堆起数米的墙,不断撞击船体,将这艘足有百米的大船撞得左摇右摆。 在短暂的震撼后,许真直接对这堆疯狂的组合物发起了攻击。 数千万计的银色圆珠如倾盆大雨一般散下,将念鬼轰得碎片碎片,而失去动能的银色圆珠则飞回空中,再次加速砸下。 如此连绵不绝的攻击下,念鬼组成的小山被一层层削平,直至水面以上的部分被打碎,这场银色暴雨才突然消失。 许真本来也想继续攻击的,但发现银珠一旦进入黄泉水内便会直接失去感应和控制力,刚刚散下的银珠就这么失去一半。 幸好万化之手有阴气就能补充,否则这一波他就亏大了。 “呼”他长舒了一口气,船体在继续摇摆了几次后恢复平稳,甲板上大战得精疲力尽的鬼魂水手们也忍不住欢呼这场胜利。 “总算挺过去了。” 本以为这次的危机就这么挺过去了,没等他们多喘几口气,负责观察水况的鬼魂又报告一个新的噩耗。 在船的前方短短数里外出现一个大漩涡,非常大的漩涡,那个鬼水手手舞足蹈,不知该如何描述这个漩涡的大小。 船长马上站到船头用望远镜观察,原本就惨白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不能转个方向躲过去吗?” 许真也不太理解眼下的情况,只好接过船长递来的望远镜看向前方。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整条黄泉支流居然是悬浮在空中,以一定的曲度蜿蜒而下,两边则是看不到边际的黑暗,如无底深渊让人望而生畏,从这里掉出去下场的恐怕没人有勇气去试一试。 而正是这么一条宽达百丈,却又显得异常狭窄的河流被前方一个漩涡拦腰截断。 就在许真观察的时候,随着距离的拉近,漩涡内一个个跟随漩涡转动的念鬼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之中。 原来制造这个漩涡的罪魁祸首便是他们。 第一百七十二章 漩涡逃生 这些连理智都没有的东西居然做出如此智慧的行动,实在是出乎众人(鬼)的预料。 许真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他们。 “念鬼中也存在极少数拥有一定智慧的异类,一定是这种异类在指挥它们!”和念鬼身经百战的船长一语道破天机。 然而察觉到这一点也对眼下的危机没什么意义,所谓的带有智慧的念鬼并没有什么鲜明的特征,没法将它从那群念鬼中揪出。 况且它不一定是搅动漩涡的念鬼中的一员,如若它藏在黄泉深处,许真也没办法拿它怎么样。 就在许真苦思冥想之时,鬼船长指挥鬼水手前往船桨岗位,试图靠船桨划动的力量与漩涡对抗。 整条黄泉支流是向下流动的,而且速度极快,想靠左右二十根船桨往回退是不太现实的。 所以船长打算在顺流的速度上在加上船桨提供的速度,将船的速度尽量提高,只要超过漩涡的吸入速度便能从漩涡通过。 这一办法很冒险,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但除此之外没有成功率更高的办法了。 “一二、一二”鬼船长声嘶力竭的喊着拍子,让船桨的节奏保持一致,所有鬼水手也面目狰狞的拼命划桨。 森白的鬼船在加速的同时逐渐往右边靠,万分惊险的行驶在黄泉的边缘上,稍有不慎会落入外边那漆黑的虚空。 鬼船没有选择中间的位置,以船能达到的速度,相比从漩涡中心直接飞过的可能性,飞到一半便一头扎进漩涡中心的可能性更大。 就在鬼魂们在尽绵薄之力时,许真也在尝试着攻击漩涡中的念鬼,可还没等他的银色弹丸再次飞出,绝大部分念鬼便收到了新的命令,潜入了黄泉内,让他打了个空。 只有少数不怎么灵光反应迟钝的念鬼还留在水面,被银色弹丸打成碎片。 虽然这些过程看着很长,但不过短短不到三秒,而船也在短短不到三秒的时间抵达了漩涡的边缘。 船体向左边猛的一倾,船舱内顿时响起一阵密集的碰撞声,除了早被固定好的贵重货物,其余的杂物东倒西歪,漫天乱飞。 好在船内的人员除了许真和伊星烛两个活人外,都是没有身体的鬼魂,因此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划得更卖命了。 船驶过漩涡右侧边缘,速度竟不减反增,顺利的到达漩涡的另一头,船头也伸出漩涡外。 漩涡是逆时针旋转的,如果从右边经过,还能得到漩涡自身的加速,这也是船长选择靠右的原因。 只是当半个船身离开漩涡后,这股速度带来的惯性便彻底耗尽,船不止没有继续一点点脱离漩涡的趋势,反而开始往后退。 明明就差一点了。 “啊!!!再快点啊!!!” 鬼魂们大声嘶吼着,也不管节奏了,用尽十二分力气划桨。 许真也来到船尾,黑色鬼手疯狂的喷射火焰,如火箭一般提供反推力,只是效果并不显着,但多少有一点作用。 在他们的努力下,船前进的力量与漩涡的吸力形成僵持,堪堪保持着既不前进,也不后退的状态。 就在这时,更绝望的情况出现了。 只见漩涡的吸力仿佛突然增大了,僵持转眼间被打破,这艘承载着百鬼两人的大船被一点点的拉向漩涡中心。 “怎么回事?” 在船尾的许真看得最清楚,漩涡的转速并没有变快,反倒是慢了一点。 “难道说?!” 他发现漩涡从圆形变成了椭圆,涡流也出现明显的混乱,也就是说不是漩涡的吸力变大了,而是漩涡在动! 朝船前进的方向移动! 他愣愣的看着越来越近,黑如深渊的漩涡之眼,不知自己能做什么,也做不了什么。 白船向绝望的深渊跌落,一直没有行动的伊星烛双眸再次焕发光彩,皎洁的白光在她的双手上凝结成一把美轮美奂的纯白竖琴。 芊芊玉指轻轻拨弄琴弦,一曲悠扬醉人的乐曲,如水滴落入湖面时激起的波澜,以她为中心向四周辐射。 这甜美醉人的乐曲带着一种莫名的感染力,感染着周遭的一切,将这一切带入平静与安详之中。 许真紧绷的身体和神经突然一松,一种无法自拔的安心将他吞没,此时他什么都不想想,什么也不想做,所有的思绪、欲望都在乐曲中烟消云散。 鬼魂的反应也如他一般,所有的船桨徒然一顿。 失去推力的船再也无法抵挡来自漩涡的吸力,加速向漩涡底部滑落。 她这是想做什么? 白船向漩涡底部滑落的同时,漩涡也好似受到了这首乐曲的影响,准确的说是引发漩涡的念鬼受到了影响,如被毒死的鱼儿一般,无力的往黄泉底部沉去。 失去了念鬼带动,漩涡以极快的速度缩小,但以漩涡缩小的速度来看,也足以在消失前将失去动力的白船吞没。 就在这时音乐戛然而止,紧接着曲风徒然一转,转为一支极其负有生命力的曲子。 白船上陷入沉眠的一切在刹那间苏醒,焕发更为蓬勃的生机,如从最充分的睡眠中醒来后那种精神抖擞,所有的疲惫也消散一空。 白船再次恢复动力,毫不费力的脱离了即将消失的漩涡。 新的曲子范围不大,恰好将白船笼罩,未将黄泉中陷入沉睡的念鬼一同唤醒。 直至白船脱离险境一个多小时后,伊星烛才如释重负的给这支曲子划上结尾,望向在一旁倾听已久的许真,眉宇间也多了一丝疲惫。 一阵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接上了结束的乐曲。 “活、活下来了!” “哈哈!” 众鬼喜极而泣,虽然它们也流不出眼泪,但这并不妨碍它们表现仅剩的人性,看向伊星烛的目光充满感激与崇拜。 不过这场欢庆没有持续太久,鬼船长在简单的清点鬼数后便让它们回去工作岗位继续划桨。 在狭窄的支流上多停留一秒,就多一分危险,比起浪费时间庆祝,尽快安全靠岸才是当务之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念鬼没有再出现,再次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这条蜿蜒而下的黄泉支流总算到达尽头。 漆黑而宽阔的河流如一条瀑布,落入下方无边无际的黑色汪洋之中,一片全新的天地出现在许真与伊星烛的视野之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冥界之国 “到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黄泉、冥界或者说地府吗?” 许真眺望四方,试图将所有事物尽收眼底,但入眼的除了黑,还是黑,除却黑海上,切确的说是黄泉的主体上那粼粼的波光。 单调得空洞而枯燥,什么鲜红灿烂的曼陀罗果然只是活人对死亡世界的一种美好幻想。 他也总算理解为什么会有大量的鬼魂会滞留人间。 当然冥界要是美好光彩的也不一定是好事,如若死亡世界比人间更吸引人,那愿意活在人间的人将寥寥无几。 在长达两天一夜的航行,商船终于驶离支流,进入这片黄泉世界,在漆黑平静的水面上掀起一片片波澜。 而随着商船在黄泉上一阵颠簸,视角由俯视变为平视,许真的注意力还未再细细品味眼前的新世界,便被来自上方的皎洁光芒吸引。 他抬头望天。 一轮占据夜空十分之一的巨大天体进入他的眼帘,一股浩瀚壮美而令万物敬畏的气息扑面而来。 漆黑的夜空除了这轮银盘,再无其他光源,祂才是唯一的光,唯一的神,如同一位至高无上的神王君临整个冥界。 许真下意识的认为那是月亮,但很快就发现了最明显的差异,眼前这轮银白天体并没有环形山和月海等特征。 而是存在着数不清的线条等,那些点线有着明显的人工痕迹,绝非自然产物。 他瞳孔收缩双目圆睁,试图将上面的事物看清,看清那让他震撼三观的事物。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 那居然是一片片宏伟得超乎想象的建筑群,即使用阿房宫赋上夸张的词语形容也尤有不足,即使是古人想象中的天宫也远远不及。 “那那是什么??” “月宫。”不知何时伊星烛出现在他身侧,为他化开心中的迷雾。 “月宫?”许真琢磨着这两个字眼,一道霹雳划过他的脑海。 他看向暗无星光的夜空中那轮银色天体。 “莫非” “这才是真正的月?!” 太阴信徒信仰的太阴指的不是人间天上的那颗卫星,而是冥界这轮月? ‘不对’许真微不可见的摇否定自己的猜测。 人间的月亮确确实实是望月古国祭祀崇拜的对象,那轮月亮也切切实实的具备超自然的力量,力量虽不及眼前这轮银月,但从中感受到的力量是相同的。 “对,也不全对。”伊星烛说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人间的月球是娘娘神力映射的星体之一,算是化身。” 许真暗暗咂舌,之前还以为伊星烛对太阴的描述多少有吹嘘的成分,毕竟信徒对自己信仰的神自然会极力捧高。 可事实却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此时此刻身处的死亡世界确实是太阴所主宰,印证了伊星烛之前为他讲述的那个离经叛道的神话。 敌人转眼间成了创世神,冥月的强大远远超出他的预料,把他那仅剩不多的抗争之意无情地粉碎。 本以为冥月不过是冒名的比较强大的歪道邪神,世界上自称为神的妖魔鬼怪并不少见,被讨伐陨落的多得数不胜数,说不定。 他赶紧打断了接下来的想法,在冥界对太阴不敬是大忌,特别是他这种被冥月诅咒的人,伊星烛之前向他郑重警告过。 也许是感应到他心中的不敬,诅咒突然间躁动不安,眨眼如沸腾一般,失控的诅咒在他的身上爆发开来。 许真的表情中的苦涩化为痛苦,赶紧收回目光,不敢直视天上的银月。 一旁的伊星烛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异常,急忙按下他的头,对天上的月亮用微不可闻的声音祈祷起来。 很快。 兴许冥月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躁动的千世万代噩魂咒再次恢复平静。 “好险”他长吁一口气,虽然心有不甘,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可悲的是对方惹不起的同时也躲不起。 “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接着她指向前方,“我们快到了。” 一座屹立在黄泉上的大城进入他们的视线。 十二道如城门又如港口的巨大门扉吞吐黄泉之水,形形色色的黄泉白槐打造的大船在其中进进出出,场面颇为热闹壮观。 虽然不是楚璃夜他们到达的鬼城,却同样有异常显眼的“幽冥”二字。 “幽冥。” 见到这两字,许真想到了伊星烛之前所讲的知识。 冥界分为五个国度,除了他们目前所在的幽冥,还有玄冥、暗冥、乌冥、晦冥。 而更让他三观崩塌的是,幽冥管理的是以地球为核心的诸天中心的死者,而玄冥、暗冥、乌冥、晦冥管理的则是之外的外围星域。 当时他听到这也震惊得很,那岂不是代表宇宙中真有外星人?!画风突然玄幻而又科幻起来。 而伊星烛的回答也不可置否,宇宙确实繁荣过无数次,就连地球也存在过无数兴盛至极的文明。 上次的神战的主战场虽然在中心区域,但外围星域也有受到波及,不知是否有零星的幸运者存在,这一点她也不太肯定。 至于想去另外四个国度见识一下外星鬼,那是想都不用想了,光是幽冥就广袤无边,非人(鬼)力可以抵达边界,地球上也未有流往另外四个国度的黄泉支流。 要想实现外星梦还是只能靠人类自己努力。 “对,这里就是幽姬殿下的国度。”伊星烛提到这个特别的名字时脸上浮现敬畏与诚恳,“幽姬殿下请保佑我们此行一帆风顺。” 幽姬是幽冥的君主,说是公主也没什么毛病,至于是谁的公主,那当然是太阴的。 就如伊星烛之前提到的一样,阴为了更细致的管理世界,分出十个化身,因此阴的主体改称为太阴,十个几乎独立的化身被称为太阴十女,同理的太阳则是九子。 这个十个化身按照诞生时的顺序论长幼,而幽姬则是长女,据说是位阴沉寡言的女神。 在幽冥二字的右下角那一行更小一号的一行字,才是这座城的名字。 渊洲六号流域港。 第一百七十四章 黄泉流域 渊洲,这是他们现在所处的区域的名称。 目前幽冥共分九个区域,首都名为夜洲,九洲分别是夜洲、渊洲、璃洲、涟洲、芷洲、徇洲、缘洲、欢洲、雾洲。 剩下的绝大多数暂时用不上的区域则不在治理范围内。 每个区域又为左右两位太守治理,其中夜洲、渊洲和璃洲负责华夏区域的死者,被阴兵抓走的楚璃夜他们只会在这三洲之中。 就在许真回忆这些知识时,商船的速度徒然加快,似乎是获得了新的外力牵引,以比之前在支流时快速许多倍的速度前进。 虽然冥界没有风,或者说是空气的存在,遵循着其他无法解释的规则,许真无法通过迎面而来的狂风判断速度,但远处的大城在他眼前以极快的速度放大,速度之快可想而知。 他伸头看向船下的水面,明明黑得没有区别的黄泉却出现泾渭分明差异,那就是流速的不同。 通过水面上的波光密集与闪烁频率,在近距离观看时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些方向速度不同的“海流”被称为流域。 每一个洲都非常辽阔,远远超过地球的面积,仅靠船桨为动力航行,就是去最近的鬼城都要猴年马月。 在黄泉上寻常手段是无法飞行的(冥土上可以),因此由黄泉白槐制造的船便成了唯一的交通工具。 而这名为流域的海流便相当于冥界的高速公路,给船提供高速行驶的便利,让不同冥土间的交流成为可能。 此时的商船就驶上了进入渊洲六号流域港的流域。 六号流域港的流域犹如一只巨大的乌贼,向外张牙舞爪上百条流域组成的触手,宏伟而又怪异。 不同于之前在空中时看到的景象,许真发现这片黑色海洋上存在着许多高低不同的流域,它们之间互相穿插交汇,如人间的发达地区的公路,让他眼花缭乱。 而且这地方还没什么参照物,更没有东西南北、北斗定位,天上就连星辰都不存在,没点经验还真分分钟迷路。 想必能在冥界开船的船长,恐怕生前得有三辈子的航海经验。 许真看向同样在船头背手而立的老船长。 “船长,你们这是怎么判断方向的。” “这个嘛,就算是我也要看海图的,否则记不过来。”接他抬头看向月亮,“方向就看月宫,没有其他办法了。” 听到这许真也抬头望月,月宫中确实有几座显眼好认的建筑,而且这轮月亮还不会移动,天上也永远没有云层遮挡,确实很方便判断方向。 “老船长开过几年船了?” “一百一十六年,再跑四年我就能退休了。”说到这船长原本麻木的双眼中居然出现人性化的希冀,看来在冥界跑船真不是什么好活计。 不过更引起许真好奇的是退休,一个鬼居然还有退休机制,虽然一百二十年才能退休实属就连资本家都汗颜。 “你们你们还有退休啊。” “怎么就不能退休了,你们活人退得,死人就退不得?这破地方鬼都不想来,再磨一百年我怕是连话都说不利索。” 一说到退休船长就来劲了,滔滔不绝的同许真幻想起以后的退休生活。 身为一只鬼,它的退休生活要求非常朴素,白天安逸的在黄江市的鬼城内过日子,晚上到人间吸点散溢出的生气过过瘾,等哪天腻了再下黄泉等投胎。 就在一人一鬼聊天的功夫,商船随着流域进入港口,那巨大的门扉如巨兽之口,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们商船所在的流域流速也不知不觉慢了下来,慢慢穿过厚达百米的门口,到达城内广阔的内湖,而流域也在这里到达尽头,也可能是源头。 此时内湖中满是来往的船只,鬼水手再次划动船桨,将船停在一个由黑石砌成的巨大码头上。 船总算靠岸了,可接下来要干什么许真一下子没了方向。 “接下来是要干嘛?” “这虽然是港口,但也是交易中心,我们会在这停一段时间做些买卖,不过这船货物主要的买家在夜洲,最终目的地也是那。” 船长看向许真,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 “你要找的人在哪一洲?如果顺路的话,可以载你们过去。” “蛤?如果不是的话我们接下来就要靠自己走了?” “两通商会主要的就是做货物交易的,载客只是顺路。” “你等等,我看看人在哪。” 这时许真才想起古德白给他的定位法宝,他拿下背上的背包,又偷偷瞄了一眼注意力被岸上的新鲜场面吸引的伊星烛,才从背包内拿出一个密封袋。 里面放着的是楚璃夜的贴身物品,为了保证足够贴身,内衣内裤当然少不得,要是被瞧见了一定会被当成变态。 他拿出一件校服,从袖子上撕下一条布条,将其放进红色圆盒内。 很快一缕白烟从盒盖中央的密孔中冒出,在明明无风的环境下歪向一个方向。 许真指向烟前往的方向,问道: “往这边是哪?” 船长连月上的月宫都没看,就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往那边走是璃洲,再外围则是雾洲。” 璃洲!这么说是不顺路了,从名字上看楚璃夜确实和璃洲比较有缘,至于雾洲,那是洋人去的地方,暂时不用考虑。 只是,接下来的路他们该怎么走呢?许真一下子没了主意。 发现许真脸上的表情不太好,船长便安慰道: “不用担心,这里四通发达,去哪的船都有,价格也很便宜,对了,你等等。”船长想到了什么,招来一个水手。 “你去拿一百个生机膏过来。” “吒。”那个长得跟太监似的鬼魂屁颠屁颠的跑进船舱,很快它就捧来一个小木箱,里面装满了一根根好似银条般的东西。 船长接过小木箱,将它交给许真。 “多亏了你们两位,我们才没有葬身黄泉,这是点薄礼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不要拒绝。” “这生机膏是什么东西?”许真看着木箱内的玩意,近距离一看才知道那才不是什么银条,而是一个个两指大小的罐头。 要不是船长接下来的解释,他还以为是装小虾米的罐头。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再次起航 “客你不知道吗?!这生机膏可是冥界的硬通货,抢手得很。”说着船长就从里面拿出一根。 “里面装的是我们从人间收集来的生气,在没有活人的冥界我想你应该明白它的价值。” “这么说”这一说许真瞬间就懂了,这生机膏相当于人间的大烟,没有鬼能抵挡它的诱惑。 “这东西不会是犯法的?” 他联想到人间的毒(和谐)品,贩(和谐)毒可是很严重的,手上朴实无华的罐头一下子变得有些烫手,虽然不知阴间有没有相关的法律。 “怎么会犯法呢,这东西吸了又没有害处,就是那些鬼差也喜欢得紧,你就放心收下。”船长将那根生机膏放回木箱,又将盖子盖好,塞到许真手上。 “有了这个没有船会拒绝你们。” “那我就不客气了。” 许真将木箱塞进背包,把本就不富余的背包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那就在这告辞了,哦,差点忘了。” “如果要回人界的话该怎么走?”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要回去的话可以回到这个港口,或者其他港口等商会的船,出示老板给你们发的黄纸就可以搭船返回。” “是这个对。”许真拿出那张黄纸,见船长点头肯定便将其小心收好,叫上伊星烛和许家的鬼魂下船。 “一路顺风!” “借你吉言。” 安全上岸的许真同船员们挥手道别,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相处得还算愉快,此次一别很难再重逢了。 不过却仅限这些鬼,一直不见踪影的许延超居然也跟着下船了。 “真哥,看来咋们缘分未尽啊。” 许真板着脸,没给他好脸色看,这家伙怎么看怎么可疑,不会就是冲着他来的?他皮笑肉不笑的试探: “你是要去哪?” “璃洲。”见许真笑脸一僵,许延超连忙追问,“怎么?真哥也是去璃洲。” 楚璃夜在璃洲许真也是刚刚才确定的,而且他也肯定当时许延超绝对没在附近,不知是真的巧合还是有阴谋在其中。 许真未将心中的想法表露出来,而是一脸遗憾道: “那就真不巧了,我要去的是涟洲,好兄弟咋们就在这后会有期了,拜拜。” 说罢他就拉着伊星烛离开了。 许延超望着许真远去的背影,也没有悄悄跟上,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愿意和他们继续纠缠,以免节外生枝。 “那就后会有期了。”他自言自语的钻入来往的鬼群之中。 这座港口非常热闹,远超许真之前对冥界的想象,对比人间的港口城市也丝毫不差。 不过用热闹这一词来描述也不太正确,原因嘛 来往的鬼非常多,但大多数都闭口不言,如一台麻木的机器,沉默而僵硬的搬运着船上下来的货物。 即使是正在讨价还价的鬼魂,也用窃窃私语般音量交流,生怕被他人(鬼)听到谈话内容。 如此鬼口庞大的港口安静冷清得让许真这个活人昏昏欲睡,就算是无人的森林内的风声鸟语都比这热闹有生气。 与这些鬼相比起来,许家鬼魂和两通商会的鬼魂都显得生机勃勃得像个活人。 许四海在鬼来鬼往的海岸上穿行,东张西望的,像个刚进城的农民工,对眼前的一切新鲜得很。 “哎呦,这地方比我想象的还热闹。” 他这么一句肺腑之言却人许真有些无语了,质疑道: “你不是说吃过阴间饭吗?感情你这是在吹牛!还以为能有个带来的,白期待了。” “这”许四海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你是不是傻,下来的风险有多大你也亲身体会过了,我又怎么可能会亲自下来呢。” “当然是靠我们招的鬼伙计。”接着他拍胸口自信道:“不过既然能将买卖做大,自然也对这边了解很,你尽管放心。” 既然他如此自信,许真只好勉为其难的相信他一回,当即给他一个表现机会: “真的吗?那找去璃洲的船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哼,那是自然,你小子半天嘣不出一个屁,压根不是做买卖的料,就交给我。”说完许四海就拦住一个路过的鬼,同对方东拉西扯起来。 对方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想来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许真懒得听他们鬼扯,和伊星烛在附近闲逛了起来,其余许家鬼魂也是第一次来到传说中的阴曹地府,那自然和回老家一样兴奋得很。 不过有诅咒的距离限制在,也不怕他们走散。 他们东看看西瞧瞧,商品种类非常之多,但其中九成九的东西许真都不认识,而认识的东西则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扎纸。 有小房子、小车、金表等,而更为先进的玩意就看不着了,虽然这年头烧纸手机的并不少见,想来冥界目前还不支持这种精密的扎纸。 而比这些更稀奇的是一些纸人,会动的纸人,被用草绳拴着,供卖家挑选,仿佛如古代的奴隶交易市场。 许真光看不买,他们是来冥界救人的,不是来旅游,那些用来交易的宝贝还是留着用在刀刃上。 就在他百无聊赖时,许四海的能力没让他失望,才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便拉着一个陌生的鬼魂向他们走来。 那个陌生鬼魂一脸兴奋的任他拉扯,好似一位要和大客户签合同的白领,真不知道许四海夸下海口答应了多少好处。 “这位船家愿意载我们去璃洲,只要生机膏。”他竖起三根手指,那个鬼魂也满意的使劲点头。 声音不大,但生机膏三字却像有魔力一般,四周的鬼魂动作徒然一顿,接着两眼冒光的齐刷刷的看向他们,场面十分惊悚。 许真被它们的眼神看得发毛,一把扯来许四海,小声道: “这生机膏不会是什么禁品。” “当然不是,就是很抢手罢了,怕什么,难不成它们有本事抢走不成?” 许四海倒是一脸无所谓,这生机膏也就在冥界珍贵,出了这里不说一文不值,那也是地摊货罢了。 那船家也是个明白鬼,小声道: “上洒家的船上谈,这里不方便。” 他们跟着那鬼来到一个小码头,一艘二十来米的木船停在那里,与之前两通商会的船比起来显得像是小舢板。 不过据许真的观察,这种尺寸在港口内其实属于正常尺寸,而两通商会的船其实是超规模的巨无霸,整个港口别说比肩,就是接近一半的都没有。 其土豪程度可见一斑。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又是你?! 百米的木船在人间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那是因为不缺木料,但如今黄泉白槐的数量在冥界也不多,每颗都被阴司登记在册,擅自砍伐是一种很严重的罪行。 就是港口内这么多船也是近万年累积下来的结果,因为黄泉白槐在异常结实的同时还不会腐朽,即使不考虑在黄泉上航行的能力,也是最梦寐以求的造船材料。 眼前这艘二十来米的小船,恐怕也有上千年的历史,转手不止几次。 他们被船家客客气气的请上了船,还不等他们坐下,船家就马不停蹄的招呼船员出航了。 许真就这么看着,也不怕对方图谋不轨,打算杀人越货。 真要这样反而更和他心意,把它们一收拾,如此一来这船就改姓许了。 兴许许真的小心思被某鬼的第六感感应到了,一脸好客朝他们走来的船家突然打了个冷颤,一头雾水的搓了搓胳膊,它都死了百年了,怎么还有这种生理反应?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里面有客间,几位贵客可以去歇歇脚。” “你就是船长,到璃洲还有多久?”许真从背包内抽出三根生机膏,在船家眼前摇了摇,小小的罐头有着天大的魔力,一下子就勾住它的眼睛。 两颗冒绿光的眼珠子随着生机膏在眼眶内来回移动,仿佛被勾了魂一般,虽然它也只剩魂了。 “两一天,只要一天!” “我出四根,你看还能再快吗?”许真又多拿出一根,将四根生机膏一根根慢慢的放在它摊开的手掌上。 “尽量洒家尽量”它像正在蚂蚁爬的瘾君子,眼睛瞪得老大,拿过生机膏就往船舱跑去,看来是要找处地过瘾。 “馋死洒家了。” 许真看着它急匆匆的背影,有种莫名的罪恶感,觉得自己像个罪恶滔天毒(和谐)贩。 船长走得很心急,这艘货船也和投胎似的开得老快,这会功夫居然已经驶出出了渊洲六号港,在流域上飞驰。 许真拿出定位盒子,在确认白烟倾斜的方向与船前进的方向一直后才稍稍放心,看来那鬼没耍小心思。 “喂!那个花膀子的,你过来一下。”他叫住了一个经过的长得古代泼皮样的鬼,“我们是船长的贵客,请问客间在哪。” 不过那个泼皮长相的鬼显然不给他面子,头也不会的走掉了,让许真面子挂不住,要不是他自诩文明人,绝对会将它丢到黄泉里喂念鬼。 “切,不和你一般见识。” 反正这船也不大,自己找就是了,想着他就下了船舱,其余许家鬼魂也回到寄魂核,这船太小了,不够他们闹腾。 进入船舱后许真一看,还真别说,里面一共就六个房间,两边左右各三间,其中一间是船长室,难怪那鬼懒得搭理他。 他顺着白花花狭窄得令人压抑的过道找了过去,却没有看见所谓的客间,船长室对面是员工宿舍,中间的两间是动力舱(划船),尾部两间是货舱,占据的空间最多。 直到他抱着怀疑来到过道尽头,才找到隐藏在货舱旁边十分不显眼的所谓的客间。 许真一脸狐疑的看着眼前矮小得需要弯腰才能进去的小门,要不是鬼不需要上厕所,打死他都不信这是客间,而不是厕所。 “不会是耍我的?” 他迟疑的握住简陋的门把手,一把拉开了小门,里面茶厅小包间般的陈设令他脸上猜疑烟消云散,但内里一个熟悉的面孔却让他脸色一僵。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许延超的脸上闪过一丝惊疑,紧接着马上换上憨厚的笑容。 “这次是真的巧。” “话说真哥不是说要去涟洲吗,莫非这船家是在骗我?” 许真没有回答他,直勾勾的盯着他,试图从许延超的身上看出狐狸尾巴,不过对方却比他想的还坦荡。 “放心,这真的只是巧合,我不是你们的敌人,起码目前不是。”说完他指向对面的座位,请许真入座,仿佛他才是这里的客人。 “请坐,不要太瞧得起我,我可没胆量招惹你们,特别是你身后那位。” 许真下意识往后一看,之前还在甲板上看风景的伊星烛不知何时跟在他身后,澄如明镜般的双目透过他的身体,再次审视着客间内的人。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呢。” 许真皮笑肉不笑的坐下,恶狠狠的看着对面的憨笑的许延超。 “说!你到底有何目的,要是可能对我们不利,不介意顺手做掉你。” “找人。”他还是那个回答,翘着二郎腿嗑起自己带来的瓜子,好不惬意,完全看不出忌惮他们两人的样子。 “真哥你也是找人,但我找的肯定和你要找的肯定不是一个。” “哦?!你怎么肯定的?”许真可不记得有说过要找谁,虽然对方找的也不太可能是楚璃夜他们。 “当然啦,真哥你要找的是前几天被阴兵带走的六人。” 听到这许真的假笑一下子僵硬了,差点就要揪住许延超的领子,不过他好在忍住了,这艘小船可经不起他们折腾。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应该没和你说过。” “小弟我的消息很灵通的,当然仅限于人间,如果要问他们的下落我也爱莫能助。”接着他两手一摊: “总之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相反还有合作的余地,如果你们还是不放心我,下一次靠岸后我马上离开,反正我要救的人也不急。”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和你同舟共济一会。”许真使劲的捏住他的手,故作友好的与他握手,补充道: “希望你在这期间不要搞什么小动作。” “我这人最见不得暗地里搞事的老鼠。” 说完他就拉着伊星烛回到甲板上,理由无他,光是看到许延超拿老实憨厚的假笑就容易上火,但愿他真的像保证的一样不搞事。 许延超确实没搞事,但麻烦却想闻到大便的苍许真呸了一声,纠正了自己的形容,是闻到花香的蜜蜂,一茬接一茬的找来。 两人在船尾甲板上找了个干净的位置,铺上一张野餐地毯,在这个不伦不类的地方野餐,这个主意还是伊星烛出的。 不过许真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客间就在这下面,坐这里不就是坐在可恶的许延超头上?! 只是还没吃上几口,一艘来者不善的船就出现在他们的后方。 那是一艘与许真之前见到的船有着最为本质区别的木船,船体竟呈现着一种金属色泽的玄黑色,在这漆黑的环境下显得尤为隐秘。 虽说不大,但做工却非常精致,以及带着一种坚不可摧的厚实感,而那黑底白字的“幽”字旗帜明示着对方的来路。 第一白七十七章 黑船与贼船 伊星烛放下保温壶,凝视着一点点向他们逼近的船,从记忆中搜索对方的来路。 “那是阴司的船。” “应该只是路过的。”许真喝了一口凉白开,将嘴里的甜味冲淡。 相比他们两个人,一些在甲板上活动的鬼水手反应就大得多了。 只见他们慌慌张张地冲进船舱,在船长室的门上使劲拍打呼喊: “大事不好了,缉查队的来啦!” 那扇简陋的木门的隔音功能可以说是没有,门外的动静那是清清楚楚的传达进去。 只见刚刚还沉迷在吸食生气的欢乐中无法自拔的船长,抓住生机膏罐头的手一阵哆嗦,还剩一半生机膏脱手而出,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响。 缉查队三字如三根三寸长且烤得通红的铁钉,狠狠地往他屁股扎,令上一秒还瘫在躺椅上的船长蹦了起来,一脑壳锤在天花板上,又响起一声闷响。 长相粗犷满是胡渣的脸上满是恐惧,吸食生机带来的快乐被冲到九霄云外。 就在呼喊船长的期间,部分船员也没有坐以待毙,拥挤着狭窄过道冲向货舱,似乎是想掩盖什么,又像是要找救命的东西。 “前面的船停船接受搜查!” 在后方的黑船上,此时船头的位置站着个黑衣男鬼,大声示意他们停船,即使两船还相隔几百米,但这道声音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清清楚楚的传到每一个人和鬼的耳中。 “不会是暴露了?”听到后面的官船居然是冲着这艘船来的,许真第一反应是自己活人的身份暴露了。 可奇怪的是他不记得在来到冥界的这点时间内有接触过阴司的鬼,它们是如何知道的? 就在许真还没想清楚自己是怎么露出马脚的,四个鬼船员抱着几个白木桶排成一列从船舱内蹑手蹑脚的出来,似乎不敢磕碰手上的木桶。 他们在船尾一字排开,原来这些木桶被一种同样森白的绳索连接着。 许真拉着伊星烛躲到暗藏偷偷观察,这四个鬼的举动让他摸不着头脑。 “这是要干什么?” “我也不太明白,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没等她的话说完,那四个鬼便整齐的将怀中的木桶使劲往前一抛,紧接着噗通了一声落入黄泉中。 四个作用不明的木桶没有下沉,沉浮几下便漂在水面上,在速度与水流的作用向两旁展开,四个木桶将连接的绳索拉得绷直,形成一道几十米的防线。 这四个木桶似乎带着奇特的阻力,竟没有被流域加速,被后方行驶的黑船撞了个正着。 在木桶与船体碰撞后的刹那,四朵刺眼的大火球在昏暗的黄泉上绽放,将那艘属于阴司的黑船吞没。 许真呆呆的看着船后方的爆炸,他都没先下手为强呢,怎么这船的鬼就自己动手了? “我想,我们这是上了贼船了” 不是宰客的黑船,而是干违法勾当的贼船,就是人间的赌博船都没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公然袭警的。 除非他们干的是抓住就杀头的勾当。 “糟了!这是条走私船!”许四海惊呼一声,接着疑惑道:“那也不对啊,被查到顶多货物被没收,鬼被罚劳役,除非” 他真打算揪住一个鬼问个究竟,不过还没等他动手,几个凶神恶煞的鬼便将“弱小无助”的两人一鬼团团围住。 鬼船长站在这些凶神恶煞的鬼魂后方脸色阴沉得吓人,一点也没有之前海上浪子的潇洒模样,更像是一位穷凶极恶的海盗船长。 “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就只好送你们去投胎了。”他下巴一勾,两个身材魁梧的鬼魂转眼化为青面獠牙的恐怖模样,气势汹汹的向他们大步走来。 “男的丢出去,女的”船长看着长得倾国倾城的伊星烛,顿时有些心软,“女的女的也丢出去。” 最终他还是狠下心来,要斩草除根,不能被外表迷惑。 这还挺有职业准则的,让许真有些哭笑不得。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投胎的机会我就让给你们。”说罢他使出一招双龙出海,两个铁拳轰向一左一右抓来的鬼魂的下巴,一击威力十足的升龙把它们强制升天。 两只鬼就这么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出船外,数秒之后两声细微的噗通声才在黄泉水面上响起。 不过许真如此生猛的表现却没镇住这些亡命之徒。 只见船长面露狠厉,两手一招。 “给我上!” 四只鬼魂从他后面冲出,外表并不如刚才被投胎的鬼魂恐怖,但手上却都抓着一根黑色棒子,这似乎是他们敢对抗许真的依仗。 一旁的许四海一眼便认出了那些鬼手上的玩意,赶紧提醒道: “小心那些黑棍!” 许真头一点,便化为一道黑影迎了上去,等他再次出现时已来到冲得最快的鬼魂的身前,右掌一翻,屠刀般致命的五爪无情地撕向敌人的胸口。 只是生活在黄泉的鬼魂结实得有点出乎他的预料,锐不可当的鬼爪只勉强没入一半,未能给这鬼来个透心凉。 他急忙身子一低一扭,及时躲过了那只鬼无力打来的黑棒,接着右腿一勾把这个受到重创的鬼绊倒。 紧随着第一只鬼,第二只鬼手上的黑棒也即将落到许真身上,不过他却丝毫不慌,化为白荆棘的左手一把捏住对方抓黑棒的右手,反客为主的拍了回去,轻轻砸在那鬼的额头上。 只见被黑棒拍中的鬼魂突然一僵,后脑勺仿佛着火了,一股五颜六色的烟气喷涌而出,转眼消失在黄泉水面上。 而这个鬼魂也像是被这股彩烟带走了色彩,身体多了一点透明,表情异常呆滞,双目毫无神采,呆呆傻傻的愣在原地没有动作。 “靠!这玩意这么危险。” 他夺过黑棒将其扔进黄泉里,对付第三个鬼魂,船的空间本就不大,再加上那些鬼魂也深知手上黑棒的危险性,只好拉开距离以免误伤,反而变成了排队挨打。 不过许真瞬间放倒两个鬼魂的表现还是冲散了他们的胆气,竟不进反退,一脸惧色的向前乱挥黑棒,试图以此阻止许真前进的步伐。 只是更让人许真目瞪口呆的是。 他们的船长更没有骨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纳头便拜。 “英雄饶命!” 第一百七十八章 黄泉黑槐 “不是?!能不能敬业点。” 许真一脸无语的看着一脸怂样的船长,这些家伙刚才还胆大包天的干出袭击阴司船这种的事,怎么现在就怂成这幅熊样。 船长都跪地求饶了,两个鬼船员也马上软了下来,慢慢地将手上的黑棒放到甲板上,接着高举双手跟着跪下。 其实他们也不情愿跪下,那多丢鬼,但船长都跪了,他们不跪让船长的脸面往哪搁,事后绝对会拿他们出气。 至于其他的鬼在双方动手时就退开了,这下子就更加不敢上前。 许真担心他们使诈,先将地上的黑棒收起来,正要全部丢到黄泉时便被许四海拦住了。 “别!别丢了,这玩意老值钱了。” 他从许真手中枪了过来,像是抢到美人儿似的在黑棒上温柔的抚摸着: “这是黄泉黑槐,原来你们走私的是这宝贝,啧啧啧,难怪” “黄泉黑槐?!就是这东西啊。” 许真看向那几个不起眼的黑棒子,伊星烛也多看了两眼,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生长在黄泉的神木除了造船的白槐,还有其他几种,其中黄泉黑槐要比白槐珍贵得多,同时还是管制的危险物品,不允许阴司外的鬼魂持有。 白色的黄泉白槐能抵抗黄泉的力量,可在黄泉上漂浮,而黑色的黄泉黑槐则具备黄泉的力量,重击之下能将普通的鬼魂打成净魂,还能将念鬼打散。 即使是阴兵也只有精锐才被允许持有一根,这是一种恐怖的大杀器,即使是再穷凶极恶的鬼魂,只要挨上一下就没了。 “这一趟赚翻了。”许四海搂着三根黑棒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当年有幸弄到一小截就让那些大门派抢破头,这么三把要是能弄会人间那场面想都不敢想。 可惜被那败家子丢了一把,一想到这他就痛心无比。 不过他这痛心只持续一瞬,便被一种更大的欣喜冲散了: 既然这些鬼都有富余拿出这种好东西来用,那岂不是还偷偷藏着很多? “说!剩下的在哪。” 见钱眼开的许四海一脚踢向船长,却被对方手疾眼快的一把抱住大腿。 “行行好,咋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要欺鬼太甚啊。” 许四海嫌弃的一蹬,将腿从船长的怀抱中抽出。 “谁和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看。”船长突然嘴角一勾,指向船后方的黄泉之海上,许真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在视野的尽头处,漂浮着一艘燃烧着零星绿火的黑船,上面一个个鬼影正在有条不紊的扑灭火焰。 “靠!这都没事。” 那条黑船居然结实得很,船体在之前的爆炸中安然无恙,着火的只是其他的杂物,更要命的是上面的阴司还有很多活口。 此时黑船上一处没着火的位置,一位身穿黑衣的女性咬牙切齿的拿着一快幽纹闪烁的黑色玉牌,正在报道着遇到的情况,看样子他们接下来还会有支援。 许真和许四海心中一阵骇然,那些阴司要是全灭了也就算了,现在他们肯定死死记住这艘船的模样了。 继续留在这船上,绝对会被当共犯处理了。 虽然他们是无辜的,但谁能保证那些阴司公正严明?就算是,他们现在救人要紧,可没功夫和阴司扯皮。 “要不要把剩下的灭口?!” 这句毫无良心的话自然出自许四海之口,许真白了这个黑心奸商一眼,要是真动手岂不是真的把共犯的位置坐稳了。 再说了,在冥界得罪谁都行,但绝对不能得罪阴司,一旦得罪了阴司整个冥界都容不下你。 那艘黑船上的小阴司是好对付,但他们上头的阴神乃至幽姬,谁有本事对付? “快送我们上岸!” 许真揪着船长的领子,将他从甲板拎起,这家伙也是老奸巨猾的鬼,难怪还没输就认怂,要是之前继续内讧下去就等着被一网打尽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个地方上岸,和这艘贼船划清界限。 “那你倒是放开洒家啊。” 此时的船长已经一改刚刚的怂样,换上一脸欠扁的奸笑,他这是吃死许真了,没他们开船别说逃离阴司的追捕,就是路都认不出。 虽然很不爽,但许真也只好松手放鬼。 获得自由的船长也没再计较,指挥剩下的鬼船员,双方暂且休战。 这艘走私船两侧的船桨划动起来,船头开始发生偏移,很快便驶出了这条流域,在其他流域上穿梭,转眼就摆脱黑船的追踪。 消失在茫茫的黄泉之中。 人间计时的五个小时之后,渊洲边境的一座鬼城的水面入口出,一艘二十来米的木船划动船桨缓缓驶入城内。 这艘船自然就是许真他们所搭的船,只是半日不见就变了个样。 原本造型简陋但实用的商船揭开了面纱,化为一艘美轮美奂的游船,干走私这一行的,没为船易容的本事可不行。 就连船上的鬼也换了身衣服,从粗鲁的水手变成锦衣的奴仆,他们此时也一脸卑躬屈膝的模样,演技十足。 “咦,东窗事发了?”许真看向岸上,小声的嘀咕了一声,他发现岸上居然有阴司打扮的鬼魂在检查靠岸的船只。 船长也发现了岸上的阴司鬼差,数量居然比平日多了几倍。 “应该只是检查鬼印而已。” 不同于对所有鬼开放的流域港,鬼城只对鬼印足够等级的鬼开放,因此进城的鬼都会被检查鬼印。 船长这些鬼自然没有黄色及以上的鬼印,但许真和伊星烛他们有,而许四海则藏进了寄魂核,打算在这里和这贼船划清界限。 本来船长也不想冒险进城的,找个流域真空去等风头过去,反正黄泉那么大,找艘小船可不容易。 但那几个灾星非要尽快上岸,他自然是极力劝阻,可惜谁让对方拳头大,又暴力威胁了他一顿。 而就近的流域港也接收到命令严查船只了,一开始还不知道的他们差点就被逮住了。 好在黄印以上的鬼魂极少干这种违法勾当,这种鬼城应该不会搜船。 “不对!他们好像真的在搜查。” 许真发现那些鬼差不止查右臂上的鬼印,还有连带着搜身,就连载他们进城的船也要接受搜查。 他拿出了背包中用黄泉白槐制造的纸包了几层的黑棒子,心想要不要扔了。 就在这时,一道讨厌的声音从他旁边传来。 “晚了。”许延超优哉游哉的走上甲板,“你们就没去货舱看看吗?” 第一白七十九章 黄泉白槐 “你说什么?货舱里还有什么东西?”许真恍然大悟,之前一直忙活着跑路,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许延超意味深长的笑着: “真哥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记住捂着嘴巴。” 懒得和这个阴阳怪气的贱人废话,许真急匆匆的下了船舱来的货舱门外,只见原本紧闭的木门已被人强行撬开。 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的进入他眼帘,那是塞满了整个货舱空间的木料,长短粗细的各种尺寸的木料被用绳子捆好,堆叠在货舱内。 令眼前的房间比起货舱更像是柴房,只是里面的柴火的颜色不太正常,那是比煤炭石墨等更黑,仿佛能吞噬光芒的暗黑。 许真被眼前的场景震撼的一时之间失去言语,就连见过不少宝贝的许四海也在良久之后发出一声感叹。 “我的亲娘啊!!” “这是偷了阎王爷的国库吗?” 虽说冥界并没有所谓的阎王,但这个形容却是他能想到的最为贴切的形容。 许四海瞧了一眼许真手上可怜巴巴的三根黄泉黑槐,又看了一眼货舱内堆积成山的黄泉黑槐,顿时感觉他之前宝贝的三根小树枝不香了。 “偷了谁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完蛋了!” 眼下的情况许真十分抓狂,如果说之前三根小树枝是抓到就枪毙的程度,眼前这数目庞大的柴火就是炮决十分钟。 不止他要疯,恐怕那些阴司也要疯了。 此时的许真就像是个刚刚要过海关,才发现朋友拜托他托运的行李箱里面装满友情满满的“面粉”。 许真黑着脸回到甲板上,杀气腾腾地走到船长的旁边,咬牙切齿的在他耳边耳语。 “看不出你这胆比天都大呢,那些东西为什么不早说?!” “要不咋们撤。” “这么多只眼睛看着呢,我们调头就走不明摆着做贼心虚吗?” 此时进入城内的船并不多,岸上还有几个无所事事的鬼差也在盯着这艘慢慢靠岸的游船等待搜查,就这么调头出城,简直不要太显眼。 见许真不太同意这个方案,船长继续劝道: “一口气冲出去,只要出了外面就是洒家的天下了,再加上英雄你的本领,还怕几个追兵不成。” 就在这时,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喝吓了他们俩一跳。 只见岸上一个阴司突然指向他们的方向。 “那艘船很可疑!” 许真心脏咯噔一跳,他们这是被发现了?只是接下来对方喊的话才知道指的不是他们。 “为什么调头,站住!快拦住那条船!!” “???” 就在许真他们还在懵逼时,处于他们右后方一条规格与他们这艘船十分接近的船突然调头加速,逃命似的冲向城门。 “快关城门。” 在这个传令几乎靠吼的世界,那个阴司的声音自然洪亮无比,城门上的看守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马上发动机关关门。 两扇百米高的宏伟城门如没有重量一般,在机关地推动下迅速合上,掀起的浪潮把城内的船只卷得东倒西歪。 就在这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内,那艘畏罪潜逃的货船已被七八艘黑色的阴司船团团围住。 上面的鬼奋起抵抗,但在那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阴司面前不过是臭鱼烂虾,两三下就被制伏一小半,而是剩下的一打半则被打成净魂或被踹进黄泉里。 很快那些阴司就从船上搜出了违禁物品,一截两条手臂长的血红色木头。 别说是许真、见多识广的许四海和胆大包天把黑槐当柴火运的船长看呆了,就连一直装深沉的许延超也擦了擦眼睛再三确认。 紧接着他们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惊呼: “黄泉血槐!” “还有多久才到?”楚璃夜和其余四人缩在船尾,在警惕着船上其余鬼的同时,还警惕着船外那无边无际的黄泉。 “快了快了。”佝偻黄皮鬼不紧不慢地划着船,重复着这个已经说过五次的回答。 这艘又小又简陋,宽不到两米,长不到六米的白色小舟上此时挤满了二十多位乘客,想着还阳的灵魂可不止楚璃夜他们。 看着那比饺子皮都薄的船体,以及那遍布船身的布丁,楚璃夜他们的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了。 就这艘破船居然载那么多人(鬼)都没有下沉,究竟是黄泉的浮力大呢,还是因为他们全是灵体所以压根没什么重量呢? 饶安中摇了摇头,将这种科学的想法甩掉。 “问了也白问,你看他这么悠闲,船的安全性应该没问题。” 似乎是为了回应他这句话,船底突然发出一声咚的响声,船也跟着左右摇摆起来,边缘的几只鬼魂差点就被甩下去,场面十分让人和鬼胆战心惊。 不过佝偻黄皮鬼却有着不符合他身材的大胆,脸上丝毫没有出现惊慌,不慌不忙的用船桨拍打左右两边的水面,恢复了船的平衡。 “不用怕,只是一只小念鬼而已。” 他站到船沿,用船桨往船底的位置捅了捅,很快一只脸盆大小念鬼被赶了出来,紧接着被他用船桨搅成碎片。 “念鬼,那是什么?”楚璃夜好奇的问道,不知什么原因佝偻黄皮鬼对他们五人的态度非常好,基本上有问必答,虽然答案有时很敷衍。 “是一种生活在黄泉里的怪物,最喜欢袭击鬼了,不过这种小家伙倒是很容易对付,以后你们要是遇上大家伙或者成群结队的快点上岸就对了。” “除了念鬼,黄泉里还有其他东西吗?” “还能有什么,也就念鬼这种腌臜玩意能在黄泉里面快活,对了,那也算一种。”佝偻黄皮鬼指向不远处。 漆黑如墨的黄泉水面上竟长着一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森白的参天大树,这株树说是树也不像树,长得十分奇怪。 树的主干笔直得像根电线杆,又粗壮高大得不像话,直径绝对超过二十米,而高度保守估计也有一百五十米以上。 而不同于主干的笔直,树杈以柔顺的曲度向上弯曲生长,数百根弯曲的树杈组合在一起形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花。 最为奇异的是每一根树梢都顶着一个水平摆放的玉白色圆盘,大概有脸盆大小,而树冠上大如卫星接收器的圆盘却是竖起来的。 一个个玉白的圆盘像是这株大树的树叶,又像是花朵,也像是长在树上的一轮轮满月。 第一百八十章 摘叶 这些圆盘中有零星几个还散发着朦胧的白光,即使相隔还有些距离,船上的人和鬼也能看出那些圆盘的与众不同。 “这是走狗屎运了,成熟了几个,嘿嘿嘿。” 佝偻黄皮鬼猥琐的笑了几声,将船头转向那株不知名怪树的方向,又贼兮兮的再瞧了一眼四周,见视野范围内没有其他船只,笑容越发灿烂。 不等楚璃夜再次发问,佝偻黄皮鬼就回答了她想问的问题。 “这叫黄泉白槐,你们现在坐的船就是用这种树造的,那些发光的叶子可是好东西,至于怎么个好法你们等下就明白了。” 黄泉白槐?楚璃夜他们重复一遍这个名词,实在想不通眼前这株奇树和槐树有什么关系,无论从形状上还是大小上都是八竿子打不着,明显是两种毫无亲戚关系的物种。 佝偻黄皮鬼将船停在树下,在这种近距离下,这株被称为黄泉白槐的树木带给他们的压迫感要比远距离观看是更加强烈,如一根支撑天地的擎天柱。 而在这种距离下,他们才发现树上还挂满着一看就是人为,好,是鬼为固定上去的攀爬措施。 有结实的绳索,简陋却看不到尽头的梯子等。 “你们在这等等,不许乱碰我的船。” 佝偻黄皮鬼交代了一声,便爬上了梯子,往树上攀去,动作十分灵活,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很快他就爬到数十米的高度,本就不大的屁股蛋在楚璃夜眼里只剩下绿豆大小。 ‘要不要趁现在偷偷开走他的船?’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个佝偻黄皮鬼对他们居心不良。 眼下既能甩掉他,还能顺便缴获一艘能在黄泉上航行的船,如此好机会怎能放过。 身随心动,她直接站了起来,装作没事人一样蹑手蹑脚的挤着鬼向船头走去,还不忘回头对饶安中他们眼神示意。 也不管他们是懂没懂。 虽然之前喷的鬼厌喷雾的味道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但掺杂在她身上那股活人味中却还是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 尽管这些鬼魂也知道眼前的女警和几个小孩是生魂,但眼下也算是要一起还阳的同伴,再加上那怪味实在太恶心了,也就不招惹他们了。 几只鬼虽然不知道楚璃夜走过来是想干啥,但还是嫌弃的给她让出一点点位置。 “你想干什么?” 楚璃夜抓向船桨的手停了下来,看向一个对她发出质疑的鬼魂,黑西裤白衬衫,比窗玻璃还厚的镜片也遮不住那一对黑眼圈。 再加上那爬上头顶的发际线,楚璃夜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死因,这定是个加班猝死的社畜。 “没干什么,我就想试试这船桨重不重。” 她这么一说,其他鬼也齐齐朝她盯了过来,看得她头皮发麻,头脑稍微冷静下来,她这的确太想当然了。 船上除了他们五个外还有其他鬼啊,很明显也不会同意她这么做,再说她人生地不熟的,黄泉那么大她就算有船也不知道往哪里开。 只是迷失了还好,他们现在的状态也饿不死,就怕遇上所谓的念鬼。 想清楚后她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当做没事发生一样回到夏芙他们的旁边。 见楚璃夜去而复返,饶安中马上小声的询问缘由。 “你刚刚是想干什么?” “把船偷偷开走。” “你你”饶安中哑口无言,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胆也太肥了。” 其他三人一阵无语,过了一会夏芙才小声叮嘱道: “我们不认识路,在这种小船上起冲突也太危险,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 “夏警官说得对,要是和那些鬼起了冲突,这小船可是真的说翻就翻,还好你没有得手。”雷季木附和道,声音还有些大,生怕那些鬼听不到似的。 饶安中戳了戳他。 “小点声,不知道你嗓门很大吗。” 就在楚璃夜“谋权篡位”的计划宣布失败时,在长达五分钟的攀爬后,佝偻黄皮鬼终于爬上一支枝干,虽说是枝干却要五人才能勉强合抱,粗壮得不像话。 即使宽敞得很,佝偻黄皮鬼也不敢有丝毫松懈,选择以四肢着地的姿势抓着前人(鬼)留下的绳索前进。 又前进了三分钟他总算安全抵达一处树梢,末端处玉盘的光芒在这种距离下变得非常明亮,照亮了周围十米内的夜空。 但光线却十分柔和,一点也不刺眼,佝偻黄皮鬼可以清晰的看到微微凹陷的玉盘叶子上那一层皎白的液体。 其实这层液体才是光芒的源头,并非玉盘本身。 佝偻黄皮鬼压下欣喜,两腿环住显得纤细的树梢,以此固定住自己,接着慢慢拱起上半身,将手小心翼翼的伸向玉盘的两侧。 手掌轻轻托起玉盘,看似坚硬的玉盘其实是柔软的叶子,皎白液体流向中央的低处,未有一点洒出。 很快玉盘犹如一张大号面皮,被佝偻黄皮鬼包成了小笼包的形状。 接着他用力一提,变成小笼包的玉盘叶子便被摘了下来,光芒随着里面的液体摇晃而发生炫目的变化,十分之诱人。 采摘完成,佝偻黄皮鬼再也忍不住诱惑,将其提到自己面前,松开一个小缺口,慢慢将里面的液体倾倒入大张的嘴中。 味道虽说比不了活人的生机,但对他这种鬼魂来说也是无与伦比的美味,并且还有多种妙用,光是其中纯粹的阴气都足以令鬼魂受益匪浅。 而其中最为让鬼垂涎的,便是饮入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有抵御黄泉侵蚀的神效,随说没有能下黄泉游泳那么夸张,但也足以大大缓解那种疯狂的枯燥感。 他在树梢上回味了一会,才再次行动起来,将剩下几个发光的玉盘全部摘走,一个也不打算留下。 之前这儿一直有其他鬼盯梢的,但偶尔才有不在的时候,这种大便宜不全部拿走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拔了几根头发将包成小笼包的玉盘开口绑严实,将其串在腰上迅速下树,跳回自己的船上。 船上的人和鬼等了他半天,正要开口问什么却被他比了个禁声的手上,而后快速划船离开此处,直到远到看不到那株黄泉白槐后再次开口。 “这事不要告诉其他鬼,当然我也会分你们一点。” “这是什么?真的能分我一点吗?”其中一只鬼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来自鬼的本能让他对里面的液体垂涎欲滴。 其他鬼也皆是这个反应,全然忘了告状楚璃夜之前可疑的行为。 第一百八十一章 分享 “白露,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很多,反正是好东西就对了。” 说着佝偻黄皮鬼拿下别在裤腰带上之前喝完的玉盘叶子,往里面倒了一点被他称为白露的液体进去,量很少,大概也就挤出的牙膏那么点。 “不要抢,每鬼都有份。” 面对佝偻黄皮鬼的慷慨,群鬼脸上满是希冀与感激,伸长脖子大张着嘴巴,好似一只只嗷嗷待哺的雏鸟,等待着佝偻黄皮鬼的喂食。 佝偻黄皮鬼以叶为碗,为它们一一喂食,一个也没漏下。 这幅古怪的场面与其说像是大鸟喂食雏鸟,更像是饲主给鸡鸭投食。 楚璃夜五人沉默的看着这古怪的一幕,没有选择加入其中,直到佝偻黄皮鬼喂食完群鬼转身朝他们看来,才开口果断拒绝。 “我们就不用了。” 死人的东西活人可不能乱吃,这可是无数鬼故事中经典得不能再经典的桥段,就算那些东西不是蛇虫鼠蚁变的,对活人也不会有任何益处。 甚至因为吃了阴间的食物就再也无法离开阴间,类似的说法东西方都有,这一点他们之前就商量过了,绝对不能吃这边的东西。 小心驶得万年船,反正他们也不会饿,没必要嘴馋犯险。 “不吃?正好给我省几口。”佝偻黄皮鬼也没强求他们吃下,将剩下的一些收好,藏进衣物里面。 那些刚吃完白露的鬼魂正回味无穷的舔着舌头,一听到他们居然不吃,马上起哄道: “大人!既然他们不吃,不如就将他们的那份分给我们。” “对对对,我想再尝一口!” “求求你再给点!我以后就是大人你的鬼了。” 看着这些像瘾君子一般模样的鬼魂,众人就浑身发毛,庆幸自己没有尝一口。 佝偻黄皮鬼自然不会就这么纵容他们,懂得恩威并施的道理,要是表现得太好说话,这些家伙就会得寸进尺,甚至发展到直接开抢。 “不行!给我安静点。”之前说话方式低声下气的佝偻黄皮鬼突然一反常态,满面煞气腾腾,俨然一副凶残的厉鬼相。 刚刚还吵吵闹闹的众鬼一下子就被他的气势镇住,跟鹌鹑一样,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佝偻黄皮鬼敢孤身载鬼,自然有几分能耐,可不是他们这些刚来的小鬼可以招惹的。 就在气氛即将降至冰点时,佝偻黄皮鬼又突然语气一松。 “不要急,以后有的是机会,要是立了功,奖赏的可比这多得多,你们就以这个为目标好好努力。” “现在你们先安静一会,就快到了,详细的规矩之后会有其他鬼给你们说的。” 说完佝偻黄皮鬼便继续划船,那些鬼魂也安分下来等待靠岸,而楚璃夜一伙则小声的讨论起来,佝偻黄皮鬼刚刚的话包含了不少信息。 “看样子黄皮鬼是有组织的,这是打算拉我们入伙?而且听他这意思和还阳也没关系啊。” “那岂不是说是骗我们的,根本就不能还阳?!”听完雷季木的猜测,朱敢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差点就大声喊出来。 无法还阳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他还有大好年华,不想年纪轻轻就变成死鬼,一个连拖都没拍过的处男死鬼。 楚璃夜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示意他沉住气。 “小声点,情况还不明朗,不一定是骗我们的,只是肯定没那么容易,不然还阳的人早一大把了。” “我感觉在这背后有天大的阴谋,还阳会不会是幌子,其实是骗我们这些新鬼给大鬼、鬼王之类的当奴隶,甚至是口粮,鬼可是能吃鬼升级的” 饶安中表情异常凝重,将他过去看过的小说情节与当前的情况结合,脑补出一样样让人胆寒的猜想,听得众人头皮发麻胆战心惊。 “别说了。”夏芙赶紧打断他这种打击士气的行为,虽说他的猜测确实有几分可能。 “如果真的是给鬼王什么的当粮食,黄皮鬼根本没必要给点甜头拉拢我们,甚至他不说我们都不知道那个白露的价值,需要费心思收买我们保密。” “就算那些鬼魂能感受那些白露的价值,黄皮鬼也可以装没事鬼一样独享,一群死到临头的死鬼也没机会明白这个行为能不能当成把柄。” “也就是说到了那边后是有时间了解一些知识规矩,甚至能说得上话,有立功上升的空间,而不是粮食这种消耗品,说白了黄皮鬼的目的是拉人入伙。” 夏芙不亏是个刑警,分析得头头是道,让几人稍稍安心,如果忽略她接下来的话的话。 “当然这可能不包括我们几个。”她将声音再次压低,“我怀疑黄皮鬼知道我们是生魂,甚至船上其他鬼也知道。” 夏芙可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刚来到这边时被鬼魂争抢的事情,要不是楚璃夜手上那瓶味道恶心的喷雾,他们可没机会一个零件不少的在这里说话。 也就是说他们身上的活人味其实很明显,鬼一闻就知道,根本没法轻易隐瞒。 听完夏芙的话,众人刚刚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楚璃夜摸了摸口袋内的鬼厌喷雾,这是他们之所以敢跟佝偻黄皮鬼走的底气。 留在之前的地方除了认命盖印进城外没有其他路可以走,因此他们只好冒险一搏,从佝偻黄皮鬼身上找线索。 “上岸后随机应变,只要黄皮鬼还没和我们翻脸就不要轻举妄动,打探还阳的线索才是我们的目的。” 在他们商讨对策期间,拥挤的小舟仍旧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前进的,不过佝偻黄皮鬼这次不是敷衍了,大约十分钟后,一片星火点点的陆地出现在船的前方。 这些灯火五颜六色都有,但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带着一种日薄西山的昏沉感,如一朵朵飘荡在孤坟之间的鬼火。 楚璃夜按着朱敢的肩膀慢慢立起,把他当做支撑的扶手,眯着眼睛观察前方的黑色陆地,或者说是那些灯火,比起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黑色陆地,还是灯火更好观察。 透过这些灯火在陆地上的起伏与连绵,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陆地揭开了半张面纱。 “前面的陆地很大,不太像只有岛屿的规模,人口鬼口好像也很多。” 如果一点灯火算是一只鬼的话,光是她眼前能看到就有几百万,其中还有许多处灯火密集的区域,应该是城镇之类的聚居区。 “到了!大家一个个上岸,不要挤。”佝偻黄皮鬼的声音将她的注意力从那些灯火中拉回。 第一百八十二章 纸镇 此时小舟已经停靠在一座由黑石堆砌成的小码头上,坐在船头的鬼魂在佝偻黄皮鬼的指挥下有序的上岸。 而坐在船尾的楚璃夜等人却没有动作,注意力被码头上靠岸的一艘艘大大小小的白船吸引。 停靠在这个码头的船不止他们搭乘的这一艘,而码头也不止他们停靠的这一处,船只的数目粗略估计在一百左右。 而更引起他们关注的是,除了他们这艘船外,还有其余十几艘船也在招呼鬼魂上岸。 莫非被以还阳这一名头召集的鬼魂不止他们二十多个?假如每艘船都载来二十多只鬼,一百艘岂不是有两千多! 见他们几个还傻愣在船上东张西望,佝偻黄皮鬼催促着他们上岸。 “你们几个还在那傻愣着干啥,快点上来啊。” “好好,来了。”楚璃夜应了几声,乖乖和其他人一起上岸。 佝偻黄皮鬼见他们跟上来了,迟疑的看了几眼后便转身招呼所有鬼跟上。 之前那个坏了楚璃夜好事的眼镜中年兴奋道: “是要带我们去还阳吗?” 虽然这鬼之前坏了自己的好事,但楚璃夜还是默默给他点了个赞,这正是她现在最想问的,甚至其他鬼魂也是。 “不是。”佝偻黄皮鬼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向他们,“实话和你们说,还阳哪有你们想的容易,不比登天要简单。” “但我也没有骗你们,正因为这个目标很难,我们才需要召集你们这些有志之鬼” “而你们是最幸运的一批,你们看看。”佝偻黄皮鬼指向其他队伍,“每天如你们一样加入我们的鬼少则一万,多则十万。” 众鬼忍不住一声惊呼,就连楚璃夜五人也暗暗咂舌,因为他们知道佝偻黄皮鬼说的数目不是空穴来风,从码头那些船的数目来估计就可见一斑。 接着佝偻黄皮鬼比了四根手指豪气万丈道: “四千万!和你们一样想还阳的鬼我们已经召集了四千万。” 四千万这个数字将他们砸得头晕目眩,这是真的吗?众鬼脸上一阵恍惚,对这个数字半信半疑。 与众鬼对四千万的怀疑不同,楚璃夜他们的脑海却齐齐蹦出两个字眼:造反。 聚集四千万只鬼魂,目的真的只是还阳?这是妥妥的要造反的节奏,要推翻地府啊。 而佝偻黄皮鬼接下来的话直接坐实了他们的猜测。 “而我们重返人间的时机就要到了。” 众鬼欢呼雀跃,他们这是赶上好时机了,纷纷争先恐后的表现自己的优点,生怕被其他鬼魂刷下来。 “肃静!”佝偻黄皮鬼压压手,“大家别吵了,我们的入伙条件基本上是没有的,所以你们尽管放心。” “好了,大家继续跟我走。” 佝偻黄皮鬼领着他们走上一条两旁点着绿色火把的石路,没一会一座充满中式丧葬风格的小镇出现在他们。 纸房纸楼的门前挂着纸灯笼,四个纸人抬着纸轿从纸红门出发上街,两旁全是纸摊子的街道上鬼来鬼往。 穷的鬼穿着油光发亮的纸衣在街上步行,有钱的鬼开着纸车、坐着纸轿或骑着纸马,被几个纸人拥簇着逛街。 诡异的是,尽管眼前的小镇表面上十分热闹,却静得如一座午夜坟场,只有寥寥几声窃窃私语般的鬼声鬼语。 不管是楚璃夜几个活人,还是同行的十几个鬼魂都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 “好阴间啊。” 楚璃夜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这和她先前想象的差别很大,本以为是之前鬼城那种宏伟的黑石风,结果居然是这种花花绿绿的便宜风。 鬼城内难不成也是这幅模样?亦或者其实只有冥土灰鬼印的鬼魂如此? 纸街上的行鬼停下了脚步,被这些外来者吸引,好奇的在他们之间审视着,不过这份好奇与新奇在见到带头的佝偻黄皮鬼后就收敛了七八分。 鬼在观察他们,楚璃夜他们也在观察这些鬼,发现这些鬼大多数手臂上没有鬼印,而有灰色鬼印的鬼魂只占一小部分。 看来这里的确是他们的地盘。 在大部分鬼挪开视线后仍旧有小部分鬼的视线停留在他们身上,准确的说是停留在楚璃夜五人的身上,眼神中除了怀疑外还有一丝渴望、饥渴。 很明显,他们生魂的身份被察觉到了,楚璃夜插在口袋的手紧握鬼厌喷雾,脸上仍旧保持着冷静。 “去去去,别挡路!” 佝偻黄皮鬼驱逐慢慢向队伍靠来的鬼魂,同时不露声色的瞄了楚璃夜几人一眼。 而他的驱赶也确实起效了,那些围观过来的鬼魂让出了一条路,只是视线仍旧被勾住了一般,恨不得贴在楚璃夜等人身上。 未免那几个生魂起疑,佝偻黄皮鬼解释道: “这里的鬼热情好客,特别是你们这些刚从人间下来知道的新奇事多,也最受欢迎,等你们加入以后也会分配房子,说不定就能和他们当邻居。” 听到这,队伍中的一个鬼魂忍不住好奇道: “话说黄皮大人你来阴间多久了?” “大概大概快有两百年了。”佝偻黄皮鬼不太确定地挠着额头上的大包,“你们也知道的这里没日月交替春夏秋冬,时间什么的模糊得很。” “那黄皮大人岂不是我们祖宗一辈的,是个古人鬼。”鬼魂们一脸吃惊,他们大多数刚死不久,鬼生才刚刚开始,甚至自己成了鬼才知道世界上是真的有鬼的。 “怎么两百年还没轮到大人你投胎呢?”按照他们知道的那点鬼神传说,再加上近几十年的出生率,投胎应该不用等那么就才对。 只见佝偻黄皮鬼一脸不屑,显然对投胎这种事情嗤之以鼻。 “投胎?那和再死一次没什么区别,这里的投胎是不强制的,等魂被黄泉磨干净就可以投胎了,赶着投胎的话也可以直接跳黄泉里。” “当人哪有当鬼快活,特别是在人间当鬼,那是快乐似神仙,可惜老子当年倒霉的被阴兵抓下来了。” 部分鬼魂对他这话深感赞同,部分回人间是打算复活的鬼魂也觉得有那么一点道理,他们既然想着还阳,自然是对人间有念念不舍的理由。 不知不觉他们就穿过了小镇,走上了一条宽敞的山路,铺着厚实平坦的黑色地板,规整而有条理,显然除了给他们这些新来的鬼魂走外还有更重要的作用。 刚上了半山腰,就有一高一矮两个鬼魂迎面而来,同前头的佝偻黄皮鬼打了声招呼,看样子是来接应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虚与委蛇 “老黄皮,这次怎么这么晚,还以为你掉水里了。” 说话的是高个的那个,一身肥膘但身高却很高大,有一米八上下,圆嘟嘟的脸却是满脸横肉的凶相,而在这凶神恶煞的脸上又长着违和的兔唇。 与佝偻黄皮鬼的那副鬼样正好相反,颜值上半斤八两,有种莫名cp感,两鬼也确实是老友。 而矮的那个长得平平无奇,穿着一身绿黄相间不伦不类的纸甲。 佝偻黄皮鬼指了指身后的队伍。 “路上有些事耽搁了,这些新鬼就交给你了,可不要记错账了。”接着又回头朝他们说道: “你们跟他们两个走,去营里报道登记。” 纸甲鬼也会意地朝他们招手,示意跟上他,被佝偻黄皮鬼领了一路的鬼魂就由他们接收了。 看来佝偻黄皮鬼算是负责对外招聘的人(鬼)员,而这两个鬼魂才是负责人(鬼)事的。 两鬼领着鬼魂们继续往山上走,楚璃夜他们正要跟上,却被佝偻黄皮鬼拦下。 “你们继续跟着我,另有其他安排。” “为什么?”楚璃夜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发问,其实她明白的很,这黄皮鬼是打算对他们下手了。 “没为什么,你们跟我走就对了。”佝偻黄皮鬼正要伸手拉上楚璃夜,却被她躲开了。 他审视着向后躲开的女孩,以及一脸警戒悄悄拉开距离的其余人,脸色越发的阴沉,这些生魂莫非已经察觉到他的目的了? 就在双方即将撕破脸皮时,领着其他鬼魂离开的高胖兔唇鬼居然独自折返,一脸冷笑的向这边走来。 “你们在这等一下,我和老黄皮商量点事。” 说着高胖兔唇鬼越过他们,把佝偻黄皮鬼拉到一边,一胖一瘦就在不远处脸贴脸窃窃私语起来。 夏芙犹豫着要不要趁现在摆脱这些鬼魂,可下去的路被这两个鬼堵住了,要闯过去的话风险很大,特别是她还带着几个小孩的情况下。 而往上跑的话则是鬼魂的大本营,说不定会遇上更多的鬼,风险反而更大。 当然他们也可以使用那灌喷雾,如此一来逃跑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喷雾剩下的量不多了,目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冥界,能省一点是一点。 如此一来,现在最明智的选择是和他们周旋,从中打探离开冥界的线索,再找机会离开。 “我们先等等,看看这俩鬼打什么算盘。” 佝偻黄皮鬼回头看了一眼几个生魂,确认他们似乎没打算逃跑的意图后才凑近高胖兔唇鬼那狡诈的笑脸,质问他的来意。 “你是几个意思?这几个生魂是要孝敬给大当家的,别想打主意。” “全部?!老黄皮,老子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高胖兔唇鬼一脸讥讽,两鬼结识百年,再清楚不过对方的为人(鬼),老黄皮就是个雁过拔毛的鬼,就算是真要孝敬大当家,也会给自己留一点。 更切确的说是先孝敬老黄皮自己,剩下的才是给大当家自己留的。 高胖兔唇鬼这明显是想分一杯羹,佝偻黄皮鬼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难看,一点也不想把到嘴的美食再分一份出去。 可如果不给,这死胖子到时候把这事往外一说,原本孝敬的朝贡一下子就成了他吃剩的残羹剩饭,而收这残羹剩饭的大当家岂不是脸上无光。 大当家丢了面子,他不止前途无亮,甚至可能小命不保,大当家笑面阎王的外号可不是空穴来风。 “最多分一个给你,要敢说出去你也一样完蛋。” 见佝偻黄皮鬼愿意分他一个,高胖兔唇鬼的笑容顿时灿烂无比,但他的长相实在太影响冥容,笑起来更让人鬼神作呕。 佝偻黄皮鬼给他泼上一头冷水。 “你可不要高兴太早,那几个生魂开始起疑了。” “老黄皮,你应该正愁着给那几个生魂去掉身上的臭味,不如我给你出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高胖兔唇鬼贴到佝偻黄皮鬼的而边,将他的想法一一道来,很快佝偻黄皮鬼也换上了灿烂又恶心的笑容。 两鬼就这么嘀咕了好一会,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事,楚璃夜抱着十二分的恶意怀疑是在商量怎么处理他们,是油炸、清蒸、红烧还是盐焗。 不过她是甜党,这几种烹饪方式是万万不能接受。 “好!就这么办。”佝偻黄皮鬼满意的点点头,和高胖兔唇鬼来到五个生魂面前,为了化解他们的疑心,尽量将脸上的笑容表现得充满善意。 两鬼的演技本身没有问题,只可惜他们那副尊重不管是做什么表情都很瘆人,楚璃夜几人除了感觉恶心外实在无法在两张丑哭的脸上发现善意。 “不要怕,我们是好鬼。”佝偻黄皮鬼说出了想好的开场白,不过在楚璃夜等人眼中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产生了那么一丝怀疑,一丝动摇。 “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们是生魂了,但我对你们真的没恶意,你们想想这一路上有的是机会吃了你们,可我没这么作。” “我在城外把你们独吞了不香吗?可我还是把你们安安全全的带到这来。”接着佝偻黄皮鬼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们。 “请你们相信我。” 楚璃夜很不给面子的心道:我信你个鬼。 “我知道我长得不太像个好鬼,但请你们信我一次,刚刚拦住你们是因为我有办法帮你们把身上的人味盖掉,如果愿意相信我的话就跟我来,不信的话也可以走,不拦你们。” 说罢佝偻黄皮鬼头也不会的走向前方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一副问心无愧,要走就走,不信拉倒的坦荡样。 如果不是高胖兔唇鬼站在路中央举头望明月,堵住他们下山的路的话,说不定他们还会信上那么三分。 “我们将计就计跟上去。”饶安中一脸睿智的提议,其余人也点头赞同。 虽然佝偻黄皮鬼摆的十有八九是鸿门宴,但目前为止还没有得到怎么离开冥界还阳的有效线索,就这么回去岂不是白跑一趟。 只能继续和这两个鬼虚与委蛇。 这些鬼以还阳的名义召集那么多还未盖上鬼印的鬼魂,绝非只是为了在地府称王称霸,还阳的目的极可能是真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林中鬼屋 如果这些鬼魂失败了还好,但万一成功了,四千万鬼魂重返人间带来的影响大得难以估计,清楚这一点的夏芙更没有就此离开的理由。 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把这边的情况上报给冥界的官方力量,由他们处理,虽说她对此不抱多少期待。 佝偻黄皮鬼敢在那鬼城大门前拉人(鬼),甚至大本营可以说就在那座鬼城的眼皮底下,这边冥界的官方怕是根子都烂透了,甚至两边根本是一伙的。 她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警察,对这些神神鬼鬼的方面懂的不多,但这边的情况明显不正常。 就算是再落后的封建朝廷,也不会任凭一支势力在眼皮底下割据一方。 他们跟上了佝偻黄皮鬼,而佝偻黄皮鬼也特意放慢了脚步,两方保持着三米的安全距离,后方举头望明月的高胖兔唇鬼则跟在他们后面,肥胖的身体将本就不宽敞的小路堵死。 小路通入一片幽暗的树林内,两旁的树木长着灰黑的树干,漆黑如墨的树叶,做实古怪而瘆人。 而树林中传来叶子细微的哗啦声与此起彼伏的低沉怪叫,冥界根本没有风,不知触动叶子到底是什么,那些低沉的怪叫又来自何物。 这些声音与黑暗让人忍不住产生恐怖的遐想,将这瘆人的气氛拔到一个新的高度。 “这叶子居然是黑色的,会不会有毒?”朱敢缩了缩身体,不敢与伸入小路的枝叶接触。 一旁的饶安中反应则要淡定得多,并对这些怪树分析起来。 “这个世界没有太阳,树叶要叶绿体也没用,我猜这些黑色是来自一种能吸收月光中的能量的细胞器。” “我呸,还细胞器呢,我们现在可是灵体,哪还什么细胞不细胞。”雷季木不屑道。 对此饶安中自然很不高兴,当场要和他辩论起来。 “你这反驳得也太毫无根据了,灵体就不能有细胞吗?就算是灵体也是一种奇特的物质或者能量组成的。” “而且我们有说话思考这些复杂功能,组成我们的灵体结构的精密程度甚至不会比人间的高等动物低,说不定就由灵体细胞构成的。” “你没看过东瀛的一部叫做漂灵的漫画吗?里面尸魂界的住民是灵体,但被杀也会死,会流血、会生病,甚至还有和人类一样的器官,只是构成物质不同,由灵子组成罢了。” 此时的饶安中一脸认真,全然忘了当前的处境,恨不得化身列文虎克马上观察验证自己身上的灵体细胞。 “行了行了,知道你懂得多,我看你平时还是少看点漫画。”雷季木一脸无语的认输,饶安中较真起来可是很魔怔的,说不定要把自己抓去解剖验证猜想。 前头的佝偻黄皮鬼和后头的高胖兔唇鬼听得一脸懵逼,本以为能插上话和他们熟络熟络化解疑心,却被什么尸魂界啊、洗包什么的听得头大。 小道的尽头豁然开朗,一栋由黑灰色木料建筑的平房坐落在空地之中,房门紧闭黑灯瞎火,如一栋隐藏在森林中的鬼屋。 也的确是一栋鬼屋。 “前面就是我家了。”佝偻黄皮鬼指向前方的木屋,其实这根本不是他的,而是高胖兔唇鬼的。 他用高胖兔唇鬼给的钥匙打开了房门,随着房门的推开,一根立在木桌上的白蜡烛无火自燃,幽绿色的烛焰散发出填满整个房间的惨绿色光芒,分外的阴森可怖。 “呵呵,不好意思啊,没吓到你们。” 佝偻黄皮鬼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皮,接着对拉烛吹了口气,烛焰突然一暗,房间内再次陷入黑暗中。 就在楚璃夜等人下意识的以为这两个鬼是要对他们下手时,屋内的黑暗再次消退,被一种橘黄色的光芒驱散。 白蜡烛再次点燃,只是火焰变成了比较正常的橘黄色。 “请坐请坐,不要客气。”佝偻黄皮鬼热情的邀请他们进去,不过这次他们有些犹豫,这会不会是陷阱? 见他们不敢进来,佝偻黄皮鬼也没有强求。 “我去准备清洗人味的药水,你们在这先坐会。”说罢他就越过了楚璃夜等人,与高胖兔唇鬼进了隔壁的小间,并且关门上锁,显然不想让他们观看。 楚璃夜贴着门摸索起来,打算看看两只鬼在干嘛,可惜一条能透光的门缝都没找到,只好绕着房子看看有没有漏洞。 “我看这俩个鬼准没憋好屁。” “我们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用得上的东西。” 见两鬼离开了,饶安中胆子就大了起来,大大咧咧的走进屋内,翻箱倒柜的找东西,犹如rpg游戏中搜刮村民房子的勇者。 “你们快看,这是什么。”饶安中从柜子中找出一本线装书,上面写满了鬼画符般的文字,不知记载着什么内容。 见饶安中在屋内翻箱倒柜都没事,其余人也放下警戒,一起加入搜刮队伍,看能否找到有用的东西或者线索。 “好像是本账本。”夏芙接过线装书,在一番研究后发现上面的文字其实是汉字,只是写得太丑罢了,真是字如其人,或者说是字如其鬼。 就在其余人在屋内搜查时,楚璃夜仍旧不肯轻易放弃的寻找窥孔,最后果真被她在屋后找到一个鸡蛋大小的破洞。 破洞的位置有些高,她踮起将眼睛凑到破洞前。 只见高胖兔唇鬼拿着水瓢将水缸内的清水瓢到地上一个做工简陋的木盆中,而是佝偻黄皮鬼则在一旁用捣药罐研磨颜色古怪的草药。 将草药细细研磨成粉末后,便将药粉倒入木盆之中。 随着药粉的加入,盆内的清水咕噜咕噜的不断冒出白色气泡,但很快便归于平静,产生的白沫也消失了,同时还带走清水自动的怪异土味。 “大功告成,这下就能去掉生魂身上的臭味了。” 佝偻黄皮鬼抱起木盘正要出门,却被高胖兔唇鬼小声叫住了。 “等等,你先别急,那些生魂可是有五个呢,一但动手我们也难保不被溜走几个,被其他鬼发现了就麻烦了,不如” 说罢他一脸阴险的朝偷窥的楚璃夜看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黄麻果 楚璃夜被突然看来的高胖兔唇鬼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是被发现了,就在她准备逃走时,才反应过来对方看的其实不是她,而是她视野死角处,破洞下面的小橱柜。 高胖兔唇鬼一脸阴险的走向橱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小,长着粗糙黄色果皮的果子。 “把这个黄麻果也加进去,保准那几个生魂抹了后麻得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死胖子你真是坏得很啊,家里居然还藏着这种玩意,不会是给镇上新来的几个小娘们准备的。”佝偻黄皮鬼一脸坏笑的调侃道。 高胖兔唇鬼被他这话戳中了心窝,露出一抹让人作呕的淫\/\/笑,把手中的黄麻果丢给佝偻黄皮鬼。 “小娘皮哪有生魂美味,别啰嗦了,可别让他们偷跑了。” 佝偻黄皮鬼不再迟疑,将黄麻果放入捣药罐中捣碎,把浑浊土黄的果汁倒入木盆的清水中,清澈透亮的清水一下子就被污染成脏兮兮的土黄色,宛如泥地水洼中的脏水。 他看着木盆中浑黄的水,觉得有些不妥。 “这么脏他们会不会觉得可疑,不想往身上擦?” 高胖兔唇鬼安慰道: “药水吗,当然要有点颜色才行,不要再墨迹了。” “不行,要再处理一下。”佝偻黄皮鬼不太赞同,这几个生魂是挺单纯的,但做戏要做全套,不能有一点马虎。 于是他从衣服内掏出用玉盘叶子包好的白露,白露有一个神奇的功效,就是可以把除黄泉外的任何液体变清澈,同时不改变性质。 见佝偻黄皮鬼居然拿出白露,高胖兔唇鬼顿时两眼放光。 “行啊黄皮子,居然敢偷摘白露,不分老子一点,老子这嘴可就管不住了。” “你大爷的,老子都分你一个生魂了,不要得寸进尺啊,大不了一拍两散。”佝偻黄皮鬼很不高兴,但手头却没停下,往木盆倒入几滴白露。 接着他摇了摇木盆,令白露均匀化开,眨眼功夫木盘黄泥脏水就再次回到了清澈透亮的状态。 夏芙几人在木屋内翻箱倒柜,搜出了一堆乱七八糟作用不明的东西,就在他们搜得热火朝天时一个人影急匆匆的冲进屋内,吓得他们下意识的马上将东西全部踢到床底下。 这才强作镇定的看来者何人,居然是一直不见人影的楚璃夜。 “大事不好了。”她正要把说什么,却又想起了什么,马上转身将门关上,这才将她刚刚偷看到的一幕长话短说。 “那俩鬼的药水有问题” 她才刚说完,外面就想起了来自隔壁的开门声,那俩只鬼就要来了,急得楚璃夜不知如何是好。 “别急!我们可以”夏芙马上思考出对策。 佝偻黄皮鬼一出小间,见外面的五个生魂竟不见了踪影,差点没抱稳手上的木盘,而后发现隔壁房间的门关上了,里面传出几个生魂不清不楚的声音,这才长舒一口气,迫不及待的用脚推开了木门。 刚刚还不肯进去的生魂如今全部聚集在屋内,让佝偻黄皮鬼面露一丝喜色,这下他更有把握了。 想到这他把双手一伸,将木盘中清澈的药水展现给生魂们看。 “这些这些就是我和你们说的能去除人味的药水。” 他一边说着一边察言观色,确认这些生魂并没有对这盆药水起疑,嘴角往上一勾,目光一寒,双手蓄势待发,就要将这些纯真好骗的生魂泼成落汤鸡。 可木盘才刚刚扬起,就被两只有力的手按住了,盆中的药水只是晃了晃,未能成功泼洒出。 夏芙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佝偻黄皮鬼的意图,手疾眼快而又惊险地抓住了木盘,一脸客气道: “谢谢你,我们自己来擦就行了,就不劳烦你了。” 她用力一拽,要将木盘接过来,但佝偻黄皮鬼却不愿意松手,同样客套道: “那好,我帮你们端着木盘,床上有布可以拿来用。” “我们自己来就行。”夏芙的笑容都僵硬了,见这个鬼还是不依不饶,便想了一个理由: “我们两个可是黄花大闺女,你留在这我们怎么好意思擦身子,可以出去等一下吗?” “可是” 佝偻黄皮鬼一脸狐疑的看着她,这理由确实没什么毛病,为避免这些生魂起疑,只好作罢松手,同时警惕着夏芙,防止对方也有样学样的泼过来。 待到佝偻黄皮鬼退到门口,即将关门出去时,又突然停了下来,一脸不解的向他们看来。 “那三个不是男的吗,不用回避吗?” 原来佝偻黄皮鬼反应过来饶安中、雷季木和朱敢三人是男的,应该也要出去回避才对,怎么还傻愣愣的留在里头。 “这个”夏芙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解释,这时只见雷季木灵光一闪,掐起娘炮的兰花指,还对佝偻黄皮鬼抛了一个媚眼。 “奴才是伺候两位公主的太监啦。” 饶安中和朱敢也马上有样学样的学起太监的样子,虽然不怎么像,但佝偻黄皮鬼也没亲眼见过太监,只是半信半疑道: “两位小姑娘真是公主?” “当然是啦,本宫怎么就不像公主了。” 说完楚璃夜自己都尬得想找个洞钻,一旁的夏芙也极力控制要笑场的表情。 佝偻黄皮鬼再次仔细观察两人,长得确实很水灵漂亮,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但他也不傻,最近这些年的新鬼中人摸人样的家伙越来越细皮嫩肉了,听说是因为如今人间的生活水平很高的缘故。 “那我先出去了。” 最终佝偻黄皮鬼没继续坚持,离开了房间并将门关上,反正五个生魂全在屋子里,只要他和死胖子往门口一堵,一个也别想跑。 见这个难缠的黄皮鬼总算出去了,顿时松了一口,马上执行下一步。 他们将抽屉彻底从柜子中抽出,当做盆子用,将木盘中的药水倒一半进去。 高胖兔唇鬼刚刚没有一起进屋,这是她没选择趁机反泼佝偻黄皮鬼的原因,如今分出两份,便可以将俩鬼一网打尽! “拿着。”夏芙将装着药水的抽屉交给朱敢,“你站到门后,一会那鬼进来后就往它身上泼,这种恶作剧你应该会。” 虽然可以当面泼,但在不确定那两个鬼的手段前,还是以出其不意的方式更为保险,夏芙可是多次见过鬼物那厉害非常的手段的。 朱敢点点头,他个子最高,最适合干这事,虽然有点怕,但也不想在两个女孩子面前丢脸。 “尽管放心,就交给我。”他拿装满麻痹药水的抽屉站到门后,高高举起,时刻准备着给进来的鬼一个惊喜。 一切准备完毕,夏芙捧着木盘对外面喊道: “我们擦好了,可以进来啦。”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反击 在门外来回踱步的佝偻黄皮鬼听到夏芙的声音,马上换上了迫不及待的笑容,辛苦了一路,总算可以开吃了! “那我进来了。” 佝偻黄皮鬼推门而入,第一眼便看到为首的夏芙手上木盆中的药水少了一半,心道:还真傻傻的擦了,呵呵呵,看老子等下怎么料理你们。 “咦?”佝偻黄皮鬼闻到一丝熟悉的臭味,那是几个生魂身上的怪味,明明他们已经擦了药水了,怎么臭味还在?虽然比刚见面时淡了不少。 还未等他想明白,站在门后被佝偻黄皮鬼忽略的朱敢瞄准了佝偻黄皮鬼的脑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手上的盛着药水的抽屉扣去。 “嘭!” 抽屉底部重重的砸在佝偻黄皮鬼头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汁水四溅,把这个坏心肠谎话连篇的鬼魂化为落汤鸡。 “出什么事了。”在屋外等待的高胖兔唇鬼听到里面的动静,马上冲进屋内。 迎接他的是一条飞来的水流,以及同样飞来的木盘,在高胖兔唇鬼进来的瞬间,夏芙就果断出手了。 高胖兔唇鬼大惊失色,却没有自乱阵脚,竟以超乎夏芙预料反应速度与灵活度退出房间,并快速躲入墙后,速度之快,非正常人类可及。 “糟了!”一击未中,夏芙也大惊失色,“快离开这里,趁现在!!” 如今门口没鬼防守,正是离开这里的机会,一旦高胖兔唇鬼反应过来,将他们堵在屋内,以高胖兔唇鬼刚刚展现的能耐,陷入危机的恐怕就是他们了。 夏芙一脚踹翻药效还未彻底发作的佝偻黄皮鬼,率先冲出木屋为其他人探路。 一冲出门口,她便见到了倒在一边的高胖兔唇鬼,对方此时捂着自己湿透的右臂,一脸恼怒,看来刚刚的袭击并没有被完全躲开。 “趁现在快走,我们抢船离开这里!” 夏芙再一次呼喊,还沉浸在计划失手的惊慌中的四人才回过神来,急忙离开木屋。 确认所有人全部离开了木屋,她才跟了上去在跑最后头断后,并下意识的摸向藏在制服下的线装书,确认东西还在。 上面记录的似乎是黄皮鬼这些鬼召集新鬼后的数目结算,如果要上报给附近的鬼城,空口无凭的凭什么相信他们,因此这本账本成了必要的物证。 没等他们跑出几步,高胖兔唇鬼便再次站起,撕下被药水浸湿的袖子,只是一会功夫,他整条手臂便彻底失去知觉,而这股麻劲还在继续往他身体蔓延。 “给老子站住!!” 高胖兔唇鬼如一头受伤的野兽,对他们发起了最凶狂的反扑,充溢着浓烈恶臭的黑褐色雾气从他的口鼻涌出,身形暴涨,紧接着胸膛一鼓一缩,一道带着臭气的声浪便从他嘴中发出。 众人被这骇人声浪震得天旋地转,连逃跑的步伐都变得扭扭歪歪,来自背后那致命的危机感让他们连回头的勇气都失去了。 危机临头,楚璃夜也顾不上节省了,掏出鬼厌喷雾就要使用,可她才刚要按下喷嘴,一道急促的呼声便从她耳边擦过。 紧接着她抓住鬼厌喷雾的右手被一股巨力击中,手中的鬼厌喷雾飞了出去,掉入漆黑如发的灌木丛中失去了踪影。 与此同时砸中她右手的东西也砸在坚硬的地面上,碎裂成数份,竟是刚才扔向高胖兔唇鬼的木盆。 顾不上右手的剧痛,楚璃夜咬牙跑向喷雾掉落的灌木丛。 “别捡了!!” 跑在最后断后的夏芙拉住了她,下一瞬一团带着刺激性臭味的黄褐色液体射向她本来要过去的灌木丛,眨眼间将密集的灌木融化大半。 看着眼前被融得跟奶酪似的灌木丛,楚璃夜的脸都吓白了。 吐完了这口“唾沫”,高胖兔唇鬼的精神一下子萎靡了不少,但速度不减,明明体型肥大,却灵活快速得不像话,宛如一头凶猛的巨熊。 听到那来自身后逐渐逼近的奔袭声,夏芙没有回头去看,而是拉着楚璃夜冲进了黑树林。 虽然黑树林不知是否有隐藏的危险,但以高胖兔唇鬼目前逼近的速度,继续在沿小跑很快就会被追上。 而如果进入障碍物多的树林,高胖兔唇鬼的体型将成为缺点,速度会大打折扣,如此一来他们才有逃脱的可能。 因此进入凶险不明的黑树林成了他们唯一的选项。 “我们快进去林子了,往山下跑,不要走散了!!” 跑在前头的三人听言也一头钻入黑树林中,压着身子在灌木丛与树之间左拐右拐,这一方法也很快见效,高胖兔唇鬼那气急败坏的痛骂声离他们越来越远。 但这么做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他们很快就分不清方向了,好在脚下不断往下的坡度不会欺骗他们,此时方向确实是在往山下跑。 “啊啊啊!!!” 前方传来的雷季木震耳欲聋的尖叫让跑在他后头的饶安中心头一紧,还未等他搞明白雷季木到底是遇上了什么危险,便脚下一轻,整个人腾空而飞。 看着脚下陡峭的悬崖,一个安全知识闪过他脑海。 在不清楚地形的情况下在山上横冲直撞,那是在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啊!” “啊~啊!” 五声叫喊声此起彼伏,五个人影接二连三的从悬崖飞下,以各有特点的姿势摔进下方的黑树林中。 饶安中从灌木丛中站起,抖落身上的树叶子,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毫发无损一个零件都不少,就连被树枝的刮伤都没有。 他们之前从高空摔到鬼城门前都没事,现在自然也是如此。 “救命啊,我被挂树上了!” 朱敢被一根树杈穿过衣服,以很滑稽的姿势被串在一棵树上,向下面安全落地的饶安中求救。 怎么就一个他倒霉,让朱敢欲哭无泪。 夏芙带着楚璃夜寻声找到了其余三人,合力把挂树上的朱敢救下。 此时高胖兔唇鬼失去了踪影,声音也消失了,应该是被成功甩掉了,让他们得到了一丝喘息机会。 而接下来他们就将穿过那座鬼镇,到达码头。 如今没有佝偻黄皮鬼带领,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第一百八十七章 他们一路从黑树林往山下走,不敢进入上山时的石路,以免遇上其他鬼魂或者高胖兔唇鬼他们。 而且黑树林比他们想象的安全,一路上也没遇上危险,更没有离开的必要了。 由于他们一路猛冲,所以下山的速度比上山时快不少,很快他们就来到森林的尽头,一座花花绿绿的纸镇便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镇上的居民仍旧表情麻木的在街上闲逛,看样子他们的事还没有影响到这边。 “真得要过去吗?”朱敢看着灌木丛外麻木阴沉的鬼魂,双眼满是惧色,上次来的时候就感受过这些鬼魂的恶意。 现在又要再穿过一次鬼镇,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对了,楚同学那瓶奇怪的喷雾呢,快拿出来用用。” “这那”楚璃夜一脸惭愧,“被那胖鬼砸飞了。” “什么!?那可是” 朱敢刚想大声训斥她的冒失,便被饶安中捂着了嘴巴,此时他们藏身的灌木丛外全是鬼,乱吼乱叫的不是找死吗。 “那喷雾本来就是璃夜同学的东西,要不是靠她的喷雾我们早就死了,况且丢了也不是她的责任,我们更没资格埋怨。” 饶安中说的确实非常有道理,现在再怎么怪楚璃夜也找不回喷雾了,朱敢只好压下心中的不满。 夏芙始终聚精会神的观察着树林外想纸镇,思考安全通过的对策。 从来时的情况看镇上的鬼是闻得到他们身上的活人味的,要不是有佝偻黄皮鬼震慑,鬼城外的情况就会再次上演。 如今没了佝偻黄皮鬼带队,那些鬼魂可能会先陷入短暂的迟疑,等确定他们这次没佝偻黄皮鬼带路,便会再无顾忌的袭击他们。 纸镇不是太大,按来时的路全力狂奔的话大概只需要三四分钟,当然这只是没有遇上阻碍的情况。 而阻碍自然就是那些起意袭击的鬼魂,而解决这些阻碍的鬼魂的办法也很简单,那就是让一人充当诱饵,先行引开大部分有恶意的鬼魂,剩下的人通过纸镇的阻碍将会大大减少。 而充当诱饵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她自己,身为一位刑警,不管是身手、头脑还是心理都比其余四个在校高中生优秀太多,也愿意充当这个诱饵。 同理在有让充当诱饵的情况下,她成功穿过纸镇的概率也最大。 但这个方法的缺点也很明显,不管是谁来当诱饵存活下来的希望都十分渺茫,而引走的对象还是诡异的鬼魂,就算是夏芙也没多少信心能拖延太久。 况且这座纸镇的鬼魂数目众多,就凭她一人根本引不了多少,而剩下的鬼魂将由四个小毛孩自己面对,对此夏芙完全无法放心。 这个办法便被她否决了,剩下的办法就是走鬼魂少的小巷,在鬼魂反应过来之前摆脱鬼魂的追踪。 只要面对鬼魂的时间短,并及时摆脱起疑的鬼魂,进入无鬼的小巷隐藏踪迹,未必没有有惊无险通过纸镇的可能。 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结合上面的办法,由她引走追来的鬼魂。 当然这个办法除了饶远路外还充满不确定性,鬼魂起疑的时间无法确定,鬼魂是否有追踪他们身上的气味的能力也无法确定,等等等。 没办法,他们对付鬼魂的手段几乎只剩下跑,虽然现在同是灵体夏芙有信心靠拳脚击退几只不厉害的鬼,但他们要面对的可不是一两只鬼,而是一镇子的鬼。 当然除了穿过纸镇抢船逃离外他们还有其他选择,那就是继续躲在山林中等待机会,不过佝偻黄皮鬼好像有些地位,难保之后没有发动大量鬼魂搜山的可能性。 眼下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只能赌一把,夏芙的眼神中多了一种决然,她看向犹豫不决的其余四人。 “现在不是我们起内讧的时候,眼下最要紧的是穿过小镇,我担心再耽搁下去那俩只鬼万一恢复过来找到镇子来,到时候通过去的难度就更大了。” “我们等下尽量挑没有鬼的小路小巷走,保持冷静不要慌,小镇不大,我们很快就能通过的。” “到码头抢船回之前的鬼城,把这边的情况报上去,有了这个大功,说不定那些鬼差可以帮我们还阳。” 说出计划的同时夏芙还不忘给出个定心丸,让四人有些退缩的脸上多了一些希冀与信心。 “对啊,如果有了这个大功,不止可以送我们还阳,说不定还会在生死簿给我们添上百年阳寿和福气,到时候呵呵呵。” 事情还未成功呢,雷季木便开始对美好的将来幻想起来。 兴许是被他这份乐观与信心感染了,其余三人眼中的退意一下子消去不少,还有些跃跃欲试。 夏芙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怕作死总比当场吓得腿软强。 “好,我数到三就一起出去,方向你们应该都清楚。”见众人肯定的点头,她便指向树林外大街中的一个小巷入口。 她已经观察了一段时间了,没有见到一个鬼魂从里面进出,距离也近。 “我们先进那条小巷,一二” “三。” 数到三夏芙便站了起来走出灌木丛,一脸若无其事的向纸镇走去,其余四人犹豫了半秒也咬牙跟上。 他们走上了满是来往鬼魂的阴森大街,一脸淡定,好像他们也是出来逛街的鬼魂,与鬼同行,如履薄冰。 一开始,鬼魂们似乎还未察觉到这五个生面孔的异常,依旧一脸麻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只是夏芙还是低估了这些鬼魂对活人味道的灵敏,与活人生机的渴望。 这种心惊胆跳的平静才刚过十秒,走在他们前面的鬼魂身形一顿,接着停下脚步,握住造型拙劣的扎纸手杖的手突然松开,仿佛遇上了让它激动得难以自制的大事。 紧接着在五人惊疑的目光中,这只鬼的脑袋以惊奇惊悚一百八十度的角度扭动,爬满恐怖尸斑的赖皮老脸让他们寒毛直竖。 而那松弛得难以抬起的眼皮下贪婪如豺狼的眼睛,更是让五人头皮发麻心中警笛大鸣,他们这是被发现了! “快走。” 夏芙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清楚楚的传入他们的耳中,将他们的理智从恐惧中拉回。 四人压下夺路而逃的冲动,而只是加快脚步向右前方的小巷走去,此时此刻跑是万万不能的。 如果动作太大,只会吸引更多鬼魂的注意,甚至引起连锁反应,让事态跌入无可挽回的深渊。 第一百八十八章 窗户 催促楚璃夜四人快点走的夏芙却在原地驻足,一脸凝重的警惕着那满脸尸斑的鬼魂。 下一秒那尸斑老鬼再次动了。 只见伸出干瘦畸形如爪的手,没有选择攻击最近的夏芙,而是抓向正要离去的楚璃夜四人,要挡住他们的去路。 那双连拉耸的眼皮也掩饰不住的贪婪之意越发旺盛,仿佛是在说,不止夏芙,其余四人它同样不打算放过,要将他们吞噬殆尽。 身为一位碧月市的刑警,与穷凶极恶的罪犯斗过,甚至与杀人无形的鬼魂也斗过,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夏芙并没有被尸斑老鬼的恐怖形象震慑住,在其出手的瞬间,一记威力十足的直拳打向试图抓人的手臂。 如今大家都是灵体,又岂会怕这老鬼?况且这尸斑老鬼看着也远不如佝偻黄皮鬼两个恐怖。 只是她终究是低估了这个尸斑老鬼的厉害程度。 这一拳好似打在钢板上,冰冷而坚硬,又像是扎进液氮中,只是接触的一瞬间,冰冷刺骨的寒气就让她整只右手失去知觉。 好在她的攻击还是发挥需要的效果,成功将尸斑老鬼的拦向四人的手偏移开,安全越过尸斑老鬼的拦截进入那条小巷。 