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嫁三爷》


 第1章 寄养

    “十八新娘三十郎，福家二郎对杏花。鸳鸯被里成双夜，隔三差五来一场。”丫鬟双喜，读着新出的话本子，不禁道：“姑娘，你的话本子越来越……那什么……”她一个丫鬟都羞于启齿。
    凤灼华提笔的手一顿，抬眸，只一双灵动的双眼只一眼就能叫人失了神，更别说她那白净娇好的瓜子脸，配上脸上标致绝美的五官，说是国色天香都不为过。浑身婉约的气质透着一股子书香气，瞧着就舒服，世间少有。
    她悠悠出口，声若黄莺，柔中带娇，娇中带柔，任谁听了，第一感觉她便是乖乖巧巧胆子又小的女子。完全想象不到刚刚那些虎狼之词会出自一个柔弱姑娘之手，道：“怎么了？你有意见？”
    双喜摇头：“奴婢并无意见，只是奇怪，这诗句太露骨，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抢着买？”
    凤灼华低头：“这你就不懂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这写的就是颜如玉。”
    哪里是颜如玉，是欲火焚身。后面更露骨，颠鸾倒凤，欲仙欲死……妈呀～双喜摇了摇头，小姐明明什么都未经历过，好像什么都懂一般。更匪夷所思的是小姐规规矩矩写话本子没人看，偏偏另辟蹊径多的是人抢着要。
    双喜又问：“小姐怎么又是写二郎？怎么不写三郎？”
    凤灼华看了看窗外，那在院里他时而叫二叔的人。不过是没半点关系的二叔，他时不时来这院里找我们这些寄养在谢府的表侄女聊天，面上就写了四个大字，“我来寻欢”，题材就在眼前，不写白不写，淡淡道：“二郎一无是处，唯有一颗真心，分给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女。”
    双喜知道说谁，看着窗外伸手要占便宜的谢二叔道：“三郎更好看，又有才，又有貌，掌握万贯家财，又是金陵世家唯一掌权又单身的男子，该是更好写才是。”
    凤灼华摇了摇头，想象了一下问道：“叫你跟三爷你可愿意？”
    双喜连连摇头，“我可不敢想。”
    “不敢想，还是怕死？如你这般，只要近前就被一掌呼死，未了还得来一句，拉去喂狗。”
    双喜连连点头：“小姐，你说的真对。三爷的狗园太吓人。养的个个跟狼似的。”
    “你去过？”
    “不敢，只听人说过。”
    凤灼华摇了摇头，继续写字。
    刚写两个字，双喜道：“二爷来我们屋了。”
    凤灼华立即放下笔，道：“老规矩。”
    双喜点头：“奴婢晓得的。”
    凤灼华跑去床边，一股脑躲进被子，包裹严严实实。
    没多久门被敲响，双喜去开门，只开半扇，意思很明显。屈膝行礼：“见过二爷。”
    谢允浩道：“华华还没好？”
    听听，开口就是一股子轻浮。
    双喜应道：“是的二爷，小姐喝过药刚睡下。”
    “啧，她这身子怎的时常生病。”
    双喜：“天生体弱，我们小姐也不想如此。”
    谢允浩道：“罢了，改日再来看她。”
    双喜福身：“是，双喜一定跟小姐说二爷来过。”
    “嗯。”
    谢允浩一走，门便被关上。
    这屋子总是时常关着，也不与外头的姐妹玩，都是寄养，谁也不比谁高贵，用不着不喜欢也去附和。
    凤灼华起身，理了理身上素雅的衣着，继续去写话本子。

 第2章 谢府

    凤灼华不喜欢这里，奈何在这里生活了六年，想回家，母亲不让，说是谢家可以帮她说门好亲事。呵～她也不想想，谢府养这么多养女做什么！
    说是家中没有女儿，那谢辛慧是什么，还与她一般大，只比她小了三个月。
    想也知道谢家是金陵头等财阀大户，想说亲联姻的上至皇亲国戚，下至财阀富商，想关系牢靠，联姻是必备。她们这些就是谢府最好的联姻工具。养女也是女不是。
    她门院里养了四个养女，大房找了两个来养，一个是她凤灼华，一个是洛林希，是她舅舅的女儿，也是她的表妹。但是脑子缺根弦，她也不爱与她说话。二房也养了两个，一个叫冯玉雪，还有一个叫沈佩佩，四个人年纪相当。不过二房谢二叔是真的老婆多，儿子多，一个女儿都没有。养女他也时常来照拂一二，连带着她和林洛希一起照拂。
    至于谢府三房，那是个难得的干净地儿，谢老爷的老来子，他快致仕，不日就会回金陵老家养老。而谢大爷谢允卓却是刚进京做官不久，官不大，五品。如此也够了，谢家家规，官不需要大，稳便可。谢老爷的官就不大，也就是个五品官，到了年纪就请辞。
    如今三儿子还在壮年，如今也才二十有四，妻妾皆无，将谢家几代家业管理的井井有条，还越做越大，如今谢三爷的名字整个金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谢三爷看谁不爽，那人准倒霉，不是被狗咬，就是被狗追，不光是狗，生意更是邪门的一落千丈，直至没落。
    谢三爷从懂事起就跟着当时还没分出去的谢二老爷走南闯北做生意。可以说是在生意场上泡大的，十岁就有做生意的惊人天赋，如今更是谁都惹不得。
    凤灼华想到谢允霄那双黑沉沉的黑眸摇了摇头，他怕不是地府直接上来的鬼魅，靠吃人长大。
    双喜：“小姐你摇头做什么？”
    凤灼华看了看手上快结尾的话本子，道：“或许真的可以写一本关于三郎的话本子。”
    双喜：“刚才小姐还一句拍死了结，怎的又有主意了？”
    凤灼华：“多情二爷写腻了，总要换换口味。”
    双喜激动，问：“三爷该配什么样的女子？”
    凤灼话：“人妖情未了。”
    “啊，妖？”
    “嗯，如地狱恶魔一样的人，怕是只有妖精可降服！”
    “啊？”双喜张大嘴巴，小姐的脑洞真大。不过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任谁在三爷面前都是吓死的份。
    凤灼华写下最后一行字，收稿，道：“明日记得出府后乔装一下，别叫人认出来。”
    双喜点头：“奴婢知道，前几次都没有被人发现。”
    凤灼华：“今时不同往日，以往不会有人关注你，如今名气大了吗，总有人容不下秘密，你回来时去一趟成衣铺，换身衣着再回来。”
    双喜点头：“奴婢知道。”叫人知晓写如此话本子的君华是个女子，那还了得，那得用什么眼光看我们家小姐。
    双喜提醒：“小姐，您已有好几日未去见大奶奶了。”
    凤灼华想了想：“那就明日去。”
    双喜：“那便明日见了大奶奶，奴婢再出门。”
    “嗯。”
    凤灼华伸个懒腰，憋在屋里几天确实要出去透透气。
    双喜收拾桌子，笔墨手稿都收的小心翼翼，千万不能弄脏了。这稿子不容易，字写不好重写，写的不顺心重写，还得时不时修修改改，总之若不是能赚高额稿酬，小姐也不会如此努力费心钻研。
    任谁也不知道，小姐如此柔柔弱弱的人，竟然独自攒了不少嫁妆。

 第3章 请安

    次日一早，凤灼华一身淡青色软烟罗纱裙，从胸前以下将娉婷婀娜的身姿遮的严严实实，任谁都看不出衣裙之下是何等诱人身姿。
    简单的双平髻只比丫鬟的稍稍好一些，并不出彩，额前碎发遮住一边细眉，将眉眼的标致又遮去三分。
    一个院子的人只要不生病就要去各自的养母那边请安。
    凤灼华是与洛林希一道，当然寄养因着亲戚关系，也不会叫大房主母养母，她二人直接叫姨母和姑母。二房是依着规矩叫养母。
    洛林希比凤灼华小一岁，同样是个标致的美人，见凤灼华今日出了门，上前招呼：“凤表姐。”
    凤灼华应声，声如风铃又如蚊蝇，道：“洛表妹。”
    洛林希已经习惯了，这个表姐就是这样，胆子小身子弱，声音更是如此，好似没开嗓一般，没个声响。
    她挽上凤灼华的胳膊道：“走，我们一道去请安。”
    凤灼华小声应一声。
    谢府很大，她们住的地方在西北角，走出圆形拱门，便是一条长廊，走过几个姨太太的住处，右拐穿过花园，再走长廊，七弯八拐，走到浮翠院。
    洛林希松了手，帕子捻在手上，开始端庄起来。
    凤灼华走在前头，对着门口的雪嬷嬷道：“雪嬷嬷，姨母可起了？”
    每次凤灼华说话，雪嬷嬷都要贴近几分，声音太小。今日听清楚了，道：“起了，这会儿在梳妆，你们且等着。”
    “是。”
    大户人家规矩大，早来是尊敬，晚来就是没礼数了，凤灼华与洛林希就这样站在外头，低着头，足足站有一刻钟。
    谢辛慧就住在浮翠院，母亲好了，自然有人通知她，半分不用等。
    三人一道进屋。
    洛明霜已经端坐着，一身大奶奶锦衣，珠翠首饰皆不是凡品，华贵非常。她是五品官的夫人，又是谢家大奶奶，在家行头谁都不能越过她去，老太太除外。
    谢辛慧先行礼：“娘亲安。”
    再是凤灼华福身：“姨母安。”
    洛林希：“姑母安。”
    洛明霜点头：“嗯，今日灼华好些了？”
    凤灼华上前了些，低着头，规矩道：“好了，劳姨母挂心了。”
    洛明霜叹一口气道：“你这身子呀，隔三差五要病一回，这次千万养好了，把身子养结实了。”
    凤灼华乖巧点点头。
    洛明霜：“都坐，一起吃早膳。”
    三个人都应声：“是，姨母（姑母）”“是，娘亲。”
    谢辛慧上前挽着洛明霜落坐，道：“娘，你整日待在府里闷不闷？”
    此话一出，洛明霜就知道自己女儿是个什么心思，道：“府里就这么待不住？”
    谢辛慧撒娇道：“母亲，已有七日未出府了。”
    洛明霜想了想道：“明日去大佛寺上香。”
    谢辛慧点头：“大佛寺的木槿花这个时节最好看了。”
    洛明霜无奈，宠溺道：“你呀。”
    桌上饭菜摆好，主母先动筷子，其余人再拿起筷子。
    食不言寝不语，动筷之后，只有细碎的碗碟筷子碰撞声。
    每个人几乎都端正坐好，姿势都差不多。
    大家胃口也都差不多，凤灼华小病初愈，清粥配青菜，就摆在她眼前，习惯了，吃完就罢。
    几乎主母放下筷子，也都吃差不多了。
    洛明霜擦了擦嘴道：“一会儿要去给老太太请安。”
    三个人点头，谢辛慧道：“祖母近日因何事开怀。”
    洛明霜：“定是你三叔哄的。”
    “三叔懒得哄人，可是有什么好事？”
    “我也不曾问过，你祖母就那点念想，想来是你三叔有喜欢的人了也未可知。”
    凤灼华内心第一反应，妖精出现了？

 第4章 三叔

    老太太的院子在最东面，挨着谢三爷的院子，中间隔了一片林子，林子后面偶尔能听到狼叫和狗叫。声音有点远，并不会吵到老人家。
    路过谢三爷的飞羽院穿过林子便是老太太的淳华院。
    大奶奶洛明霜带着小辈进老太太院子时，屋里有说话声，许是二房的也来请安了。
    进屋之后 ，果然，二房的二奶奶王青月也在，带着二房的养女，还有年纪偏小的庶子。
    说到开枝散叶自当数谢二爷最给力，八房姨太太，目前看还有队伍壮大的架势。最争气的是庶子不少，每个都是儿子，女儿是真没有。二房养养女还真是没女儿之故也未可知。
    洛明霜先请安：“母亲安。”
    再是谢辛慧请安：“祖母安。”
    再是凤灼华和洛林希：“老太太安。”她们是外人，自然比不得自己人。
    谢老太太快六十的人，因保养得当，依稀能看到年轻时的容貌，这话如何形容，当是徐娘虽老，风华不减。
    老太太淡笑开口：“来了，都坐。”
    谢辛慧上前，撒娇道：“祖母～娘说明日带我们去大佛寺，您可要一道出去走走。”
    老太太笑着道：“我老了，爬不动，你们年轻人去。”
    “可祖母老在家也不走动，当如何是好？”
    一句话把老太太哄出褶子来，老太太露了牙，笑道：“人老了，在家也不是待不住。”
    “祖母才不老呢，风华正茂说的就是祖母。”
    一屋子人因着谢辛慧把老太太哄开心都露了笑颜。
    凤灼华和洛林希站在大奶奶身后，连个坐儿都没有。不过凤灼华也已经习惯，她就默默站着苟到散了就好。
    一屋子说说笑笑，主要任务就是让老太太开怀，也就半炷香，老太太发话，“你们小辈都去玩。”
    凤灼华跟着大家福身，退出来。
    离开淳华院基本上今天最重要的事就做完了。
    谢辛慧被围着，二房的养女冯玉雪和沈佩佩，和洛林希都开始讨好谢辛慧，几乎围着她。谢辛慧开口：“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园子踢毽子。”
    “好啊，好啊～”其余几人附和，说她们是谢辛慧的玩伴也不为过。
    凤灼华跟在最后，她就是那个格格不入的人。
    谢辛慧转身：“表姐，你来玩吗？”
    凤灼华摇头，声若蚊蝇：“我不行的。”
    “算了算了，你这身子，一会儿在亭子里看我们玩儿。”
    凤灼华点头：“好，我回去拿书来。”
    几个女子穿过林子，刚穿过，就遇到出院门的谢三爷，谢允霄，他一身玄色衣衫，赤色腰封将身形勾出三分腰身，七分腿来，身形尤显硕长，腰封之上，依稀能瞧出几分健硕的身形。再往上，是棱角分明硬朗的面庞，薄唇，鼻挺，眼眸深邃看，眉毛浓密斜飞入鬓。表情永远是桀骜不羁，看谁都不顺眼，跟谁都有仇的那种，永远没有一个好脸色。拼凑在一起，面相就是三个字“惹不起”。
    狼狗开道，所有人都吓得离远了些。凤灼华更显胆小，朝林子里走几步。
    几个女子跟着谢辛慧规矩行礼：“三叔安。”
    谢允霄淡淡瞥过这几人，连个鼻音都没给。
    凤灼华跟双喜落后几步，没跟着行礼，木讷的站着一动不动。眼神也没看任何人，她一个隐形人也不会有人在意。
    谢允霄还就在她身上眼神停留了一秒，因为她连个礼都没有。
    不过谢允霄也不屑这些人叫他三叔，更是不喜欢。他坐上轿椅，翘起二郎腿，四个壮汉稳稳的抬起轿椅。
    身后跟着十个带刀护卫，这架势，在整个金陵独一份。
    待谢允霄，狗腿子们和狗走远，前面才开始走。
    二房的议论道：“三叔真神气。”
    谢辛慧自豪道：“那是，整个金陵就没有不怕三叔的。”
    不知道怕狗还是怕人，反正她是怕狗多过人，凤灼华如此想着。

 第5章 账目

    凤灼华回自己屋子，挑了几本史书，若说这些人谁的屋子里书最多，那非凤灼华莫属了，她是真的爱看书。
    双喜提着一包小包裹去哪里自不用说。
    凤灼华叮嘱：“别人问什么要是答不上就不说。”
    双喜点头：“知晓的。”
    两人分头一个去花园，一个外出。
    花园的北亭似乎是她的专属，闲暇就来此地读书，很是惬意。秋日凉爽，这里备有茶点，不远处稍稍空旷的地方，一个嫡女和三个养女在踢毽子，偶尔有嬉笑，也打扰不到凤灼华，她看书认真起来，几乎沉浸其中。
    茗川茶楼之上，谢允霄与好友顾行舟在一道喝茶。
    顾行舟乃平亲王之子，平亲王无实权，一家子都是闲散人，顾行舟便是闲散世子，偶有生意与谢家往来，故而结识谢允霄，几次三番下来脾性相投，成了挚友。
    两人喝着茶，茶楼对面是金陵最大的观远书肆。
    顾行舟道：“听说祝家的旁系被你收拾的挺惨。”
    谢允霄淡淡：“不长眼，到我铺子挖人，自然要叫他长记性。”
    “呵，这倒是，墙角不是这样挖的，我看他是眼红你的生意。”
    谢允霄不语，眼红的人多了去，敢动土就得叫他知晓太岁不好惹。
    楼下金掌柜从书肆出来，手中拿着的明显是账本。穿过街道到了茗川茶楼，没多久，包房的门打开。
    掌柜今日有要事，故而未到时候提前来了。
    谢允霄问：“何事？”
    掌柜递出账本，不知道怎么说，道：“这个请三爷过目。”
    谢允霄打开账目，翻了翻这是自家的账本，却又不是自家的账，问：“怎么回事？”
    金掌柜如实道：“当时此人的书卖不动，说是不收银子，确实头两年铺子没给出银子，因着也不好卖。再后来此人的书大卖，要的人还不少，也分销到了各个郡县，下头来催书的到现在也不少。”
    谢允霄点头：“这是好事。”
    金掌柜：“确实是好事，协议是按他的走，分利合同，如今全国大卖，利就变得可观了，分出的利是由本店分出，之前也够，如今下头不分上来，这店铺的现银加银票都不够。故而有了难处。”
    谢允霄打开账册到最后，眼睛只盯着最后一个串数字，问：“什么书拿来我看看。”
    金掌柜面有犹豫，一会儿后，道：“是，这就去取来。”那几本是他留着给自己的。
    顾行舟不禁道：“说到书，日前我还看了一本闲书，还挺有趣，就是没写完，勾的我心痒。”
    谢允霄不爱看书，有这时间不如看账本。
    楼上楼下也就几步路，金掌柜很快拿来三册书，递上来。
    顾行舟看书名眼睛一亮，“册三我都买不着，没想到你这儿有。”说完迫不及待拿起书来看书。
    谢允霄看了看书名《几度春》，看书名就知道就是世俗的话本子。
    拿过第一册打开第一页，是个引人深思的话：“是问情为何物？天若有情天亦老。”
    打开第二页：红尘幔帐，女子香汗淋漓，悠悠起身，一双玉足先踏出床幔，玉腿白皙，人未见声先出，女子娇嗔道：“二爷，浪子可还回头？”
    “浪子回头金不换！”回头的二爷只休息一口水的功夫，又回到幔帐中，红浪翻飞………
    之后便是不可描述，只可意会，的淫词浪语……
    谢允霄眉头蹙起，合上书，放一边，嫌弃的不行。
    只听那顾行舟笑的开怀，分享道：“你说他怎么写的这么风趣，忽如一夜春风来，我家大门打不开！哈哈……”
    “还有这一句，万水千山总是情，你问我爹行不行！”
    谢允霄只想说：“无聊！”
    顾行舟随意道：“话本子本是消遣之物，开怀便看，不开怀便不看，无需较真。”
    见谢允霄不感兴趣，又道：“前头露骨了些，勾的是好色之人，后头还是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说的的二郎一颗真心，确是分给了八个女子，风趣幽默，很不错，你看试试。”
    谢允霄摇了摇头：“不看。”
    金掌柜站着，从窗口看到熟悉的人来了，道一声：“三爷，君华的小厮送稿来了，我去去便来。”
    顾行舟立即合上书，朝楼下看，哪个是君华的小厮？
    等他看人时，人早已进了观远书肆。

 第6章 跟踪

    谢允霄朝下看，不认识人，也不知道是哪一个。
    金掌柜进了铺子。
    顾行舟道：“帮我认识这个君华是何人，我倒是想结交一番。”
    谢允霄没兴趣，只不过看到账本上的数额有种给给人做嫁衣的感觉，手指点了点桌面，既然这个小厮在金陵，人自然也在金陵，结识一番也无妨。唤道：“朝一。”
    门打开，朝一进屋道：“爷。”
    谢允霄道：“带着旺财去把那叫君华的找出来，人你去金掌柜那要。”
    “是。”
    朝一带着旺财就到了书肆门口。
    一只狼狗蹲守门口吓的人都不敢进书店，有问书的对着伙计喊道：“伙计，书来了没？”
    隔着一条街，伙计喊话：“过几日，刚收到稿。”
    “好嘞。”
    这书有这么火？
    看刚才的人，是哪个府上的小厮来买书。都说话本子是女子闺中消遣之物，这么大的量，怕不是男女皆喜看。
    谢允霄百思不得其解。
    又拿起书籍翻看，从中间起写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悔不当初听信言，今朝悔恨俱晚矣。若有来生再相会，定然躲到天边去。看到这里谢允霄弯唇，想看看是什么原因这女子后悔了，又从前头开始看。
    书肆里面，金掌柜理着手稿，隐隐想着自己先看为快，可又想这三爷还在茶楼便又加快了动作。
    粗略看过之后道：“可以。”然后有些抱歉的道：“不知君华可有时间来一趟书肆？”
    双喜不解：“掌柜可是有事？”
    金掌柜道：“你看我书肆小小一间，盈利给不到那么多，我只是个分店掌柜，总银子也到不了我的账，所以，中间得跟你主子商议，年结，或者，打欠条，到年尾一起结如何？”
    双喜皱眉，“这我还真做不了主。待我回去问一下主子。”
    金掌柜道：“最好是你主子亲自来，签字还需他本人。”
    双喜摇头：“我家主子卧病在身，不便出门，有没有不用主子出面的法子。”
    金掌柜疑惑看了一眼双喜，写这书的定是时常留恋风月场所的文弱书生，其实也不用担心别人笑话，他就不会笑话，反而会道一句先生大才。想了想，道：“若是不方便出门，我上门也无妨。”
    闻言双喜更是摇头，道：“不行，这事儿不方便。”
    他都可以亲自上门了，怎还不行？道：“那你说怎么办？”
    双喜道：“我回去问一下主子。”
    金掌柜点头，继而问：“好。这书结了，可还有新书？”
    双喜透露：“自是有的。”
    金掌柜眼睛亮亮的，问：“下本书是什么？”
    双喜：“人和妖。”
    金掌柜来了劲，问：“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妖。”
    双喜：“只字还未有，我也不知，我家主子定要休息一些时日再下笔。”
    金掌柜点头：“罢了。你回，稿子我收了。”
    双喜转身，身上被人碰了一下，沾了满身的灰，双喜一看来人，本要说长没长眼睛，一看是三爷身边的人，算了，算了。
    一出门口一只狼狗守在门口，吓得双喜：“啊！”一声，立即朝后退。
    朝一上前翻个白眼，将狗牵走，狗都要被吓到了。
    双喜拍了拍胸脯，暗道有没有礼貌，半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窗口看着的两人，皆是看着走出书肆的双喜。
    顾行舟问：“女的？”那惊叫是女声。
    谢允霄点头：“嗯。”
    随后就看到朝一牵着狗在遛狗。
    朝一没有认真跟着，遛狗嘛，自然狗去哪就去哪。
    双喜转头，看到三爷身边的人牵着狗在大街上溜达，自也没多想。
    去了相熟的成衣铺子，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给自家小姐带了身素色烟罗裙，那身小厮衣服就放在成衣铺老位置，下次还要穿的。买完衣服人就从后门走了。
    朝一在门口等了许久，不耐烦放了狗进去，吓得老板娘花容失色，惊叫连连，朝一进屋牵狗，哪里还有别人，就一个看店的半老徐娘，然后就见旺财嘴里咬着一个包裹出来。
    朝一脸都黑了，差事办砸了，对着老板娘不客气，问：“这包裹的主人哪去了？”
    老板娘应对道：“客人放这儿不要的衣服。人从后门走了。”
    朝一恨恨咬牙，牵着狗回去复命。
    谢允霄倒是认真看起了话本子，偶尔还因着书中风趣幽默的写法弯起唇。
    朝一敲门进来，跪下回的话，低着头：“爷，跟丢了。”
    谢允霄和顾行舟都放下书，一个皱眉，一个惊诧。
    顾行舟好笑：“旺财也会把人跟丢？”
    朝一：“那人狡猾，进了成衣铺子，换了衣服就走，旧衣服都不要了。”
    谢允霄想到金掌柜说账或许要打欠条，道：“起来，这几日给你盯着，直到把人找到。”
    “是。”朝一起身，出了包间。
    两个人继续看话本子，并不是每一处都露骨，更多时候是谈情说爱，风花雪月。女子和男子的内心描述也很细。只能说看个趣儿不错。

 第7章 二爷

    回府的双喜正好伺候凤灼华吃午饭，两人关在屋子里，平日里也吃在一起，双喜道：“金掌柜让主子去一趟。”
    凤灼华不接话，双喜会继续说。
    双喜：“说是要打欠条。”
    这叫凤灼华吃饭都没心情了，放下筷子道：“说清楚。”
    “金掌柜说下头的账也不到他这边，他这边分出来的银子不够，要打欠条，说是年尾的时候一起结账。”
    年尾啊，凤灼华想了想道：“那还是去一趟。”钱的事情不能马虎，得分清楚。
    “嗯。”
    下午凤灼华小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来敲门，双喜去开的门，又是谢二爷。
    双喜轻声福身：“二爷。”
    谢允浩道：“听说华华病好了？”
    双喜应声：“好了，今早去给大太太和老太太请了安，这会儿乏了在小睡。”
    “睡下那便罢了，听说明日你们去大佛寺，我这儿些碎银，明日你们几个也好买些自个儿喜欢的，个个都有份，华华也有。”
    双喜接过道：“双喜先接过，待小姐醒了，定跟小姐说是二爷给的。”
    谢允浩点头，转了身。
    双喜见人又去院里跟其她人寻乐子，关了门。
    凤灼华哪里还有睡意，被扫了兴，半点不开心。
    双喜将碎银交给凤灼华，凤灼华没接道：“给你了。”
    双喜弯唇就知道是这样的，收起道：“双喜怎么觉得二爷每次来这个院里的目标是小姐你呀？”
    凤灼华撇嘴，“管他是谁，谢二奶奶怎么也不管管。”
    双喜：“这怎么管，二爷性子便是如此？小姐的话本子不也说吗，二爷无甚本事，唯懂这些风花雪月。”看了看收起的银子，道：“要我时常被二爷如此照顾，定然也会心存感激，慢慢的把他当二叔尊敬。”
    “噗～怎么不当二郎？”
    “当然是因为二郎心有八瓣儿，再不能分了。”
    “你呀，还是懂事的嘛。”
    “那当然，小姐是何等聪明的人，我能笨吗？”
    两人看了看窗外，另外三个女孩子都跟谢二爷有说有笑，谢二爷的眼神儿不老实，对谁都会抛媚眼儿。
    尤其是洛林希，身子还凑在谢二爷的身边，啧啧，这是真不懂事还是假不懂事。
    一个下午凤灼华都没出门，空了就拿纸笔写纲要，阎王投胎转世落凡间就是谢三爷这个德行，再没有更合适的了，妖嘛，她对妖还不怎么懂，从书架上取了《异灵记》来看。
    她不懂的地方，自然要多学一些。
    次日，除了老太太这边，女眷几乎都出了门。谢府大门口马车竟然有十几辆。自然是二房队伍庞大，占了大部分。
    谢二爷骑马带头，后头还有护卫。长长的队伍，一看就是谢府的马车。每次出门就谢府，主子，丫鬟，仆从，护卫，队伍长到惊人。
    凤灼华与她一个院儿的三个人坐一辆马车，上了马车自然就是安静看书了。
    洛林希与凤灼华坐一边，问：“表姐，你一天到晚看书都不腻的吗？”
    凤灼华头都未抬，小声：“我不爱说话，却喜欢书中所写。也羡慕在书中可以侃侃而谈的人。”
    其余几人倒是羡慕她如此娴静喜欢看书的性子，她们就不想看书，一是不喜欢二是耐不下性子。跟凤灼华玩不到一块儿也是有原因的，她们真不是一类人。

 第8章 姻缘

    摇摇晃晃一个半时辰，马车停在山脚下。
    凤灼华看着山顶秀眉微蹙，她不爱运动，身子自然赢弱一些。
    双喜道：“小姐，正好趁这机会练练身子。”
    凤灼华勉为其难应：“行。”
    爬山快的话，一炷香。谢辛慧跟另外几个一道，比赛上山，听因着比赛又有趣了几分。没多久年轻的姑娘家就跑没影了。
    凤灼华跟着几个姨娘太太们慢慢走。
    大佛寺有一尊大佛，香火鼎盛。灵不灵验不知道，只知道这里是最好的寺庙。
    谢二爷走在最后头，跟凤卓华打招呼道：“华华可还行？”
    因着人多，谢二爷端的是长辈姿态。
    凤灼华小声应：“不妨事的，慢慢走就好。”
    谢二爷心痒痒，凤灼华说话就是透着一股子娇软。遥想身边，就没有一个如凤灼华这般娇娇软软的。
    谢二爷道：“好，你先走，我断后，也好看着你们安全上山。”
    凤灼华福身：“谢二叔照拂。”
    因着谢二爷跟在身后，凤灼华脚步不自觉加快。没多久便也到了山顶。
    因着谢府的人提前来打过招呼，方丈主持亲自迎的谢大奶奶。
    后院禅房也被谢府包下。
    凤灼华不急着拜佛，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待吃过斋饭。
    谢大奶奶便开始领着他们这些小辈开始拜佛礼佛。
    每个佛祖都拜了拜，在功德箱里塞了香油钱。
    拜过之后便有算命的。
    谢大奶奶带着谢辛慧，凤灼华，洛林希算姻缘。
    谢辛慧第一个抽签，签桶摇动，掉落一根签，谢大奶奶去捡签，看了看签上大意，并不懂，带着谢辛慧去解签。
    第二个凤灼华让洛林希先抽，洛林希不客气，第二个抽，签桶晃动，洛林希虔诚的闭眼祈求，有掉落声音，洛林希睁开眼，捡起签，然后去解签。
    轮到凤灼华了，她随意抽了一支，就走。双喜叫住道：“小姐，你这样躲懒不对。不够虔诚，可不会有好姻缘。”
    凤灼华：“……”她什么时候沦落到要丫鬟管着了？放回那支写着十八的签，老实跪下，摇动签桶。
    摇晃几下，“啪嗒”一支签掉落，凤灼华捡起签，还是这支写着十八的签。
    真是巧，对着双喜道：“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求不来。”
    凤灼华去到解签的地方，大奶奶还在向大师解惑，问：“这上上签上所写何时到来？”
    上上签？
    老和尚道：“该来之时自会来。”
    看看和尚就会说模棱两可的话，凤灼华如此想着。
    大奶奶却是听的认真，因着上上签重重打赏了一番。
    下一个洛林希，她递给大奶奶，道：“姑母，你先看。”
    洛明霜接过看一眼，递给老和尚。道：“问姻缘。”
    老和尚翻开签意，道：“此签若是姻缘便是中签。”
    “怎么说。”
    老和尚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洛明霜问：“如何化解？”
    老和尚：“君汝宜乐善不倦积德当先。”
    叫她良善积德啊，好似没说，谁不想积德行善？
    凤灼华递过签给洛明霜，道：“姨母请看。”
    洛明霜接过，看一眼，然后递给老和尚。“还是姻缘。”
    老和尚翻开签本找签意，道：“金乌西坠兔东升 日夜循环至古今 僧道得知无不利 士农工商各从心。上上签。”
    “大师可说简单些。”洛明霜没明白。
    凤灼华也没明白。
    老和尚道：“求仁得仁。”
    这话她爱听，凤灼华上前自己亲自递了银子道：“谢大师。”
    三个人就洛林希是中签，凤灼华道：“表妹别失望，中签也好，至少不是下下签”。
    洛林希点头：“嗯。”

 第9章 凉亭

    求完姻缘，大奶奶就放了几人去玩，几人相邀一起去看木槿花。
    大佛寺的后山有大片的木槿花，自然香客也不少，谢府的人就占了三成，站在半山腰的凉亭就能看到二房的人几乎都在看木槿花。
    凤灼华不想走了，对着谢辛慧和洛林希道：“我走不动了，你们去玩，我在这里等你们。”
    谢辛慧叹道：“你怎如此无趣！”
    凤灼华弯唇：“没办法，身子太弱。”
    洛林希也不禁叹口气，有点同情道：“好，你在亭子里休息。”
    凤灼华点头。
    其实，居高临下，看着底下的人比在底下走来走去的更有意思。
    瞧，她就看见谢二爷应付好这个小妾，又去应付那个小妾，不远处还有正妻气呼呼的，哪有看花的心思。
    双喜也发现了，道：“小姐你看，二爷八瓣儿的心不够分。”
    凤灼华不语。
    他并不是一无是处，能把每个人都哄的开心儿也是本事。就是好奇，一个人怎么协调那么多女子，瞧这会儿就去正妻身边，三两句话，把二太太哄得走路都轻快起来。
    看过之后便去凉亭，亭子里有别人歇脚，男女有别，凤灼华坐在男子对面，很是惬意的靠在美人靠上，斜着身子侧身，看不远处山下的人。
    美人如画，有人看痴了，盯着凤灼华的侧颜移不开眼。双喜注意到有人盯着她家小姐看，双手叉腰，用身子挡住视线，用眼神瞪回去。
    男子反应过来失礼了，起了身，上前，双喜拦着，“你想做什么？”
    男子的随侍上前，用剑柄就将双喜拨开了。
    “哎，你们有没有礼貌。”
    凤灼华侧头看着近前的男子。
    男子道歉：“抱歉，风景与美人独好，并无冒犯之意。”
    凤灼华疑惑的看了眼双喜。
    双喜道：“小姐这个人，自小姐坐在这儿就一直盯着小姐看。”
    凤灼华也未起身，只是浅浅弯唇，对着来人，用风铃般细碎轻灵的声音道：“无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公子随意便是。”
    说完便侧了头，并不放心上。
    男子微愣，此女子第给他第一感觉是美。第二感觉是娇柔，想要好好护着。不自觉放缓了声音道：“姑娘为何不下山与他们一道赏花？”
    凤灼华转头，随意中带着慵懒，道：“不想动，在这儿不仅可以赏花，还可以看有趣的人儿，何乐而不为。”
    男子同样看了看后山下的人和花，别人的赏花只在眼前，而她可以看一片花，确实高人一筹。
    双喜嗓门大，赶人道：“离我家小姐远一些。一会儿叫人看到扣上私会的帽子如何了得。”
    凤灼华无奈：“双喜，你话本子看多了。”
    双喜：“小姐，出门在外总要小心些。”
    凤灼华点头：“你提醒的对。”
    然后她就不管了，至始至终都没在意这个男子，便是样貌都不记一分。
    男子转了身，也走了，只不过记住了凤灼华样貌，叫下人打听了一番是谁家的姑娘。
    临走前记住了谢府。
    听说谢府就一个嫡女，未出阁的装扮，身边又有丫鬟，莫不是就是她？
    一辆带着“陈”字的马车离开了大佛寺山脚。后头跟着十几个带刀护卫，护在马车周围。一看就是有身份之人。

 第10章 回程

    晚上歇在了大佛寺，她与洛林希一间。
    洛林希不似凤灼华一个人待的住，吃过晚饭便出去了。
    凤灼华把自己的设定就定位在隐形人的位置，最好大家都看不到她，她不介意别人把她当死人看。
    月朗星稀，这个时候是不是适合妖怪出没？要是三爷遇上妖，凤灼华想了想，遇上强势的妖怕是一场打斗就结束了，还得是柔弱无骨，受伤可怜博同情来的有看头，越想越有劲，故事就在她沉浸式瞎想间慢慢有了雏形。
    洛林希回来时，脸上有着笑意，可开心了，凤灼华不禁问：“洛表妹遇到什么好事了？”
    洛林希道：“遇上二叔了，二叔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主持亲自开过光的平安符，你没去，可惜了。”她坐到凤灼华面前道：“你看，不是纸符，这个放身上定然永保平安。”
    一个木牌，上面还有佛珠，是寺庙里最好的平安符，要是人手一个，二爷大是花了不少银子，不过谁叫谢府有钱呢。
    凤灼华看一眼道：“不错。”
    洛林希：“二叔是我见过最会关心小辈的长辈。”
    “谢辛慧有吗？”
    “慧表姐没有的自然有姨母准备着，哪里用的上二叔给。”
    你看，这不很明显吗？
    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对你好。
    凤灼华道：“今日早些睡，明日还要礼佛。”
    洛林希点头。
    次日一大早，凤灼华跟洛林希便去大奶奶门口候着。等了一刻钟，谢辛慧也到门口，大奶奶也收拾好了。
    几人一起去吃早饭，二房的人已经在了。到底是队伍庞大，二房的人占了两大桌，姨娘加上小孩，再加上养女，妥妥的有福之人啊。
    大房加上大奶奶也就四个人，比不得。还有两个嫡子读书的年纪自然就未跟来。
    一大早按着时间去佛堂听讲佛经，年纪小的按耐不住，梵音如催眠，听不懂，方丈主持讲经解释才有点听头。好多人听到一半出去了，不是不礼貌，而是昏昏欲睡更不礼貌，最后留下听讲的正房和姨太太都在，小辈就剩下凤灼华。
    方丈眼眸看向众人，如看芸芸众生，最后眼神停留在凤灼华身上，嘴里道：“佛陀指出，对修行者而言，能够按照佛之正道精进持戒、忍辱进行修持，追寻本真，以涅盘解脱成佛为根本目的，是为最大的善”
    凤灼华听的认真，同样若有所思，不是她悟性高，而是好学是她的本性，不懂多听就对了。她不知道方丈所说是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很有道理。
    午膳时自然也是斋饭，洛明霜看着凤灼华不禁问：“都听懂了吗？”
    凤灼华摇头，如是道：“不懂，就觉得有道理。”
    洛明霜笑：“你倒是坐的住。”
    “论走动我不行，论坐着倒是可以。”
    “你呀，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许是随了教书的妹夫。”
    凤灼华不语，她已经许久未见爹娘了。
    下午回程，两日时间，一半在路上，一半在寺庙。
    马车还是这个马车，不过洛林希去了谢辛慧的马车。嫡女一人一辆，一个人觉得无趣，叫了洛林希相陪。
    如此凤灼华在马车里自然就得听两句闲话。
    冯玉雪道：“不怪谢辛慧只叫表妹不叫表姐，你也太无趣了些。”
    沈佩佩：“就是，谢辛慧的马车可是吃的喝的玩的都有，一路也玩得开心，谢辛慧高兴随便送一样东西下来都是好的。”
    凤灼华拿起书，翻看，只带了一本书，看过再看一遍。
    冯玉雪又道：“怎的就知道看书，家境不好就应该多为自己想想。”
    凤灼华不接话，两人也就不说了，聊起了家常，说的最多的不过就是二爷，二谢爷平日里一点一点如温水煮青蛙的照拂可不是白做的，这不，谢二爷的性子就没有半点不好的。

 第11章 无知

    回到谢府自己院子，洛林希炫耀起在大佛寺两日的战利品，有二爷的护身符，这个大家都有，就凤灼华没有。有谢辛慧给的金簪子，还有耳坠子。而另两个还有谢二爷另外给的碎银子，还有二奶奶给的佛经。如此看来，都是收获不少呢。
    跟凤灼华比起来，真的好太多了。
    凤灼华要是书读的不多，怕也会随波逐流，会羡慕这些人。不过，她却心生怜悯，到底是被俗物困住的人，竟觉得别人的施舍可以拿来炫耀。
    她不说话回了屋，在别人看来是失落，门关上，隔绝视线，双喜就开始叨叨：“就这些有什么好得意的。我们小姐别人可是欠了大银子的呢。”
    经此一提醒，凤灼华想起来，还有银子的事未解决，今日已经晚了，明日得找个理由出府再说。
    天色未黑，凤灼华叫摆笔墨，她得把脑子里的东西都记下来，不然又得忘，直至天黑，才放下笔墨，双喜看看了两眼，简直了，妖精出没，那得多销魂，三爷有福了啊。
    天黑透两人才用的晚饭，房门被敲响，双喜去开门，还是半扇，双喜见礼：“见过二爷。”
    “华华还没睡。”
    双喜看一眼凤灼华，凤灼华起了身，去门口迎道：“灼华见过谢二叔。”
    “诶？你怎比丫鬟还生疏。”说完一只脚便踏进屋来。
    凤灼华后退，谢允浩就进了女子闺房。
    谢允浩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整个屋子看一圈，屋内陈设简单，桌椅书案，叫人诧异的是，竟然有一墙面的书。
    凤灼华秀眉微拧，反而跨出了屋子。
    谢允浩弯唇，道：“都是自己人，又不是外人。”知到凤灼华在意规矩礼教，无奈跨出了女子闺房，问：“怎到现在才吃饭，是后厨亏待你了？”
    凤灼华摇头，小声道：“并未，回程累了就睡晚了。”
    “原是如此。”然后拿出寺庙里的护身符，道：“这个大家都有，在大佛寺未见华华，今日想到就给你送来。”
    就是大家都有她拒绝就好像失了礼数，只得伸手道：“多谢二叔。”
    谢允浩将佛珠递到凤灼华手上时，故意的触碰，叫凤灼华垂下眼眸，掩下厌恶之色。
    谢允浩仔细看了看凤灼华的表情，道：“我当大家都有你没有，华华会不开心，故而吃过饭就来了。”
    凤灼华平静道：“并未有不开心。”
    谢允浩柔声：“那就好，华华若是不开心可以直接来找二叔。”
    凤灼华福身：“谢过二爷叔。”
    “嗯，不早了，早些睡。”
    凤灼华：“送二叔。”
    “嗯。”
    这个院里，若仔细说来，还真是谢二爷最会照顾人呢。也最受大家欢迎。瞧，洛林希，冯玉雪和沈佩佩见到谢二爷就像见到财神爷，都出了房门。
    天黑了蠢货们，谢二爷为什么捡着天黑来……
    凤灼华进了屋子，关门，关她什么事，手上的护身符就像烫手山芋一般，随手一丢。双喜接住，道：“小姐别浪费，住持开光，可贵了呢。”
    凤灼华去洗手，手心遗留的触感，叫她膈应。道：“收拾一下，早些睡，明日出府。”
    “好嘞，小姐。”跟小姐出府最开心了。

 第12章 出府

    一大早凤灼华跟洛林希一起去跟大奶奶请安。
    如往常一样，一起吃过早饭，去给老太太请安，同样二房的人也在。全程看着谢辛慧如何哄老太太欢心，老太太高兴，又叫着小辈们都去玩。
    几人又与平日一样，穿过林子，碰巧又遇到谢允霄出院门。
    凤灼华又是最后，没行礼，低头让路。
    就是双喜看了眼牵狗的，朝一也看了眼双喜，眼熟，不过同在一个府里，自然会眼熟，没多想。
    别人都走了，凤灼华没走，她要出门得跟洛明霜说一声。
    隐形人有一点好，她不跟着谢辛慧也不会有人在乎。
    半个时辰不到，洛明霜出了淳华院，后面是二房的二奶奶，两人似无形中较量着高低。较量什么她这样的外人自然是不能知道的。
    凤灼华福身，跟在洛明霜身后。
    洛明霜问：“何事？”
    凤灼华：“姨母，我想出府一趟买书。”
    洛明霜停住脚，转身，道：“你呀，这么喜爱看书，我倒是要考考你。”
    听到考问，二奶奶也想听个热闹，驻了足。
    凤灼华轻声：“姨母请问。”
    洛明霜道：“许久未考你，便考一个简单的，可知晓什么是三纲五常？”
    凤灼华点头道：“知道。”
    “说来听听。”
    “三纲：指父为子纲、君为臣纲、夫为妻纲。五常：指仁、义、礼、智、信。”
    “嗯，出自何处？”
    “《论语为政》”
    “嗯，人们为何要遵守三纲五常？”
    “约束世人。”说完凤灼华想咬断自己舌头，回的太快。
    洛明霜羡慕这孩子有辛慧没有的。道了一句：“去。”
    凤灼华露了笑颜福身：“谢姨母。”
    如此倒有几分女儿家该有的活泼之态，平日太过文静。洛明霜道：“去。”
    凤灼华应道：“是。我会快去快回。”
    得了允许，凤灼华便走了，脚步轻快，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女孩子。
    她一走，二房的二奶奶不禁叹气道：“唉，我家那两个就没有一个如凤灼华这般的。”
    洛明霜知道凤灼华聪明，是身子不好还是不喜欢与她们为伍又是另一回事，但不管如何，养兵千日终有用兵一时时，道：“你也无嫡女，就是不知养两个养女做甚？”
    王青月道：“这你就不知了，养女和嫡女其实无甚差别，我就当填补我的遗憾了。”
    洛明霜面上没了亲和之色，显然这话她不爱听，没差别？她如何说的出口。
    凤灼华走出谢府，并未用马车，逛街她还是比爬山愿意些的。
    她步子轻快，笑容明媚，陇南陈府的马车上恰好出来一男子，刚好看到这一幕，又是她～
    看了看谢府的门楣，弯唇。
    凤灼华和双喜来到相熟的英子成衣铺。
    秦掌柜看到来人就道：“你们可算来了？”
    这话说的，好像等了她们很久，凤灼华问：“怎么了？想我了？”
    秦掌柜不想笑，道：“以后啊你们可不能在我店换衣服了。”
    “为何？”凤灼华疑惑，她在这里衣服买的可不少。
    秦掌柜看向双喜道：“问她。”
    双喜莫名：“我可没有得罪秦掌柜。”
    秦掌柜道：“你没得罪我，得罪了谢三爷。”
    凤灼华蹙眉，今早还看到了谢允霄，也不见得把双喜看在眼里啊，可以说根本不认识双喜。道：“这话从何说起，你看她好好的，要是得罪，哪有命在。”
    秦掌柜：“谁知道，上次她在我这里换了衣服，就有狗冲进来找人，你们平日换的衣服也被狗叼走了，今日想换，没有。”上次把她吓出一身汗，年纪大小本买卖遭不住折腾。
    凤灼华听明白了：“你说谢三爷的狗在跟双喜？”
    “我说这话还能骗你不成。”
    凤灼华蹙眉，那观远书肆不会是谢府的产业。跟着双喜做什么，是想看看这欠条主人是谁，好放狗咬？
    想到这里，凤灼华打了个寒颤，不禁面色和沉下来，没有那么过分的事，都是她的血汗钱。
    豁出去了，就是不写稿子，钱也得要回来，在店铺看一圈，买了两个围帽，出了成衣铺。

 第13章 欠条

    观远书肆在金陵是最大的，凤灼华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看了看匾额，转了身去到对面的茗川茶楼。
    上了二楼，找了个靠窗的包间。
    双喜眼尖，在楼下好像看到二爷专座的轿椅。
    凤灼华靠窗坐好，放下围帽，双喜也是，将围帽放好，小二进包间，上了茶水点心之后退出。
    双喜开口：“小姐，我刚在楼下好像看到了三爷的轿椅。”
    凤灼眼面色不好，因为心情不好，道：“看到就看到，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包间不大，又都开着窗，声音自然清楚的传到隔壁包间。
    双喜：“三爷的轿椅在，自然说明三爷也在这里。”
    凤灼华现在气头上，哪里会多想道：“这么大个人，跟个腿残一样，他也好意思。”
    隔壁的某人突的抬眸，眼眸深深，放下手中的书，开始双手抱胸。说他腿残还是第一人。
    双喜：“说来，三爷为何出门到哪都叫人抬着。”
    “呵，自然是自以为是，高高在上才好看到每个人在想什么。”
    眸人嘴角弯起，许久未教训人了可如何是好，他还未对女人下过手。
    这话太冲。双喜不禁道：“小姐，你今天怎么了？三爷得罪你了？”
    “你说呢？”
    “金掌柜说打欠条也没说不给。”
    “你如何解释他拿狗跟踪你之事。”
    双喜：“怕不是三爷看了您的书，想结识您？”
    “呵！你太抬举他了，他那人冷情冷性冷血，哪里是会看话本子的人？”
    某人看着眼前的话本子，更好奇，隔壁的人是什么女子，似乎跟他认识，还有几分了解他。想了想，身边并无认识的女子。
    双喜：“说的也是。那小姐接下来做什么？”
    凤灼华想了想，勾了勾手指，对着双喜耳语几句，双喜点头，出了包间。
    从楼上，可以看到双喜出了茶楼，谢允霄从二楼往下看，只看到女子头顶心，这丫鬟的衣服他熟，谢府的。
    呵，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难怪这人懂他几分，听声音倒是府里的女眷。
    谢允霄思索一番，女眷他不熟，看了看书中内容，不禁想是个阅历十足的女子，二郎怕不是写的他二哥。莫不是他的其中一房姨太太。
    若是如此这就难怪了，啧啧，八瓣真心，还有点意思。
    双喜再回来时，手中拿着包裹，谢允霄已然不在意隔壁包间的人，自然不会去关注。当然今日也不跟她计较，只此一次。
    凤灼华换了衣衫，还是男子装扮保险一些，随后对镜梳妆。双喜也换了，衣着同样是小厮装扮。
    凤灼华，道：“要是见狗，就跟金掌柜说合作到此结束。我会另谋高就。”
    双喜应道：“是，小姐。”
    就隔一条街，朝一就在书肆里就等着双喜。
    金掌柜见双喜，道：“如何，君华可来了？”
    双喜点头，在书肆里看一圈，对着金掌柜和谢三爷的狗腿子道：“我家主子来了，在茶楼，不过我家主子说了，再用狗跟着合作就到此结束。”
    金掌柜愣，看一眼朝一。
    朝一同样一愣，看了眼双喜，猜想莫不是上次他就看到了他的意图才那样。
    谁家的小厮？倒是个聪明人。
    金掌柜道：“这说的哪里话，许是误会。”
    “金掌柜现在可得空？”
    “有空。”
    “主子在茶楼，掌柜要办什么，跟我一起去楼上。”
    “你稍等。”金掌柜去柜台准备一些东西，然后就跟着出了书肆去茶楼。
    进到包间，金掌柜瞄了一眼隔壁，这就隔道墙，想来三爷也会听到。如此也好，不用他分两次汇报。
    进了包间，金掌柜笑着道：“哎呀，君华公子是个大忙人，今日总算得空了。”
    凤灼华弯唇，声线压低压沉了些，就如一个青年嗓音一般，青涩道：“金掌柜找我，自然得来，坐！”
    金掌柜坐在凤灼华对面，道：“上次跟你的小厮说过缘由，这次我再跟你说一遍。”
    凤灼华问：“观远是谢府的产业？”
    金掌柜笑着道：“自然是，君华公子哪里听来。”
    “狗说的。”
    金掌柜要被逗笑了，忍了忍，这狗确实有几分代表谢三爷。道：“既然知晓是谢府的产业，自然知晓缺不了您的银子，我一个小小掌柜能力有限，故而想着到时候你去谢府找谢三爷换银子。”
    “不行。我怕狗。”
    “这……”怕狗倒也说得过去。道：“那把银子抬您府上？”
    “不行。太招人。”
    “那……如何办？”金掌柜为难。
    凤灼华道：“可否麻烦金掌柜把银子存钱庄，我把户头给掌柜的。”
    “我替公子存？”他身边没人了吗？
    凤灼华点头：“可有难处？”
    金掌柜摇头：“自然没有，君华公子若是信任在下，这个忙还是可以帮的。”
    凤灼华：“多谢，欠条换票号。”
    金掌柜点头：“如此也好。”然后开始写欠条，随后问一声：“欠条可不能写假名字。”
    凤灼华伸出手示意纸笔，在白纸上写下隽秀的：凤灼华，三个字。
    金掌柜看一眼，这名字起的好，就是像女子名儿。
    欠条写好，凤灼华和金掌柜一人签一个名，然后按手印。
    凤灼华收下欠条道：“有劳掌柜的。”
    金掌柜道：“还得谢君华公子通融。”
    凤灼华未接话，金掌柜便开始收拾东西，事办完他也要走了。
    边收拾边问：“下一本书不知君华公子何时开写？”
    凤灼华：“还未想好。”
    金掌柜：“好，不急，这册四还未开卖，定然能卖到年尾。”
    凤灼华点头：“我也想休息一段时日，没那么快。”
    “好。”
    双喜送金掌柜出包间，便关上了门。

 第14章 耳熟

    金掌柜进了隔壁包间，谢允霄抬了手，表示都听到了，金掌柜点头，便退了出去。
    下了楼，回书肆。
    朝一还在书肆里，苦恼道：“爷叫我跟着那小厮，今日这番，定又要办砸了。”
    金掌柜递给朝一一张纸道：“君华本名凤灼华。”
    朝一非常感谢，接过道：“多谢。”
    “都是为主子办事，去。”
    朝一完成任务上了茶楼。
    此时凤灼华已换回了女装，戴了帷帽出包间。
    两人开门下楼，去书店。
    观远书肆里的书还是比较多的，这一次她们是顾客，戴着帷帽，谁也不认识。
    凤灼华买书从来都是没看过就买，所以没多久，两人手上都抱着书出书肆，然后回谢府。
    朝一进包间，拿出一张纸，道：“爷，这是君华本人的名字。”
    谢允霄已经不在意了，他不想结识一个妇道人家，拿过纸，看一眼，就揉成团，扔了。
    不过“凤灼华”三个字还是看清楚了，耳熟，但不知道是谁，也没必要知道。道：“下去。”
    “是。”
    谢允霄书看完了，真的如顾行舟所说，看个乐呵，于他就像在看二哥的热闹更有趣了几分。
    午后，秋风习习，秋色悠扬而温怡，花园角落的凉亭是个看书的好地方，不为别的，就为她喜欢清静。
    双喜跟着主子被熏陶，闲暇无聊同样拿着书看，她爱看话本子是真，其余一概看不进脑。
    而此时前厅，来了一个有头有脸的人，金陵郡守，来接待的自然是谢允浩，谢家大爷在汴京为官，自也接待不了郡守。
    谢家大爷为官为何不带上谢大奶奶，这自然要说起在汴京也有名的谢家。树大招风，谢家是世家，又是大族，各个郡县都有谢家旁支的影子，莫说汴京。自然要远离皇城，以免帝王惦记，招来祸端。若想家族长远永存，需得官商相护，就比如，为官没有银子，在汴京连房子都买不了，在汴京也待不长久。只为商，亦是长远不了，没有权利庇佑，同样会被一件小事弄得焦头烂额，连根拔起。故而在家规里有这一条，商旺官微，官大分家。伴君如伴虎，官大财多容易被官家盯上，招来祸事。自然，外人是不知晓这条家规的。
    今日金陵郡守特意来一趟谢家是为办皇差而来。皇上有意在世家大族里挑选秀女，他是郡守，面对谢府自然要亲自走一趟。
    谢允浩诧异：“秀女？”
    虽是大族又是商贾之家，于皇家台面自然不高。能进宫也是这些女子的福气。
    单郡守点头，道：“谢家大族，只需选两个女娃进宫并不是什么难事。”
    谢允浩可不敢做谢辛慧的主，面上道：“好，此事我定告知大哥，可有时限？”
    “入春进京。”
    “好，我已知晓，此事定然与家中兄长商议。”
    单郡守点头，道：“世家大族并不只有你们一家，陇南陈家，西北祝家，商丘王家。都在入选之列，你们只要送人，皇上定然心中有数。”
    谢允浩连连点头表示知晓，定然会看重此事。
    郡守一走，谢允浩便去了淳华院。
    老太太刚要去睡，便听下人来报二爷来了。
    叫了人进来。
    看到谢允浩，老太太便开口：“可是又没银子了？”
    二房人多，本就分的银子不少，可还是不够花销，遂老太太也时常贴补，看到谢允浩第一句话便是这个，也省的他拐弯抹角。
    谢允浩嬉笑：“还是母亲懂我。”
    老太太吩咐身边人去拿匣子，道：“我老了能贴补你几时，你也得盘算着些。”谢家有钱，也有不可随意挥霍的家规，每房的银钱都有数额，由飞羽院发放。
    谢允浩不以为意，家中钱财他管不上，自然得找事打发时间，可哪件事不得要银子，道：“知道了。”
    下人拿了匣子给谢允浩，他接过也不走，开始说正事。道：“母亲，刚才金陵郡守来了谢府，我接的。”
    家中来人很正常道：“嗯，说什么了？”
    “郡守自然是来办皇差。在世家里挑秀女，我们家也要送两个去给官家挑选，反正我膝下无女，这事儿您跟大嫂说去。”
    “什么！”老太太眉心拧成川字，她就一个孙女，平日就宝贝的紧，哪里舍得送去宫里。道：“再说清楚些。”
    谢允浩：“儿子说的很清楚了，明年入春进宫。”
    老太太吩咐：“去把大奶奶叫来。”
    下人应声立即去叫人。

 第15章 求娶

    谢允浩把话说完就要走，老太太此刻心情不好斥道：“都是家中大事，你这个长辈怎可摊了手，不操心！”
    谢允浩无奈又坐下，道：“我就两个养女，官家也看不上。”养女跟嫡女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洛明霜刚午睡，老太太叫自然得起身。问来人什么事，下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说老太太很着急。
    一听着急，洛明霜几人动作快些，走时也快走了几步。
    进淳华院见老太太好好的松一口气，问：“母亲找我？”
    老太太点头，指了指谢允浩道：“你说。”
    谢允浩有些漫不经心，道：“大嫂，官家叫世家大族送秀女进宫，我们谢府在点名之列，这事儿得委屈辛慧侄女了。”
    “什么！”洛明霜惊道。
    谢允浩：“也不止我们一家。陇南陈家，西北祝家，商丘王家都在点名之列。”
    洛明霜面色一下就沉了下去，冷的能结霜，道：“不行。”
    “如何不行，藐视官家，整个家族都得获罪。”
    洛明霜不管，道：“谁都可以，辛慧不行。”
    谢允浩道：“我们家就辛慧一个嫡女，别人也不够格啊。”
    洛明霜道：“这事儿我会去信给夫君，叫他拿主意。”
    谢允浩点头：“那就麻烦大嫂写信了。”起身，拿起桌上的匣子走人。
    这会儿老太太和洛明霜都开始发愁。这一代就出一个嫡女，怎么可以进宫为秀女。
    洛明霜道：“母亲，这事儿您怎么看？”
    老太太能怎么看，孩子是他们的，决定都在他们身上，道：“你且先去寄信，这时间我们也好好想想。”
    “是。”
    洛明霜回院子写信，这事儿她反正不能接受。信里自然是不舍和不允居多。
    当日信便出了金陵。
    快马加鞭来回也得十日。
    这十日之间，自然也有别的事发生。
    信送出的第五日，谢家又迎来一位贵人，这一日是谢允霄在家，是提前收到来信，陇南的陈浩楠来金陵，他们早两年有些生意往来，故而认识。收到拜访信谢允霄也是诧异，随便约在何处都可以，怎的到谢府来了？
    两人年岁相当，不一样的是，陈浩楠是将来陈家的新掌权人，到哪里别人都得卖他几分面子。而谢允霄不是，他现在所做都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两人认识，谢允霄也随意，道：“楠兄，许久未见，何时来的金陵？”
    陈浩楠：“刚来两日，想到你在这里便来拜访。”
    既是拜访，自然要去拜见长者，规矩礼仪如此。后面随侍也提了盒子是薄礼，谢允霄也依着规矩来，叫人去通知老太太。
    可是他谢允霄跟陈浩楠并无深交，不免叫谢允霄疑惑来意，问道：“在金陵也有陇南的产业？”
    陈浩楠摇头：“本家没有，叔叔伯伯有在此处的，过来看望。”
    原来是旁支，过来看亲，道：“可有落脚处？”
    陈浩楠弯唇，他倒是想在谢府住两天，可惜交情浅薄，不好意思，道：“自然有。”
    路过花园，他四处张望瞧了瞧，未见那心中女子的身影，道：“谢府花园倒是比我陈家大些。”
    谢允霄不知陈浩楠来的目的，他的事迹谢允霄还是听过的，嫡系人多，他陈浩楠年纪轻轻已经掌握很多事，自然有他的手段。道：“庭院大多差不多。楠兄来可是有事？”
    陈浩楠笑，面有少年的青涩道：“有事，见了长者我一道说。”
    谢允霄疑惑更甚，拜访目的是见长者？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说来他们二人年岁差不多，也未听说他有妻室，莫不是冲着联姻来？
    老太太这里早已准备好，小辈不在，正好有大房的大奶奶和二房的二奶奶，就一起见了。
    帘子撩开，谢允霄带着客人就进了淳华院。
    谢允霄介绍：“上首是我母亲，这位是我大嫂，那是我二嫂。”他一一介绍
    陈浩楠拱手道：“在下陇南陈府陈浩楠，特来拜见谢老太太。”
    然后对着另两人则是拱手示礼。
    谢老太太笑着道：“陇南陈家的人已经很久未有人进我谢府了，没想到你与霄儿有交情。”
    陈浩楠递上薄礼道：“给谢老太太略备了薄礼。”
    谢老太太道：“来便来了，缘何要备礼。”
    陈浩楠道：“有一桩事关于我自己的，便亲自来一趟谢府，这事儿还得经得长辈同意，故而礼不可少。”
    谢老太太听明白了，问：“你且说说。”
    陈浩楠有些羞赧，停顿一会儿，整合言语，大方道：“我陈浩楠心慕谢家嫡女，故而亲来求娶。”
    话落，一石激起千层浪，惊到在坐的人。心慕谢辛慧！
    除了谢允霄其余人都表情有了变化。谢大奶奶仔细看了看陈浩楠，嗯，温文儒雅，仪表堂堂，气质矜贵，嗯，不错。
    内心激动，这可比进宫做秀女好多了，就是不知他家中情况如何，待看母亲如何问话。

 第16章 画像

    闻言老太太笑的亲和了些，叫人接过薄礼，道：“坐下说话。”
    谢允霄带着陈浩楠落座。
    谢老太太问：“你何时见过我家辛慧？”
    陈浩楠：“说来也是前几日在大佛寺偶遇，她未曾注意我，倒是在下难得对一个女子有倾慕之心，故而打听了一番。”说到这里，陈浩楠告罪：“在下并无冒犯之意。”
    老太太笑着道：“这打听而已，并非冒犯。”
    洛明霜道：“陈公子此来，家中长辈可知晓。”
    陈浩楠：“还未，晚辈以为得先过谢家长辈的意思，故而还未跟家里说。”
    老太太道：“是该如此，我家辛慧确实到了议亲的年纪，不过，他父亲不在，我们先去信给他父亲，来回大概也就二十来日，不知陈公子可等的起。”
    陈浩楠点头：“届时晚辈再与长辈来一趟金陵。”
    老太太思虑之后道：“好，到时候再一起聊聊，成不成自当与你长辈说。”
    “好。”
    说完正事，几人又聊了聊家中长辈，再客套几句，陈浩楠也就告辞了。
    待人一走，谢允霄又回到老太太的淳华院，有些话自然是私下商讨。
    洛明霜自然是喜出望外，道：“如此就回了那秀女之事，辛慧如此好好的嫁人才是女子该走的路。”
    王青月道：“得罪官家，我们谢家可吃罪不起。”
    老太太同样也愁，看了看谢允霄道：“霄儿，你同金陵郡守可熟？”
    谢允霄道：“认识，不熟。”
    谢老太太：“你去找一趟，我们谢家就一个嫡女 ，已经议亲，倒是有养女，自然不是不敬官家，实在是没办法之事。”
    谢允霄点头：“儿子去找一趟。”
    洛明霜道：“这事儿还得麻烦小郎了。”
    谢允霄应下走人。
    这边商量着把养女卖了，那边凤灼华又开始生病。
    这生病自然是天气转换，她稍稍受了风，有点清涕罢了，但对外就是又要休养的命。
    大人的事还未传到小辈耳中，这几人自然还不知晓。
    凤灼华道写道：一声惊雷，闫家大宅一产房内发出嘹亮高亢的婴孩哭声。屋内产婆报喜道：“是个男孩，夫人是个男孩”门口守门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相互点头，功成身退离去
    双喜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小姐落笔，光读第一段就想叫小姐写快些。不过不能打扰，不能打扰，忍了忍。
    她的屋子又到了养病的时候，一个院子的另外几人见怪不怪的兀自去玩。
    如此凤灼华在屋子又“养病”十来日。
    双喜提醒：“小姐又过了十日，你已十日未去给大奶奶请安了。”
    凤灼华一口气写完第一册，看了看双喜放的整整齐齐的稿子，道：“就差检查了，再休息一日。”
    “好，那奴婢怎么回话，好差不多了吗？”
    “你看着办。”
    “是。”
    凤灼华腰酸肩膀酸，这写话本子也不是自个儿喜欢，怕是坚持不下来，很是难熬。
    今日不是她想休就休的，双喜外头出去一下又回来道：“小姐，外头有画师入府画丹青，叫每个小姐都去。”
    凤灼华疑惑问：“可有说为何画丹青？”
    双喜：“这个不知，那边的人说每个人都要画，包括小姐，若是小姐好差不多了，一定去。”
    画画像，这是为何？
    既然每个人都要去，凤灼华只得起身，不得不去。
    双喜去给凤灼华挑衣服，还是那身浅绿色烟罗裙。
    凤灼华自己梳妆打扮把自己的明艳压了压，额间故意撩出碎发遮挡。
    这个世道美艳并不是好事。
    她看自己自觉丑了几分，可别人就不一样了，柔弱，乖巧就是她通身气质的代名词。不美艳却倾城，素淡却雅致的叫人舒服。

 第17章 佳人

    画师在花园处就位，一共两个画师，一个人画两个，凤灼华看一圈儿，没有谢辛慧不免疑惑。上前问还没开始画的洛林希道：“谢表妹画好了？”
    洛林希摇头，“不知，没见她，听说有人进谢府议亲，她是头一个快将亲事定下的，我们这里先画画像，以后有人想议亲，谢府也好帮我们相看一二。”
    凤灼华秀眉微蹙，她不喜欢别人帮自己议亲，若是个妾室她也嫁吗。可议亲这种事向来是长辈决定。
    上头安排画个画像，她也不好反驳去，乖乖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半时辰，凤灼华有些不耐，真是浪费时间，这时间，她可以做好多事了。吩咐道：“双喜，去给我拿一本书来。”
    双喜应下：“是，小姐。”
    谢二叔唱着小曲儿过来，看了看在这里的四个养女，看一圈下来视线停在了凤灼华身上，此时他笑着道：“还有两个没画啊。”
    洛林希笑着上前，问道：“谢二叔，辛慧表姐真的议亲了？”
    谢允浩点头：“八九不离十。”
    洛林希又问：“什么人家？”
    “不出意外就是陇南陈家，那小子很有诚意，亲自来求娶，老太太很满意，大嫂也满意，估计跑不离了。”
    洛林希有点羡慕，道：“陇南陈家，跟谢府差不多都是大世家，真好。可是嫡出一脉？”
    “自然，辛慧是我们谢家嫡女，自然不会嫁别人的旁支去。”
    “说的也是。”
    谢允浩看了看眼前两人，啧啧，垫背的有点可怜，可怜的是华华他喜欢，白白送走可惜了。也不知华华会选择进宫还是做他妾室，想了想道：“谢府自然也会给你们挑个好前程。”
    洛林希巧笑倩兮，娇俏道：“那我先谢过二叔了。”
    凤灼华低垂着头，没看谢允浩一眼，不想搭话，也没任何反应。
    谢允浩点头，这么多女子中，唯凤灼华叫他捉摸不透。喜怒不形于色，这样的女子真少见。清冷中透着娇弱，温婉中透着高雅。
    其中一个画师道：“这位姑娘好了。”
    冯玉雪起身，上前，道：“画师，我瞧瞧。”
    画师把画收下，叫一旁侍从凉着吹干。
    洛林希立即上前：“该我了，该我了。”
    谢允浩凑近凤灼华道：“华华什么都不争容易被欺负哦。”
    凤灼华小声：“都是自家姐妹，没有争不争一说。”
    谢允浩笑了笑，道：“那我可要看看华华接下来接受别人的安排，还是为自己争一争。”
    这话奇怪，安排什么？又争什么去？道：“二叔可以把话说清楚些。”
    谢允浩道：“好啊，待你画好画像，我给你说清楚。”
    凤灼华又是秀眉蹙起，她有种要被算计的感觉，不过谢二叔能怎么算计她，脑子转一圈，也没个所以然就没应声。
    谢允浩还顾着周边的人，小声，道：“华华的姿容可是我们府里最好的，二叔我我阅人无数，华华的画像也定然是我们府上最好看的。”
    若是正常对话，凤灼华当说一声谢二叔夸赞。然此人是凑着她小声说的，若是叫人看见，还以为二人有多亲昵。她蹙眉上前跨一步拉开距离福身。
    谢允浩弯唇，正正紧紧道了声：“好好画，二叔走了。”
    凤灼华又是浅浅一福身。
    双喜拿来书，凤灼华才打开看一小会儿，就轮到她了。
    她上前对着画师福身，然后站定，眉目低垂，侧眸，画师抬头一愣，仿佛看到了江南烟罗好春色，画上美人落园中的美好意境。提笔都来了劲。
    一个半时辰，凤灼华腿都酸了，又饿，不过，她性子定，没怎么动。
    直到画师道了声：“好了。”
    凤灼华才动了动腿，款款上前，看了看画上人。
    细细瞧过，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画师。”
    画师年纪不小，中年画师，也道了声：“不谢。”
    都画好，侍从开始收拾。
    双喜扶着凤灼华回院子。

 第18章 差劲

    画像画好自然是送去给大奶奶看，洛明霜一一看过之后点点头，尤其是看过凤灼华的画像之后，心定了定。
    谢辛慧道：“母亲，把洛表妹留下，我跟她玩的比较好。”
    洛明霜瞥她一眼道：“这就由不得你了，得拿过去给郡守看过，才知晓。”
    谢辛慧撇嘴，道：“那不有另外三个了嘛！”
    洛明霜：“你二婶婶同不同意都不知道，这还是在老太太授意下才将她们一同画上。你以为这事儿那么好说，若是人选上你二婶婶这边，指不定怎么闹腾。你呀，少在那儿任性。”
    谢辛慧被训，不情不愿道：“女儿知道了。”
    洛明霜叫人，道：“把这些送去飞羽院。”
    丫鬟应下，接过。
    洛明霜再叮嘱：“小心着些。”
    “是。”
    此时暮色将近，晚风带着些许凉意。
    谢允霄也差不多从外头回来，他高坐椅轿之上，跷着二郎腿，看周围的一切都轻蔑的不屑一顾。
    大房的丫鬟抱着画卷而来，见到狗远远的停住脚，福身：“三爷，大奶奶叫送来的画像。”
    谢允霄手一挥，朝二上前去接过。
    然后就见谢允霄对画像看都不看一眼，轿椅落下，他抬脚进了飞羽院。
    丫鬟松一口气，大步离开。
    吃过晚饭，已不早，按理都要睡了，不过饭后总要走动走动。于是乎，谢二爷又来了她们的院子。
    这个院子格局跟他妾室的一模一样，他偶尔来还有种进自己后院的错觉。
    “二叔，二叔。”
    吃过饭的养女们都在外头消食，见到谢二叔就像见到财神爷一样亲切。
    谢允浩道：“都吃过了？”
    三人接二连三道：“二叔，我们都吃过了。”
    谢允浩道：“把凤丫头叫来，我有话跟你们几个说。”
    一个院里，洛林希叫唤：“灼华，二叔找我们有话说。”
    凤灼华已经听到了，出门，走到谢允浩面前福身：“二爷。”
    谢允浩道：“我说正事你们都别激动，一会儿也别去别的院子吵吵，要是吵吵，我以后都不来跟你们说事。”
    几人立即表明态度：“我们不嚷嚷。”
    只有凤灼华不说话。
    谢允浩道：“我们谢府被点名，要送秀女进宫，今日来画你们的画像，你们也晓得要做什么了。”
    “啊～”众人惊，便是凤灼华都瞪大眼睛。
    谢允浩道：“秀女进宫也不一定就能选上，要是被官家选上，你们也算是人上人了。”
    洛林希道：“这等好事怎么能轮的上我们！”
    “就是，二叔，这是真的假的？”
    凤灼华无语，这些脑子有坑是不是，这哪里是好事，那官家快四十的人了，哪里就是好事了。
    谢允浩道：“二叔亲自接待的单郡守还能有假。”他瞄过所有人，唯有凤灼华眼眸露出几分厌色，不情愿。弯起唇又道：“以后进了宫可别忘了谢府的提携。”
    冯玉雪问道：“官家多大？”
    谢允浩想了想道：“比我大一些。”
    这会儿几人反应过来，哪里是好事。可也有人认为是好事，每个人想法不一。
    谢允浩道：“好了，话我说完了，反正就是每个城送几个秀女，到时候由官家亲选，你们也不一定就能选上，尤其是养女。”
    此话一出几人有人心定，可有人不想冒任何险，凤灼华便是。
    凤灼华问：“我的画像在何处？”
    谢允浩道：“该是在三弟那儿，他与郡守对接，该是，明日再将画像送过去。”
    凤灼华要去要回画像，结果被谢允浩拦着道：“哎，我刚怎么说来的，别去吵吵，要是吵吵我被母亲责怪，你怎么补偿我。”
    洛林希道：“灼华，你怎么了，二叔好心，你别给二叔添麻烦。”
    被人拦着，凤灼华道：“我去花园散步，想想。”
    这还差不多。
    凤灼华绕开几人，走出自己的院落，朝着飞羽院的方向而去。
    谢允浩说完话就出了小院，跟上凤灼华明显比平日快的脚步，叫住道：“华华，走这么快，你这哪里是去花园。”
    凤灼华停住脚转身，道：“二爷有事？”
    此时在廊下，又是入夜，四下无人，就一个双喜跟着。
    谢允浩话语就多几分轻浮道：“你看这几个人里就你与二叔最是生疏。”
    凤灼华：“二爷有事说事。”
    “啧，你看，礼数学到哪里去了。”
    凤灼华此刻心有怒意，面上虽不显，但言语就没有平日温和了，稍有些冲，道：“二叔没注重礼数，灼华自然也没有规矩的道理。”
    “哈哈，华华，你平日娇娇弱弱是不是都装的呀。”
    “二叔平日的长辈姿态是不是也是装的？”
    “还伶牙俐齿，都不怕得罪二叔？”
    “一家子都快把我卖了，我还怕得不得罪。”
    “哟哟哟，这几人里，没想到就华华脑子最清楚。”
    “所以，二爷有什么事？”
    “秀女也不是不好，当然官家也没有不好，二叔就想，华华要是不同意，二叔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凤灼华不认为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道：“二叔请说。”
    谢允浩道：“入了二叔的后院如何？你一句话，二叔就去跟老太太说一声。像辛慧那样把自己嫁出去，这事儿自然摊不到你头上。”
    凤灼华冷了眸子，这比做秀女还差劲。

 第19章 妯娌

    凤灼华转身，步子加快了些。
    谢允浩弯唇，三弟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待走远了些，双喜道：“小姐，叫我猜对了，二爷就是冲着小姐才时常到我们院里来的。”
    凤灼华此刻气性不小，冷声道：“以后少说这些话。”
    被训了，双喜蔫蔫应下：“是。”
    飞羽院的院子门口两个狗腿子看门，凤灼华在外礼貌道：“能否帮我通知一下三叔就说凤灼华求见。”
    守门对视，这个女人见三爷做什么，到底是一个府的，一个守门进去禀报。
    此时谢允霄正泡澡，外头属下隔着帘子禀道：“爷，一个表小姐要见三爷。”
    表小姐？
    想到这几日的烦心事，谢允霄皱眉，道：“不见，不见，以后这种养女表小姐的通通不见！”
    “是。”
    下属应下，到门口语气同样不客气道：“不见，不见。”
    凤灼华蹙眉，问：“说是谁了吗？”
    “自是说了的，府中表小姐，爷说了，什么养女表小姐通通不见。”
    这话有点伤人自尊，虽然吃在谢府，喝在谢府，也不用这么嫌弃人，这语气还真伤人。
    凤灼华气，可是没办法，转身回自己院子。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寄住别人家更是矮人一节。
    一路上凤灼华讨厌谢府的心越来越盛。
    回到自己屋子，凤灼华辗转难眠。想来想去，不若回家一趟，看看自己爹娘，再商量看看，婚事不要谢家插手行不行。
    次日还没睡醒就被双喜叫醒。
    “小姐，今日要去请安了。”
    昨天没睡好，早上就睡不醒，想到要回家一趟，脑子立即清明起来。
    今日是素淡的藕色衣裙，衬的皮肤白皙如玉，整个人精致如画。她还是老样子的装扮，美有很多种，她自己的个性属于张扬的也未可知，只不过，在谢府只有嫡女可以张扬。她能做的就是低调，不要压过嫡女去。
    洛林希看到凤灼华今日请安，上来唤：“表姐，今日一起去请安吗？”
    凤灼华点头。
    洛林希感叹：“有时候我羡慕凤表姐可以不用日日请安，可是我这身子就是太争气，没有生病的时候。”
    凤灼华眉目淡淡：“洛表妹是在取笑我身子弱吗？”
    “哎呀，说错话了，我是想说，我也想偶尔不用请安。”
    “你这话叫大奶奶知晓如何是好。”
    “现在没有外人，所以我才对你说嘛。”
    两人一道，如往常一样，先去给大奶奶请安，吃过早饭，然后又去了老太太那。
    老样子，今日还是唠嗑两句，老太太就叫小辈去玩，如凤灼华这般在不在都无所谓的人，老太太都想不起来。
    今日飞羽院门口没有狗腿子守门，谢允霄应该出府了。
    凤灼华也没跟着谢辛慧，老地方等着大奶奶。
    等了一炷香，大奶奶心情极好的与二奶奶出来，不知道聊了什么好事，大奶奶面上都是笑意。
    看到凤灼华，大奶奶问：“可是要出府？”
    凤灼华点头：“许久未见弟弟，上次在外遇到，今日约好去书院看他。”
    凤灼华的亲弟弟如今十三岁，在书院也是个读书的料，洛明霜点头，亲和道：“去。”
    端看外表，洛明霜亲切，和蔼，一看就是个好姨母。可内里，许是凤灼华防备心高，加上这次秀女之事，半点招呼没有，凤灼华就不喜欢这个姨母了。
    她福身，走人。
    凤灼华一走，二奶奶王青月道：“你养的这个孩子，可与你半点不亲近。”
    洛明霜无所谓，又不是自己孩子，道：“不需要亲近。”
    王青乐接话道：“这倒也是，毕竟要走出谢家的，以后也不一定来往。”
    两人妯娌有时暗中较劲，有时候又说体己话，真真搞不懂。

 第20章 凤家

    金陵书院走路半个时辰，凤灼华的父亲凤今照在这里教书十余载，一般教启蒙阶段的孩子，养家糊口。弟弟凤灼华十三岁还是童生，不过他这个年岁童生不少，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凤灼华一路走，一路买，买了很多东西，有给父亲的，有给母亲的，也有给弟弟买的。
    今日也是算着时间到书院门口，守门的见过凤灼华，知道她养在谢府也算客气，知道是找谁，进去叫人。
    她现在有钱对自己家人并不吝啬，当然在凤父眼里就是谢府照应自己的女儿，且女儿养的不错，自觉这个决定一点没有错。
    凤父和凤灼明出来，看到凤灼华都是面露笑意。尤其凤灼明叫的响亮：“阿姐。”
    凤灼华笑应：“阿明。”
    凤今照道：“走，回去见你娘去。”
    午休一个时辰，回去吃个饭也来的及。
    凤灼华应道：“好。”
    这才是家的感觉，到底是自己家人，与住别人屋檐下是完全不一样。她好歹也是跟自己父母吃住了十年的，她想念，也想回家。
    一刻钟的路程，一个小小的宅院，里面也有婆子和小厮各一个，在金陵，这样的家境算一般，全靠凤母的嫁妆撑着。原来的凤家也是大户人家，凤母洛明柔也是洛明霜的亲妹妹，只不过，洛明柔嫁的，跟谢府自没法比。就是嫁的是个老实人有功名在身，洛明柔才时常有埋怨。埋怨凤今照出身低，秀才后面再无长进，刚开始吵架多，时常把凤今照说的抬不起脸外出，时日久了习惯了，现在吵架也少了，倒是慢慢和颜悦色起来。
    洛明柔在家看到自家女儿，同样笑意满脸，迎上来道：“今儿个怎么来了？”
    凤灼华道：“屋里说话。”
    双喜递过东西道：“夫人，这是小姐给您买的。”
    “老爷这个是小姐给您的。”
    “还有少爷的。”双喜一一递过。
    几人一一接过，洛明柔打开自己的，是精致的头面首饰，道：“这得不少银子。”
    凤灼华：“娘喜欢就好。”
    洛明柔：“女儿孝敬我的自然喜欢。”
    凤灼明打开自己的是，竟是狼毫笔和徽墨。同样喜欢道：“阿姐，你给我买这么好。”
    凤灼华道：“你喜欢就好。”
    凤今照没打开，道：“走，先进屋。”
    一个小方桌，婆子开始上饭菜，一家人难得的齐整。
    洛明柔道：“谢府最近对你很好吗？看这样子好似给你很多月例银子。”
    凤灼华不知道要不要说自己写话本子的事，道：“爹娘，你们能不能把我要回来。”
    洛明柔问：“怎么了？受欺负了？”
    凤灼华道：“没有，只不过，我不需要谢府帮我张罗婚事，爹娘同样会给我找一个如意郎君不是吗？”
    洛明柔很羡慕洛明霜，在谢府门第怎么也比小门小户强，就是养女也比小门户高，道：“女儿啊，娘是过来人，什么样的皮配什么样的靴，门槛不高，鞋底子也不一样，你以后会懂娘的用心。”
    凤灼华：“送去做秀女母亲也愿意吗？”
    “什么！”凤今照惊，道：“谢府也有挑选秀女的资格吗？”
    凤灼华蹙眉，道：“父亲以为秀女是好事？”
    凤今照道：“反正普通百姓家是没有资格，再者秀女也不一定会被选上。”
    洛明柔：“我女儿选不上，谁会选上。”又对凤灼华道：“你看这就是普通人家和世家的差距。”
    呵呵，她宁愿不要，道：“官家几岁父母可知？”
    凤今照道：“官家上位十余载，说来许是到了不惑之年。”
    凤灼华道：“所以父亲以为是好事？”
    洛明柔劝道：“女儿，这只是一个机会，若是选上有了子嗣，那以后地位自然不用说。”
    凤灼华：“”做什么春秋大梦！
    凤灼华简直有气无处撒，道：“快吃，爹和弟弟一会儿还要去书院。”

 第21章 华华

    吃过饭凤父带着儿子去书院。
    洛明柔跟凤灼华聊天。除了说谢府的事，就没有别的，问的最多的就是洛明霜，谁叫她是洛明柔羡慕的对象。
    只不过洛明柔自觉有一点好，没有那么多规矩，也没有老夫人要日日请安敬着。
    再回谢府，凤灼华神情焉焉的，她决定还是在谢三爷这里走一道，争取一下。
    她守在门口，叫双喜进去看看谢三爷回府了没有。
    双喜进府，到飞羽院看一圈，隔着门坎问了里头婆子，确定三爷没回府，就去找凤灼华。
    晚霞漫天，群雁飞过，谢府外的天地就是美，不知不觉就看了许久。
    有狗呵气的声音，凤灼华低头 ，一只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脚边，吓得花容失色，一跳三步远，加上惊叫声。所有人都朝她看来。
    看到狗被侍从牵着松一口气，抬头看到刚好不屑的谢三爷真想捶死他。忍了忍，福身道：“能否跟三叔说句话？”
    看来是特意等他的，想到昨晚有人找，谢允霄已经想到什么事了，道：“朝二，把画像给她。”
    凤灼华：“”他这么神吗？
    正好多出两张画像没地方安置，朝二顺手就把画像都给凤灼华。
    凤灼华接过，打开，第一张是沈佩佩，第二张是冯玉雪。
    嗯？她的呢？
    再看谢允霄，人已经抬进了府。
    凤灼华立即追上，问道：“请问三叔，我的呢？”
    谢允霄难得的回了话，道：“没有你的那就在郡守那了。”
    凤灼华简直想疯，上前拉住轿椅，不让走，道：“能否麻烦三叔帮我拿回来。”
    谢允霄冷了眉眼，这种事比做生意麻烦的多，还想麻烦他，想死吗，道：“你以为你是谁，要拿自己拿，若是再对爷不敬，爷不介意拉你去喂狗。”
    “汪！汪汪！”
    狗冲着凤灼华叫，吓的她立即走开了些。
    自己拿？
    她自己怎么拿？
    只能气得站在原地，看着谢允霄走远，要是眼神可以刀人，她真想刀死他。
    双喜过来，已经知道谢三爷回府的事，问道：“小姐，怎么说？”
    凤灼华咬牙：“画像已经送出去了。”
    “那怎么办？”
    凤灼华也不知道怎么办，找官员最废银子。
    她手上的银子也不知道够不够，道：“先回去，再想办法。”
    “小姐手上的是什么？”
    凤灼华看了看画像，道：“先留着，或许有用。”
    这画像要是能换回来就好了。
    狗娘养的，真背！
    回屋，凤灼华看稿的心情都没有，心思重就头疼。
    入夜，谢二爷难得的去到谢允霄的飞羽院。
    看到谢允浩，谢允霄就想笑，后院那么多莺莺燕燕，不累吗，道：“二哥今儿个怎么有时间来了？后院的妾室又腻了？”
    谢允浩挑眉：“三弟这说的什么话？难道我来你这儿看上你了？”
    “那倒不是，只是好奇，你晚上也会有时间。”
    “啧啧，三弟是不是对我有误解，二哥难道只会想女人？”
    呵！好像还真是。道：“说，什么事？”
    谢允浩道：“画像送走了？”
    谢允霄点头：“留着干嘛？过几日我要外出，这东西早点解决为好。”
    谢允浩：“选上的是谁？”
    谢允霄道：“我怎么知道，看也不是我看。”
    “难道都选上了？”
    “没有，留了两个，不过我都叫不出名字。”
    “哪两个？华华有没有被选上？”
    “谁是华华，不认识！”
    “就是府里最好看的那个丫头。”
    “二哥都说最好看，能不选上吗？”
    “啧，能不能留给二哥？”
    看，还不是因为女人，一无是处，只会想女人说的就是他。
    谢允霄道：“二哥府里女人不够用？”
    谢允浩讪讪：“够用，就是没有华华这一款的，只要他进我的后院，以后我再也不找别的女人了。”
    嘁，谁信，反正他不信，道：“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再说画像都被人挑走了，你为什么不早说。”
    “这不在等她求我嘛，居然没等来。”
    谢允霄想，那女人叫“华华”不成。道：“这事儿我再不想碰了，实在麻烦的紧。要拿你自己去拿。”
    谢允浩也怕麻烦，叹气，道：“罢了，终究没有福气。唉！”最后一声叹很是可惜。
    谢允浩一走，谢允霄摇头，家事都叫枕边人写进书了还在想女人，无可救药！

 第22章 条件

    凤灼华辗转难眠，不知道那张欠条上的银子够不够解决这次的事。
    想想就够烦的，姨母也真是的，怎么就没有与她商议。
    想到什么坐起身，秀女哪里是随便什么庶女养女好参加的，莫不是点名嫡女，姨母不肯，才出此下策？还有那亲事，怕不是有人找上门刚好可以推脱，才名正言顺叫她们挡事？
    她就说寄养别人家哪里是什么好事，偏偏爹娘看不明白。
    这下凤灼华更没了睡意，谢府于她就像一个牢笼，叫她喜欢不起来，可以说讨厌。
    凤灼华没有睡意就起了身，下床，开始看稿子，稿子就差最后一步检查，谢家的铺子打欠条，她找下家试试。
    检查一遍，修一下稿花了半宿，再睡就是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小姐，小姐…”双喜唤道。“要去给大奶奶请安了。”
    请安？请安？她感觉自己才打个盹，怎么就天亮了。
    没睡好，自然面色也不好，眼底处还有青黑。双喜立即伸手触碰凤灼华的额间，好在，没有生病。道：“小姐，你面色很差。”
    凤灼华道：“我没事，昨日改稿，睡晚了。”
    双喜一听就觉得自己小姐太拼了，道：“小姐，今日要不不去请安了？”
    凤灼华：“回来再睡便是。”
    双喜帮忙梳妆，凤灼华眼睛都睁不开，实在是没睡好。
    出门之后天气阴沉沉的，瞧着似要下雨。
    双喜准备了一把伞，出门自然与洛林希一道。
    洛林希边走边道：“其实，我想了想，我不想做秀女，孤身一人进京，被人欺负也没人撑腰。”
    凤灼华：“你那日还说是好事。”
    洛林希：“我一时没想明白嘛，你说一会儿我们跟姑母说会怎样？”
    凤灼华想了想，怕是没那么好说话，况且画像已经送出，现在说已是为时已晚，道：“一会你开口，可以看看姨母什么意思。”
    洛林希道：“能不能你开口？”
    “为何？”
    “我感觉姑母许会生气。”
    “所以你叫我开口？”
    “姑母平日很少训你嘛？”
    呵～你看我像傻子吗？
    凤灼华：“我不会开口，我找三爷要过画像，画像已经在郡守那里，开口也已经晚了。”
    洛林希诧异，道：“啊～你居然去找三叔啦，三叔怎么说？”
    “他说要拿回画像自己想办法。”
    洛林希泄气：“那不是没办法了？”
    凤灼华不语，有办法她也不会愁了。
    说着就到了大房门口。
    今日天阴沉，大奶奶晚起，两人在风头里站了一刻钟，大奶奶才收拾好。
    秋风入凉，普通百姓都不会受这个苦，她们这样的居然以规矩说事。
    凤灼华眉目低垂，眼中满是厌色。
    谢辛慧打招呼：“洛表妹，凤表姐来啦。”
    她出屋子就说明，大奶奶也好了，果然，雪嬷嬷门打开，道：“各位小姐，大奶奶起了。”
    三位小姐陆续进屋。
    谢辛慧请安道：“母亲安。”
    凤灼华，洛林希福身道：“姨母（姑母）安。”
    洛明霜点头，吩咐雪嬷嬷道：“摆饭。”
    洛明霜看了看三个孩子，目光停留在凤灼华身上道：“灼华没睡好？”
    凤灼华点头：“夜风有些大，中间被吵醒一次，后就未睡着。”
    洛明霜弯唇，语气宠溺道：“你呀，怎如老人家一般浅眠。”
    凤灼华细声道：“一会儿回去补觉便好。”
    洛明霜：“嗯，吃过饭你就回去睡一会儿，老太太那不去也没事。”
    凤灼华乖巧福身：“是。”
    一个装慈母，一个装乖巧，普通人也瞧不出半分不妥之处。
    洛林希觉得洛明霜对凤灼华比对她好，心中有点酸酸的，然后就更愿意贴近谢辛慧几分，好叫洛明霜看到她的好。
    早饭一如往常。
    吃过早饭，凤灼华回去的路上就下起了雨，好在双喜备了伞。
    烟雨映衬，就更显得凤灼华如画上美人出没，美的不似凡间少女。
    谢二爷难得的见凤灼华落单。
    待人进了躲雨的长廊，便唤道：“华华。”
    凤灼华秀眉微蹙，见来人，福身：“谢二爷。”
    话早已摊开，谢允浩也不遮着掩着，道：“华华的画像被郡守选中了哦。”
    凤灼华眉目显出几分清冷，道：“二爷想说什么？”
    谢允浩：“华华的姿色，秀女是一定的，真的想进宫伺候官家？”
    凤灼华满脸厌色，遮都不遮了，道：“不是我能决定的。”
    谢允浩弯唇，道：“跟了二爷，我让你在谢府舒舒服服的过好日子。”
    凤灼华淡淡问：“什么样的才是好日子？”
    谢允浩：“每月给你五十俩月例银子，比别人多三倍。”
    双喜没忍住：“噗～～”
    谢允浩脸黑，冷声：“双喜，你什么意思。”
    凤灼华福身：“二爷莫怪，双喜不懂事，她没见过银子，在替我高兴。”
    谢允浩奇怪的看着双喜，双喜赶忙告罪道：“二爷莫怪，双喜确实没见过那么多银子，故而发出惊叹替小姐高兴。”
    谢允浩奇怪的看着主仆二人，道：“华华，你好好想想，时日不多，你要是想好，二爷就替你奔波走几趟。最多就废点银子。”
    凤灼华福身：“二爷让我好好想想。”
    这是要服软了，谢允浩内心激动，道：“好，华华想好随时来找我。”
    “好。”
    说完话，主仆二人就走了。
    叫因着下雨不用去老太太那请安的洛林希听了个一清二楚。
    五十两？
    谢二爷居然愿意给五十两养着凤灼华。她们这些养女一个月才给多少银子，平日买首饰的银子都不够。
    看着凤灼华走远，现身匆匆跑到廊下，谢允浩看着倩影消失在长廊，转头就看到洛林希跑来，她，谢允浩是不感兴趣的，不过平日逗习惯了，道：“林希啊，怎么都不带伞？”
    洛林希娇俏道：“余月未替我想着，不得淋雨了么。”
    谢允浩：“那还不回去换身衣裳，天有点凉可别生病了。”
    洛林希道：“谢二叔关心。”随后道：“二叔，我有事想跟二叔说。”
    谢允浩道：“什么？”
    “林希不想做秀女去伺候官家。”
    谢允浩道：“这事儿你不应该跟我说，大房做你的主。”
    那你怎么做凤灼华的主，心里如此想着，嘴上道：“林希知道了。”然后福身：“二叔再见。”
    谢允浩点头，转身，要是华华有洛林希的态度就好了。
    谢允浩一走，不免叫洛林希又眼红，她比凤灼华差在哪里。

 第23章 羡慕

    四下无人，凤灼华边走边斥：“你一个下人，吃了豹子胆子敢嘲笑二爷。”
    双喜低头认错：“奴婢不是故意的，二爷太好笑，那时候自己也没过脑，就突然笑出来了。”
    凤灼华自己也觉得好笑，道：“以后注意着些。”
    “是。”
    两人回自己院子，门关上，洛林希也跑着回来了。
    今日没回自己屋，而是直奔凤灼华的屋子，敲门。
    双喜开门。
    洛林希就进了屋。
    一路有廊檐，洛林希也没淋几滴雨水。
    凤灼华问：“姨母没叫你去请安?”
    洛林希：“下雨，姑母也没去。”
    “坐。”
    “双喜，去倒茶。”
    双喜应下。
    两人坐下，洛林希便道：“我听到二叔跟你说的话了。”
    凤灼华不疾不徐，道：“然后呢？”
    洛林希：“我羡慕你，有二叔肯为你兜着。”
    羡慕？
    凤灼华认真看了看洛林希，她是脑子长坏了，还是怎么了，这有什么好羡慕的，道：“羡慕什么？”
    “二叔肯每月给你五十两，不好吗？”
    噗～～～凤灼华简直想吐血三升，五十两，为什么会有人认为给多少钱就是好事，是值得羡慕的事，而不看人品怎么样，值不值得托付终身，那是托给了银子还是托给了人。
    凤灼华问：“给你，你愿意吗？”
    洛林希摇头：“二叔又没看上我，我问二叔我不要做秀女，看他什么反应，他说这事跟大房说。跟表姐态度完全不一样。”
    凤灼华：“所以有五十两，你也愿意？”
    洛林希想了想：“怎么也比去汴京好。”
    要是这么想，她无话可说，秀女不比九姨太差多少，至少她这么认为，道：“这事儿你别到处说，二爷这里我也不会答应。”
    “你不喜欢二叔？”
    凤灼华翻个白眼，道：“他有那么多妻儿，我去凑什么热闹。”
    “那你说好好想想？”
    “不考虑一下，难道直接得罪二爷吗？”
    “那不是迟早要给回复？”
    “是啊，迟早要得罪，能晚几日是几日。”
    洛林希看了看凤灼华，她们差在哪里？看了看凤灼华房间布置，那一墙面塞的满满当当的书是真叫人羡慕，道：“表姐能借我几本书看吗？”
    凤灼华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借也不喜欢，毕竟洛林希是不喜欢看书的人，且借了从不还，道：“表妹想看什么书。”
    “表姐喜欢看什么，给我拿几本。”
    凤灼华点头起身去书架，看了看，拿了几本话本子，这个书几乎看过就无用，不还也没关系。递给洛林希道：“今日下雨，正好可以在屋里看书。”
    “我跟表姐一起看。”
    凤灼华委婉拒绝：“表妹，我许要睡一会儿，昨日没睡好。”
    “哦，对，那你睡，我不打扰你了。”
    凤灼华点头，“日渐凉，洛表妹去换身衣裳，再睡个回笼觉。”
    “好。”洛林希起身，走人。
    双喜烧好水，要泡茶人已经走了。
    双喜：“小姐，表小姐想的与小姐不一样。”
    凤灼华起身，去床榻边，无所谓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自然不一样。”
    双喜：“那是表小姐这样的人多，还是小姐这样的人多？”
    凤灼华：“不知道，别吵我，我先睡会儿。”
    “好。小姐睡。”
    凤灼华白日好睡，到午时双喜就不给睡了，再睡晚上就不要睡了。
    无奈，凤灼华只得起身。
    大雨滂沱，屋内昏昏暗暗，做什么都不得劲，凤灼华便歇了写稿子的心思。
    双喜拿来瓜果点心，泡好茶，再给凤灼华找几本书，自己也找几本话本子，靠窗享受惬意的生活。
    雨下了两日就晴了，只不过天气更冷了 要，秋衣穿着有点凉，袄子又太热。
    今日凤灼华要出门，今日请安之后便借口买书出了谢家。
    稿子放在一个包裹里，第一件事便是找下一家合作。找人合作，双喜一人不行，只能她出马。
    除开观远书肆，还有一家枝山书肆。
    凤灼华一身锦蓝衣袍，露出光洁额间，束男子发，眉目青秀俊朗细看就能知晓装扮一番，她眼眸坚定自信，胸有成竹，气势不输男子，细瞧定也会瞧出五分女子模样来。
    枝山书肆掌柜一听是叫君华来出书，亲自迎了上来。
    四十来岁的长着倒是跟观远书肆的掌柜差不多，凤灼华拱手：“掌柜有礼。”
    祝家掌柜道：“君华公子有礼，里面请。”
    说着就将人引到了后堂会客之地。
    掌柜叫人泡茶水。
    双喜小厮装扮拿着包裹站在凤灼华身后。主仆二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
    凤灼华开门见山问：“枝山有多少分店？”
    人有了名气自然要看实力，她不知道枝山的实力如何，要是差的远就不如观远。
    掌柜知晓君华跟谁的合作，道：“祝家公子可知晓？”
    凤灼华点头，四大家族之一。
    祝掌柜道：“不瞒公子，祝家虽然在此地不如观远，可在汴京谁也不比谁差。祝家的铺子少说也有二十家。君华公子的书在祝家自然不愁卖。”
    观远有几家在卖？凤灼华疑惑，这个她从未问过。道：“你们与别人是如何合作？”
    祝掌柜先问：“君华公子跟别人怎么合作？”
    凤灼华道：“这不能透露，每家书肆都有保密协议，我也一样。”
    祝掌柜讪笑，探听不到，自然按照平常的合作方式来，道：“以君华公子的名气，您的书我们可出价这个数。”他伸出两根手指。
    “两千两！”掌柜得意。
    凤灼华自然知道这个掌柜已经很诚心了，想当初她的稿子几十两别人都不要呢。还签了卖不掉不要钱的协议呢，等于白送。
    可如今亏得她白送，签了不同于别人的协议，才有了今日这收获。起了身，道：“掌柜诚意我已知晓，君华是个势利的，货比三家才会决定。当然今日的谈话我也不会透露出去。”
    吃这行饭比谁给的银子多也是常事。没有立即拍板祝掌柜有些遗憾，不过他坚信自己给的待遇已是最好，道：“好，我等着君华公子往回走。”
    凤灼华拱手。
    欠条上的数字不少，不是两千能比的，回头大是不可能，除非协议按照观远的来。

 第24章 探听

    凤灼华一走，祝掌柜就叫伙计去观远探听君华公子的销量情况和待遇情况。等君华第二次来，他也好拿下君华。
    伙计听话，换了一身书生衣着去观远书肆。
    离开枝山书肆，凤灼华也没有找下一家，估计结果是跟枝山差不多的。
    双喜问：“公子，现在去哪里？”
    凤灼华愁，道：“去认识金陵郡守，也不知道君华这样的人物，在郡守面前有没有资格。”
    双喜：“小姐，你越来越有本事了，都敢去认识郡守。”
    凤灼华也不想，道：“被逼的。我们带了多少银票？”
    双喜：“按小姐吩咐，我都把银票带上了，上次给老爷夫人买了不少东西，还有两千多两。”
    凤灼华点头，道：“走去买个精致的盒子，装银票。”
    “是。”
    礼备好，已是中午。
    没有马车，靠走很费时间，也费腿，她要是有自己的马车就好了，有马也行啊。
    谢家的终究也不是她的，她一个寄养的出行连马车都不配。
    观远书肆有人被挨了打，敢打听内情，不就是挨打的份，一通拷问枝山的伙计说了实话。
    金掌柜一听，这事不是小事，难不成打了欠条君华公子不满意了？
    派人去谢家找三爷，三爷居然外出巡店不在金陵。
    这事儿可把金掌柜愁坏了，人才跑了，就是钱跑了，做这一行深知人才的重要性。好的书不仅会让店铺生意火，还会带动别的书的销量。从三爷看到那数目的态度来看，也是知晓这一点的。要是君华被人抢走，那带走的也会是很多的老客户。哎呀，早知就留一个地址了，也好问问，君华到底哪里没叫他满意。
    金陵郡府不是不好找，走走问问。走了一个半时辰才找到。
    凤灼华垂着自己的双腿，走的实在是累。休息片刻，上前，对着守卫道：“二位小将，在下君华，面见郡守大人。”
    守兵问道：“可有回帖？”
    凤灼华不懂问：“什么回帖？”
    守兵：“郡守每日要见的人这么多，冒然前来自然没时间，你去写个拜帖，郡守回帖你再来见。”
    凤灼华：“”她连个自己的府邸都没有，帖子回哪里去。
    第一步就受阻，凤灼华不死心道：“小将能否通融，在下君华，若是郡守不见，在下便走。”
    这样的人守兵自然见多了，赶人道：“走走走，规矩已经说清楚，一切按照规矩来。”
    凤灼华被赶很是无奈。
    泄气转身，一个男子就在她身后，疑惑打量他。
    男子面容俊朗，朗眉星目，一身锦衣华服非富即贵。
    男子打量凤灼华，原是个细皮嫩肉，文文弱弱的秀气男子，随后道：“你便是写话本子的君华？”
    凤灼华秉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礼貌拱手君子道：“是，这位公子是？”
    “在下顾行舟。”
    姓顾？凤灼华眉毛挑了挑，不会是皇亲国戚。“顾公子，你好！”
    顾行舟看了看郡守府邸，道：“找单郡守？”
    凤灼华点头：“有点事，想麻烦郡守。”
    顾行舟：“既是麻烦怎么不早点。”
    凤灼华看了看天色，确实很晚了，道：“确实不早了，顾公子认识郡守？”
    顾行舟点头：“有点交情。”
    那就一定熟了。凤灼华伸手：“能否请顾公子赏脸一起吃个饭。”
    顾行舟想了想点头：“好。”
    双喜看天色提醒道：“公子，天色不早。”
    凤灼华想了想，道：“你先回府，有人问起就说我在爹娘那睡一晚。没人问就不说。”
    双喜觉得不妥，小姐一个人还独自对一个男子，传出不好的事来可如何是好。
    凤灼华：“快去，一会儿连你都进不了府了。”入夜谢府大门一关，再开门晚归的事儿全府都知晓了，以后出门就没那么容易。
    双喜无奈，看了看手中的包裹，凤灼华道：“都给我。”
    双喜纠结，好似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先回谢府道：“是。”

 第25章 结识

    顾行舟有意结识君华，也愿意一道吃个饭，他有马车，带着凤灼华上了马车。
    顾行舟问：“君华公子可是遇到了难处？”
    凤灼华点头，“舍妹的画像进了郡守府。”
    “画像？”顾行舟还不知道秀女之事，问：“单郡守要你妹妹画像做什么？”
    凤灼华：“秀女一事。”
    秀女？那不是一般人家能进的。
    顾行舟想了想，问道：“恕我冒昧，君华公子在哪个府邸？”
    凤灼华纠结，她极不情愿说谢家，一说后面就抬不起脸，道了一声：“凤家。”最后还是说了家，自己的家。
    凤家？
    顾行舟不认识，道：“你想要回画像？”
    凤灼华点头，道：“胞妹从小体弱，在家里本就时常生病，如今这番对她实在不公。”理由千千万，唯有走合情合理的路子。
    顾行舟点头，体弱妹妹倒是情有可原，道：“你家中送了画像，想来你与家中人意见不一致。”
    凤灼华点头道：“顾公子说对了，有些事我力所能及便会试上一试。”
    顾行舟看了看眼前人，倒是个好哥哥。道：“这事儿好办也难办，全在单郡守一人，我虽有点交情，也不好拿交情为难人。”
    凤灼华赶紧道：“多少银子都使得。”
    顾行舟挑眉，这人如此急切也不怕上当受骗，道：“先吃饭，叫我想想。”
    凤灼华点头。
    金陵最好的馆子，三鲜楼。
    凤灼华大手一挥叫人上最好的酒菜，她要招待贵客。
    顾行舟不是第一次来，两人上桌，伙计问喝什么酒，这就把凤灼华难倒了，她不会喝酒，可与男人对饮，她喝茶不免没诚意。问：“顾公子都喝什么酒？”
    顾行舟道：“随意。”
    凤灼华对着伙计道：“那便最好的酒。”
    伙计立即应下。
    既是结交，自然要闲聊，凤灼华问：“顾公子也看画本子？”
    说起这个，顾行舟便笑了道：“本也是不看的，家中妹妹喜欢，说是有趣，故而也看了一遍。”
    凤灼华：“公子见笑。”
    顾行舟道：“君华公子写法有趣，能叫人提起兴趣继续看是本事。能叫人追着看那更是才华。”
    凤灼华道：“谋生手段罢了。”
    顾行舟道：“君华公子不考功名？”
    凤灼华摇头：“天下学子众多，考功名也是为了更好的日子或名誉加身。许是我势利，觉得回报不对等，花众多的时间为这些，在下更愿意做自己喜欢的事。”
    一番言论，叫顾行舟仔细看了看眼前人，大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架势。天下太平，并不缺功名者，为官者，学子更是千千万，做自己喜欢却是更好。
    此时伙计上酒菜，报了菜名，凤灼华面上不显，心里抖了抖，她看到了什么，鲍鱼，海参，鱼翅
    菜于顾行舟自然是平常之事，君华这个人他想结交，拿起酒杯道：“君华兄，我们走一个。”
    称兄道弟，是人家给脸，凤灼华举杯，道：“顾兄，走一个。”
    凤灼华先是轻抿一口，不难喝，再一口喝下，好酒甘醇，入喉舒服，点了点头，然后招呼：“顾兄，请。”
    顾行舟把凤灼华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同样注意到她拿杯子的手，纤纤玉手似女子，后才注意到，眼前这男子面容娇好，身形娇小，有几分女子模样，可转念一想书生少有这个模样，却是有，不多罢了。问道：“君华的书我都看了，可还有新书？”
    凤灼华：“估计册四该开卖了。”
    顾行舟道：“册四我也看完了。”
    “这么快？”
    顾行舟弯唇，“我有门道。”
    凤灼华举杯：“顾公子不是一般人。”
    顾行舟举杯：“朋友多罢了。”
    凤灼华一口喝下，手道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吃菜。
    他见顾行舟见这些也是平平淡淡，自己不客气起来。好在菜精，上台面不错，待贵客是极好的。
    说说聊聊便聊起了观远书肆，论卖书，谢家排第二就没人排第一了，分店远远甩了祝家五条街。光书肆在汴京就好几家，更别说在别的城镇。
    凤灼华了解到之后有点丧，找下家不划算，看来她是离不开谢家了。
    说到最后，酒差不多了，天也黑透，凤灼华面上有着绯红，没醉，说正题道：“不知顾兄能否帮我见一见郡守大人。我知道初次见面就叫顾兄帮忙有点唐突，实在是于我十万火急。”
    顾行舟喜欢这个人，聊天舒服，道：“可。但事能不能成看你自己。”
    凤灼华起身拱手致谢：“君华先谢过顾兄。”
    顾行舟：“单郡守为人精明，喜欢美酒，君华兄可自己斟酌。”
    精明？美酒？凤灼华一想，随后道：“好，好，多谢顾兄提点。不知在下如何联系顾公子。”
    顾行舟道：“我在此地居无定所，我找人通知君华兄如何？”
    “这……？”凤灼华面有犹豫。
    “怎么了？有难处？”
    “这事儿在下不想让家中人知晓。”
    顾行舟秒懂，道：“在下通知观远书肆如何，你与那书肆熟，叫人留话不难。”
    “好，好，多谢顾兄。”
    顾行舟起身：“今日不早，走，他日有闲一起游玩。”
    “求之不得，多谢顾兄看得起。”
    二人下楼，凤灼华从包裹匣子里拿银票，一拿两张大票子，心疼的不行，面上不显。
    却也有点丢人，谁掏银票从匣子里拿，对着顾行舟小声道：“顾公子见笑，这本是准备的薄礼。”
    顾行舟秒懂，他也无笑话之意。
    出了酒楼，顾行舟上自己的马车，凤灼华就没上，说是家离的不远，就分道扬镳了。
    这一晚，凤灼华睡的客栈。
    双喜在家战战兢兢，好在小姐平日不爱跟别人说话，没有人来串门子，谢二爷也没有来。万幸。
    可明日一早该如何面对，她回来小姐没回来，请安一事怎么说。

 第26章 新稿

    双喜一早去跟大奶奶说小姐来月事，洛明霜平日也没关注这些只道了声：“叫她多休息。”
    双喜应下，就出了谢府。
    她不知道小姐去哪了，满大街开始找。
    凤灼华一早就去观远书肆，金掌柜开门正好要找君华，道：“君华公子来的正好，可是又有稿子了？”
    凤灼华身上有包裹，里面也确实有稿子，道了声：“金掌柜真神。”她有求于人，语气自然客气两分。
    金掌柜问：“可是我们的合作哪里没叫君华公子满意？”
    凤灼华：“金掌柜这是何意？”
    金掌柜也不绕弯子，道：“君华昨日可是去了枝山书肆？”
    凤灼华诧异：“金掌柜怎么知晓？”
    金掌柜道：“不瞒您说，昨日枝山的伙计来打探内情叫我们打了一顿说了实情。”
    这种骑驴找马的事自然为人所不齿，凤灼华讪讪，随后找了观远的错处，道：“不瞒金掌柜，在下近日手头紧，观远一时也给不出银子，故而也是没办法。”
    金掌柜一愣，立即将人请进书肆，道歉道：“这倒是我们的不是，君华公子缺多少，我也好先支一些给公子。”
    这么一说，凤灼华也想起来自己银子不够，道：“金掌柜若是有解我难处的银子，我也不找下家。”
    金掌柜问：“君华公子要多少银子？”
    凤灼华想了想道：“观远有多少先给多少，我遇到难事，需要大银子，故而得麻烦金掌柜了。”
    这么缺银子？金掌柜道：“君华公子且等一等，我去看看账。”
    凤灼华应道：“好。”
    她没想到金掌柜这么客气，还这么好说话。
    等了不多久，金掌柜从内堂出来，道：“五千两够不够？”
    凤灼华躬身：“多谢金掌柜。”
    “好说，这钱从欠条里扣除。”
    凤灼华：“好，今日未想到，便就未带欠条，下次我出府带上。金掌柜再把银票备好给我可否？”
    金掌柜道：“好说。”
    凤灼华再从包裹里拿出稿子道：“新稿，金掌柜看一下。”
    出新稿了，金掌柜眉眼眯起，嘴有笑意，收过道：“还以为君华公子没那么快，没想到已有手稿。”
    凤灼华：“嗯，老样子，还有后续，没写完。”
    “懂，君华公子且先坐，我检查一番。”
    “好。”
    伙计给凤灼华上了茶水。
    金掌柜读了前两章，心痒痒，后头指定精彩，人在等着他也不好现在就看上。道：“稿子没问题。”
    凤灼华点头，说起正事道：“能否麻烦金掌柜一件事？”
    人才只要不跑，金掌柜好说话的很，道：“君华公子请说。”
    凤灼华：“这几日我会派我府上的下人在这里守信。因着些要紧私事，联络点定了观远书肆。”
    “好说好说，就是那个时常帮你送稿的小厮？”
    凤灼华点头：“是她。”
    金掌柜道：“好。”
    凤灼华点头：“多谢。”
    正说这双喜就进观远碰碰运气，没想到就看到自己家小姐：“小……公子！”
    凤灼华道：“双喜，你来。”
    双喜上前道：“公子我找你半天了。”
    凤灼华：“知道你着急，我有事跟你说，这几日你帮金掌柜打打杂，要是有人找君华，留信，你就去府上找我。”
    “啊？”
    凤灼华将双喜拉远了些，小声道：“我有重要的事，没有府邸，有事别人也不好找我，就定了观远这地，你在这里帮我守信。”
    双喜：“那府里怎么办，小姐不是没有人伺候了？”
    凤灼华：“这些都是小事，大事要紧。”
    双喜应下，道：“我知道了。”
    “早上出来，晚上回府。”
    “好。那今日怎么办？”
    “你在这里守着，万一有信呢。”
    “哦。”双喜应下，想到什么道：“小姐，我跟大奶奶说你来了月事在屋里休息。”
    凤灼华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人交接完，双喜就留下了，凤灼华给了好些银子，叫她在外吃好喝好。
    双喜都应着，诚然跟着凤灼华待遇自然好多了。
    凤灼华再回谢府时，看门小厮挠了挠头，不记得凤灼华今早是否出过府，随便不管了，许是出过他不记得了。
    再回自己的院子，三个养女在一道有说有笑。
    洛林希道：“表姐，你去哪里了，刚才去敲门你不在。”
    凤灼华上前小声道：“外出买了些女儿家的东西。”
    洛林希秒懂，但是问：“这些不是叫下人去办就好吗？”
    凤灼华：“双喜有自己的事，我放了她两天假。”
    原是如此，怪不得没见双喜，道：“表姐快进屋去。”
    凤灼华点头。女人这个时候的不便只有女人自己知道。

 第27章 结仇

    今日晚上回来，没有人传信。
    双喜道：“小姐，我们去新的成衣铺，那掌柜问我们穿扮男人衣服做什么？我没回。”
    是啊，做什么都不方便，道：“双喜，你说，我有个自己的府邸怎么样？”
    双喜不敢想，道：“小姐，你要自立门户啊？”
    凤灼华有个愿望，那就是离开谢府，可是哪有那么容易，道：“看情况。先有个自己铺子也成。”
    双喜：“这个可以，只不过，小姐你又不懂做营生。”
    凤灼华：“请掌柜不就成了。”
    双喜：“那好，以后换个衣服不用麻烦人，还有留信之地。”
    说来月事，还真来了，凤灼华同样没去请安，还是叫双喜去跟大奶奶那说一声。
    双喜出了门，两日左右，来信了，双喜急急回来，道：“小姐，传信的小厮说晚上三鲜楼见。”
    凤灼华立即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出了门，也没向大奶奶报备。
    换了衣着到观远书肆，拿出欠条，有些着急问：“金掌柜，不知那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金掌柜道：“君华公子放心，银票都给你放盒子里了。”
    凤灼华点头，道：“麻烦金掌柜欠条改一改。”
    “好，君华公子别急。”
    她一脸急态，金掌柜不禁问：“何事这么着急？”
    凤灼华倒是问起：“你知道求人办事给多少银子合适吗？”
    金掌柜摇头道：“事分大小，我不知君华公子的事是大还是小？”
    凤灼华觉得于她是大事，于郡守是小事，也希望郡守看在钱的份上多一分考量，故而在她印象里是钱给越多越能办成事。道：“罢了，钱多好办事。”
    五千两，多大的事，金掌柜看着都肉疼。
    重新写了欠条道：“君华公子是个人才，靠着谢家以后什么都是小事。”此话意在提醒别家没那么好。
    凤灼华也知道，道：“金掌柜是个好人，在下先谢过，有金掌柜在以后有稿子也不给别人。”
    这话金掌柜爱听，笑着道：“好。”
    两人出了观远书肆就去买酒，最好的酒凤灼华知道，又去了金陵最大的酒铺，买三瓶最好的“茅山酒”。盒子一装档次就上来了。
    再去手艺铺子挑谢礼，怎么说顾行舟也是帮了大忙的。
    凤灼华提前到了三鲜楼把银票放在酒盒子里。肉疼只想哭，双喜也是肉疼的紧道：“都是三爷害的，要是能问三爷讨回银子就好了。”
    说起谢允霄凤灼华就牙痒痒，明明举手的事非叫她废这么多心思，道：“双喜，你记着，等这事过了，我跟他就是仇人，势不两立。”
    双喜：“小姐，就是仇人你也不能把三爷怎么样。”
    凤灼华：“”这是事实。
    凤灼华亲自看了看酒菜，点了十几道菜，然后候在门口。
    看天色不早，今日能不能回谢府也不知道。
    没多久两辆马车便停在了三鲜楼门口。
    第一个下来的是顾行舟。
    凤灼华上前作揖：“顾兄。”
    顾行舟：“君华兄。”
    后面马车上下来一中年男子，通身的官大人模样，满脸的精明。
    顾行舟道：“来，我向你引荐。”
    凤灼华跟着顾行舟，走到单郡守近前道：“单大人，我向你引荐，这是君华公子，在汴京他的名气可不小，他写的话本子便是宫中娘娘都抢着看。”
    凤灼华：“”捧的太高了。
    拱手作揖：“单大人。”
    单郡守打量凤灼华，有点眼熟，道：“那是个人才。”
    凤灼华道：“不敢当。鄙人粗陋，糊口饭吃罢了。”
    “哈哈，君华兄谦虚了，我都说的可不是吹的，他日我带你去汴京，怕是公主们都抢着来认识你。”
    凤灼华讪笑道：“里面请。”
    “单大人请。”
    伙计引路，凤灼华走在最后，心中忐忑，一是这种场面不熟，二是不知一会儿如何开口。
    这单大人一看就是精明人，应对起来怕是会很吃力。
    进了包间，凤灼华便吩咐：“上酒菜。”
    伙计立即应下，好在单郡守时常来，伙计直接拿了单郡守爱喝的酒。
    一人一盅。
    一一入座之后是顾行舟帮忙开的口道：“我竟然不知还有秀女一事。”
    单郡守沉而稳，道：“世子不在汴京，未听闻也是常事。”
    凤灼华心抖了抖，身边的人来头这么大。
    顾行舟道：“这倒也是，可我未听说金陵有凤家。”
    单郡守也明白什么事了，看了看凤灼华道：“你是凤家的？”
    凤灼华点头道：“凤家没落，舍妹因着姨母关系，养在谢府。”
    谢府？顾行舟也是没想到的。
    单郡守道：“为了秀女一事而来？”他音色沉沉在凤灼华听来自带威仪。
    凤灼华道：“胞妹体弱多病，这在谢府不是秘密，我这个做哥哥听说此事，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单郡守：“胞妹？”他眼眸精明，细细看了看凤灼华，难怪眼熟，男女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简直一模一样。
    凤灼华点头。
    单郡守笑道：“难怪眼熟，倒是君华公子更好看一些。”
    她额头光洁，整个五官全露在外面，稍稍的碎发也是搭在额上，眼眸清亮坚定，眉眼不似画上女子，比画上更精致几分。
    凤灼华讪讪，道：“都说我太文弱女气，单郡守见笑。”
    顾行舟道：“这么一说我倒想见见你那妹妹长的是何模样。”
    凤灼华心虚应道：“好啊，改日去谢府把她约出来。”
    顾行舟道：“不对，谢府跟凤家什么关系。”
    凤灼华：“表亲，秀女一事本也轮不上舍妹。”
    单郡守点头：“嫡女定亲了，家中只有四个养女。不得已而为，本官还得上书解释一番。”
    凤灼华看了一眼顾行舟有点求助之意，道：“可否麻烦单大人换下舍妹。”
    顾行舟也在斟酌说辞。
    酒菜上来，刚好打断，伙计鱼贯而入，三两下就把酒菜摆满了桌子，都是金贵的好东西，可以说诚意拉满。
    留三个小厮布菜倒酒，菜多远了不好夹菜，故而服务上很是到位。
    顾行舟道：“先吃。”
    单郡守没接着说话，开始动筷。
    凤灼华揪着的心始终没落下，之后就聊起了君华的书。
    话题就这么撇下，不上不下。
    然后就是一直敬酒。

 第28章 事了

    凤灼华集中精力应着话，也是闲聊。
    单大人不看话本子，聊不上来。
    顾行舟倒是对话本感兴趣，问起新书什么时候写。
    凤灼华道：“新稿子已给观远送去。”
    顾行舟问：“写的什么？”
    “阎王投胎遇柔弱妖精的题材。”
    顾行舟笑了：“一听就有趣，回汴京前我要带上一打，给宫里人都解解闷。”
    凤灼华：“世子见笑，何时回汴京？”
    顾行舟道：“不急，再待些时日。”
    “好，这段时日若顾兄得闲我们常聚。”
    “那是，走之前我也得找你要签名。”
    “好说，好说。”
    一顿饭说说聊聊，单郡守也算是认识了君华此人。
    许久前头的话也未接上，吃完了饭天都黑透，凤灼华内心急的就跟热锅上的蚂蚁。
    最后单郡守先起的身，道：“天色不早。”
    顾行舟也起了身，道：“确实。”
    凤灼华装作淡定起身走至门口小几上，递出薄酒道：“这是金陵的茅子酒，今日见单郡守定要给郡守见礼的。”
    盒子不小是单郡守时常收到的礼盒，单郡守顿了顿没接。
    顾行舟看出君华不善此道，道：“可有我的。”
    凤灼华道：“双喜。”
    双喜立即递过道：“这是世子的。”
    顾行舟：“我的这么小。”当然语气玩笑。打开是一把精致的折扇，折扇下压着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什么，道：“这东西不错，本世子喜欢，就收下了。”
    单行舟也找人接过。道了一句：“明日一早来郡守府。”
    凤灼华拱手：“是。”
    差点要喜形于色，忍下了。
    走出三鲜楼，凤灼华亲自将人送上马车，单郡守先离开。
    再是送顾行舟道：“多谢世子。”
    “见外了不是，叫我顾兄。这点小忙也不用费钱。”
    凤灼华：“一码归一码，顾兄为我这初见之人奔走，是顾兄豁达仗义，而我能做的就是尽我心意。”
    顾行舟笑：“成，那我收下。”
    “多谢。不早了，顾兄先走。”
    顾行舟点头放下马车帘子，马车开始走动。
    人一走，凤灼华整个人松下来，感觉特别累。
    就感觉路都走不动。
    双喜上前：“小姐，你怎么了？”
    “扶我去附近客栈歇下。”应酬这种事还得是男人来，她不行，一是不胜酒力，二是太费脑，怕说错话，也怕办砸事，精神高度紧张。
    双喜立即扶着人，去客栈方向。
    “小姐，今日不回谢府了吗？”
    凤灼华道：“明日一早还要办事，回去出来赶不及。”
    “被发现了怎么办？要是有马车就好了。”
    凤灼华：“没事，回去解释一下，这种事以后大概不会有。”
    单承树在马车里打开酒盒子，光线黑，打开马车窗帘子看了看酒盒子里。空隙的地方都塞满了银票，心都抖了抖。
    谢允霄找他才送三瓶酒，半分银票也没有，倒是这写书的大方。
    所有银票一一捞出，厚厚一沓，夜黑看不清楚，全都揣进了怀里。
    进了郡府书房，点了灯，细细数数才数清楚多少银票，不光心抖，手也抖，他哪里收过这么多的银票。
    当晚就找出凤灼华的画像备好。
    次日凤灼华一早前来，她天没亮就醒了，心里挂着事，实在是没睡好。算着时辰，辰时三刻来，不会失礼太早。
    凤灼华对着守兵道：“在下君华，昨日便与郡守大人说好来此。”
    守兵没拦着，倒是守门小厮道：“你便是君华公子，里面请，郡守一早交代过。”
    凤灼华点头，到底是有钱好办事，跟上次完全不一样。这态度不知是几分看在钱的面子上。
    双喜拿着多出的画像跟着。
    凤灼华在郡府客堂等了一会儿单郡守便出现了，道：“君华公子倒是来早。”
    凤灼华面带微笑，道：“单大人说一早来，故而稍稍早了些。”
    “坐。”
    凤灼华坐下，单郡守道：“其实折子本官已写好，就差送回汴京，这事儿谢府本就站不住脚，要不是有个出色的画像顶着，这事儿还真不好解决。”
    凤灼华此刻心定，比昨天心态稳，道：“长的好看，身子不好也是无用，谢府养女不少，还请单大人酌情一二。”
    单郡守道：“把人换下就要有人顶上，画像再给本官挑一挑。”
    “是。”
    “双喜。”
    双喜立即上前递过画像。
    单承树接过一一打开，再细细看了看，道：“这两个长的也还行，就是差了那么一点。”
    “其实大家小姐都差不多，不若就这两个，我那表妹洛林希才十五，性子跳脱，其实也不合适，容易得罪人。”
    单郡守瞥一眼凤灼华。
    凤灼华讪讪，感觉自己多话了。
    然单郡守两张画像都收下了，道：“君华公子且等着，本官去趟书房。”
    凤灼华起身作揖。
    还差临门一脚，凤灼华心提的高高的。
    没多久，单承树回来，手中提着两卷画像，凤灼华立即上前接过，着急之态溢于言表。
    单承树还想拿捏一番，不过意义已然不大，索性就放手都给了凤灼华。道：“看在平亲王世子的面上，下不为例。”
    凤灼华道：“是。多谢单大人通融。”
    “嗯。”
    拿了东西心定了，凤灼华也没有其他废话，道：“事了，就不打扰单大人处理公务。”
    单承树点点头，道：“好。”
    凤灼华作揖，退出。
    从来时的路离开。
    单大人看这个单薄的男子，离开，后回自己书房，银子稳了。
    离开郡守府，凤灼华长长舒一口气，回谢府。
    此时谢府炸开了锅，凤灼华一晚未归，早上敲门也没人应，洛林希一早就告诉了洛明霜。
    洛明霜一直觉得凤灼华懂事，怎么会有一夜未归的事来。

 第29章 解释

    谢允霄长街打马回府，一路都有人惊慌让路，凤灼华和双喜转头才见马已在近前，凤灼华吓得站在原地，傻了。
    谢允霄眉头深皱，用力勒停了马！
    “吁～～～”
    马嘶鸣抬高前蹄。
    “小姐！”双喜扔了手中画。
    凤灼华更是惊吓失色，跌坐在地。
    后头陆续有马停下。
    谢允霄下马，一下没认出人，下马伸手。
    凤灼华缓过劲，看到是什么人，火气顿时上来：“长街不准打马，谢三爷当真是地头一霸，不把律法看在眼里。”
    谢允霄也看清来人，一身男子装扮，原来是她，就说平日柔柔弱弱都是装的，最是不屑，冷斥：“谁给你的胆子在爷面前放肆。”
    凤灼华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
    双喜去捡回画像，散落的画像，叫朝一看了清楚。
    双喜边卷画边道：“小姐你没事。”
    凤灼华一把拿过自己的画像，对着谢允霄道：“八千两，我跟你没完。”说完当着谢允霄的面撕掉自己的画像。
    戾气之重。
    双喜惊：“小姐！几千两银子换回的啊。”
    双喜这一说就知道怎么回事，谢允霄看了看主仆二人，重新上马，冷冷道：“关我屁事！”
    在他眼里谢府所有的银子都是他赚的，闲人也是他在养，谢府最看不顺眼的就是这帮闲人，早送走早了事。
    上了马，打马就走，后面的人跟上。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倒是叫凤灼华更讨厌谢允霄此人。
    滚蛋，就不是人！
    撕掉自己的画像也不能随便丢，双喜拿包裹装着。肉疼道：“小姐，你太冲动了，听说画师一幅画也得收好几十两呢。”
    凤灼华气性没过，道：“留着做什么，留着把我再卖一遍吗！”
    双喜无语，道：“回府，今日三爷见到小姐这模样，回府也不知会不会跟大夫人告状。”
    “放心，他这人高傲，才不屑这样的事。”
    “那去换衣服回府。”
    凤灼华：“回府之后就说你家中有事，我们在乡下住了一晚。”
    “啊～”
    “啊什么！我家离的近，找人一问就知道是说谎。”
    “哦。”
    凤灼华回谢府已近午时。第一件事就去洛明霜的浮翠院认错。
    雪嬷嬷见到来人进屋禀报。
    洛明霜出了屋子好好看了看凤灼华，见她外表看完好无损，声色冷沉带着严厉问：“彻夜未归？”
    凤灼华低着头，带着些许害怕之色，道：“宿在双喜的乡下家中，她家中老者重病，昨日着急未来的及向姨母说明，回来赶不及故而外宿宿了一夜，没用马车，今日也是走了许久才回府。”
    双喜跪下哭道：“大奶奶怪奴婢，奴婢没了主意才找的小姐。我与小姐一同长大，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慌了神。”
    洛明霜看了看主仆二人，双喜不似作假。凤灼华在她眼皮子下长大，亦不是那耍滑之人，问：“什么病？”
    凤灼华：“痨病。”
    洛明霜皱眉离凤灼华远了几步道：“回去洗洗，什么地方都敢走动，也不怕自己染上什么病。”
    凤灼华福身：“是，姨母教训的是，不会有下次了。”
    主仆二人就这样走出大房的院子。
    双喜擦掉眼泪，两人一路无话。
    回到自己屋子，把门一关，双喜就不得劲了，“大奶奶瞧不起乡下人。”
    “好了，总有机会出谢府。”她还不喜欢谢府呢。
    双喜：“小姐，我去烧开水，给小姐洗浴。”
    凤灼华点头，这几天这腿酸痛酸痛的，确实该好好洗个澡。

 第30章 不信

    心放下的凤灼华打算好好休息一下，谢二爷等不及，大下午来敲门。
    凤灼华已沐浴完，只不过头发未干，只得披散，有种别样随意舒服的气质美。叫人看着只想好好养在屋里，独享她的美。
    大白天来了院子，凤灼华的屋子又在最里头，别的屋子的人自然会来关注。
    双喜开门福身：“谢二爷。”
    谢允浩不顾男女大防推开，进了屋子。
    凤灼华瞪大眼睛，眼睛示意双喜。
    双喜把门打开，尽量避嫌。
    谢允浩看到凤灼华未梳发髻的模样，一看就是刚沐浴完，心痒痒的紧，道：“华华想的如何了？”
    凤灼华福身，道：“二叔该是问错人了，三叔把我和表妹的画像还了回来，那选上的应是您的干女儿。”
    “什么！”谢允浩不信，要是没有眼瞎，凤灼华是一定会被留下的。
    凤灼华道：“双喜，去把画像拿来。”
    都破破烂烂还拿来？双喜还是应道：“是。”
    一个包裹里，一个画卷好的，一个画卷已烂。
    谢允浩问：“怎么回事？”
    凤灼华道：“坏的这个正好是我的。”
    她拿起带着她名字的碎片，道：“灼华的将来就不劳二叔费心了。”
    洛林希探头进来想看什么事。
    凤灼华瞥见，便拿起另一幅好的，走至门口，顺便出了门，递给洛林希道：“洛表妹，三叔给了我两个画像，其中一个正好是你的，不用担心去汴京了。”
    洛林希接过看一眼，确实是自己的，露出笑颜道：“这么说是我们两个没选上？”
    “正是。”
    洛林希喜形于色：“太好了。”
    那一个院子里的另两个也来看什么热闹。
    洛林希道：“你们被选上了，玉雪，佩佩，明年去汴京的是你们。”
    另两个闻言面色变了变，看向谢二爷道：“养父，是这样吗？我们不想去汴京。”
    “我也不想去。”
    谢允浩看了看院子里的几人，不信，去找谢允霄，道：“我去问问。”
    因着观远的伙计来谢府找过谢三爷，当时还挺急，所以下人回禀之后谢允霄又出了门。
    此刻金掌柜最急的时候已经过去，自然要说明是什么事。道：“祝家的伙计来打探内情，被我们打一顿，招了实情，差点儿在支山送稿。”
    这里谢允霄皱了皱眉。
    金掌柜自然有邀功之意，又道：“好在找到君华问了实情，原是缺银子不得已，我自作主张把店里的五千两先给了君华应急，那印书厂的银子就还未给。如此君华的新稿子又在我观远。”
    五千两？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一个女人家养在后院，能使多少银子。
    谢允霄问：“可说什么事了没有？”
    金掌柜：“没有问，君华问我求人办事给多少银子合适，我也没这个经验，要是三爷在估计可以走个人情，是这小子没福气。”
    谢允霄看了看金掌柜，小子？有没有眼色？
    说来她还没见过凤灼华本人，回去问问二哥看。
    金掌柜道：“转出的银子，三爷得尽快给那厂子，好早点出书。以往本店极少有女客，最近女客多了六成，君华的新书没有，女客们也会看看别的书，可以说好多书都是君华带起。我觉得咱们应该盯着君华趁这些人追书劲儿还在，叫他写，越多越好。只可惜几次他都不肯透露自己住哪里，不然我定然找个伙计在她身边，日日好生伺候着叫他写书。”
    六成？在全国就是个不小的数目。
    谢允霄道：“知道了，可还有别的事？”
    金掌柜道：“三爷最好跟君华有个协议，二心可不能有，再有下次我们书肆跟别的书肆伙计再打起来不好看。”
    谢允霄点头，走人。
    谢允霄回府已快入夜，回自己的飞羽院刚好吃晚饭。也刚好谢允浩过来一道吃。
    谢允浩道：“怎么回事，单郡守怎么会挑上我的养女，还两个。”
    谢允浩想起白日街上那人，道：“谁不都一样。”
    “那怎么一样，我都白养了。”
    谢允霄道：“二哥也太看的起她们，至多就是去汴京走一趟回来，汴京多少官家女，官家身边还能有商贾养女不成。”
    这么一说也是，道：“那郡守眼瞎啊，没看上华华。”
    谢允霄不语，下人上来酒给谢允浩倒上，两人碰杯喝下。
    谢允霄道：“二哥有福气，后院藏着深藏不露之人。”
    谢允浩问：“谁啊？”
    “凤灼华。”
    “嗯？三弟记错了，华华还没同意进我后院呢，这次没有秀女作威胁，下次还不知道用什么条件，把我愁死了。”
    谢允霄：“”凤灼华，华华，君华，一个人！
    想到今日她说八千两，原来要钱办这事去了。
    谢允浩问：“她怎么深藏不露了？”
    谢允霄摇头，道：“没什么，你家里女人太多，我记错了，还以为是你后院的哪个。”
    “哪能啊，你不知道，今日我去她屋，她刚洗完澡，未梳发，那样子可把我馋的。三弟能不能给我想个办法，真叫她做我的九房姨太太。”
    谢允霄蹙眉，真想把这个二哥踹出去，一天天就知道女人。道：“不能，你知道，我最讨厌这些人。”
    “我跟你说，华华别看外表乖巧，那性子是装的。清冷的模样我也喜欢。不论哪个我都喜欢。”
    谢允霄道：“二哥还是别想了，她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你怎么知道？”
    书上写着。道：“好人家谁会做第九房。”
    “我都说每月给五十两了。不委屈她。”
    “咳，咳，咳”谢允霄被酒呛到，缓了缓，看了眼谢允浩道：“她什么反应？”
    “华华没有反应，她丫鬟倒是高兴，说是没见过那么多银子高兴。”
    谢允霄：“”脸黑的不能再黑，谢家的脸都叫这个一无是处的二哥给丢光了。道：“你吃快些，早点走。”
    谢允霄没心情吃饭，放下了筷子。
    “唉，怎么不吃了。”
    谢允霄道：“喂狗！”
    下人也不等谢允浩吃完，把剩下的菜端出去喂狗。
    二爷在三爷这里可没有地位，要说有那就是可以一起说上那么三句话。

 第31章 晦气

    谢允霄睡前想着一个女子气呼呼的脸，好笑，八千两，这人把账算在了他头上，内心冷哼，关他屁事。
    若说之前看不起，那么现在的位置定然排在了看的起上的位置上。毕竟六成，相当于开了不少分店，关键是都是在盈利的份上。
    次日凤灼华跟着走大奶奶去老夫人那，很巧今日谢三爷也在，一如往常，几人给老夫人请安之后多了一个要请安的人，凤灼华和洛林希一起朝着谢允霄福身：“三叔安。”
    谢允霄也一如往常连个鼻音也没有，只不过今日眼光在凤灼华身上停留了会儿。内心哼道，这个模样可不是真正的她。
    凤灼华站在洛明霜身后眉目低垂，万事不关己，装作鹌鹑。
    二奶奶说着秀女之事，表达不满道：“都是我养的两个女儿，老太太，这，这怎么可以？”
    谢老太太严肃道：“这有什么不可以，官家那儿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谢允霄不想听这些，起了身道：“母亲，儿子有事先走了。”
    然后对着王青月道：“二嫂也别把自己当回事，官家可看不上养女。”说完就走，谁也不放在眼里。
    一句话得罪二嫂，也得罪养女，把一家子在按在地上死死摩擦。
    王青月脸红脖子粗，敢怒不敢言，等人走了，道：“母亲，你看他说的什么话，没把我这二嫂放在眼里。”
    谢老太太自然帮着小儿子，道：“好了，霄儿说的也对，你别为了这点小事吵吵。就是走一遭汴京，就当去长个见识。”
    王青月恨恨，只得咽下这口气。
    洛明霜好笑，却是忍着。只不过内心好奇，凤灼华居然没选上，不过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女儿可不趟这趟浑水。
    正说完外头来了信。
    老夫人接过信叫小辈们都出去，谢辛慧留下。
    想来是京中大爷来信了。
    四个养女出门，又是老样子遇到谢允霄，狗带头，凤灼华离远了些，一个高坐椅轿之上，一个都快躲进林子了，四目相对，一个玩味，一个眼眸都厌色，毫不掩饰，跟往常可不一样。
    某人居高临下气势自然更胜一筹。
    凤灼华看了看像在抬着棺材一样的四人，掸了掸肩膀，表示晦气，阎王出行嘛，能不晦气吗。
    谢允霄眯眼，冷声道：“等等。”
    要出走的队伍停下。
    谢允霄从玩味变成了厉色，像是读懂她的内心。
    凤灼华内心一声遭，阎王要发难，对着身后的双喜道：“双喜，快跑。”
    双喜没反应过来，就见小姐提着裙摆跑了，然后只得跟着跑。
    她想说小姐有狗啊。
    果然谢允霄吩咐：“朝一，去把人抓回来。”
    朝一松了狗绳。“旺财去追！”他一声命令，狗一声“旺”撒丫子就追了出去。
    谢允霄皱眉，道：“下轿”。
    椅轿落下，大长腿便跨了出去，对着朝一道：“叫狗回来。”
    朝一立即追狗去。
    旺财老早跑远了，一时场面失控，便是谢允霄都担心人被咬。
    乱轰轰的场面，三个养女和丫鬟都惊呆了，这是发生了什么？

 第32章 吓到

    听到狗叫，双喜站着不敢跑了，只见那只狗，飞蹿到她前面去追凤灼华。
    “旺，旺，旺……”
    “啊～～”
    凤灼华被一只狗扑倒，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厉喝：“旺财，回来！”
    谢允霄用了最快的速度跑来，好在赶上。
    旺财好不容易抓到的战利品，一时不舍得回去，在凤灼华耳边哈气。
    凤灼华捂着耳朵吓得惊叫连连。
    谢允霄：“旺财～～”
    旺财悻悻，收了前爪，慢慢离开。朝一赶忙去牵狗绳。
    双喜赶紧去扶人：“小姐！”
    凤灼华自恃沉稳，今朝却是被吓哭了，惊出几身冷汗都不知道，害怕的心一时缓不过来，坐地上起不来身。
    谢允霄走至凤灼华眼前，居高临下看着坐地上在哭的凤灼华。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之态，冷道：“刚刚在想什么？”
    凤灼华眼眸皆是厌色，不过是真怕了谢允霄，道：“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你跑什么？”
    “你的眼神要吃，人不跑等着被收拾吗？”
    谢允霄蹲下身，凑近狼狈不堪的凤灼华，突的出手掐起凤灼华的下巴。
    把双喜和凤灼华都吓一跳。尤其是凤灼华连啜泣都停了，可以说眼泪都吓回去了。
    凤灼华吃痛拧眉，只听耳边如地狱恶鬼一般的声音，吓得她以后再不敢放肆：“在爷面前耍心眼，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再有下次，不会这么幸运！”
    凤灼华眼眸恨恨，讨厌，当真讨厌，咬牙道：“以后看到三爷定然避而远之。”
    晦气！
    她没有半点求饶之色，谢允霄眯眼，想到金掌柜的话，松了手，道：“入夜来飞羽院。”
    凤灼华瞪大眼睛，入夜能做什么，道：“不去。”
    “怎么，想让爷拖你喂狗！”
    凤灼华：“谢三爷想要女人府上多的是，何必找我？”
    谢允霄皱眉，谁要女人了，道：“你怕不是想爷想久了？谁要你了？”
    凤灼华：“那入夜去你那做什么？”
    谢允霄冷斥：“你怕不是画本子写多了，脑子里皆是污秽之事。”
    凤灼华瞪大眼睛，他，他，他知道了？
    双喜也是惊讶，三爷如何知晓。
    谢允霄：“爷白日有事，没空处理你的事，一个府上只有晚上有闲。”
    越来越多的人跑来看究竟。
    洛林希道：“表姐，你没事？”
    谢允霄起了身走人，指间留有女子脸上软嫩的触感，捻了捻手，将触感抹掉。
    双喜扶起凤灼华，看谢三爷走远，道：“小姐，三爷好吓人。”
    凤灼华哪里不知道这人危险。
    洛林希：“表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三叔跑的比谁都快。像一阵风，你说三叔日常都带着狗。你还跑什么呀？”
    双喜拍了拍凤灼华身上的灰尘，发髻已然凌乱，道：“小姐回去重新换身衣服梳洗一番。”
    凤灼华身上被狗踩过，浑身都不舒服。道：“走。”
    走回去的时候膝盖有些疼，摔倒磕的。
    双喜：“小姐，你脚怎么了？”
    凤灼华：“摔的。”
    “要不要叫大夫？”
    “不必，回去的时候上点药就好。”
    洛林希跟在身后，问道：“表姐，三叔跟你说什么了？”
    凤灼华不想说话，道：“吓坏了，没听清。”
    她脸上还有谢允霄掐的指印，清晰非常。脸上同样有谢允霄使力捏她脸的触感，那一瞬真的感觉他会吃人。蹭了蹭脸，将那难受劲蹭掉。
    凤灼华差点被狗咬的事，还是被传开了。
    洛明霜和谢辛慧来看情况，她们难得来凤灼华的屋子，许久未来竟然看到的是一墙面的书。
    凤灼华刚洗完澡，露着脚踝和膝盖，翘着腿走到桌边道：“姨母，表妹，坐。”
    膝盖好大一片乌青，明晃晃，当然也有凤灼华故意整严重的意思。还没有到不能走的地步。
    洛明霜坐下，蹙眉问：“怎么回事？”
    凤灼华道：“就是三叔的狗冲着我跑来，我怕狗，不跑不行，就差点被狗咬。”
    “唉，这多久没有这起子事儿，今日轮到你了，以后小心着些。”
    凤灼华应下，双喜拿来药酒道：“小姐，上些药酒。”
    凤灼华把腿架凳子上道：“你抹一些就好。”
    双喜知道凤灼华怕痛，道：“小姐，这都肿这么高了要揉开。”
    凤灼华：“又不是养不回来。抹一些药酒就好。”
    洛明霜是长辈，自然要管着怕疼躲懒的凤灼华，吩咐道：“双喜，给她揉开，我看着。”
    “是，大奶奶。”
    凤灼华摇头：“姨母，我怕疼。”
    洛明霜好声道：“一会会就过了。”
    满屋子药酒味，双喜开揉，凤灼华趴桌子上咬牙，拳头紧握，眉心深拧，一声不吭。
    看着是真疼。谢辛慧不要看，离开了屋子。
    双喜也不敢揉太狠，差不多就把裤腿撩下。
    洛明霜道：“这几日你好好休息，也不要请安了。”
    凤灼华应下：“是，姨母。”
    洛明霜走前再看了看屋子，皆是淡雅的素色，比辛慧花花绿绿的屋子瞧着舒服多了，可惜不是自己的亲女儿。
    院里谢辛慧跟洛林希又玩在了一起，踢了两回毽子，洛明霜便把人叫走了。
    洛林希失落的进凤灼华屋子道：“辛慧表姐好久没跟我们一起玩了，她说这几日在学规矩，学做当家主母。”
    凤灼华道：“你不开心？”
    洛林希道：“没有，就是觉得亲生的和养的就是不一样。”
    这不废话。道：“你叫姑母又不叫母亲，她对你自然分里外。”
    洛林希：“我自然知晓，可是从小叫的姑母，哪里就改的过来了。”
    “好了，不改就不改。”
    洛林希道：“玉雪和佩佩说是改姓谢，她们若是进宫被选上就写进谢家族谱，以后谢家就真的是她们的靠山。我觉得进宫也没什么不好。”
    凤灼华：“”，她真的是多管一遭事。道：“凡事都有两面，宫中哪里是那么好待的。你这就是嫉妒心在作怪，要不得。”
    这话犀利了些，洛林希气呼呼道：“我才没有嫉妒。不跟表姐说话了。”说完起身走人。
    凤灼华还不想跟她说话，整个就是少根筋。