尸斑老鬼被夏芙的行为激怒了,作势要扑向夏芙,可它的身体还未转过身来,以滑稽的姿态反向扑了个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越来越多的鬼魂从日复一日一成未变的麻木中反应过来,嗅到了它们梦寐以求,为之疯狂的味道。 一个、两个、三个 七个、八个、九个 一个个鬼魂如闻到鲜肉味的丧尸,双目一改麻木,染上异样的光彩,向他们这边围过来。 夏芙不再和尸斑老鬼纠缠,灵巧地躲过对方的又一次飞扑,再无顾忌的转身冲向小巷。 但尸斑老鬼岂会轻易放跑这即将到嘴的珍馐,步伐轻盈如飞一般的朝她追去,一点也不像之前用拐杖步履蹒跚的老者。 差几步就能进入小巷的夏芙也感受到从身后袭来的阴风,却一点也不慌,果断抓向边上的小摊车。 双手一沉,花花绿绿写着煎饼果子的扎纸小摊车居然有着不符合它材质的重量,不过夏芙力气奇大,咬牙一提一挥,竟将追来的尸斑老鬼拍飞。 不过这一拍也耗费了她几乎所有力气,扎纸小摊车重重落地,紧接着夏芙又是用力一推,使出一招老汉推车,将又一个追来的鬼魂撞倒。 这时她才转身进入小巷,并将扎纸小摊车卡在入口,暂时堵住后面的追击。 被拍飞在地的尸斑老鬼面目狰狞,以违反力学的方式直挺挺地站起追向小巷入口,它正要将拦路的扎纸小摊车移开,便被后面前仆后继的鬼魂挤到一边。 数十个鬼魂把两人宽的小巷入口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互相推搡阻挠,谁也不让谁,都想独吞活人。 一时半会竟没有一只鬼魂能跨过扎纸小摊车,场面既荒诞又合乎现实。 朱敢在小巷内一边跑一边回头,生怕后看到后面有吓人的恶鬼追来,见后面跟上来的夏芙身后没有鬼,脸上的惧色才消散大半,连腿也不抖了。 “甩掉那鬼了。” 只是走路不看路不是个好习惯,前面一扇窗户突然打开,一下子就把狭窄的小巷挡住大半。 其余三人急忙弯腰,惊险的通过这一米六高的障碍,可不断回头后看的朱敢就没那么好运了。 “小心前面!” “蛤?”朱敢还未消化完夏芙的提醒,刚转回头,就看到一面黑白分明的扎纸窗户向他扑面而来。 这一撞差点没把他的脸撞平,痛得他龇牙咧嘴,而扎纸窗户也被他撞得严重变形,并在不透明的扎纸玻璃上留下一张扭曲滑稽的脸模。 “我艹!你们几个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脸都差点毁容了。” 朱敢骂骂咧咧的正要绕开窗户,一支断了两根手指,只剩三指的手掌从窗后窜出,如捕兽夹一般死死的咬住朱敢的右腕。 右手吃痛,朱敢惊疑的扭头一看,便对上了黑灯瞎火的屋内一张犹如漂浮在半空的幽绿鬼脸。 胆子不大的朱敢当即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救命啊!!有鬼!” “弯腰!!” 听到夏芙这一声喊,朱敢下意识的低头弯腰缩,但他的右手仍然被屋中的青面厉鬼死死钳住。 后面的夏芙徒然加速,紧接着两条大长腿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对扎纸窗户使出一招帅气的飞踢。 向外打开的半面窗户被她一脚踢回,猛地夹住抓住朱敢的鬼手。 朱敢感觉被抓住的右手腕突然一紧,紧接着就松开了,被抓出三个黑印的手腕重新恢复自由。 刚刚落地的夏芙马上合上另半扇窗户,一把拉起比自己还高一头朱敢拔腿就跑。 可还没等她跑出几步,便见跑在前头的楚璃夜三人一脸慌张的折返回来,雷季木哭丧着脸大喊: “前面全是鬼!” 不用他说,夏芙也看到三人后面紧逼而来的十几个鬼魂,骚动传播的速度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而身后也传来逐渐逼近的鬼魂怪叫。 无路可逃! 尽管处境已经极其危险,但夏芙还是保持冷静思考生路。 她抬头看向两边的墙,左边的房子只有一层,且只有两米半高,再加上两墙相距只有一米出头,就是孤身一人也可以独自爬上去。 “上房顶!” “什么?”几人抬头看向高耸的房顶,一时半会竟不知怎么爬上去,再加上前后逼近的鬼魂,越发慌乱得手足无措。 见他们四人慌得手足无措,夏芙迅速蹲下抱住朱敢的双腿,轻轻松松的将他举了起来,使他的半个身子超过房顶。 本来朱敢是最合适抬人上房顶的,但他胆子太小了,此时此刻压根帮不上吗,只好先送他上去。 “快点!” 听到夏芙焦急的催促,没了分寸的朱敢才反应过来,双手爬向房顶的纸制瓦片三两下爬上去。 有了夏芙的示范,饶安中也反应过来,看向旁边的楚璃夜,迅速蹲下。 “快上我的肩膀。” 危机当前,楚璃夜也不和他客气了,马上踩到他的肩膀上,同时扶着墙保持平衡,饶安中也低头慢慢站起。 待到楚璃夜也成功上了房顶,雷季木也被夏芙送了上来。 前前后后只有不到六秒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断也不断,前后追来的鬼魂已经逼近到咫尺之外。 只要在过一秒就能抓住这两个还未上房顶的生魂,而仅仅一秒的时间也不够他们用之前办法将下一个人送上房顶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死局 还留在下面的夏芙与饶安中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此时什么也不用说,双方都知道对方明白了。 只见夏芙高高跃起,一脚蹬向一面墙,借着这短暂的摩擦力与反作用力向更高的高度跃起,紧接着又反脚一蹬身另一面墙,瞬间便超过了两米半的高度,轻盈地落在房顶上。 而饶安中的动作就没她那么帅气了,双手双脚一张,一左一右的撑在两遍的墙上,三两下便爬上墙头。 几只抓来的鬼手离他的菊花只有咫尺之遥,散发的出的寒气让饶安中菊花一紧,此时他下路大开,危险得很。 正纠这他这动作要怎么上房顶时,在屋檐等待的楚璃夜和雷季木合力抓着他的手将他拉上房顶。 “好险。” 饶安中一屁股坐在瓦片上,死里逃生的后劲让他两股战战,腿肚子发软。 “没时间休息了,趁现在快走。” 夏芙招呼他们快点行动,最先上来的朱敢已经先跑了,此时正蹑手蹑脚地在另一栋扎纸房子上行走。 “竹竿这没义气的怂包,我们也快点走。”饶安中拍拍屁股站起来,与其他人一起跟上去。 整座纸镇都沸腾了,四面八方都能听到那些鬼魂的激动的声音。 “那些生魂在屋顶上,快给我垫个脚上去。” “你特么的谁啊,凭什么给你垫脚,给我滚下去!” “休想独吞,给我下来!” 群鬼在下面吵得不可开交互不相让,看来一时半会是没有鬼魂能成功上来的。 五人一开始还不敢走太快,毕竟脚下可是纸做的屋顶,怎么看都不结实,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些纸糊的瓦片非常结实,就算大力踩都不会出现裂纹。 从狭窄的小巷换成了宽敞无阻的房顶,他们的速度一下子快了不少,不到两分钟就被他们跨过了几十栋纸房子,离穿过这座危机四伏的纸镇只剩下不到一半的路程了。 如果那些鬼魂还继续互相拖后腿,这场追逐将会有惊无险的落幕。 然而事实总不如他们所愿,他们前方的屋檐上突然伸出一截梯子,十几个鬼魂互相推搡踩踏着蜂拥而上,很快不到五十平的屋顶上就挤满了几十只鬼。 他们急忙刹住转向右边的阴宅风二层小别墅,十几平的阳台离他们不远,完全可以跳过去。 人高腿长跑得最快的朱敢三两步就跑到另一头的屋檐,看着小别墅阳台就要屈膝起跳,却被夏芙急忙拉住。 “等等,别过去!” 夏芙洞察力惊人,一眼就发现那栋扎纸别墅的阳台落地窗后居然藏着几只鬼魂,一脸狞笑的等猎物上钩。 她又回头看向左边的房顶,距离五米以上,要是能跳过去就可以去参加奥运会了,即使如此那边的屋顶上也挤满了鬼魂,一个个面目狰狞的舔着颜色各异的舌头,等待着这些美味自己送上门。 就这么一会的时间他们所在的平房也被搭上几张梯子,一个个对他们垂涎已久的鬼魂出现在屋顶上。 “往回跑。” 夏芙看向来时的屋顶,暂时没有鬼魂上来,马上拉着才刚发现埋伏的鬼魂而后怕的朱敢,成功退回之前的屋顶,紧接着跳往一处还安全的瓦房。 出现在屋顶上的鬼魂越来越多,一行人被逼得不断在屋顶上东躲xz,脚下的步子也越发慌乱,就连方向都要分不清了。 突然,饶安中感觉脚下一软,脚下出现一个纸张破孔般的窟窿,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整个人掉了下去。 饶安中掉入一处昏暗无光的室内,头顶上破洞中洒下的月光成了唯一的光源,让他勉强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此时正他跌坐在一张圆餐桌上,餐桌上摆放的扎纸碗筷被他砸得严重变形,饭菜天女散花地散落一地。 而屋主人,或者应该说是屋主鬼正抓着一双纸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 这只鬼浑身上下只有黑白两色,每一处细节线条都异常的模糊,如一张严重老化的老照片。 而最让饶安中毛骨悚然的是,它的脸部模糊得如一张被水浸泡过的水墨画,只能勉强从这一团模糊中分辨出一双空洞得令人遍体生寒的眼睛。 饶安中一下子被这种诡异感震住了,不敢有丝毫动弹,而鬼魂也是如此,静静地看着他,又像是在看他身后的远方,又像是什么也没看,如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 但即使是初学者那拙劣的作品,也远比眼前这只鬼魂更充满灵性。 “喂!你没事。” 上方传来的雷季木的呼喊声将他从那无尽的空洞感中拉回,他盯着这只仿佛彻底死去的鬼魂,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对方直到此刻仍然没有一点动作,仿佛真如一张被永远定格的老照片、遗照。 “我没事。” 几人将饶安中拉了上来,夏芙则在屋顶上来回奔波,不断击退上来的鬼魂,踢翻搭上来的梯子。 只是踢倒一张梯子,就会有两张新梯子搭上墙,击退一只还算不难对方的鬼,就有四只鬼补上。 才不过几秒钟,情况就急转直下,夏芙很快便从苦苦支撑变成了节节败退,紧接着便被鬼魂的浪潮卷走。 剩下的四人也未能幸免,数都数不清的冷冰冰的手臂在他们身上乱抓,争抢着区区五个生魂,甚至有鬼魂勉强从这些手臂中探头,在他们身上咬上一口。 “我不要死啊!!”朱敢哭喊着抓住雷季木的脚踝,只是转瞬间便被分开了。 所有人都被抢食的鬼魂分开,视野之中已经失去了同伴的踪影,只有一只只阴冷惨白的手臂与一只只贪婪狰狞的面孔。 浑身传来一处处疼痛,整个人仿佛要被撕裂开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形之物也随着疼痛开始流失。 如果没有意外出现的话,他们就要死在这里了,这场冥界之旅也将划上终点,阳性生机被吞食殆尽的他们将重获新生,化为一种被称为鬼的生命,成为这处死亡之地的新居民。 第一百九十章 杀鸡儆猴 五人被鬼潮从房顶抢到大街,从大街又抢到纸镇入口。 “住口!都给老子住口!!” 一声气急败坏的咆哮在拥挤得挤不下一根毫毛的鬼魂中炸响,紧接着十几个鬼魂如被鞭炮炸飞的牛粪,散向四面八方。 一个煞气腾腾的火焰巨人出现在鬼群中,身长三米却四肢瘦长扭曲,浑身熊熊燃烧着浑浊的暗黄色鬼魂,如一株正在燃烧的枯树。 火焰下额头肿大而面容猥琐的面孔,竟与佝偻黄皮鬼一模一样,或者说就是他本鬼。 “给老子滚开,那五个生魂是孝敬大当家的,你们这是不想活了!!” 喊完他燃烧着浑黄鬼火的长手一扫,又将十几个鬼魂拍飞,离他最近的鬼魂纷纷退开,不敢再打那五个生魂的主意。 只是离楚璃夜五人最近的鬼魂却被活人生机的诱惑彻底冲昏了理智,对佝偻黄皮鬼放的狠话不为所动。 什么大当家二当家的算个屁,要是能尝上一口生机,就算之后被丢黄泉也够本了。 “你们这是反了天了,快给老子住手,那是老子抓到!!滚开啊。” 又有几十个鬼魂被佝偻黄皮鬼拍开,但争抢的鬼魂实在太多了,就算佝偻黄皮鬼有些能耐此时也力不从心,一时半会抢救不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是我们抓到的,休想抢走。” 一只即将抢到一分生机的鬼魂居然丝毫不给有些地位和实力的佝偻黄皮鬼面子,对还被堵在外围的佝偻黄皮鬼大声喷了起来。 有了他的带头,其余鬼魂也开始起哄,越发的胆大。 “对!休想抢走,就算是大当家的面子也不给!” “什么狗屁大当家,本大爷才不服他呢。” “皇帝轮流当,今年到我家。” “那个肥猪二当家老子早看他不爽了,要是敢来兄弟们分分钟把他骨头都啃干净。” “你说真的吗。”就在群鬼骂到兴起时,一声不咸不淡的质问声从漆黑的夜空中传来,清清楚楚的进入在场的所有鬼魂耳中。 下一秒一只巨物出现在半空中,翼展六丈的灰色羽翼卷起一场摧枯拉朽的风暴,将下方的数千鬼魂压得跪伏在地。 那竟是一头背生双翼形似豹子的巨大生物,除却灰色翅膀外浑身无毛,焦黄色的皮肤上长着一颗颗红得鲜艳,红得刺眼的疙瘩,犹如毒蘑菇上的斑点。 而最奇异的是这头丑陋而威猛的生物的脖颈上长着两颗硕大的豹子头颅,双目血红,外露着森森寒光的獠牙的血盆大口中各叼着一根墨绿色卷轴。 佝偻黄皮鬼一眼便认出了这东西。 双首唤魂豹,这是一种稀有而强大的冥界本土鬼兽,在他知道的鬼中只有一位大人(鬼)物拥有。 佝偻黄皮鬼当即跪下,极其恭敬的喊道: “请襟菊公子为小的做主。” 那头双首唤魂豹扑腾翅膀,直接降落在满是鬼魂的地面上,四只比磨盘还大的脚掌将数只倒霉的鬼魂踏得四分五裂。 这时附近侥幸躲过裂身之苦的鬼魂才敢摸打滚爬地为这头凶名赫赫的鬼兽让出一大片空地。 还在争抢着五个生魂的鬼魂纷纷停手,忌惮的看向双首唤魂豹以及它背上跃下的鬼。 头戴精致玉冠身着淡黄华美锦衣,衣襟上还别着朵菊花,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张雌雄难辨的盛世美颜,他便是二当家身边的大红人襟菊公子。 大部分鬼魂忍痛放手,一声不响地退回围观的鬼群之中,小部分鬼魂却不愿放手,打算与强权抗争到底。 襟菊公子昂首挺胸眼眸半合,为将这些竟敢忤逆他的鬼魂放在眼中,手中的折扇往前一指,身后一左一右两个身材魁梧身披黑甲手握乌黑长棍的兵鬼走上前来。 刚刚还打算遵从所欲违抗到底的鬼魂在见到两个兵鬼手上的长棍,竟吓得面无鬼色,生魂也不敢再要了,跌跌撞撞的挤进围观的鬼群中。 但一向心高气傲的襟菊公子岂会轻易放过这些敢忤逆他的鬼。 “送那些贱鬼上路。” 听到襟菊公子的命令,两只鬼名相视一笑,笑容残忍嗜血,令在场的鬼胆寒。 夏芙第一个从昏迷醒来,脸上惨白得宛如一具死了三天的尸体,耳朵嗡嗡响,视线满是重影,缓了半分钟才勉强看清眼下的情况。 其余四人散落在冰冷的黑石地板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生死不明,夏芙也感觉自己的身体异常的虚弱,仿佛一位病入膏肓的病人。 而四周挤满大街小巷的鬼魂则犹如被猛兽追赶的羊群,东躲xz抱头鼠窜完全没有之前追赶他们时的凶狠劲。 至于追赶这些小绵羊的是两个身穿黑甲的鬼魂,挥舞着手上的乌黑长棍在鬼群中大开杀戒。 黑棒每次落下,就有四五个倒霉的鬼魂身体被砸成彩色飞灰,在原地留下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的淡白色光团。 这些光团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一般,慢慢向同一个方向飘去,而且随着这些光团的移动,连四肢头部的轮廓也快速淡去,转眼间人形光团就变成一个篮球大小的球形。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些光球前进的方向应该就是港口的方向,一种莫名的恐慌感涌上她的心头。 她甩了甩头把这种感觉甩出脑海,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接着她爬向离她最近的楚璃夜。 “醒醒,你还好吗,快醒醒。” 很快楚璃夜也转醒了,半眯着眼睛一脸朦胧的问道: “这是哪里,我们是怎么了。” “快把其他人叫醒,我们趁现在”夏芙的话突然停顿,接下来的逃走二字被卡在嗓子眼。 两道让人发寒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一道来自恢复了矮小身形跪伏在地表情恭敬卑微的佝偻黄皮鬼。 另一道着来自背后,一位雌雄莫辨贵气高傲的美男子,背后那只震撼三观的双翼巨兽更是夏芙产生无法对抗的无力感。 此时两位浑身煞气腾腾的鬼兵也回到襟菊公子的身后,身上的黑甲顿时吸引了夏芙的目光。 黑甲的款式与她之前见过的阴兵身上的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做工也要差得多,但材质却看不出区别,想来质量应该不差。 这已经不是揭竿而起的乌合之众,而是拥有兵工厂的割据一方的大势力,夏芙对这支企图还阳的势力进行一次新的评估。 第一百九十一章 焕金寨 就连那群把他们逼得走投无路的鬼魂都被这一伙鬼打成丧家之犬,此时连路都走不动的夏芙等人从这伙鬼的眼皮底下成功逃走的可能性更是无限接近于零。 贵公子背后将群鬼打得魂飞魄散的鬼兵和光凭体型就让人心生惧意的巨兽,更是让夏芙不敢想象逃离失败的后果。 虽然很不甘心,但现在显然不是逃走的时机,乖乖束手就擒之后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这些鬼看上的只是他们的阳气,被吸干了大不了变成鬼魂,如果逃跑那可能连鬼也当不成。 “不要轻举妄动,这几个鬼很危险。” 佝偻黄皮鬼以跪伏在地这种无比卑微的方式爬到襟菊公子面前,极其恭敬的谄媚道: “这五个生魂是小的献给大当家的,小的这就带他们离开。”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惜这个襟菊公子并不给佝偻黄皮鬼这个脸皮,毫不客气地一脚踩在佝偻黄皮鬼头上。 直到现在襟菊公子的下巴还是高高扬起,未曾低头看他。 “错,这是本公子孝敬给大当家的东西。” 佝偻黄皮鬼谄媚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不过怎么也是在寨里混迹多年的老油条,马上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是小的糊涂了,这些生魂的公子您的东西,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滚。”襟菊公子又重重踢了一脚,佝偻黄皮鬼果真滚着离开了,很快就消失在一条小巷中,溜没了影。 至于其他的鬼魂早在之前的杀戮中逃光了,整条大街如被乱军洗劫了一般,留下一地混乱后的萧瑟。 “把那几个生魂带上回寨。”襟菊公子指挥两位鬼将楚璃夜几个捆起来挂双首唤魂豹的背上,准备打道回府。 他是二当家的人,但如果把这几个截胡的生魂献给二大家难免会有不少闲言蜚语,落了大当家面子。 落了大当家的面子,如果他是属于有用的鬼那自然没事,不是的话就是二当家也保不住他。 襟菊公子清楚自己不在大当家眼中有用之鬼的行列,自然不敢摸老虎屁股。 楚璃夜和夏芙满脸愁容,被一左一右的挂在豹屁股上,忍不住自嘲他们就是个香饽饽,谁都想咬上一口。 这场冥界之行可谓是一波三折。 在冥土深处巍峨的群山中,隐藏着规模极其庞大的建筑群,由黑石碶成的城池藏在镂空的山体中,连接一座座大山,形成连绵数百里的鬼国。 却藏不住那一阵阵仿佛能掀翻云霄的练兵之声,一支支身披黑甲排兵布阵,足有百万之众,这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真实实的数目。 而比这支装备精良的黑色大军更低一级的则是身披黄绿纸甲的鬼兵,更是多达千万之众。 如此天文数字的兵马,令古往今来所有封建帝国汗颜。 而正是这么一支足以横竖任何人间帝国的军团,却挂着不伦不类的旗帜:焕金寨。 其中一座最为大气的宫殿中,一位羽扇纶巾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在案台后来回踱步,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案台上堆积着成山的奏折,竟已全部被批奏完毕。 这位便是焕金在的大当家金不焕,人和鬼都称笑面阎王的狠角色,他生前是位土匪头子,死后重操旧业做土匪头子。 即便手下千万鬼众,足以称王称霸,却仍旧以山寨为名。 突然他停了下来,看向大殿门口换上温雅近人的笑容,面容白皙清秀,一点也不像一名土匪头子。 只见两位黑甲士押着一位锦衣玉服大腹便便的八字胡男人进来,并粗略地一脚踢在这鬼腿肚子上,让对方强行跪下。 “大当家,高亮节带到。” “高大官人可是咋们焕金寨的贵客,怎能如此无礼。”金不焕含笑走下高台,命人搬来一张太师椅。 “请坐。” 然而金不焕如此以礼相待,高亮节却不敢落坐,两腿反而抖得越发厉害。 见高亮节没有动作,两位黑甲士一左一右架起他,把他“请”上椅子,金不焕这次没有训斥两甲士无礼,只是那温雅的笑容越发灿烂。 就这么不动声色的一套,高亮节已经吓得面如死灰,笑面阎王的外号可不是唬人的,笑得越灿烂,下场越惨。 “我错了!我认罪!”高亮节再也受不了了,声泪俱下的大声认错。 “哼。”金不焕一脸讥讽,“错的怎会是高大官人,是那些贪得无厌的贪官污吏,你说是。” 他这么一提,高亮节的脸色越发难看。 “是我的错、我的错。” “哦。”金不焕一脸怀疑的哦了一声,接着反问道: “你错在哪了?” 对方重复呢喃着“我错了”,对金不焕的反问充耳不闻,像是被恐惧摧毁了思维能力。 金不焕也不生气,背着手保持着温雅平和的微笑,围住高亮节一边走一边数落对方的罪行。 “鄙人对待你们这些合作者哪一个不是当老爹孝顺,要什么奇珍异宝尽管开口,毕竟你们做的可是杀头的买卖,就怕你们不敢卖。” “你说要百两青棘茶给城里的大官当见面礼,兄弟们就下万丈渊给你摘,那百十个被钻地毒虫吃掉的兄弟惨叫至今仍然在鄙人耳边缭绕。” “能为我们的大业牺牲,兄弟们死无遗憾。” “你说那边官僚贪得无厌,要再加三倍价钱,好,金山银山就是用来花的,就算刮地三尺也要给你凑出这笔钱,只要能办成事就行。” “打包票的十万斤黑冥寒铁,你要是能搞来五万斤鄙人也会当着千万兄弟的面褒扬一番。” “就算只剩一万斤,鄙人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你努力过了。” “结果嘛,你给鄙人搞到二十万斤。”金不焕的嘴角裂到耳根,笑得无比狰狞,“二十万斤的冥黑铁。” “呵呵呵,鄙人虽说没什么见识,但黑冥寒铁和黑冥铁还是分得清的,一字之差,这可就差得大了。” 说罢他踩踩地面。 “咋们现在脚下就有一条黑冥铁矿脉,不大,但也能挖出百八十万斤,呵呵呵。” “你说兄弟们费了那么大的心思舍近求远的求来几车满地都是的货色,是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哈。” 金不焕皮笑肉不笑,目露寒光地将抖出残影的高亮节提了起来,凑到他耳边。 “以为躲在城里就抓不到你了,璃洲城里巴结我的可不差你一个。” 说完将两腿软得更面条似的高亮节厌恶地扔到一边。 “来人,请高大官人进水房和几位老友聚聚。” “什么?!”听到水房两字刚刚还吓得浑身发软的高亮节居然开始挣扎起来。 “不要、我不要进水牢!!” 可惜他的反抗毫无意义,被两位黑甲士如拖死狗一般拖出大殿,金不焕转身不屑的哼了一声。 “一路货色。” 一位传令官与三鬼擦肩而过,进入大殿半跪道: “报,襟菊公子为大当家献来生魂五只。”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二当家 楚璃夜等人站在一座黑色大殿外,其余三人也恢复清醒,一副大病初愈摇摇欲坠的虚弱模样。 “怎怎么办?”朱敢满脸惧容,换谁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双手反绑,还被几只煞气腾腾的厉鬼驱赶都无法保持淡定。 听到那几只生魂在那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一位鬼兵重重的哼了一声,用乌黑长棍重击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担惊受怕的几人马上闭上了嘴巴,连眼睛都不敢乱瞄。 夏芙紧皱眉头看向楚璃夜,对方也同样眉头紧皱,本想再等待可乘之机逃走的,结果被带到的地方居然是一座建在山体内的城池。 戒备更是五米一守卫百米一亭,警备之森严就连一只蚊子也休想飞出去,何况他们五个大活人,更是想都不用想。 这下真的要完。 “嗯,让他们进来。”一道洪亮而柔和的声音从大殿传出。 襟菊公子脸色一喜抿了抿嘴,又稍稍整理一下仪容便带他们进去。 大殿内布局恢弘大气,点着令心平气静的焚香,就连五人紧绷的神经也稍稍一松。 而案台后那我羽扇纶巾温文尔雅的男子,更是让人忍不住心生仰慕之情,下意识的认为眼前是位忠肝义胆之人。 见到那鬼魂口中的大当家,楚璃夜心道: ‘这鬼应该是个讲道理的文明鬼,要是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不定可以放了我们。’ 不同于楚璃夜的乐观,夏芙观点相反,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对方还是个鬼,亲自逮捕不少衣冠禽兽的她可不会以貌取人。 更何况能聚集一群穷凶极恶的恶鬼,在冥界建立这种规模的大势力,怎么可能是心慈手软之辈。 襟菊公子上前极其恭敬地行礼道: “襟菊拜见大当家。”接着他掌心朝上指向楚璃夜五人,“今夜在下偶得生魂五只,还请大当家笑纳。” 金不焕看着五个生魂,正要开口,一个乌黑的身影便从宽五米高九米的门口挤了进来。 “小宝贝,抓到这种好东西居然不送我,嘿嘿嘿。” 进来的是个身长三丈腰宽两丈黑如煤灰满脸大胡子,活脱脱一副李逵加强版的巨汉,瓮声瓮气大如闷雷的嗓音震得整个大殿都嗡嗡响。 身上同样乌黑的衣服由某种凶猛鬼兽的皮毛缝制,他圆鼓鼓的肚子上挂在死不瞑目的鬼兽头颅,一股蛮横至极的凶气扑面而来。 而别在他腰间的两把比门板还大上一倍有余的鬼头大刀,更是将这个有点滑稽的巨型煤球的气质突显得彪悍非常。 满脸横肉神弃鬼厌的丑脸上两颗西瓜大小的绿眼珠紧盯着五个生魂,对大殿中的大当家仿若无人。 因为这位巨汉便是焕金寨的二当家孟过江,外号猛李逵,生前便是金不焕的结拜兄弟,天生神力且凶残无比,生前爱吃人,死后喜吃鬼。 是个人鬼皆惧的恐怖鬼王,也是焕金寨的武力担当。 一眼他便先瞧上了夏芙,黑如煤矿工的大手当即抓了过去。 “这小娘们一看就是个泼辣的主,吃起来一定很有嚼劲。” 夏芙反应迅速地往后一滚,轻松地躲了过去,一旁的楚璃夜也急忙闪开,躲到一盏一人高的兽首油灯后。 饶安中与雷季木反应慢了半拍,但脑子却灵光得很,躲到襟菊公子的身后,如果孟过江打算对他们下手,就对着襟菊公子“秦王绕柱”。 至于朱敢早在孟过江进来后就被对方恐怖的尊荣吓得两腿一软,跌坐在原地瑟瑟发抖。 食物从手边溜走了,孟过江也不生气,反而更能勾起他的食欲。 “小娘们别挣扎了,快到爷爷的肚子里来。” 孟过江兴奋地对夏芙发起追逐,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竟被夏芙又轻松地躲过几次,只是她被鬼群吸走了不少生机而非常虚弱,很快便魂力不支,躲得越发艰难。 案台后的金不焕意味深长的看着这场猫捉老鼠的小游戏,就在夏芙终于被孟过江一把抓住时才开口打断道: “过江休得胡闹,快放了她。” 向来肆无忌惮的孟过江在听到自己大哥的话后马上合上张开的漆黑大口,恋恋不舍地将即将到嘴的美味放下。 “为何?难得抓到生魂,不吃未免太可惜了。”他以为自己的大哥是看上这细皮嫩肉的小娘们了。 见孟过江有些不解,金不焕补充道: “这五个生魂自有其他用处,近日从两通商会换了一批生机膏,你自己去库房拿五根。” 一听有生机膏,孟过江喜不自胜,不过还是微微有些可惜,虽说生机膏的生机抵得上两只生魂,但他更喜欢会动的。 “谢大哥。” “襟菊献宝有功,赏生机膏两根。” “谢大当家。”襟菊公子恭敬一拜,便被孟过江拉着走了。 等这些闲杂人离开,大当家金不焕看着大殿上神态各异的五人,朗声问道: “几位可想活。” “想。”楚璃夜第一个答道,谁会不想活,更何况在亲眼见过冥界是这种破地方后。 饶安中三人也争先恐后的回答想,唯有夏芙一言不发,觉得眼前这个家伙准没安好心。 听到几人的回答,金不焕满意地点点头,他看上了其中四个生魂临危不乱的表现,正好可以用到他一个计划中。 “好。”他示意边上的心腹,“让王五过来一趟。” “是。”心腹脚步轻快地离开大殿。 金不焕走下高台,来到他们面前,一脸欣赏地看着楚璃夜与夏芙两人,当然这种欣赏不是男人对女人的欣赏。 “能在我二弟面前临危不乱,两位是当仁不让的女中豪杰,如得两位帮助,鄙人如虎添翼,定功成名就。” 被这个笑面虎般的男子盯着,两人顿时感觉身上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对方这么夸她们,用意非常明显。 那就是需要她们的帮助,至于这帮助二字需要打上问号,准不是什么好事,她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生魂能帮上这个权势滔天的大当家什么? 夏芙直截了当道: “你想我们干什么就直接说,就不用拐弯抹角了。” 金不焕脸上的温和突然消失,目光一寒,一字一顿的冷笑道: “刺杀一位大人物。” 第一百九十三章 当刺客? 大人物?初来乍到的楚璃夜等人哪认识什么冥界的大人物,硬要说的话眼前的大当家算得上一个。 而且他们几个什么鬼都打不过的生魂哪有本事刺杀什么大人物,莫非正因为他们生魂的身份更方便接近? 夏芙忍不住怀疑这个大人物非冥界之人,可如果是人间的大人物,又有谁值得这位手握千万鬼兵狠角色出手呢? 面对几人满脸的疑问,金不焕却没有直接回答。 “详情王五会同你们说,一旦成功,鄙人的还阳大业将再无阻拦,你们不止能重返人间,鄙人还会赏你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时王五也到了,快速地扫了五人一眼便弯腰作揖。 “大当家。” “王五,带他们下去。” “是,大当家。”王五也没问要带去哪里,似乎已明白了金不焕的意思,朝几人招手示意跟上,紧接着慢慢向大殿外走去。 楚璃夜和夏芙急忙跟上,饶安中三人也跟了过去,却被突然想到什么的金不焕叫住了。 “这三个男的不用,先暂时收押。” “为什么?”雷季木忍不住大声喊为什么,金不焕却已转身返回案台,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 但谋划着逃跑计划的夏芙却马上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把他们三个当做人质,防止她们逃走,毕竟刺杀的对象应该是敌营的,就算跑不了也可以投敌。 可仔细想想又有点不对,他们五个刚刚也没表现得像是一伙,而且就算是一伙的,非亲非故的作用也不大。 夏芙示意雷季木安静,这种狠角色既然不想回答,刨根问底万一触怒了对方可没好果子吃,有疑问大可以问那个王五。 王五也停下转身示意他们快点跟上,五人只好闭口不言的跟上他,一路将他们带出宫殿外。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又有一位手下急匆匆地冲进大殿,且传达的消息十分紧急,顾不得行礼就将收到的消息报告大当家。 “大事不好了大当家,运送那批黑槐的船被人劫了!” 这鬼才刚说完,又有一个鬼紧接其后地急匆匆的进来,报告内容刚好成了上面消息的后续。 “运黑槐那艘船在渊洲边境濡泉城被阴司查获了。” 坐在案台后的金不焕第一次出现阴沉之色,如一片即将爆发雷电的积雨云,两只鬼鬼伏在地噤若寒蝉。 在短暂而漫长的沉寂之后,金不焕冷声道: “让他们清理干净首尾,不要被那些阴司抓到尾巴,大业在即,容不得半点差池” 楚璃夜等人被王五领着往宫殿外走。 和之前襟菊公子带他们进去时不同的是,没有频繁上来确认身份和目的,看来这个王五经常带人(进出),而且深受大当家信任。 等出了宫殿,到了一座位于城墙脚下的府邸,王五才示意他们可以开口问了,憋了一路的楚璃夜赶紧问道: “为什么他们三个男的不能一起去。” “当然是因为那位大人物的后宫禁止男性进入。”接着王五正眼看着两女的容貌,点头赞赏: “长得还会不错,应该有些机会。” “蛤?”众人齐齐瞠目结舌,感情是要靠她们两个的美色接近啊,而且这是要上演后宫选妃的戏码? 楚璃夜想象一下肥头大耳皇帝打扮的男人,忍不住露出作呕的表情,电视上那些穿越剧内英俊的王爷皇上都是虚假宣传。 用流传下来的皇帝画像参考,皇帝就没几个长得有点人样的,和帅更是不沾边,不知是不是画风的原因,总之她欣赏不来。 夏芙的表情也非常难看,显然她也不情愿,要她赌上性命她眉头也不会皱一下,但要牺牲色相,那就另当别论了。 见两女都一脸不情愿,王五赶紧补充道: “你们要刺杀的大人物是璃洲左太守。” 听完这回答,两人还是一脸不愿,只是脑补的对象从身穿龙袍降格到官袍,肥头大耳的形象还是未变。 王五嗤笑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忘了这两个只是初来乍到的生魂,自然不知道他指的左太守是什么人物。 “你们放心,这位左太守是女的。” “女的?女的就不能搞姬吗,我才不要。”楚璃夜大声辩驳,令王五、夏芙等深深无语,现在的年轻人思想怎么这么污。 王五尴尬的咳了几声。 “咳咳,据我了解,这位左太守没有这种嗜好,你们尽管放心,只是要你们想法子讨到她的欢心,留在身边做侍女、弄臣,到时候” “既然用不上我们三个男的,那能不能放我们走。”一路胆战心惊的朱敢忍不住插话。 被人插话,王五略有不快的瞪了这个没点眼力的生魂一眼冷笑: “哼,放你们走?怕是走不出百步就被那些嘴馋的鬼兵吃干净了,再说没大当家的吩咐我岂敢自作主张。” “被我关着起码性命无忧,即使她们俩没事成,等我们焕金寨攻占鬼门关重返人间,也不是不能带上你们。” 这显然是不打算放人,而且说的也确实非常有道理,楚璃夜和夏芙两人可是要做刺客这种非常危险的事。 他们三个虽然没有自由,但起码暂时安全有保证,不会再遇上被鬼追来追去的事,要比楚璃夜两人好运太多,而这份好运也是承蒙她们两人。 饶安中是这么想的,但其他两人就不好说了,特别是一路来被吓得欲生欲死的朱敢,此时满脸委屈,就差大声哭出来了。 王五不厌其烦的招来两只鬼。 “将这三个男的关起来,不要损伤了。” “是。”两鬼拉着三人离开了。 在此和他们三人分开,楚璃夜也心有不安,但眼下确实没有其他选择了,在踏上佝偻黄皮鬼的贼船后就注定没有好结果。 “你们俩跟我过来,先换掉你们身上的脏衣服,稍后就带你们过去。”王五嫌弃地看着两人身上满是土灰和脏手印的衣服,脏手印是之前那鬼魂抓出来的。 很快她们被带到一间房间,下令一个女鬼给她们梳妆打扮一番,那女鬼本打算让两人换上精美的素色宫装。 不过两人坚持穿现代服饰,只好作罢。 之后王五又领着两人到一间厢房。 “你们先进去等会,我先去安排鬼车,里面两个也是你们的同伴,你们先认识认识,以后有个关照。”留下一句话又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楚璃夜和夏芙推门进去,果真见到两个从容的坐在太师椅上的家伙。 一男一女。 第一百九十四章 黑棘草 两人看着厢房内的一男一女,女的还好,重点是在男的身上,不是说左太守的后宫禁止男性进入吗?这又是什么鬼?? 楚璃夜刚想回头问王五,可对方已经跑远了。 坐在太师椅上的两人,切确的说是两只鬼,抽了抽鼻子,显然闻到两人身上不一样的味道,不过两鬼也是刚死不久,对活人味也不太敏感,也不渴望。 其中那男的率先站了起来,疑惑道: “你们是?” 楚璃夜瞄了他的喉咙一眼,第一眼就看清了那有点大的喉结,对方显然不是女扮男装的女汉子,甚至还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中间分界的汉奸头,欠扁的金丝眼镜,白白净净带着酸腐之气与莫名自信的面孔,这是一个标着的斯文败类。 “我们也是去刺杀左太守的。” “这样啊,那以后互相关照咯。”那个衣着时尚的女人埋头把弄自己的美甲,对新来的两人爱答不理。 不过那个男的倒是要热情一些,用手上的小梳子梳了一把油光发亮的头发,向他们自我介绍。 “两位美丽的女士,相信你们已经认出我了,对,我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史蒂芬·范,很高兴认识你们。” “就是就是那个范坚,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呢。” 被他这么一自我介绍,楚璃夜马上想起来了。 这个范坚是个有名的公知,后来移民到花旗国后取了个洋名史蒂芬,出生单亲家庭、生理缺陷、心理性别女、同性恋、素食主义者、动物保护协会成员等等,在那边做脱口秀节目,非常受“欢迎”。 她最近也没听过这人的死讯,虽然这种跳梁小丑死不死她也不关心。 “请不要提那个名字,我已经脱胎换骨成为一个真正的花旗人,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史蒂芬·范一脸不快,对这个有点奇怪的旧名避之不及。 “话说你是怎么死的,最近没听到消息啊。” 这问题好似戳到史蒂芬·范的痛楚,只见他假笑一僵,气急败坏的警告道: “这是我的私人隐私,果然你们华夏人就不懂得尊重他人隐私。”说完他就重重地坐了回去,不愿意再和他认为的粗鄙之人交流。 “呵呵呵。”楚璃夜也不反驳他,这种心理精神扭曲屁股歪的家伙是说不通的,找了个远离他的位置坐下。 比起他的死法,更让她好奇的是这个范坚自从移民后就扬言不再踏入华夏一步,也就是说他应该就是死也是死在国外,但死了后居然也到这种明显是属于华夏的阴间。 而她一路上也没见过外国鬼,可见外国人死了应该去的是其他地方,难不成这阴间收人是根据出生地的? 被原名范坚,现名史蒂芬·范地图炮,那个衣着时尚的女人当场不乐意了。 “我呸,还私人隐私,你多少有点名气,过几天怎么个死法不是要被人传得有声有色,我记得你半个月前得感染新冠,不会是” 那女人(鬼)幸灾乐祸的看着面红耳赤的范坚,未将猜到的答案说出口,但不用说在场的人鬼都心知肚明了然于心。 “像我就坦荡多了,是下播回家的路上出车祸,一醒来就到这边,网上估计已经有新闻了,不过在场的各位应该是没机会看到了。” “下播?你是个主播吗。”楚璃夜打量着这个衣着时尚的女鬼,即使化着浓妆还是普普通通,也对这脸毫无印象。 不过死了能出新闻,按理说应该不是不知名的小网红。 那女鬼自信的将长发撩到耳后,不太置信的反问道: “怎么,不认识我吗?你这种年纪的小妹妹应该也会看我的健美直播才对。” 楚璃夜摇摇头,她的确会看一些健美美妆之类的视频,不过对这个女鬼真的毫无印象。 女鬼也不卖关子了,叹了口气幽幽道: “我是鳄鱼一姐萧甜甜啊。” “蛤??”楚璃夜看着她目瞪口呆,心道萧甜甜不是个号称三千万粉丝,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全能美女主播吗。 重点就是美女二字,眼前的女鬼很难与美女二字划上等号。 “果然是滤镜加成。”丑大妈也能变美少女,了然的楚璃夜未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虽然这个萧甜甜长得名不副实,但起码才艺等还是实打实的,能跳能唱能说会道,不止会哄男人,还会哄女人。 能混上鳄鱼一姐的位置光靠长相可不够。 如今他们要讨好左太守,萧甜甜还真是一根值得一抱大腿。 “甜甜姐你本人比直播上更美呢,我差点没认出来。”楚璃夜马上换上一副狂热粉丝的模样,十分违心的赞美她。 萧甜甜摸着自己擦着厚厚粉底的脸庞,娇笑道: “我这妆还不错。” 语气充满自信,如往日在直播上一样,对自己的美貌没有丝毫怀疑,果然面具这种东西戴久了就再也摘不下。 楚璃夜殷勤的向萧甜甜套近乎,对方也扬言要带她飞。 只有夏芙则始终沉默不语,他们是要去当刺客,不是过家家,怀着这种玩闹的心态很容易吃大亏的。 大约三刻钟后王五总算回来了,一进来看到气氛还算和谐的众人,满意地点点头。 “看来你们几个相处得还算融洽。” “是要出发吗?”夏芙问了一声。 “是要准备出发了,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需要和你们交代。”说罢他拿出四包像是香囊的布包,将其一一分发给他们。 “你们要刺杀的对象也就是璃洲左太守,并非等闲之辈,论武力无论多少个你们也不是对手。” 听到王五这听着十分夸张的描述,楚璃夜下意识脑补出一个虎背熊腰双臂能跑马,一身金色肌肉,活脱脱一个蛋白质女王超级加强氪金版的女汉子。 “所以我们将采用毒杀的方式。” “寻常的毒药也对她没用,我给你们发的香囊里面装是一种叫做黑棘草,奇毒无比,就算是最凶猛鬼兽吃上一根也必魂体奔溃化为净魂。” 夏芙打开香囊,里面装的是一种散发着诱人清香的黑色荆棘状植物。 接着王五又拿出一根与香囊中一模一样的黑色荆棘植物,直接光手拿着,完全不担心他自己说的奇毒。 “这是冥界最上等的茶叶青棘茶,有益无害,是黑棘草的伴生物,两者色香味别无二致。” 说完王五将手上的青棘茶凑到等前,漆黑的荆棘在灯光下泛着隐约的青色,青棘茶颜色至深呈黑,而黑棘草却是纯正的黑色,在产地无光的万丈渊底下很难将两者辨认出来。 “你是要我们找机会将黑棘草混进左太守饮用的青棘茶里对。”夏芙点明王五的用意,其余三人也恍然大悟的点头,将香囊小心收好。 王五意味深长的一笑,又拿出一瓶红色瓷瓶。 “还有一件最最重要的事,你们将这药吃下。” 第一百九十五章 毒药 “为什么我们也要吃药?”楚璃夜看着王五手中的药瓶,对这种情节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王五打开瓶子,从里面倒出四颗红色药丸。 “这是保护你们用的,别废话,吃了便是。” 四人(鬼)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半会居然没一个主动拿药吃的,王五也早料到他们的反应,拿起一颗就吃了下去。 “你们看,这是没毒的。” 范坚犹豫了一下也拿起一颗吃下,觉得如果王五要害他们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萧甜甜见范坚吃了一会也没事,也放下心来吃了一颗,楚璃夜刚伸手去抓,却被夏芙拉住了。 王五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下来,看着还未吃的两人。 “你们没有选择,如果不吃就没资格参与。” “不参与,知道了这个秘密的你们也不能完完整整的离开这里。” 这话才刚说完,刚刚还没事的萧甜甜和范坚便突然露出极其痛苦之色,捂着自己的肚子在地板上来回翻腾,如一条上岸的鱼儿,在死亡的边缘疯狂挣扎。 “不要怕,这药毒不死你们,只会让你们很痛苦、非常痛苦,痛不欲生到让你们打不了小心思。” 王五冷笑地看着地上因毒药而痛得死去活来的两鬼,最先吃下毒药的他却毫无异常,很显然是事先吃下解药了。 见两鬼折腾得差不多了,王五才用口袋里拿出一瓶黑色药瓶,这应该就是解药了。 他从里面倒出黑色药丸,捏住两鬼的嘴喂进去。 很快药效就发挥了,两鬼安静了下来,脸上露出摆脱痛苦后的舒坦。 王五继续说道: “这并不是真正的解药,只能发挥三天的药效,三天后如果没有再次服用,等待你们的将是今夜双倍的痛苦。” “六天后就是四倍,九天后就是八倍,一直到你们撑不住魂体奔溃为止。” 这话像是说给已经服药的两鬼听,又像在给在场的所有人(鬼)听。 两鬼的眼神中第一次失去了高傲,只余下畏惧与臣服,看来刚刚的痛苦已经给他们烙下无法磨灭的痛苦印记。 楚璃夜心道难怪有种既视感,这不就是武侠剧中控制人的三尸神脑丸之类的毒药吗,也难怪敢派他们这种忠诚度压根没有的人(鬼)去干这种机密的敌后任务。 不过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疑点她想不通,那就是这个焕金寨明明不缺鬼,大可以自己培训更专业又忠诚的鬼去进行这项任务,结果却找上他们这些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 “你们两个吃还是不吃?”王五阴鸷地看着还不肯服下毒药的两人,在下最后通牒。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吃的话他们走不出这里,被关起来的饶安中三人也失去价值,一同被宣判死刑。 吃的话就再也没回头路了,今后他们的生死、自由、往东还是往西全都被这些鬼拿捏得死死的。 夏芙咬咬牙。 “要是能完成任务,是不是可以将真正的解药给我们。” “这是当然,到时候你们就是大功臣,怎么可能会亏待你们呢,我们大当家从不亏待有用之人。” 正所谓鬼话连篇,王五的话自然不能全信,但这话的可信度很高。 刺杀一旦成功了,他们也就没有价值了,没必要继续费心思控制他们几个毫无威胁的弱者。 再无疑问的夏芙抓起王五手上的红色药丸,没有半点犹豫的放入口中。 红色药丸刚入口,她便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惊异。 她本来是打算假装吃下药丸的,将药丸藏到舌头底下,找机会再吐出来,想不到这玩意居然入口即化。 这毒药的设计者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见夏芙也吃了,楚璃夜也只好硬着头皮吃下去,入口即化有香又甜,要不是见那萧甜甜两个毒发模样,还真的会怀疑王五是在拿糖果耍他们。 “快给我解药。” 最后两人也吃下了,王五歪嘴一笑,也没拒绝楚璃夜的要求,从黑色药瓶中倒了两颗黑药丸给两人。 吃下味道苦涩的假解药,生怕下一秒毒发而心惊胆跳的楚璃夜长舒了一口气,同时想到一个疑问。 “既然这毒药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用来控制左太守呢?” “因为这对她没用,我们早试过了。” 王五的话含着巨大的信息量,看来在他们之前就有成功打入的刺客,甚至可能不止一次投毒成功,否则也不好得出寻常毒药对左太守没用的结论。 而这个被多次刺杀的左太守居然还敢招收他们这些来历不明的家伙,该是说她心大,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又或者她这是在钓鱼,钓出背后指使者,这也是焕金寨派他们这些什么也不知道的炮灰的原因? 这些疑问得等他们见到那位左太守才能明白。 之后王五带着他们四个上了一辆宽敞的黑轿子,轿子由四个脚下生风、飘着前进的鬼魂抬着,速度奇快,没一会便翻过几大山,比飞机都快。 而除了他们这辆轿子外,还有几十辆载满宝箱的马(鬼)车与他们同行,显然王五负责的不止有埋入敌人的棉中毒针,还有收买人(鬼)心的糖衣。 王五与他们同乘一辆轿车,抓紧路上的一点时间向他们普及冥界的基本常识与礼仪,以及那位左太守的性情。 这位左太守极其懒惰,终日不理朝政,就喜欢找乐子,特别喜欢人间的新鲜事物,所以这个任务才落地他们这些刚下来的新鬼头上。 “只要你们能讨到左太守的欢心,成为她身边的红人,在璃洲城便有很大的话语权,甚至可以左右朝政。” “办得到的话,你们可以暂时不用冒险下毒,等候我们的指令利用她。” ‘感情我们不只是当刺客,还是昏君身边的阉党和吹枕头发的奸妃啊。’楚璃夜忍不住心中吐槽一句。 “既然有左太守,那右太守呢,我们要需不需要顾忌这位。”夏芙问到一个重点,有左太守,那自然就要右太守,但王五却始终没有提及这位。 王五撇了撇嘴。 “右太守有两百年没回璃洲了,要是她还在,如今的璃洲可就不是这个乱糟糟的模样了,焕金寨哪还有机会做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进宫 车队翻山越岭,用了大约半天时间到达一处隐蔽的码头,搭乘一艘大船,从陆路换成了水路,又用了大约半天时间,才即将到达目的地。 那是一座眼望不到边际的黑色大城,正是楚璃夜他们来时的那一座城,也就是璃洲的主城。 根据王五说的,他们来时的那边是登记分配新鬼的后门,上完鬼印的新鬼会被送往璃洲内其他的大城或冥土,只有少数会被划分到主城。 因为作为璃洲主城,环境自然是最优异的,只有少数阴德达标的鬼可以入住。 当然这是以前,如今只要可以献上足够的宝物,别说灰印,就算是黑印也可以进城。 不过宝物就是宝物,又岂是寻常鬼可以得到的,不过近年来璃洲城的阴司越来越腐败,直接开始摆烂了,给看门的一点蝇头小利也可以进去逛逛。 即使如此鬼口也有一千多万,面积约十万平方公里,共分三个区域。 外围是黄色鬼印中偏红的鬼魂居住区,鬼口大概八百万左右,以及两百多万花钱进去的灰印鬼魂。 中间则是红色鬼印的鬼魂的居住区,只有十万上下,这还是近万年积累的结果。 而中心区域,就是紫色鬼印的鬼魂居住区,数量更是少得可怜,总共不到二十位。 毕竟能修得这种大功德,非寻常人可以企及,一般来说已经修得正果得道飞升仙界了。 剩下的则是做了许多大善事的普通人,这些人哪个不是悲天悯人的主?哪会在这安度鬼生,一般待不了多久就去转世拯救苍生。 而太守的神宫就在中心区域,寻常鬼魂就算再有钱也踏入不了一步,当然这不包括王五他们。 即使楚璃夜、夏芙、萧甜甜、范坚,包括王五自己就连鬼印都没有,但却有办法送人(鬼)进去,因为他有门路。 很快船就驶到璃洲城的巨大如山的前门外,所有的鬼城前门都只有水路,因为这是冥界不同冥土鬼城间唯一的连接方式。 数也数不清的船只在门口排队进进出出,流量非常巨大,不愧是拥有千万鬼口的大城。 “原来是这个璃啊,看来这城还和我挺有缘的。” 不同于他们之前到过的后面,前门上写的是“璃洲城”,用的是与现代汉字相近的字体,或者说就是汉字。 不知在更久远的过去会不会是更古老的文字。 很快他们所在的船便成功排队进城,一靠岸便有一伙鬼差上来检查他们的鬼印。 王五直接出示一面玄色令牌,那伙鬼差居然就恭恭敬敬的放行了,甚至还留下两位鬼差帮他们开路。 “上仙这边请,车辆已经为你们备好了。”那位鬼差点头哈腰,完全没有之前对其他鬼民嚣张跋扈的模样。 不同于人间最近流行的对大人物称呼什么大人,毕竟他们又不是人,一般都称上仙、大仙,有得道的鬼仙之意。 而太守及其他鬼城的城主,则要尊称上神、大神之类的。 一靠岸,王五便要求他们四个回到轿子内,除非有他的指示,否则不得露面。 本想趁着这个机会,看一看鬼城内的庐山真面目的楚璃夜只能深感遗憾。 不过即使看不见,外面鼎沸的人声,应该说是鬼声,流露着一种外边冥土上城镇所没有的活力。 一墙之隔,仿若是人鬼两界之别。 而那种无处不在的枯燥与侵蚀感也好似消失了,这座鬼城显然有抵御黄泉侵蚀的能力。 楚璃夜苦闷地托着下巴,与其他三个同伴玩起了成语接龙。 没办法,太无聊了。 之前东跑西跑没什么感受,如今无事可做,顿时无聊得很,想念自己的小手机,没网也能看看下好的小说。 真不知道没手机的古人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轿子连扇窗都没有,连偷瞄他们到哪了都不知道,隔音也非常好,只能勉强听到外面隐隐约约的声响。 只能通过轿子的一次次抬起放下,搭乘不同交通工具时的颠簸感,判断出这台轿子已经兜兜转转了许多次。 甚至还能听到那类似旧时代绿皮火车在铁轨上疾驰的轰轰声,以及那种熟悉的颠簸感。 这种熟悉感来自于她的童年,在她五岁的时赌母欠了一屁股债被债主追杀,当时身无分文的他们就是混进了一辆还没淘汰的绿皮火车。 楚璃夜怀疑轿子正在火车车厢内。 “这冥界也有火车吗?” “啊?火车?你是说我们现在在火车上。”萧甜甜望了发话的楚璃夜一眼,“这年头地府有火车也不奇怪,上面烧点下来不就有了。” “别说火车了,姐姐我还见过烧飞机坦克的,只要有钱,给你定制纸航母都行。” “可惜我生前没给自己订点。”萧甜甜略感遗憾。 这黑色幽默让车厢内的气氛欢快了一些,众人聊起了烧纸。 不过没持续多久,车厢内又再次陷入长长的沉默,只余下那极似火车运行的声响隐隐约约的不断回荡,以及几声偶尔响起的汽笛声。 时间过去的速度已经无法摸清了,失去计时工具、生物钟、饥饿口渴、睡眠之后,时间本身仿佛也失去了意义。 楚璃夜靠在一角想睡上一觉,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好继续闭眼胡思乱想,顺便回忆看过的笑话。 你说她一个在校高中生,要如何得到那位左太守赏识和欢心?不像萧甜甜和范坚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她不能说是无一技之长,做饭洗衣服这些绝对能完爆这两位,可左太守这种大人物最不缺的就是这种烧火丫头。 只好临时抱佛脚,当个笑话大王。 可她抠抠搜搜就想到二十多个笑话,别说三天,连一天都撑不住,也可能那位左太守觉得一点也不好笑,把她拖出去杖毙? 想到这她忍不住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这也挺滑稽挺地狱的。 轿子颠簸的频率开始快速放缓,楚璃夜睁开了眼睛,他们所在的火车总算要停了。 她打量了一眼轿厢内的同伴。 范坚在黑暗中念念叨叨,似乎是在为脱口秀做准备。 萧甜甜在还算宽敞的轿厢内做起了瑜伽,果然爱美的人就算死了也一样爱美,可怜她先天不足。 而坐在她旁边的夏芙板着苦瓜脸,看来是和她一样为怎么得到赏识发愁。 没一会他们就再次感觉到轿子被抬了起来,下了一个小坡,又再次前进一小段路便再次停下。 被关上许久的轿门突然滑开,外头的王五对他们招招手。 “你们可以出来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左太守 不用王五催促,四人便匆匆出了轿子,四周的环境已然发生了三千六百度的变化,勾住他们所有的心神。 雕梁画栋,银瓦玉壁,一根银铸的丫枝从三四人高的白玉高墙伸出,枝头上挂满沾着晶莹露水的水晶之叶,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仅是这座仿佛神明宫殿的冰山一角,便让他们自觉人间的帝王宫殿简直如乡野茅屋简陋不堪。 见他们四个两眼发愣的模样,王五在他们眼前挥挥手掌,帮他们“回魂”。 “快醒醒,以后你们有的是机会看。” 说完王五就同他们介绍一位身着素色宫装的宫女,此时偌大的回廊,除了她、王五和他们四个,再也没有其他人(鬼)影。 “这位是你们的老前辈薇云上仙,不过她现在只负责神宫的外围区域,今后的指令由将她负责传达给你们。” “解药也是由她按时发放。”见范坚想开口发问,王五心领神会的补了一句。 “薇云上仙。”四人向这位老前辈恭敬的作揖。 虽说是老前辈,却是个大眼睛娃娃脸,煞是可爱,年纪看着比楚璃夜都小,从他们下轿子后就直勾勾的盯着范坚,满脸疑惑,似乎正打算问什么。 “那个应该是男的?不太像女扮男装啊。” “我是我是” 范坚尴尬地搓着自己的手,不知要如何开口,王五鄙了他一眼,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解释道: “他是个阉人,应该可以算女的。” 焕金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招来的新鬼中开一场才艺海选,选出一些可以派往左太守身边的鬼才。 并且参加者只限女鬼,但这个史蒂芬·范向评委毛遂自荐,自称先天无把,并且自认为是女性,强烈要求给他参赛资格。 作为评委的王五亲自验身确认,再加上范坚表现优异,便破例让他参加了。 “我亲自验过身的,确实没有那玩意。” 他这一说,其余三人憋笑得满脸通红,想不到居然是真的,还以为是炒作呢。 薇云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迟疑了一会,才同意道: “那好,我主也没见过阉人,可能会有兴趣。” ‘这才不是重点!’范坚内心咆哮,等他之后攀上左太守,誓要这个娃娃脸的老前辈好看。 范坚最讨厌别人叫他阉人、太监、阴阳人、娘炮 “跟我来。” 薇云领着他们在宫内兜兜转转,足足绕了一个半多小时,也不是说她是故意绕路,而是这宫殿不止大,修的路也是曲折蜿蜒。 没一会就将他们迷得晕头转向,仿佛身处迷宫。 这要是不小心跟丢了,怕是一辈子也走不出去了。 “建得这么大,也没个交通工具,就算不嫌走着累,也不嫌耽误时间吗?”楚璃夜忍不住吐槽一句。 薇云仍旧不紧不慢地走着,头也不回的回答: “宫里基本上没多少事要做,时间有的是。” ‘好,你们真的有够闲的。’她在内心服气的嘀咕了一句。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薇云终于将他们带到一座位于宫殿深处的寝宫门外。 三人高的银制大门没有关闭,而是大大方方地敞开着,两位身穿白色宫装的靓丽宫女一左一右的守在门口。 “这里便是我主,璃洲太守的寝宫。” 两位看门的宫女仿佛木头人一般,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似乎早已对这些往太守寝宫进进出出的陌生人(鬼)习以为常。 薇云语调柔和而小声地对看门的宫女说道: “这四个是城外孤魂树林镇献上的才鬼。” “知道了,直接进去,芜慧刚刚也带了一批才鬼进去。”左边的宫女目不斜视,连通报都不用,直接就这么让她们进去。 这随便至极的态度让楚璃夜嘴角抽搐,本以为这里的戒备应该比皇宫都森严,一步一检查的地步。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随便至极的态度兴许就是那位左太守带的头。 据说这上供才鬼就是左太守下达的政令,说人间收税,她就收才鬼,要求璃洲境内的所有城镇都要按时缴纳才鬼。 要是才鬼得到左太守赏识,那自然是重重有赏,却百年来也没听过有拿到重赏的,不过对于那些想进城居住却没有条件的鬼魂来说,却是个抢破头的好机会。 如薇云这种就是最好的例子,虽然没留在左太守身边,却有得了个宫女的位置。 至于不好的也一样,也没听过哪座鬼村鬼镇因此出事,可能是这位左太守真的懒得管这种小事。 颁布这个政令后也没派人监督有谁没交,如临时起意一样随意。 如此一来焕金寨就有了空子钻,大部分城镇的才鬼都是焕金寨提供的,如上面的孤魂树林村,都是焕金寨控制的村镇。 楚璃夜怀中忐忑不安的心情地跟在薇云老前辈身后进入寝宫大门,就在这时。 一声若有若无的女声传入她的耳中。 “又四个倒霉蛋。” 声音似乎来自其中一位守门的宫女,她琢磨着“倒霉蛋”三个字眼,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明显指的就是他们四个。 ‘我现在改个表演节目还来得及吗?’ 不给她多加考虑的时间,薇云已经带着她们穿过两座宫殿,来到左太守的寝室,或者说闺房外。 里面安静得出奇,一点也不想之前守门的宫女说已经有人送其他才鬼进来的样子。 “记住不要大声说话,我主最讨厌吵吵闹闹。” 薇云回首郑重的向她们警告一声,接着便领着他们走进了里面,里面的人也似乎发现有人过来了,一位长着丹凤眼气质温婉的古典美人迎了上来。 这位自然不是左太守,因为她衣着侍女装,只是要比薇云身上的精美许多,级别一看就很高。 显然这位是左太守的贴身侍女。 “阿英姐,这是新来的才鬼。” “嗯。”被称为阿英姐的侍女笑容熙和地点头轻声嗯了一声,“就交给我,你可以回去了。” 跟着阿英绕过一面绘着海上升明月的屏风,便见到后面六尺宽的无暇白玉阔床,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榻上的风格却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散落着已经拆开的零食袋;倒在一边还不断往外漏酒的酒瓶;混乱堆叠的漫画书及被埋在底下的ps5 而躺在这堆让楚璃夜洁癖发作的垃圾堆中的,是位更格格不入,宛如天仙神女般,冰肌玉骨白发如雪的美妙女子。 气质慵懒至极,卷着天鹅绒棉被,半睡半醒般地面向她们。 要不是她的眼睛惺忪地半开着,楚璃夜还以为对方正在睡觉,还是老香甜的那种。 第一百九十八章 拖下去 这位左太守的造型与气质与楚璃夜先前的想象大相径庭,但最引起她注意的是那纯白的形象。 总觉得在哪见过,楚璃夜可以肯定不是眼前的左太守,而是与她形象相似的另一个存在,两者的气质相差很大,不可能是同一个。 可她怎么搜索记忆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她也不纠结了,反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远比不上眼下要怎么讨好这位左太守重要。 在为左太守的容貌短暂的震惊后,四人恭恭敬敬地向她请安,不敢有丝毫怠慢。 “草民向太守上神请安。” 请完安,四人便低眉折腰地等待对方发话。 可一分多钟过去了,左太守好似真的睡着了一般,一声也不坑。 左太守没开口,他们就更不敢擅自发言,寝宫内陷入了漫长的沉默,直至阿英开口才结束这尴尬的一幕。 “你们无需拘谨,竭力展示才能便是。” “好好。”大气都不敢喘的楚璃夜舒了一口气,打量身边的同伴,谁要第一个上呢,反正不是她就对了。 只见范坚往前踏出一步,微微挺胸昂首,正要开口为侧躺在床上的左太守上演一场精彩而不失风趣的脱口秀。 “小” 范坚才刚吐出半个字眼,就感觉自己的嘴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堵住,往后的台词通通被堵在嗓子眼。 一直没有说话左太守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几分,嘴唇微启,用慵懒得仿佛梦话的语调说道: “将这不公不母的腌臜玩意拉去喂余的小宠物。” 范坚顿时惊骇得无以复加,不明白自己的哪里得罪这位左太守了,连一点表现的机会都不给。 下一秒,两位陌生的宫女宛如从空气钻出一样,凭空出现在范坚的身后,一左一右地架着他往外走去。 范坚拼命挣扎,但那两位宫女却像无情的机器,任凭他如何挣扎都纹丝未动,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把他带去喂给左太守小宠物的命令。 但封住他嘴巴的力量也消失了,急忙大声而无助的求饶道: “上神!上神!请给我一次机会!!” “且慢。”左太守似乎真的被他打动了,用仍旧慵懒微弱的声音喊住两位架着范坚的宫女。 两位宫女脚步马上一停,范坚忍不住露出劫后余生之色。 可左太守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将他打入更深层的地狱。 “会吃坏肚子的,还是丢进毒虫地牢。” “不要不!”范坚惊恐地的大吼,下一瞬大张的嘴巴突然消失,犹如被橡皮擦擦掉,干干净净不留半点痕迹。 就连他发音的能力也彻底消失,连呜呜低鸣都办不到。 “你很吵呀。” “总算清净些了,下一个,就你。” 萧甜甜连腿一软,差点没能站稳,一副死了全家的哭丧脸,脸色的厚厚的粉底像下暴雪一样哗啦啦往下落。 虽然左太守并未伸出藏在被窝里的手指人,但一种冰冷的视线落在萧甜甜丝丝,告诉着她就是自己。 其他两人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比之前在纸镇见过的鬼都难看。 如果说之前的忐忑不安是复习得一塌糊涂的考生进高考考场,那现在就是两个手法破绽百出的杀人犯在法庭上等待审判。 其中的煎熬局外人难以想象。 不管是喂“小宠物”还是丢进“毒虫地牢”都显然是十分凄惨的下场。 最为镇定的夏芙急忙扶住萧甜甜,避免了她做出当场吓得跪下的丑态,并小声宽慰道: “振作一点,你现在还有机会,不要自暴自弃呀。” 最起码这个左太守没有直接要把她喂小宠物,即使几人磨蹭了一会也没人上前展示才艺,也只是安安静静地等待。 在夏芙的激励下,萧甜甜勉强站稳了,缓了一会便收起了脸上的害怕惊慌,又揉了揉自己的脸,来时的那种自信神态又回到她身上。 看来作为一名有能力有水平的网红主播,萧甜甜还是懂得控制自己情绪的。 做完这些,她便向前几步,换上一种元气十足的人设。 “小女萧甜甜向貌美无双才与天齐的左太守大神问好。”她用了一大段不带重复的词语赞美了左太守一番,作为开场白。 而左太守也没有一点表示,既没有不满,也没有满意,微微蠕动了被窝包裹的身躯,形似一条可爱的白色毛毛虫,接着打了个有气无力的哈欠。 “接下来为您表演的是一支健身美颜活血益气的健美操。” 萧甜甜做起了健美操,体态优美,动作有力而协调,十分的赏心悦目,即使是夏芙也挑不出毛病。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快和我一起动起来,甩掉赘肉甩掉疲劳” 萧甜甜沉浸在自己的健美操中,动作越来越干净利落,越来越活力四射,整个人都精神焕发,好似这健美操真有如此奇效。 只是左太守却显然很不满意,皱着眉头略有不快。 “余最厌烦你这种精力过剩的家伙。” 与此同时萧甜甜的动作突然一顿,高高跃起的优雅芭蕾舞动作定在半空中,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仿佛因为说了太多话,左太守的力气好似彻底用光了,有气无力地简略道: “喂小宠物。” 话音刚落,之前带着范坚的两位宫女再次凭空出现,拉着被定在空中的萧甜甜往外面走去。 比范坚更可悲的是,萧甜甜口不能言体不能动,如一个没有生命的氢气球,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被两位宫女轻轻拉走。 前面两个同伴前后遭殃,余下的两人的心也跌到谷底。 这个左太守根本不是表面上那么人畜无害,而是一个个残暴恶劣到极点的变态,惩罚的理由也随便又离谱。 难怪没见到之前先进来的才鬼,感情是被她一个不剩的祸害完了。 似乎是听到楚璃夜的心声,对方刚刚闭上的眼睛微启一只,银白的眼瞳瞄向楚璃夜。 感受到那落在自己身上的冰冷视线,即使不用对方开口,楚璃夜也知道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我我还没准备好,可以先回去改天再来吗。”她嘴巴咧嘴傻笑,眼睛却是哭相,差点就哭出来了。 什么才艺展示,开玩笑。 这根本就是送命,她一讲完笑话绝对会被这个神经病一句不好笑就给喂什么小宠物了。 夏芙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心道:你认真的吗?怎么也要抢救一下啊。 只见左太守露出一抹软绵绵的微笑,像是真的被楚璃夜这句话逗笑,但楚璃夜却被她笑得头皮发麻,这明显就是笑里藏刀。 “不准哦。” “余现在就要听你的笑话。” 第一百九十九章 笑话 ‘笑话!她是怎么知道我准备讲笑话的,难不成是有读心术?’楚璃夜暗惊,那岂不是说她刚刚心里的吐槽全被这个恶劣的家伙知道了! “完了完了”她瞠目结舌地小声重复呢喃着。 对方的耐心是有限的,并且十分之有限,心眼比针眼还小。 既然她想听笑话,那就讲笑话,权当死马当活马医,而且必须足够新奇,床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证明这个左太守绝不是信息落后的“古人”。 可她知道的就只有一些既不老掉牙,也算不上新的笑话。 楚璃夜昂首挺胸,一本正经的讲起她准备好的消笑话。 “一个男生暗恋一个女生很久了。一天自习课上,男生偷偷的传了小纸条给女生,上面写着: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 “不一会儿,女生传了另一张纸条,男生心急火燎的打开一看。” “拜托你不要告诉老师,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嗑瓜子了,呵呵哈。” 讲完左太守收敛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顾自傻笑的楚璃夜。 被叮得有点发毛的楚璃夜赶紧收起傻笑,心想:不好笑吗?难道因为我自己是在校学生所以有代入感?! 既然这种笑话好像戳不中她的笑点,那就再换一种类型好了。 “参观一所精神病院的时候一个参观者问院长,你们是用什么标准来决定一个人是否应该被关进精神病院呢?” “呃……”后面的部分她有点不太清楚了,想了一会才总算想起来。 “院长说,是这样,我们先给一个浴缸放满水,然后我们给病人一个调茶匙,一个茶杯和一个水桶去把浴缸里面的水放清。” “那参观者恍然大悟说,噢,我明白了,一个正常人会选择水桶,因为水桶比茶匙,茶杯的体积大。” “结果院子一脸怀疑地看着他,说。” “错了,正常人会把浴缸塞子拔掉。” 讲完她憋笑着观察左太守的反应,仍旧一副你讲我听着的平淡模样,顿时她笑意全无,自觉头顶上出现一个红光闪烁的“危”字。 ‘给点反应啊我的姑奶奶,不会就给我三次机会,下一个笑话一定要她笑出来,否则就凉凉了。’ 马上拿出她自认为最好笑的压轴大笑话。 “有一个男人非常不善于说话。一天邻居生了个儿子,大家都去祝贺,他也去了。” “主人一见他来了,生怕他说漏了嘴,赶紧让他进屋喝酒吃肉。” “他也知道自己嘴不好,就低头光吃东西不作声。” “直到吃完了,他才对大家说:你们都能证明,我今天可什么也没说,这个孩子要是死了,可别怨我。” 这一次就连楚璃夜自己也笑不出来了,被胆战心惊的煎熬感冲淡得一干二。 反而是一直没有半点反应的左太守露出由衷的笑容,很灿烂很真诚,却令楚璃夜如坠冰窟。 因为她知道,这笑容不是给她的笑话的。 “怎么了,你怎么不笑呀,快给余笑一个。” 听言楚璃夜马上换上十分难看的苦笑,但这显然无法令她满意。 “一点也不好笑,拉去喂小宠物。” 这并不是开玩笑,已经带走两个倒霉蛋的宫女再次出现,一左一右架起楚璃夜往外拖去。 夏芙下意识正要上去救人,却听到左太守那充满恶意的慵懒声音出现在她耳边。 “乖乖看着,余便留下你。” “黄泉血槐!” 这是一种比黄泉黑槐更稀有的神木,说句粗俗的形容,那就是和黄泉血槐相比,黄泉黑槐屁都不是。 稀有程度更是传说一般。 别说是他们这些人间下来的活人,就是冥界资历最老的阴司鬼差也只闻其名不见其物,却能说得有板有眼,但却连这宝贝的传说究竟出自何人之口都无从得知。 甚至有传言说黄泉血槐整个幽冥只有一株,就在幽姬的宝库之中。 要不是幽冥律法白纸黑字的禁止鬼民持有黄泉血槐,否则真实性真的要打个问号。 然事实却让在场的人鬼忍不住感叹幽冥果真地大物博,在某个鬼迹罕至的角落,说不定真有黄泉血槐存在。 而他们眼前这根就证据。 至于为什么这根不是从幽姬的宝库中偷走的,理由也很简单。 先不说幽姬的宝库中是不是真的有黄泉血槐,就算有,也不是眼前这艘一个照面就被鬼差拿下的一伙鬼有能耐偷走的。 许真、许延超、许四海、鬼船长等等,都瞪大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艘船上阴司手上小心翼翼捧着的血红色树枝。 如果眼神真的有颜色,那这座港口此时已经红光万丈。 除了它本身稀有中的稀有外,黄泉血槐具备一种令三界众生为之疯狂的功能 一位岸上的阴司将注意力收回,反正东西被他们缴获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近距离欣赏。 “那艘船还愣着干嘛,快靠岸接受检查。” 虽然那伙歹徒已被绳之以法,但难保没有同伙还隐藏在这些船之中。 “这次好像是真的在叫我们。”鬼船长一脸做贼心虚地偷偷地戳了戳许真的腰子,令他恋恋不舍地将眼睛从黄泉血槐上拽走。 他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寻宝的,以黄泉血槐的价值,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拿了就真的要被阴司追到天涯海角。 想到这个后果,许真瞬间就冷静了不少,马上打消刚刚升起的邪念,望向离他们最近的码头。 排在他们前头的船确实没有了,不靠岸接受检查简直不要太可疑。 而后面的城门也没有再打开的迹象,看来没将港口内的所有船通通搜查一遍,这些阴司是绝对不会放心开门的。 进也进不得,走也走不得,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许真左右为难时,一直和他们互相提防的许延超居然上来出谋划策。 “这座鬼城居民起码有几百万,上岸后我们直接往里面冲,趁乱混进去,就不信他们可以短时间内把我们从几百万鬼里揪出来。” “等风头一过,城门一开,不就有机会了。” 尽管对这个外表浓眉大眼,实则心怀鬼胎的家伙很有意见,但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此时聚集着大量鬼差阴司,如果选择现在强闯出去,避免不了和他们硬碰硬,风险实在太大了。 许真担心的不是他们硬碰硬碰不过这些鬼差,而是这艘船经受不止他们大展身手,一个不慎掉进黄泉,那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行,就听你一回,可不要给我耍阴招,否则,呵呵呵。” 第二百章 突出重围 “放心,我像是会坑队友的人吗。”许延超笑得十分爽朗,仿佛一位耿直纯真的三好青年,却一点也无法让许真放心。 但此刻已经容不得他多加迟疑了,码头上的阴司再次大声催促他们,其余阴司也恢复了秩序,继续有条不紊地检查剩下的船只。 许真示意了一眼许四海,对方也马上明白了意思,躲开到许真身后避开那阴司的视线,接着回到寄魂核内。 见许四海就这么躲进许真体内,那个鬼船长也打起了主意。 “能不能也让洒家进去躲一下。” “滚。”他被这伙鬼坑惨了,怎么会帮他们,没通通送去“投胎”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自作孽不可活,你们自求多福。” 船一靠岸,三人便表现配合地主动上岸接受检查,鬼船长和他的同伙们也紧随其后,也打算趁乱混进城里。 但按幽冥律法他们这些灰印是不能进城的,最多只能在港口附近进行交易买卖,所以比起三人以假乱真的黄鬼印,这些灰鬼印所引起的关注更多。 即使眼下城门关闭了,也会先把这些灰印先集中起来,待到警戒解除城门开启,才会放他们走。 一队阴司分出一半人上船搜查,另一边则留下来检查乘员。 这些阴司也没奇怪三个黄鬼印的怎么会和那些灰鬼印的混在一起,在冥界开船载客本来就是最常见的生意。 稍作犹豫后留在岸上的阴司便决定先检查灰印的鬼,在他们的身上一顿乱摸,那些鬼也高举双手乖乖配合,反正他们早就把违禁物品收好了。 一位阴司搜完鬼船长的身体,却见这家伙紧握着拳头。 “你手里拿着什么,打开看看。” 鬼船长小声谄媚道: “洒家可以先走嘛,有点急事要办,就通融一下。” 说罢将紧握的手慢慢伸到那位阴司面前,才把手掌张开一半,露出掌心银光闪烁的生机膏。 见了这生机膏,就连一直板着死人脸的阴司也马上眉开眼笑两眼放光,对鬼船长小声道: “我的同事看着呢,这样我很难做啊,不如你配合一下,你再凑近点,我给你说说。” 鬼船长闻言将头凑了过去,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记毫不留情的右勾拳,眼前的世界被这一拳搅得天旋地转,手上的生机膏也被抢走。 那个阴司恶狠狠地又踩了他几脚,怒骂: “居然还敢收买我,是不是做贼心虚!” 一边骂一边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根生机膏藏进袖子里,一点也不像他口头中那么大公无私。 换做平时他也不是不能放这家伙一马,只是今日情况特殊,要是再出差错,这个罪名可不是他能当担得起。 这一出弄巧成拙的吸引了其余阴司鬼差的注意,许真一看机会来了,立马拉起伊星烛的手向城内冲去。 等那些阴司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冲出了几十米。 “站住!别想跑!”后头的阴司们急匆匆地追了过来,同时感叹今天是什么日子,竟接二连三的出现法外狂徒。 许真也感叹死人也是人,连追人时的反应都一样,“站住”“别想跑”这种废话人鬼通用。 然而这些阴司也不是吃素的,只见他们一边跑一边拿下腰间的黑色铁链,紧接着如甩鞭子一样往前一甩。 原本不过两米长的铁链绷直后竟继续往前延伸,并在半空中蜿蜒前行,犹如一条扑向猎物的毒蛇。 眨眼间散发着寒气的铁链便来到两人的身后。 许真仿佛背后长眼睛一样,揽着伊星烛的腰往一边闪去,躲过一次扑击。 那条铁链越过两人一头撞在地面上反弹回来,转了个方向继续往两人追击。 而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越来越多的阴司鬼差追赶而来,已经有几十条黑铁链腾空而起追向他们,并极其配合地拦住他们的所有去路。 留在原地被当成两人同伙的鬼魂也被直接拿下,皆被黑铁链捆得死死的。 唯独却漏了一人。 出这个主意却似乎慢了一步的许延超并不在其中,早在阴司们的注意被许真两人拉走的一瞬间,便化为一道若隐若现的灰雾从他们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灰雾冲出百米后聚成模糊的人形,回头看向成为众矢之的的许真。 “自求多福。” 接着再次散去往前头是一队阴司飘去,这队阴司的数量丝毫不比抓捕许真两人的少,因为他们正在护送一样极其珍贵的宝物。 那便是之前缴获的黄泉血槐。 许延超在见到这根黄泉血槐的一刻,便更改了此行的计划,这根黄泉血槐他志在必得。 被黑铁链围得水泄不通的许真这时才发现楚这馊主意的许延超却没有跟来,顿时反应过来他这是被当枪使了。 “靠!别让我再遇上你!!” 许真生平第一次来觉得自己是个铁憨憨,竟然会那么容易相信这个似敌非友的家伙,难道是因为对方长得浓眉大眼吗?! 他发誓以后浓眉大眼的家伙见一个揍一个。 虽然肺都气炸了,出手却不含糊,单手舞起千钧之手化成的银色长棍,将十根袭来的黑铁链击退。。 即使没亲手接触,他也知道这些似乎是传说中的勾魂锁链万万碰不得。 可他刚挡下十根,就有二十根黑铁链向他们刺来,那些阴司配合默契,就抓准这个破绽齐齐出手。 这时一直沉默的伊星烛终于出手了。 只见她举起右掌,手腕一转,四周腾空的黑铁链便被抹上一层淡淡的白光。 被抹上白光的黑铁链垂落而下,避开两人散落在四周的地面上,仿佛臣服在她的脚下。 任凭那些阴司如何操作黑铁链,都无法使它们动弹半分,在被白光笼罩的瞬间,它们便换了个主人。 然而伊星烛也没有用这些黑铁链反击那些阴司的打算,左脚向前轻轻一踏,一条由光华编织而成的柔软白绫出现在她脚下,飘向无有边际的夜空。 接着她如一位飞仙,拉着许真沿着白绫腾飞而起,眨眼间便飞越一座红木高楼。 这时一位魁梧的鬼将最先反应过来。 “放箭!” 一声令下,一排位于后方的弓箭手打扮的阴兵弯弓向天,森寒的铁箭对准二人。 “哧哧”在一阵破空之声中,一轮密集的箭雨划破夜空。 就在这时,伊星烛食指一点,一道波纹由她指尖扩散,如同一滴水滴落入一池平静的水潭。 一轮皎洁的明月出现在起波的“水潭”中,散发着柔美的月色。 第二百零一章 得手 但正是这么一轮水中月却仿佛带着不可思议的“热量”,铁箭还未逼近,便融化成黑色液体落回地面。 下方的阴司来不及逃开,就被这些黑雨砸中。 结果却什么事都没有,那些由铁箭融化成的黑雨并无热量,甚至落在身上时比蒙蒙细雨都要轻微无力。 黑雨未沾染在阴司的身上,沿着他们的身体流到地面。 白石板铺成的地面仿佛是沾上墨水的白纸,变得斑斑点点,并且这些“墨点”不断扩散融化,转瞬间就将方圆千米的地面染成黑色,有种阴柔至极的意思。 明月破碎,二人的身影再次出现,沿着白绫消失在夜空中。 阴司的头领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陷入沉思之中,他认出了伊星烛所使用的力量,那是属于灵月一面的力量。 即使在冥界中,除了太守、城主这些神明,也只有少部分资质足够并被神明认可的女性才有修习的资格,无一不是身份尊贵的高层。 也就是说他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长官我们不追吗?”一位阴司看向驻足原地望天发愣的长官。 阴司头领犹豫了片刻,沉声道: “追!” 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人(鬼),也需要城主来定夺才可,他可不敢自作主张。 可他刚下完令,身旁的同僚就突然齐刷刷地双膝跪地,向一个发现伏拜,大呼: “城主!” 阴司头领也赶忙同他们一样向一个方向跪下,连抬头看一眼确认的疑虑都不存在有,对所谓的城主既尊崇又畏惧。 在阴司们朝拜的道路尽头,一支白色的仪仗队闯入他们的视线,身披飘扬白纱,身姿曼妙,手挽银丝花篮,洒落着洁白花瓣。 风格素白,在朦胧的夜色下显得有些鬼气森森,但冥界这种地方出现反而合乎风格。 最吸引目光的是一台由纯银打造的花轿,十分巨大,即使十人乘着也绰绰有余,而抬轿的十二位外形诡异的轿夫。 通体苍白,无口无鼻无目无耳,如商场中的塑料模特,没有任何性别特征,只能从那稍显壮硕的体态猜测它们原本是男性,散发着一种浓重的诡异感。 花轿层层叠叠的白纱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在这些白纱后是位侧坐的倩影,她便是濡泉城的城主。 从那不可违逆的威严来看,毫无疑问是左城主。 与太守相同,每一城的城主也分左右两位,执掌不同的领域,相辅相成。 “无需再追。” 城主的命令证实了那位阴司头领的猜测,至于那位身份尊贵的女性见了他们为什么要跑,是永远也想不通,也不敢问。 在许真二人成功摆脱追捕的同时,另一边的许延超也对那队护送黄泉血槐的阴司发起了袭击。 只见许延超化成的灰雾分为二十道,悄无声息地跟在一位阴司的身后。紧接着灰雾迅速凝聚成人形,变成二十个一模一样的许延超。 许延超们整齐地双掌一合一分,掌心出现一红一蓝古朴的字体。 右掌为苍劲有力透着肃杀之气的血色“罚”字,左掌为笔画圆润透着慷慨之气的“赏”字。 只见二十个许延超动作整齐地把右掌拍向阴司们的后脑勺,在上面留下血光流转的“罚”字。 这时感受到来自后脑勺重击的阴司才察觉到这些悄然出现,衣着面貌一模一样,犹如二十胞胎的“劫匪”。 他们的反应都一样,伸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想不通这些突然出现的歹徒对他们做了什么。 下一瞬“罚”字产生异变,笔画如蚯蚓一样扭动,形成新的词语。 车裂、腰斩、斩首 一个个血淋淋的字眼像是对这些阴司进行宣判。 这些被标上字的阴司有的突然四分五裂,有的被无形的大刀拦腰截断,有的被无形的鞭子抽得皮开肉绽,场面十分之惨不忍睹。 但冥界,所有的灵魂都是不死的,最惨也只是化为没有思想的净魂。 那些被攻击的阴司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就连飞出去的断肢也在无形力量的吸引下一点点向主体移动。 不过即便如此这些阴司也会在一段时间内失去战斗力,一支将近四十位阴司的队伍一下子损失了大半。 在许延超如此狠辣迅猛的袭击后,十几条勾魂索也向这些罪魁祸首卷来。 二十个许延超笑容未变,仿佛面临的不是厉害非常的勾魂索,而是徐徐清风。 其中十九个分身眨眼变回灰雾,轻而易举地躲过卷来的勾魂索,汇集到一个漏网之鱼的许延超上。 就这么让阴司们的攻击扑了个空。 许延超右臂一振,一根三尺长的乌金毛笔出现在他手中,笔杆是一头负屃,衔着的笔头如龙须一般透亮洁白。 笔锋一转擦过他的左掌,笔尖沾上玄黑的墨色。 许延超挥舞这看似沉重的笔杆,在空气中笔走龙蛇,刹那间一个巨大的缚字出现,沉重地立在地面上。 阴司们的动作突然一顿,仿佛被无数根铁绳束缚,就连那些勾魂索也同样如此。 只是既然能当上阴司,这些鬼魂也非寻常之辈,颇有些修为和能耐,竟缓慢地动了起来,动作越来越快,在逐渐挣脱那个缚字施加的束缚。 那个立在地面上的缚字也在他们的动作中不断出现一条条龟裂,显然坚持不了多久。 但这点时间对许延超来说完全足够了。 笔头再次擦过他的左掌,换上了新的笔墨,银辉闪烁,反射着如刀锋一般的寒芒。 紧接着笔杆一横,一道雪白的刀芒划破夜色,十几个阴司的首级冲天而起。 许延超奔向那辆马车,以笔为刀力劈而下,将马车一分为二,一根两臂长的血色树枝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眼前。 “得手了。” 他抓起那根黄泉血槐打量起来,接着将黄泉血槐凑到耳边,用手指在上面叩了叩,便听到来自内部的细微的液体晃动声。 这时他的笑容才收去几分虚假。 “太棒了,没白忙活。” 说完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把匕首,在树枝的断面上挖出一个指头大小的洞口,对准自己的嘴巴慢慢倾倒。 很快一滴滴如血液般鲜红的粘稠液体从孔洞流出,滴入他的口中。 第二百零二章 黄泉血槐的作用 黄泉血槐真正的价值所在就是这些血红的树脂,是黄泉血槐的精华所在,所具备的功效足以令人鬼疯狂。 如黄泉白槐具备抵御黄泉的力量,可在黄泉上漂浮,打造船只。 如黄泉黑槐则是黄泉力量的延伸,可让灵魂崩溃,散为净魂。 而黄泉血槐,远远凌驾在这两者之上,饮下树脂,便可彻底免疫黄泉的力量,甚至可以跳入黄泉畅游。 乍听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念鬼也能在黄泉中生存。 可念鬼是没有灵魂的死物,对于有灵魂的生命来说,却有完全不同的意义。 作为三界转身的轮回之地,便存在黄泉之底,这也是那些净魂会主动堕入黄泉的缘由。 净魂到达轮回之地后会被赋予新的阴性本源生机,也就是作为鬼的阴寿。 接着是通过轮回井被送往天界,被赋予阳性本源生机,也就是阳寿,同时被赋予天命,也就是命数。 最后才被送往人间进行投胎。 这些过程似乎是随机的,也像是自有定数。 但饮下黄泉血槐树脂的灵魂却可以带着完整的记忆修为安全进入轮回井,这些随即便成了可控的选择。 是荣华富贵富可敌国的富豪?亦或者权倾天下的统治者?还是仙人之姿,有望修炼成仙的仙苗? 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这是何等莫大的吸引力。 当然许延超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劫走黄泉血槐饮下血脂,只不过是他要救的“人”被关押在黄泉之底。 感受着体内深达灵魂层次的蜕变,许延超望了一眼来时的方向。 “这下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各位后会无期了,拜拜!” 他将黄泉血槐夹在背包里,接着走到岸边,在那些七零八落的阴司震惊的目光中,一头扎进了漆黑如墨深不见底的黄泉之中。 连一点多余的水花都没溅起。 许延超前脚刚走,一支白色队伍便从远处徐徐走来,脚步轻扬不紧不慢,却在转瞬间便来到他离开时的位置。 一只玉手伸出纱帐外,如一支精雕玉琢的玉器,人类所带有的自然缺陷在这支手上不见一点踪影。 完美无瑕,仿佛神明呕心沥血的造物。 玉手虚握。 平静的黄泉水面上出现一个百丈大的掌印,并以摧枯拉朽之势覆压而下。 黄泉之水被强行分开,其他水面却平静无比,未卷起应有的任何巨浪,仿佛黄泉之水自行避开。 转眼间黄泉便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并且这个深渊以极快的速度继续向下蔓延。 许延超已经下潜千米之深,却未感受到所谓的水压与不适,反而畅通无阻,游起来没有半点该有的阻力。 就连从他旁边经过的念鬼也对他不理不睬。 仿若他本来就是黄泉中的一滴小水珠。 突然,游得正畅快的许延超感受到来自上方的莫大压力,急忙加快下潜的速度,并同时往外边游去,以这种方式从城墙下方离开濡泉城。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肯放心,一道灰雾出从他背后钻出,十分古怪的未在水中化开,而是变成另一个许延超。 两个许延超脚掌对脚掌,用力一蹬,两人便一前一后弹射而出,速度极快。 那支无形巨掌也紧随而至,轻而易举地将后面的垫脚石许延超拍成碎片。 前头的许延超则异常惊险地避开手掌的食指,成功游出了濡泉城。 巨掌的力道也彻底耗尽,散入黄泉之中,被开了个大洞的黄泉缓缓闭合。 “跑了。”白纱帐后的城主语气平静,玉指点向前头的两位轿夫。 两位被点到的轿夫,当即发生恐怖的剧变。 体型膨胀,原本无口的脸上裂开一道大口,内部长出森白獠牙,并往外凸起,十分可怖狰狞,手脚指头之间长出一层薄膜,如两栖动物脚蹼。 转眼间两位轿夫就变成了身形魁梧狰狞的半人半鱼的怪物。 两只鱼人一前一后跃入黄泉之中,如凶猛的食肉鱼类,在水中快速游动,丝毫未受到黄泉的影响。 接着白纱帐伸出的玉手轻轻一拈,一支好似曼陀罗的白色花朵便出现在手中。 轻轻一抛,也落入黄泉。 做完这些,这位城主将手收回,起驾回府。 至于那个抢走黄泉血槐的贼人的结果她并不关心,珍惜无比的黄泉血槐对她来说毫无价值,并不值得大动干戈。 教训这个贼人不过是顺手而为。 “应该没事了。”许延超不太确定的自言自语道,泡在黄泉中却丝毫不影响他说话。 只是他的高兴如他自己预料一样为时尚早。 一道疾驰的白影从他右边一闪而过,一向警觉性极强的他下意识往左一侧。 躲开了,却也没完全躲开。 右手手肘以下的部分不翼而飞,只留下凶手留在他剩余血肉上的锋利齿痕,以及那不断蔓延,宛如最致命毒素的苍白。 要是反应再慢一点,被啃下的将是他半边身体。 血液从断口出狂涌而出,将附近的黄泉之水染白。 这并非许延超原本的血液的白色的,而是断肢上那病态的苍白所致。 还未来得及震惊,许延超的危机感也预知到一次攻击。 这一次他再次分出一具新的许延超,故技重施,向两侧弹射出去。 只是这次遭遇的却是他的“本体”,直接被袭来的白影带走,被一张比鲨鱼还凶残的巨口咬住。 腰部撕裂,差点被直接拦腰截断。 并且一种病态的苍白从伤口快速向其他部位蔓延。 不过许延超的表情却异常平静,因为他向来是无所谓的,死着死着就习惯了。 一旁的“分身”右手完好无损,一脸带着略有凝重的假笑看着被鱼人怪物咬住的“本体”。 所说本体也不对,从现在开始他才是本体,二十个许延超并没有主次之别,皆可作为本体。 当然损失一个也足以让许延超肉疼无比。 咬着另一个许延超的怪物用力一咬,将身体大半变为白色的许延超彻底撕碎,碎块也如面粉般脆弱,眨眼在水中彻底化开,不留半点痕迹。 另一只鱼人怪物也在一旁对他虎视眈眈,准备发起一次夹击。 “苍白之奴。” 只是一个照面,许延超便认出了这两头怪物的来历。 那支乌金大笔再次出现在他手中,以笔为鞭抽退两只攻来的怪物,再次写下一个缚字,将那两个怪物定住。 黄泉血槐树脂不止令他的肉体灵魂免疫黄泉侵蚀,甚至连施展的术法也能在黄泉中存在一段时间,当然时间要比陆地上短暂得多。 接下来他却没有像之前对方阴司一样乘胜追击,而是头也不回地往上面游去。 第二百零三章 苍白之奴 既然他认出了那两只怪物,那自然也知道对方的弱点,切确说苍白之奴几乎没有弱点。 被献祭给太阴和冥界犯了大罪的灵魂。 女性会化为身披白纱的曼妙侍女,服侍那些阴神。 男性则会被夺去一切,成为最下等的奴隶,建筑永远不会完工的月宫。 女的称作为苍白之仆,男的称作为苍白之奴。 为了能永远的奴役这些奴仆,为自己工作,太阴给这些奴仆赋予永恒的属性,使其近乎不死不灭。 别说是杀死苍白之奴,甚至能伤到它们的手段也极其罕有,这也是许延超不尝试杀死它们的原因。 一艘载满乘客的大船行驶在流域之上,水手来回巡查船上的状况,防止被念鬼偷偷上来。 虽说这一片比较太平,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噗通!” 船的左侧突然炸开一朵水花,一道黑影从水花中窜出,跃出水面十几米的高度,接着在鬼水手们惊骇的目光中落到船的甲板上。 许延超从黄泉中离开,身上却没沾上一点黄泉之水。 他简略地扫了一眼所在的环境,而后大笔一挥,画了一个大圈。 这个首尾相连的大圈蕴含着奇异的力量,那些试图接近攻击许延超的鬼水手竟被挡在圈外,无法越过那朴实无华的墨迹半步。 做完这些,他快速从背包被抽出一张长宽皆为三尺的白色宣纸,将其平铺在平坦的甲板上。 许延超双手抓着乌金负屃笔,在宣纸上奋笔疾书,笔走龙蛇入木三分,写下一个个苍劲有力的汉字,书法技艺之高令人大开眼界。 “噗通!噗通!” 紧随其后,船的右侧炸起两朵水花,两个从天而降的白影砸到甲板上。 巨大的力道将这艘近百米的大船冲击得大幅摇晃,船上的鬼魂乘客和水手们被晃得东倒西歪。 两只苍白之奴一头冲向弯腰写字的许延超,却被一堵看不见的大墙挡下,发出两声同时响起的巨大撞击声。 如此不要命地冲撞下,黑色大圈当即断成了几段,直接失去了效力。 而两只苍白之奴却毫发无损,裂开着让人胆寒的瘆人大嘴,如扑向猎物的大白鲨,再一次冲向许延超。 与此同时许延超也为书写的文章划上结尾。 拘押一百年,末尾还盖上一个方方正正的九色印。 这是一则判决书。 “送你们!”他抓起宣纸甩向身后,糊在一只苍白之奴的脸上。 那只苍白之奴试图将纸一把撕碎,却发现根本办不到,反而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拖入宣纸内。 黑色的墨迹化为上百条黑锁链,将苍白之奴死死困住,就连另一只苍白之奴也未能幸免,眨眼功夫便被彻底拉如宣纸之中。 许延超捡起落在甲板上的宣纸。 只见上面的字已然大变,以奇异的形态组合成一个巨大的黑笼,笼内关着两只画得惟妙惟肖的苍白之奴。 “两位百年后再见。” 至于百年后要如何处理它们,许延超懒得去想,大不了再关它们一百年。 就在他准备威胁船上的鬼,让它们“顺路”载他去璃洲时。 一朵纯白的曼陀罗从空中缓缓飘落,含苞待放的开始绽放,一片又一片的花瓣在展开的同时变得鲜红如血,并花朵上脱落。 仿佛绽放与凋零在同时上演。 一片片鲜红的花瓣不断洒落,足有上千片之多,在甲板上下起一场血色花瓣雨。 还未察觉到身后异常的许延超感觉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气爬上后背,下一瞬他的身体被一寸寸剥离,如同那朵在绽放中凋零的曼陀罗花一般。 “那是”他扭动面目全非的头颅,一朵凄美的艳红之花进入他已然破碎的视线,勾起他蒙尘已久的记忆。 花开花落织因果,这是冥月秘卷月真篇中的禁术,具备编织因果的能力,十分之匪夷所思。 在绽放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便与那朵曼陀罗绑定,与其一同花开花落,在凋零中死亡。 他当即做出应对措施,做最后的挣扎。 一道灰雾从支离破碎的许延超身上冲出,在旁边凝聚成形。 可成形的并非又一个完好无损的许延超,而是同样血肉如花瓣一样从身体上凋零的许延超。 两者一模一样,仿佛镜像一般,就连血肉从身上洒落的顺序也如出一辙。 一直百试百灵的金蝉脱壳之法第一次未能见效。 “呵”一声不完整的苦笑从他千疮百孔的喉咙中漏出,连骷髅都残破不堪的脸上再也见不到那虚伪的假笑。 “失算了”最后的想法闪过他逐渐模糊的脑海。 数秒后花瓣落尽后光秃秃的花茎落在甲板上,化为白色光点消失在空气中,就连花瓣也在落地前悄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而许延超先前站的地方之剩下无主的背包、黄泉血槐和乌金毛笔,身体与灵魂已然人间蒸发,连点残渣都不剩。 似乎在这一禁术下,冥界灵魂不灭的法则并不适用。 船上的乘客早被刚刚接二连三的惊险一幕吓得不敢接近,缩着脑袋偷偷观察甲板上的情况。 突然,背包的拉链被挤开一条小缝,一角白色的纸尖从里面向外钻出。 很快一张五彩斑斓闪烁着宝光的纸张出现在甲板上,上面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全身人像。 画中人是位浓眉大眼五官端正面容纯真的青年,笑容却带着一丝虚假。 接着画中人诡异地动了起来,一支手臂从画中伸出,按在甲板上,支撑着里面的身体,慢慢从画中出来。 随着画中人离开,那种五彩缤纷的纸仿佛燃尽一样,眨眼化为四散的飞灰。 本来死去的许延超再次完好无损的出现,扭头一脸肉疼的看着化为飞灰的纸张,又抬头对探头探脑的鬼魂们献上礼貌的笑容。 刚刚施展的是名为画魂的秘术,可创造一个以假乱真的灵魂,在进入冥界前许延超就以此复制了一个自己,一直在画中观望外面的发生的事。 可以说他是一个全新的许延超,就连饮下黄泉血槐树脂后的蜕变他也没有,是个几乎完全独立的个体,许延超这个名字也不过是代号罢了。 如此个体还有另外九个,以不同的身份面貌姓名隐藏在人间中,以特殊的方式同步这记忆与本领。 “真是不讲道理的禁术。” “这下亏大了,如此一来我的假身就剩十个了。” 画魂需要的纸张这已经是最后一张,假身死一个少一个,唯有他要救的那个人,也就是他真正的本尊可以制作。 曾几何时他的假身遍布天下,如今只剩下屈指可数的数量。 感叹完当年勇,许延超捡起地上的黄泉血槐敲了敲,心道还好树脂留下一个人的份量。 再次饮下血脂,许延超将失去大部分价值的黄泉血槐随手丢入黄泉之中,这东西太抢眼了,他可不想再被危险的角色盯上。 第二百零四章 换脸 “咚咚咚。” 许真用力敲响一扇紧闭的大门,屋内很快响起一阵动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大门走来。 屋主打开一道门缝,长相五十岁左右,一张端正的国字脸,从门后探头打量着门外面生的一男一女。 “你谁啊,找我有什么事。” 见是陌生鬼,他也没有不耐烦的关门回屋,而是耐心地询问对方的来历,作为一位有黄鬼印的鬼魂,他的素质自然很高。 “查水表。”许真说了一个十分没谱的回答,连伊星烛也一脸疑惑,这是几个意思? 两人刚刚来到城中的一处郊区,打算找个隐蔽的地方避避风头,刚巧看到这座房子,便合计着来这以借宿的理由躲一会。 屋主将许真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遍,迟疑了半会说道: “我家没水表,你还是找别人。” 说完便把门关上了,即将合上的门缝却被一根银光闪烁的东西卡住了,正是一根生机膏。 “老兄我开个玩笑而已,其实我们是想借宿一段时间。”许真赶紧道明来意。 有了这根生机膏当见面礼,大门再次打开了,屋主却没接过他手上的生机膏,而是一脸狐疑地打量着两人,似乎是在等他们解释。 许真挠了挠头,说出编好的理由。 “我俩是来这边旅游的,一时半会找不到什么好住处,看这边环境不错,就来冒昧的问一句了。” 换在人间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让陌生人借宿,除非对方给的钱实在太多了。 当然这边民风淳朴,寻常鬼也没什么财产值得惦记的,这屋主也没对许真的话起疑,当然还看在美若天仙的伊星烛和那根诚意十足的生机膏的面子上。 “这样啊,请进请进,远道而来自然欢迎,我正好无聊得紧,正想找人唠嗑唠嗑。” 他将两人请了进去,却没收那根生机膏,许真只好热情地强塞进他手中,反正这东西对他来说又不值钱,不如卖点人(鬼)情。 “使不得使不得,太破费了。” “老兄你就收下。” “太贵重了。” “应该的,你不收我住得可就不舒心了。” “既然如此,我就先收起来。” 一人一鬼推搡着生机膏,最终屋主才勉为其难地收下。 “我叫许假,老兄怎么称呼。”许真才想起还没问对方的名字,在被通缉的情况下,他也不敢报上真名,万一那些阴司回头找到人间来就难办了。 其实那些阴司压根就没通缉他们二人,许真对此毫不知情。 “我姓刘,叫我老刘就好了。”说完领着两人来到客厅,室内陈设与活人无异,没什么阴间风格,只是有种年代感,像八十年代的老房子。 二人客气地坐在实木椅子上,老刘也尽地主之谊为他们泡茶,还端上一些奇奇怪怪的水果。 “来,喝点茶,咋们聊聊。” 许真看了两眼桌上的茶水瓜果,他这是吃还是不吃?这可是土生土长的阴间玩意,活人可无福消受。 不过他修炼的是鬼道阴术,倒也可以消化这些东西。 想到这他偷瞄了一眼伊星烛,见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便也放下心喝了起来。 接下来来二人一鬼从阴间聊到人间,从南聊到北,不知不觉半天过去了。 老刘虽然死了很多年,但消息也灵通得很,对近些年的大事也都有些了解,毕竟冥界也不是什么封闭之地,每天都有上面的新鬼下来。 “对了,你们下一趟是要去璃洲?” “是啊,怎么了。”许真直了直腰板,聊了半天他屁股都坐麻了,预想中阴司的搜查也没让他们遇上。 老刘一边沏茶一边说道: “那边乱得很呀,特别是他们的主城,我有几个老友在那边竟然被不知哪来的灰印鬼欺负了,鬼差也不管事,前些年才申请搬到这边来。” “听说那边的管理很松散,只要出得起钱,就是那些千刀万剐的混球都能进城,没天理啊。” “你说那些坏人不用下地狱就算,居然还能进城享福,岂有此理呀。” 听着老刘的牢骚,许真不禁为楚璃夜他们的安危担忧起来,不知城门重新开放了没有,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出发了。 “我看你们这边挺太平的。”许真说着有点心虚,毕竟他们刚刚才在港口大闹一场,“怎么隔壁璃洲就乱糟糟的,上面的神仙们不管吗。” 老刘语重心长的回答道: “你们刚下来不清楚,这边的行政制度和我们的华夏区别很大,各洲之间高度自治,只要不闹出大乱子,影响到其他洲,就算是其他太守也不好说什么。” 他们又和老刘聊了一会,便借着出去走走的理由出去望风,看看警戒解除了没有。 一出门口,许真就扫了一眼四周,确定视野内没有其他鬼后,拉着伊星烛躲到一处较为隐蔽的树林下,在手上聚集出一团白色阴气,像揉面团一样揉捏起来。 “我们易容一下。”作为一名天赋异禀的修行人,他掌握的小法术也数不胜数,只是大部分时候用不上。 很快他手中的阴气就变成一张人脸,斜眼歪嘴塌鼻子,长得那个叫一个丑字了得,手艺显然欠些火候。 不过许真也不介意,将其贴在脸上,顿时变成了一个丑得惊天动地的鬼,接着抓了抓头发,将发型弄乱,又将外衣翻过来反穿。 如此一来就像彻底换了个人,除了他背上的地摊货背包没换。 接着他又聚集一团阴气,准备帮伊星烛也捏一张。 “不用麻烦你了,我还是自己来。”伊星烛罕见的拒绝他的好意,有样学样地聚集阴气揉捏起来,似乎只是看一次就学会了。 不得不赞叹她天赋异禀。 没一会一张美丽的女人脸从她手中诞生,气质与类型上也和她自己迥异,还顺手给许真也捏了一张。 一张同样美丽的女人脸,只是中性且英气十足的那种类型。 见许真不太情愿,伊星烛开口解释道: “一男一女的组合太容易引起怀疑,也不用你穿女装。”说罢她打量着许真的身材,穿衣显瘦,不高不矮一米七六。 但要穿女装确实有点不合适。 被看得有点发毛以及莫名羞耻的许真只好撕下丑八怪假面,换上那张英姿飒爽的女人脸。 第二百零五章 包船 两人若无其事地来到大街上,换了一身行头,就连伊星烛的大背包也盖上一层阴气组成的伪装。 街上的鬼魂也对两个新面孔不闻不问,更奇怪的是大街上的氛围稀松平常,除了小部分带有阴间特色的事物,和人间的差别也不大。 就连官差打扮的鬼差在大街上拦鬼巡查也没有,着实令许真有些难以理解。 难道之前码头闹出的那些事影响真有那么小?黄泉血槐、一船的黄泉黑槐和他们公然抗捕,放在冥界那可是一等一的大罪。 用人间比喻的话就是警察截获几吨毒品,期间还有几个穷凶极恶的持枪毒贩未能抓获并被溜进市区。 结果警察居然没派大量警力进城追捕,甚至连通知市民有危险份子潜藏在市区里都不干。 如此不负责任的态度恐怕只有美洲那些大名鼎鼎的毒贩国家才有。 许真皱着眉头捏着下巴,小声狐疑道: “太不正常了,会不会有鬼?” “没感觉异常,应该没事了,去港口看看就清楚了。”伊星烛也没调侃街上全是鬼,认真的说出自己的直觉。 虽然没有见到巡逻的鬼差,但二人还是万分小心地步行前往码头查看情况。 一回到港口他们就见到了比先前还多一倍的阴司鬼差,惊得他们差点扭头就走。 不过好在那些鬼差压根就没多看他们一眼,只是匆匆瞄了两人一眼,就自顾自忙活了,似乎没看出两人的可疑之处。 和来时一样,阴司鬼差们仍然在检查进城的船只,只是更严密了。 而城门也重新开启了。 除了进城的船需要接受检查外,可是算是自由进出。 进城的船停在左边一半的码头,出城则从右边靠右出城,井井有条互不干扰,并且出城的竟不需要检查。 许真顿时暗喜,这简直是明明白白的请他们这些捣蛋鬼快滚出去。 在稍稍欣喜后他又恢复冷静,心想这会不会是在钓鱼?虽然出城的鬼也很多,也没见有拦截检查的情况,但难保看不见的城外没有。 甚至那些出去的鬼其实是鬼差假扮的! 不能说他疑神疑鬼,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小心不行啊。 他是这么想的,可伊星烛就没想那么多了,直觉告诉她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 只见她大大咧咧地走上码头,来到一艘载满乘客的船前,拉着一个鬼问了起来。 “你好,请问这船是去璃洲的吗?” “是有去璃洲,价格公道便宜实惠,茶水小吃,百年老船长开船,包您满意。”那鬼一边打着广告,指向挂在船侧的牌子,上面写着渊洲→璃洲→雾洲。 下面还附有详细的票价,时长等信息,有点类似人间的长途巴士。 “阿真,这边!”她对在不远处呆愣着的许真大声招手,十分之引人(鬼)注目,丝毫不像一个在逃人员。 许真偷偷瞄了一眼那些鬼差,见他们只是向乔装的伊星烛看了一眼,又收回注意目光继续忙了。 “白紧张了。”许真小声吐槽了一声,小步向伊星烛跑去。 那鬼见又来了个英姿飒爽的男人婆,心想不应该叫胜男、木兰之类的吗,怎么叫阿珍呢。 “两位的话一共一千两百幽冥宝通。” 幽冥宝通是冥界官方发行的货币,印了鬼印完成登记的鬼按级别分发一些,用做初来冥界的生活补贴。 之后的幽冥宝通可以用有价值的物品从阴间银行兑换,上面烧下来的冥币也可以兑换,当然汇率感人,并且每天都在变,否则早通货膨胀了。 只是尴尬的是许真他们一张幽冥宝通都没有。 “我们没有钱。” 听到这话那鬼的笑容一僵,可下一秒在见到许真掏出的东西后笑脸那叫一个真诚灿烂。 “可以用这个代替吗?” 那是一根生机膏。 如果幽冥宝通是信用货币,那生机膏就是真金白银,甚至比真金白银都好使。 许真一个活人不太清楚生机膏的价值,但这个小鬼那可是清楚得很,一根生机膏底价至少二十万幽冥宝通,这是阴间银行给出的兑换价,并且有价无市,想买都没地买。 在一些拍卖会上甚至可以顶到百八十万的天价。 别说是买两张船票,就是将整条船包下来都绰绰有余,这两个女鬼是哪来的土豪。 那小鬼看着许真手上的生机膏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 “这这您您稍等一会。”说完小鬼转身冲进船内大呼,“老大!有大贵客!” 很快,那一个小鬼便领着一个比他更小一头的鬼下船上岸。 是个外表最多十三四岁的少年,皮肤黝黑穿着一身靛蓝短打,像个吹海风长大的海之子。 当然鬼不能用外表判断年龄,那少年老成的气质骗不了人,广告牌上的百年老船长指的可能就是他。 只见他淡定地瞧了两人一眼,又略有怀疑地看向他手上的生机膏,开口道: “能否让我检验一番。” “可以。”许真知道他指的是生机膏,便大大方方地递给这鬼,也不担心他抢走,反正对他来说又不值钱。 那少年鬼接过生机膏后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重量,检查包装是否完好,最后小心翼翼地撕开一条缝隙闻了闻。 “看来是真货。”他将那条撕开的小缝合好,看着许真两人说道: “你们有生机膏却没幽冥宝通,不会是两通商会那来的偷渡客。” 这鬼少年竟真说中了他们的来历,两人的脸上毫无波澜,因为那脸那是张假脸。 但许真的却不像表面那样平静,心道: ‘该说是这小鬼头路子广消息灵通,还是两通商会送来的偷渡客远近闻名呢?之后要小心点了。’ 正所谓财不外露,不止容易找人惦记,好会被怀疑来路,许真反思自己动不动就把生机膏当钱使的行为。 “我们怎么会是呢,可不要凭白诬蔑鬼。” “瞧我这老糊涂,看走眼了,两位客官自然不是。”见许真装傻,少年鬼也装傻,一人一鬼心领神会。 “两位客官出价太高,小的我可找不出零钱,不如包下一整艘船如何?” 这正合许真的意,包下一条船不止不用按路线走,也免得鬼多口杂,不过在那之前 “好,就这样,我们要包船,不要有其他的鬼打扰我们。” “没问题,我这就送走其他客人。”少年鬼收起生机膏,招呼那个小鬼上船赶人(鬼),很快船上的鬼就全部被退票退钱。 不过那些被赶下船的鬼也大多数没有埋怨什么,反而眉开眼笑,因为船长给他们退票价双倍的钱。 待赶完其他客人,那少年恭敬地将二人请上船,真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要是这些鬼知道许真包里还有九十多根生机膏,岂不是要疯了。 第二百零六章 黄泉之底 上船后少年鬼刚准备起航就被许真打住了。 “等等,我想先检查一下船。”见少年鬼一脸疑问,许真补充道: “要是能让我满意的话可以再多付一根生机膏。” 当然这只是借口,实际上是想检查一下这船有没有走私违禁物品,他可不想再上黑船了,只是一次他就被坑怕了。 许真这行为要是让那些最敬业的鬼差知道了都要鼓掌表扬,哪有贴钱搜查的。 “当然没问题,需要我带路吗?” “不需要,我要自己查,你们不要跟过来,你有其他船员的话也喊过来,不要打扰我检查。” “好的客官。”少年鬼态度非常好,很快就把剩下的鬼船员喊来,信心十足的让许真自己去检查。 这艘船还算挺大,五十来米,装修也精美华丽,还有四十四间客房,算得上是一艘游轮。 许真仔细的把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可疑又认不出的东西就找许四海问问,在确认真的没问题后才让少年鬼出航。 当然那根说好的生机膏也给了。 反正对方已经知道他们的来历,不如多给点甜头封嘴。 船顺利地出城,预想中的陷阱也未出现。 很快就驶上流域,远远将濡泉城甩在后面,这一趟总算是没有再出意外。 只用了半天时间,他们便离开了渊洲进入璃洲境内。 比他们快上半天的许延超也乘坐着那艘被他劫持的船,抵达璃洲一座名为茵紫的鬼城附近。 许延超站在船头,眺望着一望无际几乎没有差别的黑色黄泉,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自言自语道: “应该是这里没错。” 黄泉上的参照物太少了,他只记得本尊失去音信时的大概位置,先前也有派过不少假身过来搜救,不过最后都失败了,也因此损失了不少。 唯一可以断定的一点就是。 他的本尊还活着。 许延超闭目细细感受,很快他就接受到来自本尊那断断续续支离破碎的念头,这是以往都接受不到的“信号”。 多年前他们之中的一个也来过这里,却什么也感觉不到,莫非是因为他引下血脂后带来的变化吗? “就是这里不会有错了。” 此刻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在得到黄泉血槐之前,这一趟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 说完他无声跃入黄泉之中。 黄泉之水不温不冰,也无半点阻力,这是黄泉血槐带来的效果,在黄泉中的感受,与其说是游水,更像是在空无一物的宇宙空间中漂浮。 许延超不需要靠手脚划水,只需动动念头便可在黄泉之水中穿梭,速度极快,只是缺少参照物而无法判断具体有多快。 在下潜大概十分钟后,来自上方那极有穿透力的月光也失去了踪影,视野彻底陷入了黑暗。 纯粹的黑暗吞噬了一切,不止他的身体仿佛消融于黑暗中,甚至上下左右等方向也被吞噬殆尽。 仿佛来到一切概念都不存在的虚空之中。 如若不是本尊传来的念头在一点点清晰连续,他甚至无法判断自己究竟是在前进还是后退,亦或者是在横向移动。 “我身处的深度恐怕有万丈。” 万丈并非他用的夸张形容,而是他根据先前下潜的速度估计的。 一万丈,也就是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米,是人间一颗名为地球的最深的海沟的三倍。 这绝非吹嘘,因为在附近的陆地冥土上就有一处名为万丈渊的深渊,是切切实实的深达万丈。 而黄泉的深度只会比万丈渊深上许多许多,就连此处底部也非黄泉最深之处。 又继续下潜一天的时间,大概是一天,向来对时间流逝速度把握非常精准的许延超也不太肯定了。 他仍旧还未触底,来自其他假身的连接也变得断断续续,而来自本尊的念头也清晰了不少,已能勉强从里面体会到一种喜悦之情。 已经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 亦或者是毫无变化的黑暗给他带来时间流逝缓慢的错觉,其实前后不过几个小时? 甚至在这种深度,连同时间也一同被黄泉的力量吞噬殆尽了。 即使饮下血脂的许延超也感受到那来自黄泉的压力,先前还能延伸出去五米有余的力量如今只能包裹他体表几厘米内的事物。 要不是他将背包留在船上,里面准备的东西恐怕都被黄泉消融了。 又继续下潜了不知多久,眼前一成不变的无尽黑暗总算出现一丝瑕疵。 那是一点微弱的白点。 随着极速下潜,这点弱小无助的白点在他眼中快速放大,很快来到他咫尺之外。 那是一个净魂。 没有任何特征,散发着淡淡白光的球,慢悠悠地飘荡着,在前往离这十分遥远的轮回之所。 净魂的出现预示着黄泉之底快到了! 果然,很快许延超一头撞在一片不软不硬,无法用切确触感形容的边界之墙上,仿佛游戏世界尽头的空气墙一般。 他沿着黄泉之底,在黑暗中摸索起来,他感知到本尊就在附近了。 没一会,他的左手就摸到一个方块壮的物体。 随着与这物体的接触,来自本尊的念头彻底清晰可辨。 “多久多久了过去” “一千一百六十三年。”许延超回了一个准确到年的时间长度。 幽皇被太阴第七女与太阳第九子联手镇压,幽殿分崩离析,开创的地上鬼国也土崩瓦解,直到千年过去还历历在目。 (幽皇与幽姬无关联,甚至他这名头也是为了要压幽冥之主幽姬一头的意思,也是触怒太阴原因之一。) 幽殿从一统地阴洲,傲视天下群雄的王者,跌落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的本尊在同一年也被璃洲太守击败封印,关押于黄泉之底,永受暗无天日之苦。 “才一千年”本尊似乎不大信,他觉得应该更长才对,起码有几万年才对。 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黄泉之底,孤独的忍受那孤寂恒古的黑暗,那种等待的拯救是否真的会到来的煎熬,说是度日如年也毫不夸张。 换做寻常人早该疯了,而他却还保有着语言能力。 “我有必要骗自己?!”许延超反问,似乎是因为关押本尊的这个方块囚笼的原因,他和本尊目前无法进行信息同步。 “这就带你走,路上顺便陪你聊聊,你一定很寂寞。” “如此甚好” 第二百零七章 箴言铁书 又耗费了无法描述的时间上浮,不过这次许延超有了个伴,这一趟总算不那么乏味了。 他同本尊一样都是个怕孤独的人。 一道黑影从黄泉中跃出,而后轻盈地落到甲板上。 船员并没有随着他的离开而趁机逃离,甚至连他留在甲板上的背包都不敢触碰,老实本分地等待他的归来。 见到甲板上的身影,露头窥视地鬼魂马上收回目光,额头上淡化的“役”字也再次变得凝实。 这是许延超的手笔,这些普通的鬼魂根本无法抵抗这种力量,只能乖乖成为他的奴仆,供他随意驱使。 他从其他假身那同步到的信息得知,从他下潜到上来实际才不到两天的时间,果然黄泉深处的时间流速确实不太正常。 借着皎洁的月光,许延超仔细端详起手上关押本尊的方块。 通体血红带有木质纹理,应该是由黄泉血槐打造而成,看来黄泉血槐并没有想象中的稀有,只是寻常的鬼接触不到而已。 整个方块由一块块微小精细的零件拼合而成,形似人间的鲁班锁,只是榫卯多到匪夷所思,光是表面能看到的就有五万多块。 许延超摸向一块榫卯,正想尝试解锁,却被他的本尊急忙打住了。 “快住手,只要错上一步机关就会彻底锁死,强行打开我也会被禁制抹杀,你可不要冲动。” 作为本体,他对自己的假身的智慧再清楚不过了。 这些年他把这个囚笼研究得透彻无遗,却始终想不出正确的解锁步骤,并且需要外来才能进行解锁。 况且他就算解出来了,囚笼外就是黄泉,还是死路一条。 “等回去再说,丞相还健在,如果是他一定有办法。” 他想到了幽殿三公中以智慧着称的丞相,身为御史大夫的他对那位丞相的能耐再清楚不过。 只是连他自己都遭到清算,不知那位是否安好。 “放心,那家伙滑溜得很,活得好好的,就属你最倒霉。” 当然许延超再清楚不过,之所以会留下他们这些余孽,纯粹是那位太阴第七女想看他们拯救主子却无能为力的丑态。 等幽皇陛下复活,定要她悔青肠子,许延超暗自发誓,却不敢直乎其名,担心被对方感应到。 “是吗,血浪那莽夫也活着?”血浪就是幽殿三公中的太尉。 “死了。” “那你还说我是最倒霉的,他是怎么死的。” “死了一了百了,不比你运气好?!再说他三十年前才死的。”许延超突然一顿,语气沉重,“死在第七局手上。” “第七局?很奇怪的名字,不会是那个女人的手笔。”他指的是太阴第七女,都是七,不得不令人怀疑。 “我先前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目前我是没查出有联系,局长叫林七耀,是赤夜元君的记名弟子,你也知道这两位不太对头,只是巧合而已。” 又交流了一会如今的人间局势,许延超便准备返回人间了,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继续逗留下去难免夜长梦多。 不过他的本尊却不太同意。 “在离开冥界之前,还有一件重要之物需要取回。” “你是说箴言铁书,那东西不在你身上?” 箴言铁书是和那支负屃乌金笔配套的神器,而许延超身上的那支只不过是仿制品,真货在本尊身上。 “不在我这。” “会不会是也掉黄泉里了。”箴言铁书是幽皇伟力铸造的神器,就算黄泉也无法轻易将之消融,十分之强大。 如果没了箴言铁书,他这个御史大夫就是拔了一颗虎牙的老虎。 “我没有感知到铁书掉落在我的附近,兴许是被封印我的那女人拿走了。” “可以下次再来吗,要是再出差错我可就白跑一趟了。”许延超很不情愿,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不想再招惹是非。 等回到人间放出本尊,炮灰假身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到时候有的是机会徐徐图之。 沉吟了一会,许延超本尊也知道强行去取很容易功亏一篑,只能稍稍让步: “先带我去璃洲主城附近,倘若铁书在城中,我定心有所感。” 被架去喂什么小宠物,楚璃夜那是十万个不服啊,不喜欢大可以让她滚出去啊,凭什么这样处置她。 反正横竖都是死,楚璃夜当即硬气起来,破口大骂。 “你个扭来扭去的大懒虫,凭什么!毛毛虫都有破茧成蝶的一天,我看你这辈子就死赖在床上,当一条只会扭来扭曲的肥虫。” 左太守那是嘴都气歪了,微张的双眼第一次完全睁开,瞪着楚璃夜,气温突然降到冰点。 刚想行动的夏芙也愣住了,这是在往作死的路上狂奔啊。 “怎么,不服吗,有本事爬过来打老娘呀。”楚璃夜一边说还一边往前蹬腿,十分之拉仇恨。 然而左太守接下来的反应却让人大跌眼镜。 只见她转怒为笑,笑得令人背脊生寒,懒洋洋地支起身子,笑道: “你有本事继续骂,余定让你死得很——难——看。” “哎呦,好怕怕啊,就是弄死老娘也改变不了你只是条只会扭来扭去的大白虫的事实。”楚璃夜却没被她唬住,越骂越来劲。 死都要死了,不如死得有尊严点。 “瞧瞧你这虫样,气成这样都不愿意爬过来咬人,就算是条虫,那也是最懒最废最无可救药的那条。” “手脚不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你一条扭来扭去的懒虫根本用不上。” 楚璃夜足足骂了一个小时,每一句话都不带重复的。 而更奇葩的是那个左太守竟也没打断她,若无其事地嗑起瓜子,直到她骂得开始词穷了才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行了,余明白了,余就是条喜欢扭来扭去的大懒虫。” 说完就将楚璃夜“闭嘴”,急得她只能呜呜叫。 “这久违的痛骂令余稍稍有点干劲,不错不错。”接着招手驱散那两个架着楚璃夜的宫女。 “你是叫楚璃夜对。” 被说中名字的楚璃夜暗惊,她可没提过自己的名字,就连送他们来的王五薇云这些鬼也不知道,这条大懒虫是怎么知道的? “璃夜、璃叶,名字也挺巧,就留下当余的骂臣。”她当即想了个古怪的臣名,“对了,余名为璃雨,下次骂时记得带上名。” 第二百零八章 使唤 楚璃夜揉了揉耳朵,确定自己没听错。 心道这家伙不会是个抖,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碰上喜欢被人骂的变态,这是精神病,得想个法子好好治治。 左太守璃雨却不在意她的想法,伸了个懒腰。 “阿英,带她去换身衣服,以后她就是宫里最卑微的下人,使劲使唤她。” “是,我主。” “凭什么!!”楚璃夜恢复了说话能力,当即为自己打抱不平。 只见左太守坏笑道: “凭余从今天开始是你的主子,怎么?!这不就是你们来的目的吗。”又懒洋洋往被窝里缩了缩。 “你骂余懒,那你一定很勤劳,今后余就是想破头也要找点事给你过过瘾。” 虽然楚璃夜很不服这个条“懒虫”,但她们来着的目的不就是留在这?至于刺杀的事她没敢想,防止这家伙读心。 “那她呢。”楚璃夜指了指夏芙,“可以一起留下来吗。” “既然你喜欢,那就一起留下,阿英带她们下去,余要小睡一会,换完衣服就带她们去给小宠物梳理毛发。” 阿英笑容温婉地对两人招招手,楚璃夜和夏芙就乖乖跟在她后面,比起她那恶劣至极的主子,这个阿英简直太和蔼可亲了。 二人换上一身素白的侍女装,拿上一些清洗工具,便被阿英带到太守寝宫后的一处花园中,似乎左太守口中的小宠物就在这。 随说是花园,却大得离谱,如一处长满奇花异草的自然保护区,石道两旁的植物全是陌生的花草树木。 有的就是再没见识的人也能看出绝非地球品种。 在这片野蛮生长的林子中还时不时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咆哮声,听着就凶猛异常,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楚璃夜忍不住问道: “里面的猛兽该不会吃人。” 只见阿英笑容熙和的笑了笑,回答的内容却和她笑脸完全不符。 “这里吃什么东西的猛兽都有,应该也有爱吃人的。” 要不是阿英接下来的补充,两人还真想扭头就走。 “不过你们有我主的认可,这里的东西是不会伤害你们的,尽管放心。” 什么认可,她可不记得那懒虫有对自己做什么,难不成口头上的认可也算?楚璃夜是搞不明白是什么原理了。 反正一路来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得太多了,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 走了半小时路后她们绕过一座假山,也可能是看着像假山的真山,便看到了那所谓的小宠物的真容。 如它的主人“一样”,是条大懒虫。 全身长满浓密蓬松的黑色绒毛,没手没脚,长二十多米,像条黑猫尾巴,但在楚璃夜眼里更像是条超级放大版的黑色毛毛虫。 就算三人走到它身边都动都不动,要不是它的一端,可能是嘴巴的位置在轻轻蠕动,楚璃夜和夏芙甚至以为这是条死虫。 它现在嚼的不会就是萧甜甜! 楚璃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也太惊悚了,她们居然要给这条正在吃人(鬼)的怪物梳理毛发。 老实说她突然想撒手不干了。 就在这时,那巨型黑毛虫嘴巴蠕动的幅度突然加大,紧接着一个东西被吐了出来。 那是一个散发着淡淡白光的光球。 “这是什么?” 刚说完,这个光球便轻飘飘地飞走了。 “那是净魂。”阿英表情平淡,对这种事早已习以为常,“你们拿上梳子给它梳理毛发。” “记得要先用小桶里的药液梳,保证它每根毛发都有药液滋润。” 她指了两根木桶中的小桶,桶内盛着半桶的散发着清香的淡绿色液体,另一个大桶则盛满透明清澈的液体,似乎是正常的清水。 楚璃夜抓着一把西瓜刀大的白色木梳,在绿色液体内搅了搅。 “这有什么作用。” “这可以让毛发变得顺滑柔软,你也可以用哦。”打量完楚璃夜那普普通通的发质,阿英善解人意的补充了一句。 “还还是免了。”用宠物用的“护发素”,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再说她现在可是灵体,这效果还能带回给身体不成? 楚璃夜拿着沾满药液的大梳子,站在那条大型毛毛虫十步外,有点不敢靠近。 虽然这“小宠物”吐完光球后就没动静了,比它的主子还懒,模样人畜无害,但毕竟这玩意可是会吃人(鬼)的。 “它会不会咬人?” 相比楚璃夜那有点畏手畏脚,夏芙则要大胆得多,拿起梳子就走了过去,在它身上摸了摸,而后淡定地梳了起来。 见她没事,楚璃夜也松了一口气,凑上去摸了一把那蓬松的黑毛,手感好得超乎她的想象。 又软又棉又细又顺滑,摸起来比撸猫还爽,并且还特别长,可以将整个人都埋进这堆黑毛里,怪不得受那个恶劣的懒虫喜爱。 而这条黑毛虫也没半点反应,任凭她们这些陌生人抚摸,一点也不怕生。 她爱不释手地多摸了两把,才拿起梳子为它梳理清洁毛发,心想: ‘那白毛懒虫不是说要忙死我吗,这工作不挺轻松愉快的?!果然懒人是永远无法理解什么叫做忙。’ 可大概一个小时后,她就非常非常后悔自己刚刚说的话。 因为一小时过去了,两人加起来不过梳理了二十分之一的部分! 要知道这可是一条二十米大的毛毛虫,相当于光靠她们两人为一辆大卡车里里外外做一次清洗! 而且梳完药液还需要用毛巾沾水再细细擦一遍。 这活真是两个人就能干的? 至于阿英早就走了,说她们忙完就可以去休息了,等主人再安排,十分忠实地执行她主子下达的吩咐。 哪怕是最丧尽天良的资本家也干不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而且还不用发工钱,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一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只要干不死就往死了干。 果然鬼才是最优秀的工人,不用吃喝拉撒,可以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要是那些资本家有办法开辟人鬼两界的商路,一定会在阴间开正真的血汗工厂,至于工钱印些面额一百万亿的冥币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第二百零九,往事 “你这条毛毛虫,和你主子一个懒样。”楚璃夜咬牙切齿地锤了小宠物一拳,仿佛锤在棉花上一样,没有激起它的半点反应。 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人话,楚璃夜一边梳一边痛骂它和它的主子。 “你说你一条虫做什么毛发护理,就是法拉利洗车都没你要求高!” “就该把你和你那卑鄙无耻黑心肠的主子一起丢进黄泉洗个鸳鸯浴,准干净。” “对了,那白毛外面是白的,切开就是黑的,那心肝脾肺比锅底都黑,也要拉出来好好洗洗,没用十吨漂白剂都洗不白。”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楚璃夜发出一声绝望的长啸,一旁的夏芙静静不说话,却也一样忙的人都傻了。 最有苦说不出的是楚璃夜能骂始作俑者消气,因为她钦定的骂臣,但夏芙可不是。 经过一天一夜的奋战,两人总算把这“小宠物”从头到尾好好梳理清洁了一遍。 虽然身体上没什么疲惫感,精神上的疲惫却仿佛连续做了一百场手术的外科医生,随时可能原地去世。 楚璃夜在梳理的过程中就没发现哪怕一丝污垢,真相就是给她俩没事找事,果然自己骂是骂得过瘾,但却免不了报复。 “你们忙完了,我主有新的吩咐。”消失已久的阿英再次出现,十分“善解人意”的挑选了两人忙完的十秒钟后,给她们多喘几口气。 两人的表情像吃一大口黄连一样,非常之苦逼难看。 “又有什么事啊,就不能让我们歇会吗。”要不是饶安中三人还在焕金寨手上,她都想罢工了。 “将这个柜子挪到左边,那个花瓶的右边,要离三尺三。” 楚璃夜愤狠地瞪了左太守璃雨一眼,咬牙和夏芙一起抬起一个比两人加起来还高的实木高脚柜。 那叫一个沉,两人一高一矮,配合得不太好,顿时失去了平衡,差点没把楚璃夜的腰压断。 她急忙踉踉跄跄地挽回平衡,差点一脚将那个花瓶踢翻。 “要是打坏了东西,余就把璃夜你的屁股打成八瓣。”左太守侧躺在床上,正装模作样地翻看一本书。 一本风水书。 现代化的风水书,上面还印刷着出版社,书名《旺宅三要》。 不知她是哪根筋抽了,还是故意刁难楚璃夜,说寝宫的风水不太妥当,需要改改。 于是乎两人就被呼来喝去,把一件件重得要死的家具摆设搬来搬去。 “大姐,咋们是在阴间啊,还讲什么风水,你就是拿本阴宅风水我都当你是认真的,求求你做个人。” 哪想还被对方有理有据的反驳回来。 “如今这不是有大活人了,余这也是为你好,可不要错怪余的好意哟。” 看着楚璃夜那苦逼的脸,左太守脸上的坏笑越发灿烂,一点也不像口头上说的那般好心。 “瞧瞧璃夜爱卿这暴躁的脾性,定是这风水害的。” “位置不对,再往左一点。” “还是不行,再往右边移三寸。”等她们刚把柜子方向,又突然改口,要挪回原位,气得楚璃夜又气又跳。 好在这家伙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后懒劲又上来了,兴致缺缺地扔下书。 “就这样,等余想出好方案再改。” 她一发话,两人一副飘飘欲仙快要升天的模样,毫无形象地一屁股瘫坐在地。 可惜她们高兴得还太早。 “余也不是敲骨吸髓的吸血魔鬼,就大发慈悲给你们放一柱香的假,休息完将整个寝宫打扫一遍,余记得许久没大扫除了。” 楚璃夜当场被气得哑口无言,缓了半天才开口骂道: “你何止是敲骨吸髓的吸血魔鬼,德古拉都要喊你一声姑奶奶,骨头都要磨成粉泡茶喝干净才甘心。” “半柱香。”左太守看都没看她一眼,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自认为很硬气的楚璃夜也选择乖乖闭嘴了,再说她要是真硬气早撒手不干跑路了,灰溜溜地拉着夏芙跑了,担心这个恶劣的女人又憋出新的坏心思。 不过她们也没跑太远,就在房外左侧的一个小花园中躺下休息,没办法,她们实在累得不想走了。 而且一柱香大概才半个小时,半柱就是十五分钟,就这可怜的一点休息时间岂能浪费在走路上。 刚巧阿英也在这边,在修剪花草,见两人往那一趟也没说什么,反而递来一些瓜果和茶水。 “这我吃了没事?” 楚璃夜看着托盘上的奇怪水果和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茶,有些犹豫,毕竟这些可是阴间玩意,她一个生魂吃了真的不会有事? “没事,这些东西对生魂也是有益的,不吃的话等下你们可就没精力干活了。” “好,原来你也是个帮凶,我看错你了。” 她嘴上是这么说,手倒是很诚实地拿起水果和茶吃喝起来,阿英笑而不语,未将她那开玩笑的话放在心上。 两人将阿英给的东西吃了个精光,味道很美味,并且吃完后不止精神上的疲惫感消退大半,就连之前被鬼魂吸取生机后的虚弱感也好上许多。 “谢谢你,阿英姐。” “多谢阿英姐款待。” “对了阿英姐,我有件事想问你。” 眼下还有些时间,楚璃夜想起一个埋在心中的问题,那就是那个恶劣的女人口中的另一个璃夜(叶)是谁,是有多大怨恨,才把她当成替代品折磨。 “那个璃叶是谁,大懒虫对她意见很大啊,听名字不会是她的姐妹。” 阿英顿了顿,在迟疑了半会后才徐徐道来。 “璃叶上神就是璃洲右太守,与我主算是姐妹。” “她怎么了?”楚璃夜追问,隐约记得王五提过,似乎有两百年没回璃洲了。 阿英回首朝左太守璃雨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声说道: “奴仆私下议论主公虽然不太合适,但我还是要说一声,就如你们所见,我主是个懒惰成性、喜怒无常、随性而为、惹是生非” 阿英似乎也对她的怨念很大,竟一口气说了璃雨十几个缺点。 “所以璃洲大大小小的事全都由璃叶上神全权代劳,可我主非但帮不上忙不说,还时常添乱,鬼民鬼官也敢怒而不敢言,唯有璃夜上神能痛骂训斥我主。” “万年下来璃叶上神积怨颇深,最终愤然出走,扬言除非我主跪着求她,否则永不踏入璃洲一步,至今已两百年有余。” 第二百一十章 崛起 听完二人满脸错愕,还以为其中藏着什么扑朔迷离爱恨情仇的辛秘呢,感情只是姐妹俩在闹别扭。 不过实话说换做她们有个这么一个巨婴姐妹,估计也得活活气死,这个璃叶忍了将近万年才跑路,令人忍不住心生敬佩之情。 “错,是二百二十七年八月二十天三个时辰半柱香,还有阿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地里诋毁余。” 左太守璃雨的声音从她们背后传来,吓得她们下意识挺直身子往后一看。 只见左太守璃雨卷着白被子,在地上扭啊扭,神不知鬼不觉地爬到她们身后,仿佛一条蚕宝宝。 这毫无形象的模样乐得楚璃夜下意识吐槽: “我说你有手有脚的就不能走过来吗,你知不知道这个样子真的很滑稽,哈哈哈,手脚不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刚说完,她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感到自己的身体突然腾空,接着以鬼吃泥的狼狈姿势以脸抢地栽倒。 “啊!干什么啊你。” 楚璃夜想爬起来,却感觉不到自己双手的存在,就连双腿的感觉也一同失去。 “我的手脚是怎么了?” 她惊恐地扭动腰部,费力地将自己的身体翻过来,扭头看向自己的手脚,袖子裙子下干瘪空荡,内部支撑衣物的四肢不见了踪影。 在一阵更剧烈的惊骇之后,楚璃夜奋力拱起脖子和腰看向毫无异议的罪魁祸首,在短暂的目瞪口呆后羞怒道: “快还给我!” 只见左太守璃雨的怀里抱着光溜溜的两条手和两条腿,场面十分惊悚,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是楚璃夜的零件。 “如此一来璃夜爱卿也是条只会扭来扭去的虫子,这便是你们常说的与民同乐。”说完还拿起那双手鼓掌,又如毛毛虫一样扭阿扭地爬走了。 “神经病啊!快还我,明明长着一张女神脸,心肠咋就这么坏。”楚璃夜一边骂,一边同样如毛毛虫一样追了过去。 可对方速度却比她快一大截,显然对以这种姿态前进非常之娴熟。 “余不是女神,难不成璃夜你才是女神?正如你所见,余就是个表里不一的恶神,很气。”左太守停了下来,回首望向远远落后的楚璃夜。 “这世界就是如此不公,有本事你就追上来,余便将手脚还你。” “老娘就算只剩一张嘴也要咬你一口,给老娘等着。”说罢楚璃夜改爬为滚,向左太守翻滚而去。 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追上了。 见状左太守也赶忙加快速度爬走,还不忘发话嘲讽。 夏芙和阿英呆愣在原地,陷入了深深的无语,这两个家伙也未免太幼稚了。 直到两个活宝消失在视野,夏芙才回过神来询问阿英。 “阿英姐,这大扫除还扫吗?” “既然是我主的吩咐,除非她改口,我等奴仆不得误。” 阿英带她去拿上清洁工具,并且帮夏芙一起打扫。 整个寝宫虽然大,但别说垃圾落叶,就连灰尘都看不见半粒,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维持着整座宫殿的清洁。 唯一的垃圾也就左太守床上那一堆了,只是平时都被她躺着也不方便下手清理,如今她难得下床一次总算是有机会清洁了。 “呃”夏芙被床单上触目惊心的污渍、瓜子壳、花生壳、零食碎屑,花花绿绿的,如一副抽象派艺术画,完全认不出被单原本的颜色。 明明那个左太守身上干干净净的,怎么床上邋遢成这样。 该是说她是垃圾制造机,还是出淤泥而不染呢? “这要怎么洗。”她有些无从下手,这种卫生情况她也就在几个瘾君子的家中见过,唯一不及的也就这上面没长蘑菇。 阿英将床上的那些开封的零食袋扔进垃圾袋,又把那些散落的书整齐地摆在床边的床头柜上。 “不用洗,直接换新。” 收拾完上面的杂物,两人合力抓起被单的四角把被单拉起,包裹好后塞进垃圾袋。 相比脏兮兮的被单,下面的白玉床板上却干净得找不到半点污渍,不得不赞叹这床单的质量挺不错的。 没费多少时间,她便完成了清洁。 与此同时那两个活宝的追逐站也到了尾声,只见楚璃夜毫无形象地如同疯狗一般在被子上疯狂乱啃。 而璃雨则缩在被子里面不敢露头。 “松口,快松口。”任凭她卷着被子如何扭动,楚璃夜都死死咬住被子不肯松口,“不玩了,原来爬也这么累。” “还你便是。” 话音刚落,两手两腿从被窝里面飞了出来,如机器人合体一样接在楚璃夜身上。 “算你识相。” 她活动了一下手脚,未感觉到丝毫不适,手脚就这么和零件一样拆下又接上,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是哪?” 她站起来查看所在的环境,对这里本来就不熟的她竟一时半会没认出来,直到转身与两个表情古怪的宫女四目相对。 两张面孔有点熟悉,不正是给寝宫看大门的两个,而她们身后便是寝宫的大门。 原来她们这是闹到外面了,这么说刚刚的丑态岂不是 楚璃夜顿时满脸通红,无地自容地恨不得找个洞钻,这下丢死人了,埋头往里面走去,打算先回去再说。 “喂,你走什么,还不快把余抱回去。” 楚璃夜没好气地回头看着还缩在被窝里的左太守,这幅模样被那些下人看见真不会威严扫地吗,虽然对方貌似本来就没这种威严这种东西。 “你不是很能爬吗,自己爬回去不就得了。” “余爬累了,快点。”左太守璃雨露头催促她,脸不红心不跳,完全不觉得自己现在的形象丢人,哦,是丢神。 “不好意思,我也累了。”楚璃夜一点也不想纵容她,懒成这样真是没谁了,得亏这家伙饿不死,不然就是某个故事里脖子上挂着饼都能被饿死的究极懒人。 “有手有脚的就不能自己起来走路,她们俩都看着呢,不觉得丢脸害臊。” 楚璃夜刚说完,那两个宫女就别过头不敢再看了。 似乎是被她的话和两位宫女的举动戳中了痛处,左太守慵懒欲死的脸上多了一丝怒色。 “给余等着。” 接在楚璃夜震惊的目光下,她慢悠悠地爬出了被窝,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形似一个卧病多年,艰难地锻炼走路的励志病人。 “怎么样,余站起来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鬼门关 “站起来啦。” “”楚璃夜深深无语,嘴角抽搐眼珠上翻,又不是残疾人,站起来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相比这个究极懒鬼“励志”崛起的举动,左太守璃雨的全貌更令楚璃夜大跌眼镜。 一直被被窝掩盖的衣物并非宽松的睡衣,而是一件端庄华丽的白衣,明明常年被紧缩在被子内,却没有一条可见的褶皱。 柔软地紧贴在身体上,将底下凹凸有致的完美身姿展现得淋漓尽致。 ‘凭什么,凭什么这种超级死宅都有这种好身材,太不公平了!老天爷你没有心!!’楚璃夜羡慕嫉妒恨,发誓今后也要努力锻炼,她还在发育期,还有机会。 不过璃雨却并不在意楚璃夜的白眼,脸色洋溢着自豪的笑容,上次站起来已是许久之前的陈年老事。 她都快忘了怎么走路了。 这并非她身体上真有什么毛病,而是太懒了,往被窝一钻就是天荒地老海枯石烂,都不想起来。 越躺越没干劲,越没干劲就越不想起来。 才站起来不过两三秒,她又想钻会去躺一会了,好在她咬牙压住这个念头,不能让这个粗俗的凡人看扁了。 “余要走了,睁大眼睛看清楚。” 说完她先伸出了右脚,雪白的玉足轻踏在冰冷的玉石地砖上,迟疑了一会才迈出左脚,动作十分生硬地走了两步。 只是初试了两步她便找回了久违的本能,走路的动作越发灵巧轻盈。 如同鬼魅一般,几步便越过了双手环胸看她表演的楚璃夜,一手提着她的后领,将其拉回寝宫内。 “你拉我干什么,我自己能走。” 话音刚落,楚璃夜便感觉后领上的力量消失了,眼前的环境也发生了大变,一息之间,已然回到寝宫深处。 左太守璃雨也恢复那副慵懒的模样,右手撑着脑袋侧躺在收拾干净的床上,幽怨地长叹道: “好累” 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一句话体现得淋漓尽致,果然要她起来活动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她头也不愿动弹地在床上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摸着,眼睛瞄向楚璃夜两人之前搬过的柜子,柜门自行大开。 偌大的柜子内空空荡荡,唯有角落里躺着一包孤零零的鱿鱼丝。 “余的零食没了,阿英。” “是,我主。”阿英放下手上干净的抹布,正要准备出去,却被璃雨叫住了。 “把璃夜也带上,不能让她闲着。” 又被点到的楚璃夜心有不服,却也只能服从,反正出去买东西还能透透气,总比留在这打扫卫生强,正好她也正想出去走走看看。 “走阿英姐。” 楚璃夜乐呵呵地跟在阿英的身后,对方朝她招了招手,示意站到她身边。 “咋们去哪,远吗。” “很远,从距离上说确实很远,你站在我旁边不要乱动。” 还没等楚璃夜问为什么,一座五色虹从她们脚下延伸而出,划过夜空,一头落向璃洲城的外围区域。 同时二人的身体也化为流光,与虹桥的另一头一起落向天际的另一边。 “啊——啊!”楚璃夜发出长长的尖叫,开头的部分留在寝宫,末尾部分却带到了外围城区,一座黑楼林立的城池外。 漆黑的墙体反射着森寒的金属色泽,棱角分明,带着一种狰狞粗狂的美感,如一头匍匐在大地上的铁兽。 不管是城墙外还是城墙上,都屹立着一位位气质肃杀的黑甲鬼兵。 很显然,这是一座重兵把守的城中之城,即使囊括于璃洲城内,也有着足以傲视群城的规模,屯兵百万不在话下。 “这是哪?” 一晃眼就到了这个陌生之地,楚璃夜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不是说好的要去搞零食吗?这座兵城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零食的地方。 总不能璃雨这个不着调的家伙连零食都要派重兵把守。 “军营。”阿英答道。 “我也看得出来是军营,可我们不是要拿零食吗,来军营做什么”楚璃夜压低声音,不敢大声讲话,生怕惊扰了这些杀气腾腾的家伙。 而且这些阴兵的造型还越看越眼熟,这不就是把她抓来阴间的那群“杀良冒功”的阴兵吗。 “稍后你就明白了。”阿英卖了个关子,领着她走向军营的城门。 那些看守的阴兵也未上来阻拦,抬头挺胸目不斜视地坚守自己的岗位,任由她们进入这座军城。 阿英的步子不快,移动速度却快得惊人,两旁的景物飞速掠过,好似有缩地成寸的本。 而楚璃夜也被她的力量牵引着一同移动,被阿英的本领震撼得瞠目结舌。 很快。 四周因极速移动而模糊的景色再次清晰,只是转眼间,她们来到一座宏伟的七层宫殿外。 这里的守备比城外更加森严,入眼之处几乎被兵马填充严实。 兵是重甲阴兵,马是重甲骨马。 十万之众的兵马将这座宫殿重重包围,里三层外三层,只余一条通往宫殿正门的大道供人(鬼)行走。 突然出现在这群军队面前,楚璃夜顿时寒毛卓竖,生怕下一秒就被这支铁骑踏成肉泥。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支军队仍旧目不斜视,与城外的阴兵一样,仿佛看不见她们。 至于真相是否如此,她也不敢出声试探,静静地跟在阿英的身后,穿过阴兵大军的重围,来到大殿的正门前。 直到拉近到这个距离,她才看清楚那扇百丈之高的漆黑铁门的细节。 百万只形态各异的鬼怪浮雕拥挤在铁门上,高举双手托起三个古朴的文字:鬼门关。 “鬼门关?!” 楚璃夜忍不住惊呼,这竟就是传说中的鬼门关,难怪会有如此之多的阴兵把守。 从人间进入鬼门关就能到达阴间,可如果从阴间进入鬼门关,是不是就能回到人间?想到这她顿时非常激动。 “看来你也知道鬼门关的作用。”阿英没有回头,却感受到楚璃夜激动的心情,“对,我们这一趟要去人间。” 说罢,至少有百万吨重,光是站在它面前就被压得喘不过气的门扉,在不明力量的推动向缓缓地无声开启,裂出一条容两人通过的缝隙。 说是缝隙,那也不过是与门的大小相比,实际上大得夸张,就是在这点门缝的面积上举行短跑比赛都绰绰有余。 待两人通过,身后的庞然铁门又缓缓合上,不留半丝缝隙。 与楚璃夜想象中不同的是,进入大门后并不是转眼回到人间,而是十分合乎“常理”的到达宫殿之内。 宫殿内光线昏暗,穹顶上的如繁星一般多的烛火将苍白的光芒洒落而下,照射出隐没在黑暗中大大小小的黑色石碑。 二百一十二章 再见人间 石碑最小的只有半人高,最大的却是直插穹顶,一眼望不到顶端,如一根擎天之柱,屹立在宫殿的正中央。 每座石碑都写着密密麻麻,完全有别与人间所有文明的文字,绝大数文字都暗淡无光,唯有其中几座上的文字亮起火红的光芒,似乎正在运作着。 黑暗之中,几位穿着黑色官服的“人”走了出来,出现在二人的面前,垂头弯腰向阿英作揖。 “上仙。” ‘好,总算遇上会说话的人了,哦,是鬼。’楚璃夜在心里嘀咕了一声,进这里后就没一个搭理她们的,还以为全是瞎子或者哑巴呢。 阿英直接了当的道明来意。 “借门一用。” “请便。”他们告退后再次退回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只是临别前留下一枚红色符号,自主飘如阿英手中。 即使如阿英这种左太守的贴身侍女,使用鬼门关也要按流程走,无法擅自开启,只是无需向上面申报罢了。 而这枚符号便是一种临时钥匙。 阿英选了一座一人高的石碑,将这枚符号贴到石碑的顶端。 随着这枚符号的加入,石碑上原本暗淡的文字亮起红色光华,不过阿英按住符号的手却未马上松开,似乎在通过精神进行更加详细的操作。 数秒后她退开一步,并将那个红色符号取出,走到石碑旁边,把石碑前方的位置空了出来。 只见石碑先前贴上符号的位置,如拓印一样留下一个同样的红色符号,如按下开关的电灯似的光芒大涨。 很快,一道红色光线从符号上射出,刺入数米外的虚空中。 虚空仿佛被红芒刺破一般,破开一个巴掌大的漆黑洞口。 并且这个洞口以极快的速度扩张,转眼间形成一扇两人高的黑色门扉,与楚璃夜他们当初被阴兵抓入的门扉如出一辙,只是型号上要小上许多。 阿英将手上的红色符号收了起来,转头示意楚璃夜跟上。 “走。” “阿阿英姐,真的是要去人间吗。” 要说楚璃夜最大的期望就是回人间还阳,为了还阳他们一行人经历了多少磨难,结果到头来被叫去跑腿这种小事都能顺路去人间。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怎么,你不想去吗。” 说完阿英就头也不回地走进黑门,楚璃夜赶忙跟了上去。 门内如门外看到的一样昏暗无光,但奇异的是前头的阿英却好似自行发光一样,看着真真切切,与周围空无一物的黑暗格格不入。 就连楚璃夜自己也是如此,事物依靠光线才可见的定律像是不存在于此处。 她踩着脚下有如实质的黑暗,跟在阿英的身后,走前方不远处一扇发出刺目光芒的门扉。 早已适应了冥界永夜基调的楚璃夜忍不住眯起眼睛,无法适应门外那显得异常强烈的光芒。 但还是忍着眼睛的刺痛,跟随阿英穿过光门。 强烈的光线让她感觉自己全身被白光包围,一种火热的灼烧感也紧随而至,如同被夏至中午的烈日暴晒。 楚璃夜用手掌遮住眼睛,只留下几条指缝,供她才慢慢适应的眼睛查看自己身处的环境。 这是一条无人的小巷,并且天色正亮,应该是早上十点钟左右。 顿时她心慌无比,据说不管是鬼魂还是生魂,被太阳一晒都会当场魂飞魄散,这么说她岂不是连鬼都做不成。 不过等了一会,除了感觉火热得难受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感,更没有魂飞魄散。 见楚璃夜一脸难受,阿英才想起了什么,歉意地笑了笑,抬手往她身上一挥,那种火热感顿时烟消云散。 “好受点了。” “谢阿英姐。” 楚璃夜点头道谢,跟上阿英走出小巷。 小巷外竟是一条热闹非凡的商业街,两旁的商店张灯结彩,并兜售着年画春联等新年用品,空气中充溢着喜气洋洋的年味。 行人的脸色也洋溢着自豪的笑容,精神面貌带着一种碧月市所没有的泰然安逸之色。 看得楚璃夜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我靠,这里是哪,今天又是什么日子也对,算算看离过年也确实没几天了。” “哎” 说完她惆怅地长叹了口气,之前她还盘算着过年要买多少年货,需要给谁送礼之类的,如今却成了个阴间人。 没过上几次好年的她可是期待得很。 接着她习惯性地摸向自己的大腿,打算从兜里掏出手机查查时间和地点,自然而然地摸了个空。 现在的她既没有口袋,更没有手机。 她只好抬头观察四周,试图找出地标或者从商店的招牌上看出一点倪端。 结果还真人她望见一座异常眼熟的建筑物。 那是一座直冲云霄的高楼,而顶端那个巨大的人像,就是这种建筑的特点所在,是位玉树临风器宇轩昂的古代美男子。 双臂大展,仿佛欲将整座城市揽入怀中。 “那是青目仙楼,也就是说这是青瑰市。” 虽说楚璃夜不是灵洲省人,但这座世界闻名的建筑还是认得出来的。 青目仙楼,是世界第一高的建筑,高达888米,而那青目王爷神像便占据88米,可见青瑰人对他的尊崇与热爱。 青瑰市除了是一座经济极其发达的国际大都市,还是座历史悠久的古城,有将近两千年的历史。 而身为青瑰守护神的青目王爷的历史也与这座城等同,却没有随着历史的演变而衰落,香火反而越来越旺盛,流传着数不胜数的神话传说。 远近闻名家喻户晓,就连楚璃夜这种外地人都能讲出其中几个朗朗上口的故事。 到了现代随着青瑰市摇身一变成为全国经济中心,青目王爷还被披上了财神的外衣,不止本地人拜,外地人的商人也会拜上一拜。 至于其中的缘由。 除却灵洲人普遍迷信外,青目王爷本身的“人设”也非常完美,不止长得帅,还多金,还是个王爷,标准的女频男主,谁会不喜欢。 “我们是要去要那买零食。”楚璃夜指向那非常非常显眼的神像,记得那里前十层是购物城。 阿英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无奈地轻挑眉头,反问道: “你想被他踩在脚下?”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进那座建筑不就相当于被青目王爷踩到脚下。 不过楚璃夜不太在意,而青瑰市民就更不会在意,反正他们家里也会供着一尊,初一十五逢年过节还会跪下拜上一拜。 第二百一十三章 指令 但很显然,阿英在意,也必须在意。 身为一位侍奉左太守的奴仆,自然不能被其他神踩在脚下,那岂不是意味着她侍奉的神要比青目王爷低上一头? “我们去那里。”阿英指向另一边的一座规模庞大的购物城,同样是青瑰有名的购物圣地。 听到不去那,楚璃夜略感遗憾,毕竟怎么说也是个着名景点,都到了青瑰了不去看看未免太可惜了。 对了,这里是青瑰市,那隔壁不就是碧月市了!一想到这楚璃夜又再次激动起来,她也确实感受到来自远方一种若有若无的吸引力,那应该就是她肉身所在的方向。 ‘我要不要悄悄溜走?’ 楚璃夜偷偷瞄了一眼正在招手叫车的阿英,对方并未紧盯着她,似乎很放心。 至于路过的行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以看见她们,时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二人此时穿着一身宫装,再加上阿英的高颜值,想不引人注目都不可能。 不过他们也没像看猴子一样围观看戏,只是路过的时候多瞄了几眼。 此时此刻正是逃走的好时机。 ‘可是’刚刚起意逃走的她又犹豫了,想起了还被焕金寨挟持的饶安中三人,想起还留在璃雨身边的夏警官。 此时逃走,岂不是弃他们不顾。 可她留下来也似乎帮不上什么,要救出饶安中三人更是有心无力,不如回碧月市搬救兵。 可她刚下定决心要走,又想起自己被强逼吃下的定时毒药。 真叫她进退两难。 ‘想办法找人借手机打电话给许真,他一定有办法。’最后楚想到一个两全的主意,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许真也已经去冥界找她了。 就在楚璃夜内心挣扎的一会功夫,阿英已经喊来了一辆出租车,二人坐上出租车向购物城进发。 购物城外人山人海,大部分都是来购置年货的市民,而这里的商店也趁着时节打起促销活动。 看着那些拥挤的人群,楚璃夜忍不住担忧起来,这要是万一混进一个无症状感染者岂不是要封城。 不过好在青瑰市的防疫一直做得很好,一年多以来也没出过疫情,这对于一座拥有十几个机场的城市来说非常不可思议,没准真有青目王爷保佑。 楚璃夜倒是不用担心自己的健康,新冠再怎么变异还能感染鬼不成? 阿英走在前头,带着楚璃夜向出售食品的区域走去,所过之处的人纷纷让出足够的位置容她们通过。 那似乎是阿英手笔,不知是何种匪夷所思的法术咒语。 她们一人推着一辆购物车,来到摆放零食的区域,看着琳琅满目的各色零食,楚璃夜顿时难以抉择。 那条懒虫又没说要买哪些,更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不过肯定喜欢嗑瓜子,因为璃雨的床上一堆瓜子壳。 想到这楚璃夜从货架上随便拿起几包扔进购物车,恰好还有个打扮时尚的女人也在选瓜子,她正打算上去搭讪借手机打电话。 “这个牌子的瓜子太咸了,余要那些,全部买了。” 左太守璃雨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吓得楚璃夜蹦了起来,扭头一看阿英的旁边飘着璃雨。 奇怪的是身体半透明,并且只有洋娃娃大小,此时正瞪着一惊一乍的楚璃夜看。 “你你你怎么在这。” 楚璃夜结结巴巴地指着她,顿时引来其他人的注目,那是看神经病的眼神。 在他人眼中,楚璃夜指的是货架上一排印着某个当红男明星的牛奶,理所当然地将她当成追星到疯魔的女孩。 无人并未往灵异方面想,毕竟是有青目王爷庇佑的青瑰市,哪个胆大包天的小鬼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作祟。 “余不在这,怎么挑喜欢的零食。”她插着腰,不屑地看着楚璃夜,又坏笑道:“对了,余的分身这些凡人是看不到的。” 顿时反应过来的楚璃夜老脸一红,那她刚刚在别人眼中岂不是指着空气说话。 见她还在那娇羞,璃雨又再次催促。 “还不快给余将那些瓜子拿下,要是少了一包就让你给小宠物洗一次澡。” “你自己不会拿啊。”楚璃夜不满地小声抗议,但还是服从地走向她指的那一排瓜子。 牌子名很奇怪,叫佮佮瓜子,与某个知名品牌看着雷同,怎么想都是个山寨货,真想不通这个商城是怎么敢把这种冒牌货摆上来的。 “你确定要买这个,真的不会吃出毛病?!”楚璃夜激动地指着上面的字,“看清楚了,这是佮佮瓜子,不是洽洽瓜子。” 结果璃雨却非常肯定道: “就是佮佮啊,余吃的一直是这个牌子的瓜子。。” “你喜欢就好”楚璃夜一脸服输将货架上所有口味的佮佮瓜子尽数扫如购物车中,反正吃不死人,更毒不死这条懒虫。 就在楚璃夜忙碌与购物时,留在寝宫的夏芙仍旧有条不紊地打扫着卫生,虽然实际上也没什么需要打扫的地方,但她还是拿着抹布做做样子擦拭起来。 床上的左太守璃雨也百般无聊地玩着掌上游戏机,对夏芙不理不睬,二者之间从未进行过完整的交流。 对璃雨来说,这个夏芙不过是楚璃夜留下来的附属品罢了。 夏芙埋头擦拭着地板,抬眼透过刘海偷偷看了一眼床上的璃雨,对方也埋头打着游戏。 从她们吃下焕金寨的毒药也将近三天了,毒发的时间快要到了,必须找那个薇云拿短效解药才行。 她悄悄离开了寝宫,在寝宫附近来回闲逛,果然没一会就让她撞见了薇云。 二人默契地一起同行,来到一处较为隐秘的角落。 “薇云前辈,我是来领药的。” “我知道。”薇云略有不耐烦地拿出两颗黑色药丸,“对了,另一个呢,怎么没看见她。” 指的显然是楚璃夜。 对方的消息也挺灵通的,知道被左太守留下的是她们两人。 “她和阿英姐外出了。”夏芙如实回答。 薇云也没追问是去干什么,鬼鬼祟祟地瞄了一眼周围,从袖子内拿出一张纸条,凑到她耳边细语道: “新的指令来了。” 说着她用手做了一下刀抹脖子的动作,夏芙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焕金寨是要她们对左太守动手了。 夏芙展开纸条,果真看到上面写着毒杀左太守五个血淋淋的字眼。 第二百一十四章 泡茶 “阿英姐,买这么多要怎么拿回去。” 楚璃夜苦恼地将堆满零食的购物车推到收银台旁,给本就不宽裕的空间堵上加堵。 此时的收银台前的过道上被十几辆装满零食的购物车堵得严严实实,而这些东西全都是她们买的。 收银员和其他顾客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们,估计都在想以她们这需求量该去批发商那进货,而不是来这里添堵。 “我自有办法。”阿英一边回答一边挤过那些购物车,来到收银台前对收银员说道:“就这些,可以结账了。” “需要袋子吗。”尽管答案显而易见,但收银员还是问了句废话。 “需要。” “请问您有会员卡吗。” “没有。” “那需要办理会员卡吗,现在办理可以充一千送一百。” “不需要,谢谢。” “好,您稍等。” 那个收银员苦逼满面,一件件地给那些商品扫描起来,看来结算完成需要不少时间。 不过阿英也不急,拉着楚璃夜到一旁的休息区坐下休息,想象中阿英直接掏出金卡,刷个百八十万不用找零的情节并没有出现。 商城还派了两个保安在旁边看着,显然是防止她们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收银员才结算完毕。 收银员气喘吁吁地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让您久等了,一共是十一万六千五百四十三元两毛一分,根据本店的抽奖活动,满一千元可以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三等奖是价值一万元的购物券,二等奖是一台百寸液晶电视,一等奖是欧罗巴豪华双人七日游,特等奖是必贵园八折购房券。” “您一共拥有一百一十六次抽奖机会。” “请问您是要现金支付,还是刷卡” 不得不说这个收银员太敬业了,即使累得半死也不愿意敷衍了事,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 可惜阿英懒得再接他的话,将手伸向自己的袖子,从里面掏出一部手机。 对,是手机。 楚璃夜本以为按她的画风,就算拿出块金砖付钱也不奇怪,哪怕紧随时代,最多也就拿出什么钻石卡之类的。 只见她打开微信,用微信支付付了这十一万余元。 结完账,接下来就该拿上东西回去了。 那些零食大包小包堆满一地,反正光靠两人四只手,最多再加上两张嘴巴咬住,也要来回跑上十趟。 收银员和其余顾客睁大着眼睛,等待她们的表演。 而接下来的一眼直接震碎了他们的三观,下巴掉了一地,眼睛都要瞪出来。 阿英弯腰提起一个购物袋,往左臂宽大的袖口塞去,偌大的购物袋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已经不是变魔术可以解释得通的,而是妥妥的法术范畴了,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袖里乾坤? 部分围观的顾客在一脸震撼的同时,不忘拿出手机录像和直播。 被万众瞩目的阿英却毫不介意,不慌不忙地将一袋袋购物袋塞入袖子中,很快就将打包好的零食收拾干净。 楚璃夜结结巴巴地询问道: “阿阿阿英姐,这样真真的没问题吗?” 这绝对会上新闻的,而且是头条,这么多人见证,瞒都瞒不住。 明显和阿英一伙的她也绝对会上镜。 “没事,过会他们就忘了。”阿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拉着楚璃夜往外走去。 几个胆大的路人拿着手机跟了上来,却走了几步就一脸迷茫地停了下脚步,其余客人也同样如此,全然不记得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 就连远方从手机、电脑看到直播的人也是如此,相关的影像也被不明的力量抹去,不留一丝痕迹。 直到出了购物城,楚璃夜才想起一件要紧事,那就是借手机打电话给许真。 之前一直没机会向其他人借手机,只好打起阿英的主意。 楚璃夜酝酿了一下感情,眼神水汪汪地看着阿英。 “阿英姐,我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你说。” “可以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拜托你了。” “嗯。”阿英姐痛快地将手机递给她,也没有询问缘由。 楚璃夜忍住激动,唤醒屏幕发现没有锁屏密码,便拿起手机与阿英拉开一点距离,拨下许真的电话号码。 “嘟嘟您好,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器内” 提示音给她泼了一头冷水,居然不在服务器内!许真这家伙到底跑到哪个山卡拉去了。 不过她也没有放弃,直接将想说的话以短信的形式发了过去,最后将记录清除,才将手机还给阿英。 “谢谢。” “不客气。”阿英接过手机将其收好,仍旧没有八卦的询问是打给什么人。 接下来她们来到一处人烟稀少的角落,准备返回冥界。 阿英捏碎之前收起来的红色符号,那扇鬼门再次出现,二人通过鬼门,再次回到那处保管鬼门关的大殿。 夏芙站在寝宫深处的房间外,握着一个香囊。 香囊内正是王五为她们准备的毒药,名为黑棘草,是冥界名茶青棘茶的伴生草,二者之间几乎看不出差异。 在接到指令时她除了多多少少有些担忧能不能成功外,对于毒杀左太守这事本身并没有多少犹豫。 只是事到临头,她却纠结起来。 从感情上讲,几日相处下来,尽管她的确很讨厌这个左太守,但这种讨厌却远没有达到要杀她泄愤的底部。 可饶安中三人在焕金寨手里,不服从命令就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 按理智,一旦左太守真的身死,她和楚璃夜也自身难保,她可不觉得阿英和其余宫女会放过她们。 而且焕金寨的计划最大的障碍一消失,一旦他们带领四千万鬼魂重返人间,后果难以估量,生灵涂炭也极有可能。 虽然即使没了左太守,焕金寨的计划也不一定成功,但她赌不起,也不能赌。 一边是共患难几天的同伴,另一边是要守护的千万人民,这无疑是一个电车难题,不管最终选救哪一边她都是个罪人。 “对不起了” “你在外头闲着干啥,快给余泡一壶茶。”这时左太守璃雨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开演 夏芙被这突如其来的吩咐吓了一跳,不过她还是保持住镇定,将那个香囊收回,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又小心翼翼地看向璃雨。 对方仍然沉迷于游戏,看都没看她一眼,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的图谋不轨。 她小步走到茶几前,将茶壶简单清洗一下,再从摆在一旁的茶叶罐里面拿出一包细细包好的茶包。 里面正是上好的青棘茶。 这机会仿佛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巧合得夏芙又忍不住怀疑左太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一道虹桥落入寝宫内,阿英与楚璃夜的身影再次出现。 进门就见到夏芙正拿着托盘,将一杯茶端给侧坐在床上的璃雨。 待璃雨将那杯茶喝了个底朝天,楚璃夜才想起了什么,大惊失色地冲了过去。 “快吐出来,这茶不能喝啊!” 虽然璃雨这恶劣的家伙挺讨人厌的,但楚璃夜还是无法狠下心来毒死她。 想不到她的阻拦反而起来反效果,璃雨非但不吐出来,还拿起茶壶对着嘴喝了个干净,喝完还嘚瑟道: “凭什么听你的,余偏要喝。” “你!” 楚璃夜激动得刚要开口解释,却被夏芙拉住了,冲着她摇了摇头,又比划了几下手,意思是她没有下毒。 楚璃夜松了口气,刚想编个理由糊弄过去,刚想开口又呆住了。 只见左太守璃雨的手里拿着一包异常眼熟的香囊,那可不就是王五给她们准备的毒药吗? 什么时候到她手里的? 夏芙也惊异地摸向身上藏香囊的地方,发现东西没了,也就是说璃雨手上的香囊的她的,果真是被她发现了。 “快还给我!” 想不到楚璃夜去先一步喊叫着抓向璃雨手中的香囊,却被对方轻松躲开。 还一边躲一边打开香囊,从里面拿出一根黑棘草,故作委屈的说道: “璃夜爱卿你好狠心呀,竟要毒害余。” 说完将那根黑棘草放入口中嚼了起来,看得楚璃夜和夏芙目瞪口呆。 吃完还发表了评论。 “味道不错,今后就用这个泡茶,这种东西也想毒死余,真是天真得可爱。” 又优哉游哉地吃起阿英买回来的零食,没有半点要毒发的迹象。 “你听我解释。”楚璃夜想向她坦白,希望能得到她的宽宏大量。 不过璃雨却不买账,或者根本不在意,丝毫没有要惩罚二人的意思。 “不用解释了,一来余就清楚你们的目的,余又不是傻子,焕金寨那点坏心思哪瞒得过余。” “什么?!原来你早知道了,还知道是焕金寨干的,那你还放任他们搞事?”楚璃夜是十万个不解。 相比她的激动,璃雨却平静得多,仿佛谈及的对象并非是图谋刺杀自己的死敌。 “焕金寨要没了怎么给余找点乐子,不过余近来也有些腻味了,不如玩点更有意思的。” 说罢她脸上的坏笑愈发张扬,不知在打什么坏得流脓的点子。 “既然想要余死,那便陪他们演上一场。” 经过几日的航行,许真所乘坐的船途径璃洲半境,来到璃洲主城附近。 看着手上的红木盒内飘出的白烟指向了远处的璃洲主城。 “难不成小夜子他们在这里?” 白烟指向主城的方向并不代表楚璃夜他们一定在那里,也可能和主城同一个方位而已。 “把船开到城的另一边。” “好的老板。” 鬼少年马上操作船,往璃洲主城的另一边驶去。 如果到时候白烟还是指向璃洲主城,那就代表楚璃夜他们确实在璃洲主城内。 结果有些超乎他的预料,在船移动的同时,白烟也不断的改变方向,始终指向璃洲主城。 按理说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星期左右了,新登记的新鬼也早该完成分配了,以楚璃夜他们的年纪和经历,不太可能累积足够进入璃洲主城的功德,。 就算璃洲的情况比较特殊,可以花钱入住,但初来乍到的楚璃夜他们又哪来那么多的财产。 一切都很反常,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愿他们平安无事。”许真惆怅地自言自语,接着对船长说道:“把我们送进里面之后,你们就可以走了。” “老板,你们是打算住进璃洲城?听我一句劝,那里的外围区域也没比其他小城强多少,还容易被灰印鬼骚扰,那些阴司的要价也高得吓鬼,有这钱还不如住小城舒坦。” 鬼少年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将璃洲城的利弊说得明明白白。 不过此行许真又不是要进去住,而是找人,舒坦不舒坦的无所谓,只要能进去就行,于是将想法说出来,寻求鬼少年的建议。 “其实我们是进去找人。” “如果不是进去定居的话,我建议直接出钱让里面的鬼民找人,非要进去的话就找码头的阴司办暂住证,不过花费要高上不少。” 见许真一副钱不要紧的样子,鬼少年补充道: “对了,用生机膏付的话可能不太好使,因为璃洲城和两通商会有合作,并不缺生机膏,最好能备些其他宝物。” “多谢你提醒,宝物我也有准备一些。” 鬼少年将船驶向城的侧门,畅通无阻地顺利靠岸,但想在城中逗留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许真和伊星烛二人向鬼少年他们告辞,离船上岸,才刚上码头没一会,便有几个走路姿势嚣张的鬼差走了过来。 趾高气昂地斜眼打量的两人右臂上的黄色鬼印,歪嘴扭鼻笑道: “二位的鬼印不太达标呀,若想进城哼哼。” 说罢用大拇指在食指上画了几圈圆,意思很明显,给钱。 换做是碰上其他鬼敢摆这种态度,绝对会被许真揍得找不着北,但此时只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几位官爷,我们是想办暂住证。” “暂住证啊。”那个说话的鬼差拉起了长音,略有些失望挥挥手,“行,你们跟我们来。” 二人跟着那些鬼差,来到一座建在码头边上的店铺,切确的说是营业厅,挂着暂住证办理处的招牌。 一群不食人间烟火的鬼,竟有模有样地学起活人来,实在是讽刺至极。 第二百一十六章 暂住证 营业厅不大,装修也异常简陋,营业员也只有一位,也是个鬼差,此时正坐在柜台后数着收来的宝贝,笑得合不拢嘴。 “冯老三,这两个办暂住证。” 被叫冯老三的鬼放下了手上的宝物,也打量了一眼二人,小声道: “又来了两条肥鱼。” 许真当做没听见,同伊星烛一起走到柜台前,强压着不爽语气较软地询问: “这位官爷,我们两个要办暂住证,不知要多少钱。” “这要看你们打算住多久,至于价钱吗那要看你们能拿出什么,我们是不收幽冥宝通的。” “明白明白,我们打算就住三四天,最多也就七天。”许真觉得既然已经确定楚璃夜是在璃洲城了,找到她快的话甚至不用一天。 “不行。”想不到那鬼差竟一口拒绝了,本以为他是嫌太久,结果却完全相反。 只见他拿出一本印刷简陋的小册,上面的内容竟根据暂住的时间长短拟定的套餐,诸如折扣福利,甚至遇事替暂住者撑腰之类的。 而其中最短最便宜的套餐也是六个月,而收费则是等价五百万幽冥宝通的天材地宝、名贵资源。 “至少住六个月,就算你们住几天就走,这六个月的套餐钱也要照收。” 见许真一副不太乐意的样子,他还耐心的解释起来: “这个收费很合理了,每个月下发的施食都够你们回本了,不要不识抬举,外头的鬼挤破头都没机会进来。” 所谓的施食便是太阴灵月给予城中鬼民的恩赐,珍贵的如白露这等有益鬼魂的宝物,普通的则是鬼魂可以享用的人间美味等。 只要城中之鬼就能享受此种福利,作为主城的配额自然也比其他小城高不少。 而居住在冥土上的灰印鬼可就什么福利也没有,衣食住行几乎只能靠人间的子孙后代供奉。 再加上城内可以免受黄泉之力侵蚀,对于那些灰印鬼的吸引了就更大了。 当然对于可以进其他城的黄印鬼可就未必了。 不过对于这些鬼差来说,管他们是什么印,能坑就坑,不交钱就滚出去,有的是想进来的灰印鬼送钱来。 “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而且我们是黄印,就不能打个折扣吗。”许真向鬼差冯老三讨价还价。 鬼差冯老三显然不吃这一套,重重地拍了一下柜台,十分不客气。 “管你是灰印还是黄印,就算只差一点达标,这钱也一分也不能少,再啰嗦就给我滚出城。” 他似乎吃死了许真给得起钱也有要紧事需要入城,不怕他真的扭头走人。 就如他预料的一般,许真压下火气,试探性地从背包拿出几根生机膏: “这一根可以值多少。” 只见那鬼差冯老三毫不在意地扫了那些生机膏一眼,比起一根手指,报出一个让许真大失所望的数字。 “一万。” 一万,居然才一万,之前鬼少年可是说一根生机膏可是能拍卖到百八十万的,哪怕是去阴间银行兑换也值二十万幽冥宝通。 虽说鬼少年也好心提醒生机膏在璃洲城不太值钱,但许真也觉得再怎么少也该有十万,结果却比预想的还白菜价。 就算把他包里剩下的九十多根生机膏全交了,也就值九十多万,连支付一个人的钱也远远不够。 现在摆在他面前最划算的选择是先离开这里,去生机膏值钱的地方把生机膏换成其他宝物。 但那太费时间了,眼下都不清楚楚璃夜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要是正等着他们救命,多耽搁一分钟也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幸好他们来前许四海便对这种情况早已预料,特意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 许真拿下自己的背包,打算将里面许四海准备的宝贝拿出来让鬼差鉴定一下价值,如果不够的话,只好来硬的。 此时的许真一肚子火,狠不得揍这几个贪得无厌的鬼差一顿。 “这个值多少。”他先拿出占据背包大半空间的红色灵芝,听许四海说是叫红玉仙芝。 不得不说这才是真正的硬通货,一拿出来就让鬼差冯老三两眼放光,拿在手上仔细端详,其余鬼差也被吸引了过来。 “想不到你还有红玉仙芝,呵呵,是在哪找着的。” “我也不太清楚,是老祖宗送的,得问问他老人家。”许真把东西来历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虽然他说的确实算是实话。 鬼差冯三也没追问许真老祖宗在哪,眉头微微一皱。 “这红玉仙芝成色有点老,最多六百万,不能再高。” 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这是故意压价,至于到底压了多少,那就天知道了,许真也没时间去打听了。 暗暗咬牙切齿的许真再拿出几样宝贝,凑到了九百五十万,打算剩下的五十万则用五十根生机膏付了。 刚伸向背包的手顿了一下,他想起鬼少年之前的提醒,正常鬼哪会随随便便拿出生机膏当钱用。 也只有那些两通商会的偷渡客不在意生机膏的价值。 在明知生机膏在这里不值钱的情况下,还像冤大头一样一次性拿出五十根生机膏,就算是傻子也该起疑了,更何况与两通商会有合作的鬼差。 见许真伸向背包的手迟疑了,鬼差冯老三催促起来。 “怎么,不舍得?一个子都不能少,还差五十万。” “这个给你。”许真掏出一颗绿色珠子,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既然是许四海的珍藏,肯定很值钱。 鬼差冯老三掂量一下那颗珠子,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喜色。 “还行,最多四十五万,不过看在你还算识相的份上,就给你凑个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实际上这颗珠子价值绝对不止五十万。 许真也没他和讨价还价,心道: ‘这东西我就暂时放你这,等救完人我再回来取,连本带利,呵呵。’ 鬼差冯老三突然打了个冷颤,不过刚收到一大笔宝贝,正开心得不行,毫不在意地指向一面刷着白漆的墙,接着从抽屉中拿出一部造型古怪的相机。 “到那里站好,我给你们拍证件照。” “把我拍得帅一点。”想通后许真也不心疼了,反正之后还会讨回来,心情愉快地同伊星烛走向那面墙。 收到钱,冯老三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还挺臭美的,不过我技术顶呱呱,包你满意。” 咔咔两声,技术老练地连拍两张,一张是许真的,一张是伊星烛的。 两张彩色相片直接从相机一个缝口落下,被冯老三接着,拿给他们看。 “你看,不错,不过,这个美女比你上镜多了。” 许真凑过去看了一眼,技术确实不错,比身份证照片要强太多了,风格一点也不阴间。 冯老三一手拿着两张照片,一手从抽屉内拿出两本笔记本大小的黄色册子。 这本册子十分简陋,只有两页,上面印着粗糙而敷衍的纹路,封面是暂住证几个大字,内页则是一串很长的阿拉伯数字号码,似乎是证件号。 冯老三将照片贴在方框的位置上,又在空格上写上起始日期与结束日期,最后签名盖印,连二人的名字都没问。 很快两本暂住证就新鲜出炉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流言 “ok,你们拿着。”鬼差冯老三将暂住证交给两人。 许真接过暂住证打开一看,狐疑的看着他: “不需要我们的签名之类的吗?会不会不太正规。” “名字你们自己填,随便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们不惹事就行,我们既然敢在这开门做生意,那怎么会不正规呢,好了慢走不送。”说完便不耐烦地赶人送客了。 ‘要是敢耍我,不把你丢黄泉里老子就不姓许。’ 抱着疑问的许真拉着伊星烛离开了暂住证办理处,才刚走没多远,便发现路上的鬼们都在交头接耳地小声交流着,好不热闹。 而且内容似乎也大同小异,奇怪的是这种像是鬼尽皆知的消息,他们却像是在聊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敢小声地交流着。 被那些只言片语引起一丝好奇的许真凑到两个刚刚碰面便黏糊在一起说悄悄话的鬼的一旁,竖起耳朵偷听到底是什么“秘密”消息。 那个男鬼神秘兮兮地拉着女鬼的胳膊,将嘴巴凑到耳边。 “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不要卖关子。” “我告诉你听,可不要出去乱说哦,就算要说也不要说是我讲给你听的。” “行了,你怎么这么啰嗦。”女鬼轻轻推了男鬼一下,不厌其烦他那吊鬼胃口的性子,“不说我可就走了,小彩约我去东城郊游呢。” “好我说,昨日左太守遭乱臣贼子下毒,生命垂危。”说完还紧张兮兮地扫了一眼四周,担心被其他鬼听到。 结果第一眼便瞧见许真,满脸不快地瞪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叱喝许真的无礼行径,却被女鬼开口打断了。 “就这?我刚出门就听隔壁的大强说了,你这消息未免有点火星了,再说了那家伙是死是活有什么区别,就是摆头猪在她那位置,都比现在强。” 那男鬼被她的大胆之言吓了一跳,急忙劝阻道: “不要命啦,万一被听见咱两可见玩完了。” “瞧你这个怂样,不是说生命垂危吗,还怕个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下聚个餐庆祝庆祝。” 听得许真嘴角抽搐。 来时他便从鬼少年那听说了不少璃洲大致情况,对那位不理朝政昏庸至极的左太守更是耳熟能详,想不到这左太守比他想象中的还遭鬼嫌弃。 这时两个鬼差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大声叱喝神色可疑的两鬼。 “鬼鬼祟祟地说什么呢?敢散步谣言,扔你们进水牢里凉快凉快。” “冤枉呀差爷,小的只是在聊些少儿不宜的私事。”男鬼赶紧找了个借口蒙混过去。 两个鬼差也没真的要将他们关进水牢,毕竟这事不说满城皆知,也得半城皆知,总不能全关进去。 “呸,还不快滚!” 男鬼赶紧拉着女鬼逃之夭夭,周围也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附近刚刚还聊得火热的其他鬼也默默散开了。 赶完鬼,那两个鬼差扭头看向还没来得及走的许真,满脸不善道: “你很面生啊,是不是你在这妖言惑众,有没有居住证或暂住证。” “什么妖言惑众,我刚刚才进城,什么都不知道。” 许真一脸无辜地耸耸肩,将还没捂热乎的暂住证递给这些鬼差,对方看了几眼便嫌弃地丢了回来,留下一个滚字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对着鬼差走远的背影暗骂了一声,许真回到在不远处等待的伊星烛的身边。 “我听到一个很劲爆的消息”将刚刚听到的讲给她听。 听完,伊星烛露出一丝疑惑,似乎对这事的真实性有所怀疑。 “说真的我不太信呢,真的存在能毒死这种上神的毒?” 身为太阴在人间的代言人,对同样从属与太阴的那些阴神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这些存在就是不是真的不死不灭也差不多了,岂是区区毒能毒杀的。 “不管是真是假,这璃洲城可能要变天了,得尽快行动才行。” 既然这“谣言”能传得满大街,绝非只是空穴来风这么简单,少不了有鬼在暗中推波助澜。 至于这个推波助澜的是流言中的乱臣贼子,还是其他什么狠角色,显然都是抱着要搞事的目的。 在城的另一边,许延超也偷偷进城了,准确的说是他的一个分身。 他在外头转悠一圈,确定了箴言铁书果真在城内,本打算就这么回去先,结果就“不小心”听到了璃洲左太守遇刺而生命垂危的流言。 虽然先送本尊回人间最为保险,但等下次来,左太守康复了,或者新一任的太守上台,要取回箴言铁书可就千难万难了。 便派了个分身进城确定流言的虚实,万一这要是真的,不正是天赐良机吗?虽然他也对这事的真实性抱有九成九的怀疑。 不同于许真二人大摇大摆的进城,许延迟的隐匿本领可就要强得多,化为一道灰雾藏进进城的货物中,免于鬼差们的盘剥。 从货车内溜走,来到一处偏僻角落的许延超竟被他撞上几个比他还鬼鬼祟祟的鬼魂,将几封密信叫给一位商贩打扮的鬼魂。 太守寝宫外,神色紧张地薇云假装从门口路过,偷偷向大门瞄了一眼,往日如石狮子一般屹立在门口的两个守卫竟不见了踪影,极其反常。 她之所以如此紧张,无疑是因为左太守遇刺的消息。 虽然下手的命令是经由她传达的,但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怀疑态度,完全不指望真的能成功,毕竟毒杀左太守这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想不到那两个临时加入凑数的生魂居然成了,这让她万万想不到。 奇怪的是这消息不胫而走,还是左太守的贴身侍女阿英传出去的,着实十分古怪。 而更奇怪的是,既然成功了,那两个生魂自然也暴露了,就是没招供出她,也免不了被追究责任,因为两个“刺客”是她带来的。 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准备跑路的薇云也被大当家劝回来打探消息的虚实。 就在她打算涉险进去一探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 “薇云前辈,我刚想去找你呢?”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薇云目瞪口呆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楚璃夜,结结巴巴地问道。 作为刺客的两人,就算不被当场弄死,怎么也该丢进牢里等候拷打审问,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来溜达,令薇云怀疑鬼生。 第二百一十八章 合作 “你你你找我什么事。” 万分紧张的薇云一边后退一边将视线落在眼前本该已死之人的脸上,试图从对方的表情及神态中看出一丝破绽。 根据阿英对外的说辞,刺客已被就地正法,这让她不免怀疑眼前的楚璃夜是假冒的,为的是来试探她,从她这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 总不能被就地正法的刺客只有那个稍微年长的那个,而她却半点事都没有。 “前辈你好像很紧张呀,是不是怀疑我是假的?”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薇云心中的想法,令她惊骇得扭头就跑,却一头撞在一个柔软而不失紧致的胸膛上。 吓得又往后一缩的薇云与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拉开距离,看清来者后小心肝又咯噔一跳。 竟是稍微年长的那个生魂,记得是叫夏芙,而她当时传达下毒命令的对象就是这人。 如果小的那个还可能因为及时撇清关系而逃过一劫,那眼前这个夏芙断然不可能平安无事。 薇云怎么说也是在太守神宫内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并没有因此方寸大乱,马上编了一个溜之大吉的借口。 “对不起,我想起还有急事要办。” 可惜她这一套说辞终究是白费心机,仅剩的去路也被一人堵住了,对方带给她惊吓更要远胜先前两人。 竟是左太守的贴身侍女阿英。 阿英笑容熙和,亲切无比,含糖量百分之百,却让薇云毛骨悚然。 “来都来了,不进去坐会吗。” “阿我” 看着即将被吓傻的薇云,阿英赶紧将回归正题,挽回对方即将崩溃的理智。 “就不逗你了,我是想和你背后的焕金寨合作的。” “蛤?”这一句话让薇云傻眼了,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 见对方难以置信,阿英解释起来,消除对方心中的疑虑。 “你是担心我们是在套路你对,但你冷静想想,既然我们都知道你背后的焕金寨了,根本没必要继续套你的话。” “甚至大可以直接将你抓起来,有的是法子让你心肝脾肺都明明白白的吐出来。” “为为什么?”薇云还是完全无法理解。 “跟我们进去就知道的。”阿英越过她往寝宫内走去,其余两人也跟在后头。 脸色十分难看的薇云并没有选择趁机逃跑,因为她知道自己是跑不了的,入宫多年的她对阿英的手段再清楚不过了。 她神色紧张地跟在三人后后,来到寝宫深处,当见到躺在床上,好像死去一般的左太守,薇云更加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了。 虽说平日里的左太守也和死人没什么两样,这一形容也十分对不起阴间的千亿死人们,但薇云想不出更合适的形容了。 只是眼前仍旧如死人一样的左太守,就连自认为有几分修为的薇云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虚弱至极行将朽木的气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她真的要死了?!” “当然啦,你们焕金寨给的黑棘草剧毒非常,当日她饮下毒茶后不到一息便成了这副模样,呵呵呵。” 末尾夏芙还加上标准的奸臣冷笑,唬得薇云目瞪口呆,又不解地望着阿英,祈求对方的解释。 黑棘草能毒死左太守还在她的接受范围内,但阿英在发现自己的主子被毒死后非但没将刺客杀死,甚至还打算找幕后主使合作。 多年来阿英对左太守的忠诚可是有目共睹的,薇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阿英卖主求荣。 更别说卖了主后的荣不一定比得上阿英如今的地位得到的荣。 “我早就受够了这条任性刁蛮的懒虫,恨不得亲手掐死她。”阿英熙和温婉的笑容不翼而飞,转为一种让薇云不寒而栗的怨毒,对床上的璃雨作势欲掐。 一旁看戏的楚璃夜和夏芙心中惊叹阿英的演技天衣无缝,甚至怀疑这会不会是她的真心话。 薇云警惕地瞄了一眼床上的左太守,对方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心中的怀疑顿时消去大半。 以她入宫多年来的了解,这个小心眼的家伙即使是在假装,也断然不可能对如此忤逆之言无动于衷。 所以对方真的是生命垂危,无法对外界做出回应。 见薇云眼中的怀疑消去大半,阿英加大力度瓦解对方心中的怀疑。 “虽说大快我心,但护主不利,幽姬殿下定不会轻饶我,逃到人间才是我唯一的选择,而你们焕金寨建立地上鬼国的目标也同我不谋而合。” 这理由有几处漏洞,如阿英去人间和逛街一样简单,根本没合作的必要,但骗骗焕金寨这些不明真相的凡鬼绰绰有余。 见薇云还有点迟疑,阿英语气强硬地反问道: “如今整个璃洲城,我阿英不说一言九鼎,那些手握大权的重臣也得给三分薄面,怎么,难道没资格跟你们焕金寨合作?” “当当然欢迎,能得到您的帮助,我们焕金寨是三生有幸,我这就上报大当家!”薇云激动不已,准备将真相通过密信如实上报回焕金寨。 不过却被阿英叫住了。 “不急,我要给你们焕金寨准备一份厚礼。” 说完示意楚璃夜和夏芙,二人马上各拿出一台城内可以买到的扎纸摄影机,对准阿英及床上的璃雨。 准备就绪,阿英回头看向床上的璃雨,无尽的冷意与残酷爬上她本该温柔的面容。 “事到如今,这废物已经没用了。” 抬起的右掌上出现一轮绽放出璀璨白芒的光轮,散发出的恐怖威能令一旁的薇云两股战战,从中感受到致命到极点的危机。 直觉告诉她,那些光华就算只是擦中,也足以将她彻底杀死,连净魂也休想留下。 床上垂死的璃雨也像是感受到来自外界的致命威胁,回光返照地从昏迷中醒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阿英。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却虚弱至极,连遗言都说得有气无力。 阿英将光轮朝璃雨拍下,脸上充满狠到极致的疯狂。 “给我去死!!” 被光轮击中的璃雨如被铁锤砸中的脆弱瓷器,身体龟裂出无数道触目惊心的裂痕,紧接着彻底爆开,连同碎片也在空中化为苍白光雨。 死法十分凄美而可悲。 阿英接过楚璃夜递来的扎纸摄影机,刚刚左太守灰飞烟灭的壮观景象已经录进去了,将其放入还傻愣愣跌坐在地上的薇云的手中。 “相信这份礼物定能让你们大当家满意。” 第二百一十九章 寻药 薇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太守寝宫的,寝宫内发生的一切实在太令她震撼,久久无法回神。 直至她凭着往日的习惯回到自己在神宫内的住所,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将手上的摄影机内的录像看了一遍,才敢相信之前的一幕并非她荒诞的妄想。 “真的死了竟然真的死了,我要报给大当家!必须快点离开冥界”无尽的恐惧涌上她的心头。 不管是左太守遇刺的消息还是彻底身死的机密,都瞒不了太久,很快管理整个幽冥的幽姬便会派其他上神前来调查。 到时候要是她还未跟随焕金寨闯进鬼门关逃到人间,等待他们的不止是毁灭,而是比毁灭更恐怖得多的下场。 就在薇云前脚离开寝宫,阿英便揉了揉冷笑得有些僵硬的脸,恢复平日温婉的微笑。 “我演得还挺像的。” “余看你是假戏真做,有机会真想杀了余。”本该灰飞烟灭的左太守璃雨从床底下钻了出来,狐疑地盯着阿英那毫无波澜的笑脸。 不过她也没在意其中的真相,抢过夏芙手上的摄影机。 “拍得怎么样,快让余看看。” 她打开录像饶有兴致的欣赏起来,一遍又一遍看着自己灰飞烟灭的场面,令一旁的楚璃夜和夏芙无力吐槽。 这家伙心理真有够变态的。 其实她有更简单高效的方法让薇云相信,但这个方法最有趣,最能满足她的恶趣味,于是自导自演了这一场演出。 而这出戏才只是开头部分,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 “那我先告退了。”阿英微微一躬,接着离开了寝宫。 这并非她找理由溜走,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或者说有戏需要演,为焕金寨添一把火。 太守神宫前殿此时已经站满了从璃洲城各个机关部门的大臣,清一色是姿势姣好的女性,因为相貌和性别一向是冥界的择才标准。 当然基层的苦活还是男鬼们干,鬼差阴司也鲜有女的,如果出现女的,那对方地位也比较高,属于管理层。 这种与人间迥异的结构能稳固存在,主要还是处于冥界统治地位的阴神们也皆为女性,以及她们的绝对武力震慑。 大殿高高在上的两个主位已空置多年,底下的大臣们议论纷纷,猜测阿英召集她们所为何事。 她们已有两百年没上朝,早就把肃静给忘了,偌大的大殿变得像菜市场般吵闹。 一个身影出现左边的主位之侧,所有声音仿佛在这瞬间同时死去一般,大殿两边的大臣们默契地收回还未谈完的话题,客客气气地对阿英请安。 “英上仙贵安。” “我主生命垂危,你们竟还有闲心在这叽叽喳喳,成何体统。”阿英面如寒霜,底下的大臣们噤若寒蝉不敢回话。 如今右太守不在,左太守昏迷不醒,身为左太守心腹,又有几千年资历和高深修为的阿英自然成了璃洲城最有分量的存在。 “我苦思冥想了一夜,查遍宫中的典籍,总算找到一个能解救我主的办法,只是”说到这阿英扫了一眼底下的大臣们,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只是你们恐怕不太愿意。” “英上仙但说无妨,只要能救我主于危难,就是要臣等赴汤蹈火魂飞魄散也在所不辞。”为首的大臣接了一句忠心耿耿的话,其余大臣们也紧随其后献上自己的忠心之言。 至于她们之中还有多少忠于太守,那就只有她们自己清楚了。 阿英也懒得管她们是真忠心还是假忠心,将想好的托词讲出来。 “在冥界边荒,有一种名为九叶复生花的奇花,唯有这花可以解我主身上的奇毒。” 听完,底下的大臣们半信半疑。 信是因为幽冥边荒的无法地带上真有这种奇花存在。 一半的疑是从未听说这花有解毒的作用,但也可能只是她们孤陋寡闻的缘故,还有半分怀疑则是黑棘草真能对左太守这种上神起作用吗。 但左太守中毒以及解救办法都出自阿英之口,做不得假,阿英也没那个胆敢欺上瞒下。 “臣马上派鬼去边荒寻药。”之前最先开口的大臣又机灵了一次,其余的大臣也纷纷表示要竭尽全力为左太守寻救命药。 有的表示要派出自家五千家仆,还的则要调动三万鬼差,还有的则表示要亲自带队前往边荒。 可惜阿英并不满意她们的反应,摇头叹气道: “来不及了,就算有我竭力维持我主的最后一丝神魂,最多也只能再撑七天。” 接着换上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 “我要你们带领城中所有能动员的阴兵鬼差,前往边荒,为我主寻药。” “什么!全部?!”其中一位大臣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剩下的大臣表面淡定,但心中却也波澜万丈。 这位大臣口直心快,直言阿英此项决定的不妥。 “要是将所有的阴兵鬼差调走,城内的治安和安全怎么办,看守鬼门关的兵将绝不可动用。” “你是想对我主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她陨落?”阿英的责问吓得底下的大臣们不敢抬头。 不过阿英也知道分寸,要是全部调走,就算这些大臣愿意,也未免太惹焕金寨怀疑了,需要恰到好处才行。 “那就调集两百万阴兵和全部鬼差。”整个璃洲主城也就三百万阴兵,一句话就被阿英拉走三分之二。 “再从其余城池召集一百万,最多只能让步到这,要是我主一旦有个闪失,幽姬殿下怪罪下来,在座的各位可不是重新投胎做人这么轻松愉快。” 做戏要做全部,必须演出一副全力以赴的样子,至于其他城主答不答应,自有璃雨给她们通通气。 “至于城内的治安,要不是你们擅自买卖城中户口,岂会乱象频发,出了问题也是你们咎由自取。” 这一套下来那些大臣一个个变得跟鹌鹑一样,没一个敢反驳的。 “刻不容缓,你们即刻去办。” “是!”大臣们纷纷告退,准备去调动阴兵鬼差。 偌大的大殿又人(鬼)走茶凉,恢复了两百年来的冷清,阿英缅怀地看着两位主位好一会,才返回寝宫报告进展。 第二百二十章 闯入 一个隐秘的角落,几个鬼魂七零八落地洒落一地,陷入暂时的瘫痪之中。 而为首的那个商贩打扮的鬼魂则被许延超踩在脚下,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许延超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假笑,饶有兴致地看着刚刚抢来的秘信。。 他并没有马上拆开看看,因为十几封密信都被一种禁制保护着,一旦强行拆开里面的东西也会同时销毁。 不过这种雕虫小技也难不倒许延超,只见拿乌金负屃笔往秘信的封口处一划,乌黑的墨水便将上面的微小符文消除。 修长的手指捏住秘信的封口一角,用力一撕,有禁制保护的秘信便被安全打开了,里面的信封被抽了出来。 上面的内容除却一些细枝末节的消息,剩下的居然全是有关于左太守中毒垂死的绝密信息。 剩下的秘信也主要是围着那位左太守转的内容,绝大部分是打探左太守中毒这事究竟是真是假,令许延超有些动容。 不止因为节省了他亲自调查一趟,还发现有其他非官方势力关心璃洲左太守的生死,而且并非善意的那种关心。 他对这个胆大妄为的不明势力顿时起来好奇,拿起乌金负屃笔在商贩打扮的鬼魂后颈上写上一个役字。 “这些信的目的地是哪,你们背后的势力又是何方神圣,把你知道的一个不漏的说出来。” 商贩打扮的鬼魂想要反抗,却在后颈文字的控制下知无不言,很快将焕金寨的底细和目的抖露了出来。 听得许延超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感叹道: “你们的胆也挺肥的,在下佩服。” 这是真心之言,并未鄙夷这个焕金寨的无知,毕竟许延超他们当年也并未比焕金寨“有知”到哪去。 沉思了片刻后他决定好好利用一下这个焕金寨,推一把,怂恿一把。 秘信上确定左太守真的生命垂危昏迷不醒的证件他是不太信了,不如找一颗大点的探路石,甚至是一颗鱼雷,将璃洲城搅得天翻地覆。 只要闹得够大,到时候,这位左太守是假装的,也会被引出来收拾残局,他便可以趁机溜进神宫偷回箴言铁书。 要是没出现,那就代表这位左太守真的不是装的,那就更不用怕了,直接进去拿回箴言铁书。 “走,带我去焕金寨。” 位于冥土深山中的焕金寨老巢中,大当家金不焕也召集心腹干部,开起一场围绕璃洲左太守的研讨大会。 “左太守病危可是她的心腹阿英传出的,不会有假,大当家,不能放过这次机会,还阳大业在此一战!”说话的小弟长相斯文,但内容却大胆莽撞。 旁边满脸横肉的心腹却小心谨慎,劝告不能冲动而功亏一篑。 “连人间的朝廷都知道皇帝驾崩的消息一旦传出会引得天下大乱,甚至连秦始皇都秘不发丧,等待合适的时机。” “如今这阿英不止不掩饰,还大肆宣扬,未免太过反常,其中恐怕有诈。” 大当家微微点头,觉得这分析有些道理,他自己也发现了不少其中的可疑之处,当然现实往往不需要像故事一般合乎思维逻辑,历史上荒诞不经的事可不少。 但二当家完全不同意,磨刀霍霍地准备大杀一场,粗鄙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依俺看定是这娘们胸大无脑,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多弯弯道道,直接杀进城便是,趁那老娘们病要她命。” “看俺把这老娘们剁成十八段,再切做臊子,尝一尝这神肉和人肉鬼肉有个卵球的差别。” 等他一说完,大当家面露难色,有迟疑有心动,但心动更多,因为按照原计划,还阳大业的发动也在近日了。 只是左太守这一出,倘若是真的,自然是天赐良机。 但要是假的,无疑是发现了他们的一点毛头,特意摆了这一场鸿门宴。 见大当家也难以抉择,部下心腹也焦急互相争吵起来。 “万万不可,请大当家深思啊。” “没卵蛋的东西,怂成这么怎么干大事,咋们杀过去,就不信四千万大军攻不破区区璃洲城。” “说得对,打进神宫把那老娘们抓来当压寨夫人,让大当家教教她什么是三从四德!” “你们莫要如此冲动,容城内的探子在细细查探一番。” 