 第33章 威胁

    入夜来的真快。
    凤灼华等院子里人进了屋子，跟双喜悄悄出门。
    她也不想跟做贼一样，实在是写话本子的事不想叫人知道，还有找谢三爷也不想叫人知道，一旦知道问东问西，麻烦的紧。
    谢允霄泡完澡穿了寝衣，才见外头有人报表小姐来了。
    内心冷哼，什么小姐跟他有什么关系。穿了外衣出了房门。
    飞羽院凤灼华是第一次来，黑夜里也看会不清全貌。看到守门的狗立即绕着走，是真的怕了。
    引路的将人引到飞羽院书房。
    谢允霄刚点灯，看到进屋的来人瘸着腿，无感，从匣子里抽出银票给凤灼华。
    凤灼华眨巴眼睛，不是她想的那样，还她银子？
    他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谢允霄递过银票道：“这钱本来跟我没关系。既然你要把账算到我头上，那这账呢，我们要好好算一下。”
    凤灼华疑惑问：“怎么算？”
    谢允霄拿出准备好的协议，递给凤灼华道：“你看一下，看好之后签字。”
    凤灼华接过，从头到尾两页纸，等于卖身，冷笑之后道：“敬谢不敏。”
    谢允霄：“怎么八千两不要了？”
    凤灼华看着银票恨恨，八千两是她写了近两年书的血汗钱。
    要是签订只在观远的协议其实也没有不好，不好的是派人盯着她写稿这就不能接受了，她写稿全靠心情，派人盯着是要榨干她吗。道：“我不能让人知道我在写话本子。”
    “嘁～你也怕丢人？”
    凤灼华翻个白眼：“我自己赚钱丢什么人？只不过才不外露。”
    谢允霄挑眉：“哪个财？”
    财，才？
    她知道他问什么，道：“皆是。”
    “呵！”眼前女子竟然带着小高傲回话。没人敢在他面前这样，道：“倒是一点也不谦虚。你若勤快些交稿，我不派人也行。”
    “那也不行。”
    “看来这钱你是别要了。”
    凤灼华看着银票的面上诚恳道：“你也知道的，我那里四个人住一个院子，白日里整日吵闹，而且时不时会进我屋，所以我若不装病是不写稿的。”
    怪不得装柔弱。
    谢允霄想了想道：“那每日到我的飞羽院来。”
    凤灼华瞪大眼睛：“不行。人言可畏。”
    谢允霄：“畏什么，爷让你来伺候你不来也得来。”
    “你！凭什么？”
    “凭整个府上都是爷在养着，包括你！”
    凤灼华咬牙，人在屋檐下，矮人一节要不得，道：“那八千两我也不要了，这协议我也不签，观远欠我的银子本也够我霍霍一辈子，还写书干嘛。”
    呵！倒是有脑子，道：“观远的银子我说了算。”
    “银子我也可以找官府讨回，到时候损了名声可别怪我。”
    “没有我的命令，你走出谢府试试。”
    “我一年也走不出谢府几次？不走又能怎么样？”
    两人居然杠上了，大眼瞪小眼，她看着柔弱，气势一点不弱。
    谢允霄看了看凤灼华，他什么时候好说话了？找了凳子坐下，把银票放一边，冷声道：“你是真不怕我。”
    对着门口的朝一唤：“朝一，把门关上。”
    朝一惊讶，立即把开着的门关上。
    凤灼华的心抖了抖，看向谢允霄，后退两步。
    谢允霄冷冷弯唇：“你也知道怕，过来。”他命令道。
    凤灼华摇头，他不知道谢允霄要做什么，只知道很危险。
    谢允霄外袍松散，里面寝衣也松松垮垮，威胁道：“别叫爷动手，一会儿指不定怎么弄疼你。”
    凤灼华内心的惊恐由内而外散发，脑中出现自己被揉虐的画面，遍体生寒，慢慢挪动脚步，靠近谢允霄，认怂，道：“我签！”
    谢允霄冷笑，道：“晚了！”
    凤灼华惊恐一会儿怎么办，就见谢允霄收起银票，道：“这银票爷不想给了。”
    凤灼华暗暗松一口气，道：“银票也不要了，我签还不行嘛。”她服软了，碰上阎王，不服软不行。
    谢允霄冷哼，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银票他本就没打算给，道：“自己去拿笔。”
    凤灼华立即去拿笔，想提笔蘸墨，早点写完早点走人，可没有墨，只能找水研墨，整个手抖的厉害，被吓的。
    谢允霄看着凤灼华被吓得不轻，不禁怀疑自己真有这么吓人。
    凤灼华好不容易磨完墨，拿笔也是抖的。
    谢允霄眯眼：“好好签！”
    凤灼华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道：“我在自己院子写，不要叫人看着。”
    谢允霄问：“几天一册？”
    凤灼华：“我因着腿伤，在屋里可以待三天。写不了一册。”
    “看来你还是在跟我耍聪明！”眼见着他眉眼眯起，要起身。
    凤灼华立即道：“我签！三爷想怎样就怎样！”赶紧签完，放下笔。以为这样就好了。
    不曾想谢允霄起了身。
    凤灼华惊的跑远了些反应有点大。
    谢允霄瞥她一眼，去拿朱砂。
    凤灼华看着谢允霄的一举一动，见他打开盖子，看到朱砂，慢慢上前，按上印泥，指纹按纸上。
    整个动作滑稽搞笑，把谢允霄当成洪水猛兽也不为过。
    谢允霄目的达到，慢慢将纸收起，道：“十日收一稿。”
    这是压榨，她那次是无人打扰下没日没夜，也才十日堪堪完成，道：“不行，十五日。”
    谢允霄挑眉，比他预想还少五日，点头：“那就十五日。”
    完事，凤灼华立即去开门，只不过门好似在外被锁着，拍门没反应。
    只听谢允霄声音响起：“朝一，开门。”
    外头也没有开锁的声音，门打开，朝一探头，看了看两人，衣衫都完好，顿感失望，害他白兴奋一场。
    双喜没有朝一那么污秽，她印象里谢三爷就是不近女色之人，没想那一块，最多就是商议要事。
    凤灼华出了书房，转头看一眼谢允霄，想生气又不敢，恨恨的走远了些。
    谢允霄好笑的摇了摇头，就这点胆子还敢跟他谈条件。将银票装回匣子里，这些可都是他自己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给的。不过他心软给了，她自己没要可怪不得他。
    最后，心情很好的出书房。
    朝一锁上暗扣，再是钥匙锁一道。刚才只是暗扣，无声无息。

 第34章 梦里

    双喜问：“小姐，三爷找你做什么！”
    凤灼华想哭，咬牙道：“卖身。”
    “啊～你卖给三爷啦？”
    “差不多。”
    双喜惊喜道：“小姐，你以后是三爷的人，是不是没人敢欺负你了？”
    凤灼华翻个白眼，道：“你没见我被他欺负够惨吗？”
    双喜仔细看了看凤灼华道：“小姐没受伤呀，哪里欺负你了？”
    凤灼华咬牙，道：“差点被欺负。”
    “那就是吓唬。小姐写话本子的人，该是知道欺负和吓唬是不一样的。”
    凤灼华一愣，到底是旁观者清，愤愤，男人的吓唬，简单粗暴，直观有效。问：“你觉得谢允霄是怎么样的人？”
    双喜：“三爷啊～～第一感觉就是不近女色，不好亲近。再嘛？就是厉害。”
    凤灼华：“……”合着她刚才就被他一句吓唬的话，吓的举手投降，八千两都不要了？
    冤啊，她的银子…
    但是卖身契签都签了能怎么样。
    好丧啊！
    双喜道：“小姐，三爷要不是放狗咬你，其他都不用怕。”
    凤灼华：“双喜，你怎么不早说啊？签都签了～～”
    “我也不知道你们在屋里干什么啊？”
    “罢了，明日不用请安，开始写稿。”
    “小姐，明日书院放假，表少爷们定会来找你的。”
    她怎么忘了还有这茬，道：“算了，写稿的事之后再说。”
    夜晚睡觉，凤灼华一直在复盘今晚上发生的事，她怎么就把八千两丢了呢？就很莫名，自己主动不要的钱？
    八千两啊！
    钱，她的钱～～
    想着很晚才睡觉，梦里都有谢允霄，先是狗追她，再是吓醒了，后面再接着睡，场景又到了书房，他说：“过来，省得一会儿弄疼你。”
    凤灼华想着不能再吃亏，便上前，站在谢允霄面前，然后就是看到谢允霄诧异她怎么没服软。
    两厢对峙之下，谢允霄弯唇起了身，道：“到底是话本子写多的，想来经验也丰富。”然后下巴被一把掐住。
    疼的她皱眉，然后就见自己迎难而上，主动去亲谢允霄，没想到他真的不近女色，忙推开她，然后凤灼华就见自己得意，小样跟她较劲。
    谢允霄道了一句：“你，不知羞耻！”
    凤灼华道：“原来你是一只纸老虎！”
    梦里的自己胆子贼大。
    谢允霄眯眼，只见他重新走近。
    凤灼华不信了纸老虎变真老虎，然后就见谢允霄去牵狗，凤灼华吓到，立即投降：“签，我签。”
    他说：“晚了！”
    凤灼华：“八千两不要了。现在就签。”
    谢允霄将狗绳递给下人去拿印泥。
    再睁眼，天亮了。
    她～梦里也没赢～～真讨厌！
    双喜撩起床帐，问：“小姐醒了吗？”
    凤灼华起身，一脸的生无可恋，道：“起了。”
    双喜问：“今日穿什么，表少爷来定然要拉着小姐去玩的。”
    凤灼华：“瘸腿呢，玩什么，就简单的衣裙就行。”
    双喜：“上次表少爷说姑娘穿粉色好看，不然穿粉色的。”
    凤灼华蹙眉，谢辛贤少年心思她不是没看懂，头疼，道：“不要，越素淡越好。”
    “是。”

 第35章 表哥

    “表哥～”是洛林希的叫唤。
    “嗯，灼华妹妹醒了吗？听说她伤了脚？”
    “嗯，起了，刚还见双喜端了碗筷出去，你去她屋里看看。”
    这个洛林希知不知道男女大防吗！
    凤灼华开了门，跨门而出，细细的声音唤了一声：“表哥。表弟。”后头十四岁的谢辛年无声跟着。
    谢辛贤见凤灼华瘸着腿，道：“怎么会伤了脚？”
    凤灼华道：“小事，过几天就好。”
    谢辛贤道：“今日还想带你们去北湖玩来着，这伤了脚又不能去了。”
    洛林希道：“表哥，表姐伤了我没伤，可以去的。”
    凤灼华点头道：“你们去，我下次陪你们一起。”
    谢辛贤看了眼凤灼华，转头对着弟弟道：“你去问一下辛慧去不去？”
    谢辛年应声，去问话。
    冯玉雪和沈佩佩被叫走学皇家礼仪规矩，今日这院子如洛林希这般闲不住的是待不住了。
    谢辛贤上前来扶着凤灼华道：“进屋坐着。”
    凤灼华无奈，进自己屋子，道：“林希，你也来坐会儿。”
    “好。”
    几人进屋，双喜去倒茶，
    房间不小，那一整墙面的书码得整整齐齐，自然还有整齐的女子床榻，于男子进屋自然有许多不便，然而这种事情有一便有二，如今已然不把进女子闺房不便当成事儿。
    凤灼华坐下，谢辛贤便去看书，不禁感叹一个月又多了不少书，道：“表妹又去买书了？”
    凤灼华应道：“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你的月例银子买书够不够？”
    这话敏感，好书很贵，凤灼华道：“有多少买多少。”
    谢辛贤笑道：“你呀，竟然比我这个读书人读的书都多，要是可以考功名，你定然不会差。”
    凤灼华道：“表哥说笑，喜欢看书不一定会读书，如表哥这般要考功名的不可比。”
    谢辛贤拿过两本书在手上道：“这书我那没有，改日还给你。”
    凤灼华道：“表哥不用跟我客气。”
    双喜上来茶点，洛林希道：“上次表姐给我的话本子我还没看。”
    凤灼华道：“你不喜欢看，以后就别勉强了。”不喜欢看书的人，便是连话本子也看不进去的。
    洛林希点头：“也不知道女孩子家家除了看书，还能做些什么？”
    谢辛贤道：“自然还有女工女红。”
    洛林希撇嘴道：“都是下人做的，我才不要学这些。”
    这就叫人无语了，很多事可不分下人主子，一技之长在自己，是谁也拿不走的东西。
    谢辛贤也不要跟洛林希说话了，看着凤灼华道：“明年我考功名，若是中了进士，也可做官，表妹……”
    他眼眸中有着话语，含蓄也直白。
    凤灼华立即打断道：“要是做官就跟姨父一样了，我跟林希去寺庙烧香，保佑表哥一举高中。”
    “是啊，是啊，我们一起去求佛祖保佑。”洛林希不知二人话语里的机关，接话道。
    谢辛贤长得像洛明霜，洛明霜当年可是金陵第一美人，才华出众，不然也不会被谢府选中。所以谢辛贤的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好。外头不知有多少爱慕的人，只不过现在功名未成，还没急着娶亲。考中之后那就不一样了，可以说谢家以后都是他的。如凤灼华这样的家世，又是养女，谢府同样是看不上的。
    凤灼华比一般人清醒，那条泾渭分明的线一直拦着，不让任何人越界。
    谢辛贤浅浅弯唇，道：“好，要是高中，我请你二人吃席。”
    “好啊，好啊，表哥说话算话。”洛林希道。
    “嗯。”
    窗口，看到谢辛年急急而来，他嘴角有笑意，看来是要外出玩了，进了凤灼华的屋子便道：“二姐说去。”
    洛林希起身，高兴道：“终于又可以出府了。”
    看得出来她是憋坏了。
    没有凤灼华，谢辛贤显然兴致缺缺，但话是他挑起的，拿着书起了身，道：“那下次带表妹去玩。”
    凤灼华起身：“好，你们都去。”
    难得的一聚，凤灼华伤了脚实在可惜。也是别人如此想，凤灼华却是想着，都走了才好。

 第36章 水榭

    整个院子又安静下来，凤灼华道：“双喜，收拾一下，帮我把笔墨拿出来。”
    “好嘞！”
    双喜来劲，她也好想知道闫三爷遇到柔弱的顾怜儿的后续，抓心挠肝。
    将桌子收拾好，笔墨纸砚都放整齐，替小姐磨墨。
    凤灼华刚想提笔，二房那边的谢辛守来了。他是谢允浩的长子，姑且也叫一声表哥。
    放下笔，起身，瘸着腿走出屋子，双喜扶着凤灼华出屋子。
    谢辛守上前来，道：“华华表妹！”
    父子俩真的是一个性子，凤灼华：“辛守表哥。”
    谢辛守道：“听说你伤了腿，过来看看你。”
    凤灼华道：“不妨事，几日便会好。”
    谢辛守：“三叔也真是的，怎么也不看好他那条狗。”
    凤灼华不接这话，道：“辛守表哥看过了，便回去，我也要回屋歇着。”她语气轻柔，便是硬气的话听起来也软绵绵的。
    谢辛守不当回事，道：“表妹一人也无聊，不如今日表哥陪着表妹。”今日这院子可一个多余的人也没有。
    凤灼华：“……”
    “不必，表哥该顾着男女大防才是。”
    “唉～这说的什么话，你我从小玩在一起，便是我进你屋子别人也不会多想。”
    凤灼华：“……”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凤灼华掩下厌色，道：“双喜，你刚刚说什么？”
    双喜胡乱接话：“小姐刚刚说要找三爷的狗算账。”
    凤灼华：“……”
    找狗算账，就算账，道：“对，我竟把这事儿忘了，这瘸腿的事儿三叔还没给个交代。走！”
    双喜关上房门，扶着凤灼华走人。
    她腿严不严重看对什么人，于谢辛守那就没多大事，她要离这人越远越好。
    谢辛守：“哎！表妹，找三叔算账就罢了，小心他的狗再咬你！”
    凤灼华道：“不行，这口气怎么也得讨回来。”
    “表妹，你怕是三叔的院门都进不去，怎么算账。”
    “不试试怎么知道。”反正自己的院子不能待了。
    主仆俩朝着谢允霄的院子而去。
    总共就三四天，这些人在家就得花去两天，应付这些人都够头疼。
    谢辛守跟着凤灼华主仆来到飞羽院门口。
    凤灼华道：“我要见三叔！”
    门口护卫点头进去通报，哪个院子都没他这么大排场，要通报，见不见都要看心情。
    没想到今日谢允霄没出门，叫了人进去，凤灼华微微瘸着腿进飞羽院，谢辛守居然也有胆子跟着。
    她要看看表妹怎么算账。
    飞羽院谢允霄正在给他的宠物喂食，大块大块的肉，往巨大的铁笼子里抛。
    凤灼华朝大铁笼看了看，不禁肝胆颤了颤，她看到好几只～狼？
    七八只狼争相抢食，没两下就把肉撕裂。
    来的三人站着不敢说话，谢允霄转眸，看一眼凤灼华道：“找我做什么？”
    凤灼华心肝颤了颤，壮着胆子道：“我的腿瘸了，来找三叔算账。”
    谢允霄一愣，看了眼凤灼华。
    凤灼华眼眸朝后瞥了瞥，示意后头的麻烦。
    谢允霄看向她身后的谢辛守，随后目光再到凤灼华身上，道：“那便在我院里把腿养好。”
    凤灼华：“……”好像没有比这更好的。
    道了声：“哦。”
    谢辛守：“三叔，我想留下陪华华！”
    谢允霄点头，道：“好。”
    凤灼华瞪大眼睛，随后就见谢允霄转头吩咐：“朝一，把他腿打断，一起养。”
    谢辛守还没高兴两秒，立即后退道：“不陪了，不陪了，三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句话就让人屁滚尿流也没谁了。
    凤灼华眉眼弯弯，露了齿，没笑出声。
    明媚的模样叫人看着心情舒朗。谢允霄见人走了，瞥一眼借他挡事的女子，道：“没想到你招的人不少。”
    凤灼华：“三叔也知道我的本性，为了不招人，我已经很低调很低调了，奈何光华难掩，不赖我。”
    谢允霄竟然想笑，面上淡淡，道：“不怕我了？”昨天吓软手脚的人是谁。
    凤灼华：“昨日是我没想明白，三叔哪里是那样的人。”
    谢允霄不得不佩服这女子是有两分脑子，不过也只有两分，淡淡道：“我这不养闲人。”
    “三叔给我闲的时间了吗！”说起这个她就来气。
    谢允霄吩咐：“朝一，水榭安排给她。”
    朝一愣住，水榭？安排给表小姐？那兴奋劲儿又起了，立即应：“是。”
    水榭，顾名思义傍水而建，凤灼华见到水榭的第一眼就喜欢了，水榭是竹子搭建，不壮观却雅致。小小竹屋，夏日乘凉不错，于冬季煮茶慢饮亦是好地方。
    于她就更好了，面对一池子荷花，赏心悦目，更能静心写书。

 第37章 暂避

    凤灼华与双喜脱了鞋踏入。
    朝一道：“表小姐先坐。”
    凤灼华点头。
    人一走，双喜道：“小姐，三爷这个地方给小姐写书刚好。”
    凤灼华：“暂避罢了。”
    看了这地，她也想有自己的家了，有个自己的宅院。自己的空间，不受任何人打扰，也不受任何人约束。
    从水榭仰望天空，这谢允霄的院子竟然与整个谢府不一样，他这里竟然叫人感觉到自由。
    朝一回到谢允霄身边，狗腿笑道：“表小姐已经安排在水榭。”想干么去干。水榭有卧室，干什么都有现成的。
    谢允霄点头：“准备笔墨纸业给她。”
    朝一愣：“准备这些做什么？”
    “叫她写话本子。越多越好，对了，你时不时去盯一下，不准叫她偷懒。”
    “啊～”
    “啊～什么？”
    “表小姐懂这些吗？”
    “如何不懂，你找不到的人就在眼前，她便是君华。”
    “啊？”朝一惊讶，“君华就是表小姐？”
    谢允霄瞥一眼，道：“啊什么！还不快去准备。她现在是观远的摇钱树，腿可以废，手不能废。”
    朝一立即应道：“是！”
    观远的摇钱树那就是谢府的摇钱树，没想到啊，表小姐就是君华，那之前甩掉他的就是那丫鬟。他怎么不知道府里还有这样的人物。
    赶紧去准备笔墨纸砚，脚可以废，手不可以废，三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只有生意。
    凤灼华和双喜坐在水榭，享受难得的惬意，水榭里有鱼饵，可以喂鱼，两人在一起喂鱼了一会儿鱼，便见有人搬着桌椅还有文房四宝来了。
    朝一道：“表小姐，你看这些东西放哪合适。”
    凤灼华道：“挑个光线好的就行。”
    朝一吩咐放到靠近窗口的位置，随后一一摆放好。按照谢允霄的吩咐道：“表小姐，三爷说了，我盯着表小姐，不能偷懒！”
    这话双喜就不爱听道：“你懂不懂写书的人不能受气，不能吵闹，你这一句话就扰了我家小姐心情，还写什么写！”
    凤灼话背着人弯唇，双喜真的行，她还就真不写了，看能拿她怎么样。
    府里竟然还有敢跟他呛嘴的丫鬟，朝一道：“三爷就是如此吩咐的，不写也得写。我就负责盯着你们！”
    双喜：“那就更写不了了，哪个写书的别人盯着写的出来，请三爷另请高明，我家小姐写不了。”
    “你！我去告诉三爷，还没有人敢不听三爷的话！”
    “我家小姐是怕三爷的人吗！要去赶紧去！”
    朝一皱眉，他怎么叫一个丫鬟压了一头，转身去找三爷。
    没多久谢允霄大步而来，双喜：“小姐，三爷真的来了！”对下人双喜可以大声说话，对三爷她只有认怂的份，赶紧躲到凤灼华身后。
    凤灼华看到谢允霄似主人一般，道了声：“三爷，坐！”
    谢允霄看了眼凤灼华，有求于他就是三叔，没用了就是三爷，呵！
    谢允霄坐到自己平日钓鱼的椅子上，道：“怎么？用完就使性子？还是你以为爷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凤灼华：“自然不是，我的丫鬟说的并没错，上来就叫我别偷懒，我心情不好写不出来那是自然，还要盯着我写，那就更写不出来了，哪个人被盯着会写出东西？”
    谢允霄看了眼朝一，这人话没说明白，原是他惹了人不高兴才会叫他另请高明。道：“叫爷庇护总要有个要人庇护的样子，若是以为爷好说话，那就错了，爷会叫你知道，在爷这里不守规矩的下场。”
    凤灼华：“那三爷也要知道我的规矩，不然，我与三爷一次两次起龃龉合作无法长久。”
    这倒是事实，谢允霄点头：“你说！”
    “我写书不能受半点打扰，有时候要找灵感也会走动到处看看，若是我有需求，还请飞羽院的下人配合一二。”
    谢允霄确实对这些不懂，点头：“好，要是没按时，别怪爷不客气。”
    “自然。”
    谢允霄吩咐：“表小姐一应需求都应下，她说什么你们都听着。”
    听到的下人都应声。
    这样凤灼华心情又好了，福身：“三爷去忙，我缺什么，双喜会准备。”
    谢允霄起身走人，看了看水榭，到底是谁的地盘，不过看在银钱的份上不跟她计较。
    谢允霄一走，双喜道：“小姐，你真厉害，三爷都应下了，没发难。”
    凤灼华：“……”这叫什么厉害，只不过争取了一丢丢的权利罢了。
    她走去桌案前，双喜去磨墨。

 第38章 点菜

    凤灼华，随意写了一些手稿，灵感没有，有些杂乱，没有正式下笔。没多久便到午时了。
    双喜去叫饭，不知道找谁，好在朝一守着飞羽院，他耷拉脑袋跟一只丧气的狗一样，看到双喜就没好脸色，都怪她，害他被三爷训，被留在府里看家。
    双喜：“给我们家小姐吃什么？”
    朝一道：“你说吃什么？”
    双喜：“……”还能点菜不成？道：“八宝鸭，燕窝，鲍鱼，再两道小菜。我跟小姐一块儿吃。”
    朝一瞥一眼：“怎么不早说，这个点做也来不及。”
    还真可以点菜啊？
    双喜：“我对你们这儿不熟，哪里就早知道了？快去准备，晚些吃没关系。”
    朝一转头，去吩咐下人。
    后厨知道主子出门了，没做主子的饭都是下人的，乍一听到报的菜名还诧异，主子回来了？可主子也不会吃燕窝啊？
    回头一问有个表小姐进了三爷水榭，不可怠慢。
    水榭？不能怠慢？
    三爷血气方刚，第一次叫女子待在飞羽院，一通遐想，表小姐就成了女主子。后厨为了表现，铆足了劲。
    双喜等了许久，都快饿死了，凤灼华也是饿得不想动，道：“双喜，去看一下饭菜还没来吗？”
    双喜：“小姐，我去时他们说我为何不早说，我不说就没准备我们的饭菜，重新准备也需要时间，再等等。”
    水榭不小，饭桌还是有的，双喜看到六七个人提着食盒而来，道：“小姐，送吃的来了。”
    凤灼华看一眼，问：“你都说什么了？”
    双喜：“点了几个菜，就是那日三鲜楼看到的，不知道是不是。”
    凤灼华：“……”
    饭菜放好，真的是双喜点的菜，双喜惊喜，面上不显，主厨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对着凤灼华躬身道：“表小姐安好，以后想吃什么尽管报来。”
    凤灼华浅浅点头，道了声：“多谢。”
    主厨看一眼表小姐，真是漂亮的水灵人儿，配三爷合适，带着笑退下。
    人一走，双喜道：“小姐，好香啊，快来吃。”
    凤灼华看一眼，真的是大厨手艺，这个谢允霄还挺会享福。道：“坐，快吃。”
    燕窝就一份，自然是主子吃的，双喜端到凤灼华手边道：“主子，以后咋都来水榭写书，既清静，也有好吃的。”
    凤灼华道：“你以为这里那么好待，老太太那定要多问几句，你若馋这里的饭菜，明日再来一日便是。”
    “啊？”竟然是昙花一现般的美梦，道：“要是飞羽院能负责我们的伙食就好了。”
    想太美，凤灼华道：“快吃。”
    一顿午饭，主仆尽兴。
    凤灼华吃完，朝竹林子里走了走，绕了一圈儿到了铁笼子这边，两人远远看了几眼正趴着休息的狼，随后转了回去。
    双喜小声：“小姐，三爷养的是狼还是狗啊？好吓人。”
    凤灼华也不了解谢允霄，总觉得这样的人很少见，性情难以琢磨。
    想到在他书房那一幕，突然就来了灵感，急急走回水榭道：“双喜，一会儿谁都不能打扰。”
    双喜知道小姐这是来灵感了，应声，“是小姐。”
    许是吃好喝好，凤灼华下午特别有精力，谢允霄回府已入夜，远远看去，水榭点着灯。
    谢允霄问：“水谢怎么回事？”
    朝一回：“那叫双喜的丫鬟说表小姐这会儿文思泉涌，叫谁都不要打扰。”
    “从早到现在？”
    “是。”
    “晚饭没吃？”
    “是。”
    谢允霄道：“叫她来一道吃晚饭。”这么卖力自然要赏。
    “是。”
    凤灼华写着写着感觉到了凉意，即将入冬，这凉意不好受，再抬眸，已入夜。
    双喜：“小姐，不写了吗？”
    凤灼华点头：“冷，收拾一下，走。”
    双喜：“这些稿子拿回去还是放水榭？”
    凤灼华：“拿回去。”
    “好。”
    双喜小心收着，手稿和正稿不一样，她放两边小心收好。
    随后就听到脚步声，朝一在水榭外看一眼，已经停笔，开始大声说话道：“表小姐，三爷叫你一起用饭。”
    凤灼华一愣，道：“好。”
    而那边回府的谢辛贤看到凤灼华屋子里没人，双喜也不在，入夜人也未回，有些诧异，再问门房，表小姐未出门，便到处找了找，没个人影，不禁找了洛明霜。
    洛明霜闻言皱眉，怎么会到处找不到人，道：“人既然未出府就定然在府里，待她回屋再把她叫来。”
    谢辛贤应声。
    洛明霜还不知儿子想法，道：“虽说你们时常玩一道，以灼华的性子，你大可以不必如此放心上。”
    谢辛贤点了点头，道：“儿子多问一嘴罢了，陪母亲走走消消食。”
    洛明霜点头，面上皆是和颜悦色。儿子表孝心，做母亲的自然开心。

 第39章 管饭

    凤灼华进到飞羽院的膳厅。
    谢允霄已在用饭，下人端来碗筷，放在谢允霄邻坐。
    凤灼华隔开一个座位坐下，然后小心挪动碗筷。道：“三爷应该不喜欢女子挨着坐。”
    谢允霄瞥眼，道：“爷身边自然不是随便哪个人能坐的。”
    简而言之就是看得起你。
    凤灼华接话，道：“谢，三爷看得起。”
    一桌子菜不比三鲜楼的差，凤灼华算是开了眼界，怪不得双喜点菜也没反应，合着那就是平常菜。
    凤灼华挑着好吃的贵重的吃，一顿大几百两呢，钱要不回来，那得吃回来。
    谢允霄看着娇滴滴的小女子，没想到吃东西并没有娇滴滴，一点也不做作。
    从开始有一一两句话，后面就只有碗筷偶尔碰撞的声音。
    最后谢允霄有些诧异，这人娇娇小小胃口挺好，竟叫他也多吃了些。
    两人吃完，凤灼华心情也好些，为了把银子吃回来，凤灼华问：“三叔平日都一个人吃？”
    谢允霄挑眉，故作不知她时而改口透露的心思，问：“怎么了？”
    “三叔平日里都吃不完？”
    “怎么，你想时常来飞羽院？”他第一感觉是她要套近乎，是他给脸了！
    凤灼华摇头：“时常来定然多有不便，解释也麻烦，我的饭食能否飞羽院负责？”
    原是这个，还算识相，道：“怎么，大房不给饭？”
    “也不是，只不过与飞羽院天差地别。三叔叫我损了几千两，如今合作关系，三叔负责点吃食不过分。”
    这些人月例银子多少他也知晓，自然吃食也晓得一些，加一起也没他一个菜花销大，谢允霄沉吟片刻道：“缩减十四天，爷就负责你的吃食。”
    凤灼华：“……”真的不讲人情！
    四目相对，凤灼华连吃都不想谈了，想了想，道：“好啊，观远欠的银子是我好说话，如今看来这利钱得找金掌柜说清楚。想来金掌柜比三爷好说话。”
    她满脸写着不服气，我也是有脾气的，倒是跟她平日所见模样不一。
    谢允霄看了看凤灼华，上下打量，双手环胸，小脑袋聪明劲不小，沉吟片刻，道：“罢了，就是吃食，算在我飞羽院了。”
    凤灼华弯唇，态度转了一百八，起身，福身道：“灼华多谢三叔照顾晚辈。”说完走人。
    谢允霄看着外表乖乖巧巧，娇娇弱弱的女子，这才是她的本性。怕不是个小辣椒，如此平日装的不辛苦？
    凤灼华和双喜出飞羽院，凤灼华道：“以后我们的吃食飞羽院负责。”
    双喜惊喜，道：“小姐，真的吗？”
    凤灼华点头：“自然是真的。”
    双喜：“飞羽院下人吃的东西都比小姐平日里吃的好。我刚吃了两只鸡腿都没人说我。他们说飞羽院狗吃的都不差。可把我气死了，合着小姐平日里吃的比狗都不如。”
    凤灼华闻言也是不舒服，她们那院还真就连狗都不如。
    别人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们这是人在屋檐下连只狗都不如。
    回自己院子不用说也是天黑的透透的，洛林希的丫鬟见人回来，问：“你们今天去何处了？大奶奶找你们呢？”
    凤灼华问：“找我们做什么？”
    余月道：“不知道，总之你们回来，就去一趟浮翠院。”
    凤灼华不得不转身去浮翠院。
    双喜回屋去放手稿，再回来跟着凤灼华。
    入夜了，本来走来走去的人不多，但放学休沐的大房两个，三房四个，这就有人走动了。
    谢辛守一声：“华华。”听到的皆朝她看来。”
    凤灼华步子快了些，只当没听到。
    到了浮翠院，凤灼华如往常，站在洛明霜房门口。
    雪嬷嬷道：“怎么才来，大奶奶在洗澡。”
    凤灼华道：“不妨事，我在这里等会儿。”
    听她如此说，学嬷嬷就进了里屋。
    凤灼华也不知这一站要站多久，总之洛明霜要是不在意她就不会马上出来。

 第40章 压榨

    果然她站了半个多时辰，雪嬷嬷才出来叫她进去。
    进了屋子，洛明霜已换了寝衣披着外氅等她。
    凤灼华福身：“姨母。”
    洛明霜端坐着，道：“你腿脚不便不在屋里待着，去何处了？”语气里带着稍许严厉。
    凤灼华细声道：“今日只有我一人在屋子，二房的谢辛守要待我屋子，大家都长大了实在不妥，我便在林子那边躲着看书。”
    林子那边在飞羽院附近，倒是僻静的好地方。
    洛明霜听了弯唇，语气柔和了一些，道：“你怎去那，以后若是被人扰了清静就来我屋子。”
    凤灼华应声道：“是，姨母。”
    “好了，我也是问你去了何处，早些回去睡。”
    凤灼华福身：“姨母早些安寝。”
    “嗯。”
    不过问句话，就叫她站了一个多时辰。内心有多反感，此刻就有多想离开谢府。
    回到自己房间草草的睡下，今日她也实在是累了。
    次日双喜起得早。
    想到飞羽院负责她们的早膳，也想知道那边下人早上吃什么，早早的便去了一趟飞羽院。
    下人们吃肉粥，喷香扑鼻，双喜口水都要出来了，要了一碗。然后再去看主子的，主子的自然就更不一样了，晶莹剔透的水晶包，让人流口水的紫苏卷，煮鸡蛋，韭菜盒子，菠菜丸子……丰盛的堪比皇宫，没想到谢三爷的早餐这么丰盛。
    老周昨日便认识了双喜丫头。如长辈宠着小辈一般。道：“你看哪些合适给你主子随便挑几样。”
    双喜眉眼弯弯，手指着道：“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挑了三样，多了不大好。
    老周见她不贪心，笑着道：“好嘞，加上你自己的，还拿得下吗？”
    拿不下，双喜道：“能不能麻烦您厨房里的人帮个忙？”
    老周道：“自然可以。你今日带着她们认个门儿，明日我就叫她们自个儿送了，你那院离飞羽院又不近。你一个丫头伺候一个主子自然很多事儿忙不过来。”
    双喜眉眼弯弯，笑道：“老周你真好。”
    老周笑嘻嘻，自也是盼着未来三房主母多照顾着他些。不管是不是现在是表现的最好时候。
    双喜带着人回到自己院子，心情好的很不要不要的，以后都有好吃的了。
    敲门去看凤灼华起了没有。没想到小姐已起了床，也梳妆打扮好了。
    双喜一一将食盒拿进屋，对外头的人道：“记住了，这是我们小姐的屋，以后别走错了。”
    粗使婆子应声，“晓得了。”
    凤灼华疑惑问：“一大早你去哪了？”
    双喜道：“小姐，你不是说我们的伙食飞羽院负责吗？我一早就去飞羽院端伙食去了。”
    凤灼华无奈：“你呀，就知道吃。”要是被谢允霄知道，还以为贪吃的是她呢？
    果然后厨的人一早便报给了谢允霄。他听了之后也只是点点头，有本事的人，对吃感兴趣也好。
    说来他欠着人家银子没给，给人拿捏谈条件是他活该。当日便出了府，把凤灼华的银子存去钱庄。
    谢允霄去茶楼看账，顾行舟今日无事来一趟茶馆，人真在。
    顾行舟道：“何时回来的？”
    谢允霄道：“没几日。”
    顾行舟打开折扇，扇了扇风，道：“你看我手中这个怎么样？”
    谢允霄瞥一眼，“快入冬了，不冷？”
    顾行舟道：“朋友送的，还挺有心，给你看个机关。”他扇子一合，尾部机关一按，一根细长的银针飞出，“噔”直直插入墙中。然后起身去把银针使内劲拔出，重新装回折扇之中。
    谢允霄合上手中账本，道：“这东西不错，你在金陵还有朋友？”
    “偶然，认识了君华，帮他一点小忙，就送了这东西，还挺上道。”
    想到凤灼华那日男子装扮，问：“你帮她介绍的单郡守？”
    “这你也能猜到！你认识君华？”
    谢允霄点头：“刚认识。”
    “那约出来一起，我想找他无门，上次还是他留了人在观远传的话。”
    “哼，主意挺多。”随后道：“找他做什么？”
    “自然是约了一起游玩。”
    “那估计没时间，他跟观远签了协议，这几日怕是忙着写稿。”
    “你！又在压榨人～”顾行舟吐槽。这人就是这样，哪里有银子，往哪里钻。后道：“别把人给榨废了。”
    谢允霄道：“除非他的书不火了。”
    顾行舟摇头：“废了跟我打声招呼，我也好安慰安慰他。”
    谢允霄摇头，这就是朋友

 第41章 躲人

    凤灼华一早人又没了影，也不想跟任何人牵扯，今日谢辛贤和谢辛守估计又会来找他，她不想跟谢辛贤独处，看他的模样，显然想把话说明白了。
    说明白除了徒添尴尬，无半点益处。
    果然，谢辛守来院子，没看到凤灼华，问了丫鬟余月道：“昨晚回来了吗？”
    “回了，还去了大奶奶处。”
    “可有说去了何处？”
    “没说。”
    谢辛守转头要走，又被洛林希叫住，道：“表哥，今日出府吗？”
    谢辛贤没好气：“你就知道出府。”
    洛林希撒娇道：“这不只有表哥回来才如此嘛～”
    谢辛贤内心叹气，要是灼华有林希一半依赖他也好，道：“一会儿我出府买书，你可去？”
    “去。”洛林希兴奋道。
    谢辛贤：“那去府门口等着。”
    “好。”
    谢辛贤又去母亲院子叫谢辛慧，随后不经意问道：“母亲，灼华去了何处？一会儿出府买书，想带她和林希，没见着人。”
    洛明霜无所谓道：“没见着就没见着，她呀，喜静，昨日被二房的打扰，躲去了林子，今日又不知去了何处，你们自己去便是。”
    林子？
    在三叔院里不成，可三叔出了府，不可能叫别人进他院子。想了想，估计找找又是半天也不一定找的到，之后放弃道：“好，辛慧一道去。”
    谢辛慧立即应道：“好啊，我好久没逛首饰铺子了。”
    洛明霜宠溺问：“银子够不够？”
    “带了五百两。”
    “好，去。”
    “是，母亲。”
    谢辛贤带着弟弟妹妹出府，凤灼华真就躲开了。
    这一天，安静的舒服，没人打扰，只做自己的喜欢的，就是有些凉意。
    中午的膳食更是叫凤灼华满意，叫双喜拿了银子打赏老周。老周本不想接，奈何双喜执意，便就收下了。
    好吃食一顿饭就得花费好几十两，凤灼华想，八千两吃回来也挺快。
    下午谢辛贤回书院，也未见到凤灼华，叫洛林希带了书给凤灼华，随后便走了。
    凤灼华还未入夜便回了自己院子。无它，算好时间，等人走了才离开飞羽院。回到自己院子，洛林希便问：“表姐去了何处？表哥找你出府你都不在。”
    凤灼华道：“你知道的，我脚没好，也走不动。”
    “给你看。”洛林希高兴的拿出今日谢辛贤给她付钱的小首饰道：“表哥给我买的，还有这个，表妹给我买的。你没出门可惜了。”
    凤灼华看一眼，点头：“很漂亮，配你正合适。”
    “哦，表哥给你买了书。”她去房中把书拿出来，凤灼华接过，看一眼，有话本子，有诗集，还有礼记。这话本子竟然还有自己的。是自己不温不火的那两本。
    凤灼华道：“竟然还有我的。”
    洛林希：“书值几个钱，你就不能为自己多谋划一些，似今日出府一趟，你一年的月银都及不上。”
    凤灼华点头：“我没有表妹聪明。”
    洛林希：“下次我叫上你。”
    单纯的人还是单蠢的人？凤灼华点头道：“下次没伤脚的话。”
    “好了，你进屋歇着。”
    “嗯。”
    双喜扶着凤灼华进屋，接过书，同样看到君华的书，不禁问：“小姐，你那之前的书会不会也火了？”
    凤灼华道：“不知道。”她揉了揉手腕，写了一天，手腕肩膀都吃不消。
    双喜放好书和稿子，过来帮着凤灼华揉按道：“一会儿飞羽院的人来送饭，表小姐定然会知晓。”
    凤灼华无所谓道：“就说三叔看我伤了脚，送点吃食来表歉意便是。”
    “可这也不是送一日两日。”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谢允霄回府，看一眼水榭没点灯，问：“她回去了？”
    朝一回：“回了，双喜那丫鬟说水谢通风太好，夏日不错，这冬日太冷，表小姐差点受凉。”
    谢允霄驻足，看了看水榭，道：“要求真高。”随后道：“把水榭拆了重建。”
    “啊？爷，水榭造好才两年，拆掉之后夏日您怎么纳凉？”
    谢允霄无所谓道：“你见我在水榭待过几日？”
    可是表小姐也才没待几日啊。朝一可惜，道：“可表小姐夏日纳凉怎么办？”
    这么说是有点道理，道：“在水榭边上再造一间屋子给她写书用。”
    朝一应声：“是。”
    待谢允霄进屋，朝一不明白了，三爷未免也太把表小姐放心上了，简直捧在手心宠着。
    谢允霄哪里是把人放心上，是把银子放心上。
    飞羽院的下人来送吃食，果然被余月看到，告诉了洛林希。
    洛林希跑来看情况，待飞羽院的下人一走，洛林希进屋，看到一桌子的饭菜惊呆，鱼翅，鲍鱼，还有鲜嫩笋心，问：“表姐，怎么回事？”
    凤灼华道：“三叔见我伤了脚，特意补偿我的，一起吃点吗？”
    洛林希不客气坐下。
    双喜丧，她的碗筷被人抢走了。
    洛林希道：“三叔怎么这么好心？”
    凤灼华道：“偶然被三叔看到瘸了腿。”
    “三叔怎么说的？”
    “我也不知道，是双喜说的。”
    洛林希看向双喜。
    双喜道：“就是质问三爷小姐的脚伤了，飞羽院怎么也得有点表示。三爷看一眼小姐，表示知道了，就走了。然后就有人来送饭菜。”
    洛林希简直不敢相信，就双喜一句话就有这好吃的饭食？三叔何时这么好说话了？
    凤灼华：“这事儿就别叫姨母知道了，省得她训双喜无礼。”
    洛林希点头，“双喜好样的。”
    然后洛林希一个人就吃了大半好吃的，吃饱走人。
    双喜简直要哭，表小姐把她的那份给吃掉了。
    凤灼华把自己碗里的端给双喜道：“给你留的。”
    双喜接过也没开心，道：“小姐留给我做什么，你辛苦写稿要多吃才是。”
    凤灼华道：“少说话，快吃。”
    “是，小姐。”

 第42章 提亲

    隔天凤灼华和洛林希一早去请安，请安完，洛明霜就叫她们回去了，也没去老太太那，还叫她们今日谁也不可外出走动。
    凤灼华和洛林希，谢辛慧三人都应下。
    女眷不可在府里走动，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禁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几位小姐回自己屋子，都没出去走动，反倒是叫丫鬟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今天谢三爷和谢二爷都没有出府，都在家等着客人，一看就是有大情况的。
    洛林希在屋子待不住，去到凤灼华屋子。
    双喜和余月一起外出打探，听说有人正式来提亲了。这可真是个大消息。
    洛林希，不禁道：“凤表姐比辛慧表姐大三个月，都还没说亲呢。”
    凤灼华道：“姻缘天定！这事儿急不得？”
    没多久双喜和余月激动回来，说着看到的情况。
    说是来了好多人，估计都是男方家的长辈，其中还有一个媒人。老远就看到一直在说话，说什么他们不得而知。反正就跟定亲有关的事儿。
    余月：“谢三爷和谢二爷一直在招呼客人。老太太也也在前头，有说有笑。”
    洛林希问：“可见到提亲的男子长如何？”
    余月道：“可俊秀了，是一个很好看的男子。”
    双喜也道：“是个俊朗的男子，就像话本子里出来的人一般。”
    洛林希不禁道：“真有那么好看？”
    双喜点头，余月同样点头。
    洛林希耐不住好奇对着凤灼华道：“表姐，我们也去偷偷看看如何？”
    凤灼华不感兴趣，道：“你还是在自己屋里待着，要是叫老太太和姨母知道了，指不定有多嫌你！”
    洛林希撇嘴，无趣道：“哎呀，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凤灼华道：“反正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凤灼华不去，洛林希也不敢去，要是定下了以后总有机会见到的。
    洛林希一天都在凤灼华这边，凤灼华也是无奈，她时间很金贵的好不好？
    午膳，飞羽院又送来好些吃的。
    洛林希又占了双喜的份。
    双喜简直要嫌弃死了这个表小姐。打扰小姐不说，还来蹭吃食。
    下午凤灼华说要小睡，才把洛林希甩开，闷头在屋子里写了一下午。
    大下午，太阳西斜，谢辛慧跑来，凤灼华便收了笔。
    谢辛慧神采飞扬，高兴的劲儿全在脸上。
    洛林希问：“表姐，可是亲事定下了？”
    谢辛慧高兴也羞涩道：“定了。”
    洛林希问：“可看见未来表姐夫什么样？”
    谢辛慧羞涩道：“我也只是偷偷瞧了两眼。”
    洛林希：“我听丫鬟说是个俊朗的男子。”
    谢辛慧点头，她也只是在母亲的安排下偷偷看了眼，道：“虽说与三叔差不多大。那人可真的是风流倜傥，君子无双。”
    “恭喜表姐，得了一门好亲事！”
    凤灼华出了门，听了一耳朵，同样羡慕，谁不希望有一门好亲事。上前道：“恭喜表妹，喜得如意郎君。”
    “你们以后也会嫁得如意郎君的。大佛寺的菩萨还真是灵光，改日我要去还愿。”
    洛林希：“我也要去，上次我的签不好，这次我想再求一次。”
    凤灼华：“姨母定会应你。”
    谢辛慧弯唇，心里高兴嘴里道：“你们不知道母亲最近一直在教我怎么做好一个主母，我都快烦死了。”
    这话别人也只当是听听说笑，凤灼华：“姨母也是为你好。”
    洛林希：“你定亲了。玉雪和佩佩也在学规矩。这院里儿只有我跟表姐闲着。”
    “我想玩儿都没得玩儿，走，今日去我那小酌。”
    凤灼华拒绝道：“我伤还没养好，忌酒你们去。”
    谢辛慧不禁道：“你真是无趣。”牵着洛林希走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凤灼华回自己的屋子。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招人，似她这般的人世间少有。
    这辈子怕是难有知己。

 第43章 掰扯

    谢辛慧回院里便就打了小报告：“母亲，我叫表姐来小酌，她说伤了腿脚忌酒。”
    洛明霜一愣，登时面色变了变。随后道她不来，你们二人吃便是。
    谢辛慧应声回屋。
    洛明霜回自己屋，对着雪嬷嬷问：“雪嬷嬷，你说灼华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雪嬷嬷也说不清楚，道：“表小姐比林希小姐懂事，许是她性子喜静，故而跟别人不合不来也是有的。”
    洛明霜摇头：“她小时候还行，水灵水灵的也乖巧，也时常跟辛慧玩一块儿。最近两年我总觉得变了味儿。”
    雪嬷嬷：“人长大了总会变的。”
    洛明霜摇头：“我总觉得她看不上我们家辛慧。”
    雪嬷嬷：“大奶奶多想了，她什么身份，小姐姐什么身份？要看不上也是我们小姐看不上她。”
    洛明霜一想也是，许是她多想，不过凤灼华是越来越不叫她喜欢了。
    晚上没人打扰，主仆俩舒舒服服吃个饱。双喜：“表小姐会不会每天都来蹭饭啊。”
    凤灼华想到洛林希爱贪便宜的性子，道：“有可能。”
    双喜丧：“小姐，不如我们去三爷那写书，既清静也无人打扰？”
    凤灼华还能不知道双喜的小心思？道：“那地方哪里是时常能去的？去了也不怕老太太看到了说道我们。”
    双喜失望，道：“要是小姐能嫁给三爷就好了！”
    “嘶～你是越来越会说胡话了。”
    双喜：“也不是胡话啊，三爷未娶亲，小姐也未嫁人，怎么就不能嫁三爷了？”
    凤灼华瞥一眼，为了双喜以后没有这样的想法，掰扯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没娶亲吗？”
    双喜：“三爷凶名在外，没人敢嫁。”
    凤灼华：“肤浅！一个掌管谢家钱库的人，怎么会没人敢嫁？老太太为什么不急？是还没看上合适的人家，老太太若看上好人家，立马便给三爷说了亲事，还会拖到现在。”
    双喜：“那老太太想找什么样的？”
    凤灼华：“我怎么知道？我这种养女，人家看得上？再者我跟他差着辈分，好歹也是叫声三叔的，他不要面子的吗？”
    双喜：“二爷怎么就没有这样的顾虑？”
    凤灼华：“二爷他是人吗？”
    双喜不说话了，默默吃饭，二爷八瓣儿的心不是人，三爷只是个人，却是阎王投胎。
    吃过饭，双喜去送碗筷，来回也得不少时间。
    这个院里此时可以说只有凤灼华一个人。
    凤灼华刚卸掉一根头上钗环，头发散落一半，就听到油腻的一声：“华华。”
    凤灼华转头，却见谢二爷踏进了她的屋子。
    凤灼华皱眉：“二爷快入夜了，进我屋可不好。”
    谢二爷转身，关上门，再转头，笑着道：“这样就无人知晓了。”
    凤灼华心一凛，发簪小心拿手上。道：“二爷想说什么快说。”
    谢允浩搓了搓手，内心迫不及待，看到凤灼华满脸防备，压着道：“上次二爷说的话，考虑的怎么样了？”
    凤灼华：“二爷还是找别人。”
    谢允浩：“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
    凤灼华冷声：“不愿意。”
    谢允浩眯眼，上前几步，道：“爷有什么不好？你去外头也找不到几个跟爷比的。”
    凤灼华后一步，退无可退，手中的发簪紧了紧，道：“二爷后院这么多女子，想来不差凤灼华一人。”
    谢允浩张开双手，满脸淫色，道：“乖乖，听话，二爷我不会亏待你。”
    一个满脸淫色的男人有多恶心，书上写的到底贫乏了些，如今看简直叫人作呕。
    谢允浩看退无可退的凤灼华，如囊中之物，一把抱上，还没高兴，肚子上一痛立即松开，凤灼华立即转去门口，打开门，谢允浩去抓人，却被尖利之物又划开手心，又是一疼，收了手。
    谢允浩简直了，凤灼华是不是浑身带刺，碰一下伤一下，看了眼肚子，这个严重，不看大夫不行了。
    凤灼华着急忙慌跑出自己院落，刚好遇到回来的戴佩佩和冯玉雪。
    正疑惑凤灼华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就看到院里又追出一人。
    两人福身：“养父。”
    谢允浩见追不上凤灼华，对二人道了声：“别乱说话。”捂着肚子走开了。

 第44章 要人

    凤灼华没了方向，胡乱跑着，想到双喜去了飞羽院又朝飞羽院方向跑。
    她头发披散，又跑的着急，一路跑都有人奇怪的看着她。
    一刻钟的时间跑到了飞羽院，当然心也稍稍平复了一些。可手还是在不停颤抖的。进飞羽院，没人拦着，只不过飞羽院的人皆好奇看她。
    凤灼华跑去点着灯的膳堂，慌不择路，急急跑到屋里与刚吃好饭出来的谢允霄撞了满怀。随后因着惯性，凤灼华又后退，被谢允霄捏住肩膀，扶好。
    谢允霄斥：“冒冒失失的做什么？”
    凤灼华说话有点喘：“帮我。”
    谢允霄见凤灼华模样，头发凌乱，手中还有带血的利器，身子还在微颤。冷声道：“说！发生了何事？”
    凤灼华：“谢二爷闯进我屋子。关了门，只有我一个人，他要对我……然后我用簪子自保。”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虽然是断断续续的话语，却是说的清楚。
    谢允霄问：“他人呢？”
    凤灼华摇头：“我不知道，我感觉他在后面追我，就一直跑。”
    谢允霄眉心紧拧，沉声：“在飞羽院待着，我去看看。”
    凤灼华点头，心渐渐开始平静，累的去找凳子坐。
    谢允霄朝着门口走去，并没有看到谢允浩，暗骂一声，畜牲，随后想到凤灼华手中带血的利器，便朝着府医在的方向而去。
    谢允浩果真在府医这里，正好在包扎，谢允霄看一眼，是个小洞眼儿，问府医，道：“他伤的严不严重？”
    府医道：“皮肉扎穿，差点扎到里面内脏。说轻不轻，说严重也不严重。”
    谢允霄找了位置坐道：“哼，今日算是走运了。”
    谢允浩：“我哪知道啊？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人竟然这么扎人。”然后伸出手道：“这都不知道得养几日？”
    谢允霄冷声道：“该！”
    谢允浩：“哎，三弟你怎么说话的？我是你哥！”
    “你这样的哥，还是我的幸事不成？”
    “我哪样了？”反应一瞬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自然是人家小姑娘说的。”
    “全府都知道了？”
    “不知道，反正她是去了我院里。”
    “她怎么样？”
    “浑身都在发抖，你说呢？”
    “呵！带刺的兔子还会怕？”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小心舍在女人身上。”
    “我哪里不好？都说花重金养着她了。”
    谢允霄上下打量谢允浩，真是一无是处，人家看得上才怪，道：“人家姑娘手上有的是银子，差你这点钱。”
    “她能有什么银子，有银子会寄养在谢府？”
    “你怎么不知道人家在想办法出府？”
    “哼，养熟了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谢允霄摇头，这人说不通了。道：“以后别去招惹她。”
    “你看我现在这样哪里还敢招惹？”
    谢允霄起身：“下不为例，要是二哥下次再如此，我就把她送出府了。麻烦！”
    谢允浩：“送出府不如想办法送给我，谢府不能白养。”
    谢允霄眼眸皆是冷色，死性不改，沉吟片刻。道：“这人我要了。”
    谢允浩瞪大眼睛，也不顾大夫在不在包扎，起身，道：“什么意思？你也喜欢华华？”
    谢允霄：“喜不喜欢且不说，反正我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二哥要是再纠缠她我不介意把她养在我那。”
    “嘿！你这什么逻辑？不喜欢却是要养着她？”
    谢允霄：“二哥若是在纠缠，我便如此。”
    “大房养着的人，你说要就能要啊。”
    谢允霄沉下眸，冷声：“我想要的人，是谁的人不重要。”
    霸气的话语，叫谢允浩一时说不出话，三弟想要的真没有得不到的。问：“真要管这闲事？”
    谢允霄点头：“已经不是闲事了，若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做弟弟的我便不客气了。”
    “你！你真是里外不分！”
    谢允霄不接话，话说清楚，也无需再废话。
    双喜回院子，屋子里哪里有人，天也黑透了，小姐会去哪？
    双喜问回来的冯玉雪道：“玉雪小姐知道我家小姐去哪了吗？”
    冯玉雪看一眼戴佩佩，眼里有着讥讽，道：“我们不知道。”
    双喜疑惑，就见飞羽院来人，对着双喜道：“表小姐在飞羽院，正找你呢。”
    双喜疑惑：“小姐何时去的三爷的院子？”
    来人道：“别问话，快去。”

 第45章 狠的

    凤灼华出了膳堂找双喜，双喜回去了，她又叫人去找，自己不顾屋檐下干不干净，坐下，正对院门。
    想着刚才的事，便就哭了，没哭出声，鼻头和眼眶都红红的，眼泪也如清水一般从眼中落下，看着无助又弱小。
    下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敢乱说话。这一模样一看就知遇上事儿了，三爷去哪了？
    谢允霄回院一眼就看到凤灼华美人垂泪，可怜又无助的模样。内心叹一口气，到底是个没遇过事的女孩子。
    正想着不知怎么安慰时，就见凤灼华忽就哭出了声，谢允霄吓一跳，他不会安慰女孩子。
    身后有个焦急的声音响起：“小姐，你怎么了？”
    谢允霄松一口气，不是对他哭。
    双喜跑过去，越看越不对劲，嗓门也大。道：“谁欺负我家小姐了？”
    凤灼华瘪着嘴，像个受委屈的孩子，刚刚才美人垂泪的模样不在。
    双喜着急：“小姐你快说呀，别吓我。”
    凤灼华道：“你走了，二爷进了我屋。”
    “啊！”后面的不用问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凤灼华手上有利器，问：“二爷没占着小姐的便宜？”
    “没有，我只是吓到了。”
    双喜蹲下身替凤灼华整理散乱的头发，骂道：“二爷忒不是东西了。八瓣心都不够分了，还想分九瓣。小姐别哭，咱一会儿跟大奶奶说去。”
    “人家是男人，又是家里的主人之一。跟谁说，错都在我，怎么说？”
    “那怎么办？小姐咽下这口气吗？”
    有双喜，凤灼华心渐渐踏实，也开始静下心来，看到手中的东西，心中有了决定，总要警告一番的。
    替凤灼华挽好发，双喜问：“怎么办？小姐还回屋睡吗？”
    “不回屋还能睡哪儿？”
    “不如，小姐在三爷的水榭将就一晚。”
    凤灼华这才抬头看向到近前的谢允霄，他人太过高大，凤灼华唯有起身，问：“他怎么说？”
    谢允霄看着面前止了泪的女子，睫毛湿润，眼睛像是被洗过，干净清澈，不过已收起柔弱，反倒眼眸坚毅起来。
    谢允霄道：“不会有第二次。”
    “是你在不会有第二次，还是以后都不会。”她此刻的模样，才是原本的她，带着一股强势。
    谢允霄也不敢做保，谢允浩就是个色迷心窍的，想了想道：“爷派人守在你屋子前。”
    凤灼华福身，“那便谢过三叔了。麻烦三叔现在就派个人。”
    谢允霄整个院里看一圈，唤：“朝五，朝六，你二人以后轮着跟表小姐。”
    朝五问：“我二人早晚轮值吗？”
    谢允霄冷声：“你说呢。”
    朝五立即应声：“是。”
    随后耷拉脑袋，那叫朝六的显然也不乐意，可主子吩咐，没办法。
    凤灼华道：“双喜，我们走。”
    双喜应声：“哦。”不睡三爷院了吗。
    走出飞羽院，凤灼华驻足，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朝一见朝五不乐意，站着不动，上前拍了一下朝五脑袋，凑近小声：“机灵着些，表小姐或许是我们三房未来主母，三爷最近都捧着呢。”
    朝五不可置信，小声：“真的！”
    “你天天在飞羽院在干嘛，动土的那个屋子给谁的，三爷说的明明白白。”
    朝五立即来了劲，没有半点不乐意，道：“我定护好表小姐。”
    两人小声叽叽哇哇，谢允霄问：“你们在说什么！”
    朝五立即道：“属下这就去！”
    谢允霄冷声：“那还不快跟上！”
    这话就像实锤了。
    朝五立即跑出去，见表小姐在等着他，上前道：“表小姐。”
    凤灼华等的就是他，递出簪子道：“这东西你去给二爷，就说今日我拿捏着分寸，下次就不是伤皮外伤那么简单，再有下次，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朝五一愣，接过带血的簪子道：“是。”
    然后就去找二爷。
    不愧是三爷看上的人，再有下次，就是个死。
    朝五是个实诚的，也没想凤灼华为何不当着谢允霄的面吩咐，很容易走到二房的院子找到单独躺在屋里的谢允浩。
    谢允浩先开口：“怎么？你们三爷还有话跟我说？”
    朝五递出簪子道：“表小姐说了，今日她算着分寸，只让二爷受个皮外伤，若是再有下次她不介意鱼死网破！”
    谢允浩心颤了颤，这丫头是个狠的，喝道：“滚！”这一吼，肚子又疼了。
    朝五立即走人。
    凤灼华回自己院子，自然看到了戴佩佩和冯玉雪异样的眼神。
    凤灼华冷着眼眸，不介意别人怎么想。
    洛林希到现在没回来，想来是在谢辛慧那很开心。
    回屋双喜点了灯，凤灼华吩咐：“双喜，我们门口的耳房收拾一下给朝五，朝六。”
    “是。”
    双喜出去，朝五也跟上来了，递还给双喜簪子道：“二爷没要这簪子。”
    双喜接过，道：“这东西还要来干嘛？晦气！一会儿我给扔了。”
    随后带着朝五去收拾，贴近门口的小耳房本就给看门的住，空着是因为这里不被重视。
    这会儿有人住着，一下就感觉不一样了。

 第46章 警告

    事情解决了，谢允霄要回自己屋，朝一道：“表小姐慌张的模样，想是大家都看到了，不知道明日会不会有人传出闲话。”
    谢云霄一愣，他怎么把这事忘了，道：“你去警告一下，要是听到有人乱嚼舌根，别怪爷不客气。”
    “是。”朝一立即应声。然后带着人去后罩院一一警告。
    如此这事儿就没传到主母和主人家耳朵里。也就息事宁人了，事情没闹大。
    隔天
    凤灼华没见到洛林希，便独自去浮翠院请安，一路也想好了该怎么解释？
    她昨天那样慌张的跑，很多人看到了，轻则一顿数落，重则在老太太那就得遭嫌弃，名声尽毁。
    不曾想今日，她请完安，什么事儿也没有。雪嬷嬷和洛明霜一如往常。
    倒是谢辛慧和洛林希都没见到了，不禁问：“辛慧表妹和林希表妹呢？”
    洛明霜道：“她们俩昨天晚上闹了很晚，一起睡了，估计一会儿就起了。”
    凤灼华道：“没想到表妹这么开心。”
    “你不希望她开心！”洛明霜突然道。
    这什么话？她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怎么就不希望她开心了？凤灼华内心警惕，垂眸，故作紧张的模样，细声道：“当然希望表妹开心了，姨母莫要误会。”
    洛明霜看一眼凤灼华，与平日无碍，也觉得自己失言，道：“她们一会儿就起了，我们在这儿等等。”
    凤灼华应声：“是。”
    内心却是在想，难道她昨晚没来，姨母又胡思乱想了？不过也是，从小谢辛慧有一点不高兴，洛明霜就是这个样子，没几天又好了。
    谢辛慧和洛林希没多久便进了正堂，请完安，大家便开始吃早饭。
    今日定要给老太太请安的，到淳华院，里面有笑声，还以为二奶奶到了，没想到没见人，倒是谢允霄在哄老太太开心。
    洛明霜请安道：“母亲安。”
    谢辛慧：“祖母安，三叔安。”
    凤灼华，洛林希：“老太太安，三叔安。”
    各就各位，坐的坐，站的站。
    洛明霜问：“小郎在说什么，母亲笑如此开心。”
    谢老太太笑着道：“陈家的以往碰到称兄道弟，今后啊，也得叫他一声三叔了，他若叫三叔，以后霄儿见到长辈不是平辈了吗。”
    洛明霜掩唇笑道：“说的是，三叔在整个圈里怕是最小的长辈，就是娶亲之事要提上日程，不然长辈单着，也说不过去。”
    谢老太太赞同道：“这才是重点。”随后看向谢允霄。
    谢允霄却是道：“儿子想起还有事儿先走了。”
    “你不能一说起这事儿就走啊，不准走！”
    谢允霄才不管，大步朝外走。
    谢老太太声音大了些，道：“你自个儿没主意，母亲替你拿主意了啊。”说完谢允霄已出了屋子。
    恰好二奶奶进了屋子，进屋第一眼便看向凤灼华。
    凤灼华垂着眸子，如往常事不关己。
    王青月福身：“母亲安。”
    谢老太太叫坐。
    王青月道：“府里一件大事了了，也是可喜可贺。大嫂了了一桩心事，想来吃睡都香。”
    谢老太太道：“说的什么酸话，你平日吃睡不香。”
    王青月：“我那两个养女日日学规矩，没有大嫂的福气。”
    洛明霜道：“我这两个不也没着落吗。”
    王青月：“说来，灼华比辛慧大。”
    凤灼华抬眸与王青月视线碰个正着，她眼中的冷色明晃晃。
    洛明霜：“大没几个月。”
    “妹妹有了着落，姐姐没有你也不怕外头人说道。”
    洛明霜：“急不得。”
    “你怎知孩子自己不着急？”
    凤灼华秀眉蹙起，出声：“灼华自然愿意在姨母身边多待几年。”
    “女孩子这些话信不得，哪个不是碰到如意郎君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凤灼华：“二奶奶说笑，灼华不觉得嫁人比一个人自在。”
    洛明霜道：“这倒是的，灼华别的不说，就喜欢自在。她的性子怕是叫她嫁人得害怕一阵子。”
    凤灼华：“还是姨母懂我。”
    洛明霜弯唇。
    谢老太太道：“事情总要一件一件来，急不得。小辈们去玩。”
    “是。”
    几人福身走人。
    走前凤灼华与王青月又对视了一眼。
    内心真想骂娘，这种事怪的永远都是女子。

 第47章 蹭饭

    路过飞羽院，双喜小声道：“小姐，我今日还未跟老周说不要送早饭，也不知道送了没有。”
    凤灼华道：“那你去跟老周说一下。”
    “是。”都这个点了，肯定送过了，没吃到有点可惜，不过问问中午吃什么总可以，然后就进了飞羽院。
    如今进飞羽院就跟回自己家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洛林希好奇问：“双喜去做什么？”
    凤灼华道：“不知，她没跟我说。”
    洛林希：“三叔越来越好说话了。”
    凤灼华不接话，你说一个试试。
    谢辛慧去学东西，凤灼华跟洛林希回了自己院子，门口一声狗叫，吓了两个姑娘一跳。
    朝六见凤灼华吓到，道歉，解释道：“对不起，表小姐，白日我看守，这个狗一直是我养着的，顺便一起带来了。”
    凤灼华还没说话，洛林希以为表小姐叫的是她。道：“我们院里何时安排看守了？”
    朝六没回，看向凤灼华，凤灼华点头：“知道了。”
    “是。”
    凤灼华回自己屋，洛林希跟着，边走边问：“什么情况？”
    凤灼华：“府里安排的人，想是觉得我们长大了，男子进出不方便，日前我还跟姨母说过，表哥们都长大了，很多事不大方便。”
    “原来如此。”
    进屋两人便坐在靠窗的桌子处，凤灼华道：“我看书，表妹呢？”
    洛林希摇头：“我不看。”然后拿出昨天谢辛慧给的东西，炫耀道：“你看这个手串是昨天辛慧高兴给的，值五十两银子呢。”
    凤灼华看一眼翡翠珠子，确实漂亮，道：“适合你。”
    “嗯。我也觉得。”随后又起了身道：“你看，我去睡个回笼觉。”
    “去。”
    她算是知道洛林希为什么跟着进她屋了，原是炫耀那点东西，唉！真不知道怎么说她好。
    双喜回来又是被一声狗叫吓到，凤灼华看去，双喜跟人颐指气使的说话。说什么不知道，随后便见双喜回来。
    双喜：“这狗会出其不意的吓人。小姐有没有被吓到？”
    “没事，下次小心这些便是。”
    “小姐写稿吗？”
    “嗯，你帮我东西拿来。”
    “好。”
    伏案书写，安安静静的，倒真的是她喜欢的日子。
    上午倒还好。
    吃午饭的时候，洛林希又来了。
    双喜简直要白眼翻死她。
    到了下午，双喜便耐不住，劝说道：“小姐，我们以后能不能去三爷的院子写啊？”
    凤灼华摇头：“会叫人误会。”
    “我们想个不叫人误会的法子呗。”
    凤灼华道：“那你想，想好了跟我说。”
    凤灼华提笔，双喜道：“不如说小姐得罪了三爷，在三爷那学规矩。”
    凤灼华摇头，“三爷自个儿规矩没怎么样，教我学规矩，你是想要笑话谁？”
    双喜想了想又道：“就说小姐有事儿，拜托三爷。”
    “什么事儿你得先想好。”
    “就说小姐拜托三爷选铺子。”
    “那也是两句话的功夫，犯不着待在他那。”
    “哎呀，这不行那不行，我想不出来了。”
    “好了，想不出来慢慢想。不要打扰我写字。”
    “哦。”
    今日一日倒还算安逸，就是洛林希彻底在她这里蹭饭了，晚饭也是，可把双喜呕坏了，自我安慰几番，跟余月一起吃原来主子的饭菜。
    洛林希：“不知道三叔这饭菜送几日。”
    凤灼华：“不知，早上见到我去请安，该是知道我腿脚好了，应该不久了。”
    洛林希：“要是我们的饭食三叔包了就好了。”
    八千两呢，能吃回一点是一点。
    三天之后又去大佛寺，谢辛慧要还愿，听说要去三天，比上次还多一天，稿子一半没到，凤灼华自觉要跟三叔请个假，求放过。
    “双喜，你去看一下三爷在不在府上，我有事找三爷。”
    双喜：“小姐，这事儿问朝五就行，你等着。”
    双喜出去，朝五也是百无聊赖，没人跟他说话。
    双喜过去站在朝五身边问：“三爷在不在府里，小姐找三爷有事。”
    朝五：“白天不在，晚上在。”
    “行，我这就去回小姐。”
    晚上在？
    凤灼华犹豫，入夜去，被有心人看到，又是别有心机。
    算了，入夜就入夜。

 第48章 试探

    入夜，凤灼华过了饭点去飞羽院，谢允霄回来晚，却是刚吃饭。
    凤灼华便去水榭等着，刚好看到水榭边上动了土，不禁问朝一：“水榭不够他用吗？”
    朝一客气道：“自然不是，爷一年也不来这里坐几回，主要没有闲着的时候。”
    “那是造什么？”
    朝一：“一间暖房，写字不冷的屋子。”
    “嗯？”凤灼华愣了愣。
    朝一：“给表小姐造的，上次您的丫鬟说你冷，爷知道，叫人造的。”说完还以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看一眼凤灼华。
    凤灼华：“……”什么意思？她冷就叫人造屋子？
    这种事也太叫人误会了。
    朝一退下，凤灼华就想不明白了。
    双喜激动：“小姐，小姐，三爷是不是也看上你了？”
    凤灼华翻个白眼：“不像。”
    “怎么不像，三爷也是个男人，再不近女色也终究是个男人。”
    凤灼华看了看动土的那块地，不确定了，要不要一会儿试探他？
    随后想了想试探的可行性，要是误会了，会不会被一巴掌呼死？
    没呆多久就看到一身黑衣，迈着大长腿的俊朗男子朝着水榭方向走来。
    凤灼华道：“双喜，你先退下。”
    双喜应道：“是。”然后脸上露出的表情跟朝一简直一模一样。
    这些人是真误会还是假误会？
    谢允霄进到水榭，便问，“有事？”冷冷淡淡，并无任何感情，不像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
    凤灼华还在犹豫要不要试探？
    谢允霄不耐烦：“有事快说！”真的是很冷淡。
    凤灼华招手，“你来。”意思是要说悄悄话。
    谢允霄皱眉：“上前多走了两步。”
    现在两人距离离得很近，只差一个人的距离。
    凤灼华垂眸，看着两个人的距离，得出的结论是他不排斥她？
    凤灼华抬眸，头也稍稍仰起，他是真的长的高。随后踮起脚尖往前凑，这动作很容易叫人误会。
    她停在一个位置一个角度不动，整个头顶只在他下巴处。
    谢云霄垂下眸子，睨着她，不耐烦道：“又没外人，快说！”
    嗯？不像不像。
    凤灼华不打算丢人，退回原处，直接问：“这边上照的屋子是给我造的吗？”
    “谁说的？”
    “哦，你院里人说的。”
    “我自己的院落，为什么要给你造？”
    凤灼华松一口气道：“那是三叔院里的人误会了，得空三叔还是解释清楚，不然我还真以为三叔对我有意。”
    三叔？
    谢允霄挑眉，道：“说，今日什么事？”
    凤灼华：“明日要去大佛寺，还要去三日。”她俏皮的手指翘起，比个三，特意强调这个三。
    谢允霄睨着她，沉声：“什么意思？”
    凤灼华弯唇，有着讨好示弱之意，道：“字面意思。”
    谢允霄冷笑：“不行。”
    凤灼华小脾气道：“不行也得行，不然三叔就想个办法让我不去。”
    “你跟大房说一声不就好了。”
    凤灼华摇头：“上次，辛慧叫我喝酒，被我拒了，隔天姨母就误会了，差点以为我见不得辛慧好。这次她去还愿，我要再不去，那就真坐实了，我不要辛慧好。”
    “麻烦！”
    “所以这事儿如果三叔不想让我去，那就帮我解决这事儿呗，解决不了就加时。”
    谢允霄找了位置坐，道：“写一本书就这么难？”
    凤灼华点头：“真的不容易，要时常修修改改。有时候不知道故事怎么写就是半天写不出来，写得出来的时候手又跟不上脑子，写到一半又忘了后续，又要重新去想回来。所以一天也写不了很多。”
    谢允霄想了想，问道：“你是想去大佛寺还是写书？”
    “我这人不愿意走动，自然愿意待在家的。”
    “成。明日我找老太太。”
    “你要用什么理由？我也好提前知晓，跟你串通一下。”
    “还没想好。”
    “哦。”
    话说完，凤灼华就要走了。
    谢允霄道：“你过来。”
    凤灼华疑惑：“三叔还有事？”
    谢允霄勾了勾手指，如凤灼华刚才对他那般。
    凤灼华秀眉微拧，不知道谢允霄要做什么，凑近，如刚才一般隔了一人的距离。
    他坐着，她站着，好像才齐头。
    他弯唇，戏谑道：“没想到你这么矮！”
    凤灼华瞪大眼睛，咬牙，腮帮子稍稍鼓起，气红了脸，看着谢允霄牙痒痒，又不能拿他怎么样，捏着小拳头，最后只得气呼呼走人。
    见人走了，谢允霄笑出了声，摇了摇头，好笑，露出平日里少见的模样。

 第49章 生气

    次日，马车停在谢府门口，长长一排，和上次一样，二房的人也去，还是谢允浩带着府里人外出。
    他打马从末尾走到头，看到凤灼华冷冷瞥过，这模样像是得不到就恨上了。
    双喜小声：“小姐，咱们得罪二爷了！”
    凤灼华不语，只要谢允霄不叫她去，就不用见到讨厌的人。在府里她也不随处走动，只要谢允浩不来，碰到他的机会大概率也不大。
    大家开始陆续上马车，凤灼华不禁想，这人事还没办好吗？
    谢辛慧叫了洛林希上她的马车。
    洛明霜特意看了看凤灼华的神色，真的是淡如水，她就半点不嫉妒林希？
    这时，老太太院里的覃嬷嬷，走到洛明霜面前，拿出一张纸，问：“上面的字迹大奶奶可认识？”
    洛明霜看一眼，觉得眼熟，后看了看凤灼华问：“老太太要做什么？”
    覃嬷嬷道：“三爷有一批书籍放坏了，正找一个抄书的，指定要会这一手字的人。”
    字确实是一手好字，洛明霜叫住正要上马车的凤灼华，道：“灼华，你过来。”
    凤灼华上马车的脚一顿，又下马车，缓步走到洛明霜身边，细声叫道：“姨母。”
    洛明霜给凤灼华看字迹道：“可是你的字？”
    凤灼华一看是自己手稿里的一张，许是双喜收拾没干净，落在飞羽院了，都是她随便瞎写的鬼怪之类，道：“像我的字。”
    洛明霜道：“那你跟覃嬷嬷去，这次去不成大佛寺，下次再一道。”
    凤灼华应声：“是。”
    随后跟着覃嬷嬷又回了谢府。
    洛明霜观察凤灼华，就是没得出门，神色亦是淡淡的，如那出了家的人，跟洛林希完全两个性子，林希一看就能猜到在想什么，而灼华，却是叫人难以捉摸。
    凤灼华跟着覃嬷嬷进老太太的院子，没进屋，覃嬷嬷进屋没多久便出来，又带她去飞羽院。
    谢允霄在喂食，这一次却是在喂活物。
    凤灼华就看到一只瑟瑟发抖的猪被下人推进关着狼群的大笼子，然后关上笼子。
    七八只狼见活物就生扑撕咬那只弱小的猪。
    猪的惨叫声响起，凄厉非常。
    双喜吓的惊叫出声，抱住凤灼华，道：“小姐别看！”
    谢允霄转身，皱眉。
    覃嬷嬷福身：“三爷，是表小姐的字迹。”
    谢允霄挥手，覃嬷嬷福身退下。
    凤灼华眼眸冷冷，“为什么？”
    猪的惨叫声揪动人心，渐渐微弱，场面血腥非常，凤灼华大着胆子朝笼子里再看一眼，肉几乎是生撕咬下来。
    随后面色变白，再看向谢允霄。
    谢允霄眉心深皱，同样冷冷道：“怕就别看。”
    凤灼华：“你明明可以喂生肉。”
    “怎么，你还想为一只猪讨公道。”
    凤灼华摇头，道：“太过残忍。”
    谢允霄冷漠道：“我做的事用不着别人说道，看不下就滚！”
    凤灼华转身，带着双喜离开。
    这么点就把两个小丫头吓得不轻，双喜走前又瞟了眼笼子，肠子什么散落一地，还没走出飞羽院就开始吐。
    凤灼华没那么严重，看到双喜吐了一地，她也恶心的想吐。好在有婆子端来水给两个小姑娘。还安抚道：“习惯就好。”
    凤灼华回自己院子，半点心思都没了，被谢允霄叫滚给气到。
    今天出府不用跟大房报备，便道：“双喜，今日我们出府！”
    双喜点头，道：“我去飞羽院说一声，不用送饭。”
    凤灼华点头，“去。”
    谢允霄同样出了府，两人碰上的时候，谢允霄坐在轿椅上，黑着脸，冷冷瞥过凤灼华。
    凤灼华同样冷着脸，半点招呼没有。
    一时间走一个方向，一小段路几乎并行。
    凤灼华突然驻足，双喜猝不及防撞到。
    双喜：“小姐，你怎么不走了。”
    凤灼华：“给阎王让道！”她气呼呼说出心里话。
    某人内心冷哼，气性不小，敢把他当成阎王，这账先记着。

 第50章 弄错

    等拉开距离，双喜小声：“小姐，你刚才的话三爷定是听到了。”
    凤灼华也怪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了，道：“听到就听到了，还能拿我怎么样。”
    双喜有感而发：“小姐，你是越来越不怕三爷了。”
    她自我安慰，都是皮肉长的，没什么好怕的。
    两人今日没什么事办，也就到处逛逛再说，上次在一处铺子买到机关扇子，这次看看有没有别的。要是再遇到二爷那样的事，她不介意同归于尽，鱼死网破。
    上次那家店两人走了许久，本打算去大佛寺见未婚妻的某人，乍一个看到一个身影，有点愣。从袖中拿出信件打开，重新看一遍。这是长辈安排小辈见面的事，在大佛寺写的明白。
    可那女子是怎么回事，想到自己或许弄错了人，眉心紧拧，收起信，不急着去大佛寺。转而跟上那眉眼温婉，气质淑华的女子。
    随从疑惑：“公子，大佛寺不去了吗？”
    陈浩楠道：“不急。”
    凤灼华走了好一会，才找到上次那家铺子。
    双喜：“小姐，你要买什么？”
    凤灼华：“防身之物。”
    两人进铺子，这里都是能工巧匠之物，东西自然不便宜。
    陈浩楠看了看店铺，是自家的铺子，跟着进店。
    双喜看一圈小声：“小姐，我们的银子上次用差不多了，已经不多了。”
    若是谢家嫡女，怎会银子不多？莫不是弄错了？
    凤灼华囧，小声道：“先看看，买不买另说。”
    掌柜看到陈浩楠上前来招呼，“公子。”
    陈浩楠道：“你忙，我只来看看。”
    “是。”
    因着整个店只有她们几人，掌柜打招呼，凤灼华还是看了来人一眼，随后还是看货架上的东西。
    人，凤灼华自然不认识，而且半点印象没有。
    掌柜去到凤灼华这边，道：“这位姑娘，想买什么？”
    凤灼华道：“有没有女子防身用的？”
    掌柜笑道：“防身，我们店自然不少，你想要什么样的防身之物。”
    凤灼华摇头：“我不懂这些，掌柜能否介绍一二。哦，我上次买过一把折扇，你介绍买的有暗扣，还记得吗？”
    掌柜想了想，笑，“原来是你呀，我就说怎么有那么俊秀的小公子，没想到是姑娘你。”
    凤灼华道：“上次的就不错，不过送了人，能不能找个适合我的。”
    掌柜想了想，店里都是男子随身之物居多，女子嘛就少之又少了。整个店里看一圈，有点为难道：“我先给你看看店里的东西，至于是否适合姑娘，姑娘可以另打算，有些可以定做。”
    凤灼华点头，道：“好。”
    掌柜走到一个腰封边上，道：“这是藏软剑的腰封。”
    凤灼华摇头：“我不会耍剑。”
    掌柜拿出一把刀，按动机关就是真的刀，不按动，他扎在自己手臂上，吓了凤灼华一跳，随后掌柜拿出，笑道：“这是匕首，可吓唬人，也可真的伤人。”他没说杀人，是知道女孩子没那么暴力。
    凤灼华摇头：“可有隐在暗处，叫人看不到的，若是不知死活的亲近我，我也可以给他点颜色瞧瞧，叫他知晓什么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掌柜好笑，便是不远处的陈浩楠也觉得她很有趣，也可爱。没错，女孩子就应该如此保护自己。
    掌柜走到一只护腕前，拿出来套在手上，这是男款，因着跟衣服颜色不搭，稍有不协调，他示范道：“这个戴上无人能发觉里头的机关。”掌柜从机关处拉出一根细绳，夹在手指处，继续道：“可提前做好准备，待此人靠近，欲行不轨，姑娘将绳子一松。”
    “哆，哆，哆”三个银根针从手背划过，齐飞到店里原本就用来示范的木板上。
    好有劲，好炫，凤灼华觉得新鲜，这个颜色，感觉适合谢允霄。
    凤灼华问：“可有女子的？”
    掌柜道：“可给姑娘定做，最好是姑娘常穿的衣物颜色，如此更适合隐藏。”
    凤灼华：“就这个，定一对。”这个架子上本就是一对的。
    这东西比刀剑贵的多的多，不实用，故而店里买的人很少，但是一开单吃半年，如凤灼华这样的老客户更少。相反，工艺自然复杂精致。
    掌柜先说明道：“定做不便宜。”
    凤灼华点头：“有备无患。”
    掌柜道：“男子这一对儿是六百两，女子的同样如此。”
    好贵啊～～～
    双喜小声提醒：“小姐。”
    凤灼华问：“付定银多少？”
    掌柜：“女子的姑娘若是不来拿也卖不了，定金起码三百两。”
    凤灼华问：“双喜，我们带了多少？”
    双喜小声：“不足百两。”
    凤灼华尴尬，想了想，道：“可记账？”
    掌柜点头，要是大户，一般都记账。
    凤灼华：“帮我把男款的包起来，记谢府谢三爷的账。”
    掌柜问：“那女子的？”
    “也定上。”
    掌柜问：“姑娘是谢府的?”
    双喜：“我家小姐是谢府的表小姐。”
    凤灼华道：“我叫凤灼华或者掌柜写君华公子也行，谢三爷不会不买账。”
    掌柜笑着道：“好勒，这就给姑娘包上。”
    君华？倒是有点耳熟，陈浩楠站在一边想了想，没想到在哪听到过。
    随后便转出了店铺，走去对面，上了马车，道了声：“去大佛寺。”
    马车缓缓走动，陈浩楠撩开窗帘子，看着铺子里的姑娘，松握的拳头捻动，若有所思。
    陈浩楠进大佛寺便开始叫人通知谢府大奶奶，他在后山的半山亭。
    谢辛慧带着丫鬟，面上的羞涩和高兴掩都掩不住。
    未婚夫妻，大大方方见一面本也没什么，可她就是淡定不下来。
    一个男子负手而立站在亭子里，光背影就那么好看，听说是在大佛寺见到她才来提亲，该也是喜欢她的。如此一想心也淡定下来。
    她缓步踏入凉亭，出声：“可是陈公子？”
    随从退出凉亭，丫鬟也守在凉亭外。
    陈浩楠上下打量谢辛慧，虽是差不多大的姑娘家，可谢辛慧明显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更多的像他府上的妹妹，奈何他的身份和处境都需要谢家嫡女。淡淡出声：“坐。”
    谢辛慧点头，找了位置坐下，刚淡定的心，又开始紧张，露出羞涩之意，红了脸。
    陈浩楠坐在对面，两人一时无言，有一瞬的尴尬感觉。
    陈浩楠开口：“是我要求的见一面，唐突姑娘了。”
    谢辛慧忙摇头道：“我们定亲了，见面也无妨，不唐突的。”看一眼陈浩楠，视线对上，更红了脸。
    见女子脸红，说话紧张，陈浩楠道：“想是你之前从未单独见过外男，下次若是紧张，可以带上府上的表小姐。”
    谢辛慧未多想道：“可以吗？”她确实紧张，也不知道说什么。
    陈浩楠点点头道：“以后我定会时常约你出来玩，你一人出来，家中亲长也不放心。”
    没想到他这么体贴，谢辛慧应道：“好。”
    “府上表小姐可有定亲？若是定了，你可带上别的好友。”
    谢辛慧道：“没有，没有。”
    陈浩楠点头，松握的拳头还在轻捻，起身，道：“我们一起去木槿花处走走如何？”
    谢辛慧点头，起了身，跟上陈浩楠。
    之后两人未说几句话，逛完，陈浩楠便走了。
    谢辛慧回到禅房，洛明霜便问：“都说了什么？”
    谢辛慧面上全是娇羞之意，道：“女儿不知道说什么，他说一句，女儿说一句。大概加起来不到十句话。说的什么话都记不得了。”
    洛明霜好笑：“你就如此紧张！”
    谢辛慧点头，羞道：“第一次见面嘛，下次就不会了，他说会时常约我，叫我带上府里的表小姐，还说要是表小姐定亲了就带上相好的友人。”
    听到带上表小姐洛明霜本要多想，再听后面的话就也不多想了，道：“那下次约你，你再带着人一起出去。”
    谢辛慧高兴点头：“嗯！母亲，他真的公子无双，如玉一般，说话也贴心非常。”
    洛明霜见女儿真的高兴满意，嗔她道：“那你还不要好好学做一个主母，还叫苦叫累。”
    “女儿知道了，会好好学的。”
    “嗯。”
    母女俩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贴心话。

 第51章 求生

    凤灼华带着东西，逛差不多回府。
    手上的东西虽说是给谢允霄的，但是她想谢允霄来质问的时候赔罪用。谁叫他欠着她的银子，自己没钱花了怪谁。
    在茶楼的谢允霄又收到金掌柜送来的账本，因着不是自家的，得时常给三爷过目。才把银子存钱庄不久，又来，谢允霄看着着实不舒服。
    金掌柜解释道：“君华公子的书刚开始的那两本，本来不好卖，这段时间竟然供不应求，叫人也没想到。”
    谢允霄道：“怎么不是一次买断。”
    金掌柜讪讪道：“这也是没想到，当时他的书我也没看上，故而签了卖不掉不要钱，卖掉还得看超过多少册才有。”本来是要抠门来着，不成想书大卖，只能按照协议对半开。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给东家捅娄子。
    谢允霄不禁想，她怕不是招财的。道：“知道了。”
    金掌柜：“也不知君华住在何处，上次存钱庄的钱也找不到地方通知她。”
    谢允霄淡淡：“在我府上，我会通知她。”
    金掌柜诧异，三爷真有本事，竟然把君华弄进了谢府，笑道：“那得叫他多写点稿子，刚印好的新书，还没开卖，就被人订走一半，趁着热度在，得赶紧啊。”
    上次的书完结了，他还没看新写的什么，合上账本递给金掌柜道：“这事我知道了，去把她写的新书拿来我看看。”
    “是。”
    掌柜下楼，没多久手上拿着薄薄的一册，上楼。
    谢允霄接过，先是看了看书名，《凡尘录》
    开篇先是看到阎王投胎，谢允霄还未多想，长大之后是个查案的官老爷，还有妖魔鬼怪，越往后还挺精彩，只不过有那么点不对味，就比如，这段，“那抬着轿椅出行，睥睨众生的模样，是刻在骨子里的地府习惯。如今顾怜儿瞧见，满眼不屑，与抬棺出行有何异，也不觉晦气！……”
    想到那日凤灼华见他，掸了掸自己身上，这丫头原是在想晦气！
    谢允霄咬牙合上书，暗道，好啊，写完二哥轮到他了，她倒是敢写！
    立即起身，道：“回府！”
    朝一诧异，随口道：“爷，天还没黑。”
    谢允霄眯眼，冷声：“爷还要听你的！”
    朝一脖子缩紧，立即道：“不是的，爷，属下失言！”
    谢允霄迈着大长腿就下楼，出了茶馆，朝回府的方向走。
    朝一更诧异，爷轿椅怎么不坐了，刚被训，这会儿朝一不敢多言，挥手，叫大家跟上。
    空轿椅因着难得空着，走的也挺快。长街上认识谢允霄的人不少，都奇怪谢三爷今天怎么不坐轿椅了，排场不要了？
    因着气性，谢允霄走的特别快。回谢府就问：“表小姐住哪？”这语气一听就知道气性大着。门房手一指，谢允霄便朝着那个方向走，见到人就问：“表小姐住哪儿？”一个个问过去，走到院门看到朝六，便问：“那女人住哪一间？ ”
    朝六想都没想便回：“最里头那间。”
    凤灼华刚落笔没多久，正思索，便看到一个奇长身影，大步朝她的屋走来。
    还没想谢允霄怎么来了，他便进了屋，直直的朝她走来，手上还拿着一本书。
    凤灼华刚要开口，下巴便被掐住。
    谢允霄一脚踩着凳子，一手掐着凤灼华华，居高临下，如看蝼蚁。
    凤灼华皱眉，来者不善。
    谢允霄冷声：“爷要是阎王还留你活命！”
    凤灼华看到谢允霄手中的画本子，道：“三爷也看话本子？”
    “呵，爷要不看，还不知道，原来爷在你心里就是晦气两个字！”
    凤灼华瞪大眼睛，求生的本能叫她立即求饶道：“不是，不是，那只是话本子而已。”
    “是话本子？你那日看到爷身上掸了掸，不就是觉得爷晦气！”
    凤灼华脑子快速转动，虽然那天是这么想的，但是不能承认啊，道：“三叔误会，我并不觉得三叔晦气，你问双喜我今日做了什么，我要是觉得三叔晦气，就不会为三叔花重金。”
    双喜反应过来，立即道：“今日小姐出府什么都没买，只给三爷买了一样很贵很贵的物件儿。三爷别误会，小姐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说着立即去拿匣子。放到桌上打开。“这是护腕，里头有机关，小姐今日花了一千二两银子呢，就想着给三爷，真的。话本子上的就只是话本子。小姐若是觉得三爷晦气，出门就不会想着三爷。”
    凤灼华忙点头：“嗯！嗯！”随后露出无辜的小眼神。
    谢允霄看了看盒子里的东西，再看看凤灼华，松了手，拿起护腕瞧了瞧，手工精巧皮质又是上乘皮料，有暗扣，还有机关，确实是个不错的东西。
    凤灼华提醒，那根线不要拉：“小心伤到人。”
    如此说来，谢允霄便来了兴趣，拿下自己的护腕，戴上这两只，还别说，挺配。
    随后道：“怎么用？”
    凤灼华起身教道：“腕下这一根线，从掌心底下拉过，卡在手指中间，若是想要谁倒霉，你就对着他松手。”
    谢允霄当即对着凤灼华心口。
    双喜惊：“三爷，不可！”
    凤灼华不怕，是不是吓唬，她还是看的来的，道：“三叔你试试，可喜欢？”
    谢允霄见凤灼华没有半点惧色，没意思。忽就对着床柱子松线。
    “哆！哆！哆！”
    凤灼华道：“可还满意？”
    谢允霄冷哼：“爷是那么好收买的人吗？就这东西一千二，你也太不把银子当回事了。”
    凤灼华道：“三叔金贵着，一般的东西也配不上三叔呀。”
    这会儿倒是会说好话，谢允霄道：“姑且原谅你一回，再叫爷知晓，你对爷不敬，可没那么便宜。”
    随后便去床边收针，女子的屋子有一股馨香，尤其是床这边。不禁看一圈屋子，看到一墙面的书时，说被惊到也不为过。怪到脑子好用，原是书读多了。
    见谢允霄消气，凤灼华和双喜都松一口气。
    凤灼华：“三叔，我今日出府没带银子，叫人记三叔的账。”
    谢允霄眯眼：“怎么？说是给我买的还得我付钱？”
    眼看又要生气，凤灼华道：“不是，不是，我没钱你也知道的，会还的嘛。”她求于人语气都会弱几分，自己却不知。
    谢允霄道：“欠你的银子早就给你放到钱庄去了。”
    “真的啊，那等拿到银票，便不用麻烦三叔了。”
    谢允霄鼻子出气，哼一声，随后拿上桌上换下的护腕，走人。
    人一走，凤灼华和双喜都松一口气。
    双喜：“小姐，刚才三爷真吓人。”
    凤灼华无力道：“多备点好东西保命。”然后揉了揉下巴，掐的时候是真疼。

 第52章 换季

    次日
    双喜出府，把欠条换成了银票，又去把欠下的银子还上，这才了了事。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凤灼华字写都来了底气。
    两天时间很快，谢辛慧和洛林希回了府。
    双喜烦透洛林希了，讨厌鬼又要回来抢食了，跟凤灼华好声商量道：“小姐，我们去三爷的院子好不好，三爷那儿更安静？”
    凤灼华哪里不知道双喜的心思，道：“你呀，就知道吃。”
    不过稿子过了大半，最后的时间她确实想安静写完。道：“明日去飞羽院。”
    双喜开心道：“是，一会儿就去跟老周说，明日开始我们待在飞羽院。”
    刚说完就见洛林希和余月回来了，凤灼华停了笔，道：“帮我收起来。”然后起了身，朝外走。
    洛林希的性子不说道几句，是不会回屋的，凤灼华索性先走出去，道：“表妹回来了。”
    洛林希这次没有以往开心道：“表姐怎么没去？”
    凤灼华道：“三叔叫我抄书，明天我还要去飞羽院。”
    “他为什么叫你抄书？”
    “说是就看上我的字了，别人都不行。”
    “抄了三天？”
    “嗯，还不知道要抄几天，累死了。”
    “你一个人？”
    “嗯，没有人帮忙。”
    见还有一个没她好过，心情又舒服了些，道：“别忘了问三叔要好处。”
    凤灼华：“”，道：“我不敢开口。”
    “这就没办法了。”
    “你呢，这一趟出府可有遇到新鲜事？”
    洛林希道：“别提了，辛慧一直跟着姨母，都没理我，你没去，佩佩和玉雪也没去，我就傻呆呆的在大佛寺待了这许多日。”
    凤灼华好笑：“你不是最喜欢热闹吗？”
    洛林希：“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跟二叔打招呼，二叔也是爱搭不理。关键是二奶奶朝我翻白眼，说什么一丘之貉。我哪里招惹过二奶奶。”
    凤灼华大概什么原因，道：“你管人家做什么。”
    “反正这次真的是无聊。”
    是没有好东西，道：“回来就回房好好休息。”
    “嗯，我回房休息了。”
    “嗯。”洛林希回房，双喜也收拾差不多了。
    之后便是用晚饭，不用说晚饭洛林希又来蹭饭了。
    双喜道：“小姐，老周说今天最后顿饭，之后就不送了。”
    凤灼华帮着应道：“知道了。”
    双喜就吃这点心思，她也是无语。
    洛林希问道：“以后吃不到了？”
    双喜点头：“是呢。”
    洛林希：“吃过这样的饭菜，再吃回自己的饭菜都不香了。”
    这倒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洛林希感叹：“要是能嫁给三叔就好了？”
    凤灼华惊：“你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洛林希：“不光我有，佩佩和玉雪也这么说过。”
    这话题凤灼华不好接。
    洛林希道：“三叔要样貌有样貌，要本事有本事，出去人人都敬着有什么不好。你不想嫁给三叔这样的男子吗？”
    凤灼华摇头：“我怕死！”
    双喜叹：“小姐，你胆子不是一般的小。”
    洛林希：“要是能得到三爷这样的人，我死也愿意！”
    凤灼华：“”
    双喜：“表小姐有不怕死的决心可以试试。”
    凤灼华：“先过狗那关，再说。”
    一屋子都笑出声。
    入夜就变更凉了，还有大风刮着，到隔天的时候起床都冷。
    双喜给凤灼华找厚袄子，厚棉裤。
    凤灼华衣服一换，不知道是不是她胖了，浑身紧紧缠着，感觉衣服变小了，腰身玲珑曲线尽显。
    双喜：“小姐，你是不是比去年长高了？”
    凤灼华道：“可能是。”
    “小姐比去年更好看了几分。”
    凤灼华道：“一会儿找府里的裁缝问问，有没有时间做我的衣裳。”
    双喜：“去年我们到过年才穿上新的冬衣，都先紧着老太太，大奶奶，和二奶奶屋里的先做，要是表少爷回来，小姐的又要推迟，还不如出府去做两身。”
    外头天气灰蒙蒙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凤灼华道：“那有空外出一趟。”
    “是。”
    双喜的丫鬟衣服，府里会发，一人两身，小姐衣服是等着做，就没那么快。
    凤灼华跟洛林希去给洛明霜请安，两人在外头站了至少一刻钟，谢辛慧冷，起不来身，想赖就赖了，她们就不一样，只能干等。
    等谢辛慧起床出来，凤灼华和洛林希手和脸都冰凉冰凉，就差哆嗦。
    进到洛明霜屋里不禁打个寒噤。屋里烧了碳笼，暖和极了，她们一冷一热，一下不适应。
    洛明霜笑道：“瞧这天气，说冷就冷，以后你们衣服都穿多些。”
    凤灼华和洛林希都应道：“是。”
    继而福身：“姨母（姑母）安。”
    “嗯，都坐。”
    雪嬷嬷吩咐人摆饭。
    说来，洛明霜的早饭就没有谢允霄的精致好吃。可以说捡着金贵的来。而洛明霜这里就普通的多，平日里早上大多是粥，菜，偶尔有鸡蛋，偶尔有笼包，偶尔有丸子，每天稍微有点不一样罢了。同是府里主子，差距怎么这么大？凤灼华疑惑也只是在心里，淡定吃早饭。
    吃完之后，洛明霜问：“小郎那里怎么回事？”眼眸是看向凤灼华。
    凤灼华道：“三叔有一批书受了潮，我瞧着有些都是好书，外头买不到。”
    洛明霜：“难怪要人抄书，在小郎那可遇到什么难事？”
    凤灼华道：“没有难事，只不过那日我与双喜亲眼看到狼犬撕咬活物，吓吐了。”
    洛明霜笑道：“你第一次见，倒与我那次一样，后来我再未去过小郎的院子。”
    谢辛慧搭话：“我就没见到过，一会儿我去三叔的院子看看。”
    洛明霜道：“还是别去，又是狗，又是狼，你又不常去，小心吓坏。”
    谢辛慧道：“可我没见过。”
    洛林希道：“我也没见过。”
    “小郎不喜别人进他院子，你们要去，得先问过他。”
    “好，一会儿去祖母那我来问三叔。”
    几人起身，准备去给老太太请安。一顿饭，因着屋里暖和，年轻姑娘脸上有点红晕，出了屋外，凉意袭来，凤灼华又是一哆嗦。

 第53章 误会

    老太太的屋里同样烧了暖笼。进屋便是一阵暖意袭来。
    洛明霜先请安，之后再是小辈们。
    待洛明霜，谢辛慧坐下之后，老太太笑着开口道：“亏得你们昨日回来了，今日回来得多冷啊。”
    洛明霜道：“谁说不是，这天一冷，我便想着辛贤他们衣服够不够？”
    谢老太太道：“还不快叫府里人送衣服去。”
    “好，一会儿我便去安排。”
    谢老太太道：“现在就去安排，我这里又没什么大事，去。”
    洛明霜便又起了身道：“好，儿媳这便去忙活。”
    洛明霜一走，她们几个小辈跟着走，说好要去三叔的院子。这会儿没遇到三叔这个人。到了飞羽院门口，谢辛慧道：“母亲，我们去三叔院里看看。”
    洛明霜点头，先回了。
    谢辛慧随后道：“你们在院外等着，我去问一下三叔你们能不能进他院？”这话里外分的清楚，叫人听了不舒服 。
    洛林希点点头。
    凤灼华是可以进去的，但是又不想表现的跟谢允霄很熟。
    双喜小声道：“小姐，我回院里去拿稿子来。”
    凤灼华道：“去。”
    谢允霄今日未出府，外头冷，他也懒得出府，待在书房，见到谢辛慧进书房，还以为府里有事。问：“什么事？”
    谢辛慧道：“三叔，我们想看看你的狼，外头还有一个表姐和表妹。”
    谢允霄皱眉，语气沉沉，道：“你要看就看，别把什么人都往三叔院里带。”
    “哦。”
    被训，谢辛慧悻悻出了书房，只得自己去林子里看看狼群。
    许是刚喂过，这时还在咬生肉。有狗冲着她叫，有绳拴着她也不怕，只不过，看几眼新鲜劲头一过，便就不感兴趣了，随后便出了飞羽院，对着洛林希道：“三叔，只让我看。”
    洛林希失望道：“那我们便回屋。”
    凤灼华道：“我还要去抄书，你们回。”
    洛林希更失望了，只有她一个在院里闲着了。
    凤灼华进了飞羽院同样去找谢允霄，他的书房里同样烧了暖笼。
    凤灼华道：“三叔，我院里有林希不方便，这几天我就在你这里写字了。”
    谢允霄想了想，水榭确实凉快，暖阁也没造好，道：“你便在这书房与我一道。”
    一道？
    凤灼华弱弱问：“三叔不出门吗？”
    谢允霄皱眉：“爷出不出门，还得听你的？”
    凤灼华摇头：“不是，只是三叔跟我待一个屋……？”
    谢允霄看着凤灼华，冷声道：“没看到爷就只有一个暖笼吗？还想爷给你腾地方！”
    “没有，没有。”凤灼华顿时没了脾气。
    谢允霄吩咐：“朝一，再去搬个桌子进来！”
    朝一立即应声去办。
    接着双喜和朝一差不多时间进来。
    双喜小声道：“小姐，这里写字手不冷。”
    凤灼华点头。
    桌子笔墨纸砚摆放好，凤灼华与谢允霄坐一边儿，中间隔开一个桌子的距离。
    要说谢允霄书房最多的是什么，那就是账本了。一块一块分了东南西北，反正凤灼华是没看懂。
    坐下没多久就看到朝一拿了一摞账本过来。道：“北边送来的账本。”
    谢允霄问：“可有传什么话？”
    朝一道：“说是徽爷找过爷。”
    谢允霄挥手，朝一退下。
    双喜磨墨不敢发出声响，凤灼华感觉静不下心，开始看自己的手稿。
    看着看着，发现自己于男女感情这一块不会细写，若说之前可以借鉴别人书里的，再融合诙谐搞笑的写法融汇一下，还说的过去，那么这个就严谨了些，毕竟是查案的，于感情，如磨墨，需得一点一点加入水，慢慢研磨成色，感情也是一样，润物细无声的一点一点加入。
    许久，凤灼华都没有下笔，而是在思考，随后转向谢允霄，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如谢允浩就很好明白，见一个爱一个，感情不会深厚，但谢允霄她就一片空白，想象不到他喜欢什么样子的。
    衣服勒的她不舒服，尤其是腰身，凤灼华许是沉浸在自我里，手不自觉解开衣领扣子，和腰身扣子。
    双喜刚要问是不是衣服穿的不舒服，那边谢允霄皱眉出声：“爷对干扁四季豆不感兴趣！”
    看了他老半天，然后解衣服，有病！
    “啊～”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凤灼华问：“你喜欢丰满的女子？”
    谢允霄转眸，上下打量凤灼华，此时的她腰身确实还算不错，就这点姿色就想勾引他？道：“爷喜欢什么女子，你感兴趣？”
    正为这事儿犯愁呢，凤灼华点头：“三叔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谢允霄好笑看着凤灼华，道：“自然不是你这样的。”
    凤灼华抓不到任何信息，问道：“那如二房三姨娘那般，你喜欢吗？”
    谢允霄想了想，顿时脸黑，不喜欢她这样就一定是大胸大屁股吗，道：“爷喜欢什么女人，要你知道！”
    凤灼华失望，半点信息没透露。
    谢允霄道：“再对爷起歪心思，爷可不客气了！”
    “啊？什么歪心思？”凤灼华看了看双喜，问：“我起什么心思了？”
    双喜摇头，她哪里知道。
    道：“小姐，衣服小了穿着难受不如就不穿了，这里暖，不需要这件袄子。”
    凤灼华点头，道：“帮我取一件外衫来。”
    双喜点头。
    谢允霄皱眉，是他想多了，道：“府里没衣服给你穿吗？”
    双喜道：“府里做小姐的衣服都是排在最后，小姐长了个子，很多衣服都穿不上了。”
    凤灼华道：“等天气好些出一趟府就行。”
    买的衣服哪有做的合身，不过，这事他管不了，惹闲话。
    双喜出去，凤灼华就开始想谢允霄刚才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想到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领口，深吸一口气，气呼呼道：“三叔放心，我也不会喜欢三叔这样的。”随后扣上领口，道：“刚才想着事，没别的意思。”
    她气呼呼扣扣子的动作特别突兀，好像刚才被怎么了一样，尤其是这会儿屋里只有两人。
    谢允霄已然知晓这人没心思，道：“没有就好。”
    随后看着账本，若有所思。

 第54章 花茶

    袄子换成厚一点的外衫在有暖笼的屋子里刚好。
    适应环境之后，凤灼华落笔神速，纤细白手握着笔安静书写，之后整个屋子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速度有点快，时不时一下。
    到午时
    朝一进屋，声音有点大，问：“爷，在书房用饭还是？”书房的桌子小摆不开，奈何暖和。
    谢允霄道：“书房。”他倒是无所谓，有人怕是会冷。
    朝一应声：“是。”
    老周带着人来上菜，几乎鱼贯而入，带入了一些冷意和嘈杂。
    凤灼华皱眉，脑子里的东西还没写完，有点吵。
    随后在手稿记录接下来的要点，放下笔。
    双喜接过凤灼华的手，给她揉按道：“小姐，还有多少。”
    凤灼华道：“快了？”
    双喜道：“我要第一个看。”
    老周退下，双喜也下去吃饭，四方桌，菜都堆了三个菜在上头，好在摆的不乱，凤灼华见自己碗筷挨着谢允霄，端过碗筷在他对面坐下，保持距离。
    谢允霄淡淡：“爷吃菜，又不吃你。”
    凤灼华弯唇：“这不是怕三爷嫌我，也怕自讨没趣。”
    谢允霄瞥一眼：“你觉得爷嫌你了？”
    能进书房自然是不嫌了，凤灼华讪讪，道：“我说错话，三爷莫怪。”
    真是，这人什么脾气，感觉动不动就要生气。
    之后便是碗筷偶尔碰撞声。
    为了把银子吃回来，凤灼华自然没客气，光捡好吃的吃。
    菜品量少，但精致，一顿午饭，两人刚好吃的七七八八。
    凤灼华不禁感叹：“三爷就差一个饭搭子。”
    谢允霄擦了嘴，瞥眼，起身。道：“一会儿稿子给我看看。”
    凤灼华道：“不行。”
    谢允霄道：“怎么，拿爷做参考，还不能第一个看？是不是又写了对爷不敬的话？”
    凤灼华想了想自己有没有对三爷不敬，应该没有，道：“我还没写完，写完之后还要检查，估计还得两三日。”
    谢允霄算着时间，道：“时间给多了。”
    凤灼华瞪大眼睛，气恼：“我不要休息的吗？”
    谢允霄好笑，道：“爷也没说别的，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凤灼华：“”这人真会欺负人。
    吃过饭，老周带着人来收拾，看到吃完的菜，笑道：“爷今日胃口不错。”
    谢允霄点头，道：“上些茶点。”
    老周应下，去准备。
    双喜回来，笑嘻嘻的，也不知道遇到什么好事，凤灼华问：“怎么了？”
    老周说：“三爷的饭搭子不错！”
    凤灼华：“”
    也不知道这话谢允霄听到没有，看向谢允霄，不成想，谢允霄好笑的看着她，也不知道在笑话什么，四目相对，凤灼华一下红了脸。
    什么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这就是。
    凤灼华怨怪道：“这事儿有什么好笑的，我以为你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双喜：“这事就值得开心啊，三爷吃好老周开心，老周开心，后厨时不时就会有好吃的，整个院里的人都开心。”
    凤灼华：“”她就不应该问。
    坐回自己位置，看手稿。
    双喜：“小姐，刚吃完，休息一下再写。”
    凤灼华点头。
    老周来上茶点，是两份，一是绿茶，一是花茶，还有糕点水果。
    老周笑道：“夏日里晒的小菊花，表小姐喝喝看，都说味道还行。”
    凤灼华道：“多谢老周，有心了。”
    老周：“表小姐客气了。”随后带着人退出。
    谢允霄坐下，倒了花茶，道：“爷都没喝过。”
    凤灼华坐对面，拿起小杯子看了看，这琉璃盏的杯子很贵啊，这茶壶也得小心着。想是大房都没有这些好东西。
    凤灼华小心翼翼倒一杯，闻了闻，真香，随后小口小口喝下，小嘴嫣红，衬得明媚，赏心悦目。
    凤灼华再拿一个普通的杯子，倒给双喜，道：“双喜，你来尝尝。”
    双喜立即接过，道：“谢谢小姐。”
    两人都小心翼翼看过谢允霄的脸色。好在人家没什么反应
    凤灼华：“如何？”
    双喜如牛饮喝下，突出两个字：“好喝！”加上表情，好像是什么人间极品之物。
    谢允霄服了。
    凤灼华小心看向谢允霄道：“能不能向老周买一些？”
    谢允霄淡淡道：“自己去问老周。”
    双喜高兴道，“我一会儿就去问。”
    凤灼华再给双喜抓了几颗桂圆，自己也吃了些也就休息差不多了。

 第55章 针对

    一下午，有事做就很快，二册最后在收稿阶段，凤灼华恨不得熬夜弄完，实在是人吃不消。
    下午停笔好几次，双喜也给凤灼华揉按过好几次的手。
    谢允霄半下午出去一会又回来，想是出去透气了。
    到晚上，两人搭在一起吃饭，一如中午那般。
    吃过之后，双喜回来，问：“小姐，稿子带回去吗？明日反正还来。”
    凤灼华想了想，看一眼谢允霄，她还没检查，再者也怕谢允霄偷看，万一有不敬的地方又是得罪，道：“带走，一会儿有人收拾，不懂会弄错。”
    看凤灼华心虚的样，谢允霄道：“爷这儿的人可不会乱动东西，收来收去也不怕麻烦。”
    凤灼华摇头，“不麻烦。”
    谢允霄大大方方坐到凤灼华坐的位置，拿起正稿，瞥一眼凤灼华，道：“走，爷不会把你的稿子弄乱。”
    说来他也好奇后续，小妖精受伤装柔弱，他也想看看凤灼华把闫三爷写成什么样，毕竟照着他的性子写的。
    凤灼华大脑快速转动，没写什么不好的，可故事从一开始两人互看不顺眼，肯定有稍稍得罪的地方，只得道：“三爷要是看到不喜欢的地方，可别把自己代入，毕竟话本子而已。”
    谢允霄冷哼，“心虚什么！”
    凤灼华抿嘴，算了，不管了，道：“双喜，回。”
    “是。”
    双喜走到桌边，对着谢允霄道：“三爷，小姐的稿子，顺序不能错，手稿字要凌乱一些，莫要混在一起。”
    谢允霄挥手，表示知道了。
    他从最后往前看，想来是懂这些的，双喜便就放心了。
    走出书房凉意袭来，凤灼华又是一哆嗦。
    双喜：“小姐，我们拿自己银子买个碳炉。”
    凤灼华：“府里看到会多想，再说碳这个东西一买一大包，不好藏。”府里姨奶奶都没有，她们这些外人自然也是没有的。
    “哦。”双喜失望出声。
    两人边走边说，朝一听个正着，进了书房便把这话说给了谢允霄听。随后道：“人都说寄养在谢府是她们的福气，表小姐这边就不是。”
    谢允霄看手稿不语，朝一又道：“听双喜说表小姐冬衣都小了，府里又轮不到给表小姐做衣服，出去买叫大奶奶知道又会多想。府里人知道还有闲话，听着也有几分可怜。”
    谢允霄淡淡：“你很闲！”
    朝一忙摇头，忙道：“属下多嘴！”上次表小姐说冷就造暖房，这会儿爷怎么就无动于衷了？
    谢允霄放下一张稿子，又从底下拿出一张，吩咐：“派陆青去北边，问徽爷有什么事，没有要紧事我今年就不去北边了。”
    朝一立即应声，去外头吩咐人。
    屋里只有谢允霄一人，看着看着嘴角上扬，旺财竟然是判官误入凡间，她这脑子真是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有。
    嗯？里面还有上次嫌弃她矮的话，气狠了的心情也写在上面：又不是你女人，要你闲矮！
    谢允霄越看越好笑，这人真的就剩脑子了。
    手稿看完也不早了，将手稿用镇纸压着，看了看手稿和废稿差不多高，看着确实不容易。
    看了看护腕，沉吟片刻，起身。
    入夜后的凉风简直入骨，凤灼华小跑回屋就差哆嗦了。
    双喜忙去点灯，叫凤灼华先躲被子，她去弄热水来。
    凤灼华确实冷，便就先躲进被子。
    外头有朝五在，双喜不在凤灼华也放心。
    没多久双喜回来，空手而归，嘴里都是委屈。道：“小姐，后厨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我去太晚，没热水了。”
    凤灼华诧异：“这么多主子要用热水怎么会没热水了？”
    双喜也不知道，道：“我们跟姨奶奶们用一个后厨，这么多姨奶奶，根本不会这么早就不烧水了。”
    凤灼华拧眉，这边的后厨归二房管着，一想就明白是什么事了。无语道：“没热水就早些睡。”
    双喜道：“小姐以后怎么办，她们故意针对小姐。”
    凤灼华也不知道怎么办，道：“先睡。明日再说。”
    双喜无奈，点头：“去关门。”

 第56章 欺负

    再次起床天又冷了几个度，灰蒙蒙的天，伴着雪粒子，落地便化。
    双喜：“小姐今日还是把袄子穿上，紧就紧些。若是再如昨天那般定要受凉。”
    凤灼华打个喷嚏，道：“好，拿来。”
    穿好衣服起身，双喜去打热水，好在早上给了一壶热水，倒出来的稍稍有些浑浊，还没洗呢，余月就跑来，对着双喜耳语几句，双喜立即变了脸，上来就把热水给泼出门外。
    凤灼华问：“怎么了？”
    双喜道：“小姐，谢府咱们是不能待了，她们给奴婢的水是二奶奶用过的。余月也是听了一耳朵，才来告知我。”
    凤灼华立即冷了脸，这地方果真是越来越讨厌了。道：“我们知道便好，这事儿不要到处说。”
    “小姐！难道咱们水都不要喝了吗？”
    凤灼华秀眉拧起，思虑一番，道：“你叫朝五去外头买个小炉子，和烧水壶，他是三爷的人，做什么应该没人说道。”
    “小姐～”双喜都要哭了。“这事儿告诉大奶奶。”
    凤灼华：“告诉大奶奶，了解全因之后，被说道的还是我。”
    双喜：“那跟三爷说。”
    “他是我什么人，无亲无故，帮着我去得罪二房，你想什么呢！”
    “那就一直忍气吞声吗？”
    凤灼华收拾好自己，道：“按我说的去做。”
    “是！”
    余月知道自然洛林希也知道了，跑到凤灼华屋里问：“怎么回事？你得罪二奶奶了？”
    凤灼华道：“准确的说是得罪二爷，原因你也知道的，这事儿不要跟姨母说，我自己会解决。”
    “为什么不跟姨母说？”洛林希不解。
    凤灼华：“我的名声不要啦，这点事到处说。”
    洛林希秒懂，道：“那以后怎么办？”
    “我有办法，没事的，先去请安。”
    “辛慧起的没那么早，可以晚些去。”
    凤灼华道：“今天下雪粒子，许是去了就叫我们回来，早去早回。”
    “说的也是，那走。”
    果然，去到浮翠院连洛明霜的面都没见着，雪嬷嬷便叫回。
    凤灼华跟洛林希两个方向，她去飞羽院，抄书是个好借口，就不知道能用多久。
    双喜交待朝五去办的事，朝五立即报给谢允霄，没办法，整个飞羽院都以为表小姐会是将来三房的三奶奶，一点小事自然就上报了。
    谢允霄暗道怎么这么多事，只道了句：“就按她说的办。”
    朝五应声，去办事。
    谢允霄再到书房见到凤灼华时，莫名觉出几分可怜来。
    双喜去后厨给凤灼华端了水来，还有帕子，谢允霄也只做不知。
    若是一般人怕是早就哭爹喊娘，将事情闹大，她好像跟个没事人一样。
    吃过早饭之后，凤灼华便沉浸式写稿，无他，唯有自己强大才不会在叫人欺负了去。
    午后的茶点也不吃，只顾着写，写，写。这种沉默，类似于积蓄力量，在哪一天就突然爆发。
    谢允霄偶尔猜想，她在想什么。
    快入夜，凤灼华吐出一口浊气，真的是一口气写完。
    双喜问：“好了吗？”
    凤灼华道：“就差检查了。”
    双喜：“我帮小姐检查。”她迫不及待要看一遍。
    凤灼华摇头：“我自己来，万一有要改的地方，你也不知晓。”
    “哦。”
    吃过晚饭，凤灼华继续，灯光昏黄，看得人眼睛酸涩也没有停下她的脚步。
    越被欺负就越坚韧，倒是不错的性子。
    待一切完成，书房里就她一人。
    后厨老周端了夜宵来，双喜跟在后头，笑开了花。
    老周笑着道：“表小姐辛苦，这是三爷特意交待的。”
    凤灼华点头，端过那碗银耳羹，道：“多谢老周。”
    “表小姐客气。”
    老周一走，双喜忍不住道：“小姐，您能不能对三爷有那么一点点的想法，三爷面冷心热，是个不错的男子。”
    凤灼华瞥眼，“你还让不让我吃，没看到他凶我的时候什么样吗？随时随地被捏死那种，你敢嫁？”
    双喜想了想，那模样她也怕，道：“小姐快吃，我不说了。”真是被一碗羹汤迷糊了眼，还是小姐清醒。
    凤灼华吃完银耳羹浑身舒服，出了书房寒意袭来，什么舒服都被吹散。
    主仆俩小跑回自己院里，朝六已经烧好两小壶热水。
    还别说，朝六本来站着比较冷，有炉子之后有事干还不冷了，狗都喜欢围着炉子转。
    凤灼华回屋，双喜道：“也不知是福是祸，小姐要热水还方便了。”
    凤灼华：“明天拿点银子给朝五朝六。”
    “是。”

 第57章 不知

    王青月叫人看着点凤灼华的情况，两天半点消息都没有，不禁疑惑，问了下人一点事，居然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便就去找了洛明霜。
    洛明霜最近在张罗女儿的陪嫁，没有空闲的时候。
    王青月一来，洛明霜就放了手中的事。
    洛明霜笑着道：“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坐坐？”
    王青乐找位置坐下，不咸不淡道：“我哪日不是清闲着。”
    洛明霜道：“弟妹后院那么多人，还能清闲，那就真的是有福。”
    这话王青乐不爱听，后院那么多人就是她的刺，关键谢允浩就是个收不住的，道：“大嫂的福气才是在后头，汴京的两个姨娘替大嫂分担了多少事去。”
    洛明霜收了表面客气，那又如何，只不过是两个不能下蛋母鸡罢了。谢府的将来才是最重要的。道：“说的也是。男人省心最好，要是个不省心的就头疼了。”
    王青乐不自觉就来了火气，压了压，转了话题道：“说来，你的养女倒是最叫我意外，每天准备好的饭菜都不来吃，原来有更好的地方，那么以后我叫下人不准备她的饭菜了。”
    洛明霜当初也是为了省事，听了谢允浩的话才把那两个丫头的吃食分到二房处，一个院子两边吃，到底也不好看，道：“她呀，这几日都在飞羽院抄书，在小郎处吃饭。”
    王青月道：“小郎何时这么好说话了？”
    洛明霜：“哪里好说话，抄书不得花些精力，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王青月冷笑道：“大嫂真的觉得她在抄书？”
    “嗯？弟妹什么意思？”
    王青月弯唇，面上并未有笑意，道：“他们院里多了两个看守，是小郎安排的，在抄书之前，凤灼华的吃食就是小郎在安排，大嫂啊，最近只关注辛慧，都不知眼皮子底下的事。”
    洛明霜眉心拧起，她怎么都不知晓？
    王青月道：“老太太的逆鳞大嫂也知晓，养女养的好也是一种福气，要是那些个心思不正的那就不知道了。”说完起了身，继而道：“她是大嫂的人，老太太知晓，怕也会认为是大嫂授意。”
    洛明霜冷着脸没回应，她要弄清楚事情不能只听一边。
    凤灼华稿子写完，谢允霄也是看人可怜，把人一起带了出去。
    雪粒子停了，冷风不减，时不时还有青石板上结了冰，要是不留神就会叫人摔了跤。
    凤灼华今日要办很多事，一是交稿，二是买衣服，三是去牙行看看，不管是自己的宅院还是铺子，她总要了解一番。谢府自然不是长久所待之地。
    谢允霄今日没坐轿椅，凤灼华好奇问：“三爷今日怎么不坐轿椅了？”
    说起这事儿，谢允霄就来气，眯起眼，咬牙，道：“除非你的书不卖！”那一下得损失多少不知道，闭了闭眼继续走。
    凤灼华一愣，那话确实照着他写的，太写实了，以后看到他就想到晦气两个字确实确实是她不地道。讨好道：“三爷莫怪，今日三爷喜欢什么我包了！”
    谢允霄好笑，钱没挣多少，口气挺大，挑眉，道：“可是你说的。”
    凤灼华觉得自己的话有漏洞，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又弱了几分道：“包一件。”
    谢允霄：“戚～”一声，道：“欠着，这里可没什么好东西。”
    “哦。”
    大长腿气势足，走的快，后面的人几乎小跑，包括凤灼华，随后，气喘跟不上才回想起，她跟着做什么！
    带着双喜掉了队，随后逛自己的。
    雪嬷嬷去飞羽院找人，却被告知表小姐跟着三爷出门了。
    洛明霜知晓，王青月的话便信了七八分，谢允霄哪里是看得上养女的，灼华到底用了什么本事。随后叫了洛林希去说话。
    突然叫她，洛林希有点忐忑，想自己是不是犯了错，进了屋，不曾想问的是关于表姐的。
    洛明霜问：“灼华的饭食何时由飞羽院那头送了？”
    谢辛慧道：“现在没有送了，也就表姐伤了脚送了几日。”
    这话洛明霜不信，谢允霄什么性子，霸道张狂，在外要是谁对他说几句坏话，都得放狗咬去半条命，还会对这几个丫头心疼不成？问：“灼华这么说的？”
    洛林希点头。
    洛明霜问：“那你院里的看守怎么回事？”
    洛林希反而疑惑问道：“不是府里安排的吗？”
    洛明霜皱眉，眉眼凌厉起来，道：“这也是她说的？”
    洛林希点头。
    洛明霜再问：“还有什么地方我不知道的？”
    洛林希摇头，想了想道：“表姐自己使银子买了炉子水壶，叫看守帮着烧水。”
    “这是为何？”
    洛林希小声：“后厨那头说是给表姐用的是二奶奶用过的水。”
    “这又是为何？”
    洛林希不知道该不该说，道：“也是这两天的事，什么原因我也不知。”
    洛明霜皱眉，问一点事洛林希什么都不知道，道：“好了，你去回。”
    洛林希福身：“是，姨母。”

 第58章 签名

    凤灼华先去成衣铺子给自己买了一身男装，随后给自己买了两身简单的冬衣，跟府里做的不一样，一看就是外头买的也不能买多了。冬衣不便宜，如那种一看就是谢辛慧穿的好毛子也不能穿，银钱怎么来的就不好交代。
    随后穿着男装就去交稿，金掌柜看到凤灼华，就像见到宝，她的书上来就抢完了，别人看看半天功夫，隔天就有人来打听，就这个热度，店里生意能不好吗？尤其是这个人妖新话题有新意不落俗套，比之前那写的更好。
    金掌柜道：“来交稿好啊，店里好多老客户又来问了。”
    凤灼华问：“新书已经卖了吗？”
    “何止，已经卖完了。”
    凤灼华惊道：“以往印书不得半个月一个月？”
    “以往是以往，现在除了官家的书，你的书排在最前面。”
    凤灼华懂了，赚钱的先来。交过稿，金掌柜理了理道：“谁都不会嫌钱多，你这段时间什么心思都别想，在家写书刚好，趁着大家都喜欢的时候。”
    凤灼华：“你看我交稿就知道我已然很勤快了，本打算过年交的，这都没给自己休息时间。”
    还想休息，金掌柜道：“这事儿我得跟你好好说说，这卖书你不懂，今日你的书好卖，明年就不一定了，当今世道什么人都不缺，这话本子后来者居上比比皆是，在你之前是水中月的书好卖，这不他的书才卖两年如今就没了响动。”
    凤灼华点头，这写话本子能不能写一辈子两说。道：“知道了，多谢金掌柜提醒。”
    “知道就好，回去继续。”
    凤灼华：“”
    出了书肆，双喜问：“公子，接下来去哪？”
    凤灼华：“去牙行。”
    “去牙行做什么？”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买铺面和买宅院都行，他日不在谢府也有自己的地方可去。”
    开着窗的茶楼，两人正好听到这话。
    顾行舟叫道：“凤兄！”
    凤灼华疑惑不知道是不是叫他，抬头看到探头的孤行舟，露了笑意挥手。
    顾行舟手一招：“上来！”
    凤灼华点头。
    楼下有飞羽院的人，以前对她不熟，现在都认识她，她这一身俊秀公子的模样还是把人惊艳到的。
    凤灼华问：“三爷也在这里吗？”
    朝九点头：“三爷出门这里最常来。”
    凤灼华点头，上二楼，看到朝一和另一个顾行舟的护卫一起守在门口，疑惑，问：“顾行舟在哪个包房？”
    护卫开的门，进去之后，顾行舟和谢允霄都在，面对面坐着。
    孤行舟道：“来坐。”
    凤灼华点头，面对面坐哪个人身边？随后果断坐到谢允霄身边。
    她撩袍子坐下。
    孤行舟道：“阎王你不怕！”
    凤灼华：“”哪壶不开提哪壶，问：“顾兄也看话本子？”
    说起这个孤行舟笑了一早上，道：“本也是不看的，看过凤兄的，才看到现在，从来没有哪一本书叫我如此开怀。哈哈哈～～～”
    身边人气场不对。
    凤灼华拱手作揖，求放过，道：“顾兄，小弟能不能活命看你了。”
    如此顾行舟笑的更大声了，到后头到了捧腹的地步。
    凤灼华和谢允霄就看着顾行舟，等他笑够再说。
    好一会儿，顾行舟喝茶缓过，之后道：“凤兄，你是我见过最有趣之人。”
    凤灼华岔开话题，道：“顾兄在金陵待多久？”
    顾行舟：“明日便回汴京了，以后再见你们不知何时。说来，话本子我可是买了许多，你还未签名。”
    凤灼华：“你来真的啊？”她还没签过呢。
    顾行舟：“自然是真的。”
    唤道：“行武。”
    门打开，侍卫拱手：“爷。”
    顾行舟：“去书肆把爷买的书提来，再准备笔墨。”
    “是。”
    门关上，顾行舟问：“刚才听到你说牙行，这是打算做营生？”
    没想到顾行舟耳朵这么灵，这些事她可不想叫谢允霄知道，道：“只是去了解一番罢了。”
    顾行舟：“你身边就有个行家，无需舍近求远。”
    凤灼华讪讪，道：“顾兄说笑。”又岔开这话题道：“你二人很熟？”
    顾行舟道：“认识好几年了，有机会便会一道。”
    “哦，真叫人没想到。”
    顾行舟：“凤兄也叫人没想到，这才多久未见，又俊秀了几分，倒是没有上次那般清瘦。”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都三壶了，她被养胖了吗？
    好在门打开，一摞书拿来，还有笔墨，凤掌柜带头：“还有签名我怎么没想到。”签名不是可以多卖点钱。
    谢允霄挑眉，想到什么。道：“店里弄几本卖卖试试。”
    金掌柜应道：“好嘞！”
    凤灼华：“”

 第59章 践行

    一摞书，签名废了好一会儿。自己的字太过秀气，她决定潦草一些，签完之后竟然形成自己的特色。看着还挺有成就感。
    顾行舟过来看两眼，道：“没想到凤兄写得一手好字！”
    凤灼华道：“顾兄说笑，名字而已。”
    顾行舟问：“说来，这是你笔名，你自己名字叫什么？”
    凤灼华签完最后一本之后，暗想叫什么名字好，想到弟弟，便道：“凤灼明。”
    “哼！”那后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人来了一记冷哼。
    凤灼华起身道：“顾兄明日离开，今晚我替顾兄饯行。此来一趟，帮了我大忙，还未表过谢意。”
    顾行舟好笑道：“有了谢礼，还有银票，今日还替我饯行，凤兄，你跟谢三爷可是两个性子。”
    “嗯？什么意思？”
    顾行舟打开折扇遮挡谢允霄视线，在凤灼华耳边耳语几句。
    凤灼华登时笑出了声，随后看一眼谢允霄，就收到一记凌厉的眼神，收了笑意道：“老地方，三鲜楼。”
    “好好好。”
    随后两人坐下。
    凤灼华替谢允霄倒水，道：“谢三爷是我的老板，顾兄可得替我的小命想着些。”
    “放心，我要是你老板，都得惯着你，哪舍得你的小命。”
    凤灼华瞥眼，谢允霄确实有那么点惯着她，想来也是看在她现在还有些价值。
    凤灼华道：“三爷一会儿一起去三鲜楼，想吃什么我包了。”
    谢允霄淡淡：“不去！”就冲着刚才她敢笑话他就不能给面子。
    凤灼华道：“去，平日里你罩着我，总得给我一次机会，像今日这样的时候千真难得。”
    顾行舟道：“我在金陵就你一个好友，你不去算怎么回事儿，你要不去，以后到汴京我也不招呼你，你也别来找我。”
    谢允霄瞥眼道：“你二人说的什么，我没放狗都是给面子。”
    凤灼华和顾行舟对视，这人是气性上来了，两人一同举起茶杯对着谢允霄道：“我二人赔个不是。”
    谢允霄冷哼，道：“你们倒是有默契。”
    顾行舟道：“要不我怎么说凤兄这人能处，他这兄弟我是交定了。”
    随后把茶杯给道谢允霄道：“别婆婆妈妈，刚才的事又不是大事，翻篇了。”
    谢允霄勉为其难接过，三人一同喝下。
    看一眼凤灼华，到底是认识她没全面，本以为柔柔弱弱，做什么事倒是挺会拿捏分寸。
    将入夜三人坐的顾行舟马车去的三鲜楼，说到轿椅，顾行舟又是好笑，对着凤灼华道：“以后他出行得走路，想想都好笑。”
    谢允霄道：“我谢府没有马车不成。”
    凤灼华道：“算我的，算我的，我欠三爷一辆马车！”
    谢允霄看一眼凤灼华，这人什么性子，就赚的这些钱，怕是没两天霍霍没了。
    凤灼华自己也意识到，以前她没钱，现在有钱了，当真是个大方的性子。
    顾行舟好奇问：“你上次给郡守多少银子？”
    凤灼华伸出五根手指。
    顾行舟点头：“五百两差不多。”
    凤灼华想哭：“是五千两～～～”
    顾行舟脑袋嗡嗡虽然不是他的银子，可是把人当了兄弟，道：“五千两在汴京都可以买个大宅院了。你这是真有钱”
    凤灼华肉疼死了，踹了踹谢允霄，道：“都怪你！”
    谢允霄淡淡道：“我跟你很熟？”
    凤灼华双手抱胸，转头，“哼～”一声。
    顾行舟道：“凤兄不会办事，以后谢兄你看顾着些。”
    谢允霄淡淡：“她本事大着呢，要我看顾做什么！”
    顾行舟：“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后你们也是兄弟。你在金陵也没什么朋友，凤兄这人真不错。”
    凤灼华：“”什么兄弟，他要是做她姐妹，她就给面子，哼！
    三鲜楼到了，三人一起上楼，正巧遇到单郡守，是别人宴请他。
    这么多人，单郡守就看到凤灼华了，上前来打招呼，先对顾行舟作揖：“顾世子。”随后道了声：“君华公子。”
    凤灼华作揖：“单郡守！”
    单郡守笑着点头，道：“你三人也来吃饭。”
    凤灼华点头道：“小聚。”
    “你们请。”
    “好。”
    顾行舟又想笑，谢三爷什么时候变成隐形人了。
    几人上楼，顾行舟小声道：“谢兄想是没拔毛，凤兄是他的财神爷。”
    谢允霄不语，他的钱来之不易，自然花在刀刃上。
    看了眼凤灼华，这人怕不是散财童子投胎。

 第60章 醉了

    吃饭的时候，因着比较随意，一开始几人吃吃喝喝还算比较惬意，只不过凤灼华到底不胜酒力。
    脸上皆是红晕，衬出几分女子之态来。迷迷糊糊，眼眸迷离，单手撑着脑袋。
    顾行舟一时看呆了，对着谢允霄道：“他若是女子定也是绝美。不知他的胞妹可是长的与她一模一样。”
    胞妹？
    她倒是能说，道：“不一样。”
    顾行舟失望，“可惜了要是一模一样，我倒是想见见。”
    谢允霄淡淡，喝过手中酒，道：“差不多了，走。”
    凤灼华点头，道：“我不行了，还得早些回府。”
    顾行舟起身，要去扶凤灼华，谢允霄道：“顾兄先回，他交给我。”
    顾行舟：“你们没有马车我，送你们回府。”
    谢允霄道：“之前已叫朝一回府驾马车，这会儿应该在门口。”
    “那行，我便先回了，来金陵记得找我。”
    谢允霄点头：“明年。”
    “好。”
    “把他也带上。”顾行舟手一指。
    谢允霄看一眼凤灼华道：“再说。”
    “好。”
    顾行舟走了，谢允霄也起身，凤灼华也起了身，顺手就挽上谢允霄胳膊道：“借个力。”
    谢允霄道：“就这点酒，就把你喝成这样。”
    凤灼华道：“上次单郡守在的时候我都是小口小心着喝，今日，你在嘛～～”
    后面的话语竟有几分软哝撒娇。
    谢允霄不禁道：“女孩子家家，也不怕在外面出事。”
    凤灼华弯唇：“这不是有三叔在嘛。”
    两人出了包间，走下楼，凤灼华吩咐：“双喜付银子。”
    双喜道：“小姐之前交代过，已经付好了。”
    凤灼华点头道：“回府。”
    谢允霄的马车很大，马也壮硕，凤灼华第一次见这么帅的马谢，上前摸了摸马，道：“你有马车了啊？”
    谢允霄沉声：“上车！”
    凤灼华气：“上就上，凶什么凶嘛～～～”
    马车有点高，谢允霄抬腿的事，凤灼华愣是爬不上去。谢允霄看不下去，将人打横放马车上。
    凤灼华道：“谢谢哈～～～”然后手脚并用爬进马车。
    谢允霄：“”
    她男子装束，在谢允霄面前又毫不遮掩自己本性，活灵活现，女态毕露，软哝也娇憨。
    谢允霄进马车，看到凤灼华不是坐着，是躺着，真是无语。
    他道：“坐好，脚垫脏。”
    “脏啊，我没看出来，这是什么毛，挺舒服。”
    谢允霄淡淡：“北熊。”
    “哦。”凤灼华爬起身，马车走动，她一个不稳，朝前扑去。
    谢允霄双手接住，许是个头差距，接着她很是轻松，就是帘子放下之后，半点光没有，将人接到了怀中。
    脸颊也被她的脸蹭了一下，太软了，很不舒服。
    车厢里很是黑暗，女子的气息很近，甜甜的直冲他的鼻腔。
    凤灼华无知无觉，道：“对不住，太黑了，坐哪儿？”她手撑在谢允霄大腿根处，碰到什自己也不知，用力撑起，某人一记闷哼。快速将凤灼华撑起，放在自己身边，沉声道：“坐好！”
    “哦。”
    马车走动，晃晃悠悠，凤灼华撑着脑袋，没多久便靠在谢允霄身上。
    气息平稳，想也知道是睡着了。
    谢允霄端坐，什么也没做，却是喉结微动，身体从刚才闻到她的气息便有了变化，直至现在。
    此刻她尽然靠在他怀里，也不怕他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谢允霄眼眸沉的厉害。直至回到谢府，还不能不管她，谢允霄将人她抱出马车，将人安顿在水榭的房中便走。
    双喜赶紧去打水，给小姐稍稍擦洗一番。
    回来自然很晚，洛明霜竟然一天都没守到人，想到人跟小郎出府，总不会一直不来见她，便就把凤灼华放在一边，隔天再说。

 第61章 问话

    隔天，因着生物钟的关系，凤灼华跟 平常差不多时间起床，看一圈屋子有点懵，又觉得这里有点眼熟，唤道：“双喜！”
    双喜刚好端来热水，见人醒了问：“小姐，一会儿去给大奶奶请安吗？”
    凤灼华道：“自然要去。这在哪里？”
    “三爷的水榭，昨日小姐喝醉了，三爷抱着小姐就朝水榭走，想来是怕府里人看到有闲话。”
    “哦。起身更衣。”
    还好昨天买的衣服她都带着，当时就换了合身的衣服。
    凤灼华换好衣服朝先朝着自己院走，她得先知道昨天没回院里洛林希知不知道。
    回自己院没看到洛林希便转了方向去浮翠院，脑中思索，住飞羽院这事儿怎么解决。还是老实交代？
    到了浮翠院，洛林希已经候在屋外，雪嬷嬷瞄了她一眼进屋。
    凤灼华小声：“嬷嬷问你话了？”
    洛林希点头。
    后头的话自然不用问，站了一刻钟不到，谢辛慧起了身，看到凤灼华便问：“昨日母亲派人找你几次不见人，你去了何处？”
    “姨母可是有要紧事？”
    谢辛慧摇头：“母亲没说。”
    三人一道进屋，洛明霜端坐着，凤灼华进屋便朝她看。
    这身衣服洛明霜就没见过。
    谢辛慧福身：“母亲安！”
    洛林希，凤灼华福身：“姨母安。”
    洛明霜眼眸凌厉问：“昨日没回自个儿屋，去哪了？”
    凤灼华细声：“昨日宿在三叔的院里。”后赶紧解释：“昨日，跟着三叔出府，三叔有事，见了友人，昨日把我带出去，也不好把我丢下，叫我在外吃了酒，我不胜酒力，喝醉了，回来在三叔的马车里睡着了，故而三叔将我安排在飞羽院将就一晚。”
    洛明霜：“不是抄书吗？怎么出去了？”
    凤灼华：“我去年的衣服小了，抄书勒着难受，三叔出门就将我带上了，在成衣铺买了两身自己买的起的衣服。没有麻烦三叔。”
    洛明霜眼尖的打量凤灼华，衣料子说普通也普通，胜在颜色好看。也是得几两银子，想了想道：“三叔见了什么人，怎么会叫你见外男？”
    凤灼华：“三叔见了汴京来的世子，把我当小辈看着，还给了见面礼，叫我买吃的，我看了三叔脸色才收下。”
    来头不小，倒是把洛明霜惊着了，因着凤灼华的说法，洛明霜就把人想成年岁不小的人。道：“没给小郎添麻烦就好，你院里的看守怎么回事？”
    凤灼华一想有些事能忽悠洛林希，就忽悠不到洛明霜，谢允浩的事儿，想是瞒不住，道：“这事儿还得从二叔说起。”
    “怎么回事？”洛明霜疑惑。
    凤灼华道：“林希，你把二叔跟我说的说给姨母听。”
    洛明霜再看向洛林希，洛林希道：“二叔叫表姐做他的九姨娘，一个月给五十两。”
    “什么！”洛明霜惊的说不出话。
    凤灼华委屈，自然就落了泪，道：“我没同意，前几日二叔趁着院里只有我一人进了我屋，情急之下，我拿簪子自保，伤了二叔，随后慌乱之下跑到三叔的院子，之后的事都是三叔给我摆平的。”
    洛明霜脑袋有点晕，道：“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事儿三叔摆平了，就没想着叫姨母担心。”
    洛明霜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谢辛慧和洛林希同样惊讶。
    洛明霜气，“好啊，竟然不省心到家里来了。”
    凤灼华：“这事儿姨母知晓便好，老太太那年事已高，不宜动气。”
    洛明霜看了看凤灼华，道：“怎么想到去小郎的院子，不来找姨母解决。”
    凤灼华：“那时候慌乱，就感觉二叔在身后追我，我见路就跑，之后就到了飞羽院。事后也没缓过来。”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也敢藏着。”
    “三叔派了人，我才没慌过。”
    “说来，这事儿我得好好谢过小郎。”
    凤灼华点头，眉目低垂，梨花带雨，好不委屈。
    “好了，别哭了，一起吃点早饭去给老太太请安。”
    凤灼华应声：“是。”
    洛明霜本想着要怎么罚凤灼华，这会儿却是在想着这孩子受了大委屈，不来找她是不想给她找麻烦，好感又倍增。
    想到王青月在给凤灼华穿小鞋，又气不打一处来。这事儿不怪男人，怪到她的人身上就不能忍。
    正吃着饭，洛明霜道：“以后都到我这儿来用饭。”
    凤灼华和洛林希应声。
    凤灼华道：“也不知道还要抄多久的书，这几日，我还是吃在飞羽院。”
    洛明霜问：“抄什么书，一会儿拿来我看看。”
    凤灼华应声：“是。”
    没写书之前，她就抄过几本书，当练字，刚好拿来给洛明霜看。

 第62章 打架

    吃过饭，几人去老太太的淳华院。
    屋里传出笑声，进去之后人还挺多，谢二爷和谢三爷，二奶奶带着二房的人都在，小孩子也不少。
    洛明霜带着人请晚安落座后，笑问，“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王青月道：“在给小郎看亲，老太太看上金陵董家的嫡女，正跟小郎说呢。”
    谢允霄道：“母亲再等等。”
    老太太不高兴了，道：“还等什么等，再等我都进棺材了。”
    一大把年纪，偶尔使性子也是难见，谢允霄道：“明年，明年我若还遇不上自个儿心仪的女子，任凭母亲安排。”
    谢老太太道：“又拖一年，今年再不能听你的了。”
    谢允霄道：“年就在眼前，母亲也不差这两个月，再者辛慧的事就在眼前，忙完辛慧的，再忙完我的不刚好。”
    谢老太太想想，有几分道理，道：“那就说定了。”
    谢允霄点头，“说定了。”
    谢允浩来一句：“三弟看不上咱们府上的？”
    谢老太太疑惑：“什么意思？”
    谢允霄冷了眉眼，道：“二哥要搞事儿？”
    谢允浩道：“搞什么事，就想替你省事儿。”
    谢允霄道：“二哥省事儿，就是在替我省事儿。”
    “你这什么话！嫌我吃闲饭，要是嫌弃我不如早早分了家，大家眼不见为净！”
    谢允浩像被点了火药筒子，说出了分家的话，刚才还和乐的画面，瞬间鸦雀无声。
    谢老太太重重拍一下桌子，手指着谢允浩，怒道：“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我还没死呢！”
    洛明霜立即上前替老太太顺气道：“母亲别生气，二弟就是这么个不过脑的性子，别气！”
    说谢二爷没脑子，王青月受不了道：“大嫂，二郎哪里不过脑了，家中大哥三弟不在时，都是二郎在看家忙活，要是不过脑，哪里能看住这整个家。”
    洛明霜想到这几天王青月欺负她的人，没好气道：“你添什么乱，还嫌不够乱！”
    到底是洛明霜厉害几分，训得王青月哑口无言，涨红了脸。
    谢老太太道：“好了，好了，都闭嘴，叫孩子们看到笑话。”
    洛明霜道：“你们都出去。”
    小辈们福身，个个不敢言语，出了淳华院。
    出了淳华院也没好，走出不多远，冯玉雪和沈佩佩便指着凤灼华道：“都怪你，今日二爷和三爷因什么争吵，你心里清楚！”
    洛林希站出来道：“表姐一句话也没说，你们别乱扣帽子。”
    谢辛慧也道：“是二叔说话先带刺，你们没听出来吗？”
    冯玉雪道：“你们别被她表象迷惑了，她就是个狐媚子！”
    沈佩佩也道：“想着法儿到三爷身边凑，用心这么明显，你们没看出来！”
    凤灼华冷了眉眼，上前就开始动手打人，先是冯玉雪挨一巴掌，再要打沈佩佩被躲过，双喜立即冲上前帮忙，嘴贱就应该挨打，帮着打到沈佩佩，主子挨打丫鬟也不能闲着，只一会儿功夫就打起来了，凤灼华吃亏，被拽住头发挨打，洛林希和谢辛慧自然看不惯，帮着凤灼华欺负回去。
    一场女子间的大战便开始了。
    就在淳华院和飞羽院中间，飞羽院的护卫一看表小姐挨打，忙回院里叫人。
    那边淳华院里也都告诉主子，没多久两边院里老老少少，主子仆从，都朝外赶。
    到底飞羽院的人来的快，一人钳一个，很快闹哄哄的场面便制止了。
    钳住所有人，唯独谢辛慧和躺在地上的凤灼华没人动手。
    故而在淳华院出来的人一看这个场面，就是凤灼华被欺负惨了，到底是柔柔弱弱的姑娘家，衣衫凌乱，头发凌乱，脸上还有伤，看着好不惨。
    倒不是她一个人凌乱，所有人都凌乱，就谢辛慧没人敢动手，稍稍好些，只被推搡了两下。
    大人们都看呆了，这，怎么回事！
    谢老太太都是被扶着赶着出来。
    凤灼华捂着脑袋，慢慢起身，红红的小脸上满是倔强。谢辛慧赶紧上前扶人：“表姐，你怎么样！”
    谢允霄站在最前头，冷声喝道：“怎么回事！”
    朝一道：“我们就看见很多人在打表小姐一个，再不制止，人都要被打死了。”这话当然是心偏到了胳肢窝。
    洛明霜一听，那还得了，道：“怎么回事，都在欺负她老实好欺负是不是！”走上前来看凤灼华的伤。声音又大了几分：“哎呦，脸都打肿了，谁干的！”
    洛林希道：“玉雪干的，就她使劲打表姐巴掌。”
    冯玉雪道：“是她先动的手！”
    沈佩佩附和：“对，是她先动手，我们只是还回来！”
    洛林希道：“是你们说表姐勾引三叔，嘴碎在先！”
    你一句我一句到底把话实情给弄清楚了。
    谢允霄第一个站出来，沉声道：“这话谁说的，自己掌嘴二十！”
    洛林希道：“她们两个都说了！”
    王青月道：“不可，她们年后还要去汴京，伤了脸可怎么行。”
    谢允霄冷声：“嚼舌根最易招祸，她们这两日规矩都学哪里去了，这样人出去也能代表我谢府？不如丢去喂狗！”
    随后吩咐：“朝一，都拉去喂狗。”
    朝一立即应声：“是！”人便被钳着走。
    谢允浩沉声：“我看谁敢。”
    冯玉雪和沈佩佩吓坏了，“养父，救我！”
    飞羽院就听谢允霄的，不多久人便被扭送进了飞羽院。
    谢允浩赶紧上去抢人，王青月跟上。
    杀猪般的惊叫嚎叫，在飞羽院响起。
    谢老太太忙道：“儿，吓唬吓唬得了！”随后回了淳华院。
    谢允霄没应，朝着飞羽院走，路过凤灼华身边也只淡淡瞥一眼。
    飞羽院，二房的人和飞羽院的人拉人。
    谢允浩道：“我是二爷！我的话你们也不听，快松手！”
    没人应，眼看大铁笼子的大门要打开，一群狼虎视眈眈，露着尖利的牙齿，再来两个人使劲，就能把人推进去，冯玉雪和沈佩佩都吓坏了，瞥见谢允霄，冯玉雪大喊：“三叔饶命！我错了！错了！”
    沈佩佩同样道：“三叔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三叔饶命！”
    谢允霄没应声，飞羽院的人，便开了笼子大门。
    狼群虎视眈眈，蓄势待发。
    朝一道：“正好他们还没吃，正饿着！”
    有狼带头慢慢走上前。

 第63章 吓唬

    谢允浩：“三弟你不是认真的！”
    谢允霄冷声：“谁跟你开玩笑！碎嘴子去汴京也是招祸，不如说这两人死了，一了百了！”
    冯玉雪惊恐，惊叫出声：“不要，不要，我们错了，我们道歉，我们跟凤灼华道歉，求三叔留我们一条命！”
    沈佩佩看着慢慢近前，虎视眈眈的狼，已经吓傻，眼里里只剩下惊恐，嘴里只道：“不要！不要！～～”
    谢允霄道：“今日二哥错在何处，可知晓？”
    这会儿在翻刚才的旧账。
    谢允浩看着慢慢近前，已经蓄势的狼，不得不服软，道：“二哥错了，二哥再不挑事儿，三弟给她们留条活路！”
    谢允霄给朝一一个眼神。
    朝一心领神会，就在狼对着笼子门口的“吃食”生扑之际，铁笼门迅速滑落关上。
    “啊～～～”女子的惊叫！！！
    一群狼被耍，扒着口子，对着冯玉雪和沈佩佩呲牙，发出低吼声。
    谢允霄淡淡，道：“下不为例！”
    随后带着人离开，留下二房的人和吓瘫软在地的冯玉雪和沈佩佩。
    谢允浩也是提着一颗心，松下之后，大呼一口气。
    王青月是被谢允霄要吃人的性子吓到，半句不敢多言，这会儿赶紧叫人去扶人！
    ……
    凤灼华回了自己院子，洛明霜叫了府医，府医看过之后道：“煮两个鸡蛋给她揉几下，养两天就好。”
    洛明霜道：“好。”随后吩咐，“雪嬷嬷，你帮着准备一下。”
    雪嬷嬷应声：“好。”
    洛明霜道：“这两天好好休息。”
    凤灼华点头。
    从刚刚开始，凤灼华一句话也没说，也没见着哭。洛明霜见状，关心两句就带着谢辛慧走了，留下洛林希。
    洛林希道：“双喜，给你家主子梳头。”
    凤灼华开口道：“钗环卸下就行。”
    双喜上前卸下钗环，头发散落，凤灼华捂着脑袋，蹙眉。
    双喜上前查看道：“府医没给小姐看脑袋。”
    凤灼华道：“左不过是些皮外伤。”
    双喜上前看伤，一小撮青丝滑落，双喜惊：“小姐，头皮上都有血丝，这儿头发都被扯掉一块，这个冯玉雪也太狠了。”
    凤灼华道：“轻点，我疼！”
    洛林希和余月上前，真的有血丝，还掉了头发，感觉伤的不轻。也只得道：“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再跟姨母说。”
    这话凤灼华没反对，道：“你也受伤了，叫我看看。”
    洛林希道：“我就挨了两下子，没伤着。”
    平日里爱贪便宜的洛林希，没想到仗义起来挺仗义，她没什么好谢的，起了身去匣子里拿了一件自己喜欢的物件儿道：“林希，今日多亏你那几句话才叫我没有被罚，这给你，你看看喜不喜欢？”
    晶莹剔透的环佩，是好东西，洛林希没要，还怪道：“你自己才几件物件儿，我要你东西做什么！”
    她竟然被嫌弃穷，凤灼华道：“这东西你再看看，值二百两呢，确定不要？”
    洛林希摇头，道：“府里谁都不缺东西，唯独你，东西最少。”
    凤灼华见她认真，道：“你不要那便算了，下次你出府想买什么，我给你付钱。”
    洛林希笑：“你这点银子能够什么，下馆子都不够。好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凤灼华点头。
    屋子清静了，可凤灼华更糟心了。是因为冯玉雪和沈佩佩那两句话。她若再去飞羽院算怎么回事？
    又去书架子处，拿了两本书出来准备好。
    没多久浮翠院的人送来鸡蛋，双喜接过，随后凤灼华道：“这是姨母要看的手抄本，你帮我带一下。”
    丫鬟应下，带着书走人。
    双喜：“小姐，我们是不是吃不到飞羽院的饭菜了。”
    凤灼华点头，道：“飞羽院也不能去了。”
    双喜丧，道：“要跟三爷说吗？”
    凤灼华道：“就去要几本抄书的孤本，先放我这儿，抄好还给他。”
    “是。”

 第64章 遗憾

    凤灼华用鸡蛋给自己揉脸，双喜出去了飞羽院。
    谢允霄在书房，冷着眉眼，双喜进屋道：“三爷，小姐叫我来讨几本书，说是抄好给三爷。”
    谢允霄问：“她如何？”
    双喜道：“脸肿了不说，头皮都快被扯掉了，还掉了好多头发，头发里都是血丝，小姐说，以后她都不来飞羽院了。”
    谢允霄听后表情淡淡，起了身，在他一小摞书架上拿了几本书递给双喜，半句话没说。
    双喜退出之后又去老周那里交代，说是不用送吃食了，她们院里大奶奶包了。
    老周可惜，大奶奶院里哪有三爷这里 吃的好。
    随后又去水榭将昨天落下的衣服拿上，走出飞羽院。
    一步三回头，她是真觉得飞羽院很好，这才过几天舒服日子！
    早上要不是飞羽院，小姐还不知道被欺负多久。唉！要是小姐真的嫁给三爷就好了。
    回去之后，因着谢三爷什么话都没说，双喜也没什么好说的。
    凤灼华冷愣着眉眼，还真开始抄书。
    双喜不解：“小姐，你不休息做什么？”
    凤灼华道：“无事做，练字！”
    双喜：“这几天还闲不够累吗？”
    凤灼华：“先抄一点，之后被人看到也知道我在抄书。”
    双喜无奈：“小姐，你半点休息时间都不给自己吗？”
    凤灼华道：“我心里有数，累了就会停。”
    中午果然是淳华院里送来的吃食，跟二奶奶那里并无二致。
    双喜被养叼了，便是凤灼华也是如此，不过二人都未言语，吃了午饭，凤灼华便开始小睡。
    那头门房送来帖子，传到了大房手上，洛明霜看到，皆是好心情，叫来谢辛慧给她看帖子。
    谢辛慧看到字，乐开了花，道：“他果然说到做到。”
    洛明霜道：“说是过几天离开金陵，走前再约你一次，倒是个有心人。”
    谢辛慧点头道：“说是后日来找我，那明日我要出府买衣裳首饰，穿的美美的。”
    洛明霜笑着点头，道：“带着那院里的一道，她们衣服小了，府里绣娘也赶不及做她们的，一道去买了。”
    “好。”
    隔天不用请安，凤灼华以为可以睡个懒觉，不曾想洛林希早早的来叫她。兴奋道：“表姐，快起了，今日辛慧带我们出去买衣裳，说是我们衣服小了，府里赶不及做，今日带我们出去一起买衣裳首饰。”
    买衣服还是使得的。凤灼华便起了身，换了衣服。脸上的红，隔一个晚上便已消失，只头皮比较疼。
    双喜给她梳一下，疼一下，索性就不梳发髻了。在脑后轻轻挽个结，用发带绑上。如此一看，倒像是出了嫁的小妇人。
    她如此，都知道什么原因，也都没说什么便就一起出了府。
    一辆马车装了三个女子，后头三个丫鬟跟着，还有一个大奶奶院里的大丫鬟。
    成衣铺子不远，很快，最大的金陵成衣铺子便到了。三人姿色各有不同，依次下车 出挑的自然是谢辛慧，她一身大小姐衣着，装扮比身后两个小姐自然华贵不少。但细看之后，那身后穿的轻轻浅浅衣裳的少女才是最叫人养眼的。温婉舒服，气质舒华，赏心悦目。
    三人各自挑衣裳，这一次是谢府大房另外出银子。
    凤灼华挑了两身袄子，配着三身冬衣穿。
    当然她看上的自然是戴毛领子的，看着就暖和，可惜那规格只有谢辛慧可以穿，大几十两呢。
    挑完了之后，她便在门口等着。
    洛林希挑了五身衣服，还有袄子，毛领子的选了一件。
    谢辛慧不同，她挑了两身最贵的。
    挑完了之后，大奶奶院里的人便就付了银子。
    这些自然会说给洛明霜知晓。
    之后再去首饰铺子。
    凤灼华给自己挑了两件簪子，皆是普通簪子，自然也不贵。
    洛林希收着性子给自己挑了五件儿首饰配新买的衣服。
    最后便是谢辛慧了，她还是老样子，挑了最华贵的。
    一趟下来大几千两。
    一天下来，收获满满。
    回了谢府也就大下午了。
    跟出去的大丫鬟对着洛明霜说道：“凤表小姐性子寡淡，挑的衣裳也轻轻浅浅的买的也不多。洛表小姐性子活泼，出挑，喜欢什么便买什么。”一句话就交代的清清楚楚。
    洛灵霜听后，浅浅弯唇，道：“到底是灼华的性子讨喜些。”
    洛林希什么性子她也是知道的，能占到便宜就占，小小年纪就在为自己谋嫁妆，也不知道占了辛慧多少便宜。道：“明日便就叫灼华跟着一起出府。”
    “是。”大丫鬟退出去传话。
    ……
    大丫鬟来传话的时候，凤灼华疑惑问：“姨母为什么叫我明日陪着出府？林希去吗？”
    大丫鬟道：“大奶奶只叫灼华小姐一道，别的没说。”
    “好，我知道了。”凤灼华应道。
    人走后，双喜奇怪，道：“平日里都是林希小姐平陪着谢大小姐，怎么突然让小姐陪着出府了？”
    凤灼华想也知道许是林希今日买多了，惹了姨母不快，心里知道，没说话。
    洛林希知道没叫她明日一起出府后，也很是不高兴，心里也清楚外人终归是外人，表面客气，她还是外人。不就是怪她买的多吗？
    瞬间就觉得自己买的衣服首饰都不香了。恨不得把这些东西通通扔掉。可她没这个胆子。

 第65章 疑惑

    隔天，凤灼华早早就起了身。
    双喜道：“小姐，大奶奶那边没交代出府做什么？咱们今日穿什么呀？”
    凤灼华道：“都一样，我的衣服都差不多。”
    “好，就穿这件月白的，再配上袄子，也是极好看。昨日小姐的装扮像个小妇人，看着比梳妆还好看。”
    “去，说的什么话，今日若是出府，必要见人，发髻还得梳上，这是礼数。”
    “是，小姐。”
    素净的衣衫配上简单的发髻，整个人简约舒服极了，凤灼华将额前的碎发压了压，遮住眉眼。
    随后便去找洛林希。
    洛林希一脸的不快，看着凤灼华道：“真不想去请安。”
    凤灼华也不知道说什么，道：“不想去也得去，一会儿姨母问起来我怎么说。”
    洛林希感叹：“要是我在自己家会怎么样？”
    凤灼华想了想，洛林希的原身家庭比凤灼华的不好，舅舅生意一直亏，中间还被人骗去大部分家财，整个洛家自在舅舅手上就是一直衰败，到现在只剩个宅院像个样，里头子女还不少，也是一言难尽，道：“大是不会在谢府过的好。”
    洛林希也知道，提起劲朝浮翠院走。
    那头谢辛慧罕见的没晚起，早早起身装扮，知晓母亲安排，不懂，问道：“母亲，为什么叫表姐不叫表妹？”
    洛明霜道：“灼华懂事些，林希爱找你说话，你跟未婚夫难得出门，她若一直寻你，你们还怎么说话。”
    谢辛慧一想也对，笑道：“就听母亲的。”
    洛明霜点头，帮着女儿装扮。
    谢府唯一的嫡小姐自然金尊玉贵，一身行头不比汴京官家女差。
    凤灼华和洛林希来浮翠院，谢辛慧还没装扮好，两人等了好一会儿，洛明霜才和谢辛慧出来。
    二人行礼：“姨母安。”
    洛明霜道：“进屋吃饭。”
    几人点头。
    凤灼华明显看到谢辛慧与平日的不同，今日艳丽，明艳，浑身都是新衣新首饰，整个人可说符合她身份的华丽娇艳。
    心中疑惑，这是要干嘛去？
    安安静静的吃过饭，洛林希就独自一人回去了，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洛明霜也乐得这人识趣。
    洛明霜吩咐身边人去准备马车。
    凤灼华靠近谢辛慧，道：“表妹今日真美。”
    谢辛慧道：“真的吗？你说他见到可会喜欢？”
    “谁？”
    谢辛慧道：“自然是与我刚定亲的未婚夫。”
    凤灼华更疑惑了，道：“这样的日子，带着我做什么？岂不叫人笑话。”
    谢辛慧道：“你不知道，上次我们见面，我不知说什么，还有些紧张，故而今日带着表姐给我壮胆。”
    凤灼华道：“我能给你壮什么胆，我平日里憋不出三句话，这种场合林希比我合适。”
    洛明霜听到，道：“你不说话才不会打扰他们二人。”
    “哦。”如此说，凤灼华也不好说什么。
    洛明霜道：“好了，你们去门口等着。”
    “是。”
    凤灼华走在后头，有点无语，男方家看着人来的，怎么也不喜欢有第三个人，把她叫上，当真奇怪。
    到了门口，已有马车在等候，陈浩楠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谢辛慧，随后再是款步而出的女子。
    莫名有一丝紧张，上前，对着谢辛慧上下打量，温和道：“抱歉，忘了跟你说了，今日去北山爬山”
    谢辛慧看了看自己，这衣着最不合适的就是爬山道：“没事，那你再等等，我去换身衣裳再来。”
    陈浩楠点头，道：“不急。”
    谢辛慧赶紧往回小跑。
    如此门口就剩下凤灼华和双喜。
    凤灼华秀眉细拧，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爬山，平日能不动就不动的人，哪里爬的动。
    那头陈浩楠拱手，道：“在下陈浩楠。”
    凤灼华福身：“陈公子。”
    陈浩楠第一感觉是她拘束，随后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凤灼华道：“我是辛慧的表姐，你们已定亲，也可以唤我表姐。”
    疏离到边上去了，连个名字都不愿意说，陈浩楠道：“不知姑娘可还记得我？”
    凤灼华疑惑，看了眼前人一眼，眼神碰上，她便垂下眸子，她对眼前人半点印象没有，道：“我从未见过公子。”
    双喜见过，在凤灼华耳边耳语几句。
    凤灼华又看了眼陈浩楠，疑惑道：“在大佛寺见过？”
    陈浩楠弯唇，道：“还是你的丫鬟记性好。”
    凤灼华道：“你跟辛慧也在大佛寺相识，大佛寺的姻缘倒是不错。”
    陈浩楠想说这是个误会，这话语再出口就是唐突，负在身后的拳头捻了捻，只点头，随后保持了些距离，心里不是一般的失落。

 第66章 花钱

    谢允霄出府刚好看到站在门口的凤灼华，和不远处的陈浩楠，不禁开口：“你杵在门口做什么？”
    凤灼华道：“陈公子约了表妹，姨母叫我陪着。”
    “人家小两口，你凑什么热闹！”话糙理不糙。
    凤灼华道：“谁说不是，不如三叔一起？”
    谢允霄不接话，陈浩楠已上前打招呼道：“谢兄！”
    谢允霄笑道：“你可以叫我一声三叔。”
    陈浩楠道：“人还没娶到就想叫我改口，一个让我叫表姐，一个让我叫三叔，你二人怕不是约好了。”
    这是玩笑话，谢允霄心头舒服，道：“迟早的事。”
    随后道：“你找辛慧，她怎么还没到吗？”
    陈浩楠道：“听说去北山爬山，她回去换身衣服，并未失礼。”
    “爬山？”还是北山，谢允霄看了看凤灼华，她行不行？
    凤灼华也看着谢允霄道：“三叔要不一起？”
    谢允霄垂眸：“你看我很闲？”
    凤灼华道：“我也很忙好不好，不一样抽出时间？”她在谢允霄面前就不遮掩自己，也无法遮掩，说话便随意了些。
    “你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凤灼华道：“爬山少不得要帮几把，我自认是爬不动的，这种情况，三叔解了我的窘境，我再提前一日。”
    谢允霄不屑：“你提前一日跟我有什么关系？”
    凤灼华：“那我便休息十天半月，三叔也是没有办法的不是。”
    “爷还能给你几句话给唬住！合约你怕不是没看清楚？”
    凤灼华确实没看清楚，道：“那什么，不是不跟别家合作吗？还有别的？”
    谢允霄冷哼，随后走人。
    凤灼华小跑跟上，拦住谢允霄的去路道：“花一百两买三叔一日的时间？”
    谢允霄垂眸，这人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她好，钱不是自己辛苦挣的吗，道：“一百两够什么，爷的吃食也不止百两。”
    说的也是，凤灼华伸出两根手指，道：“二百两？”
    谢允霄朝左边跨一步，凤灼华拦着：“三百两，不能再多了，我在谢府所有的月例银子加起来都没这么多过。”
    谢允霄道：“五百！”
    打劫啊～～凤灼华肉疼。
    双喜弄不懂了，朝五在院里闲着，出门一趟几两银子一定打发，还感恩戴德，不就是爬不动嘛，找三爷太废银子了。
    凤灼华想她废个腿省回五百两，让了道。
    谢允霄诧异，她怎么不一咬牙就给了，道：“四百两！爷的时间金贵着，这个数也就两天的吃食，半点不多。”
    对谢允霄确实是小钱，凤灼华一想，道：“好，回来给你。”
    谢允霄转了方向，回头对朝一道：“去把爷的马车准备好。”
    “是。”朝一立即应下。
    陈浩楠看了明白，两人在讨价还价，四百两买谢允霄一日时间。
    跟她熟了会是如此相处吗？
    负在身后的手紧了紧，那场景换成自己，他觉得自己身心都是愉悦的。
    谢辛慧跑出府，看到谢允霄，道：“三叔也在。”
    谢允霄点头：“一会儿跟你二人比试，看谁先爬到山顶。”
    谢辛慧一想就来了劲，开心道：“好。”
    凤灼华：“……”
    马车准备好，三辆马车，凤灼华和谢辛慧一辆，她问：“三叔怎么会跟我们一道了？”
    四百两呢～
    凤灼华道：“三叔说，你二人出去玩，带上碍事，便就一道了。”
    谢辛慧娇羞点头，道：“有三叔更好玩，我还从未跟三叔一道出门玩过。”
    凤灼华道：“陈公子是个有心人，爬山才好跟你多接触，想是要在成亲前与你培养些感情来。”
    谢辛慧笑意掩都掩不住，道：“是有心了。”
    北山在金陵城外，光马车就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山脚，马车停下，几人下了马车。这时候爬山的人不多，是抬头远远看去，层峦叠嶂的山上，远远看去，偶有几座小亭。
    谢允霄带了水囊，别在腰间，还有弓箭箭羽背着，准备充足，让行程更有趣几分。
    陈浩楠亦是如此，他带的却是佩剑，水囊和吃食也有。
    这么一看，两个姑娘家，什么都没有。
    凤灼华道：“三叔可还有多的水馕？”
    谢允霄淡淡：“没有。”
    凤灼华问：“表妹带了吗？”
    谢辛慧摇头，道：“先前并不知道要爬山。”
    谢允霄道：“他有未婚夫帮他照料，自然不带也行。”
    凤灼华囧，就她，什么也没有。
    陈浩楠道：“山中有清泉。”
    他今日所有的计划因着谢允霄而变了味，第一个带头走，谢辛慧跟上。
    谢允霄走到凤灼华身边，小声道：“你可以使银子。”
    凤灼华咬牙，谢允霄就不是个便宜货！
    一行四人上山，丫鬟仆从守在山脚下。
    双喜有点担心，这山这么高，小姐到底行不行，看到凤灼华紧跟谢允霄的脚步又放了心。

 第67章 感觉

    上山有条青石小道，泛黄的落叶遮盖两边，还别说，在林子就感觉景致不错，赏心悦目。
    凤灼华走在最后，提着裙摆，没多久便气喘吁吁，还落后一大截。
    谢允霄见状便停在一处寻找猎物，等凤灼华跟上，便就走在最后。
    带头的陈浩楠见状放慢了步伐，问身后的谢辛慧道：“累吗？”
    谢辛慧虽气喘，体能比凤灼华好些，他的贴心叫她心里高兴，弯唇道：“还行。”
    陈浩楠道：“你看着比你表姐能行。”
    谢辛慧道：“那是，表姐平日就不爱走动，也不爱玩，身子还比我们弱些，爬山于她自然比较吃力。”
    陈浩楠点头，看一眼拾阶而上快跟上的凤灼华，继续走。
    谢允霄看着眼前个头不高的女子出声：“你的短腿就不能走快些！”
    夺笋呐！
    刚还在想谢允霄外冷心热，这会儿就感觉他多余有一张嘴，气道：“我要是男子就不会说你这话！”
    谢允霄道：“怎么，你要是男子会怎样？”
    凤灼华道：“自是安静站在身后，能帮一把就帮，做出君子之态，似你这般嘴里吐不出象牙，活该单着！”
    嘿，小丫头半点气受不得，道：“敢说爷狗嘴，一会儿有事别求我。”
    凤灼华一顿，想到什么，转身，道歉道：“三叔大人不计小人过，小女子说错话。”
    态度不错，谢允霄淡淡：“说话注意着些。”
    凤灼华：“可是我渴了。”语气不自觉软如撒娇。
    她在台阶上，他在台阶下，高度差不多，谢允霄看一眼凤灼华，她眼眸灵动，明显有着小心思，道：“五两！”
    凤灼华瞪大眼道：“打劫啊～”
    谢允霄想笑，几千两都不当回事儿，会在意这几两，道：“喝不喝，不喝拉倒！”
    凤灼华点头：“喝！”
    一路，她都没见谢允霄喝水，接过后，拧开盖子就对着嘴喝。
    同样，出乎谢允霄意料之外，她该是知晓两人用一个水囊才是。
    凤灼华喝完，擦了擦嘴，道：“三叔想来介意我喝过的，就先放我这里如何？”
    原来是起了这心思，谢允霄淡淡，道：“爷在车里喝过了。”
    凤灼华瞪大眼睛，脸一下涨红，用袖子擦了擦囊口，还给谢允霄，继续走。
    谢允霄好笑，看了看手中水囊，别在腰间。
    半山腰有个亭子供人休息，凤灼华和谢允霄到时，陈浩楠和谢辛慧已经休息好一会儿。
    凤灼华感觉腿软，走不动了，看了看半山的风景，道：“风景独好，就是废腿，我走不动了，一会儿你们走。”
    她真的到极限了，想回去。
    谢允霄找了位置坐道：“不行，说好到山顶，在半道算怎么回事。”
    凤灼华：“我不行了，再走腿要废了。”
    陈浩楠看着凤灼华颓然的样，好笑，道：“一会儿我们走慢些。”
    谢辛慧道：“表姐，我也累，休息一下就好了，难得出来，别扫了兴。”
    凤灼华也知道自己掉队会扫兴，道：“那等我休息过再说。”说完捶了捶自己腿。
    随后就见谢允霄拧开水囊，把水递给她。
    凤灼华接过，没有对着嘴，小口小口喝往嘴里倒，嘴唇莹润，动作也雅，叫人看着何尝不是种美，赏心悦目。
    陈浩楠也拧开水囊盖子递给谢辛慧，谢辛慧道：“多谢。”
    凤灼华把水囊还给谢允霄道：“我刚才任性了。”随后又是脸红。这个脸红伴着脸上因运动过度出现的红叠加，叫别人瞧不出来。
    谢允霄不接话，大口大口倒着喝水，想到两人共喝一个水馕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休息一小会儿之后，继续前行，凤灼华没走多久又掉队了，谢允霄走在最后不得不慢慢走。
    同时看着沿途是否有猎物，一会儿定要生火弄吃的。
    谢允霄钻进林子，凤灼华就在小道等着。一时不知道谁在等谁。
    只不过每次出来凤灼华都安静的等着，这种感觉更是怪异。
    谢允霄第四次钻进林子，再出来手中提着一只肥肥的野鸡。
    凤灼华伸手去接道：“一会儿烤吗？”
    谢允霄点头，继续走。
    再次到亭子，已经生起了火，陈浩楠道：“就猜到谢兄有猎物。”
    谢允霄看一眼其余三个人，要指望这些人去洗干净是不行了，道：“哪里有溪水。”
    谢辛慧道：“我知道，我带三叔去。”
    谢允霄点头，卸下身上的弓箭给凤灼华，随后跟谢辛慧走。
    如此亭中只有陈浩楠和凤灼华。
    凤灼华将弓箭放好，坐下捶腿，实在是酸的厉害，她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腿在颤动，明天定是要酸得下不了床。
    陈浩楠见状道：“听谢大小姐说你身子弱，看样子是真的。”
    凤灼华道：“我不爱动，懒出来的。”
    陈浩楠道：“君华不见得是个懒的。”
    凤灼华一愣，有些惊诧，道：“陈公子怎么知晓……”谢府知晓的也只有双喜和谢允霄。
    陈浩楠弯唇：“你忘了，我们不止见过一次，那日你挑防身之物时，我就在铺子里。”
    凤灼华想了想，确实有一对主仆，她没钱赊账的时候也说了一些话。道：“原来我们见过几次面。”
    陈浩楠点头：“确实有几次，你很少正眼瞧陌生人。”倒是他每次见着都移不开眼，还定错了亲，莫名失落感又上了心头。
    他们见过很多次不成？凤灼华疑惑，也不好再接这话。
    随后两人不说话，陈浩楠去捡柴火。

 第68章 丢下

    陈浩楠再回来，凤灼华对着他道：“陈公子，关于君华的事请不要对辛慧提及。”
    陈浩男放下几根干柴道：“为何？”
    凤灼华道：“府里除了谢三爷知晓，没人知晓，主要是因为我挣银子不容，怕一句自己人，就给整没了。”
    陈浩楠道：“谢三爷不是自己人？”
    凤灼华道：“只能说是老板，算不得自己人。”
    陈浩楠点头道：“那这算不算是你我二人的秘密？”
    凤灼华愣，眼睛眨巴，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随后点点头，缓声道：“算是。”
    陈浩楠道：“好。”随后弯唇。脑中又在思索，如何将她弄到自己身边。
    谢允霄和谢辛慧回来时，亭子里的人一个捶腿，一个站在不远处眺望山水，看着并无交集。
    凤灼华见人回来，看谢允霄处理干净的野鸡道：“三叔还会干这些？”
    谢允霄淡淡：“五十两！”
    凤灼华深吸一口气，道：“我也没说吃！”
    陈浩楠莫名就羡慕这样的相处方式。接过道：“接下来我来。”
    谢辛慧道：“三叔，你这样太欺负表姐了，她一个月才几两银子，叫她卖给你也不够。”
    谢允霄淡淡道：“你懂什么！”卖给他，五十万两差不多。
    陈浩南把鸡放在火堆上，随后拿出准备好的吃食道：“饼吃吗？不用钱。”
    凤灼华笑，上前道：“来一个。”随后瞥一眼谢允霄。
    人品差距！
    一个布袋装着精致的酥饼，一个只够两口，一人一个分完也就没了。
    干巴的饼吃完，怎么也得喝点水，凤灼华伸手，谢允霄瞥眼，将水馕递过，道：“又是五两。”
    凤灼华翻个白眼，不管了，先喝再说。水囊水满了，应是刚从溪里灌的，生水也不知道喝了有没有事，不过甜甜的。喝完之后，道：“三爷钱眼子够大，怪不得是谢府的金钥匙。”
    陈浩楠笑出了声，这话有趣。
    谢允霄沉下脸。
    谢辛慧道：“表姐，你不怕得罪三叔啊！”
    凤灼华道：“三叔没那么小心眼，银子上会计较，别的该是不会计较了？”
    谢允霄不语，找了位置坐下，看样子是心情不好了。凤灼华坐在亭子另一头，心情同样不好。明眼人都瞧的出来，两人这是都不高兴了。
    谢辛慧也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去陈浩楠身边。
    随后陈浩楠用两个人听的到的声音问：“他们二人时常如此吗？”
    谢辛慧道：“不会，表姐平日很少跟三叔说话，以往见到都躲的远远的。”
    陈浩楠点头心松了松，说来表小姐和谢府只是远亲关系，说声没关系也成。一声三叔也是礼貌，实则半点关系都无。
    陈浩楠不自觉捻了捻手，感觉自己的东西有被夺走的风险。毕竟她与谢允霄的相处方式叫他不舒服。侧头看一眼闭目假寐的凤灼华，有些人只一眼就放不下。
    随后陈浩楠跟谢辛慧聊了些家中之事，还有亲族关系。
    谢允霄听到，当真是认为他诚意十足，也对陈浩楠越来越满意。
    烤鸡熟了，凤灼华睡着了，实在是累的，那头谢辛慧好心情的递来鸡腿道：“表姐醒醒。”
    有一瞬凤灼华感觉凉的紧。
    谢辛慧道：“快吃，吃了再走一段路就上山顶了。”
    凤灼华看着鸡腿，再看一眼谢允霄，她说不吃会不会扫了这些人的兴。
    谢辛慧道：“三叔跟你开玩笑的。”
    算了算了，劝说的话她更不想听，接过道：“挺香的。”
    一顿不不愉快的午餐吃完，几人继续上山，老样子，她没走多久就走不动了。
    这次谢允霄没等她，她也不要这人等，实在走不动就坐在原地休息。
    那头一直上去的几人，谢辛慧和陈浩楠以为谢允霄在后头，到山顶才看到人早就到了山顶。
    陈浩楠问：“还有一个呢？”
    谢允霄淡淡：“谁知道！”
    随后陈浩楠立即掉头，山顶的风光都未看一眼，谢辛慧也立即跟上，都没来得及休息，下山的路比上来轻松，可也轻松不多少，毕竟路起起伏伏，有上有下，只不过下去的偏多罢了。
    凤灼华一个人慢慢走着，四下无人，突就觉得脚脖子一痛，随后就看到一条细小的蛇尾巴在钻回落叶里，之后浑身汗毛炸裂，跑上几个台阶，到树叶子少的地方。
    不知道周围还有没有蛇，凤灼华一时不敢走。四下无人，又被蛇咬，浑身的汗毛一阵一阵没个消停，害怕又无助，便就红了眼眶。

 第69章 被咬

    陈浩楠一路走，后头的谢辛慧一路叫表姐，许久都没人回应，最后还是谢允霄这个大长腿走在前面，道：“叫什么，就是走的慢，还能丢了不成。”
    他性子如此谁惹他不高兴，叫谁都别高兴。走在前头照着路走，自然就看到站着一动不动的凤灼华，此时的凤灼华梨花带雨，手中还拿着细长的树枝。
    谢允霄冷声：“你在做什么！”
    凤灼华带着哭腔道：“我被蛇咬了，不知道什么蛇。”
    谢允霄皱眉，走到凤灼华身边，不自觉软了声音道：“伤哪里？”
    凤灼华抬脚，谢允霄俯下身，褪去凤灼华的鞋袜，白皙的脚脖子处确实有被咬的痕迹，血珠子都干了，隐隐还有些青黑，冷声道：“就不能坐下给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凤灼华哭道：“我怕地上有蛇，还咬我。”
    谢允霄从靴子里抽出利刃，道：“忍一下。”迅速划开一道口子放血。
    凤灼华咬牙都忘了哭。
    随后谢允霄将身上的弓箭都放凤灼华身上，拿起地上的一鞋一袜，背着人就走。
    后头跟上的陈浩楠看见皱眉，问：“怎么了？”
    谢允霄道：“被蛇咬了，我送她去医馆。”随后三步并两步走。
    凤灼华搂着谢允霄脖子啜泣。
    他道：“哭什么哭！”
    凤灼华道：“我最怕的就是蛇，然后身边许久许久都没有人。”
    谢允霄想了想那处境，想到自己被狼围攻的那日，难为她了，嘴里道：“这才多大点事，不至于。”
    凤灼华道：“要放多久的血？”
    谢允霄道：“不会叫你死便是。”
    凤灼华吸了吸鼻子，渐渐的就不哭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祸得福，凤灼华下山没走一步，倒是把谢允霄累的够呛。中间停歇好几次，凤灼华不免想，这坐驾四百两值了。如此想都把自己逗乐了。
    谢允霄瞥眼，道：“笑什么？”
    凤灼华道：“没什么，有时候觉得三爷人也不错。”她心情好，说话都带着明媚。
    谢允霄道：“爷累死累活，才得你一句不错。”
    凤灼华笑的更厉害了，道：“四百两银子没白花。”
    谢允霄不知该气还是笑，道：“小心爷把你扔下不管。”
    凤灼华摇头，软了声音道：“三爷不会的。”
    谢允霄感觉自己被一股柔意包裹，心头异样划过，只因她软了声音说话。谢允霄细细瞧了眼凤灼华，喉结微动，再次转身蹲下。凤灼华再次搂住谢允萧的脖子。
    可能是不用辛苦自己走路，沿途的风景更好看了，她道：“为什么我觉得上山的风景没有下山的好看。”
    谢允霄不语，掂了掂凤灼华继续赶路。好看了吗？或许……
    许是累了，凤灼华趴在谢允霄肩头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温热的呼吸在脖子处一阵一阵，他侧头就能看到女子的睡颜。喉结微动，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个好看的女子，白净的如瓷娃娃。
    凤灼华再次醒来已经到了山脚下。
    双喜急急上前来道：“小姐你怎么了？”
    凤灼华道：“被蛇咬了。”
    “啊～～小姐，你有没有事啊？”
    凤灼华道：“不知道。”
    谢允霄将人放到自己马车上，随后又将人抱进马车，对着朝一吩咐道：“快去医馆！”
    朝一立即应声。
    双喜坐上三爷的马车，与朝一一道。
    还留下两辆马车，原地等候，差了小半个时辰那两人才出了山头，倒是男子牵着女子出来。
    陈浩楠问：“他们人呢？”
    随侍道：“去找医馆了。”
    陈浩楠扶着谢辛慧上马车，自己也一道坐上了谢府的马车道：“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谢辛慧娇羞点头，道：“你说。”
    马车走动，陈浩楠道：“刚才跟你说了亲族关系，还有一个重要的是也想跟你说。”
    谢辛慧一听就是重要的事，正襟危坐，道：“你说。”
    陈浩楠道：“我父亲当时娶我母亲的时候，也是说了这番话，故而我也该跟你说。家中兄弟不少你也知晓，我母亲当年嫁入陈家就带了好些人，其中就带了关系要好的表姐妹一道入府，平日遇到什么事，都是她们在想办法解决，我母亲能叫府里人都敬着也不是没有原因。在陈家最要不得便是好欺负，我时常在外就如你三叔一般，家中定然要女子强势一些，如此说，你可明白？”
    谢辛慧一想就想到了凤灼华和谢辛慧，点了点头道：“知道了，这事儿我会跟母亲说。”
    陈浩楠点头，道：“明日我便回陇南，今年不会在金陵，我会时常来信于你。”
    谢辛慧娇羞抿唇，随后点点头，道：“知道了。”
    陈浩楠看着谢辛慧，松握的拳又捻了捻，除了家中产业，便只有这事叫他废过心思。

 第70章 陪嫁

    谢允霄的马车快起来不是一般的快，朝一驾着马车很快就回到金陵城内。也很快到找到医馆，凤灼华几乎被抱来抱去。
    看着个头高高的谢允霄，凤灼华感觉自己像个孩子，被宠着。
    大夫看到伤口，道了声：“急救还算及时，未看到毒扩散，不过也是幸运，要是条大毒蛇就没那么幸运了。”
    想到蛇，凤灼华一个寒噤，浑身汗毛又起。
    谢允霄就在凤灼华身边，伸手抚了抚她的背，道：“大夫开药。”
    细微的动作，不经意，可凤灼华就觉得那两下抚在了她的心上。似羽毛拂过，荡开阵阵涟漪。他，也有心细的时候。
    大夫开完药，凤灼华想说可以自己走，人就被打横抱起，这一次，她不自觉羞涩起来。
    上了马车，凤灼华道：“回府我可以自己走。”
    谢允萧点头，未再说话。
    腿上已被包扎过，凤灼华，穿过鞋袜，眉目低垂，道：“多谢三爷。”
    谢允霄想问，你到底把我当三叔还是三爷，看着凤灼华的样子，没说话，看向帘子外。
    当然心中想问的问题也是下意识，他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马车停在谢府门口，凤灼华慢慢下车，双喜扶着。随后马车又走了，该是要走后门进府。
    主仆俩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
    洛林希颓丧一天了，看到凤灼华瘸腿回来问：“你脚怎么了？”
    凤灼华道：“别提了，被蛇咬，差点没命。”
    一句话叫洛林希心情好了几分，亏的自己没出门，道：“去哪儿了？怎么会被蛇咬。”
    凤灼华道：“北山，高耸入云，我爬不动，被丢在半路，一个人被蛇咬了。”
    “辛慧也真是的，只顾自己玩。”
    凤灼华道：“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原因。”
    双喜道：“林希小姐帮我看着点小姐，我去拿炉子来煎药。”
    洛林希扶着人道：“去。”
    凤灼华回到自己屋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余月帮忙倒热水。
    没多久谢辛慧也来了，道：“表姐你没事？”
    凤灼华道：“没事，以后再别叫我去爬山了，实在消瘦不起。”
    谢辛慧道：“也不会有下次，他今年都不在金陵。”
    “哦。”那最好。
    看过凤灼华，谢辛慧便回去了，当然一回去就说了一路发生的事。当然没漏掉最重要的事，表姐妹陪嫁。
    洛明霜皱眉问：“他这么说的？”
    谢辛慧点头道：“他父亲也是在成亲前如此说于她的母亲，故而嫁过去的时候带了不少自家人。”
    洛明霜一时也不知道这是好姻缘还是坏姻缘，诚然，论家世两家刚好，没有再合适不过的了。
    但是她屋里头的人一道都过去，也太便宜了那小子。道：“让我想想。”
    谢辛慧道：“母亲有什么好想的，林希和灼华正好可以帮衬我。”
    洛明霜戳了戳谢辛慧道：“你知道母亲为了你哥哥弟弟做了什么。有些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母亲做了什么？”谢辛慧疑惑，随后想到父亲带走的姨娘不能生育，惊得不知道说什么。
    到底是她活的太简单了，突然觉得母亲也不容易。后弱弱道：“女儿全都听母亲的。”

 第71章 谈话

    腿酸得下不了床，凤灼华简直了，双喜给揉按了两天腿。
    听说谢辛慧也一样，不过她待遇好多，叫了外头的女子来松骨按腿，舒舒服服享受两天。
    休息两天过后，再不能闲着了。凤灼华又开始写稿子。
    洛林希过来，看到的就是凤灼华在抄书。不禁道：“要抄到何时啊？”
    凤灼华道：“反正我也无事，自己也爱抄书倒是无所谓。”
    洛林希：“……”怎么会有人喜欢抄书，她就沉不下这个心，也没有凤灼华的一手好字。
    这抄书当真是个好借口，每次有人来都能掩盖过去。
    只不过洛明霜近日好奇怪，每次都会打量她们随后沉思，待遇也好了不少，不管吃食，还是屋子里的火盆子，都升级了。
    双喜不禁小声道：“大奶奶最近发了善心，给小姐的衣服也叫人先做了。”
    凤灼华停了笔，问：“二奶奶那头没闹吗？”
    双喜：“二奶奶哪里说的过大奶奶，小姐衣服小了也是事实。”
    凤灼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问道：“府里最近有什么事？”
    双喜想了想，道：“没有啊，要有就是大奶奶昨天找林希小姐说话，之后林夕小姐便未出过房门。”
    “这是为何？余月可有说什么？”
    双喜道：“没有，余月也不知道林希小姐怎么了。”
    凤灼华停了笔，道：“我去看看她。”
    “嗯。”
    双喜道：“小姐的稿子可要收起来？”
    凤灼华道：“不用，我一会儿就回。”
    凤灼华一走，双喜便偷看稿子。
    凤灼华去敲了洛林希房门，大奶奶那头的大丫鬟便来叫凤灼华。
    凤灼华便就转了方向，跟着大奶奶院里的人走。
    洛林希走到门口开门就看到凤灼华被叫走，便就猜到什么事，又回了屋。
    洛明霜端坐着，想到洛林希到底不敢忤逆她心情又好了几分。
    凤灼华福身：“姨母。”
    洛明霜道：“坐。”
    凤灼华点头，坐在洛明霜下首不远处。
    洛明霜道：“听说你这几日都在抄书？”
    凤灼华点头道：“平日无事，我也喜欢抄书。”
    “你这性子当真少见，这样的性子叫姨母给你往何处放都不放心。”洛明霜此刻说话倒像几分慈爱的长者。
    凤灼华垂眸，道：“叫姨母操心了。”
    洛明霜感叹道：“说来你在谢家叫人省心，也叫人担心，你跟辛慧一道长大，你们之间的感情我这个做姨母的也看在眼里。说到底拧成一股绳才是一家人。”
    凤灼华点头，“姨母说的是。”
    洛明霜道：“你喜欢书，姨母想将你安排进陈家，跟着辛慧，如此姨母也会放心，你想抄书看书，有辛慧照应着，过的还如在谢府一般。”
    凤灼华没听明白，陈家？问道：“跟着辛慧什么意思？”
    洛明霜完成，面上满是慈爱，道：“跟着辛慧去陈家帮衬着辛慧，也叫辛慧一直照应着你。”
    凤灼华看一眼洛明霜，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叫她做陪嫁过去，她虽寄养在谢府，可不是什么物件儿。
    出声道：“我不愿意。”
    很坚定的一声我不愿意。
    洛明霜也没意外，毕竟比起洛林希，凤灼华看着与世无争，实则是个有主意的，道：“为何？姨母的安排你不满意？”
    凤灼华道：“我知晓姨母的意思，灼华自认不爱与人交道在那儿都比较吃亏，可不代表我在哪儿都活不开。姨母若是想叫人帮衬辛慧，多培养几个得力的丫鬟比灼华来的有意义的多。”
    你看说话有条有理，到底比林希强些。洛明霜好声道：“你与辛慧一道长大，就当帮衬辛慧你也不愿意？”
    这不是帮一天两天，是帮一辈子，那陈家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洛明霜就差说谢府养了你许多年，这是该你回报的时候了。
    什么反对的话都是忘恩负义，凤灼华低头思虑一会儿，道：“姨母可否容我考虑几日。”
    就这一句话，洛明霜就已知晓凤灼华是个聪明人，这样的人站在辛慧身边她才放心，道：“好，给你几日，考虑好了给我一个答复。”
    凤灼华起身，福身，走人。走出浮翠院，眉目就冷了下来。
    洛明霜何尝不是如此。
    雪嬷嬷重新给洛明霜倒茶。
    洛明霜问：“嬷嬷怎么看？”
    雪嬷嬷道：“这个表小姐比那个表小姐聪明。”
    洛明霜道：“谁说不是，你说她平日不爱与辛慧走一道是为何？”
    雪嬷嬷道：“想是性子使然。”
    洛明霜不语，她觉得不是这样。

 第72章 气性

    凤灼华冷着脸回屋，双喜看稿子笑出了声，问：“小姐，你是不是喜欢上三爷了？这怎么阎王好贴心啊，帮着妖精处理伤口，好拆人好声照顾，书上夸他个高心细，面冷心热，还俊朗的人神共愤，哈哈～～三爷是不是给小姐使了银子。”她看得意犹未尽。
    凤灼华内心都气疯了，道：“收起来，不写了。”
    双喜：“别啊，就差收尾了，小姐写写完也好早日挣银子。”
    凤灼华气性上来，道：“写什么写！我又要被卖了，哪有心情写。”
    双喜放好手稿，不知道刚才凤灼华去了何处，道：“表小姐跟小姐说什么了，气成这样。”
    凤灼华道：“收起来，让我静静。”
    这次是真的发现小姐心情不好，双喜立即收拾桌子，将稿子小心收好。
    随后凤灼便看着窗子发呆，没了日头，天灰蒙蒙的，如她此刻的心情，糟糕透了，这谢府真的越来越讨厌了。
    双喜睇来火盆子，凤灼华想到洛明霜的用意，当场就给踢翻了，灰尘登时罩上整个屋子。
    双喜惊：“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呀！”她第一次见小姐发火。
    凤灼华道：“以后大奶奶给的什么都不要了，真没意思！”
    双喜：“小姐，没有火盆子多冷呀，你还得写稿，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凤灼华冷笑，她就想跟自己过不去，道：“以前不是照样没有。”
    双喜去找东西收拾，叫来朝五进屋子把火心子处理了。地板都烫出两块焦黑来。
    双喜：“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小姐生这么大气。”
    凤灼华想静一静，便就不说话了，道：“双喜，让我静一静。”
    双喜不说话，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烦忧。收拾好，默默擦地板屋子。
    入夜了，双喜去端饭菜，凤灼华看到大房的饭菜没喂口，就是吃了些东西，她就没了自己，气性上来，一下便又打翻了。
    双喜又是一惊，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呀～～”
    饭菜撒了一地，双喜又赶紧去找来东西收拾。
    双喜道：“饭菜翻了，小姐不得饿肚子啊～～小姐吃我的～～～～”
    是啊，没有这些吃食她就得饿死，起了身，想去飞羽院。
    用什么理由去飞羽院？
    想到座驾的钱还没给，又去拿银票。
    双喜收拾好，见凤灼华出了院子，道：“小姐去哪儿啊？”
    凤灼华道：“去找吃的。”
    找吃的？
    小姐是妖吗？天黑出去找吃的
    她被话本子荼毒不轻。
    凤灼华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进飞羽院，去到谢允霄的膳房，你看，没有大房，她可以吃的更好不是。
    谢允霄正吃着，见凤灼华进来，淡淡道：“有事？”
    凤灼华道：“我的饭菜打翻了，来你这儿找吃的。”随后递出银票道：“上次腿酸忘了。”
    谢允霄也没把这事儿放心上，见银票哪有不收的道理，看都没看揣进怀里。
    双喜去老周那里找碗筷，没多久便跑来，放到凤灼华手边。
    凤灼华问：“有酒吗？”
    谢允霄把烫好的酒给凤灼华倒了一小杯。
    凤灼华道：“瞧你这酒珍贵的，就不能给我倒满。”
    谢允霄把整个酒壶放在凤灼华手边。
    凤灼华一口喝过杯中酒，给自己倒满，又继续喝，喝完又倒满，继续喝，连着三杯，随后吃菜。
    谢允霄看一眼凤灼华，今日的她不对劲，谁招她了不成。
    大口吃菜，大口喝酒，到底舒服，一顿饭吃完凤灼华也有点晕晕乎乎，凤灼华问：“谢府会不会把讨厌的人赶出去？”
    谢允霄不知道凤灼华遇到什么事，总觉得她的性子遇到什么事都会应对的很好，这是遇到难解的事了？
    没说话。
    凤灼华看着谢允霄，声音软了几分道：“谢三爷帮帮我好不好？”
    谢允霄不自觉喉结动一下，问：“帮你什么？”
    凤灼华道：“让谢府把我赶出去！”是醉话也是气话。
    谢允霄起身，不想理她。赶出谢府总要有事，谢府大房养大的人，他做什么趟这种浑水。
    凤灼华拉住谢允霄道：“当我没说，我真有难处，写不出稿子了，你过来我问你几个问题？”
    谢允霄道：“这里冷，去书房。”
    “哦。”凤灼华拉着某人的袖子没松开，起身。
    他的袖子哪里是谁都可以拉的，朝一看到，总觉得三爷对表姑娘是不一般的。
    双喜在老周这里大吐苦水，主要老周会给她好吃的，且吃不到，就把凤灼华给丢下了。

 第73章 出阁

    进书房确实暖和，凤灼华有进了就不想出去的感觉。
    谢允霄关了房门，道：“说。”
    凤灼华抬头，他的身高说居高临下也不为过，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谢允霄看着凤灼华，问：“就这写不出来？”
    凤灼华道：“还有很多，我未经之事有很多，好多东西都无从下笔，只能绕开。”
    “我也不懂这些，你问我也帮不了你。”
    凤灼华道：“那就回我刚才的问题。”
    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他从未把情爱这种虚幻的东西放在心上过，如何去知晓这些，淡淡道：“不知！”
    凤灼华：“”
    “之前听老太太说金陵董家的女子，那是什么样的女子？”
    谢允霄道：“我怎知晓，我又没见过。”
    凤灼华丧，烦心事真的一大堆，道：“那你弯下身来。”
    她此刻迷迷糊糊，心中思绪万千，这事儿那事儿，清醒是何物也不知。
    谢允霄果真就弯下身，鬼使神差的听话。
    凤灼华踮起脚，温软的唇就凑上他的脸。
    蜻蜓点水。
    谢允霄一愣，蹙眉：“你这是做什么？”
    凤灼华问：“讨厌吗？”讨厌就把她赶出府。
    这已经是她能做出最出阁的事了。
    四目相对，他喉结又是一动，谢允霄道：“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凤灼华点头道：“自然知晓，胆大一回，你讨厌吗？”
    谢允霄眼眸越来越黑沉，凤灼华感觉自己要被吸进去。
    她不知道自己如此做的后果很危险？谢允霄揽过凤灼华就将人抵在门上，一瞬的冲动，像是要给她教训，又似乎是本能。
    凤灼华吓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唇就被吻住，危险的气息伴着酒气，狠狠在她唇上碾压，凤灼华脑子一片空白。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吓的。
    齿贝也被一股大力撬开，凤灼华才知道怕，双手拍打谢允霄，嘴里也发出呜呜的声音。
    某人像是被刺激，吻的更深了。黏腻感在唇齿间纠纠缠缠。
    凤灼华忘了呼吸，感觉自己要窒息，渐渐无力瘫软。
    谢允霄松了唇，气喘不已，刚才的冲动出乎自己的意料，身体的本能发出一个信号：要她。
    凤灼华浑身无力，心都跳到嗓子眼儿，看到谢允霄这会只想求饶，道：“三叔，我错了。”软软的声音。
    谢允霄眼眸沉沉的看着凤灼华，危险的气息没有消散，他细细看过她的眉眼，鼻子，唇，喉结动了动，隐忍？他不想隐忍。
    打横将人抱起，凤灼华瞪大眼睛，扭动身子，道：“我错了，三叔，我错了～～”
    将她抵在书房的软塌，四目相对，她都吓红了眼，像一只柔弱可怜的兔子。
    他呼吸粗重，箭在弦上，她道：“三叔，我错了。”软哝的声音，叫人越加欲罢不能。
    谢允霄低哑的声音道：“不是有很多未经之事吗？爷给你爷的第一次。”
    说完也不给凤灼华再说话的机会，这一次，他温柔了许多。
    凤灼华也不知自己哪根筋轴了，相互第一次，怎么也比她白白送人强，疯就疯，在谢府她迟早得疯～～～
    渐渐的害怕不在，感受他的一举一动，随后，配合她。
    凤灼华的主动叫谢允霄一愣，随后他眉眼舒朗开来，这一次的亲吻比刚才好多了，伴着酒气里的甜意，辗转之后再辗转。
    昏黄的灯光，小小的软塌，何为交颈缠绵，何为阴阳之道，何为巫山云雨，何为云雨之欢，终叫她明明白白。
    哦，云雨之欢有失偏颇，身体被撕开，疼去半条命，也不知那欢从何来。
    歇了，凤灼华没有半点力气，倒是谢允霄浑身是汗的看着她，眼眸里皆是笑意。
    凤灼华闭上眼睛不想再看。
    那人在她唇上轻啄之后，道：“等着，爷去安排一下。”
    她从鼻音里发出一声如猫般的：“嗯～～”
    谢允霄喉结微动，看一眼榻上的人，穿衣。

 第74章 生病

    屋内的动静自然叫朝一激动不已，三爷终于开了荤。
    双喜从厨房出来到处找小姐，到了书房，人就被朝一拉走，屋里传出动静叫她疑惑，却是朝一的举动叫她明白，小姐，小姐怎么会
    书房里越安静凤灼华越心烦，谢允霄会娶她吗？不会，老太太那第一个不同意，整个谢府都要戳她脊梁骨，不检点
    罢了罢了，无所谓了，这辈子无论在哪儿她都不见得好。
    睁开眼起身，撩开薄毯，软榻上的红更叫她心烦，下地捡起自己的衣衫穿衣。
    走出书房，双喜在门口，不禁问：“小姐，你遇上什么事儿了？”
    小姐如此清醒的人，怎么会
    凤灼华道：“走。”
    她心情不好，此刻心情更差了，更烦了。
    待谢允霄回书房，人已经不在，想也知晓人回去了。
    亲自去收拾那缠绵过的软榻，将那张沾了红的皮毛收起来。
    凤灼华回屋就叫双喜打水来，她这儿洗澡特冷，一通洗完，哆嗦了好一会才缓过来，隔天就生了病。
    双喜早上醒来见人发烧，赶紧去请大夫。
    这么大个人，洗澡受凉，洛宁霜知晓便过来看了看凤灼华，面色泛着病态的红，气色是真不好，道了声好好养病就走了。
    洛林希没走，留下来问道：“姨母是不是跟你说了那事？”
    凤灼华不语，裹了裹被子，烦躁的紧。
    洛林希道：“我昨日想了一日，觉得跟着辛慧或许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还有你陪着。”
    凤灼华道：“我还没应。”
    洛林希有些惊讶，道：“你不想跟着辛慧？”
    “我不是物件儿。”
    “可你的事也由不得你自己。”
    “我知道，所以我讨厌谢府，不是一般讨厌，要是可以，我想回家。”
    洛林希是知道凤灼华的家的，条件也是一般，道：“回家也未必会比谢府好。”
    “我不求大富大贵，如我母亲一般嫁个教书先生也挺好。”
    “姨母想是不会同意。”
    “我知晓，林希你回，我想静一静。”
    心情不好的滋味洛林希知晓，安慰道：“你还生着病，莫要想多了。”
    凤灼华点头。
    双喜听了一耳朵，没明白什么叫跟着谢大小姐，什么叫不是物件儿，等洛林希回去，双喜问道：“小姐，你遇着什么大事儿了？”
    小事儿小姐不会如此。
    凤灼华将脑袋裹进被子，只想静一静，谁也帮不了她。
    双喜无法，便去找余月，余月偷偷将知晓的事告诉双喜，双喜惊掉下巴，难怪小姐不对劲，原来是真遇上事儿了，这可如何是好。
    三天凤灼华都不见好，一是心里有着事，二是不好好吃药，也不好好吃东西，双喜见小姐是想死的心都有，也不知如何是好，就去老周那里大吐苦水，当然陪嫁的事没说，只说了不好好吃药，不好好吃东西，端了好些吃食回去。
    入夜便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进了凤灼华的屋子，见到来人凤灼华也是面色淡淡，也未起身，只有气无力道：“你怎么来了？”声音还带着沙哑。
    谢允霄蹙眉，道：“怎么就病了？”
    凤灼华道：“屋子冷，洗个澡就病了。”
    谢允霄探了探凤灼华的额头，没见发烧，道：“你的丫鬟说你不好好喝药，你以往也这样吗？”
    凤灼华看一眼谢允霄问：“能不能帮我离开谢府？”
    又是这个问题，谢允霄问：“谢府就这么叫你讨厌？”
    双喜道：“大奶奶让我们小姐做陪嫁。”
    谢允霄皱眉，看了眼凤灼华，那日她就不对劲，原是被这些事给激的。道：“爷去向大嫂要了你。”
    要了她？
    就不会娶她，也不会帮她出谢府，凤灼华摇头，道：“罢了，这事儿就不麻烦三爷了，我自己想办法，三爷走，别叫我过了病气给你。”
    谢允萧起身，不是不明白凤灼华为何突然赶人，想是对他的做法不满意，看一眼凤灼华走人。
    双喜不解，三爷好像生气了，道：“小姐，为什么不让三爷帮小姐。”
    凤灼华弯唇，道：“不过是左边笼子进右边笼子，还不如不帮，进了三爷的院子，更难出谢府。”
    “可小姐”已经是三爷的人了啊
    风灼华道：“那日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小姐～～”

 第75章 旬假

    两日后，凤灼华起了床，人也见起色，双喜给凤灼华搬了椅子坐在院里晒太阳。
    不过书院又轮到旬假，谢辛贤和谢辛年，还有谢辛守他们都放了假，谢府又比往日热闹了许多。
    年轻人给老太太请完安，说完话都朝着凤灼华的院子而来。
    洛林希带路，谢辛贤自然便就知道凤灼华又病了。
    见到凤灼华披着单薄的外衫，安静的晒太阳，有时候觉得静谧也是一种美。
    谢辛贤道：“表妹也真是的，怎得时常给自己养病了。”
    凤灼华侧头，看到谢辛贤弯唇，“表哥怎来了？”
    谢辛贤走到凤灼华身边，声音放软了些，道：“自是来看你。”
    凤灼华道：“多谢表哥记挂我。”
    谢辛贤道：“表妹可以不用对我如此生疏。”
    凤灼华弯唇不语，垂下了眸子。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每次看到凤灼华，他便有想早日成家的冲动。谢辛贤道：“你整日待在家中，不憋出病来才怪，我难得回来，带你出府走走如何？”
    凤灼华最近心烦事确实多，确实想出去走走，可不是跟谢辛贤，姨母看到怕是会多想。可一想，内心冷哼，多想便就多想，最好把她赶出谢府，便就点了点头。道：“好。”
    谢辛贤肉眼可见的有了笑颜，伸出手，去扶凤灼华。
    凤灼华看着这只手，随后，将自己的手缓缓放在谢辛贤的手上。
    如此谢辛贤更是喜出望外，微微使力凤灼华便起了身。
    谢辛贤捻了捻这只手，有点凉，如玉一般，有一瞬他不舍得放。
    凤灼华眉目低垂，细声道：“表哥容我去换身衣裳。”
    谢辛贤柔声道：“好，我等你。”
    凤灼华略略点头。
    洛林希看得清清楚楚，凤灼华回屋，她便问谢辛贤，小声道：“表哥喜欢表姐？”
    谢辛贤没打算藏着掖着，大方承认道：“是，我很早就喜欢她。”
    洛林希捂嘴，道：“那表姐”
    谢辛贤道：“我想，以灼华的聪明，是知晓的。”
    洛林希不知道说什么好，道：“姨父姨母怕是不会同意。”
    谢辛贤自认母亲若是疼爱他就会把灼华给他，即便不是娶也会把人给他，这一点他并不担心。
    凤灼华换了一身月白衣衫，配了月白马甲袄子，也将自己重新梳了发髻，露了额间，一改往日乖乖巧巧的模样，更明艳漂亮了几分。
    她有一想法，也不知有什么后果，但是，她想试试！
    谢辛贤看到凤灼华眼睛都挪不开，弯起唇，上前，眉眼里有笑意，柔声道：“表妹今日真漂亮。”
    凤灼华道：“走。”
    谢辛贤道：“我叫人准备马车。”
    凤灼华道：“不用，就到府外走走，走累就回。”
    “也好。”
    凤灼华问洛林希道：“表妹一起吗？”
    洛林希摇头：“表姐跟表哥出府就好。”
    凤灼华疑惑的看一眼洛林希，她最爱出府，今日奇怪了。如此凤灼华也只得跟谢辛贤出府，双喜跟在身后不知道小姐要做什么，但知道小姐一举一动都有用意。
    刚走出院门口，那边一声“华华”响起。
    几人转头，就见谢辛守手中拎着东西过来。
    谢辛守道：“大哥也在，我听说华华病了，送些东西过来。”
    谢辛贤走到凤灼华身前，挡住谢辛守道：“二弟有没有规矩，女子闺名也是能随便叫的！”
    谢辛守才不管，他想怎么叫就怎么叫道：“华华，你看这些东西你可喜欢，好些东西吃了明日你就能见好。”
    凤灼华看一眼，还真是些好东西，燕窝鱼翅，还有名贵药材，想是二奶奶房里的好东西给拿了来，也不知道王青月知不知道，道：“辛守表哥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东西表哥拿回去，叫二奶奶知晓，想是会叫辛守表哥挨一顿训。”
    谢辛守讪讪，道：“只要你病好，挨训又何妨。”随后将东西递给双喜道：“给你小姐收着。”这一通操作着实像个憨憨。
    这些东西几乎是扔到双喜怀里，双喜顺手就接住了，给她都给搞懵了，连忙推回，谢辛守不接了。双喜道：“小姐没说收，辛守少爷这事做什么呀～”
    谢辛守赖皮道：“我就当你收了，明日走前我来看你病好没好。”随后朝着凤灼华摆摆手，走了。
    双喜：“”她手中的东西如烫手山芋，看着凤灼华苦哈哈道：“小姐，怎么弄？”
    凤灼华道：“你就对二奶奶如实说，心意我领了。”
    双喜应道：“是。小姐在门口等我，我去去就来。”
    凤灼华点头。
    双喜最不喜欢见的就是府里这些正房主子，规矩大，事儿多，一会儿少不得要问几句话。

 第76章 争抢

    果然双喜去二奶奶院里的时候二爷也在，她把东西拎手上，明晃晃，想低调都不行。
    对着二爷和二奶奶福了福身道：“见过二爷，二奶奶，这是辛守少爷给我家小姐的东西，我家小姐说心意领了，东西叫我送还给二奶奶。”
    王青月脸都黑了，这些东西不都是她库房里的吗？那孩子什么时候来拿的钥匙。
    长辈见到自然要问个清楚。谢允浩道：“他为什么送东西给你家小姐？”
    双喜心里烦死，面上恭敬道：“我家小姐病了，今日刚转好，辛守少爷大是听说了此事，才送来这些东西。”
    双喜转头，要把这些东西给这里的丫鬟，没有一个丫鬟来接。
    谢允浩道：“这些东西也是他的心意，给就给了，就跟你家小姐说，我们二房自然也想看着你家小姐早日病好。”
    双喜：“……”
    王青月脸上的表情都快绷不住。
    双喜把东西放桌上道：“小姐说只领心意，多谢二爷。”随后立即转身就走，好像后头有人在追。
    双喜一走，王青月就大着嗓子问：“你什么意思，你还没死心呐？小心这次给舍了！”
    谢允浩也大着嗓子回道：“吵什么吵！没见你儿子不对头，怎么做的娘！”
    如此一说，王青月就想到正题上，对着下人道：“去！把大少爷给我叫来。”
    下人立即去找人。
    没多久谢辛守就被叫进了二房。
    屋里气氛不对，王青月指着茶几上的东西，厉声道：“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谢辛守看着送去的东西又回来，有些失落，对着王青月的生气不以为意道：“她怎么又送回了。”
    谢允浩道：“为什么送这些东西过去？”
    谢辛守道：“她病了想送就送了。”
    谢允浩看着儿子，到底已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郎，春心萌动也未可知，问：“跟爹说是不是看上那丫头了？”
    谢辛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哥也喜欢灼华表妹，我怕抢不过大哥！”
    “什么！”
    屋里的两个大人都惊诧，好啊，一个女子不知不觉叫两房嫡子争抢。
    谢允浩的想法跟王青月不一样，道：“那怎么行，爹这就给你想办法去。”
    谢辛守不可置信的看着谢允浩道：“爹说真的？”
    王青月可不这么想，一拍桌子，怒声道：“你糊涂啊，他才多大，还在读书，你想做什么，毁了你儿子吗！”
    谢允浩起身声音大了几分，道：“你没见着儿子喜欢吗？他多大，都十八岁了，又不是三岁！”
    王青月不同意，外头闺中小姐有的是，她就看不上凤灼华那样的道：“好人家的姑娘多的是，她凤灼华就是不行！”
    谢辛守道：“娘，华华爱看书，跟她一起我定也能日日陪着看书。”
    谢允浩道：“你看，儿子不爱读书的人都跟你这么说了，你有什么好反对。”
    王青月看着父子俩，怒的不知说什么好，对着谢允浩道：“我看你是死性不改！”
    戳到脊梁骨，谢允浩登时就气性上来，撸起袖子就想打人，被谢辛守拦上，道：“爹，爹，别动手！你动手华华我就不要了，华华没有娘重要！”
    到底是儿子，学到谢允浩的八成，王青月到底觉得儿子没白养，谢允浩也歇了火气，道：“就是娶不到，她也是你的人。”
    谢辛守咧开嘴道：“谢谢爹，爹对儿子的好，儿子一辈子都记得。”
    只要不娶，王青月随他们父子俩去，一个女人罢了。
    谢府门口一对俊男靓女站着不动，谢允霄出门刚好看到两人杵在门口，问：“杵在门口做什么？”
    谢辛贤上前恭敬道：“三叔。”
    谢允霄看一眼凤灼华，对着谢辛贤“嗯”一声。
    谢辛贤解释道：“表妹的丫鬟在后头，等她一会儿。”
    谢允霄问：“就你二人出府？”
    谢辛贤弯唇，有着少年的青涩，道：“嗯，表妹时常不出府，我带她走走。”
    小青年什么表情，什么意思，谢允霄一眼就看明白，看一眼凤灼华，他怎能不知道她如此招人。没好气道：“她没有脚，要你带。”
    谢辛贤也直言表达，道：“我难得回府，也难得带着表妹。”
    谢允霄一记冷哼，对着凤灼华冷冷道：“你很闲？”
    凤灼华一想就知道谢允霄什么意思，淡淡道：“不闲。”
    谢允霄点头，随后走人。
    话里机锋只有二人懂。
    谢辛贤只看出谢允霄不待见表妹，人一走就对着凤灼华道：“三叔就是这性子，表妹别放心上。”
    双喜从里头跑出来，气喘吁吁道：“小姐，二爷叫我把东西拿回来，我把东西朝桌上一搁就跑了。”
    凤灼华点头，道：“走。”

 第77章 同窗

    谢府朝外走过不多久便是正街，很长很长，两边街铺林立，若是只走不看，有些无趣了。
    谢辛贤道：“表妹可有想买的？”
    凤灼华摇头道：“府里什么都不缺，我也没什么要买的。”想到自己的护腕，也不知道好了没，对着双喜吩咐，道：“双喜，去看看我定做的护腕好了吗？”
    双喜道：“小姐，有些远，来回许要到午后。”
    凤灼华道：“无碍，我自己还能照顾自己。”
    谢辛贤道：“双喜，你去，你家小姐这里有我。”
    双喜放心走开。
    谢辛贤带着凤灼华逛铺子，好些铺子东西精美，叫人看着就想要，就比如说这玉器铺的环佩，一对的，晶莹剔透，一看就是好东西，也不便宜，可谢辛贤就想要，就他跟凤灼华一人一个刚好。
    如此想就买了，随后带着凤灼华到了休息的小园，从盒子拿出一个递给凤灼华。
    凤灼华是看着谢辛贤买的这东西，一路也想了许多，该怎么拖延也不是拒绝，此刻她后退一步道：“表哥可知这东西代表何意？”
    谢辛贤上前一步，着急道：“表妹要逃避我到何时？我的心意你一直知晓。”
    凤灼华垂眸，道：“姨母不会同意。”
    谢辛贤不顾男女礼数，握住凤灼华的手道：“母亲会同意，只要你愿意，我就向母亲要了你，母亲不会不答应。”
    凤灼华看着谢辛贤，女子在他眼里也如这物件儿一般，要了便是。何其可笑，凤灼华看着这环佩，也不知这环佩的意义在何处，道：“私相授受表哥也知晓对女子的伤害有多大，什么时候姨母发了话，灼华再回应表哥。”
    说完转身，她真弄不懂，一个两个都是要了便是，她是什么物件儿吗？不是送人就是要了，连个人都不算。
    气闷的只想一个人独处。
    谢辛贤却是高兴道：“表妹说真的，我说动母亲，你就应我。”
    凤灼华回头，看着谢辛贤，认真道：“是！在此之前表哥想好姨母动气，我若被罚你可护的住我。”
    谢辛贤道：“你放心，快到年了，那时候我便时常在家，明年赶考，母亲便是看在赶考上，也会叫我顺顺心心的。”
    你看儿子还是懂母亲的，可惜你是不是忘了，你父亲也会回来，凤灼华道：“那便那时候再说。”
    谢辛贤点头，道：“说定了。”
    凤灼华垂眸轻点一下头。
    随后两人进了小园，也未继续逛铺子，这小园多是年轻男女闲逛，有人唤一声：“谢大少！”
    谢辛贤看去，却是遇到了同窗，上前招呼道：“董师兄。”
    董培凌看一眼谢辛贤和他身后的女子问：“你们？”话语意有所指。
    谢辛贤弯唇，道：“我府上的表妹凤灼华。”
    表妹啊，听说也是养女，那就猜不到关系。董培凌介绍他身后的女子道：“我妹妹，董培佳。”
    董培佳上前福礼，道：“见过谢大公子。凤姑娘。”
    凤灼华自然也上上前应个礼道：“见过董公子，董姑娘。”
    董培凌看一眼凤灼华，第一次见如此标致的姑娘家，道：“今日遇上也是凑巧，不如一道。”
    谢辛贤点头，道：“也好。”
    随后两男子走在了前头，两人开始说着书院发生的事。
    董培佳开始找话，问：“姑娘也是谢府的，对谢府三爷可熟？”
    问谢允霄？
    想到姓董，莫不是要给他定亲的姑娘就是她？
    看了眼董培佳，眉目如画，面如芙蓉，亦是难得的美人儿，谢允霄未见着的人儿，她倒是见着了，道：“谢三爷平日时常在外，少有待在府里的时候，便是待在府里，也不是我们这些小辈儿可见的。要说见，给老太太请安许会见上一两次，故而姑娘说的熟，若是问我，便是不熟的。”
    说的清清楚楚，董培佳点头，道：“如此，就当我没问。”
    凤灼华道：“倒是听老太太说起过董家，不知道那姑娘是不是你？”
    董培佳大方点头，道：“是。”
    凤灼华道：“也不知你们可定下？”
    董培佳道：“说是过年的时候长辈都在，再一起商议。”
    凤灼华点头，道：“若是成了，姑娘便是整个府里的三奶奶，大家都得敬着你。”
    董培佳有些失望，道：“辈份生生高了一辈，也不好。”
    凤灼华道：“有何不好，三爷不仅在金陵有名，在金陵城外也是响当当，故而你以后去哪里，别人都会敬着你，捧着你。我倒觉得这门亲事是极好的。”
    董培佳看一眼凤灼华，弯唇道：“多谢你啊，我原先还在犹豫，你如此一说，倒像是不错的亲事。”
    凤灼华想到自己跟谢允霄有过那么一腿就膈应了。
    他可以随时娶亲，而她以后成亲都难，越想越懊恼自己太过冲动。
    凭什么他可以娶亲！

 第78章 藏拙

    四人逛出小园，便上了一处酒楼，要了个小包间儿。
    女子间因着说话聊天也走近了些。
    谢辛贤不禁道：“我以为表妹时常待在屋里不说话，不善聊，今日一看，到底对表妹不熟。”
    董培佳道：“她说话温声细语，好听极了，我也爱听她说话。”
    凤灼华随意应着话道：“我已绞尽脑汁。”
    众人笑，董培凌道：“你这妹妹有趣。”
    谢辛贤道：“到底是出来少，一年也叫不出来一次。”
    “哦？在家就如此待的住。”
    凤灼华道：“我性懒些，只要能不走动，必是愿意窝在家中。”
    董培凌第一感觉她在说一只猫，想象她如猫一样窝在榻上，定然慵懒到叫人想好好养着，随后甩掉自己所有思绪道：“如此性子真是少见。”
    谢辛贤道：“谁说不是，家中所看之书比我都多。”
    凤灼华道：“闲来无事罢了。”
    伙计先来上茶水，凤灼华确实渴了，有水就喝，伙计见状立即续上。
    她樱唇嫣红，喝水之后更好看几分。
    董培佳道：“不知是否可以时常约凤姑娘出来。”
    凤灼华可不愿意，这女人以后是谢允霄的，最好一辈子没有交集，摇头道：“怕是会叫董姑娘失望，今年已不知病了多少回。我这人不是在病中，就是在生病的路上，今日也是表哥见我好些才带我出来。”
    谢辛贤解释道：“大夫说她身子偏弱，故而时常生病。”
    董培佳第一感觉是凤灼华不喜欢她，随后谢辛贤一说又觉得她有几分可怜，道：“可惜了，金凌这边聚会少，各家小姐走动不多，要是在汴京，那就不一样了，时常排着队的串门子。”
    谢辛贤问：“董姑娘去过汴京。”
    董培佳道：“我爹爹与谢大人是同僚，也在汴京。我跟着母亲去过两次。”
    谢辛贤道：“说热闹，金陵自然比不上汴京。”
    饭菜上来，一行人开始吃饭，两男子叫了酒小酌，又说起了书院之事还有先生说的考题。
    凤灼华听了一耳朵，考题名叫：思大夫。
    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凤灼华想了想这考题，该是考做官之后之所为，也考验一个人的格局。
    董培佳问：“这题目何意？”
    两男子笑，何意都不知，到底是女子。
    谢辛贤看一眼凤灼华道：“表妹可知晓？”
    凤灼华摇头：“我未听你们说什么。”
    谢辛贤道：“你读了许多书，你可知思大夫何意？”
    凤灼华道：“大夫泛指官职，也有大丈夫之意，从本心出发，怎么写都合适。”
    两男子对视，谢辛贤道：“表妹不愧书看的多。”
    凤灼华有一瞬懊恼自己显摆，道：“表哥忘了我爹是教书先生了，小时候听过几句他的话而已。”
    董培凌道：“令父在何处教书？”
    凤灼华道：“金陵书院，所教也不过是开蒙阶段，跟桐柏书院比不得。”
    董培凌道：“凤姑娘谦虚，聊聊几句可做师矣。”
    凤灼华道：“董公子夸张了，闺中女子罢了。”
    董培凌道：“姑娘可去金陵的诗画楼，若是有才，可一展才华，好叫全金陵都知晓。”
    凤灼华眨巴眼睛，成名之后呢？能做什么？难不成还能叫人来娶她？想到谢允霄莫名又来气，淡淡道：“不感兴趣，富贵名利有则有之，如我这般懒散之人没有更好，清静！”
    两男子对视，如此性子的人倒是极少。
    四人吃吃喝喝，便就到了午后。
    凤灼华说话兴致不高，最后都未言语。
    出了酒楼各自分道扬镳。
    凤灼华和谢辛贤往谢府的方向，谢辛贤不禁感慨，道：“我竟未看出表妹是个藏拙的性子。”
    凤灼华道：“怎么说？”
    “诗画楼好歹也是女子扬名的地方，表妹竟然看不上。”
    凤灼华道：“那等表哥得空带我去诗画楼瞧一瞧。”
    “好，放假就带你去。”
    凤灼华点头，想来这个年怕是过不好了。
    那头谢允霄收到一封信，眼眸立即黑沉下来，带着极少在他身边露脸的属下就出了金陵，便是谢府都未叫人知会一声，一大排高头大马，十万火急的朝着金陵城外而去。

 第79章 心烦

    凤灼华回自己院里，双喜已经回到院里等候。
    谢辛贤将人送到有些依依不舍，道：“表妹好好休息。”
    凤灼华道：“多谢表哥带我出府。”
    谢辛贤：“表妹若是想出府，我若在，你也只需一句话。”
    凤灼华点头，道：“下次定不会跟表哥客气。”
    谢辛贤弯唇，柔声道：“好。”
    谢辛贤走了，凤灼华便想休息，不料谢辛守来了，好像守着一样，待着空就出现，凤灼华不得不在院子里坐着。
    她异常安静，谢辛守却是开心的合不拢嘴，道：“华华，我爹同意我们在一块儿了。”
    凤灼华眉心拧起，眉目冷了下来，什么叫我们，我们半点不熟，还有谢二爷是什么人，是连廉耻都不知道是怎么写的人。
    “华华，我都想好了，你不爱走动，我就陪你在屋里看书，如胶似漆的，我定然将你宠到天上去。”
    凤灼华问：“你爹是答应你娶我？”
    谢辛守以为的在一起就是娶，点头道：“爹说了，我喜欢的人怎么样也得为我争取到，我定会娶到你的。”
    那就不是娶了，王青月就一百个看不上她，凤灼华不怕事大的道：“好，只要你能娶到我，我自然也会是你的华华，在这之前，你若是娶不到那就别把华华二字挂嘴边。”
    谢辛守点头道：“一言为定！”
    凤灼华道：“我的事也不是自己说了算，谁做我的主大家都知晓。”
    “好，待我念完书回来，定然向祖母要你。”
    呵，跟谢老太太有什么关系。
    “你回去好好读，我也累了。”
    “刚来表妹就叫我走，不过看在表妹生病的份上，明日回书院前，我再来看你。”
    凤灼华点头。“走，我真的累了。”
    谢辛守是真看出凤灼华的疲累，没想大哥把华华带出去这么久才回来，累也应当，他道：“华华，好好休息。”
    “嗯，走。”随后撑着脑袋，开始揉自己的太阳穴。
    谢辛守见状不走也得走。
    洛林希将两人的话听的清清楚楚，这谢府的少爷一个两个都怎么了，竟然都喜欢表姐。
    凤灼华明显疲累的紧，一是心烦，二是烦心。想到谢允霄，听董培佳的意思，这个年中他就要定亲了。
    呵，真是！
    人妖注定没有结局。
    洛林希走近开口：“表姐，刚才二少爷的话我都听到了，表姐是喜欢辛贤表哥还是辛守少爷。”
    凤灼华面露一丝冷嘲，道：“谁想娶我都不容易，表哥要我也不是娶我，谢辛守就没脑子，他的话也不能当真，事情闹开，最好谢府将我赶出去！”后面的话有几分重，还有几分戾气，倒是叫洛林希少见。
    洛林希道：“表姐怎么想？”
    凤灼华冷冷道：“一个不能自已的人还能由自己怎么想！”她心情不好半点不掩饰，一改往日之态。
    洛林希觉得今日的凤灼华有几分陌生，道：“表姐今日有些不一样。”
    凤灼华道：“林希，我好累，心累，偶尔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不知为何。”
    洛林希道：“可是表姐风寒未愈？”
    凤灼华点头：“或许。”随后起了身，回屋，进屋就躺着，被子随意朝身上一盖。
    这一看就知道小姐心烦着，双喜不打扰，关门出屋子，叫小姐安静待着。
    晚上因着心烦饭菜也没吃，双喜也不知小姐怎么了，到了第二天，凤灼华也没早起，不想去请安，起床之后喝过粥点，才觉得心烦好些。
    手稿就差收尾，凤灼华发话叫谁都别打扰，叫了朝五守着房门口。
    故而，谢辛贤和谢辛守再来，都未见着凤灼华的面。
    谢辛贤疑惑三叔的人怎么守在表妹屋门口。
    双喜道：“小姐怕过了病气给少爷们，才叫人守着，什么都没有你们读书重要。”
    于双喜自然是小姐写稿子最重要了。
    谢辛贤在门口便道：“表妹好好休息。”
    谢辛守亦是如此。
    洛林希亦是看的明白，凤灼华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若是她定然不敢如此对谢府少爷。

 第80章 开始

    凤灼华两天时间完稿，叫双喜去交稿。回来双喜便开心道：“金掌柜说大卖啊，大卖！这次的书比上次的书更好卖，叫君华公子你快快写。”
    凤灼华哪里还有心思再写，最近事情一大堆。因着自己冲动，没过脑子，还真惹上阎王，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她跟谢允霄之间的事。
    凤灼华道：“下一册便完了，我不想写了。”
    那可不行，双喜可不想要个草草结尾，道：“小姐，你知道金掌柜说什么吗？他说快到年底了，那个数定叫君华公子满意。”
    有银子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得偷偷花，这辈子就逃不出个谢辛慧。道：“上次说看铺面和房子，都没时间，改日再去一趟。”
    双喜道：“不如我去找三爷院里的人问问？我们什么都不懂，老周什么都懂。”
    凤灼华好气又好笑，道：“你不如说直接找谢三爷。”
    双喜是有这个想法，小姐毕竟是个女儿家，很多事有人给拿个主意更好。上次跟老周说小姐不吃药，晚上三爷就来看小姐，是小姐将人气跑了，道：“小姐，你毕竟是个女子。”
    这话凤灼华就不爱听，道：“好了，以后咱们跟那院子的人没关系，以后能断就断干净了。”
    “可小姐……”
    凤灼华知道双喜要说什么打断道：“双喜！他是快定亲的人，不要时不时就来提醒我，你要想在飞羽院，现在就去！”
    双喜知到凤灼华生气，立即跪下道：“小姐，双喜以后再也不说了。”
    凤灼华头疼，扶起双喜，道：“我没有谁都可以活的很好，你看，金掌柜不是说我又赚了很多银子吗？有银子什么事办不成，有银子什么买不到，我们得把心思放在怎么出谢府上。”
    双喜应道：“是。”
    第三天日凤灼华便跟洛林希去请安。说考虑几日，今日必然也要给洛明霜一个回复。
    洛林希已经在跟着洛明霜的大丫鬟学做事，说出来都好笑，在洛明霜的眼里，她们这些叫她姨母的就跟丫鬟差不多。
    吃饭的时候，凤灼华也是一直垂着头不说话，一如往常。倒是谢辛慧注意到凤灼华的不同，道：“表姐几日未见，好看了几分。”
    凤灼华淡淡道：“我跟辛慧表妹不一样，表妹明媚张扬，而我就像小家碧玉，有些事表妹得考虑清楚。”陪嫁可不是普通丫鬟。
    谢辛慧一愣，又细细看了看凤灼华，便是洛明霜也是瞧了凤灼华好几眼。说话也有了两分中气，洛明霜想笑，这是她表达不满的方式？道：“你二人的性子倒是可以相辅相成。”
    凤灼华不语，姨母看来是铁了心。
    吃过饭去给老太太请安，一路走，凤灼华都在想该怎么回复洛明霜，做陪嫁她不愿意！
    谢老太太一如往常，要说谢府最有福气的是谁，莫不过就是谢老太太，子孙绕膝，儿媳孝顺，整日除了开怀，别的琐事少有。
    洛明霜带着晚辈一如往常请安，站的站，坐的坐，王青月和谢允浩从外头进来。
    谢允浩自然一眼就瞄到了凤灼华，许久不见，这孩子又好看了几分。开口道：“大嫂先来了。”
    洛明霜道：“还未说话上，二弟和二弟妹今日也不晚。”
    谢老太太道：“说来，你们这几日可看到老三？”
    谢允浩道：“我反正是没见着。”
    洛明霜和王青月也是摇头。
    覃嬷嬷道：“老奴去看看？”
    谢老太太摆摆手道：“不见就是又外出了。”
    覃嬷嬷道：“日前还听三爷说今年不外出了。”
    谢老太太道：“府里都来不及通知一声，许是哪边又临时出了岔子。”到底是母亲了解儿子。
    谢允浩道：“三弟老是这样，叫人通知一声有这么难？”
    谢老太太转移话题道：“马上到年了，府里该张罗的也得张罗起来。”
    洛明霜道：“是。”
    王青月道：“是。”
    随后又说了几句家常，谢允浩有事找洛明霜，叫了小辈们回去，这是要当着老太太的面说事。
    凤灼华眉目低垂，事不关己，就把自己当木头。故而最后王青月和谢允浩瞧着她都未看见。
    凤灼华最好能躲一日是一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去处，唯有她回自己院子。
    双喜帮着摊开笔墨，凤灼华便开始写册四构思，阎王感情淡薄，铁的心，便是妖精动心，也只是妖精动心，便是缠绵过又如何，还不是无动于衷，一场构思下来，妖精最后还是个死。
    双喜看了大概，弱弱哀求，“小姐，能不能留妖精一条命？”
    凤灼华：“人与妖本就是有违天道，最初的设定，就已能窥探结局，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
    “那阎王半点不动心如何可能，凡间一趟，难道半点不留？”
    说的也是，凤灼华看了看双喜，到底是话本子看不少，道：“许是动心了，但不多，你跟朝五看好门，年前我就把这事儿了了。”
    双喜想哭，小姐写的这许多故事，她最喜欢看的还是阎王和妖精，道：“小姐能不能不要写死，求你了~~~”
    凤灼华：“”
    双喜就是真实读者的写照，凤灼华道：“好，依你，留个谜团，叫众人猜想她的去处如何？”
    双喜点头，道：“多谢小姐。”
    还没下笔，浮翠院里就来了人，是洛明霜院里的大丫鬟符心。
    凤灼华不得不放下笔起身。
    不过到底是坐久了，起来松动一下也好。
    一路走一路想，姨母是等不及要回复了？
    怎么走的不是浮翠院？
    凤灼华问：“这是去哪里？”
    符心道：“老太太院子。”
    凤灼华诧异，去老太太院子就不是小事，道：“去老太太院子做什么？”
    符心道：“不知，里头吵的厉害，表小姐去了就知道。”
    吵？
    那这事儿跟她有关，跟二房有什么可吵的，莫不是谢辛守那事。
    还以为这儿是过年闹起来，不曾想这会儿就开始了。

 第81章 牙行

    凤灼华进谢老太太的院子，里面没有声音，撩开帘子进去。
    是谢允浩开的口，道：“孩子来了，不如就叫这孩子自己开口。”
    谢老太太眼神伶俐看着凤灼华。
    凤灼华上前一一福身，道：“不知找灼华何事？”
    谢老太太沉声道：“你自己不知？”
    凤灼华看了眼老太太，脸色不是很好看，像是看她讨厌，道：“若是因着谢辛守，那么决定并不在灼华。”
    谢老太太沉声道：“你可知府里最讨厌什么事？”
    凤灼华点头道：“想是叫家中不和之事。”
    谢老太太道：“你怎么看？”
    凤灼华道：“外人有外人的去处，老太太可以叫我回家一趟，明日就可离了谢府。”
    谢老太太看了看凤灼华，平日里并不关注这个外人，今日一看到底是她眼拙，没翘出眼皮子底下还有个闷声放响炮的。
    老太太没什么反应，倒是大房和二房都不同意了。
    洛明霜没说话，却是瞧出了凤灼华的心思。
    谢允浩却是道：“那可不行，谢府面子往哪里搁，都知晓大房收养了两个养女，送回去岂不叫整个金凌笑话。”他就差说没那么便宜之事。
    凤灼华垂眸不语。大房之事又关你什么事。不过事儿没刺激到大房自然没那么便宜。
    谢允浩道：“你会读书，待在辛守身边也能帮衬一二。我们二房自也不会亏待了你。”
    凤灼华冷冷道：“大房养的我，怎么也是待在辛慧身边，轮也是轮不上谢辛守的，这事儿谢二叔还是莫要想了。”
    随后福了福身站在洛明霜身后。
    这话叫洛明霜窝心，有了笑颜道：“到底是我养大的人，二弟也莫要想着好事儿，正正经经给辛守找妻室才是。”
    谢允浩道：“这事儿大嫂不同意过几日大哥回来，我找大哥说去。”
    谢二爷就是这样脾性，得不到就闹腾，这事儿过年有的闹了。
    洛明霜起了身道：“等老爷回来再说。”随后带着凤灼华就走了。
    走出淳华院，洛明霜便道：“那谢辛守跟你说什么了？”
    凤灼华道：“走前说是二爷同意了，灼华只当笑话听听。”
    洛明霜又是笑，道：“那孩子老缠着你也不是事儿。”
    凤灼华知晓洛明霜要答复了，道：“年后我再回复姨母。”
    洛明霜一想也罢，过年事儿多，也管不上那许多事道：“成。”
    凤灼华回自己院子松一口气，到底是还能拖延一段时间，得尽快想办法。
    这会儿再提笔也静不下心，还写什么写，怎么样都心烦。
    随后，带着银票和双喜出了谢府。
    出府自然就找地儿换了行头，叫了马车去了牙行。
    凤灼华第一次找牙行，因着快过年，有些买卖着急，这会儿牙行忙的不可开交。
    吵吵嚷嚷讨价还价，那牙行就是个两头倒的，中间一排板就松了一口气。
    凤灼华就站着看，等着人来招呼她。
    等了个把时辰，一个妇人喝了一口水，瞧着总算歇口气儿。
    看了看凤灼华，上前重新露出笑颜道：“我瞧公子站了许久，这是要找牙行做什么？”
    凤灼华道：“买房子，买铺面，可有合适的？”
    牙婆道：“是都要，还是房子和铺面选其一。”
    凤灼华道：“看你，让我挣银子就都要。”
    牙婆眼睛变亮道：“有，我跟你说，手头有银子倒腾买卖比那生意都来钱，我一看公子就是个聪明人，咱们不说二话。你来。”
    随后带着凤灼华就去看金陵地图，三条大街，上头府邸商铺标的明明白白。放了吸石的就是要买卖的。
    到底是她见识少了，这牙行靠嘴皮子就能发财。也不知买卖成功收多少银子，要是收的多，那可都是在为牙行送钱。
    凤灼华问：“牙行怎么收钱的？”
    牙婆道：“那就看公子做一锤子买卖，还是想要牙行帮你管着铺面。”
    凤灼华没明白，道：“说来听听？”
    牙婆道：“要是倒腾买卖，这房子铺子定要时常买卖出手，一锤子买卖我们收一成。”
    一成是多少？凤灼华问：“五百两你收五两？”
    牙婆点头，道：“自然，我们这儿这么多人要带着你看几日的房走来走去，吃吃喝喝，还得雇车，不得这些银子。”
    这么说也过的去。凤灼华又问：“时常买卖怎么收？”
    “那就雇我们牙行中的一人，每月十两。多少买卖看本事，淡时少些，旺时生意多些。”
    十两不少了，一年一百二十两，双喜一个月才几两，道：“必须是你们牙行的人？”
    “别人也不会啊？”
    凤灼华道：“双喜，你要不待在牙行，银子我交给别人不放心。”
    双喜也是觉得牙行挣钱，道：“小姐，这么多银子，我确实想待牙行了。”丫鬟真没什么银子。
    牙婆笑道：“这行也不是谁都能干，要知晓行情，晓风水，还得知晓全金陵房子好坏，真不是谁都会干。”
    钱投牙行一月十两也不知道能不能挣回来，她现在倒也不差十两，道：“我雇了是我的人还是牙行的？”
    牙婆道：“自然是您的也是牙行的？”
    “做这生意的多吗？”
    牙婆实话道：“自然不多，做大买卖的看不上这点小钱，做小买卖的没有大银子。”
    这倒是事实，道：“我怎知银子放牙行放心？”
    牙婆道：“不是放，是投，每一场买卖还得您过来，讨价还价还得主家拍板，钱跑不了。”
    听着麻烦，凤灼华哪里有时间天天出来。道：“我没有时间。”
    “你不是有人吗？”她指了指双喜道：“叫她帮着你来，你弄个戳记给她。”
    如此也好，凤灼华看了看双喜道：“先去找人做个戳记，以后你代我来。”
    双喜道：“小姐想好了？”
    凤灼华点头，道：“就这么办。”
    随后对着牙婆道：“过几日我再来。”
    牙婆点头道：“我叫敏玉，下回来找管事要我。”
    凤灼华弯唇，点头道：“好，我记住了，你叫敏玉。”
    凤灼华找人弄戳子，印章铺子是个老匠人，得本人拿身份证明还得去官府备案。
    总之戳子可以代表一个人的身份，办事什么的都可用，似她这样有点难办，届时总不可能女扮男装，总要用自己本来面貌去官服办事儿。
    好在她的户籍在家中，不在谢府，还是好办一些的，便就先回了谢府。
    回谢府已经快入夜。
    洛林希已经回了自己院子，看样子并不开心。
    凤灼华看着坐院子里发呆的洛林希，道：“你在想什么？”
    洛林希摇了摇头道：“没事。”
    凤灼华坐洛林希身边，道：“可是教你那些东西你不喜欢？”她如此心高气傲的人，怎么甘心愿意做丫鬟？
    洛林希也是看明白了，道：“也不知将来是个什么境地，年后就十六了，若是在自己家虽不是小姐，可到底还能嫁个人。便是普通百姓我也认。”
    凤灼华问：“后悔了？”谢府于外人并不是一个富贵地。
    洛林希摇头：“那都是命，我这人或许天生没有福气。”
    平日里欢脱的人，今日好像长大了些，凤灼华有些感慨，可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帮不上忙，道：“回屋，外头冷。”
    洛林希点头，道：“你或许有机会，不管是辛贤表哥还是谢辛守，姨母想是会对你另有安排。”
    凤灼华道：“我也由不得自己。”
    洛林希问：“你说他们为何只看到表姐，看不到我，但凡有一个人为我，我也有话对姨母说。”反抗的时候也有人站她这一边。
    凤灼华看一眼洛林希，道：“你以为他们喜欢我，觉得是我的幸运？”
    洛林希问：“不是吗？”
    凤灼华道：“谢辛贤说喜欢我，也只是向姨母要了我。”她冷笑：“要了我？何其浅薄的喜欢？我受姨母管着，他要了我，我还得受姨母的管教，你觉得这是辛事？”
    这么一说，洛林希便又觉得凤灼华并不幸运。
    凤灼华道：“那谢辛守你就当听个笑话，姨母可不会便宜二房。”说完回自己屋去，烦心事又起。
    双喜去端饭菜，路途不短，每次拿到屋里还有些余温。
    凤灼华食不知味吃下，本来外出一趟，把烦心事抛到了脑后，这一会儿烦心事又起了。

 第82章 办事

    隔天请完安，凤灼华就出了府，也没跟洛明霜说，说了也只会叫她多想，倒不如不说。
    路上凤灼华给自己母亲和父亲都买了一身袄子，没花大钱，每次都花大钱真会把谢府误会成什么富贵地。
    到了自己家，洛明柔见女儿难得回来，马上迎了出来。高兴道：“灼华回来了。”
    凤灼华弯唇，道：“娘。”
    双喜福身：“夫人。”
    洛明柔抓过凤灼华的手道：“你最近极少回来，可是在谢府脱不开身？我听说谢府这请了好几个教养嬷嬷，可是在教养你们几个？”
    凤灼华叹气，谢府什么的关娘什么事，她都极少关注这些，道：“母亲将我送入谢府可后悔？”
    洛明柔毫不犹豫道：“自然不会后悔了，你在谢府怎么眼界都会高些，将来的去处怎么都比在自个家好。”
    这份拳拳爱子之心凤灼华真不知道怎么领，道：“母亲，我这次回来有事。”
    “什么事？”洛明柔很是激动道：“可是给你说亲事了？什么人家？什么身份？”
    凤灼华：“”陪嫁！这辈子就如一个物件儿，你满意吗！
    凤灼华看着自己母亲，心里有怨也不知如何怨，泄气道：“没有。”
    洛明柔问道：“明年你便十七了，怎么还没动静，要是给你说了亲事，你回来偷偷告诉娘。”
    凤灼华不想说这话题，道：“娘陪我去官府备案弄个戳子，我要用。”
    “戳子？是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平常百姓也接触不到，故而洛明柔都没听过。
    凤灼华道：“就是外出办事代表身份的戳子，谢府人手一个，就我没有，娘今日若是有空，就带着我去弄一个。”
    “谢府人手一个？”
    凤灼华点头，忽悠自己娘她还是有一套的，道：“拿上户籍陪着我去办一个。”
    “她们都有你没有那也不行，我陪你去一趟。”
    凤灼华点头，看着自己娘回屋去拿东西。
    凤灼华带着洛明柔先去章子铺子办个戳子，因着今日一天时间有些赶，凤灼华加了银子，老先生加急，半天时间就给弄出来了。
    凤母也是长见识了，这些东西一般都是大人物才有，小人物没有身份之人，哪里会去弄这些。更觉得女儿养在谢府养对了。
    下午去官府备案，那办事之人问什么用处时，凤灼华道：“处理私产时用。”
    凤母听了一耳朵，疑惑？什么私产？
    办事人看了眼凤灼华问：“你们家也不是显赫人家，私产不多，无需备案。”金陵有身份的就那几家，凤家他可没听说过。
    凤灼华知道这些人眼高手低。没好气道：“我来办这个自然有我的用意。”
    办事人也不是那么好说话，一时间就开始僵着。
    双喜见状上前，从袖袋底下拿出一包银子道：“我家小姐是谢府的表小姐，这不证明身份的东西在自个儿家，这才自个儿出来办，若是找谢三爷自也用不到我们小姐亲自来。”
    沉甸甸的银子还是叫人心动的，办事人接过银子，顺着台阶道：“那就给谢三爷一个面子。”
    凤灼华嗔一眼双喜，跟那人有什么关系。
    洛明柔看的真真的，双喜是真有银子。
    戳印备了案，凤灼华的名字是真真在上面。
    出了官府洛明柔便问：“女儿啊，你这个用来办私产是怎么回事？”
    凤灼华道：“有备无患，方便姨母给我办些私产。”
    “如此啊，还是女儿你聪明。”洛明霜指头缝里漏些出来，女儿这辈子也衣食无忧了。
    说这话也只有她娘信了，她一个外人凭什么指望姨母给置办什么，看了看自己的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道：“母亲，我送你回去，这事儿你莫要对父亲说，父亲想是会觉得自己无用，又会酗酒。”
    洛明柔没没好气道：“他本来就无用。”
    凤灼华：“”
    “反正娘别多话便是，就说女儿来过，叫他爱重自己身子，也叫他心情好几分。”
    女儿的孝心洛明柔还是得盛着些，道：“知晓了。”
    将洛明柔送回家，凤灼华也回了谢府。
    又是入夜，双喜去端饭，大房那边便问：“午时为何不来吃？”
    一切说是被监控也为过，双喜道：“小姐外出一趟，因着去自个儿家，又见大奶奶在忙，故而未与大奶奶说。”
    那丫鬟点头，双喜端走了饭食。
    这话自然要跟自家小姐说。双喜道：“大奶奶身边的人问，我就说小姐去自个儿家，见大奶奶在忙就未打扰。”
    凤灼华点头道：“你应对的很好，以后我就不出府了。”
    双喜点头。

 第83章 私产

    凤灼华叫双喜出去办事，身边就没有伺候的人，不过无碍，只要朝五朝六守着院子，她的心就静的下来。
    重新提笔，她做事就喜欢一口气完成，接下来的十几天她专心写稿子，终于在书院放假之前完成。
    金陵城也迎来了第一场冬雪。白雪皑皑，举目望去，白雪覆盖了所有的白。
    凤灼华轻叹一声，白雪嫉妒这世间所有颜色。一如书中所言，老天爷嫉妒所有有情人，不该在一起的人也不会有好结局，许是故事引导了心情，很沉重，也叫她心中难受万分。
    双喜从外头回来，拍地身上的雪，进屋，道：“小姐，敏玉好厉害，替小姐压价，买了一个大庄子。”
    凤灼华不懂，问：“金陵城外的生意也做吗？”
    双喜点头，她这段时间天天外出也算长见识了，道：“金陵周边的都可以，庄子卖不出去还可以用收成赚银子。赔不了本，小姐只要不着急卖，等着出高价的买走，等一两年也等的起，本来庄子就来钱。要是愿意出高价，进出就是大几百两，好的话能上千。”
    凤灼华点头道：“敏玉要是真替我赚了大钱，我也不能亏待了她。”随后看着双喜道：“还有你。”
    双喜知道凤灼华从不吝啬，道：“双喜先谢过小姐了，不过小姐身边没人我又时常出去，这可如何是好？门房那边还问我每天出去做什么？”
    凤灼华也知道不是长久之计，道：“年后再说，毕竟这儿不是自己家。”
    双喜点头，随后道：“小姐我们买个马车，敏玉每天雇车也费银子，这天儿有时候还雇不到，太耽误事儿。有了马车，小姐的私宅随处停一个都行。”
    这个可以，凤灼华道：“你去办，买个小厮，做你的车夫。”
    “我的？”她又不是小姐，一个丫鬟配一个车夫，哪都没听说过。
    凤灼华点头道：“你时常外出，就是给你用。”
    双喜开心道：“是，明天我就叫敏玉陪我去。”
    见双喜开心，凤灼华心情好了几分，道：“你倒是跟那叫敏玉挺好。”
    “那是，她诚心替小姐办事，我平日里还得巴结着她。”
    “你看着办便好。”
    凤灼华指着桌上的手稿道：“稿子写完了，给你第一个看。”
    双喜欣喜：“多谢小姐。”
    关了屋门，整个院子萧条了些，也没有人气。
    双喜不愧是第一个读者，眼泪稀里哗啦，道：“小姐，为什么不写三爷看到妖精死后的后续，我好想看三爷痛苦的模样。”
    凤灼华递过帕子道：“别把手稿弄脏了。”随后道：“不会写。”
    如谢允霄那般的人，她死了也是无足轻重的，更遑论痛苦了，倒不如不写。
    双喜道：“也好，叫别人以为还有后续。”
    凤灼华道：“不会有了。”
    双喜坚定道：“会有的。”
    凤灼华：“……”
    外头冷，朝五和朝六倒是有飞羽院负责，有暖手炉子，说难听些，飞羽院的下人都比别的院的主子过的好。就比如凤灼华，外表看着光鲜罢了。
    老周想着双喜爱吃，也时常叫朝五朝六带些吃的来。
    双喜这个名字很是喜气，还招人喜欢，凤灼华有时候想双喜都比她有福气。
    那边大房那边收到一封信，是给谢辛慧的，信中写了许多，家中诸事准备妥当，就等着她过门，谢辛慧看到自然甜出蜜来，当然表小姐之事问在了最后，若有表小姐过去，自然要与母亲说一声。
    有洛林希在，谢辛慧与洛明霜商议着回：麻烦伯母，表小姐跟着一道过去。如此就给了陈浩楠准话。

 第84章 北边

    远在北边的谢允霄此刻蒙着面，一身黑衣，参与了一场厮杀，将受伤的一男子捞上马，随后带着人离开，跟上的黑衣人冲破防线，被谢允霄用护腕暗器打下。
    随后未注意前头，千钧一发之际，还是随时准备着的暗器打中人双眼。刀堪堪从脖子擦过，好在未受伤。
    逃出包围圈的马疾驰而出，后头的打斗也变得没有意义，没多久便散开。
    谢允霄眉目冷沉，目视前方，将人带到安全的山里躲藏，随后替人疗伤。
    那人嗷嗷叫，身上多处刀剑伤，不致命。打趣道：“没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要死在你的手里了。”
    谢允霄冷冷道：“你救我一次，我要救你多少次，你说！”
    顾行徽笑着道：“看你。”
    谢允霄咬牙，道：“你怕是我这辈子做的最亏的买卖。”
    顾行徽道：“你要觉得亏，爷把自个的妹妹嫁给你。”
    谢允霄瞥眼，边抱扎便道：“爷供你一个不够，还得再供一个不成！”
    “别啊，我妹妹也不要人供着。”
    “得，你家的人到哪都得供着。”
    “我说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再者我有女人了。”
    顾行徽显然不喜欢谢允霄看不上自己妹妹道：“真没趣儿，别人哪有我家的好。”
    谢允霄拿出自己的护腕道：“看到了吗？就这玩意儿一千二百两，这一趟亏得这东西保命，不然我俩都得玩完。”
    顾行徽瞧一眼道：“嘁，又不是金子做的，傻的。”
    谢允霄道：“谁说不是，你家的另外找一个，我真有了。”
    顾行徽咬牙，看一眼谢允霄道：“带我去金陵躲躲。”
    谢允霄犹豫，这人就是个祸害，带去干嘛，道：“不行，你回汴京，在外太危险。”
    “怎么？嫌我？”
    谢允霄瞥一眼，道：“嫌你怎么了，你这模样还不值得我嫌？”
    顾行徽道：“敢跟我这么说话，你是头一个。”
    谢允霄淡淡，道：“别跟我来这套。”
    顾行徽道：“走，去金陵，再去汴京。”
    谢允霄真要嫌死这人，道：“去金陵可以，半点身份不可暴露，也不可跟我走进，我一家子经不住你折腾，等我分出去，随你折腾。”
    顾行徽好笑，道：“知道了。”
    ……
    隔天凤灼华交代道：“跟金掌柜说，今年就不写了，以后什么时候写还不知晓。”
    双喜应道：“是。”
    到了晌午，谢府便就热闹了，那边谢府在学堂的少爷们都回了谢府，又是搬书，又是搬衣服被褥，小厮丫鬟都忙碌起来。
    凤灼华的院子，也即将迎来热闹，那边沈佩佩和冯玉雪规矩礼仪都学差不多了，白日里也会在院子里，年后就会去汴京。
    双喜赶在中午时候回来，替小姐拿饭，回到屋子便道：“小姐，金掌柜说三爷没归，年底结款这事儿许会晚几日，说是，你跟三爷熟，叫三爷自个儿来给你银票。”
    凤灼华：“”
    她是真不想跟那人再有交集。道：“知道了。”
    学子放年假，凤灼华这边自然少不了热闹，那边第一个来的便是谢辛守，“华华！华华！”老远就在喊。
    凤灼华道：“双喜，把那护腕给我带上。”
    双喜立即去拿那六百两银子买了的护腕，给凤灼华戴手腕上。
    双喜小声道：“小姐，二少爷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
    凤灼华小声：“上梁不正下梁歪，防着些在屋里我也不怕。”
    双喜点头。
    谢辛守果然不把女子闺房当回事，就进了屋。
    “华华，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凤灼华不语。
    他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玉镯子道：“我用了身上所有银子买下，想到华华你从来没有这些就给你买了。”
    双喜将护腕系好站在一边。
    凤灼华坐下，给谢辛守倒一杯水，慢声道：“我还不是你二房的人，这东西我不能收，拿回去。”
    谢辛守道：“你迟早是我二房的人，我爹同意，这事儿就不远了。”
    凤灼华道：“这事儿你爹已经在老太太面前提过，没成功，所以，你还是回，以后也别进我的屋，叫人看到有闲话。”
    “闲话就闲话，那正好，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凤灼华：“……”他怕不是照着他爹的模子刻出来的。
    “东西我就不收了，听说你要我也是一起看书，不如我二人在院子里看书，一会儿叫人看到，也会说你真长进了。”
    谢辛守：“……”他那是卖乖的话，哪是真看书，尤其是出了书院，半点不想看。道：“院子里多冷啊，改日，天气好些再一道。”
    就知道是这样。凤灼华道：“那便改日，东西你先拿回去孝敬你母亲，等长辈同意你再给我买东西也不迟。”
    谢辛守只得收回，道：“华华跟别人不一样，若是别人收了也就收了，华华却是里外分的清楚。”
    凤灼华瞥眼，道：“二少爷还送了多少女子？”
    谢辛守立即摇头道：“没有没有，华华是第一个。”
    凤灼华弯唇，真想笑，嫩版二爷，再大些就滑头了，道：“心意我领了，你走，成了再来，不成就别来，时日久了，会叫人笑话。”
    谢辛守道：“谁敢笑话我！”
    凤灼华道：“下人自然不会，别人会，听话，我这也是为你好。”
    华华会说软化了，叫他听话，谢辛守感觉自己都快找不到方向了，笑着道：“好，我听话，以后华华说什么就什么。”
    凤灼华点头：“嗯，走。”
    谢辛守抱着盒子，真不想走，华华难得好声说话。却又不得不走，道：“我改日再来。”
    凤灼华点头，又是一声：“嗯，走。”
    谢辛守心痒痒，不得不走。
    等人走了，双喜道：“小姐，二少爷有些憨。”
    谁说不是。

 第85章 太爷

    “太爷回来了！”
    “太爷回来了！”
    一满头白发的老人家披着斗篷下了马车，站定，看了看谢府，眉目深邃，看着身体硬朗，精神也不错。
    府里头所有人都迎了出来，包括谢老太太，没多久府门口就站了好些人，谢允浩第一个道：“爹你回来了，大哥回了没有？”
    谢江临老沉的声音，带着官场浸淫多年的威严，道：“你大哥过几日再回。”
    随后洛明霜和王青月上前福身：“公爹！”
    后头是小辈们围了出来，谢辛贤带头道：“祖父回来该叫我们去接您才是。”随后搀扶着人进府，谢辛守也上前扶另一边。
    谢江临笑道：“我还没到要人扶的地步。”
    子孙绕膝自然是开怀的事。
    个头矮些的的轮着叫“祖父”好一阵热闹。
    进府便就看到谢老太太步子还算快的朝他走来。谢老太太只一句：“回了？”
    谢江林点头，道：“回了。”
    随后谢江临走去谢老太太身边，道：“回家也不是大事，你不用如此急急出来。”
    谢老太太明显面上有笑意，道：“不走了？”
    谢江临点头：“回乡养老了。”
    一行人送谢老爷回院子。
    似凤灼华和洛林希这样的外人送不送就无所谓了。跟上去也不是那回事儿，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凤灼华回了自己院子，洛林希跟着，两人许久未了说话了，洛林希眼见着郁郁寡欢，凤灼华也不知道说什么。
    洛林希道：“表姐还没想好吗？”
    凤灼华道：“没有。”
    洛林希道：“表姐陪我，我也好有个伴。”
    算了，这个事儿她陪不了，道：“年后再说 。”
    回到自己院子，那冯玉雪和戴佩佩也在，凤灼华本也跟这两人玩不到一起，不打招呼更好。
    谢三爷不在，这两人有恃无恐，忘了教训，道：“一个大宅院，老少通吃，我也是第一次见。”
    凤灼华冷了眉眼，转头对着这两人，冷道：“谢二爷什么性子你二人比我清楚，送去京中的路上最好祈祷自己别被选上！”说完转头，走人。
    也不看留在原地的二人面色如何。
    洛林希没听明白，跟着凤灼华进屋，道：“表姐，你刚说的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猜测罢了。”
    “什么猜测？”
    凤灼华道：“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洛林希略一想，似有所懂，瞪大眼睛，道：“不会是”
    凤灼华道：“你啊，少往谢二爷身边凑，咸猪手有意无意摸一下，你当二爷闹着玩，谁知道谢二爷心里想什么。”
    洛林希深吸一口气，想到以往谢二爷那模样，她还以为是谢二爷对晚辈就是那样的。
    凤灼华道：“这几日不用去姨母身边了。”
    洛林希点头，道：“表弟爱待在姨母身边，我在一边表弟时不时来找我说话，姨母就说年后再学。”
    凤灼华点头。
    洛林希道：“那日辛慧表姐收到未婚夫的信，开心了好几日，还给我看了，问了表姐妹之事，姨母给了准话。”
    “什么！”凤灼华惊。怎么会是男方家要求的？
    洛林希问：“怎么了？”
    凤灼华道：“叫表姐妹跟着是男方家要求的？”
    洛林希点头，道：“好像是这个意思，具体原因我也不知。”
    凤灼华想了想陈浩楠这个人，表相看还是挺不错的，说话做事也很有分寸。什么原因要带上表姐妹？要人帮衬，多带些人手过去就好，没道理故意提及表姐妹。
    那日去的表姐妹只有她一人，莫不是这男人也看上她了？
    细细回忆，那男子并未有不寻常之处，要说不寻常，唯有那句：算不算是我二人的秘密。听起来怪怪的，别的也没有什么？
    双喜说大佛寺见过，还看了她许久。
    凤灼华一惊，陈浩楠说大佛寺看上谢家女，不会想娶的是她，后头发现自己弄错了，才搞了这一出？
    随后摇了摇头，这也只是她的猜想，她是什么身份，或许真的是看上谢辛慧也未可知。
    见凤灼华想事想许久，洛林希问：“表姐，你在想什么？”
    凤灼华摇头，道：“没什么，想不通罢了。”
    洛林希道：“辛慧表姐说，陈家比谢家还要复杂，帮衬的人越多越好，她怕自己年轻，应付不来。”
    凤灼华一听那就是个虎狼窝，姨母也舍得。道：“那你好好学着些，以后护着我。我就在你的庇护下安安静静躲在屋里看书，了此残生。”
    一句话就把洛林希逗笑了道：“你去尼姑庵得了！”
    凤灼华道：“我倒是想，姨母也不让啊。”
    两人笑闹一会儿，洛林希见屋里没人倒茶，问：“双喜呢？”
    凤灼华随口道：“她家中有事，我这里也没有要紧事就放了她假。”
    “哦！”
    双喜家中有事也不是一次两次，洛林希都感觉要习惯了。

 第86章 主意

    谢老爷在府上，请安就不一样了，洛明霜带着自个儿家的孩子，男男女女去请安。
    许是觉得自己是外人，凤灼华因着礼数也该得去请安，只不过人家一家子热热闹闹，她这个外人算什么事儿。
    到了淳华院，先是洛明霜请安，再是谢辛贤，谢辛年，还有谢辛慧，轮到凤灼华和洛林希就是：“谢老爷安，谢老太太安。”
    谢江临看着了看这两个大房养女，眼神朝凤灼华多看了一眼，道：“都是亭亭玉立的姑娘了。”他对这两个小辈并不熟，但逢年都能看上一两眼。白衣服这个更出挑一些。
    两个小辈都低垂着头，不敢说话，洛明霜道：“谁说不是，转眼功夫就都要出嫁的年纪。”
    两人请完安，转到洛林霜后头站着。
    谢江临道：“辛慧婚事如何了？”
    洛明霜道：“一应事务都在手把手教她，不够还有两个表姊妹，一道去帮辛慧。”
    谢江临没明白道：“都去陈家？”
    洛明霜道：“还未想好，陈家那小子说了家族关系，家大业大，府里人多事多，叫辛慧多准备些亲信。如辛慧这般，最亲不过是一道长大的姊妹，相互照应我也放心。”
    谢江临点点头，大房自个儿的事，洛明霜自然会妥当处理。
    接着便是谢允浩夫妻带着自家的小辈来请安，他的孩子多，从大到小有八个，全是男丁，再有两个养女，也对谢府有贡献，当真叫谢江临看着喜庆。
    谢允浩夫妻请过安之后，“祖父，祖母安～”一家子小辈声势浩大请安。
    “好！好！”两老人笑着应下。
    随后便是话起了家常，家中最大的事莫过于谢辛慧的亲事，还有谢允霄的婚事。说起谢允霄的婚事，长辈们也叫小辈们都去完，凤灼华就没听到了后续了，还是说到董家，这么一看，谢允霄的婚事也即将在眼前。
    出了淳华院，谢辛贤便道：“今日带你们出府玩如何？”
    洛林希第一个应道：“好啊，好啊，我好久没出府了。”
    凤灼华不想出去，雪地之后多有湿滑而且还冷，虽然回屋也不见得暖和，但她心情不好，就想一个人待着。
    所有人都说好。凤灼华却是道：“我就不去了，今日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我在家窝着缓缓，以免又病了。”
    闻言，有人觉得扫兴，谢辛贤上前关心道：“上次的病还未好吗？”
    凤灼华道：“好了，故而我得小心着些。”
    谢辛贤道：“罢了，你就是这样的身子，你回院里休息，我出府回来给你带吃的。”
    凤灼华点头道：“多谢表哥。”
    谢辛慧多看了凤灼华两眼，母亲说表姐聪明，她也没看出表姐哪里聪明。就一个病殃殃的身子，能聪明到哪去？
    从花园，一行人就分了两路。
    凤灼华等人走了，独自一人走去花园的凉亭，亭子冷，她却只想静一静，吹风也无碍。
    一股烦躁之意，挥之不去，还闷闷的。
    有什么办法可以出谢府，爹若是看到她的转变，会否把她要回去？娘肯定不愿意的，总以为谢府是个富贵窝。
    瞒着娘这事儿不知道可不可行，可爹也不是办事的料，要是自己有个分身把自己要出去就好了。
    分身？
    灵光闪过，一个主意好像抓到了尾巴，自己把自己要出去？
    凤灼华到了午时才回自己院子，吹得手脚冰凉，不过心里有了主意，感觉人都活过来了。
    用什么把自己换出去才是关键。
    下午双喜回来说道：“小姐，你的银子都投出去了，年前最后一个宅院很大敏玉压了价，说是年后可以赚回二百两。”
    凤灼华问：“有多大？”
    双喜想了道：“有谢府三爷和老太太的院子加起来那么大。位置没那么好，不过在城内有马车也不差那一点路。”
    凤灼华道：“双喜，你去给我装个凤府的匾额，我要带我爹去看看。”
    “啊～～～小姐要做什么啊？”
    凤灼华道：“叫我爹把我要回去。”
    双喜愣，“小姐认真的吗？”
    凤灼华点头道：“总要试一试。再不加紧些，我真要被卖了。”
    双喜应道：“好，我这就去办，现在有马车和车夫方便多了。”
    凤灼华拿出狼毫笔，提笔蘸墨写下“凤府”二字。
    双喜拿着字又出门办事去了。
    双喜一走，凤灼华脑子便在想后续，他爹一人肯定不行，得找个会应付人的人帮衬着，这人总归不是她自己。
    想了许久，突然想到有个人，随后弯唇，有钱能使鬼推磨，就他了！

 第87章 故意

    谢辛贤回来，果然给凤灼华带了吃的。
    大房的孩子都进了她屋。
    洛林希道：“表姐没出去好可惜，表哥买了好些东西。”
    谢辛贤将吃的放在凤灼华桌上道：“一个人在家可无聊？”
    凤灼华摇头：“并不无聊，我在想事儿。”
    “小小年纪想什么事儿？”
    凤灼华看一眼谢辛慧道：“表妹坐，我们好久没聊了。”随后道：“都坐，我们一块儿说说话。”
    谢辛慧点头道：“好啊。”
    凤灼华看向余月道：“余月，麻烦你去朝五那提热水给大家泡茶，双喜这几日不在。”
    余月应下，立即去泡茶。
    凤灼华看向谢辛慧道：“表妹可是真的要我去陈家帮你？”
    谢辛慧问：“表姐不愿意？”
    谢辛贤吃惊，问谢辛慧道：“你要林希妹妹还不够，还要灼华一道？”
    谢辛慧看一眼谢辛贤道：“不行吗？母亲都同意的。”
    凤灼华道：“你可知陪过去的人意味着什么？”
    谢辛慧点头：“知道啊，没有你们也会有别人，不如就自己人一道。”
    凤灼华：“……”这是个什么观念？
    有点吓人！
    看一眼谢辛慧，随后想到谢府总归比不了她自个儿的家。母亲就不允许父亲有相好，外头偷摸都不行。当然他爹也不是那样的人。而谢府不一样，姨父除了姨母还有妾室，还有谢二爷更是夸张，这样的家庭氛围里，那书中所言的夫妻执手相伴偕老的想法自然要寡淡一些。道：“你若真的要我陪着一道，那我便回了姨母，跟你去陈家。”
    谢辛慧握向凤灼华的手，道：“好，你跟着我，我自然不会亏待自家人。”
    谢辛贤起身道：“不行！”
    谢辛慧疑惑道：“为什么不行！”
    谢辛贤沉声道：“我说不行就不行！”
    “哥，为什么不行，我嫁去陌生的人家，带上姐妹怎么了！”谢辛慧不明白哥哥为什么反对。
    谢辛贤道：“一个足矣。”
    谢辛慧不开心了，看着凤灼华道：“话我自然要亲自跟你说，一道去，我还能护着你如在谢府一样，母亲说了，你的性子没人护着不行，跟着我我也放心。”
    凤灼华点头，她就是这么个弱不禁风的。
    余月倒来热茶，谢辛贤还没喝上就走了。
    谢辛慧也走了，不懂谢辛贤为什么生气，谢辛年也跟着走了。
    留下洛林希看着凤灼华。她道：“你故意在表哥面前提及！”
    凤灼华道：“就知道瞒不过你。”随后露了笑颜，一是自己有了主意，二是，这怕是只是开始。
    大房闹腾一下，随后二爷闹腾一下，再是整个谢府闹腾一下，然后就被谢府彻底讨厌，然后麻溜滚蛋。
    想到可以滚蛋，心情都好了几分，道：“喝茶！”
    洛林希看不懂凤灼华了，平日里最不爱挑事儿的人，今日主动挑事儿。
    果然大房那边谢辛贤明确向洛明霜表明心思。
    洛明霜脸都气红了，问：“说，你什么时候起的这样的心思？”
    谢辛贤正色道：“什么心思？我与表妹手都未牵过。反正没有母亲想的龌龊心思。”
    洛明霜面色缓了缓，正色道：“你是要她这个人，还是想娶她这个人？”
    谢辛贤道：“都可，只要她在儿子身边，随便母亲怎么安排！”
    “好啊，你真是我的好儿子。她凤灼华也是真的有本事。那边谢辛守来要她，你又来朝我要她，你们一个一个的，都看上她什么了？”这话自然带着气性，一口气说完。
    谢辛贤没听说谢辛守要过人，今日一听，冷笑道：“不自量力。母亲把灼华妹妹给我便是，明年赶考，有她在儿子也安心。”
    如此一说，洛明霜更来气了，竟然拿赶考威胁她。跟忤逆有何异！看了看谢辛贤，忍下气性道：“明年再说，不把她陪嫁出去便是。”
    谢辛慧想说什么又闭了嘴。
    谢辛贤道：“此事我本想考完跟母亲说，并不想忤逆母亲，也没想叫母亲不快，只不过，你想叫她陪着辛慧出去，这才不得不先与母亲说明。”
    如此说，洛林霜的气少了两分道：“什么时候看上她的？”
    此时心平气和了些，谢辛贤有些少年羞涩，道：“儿子也不知，许是两年前，许是更早。”
    洛明霜看着儿子叹气，到底是她想少了，儿子成年，也是男人，想女人也是人之常情。道：“我知道了。你回，叫我问问她的意思。”
    谢辛贤道：“表妹一切都听母亲的，母亲不开口，她也不会越雷池半步。”
    洛明霜瞥眼，道：“这就替她说上话了，我还没开始问话。”
    谢辛贤知道自己话多了，道：“儿子先走了。母亲别为难她便是。”
    这一说洛明霜没气也得来气。
    待屋里没人。
    洛明霜气的一拍桌子！
    冷声：“好你个凤灼华！”
    谢辛慧道：“母亲，那去陈家怎么办？”
    洛明霜明显心里有考量，手心手背，它自然偏向于以后会养着她的儿子。道：“你哥要人母亲也没办法，他以后是谢府的主心骨，这考试档口，不能逆了他的意。”
    谢辛慧泄气，随后一想，有没有凤灼华意义不大，倒像累赘，不带也无碍，便就未多言，道：“都听母亲的。”
    洛明霜拍了拍谢辛慧的手，随后叫符心去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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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三思

    符心来叫凤灼华的时候，凤灼华的心一提，毕竟姨母在她眼里是不可违逆的。平日里本就躲着，今日许会硬刚，心里开始打鼓。
    进了浮翠院，屋里头只有洛明霜和雪嬷嬷。
    凤灼华行礼道：“姨母找我。”
    洛明霜细细看了看凤灼华，平日里就是个闷声不响的，到底是她眼拙，府里多少人被她勾着魂儿都不知。
    洛明霜喝一口茶淡淡开口：“你可知刚才贤儿与我说了什么？”
    凤灼华心里猜到也做不知，摇了摇头道：“灼华不知。”
    “不知？”洛明霜弯了弯唇，道：“刚刚他跟我说要了你，只要将你安排在身边如何都可，你怎么看？”
    凤灼华故作惊讶，道：“表哥如此说的？”
    洛明霜看着凤灼华，冷声，道：“现在知道你表哥的心思，你如何想？”
    凤灼华垂眸，随后细声道：“灼华的安排在姨母，不是我如何想就能如何的。”
    这倒是句明白话，洛明霜问：“你就没有想要跟我说的？”
    凤灼华摇头：“姨母自有考量，灼华能做的便是在何时何地都做好自己的事。”
    你看看，多聪明，什么时候都做好自己的事，这样的人不在辛慧身边可惜了。
    洛明霜道：“没想到你这么明白，也罢，待贤儿赶考回来，就叫你待在他身边如何？”
    凤灼华没应，待在谁身边她都不高兴。
    洛明霜一直盯着凤灼华，她说出这句话，她都面无表情，便就知道她对贤儿没那份心思。连贤儿都看不上，还是贤儿一厢情愿，倒叫她又有些不服气了。再怎么说以后这偌大的谢府还是贤儿当家，道：“贤儿是嫡长你该是知晓将来整个谢府都是贤儿的，将来亏待不了你。”
    是他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凤灼华内心嘀咕，面上道：“姨母该是知晓表哥赶考之后也该成家了，现在的决定尚早，姨母当三思一二。”
    “你不喜欢贤儿？”洛明霜直接问出了口。她都决定了还叫她三思，真是没想到。
    凤灼华道：“她是表哥，也是哥。”
    什么决定她都是个物件儿，物件儿有嘴巴，反驳一两句也使得。
    洛明霜竟不知如何接话了，把贤儿当哥哥这份心也是她没想到的，道：“姨母居然也没有你想的多，说的也是，赶考之后有了功名也该说亲了，这事儿确实说早了。”
    凤灼华点头。
    随后洛明霜便叫凤灼华回去了。
    出了浮翠院凤灼华松一口气，感觉自己莫名就掰回一成怎么回事。
    而那头的洛明霜却是看着门口许久。随后道：“雪嬷嬷，你说就养在身边的人，我怎么就不知道养了个这么聪明的人儿。”
    雪嬷嬷道：“表小姐心思缜密，说话滴水不漏，便是情绪也少有几分，不像小姐，什么都放在脸上。叫我瞧着也是个聪明人。”
    洛明霜叹一口气，道：“这样的人以后扶持贤儿也不错，只不过我也想要个家世好的。”
    雪嬷嬷道：“就依大少爷，放在大少爷身边叫他省心，外头的人夫人也多操两分心，倒不如表小姐，还能帮衬夫人。”
    洛明霜摇头，道：“她的性子帮不了我，怕也是如现在这般，能躲在屋里就躲着。”
    雪嬷嬷道：“有孩子呢，也躲在屋里不成。”
    洛明霜笑：“成亲都没影儿，就说孩子了，嬷嬷说早了。”
    “说的也是，嬷嬷失言。”
    洛明霜道：“每次叫她过来，心里都憋着气儿，也不知为何，说上一两句话气儿莫名就没了，上次也是如此。”
    那是表小姐有自己的理儿，叫你挑不出错来。雪嬷嬷转了话，道：“气散了也是好事，快到年了，大爷也要回了，还有姨娘们，夫人看怎么准备。”
    还能怎么准备，说起这个洛明霜就心烦，道：“老样子就行。”
    “是。”
    回去之后，凤灼华小有开心，好在姨母是个讲理的。要是不讲理就难办了。
    洛林希见凤灼华回来，问：“怎么样？姨没训你？”
    凤灼华摇头，道没有，“只说了两句话就叫我回了。”
    这么轻飘飘，洛林希疑惑道：“姨母同意了？”
    凤灼华摇头，道：“我叫姨母三思一二，姨母就没说话了。”
    什么三思一二，难道表姐反驳姨母了？
    双喜从外头回来，一身的风尘仆仆。
    见洛林希在就没急着开口。
    倒是余月道：“你怎么回事？三天两头不见人？”
    双喜道：“家中没事了，以后会在小姐身边。”
    “那就好。”
    双喜跟着凤灼华回屋道：“小姐，那匾额得三日时间。”
    凤灼华点头，道：“书院也放了假，三日后就去找我爹。”
    “是。”
    随后问道：“那车夫你安排在哪？”
    双喜道：“奴婢知道小姐用意，已经将那车夫安排在最大的宅院那边。”
    “那就好。”
    随后她又去桌案边磨墨，写了一封信装好放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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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点火

    谢老爷子回来，谢府到底严谨几分，谢允浩也安生，府里安安静静的张罗过年之事。
    谢允霄没回府，凤灼华要用银子之事也迫在眉睫。看了看匣子里自己的私产，上次银子花大了，这次直接给套几百两的房子得了。
    可谢府这边的条件用什么换，虽说养了她几年，吃喝也很好算清楚，可指不定有什么变故就被驳回了，一次不成功，再来第二次就更烦了。
    还得加把火苗子才是。
    “华华！华华！”谢辛守得了新鲜好玩意儿，来找凤灼华。
    凤灼华放好东西，起了身，将一脚踏进屋的谢辛守挡了出去，自己也出了房间。
    谢辛守一手拿着鸟笼子，带着不知哪里学来的油腻口吻道：“华华，以为我看不出来？”
    凤灼华瞥一眼，道：“你既然看的出来这是女子闺房，就应该在外叫我出去。有事在外面说就成。”
    谢辛守耍赖道：“我就不。”随后不顾凤灼华的阻拦，进了屋。
    凤灼华无奈小声，道：“双喜，叫大少爷来一趟。”
    双喜应声，“是。”
    谢辛守道：“你来看看我买的鹦鹉，会学人说话。”
    凤灼华开了门，也开了所有窗子，凉风吹过屋子，本来就不暖的屋子凉了个透。不过屋里的情况也叫人看了一目了然。
    凤灼华坐到谢辛守对面。
    “华华！”捏着嗓子的鸟叫，倒真把凤灼华给逗乐了，声音放缓道：“你教的？”
    谢辛守点头道：“昨儿个买的，教了一整晚，这笨鹦鹉早上才学会。”
    凤灼华嗔他，道：“就不能教点别的，你这样叫你院里的人听到，还以为你疯魔了。”
    “华华！”又是一声鸟叫。
    谢辛守确实要疯魔了，父亲那边没说起这事儿，他就知道这事儿父亲也没几分把握。
    凤灼华道：“府里有我的闲言碎语？”
    谢辛守不以为意，道：“那又如何？你现在也不是谁的人，我找你谁也管不着。”
    凤灼华道：“管不着你，但是管的着我这个外人。”
    谢辛守看一眼凤灼华，出主意道：“华华你开口，我带你去找祖母好不好？我保证，以后我院里只有华华一人。”
    唉！这张嘴未来也不知道会骗多少姑娘家，小小年纪张口就来，凤灼华道：“我的终身大事不在我手上，你也知晓的，包括你自己的事也不是你说了算。”
    谢辛守道：“祖母疼我，祖父也疼我没，我们两个情投意合，祖父祖母同意就能越过大房。”
    想什么好事儿呢，凤灼华无语，道：“我没这个胆子，再者，我也害怕姨母生气。”
    谢辛守邪气，看着凤灼华认真问：“华华可喜欢我？”
    凤灼华摇头，很果断道：“在没有确定我是谁的人之前我谁也不喜欢，一个姑娘家要保持本心，将来不管是谁的人，我都会一心一意。”
    谢辛守也没失落，女子该是如此。
    门口有谢辛贤的影子。
    谢辛守道：“那我一定要华华成为屋里的人，让华华对我一心一意。”
    凤灼华没说话，就看着谢辛贤大步进了她的屋子。
    鹦鹉开口：“华华！”
    “华华！”
    谢辛贤脸黑，拿起鸟笼子就朝窗外扔。
    谢辛守起身，怒：“大哥做什么！”
    谢辛贤道：“你知道女子闺房不可随意进，为何还执意！”手指着在鸟笼子里扑腾的鸟道：“拿着这东西张扬，你想怎样！”
    谢辛守道：“大哥能来我就不能来！华华也不是你的，我自然想怎样就怎样！”
    以前他让着大哥，现在有爹支持，他就不想让！
    凤灼华细声道：“都好好说话，别动气，事儿闹大对谁都不好！”
    谢辛贤知道这事儿在凤灼华这里闹自然不好，道：“带着你的鸟离开！”
    谢辛守道：“凭什么！大哥不走，我也不走！”
    谢辛贤道：“我不是你，你走我自然会走。”
    谢辛守气呼呼走出屋子，那地上的鸟笼子也不要了。
    凤灼华就见着两房的长子离开这个院子。
    双喜去提鸟笼子，拿进屋。
    “华华！华华！”
    双喜道：“小姐，这鸟有灵性。”
    凤灼华淡淡：“也不知道这鸟吃什么。”
    全然不在意那剑拔弩张一道出去的兄弟俩。
    这两个兄弟是两房的小小缩影。
    到了花园，谢辛守就跟谢辛贤打起来了。
    当然是谢辛守没忍住。
    谢辛贤也看不惯谢辛守，你来我往，两人毫不顾念兄弟情谊，都往脸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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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鹦鹉

    这事儿没多久就在谢府闹大，谢老爷子听到两个孙子打架，特意把人叫到书房，沉声问：“你们二人为何打架！”
    谢辛守跪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些委屈，道：“大哥扔我鸟笼子！”
    谢辛贤同样跪着，脸上有伤，却是好一点，冷着脸，不语。
    见大孙子不说话，谢老爷子怕错怪，又问：“谁先动的手？”
    谢辛守不说话了。
    如此谢老爷子明白了，谢辛守动的手，大哥错在先，道：“就为一只鸟起的龌龊？”
    两人都是垂头不语。
    这就奇怪了，辛贤不是冲动的人，老爷子发话道：“去，把那只鸟找来，叫我看看是什么鸟叫我的两个大孙子如此不顾念兄弟情。”
    书房外的下人应声，去找鸟。
    到处问鸟，好一会儿才找到偏僻的院落。
    护卫模样的人问：“二少爷的鸟可在？”
    双喜听到，提着鸟笼子出了院子。
    凤灼华看着院门口，她自是不认识此人，看衣着怕是谢老爷子的下人。
    “华华！”这只鸟连正常鸟叫都不会了。
    来人将鸟笼子提在手上，仔细看了看，竟然会学着人说话，看了个新鲜。
    鸟叫可以把事情再提高一个度，再加上谢老爷子，凤灼华想着后续会如何。
    双喜在外头溜哒一圈儿，也知道了什么事儿，对着凤灼华道：“小姐，事情闹大了，大少爷和二少爷打起来了，都闹到了老爷子那里。”
    凤灼华点头道：“猜到了。”
    “小姐，你怎么一点也不慌？”
    凤灼华道：“双喜给我多穿一件袄子，再给我护膝绑上，那护腕也带上。”
    “小姐，这是做什么？”
    “老爷子大概会教训两个孙子，我就不一定了，有备无患。”
    “哦。”
    鸟笼子好一会儿才到老爷子眼前，鸟扑腾两下，老爷子看着好看的鹦鹉也有两分开怀，谁知鸟开口便是：“华华！华华！”
    谢老爷子皱眉，问：“华华是什么东西？”
    屋子里没人应声。
    谢老爷子问谢辛守道：“华华，你教的？”此时面容还算慈爱。
    谢辛守点头。
    “华华是什么？”谢老爷子又问。
    谢辛守不语，说了怕殃及华华。
    谢老爷子对着谢辛贤道：“你生气，你定然知晓。是哪个姑娘家？”
    谢辛贤沉着脸不语。
    谢老爷子没套出话，不开心了，叫外头下人去打听，华华是谁。
    打听完的下人没多久回来回道：“回老爷，好像是表小姐。”
    谢老爷子问：“哪个表小姐？”
    下人回道：“是凤表小姐。”
    哪个姓凤，他也不记得，道：“把人给我找来。”
    两个年轻人一直跪着，老爷子没叫起。为鸟打架肤浅，为女人打架就不一样了，谢老爷子脑中思索，手在逗弄鸟。
    “华华！华华！”谢老爷子想不记得这个名都记得了。
    有人来请凤灼华的时候，凤灼华见不是浮翠院，也不是淳华院里的人心还是犯嘀咕。点火也要承担后果，事来了她还是有些怕的。
    凤灼华跟着人去了前头，出了后院，朝着平日不让进的书房方向。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进了书房，两个年轻人都跪着，谢老爷子在逗鸟，这情况，她总不好福身了事，跪下道：“谢老爷安，您老找我？”
    声音清清脆脆，谢老爷子打量凤灼华问：“你叫华华？”
    凤灼华垂眸道：“我叫凤灼华。”
    “华华！华华！”又是鸟在开口叫唤。
    谢老爷子问：“这鸟叫的可是你？”
    凤灼华垂眸回道：“平日里我也未见过这鸟，今日见了一回，也不知叫的是不是我。”
    谢老爷子沉声道：“那这府里人为何说是你？”语气自带威严。
    凤灼华小心回道：“整个府里就我带着的名字有个华。”
    这么说也是。
    谢老爷子又问：“平日里你们几人关系可要好？”
    凤灼华道：“平日里两个少爷都在书院读书，极少玩在一起。”
    这么说老爷子以为不是因着女子，可看一眼凤灼华，倒是个灼灼其华的姑娘家。
    又看了看两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孩子，蹙眉，对着外头的下人道：“去，把这两孩子的母亲叫来。”
    随后对着凤灼华道：“你回。”
    凤灼华应声，退出书房。
    外头也有人去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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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跪罚