首座的大当家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手下喋喋不休的争论未影响到他的思绪,不过他也未打算今日就做出决定,还需要等待进一步的报告。 这时一个急匆匆的小鬼冲了进来。 “报告大当家,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打进来了,弟兄们快拦不住他了!!”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下意识地将来者与左太守联系在一起,难道是今日来往的探子太多,被对方顺藤摸瓜找上门了。 二当家战了起来,两把门板大的大刀互相磨蹭出刺耳的哗啦声。 “俺去会会这厮。” “不用了,我已经进来了。”许延超出现在大当家的旁边,将手勾搭在他的肩膀上,好似一对好兄弟。 被一个来历不明似有歹意的家伙勾肩搭背,大当家金不换却异常沉着冷静,笑容温雅地问道: “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找在下有何贵干,不妨坐下一谈。” 二当家孟过江提着大刀的手又再次放下,对方正挟持着他的大哥,可不敢砍下去,要换做其他鬼,早被一起剁成臊子。 许延超也不怕这杀气腾腾的巨汉,坐在小鬼刚搬来的高背椅上,但手还是粘在大当家身上,与他勾肩搭背,气得二当家吹胡子瞪眼。 “姓许名延超,我对你们重返人间的大业很感兴趣,想要合作一次。”表情真诚无比,不似撒谎。 大当家金不焕识人鬼无数,一眼就看出许延超显然另有所图,但这合作却也听得出真心实意。 而此鬼能如此大摇大摆地闯进来,本领高强得令他动容,大业在即,能打到如此一员大将如虎添翼。 “既然是合作者,在下自然欢迎,多多益善,有什么目的大可以直说。” “也没什么,我也想去人间建个鬼国过一过皇帝瘾。” 大当家自然不会全信,但对方既然肯坐下来谈,自然也是有合作的意向。 至于对方是左太守派来的细作可能性极低,否则连他的老巢都找到了,根本没必要在这虚与委蛇,大可以直接打过来。 “真的只是如此吗?” 许延超刚想把想好的托词说出来,怂恿对方尽快攻城,却见又一个急匆匆地小鬼闯进大殿,手上捧着一个布满禁制的包裹。 “大大大当家,薇云上仙的秘信到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录像 说是密信,实则是个包裹。 并且这个包裹还是来自于太守神宫,因此大当家金不焕对这个一反常态的秘信保持着万分的警惕。 虽说在他活着的年代还未有邮包炸弹这种玩意,但却不妨碍他从新来的鬼那了解时代的发展,冥界也多的是防不胜防的咒术。 “冷面,将它打开。” 金不焕命令一旁的心腹,一直以来城中密探发来的秘信都由这个叫冷面的心腹负责开启,确认安全后才会交到他手中。 冷面从小鬼那接过包裹,并与大当家拉开一大段距离,其余鬼也下意识地退开几步,担心遭到波及。 接着冷面从腰间抽出一把精雕细琢的铁尺,轻轻将包裹的包装纸划开,上面的禁制也同时被铁尺匹配的符文破除。 剥开了包装纸,里面是这个由黄泉白槐打造的木盒,并且还带有一个精妙的密码锁,看样子里面保管着十分重要的东西。 冷面用袖子挡住密码锁,拨动上面的密码,随着一声轻微的咔,盒子成功开启,里面只有两样东西。 一部扎纸摄影机以及一封信。 “报告大当家,里面是一封信和一部摄影机。” “摄影机?”金不焕升起一丝疑惑,有信很正常,但摄影机又是什么意思,为何薇云要将这摄影机也传达回来。 不用等大当家的吩咐,冷面便拿起信阅读起来,上面的内容让他的表情跟霓虹灯一样千变万化,最后定格成目瞪口呆。 缓了好一会才打量着手上的摄影机,犹豫着要不要现在打开一看。 见冷面一言不发,大当家轻声催促道: “冷面,上面究竟是何内容,竟让你如此失态。” “上面还是请大当家您亲自过目,信本身没问题。”说罢冷面轻轻一扔,那封信便如纸飞机一样飞到大当家面前的案台上。 接过冷面投来的信,细细阅读上面文字,大当家的表情也千变万化,旁边勾肩搭背的许延超也毫不避讳地将脑袋凑过去一同观看,表情同样精彩非常。 读完最后一字,大当家又回到开头重新阅读一遍,没办法,上面的内容太匪夷所思了,令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但第二遍也阅读完毕,大当家陷入了比冷面还久的沉默之中,良久后才沉吟道: “左太守死了,被她的贴身侍女阿英所杀,对方想与我们合作,里应外合,共赴人间。” 等他说完,底下的小弟们面面相觑,即使通过大当家之口,这内容也让他们匪夷所思,如天方夜谭一般荒诞。 “将那台摄影机给我。” 冷面这次未直接将摄影机扔过去,而是直接走了过来,亲手将摄影机交给他,已在发话前检查了几次,确认上面没有被做手脚。 “那老娘们又耍什么花样。”愤愤不平的二当家孟过江也挤到金不焕的旁边,打算也一同观看上面的内容。 一身古代文人打扮的金不焕毫无生疏地操作着扎纸摄影机,打开了里面唯一的录像。 录像不长,但内容却信息量巨大。 阿英与薇云坦白出卖自己的主子,出卖的理由以及与焕金寨合作的理由,以及她最后将奄奄一息的左太守打得灰飞烟灭的场面,都原原本本地录了下来。 这份投名状可以说是诚意十足,金不焕找不出拒绝与阿英合作的理由,即使谨慎如他,此刻也恨不得马上大举进攻璃洲城,一战定乾坤。 “她是真的死了?”金不焕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一旁就差和他脸贴脸的许延超。 诚如许延超的见多识广,也从未亲眼见过这等阴神的陨落,不过这位左太守陨落时的场面确实很逼真。 但要作假对这个存在来说也轻而易举,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让焕金寨去当探路石。 许延超脸不红心不跳,一通胡扯。 “是真的,我曾有幸见过上古神战时代流传下的秘闻,上面记载着阴神陨落时会化为苍白光雨坠落大地,阳神则清气升腾九天,化为五色云彩。” 这一句一下子唬住了在场的鬼,就连金不焕都信了个七八分,上古神战确实有发生过,这也是他偶然从一位城中的投靠者那获知的。 异常的久远,在万年之前,冥界都还未开辟之时,根本无从考究,唯有冥界的那些阴神身为参与者或见证者,偶然口述后流传出来。 “这位小兄弟竟识得上古辛秘,佩服佩服,不知出身何门何派。”金不焕首先想到的是那些人间的古老传承,也就那边的可能留有记载。 只见许延超掏出一张玉牌,竟是由一块九色奇玉雕刻而成,上面的九色阴凰更是表明了他的来历: 幽殿。 “幽殿嘶”金不焕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接着急忙起身对许延超作揖: “晚辈金不焕拜见许前辈。” 底下的部下小弟们也赶紧起身作揖,呼声震耳欲聋。 即便幽殿名存实亡已有千年,却还是声名远扬,不说整个冥界,焕金寨内可以说是无鬼不知无鬼不晓。 原因无他,焕金寨试图在人间建立地上鬼国,效仿的对象便是幽殿,甚至他们之中还存在着一些当年幽殿破灭后流亡的鬼民。 许延超虚扶金不焕,示意对方无须多礼。 “快快请起,想不到我幽殿的大名还未被历史埋没,叫我万分欣慰,我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帮你们一把。” 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背着双手沉吟道: “如今幽殿早已不在,千千万万的鬼民需要一个新的地上国度。”说到这他轻轻拍打金不焕的肩膀。 “我很看好你。” “尽快整顿兵马,如此良机不容错过,打进璃洲城,攻占鬼门关在此一役。” 金不焕当即表现的激动不已,当然这是演的,不过是为了以后方便借着幽殿的名头笼络鬼心,以及这位幽殿前辈的鼎力相助。 “不知前辈有何高招。” “既敢冒险相助,自然是有十分的把握,你们随我来,给你们露两手。”说罢许延超自顾自往外头走去。 金不焕犹豫了一会,还是带着所有手下兄弟跟上,看看这老前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二百二十二章 分海槊 本以为这位老前辈只是出去外头找个空旷的地方,结果却带着他们翻过几座山,似要往这处冥土的边界走去。 而且速度还不慢,要不是他们都是能脚踏阴风飞行的鬼魂,早就被甩没影了。 不知不觉他们这些焕金寨的高层已经离自己的大本营几百里远,看着前头丝毫没打算停下的许延超,金不焕心中的怀疑越发强烈。 这厮难道真是敌鬼派来的奸细,打算将他们引到埋伏地点,来一个擒贼先擒王之记? 想到这个可能性,金不焕决定试探一下。 “老前辈,这里已足够空旷,应该足够您大展神通。” “还不行,我这个神通得在黄泉上使才灵。”许延超也知道他是在怀疑自己居心不良,故作失望道: “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就此别过。” “前辈乃幽殿老臣,晚辈岂有不信的道理,是晚辈唐突了,还请见谅。”接着化被动为主动道: “此地晚辈最为熟悉,不如由晚辈给您带路?” “行,你带路。”许延超又不是真的要埋伏他们,跟他们走也无妨,反正有黄泉就行。 一行鬼调转了一个方向,朝一处设在冥土边缘的隐秘军营前进,来到一座焕金寨掌控的鬼镇。 有了隐藏在附近的军营及鬼镇为后援,即便这个形迹可疑的幽殿前辈真心怀不轨,也能及时搬来救兵。 甚至突袭他们的是璃洲城大军,也有把握安然退回大本营,加上坐拥地利,未尝不可战而胜之。 很快他们就到达海岸边。 黄泉平静无波,视距内也未见到一艘可疑的船,焕金寨的众鬼长舒了一口气,看来真的只是自己疑心太重。 不过焕金寨的鬼魂们也没敢靠许延超太近,目不转睛地等待他表演。 “给你们这些小辈开开眼界。” 许延超右手摸向背后的背包,竟从小小的背包内抽出一把八尺长的槊,通体银白镶刻密密麻麻的暗纹,宛如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但这件艺术品却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破损,甚至有几条直达深处的裂痕,随时可能断裂瓦解。 这是一把神器名为分海槊,也器如其名。 只见许延超挥槊轻轻朝面前的黄泉一劈,比大海还要辽阔的黄泉当即向两边分开,出现一条宽达百丈,长达千里,深不见地的深渊,看得金不焕等鬼目瞪口呆。 为何这件濒临破碎的神器却有将黄泉分开的伟力,因为它出自太阴第十女末时之手,神力非寻常神器可比。 而分海槊的神力不仅仅只是这样。 长槊一转,裂开的黄泉再次合上,接着以侧面拍打黄泉水面,带起一声声富有韵律的水声,如一支另类的乐曲。 数秒后,平静的黄泉海面再次出现异常,一个个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东西露出水面,正是黄泉最大的危险来源:念鬼。 许延超却没有停下,继续用同样的韵律拍打水面,很快念鬼越聚越多,将视野范围内的海面挤得不留一丝缝隙。 数量恐怕超过一亿。 见到这幅震撼至极的场面,焕金寨的众鬼忍不住悄悄退后一段距离,远离聚集满念鬼的黄泉海岸。 如此数目的念鬼假若对他们发起攻击,即使有二当家这尊杀神在,恐怕也无法全身而退。 许延超见时候差不多了,变化了分海槊拍打水面的韵律。 那些毫无理智与智慧可言的念怪像是收到命令一般,互相吞噬融合,转眼间上一亿小念鬼便组合成一头高达百丈的巨型怪物。 分海槊的另一种神力便是可号令黄泉之中的念鬼。 而且这种号令的范围可达整个幽冥,只要给他足够时间,甚至可以聚集出比这还多上千倍万倍的念鬼。 这把分海槊便是许延超这次下来冥界救回被关押在黄泉之底的本尊的依仗,依靠控制的念鬼在黄泉之底搜寻。 只是这一趟运气不错让他拿到黄泉血槐,因此省下了这把即将损坏的神器,不过如今也派上新的用场。 许延超命令这头大型念鬼潜入黄泉,接着回头看向目瞪口呆的焕金寨众鬼。 “怎么样,有没有大开眼界。” “前辈果然神威盖世,竟连念鬼都可号令,真叫在下大开眼界。”金不焕看向他手上的长槊的眼神变得炽热,不过他也知道这神器使用方法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不知前辈最多可以号令多少这种大型念鬼。” “百只千只还是可以的。”许延超谦虚地把数目往小了说,却也让众鬼倒吸一口凉气。 如若真有千头这种念鬼,足以匹敌焕金寨的四千万鬼兵,这是一支多么恐怖的战斗力。 一向冷静的金不焕也万分动容,如果是之前凭借他的四千万鬼兵,成功率只有五成,但加上这样的千只念鬼,成功率就能达到八九成。 这八九成还是考虑出现意外因数的保守估计。 “许前辈再受晚辈——”金不焕正打算再次一拜表达敬意,刚到一半就被他吞了回去。 只见远处的黄泉海面上,出现一支浩大的船队向这边极速行来。 每支船皆披着黑色铁甲,这无疑是阴司才准许改造的战船,却比他们以往见过的任何一艘阴司战船都要大。 最小的也长达百米,大的数百米,犹如人间的航空母舰。 即使光线昏暗,也能见到船上那密密麻麻的披甲阴兵,令众鬼大惊失色,这许前辈莫非真的是要坑杀他们的奸细? 金不焕望向许延超,也瞧见他脸上那不似作假的错愕,难道只是误会? 不管是真是假,众鬼急忙远离岸边,一边退一边观察那支悄然而至的庞大船队,结果却发现这支船队似乎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金不焕和其他鬼魂躲在岸边的一块巨石后面,继续观察,而许延超则直接匍匐在一个小坑上。 等了足足半个多时辰,这支长得离谱的船队才彻底从他们面前路过,消失在视线之中。 又等了好一会,没有新的船队出现,那支离奇的船队也没有兜回来,他们才从巨石后出来,金不焕高悬的心总算落下。 “虚惊一场” 简略估算,刚刚路过的那支船上搭载的阴兵起码几百万之众,不知一次性出动这么多阴兵是打算干什么大事。 “前辈”金不焕看向许延超,正打算询问,却见对方直摇头。 “别问,我也不清楚。” 之后他们一回到大本营,又几个传信的小鬼匆匆到来,报来一则算不上机密的大消息: 阿英调集城中两百万阴兵及所有鬼差,前往冥界边荒为垂危的左太守寻药。 看着几封内容一致的密信,金不焕沉思了片刻,转身看向等候他下决定的手下兄弟们。 “传我命令,召集所有兵马,给你们两个时辰的时间。” 第二百二十三章 全军出击 大殿内,金不焕站在一张巨大的实木案台前,上面平铺着一幅军事地图。 除了其余的心腹参谋也在,才刚刚加入的许延超也在场,因为他掌握着一支不输焕金寨四千万鬼兵的念鬼大军,自然拥有一定决策权。 “璃洲城如今防备大减,根据我方内应确认,留守的只有一百万阴兵,并且这支大军主要任务是守卫鬼门关。” “因此就算我方大军进攻,也不会轻易尽数出动。” 听完金不焕的分析,许延超拿起十颗临时制作出的念鬼棋子,放到璃洲城模型的前门位置。 “不如我们兵分两路,由我先攻,引走守军分出的主力,并尽量拖住最多的阴兵,你们再从后方攻击,发动一次措手不及的闪电战。” “那些念鬼即便死了,也不用心疼,在黄泉上作战而无需担忧落水问题,甚至能从城门的下方潜入内部港口,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许前辈所言极是。” 金不焕非常赞同,按照原计划也是兵分两路,由五百万鬼兵到前门吸引主力,作为牺牲的诱饵,拖延时间。 等那些等城内的阴兵回防,他们早就从后面打进后面。 因为前门外没有陆地,有城门阻挡不说,城门后也是一大片港口,在彻底攻进去前都需要在水上作战,一旦运兵船被打翻便万劫不复,十分之凶险。 这么做相当于海基打陆基,在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战损比根本也划不来,参与的鬼兵与牺牲品无异,此举大为损失士气。 而后门外则有一大片陆地,是平日里迎接登记新鬼之用,大部分时间都是敞开的,是理想的登陆战地点。 并且焕金寨早就在后门安插了不少内应,到时想及时关门都难,时刻准备喜迎“王师”。 作战计划很快重新规划完毕,兵马也在两个时辰内整顿完成,这场谋划已久的大战即将爆发。 隐藏在冥土边界的耳目确认那支大军未折返回来,安插在璃洲城内的探子也不断向焕金寨传达城内守备空虚的信息。 一切准备就绪。 金不焕立于一台如小山般的巨型战车上,对战意高昂的千万鬼兵们发表了一篇长达万字的长篇大论。 即使大战在即,他也还是愿意挤出一点时间,对手下的小鬼们洗洗脑,或者说灌点心灵鸡汤。 内容也不是太守无道、代天讨伐之类的师出有名的空话,而是重返人间后的美好幻想,如大吃肉大碗喝酒、活人随便吃、豪华纸别墅、美女鬼左拥右抱。 听得众鬼两眼放光口水横流,恨不得马上杀过去。 “全军出击!!” 焕金寨倾巢而出,纵使平日里负责后勤的鬼魂也加入这支大军,浩浩荡荡地向一处隐秘的港口进发。 偌大的焕金寨转瞬间变得空空荡荡,使得上的东西全部搬空,用得上的鬼尽数喊走,不管这场战是败,他们都不会再回来了。 当然这些隐藏在山体内的建筑并非真的空无一人,关在牢房里饶安中三人被忘到一边,如若楚璃夜和夏芙没想起他们,恐怕将在这里呆到天荒地老。 焕金寨的行军速度飞快,不到半个时辰就翻越几座大山,这支脚踏阴风的鬼魂大军一旦出现在人间,任何活人军队都无法抵挡。 时间回到两个半时辰前。 在璃洲城内军营附近已经被看热闹的鬼魂们堵了个水泄不通,许真二人也在其中,对刚刚阴兵几乎倾巢而出目的众说纷纭。 派兵向边荒为左太守寻药这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大部分鬼魂也认同这个说法,但小部分的鬼魂却有其他看法。 有说是人间即将发生大灾难,这说法也的确符合古往今来阴兵过境的种种传说,得到不是鬼魂的支持。 也有说是璃洲城经营不善,财政严重亏空,于是派大军去冥土上搜刮劫掠,这也确实符合那位左太守的风格,也得到不少鬼的赞同。 甚至有更大胆的谣言,说这是左太守起兵造反,要当幽冥的主宰。 不得不说,不管是人间还是阴间,阴谋论都有市场。 要不是城内的鬼差大部分一同随军除出发,只留小部分维持璃洲城的基本运作,这个流言的发起者,绝对会被抓走坐水牢。 “会不会是真的要出事了。”许真看向一旁的伊星烛,对方的直觉一向很准。 伊星烛若有所思地,迟疑了一会点头肯定道: “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了,我们尽快找到璃夜妹妹他们,此地不宜久留。” “借过借过。” 许真与伊星烛挤过拥堵的鬼群,跟随着白烟的指示逐渐往璃洲城的内围接近。 二人加快了脚步,很快穿过外围区域,抵达外围与中心区域的分割地带,一片五彩缤纷如海洋般广阔的花海。 “咦,难不成他们在里面。”白烟的指向再一次出乎许真的预料,楚璃夜在外围区也就算了,真在内围区也太离谱了点。 要是她真有如此深厚的功德,上半辈子也不会过的那么苦逼,天天被自己的赌狗父母刁难。 “可能是在另一头的外围区域。” 璃洲城的区域是按同心圆分布的,这个猜测也说得过去。 许真收起寻人木盒往花海走去,刚走几步便被伊星烛轻轻拉住。 “先等等,这花海有问题。” 说罢她越过许真,来到花海两步外,抬手缓缓向前方探去,即将伸到花海上方时便被一堵无形屏障拦住。 伊星烛的脸上并没有丝毫惊异,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轻轻在屏障上拍打,无色的屏障当即以她的手掌未中心扩散出虹色波纹。 “我说怎么内外就这么一个花海隔开,就不怕那些功德不够的鬼魂偷偷进去,原来是有这玻璃罩一样的屏障,这玩意结实不。” 见伊星烛没事,许真也大胆地拍向屏障,想阻止他都来不及了。 手掌一接触屏障,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朝他作用过来,直接将许真整个人震飞了十几米,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没事。”伊星烛焦急地跑向到龇牙咧嘴的许真,刚刚她正把注意力全放在打开屏障上,没能及时阻止许真的鲁莽之举。 “没事。”许真费劲地站了起来,说没事那是假的,这一震他半边身子都麻了,不过麻劲很快也消退了。 就在许真被震飞时,花海也发生了新的异变。 花海的上方仿佛出现一股龙卷风,无数的花朵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打卷聚合,形成一张五颜六色的巨大人脸。 人脸线条柔和,是张清秀的女性面孔,此时却满脸怒容,怒视着屏障外的二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 花仙子 “何鬼敢擅闯禁地。” 显然指的是许真与伊星烛二人,此处除了他们两人,再也没有鬼,更没有其他人。 “我们只是路过,初来乍到的不懂规矩,手贱摸了一下,不要见怪,不要见怪。”许真随便编了个理由试图蒙混过去。 “此地任何鬼魂通过,你们不要在这里闲逛,找点事做,或者干脆找个地方睡觉也行。” 花朵大脸也比想象的好骗,见两人也不像是坏鬼,再次警告了一声便落回花海中,夜色下散发着朦胧光彩的花海再次恢复宁静。 “走掉了,对了。”许真想起伊星烛触摸屏障的一幕,小声问道:“这屏障星烛你是不是有办法打开。” “是可以打开,不过现在”说着她沉默下来,意思很明白,要不是许真惊醒了这个花朵大脸,她刚刚就给那屏障开个口子了。 现在再靠近也会被那花朵大脸赶走。 “这” “没事,是我忘了提醒你。”伊星烛开口打住了许真的抱歉,十分之体贴而善解人意。 “我们换个地方看看。” 许真拿出寻人木盒,一边看着白烟的指示一边沿着花海往左走,白烟始终指向花海,不知指的是另一侧的外围区域,还是花海后的中心区域。 “小夜到底是在里面,还是在另一头的外围区域?”许真忍不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伊星烛。 听言伊星烛将手伸向朝花海的白烟,竟将无形的白烟截断,犹如白色丝带一样抓在手中。 “让我试试。” 白烟在她手上越来越长,也越来越细,穿过了屏障,延伸向视距之外。 伊星烛闭上双眼,精神随同白烟飘向远方,在即将落入一座宫殿时,一股力量阻挡了她的精神延伸,白烟围绕着宫殿打转,却无法再进一步。 “奇怪,璃夜小妹怎么会在太守神宫内,莫非是” “你是说太守神宫,小夜子怎么能进那里?”许真也万分疑惑,接着想到一个可能性,一路上就听过鬼少年讲过璃洲境内那荒诞不经的才鬼税。 “兴许是被选中当了才鬼,如此一来也解释得通了。” 楚璃夜虽然说不上多才多艺,但做饭还是有一手的,没准能选上。 除了这个外,颜值够高也有机会被赏识进去当宫女,一步步混上去,说不定能在城中当个官,当然楚璃夜的颜值还是没高到那种地步,等她将来长开了说不定有点机会。 “我们换个地方进去试试。” 二人走了几公里,再次凑到屏障前,打算从这里打开口子,想不到那花朵大脸像是从头到尾跟踪着他们,又从花海中冒出。 “你们鬼鬼祟祟的,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们是鬼,当然鬼鬼祟祟。”许真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谎,却把花朵大脸说得哑口无言,留下一句警告不想再见着他们后又消失了。 看着宁静地花海,许真有些无奈,心想这整片花海该不会全是这张花朵大脸的一部分。 那他们想偷偷从花海溜进去的话,是躲不过这花朵大脸了。 许真再次上前,大声呼喊: “花大姐,你还在吗?” 话音刚落,花海又齐齐摇曳,发出阵阵哗啦声,一张熟悉花朵大脸再次出现,清秀的面容此刻怒气冲冲,一副欲将他生啃的样子。 “怎么又是你,还不快给老娘滚,还有我不叫花大姐,叫花仙子。” 许真嘴角抽搐,忍着没吐槽这个西洋童话风的名字。 “花仙子,冒昧地打扰您了,其实是有个问题想请教你,问完我就滚。” “说。”花仙子一脸不耐烦。 “您说这里禁止任何鬼魂通过,那红印以上的鬼魂又怎么进去里面的内围区?” 花仙子打量着许真右臂上的黄色鬼印,恼火中夹杂着一丝疑惑。 “就这?问这个干啥,你又不能进去。” “只是好奇而已,没想进去。” “沿着我往那走八十里,乘大铁蛇进去。”花仙子无奈地指向自己的左边,也就是许真的右边,说完便落入花海中又再次消失。 沿着她指的应该就是花海,但大铁蛇又是什么东东,许真满脑子问号。 “花仙子!大铁蛇是什么。” “花大姐!花姑娘!” 无论他怎么呼喊,花仙子都不再出现,似乎是懒得搭理他了,只好就此作罢,往右边走八十里看看就知道了。 八十里对普通人来说是挺远的,但两人都不是普通人,没一会就见到一座像是火车站的建筑从屏障外头延伸如屏障里头。 许真眺望这座建筑的尽头,果真发现几条轨道拱上半空,从花海的上空穿过,一直延伸到视野之外。 这果然是座火车站,而花仙子说的大铁蛇无疑指的是火车。 火车站的门口正有几个鬼差在看守,并且通过门口还能见着里面也有鬼差来回巡逻着,看来这是一座很重要的设施,否则不会在如今鬼差极缺的情况下还派这么多进行看守。 想偷偷溜进去想都不用想,光明正大贿赂也没可能,能通过花钱进入居住的目前也仅限外围区域,内围区域还没开放这种政策。 “怎么办,咱两打进去?”许真只能想到暴力的解决办法,也只有暴力能使,他可不觉得这些鬼差像花仙子那样好忽悠。 伊星烛沉思了一会,说道: “还是让我来。” 一把由光凝聚成的纯白竖琴落在伊星烛手中,纤细的玉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弄,仿佛在弹一支温柔的催眠曲。 这支催眠曲未如寻求声音一般向四周扩散,而朝着单独的方向往火车站飘扬。 门口的鬼差在听到乐曲的瞬间,意识便被一股强烈的睡意笼罩,紧接着两眼一翻,东倒西歪地倒头大睡。 火车站内部的鬼差也未能幸免,陷入一时半会雷打不醒的深度睡眠之中。 站在伊星烛旁边的许真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未受丝毫的印象,看来她对这种力量的掌握越发炉火纯青。 二人光明正大地进入车站,这附近也没其他鬼魂存在,也不用担心被瞧见。 等这些鬼差醒来,也不会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火车站很大,不输人间的那些高铁,各种设施应有尽有,装修也异常的豪华,不愧是专门服务那些红印和紫印鬼的。 而作为乘客的红印鬼和紫印鬼却稀少得可怜,只瞧见在长椅上或地上呼呼大睡的十几个红印鬼魂,紫印的则一个也没见着。 第二百二十五章 阴间火车 “鬼也太少了,工作人员都比乘客多。” 许真把一个靠在长椅边缘即将栽倒的乘客扶正,顺便吐槽了一句。 “对了,他们能睡上多久。” “四个小时左右,应该足够我们来回了。”说完她拉开了一辆火车的门走了进去,好奇地打量起来,许真也跟了上去,顺便把门关上。 “我还是第一次坐火车呢,阿真会开火车吗。” “”许真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才反问道:“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不会车长也睡过去了。” 虽然这座火车需不需要车长都难说,毕竟这里也不是人间,就算真的有,醒了也不一定会配合他们。 “我们过去看看,研究研究,应该不会太难。” 火车上除了他们二人,再无其他乘客,这辆火车似乎还没到发车的时间。 他们沿着车厢,很快就找到了驾驶室,里面空无一人,半个鬼影都没有,看来车长还没上车呢。 看着驾驶室内那复杂得让人头大的按钮和拉杆,许真后悔自己把话说得太满,于是无从下手的他问一问寄魂核内的各位老祖宗们。 “你们谁会开火车。” “让我看看。”许和平从里面钻了出来,打量了驾驶室几眼,接着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 “没见过这种构造,和人间的操作系统是两回事。” 见对现代知识了解最广的曾爷爷也没法子,他只好提议道: “这不如我们下去找一找车长,叫醒他开车?” 不过伊星烛却不这么想,看着那些开关拉杆跃跃欲试,在上面看上胡乱地操作起来,火车头马上发出一声长鸣,接着在一阵轻微的晃动中动了起来。 见火车竟顺利运作,许真将要说出口的劝咽了回去,还以为她是那种机械白痴型的文学少女,原来是理科天才少女,对她再次刮目相看,竖起大拇指。 “厉害啊星烛。” “就是随便试了试,想不到还真行呀。”被夸赞的伊星烛露出充满自信的笑容,以前也很想开她姐的那辆车,可惜一直没机会。 “火车在轨道上跑应该不用再操作,我们去外面坐会。” 他们在驾驶室外的车厢靠窗坐下,欣赏沿途的美景,也就是那片花海,那位花仙子。 花仙子也发现了他们,从花海中露出半张脸,即使她的脸花花绿绿,也能看出脸上再明显不过的疑惑。 不过她一点也不想上来询问,免得又被这两个麻烦的家伙缠上,很快又落入花海中。 花海的范围很大,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火车才彻底穿过花海,来到一片山清水秀的山林。 大自然最为壮丽的景观从五湖四海齐聚一堂,在这里随处可见,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连绵千里如巨龙蜿蜒的山脉,白鸟齐飞的水上沙洲 似有人烟的村庄,江边茅草屋,山林中的小别墅,坐落于如此人间仙境,兴许就是那些红印鬼魂的住所。 看得许真他们都想留下来生活了,可惜不像是有网络的样子。 “阿真,这有wifi。”只见伊星烛的手机竟连上wifi,令他目瞪口呆,也急忙拿出自己的手机。 他们下来时也带了充电宝,不过电也差不多用光了。 还真被他搜到一个叫幽冥网络的wifi,他连上试了一下,发现没有密码。 “还真有,这阴间还与时俱进呀。” 他打开微信试了一下,发现既发不出去信息,也接收不到信息,又尝试其他软件,结果也差不多。 这wifi似乎没有连接互联网,准确的说是人间的互联网。 最后打开浏览器才自动弹出一个叫做幽冥百宝箱的页面,提示需要下载这个app才可使用幽冥的局域网。 此刻他哪有闲工夫上网冲浪,而且好像快到站了,许真打消了看看阴间网络的念头,收起了手机。 将头伸出车窗(危险动作请勿模仿),遥望弯弯曲曲的轨道尽头那异常显眼的火红的火车站点。 “快到站了。” “我们的目的还在更里头。”伊星烛将注意从手机上收回,打量不远处的站点。 绿皮火车从站点呼啸而过,上面的鬼差和乘客也没觉得奇怪,这些火车的安排本就很随和,反正撞个车出轨了也死不了鬼。 见没有出现意外,许真闭目养神消磨时间。 直到火车的一阵急停,才将他从安逸中惊醒。 “人呢。” 一旁的伊星烛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他起来走向驾驶室,刚好碰见了正从驾驶室出来的伊星烛,看样子火车是她停的。 “到站了。” 他看向车窗,外面果真是一个火车站,主色调为银色,装修比出发时的火车站要奢侈不少。 更令他惊异的是,透过车窗可以看见正有一群身着素色宫装的美女向火车走来。 许真发现了她们,她们也发现了许真,视线向这边的窗口投来,他赶紧躲到车窗后,小声道: “外面有一群女鬼过来了。” 不过伊星烛却比他更早发现外面的女鬼们,在许真缩头时便再次弹奏纯白竖琴,效果仍旧十分显着,那些女鬼很快毫无形象地倒地入睡。 确定所有女鬼都睡着了,他们赶紧离开火车,跟着白烟的指示往太守神宫的方向走。 忽然。 其中一个宫女如梦游一般柔软无力地站了起来,惺忪的双目半开着,露出如幻如梦的徇烂光彩双瞳。 二人当即挺下脚步,看向这个女人,或者说是女鬼。 许真惊讶对方竟能抵抗伊星烛这一曲的,而伊星烛倒是并不吃惊,催眠曲确实是奏效了,对方此时正在睡梦之中。 只是以对方所掌握的力量来说,睡梦与现实并无分别。 一只又一只流光溢彩的美妙蝴蝶凭空出现,从梦的一侧入侵现实,打破现实与梦境的分隔。 成千上万的蝴蝶扑着轻盈徇烂的翅膀,向许真二人席卷而来。 这场面美丽无比,令人如痴如醉,恨不得主动扑上去。 看似毫无杀伤力,实则凶险异常,所过之处的事物转瞬间变得异常模糊朦胧。 将真实化为虚幻,而虚幻则成为现实。 第二百二十六章 冒充 伊星烛双臂一展,由上而下,再由外而内画出两轮标准的圆形,扫过眼前的一切。 “安魂之拂。” 最为充分的睡眠就该一夜无眠。 那女鬼缓缓栽倒,感受着来自灵魂的最为极致的安详,什么也不愿去想,什么也不想去做,一起的思绪念头欲望烟消云散。 她的眼神失去先前的光彩,带着无以言表的安逸慢慢合上双眼,半空中飞舞的蝴蝶也眨眼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周遭再次陷入宁静之中。 可惜这份宁静未持续多久,由再次被打破了。 只见又一个女人从东倒西歪的陷入睡眠的宫女中站起,眼神清澈,并非如上一个宫女一样是在睡梦中。 不是取巧,而是凭借着自己惊人的毅力提前苏醒。 看向二人的眼神却没有敌意,而是一丝猜疑与而后的恍然大悟。 “这位上神如此神通了得,定是殿下任命的新任右太守。” 接着恭敬地朝伊星烛弯腰一躬。 “小女墨梅见过上神。” 许真与伊星烛相视一看,对方是误会他们的身份了,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太守神宫外,许真二人被唤醒的宫女簇拥在中间,墨梅与之前与他们交手的彩蝶在前方开路,起驾恭迎这位新任右太守回宫。 许真身位她们之中唯一的男性,时不时就有来自那些宫女的视线从他身上扫过,那是一个浑身不自在。 新任右太守的随从为何是男的,她们也不敢多问,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她们可不想被触怒了这位新的璃洲之主。 万众瞩目的伊星烛的神色却要自然不少,似乎不担心会被戳穿。 如今左太守病危,璃洲城内再无其他能看穿他们真实身份的存在,便顺着墨梅的猜测,假冒新任右太守,光明正大地进入太守神宫。 二人右臂上的鬼印也被伊星烛隐去,免得引起怀疑。 至于为何什么通知没有就这么偷偷摸摸地过来,理由也很完美:微服私访。 就冲璃洲城那些乱七八糟的敛财政策,就非常有微服私访的必要。 乃至墨梅询问能否救治左太守时,也被伊星烛一句冥月娘娘自有安排给巧妙地搪塞过去,不敢再提。 “启禀星烛上神,是前去太守寝宫休息,还是去前殿处理以往堆积下的政务。” 不管这位左太守是真中毒还是假中毒,能不碰面最后就不碰面,以免被对方看穿那就糗大了。 尽管伊星烛表面淡定,但一举一动都要思考再三,免得露出马脚。 “先去前殿,我多松懈一刻,城内的鬼民便要在水深火热中多煎熬一刻,是时候料理城内那些蛀虫污垢。” 听言,暂时负责行程的墨梅流露崇拜之意,却有几个宫女面露异色,这蛀虫污秽似乎有她们的一份。 这几位宫女借故匆匆离开,不知是畏罪潜逃还是向其他共犯打报告。 等她们刚到达前殿,便有十几个身着幽冥专属官袍的女性匆匆赶来,扑通地跪在大殿上,齐呼: “微臣参见星烛上神。” “平身。” 她按照电视上看过的,有样学样,可那些女官却仍旧跪着,并且姿势放得更低了。 “微臣知罪,请上神责罚。” “何罪之有。” “御下无方,犯下大逆不道之罪。”接着几十个侍女抬着宝箱沉重的宝箱进入大殿,跪在这些女官的旁边。 为首的女官继续低头说道: “那几个冒犯上神的鬼差已打入水牢,等候上神发落。” 站在伊星烛身侧的许真心中微微一惊,这才多久啊,居然把他们进城后的行程查得清清楚楚。 那几个宝箱应该就是他被那几个鬼差坑走的宝物,并且只占其中的小部分,剩下的大部分是赔礼。 伊星烛沉思了一会,思考要如何处置那几个鬼差合适,太重了没必要,太轻了也不合适。 “贬为鬼民,逐出璃洲城,永世不得入城。” “谢上神隆恩,上神明月入怀宽仁大度。”这并非客套话,而是真心实意的觉得罚轻了。 “至于你们” 接下来那些女官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恩威并施下,无不痛哭流涕后悔不已,又感恩伊星烛的宽宏大量,发誓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哦,是重新做鬼。 许真忍不住侧目感叹,这也太专业了,真的是个新手?还是说她们家族内也是这么来的? 太守寝宫中,左太守璃雨百般无聊地嗑起瓜子,突然神色焦急的楚璃夜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脚踩在地上的瓜子壳上,直接摔了个底朝天。 不过她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了,结结巴巴地将刚收到的大消息说出来: “不好啦,我听她们说新任的右太守来啦,咋们会不会露馅。” “假货而已,你急什么。”璃雨的眼皮都没抬一下,将剥好的瓜子一把塞入口中。 楚璃夜却是十万个想不通,那些宫女一个个心怀鬼胎精得很,哪有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真要这样她也可以假冒了。 “假的?胆子也太大了,那些宫女又凭什么信她,要不要戳穿她?” “为什么要戳穿,爱演就给她,大家一起演戏,不是挺有意思的吗。”说完璃雨的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等一会焕金寨攻入城中的时候,余倒要看看他们怎么办,来,看看这个冒牌货长成什么样。” 她右手往空气中轻轻一划,远处的景象便如海市蜃楼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看着画面中一男一女的面容,楚璃夜当即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是他们!?” “怎么,你认识他们。”璃雨笑得意味深长,像是早已知道答案却明知故问。 此时璃洲城外,一艘艘异常简陋,甚至远称不上是船的巨大木筏出现在黄泉上。 数量奇多,足有上万。 大小不一,小得不足十尺,大的足有百丈。 上面挤满了一个个身披黑甲的鬼兵,与白色的船体格格不入,却与上空的夜色,及下面黑色的黄泉融为一体。 黄泉白槐虽不如黑槐与血槐稀有,但数量也十分有限,即便焕金寨百年积累下的家当,全部打造成运兵船也远远不够。 只能偷工减料,做成这简陋的木筏,只有先前计划中用来正面诱敌的船用料充足,具备一定的海上作战能力。 反正黄泉白槐的载重能力很高,即使叠上几层罗汉,也不用担心沉船的问题。 当然要是有念鬼袭击,那就另当别论。 可惜如今念鬼一方也是他们的友军,在黄泉上几乎再无威胁。 此战必胜! 第二百二十七章 突袭 璃洲城前门仍旧如往日一般风平浪静,就连大门也大大方方地敞开着,未因守军少去大半而封城。 黄泉上虽说也有被称为水贼的不法分子,但也就劫掠过往的船只,袭击城池是万万不敢的,因此自觉高枕无忧。 唯一变化的是港口上拦鬼“劫财”的鬼差没了。 零星几个被留下维护港口治安的鬼差,此时也像打了霜的茄子,精神不振担惊受怕,不似平日那般威风,对往来的鬼魂大呼小叫。 其中一个长着圆脸的鬼差拉着一个八字胡鬼差倾述心中的不安。 “老八,冯老三他们被关进水牢了,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咱俩了。” “你你可不要胡说,呸呸呸”被称为老八的鬼差用力推开圆脸鬼差,嫌他说话晦气,却也惊恐不安的安慰道: “咱两有一阵子没拉鬼办证,其他知道底细的也被差遣边荒寻药了,哪有那么容易查到咱两头上。” “有这操心的功夫不如把那些首尾收拾干净,或者祈祷那些家伙被边荒的恶鬼吃了。” “你是说”圆脸鬼差沉吟了一会,猜出了老八的话中话,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是说把咱两拉去办证的那些鬼处理掉。” “我可没这个意思,你可不要乱说。”嘴上是怎么说,老八的眼中却闪过一丝阴狠,已然盘算起歹毒的计划。 接着他拍了拍圆脸鬼差的肩膀,向他询问之前留起来的那些外来鬼魂的地址,准备“登门拜访”。 这些地址是他们平日方便收保护费用的。 外来鬼想在璃洲城安身,除了入城时办的暂住证或定居证,每个月还需缴纳保护费,当然这些在办证时不会说。 “喂汤圆,把那些地址拿出来,咱俩现在就过去。” 结果圆脸鬼差却没有理他,傻愣愣地看着港口的水面。 “你在看什么,我和你说话呢。” 这时圆脸鬼差才回过神力,脸上的不安中多了一丝恐惧,对老八说道: “黄泉里面好像有东西,是大家伙。” 话音刚落,一朵巨大的水花在离他们最近的黄泉水面上炸起,一只巨大得仿佛遮天蔽月的手掌抓向这两个倒霉而可耻的鬼差。 随后在港口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中,一头如山体般庞大的念鬼浮出水面,在一阵震耳欲聋的沉闷声中上岸。 七手八脚四头六嘴,长得不伦不类,十分之怪异可怖。 其中一只手上还抓着那两个鬼差,被它丢入大嘴中,大声咀嚼起来。 它的出现令港口的叫喊声徒然拔高了几百分贝。 其余的鬼差也反应过来,一边战略性撤退,一边吹起哨子,要与之对抗的勇气已瞬间被它那夸张的体型无情碾碎。 “大型念鬼,通知守军!” 就这么一会功夫,又有三头体型同样庞大的念鬼上岸,吓得那些鬼差们都没气吹哨子了,恨不得多长几条腿尽快逃离现场。 不得不说璃洲城的信息传播很快,守军也很高效。 很快,十万黑甲铁骑乘着披甲燃烧着幽蓝鬼火的骨马踏空而行,出现在璃洲城的上空。 紧接着十万铁弓齐射,一波黑雨从天而降,把斜下方的几头念鬼射成了刺猬,箭头尖端的黄泉黑槐将其体表的念打散。 一轮齐射下,几头大如山岳的念鬼一下子缩水了几圈。 璃洲城外极远处的黄泉之中,许延超沉沦在黄泉深处,无需忧虑被人发现他才是幕后主使。 即使相隔两处,他也能通过分海槊与念鬼共享那边的状况。 “还不够。” 分海槊的拍动频率再次变化。 另一边的璃洲城前门,原先的四头巨型念鬼还未被消灭,又有半百头念鬼浮出水面。 从港口中,或在城外攀爬城墙进入城内,它们有着与先前的念鬼不同的特点,那就是长着畸长的怪手和触手。 “什么!!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大型念鬼。”为首的阴兵大惊失色,职业生涯以来不是没见过这么大只的念鬼,而是一次出现这么多只。 并且还一定的纪律性,这不符合绝大多数念鬼毫无理智的行为,除非有一只稀有的智慧念鬼在指使他们。 “射击!” 几波箭雨再次落下,但对五十四头年鬼来说却是毛毛细雨,收效甚微,甚至上百根触手突然冲天而起,打了高空中的阴兵们一个措手不及。 数千躲避不及的阴兵连鬼带马一同被触手拍中。 倒霉的被卷进念鬼巨口中吃干抹净,运气好的则被如皮球一般拍落而下,摔得四分五裂,暂时失去战斗力。 数轮短兵相接下,念鬼被消灭了十头,十万阴兵除却开始损失的那几千,伤亡只有断断续续的零星几百。 阴兵们凭借着空中优势及灵活性,很快就稳住阵脚,并且还有新的增援赶来,很快达到五十万,还包含这更强力的兵种。 十位提着狼牙棒的赤膊大汉出现在战场上,他们身材魁梧长相残暴狰狞,指如爪,爪如利刃,形态可怖,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的恶鬼。 在十声整齐的暴喝中,壮汉的身体迅速膨胀,眨眼间大如山岳,甚至比众多巨型念鬼还高上一头。 就连手上的黑色狼牙棒也是如此,具备开山裂石的恐怖破坏力。 一棒挥下,一头念鬼当场爆碎开来。 一爪劈下,一头念鬼当即四分五裂。 战况在他们的加入下很快一面倒,众念鬼节节败退,即将被驱赶出璃洲城。 阴兵大将乘坐着一头百丈长的白骨飞龙,而在他的身后还有十支令鬼惊掉下巴的骨龙部队。 这支仿佛来自神话的队伍还未加入战场。 他藐视着下方已被消灭大半的巨型念鬼部队,这些念对小城来说是很凶险,但要当主城守军的对手还远远不够。 “哼,小小念鬼竟敢在此造次,不知死活。” 可惜,他还高兴得太早。 又五十头念鬼从黄泉中浮现,并且体型竟比先前的要大上数倍,紧接着又是同样的五十头出现。 超巨型念鬼部队接二连三的出现,很快数量便突破了三百,将璃洲城的前方围得水泄不通。 阴兵大将的脸色变得比水鬼还难看,大惊失色道: “这不可能!” 第二百二十八章 所向披靡 然而这就是事实。 随着这三百只超巨型念鬼的加入,胜利的天平缓缓向念鬼方倾斜,阴兵大将赶紧带领飞龙部队支援。 十数头白骨巨龙喷吐苍白的火焰,形成一堵悬崖峭壁般的高耸火浪,瞬间把数十头巨型念鬼烧成白色火焰山。 被点燃的念鬼还未来得及跳入黄泉灭火,便被彻底烧成了灰烬。 虽然这一招及时拉住了颓势,但白骨巨龙们也一下子萎靡几分,一时半会无法再喷吐恐怖险的苍白火焰。 有了白骨巨龙部队的加入,胜利的天平恢复了平衡,战况陷入胶着。 隐藏在极远处黄泉下的许延超观察着战况,见守军再无新的援军出现,便决定保持现状。 “就先这样。” 虽然还有不少后备念鬼,但并不打算全部用上,一举攻入城内。 毕竟他打算是让焕金寨当探路石,由他们攻占璃洲城,而他自己的念鬼军团只要在边缘打酱油就好。 否则那左太守真没死的话,很可能顺着念鬼找过来。 璃洲城后方远处的黄泉上,一艘焕金寨的百丈旗舰上,金不焕背手而立,遥望着远方的璃洲城。 而他的身边也是一个许延超。 “我已拖住了五十万守军,半柱香过去了,新的援兵迟迟未现,恐怕余下的五十万守军是打算退守鬼门关。” “劳烦许前辈了,相比那些城内鬼民,鬼门关对他们来说才是重中之重,接下来就交给晚辈,定不负前辈所望。” 焕金寨的运兵船悄然向后门接近。 与此同时,负责登记新鬼的后门早在念鬼攻城不久便关上了,只留一扇供后来新鬼进入的小门。 负责为新鬼盖印的鬼差,一边给新鬼盖印,一边小心提防着可能从后门出现的念鬼,却并不知道真正的危险正在向他们悄然接近。 隐藏在他们之中的焕金寨暗子收到了新的命令,对朝夕相处的同僚们伸出了獠牙。 几位给新鬼盖印的鬼差突然遭到来自背后的一记结实的重击,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便魂体奔溃化为净魂,结束了漫长的鬼生。 一处城门机关房内,几位负责看守的鬼差正在吹牛打屁,刚聊得兴起,便见几位神色古怪的同僚进入了房间。 “喂,你们几个,现在还没到交班时间呢。” 对方却沉默不语,若无其事地朝他们靠近,令几位鬼差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还未将这种预感化作行动,几根黑棒便朝他们劈头盖脑招呼而来。 “咔嚓。” 随着机关的打开,关闭的城门开始缓缓开启。 “怎么回事?” 一位正在巡逻的鬼差见城门突然打开,忍不住惊呼一声,马上率领其他鬼差前往机关房,一场激烈的战斗当即在这间狭窄的石室爆发。 暗子终究是暗子,在数量上不可能占据多数,很快就因鬼数劣势而败下阵来。 “快关门!” 一位脸色苍白的鬼差招呼离机关开关最近的同僚,不过一切都太迟了。 焕金寨的船已经靠岸,先头的上百万鬼兵出现在宽敞笔直的黄泉路上,大大方方地亮起焕金寨大旗,浩浩荡荡地杀进后门,剩下的鬼差也转瞬间步上了同僚的后尘。 随后的千万鬼兵也出现在黄泉路,将宽敞的黄泉路挤得满满当当,即使是战乱时代,也未曾一次这种情况。 “杀!” “前十位冲入鬼门关者,赏生机膏百根;击杀敌方大将者,封万户侯;击杀敌方阴兵者,赏生机膏三根” 在军工的诱惑下,鬼兵们已杀红了眼,见鬼就杀,并玩命地往里头冲。 不到几分钟,焕金寨就攻占了后外城区,而后杀气腾腾地往鬼门关所在的左外城区杀去。 守军阴兵也反应神速,很快就二十万部队前来迎击这四千万的来历不明的鬼兵。 可即使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阴兵,面对如此夸张的兵力劣势,那是是万万不可正面交手,应该利用空中优势周旋,结果敌方竟也有空中单位。 为首的是一头双首唤魂豹,带领着上千头弱上几分,但同样凶猛非常的飞行鬼兽,非骨马可比,守军阴兵一下子被杀得节节败退。 一位阴兵大将见一位手下的阴兵竟被一位敌军一黑棒打得差点魂飞魄散,当即大惊失色。 “这么回事,这些鬼手中为何有黄泉黑槐?” 他对焕金寨一无所知,被蒙在鼓里,可他的副将却知道其中的缘由,怒火冲天地指着远处战车上的金不焕大声叱喝: “金不焕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造反!”本以为焕金寨搞这些玩意不过是为了在冥土称王称霸,哪想得到是准备用来造反的。 回应他的是一根呼啸而来的黑箭,洞穿了这位副将的胸口,巨大的力道将他带下战马上,钉在一座高楼上,紧接着便魂体奔溃,鬼生结束。 “过江好准头。”金不焕大声鼓掌。 一旁收起铁弓的二当家孟过江回了一个憨厚的笑容,遥望远处新加入的如巨灵神般庞大的五头恶鬼,瓮声瓮气道: “俺去会会这些傻大个。” 说罢,孟过江提起两把比门板还大的鬼头大刀,以与他形象反差极大的速度冲向前线,所经之处宛如台风过境,无数焕金寨鬼兵被刮起的黑风卷上高空。 艰难地抵御五头巨鬼攻击的焕金寨鬼兵,察觉到那熟悉的黑色旋风,不顾巨鬼那要命的狼牙棒,拼命地转身就跑。 “二当家来啦,快跑!” 守军那些不明真相的阴兵被黑风卷入其中,当场如案板上的鱼肉,被风刃切成十几段,紧接着魂飞魄散化为净魂。 有跑得慢的焕金寨鬼兵也落到同样的下场。 二当家孟过江这厮可不会顾虑自己大哥外的自己鬼,就是误伤了一百万也不会愧疚那么一丝,可谓凶名赫赫。 黑旋风扑进一只巨鬼的怀中,瞬间将对方砍得皮开肉绽,黑烟直冒。 这头巨鬼也凶猛非常,完全不顾身上的疼痛,能开山裂石宛如擎天柱的狼牙棒砸向身前的黑旋风。 “叮当!” 两把神兵利器交击,炸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 第一次碰撞之下,占据上分的竟是相较之下显得单薄的鬼头大刀,刀刃没入狼牙棒三丈深。 紧接着猛过江刀锋一转,从地上弹射而起,手中的鬼头大刀将狼牙棒一分为二,同时被一分为二的还有巨鬼抓着狼牙棒的手臂。 浑浊的黑烟从断口喷涌而出,犹如一座在烈火中熊熊燃烧的大楼,巨鬼当即发出一声如雷鸣般响亮的惨叫。 刀光再次一闪,大如山头的头颅冲天而起,被孟过江一刀枭首。 “二当家威武!” 在远处观望的焕金寨鬼兵大声喝彩,士气大振。 剩下的四位巨鬼看着这尊杀神,胆气顿时消去了大半,惊恐地连连后退。 守军大将眼看着己方士气一下子萎靡下来,正犹豫着要不要退守鬼门关,这时一队派回去的阴兵返回了前线。 “镇鬼令到!” 第二百二十九章 镇鬼令?! 听到这个声音,退无可退的守军的士气为之一振,他们的大杀器来了! 虽被称之为镇鬼令,却是一座四尺高的石碑,被一位身长丈余的阴兵捧在胸口前。 碑体由紫、红、黄、灰四色交织而成,乍看之下像是纯紫,又像是纯红,亦或者是纯黄、纯灰,十分之神异。 守军阴兵大将接过这枚镇鬼令,将其高举过头,大呼: “镇令万鬼。” 镇鬼令当即光芒大盛,如一轮冉冉升起的四色旭日,照耀在场的所有鬼魂。 除守军阴兵外的鬼魂徒然身形一顿,差点屈膝便拜,但这种情况不过持续了数息,这幅定格的画面再次动了起来。 杀鬼的杀鬼,烧屋的烧屋,与先前并无分别。 想象中万鬼臣服的景象并未出现,阴兵大将瞠目结舌,动作与脸上的表情凝固半分钟有余,犹如一座雕像。 数个焕金寨鬼兵见这位身穿将甲的家伙傻愣了,马上壮着胆子冲杀上去,打算抢个封侯之位。 可惜这位阴兵大将的亲卫可不是吃素的,兵器都没亮就轻松的制服了这几个焕金寨鬼兵,并拉起他们的手臂,当即知道了镇鬼令无效的真相。 “将军,这些叛贼没有鬼印。” 鬼印除却按照鬼生前积累的阴德分三六九等外,还有一个极少用得上的作用:控制器。 在镇鬼令面前,只要印上四色鬼印,不管你是龙还是虫都得乖乖趴着。 而阴兵的鬼印则是独立与四色之外的蓝色鬼印,不受这四色镇鬼令的影响,能控制他们的蓝色镇鬼令则由太守保管。 先前之所以没发现这个异常,是因为这种光线下灰印离得近才看得清,因此守军下意识的以为这些叛贼是灰印鬼,闹了这么个大乌龙。 如此大乌龙下来,阴兵的士气直接一蹶不振,被杀得抱头鼠窜。 “他娘的,哪来这么多无印野鬼!监印司的那群饭桶,回头老子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阴兵大将忍不住破口大骂,接着大手一挥。 “撤!传令下去,退守鬼门关。” 就这么一会功夫,守军二十万阴兵只剩下不到十万,骑着骨马退回营地,利用军城组成的禁制防守。 至于之后怎么办呢?只能等待其他城的援军,或者出去的两百万守军回来救援了。 太守神宫内,伊星烛将集赞下来的政务处理了几样,便打发那些女官走了,毕竟她又不是来替人打工的。 “这位美女稍微一下。” 许真叫住了有要事而离开的墨梅,对方神色古怪的打量他,似乎对这个称号很不满意,不过这男的应该是新右太守的护卫,也不敢得罪他。 这并非许真见色起意想搭讪,而是要向她打听楚璃夜的下落。 不知为何白烟自从进入神宫后就开始乱飘了,无法再进行定位。 “我是想问问你们最近有没有一个叫楚璃夜的女孩到这里。” 墨梅皱着眉头,仔细回忆起了,很快便摇头道: “没听过,这名字和上任右太守尊名很像,听过的话小女应该有影响,小女帮你问问其他姐妹。” “那麻烦你了。” “不客气。”客套完,墨梅便不愿再与他交流,急匆匆地走了。 “我有这么招人嫌弃吗。” 就在许真打算在神宫内逛逛时,才刚刚离去的墨梅领着另一个陌生的宫女神色匆匆地折返回来。 “守军来报,城内出现叛乱”墨梅言简意赅的将焕金寨的叛乱及念鬼攻城二事上报给伊星烛,请求她一同前去镇压。 两位太守才是璃洲统治的基石与顶梁柱,如今守军搞不定,自然要请她前去镇压,墨梅显然对这位新右太守的武力很有信心。 能见这位新任右太守一展身手,对她受益匪浅。 而许真却慌得一批,这破事怎么一件接着一件,这阴间还有叛乱还真是头一回听说,再说他们两个冒牌货真能搞得定? 伊星烛则一如既往的淡定。 “此事叛乱并非一朝一夕可成,尔等监察不利之罪,之后再一一问责,尔等先将鬼民疏散到安全之地,确保性命无忧。” “可是外城几近被叛贼和念鬼占领,已无安全之所。”墨梅脸色惨白,不知如何是好。 “疏散进内城避难。” 叛鬼目标明显是左外城的鬼门关,而不是内城,且内城有屏障隔绝,如今确实最为安全。 只是红印以下的鬼进入内城不合法规,不过既然是右太守开口,墨梅也不敢说不可。 “是,奴婢这就去疏散鬼民。” 墨梅前脚离开,其他宫女也到了,准备与他们一起前去镇压叛乱。 伊星烛坐在一台专为她准备的奢华白玉轿子上,由十二位宫女抬轿,在前头洒花开路的宫女更是有上千位之多,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她们踏着飘扬在空中,如同银河般璀璨的丝绸,仿佛神女下凡巡视,美妙而不失威严,浩浩荡荡的从神宫出发,转瞬间来到左外城的上空,俯视这下方向鬼门关所在的军营逼近的焕金寨叛军。 以彩蝶为首的百位宫女离开队伍,优雅地飘落而下,一个个诡异非常的咒法由她们施展而出。 有从梦中而来的万千蝴蝶,所过之处群鬼的身形如落入大海的颜料,眨眼消弭于混沌之中。 有将一切生命力焚尽的苍白之火,将万千鬼兵点成人形火炬,不到一息就彻底燃尽,化为漫天飞灰。 有无形之力悄然在叛贼中弥漫,令不少鬼兵陷入狂乱之中,上一秒还并肩作战,下一秒就打成一团,对同伴刀剑相向。 焕金寨势如破竹的势头一下子被这股新入场的力量截断大半。 “呸,那群娘们来了。”二当家孟过江卸下最后一位巨鬼的头颅,卷起黑旋风朝那些宫女奔去。 阴气冲天,十分之惹眼,就连许真都注意到这尊凶神。 “这头恶鬼恐怕是尊鬼王,就交给我。” “小心。”伊星烛担忧朝他看来,此时她还不方便出手,万一无法一招制敌,定会引起那些宫女的怀疑。 许真作为她的随从代主一展身手最为妥当,并且相信他的能力。 “嗯” 许真脱离与他格格不入的女性队伍,打算毫无保留地对下方的千万鬼魂出手。 这几天来他除了寻找楚璃夜外也没闲着,在伊星烛的帮助下降阴气提纯到极致,早就想试试他现在的能耐。 第二百三十章 六臂 双掌一张,许真双臂化为烈毒鬼手与白荆棘之手,一黑一白,一火一木。 右臂幽蓝符文光芒暴涨,充溢着狂暴力量的幽蓝鬼火从他的右边手发出,眨眼化为一条熊熊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千米火蛇。 就连许真都被自己此刻的力量吓了一跳,随手一招就这么恐怖,换做从前,需要与荆棘之手配合才能大到这种规模。 火蛇冲入冲锋的焕金寨鬼兵之中,瞬间吞没了数千鬼兵。 然而火蛇的力量并不仅仅如此。 在鬼中蜿蜒数里后,火蛇耗尽了最后的稳定性,产生极为剧烈的爆炸,一朵数公里高的蘑菇云在敌军之中绽放,又数万鬼兵当场灰飞烟灭。 与此同时暴涨到万米,形成一片荆棘林的荆棘之手将数万鬼扎成刺猬,紧接着使劲一搅,尽数成了零零碎碎的小零件。 一左一右两招之下,消灭的敌人足有十万之多。 但十万看着多,对于焕金寨四千万鬼兵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只要焕金寨重整旗鼓,这凌厉却稍显不足的突袭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很快就能再次发起冲锋。 凭许真这点人手,即使能所向披靡,四千万分散冲锋,想挡都挡不住,可谓分身乏术。 “还得再加把劲。” 又两只鬼手出现在他的左右肋上,一金一银,是千钧之手与万化之手。 还未等他出招,那股黑旋风就放弃了原本的目标,摧枯拉朽地向他袭来。 一把隐藏在黑旋风之中的鬼头大刀斩出,千钧之手紧握万化之手变化而成的大刀迎击,两把神兵利器碰撞之音,如两道九天雷霆相击。 产生的冲击波将方圆十里的鬼兵扬飞,周围的房屋也未能幸免,犹如处于爆炸中心,瞬间被炸得只剩下半埋在土里的地基。 许真握刀的千钧之手虎口撕裂,并连连暴退几步,在这一场交锋中处于下风。 他双目凝重地审视着眼前的敌鬼。 对方此刻已停下旋转,饶有兴趣地同样打量着他。 身长三丈,腰宽两丈,黑如锅底,活脱脱一个巨型煤球。 就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甚至有点滑稽的恶鬼,竟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在过去交锋过的强敌中也排得上号。 二当家孟过江率先瓮声瓮气地发表对这个对手的评价。 “你这小东西,竟有几分蛮力。” “看不出来你这煤球灵巧得跟苍蝇似的。”许真也不甘示弱。 孟过江西瓜大小幽绿的大眼圆睁,提起手中大刀对着许真的左右肩力劈而下,要将他剁成三份。 “哼,俺倒要看看你这小东西的肉嚼着劲不劲道。” “老子刨开你肚子看看里面装的是肥肠,还是大粪!” 许真未与他硬碰硬,迅速往右边一闪,使出一招斩马刀对比大象还粗壮的右腿看去。 “叮!!” 这一刀结实地砍在孟过江的右腿上,发出一声让许真惊讶的金属碰撞声,而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一刀只划破对方的裤腿,除此之外连点疤痕都没留下。 孟过江在地上留下两道夸张的壕沟,扭头看向闪到他身后震惊不已的许真,狞笑道: “俺这钢筋铁骨,岂是你这虫豸砍得动的。” 说罢又提刀砍去,许真只能急忙抬刀抵挡,可对方这次的攻击变得更为凌厉,双刀不断抬起落下,速度之快,宛如狂风暴雨,出现千刀残影。 砍向的却不是许真的身体,死心眼似的对他金色长刀不断劈砍,响起暴雨拍打金色的响声。 “嘣~咔!” 许真手中的长刀终于抵挡不住那密密麻麻的且充满破坏力的攻击,崩碎成十几块碎片。 就在孟过江劈碎对手的武器,出现松懈的一瞬间,许真抓住了一个破绽,手中的长刀瞬间恢复成型。 不过这次刀身上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幽蓝符文,一朵又一朵的幽蓝火焰从符文涌出,把金属长刀包裹成火焰长刀。 刺向孟过江的肚皮,那个巨大的兽首装饰的血盆大口中。 一朵刺眼的亮蓝火花在上面爆发开来。 强烈的爆炸兼具势如破竹的刀尖,这一击总算奏效。 孟过江倒飞数十米,又踉踉跄跄地在地上暴退十余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前,面容扭曲怒气冲天地瞪着气喘如牛的许真。 接着将肚皮上的火焰拍灭,露出被烧一个大窟窿的兽皮黑衣,以及窟窿内烧得焦黄的肚皮。 “好本事。” 他咬牙切齿,毫无夸赞的意思,恨不得将眼前的对手生吞活剥。 然而得手的许真也高兴不起来,本以为这一击怎么也能刺破对方的肚皮,结果奏效的只是火焰,将对方的肚皮烧焦小部分。 这对手比他预料的更加难缠不少。 而就在一人一鬼交手的这一会功夫,焕金寨已经重振旗鼓,分散而开,四面八方地向鬼门关所在的军城发起冲锋。 就连从神宫来的那些宫女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抵达这四千万鬼魂,宛如水中磐石,无法完全挡下这股洪流。 几位守候的宫女望向坐于银轿上的伊星烛,期望她出的手,同时那些宫女也齐齐对与孟过江苦战的许真投去带有质疑的目光。 这位新右太守的随从,似乎比想象的还要弱不少。 感受到这些目光,许真知道自己不能再藏一手,也是时候试一试自己的极限。 他抬起四只手臂,左右各两臂结出一个复杂而玄奥的手印。 右边如一头吞天食地的洪荒猛兽,左边似一双窥视魂魄的血色妖目。 在一声暴喝之中,一对如同翅膀的巨大手臂撑破他的衣服,从腰间钻出。 右边是一只六丈长的手臂,仿佛燃烧着苍蓝火焰,其上数百张獠牙血口不断发出瘆人的嘶吼,如同饿兽咆哮。 名为噬魂。 左边是同样六丈长的手臂,却是由飘渺不定血光凝聚而成,其上千只妖目不断窥视着眼前的世界,如地狱魔王巡视。 名为窥魄。 “有意思!”孟过将咧嘴一笑,再次提刀杀向眼前的六臂魔神,鬼头大刀速度快上七分,力道大上十分,产生的刀气将残垣断壁卷上九天。 而就这么宛如能开天辟地的一斩,目标却不过区区一“人”。 许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苍蓝的噬魂之手以掌做刀,轻描淡写地扫下孟过江的腰部。 一人一鬼身影一闪而过。 “呃”孟过江怒目圆睁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手肘下空空如也,两把爱刀也连同小臂一起不翼而飞。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 他胸口一下的部位也空空如也,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 只剩下肩以上部位的孟过江栽倒在地,耳边传来那来自身后的那让他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第二百三十一章 峰回路转 在许真的面前,屹立着一具只余下腰部以下的下半身的残躯,及两把没入地面三尺深的断刀。 右腰上的噬魂之手此时疯狂蠕动着,上面一张张狰狞大嘴大肆咀嚼着刚到口的食物,阵阵毛骨悚然的咀嚼声持续不过三秒就消失了。 偌大的鬼躯就这么被彻底吞噬一空。 紧接着噬魂之手大掌一张,扑下前头的残躯。 钢筋铁骨的身躯坚持不过瞬间,便被上面的利嘴撕咬吞食。 又像是没有关节一样灵活地扫向身后,将孟过江最后的部分也吃干抹净。 远处战车上的大当家金不焕发出一声悲痛的呼声: “过江!” 他想冲上去报仇,却被心腹收下拼命拦住,劝告: “大当家莫要冲动,二当家都不是这厮的对手,不要上去凭白丢了性命。” 这话刚说完,许真的噬魂之手就吐出一个无法消化的球状净魂。 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大当家刚恢复了冷静,见到这一幕差点再次暴走,他的二弟这次是真的死了。 “不错。”这条手臂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使,“接下来就试试这招。” 说罢他高举血红的窥魄之手,撑向夜空,将一大股纯净的阴输向这只洒手,本就巨大的手掌瞬间如同气球一般长大数十倍,将他视线中那轮永恒的银月遮蔽。 一只又一只翼展比老鹰还大上一倍,眼睛长在腹部的血色独眼乌鸦从这颗“血树”上,如同百鸟离巢展翅高飞。 这些充满莫名邪性的独眼血鸦数量呈指数上升,很快就突破了十万。 随着这些独目鸟的飞离,许真窥魄之手上的妖目也消失了。 成群结队的在夜空中翱翔,仿佛一片黄昏下的火烧云,透露着不祥的血光。 大片血云又分成十朵血云,飞向焕金寨冲锋鬼兵们的前头,散发着邪异血光的独目窥视着下方黑压压的鬼兵军团。 很快冲在前头的军团出现了异常的混乱,一位位鬼魂幽绿的眼睛被来自上空的血光染红,脸上勇往直前的勇气被一种无以言表的恐惧覆盖。 他们像是看到了内心最为恐惧的事物,用手上的兵器对空气胡乱挥舞,或抱头痛哭,或丢盔卸甲转身而逃,或对同僚刀剑相向 这股混乱的出现,一下子就将焕金寨势不可挡的冲锋彻底扼制住了。 收回窥魄之手,许真举起噬魂之手,将同样大股的纯净阴气注入其中,苍蓝大手暴涨几十倍。 并一边生长一边裂解出一头头形似猛虎,壮如牦牛,长着血盆大口的苍蓝猛兽, 数量同样高达十万,背无双翼却能踏空而行,扑咬向焕金寨鬼兵军团的后方,与前头的血鸦前后夹击。 每一口咬下,就有一只鬼兵被囫囵吞下,连嚼都不用嚼,便被连甲带鬼一起吃了个精光。 有胆大的鬼挥舞兵器反击,可让鬼魂魂飞魄散的黄泉黑槐,定住魂魄的黑冥寒铁,这些手段通通无效。 甚至劈砍在这些苍蓝凶兽的身上时,便仿佛存在无形的獠牙,将这些兵器一口咬得稀碎,并将这些碎片劈头盖脸地吐了回来,宛如嚼剩的骨头渣滓。 许真也骑上一头苍蓝猛兽,朝那鬼兵最密集处飞去,挥舞着金色方天画戟,不断点杀其中较为顽强的鬼兵。 很快他就注意到那台被鬼兵层层保护的巨型战车,这些叛鬼的首脑可能就在那台战车上。 正所谓其中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他们的首脑,这场战争也基本上也就结束了。 “大当家,他来了,快逃!”一位心腹大惊失色,急忙将大当家护在身后。 十几位焕金寨的合作者也藏不住了,从战车的隐秘之处出来,准备保护金不焕,她们身上的幽冥女官服都未来得及换下。 隐藏在下方的队伍中,假扮成亲卫的许延超(分身)看着凭借着二十万就包围了四千万的红蓝魔兽,眼神分外凝重。 见到那向这边逼近的许真,又露出满脸的无奈之色。 “真是冤家路窄。” 隐藏在城外,以备不时之需的数十头巨型念鬼浮出水面,利用畸长的肢体轻松地翻过数百丈的城墙,出现在所有鬼的面前。 金不焕的心腹面露喜色,指着那些巨型念鬼兴奋道: “太好了,许前辈前来支援我们了。” 许真也注意到那些巨型念鬼的入场,却不打算马上转身去料理它们,而是继续朝战车接近,打算先抓拿敌方头目再说。 可这些巨型念鬼在许延超的命令下那是精得很。 未选择阻拦许真,而是一起冲向伊星烛她们。 许真只好放弃擒拿敌手的打算,调转方向,回去保护伊星烛,虽然对方不一定需要他的保护,但能让她无需出手那是最好不过。 “百首鬼饕餮。” 失去嘴巴的噬魂之手结了一个复杂的印,场上的所有苍蓝猛兽相互吞噬融合,很快一头比巨型念鬼还大上数倍的百头吞天巨兽出现在战场上。 挥舞锐利的利爪,瞬间将一头巨型念鬼撕碎,接着百张能吞下山头的巨口将这些碎片吃了个干净,又扭头将另一头巨型念鬼啃掉大半。 百首鬼饕餮如同进入羊群的猛虎,在巨型念鬼群中大开杀戒。 这些让守军阴兵头疼的巨型念鬼,在百首鬼饕餮面前,竟如同绵羊一般屡弱。 见许真被引向巨型念鬼,许延超命令十只巨型念鬼脱离队伍,调转方向冲向队伍的前头,毫不留情地将发狂的前头部队连同血鸦一起拍走,清出一条残酷的“血路”。 金不焕也及时抓住了这次机会,通红着眼大喊: “趁现在快冲进去!冲锋!全体冲锋!!” 在大当家的冲锋号角下,只剩下三千万的念鬼军团再次集结冲锋,来到鬼门关所在的军城外。 这并非他们士气未竭,而是先前的绝境以及来自与身后巨兽搏斗带来巨物恐惧,令他们想尽快逃离这处恐怖之地。 急不可耐的数台破城战车在数百头魁梧大鬼的推动下,狂猛地对城门发起冲击。 还未等重锤与厚重的黑铁之门接触,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紧闭的城门突然自己开启。 开启的城门后不是想象中的守军,而是一位气质温婉的美丽女子,正是阿英。 “我等你们很久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开启鬼门关 阿英无视城门外呆若木鸡的鬼兵,仿佛飞仙一般来到金不焕的面前,笑容温婉地说道: “这位就是焕金寨的大当家。” 金不焕也认出了眼前的女子,正是他看过的那个左太守死亡录像中的阿英,说好听的是他们的合作伙伴,难听的就是共犯。 只是可疑的是,阿英为何会从里面出来,里面的守军又在何处? 阿英马上将答案告诉了他。 “里面的守军已经被我我解决了,趁现在快进去。”又看向神色古怪的十几位背叛的女官,略带委屈道: “几位姐妹也不信我吗。” 金不焕自然不会轻易信他,担心里面会有什么陷阱,马上派出一队斥候先进去一探。 很快刚刚进去的斥候一个不少的回来了。 “报告大当家,里面没有见到半个鬼,只有一地无主盔甲。” 此时后面的战斗也接近尾声了,数十头巨型念鬼已经被吃得只剩下几头苦苦支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给他犹豫了。 “大家快进去!” 收到大当家命令,早已急不可耐的千万鬼兵拼了命往里面挤,不到一分钟便尽数挤了进去,还顺便将城门关上,防止被许真追杀进来。 至于许延超的分身,早在城门打开的时候便化为灰雾,快速往内城的方向溜去,准备拿回箴言铁书。 都闹到这份上了,那位左太守迟迟未现身,大约的确是死了。 此刻大家的注意都在焕金寨轻而易举地进入军城以及投敌的阿英上,完全没有注意某个偷偷溜进内城的家伙。 “怎么会,阿英上仙怎么会和那些叛贼一起,难不成阿英上仙真的背叛了吗?”彩蝶对自己见到的一幕难以置信。 其余的宫女也小声猜测起来,并对银轿上的伊星烛再次投去质疑的神色,叛贼都进去了,这位新任右太守还不出手也未免太奇怪了。 许真解决完剩下的巨型念鬼,身上积累的纯净阴气已经消耗了一小半,体表的血管也被异样的黑色浸染上,这是阴气侵蚀的迹象。 不过距离极限还远着呢,状态比预想的好不少,于是赶紧冲向军城打算追击那些叛军,要是真让他们前往人间那可就糟了。 “别追了,你个冒牌货那么拼命干啥。” 突然,一个懒洋洋又陌生的女声在许真的耳边响起,他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却没见到说话的人。 “见鬼了,谁在说话?” 而后他怀疑是那些宫女中的一个,又往她们瞧了一眼,却见她们也一副见鬼的样子在东张西望。 虽说这个地方见不到鬼才吓鬼呢。 很快她们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一位不知何时出现在银轿上伊星烛身旁,白发白衣浑身白色的女子,此时正托着脸颊侧躺着,用不屑的眼神看着她们。 “璃璃雨上上神。”一位宫女率先认出了她,结结巴巴地喊出对方的尊称,脸上有震惊有疑惑还有恐惧。 其余的宫女也和她半斤八两,倒是坐在璃雨一旁的伊星烛出乎意料的淡定。 看见她们这个反应,左太守璃雨眼中的不屑加重了七分。 “你们怎么一副见鬼的样子,余有那么可怕吗。” “比鬼坏得多了。”楚璃夜小声吐槽一句。 队伍中多出的不止璃雨一个,楚璃夜和夏芙也悄然出现在其中,和许真大眼瞪小眼。 不明所以的许真见到平安无事的两人,忍不住向她们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演的哪一出啊。” “对,就是演的,接下来你安静看戏就好,至于我们”楚璃夜拉着许真小声解释前因后果。 “这么说你们都是生魂咯,万幸没白跑一趟。”他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璃雨见这些宫女们还一脸迷惑,也懒得解释。伸手轻点虚空,一轮直径十米的圆形画面出现在半空中。 而镜头的焦点对象正是焕金寨的大当家金不焕。 “你们安静看戏便是。” 军城内的大当家金不焕对此一无所知,正带着他的千万鬼兵强行砸开了鬼门关那座大殿的正门。 一片隐藏在阴影中的碑林出现在他眼前。 “这就是传说中的鬼门关。”接着看向一旁的阿英,“这位阿英小姐知道如何开启吗?” 他这是明知故问,要是不知道怎么使用鬼门关,哪还能信誓旦旦地带领四千万鬼兵重返人间?! 阿英脸不红心不跳地摇头否认,她经常出入鬼门关这一点,也只有这里面负责的几位阴司知道,并且已经提前和他们通过气了。 见她否认,金不焕也并无多少猜疑,叫来几个亲卫。 “将躲在里面的几位阴司抓出来,记住不要伤着他们。” “是。” 几个亲卫进入大殿,很快就抓来几个保管通行令符的阴司,对方也没反抗的打算,乖乖配合他们,令金不焕刮目相看。 “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乖乖交出通行令符,我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但愿你言而有信,你们打算去哪里。”为首的阴司面对焕金寨千万大军,表现得畏手畏脚,语气也软绵绵的,唯恐得罪了对方。 这表现很合乎情理,金不焕未有怀疑。 “去地阴洲,人口密集的地方,在下要好好犒劳兄弟们。” 听言,手下的鬼兵们发出阵阵兴高采烈的欢呼声,舔着嘴唇准备大吃一顿。 那位阴司拿出一枚红色符文,来到大殿中央最大的石碑面前,将符文贴上,闭目操作石碑,选择金不焕要求的地点。 很快这面超过百丈的石碑出现了变化,上面的符文亮起红芒,紧接着一道红色激光从符文上射往外头空旷的操场上。 一座大得宛如天门的黑色门扉随之出现。 “你们先进去探探。” 即便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金不焕还是保持着谨慎,命令一队亲卫进去看看对面是不是人间。 几分中后这队派出的斥候便安全返回,神色兴奋地报告探查的结果。 “报告大当家,对方确实是人间,而且还是晚上,阴气十分充足,没有任何不适感。兄弟们还抓了几个活人尝尝,味道太棒了。” 说完这个亲卫舔了舔嘴唇,看来也有他的一份。 接下来金不焕又派了几队斥候进去,传回的信息仍旧一致,这时他才放下了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 “另一边便是人间,全军前进,随朕建国立业!” 此时的金不焕连自称都换了,带着千万急不可耐的鬼兵浩浩荡荡地冲了进去,另一头就是他们的“天堂”! 第二百三十三章 烟火 千万大军的行军踏得鬼们关连接人间的黑暗通道持续震荡,好在最终也没有奔溃。 穿过了前头的光门,一座灯红酒绿的不夜城出现在他们眼前,那五颜六色的灯光差点闪瞎他们的鬼眼,那浓郁的生气更是让他们飘飘欲仙。 “这就是人间吗?这就是朕的大好江山。”金不焕大展双臂欲将眼前的一切揽如怀中,尽管听过不少新鬼的描述,眼前的绝景也令他为之着迷。 “兄弟们,放开了吃!” 千万鬼魂们当即发出鬼哭狼嚎的欢呼,急不可耐地冲向前方的不夜城,准备要大快朵颐地吃人。 一旁的阿英看着他们露出一抹微不可见的讥笑。 “本大爷来~啦。” 一位鬼兵扑倒了一位打扮妖娆的女人,准备将她身上的生气吸食一空,却见被自己扑倒的女人非但没有害怕,还露出比鬼还瘆人的冷笑。 “你笑什么?” 说罢他往她身上重重吸了一口,刚刚还浓郁无比的生气竟淡了不少。 抱着七分疑惑,又再次吸了一口,这次却连点基本的活人味都没有了。 “咦?怎么没味了。” 同样的现象在所有被鬼扑倒的活人身上出现,就连金不焕亲手抓住的活人也不例外。 金不焕怒目圆睁地看向阿英。 “阿英,朕需要你一个解释。” 结果阿英却笑而不语,这一笑,笑得金不焕心都慌了,他赶紧看一眼面前的人间城市,竟如即将消失的海市蜃楼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变得模糊。 连他抓在手中的活人也同样如此。 接踵而至的还有空气的温度在以极快的速度爬升,很快就让有些修为的金不焕也感受到难以忍受的灼烧感。 “你他妈的,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一向温文尔雅的金不焕忍不住对她爆粗口,结果换来对方神秘兮兮的一句。 “你听说过水星吗?” 话音刚落,周围的城市楼房和活人彻底消失了,而幻影下的真容,是一望无际千疮百孔而荒芜的灰色大地。 “水星?水星!”金不焕先是疑惑,紧接着是满脸惧容,他知道水星,那是距离太阳最近的星辰。 “你说这里是水星?!” 他没有去等待对方的回答,而是望向来说的鬼门关。 不知何时,那座巨大的黑色门扉消失不见了,这让他高悬起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 就在他这一惊一乍的功夫,温度已经不知不觉爬升到一个恐怖的数字,金不焕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燃烧起来了。 弱小的那些鬼兵此时已经在爬在地面上痛苦地哀嚎着,魂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太阳要出来了。”阿英的声音如恶魔低语,在每一个鬼魂的耳边响起。 远处的大地边界,刺目的光芒从地平线射出,将黑色的夜空染红。 如烈火燃烧般的橘红。 一轮比他们生前所见都要大得多的朝阳从地平线冉冉升起。 包括大当家在内的千万鬼兵人生与鬼生第一次与太阳在这种距离上亲密接触,这份“幸运”超过了所有活人。 三千万鬼魂发出一声难以置信而夹杂着不甘、恐惧等多种感情色彩的惨叫,在如此烈日下当场如同纯氧中带火星的木条,绽放出比烟火还要徇烂美丽的火花。 如此壮观的场面绝世罕见。 “真是一幅壮丽的美景。”阿英飘到半空,用一部特制的摄影机拍下这幅美景,如此近距离的太阳的并未给她带来多少影响。 三千万鬼魂在阳光下坚持不到几秒,便彻底燃尽了自己的灵魂,真正的魂飞魄散,连净魂都不剩,死得不能再死。 “哎果然美丽的事物消逝得最快。” 阿英叹了口气收起摄影机,打算回去慢慢欣赏,现在还有十几个叛徒等着她料理。 那些背叛的女官和宫女并没有随同焕金寨一起灰飞烟灭,她们运用着所学的冥月秘术苦苦支撑着,能坐上如此高位,自然也有几分本事。 见阿英朝她们过来,脸上的恐惧更甚十分,即使她们再蠢,也知道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阿英设下的局。 阿英冷眼审视着她们,似乎在思考如何处置她们,这是左太守璃雨授意的。 很快她就做出了决定,看着她们过去也曾为璃洲城鞠躬尽瘁的份上,从轻处罚。 “你们自裁。” 听到这句话,那些女官惊骇万分,随即又有些了然,仿佛想通了什么,并未觉得阿英这话是多么咄咄逼人。 十几位女官和宫女抬起手掌对准自己的脑袋,颤抖了犹豫了片刻,像是在害怕真正的死亡,又像是害怕比死亡更为恐怕的刑罚。 最终她们还是下定决心,用力往自己的额头拍去。 看上平平无奇的一掌,竟将她们自己的眉心拍出数条触目惊心的裂痕,这些裂痕转瞬漫延全身。 在一声脆响中,她们破碎为无数朵白色光华,这些光华在阳光的照射下迅速淡去消失。 阿英看向唯二还没动手自裁的女官,一言不发,却给她们带来莫大的压力。 她们面如死灰地将抬起的手放下,相视一眼,便心领神会了对方的打算,四只充满决然与恨意的眼睛看向阿英。 一种致命的冥月咒法在她们手中成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阿英打去。 那是一个如黑洞般漆黑的邪异人形黑影,它的出现令周围的一切扭曲暗淡,存在这一概念正被啃食殆尽。 阿英对此不为所动,不避不闪。 “挺有骨气的,可惜这骨气来得太晚了点。”说罢她也在虚空中描画一个人形,大小与黑色人影一致,却向外释放着苍白的光芒。 一黑一白两个人形相撞,互相交缠扭曲着,很快就相互抵消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这次交手算得上平分秋色,却也分出了胜负。 两个女官精疲力尽脸上惨白,无力再战,而阿英却仍旧表情淡漠,施展这秘术并为给她带来任何负担。 “我们自裁便是。” 两位女官认命了,可阿英并不打算就这么饶恕她们。 两张苍白的令牌从她手中射向出,令准备自杀的两位女官大惊失色,马上转身就跑,可两张令牌却犹如追踪弹一样,在半空扭转方向迅速追去。 速度如同迅雷,转瞬间就追上目标,没入她们的身体中。 被击中的二人身体在一阵痉挛中被抹去一条条线条,眼睛耳朵鼻子等细节一个个消失,诡异的苍白在身体上漫延,很快变得如同一具女性塑料模特,只余人形轮廓。 她们宛如失去灵魂一样呆愣地站在原地,任由两张轻盈的白纱从空中缓缓落下,盖在她们的身上。 而后一起慢慢淡去,前往她们该去的地方。 第二百三十四章 宝贝 “无趣。” 这场戏剧落下帷幕,璃雨给了一个不知是否真心实意的评价。 一起看完焕金寨下场的楚璃夜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恍然大悟地大惊道: “他们全死了我身上的毒怎么办?” 焕金寨给他们下的毒还没拿到真解药呢,就连那个负责她们的薇云也早在焕金寨攻城市也偷偷溜走了。 在刚刚阿英的命令下一起自裁了。 “瞧你这吓得屁滚尿流的怂样,那毒余早在与你们见面时解了,否则要是吃坏余的小宠物怎么办。” 听言楚璃夜庆幸地拍了拍差点蹦出嗓子眼的小心脏,又马上反应过来她话中的真相。 “好啊你,感情一开始就打算将我们全部喂那条黑毛虫,我要辞职。” 她借机请辞,反正焕金寨的问题也解决了,许真也下来准备带他们回人间,傻子才留下来伺候璃雨这条懒虫。 “不行,生是余的人,死是余的鬼,想不干?休想。” “你怎么这么蛮横无理,我们又没签什么卖身契,就算有,现在也不是封建社会了,是讲人身自由的。” “讲理?余讲过理吗?”璃雨直接摆烂,气得楚璃夜牙痒痒。 许真也想上去同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讲理,却被伊星烛拉住了,示意他不要冲动。 “你要走也不是不可以。”似乎刚刚的话是故意气楚璃夜的,就是为了看她吃瘪的模样,略有满足后又松了口。 “不过需要帮余做一件事。” 焕金寨隐藏与冥土大山的老巢中,此时已经鬼走楼空,只留下无尽的萧条。 被遗忘在牢房里的饶安中三人此时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什么时候才能放我们出去啊,这里冷死了。”朱敢紧了紧衣服,试图让自己更温暖一些,可惜效果微弱。 于是他看向雷季木,对方的衣服穿得最多,看着就暖和。 “雷公,可以分件衣服给我吗,快冻死了。” 对方干脆地摇头拒绝,他只好打起其他主意。 “要不我们俩挤挤,互相温暖?” 雷季木当即往外挪了挪,与他拉开距离,十分嫌弃道: “男男授受不亲,你还是找别人。” 没有理会二人的基情四射,饶安中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声响,自从大约半天前外面就彻底安静了,连点鬼声都没有,静得诡异。 “咦。”他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动静,像是人走路的声音。 很快,一位熟悉的男人出现在牢房外。 “璃夜同学表哥!你怎么也在这,难道你也死了?” “呸呸呸,不要胡说。”许真一边嫌晦气的呸了几声,一边将牢房铁栅栏撕开一个大口,看到三人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我是来救你们的。” 劫后余生的三人当即喜极而泣,就要扑上去给许真一个感激的怀抱。 还没抱到就每人吃了一个结实的脑瓜崩。 “你们几个真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终宴也是你们能看的?” 就在许真在教训几人的同时,楚璃夜也在埋头苦逼地写着一份万字的检讨书。 这份检讨书并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她以某条懒虫的名义写给璃洲右太守璃叶的,这便是璃雨的要她做的事。 在最后写上改过自新的卑微懒虫璃雨跪歉,这份检讨书宣告完成。 “哎总算写完了,写作文都没这么认真过。” 接着她将检讨书交给在一旁吃辣条的璃雨,请她过目。 看着上面呕心沥血卑微无比的语句,璃雨的惺忪的眼角越瞪越大,不满道: “将余写得如此卑微,以后叫余怎么在她面前抬起头来,重写!” “拜托,你这是在道歉,不是在下战书,不卑微点怎么行呢。”楚璃夜扶额望天长叹,换做是她,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绝不回来伺候璃雨这刁蛮任性的懒虫。 “反正这是我写的,你就当卑微的是我,求你行行好!我的姑奶奶” 璃雨觉得这话有道理,勉为其难地将检讨书放入信封中,接着往天空一撇,这封书信便化为流光飞向远方。 “阿英。”璃雨招来阿英,“去宝库将去年晚会余从幽姬殿下那偷顺来的宝贝取来。” “宝贝?!”听到宝贝楚璃夜的眼睛都亮了,“是不是给我的。” “嗯,就当做这事的酬劳,毕竟余也不是那种不给工钱的无良老板。”说着璃雨还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算你还有点良心。” 楚璃夜满怀期待地等阿英从宝库回来,毕竟这懒虫怎么也是一洲之主,再穷也是穷不到哪去。 更别说那宝贝听她说是从传说中的幽姬那偷,哦,不对,是顺回来的。 很快阿英就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回来了,将其交到璃雨手上,璃雨又转交给楚璃夜,十分有仪式感。 早就迫不及待的楚璃夜打开木盒一看,便见红色棉布中躺着一个鸡蛋大小的珍珠,也可能是形似珍珠的宝珠。 “我靠,这是珍珠还是传说中的夜明珠?我这是要发财了。”她瞠目结舌地看着这颗宝珠,开始幻想之后荣华富贵的美好生活。 趁她还沉沦在幻想中,璃雨坏笑地一把抓起那颗珠子塞入她大张的口中,紧接着往她下巴轻轻一拍,那个鸡蛋大的珠子就这么被下意识吞入腹中。 “你你咳咳。”楚璃夜翻起白眼,使劲锤胸口欲将吞下的珠子吐出,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一种古怪的异样感也紧随而至,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她肚子破膛而出。 她急忙撩起衣服,看向自己的肚子。 只见肚脐竟凸了起来,呼之欲出。 很快在她惊骇万分目光中,一条晶莹剔透的乳白色虫子惊悚地从肚脐眼钻了出来,吓得她大惊道: “我不要给你生猴子呀!” 璃雨满脸黑线,心想:整天喊余懒虫,真把余当成虫类了?太过分了。 那条虫子钻出来后在楚璃夜身上爬来爬去,似乎真的很喜欢她,吓得她蹦蹦跳跳要把虫子甩掉。 不过她也不是真的是那种怕毛毛虫的娇羞女生,很快就伸手从衣服内将那虫子抓了出来。 怒气冲冲地捏着那条虫子质问道: “刚刚那颗珠子不会就是虫卵。” “你也不笨吗。”璃雨肯定了她的猜测。 “你才笨呢,又笨又坏,拿条虫子糊弄我。” “这可是好东西呀,不要不识货。” “不就是条虫子吗。”楚璃夜仔细端详那条虫子,肥嘟嘟的怪可爱的,还散发着晶莹剔透仿佛宝石一样的光芒,一看就不是条凡虫。 “这不是虫子,是龙。” 楚璃夜鄙夷地看着撒谎不打草稿的璃雨,古有指鹿为马,今有指虫为龙。 第二百三十五章 再见人间 见她不信,璃雨解释道: “这是九节龙,是一种三界罕有的异种神龙,算是虫中至尊。你有没有看过灵宠流小说或漫画?现在这九节龙已经与你血脉相连,是你的本命灵宠,与你共枯共荣。” 楚璃夜摇摇头,没看过这一类的小说,又仔细端详那条肥虫,果真有九节。 璃雨无语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宝可梦和数码宝贝总看过。” 这次楚璃夜总算点头了,知道这虫子是什么东西,追问: “这条毛毛虫看着也没什么战斗力呀。” “现在它才刚出生,需要你今后慢慢培养。” “那它吃什么,要是吃贵重玩意我可养不起。”随即又想到璃雨的那条小宠物,“你那小宠物不会也是这九节虫龙。” 璃雨点头肯定。 “什么都能吃,吃什么也决定它的成长方向,同时成长的同时也会反哺你,也算是一种修行之路了,好了,你可以滚了。” 说完就下了逐客令。 见她竟爽快放人,楚璃夜马上将虫子揣进口袋里,转身往外跑去,担心璃雨突然反悔。 走到一半又有点不舍,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抖倾向,回头打算向璃雨道别,对方却抢先开口道: “反正你早晚会下来的,就不用道别了。” 这话令楚璃夜脸一黑差点蚌埠住,气呼呼说道: “老娘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等着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离开寝宫,便见外面的许真等人已经在等她,就连阿英也在,对他们说: “我来送你们回去。” 阿英带着他们启程前往鬼门关,军城内之前被她藏起的守军也回来了,当然还是如上次一样看不见阿英他们的到来。 “这就是鬼门关吗?” 看着里面林立的石碑,许真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此时他背着比来时还要大上数倍的包裹,里面全是那些女官奉上的赔礼。 本来他想把多出来的那些全部给伊星烛的,这份便宜本来就那些女官看着她的面子上给的,不过却被婉拒了。 他再三坚持,说当成陪他这一趟的谢礼,才勉为其难收下一些。 剩下的仍旧很多,比带来的还有多几倍,这可乐疯了许四海这个财迷。 阿英熟练地为他们开启去往碧月市的鬼门关。 尽管这场黄泉之旅曲折离奇,但也给他们留下一段异常珍贵的回忆,有说有笑地踏上归途之路。 璃雨撇出的书信跨越了天文数字的距离,飞入渊洲的一座宫殿内,落入一位倾国倾城宛如天仙的女子手上。 这位女子与璃雨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配色十分正常,黑发黑眸。 她正是出走两百余年的右太守璃叶。 “这懒虫总算知错了?” 撕开了信封,取出里面的检讨书,仔细阅读了起来,最终长叹了口气。 “毫无诚意,竟胁迫其他人代写。” “算了,就原谅她这一回。两百多年了,也该回去了,幽姬殿下也在催了。” “我们回来啦!” 看着周围熟悉的夜景,楚璃夜及他的三个同学异口同声地欢呼起来,就连夏芙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许真拿出电量所剩无几的手机,给古德白和小张两人报平安,同时问一下楚璃夜他们的身体在哪家医院。 很快两人五魂打车来到了医院,来到他们所在的病房外。 “你们是谁?”一位陌生的中年人站了起来,拦住了试图进入病房的许真和伊星烛,除此之外病房内也有几个中年男女好奇地望了过来。 “爸,是我呀!”雷季木激动地吼了一声,见对方没有反应,才想起现在自己是灵体,尴尬地挠挠头。 “等下咋们就给他们一个惊喜。” “我看是惊吓还差不多。”楚璃夜吐槽一声。 许真也没有强闯,直接道明自己的身份。 “你好,我是楚璃夜的监护人。” “哦,这样啊,你们进去。”中年人坐了回去,表情变回了麻木,眼神空洞,不知在想着什么,看得雷季木一阵心疼。 “我以后再也不搞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了。” “都是曹中那小丑的错,看我醒来不好好收拾他一顿。”朱敢愤愤不平,曹中已经先他们一步出院了。 许真推开房门,和几位家长打了声招呼,便让楚璃夜躺回自己的身体,至于夏芙的身体则在隔壁,此时也穿门进去了。 “水” 第一个醒来的是楚璃夜,一睁眼就喊水,身体口渴得厉害,惊得其他家长目瞪口呆。 其余三人也一个接一个醒过来,刚刚还死寂的病房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家长们激动得喜极而泣。 这些孩子足足昏迷了一个星期,以为他们成了植物人,可操碎了他们的心。 “他们醒啦!醒啦!” 半个小时后医院门口,许真和伊星烛道准备离开医院,楚璃夜他们除了身体有些虚外已无大碍,但医生还是建议他们留院观察一天。 “我也该回去了,再见阿真。”伊星烛向许真道别,她离开太久了,族里估计也在四处找人了。 尽管许真一点也不想去她家里,但身为一位男人,嘴上问一声还是必要的。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而且我看你也不想去。”伊星烛嫣然一笑,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许真也抱歉的笑了笑,说道: “过几天会办一场接风宴,你也一起来。” “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地点我到时候微信发给你。” “嗯,回头见。” 两天之后,鲜之鲜酒楼中,众人齐聚一堂,庆祝他们从冥界安然归来。 除了许真、伊星烛及楚璃夜五人外,还有彭警官、小张、古德白以及他一位过来蹭饭的同事钟声。 钟声此时幽怨地瞪着许真,连即将到嘴的龙虾都忘吃了。 “为什么伊小姐也会在这,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许真平淡地鄙了他一眼。 “你个蹭饭的罗里嗦干啥,好菜都堵不上你的嘴吗。” “钟大叔,好久不见。”刚刚到来的伊星烛在许真旁边的位置坐下,礼貌地同钟声打声招呼。 这一声招呼直接让钟声绷不住,什么大叔,好,他的年龄的确该被叫大叔。 钟声旁边的古德白一脸提防与猜疑的板着脸打量了伊星烛几眼,很快别过头去,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大叔,你是个流浪歌手吗。”钟声不修边幅背着吉他的打扮引起了楚璃夜他们的注意,不过这声大叔让钟不得不服自己真的不年轻了。 钟声摆了一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 “小妹妹,还真被你猜对了,我的主业就是一位优秀的流浪歌手,抓鬼才是我的副业。” 这令楚璃夜他们眼前一亮,缠着他将一下亲身经历的鬼故事。 “我还以为你们是想听我演奏呢,哎”钟声一脸失望,“就给你们讲一个最近千真万确的消息,你们可不要乱传哦。” “快说快说!”尽管发誓不再搞神神鬼鬼的事,但听一听总可以。 “你们听说过讨口封吗?”钟声先卖了个关子,等他们点头才继续说道: “最近碧月市就出现不少讨口封的家伙,拉着路人就问他们像不像人” 此时此刻,碧月市郊外,夜空中的残月将暗淡的苍白光华洒向一条幽静的小路。 一位位穿着各色职业装的人从阴影下走出,有医生、司机、畜生、工人、学生 各个行业应有尽有,在此齐聚一堂。 这些特点鲜明的人们却有一个共同点:同样的麻木、空洞而虚无,宛若一具具没有灵魂的提线人偶。 (第二卷直达幽冥,完) 第二百三十六章 回家 “什么,你说不在这过年?” 一大早许真就毫无征兆的说出这个消息,令楚璃夜接受不能。 前些天才费劲大扫除一番,各种年货都准备妥当了,就准备在这里过个好年了,结果今天都大年三十了,他才想起这事。 不过也是,许真还有个老妈在老家呢。 “你怎么不早说,现在还来得及回去?”楚璃夜气呼呼的白了他一眼。 许真也略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往年他也是回老家过年,单身一人也不用通知什么的,说走就走。 “不好意思,这阵子事情实在太多了,就给忘了,今早的机票我早帮你订好了。当然,你想一个人在这边过年也可以,我住几天就回来了。” “算了,我也一起去,一个人在这边也太孤独了,跟阿姨一起过年也不错,你等等,我去收拾行礼。” “不急,买的是九点的航班。” 两人简单地收拾一下换洗的衣服,提着行李箱就出了家门,看着门口红红火火的春联,楚璃夜就觉得有点不舍,又对这次能吃饱穿暖的春节有些期盼。 正是春运高峰,路上的交通也堵得慌,为防止赶不上飞机,许真直接带着她从死域过去,一路非常通顺,提前二十分钟到达机场。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搭乘的飞机飞过海峡,降落在天阳省正晖市机场。 一下飞机,二人就感受到空气中火辣辣的温度,出门时穿的四件衣服一下子就脱得只剩两件。 要不是里衣不太好看,最后的外套也不想穿上。 不同于阴冷的灵洲省(地阴洲),天阳洲的季节只有夏天、热死人的夏天、很热的夏天还有不太热的夏天,阳气十分充足,流连人间的鬼魂也十分之稀有。 一出机场,吃了一口火热的汽车尾气,楚璃夜越发燥热难忍,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水土不服,她可是天阳人呀。 “真够热的,我居然在这种地方生活了十七年。”在碧月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她发现自己还是喜欢阴凉阴凉的气候。 这里的马路同样也拥堵,好在许真老家离这不远,就算如此也堵了半个小时。 汗流浃背的楚璃夜无精打采地和许真拖着行李箱来到一座小区外。 小区普普通通,也不是什么高档小区,许真身为一位隐形富豪,孝敬老妈的钱也不少,甚至当初豪爽的以一百二十万的巨款“买”下她。 不过许真老妈就喜欢住这种地方,她儿子许真也半斤八两。 临近门口,楚璃夜才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味,这不就是大年三十带女朋友回家见父母吗?虽然许真的老爸老妈她都熟悉得很。 而这女朋友的角色也不该她来呀,一副伊星烛头顶绿光绽放的画面闪过她脑海。 “发什么愣呢?电梯来了,还不快进来。”许真那教训小辈的语气一下子把她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冲得烟消云散。 乘上电梯到达六楼,轻车熟路地来到606号屋外,按下门铃,很快在几声轻盈的脚步声中,屋门为他们敞开。 门后的是位看起来只有三十余岁,长相平平却神韵内敛的妇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许真的姐姐,其实正是许真的亲生母亲杨芸。 “瞧你们热的,快进来、快进来。” 许真老妈热情地招呼他们,还抢过行李箱帮他们放好,又马不停蹄地走到冰箱拿了两瓶冰好的橙汁给他们。 又往厨房走去,自问自答道: “你们吃午饭了没,一定没有,菜快好了,你们看会电视等等。” 这雷厉风行的样子,勾起了楚璃夜的回忆。 “杨阿姨还是老样子。” 许真老妈给他们准备的午饭十分丰盛,八菜二汤,这还没除夕夜呢,就准备这么多,要是今晚那还得了。 看着摆在客厅里的三台冰箱,楚璃夜就感觉自己已经饱了。 一边吃着,许真老妈仔细打量起许真,欣慰道: “不错,小夜子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这是很平常的话,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刚刚喝汤的二人自己忍不住吐汤三升。 “不亏是我们许家的未来媳妇,对了,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孙子?阿真也老大不小了。” “”二人嘴角狂抽,差点被汤呛死,还是许真先恢复了语言能力。 “妈,我是将小夜子当妹妹看待的。” 楚璃夜也赶紧附和道: “杨阿姨,我还未成年呢,再说他也有女朋友了。” 许真老妈马上一脸审讯犯人的模样看向许真。 “女朋友?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许真一脸懵逼。 “星烛姐姐呀。” “”他一下子被干沉默了,既没承认也没反驳。 不过许真老妈也没对他寻根问底,直接拉着楚璃夜问了起来。 “快和阿姨说说这个星烛长得怎样,人品行不行?” 楚璃夜拿出手机,将她偷拍的侧脸照翻出来给许真老妈看,还谦虚地夸奖起来。 “就是她,和她比起来我就是个烧火的丫鬟,是大家闺秀类型的。” 还不忘把好生养之类的形容往伊星烛身上贴,听得许真老妈眉开眼笑。 “真是的,怎么不带回来见见面。” “才认识多久,星烛姐姐也不好意思嘛。” “明年记得带回来哦,小夜子也要一起来。”这才结束了这个尴尬的话题,果然这个年纪总免不了父母的催婚。 不过许真早习惯了,那些老祖宗们崔得可比他老妈还紧。 吃完午饭,他们就出门去小区内散散步消消食,结果被他们碰上了最不愿意碰上的人。 楚璃夜的赌狗父母就像闻到肉味的饿狗,寻了过来。 刚出电梯就被他们堵个正着。 楚璃夜的父亲,脸色暗黄尖嘴猴腮,早已不复年轻时的英俊,此时搓了搓手,不用他开口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十有八十和钱有关。 “女婿啊,年关啦,能不能给点钱救救急。” “呸呸呸,不要胡言乱语,谁是你女婿啊,再说上次我妈给的一百多万这么快就被你们输光了?”许真对他一点也不客气。 楚璃夜父亲当即脸色一沉,不再嬉皮笑脸。 “哼,大过年的不要说不赢这种不吉利的话,而且给不给也容不得你,不给我就告你猥亵未成年。” 许真当即嘴都气歪了,要是这里荒无人烟的话他都想杀人了。 “你们要不要脸,我早就和你们断绝关系了,没你们这种爸妈。”楚璃夜也被气得不轻,本以为可以彻底摆脱他们的。 结果赌狗这种败类但凡沾点关系都会被他们赖上,更别说还是他们的亲女儿,为了钱就是买卖亲手女儿也干得出来。 听言,她的赌狗母亲举起巴掌,就要走过来扇她。 “你这个死丫头,眼不熟的白眼狼。” 许真拍开她要扇下的巴掌,并反过来赏了她一巴掌。 这巴掌算不上重,楚璃夜母亲却哎呦地往地上一趟,一副被人打了一套降龙十八掌似的奄奄一息的哀嚎起来。 “痛死我了,要命咯,没个百八十万和你没完。” 这时六个魁梧的黑西装走了过来,凶巴巴地对楚璃夜父亲叱喝道: “你不是说你女婿很有钱吗?钱呢?” 接着不怀好意地看向许真。 “你就是这两老赖的女婿,看你这穷酸样也不像能拿出多少钱,大过年的也不为难你,先给个八万八彩头,剩下的年后再说。” “那我还真谢谢你呢。”许真转怒为笑,“就不用拖到年后了,说,他们欠了多少钱,我现在就去取给你们。” “真的?三百万,给了钱以后保准不再打扰你们。”黑西装以为许真是怂了,也不怀疑许真是不是真的能拿出三百万。 “呵呵,也不多吗,我会一分不少地给你们,跟我来。”许真向小区外走去,黑西装和两个赌狗也跟上他去取钱。 楚璃夜完全搞不清楚许真这是哪根筋短路了。 “你还真打算给钱啊?” “给啊,为什么不给,乖乖看着就好,呵呵呵。”许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第二百三十七章 新年 黑西装见他自顾自走着,似乎打算带他们去银行取钱,可今天银行也放假了?at取三百万也不方便。 “就不能自己转账吗?我们也很忙的,就不要耽误时间了,况且银行也没开。” “我就喜欢用现金。” “行行行,有钱就是上帝,只要你真的给得起三百万,乐意奉陪,要是敢耍我们,休怪我们哼。” 许真带着他们漫无目的走了起来,期间经过几家银行和at,却也不过去,急得黑西装催促起来。 他仍旧不为所动,一点也不像认怂给钱的人。 “快到了,不要急,这么心急可干不了大事。” 又走了十分钟,突然在一间还在开张的扎纸店外停下来,不知是想干啥。 他走进了里面,拿起一叠冥币,向卖货老头完结账,还顺便问道: “老板,火盆借我用一下。” “嗯,不要把其他东西烧着了。” “谢谢老板,新年大吉。” 他乐呵呵走了出来,在他们狐疑的目光下在火盆上烧起了冥币,一张一百万,一叠起码几个亿。 见那些黑西装和楚璃夜父母一脸疑惑,他还一副大方的样子指着火盆道: “别急,我正在给你们取钱呢,连本带利几个亿” 还没等他说完,一个黑西装就气急败坏地一拳向许真那欠扁的脸打去。 许真也不躲不闪给打了个正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红印子都没有,还笑呵呵地摸着自己的脸,指着动手的黑西装。 “是你先动手的哦,我可要还手了。” 还没等那黑西装反应过来,许真便重拳出击,往他脸上回敬一拳。 这一拳威力十足,打得他在空中转了几圈,带血的碎齿如天女散花一般从他嘴里喷出。 见许真竟敢还手,其他黑西装也马上出手了。 “兄弟们上!” 可惜他们哪是许真的对手,不到十秒便全部被打成了猪头,就连楚璃夜的赌狗父母都没逃过,全部在地上哎呦起来。 许真像拎小鸡一样拎起一个嘴巴还较为完好的黑西装。 “你们应该是哪个赌场的,带我过去。” “什么赌场,我不知道。”这黑西装矢口否认,但那下意识躲闪的眼神却被他捕捉到了。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许真毫不客气地捏在他的一处穴位上,痛得他面容扭曲,胆气一下子没了。 “别别捏了,我错了我带你过去。” 趴在地上装死的楚璃夜父母也被拎了起来,前往他们欠下三百万的赌场。 这间赌场藏得十分隐秘,竟位于一座地下停车场的下面,没人带路还真很难找到。 很快他们就来到一扇密不透风的不锈钢铁门前,门边上还挂着部对讲机,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许真拉着黑西装轻轻踢了踢铁门。 “就是这里面对。” “对,需要用对讲机说对暗号才会开门,让我过去说暗号,不会骗你的。” “不用了。”许真的回答令黑西装一头雾水,接下来一幕更是让他目瞪口呆。 只见许真大喊: “开门大吉!” 同时一脚踹向铁门,竟将厚实的不锈钢门硬生生踹开,两张门板都严重扭曲变形了,仿佛被一颗炮弹打中。 巨大的声响后是漫长的寂静,赌场内的所有人停下了手,傻愣愣地盯着被踢开的铁门及铁门外那个将脚收回的男人。 “你们今天的生意还挺火爆的,大过年的就急着输钱了。” 说罢他将黑西装推了进去,又回头瞪了一眼楚璃夜那赌狗父母,便领着他们大摇大摆走进赌场。 “无关人员请滚出去。” 结果许真这句话没人搭理,那些赌狗们见来的不是警察,便继续埋头赌场。 似乎只要能赌,天塌了也与他们无关。 许真的面子一下子有些挂不住,心想既然软的不吃,那就来点硬的。 大步走到一张挤满赌徒的赌桌前,紧接着一巴掌拍向厚实的赌桌,众目睽睽之下将赌桌打成一地碎屑。 在一阵阵惊声尖叫中,他如同一台人形拆迁机器,在赌场内大肆破坏起来。 “这种害人的地方就该拆了。” 赌徒们一下子一哄而散,抱头鼠窜地离开了赌场。 有几位保安上来阻拦也被许真一拳撂倒,很快这家赌场的话事人也被引出来了,是个大腹便便的油腻中年,并带来更多的黑西装。 “你是什么人,哪来的胆子坏我的生意,不知道这里是余——” 狠话还没放完,一根赌桌碎块便被许真射了过来,砸歪了他的八层下巴。 见许真如此嚣张,十几个黑西装抽出一把西瓜刀杀了过去,可惜帅不过三秒就躺地哎呦。 两只能拿刀的胳膊也被直接拧断,对付这种黑恶势力许真可不会留情。 “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了。” 见许真这不似人的表现,剩下的几位黑西装也丢刀跪下举手投降,直接被他不讲武德照样打晕。 相比黑西装没骨气的表现,他们的老板要狠得多,竟从西装里掏出把手枪对准他。 赌场老板吐了一口血水,肥硕的手指头紧扣着扳机。 “你他妈的,呸。” “哎呦,还有枪啊,你这黑恶势力也太目无王法了点。”许真却一点也不怕,大摇大摆地逼近他。 “嘭!” 赌场老板不带犹豫地扣下扳机,呼啸的子弹被许真两根手指夹住,如此帅气的接子弹他早就想尝试一番,没想到回个老家就被他这么遇上了。 “啊啊你你你”赌场老板瞠目结舌,连枪都握不稳了,眼前的年轻人真的是人类吗? “嘣!”许真模仿枪声的同时,将子弹对准赌场老板弹了过去,没入他肥硕的大腿中, 赌场老板裤裆一湿,眼睛一翻,当场吓昏了过去。 “啧啧啧” 许真看着死猪一样的赌场老板,嘲讽地摇头晃脑。 “好了,接下来就料理你们两个。” 他看向被楚璃夜看管着的两个赌狗父母,吓得二老扑通一跪,声泪俱下地求饶起来。 可赌狗再动人的改过自新之言都是不值得相信的。 “不如剁你俩的手,物理戒赌。” “不要啊啊,小夜!快帮我们求情,我俩再怎么混蛋也对你有养育之恩。”楚璃夜母亲吓得脸色发白,试图拉着楚璃夜求情,可却被对方无情闪开了。 不过她还替这两个混蛋求情道: “你真剁了他们的手会惹麻烦的,还是别管他们了。” “不行,今天必须帮他们戒赌。”许真可不想哪天这俩混蛋又找上门来,甚至去骚扰他老妈。 这时许真的死鬼老爸从寄魂核内出来,看着两个曾经的邻家落到这种下场,顿时唏嘘不已。 他活着的时候也想管过,也不求回报的帮忙还了不少债,可这两个衣冠禽兽却变本加厉,更别说改过自新了。 而他一个外人也管不了太多,如今借着这个机会是该管管了。 “既然如此,不如让他们立下血誓。” 许真会心一笑,接着问道: “妙招,你以前怎么不用?” “我一个外人也不好管啊,如今小夜子也算是我们自家人了,就算不嫁你,我也认她为干女儿,有足够插手的理由。” “你来,我不太懂。” “好。”许山高走向两人,吓得他们腿都软了,只能不断往后缩,是认出了早已去世的许山高。 许山高“帮”他们立下血誓,只要以后想接触任何类型的赌博,就会痛不欲生。 这件事也算圆满结束了。 至于这家赌场就交给警方处理,他用赌场的座机抱了个警。 夜幕降临,许真一家也开始了年夜饭。 这场年夜饭除了许真三人,还有一个不该出现的人,那就是早已死去的老爸许山高。 许真老妈对此见怪不怪,早已适应了这种阴阳不两隔的家族氛围,况且她也不是普通人,当年也一位富有名气的五龙山高徒。 吃完年夜饭,父子二人就拼起了酒。 楚璃夜凑上去拉了拉有些醉醺醺的许真。 “新年大吉,干妈给了我压岁钱,你是不是该也意思一下。” “我又没结婚,为什么要给你发红包,况且我们还是同辈,一边凉快去。” “可星烛姐姐也给我发红包了呀。”楚璃夜将手机拿给他看,果真见伊星烛给她发了个888元的微信红包。 许真看了两眼,也从兜里拿出一个准备好的红包给她。 “行了。” “耶!恭喜发财。” 她欢天喜地地将红包揣进口袋里,准备回房间拆开看看有多少钱。 等她回到房间急不可耐地摸进口袋时却傻眼了。 空空如也。 也不算空空如也,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条肥嘟嘟的虫子,正是璃雨送的九节龙,此时正吃着一片红色碎屑。 一声悲痛至极的悲鸣压过了外面的爆竹声。 “我的红包呀呀呀!” 第二百三十八章 新的委托 时间已到正月中旬,新年已经过去大半个月,碧月市风和日丽一片祥和,至少表面上如此。 “哎” 在一声如释重负的长叹中,楚璃夜在书桌前站了起来,伸了神懒腰,又揉了揉赶寒假作业而酸痛的手。 看了一眼时间。 不知不觉已经上午十一点了,该准备午饭。 不过在做饭之前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走到房间的角落,本还算空旷的角落此时堆满了旧书旧报纸,数量多得足够开一间小书店。 一手拿起一卷旧报纸,一手伸进领口在背上摸索起来,很快就抓出了已长大几圈的九节(龙)虫。 仍旧晶莹剔透,每一截都肥嘟嘟的,如同一颗颗剥了果皮的饱满的荔枝串成,于是楚璃夜给它取名肥肥。 她将肥肥放到报纸上。 “开饭了。” 后者马上一改懒洋洋的模样,蠕动的肥嘟嘟的身子在报纸上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如同正在吃着桑叶的蚕宝宝。 这并非楚璃夜虐待它,而是肥肥就好这一口,喜欢吃纸吃书,特别是带文字的纸张,对正常的饭菜还是树叶子之类却是爱答不理。 而且胃口很大,一天起码一斤以上。 也幸好吃的是纸,要是换成其他值钱的玩意,早就把这吃了她压岁钱和寒假作业的罪魁祸首丢到马路上给泥头车碾成二次元。 半个多月,这条肥虫除了肥了几圈,丢进锅里煮不熟、用火烤不焦、刀剁不动之外没有发育出一点特殊能力,更别说蜕变进化了。 难不成是她喂养的方式不对? 不过她更怀疑璃雨是在吹牛,故意给她送了这么一个刁钻的大爷。 想到这她又有点火气,抓起肥肥在手上狠狠揉捏起来,手感又软又弹十分之解压,这也是它少数几个用处之一。 消完火气,又重重地甩回旧报纸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啪一声。 肥肥若无其事的吃起报纸,对主人那残暴无比的虐待没点反应。 楚璃夜离开房间,将报纸和肥肥放到一边,转身将房门关好,以防悲剧再次上演。 做完这些她才放心的去厨房做饭。 这一切许真早已习以为常,穿着拖鞋走向门口,门铃也默契的同时响起。 “叮咚。” 他直接打开了大门,外面的来者果然是和他预约号的客户。 穿着高档蓝西装的富态中年热情地和他大了声招呼,姓苗名定,是许真的老客户,一位房地产老板。 “许大师,新年新气象,气色不错。” 跟在苗定后面金丝眼镜中年打量许真几眼,也略有生分地问了一声好。 “许大师好。” “苗老板也气色不错。”许真也客套了一句,带着两人来到客厅面对面坐下,并给他们沏茶,令苗定受宠若惊。 他以前来的时候哪有什么热茶喝,连白开水都是馊的,半年不见,这位年轻却可靠的大师不止精神面貌好了不少,生活水准也大变样了。 接过热茶喝了一口,苗定便指着同他一起来的中年人介绍起来, “这位是万源人力的老板万事顺,这次是他遇上事了,希望大师帮帮忙。” “你好。”许真伸出手同万事顺握手。 握完手,万事顺不自在的正了正坐姿,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这,苗定用手肘碰了碰他。 “老万啊,快和许大师说说,不用怕,许大师虽然貌不惊人,但本事可大得很。” 有苗定打包票,万事顺也不再犹豫,从公文包内拿出一些资料,在桌面上摆开。 “我想委托大师帮我调查一家公司。” “这是你的公司?”许真拿起资料,上面是一家叫做常青树人力资源有限公司的基本资料,网上都能查到的那种,算不上什么机密。 “不是。”万事顺不好意思地否定道,让许真一头雾水。 “那还调查什么,别人公司闹不闹鬼,好像也和你没关系,还是说你想让我当商业间谍?那你可找错人了。” 见万事顺说不明白,作为老前辈的苗定忍不住插嘴道: “还是让我来说。” “事情是这样的,这常青树确实是老万的对头公司,建立不过三个月就抢了老万大半客户,背后也查不到有什么大靠山,崛起得太不合常理了。” “就怀疑这常青树人力是不是用了什么不干净的手段,许大师也知道的,像养小鬼、下咒、风水格局这些咋们这也不少见,这怀疑也是正常的嘛。” “你们确定他们用了这些不正当的手段?”许真对此表示质疑,怀疑他们这是疑神疑鬼了。 “我敢肯定。”万事顺异常肯定地重重点头,接着说出自己的根据。 “我一开始也没往这方面想的,派人查了常青树的那些合作项目,发现这常青树靠的不是给合作公司鬼迷心窍之类的邪门手段,而是低价,很低的那种,能低上一两千。” “而且这些外派的工人中文也流利得很,不像是偷渡来的外国劳工,不知他们哪来这么多廉价老动力。” 万事顺一脸无奈地摊了摊手,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就派人偷偷潜进他们公司,看看有什么猫腻,要是能找到什么故意压工资搞恶意竞争之类的把柄,那是再好不过。” “结果结果我派出的人没几天就疯了,现在还在精神病院关着,见人就说那公司里面全都不是人。” 说到这万事顺紧张兮兮地小声补充道: “我怀疑这公司是不是用了什么邪门法子迷了那些工人,替他们干活,而且我也当面见过那些工人,感觉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干活也没问题,看不出像是被迷了心窍的人,希望大师能帮我调查,是不是真有问题。” “要是他们真用邪术害人,希望大师能帮这些工人讨个公道。”万事顺不忘加上一句将自己摆到道德高点。 许真想了想,这调查理由确实很充分,要是真有人用邪术驱使人干活,那还真的该吊路灯上。 于情于理都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 “我先和你说好了,商业机密之类的我可不能给你搞来。真有问题我自会处理,但要是他们用的只是合法的商业手段,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应该的,应该的,就麻烦大师您了,不知打算什么时候去。” “就今晚,我有的是办法进去,你们就等结果。” “好,麻烦大师了,就算最后真的没问题,钱也不会少你的。” 送走二人,许真吃完午饭便查了查这常青树人力公司的位置,今晚就偷偷溜进去看看。 是不是真的有鬼。 第二百三十九章 求职 午夜零点,吃完夜宵的许真准时出门,要想潜入那家常青树人力公司自然要挑夜深人静的时候。 就算这公司的老板再毫无人性,这时间也该下班了。 这家充满谜团的公司位于市区中心地段,平常这个时候,即使是这种时间段,街上也满是享受夜生活的年轻男女。 不过经过这半年来接连不断的灵异事件的洗礼,这些精力旺盛的家伙也收敛了不少,大街上只有零零散散结伴出行的行人,正好方便了许真今晚的行动。 常青树所在的办公大厦平平无奇的坐落大街的中段。 这栋被常青树买下的大厦已建成十几年,显得有一丝老旧,但十一个字的金漆招牌却异常的崭新。 整整二十层,除却门口外都没有一丝灯光,门口的保安室内只有一个正在打瞌睡的老头,看来今晚的行动应该会很顺利。 许真走到大门前,再次仔细打量这个上了年纪的保安几眼。 对方此时躺在一张躺椅上,用保安帽盖着眼睛,睡得很死,对许真的到来没有半点反应,要不得胸口还有明显的起伏,真叫人怀疑他是不是死了。 正门的玻璃门被一把大锁从里面锁上,要隔空破开这把锁对许真来说没什么难度,不过他有更斯文的办法。 他直接叫出许文的鬼魂。 “小文,帮我开个门,记得把监控给关了。” “行,你明天的点心要归我。”许文麻利地从寄魂核内出来,直接穿过来了玻璃门,进入大厦内部,却不忘对许真讨价还价。 许文大摇大摆的走进保安室,取下保安老头挂在腰上的一大串钥匙,又很粗暴的拔掉监控电源。 那老头还是没半点反应,睡觉的姿势从头到尾都没一点变化,许文狐疑的在他身上闻了闻。 活人味不太足,但的确是个活人无误。 许文放下心中的疑惑离开保安室,用钥匙开了锁,让许真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来。 “睡得可真死,你留在这帮我盯着,我进去看看。”许真叮嘱了一句,便摸着黑向大厦内部走去。 虽然里面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他却宛如行走在灯光之下一般,行动没有半点迟疑,以及极快的速度探查起来。 先是一楼,再是二楼,直到搜索到十楼,都没发现一点可疑之处。 既没有施术残留,也没有奇奇怪怪的符号,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甚至连半个鬼影都没见着。 这可能就是唯一的可疑之处了,毕竟碧月市这种鬼地方要连个路过的鬼魂都没有,那确实很反常。 剩下的十层是空置的,还未进行使用,花了半个小时也搜索完毕了,仍旧没有找到常青树人力公司使用超自然力量驱使工人的线索。 这个委托显然有了一个不太令雇主满意的结果。 不过不管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还是出于职业道德,许真都不打算就这么轻易下结论,打算白天有人在的时候再进来看看。 至于怎么光明正大的“潜”进这家公司,他已经有几个不错的法子。 回到一楼,许真走出了大门,而许文则重新将锁从里面锁上,并将监控重新启动,一切恢复如初,就连保安老头还是那个老样子。 第二天早上八点,许真穿上了压箱底的西装,提着公文包,带上他刚刚从复印店打印出来的简历来到常青树公司外。 虽然没有提前预约面试,但他也不怕会吃闭门羹。 根据万事顺的说法,他那个发疯的间谍也是通过面试以员工的身份进去的,履历普普通通,但从面试到入职不到一天。 显然这家公司现在非常需要新员工,只是奇怪的是并未在网上发布任何招聘,人才市场也没见到他们的招聘人员。 许真直接走进保安室门外,里面的保安仍旧只有一个人,并且似乎就是昨晚那个摸鱼的老头。 难不成他是24小时值班的? 全公司上下就这么一个保安,未免也太抠点,难怪睡得那么死,许真对这位大爷的印象大为改观。 前台没见人,他只好问这个保安。 “你好,请问这家公司招人吗。” 保安大爷放下捧在手中的保温壶,扭头淡漠地瞧了他一眼,那神态比大领导还有架子。 接着在旁边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拿起话筒中气十足道: “刘经理有个来面试。” 不等电话另一头的人回话,便直接将话筒盖好,对着许真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一个方向。 “直走左边第三间,在那等着。” 看得许真有些傻眼,怀疑这个保安不会才是这公司的幕后老板,或者老板他家大爷。 “多谢。” 道完谢,他往里走来到左边第三间,是间会议室,此时空无一人。 许真也不客气,随便找个位子坐下等待。 屁股还没坐热,会议室的门就再次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个衣着得体,气质斯文的中年男子,一副标准的经理人设。 “你好,是过来面试的。” “是的,你好。”许真慢了半拍才干巴巴的问一声你好,这并非他有多没教养,而是被这人身上的古怪惊讶到。 这位刘经理表面上没任何问题,与活人看不出区别,身上却没有半点人味,还带着一种古怪的阴气。 不是人,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鬼魂,有着实体。 许真用力嗅了嗅,除了会议室内清新剂的味道外,未闻到其他异味,眼前的东西应该不是活尸之类的。 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连见多识广的许真也一时半会猜不出。 刘经理也没在意许真的异常,礼貌地笑了笑,在对面的位置坐下。 “我姓刘,叫我刘经理就可以了。” “我叫许真,听说你们公司在招人,就过来面试看看,看看合不合适。”说完他从公文包拿出薄薄的简历,推到刘经理面前。 没办法,他就是这个态度,这是他人生以来第一次面试招工作,实在没有什么经验,再加上不是真的要在这掏饭碗,自然底气十足。 就算没通过也问题不大,反正已经能确定这家公司确实有问题。 刘经理保持着职业微笑,端详起眼前只有寥寥几笔,不过一页的简历,甚至内容只能勉强凑够半面。 学历是高中毕业,工作经历更是让人啼笑皆非,从事自由职业八年,特长是人脉广,认识很多大老板,并且和他们关系不错, 没办法,能写的不方便写,方便写的内容也句句属实,许真高中毕业就出来从事抓鬼躯邪这门行业。 在自家老前辈们的指导下混得风生水起,自然不需要打工养活自己,也没有其他的工作经历。 换做其他公司,这位刘经理说不定已经要拉下脸敷衍赶人了。 刘经理却仍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开始询问起来。 “不知来我们公司是打算面试哪个职位?” 许真看着他信心十足的回答: “都行,我有信心胜任任何职位。” “很好,信心是一种不可缺少的优点。”刘经理一脸满意,不知是客套还是真心实意。不过许真更怀疑他是不是在反讽。 “我看你的特长很适合我们公司,能运用你的人脉发展不少客户,不知你对薪资有什么要求?” 第二百四十章 同事们 ‘什么?这是准备给我通过了?怎么也该怀疑一下我这特长的真实性,这面试也太随便了。’ 之前他还不敢肯定,现在觉得这公司绝对有鬼,而且有很多。 内心虽然有些波澜,但许真的脸上还是淡定无比,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自己的薪资要求: “对工资倒是没什么要求,你们这种人力公司应该是按绩效的,我一展身手月入过万问题不大。” “我对工作时间更为注重,时间就是金钱,只有时间足够才能保证生活的品质,朝九晚五,或者朝八晚四,六日双休,绝不加班,这是我最基本的诉求。” 听到许真这离经叛道的要求,以及那恨不得与太阳肩并肩神态,刘经理仍旧保持着一成不变的职业微笑,说出一个个让人羡慕的待遇。 “我们公司严格遵循劳动法,绝不存在加班问题,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下班时间是下午四点,午休时间是两个小时。” “并且有专门的休息室和员工宿舍,公司食堂会提供三餐,这些都是的,保证路途遥远的员工也能得到充分的休息。” “底薪六千,其他部分按照提成,五险三金,有寒暑补贴,逢年过节按照国家规定带薪休假。” “不知你还有其他问题没有。”说完刘经理一脸认真的看着满脸写着不信的许真,等待他的询问。 “你说的是真的,我只是高中学历而已,这待遇确定不是给那些名牌大学生的?”哪有这么好的事,有点社会经验的人都会怀疑。 但放在这家充满古怪的公司却异常的合理。 刘经理依然一脸认真,不似撒谎的样子。 “我们公司只看能力不看学历,而且我看得出许先生你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 ‘还真有眼光。’许真暗自赞叹一声,但还是找茬道: “你说严格遵循劳动法,可我昨晚过来看一眼的时候,见到你们的保安还在上班呀。” 想不到刘经理面对这种明显的杠精问题,脸上的笑容反而灿烂了几分。 “你是说门口的李大爷?他就是我们公司的老板,在自己家公司过夜,应该不算违反劳动法。” “蛤?还真是啊,怪不得看他架子挺大的。”许真嘴角抽搐,还真让他蒙对了,仔细回忆一下昨天看过的资料,常青树人力资源有限公司的法人好像真是个老头。 不过那个老头确实是个活人,公司有问题,身为老板的他也跑不了。 “这兴趣怪特别的,我没有问题了。” “身份证和银行卡有带来吗,这就帮你入职。”刘经理办事雷厉风行,打算现在就亲自给许真办入职手续。 许真将准备好的身份证和银行卡交给他。 刘经理拿着他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在会议室内的打印机复印了几份,便重新交还给他,带着他离开会议室,同他讲起公司的主要的工作内容。 看着刘经理毫无防备的背影,许真没选择现在就动手处理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以免打草惊蛇。 他可不觉得刘经理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只有这么一个。 这时一个急匆匆的女白领从外面走进来,当即被他们撞见,尴尬地笑着对许真旁边的刘经理的解释道: “家里的水管坏了,耽误了一些时间。” “小陈,这是你们的新同事许真,带他和大家认识认识。”刘经理也没对这个迟到的家伙恼火,向她简单介绍许真。 被称为小陈的年轻女白领更尴尬了,在新人面前迟到太有失面子了。 “你你好,我带你过去。” 许真直接跟在她身后没有回应,眼睛却将这个还算有些魅力的女白领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对方好像是个活人。 这家公司到底是在搞什么鬼,有着何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是这里了。”小陈带他来到二楼的办公区,接着对埋头办公的其他员工们大声宣布道: “这是你们的新同事许真,可不要欺负他哦。” 上了二楼的办公区域,许真见到他那几十个新同事,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人数算不上多,也就三十五人,有矮有高有胖有瘦,都十分之有特点,不过这个人字要打上冒号。 那种古怪的阴气充斥着整间办公区,只有占据很少部分的人气掺杂在其中,也就算是眼前几十号“人”中大部分是刘经理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 要把少数几个活人分辨出来还需要费些功夫,不知这些少数的活人是不知情的无辜者,还同流合污的共犯。 而那些通过这家公司输送到各家公司工厂的劳动力又有什么猫腻在里头,这点很值得探查。 “你们好,我叫许真,很高兴认识你们,要是有什么做不好的,请多多包涵。”许真皮笑肉不笑地和他们打招呼。 简单的认识一下后就自来熟地向他们请教起来。 经过一个上午的相处,这家公司的情况他已经了解个七七八八,但都是正常方面的。 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未向他透露任何灵异有关的事。 简单的来说他们这个部门主要负责寻找可以合作的客户,为公司内的劳力们寻找就业机会。 重点就在这些劳动力,也是属于常青树的员工,只不过他们会被外派到合作公司进行工作。 薪资由合作公司支付给常青树,再由常青树进行结算后支付给这些员工,并且保险之类的也由常青树自己负责。 这些外派员工出了问题,或者给合作公司造成损失,也是由常青树进行协商和赔偿。 即使这些外派员工被合作公司辞退了,也会回到常青树进行培训后再就业。 这种结构与其说是人力资源公司,更像是保姆、保洁之类的。 这更让许真怀疑那些外派员工也有不少是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要是哪天突然暴起,不知会造成多少伤亡。 他下意识的紧握双拳,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继续向小陈套话。 “那你我们的外派员工一共有多少。” “好像是我记得”小陈思索起来,“上个月外派了八千多,上上个月的四千多,再加上回来的和培训的一千七百,大概一万五千。” 小陈报了一个有些夸张的数目,惊得许真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家大公司啊,你们哪来这么多人。” 按理说以碧月最近人口外迁的情况,不太可能有这么多失业人口给他们招入,而且只用了短短三个月时间。 不过这一万五千压根就不是人就说得过去了。 小陈摇摇头。 “那就不清楚了,那边的招人并不由咋们部门负责。” “他们在哪培训,可以带我过去看看吗?” 第二百四十一章 介绍工作 小陈向上指了指。 “就在我们上面哦,三楼到十楼都是他们的,你是有什么工作要介绍给他们?” “算是,认识一下,要是有哪个长得比较顺眼,可以介绍点肥差,长得丑的话,我也认识一家抽粪公司,以后就让他开上抽粪车。” “你真会开玩笑。”小陈被许真幽默的回答逗笑,放下手上工作带他上去看看,“走,我倒是想看看你能给他们找些什么有趣的工作。” 许真笑而不语,他是真的打算给介绍工作,不过会挑那些有问题的外派员工,借此观察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到底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三楼往上的楼层每一间都非常宽大,各式各样的设备都有,却也大同小异,形形色色的男女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慷慨激昂的教师教授着各种职业技能。 每一个教室教授的内容都不同,有wps、有cad、有电气,甚至有烹饪和挖掘机等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家大型培训学校。 许真站在一间正在培训话术的教室门口,看着口水如蒙蒙细雨般喷洒的教师,觉得眼前的场面有些荒诞。 台上的教师应该是个活人,但讲台下的学生们成分就要复杂得多了,似乎全都是和刘经理一样真身不明的妖魔鬼怪。 要是知道真相,不知这位敬业的老师还能否如此慷慨激昂吗? “他们什么时候下课。”他觉得就这么进去打扰上课会不会有点不礼貌。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小陈刚说完,下课铃就响,那位教师简单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教室,对站在门口的二人并没有多少表现出任何好奇。 与这位教师擦肩而过,许真更加肯定对方是个活人。 “就他。” 许真指向一个长得消瘦的中年男人,对方形容枯槁,如同一个时日无多的肺痨病人,即使在上课也时不时的发出剧烈的咳嗽,在这群不人不鬼的东西中最为显眼。 “为什么是他?”小陈一时无法理解许真的选人标准。 选的这个人已经被退回来三次了,只是公司不知为何没有辞退这个明显有健康问题的人。 许真也看出了她眼中的不解。 “看他一直咳嗽怪辛苦的,身体似乎不太好,刚巧我有位朋友经营一家房屋试睡公司,只要睡觉就能赚钱,挺适合他的。” 小陈略有惊愕与感动,之前还真没看出这位新同事是个这么温柔的人。 “你真体贴。”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人与人之间应该互相帮助,更何况我们不是同事吗。”许真道貌岸然的说出如此违心之言,脸都不带红一下。 接着他和小陈一起走向那个枯瘦男人,枯瘦男人也注意到他们,从他们身上的西装就知道是哪个部门的。 “咳咳,你们,咳咳你们好。” 许真看了一眼对方别在胸口的员工牌。 “尤扬帆先生,我有个合适的工作想分配给你。” 很快在小陈的指导下,许真带着尤杨帆完成登记,带上打印好的文件带着他离开常青树公司。 开着公司配备的公车前往他口中那位朋友的小店。 店面并不太起眼,挤在两间小吃店中间,挂着一张黄底白字的招牌。 大吉利房屋处理所。 店主是个面貌精神的年轻小伙,叫做黄文杰,此刻正享用着从隔壁买来的午餐,见一辆陌生的车辆停在门口,便放下筷子准备喊一声欢迎光临。 当见到来的竟是许真,欢迎光临四个字被他吞了回去,换成一声谄媚中带着疑惑的问候。 “许大师,怎么是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请客。” “有点事情找你帮帮忙。”说完许真转头看向尤扬帆,“我和朋友聊几句,你在外头稍等会。” 对方会意的点点头,又重重咳咳了几声,惊得旁边两家小吃点的客人投来狐疑的眼神。 许真双手撑着柜台,向店主黄文杰说明来意。 “你缺不缺试睡员,我想介绍他到你这工作。”大拇指了指外头等待的尤扬帆。 “没问题,许大师介绍的人我放心。”嘴上是这么说,但黄文杰还是多打量了尤扬帆,明眼人都能看出对方不太健康。 许真也回头看了尤扬帆一眼,接着压低声音道: “给我安排最凶的房子给他。” “蛤,这人和你有仇?许大师不会是和我开玩笑。”黄文杰一脸错愕的看着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他经营的这家房屋处理所,其实是专门处理凶宅。 对有脏东西或者发生过凶杀案的凶宅进行处理,在确定没问题后会派人凶宅试睡。 这么做除了确定是否真的安全外,也能堵住一些不好的流言蜚语,让买主住得放心。 “没和你开玩笑,你就不觉得门口那人哪里不对劲吗。” “健康是不对劲。”黄文杰挠挠头,没能看出尤扬帆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虽然从业与灵异相关的工作,但他只懂点皮毛,处理凶宅都是请合作的专业人士处理的。 见他没看不来,许真也不多费口舌解释了。 “总之你知道他不太正常就行,很可能不是人,对他小心一点。” 连碧月市数一数二的许大师都让他小心一点,黄文杰忍不住担忧起自己的人身安全。 “会不会太危险。” “没事,目前没看出他有袭击人的迹象,而且我也不会让你和他独处的,放心。” “我可以拒绝吗?” “不能。” “大师你可要保证我的生命安全,不过我现在手头上也没闹鬼的房子,倒是有一间发生过碎尸案的。” “行,你等下就带我们过去,先个签约先。”许真拿出准备好的合同,又觉得让人冒风险还要发工资不太合适,于是补充道: “你发给他的工钱回头我双倍给你。” “太客气了许大师。” 黄文杰拿过合同看了起来,瞧见上面常青树人力资源有限公司,顿时万分疑惑。 “你怎么突然给常青树干活了。” “这家公司有问题,目前我正在潜入调查,你可要保密,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黄文杰被吓得缩了缩脑袋,再也不想多问,喊来外头的等待已久的尤扬帆进来签合同。 凶宅试睡员的真实工作内容许真光明正大的向他说清楚,并没有选择隐瞒,他想看看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这个尤扬帆仿佛听到一件很平常的工作一般,没有半点该有的反应,不带犹豫的在劳务合同上签名。 许真只好试探性的问一声: “你不怕鬼吗?” 第二百四十二章 凶宅 “咳没问题,应该咳咳鬼哪有穷可怕。” 这理由让人挑不出毛病,以尤扬帆表现出的这幅病秧子模样,确实很需要钱治病,但前提他真是个需要治病的活人。 虽然套不出话,许真也没有气馁,不管房子有没有鬼,今晚他也会去搞鬼。 到时候面对生命危险,不信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还能继续装。 “没问题就走,回公司前顺便送你们过去。” 他们坐上车,在黄文杰的指路下很快到达了那间凶宅所在的意林小区。 根据黄文杰的说法,那件凶宅发生过一起碎尸案,受害者与犯人是一对夫妻,起因是妻子给丈夫戴了多顶绿帽。 一向老实本分的丈夫被逼入疯狂,对妻子举起了屠刀,将对方剁成了肉酱再冲进马桶。 听说案发现场满是血迹和碎肉,墙上还有用受害人鲜血写成的指控及咒骂,总之这在普通人的印象里绝对是间凶得不能再凶的凶宅。 不过和大吉利合作的阴阳先生已经确定了这间凶宅并没有闹鬼的迹象,街坊邻居所说的半夜能从排污管里听到女人的抽泣声也不过是以讹传讹的谣言罢了。 “我好像真看过这新闻。”许真对这事有点印象,而且还有后续,“奸夫记得也死在医院里了,而且死法很诡异。” “就是新闻上的那件,死的奸夫还是个富二代。”黄文杰确定道。 聊会天的功夫,他们便搭上电梯来到三楼,找到凶案发生的凶宅314号房。 距离案发几个月过去了,314号房的门口并没有集赞多少灰尘,显然最近有进行清理,委托大吉利房屋处理所的房产税已经将屋主重新装修一遍。 意林小区所在的地段不错,房价偏高,就这么空置无疑是一种浪费,况且就这么一直空置着,难免引起不好的谣言,影响到小区其他房屋的销售。 黄文杰用钥匙将门打开,一股淡淡的甲醛味一下子涌出门口,刺激得尤扬帆剧烈咳嗽。 “等下通通风就好,对了。” 说着他拿出一本记事本,想要交给尤扬帆,却因为忌惮他而顿了一下,许真只好替他解围地接过来转交。 “一共要住三天,一天三百,里面家具基本齐全了,可以睡床上或者打地铺,伙食自行解决,注意卫生,不要弄得乱七八糟。” 听着他的交代,尤扬帆一边咳嗽一边点头,同时端详着交给他的记事本。 “这是给你写住后感的,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最少写八百字,要往好的方面写,要是真遇上不干净的东西直接打电话和我说,不用写在上面” 黄文杰事无巨细的将所有注意事项交代清楚,而尤扬帆则不断点头应好,反应有些呆板麻木。 最后再通过许真把备用钥匙转交给他,二人就匆匆向尤扬帆告辞了。 来到楼下,黄文杰才将压在心底的担忧吐露出来。 “就让他一个人在那呆着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偷偷做什么手脚。” “我会看着点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其他外派出去的几千个目前也没闹出什么问题,当然只是目前。 反正这些东西就算不来这里,也会在其他地方工作,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不如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随便找了家饭馆解决一下午餐,许真开着常青树配备的轿车返回公司,打算再安排些工作,多找些样本。 借着中午休息的时间,他已经和其他熟悉的合作人提前通好气,一个下午就又给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安排了几个工作。 有火葬场的、看坟场的、看太平间的,都是清一色的阴间工作,许真想看看这些非人的外派员工撞鬼时会有什么反应。 小陈一副见鬼的样子看着许真提交上来的工作报表。 “不是,你给他们找的都是些什么鬼工作。” “不是挺好的吗,这可是高薪工作,干一天顶别人几天。”即使是其他省份,这些工作没点关系可进不去。 而在灵异现象频繁的灵洲省,撞个鬼都是家常便饭,没有高薪鬼才愿意去呢。 工作第一天就完成了这么多项目,小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将报表打上去。 时间很快到下午四点整,所有人马上停下手头的工作,准时下班。 许真也恋恋不舍地拿上自己的东西下班回家,却被小陈叫住了。 “许真,今晚要不要一起吃饭。” “就和你?”许真眉头微皱,想要拒绝,心想对方不会是看上自己了,还是见他业务能力高想拉拢? 不过显然是许真想太多了。 小陈的脸羞红了一下。 “你想得美。”接着指向一个正和其他同事聊天的男同事,长相微胖圆润,是少数几个真正的活人之一。 “李才能今天签了个大项目,想请我们部门的所有人吃饭,你就没看微信群吗。” 会错意的许真尴尬笑道: “太忙了忘看了,那么今晚见,拜拜。” 离开常青树公司,他却并没有选择打道回府,而是悄悄跟踪一个不是往宿舍走的同事。 这个同事自然也不是人,许真想知道这些家伙下班后会去什么地方,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真的有家吗。 没准可以摸到这些东西的老巢也说不定。 可惜结果让他失望了,对方最终走进一栋平平无奇的公寓,拿出钥匙开门回家,并没有表现出区别于正常人的异常。 公寓的风水也看不出问题,不太可能有能通往死域的通道。 “这些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是活人,可行为和活人没有什么区别,难不成原本就是个活人,只是被特殊的鬼怪寄生了?” 他想到了以前遇过的发海魇,不过那些东西的寄生体在行为上并没有这么正常,具有强烈的攻击性。 时间还早,许真觉得再去查点东西,搞清楚这些东西是否真的有前身。 来到重建的警察局,才到门口就刚巧碰上夏芙和彭警官两人。 夏芙一脸古怪地看着一身上班族打扮的许真。 “你这是闹哪样,不抓鬼找个班上了?” “等下再和你们说,先进去,帮我查几个人。”说完许真就一点也不生分地往警局里面走。 “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夏芙抱怨地和彭飞一起跟上。 第二百四十三章 凶宅 等三人来到警局的资料室,许真才向二人说明事情的缘由。 听完彭警官眉头紧皱,即使只是间接从许真口中了解,也十分清楚这家名为常青树的人力资源公司的危险性。 “需要我们出面查封这家公司吗?” “目前还不清楚他们的目的,还是不宜惊动他们,要是他们打散了混进市里可就不好找了。你们先把这事通知第七局,秘密调查处理。” “先帮我查查这些人。”许真拿出一些带有相片的资料,正是他今天安排工作的那些外派员工。 夏芙和彭飞接过资料用内部查询,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这些人清一色都是这些年来碧月市的失踪人员,短的失踪了几个月,长的竟是长达十几年。 许真面容冷峻,不由想到这些人的失踪很可能就是常青树的幕后黑手造成的。 “这些人都是失踪人员?” “也不全是,不对,好像有一个是” 夏芙又仔细往下查,发现有个叫赵旦的失踪人员在去年找回来了,原因是被传销组织监禁了,如今已经搬家到其他省份,不再是失踪人口,只是系统还没完全同步。 这人不止没失踪,还活得好好的,甚至还有最近一次在外省的交通违规记录。 既然这个赵旦人好好的在外省生活,那许真遇上的这个赵旦又是个什么情况? 二人的相片进行对比,发现居然是许真遇上的这个赵旦与失踪资料上的相片更接近,而另一个赵旦则比相片里要老上一些,一下子引起三人的猜测。 这并不能代表许真遇上的赵旦才是真货,人又不是永远一成不变,与过去的相片有些差异才是正常的。 “系统很可能被入侵了。”刚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彭飞忍不住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会不会太荒诞了。 这并非是对公安局的防火墙信心过剩,而是他对常青树公司用泄漏出去的失踪人员资料创造出这些人的这种可能性的猜想觉得荒诞。 “你是说常青树根据公安系统内碧月市失踪人员的资料,制作出这些不是人的东西?”许真的想法与彭飞不谋而合。 彭飞微微惊讶地看向许真,多年的合作下还真培养出默契来。 “这不一定是真相,还需要更多常青树人员的资料深入调查。” “好,明天我再想办法多搞些资料过来,我还有事先走了。”不知不觉已经将近晚上七点了,部门的聚餐差不多要开始了。 “记得通知第七局。” 说完许真匆匆离开警局,根据微信群里的的确前往聚餐的饭店。 这家叫珍汁味的饭店不大,只有一层,面积两百来平,装修却不输大酒店,显得小巧精美,十分有韵味。 刚来到门口,许真便看到里面散溢出的古怪阴气,看来没跑错地方。 一推开玻璃前门,里面传来的话语声一下子少了七分,一双双与活人相比略显空洞的眼睛朝前门看来。 许真快速数了一下人数,三十六人,整整齐齐,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这些东西倒是要比活人守时,自己反倒成了迟来的那一个。 见来人是他们的同事,这些眼睛整齐地收回,继续刚才还没结束的话题。 不知是注意力放在和李才能的闲聊上,还是神经大条,小陈对这一古怪的一幕毫无察觉,后知后觉的发现许真的到来。 “喂!这边。” 许真走过去在小陈那一桌坐下,部门仅有的四个活人巧妙的聚集在这一桌。 “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了。” “就等你上菜了,服务员可以上菜了!”小陈大大咧咧让服务员上去,一旁的李才能对此笑呵呵的,不介意她这反客为主。 似乎对许真很有兴趣,李才能自来熟地拍拍他的肩膀。 “你怎么还穿着西装,公文包也带上了,不会打算吃完饭去谈项目。” 他这么一说,许真才注意到其他人都换上便装,偌大的饭店就他一个还跟个勤恳的销售员似的的穿着工作装,异常的显眼。 “办了些公事,没来得及回家换身衣服。” “下班后就该两耳不闻工作事,工作什么的明天再说,现在是我们享受生活的时间,你说对不对。” 许真认同地点点头。 李才能没有对这事刨根问题,感兴趣的是其他事。 “听陈倩说你给那些外派员工介绍的都是些阴间岗位,你以前是干哪一行的,不会这些你都干过。” “嗯,差不多,这些活阴间是阴间了点,但工钱多,我胆子大,也不怕那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 听得李才能眼睛一亮,一脸敬佩。 “真真的有遇上那些东西吗,说来听听,这种亲身经历听着最有味了。” “我也要听。”小陈也来了兴趣,有害怕有期待。 许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心想你们现在不就在亲身经历鬼故事吗。 不过他也没打算现在就说出真相,把以前客户的经历改编一下变成他自己的,细细道来,听得他们一惊一乍啧啧称奇。 这场聚餐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才宣告结束。 本以为能发现什么异常和线索的,结果却一无所获,那东西与正常人一样进食,仍旧未表现出对活人的攻击性。 许真越发摸不清它们的目的。 “该去查岗了。” 他没有选择回家,而是打了一辆车前往意林小区,这个点那个尤扬帆应该还没睡,虽然这些家伙需不需要睡觉都难说。 付完车钱,他沿着意林小区的围墙来到无人经过的一角,从这里直接翻墙进去。 再避开散步的住户和巡逻的保安,悄悄来到314号所在的b栋大楼后面,如同蜘蛛侠一般在光滑的墙面上攀爬到314号房卧室的窗户外。 他小心翼翼地探楚半个头,发现尤扬帆此时不在床上,可他感觉对方的气息分明就在附近。 只好再将头往上伸了神,才找到了在卧室床尾地上打地铺的尤扬帆,俨然一副老实本分的打工人模样。 头顶冲着窗户,丝毫没有察觉到窗外探头的许真。 “假扮人倒是有模有样,不过还差点火候。” 尤扬帆此时并没有睡觉,卧室内也开着灯,可他却躺在地铺上什么也没干,睁着双眼呆愣地望着天花板。 换做是正常人,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如果没事可干,百分之九十九会拿起手机打发时间。 更别说还是呆在一间凶宅,更需要手机转移注意,向网络另一头的网友寻求安全感。 “小文,给我吓死他,动静不要太大了。”许真唤出了许文的鬼魂,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吓人 “等下给我买哈根达斯,草莓味的。”嘴馋的许文不忘开条件。 不等许真拒绝或同意,许文就趴在窗户的防盗网上对屋内的尤扬帆露出坏笑,本来稚嫩可爱的面容眨眼变成青面獠牙的厉鬼形象。 许文将穿透防盗网进入屋内,嗖的一声钻入床底下,在黑暗狭小的床底发出厉鬼奸笑的声音。 “桀桀桀” 即使是看不见鬼的普通人,此时也能听到那来自床底的可怖之音,清晰可闻。 躺在地铺上的尤扬帆也有了反应。 只见他不止没像正常人那样吓得起身逃跑或者在屋内慌乱地寻常声音来源,而是如没事人一样仍旧平静的躺在地板上。 平淡地转头望向床底,脸上没有丝毫惧意,有的只是不解的疑惑。 许文的鬼笑声在卧室内回荡,变得越发响亮清楚,即使是神经再大条的人,此时也不会认为自己只是听错了。 要是再加大音量,别说是尤扬帆,就是上下左右的住户也能听见了,到时候黄文杰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知道自己这一出没有作用,许文用血淋淋的双手从根本容不下一个人躲藏的床底爬出,形象扭曲畸形,要多惊悚就有多惊悚。 尤扬帆往后挪了挪,腾出足够的位置静静地看起许文接下来的表演。 见对方居然就这么个反应,许文顿时倍感没面子,两只血淋淋的手猛地掐向对方的脖子。 被巨大的力量扼住脖子,尤扬帆的脸色没有如活人一样变得酱紫,惊愕的面容仍旧保持着病态的暗黄。 这时,一丝来迟的恐惧才从尤扬帆的眼底涌出,仿佛此时此刻才懂得恐惧为何物。 他脸上的恐惧之色越发旺盛,如此浓烈的感情色彩已与活人无异,甚至让许真与许文产生了对方真是个活人的错觉。 面对生命威胁,尤扬帆开始奋力挣扎,却超乎预料的没有选择直接攻击许文,而是如活人一般抓住脖颈上的手掌试图掰开,好似真的会窒息而死。 可许文的力量远超正常人,就凭尤扬帆表现出与普通人相同的力量根本掰不开。 然而许文掐了足足几分钟,尤扬帆都没有半点窒息的迹象,连挣扎的力道也未丝毫减弱,这无疑是对方绝非活人的铁证。 最终许文选择松开了手,眨眼缩回黑暗的床底下。 奇怪的是“死里逃生”的尤扬帆并没有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抓住机会逃走,而是若无其事的躺回地铺,脸上的恐惧也不翼而飞,静静地盯着天花板陷入沉思之中。 趁着他沉思,许文悄悄从窗户离开,与挂在外头的许真汇合,向报告自己的试探结果。 “这家伙不可能是活人,掐了他半天都掐不死。” “嗯,我们再去试试其他的。”虽然没有试探出这些东西的真身,但总算确定这些东西绝非活人。 他们又去吓了一遍火葬场、坟场这些地方上夜班的外派员工,却得到一个十分奇怪的结果。 先是火葬场的四名员工,他们在见鬼的时候马上表现出恐惧,在火葬场内被追得四处逃窜,却从不踏出火葬场一步。 当许文消失后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回去工作。 而后是坟场的,同样是马上表现出普通人见鬼该有的恐惧,也同样不愿离开工作地,许文消失后也回到岗位继续工作。 只是不像火葬场的四个员工那样若无其事,而是保持着一副害怕得要死的样子。 最后则是看太平间的,没等许文出场,对方就一副怕得要死的缩在太平间的角落,用饱含恐惧的眼神看着那些没有动静的尸体。 这让许真得出一个结论: 这些东西越来越像人了,不过还是差上那么一点,因为正常人遇上这事绝对撒手不干了。 但这些东西模仿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二天早晨,忙了一夜的许真向提供工作的朋友打听那外派员工的状态,得到一致的结果。 他们不止没有向他人说出撞鬼经历,甚至也没辞职的打算,像是把工作放在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位置上,仍旧存在着与正常人不符的逻辑。 今天是开学的时间,楚璃夜起了个大早,吃完早餐便整理好写好的寒假作业准备上学。 “对了,差点忘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一些旧报纸准备给肥肥开饭,省得一不留神就被这贪吃的小东西把自己的寒假作业吃光了。 紧接着她拉开了抽屉,拿出一个皮实的铁盒,这便是肥肥的窝,此时正被一把锁锁上,为的是防止睡觉时肥肥又乱吃东西。 “咦!” 随着铁盒的打开,只见铁盒里头铺好的厚厚纸张此时已经被啃食一空,一个比巴掌还大上三分的茧静静地躺在里头。 “肥肥终于要进化了?” 楚璃夜两眼放光,满怀期待,想象着肥肥破茧成蝶,化为美丽蝴蝶在她身边翩翩飞舞,这可是某些故事中女神级的女角色才有的待遇。 “也不枉我牺牲的压岁钱和作业。” 她将铁盒轻轻放好,决定不打扰肥肥这场重要的虫生蜕变。 冷清了一个多月的校门口再次热闹了起来,莘莘学子们怀着对长假的留念与不舍回到阔别已久的校园。 相比他们对于上学的焦虑与抵触,楚璃夜倒是满怀期待,迈着轻松愉快的脚步走向自己的班级。 很快上课铃响了,该回来上学的也基本到齐了,昔日还算拥挤的班级空旷了不少,只到了原本三分之二的人。 “怎么少了这么多人?”楚璃夜问向前桌的姚慧玲,对方摇头叹气道: “听说是转到其他市上学了,你也知道我们这最近不太平,要不是我家实在没什么钱,也想搬走了。” 这时,前桌的女生突然爆发出一声响亮的尖叫。 “啊~!有虫子!!” 这个女生蹦了起来,拿起新课本疯狂地往课桌上扫。 “快滚呀!!” 楚璃夜往她桌子上敲了一眼,果真见到一条比肥肥还大上几圈的白色毛毛虫。 不对!那就是肥肥。 作为与它紧密联系的主人,她自然不会认错,况且世上除了肥肥外还能有那么大条的肥虫吗? 肥肥被这个尖叫的女生拍飞,落到另一个女生的桌子上,又再次引起一阵尖叫,吓得对方撞到了一大批的桌椅。 整个班级顿时乱作一团,尖叫声此起彼伏。 第二百四五章 新同学 “说好的破茧成蝶呢,怎么还是条毛毛虫?” 楚璃夜欲哭无泪地看着乱成一锅粥的班级,连忙上去帮助那个被肥肥往身上爬的女生。 那女生一蹦一跳,犹如猴子一样抓挠自己的后背,试图赶着那条大得恐怖的白色毛毛虫, “在后面在我背后面!” 其他女生也见鬼似的远远躲开,生怕那条毛毛虫蹦到她们身上,而是男生则在一旁笑哈哈的看戏,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 “你别乱动。” 楚璃夜拉住那女生,手伸进她衣服在她背后摸索,很快就被她准确的抓住了肥肥,将它从快被吓傻的女生背上揪出来。 “没事了,已经被我抓到了。” 楚璃夜将手上的肥肥展示给她看,吓得对方猛地往后缩去,又撞倒一堆桌椅,令楚璃夜再一次欲哭无泪。 这时姗姗来迟的班主任才着一位生面孔的学生进入教授。 到了更年期的班主任看着一片狼藉的教授,那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大声咆哮道: “你们打仗呢?给你们三十秒的时间收拾!!” 在班主任的凶威下,平常最调皮捣蛋的学生也马上手忙脚乱的扶起桌椅和散落的课本,不到二十秒就将教室恢复如初。 而楚璃夜也趁机将肥肥揣进口袋,免得大家以为她是个喜欢养毛毛虫的变态女生。 “哼,寒假已经结束了,请你们收起玩心好好学习,不要辜负家长和老师对你们的期待。” 班主任板着脸训了一句话,才想起带来的新同学。 “这是你们的新同学欧阳杰米,是个海归,大家为他鼓掌欢迎。” 长得只比朱敢矮半头,面容有几分帅气,充满自信甚至自傲,而这自傲又有点做作之感,看着有些违和与古怪。 “大家好,我叫杰米欧阳,来自米国,很高兴认识你们。” 随着寥寥几声的掌声,班级里响起了断断续续的议论声。 “他好帅哦,是我的菜。”有花痴的女生不顾不准早恋的校规,大胆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也有对此不耻的。 “不就是假洋鬼吗,什么海龟乌龟的,我呸。”雷季木一如既往的不注意自己的音量,整个班级都听得到。 欧阳杰米本人没什么,仍旧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倒是一旁的班主任脸都黑了,就要发作让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去外面走廊罚站。 这时! 刚刚还坐得好好的楚璃夜突然朝讲台上的欧阳杰米手忙脚乱地扑去。 不是因为她崇洋媚外到恨不得扑到这个海龟的怀里,而是肥肥又趁她不拍溜走了,而且目标正是这个新同学。 最最主要的是肥肥想吃了他! 经过这些时间的相处,她已经能和肥肥心灵相通,即使肥肥还不会说话,也能知道它大致的想法。 在同学及班主任目瞪口呆下,楚璃夜一个飞扑趴在欧阳杰米脚前。 班主任最先反应过来。 “你干什么楚璃夜!” “抓虫子”楚璃夜再三欲哭无泪地举起她握住肥肥的手,玉米棒子大小的肥肥吓得班主任也往后退了几步。 就连欧阳杰米也一脸惊恐万分的退开,仿佛看到一头则人而噬的猛兽。 简单地安抚了肥肥,在同学们吃惊与震撼的目光下,楚璃夜羞红着脸带着它回到座位上,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前桌的姚慧玲憋笑得脸都红了,她知道楚璃夜养了条爱吃纸的肥虫,饶安中几人也知道。 惊魂未定的欧阳杰米找了个离楚璃夜最远的空位置坐下,而班主任则再训话了几分钟,才开始开学的第一个工作:点名。 点名完毕,该到的一个不少,至于空位上原本的同学去哪了,身为班主任的黎老师早就知道了。 即使学校的学生少了不少,课程仍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放学。 今天中午许真不打算回来吃饭,于是楚璃夜也懒得回去自己做饭了,干脆跟着饶安中几人去学校后面的美食街聚餐。 “你家肥肥这下要出名了。”雷季木调侃起来,一旁的朱敢也不甘寂寞的道: “你飞扑过去的样子真的很帅。” 说得楚璃夜苦瓜着脸,就要关门放肥肥咬人了。 她摸向口袋,拿出正在安静睡觉的肥肥,这条肥虫又长大了几圈,并且有明显的变化,头部一节竟变成了黑色。 将肥肥凑近一看,她发现那些黑色竟是一个个微小的文字,在肥肥半透明的身体下流动着。 难不成肥肥吃的不是纸,而是上面的字! 这就是璃雨口中的进化?这些小字又有什么用处?总不能吃多了最终就吃了小宠物那副毛茸茸的样子。 她在肥肥黑色的头部上轻轻擦了擦,光溜溜的,没有长出毛发的迹象,手指头也没有沾上半点墨迹。 “算了,回头再研究。” 一会功夫,他们就来到最喜欢的炸鸡店外,不止便宜还好吃,还有秘制的饮料附送,中午的午餐就在这里解决。 “老板换人了?”饶安中看向正在炸鸡的人,发现换了个人,并非以前那个手艺高超的老板。 不过他们很快他就找到了在店内休息的老板,看来这个样子有些腼腆的家伙是他请的员工。 只是不知为什么看着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这种古怪与新来的同学欧阳杰米有些相似。 抱着疑问的楚璃夜他们凑过去点餐。 “给我们二十个鸡腿和二十个鸡翅,再加五分鸡柳。” 就在这时,刚刚还在安静酣睡的肥肥突然暴起,从楚璃夜的口袋飞出,朝正在炸鸡的店员脸面窜去。 楚璃夜手疾眼快地抓住这条又想吃人的虫子,但店员见到他手中的肥肥,露出与欧阳杰米如出一辙的惊恐神情,往后撞到了一排桌椅。 “对不起!”楚璃夜连忙道歉,只是那个被肥肥吓到的员工却不愿再赶靠近她。 饶安中等人面露不解,这条肥虫有这么吓人吗。 至于楚璃夜要比他们更迷茫。 肥肥到底是怎么了,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想吃人了,这岂不是会变得和璃雨的小宠物一样。 最让她想不通的是肥肥对其他人都没有吃的冲动,早上被吓到的几个女同学也没受到它的伤害。 反倒对欧阳杰米和炸鸡店员工这两个充满怪异感的人充满食欲,他们身上是有什么特质吸引到肥肥了。 “你们也喜欢吃炸鸡吗?”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众人转过身一看,原来是他们的新同学杰米。 楚璃夜也下意识的转过身来,手上的肥肥再一次出现在欧阳杰米的面前。 杰米的神情又再次被恐惧笼罩,刚刚想说出口的问候眨眼被恐惧碾碎,惊恐地往后飞退。 随着一声急促的鸣笛与刹车声,他的身体旋转着飞上了半空。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干了 欧阳杰米的身体在空中翻滚了几圈,落到肇事车辆的后面,又被后方追尾的面包车从身上碾过。 “啊啊!!” 几声来自女生的尖叫打破了凝固的空气,楚璃夜等人才从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中惊醒。 姚慧玲捂住了眼睛不敢去看欧阳杰米此时的惨状。 饶安中则较为冷静的拿起手机叫救护车,剩下两个男生则同楚璃夜一起慌忙地跑向欧阳杰米。 他们来到倒地的欧阳杰米身前,检查对方的伤势。 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 遭遇了如此严重的车祸,欧阳杰米不止没有血肉模糊,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洒出来,身上被轮胎碾过的轮胎印却清晰可见。 突然欧阳杰米的手动了一下,紧接着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站了起来,丝毫不像一个遭遇车祸的人。 他惊恐地看了楚璃夜一眼,接着转身冲入围观的人群,转眼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为了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搞到更多外派员工的资料,许真决定找个大工程,需要很多人手的大工程。 很快他就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什么?你是要我雇佣常青树的人,有没有搞错,许大师你不会是被他们收买了。”电话另一头的苗定完全搞不懂许真演的哪一出。 他最近是有不少在修建的小区,想不到许真竟打算用常青树的人承包一个工程。 “没这回事,这家公司确实有问题,我现在需要搞到更大外派员工的资料,只要能确定这些人的来历,常青树离查封也不远了。” “况且常青树的要价很低,干活也利索,你又不会吃亏,这可是个双赢的买卖。” 苗定考虑了一会,看在许大师和老友万事顺的面子上决定答应此事。 “行,不过大工程我不敢给,小工程倒是可以,正好我名下有栋别墅在修建,地址我发短信给你,什么时候带人过来。” “就今天下午,回头见。” 很快许真就去上面找了五十个会土木工程的外派员工,成功从管理那搞到资料,并多打印了几份。 之后带着这五十个人前往苗定正在修建的别墅,签署劳务合同,将他们交由苗定的人管理。 做完这些工作,许真并没有自己返回公司,而是再去一趟警察局,将这五十个外派员工的来历查查。 结果与上次差不多,都是清一色的失踪人员,或者说曾经的失踪人员,有几个最近已经被找到,目前还在碧月市打工。 彭警官和夏芙还打电话过去确认一下,结果这几个人目前也并非在工地工作,又找了个理由让他们来警局一趟。 没等多久,这几个失踪人员就急匆匆地来到警察局,彭警官一个个询问他们失踪时间段内的原因。 许真则在旁边观察起他们,这些人确实和那几个外派员工同名同姓,脸样貌都一样,但可以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身上并没有那种古怪的阴气,是真正的活人本尊。 而第七局目前也在商讨怎么将这些身份与来历皆不明的家伙妥善处理,看样子可能还需要不少时间。 毕竟可是有上万之多,并分散在碧月市各间公司工厂之中,即使是上万头猪,第七局三天三夜也抓不完。 “我先回公司了,有需要里应外合的地方再联系我。”许真一时也没有好主意,决定在常青树继续潜伏。 一进办公室,同事们齐齐向他投来赞赏或嫉妒的目光,这个新来的家伙才上班第二天就签了个大工程,叫人羡慕嫉妒恨。 许真也感叹这些东西装起人来越来越像。 时间下午三点半了,距离下班只剩下半个小时,许真百般无聊地查起公司的内部资料,看看能不能再找出些线索。 而小陈已经提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下班,就连李才能都在和朋友煲起电话粥,甚至最后一个活人小王更是肆无忌惮的用办公电脑打游戏。 这些才是正常现象,那些还在心无旁骛地工作的不人不鬼的东西还欠点火候。 刘经理过来来视察工作,对这些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理非常松懈,甚至还坐下来和小王聊起了游戏。 不得不说这家公司的工作氛围令人羡慕,就算告诉他们真相,这几个人也不愿辞职跑路。 许真下班回家换了一身衣服,吃完晚饭躺在沙发上思考今晚要如何试探那些不人不鬼东西。 还没等他想出来,一位给他提供火葬场工作的朋友就打来一通电话。 “什么,你说那四个人不想干了?你等会,我现在就过去,不要让他们走了。” 急匆匆地披上外衣,就要往火葬场赶,一通电话又有打了进来,是来自黄文杰的,也是辞职不干的。 许真只好先赶去距离最近的大吉利房屋处理所,此时的黄文杰和尤扬帆就在店内。。 “我不想干了咳咳咳那房子有鬼,差点要了我老命,今天你要是不给个交代和你没完,咳咳。” 尤扬帆此时谩骂通红地在店里大吵大闹,而黄文杰则缩在角落一脸迷茫,又因为许真曾经的提醒而不敢还口。 等许真一进店内,怒火中烧的尤扬帆马上转眼了倾泻怒火的目标,拉着许真的衣服埋怨起来。 “你介绍的什么鬼工作,差点害死我了知道吗?” “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许真一脸淡定地掰开他的手,实则对尤扬帆的反应非常惊讶,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已经与活人没什么区别。 就连身上那股古怪的阴气也淡去很多,甚至还散发出类似活物的气机,不靠近根本分辨不出他与活人的区别。 这些东西竟在短短的一天内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蜕变,让许真升起不好的预感。 用双倍工钱打发走吵闹的尤扬帆,许真马上打电话给古德白。 “情况有变,这边东西快和活人一模一样了,你们还没商讨出应对方案吗?” “”电话另一头的古德白沉吟了一会,显然许真说的情况也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 “方案已经有了,明天就能实行,你所在的部门是不是有个叫陈倩的。” “是有,怎么了。”许真不明白古德白提小陈干什么,对方是个活人,也不像是幕后黑手。 “上个月她出过国,去过疫情区,可以用无症状患者的理由隔离常青树公司的所有人员,到时候卫生部门会配合我们,这个正当的理由应该不会被幕后黑手怀疑。” “”许真听得哑口无言,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只是 “这么说我岂不是也要被隔离起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消失与诞生 时间很快来到凌晨3点,常青树人力资源有限公司彻底陷入黑暗,就连门口的保安室也是如此。 两扇敞开着,宛如黑暗巨兽的血盆大口。 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从昏暗的路灯下走出,数量众多,将宽敞的八行车道堵得水泄不通。 行动却比军队还井然有序,排着整齐的队伍进入常青树大厦。 不到半个小时,足有数万之多的人群便一个不剩的失去了踪影。 常青树大厦顶楼。 准确的来说是人间另一头,位于死域的常青树大厦。 一株扎根在顶楼的遮天蔽月的参天大树落下一根根细长的根须,如钓鱼般吊起树下等候的人群,拉入茂密的墨绿色树冠之中。 每回收一个人形傀儡,墨绿大树便增长一寸,回收十个人形傀儡便增长一尺,百个则是一丈。 随着三万三千个人形傀儡尽数回归,墨绿大树已比扎根的常青树大厦还有高上十数倍,达到三百六十六丈,犹如一根擎天之柱。 在体型突破极致后,量变引起质变,无数生机勃发的翠绿色光芒从虚空中析出,向墨绿大树聚集。 在翠绿光芒的浸染下,墨绿大树犹如被点亮的灯泡,放射出照亮方圆百里的催促绿芒。 在光芒之中,化为碧绿的大树以极快的速度一寸寸缩小,转眼间缩小成一个不到一丈高的人形。 虽然按照正常人的标准,这个人形仍旧高得超乎常理。 碧绿光光芒开始收敛,一个高挑修长的人影从光芒中现身。 身上的衣物由翠绿根须缠绕成一身有着另类美感的修身西服,墨绿长发下的平凡面孔带着男性化的棱角,两颗如绿宝石般纯粹的双瞳闪烁着淡淡的碧绿光芒。 “这就是当人的感觉?还不错。” “作为人,我应该给自己取一个名字。” “就叫树先生。” 他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似乎很满意这个名字。 而后优雅地转了个身,双手一展。 右手出现一根由树枝形成的手杖,把手处还挂着几片精致的绿叶。 左手出现一个由绿叶构成的礼帽,帽顶长着几棵破帽而出的树苗。 带着礼帽,拄着手杖的树先生用手杖轻扣地面,脚下的常青树大厦如融化的奶酪,坍缩变形,转瞬间变成一辆十八世纪欧洲风格的马车。 树先生从空中轻盈地飘落而下,落入马车之中。 石雕的车夫挥舞鞭子,拍打在拉车的两头玻璃马屁股上,这辆马车便载着这位新生“人”奔向死域深处。 早上七点五十分,穿着西装的许真准时出现在常青树大门外。 “怎么还没开门?” 大门仍旧紧锁着,不过这次是从外面锁上的,保安室内也不见人影,充当看门大爷的常青树公司老板李大爷并未在里头。 “不会是收到风声跑路了?不太可能啊。”第七局办事不太可能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他忍着开锁进去瞧瞧的冲动,决定再等等先,可能是李大爷有事来迟了。 不过就算李大爷有事来迟了,其他同事这时候也该来了,只要他们也有来,那问题就不大。 很快其他同事也陆续赶到,却让许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来的人是小陈、小王、李才能,以及几十个不太熟悉的培训老师,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真正的活人。 至于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则一个都没到。 “怎么回事?公司怎么还不开门。”小陈一头雾水,自言自语了一会便拿出手机拨打刘经理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 “空号?怎么可能是空号。” 李才能等人也纷纷拨打了自己认识的领导的电话,结果仍旧一样,全都是空号。 “公司携款跑路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受到一条银行汇款短信,其他人陆陆续续收到短信。 他们打开银行app查看,汇款人竟是常青树,给他们汇了三个月的工资及这个月的奖金,末尾还有一条留言。 感想你这三个月来的支持,有缘再见。 还真被他猜对了,常青树真的跑路了,只是并不是携款跑路,汇款诚意十足,算得上业界良心。 “这是几个意思。”许真发现自己也收到了,三个月的工资一分不少,甚至连他这两天的提成也给了,总共有七万多。 接着着他拨通了苗定的号码,向他确认那边五十个外派员工是否还在。 电话马上就接通了,还不等许真开口,苗定便滔滔不绝讲起自己的遭遇,语气十分激动。 “我正想找你呢大师,你带来的那五十个工人全不见了,但我的别墅居然修好了,才一晚上呀,太不可思议了。” “你说他们建的房子不会有质量之类的问题,可以帮我看看吗许大师。” “应该没问题,改天。”许真没闲心和他解释,马上挂断电话联系古德白。 “常青树跑路了。” “我知道,我们的人就在附近,你昨晚有没有向其他人提及检疫的事。”古德白这是怀疑是他透露了风声。 “绝对没有,我是那种管不住嘴的人吗,对了,公司的老板是个活人,现在没准还能抓到他。” “你是说李申,我现在就在他家门口。” “蛤?” “轰!”电话另一头传来一声金属爆裂的声响,以及李大爷的一声惨叫,接着是他无辜的辩解: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我。” 古德白挂掉手机,鄙夷地看着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李申。 “押回去。” “是。”两位身材魁梧的第七局人员一左一右架起李大爷,毫不客气地拉着他坐上第七局的车辆。 被拉到局里的李大爷不等拷问,就一股脑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 “那可是几百万啊,当了这个法人公司还算是我的,换做你们谁会拒绝。” “那给你钱的人呢,是谁,去哪了。” “是刘经理,刘杨,钱是他给我的,昨晚又汇了三百万给我,说以后不用我看门了,要有人问直接说就是。” 许真拿着公文包在审讯室外等待这场审问,结果显而易见,一点有用的线索都问不出来。 偌大的常青树公司就这么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许真预感到这一切可能只是个开端,一场更大的阴谋的开端,甚至常青树公司只不过是这一切的冰山一角。 很快,常青树的将会以其他形似再次出现。 第二百四十八章 门票 “您真是神通广大呀,这才多久,常青树就被您搞垮了。”万事顺激动地握着许真的手,旁边的苗定也投来万分敬佩的目光。 “应该的。”许真厚着脸皮将这件“大功”揽上身。 距离常青树跑路一个星期过去了,这事已经业界皆知,常青树也未有死灰复燃的兆头。 其他人力公司为了抢占常青树离开后的人力空白,也掀起了一波商业大战,废寝忘食七天七夜的万事顺总算抽出空闲来感谢许真。 当然,除了来感谢的人外,还带来了感谢用的钱。 不多,也就三百万而已。 送走笑得合不拢嘴的两人,许真伸了神懒腰,动起脑筋计划着今晚该去哪家饭店开大餐。 屁股还没坐热,门铃又想起了。 “是落下东西了?” 楚璃夜上学去了,他只好十分不情愿地亲自再去开门一趟。 “你们” 打开门的许真将刚想说出口的话吞回去,门外的并非苗定和万事顺,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精神憔悴,带着两个厚重的黑眼圈,让她本还算得上清秀的面容显得有些难看,精神紧绷着,任何风吹草动都能令她为之一惊。 “请问是找谁。” 那女人带着疑惑看了许真几眼,又看了两眼手上的地址,确定自己没找错地方,才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我是来找许真大师的,请问他老人家在家吗?” “”看来是将他当成“许真大师”的弟子或家人了,没办法谁让他年轻呢。 “我什么时候成老人家了,我就是许真,你没找错人。”说完他让开了个位置,“进来说。” 那女人犹豫了一会,才跟着许真进去,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请问小姐贵姓。” “我姓伍,伍雪欣。” “伍小姐似乎精神不太好,是遇上了什么怪事,可以和我说说吗。” 稍微客套了几句,缓解一下尴尬,伍雪欣紧绷的精神也放松了些,打开自己的提包,从里面取出一张红色纸张。 “请大师帮我看看这个。” “这是”许真在这张红纸上感觉到一种诡异的力量,与缠绕在伍雪欣身上的力量同出一源,不过要微弱很多。 接过来仔细端详这张红纸,发现这其实是张造型简陋而诡异的游乐园门票,上面的小丑长得比小丑回魂中的小丑还要瘆人。 “这上面的确有种不祥的力量,不过你身上的要更强烈,想来是大部分转移到你身上了。” 很快他就得出一个与真相八九不离十的结论,让伍雪欣心脏一紧,随即又升起几分希望。 眼前这个过分年轻的大师,要比表面上更靠谱,确实有真本事。 “这张门票伍小姐你是怎么得来的。” “是我捡来的” “捡来的?”许真有些无语,这种造型的门票,正常人捡起来就算了,还收起来来就太不正常了。 当然,也可能是这门票一开始是具备有迷惑人心神的能力。 “是捡的,三天前捡到的,不过我却不是第一次见过这门票,半年前我弟弟也捡过一张,结果”讲到这伍雪欣流露出悲伤与恐惧。 “结果他当天晚上就在睡梦中猝死了,一定是这张门票的诅咒,我好害怕,这三天来都没敢合眼。” 难怪伍雪欣带着那么重的黑眼圈,原来已经三天没睡觉了,即使还没被这张诡异的门票诅咒死,但离猝死也不远了。 “你怎么肯定是这张门票的作用。”虽然这张门票明显有问题,但许真还是要问问她的根据。 “我弟死后那张他捡来的门票就不见了,我亲眼见他收好的,家里的垃圾桶也没有,就这么消失了,而且大师你也说这张门票有问题,难道还不是这张门票害的?”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需要确认一下这张门票的作用,如果这张门票真能直接令人猝死,那不管睡不睡应该都有效。” “我想它既然是张游乐园门票,作用就是让人能进入游乐园,那你弟弟应该是在睡梦中灵魂被牵引到这座叫瑞斯特的游乐园,所以才在睡眠中猝死。” 许真分析得有条有理,让伍雪欣啧啧称奇,同时也担心起他那个死去的弟弟。 按照许真的说明,她弟弟的灵魂可能还在这座游乐园中。 “请大师救救我,还有我弟弟,他是不是还在这个游乐园里面。” “有这个可能性,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解决。” 既然伍雪欣能隔这么长时间才捡到门票,应该不是被她弟弟牵连,而是运气不好的巧合。 也就是说门票的数量绝非一两张,受害者也不止姐弟二人,一家充满恶意的游乐园也不会仅限于招待一两位客人。 近年来睡眠中猝死的人越来越多,除却社会原因外,想来也有这个游乐园一份。 就凭受害人群之广,即使伍雪欣无法支付报酬,许真也不能放任不管。 他将阴气向双目集中,一些平时看不见的东西也显现出来,被肉身保护的伍雪欣的灵魂的右手手背上,多了一个不该有的异物。 那是一个狰狞可怖的小丑印记,想必就是这东西拉走受害者的灵魂。 “请把右手伸出来。” 虽然不知道许真要干什么,但伍雪欣还是配合的将右手伸出。 “即使感觉不舒服也不要乱动。” 再叮嘱一声后,只见许真将自己的右手盖在她的手背上,用自己的阴气拉扯伍雪欣手背上的小丑印记。 很快,伍雪欣感觉到来自手背的刺痛,且越来越重,痛得本昏昏欲睡的她一下子精神抖擞。 她下意识地欲将手抽回,却发现许真的手掌与她的手背之间好似糊上一层强力胶,怎么拉都拉不开。 而许真的手任凭对方怎么拉扯也宛如台钳一样纹丝未动。 紧接着在一阵剧烈的刺痛后,她感觉自己浑身一轻,不止刺痛消失了,就连三天来环绕在她身上的怪异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丑印记此刻换了个地方,印在许真灵魂的手掌上,不过不同于伍雪欣,他随时可以取下这个异物。 “伍小姐,你现在可以试着睡一觉,我想看看还有没有问题。” “真真的没问题了吗?” 虽然亲自体验了这位大师不可思议的手段,但伍雪欣还是不太放心就这么睡觉。 除了对于诅咒的害怕外,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睡觉也很令人不放心。 第二百四十九章 紫梦花 “应该没问题了,即使有问题我也有把握保证伍小姐你的安全。” 有了许真的保证,伍雪欣总算稍稍放下心来,紧绷了三天三夜的精神只是稍微松懈,一股强烈的疲劳与睡意一下子用上脑海。 她再也抵挡不住睡意的侵蚀,还未来得及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就靠在沙发上坐着睡着了。 许真则在沙发对面聚精会神地盯着睡着的吴雪欣,确认对方会不会在睡梦中灵魂出窍。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四点半,放学买菜的楚璃夜也回来了。 提着菜的楚璃夜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露出的半个女人头,而许真则在对面聚精会神地坐着,于是以为伊星烛又来坐客了。 “星烛姐姐要留下来吃晚饭吗?” 许真先是一脸懵逼,接着小声提醒道: “嘘,小声点。” “怎么了?”楚璃夜也压下声音,好奇的上前一看,才发现不是伊星烛,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发现真相的她一脸不善的看着许真,愤愤道: “光有星烛姐姐还不能满足你?!怎么还在沙发上睡着了,不会是被你灌了昏睡红茶了,我要报警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呀,这是我的客户” 许真无语的将缘由解释一遍,才解除了这场误会。 “我是开玩笑的,这一看就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比星烛姐姐差远了。”楚璃夜尴尬一笑,“我去拿条被单,你就不怕她着凉吗?真是的,一点也不体贴。” “不用了,差不多可以喊她醒来了。”许真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只要伍雪欣能安全醒来,那就不会再出问题了。 “人家睡得正香呢,喊人醒来太不体贴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楚璃夜还是配合地轻轻拍打伍雪欣的脸颊,一边大声喊道: “醒来了,天亮了。”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一点效果,伍雪欣仍旧睡得很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要不是对方还有正常的呼吸,许真还真会以为她也在睡梦中猝死了。 见没有效果,楚璃夜去厨房放下菜,在冰箱取出一些冰块,用保鲜袋装好。 “看看我的绝招。” 说完她将冰袋敷到伍雪欣的右脸上,深眠的伍雪欣马上有了反应,皱着眉头别过脸去,但还是没有醒来。 于是将冰袋又敷到她左脸,彻底将睡得正香的伍雪欣惊醒,还打了个大喷嚏。 她精神恍惚了一会,才想起刚刚自己是睡着了,而且也没出事。 又无语地盯着楚璃夜手上的冰袋,看来为了叫醒她费了不少功夫。 “我睡了多久了大师。” “三个小时。” “啊哈。”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看来短短三个小时的睡眠还无法缓解她这三天来积攒的睡意。 “我想再睡一会。” “你既然能成功醒来,那应该是不会出事了,不过我建议你等我处理完诅咒的来源再好好睡上一觉比较好。” 现在还是白天,没准这个诅咒是晚上才特定发作的也不一定,许真并未彻底放下警惕。 他打算今晚去这个所谓的瑞斯特乐园探探,看看能不能彻底解决这个诅咒,以免后患无穷。 “现在就先来吃晚饭,小夜子你今天早点做饭,给伍小姐也准备一份。” 吃完晚饭,天色才刚刚暗下。 饭饱酒足,伍雪欣的睡意又上来了,但在许真的建议下又不敢再睡了,期望着这位年轻的大师早点将诅咒彻底解决。 见天色已晚,许真也不再等了,用阴气引动手掌中的小丑印记,试图以此与瑞斯特乐园联系,并获取大概的位置。 很可惜,什么也感受不到。 “莫非这瑞斯特乐园不在这个世界?”按理说哪怕这个游乐园在死域他也多多少少能感受得到,但结果什么也没有。 楚璃夜对这次的委托也很感兴趣,难得有能在家里就能进行的委托,于是早早做完作业在一旁看戏。 “不在这个世界?难不成还能在阴间吗?” “没这个可能,即使是阴差也没法用这种方式将灵魂带到那个世界。”许真皱着眉头思考,很快就想到一个可能性。 “对,是梦,既然要睡觉才能触发诅咒,那应该是在梦中,门票的目的地是一座处于梦中的游乐园。” “梦中世界,这也太扯了,真的存在吗。”这猜测让连阴间都去过的楚璃夜也感觉过于匪夷所思,委托人伍雪欣也是如此觉得。 “如果真是梦中,那要怎么去。” “当然是睡觉了。”许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楚璃夜,接着解释道: “诅咒已经被我转眼到我自己身上了,只要我睡着就能被带过去,不过” 他沉吟了一会,放弃了这个看似简单,实则鲁莽而危险的做法。 “这不是进自己的梦,而是进别人的梦,进去简单回来可就难了,灵魂很可能就迷失在全世界所有睡眠者的梦中。” “所以我需要再做些准备。” 指引入他人梦者返回的方法他有,但问题是他自己入梦,没法自己指引自己。 身上的许家老鬼也有会这个法子的,但他们又无法相隔太远,何况是梦与现实的距离。 至于教授给楚璃夜或者伍雪欣,就算能临时学会,也难保到时候不会出岔子。 必须找个靠谱的方法或者靠谱的人。 许真首先想到的是找伊星烛帮忙,她应该有掌握这方面的能力,不过她最近在族里研修灵月妙典,现在不好联系上她。 很快一点灵光闪过他脑海。 “对了。” 他急忙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查看朋友圈,没一会就找一个好友晒的一盆特殊的花。 常晚歌:这花好养活,不用浇水和晒太阳。 这花最外围的大花瓣是紫色的,内围的细小花瓣却五彩缤纷,什么颜色都有,花芯更是如同彩虹般梦幻,打了特效般,煞是好看。 许真认识这种花,这是紫梦市死域的特产,叫做紫梦花,十分之稀有珍贵,是许多造梦师梦寐以求之物,不知她是怎么得到的。 紫梦除了稀有本身而珍贵外,还有它具有多种与梦有关的能力。 其中几种能力就是他目前最需要的,如保持梦中清醒,可以通过花安全往返梦与现实,轻松梦中世界穿梭,并且能保护入梦者,难以被梦中的其他力量伤害。 可以说有了这个,就能在别人的梦里随便浪,也不用担心迷路。 第二百五十章 入梦 许真将图片保存,万分欣喜地找上常晚歌。 许真:图。 许真:我的好姐姐,这紫梦花是哪来的? 常晚歌:好姬友送的。 常晚歌:怎么?你也想要?(??)? “有戏。”许真赶紧强忍尴尬卖萌,看得一旁窥屏的楚璃夜作呕。 许真:可以借我一下吗,明天就还你,我的好姐姐? 常晚歌:既然是小真子难得的请求,那就借一晚[]~( ̄▽ ̄)~ 许真:d=====( ̄▽ ̄)b 谢谢 结束聊天,许真揉了揉尬得僵硬的脸部肌肉,不知她是从哪学来的聊天方式,太让他这个“老男人”社死了。 “你这个姐姐是何方神圣,这聊天方式也太卖萌了。”看完他们的聊天的楚璃夜深深无语,就不能正常说话吗? “怎么借,她难不成就住在这附近。” 许真瞪了窥屏的楚璃夜一眼,接着解释道: “以后有机会再带你认识她,住的比较远,在隔壁青瑰市,不过她自有办法给我送来。” 果然没多久,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楚璃夜赶紧抢先去开门,看一看对方是怎么大老远的把花送来的。 开门一看,只见外面竟是个用头发盖住脸的小女鬼。 为什么是小女鬼?因为对方是飘着的,而且即使如此还比楚璃夜矮一头,自从从阴间回来后她就有了见鬼的能力,一起去阴间的其他四人也是如此。 “这就是你的好姐姐?” “才不是。”许真从女鬼手中接过花盆,“送货的小鬼而已。” 说完他拿出一包过年剩下的糖递给小女鬼。 “多谢了。” 小女鬼接过糖,沉默地点点头,转身飘走了。 捧着花盆回到客厅,许真给常晚歌回了收到,而后将花盆摆到桌子上。 这株紫梦花已经完全盛开,随时可以将人带入梦中。 “万事俱备,现在就差睡觉了。” 在其他两人的注视下,许真放松地往沙发上一躺,准备就这么进入梦乡。 时间不过刚到晚上九点,刚合上眼的许真便感到一股强烈的睡意袭来,这就是那紫梦花的作用之一。 助眠。 不过这股睡意有些奇妙,意识并没有那种即将入睡时的浑浑噩噩,反而异常的清醒,如果想要的话随时可以醒来,或者彻底入眠。 就在楚璃夜二人以为他已经睡着时,许真又突兀地睁开双眼,看向伍雪欣。 “你弟弟长什么样。” 恍然大悟的伍雪欣掏了掏手提包,很快从里面取出一张相片交给许真。 相片上是个活泼开朗的少年,外貌与伍雪欣有六分相似。 “他叫伍谦。” “好,要是有遇上,一定将他带回来。” 说完许真将相片还给伍雪欣,重新闭上眼睛。 不到三秒。 他便清醒地感觉到自己彻底睡着了,右掌中的小丑印记开始蠢蠢欲动,欲将他的灵魂拉扯出躯体。 不等小丑印记发动,许真便自行灵魂出窍,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出来了,灵魂出来了。” 楚璃夜瞪大了眼睛,双手往许真灵魂上乱抓,却只抓到一团冷空气。 而伍雪欣也瞪大双眼左顾右看,却没有见到她口中的灵魂,看来她并没有灵视天赋。 尽管楚璃夜根本摸不到他,但被人的手不断穿过还是感觉怪怪的。 “不要捣蛋,好好看着。” 训斥完调皮的楚璃夜,他看向花心散发着梦幻光华的紫梦花,深吸一口气。 虽然他现在不需要呼吸。 紧接着一头钻入梦幻光华。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来到一片白茫茫的空间。 这是紫梦花自带的梦境,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他自己的梦境。 许真试着想面前有一辆坦克车,果真一辆造型粗糙的坦克车出现在他面前,仔细查看起来上面满是不合理的地方。 毕竟这只是他粗略的构想,有模糊或不合理的地方才是正常的,不过这些不合理之处也在紫梦花的作用下迅速补齐。 许真再心念一动,白茫茫的梦境变成了炮火连天的战场,那震耳欲聋的炮灰声分外的真切,就连硝烟味都逼真无比。 如此随心所欲的梦境,真叫人难以自拔。 不过许真只是测试一下,并不打算在这玩一整晚,还有正事要做。 他举起右手,放开对小丑印记的压制,一道巨大的力量马上将他拉出这个梦境。 无数凌乱的画面在他眼前不断闪过,那是他穿越而过的一个个梦境。 就在许真眼睛都开要黑晃花时,手掌上的小丑印记耗尽了最后的力量,眼前的景象总算固定下。 他出现在一辆巴士上。 “这是” 巴士上的其他座位都是空荡荡的,除了他自己的位置外,只有司机位置上有人。 切确的说是一个小丑。 那小丑身上满是死气与怨气,显然不是一个活人的灵魂,而是一个住在梦中的鬼魂。 许真没有马上选择和这鬼魂动手,继续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最先引起他注意的是他自身,此时被一股薄薄的紫光笼罩着。 这团紫光还一细长的尾巴,延伸到巴士外,指向数千个梦境外他来时的紫梦花梦境,只要他心念一动就能随着这道联系返回。 这让他总算放下心来,不用担心在梦境中迷失。 车窗外是一个如魔界般的世界,天空仿佛被鲜血染红,黑云张牙舞爪,像一只只疯狂的厉鬼。 大地则是暗灰色的,带着一种莫名的死气,零零散散地屹立着一株株枯死的树木。 一条破败的公路将这片死亡大地一分为二,而他所在的巴士在这条公路上疾驰着,不时颠簸几下,给人一种真实感。 再看向巴士驶向的公路尽头,竟坐落着一座庞大的游乐园,尽管由于距离太远而有些模糊,但其散溢出的不祥气息却清晰可见。 很显然,那就是门票上的瑞斯特乐园。 奇怪的是巴士分明在高速行驶着,与远方的游乐园的距离却始终不变,这辆巴士在搞什么鬼? 就在许真打算下车自己前往游乐园时,游乐园的距离突然微不可见地拉近了一点,与此同时前头左边的座位上突然多出一个穿着睡衣的男性,头发斑白,年纪应该很大。 许真从这突然出现的老人身上感受到很明显的活人气机,莫非这是与伍雪欣的弟弟伍谦一样的捡到门票的倒霉蛋。 怎么只有一个,许真觉得这数量会不会太少了点。 紧接着又恍然大悟,现在才晚上九点,如果瑞斯特乐园的目标人群只在国内的话,那么这个点睡觉的人确实十分稀少。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十几二十年前那个娱乐稀少的年代了,就是看个手机都能一不小心熬到凌晨两三点。 想了想,许真离开座位走上前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替换 许真离开座位走向那个新乘客。 “这位老先生。” 他轻轻拍打那个老人的肩膀,对方却没有半点回应,于是稍微加大力道再次拍打。 “老先生。” 这时老人才缓缓转过头来看他,脸上满是梦游一般的迷茫,眼神中毫无神采,显然对方此时如正常的入梦者一样浑浑噩噩。 “打扰了。” 话是这么说,许真却连招呼都不打地将其收入寄魂核中,打算回头再将这些被瑞斯特拉来的倒霉蛋带出梦境。 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哪怕处理了瑞斯特乐园,在没有指引的情况下,这些人恐怕也会迷失在其他梦境中,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 “呃?” 刚做完这事,他发现巴士与远处游乐园的距离又微微拉远了。 莫非只有巴士满员,才能彻底到达那座游乐园? 想到这个可能,许真灵光一闪。 “老祖宗们出来坐车咯。” 寄魂核内因突然多了个陌生老人而疑惑的许家鬼魂们听到许真的呼唤,马上出来几个查看情况。 “你小子怎么乱塞陌生魂进来。” “这又是什么地方,好古怪。” 许真只好将前因后果同他们一说,几个许家老鬼一下子有了兴趣,找了个座位坐下。 随着多三个灵魂,游乐园与巴士的距离果真又逼近了一下。 不过许真也没马上招呼出更多鬼魂将四十个座位,担心要是正巧有其他乘客正在路上,把座位全占了的话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 于是每来一个新人,许真便将这个还浑浑噩噩的倒霉蛋收进寄魂核,再用一个许家鬼魂替代。 他耐心地等了几个小时,除他自己之外的三十九名乘客才全部到齐,并被他一一替换成许家鬼魂。 而那座游乐园的距离也随之拉近到近在眼前,巴士缓缓驶向前方游乐园的大门。 崭新的大门装修十分童趣,却挂着个对比鲜明的巨大招牌,上头用比血液还显眼的颜料写着五个异常扭曲的字眼: 瑞斯特乐园。 大门后的游乐园设施更是阴间无比,如挂满瘆人死尸的夺命飞轮,与丧尸群中穿梭的铁轨车,鬼哭狼嚎的阴森鬼屋 要在这些恶意满满的游乐设施游玩,无异于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不过此时大巴上的游客阵容也十分阴间,除了许真这个大活人外无一不是阴气森森的鬼魂,与前方的阴间游乐园简直是相配得不能再相配。 “哇!这些项目看着就很刺激。”许文趴在车窗上,眺望着前方瑞斯特乐园,跃跃欲试,“我要玩,我就要玩!” 许真无语地看了许文一眼,都几百岁的鬼了,就不能成熟一点吗。 大门自动敞开,开车的小丑放慢了车速,驾驶着大巴缓缓驶入这座充溢着死亡气息的游乐园。 “噗呲” 车门打开,等得不耐烦的许真像导游一样带领着许家老鬼们俨然有序地下车,而这座游乐园的主人也在车外恭候多时。 那是一个足有三米高,身穿花花绿绿的小丑服,皮肤灰黑,面孔颧骨高,眼窝深,苍蓝的眼瞳,有着明显的欧美特征,巨大的犹如鹰嘴的鲜红色大鹰钩鼻更是异常惹眼。 不过更吸引许真目光的是那如僵尸般干枯的手爪上抓着的一捆线,顺着这捆线往上几十余米上,竟是一个个仿佛乌云盖顶的气球。 不对,那不是气球,而是一个个神态怨毒的人头,正用充斥着种种负面情绪的双眼朝他们俯视而来。 数量之多,就连许真也一眼估算不过来,恐怕远远超过一万,巴士还没到时他还以为乌云,想不到竟是人头气球。 人头气球形成的乌云底部闪过一个熟悉的面孔,竟是许真入梦前在相片上见过的少年,伍谦。 清秀的面容上早已失去了相片中的开朗活泼,只余下不甘、痛苦、绝望糅合而成的扭曲,要不是许真擅长辨认面孔,还真认不出来。 显然这些人头气球并非梦境虚构的造物,而是被这座乐园所害的受害者无法安息的灵魂。 他双目一寒双拳紧握,看向大巴外正准备迎接他们的巨大小丑,强大而邪异的阴气告示着他,这便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还未注意到这一批游客异常的小丑王遵循着每晚的习惯,用充满恶意的尖锐声音大喊道: “欢迎各位来到我的乐园!” “” 空气一片安静,往常慌乱的旅客们的询问声没有响起,按理说这些人会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或者吵着要回家之类的。 可今晚这些本该出现的一幕却迟迟未出现,令小丑王有点不知所措,心想莫非是这些人没听清楚? “欢迎各位来到我的乐园!” 小丑王只好再重复一遍,然而发现这些游客仍旧没有一点反应,四十双眼睛冷冰冰地看来。 眼神中并没有往常游客所该有的不解、迷茫、恐惧、不安。 这下小丑王才注意到了这批游客的异常。 他们大多数穿着不知什么年代的古老服装,皮肤惨白眼神麻木面无表情,阴气比他的游乐园那些小丑还重。 小丑王不是瞎,也不是傻,这一批游客竟是鬼魂。 就是有点人味的那个年轻男人身上的阴气也是浓重得吓鬼,比鬼还像鬼。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乌龙?运气得有多差才能让散出去的门票全被鬼给捡去了,小丑王在风中凌乱。 秉承着职业精神,他决定不管是人是鬼都要好好招待这批游客,在他的游乐园畅玩一番。 