    洛明霜和王青月早已知晓打架的两人被叫去老爷子书房之事。
    都等在屋里，叫下人去看情况，这一会儿，突然差人来叫她们心里也打起鼓来。
    老爷子家教严谨，打架之事若是处理不好，这个年就不好过。
    走到一起的时候，两人相互看了看，面色都不好，王青月道：“那人养着就是祸害，大嫂还是趁早把人潜出去为好。”她没说赶出去说话已经收着。
    洛明霜道：“还不是你家的惹事精？反正读书也不好，趁早给他娶了妻，省的日日来扰我的人。”
    两人边说边走，路上就杠起来。
    王青月落了下风，面色更不好看了。儿子读书是不好，那也不允许别人说。
    到了书房，两人前后脚进书房，面色没有刚才的剑拔弩张，反而一起恭敬道：“公爹。”
    老爷子也熟悉这只鸟，逗弄一下这鸟又开始叫了：“华华！华华！”
    随后指了指跪着的两人，沉声道：“你们说说，两人这么大了为个鸟打架，哼～真是出息了。你们就这样教养孩子的！”责怪之意明显。
    洛明霜上前道：“公爹息怒，这两人也是一时糊涂。”
    “糊涂？”
    老爷子指了指谢辛贤道：“大媳妇你说说，你自个儿孩子的心思你知不知道？”
    瞒是瞒不住的，洛明霜思索片刻道：“这孩子昨儿个才与我说明心思。我也是昨儿个知晓。”
    老爷子看着王青月，手指着谢辛守道：“老二媳妇，你说说，这个孩子的心思你可知晓？”
    王青月恭敬回道：“这孩子的心思与他爹说过，也与母亲提过。”
    谢江临明白了，是真的为女人，冷了脸道：“兄弟阋墙，大打出手，为了一个女人，那女子可是那偏院的凤灼华？”
    两个年轻人还是不说话，不承认，却也默认。
    老爷子起身，对着两大孙子气道：“好啊，好啊，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小小年纪，还没成事儿，便知道女色，还有什么出息！”
    洛明霜劝道：“公爹别动气，动气伤身！”
    谢江临指着这两个孩子，气道：“你们说怎么处置？”
    处置？
    用这个词就不会轻罚，洛明霜道：“既然圣贤书没读进去就好好在家抄书悔过。”
    老爷子指着谢辛守道：“老二媳妇觉得呢？”
    王青月赶紧道：“抄书长记性，就给他们抄书。”
    谢江临冷哼：“抄书能长几个记性，都去祠堂跪三天，对着列祖列宗好好忏悔，想自己错在何处！再抄几本大儒的书给我！我要亲自查看！我倒要看看还长不长记性！哼！”他一口气说完，可见是气狠了。
    谢辛贤应道：“是，祖父！”
    谢辛守想反驳，叫他跪可以，抄书不行，可祖父气头上，只得道：“是，祖父！”
    那么冷的天去跪祠堂，那得多受罪！
    两长辈将孩子领出书房面色都不好。
    书房里头的鹦鹉“华华”
    “华华”又开始叫唤。
    老爷子气的也将鸟笼子扔出书房，骂道：“都什么德行！”
    凤灼华回了自己院子，心里头紧张，不知道那两人会有什么后果，被罚是一定的。至于洛明霜怎么罚她就不知道了。
    那头王青月去找了老太太，跪祠堂太冷，望老太太能帮着说个情，老太太知晓更来气，训斥王青月一顿，王青月不得不灰溜溜回自个儿院子。
    祠堂阴冷是真的，没多久，大房便叫人去祠堂里也点上火盆子。
    谢辛贤多穿了一件衣服，便去祠堂。
    谢辛守在院里别扭半天，吃过晚饭才去。
    双喜去外头走一圈，回来道：“小姐，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去跪祠堂了。”
    凤灼华点头表示知道。
    她此刻有些紧张，洛明霜的性子不会什么都不做。
    果然晚饭后，洛明霜便把她叫去。
    洛明霜直接道：“这事儿他们俩受罚，都是因你而起！”
    凤灼华点头，细声道：“姨母怎么罚我，我都认。”
    洛明霜：“他们在祠堂跪三日，你便去佛堂跪三日。”
    外人是没有资格跪祠堂的，佛堂老太太时常去。这是做给老太太看，也做给全府人看。
    凤灼华点头应下：“是。”
    当天夜里，凤灼华便去了佛堂。
    佛堂又何尝不阴冷，里面有灯，有香烛，她还是第一次跪佛堂，好在有软垫。
    双喜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小姐不叫她跟着，她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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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病倒

    两个少爷有母亲关心着，半夜都有大氅盖着，跟被子一样暖和。凤灼华就不一样了，佛堂漏风，她本就单薄，半夜里冷的直打哆嗦，还有冷风呼呼的在外头叫，若是一般姑娘怕是吓都吓哭了。
    好在这里是佛堂，凤灼华想着佛祖保佑，总不可能半夜三更有鬼怪。
    跪不住的时候，两个蒲团并在一处，她想着小眯一会儿，这一睡就到了天亮。
    脑袋晕晕乎乎，双喜来看凤灼华的时候，一看小姐面色就不对了，急道：“小姐，你又病了。”
    凤灼华道：“带什么吃的，我吃一些。”
    “白粥。”给小姐的，大房那边只给了白粥。
    凤灼华想捧着碗会暖一点，不曾想粥也冷了，浅浅喝掉一点。
    双喜道：“小姐，你病了可怎么办？”丫鬟都感觉到了无助，不要说凤灼华了。
    她道：“没事，我受不住了，自然也就叫我回了。”
    果然到晚上凤灼华就晕了，晕倒前她还在想豁出命搞这些事值不值。可一想能出谢府，拼一下又何妨。
    洛明霜知晓凤灼华晕倒了，发了话叫人把她送回自己院子，又叫了府医。
    府医看过之后便就给开了药。
    府里多少人在幸灾乐祸，又有多少人可怜这个表小姐。
    老周那边偷偷熬了好喝的过来，凤灼华承老周的情，叫双喜拿碎银子打赏飞羽院。
    老周哪里肯收，表小姐遭了无妄之灾，男人间的事与表小姐何干，可怜都来不及。
    老周不收双喜也只得收起银子。
    凤灼华想只给自己三天生病的时间，奈何身子不争气，硬生生七天才好。
    中间谢辛贤趁夜来看过一回凤灼华，凤灼华装睡，并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说任何话。
    谢辛贤看过人便就走了。他到底是还未当家，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处事还得小心着些。
    这一天门口有人嚷道：“大爷回来了。大爷回来了～～”
    谢允卓下了马车，不惑的年纪，加上做官多年，身型因着伺候的好略微偏胖，就没有老爷子那般严肃有威严，反倒看着好相处。
    抬头看了看整个谢府，离开金陵非他所愿，汴京诸事错综复杂，便是他这个小官也得谨小慎微，实没有在家乡来的舒心惬意。不过这样的心思只能在心里，叫父亲知晓定要训他一顿。
    后头马车上下来两个风韵姣好的女子，说来也是大家闺秀，许是因着未生过孩子，身姿一如少女般，只不过比少女更有韵味，更有风情。
    两人跟着老爷进府，只有大房的人迎了出来，凤灼华和洛林希自然也要来迎人，谁叫这人是她们的养父。
    两个养女自然跟在最后头，前头是洛明霜和谢辛贤还有谢辛慧和谢辛年。
    夫妻近一年不见，许是小别胜新婚，洛明霜见着人还是高兴的，道：“老爷。”
    三个孩子热络的上去叫：“爹。”
    后头的凤灼华和洛林希上前叫：“姨父。”
    谢允卓笑开了颜，道：“好，还是家中好，有儿有女，热热闹闹。”
    洛明霜道：“路上可还顺利？”
    谢允卓道：“自是顺利，家中辛苦你了。”
    洛明霜道：“不辛苦，你回来，先去父亲和母亲那一趟。”
    谢允卓点头道：“好，我先去看看母亲。”
    后头的两个姨娘被无视也正常，自顾自回自己的院子，她们也有自己的丫鬟，后头忙碌搬东西的也不少。
    凤灼华和洛林夕就很尴尬，凤灼华选择不跟上去。洛林希跟着凤灼华，两人就回了自己院子。
    如此谁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很是明显。
    洛林希没话找话道：“姨夫好像又胖了些。”
    凤灼华道：“姨父的性子是三兄弟里最好的。”
    “像是。”
    因着大爷回来，谢府又热闹了一番，几人在淳华院一块儿吃的饭，聚在一起，谢老太太还在想，就差个老三了。
    不曾想，下午谢允霄就回了谢府。
    三爷回府的事就不像大爷那么热闹，毕竟三爷一年时常进进出出，有时候无声无息。今日已经算是有些动静了，带了好些年货回来。
    离过年还有三四日，最忙的还是厨房，准备年里的吃食。双喜就没去打扰老周，也不知晓三爷回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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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回来

    这一日凤灼华带着双喜出门，有自个儿的马车就好，车夫就等在后门口。
    车夫也是个喜庆的，叫旺财。
    凤灼华：“”看了眼双喜道：“这名字谁取的？”
    双喜解释道：“我哪里敢取名啊，他来时就叫旺财。我一想，小姐也要赚银子，叫旺财也好。”
    凤灼华道：“换了，换了。”随后对着车夫道：“旺财，这名字是不错，不过谢三爷的狗也叫这名，咱换一个？”
    车夫小伙没想到主家是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家，说话也好听，挠挠头，羞涩道：“请小姐赐名。”
    凤灼华道：“我的丫鬟叫双喜，你叫多福如何？”
    一个沉沉的声音响起，道：“我还有一只狼叫多福。”
    她们走的是谢府后门，怎么会有谢三爷的声音，随后就见一个颀长身影从后门走出来。
    凤灼华看到来人，明显心漏跳一拍，道：“你回来了？”
    谢允霄问：“去哪？”
    凤灼华道：“出府有点事。”
    “事怎么这么多，你来我院里一趟。”
    这是直接吩咐，凤灼华不想再跟这人有牵扯，道：“谢三爷有事？”
    如此生疏，谢允霄蹙眉，沉声道：“叫你来就来。”语气不容反驳。
    凤灼华无奈，对着车夫道：“今日就不出去，明天你再来。”
    旺财应道：“是，小姐。”
    凤灼华又跟着谢允霄进谢府。
    后门离谢允霄的院子并不远，他是看到她才跟上来的不成。
    进飞羽院，凤灼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谢允霄将人带到院子，有一车的东西，没卸货，凤灼华看着都是好东西，有皮毛，有瓷器，茶叶，还有首饰。
    凤灼华问：“三爷叫我来做什么？”
    谢允霄道：“给你第一个挑。”
    凤灼华诧异，有点不可置信道：“我，第一个？”
    谢允霄点头道：“想挑多少就多少。”
    没由来的凤灼华心里开心，就很莫名，不是这些东西，而是叫她第一个挑。
    见凤灼华露出笑意，谢允霄走到车边，声音放缓道：“女孩子喜欢漂亮的，首饰盒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随后修长的手，打开那个盒子，里头是各式各样的耳坠子，红的，绿的，黄的，紫的，白的，小抽屉打开，每个都很精美，各式各样，该是很贵。
    凤灼华有些不好意思道：“会不会太贵重？”
    见她喜欢，谢允霄道：“给你你就收着。”拿起来就放凤灼华手上，道：“皮毛也拿一身，做个氅子，出门披上。”
    凤灼华退远了些，随后把匣子放回车上道：“我从三爷的院子拿东西出去，怕是以后没命待在谢府，就这个首饰给我，放你屋里。”她不收他会生气，倒不如这样处理好些。心意领了就行。
    谢允霄看了看凤灼华，如此谨小慎微，在谢府真是委屈她了，问：“那两小子怎么回事？”
    “你知道了？”
    “你的事，回府就有人跟我说。”
    凤灼华垂眸道：“我自己会处理，之后我的事，你能帮就帮，不能帮也不要帮我添乱。”随后福了福身，要出飞羽院。却是被谢允霄三两步拽住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就被拉着走。
    这是要去哪？
    凤灼华知道谢允霄睡哪里，去睡的地方能干什么，凤灼华双脚并用都没有谢允霄一只手来的有用，急急道：“我病了，还没好全，小心过了病气。”
    谢允霄哪里管这些，他向来是想干嘛就干嘛的性子。
    凤灼华见这么说话不管用，道：“我来月事了，会触霉头，有霉运。”
    男人已经知晓凤灼华不愿，哪里会分不出这话的真假。
    进了屋就把凤灼华抵在门后，不管不顾的就吻上去。
    外出的时候说不想她是假的，自从要过她，睡觉都在馋她。
    凤灼华双手双脚反抗，被谢允霄单手，单脚禁锢。
    两人只接个吻就已气喘吁吁。
    他好声道：“听话，爷在外就想早些回来见你。”
    凤灼华被一个吻弄晕了脑袋，思想都慢半拍，随后就被打横抱起。
    谢允霄箭在弦上，凤灼华反应过来急道：“三爷饶了我，上次的事就当没发生，我们不能一错再错。”
    谢允霄看着凤灼华，拧眉，什么叫一错再错，他听不懂，也不想听懂。将人放到床榻就覆唇而上。
    连日来都忍着，今日的谢允霄知晓自己有那么一瞬的急不可耐。
    说话也不听，反抗也反抗不过，凤灼华妥协了，随便。
    便是她这一妥协，一天都不得好，上午折腾两次，谢允霄亲自带着人洗澡，将人照顾的好好的，以免又叫她生病。
    吃过饭，凤灼华就要走，谢允霄不让，两人一拉扯，他又起了兴致，把人欺负到哭也没放人。
    直到日落西山，凤灼华眼泪都没停。
    谢允霄搂着人好声道：“哭什么，爷那一车东西都给你！”
    凤灼华气：“要那些有什么用，哪样我都不配用！”
    谢允霄搂着人，抚着她的背，肤若凝脂，有一瞬真的爱不释手，道：“爷让你用就没人会反对！”
    “不要！”那样她就真离不开谢府了。
    “这不行那不行，你想怎样！”
    “我想你以后离我远远的。”
    说完便起身春光外泄，她也不管不顾。
    也不知是不是气话，谢允霄重新将人搂进怀里，道：“留下来陪我！”
    凤灼华瞪眼：“你想让我死直说！”
    谢允霄喜欢她的身子贴着他，滑滑的，舒服，真不想放人，将人贴进自己暖着道：“你想做什么，爷配合你便是！”
    “真的？”她眨巴眼睛也不委屈了。
    谢允霄看一眼凤灼华，这人不依着，话也不能好好说的，道：“说，爷怎么做？”
    凤灼华道：“现在没有，要说有就是我缺银子办事。”
    谢允霄诧异：“你之前的银子呢？”他记得那个数目不小的，这么快花完了？
    凤灼华：“……”她怎么有种什么都被掌控的感觉，在他这里，她就没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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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秘密

    凤灼华只得交代道：“我都投出去了。”
    谢允霄诧异，问：“投的什么？”胆子是真大，一个闺中女什么都不懂，竟然敢把银钱全都投出去。
    凤灼华道：“在牙行包了个牙婆，买了庄子，几间宅院，到年后看价卖。”
    谢允霄思索一圈，不会被骗就好，点头道：“赚不到大钱能赚些小钱，比放利好多了。”这生意，他是看不上的。
    凤灼华点头，“我缺银子给姨母，不知道我爹把我领回去得花多少银子，看在银钱的份上，我想姨母总也没话可说的。”
    谢允霄看着凤灼华，她向来有自个儿主意，问：“想好了？”
    凤灼华点头，她不喜欢谢府，甚至到了讨厌的地步，看一眼谢允霄，以后大也是无缘的。道：“想好了，什么事都给你交代了，在你这儿，我就跟没穿衣服一样，没有任何秘密。”
    谢允霄道：“在爷这儿你还想有什么秘密。”
    凤灼华：“……”等她出了谢府，就不在谢允霄掌控了，秘密什么的以后就不一样了，道：“我该起了。”
    谢允霄搂着人又轻啄一口，以往不知道女人，这会儿尝到滋味，又软又甜，真不想起身，道：“再腻歪一会儿。”
    凤灼华道：“不行，我得回自己屋吃饭，姨母问起来，我没法回。”中午就没拿饭，晚上定要问的。
    无奈，谢允霄只得陪着起身。
    凤灼华起身，冷的打哆嗦，谢允霄道：“等着，爷帮你穿。”
    凤灼华又躲回被子里。
    谢允霄的屋子比较大，暖不起来那种，起身就是一个冷。
    谢允霄给自己穿好，给凤灼华捡衣服，满地的衣服，最扎眼的还是女子小衣，粉粉嫩嫩，跟她人一样。
    谢允霄亲自给她穿衣，她的皮肤是真白，也是真滑。凤灼华也懒的动手，再羞羞的事都做过，别的都不是事儿，享受三爷如丫鬟一般的伺候。如此想便就抿唇想笑。
    谢允霄瞥眼，道：“爷伺候，就这么开心？”
    凤灼华点头：“书里面妖精给你欺负死，哪成想现实里的你还有这样一面。”想到他搂着她去洗澡，不自觉羞红了脸，说他会疼人也不为过。
    不过那疼是真要命
    凤灼华起身，谢允霄给人一件一件套上，道：“爷想对谁好就对谁好了，别人管不着。”
    整个谢府就谢允霄从来不讲一个理字，但凡讲理一些，她就不会在他屋子里。
    穿好衣服，凤灼华就回了，看了看天色，竟然腻歪了一天。以后看到谢允霄，她得躲着走了。
    双喜在老周身边转悠一天，吃了好些主子们才能吃的东西。在飞羽院才是最舒服的。跟在凤灼华身后小声道：“小姐，你嫁给三爷好不好，三爷的院子是整个谢府里最踏实，最好的。”
    凤灼华想说你就知道吃，可是出了院子她的心又跟堵了一块石头一样，闷闷的不想说话，淡淡道：“他年里会定亲，那个人不会是我。”
    “小姐～～～”双喜都替小姐不值，三爷怎么就不能娶小姐，小姐哪一点差了。
    再者小姐已经是三爷的人，今日跟三爷睡了一天……
    朝一终于等到三爷有空，道：“爷，外头好多事找爷。”
    谢允霄点头，年底最是事多。
    朝一又道：“爷，院里这一车东西怎么办？”
    谢允霄看着一车东西，走过去将那首饰盒拿起，递给朝一，道：“放爷屋子里，其他按辈分叫人挑了。”
    朝一接过应道：“是。”
    随后吩咐其他人，把东西先拿给老夫人先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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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找爹

    大爷回来，自然是大奶奶伺候，早上偶尔会被耽误起身，要是被晚辈知晓不得被笑话，故而雪嬷嬷帮着传话，都不用去请安了，凤灼华和洛林希都乐的轻松。
    洛林希见凤灼华昨天不在，今天又要出府，问：“你今日又要出府吗？”
    凤灼华点头道：“我去看我爹和娘。”
    洛林希道：“昨天没去吗？”
    凤灼华道：“去了，今日再跟我娘说说话。”
    这个倒是叫洛林希羡慕，她若是回自己家，定要拿出些东西贴补爹娘，不管是爹和娘都会管她要东西，遂她一点也不想家。道：“那你去，我找辛慧说话去。”
    昨天给老太太挑过年礼，今日就是其他院子，好不热闹，第一个院子就是浮翠院，她们比二房先挑自然能挑着好东西。
    谢允卓挑茶叶，洛明霜挑了五彩瓶，谢辛慧就挑了最贵的皮毛，少爷们自然各有自己喜欢。
    洛林希又是只有看看的份，帮着谢辛慧开心，心里的酸也是无人知道。
    这次凤灼华出后门，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没有谢允霄的影子，到后门，见着自家马车就叫人快走。
    双喜道：“小姐，你今天怎么像做贼？”
    凤灼华翻个白眼道：“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闭嘴，以后帮我看着些，看到三爷就绕着走。”
    “啊～～”
    “啊什么？他又不娶我，就是白嫖我，我还上赶着不成。”
    说的也是，双喜点头道：“知道了。”
    马车走动，双喜指路，几人很快到了凤家。
    凤灼明正与邻家孩子嬉闹。见到姐姐回来，马上就不玩了，看着姐姐下马车，叫道：“阿姐。”
    凤灼华点头：“灼明。”
    洛明柔看到马车，又是笑着出来，道：“谢府给你配马车了啊！”
    凤灼华：“”就知道想好事！
    凤灼华道：“娘，爹在哪，我找爹有事？”
    洛明柔问：“什么事？”
    家里洛明柔当家，什么事都要过问一番，凤灼华一时想不到借口，道：“问一下他到底想不想我这个女儿，从来不见她来过谢府。”
    洛明柔翻个白眼，道：“去做什么，丢人！”
    凤灼华蹙眉：“娘，你这话不能叫爹听到，爹会伤心。”
    洛明柔也觉得失言，道：“你爹在书房。”
    “哦。”
    这话还是叫凤今照听到了，家里就这么点大，外头说话，自然听的清楚。
    凤灼华去书房，凤今照垂着低头不知道在写什么，凤灼华道：“爹，母亲不是有意的，她就刀子嘴豆腐心。”
    凤今照放下笔，看着在谢府长得亭亭玉立的女儿，道：“你可觉得爹丢人？”
    凤灼华道：“女儿不会，女儿倒是想找个如爹一般的教书先生，安安稳稳度日。”
    这话叫凤今照稍稍舒了心，道：“你难得回来，找你娘说说话。”
    凤灼华摇头，道：“今日我找爹说话，爹跟我出去一趟。”
    见凤灼华有事便就起了身，后头的凤灼明道：“姐姐找爹做什么，能不能带上我？”
    几年没跟弟弟相处，也不知道这人嘴巴牢不牢靠，道：“改日好不好，改日给你带好吃的。”
    这话凤灼明就不爱听，双手环胸，生气道：“我都快十一岁了，还吃吃吃，阿姐难得回来，也不想着跟我多玩玩，就想把我撇一边。”
    脾气还挺大，凤灼华道：“行行行，姐姐带着你一道出去。”
    凤今照道：“有什么事，家里不能说？”
    凤灼华摇头，道：“今日有马车，定是有事来找你。”
    随后就瞥见洛明柔朝着书房来，凤灼华道：“娘，爹生气了，我和弟弟带着爹出去走走。”
    凤灼华拉着凤今照就出门。
    凤今照确实脸色不好，瞥一眼洛明柔不说话。
    洛明柔想说你还敢生气，不知道谁养着家，但是这话出口定又是伤和气的，没说话。就见着女儿把他爹带上马车，凤灼明也跟着，留她一个人在家。
    上了马车，凤今照问：“你想带爹去哪？”
    凤灼华道：“爹想不想把我要回去？”
    凤今照没想到女儿会问这话，道：“为什么问这个，谢府待着不好？”
    凤灼华道：“不好，每天就像被关在鸟笼子里一样，我都快憋出病了。”
    凤今照道：“当初你姨母说会把你当女儿一样照看，教养，定把你教养成一个大家闺秀，如今看你这模样，你姨母确实将你教的不错。”
    表面功夫自然得要的，谢府门面便是如此，凤灼华道：“所以爹没打算将我要回去。”
    凤今照想了想，道：“你母亲说的也没错，爹身边没有体面的人家，谢府却多如牛毛。”
    凤灼华摇头，他们到底怎么想的，凤灼华道：“谢府确实认识有头有脸的人，但是爹，谢府的便宜没那么好占。姨母叫我跟着辛慧做陪嫁，我没应。”
    “什么！”陪嫁？
    凤今照惊，问：“什么陪嫁，跟爹说说。”
    凤灼华道：“辛慧找了个大户人家，跟谢府一般，姨母叫我陪过去，还如在谢府一般，可是爹，我不要那样的，锦衣玉食都没有自己家来的舒服。”
    凤今照道：“我去说理，要是陪嫁，你就回家。”
    凤灼华道：“说理就行了吗？白白养了六七年，这个账怎么算！”
    凤今照沉默，这个账怕是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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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凤府

    凤今照沉默，凤灼明开口，道：“爹，叫阿姐回家，我要姐姐。”
    还是弟弟暖心，凤灼华摸了摸凤灼明道：“还是弟弟好。”
    凤今照一脸的丧气，凤灼华道：“爹我有办法，你瞒着母亲，先将我要回好不好。”
    凤今照问：“什么办法？”
    说着马车就停了。
    凤灼华带着弟弟和凤今照下马车，一个大宅院，门头挂着凤府的匾额。
    凤府？
    凤今照问：“这是谁的家？”
    双喜去开门，道：“老爷进屋。”
    凤今照一脸疑惑，双喜的态度像是进自己家，屋里头还没有收拾，空了三四个月，只有门头换成了凤府，里头空荡荡，但实打实的黑瓦墙面。地上也是青砖。
    凤灼华也是第一次来，看了看整个宅院大小，实打实两进两出的院子，一家人还有奴仆住是够够的了。
    凤今照还是没明白，问：“女儿，这是谁的家。”
    凤灼华道：“我新买的。”
    “你？”凤今照很是诧异道：“你哪来那么多银子。”
    凤灼华道：“那爹听我说，女儿赚银子自己买的，跟谢府半毛钱关系没有。”
    课堂有桌子椅子，几人看过之后，便坐到客厅。什么都没有，自然没有茶水。
    凤今照等不及了，问：“你在外赚银子？”
    凤灼华道：“女儿写话本子赚的，写了两年，才攒了这么多。”她没说更多，说多怕吓到人。
    凤今照问：“你在谢府写话本子？”
    双喜道：“小姐笔名君华，好些人知晓，最近小姐的书大卖。”
    凤今照自然听过君华，有流传君华公子风流倜傥，是个谦谦君子，不可置信道：“你便是君华？”
    凤灼华点头：“谢府不知道，年里书肆还有一笔银子要结款，大概有万两。”
    凤今照险些没坐住，不可置信道：“万…万两？”
    凤灼华点头，道：“爹把这个银票拿去给谢府大房，就说这些年的抚养费，万两你换成小银票，怎么也是一打银票，够看了。”
    凤今照问：“你在谢府有花这么多？”
    双喜道：“哪有，小姐月银才三两，首饰都买的很少，没怎么花谢府的银子。”
    凤今照道：“那也才几百两银子。”
    凤灼华道：“爹，账不是这么算的，头几年，谢府请老师，教养规矩，确实花了心思的，拿几百两打发谢府不可能，便是一万两说不定谢府都没放在眼里，你要做的是站住理儿，叫人挑不出错。”
    凤今照道：“爹怎么做？”
    凤灼华道：“我知晓爹在大场面上很少说话，过几日女儿带爹认识认识单郡守，叫他帮着爹说理儿要人。”
    “郡守？”这么大的人物，凤今照听着就心里紧张。
    凤灼华道：“到时候我陪着爹。”
    凤今照道：“这事儿你有主意，听你的。”
    凤灼华道：“这事儿不要叫母亲知晓，母亲总以为那里是个富贵窝，可真不是，女儿待着压抑，不舒服，心里也不痛快。”
    “爹晓得了。”
    凤灼华看向凤灼明道：“姐姐说的话你可听懂？”
    凤灼明怎么也是个童生，规矩道理还是懂的，坐着听没插话，此刻点点头道：“听懂了，叫爹去要人。”
    凤灼华道：“今日的事不能叫娘知晓，知晓了，娘不同意我回来，姐姐就真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凤灼明点点头道：“只要姐姐能回来，我就不说。”
    凤灼华拿出信给双喜道：“双喜，叫阿财去送个信。”叫旺财她叫不出口。
    双喜应下。
    凤灼明问：“姐姐，这里是我们的家？”
    凤灼华点头：“等姐姐出了谢府，这个家就是你和爹的。要是没出谢府，这就变成姐姐的陪嫁了，你也住不到大屋子。”
    这话自然是说给凤今照听的。
    凤灼华看向凤今照道：“爹，女儿出了谢府，这家就给你做主，对娘就说你写书赚的银子。”
    凤今照有些不好意思，道：“早前爹是写过一本书，那书店收是收了，但是没卖动，半文钱都没有。”
    原来他爹也碰过璧，道：“爹写的什么？”
    “爹写的如何教书育人，如何开蒙启发。都是爹的经验，不过没人看这个书。”
    凤灼华道：“买爹书的想来会如爹一般的教书先生，只不过，这样的人不多罢了，但书店也少不了爹那样的书，我觉得爹的书会源远流长，是真真的大先生，女儿这般就是个临时饭，过几年就没了。”
    凤今照感叹道：“没想到我没有自家女儿有出息。”
    凤灼华道：“爹生了我就是福气，走，我带着爹去喝酒小酌，回去你对娘也好交代女儿带你做什么了。”
    凤今照看了看自己的女儿，道：“还是女儿在身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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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敬酒

    凤灼华大方了，带着自家爹爹去正街上的金陵酒楼吃饭，离谢府和凤家都不远。
    没有要包间，就在大厅，叫了一桌酒菜，也叫双喜坐下。
    凤灼华拿起酒杯道：“爹，今日女儿陪你小酌。”
    凤灼明道：“我也陪爹爹小酌几杯。”
    凤今照今日高兴，笑声也大了几分，道：“都是小孩子，喝什么酒？”
    知道凤今照高兴，凤灼华碰杯道：“爹，女儿先喝为敬。”然后一口喝下，道：“爹要是把事办好了以后女儿天天陪你喝。”
    凤今照笑着喝下酒，道：“那怎么行，女孩子家家，贪杯可不好。”
    说着门口就有了大动静，一个颀长身影，大步进了酒楼，本要上楼，却是在楼下看到角落里一个熟悉的人，便又转了步子道：“就楼下，楼上坐不下。”
    伙计招呼，道：“好嘞。”
    然后就见谢三爷身后跟着好多人，都进了酒楼，看样子都是他的掌柜，其中就有金掌柜。
    楼下的桌子开始大动静的拼在一起，就剩下三桌，零零散散都在角落，其中就有一桌凤灼华。
    你说尴不尴尬，平日碰啊碰不上，现在躲着又碰上了。
    高大身影就正对她对面，然后掌柜们围坐一圈儿，坐满。
    凤今照是听过谢三爷威名的，金陵最不能惹的人之一，小声问道：“女儿啊，你跟谢三爷熟不熟啊？”都在谢府，他也不知道谢府里的情况。
    凤灼华忙摇头道：“不熟！不熟！”
    双喜：“……”小姐不熟就没人熟了。
    凤灼华给父亲和弟弟夹菜，道：“快点吃，吃完早点回家。”
    刚才还愉快的气氛，这会就变了味，凤灼华明显收着，要不是刚坐下，肯定拉着人走。
    一道视线扫过她，她低着头。
    三爷这桌的酒菜没人敢怠慢，很快酒菜就上来了，掌柜们给谢允霄先倒了酒。
    谢允霄拿着酒杯起了身，走出座位径直朝着凤灼华这桌而来。
    凤灼华眼眸瞥见，诧异这人过来做什么。
    谢允霄走过来，凤灼华也不好装不认识，起身福了福恭敬道：“三叔！”
    谢允霄蹙眉，冷声道：“谁是你三叔！”叫叔跟他爹一个辈分，像什么话！
    别人听在耳里以为凤灼华不懂事乱叫亲戚。
    凤灼华咬牙改口道：“谢三爷！”
    谢允霄又好声道：“跟你爹出来吃饭？”
    凤灼华乖巧点头。
    谢允霄对着凤今照举杯道：“这桌算我的。”
    谢今照立即起身，举杯道：“那怎么好意思！”
    谢允霄道：“自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随后一杯酒喝下。
    凤今照也喝下，笑着道：“那谢过三爷。”
    谢允霄点头走人。
    凤灼华因着他说的话，自家人，脸一下就红成虾子，滚烫滚烫。随后坐下，什么心思都没了。
    那边几桌掌柜都朝着她这桌看，三爷都要举杯敬酒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这桌瞬间就成了焦点，凤灼华骂人的心都有。
    凤今照道：“女儿啊，你跟谢三爷不熟吗？”
    凤灼华道：“在谢府见过几面，没怎么说过话。”
    凤今照道：“他看着倒是把你看成自己人了，连着爹也没当外人，还特意过来敬酒，礼数可嘉。”
    凤灼华无语，道：“爹，别一杯酒就被他收买了，我跟他真不熟。”
    “哦，不熟就不熟，爹也没说你们熟。”就是好感不错。
    双喜：“……”小姐，你还能再假一点吗？三爷明显是看在小姐的面上给面子。
    凤灼华偷偷看一眼谢允霄，正好与他视线对上，谢允霄微微弯唇。
    凤灼华立即收回眼睛。刚退下去的红又升了上来，她不停的用手背冰自己的脸。随后跟自己个儿爹再小酌两杯，赶紧走人。
    谢允霄那边掌柜轮着敬酒，他来者不拒，都给个面子，这架势，不喝醉是不行的。
    凤灼华将父亲和弟弟送到家门口，又叮嘱一番道：“爹，弟弟，你们记得千万保密，能不能住大房子就看这事儿能不能成了，过几天我再回家找你们。”
    凤今照道：“爹知晓了，定然将你接回来。”
    凤灼明道：“我也不会说的。”
    凤灼华点头：“那就好，我回了。”
    两人点头，看着凤灼华离开。
    凤灼华回了谢府，没躲过白天也没躲过晚上。
    半夜三更就听到推门声，双喜被吵醒，问：“谁在外头！”
    便是凤灼华都惊醒了，外头的人出声，“我。”
    谁？是三爷不成。
    双喜披着衣服开门。
    门一开，就见那高大身影进了屋。
    双喜看清来人，道：“三爷怎么来了？”
    随后看了看外头，关了门。
    凤灼华穿衣起身，急道：“你这么晚来我这儿干嘛？”
    谢允霄见主仆一个屋，真不方便，他此刻醉醺醺的，道：“穿衣。”
    “穿衣做什么？”说是这么说，还是起身穿了衣，这个男人别在她这儿做什么，怎么也得叫他出去。
    谢允霄坐在桌边等着。
    等凤灼华穿好衣服，也不等她梳妆，牵着人的手就走。
    此刻凤灼华也不好反抗出声，以免惊动别人，就任由谢允霄牵着走。
    外头冷的紧，凤灼华就在谢府内，被一路牵着走到飞羽院。
    等主仆二人进了飞羽院，院门就关了。
    凤灼华开口，“这么冷的天，又这么晚，你找我做什么？”
    谢允霄看着也没醉，可力道极大，凤灼华只有被带着走的份。
    进了卧室，谢允霄径直朝床榻走。
    凤灼华以为谢允霄有要发情什么的，不曾想这人给她脱了鞋，自己脱鞋，衣服也不脱，搂着她，被子一盖就睡觉。他道：“别动，爷浑身难受。”
    满身的酒气，莫不是中午喝到现在？
    本来扭动不听话的凤灼华不动了。要是纯睡觉她没意见。
    两人面对面，她睡在谢允霄臂弯里，然后他一只脚搭在她腰上，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就这样，他闭着眼睛，她睁着眼睛，直到自己犯困，然后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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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 领钱

    两人好眠到近午时，谢允霄是真不舒服，睡到自己舒服为止。凤灼华是难得到早上被窝也是暖的，再者昨天睡的晚，醒来男人的手脚都搭在她身上，又没法起身。
    飞羽院门开着，有人来不让进，便是谢老爷也没叫进，下人禀道：“昨日三爷喝酒很晚才回，这会儿还没起身。”
    闻言谢老爷也没说话，只点了点头走了，说谢府最辛苦的是老三也不为过，没睡醒就继续睡。
    谢允霄睡舒服了，见到怀里的人，想到昨晚自己的所做所为，也很是不解，自己怎会是这样的性子，以往没谁，也没有要人陪着的时候，昨晚是真的奇怪，就突然想叫她陪着自己，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见谢允霄醒了，凤灼华道：“我该走了。”
    谢允霄点头，抱着人睡是真舒服，比一人睡好多了，看了看凤灼华，早起身边有人也是不一样的。在她唇上轻啄一口，松开手脚，起身。
    两人一起起身，衣服皱皱巴巴，谢允霄当时就给换了，凤灼华是没办法，双喜要是回去拿衣服，定然被人看出端倪，以后她怎么见人。昨天头上没有发钗，今日便是出屋子都难。
    谢允霄到外头叫了双喜进屋。
    双喜第一次进三爷的卧房，好大，也空旷，看凤灼华衣服皱皱巴巴的问：“小姐衣服怎么了？”
    凤灼华道：“昨日合衣睡的。”
    双喜还以为跟三爷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不曾纯盖被子纯睡觉。
    凤灼华看到谢允霄梳妆台上有那个妆匣子，莫名又是心堵，这东西以后也不会是她的，褪下自己的外衫，叫双喜找人烫平了拿来。
    她的头发了，就借用谢允霄的簪子，随便挽个发髻在脑后，一如上次像个小妇人。
    谢允霄端着热水再进屋看到凤灼华莫名就想到以后，如此也不错，道：“洗漱了，一道吃早膳。”
    凤灼华点头。
    他院里没有丫鬟，有婆子，怎么亲自做这些。
    凤灼华洗漱完就跟着谢允霄吃早饭。今日老周一早准备好了吃的，一直温着，两人一道吃的早餐，都没说话。
    吃完，双喜也把衣服烫好了，凤灼华穿上要走，谢允霄道：“来一趟书房。”
    凤灼华应声，可能因着心里堵，话也少了。
    两人去了书房，谢允霄拿出账本给凤灼华。
    凤灼华打开，原来是她的那份账本，直接翻到最后看有多少银子就是，看到数字，露出了笑颜，什么堵都通顺了。
    谢允拿出匣子给凤灼华，道：“银票拿走。”
    凤灼华打开匣子，捞出里头的大额银票揣在身上道：“多谢三爷。”
    谢允霄再拿出账本给她道：“上头签个字。”
    “哦。”拿钱自然好心情，凤灼华脸上的开心遮都遮不住，开开心心的签字。
    谢允霄道：“有银子别都投出去，叫别人知晓盯上，哭都来不及。”
    凤灼华想说要不你帮我管着，可一想以后要撇清关系的，便道：“这些钱留不住，赎身刚好。”
    谢允霄挑眉，这么多钱都给大房，她也舍得。不过以她的性子，怕是真会舍得。
    谢允霄看这些钱就跟看自己的钱一样，她舍得，他可不舍得。
    凤灼华领完钱也不多留，叫双喜看外头有没有老太太院里的人，没有就赶紧出了飞羽院。
    一路上凤灼华都喜滋滋的，双喜道：“小姐，昨日三爷怕是喝多，朝一说三爷喝了好几场酒呢。”
    凤灼华道：“关我什么事儿。”
    双喜：“”三爷不是小姐的人？哦对，三爷要定亲的人，还真不是小姐的人。
    进了自己院子都快到午时了，洛林希问：“表姐，你一大早出去了？”她昨晚是见着凤灼华早早睡了的，早上没见人。
    凤灼华点头，道：“外出有些小事。”
    “很早就出去了吗？”
    凤灼华点头，转了话题道：“昨天府里可有发生了什么事？”
    洛林希道：“没有什么，就是三叔有年礼，大家都轮着挑，大房都挑着好的，不好的都给了二叔那房。”
    凤灼华道：“我们往常也没有，不稀罕，嗯～”这话自然安慰洛林希。
    洛林希点头，道：“我自然知晓的。”
    凤灼华进了自己屋子，洛林希跟了进来，道：“我在谢府也不长久了，辛慧出嫁，我也得去陈家，也没有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境况。”
    凤灼华思索一瞬道：“若是去了陈家，看看陈家有没有庶子，叫辛慧给你牵个线，庶子再不得宠也会安生过日子，也不会缺衣短食。若是跟着辛慧伺候同一个男人，少不得拈酸吃醋，日子反而不落好，知道吗？”她能说的只有这么多，看在一道长大的份上。
    洛林希沉默，她对未来很迷茫，谁也想有个自己的夫君，也知道凤灼华是为她好，道：“知道了。”
    凤灼华拿掉自己脑后的簪子。
    双喜立即过来替小姐梳妆。
    洛林希疑惑道：“你早上很着急出去吗？”
    凤灼华点头，今日过年，去给爹娘置办一些东西，以后就不出府了。
    闻言，洛林希点点头，梳妆好，余月和双喜去领饭，今日下午开始有年夜饭，大房那边来了一点小饼子。叫她们少吃一点，说是下午可以多吃。
    两人哪里有的挑，别人怎么安排，她们就怎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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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除夕

    下午将到申时，凤灼华换了衣裳，和洛林希去大房那边候着。
    她们要跟着大爷和大奶奶一道去吃年夜饭。
    凤灼华再见谢辛贤莫名就尴尬，垂着眸子不说话，安静的站一边。谢辛贤负手而站，就站在她身边，看着谢辛慧，谢辛年和洛林希在一起说说笑笑，都等着一道去吃年夜饭。比起那三个，谢辛贤确实在所有孩子里是最成熟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见两个姨奶奶也来了。
    看了看院里的孩子，见她们这些孩子也没有一个叫人的。不过两人却是看了看谢辛贤和凤灼华。
    说来她们没有子女，以后可不得谢辛贤养着，自然多关注这孩子几分，府里面的事就这么点，这两个孩子的事自然有下人说嘴，今日一看，这两人还挺登对。
    二姨娘开口道：“表小姐一年不见，出落的更漂亮了。”
    三姨娘开口：“谁说不是，这两孩子站一起还挺养眼。”
    这话谢辛贤爱听，凤灼华不爱听，可也不知如何反驳，福了福身道：“两位姨奶奶安。”
    二姨奶奶开口道：“还是大表小姐懂规矩。”
    三姨奶奶接话，“谁说不是，我也喜欢她这性子，懂事。”
    洛林希听到也不得不福身道：“二位姨奶奶安。”
    随后两个姨奶奶淡淡“嗯”一声。
    屋里头一家之主和一家之母双双从屋里头出来。
    看到一家子齐齐整整，谢允卓笑着道：“一年就这一天最是热闹，走。”
    谢允卓带头走在前头，后头洛明霜跟上，再是两个姨奶奶，孩子们走在后面，凤灼华跟在最后头。
    谢辛贤就跟凤灼华走在一道，府里都知晓他的心思，也没什么要避嫌的。
    大大的厅堂，平日里宴会时候才用，今日年夜饭，几家人在一道，便就在此处。
    大房一桌子刚好，二房整整两大桌，光孩子和养女就一桌子满了，另一桌子就是姨太太和主母，谢老爷和老太太自然和谢允霄一桌，只不过都还没来，想来也快了。
    凤灼华找了座位坐下，在主人家对面，是最不起眼，也是地位最低的人坐，谢辛贤也不好坐她边上，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外头下人叫人的声音陆续响起，“老爷，老太太，三爷”
    所有人都起了身，凤灼华看着门口进来的人，谢允霄扶着谢老太太进屋，面上都是笑意。
    谢老爷也是心情很好，走到座位上坐下，老爷子发话道：“都坐，今日过年，咱们过个热热闹闹的年，明年辛慧不在，家里要开始少人了。”
    谢允浩道：“不一定，说不定老三成家了呢。”
    这话老爷子爱听道：“对对，过了年正好老三的本命年，一定好事成双。”
    谢允霄道：“那明年成家。”
    谢老爷子道：“你老早好成家了，要是早些，孩子都好几个了。”
    谢允霄道：“晓得了。不说我，开始吃饭，吃完拜年。”
    谢老爷子拿起筷子道：“吃饭，吃完拜年。”随后谢老爷子先动了一筷子，接着就是谢老太太，谢允霄，随后再是各房主子。
    这种场面凤灼华自然是吃不开的，面前就几道菜，她浅浅吃几口，便就停了。
    随后就是唱福了，她不想去谢老爷子那边去讨赏，可不去拜年又没有礼数。
    谢允卓带着女人和小辈一道，凤灼华和洛林希跟上。一桌子走到谢老爷子和谢老太太跟前，拜年道：“新年，儿子带着妻儿给父亲和母亲拜年，愿父亲母亲舒舒服服在家安享晚年，儿孙绕膝，福满安康。”
    后头的小辈道：“愿祖父祖母（谢老爷谢老太太）舒舒服服安享晚年，儿孙绕膝，福满安康。”
    “好好。”两老人笑开怀。
    下人端着托盘过来。
    老人家开口：“福袋每人都有，一人一个。”
    “是。”
    谢允卓带头拿一个，随后陆陆续续都上去拿一个，凤灼华最后。
    大房过了，就是二房，谢允浩带着两桌子人，声势浩大，那唱的祝福都把老爷子逗开了怀，自然东西也是两托盘。
    三房谢允霄孤零零的，便道：“我就不说好话了，明年成亲，你们比谁都高兴。”
    谢老爷子笑道：“好好，这话实在。”也给谢允霄一个福袋。
    随后小辈要给自家的长辈唱福，一个一个来。
    谢辛贤先道：“儿子祝父亲官运亨通，事事顺当。母亲心想事成，越来越越漂亮。”
    两长辈笑开了颜，同样发了福袋。
    接着便是谢辛慧，谢辛年，随后便是凤灼华。
    凤灼华起身，端起酒杯道：“祝姨父姨母天天笑开颜，琐事不烦心。”
    “好，好。”长辈递过福袋，凤灼华双手接过。
    最后是洛林希。
    都是按流程走，接着就是去给二房和三爷唱福，这个凤灼华就不去了，人家也不缺她这个外人唱的福，她也不缺那几个福袋。
    一个晚上下来，有人手上满满，晚辈里凤灼华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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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福袋

    鞭炮声声，吃过饭便是守岁。
    凤灼华跟着那些孩子走到外面，看着下人放鞭炮。其实无论在哪里她都不舒服，想早点回屋。
    谢辛贤拿着他的福袋递了过来，有点吵闹，凑到凤灼华耳边，道：“表妹新年快乐！”
    凤灼华见谢辛贤的福袋颜色与谢府别人的不一样，像是谢辛贤贴身的钱袋子。不知道怎么接，道：“表哥新年快乐！”然后最后一步道：“你我是平辈表哥的东西我就不收了。”
    谢辛贤知道凤灼华的性子，寡淡的紧，道：“表妹确定要在年里扫兴？”
    闻言，凤灼华上前，接过道：“多谢表哥。”接过之后，钱袋子有些重，凤灼华好奇里头是什么，问：“是什么？”
    谢辛贤弯唇不语。
    凤灼华打开，里头是她见过的环佩，虽说也有寓意圆满的意思，可是一对的，给她就不能当年礼收了，递回道：“贵重了。”
    谢辛贤道：“表妹要一直跟我生疏吗？”
    吵吵嚷嚷的，凤灼华上前声大了些，道：“我喜欢碎银子。”
    闻言，谢辛贤笑，把他身上的福袋都放到凤灼华怀里道：“都给你。”
    凤灼华脸红，着急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表哥。”寡淡的脸上难得的着急之色，看的人更想逗她。
    谢辛贤道：“你平日不爱说话，我竟然不知道你喜欢银子。”
    凤灼华气，要把这些福袋还给谢辛贤，谢辛贤退后，道：“表妹自己说的，竟然还生起气来了。”
    凤灼华再上前，着急道：“快拿走。”
    谢辛贤后腿，一个上前，一个退，一时间还有追追闹闹的意思。
    谢辛贤道：“给你便是给你了。”
    凤灼华道：“那也不要都给我好歹给自己留两个。”
    “我愿意。”
    凤灼华：“……”推搡不过，凤灼华没了办法，停了步子，好声道：“表哥，我收一个福袋便好，别的都不要。”
    他就喜欢凤灼华着急，又软声说话的模样，道：“表妹何必如此，你迟早是我屋里人。”那条你我分明的界限早就应该不存在。
    凤灼华唰的脸红，那颀长的黑色身影不知何在门口，也不知看了多久。莫名心虚，道：“那便成了表哥屋里人再说，该收的收，不该手的我不收。”随后拿了谢辛贤的一个福袋，将身上的其她东西都还给谢辛贤，包括那钱袋子。
    谢辛贤难得见她脸红，笑着退后，柔声道：“我的心意不变。”随后转身走回膳厅，看到谢允霄叫了一声：“三叔。”
    谢允霄淡淡点头。
    热闹还没结束，谢辛守看到谢辛贤把福袋都给了凤灼华，同样卸下身上的，走过来道：“华华，我的也是你的。”
    手中的还没解决，又来一个，凤灼华着急：“我不要。”
    欺负她手中拿着东西，谢辛守一把就放到她手中道：“要大哥的，不要我的不公平。”
    凤灼华：“”她很能左拥右抱不成，这谢辛守有病啊，急道：“我没要他的。”
    谢辛守道：“我都看到了。”大哥硬给的，他也不能落后。说完也跑了。
    凤灼华：“……”
    什么叫气跺脚，凤灼华见两人都来这一套，气的一跺脚，什么福袋通通撒地上。
    谢允霄看着也没笑，转回屋里。
    双喜立即去捡起来道：“小姐，被人看到要说嘴。”
    凤灼华道：“捡起来，我们回屋。”
    “是。”
    双喜捡起十几个福袋，跟着小姐回屋。
    这么多人，老爷子还没走，她倒是第一个走了，没有理数也不管了。
    整个谢府主子奴仆都在宴客厅，四处没有人影，黑漆漆。凤灼华自觉自己不是谢府一份子，待哪里她都觉得自己多余。
    回到屋里，凤灼华点灯，今日，一会儿定还有事，也不能早早上床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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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成事

    凤灼华回去一个多时辰，宴客厅里才陆陆续续散场。
    谢允霄带着谢老爷和谢老太太回院子。
    谢允卓与谢允浩坐在一处喝酒，年里热闹，两人很少坐在一处，说着家里琐事，也说着一年中里遇到的事，时间一久，谢允卓便有些醉意。
    谢允浩见差不多便道：“大哥，有件事儿，我得经过你同意。”
    谢允卓点头，“你说。”
    “我家的大儿喜欢你养的那个表姑娘，你做个主，把凤灼华给了辛守。辛守年纪不小，心仪你养的表姑娘许久，你我兄弟，你家的到了我院里，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去。”
    谢允卓晕晕乎乎，反应一瞬，问：“你说辛守喜欢灼华？”
    谢允浩点头，道：“这事儿大哥一句话的事儿，我就辛守一个嫡子，他从未跟我说过什么事，就这事儿，我自也想圆了他。”
    两人身边都没人，太太姨娘都回去了，一起小酌说话，刚开始身边还有人听了两耳朵，都是家里琐事，觉得无趣也没人坐两人身边，此刻身边没人，也是谢允浩鸡贼，捡着最能成事的时候说。
    谢允卓这边也没人跟他说过谢辛贤的事，表姑娘给了自家人也成，洛林希跟辛慧要好，跟着去陈家，灼华到了年岁自然要给个去处，都是自家人也叫人放心，点点头道：“好，一会儿我跟那孩子说说。”
    谢允浩道：“跟她说什么，她乖巧，这些事儿还不是听大哥大嫂的。”
    这么一说也是，道：“好，好，那就给了辛守，我跟你说，灼华这孩子乖巧，谁娶她都有福气。”
    谢允浩赶忙道：“是，是，就这么说定了，大嫂那边要是不同意，你可别反悔了。”
    “她为什么不同意？”
    谢允浩道：“反正大哥同意这事儿就认了。”
    谢允卓点点头。他也是有些醉意，脑子反应不过来。
    谢允浩叫人去找谢辛守。
    没一会儿谢辛守便来了，他就等着爹成事，没跟着娘一道回去。
    谢允浩道：“你大伯同意了，给你大伯磕个头。”
    “噗通”，骨头磕地，听着就疼，谢辛守也不管地上脏不脏，跪下大声道：“侄儿谢大伯父疼爱！”
    谢允浩道：“你看把这孩子激动的。”
    谢允卓起身过去将人扶起来，笑着道：“好事儿。”看人家年纪不大，调笑道：“想着人多久了？”
    谢辛守起身，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很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时常想华华。”
    谢允浩道：“你看看，人还没进他屋，叫的倒是亲。”
    谢允卓也是笑，道：“少年春心萌动也是正常，这事儿我找时间跟灼华说了。”
    “谢谢大哥。”
    “谢谢大伯父。”
    父子俩这会儿表情一模一，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人都说做官的精明，谢允卓就没有谢允浩精明。
    事儿成了，谢允浩和谢允卓没多久便也散了。
    谢辛守忍不住想把好事儿跟凤灼华说，在谢允浩身边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此刻洛林希和凤灼华一道守岁，两人吃着坚果小点，喝着茶，莫名有很多感慨。
    洛林希是真的好像成熟了，话比以前少，也不爱说自己得了什么好东西这些。
    凤灼华问：“姨母都教了你什么？”
    洛林希道：“除去端茶倒水，倒是跟我说了些处世之法。”
    这个倒是不错，难怪洛林希长大了些。
    洛林希看着桌上凤灼华的福袋道：“我羡慕表姐有这么多人喜欢。”
    凤灼华道：“你学了处世之道，可觉得我这些是幸事？”
    洛林希不语，馋的馋死，涝的涝死，她自觉自己不差，怎么就没人喜欢，哪怕有一个人喜欢她，也不会到陪嫁的地步。
    凤灼华也不知是不是同情洛林希，道：“林希，男人的喜欢都是暂时的，我若是你不会看这个人有多少人喜欢，我会看他有多少本事。”
    洛林希没明白，疑惑的看着凤灼华。
    凤灼华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道：“我把你当家人，你好好看着，我如何脱离谢府！”
    洛林希一惊，她是第一次听到表姐说这样的话。多少人想占谢府便宜还来不及，表姐怎么想脱离谢府的？
    时间不早了，谢辛守高高兴兴的跑进凤灼华的屋，道：“华华，大伯父同意了，你是我院里人了。”
    凤灼华没有任何表情，看了眼洛林希，弯唇，倒了杯热水给谢辛守道：“既然同意了，你便坐。”
    “好，好，华华，年后你就进我屋如何？”
    凤灼华道：“姨母还没同意，你先别跟我说这些。喝茶。”
    谢辛守道：“大伯父同意，这事儿就拗不过我爹，华华你就是我的人。”
    凤灼华想着一大一小闹起来，谢府会如何，心里是激动的，她离众矢之的不远了。道：“听话，喝茶。”
    闻言谢辛守乖乖喝茶，吃坚果，笑得青涩。
    洛林希看不懂凤灼华了，表姐到底是个什么性子。若是谢府谁最难懂，除去谢三爷别凑上前去，好像便是表姐叫她看不懂。姨母和辛慧她都能了解几分，却是表姐
    洛林希看着凤灼华想着一起从小到大凤灼华的所做所为，再看看那一墙面的书，表姐聪明，不是没有原因的。
    谢辛守没待多久便被人叫走了，过了中夜，又是鞭炮声声，新年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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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传话

    守岁过后，洛林希也回屋去睡了。
    谢府的热闹慢慢趋于平静，就在双喜要关门之际，朝五过来用脚抵着门，双喜疑惑，开门道：“朝五，你有什么事？”
    朝五道：“爷让表小姐去他院子。”
    闻言，凤灼华道：“三爷可说有什么事？”她不想去他的院子。
    朝五道：“爷只派人传话。”
    凤灼华道：“你去传话，今日不早了，我就不去了。”
    朝五道：“没人可以违逆三爷的话。”
    双喜不满意了，斥道：“朝五，怎么跟小姐说话的！小姐白给你银子了！”
    朝五道：“我是三爷的人。”
    认人不认钱，凤灼华无奈，去屋里吹灯，跟着朝五去飞羽院。
    现在这时候，主子下人都差不多睡了，便是走动，黑夜里也看不清是谁。凤灼华顺顺当当进了飞羽院。
    谢允霄在书房，这么晚不睡觉，叫她不知道做什么！
    进了书房，就是羊入虎口，谢允霄冷着眉眼道：“今晚很开心？”
    凤灼华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开心了？”
    他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追追闹闹，处处留情。道：“没想到，你在谢府这么招人！”
    说话夹枪带棒，凤灼华也不客气，道：“谢三爷一句话，我就可以麻溜滚蛋！”还省了银子。
    如此说来也是，谢允霄起身道：“吃饱了吗？”
    凤灼华诧异：“都几点了，不会这个时候还有吃的？”
    谢允霄道：“爷这儿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都有。”
    凤灼华摇头：“很晚了，别麻烦老周了。”
    不吃就算了。
    谢允霄拿出一个福袋，同样不同于谢府别人的，道：“给你的。”
    “我？”
    凤灼华上前接过，道：“里面是什么？”
    谢允霄道：“打开看不就知道了。”
    凤灼华打开，里面五颜六色，是他把匣子里的耳坠子通通捡了放袋子里，是给她的年礼。
    这个凤灼华收下道：“找我来就是给我这个？”
    谢允霄道：“等你许久，只此一次。”
    凤灼华点头，面有笑意，他是懂怎么哄她开心的，就是三爷费心思等一次，她也莫名开心，道：“知道了。这么晚我该走了。”
    谢允霄道：“本就晚了，也不差这点时候。”邀请之意明显。
    凤灼华垂眸，不知道说什么。
    谢允霄上前就挑起凤灼华的下巴。她温婉漂亮也勾人，有这么多人喜欢不是没有原因。
    凤灼华没退，谢允霄的性子她算摸清了，他要做的事，没做完，今日她也出不了飞羽院。
    今日没有暖笼，下人该睡的也睡了，书房的软榻早已换上新的软垫，谢允霄今日憋着气，就没有心慈手软，粗重的呼吸就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只一个要窒息的吻就让凤灼华云里雾里……
    凉意袭来，凤灼华冷的一批，贴着谢允霄从头到尾没松过。两人全程紧紧抱在一起。一种疯狂，在两人之间，也不知那是什么样的情愫，放开之后只剩下疯狂……
    ……
    酣畅淋漓过后，她冷也没松开谢允霄。
    谢允霄撩过薄毯给她盖上，温声道：“爷抱你回房里睡。”
    凤灼华有气无力，软哝的语气，道：“我要回自己屋睡。”
    他道：“明日你大大方方从爷的院子出去。”
    凤灼华睁开眼，刚刚的有气无力都没了。认真道：“别添乱，要是添乱，我一辈子不理你。”
    谢允霄好笑，道：“你是第一个说爷添乱的。”
    凤灼华要起身穿衣，谢允霄把人按回榻上道：“别动。”
    随后自己起身先穿衣，满地的狼藉，昭示着刚才的疯狂。
    他此刻心情极好，刚才的不快已然消散。给自己穿好去捡凤灼华的衣服，拿到榻边。
    凤灼华坐起身，给自己一件一件套上，一会儿功夫下了软榻，穿上鞋，拿起那包东西，道：“走了。”睡了人潇洒的是她，像极了女妖精，凡间女子哪有如此模样的。
    她要走，外头门打不开，又转身。
    没有三爷发话，外头人想是不会开门的。
    谢允霄找了凳子坐下道：“你到底怎么想的？”这是他第一次问凤灼华，这是要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凤灼华不喜欢谢府，离开谢府也迫在眉睫，他们之间没有可能，道：“离了谢府再说。”
    离了谢府婚事就是别人做主，少不得走明媒正娶这一条。
    谢允霄思索难度，毕竟他的婚事也是父亲母亲做主。
    谢允霄问：“直接进爷的院子不行？”
    凤灼华翻个白眼，道：“你想得美！”她有钱有房有田有地，哪根筋错乱也不会做小，招婿都使得。他谢允霄再厉害，名气再大，也就是个男人！
    臭男人！
    谢允霄笑，都是他的人，还不愿进他的院子，就这性子，对他胃口。
    对着外头道：“朝一，开门。”
    谢允霄一开口，门便开了，凤灼华转身便走，头也不回。
    双喜跟着小姐，不禁替小姐不值，又叫三爷白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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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章 拜佛

    大年初一要吃斋拜佛，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要去大佛寺拜佛。
    头香自然是要给财大气粗的谢府，谢三爷想是一夜没睡，带着手下安排全府上下去拜佛。
    凤灼华累的要命，眯眼的功夫就要起床了。出府四个养女一辆马车，谁都没睡好，都是上马车就眯眼睡。
    外头黑漆漆，初一上香的人也多。一路上就有别的马车也开始朝着出城方向。
    打个盹的功夫到了是大佛寺，此时，天才蒙蒙亮，个个没精打采，小孩子睡不醒的，被人抱着。
    谢老爷子和谢老太太第一个上台阶。三个儿子跟随身后，随后主子奴仆一大堆，慢慢跟上。
    没有那么一下，凤灼华许还有劲，这会儿走没多久便就没了力气，谢辛贤伸出手，取笑道：“表妹一如既往的柔弱。”
    凤灼华看一眼不客气拉上他的袖子，道：“走，你落下不好。”
    确实是这样，他是嫡长子，香也是上在前头。
    谢辛贤三步并两步带着凤灼华，倒也没落后，可这两人牵着上山的模样，叫很多人瞧了清楚。
    到山顶凤灼华便松开了手，谢辛贤走去前头。
    拜佛的时候谢老爷子拿头香再是谢老太太，后是三兄弟，后头是正妻子女，再是姨太太，不用说，凤灼华又是最末。
    前头不知道求什么便就开始拜了，随后开始插香。凤灼华是最后一个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鼎的。
    再之后就是跟着两老人将每个佛都拜一遍。
    每个人都有所求所愿之事。凤灼华便求佛祖保佑，顺顺利利出谢府，虔诚叩拜。
    陆陆续续谢府一家子拜完，大佛寺已然香火鼎盛。谢府之人下山，香客们陆续上山。好多人，几乎是人挤人的地步。
    谢允霄带人护着两老人下山。
    凤灼华到了马车边，前头谢府的人已经走了。她上马车也没有散去满身疲惫想，坐好就闭眼。她闭眼，另两个却是很有精神。
    沈佩佩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道：“你到底是跟着大少爷，还是二少爷？怎么跟谁都不清不楚的？”
    冯玉雪同样道：“说不定是最不清不楚的是谢三爷。”
    凤灼华睁开眼，要下马车。
    洛林希问：“表姐，你干嘛去？”
    凤灼华道：“我去跟三叔说，有人说我和他不清不楚的。”她说的风轻云淡，就要准备下车。
    冯玉雪吓的立即拉住人认错道：“我错了。”
    凤灼华冷了眉眼，冷声：“放手！”
    冯玉雪道歉道：“我错了，下次再也不不多话了。”
    凤灼华眉眼看向沈佩佩，沈佩佩不说话，她没说三爷。
    凤灼华扯过自己衣衫就要下马车。
    那头一个冷冷的声音过来道：“你们这车怎么回事？”
    前头的马车已经开始走动，后头的马车却停在那不动。他忍着脾气过来看才看到凤灼华。
    冯玉雪见谢三爷就在马车边，面色惨白，立即道：“没，没什么，我们跟妹妹说笑。”
    一句话就叫谢允霄冷了眉眼，想是这女人又说了什么惹她不快。
    沈佩佩同样求饶道：“好姐姐，我也错了。”
    凤灼华道：“错哪了？”半点不留情面。
    冯玉雪道：“我再也不说嘴了。”
    沈佩佩道：“我也是，我也是。”
    两人眼神求助的看着凤灼华。全然没有刚刚的盛气。
    凤灼华冷冷道一句：“嘴欠！”随后进了马车。没有告状已然仁慈。
    冯玉雪和沈佩佩都松一口气。
    外头马上的人却是冷声道：“下车。”
    四个人凤灼华闭眼没动，其余三人不敢不动。
    谢允霄开口：“嘴欠的自己走回谢府。”说完马蹄声响，渐渐走远。
    洛林希又挪动屁股坐回去。
    冯玉雪和沈佩佩不敢不下马车，认命走回去。
    马车走动徒留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她们的丫鬟也跟着倒霉，得陪着走回去。
    洛林希道：“表姐，三叔在帮你教训人。”
    凤灼华闭着眼道：“表妹，不说话，我累。”
    洛林希也累，道：“我也累了。”
    回了谢府，凤灼华便睡觉，到了大下午，才有精神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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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初二

    因着早上凤灼华跟人牵着上山，谢辛守不大高兴，凤灼华刚睡醒就来质问，道：“华华早上不该跟大哥那样上山。”
    凤灼华眼神淡淡，叫人坐，双喜去开窗子，道：“你说我该怎么上山，爬着吗？”
    谢辛守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凤灼华道：“你什么意思，你我的事儿还没定，这还没入你屋呢，你就想来训我，那我定然是不愿意的。”
    谢辛守听了立即道歉，道：“华华，我没那意思。”
    凤灼华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看见别人对我好些不乐意了吗？”
    “不，不是。”后头两个字声音有些弱。
    凤灼华道：“算了，我也懒得跟你生气，毕竟我还不是你屋里人。”
    “我错了，华华，下次再也不这样跟你说话。”
    凤灼华端起茶杯浅浅喝一口道：“书都抄好了？”
    说起这个谢辛守就头疼，祖父看到他的字定然也要训话，他不想抄，道：“没有。”
    “那还不去抄，到时候闹起来，看到你一摊烂泥一样，指不定你祖父怎么发话。”
    这个有可能，谢辛守警铃大作，爹给他铺好了路，他不争气就两说了，站起身道：“我这就去抄。”
    凤灼华点头：“去。”
    双喜就看到小姐怎么三言两语把人说走。
    写话本子的小姐就是不一样。
    既然小姐这么聪明，想到一个问题，问道：“小姐，你想办法嫁给三爷不就好了？”
    凤灼华摇头道：“我不喜欢谢府。”
    轻飘飘的一句话，双喜就知道小姐有办法，但是不喜欢谢府。
    想到自己已经没有喜欢看的话本子了，问道：“小姐，你真不写话本子了？”
    凤灼华看着外头的天，没有太阳，灰蒙蒙的，她心情也不好，道：“出了谢府再说，你去凤府看看有没有回帖。”
    双喜应声，出去一趟。
    快入夜的时候双喜回来，带回了回帖。打开郡守府的回帖，字写的端端正正，上头写的正月初四，午时得空。
    正月初四，她以为会在年后，没想到还是把她当回事儿的。
    凤灼华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当时就写了一封信，叫双喜安排车夫去送信。
    凤今照入夜收的信，看到信上说的，心又是抖了抖，他没见过什么大人物，说郡守已然是最大的人。
    洛明柔问：“是谁给你写信？”
    入夜送信，动静不小，事就瞒不过洛明柔，凤今照也见女儿字写的少，给洛明柔看信道：“之前同考的友人带我认识金陵郡守。”
    洛明柔一看信，哟，还真是，当时就去准备家中体面的衣服，初四不远了。
    初二这日，便就热闹了，走亲的走亲。
    如谢府分出去的谢二老爷就来了谢府，要说谢二老爷带大的谢允霄也不为过，凤灼华没出去，外头来客自然跟他也没关系。
    分出去的谢二老爷自然是谢老爷子亲自招待，人带着一家老小，用的自然还是那会客厅。
    今日的谢允霄眉目冷沉，看着谢二老爷也并不热络，反而不大待见。
    倒是谢二老爷却是问道：“老三还没娶亲呢？”
    谢老太太道：“年里头就给他相看。”
    谢二老爷看着谢允霄慈爱道：“年岁不小，不娶亲，可不好。辛年也不小了，你也该如我当年那般开始带人了。”带人接过谢府的金钥匙。也是提醒他，他迟早也是分出去的那一房。
    这个谢老爷子是赞同的，道：“老三啊，你看你什么时候开始带辛年。”
    谢允霄自是无所谓的道：“年后他要愿意就住我飞羽院，我亲自带他。”
    谢老爷子点头，道：“好。”随后对着大房道：“辛年，你可听到了，你三叔亲自带你。”
    谢辛年早已知晓自己要做什么，起身恭敬行礼道：“谢～三叔。”
    洛明霜有点激动，这谢府迟早都是大房的，辛年早就应该跟着谢允霄出去闯荡。接过谢府，现在谢府花销都是谢允霄说了算，说是算的紧巴巴也不为过，二房就时常不够用，大房这里就刚刚好。
    谢二老爷看了看谢辛年，笑道：“跟着你三叔好好学本事。”
    “是，我会好好学的。”
    这里就没有二房什么事，二房人多，尽是吃干饭的，谢允浩眼红也没办法，他何尝没有学过做生意，在外头，差点叫人给截了，一次，两次，时不时不安生，这才怕了。他不知道三弟有没有遇着事，三弟也从来不说，不过他看三弟的模样，定也是遇着过的。
    那后院的狼刚养的时候时常有人骨，想来也是老三报复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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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 待客

    谢老太太说年里相看，那董家的老太太初三下午来拜访，也不在正点来拜访，就是来串门子。
    带着董夫人和董家的两个孩子，董培凌和董培佳。在谢府董培佳谁都不认识，倒是认识一个表小姐的，凤灼华便就被叫到了淳华院。
    她还莫名是不是那事儿闹大了，进了老太太的院子才看到谢老爷子，谢老太太，还有谢允霄和谢辛贤，还有一个妇人和上一次见的董家兄妹也在。
    这种情况还能做什么，叫她来做什么？
    董培佳道：“祖母，就是这个表小姐，我与她倒是见过一面，相谈甚欢。”
    谢老太太笑说道：“灼华，你就陪董小姐说说话。”
    凤灼华点头，先上前先福礼：“谢老爷安，谢老太太安，董老太太安，董夫人安，谢三爷安。”
    轮着行礼过后对着平辈略微福身，随后坐到董培佳身边。
    董老夫人夸道：“这个表小姐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人。”
    谢老太太道：“谁说不是，她呀一天到晚就喜欢看书，不爱玩。”
    场面话，凤灼华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得垂着眸子。
    随后就说起了家常，董培佳眼神不知往哪里使，斜对面就是谢三爷，眼神瞥见就脸红，随后对着凤灼华小声道：“你上次说的不错，好像嫁给谢三爷也不错。”声音很小只有两人能听到。
    凤灼华点头，同样小声回道：“你若是合眼，那就跟长辈说，这亲事大是会定下。”
    董培佳羞涩道：“就是不知他对女子如何？”
    凤灼华道：“他后院没有女子，若是有就帮你去打探一番。”
    董培佳笑，道：“没有也好。”
    凤灼华小心应对，这样的场面露出什么情绪都是笑话。点头道：“于男子，第一便是看他后院有没有人，没有自是最好。”
    董培佳道：“你这话倒是与我母亲说的一样。”
    “长辈说的，自然会比我多，你听进去便好。”
    董培佳笑道：“也不知我嫁进来，你会不会在谢府，我与你说话舒服，若是在谢府，我也有人相陪。”
    谢谢看的起，敬谢不敏。
    心里拒绝，面上道：“这就不知道了，我也到了年岁，也不知姨母怎么安排。”
    董培佳笑的开心，长辈看在眼里也开心，谢老太太自然第一次认识这个表小姐，点点头，第一感觉就是稳重。
    谢允霄就看着凤灼华，真的与人相谈甚欢。她就没有一点点的醋意？
    他从未审视过两人之间的事，今日一看，倒叫他看不明白了。要她那次是她心情不好，之后似也是他主动。
    这么一想，就感觉自己落了下风。他架起腿，双手搭在扶手上，就看着那边小声说话的人，眉目冷沉，审视。
    谁都以为他在看那董家女子，不曾想，是那垂眸小声说话的表小姐。
    那头长辈以为看对眼了。
    说话都带着笑。
    凤灼华觉得视线太过明显，略略侧头就与谢允霄视线对上，立即转回。
    董培佳以为那边的视线在看自己，侧头，同样看到了谢允霄，谢允霄视线微挪，看了眼董家小姐。
    董培佳点个头，算是打招呼，面色微红，娇羞不已。
    两个女子都受不了谢允霄，凤灼华小声提议道：“不若我带你逛逛谢府？”
    董培佳道：“好。”
    凤灼华起了身，走上前，那头止了话。凤灼华道：“老太太，我带董小姐到府上逛逛。”
    谢老太太笑点头道：“好，去。”
    谢辛贤也起身道：“祖母我也带同窗走走。”
    “好，你们一道。”
    几人一道，走出淳华院。
    走出淳华院，凤灼华松一口气，这种场合实在不该叫她。
    董培佳走在凤灼华身边，心情好似不错，道：“去何处？”
    凤灼华道：“谢府有花园，可惜不是花季，我带你随处走走。”
    董培佳道：“听说你日日看书，我倒是想看看你的闺房。”
    凤灼华不太想带，想说院子小，可如此丢的是谢府的颜面，但又不知怎么拒绝，只得道：“好。我那院子还有几个表姐妹一道，一会儿你可别闲太热闹。”
    董培佳笑，道：“哪有嫌热闹的。”
    凤灼华道：“那便走。”转头道：“表哥一道去吗？”
    谢辛贤点头道：“那就去你院子坐坐。”
    凤灼华点头。
    她的院子偏，一趟走下来，真觉谢府不小，拐了好几道，走过花园，又走几道，才到偏院。
    此刻谢辛慧与洛林希一道，跟着几个丫鬟在玩纸牌。
    凤灼华带了客人，先开口道：“辛慧，林希，今日谢府来了客，我带你们认识董家小姐。”
    闻言两人都起身，都好奇，迎客怎么叫了凤灼华。有客自然要在乎仪态，后面还有陌生的男客。
    丫鬟快速收拾，凤灼华问：“你去我屋，还是在院子里？”
    董培佳道：“我想看看你的屋。”她是真的把凤灼华当朋友，性子也大大咧咧惯了，没多想。
    谢辛贤吩咐后头跟着的下人道：“去备些茶点来。”就带着董培凌坐院子里了。
    双喜开门，好在屋里头一直都素雅的紧，平时也收拾的不错。这会儿进人也不会有难看的。
    她的屋子最是显眼的自然是一墙面的书，董培佳道：“这就是你的闺房？”
    凤灼华道：“叫你见笑了。”
    董培佳摇头，道：“闺房不错。”
    后头谢辛慧和洛林希也进了屋，谢辛慧道：“表姐，你怎么去迎客了？”
    凤灼华道：“老太太叫我去，是因着我与董家小姐说过话，熟悉些。”
    随后带着董小姐，介绍道：“这是谢辛慧是大房嫡女，这是洛林希，与我一道是表小姐。”
    董培佳对着两人略略福身，道：“你们好。”
    谢辛慧和洛林希同样如此，道：“你好。”
    几人在凤灼华的屋子坐下，凤灼华道：“表妹刚才在玩纸牌，这会儿要不要我们一道玩。”几人看向董培佳。
    董培佳自然高兴点头。
    茶点上来，边吃边玩，一会儿功夫也就熟悉了。
    直到那边来人来叫，董培佳才与董培凌回去。
    人一走凤灼华是真真歇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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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章 铺垫

    入夜，四周安静，凤灼华心堵的厉害，早早的歇下。
    明日她要应对郡守，一早还得出府。
    那头谢允霄在淳华院用饭，谢老太太道：“就董家姑娘了，我瞧着挺好。”
    谢允霄淡淡道：“我没瞧上。”
    谢老爷子斥道：“没瞧上你瞧人许久做什么？”
    谢允霄反驳道：“谁瞧她许久了！”
    谢老爷子道：“我们都看到了。”
    谢允霄淡淡，道：“你们没见另一个很奇怪吗？”
    两个老人家没听懂，道：“哪一个？”
    谢允霄道：“另一个平日里不爱说话，这种场面却是半点不怯懦，应对自如，你们不奇怪？”
    谢老爷子以为谢允霄说谁，原是那大房的表外甥女，道：“谢府养的，这点应对不了，不是白养了。”
    谢允霄淡淡道：“这姑娘我没瞧上，等辛慧出嫁再说。”
    谢老太太道：“今日过来，总要给人一个准话，拖那么久要被人说嘴。”
    “那就回了。”
    谢老爷子骂道：“臭小子，你看看你母亲给你如此张罗，怎么也得叫人省了心。不应下，叫你母亲怎么做人。”
    “年前我就说过，辛慧嫁走再说，你们急什么？”
    谢老太太皱眉，都到这份上了还在推，道：“你实话说，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谢允霄也不知如何回，这事儿他还没想好怎么做，沉思一会儿，道：“有个女子写了一些书，赚走书肆一半银子，待我找到这个会赚银子的女子再说，人家要是嫁了也就罢了。没嫁人，我就娶。”
    “什么？”生意上的两老很少过问，故而有些诧异问：“一半银子是多少？”
    “几万两。”
    “这么多？”谢老太太诧异。不过比起谢府产业，两老还能接受。
    谢允霄点头道：“日前祝家抢过人，钱没有谢家给的多，没抢走。如此女子不娶回家，儿子心里不甘。”
    谢老爷子问：“在给书肆写书，怎么会不知道人？”
    谢允霄道：“这就是那人精明之处，什么事都叫手下，便是取银子也叫人先存钱庄，叫掌柜打欠条，神秘的紧，掌柜也就是那姑娘头一次来见过，说是长得也不错。”
    谢老爷子好笑，“银子给人赚走便就赚走，那不是人家应得的。”
    谢允霄道：“爹不懂，这姑娘的书给铺子招来六成女客，相当于多开十几家分店，如此女子，不娶回家给谁我都不痛快。”
    这么一说，两老人都有了笑颜，谢老太太道：“那就给你时间找人。”
    谢老爷子道：“下次交稿子，把你的人手都派出去，务必一次找到人。”
    谢允霄点头，道：“父亲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难题给了谢老太太，董家那边都以为这事儿要定了。给个模棱两可的话实在对不起老姐妹，再者这事儿便是拖下去，也不好。随后便就想起了谢辛贤，那孩子也是到了娶亲的年纪，董家女不论是嫁给谁，她都高兴，改日找大儿媳妇说说。
    谢允霄回了自己院子也感觉心里挂着事，什么事儿自己也说不清楚，就莫名心里不痛快。
    隔天凤灼华早早的起了身，要出府也没跟任何人报备。回凤府换了一身男子衣着，去找自个儿爹。
    大房这边，谢允卓早起想到那日跟谢允浩的话，笑着道：“一会儿把灼华叫来，我跟她说说话。”
    洛明霜给他穿衣，扣着扣子，问：“说什么？”
    谢允卓道：“辛守那孩子看上她了，二弟亲自跟我说，我应了。”
    说起这，洛明霜心里的火气来了，骂道：“他怎么这么不要消停呢？”
    “嗯？怎么了？你怎么生气了呢？”谢允卓不明道。
    洛明霜道：“就你回府前几日，辛贤和辛守打架，才跪过祠堂。还罚了抄书，现在你儿子还受着罚呢。”
    “这是为何？”
    “还不是两个人为了一个女子打架。”
    谢允卓皱眉，道：“年纪轻轻，两个孩子就为一个女子打架？”
    “可不是吗？老爷子亲自罚的两孩子。”
    “为谁？”
    “就是我那外甥女。”
    “灼华？”
    洛明霜点头，道：“你把灼华给辛守，辛贤怎么办？这事就不能成，你去回了他，想什么美事儿呢！”
    想到谢允浩的性子，谢允卓头疼，道：“这事儿怎么没人跟我说？”
    洛明霜道：“谁知道这事儿还没过去，他就不消停。辛贤到现在还在抄书，我想怎么也得年后，一天天就打着我屋里人主意，讨厌。”
    两孩子为一个女人打架谢允卓也是不开心的，出了屋子就去找儿子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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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 拜见

    凤灼华一身翩翩公子装扮，先去买了年礼和茅子酒，再去找凤今照。
    马车停在路口，没有进巷子。
    车夫过去叫凤今照，洛明柔早早就关注着门口，也想见见凤今照的友人，到现在她都没见过夫君身边的体面人，今儿个头一遭，却是见者一个熟悉的车夫。
    洛明柔问：“这车夫是不是有点眼熟？”
    凤今照今日穿的体面，像大户人家的老爷，道：“就那日送信的。”随后出了门，对着凤灼明道：“灼明，在家看着你娘些，爹去去就回。”
    凤灼明重重点头，道：“晓得了，爹。”
    洛明柔眨巴眼睛觉得父子俩怪怪的，道：“我要孩子看着作甚，又不是老的走不动了。”
    凤今照摆摆手道：“走了。”
    洛明柔见凤今照走了想偷偷跟上去看看那友人，却是被凤灼明拦着道：“娘，娘，你去干嘛，一会儿失了礼数。”
    洛明柔翻个白眼，道：“我能失什么礼，就看一眼，也不做什么。”
    凤灼明拦着路道：“娘，你别叫爹看着又叫爹心里不舒坦，不如就在家待着。”
    洛明柔不舒服了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向着你爹了。”
    说话的功夫凤今照就没影儿了，洛明柔也歇了心思，道：“白疼你了！”随后转了屋。
    那头凤今照看双喜小厮模样一愣，随后上了马车，看到自家女儿又是一愣，道：“女儿你”
    凤灼华道：“如此方便些，我这君华公子也不是白叫的。”
    凤今照忽然对这个女儿陌生起来，几年的空白，到底错过了女儿长成，心中不遗憾是假的，道：“你平日就如此出谢府？”
    凤灼华道：“偶尔，我也不时常出谢府，一会儿，我是凤灼华的哥哥，同胞哥哥，知道吗？”
    凤今照拧眉，道：“如此不是欺骗？”
    凤灼华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父亲一会儿就听我的。”
    马车开始走动，凤今照又有点紧张，道：“那郡守人怎么样？”
    凤灼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人第一印象就是贪财，别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品性，道：“还行。”
    “什么叫还行？”
    “爹一会儿就听我说话，你头一遭就先说场面话。之后就看爹和那郡守本事了。”
    凤今照道：“其实爹也想过直接去谢府要人，想来不用银子，把你要回来也成，就是丢个老脸的事儿。”
    凤灼华道：“那爹不是要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再者娘那边也不好说，再用她老脸把我送回去怎么办，我以后也不想跟谢府有任何瓜葛，这事儿，要断干净，少不得费些银子，咱们先站住脚再说。出了谢府，我有办法应付娘。”
    有谢辛贤和谢辛守的事儿在，她娘说不定认为做小都是福气，反正这事儿，得出了谢府再说。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半个多时辰，到了郡守府，刚好近午时，不早不晚。
    拜访郡守，少不得需要备些年礼损些财，凤灼华是真豁出去了。
    下了马车就递帖子给门房。
    门房接过，就将人请进去。
    凤今照一路心不定，进了郡守府反而心定了下来。
    平日里书院也不是没有上头的人来看，他何时怯懦过，可不能给女儿丢人。
    后头小厮双喜拿着年礼，满满当当。
    门房将人引到客堂，便就走了，有下人立即上茶点，屁股刚坐下，那单郡守便来了。
    凤灼华和凤今照都起了身。
    凤灼华上前作揖，道：“年里叨扰，打扰了单郡守，我以为您老年后才有时间理我这晚辈。”
    单郡守拱手道：“君华公子拜访，我怎好怠慢。”
    凤灼华介绍身边的人道：“这是我爹，是个教书先生，也与我一道偶尔写写书。”
    单郡守拱手以礼，道：“原是令尊。”
    凤今照拱手作揖道：“郡守大人。”
    “坐！”
    几人落座，单郡守问：“凤先生在哪里教书？”
    凤今照道：“金陵书院。”
    “难怪令郎很是有才，原来是凤先生之故。”
    “郡守大人谬赞，是她自个儿争气。”
    “说来，我往常也不看这些个话本子，那日经我女儿提及，便拿来看了看，君华公子确是有才。”
    凤今照道：“郡守大人看的起，是这孩子的福气。”
    几人客套聊了好一会儿，这边凤灼华便开始正题了，道：“郡守大人叫人来接这年礼，我这小厮木讷，也不知道叫人。”
    双喜捧着确实手酸的紧。那几瓶酒就不轻。
    单郡守看一眼道：“备这么多年礼作甚，你我也算认识，也是半个友人，以后无需如此客套。”
    随后叫身边的人去将年礼拿过，道：“这次我先收着。”
    凤灼华道：“郡守大人客气，我不好失了礼数，这次过来，也有件事想叫郡守大人帮忙拿个主意。”
    单郡守客套道：“你说。”他已猜到君华许是又有事叫他帮忙，不然也不会叫人送帖子，他们并不熟。
    凤灼华道：“我那胞妹的事郡守大人可还记得？”
    单郡守点头道：“自然记得。”
    凤灼华道：“早前谢府嫡小姐缺个伴儿，我们与谢家也有亲戚关系，就将妹妹送到了谢府陪着嫡小姐长大，如今家中也不似以往拮据，妹妹也一直养在谢府，对外便是他们的养女。”
    说到这里单郡守已知晓来意道：“想把那姑娘要回来。”
    凤今照道：“说来，直接去要人，谢家也不会不给，只不过谢府养了许多年，白白要回自然要被人说嘴。”
    单郡守问道：“那孩子不喜欢谢府？”毕竟是个金窝，被金贵养着，想来很难不喜欢。
    凤灼华拱手道：“妹妹她不喜欢谢府，规矩太多，去要回来她自然万分开心。”
    单郡守自然知晓大家规矩多，道：“我看那姑娘到了年岁，谢府没给说个亲事？”养在谢府自然有在谢府的好处，有些事大家都知晓，要叫他拿个主意，自然要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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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章 看人

    凤灼华道：“说来，此事嫡母许在着手安排，可这事儿单郡守只当个趣儿听，可别说出去。”
    单郡守点头。
    凤灼华道：“谢家嫡女定了亲，本事好事儿，可叫了我家妹妹做陪亲，这事儿于我家妹妹就不是好事儿，她自个儿推了。妹妹姿容出众，郡守也是知晓，长子看上，却是简单的要去屋里便罢。我凤家现在不说富裕，可条件也不差，妹妹做小这事儿定然也是不行的。想来想去，把妹妹要回来对妹妹是最好的。”
    谢郡守点头，道：“谢家这事儿有点不地道。自个儿养大，便宜自家人，委屈了你们家姑娘。”
    凤灼华起身拱手道：“这事儿，还望郡守做个中间人。我和我爹写书赚的万两银子都可给了谢府，妹妹每月花销三两银子，说来也没有金贵养着，本是几百两的事儿，可谢府也看不上几百两，故而拿出所有家财，只为妹妹可以出了谢府。”
    这买卖谢府不会亏，反而赚大了，毕竟万两不是小钱。谢郡守思虑一番，看了看凤灼华道：“你与谢三爷熟，怎么不叫谢三爷帮忙？”
    凤灼华道：“这是大房的事儿，他说过，不好插手。”
    凤今照就看着凤灼华说话有条有理，头头是道，滴水不漏，应承起人来比他这个爹还老成，不说刮目相看是不可能的。
    还有跟跟谢三爷熟还是不熟？
    谢郡守起了身，在屋里徘徊两圈儿，看了看凤灼华，计算这儿是划不划算。
    凤灼华就怕单郡守不应承，准备舍财，道：“我这儿有一封信，郡守可以看看再说。”
    她递出给单郡守，单郡守疑惑看一眼，打开未拿出来，透过光线一眼就能知晓是什么，收着道：“什么时候去谢府？”
    凤灼华道：“看郡守安排，我们自然想妹妹越早出谢府最好。”
    谢郡守道：“这事儿总要递个帖子，年中也怕谢府有客忙不开。”
    “使得，使得。”
    “凤府我已知晓，定了日子，我派人通知你们。”
    凤灼华深深作揖道：“有劳。”
    说完了事儿，两人也不多留。
    出了郡守府，父女俩都松一口气。
    凤灼华道：“父亲，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凤今照问：“大房长子看上你的事，可是真的？”
    凤灼华道：“看上而已，父亲不要当真，若真喜欢，就不会想着只要人。”
    浅薄的喜欢罢了。
    凤今照跟着女儿上了马车。
    随后认真看了看自己女儿，自觉女儿长成这般性子，怕不是谢府逼的，内心不是一般愧疚，道：“女儿，让你进谢府可怨父亲？”
    凤灼华笑着道：“父亲把我要回去我就不怨了。”
    凤今照不知如何接话，女儿承认怨他，就是他这个父亲的不是。
    凤灼华道：“走，父亲，我陪你去小酌几杯。”
    ……
    谢府
    大房找凤灼华问话，人却不知去了何处，只知道人一早就出去了。
    那头谢三爷也有友人见他，谢允霄将人带入飞羽院。
    顾行徽看了看谢允霄的院子，一小圈就逛完了，此刻看着几头狼，道：“这就是围困你的那几头狼？”
    谢允霄淡淡：“不是。”
    狼都长差不多，他哪里去记得那几只，抓几只回来，给自己长记性而已。
    顾行徽道：“还以为你会怕狼，居然还给养起来了。”
    谢允霄道：“你怎么还没回汴京？”
    顾行徽道：“伤没养好怎么回！”
    谢允霄道：“这几日动身，回汴京不是刚好。”
    顾行徽道：“不急，叫我看看你的女人？”
    谢允霄淡淡道：“我的女人要你看什么？”
    “看了，我也好跟妹妹说她输在哪里，好死了心。”
    “看不了，她今天也不知去了何处，府上找不到人。”朝五回来就说明她出去了。
    过年走亲访友也是有的，道：“一个府上的？”
    “马上就不是了。”
    “怎么说？”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都是兄弟，关心你几句怎么了？”
    “用不着，你关心自己。”
    “嘶～跟你做兄弟真难！”
    “谁难？我们掰扯掰扯～～”
    顾行徽说不过，道：“看不到我改日再来也一样。”
    “你别来，我去找你。”
    顾行徽咬牙，真不知道对他说什么，敢嫌弃他这是头一人。道：“行，我住金陵酒楼。”
    谢允霄点头，淡淡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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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 找人

    凤灼华日快入夜才回府，心情不错。
    回院里，洛林希就道：“你怎么才回来，姨父找你问话，你不在。”
    “姨父找我做什么？”
    洛林希道：“不知。”
    凤灼华无所谓了，回自己屋，就当不知道。
    洛林希跟着道：“你去哪了？”
    凤灼华道：“回家了，陪我爹小酌。”
    洛林希不知道凤灼华要做什么，但知道她要出谢府的，问道：“你爹会把你要回去吗？”
    凤灼华道：“正在说服我爹。”
    “说服了吗？”
    “还没。”
    在任何不确定因素前，话都不能说太满，凤灼华道：“今日府里有什么事？”
    洛林希道：“也没什么，就是二叔不够用，姨奶奶都想叫他陪着回娘家，吵起来了，不过很快就好了。”
    “姨母呢？有没有说去洛家？”
    “没有。”
    洛家落没，现在是一家子穷亲戚，不去也正常，道：“你想不想回家？”
    洛林希沉默，显然也不想回去。
    凤灼华道：“不去就不去，你把自己顾好就行。”
    洛林希点头。“姨父找你，不去吗？”
    凤灼华道：“不去，大房再派人来，我就去。”她还没想到怎么搞事。
    最好搞得每个人都讨厌她，恨不得她马上出谢府，那就好了。
    双喜跟余月去拿饭菜，那头两人没拿到饭菜，说是叫两人去正屋去吃。
    还不如在屋里吃呢，凤灼华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两人去到浮翠院，一家子都在，谢辛贤和谢辛年也在。打过招呼后两人进屋，谢允卓和洛林霜都在。
    凤灼华跟洛林希上前，福礼道：“姨父安，姨母安。”
    谢允卓看着凤灼华问：“你今日去了何处？”
    凤灼华细声应道：“陪我爹爹小酌几杯。”
    这就有些尴尬了，人家有自己的爹，也不好说她，洛明霜接话道：“你以往最懂规矩，出府会来报备，今儿个怎么不来跟我说一声。”
    凤灼华道：“年里姨母定然忙不开身，我在府里平日也无事，就没打算想打扰姨母。”
    洛明霜道：“懂事是懂事，就是懂事过头了，今日找你好几趟你不在，不免叫人担心。”
    说她不懂事，凤灼华细声呛回，道：“平日里没人找我，我也不知今日姨父姨母会找我。”
    洛明霜有种乖巧不在的错觉，刚刚算不算顶嘴？道：“今儿个也是赶巧，找你你不在，行了，先吃饭，吃完我们说几句话。”
    凤灼华点头。
    一家人吃饭，凤灼华坐在对面，她自捡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可今儿个她最起眼，谢允卓都瞧了凤灼华好几眼。
    就在家里长大，他竟然没瞧出家里有个招人喜欢的孩子。打量之后确实发现人少见的好看，性子也好，给辛贤也不错。
    主家先动筷，凤灼华就着眼前的饭菜浅浅吃几口，吃过米饭，便墨迹到主家放下筷子也便放下了。
    就这吃饭不痛快，她最不喜欢。
    吃过饭，凤灼华便留在浮翠院，谢允卓和洛林霜坐着，她站着。
    谢允卓喝过茶水道：“你可知道府里两个孩子都瞧上了你？”
    凤灼华垂着眸子点头。
    谢允卓道：“我不知此事，日前答应二弟这事儿就不能作数，这事儿以他的性子，定然会闹腾，姨父想听听你意思，都是自家的孩子，你想跟谁，你说了算。”
    呵，凤灼华竟然想笑，二爷的性子姨父也了解，只不过这事儿她做主怎么了得，当然选其三了。
    洛林霜不说话，她就想看看这孩子怎么应对的。就听凤灼华道：“选谁都伤和气，姨父让我自个儿选，灼华自然一个都不会选。”
    谢允卓道：“你不喜欢辛贤？”
    凤灼华摇头：“日前跟姨母说过了，表哥也是哥。”
    “那辛守呢？”
    凤灼华垂着眸子，淡淡的表情，说出中肯的话，道：“二少爷的性子跟二爷是一个样儿的，我若是没在谢府长大也就罢了，就是一道长大，这烂泥扶不上的性子定然瞧不上的。”
    洛明霜没忍住，笑出了声，可不就是烂泥扶不上，大小一个样。
    谢允卓尴尬，叫了凤灼华回去。一个没瞧上，一个当哥哥，他当时怎么就没多想这孩子自己不愿意。随后叹一口气，闹腾就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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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 闹大

    隔天洛明霜照常去老太太那坐坐，老太太留了洛明霜说话。
    谢老太太道：“今日留你是想跟你说董家的孩子。”
    洛明霜不解问：“董家？给小郎相看的那户人家？”
    谢老太太点头，道：“那姑娘过了年十八，两人岁数差了七，测算八字又不太好，我给辛贤测了测八字正好，你看，董家的孩子给辛贤如何？”老太太也不好说老三没看上，才给谢辛贤，想了许久说辞，这个才稳妥些。
    董家那姑娘她倒是见过一面，是个不错的官家女，若是辛贤高中，娶的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女子，金陵想一圈下来，董家女似乎也是最合适的，道：“这事儿我没意见，回去我跟辛贤说说。”
    谢老太太点头道：“回去也跟老大说说，你们一家子好好商议，给我回个话。”
    洛明霜点头道：“好。”
    这凤灼华的事还没解决，大房就商议起谢辛贤的亲事。
    谢辛贤没反应过来，道：“不是给三叔说亲吗？怎么说到我头上来了？”
    洛明霜道：“这不是那姑娘与你三叔八字没合，与你合吗？”
    谢允卓自然知晓董家，同朝为官，又是同乡，都在汴京也时打招呼，能结亲家自然再好不过，道：“这亲事爹觉得不错。”
    洛明霜道：“娘也觉得很好。”
    谢辛贤蹙眉，那姑娘先是说给三叔的，再说给他有点别扭，再者，表妹还没进她屋，娶亲之后，什么光景也不知道，道：“亲事应下可以，表妹先进我院里。”
    谢允卓气：“瞧你读的什么书！不知道先有妻再有妾！”
    谢辛贤同样来气，道：“没有爹应承二叔那一出，我也不会如此！”
    父子俩声音都大了几分，瞧着像吵架，谢允卓起身道：“我这就去回了他。”
    洛明霜扶额，好好的事儿非要闹点事。看了看谢辛贤道：“你就非要你表妹不可。”
    谢辛贤道：“我心仪表妹许久是真，若是母亲叫我娶她我也没有二话。”
    娶自然是不可能的，她的家世不好，她的儿子唯有好的家世可配，道：“娘知道了，不过有一点，先有妻再有妾。你也看到了，为了你，你爹去说理了，人自然会给你留着。”
    谢辛贤点头，道：“儿子知道了。”
    没多久这事儿就闹起来了。
    谢二爷耍赖道：“大哥说话可不能不算话，辛守也给你磕了响头，你应的好好的，就不能反悔了。”
    谢允卓道：“你知道两个孩子闹过一次，却不跟我说，是你不厚道在先。”
    谢允浩道：“我不管，你应下，那孩子以后就是辛守屋里人。”
    谢允卓道：“你少来这套，以前你闹小事儿可以惯着你，这事儿，你知道孩子为这事儿吵过，还不消停，就不能再惯着你。”
    “什么叫惯着我，你自个儿答应的孩子，怎么就是惯着我。”
    “先前没人跟我说过这事，但凡知晓都不会松口。”
    “大哥也知道自己松了口。既然松口就得认。”
    两人嗓门大，吵吵嚷嚷，火气都不小，下头的人立即去找谢老爷子。
    大爷跟二爷吵起来，谢老爷子和谢老太太都出了淳华院。
    好在今日还没有人来串门子，要是叫人看到得叫多少人瞧了热闹。
    谢老爷子中气还算足，对着两人大声道：“都吵什么！”
    谢二爷抢着开口道：“爹，大哥欺负人，答应把人给辛守，这会儿倒说起我不厚道来。”
    谢辛守上前跪下道：“祖父，我给大伯磕了响头的，为了这事儿我都有好好抄书学习，不敢有懈怠，就怕大伯觉得我不稳重。”
    这倒是真的，这几天这孩子是真在认真抄书，府里都传遍了，两老还说这孩子突然转性了呢。
    谢允卓哑口，自觉说不过这父子俩。
    谢老爷子发话道：“都去屋里说，把话说清楚。”
    王青月看这父子俩一个德行，冷着脸回自己屋。
    洛明霜也懒着看这热闹，人在她这里还能抢人不成。
    那头凤灼华正想着怎么搞事儿，就听说大爷跟二爷吵起来了，还有人特意找双喜，说的就是为表小姐。
    双喜立即进屋汇报。
    凤灼话听了，自然弯起了唇，心情舒畅。道：“双喜，给我装扮的美美的，外头天气好，该出去走走。”
    双喜：“”这是个什么用意？
    老爷子这边，外头吵的在老爷子这里又吵了一遍，看着谢允浩和谢辛守也是头疼，这父子俩一起闹，威力加倍。
    谢辛守就跪着不起了，谢二爷心疼孩子，叫唤的更厉害了。
    谢老太太黑着脸。
    谢允浩道：“娘，你最疼儿子，孙子你也宠一回，这个家说到底，我们一房最是吃亏，你不宠着，以后就没法活了。”
    谢允卓红着脸道：“又来，装什么可怜，你羞不羞！”
    谢允浩道：“什么装可怜，大哥要什么有什么，就因为是长子，为什么就不能让着我这弟弟，这事儿你开了口，孩子也认死理儿，大哥你怎么忍心反悔。”
    谢允卓语塞。
    谢辛守对着两老人磕头道：“祖父祖母疼疼孙儿，有华华在，我一定做什么都用功。”
    谢允卓闹不过父子俩，差人去叫大奶奶。
    洛明霜一听就知道老爷说不过谢二爷，大步走去淳华院。
    谢老爷子黑着脸，气从心起，这事儿就为一个女人吵吵当真丢人。
    洛明霜进屋便道：“我养的表姑娘，谁发话都不算，我说了算。”随后站到谢允卓身边，对着谢二爷道：“二叔绕过我，直接对着我家老爷酒后说，想也是知晓这事儿我不会同意，非要闹成这样难看，难看的是二叔。”说着就对二老福身，道：“公爹，二叔这么大岁数，带着小辈闹着实教坏孩子。”说着就拉着谢允卓走，这事儿僵着也不是事儿，走了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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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开心

    还是洛明霜有办法，进屋三两句话就行。谢允卓总算松一口气。
    谢老爷子对着谢允浩沉声道：“你看看你，孩子都被你教坏了。”
    谢允浩道：“父亲母亲发个话，大嫂也没辙。”
    “你还说！人家养大的孩子白给你啊。”
    谢允浩道：“起初是吃在我院里的，是我养大的也不为过。”
    “你！”谢老爷子气，起身就要找东西揍人，谢允浩见状立即就跑了，这么大再挨打像什么话。
    谢辛守跪在那落泪。
    跑了大的还有小的。
    谢老太太叫人扶起这孩子。
    谢辛守起身也是落泪，无声落泪，谢老太太哄道：“年后就给你说门亲事。”
    谢辛守低垂着头，道：“我不，就要华华。”说着也出了淳华院。
    这事儿老人家也没法办。
    那头门房跑来，递了一张帖子，也没说给谁，门房就递给了大房。
    谢允卓还以为是谁家要来拜访，此刻没心情，给了洛明霜。
    洛明霜翻开帖子一看，是郡守要来拜访的帖子，又给了谢允卓。道：“你看看，郡守想是来找你的。”
    上头没说找谁，谢允卓想到父亲致仕回家养老，许是来看望父亲也未可知，帖子又亲自拿去淳华院。
    进了屋，便道：“父亲，金陵郡守要来谢府，你看是不是来探望你。”
    谢老爷子接过一看，上头说是来谢府拜访，也没说什么事，道：“回个帖子，我都在家，叫他随时来。”
    “是。”
    凤灼华心情不错的逛了谢府花园，没多久觉得没趣儿，没人跟她分享好心情，走着走着就到了飞羽院。
    谢允霄出去刚回，两人刚好碰上。
    谢允霄还诧异，这人大白天怎么来他院里了，也没有避着人。就听凤灼华道：“双喜，去书房，把从谢三爷这里借的书拿来。”
    双喜应道：“是，小姐。”
    见凤灼华今日特别精致，看的出来心情不错，谢允霄道：“今日遇到什么好事了？”
    他说完，府上的人就走近他耳语几句，说着今日府上发生的事儿。看了眼凤灼华，谢允霄吩咐道：“准备些茶点到水榭。”
    凤灼华道：“准备热酒，三爷陪我小酌如何？”
    谢允霄问：“开心了？”
    凤灼华弯唇，点头：“可惜没人陪我开心。”
    谢允霄道：“闹大不好收场。”以后怎么进门。
    收什么场，这样就挺好，以后老死不往来。凤灼华道：“我也不想，事情也不受我控制。”
    谢允霄认真看了看凤灼华，不受她控制吗？随后吩咐，“准备小酒小菜。”
    “是。”
    还真宠她啊，凤灼华又道：“我还想喝茶。”
    谢允霄又吩咐，“茶点也备上。”
    这一次凤灼华笑开了，开心的不行，问：“我要什么都行吗？”
    谢允霄朝着水榭走道：“那就要看你能不能进爷的院里了。”
    那是不可能了，忽而心情又不好了，想来他定亲就这几天的事儿，心又开始堵了。
    算了，她出府，他定亲，刚刚好。
    谢允霄到水榭钓鱼，凤灼华也拿起一个竹竿，突然就沉默了。
    两人不说话，凤灼华把钩子给谢允霄，示意也给她弄上鱼饵。
    说来也怪，他们明明没说话，凤灼华要做什么，谢允霄竟然能知晓。两人沉默钓鱼，后厨端上来茶水点心还有酒菜。一张不大的桌子放在两人中间。
    没有风，晒着太阳，钓着鱼，还有点心，真的好舒服惬意，又享受。
    双喜过来将书给朝一，见她钓鱼，走到凤灼华身边小声道：“小姐，你中午没吃好，我喂你吃。”
    凤灼华道：“不用，你去找老周。”
    “好，小姐。”
    双喜一走，谢允霄道：“大房不给你吃饭？”
    凤灼华淡淡：“没有，不喜欢吃别人剩下的。”
    年中好菜好饭多，那一家子吃不完，少不得准备给她们，是不是隔顿菜偶尔也会知晓。
    洛明霜要面子，也想省钱，也会这样做，跟二房一样。说来给了好饭菜应该感激涕零，可她就不喜欢。
    便是谢允霄听了也蹙眉，问道：“什么时候出谢府？”
    凤灼华道：“不知。”
    “没安排？”
    “安排了，等通知。”
    谢允霄点头，出了府，就不是大房的人，道：“想好怎么进爷的院子了吗？”
    想的美，出去还进来，她又不蠢的。
    没声儿，谢允霄侧头，某人眼神淡淡，也没半点情绪，那种不痛快又来了，道：“先吃东西。”
    凤灼华拿了酒，一杯一杯小酌。
    便是谢允霄也是光喝酒。
    暖阁已经造好，只不过里头没有置办东西，水榭里有床铺。
    太阳西斜，凤灼华要走之际，自然被拦了下来。
    朝一来传话，道：“爷，老太太叫你去他院里用饭。”
    谢允霄淡淡，“就说我出门了。”随后打横抱起凤灼华。
    朝一见状立即去回话。
    反抗无用，反抗无效……
    进了水榭的屋子半点不由凤灼华……
    如狼似虎的吻，就差生吞活剥了……
    凤灼华委屈，眼眶一红便落了泪，如此也没叫某人心疼半分，反而将她的眼泪用唇舔了干净，手上不停，衣衫褪去，与她好一顿缠绵……
    某人心里舒坦之后，又给人穿衣，嘴里道：“哭什么，跟着爷委屈你了？”
    凤灼华道：“最后一次了。”
    谢允霄手一顿，道：“怎么，不想进爷的屋。”
    不想，一千个，一万个不想！
    道：“你也快定亲了，我们的事儿也该了了。”
    莫明的谢允霄心情好，弯起了唇道：“就为这个哭？”
    凤灼华否认：“没有！”
    谢允霄给人衣服一件一件套上道：“亲事爷推了。”
    凤灼华瞪大眼睛，道：“怎么可能？”
    谢允霄道：“反正爷没点头，这亲定不了。”
    没点头迟早会点头，不是董家也会是别家，反正不会是她，事儿闹大，谢府想是躲她都来不及。
    给人穿好衣裳，谢允霄道：“抱你去吃饭还是自己走。”
    凤灼华道：“我回自己屋。”她下床穿鞋，起身。
    谢允霄牵着凤灼华道：“爷屋里吃。回头爷帮你去解释。”
    如此凤灼华就任由谢允霄牵着走。
    自然在谢允霄这里美美的吃一顿随后走人。
    入夜回去，双喜道：“小姐，你来三爷这儿吃些吃食就被白嫖了，不划算。”
    凤灼华道：“以后见我来这儿就提醒我。”今天得意忘形了。
    双喜道：“应该没机会了。”顺利的话，小姐离开谢府不远了。
    凤灼华点头，该是没有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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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 回帖

    一大早的，凤灼华便差双喜去凤府看看。
    这一看果然有回帖，双喜赶忙拿回来，给凤灼华，凤灼华一看，便又出了府，又是谁的招呼也没打。导致谢辛贤，谢辛守来找人都没找到。
    凤灼华回家找父亲，正好家中来客，便是舅舅一家子，也就是洛林希的爹，都在院子里晒太阳说话。
    洛明德是许久未见凤灼华了，见人从马车上下来，第一句话便是，“嚯，谢府真会养人，灼华是越来越漂亮了。”
    凤灼华进院子，福身：“舅舅，舅妈，爹，娘。”
    舅妈黄静见凤灼华问：“林希很忙吗？她怎么年里也不回家一趟。”
    凤灼华道：“不是很忙，就是辛慧每天都要找她玩儿，姨母也喜欢她，想是没有我闲。”
    黄静有些埋怨道：“那也得回家一趟，一趟都不回太不像样。”
    这话凤灼华不好接，不回总有原因的，上前道：“爹，舅舅来了，家中可有好酒，没有我陪爹去买。”
    洛明柔道：“要你买做什么，家中婆子会去买。”
    凤灼华道：“我难得回来，自然想给爹买个好酒，娘你作甚拂了我的孝心。”闻言大家都笑。
    洛明柔笑着道：“去去去，你就知道你爹。”
    凤今照心里舒坦的不行，道：“走，我们去买酒。”
    洛明德也起身，道：“我也去。”
    凤灼华：“”想找个偷摸说话的地儿都难。
    一起走去正街，凤今照没有时间说话，都叫洛明德问话了。
    洛明德道：“谢府待着舒服吗？”
    凤灼华道：“挺好的。”
    “舅舅看你这样确实不错。你姨母平日里对你们可好？”
    “挺好。”
    “一个月给多少银子？”
    凤灼华也不知舅舅出于什么心思问这话，想到林希也不容易，道：“舅舅，谢府一个月给三两，平日里跟着辛慧出门是不够花的，要是不跟着，倒是能省些钱，只不过林希得辛慧喜欢，少不得要紧巴巴过日子，如我这般不爱出门，就不得辛慧喜欢了。我平日爱看书买书，如我这般节俭的人，一年倒是能省出一两银子来。”
    洛明德道：“一两叫什么省，一会儿你给你爹买酒都不够。”
    “谁说不是，好酒买不起，我爹也是知晓的。”
    走出巷子就到了正街。
    听了舅甥俩说话，凤今照还真就挑了一两银子的酒。
    在这个小舅子面前可不能露财，家里本来就不富裕，洛明柔耳根子软，三两句话就被借走钱财，从来没还过。
    一两银子于不富裕的家庭买的酒已经算是好酒。两坛子酒买回，几人又在院里说话，今日要找凤今照说话有点难。
    凤灼华便去找了凤灼明，凤灼明有自己的小书房，这个弟弟她从没看过功课，今日一看他的字和文章，已初见文人风骨，深觉以后靠弟弟养也行。
    对着凤灼明道：“阿弟你在书院可是这个？”她竖起大拇指，可是佼佼者？
    凤灼明道：“自然，我若不学好，爹爹教书不被人笑话。”
    “你还挺懂事。”
    “那也没有姐姐厉害。”
    “你去找个借口把你爹爹找来，我跟爹爹说几句话。”
    凤灼明立即去办。
    没多久凤今照就回来了，进屋就问：“女儿，可是有信了？”
    凤灼华掏出回帖给凤今照道：“爹你看看。”
    看到帖子，凤今照心里又是一抖，道：“初八啊，这不是后日？”
    凤灼华点头道：“初八，正好姨父也在。”
    “你姨父什么时候回汴京？”
    凤灼华道：“该是在初九。”
    “如此也好。”
    “年礼我会备好放在马车里，到时候爹爹在谢府门口等着单郡守。”
    “行，爹都听你的。”
    “一万的银票怎给爹爹？”
    “放家中肯定不行，被你娘看到，爹无法解释。”
    “行，那到时候叫双喜出府给爹爹。”
    凤灼明道：“爹，我也去。”
    凤今照沉声道：“你去做什么？”
    凤灼华道：“爹，你带着弟弟，一辈子长见识的机会不多，多走走看看总是好的。”
    说着就见洛明柔也进了屋道：“什么书看不懂？大过年怎么用功起来了。”
    就见凤今照着急忙慌把帖子塞进衣禁，好在背对着门口。
    凤灼华道：“娘，弟弟的功课不错，我瞧着以后可以靠弟弟养着。”
    洛明柔好笑，道：“读书人这么多，没见着读书人都下地种田去了，他功课好也得看有没有机遇。”
    哎呦，这个她娘倒是看的明白，道：“得，等弟弟长大再说。”
    说着就起了身，跟着洛明柔出书房。
    下午凤灼华去长街买年礼，爹爹明日去谢府也不能寒酸了，出手又是茅子酒，随后又卖了些鲍鱼燕窝。银子一花就是大几百两，不禁暗叹，有钱亲戚交不起。
    想想最后一次也就罢了。
    年里长街关门早，凤灼华转身之际，一个认识她的掌柜叫住了她。
    “小姐，小姐。”
    就见一个掌柜跑了过来。
    凤灼华认识，是卖机关物件儿的掌柜。问：“掌柜的有何事？”
    掌柜的道：“姑娘买东西要不要来本店看看，本店好些东西要清了，便宜卖。”
    便宜卖是多便宜？几百两总不至于几两。
    就见掌柜的道：“来来来，就看看，也不要钱。”
    三言两语，凤灼华就被叫进了屋。
    掌柜道：“你看看可有看上的，姑娘老客，看上定给你便宜。”
    凤灼华看一圈，还是这些东西，没有新鲜的，道：“没有我想要的。”
    掌柜一看没留住人道：“你来看，上次你看的刀，既有暗扣，又可自保，就很不错。”
    凤灼华问了一嘴道：“便宜是多便宜？”
    “五十两。”掌柜道。
    凤灼华摇头道：“我去别家看看刀也可以防身。”
    掌柜道：“您说个价？”
    “”还有这操作。
    凤灼华道：“五两。”也就随口，没有想要。
    果然掌柜脸黑了。
    本以为会拒绝，却是听掌柜道：“就给五两。”
    “”以前是不是买亏了？
    掌柜道：“自从小姐上次来过，本店就没开过张，这刀就亏本给姑娘当个彩头了。”
    五两双喜爽快掏银子，要是五十两她也觉得贵。
    掌柜给了一把皮质刀鞘，可绑在腿上，防身是真不错。
    凤灼华想要不要给谢允霄做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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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章 闹开

    不喜欢谢府的凤灼华，不用说也是快入夜回的府。
    回府凤灼华就跟双喜商量着哪些要哪些不要的，当晚就想着手收拾东西。
    只不过，谢辛守来了，不大开心的样子。
    两人收拾东西的心思歇了。
    谢辛守看着凤灼华，要不到人，不知道怎么办，委屈巴巴的道：“华华，你去跟祖母说一声，到我院里好不好？”
    这个样子像个没糖吃的孩子，凤灼华这里刚好有糖，拿出一颗糖给谢辛守道：“不高兴？吃颗糖。”
    谢辛守接过道：“华华你同意好不好？”
    凤灼华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样的人，她要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或许会被这人的执着感动一二分，可惜不是。
    凤灼华叫人坐下，给人倒水道：“那我们把话说清楚。”
    谢辛守看着凤灼华，没明白什么是把话说清楚。
    凤灼华道：“是要我还是娶我？”
    谢辛守想说要，可自然知晓要和娶是两码事儿。问：“娶华华，华华就去同祖母说吗？”
    凤灼华道：“你自己先过了长辈这一关再说，过不了就别来了。”
    “那华华对大哥呢？难道愿意进大哥的屋。”
    凤灼华道：“我是大房养的，姨母凭什么给你屋里养人。”
    话跟祖父说的一样，谢辛守道：“知道了，华华。”随后又失落的走了。
    这话当晚就跟王青月说了，王青月一百个一万个不同意。
    指着父子俩道：“一个个，就知道女人，人家的孩子都开始着手生意，你们呢，就知道女人！女人！女人！信不信一会我就去把她的脸毁了，叫你们谁也不落好。”说着就摔了瓷碗茶器，是真被气狠了。
    谢辛守见母亲气大顿时歇了心思，自个儿回了屋，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谢允浩斥道：“跟孩子置什么气，他喜欢你就不能依着！”
    王青月登时就没忍住脾气，朝着谢允浩扔东西，一个不大的花瓶，对着谢允浩的脑门砸，嘴里气道：“就是你把孩子教坏的！”
    谢允浩躲过第一个花瓶，没躲过第二个，当时就头破血流。
    王青月止了气，见血从脑门下来，立即叫人去请大夫。
    谢允浩摸了一脑门的血，恨不能掐死王青月，追着王青月就要揍人，二房这边入夜了都不消停，事儿自然又闹开了。
    谢老太太听说儿子见了血，又从屋里头出来，谢老爷子真要被这个儿子给气死，夫妻俩闹什么闹这么大。
    偏院的人儿自然睡的香熟，到了第二天几人才听说，二房出了事儿，二爷差点被二奶奶砸死，二奶奶又差点被二爷掐死。
    问起因又跟表小姐有关。
    凤灼华已经数着日子过了，越是最后关头越觉日子难熬。
    双喜道：“小姐，二奶奶会不会发疯来找小姐。”
    凤灼华想想还真有可能，道：“去把护腕带上，走前看看还能不能干一票大的。”
    “啊？什么意思？小姐要做土匪？”
    凤灼华无语，双喜被话本子荼毒不轻，道：“别问话，去准备。”
    双喜立即去准备，凤灼华也换了身衣裳，跟护腕颜色一个样儿，今天谁来谁触霉头，准备把那防身的刀绑腿上，其实不用这样，可就感觉今天不会太平。
    早上来了谢辛贤，他已经答应母亲说亲一事，也回了祖母，这事儿不知道要不要跟表妹提，也不知表妹会是个什么表情。
    凤灼华双手环胸，却是在思考叫谢辛贤见血的后果。掌柜说了，这针没入皮肉拿吸石吸出来即可，当然要避开致命的脑袋和心口。
    凤灼华出了门道：“表哥找我？”
    谢辛贤点头，柔声道：“昨日找你，你不在。”
    她将人引到石桌边上，坐下道：“表哥找我什么事？”
    谢辛贤垂着头，也不知道要不要说，最终还是道：“母亲给我说了亲事。”
    凤灼华点头：“好事。”
    谢辛贤就看到凤灼华面无表情，还说好事，道：“父亲母亲说了，娶亲之后你入我屋。”
    凤灼华真想给这人一点教训，指头在暗扣这里拨弄，她没伤过人，出人命怎么办。道：“表哥也知道，我这人没什么脾性，要说有脾性，自然会对喜欢的人。”说到这里她认真的看着谢辛贤道：“表哥觉得我可喜欢你？”
    谢辛贤摇头，道：“表妹从未在我面前展露真正的自己。”
    凤灼华点头，“如此表哥也想强求吗？”
    谢辛贤握着凤灼华的手道：“金石所致，金石为开。”
    她还点石成金呢，收回手道：“哪家的姑娘？”
    “董家。”
    “又是董家？”凤灼华诧异，董家有多少待嫁女。
    “祖母说我的生辰八字配，说给我好些。”
    凤灼华懂了，还是董培佳，三爷没应说给谢辛贤，老太太就这么喜欢董家，道：“她是个不错的姑娘。”
    “你与她处的来，以后一个院子也好。”
    凤灼华道：“表哥既然想好了，其实无需跟我说。该是成亲之后与你的妻子说。”
    “我怕这事儿传开你会不开心，不如先来与你说，如今看来是我想多了。”
    那倒是的，见血就算了，谢辛贤是谢府的宝贝疙瘩，他破点皮她都要少层皮，不划算。起身道：“表哥走，我想回屋睡会儿。”
    谢辛贤以为凤灼华不开心了，心里却是雀跃起来，弯唇道：“好。”
    还说心里没有他，口是心非。
    双喜就看到谢辛贤是笑着走的，莫名道：“小姐不待见，大少爷怎么还开心了。”
    凤灼华淡淡：“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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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章 有备

    中午洛林希与凤灼华一道吃的饭，吃完谢辛慧来院子找人玩牌，凤灼华想以后也玩不到一块儿了，最后玩一下，不曾想二奶奶院里的派人来叫她。
    凤灼华一想就知道要来事儿了，走时还在想自己受伤划算，还是谁受伤。
    双喜跟着有点怕，听说昨儿个晚上闹的有点凶。道：“小姐，别去了。”
    凤灼华道：“去别人院子，做点什么都是别人理亏，我怕什么。”
    双喜心里不安定。
    洛林希也有点担心，道：“跟姨母说一声。”
    谢辛慧点头，玩不了，起身去找母亲。
    说来凤灼华第一次来二爷的院子，鎏月院，牌头都是金漆。
    凤灼华看到这个院子，就觉得好笑，当时娶王青月的时候是把人哄的有多高兴。
    进了院子，丫鬟都气势汹汹的，双喜觉得这事儿不行，得找三爷帮忙，就没跟着进去，立即跑开了。
    一个丫鬟，没有人在意。
    凤灼华进了屋看到王青月脖子好一片紫，可见昨天闹的有多大。
    王青月见着凤灼华恨不能生吞活剥，冷声吩咐道：“去把少爷和老爷叫来。”
    凤灼华觉得王青月要搞事，至于搞什么事，就不知道了。
    一屋子七八个奴仆，有备而来，感觉今天要吃亏，暗暗将腕间的拉绳卡在指缝。
    王青月起身，冷声带着阴毒，道：“是你跟我儿子说叫她娶你的？”
    凤灼华此刻没有往日的谨小慎微，进屋可是连个礼都没得，翻个白眼道：“是你儿子叫我跟着他，我又不傻，自然得想办法。正好二奶奶看不上我。这不，二奶奶能挡住他，就烦不了我。”
    王青月打量凤灼华，今日所见可是跟平日里完全不一样，道：“好啊，我竟然不知道你如此有心机。”
    凤灼华道：“我在二奶奶这里可是一直有心机的，不是吗？二奶奶讨厌我也不是一日两日。”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二奶奶找我做什么，有事儿就说事儿，没事儿我就回了。”
    王青月冷笑，给了身边人一个眼色。
    一左一右两个婆子，手上力道半点没轻，凤灼华被扣着不禁皱眉。
    谢允浩头上包着纱布和谢辛守一道进屋，见状谢允浩道：“你要做什么？”
    “娘，你做什么？放了华华。”
    王青月道：“叫你们看上她的美貌，今日叫你们看看，她没有美貌你们还闹不闹！”显然是快被逼疯的妇人。
    说着就有一个婆子拿着刀过来。
    这可不行，凤灼华想还是不要自己吃亏了。
    那头谢允浩道：“你疯了！”
    “娘，我不要华华了，你放了她。”
    洛明霜进屋刚好看到人架着凤灼华，还有人要上刀子。
    只听“哎呦！”“啊！”距离太近，银针一边在婆子肩头，一边在心口，都只有一半没入皮肉。
    凤灼华被松开，抬腿就拔出刀子，转头对着身后的王青月，好巧不巧，刀尖正好对着王青月心口。
    看的人目瞪口呆，这人身上怎么有这么多利器。
    凤灼华道：“谁再动我，我不介意拼个同归于尽。”
    “华华，你做什么，那是我娘。”谢辛守急道。
    刀尖顶着王青月心口，凤灼华用了点力，刀尖刺进王青月衣衫，王青月半分不敢动。
    凤灼华冷笑道：“今日我想找人陪我下地狱！”刀又没入王青月心口，王青月已感觉到刺痛，惊道：“老爷，救我。”
    说着就见门口有个大长腿急急跨进屋来，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况，眯了眯眼，随后打量凤灼华，她倒是好好的。道：“怎么回事！”
    “小郎，救救我。”王青月被吓到。
    确是听谢允浩道：“你自找的！”
    凤灼华看着谢允霄弯唇，道：“如你所见，想欺负我，没欺负着。”
    谢允霄沉声道：“把刀放下！”
    凤灼华道：“凭什么，我还没找人下地狱！”说着就松了暗扣。
    谢允霄上前走近道：“刀没那么好玩。”
    凤灼华道：“谁说的，我玩给你看。”说着就将整个刀刺进王青月的心口。
    整个屋子的人发出惊叫。洛明霜捂着嘴，刚好被赶来洛林希和谢辛慧看到，都捂着嘴。
    谢允霄急急上前，却是晚了一步。
    王青月人都快吓晕了，就见凤灼华拿着刀比划两下，可进可出，对着谢允霄笑道：“好玩吗？”
    “你！”
    谢允霄都要被玩吓死，这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道：“跟我走。”
    凤灼华道：“好啊，帮我把银针收回，这些人还没我的针贵。”
    她说的风轻云淡，倒是王青月要气疯了，指着凤灼华道：“你～你～你～”
    凤灼华重新用刀指着王青云，她又不敢动了，这刀子会不会伤人，她知道。
    凤灼华道：“二奶奶也知晓我是被二爷吓过的人，身上有的东西可是不是二奶奶能想象的，今儿个我没吃着亏是我自个儿机灵，但是二奶奶要是再有下次可不是吓唬这么简单！”
    瞧瞧想这话，以后谁还敢动她。谢允霄收了凤灼华手上的刀，道：“走了。”随后又从婆子身上拔下银针，风轻云淡。
    有谢允霄在，应该没人能动她了。
    谢允霄对着门口的洛明霜道：“这人我带回问话。”
    洛明霜点点头。
    外头飞羽院的人和双喜赶到都要收场了。
    谢允霄吩咐：“今日的事谁都不要传出去。”
    朝一立即应声。
    凤灼华道：“凭什么。”她弄这么大动静不是白干了，最好叫整个府里人都讨厌她。
    谢允霄垂眸看着凤灼华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凤灼华气道：“要做什么的不是我，没看到是别人吗？”
    谢允霄看着凤灼华，怕不是日子定了在加筹码，道：“我知道你聪明着，有些心思最好收着。”
    今天都没见血，收什么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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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章 一万

    谢允霄手里玩着刀，仔细看了看，竟然有暗扣，道：“这刀每日都备着？”
    凤灼华道：“哪能啊，昨儿个才买的，二百两，买了给你做回礼。”五两银子说不出口，当时掌柜原价好像是要这么多钱。
    谢允霄仔细看了看刀的做工，手柄虽是木头，却是好木，手柄两边雕了麒麟，确实不错，便是铁都是玄铁，不过二百两银子不少，心里舒坦，嘴里道：“二百两就买一把刀你也舍得。”
    凤灼华道：“不要还我，我今儿个畅快不少，还是这刀的功劳。”
    谢允霄收了刀，道：“谁说不要了。”
    进了飞羽院，凤灼华便卸下腿上的皮套，一道给了谢允霄。
    刚才的事于他们二人，就是简单的小事，谁都没当回事。
    而那屋所有人都责怪王青月，便是洛明霜都道：“瞧瞧你们做的什么好事，好好一个孩子每天备着这些利器过日子，你们也忍心！”说着就出了屋子。
    谢辛慧和洛林希跟着洛明霜走人。两人小声，谢辛慧道：“今日的表姐不一样。”
    洛林希道：“我都被吓一跳，没想到表姐胆子这么大。”
    屋里头谢允浩都啐了声：“该！”
    倒是谢辛守没走，上前落着泪道：“娘，我不要华华了。”
    王青月也落泪，不知道哭什么，想着一咬牙就给孩子讨了那姑娘，可家里爷俩都是个不消停的。
    飞羽院
    谢允霄叫凤灼华卸下护腕，帮她套针。凤灼华道：“你的呢？怎么没见你带。”
    谢允霄淡淡道：“针玩丢了。”
    “玩了要收回啊，这针都很贵好不好。”
    他也觉得贵，道：“在哪买的，爷去配几根？”
    “店名我忘了，好像离三鲜楼不远。”
    “改日去看看。”
    针套好，没急着给凤灼华，问道：“单郡守明日来，你请的？”
    “你怎么知道？”这人真神。
    “花了多少银子？”
    说起这个凤灼华苦哈哈道：“舍了一套房地契。”
    银票没个数，她给房契地契也就几百两的事。
    长大了会办事了。
    谢允霄道：“今日在爷这里睡。”
    凤灼华摇头：“不了，明日还有事，要早些睡。”
    谢允霄道：“爷跟大房说你吓坏了，宿在飞羽院。”
    “不了，不了。”凤灼华要拿回自己的东西，被谢允霄按着。
    拿不回，凤灼华就不要了，刚要起身，就被谢允霄揽入怀。
    凤灼华气：“松开。”
    “出府爷怎么找你？”
    还找她？找她干嘛，凤灼华道：“那天最后一次，我是认真的。”
    “不打算进爷的院子？”
    说起这个凤灼华心堵，道：“不是我说了算，出谢府再说。”
    坐他腿上某人也是高出半个头，捏起凤灼华的下巴，便就亲上。
    力量差，凤灼华简直没办法，一狠心就咬人。
    下巴还在人手上，谢允霄没生气，倒是看着凤灼华问：“为什么不愿意了？”
    “白嫖谁愿意！我上赶着做什么！”她小脾气道。
    白嫖？
    谢允霄皱眉，细细看了看凤灼华，问道：“嫖一次多少？”
    “你！”凤灼华气。
    谢允霄好笑，自己说的反倒生气了。
    凤灼华气道：“一万两！”
    谢允霄点头：“那就一万两！”
    还同意了！凤灼华咬牙：“一万两一次！”嫖不起别给。
    谢允霄同样风轻云淡，道：“好。”
    凤灼华瞪大眼睛，当真了啊，道：“先收钱！”
    谢允霄还真就起了身，于他就是左口袋进右口袋，这人迟早是她的。
    就见谢允霄从账本架子上拿出一个盒子，抽出里面的银票，随便数了银票，又将盒子合上，放回架子上，递给凤灼华道：“现在愿意了吗？”
    凤灼华反倒犹豫了，一万两啊，辛苦写两年才挣这么点，看了看一万两，还是没敢要，她怕以后不清不楚，道：“玩笑，拿回去。”
    谢允霄将银票随意放一边，道：“现在愿意了吗？”
    凤灼华：“……”怎么破，好着急……
    男人起了兴致，尤其是凤灼华又为他花了不少银子，心里高兴，就想好好疼她。
    还没做什么，谢允霄呼吸就有几分粗重，眼眸黑沉如渊，凑近凤灼华的时候，先在她唇上轻啄试探，随后看过她的眉眼。
    凤灼华许是性子洒脱，心里道了声算了也不差这一次，便就未有拒绝之态。
    谢允霄抱着人吻了许久，许久，自己也不知为何，她如同美味，怎么尝都不够，凤灼华浑身软成一滩水，除了任他为所欲为真不知做些什么，何时在榻上也不知，之后便是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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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 等事

    凤今照一早就带着孩子说是同事那走走，带走孩子穿着体面，洛明柔也没多问，就叫爷俩走了。
    其实是下午的事儿，没必要这么早，他一早来是心里落着事儿，睡不好也不踏实。
    不如早早的准备了，看了看女儿准备的年礼，心里又是抖三抖，女儿这是花钱如流水啊。
    飞羽院
    凤灼华几次要起身，都被拉回某人怀里，实在是贴贴舒服，就是这人一直想着走，扰了他的舒服。
    凤灼华觉得谢允霄幼稚，别看是个大高个，好像很缺人陪伴。她睡太热，松两下又会被他搂紧，这样睡他也不怕难受。
    凤灼华道：“起了，睡了整整一晚，脑袋疼。”从昨儿个那什么之后几乎就是躺着，只吃饭起了身。
    闻言谢允霄也不得不起身。
    说来这样的时候真的不多，如这般不愿起的已经是第二次，问道：“你给爷下蛊了？”
    闻言凤灼华想笑道：“妖术懂不懂，怕就别近我身。”
    “爷迟早把你收了。”
    想的美！
    两人起床，谢允霄推了今日的酒局，在家等事儿。
    凤灼华吃了早饭回自己院子，洛林希赶紧过来问道：“三叔说你吓坏了，让你在飞羽院宿一晚。可是三叔凶你了？”
    凤灼华点头：“他可凶了，简直不是人。”想到昨晚，凤灼华又咬牙切齿起来。
    “怎么凶的？”
    “这个你还是不要知道了，吓到你就不好了。”
    “三叔用狼吓唬你了？”
    简直如狼似虎，点头道：“差不多。”
    “三叔真狠。”
    那头两个养女在收拾东西，动静挺大，洛林希道：“她们跟着姨父去京里，明日就走。”
    凤灼华也要收拾东西了，道：“我也收拾一番。”
    两人进屋，双喜问：“小姐，哪些要哪些不要？”
    凤灼华道：“把我平日的随笔手稿都带走。”其他不要了。
    双喜疑惑：“就带这么点？”
    凤灼华道：“不是自个儿银子买的，带着总归像是在拿别人东西。”
    “哦。”
    洛林希疑惑问：“表姐要出门？”
    凤灼华道：“随便收拾。”看一眼洛林希道：“我衣服你可看的上，好些衣服都小了，要是看不上便就罢了。”
    洛林希摇头：“你的衣服素雅，我穿着也没有你的味道。”谢辛慧的她穿可以。
    “那就算了。”
    双喜没两下就收拾出一个小包裹。
    洛林希未察觉出异常，倒是凤灼华看了看这个屋子，住了七年，最感谢就便是清静，她看了好多书。
    洛林希又说道：“辛慧收了一份年礼，里头有我的一份，是份素色头面，陈家给的，我觉得配你刚好合适。”
    凤灼华无感，道：“人家也不认识你，随意送的，自然称不了心，你去了陈家，好好给自己谋个出路，知道吗？”
    洛林希点头，道：“晓得了。”
    一家子都在等郡守，奈何人家说了午后过来，就没打算用饭。
    凤灼华心里挂着事儿，饭也是浅浅吃一点。
    叫双喜两次出谢府看看父亲来了没有，好在饭后没多久，看到了自家的马车。
    凤灼华拿着准备好的匣子给双喜，双喜手抖道：“小姐，我怕被人抢。”
    凤灼华道：“去把朝五叫上。”
    “是。”
    洛林希问：“你给双喜什么？”
    凤灼华道：“我爹爹在外头，给我爹一些东西。”
    洛林希疑惑道：“小姨父来谢府了？”
    凤灼华看着门外，见朝五跟着双喜出门，点头“嗯”一声。
    想到凤灼华收拾东西，惊讶，道：“小姨父真来要人了？”
    凤灼华道：“我爹能不能成事儿，你也知晓，我这儿心里也在打鼓。”其实心里已有九成把握，那一成未知数是洛明霜。那张嘴最惯会给人甜头，要不然她也不会来谢府，不过单郡守应该是个精明的人。一个妇人要是能把郡守忽悠瘸，她就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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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7章 贤弟

    单郡守从马车上下来，凤今照见状也从马车上下来，自然下车之后是先打招呼，马车一左一右，凤今照上前作揖道：“单郡守。”
    单郡守点头，那头谢允卓自然也等在前厅，听到人来，叫人去请老爷子。
    自己出门迎客。
    后头车夫和凤灼明拿着年礼下来，跟在凤今照身后。凤今照手里拿着匣子，心里打鼓的不行。
    谢允卓见门口两人，一个是几年未见的妹夫，一个是单郡守也是一愣。
    先上前对着单郡守道：“郡守大人。”
    单郡守道：“诶，你我同在朝廷为官，无需行大礼。”
    谢允卓道：“大人里面请。”
    随后对着凤今照道：“小妹夫今日来我正好有事，一会儿我叫明霜来接待你。”叫夫人接待自然把他当自家人，谢允卓倒是没有瞧不起的心思。
    单郡守转头道：“我二人是一道的，今日贤弟找我有事，故而与他一道来访。”
    贤弟？
    几人听着都是一愣。
    凤今照点头，道：“姐夫，我与郡守大人一道来的。”
    谢允卓有点愣，帖子上未说什么事，先将人请回家再说，道：“走，一道进府再说。”
    随后上前，对着单郡守道：“单郡守与我妹夫认识？”
    单郡守道：“自然，贤弟文采斐然，与令朗的名气整个金陵都知晓，这样的人如何能不认识。”
    谢允卓愣，转头看了看凤今照和那半大的孩子，什么名气，他怎么没听说？
    将人引到客厅，谢老爷子也到了。
    这时候自然要说场面话。
    单君守上前拱手道：“谢大人，说你回乡养老了，我还在想可惜了，金陵去汴京的本就寥寥无几，你又早早退下，以后在汴京，谁照拂金陵的子弟。”
    谢老爷子笑着道：“单郡守看的起，比我能干的多的是，我一个小官，退便退了。”
    父子俩招呼单郡守上座。
    后头凤今照坐谢允卓下边，阿旺拿着东西在凤今照后头，小孩子提不动东西，就把东西放在茶几上。
    这时候谢老爷子注意到了这父子俩，好似见过，又忘了，道：“他们是?”
    谢允卓道：“爹，这是明霜这边的妹夫。”
    凤灼明上前作揖行礼，“谢爷爷，姨父。”
    两人皆是看了看着孩子点头。
    单郡守道：“说来，我跟贤弟一道来是有事。”
    谢老爷子道：“郡守请说。”
    单郡守道：“我便直说了，贤弟家有个女儿养在谢府，如今他想带回，又拉不下脸，与我倒是有几分交情，故而托我来说几句话，也做个见证人。”
    单郡守手一招，凤今照便把匣子拿上去，道：“父子两写书攒了万两银子，也是后悔当初的决定，今日叫我做个见证，人他带回，钱你们收着。”
    谢老爷子看着一匣子的银票满满当当，看了眼凤今照，又对谢允卓道：“老大，这是你屋里的事儿。”
    谢允卓也是没想到，妹夫是来要回女儿，客气道：“本也是你女儿，说一声便是，作甚还给银子。”
    凤今照道：“话不能这么说，孩子在谢府被教养的极好，我这白白带回心里自然过不去。这也是怕姐夫客气，故而也叫郡守来做个见证。”
    这事儿谢允卓也不好自己做主，再者已经答应自己家的孩子，人再带回，以后就不是谢府的人了。道：“去叫大奶奶来一趟。”
    凤今照紧张的手心出汗。
    谢允霄一身黑衣身形颀长，漫步走进前厅，单郡守见人立即起身，对谁都没有谢允霄客气，上前，稍稍有点狗腿，道：“谢三爷也在府上！”
    谢允霄淡淡点头道：“听说郡守来了，我自然也要来露个脸。”
    “您客气。”
    谢允霄道：“你坐。”
    “好。”对谢允霄客气自然在外头看到谢允霄结识的人，那是顶尖上的人物，说个话说不定就能叫他丢官，不敢大意。
    谢老爷子自然也诧异，这个儿子在外头做了什么，叫郡守如此高看。
    下人没说什么事儿，洛明霜进前厅，看到一屋子男人，还有妹夫有些诧异，当然诧异的自然是只有妹夫一人，他来做什么？对着谢允卓道：“老爷找我？”
    谢允卓道：“事是这样的，妹夫拿了一万两过来领灼华回去，找了郡守来做见证，这事儿我不好做主，毕竟那孩子一直是你在教养。”
    洛明霜诧异：“一万两？妹夫哪来这么多银子？”
    单郡守道：“说来也是父子俩写书赚的银子，一万两金陵能拿出来的也没有几户人家。”见凤今照局促，单郡守帮着说话。
    洛明霜道：“嗨，都是自家人，拿什么银子，你若想那孩子，叫她回去住几日，反正都是她的家。”
    这怎么行，事儿总要掰扯清楚，不清不楚怎么回事？
    谢允卓道：“明霜说的对，你想孩子带回去住几日，拿什么银子。”
    凤今照语塞，但知道这事儿不行，着急的脸涨红。
    单郡守也是着急，竟然不知道怎么说。
    还是凤灼明搭腔道：“我想姐姐，姐姐只有一个家。回去了，就不要来了，走来走去也麻烦。家里买了大宅院，姐姐回去自然也是大家小姐。”
    小孩子说这话童言无忌，洛明霜眨巴眼睛，道：“什么时候买宅院了，姨母怎么没听说？”
    “姨母家中事多，我与爹爹平日也甚少得闲，走动少了些。”
    此话叫所有人看了看这孩子。说话条理清楚，已然懂得人情世故。
    凤今照松一口气，道：“灼华回了，以后叫她常来看看你这姨母，劳你养这么大。”
    洛明霜笑道：“妹夫说的哪里话，其实不必麻烦，灼华迟早是谢府的人，辛贤喜欢灼华许久，两人互生情愫，也是迟早一块儿的事。”
    谢允卓道：“钱就不收了，叫人看了笑话，人你带回去住一段时日。”
    谢允霄翘起腿，看着洛明霜说话，很是不爽。什么叫互生情愫，他怎么不知。
    单郡守自然想起那日君华说的话，道：“既然是迟早的事，钱还是得收着，以后娶人家女儿再还给她女儿也一样。”
    洛明霜眨巴眼睛，有这郡守什么事儿。道：“自家人的事儿，妹夫说句话，我们辛贤妹夫也知晓，脾气秉性都好，以后自然不会亏待了灼华。”
    前头这话就很尴尬，暗叫郡守别插嘴。
    单郡守看着凤今照，这读书人写书的，可别叫一个妇人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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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算账

    凤今照点头道：“辛贤确实是不错，若是她们俩有意，叫辛贤娶了灼华也好，我自也会叫她娘备上丰厚的嫁妆。”
    洛明霜道：“妹夫可别见外，我养成的孩子自也不会亏待了她去。你也有别的孩子，有条件就给别的孩子。”
    谢允卓接话道：“是，谢府养成，在谢府她自然也习惯，她平日不出府，这清静的性子，只有谢府能惯着她。”
    “谁说不是。”
    凤今照感觉招架不住，道：“叫灼华出来，我亲自问问，她若是对辛贤有意，便随她。”
    难怪要叫上郡守，实在是不太好说话。
    那头双喜想偷看什么情况，却是没胆子，凤灼华在外头不远处候着，那迫不及待出谢府的心昭然若揭。
    下人跑到门口，就见着人，道：“表小姐，正找你。”
    凤灼华点头，大步朝着前厅走，心里打鼓，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成没成。
    进前厅便道：“听说爹来了，我还不信，爹果真来了。”
    凤今照瞬间感觉主心骨来了。
    单郡守仔细打量这女子，又看了看凤今照身边的孩子，才想起来，那君华公子怎么没来，这像也长的太像了些。
    凤灼华上前行礼：“单郡守，谢老爷，姨父，姨母，三爷。”
    凤今照道：“女儿，你姨母说你与辛贤互生情愫，迟早是谢府的人，可是真的？”
    凤灼华想骂人，毒素还差不多，解释道：“爹爹，表哥时常来看我是真，可没有情愫，姨母想是误会了，感情好，也是把表哥当哥哥，断没有情愫一说。”
    凤今照点头，道：“既然如此，爹今日就带你回家。”
    凤灼华点头，高兴道：“是，爹爹。”
    洛明霜有些生气，白养了一只白眼狼，语气沉了几分，道：“都是亲戚，钱怎好收，人你只管带回便是。”
    凤今照又不知该如何接这茬，凤灼华道：“确实如此，多生份。”此话，别人还以为这钱人家要拿回，却听凤灼华对着凤今照道：“那便给辛慧做个添妆如何？”
    凤今照道：“好，如此也好。”
    说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凤今照只想起身走人。
    洛明霜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钱，你怎好给你爹出主意。”
    凤今照道：“这孩子的意思，自然也是我的意思。”
    洛明霜道：“妹夫莫要听这孩子的，添妆到时候自己来添，拿这银子，谢府不得被人说嘴。”
    谢允霄起身道：“大嫂这话在理，银子还是拿回，谢府帮着养人，这孩子也陪这辛慧长大，扯平了，收银子算什么事儿。”他就是来帮着省银子的，谁叫这女人以后是她院里的。
    添什么乱，掰扯不清楚了是不是，凤灼华道：“三爷这话也不对，我爹爹想是考虑许久才这么做，在外头我爹爹也不想被人说嘴，虽是亲戚，但确实是占了谢府便宜的，账还是算清楚的好。”
    谢允霄道：“你要跟谢府算账？”此话像是威胁，可语气平平。
    就见表小姐福身应对道：“谢三爷这么说话糙了些，可理不糙，为了银子僵持也不好。”
    谢允霄道：“你在谢府一月花销多少？”
    有外人在，还有吃穿用度，凤灼华道：“二十两。”
    “那是不少。”
    “几年？”
    “七年。”
    “那就收两千两足矣。不然说谢府养孩子赚钱，像什么话。”谢允霄看向老爷子道：“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谢老爷子道：“自然。”
    谢允霄起身，去那桌上拿匣子，看一眼全是一百两，心里骂道，这么磕碜做什么。数了两千两出来，匣子递给凤灼华道：“算清楚就走。”这动作像是赶人。
    凤灼华点头，对着洛明霜道：“多谢姨母这几年的教养之恩，以后姨母也是灼华的母亲，灼华出府，会时常来看姨母。”好话总要说几句，不然真成白眼狼了。
    事已至此，洛明霜也不好说什么道：“在谢府再住几日？”
    “不了，爹爹之前就说来领我，我也早已收拾好，一会儿就跟爹爹走。”
    一刻都不多留的心明晃晃。
    “你这孩子，罢了，罢了，走。”
    凤灼华福身：“是。”
    凤灼华拿着匣子转身，凤今照也起身，那边单郡守也不多留。阿旺赶紧放下东西跟着。
    谢允卓还要送人，也一道出去。
    谢允霄带着老爷子回院子。
    一会儿功夫厅里走了干净，就留下洛明霜看着桌上的银票冷笑，到底不打小养着的，就是养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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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9章 离开

    出了谢府，凤灼华对着单君守福身，道：“多谢郡守大人。”
    “你便是?”单郡守疑惑出口。
    凤灼华福身道：“实属无奈。”
    单郡守心情不美妙，被一个女子匡了的感觉。转身回了自己马车上。
    凤灼华朝着谢允卓福身，“姨父，灼华走了。”
    谢允卓点头：“回去以后常来找辛慧玩。”
    凤灼华点头，后头两人作揖，都上马车。
    谢允卓送完客也就转身回府了。
    双喜跟着阿旺做驾前。凤灼华道：“去凤府。”好亲情，心情好，凤灼华眉眼都是弯起的。没开心两息，就听候在外头的朝五道：“表小姐，三爷让你去后门等他。”
    等他干嘛，虽然帮她省下几千两她挺开心，不过出了谢府，谢府的人她一个都不想看到。
    凤灼华探出头，弯着眼眸，道：“好朝五，我把我爹送回去再来。”
    朝五一看就知道表小姐心情很好，说话都好听，但是三爷的命令可不能违抗，道：“双喜可以送，请表小姐跟我走。”
    凤灼华那个气啊，好心情瞬间没有，气呼呼转回马车。
    凤今照道：“女儿，你跟谢三爷很熟吗？”
    凤灼华避开这熟不熟的问题，道：“爹，你先回去，我把凤府里头东西置办好，再把你和娘接来。顺便给娘一个惊喜。”
    凤今照道：“你不回家住吗？”
    凤灼华道：“家里没有我的屋子，住几天得收拾什么的，麻烦。索性就住凤府，本也要每天置办东西，我住那儿刚好。”
    凤今照道：“你现在有自己主意，爹听你的。”
    凤灼华点头，下了马车，道：“爹回去，要是觉着自己应付不了娘就别说，等我置办好凤府，一道跟娘说了。”
    凤今照点头道：“晓得了。”
    双喜也下了马车，道：“阿旺，你将老爷送回去。”
    阿旺点头道：“晓得了。”
    朝五带着人绕着谢府转去后门，凤灼华是真不想跟谢允霄再有牵扯，小声道：“双喜，你可打的过朝五？”
    双喜小声问：“打朝五做什么？”
    “跑啊，笨！”
    双喜眨巴眼睛，道：“十个双喜都不如一个朝五。”
    凤灼华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三爷的院子还有一个不让进的后罩院，小姐还记得吗？里面专门练打手。带朝的是三等高手。小姐你要双喜死直说。”
    凤灼华问：“还有带别的？”
    双喜点头，道：“还有二等和一等。”
    凤灼华：“”她是不是没有真正的认识谢允霄？
    表小姐被要回去了，在谢府炸开了。
    洛林希有些失落，表姐真出了谢府，她真的做到了。
    谢辛贤去找父亲母亲了解情况，洛明霜心情不好，只道一句：“要回去也是没办法的事，该歇了的心思歇了。”
    怎么歇，他喜欢表妹许久，可亲事祖母已回了准话。
    二房的王青月是开心坏了，人走了好，走了干净。
    至于谢老爷子和谢老太太就平平了，没什么感觉，要回去便就要回去，反正也是人家的孩子。
    凤灼华在后院门口低着头，不大开心，看到出来的谢允霄，没好气道：“找我干嘛！”
    谢允霄淡淡，道：“有事。”
    然后就见朝一驾着马车出来，谢允霄道：“上车。”
    凤灼华心情不好，也不想上，道：“上不去，不上。”
    说完人就被抱起，反应过来人已经在马车上。
    凤灼华：“”她差点惊叫出声。
    不得不进马车里坐好。
    进马车坐好，谢允霄便进了马车，看着凤灼华明显有意见的样子，道：“怎么，出了谢府不开心。”
    凤灼华翻个白眼，道：“我倒是想开心来着，你也得给我开心的时间啊。”
    谢允霄眼眸微眯，道：“这么说你是见着爷不开心。”
    她还不知道谢允霄真正的脾性，凤灼华小心起来道：“哪能啊，我刚出谢府就被你的人拦着，你有没有想过我爹怎么想。”
    谢允霄淡淡道：“怎么想，他迟早得知道。”
    “你!”这样的人，她真不知道怎么应对，道：“你就不能悠着点，缓几天也行。”
    “悠不了，明日我得外出，什么时候回来不知。”
    外出？凤灼华点头，是好事。
    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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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上头

    马车在金陵客栈门口停下一会儿，进来一个男子。
    顾行徽进马车一愣，便是凤灼华也是愣住，指着人道：“外男？”坐一个马车不合适。
    顾行徽好笑道：“他就不是外男了。”
    凤灼华语塞，撑着下巴不说话。她此刻释放天性不装了，半点大小姐的样子都没有，随意也随心。
    顾行徽坐好，开始打量凤灼华。
    凤灼华感觉这人没礼貌，也打量眼前的男子，衣着精致，面容俊朗，眉宇间透着说清道不明的威严。
    顾行徽弯着唇开口，道：“你便是他的女人？”
    这什么话，凤灼华道：“这位公子有意见？”
    谢允霄想笑，徽爷可不是有意见。道：“对着徽爷说话不可无礼。”
    什么无礼不无礼的，凤灼华就随口问：“上头的？”
    谢允霄面有笑意，道：“是。”
    凤灼华深吸一口气，端坐好，小声凑近谢允霄，用手挡着嘴巴道：“姓顾？”
    谢允霄肉眼可见的眉眼间都是笑意，看着顾行徽道：“是。”
    “我刚才没有很无礼？”
    “没。”
    马车就这么点大，顾行徽自然听的一清二楚，暗暗叹了口气，是个聪明有趣又有美貌的女子，看来妹妹是无缘了。
    “见这么大的人怎么不提前打招呼？”
    “怕吓到你。”
    “我现在吓到了。”
    “没打算跟你说，谁叫你聪明。”
    “去哪？”
    “喝茶，吃饭。”
    “哦。”
    凤灼华端坐好，一改刚才那随意之态。
    顾行徽对着凤灼华，道：“他有很多怪癖你可知晓？”
    凤灼华诧异，什么意思，什么怪癖，道：“什么？”
    “他的院里养了狼，好几只，专用来吃人，你怕不怕？”
    凤灼华点头：“我还见过生生把猪咬死的。”
    “他小气，平日里几乎一毛不拔，外头都叫他铁公鸡，想来也没送你什么贵重之物。”
    凤灼华不知道这人说这些什么意思，道：“昨天他要给我一万两银票来着，我没敢要。东西哪有银票实在。”
    顾行徽看了眼谢允霄，一万两可不是小钱，这人对自个儿女人就不一样。
    “他脾气不好。”
    凤灼华点头道：“我知道，对外人没必要好。”
    “他还杀人不眨眼。”
    凤灼华算是明白了，这人没怀好意，对着谢允霄道：“他喜欢你？”
    谢允霄赶紧撇清道：“我不喜欢他。”
    “那是你朋友？”
    谢允霄好笑摇头：“不是。”
    顾行徽卒，这女人跟他见过的女子不一样。罢了罢了，回去就跟妹妹说。
    入了茶馆，是个隐蔽的茶楼，里头朴素却雅致，凤灼华喜欢这样的地方，清静。
    伙计将人引到包房，凤灼华就见后头围上来好些护卫。
    大人物就是这排场。
    凤灼华道：“你们说话，我就不跟你们一个屋了。”
    谢允霄点头，人也见过，没必要一起。
    凤灼华跟双喜进了另一个包间。
    双喜全程都跟着朝一，自从这男子进了马车，后头的人就不少，道：“小姐，三爷交的都是什么人？”
    凤灼华嘘一声，就在隔壁，小声道：“我们只管吃就行。别管什么人。”
    双喜小心点头“哦。”一声。
    那头两人进包间，谢允霄道：“明日就走，我亲自送你。”
    顾行徽道：“别，你还没分家，不怕被我连累了。”
    谢允霄道：“你来过汴京的事好些人看到，我跟你走的近也有人看到，那日的单郡守便是。”
    顾行徽思索，看了看谢允霄他们本就是一条船，只不过他对谢允霄有别的安排，不能过早暴露，道：“回汴京我小心着些便是。”
    谢允霄道：“你回汴京一路定然有人埋伏，我送货，顺便带着你，一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如此确实稳妥不少，道：“那便你送。”
    喝过茶，聊过天，又去吃饭。
    吃饭在三鲜楼，好吃的饭菜，凤灼华就安静的坐一边。
    顾行徽问：“什么时候成亲？”
    谢允霄道：“今年。”
    “已经定亲了？”
    “还没。”
    “什么时候订？”
    “看她。”谢允霄看一眼凤灼华。
    凤灼华眨巴眼睛，道：“你们在说我？”
    谢允霄道：“不说你说谁？”
    凤灼华翻个白眼，道：“这是我说了就能成的吗？”
    谢允霄道：“你有这个本事，爷每年都有事儿忙，会顾不上你。”
    凤灼华讪讪，道：“谢三爷真看的起我，我一个小女子竟然可以想如何就如何，我自己却不知。”
    谢允霄道：“爷信你，那交稿的事儿你尽快。”
    凤灼华道：“不写了。”
    “为何？”
    “我有别的赚钱门道，没必要只待在书案前。”
    “那不行，合同上写着。断稿不给钱。”
    凤灼华深吸两口气，气道：“你真不讨喜。”
    “再说一次。”谢允霄语气沉沉，似要教训。
    “我投降，你讨喜，讨喜行了。”
    “这还差不多。”随后谢允霄将海参夹到凤灼华碗里。
    顾行徽竟然看到谢允霄幼稚的一面，不敢置信，他们从小相识，好几次同遇险境，几次过来，自认已是最好的兄弟，没想到还有如此一面。
    吃过饭谢允霄便是将人一个一个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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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谈话

    经双喜指路，一辆马车到了凤府门前。过道有点窄，朝一驾马车差点卡住，这就是位置不好的坏处。
    谢允霄跟着凤灼华下马车，见到凤府的匾额问：“什么时候准备的？”
    凤灼华道：“年前。”
    谢允霄点头，要进去看看，凤灼华拦着道：“里面很多东西没有置办，空荡荡的你还是别进了。”
    谢允霄牵上人就一道朝屋里走，没点灯，黑漆漆也能将院子大概看个清楚，道：“地方不小，就是旧了些。”
    凤灼华道：“能住就行，我要求也不高。”
    “你住哪个屋？”
    凤灼华带着进一间屋子，里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谢允霄蹙眉道：“床都没有今晚怎么睡？”
    凤灼华道：“今晚可以住客栈，本来想下午出去置办，运气好今晚就能住，谁叫你把我带走。”
    谢允霄道：“爷找人翻新一下，再帮你置办好。”
    凤灼华：“”这是要管上她，什么都要管了？拒绝道：“不用，不用，翻新要很久，我着急住。”
    谢允霄的话从来说一就是一，道：“这几日就住爷的院子。”
    “不不不，我这才出了谢府，又去谢府被人瞧见像什么样。”
    “爷办事你还不放心，不会叫人瞧见，再者，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回院子再说。”
    “一定要去谢府？”
    “爷跟你一道住客栈，被人瞧见，我倒是无所谓。”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最近金陵多了好几个案子，你没听说？”
    “我去哪里听说这些。”
    “这不就得了，都是女子外出被人盯上的，你要是住外头少不得要派人，都在金陵，我的人别人一看就知道，你说怎么解决。”
    这么一说好像去飞羽院是最好的。他有没有骗她？看着谢允霄，犹豫之后道：“你保证不被别人知晓。”
    谢云霄抱着人就上马车。
    阿旺看门，双喜道：“小姐，我怎么办？”
    凤灼华道：“我离不开你，你跟上。”
    “是。”
    谢允霄看了眼凤灼华，他竟有些羡慕这个丫鬟。
    飞羽院后罩门也有个后门，朝一就停在这个后门口。
    凤灼华下马车有点疑惑，这个门她见过，却是从未见开过，谢允霄有规律的敲门，门很快打开，随后牵着人走进后罩房，此刻入夜不多久，下属几乎都在外头，都在院子里偶尔比试比试，一见三爷牵着个女子进后院，立即齐齐站好，躬身：“三爷！”
    谢允霄淡淡，“嗯”一声，牵着人走。
    凤灼华瞄了一圈儿，都是打手，几乎都是生面孔，还有几个脸上有刀疤，个个不好相处的样子。
    双喜跟着心都抖了抖，这后门以后走得小心。
    穿过后罩房便是飞羽院的竹林。
    凤灼华问：“这些人?”
    谢允霄道：“爷外出带的人手。”
    “哦。”
    这么晚人能带哪去，自然是卧房。谢允霄吩咐人备水。
    凤灼华道：“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
    谢允霄点头道：“现在话说明白。”
    进了卧房门一关，又是待宰羔羊。
    凤灼华随意找了地方坐道：“说。”
    谢允霄拉了椅子，坐凤灼华面前，面对面道：“想好怎么嫁给爷了吗？”
    凤灼华摇头，她没想过。
    “那就好好想想。”
    “怎么想，你娶我？”
    “你说呢？”
    凤灼华吃不准他什么意思，又问：“明媒正娶？”
    “废话！”
    凤灼华诧异，“谢府挑的都是官家小姐，我？谢府也能看上？”
    “洛明霜就不是。”
    “人家年轻的时候是才女，才女懂吗？”
    “爷瞧着你比她更有才。”
    “多谢三爷看的起。”
    “怎么，不想进爷的院子，还是你想做小。”
    凤灼华想了想，认真道：“谢允霄认识你我挺开心，跟你的一切我也不后悔，只不过，摆在我们面前的是无缘二字，我想你应该看的清楚。”
    谢允霄蹙眉，这话他怎么就这么不爱听，道：“从哪看出无缘，爷没看到。”
    “你两个侄儿的事儿不小，王青乐很讨厌我，我跟洛明霜什么关系，谢老爷子和谢老太太也会第一个不同意。”
    “这些人跟爷有什么关系，爷娶你，又不是他们。”
    “哪里没关系，都是一家子，反正进谢府是不可能了。你要是喜欢我，大不了以后偷摸的我让你进我屋。”说着就红了眼，他们是真的无缘。
    “你这什么话，什么叫偷摸进你屋，你成什么人，爷又成什么人了。”
    凤灼华垂眸，不想说话，心里一酸，就落了泪。
    谢允霄气，见着人哭又散了气，将人拉起抱坐自己腿上，问：“你这些时日就是这么想的？”
    凤灼华点头：“没多想，这种事随缘。我巴不得你不要我，以后招婿也使得。”
    越说谢允霄越蹙眉，道：“你还想跟别人？”
    “我都这样了，还能跟什么人，有人要都不错了。”
    “爷也没说不要你，你去想那些个做什么。”
    “可你要不到我，我也嫁不了你。”
    “爷要你，我们一道想办法，嗯？”
    凤灼华看了看谢允霄，人确实叫她心动了，将脑袋搁在他肩头，抱着人，带着委屈的“嗯”一声。
    谢允霄拍了拍人，安抚：“你不喜欢谢府，等你进门，爷就分家。”
    凤灼华惊，委屈都吓没了，道：“分家？”
    谢允霄点头，道：“谢府迟早是大房的你也知道，给大房忙里忙外，不如早些分出去，咱们自个儿过清静。”
    “真的？”
    “真的。”
    这个她得嫁，她喜欢过小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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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 不舍

    确认要在一起，凤灼华没有半分不情愿，入夜洗完澡两人便是好一通缠绵。
    天刚亮，谢允霄便醒了，看着怀中人睡的香熟，心里说不出的舒坦，难怪母亲催着他成亲，确实是好事。
    一种不舍的情绪在心里蔓延，若是可以真想把她带身边。在她唇边轻啄一下，一咬牙便就起了身。
    早上谢允霄去淳华院陪着两老用早饭，顺便说一下要出门之事。
    谢老太太道：“叫辛年搬去你那屋，顺便叫人给他练练身，你什么样，辛年也得什么样。”
    这有点难，他打小跟着的人可是没想叫他活着，道：“先跟我出去见见世面。”现在院里他不想叫外人进。
    谢老爷子道：“也好。教个十几年，总会成事儿。”
    谢允霄已想到老爷子的安排，分家之事早不了。道：“以后的事说不清楚，那孩子或许两三年便成了。我也好在家陪媳妇儿。”
    谢老太太笑道：“你媳妇儿还没影呢。”
    谢允霄想一下，道：“说的也是，我这时常出去，要捉个人也难，想是跟那女子无缘了。”
    谢老太太道：“叫你爹帮你去盯人，你爹反正闲在家中，给你找个媳妇儿的时间总还是有的。”
    谢老爷子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说好，要是人家姑娘定了亲，或是成了亲，你可不能再推脱。”
    谢允霄看了看两老，想到什么，点头，道：“好。”
    吃过早饭，谢允霄便叫人去通知谢辛年跟着他出去涨见识。
    洛明霜立即帮着去准备东西。
    前门口好多马车，谢允卓也要出发了，带着两个姨娘，和二房两个养女。
    偏院一下就剩下洛林希一个人，不过她也待不了多久。
    谢允霄回自己院子，凤灼华已经起了身。
    他问：“你怎么不多睡？”
    凤灼华道：“听说你还没走，我还有话跟你说。”
    “你说。”
    “我那儿旧就旧些，你不在这院里我住不习惯，想一下还是回去。”
    “你要回去也行，置办和翻新我已吩咐下去，至多不过十天就给你办好。”
    “这么快？”
    谢允霄点头：“我的事不会有人怠慢。”
    “那钱我算给你。”
    谢允霄沉声：“你见我何时亏待过自己人，你是我的谁，何至于还跟你斤斤计较。”
    “那这话我以后不说了。”占便宜的事儿，她没习惯，别扭的紧。
    “稿子得空就写起来。”
    “哦。”稿子的事儿怎么老挂嘴边。
    “就说这些？”谢允霄还想她多说一些话。
    凤灼华点头，别的没了。
    谢允霄道：“得空还得想着怎么进门。”
    凤灼华弯唇，随后点点头。
    谢允霄牵着人出屋子，随后叫人送早膳过来，谢允霄陪着她吃早饭，又道：“我派两个人在你身边，有事可以随时吩咐他们。”
    然后对着外头的朝一吩咐：“朝一，把宗辰，宗明叫来。”
    凤灼华问：“是高手？”刚叫的有名字，不是一二三四五六。
    谢允霄道：“二等。”
    “朝五朝六不行？”
    “他们常在我院里露脸，不行，给你的两个未露过面，别人不会知晓。”
    “哦。”
    凤灼华快速吃完早餐，人也到了。
    宗辰宗明单膝下跪道：“三爷。”
    谢允霄起身，沉声道：“爷把你俩派给爷的女人，爷不在金陵，你们替爷好好护着，破块皮都不行，可能做到？”
    破块皮都不行？
    凤灼华感觉心里甜出蜜来。
    宗辰宗明齐齐应声：“是。三爷！”随后起身，站在一边。
    谢允霄道：“带着她从后罩房走，不能让谢府的人瞧见。”
    “是，三嫂跟我们走。”
    凤灼华脸一红，道：“叫我凤姑娘就成，不至于叫三嫂。”
    谢允霄弯唇道：“爷觉得三嫂也成。”
    凤灼华翻个白眼儿，道：“去，还没成，就想坏我名声，就叫凤姑娘。”
    谢允霄好笑。
    宗明宗辰应道：“是，凤姑娘。”
    谢允霄又交代道：“朝一会时常过去照应你，你有事就吩咐他。”
    凤灼华点头，道：“知道了。啰嗦。”可心里半点不觉啰嗦，反而很开心。
    要走之际，凤灼华竟然开始不舍了，看着谢允霄轻声道：“走了。”
    谢允霄点头轻“嗯！”一声，他何尝不是不舍，眼睛就看着凤灼华身影不见。
    洛明霜给谢辛年收拾了好多人东西，至少两个箱笼，导致谢辛年出一趟门要几个好下人。
    谢允霄骑着高头大马，等在谢府门口，皱眉，看着谢辛年沉声道：“你真想像三叔一样？”
    谢辛年点头，“是。”
    “那就轻装简行上马。”
    谢辛年见谢允霄好似什么都没带，便也什么都不带上了马。
    洛明霜道：“厚衣服总要带几件？”
    谢辛年道：“娘，因为我已经耽误了事儿，已经不早，三叔什么样，我就什么样。”
    有这个心洛明霜也欣慰道：“好。”随后对着谢允霄道：“小郎，辛年就交给你了。”
    谢允霄淡淡点头，随后踢了踢马肚子，朝前走。
    到了地方，装货，全是书，顾行徽见着一个十几岁的生面孔，道：“这谁？”
    谢允霄淡淡：“替我的人。”
    顾行徽点头，看了眼谢辛年，一个娇少爷，感觉跟谢允霄差远了。他跟送货的一道，混进武夫队伍。高高的旗帜竖起，有个“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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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3章 牙行

    凤灼华和双喜回到凤府，刚好来人干活儿了，带头的工头道：“这位就是主家，我们是来翻新屋子的。”
    凤灼华点头道：“有劳。”
    一帮人共有十几人，双喜进屋，把小姐放的贵重之物还有银票给收回装进包裹，给两个高手道：“小姐的贵重之物可别弄丢了。”
    宗明接过道：“是。”
    双喜道：“小姐，三爷把什么都包了，我们做什么去？”
    凤灼华也不知道做什么，年差不多过了，她也不好频繁回家，道：“敏玉住哪？你知道吗？”
    “阿旺送过两回，应该知道。”
    “那去给敏玉送些年礼，顺便问问什么时候开工。”
    “好嘞。”
    一行人，坐着马车，离开凤府。
    凤今照和凤灼明来看凤灼华，跑了个空，里头人说主家出去了，便又回了。
    给敏玉的年礼花了二两，也算体面，到人家门口的时候刚巧她的两孩子也在，凤灼华给两孩子每人一两银子红封，也是大钱。
    长辈看到有钱人来，立即好吃好喝招待。
    敏玉的家境一般，可以说一家人靠她养活，夫君早年赶车出了意外，年纪轻轻守了活寡，也是不幸的女子，可硬硬生叫她把家撑起已很是不易，叫人佩服。
    敏玉不好意思道：“小姐见笑，家中简陋了些。”
    于大户人家自然简陋。
    凤灼华摇头道：“我自个儿家跟你一样，并不富裕，也是靠自个儿争气赚些银子，与你并无不同。”
    “坐，都别站着，双喜，你也坐。”
    “是，小姐。”
    双喜在，敏玉自然轻松几分，在她眼里，她与双喜差不多。倒是主家好说话，说来这个主家她这才第二次见，上次还是男儿装扮。
    双喜道：“我家小姐来是想问牙行什么时候开门？”
    敏玉道：“本是初八，是个好日子，不过前几年初八之后都没人，得过元宵之后才有，故而东家定在了初十。”
    凤灼华点头道：“你可知别的赚钱门道？”
    敏玉道：“我做这一行，也只懂这一行，别的不知晓。”
    凤灼华点头道：“不知道便罢。”
    敏玉道：“姑娘若是想赚银子，可学我们东家。”
    双喜道：“不会开个牙行？”
    敏玉点头，道：“我们牙行似我这样的有十来个，姑娘可知我们老板一月收多少银子？”
    这个她哪里知晓，摇了摇头。
    敏玉接着道：“我们这样的与东家五五，但也是我被小姐包下有这些，那些一锤子买卖就是二八，而且还累，遇见的人不是一下子就会成，有时还会叫自个儿贴出银子，但东家贴不了，他不在下头，只管收钱，我估摸着我那东家好的时候一月可收至少二百两。”敏玉比了个二。
    二百一年就是两千四，算上淡季就两千两，倒是个不小的钱，点头道：“怎么做？”
    敏玉道：“这就要小姐手上房子多，不过如此一来，投的钱就不少。”
    凤灼华问：“要多少？”
    敏玉道：“怕是要再入手几千两。”
    凤灼华点头：“那就再入手个几千两。”刚好谢允霄给省下的银子可以投出去。
    敏玉没想到小姐几千两眼睛都不眨一下，道：“小姐要是开个牙行，总要有个管事。”
    凤灼华点头道：“你若是懂这一行，便就做个管事。以后牙行之事都交由你过问，对着双喜交接便成。”
    敏玉有些兴奋，便是双喜都觉得自己升了官一样，都可以管着管事了。
    敏玉道：“若是开牙行，少不得得得罪我那东家，在得罪之前，还是得多先入手一些房子，以免到时候被我那东家排挤，房子高价卖给小姐。”
    凤灼华点头，手上钱多了，听这些就是数字的事，加不加码在于她。点头道：“那便开张之后慢慢来。”随后起了身。道：“叫二老别忙活，我也该走了，不留饭。”
    敏玉起身，道：“你难得来一趟。”
    双喜道：“我们人多，还有打手车夫，就不叨扰二老了。”
    敏玉也怕家中饭菜拿不出手，道：“好，我送你们。”
    凤灼华走了，便又去逛街，买衣服首饰，自己的银子爱怎么花怎么花，再也不用想会不会越过什么人，别人怎么想，到底畅快。
    还给双喜，车夫，打手每人都买了两身衣裳，再回凤府朝一已等了许久，见到凤灼华迎上去，恭敬道：“表小姐，屋里头给你临时买了床铺被褥，你去看看是否满意。”
    凤灼华进府，有好些东西满满当当都在院子里，这床榻有点眼熟。
    朝一道：“好床暂时买不到，这是三爷水榭的床榻，表小姐急用就给拆来了。”
    凤灼华有点不好意思，却又不是扭捏的性子，点头道：“搬进屋里。”
    “是。”
    双喜指挥人搬，三两下功夫院里就被搬空了。
    凤灼华道：“朝一，以后叫我凤姑娘，我已不是表小姐。”
    朝一点头道：“是，凤姑娘。”以后是三奶奶，朝一看的明白，不敢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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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4章 催稿

    凤灼华当晚就睡在了凤府，与双喜睡一张床铺，新屋子，凤灼华还有些不习惯，也睡不着。
    双喜问：“小姐，你与三爷?”
    凤灼华道：“还不知能不能嫁给他，以前没想过一道，想着事闹开了便闹开了，昨儿个，他说他娶我，以往的事儿便就成了绊脚石。”
    双喜激动道：“三爷他说娶小姐了？”
    凤灼华弯唇点头，道：“是娶，不是做小。”
    “那小姐得把绊脚石给踢开，我信小姐有办法。”
    凤灼华好笑，道：“你怎这么看的起我。”
    “双喜打小姐十岁那会儿跟着小姐，与小姐一道长大，我知晓小姐的性子，想做一件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瞧你给我戴的高帽子。”
    双喜问：“小姐什么时候写话本子，双喜想念那妖精，求小姐给条活路。”
    凤灼华好笑道：“那便明日再去置办些笔墨纸砚，等我想好那妖精怎么活，便就下笔。”
    “是，小姐。”
    隔天
    被窝暖和，主仆俩一早都不想起。
    双喜道：“三爷的床铺就是不一样，奴婢都不想起身。”
    确实，凤灼华道：“不想起也得起了，家里没有厨娘，一会儿还有好些工人来。我俩不起身不像样。”
    双喜第一个起身，去穿衣，再去给凤灼华拿衣服穿。
    两人刚起没多久，外头凤今照便来了，看着这院子一天一个样儿，对着凤灼华道：“今日便回家吃饭，不日爹和灼明要去书院，好些事，爹想跟你娘提前交代了，你这儿要置办的家中都有，可问问你娘的意思，也省些银子。”
    凤灼华一想，点头道：“好。”
    一路走后头都有人跟着，凤今照道：“这两个什么人？”
    凤灼华解释道：“女儿雇的打手，最近金凌不太平，说是有好些小姐外出出了事儿，女儿有些担心故而请了打手。”
    “是嘛？爹怎么没听说？”
    “爹没听说？”
    “没听说，不过请打手护着也好。”
    凤灼华：“”
    没坐马车，一路走，父女俩一路聊，继而说到凤今照的书，几年了，不至于一本没卖，两人一道进了观远书肆。
    金掌柜见凤灼华眼熟，双喜也眼熟，问道：“你是君华？”
    凤灼华点头，弯唇道：“带我爹来看看他的书可卖了。”
    凤今照金掌柜也眼熟，问：“什么书？”
    凤今照道：“有几年了，叫幼学开蒙。”
    金掌柜想起来了道：“原来是您啊，等等，我去找档案，有一批书在买断行列，这书我记得有。”
    凤今照几年没好意思来，这乍一听，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
    金掌柜拿出账本，看了一下，道：“这书不是大卖的书，时而却有人带，估算下来，一百两买断。”
    凤灼华觉得这钱少了，但凤今照却是觉得不错了，道：“好。”
    凤灼华看账本上还有五十两，二十两，这一百两已算多的，便就未言语。
    凤今照签了字，领了银子，说是喜出望外也不为过。
    随后金掌柜对着凤灼华道：“没想到君华公子是君华姑娘，你已好久未交稿了，年已过，也差不多该写稿子了。”
    这么多人催稿真是郁闷，谢允霄催，双喜催，金掌柜还催，道：“最近在搬家，没时间，过几日写。”
    金掌柜道：“那得有个时限，我这儿好些客户催的急。”
    双喜都急，就小姐不急。
    凤灼华道：“二十日，我这儿还没头绪，少不得晚一些。”
    金掌柜着急，可也没办法，道：“那就二十日，我发个通告出去，你可得准时交稿子。”
    凤灼华点头，随后带着凤今照走人。
    这边刚走，朝一进了书肆。
    三爷的人，金掌柜立即迎出来，道：“可是三爷有何吩咐？”
    朝一道：“是有，三爷交代，谢老爷子的人来这里蹲人，问你关于君华的事儿你就使劲夸，可别说三爷认识君华，也别叫老爷子轻易找到君华。”
    金掌柜愣，问：“这是何意？”
    朝一道：“你只管按吩咐，别的别问。”
    金掌柜点点头。道：“知道了。”
    这边刚交代好，金掌柜正犯嘀咕，想不通之际，谢老爷子就带着人进来，先是看了看铺子，随后找了位置坐下。
    谢老爷子不管账，金掌柜也没有要交代的，叫伙计上了茶水，然后站在一边等问话。
    谢老爷子威严不减，喝一口茶水，缓声问道：“那写书赚了许多银子的姑娘家叫什么？”
    金掌柜道：“笔名君华。”
    谢老爷子蹙眉道：“连个真名儿也没有？”
    有，只不过刚才朝一的意思是不能透露，道：“书里头偶尔理念会与世俗相悖，写的不好，会被骂，笔者有时候为了自保就不会露面。”
    这个谢老爷子不大懂，道：“那姑娘你见过？”
    金掌柜点头道：“今儿个还来过，陪着她爹一道逛的书肆。”
    “什么！来过？”
    金掌柜点头，谢老爷子反应有点大，三爷又是个什么意思，他到现在没明白，道：“走了好一会儿。”
    谢老爷子道：“什么样的姑娘？”
    金掌柜就记得叫他使劲儿夸，搓了搓手道：“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好姑娘，漂亮，温婉，小家碧玉，如画里出来的人一般，说来这样的姑娘也是少见，与她爹一道写书，才华横溢，文采斐然，比诗画楼里出名的姑娘也毫不逊色。”后面的话是真心实意。
    谢老爷子想象那样的姑娘，好似不错，道：“你瞧那姑娘多大，可曾婚配？”
    金掌柜明白了，原来是帮三爷找儿媳来，这个姑娘着实不错，三爷叫使劲夸，又不叫人轻易找到是个是什么意思，道：“瞧着十六七的样子，发髻也是姑娘家的发髻，是否定亲瞧不出来，倒是可以确定没嫁人。”
    谢老爷子点头，道：“她可时常来？”
    金掌柜摇头，道：“要是时常来就好了，也叫我也催催稿，她不来我也没办法。”
    谢老爷子道：“下次来，你叫她留个住址。”
    “这个有点难，日前结款，我要亲自上门都被拒了。”
    “这是为何？”
    “不知。”
    这是为何，神神秘秘，不过要是老三找不到人，那就这姑娘真的难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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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5章 气大

    父女俩回到家中，邻里正和洛明柔说着话，说着东家长西家短，正说到凤灼华，就听她娘谦虚道：“也就在谢府陪着嫡小姐长大，也不是大户千金，我呀就指望她嫁个好人家。”看表情还挺骄傲。
    那邻里大婶道：“那嫁的人也定然不会差，谢府看的出来对你家姑娘不错，你家姑娘呀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大家小姐。”
    就见洛明柔满脸笑意。
    凤灼华无语了，她娘就喜欢听别人吹嘘，唤道：“娘，爹爹把我从谢府领回来了，我以后可以一直在家陪着娘了。”说着笑着上前，高兴道：“娘，你开心吗？”
    这话大家都听到了，洛明柔一时没反应过来，道：“什么意思？”
    凤灼华道：“领回来以后就不住谢府了。”
    洛明柔登时表情就不对了，凤灼华拉着洛明柔道：“娘，屋里说话。”
    洛明柔不敢置信，反应过来登时气红了脸，看着凤今照表情要吃人，凤灼华和双喜两人使了些力气将人推进屋，随后关门。
    这模样，亏得凤灼华先斩后奏，不然要出谢府更难。
    进了屋，大门一关，洛明柔便开火，道：“好你个凤今照，本事不大，坏事儿一把手，我真是嫁错你了。”
    凤灼华没抢过洛明柔，气道：“娘，你再这样，爹迟早被你气跑。”
    “跑就跑了，我从来也不指望你爹过。”大嗓门说话，气性很是不小。
    凤灼华气道：“娘，你能不能讲点理，知道女儿为了出谢府花了多少心思吗，我不喜欢谢府，高高的墙院，出个门都麻烦，娘觉得谢府好，娘怎么不去谢府。”
    “啪！”洛明柔气狠了，就上了手。
    凤今照立即上前斥道：“你打孩子做什么！”
    凤灼明跑来道：“娘，做什么打阿姐！”
    洛明柔动了手才后悔，可心里的气性没过，大着嗓门道：“叫你待在谢府，我是为你好还是为我自己好，啊～娘但凡有点门道也不会叫你去谢府，你怎么就这么不要好！”
    凤灼华红着眼道：“反正我以后跟谢府没了关系，死也不会再去谢府。”
    “你！”
    凤今照道：“都好好说话。”对着洛明柔道：“你女儿为了出谢府花了多大的代价你知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别在这儿瞎说话。”
    随后拿着一袋银子给洛明柔堵她嘴，道：“写书赚的银子，你女儿比我这个做爹的厉害，写书赚了万两，给了谢府几千两，两清了，还买了府邸，想给你一个惊喜，你倒好，不分好坏，还给她一巴掌，做的什么娘！”
    洛明柔没明白，看着凤今照递给她沉甸甸的袋子，道：“什么写书？什么万两？”
    凤灼华挨了一巴掌，心情不好，不想说话，倒是凤今照在解释，一通解释完，洛明柔不敢置信道：“女儿啊，你真有那么厉害？”
    凤灼华淡淡：“再厉害都敌不过谢府的一个小院子，厉害个屁！”她也有气性，这会儿说话就带着气性。
    洛明柔道歉道：“话不早说，早说我也不至于气大了，有没有打疼你？”
    凤灼华道：“娘，谢府不是什么好地方，姨母满心满眼都是她自己的孩子，别人的孩子只会是踮脚石。林希就成了陪亲，想说亲事，哪有那么容易。就是以后姨母来，你也可以抬着头说话，做小什么的都给我滚一边儿去。”
    “什么做小？”
    “表哥快定亲了，说是看上了我，叫我进他屋，姨母也同意了。自己的母亲哪里会叫自个儿的孩子做小。”
    “什么？谢府长子看上你了？”
    看看，她娘是有多高看谢府，道：“娘，谢府就是多了几个钱儿，麻烦娘眼睛看清楚，我们自个儿也不差钱了。看上我叫我做小，这样人的就不是好人家。”
    洛明柔懂了，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脑子重点永远不在重点上，道：“我女儿就是长的好，谁都瞧的上。”
    凤灼华：“”不应该硬气的说声那样的人咱们瞧不上吗！
    凤灼华道：“一会儿娘跟我去凤府瞧瞧咱们的新府邸，比不上谢府，但也不会差，我那儿还有几千两，咱们要是不大花销，也够我们富贵过很久。”
    洛明柔已经不知道是喜是悲了，道：“现在就去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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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章 小家

    到了凤府，里头敲敲打打，好些个人忙忙碌碌，凤灼华道：“请几人翻新一下，也就十来日。东西也在慢慢置办，本来要翻新置办好给娘一个惊喜，爹说跟娘说一声，置办什么听娘的，这才今日找的娘。”
    洛明柔看了看整个府邸，那是比自个儿家大了好几倍。慢慢的脸上都是笑颜，这事儿做梦都不敢想。看到个屋子里头的床铺，责怪道：“你这几日怎么不回家住？”
    凤灼华道：“家里住不开，我雇了打手，还有车夫，加上双喜，哪里够住，这里就行。”
    “打手？”
    凤灼华点头：“金陵不太平，有打手放心。”
    “哦。”
    凤灼华去屋里拿出匣子给洛明柔道：“家中的开销都给母亲管。还有舅舅在，母亲得说自个儿没钱，你瞧洛明霜，从来不给舅舅钱，不是说咱们势力，只不过接济这个东西没个底儿，一回两回也就罢了，一年有个几回那就是人品问题。”
    洛明柔想到自个儿的弟弟也是头疼，把匣子还给凤灼华，道：“你管家中开销，娘嘴巴木讷，也心软，没银子也就罢了，一有银子就见不得自家人受苦。”
    闻言，凤灼华果断接过匣子道：“我在写书赚银子的事儿娘也别说出去，就说爹爹写书赚了几个，刚巧就买了房子，钱财不可外露知道吗？”
    洛明柔点头，深觉女儿比自己能管事，道：“知晓了。”
    安抚过洛明柔，又把人送回，今天一天就光顾着自己的娘了。
    晚上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外头下馆子，凤今照今日是真开心，道：“一家子终于齐齐整整了。”
    凤灼华问：“爹今年下场考试吗？”
    凤今照犹豫，他对现状很满意，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不争的性子，安安稳稳就成，摇了摇头道：“不成了。”
    凤灼明道：“爹，你要成了举人老爷，我不得更用心学，秀才就挺好！”
    闻言洛明柔气，道：“你就想着法儿不上进。”
    凤灼明道：“爹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我觉得爹这样挺好。”
    凤灼华觉得自己父亲还行，就是平庸。
    凤今照也觉得自己挺好，但这话在儿子面前不能说道：“爹老了，一路去汴京花销大不说，万一考不成，给书院笑话。”
    凤灼华道：“爹去考一个，花销不是问题，反正你也只教童生，大不了回来再教这级别的。”
    洛明柔道：“你瞧女儿出息，你也得给她挣个体面，考上举人，以后是举人老爷，我也好给女儿说个体面的亲事。”
    凤今照觉得洛明柔说的也对，道：“叫我再想想，我已许久未温书，科考就在眼前，怕是赶不上。”
    洛明柔道：“那就这几天读书读起来，我给你看院子，叫谁都不能去打搅你。”
    凤灼明道：“爹在屋里头看书，我就在屋外头，陪着爹。”
    这孩子，一句话就叫凤今照应下道：“好，那回去就温书。”
    这样的家才叫家，凤灼华喜欢这样的家。没有轰轰烈烈的大爱，却是细水流长的小爱之家，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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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章 亲戚

    双喜给凤灼华买了笔墨纸砚，朝一过来瞧一眼，又立即叫人抬了水榭的书桌过来。
    凤灼华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道：“朝一，你们三爷是没给你银子吗，至于搬他的东西。”
    朝一恭敬道：“三爷的东西都是好东西，这年还没过，要置办好东西可不简单。三爷说了，好好照应姑娘，不可怠慢。”
    凤灼华：“……”
    道：“别的不准再搬了。”
    朝一应道：“是。”
    有朝一照应着，倒是省了好多事。
    双喜守在凤灼华边上，看着小姐下笔，一开头不会真正下笔，都是随笔，再者外头翻新屋子吵闹，静不下心，字少的可怜。不过也叫双喜看的激动，妖精的魂儿附身在一位病弱的大小姐身上，想想就知道后头一定精彩。
    那头凤家买了府邸的事儿，左邻右舍都传开了，倒是说的是父女俩一道写书赚银子。话一传就到了洛明德那边，非要洛明柔带着来看房子。左邻右舍的也都想看看。
    凤灼华以为昨天算吵闹的，今儿个没多久，就有她娘带着人来瞧房子。
    东走走西看看倒是都说她娘有福气，只不过自个儿的家叫人瞧来瞧去指指点点，最好只有这一次。
    凤灼华也不好不露脸，都瞧到她在屋了，起了身，到外头帮着她娘说几句话，最是难搞的是舅舅和舅母。
    洛明德道：“姐夫不地道，平日里看着老实，竟然偷摸攒银子买府邸。”
    这话凤灼华就不爱听，怕是眼红病犯了，道：“舅舅也可以不老实的争口气儿，我爹这样的踏实着呢。”
    洛明德不禁道：“你这孩子，我也没说你爹坏话，你没养在你爹身边，倒是会替你爹说话。”
    凤灼华道：“爹教我读书识字，别人也没有爹爹教的多，谁说没养在爹身边，十年也比人家多。”
    一看说话不对头，黄静接话道：“你看灼华标致的，以后回府也是小姐。听说花了几千两回的家，何至于花那个钱，都是亲戚，回来也不需要给那钱。”
    凤灼华点头道：“爹爹拉不下脸，舅母可以试试。”
    黄静道：“我们家就罢了，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回来就是个苦。”
    这话谁都不好接，接了就得诉苦，这时候诉苦太明显，用意也明显。
    这么多人走的时候，叫着乔迁的时候叫人来吃酒。到时候少不得叫上谢府的洛明霜。
    十二这日，凤今照和凤灼明要去书院。那头谢辛贤自然也要去书院，走前带着谢辛慧和洛林希找来了凤府。
    谢辛贤的车夫没有朝一的本事，卡在小小巷子出不来，倒是叫双喜笑了好半天。
    凤灼华尴尬将人引到家中，道：“这位置就这样，金陵好的府邸不多。”
    谢辛贤带头，在这个宅院逛一圈，家中在翻新一目了然。
    双喜只给准备了热水，好些东西还没置办。
    谢辛慧可惜道：“表姐不在谢府少了一个玩伴。”
    凤灼华道：“我本也喜静，你有林希陪着就好。”
    洛林希感叹，道：“就过个年，整个偏院就我一个人了。”
    凤灼华道：“那正好，整个院子就你一人了，辛慧都没有自个儿院子。”
    “去，不带你这么奚落人。”洛林希嗔道。
    几人笑。
    最有话说的便是谢辛贤，道：“没想到表妹会回了自己家中。”
    凤灼华想一想，也不想跟谢辛贤有牵扯，道：“偏院那屋有表哥漏下的东西，放在书案上，表哥记得拿回。”
    这话叫谢辛慧和洛林希都瞧着二人，毕竟两人的关系在谢府都知晓。
    谢辛贤道：“你这儿还在修葺，何至于这么快出了谢府。”
    凤灼华道：“跟修不修葺没关系，我这性子，在哪都一样。”
    谢辛贤道：“哪一样，跟谢府差远了。”谢府的公子，对自己家有天生的优越感。
    凤灼华点头：“自然不能跟谢府比，我是小辈，安排都得听大人的，我爹想我，我也想自个儿的爹娘，怎么安排都行。”
    谢辛慧起身道：“我刚才没看清楚这个宅院，再去逛一圈儿。”
    洛林希也起了身，道：“我陪你。”
    这自然是要给两人留空间，人一走，凤灼华的手就被握上，道：“表妹真要跟我撇清关系？”那环佩还给他，就是这意思。
    凤灼华拉过自己的手，谢辛贤紧紧握着不放。
    拉拉扯扯，凤灼华气道：“我从来都没有跟表哥不清不楚过，表哥的话我从未未应承过，表哥的东西我也都留在谢府，半分未动。”是谢府的一切都没动。
    见凤灼华动气，谢辛贤松了手，道：“你我的事待我赶考回来再说。”
    凤灼华是真不想有牵扯，最好别来，可这会儿她还没想好解决方式，就见洛明柔拿着吃食过来，门口停着马车，进门就道：“谁来了？”
    凤灼华起了身，道：“娘，表哥表妹，林希都来了。”
    谢辛贤上前道了声：“小姨。”
    “唉，你就是谢辛贤？”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又有礼的贵公子。洛明柔也是许久未见谢家的孩子，这一瞧，有钱人家的孩子到底与普通人家不一样。
    谢辛贤应道：“是，小姨。”
    “坐，坐，正好带了吃食。”
    谢辛贤又重新坐下。
    之后便是洛明柔问这谢辛贤话，知晓他今年也要上京赶考，多说了一嘴说是凤今照今年也下场，这么一说，谢辛贤来了劲儿，说是带着一道赶考，他好照应。
    洛明柔当时就说好。
    凤灼华无语死了，自己爹她有安排，用不着跟着谢府的马车一道。人情欠多了也不怕别人说嘴。到时候提个要求什么的应还是不应。
    谢辛慧和洛林希来又说了一会儿话，太阳西下几人便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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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8章 买人

    过了元宵年就过了，那翻新的师父也说再两天就可以完事儿，院里刷了红油漆，味很大，书房也有师父打书架，没个清静，凤灼华索性就出了门。
    阿旺驾马车，双喜道：“小姐，敏玉那头开始了，我若是时常出去，谁来照顾小姐？”
    凤灼华道：“我平日也无事，就是在屋里头写写稿子，你也不用时时在我身边。”
    “那以后呢？你若真嫁给三爷，没有自己的人手怎么办？”
    “还没影儿的事，说不准。”随后想一想再备一个自己的人手也是有必要的道：“那就去人牙子那看看。”
    “啊？小姐，你还是不要去那腌臜之地了，上次我跟敏玉路过那头，里头哭天喊地，实不是个好地方，别人都是拉人来叫主家挑选。”
    凤灼华道：“你小姐我写话本子的，总要多见识多看看。我就在外头，不进去，买了人就走。”那是个苦难人聚集地，凤灼华自然知道不是个好地方，实在看不惯就在外头。
    双喜应声道：“是。”
    马车一路慢慢走着，后头还有两个打手。
    今日本就打算在外头晃悠，并不着急。
    人牙子处今日好一些，没有那日双喜见的那般事，只不过，叫凤灼华瞧见人被装上板车，个个面有苦涩。便是这样的场景，她都瞧着难受，不要说进里头。道：“双喜，你把人叫出来，我在外头。”
    “是。”
    “宗辰，你跟上。”
    双喜和宗辰进里头，没多久，出来一个人牙子，四十多岁也粗壮，像个管事婆子。见着凤灼华娇滴滴的一个姑娘家，亲自出来，笑着上前道：“姑娘亲自来挑人，倒是少见，想挑什么样的人？”
    凤灼华道：“挑一个丫鬟。”
    人牙子道：“要玲利的还是标致的，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
    凤灼华指着双喜道：“跟她那样的，有吗？”
    双喜咧开嘴，道：“小姐喜欢贪吃的？”
    “去，小姐我要喜气的。”
    人牙子见主仆说话规矩不大，就知道是个不错的主家，道：“小姐稍等。”
    随后见着年轻的都给挑出来，这些人养了个年，人牙子巴不得人再少些，对着里头的人道：“今日来的小姐一看就是个好相允的，谁被挑上都是福气，她说要一个，都把你们平日里讨巧的劲儿使出来，能多要一个最好。”
    垂头的人个个大声应“是。”小声都不敢，会被打骂。
    这些人不用装上板车，就在屋外头，出来的人都抬头瞧了眼凤灼华，就这气质，一看就是大家小姐，也能觉出几分好脾气来。
    八个人站好，许是双喜吃的好，脸圆圆的也白嫩，这些人比双喜是差远了。
    人牙子道：“这些都是年轻的，可以跟着小姐好些年。她们个个都会做事情，平日也讨巧，小姐要是看的上就多挑一个。”
    一个人主动站出来道：“我识字，平日里有很多事儿可以帮上小姐。”
    “我会针线绣花。”
    “我会做小食吃食。”
    “小姐我都会。”
    “”
    个个争抢，搞得凤灼华有些尴尬。
    双喜小声道：“小姐，做吃食的不错。”
    凤灼华服了，双喜就知道吃，不过她也缺个做饭的。到底选了两个，一个做吃食的，一个识字的。
    好主家，人牙子不放人，又道：“家中粗使想来也缺人，那扫地烧水总不好叫身边的贴身丫鬟，自个院里的衣服浆洗洒扫小姐再带一个，婆子比丫鬟便宜。”
    丫鬟八两一个，婆子只要三两。也罢带一个便带个，叫双喜去挑一个婆子出来。这一行当真是满载而归。
    几人没急着回去。
    凤灼华见这些人没有衣服行囊，又去成衣铺子给每人挑了两身衣裳，说来，成了她的人，她就没有想着什么样的衣服适合她们穿。挑着合适就买了，到底也花了几两。
    人牙子说的对，这个小姐谁被选上是福气。
    到了凤府几人便下跪，感激涕零，带头的婆子更是磕头，道：“多谢小姐，你是好主家，我们几个定尽心尽力伺候小姐。”
    另两个也是磕头道：“我们定尽心尽力伺候小姐。”
    凤灼华缓着声，声音也甜，道：“有这个心就好，都起来，你们以后都听双喜的。”
    双喜一跃成了管事，笑开了，道：“小姐脾气好，你们只要对小姐尽心，小姐不会亏待你们。”
    “是。”
    双喜问：“你们叫什么名儿？”
    换了主家，以前的名儿都不想用，都道：“请小姐赐名。”
    这个凤灼华不会，对着双喜道：“你想几个。”
    “啊～小姐，我更不会。”
    “你叫双喜，要不她们叫吉祥，如意？”
    “小姐，这个好。”
    凤灼华指着个头高的，道：“你叫吉祥。”
    “你叫如意。”
    随后对着婆子道：“你叫福婶”
    “如何？”最后征询几人意见。
    几人又下跪道：“多谢小姐赐名。”
    双喜笑道：“小姐，你被喜庆围着，福气不来找小姐都难。”
    几人笑。
    朝一过来，看到院里多了新人，上前道：“凤小姐可有事要朝一帮忙？”
    凤灼华道：“我这儿多几个人，你帮我这再弄几个床过来给她们睡。”
    朝一立即应下去办事。
    双喜带着几人去住的地方。
    除了双喜住凤灼华隔壁，另外几人就安排在后院。
    后院的屋子本就安排给下人，小小一间。一人一间还有余。加上那边会过来两个，住开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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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章 下帖

    凤府翻新好，就开始置办东西，洛明柔也开始着人搬家。
    凤家本来家不大，但东西不少，叫了板车拉东西，使唤的人，加上打手八九个人，一天功夫就也忙完了。
    随后缺什么再去置办，家中三个书房，洛明柔也是没想到，女儿写书能撑起一个家。
    搬家完了，凤今照和凤灼明下书院就回凤府，离书院远了些，不过有马车接送，也方便。凤今照因着今年下场，交接完书院里的事儿就在家中潜心温书了。
    洛明柔没什么事，就叫洛明柔外出置办东西，女人家就爱买买买。
    凤灼华就惨了，稿子出来不了。十天过去，稿子还没正式下笔。早知道就不说时间了，后悔晚矣。
    凤灼华吩咐道：“小姐我写稿子不喜欢有人打搅，一会儿谁来都说小姐我在忙。”
    吉祥问道：“夫人来呢？”
    “就跟她明说，小姐我赶稿，我怎么跟你说的就怎么跟我娘说。”
    “是。”
    双喜外出，家中人也不少。
    洛明柔回来就想找女儿，就被丫鬟拦下，按着原话说，洛明柔只能把话放在夜里头吃饭的时候说。
    一家四口齐齐整整的，洛明柔道：“家里乔迁办酒席的日子要定下，你们看什么日合适，帖子怎么写？”
    凤灼华没意见道：“娘决定就好。”
    洛明柔道：“你爹再过二十日出发去汴京，总得在你爹走前这事儿得办好。”
    凤灼华点头道：“娘挑个好日子就成。”
    洛明柔：“你说谢府的人要不要请？”
    凤灼华想一下道：“帖子母亲照常发，来不来是别人的事儿。”
    洛明柔道：“你爹说你花了几百两的年礼，照常她们也该来我家走一趟，你看你姨母也不来，想是看不起我们家，我发个帖子过去，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凤今照道：“你在乎那些年礼做什么！”
    凤灼华道：“她不来想是怕母亲这儿坐不开，谢府大奶奶出门都有排场，丫鬟婆子好几个跟着，加上谢辛慧，谢辛年，站脚的地方都没有，来了两边难看，普通人家都得变穷亲戚，不如不来。”
    “你看，还是瞧不上我们家。”
    “娘要在乎这些，帖子就别给。”
    凤今照道：“不给便是我们的不是，给了是礼数，来不来是她们的事儿。”
    是这么个礼，洛明柔道：“那就听你们的，帖子照常发，来不来看她们。”
    饭后几人消食，凤灼华要挑灯赶稿，洛明柔要找女儿聊天说话都被双喜拦着道：“夫人，小姐写稿来不及，应承掌柜的日子快到了，这时候切忌打搅。”
    洛明柔第一次见女儿夜里还在写写写，小声道：“她在谢府也是这样？”
    双喜点头道：“一口气写完才歇口气。中间小姐受点气都不行，没吃好睡好都不行。”这个双喜深有体会。
    洛明柔无法，转去丈夫书房门口看看，在用功温书，再去儿子书房门口看看，在写功课。
    个个都有事儿忙，洛明柔也来劲儿，去写帖子。
    二月初二是个好日子，邻里邻居加上她这边亲戚，和凤今照这边的亲戚，人不少。
    凤今照这边的亲戚洛明柔有些纠结，毕竟婆母偏心老大，不大的庄子给了老大，给老二就买了城里的房子，给他娶了媳妇儿了事，半点田产不给老二，洛明柔心里还是有气的，来往少了些。不过现在子女争气，她便也想开了，帖子写就写了，不写是她没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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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章 藏人

    好久没见谢允霄，都想他了，他说外出，这都二十来天了。以往在谢府就知晓他时常在外，也没什么。这会儿两人互通心思，看不到人总是时常想念。
    双喜问：“小姐，稿子完了吗？”
    凤灼华点头道：“明天你顺道去交稿子。”
    如意进屋道：“今儿个小姐可要泡澡。”
    双喜道：“今天小姐交给你们了，我给小姐整理稿子去。”她看稿子的心已经明晃晃。
    “去，小姐这里有我俩。”
    凤灼华道：“泡一个，这几天累，正好放松一下。”
    丫鬟这几日相处下来，也明白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跟别人家娇滴滴的小姐不一样，她们跟的小姐可以撑起一个家，很是了不得。闻言立即去准备。
    后头两个婆子烧水，打手拎水，半个时辰准备好。
    在自己家到底舒服，以前泡澡谁来给你准备伺候，洗身子就容易受凉，头几年在谢府是真的三天两头生病，都是这洗澡闹的。现在好了，想想都舒心。
    洗完已经不早，凤灼华叫了丫鬟都去睡，自己等头发干就睡。
    刚关上门，就被一双手捂住嘴，随后身子进了一个宽大的怀抱，吓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别叫，一会儿惊到什么人，爷也会负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凤灼华弯起眉眼。
    谢允霄松开，凤灼华转身，就见谢允霄眉眼里也是笑意。
    问：“什么时候回的？”
    “刚回，想你，爷就第一个来见你了。”
    凤灼华弯起唇，道：“我也想你。”随后垂眸，红了脸。
    没有什么话比直白的想你更叫人窝心。谢允霄一把将人抱起，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吻。
    她不是扭捏的性子，热烈的吻自然便是热烈的回应。一个吻便倾注了所有想念，发泄过后，两人皆是气喘吁吁，他低沉暗哑的声音道：“想好怎么嫁给爷了吗？”喉结微动，很是迫不及待想把人娶回家。
    凤灼华道：“还没。”
    “怎么还没有，爷都等不急了。”说着就又是一个深吻。
    以往出远门就出了，没有一次像现在，迫不及待想回来，想见她。
    水榭的床铺很是给力，任凭两人怎么翻云覆雨都没有响动。直至半夜，谢允霄搂着人道：“稿子写完了吗？”
    凤灼华很累，闭着眼，软着声道：“完了，在双喜那儿。”
    谢允霄道：“稿子给我，我有用。”
    “嗯，明日我跟双喜说一声。”
    谢允霄搂着怀里的人紧了紧，道：“爷离不开你，明儿个就住飞羽院去。”
    凤灼华道：“不行，我娘每日都会来看我。”
    “那爷住你这儿。”
    “不行。”
    “这不行，那不行，你说个法子出来。”
    凤灼华猫进谢允霄怀里道：“明日再说。”她累死了，不想说话。
    她的床铺有她身上独有的味道，像是有花香带着书卷的味道，很特别，谢允霄喜欢。手脚把人搂的紧紧的睡下。
    双喜一大早来的时候，宗辰宗明守在门口，诧异道：“这么早你们守在门口做什么？”
    双喜要进，被拦着。又大声道：“你们拦着做什么！”
    随后想到什么立即捂着嘴巴，小声道：“三爷在里头？”
    宗明点头。
    凤灼华被吵醒，谢允霄自然也被吵醒，皱着眉很是不爽。
    凤灼华先起身，把自己衣服穿好，再把谢允霄的衣服捡起来道：“你好走了。”醒了就赶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谢允霄翻个身，背朝外道：“爷为了见你，两天两夜没睡，再睡一会儿。”
    闻言凤灼华也心疼，点头，自己去梳妆打扮，随后出了屋子。对着外头的宗辰宗明道：“一会儿谁都别让进。”
    两人点头。
    屋子里头藏男人，天下怕是再没有比她更大胆的女子。
    双喜小声：“小姐，三爷……”
    凤灼华点头道：“跟平常一样就行。”面上很淡定，心里打鼓。
    凤灼华道：“一会儿我带娘出门，你看屋子，他醒了稿子给他。”
    “给三爷做什么？”
    “不知道，想是有什么用。”
    “哦。”
    早饭时，凤灼华道：“娘，我许久未出门，今日你陪我去逛逛如何？”
    洛明柔也是心疼女儿道：“好，没想到你平日这么劳累，没日没夜，娘都心疼死。”
    凤灼华道：“前头懒了些才会如此，以后不会。”
    “那就好，要是有人养着你，不叫你劳累就好了。”
    她她娘是真疼她，如她这般能干不应该多留几年，道：“随缘。”
    饭后凤灼华跟洛明柔出门，带着吉祥如意。
    双喜守着小姐的房门口，好在小姐一个人一个小院，家里就老爷在温书，该走的人都不在家，还算好应对。
    中午也不见小姐回来，倒是房门开了，谢三爷堂而皇之从屋里头出来。
    双喜道：“三爷，那个，您要吃午饭吗？”
    谢允霄摇头，道：“爷回了，等你家小姐回来，就跟她说去我那儿一趟。”
    双喜应：“是。”
    随手去拿稿子道：“小姐说稿子给三爷，三爷等会儿。”说着就去自个儿屋拿稿子出来递给谢允霄。
    谢允霄接过给宗明道：“你去观远交稿，就说君华的稿子，要是有老爷子的人跟着，想办法甩开。”
    双喜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叫老爷子的人？
    宗明接过道：“是。”
    双喜道：“稿子好生拿好，不可弄乱弄散弄脏，小姐很辛苦写的。”
    宗明点头。
    双喜就见谢三爷不走正门，走到墙边，一个起跳就上了墙头随后就没影儿了。
    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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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章 偷摸

    宗明按着任务交稿子，说是君华的稿子，金掌柜看到生面孔道：“怎么换了人？”
    宗明不语，看着人收稿转身就走。
    金掌柜叫住人，道：“哎，你也多说句话。”
    宗明头也不回，后头两个伙计道：“那就是君华的人？”
    金掌柜点头，道：“快去。”
    两小厮立即跟出去，只不过出个门人就没影了，两小厮分头找人，一个小厮倒是在拐角处看到人影，跟上去又看到人拐角，拐了三四个，再跟上去人就不见了，没办只得回去复命。
    凤灼华下午回来的，怕谢允霄睡到下午，逛了许久，买了好多东西，都是衣衫首饰，也给洛明柔给买了好几身，母女俩逛的也是开心。
    双喜一个眼神，凤灼华就知道人走了。与洛明柔分开，回到自己屋，双喜凑近凤灼华小声道：“小姐，三爷叫你去他那儿。”
    凤灼华想了想，摇头道：“我外出不归肯定不行，现在也不早了，叫宗辰去传话，就说我不去了，明天去找他。”
    双喜应下叫宗辰去传话。
    宗辰传了话，谢允霄皱眉，当即就叫朝一收拾几身衣服，叫宗辰带过去，意思很明显，她不来，他去。
    凤灼华收到包裹还以为是什么礼物，打开衣裳全是男人衣物，吓的双喜当即就把吉祥如意给安排事做。
    凤灼华蹙眉，这样不是办法。晚上等他晚上来了再说。
    吃过饭凤灼华便道：“这几天我要早睡。”
    洛明柔道：“这几天你辛苦，好好休息个几天。”
    凤今照道：“叫厨娘给她炖些补汤，连熬这许多天，实在辛苦。”
    洛明柔应下，道：“好。”
    凤灼华道：“明日，晚上女儿要睡觉。”
    两人点头，凤灼明没有要说话的，饭后就是功课。
    入夜凤灼华早早洗漱完，就熄灯睡觉，丫鬟知道小姐辛苦，要养几天回来，也早早的去睡了。
    谢允霄想是吃过饭就来了，来挺早。
    凤灼华见着人道：“你是怎么想的，把衣服放我这儿？”
    谢允霄将人搂过，道：“爷急急赶回来，你叫爷独守空房，那回来还有什么意思。”
    凤灼华无语道：“什么独守空房，还没成亲，你也单着，独守空房本就应该。”
    “谁叫爷遇着你这妖精，定是你给爷下了妖术，你不解了妖术，爷就缠着你。”
    嘴皮子厉害，凤灼华都说不过他，道：“你想个办法，反正你住我这儿不方便。”
    “那你去我那儿。”
    “不行。”
    “那就住你这儿，分开这事儿没的商量。”
    “你不在谢府没人找你吗？”
    “他们还不知道爷回来。”
    “那你什么时候再外出？”
    这话叫谢允霄不高兴了，道：“怎么，爷刚回来你就想叫爷走！”
    “那肯定不是，你在我这儿，我这心就提着，提心吊胆，日子过的不舒坦。”
    “那就好好想想怎么快点嫁给爷。”
    “这也不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你没见着这么久我都没有主意吗。”
    “你平日的聪明劲儿都哪去了。”
    抱了一会儿，谢允霄松开，开始宽衣解带。凤灼华帮着挂衣服，黑夜里，透过窗子进来的暗光，还是能瞧着人影。
    凤灼华道：“天不亮就走。”
    谢允霄蹙眉，道：“不行，那样爷睡不舒服。”
    凤灼华道：“我退一步，你也得退一步，不答应以后就别进我屋子。”
    有力的威胁，谢允霄妥协，搂着人上床榻道：“成就先这么办。”
    凤灼华吐槽，道：“这叫什么事儿，还没嫁你，便日日睡在一处。”
    谢允霄道：“提前过上小日子不好吗？”
    “不好，这样的日子不舒坦。”
    谢允霄也觉得不舒坦，偷摸的，不像话。搂着凤灼华紧了紧，道：“委屈你了。”
    他有这心也好，她道：“我俩忘了一件事儿。”
    他问：“什么？”
    凤灼华道：“万一有孕怎么办？”
    谢允霄一愣，这事儿他还真没想过，看着怀里的人，现在有孕可不是好事儿，他倒是无所谓，于她就不好了，唾沫星子都会叫她抬不起脸，道：“明日到爷的院子里去，爷给你找大夫看看。”
    凤灼华点头，道：“好。”
    昨天没有好好说话，今日两人搂在一起，倒是说了许多话，凤灼华说起自己要开个牙行的事儿，钱又投了多少，谢允霄听着，脑子就有生意计划，想帮她赚大钱，嘴里道：“比放利好些。”
    于他是小钱，就是比放利好些，但于凤灼华就不一样了，一年几千两就是大钱。将来不写稿子，也有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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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2章 出手

    隔天一大早，谢允霄便就起了身，真的是天蒙蒙亮就起了，跟外头的丫鬟小厮一个钟点，很是不爽，可不爽也没办法。看着床上睡的香熟的女子，想着昨日又被他折腾许久，不忍心吵她半分，穿着衣服就走。
    天大亮，双喜起床，吉祥如意已经侯在屋外，顿时一惊，想说宗辰宗明死哪儿去了。随后一想，那两人不在是不是说明三爷已经走了。对着外头的吉祥如意小声道：“我先进屋瞧瞧小姐醒了没有。”
    两丫鬟点头。
    双喜怕开门就瞧见一个男人身影，门开一条缝，看不见床，又开大了点，半个脑袋朝床那头看看，有床板遮着也看不到床上情况，但是脚塌只有一双鞋，确定人走了，松一口气，然后开大了点，进了屋。
    这模样，叫吉祥如意看不明白了，像做贼，以往双喜可不是如此进屋的。
    凤灼华感觉有人进屋，朝身边看了看，已经不在。想到昨晚又是好一通缠绵，不禁害怕自己有孕，立即起身。道：“双喜，去弄水来。”
    双喜道：“洗漱的水吉祥如意已经准备好了。”
    “我要洗身子。”
    “哦。”
    小姐要洗澡，双喜立即吩咐人去准备。
    哪有大白天洗澡的，洛明柔来看情况，凤灼华道：“昨晚做梦，出了一身汗不舒服。”
    “难道是梦魇了？”
    凤灼华点头，道：“没事，洗个身子就好。”
    洛明柔道：“定是辛苦坏了，娘吩咐人给你炖汤去。”
    凤灼华点头。
    吃过午饭，喝过汤，凤灼华道：“娘，一会儿我带着双喜出去走走，马上又要写稿子，出去看看找些灵感，看写些什么。”
    这个洛明柔不懂，点头道：“打手都带上。”
    “晓得了。”
    理由千千万，可这也是说谎，凤灼华还真不喜欢每天找由头的日子。想到谢老夫人喜欢才女，得空还得去一趟诗画楼。
    没坐马车，带着双喜走到谢府后门，靠着脚程有点远，两人走的还是有些累的，从后罩院这后门入的飞羽院。
    谢允霄在家等了许久，原以为人会早上来，没成想是下午，带着人到书房，道：“早上在做什么？”
    凤灼华道：“洗澡。”
    谢允霄蹙眉，这日子过不好了，道：“在爷这里好好想想怎么过门儿。”
    凤灼华道：“我先去诗画楼博个才女名声再说。”
    “什么时候去？”
    “这几天。”
    “就明天。”谢允霄不喜欢模棱两可，有计划就得利索办了。
    “成，就明天。”凤灼华也觉得这事儿拖不得。
    随后谢允霄吩咐朝一到外头找大夫。
    朝一问：“走后门？”
    谢允霄沉声：“废话！”
    “是。”
    “再带个帷帽回来。”
    “是。”
    暗搓搓的，这事儿定是与表小姐有关，请大夫怕不是有孕，朝一一想，赶紧去办事。要是有孕，成亲就不远了，三爷还用翻什么墙。想想三爷整日翻女子墙头，也觉不可思议。
    趁这功夫，谢允霄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嘴里道：“你昨日说开个牙行，爷得跟你说说生意的门道。”
    这个凤灼华来劲儿，三爷传授生财之道，胜读十年书啊。道：“你说。”
    “牙行这行当，你一家我一家，开多了，就会竞争，眼前看着有点利，以后就不一定，说不定还会亏损，再者你新来，拉的又是别人的人，免不得被打压挤兑，这行当爷不大看好，你要是想赚银子，爷的私房银子都给你投进去，所有房子在没有风声的时候全部拿下，押他三个月不动，等牙行都没生意时去抄底，拿下他们的人。”他要的是整个金陵的牙行生意，可不是小打小闹。
    这是不给别人活路啊，凤灼华看一眼谢允霄，三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牙行死一片。
    凤灼华看着满满一匣子的银票，而且都是大额的，心都抖了抖了，道：“我怕！”
    她没出息，没见过这么多银票，不敢投，更不敢拿。
    谢允霄好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
    “我没见过这么多银票，买卖太大，更不懂生意。”
    谢允霄道：“那爷帮你干。你去弄几个章子，爷有人手，拿下金陵时间问题。”
    “整个金陵？”那买卖得多大啊～～～～
    谢允霄点头，道：“爷只干稳赚不赔的买卖。”
    凤灼华道：“那也不用我的章子，钱都是你的，你自己干。”
    谢允霄道：“这些私房本就是以后出谢府单干的钱，早干晚干都一样，再者你是我的人，跑不了，我俩提前把日子过起来。”
    这话凤灼华爱听，面有笑意道：“那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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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3章 避孕

    大夫来时两人话也说好了，朝一进书房递了帷帽。
    谢允霄将帷帽给凤灼华带上，牵着人出书房。
    凤灼华越接触谢允霄越踏实，许是他认定了，时时把咱们挂嘴边，又许是他没有分你我你的心思，还有牵着她出屋子的举动，她接触的人不多，但话本子看的不少，每个人看待人的方式和方法不一样，但一个人好不好是否良人，可以从小事方方面面去看到。
    大夫见到谢三爷起了身。
    凤灼华坐下，谢允霄道：“给她把个脉。”
    大夫点头，放好脉枕，凤灼华将手腕放上。
    大夫问：“姑娘哪里不舒服？”
    凤灼华也不好问是不是有孕了，正斟酌如何说话。
    谢允霄道：“她肚子不舒服。”
    凤灼华点头。
    大夫细细把脉之后问：“肠胃如何？”
    这么问总是没怀孕的，凤灼华松一口气道：“挺好，现在不痛了。”
    大夫收了手道：“未见病症，想是姑娘已经好了。”
    凤灼华收回手道：“如此便好。”
    谢允霄道：“你先去水榭，我与大夫说几句话。”
    凤灼华点头，起了身。
    你看谢允霄就能把事儿办好，半点不叫她为难，窝心吗，自然，良人难寻，她对男子的要求自觉也不高，不是首饰头面给多少，就是能为女人的难处想着些，诚然，谢允霄这点很好。
    凤灼华去了水榭，双喜跟上来，道：“小姐，大夫怎么说？”
    凤灼华摇头，道：“没事儿。”
    “那就好，现在若是有了，想想小姐都难。”
    “嗯。”
    凤灼华想到谢允霄要章子道：“双喜，那戳记带了吗？”
    双喜点头：“这么重要的东西，我都随身带着的。”
    “给我，以后我的事儿都交给三爷管。”
    双喜诧异，道：“小姐，你这不是等于把钱都给三爷了。”
    “我自个儿有几个钱。他倒是把私房银票都拿出来，说是用我的名头做生意，提前把小日子过起来。”
    双喜赶紧把戳记交出来道：“三爷就是个财神爷，以后小姐就是财神娘娘。”
    凤灼华弯唇道：“跟敏玉说一声，这段时间不用忙活，过几个月再说。小姐我还是养着她的。”
    “那敏玉得开心死，不用干活儿有饭吃。”
    见着颀长身影过来，双喜立即退出去。
    谢允霄道：“大夫开了药，叫他做成药丸，不用你煎药。”
    凤灼华点头，不用煎药最好。然后交出自己的章子道：“就一个。”
    谢允霄接过道：“叫人多弄几个就成。”
    “你用我的名头，我会不会被人骂，不留活路这种事儿太狠。”
    谢允霄蹙眉，这事儿，他以前就被人骂过，不过做生意，就得狠，道：“你是我的妻子，以后也得学会狠，不然别人见你好欺负，专找软骨头捏可不好。”
    凤灼华翻个白眼，道：“我们还没影儿呢。”妻子便叫上了。
    “爷给你三个月，没叫老太太点头，也得有个响声。”
    “我尽量。”
    这头谢允霄刚搂着人，安静片刻，那头朝一便过来道：“辛年少爷回府了。”
    谢允霄皱眉，整个人气场都不怎么好。对着凤灼华道：“爷去前头露个脸。要是没回你就先回去，晚上爷去找你。”
    凤灼华问：“辛年回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谢允霄道：“我带着他，以后这飞羽院少不得也是他的，估摸着再几日会住这院里来。”
    难怪他会把自己和谢府提前分开干，她都替谢允霄不值，道：“去，我就回了。”随后大胆的在他脸上啄一下，蜻蜓点水，似有安慰之意。
    就见谢允霄眉眼开朗不少，似见几分少年青涩的模样。
    凤灼华眉眼弯弯，道：“我想办法早些嫁你。”再哄他一下。
    谢允霄弯唇，点头，起身走人。
    这金疙瘩谢府不要，以后是她一人的，挺好。见人走了，凤灼华也起身回去。
    外头谢辛年见着谢允霄道：“三叔何时回的府？”
    谢允霄淡淡：“刚回，跟你前后脚。”
    谢辛年想到这些天办事没几天，其他时间都在赶路，不禁觉得不是一般累，还吃睡不好，躬身道：“三叔辛苦。”
    谢允霄点头：“晚上去老爷子那吃饭。这几日就来飞羽院学看账，练身子。”
    “是。”他身子跟三叔没的比，遇上事儿也没有三叔强硬，有人要搜查，三叔见人半点面子不给，叫人当场揍回去。不过莫名其妙不是官府的人，揍回去也是应当。他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遇上这样的事。
    晚饭时间就在眼前，谢允霄着人去淳华院传话。
    谢辛年回自己院子休息一会儿，洛明霜过来看人什么样，就见儿子平日里白净的脸现在脸上起皮不说，还泛着红。心疼道：“儿啊，是不是很辛苦？”
    谢辛年点头，道：“娘，没事儿，我现在不给三叔拖后腿就很好。”
    “跟娘说说在外头都做了什么？”
    “送货去汴京，随后分货到各家铺子，再是看账本。”
    “你三叔都叫你做吗？”
    “三叔叫我学着些。”
    闻言，洛明霜点头。
    淳华院，谢允霄踩着点过去已摆饭，谢辛年已经到了。
    谢老太太道：“辛年说一路就怕给你这三叔拖后腿，叫我说头一次外出，有这份心就不错。”
    谢允霄点头，道：“明日就叫他来飞羽院，该学的都学着些，争取两三年成事儿，我也好轻松少走动。”
    谢老爷子道：“这怕是有点难，我瞧着五六年成事儿差不多。”
    谢允霄抬眸对着老爷子道：“今儿路过书肆，说是君华交了稿子，爹找着人了吗？”
    谢老爷子道：“下人跟丢，说是巷子七弯八拐，晃眼功夫就没跟上。”
    谢允霄道：“下次叫他别晃眼。”
    谢老爷子道：“下次你自个儿跟。”
    “算着时间二十日交一次稿子，怕是我又不在。”
    外出这是没办法的事儿，谢老太太道：“下次再多派几个人。”
    谢允霄道：“我能不能娶到人，看爹能不能找着了。”
    谢老爷子放话道：“在金陵没道理找不着。”
    谢允霄淡淡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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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4章 堂亲

    凤灼华回家，门口停了辆旧旧的板车，这一看就能知晓家里来客了。
    进里头一看，看到眼熟的老奶奶，这老奶奶她十岁之前见过几面，是她奶奶，还有与她爹几分像的大伯不过看上去老很多，一看就是乡下人，还有一个比她娘苍老些的妇人，穿着还算体面，还有一个估摸跟她差不多大的大姑娘。
    洛明柔见着凤灼华道：“灼华，过来见过你奶，还有你大伯和大伯母，后头这个是你堂姐，比你大几个月。”洛明柔虽心里对老人家不满偏心，难得见面，还算热情。
    凤灼华款步上前福身，道：“奶奶，大伯，大伯母，堂姐。”
    几人许是没见过这么精致漂亮的姑娘家，凤奶奶惊艳道：“这就是谢府帮着养的大姑娘。”
    洛明柔道：“他爹把她领回来了。”
    凤奶奶道：“哎呦，漂亮，比年画里的姑娘都好看百倍。”
    凤今照谦虚道：“金陵跟灼华一般的小姐都漂亮。”
    大伯母的思想与之前的洛明柔一样，开口便道：“谢府养着不是很好么，水灵水灵的，大府邸，吃穿都金贵着，领回不是亏了。”就差说还要贴补嫁妆了。
    洛明柔道：“我们家自己就很好，自然得自己养。”
    凤奶奶和蔼问道：“多大了？”
    凤灼华回道：“十七。”
    “哟，大姑娘了，该找婆家了。”
    洛明柔道：“不急着，等他爹下场考试之后再说。”
    凤奶奶有些骄傲，道：“还是今照出息。”看一眼洛明柔道：“你看你当初选择嫁读书人还是对的。”
    洛明柔不接这话，哪个母亲都喜欢夸自己孩子。
    凤灼华为了不冷场，道：“这个时辰差不多好摆饭了。”
    凤今照在一边开口道：“灼华已经回来，我们摆饭。”
    好在客厅的桌子够大。加上大伯一家子还有余，叫凤奶奶上坐，丫鬟婆子好几个忙碌。
    凤奶奶看迷了眼，真是大户人家了，她在自家的小庄子尚且请不起丫鬟婆子，这凤府却是有好几个。菜品也精致，鸡鸭鱼，时下流行的菜品都做的不错。凤奶奶顿时有跟小儿子住的心情。还有凤今荣也想弟弟赡养老母，没道理叫他一人养着。
    家中来客，也有客房，倒是好安排，洛明柔叫下人去准备着。
    凤灼华叫双喜传话，家中来客，叫三爷今晚别来了。
    双喜立即去叫宗明传话。
    凤灼华吃过饭便回自己屋，叫吉祥如意帮着洛明柔。提前一天来也好，这提前三天，少不得要好好陪着。
    她在自己书房，想着一会儿谢允霄会不会听她的不来，这边大伯母便带着堂姐来了。
    凤灼华起身，礼貌待客道：“大伯母，堂姐。”
    大伯母杨绯道：“瞧瞧，多有礼，我带着雅儿来你处走走，平日你们也见不到，这几天叫她跟着你多学些大家礼仪。”
    凤灼华对着凤灼雅弯唇道：“姐姐要是无趣就来找我。”
    凤灼雅笑道：“好。”
    杨绯道：“我瞧着你穿的很是好看，我们雅儿穿的还不如你的丫鬟，你看明儿个有没时间，带着我们雅儿去逛个街，帮她挑两身衣裳。”
    凤灼华点头，道：“好。”
    “你说话细声细气的，真好听，带我们瞧瞧你的屋子。”
    凤灼华点头，她的小院不大，但也不小。主卧自然是最大的，干净，整洁，雅致。摆放的小件儿不多，看不出多富贵，但就是舒服。
    随后的侧间便是澡堂，平日里洗漱用。在侧卧不大的一间是丫鬟双喜的住处。
    杨绯不禁道：“丫鬟住这么好？”
    凤灼华道：“双喜从小跟着我，我自然不只把她只看作丫鬟。”
    这话后头的双喜听着窝心。
    杨绯却是心里有了想法。
    随后便就是书房，没有几本书，架子新造，看着都挺好。看过之后两人就走了，客人难得来自然是和和气气的。
    这段时间写稿子怕是不行了，家里忙碌，没有空闲。
    好在晚上谢允霄没来，这几天少不得姐妹会多走动，三爷的独守空房定是免不了，还得找时间跟他说。
    早上洛明柔要开始张罗乔迁酒的事，还有两天，厨子菜品都得买起来。凤灼华给了洛明柔几张银票道：“娘办的体面些，莫要计较银子。”
    洛明柔不禁道：“都是你辛苦赚的，娘怎好大手大脚。”
    凤灼华好笑道：“你不是想叫姨母知晓自个儿已经不是穷亲戚了吗，束手束脚反而办不好。”
    洛明柔一想，道：“成，就听你的。”
    说话在外头，露了钱财，叫闲逛的堂亲戚看到了，都是亲戚，母女俩都没多想。
    凤灼华今日很是亮眼，一身月白衣衫，有毛领袄子套在外头，加上素雅的发簪和妆容，乡下人瞧着就跟仙女下凡似的。
    她今日要去诗画楼，那里都是大家小姐，这么穿有她的用意，但凤灼雅就不一样了，她穿的真不如她身后的丫鬟，不禁自卑心起。
    吃过早饭，凤灼华叫备马车，带着凤灼雅，双喜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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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5章 发情

    马车到了正街，凤灼华直奔成衣铺子，里头有好衣服，有一般的衣服，当然也有粗衣麻布，富贵人家都有自己的绣娘，好衣服稍稍少了些，一般的衣服偏多。
    凤灼华想着那十几两，几十两的衣服太贵，于堂姐家压力太大，就帮她看一般的，一般的自然跟双喜差不多，绸缎衣料，看着也体面。帮着挑了两身叫人去试衣服。
    凤灼雅却是看上了毛领子的，道：“我想试那几件。”
    掌柜立即拿下两身道：“都去试试。”
    姑娘家身形差不多，少有几个胖的，大户人家吃的精细，也注重女儿家身形，不给多吃。而一般人家算着吃食过日子，更是少有几个胖的，于成衣铺子，姑娘家只要不胖一来就可挑出好几身。
    凤灼雅试了几身衣服，都喜欢，她体面衣服少，难得出来就想多买一些。可不知道物价，开口便道：“我都喜欢。”
    掌柜问道：“那是都买下？”
    凤灼雅点头，道：“都买下。”
    好嘞，掌柜立即去帮着装衣服，算银子，凤灼华跟大伯家不熟，看家境，就跟她之前的家差不多，这大手一挥能要这么多衣服她也是没想到的。
    到了结算自然就出了丑，掌柜笑道：“本是八十七两，您买的多算你八十五两。”
    “什么！”凤灼雅惊呆了，“这么贵！”
    掌柜的会看人，眼神看向凤灼华，她一看就是个不差钱的，眼前的人没钱，后头的小姐有钱。
    八十五两若是给母亲她是毫不犹豫的，跟不熟的人，虽是亲戚，这么大的便宜她是不想给人占的，道：“我没带银子。姐姐带了多少？”
    话一出，掌柜就不开心了，不想帮着给钱。对着面前的村姑娘道：“姑娘带了多少银子，挑出几身。”
    凤灼雅面色羞囧，道了声：“三两。”跟八十五两天差地别。
    三两其实也不少，虽不是锦缎，也是绸面衣衫，也很是体面了。凤灼华以前就穿那样的，也觉挺好。
    掌柜的给拿出了三件，留下一件凤灼华给挑的衣裳，道：“就这三两二钱，姑娘想是头一次来城里，不知晓物价，不够的你找人凑一下。”
    双喜上前道：“我刚好有。”
    一身衣服杨绯买的不是滋味，凤灼华问：“堂姐还逛吗？”
    杨绯摇头，道：“不逛了。”没钱怎么逛。她没来过大城，小城也买过衣裳，她娘给她买过一两银子的在村里已是极好，没成想差这么多。
    凤灼华选择将人送回，再去诗画楼。
    再回去时，凤灼华也没有失了礼数，给人送到客房就急着出门了。
    这一耽搁，一会儿到诗画楼定是午时，时间上也不好，叫人去请谢允霄，她在金陵酒楼等他，一道吃饭。
    那头杨绯买了衣服，回去就哭，奶奶，爹娘都在，自然有多问一嘴，道：“怎么了？”
    杨绯把经过一说，大家面面相觑，凤奶奶不禁道：“那孩子手上有钱，家里的钱财都是她管着，怎么会没钱，倒是叫你出了丑。”
    杨绯道：“早上还见着她给她娘几张银票来着。”
    凤灼雅哭道：“她说她没带钱。”
    这个倒是说的过去，谁出门带这么多钱，凤今荣不禁责怪道：“谁叫你去看那么贵的衣服，给你几两银子你也知晓钱儿不小。”
    凤灼雅道：“我头一次买衣服，哪里知晓堂妹穿的衣服那么贵。”
    凤奶奶道：“一会儿我跟今照说说。”
    谢允霄到了酒楼，看到凤灼华，一眼惊艳，关上门就坐凤灼华身边，捞过她的脸，对着唇便是一吻。
    亲完便道：“怎回事？”
    凤灼华蹭了蹭嘴角，都是他的口水，不满道：“这是在外头，麻烦谢三爷注意着些，莫要动不动便发情。”
    “爷亲你可不是发情，但被你说成发情，不想动真格儿也得动一回。”
    凤灼华求饶：“三爷饶命～”
    “那可不行，公猫的名头可不能白白背了。”
    春日发情说的可不是猫，凤灼华也是口快，没想那么多，难得露出求饶的可爱模样，道：“我错了，三叔给条活路，一会儿还得去诗画楼。”
    以往叫三叔，他不屑，这会儿她难得叫三叔，却是求饶，谢允霄喉结微动，暗哑的声音道：“你也发情一回，我们扯平。”
    这是叫她亲回来，凤灼华纠结这是在外头，他这人得性子，不扯平想是不罢休，再者她已叫伙计人到上菜，眨巴眼就，想了片刻道：“等菜上齐。”说完喝一口水，随后给谢允霄倒一杯。
    水倒完门便开了，伙计上菜。
    亏的凤灼华算好时间，人会进来，不然一会儿定要出丑。
    谢允霄淡淡道：“成。”
    谢允霄问：“几个菜？”
    伙计回：“六个。”
    “上快些。”他不耐烦道。
    “是，是。”谢三爷的菜可不能怠慢，小二立即去叫人上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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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6章 心疼

    谢允霄长腿一架，拿着茶杯慢慢轻啄，直到菜上完。
    身上的荷尔蒙气息很强烈，许是开了荤，半点不能招，门有关，他往椅背上一靠，等着凤灼华主动。
    这种事女儿家主动多有羞涩别扭。
    谢允霄见她装鹌鹑，迟迟不动，提醒道：“爷允许你随意发情。”
    凤灼华一下就红了脸，这事儿就是个口误，怎就过不去了，侧过身，他眼眸中有笑意，好笑的看着她。
    凤灼华豁出去了，他身高，她只得站起身，快速对着谢三爷的嘴亲上去，本就想着蜻蜓点水一下，脑袋却是被他的大手迅速扣着，身子也被他捞坐在他腿上，又是铺天盖地的吻，伴着男子粗重的气息，没两下凤灼华便软了身子，脑袋空白一片。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问：“你喜欢叫我三叔？”
    这是她随口的话，在谢允霄嘴里出来怎么多了几分暧昧，凤灼华道：“没有，叫三爷和三叔都可，三叔亲近一些，你也好看在这点面子上饶了我。”软糯的话，嘴唇红的诱人，谢允霄有一瞬不想放人，想着一会儿去诗画楼，最后吻一次，就将人放过。
    身体的反应自不用说，喝几杯水先降降火气。拿起筷子就给凤灼华夹菜，语气平淡几分道：“几天？”
    凤灼华知晓谢允霄问哪个，道：“估摸三四天。”
    “你叫爷独守空房三四天？”
    凤灼华“嗯。”一声。
    “什么亲戚？”
    “我爹那头的。”
    “不能叫人住外边？”
    “不是我安排，家中住的下，也没必要住外头。”
    “那也不住你屋。”
    “不成，她们会走动，我也不好拦着，再者就三四天，你回来也会待一段时间，也不差这几天。”
    “谁说爷不差这几天，再过些时日要巡店，一走又是几十天。”
    “过多久？”
    谢允霄捋了捋凤灼华身后稍稍乱掉的青丝，一种愁绪涌上心头，以前无所谓外出，现在，好似有了牵绊，说到外出心里不爽，叹道：“半个月。”
    凤灼华给谢允霄夹了菜，道：“你多少吃些，没有老周做的好，下次不叫你出来吃。”
    谢允霄淡淡，声音带着磁性，道：“你在，菜好不好无所谓。”
    许是无心之话，可就是叫凤灼华的心荡了一下，窝心的紧，好似可以铭记，道：“你在外头可吃的好，睡的好？”她以前从不关注，这会儿想知晓一二。
    谢允霄顺着头发，嘴里道：“外头自然没有家里舒服，赶路风吹雨打都是常事。”他做事喜欢利索，马车晃晃悠悠的不喜欢，故而不管冬天夏天，刮风下雨，从不娇惯自己。
    这么一说凤灼华就知晓辛苦，多夹了几个肉丸子，道：“吃完。”
    只两个字，却是能觉出几分她的心疼。
    谢允霄提筷子开吃。
    吃完之后两人分开出客栈，凤灼华先出，谢允霄看着楼下的人上马车，随后才回去。
    谢辛年在他这里诸多不便，谢允霄有几分烦躁，可又想叫人早些成事儿，严格了些。早上教他看账，下午就叫人给他练身子。许是起步晚，早上看账动作就慢，这会儿叫谢允霄瞧着又像个娘娘腔，浑身没有一点力道。就这模样怕是真要像老爷子说的打底五六年成事，这还是勤快的情况下，要是不上进，开头来劲儿，后头如他二哥那样就惨了，十几年出不了谢府。
    就像他的二叔，几十年都给了谢府，老了分出去，心中没有怨怪埋怨是不可能的。就像甘蔗，有甜份的时候大家咬着吃，剩下糟粕的时候没人还含在嘴里。他在二叔手里死里逃生，成事了留着二叔的命自然也看在他为谢府劳心劳力许多年的份上。
    盯了谢辛年好一会儿，谢允霄就去忙自己的事了，凤灼华的章子桌上已有十来个，他做事就喜欢一个快。
    叫了自己的人手，在书房开会，这是要开始着手自己的产业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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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7章 典故

    以前听说过诗画楼，却从未到过，今日到了诗画楼门前，确实看到好些马车，看马车装点就知道都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谢辛慧倒是听说她来过两次，里头都是有才的才女，说是为了不丢人还是不逞强来了。
    凤灼华也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水平。就见一个女子进去被拦着，问了什么不知晓，只知晓那女子悻悻而归。
    凤灼华上前，意思也很明显，是要进楼，侍女问：“你是哪个府上的？”
    凤灼华回：“凤府。”
    侍女面上平淡，自也知晓凤灼华第一次来，问：“可知桃李满天下的典故？”
    凤灼华弯唇，想是每次出题不一，难住了人，叫人不敢来了，这诗画楼妙就妙在进门得靠才华，缓声道：“说的是春秋之时的子质，学问渊博，收徒不分穷富贵，家门前栽有桃树和李子树，每次收徒都在桃树和李子树下，成才之后为了感念子质先生的教诲，亦会在门前种下桃树和李子树。子质游厉各国才发现，桃李已满天下。”
    说话清清浅浅，连贯不磕顿，侍女多看了凤灼华几眼，道：“姑娘在门口写个名，以后来直接进楼便可。”
    原来出题只有一次，那辛慧是两次没答上，才不来诗画楼？
    凤灼华在台板角落写上凤灼华三个字。密密麻麻台板已写下很多人名字。好些人如今年纪不小，那洛明霜的名头就在最上头。如今这块台板已有历史的味道。
    侍从将人引到二楼，给安排了位置。
    虽是角落，不过也好，凤灼华看一圈，都是衣着精致的小姐。这样的地方，说实话，凤灼花是不喜欢的，有真才实学，没必要拿出来晾。可到底是新鲜的地方，又是大家都认可的地方，为了嫁给谢允霄，她也是豁出去了。
    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儿说话，每个人都不是单独坐着，只有她是单独坐着的。
    双喜新鲜极了，小声道：“小姐这地方好像大家千金都在这儿。”
    凤灼华点头，怕是闺中小姐没有地方去，都来这里消遣了。想是来这里能认识不少友人，她连个闺友都没有，来这里也不知晓能不能遇到个投缘的。
    凤灼华看了看前头，也不知道是个怎么展示才华法，是日日都有还是偶尔有。
    凤灼华暗暗观察着这里的规矩，上茶了好似都要给小费，出手就是一两银子。
    凤灼华按照隔壁桌姑娘的方式，要了壶雨前龙井，随后也叫丫鬟打赏一两银子。
    双喜也算是长见识了，啥地方啊，打赏就要一两，她也来这儿伺候人得了，小声道：“小姐，你说我来这给你赚点银子回去怎么样？一个月不知道有没有几百两？”
    凤灼华不接话，这里左右都能似有似无的听到一些说话说话声，半点不安全，万一这么一开口叫人瞧不起，你一嘴我一嘴叫人说出去，她的品性底细都能叫人猜个七七八八。
    那头有人道：“我已打探到君华的话本子，已经交稿了。”
    双喜又俯身小声：“小姐她们在说你。”
    那头激动起来问：“什么时候？”
    “就这三四天了，书一到我就给大伙买来大家一起看。”
    “好！”
    一阵骚动过后。
    凤灼华不禁红了脸。
    双喜小声：“小姐你已经出名了，你以君华的名义在诗画楼不是更好。”
    侍女过来上茶，双喜站在一边不说话。
    别人家的丫鬟都是站着的，她也不好坐到小姐身边给小姐丢脸。
    凤灼华想要不要以君华的名义出现在这诗画楼？
    又是一阵骚动前头的小姐，道：“金陵第一才女来了。”
    凤灼华转身去看那楼梯口上来的女子。肤白貌美，白净婉约，是个灵气的姑娘家，许是被冠上第一才女的名头，气质更叫人瞧着好，上来便在楼上看一圈就随意找了个位置坐，还有种干练爽快的感觉。
    有人叫道：“孟姑娘。”
    那女子点头。
    有人叫：“清婉，你来了。”
    如此凤灼华也猜到这女子叫孟清婉。
    第一日未见什么才艺比试，都在喝茶聊天。
    倒是临了走的时候有人遗憾，“今日又无人挑战孟姑娘。”
    什么意思？这里出名是要靠挑战。诗画楼到底是个什么规矩？
    走前凤灼华都没弄明白诗画楼是个什么规矩。
    坐马车上，双喜道：“小姐，这诗画楼说霸榜什么意思？”
    凤灼华也是摇头，道：“不知，明日你再去打探一下规矩。”
    “是。”
    “走，去接灼明放学。”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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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8章 管家

    凤灼华在金陵书院门口等了一小会儿凤灼华明，人就出了书院。一声“姐姐”很是大声，好些人看了过来，想是开心极了。
    凤灼华弯起唇道：“今日刚好接你一道回家。”
    “灼明那就是你姐姐？”
    凤灼明对着同窗应着：“是。”
    “我去打个招呼。”
    “我们都去。”
    一个班的同窗都围了过来，十几岁的年纪有些已个子已很高了。一同作揖道：“灼明姐姐好。”
    凤灼华回礼：“你们好。”
    凤灼明道：“走了。”对着同窗挥了挥手。
    没想到凤灼明与同窗关系都不错。凤灼华带着人上马车道：“你们同窗间的关系看着挺好。”
    凤灼明道，“那是自然，他们时常问我功课。”像个小老大，个头不高，挺骄傲。
    凤灼明问：“姐姐从何处来？”
    凤灼华道：“去了一趟石诗画楼。”
    凤灼明诧异，后又问：“姐姐进门了？”
    这一问奉卓华就知道奉卓明是知晓诗画楼的。问道：“你可知道里头的规矩？”
    凤灼明点头道：“大家都知晓啊，进门的时候得答出那侍女的问题。进楼若是有才华，就向第一才女递帖子。两人在台上对垒，赢了，第一才女的名头就换人，若是没赢，要是输的不难看，也会得个才女的名头。”
    这么刺激，难怪今日有人失望，原是没看着好戏。
    如她这般，怕是迟早得试它一试。
    “姐姐可也想要一个才女名头？”
    凤灼华弯唇，道：“我想要那第一才女的名头。”
    凤灼明激动，给凤灼华打气道：“阿姐，我看好你！”
    凤灼华弯唇：“要是没有第一才女的名头，你也莫笑我。”
    凤灼明摇头，“自然不会，在我心里阿姐已是最厉害的。”
    凤灼华心里打鼓，才女那么多，她算哪根葱。
    说着马车就回了凤府。
    姐弟俩一道回府，两人分头回屋，一会儿等吃饭就行。
    那头吉祥如意过来，看看小姐有什么要伺候的。
    凤灼华问：“今日我娘是不是很忙碌？”
    吉祥点头道：“请了大厨子一直在后头商议菜品。”
    凤灼华点头道：“府里可还有别的事？”
    如意道：“倒是没有，就是老太太去老爷书房说了许久的话，我去帮着上茶听到哭声，就没进屋。”
    凤灼华秀眉微拧，爹爹马上要赶考，可别叫不开心的事影响了心情，道：“可听到说什么了？”
    如意道：“只听老太太哭的时候说自己命苦，别的奴婢未听到。”
    难道奶奶在乡下过的不好？凤灼华点头道：“知晓了。”
    喝杯茶水的功夫就叫吃饭，凤灼华起身去客厅，到的时候洛明柔见着人，道：“女儿你来看看这些菜品可拿得出手？”
    想是厨子试菜，凤灼华上前看一眼，有丸子，虾，蟹，龟，鲤鱼，自然也少不了牛猪肉，已经够体面。道：“不错。”
    凤老太太道：“这一桌得多少银子啊？换成别的一样拿得出手。”
    人家心疼银子这么说倒也平常，洛明柔道：“在金陵我们这样的人家基本上就是这个菜品。”
    “省些银子，好当家。”老人家不懂别的，只知晓省钱，也是没说头的。
    谁也没接话，凤今照开口道：“都坐，吃饭。”
    饭桌上母女俩相互夹菜，说着菜品味道，一桌子人就听着母女俩说话。
    饭后，各自回屋，凤灼华想着递帖子挑战的事儿，想到这里不免要家中事忙完，才能再去诗画楼。
    那头凤今照便来了，看表情一脸愁容，凤灼华起身，走出书房，对着凤今照问道：“爹爹何事烦忧？”
    凤今照进了书房，道：“女儿，我们说说话。”
    凤灼华点头，双喜去沏茶。
    凤今照坐下，叹一口气道：“当初娶你娘的时候，你娘是奔着家中有田有房来的。这些你也知晓，后来分了家田地都归了你大伯。金陵的房子就归了爹。”
    凤灼华点头，等着他爹继续。
    “当初分家的时候爹没要乡下田地，你大伯那时候也放话，双亲他来养活。如今……”
    田跟房子比起来自然是田更划算的多。而且那小庄子于老百姓已算田地不少，小二十几亩，这个凤灼华是知晓的。问：“大伯可是想叫爹养奶奶。”爷爷已经去世，现在养奶奶一人就成。
    “你大伯倒没开口，倒是你奶开口了，要跟爹住。”
    “这事儿爹爹为难，可是因着娘？”他爹当时好说话，那时候奶奶也愿意跟着大伯住，故而在分家那一块听娘说就是个闷葫芦。
    凤今照点头道：“你娘本就唠叨乡下田地没有我半分，说老人家偏心，絮叨许多年，养你奶本就是儿女之责，爹倒是无所谓，你娘这头……”
    “爹要女儿去说服娘？”
    凤今照很是为难道：“现在说你娘定然会把事情闹开，你娘有时候受不住的性子你也知晓，闹开吃亏的是你娘，而且酒席就在眼前。”
    这倒是的，奶奶要是心眼坏，说娘不孝，那被说的自然是娘。凤灼华点头道：“爹叫女儿想想这事儿如何处理？”
    凤今照点头，有女儿在这忧心之事他可松一半，道：“今日你跟堂姐逛街去了？”
    凤灼华点头。
    凤今照道：“你奶说那衣服你堂姐没满意，说是体面衣裳没有，叫你借一身衣裳给你堂姐穿。”
    不够体面？
    凤灼华道：“她今日买的衣裳三两还不够体面？”
    凤今照是知晓人家看上灼华身上的衣服，道：“你奶说你堂姐要穿毛领子的。”
    凤灼华蹙眉，道：“晓得了。”
    凤今照说完事儿，愁容还在，凤灼华道：“这些琐事女儿会处理好，爹是要下场的人，再几日就要去汴京，莫要琐事烦心。”
    凤今照点头道：“爹知晓。”
    父女俩说完话，凤灼华沉思片刻，唤道：“吉祥，如意。”
    两人进屋。“小姐。”
    凤灼华道：“去客房听听她们说什么话，一会儿来与我说。被发现，就说我叫你们去伺候，机灵着些。”
    两人应声：“是。”
    她不知道大伯一家子品性，如奶奶那般知晓爹爹要下场还去叫他烦心，凤灼华就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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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章 琐事

    凤灼华洗漱完，洛明柔又过来说了几句话走了，这几天她母亲虽然忙活，但是开心，也不知晓娘开心几天。
    天色不早，她披着外氅站在外头，等吉祥如意。
    这个时候想是该回了。
    正想着两丫鬟脸色比较臭的回来，到跟前，吉祥道：“你先说。”
    如意道：“你先说。”
    凤灼看了看两人，有什么不好开口的？道：“吉祥，你先说。”
    吉祥道：“小姐，客房对开，我跟如意一人一头，我听的是堂小姐和老太太这边儿，堂小姐在老太太的屋里说话，堂小姐说想在金陵陪着老太太，老太太应下了，说是叫她住小姐的院子来，叫双喜的屋子让给她。姊妹相互照应着，小姐穿什么，她就穿什么，小姐吃什么她吃什么，小姐做是什么她学着做，不出一年，也是个大家小姐。”
    双喜立即就不高兴了，道：“来做客而已，怎么就要住下了，真是给她脸了。”
    凤灼华也是蹙眉。
    如意道：“我那屋发现外头有人，我就拿坚果吃食搪塞过去了，堂婶儿嘴里道着谢，心里不知道怎么眼红呢。说老太太他们不养了，正好老太太也有这心思，还说夫人死要面子，穿的花里花哨，半点不顾家，说老爷半点兄弟情都没有，有银子也不知道照应着他们。”
    凤灼华眉心拧的更深了，这就是嫉妒心吗？都说富贵迷人眼，这好像给自家招来了事儿。
    凤灼华挥手，道：“都去睡。”
    吉祥如意见小姐洗漱完了，福身退下。
    双喜道：“话本子照进现实了，以前看话本子，也只觉着是话本子，今儿个什么亲戚都见识一遍，才知晓都是真事儿。”
    凤灼华道：“也是我们遇着的事儿少了，见的少。事情都有两面，遇上小姐我写话本子也有题材。”
    “小姐真会找安慰，也就这一点好处了。”
    凤灼华弯唇，双喜说话越来越有趣了。道：“去睡，明日再应对这些琐事。”
    “是。小姐早些休息，这几日定是没时间写稿，之后几天少不得又要没日没夜。”
    “嗯，去。”
    凤灼华回屋关门，想着事儿躺下，侧身一看，一个人影儿，差点吓出声来，看清身边的美男子，嗔道：“你不怕把我吓坏了！”
    谢允霄将外头说的话听了清楚，道：“遇着烦心事儿了？”
    凤灼华点头，道：“不是什么大事儿。”
    谢允霄弯唇，道：“于你想是小事儿一桩。”
    这么看的起她，凤灼华摇头，道：“奶奶这事儿不好处理，我娘定是不开心的，到时候少不得有个人得做恶人，弟弟还小，这事儿想是要我强硬一些。”
    谢允霄搂过人，裹上被子，道：“那好，爷恶名在外，你我一道也好。”
    凤灼华进被窝就是一个暖，听说过暖床丫头，没听过暖床男人。笑弯了眼，道：“是不是所有男人都如你一般，搂着人睡的？”
    谢允霄摇头，道：“爷没见别人夫妻怎么睡的，爷就喜欢这样抱着睡。”
    凤灼华朝人怀里拱了拱，道：“真暖和。”
    谢允霄受不了凤灼华半点招，便是蹭一下都不行，来时想着，就搂着她睡就行，真抱着人，可就不会还如此想。
    凤灼刚闭眼，眉宇间就感觉到一片温软，在再是眉眼，笔尖，脸颊，随后便是唇，深吻过后再是颈间他像是在品尝美味
    天不亮某人很是不爽的走人，每到这时就想何时才能娶到人。
    凤灼华也早早起来，双喜都不知道小姐屋里来过男人，今日要布置桌椅场地，家里来了客人，是母亲以前的老邻里，大早组团来帮忙。
    洛明柔承这些老邻居的好意，叫着帮忙抬桌子的，搬椅子的，布置的布置。
    这世道真叫凤灼华看迷糊了，邻里间倒是亲如一家，这和气暖融融的。中午还不留饭，活儿利索干完就走，洛明柔留人都没留住。
    凤灼华道：“娘，她们倒像你姐妹。”
    洛明柔道：“十几年的邻居，那片都是这么过的。”
    “那搬家不是亏了，没人跟你家常理短。”
    洛明柔摇头：“会走动自然会一直走动，感情好，跟住哪里也没关系，时常串门子就行。”
    说的有道理。
    大伯一家来客堂吃饭，这会儿凤灼华见着这几人不说厌恶，只能说不喜欢了，本来亲戚很少来往，她也愿意与人亲近熟悉一下，这会儿心态一变就变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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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0章 里短

    吃过饭，凤灼华就叫住堂姐，道：“堂姐，等等。”
    凤灼雅止了步，转身道：“堂妹有事？”
    凤灼华弯着唇，上前，语气和气，道：“奶奶想是疼你，叫我借身衣裳你穿，你们难得来凤府，我怎好怠慢，一早就叫丫鬟去外头换了碎银来。”
    双喜递过碎银子，凤灼华接过，却是转到杨绯身边道：“大伯母帮着堂姐去看衣裳，毛领子的衣裳五十两够的。”
    五十两不是小钱，大户人家为了暖和日日穿皮带毛都行，可乡下人几年收成都存不到那许多。
    凤灼华当着自家人的面儿给自然把什么都放在明面上，这时候就看杨绯怎么说了。
    凤老太太道：“作甚去买，穿你的也一样。”
    凤灼华弯唇，道：“奶奶，您跟孙女不熟，也不知晓孙女的习惯，衣服我从不穿别人穿过的，我的衣裳素淡，堂姐也穿不出我的味儿来，倒不如外头买一件合心意的。”
    凤奶奶一时语塞，没想到这孙女这么娇气，衣服穿来穿去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杨绯道：“那怎么好意思。”
    凤灼华道：“大伯母若是不好意思，那就只受这一次，下一次再来客气。”
    洛明柔虽心疼银子，但也不想女儿的衣服借人穿，帮着道：“是啊，难得来一趟，我家灼华也是有心，大嫂收着。”
    杨绯很是尴尬，这银子好似有些烫手，但人句句在理儿，她说不得半句推脱的话。
    凤今照一年赚几个钱，花的都是女儿赚的银子，这事儿他娘起的头，他看着也头疼。
    凤奶奶道：“你收着带着雅儿去买衣裳，毛领子大户人家的小姐才有的穿，今儿个也是托你叔叔的福。”
    双喜道：“都是小姐写书赚的银子，跟老爷没关系。”
    凤灼华提醒：“双喜，莫插话。”
    “写书？”大伯一家诧异。
    洛明柔道：“对外是他爹赚银子，家中确实是灼华一人撑起的。”
    凤灼华弯唇道：“也不是了不得的大事儿，买房养爹娘本就是儿女该做的，还是大伯大伯母比爹要轻松，爹爹要是不教书没有收入，时常要挨母亲说两句。便是赶考都得顾虑一二，如今也是苦尽甘来。我能做的也不多，能叫他们享儿女的福便好。你们也受了侄女这份好意，客气就见外了。”话都叫凤灼华说了，半点不得罪人，又把话明里暗里说透了。
    凤今照因着女儿两句话松了心，想是女儿有了主意，知晓怎么做。
    洛明柔没听出大意，却是觉得女儿说的都在理儿。靠田地过日子的到底是比他们一家日子要轻松。
    凤奶奶都有几分尴尬，长辈拿小辈的钱，怎么说都过不去，瞥一眼那多嘴的丫鬟，暗道多事。
    杨绯很是尴尬道：“来一次拿这么多银子怎好意思，我带着雅儿去买衣裳，毛领子总有便宜的，若是几两银子我们自家也有，要是太贵，就借你银子。”
    凤灼华道：“大伯母这话太见外，好怠我们家也是个小府邸，这些银子算了算去像什么样，大伯母收着便是。”
    洛明柔帮着道：“是啊，大嫂，再推来推去像什么样，都是自家人。”
    杨绯很不好意思的收下。
    等散了，洛明柔问：“女儿啊，怎么回事？你怎么给这么多银子啊？”
    凤灼华道：“一次能了事便罢。”
    “什么意思？”
    想到后头还有事儿，凤灼华道：“等过了酒席我再与娘说。”
    这么一说肯定有事儿，女儿不说定有她的原因。
    洛明柔去找凤今照，道：“你知晓女儿为什么给这么多银子吗？”
    凤今照道：“你女儿不是说了吗？给买衣服的银子。”
    “那也不用这么多啊，昨儿个不是才出去买过吗？”
    “要毛领子的。”
    洛明柔翻个白眼，吐槽道：“没那个家底儿，去撑什么场面！”
    凤今照拿起书，洛明柔便道：“我不扰你温书。”随后出去关了门。
    凤今照早上烦心，半点没看进书，这会儿许是女儿这个主心骨在，他可以静心读书了。
    夜里头，三个丫鬟唠嗑，吉祥道：“最便宜的毛领子，还不如平日里的衣裳，领子呲啦呲啦的跟狗啃过一样，是真不好看。”
    如意道：“就是，没有小姐的气质非要学小姐的样儿，明日指不定被人怎么说嘴。”
    双喜道：“这就是作。就是费了小姐五十两银子，我心疼。”
    凤灼华好笑道：“我帮你揉揉。”
    几人笑闹，双喜道：“小姐莫不是想占便宜一写话本子？”
    “诶，这主意好。”
    “小姐，你自个儿有。”
    笑闹好一会儿，凤灼华想到谢允霄爬床，立即道：“都去睡了，明日起大早，肯定很忙。”
    “是。”一说丫鬟就散。
    凤灼华回屋关门，熄灯，动作连贯，屋里一下漆黑，凤灼华还不适应黑夜，摸去床榻，爬进去摸了摸，没人。稍稍有些失望，睡美男今日没暖被窝。
    随后床头后边传来男人的声音，“在找我？”
    又是吓她一跳，总有一天要被他吓死，凤灼华道：“没见着你从门口进，你怎么进的？”
    谢允霄道：“窗子也可以。”
    凤灼华：“……”这是无孔不入？问：“来多久了？”
    “我还没上床，你说多久？”
    早知道叫丫鬟晚点走了，今日没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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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乔迁

    天亮早起的双喜，看到一脸不爽的谢三爷吓一跳，迷糊都吓没了，立即让路，就见谢三爷，走到墙头翻身走人。
    三爷跟小姐吵架了？
    双喜轻手轻脚进屋就见小姐还没睡醒。双喜疑惑，哦，想起来来了，三爷黑沉着脸是常态，不然怎么叫阎王？
    双喜去后厨倒热水，后头已然忙开，都起的很早。
    洛明柔问：“灼华还在睡？”
    双喜点头道：“我这就给小姐端热水，昨儿个小姐说今日要早起的。”
    洛明柔道：“今天给你家小姐装扮好看些。”
    双喜点头道：“奴婢省的。”
    凤灼华今日穿一身烟青色衣着，简单簪个发髻，温柔婉约，清清爽爽，也不用毛领子，反倒低调，因着气质在那，怎么穿都好看。
    于是乎，那凤灼雅就真成了笑话。人家正主儿都不穿毛领子。
    凤奶奶问：“昨儿个那衣衫就很好，怎么不穿了？”
    凤灼华道：“我们家是书香之家，也不是富贵人家，得体就成。”
    洛明柔赞同这话，道：“你在谢府也这么穿，毛领子也没穿过。”
    凤灼华点头：“娘叫我买才舍得花，不然我也不会买。”
    越说大伯家越脸红，朝着凤灼雅剜了眼，眼神责怪，都怪那孩子，有衣服非要毛领子作甚。
    好好的衣服就成了屎壳郎，凤灼雅越穿越讨厌。
    早饭过后，那帮子热情邻里一早又来了，给了礼，各家都一样想是商量好的。朝着洛明柔说了好话就去后厨帮忙，她娘叫人坐都不肯，说是闲不住，就在后厨待着，各自找活儿干。
    怎么有这样儿的人，凤灼华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一个朴实的圈子，这个圈子许会像个熔炉，会熔进许多人，或许还会传承。
    凤灼华叫双喜给这几个婶子的回礼多备一份喜钱各家一两银子。也不是她派头，对着这样的人，大好肯定不会，就想善意的行为有个善意的回报。自然谁对她善她以善回之，谁计较，她自然要计较回来。
    双喜立即去办。
    随后便是各家亲戚陆陆续续的来，凤家这边没提前来的还有他爹的大伯，姑婶家，洛家这头舅舅家的人几乎全来了，还有她娘，叫哥，叫叔，叫婶的亲戚，最后就是踩着点儿来的洛明霜，带着谢辛慧，谢辛年，还有洛林希。后头雪嬷嬷还有丫鬟好几人，谁都没有洛明霜的排场大。
    凤灼华因着礼数亲自去巷子口迎人，道：“姨母。”
    洛明霜看了看凤灼华，弯唇，道：“你回家了还是一如既往。”
    凤灼华道：“姨母教诲，灼华都记着。”
    那头洛明柔过来，道：“阿姐，你来了。”
    洛明霜点头，笑道：“没想到妹夫还有叫人想不到的时候。”
    洛明柔招呼道：“进屋说话。”
    洛明柔的亲戚，自然也是洛明霜的亲戚，进了府里，自然该叫人的还得叫人，洛明霜带着谢辛慧，谢辛年一一去认识许久不见的长辈，还算热闹。
    后头雪嬷嬷带着礼，吉祥，如意四只手都收不过来，双喜帮着，看一眼就是小姐送的年礼都回来了。
    两个丫鬟都穿的体面，雪嬷嬷问道：“双喜，这是府里新买的丫鬟？”
    双喜点头道：“小姐帮着管家，我一个人忙不过。有吉祥，如意在，小姐也轻松几分。”
    到底是大户人家了，丫鬟都不少，雪嬷嬷瞧这两个丫鬟都是机灵的。笑道：“你家小姐真会起名儿。”
    双喜笑应承着道：“谁说不是，全是福气围着她。”
    雪嬷嬷看一眼双喜，这丫鬟以前没注意，这一看竟是个成事的，能帮主家不少忙。
    本来以为没有客了，不曾想一身黑衣颀长身形跨了进来，瞬间聚光，后头还跟着单郡守。
    哎呦，双喜立即放下手中东西，去叫老爷。
    桌子摆在院里，都在招呼客人，双喜见着人大声叫道：“老爷，郡守来了。”
    所有人朝着府门口看去，郡守，在金陵，那是大官老爷，凤今照见着人，立即大步朝着门口而去，上前作揖迎道：“单郡守，有失远迎。”
    单郡守笑道：“贤弟不地道，连个帖子都不来。我这叫着贤弟，却半点情谊都没有，哪里说的过去。”
    凤今照道：“是，是我不懂事，一会儿自罚三杯。”
    “哈哈哈，还是你懂我。”
    凤今照又对着谢允霄躬身，道：“谢三爷。”
    谢允霄淡淡：“我来蹭个饭。”
    说是蹭饭，后头的朝一已经备了礼，双喜双手接过，挺重。
    朝一道：“我来帮着搬。”
    “好。”什么东西这么重。
    凤灼华上前来眼神都没正眼给谢允霄，对着单郡守福身道：“单郡守。”
    单郡守看了眼凤灼华对着凤今照道：“你这个女儿可了不得。”
    凤今照笑着谦虚，道：“就是多看了几本书，金陵各家小姐都一样，大人请，里头上坐。”
    正堂里的桌子本来是给谢府的人坐，这会儿得给郡守。谢允霄跟着郡守一道坐里头。
    谢府的便就一起安排在外头，与大家一样，一视同仁。
    都没想到凤今照还认识这样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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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2章 明路

    凤灼华对着洛明霜道：“本是屋里头安排给姨母的，不知道单郡守来了。”
    洛明霜道：“无碍，外头一样。”
    凤灼华陪着洛明霜这桌坐着。十几桌，外头满满当当，热热闹闹，都说着好话，最体面的自然是洛明柔，这桌招呼不过来，那桌去。别看洛明柔平日里无甚社交，场面话，好话都能接着。
    话题自然逃不开凤灼华，养在谢府都知道，条件好了接回来也是应该，洛明柔拿着酒杯对着大伙道：“姐姐将我闺女教养极好，妹妹自然得有点表示，这儿我当着大家伙的面儿，对着阿姐好声说声谢。以后灼华不管嫁人与否，第一个叫她来孝敬你。以后有我一份，自也叫她给你备一份。”
    洛明霜起身，笑着道：“都是自家人，帮着些也是应该，谁叫我们是亲姊妹。”
    说着两人一道喝下酒。
    那头洛明德道拿着酒杯来道：“我也谢谢姐姐，帮我养了一个，这杯弟弟得敬你。”
    洛明霜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姑娘家养的好不好，一眼就能瞧出，诚然，洛明霜身边的姑娘，没有一个不体面的，确实都好。别人看在眼里，自然好话也会传开。
    不知道屋里头那桌在说什么，双喜来叫凤灼华，凤灼华便起了身。
    她不想去屋里头，单郡守知晓她与谢允霄熟，她爹也在里头，几句话想糊弄怕是糊弄不了，可叫她也不好不去。
    三个人一桌子菜有点空荡荡，唯有那一人不容忽视，靠着椅背，面容不羁，她进来也是眼神淡淡，倒是与私下里不一样。凤灼华近前道：“爹，你找我。”
    凤今照是招架不住了，叫了女儿来。道：“坐爹身边，给单郡守敬个酒，也赔个不是。”
    凤灼华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拿起酒杯道：“灼华实属无奈，自罚三杯。”
    单郡守道：“我还是头一遭有眼拙的时候，一个女娃儿有勇有谋，不输男儿，可惜了是个女儿身。”随后转头道：“三爷，你说是不是。”
    谢允霄道：“可不是，在我眼皮子地下偷摸挣我的银子，我也是头一遭。”
    两人说笑。
    凤灼华对着单郡守举杯道：“郡守高看，我先自罚三杯。”
    茅子酒想是双喜准备的，不然怎知晓郡守要喝这个。她第一次喝，入喉甘醇，确实不错，连着喝三杯。
    后头倒酒的双喜道：“小姐，这酒后劲儿大。”老爷才喝几杯，脸红成虾子。
    凤灼华点头，对着谢三爷道：“这一杯敬谢三爷，挣钱这种事儿自比不得三爷，以后三爷多照应着些。”
    谢允霄举杯慢慢喝下，道：“爷不是谁都照应，不过照应一个有本事的姑娘，也无妨。”
    单郡守道：“那日要不是三爷，还不知能不能办成事，姑娘请了我，也请了三爷，事半功倍。绝！”
    凤灼华举杯对着单郡守，两人喝酒。这话凤灼华不知道怎么接，只得以笑应对，喝酒。
    单郡守放下酒杯，道：“说来，谢三爷还单着未娶亲？”
    这话太危险，凤灼华眼眸都不敢抬。
    谢允霄淡淡道：“家中在安排。”
    “唉，可惜，你看凤府的姑娘就很是不错，如此会藏拙，本事也不小，应对什么事儿都得体，大家里头缺的就是这样的姑娘家。”
    谢允霄看一眼凤灼华道：“他也不喜在我母亲身前露脸，想着谁也不会想着她。”
    这话就很有意思，人，三爷是瞧上了，就怪她没在老太太面前露脸。
    单郡守听出意思来，打趣儿，道：“还不带着她去露脸，你二人私底下就走的近，人家姑娘平日爱女扮男装，你也不能真把人当男人。”单郡守来就在猜想谢三爷突然叫他的用意，这会肯定加笃定，是早就瞧上人家姑娘了。
    凤灼华低垂着头，脸唰一下就红了，她算是明白了，谢允霄是想在他爹这里过明路，她才出谢府多久，至于这么急嘛。
    谢允霄淡淡：“我没把她当男人。”
    随后喝一口酒，看着凤灼华。
    凤今照愣，愣了又愣，肩膀被单郡守拍了两下，“哈哈，贤弟啊，你这福气还在后头。”
    凤今照跟单郡守举杯，脑子晕乎晕乎，也不知道是话叫他晕，还是这酒叫他晕。
    双喜激动的不行，三爷是个真男人，行动真快。
    凤灼华起身，福身道：“爹，女儿去外头瞧瞧。”
    凤今照点头。
    单郡守笑的更大声了，道：“你瞧，你家闺女害羞了。”
    凤今照看着女儿走出外头，五味杂陈，这刚回来就要等着出嫁的感觉，跟单郡守又多喝了几杯。
    看几眼谢允霄，人家的眼神儿就在自家女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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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3章 养老

    凤灼华走出外头，脸红扑扑的，好些人已吃过酒，起身在走动，洛明柔带着洛明霜去看府邸，跟一般人家府邸差不多大，跟谢府自然是没法比，一圈儿看完也就走完了。自然也说着场面话，叫人时常来走动。
    丫鬟在派回礼，里头是实用的物件儿加上半吊钱，也就图个喜庆。都是亲戚，房子大了，自然高兴的人多。
    后厨那自然也有几桌子，丫鬟帮厨，跟着前头吃的一样儿，也有礼拿。
    办的还算体面，在人看来刚刚好符合身份。
    凤灼华带着吃完的人去她院里小坐，谢辛慧和洛林希，谢辛年跟着。看了看凤灼华的屋子，跟上次来不一样，这一次翻新好，到底好看多了，像样多了，屋子也敞亮。
    洛林希羡慕凤灼华可以有自己的小院子，自己的家，以前有人陪着在谢府，觉得在谢府没什么，这会儿越待越孤独，说话的人都没有。还没说上话，洛林希的母亲黄静捡着漏跟着来了，拉着洛林希说话，凤灼华把书房让给两人说话，有些事心照不宣。
    谢辛慧对着凤灼华道：“浩楠来信，说是下次来再跟你和三叔一块儿玩儿，他下次来，我来接你。”
    凤灼华也不好不应下，道：“好，看你三叔，他去我就去，要是外出不在，我就不去，再爬山你就是拿牛车拉我也不去。”
    谢辛慧好笑，道：“好，下次一定不叫他想什么爬山，确实累人。”
    随后凤灼华对着谢辛年道：“表弟好像变了些，近日在做什么？”
    说起这个谢辛慧道：“他最近跟着三叔学本事，每日回屋就喊累。”
    谢辛年道：“三叔太严苛，每日都在我快受不住停下，一般人真的受不住。”
    谢辛慧做出他手脚僵硬回来的样子道：“每日就这样找母亲。”
    凤灼华好笑，这么一看确实很惨，不过也猜出几分谢允霄这样做的用意，道：“姨母也不忍心表弟吃苦头，晚上定会给表弟好好松松身。”
    “可不是。”
    吉祥，如意端着瓜果点心来。吉祥在凤灼华耳边耳语两句。
    凤灼华对着谢辛慧道：“前头送客，我娘忙不过来，我去去就回。”
    谢辛慧道：“母亲想来也差不多了。”随后对着屋里头道：“林希，一道回吗？”
    想也知晓屋里头没说几句话，洛林希开了门，道：“回的。”首饰耳坠子都没了，发饰也少了，叫人说不上的同情。
    凤灼华带头出去，她母亲还未送客，不过洛明霜确实要走了，带着人第一个走。
    走前，许是想安慰洛林希，她道：“待我得闲去找你玩儿。”
    洛林希点头。
    一道长大，她虽对洛林希爱占便宜的性子不喜，可到底几年的姐妹感情，要说帮，她想自己有能，还真想帮一把。或许不在金陵于她也不是坏事。
    那头单郡守和谢允霄也差不多了，出了屋子，这里头凤今照对谢允霄就复杂了，人大名鼎鼎，看的上她女儿是好事，可这事儿就是八字没一撇的事。人也说了，女儿没在老太太面前露脸，成不成也不看他。
    双喜递过回礼道：“大人沾个喜气儿。”
    “三爷也拿一份。”
    两人一人一个接过，道：“走了。”
    凤今照好生将人送到巷子口，看到人走，松一口气。
    回去想跟女儿说说话，还有好些亲戚没有，还得上去说几句话。
    陆陆续续等人走了，帮忙的还是那几个暖心的邻居。
    凤灼华累的不行，在自己院里歇脚，双喜也歇一会儿。
    凤灼华道：“茅子酒哪来的？”
    双喜道：“小姐年里送去谢府的，都回来了。”
    这么看洛明霜还是很生气的，不高兴，有意见，不要她的东西，扔了又可惜，送回来就是最好的。
    吉祥过来道：“老太太那到处说的话，夫人已经知道了。”
    凤灼华皱眉，立即起身去找自个儿的娘，现在还有外人在，想是她娘还会收着些。问：“人在哪儿？”
    吉祥道：“夫人自个儿屋里头，有几个邻居婶儿陪着。”
    “我爹呢？”
    “老爷在少爷屋里。”
    这是在躲事儿，不过这事儿爹夹在中间确实难办。
    走到她娘的院里头，就听里头有哭声，伴着说话声：“你们也知道，我这要是好过哪里会把灼华送出去，她自己偏了心，半分田地没给我们留，这会儿叫我们养，好啊，那田地我得要一半回来，不然没有那没美的事儿。”
    里头婶子道：“老太太这点确实不地道，你这心里不舒坦也是应该。”
    “养老我也不是不能养，孝敬公婆本是应该，我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他大哥放了话养二老，这会儿想不作数，那当初我的亏谁来补。”
    凤灼华进了屋，福身，道了声：“多谢几位婶子陪着我娘。”
    看见女儿，洛明柔哭的更厉害了，道：“女儿啊，娘就放话，不孝便不孝了，这个老我不养。”
    凤灼华上前拍了拍洛明柔道：“娘，这话屋里头说说，外头不说。”
    洛明柔气道：“去外头我也要说。”
    凤灼华拍了拍，道：“外头我替娘说，等今儿个过了，女儿找大伯说说话。”
    婶子们道：“这事儿还真只有你女儿开口好些。”
    “你的性子毛躁起来是真的毛躁，现在也不是小家，你女儿还等着嫁人，儿子以后也要娶媳妇儿，不好冲动。”
    “就是，你女儿懂事，就先看看你女儿怎么做。”
    “还有秀才老爷的名声也得顾及着。”
    “”
    你一句我一句到底把洛明柔给安抚下来了。不孝的帽子太大，牵连的就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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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4章 直白

    到底最忙碌的一天是过了。
    晚上洛明柔和凤灼华没出来吃饭，说法就是累了。
    外头凤灼明跟他爹陪着大伯一家吃饭，话自然也就说开了。
    老太太说留在城里不走了，凤灼雅也说陪着奶奶在城里待几天，明日走的就是大伯夫妻俩。
    凤今照都应着，老人家说要个院子不要客房，凤今照应着。老人家说叫雅儿跟凤灼华住也应着。老人家要人伺候，一个丫鬟一个婆子就行，凤今照也都应着。儿子懂事儿，老人家自然开心的不行，当日睡觉也在想着今后的好日子。
    夜里头凤今照就找了凤灼华，把她奶说的意思都说一遍，凤灼华问：“爹怎么想？”
    凤今照道：“爹自然要顾及你娘几分。”
    到底没有糊涂，虽说孝道重要，可她以为敬妻在孝顺之前，不为妻想这家吵闹伤和亲，日子就过不好。道：“爹这么想女儿便知道了。明日我找大伯说说话。”
    凤今照点头，他现在不回屋子，是知晓洛明柔的脾气，对别人许会收着脾气，对着他从未收过，一会儿，少不得哭闹一番。赖在女儿这里也不是办法，便又问道：“你与谢三爷怎么回事？”
    凤灼华垂眸，想着还是说实话，扭扭捏捏也不是事儿，道：“女儿喜欢他。”
    凤今照差点没坐稳凳子，谢三爷名字响当当，外头一听名头就得绕着走就是因着这人喜欢放狗咬人，金陵这许多年，也不知听了多少回，最近虽是少了，可也不是好相处的人，道：“女儿啊，他这人看着戾气重，不像个好人家。”
    刚来的谢允霄刚好要爬窗，就在后窗处听了一耳朵，这会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爹不看家世，看人品，倒是叫凤灼华没想到，还以为以谢府和谢三爷的名头，爹一看就敬着的人，会喜出望外，不曾想会是这个态度，道：“他外头做生意，遇到的人说是豺狼虎豹也不为过，戾气重是生意场上练出来的，爹与他接触少，他他对女儿还是很照顾的。”总要说他好话。
    看女儿的态度，凤今照就明白了，又道：“你写话本子开始就一直是他在照应？”
    凤灼华道：“倒是他知晓女儿写话本才走近一些。”
    “为何？”
    “他是老板，少不得叫我多写快写。”
    “你瞧，这就不是疼媳妇儿的。你回来也不多久，也不着急嫁，等爹下场回来，给你长长眼，多瞧几个人家。”
    凤灼华：“”这话怎么回，沉思片刻，随后道：“爹，女儿爱慕他。”话语稍稍委婉了些，可也直白。
    凤今照想也没想道：“爱慕也不能过日子，他以后欺负你，爹也没本事欺负回来，等爹下场回来，给你找个秀才举人，小日子不比在谢府舒服！”
    确实，谢府的日子她是不喜欢的，她也是冲着谢允霄出谢府之后的小日子而去。
    无法，只能道：“女儿晓得了，会再想想，爹也想想，他英俊能干，也不是没有可圈可点之处。”
    好像也是，凤今照起身道：“行，我二人都想想，终身大事，马虎不得。”
    “女儿晓得了。”
    将凤今照送走，再回屋，就见那黑色身影坐在了刚才他爹坐过的位置，黑沉着脸，有气不能撒的模样。
    凤灼华道：“都听到了？”
    谢允霄没好气道：“什么叫再想想，你再想想，这事儿就快不了。”
    凤灼华坐下道：“你想我怎么回，非你不嫁，那我不成了王宝钏！”
    谢允霄道：“她是下嫁还是乞丐，你又不是，再者你也不是这样的人。”她是人间清醒，一般人比不得。
    “你知道便好，我好话也说不少，之后就等我爹下场回来再说。”
    谢允霄叹气，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时候。起身走到凤灼华身边，从背后搂过她，把脑袋搁在凤灼华肩头，道：“在你爹这里过明路没用，想是得从你娘这边想办法。”
    这个还说不定，她娘有多高看谢府，她知晓。道：“那你想办法在我娘这里过明路，我娘满意，我爹就不是事儿。”
    “你爹会不会吹枕边风！”
    凤灼华笑开了，乐不可支，谢允霄也有搞笑的时候，道：“说不定，这种大事儿我娘听我爹的也不一定。”
    谢允霄：“”
    双喜见着屋里头的人立即退出去，把门关上，小姐也真是，门不关叫人瞧见怎么办！不过三爷怎么像只大狗趴在小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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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5章 应对

    知晓凤灼华白日累着，晚上谢允霄就没闹她，抱着睡了一夜。
    两人一道起身，凤灼华算是看出来了，谢允霄有起床气，这一脸不爽的样子，脸真臭。道：“我亲自给你穿衣，回去再睡一会儿。”
    谢允霄每到这个时候就不耐烦道：“爷好歹过了一个明路，你呢？”
    凤灼华道：“这两天我就去诗画楼，争取名动金陵，要是没有响声儿你也也别怨我。”
    那是真不容易，一挑战就是第一才女，看着凤灼华，气也没了，道：“爷娶个媳妇怎么就这么不容易。”
    凤灼华好笑，玩笑道：“随便娶一个是不难，谁叫你看上最好的。”
    谢允霄弯唇，那气性瞬间就没了，道：“你怎么也起了？”
    凤灼华想着一会儿要应对的人，道：“今日得做恶人，一会儿还得想着说辞，睡不着了。”
    提前管着家也好，谢府也不是好待的，尤其是分家的事，还得夫妻俩强硬，搂着人轻啄一口，道：“有难处就来找我，爷恶名在外，虱多不怕咬。”
    凤灼华翻个白眼道：“你我还没影儿，这事儿怎么也轮不到你，快回。”
    谢允霄松了人，利索走出房门，墨迹就不想走。
    凤灼华见人走了，自己穿衣装扮，这几日谢允霄日日来，也觉出几分他黏人的性子，许是两人皆是情窦初开，不过，她不讨厌。
    双喜进屋，凤灼华已经穿扮好。道：“小姐，要奴婢做什么？”
    凤灼华道：“早饭送到我爹娘屋里和灼明屋里，叫我爹娘不要出面，一会儿我来送人。”
    双喜应下，去办事。
    吉祥如意早早的在凤灼华身边，帮着伺候洗漱，听小姐吩咐。
    吃早饭的时候就凤灼华应对大伯一家。
    凤奶奶道：“你爹怎么来吃饭。”
    凤灼华道：“爹娘昨日都累着了，我叫下人别打扰，叫二老多休息。”
    凤奶奶点头，这是个懂事的孩子，道：“你大伯和大伯母一会儿吃过饭就走，还得叫你爹娘出来送送。”
    凤灼华弯唇道：“难得来一趟，再留两天，我爹娘没来，想是与我一个意思。坐，先吃早膳。”
    丫鬟婆子上好饭菜都退下。
    想着凤灼华管家，凤奶奶道：“你爹可有跟你说过事儿。”
    凤灼华点头，道：“自然说过，奶奶是爹爹的娘，爹说要孝顺奶奶的。”
    如此凤奶奶便放心了，安心等着安排便是，早饭自然也吃的舒服。
    吃过饭，吉祥和福婶儿就在老太太身边，跟老太太说先休息，喝些茶点，大户人家的老太太都是这样，老太太当时就更满意了。
    那头，如意把大伯夫妻二人请到客厅。
    凤灼华坐在主人家的位置，双喜站在身后，她很少拿架子，此刻不得不拿出气势来，对着进来的大伯和大伯母也未起身，道了声：“坐。”
    二老有些莫名，看这样儿也是有话说，便就坐下了。
    如意上了茶水。
    凤灼华慢声道：“大伯和大伯母再留两天，有些事我爹不好说，我替我爹说了。”
    养老的事儿，两人早前就想许是不会那么容易，凤今荣道：“怎么，你爹可是不想养老？”
    凤灼华道：“哪能啊，爹爹是个读书人，自然知晓百善孝为先，奶奶的话想是无一不应的。”顿了顿继而道：“奶奶我先替爹和大伯养着，可侄女有些话得说在前头，乡下还有二十几亩田，奶奶现在心不向着我，以后可未必，那田地大伯当时说给老人养老，好话说尽把我爹的也占了，这个我得给我爹争回来。”
    “什么！”一说分田地，凤今荣和杨绯都不淡定了，道：“当时分家的时候都说好了，城里的房子给你爹，字都签了，可没什么好说的。”
    凤灼华点头，道：“那换一下大伯可愿意？如今养老归了我，也算给我爹，那这城里住不开的小房子给你们如何？”
    凤今荣道：“这养老怎么就归了你，那是你父亲的。”
    “我父亲不教书了，在家温书，大伯不知晓我爹的情况？”
    “你爹昨天可都应下了。”
    凤灼华点头，道：“做子女的哪有不应的，正是如此有难处没说，爹好说话。”凤灼华垂头理了理衣摆，慢声道：“侄女不好说话。”细听还有几分戾气。
    凤今荣皱眉。
    “话我都说在前头，奶奶侄女自然会好吃好喝供着先养两年，等奶奶心向着着我，到时候去要些田地回来，总也使得，毕竟我爹确实没分着家中的地，大伯若是不给，奶奶看着也是强硬的性子，总会闹腾一番，到时候站不住脚的会是大伯，不孝的名头总会在大伯头上，再叫乡长村长里长都来做个见证，这才是真正的分家。”
    一番话叫凤今荣和杨绯傻了眼，他们的东西怎么好来分，不禁气性气。
    凤灼华慢慢呷一口茶，再缓声道：“说来，奶奶说不定半年心就向着我爹了，读书人没有银子使，我娘平日也少不得要说道几句叫我爹抬不起脸来，奶奶心疼，怕是不用我开口就会有想法。”
    凤今荣不止有一个女儿，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已有十五，一个十三，家中本就堪堪过日子，哪经的住这样折腾，道：“侄女本事大，想是看不上那些田地。”
    “谁说看不上，田地比房子值钱大伯也知晓，我看不上那是那东西分不着我，可奶奶住这里就不一样了，我自也有办法叫那田地有我一份儿。大伯认识的官儿也没有爹大，就是跟村里村长熟，也经不住上头一句话。当然一闹就会难看，大伯肯定不舒服，侄女在这之前也要把话说清楚。”
    杨绯气红了脸道：“你这太欺负人。”
    凤灼华道：“上一辈那里头的事儿本来不该我插手，只不过谁欺负过我爹娘，我有本事自然也要欺负回去。”
    两长辈简直目瞪口呆，这小姑娘咋就这么厉害。
    双喜出声道：“小姐，已叫福婶儿和吉祥去伺候老太太，老太太见着满意，想是没几日老太太就对小姐赞不绝口。”
    凤灼华弯唇，道：“做的好。”
    她把一个心机女表现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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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6章 回了

    凤灼华又喝一口茶道：“大伯今日走还是再留几天想想。”
    凤今荣已咬牙切齿，涨红着脸，谁要田地，他都恨不得上去拼命，今日真真是见识了，弟弟生了个了不得的女儿。道：“老人家我们接回去。”
    凤灼华弯唇，道：“许是晚了，奶奶可喜欢我的凤府呢，大伯想把人请回去，想是不容易。”
    随后对着双喜道：“双喜，说来我还未给老太太做过衣裳。”
    双喜道：“一会儿叫人去请裁衣师傅，做衣裳没那么快，想是要几日时间。”
    凤灼华道：“没关系，奶奶在这儿细水长流，一点点对她老人家好便是。”
    话都放在明面儿，其实用意也很明显。
    此刻夫妻俩别说叫人在凤府养老，恨不能立即把老人家带走。
    杨绯道：“不必麻烦，一会儿我就把老人家带走。”说着先出了客厅，凤今荣跟上。
    一路不是说就是骂，把凤灼华骂了个透，什么狗娘养，臭婊子，怎么难听怎么骂，火气上头声儿特别大，都能惊着鸟。
    那头凤奶奶正享受着伺候，热茶茶点，果子，一看还真是好日子，跟过年似的，杨绯上前道：“娘，我跟今荣商量还是舍不得你。”
    一开口就把凤奶奶说乐了嘴，道：“平日也没见你们这样。”
    凤今荣道：“娘跟我们回去，在这儿养宅子的又不是弟弟，是侄女，娘住这儿说不过去。”
    “怎么说不过去，她没嫁出去，也是凤家的。”
    凤今荣道：“刚刚跟侄女说了几句话，娘若待着家中田地不保。”
    “什么意思！”
    “奶奶吃喝都是那侄女的花销这事儿不假，那侄女要乡下的田地。”
    凤奶奶偏心，立即起身道：“那怎么行！田地是你的，今照是秀才活路比你多，当初分家也说好了。你放心，这田分不了。”
    凤灼华刚歇口气，来就听到奶奶偏心的话，本想事情可能不会顺利，这会儿听老人家要说保证的话，便就出声道：“奶奶，你这就不对了，你不能因着爹老实会读书就把心偏到胳肢窝。爹活路多会同意别人养着我？爹活路多要靠母亲嫁妆铺子贴补？且不说她们的难处，当初读书大伯就没读吗？同样读书，爹也不是大出息，奶奶怎好偏心那个不出息的，反倒亏了那个老实用功的。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奶奶没听过？要是读书人活路多，哪至于上京赶考还得看盘缠有没有？家里揭不揭的开锅？再者奶奶当初给爹娶媳妇儿说的可是有田有房，见着母亲有孕半分田不给分家，可有想过我母亲如何想？奶本事大给爹骗了个有嫁妆的媳妇儿。可爹这些年的日子哪抬得起脸。”她一口气替两老鸣不平，还不解气，最后放话道：“叫我养老行，田给我爹分一半儿。婆子丫鬟院子都给奶奶准备着，奶自己选。”
    气的转头，看到爹娘都红着眼，想是都听到了她说的话。
    凤今照和洛明柔听到骂声，不放心，才双双出来看情况，不曾想女儿把他们的窘况说的这么直白清楚。
    凤灼华缓声，道：“爹，你放心，今年赶考的盘缠女儿有。”
    临了还得补一刀。
    凤奶奶看着小儿子不说话，洛明柔已泣不成声。她何尝不是好欺负的，年轻时候想着孝顺，半分没闹，后头日子好不好过只有自己知道，没想到女儿都知道。
    凤灼华扶着洛明柔先回去。
    凤奶奶似有所醒悟，对着小儿子愧疚心起，可也说不出话。大儿子一家养着两个读书人，还有一个待嫁女，也不容易。
    几人站着沉默，终了，凤奶奶道：“罢了，回，老婆子我终没那个福气。”
    凤今照想说什么又说不出话，沉默，看着人收拾，也没多少东西，三两下就收拾完。
    还是那个旧板车，一家人来和回去两个心情。
    双喜还是应着小姐吩咐，拿了一大包东西出来道：“这是夫人准备的，前儿外出给老太太买的衣裳和东西，老太太虽不在身边，夫人会时常叫人带东西去乡下。”
    一个做坏人还得有人做好人，以后再见也好看些。
    凤奶奶接过，点头，道：“对她说有心了。”
    凤今照一直垂着头沉默，老太太道：“老二，娘……回了。”想说什么还是收回了，心还是偏在大儿这边，无话可说。
    凤今照点头，道：“儿子得空就去看娘。”
    凤奶奶点头，道：“考中就叫人来报喜。”
    凤今照点头。
    板着走动，凤今照送人到巷子口。
    一桩事了了，到底松一口气，可没一个人开心的，到底想到了这些年的苦，还没缓过来。气氛到凤灼明放学回来才好些。
    夜里头，双喜道：“小姐你今儿个有几分谢大奶奶的派头。”
    谢府看的不少，处理家宅之事她还是头一遭。道：“到底还嫩，我今儿个心里虚着就怕露怯。”
    双喜道：“我都服小姐，事儿就没有小姐摆不平的。”
    “别抬高帽，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
    “我觉得小姐不知道。”
    马匹拍的真溜，凤灼华道：“去睡，我也累了，明日还得去诗画楼。”
    “是。”
    今晚爬窗子的很晚都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来了，凤灼华不等了，闭上眼没多久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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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7章 战帖

    今日凤灼华穿了一身月白衣衫，装扮清淡雅致，给人一种不好亲近的清冷感。
    双喜道：“小姐，再不写话本子又得熬夜了。”
    凤灼华叹一口气道：“事情真多，再过几日爹也要上路了，也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
    双喜道：“夫人定然知晓。”
    凤灼华点头，拿了银票出去。
    早间吃饭，洛明柔还问：“女儿今日要出门吗？”
    凤灼华点头，道：“娘看出来了？”
    洛明柔道：“你今日特意装扮了一番，可是要去见什么人？”
    这话凤今照敏感，女儿有了爱慕的人可别去追男人，道：“女孩子家家可要懂得自爱。”
    凤灼华没想到爹这么敏感，解释道：“今日要去诗画楼。”
    凤今照问：“去那做什么？”
    凤灼明嘴巴快，道：“阿姐要挑战第一才女。”
    这话一出，两老双双看向凤灼华。
    凤灼华剜一眼凤灼明道：“你何时嘴巴这么快了？”
    凤灼明悻悻，他平时也不是多话的人，放下碗筷，道：“我吃完了，去上学了。”
    凤灼华同样放下，道：“我送你。”
    凤今照道：“等等，话没说清楚，”
    洛明柔道：“对，怎么要挑战第一才女了。”
    凤灼华只得想个说辞道：“我去找闺友，那孟清婉女儿喜欢，看看能否交上那样的友人。”
    说来自己女儿是无甚友人，洛明柔赞成道：“那你去，多交几个，那里头的女孩娘都喜欢。”
    凤今照也点头，道：“那便去。”
    “是。”
    凤灼华与凤灼明一道出去，随后吉祥如意进来，对着洛明柔道：“小姐叫我们今日跟着夫人，去给老爷买赶考用的东西。”随后递上银票。
    洛明柔接过，对着凤今照道：“你女儿什么都挂心上，以后也是个会操心的命。”
    凤今照点头，女儿的性子不像他们两个，定然是在谢府见多看多的原因，起身，道：“我去温书。”
    女儿厉害，他这个爹也不好拖后腿，还得给他挑个好夫婿，说不定榜下捉婿他也能捉一个。
    一家人分头行动，各有各的事，凤灼华将凤灼明送进学院，心里就开始打鼓，毕竟自己是否有真才实学自己也不知，当然她自认比不上读书人，于写话本子也是大多投机取巧，也看不出有多少内学涵养。
    今日还算早，没有这么早来诗画楼的小姐，凤灼华第一个，亲自上去问侍女递帖子挑战的事。
    那侍女看了看凤灼华，所有才女都有一个特征，就是不张扬，眼前的女子不论长相装扮气质都不输孟清婉，给凤灼华看了看历来才女的占榜时间，这个孟清婉已经霸榜两年，可见实力很强。前头占榜一天也是实力得来，诗画楼这点倒是一视同仁，上榜就挂榜，还计算时间。
    凤灼华看到洛明霜的名字占榜两个月，那是很久前的事了，不过她占榜在前头第三个，想是诗画楼刚开的时候来挑战。时移世易，一个高过一个，现在的水平想来要更高才行。
    侍女道：“姑娘想一下可要帮你递帖子。”
    战帖是一定要下的，可自己是个什么水平自己也不知道，别下场了，一两个问题就给打下场了，才女的名头没占成倒成了笑话。小心问：“若是第一个问题答不下来，是否就是输了？”
    侍女道：“三次过题机会。”
    凤灼华沉思片刻，这个还能接受，道：“谁出题？”
    侍女道：“既是挑战你出题和她出题。”
    原是如此，想一下一狠心道：“递帖子。”
    今年可没有人下过帖子，诗画楼也许久没有大热闹，侍女不给凤灼华反悔的机会，立即写上帖子，下头署名都不叫凤灼华自己写，侍女代写了。
    实在是临时后悔的人太多，帖子送出就不能返回了，写完立即叫人送出去，这操作把凤灼华和双喜都惊呆了。
    随后侍女笑着道：“小姐住哪个府邸，待孟清婉定下日子就来通知小姐。”
    双喜报上凤府地址，侍女记下，道：“好，姑娘今日可在楼中，今日茶水全免。或许回帖很快就回。”
    凤灼华道：“不在楼中，麻烦你们走一趟送到我家。”
    说话都好听，侍女应下。
    将凤灼华送出楼，诗画楼的侍女就炸开了锅，顺便商讨对决标题，势必要醒目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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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8章 财神