反正他要的是灵魂,原本是死是活不重要。 “今晚所有的游戏设施都将为你们开放,保证让各位不虚此行,不过要玩什么,由我来决定,第一个游玩项目是空中飞盘,各位请随我来。” 说完小丑王一脸欢快地拍拍手,招呼他们过去,然而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在游客中响起,令他的欢乐的笑容一僵。 “给我扁他。” 许真冷着脸指向小丑王,一声令下,许家鬼魂们愣了一会,紧接着张牙舞爪地冲向小丑王,要对他进行正义的群殴。 小丑王也不是软柿子,既然不想玩,那就直接做成人头气球。 狞笑地拍拍手,上百个小丑打扮的鬼魂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和许家鬼魂打成一团,而他自己则迈着滑稽的小丑步伐逼近许真。 第二百五十二章 梦中主宰 明明占据人数劣势,但许家鬼魂却在这场群架中占据上风,打得小丑们节节败退。 一只干枯而锋利的大手向许真抓去,欲将他握在手心揉搓成人头气球。 许真右手化为鬼爪劈向抓来的干枯手爪,这足有将厉鬼如切菜一样切开的锋利鬼爪竟只在上面留下五道划痕。 这个小丑的比预料中的还要强,许真也并不太意外,能通过梦境接连杀死上万人,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小丑王也吃痛地缩回了手,又惊又怒地瞪着这个貌不惊人的家伙。 瑞斯特乐园开业以来也不是没有来过有些特殊的人,但能伤到他的这是头一遭,令一向单方面玩弄人的小丑王莫名的恼怒。 他要玩弄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小丑王带着瘆人的狞笑往后轻轻一跳,轻盈得仿佛不被重量约束一般,让上前追击的许真打了个空。 “欢迎来到我的乐园!” 在小丑王的身后,一个耍着杂技的巨大小丑拔地而起,手上房屋大小的四个血色飞盘极速射来,宛如天外陨石,在地面上砸出四个巨坑。 漫天碎屑一个四条手臂的身影从中飞出,仿佛一颗出镗的炮弹,轰然打断了巨型小丑拍来的手臂。 寒光一闪,巨型小丑那巨大的头颅脱离了颈部轰然落下。 可断口处喷出的并非是想象中的血液,也是响亮的缤纷礼花,像是在欢迎这帮恶客的到来。 小丑王嘲讽地看着被礼花喷得金光闪闪的许真哈哈一笑,接着迈着滑稽的小丑步伐,向游乐园的深处走去,进入一座大型建筑之中。 许真黑着脸将身上的纸屑拍掉,回收消灭完其他小丑的许家鬼魂,而后追向像是逃走,但更像是诱敌的小丑王。 尽管可能是陷阱,但许真无所畏惧地冲入那栋意义不明的建筑。 一进入那栋建筑,入眼的竟全是晃眼的镜子,许真的影子透射在这些镜子上扭曲成形态各异的丑陋形象。 原来这里面是由哈哈镜组成的迷宫。 “哈哈哈!来追我啊。”小丑王的身影从一面镜子上闪过,扭曲的笑脸满是对许真的嘲讽,十分之拉仇恨。 “看你还你嚣张多久。”许真暗骂一声朝迷宫深处追了过去。 结果很快就迷失了方向,在里面晕头转向,而小丑王的身影总时时不时地从附近的镜子上一闪而过,并留下嘲讽的讥笑声。 气得许真一脚踢碎了面前的镜子。 随着镜子化为碎片,一条新的通道出现在对面,让许真恍然大悟。 他为什么要在这迷宫被这小丑带节奏,玩这无聊的躲猫猫游戏,这脆弱的迷宫从一开始就拦不住他。 “给我碎!” 许真荆棘之手体型暴增,向四面八方的镜子横扫而去,偌大的迷宫眨眼被他破坏殆尽,化为一地破碎的玻璃。 阻碍视线的镜子没了,可却没见到小丑王的身影。 于是他从迷宫的出口离开迷宫,又来到一片新的游乐场地,一段很长而又充满致命机关的闯关游戏。 而小丑王就在终点上欢乐地耍杂技,见许真从迷宫成功出来,凭空变出几个礼花为他喝彩。 但与其说是喝彩,更像是激他过去。 “无聊的小把戏。” 许真哪还会被他带节奏,如炮弹出镗从地面跃起,直接跨过了满是机关的死亡游戏,从上空飞去。 小丑王恶狠狠地瞪着不守游戏规矩飞来的许真,转身进入后面的鬼屋之中,不厌其烦地要再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然而许真哪还会奉陪,小丑王躲到哪他就拆到哪。 一管比舰炮还要大上几倍的暗金色大炮在他手上形成,炮管内燃起爆炸性的幽蓝鬼火。 “四阴灭神炮。” 这次狂暴的幽蓝鬼火从炮口轰出,形成一道犹如科幻电影里的幽蓝激光,射入入恶魔古堡的鬼屋之中。 下一瞬。 刺眼的蓝光从鬼屋内部喷涌而出爆发开来,紧随而至的是无数声来自鬼物的凄厉惨叫,最后才是冲天而起的建筑碎片。 小丑王躲藏的鬼屋成了一片黑烟升腾的废墟,内部躲藏的鬼物在这一击之下魂飞魄散。 小丑王焦黑的身影从废墟中冲出,抓狂地看着从天空落下的许真。 “不守规矩的客人,既然如此。” “我也无需遵守规则了。” 小丑王身上被炮火炸出来的焦痕眨眼消失,刚刚还破破烂烂的小丑服变得整洁如新。 “我可是这个梦的主宰,是这个世界的神。” 随着小丑王这声宣告的响起,整个梦境世界出现了恐怖的变化。 血色的天空往下覆压而下,灰暗的大地向上拱起,一切的事物扭曲崩坏于这场天地相合中毁灭。 轰隆一声,天地又再一次被开辟,一个新的世界展开。 这是一个马戏团。 观众席上坐马了大声喝彩的小丑,马戏团中心的小丑王双手夹着八把反射着锋利寒光的飞刀。 而许真则变得十分只渺小,被固定在一个高速旋转的轮盘上,双腿和四只手臂被锁死,怎么也挣脱不得。 小丑王为观众席上的小丑观众们献上一个深深地鞠躬,然后拿出一条密不透光的黑布将眼睛蒙上。 “先生们女士们!睁大你们的眼睛,不要眨~眼。” 眼字刚落,一把飞刀便从他手中射出,精准地扎在旋转地轮盘上,刚好落在许真的头顶上,差点将他削成地中海。 紧接着小丑王又轻盈一转,又一把飞刀飞出,精准地落在许真的两腿之间。 虽然没被伤到,但那对他来说门板大的飞刀让他遍体生寒,也怒火中烧。 可任凭他如何挣扎手脚都无法从轮盘上挣脱。 小丑王转身一跳,在半空一个干净利落地旋转,剩下的六把飞刀竟全部射出,不过这次对准了许真的脖子、腰部、手脚,要将他大卸八块。 台上的小丑观众们无住自己的眼睛,却留出指缝,露出底下嗜血兴奋的眼睛。 然而。 血液四溅残肢飞舞的场面却没有出现,六把巨大的飞刀被一苍蓝的猛兽吞入腹中。 “那我就吃了你的梦。” 第二百五十三章 拦路者 长着百张血盆大口的苍蓝猛兽后面,一头邪异的血色千目巨鸟飞越而起,许真稳稳地站立在鸟背上,带着冷笑眺望着笑容凝固的小丑王。 苍老猛兽百张巨口齐张,马戏团如同被拔出塞子的浴缸中的水,以扭曲回旋的方式地流入苍蓝猛兽的口中。 “no!!!” 这一幕让小丑王抓狂,惶恐这种情绪第一次出现在他脸上,焦急地扑向正在吞食梦境的苍蓝猛兽。 “如你所愿。” 苍蓝猛兽突然停止梦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头扑向小丑王。 仅是一个照面,就在对方身上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而后如撕咬猎物的狮子,四只健壮的兽爪摁住小丑王。 大快朵颐。 随着小丑王满是惊骇的头颅被吃下,马戏团如落入池塘的颜料,迅速解体淡化消融,被虚无的灰色吞没。 许真被紫梦花延伸出的紫色光芒保护着,未被卷入梦境破碎后的梦境乱流。 只是这虚无的灰色空间中,除了他外,先前小丑王那乌云般的人头气球群竟然也不受影响存在着。 “嘭!” 许真听到一声气球爆破的声响,抬头望向在远处漂浮的人头气球,刚刚分明被噬魂之手杀死的小丑王再次毫发无损地出现,牵着那堆人头气球,忌惮地望着下方的许真。 就在以为小丑王要出手报复时,对方竟大跌眼镜地拉着气球转身就跑,转眼消失在虚无地带的尽头。 他跑了。 “怂货别跑!” 许真岂能让他跑了,赶紧追上去,闯过虚无地带又来到一个新的梦境之中。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小海岛,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此时裸着身子在沙滩上迎风奔跑,表情还十分之享受。 让撞见这一幕的许真眼睛被辣得不轻。 “我靠!” 他急忙扭过头远离那个迎面跑来的裸男,寻找小丑王的身影。 打量了梦境一圈,别说是小丑王,就是那个显眼的人头气球乌云都没瞧见,显然对方进入的不是这个梦境。 就这么一会功夫,比他更熟悉梦境的小丑王早就逃没影了。 现在估摸着凌晨一两点,梦境的数量起码有数亿之多,要在这茫茫梦境之海找到小丑王,无异于海底捞针。 “绝不能让他跑了,否则后患无穷。” 不说这个小丑往后还会祸害多少人,就凭小丑和自己的仇恨,往后连睡觉也没法安稳,随时可能会找上来寻仇。 今后没了紫梦花的保护,可就不能像今晚这样有惊无险了。 “对了,不知能不能靠这个找过去。” 他想起了手掌上几乎消耗殆尽的小丑印记,翻掌一看,发现小丑印记还未彻底消失,还留着一个淡淡的痕迹。 于是小心翼翼地用阴气引动这个印记,当即感受到一股微弱的牵引力。 原本的梦境已然破碎,那么这牵引力很可能就是指向小丑的。 “我看你往哪跑。” 许真用噬魂之手在这个梦境中撕开一个小口,离开这个梦境,跟上小丑印记牵引力的方向追踪失去踪影的小丑王。 数百个梦境外。 此刻小丑王抓住他的人头气球乌云,在一个高楼林立的梦境中奔跑着,上空人头气球乌云拂过宝蓝的天空,令这个梦境的一下子暗淡七分。 无数声怨毒阴森的笑声从人头气球发出,环绕着本平静安逸的梦境,美梦一下子成了噩梦。 “嘿嘿嘿,来追呀,嘿嘿。” 小丑王此时也欢快得不行,完全没有自己的乐园被破坏而气恼,只是这成功逃走的欢快下一秒便被马路上一个单薄的身影掐断了。 那是一个身材修长,长相英俊地年轻男性,却给小丑王带来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小丑王急忙停下脚步,警惕着审视着这个拦路的家伙,居然让他觉得眼熟。 “是你?!” 眼前挡住他去路的年轻男性竟是瑞斯特乐园开业以来唯二通关的人,成功在他手中逃出生天的幸运儿。 英俊男子一言不发,望着天空的人头气球似乎在想什么,像是在缅怀着往事,对小丑王仿若无睹。 “你想干什么?” 对方仍旧没有回应。 小丑王并未打算对这个曾经的漏网之鱼出手,眼前的男人虽说容貌一模一样,但带给他的感觉却与过去判若两人。 很危险! 像是动物遇上了天敌,只是这个天敌似乎还未将搜索猎物的双眼落在自己身上。 得出这个判断的小丑王小心翼翼地慢慢后退,寻找着从这个梦境溜走的机会。 很快他就找到了新的梦境出口,一条平平无奇的小巷。 小丑王不再犹豫,转身逃入小巷中,转眼连同气球乌云一起消失了。 “杀你。”英俊男子的双眼离开了气球,森冷无情的目光落在小丑王逃走的小巷上,平淡的说出这个迟来的回答。 小丑王接连闯过十几个梦境,拼命逃跑的慌忙步伐丝毫没有放缓,危机感告诉他必须要逃得更远。 更远! 突然,小丑王急忙停下脚步,万分恐惧地盯着面前再一次出现的拦路人。 “怎么可能!” “你逃不了的。”英俊男子语气平淡,像是在阐述一个注定的事实,冷漠无情地视线落在小丑王身上。 无法言表的恐惧笼罩了小丑王,仿佛将他的身体冻结,动弹不得。 如果说之前是猎物与猎手,那此刻就是蝼蚁被巨龙所盯上,巨龙即使没有流露出丝毫杀意,那上位者的气息而让小丑王本能的恐惧。 一分钟之后,小丑王原本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地色彩鲜艳的碎屑,英俊男子漫步脚踏在这堆碎屑上,伸手接过人头的缠绕成的线捆。 仔细从上面解开一根,将一个女性人头气球从人头气球组成的乌云中分离,而后牵着这个人头气球转身漫步离开,转眼消失在这个梦境之中。 小丑王未再次以一个人头气球的代价再一次复活,被从根源上彻底抹杀,死得不能在死。 被留下的上万个人头气球脸上的痛苦、怨毒、不甘、绝望杂糅而出的扭曲在慢慢退去,小丑王在他们身上留下的诅咒正在缓缓消退。 与此同时,正在追逐着小丑王的许真手掌中的小丑印记突然消失了。 “怎么回事,是被那小丑注意到了?” 许真看着白净的手掌心,莫非是被那个小丑发现并主动解除了这个印记?这下连最后的线索都没了,要如何去找。 不过他也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按照牵引力最后指向的方向,再次进入一个梦之中。 这是一个平平无奇,有些简陋的梦境,只有几栋造型不合理的房屋坐落在田地上,因此也显得那朵人头气球组成的乌云极其显眼。 “在那!” 他急忙追了过去,却发现人头气球乌云孤零零的飘在那,未见到小丑王的踪影。 第二百五十四章 “藏哪去了?” 许真下意识的以为这是小丑王设下的陷阱,警惕地查看四周,防范着小丑王从暗处发起的突然袭击。 可几分钟过去了,小丑王始终没有出现。 “怎么还没出来,不会是故意抛下这些玩意拖住我的。” 他不解的看向躁动不安的人头气球乌云,这东西应该对那小丑很重要才对,之前可是看过他用这气球复活的。 不太可能会留下如此重要的保命手段独自逃走。 可这气球还在,小丑王又去哪了。 许真在这个梦境中仔细搜索起来,很快就在人头气球乌云的下方发现一地色彩鲜艳的碎屑。 “这是什么?看着怪眼熟的。”他发现这些碎屑的眼神竟与小丑王身上的颜色很相似,花花绿绿的。 “难道是死了?这也太莫名其妙了。”越想越一头雾水。 这时一阵此起彼伏的呼喊从上方传来。 “小丑死了。” “死了死了!” “终于死了,太好了。” 许真抬头往上方的人头气球乌云一看,发现喊话的是那些人头气球,而且这些人头气球与他之前所见的有着明显的变化。 那种扭曲狰狞的表情从这些人头气球的面孔上消失了,眉目中也多了可以沟通的理性,正好奇又期盼地望着下方的许真。 “那小丑是怎么死的,你们知道吗?”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声。 “不知道。” “我也不清楚。” “总之是死了,那小丑一定是死了。” “死了死了。” “被人杀死了。” 那些人头气球七嘴八舌地说出自己的答案,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头气球恢复了清醒,声音变得越发的嘈杂,之后就完全分辨不出到底在说什么。 这堆疑似残骸的碎屑,再加上他手掌上印记的消失,以及这遗留下的人头气球,无一不是证明着那个小丑遭遇不测。 虽然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这个祸患无穷的小丑大约是真的死了,就是没死他也找不到了。 许真用紫红鬼魂将疑似小丑留下的那对碎屑点燃,烧了个干干净净,防止这阴魂不散的东西诈尸。 然后牵着这些人头气球按照紫梦花的指引,启程返回。 费了一番功夫后,许真安全回到来时的紫梦花梦境,炮火齐鸣的战场被他心念一动,改回了原来的一片空白。 在带这些人头气球返回现实世界前还一件事需要他处理,那些被瑞斯特乐园拉来的人还在他的寄魂核里面呢。 他将这三十九个灵魂放了出来。 如今几个小时过去了,这些人还浑浑噩噩的,迷茫地看着四周的人,显然还处于梦中的不清醒状态。 许真挨个检查了他们的手背,看看还有没有小丑印记,结果这些之前存在过的小丑印记也消失了,如此一来又多了一项小丑王真的死掉的证据。 不过要怎么将这些人送回去让许真头疼,于是尝试着喊一声。 “你们回去,回自己的梦里。” 这些人对许真的话反应各有不同,小部分懵懵懂懂地往四周的白茫茫走去,在这片梦境中乱转,并未如预想那样消失。 剩下的大部分则愣在原地,迷茫地对着他看,或做起了意义不明的事情,又或者和其他人说起了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这令许真感觉自己纯粹是在对牛弹琴。 之后许真又在梦中和老祖宗们讨论了许久,总算成功地找到了将这些人送回去的法子。 他小心操作着紫梦花,将保护性的紫光附着在这些人身上,而后用梦制作了一枚大当量的核弹,在这些人中引爆。 在一声强烈爆炸中,恐怖的光和热淹没了这些人,三十九人在身临其境的核爆惊吓中从梦中惊醒。 “但愿他们不会被吓出精神病。” 在远处看着蘑菇云升起的许真无奈地摇摇头,拉着那些人头气球离开了梦境返回现实。 许真家中,楚璃夜抱着个枕头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旁边的伍雪欣一杯又一杯地给自己灌咖啡,但眼皮还是止不住打架。 此时已经凌晨三点钟了。 “还没回来吗,我明天还要上学呢。”楚璃夜看着散发着梦幻光华的紫梦花幽怨道。 刚说完,便见许真从花心探出头来,睡意一下子散去大半。 “回来啦!” “我回来了。”许真回了一声,接着整个人从紫梦花钻出来,再接着像哆啦a梦掏四次元口袋似的把那堆人头气球从花心中拽出。 幸好这些人头气球是灵体,才没将屋内挤满,直接穿过天花板,穿模似的卡在居民楼中。 不少睡梦中的居民突然感觉一冷,下意识地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楚璃夜也被吓了一大跳。 “我靠!你拉了个什么东西出来了。” “气球。”许真回到到身体中从沙发上站起来,又补充一句:“人头气球,你们跟我出去就知道了。” “算了,我要去睡觉了。”楚璃夜打了个哈欠,回房间睡觉,只有伍雪欣跟了上去。 许真带着这些人头气球离开了小区,来到小区外头的马路上,而后将捆在一起的气球绳子小心地解开。 人头气球组成的乌云就这么散开了,散开的气球从空中缓缓飘落,化为了一个个完整的人,或者说鬼魂。 “你弟弟在那。”许真的手指拂过伍雪欣的双眼,给予了她暂时性的灵视。 突然而来的灵视吓了伍雪欣一跳,但她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恐惧,在人群之中找到了伍谦的踪影。 虽然人死不能复生,但这个委托也算是圆满完成了。 趁着俩姐弟重逢的时间,许真遣散其余的鬼魂。 “你们已经死了,该去哪就去哪,不要打扰到活人就好。” 这些人大部分死了也有些时间了,早已接受了事实,他这句宣告并没有引起慌乱,鬼魂们一哄而散,大部分遵循着鬼魂的本能,往最近开启的鬼门关走去。 小部分心愿未了的也未在此逗留,离开了这里,至于他们是要去干什么,许真也管不着。 只是居然有只女鬼丝毫不给面子的往许真后面的辉月小区走去,去其他地方也就是算了,但是进自己住的小区可不能就这么不管。 “给我站住。” 那女鬼顿住脚步,回头看向许真满脸不解,其他鬼魂不拦,怎么就拦她一个。 “你想进去干什么。”许真没好气的问道。 女鬼无辜地眨眨眼,可怜巴巴的回答道: “我想找我男朋友,就想看看他,不会做什么的。” “男朋友?!住哪的,叫什么。” “辉月小区b栋502号,叫岳志丰。” 可惜许真住的是a栋,对b栋的住户并不熟悉,对岳志丰这个名字更是毫无印象。 见许真似乎不太相信,女鬼一脸悲伤的请求道:“我死了阿丰一定很伤心的,我放心不下他,就让我看看,求求你了。” 见这女鬼真情流露,不似装的样子,许真姑且就这么相信对方一回。 “可以,不过我要跟你过去,要是你说的是假的,我可就不客气了。” “行,我有很多话想对阿丰说,希望你能帮我转告给他。” 一人一鬼来到b栋,来到502号房外,里面没有半点声响,门缝也没有光线流出,都这个点了,里面的住户显然是睡觉了。 女鬼正要穿门进去,却被许真拉住了,就这么放她进去,哪知道她要干什么,更何况还没确定这家住户是不是叫岳志丰。 于是许真大胆的按下门铃。 想不到屋内很快就亮起了灯光,一阵微弱的脚步声后,防盗门后的木门便被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男人打开了。 “阿丰!”女鬼惊喜地喊了一声,不过对方当然听不到。 对方神态平和,眯着眼打量着门外的许真,并未因半夜被人按门铃吵醒而生气,一点也不像是个死了女朋友的男人。 即使如此许真还是耐着性子询问道: “请问是岳志丰先生吗?” “嗯,是我。”对方又再次打量许真,而后皱着眉头回忆着门外这个似乎认识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大半夜的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许真感想说清自己的来意,却看到岳志丰后面的卧室走出了一个女人,刚想吐槽对方这是另寻新欢,那女人就来到岳志丰的背后,好奇地向门外边看来,让许真借着灯光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许真瞬间懵了,一脸惊愕地扭头看向身后的女鬼。 里面那的女人居然和女鬼长得一模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五十五章 神树网 在一阵密密麻麻的键盘敲击与鼠标点击声后,钱乐东长舒了一口气,今天的更新总算是完成了。 而后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晚上十一点三刻了,不过钱乐东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作为一名默默无闻的灵异文作者,单靠写小说根本养不活自己,只能白天打工,晚上码字。 虽然很辛苦,但对于灵异的爱好及成为知名灵异小说家的梦乡让他坚持了下来。 他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关节,同时整理一下思绪,为明天的更新内容打下基础。 “咕噜咕噜” 肚子发出一声绵长的哀嚎,四个多小时摄取过食物的肠胃已经空荡荡,脑力活动造成的消耗也是很吓人的。 他从电脑前离开,走出卧室进入不到四平的狭窄厨房,打开头顶的橱柜,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方便面。 什么口味牌子的都有,不过清一色的都是袋装的,因为桶装的对于拮据的他来说太贵了。 而且相当于开水泡,钱乐东觉得自己亲自煮的方便面要更香。 他捏着下巴看着挑花眼的方便面博物馆深思熟虑了一会,最终选择一包小牌子的葱香鸡肉面,这个没吃过,于是打算试试看。 随着面饼及调味料在沸腾的水中化开,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充满小小的厨房,令他食指大动,鼻翼剧烈抽动,将这醇厚的香味收入鼻腔。 “真香啊!这个牌子居然意外的不错,给老粉们安利安利。” 除了写文外,他还会每晚在更新完后在自己的书圈深夜放毒,发表点评今晚的夜宵。 当然,全都是方便面。 为表示对这锅美味方便面的敬意,钱乐东这次多下了一个鸡蛋,而后带着盛着热腾腾方便面的锅回到电脑前。 一边吃着夜宵,一边打开午夜聊鬼论坛,在上面寻找灵感。 本想找点灵异见闻的,但母胎单身的他很快他被一个贴的标题深深吸引到了。 ‘单身多年的我终于摆脱单身了,教你们怎样领老婆!’ 尽管这十有八九又是在水贴,亦或者是像成功文学、泡妞三百六十计一样的废话,但他还是忍不住点进去看看。 点进去就是张高清无码镇楼图,是一对勾肩搭背的男女。 男的应该就是楼主,其貌不扬,甚至有点丑,但那女得长得那是一个水灵啊,不比电视上的明星差。 而且一脸恩爱亲密,一点也不像摆拍的样子,更别说照片中的男人一身地摊货,显然不像能用钱砸出“真爱”的人。 (楼主)电驴车神:这位美女就是我的老婆,羡慕兄弟们,不过不用酸,继续往下看,你们也能定制一个属于的心中的女神,保真,骗人死一户口本。 看到这钱乐东不屑一笑,咬一口火腿肠再吃上一口面,往下扫了几眼鬼友们的回复,都是些没营养的酸话或者lsp回复。 (楼主)电驴车神:我知道你们不信,但接下来的内容将会震碎你们的三观。 (楼主)电驴车神:就在前天早上,我在门缝下发现了一张传单,不知是谁塞进来的,一开始我还想问候那人全家女性,但现在我只想喊一声爸爸。 猛鬼笑嘻嘻:乖儿子。 风风风火:在呢,乖儿子。 (楼主)电驴车神:传单上是一个叫做神树的网站,详细的我就不多说了,直接上图。 图里的传单绿底粉字,设计有些简陋,比电线杆上的小广告强不了多少,logo是个字体飘逸的神树二字。 在神树二字右下角是更小一号的字,写着‘为你缔造心中之人’。 致孤独的你: 还在因单身空虚寂寞吗?还在因父母长辈催婚而烦恼吗?亦或者单恋求爱而不能得?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而孤独的你,神树将为缔造你心目中的那个他她它。 登陆下面的网址,向神树祈求你的心中之人。 网址的部分没拍到,显然是楼主故意藏起来的。 但凡脑子里装的不是屎的人都不会相信传达上的内容,这明显是哪个无聊的家伙的恶作剧,钱乐东如此想到。 但最后一个它还是让他想回复:人的xp是自由的,但还是建议福瑞控去看看医生。 (楼主)电驴车神:九十九楼放网网址,兄弟们给力点。 鬼友们很给力,才几分钟就给这贴刷了几百楼,楼主也未食言,放了一张带网址的传单高清图。 风风风火:网址还真能登上,做得有模有样的,楼主为了水经验还下了不少功夫嘛。 下面也有不少网友发了网站截图,证明他说的是真的,至于是不是真的能定制老婆,还有待试验。 当然钱乐东觉得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扯淡的事情发生,这种情节只有东瀛本子上才会发生。 他没有继续往下看,回去看网址。 虽然不信,但他还是怀着找乐子的态度登陆了传单上的网站,杀毒软件没有警告,应该没有什么安全问题。 是个设计简陋的网站,带着一股二十年前古董网页风格,右上角的神树logo一看就是用word设计出来,整个完整透露着一股贫穷气息。 钱乐东点击网页中心那个瞎子都能看得到的大大的定制框,马上弹出一个注册界面。 “设计得还挺用心的。”对于一个用来水经验的网站来说,这已经很精致了。 注册要求的信息很简单,只需要姓名、邮箱及详细住址,他随便编了个名,邮箱则用小号的qq邮箱。 最后的详细地址,他如实输入了自己真实住址,虽然不信,但爱幻想的钱乐东还是打算亲自试试真假,再回头喷楼主,给他经验加三。 完成注册后弹出一个新的界面。 神树不会对你收取任何代价,请放心定制,一人仅限一次。 请在下方输入你心中之人的姓名样貌性别性格等,请尽量详细,如有不满或造成不良后果,可以在本站操作回收。 下面是个很大的输入黑色框,并且可以插入图片等。 “哎呦,还挺唬人的,我信了,呵呵。” 看着有些阴森森的黑色输入框,钱乐东突然灵感喷涌。 “她没有人类名字,如果要的话请称她为午夜敲门鬼”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正常写,那岂不是把自己的xp暴露了,分分钟社死了。 于是他按照自己的职业,编写一个穷凶极恶的厉鬼。 第二百五十六章 敲门声 “她形容枯槁,如一具被折磨七天七夜后惨死的死尸,暗灰的皮肤爬满密密麻麻的尸斑,每个尸斑都是一张瘆人的人脸,那是对于生人的怨念结晶。” “头发像脏水里长出的水草,杂乱无章地半遮她的面容,那苍白的面容仿佛粗暴地用浆糊将脸皮糊上去,带着令人揪心发寒的褶皱。” “空洞全黑的双眼仿佛两个无底深渊,向世界散发着最为极致的负面情绪,光是与这双眼睛对视,哪怕是最无所畏惧的硬汉也会两股战战,大小便失禁。” “穿着一身像臭水沟里捞出来的暗红色连衣裙,向下流淌着带着腐臭刺鼻的粘稠黑色液体” 钱乐东越写越来劲,一口气码了八百字,等写完他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十分过瘾,决定要将这个女鬼加入自己的小说中。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将近午夜零点了,吃了一半的方便面也有些凉了,钱乐东囫囵吃完,将锅洗干净放在一边晾干。 简单地漱口后他又返回卧室看起手机,时间还早,没十二点半他是睡不着的,于是再看会手机。 按下电源点亮屏幕,他便看到刚刚有个老同学给他发了条微信消息,于是他马上解开锁屏打开微信。 丰:阿东你还单身着,给你介绍个好事,相信我,上面的一切都是真的。 下面发了一个网址,竟是刚刚的神树网站。 钱乐东无奈一笑,心想刚刚那贴还挺火的。 乐东:我信,当然信,刚刚就在上面写了我的梦中情人,等她来了我再给你介绍介绍,包你大开眼界。 丰:原来你也知道这个网站了,那太好了,我先睡了,她崔我上床睡觉了,晚安。 “哈,这小子的春天又来了?” 钱乐东对他的女朋友有些印象,是个系花,不过记得两个月前去世了,阿丰也因此抑郁,每天就缩在家里喝闷酒,大好的人就这么废了。 看来他是走出过去的阴影了,不知是哪个天使拯救了他,钱乐东抱着好奇打开了阿丰的朋友圈。 发现阿丰这几天的内容全是在感谢神树,并且用词十分之真诚,不似作假,令他有些傻眼。 他往下翻开,很快找到一张合拍照。 阿丰:感谢神树让我再次拥有她,感谢神树 照片中阿丰身边的女人让钱乐东如遭雷击,他认出来了,那是阿丰那个去世的前女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是魔怔了? 本以为他是走出过去的阴影了,想不到是病情加重了,钱乐东赶紧再次回复阿丰。 乐东:杜雪娜不是死了吗,你现在是和谁在一起? 阿丰:雪娜没死,她才没死,神树让她回来了,我也没疯,你已经向神树许下心愿了,很快你也会信的。 看着阿丰那疯魔般的话语,不知为何,钱乐东心底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毛骨悚然。 正要继续追问劝告,手机突然弹出电量警告,一天没充电,手机只剩下百分之二十的电量。 钱乐东只好先将充电器插上。 “咚咚咚。” 才刚打出几个字,客厅那突然传来三声敲门声,让他下意识的停下敲字的手指,扭头望向客厅的方向。 虽然不大,但声音很清晰,绝不是隔壁的。 “这么晚了是谁啊?” 他放下手机,从床上起来打算去看看,却突然一愣。 不对劲! 他有装门铃啊,而且木房门外还要防盗门,为什么刚刚的敲门声是敲木门的声音? 而且有防盗门挡住,外面的人要怎么敲到里面的木门?? 一道霹雳划过他的脑海。 他连拖鞋都顾不得穿,慌慌张张地奔出卧室冲向客厅,来到屋门前拳头紧握往屋门上使劲连敲三下。 做完这些他如被抽走力气一般,一屁股跌坐在地,瞪大惊恐地看着门,冷汗瞬间将他的头发打湿大半。 “这不是真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音量不大,似乎是担心被某种恐怖的东西听见。 他在神树网这样写道:她会在夜晚敲响你的屋门,轻轻地三下,如果没在三分钟内敲响屋门三下,她便会直接进入屋内,将里面的人全部杀死。 “一定是听错了,是我听错了,是隔壁的。” 他继续呢喃自语,要不是沉迷灵异多年让他锻炼了出好胆量,已经被这种极度的恐怖感彻底击溃。 缓了一会,他总算找回一点力气,慢慢站起来壮着胆子朝猫眼看去。 “呃呃呵” 钱乐东的身体突然抖得跟筛子似的,猫眼前的右眼撑大了足足一倍,眼皮都快要被撕裂开来。 只见猫眼的另一头,视野被不锈钢栏杆遮盖了七成,但透过栏杆的缝隙,也可以看到防盗门外那个灯光下的黑影。 楼道的灯光突然闪烁了几下,在一片存在极为短暂的黑暗后,门外的黑影就如鬼魅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不。 那就是鬼!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他天灵盖,他仿佛触电一样远离带着无形恐怖的屋门,跌倒在地摸打滚爬地往卧室冲去。 他必须。 必须快把阳台的门关上! 他是如此写道:即使屋内的人在三分钟内回应敲门,事情也并不会就此结束,当午夜的钟声敲响时,她会从未关严实的窗户或门缝中进入屋内,进行一场死亡游戏。 然而一切都晚了,当气喘如牛的钱乐东回到卧室后,双目便被一串从虚掩的阳台门蔓延进卧室的黑色脚印所吸引。 脚印越走越浅,最终消失在他前方半米外,即使还未伏下身去闻,也能隐约闻到脚印上散发出的刺鼻腐臭。 一股如坠冰窟的深寒瞬间蔓延他全身,但裤裆却异常的温暖。 “嘶~嘶~” 他长吸了一口凉气,此刻就算不用听诊器,也能听将他那响亮的心跳声。 网站上的说明都是真的。 钱乐东此刻万分懊悔,恨不得穿越回去,赏自己十八个响亮的耳光。 “还有救!” 看向还未关闭页面的电脑,他还有救,一切还可以挽回!他记得可以操作回收。 这女鬼他才不要! 就在他见到希望的下一秒,只听见客厅外传来一声啪的一声,紧接着黑暗徒然降临,显示器的光芒也与此同时一起消逝。 屋内被黑暗笼罩,只余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光芒在垂死挣扎。 钱乐东的心跌到深渊之底。 第二百五十七章 厉鬼来袭 随着灯光的消失,黑暗的到来,卧室陷入了漫长的死寂。 钱乐东如落水一般,整个人都被汗打湿了,僵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动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由他亲手创造出来的死神却迟迟未来夺走他的性命,他被恐惧点燃的理智也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恢复冷静。 “我没被袭击,鬼不在卧室里,而电闸在客厅,也就是说鬼在客厅。” 经过简单的分析,他很快就断定那女鬼此时就在客厅,确定自己目前还安全,紧绷的肌肉一下子松弛无力,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如果那女鬼真遵循他编写的设定,那在客厅的鬼在到时间前是不会来到卧室袭击他的。 他很庆幸没把那鬼写得太凶残,幸好当时多费了脑细胞写了详细的杀人规则,给小说主角留一线生机。 事情还不太遭,他还有救! 他赶紧拿起手机,打算用手机登陆那个网站,回收女鬼。 可惜事与愿违,手机没有一点信号,这已经是灵异文的基本套路了,对此钱乐东没有太过意外。 他不像故事里的主角,已经清楚了这女鬼的杀人规则,因此面对的危险其实要低不少,存活率也高。 目前时间是0点5分,再过五分钟客厅的女鬼就会更换位置。 确定还有些时间,钱乐东揉着自己的眉心思考先前编写的设定,不敢有半点遗漏。 女鬼在进入屋内后会选择一间房间,呆上十分钟,和女鬼处于同一间房间就会残忍杀死。 每十分钟女鬼就会更换房间,一共进行六轮,也就是一个小时,之后不管是否有人存活都会离开这栋屋子。 重点就在更换房间上,女鬼不会连续出现在同一间房间,而目前女鬼在客厅,也就说0点10分到0点20分客厅就是绝对安全的。 判断女鬼的位置就是存活的关键。 “幸好我穷房间少。”他再次庆幸,自己租的房子只有四个“房间”。 卧室、客厅、厨房、厕所。 虽然房间多的话女鬼随机到和他同一个房间的概率就会变低,但他的小命只有一条,可赌不起。 房间少的好处就是十分钟的时间足够他判断其他三个房间哪个房间有鬼。 只要知道哪个房间有鬼。 而现在有鬼的房间下一个十分钟就是绝对安全的,不会被鬼进入,就可以掐好时间进去。 思考完对策,他打开手机时钟,确定能精准到每一秒。 00:08:06 接着他调了个每十分钟响一次的闹钟,而后将手机的亮度调到最低,只剩下百分之二十的电量,家里也没有充电宝,必须节省电量才行,否则一旦没法看时间,那可就完了。 做完这些,他将手机关闭节省电量,阳台外没有一点光芒进来,这里已经被灵异力量封闭了,在鬼离开前根本无法离开。 随着手机屏幕的关闭,屋内彻底被黑暗笼罩。 他蹲坐在浓稠的黑暗之中默默计时,当数到六十后又再次打开手机对照时间,防止自己数慢或快了,慢一秒快一秒都可能要了他命。 这次他没有关闭手机,最后一分钟了,他死死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数字,慢慢挪到卧室门口随时做好冲进客厅的准备。 57。 浑身的肌肉紧闭。 58。 他的姿态宛如一头准备扑向猎物的猎豹。 59! 他如听到枪鸣的短跑运动员,马上冲向伸手不见五指的客厅。 在进入客厅的瞬间,一股透骨的阴冷与腐臭向他袭来。 就在他即将死于非命时,那个让人惊悚的气息徒然消失了。 “呼呼呼” 只是一瞬间的接触,那巨大的压力就让钱乐东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大口喘息。 他成功了。 他活下来了。 但这只是暂时的,这样惊险的瞬间还需要在经历五次,是生是死还未可知。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他抓紧时间检查电闸,看能否恢复供电。 手机微弱的灯光的照耀下,被摧毁得面目全非的电闸出现在他眼前,上面深达墙体的抓痕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抓要是拍在他身上,还能有个全尸吗? 仅凭他家中有的工具,变成破烂的电闸是不可能修得好的,看来他只能摸黑行动了。 钱乐东回头看向自己刚刚出来的卧室,不知女鬼现在是藏在哪间房间了。 他深吸了口气,慢慢来到卧室门口外,而后打开手机手电筒往里照射。 简单地扫了一圈,并没有在卧室发现女鬼的踪影,但并不能就这样掉以轻心定下女鬼不在卧室的结论。 仅在门口查看,看不见的死角就有不少,难保女鬼没有隐藏在这些角落的可能。 要是靠太近检查,哪怕肢体只是探进卧室一点,也可能受到女鬼的攻击,因此他决定先检查相当狭小且死角少的厕所和厨房,用排除法判断出女鬼的位置。 他再次关闭手机节省电量摸黑来到厨房外,然后再次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射厨房。 不到四平的厨房在灯光下一览无余,仍旧没有发现女鬼的踪影,唯一可能躲藏的地方也就那几个橱柜了。 而后侧耳倾听,也未听到来自厨房的异响,倒是清晰的听到自己嘣嘣响的心跳。 至于味道,此时整个出租屋都是一股淡淡的腐臭味,根本无法以此判断女鬼的方位,除非他的鼻子比狗还灵。 “应该不在厨房。” 说完他走向厨房对面,也就是卧室旁边的厕所。 厕所比厨房大不了太多,里头却挤了个浴缸,再加上马桶和洗手池,能落脚的地方就更少了。 在昏暗的光线下,这间小小的浴室兼厕所也显得阴气森森,再加上浴缸上半拉的浴帘,如此恐怖片常用的情景,让他的脑海下意识浮现恐怖的幻想。 ‘女鬼会不会就在浴帘后面?’ 手机手电筒在浴帘上仔细扫了扫,并未如恐怖电影一样突然照出一个人影。 不过他还不放心。 转身回到客厅,找来了一把扫把,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提着扫把,小心翼翼地伸入厕所中。 当扫把抵达浴帘后,他猛地往浴帘一扫,一下子将浴帘拉开。 浴帘后空空如也,未出现拉帘杀。 就在他刚松下一口气时,一只灰黑枯槁的手突然从浴缸下伸出,一把抓住他手中的扫把,猛地往里一拉。 第二百五十八章 侥幸 这突如其来的拉扯,钱乐东完全没反应过来,差点就这么被拉入厕所。 “啊!”他忍不住尖叫一声。 危机关头,他拿手机的左手急忙撑在门框上,而后松开拖把将进入厕所范围的右手迅速抽回来。 顾不得左臂撞击门框造成的疼痛与麻痹,屁滚尿流地远离厕所。 “草!草草!” 钱乐东通红着脸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揉搓被撞得红肿的左手小臂,要不是他反应快,就被这狡诈的厉鬼拖进去了。 在刚刚猛烈地撞击下,手机屏幕出现了几道狰狞的裂缝。 他试着在屏幕上划了几下,虽然没以前灵敏,但还能正常的操作,庆幸没有坏掉。 就是有些心疼,这可是上个月才买的新手机。 “这下能喘口气了。” 他再次关闭了手机在黑暗中休息起来,女鬼能主动暴露并不是一件坏事,起码他能确定下一个十分钟厕所是安全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当0点19分59秒时,做好准备的钱乐东马上进入厕所。 这一次时间掐得跟准了,没遇上像上一次那样的惊险。 在缓了几口气后,钱乐东为接下来的检查头疼。 在客厅时他还能相当安全地检查其余三个房间,但在厕所里面他只能看到客厅,而且视野的死角还多。 至于厕所对面的厨房,以他手机手电筒的亮度,根本看不清。 所以他必须先确认客厅的安全先。 他思考了一会,嫌弃地拿起被女鬼抓过的扫把,万分小心地伸出厕所,精神紧绷地观察着外头,随时准备松开扫把。 就这么等了一会,如上次一样的袭击迟迟未出现,于是他的胆子更大了,用扫把敲打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试图以此勾引可能隐藏在客厅的女鬼。 在如此大胆的试探下,女鬼还是没有出现。 即使如此钱乐东还是不敢就这么进入客厅,万一那女鬼比他想象的还聪明怎么办。 他苦思冥想,很快又想出一个注意。 他拿来一条最单薄的浴巾,将其撕成布条,而后用布条把手机绑在扫把上,接着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就这样将手机探出厕所外。 此时此刻他的心脏都要蹦到嗓子眼了,就怕下一秒黑暗中就会突然窜出一只手抢走他的手机。 但他又不得不这样做。 好在这种情况最终没有出现,完成拍摄的手机安全返回。 他赶紧将手机解下,观看手机刚刚录下的视频。 虽然拍得有些晃眼,但基本将客厅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拍下了,反复看了几遍后确定未见到那女鬼的踪迹,此刻客厅是安全的。 于是他壮着胆子来到厕所门口,准备进入客厅。 “如来佛祖、玉皇大帝、安拉真主、基督耶稣保佑。” 做完祈祷他才如履薄冰地把脚伸出厕所门外,足足用了一分钟的时间才从厕所出来。 “没事!” 见自己没有受到攻击,高悬的心总算落下了。 已经0点28分11秒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抓紧时间来到厨房外往里面看去,结果还是老样子,看来这次女鬼应该在卧室。 看了一眼手机只是百分之十的电量,他静悄悄地来到卧室门外,而后果断关闭手机默默读秒。 一回生两回熟,钱乐东越发沉着冷静了,掐准最后一秒冲入卧室。 他才刚越过门槛,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柜门被猛地推开的响声,那声音似乎是来自厨房! 难道鬼其实在厨房!? 他的心脏咯噔一跳,整个人浑身一僵。 他犹豫了。 此时此刻是该留在卧室里赌三分之二的存活率,还是扭头冒险冲进厨房? 只是瞬间他就做出了决定,转身往回跑。 只要他跑得够快,鬼就追不上他。 生死只在一瞬之间。 就在他即将从卧室出来的瞬间,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出现在他身后,那瘆人的寒意仿佛要连血液都冻结住。 钱乐东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鬼这次选了卧室! 还未等他庆幸自己的决策,左手就被几根僵硬冰冷的东西触碰到,仅剩瞬间的接触就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反应地迅速地将左手抽走,可不幸的是手机也因此脱手而出,被那只来自厉鬼的手爪拍掉了。 慌忙逃出的他因此失去平衡扑倒在地,与此同时是手机落地的啪的一声。 钱乐东扭头往回看去,手机可不能丢了。 只见手机面朝上躺在冰冷地板上,屏幕散发的冷光向上照射着,将隐藏在黑暗中的长满尸斑的两条腿照出。 “滴答。” 一滴黑色液体落了下来,滴落在手机屏幕上,光线一下子暗淡了几分。 紧接着在一只长满尸斑黑色伤痕地脚落在手机上,将其踩成一地碎屑,最后的光芒也在这座充满杀机的出租屋内消失了。 钱乐东傻愣愣地看着光明消失的方向。 “没了手机时间啊!” 他在黑暗中发出一声绝望的呐喊,无法确定时间,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他要怎么办。 “冷静冷静!” “钱乐东冷静点,你能行的。” 他不断的安慰自己,才勉强没有被绝望击溃理智。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应该是三十分三十秒左右,不会错的,十分钟是六百秒,我能数,没有手机也能行的。” “三十五、三十六” 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小声数着数字,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差错。 “五百九十六、五百九十七、五百九十八。” “五百九十九!” 当最后一个九字落下,钱乐东面露决然,义无反顾地冲入卧室。 卧室里面什么也看不到,实在太黑了,四周一片死寂,就连他的心跳和呼吸也像是停止了,所有的声音仿佛死去了。 还有就是,太冷了! 他进得太早了!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他感到自己脆弱的脖子突然被一双冰冷僵硬的手扼住了,巨大的力量似要将脖子直接拧断。 他整个人被抓住脖子提了起来,重重撞击在墙壁上,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要死了。” 他两眼上翻,甚至能听到来自颈部的肌肉撕裂与骨骼挤压声。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被杀死时,扼住脖子的巨力徒然消失了,身子重重摔在地面上。 由于缺氧与强烈地撞击,强烈的眩晕感吞没了他的意识,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闪过他的脑海。 “是时间到” 不知过去了多久,黑暗中的钱乐东缓缓睁开了眼睛,从昏迷中苏醒。 “我没死。” 而后他站了起来,揉了揉被掐得发疼的脖子。 “鬼在哪?我昏迷了多久?现在又是什么时间?” 刚醒来他就给自己发了三连问,但没人能回答他,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嘀嗒嘀嗒” 在一片死寂中,他的耳朵捕捉到一阵微弱的声音,那似乎是时钟跳动的声音。 对了!他卧室里有钟。 他根据着记忆摸黑来到时钟前,把挂在墙上的时钟取下,凑到自己的眼前。 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果然让他看清了上面的时间。 一点零五分。 “我活下来了。” “我活下来了!” “呜呜”他抱着时钟喜极而泣,用哭泣宣泄着之前的恐惧与绝望,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与他的哭声一起响起的还有三声敲门声。 “咚咚咚。” 第二百五十九章 爆火的网站 天色刚亮,晨曦还未洒进窗内,古德白便从冥想中苏醒,有条不紊地梳洗一番,高效又不失细致。 不管是衣着还是发丝都一丝不苟,就是有患有严重强迫症的人也无法在他身上挑出半点毛病。 做完这些他端正地坐在办公桌前用电脑浏览今日的资讯。 除去一些国际新闻外,也会在午夜聊鬼论坛上逛一会,从那些喜欢妖魔鬼怪的网民那没准可以发现一些需要进行处理的灵异案件。 才刚进入论坛,古德白就被一个爆火的话题吸引了注意。 “神树网?” 他点进相关的贴子,认真的浏览起来,很快就对这事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神树网是一个据说能定制恋人的神秘网站,当然神秘之处并非它鲜为人知,而是它背后的真相。 古德白一开始也是不太信这事的,当做是像诸如99年大战一样的全民编故事,毕竟为人定制恋人实在太荒诞。 但随着一位位网民们和定制女友的爆照,他心中的怀疑被一点点瓦解。 一向直觉灵敏的他在上面闻到一丝阴谋的气味。 “神树,常青树。” 这网站的名字让他想到了前段时间的常青树事件,也是涉及数量庞大的不明人员,这二者会不会有联系? 这些神树出来的定制恋人,真的是人吗? 对此需要对这些定制恋人进行当面接触才能得结论,于是他继续浏览神树网有关的贴子,看看有没有居住在碧月市这边的。 很快他就早到了一个叫阿丰的网民,与其说是找到,不如说是这家伙自己送上门来的。 仅是最近三天,这个阿丰就发了八十多个宣传神树网的贴子,简直是神树网的狂热信徒,甚至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还自曝了住址。 “辉月小区b栋502号。” 地址让古德白微微一愣,这不是许真住的小区吗?怎么和常青树有关的事又被他给撞见了。 为了确认地址的真实性,他将阿丰发的自拍照保存下来,打开内部的人员识别系统。 首先对照片中应该是阿丰本人的男子进行面部识别,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岳志丰,25岁,碧月大学现住地址碧月市八通大道辉月小区b栋502号,住址是真的。 而后他又对照片中的女性进行人脸识别,按照那些网友的说法,这些定制恋人是他们按自己的想法编造的,连名字也是自己取的。 如果真是如此,这些定制恋人应该是没有任何合法身份和记录的。 可结果却出乎古德白的预料,识别居然有结果。 杜雪娜,23岁,2021年1月21在睡眠中猝死,尸检未发现任何外伤及药物痕迹 “不对劲,常青树的那些员工是假冒的失踪人员,怎么这个神树网是在死人上做手脚?” 抱着这丝疑惑,古德白对二者的资料深入调查。 原来这个杜雪娜和岳志丰在大学时就确认了关系,是一对恋人。 这么说是岳志丰是按自己去世的女友为原型向神树网进行定制,难怪他对神树网如此忠实,的确是情有可原。 之后古德白有对其他网友发的自拍进行识别,结果这些定制恋人有的识别不出,有的是当红明星,有的是普通的活人,也有的是像杜雪娜一样的死人。 他之前的想法是有些想当然了,这些结果其实合乎常理。 除了根据自己爱好凭空幻想的,如追星的确可能会按自己的偶像的长相和性格定制出恋人。 如有暗恋的对象,又不敢表白,或者是表白被拒,就自己向神树求了个一模一样甚至更好的。 如岳志丰这样与恋人阴阳两隔的,也可能用神树“复活”恋人。 看来这个神树网的确如实按照这些人的幻想制造出这些“人”。 “这个神树这么做是有何目的?是善意还是恶意?神树的真身又是什么?”一个个谜团朝古德白扑来。 经过他的顺藤摸瓜,神树网的网址的来源,也就是那些传单,而传单的持有者居然清一色都现居在碧月市。 也就是说神树网背后的幕后黑手很可能是在碧月市。 又是碧月市。 “哎” 古德白无奈地叹了口气,自从他被总部派来碧月市后这里的大规模超自然案件一件接着一件。 没完没了。 明明第七局一开始是冲着幽殿来的,可幽殿冒了几次泡就没影了,即使如此也忙得他连轴转。 不过这些超自然案件会不会也是幽殿的手笔? 就在古德白托着下巴深入思考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嗨队长,一大早的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是失恋了?要吃早餐吗。” 只见闻闲一副容光焕发的向古德白打招呼,手上还提着一袋早餐。 油条包子馒头豆浆,都是些华夏的传统早点,与他颜色鲜艳的名贵西装格格不入。 古德白没有搭理他的玩笑,面无表情地接过他递来的早餐。 “你来得正好,又有头疼的麻烦来了。” 说完他将刚刚顺手写的有关神树的报表交给闻闲,让对方刚刚还容光焕发的开心样变成了仿佛吃了苍蝇的恶心样。 本来是打算开早会时再和其他队员说明的,既然闻闲来了,那就他们二人先去岳志丰那调查。 “怎么又是树,不会是之前那个常青树的新马甲,定制恋人,嘿嘿,我觉得没必要去管,这可是造福广大单身狗的好事。” 闻闲一脸玩味的笑了笑,接着对着古德白坏笑道: “要是被我们搅黄了,你说这些单身狗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网暴我们。” 闻言,古德白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很“和善”。 “后事就交给网络信息部头疼,还有。” “我也是单身,局里也有不少单身的,甚至咱们局长也是单身,你左一句单身狗,右一句单身狗,知不知道会得罪很多人?” “我的错,瞧我这张嘴。”闻闲装模作样地轻轻拍了自己几巴掌,“你们是单身贵族总行了。” “走,去辉月小区。”古德白懒得和这个嘴碎的家伙计较。 虽然嘴上不愿意,但闻闲还是很诚实的开着自己新买的敞篷跑车载着古德白前往辉月小区,他觉得这次事件会有不少乐子看。 第二百六十章 来访 天才刚亮不久,路上的车流很少,闻闲开得那是一个风驰电掣,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从新建成的第七局碧月市分局到底辉月小区。 当车停在辉月门口后,古德白皱着眉头用纸巾擦拭洒了一裤腿的豆浆,一边警告道: “下次再这样,小心我举报你危险驾驶。” “下次还会。”闻闲贱贱一笑,接着拿起刚刚响起的手机听电话,让他一肚子火气无地发,果然和闻闲这家伙多说一句话就是自找没趣。 “宝贝,想我了吗,订的花收到没?你更喜欢白色的?可我觉得红色的和你更相配” 一大早的闻闲就和他的女友煲起电话粥,连工作都晾到一边,让古德白心里头对局长的安排一顿抱怨。 怀疑闻闲这种不靠谱的家伙是走后门进来的,毕竟闻闲这家伙家里有权有势,还是第七局的主要攒助方之一,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古德白只好丢下闻闲走向辉月小区,刚进大门就碰上了正要出去的许真。 “咦,我正想找你呢。” 两人异口同声,而后眼神古怪地看了对方一眼,陷入尴尬的沉默中,最后还是许真先开口礼让道: “你先说。” “这个小区b栋502号的岳志丰你认识不,他涉及了一起暂定名为神树的灵异案件”古德白将今早的发现大概的说了一遍。 尽管略有惊讶两人刚巧是为了同件事,以及神树这个神秘却又大张旗鼓而不神秘的可疑网站,许真还是没有打断,默默听着。 等对方说完才惆怅道: “我也是为了这个岳志丰的事才要找你的。”许真也将昨晚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时间回到昨晚。 许真愕然地回头看身后的女鬼,对方也一脸愕然,显然也注意到岳志丰背后的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你有双胞胎姐妹吗?”他小声的问道。 那女鬼瞪着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门内,对许真的问题置若罔闻,这事对她冲击不小。 见门外半夜上门的陌生男子越发行为可疑,岳志丰一脸不快的小声嘀咕一声神经病,而后把门关上。 这时女鬼才从震撼中回神,歇斯底里地对紧闭的房门大声叫喊: “阿丰,那女人是谁,怎么会和我长得一样?为什么?”不过岳志丰是听不到这个鬼魂的呼喊的。 看来答案很明显,这个女鬼并没有双胞胎姐妹,可许真也没看出那女人有什么异常,既不像是被借尸还魂的活尸,也不像是鬼怪伪装。 莫非是失踪多年的双胞胎姐妹? “会不会是你家小时候走失的姐妹?” “没有,绝对没有!”女鬼坚决的否认道。 “那好,我再帮你问问,你不要激动,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杜雪娜。” 许真再次按下门铃,门后很快传出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这次岳志丰再也没有上次的心平气和。 见按门铃的还是许真,还没等他开口,对方就怒气冲冲的警告道: “再来骚扰我就报警了!”说完将门重重甩上。 吃了个闭门羹许真也略有不爽,安慰情绪崩溃的女鬼杜雪。 “明早再来,到时候我找几个警察过来,不信他不开门,在那之前你可不要干傻事。” “这么说岳志丰身边那个杜雪娜就是如真包换的假货咯,不会又是常青树搞的鬼,神树、常青树,都是树,就算不是同一个,那也是同一伙的。” “嗯,我也怀疑二者之间有联系,这次就我来按门铃,你先不要露面先,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来到b栋502外。 在门外乖乖蹲守了一夜的女鬼杜雪娜见许真终于回来了,马上见了救星一样飘来。 “大师你总算来了,这个位帅哥就是你说的警察吗?” “差不多,我们一边看着,让他来。”许真拉着女鬼杜雪娜躲到一旁。 古德白习惯性的正了正衣装,才按响了门铃。 时间才刚到七点,被接二连三地打扰了睡眠的岳志丰火气顿时上头了,强颜欢笑的让被同样被吵醒的冒牌杜雪娜继续睡觉。 接着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从杂物间拿出积灰已久的棒球棒。 “这次要还是昨晚那个莫名其妙的神经病,就先揍一顿再说。” 岳志丰将球棒藏到背后,皮笑肉不笑地将屋门打开。 “你是?” 见门外的人不是许真,而是长相英俊不说,还一看就很有涵养很有文化的古德白,他的起床气一下子被灭了七分。 “早上好岳先生。”问候完,古德白就将他的证件在岳志丰眼前晃了晃,还没等对方看清,就又收了回去,一脸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们怀疑你涉嫌窝藏非法人员,请你配合调查。” “什么?!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窝藏非人人员,一定是你们搞错了。”听到古德白的来意,岳志丰一下子荒了神。 很快就想起了昨晚鬼鬼祟祟的许真,怀疑对方说的非凡人员就是他。 “是昨天半夜的那个男人,他鬼鬼祟祟的,一定是他,我可没有让他进来,不信你进来看看。” 不等古德白拿出自己签的搜查令,急于证明清白的岳志丰就主动把防盗门打开。 古德白跟着岳志丰进入屋内,而后确有其事的把屋内的细节打量一遍,最后看向门口的鞋架,上面还摆着几双女款鞋子。 “你似乎不是一个人住的。” “还有一个是我女朋友,她正在睡觉,我这就去叫她。”岳志丰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棒球棒收好,进卧室叫醒冒牌杜雪娜。 很快岳志丰就带着换上便装的冒牌杜雪娜出来了。 亲眼见到第一个定制恋人,古德白眉头皱得更紧了,眼前的女子竟没有一点不属于人的气息,甚至连人气都很旺盛。 要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个女人的来历,完全不会怀疑眼前是个千真万确的冒牌货。 总之先想办法带她会分局,在那么多设备和法器的检测下,不管是人是鬼都藏不住。 古德白未直接表示对这个杜雪娜的怀疑,而是想出一个合适又不引起怀疑的借口。 “我要检查你们的身份证。” “身份证?!我这就去拿。”听到古德白要检查身份证,岳志丰也未怀疑他的真正目的,马上回到卧室翻找证件。 古德白仔细端详起岳志丰拿来的身份证,像是真的打算查身份证一样,然后拿着身份证板着脸向岳志丰质问道: “这只有你的,还有她的呢?” “这那”岳志丰一下子被问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雪娜复活后什么都没带来,自然也没有身份证,更何况雪娜已经被开了死亡证明了,根本不能补办。 第二百六十一章 惊逃 岳志丰不知该如何解释杜雪娜的身份,说她是死而复生,警察真的会信吗? “阿丰,是要身份证对,我的不是放最下面的抽屉吗?我这就去拿。”说完冒牌杜雪娜转身回到卧室,留下一脸茫然的岳志丰。 ‘最底下的抽屉不是空的吗,哪有身份证?’ 抱着满肚子的疑问,岳志丰马上推开被杜雪娜虚掩的卧室门,见到让他万分惊骇的一幕。 只见杜雪娜推开了阳台的落地窗,没有一点犹豫的从阳台一跃而下。 这可是五楼啊! “雪娜!”岳志丰撕心裂肺的呼喊着奔了过去,试图将突然轻生的女友拉住,可一切都来不及了,伸出阳台的手抓了个空。 他的心也同时跌落万丈深渊。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雪那又要再一次的离开他? 杜雪娜在他眼前极速往地面坠落,在即将落地时岳志丰绝望的闭上眼睛,不忍心去看。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又一次见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没有鲜血淋漓,没有支离破碎,杜雪娜安然无恙地落在地上,还抬头向他看了一眼,紧接着头也不回的向小区外跑去,似要逃离着什么。 逃离着什么? 一定是那个警察!岳志丰恍然大悟,看向身后,不知何时那个年轻英俊的警察已经冲入了卧室。 ‘必须阻止他,绝不能让他伤害到雪娜!’ 岳志丰没有丝毫犹豫,马上张开双臂扑向古德白,要将他阻拦在这里。 而古德白更是废话不多说,一记的寸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腹部上,痛得对方“满面红光”的弓腰捂肚,好似一只被煮熟的大虾。 接着古德白姿势潇洒地翻过栏杆,往楼下坠落。 在即将落地时,一个大大的银色“轻”字出现在他脚下,急坠的身体徒然一轻,如轻盈的气球一般飘飘落地。 在外头等候的许真听到里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当即坐不住了冲入502号房。 就见到煮熟大虾般的岳志丰,以及翻越围栏跳楼的古德白,仅是一瞬就把这前后的因果推理出个大概。 那个冒牌杜雪娜跳楼跑了,而古德白是去追他了。 痛得差点背过气去的岳志丰认出了眼前的闯入者,涨红着脸咬牙切齿道: “是你!你进来干什么,一定是你把那个警察带来的!” “你这就错怪了我的好意了,这可是在救你,那个杜雪娜就是个假货。” 许真的话让岳志丰的闪过一丝愕然,而后又不肯接受现实的歇斯底里的大喊: “不可能,这不可能,那就是雪娜,不会错的。” “杜雪娜已经死了。”许真半蹲下来,脸色复杂的看着挣扎起身的岳志丰。 “神树为我复活了雪娜,那就是真的!” 岳志丰依旧一脸坚决,认为那就是他逝去的恋人,尽管她没有过往的记忆,在行为习惯上也有略微的区别。 但他认为那不过是失忆造成的,一定是这样。 许真深深无语,不知该说他是魔怔还是痴情,将手盖向他的双眼,为他开启短暂的灵视,用事实说话。 “真正的杜雪娜在这。” 冒牌杜雪娜未选择从小区大门离开,而是跑向最近的围墙,三两下就翻了过去,灵活得不像话。 见小区外没有其他警察包围,当即面露喜色,加速往马路对面跑去。 还没跑出几步,她就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 冒牌杜雪娜急忙看向双脚,只见双脚此时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手臂粗的金色大蛇给缠住了。 那并不是真蛇,而是一条由无数精妙的金色零件打造而出的蛇形机关,一个个玄奥的符文在蛇背上跳动着,构成极具美感的花纹。 机关蛇吐着蛇信子沿着冒牌杜雪娜的双腿盘旋而上,形态惟妙惟肖,与真蛇一般无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带着一种比真毒蛇更甚的致命感,让她不寒而栗。 “别乱动,我的蛇可是会咬人的。” 只见闻闲风度翩翩的走来,放荡不羁,手上还把玩着一条更小一号的金色机关蛇。 想不到他的出现反而起到了意想不到的反作用,刚刚还在挣扎的冒牌杜雪娜突然安静了下来,脸上闪过不解与恐惧,又刹那间释然了。 最后看了一眼广阔的天空,在闻闲的眼皮底下变成一具简陋的木人偶。 被金蛇紧紧缠绕的木人偶气息全无,没有半点灵性,是一件纯粹的死物,难以和刚刚的大活人联系在一起。 “还没咬呢,怎么就死了!” “闻前辈,请你解释一下,人呢?别告诉别蛇缠着的木头人就是。”这时古德白也赶来了。 马路上那具被蛇缠住的木人偶身上还穿着杜雪娜的衣服,不用想就知道准是闻闲干的好事。 “还真的是,不过我除了抓住她之外可什么都没干,变成这幅样子绝对和我没关系。”被误会的闻闲连忙为自己打抱不平,还愤愤道: “要不是我,你连个木头人都捞不着。” 说着他招回金蛇,金蛇钻入他的袖子中,不见了踪影,而闻闲的衣服也没有鼓起,不知是将蛇藏那去了。 古德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他的解释,半蹲下来检查木人偶。 这具人偶做工算不上精妙,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灵性,如果那个假冒的雪娜是这个成精的人偶变的,可又是怎么突然死去的。 而且还死得干干净净,没有半点魂魄残留,这不符合常理。 “人呢?”许真这时也姗姗来迟,留下杜雪娜的鬼魂和岳志丰独处,至于他们之后是决定接受现实还是来一场人鬼情未了他就管不着了。 闻闲无语的再次指了指地上木人偶。 “这就是那些冒牌货的真身?!”许真并没有太吃惊,蹲在古德白的一旁一起检查这具失去生命的木人偶。 “难不成这起事件是一群成精的木偶在作怪?也不对,一次性的哪来这么多成精的木偶,除非” 许真突然有种莫名的既视感,他以前也遇过类似的东西,是去年遇过的准阴种。 能制造出这么多成精人偶,也只有掌握玄阴赋生之力的阴种才能办得到了。 “这可能是玄阴赋生之力赋予生命的妖物,如果赋予她生命的阴种将生命收回,确实可以让她死得很彻底。” 只是眼前的东西要比他过去遇上的阴种造物要成熟太多了,根本不在一个级别,难道碧月市除了被他消灭的那个鬼婴外,还有其他准阴种,甚至是真正的阴种存在? 第二百六十二章 也定一个? “你是说阴种?我记得你去年有遭遇过。” 身为一位第七局的六级专家,古德白自然知道什么是阴种以及九阴冥力。 顿时有种拨云见日之感,如果真是这样,之前常青树的所作所为就解释得通了。 那是阴种的蜕变过程。 如许真之前遭遇过的鬼婴,由死而生,被鬼母孕育,代表着生命诞生的过程。 而常青树则选择扮演人,体悟活人,并被活人承认是活人,这同样也是一种由生到死的蜕变。 “不,那并不是成熟的阴种,它的造物远无法和常青树或者神树相比,很可能,绝对是真正的阴种。” 对于这一点,身为当事人的许真最有资格断言。 那个鬼婴还未成熟就因受到他的威胁而提前出世了,但常青树似乎是成功了,成了真正完全的阴种。 即便是他和古德白也无法分辨出它制造的假人与活人的区别,这就是一个铁证。 “真正的阴种” 古德白语气沉重,清楚真正二字的重量,清楚阴种的危险性,更清楚玄阴赋生之力阴种对碧月市,甚至整个人类社会的威胁性。 虽然玄阴赋生之力本身的战斗力在九种阴种中只能排到末尾,但却能制造无穷无尽的妖魔鬼怪,再加上那几乎打不死的生命力,可以说极其难缠。 如果给九种阴种立个社会威胁度排名,那玄阴赋生之力阴种绝对能排进前三,这还没算上它制造的假人能以假乱真这个加分项。 不管是玩阴的造个几千万混进人类社会,还是玩明的像神树那样收买人心,都是一股能颠覆社会的势力。 “必须找到它,不管用什么办法,先将这事上报总局,闻前辈你通知所有队员开会,这东西也带回去检验,木材似乎不是平常的树木,没准可从上面再找到一些线索。” 尽管不太情愿,知道事情严重性的闻闲也老老实实地的通知碧月各地巡逻的队员开会,即使有事到不了现场,也要进行线上会议。 而古德白则迅速打出一份详尽的报告上报总局,而后带上失去活性的木人偶准备返回分局。 作为编外人员的许真虽然可以不用去,但此事事关重大,绝不是可以事不关己的小事,他也必须尽一份力。 很快在各区域巡逻的第七局队员就返回了隐藏于碧月市城区郊外的分局。 人数算不上多,只有不到百人,但个个都是第七局的精英人员,此时聚集在一间两百来平的会议室。 投影仪播放着网络上收集的神树网传单,上面的地址每个都不同,但都是作用一样的网站,他们已经尝试对这些网站进行黑客攻击。 不过作用不大,搞掉一个就蹦出两个,搞掉两个就蹦出四个,根本没完没了,新的传单在接连出现。 “一队和二队从得到传单的人入手,找出究竟是谁派发的传单,从这些家伙手上顺藤摸瓜。” “三队、四队和五队监控网络和各区监控等,想办法查清楚这些定制恋人是从什么地方出来。” “你们要注意隐秘,切莫和对方发生正面冲突,以免打草惊蛇,万一这阴种往死域一躲,到时候要想揪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会议就先到这了,你们回去准备便装,十分钟后在宿舍前集合,一、二队由我负责,三、四、五队由柳前辈负责。” “没问题。”如死者一般平静的柳朝夕也难得的流露出人性的凝重之色。 其他人很快就离开了,古德白、闻闲、钟声、许真则留下来进行更为机密的讨论。 “其实这阴种目前为止还未表现出对人类的恶意,不是没有和平解决甚至合作的可能。”钟声发表了一个较为中肯的意见。 “神树网传得到处都是,显然对方一开始好像就没有隐藏的打算,没准我们可以大大方方的向神树网寻求沟通。” “钟前辈你的想法太天真了,怎么可以用人类的思维方式揣摩这些非人之物。”古德白对钟声的想法不敢苟同。 听到钟声这个有些天真的主意,闻闲露出一抹坏笑,不知道是想到什么馊主意了。 “我有个不错的主意,不如选一个自己人,让他定制一个女朋友,如此一来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套出她的来历而又不会引起怀疑。”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扫了其他三人一眼,看看他们有何奇妙的反应。 “有道理。”古德白古井无波,似乎对定制女友本身没有任何兴趣,“不过我要带队,这个人选就从你们三个身上选,或者你们三人各定一个。” 见古德白不打算要,闻闲略有失望,继续怂恿道: “带队可以让我代劳,再说队长你长得又高又帅,再合适不过了,分分钟就把人迷得神魂颠倒。” “这么说你不是更合适。”古德白不善的鄙了他一眼,钟声也恍然大悟的附和: “对啊,你不是更合适吗,又高又帅不说,还有多金,最关键的是你最懂女人心,我可是听说你八十一任女朋友,整个第七局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 “你听谁胡说八道我有八十一任女朋友的,我怎么可能是如此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大萝卜,明明才五十任好不。” “渣男。”其余三人异口同声的对此表示鄙夷。 对于他们的批评,闻闲非但不反驳,还自我感觉良好。 “所以啊,正因为我是个渣男才不合适呀,再说了我可是有女朋友的,分分钟就露馅了。” 见怂恿古德白不成,他又看向了许真。 “你呢,你看起来就像个单身。” “就算我是单身也不合适,因为我之前就在常青树上过班,没准他们会认出我。”许真也找了个十分正当的理由婉拒了。 “确实有这个可能性,这样的话我和闻前辈也不合适,不止在他们面前漏过面,还主动攻击过,一定会被提防的。”古德白也对许真这个理由表示肯定。 说完三人齐齐看向钟声,如此一来人选不就只有他一个了。 “恭喜你被选上了。” “为什么?”钟声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们,心想怎么选着选择就选到自己了,虽说他对这事并不抵触,但如果只有自己一人“奉命泡妞”实在太羞耻了。 古德白一本正经道: “因为你不止是单身,上次的常青树你没有参与过,今早也没和我们一起露过面,除了你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老钟你也老大不小了,听说你还是个处男,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是该体验一次爱情的甜蜜了。”闻闲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膀。 “大叔型好像也挺受欢迎的,而且你还会弹吉他,这可是不可多得的见分项,兄弟靠你了。”虽然和钟声不太熟悉,但许真也加了一句。 三人一人一句就这么把钟声的抗议扼杀在摇篮之中。 钟声苦逼着脸被他们架到电脑前,还“殷勤”地帮他打开了神树网,闻闲难掩幸灾乐祸的笑颜。 “放心写,不管是多么怪的xp,我保证不会笑话你。” 第二百六十三章 等待 看着他们好奇的眼神,一向好说话,没一点前辈架子的钟声决定扞卫自己仅剩的尊严。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开什么玩笑,当着他们的面写下自己心目中的恋人类型,岂不是要直接社死。 三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离开了会议室,给钟声一点私人空间。 “我先去忙了,你们两个也找点正事干。”古德白直接离开去忙了。 等古德白走远了,留下来的二人相视一笑,等待钟声出来。 不知是不擅长写文,还是对于女友的要求太多,钟声在里面呆了足足将近一个小时才出来。 闻闲马上笑呵呵的上去揽着他的肩膀。 “写得怎样,期不期待?对了你把地址写哪了,不会是我们的宿舍。” “我可没那么傻,写的是我租的一间出租屋,我要去等人了,告辞。”钟声很不客气的扒下他的手,匆匆离开了,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虽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他走起顺拐的样子还是出卖了他。 二人再次相视一笑。 “看样子他真的没什么经验,我们偷偷跟过去帮忙看着点怎么样?” “嗯,是该如此,这位钟老兄明显是个性情中人,我担心他会被迷得投敌,耽误了正事,确实很有必要暗中监视。” 钟声那紧张得走顺拐的模样让许真的八卦之魂也忍不住熊熊燃烧,而且他的担心也并不是多余的。 而钟声本人对此一无所知,绝对想不到两个大男人居然这么八卦。 出于对音乐的爱好,虽然分局有提供条件还可以的单人宿舍,但钟声还是选择在外头租了一间带有隔音室的出租屋。 每到闲暇时间就会到那进行音乐创作。 而且地段也不偏僻,位于一条还算得上热闹的饮食街,十分有生活气息。 他就喜欢这种氛围。 相比安静的环境,这种吵吵嚷嚷,洋溢着生活味的地方,更能给这位时常街头卖唱的流浪歌手带来灵感。 钟声在出租屋楼下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了几圈,确定没有他所写下的女生类型出现,才一步一回头的上楼。 他租的房子就在二楼。 这栋楼有些年头了,楼道建得有些狭窄,楼梯台阶也高,走起来有些费劲,还遍布不知何时留下的涂鸦。 不过房东还算负责,经常进行打扫清理,倒也没什么垃圾和异味。 在楼梯尽头前又停下观察了一会,确认门外没陌生女人后他才稍稍松口气来到出租屋门口。 他也不想紧张,但一想到等下就要和自己心目中喜欢的女孩类型近距离接触,就小鹿乱撞浑身充血。 没办法,这对于一个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他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点。 他刚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正准备开门,一阵轻巧的高跟鞋走路声响就从楼梯下传来,一下子刺激得他的两手直哆嗦,钥匙都拿不稳了。 在楼下的女人上来之前,钟声总算成功打开了房门,手忙脚乱的开门进门关门,并顺便将防盗锁合上,宛如一个被变态大叔跟踪的柔弱少女。 “钟声啊钟声,你紧张个什么劲,就当是近距离接触女鬼,有什么好怕的。”他拍了拍狂跳的胸口,安慰起自己。 “可连女鬼的手我都没牵过,果然这事就不适合我,可我为什么要应承呢?莫非我真的有那么一点期待。” “这可是工作,不是真的谈恋爱,钟声啊钟声,你态度放端正点。” 钟声在出租屋内来回踱步,自言自语起来,企图以此分散注意力,可效果甚微。 此时的他可谓是坐立难安度秒如年,时钟那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耳中犹如定时炸弹的倒计时一样扣人心弦。 别说是谈恋爱,就找包小姐上门的经验都没有。 出租屋楼下对面的一家茶餐厅中,许真和闻闲选了个靠外的位置,隔着玻璃落地窗观察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每当有人走进钟声出租屋所在的五层小楼,他们就忍不住伸长脖子,将这个人上上下下打量个遍。 男女老少都不例外。 见实在没什么可疑的人选,许真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说他喜欢的是什么类型的?” “少妇、空姐、霸气御姐、傲娇萝莉、邻家学生妹。” “”许真狐疑的审视闻闲,心想:这怕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涉猎挺广的。 “总之是女的就对了。”闻闲自信满满的说道。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他其实是个基佬也说不定。” “因为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嫌弃,如果是基佬的话,不可能嫌弃我这么英俊博学嘴甜有钱优雅贵气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男子。” “” 尽管闻闲那自恋至极的自夸差点让许真当场把今年来吃下的所有东西吐出来,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有那么一丁点的道理。 “快看!,那个学生妹好正点呀。”闻闲突然有些激动地大力的戳着玻璃,指向外头。 许真连忙扭头看向街道,果真看着一个打扮得异常显眼的女生。 对方穿着一身东瀛式的天蓝色水手服,身材玲珑有致却不显火辣,带着一种青春的青涩感。 脸也说不上是多么颠倒众生,却有一种朝气蓬勃含苞待放的气质,那元气满满的笑容更将这种青春之美体现得淋漓尽致。 仿佛是从青春校园恋爱小说中走出的女主角,是中学男孩的美好幻想。 这个女生才刚进入这条街道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有不少按捺不住的男性上去搭讪,不过都被一一婉拒了。 “会不会就是这个?” 刚说完这个洋溢着美好青春气息的女生就转身进入了对面钟声出租屋所在的小楼,许真马上自己补充道: “一定就是了。” “原来他喜欢的竟是这种类型。”闻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又说了一句足以让钟声火冒三丈的发言。 “果然越老的就越喜欢嫩的,古人诚不欺我,老钟老钟,你也有吃能草的一天,嘿嘿嘿。” 出租屋内刚缓下心跳的钟声突然打了个大喷嚏,一阵催命铃的般的门铃也随之响起,让他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惊喜 明明刚才还紧张得要死,当门铃响起后钟声还是身体诚实的三步并做一步走,瞬间来到门前,没有半点犹豫地拉开防盗锁,拧动把手。 当刚手感受到门锁的咔嚓一声,他的脸已经红得发烫,烫得能煎鸡蛋。 ‘我到底在干什么?!’ 门刚敞开一半,一个俏丽的身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目瞪口呆的钟声低头看着怀里突然多出的俏丽女孩,本就温度抵达警戒线的大脑直接宕机了。 脸上热气升腾,简直可以推动蒸汽机。 ‘这是谁?’ “我在干什么?” “我又是谁” 钟声石化一样僵直着身体,双臂半抬着,不知该往哪里放。 就这么在门口亲密了几分钟后,他总算恢复了一点理智,结结巴巴道: “你你你是谁?” 那水手服女孩这才将脸从他胸口移开,抬头用俏皮的表情与钟声四目相对。 “怎么?你不会要说不认识我,人家的名字可都是你取的,林雨晴,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哦。” “亲爱的,你是喜欢我叫你钟声呢,还是阿钟,或者是声声呢?要是你有我不知道的癖好,要叫主人哥哥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钟声完全落得下风,被一个小女孩占据了主动,被调戏得心脏打鼓血脉偾张,随时可能爆血管。 这都是他自己写下的恋人属性,主动大胆型的,最适合他这种闷骚男,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女生侧着头贴在他的胸口上,接近着故作惊讶的问道: “咦!?你心跳得好快哦,不会是第一次和女孩子谈恋爱?” “唔!”这句话让钟声如遭雷击,心脏骤停,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双手温柔地按着对方的肩膀,轻轻把这个要命的小妖精拉开。 “你吃了没,我煮面给你吃。” 钟声及时岔开话题,挽回自己大男人的尊严。 虽然强行板着脸,但脸仍红得跟关公似的。也不等对方回答,转身就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看着走起顺拐的钟声,林雨晴会心一笑,在沙发上坐下等待。 一走进厨房,钟声就头也不敢回的将厨房的拉门拉上,三两步冲到洗碗槽前打开水龙头疯狂洗脸。 狂洗了三分钟,他的脸皮总算没那么滚烫了,乱作一团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勉强接受了有了个定制恋人的事实。 “我刚刚的表现应该没丢面子,都一把年纪了还跟个纯情小男生一样害羞,哎” “对了,我要干什么来着?” 钟声环顾一圈干干净净的厨房,很干净,连一根葱都找不着,更别说是面了。 楼下就要一街的餐饮店,他一个单身汉根本没必要自己做饭,厨房自然干干净净。 钟声只好带着尴尬的笑容从厨房出来。 “不好意思啊,没面了,我们去楼下吃,对面的甜点店不错。” “你你头发怎么湿了。”林雨晴有些惊讶看着他那湿漉漉的头发,而后恍然的憋笑着,这大叔的反应太逗了。 听言他傻愣了一下,摸了两把湿漉漉的头发,傻笑着解释; “是是水龙头坏了。” “你等等。”林雨晴很给面子的没去揭发他的谎言,跑去浴室拿出一条干毛巾,踮着脚尖为他擦拭头发,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不擦干会感冒的。” 擦完又撩起他的衣服,吓得钟声触电似的远离她,刚刚才冷却的脸又变得红彤彤的。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给你换衣服啊,难道你要穿着一身湿服出门?被其他女生看到了我可是会吃醋哦。”林雨晴一脸无奈,心想他们的性别是不是搞反了? “声声你不会是害羞了,要是以后我们干点更亲密的事,你岂不是要呵呵” 这话让钟声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洞钻。 “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面对着林雨晴退进卧室,还是顺便把门关上,很快就换了一套干净体面的衣服出来。 “走、走。”说完他迈着僵硬的步子往门口走,可刚走几步林雨晴又再一次扑进他怀里,令他再一次心肌梗塞。 “声声,等一下。”林雨晴踮起脚尖,体贴的把钟声穿得一点也不规整的衣领细细整理,又理了理他的头发。 最后才离开他的怀里,站在几步外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边后才满意地点点头。 “好嘞!走。”笑容元气满满,含糖量十足。 林雨晴挽着他的胳膊,刺激得他碰到高压线一般浑身肌肉紧绷,走路都忘了怎么走了。 就这么傻愣愣的被林雨晴拉着出门。 楼下马路对面的甜点店,闻闲手肘支着桌子,握拳托着下巴,用这个优雅的姿势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楼道出口。 很快就瞧见了钟声和林雨晴粘在一起的身影。 “哇塞,好一对如胶似漆的狗男女,太令人羡慕了,这才刚认识多久?啧啧啧。” “老钟你可千万要顶住呀。” 只见被林雨晴挽着的钟声浑身僵得跟中风似的,走路姿势一瘸一拐的被带着往这边走来。 “好像是往我们这边啦?!”闻闲赶紧拿起边上给客人看的杂志挡住自己的脸,同时不忘给许真也扔一本。 刚走进店里,钟声就感受到几十道很不善的目光对准了自己,那是见到好白菜被猪拱了的眼神。 他正打算将这些眼神全部瞪回去,就先瞧见了门口座位上两个对杂志全神贯注的家伙。 虽然被杂志挡住了脸,但其中一人身上那孔雀开屏般张扬的花西装简直不要太眼熟,会穿这种衣服的除了闻闲还能有谁? 钟声假装没认出来的往其他位置上看了几眼,而后略有失落的说道: “咦,没位置了,我们去隔壁的小吃店。” 说完带着林雨晴离开了这里,往隔壁的小吃店走去。 等他们离开后,许真才将杂志放下,望着钟声带着林雨晴进入隔壁小吃店的侧影。 “你说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管他呢,有本事甩掉我们呀,走,我们跟过去。”闻闲放下杂志,鬼鬼祟祟的来到隔壁小吃店外。 “喂,还没买单呢!”许真匆匆买完单跟了上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 跟踪 小吃店内,钟声选了个靠门的位置,保证闻闲这跟踪狂一进来就能马上发现。 在接二连三的强烈刺激之下,钟声总算是适应了这个外在和内在都直击他心房的女孩,决定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实现他多年来的夙愿。 那就是和这么一个女孩子约会。 “我和你说,这家店的小吃那是碧月一绝,而且种类还多,价格也公道。”说着他展开厚厚的菜单,指着上面的一样菜色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 “这千层饼又香又脆不油腻,咬着不酸牙。” “这小笼包里的汤简直让人上瘾,端一锅过来我都能一口气喝光。” “这虾饺皮嫩馅香,个也大,实惠。” 很快钟声就点了满满一桌的小吃,全都是他认为值得一吃,不容错过的,看得林雨晴不知该从哪开始吃。 “这么多,我们两个人真的吃得完吗” 只见钟声豪爽地大手一挥。 “好东西就要大口的吃,雨晴你只管吃得开心,剩下的交给我。” 他还想继续说点壕言壮语,就被林雨晴用羡煞旁人的方式喂了他一个虾饺。 “好吃吗声声。”喂完她还俏皮的眨眨漂亮的大眼睛,“你也要喂哦。” 钟声深吸了几口气,强作镇定的用筷子夹起一个虾饺喂给她,二人如此当众放狗粮的行为当即引起一片哗然。 “好酸,我也想恋爱了。” “这就是恋爱的味道吗,好羡慕。” “不如我们去那个神树网定一个看看,没准真的有。” 小吃店外面的闻闲来来回回经过了几次,却始终没有找到悄悄混进去的机会。 钟声盯得太紧了,三秒一看,就是看身边的女友的次数都没看门多,到底谁才是他的女朋友。 只好作罢的闻闲和许真只好在对面的餐馆坐下守株待兔。 在一个多小时后,钟声才与林雨晴牵着手有说有笑的离开小吃店,刚认识时的羞涩和紧张已经不翼而飞。 二人走到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很快就一起搭乘公交车离开了,不知目的地是何方。 “行啊老钟,进步很快吗,这又是要去哪约会了,还是说开房?走,我们别跟丢了。” 闻闲瞻望着载着钟声二人离去的公交车,马上跑向停车场,将跑车开出来,远远跟在公交车后面。 最终前头的钟声和林雨晴在一座游乐园外下车,让闻闲忍不住吐槽道: “好土,都什么年代了,还去游乐园约会。” “不然呢,别说你以前没带女朋友去过游乐园。”许真一句话就把闻闲给呛住了,只能愤愤的回一句你也很土。 就在他们斗嘴期间,钟声他们已经买票进去了。 “咱们还跟进去吗,不太好。” 许真有些踌躇不定,两个大男人一起去游乐园会不会太奇怪了点。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不远处就有结伴的女生对他们指指点点的,隐约听到攻、受、小奶狗之类的字眼,让闻闲和许真一阵恶寒,嫌弃地互远离对方。 “我们还是在这分道扬镳,你跟你的,我走我的。” 说完闻闲收起脸上的恶心,带着笑容风度翩翩地走向那群带着有色眼镜看男人和男人的女生。 见刚刚那个被她们讨论是攻是受的俊美男性竟向她们这边走来,女生们有些惊讶,随即又露出花痴的笑颜。 更让她们意想不到的是,闻闲直接闯入她们之中,对其中最漂亮的一个使出一招空气壁咚。 一米八四的个子让身前的小美女感觉自己无处可逃,受宠若惊的抬头与居高临下有几分霸道的闻闲四目相对。 “说,你刚刚有没有在偷看我。” “我我我”小美女结结巴巴,满眼委屈,明明其他几个人也有在看啊,怎么就盯上她一个了。 “看在你长得挺可爱的份上,我准许你肆无忌惮的看我。”闻闲的眼神突然温柔了几分,勾起一丝迷人的坏笑。 这行为和台词虽然是太让人啼笑皆非了点,放在长相丑陋乃至普通的男性身上那是妥妥的小丑二逼一个,但换在闻闲这种美男子身上就别有一番风味了。 最重要的是他可是开豪车过来的,发言再二逼再中二那也是帅气。 这些平时就在幻想的小女生们当即被迷得神魂颠倒,心道自己是见到了言情小说中的男主角。 “本少爷姓闻名闲,闲云野鹤的闲,我的小可爱,还不快报上你的名字。” “叶、叶雅思。” “我是陈小娇!” “我是”其余几个女生也七嘴八舌的报上自己的姓名。 许真无语的看着不远处和那些女生打成一片的闻闲,自己买了张单人票混在游客中先进去。 其中一个最大胆的女生指了指许真远去的背影,问道: “刚刚那个和闲少爷一起的男生是谁?” “本少公司的小员工,刚好顺路,就载他一程了,怎么,你想认识他?!”闻闲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这话某种程度上的确是真的。 “哇塞,闲少爷你好体贴哦,不像其他的有钱人那样瞧不起人。”问问题的女生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那你也是来游乐园玩的?就一个人吗?”又一个女生发问。 “算是,不过其实是来帮我一个朋友的,他啊,第一次谈恋爱,人也比较腼腆,得关键时刻给他助攻,呐,就是那个背吉他的。” 闻闲指向远处快要离开视线的钟声。 “你们有兴趣一起来吗。” 答案很明显,几个女生哪会错过和这个花美男邂逅的机会,尽管她们才刚从游乐园出来。 在一群女生的拥簇下闻闲买票进入游乐园,不近不远的更在钟声他们的后面。 而钟声也早已不在意他们的跟着,和林雨晴玩得不亦乐乎,不过主动还是被林雨晴占据着,拉着他在一个有一个项目游玩。 “我们要不要坐过山车?” “才刚完吃饭呢,我担心会吐出来。” “我可是一次来游乐园,一次过山车都没坐过哦,就玩一玩嘛?”林雨晴故作委屈的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钟声。 不到三秒就让他屈服了。 “吐就吐,反正是后面的人吃。” “声声你好坏哟,你这让我怎么敢坐你旁边呢。”说是这么说,林雨晴还是兴奋的拉着他去排队。 当然最后他们没有真的吐出来,过山车虽然是很刺激,但钟声又不是普通人,而林雨晴也是。 第二百六十六章 弥补缺憾 “这边这边!” “那个也要玩玩看。” “刚刚的鬼屋好有意思呀,声声你居然一点也不怕。” 精力旺盛的两人气都不带喘的游玩一个个项目,欲将游乐园的所有能玩的全部玩一遍,如胶似漆恋情如火的模样羡煞旁人。 一直在远处观望的闻闲他们自然感触最深,其中一个女生感叹道: “他们好恩爱啊,根本不需要我们助攻嘛,话说他们两人认识多久了?” 闻闲一本正经的掐指一算,给出一个惊人却又是真相的回答: “四个小时。” “哈?四四个小时?!” “开玩笑的,其实是几十年了,我朋友暗恋她很久了,今天中午才鼓起勇气表白,想不到对方其实也暗恋他多年,你们说巧不巧。” 见她们不信,闻闲只好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这些女生马上信以为真,纷纷赞叹太浪漫了、祝他们幸福之类的。 唯有闻闲微不可见地摇头叹气。 “老钟啊老钟,你可不要陷进去啊。”这些被以不可告人的目的创造出的精怪造物真的会对他们这些述求者付出真心吗? 快乐的时光总算过得很快,一下午的时间过去了,不知不觉天边染上了橘黄色的晚霞,游乐园的项目几乎被他们玩了个遍。 只剩下最后一项。 摩天轮,青春恋爱剧的经典场景,作为来游乐园玩的情侣自然不容错过。 时间已经不早了,排队的游客也少了很多,钟声和林雨晴很快就坐上了摩天轮。 随着舱门的关闭,小小的铁皮包厢仿佛遗世独立,外界的喧闹刹那间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整齐合拍的心跳声。 他们依偎而坐,默默地倾听着彼此的心跳,太阳残留的温度,让这份甜蜜分外温暖平静。 钟声透过玻璃窗看着天边的晚霞,陷入回忆之中。 对于已四十有六的他来说那已经是尘封了数十年的记忆了。 他是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打从记事起就跟着收养他的师父走南闯北浪迹天涯,斩妖除魔为己任,街头卖唱混饭吃。 那是段颠沛流离的岁月,也是最为畅快非常的日子,走遍华夏山河,甚至海外各地也留下过足迹,经历过放在常人身上可称为传奇的奇事、怪事、乐事 但也留下些许一直未能弥补的遗憾。 作为一名流浪者,他未上过一天学,读书识字都是由师父教导的,对校园生活一开始只有一点片面的了解,甚至是偏见。 要让他一整天坐在教室学校,放学还要写作业,他是万万坐不住的,还不如和那些妖魔鬼怪打交道有意思呢。 直到他十六岁那年师父总算停下了他那闲不下来的脚步,在一座平静的小镇暂住下来。 也是在那时他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电视机,难得闲暇的他沉迷电视,正处于青春期的他很快被一部部青春校园剧所吸引。 切确的说是被校园恋爱,可爱青涩充满朝气的女孩们吸引。 第一次对校园生活产生向往,开始收集各种与青春校园恋爱有关的作品,越看越着迷,越想体验一次属于平凡人的青春。 当时的他甚至打算用精打细算攒下的一点小钱给自己报名读书,就连高中都物色好了。 可惜,计划还未正式开始,就胎死腹中。 启程的时间到了,闲了半年的师父再也闲不住了,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开始又一场说走就走的旅程。 他也不是没想过留下来开始校园生活,但最终还是放心不下总爱胡来的师父。 他将这事埋在心底,从未对师父述说过,因为他知道他师父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让他留下的。 对此他也从未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 三十年过去了,这份青春的悸动虽然蒙上了厚厚的尘埃,但却从未老去。 当闻闲发起那个提议,这份青春又开始躁动了。 不知不觉,摩天轮已经升到最高处,晚霞将包厢内染得通红,林雨晴紧闭着眼睛,面向着他抿着红唇,脸颊上带着一抹青涩的羞红。 钟声莞尔一笑,并没有亲上去,而是两指在柔软的香唇上轻轻一点。 这并非他不心动,而是不想轻薄这个认识不过数小时的可爱女孩。 不管对方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钟声都万分感谢她能和自己弥补过去青春时期遗留下的缺憾。 摩天轮越过高点缓缓落下,二人带着甜蜜快乐的笑容手牵手从摩天轮出来。 “声声,接下来要去哪?” 玩了整整一下午,这个充满青春朝气的女孩仍旧未显半点疲态,随时准备着下一场恋爱之旅。 下一次约会地点钟声早已想好了,不是闻闲预想的同样很土的电影院,而是校园。 望着天边只剩点点余晖的太阳,西边徐徐升起的夜色,钟声展开双臂将凉爽的晚风迎入怀中,眯着眼睛恰意道: “吃完晚饭再告诉你。” 两人就近在一家小餐馆吃一顿算不是多么美味,但在恋爱的加成下十分有滋有味的晚餐。 而后牵着手在灯火催促的夜色下散步,羡煞来来往往的行人,最终离开了那片喧嚣,来到宁静下来的校园。 钟声没有选择更符合青春恋爱剧的高中,因为即使是这个点也有在为学业而晚自习的苦逼高中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 相比其来大学就要合适得多了,即使没有他来,也有不少情侣在学校大大小小的角落、草坪、树林中谈情说爱,或自由的挥洒白天未耗尽的精力。 即使是作为碧月市含金量最高的学府的碧月大学也不例外。 这不是钟声第一次来到校园,过去也处理过几次校园内的灵异案件,但这一次他将自己代入一名在校学生,体验青春的滋味。 他们先是去无人的教室里端坐着聊天,内容就是钟声过去对校园的幻想,这也是他一次向他人倾述那段岁月。 而后又离开了教室,选了个相对清净的草坪互相依偎坐着,享受着校园恋爱的酸甜,这是他十六岁那年一次次幻想过的情景。 那时留下的缺憾算是补回了个七七八八的。 要是来个凶巴巴的高中班主任来阻止他们早恋,女方的父母要打断他的腿,而师父则幸灾乐祸的在一旁坏笑就更完美了。 至于熬夜赶作业,作业没交被老师打板子,考试不及格被家长教训,顶着大太阳在台下听学校领导漫长的就讲几句等等,就不那么必要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坦白 “想听我弹吉他吗?” 钟声取下背后外形是“吉他”,其实是琵琶的法器,作为一个会音乐的男生,怎么能少得了给女友的演唱呢。 “嗯,我想听,声声你一定给我准备了不少歌。”林雨晴一脸期待。 这把吉他或者说琵琶的造型很别致,通体呈现一种带有通透感的茶色,雕刻着壮丽缥缈的云顶天宫及天女起舞等浮雕,栩栩如生美轮美奂,带着一股浓重的岁月气息,却异常的崭新光洁。 “当然有。”算是 年轻的时候钟声曾为将来的爱人写了不少曲子,可惜一直没能用上,不知不觉就单身了几十年。 按理说他就算长得一般,造型也不怎样,看着也穷,但怎么说也是一身才华,就算欣赏不了他的音乐,但身为一位实力高强的第七局六级专家这种大前辈,怎么连个小迷妹都没有呢? 一定是闻闲这个臭不要脸的给勾走了,一定是的。 尽管心底对某人大力发泄不满,但钟声表面上还是十分认真专注的给“吉他”调整。 虽然本来是个琵琶,但作为一把十分特殊的法器,别说是调成吉他,就是二胡乃至钢琴,在调整后都能弹出最为正宗的声音。 “咳嗯咳咳。”钟声润了润歌喉,而后一脸专注的轻轻弹起吉他。 曲调不激昂,却欢快而又欢乐,以及带有扣动每一个青春少男少女春心的力量。 “我们一起穿过上课无人的走廊,躲进独属于你我的小角落” “这个世界独属于你和我” “十指紧扣,恋爱的火花从我们身上不断闪过” 林雨晴与钟声背对背坐着,眯着双眼真心沉醉于这充满青春酸甜味的歌曲之中。 远处的小树下,闻闲虽然没有煞风景的上去打扰他们,但也拿着手机偷偷录像,不知又在谋划着什么让钟声抓狂的计划。 至于许真,早回家吃晚饭了,直接看闻闲发的直播。 这场专为一人的演唱足足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直到即将夜深人静才恋恋不舍的结束。 歌曲不带重复的,并且都是他过去专门为未来爱人写的,从校园的青春到步入老年的黄昏之恋应有尽有,总共五百二十首,他从其中挑选了五十二首,剩下的以后要是有机会再继续。 在踏着夜色回去的路上,林雨晴仍旧不断回味着那五十二首真情流露的歌曲。 “那些歌都是为我作的吗?” “不瞒你说,那是我过去为自己未来的恋人写的,可惜一直没有演奏的机会,雨晴你是除了我之外第一个听到这些歌的人。” “所有我你果然是第一次谈恋爱。”林雨晴忍俊不禁,让钟声再吃一次老脸一红,又哑然失笑。 “哈哈,重点才不是这个。” “你是想说我就是你的初恋?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我的初恋很不巧的就是你呢。”林雨晴十分认真的与他对视。 “真的,我好像爱上你了。” “我要好好感谢那些曾经和你擦肩而过的女人,把声声这么优秀的男人的第一次恋爱留给我。” 钟声看着她,内心五味杂陈,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能将真正想说的话说出来,压下那份苦涩强颜欢笑道: “那你可要好好珍惜我哦,像我这么好的男人世上没有第二个了。” “声声我才夸你几句就忘乎所以了,以后还得了,自信的男人可是很有吸引力的哦,我以后可不想和那些游蜂浪蝶打交道。” 回去的路不长,但两人却走得很漫长,即使已经夜深人静,路灯昏暗也冲不淡两人谈天说地的兴致。 聊起了过去,谈到了未来,但最主要的是钟声经历过的那些七天七夜也说不完的故事。 林雨晴听得很入迷,却也没有对钟声刻意引擎的有关妖魔鬼怪的部分刨根问底。 尽管走得很慢,但路终究是存在尽头的,不知不觉他们就回到了出租屋楼下。 不过即使是在走着有些陡峭的楼梯,钟声仍旧没有停住讲述那一个个惊心动魄扣人心弦的故事。 回到出租屋,钟声喝了一口温水润润说得有些干燥的喉咙,而后说出了一开始就准备好的问题。 “我都讲了这么多了,也该讲将你的了。” “你是想知道,我是从哪来,是如何被神树创造出来的。”林雨晴这句话让钟声的笑容突然一僵。 但林雨晴仿佛没看到他脸上显而易见的错愕,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徐徐道来: “父亲将我从川流不息的河流中唤醒,赐予我生命赋予我灵魂,我活力四射,我美好纯真,是一个少年对青春之恋最美好的幻想,名字是林雨晴,要去爱一个叫钟声的男人。” “尽管初生的我对这个安排既担忧又不满,但毕竟是父亲的安排,不过结果还不错,真的很高兴遇到的是你。” “第七局的六级驱邪专家钟声先生,这就是你陪伴我一整天却等到现在才问的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的?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尽管心中五味杂陈震惊不已,但还是努力保持克制。 林雨晴仍旧保持这那副纯真美好的微笑,慢慢后退离开钟声身边。 “父亲的眼睛无处不在,你们的存在也无法躲过他的眼睛。” 看着钟声逐渐阴沉的表情,林雨晴继续说道: “不过父亲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与你们为敌,而我就父亲派来的使者,他很希望和你们谈谈,就在七天后常青树大厦的顶楼。” “谈谈?谈什么,要我们活人撤出碧月,把这里留给你们?”对于那个隐藏在阴影后,目的不明的非人之物,钟声很难认为那是个和善的存在。 “原来父亲在你们眼中是这种形象,不过你们错了,他绝对是超乎你们想象的仁慈存在,将会是碧月市所有生灵的守护神。” 林雨晴此时已经退到阳台了,背靠着栏杆。 “谢谢你今天带给我的那些甜美,再会了,期望我们和平共处的那一天,声声。” 说完林雨晴身体突然变得透明,化为一股清澈的水流,在钟声圆睁的双目下从阳台洒落。 “雨晴!”他扑了过去,却了一点湿润都没触碰到。 林雨晴化作的清水向楼下堕落,就在即将砸在路面上绽放出一大朵水花时,路面仿佛活过来一般蠕动的张开一条裂缝将清水收入。 而后裂缝马上合上,归于平静,只是那股清水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幕除了钟声外,也被蹲守在楼下及闻闲及被前者喊来看戏的许真见了个正着。 第二百六十八章 招呼 “乱泼水有没有公德心啊!” 不明真相的许真忍不住抬头对楼上的钟声大喊着,谁能想到钟声竟直接扔了一个花盆下来,要不是许真躲得快就要吃土了。 “那才不是水,是雨晴啊!”钟声狂怒道。 雨晴?跟踪了半天两人现在才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闻闲赶紧冲躲藏的屋檐出来,劝解情绪激动的钟声。 “兄弟你别激动,我们这就帮你追回来!” 追回来?怎么追,许真看着光秃秃,连个井盖都没有的路面,有些无从下手。 很快他灵光一现,想起了过去一个敌人用过的方式。 只见许真左臂化为荆棘之手,紧接着这些苍白的荆棘飞快生长,转眼将他整个人包裹住,几根荆棘缠绕而成的尖端刺入路面。 眨眼间马路就被钻出一个容人进入的大洞,荆棘包裹的许真仿佛一条巨大的白蚯蚓,整个从洞口钻入,很快消失在洞口之中。 看着被许真钻出的大洞,闻闲也灵光一闪。 “只好也钻一回了。” 无数金蛇从他的衣服下涌出,将他包裹住,而后裹挟着他钻进已被开好的洞口。 见两人就这么遁地跑了,钟声刚要说出口的一句“你们别追了”就这么卡在嗓子眼。 荆棘包裹着许真往下直钻了数十米,下方就出现了尽头,直接落入一个更大的地下洞穴之中。 包裹他的荆棘散开,许真再次现身,打量起此时身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地下洞穴,洞穴的泥土内壁攀附着数十根粗壮的碧绿树根,这些树根散发着柔和的绿光,让被本应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洞穴清晰可见。 而最让他惊讶的是,这些树根充溢着一种有些熟悉却有所区别的力量,那似乎是玄阴赋生之力。 就在他为之微微失神之时,地下洞穴的深处传来一声雌雄莫辨的清脆嗓音。 “欢迎你的大驾光临,许真先生。” 声音的主人是个头戴绿叶礼帽,手拄树枝拐杖,一身另类西方绅士打扮的墨绿长发的青年。 他脱下礼貌,微微弓腰,对许真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 相比他的礼貌客气,许真的态度就要差点得多了,一脸不善语气冰冷的看着对方问道: “你就是神树,或者是常青树?!” “神树和常青树都是我,不过我现在有名字了,你们可以叫我树先生。”树先生始终带着礼貌儒雅而和善的微笑。 “我也久闻许真先生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般不同凡响,不知可否赏脸到在下府坐客,共谈——” 话还没说完,一条水缸粗的紫红火蛇就向他迎头咬来,这似乎就是许真的回答。 树先生身子急忙一侧,紫红火蛇擦着他的鼻尖而过,在洞穴深处爆成一个巨大的火球,爆炸引起的狂风把他礼帽燃烧起的一角吹灭。 面对这粗暴无礼的行为,树先生笑意反倒更浓,抿嘴一笑。 “这就是许真先生的回答吗,还是说想试试我的斤两?也对,没有力量的一方是没有谈条件的资格的。” 话音刚落,许真已经来到他的身前,手上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大戟向他拦腰斩去。 许真完全没有搭理他那自言自语般的话,对谈判一事毫不知情。 总之先砍看再说,要是杀不死再考虑和这家伙讲大道理。 他对于这个背地里搞事情的家伙实在没什么好感,尽管对方还给他发过工资。 面对这摧枯拉朽的一击,树先生不躲不避,仍由大戟将自己拦腰斩断。 即使被砍成两截,上半身飞上了半空,树先生温雅的笑容仍旧未减半分,许真手中的大戟刀锋一转,向上力劈而去,将这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一分为二。 这一招一式只在一瞬之间,戟锋画出一个幽蓝火焰形成的十字架,下一个瞬间就彻底爆炸开来,将树先生变成三份的身形吞没。 火光熄灭,地下洞穴暗淡下来。 尽管对方已经被炸得灰都不剩,但许真仍旧紧握着大戟,警惕着四周。 作为一个真正的阴种,对方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能杀死的。 “啪啪啪” 很快一声鼓掌声从侧面,只见本该灰飞烟灭的树先生完好无损的再次出现在许真面前,满是欣赏的看着他。 “许真先生比以前更强了,真难以想象你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步这么多的。” 这个树先生似乎很久以前就开始关注他,甚至对他的实力有些了解,显然在过去的战斗有在暗处偷偷观察过。 藏得可真深啊。 许真未直接将这点惊讶表现出来,而是咧嘴一笑。 “那我就让你见点更大的惊喜,可不要吓跑了。” 说完他四手掐印,毫不犹豫的使出真正的全力,苍蓝的噬魂之手和血红的窥魄之手如双翼一样从他的腰间长出。 感受到这双从未见过的手臂上那澎湃的灵力以及危机感,树先生第一次流露出一丝郑重之色,接着双臂一展。 “太棒了,许真先生,我发自内心的不想与你为敌,换个更宽阔的地方给你大展身手。” 说完磅礴而精纯的阴气从他身上爆发开来,直接在人间与死域直接轰出一大洞,直达一片满是阴森建筑的死城。 许真这次没有反对他的提议,如果在现世交战的话,即使是在地下深处,上面的建筑和人也难免收到波及,说不定还会出现大规模的塌方。 一人一鬼进入死域,落在两栋齐高的大楼上相对而立。 “来,请尽情施展。” 树先生很有风度的让许真先出手,而许真自然不会和他客气,暴涨到百米的噬魂之手向前拍去。 尽管表现风度翩翩,但树先生也没有大意的直接吃下这一招,向外轻轻一跃,被赋予生命的风便托着他向后飞退。 与此同时拐杖轻扣下方的大楼,百米高的大楼也瞬间活化,变形成一支黑色大手,与苍蓝的噬魂之手对掌。 巨掌相击,仅是瞬间就分出了高下。 黑色巨手如被橡皮擦擦去的铅笔画,眨眼被噬魂之手从世上抹除。 “是被吃掉了?没有一点痕迹留下,多么惊人的吞噬能力。”见到这一幕,树先生流露出一丝惊异之色,显然没有预料到这只第一次见过的手臂竟是这种不讲理的能力。 就在树先生为之惊叹时,巨大噬魂之手突然解体,化为百头踏空而行的苍蓝猛兽,四面八方的向他袭来。 许真的追击来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隐藏的捕食者 “竟然还能解体分为能自主攻击的猛兽,不知这些小家伙胃口如何。”树先生看着将自己包围的苍蓝猛兽,却未表现出一点害怕之色,仍旧笑容熙和。 但出手却不含糊。 只见他手杖往天空一指,一个大得称得上气象奇观的黑色龙卷风转眼间就在高空形成,而后以极快的速度覆压而下,将树先生和包围他的苍蓝猛兽们淹没。 被龙卷风护在风眼的树先生连衣角都没随风摆动,但更为让他惊奇的是那些苍蓝猛兽也巍然不动。 就连高楼大厦都能在几秒内连根拔起的恐怖风暴对它们竟然没有半点作用,莫非就连风也在接触它们的一瞬间就被吃干抹净吗? 就在树先生为之惊讶的一瞬间,苍蓝猛兽形成的包围网已经连三岁小孩都只能勉强通过,他知道再不挣脱包围网就来不及了,一定会被这些猛兽吃得连渣滓都不剩。 树先生双掌一张,数千道碧绿光芒从黑色手套下极速射出,穿过苍蓝猛兽形成的包围网,落在下方死气弥漫的建筑中。 这些建筑在与绿芒融合的瞬间就活了过来,化为一条疯狂摆动的巨大黑色长蛇,数千栋大楼就是数千条黑色长蛇,如同大地长出了黑发,分外可怖瘆人。 数千条黑色大蛇席卷而来来,撞向同一个中心点,把苍蓝兽群连同树先生一起吞没。 数千个直径近百米的坚硬头颅互相碰撞,瞬间产生了如火山爆发般的巨大声响,天摇地动黑云遮天。 由数千巨蛇头颅碰撞挤压形成的混凝土巨球也在碰撞后的瞬间土崩瓦解,树先生也跟着崩碎飞溅的碎片坠落。 只是此刻的他不再如之前一般意气风发,形象变得异常的狼狈,只剩下带着残破头颅的三分之一的身子。 不过这狼狈的模样也只存在那么一刹那,很快断口处就长出无数互相缠绕的根须,转眼形成失去的部分,连衣服也恢复如初。 “真是惊险,光是与这些猛兽的体表接触就会被瞬间啃食。” 树先生抬手压着礼帽,被风包裹着快速远离,尽管说话的语气惊讶而后怕,表情却依旧儒雅随和。 “不过你们的胃口能有多大呢,就让我看看你们的极限。” 说罢,他再次双手一张,这次喷涌出的碧绿光芒竟多到形成一道巨大的光芒喷泉,数量恐怕也数十万之多。 只见这些光芒在一次落入下方的建筑之中。 下一秒。 数量多到让人头皮发麻的阴性精怪冲天而起,每一头皆是背生双翼的黑色插翅虎。 数十万头一起震翼飞行的插翅虎仿佛遮天蔽日的黑云,卷向从尘埃中踏空而出的苍蓝猛兽,一场极其惨烈的厮杀开始上演。 一百对五十万,这是一场数量差距悬殊的战争,然而战况却让人大跌眼镜。 两方竟然势均力敌。 黑色插翅虎完全不是对手,在单对单的情况下甚至连一合之敌都算不上,被苍蓝猛兽一口一只,简直是送上门的食物。 但黑色插翅虎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就是前仆后继的送肉苍蓝猛兽也有些吃不过来,分身乏术。 “如此一来许真先生的一只手就被我牵制住了。” 不竟如此,树先生也未停止制造新的黑色插翅虎,这一批同样数量数十万的城池则袭向许真,攻守方出现新变换。 “许真先生,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你另一只手的能力了。”树先生看着远处还未有新动作的许真,平平无奇却气质非凡的面容满是期待。 “你不就正在亲身体验吗?”许真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令他突然一愣。 怎么回事,许真不是还在那吗? 还有他说的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树先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远处大楼上从容屹立的许真,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就如幻灯片一样切换成一个完全不同的景象。 只见树先生正处于一个似乎由苍蓝猛兽形成的密不透风的大球内,头颅被一只长满猩红妖目的大手握在掌中。 树先生惊骇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只剩下一个头颅,至于身体着失去了踪影,什么也感觉不到。 那猩红的妖目仿佛直接洞穿他的灵魂,将他的灵魂里里外外一寸不留的看了个透彻。 “是幻觉,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这些眼睛制造的幻觉,从一开始我就是成了许真先生你的待宰羔羊。” 树先生恍然大悟,而后略有兴奋的赞叹起来,丝毫不像一个砧板上的鱼肉。 “太有意思了,要不是许真先生你主动解除幻术,我恐怕直到死的那一瞬间都无法察觉到真相。” “无物不摧的獠牙,以假乱真的幻象,这简直是最完美的杀戮组合。” “你真是有够话多的。”许真被他夸得有些汗颜,血手一抛,把这个喋喋不休的头颅投进苍蓝之中。 树先生含笑的头颅眨眼被噬魂之手形成的苍蓝之球吞没,连一点残渣都不剩。 按理说就算是玄阴赋生之力的阴种在这种情况下也无法复活,死得不能再死了,但树先生那含笑九泉的模样实在让许真高兴不起来。 不用想都知道这家伙铁定没死。 许真将噬魂之手收回,苍蓝的球形墙壁消失了,外边的世界重新出现。 下方变成废墟的鬼城,一根碧绿的根须钻破了路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茁壮成长,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另类西方绅士打扮的青年,正是本该死去的树先生。 半空中的许真一脸平淡的看着这一幕,对树先生的又一次诈尸已经习以为常。 “多谢许真先生的指教,让我第一次体验到死亡的滋味,别看我笑得灿烂,其实当时还挺可怕的。” 树先生幽默风趣的向许真打招呼,让对方嘴角抽搐,深感无奈。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不知现在许真先生可否赏脸” 就在这时,数千条雷光闪烁的金属长蛇从四周围的废墟内快如闪电地窜出,瞬间将树先生捆成一个巨大的蛇球。 千条电蛇互相缠绕盘旋,摩擦出让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闻闲从一面即将倒塌的残檐后走来,带着阴险的笑容朗朗道: “你们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其实他早就来了,却一直没有现身,而是选择如毒蛇一样隐藏在暗处,在对方最松懈的一瞬发起致命一击。 第二百七十章 合作共赢 因得手而一脸自满的闻闲看着落到地面的许真,指了指捆得紧紧的闪电蛇球。 “这下这家伙总该死透了。” 谁想到许真竟玩味的用勾了勾下巴,指向他的身后。 闻闲满脸狐疑的回头一看。 只见树先生优雅的坐在他刚刚藏身的那面残垣断壁上,带着儒雅随和的笑容与他目光交接。 “这位就是闻闲先生,你刚刚的攻击完全出乎我的预料,真的狠狠的吓了我一跳,果真是一条致命的毒蛇,蛇王的威名名不虚传。” 然而树先生这中肯真诚的评价却把闻闲气得说不出话来。 吃了自己一招后毫发无损的出现,还一本正经的夸奖自己,确定不是在阴阳怪气?! “你!” “看来是你们是不打算去我的庄园坐客了,真是可惜啊,两位,我们七天后的谈判会上见,晚安。” 树先生向他们挥手道别,接着化为一股随风飘扬的树叶飘向远方。 “装完逼就跑。” 闻闲骂骂咧咧的追了几步,回头看向许真,发现对方丝毫没有追的打算。 “不继续追吗?” “别费劲了,那估计也是他的分身,杀了也白杀。” 被杀了几次都能和“大变活人”一样出现,许真肯定这些树先生只是分身而已,对于掌握玄阴赋生之力的阴种来说不过是随手拈来的小伎俩。 “比起这个,我倒是对他说的谈判会更感兴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要谈什么,地点又是哪?” “我也不知道呀,这个树先生每次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被咱俩打断了。” “既然他这么说了,以他啰嗦的性格,应该已经和其他人所过了,比如说钟声,我们是追他逃跑的老婆才遇上这家伙的,这显然不是巧合。” “总之我们回去问问就清楚了。” 二人按原路返回人间,果然一出洞口就见到了在楼下等他们的钟声。 “追得怎么样了?” “你老婆没追着,倒是遇上你的老丈人了。”闻闲开玩笑的回答他的问题,让钟声一下子绷不住。 “说正事。” “我们遇上神树了,打了一场架,不过最后被他逃了,对了他叫树先生,还说了什么七天后的谈判会上见,老钟你知道什么。” 钟声迟疑了一会,将林雨晴留下的话一字不落的同他们说了一遍。 听完许真陷入了沉默,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 而闻闲则骂骂咧咧的表达自己的不快。 “成为碧月市的守护神?!他还真敢想,还没上任能就这么阴阳怪气的戏弄我们,要是真让他当上了,岂不是要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如果他真的只有这个打算,没有其他坏心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沉默了良久的许真却发表了与闻闲完全相反看法。 “你认真的?”闻闲不敢置信的看着刚刚还人狠话不多直接和树先生动手的许真,实在想不到对方会说这种话。 “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就算他不帮忙,最起码的也不会添乱,况且他的实力也值得重视。” “你们也知道碧月最近是有多么不太平,有他统治震慑那些妖魔鬼怪,我们的压力也能少不少,才能专心对付幽殿。” “甚至能借助他遍布碧月的手眼,揪出一直不见踪影的幽殿。” “再说其实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利益冲突,如果可以的话为什么不合作共赢呢,隔壁青瑰的青目王爷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许真分析得头头是道,让闻闲不知该如何反驳,至于钟声更是差点被说服了。 “行了行了,合不合作也不是我们几个小角色能拍板决定的。”闻闲不耐烦的压压手,“回去把这事上报给古德白,让他和局里的那些老古董说。” 三人坐车返回分局。 尽管时间将近午夜了,这里还是灯火通明,不少后勤人员还在这通宵值班,这个点才是他们真正繁忙的时间段。 路上钟声已经通过电话将谈判一事向在外头带人搜查神树线索的古德白又说了一遍,两波人正好在正门碰面。 古德白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气都没多喘一口就报告进展。 “这事我已经上报给总部了,副局长说这事可以谈,不过局长正在出差没能联系上,估计还得等一会,这事还得等局长他的决定。” “那你的看法呢,也觉得能谈?”闻闲问道。 “为什么不呢。”古德白的回答让闻闲一副见鬼的样子。 “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 “从个人感情上我确实不太愿意和这些妖魔鬼怪合作,但从利益上,和这个树先生合作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与其多这么一个难缠的敌人,不如结交一个不太讨喜的盟友,和树先生交手过的你应该也深有体会。” “算是,打又打不死,溜也溜得快,这种敌人比苍蝇还烦人。”闻闲服输的摇摇头,反正第七局也不是第一次和阴种合作了,他早就看开了。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马上露出一抹坏笑。 “对了,如果我们成了盟友,不止老钟能脱单,我们还能大大方方的和神树网的那些美女邂逅,我已经等不及了。” “你这色狗,我为什么要算上我。”恼羞成怒的钟声,使劲地戳了戳他的胸口,“说过多少次了,第七局不是给你这种花心大萝卜谈恋爱的地方!” 面对钟声义正言辞的指责,闻闲非但没一点羞愧的意思,还故作惊讶的反问道: “难道你不喜欢那个林雨晴吗?!” “”一句话就把钟声堵得哑口无言。 完了还闻闲还一脸义气的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把老钟,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向局长争取一个和亲的条件,和亲对象就是你和林雨晴,兄弟我够义气。” 刚刚还站在道德高点的钟声一下子就被他调戏得羞愧难当无地自容,通红着脸夺路而逃。 看着钟声羞愧得逃走的背影,闻闲还轻轻叹了口气,略有不舍的说道: “哎我们家清纯的小钟声也要嫁人咯。” 看着这古德白和许真二人的齐齐汗颜,悄悄远离他几步,心想还是离这个贱人远点,省得也被他迫害。 “局长有消息了。”古德白看了看手机,而后开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操作电脑开启一个视频聊天。 很快一位长相英武坚毅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显示器上,正是第七局局长林七耀。 第二百七十一章 和亲 身处环境竟是一处倒塌得仅剩下残垣断壁的黑色宫殿,光线昏暗污浊,仿佛置身九幽冥域,不知是哪处人迹罕至的绝地。 不过许真很快就注意到地上横七竖八死相凄惨的尸体,皆穿这一身风格阴沉的黑袍,这是黑潭教的服装。 看来这位林局长刚刚是在剿灭黑潭教的邪教徒,而且还是一处重要秘地。 “事情我已经从小易那知道了。”视频中的林七耀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让光线不那么暗淡。 “这个树先生根据你们目前的调查,似乎没有伤人的劣迹,又有和我们合作的意思,那就可以谈。” “这次谈判会我亲自主持的。” “局长你到时候有时间?!”听到林七耀打算亲自主持这场谈判会,古德白和闻闲当即有些吃惊。 毕竟黑山市那边可谓是群魔乱舞,以幽殿和黑潭教为首的众多邪教近期也有大动作,那边压力丝毫不比碧月这边小。 “怎么可能有时间,我在这那三个大老黑都小动作不断,要是我不在那还得了。”林七耀无奈地耸耸肩。 尽管语气漫不经心,但却听得电脑前的三人忍不住汗颜。 三个大老黑是谁?不会是指黑潭教的三魔神?您老给人取这么土鳖的称呼真的好吗?? 黑潭教的三魔神分别是大黑尊主、秽世真王以及逆道神君,都是古老而强大的阴种,不是树先生这种新生阴种能相提并论。 从它们三搞事几千年还活好好的就可见一斑。 见视频另一头的三人突然呆若木鸡,林七耀一脸嫌弃的继续说道: “你们的年轻人头脑怎么比我这糟老头子还不灵光,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了,你们到时候拿个平板电脑过去,让我远程开视频会议不就得了。” “记得多派点人到场,不能弱了我们第七局的派头,小白你,还有小闻、小钟,特别是柳朝夕,都要到场。” “为什么?”古德白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边所有的顶级战力到场,不怕被幽殿的趁机偷家吗。 听到古德白的疑惑,林七耀本就目光如炬的眼神更亮了几分,语气沉重的说道: “谈拢了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谈崩了,这个什么树先生就是我们的敌人了,不要留手,给我干死他!” “你们要是干不死,回头我有时间了,亲自去干死他。” 听许真得嘴角抽搐,心道这是什么土匪发言,不知道的以为您老是土匪头子呢,而第七局岂不是成了土匪窝。 倒是闻闲这个老成员早已见怪不怪,别看现在的局长平时一副和气生财的嘴脸,几十年前那可是劣迹斑斑,干过不少土匪都自叹不如的大事。 如威胁那些玄门大派上交部分不传之秘,美曰其名为弘扬正法。如强抢那些玄门大派的镇派法宝千年灵药,美曰其名上交给国家。 不给就拆了山门大殿,要是敢还手那就更惨了,直接判定为邪教,灭其道统。 因此这也是除了有国家支持外,第七局如此富有的原因。 直到如今,那些被第七局打劫过的宗门眼中,第七局就是个土匪窝,而局长林七耀就是十恶不赦的土匪头子。 奈何林局长拳头硬,如今的第七局也实力雄厚人才济济,这些玄门宗派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表面上不敢与第七局交恶,甚至还要乖乖受第七局的征调,连忍气吞声地划水都不敢太放肆。 “对了,怎么不见小钟。”林七耀往屏幕凑了凑,似乎是在寻找某人的身影,“我有点事要和他商量,你们让他过来。” “ok,我这就去,老钟!局长大人找你呢。”闻闲积极出去寻找钟声,很快就将不太情愿的钟声拉来了。 “局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钟声忐忑不安的坐在古德白让出的位置上。 屏幕中的林七耀目光幽幽的打量着他,还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这次的谈判小钟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我哪有什么想法,局长您说了算。”钟声有点懵,不太明白局长的意思。 “我又不是什么独裁者,你们的感受我也是要考虑的,难道你真的就没有什么想法?”林七耀再次明知故问的问一遍。 “什么想法?”钟声还是一脸懵逼,听闻闲说谈判的事情不是已经敲定下来了吗。 似乎是被钟声迟钝的反应打败了,林七耀正色道: “比如说和亲啊,听说你和树先生的使者处得不错。” “”只见钟声瞠目结舌,脑海里不断回荡这局长的这句话,幸好现在不是吃饭时间,否则整个屏幕都将是他喷上去的饭粒。 似乎是没注意到钟声的惊愕,林七耀继续语重心长的说道: “小钟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立业了,不能像你师父一样到死还是个老光棍,我也不是什么老顽固,夸种族的爱情我是不反对的。” “如果你有这个意思,到时候我就把你们和亲作为也联盟条件添上。” “我我我”这时钟声才如梦初醒的结结巴巴的回答,却除了我我我以外为什么要说不出口,脸也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看来你真有这个意思,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先去忙了,拜拜。”说完林七耀断开了通信,留下呆若木鸡继续我我我的钟声,以及憋笑的闻闲三人。 闻闲揽住钟声的肩膀。 “恭喜你啊老钟,想不到你居然是我们几个中最先结婚的,真是人不可貌相,改天开个单身派对为你告别单身。” “你!”恼羞成怒的钟声一把扯着闻闲的领子,“这事是你和局长提的。” “哎呦,我还没来得及和局长提和亲的事,局长就自己想到了,不信你问问他们俩。”闻闲无辜地耸耸肩,许真和古德白也配合的点点头,为他证明清白。 “这是局长的一番好意,想不到这世上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如此关心老钟你的终身大事,老钟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闻闲将钟声无力的双手从领着扯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说真的,我都有点嫉妒你了。才刚交往就谈婚论嫁,这种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难以接受的心情我理解。” 接着别过脸去,换上奸计得逞的奸笑,拉着许真和古德白离开办公室。 “我们给老钟一点私人空间,让他一个人静静。” 第二百七十二章 游行 谈判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了,神树的事也算告一段落,不过在联盟确定之前,那些定制恋人还是要继续监视的,防止树先生实则是以谈判的幌子搞事。 本以为树先生会在到来前的这七天内安分点,结果才第二天,他就在碧月市掀起一场浪潮。 早上八点钟,正是繁忙的时间段,古德白正在处理公务,就搜到了监视祖的传来的报道。 “这树先生是想搞什么鬼?” 他急忙开车前往市区,很快就见到了监视组报道的游行队伍。 只见这支庞大的游行队伍高声而整齐的呼喊着一句另类的口号。 “源灵神树,法盖九天。” “千妖胆颤,万鬼臣服。” “庇市安民,慈恩广度。” 这支游行队伍主要由神树网的定制恋人以及定制定制恋人的市民们组成的,一开始只有数百人,不到半小时就壮大到数千人,并且不断有新的成员加入。 “就没有警察来阻止他们吗?”古德白看着这条不断壮大的长龙,询问赶来的监视组的队员。 监视组的队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说真的你可能不信,他们居然有按照法律法规向政府报备并且通过了,所以那些警察也不能阻止。” “哈?他们是怎么肯同意的?”他想不通政府为什么会同意这帮邪教一样的游行。 “听说他们给了很多钱,队长你看看就知道了。”监视组队员指了指游行队伍,古德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向,果真让他见到惊奇的一幕。 只见游行队伍向路上凑热闹的市民派发宣传树先生的传单,只要肯收下传单,并赞扬一句树先生,那些定制恋人就会给对方发一个大红包。 收到红包的市民乐呵呵的拆开红包,从里面拿出一条分量少说也有半斤重的金条,看得平时淡定从容的古德白也忍不住目瞪口呆。 这就是所谓的钞能力吗? “队长你看。”只见那个队员拿出一个一样的红包,从里面取出金条,展示给古德白看。 “我们已经鉴定过了,这是真正的黄金,不是用障眼法变的。” “”就连古德白此时也深感无力,树先生如此壕无人性的阳谋,就是第七局也不好出面阻止,因为他这是在干利民的善事。 阻止他就是站在民众的对立面。 树先生这是打算靠这个时代最有力的力量,将自己推上神坛,以民众的力量向第七局施压,作为谈判的资本。 “他这是在造势,第七局就是不想谈都不行了。” 而树先生的行动不止眼前的游行队伍,还有更多的宣传队伍在碧月市大大小小的角落街道小区中以树先生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行动着。 小的,做好人好事,扶老奶奶过马路,打扫街道,帮走失的小孩找妈妈,修剪绿化带等等。 大的,摆放孤寡老人,给他们送柴米油盐和钱,修缮年久失修房屋,清洁卫生,资助失学儿童,孤儿等。 而更让背后的树先生充满神性的是,他们还治好了一个个身患绝症的病人,让瞎子重见光明,残疾人肢体重生等等。 对于掌握玄阴赋生之力这种阴性生机的树先生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隔壁青瑰市的青目王爷也会做这些事情,只不过不会像他这般的高调,做得更富有神秘色彩。 仅是一个上午,树先生的善名就传遍了整个碧月市,对树先生成为碧月守护神的呼声越来越高。 而第七局对此除了沉默的任其发展,也没有更好的对策了。 总不能也去做好人好事,宣传第七局才是官方正统,不说他们发动不起壕无人性的金钱攻势,能行动的人员也远远比不上对方,更不能几乎毫无代价的创造那些神迹一般的医学奇迹。 最重要的是,对方是在切切实实地做好事,哪怕怀着其他的小心思,第七局也没立场去阻止。 如果树先生是真心实意的成为碧月的守护神,第七局也乐于见成。 “但愿他真不是别有用心。”看着喜迎神树的碧月市民,古德白叹了口气,将树先生的行动一五一十的上报给总部,并让队员加强监视。 就在碧月市举市欢庆时,第七局碧月分局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星烛小姐请用茶。”钟声端来一杯刚刚泡好的热茶,彬彬有礼地放在突然来访的伊星烛身前的茶桌上。 珍藏的好茶,精美的茶具,可谓是招待得十分之周到。 而后给一旁陪同的许真的一次性纸杯倒上半杯凉白开,可谓是区别对待。 但相比其他人,钟声的态度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前厅中,其余第七局的人员皆一脸戒备的看着那位不速之客,眼中的不善之色更是毫不掩饰。 也就闻闲较为和善,躲在远处看戏,不打算蹚浑水。 伊星灯作为望月岛事件的重点嫌疑人,甚至九成九就是罪魁祸首,就连第七局的局长都发话这个女人极其危险,暂且不宜起冲突。 而身为伊星灯的孪生妹妹,伊星烛自然也是似敌非友的存在,如今这个未来的敌人突然上门,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看。 钟声在对面的沙发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对面愁眉不展的伊星烛和颜悦色的说道: “星烛小姐,我已经通知队长了,他很快就过来了,请你稍等一会。” “嗯。”伊星烛拿起茶抿了一口,回味甘甜的好茶却无法化去她脸上的愁容。 “多谢。” “不客气,呵呵。”钟声傻笑几声,让一旁的其余几个第七局人员青筋暴跳,恨不得教训这个多次“投敌”的老前辈。 要不是这俩人声称有非常要紧的大事需要和这里能做主的古德白当面讲,他们已经直接赶人了。 接到钟声电话的古德白很快就赶回来了,本就古板的表情此刻像是腊月寒冬一般的冰冷,直接无视伊星烛,转而看向许真。 “你带这个女人来究竟是想说什么,甚至必须当面和我说,如果给不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休怪我不讲情面。”仿佛是在说就是你小子把鬼子带进村的。 “可不是我带过来的,是陪她过来。”许真一脸无辜又无奈,他是在分局附近刚巧碰上伊星烛的。 听到对方表示有要事需要找第七局帮忙时他也很吃惊,于是只好陪她过来,防止和第七局的人起冲突。 “总之你先耐下性子听她说,再决定信不信。” 第二百七十三章 预言 古德白这才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板着脸盯着伊星烛,等待对方开口。 “我接下来说的话绝非危言耸听。”伊星烛的表情变得十分认真坚决,“很快,一次前所未闻的大劫将会临到碧月市。” “这个大劫超乎你们,甚至也超出任何人的想象,我请求你们把所有市民撤离出碧月市。” 听到她这危言耸听般的话,众人忍不住一惊,随即又换上了嗤之以鼻的神情。 虽然古德白没表现得太过惊讶,但也挑了挑眉头,用咄咄逼人语气质问道: “就凭你一句,凭你这空口无凭的一句话就撤离一个市的人口,你真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啊。” “还大劫,碧月市最近的大劫还少吗。” 就算真的有她说的那几分可能,撤离一整个市的人口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办到的事,那可是几十上百万人啊。 不说用什么合适的理由疏散这么多人,撤离后这几十上百万人要住哪?吃喝拉撒又如何解决?引发的社会恐慌又如何处理? 这可不是什么儿戏,除非有十足的铁证,否则是不可能配合她的,更何况还是个似敌非友的人的一面之词。 “我的预言是不会错的。”伊星烛的语气坚决而认真,仿佛是在说着太阳会从东边升起这种常理。 “预言?!”古德白竭力克制着怒火,换做脾气臭点的早破口大骂,你这臭娘们是来耍我们的。 伊星烛毫不在意落在身上的冰冷质疑视线,继续讲下去。 “虽然未来不知为何被一团迷雾笼罩,但也无法遮蔽那片前所未见的死亡阴影。” “大劫很近了,可能是明日、今天,甚至已经到来了。” 预言这种事在常人听来匪夷所思,但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占卜算卦都是真正存在的。 只是古德白还是对她说的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信,因为占卜算卦在灵洲省并不好使,这里存在太多能干扰占卜的存在了。 甚至就连他都会十几种干扰占卜的法术。 要是真的有那么准确,他们就不会现在连幽殿的尾巴都没摸着。 当然也不是说占卜算卦真的没有半点用处,占卜单个普通人,或者是肯配合的修行者,还有具备一定的参考性的。 但一旦将占卜的目标扩大到一个城市,恐怕就是易学泰斗也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结果,眼前的伊星烛想来也是这种情况。 “我想你可能是预言错了。”古德白犹豫了片刻,礼貌而不失涵养的语气说道,而后看向直眉瞪眼的许真。 “你们应该也知道占卜预言的范围越大,准确性就越低,甚至会遭遇天机反噬,更别说是上升到城市层面,我有充分的理由对你的结果表示怀疑。” 见许真还想说什么,古德白招来一位第七局成员。 “麻烦周前辈给他们现场卜算一次。” 这位周前辈是个头发花白,但打扮风格却很年轻的第七局五级专家,名叫周先,最擅长风水相术,却恪守着对占卜不能盲从全信的信条。 对伊星烛信誓旦旦的预言更是嗤之以鼻,早就跃跃欲试的给她现场推算一番。 只见周先拿出一张长宽皆为七尺的纸张,淡黄色的纸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异常繁杂的暗网,让人看一眼就眼花缭乱。 接着将这张纸张平铺在桌面上,用一根小巧精致的毛笔在上面写下一个个生涩难懂的文字。 这种占卜方式是周先祖上传下来的,名为玄墨卜算,而写下的字则是碧月市的种种信息,如风水方位人文地理等。 最后周先双掌压住纸张的两边,念念有词道: “玄神墨仙,一窥天机。” 话音刚落,纸张上的暗纹就亮起淡淡彩光,纸面光晕流转,好似点亮的彩电,播放起一副异常真实的景象。 只见画面中的是一座繁华的城市,似乎就是碧月市,街道上张灯结彩歌舞升平,一个个情绪高昂的市民拥挤在道路两旁,密密麻麻一眼往不到这人龙的尽头。 很快,一台轿子进入视野。。 那是一个被二十四个奇装异服的大汉抬着的巨大轿子,更奇异的是轿子上并不是什么人,而是一个由树枝编织而成的人形神像。 道路两旁的市民的情绪像是被点燃一般,狂热地大声高呼: “源灵神树,法盖九天。” “千妖胆颤,万鬼臣服。” “庇市安民,慈恩广度。” 画面像是被按下快进,树人神像被供奉在一座极其豪华庞大的庙宇中,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信徒来上香朝拜。 不止如此,每家每户都供奉着一尊同样的树人神像,每日香火不断,甚至每年都有为这位神树准备的盛大祭典。 画面到此结束,纸张的光华暗道下去,连上面的字迹都一起消失了。 此时众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小声议论起来,尽管这只是占卜出的预知画面,但还是让他们很不爽。 “呵呵呵,从某些方面上来看,这对第七局确实算得上是大劫,不过这些老百姓倒是很幸福嘛。”闻闲的调侃打破了沉默。 古德白平复了一下情绪,看向伊星烛淡淡道: “确实存在这种未来可能性,不过这显然不是你口中大劫,如果仅是树先生成为碧月守护神被市民顶礼膜拜,根本没必要进行撤离。” 见伊星烛虽然保持着沉默,但眼中的坚定仍旧毫不动摇,古德白再次看向周先。 “麻烦周前辈再卜算一次。” “好,未来的可能性绝非只有一种,万万不可轻信占卜的结果,最多只能当做一种参考。”尽管对占卜的造诣颇深,但周先始终保持着怀疑精神。 说完周先再一次在纸张上写下一样的文字信息,暗纹再一次亮起,一副新的画面再次出现。 这次街道上没有张灯结彩,显得平平无奇,与往日无二,市民们有条不紊地过着平平无奇的日子。 “你也看到了,明明占卜的对象一样,但结果却不一样,所以占卜不能全信尽信,特别是占卜的目标存在能干扰结果的存在,那结果可能就是更不可信了,甚至可能是种误导。” 周先忍不住挑了挑眉头,接着用毛笔在纸上写上树先生三个指,将占卜的画面导向这时候的树先生。 看看这种未来下的树先生又是什么情况,说不定能得到一点有参考价值的信息。 第二百七十四章 血光之灾 只见画面一转,来到一片昏暗阴森的地带,天空乌云密布,墨绿的光芒穿过乌云,让景象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显然是碧月市的死域。 紧接着画面快速推进,一座工厂迅速在众人眼前放大。 就在这时,画面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宛如起了雾气的镜面。 “是干扰。” 周先说罢向纸张输入更多的法力,画面随之一点点清晰起来,直到他脸色苍白,占卜纸张都散发着仿佛即将燃烧的热量,画面才勉强可以看清。 只是画面中一个修长的身影仍旧模糊不清,不过亲身见过树先生的许真和闻闲倒是一眼就认出这个模糊的人影就是树先生。 不过比起看不清的树先生,工厂中的景象更吸引他们的目光。 这似乎是一座人偶工厂,一具具造型粗糙的人偶在机器的高效率的制作下拼接而成,送往一座爬满碧绿藤蔓的大厅。 随着一道道绿光的闪过,这些人偶变成了一个个赤条条的人。 这些与活人几乎看不出区别的鬼造人穿上了统一的着装,被送往全国乃至世界各地,成为一个个劳动力,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搬砖的苦力、流水线的工人、马路清洁工、公司白领、工程师、知识渊博的教授等等。 甚至有长相丽质多才多艺的踏上舞台,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头脑发达的成为优秀的政客,在各国左右逢源。 而树先生则低调的隐藏在阴影下,却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伸向了全世界每一个位置,左右着世界的格局。 画面再次暗下。 众人鸦雀无声,这次占卜比上一次的更让人细思极恐,下意识的抗拒着这种未来的到来。 “真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古德白略有不快的评价打破了这压抑沉默。 “这两次的占卜都很有参考价值,谈判会上务必多加些限制条例,防止树先生的势力做大,这两种未来算不上太遭,但对人类后患无穷。” 尽管两次占卜都中树先生都未表现出对人类的恶意,可人心隔肚皮,更别说对方连人都不是,谁能保证树先生不是个城府极深恶鬼? 一旦让神树的根须深入人类社会,那想拔出可就不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的了,甚至活人内部都会因为利益而出现内乱。 接着古德白看向伊星烛,冷冷道: “两次占卜你也看到了,结果都不确定,也未看到你所说的大劫。” “是你们用的占卜太浅薄粗糙了,无法看到那层迷雾,甚至看到的只是那层迷雾制造的假象。”即使看了两次用来打脸的占卜,伊星烛依旧坚定的认为自己的预言才是正确的。 这副死不认输的态度让第七局的众人气得牙痒痒,特别是周先,引以为傲的本领被对方说浅薄粗糙,要不是钟声拦着,他就算不动手都要开口同她理论了。 “大家不要激动嘛,这只是占卜而已,又不是绝对的事实。”钟声赶紧打圆场,“不如这样,如果真的有星烛小姐所说的打劫,那处于危险第一线的我们最难逃劫难,周前辈给我们每人都算上一卦,不就能印证了吗?” “我们这种人天天和那些鬼东西打交道,有点血光之灾也是合乎逻辑。”一位队员对这个方法不可置否。 他的发言让钟声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气呼呼的说道: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要是我们全部都是血光之灾多少有点不正常的。” “好,那就试一试。”想不到古德白竟是第一个同意试一试。 他看向因消耗了不少法力而脸色惨白的周先。 “周前辈,麻烦你了。” “没问题,如果只是占卜一个人,准确性会高很多,也轻松不少。”周先没有逞强,单个人的话占卜难度要低得多。 接着他小声询问古德白的生辰八字,又给他看面相手相骨相等,而后将这些信息写到纸张上,信息越多结果就能越准确。 “那我就给你占卜未来一个月的运势,请将手放上去。” 古德白配合的将手放到纸张边角,虽说用血也可以,但其实远比不上本人亲自将身体部位放上去。 随着周先的法力再次输入,纸张再一次显现出新的画面。 画面中的古德白非常清晰,但奇怪的是身处的环境却极其模糊,简直像一团飘忽不定的迷雾。 让围观的众人呼吸一滞,莫非这就是伊星烛口中不断提起的迷雾。 周先皱了皱眉头,继续催动纸张,可却起了反效果。 不止迷雾没能破除,就连画面中的古德白也像是消融在海浪中的泡沫,转眼四分五裂,还未来得急看清凶手,画面就被刺眼血光笼罩。 除了那让人不寒而栗的血红,什么也看不见。 “这是这是大凶之兆,而且是九死一生的大凶之兆。”周先的脸色十分之难看,一字一咬的说出占卜结果。 反倒是古德白却表现得异常平静,仿佛当事人不是他。 “其他人也来试试。” “我来。”钟声自告奋勇,主动当第二个试验品。 经过同样的流程后纸张再次有了画面,仍旧是除了占卜对象外什么也看不清,钟声身处一团迷雾中,接着同样四分五裂,随之画面变成血红。 “嘶会不会是你这玩意坏了。”钟声忍不住倒吸一口。 “我也想它是坏了,但可惜并不是。”周先的脸色越发难看,得出这种令人不快的结果,他宁愿是这张占卜文表真的坏了。 接下来在场的人除了伊星烛外都参与了占卜,结果让人大跌眼镜。 无一例外都是一片血红,皆是大凶之兆,硬要说区别,也就许真的血红要比其他人淡上一点。 “我艹!”最后一个参与占卜的闻闲忍不住叫骂一声,“我们这是要被人给团灭啊。” 如果他们这些人都团灭了,那那些普通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古德白神色凝重,沉思了一会,用自己的方法给自己算了一卦,结果也是大凶。 “你们给其他人也算算,半个小时后将结果报告给我,对了,市里的普通人也随机抽取一批算上一卦。” 众人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马上分头离开给其他人占卜,就连古德白也离开去组织更多占卜的人手了。 留下许真和伊星烛面面相觑,虽然结果不太妙,两人却松了口气,能让第七局相信大劫的到来,多少也算是个好消息。 第二百七十五章 无根之种 虽然眼睛遍布整个碧月市,但此时的树先生对此一无所知,因为他注意力被一场来自玄阴赋生之力源头的波动吸引了。 “莫非是有新的阴种诞生了?”树先生即震惊又激动。 震惊是因为碧月市居然又冒出一个阴种,激动则是如此一来他也算有了同类,不再孤单。 想到这树先生就开始用遍布碧月的眼睛寻找这位新生阴种的踪影。 碧月死域的深处,隐藏着一座不为人知,也不为鬼知的秘地。 一只巨大的女鬼被无法诡异的阵法束缚着,磅礴的阴气被阵法输入她在高高鼓起的肚子上。 肚皮薄如蝉翼呈现透明,内部孕育着一个碧绿的光球。 光球内部的一团白影在迅速成型,很快形成一个人类胎儿的外形,并爆发出充满精纯的阴性生命力。 一波又一波,宛如阵阵心跳。 “无根之种终于成型了。”大阵外,魁梧冷峻的黑衣男子第一次表现出如此激动的情绪,而后看向身旁矮小的身影。 对方表情平淡,并未因进行多日的计划成功而激动,因为这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 “合作愉快。” 随后二人就边谈边了,离开了这里。 这一切都被隐藏在天花板上的一片长着眼睛和耳朵的树叶见证。 很快一根绿芽破土而出,长成了树先生,抬头看向巨大鬼母腹中的碧绿光球。 “你好,我的同胞。” 可等了许久,碧绿光球始终没有回应他的问候,于是他只好来到那巨大鬼母的身前。 面对这陌生的来者,巨大鬼母没有半点反应,似乎早已被去除了灵智,成为一台没有思想的培养皿。 “你还好吗?”树先生又问候一声。 碧绿光球仍旧没有回应,这让他的怅然若失,他的这个同胞似乎没有灵智。 看着眼前流光溢彩,澎湃的力量完全不输自己的光球,一抹炽热从他的眼底升起。 树先生慢慢伸出手穿过鬼母的肚皮抓向光球,当接触的瞬间,便察觉到这个奇怪的阴种与他的不同。 不止没有灵智,甚至连根须都没有。 如果他自己是扎根在大地上的大树,那眼前的碧绿光球就是漂浮在水面上的无根之萍。 作为大树的他虽然扎根在碧月市的冥力之源上,可以几乎没有限制的汲取和调动其中的力量,但却也因此被这片大地束缚,无法离开。 而这个碧绿光球却是自由的,不会被大地束缚,甚至汲取和调动的能力不弱于大树,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就是那两人口中的无根之种吗。” 树先生再也按捺不住对自由与力量的渴望,将碧绿光球从鬼母腹中抽出。 而后他的胸口打开一个洞口,里面满是互相缠绕的根须,被放入胸口的碧绿光球被这些根须包裹着,成为心脏般的器官。 吸收了碧绿光球,树先生的力量出现飞跃性的暴涨。 “现在的我就算那第七局的那些高手联手也不是我的对手。”树先生露出极度自信的神采,而后又转眼变成谦虚内敛的模样。 “不过这并不是我的目标,打打杀杀的生活我可不喜欢,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将元神过渡到这无根之种上取而代之,我将成为最自由的阴种。” 说完树先生风度翩翩的压着礼帽,转身离开这里。 半个小时后,神色匆匆的古德白带人返回前厅。 他看向伊星烛也眼神总算不那么冰冷,其他人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信任。 “多谢你提供的预言。”古德白的感谢有些干巴巴,可态度已经比之前好上太多了,对伊星烛的印象也大为改观。 就连之前被直言占卜粗浅的周先看来的眼神也充满敬佩,看来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结果怎么样?”许真开口问道。 只见古德白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打开一个刚刚才制作好的表格,上面是这半个小时的占卜统计。 接着古德白将表格设置成扇形图。 “我们总共为一千七百二十三人进行占卜,其中大凶占百分之九十九。”他指向表示大凶的红色部分。 血淋淋的红色几乎将整个圆占满。 “剩下的百分之零点八是中凶。”代表中凶的黄色在一片红中十分亮眼,旁边还紧贴着代表吉亮绿色,只有几乎看不到的一丝。 “这些吉的人我们有深入询问,都是近期要搬离碧月市的人。” 原因已经不言而喻,离开碧月市才是唯一生机。 就算这些结果也可能是在干扰下出现的,但碧月市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被干扰成大凶之兆,也很说明问题了。 “大劫到底是什么,是来自树先生吗?”古德白一脸凝重地看着可能知道答案的伊星烛问道。 伊星烛摇摇头。 “我也看不破那层迷雾,甚至今天才发现那层迷雾的存在,大劫的本身我无法看清,只能看到它造成的死亡阴影。” 本来以她掌握的能力,就算存在强大的干扰,也可以看到多种结果,不该出现这种一团迷雾的情况。 因为她的预言并非全靠自身的能力,还借助灵月的力量,人间真的存在能干扰灵月力量的存在?这种情况已经超出她的理解范围。 “是这样吗,既然如此,我们会先想办法撤离民众。”古德白略有失望,无法提前获知大劫的来由将之扼杀,或做出有效的准备对策。 至于将树先生这个不安定因数处理了也不是没有想过,但现在还不能肯定树先生就是大劫的源头,这么做反倒可能弄巧成拙。 “你们第七局真的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撤离所有民众吗?”虽然找第七局帮忙是伊星烛提出来的,但许真还是不太相信他们有这么大的能量。 “不要小瞧我们局长,他的能量远超你的想象,只要有他开口,撤离整个城市不是不可能的事。”古德白一脸自豪。 接下来古德白又再次联系了林局长,将这事的前因后果向这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如实报告,对方并没有考虑太久,就给出了切确的答复。 “碧月市真是多灾多难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管这大劫能否阻止,只要保证民众的生命安全,不管碧月市毁掉多少次总能重建的,我会想办法说服上面的,今天内就会有答复。” 果然和林局长说的一样,时间刚过下午,政府的人就联系古德白了。 政府已经同意这次的撤离行动,但百万人不是说撤就撤,还需要最少三天的时间进行准备工作。 不过基本方案已经出来了,碧月市的民众会安置到青瑰市,以青瑰市的财力物力,短时间接收这么多人口并不是难事。 百万间简易安置房今天就能开建了,物资也在开始调集。 至于撤离的理由他们已经开了一场会议,讨论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就是监测到近期可能有陨石群会落入碧月市内。 两天后就会在新闻上播报,再找几个砖家煞有其事的分析一通,到时候被陨石砸中的概率可不是比中彩票还低了。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市民自然会更配合政府的撤离工作,大大降低撤离的难度。 撤离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眼看撤离即将开始,一场出乎他们意料的热潮在撤离开始的前一天爆发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动乱 只见大街上上出现了成群结队的民众,他们情绪激动,高举着横幅,呼喊着口号在游行示威。 只是这次的示威对象不是第七局,而是树先生。 “妖魔鬼怪滚出碧月!” “誓死不与鬼怪为伍!!” “我们才不同意什么狗屁神树当守护神!!!” 这些游行的人与几天前的并非同一批人,明明没有发现组织者,但规模居然远远超过。 警察们有上去阻止,因为这次的游行没有报备,是违法的。 可民众对树先生的反意也超乎预料,见有警察上来组织,非但没有一哄而散,甚至公然对这些警察拳打脚踢。 “你们这些警察一定是被那个鬼东西收买了!再不滚连你们一起收拾。” 为首的人刚放完狠话,人群中就抬出了几个五花大绑的靓丽女性,脖子上皆挂着一副写着妖女的牌子,正是那些定制恋人。 这些情绪激动的市民不止发起游行,还将那些定制恋人从家中揪了出来游街,可见他们的怒火之盛。 “烧死这些鬼东西!!烧死她们!!”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充满恶意的呼声,一下子点燃了人群的情绪。 只见她们将这几个五花大绑的女人挂在电线杆上,有人纷纷拿出准备好的汽油往她们身上泼。 这几个定制恋人被堵住了嘴巴,只能梨花带雨而无助的看着愤怒的人群。 一个带着火苗的打火机扔在她们身上,身上的汽油瞬间被点燃了,人群围着火焰高声欢呼,宛如已经取得胜利一般。 还未等火焰将她们活活烧死,几个定制恋人就先失去了生命气息,树先生在暗处默默的注视着这场暴动,并未选择出手安抚这些市民,或者采用雷霆手段镇压。 只是在背后默默的召回送出去的定制恋人。 他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而是注意到这场暴动的异常。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也太违反常理了,哪怕有部分人抵触他,也不该这么快爆发,更不可能爆发如此大规模的暴动。 要知道哪怕是几年前臭名昭着的黑潭教在碧月市四处传播都没出现这种情况。 在一个阴暗的小巷入口,此时也有几道不怀好意的视线关注着这场暴动。 这三个人造型另类,却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危险气机。 “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不过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呢。”说话的人是个身材矮小的老头。 本就不大的身材还驼着背,背上背着一个沉重的乌黑金属箱,上面的万鬼浮雕栩栩如生,让人看一眼就头皮发麻如临地狱。 此人正是许真交手过的童傲。 而他身旁,身材魁梧身穿黑色劲装,头上有刀字刀疤的男人,则是幽殿冷刀左寒光,同样与许真交过手。 两人当时只露出一招半式就让许真忌惮非常。 而在这两人的身后,还一位同样令许真眼熟的人物。 浓眉大眼,一副老实本分的憨厚面容上挂着虚假的笑容,正是许延超,当然这是假名,真实身份是幽殿的御史大夫,名为不孤。 “是啊,省了我一番功夫。” 树先生与第七局的合作是幽殿不愿见到了,一直潜伏在深处的他们也浮出水面,要搅黄这次的联盟。 只是,似乎除了他们外,似乎还有第三方不愿见到树先生与第七局联盟。 而他们猜测的引起这场暴动的幕后黑手,此时就光明正大的站在街头,欣赏着人类盲目暴力的丑态。 无数暴动的人群从她身边经过,却对这个白得显眼的女子熟视无睹。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不该保持低调吗?”高良对她的做法表示不解,随即这个身体又用另一只冰冷淡漠的语调自言自语道: “因为祭品足够了,而且很快监察者就会注意到这里的人口异常,在那之前,必须将这滩水搅浑。” “你的意思是要让碧月发生一次明面上的大规模伤亡!?将人口缺失嫁祸出去。”尽管早已知道这家伙冷血无情,但高良还是被她的打算惊骇到。 “所以这个树先生就是背锅侠”高良不禁为这个树先生可惜,虽然以前被他追杀过,不过看得出来他对人类没有恶意。 以前追杀过自己不过是因为灵月的影响,杀了他们这种人就会获得难以估量的阴德和赠予,这也是高良从她口中得知的。 不得不说太阴真是个矛盾的存在。 树先生必须成为一个屠杀人类的魔头,不管他愿不愿意。 她微微抬头眺望远方,似乎就是树先生现在所在的方向,美眸中带着一丝不屑。 “真是个懦弱的可怜虫,都被欺辱到头上了,还装作一副置之度外的模样,看来需要再添一把火。” 说罢她白玉般的纤细美指轻轻一抬,数条暗红色的细线在她手上编织成一枚心形符号,散发着普通人光是看一眼都会疯魔的精神力量。 食指轻轻一弹,这枚心形符号就遁入虚空,悄无声息地盾向目标。 此时隐藏在常青树大厦内,通过落地窗平静的看着下方暴动的树先生,正思考着要如何和第七局沟通,平复这场暴乱,以免影响几天后的谈判会。 就在他正打算直接前往第七局现身时,一枚心形符号悄无声息的没入他的身体,令他顿住了脚步。 “会不会这场暴动就是第七局授意操作的?我之前利用民众造势,他们确实有理由反击,给我一个下马威。” 树先生恍然大悟,随机又露出不甘与愤狠。 “可你们为什么对我那些无辜的子民下手,为什么?!” 同样是他的造物,之前与许真他们切磋用的只是赋予生命而没有灵智,对他来说无足轻重,可那些定制恋人都是他精心打造,付出心血与感情的,是他的子民。 突然一个鬼魅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尊重是靠自己争取的,而不是靠别人施舍的,人类不就有一句话吗,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妥协只会遭来变本加厉的压迫。” “是谁?是谁在说话?!”树先生环顾四周,却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 “你明明有强大到改变世界的力量,却在第七局面前步步退让,向他们妥协,甚至向这些愚蠢的人类谄媚。” “你看,他们根本就不接受你的好意,不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小丑吗。” “你到底是谁?”树先生向四周咆哮着,明明觉得自己不该信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的歪理,却不由自主的认同这番话。 特别是最后一句话,更是让他羞愤不已,他这热脸贴冷屁股的行为真的很小丑。 第二百七十七章 计划提前 “我是就是你啊,就是你的心声。”说到一半就变成了树先生自己的声音。 “心声”树先生血红的眼中浮现一丝茫然,明明本能告诉着他这所谓心声的异常,意志却有不由自主的接受它。 “这是地阴洲,是地上鬼国,而你,则是阴种,是阴灵之王,为何要将本属于自己的国土拱手相让,对这些卑微的人类委曲求全。” “你难道就没有尊严吗?!” “居然可笑的想和人类和平共处,人类还有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自己都内斗不止,又怎么会相信你这个鬼呢?” “是啊,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树先生面目狰狞,贴在玻璃上用血红的眼睛看着下方对他进行抗议声讨的人群。 “我要将他们驱逐出去,这片土地本该就是属于我们的!” “不!我们要杀光他们,只有铁血手段,不可违抗的武力,才能让这些贪婪的人类不敢再窥觎这里。你还在犹豫什么,就凭第七局那几只虫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来,现在就用你的力量告诉他们,谁才是这里的主宰。” “对,必须杀光他们。”树先生目中的血色消失了,可那份儒雅随和却已不在,那份冷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随即他的身影消失在这里。 树先生前脚刚离开,古德白便带着几名队员进入常青树大厦,环视着人去楼空而空荡荡的大厦。 “树先生在吗?请你冷静一下,这事定有不怀好意的人在从中作梗,不要被牵着鼻子走了。” 古德白也察觉到暴动的不对劲,但又完全找不出背后的始作俑者。 撤离还要明天才能开始,在那之前绝不能出乱子,情况可以说十分危急,已经等不到三天后的谈判会了。 只好先行赶到这安抚树先生的情绪,稳住他。 在他的眼里,此时的树先生就是颗被开启的定时炸弹。 “你在吗?”等了半响,树先生始终没有出现,古德白只好耐着性子再次高声呼喊。 “会不会是不在,队长。”一名队员不太确定的说道。 古德白没有回答他,心底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树先生不太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到来。 因为常青树大厦作为三天后谈判会的地点,树先生不太可能不在这种重要地点安插耳目。 明明知道他们的到来,却迟迟没有出现,原因已经不言而喻。 尽管如此古德白还是没有就此离开,而是悄无声息下令所有人员加强警戒,准备随时可能爆发危机。 然后他们在常青树大厦一层层的查找起来,希望能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很快古德白就在第十层面向街道的落地窗前发现一丝线索,正是树先生此前呆过的地方。 由于人去楼空有些时日了,地板上此时积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只要踩上就能留下清晰的脚印。 看着地板上凌乱的脚印,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的强烈,古德白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 常青树大厦在他们进来前还是封锁状态,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并留下脚印的人,十有八九是树先生了。 一行人保持着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默下楼离开,直到远离了常青树大厦,古德白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不能再等了,撤离计划必须今天就开始了,这个树先生恐怕已经有了异心了。” 虽然还欠缺些准备,但此刻已经不能再等了,会挨饿受冻一两天也总比没命好。 “还有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古德白凝视着街上暴动的人群,试图从中发现一点倪端,结果当然还是一无所获。 尽管接到了古德白的通知,匆忙准备的撤离计划还是到了黄昏时刻才正式开始。 一位刚刚下班的青年观望着街上还未停息的游行,鄙夷的吐槽一句。 “这些人真够闲得蛋疼,都不用上班的吗。” 就在他准备买个快餐随便解决完晚餐然后回公司继续加班,就收到了一条短信通知。 紧急通知:国家天文部观测到近期将有陨石群坠落到碧月市,请市民带上证件及贵重物品,听从工作人员的指挥有序撤离。 有车的市民可自行驱车离开,没车的前往就近公交站台搭乘大巴。 安置地点:青瑰市xx区东部xx,戴上证件即可登记入住,各位市民请放心 “真的假的?!”青年目瞪口呆的看着手机上的短信。 陨石群什么的也太夸张了,这种情况简直闻所未闻,让他怀疑这是恶作剧短信,但发短信的号码又是熟悉的电信运营商,有多了几分可靠性。 就在他半信半疑时,一辆广播车从他身后的马路上缓缓驶过,广播的内容竟也是这则消息。 为了打消市民的怀疑,官方可是下足了功夫。 不止短信轰炸,还派出了所有广播车,甚至连垃圾车都用上了,只是这次用的不是收垃圾的广播。 多个被砖家也被赶鸭子上架,在紧急插播的电视节目上煞有其事的用匆忙准备ptt分析那根本不存在的陨石群。 为了配合这场演出,播报这则前所未闻的陨石新闻的不止碧月市的本地电视台,其他大台,各大网络平台都在播报。 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真得不能再真。 就算是再冥顽不灵的人,此时也该不会再怀疑事情的真实性了。 可事实却事与愿违,撤离计划进行得并不顺利,甚至遭到了阻拦。 “一定是那树妖魔搞的鬼,它想让我们离开这里,让那些妖魔鬼怪占我的家!”一位老人拿着扫把,对广播车的喇叭一顿猛砸。 力道十足,三两下就将喇叭砸坏了,丝毫不像个上了年纪的人。 工作人员本欲上去阻止,见对方年纪很大,要是推搡之下有个什么闪失,他可担待不起,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砸完喇叭,老人饱含怒火的眼睛又看向从车上下来的工作人员。 “你们和那树妖狼狈为奸,也不是好人,该打!” 同样的情况在碧月市各个地点上演,原先声讨树先生的游行人群改变了目标,改为了阻拦撤离工作。 负责指挥队员护送撤离队伍的古德白看着乱成一团的人群,那是怒火中烧,却又不知该发往何处。 只能咬牙切齿的下令用安神符强行安抚这些人的情绪,可效果也并不显着。 “到底是谁,是谁在背后操纵他们?” 第二百七十八章 搬家 他们也不是没找来几个带头的进行检查,却没有在他们身上发现一点法术咒术等影响的痕迹。 甚至对他们进行催眠,也没问出指使他们的幕后黑手,这场暴动仿佛真的只是由民众自主发起的。 当然这不可能,一定存在的某个或一伙操作着,只是却摸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只有小部分还算理智的市民配合他们的撤离,还被另外小部分的暴动市民阻碍,撤离进行得十分缓慢。 而剩下的部分市民则对此漠不关心,将陨石的消息当场一场大型闹剧,该加班的加班,该睡觉的睡觉,该玩闹的玩闹。 此时,许真的家中。 “真的有陨石要掉下来?!”楚璃夜目瞪口呆的看着手机上的新闻,“什么时候,现在跑还得及吗。” 被问到的许真无语地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官方都组织撤离了还能有假?难道要等陨石砸到你们脑瓜时才心甘情愿。”说到这他略有心虚,不过还是苦口婆心的说道: “没看我都在收拾行李了,还能是去旅游不成,你也快点把东西收拾了,明早我们就出发。” 之所以拖到明天,是因为撤离用的大巴已经满员了,况且让楚璃夜一个人跟随大车队离开他也不放心。 “对了,有什么不想扔的东西记得带走,不要漏下了,我们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时间很快到了午夜。 那些妨碍撤离的群众已经被第七局的用法师强制控制了,现在应该被像死猪一样先运往安置地点了。 如今是非常时期,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些人与愿意配合撤离的群众已经在路上了,根据统计在十万人左右,天亮起应该就能抵达青瑰市。 剩下的部分市民才是最让人痛疼的,因为他们占据了大多数,且劝都劝不动,就死赖在碧月市,坚信陨石是假新闻。 这点让许真极其无语,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就算可能是假的,也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去赌啊。 以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双黄莲能预防新冠都被人瞬间抢购一空,连双黄莲蓉月饼都不放过,如今那么多新闻都“实锤”了,民众的反应却出奇的反常。 也不是不能按照之前的办法将这几十万人全部强制带走,但那可是几十万人啊。 不像之前那些阻碍撤离的市民那样集中,而是分散在碧月市各地,方圆百里,小街小巷都有。 这种情况别说是几十万人,就是三万头猪,第七局和官方三天三夜也抓不完。 总之要彻底清空碧月市需要的时间,十天半个月都是短了。 而不管是伊星烛所说的大劫,还是始终不愿露面,似乎已经反目的树先生,都不会给他们这些多时间了。 在许真的担忧之中,碧月市就这么在虚假的平静中又安然过去一夜。 第二天早晨,天才刚亮,睡得正香的楚璃夜就被许真叫醒了。 她大了个长长的哈欠,伸了个懒腰,而后麻利地将被子床单等折叠好放入行李箱中。 为了面对突发情况,她直接穿着便衣睡觉,因此也不用换衣服。 简单洗漱后就准备出发了。 许真已经把需要带走的东西全部都收拾好了,十几最大号行李箱将本还算宽敞的客厅堵得水泄不通。 “突然有点不舍呀。”看着几乎搬空的屋子,楚璃夜有种莫名的惆怅和不舍,又继续问道:“我们真的要搬走吗?” 收拾这么多东西,自然不是简单的只是去安置地点暂住些时日,等危险警报解除再回来。 “这边太危险了,让你在这边生活我不太放心,你就去青瑰那边读,有我朋友照应我比较放心,等过几天就帮你办转学手续。” 说完他揉了揉楚璃夜的脑袋。 “好了,我们出发,带你去看看新房子。”他正打算呼叫他早就预约好的“搬家公司”,楚璃夜就突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 “等等,我还有些书放在我的课桌里!” “不要了,回头买新的。” “才不要,那些书必须带走。”想不到楚璃夜态度坚决,只是她脸上心虚并未被许真注意到。 “我现在就去拿,很快就回来。” “那我送你过去。”许真放下行李箱,打算用快方法送她去学校,却被对方婉拒了。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你就在这等搬家公司。” 说完楚璃夜就头也不会的跑掉了。 “这丫头冒冒失失的。”他自言自语地唠叨了一句,接着抽兜里取出一张青色纸张,上面写满鬼画符一般的文字。 紧接着青纸无火自燃,这火焰是冷的,许真仍由青纸在自己的手上燃烧,直至在青色火光中化为灰烬。 几秒后,门口卷起一阵阴风,一个诡异的“人”出现在走廊上。 穿着一身死气沉沉的黑青色制服,高大得与天花板齐平,并且身宽体胖,如一台特大号的柜子。 这就是许真所预约的搬家公司,据说是青目王爷的产业,专门为一些特殊人群搬家,随叫随到,搬得快,服务态度还好。 “麻烦你了,就这些行李箱。”许真指了指客厅中的那些行李箱,而后又将一张白纸递给这只鬼,那是新房子的准确地址。 高大鬼轻轻点头,表示明白了,紧接着做出了一个让常人目瞪口呆的行为。 只见他如暴露狂一样突然拉开身上的风衣。 只是风衣下并非想象中的毛茸茸的胸膛,而是漆黑一片,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高大鬼举重若轻地拿起一个个行李箱,将之塞进黑洞洞的胸口中,很快十几个大号行李一个不落的被塞入黑洞之中。 风衣被高大鬼重新合上,又向许真点了点头,而后缓缓后退,被一片立体的黑暗吞没,接着彻底消失在这里。 “搞定。”以这鬼的搬家速度,几分钟后应该就能到达青瑰市。 许真走到门口,回头环顾了几眼变得空荡的屋子,心底也涌出一丝不舍,在这住了几年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不过他还会单独留在这里一段时日,与第七局的各位共渡难关。 况且还有几十万市民没走,更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仍由大劫砸落在他们头上。 就算到时候他也无力回天,好歹也努力过,奋斗过,对得起天地良心,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某位西洋英雄的叔叔曾经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这句话许真也十分认同。 至于当年神秘算命佬说的碧月市有解除诅咒的机缘,许真有种直觉,那个机缘,没准就在这场大劫之中。 第二百七十九章 魔怔 又感叹了一会,许真才将门关上锁好,打算去楚璃夜的学校。 此时这种危险随时可能降临的时段,让楚璃夜孤身一人去学校始终让他不太放心。 想到这他用初学水平的算卦给楚璃夜算了一卦,结果是大吉大利。 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不过他走向外面的脚步还是没有停下。 只是他刚走到小区门口,就发现了失踪了几天的伊星烛迎面而来。 楚璃夜马不停蹄的赶往学校。 此时时间将近八点,快到上课时间了,该来的同学都在座位上端坐着。 不管是刮风下雨龙卷风,甚至是陨石砸地球都没能影响他们按时上学。 饶安中、雷季木几个和她要好的同学一个不少的在这,劝他们跟着离开才是楚璃夜的真正目的,拿书不过是借口。 她也不是没在微信上和他们说过,不过他们当时的态度有些模棱两可。 “你们怎么还在这上课?陨石都快来了,大家快去避难!”刚冲进教室,她就顾不得多喘上几口气缓缓,就大声的劝告这些朝夕相处的同学。 然而他们的反应却异常的古怪。 只见大部分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向她,而后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起来。 “还真有人信了?我有个在米国航天局上班的亲戚说最近根本没有大型的陨石接近地球,这分明就是那些无良媒体炒作的。” “只有傻子信。” “你们是不是忘了今天正好是四月一号愚人节,看来我们国家也开始和国际接轨了,开了个大玩笑。” “愚人节嘛,当然是这种蠢人的节日,我可不想和他们一起折腾。” 尽管很小声,但那些阴阳怪气的言论还是让楚璃夜感觉十分刺耳,却也没打算和他们这些魔怔人争论。 这些同学人她是管不了,但饶安中、雷季木这些几个出生入死过的朋友不能。 饶安中几人虽然没开口,只是面露难色的看着她,显然也不太相信陨石的新闻,让楚璃夜感到一丝不安。 “你们几个也不走吗?这消息千真万确,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快跟我走!” “璃夜同学”面对急切的楚璃夜,饶安中有些犹豫,但还是无法下定决心,“我家里人也不信,我总不能自己一个人走。” “我家里人也不打算走,说那是骗人的把戏。”姚慧玲小声道。 剩下的几人也沉默地点点头,表示认同。 “你们” 楚璃夜正想继续劝告,班级突然安静了下来,原来是班主任进来了,今早第一节就是她的课。 班主任前脚刚踏入教室,上课铃就响起了,时间掐得十分之准。 “上课了,同学们请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显然这句提醒是针对楚璃夜的,因为整个教室除了班主任就她一个还站着。 “还上什么课,教育局没通知停课吗?”楚璃夜对还在坚持上课的班主任怒目而视,大声愤愤道,丝毫不将班主任的威严放在眼里。 “有通知,不过那只是教育局的愚人节玩笑而已,同学们不必当真,所有班级都在正常上课,你不想来大可以请假,不要打扰其他热爱学习的同学。” 班主任勾了勾眉头,强忍着恼火解释道,几句话就将她打落到道德低点。 楚璃夜一下子被怼沉默了,不是觉得班主任说得有道理,而是想不通这些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魔怔,魔怔得诡异。 碧月市死域深处,一株碧绿的通天巨树脚下,树先生此刻站在一根巨大得不像话的树根上,俯视着下方人头攒动的人群。 这些“人”,便是那些被召回的定制恋人,也就是他的子民。 他冰冷的双眼闪过一丝人性的柔和,接着大声宣告道: “孩子们,接下来我会和活人开战,这场战斗将会十分凶险,届时整个碧月死域都可能成为战场。” “哪怕是我也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所以你们走!去黄江,去红莲,甚至是更远的死域,直至我完全胜利,活人向我臣服的那天。” “而胜利必将到来!”说到这树先生神情自信而坚定,战争还未开始,他便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胜利。 “到时候我将会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国度,一个最为强大,最为完美,也最为接近天堂的国度。” “不,是比天堂更为美好,我们不用再对活人谄媚,不再是低人一等的鬼,不再”树先生慷慨激昂滔滔不绝的述说着自己的远大抱负。 说了几分钟后树先生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挥挥手,十几片尺寸巨大的碧绿落叶从通天巨树,也就是他的本体上飘落。 紧接着化为十几艘精美的大船,仿佛没有重量般的轻轻飘落在地。 不要树先生开口,那些定制恋人,也就是树先生的子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井井有条地登船准备离开。 很快十几条大船就载满了,准备起航,却有一个朝气蓬勃的女子迟迟不愿上船。 “雨晴,登船,还是说你舍不得那个活人?”树先生看着她,轻声道。 “不是,我想留下来帮父亲,不能让您孤军奋战,我能帮上忙的。”林雨晴一脸坚决,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 见树先生微微皱眉,她用力躬下腰,十分真诚的再次恳求。 “请让我留下来,父亲!” 面对她这有些自不量力的请求,树先生并没有马上婉拒或是答应,而是抬头看向被乌云覆盖的墨绿天空。 良久之后才缓缓道: “那你就留下来。” 十几艘大船乘风而行,以不输飞机的速度四散地飞向远方,很快消失在视线之中。 树先生收回目送他们离开的目光,转身看向身后的通天巨树。 “人类,准备好承受我的怒火!” 话音刚落,无数黑影从大地起飞,它们形成的黑影遮天蔽日,如超级火山爆发出的火山灰。 原来巨树四周围的黑色土地竟全是一种长着蝙蝠翼的黑色怪物堆叠而成的。 数量恐怕足以数亿之多,这便是他花费了一天一夜制造出的军团,而且只是用来护卫他的护卫军。 浑身长满狰狞锐利的嘴巴,能瞬间将敌人撕咬得连渣都不剩,再加上四只翅膀,机动性与攻击性点满。 只要他不死,就能源源不断的制造出更多的兵力,因此他自身的安全先要得到保证。 论单体战斗力,他在阴种之中并不出色。 接下来的,才是用来对付那些活人术士法师的。 只见通天巨树光芒大盛,光芒之盛,仿佛是整株树都点燃了,空间被巨大的力量洞开一个巨动。 巨洞的另一头俨然就是人间碧月市,只是却黑漆漆的,似乎是在地下深处。 紧接着数百万的光团从通天巨树上升起,疯狂地向洞口的另一侧涌去。 第二百八十章 活城 再次回到几分钟前的辉月小区门口。 见一声招呼不打就消失几天的伊星烛,许真急忙迎了上去,关心道: “星烛,你这几天哪去了,我都快担心死了。” “抱歉,是我忘了和你说一声,当时我发现了一丝大劫的线索,就抓住那丝线索在市里寻找,等回过神来已经是现在了。” 听到她居然发现了大劫的线索,许真顿时精神大振,马上追问道: “你有发现什么?” 只见她略有茫然地摇摇头,说道: “我曾几次差点就找到了,明明直觉告诉大劫的源头就在附近了,可到头来什么也没发现。” 正当许真对此大敢失落时,伊星烛又话锋一转。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我也发现了两个可能用得上的发现。”接着她右手一抬,一副圆形影像在空气中浮现。 影像中是一条平平无奇的小巷,入口处的阴影下却站在三个打扮十分引人注目的家伙,长相更是让许真差点惊呼一声。 因为这个三个造型古怪的家伙他全都认识,童傲、左寒光以及许延超。 “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是幽殿的人,早知道当初该趁早宰了他,这场暴乱背后一定就是幽殿的混蛋在操弄人心。” 不过伊星烛却微微点头后又摇头,显然她也不太肯定。 “有此可能,他们当时确实不怀好意。” “他们没发现你?”许真忍不住担忧她的安危,这三个人可没一个是善茬。 不过现在伊星烛现在就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可见双方并未发生冲突。 伊星烛摇头道: “他们并没有发现我,本想把他们抓起来交由你们审问的,不过当时大劫的源头出现在附近,我就先追过去了,等回来后他们已经消失了,踪迹也被清理干净了。” 听到这许真忍不住为他捏一把汗,而后叮嘱道: “下次遇上这些人记得先通知我,这些人很危险,万万不可单独和他们接触。” 伊星烛轻轻点头,并未觉得他的担忧是杞人忧天。 “对了,那第二个发现呢?” “就在昨天”说到这伊星烛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地面,接着缓缓道: “碧月市的阴冥之源出现了轻微的震动,似乎是有新的阴种诞生了。” 这第二个发现给许真带来的震撼比第一个还要巨大,种种猜测与疑惑不断闪过他的脑海。 ‘新的阴种,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在这之前树先生都不是真正的阴种,直到昨天才突破最后一步?还是说这是另一个?这又不是雨后春笋,哪能跟不要钱一样冒出来?!’ 许真正要向她确认这个新的阴种是否是树先生,还是另有其鬼,远处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阴气,同时引起二人的注意。 只见市中心,一条粗壮得不可思议的碧绿光柱从大地上拔地而起,紧接着如喷泉一般向四面八方喷洒光雨。 转眼整个碧月市城区就下起了碧绿光雨,景象极其美丽奇妙。 街上的市民目瞪口呆的抬头看着这幅美景,等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后马上拿起手机对天空一阵咔嚓起来。 不管发生什么,总之先发个朋友圈再说。 “这不会就是新闻上的陨石雨!?感觉也不危险嘛,果然是那些无良媒体为了流量在危言耸听。” 一个年轻人下意识的躲到屋檐下,发现这些光雨对周围的一切未造成任何伤害,马上收起惊恐的神情,转而庆幸而轻蔑的讥讽起来。 然而还不等他高兴多几秒,周围被光雨滴落的事物就发生了令他目瞪口呆的变化。 只见马路上急促的车辆突然扭曲变形,仿佛一团被无形之手揉捏的泥巴,里面的乘客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眨眼间被挤压成肉泥。 很快,后视镜如蜗牛的眼睛自由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镜面化成一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前车盖自动开启,内部长满让人头皮发麻的獠牙,一张一合下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俨然是一张可怖的血盆大口。 这些化妖的汽车吞噬了乘客还不罢休,驶上了人行道,对已经被吓得呆若木鸡的行人发起一场血肉横飞的屠杀。 路灯也是如此,底部长出两条畸形的金属大腿,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追杀惊慌逃窜的行人,所过之处留下横七竖八的焦黑的尸体。 凡是被光雨滴落的除了活人外的事物都发生了可怕的变化,就连为活人遮风挡雨的房屋也化身嗜血的妖魔。 年轻人还未从眼前犹如最为荒诞的噩梦的地狱之景中回神,身后的门口中便窜出一条血红的巨舌,将他卷了进去。 一阵毛骨悚然的嘎嘣声后,一团染血的破布被吐了出来。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刚刚还算得上风和日丽的碧月市就成了人间炼狱。 “喝!”许真的千钧之手一掌拍向一只比小汽车还大上一圈的妖魔化的泰迪,将它打得四分五裂。 刚解决完一只,又有两只化妖的广告牌翱翔而来。 “这些鬼东西没完没了了!” 身后的伊星烛两手轻轻一挥,一阵让人心平气静的微风拂过四周,所过之处的妖魔都轰然倒地,陷入沉睡之中。 可惜这阵微风传播不到百米便被林立的建筑挡下了,此外的妖魔仍旧在疯狂肆虐着,每一秒都有人惨死。 伊星烛轻轻叹了口气,接着双目缓缓合上,柔软的娇躯向后栽倒。 许真急忙回身去扶她,却发现对方并未重重摔在地面上,而是漂浮了起来,身上散发出如幻如梦的柔软光华。 仅是看一眼,一股睡意就席卷而来,好在他及时咬了一下舌头,用强烈的刺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伊星烛如一轮白日升起的明月,向高空飞去,同时无数到光华从她身上洒出,如同刚刚的碧绿光雨一样落向大地。 只是不同的是,被滴到的妖魔刹那间陷入沉眠,无法再残害活人。 而被滴到的活人并没有一同昏睡,身上的伤势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不少遭到袭击而濒死的市民转危为安。 此时位于死域在背后操作的树先生露出满脸惊容。 “这是什么力量?!” 无论他如何呼唤,那些陷入沉睡的妖魔都无法醒来。 尽管很久前就注意到这位美丽而神秘的女子,却完全没料到她的力量竟如此的强大。 “那我们就比一比!” 树先生并未因此退缩,斗志反而越发旺盛,与此同时他的真身,那株通天巨树做出了回应。 只见巨树如同被台风席卷一般,树叶哗啦作响,紧接着无数树叶腾空而起,扭曲变形着,再一次涌向空洞。 第二百八十一章 吃书 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威胁,伊星烛化作的明月向市中心加速飞去,洒向四周的光芒也集中起来,向一处洒去,凝聚巨大的光柱,及时与一根拔地而起的碧绿树叶组成的光柱互相碰撞。 每一片树叶都被白色光华包裹着,还未来得及化为食人妖魔,便陷入了漫长而深沉的沉睡之中,轻轻落到地面上,如同普通的落叶一般。 正当许真以为危机即将就此解除时,碧绿光柱突然暴涨,压得白色光柱不断后退,越来越多正在妖魔化的树叶突破了防线。 “接下来交给你了许真”伊星烛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语气满是疲惫与困意。 许真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发现天空上那轮明月光芒暴涨,洒下的白色光柱压得碧绿光柱节节败退。 明月的催眠之力加强了,但伊星烛也因此陷入更深的睡梦之中。 眼看碧绿光柱即将被逼回去,树先生也不再保留,咬牙爆发出所有力量。 “我不可能会输给你。” 碧绿光柱挽回颓势,但也未反败为胜,而是与白色光柱互相僵持,谁也奈何不了谁。 “胜利一定属于我!” 树先生咬牙切齿,即使陷入僵局,他仍旧充满自信,因为身为阴种,可以毫无负担地调动来自阴冥之源的九阴冥力。 同种阴种之间的强弱只是能调动的流量与运用的区别。 而阴冥之源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而对方是活人,终有力竭之时,这场拉锯战,从僵持的一刻起,胜者就注定是他,树先生如此想着。 不过他也没有和伊星烛继续就这么耗下去的打算。 “哼,你很不幸,我早有准备,现在就请你去死。” 一个一模一样的身影出现在树先生身后,这是他事先准备好的分身,而且不是先前和许真他们交手的消耗品。 无需他亲自调动力量,已经提前储存了大量的玄阴赋生之力,甚至也具备部分调动阴冥之源的权柄,正好解决眼下的僵持。 “去,杀死她!” 硝烟四起的碧月市上空,许真在高楼大厦之间不断飞跃,拼命地往碧月六中的方向赶去。 “小夜子你可要坚持住啊!” 他高高跃起,遥望碧月六中所在的方向,依稀能看到上空数目众多的黑点在盘旋着,那绝非是鸟。 刚刚的白色光雨并未来得及催眠全部的妖魔,仍旧还有小部分漏网之鱼在肆虐着。 “嗯?” 一股熟悉的阴气波动突然出现在不远处,许真急忙扭头一看,身形顿时一顿。 只见一株通体碧绿的通天巨树拔地而起,凭空出现在大地上,浩瀚的力量更是让人胆战心惊,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刹那间被乌云覆盖,碧绿色的雷蛇在乌云间翻腾。 “这是!?他的本体,是想要干什么?” 许真感发出疑问,下一秒就想到了答案。 那棵树出现的位置就在对峙的光柱附近,显然是要对伊星烛出手,打破这场僵局。 “可恶啊!” 他看向天空不断撒下白色光辉的明月,又看向碧月六中的方向,他必须尽快做出一个选择。 “千万要坚持住啊!” 说完他咬牙朝大树的方向加速前进,同时拿出一张古德白给他的传音符。 他也不管对面现在有没有在听,马上长话短说的说出请求。 “快去六中救人,那棵树交给我。” 在几声古怪的嘈杂声后,对面很快传来古德白那熟悉的声音,气息有些紊乱,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我们已经派人往学校救援学生了,我现在就在六中附近。” 时间回到灾难爆发之时。 楚璃夜正想开口和这些魔怔的同学老师对峙,便听到了操场上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隐约听到几个字眼。 “看流星!” “下流星雨啦!” 热闹的惊呼不过数秒,便突然转为惊恐的高声尖叫。 楚璃夜和教室里的人也顾不得争论了,急忙往外头看清,便看不可思议的一幕。 无数书本像鸟儿一样扑腾这书页在操场上漫天飞舞着,不断袭击着外面准备上体育课的学生,将不少人砸得头破血流抱头鼠窜。 “这是什么鬼!”雷季木忍不住非常一声响亮的惊呼。 似乎是被他的声音吸引了,数十只妖魔化的书本朝他们所在的教室直直扑来,几扇玻璃窗在撞击下应声而碎。 冰雹般洒下的玻璃渣瞬间让几位靠窗的学生挂彩。 “啊!!!” “妈妈!我要回家。” “血!血血!” 刚刚还欢声笑语的教室此时哭喊声连成一片。 那些妖魔化书本不断丧心病狂的俯冲砸向学生的头上、脸上、身体上,不留余力地发泄着来自树先生的怒火。 很快将大部分学生砸得皮开肉绽头破血流,原本干净的书本也染上了斑斑血迹。 楚璃夜反应迅速地躲到课桌底下抱头防御,同学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此时的楚璃夜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可怕有什么用,不如冷静下来思考的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并且从这逃出去。 很快她急忙掏出手机,准备打给许真呼救,却发现哪怕一格信号都没有,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就被冷水浇灭了。 “泥马!”她忍不住暴粗口。 此时教室内的学生不是被书本妖魔击倒在地生死不明,就是同样在课桌下抱头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她这一声粗口简直不要太引书注目,瞬间几十本正在寻找目标的书本妖魔被她发出的声音吸引了,疯狂地向她俯冲而来。 被这么多本比板砖还硬的书砸到,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可她除了下意识的双手护住脸外已经什么也做不到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用拉链拉起来的口袋终于被九节虫肥肥咬出了开口。 随着肥肥的露面,那几十本袭来的书本妖魔像是老鼠见了猫,兔子见到了老鹰,猎物见到了天敌一般,急忙调转方向四散而逃。 可肥肥哪能放过这些可口的美味。 下一瞬,肥肥从口袋激射而出,化作一道疾驰的白光,飞向距离最近的一本,瞬间便与其擦肩而过,同时将一道绿芒从书本内扯出吃下。 失去了绿芒的书本妖魔失去了力量,掉落在地面上,变回了普通的书本。 第二百八十二章 蜕变 白光如闪电一般在书本妖魔间跳动,竟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将几十本书本妖魔体内的玄阴赋生之力吃了个干净。 但这点分量根本填不饱肥肥的胃口,白光下一瞬就向外面激射而去,目标正是那漫天飞舞的书本妖魔。 肥肥如虎入羊群,每一瞬都有一本书本妖魔归于平凡,面对它那匪夷所思的速度,书本妖魔就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死里逃生的楚璃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脚下的地板就开始摇晃起来。 不,摇晃的不仅仅只有地板,整间教室都开始晃动起来,并且愈演愈烈,从轻微摇晃变成了剧烈震动,刚刚爬起来的楚璃夜当即摔了个七荤八素。 “地震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令她应接不暇。 好在她的反应并不慢,当即躲到桌子底下抱头蹲防,祈祷着场“地震”能尽快结束。 然而真相并不是什么地震,却对楚璃夜及其他教学楼中的学生来说比地震还要糟糕。 只见先前还安静的教学楼此刻竟在摇晃中缓缓升高,底层的管道和电线一根根断裂。 很快这栋活化的教学楼就脱离了大地和杂物的束缚,四条由钢筋混凝土胡乱堆砌成的怪异大长腿支撑着它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操场的上空上,原本铺天盖地的书本妖魔只剩下零星几只正慌忙地往外逃窜,而肥肥的体型竟大了不止十圈,长度足足接近四米。 除了体型变得大得吓人外,头端的前两节也出现了更为奇异的变化。 第一节由原本的纯白色变成了黑色,如果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并不是单纯的黑色,而是一个个流动的黑色字符,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黑色影像。 第二节则仿佛由比发丝好细的一根根绿芽交织而成,如一片微型生态圈,煞是好看,散发着勃勃生机。 简单的来说肥肥迎来了虫生的第一次蜕变,并且是接连两次。 