    回去之后凤灼华就想看书，可她的书都在谢府，无法，先去找凤今照，既是出题，凤灼华想看看他爹会给她出什么题。
    房门敲响，凤今照道：“进。”
    一想就知道是女儿，洛明柔进屋子可不会敲门。
    见到女儿，凤今照问：“可是有事？”
    凤灼华点头道：“女儿在诗画楼递了帖子。”
    凤今照点头，等着凤灼华说下去。
    凤灼华道：“女儿没出过题，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水平。爹爹可否随便问我三个问题？女儿想看看自己能否答得上来。”
    凤今照问：“你平日都看什么书？”
    凤灼华想了想道：“女儿看的很杂，几乎什么书都看，不精，比如史记，春秋，大学之类，律法，杂记，散文，还有话本子都有看一些。”
    已经不少了，喜欢看书的姑娘可是不多的，女儿这性子世间少有，想了想，道：“那爹随便出几个题。”
    凤灼华点头道：“难一点也行，女儿想看看自己什么水平。”
    风今照想了想道：“十大孝顺典故？”
    凤灼华秀眉簇起，确实不简单，思索之后，道：“卧冰求鲤、亲尝汤药、百里负米、闻雷泣墓、扼虎救父、啮指痛心、恣蚊饱血、鹿乳奉亲、哭竹生笋、芦衣顺母。”一口气说完，松一口气，父亲出的题总不是简单的。
    凤今照道：“五大瑞兽。”
    “龙，凤凰，龟，貔貅，麒麟。”
    凤今照又道：“道家主张什么？”
    “无为而至。”
    凤今照笑，道：“女儿啊，这些题目都是爹听闻过的，诗画楼也就这水平，你去，不用担心。”
    凤灼华弯唇，道：“女儿不打扰爹了。”说着就出了门，爹爹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现在看书也没什么用，靠的就是平日积累。
    双喜道：“小姐你刚刚都答上来了，是不是代表你在诗画楼就没有问题了？”
    凤灼华摇头道：“不一定。现在临时抱佛脚也抱不上，不如去写画本子。”
    双喜没想到，而且竟然还有心情写话本子。随后道：“小姐，还有库房未整理。”
    哦，对，乔迁之后送的礼还未收拾，道：“把福审和阿旺叫来帮忙。”
    “是。”
    库房里头本来空空荡荡的，一次乔迁礼就占了三分之一的地方。
    凤灼华今里头就看到一个大箱子，谁乔迁礼送的这个，双喜道：“那木箱子可重了，是三爷送的礼。”
    谢允霄送的，是什么？
    凤灼华道：“打开看看。”
    双喜上前打开，愣了愣，道：“小姐，是个财神爷。”
    凤灼华上前，还真是个财神爷，别人送礼怎么也是貔貅葫芦，再是礼钱，他倒好，是叫她日日拜财神，道：“这有什么讲究？”
    这个福婶懂，道：“财神得用请，得请正东边的屋子。”
    凤灼华没听过，道：“怎么请？”
    “搬前先上香供奉一下，然后用红布包住财神，一路走来嘴里念叨着吉祥话。请财神搬新家，保佑生意发财，人旺、财旺、生意旺,搬到新地方选择吉时摆放，上香供奉即可。”
    “那这个新财神怎么办？”
    福婶道：“用红布包着请上台位上香也成。”
    哎呦，事情真多，不行不行，不能对财神不敬，事情不多不多，凤灼华心里默念，对神佛半点不敬都不敢有，道：“今日双日也是好日子，择日不如撞日，福婶懂这个，便就今日请财神。”
    “好。”
    福婶立即去准备香烛。
    每天要拜财神，谢允霄怎么想的啊！
    哦，信女没有不敬之意。举头三尺有神明，真真是半点不敬之意都不敢有。
    凤灼华跟双喜专门找了见正东的屋子，打理清理，刚好在午饭前可以弄好。
    请财神的时候，凤灼华一路都在默念：保佑生意发财，人旺，财旺，生意旺，旺上旺，旺的不能再旺，钱来，财来，钱从四面八方来……
    到了正东的屋子，立即虔诚上香。
    不是大请，也算按着规矩来，事了松一口气。
    她求财神他发财吗？
    晚上叫他来给财神上个香。
    夜里头爬窗子的来了，凤灼华不禁道：“你怎么想的，怎么给送一尊财神？”
    谢允霄道：“爷没有别的念想，除了你就是自个家发财。”他说自己家发财没说谢府发财。
    凤灼华弯唇，道：“你这人，忒实在。”
    谢允霄道：“爷用你的名头做生意，你每日拜拜就成。”
    “可有什么讲究？我见谢老太太好像每天都拜。”
    “没什么讲究，每天去上个香，你不在叫你母亲替你上香。”
    凤灼华起身，道：“你跟我去拜一个，也叫财神知晓，我给他拜是叫你发财，不然他不认人怎么办？”
    谢允霄想，也对，道：“走。”
    这个点，她母亲和爹大是都睡了，凤灼华道：“你去东边翻墙进来。”
    谢允霄道：“我在你爹这儿过了明路，不怕，正好没在你母亲面前过明路。今日若是遇上正好说个事。”
    凤灼华反对，道：“那以后你别进我屋了。外头遇上还成，在家里遇上，你想我爹娘怎么看我？”
    小女人，还懂怎么治他，道：“成，我去东边。”
    这还差不多。
    凤灼华和双喜去东边屋子，就见谢允霄翻墙进来，动作利索，凤灼华是第一次见谢允霄的身手，不禁问：“你有功夫？”
    谢允霄淡淡：“练过。”
    “哦。”
    将人带进屋子，关门，谢允霄对哪个神都没有财神爷认真。
    双喜给点了香，谢允霄接过道：“财神保佑，财源滚滚，家业兴旺，福禄寿全。”他手上有一串檀木佛珠，拜起来更显几分郑重。
    还没成亲呢，凤灼华就觉得他们的小家已经开始了。
    凤灼华也再拜了拜道：“我俩一起的，财神爷看清楚，信女定每日将您老好好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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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9章 擂台

    帖子隔天中午送来的，凤灼华看到日期皱眉，这个日子好像很多人会在，就比如梧桐书院和金陵书院的人都在，也在他爹赶考前一天。
    那头诗画楼已经把话传了出去了。
    “凤灼华”三个字谁都没听过这名儿，是哪个府的千金？诗画楼里的小姐好奇心重，到处打听这个人，一无所获。
    怎么会打听不到这个人？总来过诗画楼，没来过怎么就敢下帖子？到底在诗画楼名台小角落处找到了“凤灼华”三个字。人是来过，却是无声无息，也未在楼里交过朋友。
    难怪擂台上形容那女子是“清冷女子”，怕不是又是个孤僻的。
    没错擂台之上已有口号：清冷女子的巅峰对决！
    侍女只说一个清冷神秘的女子，与孟清婉不相上下。如此便就叫别人更加疑惑了，孟清婉已然漂亮的成为众男子思慕的对象，奈何人家已定亲，众男子苦于没早认识那样的美人，而叫人遗憾不已。若是还有跟她不相上下的女子，那，那些思慕孟清婉的会不会转移目标。
    细数那些因着诗画楼而成名的女子，有多少人嫁的不错，就那谢府的大奶奶洛明霜就是个很好例子。
    当然输了也没人会笑话，多会佩服此人的勇气，蝉联霸榜可不是谁人都敢挑战，而且还是籍籍无名之人。
    这里因着凤灼华炸开了锅，那头本人却是安安静静的写起了话本子。
    话说妖精进了林家小姐的身体，小姐身体日渐好转，外出之际还是莫名碰上了案子，好奇心使然多看了看现场，终于，还是遇到了许久未见的闫三爷，像是前世今生，相见不相识
    这是双喜最喜欢的人地方，一眨不眨的看着凤灼华写，当然还是随笔，没有正式，正式的下笔可不会如此笼统，便是如此双喜的心都激动的不行，恨不得小姐长出十双手来。
    灵感来时停不下笔，双喜知晓，晚饭都没叫人打搅，外头守着宗辰，宗明，挑灯夜战是一定的。
    爬窗子进来的人本来就来的晚，见人在书房忙碌蹙了蹙眉，未打搅，先个暖起了被窝。
    到底有人暖被窝的日子舒服，凤灼华上床就猫进人怀里，谢允霄将人搂的紧紧的给她暖身子。道：“稿子写完，叫宗辰宗明交稿。”
    说起这个凤灼华还没问，道：“为什么？上次双喜说什么老爷子的人，她自己没明白就没说明白。”
    谢允霄道：“你只管给宗辰宗明，后头的事我也不知如何。”
    “哦，可是我想宗辰宗明里挑一个陪着我爹去汴京。”
    这就是表现的机会，谢允霄道：“我来安排，不用你安排。”
    凤灼华弯起眉眼，知晓谢允霄的用意，道：“不好，我爹想是不会接受。”
    “你不说我不说，上京回来再说。”人情先欠下再说。
    真坏，不过她喜欢，道：“睡，还有两日我要出风头了。”
    “定下了？”
    “嗯。”
    “那到时候爷去给你加油。”
    “别，谁都可以去你别去，要是输的很难看，第一个不想你看。”
    谢允霄想了想道：“成。”
    嘴里说着怕自己输的很难看，却是淡定的在写话本，这很难看他觉得不然。
    又是相拥而眠，没闹她，是觉得她辛苦吗？凤灼华喜欢不闹她只暖床的谢允霄，缩在他怀里拱了拱。
    谢允霄：“……”算了，再叫她歇两日。
    隔天人一早就走，凤灼华也不知道人何时走的，睡的舒服，起身就是进书房，双喜端来的饭菜。
    以往谢允霄不关注诗画楼，这会儿不得不关注打听了诗画楼现在的情况。
    一天一个样，好多人预约了后天的位置，不够，诗画楼的老板决定摆擂台，把场地挪到了楼外，叫人快些搭擂台，同时也为那未见过面的女子捏一把汗，别到时候一题都答不上，那到时候是真的成名了。
    有男有女，几乎金陵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定了位。
    诗画楼是女子风雅之地，读书人也喜欢，不管男女，只要风雅，也爱来瞧个热闹。
    认识凤灼华的人，自然意外，最是意外的便是洛明霜，平日不争的人，怎么会开始争起来，而且还是才女的名头。
    谢允霄打探完想了想，叫人去联系诗画楼老板，他要一个隐蔽的位置，别叫凤灼华见着老太太，别到时候紧张答不上来就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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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0章 下套

    饭点时，谢允霄回府，对着朝一道：“叫年少爷去老太太那用饭。”
    朝一应下。
    随后被谢允霄叫住道：“提醒他去诗画楼，带着老太太。”
    “啊～”
    “啊什么？快去！”
    “是。”
    谢辛年刚练身回去，连日训练，到底习惯，稍稍像那么回事。朝一去请人的时候，谢辛年也才休息没多久。
    听着叫去陪老太太用饭立即又起了身。
    朝一没有像平时传了话就走，而是等着人，待人出来跟着道：“年少爷可听着外头的热闹？”
    谢辛年一顿，“什么热闹？”
    朝一道：“就是表小姐要跟人摆擂台的事儿？”
    谢辛年这两天除了看账就是练身，偶尔听听三叔做生意的门道，哪里有功夫去听那热闹，道：“什么擂台？”
    “就是诗画楼挑战第一才女的事，这么大的事儿年少爷怎好不知，怎么也是府里待过的表小姐，输赢不得关系谢府门面。”
    谢辛年诧异，“表姐？”
    朝一点头，道：“三爷给定了位置，你到时候带着老太太去看看，也叫不出门的老太太瞧瞧热闹。”
    谢辛年问：“是三叔的意思？”
    朝一道：“三爷觉得这事儿不是小事，放你一天假，陪着老太太。”
    谢辛年点头，道：“好，何时？”
    “后日。”
    “成。”
    朝一将人送到淳华院，就走，这事儿确实年少爷提比三爷提合适。就是天天都睡一道了，连提都不能提，不免觉得三爷的路还长着。
    谢辛年进屋的时候，已经开始摆饭，谢老太太看着谢辛年一天一个样不免觉得这孩子是真不容易，至少这身板子有那么点壮实起来。
    谢辛年叫道：“祖父，祖母，三叔。”
    谢老太太道：“今日多吃两碗饭，没有你三叔的个子，也得有你三叔的体魄。”
    谢辛年应下道：“是。”他这几天饭量确实见长，三碗饭都能吃。
    后又道：“祖母，你这整日不出门也不行，后日三叔放我假，祖母跟我一道出去瞧热闹。”
    “什么热闹？”老太太问。
    “诗画楼摆的擂台。”
    “不去，不去，都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的，我这老太婆去瞧什么热闹。”
    谢允霄道：“母亲还是去一下，是府里待过的表姑娘跟人摆擂台，出门还是代表谢府，您去瞧个热闹也无妨。”
    “什么？”两个老人很是诧异，谢老太太道：“她去诗画楼下了战帖不成？”
    谢允霄淡淡，道：“定是如此，我早就说这人不简单，你们就是没瞧出来。”
    谢老爷子道：“她出了谢府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也管不着。”
    谢允霄道：“也没叫您二老管，去瞧个热闹，有包间儿，你们去也没人知晓。我也去，我也想看看她有多大能耐。”
    两老犹豫。
    谢辛年道：“祖父祖母在家也无事，去瞧个热闹也好，我也看看表姐读了那么多书有没有本事。”
    这么说两老想了想，谢老太太道：“有包间就去。”
    谢允霄点头道：“总比戏台子精彩。”
    谢老爷子问：“说来你是不是又要巡店了？”
    谢允霄点头，道：“所以多陪你二老吃吃饭，外出走走，接下来可得不少时间见不着。”
    这话老太太窝心，道：“你要是娶了媳妇，还有你媳妇陪我，你走了我又冷清了。”这话也就是说说家里还有两个媳妇儿呢，冷清不了。
    谢允霄道：“那就看爹能不能把我的人找着了。”
    谢老爷子好笑：“什么你的人，人家定没定亲也不知道。”
    “我没想过人，就那一个，定亲没成亲也是我的。”他难得有幼稚的时候。
    谢辛年都愣了，道：“三叔有喜欢的人了？”
    谢允霄道：“没见过面，算不上喜欢，找着人再说。”
    ……
    擂台前一日，陈浩楠来了谢府找谢辛慧，顺便带了洛林希。
    洛林希第一次见陈家的人，看到一表人才的谢辛慧未婚夫，可以说羡慕，羡慕她可以找一个如此俊朗又温润如玉般的男子。
    谢辛慧笑着道：“你来啦。”语气比前几次自然亲昵了几分。
    陈浩楠道：“接你一道外出吃个饭，可还有别人没来？”他没见着想见的人。
    谢辛慧道：“没了。”随后拉着洛林希道：“这是我表妹，林希，跟我一道长大，她陪着我去陈家。”
    陈浩楠愣，看了看洛林希，来时的好心情瞬间没了，问：“谢府养了几个表小姐？”
    谢辛慧道：“本来是两个，表姐被她爹领回去了，现在就林希一个。哦，对了，表姐明日挑战诗画楼第一才女，你来正好也可以瞧上热闹。”
    陈浩楠放在身后的拳头捻了捻，点头道：“好，先上马车去吃饭。”
    “嗯。”
    谢辛慧跟着陈浩楠上了马车，洛林希尴尬的跟上。
    一路上，陈浩楠眉目冷成，看她写的话本子可以窥探她的感情世界，就怕她心有所属，问：“上次见的那个表小姐跟谢允霄走的很近？”
    谢辛慧想了想，上次三叔背着表姐回去的，道：“他们平日不走动，这几天三叔日日在府里教我弟弟，更不会与表姐走动了。”
    陈浩楠思索，话本子里写有诸多遗憾，可是心有所属？来之前他以为她快成为他的人，也想好来时要说的话，至少表明一点他的心迹，不曾想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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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1章 锦鲤

    擂台前一天，诗画楼的老板特意来了一趟凤府，凤今照接待，年纪跟凤今照一般大，姓王。
    凤今照对生意场上的家族不知道，所以商丘的王家来访也当一般客人，当然人家的生意主要不在金陵，没听过也正常。
    吉祥如意伺候着茶水，凤今照道：“王老板所来是何事？”
    摊子不小，王成进想见见那位凤姑娘，是个成事的还是闹笑话的，毕竟大人物也不少，比如谢府的谢三爷，郡守，前阁老等，道：“冒昧打搅，贵府姑娘下了战帖之事想来您也知晓。我那诗画楼里的人对你家小姐也不熟悉，故而我来见见贵府的小姐，说上两句话就走。”
    凤今照点头，对着吉祥道：“把你家小姐叫出来，顺便歇歇眼睛。”
    吉祥应下：“是。”
    歇歇眼睛这话一听就知晓在看书，想是看了许久，内心为这姑娘捏一把汗，这临时看书有时有用，有时也无用。
    吉祥把话传给双喜，双喜再进屋，见着凤灼华笔顿才开口道：“小姐诗画楼老板来了，说要见你。”
    凤灼华秀眉簇起道：“来做什么？”
    双喜道：“没说，倒是老爷说叫您顺便歇歇眼睛。”
    凤灼华放下笔，起身道：“走。”
    确实要歇歇眼睛，这桥段正好也是自己喜欢的，下笔真叫个顺畅。
    去到客厅，就见一个富贵的中年男子，气质沉稳贵气。一看就是个老板。
    凤今照道：“女儿，这位是诗画楼王老板。”
    凤灼华上前福身道：“王老板。”
    王成进打量凤灼华，确实是个清冷的美人，问道：“我来也没什么事，就是下帖这事儿已经传开，姑娘明日切记一定到场。”
    凤灼华弯唇道：“这个王老板放心，既然下了帖子，定然不会临阵脱逃。”
    “姑娘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明日我诗画楼的人亲自来接姑娘。”
    凤灼华点头，道：“几时？”
    “朝食之后。”
    那就是辰时来接，有点早，道：“好。”
    得了准话，王成进放了心，问：“姑娘有几成把握？”
    凤灼华浅浅弯唇，道：“没有。”
    王成进愣。
    随后就见凤灼华道：“下帖我也是临时起意，能不保证自己输的不难看便就好。”
    凤今照笑着道：“这孩子是奔着交孟清婉那样的闺友去的，我和她娘都支持，输赢于她不重要。”
    凤灼华道：“王老板来是怕我临时反悔，今日得了准话可放心。”
    随后对着凤今照道：“爹，我先回屋了。”
    凤今照点头道：“去。”
    几句话就走了，王成进毕竟也看过了许多人和大家小姐，这姑娘明白白说他的来意，不简单，倒也叫他期待明日的擂台来。
    入夜，都叫凤灼华早些睡，凤灼华也听话，早早就开始洗漱，熄灯。
    爬窗子的今日也来的早，来时凤灼华已经暖好了被窝，谢允霄拿了一个盒子，里头是一个手串，拿出来就给凤灼华戴上。
    冰冰凉凉，凤灼华透过暗光瞧见手串下头有坠饰，问：“是什么？”
    谢允霄道：“锦鲤。”代表好运。
    凤灼华弯唇，没想到谢允霄也有这样的时候，别看外表老沉稳重，芯子就是个普通男子。道：“好看吗！”
    黑漆漆，颜色也看不大清楚，谢允霄道：“爷送的，不好看也得好看。”
    凤灼华把手放进被窝，道：“那我日日带着。”
    谢允霄点头，褪去外衫，进被窝就抱着凤灼华。纯盖被子已经好几天啦，谢允霄憋着一股劲儿，等她过了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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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2章 开场

    晨起
    多么重要的一天，洛明柔一早来给女儿装扮，外头把凤灼华三字都传开了，她想不当回事都不行。
    月白衣衫，清冷美貌女子，哪件衣服也没有这件清冷。不过洛明柔就喜欢女儿穿这身，好看。
    饭桌上，一家人都紧张，就凤灼华不紧张，她淡定吃着早饭。
    凤灼明休息，就代表书院都放假。道：“今日我的同窗都去给姐姐助威。”
    凤灼华弯唇道：“好，不过得跟他们说好，不准笑话我。”
    “不会不会，都佩服姐姐的勇气。”
    可不，两年都没人挑战，她头铁，非要莽上去试试。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死。
    凤今照道：“沉着应对就成，爹瞧着诗画楼就那样。”说是这么说，主要也是给女儿打气。
    辰时，外头来了马车，有诗画楼的旗帜，还有好几个侍女，牌面足足的。
    凤灼华带着双喜上马车，冷静了几天，这会儿心里又开始打起鼓。坐进马车，看了看手上冰种手串，水绿色，带两条绿色小锦鲤，很是好看，他的眼光真不错。现在这么想也是转移注意力。
    马车晃晃悠悠，两人在马车里，任由别人带着走。
    到了目的地，凤灼华和双喜下马车，都愣了，这是哪？像个大型办酒席的临时场地。
    侍女道：“今日诗画楼客多摆不下，临时借用最大的马场。”
    凤灼华没想到是这样，侍女引路道：“姑娘这边请。”
    骑马场很大，本就有几个观望比赛的楼，只不过阵仗这么大她的声音也传不开。
    凤灼华脚步忽而一顿，拍了拍双喜道：“上头写了什么？”
    几个大字是真的大，双喜道：“清冷美人的巅峰对决！”
    如遭雷击！
    清冷！美人！巅峰！对决！几个字都认识，怎么合起来这么别扭，甚至叫她有些不能接受。
    她本是低调的人，这一下高调的高出天际，太吓人。
    双喜扶着凤灼华，道：“小姐，挺住。”
    那头孟清婉也被接了来，刚好遇到停滞不走的凤灼华，出声：“你便是凤灼华？”
    凤灼华转身，看到清冷如月般的女子，调整好心情，大方道：“孟姑娘你好。”
    孟清婉点头，道：“你好。”
    之后两人一道跟着前头领路的侍女走。
    人到了，那外头也可以陆陆续续放人进来。
    每一家都有桌位，场地就这么大，能进的也有限，优先的自然是两边的家人。
    屋里头两个主角人对坐着，谁都不是热络的人都没开口。
    都是身边的丫鬟在给小姐倒水，拿点心。
    凤灼华是肯定吃不下，诗画楼才几张桌子多少人，这里几张桌子多少人，心里打鼓的不行。
    孟清婉打量凤灼华许久，也看出人的紧张，当然诗画楼老板昨天也来过孟府，说这家小姐是冲着交她这个闺友而来，她以为是多无趣的人，今日瞧见也没有几分热络，不禁怀疑这个姑娘的用心来。道：“据我所知，凤姑娘没有去过诗画楼，缘何下帖子了？”
    有人说话还好些，她不会瞎想，道：“我说是冲着交孟姑娘这个友人，可信？”
    孟清婉淡淡，也有点冷，道：“不信。”
    凤灼华弯唇，道：“理由千千万万，唯有这个合适。”她直白，也有几分交友的意思。
    孟清婉看了看眼前人，道：“怕不是姑娘有了心上人，门不当户不对。”诗画楼女儿家的心思就那几个，孟清婉不留情面的说出来。
    凤灼华没有生气脸红，反而弯唇，道：“孟姑娘如此性子想是交不到朋友。”
    她确实朋友不多，投缘的少罢了，道：“这么说姑娘真为嫁个高门而来。”语气依然不客气。
    凤灼华依然弯唇，道：“我二人何时成了闺友，我再回答你这些。”
    那头侍女道：“外头客已到的差不多。”
    双喜把头探出一看，天，人头攒动，已然乌泱泱，过来对着凤灼华道：“小姐，好多人。”
    辰时都快过了，这比试还未开始，不知是否在等人。
    确实在等人，那头包间里的来人也入了座，就在高台的另一边，不远处，是最好的观看之地。
    时间一到外头打起了响锣，那攒动的人头开始慢慢坐好，跑动的小孩也被大人抱进了怀里。
    外头看台之上每人一张桌案摆下，除了考教知识自然还有书法。
    外头一个嗓门比较大的侍女说道：“诗画传承意义非凡，男子会诗画多如牛毛，可女子会诗画却寥寥无几，我们诗画楼创办以来，为女子提供诗画比试场地，自然也希望女子也可传承诗画，不说以诗画谋生，却也可陶冶情操，养内里之修养，养外貌之气质。”
    “今日我们来看第一个才女，高雅犹如静谧的月光，清冷而柔美，渗透出尘世的独特魅力，世间少见，那就是孟清婉。有请猛清婉。”
    孟清婉也是第一次参加这么大阵仗的，之前在一个小楼里，这里堪比大型戏台子。走出去的时候都深吸一口气。大方走到台中间，福身。
    底下呼声一片，“清婉～清婉～清婉”声音有男有女，瞧着都是诗画楼的人，还有家人。
    响螺声起，是叫大家安静。
    见安静之后，那说话的侍女又道：“第二位凤姑娘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诗画楼也不见她来过，便是来过也不曾交友，也从未展现过她的才华，缘何会下帖子？原来她的外貌就自带书卷之气，诗画熏染，温柔婉约，气质与第一才女不输上下，腹有诗书气自华，缘何不来试上一试？我们有请凤灼华凤姑娘。”
    双喜不禁道：“小姐，这诗画楼瞧着都是才之人。”
    凤灼华吐出一口浊气，“谁说不是！”
    随后如同刚刚孟清婉那样，落落大方上前，对着众人福身。
    “阿姐，阿姐～～”凤灼明带着同窗在呐喊。
    凤灼华：“”不喊还好，一喊脸烫的厉害。
    朝台下看一圈，除了她爹娘，天呐，谢府的人都在，大房的和二房的，就是没见谢允霄，不过她想他肯定来了，摸了摸手上的手串，微微解压。
    她的外貌温柔婉约，小家碧玉，比高冷的孟清婉更讨男子喜欢，坐前几排的好些人看直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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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3章 才女

    两人一人站一边的桌案。
    随后那侍女道：“第一题便由诗画楼给二位出题，说出孔夫子的一位学子及生平故事。”
    这里说的是学生，孔子学生众多，故事流传的自然不少，题于读书人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凤灼华是看出诗画楼的用意，叫她不要第一题便就出了丑。
    只见孟清婉已经执笔，凤灼华也开始执笔，执笔就会看到书法。
    孟清婉几笔就写完，一个故事怎么也不会这么快就说完，便就见凤灼华也很快写完。
    侍女问道：“二位确定几个字就能述说一个故事？”
    两人皆是放下了笔，再是如此场合，想是认真考虑过的。
    侍女先去到孟清婉身边看一眼，随后又到凤灼华身边看一眼，弯唇道了一句，“二位不愧是才女。”
    继而两边各有一个侍女拿起两人写过的纸，到两边展示。
    孟清婉写了四个字：子贡问政。
    四个字本就说明了一个故事，还有名字又说了哪个学生，自然是精妙的回答。
    随后便是凤灼华，同样是四个字：颜渊问仁。
    颜渊问仁，最有名的一句话便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动，非礼勿看，非礼勿听。至今都被很多读书人奉为行为准则。自然也是响当当的孔子学生。当然这四个字也是一个故事。
    台下一片好声。好些人能想出人和故事，可没想过四个字就能回。
    再看书法，孟清婉的字铁画银钩，笔走龙蛇，可见是练过的，而且还是高人所教，略高一筹。
    凤灼华的自然也不差，就是普通的大家闺秀的字迹，娟秀工整，若叫一般大家闺秀来写也不会有她这么好，只不过遇到了最好的，便就逊色了。
    第一个问题自然便能看出二人的才能。
    侍女开口：“我以为两人会说人和故事，不曾想四个字就能精妙回答，可见两人的聪明就不是我这样的侍女能乞及。”
    下头的人被侍女的说法逗笑，侍女道：“接下来是就是老规矩，相互出题。”
    第一题侍女问向孟清婉道：“由凤姑娘先出题如何？”
    诗画楼真的是照顾她，怕她死的太难看，先给她们争取说两句的机会。
    孟清婉无所谓道：“便就由凤姑娘先出图。”
    凤灼华福身，承让的意思，开口道：“我们知晓登闻鼓的由来来自于魏晋南北朝，请问孟姑娘，在那之前尧舜，周朝分别称什么鼓？”
    登闻鼓还有别的名称不成。
    凤灼华最近写案子，对律法有研读这个登闻鼓刚好有她在别的杂记见过的小小的注释，算是个冷的不冷再冷的问题。
    问题自然不简单。想是读过律法这书的才会知晓答案。
    众人看向孟清婉，就见她秀眉蹙起，孟家前阁老拳头碰掌心，着急的不行。
    当然问题知晓的人也寥寥无几，出这题的人也是千古第一人。
    孟清婉出口道：“过！”
    谁都没想想到第一个问题就能将才女难住，凤灼华对着外头的人问：“可有知晓的？”
    下头有唱声的男子，将凤灼华的话一一唱下，全场都能听到。
    无人知晓。
    一胡子花白的老者忍不住上前来，道：“周朝取名路鼓，尧舜之时为敢谏之鼓。”
    凤灼华点头，福身道：“老先生博学。”
    孟阁老笑道：“姑娘会出题。”
    侍女道：“答案是路鼓和敢谏之鼓。”
    众人第一次听闻登闻鼓的前世，也算长见识了。
    侍女道：“第二题，孟姑娘出题。”
    第一题就落了下风，孟清婉自然想找回面子，道：“请问凤姑娘，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也日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
    凤灼华知晓这题是答不上来了，简单的数术还行，高难度她也没系统学过。
    那包间里有个数学天才，内心着急，面上淡淡，台下众学子摇头沉思，还有人在地上开始算起来。
    谢允霄道：“大鼠347尺，小鼠153尺。”
    谢老太太笑道：“你上去都能成才子。”
    谢老爷子亦是道：“这题刁钻，没几个人能答上来。”
    数术是凤灼华最薄弱的地方，这问题她开口道：“过！”
    孟清婉同样对着下头的人问道：“可有知晓答案的？”
    有些人还没算出来，此刻寂静。
    又是那年纪大的老头，上前道：“相逢时大老鼠穿347尺,小老鼠穿153尺。”
    孟清婉笑道：“这题本就是爷爷所教，爷爷能答上本就应当。”
    （解释问题：今意是:有厚墙5尺,两只老鼠从墙的两边相对分别打洞穿墙。大老鼠第一天进一尺,以后每天加倍;小老鼠第一天也进一尺,以后每天减半。问几天后两鼠相遇,各穿几尺?解:第一天,1+1=2尺还有3尺第二天,2+05=25尺还有05尺第三天,解:设还需x天。(4+025)x=05x=2172天=2小时49分17在第三日凌晨2时49分相逢,相逢时大老鼠穿347尺,小老鼠穿153尺。）
    问题刁钻，有些不厚道，不像凤灼华的问题，本就考教一个人所学所知。
    不过诗画楼也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出这样的题。
    于是乎凤灼华也不厚道起来，道：“请问孟姑娘，我朝律法分十二卷，其中卷六，七门写了什么？”
    敢问不是做官谁会背这个，凤灼华自然知晓答案，那孟清婉就不一定了，就见她打量凤灼华，这人是故意的，眉目冷了冷，道：“过！”
    三次过的机会，孟清婉已经用了两次。
    凤灼华对着下头的人道：“可有知晓律法的？”
    整本背下的寥寥无几，此时就没有一人站出来，但若是在汴京官员满大街的或许能找出好几个，又是孟阁老站出来，道：“律条十三并疏敕条一起请条一，二罪以上俱发及累并倍法，有罪相容隐，官户奴婢犯罪，化外人相犯，断罪本条别有制与例不同举重明轻。杂条记：一部律内余条准此条，二罪以上俱发及累并倍法。”
    凤灼华福身：“老先生叫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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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4章 谦让

    就听孟清婉又出了一道数题，“请问凤姑娘，九百九十九文钱,及时梨果买一千,一十一文梨九个,七枚果子四文钱。问:梨果多少价几何?”
    有人秒算：7文。
    而凤灼华却秒回：“过！”
    也不问台下观众，随后就见凤灼华又问律法相关的问题，孟清婉又是：过。
    随后又是数术，凤灼华也是：过。
    这就叫人瞧见两人矛上了，三次过题机会，先出题的是凤灼华，那赢的自然也是她，可这就不公平了。
    侍女也是尴尬，道：“请二位姑娘都换个题。”随后对着凤灼华道：“姑娘可否不出律法相关的。”然后又站到孟清婉身边道：“孟姑娘的数术也的确都不简单。”
    两人都知晓对方的薄弱，已然不公平，凤灼华道：“不若就诗画楼出题，我二人答题如何？”
    那侍女想一下，点头道：“如此也好。”
    侍女对着大家道：“三次过题机会已过。由诗画楼来出题。”
    那头包间里谢老太太道：“没想到这孩子平日里不怎么说话，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露怯。”
    谢老爷子道：“是个锋芒的姑娘，还不能被欺负，看来平日里都收着，你瞧她应对事情聪明也机智，不简单。”
    是不是才女已经不重要，叫两老见着她的好才是重点，谢允霄捏着的心松了。
    侍女出题道：“就此情此景二位姑娘临时赋诗一首如何？”
    两个姑娘点头，各自朝着桌案处走。
    那主持的侍女松一口气，出题自然也是有难度的，就比如，这一题既要叫人能答出题来，也能叫人分辨高低，如刚才两人矛上的劲儿，这比试就成了乌龙，没有真正彰显两人的才华，整个诗画楼都得闹笑话。好在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两个姑娘同时提笔，作诗不是简单之事，思索片刻就能下笔，就说明此人腹有诗书。
    随后几乎同时落笔。
    凤灼华想若是一首诗能一较高低就好了。这辈子出这么大的风头只为一人，也算轰轰烈烈了。
    侍女叫两边的侍女将纸拿起来，两边展示之后，先读孟清婉的诗道：“金陵城中一片地，马场百家齐聚此，高台二人试才艺，才高与否在己心。”
    好声一片，笼统也应景，意在说有才与否才在自己，不在展示。
    随后便是凤灼华的，侍女读道：“我心绯绯如脱兔，面上平静如秋水，高台示才交闺友，再来一次定远之。”
    众人哄笑，此人说她的来意是交闺友，不曾想上了高台，紧张的要死，面上还得平静，后悔了。
    有才啊，还是大才，是有幽默风趣的女子。
    当然才高与否，好似两人旗鼓相当，意境上也都不是多高的境界，细说起来孟清婉的意思更高一些，有才不在展示，在自己，就如书上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是一个意思。而叫人印象深刻的便是这位凤姑娘，这姑娘骨子里就带着风趣，其外表不能代表其人。
    侍女道：“诗画楼再出一题，给诗画楼写一副对联！”
    这是明目张胆占便宜，诗画楼也真是有才。
    两人同时提笔，好一会儿，又是差不多时间放下笔。
    侍女先读孟清婉的，道：“孟姑娘的上联：西山叠翠，南浦飞云，江浪千重诗配画。
    下联：杰阁生辉，古都焕彩，联花二度墨添香。”
    好，侍女叫好，下头也是一片好声。
    铜锣敲响，待安静之后是，是凤灼华的。
    侍女读道：“凤姑娘的上联：诗意涌诗山，诗上叠诗，不吝诗仙曾泼墨
    下联：画情融画境，画中隐画，无穷画韵总抒春。”
    侍女也是一声好，只不过都是关于诗和画，没有关于诗画楼的，没占着便宜。
    下头同样一片好声，好似在看戏，真比看戏还精彩。
    铜锣敲响，等待慢慢安静。
    不过前两题已经能考教出两人的水平相当。
    侍女开始平常的题道：“兼爱非攻是哪个学派？”
    这是固定答案，走的就是平常问答路线了，可见诗画楼也有路数。
    两人在纸上一同写下“墨子。”两侍女对着众人展示。
    都对。
    三次过已用完，谁答不上来就输了。这也考教两人平日所积累的东西。
    侍女：“十二时辰应对的生肖以及修养的脏腑？”
    这个考教的有点难了，涉及岐黄之术，却也不是很难的问题。
    两人下笔，不比对对子写诗简单。
    包间里的谢老太太道：“这姑娘在谢府里就在藏拙。”
    谢辛年道：“表姐府里的人都知道。”
    谢允霄淡淡道：“人家爱学也没藏着。”
    谢老爷子道：“那俩孩子为这孩子闹，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确实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
    谢老太太道：“瞧着，今日这番以后求娶的人竟然不少。”
    谢老爷子道：“跟谢府也没关系。”
    谢允霄瞥一眼，想着怎么才能有关系。
    那头高台之上，两位姑娘的写法一致，十二时辰对应的生肖很简单，都写出来了。孟清婉未写出未时对应的小肠和申时对应的膀胱。凤姑娘未写出卯时对应的大肠和申时对应的膀胱。两人都有两个缺漏平局。
    侍女：“实事求是出自哪个典籍。”
    两人写：汉书。
    侍女：“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其中七月流火是何意？”
    两人写：天转凉。
    侍女：“何为仁之本？”
    两人写：孝悌
    侍女又问：“春秋三传”
    ……
    浅显的问题都难不倒两人，也不知道第几十题，已日头照顶，那侍女脑袋都想破了，问了一个叫凤灼华意想不到的问题。
    侍女：“君华的话本子写到第几册？”
    两人各写一个字，一个写六，一个写七。
    侍女也以为是六，她们才看第五册而已，对着大家道：“六是对的。”
    所有人都以为是六。
    不过凤灼华不想争辩，她累了，对着孟清婉福身道：“我输了。”
    孟清婉福身道：“是我输了。”
    嗯？
    这就叫所有人不解了。
    孟清婉道：“君华的书写和我们看到的有延后，册五出来，册六交稿，现在写册七，是对的。”
    凤灼华道：“只是你的猜想，不作数，侍女也认为你的是对的。”
    孟清婉道：“不，这答案你定是对的。”
    凤灼华看出孟清婉的谦让，赶紧道：“不不，孟姑娘不必谦虚。”
    这是个什么情况？两个姑娘竟然在台上相互谦让起来。
    这第一才女以后得摆擂台，凤灼华以后是不想再来了。什么第一才女都滚一边去。
    那孟清婉同样如此，她要成亲了不在金陵，以后也不想再参加诗画楼的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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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5章 并列

    侍女都懵了，想开口说孟清婉，又觉得她说的对，这答案怕是君华本人才知晓。
    侍女道：“刚刚那题不算，我再出一题。”
    凤灼华福身：“不必出了，我认输，孟姑娘大才。能跟孟姑娘一道答题是我的荣幸。才学自认略输一筹，我认输。”
    侍女愣。
    孟清婉道：“不不不，大家都看到了这位姑娘头三道题就先把我难住了，是她让着我，第一才女的名头应该在她头上，我孟清婉认输。”
    凤灼华道：“不不不，那三道题大家都看到了，不是正常的题，有意为难孟姑娘。她的才学大家有目共睹。”
    两人相互推诿推脱，这第一才女的名头，似是个烫手山芋，所有人瞧的目瞪口呆。
    孟清婉道：“我认输。”
    凤灼华道：“我先认输！”
    侍女都招架不住，这是个什么情况？
    那头诗画楼的老板走出来道：“今日两位的才华众所皆知，当之无愧，并列是我诗画楼的第一才女。”
    老板发话底下人松一口气。
    凤灼华想说能不能不要？她以后再也不要比试了。想想这么多人看着落了这老板脸面可就得罪了。
    底下一片好声，有喊“阿姐”的，有喊“清婉”的，还有喊“华华”的……
    诗画楼锣鼓敲响。
    侍女道：“头一次这么大的比试，头一次两个才女并列。由我们的东家来为两位姑娘发放彩头。”
    众人拍手，才华横溢开头的诗和对联精彩，后头的答问一般，不过叫他们提着心，就怕哪个人突然就答不上来，也精彩。
    彩头本来是两份，一份重一份轻，给的是第一才女和落下成的。这会儿两个才女。王成进把彩头换成了银锭子。
    侍女端着托盘上台，王成进道：“每人一百两银子的彩头。”
    钱能安抚人心，说的还真是真的，凤灼华刚才不满的心被银子稍稍抚平一点点，收下这一百两银子福了福身道：“多谢。”
    孟清婉也接过银子，道：“多谢。”
    王成进道：“二位姑娘以后进我们诗画楼茶水全免。”
    两人福身，又道：“多谢。”
    下头的人自然羡慕不已，人家靠才华也能拿钱，还能叫人看的起。
    两个姑娘退到包房休息。
    外头说着散场的场面话。
    双喜帮着接过银子道：“小姐，歇会儿，喝水。”
    凤灼华点头，确实累了，喝了两杯水才解了渴。
    孟清婉也是喝了好几口水，过来对着凤灼华道：“凤姑娘不是奔着才女名头来的？”
    凤灼华弯唇道：“如今日这般，下次不来了，给钱也不来。”
    这阵仗确实太大，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好，下不了台，定然还要出一番丑，今日这般已然很不错。
    孟清婉弯唇，凤灼华之前不认识，认识了倒是想叫人与她为友，道：“你这朋友我认了。”
    凤灼华弯唇：“好，相互留个地址如何？”
    “好。”
    两边丫鬟相互留了地址，以后可递帖子走动。
    外头开始散场，孟家的人来叫人要回了。
    凤灼华起身也要走了，跟家人一道回。
    孟家人没有人围着，有家丁护卫，走的很快。
    凤灼华这边的父亲母亲就不一样了。凤灼明叫着阿姐，好多人问你阿姐有无定亲，凤灼明回没有，问了他父母之后，这边凤今照和洛明柔就被围了。
    不光男子还有长辈，里三圈外三圈，凤灼华在台上看着皱眉，是走过去也不好，不走过去也不好，七嘴八舌说的就是自家孩子。
    头一个来问的凤今照还好声回答，这会儿头要炸了，脑子嗡嗡的，洛明柔平日里无甚朋友拉着她走动的，今日这些不认识的人都来认识她。
    凤灼华赶紧先上自家的马车再说，好在有宗辰宗明，很快进了自家马车。随后宗辰宗明再去接老爷夫人。
    双喜道：“小姐，你是不是出名了？”
    凤灼华头疼，后悔了，早知道就不下帖子了。
    谢府谢允霄的马车第一个走的，马车里谢老太太道：“那另一个姑娘不错，不知道有没有定亲。”
    谢老爷子道：“孟阁老的嫡孙女，早就定了亲。”
    “可惜了。”
    谢允霄真的服了，那没定亲的怎么就想不着。
    谢辛年道：“那后头两道数术我到现在没算出来。”
    谢允霄心情不好想骂人，没好气道：“回去做一百道题。”
    谢辛年应：“是，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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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6章 说媒

    好些人是看着凤今照被围着，谢府的大房和二房都看呆了。
    谢辛年推着谢允浩道：“爹，我要娶华华。”
    王青月不同意，给了谢允浩一记白眼，道：“你还嫌事情闹的不够大。”
    谢辛年想起上次的事情，顿时歇了嘴。
    那头谢辛贤也是蠢蠢欲动，那颗心恨不能说我要娶的人，可这会儿谢府给了董家准话还在准备纳吉之事。悔婚奶奶娘和祖母都不会同意。此刻除了眼巴巴，再做不了别的事，这么多人求娶，表妹做妾想是不可能了。
    洛明霜原先也不知晓凤灼华的用意，如今看来是个有心计的，除了谋高嫁，别无其他用意，倒是与她那会儿一样。呵，这孩子性子倒是与她有几分像。
    陈浩楠眼眸微沉，捏着的拳头捻了捻，今日看到她大放光彩，自觉当初将错就错的决定仓促了。
    谢辛慧道：“表姐厉害吗？今日见着表姐夫当真是深藏不露，我都佩服。”想当初她进诗画楼的门都难，今日是越加佩服表姐了。
    陈浩楠没有应话，看了看谢辛慧，有一种一步错，步步错的感觉。
    见着有打手将人护走，谢府这头也开始散了。
    最是不开心的便是谢辛守，小伙子突然沉默，眼眶红红，委屈的要死，明明什么话没说，又像什么话都说了，王青月看着都揪心。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着要不一狠心，就给他娶了那姑娘。
    回程的路上。
    洛明柔激动道：“女儿啊，你现在百家求娶，娘这心里落了一桩大事，不愁你嫁不好了，还可以慢慢挑。”
    凤今照笑着道：“这事儿不急，等爹下场回来再说。”
    洛明柔道：“对，这事儿等你回来再说。”
    凤灼明道：“刚刚学院的陈夫子见爹在忙，来问我家现在住何处，说是下午来找爹说说话。”
    凤今照道：“你回话了？”
    凤灼明点头，道：“回了，想是下午回来我们家。”
    凤今照点头，道：“爹知道了。”
    凤灼华是后悔死了，不说话，回去她要好好歇歇。这辈子就豁出去这一回，以后再不这样干了。
    回到凤府所有人都歇一口气，洛明柔突然觉得家里好像真的不一样了。以前就怕女儿嫁的不好，这会儿自觉也不比谢府差。
    下人问是否摆饭，洛明柔道：“摆饭。”
    很快下人来摆饭，凤灼华道：“你们吃，我去房里歇歇。”
    双喜道：“我帮小姐端屋里吃。”
    洛明柔道：“那去歇着，一会儿我叫人给你炖汤。”
    凤灼华点头。
    回到自己屋子，凤灼华坐在书房，手撑着脑袋，烦躁的心才慢慢沉下。
    心道：谢允霄，这一步是否离你近了。
    想想又有点心酸，要豁出去才能近他一步。
    双喜端来饭菜道：“小姐，没胃口也吃点。”
    凤灼华点头。
    那头刚吃好饭，叫陈夫子的来了凤府，凤今照接待的人，两人在客厅好一番说道，随后说起了正事。陈夫子有个侄儿，凤今照也是知晓，跟他一样是个秀才，年纪轻轻很是上进，凤今照也是知晓，只不过这长相嘛，稍稍有些不如人意，凤今照见过一面就印象深刻，就那长相还在挑三拣四。凤今照应承着，说是这亲事不急，还得他回来再说，这事儿就给暂时推了。
    那头董家去了谢府，董家长子董培凌正好是到了适婚年纪，看到凤灼华大放光彩的模样，董培凌心动，跟家里人说了这姑娘，说是养在谢府，到了谢府原以为是说董培佳的事，不曾想说着说着就说道凤灼华头上。这事洛明霜道：“那孩子本就寄住我家一阵，他爹娘领回去了，婚事不是我做主。”
    董夫人急忙道：“家住何处？可否带我去一趟？”
    洛明霜只好亲自带着人去凤府。
    故而洛明柔下午也是很忙，董家来时正好听到那头凤今照送客，嘴里道：“亲事我家不着急，下场回来再说，再说。”
    董夫人一看这么快有人先她一步，心着急的不得了。
    洛明柔刚接过洛明霜，那头有个邻居好姐妹就领着媒婆来，好姐妹不知晓什么事儿，就知晓有人问她凤府的住址，说是给她家说亲，这事儿她觉得是好事儿就亲自领了人来。
    哎呦，一家子下午可忙坏了。
    凤今照帮着接待人，到家就不好撵人，总要给人一口茶水。
    一场比试后劲儿真大。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将人都送走，两老才歇一口气，一个下午尽是在推婚事，洛明柔觉得董家不错，家里有做官的老爷，就是那男子不知长的什么样。
    还有那媒婆说的祝家，家里说是不比谢府差，她也觉得挺好。
    这这这怎么办，要挑花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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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7章 吻我

    晚上洛明柔就找凤灼华说话道：“女儿啊，那董家长子，说是谢府也要跟着联姻的，人家定然不会差。还有那祝家，说是跟谢府一般大，娘听着也挺好，你爹那个陈秀才家境也不错，就是长得你爹没看上，这几个家境都挺好。”
    凤灼华早就听双喜叨叨了一遍，此刻，道：“娘，不是说爹下场回来之后再说吗？”
    双喜道：“夫人，今日别人不知道凤府在哪，明日知道的人越多，来的人就越多。这事儿夫人有的头疼了。”
    “哎呦，你说的也是，明天会不会又来好几个。”
    凤灼华道：“爹爹要上京的东西准备了吗？”
    说起这个，洛明柔道：“马车给你爹，灼明上学怎么办，要不给他住书院。”
    凤灼华道：“这个娘不用担心，给爹找个马车和护卫，明天会在府门口等着。”
    “哎呀，你废这许多银子做什么？”
    凤灼华道：“爹自然比银子重要。”
    这么说也是女儿孝心，道：“成，这事儿你安排好就行。”
    凤灼华道：“亲事不急，娘先去给爹看看准备的东西是否都妥当。”
    随后叫双喜拿了那赢来的银锭子，道：“正好给爹做盘缠。”
    “给你爹这么多做什么？”
    “娘女儿有钱，你给爹就成。”
    “成，娘收下。”
    “嗯，去。”
    将洛明柔送走，凤灼华就清静了，今日烦躁了许久。
    “啊～”一声惊叫，是吉祥的。
    凤灼华和双喜立即去看情况。
    双喜见着小姐屋里头谢三爷明晃晃坐在小姐闺房，立即拉着吉祥出屋子。
    凤灼华看到谢允霄大喇喇的坐着，一点都不避讳人，还一脸不爽，沉了脸，关上门。
    谢允霄道：“祝家最多就是个旁支，那董家和陈家钱财花的都是家里头的，半点不是。”
    “你就是听到这个不爽了？”
    “爷不爽的多了。”
    “我还不爽呢，人家至少能来提亲，你呢？”怨气不小，全是要嫁给他闹的。
    说到这儿谢允霄也是皱眉，看着凤灼华沉思，正儿八经娶个人怎么这么不容易。拉过凤灼华到自己腿上，凤灼华心情不好，扭捏两下，没扭动，倒是叫谢允霄呼吸粗重起来。
    他眼眸黑沉，如漩涡，凤灼华看一眼就垂眸，不敢直视，这模样，还能要做什么，她转移话题道：“你刚才故意的？”
    “嗯，你院里的人没关系。”声音低沉，喉结微动。
    两人额头相抵，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凤灼华不知道怎么形容，不自觉就不敢乱动，感觉动一下自己就会被一口吃了。
    不乱动还好一些，他的动作至少是轻柔的，他试探一下，她没反应，也没回应，继而再轻吻她的唇，似乎对她的反应不满意，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吻我。”
    凤灼华感觉自己被诱惑，攀上他的脖子，回应他的吻，她烦躁的心也要发泄，粗重的呼吸越来越重，她的回应，越来越热烈，好似血脉被触动，浑身不受控住的要把她揉进骨血
    这头双喜在给吉祥说话道：“不要大惊小怪，三爷经常来。”
    吉祥指着房门，小声道：“外男，经常来？”
    双喜道：“以后我家小姐会是谢府的三奶奶，你瞧着，小姐别人都娶不着，只有三爷都娶着。”
    “老爷，夫人?”吉祥手指着洛明柔走的方向。
    双喜道：“三爷在老爷这里过了明路，夫人那里不远了。”
    “哦。谢府？”
    “嗯，金陵最大的谢府，最有钱的人家。”手指着屋里头。
    吉祥听过谢府，尤其是谢三爷，好几年前就听过这个人，点头，表示知道了。
    双喜道：“你知道别说出去，这还是秘密。”
    吉祥点头，道：“如意”
    “等如意遇上再跟她说。”
    “哦。”
    屋里头传出动静，虽然小，但是可叫外头人猜到，双喜道：“去帮小姐备些热水来，我守着院里。”
    吉祥点头道：“知道了。”不敢想象，小姐明明看着乖巧，怎么会，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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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8章 抄下

    一早凤家门口停了新马车，赶马车的看着与宗辰宗明差不多，进屋里头对着凤今照道：“凤老爷，我是小姐请来护着你上京的。”
    凤今照看一眼，手上有条粗长的疤，问道：“你是打手？”
    宗强点头道：“去汴京一路不是打手一般人也不行。”
    谢允霄能遇上事儿，凤今照这样的普通人可不一定能遇上事，不过凤今照承女儿的情。
    那头赶考的谢辛贤派人来接凤今照，凤今照给回了，家里都安排好了，不麻烦他，毕竟对女儿有心思，哪能随便承人情。
    凤今照还没出门呢，媒婆就来了，还两个，这会儿一下还出不了门，帮着洛明柔婉拒。
    到了中午凤今照也出不了门，凤灼华只得亲自出马，雷厉风行就叫凤今照赶路，家里叫宗辰宗明拦着门口，提亲的一律拦在外头，如此凤今照才放心上路。
    洛明柔好声叮嘱许久，定要给女儿争口气回来，凤今照也不能保证只能道：“尽量。”
    早上推掉的人，下午不让你进就有四个，都以家中长辈不在为由暂时推了。这么多媒人在一家门口碰头也是头一遭，拦着人想来也是怕了。
    连续几天，外头的人也知晓这户人家有人上京赶考，还没到说亲的时候也传开了，渐渐的就开始消停了。
    敏玉很久没来了，今儿个有事找双喜，双喜把人带到凤灼华书房。
    敏玉道：“小姐，我来是替我那东家来问问，你手上的房子卖不卖？”
    凤灼华疑惑问：“怎么了？”
    敏玉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乡下有很多人进了城，整个金陵没房子可卖，那房子不好的都没了，不是我们一家，远一点的牙行也没房子可卖。我家东家知晓你手上有几间房，叫我来问问你出手吗？现在出手可以卖高价。”
    这么快，谢允霄说那时候到现在才十几天，半个月就把金陵全抄下了，道：“不瞒你说，我手头的房子已经交给别人打理。”
    敏玉诧异，道：“小姐手上的房子都卖了？”
    凤灼华道：“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怎么不知呢？小姐别是被骗了。”
    双喜道：“这个敏玉你放心，小姐才几个钱，骗不了。”
    双喜口气是越来越大了，当初投几千两都在犹犹豫豫，敏玉道：“你们放心就好。”
    没问到房子，无法，敏玉只能回去交差。
    凤灼华佩服谢允霄的动作之快，不过他说明日也要外出了，看了看手上的手串，现在就开始不舍了。
    夜里头谢允霄一来，凤灼华就把手上的房地契都没给他道：“我都忘了，这些都给你打理。”
    谢允霄接过，道：“爷用你的名字做生意，总会叫人查到蛛丝马迹，你以往没人认识也就罢了，这会儿一打听都知晓，倒叫爷不放心走了。”
    凤灼华弯唇，道：“你怕什么？”
    谢允霄搂着人，道：“生意上的事就是这样，吃亏了，生意做不过别人，那心里就会有几分嫉妒怨恨，这少不得要在你身上发泄。”
    “你以前怎么应对的？”
    “爷是放狗是给他一条活路，也给个教训。”
    难怪，一个狠厉的外表下有一颗慈悲心，最早外头怎么传的，说是金陵最不能惹的人，谁碰着谁倒霉，如今看来是有缘由的。
    凤灼华道：“不用担心我，你不是派了宗辰宗明吗？要是有人找我麻烦，我就叫宗辰宗明学着你的模样教训人。”
    “成，爷有一条狗，叫阿福，明天叫人牵来。”
    “不要，我怕狗。”
    谢允霄是知道凤灼华怕狗，很早前就看出来，道：“也不叫你养狗，有人养着，再者有备无患。”
    “哦。”
    夜里头，两人好一顿缠绵，有一种不舍的情绪在蔓延，以往他走便走了，这会儿，有牵挂的人，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会说许多话，会叮嘱许多事，她同样如此，问外头怎么住，衣衫怎么准备的，平日里吃的喝的都如何，说来他爹她都没这么问过，她知晓她娘会准备这些。
    到了太亮，难舍难分的感觉到达顶点，便又是一顿缠绵。
    如意来时被拦在外头，随后亲眼见着一个高大俊朗又一脸不好相处的男人，没错，是男人，从小姐闺房里出来，朝着墙头走，然后翻了出去。
    目瞪口呆。
    双喜只能给如意再说一遍，随后吉祥也加入说两句。
    然后几个人丫鬟去给小姐备水。
    以前双喜一个人知道秘密，憋的不行，现在多了两个人，都有说话唠嗑的对象，到底轻松几分。
    她道：“以后你们都会进谢府，是谢府三奶奶身边的大丫鬟，我跟你们说三爷的院子可好了，里头的老周做的吃食真的好吃。而且好多吃食不分主人下人，主子吃的时常给下人一份，在谢府，就三爷的院子是最好的，别的院里，都没这个待遇。”
    吉祥道：“谢三爷怎么还没来提亲？”
    这也是如意要问的，要娶人为什么不来提亲。
    双喜道：“唉，小姐以前在谢府待过你们也知道，差着辈分呢，还有谢府的大少爷和二少爷为了小姐闹过，这事儿得合计，不能仓促了，三爷没提亲，肯定是在老太太那里没有把握，搞砸了我们家小姐就得做小。”
    做小可不行。
    不过都是三爷的人了，嫁给别人是不可能了，吉祥，如意好像明白了，小姐有人了，但是不是谢府三奶奶还不一定，还得合计。
    那头谢允霄回了谢府，叫人牵着阿福过来，想了想，走前还得在丈母娘面前先过明路再走。
    一大早谢三爷在谢府现了身就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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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9章 从了

    谢允霄带着狗，这次走的正门，对的正门，还白大白天。以往走个正门也没什么，今儿个居然有种可以神气的错觉。
    他不是扭捏的性子，拿不下自己爹娘是知道自己母亲的脾性，想当初有婢女在他未成年时，眼前晃悠几圈都能被自己母亲当场打死，他倒是无所谓，只不过他母亲在有人觊觎他这个儿子上是有些过的。但凤灼华的母亲不一样，他思索一圈，唯有那样的说辞好些。
    他进凤府等于进自己家，宗辰宗明是谁的人自然不用说，开门就将人迎进去。
    宗辰牵着狗，宗明去到凤灼华的院子，小姐在洗浴，外头倒是双喜，便就叫了双喜。
    双喜还诧异宗明一大早有什么事，只听他道：“三爷来找夫人，你去夫人院里请一下人。”
    双喜耳朵没听错，三爷才走一个时辰不到又来了？
    看了看小姐屋里，只得先跟宗明走。
    双喜去请夫人，此时洛明柔正好无事在晒被子，天转暖，厚被褥好收起来，便就找点事做。
    双喜道：“夫人，谢府的谢三爷找您。”
    洛明柔疑惑问：“找我？谢三爷？”那个小霸王？
    小霸王是早前谢允霄十几岁时候的外号人称小霸王，现在长大了，再叫小霸王不合适。
    双喜点头：“指名找夫人。”
    洛明柔问：“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
    双喜想着三爷许是要来过明路，面上道：“宗明没说。”
    洛明柔点头，道：“那去瞧瞧什么事，小姐在做什么？”
    双喜道：“小姐刚起身，吉祥如意伺候小姐沐浴。”
    “怎么又是大白天沐浴，老梦魇也不是事儿。改日找个法师来这宅院驱驱邪。”
    “啊～哦～”这双喜真不好回，小鬼好驱，阎王不好驱。
    洛明柔到了客厅，见到站着背对着门口长身玉立的男子，开口道：“不知谢三爷来凤府有何事？”
    双喜不想走，想看看三爷会说什么，奈何没人倒茶，赶紧先去准备茶水，一会好听三爷说什么。
    谢允霄转身，看到洛明柔躬身作揖，先道一声：“凤夫人。”
    他难得有规矩的时候，对丈母娘这样已很是恭敬，而且是平生屈指可数的人之一。
    洛明柔跟谢允霄不熟，听闻总是听闻，真正见到又是一回事，道：“谢三爷专程来找我？”
    谢允霄点头，道：“有一桩事得提前叫凤夫人知晓。”
    洛明柔坐主人家的位置，伸手先叫人请坐，随后道：“你说。”
    谢允霄坐下道：“您女儿的性子不知道您了解几分？”
    洛明柔不知道谢三爷说这话的用意，弯唇道：“我女儿的性子自然是顶顶好的，乖巧又懂事，金陵找不出第二我女儿这般好的。谢三爷突然说这个是有什么事？”
    谢允霄点头道：“对别人许是很好，对我不怎么好。”
    洛明柔诧异，基于礼貌，问：“这怎么说，据我所知，谢三爷跟我女儿，没什么交集。”
    怎么可能没交集，日日有交集你也不知，这个明路是过定了，拖拖拉拉不知道什么时候去。道：“您女儿写话本子您也知晓。”
    洛明柔点点头，听着谢允霄继续说。
    谢允霄道：“在谢府她也时常去我书房写稿子，没有交集是别人不知晓我二人有交集。”
    这个洛明柔是不知道的，问：“你们很熟？”
    谢允霄点头，道：“没有人比我二人更熟了。”
    那就是朋友，洛明柔弯唇道：“那你说她对你不好是什么意思？”有点小孩子要告状的意思。
    谢允霄沉思片刻，有点不好开口，恰巧双喜来上茶，把茶端到谢允霄手边和洛明柔手边，随后站在洛明柔身后。
    洛明柔问：“怎么？不好开口吗？”
    谢允霄看了眼双喜道：“你先出去。”
    “啊？哦？”
    双喜白赶路了，悻悻守在客厅外头。
    谢允霄纠结一番，露出几分少年郎的青涩，道：“您女儿在谢府写稿时说是好些事未经历过，在谢府叫我配合，我便配合着。”
    说到这里洛明柔也没觉得有什么，道：“嗯，多谢三爷照拂我女儿，她都叫三爷配合什么？”这里是想着随口问问，当闲聊，当然她没想那么多把谢允霄看成了小辈。。
    谢允霄道：“她进我书房头几次都乖乖写稿，后头就喜欢欺负人。”
    “嗯？我女儿？灼华？欺负你？”这里洛明柔就有些不可置信，看了看谢允霄这么大高个，她女儿怎么欺负？
    谢允霄道：“她叫我低头我便低头，她就大胆朝我亲来，我一个成年人自然要问她何意？她说，帮她，她好些事未经历，写不出稿，我也问她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说她知道。后来我便从了她。”
    洛明柔眨巴眼睛，感觉听明白了又没听明白，问：“什么叫从了她？”
    谢允霄道：“就是，已经是她的人。”
    “什……什么？”洛明柔嘴巴打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谢允霄还没等洛明柔缓过来道：“这事儿，她得负责，我一个大男人自然不想被一个女人始乱终弃，再者除了她我也未碰过别的女人，这么多媒婆上门我看不惯，这事儿她想是未跟二老提过，我亲自来提，等我外出寻店归来，就来提亲。”
    说着就起了身道：“她胆子很大，也胆小，这事儿还请凤夫人不要责怪她，从了她也是因着自己喜欢她，自也不想看到夫人责怪她叫她受了委屈。”
    洛明柔仔细看了看眼前人，脑子已经是一团浆糊，这么大个人怎么就从了她女儿，哦，对了，他说喜欢。
    等人走了，洛明柔还没缓过神来。
    双喜将谢三爷送走回来，洛明柔还在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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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0章 接受

    双喜问：“夫人，你在想什么？”
    洛明柔看着双喜道：“你小姐写的话本拿来我看看。”
    怎么突然要看话本子了？双喜道：“小姐的书都在谢府，有的也只有一些手稿。”
    “手稿也拿来我看看。”
    “夫人看老的手稿还是新写的？”
    洛明柔起身，“我自己去看。”写什么样的话本子需要那样大胆。
    谢允霄出了凤府，神清气爽，生意做大都没这么爽过，想来她定要生几番气，好在他外出，回来想是气性也消了。
    凤灼华在院子里绞发，吉祥如意帮着，就见自己的娘气势汹汹的进了她的院子，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随后进了她的书房，双喜在后头急急跟着，连个眼神都来不及给凤灼华，跑进书房，先把正稿放好，随后道：“夫人，我帮你找手稿。”
    “你手上的什么？”收起来就叫人疑惑了。
    双喜道：“这是小姐的正稿写的不容易，我先收好，弄乱小姐整理起来有些麻烦。”
    “正稿我不能看？”
    “能。”双喜又将稿子放回道：“从底下朝前头看。”
    洛明柔点头道：“好，就这点不会弄错。”
    双喜也不知道三爷说了什么，这会儿凤灼华进书房也不知道怎么提醒了。只得道：“刚才三爷来过。”然后手指着正门的方向。
    凤灼华问：“他说了什么？”
    双喜道：“三爷没叫我听。”
    洛明柔道：“双喜，你去外头买一份你家小姐的话本子来，我看看。”
    “是。”
    双喜应着，先出去买，写二爷的肯定不能买，其它都还行。
    洛明柔不说话，凤灼华也不知道谢允霄说了什么，便就先未管。
    洛明柔看了几页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放下起身，去到在院里晒头发的女儿身边，细细看了看自个儿女儿，若是真事，那胆子确实不是一般的大。
    凤灼华见自己娘奇怪，问：“谢府的三爷说了什么？”
    洛明柔道：“她说你欺负他。”
    “嗯？”她能欺负他什么？疑惑问：“欺负他什么？”
    女儿这个表情，洛明柔有点怀疑谢允霄说的是真是假，问：“说你在谢府时常进他书房。”
    有几次，也没有时常，点头道：“然后呢？”
    “然后的事你不知道？”
    凤灼华想了想不知道谢允霄说了什么道：“不知道。”
    “那定是那小子胡说，说你在书房亲他，他喜欢你，便就从了你。你看你不知道，这事儿定是那小子胡说。”
    凤灼华眨巴眼睛，看着居高临下气呼呼的母亲，慢慢开始咬牙，好你个谢允霄，有这么过明路的吗，谁从了谁啊。
    咬牙一会儿，之后道：“娘不是高看谢府吗？谢三爷这个女婿你不喜欢？”
    女儿说女婿，洛明柔惊讶道：“这么说，这是真的？”
    凤灼华道：“那时候姨母叫我做陪亲，我气不过，就去找的谢允霄，哪里知晓他没碰过女儿，女儿想着姨母的安排，气上心来，就要了他这个人！”
    洛明柔张大嘴巴，脑子里女儿如同那悍妇，那谢允霄如同小媳妇，谢允霄娘了唧，很是委屈的从了自个儿女儿，那画面简直不敢想。
    洛明柔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走了好几圈，看了看自己女儿，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
    事已至此，打骂也解决不了问题，便就没什么好说的，她道：“他说娶你？”
    凤灼华道：“不娶我，我也不会做小。”
    洛明柔道：“他说这次外出回来就提亲。”
    想是不会有他想的那般顺利，回来也刚好在谢辛慧出嫁。道：“这是他的事，要娶我总得有诚意，没见着诚意，我也不会嫁的。”
    有骨气，洛明柔看了看自己女儿，真没想到女儿还有这样的能耐。柔柔弱弱还能拿下那么大个大高个。
    之前那些提亲的，跟谢三爷比起来自然逊色很多，就比如董家，那没听过的祝家，在比如那些乱七八糟来说媒的，倒是真没有谢府好。
    洛明柔从不可置信到慢慢接受，此刻竟然有些高兴，问：“女儿啊，你跟娘说，你是不是喜欢那小子？”
    凤灼华真是佩服谢允霄，她娘是半点对他的气性都没有，道：“他管着谢府的钱财，谢府的大房和二房说难听点，也得讨好着他过日子，人长得也不错，在金陵确实找不出第二个比他能干的人来。说实话，女儿确实奔着他这个人去的。”直接说喜欢到底浅薄了些。
    洛明柔道：“你能为自己谋划也好，以后那些说亲的娘都给你推了。”
    凤灼华道：“推总要有说辞，娘可别说有人家了，万一他不来娶我不是闹了大笑话。”
    “他亲口说的，还能不来娶你？”
    “婚事不是他做主，谢老太太那头估计不会同意，出谢府前，想是谢老爷子和谢老太太都不喜欢我，这事儿没那么容易。”
    洛明柔一听就不乐意了，道：“他们凭什么不喜欢你？”
    凤灼华道：“大房和二房的儿子为我闹过，还受过罚，于他们，谁都叫可以是三儿媳妇，我就不行。”
    洛明柔皱眉，道：“那这事儿就便宜那小子了？”
    凤灼华道：“所以娘不要抱太大希望，能不能嫁他看他的本事，反正我不会做小，您要推婚事就推，给他留些时间说服谢老太太。”
    原来是这样，这么多人提亲，他没来提，想来是谢府没同意，洛明柔又一桩心事放在心头，看着女儿道：“你当时也太冲动了些。”
    凤灼华点头道：“事后我也知晓冲动了，不过女儿不后悔，对他女儿是有意的。”
    那小子也说喜欢自家的女儿，看了看自家的女儿，别最后成了无缘的鸳鸯。想到谢允霄最后说的话，到底叫她这个做娘的心里妥帖几分，心里有她这个女儿就行。
    凤灼华就见着洛明柔忧忧愁愁的出了院子，从不能接受到接受也就一个早上，难道他的做法是对的。
    很难想象一个男人说从了她，他得是把自己放在多低的位置，算了，这事儿算他办的还行。
    双喜外头买书回来，对着洛明柔道：“夫人，这是小姐的书，本是有最时兴好卖的，不过都断货了，买不到，只有这个。”两本早前规规矩矩写的话本子。
    洛明柔这会儿心情好，道：“知道了，有空我也来看看话本子。”
    双喜点头。
    再回去，双喜就朝着吉祥如意打听夫人和小姐说了什么。
    三个丫鬟在院里头好一番说道，乐的不行，从了小姐，三爷真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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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道歉

    午时门口收到一张拜帖，凤灼华看一眼是孟府的，是带着姐妹来凤府串门子，这个凤灼华自然乐意，便就回了一张帖子，叫人明日来家中，定扫榻相迎。
    随后宗明便又去送帖子。
    那头谢府，谢辛守郁郁寡欢，吃饭不香，也不去学堂，人都瘦了一圈，王青月败了，败给自己心软，也败给这个孩子，就去找了洛明霜。
    洛明霜准备谢辛慧出嫁的事，见着王青月一脸愁容来，也知晓谢辛守不去书院的事，安慰道：“兴许过几天就好了。”
    王青月叹一口气，道：“我想了许久，他年纪也到了，想成家就成家，便就帮他娶了那孩子。”想叫洛明霜做个中间人。
    洛明霜掩唇想笑，道：“娶了灼华？”
    王青月点头。
    洛明霜道：“你觉得有可能？”
    王青月道：“前头我是过了，这不想叫你带着我去道个歉。”
    洛明霜道：“且不说她在谢府你没看上她，她也看不上谢辛守，如今这求娶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你说求娶，时移世易，想娶那孩子没门儿。”
    王青月不乐意了，道：“辛守哪一点不好，再说就算辛守读书不好，可这谢府的门第也不是谁都能进的。”
    洛明霜道：“那孩子年前还在这里的时候我就问过，你知她怎么回的？”
    “怎么回的？”
    “她说，她要是不在谢府长大也就罢了，在谢府长大看着你儿子跟二弟一个样儿的”说着就意有所指的一笑，后头烂泥扶不上强的性子没法说，伤人。
    “她凭什么看不上我儿子。”
    “反正，这事儿成不了，你走，也别白费心思了。”
    王青月不乐意了，她看不上的人，反倒被看不上，这不笑话是什么。
    王青月道：“她家住何处？我亲自去一趟。”
    洛明霜唤人道：“符心，你带着二奶奶去一趟凤府。”
    符心应下，王青乐起身，看了眼洛明霜，她摆明不想帮忙，算了，她自己去一趟凤府。
    车驾走起，符心领着人走到稍稍偏僻一些的凤府。
    马车进不来，停在巷子口，一进这地段，王青乐便道：“也不是好地方，怎就看不上谢府了？”
    凤府门关着，里头狗叫声起，还没敲门，有人开了门。
    宗辰看到谢府的人只当不识，问：“来者何人，有何用意？”
    王青月身后的丫鬟道：“谢府二奶奶来见你家小姐。”
    宗辰指了指门口的字牌道：“想说亲就走，老爷不在家。”说着要关门。
    门口确实挂了牌子，说亲的不必敲门，自请回了，看牌子就知道这人真是有人排着队来娶。
    王青月道：“我找她说两句话，道个歉。”
    “不是来娶亲那就可以进。”说着放了人进府。
    宗明去找小姐。
    看地段不怎么样，里头倒是不错，不是多奢侈豪华，布置的倒是温馨舒服，一户人家住足够体面也住的舒服。
    双喜听到二奶奶来凤府很是诧异，问：“她来做什么？”
    宗明摇头道：“我哪里知晓。”
    凤灼华只得停下笔，起身，道：“去看看。”
    她身边自然跟着三个丫鬟，进客厅的时候，那架势自然不比在谢府，到底是府里的小姐了，丫鬟也不少。
    凤灼华道：“去拿些茶点来。”
    王青月端着笑脸，道：“不必麻烦，我来是来道歉的，说几句就走。”
    这话叫凤灼华莫名，王青月也不是那样会服软的人，道：“谢二奶奶缘何道歉？”
    她坐主人家的位置，王青月做客人的位置，此刻也没有多少敬着人的意思，进来也没有好声叫二奶奶，也没行礼，碰着了才认清楚，是真的跟在谢府不一样了。
    王青月道：“自是上次在谢府，那次是我冲动了。”
    凤灼华一只手靠着小几，身子微靠，明晃晃的打量王青月，也是真真当着王青月想事情。
    能叫王青月服软的没有谁，除了谢辛守。那人莫不是又作了？王青月扭不过？
    问道：“谢辛守最近如何？”
    你看看聪明人一下就问在点子上，王青月有种被这孩子看透来的错觉，更不敢小觑凤灼华道：“还能如何？老样子。”
    “可是因着我闹了，谢二夫人没了办法？”
    如此把话说明面，也不说道歉的事，轮到王青月打量凤灼华了。
    恰巧吉祥如意来上茶，给了凤灼华一杯，给女客的茶是花茶配着红枣，茶香四溢。
    王青月看了看茶，是好茶，又看了看这几个标致的丫鬟，都规规矩矩的站在凤灼华身后。到底跟她之前穷人家的孩子不一样了。感觉这样的凤灼华倒是配的上他的儿子，这一趟，不亏，弯唇道：“并不是那孩子闹我才妥协，我思来想去许久，自觉你跟辛守一道长大，两人性子也合的来，之前是我太过，这次是诚心来向你道歉。”
    凤灼华道：“道歉我领了。谢二夫人可还有别的事？”说着端起茶，吹了吹，浅浅喝一口，等着人说话。
    王青月道：“我的来意自然也是为了给辛守提亲一事。”
    凤灼华皱眉，谁都没有谢二夫人棘手，这事情处理不好，以后进谢府的门可就难了。别人讲理，这二房闹起来，真不好说。
    放下茶杯，对着王青月道：“谢二夫人喝茶，这是小雏菊，香味扑鼻，自家就晒了一点点。”
    王青月倒是对这茶起了兴致，应着端起来，尝了尝，微微带点甜，不错。
    而凤灼华却是在想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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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2章 聪颖

    王青月道：“好茶。”
    凤灼华点头，道：“跟我说说谢辛守。”解决问题总要知道问题。
    她此刻说话半点没有年轻姑娘家该有的懵懂青涩，给人的只有如她这般长者该有的沉稳。
    王青月到底觉着自己没真正认识眼前的人，叹一口气，道：“他呀，也不知是不是痴情，那日见着你比试回去，就茶饭不思，也不去上学，你说他痴情，倒还真有几分。”
    凤灼华喝一口茶，沉吟半晌，淡淡道：“少年不知情滋味，愁眉不解春不回。”她轻笑，继而道：“谢二奶奶也知晓，谢辛守的性子跟二爷极像，是否为情亦或喜欢且不说。但叫我看，是得不到，耿耿于怀罢了。在我看来，谢辛守就是孩子心性，被宠坏了。”
    这话王青月没生气，她知晓那孩子是被宠坏了。
    凤灼华接着道：“谢二奶奶的来意我也知晓了，谢辛守这般症结在我身上，你叫他来，我自会叫他歇了心思。”
    王青乐看着凤灼华，她稳稳端坐，说话条理清晰，头头是道，不像她这般年纪该有的样子。
    见着王青月在打量她，凤灼华弯唇道：“叫他歇了心思，比进二奶奶的院子结果更好不是吗？谢二爷那次的事儿是没被闹大，若是哪天翻出来，尴尬的可是一家子。”
    确实，王青乐道：“如此也好。”
    凤灼华道：“明日我的家中有客，便后日，你叫他日日来我这儿，我这边把他当亲戚也好生招待，什么时候不愿来了，想是心思就歇了。”
    王青月没办法治谢辛守，她有的是办法。
    王青月起身，道：“那便麻烦你了。”
    凤灼华道：“只要谢二奶奶不说提亲的事，怎么都行。”
    王青乐弯唇，是怕了她来说亲吗？这姑娘倒没有她想的那般讨厌了。
    凤灼华将人好生送出巷子。回来便泛起了愁，她不出门，事情会找上门，真是头疼。
    洛明柔不知道刚才来了的是什么人，见着凤灼华问：“刚刚那一身行头不错的是谁家夫人？”
    凤灼华道：“谢府的二奶奶。”
    洛明柔疑惑问：“她来做什么，跟我们家也没关系。”
    凤灼华道：“在谢府，就是她儿子在谢府闹，才叫我跪了一天佛堂，整整生了七天的病，这会儿又在谢府闹腾，想来是她母亲没了办法。”
    这些事洛明柔是不知道的，女儿也极少说她在谢府的事，这话听了就叫她来气道：“那她找你做什么？”
    凤灼华道：“想是她儿子又因着我闹腾了。”
    洛明柔没好气道：“她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在谢府了。”
    凤灼华点头，事是这么个事，随后道：“就是小孩子东西得不到在家哭闹的心性。那孩子说喜欢我，到时他来，娘拿出本事，叫他知道想娶你女儿可没那么容易。”
    “我？”
    “嗯。我要写稿子，没时间管别人家的孩子，娘看着办，叫他歇了心思就成。”
    “哎呦，都是谢府的，还真得叫他歇了心思，以后你是她三婶也不一定。”
    “嗯，就是这个事，千万不好叫他再有想娶我的心思，这事儿交给娘了，娘搞不定再来找我。”
    “成，到时候你说怎么治，我都听你的。”
    “嗯，我也去忙了。”
    “去。”
    稿子快收尾了，她想一口气给弄完。
    谢二奶奶来一趟事不是大事，有应对之法就成了小事。
    那头王青月回去，自然对凤灼华改观不少，可以说去时的态度和来时的态度截然相反。去时想着穷人家的孩子想怎样，回来却是高看。
    洛明霜见着人回来，想着定然是气呼呼的，不曾想好似心情还不错，问道：“如何？”
    王青月道：“你说的对，她看不上我家的孩子。”
    嗯？居然没生气。
    王青月道：“她说症结在她，可以想办法叫辛守歇了心思。”
    难怪，原来是帮着王青月解决事情。
    王青月道：“以前我们都小看她了，其实她很聪明，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冰雪聪颖说的就是她。”说着就好心情的走了，回去还得去安抚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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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3章 两院

    夜里头，凤灼华熬了两个时辰，将稿子检查完。睡晚了，自然起的晚，双喜也跟着起晚了。
    吉祥如意连带着双喜一道伺候了，谁叫两人都晚睡。
    凤灼华对着宗明问：“三爷跟你吩咐了什么？”
    宗明想想，好像也不是不能说，道：“三爷说不能叫老爷子的人逮着。”
    凤灼华弯唇，原来是钓着老爷子，他怎么这么做的出来，将稿子交给宗明道：“你去。”
    宗明点头，看了看手上的一沓稿子，因着叮嘱多次，自然看重几分，道：“能不能用匣子装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爷子身边有人手，万一动手就不好了。”
    双喜立即去找匣子，将手稿好好装好给宗明。道：“宗明，加油！”
    宗明好笑，抱着匣子出门。
    观远书肆上次两次的小厮没将事儿办妥，这次自然警醒几分。
    宗明到观远，将匣子递给金掌柜道：“君华的稿子。”
    两小厮一听君华，神经反应，立即一左一右围在宗明身边，真怕人又是一溜烟儿就走了。
    金掌柜收稿道：“等着，别急着走，我要查稿的。”
    宗明点头，叮嘱道：“不能弄散弄乱弄脏，我家小姐写的很是辛苦。”
    金掌柜翻个白眼道：“我还能不比你懂！”
    说着慢慢看稿，主要也是看有没有污浊，字迹是否整洁，还有错字等等，几次下来自然也知晓君华此人的细致，粗粗看过之后道：“收了，跟你家小姐说，这出稿时间还得加快，时候不等人。”
    宗明点头道：“好。”
    转身之际，一左一右两人盯的紧，叫人不爽，不过他不说话，等出了观远，拐了没几个巷子，宗明便有由头了，道：“你二人跟着我做什么？是不是看我身上有几分钱财，起了歹心。”说完就对着两小厮动手。
    “误会，不是，啊～不是～啊……”
    宗明也没听人说话解释，教训过后放话：“就这点本事，还敢有歹心，再有下次手脚打断。”说着人就拐出巷子。
    两个小厮鼻青脸肿相互扶着回去交差。
    谢老爷子和谢老太太都在，见着两人这模样自然要问怎么回事。
    小厮据实回答，这任务自然又是没完成。
    谢老爷子问：“那人有功夫？”
    小厮回：“我二人没有还手之力。”
    这么说那人功夫很好了。谢老爷子看了看眼前两人，想说没用，可人家比这两小厮有本事也不能怪。
    谢老太太对着谢老爷子道：“人家办事的人都是打手，想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谢老爷子点头道：“怕是上次那人就知晓有人跟着，这次警醒了些。”
    “你儿子也不是没找过，没找到总有缘由。”
    谢老爷子点头，吩咐道：“去把朝一叫来。”
    没多久留守在家的朝一就被叫去了淳华院。
    谢老爷子问道：“你家三爷上次怎么找的君华？”
    老三回来一般办事的就是朝一，这个他还是知晓的，那找君华这事儿朝一肯定知晓。
    朝一回道：“上回三爷叮嘱的时候，属下亲自盯的人，带着旺财，身上还洒了带着味的粉。哪曾想那人进了成衣铺子，换了衣裳走了，旧衣服都不要了。故而属下没将事办成。”
    谢老太太诧异道：“那姑娘的手下这么能干？”能甩掉狗是真不容易。
    朝一道：“爷就吩咐那一次，后头忙就老是忘记。”
    谢老太太道：“我们就不能帮着记着些。”
    朝一道：“我等都是听吩咐办事，想不到三爷前头。”
    谢老爷子沉吟之后，道：“飞羽院的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次一道出去，把人逮着再说。”
    “啊～～”
    “怎么，我还不能吩咐飞羽院里的人？”
    朝一摇头道：“不，不是，属下立即去吩咐人。”
    谢老太太道：“这都几回了，下次一定要找到，也好叫我提前考察考察。”
    谢老爷子道：“两院子的人都撒出去，行了。”
    谢老太太道：“再不成，你也没脸了。”娶三儿媳妇儿这事，她很着急。
    朝一回到自个儿院子，开始着急，这跟三爷吩咐的不一样啊。三爷叫人找不着，但老爷子叫飞羽院的人出去找，这就麻烦了，找不着吃瓜烙的可是一个院子的人。再有本事的人甩掉这一院子的人，那也太不像话了。当即派人出去，找三爷要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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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4章 君华

    凤灼华吃过早饭，那头说要串门子的人便就来了。
    三辆富家千金的马车，停在巷子口，吉祥如意在门口迎人，见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小姐福身道：“小姐叫我二人在此候着几位小姐，里头请。”
    金陵富贵人家也不少，好些看圈子，如孟清婉的圈子，在汴京也是名门。
    进了凤府，最扎眼的还是门口像狼一样的狗，狗被驯化，宗辰已叫阿福见人不要狗吠，故而看着几个女子，也没有露出凶狠之态，只哈着气。
    孟清婉只看一眼道：“这狗有灵气。”
    另两个女子问道：“是狼是狗？”
    吉祥回道：“是狗，叫阿福。”
    叫着狗名，阿福“旺”一声给了回应。
    倒是把几个小姐逗乐了。
    进了凤府，凤灼华迎上前道：“来了。”
    几人打量凤灼华，一身烟青色衣衫，配上她小家碧玉的长相，很是养眼，女子都养眼，别说男子看的会什么样。这般的女子，她们怎么平日就未见着。
    孟清婉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闺友，你说我这样的性子交不到朋友可不对，这不就带来给你瞧瞧。”
    凤灼华弯唇道：“我也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孟清婉伸手介绍道：“这一位是单冰嫦，单郡守的女儿。”
    凤灼华见着一身粉色衣着，大眼圆脸如双喜那般带着喜气的女子浅浅福身，“你好。”
    单冰嫦福身：“你好。”
    孟清婉再介绍另一位道：“这是岑筱婷，我爷爷挚友的女儿，也是我的闺友，从小一道长大。”
    凤灼华对着同样一身温婉气质的岑筱婷，福身道：“你好。”
    岑筱婷福身：“你好。”
    凤灼华将人引到自己院里，小院里已布置好了桌椅，丫鬟在布置茶点，洛明柔帮着摆盘，见着人来热情道：“人来了。”
    凤灼华对着几人道：“今日阳光微暖，在院里比屋里头好些。”
    三个女子对着洛明柔福身，齐声道：“凤夫人。”
    洛明柔笑道：“都坐，想吃什么就开口。”
    几人道：“不必麻烦，就这些足够。”
    洛明柔道：“你们聊。”就走了，有客又是第一次来，她总要露个脸。一看都是大家小姐，洛明柔喜欢。
    长辈走了，孟清婉道：“你这一处倒是雅致。”
    院里栽了几丛花，已开发了芽，打点的也不错。
    凤灼华道：“你们第一次来可随便看看。”
    单冰嫦道：“可否看看你的闺房？”
    凤灼华点头，道：“好，都随意。”
    孟清婉俏皮道：“可有什么秘密？要是一会儿被发现了我们可是要发问的。”她意有所指。
    凤灼华道：“自然有，谁还没有自己的隐私了？”
    “哦？”孟清婉对着另两人道：“仔细看着些，她定是有心上人了。”
    另两个人听着指挥，先进了凤灼华的闺房，空空荡荡的一目了然，三人看一眼，总不会去翻她的柜子。
    孟清婉道：“无趣，你这东西也太少了些。”
    凤灼华弯唇道：“可发挥想象。”
    几人笑，随后又进了书房，书房里的书也不多，就那几本，孟清婉道：“这就是你的书房？”
    凤灼华点头道：“原先住的地方书比较多，这里刚住不多久。”
    既然走几步也就看完了，书倒是可以翻一翻，那架子上几本都是关于律法的，还有一些手稿。
    孟清婉道：“这东西能不能看？”她指着那一大摞写着字的纸张。
    凤灼华犹豫。
    单冰嫦看一眼，也没等着人回复，便拿起来，随后招手，道：“你俩来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孟清婉和岑筱婷都凑上前，三个脑袋都凑到了一处。
    单冰嫦道：“渐露锋芒，暗中培养弟弟，教训养母，阎王察觉端倪，故意接近琴双双，她想方设法躲，他想方设法接近这些是什么？”
    翻了几张下去，越看越像手稿，阎王，琴双双，这不是她们正看的起劲的话本子。
    三人同时转头，看向凤灼华，质问道：“这是什么？”
    凤灼华道：“随便写的。”
    几人对视，岑筱婷手指着那律法的书道：“写稿用？”
    孟清婉道：“有可能。”
    几人再翻翻手稿，越看越确定，这人就是，齐声道：“君华！”
    凤灼华淡淡：“好，被你们发现了。”
    几个女人对视：“君华是女的！”
    三个人不约而同围上凤灼华道：“你，怎么是女的？外头传明明是个男子。”
    凤灼华道：“我本来就是女子。”
    单冰嫦道：“外头男子的传言怎么来的，我爹也说写书的是个男子，他见过，你怎么变成女子了？”
    哦，对着，她是单郡守的女儿，道：“我外出女扮男装，确实见过郡守。”
    岑筱婷瞬间想哭，道：“你，你，你骗的我好苦啊！”
    凤灼华莫名，道：“我没出去骗人，怎么就骗你了。”
    孟清婉道：“她们俩都想嫁给君华那般感情细腻的男子，不曾想你是个女的。”
    凤灼华无语，道：“现在看到了，我是女的。”
    单冰嫦道：“女的也行，女的也不耽误我喜欢。”
    随后就扑上凤灼华，嘴巴尖叫，道：“啊！～～～你是君华！”
    偶像，偶像啊。
    凤灼华始料未及，拍了拍激动的人道：“别激动，别激动。”
    单冰嫦松开，又去抱着孟清婉道：“这闺友交定了。”
    岑筱婷接受的比较慢，有失望，有开心，道：“这下好了，我嫁不到喜欢的人了。”
    单冰嫦激动道：“跟我说说册六写了什么，我要知道。”
    凤灼华算看出来了，单冰嫦的性子外放，容易激动。道：“去外头坐着，我叫我的丫鬟说给你们听。”
    几人点头，立即出了书房。
    四人围坐在一起，凤灼华叫双喜把记得的册六和册七内容都说一遍，双喜便成了说书的，对着来客从册六记得的开始说起，偶有忘记，凤灼华补充。
    中间说到精彩处，女子激动还会叫声，尤其是单冰嫦，一激动双喜说的更来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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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5章 闺友

    两册的内容就是两段案子加上一点点男女主交集。重点是交集，三个人意犹未尽。
    午时，三个人一道在凤府吃的饭，饭菜丰盛自然不用说，都是大家的小姐不会怠慢。
    饭后又是茶点，孟清婉道：“你这小小的院子真能留人，以往没有哪一家叫我待着不想走。”
    单冰嫦道：“我都想日日来的。册七我都听过了，该是等册八了，我都走在时兴的最最最前头，想想都开心。”
    岑筱婷弱弱问道：“我能时常来吗？”
    凤灼华弯唇道：“自然，今日之后我也认识你，以后都是友人。”
    岑筱婷道：“我想成你闺友，友人太淡薄。”
    凤灼华道：“好，我正好一个闺友都没有，今日你们来，我都交定了。”
    孟清婉看了看凤灼华，疑惑问：“你怎么会一个闺友都没有呢？”
    单冰嫦也是疑惑道：“对啊，似你这般的没人会嫌弃。”
    凤灼华道：“性子使然，平日里我不大爱说话，喜欢看书，别人找我玩也是推拒的多，时间一久都知晓我这人无趣。”
    孟清婉道：“那你怎么想到下帖子的，哦，对了，那日我说谋嫁你没否认，快说，看上哪个高门公子了？”是条件不好的，提一下说个亲应该不是难事，除非是高门府邸，看重身份和一些外在的东西，比如声名。
    凤灼华扶额，道：“八字还没影儿，我不说。”
    岑筱婷道：“你家门口挂了牌子，都把人拒出门外，怎知晓你想的那家人没来提亲？”
    单冰嫦道：“就是。跟我们说说你看上哪个公子，我们帮你出出主意。”
    凤灼华道：“才来就想知晓我这么大的秘密，我觉得很是不公，不然你们都说说你们的心上人，我看看要不要交换。”
    说起这个单冰嫦和岑筱婷双手环胸，眼神幽怨的看着凤灼华。心心念念的君华公子怎么就是个女子！
    孟清婉笑开了，道：“她俩的眼神就能看明白。”
    凤灼华道：“喝茶，这话题不聊。”
    孟清婉道：“我跟你交换，我说我的心上人，你说你的，如何？”
    凤灼华不想交换，但又觉得会扫兴，思虑一番道：“成，你说。”
    孟清婉道：“我的心上人在汴京，姓顾。”
    凤灼华瞪大眼睛，惊讶道：“这么高？”
    “我祖父也觉得太高了，奈何指婚的，推脱不了，不过我见过那人两面，还成。”
    “还成是什么心上人！”
    孟清婉眯眼，道：“你想反悔！”
    凤灼华道：“好，我说。我的心上人写在书上，你们猜！”
    几人惊，又起了兴致，研究书上“闫三爷”这个人。
    单冰嫦敏锐道：“你们看，闫三爷出门带狗，是不是很熟悉，还有，坐轿椅出门”
    不愧是喜欢她话本子的人，一下就抓到重点。
    金陵就那么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三人看向凤灼华，惊讶道：“你喜欢他？”
    凤灼华面红，却是点点头，道：“秘密，帮我保密！”
    孟清婉道：“那人不似一个会体贴姑娘家的人。”就像书中所言，人死了也未曾落过泪。
    单冰嫦也是听闻，道：“谁见着他都得绕着走，狗会咬人，还好几个，官府都拿他没辙。所谓小鬼都绕着走，说的就是他。”
    岑筱婷没见过人，但是听过谢三爷的名号，道：“你喜欢他什么？”
    凤灼华道：“喜欢他厉害，谁见着都怕！”
    几人对凤灼华竖起拇指道：“勇气可嘉。”
    凤灼华好笑，道：“不至于。”
    孟清婉道：“那你为了他露那么大的脸，他可知晓？”
    凤灼华道：“他时常外出不在金陵，他的婚事谢老太太做主。”
    几人又是对凤灼华竖起拇指道：“高明。”
    高明什么呀，岑筱婷道：“要是女子可以向男子提亲就好了。”
    凤灼华道：“哎，你这主意不错，可以写进话本子。”
    “啊～～～这个桥段，我喜欢！”单冰嫦激动道。
    凤灼华再三叮嘱，道：“秘密！不可传开去，要是没嫁成，我很没面子。”
    几人保证，这样的事自然不能随处说。
    又说说聊聊好一会儿，日头西斜才散了场。
    凤灼华好生将人送走，面上一直有笑意，可见是喜欢的，洛明柔替女儿开心，道：“没想到你还真交到了几个闺友，娘见你们聊的很欢。”
    凤灼华弯唇，道：“不错，女儿没有友人，对友人不挑，喜欢我就行。”
    洛明柔笑，道：“叫她们常来。”
    “嗯。”
    说来，她也可以把这些友人写进书里，书中的琴双双也得交几个朋友不是。凤灼华进书房就记录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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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6章 埋汰

    隔天，早饭过后，府门口有狗叫声，凤灼华和洛明柔正给财神上香，听到狗叫就猜到家里有客来了。
    洛明柔道：“家中最近热闹，每日都有人来。”
    凤灼华道：“娘，若是谢府的二少爷，你来应对，不行就来叫我。”
    洛明柔问：“他人怎么样？”
    凤灼华想了想，道：“他就是个别人有自己也要有的性子，没有就想尽办法得到的那种，不过都是小伎俩。人虽不小，看着也成年，不过就是孩子心性，他的话听两分就成。”
    这个评价是真不怎么样，洛明柔点头道：“成，你去忙。”
    洛明柔到门口才见是昨天一道来过的三个小姐，笑着道：“昨日你们走了，她还开心着呢，今天来了好。”
    孟清婉，单冰嫦，岑筱婷福身，道：“凤夫人，叨扰了。”
    洛明柔道：“不打扰，你们来我也开心，去，她在自个儿屋里。”
    “是。”
    一回生，两回熟，几人手中抱着话本子，就朝着凤灼华的小院去。
    洛明柔帮着张罗茶点，刚弄好，前头宗明道：“夫人，谢二奶奶来访。”
    洛明柔自觉家中真是热闹，又去前头接客。
    今日是王青月带着谢辛守亲自来，给谢辛守的话也如糖一般，同意他娶凤灼华，至于人能不能娶到，就看他自己了。
    洛明柔见着那日见过的贵妇人，笑脸相迎道：“你便是谢府的二奶奶？”
    王青月点头，道：“你便是凤夫人。”
    洛明柔道：“灼华倒是与我交代了你会来，里头坐。”
    若说以往高看谢府，那么现在很多东西潜移默化，昨日的高看在今日看来也就那样，对着谢府的人，平常待之即可。
    洛明柔看了一眼王青月的身后的男子，个子还挺高，第一眼就是富贵公子的感觉，长的也不错。
    小伙子见人也礼貌行礼道：“凤夫人好！”
    开口就有种要卖乖的感觉，洛明柔点头，笑着道：“你便是谢府的二公子？”
    谢辛守点头道：“我与凤小姐也算是一道长大。今日特来看看她。”他到底也是知晓叫华华太过轻浮，在凤夫人面前他不想有不好的印象留给长辈。
    王青月看一眼自己儿子，在外头的模样她是没见着的，今日看来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几人坐到客厅，吉祥过来帮着沏茶。
    王青月道：“怎未见你家姑娘？”
    洛明柔笑着道：“近日要见她的人多，这不那头刚交的闺友今日来了，比你们早一步。”
    王青月问：“孟清婉来了？”
    洛明柔点头道：“就是那日的第一才女，还带了两个小友，都是大家小姐，这不今日还带着书来，几个女子一道看书，我觉得也挺好。”
    这倒是叫人羡慕，闺友交的好，说出去人人都相识，还得人人都说好，那才叫人高看。道：“她在忙便罢。”
    洛明柔知晓来意，也记着这男子叫女儿病了好几日的事，对着谢辛守道：“这青年多大了？”
    王青月道：“十九了。”
    “哟，那读书好几年了？”
    王青月点头道：“开蒙之后就开始读书。”
    洛明柔疑惑问：“那这春闱没去，怎么未去学堂，莫不是在学做生意？”
    若是高门，又看重家中孩子，定然不会叫他荒废家中，有这疑问是正常的。
    王青月道：“这不他早前就喜欢与你家孩子玩一处，这没去上学也是因着上次诗画楼的比试，念念不忘”后头的话没说，却也叫人明白。
    洛明柔弯唇，看着那青年，青年露出憨憨的羞涩。
    洛明柔道：“既然时常玩在一处，那就时常来找灼华玩也无碍。”
    谢辛守笑点头，道：“多谢凤夫人。”
    “这有什么谢的，只是过来玩，你也不读书，也不生意，除了这个别的也不会。”话是客气的很，可也很埋汰。
    “哦，对了，你可有什么傍身的本事？”洛明柔对着谢辛守和蔼道。
    谢辛守想说斗蛐算不算，他赢了很多次，也赢了不少银子，可这也不好说，长辈也不爱听这个，思来想去，若说拿的出手的，还真没有。
    洛明柔接话道：“没有也没事，这么大个头，没本事还有家里养活，家中有人有本事就成。以后你只管来凤府玩，我自然把你当侄子看待，说来也是亲戚，走动走动也是无碍的。”
    谢辛守起身作揖，笑着道：“多谢凤夫人。”
    洛明柔对着王青乐道：“今日也算认了门，你以后就叫他自个儿来，这么大个人想是整个金陵都玩遍了，丢不了。”
    什么叫玩遍了，话里话外都是埋汰话。谢辛守愣是没听出来，王青月也知道了人家的态度，起身道：“好，今日你家小姐有客，我们也不好再叨扰，以后叫他自个儿来。”
    洛明柔点头。
    一路都是笑脸相迎，等人走了，洛明柔收了笑意，道：“整个的一无是处，还想肖想她女儿，想的美！”
    凤灼华的院子，三个女子盯着凤灼华写话本子，双喜明确道：“有人看着小姐是写不出来的。”
    孟清婉道：“总要有人磨墨，总要有人打下手，怎么就不能有人看着？”
    单冰嫦道：“就是，这是对我们有意见。”
    岑筱婷恨不能说起开，我来写，只不过她没那脑子，道：“我代笔，你说，总行。”
    孟青婉道：“这个主意不错，说的人自然比写的人快，我们三个都可以是你的代笔。”
    凤灼华在思索可行度，道：“那便试试。”
    其余三个人道：“那便试试。”交友这种事若是志同道合，又合得来，那是极快乐的一件事。说说笑笑，一整天心情都是舒畅的。
    双喜立即去准备，平日里小姐写都是没日没夜，要是有人代笔，那不是可以进度快一大半。
    叫宗成宗明去老爷书房抬书桌过来，拼上凤灼华的桌子，小长排，站三个人足矣还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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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7章 教他

    一切准备就绪，凤灼华拿着册八的手稿，开始斟酌字据，站在孟清婉前头，开始说道：“春风拂面桃花艳，绿意盎然春意浓。原本无甚生机的院子，如今因着琴双双灾病全无，如这春日充满生机和希望。”
    随后站在单冰禅前头，道：“一声“姐姐”打破小院的宁静，男孩瘦削面黄个头不高，衣衫单薄，好歹也是嫡子，这苛待叫人忍无可忍！”
    随后站在岑筱婷前，道：“琴双双眼眸柔和，对着这个唯一的血亲弟弟，道：“阿弟，你等着，姐姐一定给你找一条活路。”说着便想到了一个主意。”
    后头的双喜见人写完就将纸收走，那头凤灼华又转过来对着孟清婉，正好接上她写完，如此还真能省下不少时间。
    中午吃过饭继续干，有人有错字，凤灼华道：“无碍，稿子反正要重新抄一遍，错了没关系叫我看懂就成。”
    下午日头西斜，几人停了笔，刚好卡在男女主要交集的点上，叫人抓心挠肺，可是这手也是真的酸，写了一天，实在受不住。
    几人相约还来。如此帮忙凤灼华自然百般欢迎，对着几人道：“不怕累就早些来。”
    人一走，凤灼华就抄稿到天黑。
    本来二十天交稿子，她缩短时间日夜加继最少也要十天，如今几天就能完事。
    这就出现了没人料算到的意外。那头派出去的人怎么也得几天跟上谢允霄。
    谢允霄带着谢辛年查账，可以说什么都甩手，以前骑马，现在改用马车，谢辛年看账速度慢，马车里也叫谢辛年看账目，待谢辛年歇息，谢允霄就开始说着每个掌柜的性子和习惯。
    路遇乞讨的乞丐，年岁跟谢辛年一般大，谢允霄便叫人停了车，对着谢辛年道：“下马车。”
    谢辛年疑惑，看了看外头，只不过是个官道，道：“三叔，我不想解手。”
    谢允霄指着外头的乞丐道：“去施恩。”
    谢辛年敲了敲外头，对着外头的人道：“给乞丐几个铜板。”
    都是谢允霄的人，没人会听谢辛年的，都在马车外，没有人动。
    谢辛年转回头看着谢允霄道：“三叔，他们不听我的。”
    谢允霄眉目冷成，这孩子对他依赖过重，他必须要叫他知晓利害关系，教道：“这些人是我亲自培养，认我一个主，自然不会听你的，你也要有自己的人手，三叔养的人以后也不会是你的，叫你下去施恩自然有缘由。”指着桌上的糕点，沉声道：“去，自己找人手，自己养人。”
    谢辛年会意，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学着三叔教的，拿着糕点下马车。
    精致的糕点递到满是脏污的乞丐眼前，小乞丐有些不可置信，看着眼前如他一般大的少年，抢过糕点就塞嘴里，生怕一会儿这人就反悔。噎的伸脖子，谢辛年第一次有目的的施恩，也没有章法，见状立即跑马车上提着茶壶下来道：“水，你喝水。”
    好在是温水，乞丐对着壶口就大口大口喝起来。
    谢允霄眯眼，这壶可不便宜，可惜了。
    谢辛年对着乞丐说话，问着家人，知晓跟家人走散之后，除了同情，自然也有用意，摸了摸身上，没有钱，走到马车旁道：“三叔，我没带钱。”
    谢允霄拿出五个铜板。
    谢辛年将钱给乞丐，道：“你若想找家人就去找，如果无处可去就跟在马车后头，以后我养你，跟他们一样。”他指着马车边的护卫道。
    小乞丐看一眼，马车边上的人个个壮实凶悍的样子，关键是能吃饱饭。
    谢辛年转头上了马车。
    马车走动，小乞丐站着看着马车没跟上，他有些失望，走了好一段距离，小乞丐小跑跟上了，谢辛年满眼是笑意。这算是办成了一件事，高兴道：“三叔，他跟上了。”
    谢允霄点头，道：“紫砂壶，三百两，赔钱来。”
    “啊？哦！”他出门带了五百了，掏出三张给三叔，随后继续看账本。
    谢允霄想到二叔当年带他的时候，这些当年二叔也教过，只不过，那乞丐不是真乞丐，他直面的是带着刀的杀手。他多大，十二岁，那时候二叔五十多岁，慈爱的背后满是杀意。好在他敏捷躲过，那乞丐也成了他第一个杀的人。
    继狼群之后，他第一次直面二叔，之后的血雨腥风自不用说。
    看了看谢辛年深呼一口气，他们叔侄自然不会到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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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8章 三人

    次日，谢辛守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三个如花美人，带头的就是孟清婉。
    谢辛守看到凤灼华迎来，一高兴，一声：“华华”脱口而出。
    三个女子同时看向谢辛守。
    因着熟悉了，孟清婉问：“这人谁啊？”语气自然带着意见，女子闺名随意喊来喊去想毁人清誉吗！
    凤灼华道：“亲戚家的孩子，他这人就这样，不用管他，你们先去我院里。”
    几人点头。
    凤灼华看着谢辛守，弯唇一如往常，平淡道：“你看到了，我今日有闺友来，我找阿旺陪你玩。”
    阿旺第一感觉是狗，谢辛守看了眼门口的狗，道：“这狗跟三叔院里的狗长的真像。”
    凤灼华蹙眉，这个她没想过，会不会因着狗露馅。
    洛明柔过来，看到大青年客气招呼道：“来了，来了就在这好生玩着。”对着凤灼华道：“你去忙。”
    凤灼华点头。
    谢辛守就看着凤灼华去招呼别人了。
    洛明柔同样找了阿旺来陪谢辛守道：“家里老爷不在，弟弟又在学堂，你想玩什么就找他，他叫阿旺。”
    一个车夫，谢辛守不想跟他玩，就想跟凤灼华待一道，可她有客，想了想道：“我自己玩，在一边等她！”
    洛明柔道：“成，你想自个儿玩也成。就叫你的随侍陪你。”
    谢辛作揖身，“多谢凤夫人。”
    就这姿态有几分读书人的样子，洛明柔心里不屑，面上道：“去，不可打搅她们几个。”
    谢辛守点头。
    那头几人就说道谢辛守这个人来，孟清婉道：“这亲戚家的孩子真不怎么样。”
    单冰嫦道：“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她多亲熟呢。”
    岑筱婷道：“要是叫我家中人听到，定一扫把扫出去。”
    凤灼华好笑道：“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跟他爹耳濡目染就成了这样，他自个没觉得有什么。”
    孟清婉道：“谁家的？”
    凤灼华道：“别管谁家的，他这人爱使小伎俩，跟家里闹着要娶我，这不没办法，叫他来玩，我娘叫他日日来，想办法埋汰他，埋汰他不敢来，不敢娶为止。”
    几人点头，道：“使劲埋汰！”
    凤灼华问道：“你们日日来，家中人没意见？”
    孟清婉道：“我父母巴不得我时常跟你走动，好的朋友难找，以后去汴京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友人。”
    单冰嫦道：“我娘更是，见天亮就叫我起床，说是跟你们待久了，日日熏陶，没才气也会熏出几分来。”
    几人笑，这话有趣儿。
    岑筱婷道：“我爹娘更是不会反对了，趁着清婉走前，再结交一个闺友，以后也有走动的人。我这人性子慢热，要与人处的来需得好长时间。”
    凤灼华道：“你这性子与我有几分像。”
    岑筱婷道：“跟你差远了，你会写话本子，还有才情，我却是都没有。”
    凤灼华道：“这些都是外在的东西，下次你给我下个帖子，我把这才女的名头让出去。”
    孟清婉道：“我都后悔了，那王老板可是叫我时不时去露个脸，还得随时应帖，太麻烦，我本意也想让出去，不成想没让成。”
    说着就见一个男子探头看来，他一个外男真的什么都没避讳，四个女人瞧见，皆对视一眼，单冰嫦道：“叫他进来，这种人模狗模出来真丢人。”
    凤灼华也觉得没面儿，她有客又不是没客。叫道：“谢辛守，你进来。”
    谢辛守站直，负手进来，一看翩翩公子的模样，还自带优越感，开口道：“不是有意打扰，就是到处逛逛，就到了此地。”
    凤灼华道：“双喜，给他搬个凳子，大家一起说话。”
    凤灼华不好得罪，今日有人开口也好。
    双喜没多久端来一张凳子，放远了些，离这四人围坐的小桌两步远的距离。
    丫鬟也不待见谢辛守，是真的。
    单冰嫦笑着，娇俏道：“这位俊朗的公子姓谢？”
    谢辛守被女子说俊朗，好不神气，道：“谢府二房嫡长。”
    三个女人看了眼凤灼华，她喜欢的是谢府的谢允霄，一家的，这人来娶不是不对头了么，再者眼前这人只有外表够看，其他都不行。
    凤灼华背对着谢辛守，给三人使眼色，声音放轻了些，牙缝里吐出的字，道：“看你们本事。”
    几人会意，孟清婉道：“谢府的公子都如你这般俊朗好看吗？”
    谢辛守笑着道：“谢府的人自然都不会差。”
    谢允浩好色，找的女人各有味道，样貌都不差是真的。
    孟清婉道：“你是嫡长？莫不是不受家中待见？”
    这话怎么说？谢辛守没听明白。
    单冰嫦接着开口道：“就是，家中怎么没给你上学请夫子？难道只给你银子使？”
    岑筱婷道：“莫不是后娘在养你？”
    谢辛守道：“没有的事，我娘对我很好。”
    单冰嫦道：“那你定是被家中人骗了，对你好怎么没叫你读书，难道你已有功名在身，不需要读书了？”
    谢辛守道：“不是。”
    岑筱婷道：“不是？你在亲眷家里走动，可是在逃学？”
    这个是真的，谢辛守一时无语，道：“我来是看表妹，家中也有说亲之意。”
    孟婷婉道：“你拿什么娶，她有才情大家都知晓，谢府家大可你是二房，跟你也无甚关系，终了你也不过是有几间铺面。就这点家底儿，你就想说亲？”这话狠了些，长辈不说的话，叫一个外人搬上台面。
    单冰嫦不客气道：“就是家大才头疼，以后分家有没有铺面都不知晓，长辈若是见着子孙没出息，给的更少。”
    岑筱婷道：“他刚才没否认逃学，可见是个读书不好的。”
    单冰嫦道：“哎呦，出生没占着好，还不努力，你是怎么长这么大个头的，难不成玩着蛐蛐长大？”这话叫人说到点子上，谢辛守越来越难堪，以往在谢府，在外头谁说过这样的话，谢府也从来没听人说过半句不好，今日他成了一无是处的人也不为过。
    岑筱婷对着凤灼华，道：“这样的人喜欢喜欢油嘴滑舌也不一定，你看衣着不错，人却在外头晃荡，定是一张嘴拿捏住了家中亲长，这种人你千万张大眼睛。”
    凤灼华在胸前比了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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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9章 猛药

    孟清婉道：“你想是被家中人蒙蔽了双眼。可是无人跟你说过家中什么都不占得靠自己的利害关系，我家二哥哥如你这般早就在外闯荡，如你这般已然起步太晚，这辈子无甚大用。”
    太狠了，太狠了!
    别把人说自闭了。
    凤灼华道：“好了，他也没有你们说的一无是处。”
    转头对着谢辛守道：“你倒是说两句你有何用处，别叫人看扁了。”
    她转头来一句更狠的。
    谢辛守说是面红耳赤也不为过，气呼呼起身。
    双喜道：“二少爷，你可说跟你爹一般以后娶八房姨太太！”
    双喜更狠！
    几个女人绷不住，大笑出声，毫无仪态。
    “你们！你们！”谢辛守气的说不出话。
    凤灼华是想忍的，没忍住。
    谢辛守捏着拳头转身出去。
    凤灼华见人出去，对着几人道：“你们等着，我得跟他说两句，别叫谢府恨上我。”
    说着起身追出去。
    双喜刚才得罪狠了，叫着吉祥如意去帮着拦人。
    三个女人也去看热闹。
    人在凤府门口拦上，凤灼华道：“你别生气，她们不是有意的。”
    谢辛守小脾气上来，没说话，哄不好的那种。
    凤灼华缓了缓，语气平和道：“她们说的是谢府里头没人跟你提的，你是二房嫡长没错，你爹可以仗着大房和三房这辈子吃喝无忧，可你不一样，你有娶亲的心思是好的，可你没有你爹的福气也是真。”就差别把自己当回事说出口了。
    她语重心长道：“读书觉得费劲就去学生意，这是我从小跟你一道长大的肺腑之言，也是我与你最多的情分。”
    谢辛守看着凤灼华，道：“华华也看不起我？”
    凤灼华点头道：“是有那么点，不过你可以叫我改观，这就看你以后怎么做了。娶我这事儿你别再提，你娶不到，大房也一样娶不到，你放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不是那个意思，你心里知道，我们以后可以是朋友。待你哪天看清自己，变好了，我就帮着你训那几位好友，帮你扬眉吐气。”
    谢辛守想说我才不稀罕，可这话幼稚。
    话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凤府的门打开，谢辛守看了眼凤灼华，到底是认清了自己。不过有些习惯改不了，一脸的委屈样，走前还是道了声：“华华就没想过我是认真的。”随后走了。
    初恋刚有盼头就被无情埋葬。
    那头偷听的三人出来，打趣道：“华华就没想过我是认真的。”
    凤灼华翻个白眼，道：“热闹看够了就干活去。”
    几人又往回走。
    单冰嫦道：“我今儿个手腕酸，你以往都怎么过的啊。”
    岑筱婷道：“我也是，昨天是我写字最起劲儿也是最久的一天。”
    孟清婉道：“我倒是还好，爷爷喜欢书法，时常带着我练，不觉得怎么样。”
    凤灼华道：“那今日少写一些，上午休息，下午开始。”
    本来计划慢慢埋汰，今天下了一剂猛药，谢辛守整个人都抑郁了，回谢府就把自己关进屋子。
    没人管他，他却是在想今天那几人说的话，毕竟是个十九岁的大青年，如他这般年纪，三叔早已独当一面，谢辛贤也有功名在身，纵观谢府，他是真的没有本事，尤其是凤灼华最后那些话，不喜欢读书是真，那就去学做生意，他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连着好几天，谢辛守都把自己关屋子里，王青月发现的时候谢辛年茶饭不香又是好几天。
    敲了门进屋，一看谢辛守又瘦了，问：“你又怎么了？娘同意你去找凤家丫头，你怎么又不开心了。”这话如往常一样，像在哄孩子。
    谢辛守看了看自己娘，说了一句这辈子都叫王青月记得的话道：“这段时间叫母亲担心了，儿子读书不行，以后跟三叔学生意，以后万一分出去，也好不叫娘忧心。”
    长大就在一瞬间，王青月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儿子，忽而就红了眼，道：“儿啊，你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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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0章 机灵

    继上次交稿之后是第六天，这是早上，凤灼华在抄稿，而另外三个女人在看自己写的手稿，双喜整理出来就可以先睹为快。
    抄稿收尾，有人说话这些倒是也妨碍不到她。待她收尾完成检查之后刚好到午时。
    六天交稿是最最最快的一次，也是最最最不可思议的。
    双喜当即把手稿用匣子装起来，给宗明。
    书肆也没想到这次交稿这么快，有四个人候着，两个飞羽院的，两个老爷子的，飞羽院的早已交代过放水，老爷子这边可是两个贴身的随侍派出来，都带着威严，毕竟跟了谢老爷子好多年，年纪也不小。跟上次的小厮自然没法子比。
    金掌柜诧异道：“这次怎么交稿这么快？”
    宗明反问道：“快不好？”
    金掌柜道：“自然是好。”随后开始检查，嘴里道：“上次叫君华签书她定然还记得，书肆要给她办一个签书会，你帮我问问看她有没有时间来我这儿一趟。”
    宗明道：“好。”
    随后转身，看到了朝五朝六皱眉，人是跟着他的，他更皱眉，三爷什么意思，派飞羽院的人跟着是何意？
    难道三爷另有安排，叫老爷子的人找不到，叫自己院里的人明目张胆找到，好有由头说老爷子废物？也不至于啊，这么做意义何在？
    宗明反应不过来，对着后头跟着的四人也不知道如何应对。三爷的原话是不能叫老爷子的人找到，拐到巷子摆好姿势，对着跟上来的四人道：“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还是老爷子的人上前，拱手道：“不知这位兄弟是哪个府上的？”
    宗明皱眉：“哪个府上关你什么事？”
    “我们别无他意，就是想跟你结交一番。”
    “滚，谁知道你什么用意，结交我这种人你怕不是没事做。”说着翻身而上，朝着屋顶走。
    这功夫不错，老爷子的人都跟上。
    朝五朝六对视，朝五道：“我们怎么办？”
    朝六：“废话，还是得跟上。”
    下头两人在巷子里跑，听着瓦砾声找方向。
    宗明飞身而下，往回跑，刚好撞上朝五，拎着人拐了方向，贴着墙角，疑惑问道：“怎么回事？”
    朝五道：“老爷子吩咐的，这次找不到，下次人手更多，两院子的人都找不到，那凤姑娘本事未免太大，反倒叫人怀疑。”
    “三爷怎么回的？”
    那头瓦砾声靠近，朝五先扣着人道：“派出去的人还没回。”
    真是为难死人了，宗明道：“找凤姑娘要回复！”
    屋顶上人追来的时候，宗明跟朝五正打起来，朝五被踹一脚倒地不起。
    宗明朝着另一个巷子口跑去，朝五爬起来立即追上，这戏怎么也得做足了。
    四个人没那么好甩开的，宗明一咬牙，进了青楼，妈的，今儿个在青楼先快活一日再说。
    他进老爷子的人也进，朝五朝六守着前门后门。
    宗明是个单身汉，有钱，那两个年纪大的就不一定了，还能阻止人狎妓不成。
    金陵的青楼是个一等一的消金窟，宗明搂着姑娘就给出一个银锭子，上楼。谁家打手整这死出，除了三爷的人也没别人了。
    这钱还可以找三爷要回，自然不花白不花。
    两个打手上楼，守在宗明进的屋子门口，听里头的动静，两人对视居然来真的。
    外头的两人只得干守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里头是什么大人物在，得贴身护着。
    完事儿，宗明给了那姑娘又一个银锭子，叫她时不时弄出些声响，他从后窗溜走。
    走后门，宗明神清气爽，对着朝六道：“叫朝一找凤姑娘，她是个有主意的。”
    朝六点头，道：“还不快走。”
    花楼的姑娘见着人从后门走，拿着银子出了房门，打手进去看人，哪里还有人在，继而问那女子道：“人呢？”
    花楼姑娘风情万种的回道：“从窗户走的。”她还要接客，哪有时间玩这些。
    任务失败，老爷子的人带着朝五朝六回去。
    谢老爷子听着属下汇报，有点不可思议，道：“谁家养的人，这么机灵。”
    随侍道：“他已然知晓有人跟着，防备的紧，功夫也不错，知晓我们人多也没正面杠上。”
    谢老爷子道：“下次都给暗中跟着，明着跟肯定不行。”
    “去把朝一那小子叫来。”
    下人立即去叫人。
    人一到，老爷子就叫人把飞羽院的人手都叫来，没多久，飞羽院守着的朝一到朝十排排站好，淳华院里老爷子自己的打手四个，护着老太太院的两个，都是有功夫的，小厮这些已然不顶用。
    几排十六个人，谢老爷子道：“这次再不把人找着，你们没脸，我也没脸，明着跟不着，都给我暗中盯着，都穿自个儿衣裳，谁找着那姑娘，老爷子我都有赏。”
    “是！”
    “明日起都去蹲着也不要算日子，这日子也算不准。”
    “是。”
    朝一道：“老爷，我们没有自个儿的衣裳。”
    “买，都给你们买。”
    “是。”
    没衣裳是假，讨衣裳是真，跟着三爷的人，也都人精。
    夜里头，朝一就便衣去的凤府。
    宗明开的门，将人引到凤灼华的院子。
    凤灼华也听宗明的汇报，将宗明的损失补了回去，当然人家只说费了银子的事儿，多余的没说。此刻正等着朝一。
    朝一见着人躬身道了声：“凤姑娘。”
    凤灼华道：“说，怎么回事？”
    朝一道：“老爷子叫整个飞羽院和淳华院的人出动来找凤姑娘，三爷不在没人拿主意，要是这么多人都找不到，姑娘本事太大，未免惹人怀疑。”
    凤灼华在思索谢允霄的用意，兴师动众是否就是他要的最终结果。又或许如他那般直面我的母亲做法反而是对的？洛明柔也没有想象的不能接受，谢老太太或许没有那么快接受，会不会开始考量？
    思虑一会儿，决定道：“那就不用藏着，找到便找到，三爷的最终用意就是找到，只不过不叫人那么快罢了。”
    得了准话，朝一应下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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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章 代笔

    隔天凤灼华一早送凤灼明去书肆，顺便出门，给新认识的闺友挑谢礼，难得这些人喜欢她，又这么帮她忙活，谢礼总要有。
    首饰铺子也迎来第一个顾客，凤灼华也大方，见着一水儿的翠色镯子，挑了四个差不多的走人。
    那头三个人日日来，是有原因的，不来好像不得劲，总觉得什么挂着心，这就是中了话本子的毒。
    凤灼华回来，刚好这三人的马车也到了。凤灼华道：“今天不写了，不如出去玩一天。”
    孟清婉摇头，道：“可知晓我每日都来的用意？”
    凤灼华道：“你们不累吗？”
    三人齐声：“不累。”
    “好。”她累啊，总要休息，算了算了，早些应对谢老爷子也好。
    到了小院，凤灼华把谢礼晒出来，道：“一人一只，谢你们帮我，这是好闺友的礼物。”
    单冰嫦发出惊叹：“好漂亮的镯子，得花不少银子。”
    孟清婉问：“写话本子挣不了几个钱？”
    凤灼华谦虚道：“挣的钱不多，似我爹爹那般的，就没什么钱，但是我，目标远大，你们知晓。”
    对啊，谢三爷可是手握谢府金库的人，这算几个钱，几人对着凤灼华竖起拇指道：“希望你早日拿下阎王兼财神！”
    人是早拿下了，就是他父母没拿下，道：“挑，以后遇事就递镯子，也可相互帮忙。”
    孟清婉道：“这个主意不错，那我不客气了。”
    她第一个拿，接下来是单冰嫦，岑筱婷，再是凤灼华，每人都带上，再四只手摊出来，嗯，都是白嫩的手配着镯子，都好看，就是凤灼华手上还带着冰种手串，更显眼些。
    于是乎几人被那手串吸引道：“你这手串比镯子好看。”
    凤灼华拿下手串带另一只手道：“嗯，我挺喜欢的，也是刚戴上不多久。”
    孟清婉问：“可是有人相送？”
    凤灼华道：“双喜，备茶。”
    “是，小姐。”
    三人对视，逃避肯定有猫腻，又围上凤灼华，单冰嫦道：“老实交代，是哪个男子所送。”
    凤灼华道：“没有的事。”
    孟清婉道：“似她这般，别人的东西也不会接受，除非是心仪的男子。”
    岑筱婷道：“莫不是阎王早就看上了你，你二人早已私下有情？”
    凤灼华道：“都猜的不错，一会儿都可以写进话本子。”
    这样的回应，真叫人吃不准，孟清婉道：“说实话，我们一个字都不说出去。”
    那可不行，再是闺友，不确定的事还是不能透露，凤灼华道：“我便写进书中，你们一会儿猜！”
    “唉！你这人真无趣！”三人感叹。
    那头有帖子进府，宗辰将帖子递给双喜，双喜再给凤灼华，凤灼华一看是诗画楼的，打开，是叫她时常去诗画楼坐坐，茶水全免。
    有这好事，凤灼华递给另外几个道：“去吗？”
    几人回应：“不去。”她们都去腻了。
    “那便不去。”
    三人道：“写稿！”
    凤灼华：“”
    催稿的终极模式就是有人代写，好似多长出了几双手。
    飞羽院的信使找到谢允霄的时候已经是九天后，给到的回复，便就叫老爷子找到，他想她可以应对。
    那天谢辛年在谢家茶楼门口出了事。正好谢允霄不在，独留谢辛年和他的随侍和那天的小乞丐自然也留了身边的两个人护着，然就是他有事走开的一会会，骚动竟然是冲着谢辛年的。
    一批人也不是拿着长刀，拿着匕首，藏在袖子里，假装是茶客，如此是最叫人不易察觉的。一行人都没有防备，有人凑近刚查好账下楼的谢辛年，他刚跨出茶楼，在护卫发现不对时，这边两两围了所有人都是出暗招，谢辛年敏锐的躲开刺来的第一刀，随后右边的就没那么辛运，抓住那刺来的刀滑了满手血。
    护卫这边下手比较狠直接朝着他们的命门，好在都是练过，直接杀了两个。
    再去谢辛年身边时，已有人在他身边，是谢家旁支的人手，谢二老爷的。
    任务失败一行人开始四散逃跑。本来要去追人，奈何没有多余人手，且都受了伤，唯独那小乞丐躲的快没被伤着。
    谢二老爷扶着谢辛年道：“侄孙子，你怎么样？快快，跟着我去找大夫。”
    谢辛年握着拳头，鲜血淋漓，疼的脸泛白道：“多谢叔祖父。”
    谢二老爷道：“怎么一个人出来，谢老三人呢？”
    谢辛年道：“三叔有事。”
    “哎呀，他怎么这么不懂事，怎好放你一人，快快，去找大夫。”
    人被谢二老爷带走。
    谢允霄知晓的时候已入夜，黑了脸，哪有那么巧的事，他走开就出事，又刚好，二叔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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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2章 找到

    又是六天，妖精在阎王身边伺候，顺便赚银子养家中弟弟，还朝阎王借银子，其中少不得摩擦出甜甜的故事和美妙的误会，帮着写的人自然激动不已，时而商讨笑出声，不亦乐乎，几人都想夜宿凤府，奈何家中长辈定然是不同意的。
    凤灼华叫她们休息两天，她也要休息，大家同意。凤灼华夜里抄稿子检查，忙到入夜。
    隔天一早，稿子给了宗辰宗明，凤灼华道：“有人跟着你们想办法不要叫人轻易找到。”
    两人点头。
    前两次都有人跟着，主家不放心，多派了人手，这样操作合乎常理。
    于是乎，个个穿了新衣裳的护卫们，有人卖着糖葫芦，当然已经转悠好几天，一根没卖，有人遛着狗，有人挑着担子卖着糖，有人假模假样看书，有人直接在书肆门口晃荡，那画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抓什么大人物，看着挺凶险。
    金掌柜最是看的明白，猫捉老鼠，老鼠逗着猫。
    今日送稿，金掌柜问：“上次问你的话可有答复？”
    宗明一拍脑门道：“我把这事忘了。”
    金掌柜看这架势也是差不多了，叹口气道：“得空还是叫她来一趟。”
    宗明没应声。
    宗明和宗辰一道出书肆，宗辰道：“走哪边？”
    宗明四周看一圈道：“你左我右。”说着两人就分开跑。
    这一下，脑子慢半拍的就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立即选一个追上。
    于是呼人手分散，选择跟宗明的多，那天跟丢的几人还是跟着宗明，今日不能再叫他跑了。
    宗明上了屋顶，这架势，想暗中也没法，能上屋顶的还是上去了。
    宗辰同样上了房，金陵城今日的屋顶很是热闹，瓦砾声声响。
    踩别的屋顶到底会招来几声骂，“兔崽子，狗崽子，羊崽子”骂声一大片。真是全民都参与了热闹。
    从东跑到西，从西跑到东，一早上溜着人到中午，个个累成狗，到底甩开好几个。
    还是飞羽院的人聪明，追不上人先在凤府门口候着，什么时候人回来了，什么时候去谢府汇报。
    于是呼，宗辰宗明回来的时候，好几个人开口：“终于叫人逮着了。”
    两人翻个白眼，进凤府。
    朝一道：“留两个人守着，我去谢府汇报。”
    谢老爷子的人到底跟上两个，道：“进了哪个府？”
    朝一手指着嘴里头的人家，道：“就那家。”
    跟上的人一看，凤府，送一口气，道：“跟着就好，不然这么多人真没脸。”
    “谁说不是，我们一道去回老爷子。”朝一牵着旺财回去。
    有几人先回了谢府，在老爷子这里说人又跟丢了，老爷子又是一阵失望，还受了谢老太太几个白眼。
    之后来了三人，说是人找着了，这下可把谢老爷子高兴坏了。
    朝一道：“这人是真不好找，今日两个出来的都是高手。”
    老爷子的人回道：“都是机灵人，知晓有人跟着，看一下形式分头跑，都把人分散了。随后没看清多少人又上了房，把所有跟着的人都引到明处，继而再一一甩开。”
    谢老太太道：“如何找到的人？”
    朝一道：“还是旺财的功劳，松了绳跑最快，想是那人不知晓狗跟我们是一伙的，我们听着狗叫，找到了不好找在巷子里头的人家。朝二上了屋顶，亲眼见着人进的府。”
    老爷子的人道：“巷子里确实只有一家府邸大些的，叫凤府”
    “凤府？”谢老太太脑中思索姓凤的大户人家，一片空白。
    谢老太太道：“带我去看看。”
    谢老爷子道：“我也去。”
    人找了几个月，今日总得去瞧瞧是什么样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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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3章 可惜

    这头凤灼华对着洛明柔道：“娘，一会儿许是有谢府的人来，问什么答什么。”
    洛明柔问：“谁啊？”
    凤灼华道：“可能是谢老太太，也不知会不会来，我也是猜想。”
    “她来提亲吗？”洛明柔兴奋道。
    “若是知晓是我，大概是不会提亲的，你就拿乔，说我有人排着队娶就成。”
    “你本来就有人排着队娶，她凭什么看不上你。”
    凤灼华道：“缘由我也跟你说过，有些事还得一步步来，今日她来也算是知晓有我这个人算是第一步，之后的事再说。”
    洛明柔不高兴了，道：“她谢老夫人的眼光还真不怎么样，还没他儿子的好。”
    凤灼华弯唇，道：“还有一事，近日宗明交稿被人跟着，这事儿你跟她挑明了说，本来君华名气就不小，再叫人知晓是我写的，那凤府不是门槛踏破，是门被踩烂，瞒着也是有缘由的。”
    洛明柔笑，道：“娘晓得了。”
    交待完，凤灼华便回了屋子，内心还是有点忐忑，也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婆婆，至少她不喜欢有大规矩的婆婆，而且谢老太太的性子是喜欢被人宠着围着的，要是嫁给谢允霄少不得以后要围着这个婆婆哄着她，唉，要是性子如自己娘这般的就好了，可惜，谢老太太不是。
    不是特别华丽的马车，却是红木所制，整个马车给人感觉就是古朴，舒服。马车在巷子口停下，车夫怕卡着。
    正街的人看这个巷子口每日都有马车停着，不禁道一句：“这户人家走动的人真多。”
    谢老太太下马车，叫人去敲门，也叫人报名号，道一声打扰。
    谢老爷子没下车，也不知这户人家的男人在不在家，就没下去，等着谢老太太便是。
    覃嬷嬷去敲的门，里头传来狗叫，宗明开的门，看着门口的老嬷嬷，他认识也做不认识道：“你是何人，先看看门口的牌子，若是提亲，便自请离去。”
    哎呦，谭嬷嬷也不知道是不是提亲，只是来认识这户人家，看到牌子，立即去报谢老太太。
    谢老太太见着谭嬷嬷问：“如何？家中可有长辈在。”
    谭嬷嬷道：“门口挂了牌子，家中长辈应考，叫提亲的自请离去。”
    谢老太太道：“那这姑娘是排着队有人娶了。”
    “是如此。”
    谢老太太跃跃欲试，道：“可有说谢府的人拜访。”
    谭嬷嬷道：“那出来的护卫还未听我说话就叫我先看牌子，随后关了门，我还未说话。”
    谢老太太皱眉，若是人人想娶，那这人非他儿子莫属，道：“你去敲门，我们不提亲。”
    “是。”
    谭嬷嬷又去敲门，宗明开门道：“有何事？”
    谭嬷嬷道：“谢家老夫人来拜访，你去通知一下家中长者，我家老太太并不是来提亲。”
    宗明点头，道：“不是提亲，进。”
    谭嬷嬷点头，去扶老太太，
    一切都在凤灼华的安排之下
    双喜赶紧过来把飞羽院的狗叫宗辰牵走，这个狗要是露馅前功尽弃。
    吉祥如意提前在客厅候着。
    洛明柔跟谢老太太的碰面还在洛明霜出嫁那会儿，这都多久过去了，再见也不相识。
    宗明将人引到客厅，吉祥和如意过来泡茶，瞧着是个有规矩的人家，却不是大规矩，至少那门房是个护卫兼门房。
    洛明柔也没有来迟，差不多就在两个丫头泡好茶之后，进客厅，很是热情，开口道：“哎呦，下人说谢府的老太太，我还不信，不曾想还真是。”
    谭嬷嬷见着人眼熟，谢老太太已经忘的一干二净，笑着道：“冒昧打搅。”
    洛明柔热情道：“不打搅。”随后坐老太太对面，问道：“今日跟着我府上两个护卫的是谢府的人？”
    谢老太太笑着道：“是你家有姑娘在写话本子？”
    洛明柔道：“可不，我家姑娘名气本就大，再叫别人知晓她是君华，可不得门都被踩烂。今日谢府找上门，也不知是何缘由，这个秘密千万得保密，外头我们家是不想被人知晓的。”
    谭嬷嬷想起来了，这不是大奶奶的妹妹吗？问道：“你家姑娘是凤灼华。”
    洛明柔道：“是啊，外头都知晓，自那比试之后，家里就没消停过，就挂了牌子出去。”
    老太太闻言顿时歇了心思，失望的紧，道：“没想到她有这能耐。”
    洛明柔道：“可不，谢府养的好，她今日还说许久没去谢府看表妹。得空她也会回去走动走动。”
    谢老太太点头，客套道：“有这心思就好。”想到儿子年前就在找人，问道：“这么说她在谢府就在写话本子？”
    洛明柔点头，道：“她爹也在写书，就是没她这能耐。这整个凤府说是女儿撑起的也不为过。”
    那在谢府赚了几万两是不少，看了看整个客厅，布置的也雅致，道：“真叫人想不到。”
    洛明柔道：“是啊，女儿家有本事也是好事，以后不会叫人随便欺负了去”
    她正说着，老太太已经没有留下听的心思，起了身道：“今日我就来看看这君华是何人，既然知晓便就走了。”
    洛明柔道：“不喝口水再走？”
    谢老太太道：“不了，以后叫她多去谢府走动走动。”
    谭嬷嬷扶着谢老太太走。
    已经见着谢老太太的态度，拉下了脸，等人走了，道了声：“谁稀罕！”
    谢老太太回了马车满脸的不高兴。
    谢老爷子道：“怎么了？你没见着人？”
    谢老太太道：“回，另外找人家。”
    “怎么了，人家瞧不上谢府？”
    谢老太太道：“君华就是大房养了几年的表侄女，这就不行，差着辈分，辛贤和辛守也都想着那姑娘，谁都好进谢府她就不行。”顿了顿道：“她在谢府就在写话本子，没叫大房知晓，是个心里有谋算的，好不容易出了谢府，也不会再进谢府。走，我给老三重新找户人家。”
    谢老爷子皱眉，想了想那姑娘，要是没有前头那些事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惜了，瞎忙活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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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4章 怨怪

    洛明柔拉着脸去了凤灼华的院子。
    凤灼华问：“谢老太太这么快就走了。”
    洛明柔气道：“谢府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你胆子大，那什么，我还看不上谢府呢。”
    这样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凤灼华有点失落，再优秀都不行，谢老太太看不上就是看不上，她尽力了。
    她道：“娘，也不一定要嫁入谢府，女儿外头还有一个大庄子，以后招婿也行，我就在金陵城外过日子，以后避着他些。”这么一想，心里有点酸酸的带着喘不过气，难受的紧。
    随后想到她把什么都给谢允霄是不是冲动了，庄子的地契都给了他，心也给了他。
    “就便宜那小子了？不行，娘气不过，等他回来，娘问问他，说好的提亲还提不提。”
    凤灼华弯唇，她娘还气不过了，道：“娘，这事儿不着急，爹不是没回来么，等爹回来再说。”
    洛明柔点头，道：“就等你爹回来，这事儿也要好好说道说道。”
    之后凤灼华吃饭睡觉都没劲，夜里头翻来覆去，越想越气，心道：看不上就叫你们高攀不起。脑子里有了主意，便就睡下。
    那头谢老太太也是不开心，一大早洛明霜来请安也没给好脸色。
    伴着洛明霜一声：“母亲安。”之后，谢老太太给了一记冷哼，她难得这个模样，洛明霜诧异，问：“母亲何事不开心？”
    便是王青月也在想洛明霜做错了什么？好像没有做错。
    谢老太太道：“养鹰的竟叫鹰啄了眼，这事儿竟出现在谢府，全府的人都眼瞎了。”
    这话怎么说，几人疑惑，相互看看，都不明所以，洛明霜问：“母亲，这话从何说起！”
    谢老太太道：“你养的表侄女，藏的深啊，在谢府就在偷偷写话本子，可是赚了谢府几万两银子。这里说着感谢谢府，那头却是做什么都防着，这样的人你也养的出来！”
    谢老太太也是不开心了一晚上，兴师动众，又叫她挂着心许久，本想着是个多么有才华的姑娘。到头来却是一场空，那个气就没地方撒，见着洛明霜就想撒气。
    听着的人都惊诧万分，王青月不确定道：“可是那凤灼华在谢府就偷偷赚了谢府几万两？”另一个是没这样的本事的。
    谢老太太冷哼道：“老三找这个人许久，这倒好，竟是谢府自个儿养的人。我看那姑娘的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偷摸的，看着是个不争的，却是个有心计的。出了谢府，又去下什么帖子，把自己整的人人求娶的模样，对自己婚事就是个有谋划的。”谢老太太看着洛明霜道：“你不给人一个好婚事，她自己出谢府，婚事自己就能拿主意，这样的心计，你怎么养出来的！”
    谢老太太对凤灼华有意见，嘴里就没个好，怨怪的话一摞一摞，皆是冲着洛明霜。
    洛明霜是真不知晓那孩子本事这么大，她是猜到凤灼华现在是在谋嫁，自觉那孩子这样做没有错，可在谢府偷偷摸摸写话本子就有点过，这么防着她也有点过分。冷了脸道：“儿媳一会儿就去说道说道。”
    谢老太太道：“说道什么，一说道人跑祝家去了，得不偿失，这人祝家来抢过人，待遇没有谢家铺子好。”
    能给几万两，这确实待遇够好了，都没想到写个话本子还能发家。
    王青月如今对凤灼华改观，道：“那孩子是个冰雪聪颖的，辛守的事儿媳也跟母亲说过，都是那孩子给辛守给说明白了，我还未去谢过，一会儿还得挑些谢礼去一趟。其实我还蛮喜欢那姑娘的，母亲说她有心计有本事，其实就是个通透人儿，那么多书她也不是白看的，我想叫她做我的儿媳，以前我看不上她，如今是她看不上辛守。”
    谢老太太没好气道：“她凭什么看不上我的孙子。”
    王青月也是这么想，笑着道：“那孩子是如此说的，她会叫辛守断了念想，以后提亲的事莫要再提，确实说到做到了。”
    谢老太太又是冷哼：“她还看不上谢府了！”
    这个还真不好说，洛明霜没给安排好亲事，恨上谢府也不一定，如今好不容易出了谢府，说再进谢府，除非那姑娘为了谢府的荣华富贵。
    谢老太太挥手，道：“都走，叫我静静。”
    出了淳华院，洛明霜的脸冷的厉害，王青月却是好心情，惊叹道：“大嫂是真的会养人儿，跟你一样是才女不说，还会写话本子。你说，她想出谢府是不是早有预谋？”
    想到那天妹夫带着郡守来，想来是早有预谋，那写书赚银子，也就是她自己赚的钱。这么想，倒是真没看出来，心机这么深。洛明霜道：“不是说要拿谢礼去，我陪你。”
    王青月弯唇，道：“我是真心要去谢谢她，你一会儿过去，可别叫人不痛快。”
    洛明霜不说话，她不痛快，谁也别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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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5章 签售

    凤灼华出门了，那观远书肆的掌柜叫她去一趟，她便去一趟。整个一个没心情，就当出去散散心。
    到了观远书肆，金掌柜看到老爷子的人和谢三爷的人都不在，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凤灼华一来就叫人坐，八卦心起，小声问道：“谢老爷子可是找到了姑娘？”
    凤灼华看一眼金掌柜道：“掌柜热闹瞧的怎么样？”
    金掌柜笑道：“我自然觉得姑娘跟谢三爷很是般配。”
    凤灼华泄气道：“人家长辈看不上写话本子的，我也不是大家小姐，知晓没用。”
    “迂腐，谢家老人没眼光。”
    凤灼华弯唇，这话安慰她了，道：“叫我来何事？”
    金掌柜坐凤灼华对面道：“我来问问姑娘可愿露脸，观远给你做个签售会如何？”
    凤灼华道：“如何签售？”
    金掌柜道：“就在我观远的书肆里，买你的书签字多加十文钱，钱五五分。”小钱也是钱，金掌柜的也是靠业绩赚钱，想着法儿赚银子。
    凤灼华摇头，道：“喜欢我的人，我不想叫她们多花钱，签书可以。”
    签书？那不是白忙活？不过金掌柜想了想那天店里肯定生意火爆，就是得劳动眼前的姑娘辛苦一整日，没想到没钱她也愿意，道：“成，你说个日子，我发个通告。”
    凤灼华道：“金掌柜要时间发通告，我算一下，不若五天后？”
    金掌柜点头，道：“成，那就五天后。”
    凤灼华点头，起身。
    金掌柜道：“姑娘还是留个住址，万一有事我也好找你。”
    凤灼华点头，道：“好。”
    留了地址，便出了观远书肆。
    金掌柜从跟凤灼华聊天说话里就能觉出这姑娘的品性，谢府两老看不上真是瞎了眼，看着人走，叹一口气。
    双喜道：“小姐，现在去哪？”
    凤灼华道：“到处走走。”她心情不好，也不想回去，想散心。
    双喜道：“去趟诗画楼，诗画楼已送过两回帖子。”
    凤灼华道：“成。”
    ……
    那头两辆马车停在巷子口，左邻右舍越来越对这巷子里头的人家好奇，怎的每日都有人来走动。
    洛明霜走在王青月前头，看着是心情不好，王青月道：“大嫂，母亲也不是有意说你，你别把气撒在人家头上。”
    洛明霜不语。
    雪嬷嬷上前敲门，宗辰宗明跟着小姐出府，今日是阿旺开的门，见着来人问：“做什么的，提亲的话老爷不在家。”
    雪嬷嬷真像那些提亲的，阿旺也是脱口而出。
    洛明霜只觉是在做秀，道：“她姐姐来看她，可不是提亲的。”
    阿旺看了看来人，有点眼熟，便就开了门道：“几位夫人请进，我去叫夫人。”说着就跑进去通知夫人。
    几人进门，阿福一声：“旺”吓了几人一跳。狗一脸凶相，被拴着倒还好些，洛明霜抚了抚心口。继续朝里走。
    洛明柔知道有人来，立即迎上来，道：“阿姐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吉祥，如意，快去上茶！”
    洛明柔见着洛明霜还是热情的。
    王青月叫人递上东西，也不是贵重的东西，道：“这是给你府上小姐的，那孩子帮了我一个大忙，这是给她的谢礼。”
    这个洛明柔也不知道要不要收，事后她还问那大孩子怎么没来了，自家孩子说是下了一剂猛药，盼着谢府别骂她就行，没想到还送谢礼来。洛明柔道：“使不得，我们也算是亲戚，走动本正常，就谢礼就不收了。”
    王青月道：“那可不行，我这诚心来一趟，不收不给面子。”
    推举不过，洛明柔道：“那便收下了。”就是精致的碗碟成套的，还有一个瓷瓶，送人也算体面。
    吉祥过来收下，如意端来茶点，一一上好。
    洛明霜问：“灼华人呢？”
    洛明柔道：“她出去了，说是书肆掌柜叫她去一趟，做什么倒是跟我说了，我不懂就没听明白。”
    洛明霜道：“她在谢府就在写话本子，你可知晓？”
    “嗨，我也是他爹把她领回来才知晓。”
    “如此偷摸的，什么都不说一声，是防着谁，她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姨母放在眼里。”她语气冷冷，一脸不爽，气道。
    洛明柔以前羡慕也高看洛明霜是因为差距实在太大，要是以前这么说，她是不会呛一句。自从上次谢家老三来过之后，女儿一生气就跟人那什么，她就有点怨怪洛明霜。这会儿便就有话说。道：“她早前就跟我说过要回家，我没理会，想是你这个姨母有本事，对她再怎么也是比家中好。那时候你见着我日子苦，帮我养孩子这恩我也认，可你真的把她当自己孩子看吗？做陪亲这样的事你怎么做的出来，是，你的女儿是女儿，我的女儿就不是了，她不为自己谋算为谁谋算。你现在怪她防着你，她为什么防着你，还不是你做什么她都看在眼里。”说着就为自己孩子苦，自家的孩子比别人家的孩子懂事多了，这些懂事都怎么来的，还不是苦出来的。虽说衣食无忧，可心里苦啊。
    这个话王青月认同，那孩子就是个什么都看在眼里不说的性子，通透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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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6章 没错

    洛明霜道：“这么说我养她，还养出怨怪来了。”
    洛明柔道：“她哪里是会怨怪的人，我也不怨你，她瞒着你，你生气也应当，可你蒙心自问，她不这么做，她的去处在哪？做小还是做陪亲，哪一个是真正为她想着的。是，她现在争气了，为自己挣了一个体面，谁也不能再叫她做小，她这样做有什么错！”
    王青月点头，她觉得那丫头没错，反而叫人佩服。
    洛明霜道：“不满意可以跟我说，她说的话我也不是不会听，现在老太太知晓她的好本事，整个谢府都知晓，我倒是成了笑话，你满意了！”
    洛明柔道：“谁叫她知晓的，没人叫她找上门来，自个儿上赶着找上门，怎么就不能见我女儿好了，别人就成，我女儿就不成吗！”
    两人皆是脸红脖子粗，气大嗓门就不小。
    王青月劝道：“好了，好了，你们也是亲姊妹，本来是好事，怎么就吵起来了。”随后对着洛明霜道：“母亲怪你是没叫小朗找着意中人，你再帮着挑一个就是。”
    怎么就没找着意中人了，洛明柔那个气啊，又不好说出口，缓了缓，道：“好了，一会儿那孩子回来，我叫她亲自去谢府给你赔罪。有些事，你我都知道，那孩子没有错，错就错在她出生不好，叫人看低了去。也怪我，没挑着好人家，还想叫她嫁个高门。”说着红了眼，拿帕子擦了擦眼睛。
    王青月道：“这话说的，现在不都好了吗，没人看低。”随后推了推洛明霜道：“你也说句话，这事儿其实真不能怪那孩子。”
    她真觉得这事儿错就错在洛明霜，没给人家一个好去处，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洛明霜冷着脸道：“她叫我成为谢府的笑话，这事儿就没那么好说话。”随后便就起了身，道：“我在谢府等着她。”
    洛明柔也有气，什么叫等着她，还想给她女儿吃教训不成。
    见着这几人走，洛明柔也没送，暗道这都是什么事。都怪谢老太太没事找事，这样的婆母，以后自己女儿过去也不知要吃多少苦头。这亲事她不要了，提什么提，就照女儿说的招婿也成。
    凤灼华打了几个喷嚏，双喜道：“小姐，定是有人在说道你。”
    凤灼华道：“说道便说道，人红是非多。”
    她进了诗画楼，侍女好生接待，将人引到二楼，有骚动，有人道：“你们看谁来了？”
    “并列第一次的才女，凤灼华。”
    跟上次孟清婉出现是一样的。
    刚巧，孟清婉，岑筱婷也在，唤着人道：“灼华，这边。”
    凤灼华见着熟人，弯起了唇，道：“你们怎么也在？”
    孟清婉道：“家中有帖子进来，今日得空就来一趟。”
    凤灼华道：“这不巧了，我也是。”
    几人坐在一桌，侍女上茶。
    “还有一个怎么没来？”凤灼华问。
    孟清婉道：“她家远些，不方便，就没通知。”
    这个凤灼华知道，郡守府在最西边，真的不是一般的远，每天去她家是真的难为她了。
    孟清婉道：“家中在准备去汴京之事，想来就在眼前，这与你才认识不多久，好可惜。”
    “我以后说不定也去汴京走走呢？”说是这么说，不过她知晓机率不大。
    孟清婉瞥眼，没好气道：“你就不能早点下帖子叫我认识你这个人。”
    凤灼华弯唇，打趣道：“谁知晓你喜欢我这样的，早知道我就早下帖子了。”随后收了嘴角笑意道：“什么时候走？”
    孟清婉道：“还没选定日子。”
    “选定来通知我一声。”
    孟清婉点头，说这样的话总会有几分惆怅和不舍。
    之后几人便说起汴京之事，凤灼华没去过，就当在听话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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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7章 小气

    凤灼华接着凤灼明回府已快入夜，回府吉祥如意就走了过来，把今日家中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凤灼华蹙眉，去找洛明柔。
    洛明柔在屋里，心情不好就坐着没动，凤灼华道：“娘，明日我去谢府。”
    洛明柔叹一口气道：“娘想了许久，这谢府也不是什么福地，就依着你说的，找个入赘的，你有能，有本事，什么样的处境都能将自己管好，去了谢府反倒容易被人欺负，那谢老太太我看就不怎么好相允。”
    凤灼华拧眉，她昨天也就那么一说，她娘还当真了啊，不过这不失为一个拒婚的理由，有头有脸的人家谁会来做上门女婿，条件不好的，他爹娘想来也看不上。
    这么一想凤灼华点头道：“就这么办。”
    凤灼华安安心心的回自己院子，至于去谢府她不认为是什么大事，毕竟她出了谢府，再怎么说，也是外人，哦不对，一直是外人。
    夜里头准备了好些东西，本来要给谢辛慧的添妆和洛林希的都一道准备了。
    隔天一大早，真的是天刚亮就起了，今日特意装扮精致，穿了身月白锦衣，平时不能越过谢辛慧的今日都给越过了，再带上自己三个丫鬟。去的时候派头也给做足了，做给谁看，自然是长眼睛的看。
    这么早一是奔着请安，二也是奔着一道吃的早饭，三奔着谢老太太。
    马车到了谢府门口，门房开的门，见着凤灼华倒还是叫了一声表小姐。
    凤灼华点头。
    熟门熟路的进了谢府，再次进谢府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想着以往日子的无趣，弯起了唇，亏的出了谢府，不然也没有现在舒心的日子。
    走到谢府大奶奶的浮翠院，雪嬷嬷看到凤灼华的一瞬，还是有些惊讶的，这么早就来了，凤灼华先开口道：“雪嬷嬷，姨母想是还没起，再叫她睡一会儿不妨事。”
    现在的凤灼华哪里能跟以前一样对待，雪嬷嬷道：“你等着，我去说一声。”
    雪嬷嬷进了屋里，好一会儿也没出来，凤灼华弯唇，昨天带着气性，今日哪里会落好，等便等。
    倒是先把洛林希等来了，她诧异，“你今天怎么来了？”
    凤灼华道：“来与你一道给姨母请安。”
    洛林希点头，道：“来多久了？”
    凤灼华淡淡：“没多久。”
    后头还有三个抱着礼的丫鬟呢，一道等在外头。
    吉祥小声：“以往小姐也这样吗？”
    双喜点头，道：“几乎都要小等一会儿。”
    “下雨天呢？”
    “下雨天不用，不过有凉风的时候不好过，小姐吹病好几次。”
    “哦。”
    如意道：“那还是自己家里头舒服。”
    双喜：“那是自然。”
    安安静静的院里的声音洛林希听的清楚，问道：“都说你在谢府就在偷偷赚银子，赚了几万两，真的吗？”
    凤灼华道：“一会儿里头说。”
    谢辛慧出来，道：“表姐今日怎么来了？”
    凤灼华道：“找你有事。”
    “什么事？”
    “一会儿见了姨母，我进你屋。”
    雪嬷嬷叫人进屋，洛明霜也收拾好了，端坐着，一如往常，见了人，今日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谢辛慧先请安：“母亲安！”
    凤灼华和洛林希道：“姨母（姑母）安！”
    洛明霜对着凤灼华，没好气道：“你的安如何受的起？”
    凤灼华福身，淡淡道：“姨母生气也是应当，写个话本子其实不是什么事，我本也是打发时间，最早写的时候，也没有银子什么的，掌柜收了就收了，这些事说出去，其实也丢人。”
    “后头有了名气卖动了才给银子，很是坑人，若是没赚银子就罢了，问题就是侄女赚了银子没跟姨母说。其实这没赚银子写就写了，姨母知晓也不会生气，为何这赚了银子，知晓我瞒着就生气呢，说来说去，谢府也不是什么大方的府邸，我这瞒着也是有缘由的，都是谢府的铺子，到时候谢府一句自家人，我便白辛苦了，这可如何是好。当然我说的是小气，谢老太太小气，不是说姨母。”
    站着的人都脑子转不过来，她们听到了什么，她说谢府小气，谢老太太小气。
    这话传出去，洛明霜第一个不落好，看着凤灼华，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凤灼华道：“姨母若是因着这些被谢老太太责怪而生我气，那一会我去跟谢老太太说说理儿。”
    洛明霜脑子转不过弯了，看了眼雪嬷嬷，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雪嬷嬷也是没反应过来，道：“表小姐没吃，老奴叫人摆膳。”
    凤灼华道：“摆。”她倒是替洛明霜开口了。
    她只要不开口，开口就把人给噎住也是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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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8章 添妆

    下人摆早膳，洛明霜才反应过来，气道：“谢府小气，你如何说的出口！”
    凤灼华道：“说便说了，谢府前头我写话本子的钱可是打欠条的，这事儿姨母不信可以去问掌柜的。这么大的府邸，要个自个儿钱也不容易，那谢三爷时常外出，掌柜的叫我去找他本人要钱，也是没谁了。姨母想是不知道谢三爷的外号。”
    今日的凤灼华语气自然不比以前在谢府的时候细声细气，洛明霜气势没高过凤灼华，就没有一开始谢府大奶奶的威严。
    她问：“什么外号。”
    凤灼华道：“我也不怕得罪他，他在外头的名号就叫铁公鸡！”
    谢允霄就代表着小气。这个洛明霜早前就有耳闻，也是谢允卓与她说的，她还笑了好一会儿。
    洛明霜已经无话可说了。
    小气的谢府无疑！
    雪嬷嬷道：“吃饭。”
    凤灼华道：“多谢，雪嬷嬷。”
    洛林希越来越佩服这个表姐了，姑母头一次哑口无言。
    凤灼华道：“姨母别生气了，吃了早膳，我同姨母一道去跟谢老太太请安。”
    洛明霜道：“你去做是什么！”一句小气说出去，她还要不要在谢府活了。
    凤灼华弯唇，道：“自然不说她小气，说她三儿子。”
    洛明霜道：“说小郎什么？”
    凤灼华道：“一会儿姨母只管听着便是，谢府养着我，我自不会在她老人家面前说半句谢府不好，但是有些话还得在她面前说，她怎么就莫名到了我的府邸，定是有人安排，她被蒙在鼓里被儿子耍了，我自也要叫她知晓。”
    又一个雷，洛明霜晕了。
    凤灼华主动去扶洛明霜，她还真起了身，到了位置坐下。
    凤灼华到以往自己坐的位置坐下道：“表妹，都坐，一会儿还得去给老太太请安。”
    凤灼华坐下，便就先动起筷子，一屋子人都看着她，尤其是洛明霜，看着凤灼华，她明白了，谢允霄故意把人引到凤府，目的是什么？内心有个猜想，只觉不可思议。
    凤灼华悠悠开口道：“这个水晶包不错，雪嬷嬷，给姨母夹一个。”
    雪嬷嬷应声，用小碟子装一个放洛明霜面前。
    洛明霜拿起筷子，开始动筷子。
    凤灼华今儿个吃的一个随意，吃完拿帕子擦嘴，就差起身一甩帕子的潇洒劲儿。
    凤灼华唤道：“双喜。”
    双喜应声进屋。
    凤灼华道：“把我给大家准备的东西拿进来。”
    “是。”
    随后吉祥如意进屋，凤灼华先拿出一个匣子道：“辛慧，这是给你的添妆，一道长大，没想过你会嫁到那么远，不过你找的是个如意郎君，也算值得。”凤灼华当着谢辛慧的面打开，里面都是银票，洛明霜自然也看在眼里。
    凤灼华道：“我知晓你不缺银子，我想给你买两个铺面，可你嫁的是陇南，铺面在这里不如在陇南，思来想去，还是银子与你实在。”
    谢辛慧愣，族里长者都没给这么多，道：“你给的会不会太多了？”
    凤灼华道：“比起姨母的教养之恩，不算什么。”
    谢辛慧看一眼洛明霜，她没说话，谢辛慧只得道：“那我便收下了。”
    凤灼华弯唇。
    随后拿起另一个给洛林希道：“这个是你的，留着傍身也好，买铺面也成，在陇南，你们都好生照顾着自己。”
    体己话都在一个屋里说了，一个铺面的钱是不少钱，匣子没打开，但是洛林希红了眼，这么多人，真正关心她的好像只有表姐一人。
    凤灼华小声道：“莫要叫舅母知晓。”
    洛林希哽着：“嗯”一声。
    凤灼华最后一个匣子是给洛明霜的，道：“我娘也有一个，不是贵重的，姨母看看喜不喜欢？”
    洛明霜看一眼凤灼华，养了这么多人就她最通透。
    洛明霜打开，是个镯子，她什么都不缺，可是没有收到过晚辈给的贵重之物。便是谢辛慧都没给过，道：“很漂亮。”
    凤灼华弯唇，道：“姨母喜欢就好。”
    谢辛慧道：“我出嫁之后，我母亲就劳你多来看看，走动走动。”
    凤灼华点头，道：“住的不远，自然会的。”
    谢辛慧有些后悔要嫁去那么远了，留在父母身边不好意思吗。
    这算了了一桩事，凤灼华道：“姨母带我去见见谢老太太，我说几句话就走。”
    说起这个洛明霜反应过来，一直在被凤灼华牵着鼻子走。道：“小郎对你？”
    凤灼华道：“去谢老太太那我一道说。当然不会说谢府半点不好。”
    她要说她儿子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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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9章 朝一

    没叫谢辛慧和洛林希去给谢老太太请安，是因着凤灼华有话说。
    洛明霜也是莫名的被凤灼华牵着走，到了飞羽院门口，凤灼华道：“姨母，你等一下，我把里头的朝一也叫过去，他最是知晓猫腻的。”
    说着就快步进飞羽院，她明目张胆的进，飞羽院的人没拦着。
    洛明霜稀奇了，她要跟着进，门口两个人拦着她。
    洛明霜道：“我是大奶奶不能进？她能进？”
    双喜在后头差点没绷住。
    凤灼华进了飞羽院找朝一，朝一正在喂狼，看到凤灼华也是吓一跳，不是都偷偷摸摸的，怎么明着来了，道：“凤姑娘怎么来了？”
    凤灼华道：“一会儿我见谢老太太，你实话实说，就说你家三爷为我做了什么就成。”
    朝一问道：“成了？”
    凤灼华有些失落，道：“没有。”
    “那我一会儿怎么说？”
    “自由发挥，你觉得怎么说合适怎么来？”
    啊～难度很高～真是的，跟三爷一样爱出难题～
    凤灼华到门口，洛明霜疑惑道：“你怎么能进飞羽院？”
    凤灼华道：“见了谢老太太一道说。”
    凤灼华是奔着两人没可能的情况下去的，她娘也说了，最不济就是招婿，若是没可能，得罪便就得罪。看不上她，她也要看不上他才是，如此才公平！
    此时淳华院两老也才用过早膳，刚坐下喝口茶，谢老太太还说起今日要去谁家串门子，要看看谁家的姑娘合适，这就听说大奶奶来请安了，她还想听听大媳妇怎么说呢。
    就见大媳妇带着一个那表侄女来了，昨日的气昨日散，今日见着人，不见得好，但也没板着脸。
    洛明霜请安道：“父亲安，母亲安！”
    凤灼华福身道：“谢老爷安，谢老太太安！”
    谢老太太道：“表姑娘特意来找我？”
    谢老太太自然是精明人，今时不同往日，她们没什么好说的，进谢府看的是洛明霜，进她的院不可能没事来坐坐。
    凤灼华福身道：“老太太英明，前儿个我听娘说老太太去了我家，最近，有一桩事儿也一直困扰着我，我觉得有必要向二老说明。”
    两老对视，谢老太太端坐道：“你说。”
    “我家中的护卫一直有人跟着，他们不知晓是哪户人家，但见是谢老太太来府，我才知晓是谁，其实，谢三爷安排这一出实在没必要，我跟他没有可能，我也早就与他说过，谢府多少人与我有纠葛他也知晓，再者我跟他差着辈份，我平日客气也叫他一声三叔，怎么也是跟我爹一个辈分，看上我实在是老牛吃嫩草，再者我也与她说过，我看不上他！”
    “什么！”谢老太太惊讶，道：“你胡说，我家老三看上你了？”后头被那句老牛吃嫩草，看不上他儿子给气着了。
    凤灼华道：“这事儿还得从年前谢府欠我稿酬打欠条说起。那时候书肆老板叫我找谢三爷要钱，他铺子没那么多银子，你二老想来也知晓他在外头的名号，这么多银子，硬生生拖到过年才给，我与他差点闹到见官的地步。当然这些谢府里的人都不知道。”
    谢老爷子明白了，问道：“你的意思是，老三知晓你在写书？”老爷子脑子嗡嗡的，合着那小子在逗着他玩呢。
    凤灼华道：“知道啊，年前就知晓，我要出谢府的事他也知晓，还来帮我来着，他这么做是为什么，自然是想着法子要娶我，把老太太引到我府上，自然也打着主意，好叫你二老重新认识我。不过我也是猜想，有些事你们可以问朝一。”
    谢老爷子沉声道：“去把朝一给我叫来！”老爷子心口起伏，气的不轻。
    没多久朝一便进了屋。
    谢老爷子气，指着凤灼华道：“老三早就知道这姑娘是写书的。”
    朝一见老爷子气，跪下道：“我们都听三爷安排！”默认。
    “哐啷！”瓷器碎裂的声音，只听谢老爷子气道：“好啊！他好本事！”
    凤灼华道：“我不知晓他的用意，现在知晓了。”
    她看着谢老太太道：“我也与他掰扯过，谁都可以是他谢老三的媳妇，唯独我不行，叔侄都喜欢一个女人，见面都尴尬，再者我也不喜欢他那不可一世的性子，坐着椅轿看着谁都想给个教训的模样。”
    朝一道：“凤姑娘，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家三爷年前对你有多好你是知道的，你不喜欢三爷坐椅轿，三爷早不了，年前三爷见你吃的不好飞羽院包了，三爷还派了人手给你护院，年里你房子翻新也是三爷叫的人手，再不喜欢这三爷，这石头心也该捂热了。”
    凤灼华眨巴眼睛，她对朝一是不是没认识透。
    凤灼华道：“住口，谁要他对我好了，今日的话你原原本本再与他说一次，我凤灼华嫁给谁都不会嫁给他。”
    这这这，朝一觉得接下来的话不应该是这样的，道：“反正三爷看上的人，你想嫁谁也嫁不了。今日凤姑娘把话挑明了也好，三爷叫我守着你家门口，谁都不让提亲，今日刚好可以派了人手去。”
    凤灼华气：“你，欺人太甚！”
    “谢老太太，谢老爷，你们可得管管这一帮人，他再霸道也不能这样耽误人。”
    朝一道：“耽误了便就耽误了，我家三爷会收了你！”他最近话本子看不少，替三爷说了这话！
    “滚！”
    凤灼华气道：“你要是派人，他回来我就跟他没完！”
    “是，是，凤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三爷交代，不能叫凤姑娘气着！”
    凤灼华真是服了，应对朝一比应对谢老太太都头疼。一跺脚，道：“我不嫁人，招婿，有本事你跟他说敢不敢进我门啊！哼！”
    一屋子人都蒙圈儿。
    凤灼华又对谢老太太气道：“谢老太太管管你这儿子！实在有病！”说着就走了。
    朝一觉得表小姐这话实在不对，三爷哪里有病了，在老太太面前说三爷有病不是招嫌么～
    出了淳华院，凤灼华一脸丧，话都说明面了，谢老太太想是会更讨厌她。
    谢老太太要是能管住谢允霄也好。
    双喜见凤灼华红了眼，问：“小姐，怎么了，老太太说你了？”
    凤灼华摇头，道：“走。”
    她加快脚步，想找个伤心地，苦涩蔓延，没出谢府眼中便蓄满了水，赶紧拿帕子擦了，不想叫任何人瞧见她这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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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0章 商讨

    人走了，屋里头的人都在蒙圈儿。
    朝一要起身，谢老太太冷着脸问：“老三喜欢那姑娘？”
    朝一又跪下，点头道：“三爷头一遭喜欢一个姑娘，可惜府里这么多人喜欢，爷不好开口。”
    着实尴尬，府里怎么就这么多人喜欢一个表姑娘。
    谢老太太道：“老三都做了什么，你给我一一说来。”
    朝一不知道怎么应对，怕没说好，这事儿就黄了，刚才凤小姐的态度是三爷对她穷追不舍，她视三爷如草芥。小心回道：“刚才凤姑娘在的时候，朝一都把三爷做的都说了。”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还有，凤姑娘的父亲应考也是三爷偷偷叫人安排的马车，叫人好生照顾着，先叫这人情欠下。还有凤姑娘年里的床，架子，书桌买不到，都是三爷水榭里的拆过去。还有年里头，三爷的年礼三爷叫凤姑娘第一个挑，不过凤姑娘没要。还有，三爷借着叫凤姑娘写稿子，故意把人叫去书房，好亲近凤姑娘……”
    “够了！”谢老太太听不下去了。自家儿子就这么喜欢那孩子？
    朝一俨然把谢三爷说成一个痴情人。
    谢老爷子也是悟了，那孩子真是有意安排，这其中难处，大家也知晓，细细想来，也是有迹可循。就比如上次董家人来他盯着的是表姑娘，就比如去看诗画比试，就比如那孩子出谢府那天……
    洛明霜也是惊着了，小郎也喜欢她，算上谢允浩，真是一家子喜欢一个姑娘。心里庆幸，她不在谢府是对的。
    谢老太太沉默，挥手，叫人都出去。
    朝一起身，回飞羽院，也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反正目的是叫他两人一道，这么说自然对三爷和凤姑娘都好。
    那头凤灼华回屋就写信，双喜不知道小姐怎么了，就知道小姐眼泪没停过，她第一次见小姐这模样，哭成了泪人，差了宗明去叫朝一。
    那头三个闺友又来了，双喜在外头便道：“今日小姐心情不好，三位姑娘帮我好好安抚她。”
    孟清婉疑惑问：“发生什么事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双喜道：“一早去了谢府，回来小姐就在哭。”
    “谢府怎么了？欺负她了吗？”
    双喜道：“就小姐一个人在屋里头，我们在外面，也不知晓里面发生了什么。”
    孟清婉带头道：“我们去瞧瞧。”
    从窗口凤灼华就见着有人来，擦了眼泪收了信，深呼一口气，弯起唇，道：“来了。”
    孟清婉没好气道：“你还是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单冰蝉道：“你怎么了？眼睛这么红，都哭肿了？”
    岑筱婷道：“说是你从谢府回来，谢府怎么欺负你了？”
    凤灼华瞥一眼双喜道：“别听她瞎说。”
    三个女人顿时没好气道：“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
    凤灼华也想到今日的事，迅速红了眼，道：“我把事情搞砸了，我跟谢老太太说他儿子老牛吃嫩草，我说我看不上他，我说他有病，这辈子……我跟他没可能了。”
    孟清婉道：“怎么了，你也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太来过，瞧不上我。”
    几人对视，这就难怪了，孟清婉道：“瞧不上是她们没眼光，我家中还说道你呢，说是等你爹回来，就差媒人来，我多嘴说你有了心上人，早知我就不多一句嘴了。”
    单冰蝉道：“我家中也都说你好，她们是瞎了眼吗？”
    岑筱婷道：“你做的对，他是什么东西，你也不上赶着，正好，以后把心思歇了，找个更好的。”
    凤灼华没被安慰到，道：“我，喜欢他。那种喜欢很要命，一想到不能一道，我就难受。”
    几人对视，她们没有为情困过，单冰蝉见偶像这模样，脱口道：“做小也不成吗？”
    几人看着单冰蝉，孟清婉道：“做妾不如不嫁。”
    岑筱婷道：“这种想法可使不得，眼前的日子一时好，以后自己的孩子就是个庶，苦的日子在后头。”
    孟清婉给单冰蝉一个白眼，道：“不会说话可别乱说话，别给她教坏了。”
    单冰蝉一拍自己嘴巴道：“呸呸，当我没说。”
    凤灼华忽而就笑了，阴郁散了，道：“我也不是孩子，这点考量还是有的。”
    孟清婉道：“你明白就好。”
    凤灼华道：“你们都放心，我就一时那难过劲儿没缓过来，这会就好了。”
    几人见她不似刚才那般，又松了心。
    随后开始说道谢家没眼光，也不是安慰，是真觉谢家瞎了眼。
    朝一过来，双喜接的人，问道：“怎么回事，谢老太太把我家小姐怎么了，小姐哭了许久。”
    朝一还迷糊呢，道：“凤姑娘对老太太说不会嫁给三爷，我还迷糊呢。”
    双喜知道症结了，小姐怕不是说真的，道：“你等着，我去叫小姐。”
    那头吉祥如意，伺候着茶水，一桌子茶点一如往常摆的满满当当。
    双喜叫着人道：“小姐，朝一来了。”
    凤灼华点头，对着几人道：“我去处理一些事情，马上回来。”
    几人点头。“去。”
    凤灼华先去的书房，装了自己写的信，随后出了自己院子。
    三人商讨，岑筱婷道：“那阎王若是真如书中所言是个面冷心热的，若是不能一道还真是可惜。”
    单冰蝉道：“世事无常，我们也不能帮她说服谢家二老，要是能说服那阎王就好了，胳膊还能扭过大腿？”
    孟清婉道：“这个主意不错，改日打听打听那阎王什么时候在金陵。”
    单冰蝉道：“到时候我们一道说说，三张嘴总能说服一二。”
    岑筱婷道：“我也想瞧瞧阎王本人长什么样。”
    三人一合计，便就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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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1章 喝酒

    凤灼华见到朝一问道：“我走后老太太可有问什么？”
    朝一道：“问三爷还做了什么，该说的都说了。”
    凤灼华吓一跳，道：“我已是他的人也都知道了？”
    朝一立即摇头道：“这没有说，有损凤姑娘名节的半个字没说。”
    “二老什么反应？”
    朝一想一下，如实道：“没见着高兴。”
    废话，都这样了，哪个父母亲会高兴。拿出信给朝一道：“帮我给他。”
    朝一接过，应道：“是。”
    “去。”
    “是。”
    朝一一走，凤灼华又开始失落，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写了，也不知他如何想，不能一道，便就这样，单着过也挺好。
    回到院子，看着新认识的三个朋友，重新收拾心情，道：“今日不写了，没心情。”
    三人同意，单冰蝉道：“不写就不写，今日我们陪你，想喝酒都陪你。”
    凤灼华弯唇道：“这主意不错，不能在家，我娘看到会担心，走，出门找一家馆子。”
    三人起身，道：“走。”
    出门的时候洛明柔还问刚来怎么就走了，凤灼华回了难得日子好，出去玩一圈儿。
    洛明柔见都是女孩子，叫打手警醒着些。
    谢府，知晓这些个的只有谢老太太和谢老爷子和洛明霜，都有了心事。串门子的事儿也没了心情。
    谢老爷子想到自己被儿子耍了，气好半天也没顺下。
    谢允霄这头，带走谢辛年也没叫他看账，自己亲自处理事务，就把人带在身边，想到什么说什么，道：“谢府的产业做最大的时候在谢江盛手上，他在谢家也是从小就开始做生意你可知晓？”
    谢辛年道：“叔祖父的事我听过些。”
    谢允霄边看账边道：“听着的都是好的，没听着的我也与你说说。”
    谢辛年点头，只见谢允霄一目十行，速度极快，嘴里道：“小的时候我才七岁，大字不识得几个，就要学做生意，本该是你二叔，为何是我？”
    谢辛年道：“二叔说过，谢家得罪的人不少，在外不安全，他也没做生意的天赋的。”
    谢允霄道：“想跟谢家做生意，没必要跟谢府结仇，你二叔也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初出茅庐的小子，谁会把他放在眼里，出门就遇着事儿，这本就不对。那时候我七岁好掌控，从小跟着谢江盛就没遇着事，自从十岁我独自谈了一笔生意之后，事情就不对了，我被扔进狼堆里，没死成。”
    谢辛年看看自己包着的手，想到自己这次，惊讶道：“我这次也不正常?”
    “有些事你得学着分辨，谢府有家规，能延续三百年，是有一定道理的。谢江盛当初分家的时候给他一个搓手不及，很多事他还没准备，这事儿就定了，他想做什么也都晚了。但他毕竟管了谢府几十年，谢府这么多老掌柜都是他提拔起来，根生蒂固，想回来的心思一直都在。”
    谢辛年看着谢允霄，跟着他这几个月，到底沉稳了些，道：“叔祖父想回谢府?”
    “哼！谢府有什么好的，他要的是管家权。”
    谢辛年不懂了，道：“管家权不是已经在三叔手上了吗？”
    “以后在你手上。”
    谢辛年疑惑问：“这次的事是叔祖父安排的？”
    谢允霄道：“你要是迷糊就谁都不要信。”谢江盛整这一出定然有目的，他猜想的便是如此。
    谢辛年看着这个年纪不大的三叔，他说谁都不要信，到底谁说的该听？
    马车里办公，头几年也这样过，谢允霄也习惯，要带着谢辛年一家一家认铺子，也叫掌柜认识人自然就不会快，反而比以往都慢。
    本来想着绕一圈两个月的事儿，现在看来要三个月不止。不过谢辛慧的婚事就在眼前，在外也不能多待，还得加快速度。
    每走一家店，停留不过一个时辰，谢允霄严谨，稍有不对就会细细盘问，这就是这些掌柜不敢出错的原因，有几个掌柜没站定自己的位置，很快就被换下，还有几个不服的，当即打断腿的，风行在外，没人敢在谢允霄手下动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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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2章 金兰

    几个姑娘大白天喝酒，都是不慎酒量的，没几下就小脸红扑扑，凤灼华醉意上头道：“我以前想找个教书先生，如我父亲那般也成了，也不知何时这样的想法就变了，喜欢一个人真的情不自禁。”
    孟清婉同样醉意上头，道：“你们看我这样，其实我心里很慌，怕做不好别人的妻，管不好别人的家，他那样的人，妻妾成群自是少不了，我与他没有情分，以后的境地也不知如何，若是可以，我真想只在金陵，一辈子在父母身边，有你们在身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岑筱婷道：“我家家世不算好，也不算差，可家中姐姐妹妹也不少，我这样的因着跟清婉走进叫家人看重几分，其实很不喜欢，我努力学琴棋书画，是想叫他们看重我这个人，但是世俗便是如此。这样的世道我不喜欢。”
    凤灼华道：“的确，我也不喜欢。”自身的努力并不代表所有。
    孟清婉道：“我有什么好的，为何跟我一道就看重你几分。”
    岑筱婷道：“你有才情，有身份，有地位。跟着你就能沾光。”
    孟清婉摇头道：“如此说来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可我却愿意像你这般。”
    几人摇头，各人有各人的烦恼，单冰蝉道：“我没有那么多忧愁，家中父母兄长都疼爱我，我愿意如何就如何。如此说来，我倒是最幸福的。”
    单冰蝉性子外放，什么不开心的事都会当日事当日了，也不会把心事放心上，如此说来是她的性子使然。
    凤灼华道：“其实我喜欢你性子，许是做不到你这般，故而看着你有时候就开心。”
    孟清婉道：“说来，你许是未见过她撒泼，她有山林草莽的义气，跟她做姐妹，她日你被欺负，她还能使唤兵马给你出头也未必。”
    单冰蝉急，道：“我要不是听说你被人劫持，我哪里会去衙门叫人，谁知道那是乌龙。”
    岑筱婷笑开了，道：“我也是头一遭听闻那样的笑话，想是你去剿匪，郡守大人怕也会给你兵马。”
    “去去去，我就你们两个姐妹，家里时常听我说道，帮我一把罢了。”
    凤灼华道：“什么事，说我听听。”
    孟清婉道：“就是有三个学子，听闻我有才学，拦着我的去路，不知怎么就传了我被劫持，等她带着人赶到，那三个学子早就走了。”
    凤灼华笑，道：“我好像错过好多有趣的事。”
    孟清婉道：“是啊，认识太晚，能早些就好了。”
    单冰蝉酒意上头，一股脑的豪爽，道：“人生难得一知己，我们义结金兰如何？”
    其余三人都来了兴致，道：“好，我们举双手赞成。”
    结义几人都不想草草了事，下头丫鬟听着小姐们要结义，都去外头买东西，香烛，关公相，买金兰谱，贡品也得有，三鲜楼什么都有，叫人准备三牲祭品。
    待一切准备好，已经不早，四个女子，酒也醒的差不多了，结义之事不是一时兴致，是真的好友难求，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便是好日子。
    孟清婉道：“我十八，四月生。”
    凤灼华道：“我十七，六月生。”
    单冰嫦道：“我十六，一月生。”
    岑筱婷道：“我十六，十月生。”
    孟清婉道：“我就是大姐。”
    凤灼华道：“我是二妹。”
    单冰嫦道：“我是三妹。”
    岑筱婷道：“我是四妹。”
    几人一人一份金兰谱，对着关公相念道：“盖闻古人三兄弟三人三姓，结为手足之情谊，共生死美情之方，古今称为圣人也。今有吾姐妹四人，虽不及古人之相交，但愿结为同心之好。虽不及古人之殊殆，不啻（chi）若一家人耳，则异性视之如同胞人焉。余不多叙，吾孟清婉，凤灼华，单冰蝉，岑筱婷，金陵人士，义结金兰叩拜忠义大帝。”
    四人手执金兰谱，虔诚叩拜，随后上香。
    一套流程之后几人也是高兴，对酒畅饮，相互叫着大姐，二姐，三妹，四妹。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今日好友相伴，如何能不醉而归。
    凤灼华到底是带头把人带出来的，再回去，叫宗明，宗辰先把近的单冰蝉送回，随后再将孟清婉，岑筱婷送回。
    每人手上一份金兰谱，家中长辈看到自然也会知晓，也是为这孩子在年轻就有知己好友而开心。
    凤灼华回家已经熟睡，早上起的早，回来晚了，马车上就睡着了，男女有别，宗辰宗明不能抱，丫鬟抱不动，还是凤灼明背的凤灼华回屋，家中人好一通伺候擦洗。
    洛明柔道：“她怎么了？”
    双喜道：“小姐今日开心，与孟小姐她们义结金兰，多喝了几杯。”
    洛明柔点头，道：“这些孩子，比我那时候会玩，有好朋友是好事。夜里头备着水就成，你们也早些去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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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3章 被围

    四个人结拜之后，长辈也来串门子了，洛明柔是第一次接触贵妇人，尤其是孟清婉的娘，举止仪态都不俗。再到单冰蝉的娘，官夫人的仪态也是她以前高看的。岑筱婷的娘也是一等一的美人，说起话来听着也是一个舒服，据说琴棋书画样样都行。相比之下洛明柔就显得没什么优势，但是因着女儿都愿意高看她，说话和和气气，女人的嘴甜起来，也是挡不住，洛明柔也被夸的不行，说她年轻好看，福气不小，还有个一心一意的丈夫，儿女双全，没什么心事，只要给女儿挑个好夫婿就行
    大人在一道说话，第一日女儿们都陪在身边，等长辈熟悉之后再各自去玩。
    第一日在凤灼华这里串的门子，吃的午饭，第二日便约着去孟清婉的家。
    孟清婉家的府邸比较大，因着孟阁老的缘由，在金陵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在汴京也有一个差不多的府邸，是御赐，京中关系复杂，不宜养老，孟阁老选在老家金陵养老，家中也是官商一起，家规严谨，倒是与谢府的家规相反，官大商微，故而孟府在商这块没人听说过。
    女眷聚在一起，男人们也不会出面，第三日去的是岑筱婷的家，这家与凤府有点像，就是庶姊妹不少，可见岑府的男主人身边妾室不少。本来还有一个嫡女，出嫁了，没出嫁的家中还有岑筱婷。
    第四日去的是郡守府，金陵郡守管着一个地方的兵马，职位自然不容小觑，郡守的府邸也比较大，单冰嫦是嫡也是最小的女儿，上头有两个哥哥，都是武将，在外不在金陵，一个出息一些的在汴京，一个小职位。也有庶子庶女，不过都不在单夫人身边管教，都随了她们自己去。
    一圈儿下来也把各家情况了解透了，如此以后女儿走动都行，唯一遗憾的是孟清婉的亲事在汴京，以后少一个走动的人。
    趁着这空档，几人多走走，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去汴京走动。
    当然今日情谊以后会在汴京相遇，这也是后话。
    第五日，是说好的签售会，双喜道：“小姐，你前头的｛几度春}可是写的那样，那样，可要换男装去？”
    凤灼华也觉得尴尬，当时应下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写书这点尴尬就尴尬在这个地方，这不可描述之事写出来不认识你也就罢了，认识就很尴尬且她还是女子，那得用什么眼神看你。
    她道：“便就换个装扮出门。”
    那观远书肆一大早就有人在等候，金掌柜开门的时候都吓一跳，都是女子，门一开就问：“君华什么时候来店里？”
    金掌柜踮起脚朝外看了看，哎呦，怎么这么多女子？
    店门一开，鱼贯而入，跟他想的不一样啊，他想的是比平常多一半人，没想到这么多人啊。
    一会儿功夫店内便就坐满了人。
    这么多人看不过来，金掌柜叫人去谢府报信，也不知三爷回没回来，这么多人，店内人手肯定不够。
    凤灼华收拾好自己已经不早，双喜和宗辰，宗明跟着。
    到了观远书肆一路还算顺利，几人也未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双喜先下马车，凤灼华撩着衣袍而下，刚下就有人问：“你可是君华？”
    凤灼华淡淡点头，见人拿着书，弯唇，道：“你来这么早。”
    “啊，是君华！”女子惊叫，先是吓了凤灼华一跳，随后，就是一窝蜂的女子鱼贯而出，还未等宗辰宗明反应过来，人就被围了，直到里三层外三层，将路都堵的不行。
    “君华公子！我喜欢你许久！”一人不要脸开嗓，另外的女子也不甘示弱，挤到前头示爱。
    “君华公子，我一早便在等候。”
    “君华公子，我爱慕你！”
    “君华公子！我日夜都在看你的书。”
    “……”
    含蓄些的在外头，脸面都没见着。
    凤灼华和双喜都要被挤扁了。关键是凤灼华的脸被几个女子上了手，是故意轻薄她。
    金掌柜喊着人道：“都让开，让君华先进店。”
    人类就不是乖怪听话的物种，喊一遍自然没用，金掌柜又喊了几遍，没用！
    双喜喊道：“宗辰，宗明，快救人！”
    两个护卫飞身上马车，宗明拎着凤灼华上了马车。
    凤灼华终于可以喘一口气，金陵城人口不少她知道，可也不至于到如此挤人的地步，拱手道：“都安静，多谢大家的喜欢和爱慕，今日若要我签售，还请诸位按着秩序来。”
    偶像说话还是有一点用处，好些人开始乖乖排队，等人散开，凤灼华再下马车，这次宗辰宗明就不敢离凤灼华太远了，刚才那样着实危险。
    还没进书肆，里头就因为先来后到的事吵起来了。
    饶是宗辰宗明护在凤灼华左右，都被一个女子猝不及防的扑倒凤灼华怀里。
    撞的她胸口疼，女子道：“抱歉，不是故意的，君华公子刚刚抱了我，可以对我负责。”
    说着女子含羞带怯不让路。
    凤灼华无语，随后对着女子拱手，道：“姑娘，我是女子！”
    来人顿时恼羞成怒，不可置信道：“你怎么是女子！”
    转变就在一瞬间，刚刚还爱慕想嫁的人，这会儿觉得自己被骗，恨不能将人活剥了。
    一本书砸到凤灼华额头，“骗子！”接着接二连三的书砸来。
    又是不可收拾的场面，宗辰宗明立即护着凤灼华往外走，还签什么签，是男是女都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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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4章 大火

    那头孟清婉，岑筱婷，单冰蝉相约一起来看姐妹怎么样的签售会。刚好就看到宗成宗明护着人出来。就见凤灼华一身男子装扮，清秀好看，单冰嫦是喜欢极了姐妹这模样，就是额角红红，还捂着头，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不对劲的事。问：“你怎么了？”
    马车被阿旺驾走，也不知停在何处，看样子是要跑了，凤灼华道：“里头人疯了，我跟她们说我是女子，就砸我，快跑。”
    这会儿里头闹闹哄哄，听着里头人说：“君华你们不喜欢我们喜欢，凭什么打人！”
    “就是，你们发什么疯，不喜欢别来！”有自发站队，护着凤灼华的。
    单冰蝉听着人被打，立即站出来，大嗓门道：“谁打的，都给我站出来！”她双手叉腰，真像孟清婉说的有草莽义气。
    刚刚都是一时气愤，一人带头，便就跟风砸了书，这会儿回过味来，自觉有些过。好些人不敢站出来。
    好在砸书的人不多，一下都砸过来就那一下感觉有点多，孟清婉和岑筱婷也朝着里头看，人是有点多，都站在凤灼华前头。
    孟清婉冷声道：“来了此处都是仰慕君华之人，君华是女子更应该是为女子的她骄傲，缘何要做出伤人之事！”
    “就是！”
    “就是！”
    好些人附和。
    岑筱婷道：“各位都是闺中小姐，闲暇之余是她的书为你们打发时间，我等都想做她的知心人，你们如此伤害她不觉羞愧吗！”她声音弱，但因着生气也有几分戾气。
    “就是！”
    “就是！”
    此时不似刚才乱乱轰轰，很快安静，三个人一人一句，到底也把场面说安静了几分。
    凤灼华见没有刚才那么乱，便就往回走，不曾想被宗辰宗明拦着。“小姐不可。”
    三爷交代不能破块皮，这皮没破，可伤了是真，一会儿可别再伤着。
    凤灼华道：“无碍，我再说几句话。若是不对劲再走。”
    凤灼华又朝书肆里面走，对着那些女子拱手道：“多谢诸位姑娘抬爱，书中的世界叫人多有幻想和期待，一时见我不见满意也是有的，不满意的姑娘可离去。”
    单冰蝉是知道那种感觉的，外头传君华是个风流倜傥的男子，她都幻想过好几次，这会儿知晓是女子，不免会失望冲动。
    接受也就一会会儿时间，在这前头两个女子说的也对，她们也想做书中人的知心人，伤人着实太过。
    见没人离去，那刚才撞了凤灼华的女子出来道歉道：“我没砸你，但为我刚才的行为道歉。”
    凤灼华弯唇，道：“无碍！”
    啊！她的声音居然这么好听。
    陆陆续续有人出来道歉，“对不住，刚才也是一时不过脑。”
    “我也是。”
    “我也是。”
    场面渐渐好转。
    金掌柜松一口气，出来道：“来，都叫君华进铺子再说。”
    慢慢的开始让开道，单冰蝉，孟清婉和岑筱婷跟在后面，这场景，也不知道一会儿会签售多久结束，外头还有陆陆续续的人来书肆。
    掌柜叫人去谢府找几个人手帮忙。
    桌案摆开，孟清婉，单冰蝉，和岑筱婷跟在她身后。
    双喜开始磨墨，看着凤灼华华的额角问道：“小姐，你没事。”
    凤灼华摇头：“无碍。”
    那头有女子因着排队发生口角，又开始争执，单冰蝉皱着眉上前道：“都是金陵的小姐，给我几分面子，谦让一下，不要吵闹。”
    两个姑娘顿时不说话了，其中一个看在郡守小姐的面上，谦让一下。
    凤灼华开始提笔，排在头一个一直看着几人，眼睛眨巴，好奇问：“你可是凤灼华？”
    凤灼华弯唇道：“还是被认出来了。”
    “啊！你就是那个才女！”她一阵一激动，离的近的自然听到了，将话传了下去，“君华就是才女凤灼华！”
    “阿？君华就是才女凤灼华！”
    “君华就是才女凤灼华！”
    “……”
    前头这边凤灼华点头，弯唇道：“我写的话本子，叫你们见笑了。”
    女子连忙摇头道：“不见笑，不见笑，你是我的偶像。”
    凤灼华道：“不敢当。”
    接过女子手上的书，是册七的《凡尘录》最近书肆印书很快嘛，这交稿才没多久。
    翻开第一页，提笔写上“君华”二字，不是中规中矩，龙走蛇游一番，别具一格。对着来人道：“多谢姑娘抬爱。”
    此便了了第一个，女子因着凤灼华的一句抬爱，带着笑意福身走人。
    接着是第二个，凤灼华同样如此，对每个喜欢她的人都带着笑颜礼待。附上一句：“对谢抬爱。”
    外头金掌柜支起书摊，光卖君华的书，里头已经排满了人。
    不知情的人路过见书店排起了长龙，必然要过来问一番，原来是有人在做签售，是那“君华公子”，本名叫凤灼华，是第一才女。
    一传十，十传百，未来的几天里此人火出天际，茶余饭后离不开凤灼华。
    谢府，本来有人找来，谢允浩来安排人手，飞羽院听说是凤灼华的签售会，立即安排飞羽院的，还跟谢二爷不客气道：“这是飞羽院的事。”
    直接把谢允浩搞炸毛，“怎么就是你们院里的事了？”
    朝一明目张胆道：“谢老太太和谢老爷都知晓这是我们院里的事。”
    家里铺子生意好到爆本来也是好事，别扭就别扭在二爷曾经对表姑娘有非分之心。
    飞羽院的人很快接手秩序，把队伍整的妥妥当当。
    到了下午，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多见的却是男子。
    凤灼华是咬着牙做签售，手酸的不行。午时才得闲一盏茶，才吃两口饭，都等了许久，凤灼华也不好意思叫人久等。
    金掌柜野心大，没有叫停的意思。还是孟清婉看不下去，对着金掌柜说道：“掌柜的如此就不对了，把我这好姐妹累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金掌柜讪讪道：“难得的好生意，停了实在可惜，我这就叫停。”
    下午是慕名而来的公子，买了书不让人签过不去，收了书摊，还有一条长龙尾巴。
    到了入夜天黑透才签完最后一个，她一如第一个，对着最后一个公子道：“多谢公子抬爱。”
    孟清婉她们帮不上忙早已回去，凤灼华和双喜回去的时候累的不行。由飞羽院的人将人好生送回去。
    回了府，双喜赶紧叫吉祥如意帮小姐揉手腕，嘴里抱怨道：“小姐，金掌柜故意的。”
    凤灼华道：“算了，就此一日。”
    因着观远有排长龙的奇观，别人说来，买书就去观远书肆，这个口头广告也算是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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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5章 捉婿

    本以为签社售过了便就消停了，不曾想家中开始不消停。
    那媒婆又开始上门，比上次的还多，不光媒婆，以前的邻居，和不怎么熟的现在邻里都来敲门，那牌子挂着都挡不住这些人的热情。
    洛明柔一张嘴说不过来，头一天还好，推了媒婆应承这些好姐妹，听谁都好。
    第二天，第三天，时间一久简直叫她头炸。
    凤灼华有几次被拉着说话，脱不开身，索性就躲去了孟府，在孟府与几个姐妹写稿子，还能落个清静。
    如此百家求娶，踏破门槛的事便就传了开去。
    那头谢允霄收到一封信，打开，里头是凤灼华说对不起的话，说她把事情搞砸了，又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也不是有意如此，想是他回去，家中也不会同意他们二人，她也说了不会嫁他，便就如此结束也好。结尾还说她以后会单着过，也不会嫁人，叫他放心。
    谢允霄看了信自然眉头深皱，信上有水糊过的迹象，可见她很是伤心。看账也没心情，将信捏成一团。
    谢辛年不禁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道：“三叔，怎么了？”
    谢允霄沉默，看了眼谢辛年，他还不成事也不能将就此丢下。
    母亲知道于他也没什么，最多父亲这边多几句责怪，就是还有几个县城，再要几天的功夫，想了想，以后出门不若把她带在身边，对着外头人道：“宗辉，备马回金陵！”
    外头人应下：“是！”
    谢辛年问：“巡完了？”
    谢允霄道：“回去，先将你姐的婚事办了。”
    谢辛年有了笑意，道：“是。”他归心似箭，真想家了。
    “最后几本留给你。”他有牵挂，没了心情。
    谢辛年应下：“是。”
    谢允霄沉默，思索如何应对老爷子，想到凤灼华伤心难过不免多几分疼惜来。待谢辛年看完，谢允霄问：“手如何了？”
    谢辛年道：“已好差不多了。”
    谢允霄道：“快马加鞭回金陵可能做到？”
    谢辛年点头，眼神坚定，道：“我不会拖三叔后腿。”
    谢允霄点头，说着就起身走出茶楼。
    他一走一行人跟着，自上次之后，谢允霄还真不敢再把谢辛年放下，谢江盛的狠心是别人想象不到的，万一把他的账算在谢辛年头上，大房受不起。
    一行人快马加鞭，回金陵。
    远在汴京的凤今照看到自己榜上有名，抱着身边妥帖照顾他的打手，情不自禁道：“考上了，考上了！……”
    谢辛贤落榜，看到凤今照开心，上前躬身道：“小姨夫，恭喜！”
    凤今照只顾着自己没看到谢辛贤的，问：“可看到了你自己的名字？”
    谢辛贤有些失落，摇头。
    凤今照安慰道：“你还你年轻，如你父亲也是三十才考上，不急。”
    “是。”
    凤今照还忘了一件事，榜下捉婿，不管谢辛年，在学子队里转悠起来，考上的自然如他一般，喜形于色。他这般年纪大的没人看的上，如那些个年轻的，汴京好几户家丁候着呢，那些考上的，年纪轻的一说考上，立即被人连人抬走，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凤今照见着着急，又回来拉着宗庆道：“阿庆，快快快，你也陪我去捉一个，再晚就没了。”
    宗庆才不干这无聊之事，凤今照拉了几下人没拉动，宗庆下盘稳如山。
    凤今照着急，道：“阿庆，你怎么了，你是打手，肯定比那些个小厮抢的快，快陪我一道去。”
    宗庆冷冷道：“凤老爷只管抢去拉人，我会打断他的手脚。”
    凤今照疑惑：“打断手脚做什么，我是找女婿，又不是脑子坏了。”
    宗庆道：“凤老爷的女婿已经有了，在捉一个不合适。”
    “嗯？已经有了？我怎么不知道？”
    “三爷叫我把凤老爷照顾好，天下再没有比三爷更好的女婿，既然考上就回。”
    “唉，等等等！你是谁的人？”
    “三爷的人。”
    凤今照悟了，他说这车夫怎么什么都会，身上银子也不叫他使，还以为是女儿安排。气的一跺脚，道：“我还没同意，怎么就女婿了。”
    ……
    谢老太太串门子，去了金陵的孔家，孔老太太见者老姐妹来，好生出来相迎。
    两人许久不见，一见面就握上手，谢老太太道：“叨扰了。”
    孔老太太瞥眼道：“叨唠什么，我与你还能见几面自然能多见便多见。”将人引到屋里，下人和大媳妇来伺候茶水。还有几个孔家孙女，年纪都不小。
    谢老太太笑着，朝着年长的两个看了看。
    孔老太太叫晚辈来给谢老太太问安，都行过礼之后，几个孙女都乖巧坐在一边。
    谢老太太道：“你的这些个孙女可都定亲了？”
    孔老太太道：“哪能啊，她们没有一样出挑的。都没有人来问亲。”
    谢老太太笑着道：“怎么就没有出跳了？我瞧着都挺好。”
    孔老太太道：“你要瞧得上给你那几个孙子也行。”
    谢老太太还真认真看了看，谢辛守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不过她来给三儿看人的，就听那两女子小声说道：“她为何是女子，若是男子我定以身相许了。”
    孔老太太黑了脸，却是知晓孙女说的是谁，媳妇都说了好几次，这两姑娘话本子看疯了。笑着道：“你别见怪，她们这几天看话本子看多了，说的也是个写书的女子。”
    谢老太太点头道：“喜欢看书是好事。”
    孔老太太道：“是啊，平日里的书，她们都看不进去，话本子里倒是不分日夜的看，我倒也看了两眼，倒是教了很多姑娘家该如何行事不自亏？是个适合女儿家看的闲书。我倒是也想认识那第一才女凤灼华，只不过人家现在定然没空理会我这个老婆子。”
    谢老太太道：“她也没什么了不起。”
    孔老太太道：“这话不对，她此刻百家求娶，躲出在外，自有她叫人高看的本事，那样的姑娘，我倒觉得普通人家都配不上她，不知贵府有没有人通知媒人去求娶？”
    谢老太太道：“没有。”
    “哎呀，你家定然叫人瞧的上，哎，你那三儿不是没娶亲吗？如此好姑娘，快快去娶了。”孔老太太也是知道谢府有个年纪不小的单身汉，替人着急。
    谢老太太笑容凝固一瞬，复又回道：“我们两家差着辈分，她大姨就是我长媳。”
    “哎呦，还是一家人呢，那更好说话，我跟你说，那姑娘我虽没见过，但瞧她书中所写，做人知晓感恩，对恶不容忍，对善多两份回报，就知晓她本人便是如此。我没见过，我两孙女见过，学着她端庄说话的样我都觉得长进了。”
    要不是老朋友，谢老太太都以为是那孩子的托。
    说说闲聊，好些话都在说凤灼华，那媳妇也附和，叫谢府赶紧求亲。
    谢老太太不是滋味的回了府，不是求亲的问题，是那孩子瞧不上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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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6章 他归

    谢老太太回谢府就叫谭嬷嬷去买君华话本子给她瞧瞧。
    谭嬷嬷吩咐底下人去买。
    然要买全君华的话本子不容易，买到的是前头不温不火的两本和《凡尘录》册一和册七。
    下头人说最有看头的便是这《凡尘录》，覃嬷嬷便就给谢老太太看这凡尘录的册一。
    谢老太太眼花，看不了字，又叫了识字的丫鬟读给她听。
    开篇自然是阎王降生叫闫三爷，到这儿也不觉得有什么，还觉得可圈可点，没几页的功夫就是闫三爷天资聪颖做官了，到这儿也很正常，然后就是出行，抬着椅轿出门，狼狗开道，晦气一说。
    谢老太太叫了停，问身边的覃嬷嬷，疑惑道：“这书里写的闫三爷怎么感觉在写霄儿？”
    覃嬷嬷也是尴尬，道：“好像…是很像。”
    谢老太太沉了脸，冷哼道：“哼！我竟不知道我的儿子是阎王投胎！”
    下人们没绷住，笑出了声，随后立即捂嘴。
    谢老太太眼眸扫过笑话的人，很是不高兴，覃嬷嬷斥道：“在这碍什么眼都出去。”
    “是。”
    下头读话本子的也不知道要不要再继续，覃嬷嬷手收了话本子，道：“你也出去。”
    念话本子的丫鬟也走了出去。
    屋里头只有老太太和覃嬷嬷。
    谢老太太道：“晦气？哼！就这么一个讨厌我儿的人，你说霄儿为什么要喜欢这样一个人，这不是热脸贴冷屁股吗？”
    覃嬷嬷安慰道：“她瞧不上三爷，你还瞧不上她呢。”
    谢老太太哼道：“真给她脸了，谢府养了她几年，说到底也是霄儿养着，还半点不知他的好，等霄儿回来我给他好好说道说道。金陵这么多好姑娘，除开她，别人都挺好。”
    “就是。”覃嬷嬷哄着老太太附和。
    表姑娘讨厌他儿子的事儿在书上得到了实锤，谢老太太从看不上别人，变成了被别人看不上而心里不爽，很不爽！
    稿子写到了册十，几近完结，一家人迁就孟清婉，等她什么时候开口说走。
    凤灼华也知晓孟清婉一定要知晓结局，也是没日没夜在写话本子。
    谢府开始张罗彩绸，整个府邸，花园，尤其是浮翠院，满堂的红。虽是满堂的红，但愁绪也涌上心头，尤其是洛明霜反而后悔了，当时怎么就同意了这门亲事，家大业大跟女儿有何干系，不在身边，在陇南之地，不说平日见不着，便是她过的如何都不知晓。金陵好歹也是个大城，好人家也不少，她怎么就糊涂了。
    谢辛慧这几日逛着谢府，从小到大长大的地方，以后再来便是客，同样满心的愁绪和不舍。
    洛林希这几日倒是出府看过几回黄静和洛明德。长辈都知晓她做陪亲的事，这自然不算什么亲事，也不是好事，可也无可奈何。她来就烧了几顿好吃的饭菜。
    之后洛林希也想开了，父母养不起她，家中姐弟多，每个人都羡慕她，相比之下她真在富贵窝。看到弟妹身上的衣服不好，也知晓父母几分用心，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来给了黄静，小小一匣子，可也是从小积攒的，道：“我走后，以后也不知会不会回来，这些你们留着过日子。”
    黄静有些不忍，这女儿与她不亲她知道，可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道：“你爹娘没什么本事，在外唯有靠你自己，跟在辛慧身边怎么都比在娘身边好，去了陇南照顾好自己。”
    洛林希点头道：“好。”
    一批马队打马归来，领头的便是一身黑衣，一脸冷沉，谁看到都得急急避让的谢三爷。
    连着几日紧赶慢赶，后面的谢辛年感觉自己撑着最后一口气回来的，太累了，三叔有必要这么赶吗？
    谢允霄下马，下人立即回府去汇报，后头的护卫牵着马绳就绕去后门，谢辛年跟着谢允霄进府。
    如谢辛年回府就迫不及待要回屋休整，如谢允霄，想休整自然是没时间的。
    谢老爷子听着人来，就叫人去书房，谢允霄反而叫谢老爷子去淳华院，要说两个老人一起说。
    谢老爷子气呼呼去淳华院，他们俩谁是老子已经分不清楚了。
    谢允霄先去飞羽院，朝一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说一遍，自然包括那天凤姑娘来大概说了什么话，还有因着签售，这几日求娶凤姑娘的人太多，人躲出在外的事。
    谢允霄点头，表示知道了，面无表情，好像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事，随后再慢慢悠悠去淳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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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7章 陌生

    谢老爷子在淳华院走来走去，等的不耐烦了，就见儿子姗姗来迟。
    他还没开口，倒是谢允霄先开口了，语气伴着混不吝，道：“儿媳找着了！”
    谢老爷子拿起手边的茶杯就砸向谢允霄道：“臭小子，耍着你爹好玩是！”
    并没有瓷器碎裂的声音，谢允霄接的稳稳的，不疾不徐，找了位置坐下，翘起了腿，看着二老淡淡道：“怎么？长的不好看，还是才华不够？”
    谢老爷子气道：“跟才华和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缘由你自个儿知晓，你好意思娶回来！”
    “怎么？人人都娶得，就我娶不得？”
    谢老爷子道：“还真就你娶不得了，再者你也不看看自己一把年纪，人家也看不上你这叔辈的，都被人说成老牛吃嫩草了，还上赶着吗！”
    “这话谁说的？”朝一没说这话，谢允霄自然不知晓。
    谢老太太道：“哼！还能谁说的，就那丫头说的。”
    “谁？她说的？”他不觉得凤灼华会说这话。
    “哼，你说呢！”
    谢允霄表情不好了，他又不是七老八十，二十几的大好青年怎么就变成老牛吃嫩草了。
    谢老太太道：“这姑娘不行，我给你重新找个好的。”
    谢允霄点头，道：“行，找个比她漂亮的，比她有才的，还得比她能干，排着队有人娶的。”
    谢老爷子皱眉，气道：“你这是为难你娘！”
    谢允霄淡淡道：“怎么？最好的别人能娶，我不能娶，不能娶你们是不是得给挑个更好的？”
    谢老爷子指着谢允霄：“你就活该娶不到媳妇！”
    谢允霄道：“你二老开口，我就能把那姑娘娶回来，这事儿由不得她。单着不单着看在你二老的面上，我也说过，今年能成亲，现在这关卡在你二老手上。”
    “嘿，什么叫由不得她，她看不上你，你还能硬抢不成！”
    “我看上的人，便是抢又如何！”
    谢老爷子真要被这个孩子给气死了，道：“就非她不可？”
    “我说过，比她好，比她有才，还得比她能干，并没有非她不可。”
    谢老太太道：“怎么个比她能干法。”
    这话一出谢允霄就知道自己的娘有法子应对，看着谢老太太道：“她在外头挣多少银子，你给找个比她厉害的。”
    “你就这么看的上那几万两？”
    谢允霄看着谢老太太，弯唇，道：“娘怕是不知晓她在谢府可不止写话本子。”
    谢老太太疑惑，问：“还做什么？”
    谢允霄道：“年前我就见她的丫鬟时常外出，外头还有接头的人，她若是就会写个话本子也不能叫我看上。”谢允霄有自己的计划，还得把一些事情摆明面。
    谢老爷子和谢老爷子对视，谢老太太道：“说清楚。”
    谢允霄道：“我还没空把她外头干的事查出来，你们等着，等我把她偷摸干的事给拎出来。”
    说着便就起身要走。
    谢老太太叫住人道：“去哪？”
    “娘还有事？”
    “吃了饭再走！”
    “成！”谢允霄又坐下，他想她了，有一刻心待不住。对着覃嬷嬷道：“饿了，叫人摆饭。”
    覃嬷嬷立即去吩咐。
    趁这空档谢老太太想着说词，随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儿啊，你可瞧过她写的话本子？”
    谢允霄点头，“看过一点。”
    “那你可知她写了什么？”
    谢允霄想了想，话本子里有些写他的很明显，问：“娘都看了？”
    谢老太太沉了脸，道：“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那姑娘将你写成阎王转世，晦气，我瞧着是真生气。可见她在谢府就不喜欢你，甚至讨厌。”
    谢老爷子看了看谢允霄，阎王转世？哪里像了，道：“什么书，拿来我看看。”
    覃嬷嬷立即去拿。
    谢允霄没想到老太太还去看这个，道：“她当时写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不过那时候我二人是有一点不对付，还记得官家要秀女之事吗？”
    谢老太太道：“怎么说，这里头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谢允霄道：“她的画像是我给送到郡守那的，本来去汴京的也是她。”
    谢老太太诧异了，道：“那去的怎么变成二房的两个了？”
    谢允霄弯唇道：“她哪会儿自个儿花了八千两把画像给换了。如此我二人便不对付一段时日，写书的时候想是对我成见很大。”
    谢老爷子不禁道：“这姑娘本事不小。难怪那单郡守来帮着她出谢府。”
    谢允霄道：“你们不知道的事多着呢，汴京的平亲王世子还跟她有交情呢，我知晓的时候两人还称兄道弟呢，不过那时候她在外是女扮男装。”
    如此谢老太太越加看不清凤灼华那人了，感觉跟她以前认识的不是一个人。
    谢允霄有意把凤灼华抬高，自然后头还有自己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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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8章 走好

    册九和册十是一起写的，凤灼华在收尾，结局圆满又不圆满，在凡间两人到底还是走到了老，却没有子嗣，他回地府任然是那个阎王叫人三更死那人绝活不过五更，可忘却了凡尘之事，而顾怜儿却是几千年都记得那个他。
    写到这里凤灼华的心沉沉的，真像是她和他，或许，结局也会如书中所言，她一人去乡间到晚年也不错。
    愁绪涌上心头，她想要一个不遗憾，一种想要个孩子的念头从心里冒出，若是不能一起，有个孩子也成，很奇怪，人为何会有这样的心理执念，喜欢一个人好像真的可以为他为情所苦所累。
    她究竟有多喜欢他？是很喜欢，不然为何有如此的想法。
    双喜进屋，就见凤灼华红着眼，不禁道：“小姐，你又在想三爷了？”
    凤灼华用帕子擦了擦眼道：“双喜，不能一道，我怀他的孩子去乡间过活怎么样？”
    双喜惊：“小姐，使不得，没有成亲，你会被人笑话，唾沫星子都会淹死你。”
    “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也不成吗？”
    双喜道：“小姐～你这样，夫人老爷都会担心你。”
    “对，还有弟弟和爹娘，不能叫他们抬不起脸，所以便是想要个不遗憾都不成。”说着眼泪汹涌，止都止不住。
    双喜心疼，道：“小姐，别胡思乱想，等三爷回来，他不会负了小姐你的。”
    凤灼华叹气，她许是被伤心冲昏了头，带着鼻音道：“你去睡，我想一个人静静。”
    双喜叹气，没办法，转身就见一个颀长身影靠在门口，也不知听了多久，看了多久，叫道：“三爷！”
    凤灼华心一抖，立即擦了眼泪，再转头看向门口，男人眼眸黑沉，站着没动。
    双喜出了屋子，把空间留给两人。
    凤灼华起身，弯唇，语气带着几分疏离，道：“你来多久了？”
    谢允霄问：“你这些日子就在想这些？”他莫名心疼，也有些生气，不好好想着怎么嫁给他，却在想偷偷怀孩子的事。
    凤灼华道：“没想，这几日都很忙，今日很巧叫你听到了。”
    谢允霄怎么就不信了，道：“过来。”
    凤灼华走出书房，谢允霄牵着人便进了卧房，关上门便就抱上人，许久的思念要真真的抱上人才能抚慰。
    凤灼华也一样，她情绪要多一点，有遗憾，有安慰，莫名眼泪就控制不住，没有上一次甜，这一次有点苦涩。
    好一会儿，谢允霄松开人，叹一口气道：“跟老太太说不嫁爷是认真的？”
    凤灼华点头道：“认真的。”
    谢允霄找凳子坐，将凤灼华抱坐自己腿上，看着人问：“为什么这么想？”
    “老太太来过，态度很明显，任我再好再好都不可能。”
    “你是嫁她还是嫁我？”
    “你。”
    “所以她没瞧上你，跟嫁我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胡思乱想。”
    “你的婚事是她做主。”
    “你就不能给我一点信任。”
    “我想，可也不想你两头为难。”
    “所以你放弃了？”
    凤灼华不说话，她要有办法就不会这样丧气了。
    谢允霄有些生气，道：“你平日的聪明劲儿都哪里去了。”
    凤灼华垂着眸子，道：“没了，遇着你就没有聪明过。”
    “别人有孕变笨，你没孕就变笨了，怕不是真偷偷怀了孩子！”
    凤灼华捶了谢允霄一记，没好气道：“有孩子我就不会叫你见到我。”
    这话像是提醒，谢允霄不禁想这人怕不是真有这样的念头。本来想好好惩罚她的心思歇了，还得早点把人娶回家为好。
    抱着人到床上，道：“睡，爷好几日未睡好。”
    凤灼华想着今晚谢允霄肯定会那样一番，不曾想他抱着她只吻她，忍的难受也不动她。什么时候这人觉悟这么高了？到天亮凤灼华是被吻醒的，又热，有东西抵着她，都那样了，都没动她。
    随后就见谢允霄一咬牙起身，放话道：“给你一天时间好好想想怎么应对老爷子，老太太。”
    凤灼华就看着谢允霄起身，脸臭的不能再臭，要吃人。她也没有不给他吃，做什么要这样，想到昨天自己说的话，她说怀了孩子就不会叫他见着人，他怕不是当真了？将被子拉起，盖过被子，遮住唇角，眉眼弯起
    谢允霄见着人这个模样，咬牙道：“爷忍不了多久。”
    凤灼华闷着笑道：“三爷走好。”
    谢允霄问：“你那叫敏玉的在哪个牙行?”
    “找她做什么？”
    “有用。”
    “鹿鸣牙行！”
    谢允霄点头，穿完衣服利索走人，不走真忍不住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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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9章 偷藏

    双喜来伺候凤灼华，就见凤灼华心情极好，眉眼都是弯的，就像雨过天晴，都叫她松一口气，还得是三爷。
    双喜：“小姐，今日出门吗？”
    凤灼华道：“不出门，把稿子先完结再说。”
    “哦。”
    说是不出门，那头三人听说阎王回来了，便开始行动。一边叫人去请画师，一边派人去请凤姑娘。
    不到午时便有孟府的人叫凤灼华去。
    凤灼华也整理差不多了，最后的稿子叫宗明送出。
    到了孟府好多人，一水儿的…画师？凤灼华疑惑问：“怎么这么多画师？”好像整个金陵都请来了。
    孟清婉道：“我们四个人画在一起，难度高，多请了些。”
    “哦。”
    孟清婉道：“手稿带了吗？”
    凤灼华就知道这几个人着急这个，道：“双喜。”
    双喜过来递上册九和十的手稿。
    单冰嫦道：“快快，我们一起看。”
    凤灼华问：“这么多画师，我们怎么做？”
    岑筱婷打量凤灼华，道：“你怎么看都好看，不如找一本书坐着，如此也不会累着。”
    凤灼华点头：“也好。”
    丫鬟去取书，没一会儿四人便都坐好了。
    几人都想在孟清婉走前有个纪念，有幅字画也好，按着画师要求，坐着不动。
    七八个画师，围成了圈，每个角度的都有，而有一个人专门画凤灼华，这个人刚好在谢府也画过她一次，上次如画中出来的江南美人，这次依然如此。
    凤灼华坐在椅子上，眉目低垂，看着书，慢慢的翻动书页，待看完，也有画师画的差不多了，但还有没画完的，都没敢动。
    孟清婉的丫鬟将凤灼华的藏了去，一个画师提前离场。如此悄无声息，待都画完已经快入夜，凤灼华拿了一幅四个人一起看书的，每人衣着不一，妆发不一，各有特色，她独自看书，那三个人挨着看手稿，很不错。贴近真实写照的姐妹情，她本也是后加入。难得的知己姐妹，相处不多久就要分开，真叫人遗憾。
    入夜凤灼华以为谢允霄会来，结果很晚没来，有点可惜，他回来就想他。
    那头谢允霄在处理自己的产业，也就是抄下整个金陵之事，此刻一一听着人汇报，白天到黑夜一直在处理事务，此刻还在开会，抄下的房子不能不管，有些外头庄子田地，还有老庄子的人的去处，抄下的牙行除开老东家不要，其余的人自然都要，又得安排，不能白养。还有下头干事的掌柜各有主意也都得听听，细细小小的都是事儿。
    有人抄牙行的事在牙行圈内自然会传开来，谁抄的自然有头目。凤灼华三个字已经响的不能再响了，都没想到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有这么大能耐。是才女，又能写书，还能压下整个金陵房子不动。
    圈内人自然要打听这个人，鹿鸣牙行老板是见过凤灼华亲自来看房子的，没想到悄无声息叫人没饭吃，对着敏玉也是一通盘问。
    敏玉哪里知晓那许多，两头东家，那头已经许久没叫她办事，都叫别人去了，能说的也不多，最多知晓她家住何处。
    凤灼华再次醒来身边也没人，不禁想他是不是很忙，他不来见她，她就没法子见他。
    谢允霄忙狠了，睡了两个时辰就快到午时了，想到还有事情等着处理，便就起身，这几天也不去管谢辛年了，自己忙不过来。
    今日谢允霄带着人出了谢府就有人偷偷跟着跟着。
    飞羽院都是什么人手，那小厮是什么人。没多久这小厮就叫人逮着了，谢允霄看一眼，不屑，问都不问谁家的人，便道：“让他吃点苦头。”
    朝一立即放旺财，那小厮连连求饶道：“求三爷饶命，我们小姐找三爷有事！”
    谢允霄立即叫住道：“旺财回来！”
    旺财扑倒人就差下口了，呵着气，好半天忍住，慢慢回到朝一身边。
    谢允霄认识的小姐就一个，这小厮不像凤府的，问：“凤府新来的人？”
    朝一回道：“属下没见过。”
    谢允霄皱眉道：“你是来谁家的人？”
    小厮差点吓尿，跪下道：“孟孟府。”
    朝一小声禀道：“孟府的小姐与凤姑娘是闺友，很是要好，这几天就躲在孟府。”
    巷子口探着头的三人，咽了咽口水，岑筱停不禁道：“还真是阎王转世。”
    单冰蝉道：“看着就不好惹。”
    孟清婉也是道：“一脸的不可一世，二妹怎么喜欢这样的。”
    既然小厮都说了孟府，孟清婉带头出去，后面两个壮了壮胆子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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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0章 操心

    迎面走来三个女的，朝一小声回道：“就这三个与凤姑娘走的近。”
    谢允霄看了看来人，蹙眉问：“有事？”
    孟清婉福身，道：“在下孟清婉，能否跟谢三爷说几句话？”
    他很忙，不过看在她好友的份上给个面子，淡淡道：“什么话就在这里说了。”
    单冰蝉道：“这里不能说。”
    “见不得人吗？”话不客气，也有点刺。
    没想到这人这么不好说话，岑筱婷委婉道：“知道的人少一点好些。”
    谢允霄淡淡道：“我在茗川茶楼。”随后转头对着朝一道：“把她找来。”
    朝一立即去办。
    谢允霄转身，大步朝着茗川茶楼而去。
    三个人对视，陆续跟上。
    谢允霄的步子很大，走的也快，后头跟着的护卫自然匀速跟着。后面三个姑娘和她们的丫鬟就得小跑的跟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三个女人追一个男人。
    单冰蝉议论道：“他怎么不坐椅轿了？”
    孟清婉道：“书上写了如抬棺出行，晦气，他再那样出门不是给人笑话么？”
    岑筱婷道：“那完了，会不会得罪他了？”
    孟清婉道：“不知道，一会儿看他怎说。”
    茗川茶楼二楼，谢允霄坐老位子，伙计不用说吩咐就知道上什么茶水。
    谢允霄看了看天色，对着进门的三个女子，指着那小方桌道：“你们坐那。”
    单冰蝉看了看她们与谢允霄的距离，小声道：“他不近女色？”
    岑筱婷道：“好像是。”
    孟清婉道：“如此也好。”
    三人坐好，伙计给谢允霄上了茶水，退出，当三个女子是隐形人，连茶水都没有。
    三人疑惑，这个茶楼什么规矩。
    这小桌子是谢允霄办事的地方，自然不会上茶水。孟清婉先开口道：“谢三爷年纪不小了？”
    这开场不咋地，谢允霄皱眉，道：“我七老八十了？”
    孟清婉摇头，她第一次干这种事，也不知道怎么开场，便就如此了，道：“并不是，只不过，谢三爷不成亲是没有心仪的女子，还是那些女子害怕谢三爷，不敢嫁？”
    谢允霄弄不懂这三个人的来意，双手环胸，看着三人，没好气道：“跟你有关系？”
    真不好说话，单冰蝉赶忙道：“没关系，没关系，只不过我们想给谢三爷介绍一个人。”
    谢允霄挑眉，好像猜到来意了，道：“你三人想做煤？”
    岑筱婷道：“是有这么点意思。”
    谢允霄淡淡，道：“什么姑娘，叫我瞧瞧。”
    单冰婵上前递过画像道：“包你满意，她是才女，又会写话本子，别人都排着队娶呢。”
    谢允霄接过画像，打开卷轴，缓缓打开，先是灼灼其华四个字，再是一位娴静温婉在看书的美人映入眼帘，他眼眸不自觉柔和起来。
    孟清婉道：“我们知晓谢府门槛高，她所做一切也只不过想叫谢府之人看到。你时常在外看未见她出色之时，论才学，论品貌，她都是挑不出的好。”
    单冰婵道：“就是，像你这样凶名在外，会嫁你的人也没有，有也不会冲着你这个人去，要是她，一定是冲着你这人去。”
    岑筱婷道：“她百家求娶，听着就知晓不愁嫁，可她心悦你，我们自然也想她能嫁个自个儿喜欢的。”
    谢允霄缓缓收了画，小心放在一边，语气没刚刚那么硬，道：“她都与你们说了什么？”
    孟清婉觉得女子上赶着也不大好，便道：“也没说什么，就说心悦你，也不是非你不可，就想叫你知晓有她这么个人。”
    单冰蝉道：“画上的人可还满意？”
    谢允霄淡淡：“我得听她本人说。”
    单冰婵道：“不好，她一个姑娘家对你说这些面也抹不开。”
    谢允霄道：“你们做这些，她可知晓？”
    岑筱婷道：“她不用知晓，你知晓就成。”
    孟清婉道：“这样做是我们私下决定，跟她本人没关系。”
    另两个点头附和：“对，跟她没关系。”
    孟清婉道：“她叫凤灼华，大家都知晓的才女。”
    谢允霄点头，道：“她在谢府长大，我自然知晓。”
    凤灼华不喜欢提谢府长大之事，也从未在这几人面前说过，故而这几人从不知晓。
    几人惊讶，对视之后，道：“她从没说过。”
    孟清婉道：“那你知晓她心悦你吗？”
    谢允霄弯唇，道：“她有你们几个朋友不错。”
    几人更是惊讶，跟她们想的不一样啊。
    孟清婉疑惑，又猜测问：“你可心悦她？”
    此时门打开，侧边的三人凤灼华没看见，眼前就谢允霄一人，开口就问：“你没来找我，是不是很忙？”语气自然是熟的不能在熟了。
    门关上才发觉不对劲，屋里头还有三人，见着以为会去她那的三人好奇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孟清婉看了看两人问：“你们?”
    三个人同时疑惑的看着凤灼华，凤灼华也疑惑的看着三人，道：“你们来找他？”她指着谢允霄。
    谢允霄弯唇，开口道：“你的朋友在牵线做媒，正好我也要问你，爷喜欢你是老牛吃嫩草？”
    凤姑娘：“……”她一时气话……讪讪道：“没有，青春正盛，喜欢我刚好。”
    谢允霄冷哼，道：“可想好怎么应对老爷子和老太太了？”
    “没有。”她站在姐妹和谢允霄之间，说话随意，熟的不能再熟了。
    三个人看着凤灼华和谢允霄，原来是她们瞎操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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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1章 觉悟

    凤灼华到了另一个包间里，叫人上了茶水。
    那头孟清婉没好气道：“你二人早已暗度陈仓，你怎么不早说？”
    另两人附和：“就是，就是。”
    单冰婵道：“你那天那么伤心，还有这几日时常忧郁，叹气，我们这才一合计来找阎王。”
    岑筱婷道：“早知道就不出这个丑了。”
    凤灼华道：“这怎么说，我俩能不能成都不知道，我到处说自己不成缺心眼了吗。”
    这倒也是，闹了这么个笑话，真是叫人想不到。
    孟清婉道：“老实交代，你二人什么情况？”
    凤灼华道：“如你们所见，我二人郎有情妾有意，长辈这里没过。”
    孟清婉放心了道：“你这样我就放心了，他喜欢你，这事儿就成功一半，你嫁入谢府无疑了。”
    凤灼华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岑筱婷道：“你见过胳膊扭过大腿的？”
    是这么个理儿，单冰婵道：“而且我看他胳膊很硬。那架势他说一，别人绝不敢说二，有武将之风。谢家二老没同意，没准儿是给老人家留面儿。”
    凤灼华好笑，看了看单冰蝉，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武将之风都能看出来，道：“他有这个本事，我会为难？”
    孟清婉道：“我们跟他不熟，男人好不好就看他态度，这难题他抛给你就不对，你得抛给他。”
    凤灼华想象谢允霄要是跟谢辛守那样一个态度，谢家二老会不会捂着心口起不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对长辈一直都敬着，想是二老松口，他才会应。”
    孟清婉道：“老人家不松口你就等着？”
    “大是会。”
    单冰蝉没好气道：“都别在这里瞎操心，都想想他那些名号怎么来的，哪件事不是做出来的，老人家不松口，他自己不着急吗？这事方向就不对，应对他的二老他不比你熟悉？我大哥应对我爹娘可是一把手，还有我嫂子家的，那也是一把手。”说着单冰婵竖起拇指，表示男人在这方面真的行。
    凤灼华觉得单冰婵说的对，叫她应对谢家二老着实过了，方向也不对，她应对自己爹娘可以，应对谢家二老是真不行。
    孟清婉道：“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你的事了了，我后日便就要走了。”
    “这么快？”三个人同时出声。
    孟清婉道：“爷爷知晓我以后没机会，故意迁就我。”说着就红了眼，是真舍不得姐妹，和金陵的一切。这一走她就没有可能回来了。
    一说到走所有人沉默，孟清婉道：“你们有时间来汴京就来找我。”
    凤灼华道：“怎么找你？”
    孟清婉道：“徽王府。”
    门槛好高啊，以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她是皇家媳妇，她们是普通百姓。
    凤灼华道：“好，有机会我一定去汴京。”
    单冰婵道：“我也是。”
    岑筱婷不说话，她知道自己不一定有机会。
    气氛从凤灼华到孟清婉是两个气氛。
    凤灼华道：“后天何时？”
    孟清婉道：“你们不用来送我，我不喜欢离别。”
    大家都不喜欢离别。
    凤灼华问：“何时婚期？”
    孟清婉道：“六月六。”
    “是个好日子，说不定我会在你成亲前去趟汴京，成婚前，你住何处？”
    孟清婉道：“汴京也有孟府，是御赐。”
    凤灼华点头道：“我晓得了。”
    几人说说话就不早了，要走的时候，凤灼华故意看了看隔壁，门口没有飞羽院的守卫，就说明他不在。
    各自回去，凤灼华吃过晚饭，早早洗漱，今天谢允霄来她们要好好谈谈。
    果然这人来了，不过来的比较晚，所有人都去睡了。
    谢允霄见凤灼华没睡问：“你在等我？”
    他上来先搂着人再说，凤灼华个子不高，比他肩膀高出一点，抱起来刚好，又是抱她坐腿上。
    凤灼华道：“我们得把话说明白。”
    “你说。”
    “我应对我爹娘比你熟，你是不是也是这个理儿？”
    谢允霄弯唇，“脑子回来了。”
    凤灼华翻个白眼，道：“所以，能不能娶我已经不在我这儿是不是？”
    “你想甩手？”
    凤灼华道：“有这么个意思，毕竟我跟二老说了不嫁你，也说了不客气的话，再回头不显得我前头做作，这样更叫你爹娘瞧不上。”
    “这么说我要硬娶了？”
    凤灼华看了看谢允霄的脑子，他是真聪明，反应也快，她都不用多于解释。
    她傲娇道：“是这样。”
    谢允霄想了想，也不是不可，看了看眼前傲娇的女人，越看越喜欢，抱着人上床，道：“那爷今日便不客气了。”
    凤灼华瞪大眼睛，急道：“三爷你今天的觉悟跑了！”
    说完唇就被堵上，他呼吸带着急促，动作却是轻柔，慢慢到她耳边，低沉的声音道：“你就是爷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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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2章 上门

    话说开了，凤灼华心事也没了，一大早又是沐浴，下头人是知道怎么回事的，洛明柔不知道，过来看凤灼华，问：“又梦魇了？”
    凤灼华往水中躲了躲，身上有一些痕迹，她娘定然瞧的出来。道：“娘，没有，就是想洗了。”
    双喜拦着人道：“夫人，小姐快洗完了，您到外间等着。”
    洛明柔看了看这些主仆，自个儿女儿脑袋都快没水里了，道：“好，慢慢洗，我也没事。”随后就转了出去。
    所有人松一口气，三个丫头都在屋里，没人守着外头，洛明柔又悄悄转了进来，双喜道：“小姐，三爷老这样也不是事儿。”
    凤灼华也觉得不方便，他可以潇洒走人，她就不一样了，不洗一下浑身不舒服。
    吉祥转头看到洛明柔吓一跳，道：“夫人。”
    洛明柔沉了脸，看到凤灼华肩上的印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对着凤灼华冷声道：“你都没有羞耻心了吗？”说完转头，她生气，这男人嫁不嫁还不知道便就如此，真太不像话了。女儿什么都好，也优秀，可这模样，哪里是个好姑娘家做的出来的。
    这话戳心，凤灼华当即红了眼，她也知晓不对，一次两次之后就是习惯，她已然没有羞耻一说了。
    双喜道：“吉祥如意，你们先出去，我来伺候小姐。”
    “是。”她们应该守一个在外头的。
    凤灼华沉默洗完，穿好衣服就去见洛明柔。
    洛明柔静坐屋里，在生气，也在想事，冷着脸。
    凤灼华头发未干，站在洛明柔面前，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许久，她道：“娘，我喜欢他，不后悔。”
    洛明柔抬眸，看着这个女儿，红了眼，道：“到底是娘错过了你长成，娘一点也不了解你，也不懂你。”
    凤灼华缓声道：“娘会慢慢懂女儿。”
    “他说你胆子大，你是真的胆子大，你就不怕别人知晓怎么看你？”
    “怕，我怕娘知晓，怕娘生气。”
    “那你还？”
    凤灼华道：“娘，我跟他会在一起，我信他。”
    洛明柔叹气，道：“等你爹回来再说，娘管不了你的事了。”
    “好，等爹回来一起说。”
    说着凤灼华便出了屋子，交代了又好像没交代，安慰了又好像没安慰。
    那头双喜走来道：“小姐，敏玉来了。”
    凤灼华点头，道：“把她带我院里。”
    双喜道：“小姐，敏玉带了他的东家来。”
    凤灼华一顿，蹙眉，道：“她有说别的吗？”
    双喜：“敏玉说她的东家要见见小姐。”
    凤灼华点头，道：“叫他们等等。”
    “是。”
    凤灼华还未梳妆，定要梳发之后再见客。这期间不免会猜想牙行老板的来意，怕是知晓后头压房子的人是她，上次敏玉也问过她手中的房子卖不卖。如今，事隔两个月，怕是真如谢允霄所说，三个月能抄下整个金陵牙行。
    梳了发髻，凤灼华难得给自己上了妆，她面容柔和温婉实在不像一个商人，上妆之后，也是稍稍遮去几分稚嫩柔和。
    凤灼华收拾好去前厅之前，叫了宗明去通知谢允霄，有牙行老板找上门，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对。
    宗明立即去找人。
    丫鬟上了茶水，来人也等了好一会儿，感觉自己是故意被晾着的。
    鹿鸣牙行的老板第一次见凤灼华的时候还是她女扮男装的时候，那时候正忙时也未细看，今日再见，不免觉得这姑娘当时是去踩点打前战的。
    老板四十来岁，干牙行一辈子，不曾想会有没饭吃的一天，对着凤灼华拱手道：“凤姑娘。”
    敏玉道：“小姐，这是我们东家，陆老板。”
    凤灼华坐主人家的位置，点头，道：“陆老板找我有什么事？”随后伸手叫人坐。
    陆老板道：“凤姑娘是真人不露相啊！在下佩服。”
    凤灼华弯唇，没有笑意，道：“陆老板直接说来意。”
    陆老板道：“凤姑娘胃口大，有钱也有本事，如此作风实在不像是一个小姑娘能做的，我竟然不知道凤家有这么多家底。”
    凤灼华弯唇，端起茶杯，喝一口，缓缓道：“这就是陆老板的来意？”
    陆老板道：“自然不是，我来是想凤姑娘给条活路。”
    凤灼华哪里应对过这种事，谢允萧叫她遇事强硬些，怎么个强硬法，凤灼华垂眸想一下，浅浅弯唇，道：“不是不可以，陆老板可以如敏玉一般，以后是我的人，不然免谈。”
    “你！”陆老板忽就气的说不出话，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凤姑娘把事做绝，就不怕遭横祸！”
    凤灼华冷了眉眼道：“你在威胁我！”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如敏玉这般大气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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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3章 心狠

    凤灼华道：“陆老板怕是不知晓我是哪里出来的人，你既放了话，那么我也会不客气。”
    敏玉小声对着陆老板道：“小姐是谢府出来的人。”
    谢府？
    难怪，原来这姑娘背后有谢府，有大家族的影子，那这事就没那么好说话。陆老板对着凤灼华下跪，语气没有刚才那么硬道：“凤姑娘给条活路，我一家子都会感念你的好。”随后连着磕头，都磕出了声响，像在玩命。
    凤灼华起身，这情况她真应对不来，赶忙道：“你先起来。”
    “你松个口，你不差那点银子，可我有一家老小，求凤姑娘给条活路。”
    凤灼华急道：“你先起来！”
    “敏玉，双喜，快把人扶起来！”
    两人立即一边一个，可男人的力气，两个女子哪里拉的起来。
    陆老板求道：“凤姑娘给条活路。”
    体体面面一个人，又跟她爹一样大的年纪，跪在她面前求活路，凤灼华一时间手足无措，脸都白了。
    吉祥见一个两个女人弄不过来，立即去叫宗辰。
    宗辰见多这种人，大步进来，拎着男子就起了，冷声道：“好好站着说话！再跪腿给你打折了！”
    凤灼华：“”要这么个样吗？
    她冷了眉眼，给自己打气，狠心两个字灌到心里，对着陆老板道：“这生意我要了，你走！”
    见软磨硬泡都没用，陆老板又变了嘴脸，道：“凤姑娘如此不近人情，就不怕多几个仇家？”
    凤灼华道：“商场如战场，陆老板若是觉得我是女子就好说话，那就错了。既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陆老板还是早些去想别的出路。”
    “你！”陆老板咬牙，头都白磕了，看凤灼华的眼神真如仇家。
    凤灼华受不了这样，道：“宗辰，送客！”
    宗辰立即冷声道：“是！”随后伸手，赶人。道：“走！”
    宗辰见惯这种人，出了客厅，到门口，指着门口的狗道：“你这样的我们见多了，一般像你这样，都是狼狗伺候一顿，你老老实实，不起什么歪心思，自然家宅平安，要是想不开，哼哼……”宗辰一顿威胁。
    陆老板看了看门口的狗，不屑，眼眸还有恨意。
    宗辰见这人还一脸的不服，道：“哦，对了，还有狼园，不听话保准尸骨无存！”
    陆老板反应过来，狗？狼？惊！指着狗，不可置信道：“她跟谢……”
    宗辰冷声打断：“知道就好，出去嘴巴闭紧了。要是听到我家姑娘半点不是，你就别在金陵混了！”
    陆老板面露惊恐，立即道：“是，是，知道了。”
    敏玉跟在后头，都被宗辰的气势吓到。
    凤灼华手撑着额头，很是不舒服，刚才那样是真吓到她了。尤其是威胁那一说，还真怕得罪人多了祸及家人。
    双喜都吓到了，道：“小姐，你要不要紧，要不要告诉三爷。”
    凤灼华道：“没事，这种事只是没经历过。”
    双喜扶着凤灼华回去，到院里便就缓过来了，不过还是有些后怕。
    那头谢允霄也不在谢府，宗明留了话便就回了，好在回来事情也解决了。宗辰该说的都说了，料想那人也没那么大胆子。
    谢允霄入夜回府，就听说宗明来过，说是有牙行老板去凤府，凤姑娘不知如何应对。
    谢允霄皱眉看了看这个时间，怕是早已应对好了。
    吃过饭再要去凤府的时候，双喜从后门入了飞羽院。
    谢允霄见着人，就知晓是传话，道：“叫你传什么话？”
    双喜福身：“小姐叫三爷以后不要去她屋了，早上叫夫人瞧出端倪，对小姐很是失望，小姐憋着眼泪，没哭。”
    谢允霄皱眉：“说了什么？”
    双喜道：“在屋里头说的话，奴婢没听到。”
    谢允霄一想，罢了，还是早点娶回家，每天叫他睡不舒服也不是事儿，道：“牙行的事怎么处理的。”
    双喜道：“那陆老板求小姐给条活路。小姐回了，说是商场如战场，是战场就得你死我活，叫那人另谋生路。”
    谢允霄弯唇，甚合他心，道：“我知道了，回，跟她说爷不去，会尽快把她娶回家。”
    双喜福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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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4章 成了

    隔天是孟清婉离开金陵的日子，说是不要送，凤灼华还是早早起了身，长这么大，她没去过几回金陵城城门。巧的单冰蝉和岑筱婷也陆续到了。
    单冰蝉道：“就知道你们也会来送她。”
    岑筱婷道：“我与她一样不喜欢离别，可真的是最后一面，定要来相送的。”
    凤灼华道：“那便一道送。”
    春日和风，站在城门口还有暖意，一辆挂着陈字的马车进了城。
    马车上的人透过纱窗又瞧见了她，她明媚温婉，一看就是脾气好的贤淑之人，明明他看上的是她，怎么就错过了呢。
    马车没有停，陆续朝前走，后头还有好几辆马车，都装点的不错。
    单冰蝉小声道：“咱们金陵有大户人家要远嫁吗？”
    凤灼华这才仔细看了看马车，是了，谢辛慧在四月头上，就这几天了。道：“谢府嫡女。”
    岑筱婷道：“你跟谢府有亲戚关系，你怎么不早说？”
    凤灼华道：“没什么好说的，我不喜欢大宅门，规矩太多。”
    这倒是的。
    孟府的车队来了，前后走了好些护卫，还有几个官府的人。
    城楼上穿着官服的人踩着阶梯急急下来，与凤灼华她们站在了一处。
    凤灼华几人让了让，没想到送的人还挺多。
    穿官服的几个官老爷上前，对着头车几步远的距离停下，马车也开始停了，小厮开口：“大人，是金陵县老爷。”
    没多久帘子撩开，孟阁老下马车。
    凤灼华和岑筱婷，单冰蝉去后头孟清婉的马车，隔着一个马车窗口，孟清婉撩开帘子，探出头，叹气，道：“不是说好叫你们别送吗？”
    凤灼华道：“十里相送和三里相送都不适合我们，便就在这里，再与你说几句话。我问你，金兰之交可作数？”
    孟清婉道：“自然。”
    “我与你相识不久，你却是我第一个相交的友人，我异常珍惜，故而，待你出嫁，你可会嫌弃我去汴京送嫁？”
    “你？”孟清婉红了眼，道：“不嫌路途遥远？”
    凤灼华道：“不嫌，我当出游。”
    孟清婉弯唇：“好，我等你来。”
    单冰蝉道：“我也去。”
    岑筱婷道：“我也一起。”
    孟清婉擦了擦眼角的泪，道：“好，我等你们。
    说一会儿话，那头孟阁老上了马车，马车便开始走动，姑娘们挥手，直到马车出了城门。
    孟夫人对着孟清婉道：“娘羡慕你有如此的知己好友。”
    孟清婉弯唇，道：“祖父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她们却是我的人生如意之一。”
    孟夫人道：“还有你未来的夫君和孩子也会是你的如意之一。”
    孟清婉点头，心里知道，如意郎君需要天大的福气，她没信心。
    那头谢允霄叫人抓了敏玉，没错，是敏玉，她谁都没得罪，莫名其妙就被抓上马车，此刻被拉到一群狼前，虽然隔着笼子，但这狼是真真的在流口水，真真被吓破了胆，她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放了我，求求你们，我家中有老母和孩子，她们少不了我，求求你们，放了我。”
    谢允霄冷着眉眼道：“年前，你时常出现在谢府门口做什么？”
    敏玉交代：“我是牙婆，贵府有人做房子买卖，我就是来帮着人赚银子的。”
    谢允霄道：“帮谁？”
    敏玉不知道要不要说，说了凤姑娘会不会倒霉，好半天没开口。
    朝一打开铁笼子，这些狼便开始小心翼翼朝着敏玉走来。
    敏玉立即道：“我说，我说。”
    朝一关上铁笼子，人吓的差不多了，谢允霄转身，朝五朝六架着腿软的姑娘跟着谢允霄。
    谢允霄朝着淳华院的方向。
    敏玉生无可恋，问：“你们带我去哪？”
    没人应话。
    淳华院老太太和谢老爷子都在，谢老爷子都等的不耐烦了，说有事，半天功夫人还没来。
    谢老太太倒是习惯了，耐的住性子。
    就见谢允霄撩开帘子进来，后头还拖着一个女子。
    等谢允霄坐定，朝五朝六松了手，敏玉立即软倒在地，再慢慢跪好。
    眼前是富贵的老太太和威严的老头儿，再是一个如阎王一般吓人的男子。
    谢允霄冷声：“我问什么，你说什么。”
    敏玉连连点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谢允霄问：“你干什么的？”
    “我是鹿鸣牙行的牙婆。”
    “年前时常在谢府门前做什么？”
    “我…我来接人。”
    “谁！”
    “她叫双喜。”
    两老对视，明白儿子要做什么了。
    “双喜是谁的人？”
    “小姐叫凤灼华。”
    “接她做什么？”
    “去看房，买房卖房。”
    “她的买卖有多大？”
    “在我手上不过万两。”
    “这么说她在别人手上也有。”
    敏玉点头。
    “那买卖究竟多大？”
    敏玉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晓很大，我们牙行都快活不下去了。”
    谢允霄道：“你们没找她，叫她给条活路？”
    敏玉道：“我们东家找了，凤小姐说商场如战场，叫东家另谋生路。”
    该说的都说了，人在大惊吓之后没有很快的反应和思考能力，所有的回话都在谢允霄的算计之中，谢允霄挥手，朝五朝六又把人架走。
    敏玉哭求道：“求你们放了我，我该说的都说了。”声音越来越远。
    此时算上覃嬷嬷，屋里有四人。
    谢允霄看了看二老神色，都沉默着，不说话，他靠向椅背，架起腿，淡淡道：“这姑娘二老开口，让不让娶！”
    谢老太太是真没想到，那姑娘真有这么能耐。
    谢老爷子也是没话说，诚然，刚才那姑娘所说叫人知晓凤灼华不是一般女子，这样的人如凤毛麟角。
    谢允霄道：“这事儿她偷摸的，估计家里人不知晓，爹娘只当不知道，包括大房和二房爹娘也不要透露，眼皮子底下的金疙瘩她们知晓怕是肠子得悔青了。”
    谢老太太此刻知晓凤灼华不仅有才有貌还是金疙瘩，态度自然不一样，看了看谢允霄，缓声，没有之前的强硬，道：“她说看不上你。”
    成了！
    谢允霄淡淡，道：“儿子会想办法，娘只管想着提亲之事便成。”说完起身，他还有事，时间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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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5章 思虑

    敏玉被吓怕了，但又交代了凤灼华的事儿，自觉跟出卖一样，跑到凤府对着凤灼华便跪下，哭着道：“我不是有意出卖小姐，是他们，他们拿狼吓我。”
    双喜道：“敏玉，你好好说话，别哭，前头我跟小姐没听明白。谢府怎么你了？”
    敏玉缓下哭声，道：“谢府抓我，拿狼吓我，问了关于小姐之事。”
    “谁？”
    敏玉摇头，道：“我不知晓是谁，那人个子高，年纪不大，凶狠冷漠。”
    凤灼华皱眉，难怪要问敏玉在那个牙行，有点过分了，道：“都说了什么？”
    敏玉道：“问我年前时常在谢府门前做什么，小姐买卖多大，还有两个老者听着，我害怕，都说了。”
    凤灼华道：“你回了什么？”
    “我回了小姐投钱在牙行做买卖，买卖很大，牙行都活不下去了。”
    “就这些？”
    “差不多这些。”
    概括起来就这么一句话，可信息量很大，谢允霄什么目的？不过摆在明面儿也好，以后这些就是她的买卖，跟谢府没关系，道：“敏玉，说便说了，没多大事，别哭了。”
    “真的没多大事？”
    凤灼华点头，道：“回去好好歇歇，该知晓的他们都知晓了，以后也不会再抓你。”
    “是。”
    双喜将敏玉好生送走，再好好安慰一番。
    凤灼华想着事儿，随后弯唇，谢允霄在抬她身价，也不知道二老松口了没有，她可是说了不嫁他那样的，还看不上呢，是不是可以拿捏一番。
    给他出难题？会不会把他气死。
    没多久，外面有响锣声，这是报喜的，凤灼华立即起身跑出去。
    出了院就看到洛明柔也在跑，凤灼华道：“娘，你慢些。”
    洛明柔道：“是不是来咱们家报喜的？”
    凤灼华上前扶着人道：“先出去看看，你别急。”
    “你爹也该回来，菩萨保佑，财神保佑，希望是你爹。”
    响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门开着，两人出门就见巷子口拐进一辆马车，车夫来当天才见一面，凤灼华和洛明柔不大确定，待马车停下，凤今照下马车，凤灼华和洛明柔才上前。
    “孩子他爹你回了。”
    “爹。”
    凤今照理了理衣衫，喜上眉梢，不用说，看他的脸，就知晓，有喜事。
    锣鼓声出了巷子口，带头的衙役拿出捷报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后头跟着一大串的乡里乡亲，都来看热闹。
    凤今照笑着对着众人拱手：“多谢，多谢。”
    凤灼华高兴，吩咐：“双喜，给喜钱。”
    “是，是。”
    双喜带头给了三个衙差每人一两银子。
    衙差拱手道：“老爷，明日知府，知州，知县会在县衙宴请各位中考老爷，还请老爷明日去一趟金陵县衙。”
    凤今照拱手，“好，好，明日定准时到，有劳几位差爷。”
    “您客气。”说着衙差抬着锣鼓走了。
    乡里乡亲一连串的人都在说着“恭喜”，凤今照一一好声回应着。
    洛明柔喜极而泣，凤灼华扶着洛明柔安抚，何为苦尽甘来，这便是。
    凤府派了人去老家报喜。
    这一家子，今年开年来就一直热热闹闹的，这会儿又是喜事，没停过。
    谢府谢老夫人便就真的琢磨起提亲一事，这中间有个麻烦，便是大房谢辛贤的婚事叫她掺和了，谢老太太一对比，凤灼华确实比董家的好。以后叫大房知晓，会不会怨怪她。
    谢老太太想到那姑娘不喜欢他的三儿子，会不会喜欢大房这个，思虑良久，叫人传了大奶奶。
    一般下午叫她准有事，洛明霜见着老太太问：“母亲，可是有事？”
    谢老太太问：“先前大孙子喜欢表姑娘，她二人？”
    洛明霜思虑一番，不知道老太太是何用意，便就实话实说，道：“母亲，辛贤确实喜欢灼华，但也是少年春心，过了便罢。”
    “那……那姑娘呢？”
    “灼华说过，只把辛贤当哥哥。”
    谢老太太想想都头疼，表妹变嫂嫂，这辈份啊，乱着呢。
    谢老太太沉默，一脸心事，洛明霜问：“母亲就问这个？”
    谢老太太点头，道：“别的没了。”
    洛明霜不禁想老太太是不是在给小郎想着人选，道：“日前母亲去了孔家可看到合适的姑娘家？”
    合适，她看着都合适，可老三偏就挑，问道：“金陵可有别的才女，排着队娶的，还会写话本子，还能”做大买卖的，后面没说，这大买卖说出来，洛明霜想是会更气。
    洛明霜道：“目前没有。”她已然知晓谢老太太有这样的心思，她是定然不同意的，道：“灼华这丫头心思重，平日不说话，谁都不知晓她在想什么，不爱跟任何人亲近，说实话，这样的人，不好相允。”
    谢老太太觉得有理，点点头，道：“可还有别的不好之处？”
    洛明霜道：“她身子弱是真的，想是不利孕育子嗣。”
    身子不好，这定然不行，谢老太太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回。”
    洛明霜起身，想是谢老太太因着最后的话也会绝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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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6章 抓人

    谢允霄晚上回府就被叫去淳华院。
    他回家晚，二老等着他。他不禁道：“特意等着我可是有事？”
    他朝着饭桌上一坐，下人立即开始摆饭。
    谢老太太再次好言道：“那丫头在谢府就身子不好，儿啊，你换一个好不好？”
    身子不好？
    “谁说的？”
    “自然是你大嫂说的，那丫头平日不爱说话，也不是个好相允的。”
    谢允霄冷了眉眼，冷声道：“身子不好大嫂说的？”
    “这不说我也是知晓的，她三天两头生病。府里的府医也知晓。”
    谢允霄差点没了吃饭心情，对着覃嬷嬷道：“去把朝一叫来。”
    覃嬷嬷立即去叫人。
    朝一很快过来，对着在吃饭的三爷道：“爷，什么事？”
    “去把双喜那丫头抓来。”
    “抓？”朝一不大确定，早上抓一个，晚上抓一个？
    谢允霄点头道：“别叫凤姑娘知晓。”
    这难度有点高，双喜几乎黏着她家小姐，随后一想许是做给二老看，立即应声道：“是。”
    谢老爷子道：“你成天抓人，早上一个她的人，下午一个她的人，不怕她找上门。”
    谢允萧弯唇，道：“就怕她不找上门。”
    谢老太太宠三儿是真的，想当初老大，老二的婚事可都是她一手做主，老三这里一是觉得没人配的上，二是也想他有个称心的，才到了这个岁数。今儿个他衬心了，她不衬心了。
    朝一大摇大摆去凤府抓人，双喜正上着茶点呢，屋里头在一家子坐着聊天说话，笑声不断，她正要进屋就被朝一拽着，双喜诧异：“你怎么来了？”
    朝一道：“跟我去趟谢府？”
    “干嘛？”
    “爷吩咐的，我怎么知晓。”
    “哦，你等着，我进屋一趟。”
    “唉，进屋做什么，不能叫凤姑娘知道。”
    “嗯？”双喜都迷糊了，刚好吉祥出来，双喜将茶点递过去，道：“我出去一趟。”
    吉祥点头。
    到了谢府淳华院，天都黑了，双喜还迷糊呢：“怎么来这儿？”
    就见朝一挠着她的头发，双喜毛躁道：“朝一，你做什么！”
    朝一道：“爷教我抓你，你还想体面！”
    “讨厌！”声音老大了，双喜要崩溃了，头发一定挠乱了，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模样。
    朝一抓着双喜进屋，双喜还在气不过道：“朝一，我跟你没完！”
    这么样一看就知道是抓回来的，头发两边一高一低，还有发钗挂在头发上的，没个好样儿。
    谢允霄道：“太慢！”
    朝一道：“她不听话，慢了些！”
    双喜咬牙，她是听着朝一的话，走过来的，听话的不得了好不好，气呼呼道：“三爷抓我做什么！”
    上头还坐着谢家二老，双喜现在不是谢府的人，加上朝一把她惹毛了，没想着毕恭毕敬。
    谢允霄架着腿，淡淡道：“你家小姐身子不好？”
    双喜瞪大眼睛，气道：“谁说的，我家小姐好吃好喝好睡，哪来的身子不好！”
    谢老太太道：“她在谢府身子没好过。”
    双喜翻个白眼道：“小姐又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那待遇自然不怎么样，只能说比丫鬟好些，她爱洁，洗澡勤快，热水也从不给足，可不得三天两头生病。”
    这话二老都不喜欢听，什么叫比丫鬟好些。
    谢允霄道：“现在可时常生病？”
    双喜弯唇，道：“那我说了，几位可别生气，小姐离开谢府可没病过一回。”
    二老脸黑。
    谢允霄道：“你的意思是你家小姐身子很好喽。”
    双喜点头，道：“那是自然。”
    “你家小姐在谢府不爱说话可有缘由？”
    双喜道：“这有什么缘由，小姐喜静就喜欢看书，不爱说话，那是小姐对话古人，境界高着呢。”
    谢允霄弯唇，这丫鬟她怎么教出来的。
    他问：“有人说她不好相允。”
    “谁说的，我家小姐在谢府没有相处的来的那是真的，如男子那定然是要避嫌的，她是谢府的外人，又不是亲兄弟姐妹，为了没有闲话，唯有避而远之。如辛慧小姐也是不好玩在一起的，辛慧小姐磕着碰着会遭大奶奶白眼儿，如此怎好玩一处，还有一个院里的那些养女，她们一门心思想攀高枝，世俗的紧，也不是小姐想相交的人。没有说话的人，硬凑上前去做什么。不好相允那是在谢府，出了谢府小姐的姐妹可多了，孟阁老家的，郡守家的，岑府的，都跟我家小姐拜了关公，很是要好呢。”自家的小姐，她维护的紧，说话一口气都不带喘的。
    谢允霄点头，看着二老道：“还有不满的都问了，省得下次再抓人。”
    二老没话说，诚然，越知晓越明白，那姑娘是个拎的清。
    双喜道：“三爷动不动就抓人，我家小姐会生气！”
    谢允霄道：“生气就叫她来找我，我随时等她！”
    双喜哼哼，她这个鬼模样叫她着实不爽，道：“三爷要是没事，双喜便回了。”
    谢允霄道：“回，朝一给你随便出气。”
    双喜露出笑颜，不满的心情全散道：“多谢三爷。”说完神气的出了淳化院。
    随后在门口就听到朝一“嗷嗷”的叫声，没两下就跑远了。
    感觉还挺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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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7章 煤媪

    谢允霄淡淡道：“等辛慧出嫁，我又得出远门，这事儿二老这段时间给办妥了，下次我好带着她一道出门。”
    谢老爷子皱眉道：“带她一道做什么？”
    谢允霄道：“一道做生意。”
    二老对视，谢老太太败了，就随了儿子便罢。
    胳膊终归拗不过大腿。
    朝一将双喜送回已经很晚。
    凤灼华已经洗漱完了，见双喜头发乱糟糟的，不禁诧异：“朝一欺负你了？”
    双喜弯唇，道：“朝一挠的，不过三爷叫我打回来。路上朝一叫了好几声姑奶奶。”
    “叫你去做什么了？”
    双喜道：“也不知道谁在嚼小姐的舌根子，说小姐身子不好，不好相允。我都给一一说清楚了。”
    “你怎么说的？”
    双喜将自己说的话一五一十交代了。随后道：“三爷说您生气，可以随时去找他。”
    凤灼华翻个白眼，道：“不去，我去就是自投罗网。”
    “什么意思？”
    “他把什么都放明面了，我去谢府你信不信他当着大伙的面，把我扛进屋子就了事？”
    “有可能，三爷，爷们儿起来是真爷们儿。”
    “他那没有一个理字可言。谢府还没提亲呢，没那么便宜的事。”
    双喜竖起拇指道：“小姐英明。”
    次日
    洛明柔一大早就出门给凤今照去买衣裳。
    凤灼华陪着道：“娘，家里要不要再给你买个丫鬟？”
    洛明柔疑惑道：“再要丫鬟做什么？”
    凤灼华道：“不出意外，谢府会来提亲，以后吉祥如意我都带走，娘身边就没人了。”
    洛明柔道：“不用，家里有一个小厮一个车夫，还有两个婆子，叫一个前头伺候就行。家里本来事情就不多，你爹做不做官还不知道。没必要多养那么多人。说来，你怎么知道谢府会来提亲。”
    说起这个，凤灼华弯唇，道：“前头娘叫我去谢府姨母那道歉，我顺道去看了看谢老太太，说了些看不上他儿子的话，若是她来，娘不必高看。顺道也看看谢府的诚意，若是拒个一回两回就放弃了，那诚意也就那样。”
    洛明柔看了看女儿，她是认真的吗？问：“一般人拒个一回就不来了，你确定有两回三回？”
    凤灼华弯唇，道：“不知，女儿也想考验他。”
    哎呦，女儿飘了～
    不过男人确实要考验，经不住考验的感情也不牢靠不是。
    两人说说聊聊，买了好几身衣裳回府，全是凤今照的，好好给他穿扮一番，刚好出门。
    好不容易消停两天，媒人又上门了。都知晓这家人的身价又高了，帮着推掉好几家，这剩下的可都是顶顶好的门户。
    不过主人家去县官家里去吃饭了，说好隔天再来，洛明柔也应了。媒婆这又才回家。
    谢府，谢辛贤也回府了，他的车夫没有凤今照的走的快，晚了一天，同时也把冯玉雪和沈佩佩带了回来，果然如谢允霄所说，最多汴京走一趟，她们可是连宫门都没进，门口就被刷下，很是没脸面。
    谢老太太下午找的媒人，金陵城最好的媒媪（ao），说是金嘴煤媪，在她手上没有撮合不到的人，不过嘴里也确实镶着金牙。
    谢老太太端坐着，下头人恭敬站着，三姑六婆没什么地位，便是再出色，就是靠嘴吃饭，没叫跪着已是看的起了。
    妇人笑着道：“谢家是谁说媒，想说什么人家。”
    谢老太太道：“我的三儿，想来大家都知晓。”
    哎呦，谢三爷可是大人物，媒人道：“想说什么人家？”
    谢老太太道：“第一才女”
    还没说完，媒婆接了话道：“她呀，我知晓，早上我才从她家里头出来，凤老爷考上了，受了县老爷邀请，今日定然不得闲，明日主人家也不知得不得空，我这做媒十几年，头一次遇到全金陵的媒人朝着一家走的。而且已经走了两个月了，所有人都盯着一家的姑娘，真真是稀奇之事。”
    谢老太太问：“他们家可有看上的人家？”
    媒人摇头道：“自然还没有，要是有我也不会连着跑凤府。”
    谢老太太道：“那你去帮谢府提一嘴，我们也有结亲之意。成了重重有赏！”饭抢来吃才香，这人也是一样，人人都抢着要的定然是最好的没错了。
    夫人应声：“好！谢三爷是金陵城的这个，他想娶的人，定然没有不应的。”
    谢老太太：“……”怎么着，他儿子是土匪不成！道：“你去好声说话，可别仗着谢府的名头行事。”
    这三爷就是这作风，不过她先去看看凤府的态度便是。道：“这是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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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8章 生意

    凤今照从县令那回来，洛明柔便急急上去问，“如何？”
    凤今照道：“想是做官无望，前头还有十几等派官的，轮不上我。”
    洛明柔就知晓是这样，现今这世道不缺读书人，早就听闻考上了等做官也得是有家世门路的，如他们这般想都不用想。洛明柔道：“不做便不做，你还是去教书。”
    凤今照点头道：“去教书也一样，回头我去书院，看看院长如何安排我。”
    凤灼华过来听了一耳朵，也知晓大概了，于她爹，想是教书育人好些。
    考上了是光宗耀祖之事，想是还得去乡下拜一拜祖宗。
    几人商议，隔天就出金陵去乡下。
    一家四口，许久没去乡下，马车当天一早离开的金陵。
    媒人来又踩了一个空，福婶说一家人回乡了归来不定，又是叫人失望而归。
    此时淳华院，难得的人齐聚，谢允卓回来嫁女告了假，几乎大大小小的人都在。
    谢允浩此事道：“辛守读书不行，他想学经商，三弟看能否稍上辛守一道。”
    谢辛年手上有明晃晃的刀印，这才学了多久，就带了伤，叫长辈看的也唏嘘。谢允浩也是想了许久，孩子执意，他便帮着开口。
    谢允霄不介意多带一个人，看着谢辛守问：“怎么想学生意了？”
    谢辛守道：“我不想被人说一无是处。”
    谢老太太道：“谁说你一无是处了？”谢家人还没被人奚落过。
    王青月道：“还不是那凤家表姑娘。”她有些许埋怨，儿子虽想开了长大了，但这郁郁寡欢也叫人看在眼里。
    又是她，谢老太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谢辛守道：“我长这么大确实一无是处，长辈疼爱，未说我将来的去处，是想叫我好好长大，开心些长大，活的好好的。我也确实可以在长辈的疼爱里活到三十，四十，五十，那之后呢，我会变成吃嫌饭的，一无是处，将来什么都不会，又如何自处。谢府衣食无忧好吃好喝在外也确实叫人高看，可细掰之后，我却是最要学本事的，这些府里人无人与我说，是无人与我掰扯过，而今我想明白，不会读书，那就只有学本事一条。”
    一番话下来如脱胎换骨，从拎不清到长成，这孩子是被人家给教育了，也不能说那凤姑娘做的不对，相反确实得好好谢谢那姑娘。
    谢允霄道：“想明白是好事，一个是带，两个一样是带，以后跟着辛年来飞羽院便是。”
    谢辛守高兴应下， “谢~三叔！”
    谢允浩道：“这孩子以后麻烦三弟了。”
    谢允霄道：“以后不给我添乱就成。”
    说着起身，道：“今日要见陈家人，想是找我做生意，辛年辛守一道来。”
    谢老爷子问：“陈家来一大家子不是接亲？”
    谢允霄道：“找谢府联姻总有缘由，陈家生意起家，用的就是这心思，好了，说了你们也不懂。”说着便走出淳华院，两个后生跟着。
    陈家确实带着谈生意的目的而来，茗川茶楼，陈浩楠已等候一会儿，见到谢允霄来起身道：“谢三爷。”
    谢允霄点头，对着身后的两人道：“迟早叫姐夫，现在叫了也一样。”
    谢辛年，谢辛守叫道：“姐夫。”
    陈浩楠弯唇道：“我还没见过这两个。”
    谢允霄找了位置，淡淡道：“辛年是辛慧的弟弟，今年十五了，辛守二房的，一道来听听生意门道。”
    陈浩楠笑道：“提前带人，以后有经验。”
    可不，他也得有自己的孩子，尽管别人家的了。
    看着陈浩楠直接道：“直接说，省事。”
    陈浩楠点头，道：“诗画楼在金陵很成功。”
    谢允霄挑眉，起个头就知晓后面是什么道：“要针对王家的生意。”
    陈浩楠道：“第一才女是谢家亲戚，趁这时间刚好起楼，名字我也想好了，澜轩阁。”
    要她的名气给陈家做买卖，算盘是真响亮。王家给她捧的名气，转头卸磨的事就 算在她头上。谢允霄垂着眸子，问身后的谢辛年道：“你怎么看？”
    谢辛年怎么也学了几个月，说出自己的想法道：“这个生意不错，诗画楼我去过两次，光看营利就不菲。”
    谢允霄问：“辛守，你可听的懂？”
    谢辛守点头道：“听懂了，我没接触过，不提意见。”
    谢允霄点头，看了眼谢辛守，好像是长大了些。
    转头对着陈浩楠道：“这点买卖两家人做叫人笑话，我谢家不掺和，你做便做，那才女跟我谢家也是远亲，要谢家出面就算了，陈家的人自己去找人。以后你的地盘谢家罩着便是。”
    陈浩楠点头，道：“也好。”

 第199章 教她

    谈完谢允霄带着人走了，谢辛年疑惑问：“这个生意谢家怎么不做。”
    谢允霄道：“术业有专攻，生意也是一样，我们谢家有自己的产业，茶业和书肆都是顶好的买卖。能将这些买卖做好已经不错，涉及别的产业势必会得罪人。如刚才那般形同小打小闹，无甚意思，但若是全国都来上那么点，那么生意就有看头，也可投钱花心思。”
    “哦。”谢辛年似懂非懂。
    谢允霄继而对着谢辛守道：“辛年是守家业的，辛守你不一样，你可学着陈浩南，看上什么就去做，谢家旁支都在自己擅长的地方经营自己擅长的买卖，你现在不懂门道便就多看。”
    谢辛守应声：“是。”
    回谢府，谢允霄就叫朝五朝六给两人练身。自己又不见了踪影。
    凤灼华一行四人，驾着两辆马车到了乡下，中间穿过一个小县城。几乎是一天时间都在路上，有些路好走，有些路不好走，到了小庄子，颠的难受，天都快黑了。
    两辆马车，好些人家跟着马车过来，看到人下车，乡里乡亲立即有人去喊话，前头叫人在乡下报过喜，想来这会儿大家都知道了。
    凤奶奶见着人来，落了泪，还以为没叫他们去吃喜宴是生气了，不曾想人回了乡下。道：“回来了，好，回来好。”
    凤今照道：“孩儿亲自来给祖宗报喜，也叫爹知晓。”
    凤奶奶点头，道：“好，好。”
    村长都惊动了，村里好些人走了过来。
    “凤老爷，恭喜，恭喜啊。”考上之后就是真正的老爷，地位等同县官，村长都得敬着几分。
    凤灼华带着凤灼明退到一边，看着自家爹娘寒暄，应承。好一会说到在乡下摆席面，叫大家来热闹，许久才散去。如此定要在这乡下小庄子住上几日。
    前头凤灼华来的时候得罪了凤奶奶，大伯和大伯母，这会儿也没想着受待见。
    夜里头她被安排跟凤灼雅睡一个床，双喜睡地铺，先凑合过一夜。第一天就这样过了，第二天凤今朝给祖宗上香，还要去上坟，给在天之灵的爷爷祖爷爷的报喜。随后就一通忙活，采买，第三天在乡下摆的席面，乡里乡亲都来热闹了一番。到第四天一早才回去。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松下来，天也黑了下来，吉祥如意见人回来，赶紧帮忙，乡下没什么好带的，几乎就是些乡下吃食腌肉。
    夜里头，下人帮着烧水，凤灼华好好洗漱一番，正想好好休息，就见谢允霄出现在她房中。
    凤灼华本也想念这个人，没赶人道：“你怎么来了？”
    谢允霄道：“你比我还忙。”
    凤灼华走近，就被他揽入怀。他身上充满阳刚之气，靠近之后安全感十足。凤灼华被人搂着垂着眸子，道：“不是叫你别来吗？你要是想我，白日我去看你。”
    谢允霄道：“白日没时间，我不在谢府。”
    凤灼华问：“那你在何处？”
    谢允霄亲了亲她的耳垂，没办法，他就是不能沾这个女人，沾上就忍不住想亲近。
    凤灼华整个人一颤，又被他搂紧了些，只听他道：“金陵的买卖成了。”
    “你都抄下了？”
    谢允霄“嗯”一声，低沉暗哑。
    凤灼华已感觉到男子要发情的气息，不敢乱动。她道：“不过夜。”
    他低沉暗哑的声音道：“好。”
    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吻，她身上有洗过澡之后的胰子香，更是诱人
    屋里传出动静，双喜暗暗守着门口，盯着小院门口的一举一动，最近夫人会巡夜，好在三爷没来过一回，今日，三爷来也不知晓会不会撞上夫人。
    三刻钟的功夫屋里才没有细碎的响声。
    屋头头她环着男子的腰，伏在他肩头有气无力，两个人在一个凳子上竟然没挪动过，他却精神不错，道：“这几天陈家的人会来找你。”
    凤灼华如猫一般的声音，问：“嗯，哪个陈家？”
    “陈浩楠。”
    “他来找我做什么？”
    他在她唇上轻啄，随后道：“他要开一家跟诗画楼差不多的楼，许会找你帮忙撑场子。”
    “我不去。”她不喜欢那种场合。
    “拒绝也好，合作也罢，找你定然有好处，他若是给你好处可观，你或许也会去。”
    “这个可以考虑。”
    谢允霄弯唇，他了解她几分，越了解越喜欢，道：“他的楼开起来，势必会得罪王家，你的名气诗画搂捧的，跑去陈家不落好，但你要陈家一半生意，这个就两说了。”
    “怎么要？”
    “你也出钱，三七开，要么别合作。”
    “为什么不是五五？”
    “五五你管事，麻烦，三七麻烦给别人就成。”
    “为什么不是四六。”
    “他管事，四六他不划算。三七最合理。”
    凤灼华弯唇：“三爷教我做生意？”
    谢允霄道：“我不喜欢拿人当枪的买卖，尤其是你，跟你说，是不想你被任何人占便宜。”
    凤灼华点头道：“我晓得了。搞砸了你可会嫌弃我？”
    谢允霄又亲了亲她的唇，道：“不会，奔着拒绝去的，做不做都无所谓。”
    谢允霄不想走，搂着人就不想松开，将人抱上床，柔声：“早些嫁给我。”
    凤灼华没应，谢允霄只当人累了，当着凤灼华的面，开了门走人。
    她也想早些嫁给他，谁叫她说了看不上他的话呢。

 第200章 被拒

    天一亮，凤府可热闹了，媒婆终于终于守着人了。七八个媒婆差点将门挤破，一窝蜂的冲进凤府，带头的最显眼，就是那胖胖的妇人金嘴媒婆，头上簪着大花，很是喜庆。
    凤今照早饭都没吃好，就放下了碗筷。洛明柔帮着去应付人。
    凤灼华端坐吃早饭，双喜跟着去看热闹，她想看看有没有谢府，到客厅就听到嗓门最大的说着谢府好，谢三爷好。那谁家说着董家好，那谁说着祝家好……说着说着媒婆先吵起来了，直到凤今照洛明柔捂着耳朵，等着人吵累了停了嘴，凤今照第一个拒绝谢家，道：“谢府跟我们差着辈分不合适，你先回。”
    媒婆哪里是轻易放弃的道：“什么辈分，再高的辈分，年纪相当，那就不是事儿，再说你们姓凤又不是姓谢，辈分在这里就不算个事儿。凤老爷是读书人不可迂腐，好人家不多，错过了谢三爷，再好都不叫好。”
    另一个媒婆听不下去了，道：“说的什么话！董家工公子温文尔雅，一表人才，还有功名在身，家中还有官老爷，怎么都比霸王好千倍万倍。”
    霸王名头响当当，凤今照也知晓，不合适，还是这个董家好，听着就比谢家老三合适。
    另一个来说嘴道：“我这个早前凤老爷也听过，祝家在金陵好几家铺面，你家小姐除了吃喝不愁外还可以多有花销，我们都是实在人，要的最多不过实在过活，比谢家和董家都好几分。”
    金嘴媒婆不服道：“这祝家哪里好跟谢家比，谢家生意多大，我不说你们心里清楚，祝家什么都算不上！”
    “你那一看就不会疼媳妇，嫁过去也不一定落着好。”媒婆怼上了。
    凤今照点头，那人确实不像会疼人的。
    见凤今照点头，媒婆说的更起劲，道：“全金陵谁都好嫁，就谢三爷不好嫁，官府都见着头疼，家中如何过好日子。”说着还手背对掌心替主人家着急。
    “就是，就是，你也别来害好人家的姑娘，凤老爷头一个不要谢家，你好回了去。”
    “嘿，你们敢说三爷不是……”
    “你走，别来碍事，我们都忙着呢。”
    “……”
    金嘴的被四五个媒婆一起说道，气呼呼，轰她就是不走。
    凤老爷看来看去，就觉着董家的不错，一一都回了。
    就留下董家的，但还没想好，叫媒人先不要回话。
    洛明柔看着凤今照一一亲自考量女儿的去处很欣慰，不过谁叫谢家没来过他爹这一关，被拒了活该。
    那头金嘴的被拒了，立即去谢府报信。
    谢老太太皱着眉听着媒婆说道：“那人家先是拿辈分说事，再是拿谢三爷不会疼人说事，最后又是拿谢三爷人品说事。我是真真尽力了，不过凤家老爷还没定下。”
    谢老太太问：“属意谁家？”
    “董家。”
    董家确实是不错的人家，凤府也是有眼光的，问：“谁做主？”
    “凤老爷。”
    谢老太太看向谢老爷子道：“你去拜访一下，带着霄儿。”
    谢老爷子思虑一番道：“她先前说看不上老三，这事儿想是不容易。”
    谢老太太现在态度不一样，姑娘好，又是百家求娶，她有一种胜负心在作祟，想了想道：“你去，看看凤家缺什么，开些条件，也看看那凤老爷什么反应。”
    谢老爷想一想道：“明日辛慧出嫁，他们来吃酒，刚好一道说开。”
    谢老太太点头道：“也好。”
    ……
    陈浩楠守在凤府门口许久，见凤家不忙了，叫人留话又走了。
    见她，他心里有种遗憾，今日就像一种告别，失落的紧。
    凤灼华见真的有陈家人来，便就带上身上所有银票，带着双喜出门。
    生意没有一拍就定下的，银子带上有备无患。
    茗川茶楼，凤灼华见着陈家护卫，进包厢，孤男寡女，凤灼华觉得不妥，便叫了双喜，宗明一道进包房。
    陈浩楠负手背对着包房门口，看着外头天色，看着有种孤独和落寞。
    凤灼华道：“表妹夫婚前找我实在不妥。”
    陈浩楠转身，一双眼眸很是复杂的看着凤灼华，看着她身后的两人，弯唇，道：“还不是妹夫。”
    “不差这一天。”
    陈浩楠伸手，凤灼华坐对面。
    陈浩楠道：“不能与你单独说话？”
    “不大好，她们都是我亲近的人，我们说的话也不会传开去。”
    也罢，有些事终归只能放心里。
    陈浩楠眉目温和，道：“陈家有意在金陵开一家诗画楼，想请凤姑娘帮个忙？”
    凤灼华弯唇，确实如谢允霄所说，道：“怎么帮忙？”
    陈浩楠道：“你出头，做我澜轩阁的才女。”
    凤灼华弯唇，不似外表柔弱，直言道：“说实话，是诗画楼老板将我捧高，这转头就去别家等于得罪诗画楼老板，这样的事我不喜欢。”
    陈浩楠道：“你来我澜轩阁，给你三千两，算是合作。”
    凤灼华弯唇，道：“既是合作，那便在商言商，陈公子的生意，有我一份如何？”
    陈浩楠看了看凤灼华，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倒是叫他越认识越喜欢，道：“凤姑娘有点不近人情。”
    “我以为人情不是拿来卖的，既然是我得罪人，要合作也不是不可。”
    “怎么合作？”
    “三七，我也投银子。”
    陈浩楠靠向椅背，弯起唇，道：“凤姑娘懂商？”
    不懂，不过有人教，道：“带不带我看陈公子，这生意我也不是非投不可。”
    陈浩楠也想自己与她有一点的联系，一点点也好，看着凤灼华，没有爽快应下，道：“凤姑娘先吃点茶，叫我想想。”
    凤灼华弯唇，点头，内心有点小得意，谢允霄真是个金疙瘩。
    陈浩楠看出凤灼华的开心，眉目柔和了些。

 第201章 出嫁

    凤灼华好心情的喝茶吃点心，完事之后用帕子擦了擦嘴。再抬头，道：“陈公子可以慢慢考虑，不着急。”
    陈浩楠问：“凤姑娘百家求娶，可有心仪的男子？”
    凤灼华当这是闲聊，道：“婚事不是我做主。”
    “任由亲长安排？”
    凤灼华点头道：“婚事也由不得我，不是吗？”
    陈浩楠捏着的拳捻了捻，他是看过她写的话本子，有几分猜测，问：“不喜欢谢三爷？”
    凤灼华一愣，道：“陈公子从哪里看出来我喜欢谢三爷？”
    “书中。”
    “没想到陈公子也会看这些。”
    “以前不看，认识你之后好奇看几眼。”他语气淡淡，跟平常并无不同。
    凤灼华没承认也没否认，转了话题道：“我有个妹妹做了陪亲，陈公子的家族我不知晓，但是，请陈公子善待我那妹妹。”
    陈浩楠遗憾为什么不是她，道：“好，待去了陈家给她另寻一个族中人。”
    凤灼华惊讶，道：“陈公子原是这样的想法，我还误会了陈公子许久，没想到陈公子这么喜欢辛慧妹妹，为她考量这么多。那书中所言，谦谦君子,陌上其华想来说的就是陈公子本人了。”
    陈浩楠弯唇，道：“你误会了我什么？”
    “也没什么，之前也认为陈公子风流倜傥罢了。”
    那评价不怎么样，原来她把他想成了风流之人，收了笑意，道：“我记得那时候你还在谢府，陪亲没叫你？”
    凤灼华道：“自然叫了，不过我爹将我领回了家。”
    一种错过的遗憾在心里划过，为什么不早点将她领回，在相遇之前。他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人。
    凤灼华道：“合作的事陈公子可以慢慢想，不着急。”
    陈浩楠道：“生意有亏有赚，凤姑娘不怕在我这里亏了。”
    凤灼华道：“陈家是生意世家，多的是经验，亏不了。”
    陈浩楠弯唇，越了解越遗憾，道：“成亲之后，待她回门我们再细谈。”
    凤灼华起身，道：“好。祝陈公子与表妹花开并蒂，桑结连理，琴瑟和鸣，白首偕老。”
    陈浩楠未起身，只淡淡点头。凤灼华走了之后，他一人独坐至天黑，那种遗憾叫他伤感，只想静静。
    转眼就是天亮
    一大早就听到响亮的鞭炮声，好像整个金陵都能听到。
    凤今照带着一家四口，穿的齐齐整整，去谢府。
    今日的谢府自然是忙的不能再忙了，亲戚也不少，许多都是旁支，隔着几代，同时来的还有谢江盛。
    喜宴在午时，因着远嫁，是午后将两个亲兄弟将人护送去陇南。
    凤灼华自然要去看一看谢辛慧，跟着洛明柔一道去浮翠院。屋子里都是女长辈，洛明霜在招呼人，洛明柔见状也去说两句话。凤灼华存在感很低，见到洛林希打了声招呼，随后跟着洛林希去看谢辛慧。
    说来谢辛慧没什么朋友，屋里都是伺候的人，看一圈也有十来个，想是从谢家带走的人手，其中就包括符心。
    凤灼华与她一道长大，虽不甚亲热，可也算是谢辛慧亲厚的人之一。
    此时还没盖上盖头，装扮的也差不多了，谢府请了最好的妆发师傅，给谢辛慧的打扮自然是最好的，真真的明艳动人。
    凤灼华道：“我都快认不出你了，真的很美。你的夫君娶了你也是鼎鼎好的福气。”
    谢辛慧弯唇，倒是头一遭握住凤灼华的手道：“你来了，没跟我们一道去陇南好可惜，我们从小一道长大，要是能一道玩到老就好了。”
    话有几分幼稚，可也能感觉到几分谢辛慧的忐忑不安，凤灼华握住谢辛慧的手，道：“你嫁的是个如意郎君，那日子定然是红火圆满的，不用担心。”
    随后她握住洛林希的手道：“你二人在陇南相互照应着，可别叫人欺负了去。”
    洛林希点头道：“表姐说的我记得。”
    凤灼华点头。
    谢辛慧忧愁道：“我娘交给你了。”
    凤灼华道：“说的姨母没人照顾一样，她以后会有两个儿媳，缺不了我，不过我会时常来看看姨母。”
    “好。”谢辛慧松了手。
    凤灼华陪着，偶尔说两句话，外头听说新郎来了，又都出去看新郎官。凤灼华见过本人就不去凑热闹，洛林希倒是跑出去，回来就说新郎很是俊朗，一表人才，被长辈围着夸。
    谢辛慧又是开心，又是紧张，等到喜宴开始，凤灼华才跟洛明柔一道出去吃喜宴。她们坐在女眷这一桌，还有舅母，表妹们一起。女方的两边亲戚，在这里就能看出，谢府的亲戚都是富贵人，来的不说有头有脸，至少可以说都是过的不错的人家，不在金陵有头有脸，想也是在别的地方有头脸。
    谢府家规凤灼华也是知晓，能有这么个家族谢府是真的了不起的。
    新郎跟着谢允卓一一认着长辈，叫称呼，敬着酒。后面跟着好些人，都是陈家过来的兄弟，帮着挡酒，场面一度热闹的紧。
    到了谢允霄跟前，好几个晚辈对着谢三爷敬酒说着谦虚的话，说是在生意场上遇上叫谢三爷手下留情。
    谢允霄给面子，来一个喝一个。
    洛明柔小声道：“他在外头名声也很大？”
    凤灼华摇头道：“不知道，他在外头什么样我也没见过。”
    洛明柔觉得有这样的女婿想是会很神气。道：“你爹居然没看上。”
    凤灼华觉得相互没看上才公平。
    新郎到了她们这桌，洛明霜带着叫了两个长辈，小辈就不用叫了，也没喝酒，倒是凤灼华碰上陈浩楠的视线点了个头。没读懂陈浩楠那复杂的眼神。
    之后就是接亲了，因着要赶路，几乎敬完酒就去接新娘。
    新娘一一拜别长辈，凤灼华也只是在外围观，洛明霜和谢允卓都红着眼，谢辛慧的声音也带着哽咽……
    长长的马车车队，嫁妆不少，飞羽院带朝的护送。
    谢允霄不在护送里面，倒是谢辛贤和谢辛年送亲，外加谢允浩带着谢府家丁。
    待热闹散了，凤灼华跟着洛明柔看着车队离开才散。谢家亲戚有些住的远的，这时候也在告别。
    凤今照带着凤灼明出来也要走了，一家人正要走之际被覃嬷嬷拦下。
    覃嬷嬷对着凤今照客气道：“凤老爷，我家老爷找你。”随后对着凤灼华道：“表小姐一道。”
    一家人疑惑，只得再回谢府。
    此时还有一些客人，谢允霄应对着，凤灼华也听了一耳朵，像是叫谢允霄照应他们。谢允霄也一一应着。视线相触，凤灼华立即转头。

 第202章 戾气

    覃嬷嬷带头，也就知晓这一家人去何处。
    凤灼华一家被带到淳华院，里头有说话声，像是有客。
    一家子进去，里面确实有客，是早前见过一面的谢二老爷。
    见着人来，谢老太太道：“刚巧你们今天都在，便在我这里说说话。”
    凤今照上前作揖道：“谢老爷，谢老夫人。”
    凤灼华也上去一一福身，没叫人，跟着长辈先坐一边。
    谢老太太看了看一家四口，尤其是凤灼华，以前看着文文静静无甚感觉，今日看，想到她的所作所为到底高看几分。
    谢老爷子开口道：“听说凤兄昨日去了县老爷家中，他们可有对凤兄有安排？”
    凤兄？
    辈分长了？
    凤今照摇头，叹道：“现今这世道不缺读书人。”
    谢老爷子点头道：“官家重文，天下学子在宗帝之时就已不缺读书人，而今更是不缺人才。”
    凤今照点头道：“而今这世道男女老少都识点字，已然是千古盛世，我还是去学院教书，本也习惯教书育人。”
    谢老爷子点头，问道：“凤兄可想做官？”
    这话一出凤今照便知晓谢府有门路，想着女儿在议亲阶段，也不想欠谢府人情，摇头道：“我这人几斤几两还是知晓，于做官有没有都可。”
    “凤兄这话不对，哪怕是个小官在家族里都是光耀门楣的大事，以后子孙知晓也会引以为傲，与教书到底是两码事。”
    凤今照点头道：“这我自然知晓，可我没这个时运，也不能强求。”
    谢老爷子道：“凤兄若是想做官，谢府可以想办法。”
    “这”
    洛明柔是有些激动的，教书与做官到底是不一样的，不过她也知晓没有白白的好事。
    凤灼华垂着眸子，已然知晓谢府的用意。
    谢二老爷道：“这位姑娘就是写话本子的那个？”
    凤灼华略略点头，道：“小女不才，糊口饭吃而已。”
    谢二老爷打量凤灼华，道：“是个周正好看的姑娘，老三喜欢这样的？”
    谢老爷子道：“可不是，想着法子叫我们二老知晓这姑娘的好。”
    “哦，哈哈～他还是这样的人呢。”
    谢老爷子笑着道：“我也没想到他是那样的。”
    谢二老爷和谢允霄暗中的事从未摆过明面，整个谢府都以为谢二老爷是主动交出管家权，恭敬的不行，谢老爷子也承弟弟的好，将谢允霄教的好好的。故而说话就很亲和。
    这种情况，凤今照也不知道怎么应对，便就未开口，等着人家下文。
    谢老爷子道：“有一句话大房说的对，你家的孩子在谢府住的习惯，以后还是嫁到谢府。这孩子以前是大房照顾我们也不知晓，以后在霄儿的飞羽院，定然叫她好好的不生病，好吃好喝。”
    凤今照对着以前高看的人家，到底底气不足。
    倒是洛明柔道：“我家的孩子在家也好吃好喝，不生病。”
    谢老太太看一眼谢老爷子，会不会说话，道：“唉～家里是家里，你总要给她找个好人家，谢家你也知晓，一家的主母到哪里都叫人高看，尤其是霄儿，名声在外，走哪里都是叫人敬着的。”
    谢老太太了解女人要什么，说就在点子上。
    谢二老爷道：“这倒是的，老三的名声人尽皆知。脾气也是大家都知晓的，姑娘看着柔柔弱弱，想好了，嫁给谢三爷能不能承住老三的戾气。”
    凤灼华看一眼谢二老爷，一脸的精明，不是说谢允霄是他带大的吗？刚才谢老爷子也说谢允霄喜欢，怎么不奔着撮合去的。凤灼华道：“谢府一家人都承不住，我一个外人，自然也是承不住的。”
    谢二老爷笑。
    谢老太太看一谢二老爷，添什么乱。道：“他哪里是会对自家人发脾气的，别看他不近人情，对自己人好着呢。”
    这倒是的，成了谢允霄的人就没有不好过。凤灼华不说话。
    凤今照道：“她已有考量的人家，谢家挺好，不过我们家不大合适。”
    谢老太太道：“哪里不合适，我瞧着他二人挺般配。”
    凤今照讪讪，道：“灼华以前叫三叔，差着辈分，她来不就乱套了，再者，谢三爷客气一些也得叫我姐夫，我们两家着实不大合适。”
    一个沉沉的声音出口，好似有些醉意，道：“凤老爷不喜欢辈分高？还是不喜欢被人敬着？”
    谢允霄面色很红，大跨步进屋，找着位置坐下，靠着椅背，一身的酒气。
    谢老太太吩咐道：“去熬些醒酒汤来。”
    覃嬷嬷立即去办。
    谢二老爷道：“瞧你说的什么话，匪里匪气，谁家好姑娘会嫁你！”像是长辈训小辈很平常的话。
    谢允霄架起腿，淡淡；“二叔想说，不好的姑娘才会嫁我？”
    “你想找个好姑娘，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我瞧这姑娘不大愿意。”
    谢允霄弯唇，看着凤灼华问：“你不愿意？”
    凤灼华：“”
    她垂眸，淡淡道：“三爷酒醒了我再回话。”
    “爷醒着。”
    凤灼华道：“我不喜欢谢府的大规矩。”
    “哈哈哈哈～”谢二老爷笑的开心，道：“这姑娘不愿意。”
    谢允霄道：“我的飞羽院没有规矩。”
    这倒是的，凤灼华垂眸，道：“你脾气不好。”
    “爷对你不好过？”
    没有，一道之后就没有不好过，只不过，还有一个要求………凤灼华道：“想娶我，也是有要求的，就怕谢三爷做不到。”
    “什么？”他自认没有做不到的。
    “不准纳妾，一辈子如我爹一般只有我娘一人。”
    安静，一室安静，凤灼华没看谢允霄的脸色，怕看到不满，老人家也不会应，不过这话是她真真切切放在心里很久不敢问出口的。
    谢允霄确实皱了皱眉，他看的却是谢老太太。
    此刻谢老太太就沉了脸。
    凤灼华起身道：“今日不早了，我们便回了。”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老人家的脸色，也不敢看谢允霄的。
    凤今照起身道：“告辞。”
    一家人没说多久的话就退了出去。