吃得心满意足的肥肥总算想起了被它落在一边的主人,扭动着肥硕的身躯,便看到了面目全非的教学楼。 在如此庞大的怪楼面前,就连肥肥接近四米的体型都显得单薄渺小,然而肥肥非但没有丝毫害怕,反而又被勾起了食欲。 可怜的楚璃夜转眼又被它抛在脑后。 只见肥肥的再一次化为白色闪电向怪楼飞去,怪楼也发现了这条向自己飞来的肥虫,数条同样由钢筋混凝土组成的长短不一的触手向前奋力拍去。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过后,漫天的烟尘笼罩了整个操场,怪楼那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环绕成的独眼惊疑不定的瞧了一眼,未发现那让它本能的恐惧的身影。 想来是被它拍成肉泥了。 应该是这样。 怪楼刚用它那较为低等的智慧得出这个判断,却突然感觉头顶发凉,体内的玄阴赋生之力竟疯狂地从头顶流逝而出。 只见怪楼的头顶,原本是天台的地方,此刻竟有一条硕大的肥虫,正是刚刚不见踪影的肥肥。 它将嘴巴对着天台,一道又一道碧绿的光华被强制抽取而出并送入它的口中,成为它的可口养分。 即使拥有比书本妖魔多得多的玄阴赋生之力的怪楼也经不起它这般吞噬,不过数秒生命力便被吞食一空,重新变回了死物。 但因妖魔化而变形的结构却没有因此恢复原状,失去可靠的力学结构和地基支撑的教学楼开始轰然倒塌,还未落地便在空中飞快解体。 看着身下飞快解体堕落的大楼,哪怕是肥肥那简单的脑回路也知道大事不妙,它的主人还在里边呢! 它吓得赶紧抢救与自己共枯共荣的主人的生命。 “滋啦!”成千上万条白丝从肥肥的口器射出,天女散花般的盖向坠落中的教学楼,将其“粘”在半空中,场面十分之怪异。 见教学楼被白丝固定得不动如山,感受着主人那仍旧旺盛的生命力,肥肥松了口气,如饭后散步一般慢悠悠的向主人的位置飞去。 一片狼藉的教室中,楚璃夜推开了压在身上桌椅,简单地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发现经历了这场恐怕的地震,自己居然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 而其他同学就没那么幸运了,惨叫声此起彼伏,个个挂彩,但所幸没出人命,至于其他的班级有没有这般幸运就难说了。 楚璃夜心有余悸的坐了一会,见再没有新的状况出现,才小心翼翼地起身救助被压在桌椅底下的同学。 “还能动的快来帮帮忙呀!我快喘不过气了,救命啊!!” “先救我我快被这死胖子压扁了。” “我靠!那是什么东西?”一位正在帮忙救人的同学突然惊恐地指向教室外。 楚璃夜闻声望去,便见到走廊护栏上此时挂着一条大得她不敢认的肥虫。 肥肥也懒洋洋地撅起了头,看向灰头土脸的主人,而后滑稽地扭了扭肥硕的身体,向她炫耀战果,却也吓得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同学失声尖叫。 “这大虫要吃人啦!” 同学的反应让楚璃夜尴尬得不好意思承认,不过再继续保持沉默下来,心脏不好的同学就要被吓死了。 “大家不要怕,这是自己人,呃自己虫。” 说完她便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来到肥肥身边,捏了捏它那软乎乎的肉。 “这是我养的宠物,呵呵”楚璃夜非常勉强地扯起嘴角。 此时她浑然不意同学是怎么看自己这个养大肥虫的怪胎,而是苦恼肥肥变得怎么大,饭量得有多大?要养在哪里?以后要不干脆开废品回收站? 好在肥肥也十分善解人意的明白主人的苦恼,体型像变戏法一样飞快缩小,转眼就恢复了原本的巴掌大小,钻回她的口袋中。 与此同时,城市的中心处,许真站立在半空中,怒视着那株参天巨树下熟悉的身影。 那是树先生,准确的说是它的一个分身,此时正背对着他,优哉游哉地抬头往向树冠,仿佛不将他放在眼里。 “何必呢,何必上来寻死呢,你们活人真是不珍惜生命。”树先生语气冰冷而充斥着杀意。 然而此时的许真可没有心思和树先生先来一场不客气的问候,不管树先生是出于什么理由而动手,身为一个人类,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已经没有任何交流的必要。 该做的唯有尽全力杀死它,阻止这场浩劫和为遇难者讨回公道。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天威 许真二话不说,率先发起雷霆一击,血色的窥魄之手飞快增长,眨眼间便形成一朵长满妖目的血云,打算如上一次的交手一样,先以幻象控制住树先生。 而树先生似乎也在防着他这一招一开始就被对着他,但许真仍旧没有改变战术,因为被窥魄之手影响的条件并非是与妖目对视,而是对方是否有被妖目看到! 然而事实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窥魄之手的幻术居然没有起到效果。 不管是那株参天巨树还是树下的“树先生”,都只是空有力量的空壳,没有半点魂魄存在。 窥魄之手,顾名思义,是直接针对灵魂的幻术,可以说让对手防不胜防,但遇上连灵魂都没有的“死物”就不会有半点作用。 看来上一次的交手,树先生便发现了窥魄之手真正的秘密,并想出了应对方法,采用一种未知的方式远程遥控这具分身。 “你这招可不管用了。” 仍旧背对着敌人的树先生冷笑着指向天空,顿时狂风呼啸,夹杂着无数落叶由高空席卷而来。 每片树叶树叶化为一把锋利非常的碧绿长剑,有生命一般朝许真飞快刺去。 足足数百万把长剑,声势浩大,如同面对修仙小说中的剑仙,让凡人难以升起抵抗的念头。 但许真并不愿乖乖当个凡人。 他飞快后退的同时用噬魂之手围住自己的四面八方,形成一个巨大的圆球。 转瞬间。 密密麻麻的飞剑刺入苍蓝圆球,却如蒙蒙细雨落入湖面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未能掀起。 见攻击未能奏效,剩下的飞剑仿佛有智慧一样马上改变了方向,围绕着苍蓝巨球极速飞驰,组成一个高速旋转的球形剑阵,打算要将许真困住。 不过许真显然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 被剑阵围住的苍蓝巨球向上方飞去,试图把剑阵咬出一个口子。 但那些飞剑岂会让他如意,异常灵活的苍蓝巨球保持相对位置。 无论许真如何操纵巨球突然减速亦或者突然减速,都无法突破球形剑阵的封锁,飞剑不管是速度还是灵活度都显然在噬魂之手之上。 见这个办法未能奏效,许真咬牙将苍蓝巨球迅速膨胀,如同气球似的爆裂开来。 这一次球形剑阵总算未来得及变阵,大半的飞剑被破裂苍蓝巨球吞没。 与此同时残余的飞剑像是找到鸡蛋缝隙的苍蝇,发了疯地往许真的身上劈去。 最先近身的飞剑被许真的金色拳头轰在剑尖上,碰撞出一声如雷鸣般响亮的金属碰撞声。 下一瞬就分出了胜负。 只见那柄飞剑剑身崩碎大半,向一旁射去,在水泥路上划出了一条十来米长的壕沟。 而许真的拳头未能完胜,被留下一道细小的裂纹。 虽然只是一道微不足道的伤痕,但这种伤痕要是叠加到数百万道,也足以让他的金身粉身碎骨,凶险非常。 不过此刻许真却不焦急,浑身呈现暗金色,四臂同时开攻,打飞一把把刺来的飞剑,而破裂的噬魂之手化为苍蓝兽群,将他重重包围,同时留下一些缺口,引诱飞剑继续攻击。 苍蓝兽群也保持着快速的动态阵形,吞噬着大量蜂拥而至,却未能通过缺口的飞剑。 在这一场激烈的拼杀中,苍蓝兽群竟在不知不觉中扩张,转眼从下风转为势均力敌,再从势均力敌瞬间变成碾压。 刚刚还占据数量绝对优势的飞剑不到一分钟就被数量膨胀的苍蓝兽群彻底吞没。 许真看着扩张到百万之巨的苍蓝野兽长舒了一口气,经过几次恶战,他总算掌握了噬魂之手真正的奥妙。 如表面看到的一样,噬魂之手能将任何接触到的事物瞬间分解。 但被分解的事物并不是真的从这天地之间凭空消失,而是化作最为基本的阴阳二气,其中阳气会被排出去,而阴气则会被自动返回给使用者,使用者可以再用这些阴气制造更多的噬魂之手,以达到以战养战的效果。 只是先前由于他对个过程掌握程度有限,自身所能容纳的阴气容量也十分有限,贸然吸收这股庞大的阴气,只会不小心把自己撑死。 因此只好打断这一过程,把吸收的阴气散回天地之间。 本以为这一问题得等他解决阴气容量问题后才能解决,却被他想到一个更直接高效的办法。 那就是在阴气在噬魂之手内尚未离开时,跳过返还使用者这一过程,直接在噬魂之手内孕育分裂出新的噬魂之手。 这可能才是真正的用法。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闷雷打断了许真的思考。 只见不知何时,整个碧月市竟进入了黑夜,比过去任何一个夜晚都要黑暗得多的黑夜。 大地上此时没半点灯光,也天空也无一丝星光,仿佛整个天地都被泼上了浓墨。 要不是近处的苍蓝兽群和远处的通天巨树仍旧散发着清晰可见的光芒,许真怀疑自己是失明了。 就在这时。 一道粗壮得不像话的苍白光柱划破了天际,从黑色的天空直刺而下,猝不及防地压向许真的头顶。 刺眼的白光将比过去任何一个夜晚都要黑暗得多的黑夜照得任何一个夜晚都亮。 不对! 这不是夜晚。 天上的夜空也不是夜空,而是一片遮蔽了整个苍穹的乌云,正被一条条雷蛇翻腾的乌云。 金身被劈得焦黑的许真迅速反应了过来,用噬魂之手盖住自己,同时用窥魄之手代替自己的眼睛看向天空。 很快便发现了已经在万米高空上,遮天乌云下呼风唤雨的树先生。 此时此刻,树先生一改过去沉着冷静的形象,双臂稍展,一脸狂态居高临下的俯视如蝼蚁般渺小的许真。 “死在这天威之下!” 话音刚落,那无边无际的乌云就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刀以树先生所指的位置为中心的乌云,切出一个方圆百里的巨大圆圈。 这个巨大的圆形乌云飞快的收缩,上面的闪电也愈发的密集,直至变成一个绽放着刺眼蓝光的雷球。 一个直径千米的光球出现在空洞中心,犹如将苍穹砸出个窟窿的天外陨石。 一颗仿佛能毁灭一切的陨石。 真正的天威也不外如此。 第二百八十四章 逃离 此刻碧月时所有的幸存者无一例外的抬头望向破了个大口的天空,脑海被如此奇景震撼得一片空白。 逃跑、跪地、嚎啕大哭亦或者的闭目等死的想法通通都被眼前震撼至极的景象驱散。 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眼睛跟随着那颗刺痛双目的光球堕落大地。 “来!”直视在眼前迅速放大的雷球,许真毫无惧意,反倒战意凛然,紧握四拳,大吼道: “嚼身咀魂绝阵。” 百万苍蓝野兽互相撕咬吞食,化为一个长满无数血盆大口的巨大苍蓝轮盘,飞速旋转的向那颗雷球飞去。 “痛尽苦极幻阵。” 窥魄之手化为一个小上许多的长满血眼的血色轮盘,与苍蓝轮盘嵌合,反向旋转,并且随着旋转快速变大,直至两轮等同,而苍蓝轮盘也缩水了一圈,但威力却不减反增。 “双绝阵轮!” 许真四臂齐齐往往天空一推,轮盘的速度激增,咬向雷球。 毁天灭地般的雷球眨眼与红蓝轮盘碰撞在一切,恐怖的威能却如泥牛入海一样丝毫未能破坏轮盘。 反而被小它数十倍的轮盘死死咬住,如落入磨盘的谷物一样被无情碾碎,化作丰富的营养,将这轮饥肠辘辘的磨盘喂得越发壮硕。 苍穹空洞下的树先生此时的表情愤怒中夹杂着震惊,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明明只是个人类,竟能挡得住他的这一天威,甚至 还未等树先生从震惊中回神,那轮红蓝的轮盘便以令他始料未及的速度将雷球碾碎吞噬,在他睁得浑圆的双眼前极速放大。 红蓝的双绝阵轮冲上云霄,瞬间将螳臂当车的树先生碾碎,紧接着又如天外陨石,以一种势不可挡的落下。 目标正是那株遮天蔽日的参天巨树。 “啊啊啊!” 许真咬紧牙关,脸上爬满狰狞的黑色血管,双目、双耳、口鼻处流出暗红的血水,一次操作如此庞大的数目,已经超出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参天巨树也未坐以待毙,急忙射出无数绿叶飞剑,唤起摧枯拉朽的飓风,却未能对那轮可怖的红蓝轮盘造成丝毫阻碍。 反倒如火上浇油一样,让双绝阵轮又壮大了几分。 参天巨树也不是没想到要躲开,可他那旁大的树体移动速度相比双绝阵轮简直是小鸡之于老鹰。 只见下一瞬间,参天巨树的树冠就被卷入红蓝轮盘之中。 又下一个瞬间,红蓝轮盘竟带有强大的吸力,将选择断尾求生直接分离树冠的参天巨树从大地上连根拔起,卷入那致命的磨盘之内。 最后,完成了使命的双绝阵轮转动戛然一止,眨眼间龟裂崩碎,在天空中爆成一轮巨大的,转瞬即逝的烟火。 不管是硕大无朋得让人自觉渺小如蚍蜉的通天巨树,还是无情碾碎面前的一切的可怖魔轮,都彻底烟消云散,未余下半点痕迹。 而许真也绷断了最后一根神经,两眼一黑,直挺挺的向前栽倒下去。 “嘶~嘶” 趴在地上的正要昏迷过去的许真被剧烈的头痛从昏迷的深渊中拉回,狠狠地吸了几口地上的尘土。 此时他感觉自己的头就像被一把打桩机凿了个大洞,又被一把大功率搅拌机伸进洞里狠狠地把他的脑子搅得稀烂,那叫一个痛不欲生。 虽然他这辈子痛过很多次,但这次绝对是最糟糕,最痛的一次,令他恨不得把眉毛以上的部分截肢掉。 好在这种让人疯狂的疼痛持续了几分钟就缓解了几分,许真才有余力勉强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继续往学校的方向冲去,同时望了一眼城市中心还在僵持的两道光柱。 果然刚刚被他消灭的只是树先生的分身,再强提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又加快了脚步。 不管是生死未卜的楚璃夜,还是更难对方的树先生的本体,都够令他打消躺下歇息的念头,只能继续咬牙强撑着这具摇摇欲坠的身体,继续战斗下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再一次脱力到下前,许真总算来到学校之外,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与昔日读书声鼎沸的校园完全没法联系起来的废墟。 许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小夜子” 他下意识地轻喊了一声,望着眼前没半点生气的废墟,心一下子又落入了谷底。 正当许真彻底绝望之时,只见古德白神出鬼没地从倒了一半的校门内走了出来,而后疑惑地打量了一眼眼前沾满了血液和泥土混合而成的污泥,有些难以辨认的许真。 略有迟疑的问候道: “你没事?” “呃我没事,不对,我看着也不像没事的样子啊,也不对,他们人呢?!”看着古德白一如既往的板着张臭脸,许真一下子松了口气,看来问题不大。 “里面的学生已经全部转移走了,你表妹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没有大碍。”说完古德白转身往校门内走去,留下一句不咸不淡的。 “跟上来”。 许真连忙跟了上去,穿过半倒的校门就看到操场的中心竟立着一面大约两米高,两人宽的镜子。 正欲向古德白问点什么,便见对方头也不回地招招手,紧接着一头撞向那面镜子。 想象中的古德白撞得捂着鼻子后退,或者镜子被撞碎的场面皆未发生。 只见古德白逐渐没入镜面之中,接着不见了身影。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传送门?” 许真走到镜子前,不太确定看着眼前这面比他过去见过的镜子都要光滑镜面,映照出的他此刻狼狈的尊容更是逼真得像一个真真切切存在的复制体。 正当他踌躇着要不要进去时,古德白的一只手从镜子中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他破烂的衣领,将他拽了进去。 一阵奇妙的失重感后,许真眼前的景象徒然一变,从空无一人的废墟变成人山人海的郊外。 不远处比较幸运的灰头土脸的市民互相推挤着排着长龙往一辆辆大巴上挤,救援人员焦头烂额地维持着秩序,防止出现出现踩踏事件。 而一些运气不太好受伤严重,但好在保住了性命的市民则被送往另一片空地进行紧急包扎,而后被一辆辆闪着灯的救护车送走。 之前好似着魔一般要留在碧月市的市民,此刻争先恐后地逃离这座城市,显得分外的诡异与嘲讽。 第二百八十五章 反击 “市内的幸存者已经全部撤离到这了,接下来我们必须尽快将他们送往最近的青瑰市,事态随时可能进一步失控,整个碧月市都没有安全之地。” 古德白带着一丝疲惫的话音在他背后响起,将许真的视线从眼前那些惶恐不安的市民中拉了回来。 “你们居然短时间内就能撤离出所有幸存者,是怎么办到的?” 许真有些难以置信,随即又感到一丝说不上来的违和感,于是扭头再往了一眼人群,虽然可以说是人山人海,但对于一个二线城市来说似乎应该不止这点才对。 只是不到十分钟,树先生就杀死了大部分人吗? 古德白看出许真脸上的疑惑,马上解释道: “我们是用特殊手段撤离出来的,之前不好在普通人眼前使用,眼下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再加上碧月市人口本来就不多,只有98万,之前就已经陆续撤离了60万,田前辈出手及时。”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换上沉痛而怒不可遏的语气。 “但还是大约有2万左右的人遇难,这妖魔罪该万死!” “等等,你是说的碧月市人口只有98万?”许真的注意力却在碧月市的人口上,当古德白提及人口数目市,那种说不上的违和感尤其强烈。 但当他回想碧月市应该是有多少人口时记忆却一片模糊,又莫名的感觉好像真就只有这么多人。 面对许真的质疑,古德白露出一抹不解的神色。 “这就是政府的统计数据,有什么问题吗?” 见古德白不容置否的样子,许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抱着最后一丝怀疑,他拿出自己因为战斗变得破破烂烂,但还能用的手机搜索起来。 看到碧月市的人口统计是明明白白的98万,最后一丝怀疑也随之烟消云散,马上拍了拍头痛欲裂嗡嗡作响的脑袋。 “没,没有,我只是脑子有点糊涂了。” “既然没事那我们就过去,我们正在筹备对那妖魔的反击行动,要彻底杀死玄阴赋生之力的阴种,你的力量必不可少。” 听到古德白他们准备反击树先生,尽管身体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许真仍旧精神大振。 在古德白的带领下,沿着公路往市区的方向走了一小段,很快便见到了一群穿着第七局制服的人在无车的马路上聚在一起,正小声地交流着什么。 “甲一八二零区未发现目标踪迹丙四五五区未发现目标踪迹” 一条条未发现目标踪迹的报告让气氛越发凝重,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说要反击,结果却连对方的位置在哪都不知道。 感觉到有人接近,他们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这种“备受瞩目”的感觉让许真倍感压力,他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不过很快一声喜出望外的招呼打破了沉寂。 “喂,我在这!”楚璃夜从一旁钻了出来,兴高采烈的向许真招手。 亲眼看到平安的楚璃夜,许真也松了口气。 他是松了口气,楚璃夜却倒吸一口凉气,许真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实在是很难不注意。 “快!快给他包扎。”她马上急呼呼的拉来一个提着急救箱的小姑娘,似乎是第七局的医护人员。 看着焦急的楚璃夜,许真也不好拒绝她的好意,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让医护人员给他处理伤口,一边望向古德白。 古德白也知道他想问什么,解释道: “是她硬要跟过来的,考虑到你见到她本人也会更安心,就先让她在这呆一会了,等下田前辈会亲近将她送到青瑰市的,安全可以放心。” “你说的田前辈莫非是那位田幕云?!连他也来了。”能被古德白称为前辈的田姓人物,圈内也只有一位田幕云了。 身为第七局的六位王牌之一,更是其中最让邪门歪道最咬牙切齿的人物,大名更是如雷贯耳。 据说他来无影去无踪神出鬼没,许多潜藏多年的邪门歪道都是被他找到并消灭的,之前的传送镜子似乎就是他的手段。 古德白点头肯定,而后聚精会神地在人群中搜索起来,等确定了什么后才指向一个方向,同许真解释道: “那一位靠着护栏的就是田前辈。”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在加上古德白说的特征,许真才注意到一位形象有些古怪的家伙。 身形高大,有着明显的男性特征,身穿一身不显眼的暗蓝色服装,但脸却是一张十分引人注目的镜面,这面应该非常闪亮的镜面此刻却有些朦胧暗淡。 这么显眼的造型,自己居然在古德白的提示下才注意到他,确实不简单。 “你就是许新的后人吗?” 许真感觉到一道来自田幕云视线在他脸上扫了几眼,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位前辈的眼睛长在哪。 走近才发现田幕云脸上的镜面根本不是面具,而就是他的脸,镜面的边缘与头部的皮肤没有半点缝隙,就像长出了的一样。 “不太像是。”不等对方将后半句说出来,许真就先补充道。 见对方无言地点点头,许真忍不住吐槽: 看来这个田幕云也是个少说几百岁的老妖怪,哦,是老神仙才对。 不过眼下这些陈年老事也不是重点,尽快阻止并消灭树先生才是当前的重中之重,许真将脑子中的无关紧要的八卦抛在脑后,问道: “客套话就不讲了,现在赶紧行动,我不确定这种情况还能僵持多久。”想起了正在和树先生本体对抗的伊星烛,许真很是焦急。 尽管伊星烛的手段高深莫测,但对手是以整个碧月市为力量之源,力量无穷无尽的阴种,论耐力,绝非人力可以抗衡的。 要胜过阴种,必须要有雷霆手段,能在短时间内彻底击败甚至消灭对方,否则,一旦陷入持久战,必败无疑。 “我们也想尽快出手,但却遇上很大的困难,我们无法确定妖魔树先生的位置。”一旁的古德白无奈道。 见许真还想说什么,他又指向市中心肉眼可见的光柱,解释: “我们也想从光柱的位置进入另一面妖魔树先生所在的死域,但越靠近,那种让人沉睡的力量越强,百米范围内即使是田前辈也无法保持清醒。” “半径一公里内的阴阳平衡也被两股力量冲击得混乱,根本无法准确穿到正确的位置。” 听到他的解释,许真也了解了眼下的困难之处,死域要比碧月市大上太多了,就是他往常要进入一个在死域范围大到几公里的位置,在人界这边都要把精度限制在几米内。 再加上死域对应人界的位置还是混乱的,从一公里外和十公里外的地方进入去找树先生所在的位置,都不会有多少差别,都是大海捞针。 就在众人苦恼如何确定树先生的位置时,一直不见踪影的钟声从市区的方向姗姗来迟,给他们带来一个最需要的消息。 第二百八十六章 另一件重要的事 “我知道那混蛋在哪!” 钟声的神情非常悲痛,说到那混蛋三字时更是咬牙切齿,似乎在这段时间内经历了非常沉痛的事。 感受到众人期许的目光,钟声张开了半举的右手,露出手掌上的一颗水珠。 “这是?”感知到那颗水珠上奇妙而有些熟悉的气息,更多的疑惑浮上许真的心头,这颗水珠是哪来的,和知道树先生的位置有何关联。 钟声深情的凝视着掌上的水珠,目光中的哀伤如决堤一般,沉吟了一会: “这是雨晴留给我的遗物。” 一束闪电划破天空般迅猛的白光从阴森残破茫无边际的死域上空呼啸而过,许真、古德白、钟声与柳朝夕乘着这条“闪电”往一个存在视线之外的目标进发。 钟声屹立在“闪电”的最前方,细细感受掌中水珠的动向,而后指向一个方向。 “再往左边偏18度角左右。” 身下的闪电似乎听得懂他的指挥,马上将前进的方向往左侧微调不多不少的18度角。 这条能懂通人言,甚至理解18度角这种人类数学标准的“闪电”便是蜕变后的肥肥,书中的知识似乎被它以吃的方式汲取理解。 尽管对这个人类大叔不熟,但肥肥还是老实地遵循主人‘帮助他们’的嘱托。 许真盘坐在最后方,虽然经过应急的治疗,但他的状态仍旧非常糟糕,惨白的皮肤下一条条黑色的血管十分不安分地扭动着。 他紧闭着双眼,艰难地疏导着体内暴乱的阴气,尽可能地在再次对上树先生前恢复状态。 但头痛如数百条毒虫,一下又一下地在他脑子里钻洞,令他的精神难以集中,一道道杂念不断浮现。 “仅凭我们四人一虫真的能彻底消灭树先生的本体吗?” “那位田幕云不一起过来真的没问题吗” 数分钟之前。 “你不一起去吗?!”许真跳上肥肥的后背,回头看向还在下面站着的田幕云。 对方双手插兜,望着不远处拥挤着上车的人群,似乎没有上来的打算。 感受到许真不解的目光,田幕云大声解释道: “我需要先将他们送到青瑰市,之后也有另一件同样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妖魔就交给你们了。” 第一个原因许真倒是非常理解,如今整个碧月市境内都不安全,树先生的爪牙随时可能在碧月市任何一个地点出现,先将包括楚璃夜在内的避难群众送往完全之地确实是应该最为优先的。 有这个田幕云的护送,他也能放心楚璃夜的安全问题。 只是之后另一件同样重要的事又是什么? 眼下除了将避难群众送到安全地点外,还有什么比消灭树先生更要紧的事? 田幕云没有解释的打算,背对着他们挥手道别,一向避难的人群走去。 这时准备好的肥肥也向半空中一个两界之间的薄弱处飞去,随着视野越来越高,远处公路上排成十条车龙的救援车辆驶向的终点也出现在他眼前。 那竟是十面比许真过去见过的最大的镜子还要大上百倍的镜子,正将一辆辆驶入的救援车送往百公里之外。 许真微微张了张嘴,略有震惊田幕云的手段。 尽管这位威震四海的前辈大能表现得轻描淡写,但前前后后传送这么多人,恐怕承受的压力绝不轻松。 见识了这位前辈大能的手段,许真对对方的安排多少多了点信心,对另一位同样是第七局支柱,但低调得没多少传闻的柳朝夕的实力多了几分信心。 同样都是七级专家,这个像尸体一样死气沉沉的女人就算实力不如鼎鼎大名的田幕云,应该也不会差上太多。 几分钟之后真正胡思乱想的许真微微睁眼打量一眼前头几步外的柳朝夕,对方自从上来后就没有任何动作。 字面意义上的没有任何动作,真正的纹丝未动,如一具被冻得僵硬的尸体,只有身上宛如裹尸布一样的黑色服装在风中舞动着,透露着一种邪异之感,怎么看都像是应该站在反派阵容里的角色。 虽然他自己的画风也不怎么正派。 想到这许真苦中作乐的扬起嘴角。 “还有多远?”许真顶着风大声询问带路的钟声。 “只能知道方向。”钟声没有回头,而是紧盯着掌上正在加快消散缩小的水珠,他此刻比任何人都急切,咬牙补充道: “一定就在这附近,我能感受到!”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了。”许真望向昏暗的天空,一朵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黑云正向他们这边高速移动,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只长着蝠翼的黑色妖魔,显然是树先生的爪牙。 既然对方的爪牙都出现了,那树先生一定距离这里不会太远,许真往远方的天空仔细搜索,很快就发现了更多与四周格格不入的移动黑云,愈发肯定自己这一猜测。 古德白和其他两人也发现了袭来的妖魔军团。 “准备战斗。” “钟声你先不用出手,继续指引方向,由我和柳前辈负责掩护,全速冲过去。” 说罢,古德白五十个闪烁着金银之光的大字从他的背后浮现,其中的金色文字竟占据大半。 自上次的月阴谷之战以来,古德白不止将被侵蚀退化的通天法旨恢复,甚至还将其大大精进。 五十个金银交映的玄奥大字飞向天空,组成一张足以把一座大山罩住的天罗地网,盖向妖魔军团。 张牙舞爪百万之众的黑色妖魔如落网之鱼,一条不漏地被收入天罗地网之中。 百万妖魔亦不愿当瓮中之鳖,疯狂地冲击将它们包围的天罗地网,却非但冲不破,反而招来了无数道金银雷霆。 在一阵刺眼的雷光与震耳欲聋的雷声之中,妖魔军团以极快的速度灰飞烟灭。 未等古德白将那一支妖魔军团彻底消灭,又有两支数量同样庞大的妖魔军团向他们袭来,让许真跃跃欲试,不想弱了威风。 他正打算起身出手,却马上被一只冰冷刺骨的手按了回去。 那一直像尸体一样纹丝未动的柳朝夕终于诈尸了,用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声音对许真说道: “还不是你出手的时候,现在你该做的是想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要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话音刚落,她双手就往空中一抬,两只比死人还惨白的手分别对准着两支组成黑云的妖魔军团。 “黄泉之爪,撕碎它们。” 她居然对着自己的双手下起命令,实属十分怪异而令人费解。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许真将这一疑惑抛在脑后,头皮发麻。 第二百八十七章 黑墙 只见两只惨白的手眨眼之间伸长变大,肤色也变得土黄暗淡,紧接着无数浑浊暗黄的液体像流脓一样从皮肤下破体而出。 转瞬间本还算好看的双手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像是在河中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浮尸被戳破后喷洒尸水的双手。 两只遮天蔽日的尸手抓向妖魔军团,瞬间将它们全军覆没。 百万妖魔大军宛如落入由浑黄尸水组成的巨手之中,顷刻间就被腐蚀得七零八落,只是无数的黑色残骸漂浮在水面上。 这双凶残至极的鬼手没有收回,转而继续延长抓向更远处的妖魔大军,延续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戮。 直至将视线内的所有妖魔军团消灭,这双恐怖的黄泉之爪才缩小变回原样。 许真吞了口唾沫,心想包括自己内的其他三人是来给她当啦啦队的。 虽然他也同样办得到,但代价也极大,绝无法这般轻描淡写,大气都不喘一口。 古德白同样有些胆战心惊,不是因为敌人,而是因为这位恐怖的队友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手段。 他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前辈出手,淡定如他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庆幸她不是敌人。 他们前进的速度没有因为遇敌而减慢分毫,不一会功夫,一座气势磅礴的黑色山脉出现在地平线的上。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众人还是忍不住呼吸一滞。 那不是山脉,而是由无数黑色妖魔组成的将天空截去半角的恐怖黑墙,并随着距离的拉近,这堵黑墙在眼前迅速放大,宛如吞噬白昼的黑夜。 接踵而至的是无数翅膀拍打,组合而成的阵阵风暴呼啸之声,瞬间淹没了众人。 “那妖魔就在里面!?”古德白大喊一声,五十个金银辉映的大字组成一只大手,迅猛的拍向眼前的黑墙。 大手转瞬间便被黑墙吞没,接近着化做破邪雷霆爆发开来,将一望无际的黑墙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可眼前数十米的窟窿,对于黑墙来说不过是一小块脱落的墙皮,眨眼间就被填补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脚下的肥肥也急忙在黑墙前停下,不敢再继续前进。 而组成黑墙的妖魔仍旧保持着阵型,似乎也没有主动出击的打算。 柳朝夕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黑墙,表情仍旧古井无波,一股强大得难以遮盖的力量透过这比山脉黑厚重的黑墙被她所察觉到。 “那个阴种就在这里面,看来我们必须强闯过去了。” “你们有其他建议吗。” “” “我来主攻,你们两个负责清理漏网之鱼。” “!?”许真刚想提个建议,比如找田幕云帮忙将他们传送到黑墙另一边,柳朝夕就直接拍板决定了。 四支黑色阵旗从她两袖内激射而出,插在下方黑色的土地上,紧接着爆裂开来,化为乌黑粘稠的血液,在地面上形成四个巨大的繁奥而诡异的黑色符文。 四股灰色的烟雾从符文内涌出,速度极快,像是火山爆发时喷向天空的火山灰。 当这四股遮天蔽日的烟雾散开,四尊庞大得令人感觉自身渺小的鬼物出现在他们四周。 这四只巨鬼像是用灰烬堆积成的劣质巨像,不止做工极差,面目丑陋而狰狞,体表上还遍布着蛛网般的暗红裂痕,向外喷涌灼热的热量。 “合。” 柳朝夕掐了个复杂的手印,四只灰烬巨鬼背向众人,双手往外一展,手掌互相合在一起,组成一个标准的四边形,将众人围在中心。 接着她又换了个手印。 “燃。” 四只灰烬巨鬼身上的裂痕漫延扩张,转瞬间身上的灰色就不翼而飞,变成四尊由暗红熔岩形成的巨像。 暗红色的火焰也急不可耐地从它们的体表冒出,好似粘稠的铁水,互相衔接,形成一座密不透风的焦热地狱。 灼热的温度连石头都能点燃。 好在柳朝夕体内也冒出一股透骨的寒气,将他们包裹起来,与热气中和,不至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继续前进。” 脚下的肥肥听到她的命令,迟疑了一会,才慢慢加速起来,而包裹他们的火墙也跟着移动,撞向面前的黑墙。 火墙撞向黑墙,犹如烧红的烙铁插入黄油般畅通无阻,与之接触的黑色妖魔瞬间就被烧成灰烬与黑烟。 “再加快一点,那个阴种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她的感知力比在场的其他三人都要灵敏许多,即使被火墙阻隔,也感知到有无数黑色妖魔组成的黑墙向他们这边收缩。 但古怪的是树先生的位置并没有移动,似乎是脱不开身,又像是在等待着机会。 随着肥肥的再一次加上与黑色妖魔的密度持续增长,开始有被烧得惨不忍睹的黑色妖魔突破火墙的防守。 数只身上还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妖魔扑打这残破的翅膀向呼啸而来,站在最前头的钟声抱着一把古色古香的琵琶,右手在弦上拨弄,数道音波如有实质,瞬间将这几条漏网之鱼切成数段。 解决数条漏网之鱼,紧接着是更多的漏网之鱼突破封锁。 看似无法逾越的火墙竟坚持不到几分钟就开始出现裂缝,无数妖魔不要命的前仆后继,在粘稠灼热的火焰中铺出一条条残酷的通道。 裂缝越来越多,突破封锁的妖魔也越来越多,在火墙内部集结成杀气腾腾的军团。 钟声弹奏越来越快,形成一首荡气回肠的破阵乐,无数道音波竟化做仙气飘飘中带着杀气四溢的天兵天将,与突破火墙封锁的妖魔军团大战,形成第二道封锁线。 古德白也出手了,一个个金银的大字在周围游动,解决漏网之鱼中的漏网之鱼。 而柳朝夕却静静地看着前方不断破裂的火墙,四尊巨鬼暗红的身躯上开始出现黑色的纹路,像是即将燃尽的火炭。 又过了不到三分钟,火墙越发岌岌可危,四尊巨鬼身上的黑色裂痕越发触目惊心。 终于。 右前方的巨鬼最先支撑不住,身体像是彻底燃尽的木炭,化做脆弱的灰烬崩塌解体,转眼碎成漫天碎块。 随着右前方的巨鬼的解体,左前方的巨鬼也紧随其后,接着是右后方,左后方的巨鬼也步上后尘,火墙眨眼间也碎成漫天花火。 与此同时苍蓝色的火焰开始漫延,衔接消逝的暗红火墙。 许真吃力地站起身来,他已经感知到树先生的气息就在前方不远处,出手的时候到了。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苍蓝火焰在蚕食着黑墙,迅速地壮大着自己,向前方不断延伸,很快便钻破了黑墙的封锁。 第二百八十八,制胜一击 苍蓝火墙在许真的操作下打开一个开口,黑墙另一边的景象映入眼帘。 一株高大得顶天立地的通天巨树扎根在黑色大地上,比之前和许真交手的分身还有大上数倍。 一道粗壮得不像话的碧绿光柱从树冠冲天而起,与天空落下的白色光柱此刻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交锋。 难怪组成黑墙的妖魔不主动出击,原来是树先生分身无术,根本抽不半点多余的力量去对付他们。 “好机会!”许真咬牙吐出三个字眼,黑血也决堤般地从他口中淌出。 再一次将噬魂之手扩张到极限,他的身体也抵达崩坏的边缘,不尽快将手中的“巨石”投出砸死敌人,“巨石”便会压死他。 “喝!!” 许真暴喝一声,左边血红的窥魄之手接过噬魂之手吞噬的海量阴气快速暴涨,而后与苍蓝的噬魂之手融合,凝聚成一把红蓝交缠的长矛。 “喝!!!” 许真再一声暴喝,身上疯狂扭动的黑色血管终于承受不住压力爆裂开来,乌黑的血液向四周喷溅。 红蓝长矛也猛的向前一刺,朝树先生射去! 眼看疾驰的红蓝长矛就要刺中树先生,将它卷进去绞杀殆尽。 那比人间最高峰还要高大的树体进灵活得不像话,向侧面快速闪开,竟是底下的树根像无数根脚一样,带着树先生高速移动。 场面十分之诡异,饶是许真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明明他投出的长矛上带有窥魄之手,按理说可以让树先生陷入幻觉之中,莫非眼前的通天巨树又是树先生没有灵魂的分身? 不过他想多了,这株树确实是树先生的本体。 窥魄之手针对灵魂的幻觉也确实奏效了。 只是已经在这一招上吃过一次亏的树先生岂会再被幻象欺骗,猛地撞向先前黑墙开口的位置。 以它身躯的大小,就算因幻觉影响而出现一点方向上的偏差,也绝对撞得到,将敌人撞得粉身碎骨。 此刻许真身上的噬魂之手不在,正是防御力最弱的时候。 面对来势汹汹的树先生,如大山压顶般撞来,许真也知道不可与之硬拼,奈何想躲开也来不及了。 钟声弹奏琵琶的手快得留下无数残影,天兵天将的数量徒然倍增,向高速袭来的树先生杀去。 悍勇的天兵天将在树先生身上留下无数伤痕,却也瞬间被撞了个粉身碎骨,就连减速的作用都十分微弱。 古德白的通天大手也连忙拍向树先生,不奢望能逼停对方,而是试图减慢对方的速度,争取更多回避的时间。 奈何效果同样收效甚微。 前后不过瞬间的功夫,树先生已经来到他们数百米外,距离算不上有多近,但在众人眼中却仿佛占据了半边天地,不存在躲开的可能。 被如此庞然大物撞上,强如他们也同样不死也残。 按理说面对如此绝境,许真、古德白与钟声三人此时应该非常慌乱才对。 但三人的神情却还算镇定。 因为他们也有底牌。 自从召唤了四尊巨鬼后就没有动静的柳朝夕总算有了动作,双举过头顶,比了一个倒三角的手势。 “倒悬冥山。” 上空突然响起一声巨响,虚空如被铁锤狠狠砸碎的镜子瞬间爆碎开来,一座比珠穆朗玛峰还大上一轮的幽影从漆黑无光的空间缺口飞出。 那竟是一座由无数苍白尸骨堆积而成的大山,不知葬送了多少生灵才能筑成如此骇人高度。 光是处在它的下方,许真便感觉到一种发自灵魂的战栗,甚至神魂蠢蠢欲动,即将离体飞向那座冥山,成为那万万白骨中的一份子。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倒悬之山,树先生也遇上了许真刚刚面对的困境。 躲不开了。 树先生惊骇至极地与倒悬冥山撞了个满怀,比钢铁还硬的通天树体瞬间被撞得解体成上百块。 反倒是体型稍小的倒悬冥山却毫发无损,从树先生的碎块中呼啸而过,再一次将天空撞碎,返回不知名的幽暗时空之中。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众人神魂激荡七窍流血。 柳朝夕放下双手,罕见地吐出一口浊气,看来召唤倒悬冥山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松。 对着看呆的众人呼喊道: “还愣着干嘛,还不趁它病要它命。” 虽然碎成了上百块,拼都拼不起来,但对于玄阴赋生之力阴种来说,这根本算不上致命伤。 古德白马上反应过来,将五十个大字化作两只前所未有的大手罩向树先生地碎块,将其尽数收拢在掌中。 许真也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操作飞出的红蓝长矛杀了个回马枪,要将树先生彻底杀死。 被撞得七荤八素的树先生瞬间被一种致命的危机感唤醒,它此时已经顾不得与上方的白光对抗,收回力量解决最近在咫尺的杀机。 掌中的碎块被碧光笼罩,上百根巨大的树根刺破了通天法旨的封锁,向四面八方生长。 “糟了!” 见到机会稍纵即逝,许真双目圆睁,树先生将身体分出这么多份,以噬魂之手目前的体积根本无法将其一网打尽。 只要还有一部分躯体存在,都能快速恢复,这是玄阴赋生之力阴种最难缠的地方。 而他也没有余力将噬魂之手再进行扩张了,就连保持清醒都靠最后一口气吊着,近乎油尽灯枯了。 就在这时,失去了制衡的白色光柱射向正在野蛮生长的树先生。 所有根须的动作徒然一滞。 “我不” 树先生还未来得及喊出最后几声呐喊,意识便被拖入绝对安逸的睡梦之中。 红蓝长矛紧接着刺入根须中心,如马力全开的绞肉机,疯狂地吞噬着这头安静等死的巨兽。 “呃!”许真双目血红,不余半分白色,乌黑的血液从他的七窍不断涌出,非人能承受的痛苦在他体内炸裂开来,他却仍旧咬紧牙关。 “这次给我死干净啊!!!” 直至树先生最后一根肢体被吞噬殆尽,许真才像绷断了最后一根线的人偶无力栽倒,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最后一丝意识淹没。 第二百八十九章 馅饼与陷阱 太阳已落西山,月亮才刚刚升起。 皎洁的月光洒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土地上,松软的泥土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很快动静越来越大了,一丝碧绿从泥土中钻出,转眼长成一株一人高的翠绿树苗。 树苗又紧接着开花结果。 绿光流转的果实违和地长得比树苗还高大,转眼即将成熟。 一个人影在果实中成型,接着一双手撕开了薄薄的果皮,一个修长的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如果让许真看到,一定会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这狗东西怎么死来死去都死不了。 树先生压了压头上的礼帽,心有余悸道: “幸好我准备了后手。” 以那颗偷来的奇怪阴种为依托,注入部分神魂,在本体死后便能以这颗埋下的种子彻底重生。 虽然力量不如以前,但以这颗阴种作为本体后,他发现自己居然不再被这片土地束缚。 “难怪那些神秘人称之为无根之种” 这让他他忍不住兴奋得大声欢呼: “天高任鸟飞!” “我自由了!!” “话说我之前那种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管了,反正这仇也结下了,人类和我也不会有和解的可能了。” 想到自己之前身上的猫腻,树先生有种没有缘由的不安感。 “还是尽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以后隐姓埋名,低调度日。” 就在这时,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拦去了他的去路。 其中矮个子的身影最先开口,阴阳怪气道: “偷了东西还想走,呵呵,定要你加倍奉还。” 树先生步子一顿,如临大敌地戒备着那两个熟悉的人影,正是当日他在一处秘地发现的那两个培养无根之种的神秘人。 童傲脸上带着得意的冷笑,一点也不像抓到小偷后愤怒的失主。 而他一旁的冷刀左寒光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淡淡地看着树先生,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或者说死树。 树先生知道这两人绝不是善茬,没有废话,毫不犹豫地出手。 绿光在他脚下快速漫延,土地里大片的野草和沉睡的种子疯狂生长,化做连钢板也能轻易刺穿的长矛戳向敌人,要将他们捅成马蜂窝。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袭击,两人去不慌不忙。 童傲轻轻跺脚。 看似轻飘飘的一脚竟威力恐怖,面前的地面瞬间被掀翻,妖魔化的野草刺了个空。 左寒光无声拔刀,一瞬间斩出数百刀。 寒气与刀光纵横,将掀到半空的土地连带妖魔化的野草斩成漫天飞舞的冰坨。 然而碎成冰坨的土地后却不见树先生的身影。 狂风呼啸。 树先生刚刚不过是声东击西,此刻正驾驭着狂风逃离。 这两个人显然不好对付,更何况就算打得过也没必要和他们交手,要是动静太大引来第七局那些难缠的家伙就糟了。 就在它即将逃之夭夭时,它对玄阴赋生之力的突然间失去掌控,狂风紧跟着消失,令它狼狈地落地。 “怎么回事?”树先生完全无法理解自己身上的状况,扭头看向朝它走来的两人,问题可能就出在这两人身上。 “你爸妈没告诉过你天上不会掉馅饼吗。” 童傲一把扼住树先生的脖子,脸上的得意之声更甚。 “还有不要吃陌生人的食物。” 此时树先生就是再傻也知道问题是出在哪了,是那个无根之种有问题!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时间去给它后悔了。 童傲单手掐印,拍向树先生,隐藏在无根之种内的后门瞬间发动,将树先生的意识灵魂吞噬得干干净净,重新变成一个流光溢彩的光球。 童傲端详着手上的无根之种,满意道: “无根之种彻底成熟了,如此一来我和你们幽殿的交易也算圆满达成。” 此时此刻就连一向面无表情的左寒光脸上也流露出一丝喜悦、希冀等神色,双手忍不住伸向无根之种。 童傲也善解人意地递了过去,这本来就是要给他们的东西,也有自信不怕他们赖账。 就在这时,一只不属于他们二人的手鬼魅一般的快一步伸出,一把抓住了无根之种。 “谁?!” 二人惊愕地看向那只手的主人,竟是一面立在半空中的镜子。 田幕云正要把无根之种带入镜子中后逃之夭夭,却发现这古怪的东西无法进入镜中,只好手疾眼快地将无根之种扔向一个方向,堪堪躲过童傲抓来的手。 左寒光一刀将镜子斩碎,却又有一面镜子在无根之种飞往的方向凭空出现,一只手从镜中闪电伸出,抓住无根之种往更远的地方扔。 一面又一面的镜子出现,田幕云的身影出现在镜子之中,进行着一场紧张刺激的接力赛。 身手最快的童傲即将追上,十几面镜子向他射来,逼退得他连忙躲开,又一次被拉开了距离。 看似脆弱的镜子与童傲擦肩而过,将一片树林切成碎片,切口呈现如镜面一般光滑的光泽。 童傲知道这些镜子的厉害才没有选择硬接。 “快阻止他,用你的寒气!” 左寒光闻言没有犹豫,双刀同时出鞘,向那些镜子挥去,连空气都能瞬间冻成冰坨的寒气席卷而去,令镜面染上一层厚厚的白霜。 就连新出现的镜子也瞬间被冻结,田幕云只好从镜中出来,一把抓住无根之种将其塞进口袋中,双手十指夹着八把镜面长刀与逼近的童傲交战。 田幕云的身手也十分凌厉,用刀的功夫不弱于左寒光,却怎么也斩不中童傲。 对方像泥鳅一样,不断以各种古怪的角度躲开他的攻击。 童傲欺身上前一脚踢向装着无根之种的口袋,田幕云急忙挥刀去挡,那脚却怪异的分成两边,擦过镜刀将无根之种成功踢飞。 “嗯?” 田幕云被对方的手段惊讶了一下,不过也未慌乱,马上做出了反应,将手中把八把镜刀扔向飞在半空的无根之种。 “二元杀阵。” 口中旋转的八把变成了十六,十六又瞬间变成三十二把,刀不断翻倍,转眼就变成了上百万把刀。 既然带不走,那就干脆摧毁掉。 眼看无根之种就要被切成上百万片,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材从空中急落,一只大手从中伸出,一把将棺材掀开。 瞬间,里面喷涌出一股苍白的煞气。 还不等煞气散开,一道魁梧得不像话的黑影就从中闪出,手中的古朴残破的断剑劈向百万镜刀的侧面,势不可挡的剑气将它们尽数粉碎。 无根之种无声落入黑影的手中。 来者虎目虎爪,将像是一头人立起来的猛虎,却比真正的老虎还要魁梧,身上也没有斑纹皮毛,而是一片片反射着古朴铜光的鳞片。 “连安城,据说你的实力不再血浪之下,看来并非是空穴来风。” 田幕云看着眼前的来人,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三十年前围杀幽殿太尉血浪时也感受过,甚至比那时更甚。 看来今天只能无功而返了。 审视了一下当前的敌我形势,田幕云马上做出明智的选择,向后高高跃起,脱离了霜冻区域。 接着镜光一闪,失去了踪影。 连安城也沉默的目送对方的离开,田幕云要跑,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拦得住他。 况且与接下来的大计相比,区区田幕云的项上人头根本无关紧要。 (第三卷活城,完) 第二百九十章 苏醒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许真仿佛沉寂已久的意识,就像深埋在土地里的种子,在无边的黑暗中生根发芽。 那好似连灵魂都四分五裂的疼痛不翼而飞,任何一丁点的负面感受都不存在,他从未感觉到自身如此圆满过。 在这寂静而无比安逸的黑暗中,许真什么也不想去想,放空心灵,继续享受着这份难能可贵的安眠。 可惜这份安逸还未享受多久,一阵地动山摇般的震动感就将他惊醒了。 许真猛地从床上坐起,如梦初醒地打量着眼前陌生中带着点熟悉的卧室,这似乎是他在青瑰市买的房子。 是栋两层的小别墅,青瑰的房价太高了,最低都要五六万一平,几乎砸下了他全副身家。 想到这他就十分肉疼。 “呼” 不过他也安心的长呼了口气,看来树先生已经被彻底解决了,否则他断然没法在这里安心睡大觉。 不过刚刚是发生地震了? 一丝新的疑惑爬上许真的心头,尽管许多人都有在梦中突然坠落而因此惊醒的经历,但梦见地震惊醒的应该极少。 而且那震感非常强烈,非常真实,真有发生,少说也有八九级。 于是他又打量了房间一眼,所有东西都好好摆放着,并没有刚刚发生过地震的迹象。 随之他又长舒了一口气,没有最好。 就在他准备下床活动筋骨时,房门被人推开,一位美得让一切黯然失色的女性往房间里探头,比宝石还要徇烂的青色双瞳打量了他一眼,随后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 见到这位对自己有颇多照顾的前辈,许真并未感到多少意外,正欲和她大声招呼,却被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给噎住了。 “小真子你终于醒了,知不知道你这一睡就睡了十年。” “十年” 许真不敢置信地低声重复这两个字眼,紧接着摸了摸口袋,试图找自己的手机,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你看。”见他不敢相信,对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给他看了一眼日期。 看着屏幕上触目惊心的2032年4月1日,许真顿时感觉有些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晚歌姐,我真的睡了十年?”许真还是难以置信,这种电影里的老桥段怎么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常晚歌表情十分严肃的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这种玩笑可不兴开,你要面对现实,当年” 正当她要继续说下去时,一个急匆匆的身影冲进了房间。 “大事不好了晚歌姐姐,刚刚好像地震了!” 许真定睛一看,此人竟是阔别已久的楚璃夜,没想到十年过去她还是当年那个稚嫩的模样?! 许真顿时明白自己是被耍了,根本没有什么一睡十年。 仔细想想这个恶作剧就满是破绽和暗示,十年过去了手机怎么还是老样式,屏幕怎么也得加长一倍才合理。 日期更是摆明是在逗他,4月1日不就是愚人节。 “你就不能晚点进来,浪费了我精心准备的剧本。”常晚歌略有不爽地揉搓楚璃夜的脑袋,而后又饶有兴致的问道: “要不我把时间再倒回去?” “饶了我大姐。”许真很是无奈的马上求饶,天知道她又编了什么奇怪的剧本,自己脆弱的小心脏,可不想完整的体验一遍。 这位大姐人来疯,说不定是真想这么干。 看着许真真诚的眼神,常晚歌只好打消了这个想法。 楚璃夜一头雾水地来回看了看两人,不知道刚刚是在演哪一出,不过相处几天下来,她也没少被抓弄,倒也没追问,把话题拉回刚刚的地震上。 “刚刚是不是地震了,可家里的瓶瓶罐罐都好好的,真是奇怪。” “你也感觉到了?!看来不是梦。” “是震了一下,不过那不是地震,似乎是别的东西。”常晚歌看向房间的一个方向,又像是透过层层阻隔望向更远方。 “反正和我们没什么关系,管他呢。”说完便撇过头准备离开,“小真子别赖床了,我让酱酱做顿大餐给你补补。” 许真也懒得细究刚刚的地震是怎么回事,准备起床洗漱,随即又想起了什么,问向楚璃夜: “我昏迷了多久?” “有三天了,星烛姐姐也说你大概会睡上七天七夜天的,想来是刚刚的地震把你提前闹醒了。” 回答完他的疑问,楚璃夜又细细打量许真,关心道: “你好些了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现在生龙活虎,好得很。”许真伸了个懒腰,灵活地从床上蹦了下来,往空气打了几拳,力量感十足。 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好,像是涅盘重生一般。 而后又感到肠胃空荡荡的,强烈的饥饿感姗姗来迟地席卷而来,于是他飞快地步向卫生间洗漱一番。 时间还不到十一点,其他人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唯有许真就坐在餐桌前等开饭,百般聊赖地玩着手机,先和伊星烛打了声招呼。 而后刷刷新闻,大致了解碧月市现在的情况,目前所有幸存的市民都被临时安置在邻居的几个城市,碧月市已经人去楼空,变成了一座死城,不知何时才能恢复。 “哎” 他叹了口气,感叹物是人非。 “刚醒来就唉声叹气的,多不吉利。”一位身材高大挺拔的英俊男性端着盘热气腾腾的砂锅从厨房出来,一边说一边将这锅香喷喷的药膳摆放在餐桌上。 “我就是稍微感叹一下。”说完许真一点也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送进嘴里,吃着地同时不忘夸赞道: “太香了,姜大哥没当厨师是全世界的损失。” “嗯,喜欢就多吃点,往后你在这边住下,也可以多尝尝我的手艺。”姜将笑容熙和点点头,毫不谦虚的接受了对自己厨艺的赞许。 很快餐桌上就摆满了丰盛而极其营养的午餐,每一道菜都十分大补,说是能让人延年益寿都毫不夸张。 一起有说有笑地一起享用完午餐,姜将和常晚歌就先告辞回家了。 目送二人离开,许真并未马上返回,而是在大门等待着另一个即将到来的客人。 第二百九十一章 会议 不到一分钟,一个脚步飞快却丝毫不见慌乱的身影就向他走来在,正是古德白。 对方神色匆匆,似乎有非常要紧的事,来前已经向他提前打了声招呼,许真也知道对方的目的。 本来在电话里说一声就行的,但想来第七局前前后后让他帮了那么多忙,实在不好意思一个电话就呼来喝去的。 于是古德白便亲自过来请他过去参加这次对幽殿的讨伐行动会议。 “吃了吗。”许真率先打了声招呼。 古德白愣了一会,才回道: “还没有。” “你该说吃了才对,不然我不请你吃午饭岂不是很不礼貌,但我家很不巧的已经吃完午饭了,剩菜也没留下半根。” “”古德白一脸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哈哈,看你紧绷着脸,开个玩笑给你放松一下。”许真没心没肺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勾着他的肩膀向外走去。 “还愣住干啥,走。” 青瑰市第七局总部最大的会议室内,此时所有的座位都做满了人,还有不少身穿统一制服的第七局人员没位置坐,只能站着。 许真有幸地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享受着第七局精英人员们的注目礼。 他来回打量了在场的人员,发现除了那些叫不上名字,显然没什么名气的第七局人员,剩下的都是老面孔。 明明讨伐第七局最大对手幽殿,如此重要的行动会议,第七局的正副局长居然都没来,甚至其他几位王牌也没在场。 就连六级驱邪专家也只有钟声、闻闲和古德白可怜巴巴的三位,着实很不对劲。 不止许真这个外人觉得不对劲,其余低等级的第七局人员也觉得不对劲,纷纷交头接耳的猜测着。 见该到的人都到了,台上田幕云压了压手。 台下的刚刚还叽叽喳喳的第七局人员马上闭上了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正襟危坐的等待他的发言。 “我知道各位同志们都对这次的行动有着许多疑惑和不解,怎么这么重要的行动会议只有我们这么点残兵败将到场?” 听到这,台下的众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准备接收接下来可能十分震撼的消息。 不过田幕云接下来的话却讲话题转移到刚刚的地震上。 “早上那场奇怪的地震,我想大家都经历过了。” 台下的许真皱了皱眉头,心道: 那地震果然有古怪,不过这和第七局大部分战力未现身有何关系?莫非其中有什么联系? “就像大家想的一样,那并非正常的地震,确切的说根本不是地震。” 说到这田幕云停顿了下来,扫了一眼台下伸长脖子等待众人,像是示意他们准备好接下来会有些震撼的消息。 “而是一个残破的天外世界现世所引起的空间震荡。” 天外世界!?那是什么?这个词很好理解,但却也非常难理解。 这个天外指的是什么,是这个星球外还是世界之外?许真亲身去过人界之外的冥界,倒是对存在其他世界不是太惊奇。 “对于天外世界,大部分同志应该都很陌生,这是第七局也很少需要去接触的东西,我就在这简单解释一下。” “你们应该都了解过我们的宇宙实际上是由三个世界组成,首先是我们所在的包括外星球在内的人界,其次是仙人和阳神所居住的天界,以及亡魂和阴神所在的冥界。” “而在这三界之外,被称为天外天的混沌之中也存在着其他世界,这就是天外世界。” “在过去漫长的时光中,有许多弱小的天外世界被我们的宇宙吞噬,用来补充和丰富大道,这个残破的天外世界就是其中一个被吃剩的残渣。” “被幽殿用特殊的手段藏了起来,用在了这次我们七局在黑山市的行动中。” “而很不好运的,包括局长在内的众多高手都深陷其中没了消息。” 台下即使平时最镇定的人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嘶的吸气声不约而同的响起。 其中一个老资格的人员想了想,问了一个许多人想问的问题。 “那我们这次是要先去黑山市救援,再联合主力去碧月市阻止幽殿复活幽皇?” 复活幽皇? 这位老专家似乎知道不少内幕,又说了个让许真震惊的消息。 原来隐藏在碧月市的幽殿遗老,真正的目的居然是复活幽皇?! 据先前在伊星烛那了解到的内幕,幽皇被永镇在橙丰市,对方并没有死,又谈何复活? “我并不打算先去救援黑山市的同伴们。”田幕云马上否定了这个方案,语气凝重的说出自己的计划。 “这很明显是幽殿釜底抽薪之策,如果我们真先去黑山市救援反而正中对方下怀,幽皇的复活再无阻碍。” “潜伏在碧月市的幽殿走狗早就急不可耐了,绝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可能是明天,甚至就是今天就会行动。” “没时间了。” “而幽皇的危险性,我想各位都有在资料中了解一二。” “我们不能去赌是我们先救出被困的同伴,还是幽殿先一步复活幽皇。” “可是就凭我们这点人真的有把握阻止吗?”一向自信的闻闲此刻也一反常态的发表忧心忡忡的想法。 “就不能向天阳洲那边的门派求援好,局长眼下都生死未卜,那些老古董没落井下石就烧高香了。” 钟声和古德白瞪了一眼闻闲,示意他少说点风凉话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已经派人去求援,多少还是有几个门派卖我面子的,不过我计划在傍晚前行动,这些人恐怕很难赶上。” “好在黑山市那边的幽殿也深陷其中同样无法获得支援,我们要面对的敌人仍旧只有被我探查到的那些。” 田幕云一边说,一边操作着台上的巨大触屏显示器,向他们展示一张张通缉令及画像,能被他注意到的危险分子,自然都是凶名远扬的狠角色。 连安城、左寒光、萨乌罗、童傲 而其中最危险的莫过于连安城。 “针对连安城我已经和柳朝夕讨论出了相应的对策,准备了杀手锏,把握有八成将他格杀。” 田幕云总算说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不够至于这八成有几分含金量,就要打个问号了。 就在众人热烈地争论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时,许真微闭着眼睛,并未有太多参与,而是在做着自己的装备。 第七局的准备不是太可靠,他也得准备一张底牌。 第二百九十二章 鸿门宴 就在第七局和许真在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之时,近在碧月市的幽殿也在做着准备,尽管已经比第七局准备得更多,筹备的时间也远超前者。 但身为这次复活幽皇大计的主持者,幽殿的御史大夫不孤,仍旧打算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底牌,以确保万无一失。 位于碧月市边缘的月关山上,属于伊家的宫殿规模越发宏大,低矮的山林与山峦已藏不住这不再潜伏的庞然大物。 高调地向世界彰显她们的存在。 而位于这片宫殿最高处,最为华丽的宫殿内,身为新一代奉月大神官的伊星灯仍在伏案苦读,求知若渴而废寝忘食地钻研着冥月秘卷上的奥秘。 从她那越发自信的神情来看,显然收获颇丰。 就在这时,两位衣着素白而又不失华美的侍女慌忙地快步闯入殿中,却不忘先行礼再进行报告。 “殿下!有个自称幽殿御史大夫的男人闯了进来,几位近侍都快拦不住他了。” 听到有不速之客将来,伊星灯目光这才将目光从冥月秘卷上移开,望向大门之外,神色从容道: “进来。” 话音刚落,一位身着漆黑官袍,长相平平无奇到让人无法记住的男子便越过了两位惶恐至极的侍女,出现在大殿之中,与伊星灯对视。 而后十分出人意料地微微弯腰拱手行礼道 “幽殿御史大夫不孤,拜见奉月大神官殿下。” 虽然拜了个大礼,但这位御史大夫的脸上却无一丝恭敬,仅是表面客套。 向来高傲的伊星灯却未表现出被怠慢而不悦的神情,但她还是适当的进行一点礼尚往来的回击。 “不知有何贵干。” 她很清楚对方的来意,但还是明知故问。 “在下前来兑现当年伊家的承诺,请为幽殿助阵一次。” “我还以为你们早忘了。”伊星灯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接着道: “如若不是幽殿助先祖暗除月家末代侍月大神官,我伊家哪有今日这般成就,如此大恩,定当鼎力相助。” 说到这伊星灯就像耗尽了耐心,又像是难忍冥月秘卷的诱惑,继续埋头钻研,挥手道: “到时我自会现身,送客。” 见对方痛快答应,不孤也不再久留,他也有许多事要忙,马上躬身告辞。 宫殿外,伊星烛望着了一眼离去的幽殿御史大夫,又看向殿内,紧接着目光变得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下着十分重要的决定。 太阳昏黄的余晖将残破的城市燃得通红,看似死寂的废墟在悄然恢复着生机,部分几天前被强制沉睡的妖魔开始陆续苏醒。 它们并没有随着树先生一同消逝,若是放任不管日后酿成不少祸端。 很快,十道赤红色的红点划破天际,赤红的光芒盖过了黄昏,将碧月市染成危险的赤红色。 随着十声几乎重叠在一起的巨响,数目不知几何的妖魔和碧月市一起被赤红的火焰焚烧殆尽。 确定第七局的战略武器圆满完成目标,古德白收起望远镜。 吃过亏的幽殿当然不会蠢到奖人员布置到人间,但难保他们不会在城市废墟中布置点陷阱或者阵法之类的危险玩意。 而且在清理“地雷”的同时,还能把那些残存的妖魔清理干净,也算一举多得,就连以后碧月日后推倒重建的前半部分也顺便完成了。 田幕云左手托着一面镜子,镜中未映照出他的身影,而是一个异常模糊的碧绿球形。 这是他先前通过接触无根之种后留下的特殊映像,离正体越近,映像便会越清晰,从这种清晰度来看,无根之种此时的位置显然不在人间,而是在人界与冥界的交界处: 死域。 “继续前进。” 一面巨大的镜子在空气中浮现,田幕云与柳朝夕打头阵一马当先进入镜子,随后是古德白、钟声和闻闲,在之后是浓缩到百人的第七局精兵强将,末尾则是负责断后的许真。 穿越镜子,百来人的队伍便直接抵达死域的一角。 田幕云左手上的无根之种映像一下子清晰许多,又接连传送两次,队伍抵达了一处诡异建筑成片的巨大鬼城。 而无根之种的映像此刻也变得无比清晰,呼之欲出。 “下一次传送就能抵达目标了,你们做好准备。” 田幕云用极为严肃的语气最后叮嘱所有人,接着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镜面的面孔望向栋废楼。 紧接着一面镜子瞬间出现在他身前,田幕云右手往镜中刺去。 下一秒,一个长相极为平平无奇的黑袍男人便被他像捉鸡仔一样拎了出来。 对方被田幕云当场抓住,脸上却未见丝毫惊慌,反倒一脸得意与戏谑。 “我们等着呢,你们可一定要过来哦,不过来就是小狗。” 说完他便像是漏气的气球干瘪下去,化作一张栩栩如生的人形画像,田幕云镜面的脸自然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此时的心情一定十分不爽。 只见他五指如刀一般,用来一旋就将手中的画像绞成了碎片。 正准备突袭幽殿而战意激昂的众人一下子就被泼了一头冷水,变得鸦雀无声,气氛阴沉得能拧出水。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幽殿肯定埋伏了“五百刀斧手”等着他们往里跳,可他们又不得不主动赴往这个鸿门宴。 除非他们现在就打道回府,改天再突袭,但这显然不可能,也不能。 于是他们只好暂且停下来,商讨对策。 而正准备给第七局人马当头一棒的幽殿御史大夫不孤,此时正站在一株巨大的树根下。 这树根通体又碧绿的光芒凝结而成,扎根在虚空之中,汲取着磅礴浩荡的玄阴赋生之力。 而树根的中心则是那颗无根之种。 以无根之种为中心,环绕着十个长相各异的男女。 “你不必太过紧张。” 不孤看向左手边的一位神色紧张的男性中年。 这位男性不论是服装还是气质都有其余九人格格不入,因为其余九人皆是不孤的分身。 至于他的本体才刚重获自由,自然不会以身犯险,不知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主持幽皇的复活需要十人,很不巧的是不孤的分身数量一直没机会去扩展,于是只好在幽殿教众之中挑选一个能够胜任的。 “就凭第七局的乌合之众,纵使侥幸突破连太尉这一关,一时半会也无法突破我布下的第二层防线。” “这段时间也足够陛下再现人间,将这些残兵败将一举击溃。” 说到这不孤平平无奇的脸上也忍不住流露出狂热之色,即使他非常清楚这不是复活,而仅是复制。 幽殿的皇位空置时间已经过于漫长了,而救驾幽皇的计划也缕缕受挫,如此一来,难免人心涣散。 在内忧外患下,偌大的幽殿已将分崩离析。 幽殿需要一位新的幽皇带领,哪怕这位幽皇只是个复制品。 而这个复制品是真正的幽皇准备的后手,某种方面上算是指定的继承人,有足够的正统性。 甚至在力量上,未来也能成长到真正幽皇的层次。 第二百九十三章 意料之外 不孤结束了对幽殿未来的美好设想,展开手中的箴言铁书。 看似不大的书简竟展开出令人瞠目结舌的长度,环绕着无根之种,围成一个标准的圆形,密密麻麻的秘文如繁星般闪烁。 这些秘文便是“复活”幽皇的关键,相当于记录生物遗传信息的dna,而这些秘文就是记录幽皇元神信息的“dna”。 将这些元神信息刻入无根之种,幽皇便能以无根之种为载体“复活”。 而后再以自由阴种的身份前往橙丰取回最初的万阴同调之力,进而一步步取回其余七种九阴冥力,再一次踏上巅峰。 想到这不孤脸上的狂热越发炽热,下一瞬又恢复了沉着冷静。 “接引陛下回归。” 十道黑影双手成印压在箴言铁书背面,一个个繁奥的秘文以特点的顺序飞入无根之种内,频率十分之高,一秒种便能刻入上亿个密文。 随着时间推移,那个被替补进来幽殿教众与不孤的分身配合愈发默契,速度还在持续提升,但要将那天上繁星一般多的秘文全部刻入,需要的时间不少的时间。 经过不到一分钟的争论,第七局的众人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行的应对方案。 只见古德白提着一个特殊的银色手提箱,在上面的按钮按了几下,液晶屏上马上弹出一个只有10秒的猩红倒计时。 这是一个定时炸弹,与先去轰炸碧月市的战略武器是同种产品,只是规格更小,但威力同样不俗。 当倒计时不到1秒时,古德白以极快的速度将其投出,一面镜子默契的出现在手提箱炸弹的轨道上,将其吞没后便瞬间消失。 默数三秒后,田幕云打开一面与刚刚的定时炸弹目的相同的传送镜面,与一言不发的柳朝夕同时冲了进去。 古德白与剩下的组好战斗阵型其余人正要紧随其后进去,面前的镜面却突然破碎消散。 被留下的众人面对这意料之外的情况顿时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这种情况完全不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在长达数秒的死寂后,古德白重拾了领导者的风范,迅速做出了应对。 “传送地点不会离这太远,我们赶紧分头搜寻,五人一组,有情况马上汇报。” “大家小心点,敌人可能在这附近埋伏,要是遭遇敌人,不要犹豫,马上撤退,和大部队汇合。” 虽然在敌人的地盘上分头行动容易被逐个击破,但眼下这种情况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必须尽快找到幽皇的复活地点,支援现在正在孤军奋战的田幕云和柳朝夕。 这两位才是这次行动的刀锋,唯有他们才能砍得下连安城这块硬骨头,一旦两人落败死亡,这次的行动也只能宣告失败了。 第七局所设立的包括敌我在内的七个等级,最高等级的第七级看似只比第六级高上一级,却与第六级有云泥之别。 局长林七耀曾经说过: “等级划分是我拍脑袋想出来的,现实又不是什么修仙小说,哪有明确的境界,所以就按一二三这么上去,简单明了,到我名字的七为最高等级。” “这是包括一点点自恋的成分,但你们可不能就这样轻视了这第七级的含金量,这是一个超凡入圣才能达到的层次。” 古德白接触过不少局内的第七级的王牌,和他们一起出过任务,非常清楚自身和这些顶点的差距有多大。 不客气的讲,把局内一到六级的人加起来,能不能对其中任意一位七级专家造成威胁都难说。 被留下的这一波人里,也只有许真能摸到第七级的门槛,能与如树先生这种标准七级交锋。 但要是面对连安城这种第七级中的高手,就显然不够看了。 古德白收起杂念,带着四位队员往鬼城的深处进发,百来人的队伍一下子就四散开来,对这座潜藏着巨大危险的鬼城进行地毯式搜索。 而许真并没有同其他人组队,选择了单独行动。 比起带着四个不太熟的拖油瓶,他独自行动的效率更高,如狂风般扫过一片片区域,在诡异的街道上、楼顶上,留下一个个残影。 就在他打算爬上附近最高的鬼楼时,一股莫名的寒意突兀地涌上心头。 许真心有所感地回头一看,便发现一道熟悉而陌生的倩影出现在阴森街道的另一头。 “星” 名字喊了一半就被他吞了回去,眼前的来人在样貌上与伊星烛毫无区别,但在气质上却是两个极端。 他想起了伊星烛有个双胞胎姐姐,叫做伊星灯。 不知道这个伊星灯出现在这里有何目的,但绝对是敌非友,因为对方的恶意毫不掩饰,光是和她对上眼神,心头就警笛大作。 “你就是那个许家的孽种?” 说着,伊星灯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接着用非常嫌恶的语气说道: “怎么是只癞蛤蟆。” “说起来我们几百年前还是一家呢,怎么连一点我们伊家的优点都没遗传到。” 许真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这么评头论足,而且评价极低,从伊星灯那嫌恶得要吐的表情来看,这不仅仅是嘴上数落,而是发自内心的这么觉得。 虽然他长得不怎么帅,但也不丑,这女人的标准是不是有点过分。 “长得有一点点不符合你的审美,还真是很对不起呢。” “既然有自知之明,那就快点去死。” “长得丑就要去死?你怎么不照镜子把自己美死。”说着许真化做一道疾驰的黑影,六臂齐出,毫不保留地冲向她。 对方是真的打算至他于死地,光是杀意就激起他的反击本能,他怎么会愿意当一只待宰的羔羊。 比他反击的攻击更快一步,一句优美却晦涩难懂的咒语钻入许真的双耳,勾起了沉寂许久的诅咒。 千代万世噩魂咒爆发开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猛烈,直接在他的体表形成紫色的火焰。 暗紫色的火焰没有温度,连张纸都点不着,却给许真带来深达灵魂的非人痛苦。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许真脑海只余非人所能承受的痛苦,噬魂之手与窥魄之手无法维持形态直接奔溃,千钧之手与万化之手也在飞速裂解。 全身都痛得忍不住痉挛,手脚都难以自控,可他却靠着最后一股韧劲冲到伊星灯面前,用仅剩的黑色鬼爪奋力劈向这个蛇蝎美人。 锋利的鬼爪眼看就要将眼前的女人撕裂,却徒然一止。 停止下来的不止鬼爪,许真整个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痛苦而愤怒的面容都极为生动地定格住。 唯有他身上来自千代万世噩魂咒的火焰不受时间停止的影响,在继续熊熊燃烧着。 伊星灯冷笑着看着眼前被自己截停光阴的男人,眼中的杀意愈发旺盛。 “虽说让你们许家继续痛苦而卑微的延续下去才是最好的惩罚,但我无法容忍你继续存在。” 第二百九十四章 逆阴玉身尸 苍白色的火焰从伊星灯的背后升腾而起,化作一头盘旋飞舞的火凤,一股死寂的阴冷向四周扩散。 这是名为苍华冥火的禁忌之火,给一切事物带来绝对死亡的死尽之火。 苍白火凤从高空俯冲而下,欲将许真彻底从这世上消除。 “住手。” 随着一声清冷的声音落下,苍白火凤像是一瞬间燃尽了燃料缩小到无影无踪。 一位仿佛镜像般的绝美女子出现在伊星灯的对面,许真的背后。 玉手按在他的背上,暗紫色的诅咒之火无法伤害到这手半分,反过来被无形的压下熄灭。 伊星灯面容冷硬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沉吟了一会才质问道: “你要为了这男人与自己的孪生姐姐为敌?” “不仅仅是”伊星烛的回答很轻,语气却很坚定。 这个回答更是让伊星灯第一次露出愤怒而难以置信的表情,对自己的亲妹妹为了区区外人与自己为敌而愤怒,一个向来优柔寡断的妹妹的坚决而难以置信。 “你翅膀硬了!” 一只浑身长满红毛的恶鬼张牙舞爪的扑向古德白,古德白面不改色,不急不慌地抽出银锏,将它抽得四分五裂。 搜索差不多五分钟了,真的只有鬼影能见着,想象中的幽殿的埋伏一个都没出现 ,不过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就有一个小队有了发现。 通讯符箓闪起蓝光,这是有人请求通讯。 死域当然没有信号,因此都准备了这种特别的符箓用来作为通讯工具。 古德白双指夹着符箓,注入灵力将其激发,一道蓝光升起,在半空中显现一副实时画面。 画面中一个身穿第七局制服的年轻男性正站在一片颇为广阔的黑色空地上,而他的背后不远处正屹立着一栋奇怪的建筑。 这建筑呈圆柱形,通体漆黑,不见一点点反光,仿佛彻底的虚无。 高度不过十米,但整体却极其庞大,根基与其说深深地扎根在黑土上,却更像是从黑土深处长出来,露出地表的只是冰山一角。 “古德白前辈,我发现了一栋十分可疑的建筑,不过附近没发现有幽殿的暗哨。” “好,把位置发给我,我过去看看。” 说完古德白操作符箓,画面变成了一个立体的箭头,这个剪头所指的方向就是那个可疑黑色建筑的方向。 他带领其余四人往这个方向赶去,没用多久就到达了那黑色建筑外。 还没太靠近,他的灵觉就感应到了一丝十分熟悉的力量,似乎就是玄阴赋生之力,这足以证明这栋黑色圆柱建筑极可能就是幽殿复活幽皇的秘密地点。 “发现目标,速速向我的位置集合。” 做出这个判断,古德白果断召集分散的其余小队。 收到消息的其余小队快速向他赶来,最先到达的就是那个发现黑色圆柱建筑的小队,他们就在这附近。 古德白简单的核对了这五人的身份确定他们不是幽殿假冒的。 不过一丝莫名的不安感始终挥之不去。 随着集合的人越来越多,这种不安感达到顶峰,可目标就在眼前,让他现在就撤退是不可能的,也没有时间让他徐徐图之了。 多耽误一秒钟,极可能在黑色圆柱建筑内部孤军奋战的田幕云二人就多一分危险。 古德白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第七局的人不多不少,唯独不见许真的踪影。 他正打算用符箓联系许真,确认他那边是出了什么情况,脚下的地面却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果然有埋伏! 这一念头闪过古德白的脑海,他就马上发起号令。 “快结五行相生归正阵。” 他们现在在五亡之地上,五行衰亡,一身的道法在这里发挥不到平时的一成,倘若面对有准备的幽殿教众,绝对会吃大亏。 而结五行相生归正阵可以有效抵抗五亡之地的影响,同时也可以对抗幽殿可能出动的一种秘密兵器: 逆阴玉身尸。 这种奇异的僵尸光能引发小范围内阴阳混乱,多个逆阴玉身尸结成逆阴阵更是能将这种效果增强范围放大。 在逆阴阵范围内,如没有对抗手段,甚至不管是道法还是其他旁门左道,不止无法使用,强行使用还会造成强烈的反噬。 唯有持有逆阴阵牌可以不受影响,是幽殿最凶名赫赫的杀阵,古时收割过数都数不清的反抗幽殿的修行者。 逆阴玉身尸与逆阴阵多年没现身了,据说是已经失传,但据田幕云打探到的情报,这杀阵很可能已经被幽殿重新掌握,因此做了预防措施。 第七局的百人精英像是已经演练了无数遍,面临突如其来的剧变,仍旧保持完美的秩序,以最快的速度结成五行相生归正阵。 很快五色的光华在他们上方笼罩,五行衰亡之力被逼退,甚至他们的一身道法斗有了可观的涨幅。 与此同时,随着地面的裂开,一个个高大的玉色人形从裂开的黑土中钻出,一股奇异的混乱阴阳的力量向四周扩散。 古德白瞬间感到大事不妙,急忙下令撤离。 “所有人快撤出这里!” 逆阴玉身尸的出现在意料之中,但数量却远超预计,仅是出现在古德白视线内的逆阴玉身尸就最少有上千以上。 百人的五行相生归正阵最多可以对抗百尸级的逆阴阵,但在千尸级的逆阴阵面前就完全不够看了。 第七局对幽殿能出动的逆阴玉身尸预测是不会超过百只的,因为炼制逆阴玉身尸的失败率很高,要光是炼制百具所需要的新鲜完整尸体就需要上千具。 如此数目的新鲜尸体或是人失踪短时间内失踪,第七局不可能没点察觉。 不对! 一道闪电划过古德白的脑海,一个被所有人忽略的盲点被他想起。 树先生事件中死亡和失踪的人口,真都仅仅只是树先生一手造成的吗?真的没有幽殿在其中浑水摸鱼趁火打劫?! 古德白顿时懊悔不已,这一失策足以让他们这百人的第七局精英落入全军覆没的深渊。 第七局众人保持着阵型迅速往边缘撤退,但暗藏的幽殿又岂会让他们如意。 靠近逆阴阵边缘的一位敌第七局精英突然脚下一顿,接着回身举起法剑将身后没有防备的同伴一剑枭首。 附近的几位第七局精英见到突然反叛的队友,顿时又惊又怒。 “你干了什么!?” 那个反叛的者在杀死一个同伴后没有马上继续向其他人攻击,而是手脚不受控制一样抽搐,面容痛苦得通红,咬牙挤出几声只能勉强听清的话语。 “我控制不住自己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落入绝境 “快上金甲符!!” 离这最近的闻闲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立即大声提醒所有人。 第七局精英们没有犹豫,纷纷拿出一张金色符箓,激发后贴在身上,一层半透明的金色甲胄将他们覆盖得密不透风,防御着空气中无形的威胁。 根据情报,尸王竭也加入了幽殿阵营。 而尸王竭最为得意且凶名远扬的两只僵尸中,其中之一便是名为银丝飞蛊僵的诡异僵尸。 这头僵尸十分之诡异,由无数细如牛毛一样的细长尸虫纠缠而成,可以从银丝飞蛊僵身上飞出,在空气中飘荡游走,可通过口鼻进入活物体内,甚至能直接钻破皮肤进入体内扎根,进而操控被寄生的活物,极其险恶而防不胜防。 闻闲放出几条金属长蛇,爬向被尸虫操纵的第七局精英,打算先将他控制住,之后再帮他拔除身上的尸虫。 然而敌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大股黑烟从边缘喷了进来,劈头盖脸的向被尸虫控制的第七局精英以及几个试图制服他的队友席卷而去。 黑烟吹过,后者身上的金甲变得斑驳破损,前者因为没有金甲的保护,浑身溃烂面目全非,身上的黑色脓液像决堤般止不住,眼看是活不成了。 “咦嘻嘻,老子我最喜欢痛打落水狗了。” 一个身穿黑袍,身上纹满毒物纹身的男性从一具逆阴玉身尸的背后跳出来,大肆宣扬向第七局的众人挑衅。 可还没等他的嚣张再维持一会,一声鄙夷的痛斥就让他像吃了苍蝇,正恶心得要吐出来,却被人拿枪指着不许吐,恶心又憋屈。 “毒蜇你这蠢货,我的尸虫还在那家伙身上,就这么被你嚯嚯了,你脑壳里的装的是大肠吗。” “你特么的能不能找个凉快的地方呆着,不要拖我们的后腿。” 这个训斥毒蜇的嗓音十分古怪,好似一个少年清澈的嗓音与老者沙哑无力的嗓音混合在一起。 声音的源头在逆阴阵的最外围,一排紧靠的逆阴玉身尸身后。 尸王竭隐藏在后,长相比毒蜇更加怪异,左半边是美少年的面孔将右半边的僵尸脸衬托得越发丑陋狰狞。 整个逆阴阵都由他控制,他自然不会选择如毒蜇般冒失现身,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底下这种愚蠢举动。 数落完毒蜇,尸王竭继续收缩阵型,一排排逆阴玉身尸将最外围得水泄不通,不留给第七局一点逃出生天的机会。 而随着逆阴阵的收缩,那扰乱阴阳的作用发挥至最大,在这干扰下,爬向毒蜇的几条金蛇瞬间变得无精打采似的。 但面对这病虫般的金蛇,刚刚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毒蜇却胆小如鼠地急忙退到一具逆阴玉身尸旁边。 “有种别跑!”闻闲咬呀冲去,这种憋屈的战斗让他非常窝火。 他强忍反噬,一口气放出十几条蛇,先解决这个贱兮兮的家伙。 尸王竭虽然隐藏在幕后,但他的得意之作,两头凶险至极的恶尸加入了战场。 先是一道速度极快的黑影,从三位第七局精英的身旁闪过,其中二人人还会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体便裂解成漫天飞舞的碎块,身上的金甲都未起到多少防护作用,如薄纸般脆弱。 剩下一人反应最快,也只勉强挡下了这鬼魅一样的袭击,左臂几乎被撕断,四道狰狞的爪痕上尽是黑色恶臭的腐肉。 那道黑影的攻击不止凌厉,还带着剧毒。 内被逆阴阵扰乱,外有剧毒入侵,幸存下的那一人在内忧外患下嘴唇血管都变成不妙的乌黑,性命垂危。 这道黑影又接连夺走了几位第七局精英的性命,才被闻闲的金蛇逼停,狰狞恐怖的形象才被人看清。 通体呈现油亮的乌黑色,由一根根扭曲的黑骨交错成纤细却高达三米的身躯,长着四手四足,而那手臂与其说是手,不如说是骨鞭,长度超过四米,长满锋利的骨刃,其上流淌着致命的黑色毒液。 如此可怖的骨尸名为黑骨烈毒尸。 与它一同出现的便是尸王竭的另一只杰作,银丝飞蛊僵,形如由无数银丝缠绕成的人形,外形虽没有前者恐怖,却更加险恶诡异。 只见它此时身上飞射出无数银丝,缠绕住七位第七局精英,银丝收紧,被逆阴阵干扰的金甲符威能十不存一,只坚持了几个呼吸就被搅碎。 搅碎金甲的银丝徒然一松,未选择把金甲内的人一同搅碎,而是钻入了他们的体内。 很快,幽殿又多了七个让第七局束手束脚的傀儡。 第七局还没来得及组织有效的反击,又有两个来势汹汹的敌人加入战场。 六轮颜色各异的钢圈悬浮在空中,以让人措手不及的速度袭向正在对付银丝飞蛊僵的钟声。 敏锐的危机意识让他马上就注意到那六个袭来的钢圈,顶着反噬双手飞快弹奏琵琶,无数音波击向钢圈,却最终因逆阴阵的干扰力有不逮,被一个钢圈突破了防御,一击打断了他的右臂,这对一个以琵琶为武器的人来说是最为致命的。 六个威势大减的钢圈回到长相打扮都妖艳的萨乌罗的双臂上,她紫黑的长舌舔着黑的嘴唇,露出残忍的笑容。 而后看向另一边如割草机割草一样收割敌人生命的左寒光,笑容越发灿烂。 分明可以依靠黑色圆柱建筑的地利,更加稳妥的对付第七局,但为了迎接幽皇的归来,他们急需一场漂亮的胜利,用第七局的鲜血祭旗。 萨乌罗欣赏着第七局那几位疲于应对而狼狈不堪的第七局六级专家,接着突然想起了似乎还少了一个比较麻烦的家伙。 “似乎少了一个,叫许什么来着?” 她努力想了想,还是没能想起叫许什么,只记得这家伙好像被童傲盯上了,不过童傲和他们的合作刚刚结束了,这会已经带着报酬离开了。 至于是不是去找那个姓许的,她就不知道了。 为免得有什么意外出现,于是朗声道: “寒光,你去看看那个姓许的是什么情况,要是还活着就顺便解决掉他。” 左寒光闻言,也没在意与他平级的萨乌罗命令他有什么冒犯不冒犯,毫不犹豫地转身退出包围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比起单方面的杀戮这些拔了牙的老虎,他更愿意与状态鼎盛的高手正面交手。 第二百九十六章 转机 随着左寒光的离开,第七局的压力大减,但情况仍旧不容乐观。 在幽殿毫不留情地摧残下,百人的队伍一下死伤近半,五行相生归正阵的强度也下降大半,越发难以抵挡逆阴阵的影响。 古德白脸色十分难看,心情比他的脸色更糟糕得多,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他此刻也忍不住心生绝望。 再这样下去,他们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他也不是没有试着攻击组成逆阴阵的逆阴玉身尸,可所有攻击临近逆阴玉身尸都被扰乱到只剩蛮力。 不只无法伤害到那强硬得吓人的尸身,还激起了逆阴反冲,冲击得他气血逆流,口吐鲜血。 这个行不通,他便绞尽脑汁观察起一边倒的战场。 对方身上一定有逆阴阵的阵牌,若是能抢到阵牌,他们至少能有一人能不受逆阴阵的影响,如此一来多少能挡下幽殿的攻势。 至于突围就没那么简单了,现在包括他在内的三个主力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和反噬,即使抢到阵牌,也不复巅峰,而萨乌罗和尸王竭的实力都不下于全盛时的他们。 思考完对策,古德白向钟声与闻闲眼神示意,跟着看向不远处的毒蜇,最后看向闻闲。 二人马上默契的明白了他的打算。 无数金蛇从闻闲袖口裤腿钻出,缠绕着他形成一头金色巨蛇,以极快的速度游向毒蜇。 一个金色的轻字从古德白背后升起,而后分化出数十个,落在金色巨蛇上,使其速度又快上数筹。 而钟声则用折断的手臂支撑住立在地上的琵琶,奇迹般的拼命单手弹奏着,数百音律组成的天兵天将杀向萨乌罗以及尸王竭的两只僵尸,只求能拖住他们一时半刻。 尸王竭最先察觉到他们的意图,急忙命令毒蜇退回。 “毒蜇快退回来!他们冲着你去了!!” “怕什么,只不过是般残兵败将罢了,我能对付。” 似乎因为轻松收了不少人头,毒蜇自信心有些膨胀,完全不在意尸王竭的警告。 尸王竭被他的愚蠢气得不轻,毒蜇这厮真能应付过来也就算了,倘若是不能,反被抢了阵牌,本来十拿九稳的战局就多了变数。 “你这个蠢货!” 他知道光靠语言是劝不住这个蠢如猪狗的猪队友,于是操纵黑白两只僵尸赶向毒蜇,强制将他带离战场,或者杀掉他再带回阵牌。 尸王竭实在无法继续忍受这个猪队友,心中已经对黑潭教破口大骂,将毒蜇这蠢货塞进来,究竟存着什么心思。 萨乌罗也放出钢圈救援毒蜇,试图将他拉走,必要的时候连同阵牌一起打碎也行,她也忍受这家伙很久了,眼下也有了正当弄死他的理由。 而被五人惦记着除之而后快的毒蜇却对此浑然不觉,不躲不闪的停在原地,大股黑烟从他黑袍向涌出,形成一条同样巨大的黑色巨蛇,向金色巨蛇迎头撞去。 其实毒蜇确实有些本事,只是他选错了对手。 活物触之就骨枯肉烂的黑色毒烟,作用在金色巨蛇这种死物上实在效果微弱,只留下影响不大的腐蚀痕迹。 当金色巨蛇在他面前张开血盆大口,表情还未来得及从得意自信转变成惊恐错愕的毒蛰便被巨口吞下。 金色巨蛇嘴内,毒蜇被数十条金色死死缠绕住,一条缠在他脖子上的金蛇用力一搅,直接拧断了他的脖子。 顶着失控的毒气,闻闲在毒蜇的尸体上摸索起来,很快就搜出一个墨绿的令牌。 随着令牌入手,闻闲体内失控的力量瞬间平复下来。 巨蛇将毒蜇的尸体嫌弃地吐出,返回收缩的第七局阵营。 一返回,巨蛇便立即解脱了,大口吐血的闻闲出现在蛇群之众,在先前未持有阵牌的情况下全力运作功法,终究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反噬。 他选择将阵牌丢得状态最好的古德白,便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倒地。 许真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对眼下的情况一下子有些茫然。 他只记得自己冲向要杀他的伊星灯,接着对方就在他眼前瞬间消失了,身上爆发的千代万世噩魂咒也不知怎么的平复下去。 仿佛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逼真的幻影,真实得让他分不清是真是假。 他茫然地在四周转了转,试图寻找伊星灯留下的痕迹,不过却一无所获。 不过很快,口袋里红光闪烁的通讯符箓就转移了他的注意。 “问我是有什么情况为什么没赶过去?什么和什么?是要赶去哪里?” 由于当时时停没有结束的关系,许真并没有收到古德白之前的即时定位通讯,这令他搞不清眼下的情况。 他用通讯符箓联系古德白打算问个究竟,那边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而无法接通。 “这下遭了,他们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了,可究竟是哪?” “不用操心他们,因为你现在也有麻烦了。” “谁!”许真扭头看向说话声传来的方向,便见到了一位熟悉的不速之客。 冷刀左寒光。 对于他的出现,许真并不太意外,这里接近幽殿的老巢,要是没遇上一位幽殿教众才奇怪呢。 自从上次未分胜负的交手,许真就有种冥冥中的直觉,迟早会再对上这家伙。 “我看有麻烦的是你。” 许真锋芒毕露地直视着左寒光,气势分毫不落,甚至压过一头。 自从上次重伤昏迷而苏醒后,他的灵魂仿佛经历了一场涅盘重生,所有的一切都豁然开朗,所有的技艺被融会贯通。 过去使用起来有些吃力的窥魄噬魂两臂,也变得如自己真正的手那样了如指掌,就连八臂撼幽手的最后双臂,他也有了些许眉目。 这令他比几天前强上太多,比上次对决时更是不知强上多少。 许真有十足的信心战胜眼前的敌人。 “我会先卸掉你的手脚,再慢慢撬开你的臭嘴,听听你们幽殿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左寒光万年不变的冷脸难得的流露出笑意,右手大拇指点了点一个方向,接着道: “御史正在迎接陛下回归,大概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就是不知第七局的家伙们能不能在包围下撑到那个时候,还有你,有没有命赶过去。” 说完,两把散发无尽寒气的宝刀从刀鞘中弹出,一股连空气都瞬间冻结的寒气以左寒光为中心迅速扩散,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一层白霜。 而左寒光的战意却与这寒意相反,开始燃烧、沸腾、升华,脸上的笑容越发张狂,咆哮着: “不过我很看好你,与上次见面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你的成长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就让你成为我的磨刀石,或者我,成为你的磨刀石!” 第二百九十七章 几招? 见到左寒光一副癫狂的狰狞模样,许真嗤笑一声后撇了撇嘴,被这种五大三粗的刀疤脸夸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我这大刀,你这小石头可磨不动。” 许真六臂一甩,万化之手化做一把银色大刀落入千钧之手掌中,他不打算直接全力以赴,而是以刀对刀,看看如今的自己,究竟有多强。 拿下这位大名鼎鼎的冷刀需要几招,是百招还是十招,甚至只需三招。 噬魂之手附着在大刀上,使其成为一把长度超过两米,可斩断一切的狰狞鬼首大刀。 最后,一枚枚赤红色的火焰符文附着在许真变成暗金色的躯体上,逼退那渗人的寒气。 一冷一热的交锋处水气不断沸腾,在二人间形成一堵滚滚流动的雾墙。 下一瞬,雾墙被撞出一个巨大的缺口,两道人影互相交错。 许真挥刀向前斜劈,欲将眼前的人影分为两半。 左寒光对八阴撼幽手早有耳闻,明白这刀的特性,因此没有选择硬接,而是像预知到他的意图,脚步徒然一顿,仿佛一缕轻飘飘的幽魂,不受惯性的约束,在离挥砍范围近在咫尺外停下。 紧接着又徒然加速,突进空门大开的许真,双刀笔直刺向他的胸膛。 面对这刺来的冰冷双刀,想要抽刀回防已经来得及了,但许真却无丝毫惊慌,微微偏移胸口,偏转刺来的双刀。 双刀划过许真胸膛,胸口的布料瞬间被冻得僵硬,而后在刀锋下破碎,底下的暗金之躯也结了一层白霜,以及被划出两条浅浅的白痕。 二人交错而过。 第一招,左寒光占据了优秀,留下两条皮外伤。 评点完这一次交锋,许真放弃了大开大合的招式,改用小幅度的劈砍,与闪到他后方的左寒光激烈而无声的交锋。 三道刀影互相交缠,却始终未有相击,仿佛两块同性相斥的磁铁。 左寒光的身影如同鬼魅,那如风暴般的苍蓝刀影根本无法触及到他,双刀不断划过苍蓝刀影的间隙,发起凌厉的反击。 反击!? 许真面对双刀的攻击,不闪不退,而是不断微调身体,偏移刀锋,使之无法立下全功,只留下片片冰霜以及白痕,当被熄灭的火焰再次点燃,就连白霜也被化开了。 而他的脚步也不急不缓地向前逼近,反过来压制得左寒光不断后退。 第二招,算平分秋色。 点评完第二次交锋,许真发起第三招,提刀往前一刺,大刀宛若无骨般旋起一个巨大的刀花,将眼前的视野切割成无数份。 面对这密集得雨打不入的刀花,左寒光避无可避,只能连忙后退,同时双刀向前一劈,寒气与刀气爆发。 锋利的寒风无孔不入地吹向许真,暗金色的身体瞬间被染成霜白色,遍布白色的疤痕。 被冰霜覆盖的赤红符文火力全开,赤红的火焰瞬间消融冰雪,许真变成一个熊熊燃烧的火人,而攻击也没丝毫停歇。 再一个更大的刀花向前刺去,大刀分出无数细长刀刃,朝敌人席卷而且,与其说是刀花,不如说是一场愈演愈烈的风暴。 一刀比一刀更劲更霸更狂! 第一刀,左寒光轻松躲过风暴中的每一缕风。 第二刀,左寒光勉强躲过风暴中的每一缕风。 第三刀,平衡直接破碎,左寒光将身法发挥到极限,仍旧避无可避,退无可退,虽然避开了绝大部分刀风,但每一缕刀风都是致命的。 一缕刀风卷向左手上的长刀,与无数强敌短兵交接过都没出现损坏的神兵利器瞬间裂解成数段,而后被卷入风暴深处,被无情吞没。 未及时抽离的左手也被分割成三段,鲜红的血液从断口出喷出,便马上也被吞没了。 失去了左手,左寒光微微失衡,身法也出现了一瞬间的误差,又数道刀风深深划过他的身体。 风暴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左寒光因此避免了直接支离破碎的下场。 他用刀支撑着身体半跪着,一道寒气拂过,冻结了身上深达脏腑的伤口,左臂断口也被冰霜止住了血。 许真停下攻击,提刀来到他的面前,将刀尖对着他的头颅,淡然道: “你败了。” 对于这场三招就取得的胜利,他没有太自得。 仅凭刀法,很明显短时间内是拿不下左寒光的,第三招不能算完全的刀法,毕竟谁的刀能伸缩自如千变万化。 左寒光抬头与许真对视,神色复杂,既有眼前之人果然有能耐胜过自己的了然,也有自己只接了三招就败到愕然。 眼前这个许家小辈的成长速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料,如若放他过去,围杀第七局的萨乌罗他们就危险了。 想到这,左寒光的眼神再一次充满战意,仅剩的右手再一次握紧刀柄。 他还能战! “啪啪啪。”一串掌声在远处响起,紧接着一声赞扬声在咫尺处出现,“真是后生可畏啊。” 童傲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身侧,含笑看着许真,接着扭头瞥了一眼左寒光。 “别误会,我不是来救你的,我和幽殿的交易两清了。” “哼。”左寒光冷哼了一声,身形向后方闪去。 见他要逃,许真立马提刀便刺,要将这后患斩杀。 可有人比他的刀更快。 许真什么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飞了出去,撞塌了一片鬼楼。 等他从废墟中蹦出,胸口的剧痛才姗姗来迟。 许真错愕低头,便在胸口上发现一个深达五厘米的拳印。 仅凭这个拳印,童傲的实力可见一斑,对方的力量能一拳打凹他的金身,速度更是快得让他反应不过来,显然实力远在左寒光之上。 先前本以为童傲的实力在左寒光之上,但不会超出太多,结果错得一塌糊涂。 第七局居然只将童傲定为六级通缉犯,这简直是误人子弟。 还是说他从来没必要展现过真实实力,或者说见过他真实实力的人都死了?! 不再保留,也不敢保留,许真重新变回六臂姿态。 “你比之前结实了不少,不用太担心一拳把你打死。” 童傲烟尘中走出,苍老得半身入土的身体仿佛一碰就倒,背上的巨大黑箱更是将他衬托得瘦小佝偻,却怪异的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是你主动交出来,还是让我亲自搜你的魂?” 语气平淡毫无威胁之意,就像是一句平平无奇的问候,却让许真六拳紧握身体紧绷。 他知道对方是在讨要什么。 八阴撼幽手的真传! 这并非是什么许家的不传之秘,甚至本来就不是许家的传承,而是来自三绝阴宗的三大秘传之一。 只是因为许新这位三绝阴宗的宗主,将其外传到许家,而疑似三绝阴宗遗老的童傲,确实有非常正当的理由取回。 但是 他并不打算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