 第203章 喝醉

    “哈哈哈～这姑娘明晃晃的不想嫁给你。”谢二老爷此刻幸灾乐祸。
    谢允霄撑着头，有些疲累，谢老爷子和谢老太太都不说话。
    许久之后，谢老太太道：“不嫁就不嫁，也不是非她不可。霄儿，娘给你重新挑个好的。”
    有谢二老爷在，谢允霄没说话，起了身道：“我回去睡一会。”
    “去。”谢老太太心疼道。
    这么大个人娶个喜欢的女人还不容易了，想想都糟心。
    ……
    出了谢府，回去的路上，洛明柔问：“女儿，你是认真的吗？”
    凤灼华点头道：“认真的，我不喜欢拈酸吃醋的日子。”似谢二爷东边哄了，哄西边，想想都累的慌，如姨夫那般，洛明霜也是好几次吃不下饭，反正她不喜欢。
    凤今照道：“拒了也好，就董家不错。”
    凤灼华道：“父亲将董家也拒了，缘由还是我刚才那个。”
    凤今照道：“董家的老爷跟谢家老大一样都有一个妻子两个妾室。想如他们那样的大家，没有妾室不容易。再者我们这样的人家有的挑是运气，女儿你再挑运气都没了。”
    凤灼华道：“女儿就想挑一下试，做不到就别娶。女儿也不是非嫁人不可。”
    凤今照觉得女儿有点任性，无奈道：“叫爹再想想。”
    凤灼华道：“爹不要想了，除了谢三爷我谁都不嫁，刚才的要求也只针对他一人。”
    “这是为何？”
    凤灼华道：“缘由娘知道，回家之后，父亲再问娘。”
    凤今照看着洛明柔问：“现在不能说。”
    洛明柔点头，道：“回家说。”
    这就叫凤今照疑惑了，什么缘由只能嫁谢老三？
    有人比凤灼华先到家，占着她的床就先睡了。
    谢允霄喝多了，特别想要一个趁手抱的人，这人不在谢府，他毛躁也难受。
    凤灼华等着凤今照来训他，先回了自己屋，屋里有酒气，脚榻上还有男人的鞋子，凤灼华虽然习惯他晚上来，可没习惯他白天就占她的床，上前看了看谢允霄，好像睡着了，唤道：“谢允霄。”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捞进床里头，随后就是重重的东西压在她身上。
    凤灼华挣了挣，动弹不得，她已被人手脚并用控制了，道：“谢允霄，你松开，一会儿我爹会来。”
    谢允霄闭着眼，说话都带着难受劲儿，“爷难受。”
    凤灼华不挣了，道：“你松开，我叫人给你煮醒酒汤。”
    “不要，让爷抱一会儿。”
    “真的，我说真的我爹会来。”
    谢允霄不理会，谁也别打扰他舒服。
    双喜进屋里头，看到鞋，惊讶，道：“小姐！”
    床里有声音传出，“双喜，你去叫人煮碗醒酒汤来。”
    双喜应声去办。谢三爷是喝醉了，脑子不清楚，大白天啊。
    她出门就叫宗辰宗明守着院门口，谁都别叫进。
    那头凤今照一脸的不可置信道：“你说的是真的？”
    洛明柔点头道：“你女儿亲口承认的，是她主动先要了那谢三爷。”
    凤今照在屋里走来走去，还不信道：“这么大个人哪里是说要就能要的？”
    洛明柔道：“他说了自己也喜欢。”
    “胡闹！太胡闹！这要是传出去，她与那些爬床的女人有何异！”
    洛明柔刚开始的反应也不比凤今照的差，道：“他说了，回来就叫人提亲，倒是说到做到了。”
    凤今照想到今日女儿说不准纳妾的事，想着那小子不会反悔。开了房门就出去，直奔凤灼华的屋子，有些是他要跟女儿好好说道说道。
    结果院门口站着的宗辰宗明不让进。
    凤今照气，道：“怎么，我自家女儿的院子也不能进了。”
    双喜叫人煮了醒酒汤，这会儿端来刚好遇到凤今照他们。
    凤今照沉声问：“这是什么？”
    双喜小声：“醒酒汤。”
    “你家小姐没喝多少酒要什么醒酒汤！”看了看屋子不让进，也就明白了，道：“谢老三在你家小姐屋里？”
    双喜点头。
    凤今照又问：“这两个人也是谢老三的人！”
    双喜又点头。
    凤今照气，对着宗辰道：“去，把谢老爷子和谢老太太请来，就说叫他来管管自己的儿子。”
    宗辰犹豫一瞬立即去办。
    双喜对着宗明道：“不用拦着了。”
    凤灼华是真的着急，外头有他爹的声音，谢允霄又不听话，掐上谢允霄的腰，谢允霄也只皱了皱眉，他是真小睡了一会儿，这会儿云里雾里，以为在自己家。将怀的人儿又紧了紧，听到动静也不动。
    凤灼华是真败了，房门打开，她泄气，双喜出声：“小姐醒酒汤来了。”
    凤今照和洛明柔大步进屋就看到床上有个大男人，搂着她家女儿，虽然衣衫都在，但跟捉奸在床真没什么两样了。
    凤灼华是想死的心都有，道：“爹，娘，他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凤今照看不到自己女儿的脑袋，一跺脚，斥：“成何体统！”随后走出了屋子。
    洛明柔也不知道这事怎么处理，跟着凤今照出屋子。
    两长辈出去，双喜问：“小姐，这醒酒汤怎么办？”
    她看谢三爷是睡死了。
    凤灼华道：“先放那，等他睡醒。”
    “是。”双喜放好醒酒汤就退出去。
    那头覃嬷嬷端着醒酒汤，就没找到谢三爷的人，飞羽院的人都以为三爷在屋里，找一圈不知道人在哪里，覃嬷嬷端着汤回去回话。
    这时候该走的人都走了，包括谢二老爷，也带着人走了。
    此刻日头快西落，谢老太太气还没散，谢老爷子还头疼着，就听门房来报，叫他们去一趟凤府，说是管管他们家的孩子。
    两老也是猜到谢允霄许是在凤府。立即叫人备着马车去凤府。
    凤灼华被谢允霄搂着，动弹不得，四周安静，也管不上那许多，跟着睡着了。

 第204章 一诺

    谢老爷子和谢老太太进凤府，就被人请进了客厅。吉祥如意立即去沏茶。
    凤今照黑着脸坐着，看了看谢家二老，道：“你家的孩子官府都拿他没办法的人，你二老说说该如何办！”
    谢老爷子问：“老三做了什么？”
    凤今照道：“光天华日，你家老三的人守着院门口不让进，到现在还在我儿屋里头。你们说说，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确实不对，谢老爷子道：“我去管管。”
    凤今照道：“如何管，现今二人的模样跟捉奸有何异。”
    对着吉祥问：“人出来了吗？”
    吉祥道：“早前屋里有些动静，这会没了！”
    凤今照捶着桌子，气道：“你们看看，就这个样子，拿他怎么着。报官我女儿都不要做人了啊！”
    谢老太太道：“那正好，我们霄儿正好娶了。”
    凤今照道：“娶也得有个好样，这个样子，你们…实在欺人太甚！”
    谢老爷子觉得没什么，喜欢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手段，不输才是爷们儿，笑着道：“亲家别生气，我们谢家会负责到底，不会亏待你家姑娘。”
    亲家，他们还没同意，不过这事儿板上钉钉，凤今照重重叹一口气。
    谢老太太道：“覃嬷嬷，去把媒人叫来。”
    覃嬷嬷立即应声：“是。”
    凤今照道：“如意，去把屋里的人叫出来，再不出来，别怪我提着刀进屋。”样子怎么也得做足了。
    “是。”如意应声。
    那头董家以为与凤家的亲事也是板上钉钉的，别家都推了，就留他们一家，八九不离十了。
    董培凌也在暗自窃喜，等着准话。
    凤灼华被敲门声吵醒，“小姐，老爷叫你跟三爷去客厅，谢家二老也来了。”
    凤灼华也小睡了一会儿，再睁开眼，谢允霄也睁着，她没好气道：“事情闹大，你满意了？”
    谢允霄打的就是这主意，既然二老来了，那就把亲事定下再说。起了身，揉了揉眉心。
    如意再拍门道：“小姐，你睡了吗？”
    凤灼华道：“你去回了，一会儿就去。”她下床，去端醒酒汤，都冷了，道：“你喝吗？冷了。”
    谢允霄起身，接过汤，一口喝下，道：“走。”
    凤灼华拉住人道：“我今日的问话认真的。”她垂着眸子，还是不敢看。
    谢允霄淡淡“嗯”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应还是不应？
    凤灼华像个小媳妇，拉着他的衣袖，低垂着眸子。
    谢允霄第一次见她这样，是在忐忑，还是在怕什么，挑起凤灼华的下巴，与她目光对视，低沉有磁性的声音道：“于我，有你足矣，谁来都多余。”
    这是凤灼华听到过最好听的情话，眼中有了光，弯起眼眸，道：“我也于你一诺，此生只喜欢你一人。”
    “你还想喜欢别人！”他似警告。
    凤灼华摇头，道：“不喜欢，谁来都不喜欢。”
    谢允霄牵着人，凤灼华道：“不行，先前放了话，我不喜欢你，也不嫁你。”
    谢允霄都依着，道：“成，在屋里等着。”
    他大步而出，现在是傍晚，不用偷偷摸摸，光明正大走出屋子，特别神气。
    谢允霄一走，双喜进屋道：“小姐，你说三爷是不是故意的？老爷，夫人来这么大动静都不带醒的，有点过。”
    凤灼华道：“他先前一直说难受，不像故意的。”
    “哦。”
    “你去前头，就说我不见人，嫁就嫁了，不过聘礼要三十万两白银，没诚意也成，外头有的是便宜货，大不了就招婿，以后揣着谢三爷的孩子叫别人爹，也能出了这口气。”
    “啊？”双喜有点懵，道：“小姐，这是做什么？”
    “去，这么说就对了。”
    “哦。”
    谢允霄大步走到前厅，长辈都在，找了位置坐，先开口道：“人我要了，几个长辈张罗婚事。”
    “你！”凤今照是真被这模样给气到了，整个一个混不吝，半点礼数没有不说，张口就说人要了，他以为他是谁。
    洛明柔知晓这事儿板上钉钉，没有凤今照的气性大，但也不爽。
    谢家二老没什么反应，这个事也不是不能解决，就是把人娶到手就是了。本来娶不到，这会儿也不由那姑娘说话，谢府说了算，没有道一句：儿子还是你有本事。已经算是很给面子。
    于男女之事，怎么也是女儿家吃亏。虽说今日就合衣躺下，但那什么早就发生了，凤今照是哑口无言。
    双喜进客厅，走到洛明柔身边道：“小姐叫我传句话。”
    谢家二老看着这丫头，覃嬷嬷道：“你家小姐说什么？”
    双喜道：“小姐说嫁便嫁了，不过谢府也要有诚意，聘礼要三十万两白银，谢府没诚意也成，外头有的是便宜货，我们凤府大不了就招婿，以后揣着谢三爷的孩子，喊别人爹也能出了这口气。”
    这下把谢家二老气到了，一是银子要不少，二是揣着谢家的孩子喊别人爹，这这这像什么话！
    谢允霄好笑，却是在想怎么不要五十万两，太少了，开口道：“成，明日爷就把钱存你家小姐户头。不过这亲事日子谢府说了算。”
    “啊～”这个双喜不知道怎么应对。
    凤今照挥了挥手，只想说你们年轻人会玩，他这个长辈半点说不上事，道：“去跟你家小姐传话。”
    双喜立即去传话。
    双喜跑着去回话，到了院门口，道：“小姐，三爷说这钱明日就存小姐户头，不过这成亲日子谢府说了算。”
    凤灼华弯唇，事成了就好，道：“总不可能明日成亲就成，就说总要给凤府准备婚事的时间，三个月内不行。”
    双喜点头，立即又跑着去回话。
    进了客厅，气喘道：“小姐说，总要给凤府一个准备婚事的时间，三个月内日子不能定。”
    瞧这日子不是她定好了，谢允霄开口道：“那就三个月之后。”
    这时候媒人上门，也是跑着来的，一个金嘴的媒人，一个是董家的，为了收上礼钱，两人也是拼了。
    那董家请的先开口道：“凤老爷，你这是有准话了？”
    凤今照道：“张媒人，对不住，你去回了董家，就说我们定了谢家。”
    “这，这是为何？”就差临门一脚了。
    凤今照也不知如何开口，谢允萧沉声道：“叫你回了就回了，哪那么多事。”
    张媒婆对着凤今照道：“凤老爷，回了也要有个缘由，这这”
    凤今照道：“我看谢家的合适。”
    张媒婆道：“先前还说差着辈分，这人也不体贴，也不像会疼媳妇的，怎么就……”
    谢家人不爽了，尤其是谢允霄，架起腿怎么就想给这媒人一点教训。冷声道：“怎么，董家也能答应一辈子不找妾室。”
    哎呦，这个董家不好说。
    张媒婆福身，立即去回话。
    金嘴的道：“哎呦，你们看看，人不可貌相，三爷面冷心热着呢。”
    谢允霄淡淡：“少废话，办正事。”
    被泼了冷水，媒婆不说话了，这事儿谢家自己争来的，她没出多少力，不过成了就好。
    最后谢府拿上女方家的生辰八字走了。

 第205章 字据

    回去的路上谢老太太不服，发牢骚道：“她是真金贵，张口要几十万两，我也是第一次见着这样的女子。”
    谢允霄道：“她的钱娶进门不还是谢家的，娘你在乎这些银子做甚。”
    谢老太太道：“还不是你辛苦赚的，还有就她的身子哪能一次就怀上，还要应下不纳妾，她怎么不上天！”她简直要被这些条件呕死了。
    谢允霄淡淡：“一次怀不上，两次，三次，总有怀上的时候。”
    谢老爷子道：“霄儿说的对，人娶到手，什么都不是事，这姑娘我瞧着挺好，金陵谁都没她聪慧，说她金贵我也服。你瞧她说外头有的是便宜货，说的也不差，霄儿娶谁不好娶，不说聘礼给足上万两在金陵也足够体面，上赶着来谢府的也多的是，可真就及不这姑娘万一。”
    评价这么高，谢老太太略一思索这姑娘所做所为，不说她写话本子，就这姑娘还有私下的生意，娶进门以后不说谢府的，也是三房自个儿的。这么一想确实也值了，主要对他儿子值了。
    谢老太太道：“三十万两叫大房二房知晓怎么办？”总不可能天差地别，娶她们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聘礼。
    谢允霄皱眉，道：“大不了以后分家我什么都不要。可以给大哥二哥立字据。”
    媳妇多，这点麻烦，患不寡而患不匀。
    谢老爷子不管账，但也知晓这么多银子得走公账。一家子都得知晓，道：“立字据。”
    谢允霄面无表情，心里高兴，本来还以为以后夫妻俩要怎么强硬，早分家，这会儿媳妇一句话就能解决，还真是他的福星。
    谢允卓正好在家，谢允浩不在，这事儿，等于分家，谢老太太和谢老爷子作证，以后分家，三房就不能再要，谢家能走动的白银有五十万白银，分给三房三十万，还有余钱备用也足够。字据为证，三房以后不能再要银子铺面。
    这事儿大房不解，谢允卓道：“娶什么姑娘要这么多银子？”分了还能尽心为谢家？
    洛明霜急道：“是啊，那么多银子都给那姑娘做嫁妆吗？”
    谢老太太道：“也是霄儿做的不对，大白天就要了人家姑娘。”
    大房瞠目，谢允卓看了看谢允霄，谁都不能拿他怎么办，真做的出来这种事啊。
    洛明霜道：“已经是小郎的人不能由小郎说了算吗？”
    谢老太太道：“我先前也是这么想的，板上钉钉的事儿，不曾想那姑娘说家中招婿，以后揣着谢府的孩子叫别人爹也能出了这口气。你们说说，这姑娘娶不娶得。”
    谢允卓服，竖起拇指，一是对着谢允霄，二是对着那姑娘。
    洛明霜问：“谁？”不是凤灼华，她做的出来？
    谢老太太道：“还能是谁，他就喜欢那一个姑娘。”
    “灼华？”
    “嗯。”
    大房是真不开心，谢允卓前头不知道，现在知道，不禁问：“你也喜欢她？”
    谢允霄道：“嗯，在谢府就喜欢，这么多人都喜欢我不好意思开口。”
    “她呢？”
    “大哥看她的态度，你觉得她喜欢我？”
    谢允卓摇头，不大像喜欢的样子。
    谢允霄道：“大哥作证，立字据。”
    先前谢二老爷分出去的时候是二十万两白银。谢允霄要三十万两，洛明霜多少觉得多了，以后谢允浩再分家不知留多少家底出来，他那家子人多分出铺面定然是不少的。不过她不服也不好开口，谢家多少还得依靠谢允霄。
    谢允卓签下字据，谢老太太和老爷子都签了字，那谢允浩签不签就无所谓了，以后这家也不是他的。
    签字之后这三十万两就是三房的了，谢允霄想干嘛就干嘛。
    隔天谢允霄就叫人去存钱庄。
    谢家本来要做钱庄生意，不过中间因着谢江盛分家，这个事谢允霄又摊不开手一直停滞。这一次谢允霄刚好拿这些钱弄个钱庄，加上房子买卖，钱庄银钱流动势必不会差。关键他还到处跑，这个业务好的县城都来上一家就可观了。
    说干就干，找了个中间地段的大铺面，叫人重新砌三重墙，以后放银子。
    金陵的房子买卖也开始了，之前房子压着没动，好些人买房买不到着急，现在房子一点一点放出来，都以为买到就是宝，极少有人压价，这一波，谢允霄稳赚。
    谢老太太叫人测算了八字，没有不好的，随后就准备下聘之事，好些东西谢府库房现有，聘饼：鲍鱼，燕窝，鱼翅之类，加上三牲和生果，茶叶……挑出来贴上喜字足矣。
    谢允霄也准备妥当，三十万两银票，诚意十足，别人看一个小匣子。媒婆听到三十万两差点没吓晕过去。
    到了凤府，长辈不敢伸手，凤灼华亲自收下了这匣子。
    谢允霄道：“三个月后成亲。”
    “这么快？”
    “你自己说的不能定在三个月内。”
    凤灼华道：“那你也宽限些时日。”
    谢允霄道：“宽限不了，没叫你今日过门都不错了。”
    凤灼华佯装生气。
    还别说这两人说话随意，特别像小两口。
    谢允霄对着媒婆道：“你说，何日最好？”
    媒婆看着日子道：“八月八。”
    谢允霄道：“这日子称心，你我一道，这日子注定要发。”
    凤灼华看了看爹娘。
    凤今照道：“成，就这日子。”
    凤灼华当着所有人的面，又把盒子推还给谢允霄道：“诚意我看到了，这东西还给你，放我这儿怕遭贼。”
    谢允霄不客气收着道：“存了你的名，我帮你收着，取银子还得你过手。”
    戳记都在他手上，还不是他想干嘛就干嘛，不过明面上还得摆个样，凤灼华道：“我知道了。”
    谢老太太看凤灼华只看诚意，又满意几分。
    日子定下就得开始张罗婚事，还有四个月不到，时间很紧凑。

 第206章 钱庄

    所有人都关注第一才女会嫁谁，最后传出谢家也是没想到，知情人透露，谢家三爷应下一辈子不娶妾室的承诺，凤家才答应，这就叫人不敢置信了，那谢三爷怎么都不像那样的人，怎么就会应下了。人不可貌相，那是真的喜欢那第一才女无疑了。
    全金陵女子的偶像，嫁给了金陵出名的惹不起，这配对，怎么想都不可思议。
    单冰蝉和岑筱婷来找凤灼华问情况，确认成了也为她高兴。
    婚期八月八 ，和六月六都是极好的好日子，接下来三人就开始商议什么时候去汴京。
    凤灼华还不会骑马，单冰婵会，三人相邀这几天有时间就去骑马场。
    吃吃喝喝好半天，某人大白天光明正大的来了。
    爬墙爬出阴影来的，走正门感觉特神气，身边没有朝字辈的跟着，谢允霄独自前来。
    凤今照去了书院，家里头洛明柔也招呼不好，不如就随了他去，怎么也是家中未来女婿。
    双喜见着人打趣道：“小姐，姑爷来了。”
    单冰嫦和岑筱婷也是笑。
    吉祥去搬椅子，如意去倒茶。
    凤灼华见着来人，道：“不忙吗？”
    谢允霄淡淡道：“再忙也得来跟你说说话。”
    “哇哦～～～”单冰嫦发出感叹。
    凤灼华弯唇，并不羞涩，道：“明日我们开始去骑马场骑马。”
    谢允霄坐下道：“那正好以后跟我一道出门。”
    凤灼华道：“我们要去一趟汴京。”
    谢允霄问：“去做什么？”
    凤灼华道：“去汴京，孟清婉嫁人，我们去送个嫁。”
    感情这么好，问道：“她嫁什么人？”
    凤灼华想一下不确定道：“她说的是徽王府吗？”
    单冰婵和岑筱婷点头，道：“是。”
    谢允霄挑眉，这么巧，难怪他上次来说这里有人认识，他还不信，道：“好，我送你们一道去金陵。”
    凤灼华开心道：“好。”
    单冰嫦道：“有谢三爷送我们，小鬼都得退避三舍。”
    阎王这个名头怕是甩不掉了，凤灼华问：“你来就这事？”
    谢允霄点头，道：“问你讨个名。”
    凤灼华疑惑，问：“什么名？”
    “钱庄名。”
    凤灼华诧异，道：“我？给你取钱庄名？”
    谢允霄点头，道：“我挣的钱以后都是你的。”
    “哇哦～～～”单冰嫦又发出感叹，对着岑筱婷道：“你说咱们要不要也找一个这样的生意人？”
    岑筱婷摇头道：“想是很难，那人有谢三爷一半的觉悟也成的。”
    单冰嫦可惜道：“全金陵好像就一个谢三爷，我以前怎么没遇到。”
    岑筱婷道：“你忘了，他不近女色。”
    单冰嫦指着凤灼华道：“她不是女的？”
    岑筱婷道：“她是小妖精，不算女人。”
    “哦，对对，我们先修炼成妖再说。”
    两人一唱一和，堪比戏台子。
    凤灼华对着两人嗔道：“好了，你们以后也会有个如意郎君。说不定比他更有觉悟。”
    谢允霄不掺和女人之间说话，他说完得去办事，道：“你给几个字，我去办事。”
    凤灼华道：“我只知晓金陵钱庄，别人用地名，我们用什么名？”
    谢允霄道：“你想，我听你的。”
    两闺友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谢三爷不会是老婆奴。
    凤灼华想一下道：“招财进宝臻佳瑞，合家无虑保安存。就叫招财进宝如何？”
    问她总无虞的，这名字取的甚合心意，要不是有人在，谢允霄真想亲她一口道：“就这个。”随后起身，大步走了，茶都没喝一口。
    单冰婵比了个大拇指道：“这名字真的好。”
    岑筱婷道：“钱庄啊，我想都不敢想。”
    单冰蝉道：“而且他刚刚说他赚的以后都是她的。羡慕死人了。”
    凤灼华不想理这两人，道：“刚刚说到哪里了？”
    单冰蝉道：“骑马。”
    金陵最大的骑马场，就是凤灼华比试的场地，三人差不多时间到，马不是没摸过，就是没骑过，单冰婵一身骑马装，骑着她自己的小红马，围着凤灼华和岑筱婷转悠，马场有马厮可以牵着人走两圈，可这怎么会骑马，这骑马也不是万无一失的，嗑着摔着都不是小伤。骑马摔死的也大有人在。
    单冰嫦道：“我还没带过人，一个一个带如何？”
    凤灼华道：“温顺的马不行吗？”
    单冰嫦摇头，道：“头一次，肯定不能单独骑。”
    岑筱婷道：“我俩先叫人牵着，找找感觉，你的马也不壮，也不知能不能载两个人。”
    实在是单冰嫦没那么大的安全感，她的马也不大，为她量身打造的温顺马，两个人骑真叫人不放心。
    两人叫马场小厮牵温顺的马来，刚起头是叫人牵着走。走两圈下来就叫人腻了。
    不过也两人都问了要注意的事，骑马就跟驾驭它是一回事，不能胆怯，要拿捏住它，不拿捏住马也会欺负人，专挑不会的欺负。凤灼华跃跃欲试，她应该行的，外表看着弱，内里可不一样。
    岑筱婷也一样，都觉得是温顺的马应该没事。
    都不是一般的姑娘，两人也有好胜心，当然是驾驭马的心，一起踢马肚子跟挠痒一样，马都是浅浅跑两步就停了，不过这个感觉足够了。
    单冰嫦道：“都慢慢来，头一天不能太着急。”
    单冰嫦总指挥，带头骑着。道：“感觉它跑快了就夹紧马腹，身体前倾…唉，对，就这个感觉的”
    她带着姐妹骑马，头一天，小跑一圈都是成就。身边有小厮随时做好准备，还有宗辰宗明随时护着，好在没有意外，两圈下来，还是有些累的，腿有点酸。
    单冰嫦道：“今天就到此，明日再来。”
    几人赞同。
    回去的时候双喜道：“小姐，我也想试试。”
    凤灼华道：“你怎么不早说，明天带着你一道。”
    双喜高兴：“好嘞，多谢小姐。”
    谢允霄这几天有事做，人影都没见着，每天早出晚归，谢府都看不到人。
    连着五天的骑马，凤灼华也会骑马了，还别说骑马那种驰骋的感觉能给人带来快感和成就感，很爽。去汴京有马车，不一定骑马，不过多一个技能，有备无患。
    诗画楼老板又发来请帖，同时还有一张挑战帖子。
    凤灼华看着这个，终于能体会孟清婉那要让出去的感觉了，她不喜欢就觉得麻烦的紧。回了帖子，也定了日子。当然也写了 要求，不准大操办，她那马场那次是真的叫她退避三舍。
    没多久，就有回帖，确定三日后，这日子过完她也要去汴京了。
    洛明柔带了裁缝来给凤灼华给凤灼华做喜服，还有匠人，围了头围做头冠。
    嫁给谢府谢三爷，怎么也得体面，哪样都不能叫人看轻了去。凤灼华无所谓外在的，不过她娘都要好的，给了洛明柔银子，随便她张罗。

 第207章 幸运

    谢允霄知道凤灼华要去诗画楼皱眉，道：“这诗画楼的才女麻烦。”
    凤灼华赞同，道：“嗯，我这次我打算让出去，以后不沾了。就是陈浩楠的合作，只得叫他另找他人了。”
    谢允霄道：“那点生意不必放心上。以后你是我的人，说来说去还是跟谢府合作，你不多想，府里别人反而会多想，麻烦。”
    “这倒也是，我跟他私下生意，府里人肯定也会知晓，姨母见我不帮忙反而要合作，说不定会说我不近人情。”
    “这些以后再说。”他上前搂着人，这几天忙，想她都没时间来。
    “你最近在忙什么？”已经好几天不见人了。
    谢允霄道：“忙钱庄之事，用你的名头，我出马，总要见几个官，只不过我代表谢府，都以为是谢府的买卖。”
    “那怎么办？”分不清楚了。
    谢允霄道：“已经分家了。”
    凤灼华惊讶一瞬，随后开心问道：“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谢府出去过小日子了？”
    这么不喜欢谢府？谢允霄看了看怀里人，她以前的日子他也知晓一二，怎么就没早些认识去照应一二，道：“还得有个由头，叫我搬出去才行。”
    凤灼华猜想问：“不会我开口的三十万把你分出去了？”
    谢允霄点头道：“本以为要跟二叔一样到老，现在看来，我比二叔有福气，也比二叔幸运。”
    凤灼华道：“我是听说分出去的谢二老爷拿了二十万两，那时候我就觉得挺多的，然后我开口的时候就想三十万，我帮你多要一点。”
    谢允霄弯唇，道：“可以要五十万，不过三十也够了。我有本事，钱多钱少都能起家。”
    “那不是亏了二十万？早知道我就跟你商议一下了。”凤灼华懊恼。
    “没有，于我都可以，我的私房也不少，只有你知晓。”
    那也是好多钱啊，凤灼华道：“那么多私房总不可能都是谢府的产业里出来的？”她要谢允霄的秘密。
    谢允霄也没打算瞒着，道：“我自个儿的产业，谢府做书肆，弄几个印刷作坊，自家再跟自家买卖就成。”
    凤灼华觉得谢允霄是真厉害，早早就为自己谋划。“还有别的吗？”
    他喜欢做生意，自然是有的，道：“认识一些能人，有本事就投点钱，也有一些小钱进账。”
    “是三七开，你不管事那种？”
    谢允霄淡淡“嗯！”一声。
    真是金疙瘩啊，怕是比财神都有钱，道：“这秘密，只有我知道吗？”
    “嗯。”两人一聊就很晚。
    夜里头少不了缠绵……
    黑夜里传出男子温柔的话语，“过了明路，那避子药就不吃了，多吃对身子不好。”
    女子声音如猫，轻喃：“嗯，我听你的。”
    ……
    诗画楼
    因着比试通告都早已传出去，好些人来不是为了比试，而是见君华本人。上次女扮男装签书，俘获一批忠实书粉，今日定要来为偶像加油打气的。
    一个叫李飞飞的女子已等候在那，凤灼华一身月白衣衫，下马车时引起一片骚动，经过上次宗辰宗明可不敢再远离凤灼华三步远。
    “君华！”
    “君华！”
    “君华！”
    “”
    喊声越来越齐整，凤灼华都不好意思不理睬这些喜欢她的人，一路走一路福身，表示感谢。
    好不容易到的诗画楼楼上，只有留一看台给她，真的是人多的不能再多了，不光女子，男子也不少。
    凤灼华对着众人福身道：“多谢大家抬爱！”
    “君华！～～～～”
    这样的热情千古难有。
    台上还有一个女子，打量凤灼华许久，有些怯怯，上前问道：“不知君华的【凡尘录】可写完了？”
    这段时间写的快，也不知道书卖几册了，凤灼华道：“快了。”
    台下一片叫声：“君华！”
    “君华！”
    “……”
    李飞飞又道：“君华可否透露一下结局？”
    这一看就是她的书迷，凤灼华摇头，道：“我与书肆有协议，抱歉。”
    这也没事，李飞飞道：“不知可否与君华交个朋友。”
    凤灼华想到自己曾经的用意，弯唇，看了看李飞飞道：“好，先赢了我。”
    侍女上来道：“诗画楼许久来一场比试，今日的李姑娘也是勇气可嘉。大家给李姑娘一些掌声。”
    都是来给君华撑场面的，只有零星一点掌声。
    侍女也不尴尬道：“诗画楼规矩相互出题。”她问向凤灼华，“可否李姑娘先出题？”
    凤灼华点头。“李姑娘请。”
    李飞飞第一道题便是数术，这是凤灼华致命的薄弱点，她并不恼，反而福身道：“李姑娘聪慧，我自愧不如。”
    第一道题就输了，大家也是尴尬，不过众所周知，凤姑娘于数术最是不熟。三次过题机会，没关系。凤灼华就出的相对简单些，问：“桃李满天下的由来？”
    这不是诗画楼常出的题吗？有些人在为出题可惜。当然李飞飞也答的很快。
    第二题李飞飞还是数术，凤灼华还是过。
    第二题凤灼华也是出的很简单，登闻鼓的由来。
    这个之前比试的时候是问叫什么名，这次问题改了改，女子只要说出一个出处就成。当然她有意在放题。
    李飞飞答对了，第三题她还是数术。
    凤灼华福身道：“我输了。”三次机会已过。
    有人不服，诗画楼也觉得李姑娘赢的不光彩。有人道：“君华明明有高难度的律法之问，偏偏问些浅显的，李姑娘专挑数术胜之不武。”
    凤灼华道：“那是李姑娘来时做了功课，我并不觉得她有不妥，赢了就是赢了，诸位若是不服，以后可找李姑娘挑战。”她帮着李飞飞说话。
    一个女子大声道：“我不服！”
    凤灼华伸手：“姑娘请上台。”
    那女子上台，站在凤灼华的位置，凤灼华对着侍女道：“重新开始。”
    侍女点头，重新开始。
    她重新下了台，三个问题就把自己摘出来。之后台上的姑娘继续比试，而她暗暗离开。出了诗画楼，双喜道：“小姐，你也太利索了，半点不拖泥带水。”
    凤灼华道：“回去收拾，我们准备去汴京，顺便玩上一玩。”
    “好嘞。”
    凤灼华从未离开过金陵，想到可以外出游玩一番，自然是无比开心的。

 第208章 路上

    出门这一天，洛明柔和凤今照叮嘱吃完酒席就早些回来，她的婚期也不远了，凤灼华自然一一应下。
    谢允霄的马车来接人，凤灼华没出过远门，带着双喜，两人搬了一箱子东西上马车，都是平日要用的，宗辰宗明跟上。
    天气渐热，马车透气，时不时还有风吹来，这个时间上路是真的好，不冷也不热。
    听说汴京很远，也不知道是怎么个远法。
    谢允霄骑着高头大马，在谢府等着，他出门惯了，谢府习以为常。
    这次去汴京，时日不短，会不会有什么意外，谢允霄思索半天，想是说一句他快成亲了，那人也会歇了心思。如此一想便就未跟凤灼华交代。
    说好在城门口汇合，岑筱婷的母亲，把岑筱婷托给了单夫人，单夫人的次子在汴京，许久不见，趁这个机会一道去汴京看看，并不都是年轻人，倒是叫长辈也放心。
    单郡守派了几个护卫，加上谢府的，一行人队伍也庞大。
    当然谢府还有货运，马车也好几辆，都是书，在城外等着。
    出了金陵，凤灼华就被谢允霄叫出马车，两人一骥，坐在马上，欣赏沿途的好风光。微风徐徐，天空湛蓝，白云悠悠，这是凤灼华感受最自由的时刻，脸上全是满足和笑意。
    谢允霄的马又高又大，跟马场的自然不一样，加上谢允霄本人的高大，凤灼华在他怀里安全感十足。谢允霄带头，在最前面，按照马车的车速，谢允霄道：“一路想是要十几日才能到汴京。”
    凤灼华道：“你平日都这么赶路吗？”
    “不是，爷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赶路上，但有你就不一样，慢慢赶路也挺好。”
    凤灼华弯唇，他是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话吗，她可以用心花怒放形容自己。道：“你下次要带我提前说一声，我好换个妆发。”
    “为何？”
    “与你一道妇人妆发合适，不然有多少人那样看我。”未出阁就与男人搂在一起，便是亲兄妹也不会如此，多少会有异样的眼光。
    谢允霄一想，如此更好道：“也好，反正你迟早是我的妻，对外就叫人提前认人了。”
    嗯，迟早的事，那些就不用计较了。凤灼华道：“汴京你住何处？”
    谢允霄道：“汴京也有谢府，大哥住着，没有金陵的谢府大。”
    “我许会住孟府。”
    “好，得空我就去寻你。”
    “好。”
    马车时而快，时而慢，由沿途的风光觉得马车的快慢。
    探出头的单冰嫦和岑筱婷都挺羡慕凤灼华的，有一个男子把她放掌心上。
    单夫人道：“你爹在给你看人家了，不用羡慕别人。”
    单冰嫦道：“我不喜欢文质彬彬的。”
    单夫人无语，道：“你还想你爹给你找个武将不成。”
    单冰嫦也说不清楚，她不喜欢那些人读书人，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人，道：“再说，也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
    单夫人叹气，看了看岑筱婷，她倒是看的上这个孩子，这次过去，给小儿子也看看，这姑娘是个不错的，也门当户对，她挺喜欢。道：“你哥哥在汴京也不知道如何，已有两年未回家了。”
    “我也想哥哥了。刚好可以去看看二哥。”
    单冰杰在京中也只是一个小职位，没有官职，内城巡逻兵长，三班倒，苦差事，因着单郡守收财有道，单冰杰在京中日子自然比别人家的好，当然在汴京跟别的地方无法相提并论，汴京随时有机遇，这也是单郡守安排这个儿子在汴京的原因。
    谢允霄算着时间，到了下县，帮单夫人她们安排好住处，就带着凤灼华去巡店，凤灼华换了行头，乌发盘起，一身的妇人装扮，谢允霄有种他们已经是夫妻的错觉，当然他们成亲跟没成亲已然差不多了。
    先是去观远书肆，将缺漏的书补足了，再查看账本。
    谢三爷第一次带着女眷，掌柜的总要问一声：“这位夫人是?”
    谢允霄淡淡介绍：“叫三奶奶。”
    “哟，三爷成亲了，恭喜恭喜！”
    凤灼华脸红，垂着眸子，点了点头。
    谢允霄道：“给她拿本书看看。”
    掌柜道：“三奶奶要看什么书？”
    凤灼华想一想，道：“就诗经。”
    “好的。”掌柜立即去拿书来。
    谢允霄道：“听说你在诗画楼，三个数题就败了？”
    凤灼华点头，道：“没人教过我那些，不太懂。”
    谢允霄道：“可会加减？”
    凤灼华道：“只会加减。”
    难怪，谢允霄用纸笔给凤灼华出了几道题，道：“你做完这些有奖励。”对别人可没有奖励，对凤灼华就不一样了。
    这个凤灼华还是愿意学的，以前没人教，现在有人教不学白不学。
    谢允霄出的是大数加减，凤灼华算题的时间，谢允霄在看账。
    屋内还算安静，掌柜拿了书来放桌上，站在一边，等着谢三爷随时吩咐。
    凤灼华算完检查一遍，交题。
    谢允霄看一眼，就知道凤灼华什么水平，他想以后夫妻俩同进同出，还想凤灼华以后可以学会看自家的账本，便就开始教她算数，写了乘法表，叫凤灼华背，他快速把账本看完，叫了掌柜退下。
    凤灼华都乖乖听话，半个时辰，能背不理解，谢允霄出题，凤灼华做题，不理解就问，倒是会了乘法何意，也会一些浅显的题。
    她问：“奖励什么？”
    谢允霄淡淡：“一百道题。”
    凤灼华：“……”
    次日一早下人收拾，谢允霄带着凤灼华去茗川茶楼查账，叫人先走，她们会很快跟上，一路上有凤灼华贴身陪着，伴着，再没有比这更满足的事了。
    前面赶路的也知晓谢三爷一路还要查账也理解。
    单夫人以前不知道谢三爷什么样的人，现在越看这人越不错，能将所有人安排的好好的，还能把未婚妻照顾的好好的，还能顾着生意，不是一般的能干。
    一路上凤灼华都在按着谢允霄的节奏赶路，路上得闲谢允霄也不忘出题，问：“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凤灼华要被这些题给问晕了，道：“不是鸡就是鸭，不是兔就是羊。能不能有点别的？”
    谢允霄对凤灼华耐心极大，要是谢辛年就不会好说话，不训两句都算好的，想一下道：“要是换蛇它没有脚，不好出题，要是换蜘蛛蜈蚣，腿多，你也算不来。”
    凤灼华：“……”还是看书来的简单，道：“不学了，学这些没用，以后也不去诗画楼比试。”
    谢允霄想一下，好声道：“学了以后教孩子也不错，毕竟以后我不在家这些都得你亲自管教。”
    “不是有教书先生么，我学的这点想是无甚用处。”
    “不如我换个别的，就当解闷。”
    一路也确实有几分无聊，凤灼华想一下还是应道：“成。”
    谢允霄想一下，开始道：“一百个和尚一百个馒头刚好，大和尚一人分三个，小和尚三人分一个，问，大和尚几人，小和尚几人？”
    “这题目不公平啊，撑的撑死饿的饿死。”
    谢允霄道：“只是题而已。”
    “哦。”
    两人一路往前，路过车队，路过马车，走到前头。
    声音也叫人听得清楚，所有人都知晓两人在说什么，单冰蝉不免道：“他们是真有意思。”
    岑筱婷道：“我们是真没意思。”
    单夫人道：“快了，再没几日就到了。”

 第209章 汴京

    马车浩浩荡荡到了汴京，汴京的城楼也比一般的城楼高大，城里站着士兵，好似还有将军站着，很是气派。
    “汴京”二字明晃晃的在城楼的最中间。
    一行人下了马，下马车的下马车，排队等着进入。
    最后一日到汴京，凤灼华换了妆发，为避免妇人妆发被孟清绾笑话，她与单冰嫦她们一道坐的马车，一路有说有笑，她还被好一番取笑。
    不过她脸皮厚了，被取笑也无碍。
    谢府的旗帜明晃晃，在外头不可一世的谢允霄到了汴京也得收着脾性，乖乖排队。
    凤灼华与单冰蝉她们一道过城门，商和百姓是两个队伍，商人通道走的快，百姓每人都得拿出人头税，签个名进城。商人就不一样，商人税多，于官家，那商人走动越多越好，这也是汴京热闹的原因。
    谢府的旗帜明晃晃，比排队的百姓走的快，有人已经侯了许久许久，上次某人来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分明是躲着她，心里不服也不爽，她得空就来城门口，就守着，若是再遇上定然不会轻易叫他走。
    故而，谢允霄刚过城门，就见到一个女子，一身艳色衣着，钗头上的钗环闪的亮眼，人如其名是个娉娉婷婷的大姑娘，她双手环胸，看着谢允霄，一副看你往哪里跑的架势，就等着他。
    谢允霄皱眉，侧头，看到凤灼华跟人有说有笑，还是排队，没注意他，便就跟着这个女人走了。
    车队也跟着在后头，谢允霄与人并肩才走几步就吩咐道：“宗庆，你跟三奶奶交代，就说我先走了，有空就去寻她。”
    宗庆应声：“是。”
    顾娉婷敏锐问：“三奶奶是谁？”他叫谢三爷，三奶奶称呼不敏感也得敏感。
    谢允霄淡淡：“我妻子。”随后大步朝前走。
    顾娉婷如遭雷击，愣在原地，看了看前头不近人情的男子，他果然对她无意，向前气愤推搡谢允霄，大声道：“你混蛋！”
    谢允霄冷了眉眼，这是在大街上，搞的他对她始乱终弃了一般，不想理会这个女人，继续走。
    顾娉婷一下就红了眼，大声道：“你不知道我的心意吗？你怎么敢，怎么敢”就成了亲！
    谢允霄大步走着，心里道，关我屁事！随后带着车队拐了弯，朝着汴京的铺子走去。
    顾娉婷流着泪，看到不近人情的人拐弯不见，失落，他可知晓她等了多久，她就这么不招人喜欢吗。
    走几步，想到什么，转头，谁？到底谁是他的妻？
    在城门口看一圈，都是人，到处都是人，根本不知道是谁。
    身边的宫婢安慰道：“公主，谢三爷就是个商人，什么也不是，汴京多的是驸马人选。”
    顾娉婷擦了眼泪，看到刚才传话的人朝着这边走来，对着身后的人道：“拦住他！”
    宗庆左右看了看，确定公主指着他，站定不动，就见四个护卫围着他。
    顾娉婷上前，问：“他的妻子在何处？”
    宗庆皱眉，他是知晓这个公主喜欢三爷，也不想三爷麻烦，道：“三奶奶已经被接走了。”
    此时的凤灼华刚见到来接她们的孟清婉，还在城门口寒暄。
    顾聘婷冷着脸问：“谁接的？”
    “三奶奶的友人，我一个下人，也不认识。”
    顾娉婷不信问：“她长什么样你总知晓？”
    宗庆急忙摇头道：“她是三爷的夫人，我等怎好正眼看。”
    顾娉婷愤愤一跺脚，气的转头就走。大走几步，随后又转头，看了眼城门口，那里好些都是女子，还有眼熟的人，那就是快是她嫂嫂的孟清婉，便就朝着城门口而去。
    宗庆逮着机会就走了，顾娉婷也就没管他，宗庆觉得这公主有病，见着这公主朝着城门口的方向，三奶奶还在说话，也不知道会不会碰上，立即去找三爷。

 第210章 未婚

    那头几人说着凤灼华的事儿，孟清婉道：“我就知道能成，婚期定了？”
    单冰嫦帮着回道：“极好的日子，八月八。”
    孟清婉替人高兴，眉眼都是笑意道：“走，去孟府，我们好好庆祝一番。”
    “走。”
    几人笑着朝着马车走去。
    顾娉婷上前叫住人道：“孟大小姐。”
    所有人朝着叫孟大小姐的人看去，是个衣着艳丽的漂亮小姐。
    孟清婉见着来人，收了随意的笑，端庄上前福身，道：“六公主。”
    顾聘婷道：“快别见外，都快是我嫂嫂了，还行什么礼，以后你就跟哥哥一样，叫我娉婷就成。”
    孟清婉点头，道：“好，公主也来城门口接人？”
    顾聘婷想到那人，没忍住情绪，红了眼，道：“那人已经走了。”
    “哦，公主原是来送人，人生多有悲欢离合，公主伤感也是常事。”
    顾聘婷也不解释，道：“孟大小姐在这里做什么？”
    孟清婉道：“来接我在金陵的闺友，她们来陪我几日。”
    顾娉婷看了看与孟清婉年纪相仿的几个女子，都是好看的好模样，道：“都是从金陵而来？”
    孟清婉没想那么多，点头道：“是，今日刚到。”
    这么巧，顾聘婷认真看了看那几人，都是姑娘，没有妇人，试探道：“我刚才看见金陵的谢三爷也从这里走过，都是金陵而来，你们可认识？”
    孟清婉没看见谢允霄，看一圈没人，对着凤灼华问：“他跟你们一道来的？”
    凤灼华点头道：“他有事，先走了。”
    这些人也跟他熟，顾聘婷疑惑问：“你们跟他认识？”
    孟清婉弯唇，道：“他跟我闺友刚好定了亲，婚期不远了。”一句话就露了馅。
    好啊都在骗她，刚才的失落没了，问：“定亲？是谁？”
    孟清婉也是疑惑问：“六公主跟金陵的谢三爷很熟？”
    顾娉婷道：“嗯，认识，一起玩过。”
    凤灼华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公主，女子跟男子一起玩过是个什么关系？
    孟清婉弯唇道：“没想到公主还有金陵的朋友。”
    顾聘婷打量孟清婉身后的三个女子，道：“哪个是他的未婚妻？”
    这么问凤灼华只得站出来，对着眼前的女子行礼道：“见过六公主。”
    顾娉婷打量凤灼华，温婉，可人，漂亮，第一感觉就是舒服。他喜欢这样的女子，道：“你们是定亲，还未成亲？”
    凤灼华点头，道：“公主若与他是朋友，以后也可到金陵喝杯喜酒。”她语气客气，也没有显摆之意。
    顾娉婷却收了客套，对着孟清婉道：“本公主还未去过孟府，不知嫂嫂可否带我去孟府玩？”
    这自然是不能拒绝的，孟清婉道：“好，刚好，我们一道去孟府。公主请～”
    顾娉婷点头上前，她有自己的马车，上了自己的马车。
    孟清婉跟好姐妹上一辆马车，她们好久没在一起了，谢允霄的马车是真的宽敞，几人一起也不觉得挤。
    单夫人把位置让给这几个姑娘，倒是去了孟府的马车，后面还有一车丫鬟。
    几人坐定马车缓缓走动，汴京的街道宽，马车走中间不会和人挤到。
    谢允霄听到宗庆的汇报，转头走回，再回来时，城门口没有了人，想来这些人已经去了孟府，也就放心了。
    几人在马车里，凤灼华先问道：“来汴京可有知己好友？”
    孟清婉摇头道：“暂时还没有，来这里一直在学规矩，学着怎么伺候人。”
    几人疑惑，做王妃，怎么会伺候人，单冰嫦问：“怎么学这些？”
    孟清婉叹气，不免道：“里头规矩多着呢，小到穿衣吃饭，大到掌家应客，你这样的怕是不行，没几日就会烦死。”
    单冰嫦道：“你去做王妃，又不是去做丫鬟。”
    “你以为呢，伺候夫君天经地义，皇后尚且要小心伺候皇上，我算什么。”
    凤灼华一想，谢允霄说他哪里没规矩已是顶顶好的了。
    岑筱婷道：“汴京你不走动吗？”
    孟清婉摇头，道：“汴京事多，我这婚期就在眼前，母亲叫我别走动，以免出现变故。”
    凤灼华问：“会有什么变故？”
    这里头的事可比话本子的精彩，孟清婉道：“说来，你可听听写话本子。”
    几人都竖起耳朵听。
    孟清婉道：“前头我还听说一个四品官之女被一个浪荡子看上，被人设计推入湖中，那男子跳水救人，就得了一个美人归。”
    “啊～～～？”几人发出惊叹，汴京也太吓人了些。
    孟清婉对着几人，道：“这里都是要往上爬的人，没有手段，哪里来的荣华富贵。”
    岑筱婷道：“你定亲了也会被别人盯上吗？”
    “这样的事多如牛毛，要往上爬的哪有羞耻心。”
    凤灼华当是听故事，问：“还有什么手段，我听听写话本子。”
    孟清婉道：“还有衣衫被人故意弄湿，被人弄去小间换衣，稀里糊涂被人看了身子的，还有丫鬟被引开，人莫名就没了清白的，事后”一路走一路说，几个人一道，到底时间也快，很快到了孟府。
    马车停下孟清婉道：“跟你们说，以后可得警醒着些。”
    凤灼华道：“我们家没有厉害人物，没人看的上。”
    岑筱婷道：“就是，我们也只在孟府待着，遇不上那些事。”
    单冰婵道：“我倒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人对我起心思。”
    几人笑，说说笑笑就下了马车。

 第211章 相交

    几人脸上挂着笑，可见感情真好，顾娉婷盯着凤灼华，她笑起来也好看，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出挑，她一个公主居然都及不上，她不想承认自己输了一头。
    上前亲昵道：“嫂嫂，你有客，会不会叨扰。”
    孟清婉自然摇头，对着未婚夫的妹妹自然当自家人，道：“不会，公主进孟府是孟府的荣幸。公主先请～”
    孟夫人早就叫人在门口候着，见到单夫人本来要上前寒暄，见到公主，便就先迎公主道：“六公主来了，孟府失迎，还请公主恕罪。”
    顾娉婷道：“不必多礼，我来是见嫂嫂有这么多的友人，羡慕，跟着一道来了，孟夫人不必管我。”
    孟夫人笑着道：“她们几个是清婉的金兰，公主要是喜欢可以时常来。”
    顾聘婷点头，道了声：“多谢孟夫人。”
    孟夫人叮嘱孟清婉道：“公主交给你了，娘去给你们张罗。”
    孟清婉点头，带着人朝西厢房走。她领着顾聘婷先走道：“公主这边请。”
    后面几个姑娘跟上。
    单夫人跟在后面倒是开始与孟夫人说上了话。
    孟府不小，是御赐，厢房也安排的不错，各家都有自己的丫鬟，指好屋子，主仆一间是正正好的。两两对开，与凤灼华在谢府住的格局有点像，不过这个中间没有绿植可种显窄了些。
    中间有张圆台石凳，此时也是午时刚过不久，日头还算早，本来四个石凳，这会儿多了一个人，孟清婉叫公主先坐。她叫人来加凳子。
    下人收拾，主子等着就成。
    凤灼华小声道：“百姓可与公主一道坐？”
    顾娉婷自是听到了，道：“瞧你，我来是想跟你们交个朋友，你第一个生分！”
    她语气亲昵，好似跟人很熟。
    凤灼华愣了愣，本来就生分，道：“我不知晓汴京的规矩，问了才不失礼。”
    顾娉婷道：“你以前都活的小心翼翼的吗？”
    这话直接，凤灼华确实小心翼翼的活着，弯唇不失礼貌的道：“古有言，行谨则能坚其志,言谨则能崇其德。没有长辈在身边提携，多问问总是好的。”
    顾聘婷只想了解凤灼华，自然逮着凤灼华说话，道：“你张口就来，读过很多书？”
    她自带盛气，若是一般人这样问很不礼貌，但因着头一次又是公主，大家自动忽略了。
    单冰嫦和岑筱婷不敢随便插话，孟清婉道：“灼华确实读过很多书，在金陵也是第一才女。”
    “才女？”顾娉婷又打量了一番凤灼华。
    凤灼华谦逊道：“我已脱了才女名头，三道数题就能叫我落败，已然不是才女。”
    孟清婉疑惑问道：“什么时候，你故意的？”
    凤灼华道：“才女实在麻烦，那姑娘早有准备，三道数题，我利索的全身而退。”
    孟清婉道：“哎呀，我怎么早没利索的全身而退。”
    几人笑，单冰婵插了话道：“她从诗画楼走了之后，那叫一个热闹，争相而上，估计到现在诗画楼还在比试。”
    孟清婉道：“胜之不武自然有人不服，不过想来诗画楼想要的就是那样的结果。凤灼华点头道：“确实。”
    顾聘婷一直在打量凤灼华，她说话也好听，问道：“你叫灼华？”
    凤灼华道：“本姓凤，名灼华，公主可以叫我凤姑娘。”
    顾娉婷道：“我喜欢与既美又有才华的女子相交，不知可否与凤姑娘做个朋友。”
    凤灼华福身：“那是我的荣幸。”
    顾娉婷弯唇，开心道：“那好，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这几日有赏花宴会，你们若是不忙，我就来带你们玩。”
    孟清婉福身，道：“多谢六公主。”
    顾聘婷熟稔道：“你跟我客气什么，都快是一家人了。”
    几人没想到，来第一日就能结识道公主。
    孟府知晓人赶路，早早备了吃食，这会儿有丫鬟端来汤点，孟清婉道：“都坐，公主本性随意，你们也不要拘束，坐下我们一道吃些东西。”
    单冰蝉放开了些道：“我正好饿了。”
    几人陆陆续续坐下，与公主坐一道。
    那头还有下人的，孟府也照应着，很是周到。

 第212章 男女

    顾娉婷一走，所有人都松一口气，孟清婉道：“你们也去休息，晚上一道吃饭。”
    “好。”
    单夫人说完话也来了院子，跟单冰蝉住一起，说到公主，长辈能躲着便躲着，小辈们自会玩一处。
    谢允霄去完各个书肆，正好要去茶楼被一人吸引了目光，那人是谢江盛的次子，一身武将官服，他何时做了官？
    相互看见，谢常康朝着谢允霄走来，笑着道：“阿霄，听说定亲了？”
    谢允霄淡淡，“你没去金陵怎知晓的？”
    “阿卓不是在京吗？”
    “何时做的官？”
    谢常康笑着道：“不多久。”
    “常住汴京了？”
    “这是自然。”
    “何处任职？”
    “西城门。”
    谢允霄微不可察的蹙眉，城门管着进出，里头可以做的事可多了，道：“谁提携的你。”
    谢常康弯唇，并不回这话，道：“你去茶楼，改日再一道喝茶。”说着带着身后的兵卫走了。
    谢常康也算与他一道长大，只不过这人沉默少言，他同样少言，没有玩在一处过，闹的最凶的一次就是分家那次，谢常康帮着谢江盛搞暗杀，好在他羽羿已丰，不过也死伤不少。谢江盛几个孩子里，谢常康得了谢江盛的五分精明，五分阴险，且能言善道，叫人分不出个好坏，不得不防。
    “喂，发什么呆。”随后一颗花生米朝着谢允霄弹来。
    他侧身，再抬眸，顾行舟在茶楼之上，探着脑袋。
    谢允霄朝着茶楼走去，没多久就要进顾行舟一个包间，然还有一个人，谢允霄看一眼就不想进，立即退出，在汴京他更不想跟这个人有交集。
    顾行舟诧异，道 ：“他，怎回事？”
    顾行徽摇头，道：“不知。”
    “你跟他也熟？”
    这事确实没几个人知道，他道：“不熟，见过几次面。”
    “那一道坐坐怎么了？你又不是猛虎！”
    顾行徽也是好笑，他有这么吓人，道：“我也差不多该回了，府里还有事。”
    “你有什么事，婚事还得你自己张罗不成，宫里人又不是摆设。”
    “改日一道。”顾行徽起身走人。
    顾行舟也起身，他去找谢允霄，好久不见，今天饭局肯定少不了。
    去了隔壁包间，谢允霄正接过掌柜手中的账本，高高一摞，看着就知道这茶馆生意不错。
    待掌柜退出，顾行舟坐谢允霄对面道：“你刚才怎么回事，不怕得罪徽王？”
    谢允霄淡淡：“不怕。”
    “嘿，我都要卖八分面子，你是真天不怕地不怕。”
    谢允霄淡淡道：“你们一家的，我又不是，怕什么。”
    “你这人说话真有趣，一家子才怕不成。”随后一顿，好像是有几分道理，京中最近不太平，谁站队都不落好。不过他无权无势一个闲散人也没人看的上。一时间又觉得谢允霄高明。
    后问道：“那君华的话本子写完了吗？宫里的娘娘没事找我要，我都快被烦死了，早知道就不投其所好了。”
    谢允霄边看账边说话道：“写完了，在书肆给你留着。”
    顾行舟满意，道：“要不怎么说是兄弟，唉，你什么时候把他也带来汴京，我好带着他也玩一玩，上次他送我的稀罕玩意儿叫誉王看上拿走了，叫我心疼的不行，那煜王还问我有没有三根齐射的，我没见过，自然说没有。”
    谢允霄翻页的手一顿，眉心紧拧，随后继续翻页。道：“怎么不要点银子，那东西不便宜。”
    “我怎么知道多少银子。”
    “她送的就没有便宜的。”
    “你怎么知道？他与你说的？”
    谢允霄估算凤灼华送他这些稀罕玩意的价值，道：“该是要五百两，她送我一把防身的匕首，二百两，你那工艺一看就好，想是要五百两。”
    “谁家的生意，抢钱啊！”
    “陈家的。”
    “这生意要在汴京做准得罪人，也就在金陵开的出来。”
    “要不怎么说她傻，东西值不值当看不来。”
    “那算上他给我的银票，那事他真废不少银子。”
    现在是一家子了，谢允霄都替她心疼，不过她这么会花银子，以后不会他赚的都不够她花的。
    随后弯唇，赚来的银子本就是要花出去的，她爱怎样怎样。
    谢允霄面露柔色，是顾行舟没见过的，不禁道：“你在想什么，一脸春风，不会有女人了。”
    谢允霄淡淡点头，道：“爷快成亲了，八月八。”
    顾行徽不禁道：“一个六月六，一个八月八，你们都会挑日子啊。谁家的姑娘，在金陵我或许知道呢。”
    谢允霄道：“你见过，一道喝过酒？”
    顾行舟迷糊，想一圈道：“我怎不知我跟姑娘家喝过酒？”
    谢允霄也真是服了，顾行徽粗心到叫人不忍，说他好骗也成，道：“你小时候眼睛糊过屎，男女不分！”
    顾行舟气：“你才糊过屎！你还糊过尿！”他被气幼稚的不行，要骂回去才行。
    谢允霄还是面色淡淡。
    顾行舟反应过来，道：“你意思是我被骗了，我不知道？”
    谢允霄没给回应。
    顾行舟想一圈，反应过来，道：“我说怎么有书生这么文弱，那双手也太女气了，原来是个女子啊！”
    顾行舟心口起伏，道：“好啊！还兄弟呢，就没有这么做兄弟，我得找她算账！”
    谢允霄淡淡：“马上是我的妻了 ，你找她可以先找我。”
    “怎么着，是你的妻，我就不能找她出气了！”
    “嗯！”
    他淡淡“嗯”一声，又把顾行舟给气到了，道：“等着，一会儿我跟你没完！我们七品楼见。”
    “不去。”
    “你！我多余认识你这个人，太不给面子了。”
    他还是淡淡，道：“给，不是今天，明天，我一会儿还有事，再加上赶路，累着。”
    人家累着，顾行舟能怎么办道：“成，那就明天。”

 第213章 夜半

    夜里头，谢允霄刚洗完澡，就见屋里有一男子端坐，还在悠闲喝茶。
    谢允霄淡淡道：“我又不是女子，你夜半来也不解事儿。”
    顾行徽翻个白眼，道：“满脑子污浊，怕不是自个儿干了这样的事，想拉我下水。”
    一语中的，谢老三自然不会承认，淡淡道：“有事？”
    顾行徽道：“上次你来，没见娉婷，她知晓之后很生气，以为你故意躲她，之后一直守着城门口，想来你也见到了，刚才她又去了我那，哭的稀里哗啦，你叫我如何办？”
    “怎么着，她喜欢就一定要依着她？”
    “我也不是那意思，这事儿总要有个结果，她痴心于你你也不是不知晓，你有心仪的人我也能理解，效仿舜帝岂不两全其美？”
    娥皇女英？
    有病！
    谢允霄皱眉，淡淡：“我不是舜帝的子嗣，效仿不来，你倒是可以。”他给自己倒一杯茶坐下。
    “嘿，你这样她走歪了可别怪我。”
    “我怎么样，我就从未招惹过她，冤不冤。”
    “谁叫她就喜欢你这不讨喜的性子，她这辈子没跟人拌过嘴，就跟你说话她上瘾，奇了怪了。”
    敬着端着的看不上，说白了就是贱的！谢允霄心里这么想，也烦躁，道：“我快成亲了，以后能不来汴京就不来，她也见不到我。”
    顾行徽皱眉，道：“那不行，我还想你长待汴京帮我呢。”
    谢允霄皱眉，这人是甩不掉了，道：“以往我单着，走南闯北顺便帮你办些事可以，以后不会沾你的事，我和她都喜欢安逸的小日子，也不会选择在汴京。”
    顾行徽看了看谢允霄，道：“还记得我跟你一起算的命吗？你我二人都不信，说考考他，我便随意画了一个横，那道人怎么说的你可还记得？”
    “记得，他说你天命之人。然后你信了。”
    “是，我是信了，事实我也被推着往前走，我也喜欢小日子，我也喜欢安逸，可你也看到了，我身后有母族，不得不被推着走。你呢，也随意写了个霄字，那人说了，你是在天之下，扶摇直上至云霄之人，事实证明我确实离不开你。”
    “怎么着，我一个商人还能做官？”
    “我成你便成。”
    “你死我第一个垫背。”
    “那倒不至于，我死是我的家族垫背。”
    “不干。”
    “一个侯爵，也允你以后的小日子。”
    “不行，我的家族经不起半点折腾。”
    商碰官，就是以卵击石，怎么都是个死。谢家也不能毁在他手上。
    “暗处。”
    “总有扒出的时候。”
    “换个身份。”
    “我快成亲了。”
    “延后。”
    “滚！”
    “你我绑在一条船上。”
    “我会断开与你的联系。”
    “重色轻友。”
    “你走，以后我不会再入汴京。”
    顾行徽无奈，说不动只能另寻他法。
    孟府
    四个女子夜里在一处有说有笑，还喝着小酒，到醉醺醺的时候才被各自带回屋。
    孟府的人也惯着孟清婉，这样的时日不多了，能在成妇人前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隔天
    几人都起晚了，却是难得的畅快，开心。
    单夫人一早对着单冰蝉道：“今日我去找你二哥，你在孟府别给人家添乱。”
    单冰蝉不服道：“我哪里会添乱，娘你走。”
    单夫人对单冰蝉一人不放心，对凤灼华和岑筱婷放心，更对孟清婉放心，便就放心出门了。
    一张帖子下到孟府，孟夫人当普通帖子拒了，故而顾娉婷来接人的时候，几人也是当场知晓。
    又急急去换衣上妆，顾娉婷便就进了凤灼华的屋，有丫鬟帮着梳头。
    双喜道：“小姐，脸上可要涂点脂粉？”
    凤灼华道：“不用，最近天热，一会儿出汗脸上可不好看。”
    “说的也是。”
    顾娉婷摸了摸自己脸，她就不能不上妆，一是大家都上妆，二是她看不惯自己素淡的模样。
    凤灼华无疑是第一个收拾好的，对着顾娉婷道：“让六公主久等了，我好了，我去看看她们好了没有？”
    顾娉婷打量凤灼华，她头上也只有简单的两支钗环，衣服也是清淡的烟青色，从里到外一个色，不禁道：“你平日就是如此模样吗？”
    凤灼华看了看自己道：“可是有不妥之处？”
    顾娉婷摇头，道：“没有，你的气质很好，在京中想是有很多人喜欢。”
    凤灼华只当客套，道：“是吗，我承公主的夸赞。”
    两人出了屋子，那两人都关着门，想是还在打理。
    顾娉婷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宴会上多有男子，都是大家士族，可以帮你挑选一二。”
    凤灼华道：“公主说笑，我定亲了。”
    “哦，对对，昨天说你是谢三爷的未婚妻，我竟然忘了。”
    “无碍。”
    “你的未婚夫对你好吗？”她看着凤灼华。
    凤灼华浅笑，礼貌回：“既是未婚，没有好不好一说，自然要婚后才知晓。”
    确实都如此，顾娉婷故做失礼道：“瞧我，都跟我那些姐妹随意惯了，这说话就随意，都忘了有些地方未婚都不让见面，不过汴京不一样，你可以随意玩。”
    不至于，要是可以随意，那孟清婉为何不出门。她一时间对汴京这地方都迷糊了。
    孟清婉走来对着六公主福身道：“对不住，平日里家中有帖子都不会细看，并不知晓是公主递的。”
    顾娉婷道：“嫂嫂为何不看帖子，是不喜欢出门吗？”
    孟清婉道：“那倒不是，家中有教习嬷嬷，我不说，你懂的。”
    顾娉婷点头，表示知道了，嫁入王府自然要学皇家礼仪。

 第214章 张府

    女孩子出门总要装扮一番，总不可能随意，再者又是汴京，都不想去大户人家失了礼数。
    外头三人等了好一会儿，单冰蝉就差珠钗满头了，岑筱婷倒是还好，就是额间花靛怪怪的，凤灼华与孟清婉互看一眼，一人拽一个人重新进入房间，凤灼华将人重新将人脸上洗干净，道：“不是不给你装扮，只是怪怪的，不如不装扮。”
    岑筱婷看凤灼华就好好的，跟平时一般，自觉是自己紧张过头了，点点头，听劝。
    那头单冰蝉也是重新梳了个发髻，再出来四个人都正常了。
    顾娉婷道：“你们几个感情真好。”
    孟清婉道：“走，叫公主等了这许久，抱歉。”
    顾娉婷道：“无碍。”
    孟府的马车和一辆谢允霄的马车一道出了孟府，孟夫人跟着，这么多小辈总要有个长辈跟着，不然她不放心。
    汴京宴会多，之前春闱之后还有好多学子留在汴京的，被人争相邀请，到现在还有余温。都说富贵迷人眼，好多人来过汴京就不想再回乡。
    马车到的时候，已经不算早，张府门前都是马车，六公主带头下马车，接下来是孟府的，再接着是凤灼华和岑筱婷。
    一行人，一个长辈五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也是叫人头一回见。
    张夫人见过六公主，没见过孟夫人，迎上来道：“六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顾聘婷道：“不失礼，倒是我们来晚了。”
    张夫人道：“哪里有晚一说，快快进庭院，今日来了汴京第一次才女，这会儿想是有热闹可瞧。”
    “那我要好好凑凑热闹。”顾娉婷随意道。
    张夫人又迎到孟夫人面前道：“这位夫人眼生，不知是哪个府上的夫人？”
    孟夫人在外也是拘束的紧，缓声道：“孟府。”
    “可是孟阁老那个孟府？”
    孟夫人点头道：“正是。”
    “哎呦，早想认识你，那”看了看孟夫人身后四个女子，眨巴眼睛问：“都是你家的姑娘？”
    孟夫人笑开了颜，道：“都是我家的就好了。”她拉着孟清婉道：“这是，其她的都是她好友。”
    张夫人看了看孟清婉道：“这就是未来的徽王妃，果真大方得体，还是皇上有眼光。”以后是皇家人，见面都得行礼，总要夸上一番。
    长辈在门口寒暄一会儿就带着人进去，顾娉婷也没有不管身后的人，等着人寒暄好。
    张夫人也见人都差不多到了，还出了些小意外多到了几个人，便就叫人在席上多安排几个位置。
    这种时候丫鬟可以进，护卫车夫都得在外面，似宗辰宗明就只能守在马车边上。
    似这种宴会多的是吟诗作画，尤其是女对男，还较着劲儿，且是都是年轻人在玩，玩起来更是有意思。
    长辈就在上面看着就行。如孟夫人就被请到阁楼，那里有美人靠，可将下面的吟诗作画看的一清二楚。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孟夫人也放心。就放小辈去玩。
    此时正对一幅画作对子，画上只有腊梅，说简单也简单，只有腊梅给的是人瞎想的空间大，玩起来也尽兴。
    凤灼华只看一眼就感觉在哄孩子玩。
    那打头的女子道：“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好，雪彤加油！”
    想是游戏开始已有好一会儿，这会儿男子们都在想如何接。
    有一人打着扇子无聊的看着，很是不耐，侧头瞥见一女子眼熟，不以为意，随后再侧头，认真打量，真是眼熟，哪里见过，好像昨天，哦，不对，在金陵，好啊，是她！这人女儿模样是这样的，昨儿个还说算账呢，这就送上门来了。
    男子这边道：“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
    “好好，快记下，都是好句子。”中间有个老者控场，许是这家的男主人。
    顾娉婷出声道：“今日我把金陵的才女请来，定要叫你们好看。”
    她一句话就把后面想要低调的女子给捧上前。
    所有人都看向顾聘婷，认识顾娉婷的行礼：“六公主。”
    顾娉婷道：“你们继续。我给你们可是找来了帮手。”
    王雪彤跟顾娉婷也熟，道：“快快叫人上前来，今日非要跟他们比个高下。”
    汴京的女子都这么要强的吗?
    顾娉婷没有拉孟清婉拉了凤灼华上前。
    凤灼华便是想推脱都不行，一下有些气恼，碍着礼教，便是气恼也未放在面上。刚来就被推到了最前头，这风头怕是出定了。
    她浅浅弯唇，谦虚道：“学无止境，如这对诗交友最好，并不需要分个高低。”
    “好，这话说的好。”这大声说话的就是顾行舟。
    凤灼华瞥一眼，见到熟人高兴，便就朝着顾行舟弯了弯唇，点头。
    这画面就叫顾娉婷瞎想了，还以为凤灼华在朝顾行舟抛媚眼，或者她是喜欢顾行舟这样的，又或者她喜欢汴京的男子。
    在别人看来，这画面顶多就是礼貌。
    对面的男子出声道：“金陵可是江南最好的地方，江南出才女我们也有所耳闻，这位姑娘也可叫我们瞧瞧江南的才女的才名。”
    “就是。”男子们起哄，在烘托气氛。
    凤灼华道：“不敢当。”随后看一眼随意做的画，道：“画梅只是一时作，却做题来比高低。”
    “好，应情应景，记下记下。姑娘叫什么名字？”
    凤灼华只想低调的人，这会儿真要出名了，不回又不给主人家面子，道：“凤灼华。”
    “灼灼其华，名字也好！”都记下。
    凤灼华脸涨红，看她的人太多，脸不热都不行。
    她小脸泛红，如有胭脂，面色好看的紧。
    对面的男子道：“姑娘好像看不起这吟诗作画。”
    细细品来是有几分看不起。
    凤灼华道：“随口罢了，若是你要如此解读，怕是不好接。”
    众人哄笑，这姑娘有趣，要应情应景确实不好接。

 第215章 讨厌

    一男子道：“你说梅花我说美，金陵才女俏胜梅。”
    这是在夸赞凤灼华，也应景。这样的场合多的是人起哄，“好，好，好。”
    之后，凤灼华不知被谁推了一下，本来男女泾渭分明的一条路，她被推到路中间。
    刚对诗的男子也被人推了出来。
    有人起哄道：“你二人也是郎才女貌。”
    男子也是没想到，红着脸有礼道：“在下姓申，凤姑娘好。”
    凤灼华不想被人开玩笑道：“公子有礼，这游戏适合未定亲的男女，我已不适合，便就不扰各位雅兴。”说着就要走人。
    顾娉婷道：“金陵的男子，哪有汴京的好，凤姑娘看看我们汴京的男子。”
    “就是，就是，金陵跟汴京比起来，那就是小地方。”
    顾娉婷对着大家道：“我这友人可是一等一的有才学，谁娶到都是福气。”
    凤灼华拧眉，她都说了定亲了，还说这些不是被人看笑话吗，她不失礼貌，道：“公主说笑，便是没有定亲，这男子也不是我能随便好挑的，总要讲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顾娉婷道：“你是我的友人，谁挑了你，我都记着，自然会向父皇说几句那人的好。”
    凤灼华看了看眼前的公主，她们并不熟，说什么好，莫名对眼前的公主多了两分讨厌。
    众人开始打量凤灼华，便是阁楼上的各家夫人都问起谁家的孩子，跟公主感情真好，谁要是娶她还真不一定是福气。
    凤灼华被男子看着，退到女子这头，故意对着六公主嗔道：“你都是我的好友，知晓我定亲还说这些话玩笑。再如此，我可不理睬你了。”女儿家的嗔，带着几分俏皮，也可爱。
    一句话巧妙解决问题和尴尬，众人都被带笑，都以为刚才的是玩笑话。
    顾娉婷看着凤灼华，弯着唇，亲热道：“我可不是玩笑，金陵是个小地方，怎么都没有汴京好，这是真真在为你着想。”
    两人如此对话，乍一看还真像是好姐妹。
    凤灼华道：“多谢公主为我着想，汴京的公子确实个个都好，公主没有定亲，该是为自己多着想才是。”
    这话就引起了往上爬的公子心思，打量顾娉婷的人反而多了。
    凤灼华道：“你瞧刚才的申公子一表人才，想来也是单着，可以考虑一下。”
    这下想看戏的人起哄，道：“公主挑一个。”
    顾娉婷也故作生气，道：“你们说什么呢，我的亲事自然是父皇做主。”
    也对，公主的婚事哪里由的了公主自己。
    凤灼华呛回去道：“我还以为汴京不大在乎父母之命呢。”心里爽快，转头转移话题道：“大家继续。”
    控场的老者道：“继续，继续。”
    凤灼华借道退出走回孟清婉身边，蹭了蹭自己滚烫的脸。
    其余三人疑惑，岑筱婷道：“你什么时候跟公主那么熟啊？”
    凤灼华翻个白眼，没好气道：“我熟不熟你们还不知晓？”
    单冰蝉道：“她好像特别照顾你。”
    凤灼华点头道：“我也觉得。”
    顾娉婷也走出人群，走到孟清婉这边，对着凤灼华道：“对不住，认识你这样的友人一时高兴没收住性子，我只想大家都认识你。”
    这是有多看的起她，她是真受不住，凤灼华只好道：“承蒙公主看的起，以后还是不要如此了，我这人不喜欢出风头。”
    顾娉婷道：“那不一定，哪个才女不喜欢出风头，不然怎么会得才女之名。”她当场反驳不留颜面。
    她那次事出有因，凤灼华也没生气，弯唇道：“冲动一回就后悔了。”
    顾娉婷道：“你可是因着才女之名，招了谢三爷的喜欢？”
    凤灼华是真不喜欢跟这个公主说话，说她冲嘛，又有点。她问：“公主认识我的未婚夫，可是他得罪过公主？”
    顾娉婷想一下，道：“说来还真是有，他这人见我从不行礼，还喜欢跟我拌嘴抬杠，我是真没见过他这般的人。”
    凤灼华好像找到症结了，是谢允霄在外得罪了人，这账算到她头上了。替他赔礼道：“他这人就是这性子，人不坏，还请公主莫放心上。”
    这话就叫顾娉婷不爽了，要她道什么歉，道：“不必，我跟他的事，跟你没关系。”
    又是一句很冲的话。
    这个公主的性子真真叫人捉摸不透。一边说着喜欢，一边说话又很冲。
    凤灼华自觉要离这样的人远一些。

 第216章 飞花

    没多久人群开始散了，游戏已经开始很久，她们来只玩一个尾巴。
    每个出诗的都有一支簪花，凤灼华也有一支，每个人都簪头上，包括男子，多出来的就送人，便是单冰蝉和岑筱婷都有，大家都簪花，这场面好有喜感。
    随后就是击鼓传花，玩飞花令。
    场地很大，桌子摆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圈，男子两边，女子两边，中间一面鼓，还是刚才那控场的老头站在鼓前。桌上有着各色小点吃食，这样的宴会凤灼华自然是第一次参加，觉得很有意思，难得这样玩玩也不错。
    中间的老者感觉很喜欢跟年轻人说话，又慈爱，对着大家说道：“小友们在张府可随意自在，这个飞花令你们想来也常玩，题也不难，刚才是画，这一次就以水为题，答不上就喝酒，如何？”
    “好！”都是男子的声音，中间伴着一个单冰婵的，有点突兀。
    岑筱婷拉着人道：“你别激动，别丢了我们金陵姑娘的脸。”
    单冰婵讪讪道：“我不是故意的。”
    凤灼华坐最末，拐角刚好有一男子跟人换了位置，随后顾行舟便就在凤灼华身边了。
    顾行舟想到那句叫屎糊过眼就来气，沉声道：“凤灼明？”
    凤灼华小声，靠近，道：“顾兄，对不住，我那是事出有因。”
    “去，少来，你现在可不是兄弟！”
    凤灼华讪讪：“不是兄弟也可以是兄妹。顾兄想是个大度之人。”
    “伶牙俐齿，不把你当妹妹就不大度了？”
    凤灼华：“倒也不是这个意思，顾兄说句话，我赔罪。”
    就这性子，一般姑娘家怕是没有的，顾行舟打量凤灼华，是真的好颜色，难怪谢允霄当时说他送来着，合着早知道她是女子，先下手了，没好气道：“我那扇子被人拿走了，你再送一把来。”
    凤灼华弯唇，道：“好说，顾兄来金陵我叫人做一把更好更精致的。”
    “这可是你说的。”
    “自然。”
    这里两人窃窃私语，又在拐角，叫人看的清楚，单冰婵离凤灼华最近，道：“谁啊？”
    凤灼华道：“顾兄，是我一个兄弟，在金陵就认识。”
    单冰婵对着人点头，也小声道：“顾兄好。”
    随后对着同样好奇的岑筱婷道：“顾兄，是金陵就认识的兄弟。”
    岑筱婷点头，又对同样好奇的孟清婉传话，一来二去，都把顾行舟看成兄弟。
    话传到孟清婉自然就停了，她跟顾聘婷也不熟。
    鼓声响起，欢快也有节奏的敲击着，男人那头开始传起，末尾的男子就是顾行舟，第一个的女子就是凤灼华。
    每个人都盯着那朵花，鼓声一停，还在男子那边，拿着花的男子道：“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好，好，好！”有掌声奖励，还是一朵簪花。
    鼓声再次响起，这次没多久便在顾行舟手上，凤灼华正紧张，她身边的人都紧张跃跃欲试，就怕轮着自己，顾行舟就是拿着不动，着急坏了后面一行人。都以为他要来一句诗的时候，鼓声一停，这簪花就在凤灼华桌上。
    凤灼华简直咬牙切齿，看着顾行舟愤愤，不得不站起来，福身道：“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好！”
    凤灼华福身，再坐下，桌上多了一朵簪花。
    鼓声开始，凤灼华开始传，后头的人有人淡定，有人恨不能早早过，如单冰婵和岑筱婷就怕极了，就怕自己出丑说不上来。
    凤灼华对着顾行舟翻个白眼，没好气道：“顾兄什么意思？”
    顾行舟道：“忘了告诉你，我并不是大度的人。”
    凤灼华：“”一个大男人，居然记仇！
    第二圈下来，顾行舟同样故技重施，后头的姑娘急死个人，鼓声一停，凤灼华又起了身道：“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好！”
    这有意针对，大家都看出来了，不过不管顾世子什么用意，那敲鼓的老者都有办法叫所有人玩上。
    那就是“咚，咚，咚”三声很快，岑筱婷也中了一次，起身，再福身道：“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
    “好！”
    岑筱婷也是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坐下之后脸就红了，同样得了一支簪花。
    接下来老者的鼓声很快，不是两下，就是三下，几乎照顾每个人，倒是真有女子没答上来喝了一碗酒。
    场面几度高潮兴奋，喝酒的比答出来的更叫人拍手叫好，那是男人的起哄声。
    老者想是也想叫顾行舟来一次，“咚”一声就停了，刚好在他手上，他起身，“我喝酒！”
    随后一碗酒下肚，众人叫好。
    接着继续，凤灼华传的着花，没注意身边给顾行舟倒酒的丫鬟，就忽然感觉腿上一湿，反应过来，边上的丫鬟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凤灼华仔细看了看这丫鬟，酒壶壶盖是挑开的，难怪撒出来这么多。
    热热闹闹都没注意这边，顾行舟皱眉道：“下去，毛手毛脚的。”
    丫鬟被喝退，立即走开了。
    凤灼华推了推身边的单冰婵，道：“你说怎么办？”
    单冰婵看凤灼华的衣裙湿的厉害，周围看一圈，道：“有人看上你啦？”
    凤灼华道：“我感觉那丫鬟故意的。”
    岑筱婷凑过来道：“那怎么办？”
    岑筱婷给孟清婉传话，四个人真没想到还会遇到这样的事，孟清婉道：“衣裙下摆没事，莫要走动，一会儿我们一道出去，挡着些，没人会注意衣裙。”
    岑筱婷点头，再一一传话。
    接下来四个人就没什么兴致玩了，都在注意着谁在使坏。
    接下来顾行舟都安生多了，没有针对凤灼华。

 第217章 防备

    凤灼华没起身，自然有人关注，顾娉婷是亲眼见着酒洒在凤灼华身上，这人坐着没动，是没带衣裳还是怎么的。她不能问，起了身离开了座位。
    找的自然是张夫人。
    夫人们自然吃着瓜子，喝着茶点，好些人跟孟夫人说话，她都笑着回应。
    张夫人被人叫到外头，顾聘婷与张夫人耳语几句，张夫人先是皱眉，随后思索，然后点头。
    有条件，又是金陵不起眼的人物，又得罪不到京中之人，张夫人自然考量怎么划算，很快便就答应。她丑话也说在前头，道：“这事成不成我不知道，不成公主也莫要怪我们张府。”
    顾娉婷道：“这是自然。”
    张夫人亲自出马，朝着公主说的目标人物而去。她面带得体的笑，身后跟着丫鬟，就是刚才不小心倒了酒壶的人。
    飞花令还在继续，不过也都尽兴了，差不多也快接近尾声。
    张夫人走到凤灼华身后，俯下身，用亲切和蔼的声音道：“好姑娘，刚才我的丫鬟说将你的衣裙弄湿了，我带你去换身衣裳。”
    到这里都认为是主家客气，凤灼华有一瞬还以为真是丫鬟不小心。
    凤灼华小动作推了推单冰婵，单冰蝉也是推了推岑筱婷，然后再是孟清婉。
    凤灼华道：“无碍，一会儿孟小姐就带着我回府了。”
    张夫人诧异道：“还没结束就要走，可是玩的不尽兴？”
    凤灼华摇头道：“很是开心。”
    孟清婉起身过来，对着张夫人道：“张夫人，我这闺友胆子小，她去换衣定要我们三个陪着的。”
    三个？张夫人看了看一行四人。
    凤灼华道：“我确实胆子很小，张夫人的好意我领了，宴会要是快结束了也不用麻烦，一会儿我们就回了，要是还许久，她们几个陪我一道。”
    张夫人已经看明白这几人防备心重，公主要做的事怕是要落空了，看了看眼前的女子，想不通公主为何要针对一个外来人，看了看日头，和蔼道：“想是快结束了。”
    孟清婉道：“那便不用麻烦。”
    鼓声到了顾行舟这边没法传了，都在说话，老者过来问情况，说是丫鬟不小心湿了客人衣衫，那丫鬟得了老者一记白眼和呵斥，飞花令也就结束了。
    到此几乎宾主尽欢，就是凤灼华这里有点小插曲。
    宴会开始散了，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凤灼华坐着，等会儿走。
    张夫人去送客。
    凤灼华对着顾行舟道：“顾兄你能不能帮我查查，谁要对我做什么事。”
    顾行舟见惯这种事，道：“主人家一般不会说，一说会得罪人。”
    凤灼华道：“我来汴京也才第二天，总不至于说两句诗就被人盯上。”
    顾行舟打量凤灼华道：“还真有可能，你长的也算的上是少见的美人儿，有人起色心也不一定。”
    凤灼华没好气道：“去，说跟没说一样。”
    顾娉婷已经知晓几人出门带着防备心，过来，看到顾行舟跟人聊的热闹，凤灼华还没起身，故作不知，问：“发生了什么事？”
    孟清婉道：“ 不是什么大事，湿了衣裙，等客散了，我们再回。”
    “怎么会湿了衣裙，谁这么不小心。”她故作抱不平的样子。
    凤灼华道：“无碍，我们这便回府，今日还算玩的尽兴。”
    孟清婉道：“宴会确实不错，走。”
    凤灼华起身，抖了抖衣裙，长长的一道酒渍在烟青的衣服上很是显眼。
    凤灼华道：“好在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就这点事还难不到我。”
    顾行舟道：“这么说对你都是小伎俩了。”
    凤灼华挑眉，小傲娇道：“那是，那人手段也太不高明了，大家用烂的手段拿出来，想是脑子也不灵光。”
    “就是！就是！”单冰婵和岑筱婷附和。
    脑子不灵光的顾聘婷冷了脸，带头走人。
    另外三个走在凤灼华前头。
    顾行舟跟在最后，道：“你住何处？”
    凤灼华道：“住孟府。”
    顾行舟道：“晚上我跟霄兄一道吃饭，你来不来？”
    凤灼华道：“去，我把姐妹都带上。”
    顾行舟想一下道：“成。一会儿去孟府接人。”
    凤灼华应道：“好。”
    顾娉婷都忘了问顾行舟是不是认识凤灼华，还是看上她了。被气之后心情不好，走的时候对着孟清婉道：“我回宫了，改天再一道玩儿。”
    孟清婉点头道：“多谢公主今日帮我照应着姐妹。”
    顾娉婷道：“嫂嫂见外了不是。我先走了。”
    “好。”
    送完公主的马车，几人上自己的马车回孟府。
    凤灼华对着几人道：“晚上，顾世子带我们去吃饭，还有谢允霄一道，去吗。”
    几人还不知道那顾兄身份，竟然是世子，于平头百姓也是遥不可及的人物。
    孟夫人看孟清婉，也没几日舒心日子了，跟这几个小友她放心，道：“母亲随你。”
    孟清婉道：“那晚上再一道外出吃饭。”
    凤灼华道：“好，他一会去孟府接人，我要回去换身衣裳。”
    几人说好，上了马车。刚刚的插曲没成事也没有人放心上，就这样事情就过了。

 第218章 介绍

    马车到了孟府门口，单夫人与单冰杰说着话，单冰婵下马车就对着人喊：“二哥！”
    家中人两年不见，单冰杰见到妹妹也是满眼笑意。
    随后一行人下马车，孟夫人上前对着单冰杰道：“许久不见，你还是我几年前见过一面。”
    单冰杰拱手：“伯母。”
    孟夫人夸道：“气宇轩昂，一表人才，倒是跟你几年前判若两人。”
    单冰婵道：“二哥，你是不是瘦了？”
    以前家中养的好，脸肥肥的，这两年在外褪去稚嫩的外表，又时常训练，剩下的就是紧实的肌理和一身腱子肉。那衣衫都裹出了身形，加上今日穿的体面，第一感觉是真的气宇轩昂。
    单冰杰笑着道：“瘦了一些。”
    孟夫人道：“都去府里坐。”
    单夫人道：“他来是想问问冰婵，是住哥哥处还是孟府。”
    单冰婵喜欢热闹，也想哥哥了，实在道：“晚上有个顾世子带我们去吃饭，我想跟姐妹一道，又想跟哥哥一道。”
    单夫人诧异：“顾世子？出门一天就认识京中世子了？还一起吃饭？”
    孟夫人道：“凤姑娘在金陵就认识，今日便就一道了。”
    单夫人好奇，看着凤灼华问：“你在金陵就认识了？”实在是上层人物，能认识一个是真了不得，还能一道吃饭，这是关系要好才如此。金陵比起汴京就是小地方，她们就是小人物能跟王孙贵胄关系好是真有福分。
    凤灼华解释：“是谢三爷要好的朋友，才认识。”
    “原是如此。”
    孟夫人也有意叫金陵来的孩子在汴京多认识一些上层人，道：“这几个女孩子出门也不放心，不如一会儿叫你家二公子一道。”
    单冰婵道：“好啊，我正好想念二哥了。”
    单夫人道：“如此也好。”
    凤灼华福身，道：“孟夫人，我先回去换身衣裳。”
    孟夫人点头道：“好。”
    凤灼华进府，孟夫人叫人都进府先坐坐，一行人便就先回了府。
    几人进府，随后单夫人给单冰杰介绍了岑筱婷，和孟清婉，不过着重说了一下岑筱婷的家世和两家关系，两个年轻人又不是什么都不懂，一说这话两人都尴尬。
    单冰杰礼貌道了声：“岑姑娘好。”
    岑筱婷红着脸福身，“单公子有礼。”
    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长辈自然乐见其成。不过这事就是长辈做主的事，小辈见一面就够了，今日单夫人的用意就是叫两人相互看一眼，目的达到就成。
    凤灼华换了一身白衣，清丽出尘，像个仙女下凡，倒是把一众女子都看上了眼。
    单冰婵道：“你是知晓要见未婚夫，拿出了压箱底的衣裳吗？”
    凤灼华也不扭捏道：“自然。衣衫是拿来穿的也不是藏的。”
    众人笑。
    随后几人又说起宴会上的事，凤灼华一个外来人就是有几分姿色就被人盯上，这汴京腌臜事定然不少。长辈听着唏嘘，都说起还是金陵养人，也安逸，人也多是和气，这汴京多少叫人不习惯。
    说到这里，孟夫人又心疼孟清婉。
    倒是孟清婉安慰道：“徽王一表人才，女儿没有不满意的。”
    皇家的人接触不多，孟夫人自然不知晓徽王是个什么人品，见过的两面也没说过话，忧心女儿过的好不好，以后也不是她能时常去照拂的，倒不如单家那样的人家，平日走动多了，把女儿交给人家也放心，道：“你要自己满意也好。”
    凤灼华是听过孟清婉说过心上人，那所嫁是所爱倒也不错。
    说说聊聊时间很快，外头就有人来了。
    小厮说顾世子已在门口。
    几人便又一道出门了。
    将将太阳快落山，这种时候放心女儿出门的人家是真不多，顾行舟对着孟夫人道：“今日如何将人带出的，定好生带回。”
    如此孟夫人是更放心了，这顾世子会做人，她道：“好，这么多姑娘，再叫她们哥哥一道去照应着。”
    顾行舟看了看单冰杰，点头。
    四个女子一辆马车，丫鬟也没叫带，一道跟着前头的马车走了。
    马车里单冰婵对着岑筱婷道：“没想到，你会是我未来的二嫂。”
    岑筱婷羞恼道：“别乱说话，我爹娘可还没同意。”
    孟清婉道：“我看八九不离十，单冰杰是在京中当差，以后你跟着他一道在京中，我就有伴了。”
    岑筱婷红了脸，凤灼华倒是听明白了，道：“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孟清婉道：“就是没见到单夫人对着他们二人相互介绍，还说了家世和关系。这个事就是长辈做主的事，单夫人此行的目的也很明白。”
    凤灼华中肯道：“若是婆母，单夫人是真的好，单公子我们还不熟，但看外表也是很不错的。”
    岑筱婷道：“不说这个，我也做不了主。”
    见她面皮太薄，几人转了话题。

 第219章 豪爽

    到了七品楼，是个很大的吃饭地儿，门口停满了马车，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姑娘看到门口迎客小二点头哈腰叫着人，“李大人请，祁大人请～”没一会儿又上前，“付大人请～曾大人请～”忙的不行。
    这么多人这小二也都记着真是牛。
    凤灼华带着姐妹跟上顾行舟，那小二道：“顾世子～您的包间在四楼。”
    顾行舟淡淡点头。
    后头没有什么名号身份的，小二道：“四位姑娘里头请～”
    后面的单冰杰没来过，小二也道一声：“公子里头请～”
    是每个人都照顾到了。给人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地方不错。
    一楼没人，都是跑堂的小二，只听外头一声：“三爷～您好久没来了。”
    凤灼华对三爷这个称呼敏感，在楼梯上转头，还真是谢允霄跨着大长腿进了门。就见谢允霄看见她也是一愣，随后大跨步而上。
    刚要说话，就被身后认识的人叫住：“三爷。”
    随后那打招呼的公子也上了楼，凤灼华跟谢允霄拉开了距离，跟上队伍。
    没多久，几人便上了四楼，是个很大的包间，四楼还可以看到一边的汴京风光。
    如此便是四男四女进了一个包间，后来的人反应过来道：“都是姑娘，是我唐突了。”
    谢允霄道：“无碍，这些都是自家人。”
    他一句话就叫所有人妥帖，谢允霄介绍，“这位是七品楼老板，一会儿算他账上。”
    男子道：“算我的，算我的。”随后进了包间。
    伙计进来，男子一句话：“上些女子喜欢的菜式，多些下酒好菜。”
    伙计应声立即去办。
    顾行舟道：“我怎么不知霄兄还认识陆公子。”
    陆成丰道：“我二人有一点生意往来。”
    顾行舟不禁道：“霄兄的生意是遍布天下吗？光我知晓的就不少，怕不是比谢府的产业还多。”
    谢允霄淡淡：“再多都比不上你一个头衔。”
    商人在莫等，地位最低，而顾行舟一个头衔人人敬着，确实如此，但顾行舟道：“我倒是佩服霄兄的本事。”
    女子们捡着位置坐下，听着男人们晗暄，谢允霄坐凤灼华边上，这就叫人看出了情况。
    陆成丰道：“三爷还未定亲？”
    谢允霄道：“定了，边上的就是。”
    陆成丰看一眼凤灼华，真的是美若天仙，不禁道：“我道三爷年纪不小为何迟迟不定亲，原来眼睛长在了天上，看上的是天仙一般的姑娘。”
    凤灼华被人吹捧，脸红，道：“陆公子过奖。”
    谢允霄道：“你本来就好看。”
    凤灼华嗔一眼谢允霄道：“你差不多点。”
    顾行舟道：“你这未婚妻今日差点被人使了手段，你可看着点，别叫别人抢了去。”
    谢允霄蹙眉看着顾行舟，沉声问：“怎么回事？”
    顾行舟道：“今日张府宴会，她正好坐我边上，叫人故意洒了酒水，不知什么用意，好在她没走开。”
    谢允霄侧头看一眼凤灼华，在谢府看上她的人就多，这出门在外还有人使手段，道：“你说爷该怎么将你藏着。”
    他喜欢她的话几乎都放嘴上。
    凤灼华道：“我才来汴京，也不出去招猫逗狗，之后想是遇不到这样的事。”
    这话有趣，把那些人比作猫狗之流，男子都叫她给贬低了去。
    谢允霄道：“成。”确实待不了多久。
    菜很快上来，有侍酒女在包间里开始倒酒。
    陆成丰道：“都是自家人也得介绍一番，以后遇到也好照应一二。”
    生意人讲抱团，陆成丰此人也是可交之人，不然也不会在一个包间里，这中间有人谢允霄不认识的，他对凤灼华道：“你来。”
    凤灼华道：“这边三位是我的金兰，孟姑娘，岑姑娘，单姑娘。再过去是单姑娘的二哥，在京中当差，叫单冰杰，然后顾世子想来都认识。”
    她一一介绍，女子应着她的介绍起身福身以礼，男子拱手作揖。
    陆成丰也对着人一一拱手，道：“能认识新朋友，今日是我之幸，来，大家一道喝一杯。”
    众人举杯，女子掩袖喝下。温和的米酒，带着微甜，这酒她们没喝过，还挺好喝。
    等菜上差不多，谢允霄第一个不讲究，也不看身份，第一筷子就夹了一个鱼丸子给凤灼华道：“你尝尝，这个不错。”
    凤灼华也不扭捏，道：“好。”
    众人动筷子，先填肚子，谢允霄道：“今日遇上顾世子，他可有为难你？”
    顾行舟就那点德行，猜也能叫人猜到。
    凤灼华看一眼顾行舟，道：“可为难死我了，她想叫我当众出丑。”
    谢允霄瞥一眼顾行舟，放下筷子，欺负他媳妇儿可不行。
    顾行舟看谢允霄的架势要算账，对着凤灼华道：“这话你得凭良心，我当初认识你的时候，你用君华的身份，以男子示人，你可知我被人说什么！他说我的眼睛被屎糊过，男女不分！我这冤”
    “噗～”单冰婵被戳中笑点，没忍住。
    被屎糊过眼～她第一次听到这么埋汰人的话！
    顾行舟被打断，看着对面笑的人，他本想说自己很冤，却是被人当笑话，沉了脸，放下筷子，等人笑够，结果这姑娘开始放下筷子，趴在桌上抖着肩膀闷笑。
    众人都莫名被带笑，再是顾行舟的表情也搞笑，随后笑的人越来越多。
    等单冰婵抬脸，人家脸都笑红了。
    顾行舟沉声：“有这么好笑？”
    不说还好，一说单冰婵想到被屎糊过，又接着笑，这次是抱着岑筱婷抖着肩膀。
    一桌子人边吃边看单冰婵笑。
    顾行舟脸黑的不行。
    单冰杰提醒，“妹妹，别太过，顾世子生气了。”
    单冰婵缓了缓自己，不叫自己想刚才的话，举杯，对着顾行舟道：“对不住，我这人比较低俗，不是有意笑话。这杯酒向顾世子赔礼。”说着先喝下一杯酒。
    等单冰婵喝下，顾行舟淡淡：“一杯酒就想了事？”
    “顾世子说几杯都行。”
    陆成丰道：“是个爽快的姑娘！”
    顾行舟对着包间里侍酒的女子道：“给她一壶。”
    小小的瓷瓶一壶，若是用大碗装也就一碗，不多。
    单冰婵接过酒道：“好，喝过之后顾世子就不能再生气。”说着就用嘴对着壶口喝。
    女儿家哪有这样的，单冰杰讪讪道：“小妹在军营待过，和那些叔伯喝过酒，诸位见笑。”
    陆成丰道：“不会，看得出来性子豪爽。”

 第220章 喝多

    待单冰婵爽快喝完，顾行舟道：“哪句话叫你如此好笑？”
    单冰婵不能想，一想就想笑，放下酒瓶子道：“你们继续。”
    陆成丰道：“她说自己低俗，定然是你被屎糊过眼，叫她如此。”
    说完单冰婵又忍不住笑，真是被人戳中笑点，不能提个屎字。
    凤灼华算是看出来了，陆成丰是故意逗笑单冰婵。
    岑筱婷拍了拍单冰婵道：“好了，一会儿顾世子又得生气。”
    单冰婵双手掩唇，弯着眉眼，忍着笑说道：“顾世子想来不会再计较。”
    刚才已经赔过罪了，再计较就不是男人。
    顾行舟点头道：“单姑娘还真是个低俗的人，是不是不能在你面前提个屎字？”
    谢允霄淡淡：“好了，别屎来屎去，还吃不吃饭了！”
    谢允霄一句话逗笑一桌子人，可见大家都是低俗的人。尤其是单冰婵到了捧腹的地步。
    包间里除了顾行舟没怎么笑，所有人都笑的不行。
    顾行舟转头吩咐包间里的侍酒女。
    没多久两个伙计端来满满两托盘的酒，这会儿都笑够了。顾行舟看着单冰婵道：“敢不敢跟本世子对酒。本世子输了，就不跟你计较。”
    单冰婵不等别人劝，爽快起身道：“来啊，谁怕谁！”一身的豪气。
    一男一女起身，跑去小桌比酒去了。
    凤灼华道：“米酒，没事。”
    孟清婉道：“我没喝过那么多也不知道，不过她有哥哥在，应该没事。”
    单冰杰知晓妹妹的酒量，也宠着妹妹，这个程度也不会得罪顾世子，就随了她去。
    一直灌酒哪有意思，没多久两人划起了拳，且都没坐着，男女都放开了，男子时不时撸着袖子，女子时不时插着腰，这两人，有那么点要干架的意思。
    另外几人吃吃喝喝，等吃饱喝足，那边两人还没比出高低来，陆成丰闲着去鼓捣，“顾世子可别被一个女子比下去。”
    顾行舟道：“开玩笑，我会输给一个女子！”
    单冰婵也不知哪里来的酒胆道：“你们俩一起喝都不在话下。”
    这话是在挑衅，那陆成丰便不客气加入，两个男子比一个女子，未免太过，单冰蝉输的不行，孟清婉道：“我去帮她喝几杯。”
    岑筱婷道：“我也去。”
    小小酒酒桌队伍壮大，谢允霄对着凤灼华道：“可会划拳？”
    凤灼华道：“不会。”
    “爷教你。”
    如此包间里很是热闹，单冰婵的声音最大，动不动输了叫一下，赢了疯狂叫一下，啥兴致都被她一个人挑起。
    单冰杰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照顾这些女子回孟府。
    最后喝醉的单冰婵是被哥哥背下楼的，顾行舟故做镇定，倒是走的还算稳妥，那两个姑娘中岑筱婷是被凤灼华扶着的，没有大晕，小晕，孟清婉整个脸红扑扑。
    走的时候，谢允霄结了账，放两张银票在桌上就成。说的叫人请客，到底没叫人损失惨重。
    顾行舟临上马车前踉跄了一下，之后没站稳，一屁股坐地上。
    此时的单冰婵如脱缰的野马，举手大喊：“我赢啦！”
    顾行舟起身，感觉丢脸，道：“等着，下次再一起喝！”
    单冰婵道：“才没有下次，我要回金陵的，除非你娶我！”如此说话，别人想捂都来不及。
    顾行舟接话道：“娶就娶，谁怕谁！”
    单冰单又是手一举，腿一蹬：“谁怕谁！”
    众人：“”
    野马收不住了。
    单冰杰背着单冰婵，很是痛苦，她一激动就使劲一蹬腿，吃力的是他。
    顾行舟上马车回府，已经不能再送几位姑娘，谢允霄送几个女子回去。
    酒后的话怕是喝醉的两人记不住，倒是叫别人都记住了！
    谢允霄将人送到孟府，两个长辈立即出来，看情况，吃个饭吃几个时辰，这也太能吃了。
    单冰杰道：“娘，妹妹与人拼酒喝多了。”
    单夫人责怪，“叫你看着些，你怎么没看住。”
    单冰杰无奈道：“妹妹两年不见，我已然看不住。”
    他重新去马车上背人，单冰婵已经睡着了。
    孟清婉对着孟夫人道：“娘，今日玩开心，忘了时辰。”
    开心就好，孟夫人对着谢允霄道：“麻烦谢三爷了。”
    谢允霄还是那句话，道：“都是自家人，没有麻烦一说。”
    孟夫人笑开了，谢三爷是懂说话的。
    谢允霄对着凤灼华道：“我走了。”
    凤灼华点头，随后跟着孟夫人回孟府。

 第221章 进宫

    次日，天气不错，实在是出行的好时候，只不过有人难受，口苦口干，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跑了几次恭房，脑子也不舒服，想到昨天，她已然忘了怎么回来的。
    单冰婵起床就跑凤灼华这边，刚好岑筱婷和孟清婉在都在，她问：“我昨天怎么回来的？”她有点一惊一乍，实在断片的厉害。
    她还未梳洗，头发有些乱，只有好姐妹不介意她这番模样，丫鬟跟上来道：“小姐，先梳洗了，一会儿夫人看到要训小姐。”
    哦对，单冰婵又回去梳洗，道：“等我一会儿过来。”余声传到三人耳中。
    坐着的三人中，岑筱婷问：“她忘了？”
    孟清婉道：“应该是。”
    凤灼华道：“若是忘了也好，酒后胡言，做不得数。”
    岑筱婷问：“那顾世子记得呢？”
    几人对视，真真是为单冰婵苦恼，那婚事哪由他们自个儿胡言的，被长辈知晓定然一个不检点下来，别说亲事，不宣扬她的名声都不错了，再者她们也不了解顾世子家中是否有妻室。
    孟清婉道：“我们只当不知，那顾世子要记得，总会做出些男子该做的事，要是不记得，我们也当不知道。”
    几人一合计，还是都当不知道。
    单冰婵收拾好自己，再过来还是那句：“昨日我们什么时候回的。”
    三人异口同声：“昨天的事都忘了？”
    单冰婵点头道：“我就记得我喝不动了，被哥哥扶了一把，之后就不记得了。”
    还真忘了，那就好。
    岑筱婷道：“不记得就算了，我跟你说，你这性子一喝酒就收不住，以后别喝了。”
    单冰婵是头一遭喝这么猛，道：“知道了。”
    她坐下，与好姐妹说话，孟夫人此时过来，她就知晓孟清婉在这里，见着几个姑娘，道：“又来了帖子，是宫里的，还是六公主的帖子 。”
    她把帖子给孟清婉，孟清婉打开，看一眼，道：“说是后日，叫我们几个一道去宫里玩，她说宫里的皇后也想见见我。”
    凤灼华第一个拒绝道：“我不去，我怕。”
    岑筱婷道：“我也不去，我胆子小，很怕看到宫里的娘娘。”
    单冰婵道：“我也不去，我这人规矩不严谨，会闯祸也不一定。”她有自知之明。
    宫里是什么地方，哪里是她们这样的人物能进的，几人都很有自知之明。再者经过上次的宴会，这汴京不比金陵，容易被人算计，她们几个也有点怵。
    孟清婉也不大想进宫，既然皇后想见她，那她一定要去一趟的，道：“好后日我跟六公主解释。”
    帖子还给孟夫人，孟夫人便走了，随了几个孩子去。今日几人有说有笑，下午还帮着孟清婉试穿喜服，也都没闲着。
    就这样一日就过了，次日几人也未出府，凤灼华拿出了准备好的结婚贺礼，是一套很体面的头面首饰。单冰蝉和岑筱婷没有凤灼华有钱，但都拿出了自己最好的东西送她皆是平日用的上的。
    孟清婉都一一放好，也都记着，夜里头几人想出来睡一个床，在孟清婉的房中，一张大的拔步床睡四个人居然一点都不挤。有说有笑到半夜。
    隔天四人一起起床，各家丫鬟头一天这么热闹挤在一起伺候，一大早就乐的不行，你差点撞我，我差点撞你，真是热闹。
    孟清婉要进宫，穿的特别板正。另外几人跟平常一样，穿戴洗漱完就回了厢房，三人还说一会儿一起在汴京逛逛。
    有太监来接人，带着任务，看到出门的只有孟夫人和孟大小姐，先告罪，随后道：“孟大小姐，六公主给奴才的任务是务必接你们四个姑娘进宫，奴才只接您一个，不好交差。”
    孟清婉道：“进宫我自会与六公主解释。”
    太监道：“不瞒孟大小姐，六公主都与皇后说了会带几个新认识的小友去玩，只您一个，六公主想是会没面子。”主要他会受罚，当然一个太监自然不会说这些。
    孟夫人和孟清婉都蹙了眉，孟夫人只得道：“公公等着，我去叫那几个孩子一道走。”
    孟清婉道：“娘我去叫她们。”
    孟夫人点头。
    孟清婉到了厢房，她们正准备出门，单冰婵不禁道：“你不是去宫里吗？怎么不去了？”
    孟清婉道：“宫里来的公公是来接我们四个的，说是已经跟皇后打过招呼，你们不去，六公主没面子。”主要有个皇后，就怕对皇后大不敬。
    三人一听真是服了这个六公主，她们是真跟六公主不熟，这六公主也太热情了。
    几人商量，还是去，不去得罪公主和皇后，怕家中人被穿小鞋，去了大家一起小心着些，凤灼华道：“进宫之后我们尽量不说话。”
    孟清婉点头。

 第222章 德妃

    孟夫人带着四个姑娘进宫，孟清婉叮嘱，“一会儿走路行礼，你们都跟着我学。”
    几人点头，除了孟清婉其余人都有点紧张。尤其岑筱婷，下马车都有点不稳，好在单冰婵扶着。
    太监带路，几个姑娘就不说话了，孟清婉双手交叠平放在胸前，孟夫人亦是如此，几人照做，随后跟着太监进宫。
    进宫对不熟悉的人要搜身，一个宫女，避开年长的孟夫人，然后从孟清婉开始，简单的抓过袖子，按压过腰身和腿，确认没有，依次放人进去。单冰婵觉得痒痒也不敢笑，三个姑娘连个音都不敢有。
    然后就是跟着太监进后宫，前面孟夫人带头不张望，后面的小辈更是照做。眼前只敢看前面，半点不敢张望。
    到了地方，是个花园，太监道：“孟夫人请～”
    孟夫人点头，看一圈花园，倒是有好些夫人和大家小姐，这些小姐仪态都端庄，或走动，或坐亭内，没有欢声笑语，便是说话也稍稍侧头，只用两个人听到的声音，看来都是小心谨慎的。
    孟夫人道：“我们找地方坐着等。”在宫里孟夫人没叫几人玩，怕孩子唐突贵人。
    一边凉亭都是人，几人朝着远一些的凉亭走去，一路没有东张西望，亭里有一个美妇人，和一个宫女太监，孟夫人也不认识宫里的娘娘，没想那么多，只当是一道来的哪家夫人，她先开口道：“你们在此坐着。”
    几人齐应声道：“是。”随后齐齐的坐一边。
    孟夫人对着那美妇人和气道：“不是有意打扰夫人清静，这几个孩子坐一会儿，会很安静。”
    美妇人抬手，几人没看见，然后打量了几个低垂着头的姑娘，也是亲和道：“都是你家的？”这么多貌美的姑娘，真有福气。
    孟夫人摇头道：“我家只有一个，另外三个应公主之邀而来。”
    “哪个公主？六公主？”
    孟夫人点头：“是。”
    美妇人再看了看这些姑娘，弯唇道：“倒都是好模样，都未定亲？”
    孟夫人道：“有两个定亲了，还有两个不曾。”
    定亲了？这就叫她疑惑了，那孩子何意？问：“可知今日是何人的宴会？”
    孟夫人道：“帖子上说是皇后。”
    美妇人弯唇，道：“那你们走错了，皇后今日无宴。”
    孟夫人诧异，道：“太监将我们引来此处，我也不知今日是什么宴会？”
    美妇人道：“你们是哪个府上的？”
    孟夫人也不知眼前人的身份，见她坐着，仪态气质皆是高高在上之态，身着的衣服和身侧的宫女叫她有所猜测，恭敬道：“民妇来自是孟府，我夫君在吏部审官院任职，父曾是内阁大学士。”
    美妇人知晓今日没请孟府是因为孟大小姐定给了徽王，亲和道：“叫我看看哪位是未来的徽王妃？”
    孟清婉起身，对着美妇人行礼：“见过娘娘。”
    孟清婉也是猜出来是个皇妃，但不知晓什么品级，先如此称呼。
    美妇人看了眼孟清婉，道：“不错，徽王是个有福的。”
    随后起了身，问身后的宫女道：“人都到齐了吗？”
    宫女回道：“还未见五皇子到来。”
    美妇人道：“派人去请。”
    宫女恭敬退出去请人。
    孟夫人告罪道：“臣妇唐突了德妃娘娘，还望德妃娘娘恕罪。”五皇子的母妃是德妃，此时已不难猜测。
    德妃道：“并未唐突，跟本宫一道去宴会。”
    孟夫人应声：“是。”
    德妃的手在太监手上轻轻一搭，朝着凉亭另一头小路走了，孟夫人跟上，接着孟清婉，再是凤灼华她们。
    孟夫人不大会应付宫中人，故而选择到这没人来的凉亭，此时也是有些后悔，她本性也是想要低调的人。
    德妃朝着布置好的场地走去，各家小姐夫人见状，纷纷跟上，她们也不认人，但是认识太监宫女，这架势，是德妃娘娘无疑了。原来她早就坐在凉亭打量各家小姐，好在大家都叮嘱过自家的孩子，倒是没有出丑闹笑话的。
    待德妃在上首高坐坐定，大家齐行礼，“德妃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都坐！”
    按照身份坐，那孟夫人定然是坐前排，宫女本来是安排好的，这时候有意外，就亲自指引孟夫人坐，然她带的姑娘多，就占了两个长桌，再后面依次往后改了顺序。
    这时候那叫五皇子的来了，边上跟着顾娉婷，后面还有一个顾行舟，手上拿着东西。
    德妃见着顾行舟露出笑颜，五皇子先行礼道：“母妃。”
    六公主行礼道：“德妃娘娘。”
    在是孤行舟行礼：“德妃娘娘安！”
    德妃挥手，指着位置叫人都坐。先对着顾行舟道：“东西拿来。”
    顾行舟已打量了一圈，看到凤灼华她们也很是诧异，随后弯唇，今儿个不是巧了。他来送书，写书的本人就在。拿着全册的书放到德妃桌上，讨功道：“头一份，全册，外头至多到八。”
    德妃露出开心的笑道：“就属你最懂事。”
    顾行舟又故作神秘道：“还有更大的惊喜，一会儿再跟德妃娘娘说。”
    还有惊喜，她怎么就不信了，道：“成，一会儿结束再说。”
    顾行舟退回，找了个座位随意坐下。

 第223章 热闹

    顾娉婷接着道：“德妃娘娘，今日我带了几个好友来，来之前找五哥哥说话一时忘了时间，忘了跟德妃娘娘交代了，娉婷先认错。”
    德妃本也是好说话的人，道：“无碍，你有心了。”
    顾娉婷随后故意坐到孟夫人身后一桌，凤灼华边上，她们本就三个人一桌，再来一个让着些就变成肉贴肉了。这一举动刚好也引来好多人的目光和视线。
    顾聘婷笑着对着德妃道：“我与她们一处。”
    德妃点头，随了她去。
    这样的宫宴用意很明显，德妃笑着对着各家夫人道：“今日是便宴，各家夫人也不要拘谨，都随意一些。”
    各家夫人皆是得体稍稍弯腰应，“是。”不敢多话。
    桌上有碗筷吃食，此刻没人动筷子，德妃娘娘道：“本宫虽递了帖子相邀，却不认识各家小姐夫人，说来惭愧，不如先来介绍自己，也好叫本宫认识认识。”
    几位夫人点头，孟夫人在头一桌，还是孟夫人打头，起身道：“大家叫我孟夫人即可，民妇来自孟府，边上的是孟府嫡女，孟清婉。”
    几位夫人看了看母女二人，原来这第一位的是孟夫人和孟家嫡女。
    倒是未见有人窃窃私语，之后起身的妇人道：“民妇是陈府的陈夫人，边上的是小女陈淼淼。”
    之后再是依次下去，都是母亲起身介绍，“”
    顾娉婷小声道：“我们先在此看个热闹，一会儿我们去见皇后。”
    凤灼华不想说话，她也不想去见皇后，但此刻不是她能说不的，道：“民女跟着孟夫人而来，都听孟夫人的，”
    顾娉婷道：“帖子上我都说清楚了。跟皇后也说好了。”
    凤灼华点头，真的想降低存在感，奈何身边的公主就跟她咬耳朵。
    声音虽小，但就在德妃娘娘的眼皮子底下，这跟搞小动作有何意？
    顾娉婷道：“今日来时可看到皇宫的气派了？”
    她低着头哪里敢东张西望，只礼貌点点头。
    顾娉婷再道：“我跟你说，对面的是我五哥哥，平日里可得父皇欢喜了，他也快封王了。”
    凤灼华点点头，跟她有什么关系。
    顾娉婷道：“你觉得我五哥哥长的好不好看？”
    凤灼华哪里敢看一个皇子，还是在宫里，敷衍说道：“龙章凤姿，自然是百里挑一的人。”
    顾娉婷笑着道：“你瞧着，今日定然有好戏。”
    凤灼华点点头，她实在不耐烦这个公主。早知道她坐中间了，省得一直说话。
    都介绍完了，德妃道：“我在宫里，也听说汴京多有才女，可有哪位小姐愿意展示一二。”
    这时候就是要靠自告奋勇了，但为了不尴尬，不冷场，第一个出来的定然会获得德妃的好感。
    果然有大胆的女子起身，福身道：“民女会琵琶，愿为德妃娘娘献上一曲。”
    果然德妃对着第一个起身的女子，笑的很亲和道：“好，季小姐不光蕙质兰心，还懂事。”
    懂事这个词也很巧妙，一会儿谁不顾大局冷场，那就不懂事了。
    有太监在场中间搬了椅子，宫女拿了琵琶递给季小姐。

 第224章 被迫

    音起，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目光，这种情况几个姑娘还是敢抬头看的，只见一个端庄的大家小姐端庄坐着，琵琶遮住了半张脸，那诗句里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照进了现实。她的指尖跳动着，琵琶的旋律弥漫在空气中，清脆悠扬。那音乐如同清泉流淌，又如同繁星点点，将听者带入一个如诗如画的世界。女子弹的认真，脸上流露出真挚的情感，叫人感叹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单冰婵差点不顾仪态伸脑袋，真想看看这样的女子长怎么样的一张脸，被好友岑筱婷按住，歇了心思，端庄坐着。
    凤灼华是没有半点拿的出手的才艺，故而对这些会才艺的大家小姐很有好感。
    一曲了，宫女上来接过琵琶，女子谦虚福身道：“佳儿献丑了！”声音温柔婉约又好听。
    德妃拍手，众人跟着拍手，德妃道：“季家的姑娘，养的真好，赐赏！”
    太监端上一支金灿灿的珠钗，季小姐接过之后福身，“多谢德妃娘娘赏赐！”随后福身告退，走到自己座位。
    这一波赢得大家的好评。
    接下来德妃又道：“可还有哪家小姐愿意展示一二？”
    顾娉婷小声对着几人：“你们也去展示一二，有德妃娘娘的赏赐。”
    几人摇头拒绝，凤灼华是没有可以展示的，岑筱婷胆子小，单冰婵怕出丑。
    顾娉婷道：“去嘛，德妃娘娘人很好，赏赐也是独一无二的。”看的出来刚才的珠钗工艺精湛。边上的桌上可是放了好些个小盒子，该是展示才艺的都有。
    不过三人还是拒绝，凤灼华小声道：“我什么都不会。”
    什么都不会？他到底看上她什么！
    说着就有女子站了出来，宫人抬了桌案，宫女拿了筝上前摆好。
    几人又开始欣赏汴京的小姐弹奏，这种时候弹的都是大家之作，曲子自然是平日拿手的，手一抬就能察觉到女子的妩媚风情，曲调一响，是真的弹进人心里，叫人不想错过任何美好的瞬间。
    故而顾娉婷再说什么，几人就没有理会，看前面的演奏。
    一曲毕，几人还意犹未尽，岑筱婷小声感叹，“弹的真好。”
    接下来接二连三的展示，到底没有冷场的，一个时辰都演奏的七七八八了。
    难题来了，她们这头这么多姑娘，一个都不展示未免不给德妃面子。
    孟清婉是察觉这宴会是什么目的，不出头，孟夫人也没有叫女儿展示的意思。后面三个孟夫人也是没想过的，她的意思也是苟道结束就行。现在这个场面也不缺她们这一露脸，想来是差不多了。
    此时德妃道：“可还有要展示的？”
    顾娉婷大声道：“娘娘，还有她们没展示？”她指着身边三个女子。
    德妃只当娉婷是有心，笑着道：“那便都来。”
    三人：“”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在她们三个身上，推拒反而有种不给面子的感觉。
    骑虎难下！
    许久，场面有些凝滞，仗义的单冰婵先站起来，走到场中间，对着台上的德妃道：“民女没有才艺，但从小跟着爹爹打过拳，民女献丑了。”
    这姑娘有股子豪爽，很特别，德妃笑着道：“本宫还没见过女子打拳。”
    婵冰婵鞠躬，开始打拳，气势凛凛，满身的仗义豪气和侠肝义胆，就是和头上珠翠有那么一些些不协调，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发髻斜歪，再一个扫堂腿，动作飘亮利索，带着头上一只发簪飞出
    这样的宴会，来个打拳的难免叫人新鲜，好些人掩唇想笑，男子直接笑出了声，便是德妃也是掩唇，弯着眉眼，可见是被逗乐了。
    待单娉婷一套拳法下来，收拳拱手完毕时，衣衫不整不说，发髻也没个好模样，整个人好似被人揉虐过。
    她笑着道：“德妃娘娘见笑！”带着傻劲。
    然后笑的最大声的就是顾行舟，就差拍案大笑了。
    单冰婵用眼睛瞪回去。
    德妃缓了缓收了笑，对着顾行舟没好气道：“像什么样，莫要取笑！”
    前头被她取笑，今日还能笑回来，顾行舟才不收着，道：“对不住，头一遭看到自己被自己收拾这么惨的。”
    众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单冰婵气，指着顾行舟道：“有本事出来，我们单挑！”
    众人惊这姑娘的胆识，敢单挑世子！
    顾行舟点头，随意道：“好，不是现在，出宫我们单挑。”这模样，一看两人好像很熟。
    德妃道：“行舟，认识这位小姐？”
    顾行舟点头道：“金陵郡守之女。”
    那就是认识，看情况还挺熟。德妃看了眼单冰婵，这个姑娘本性不似别的姑娘规规矩矩，倒是难得的有趣人儿，道：“你叫什么名字？”
    单冰婵拱手，道：“民女叫单冰婵。”
    德妃亲和道：“赏！”
    单冰婵甜甜道：“多谢德妃娘娘！”
    宫女帮着捡回簪子，单冰婵接过，拿着赏赐回了座位。
    岑筱婷刚要帮单娉婷收拾，就听德妃道：“可还有姑娘上来展示一二？”
    她眼睛看着这边几个姑娘，无疑单冰蝉是难得的妙人，德妃意犹未尽，凤灼华什么都不会岑筱婷也知晓，无奈她起身走出去，福身，道：“德妃娘娘，民女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示过才艺，有些紧张，便就琵琶。”
    这也是个实诚人，德妃点头，道：“好，这位小姐也是实诚。”
    岑筱婷还未怎样，面色就红成虾子，看着她的人实在太多，真真是头一遭。

 第225章 献宝

    岑筱婷本就从小练这些，师承其母，基因里就带着天赋，一首最难的十面埋伏信手拈来。
    说她胆子小，从面上能瞧出来，可藏的够深，众人被她的技艺折服，曲调动人心弦，情感真挚而饱满。它仿佛在为我们描绘一场激烈的战斗，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位战士的呐喊，令人感到震撼
    凤灼华是边帮单冰婵收拾，边听曲，不禁感叹认识岑筱婷也是三生有幸。一曲毕，掌声自然而然起，发自内心的感觉好。
    德妃不禁道：“好，好，好！你叫什么名字？”
    岑筱婷把琵琶递给宫人，福身道：“岑筱婷。”
    “岑姑娘深藏不露，定是师承大家。”
    岑筱婷福身道：“民女母亲通音律，从小母亲所教。”
    德妃点头道：“师承其母，先人一步，好。给赏！”
    岑筱婷福身：“多谢德妃娘娘。”
    岑筱婷回去，德妃看着的是顾娉婷，道：“你今日也有赏。”
    顾娉婷拉起凤灼华道：“她还没展示！”
    凤灼华眉心蹙起，跟着凤灼华一起的人都蹙着眉，她们是了解凤灼华的，她不通音律，也没有练过拳，可没有拿的出手的。
    凤灼华站起身，坦坦荡荡道：“对不住，我从小未学过任何才艺。公主对我不了解，叫大家见笑了。”
    顾娉婷道：“你刚才还说我的五哥哥龙章凤姿，一表人才，怎又不愿意露才，你还是金陵第一才女呢，是看不起我的五哥哥吗？”
    凤灼华脸涨红，她不是故意背后议论人，是这六公主问话她才礼貌回，如今怎就变了样。
    看了眼顾娉婷，是越来越讨厌这个人了，道：“我若吟诗一首，敷衍倒是会，可难免拿不出手，叫人笑话，公主好意民女心领了。”
    随后对着德妃道：“民女不是有意议论五皇子，请德妃娘娘恕罪。”
    德妃问道：“你是金陵的才女？”
    凤灼华道：“金陵才女不止我一人，实不是好叫人好骄傲的，金陵现在的才女也不是民女。”
    见人家不愿意，德妃道：“罢了，今日也算尽兴。”
    顾娉婷俏皮道：“德妃娘娘，今日无人压轴，半点都不圆满。”
    刚才的压轴很精彩，没有一点不圆满，德妃看着六公主，想看她还有什么事。
    顾娉婷对着凤灼华道：“你给德妃娘娘吟诗一首，今日也算圆满了。”
    这是在极力推荐凤灼华，凤灼华刚才也说的很清楚，她真的没有拿得出手的，这个公主是故意为难她。
    她怎么忘了，谢允霄得罪过这个公主。
    她满脸的为难，真是叫人扫兴，岑筱婷想帮忙，凤灼华道：“民女便吟诗一首，德妃娘娘，众位夫人小姐，可莫要笑话我。”
    她款款走到场中间，昂首挺胸，对着德妃福身，用清灵灵的嗓音道：“至阳之精，内含文明，成命宥宻，神化阴骘。倬元圣而纬天，烁灵符之在日。人文变见，玄象贞吉，焕尔殊容，昭然异质倾心太阳，企踵云路。愿回光以暂烛，庶千载之一遇。愿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很长的一篇文章，能全部背下，也是不简单。她福身：“一首日中王子赋，献给德妃娘娘。”
    德妃道：“好一句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凤灼华福身。
    顾聘婷道：“德妃娘娘，她可是我在外遇见最好看的女子。这气质我喜欢极了，要是能在京中时常陪伴我就好了。”
    德妃给了顾娉婷一记白眼，只当她调皮，随后看了看凤灼华，这容貌还当真属于上乘。
    顾娉婷道：“五哥哥，这就是我刚刚朝你说的那位小友，人可好了，又有才学！”
    那五皇子果真仔细打量凤灼华。
    凤灼华的怒气值可以说被拉到顶点，众目睽睽，她理智还在，不知道反驳之后会不会扫了大家的兴。冷了脸，沉吟半刻，刚要开口那顾行舟开口道：“堂弟是晚了一步喽，这位姑娘她可是在汴京都有名的君华，那话本子买断头一名就是这位姑娘所写，这么能干的姑娘早早就被人定下了。”他看向德妃道：“她就是本世子要给德妃的惊喜，不用我拉她出来现眼，倒是叫公主抢了先。”他摇头有点可惜。
    画风突变，推销变成了献宝，德妃果真又打量凤灼华，指着桌上顾行舟送的话本子道：“这《凡尘录》是你写的？”
    她很诧异，还以为是位见识广的男子，不曾想是如此年轻的姑娘家。
    凤灼华道：“闲来无事，在家打发时间罢了，叫德妃娘娘见笑了。”
    德妃来劲道：“最后的结局可圆满？”
    凤灼华道：“有圆满有遗憾。”
    “可白首偕老了？”看的出来这个德妃是极其喜欢话本子，不然也不会当着大家面如此问。
    凤灼华点头道：“白首终老。”
    激动的可不止德妃，那闺中小姐也是打量凤灼华，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姑娘家所写，在她的文笔里就能窥见才华如何。
    “那便好。”德妃道。
    她笑着对着顾娉婷道：“你有心了。”对着凤灼华道：“你上来。”
    凤灼华点头，上前，走到德妃桌案前。
    德妃道：“能见着本人，倒是我有幸。”对着身边的宫女招手。
    宫女断来一只盒子，德妃拿过里头的镯子，一只镯子带到凤灼华手上道：“以后有话本子可得第一时间送进宫来，我这等的实在难熬。”这宫里能消遣的东西太少，话本子是其一。
    凤灼华弯唇，对这个德妃娘娘倒是印象不错，道：“好，金陵路远，出稿便叫顾世子第一时间带给德妃娘娘。”
    “嗯。定亲了，倒是有点可惜，谁家娶你？”
    “金陵谢家，外面叫清河谢家。”
    “嗯，倒是有所耳闻。怎么不早些进宫，倒叫我有几分遗憾。”
    凤灼华弯唇道：“汴京的才女个个优秀，倒是叫我望尘莫及，反而我的话本子有几分俗气，叫娘娘见笑。”
    说起俗气，倒是把德妃说笑了，道：“罢了，去坐。”
    凤灼华福身：“是。”

 第226章 勉强

    凤灼华回座位，光荣的是和她一起的几人，她手上是德妃娘娘亲自带上的，玉镯，也算有个好的结果。
    那头顾聘婷被误会有心安排，也得了一件德妃娘娘给的物件儿，脸上也是笑颜如花。
    之后宴会圆满结束，也有差不多一个半时辰，夫人小姐有些端着的都快端不住，好在结束了。
    走时好些姑娘来跟凤灼华打招呼：“君华姑娘，我也喜欢你的话本子。”
    “我也是。”
    “我也是。”
    凤灼华一一点头笑回应，道：“多谢几位有才华的姑娘喜欢。”
    几个姑娘笑，君华说她们有才华，说话有礼也舒服。
    然愉快不过一盏茶，出了花园，到了宫道分叉口，前面的顾聘婷道：“我再带你们见见我母后。”
    几人是见着这个公主怕了，凤灼华道：“民女一个小地方来的就不去了，便就先到宫门口等你们。”
    岑筱婷道：“民女也是。”
    单冰婵道：“民女也是。”
    孟清婉道：“民女与母亲陪公主去一趟。”
    顾娉婷对着凤灼华道：“你看，你第一个见外，这叫本公主如何跟母后交代，本公主可是跟皇后说好了。”
    这个公主是真的很会为难人，凤灼华皱眉，她一个小地方来的无足轻重，她交代什么？
    单冰婵见到顾行舟道：“顾世子，我们差一轮单挑。”
    顾行舟顿住脚，这姑娘上心了，道：“好，宫门口见。”
    单冰婵点头道：“不见是乌龟！”
    嘿，这姑娘怕不是带把的，假的。敢跟他这么说话的男子都没有过，道：“好，不见是乌龟。”
    顾行舟摇着折扇一走，几人还在跟顾娉婷僵持着，凤灼华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顾娉婷道：“刚才你们都得了赏的，我还能害你们不成。”
    孟夫人察觉六公主的目光就在凤灼华身上，不禁多想了些，她倒不怕得罪公主，道：“我去跟皇后说几句话，想来皇后大度，不会跟未照过面的小辈计较。”
    “孟夫人又不是我，怎知晓本公主不难为？”
    一行人包括孟清婉都对顾娉婷印象不好了，太会勉强人。
    孟夫人一时有些尴尬。
    见孟夫人被为难，凤灼华只得道：“那我便去，扫了公主兴致，抱歉。”
    顾娉婷道：“那便走。”她带头，还一脸的不高兴。别人还没不高兴呢，她先甩脸子了。
    孟夫人无奈跟上，后面几个姑娘更是无奈跟上。
    几人依次走着，不敢交头接耳说话，但都在想着公主什么用意。
    到了仁德殿，由公主先进去，其余人都站着等。
    凤灼华微微抬头，这宫殿并不辉宏，反而有种古朴雅致的感觉，倒是跟仁德二字相得益彰。
    随后有个宫女出来请孟夫人和孟清婉进。
    两人都依着宫里规矩进去见皇后。
    随后顾娉婷带着一个年纪大些的宫人出来道：“在这儿你看。”
    很莫名这个女官站在凤灼华面前点点头道：“长得还算端正。”
    她问：“读过书，家中长辈做什么的？”
    凤灼华莫名，但见眼前宫人一脸威严，她垂眸恭敬道：“家父在书院教书。”
    这就是家境一般了，难怪要进宫做女官，道：“从小便读诗书？”
    凤灼华点头道：“读过一些。”
    宫人满意的点头，道：“跟我来。”
    凤灼华一愣，道：“去哪？”她有些警惕。
    顾聘婷道：“叫你去便去，在宫里少说话就对了。”
    宫人道：“公主说的对，你跟我来。”
    凤灼华简直无厘头，对着身边人道：“我去去就回。”
    岑筱婷点头。

 第227章 不对

    凤灼华跟着前面的宫人，后面跟着两个宫女，她实在不知晓叫她去做什么，皇宫见皇后难不成还真如书上说要焚香净手，吃点素食？也不对啊，那孟夫人和孟清婉也没有如此。再者只叫她一人，岑筱婷和单冰蝉为何不叫，不都是见皇后吗？
    凤灼华实在难耐疑惑，开口：“请问，这是带我去何处？”
    后头的宫女不客气训道：“公主叫你少说话，你没听到吗？”
    凤灼华皱眉，此时已经走了一段路，去哪里她也不知道，道：“这莫名其妙把我带走，总得叫我知晓。宫里见皇后难不成还有大规矩？”
    前面的女官还算好说话，她把凤灼华看成自己以后的下属，道：“皇后就不用你见了，六公主都替你说了许多好话，皇后也同意了。”
    “什么好话？什么同意？”真真是要被这个公主讨厌死。
    后面的宫女推了凤灼华一把，力气极大，道：“叫你少说话没听到吗？”
    凤灼华被推了一个踉跄，直觉很不对，定是谢允霄得罪了人，账要算她头上。
    她转身要往回走，被两个宫女拦下，这里是个深长的宫道，也是她反应慢，跟着走许久才反应过来。
    宫女道：“你要做什么？公主好不容易给你求来的，你想撩挑子可不行。”
    凤灼华诧异：“争取什么？我怎不知？”
    女官道：“叫你做女官，与皇后可是说了许久，今日叫我看你还可以，就收下，你怎么自己不知？”
    真真是好笑，她自己怎么不知道要做女官道：“我确实不知，带我回去，我问清楚。”
    她转身要走，被宫女拦下，道：“你想叫公主难做，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凤灼华气，手紧紧捏拳，再没有比现在更无厘头更气愤的时候，看了看现在处境，眼前的宫女都凌厉壮实，显然有备而来 硬刚是没有胜算了。
    她转身看向另一个有威严的女子，她很是疑惑的看着她们三人，感觉不是跟后面的宫女一起的，凤灼华道：“我没说做女官。”
    那女官也明白过来，这人想是得罪了公主，敛了眉眼，道：“进了宫就由不得你。”说完转身，继续走。也是扫了她的兴，还以为得了个好帮手，不曾想得了一个麻烦。
    凤灼华愣，没跟上，又是被人毫不客气的推了一搡，前冲摔倒在地，手被蹭破了皮。
    她不明白什么深仇大恨叫那六公主如此对她。
    “还不快走。”宫女不客气道。
    凤灼华冷着眉眼起身，往回走是无望了，认命的往前跟着，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但有几个人。
    她就不信一个公主还能一手遮天，孟府想来不会不管她，阁老在家休养想来会想办法进宫，还有谢允霄也会想办法，谢允霄认识上头的人，上次那个姓顾的不知是什么身份。
    凤灼华说不慌乱不害怕是假的。
    到了地方，是个住人的地方，里头女子都长得不错，穿着女官衣服，门口有宫女守着，看来是专门盯着她的。
    那头孟夫人和孟清婉见过皇后出来，有一个宫女道：“与你们一道来的姑娘，已经叫她出宫了。”
    孟夫人和孟清婉疑惑，便是岑筱婷和单冰蝉也是疑惑，但人家说出宫了，便就叫这些从未遇过事的单纯人相信了。
    有宫人引着她们出宫，几人也是被皇宫的威严和规矩慑住了，没有交头接耳。
    直到出宫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几人转头找人，就没看到凤灼华，只有一人皱眉不耐烦的看着单冰婵道：“你倒是叫我好等，是不是故意这么慢出宫！”
    单冰蝉道：“你有没有看到凤姑娘出来。就是谢三爷的未婚妻，君华。”她感觉不妙，说话有点快
    顾行舟道：“没有！我一直在门口等着，出来就能见到人。”
    孟夫人诧异道：“你确定，刚才那宫女说跟我们一道的人先出宫了。”
    顾行舟皱眉道：“怎么回事？”
    单冰婵道：“就是那六公主非要我们进宫，其实我们跟她不熟，你跟我们分开，她叫我们一起去见皇后。”
    顾行舟道：“见皇后做什么？”
    孟清婉道：“皇后是见我和我娘。”
    顾行舟看一眼单冰婵，没好气道：“你们去添什么乱。”
    单冰婵道：“你先听我说完，没人要见皇后，那六公主非说跟皇后说好了，不去她为难，孟夫人进去之后，有一个宫人朝着二姐问几句话，就叫二姐跟着走。”她有点着急说话，稍稍带着语无伦次，但是叫人听的清楚，二姐就是凤姑娘。
    顾行舟道：“别人叫她，她就走？”
    岑筱婷道：“她要问话，那公主叫她少说话。”
    此时太阳西斜，顾行舟听的皱眉，道：“你们得罪六公主了？”
    孟清婉道：“没得罪过，就是六公主莫名针对灼华，刚才的宴会你也看到了，六公主很奇怪。”
    顾行舟暗道一声“麻烦”，朝着宫里走，被宫门口的并未拦下，“顾世子，此时不早宫门要落锁了，你不适合进宫。”
    顾行舟打着折扇，扇了扇自己，又转身对着几个女子道：“去找人想办法，我去找谢三爷，叫他自己想办法。”
    孟清婉拦着道：“不行，你得先进宫，过一夜都不知道她有没有事。”
    顾行舟本人也仗义，一想这事确实如此，过一个晚上变数太多，转身进宫门口，对着守卫道：“出了事，平亲王府一力承担。”
    真男人就是如此，能担事儿，几人对顾世子的好感上升，这个兄弟不错。
    有顾行舟进宫，几人稍稍松了心。
    然后各自行事，孟清婉对着孟夫人道：“娘，二妹来是顾念姐妹情谊，我自认认识这样的姐妹是我的福气，这个事，娘你要帮帮女儿。”
    孟夫人也是着急，这孩子是她带出来的可不能出事道：“赶紧回府，这个事还得要叫你祖父知道。”
    几人赶紧坐马车回府。
    孟清婉道：“这个事还得叫谢三爷知晓，定是他得罪了人，害了妹妹遭此一劫。”
    岑筱婷道：“我去，他说在谢府，我去找她说情况。”
    单冰婵道：“那我在门口等着，万一人出来了也好有人知晓。”
    几人一合计，就这么办。
    来时两辆马车，刚好其中一辆马车和车夫都是谢府的，人丢了，车夫立即带着人去找谢三爷。

 第228章 人丢

    顾行舟大步去找德妃，这个事，他不好一个人在后宫里乱晃，又是宫门快落锁，在这之前，找德妃帮忙最是稳妥。
    德妃正看着话本子呢，正看的起劲，就听说顾世子来了。
    德妃看了看天色，感觉这孩子准有事，便就赶紧出去，见着人道：“出急事了？”
    顾行舟点头道：“人丢了。”指着德妃手上的话本子道：“就这个写话本的在宫里丢了。”
    德妃皱眉道：“怎么会丢在宫里？”
    顾行舟道：“应该是得罪了六公主，她硬把人叫进宫，用见皇后为借口，把人骗走了，用意不明，这个是我兄弟未婚妻，可不能出半点事儿。”
    德妃皱眉，道：“娉婷为何针对这个姑娘？”
    “这我哪里知道。”
    德妃皱眉，道：“丢多久了？”
    “应该有一会儿了。”
    德妃觉得以娉婷的性子，应该不会叫人出人命，许是贪玩想教训一番，道：“你快出宫，我叫人去找找。”
    顾行舟拱手道：“要是人没事，谢府欠德妃娘娘一个人情，我跟兄弟说一下。”
    德妃挥手，要不是顾行舟平日里做人还行，她也不会趟这趟浑水，这都什么麻烦事。
    顾行舟拱手致谢，随后又大步往宫外跑，宫里规矩，平日里他再不羁，也不能在宫里过夜，这点还是要注意的。
    凤灼华这头暂时，没人理会她，不过她被门口两个宫女盯的紧。刚才那带她来的女官只叮嘱，叫她不要随便走动，就不管她了。
    天色渐暗，也就等于危险快降临，什么事白天不好办，一定要晚上，要是责打可不用等到晚上。
    凤灼华心慌，跟着一个女官进了她的屋子，这里原来都是女官睡觉之地。
    “你做什么，出去！”私人之地进了陌生人，凤灼华被无情的轰走。
    真的是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
    出了屋子，有人从茅房出来，理了理衣摆，随后有人道：“去吃饭。”
    这个点也要吃晚饭了，凤灼华跟着这些女官走，守门的宫女也不让。
    无奈，凤灼华只得回去，看了看那单间的茅房，朝着茅房走，好在茅房没人轰她，有点臭味儿，这时候也顾不了许多了，
    茅房有个后窗口，有点小，有点高，实在没有给她多余思考的能力，她搬过恭桶，踩着恭桶便使劲爬出窗口，堪堪可以过她一个瘦小的人。
    她月白的薄衫在毛刺刺的窗口勾了一下，拉出一道破痕，还把窗子的灰给蹭了干净，钻个窗子落地还是头朝下，手撑地也没躲过脑袋嗑地，摔的有点狠。
    也是她运气，宫道在换班的点，见路就跑，一路无人。
    待慎行司两个猥琐的太监来要人，宫女去茅厕竟然未见到人。这下坏了，坏了公主的事！
    她们没想到这样还能叫人跑了。
    那头马车车夫去找谢三爷不在，人不在，这时候饭点，谢三爷基本在外头吃饭，岑筱婷着急，赌谢允霄在七品楼。
    叫车夫在去七品楼看看，随后一路祈祷，希望人在七品楼。
    那头顾行舟出了宫门，单冰蝉着急问：“人找到了？”
    顾行舟道：“没有，叫德妃帮忙找人，入夜宫有宫规，我不好过夜。”
    “那怎么办！”单冰蝉急道。
    孤行舟道：“没办法，只能等消息，我先回了，明天再来。”
    单冰蝉道：“不行，你不能走，万一人出来了怎么办？”
    顾行舟摇头道：“不会，半夜宫门不会开，除非有军情急报。”
    单冰蝉双手合十，道：“保佑今天来个军情急报。”
    顾行舟翻个白眼道：“有军情急报，谁还处理这点小事？”
    “那怎么办？人就这样白白不见了。”
    顾行舟道：“先回去，明日一早再来。”他要上马车。
    单冰蝉道：“不行，你先别走，一会儿谢三爷还有孟府的人来，我得说清楚人出没出来。”
    无奈，顾行舟看不惯一个姑娘独自一人在宫门口，人要是再丢说不清楚了，只能先陪着。
    岑筱婷到了七品楼，那车夫上前拎着迎人的伙计道：“谢三爷可在？急事找三爷！”
    伙计愣，随后道：“在，在楼上！”
    “快带我们去！”
    伙计见后面还有一个姑娘，亦是着急之态，带着人去找人，巧的是还是那天的包间，在四楼，里面没几个人，车夫进的包间道：“爷，十万火急！”
    闻言谢允霄利索起身，大步走到门口，见到岑筱婷皱眉。
    岑筱婷着急开口：“谢三爷，二姐出事了。”
    谢允霄大步朝外，道：“快说。”
    岑筱婷：“孟府有帖子叫我们一道进宫，本来我们几个是打算不去的，那六公主……”
    两人已走到楼梯口，谢允霄一顿，“谁？”
    “六公主。那六公主也不知是不是谢三爷得罪了她，今日专门针对二姐，用皇后做借口，然后把人骗走了，到现在人还在宫里，没出来。”
    “怎么骗走的？”
    “那有个宫女从皇后宫里出来对着二姐问有没有读过书，然后又问父亲做什么的，然后就叫她跟着走，二姐狐疑问去做什么，那六公主叫她在宫里少说话。她是公主，我们也不好得罪，二姐跟着走就没回来，然后孟夫人出宫的时候那有宫女说人已经出宫了，但那顾世子就守在宫门口，人确定没出宫的。”
    几句话把事情说清楚了，人下了楼，也出了七品楼。
    谢允霄帅气的用随身匕首割开套马的马车绳，牵着马上马走人，把身后的车夫和岑筱婷看呆了，马车没马走不了。三爷一个人都没带，走了。
    不过这才是男人着急的模样。

 第229章 血性

    长街不准打马，尤其是好马快马，容易伤人不说还容易引起街头混乱，百姓纷纷避让，有百姓避让不及，摔了挑担，洒出一地果子，看着骑马的人骂道：“死了爹还是死了娘，活该崩丧！”打马的人远去，只留余惊未退的百姓骂骂咧咧。
    巡逻的兵长单冰杰看到有人打马，刚想执行职责，瞄一眼刚好是那天说自家人那人，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跟着后面的人道：“追不上就算了！”
    谢允霄怒气值飙升，到了徽王府门口，翻身下马就扔下马绳，平日都暗地里联系，何时如此明目张胆进徽王府了，门口的守卫不认识人伸手拦人，被一脚踹开，见这人蛮横，四个守卫一起上，谢允霄正上火，下手自然不轻，三两下，四个人便撂倒。
    他大跨步进徽王府，有人上前阻拦都被一一挨揍，那徽王贴身的人见到谢允霄喝道：“让他进！”
    所有人捂着伤退下。
    谢允霄是来过这个地方几次，今日是没了理智，见着林风道：“他在何处？”
    林风道：“主子在用膳！”
    他大跨步带着怒气，林风拦着人道：“三爷，属下去叫主子出来。”
    “不用，我也还没吃。”
    没几步的距离便就到了膳厅，谢允霄见着顾行徽上前撸起着袖子就要揍人。
    顾行徽反应快，很快躲闪离开位置，林风上前阻拦没落好，被谢允霄三招打退。
    顾行徽怒：“你发什么疯！”
    谢允霄怒声道：“你当初发什么善心，叫我拿你当兄弟，老子亲兄弟都没给出过气，对你拿心拿肺，如今是招着祸根了，连带着我女人都不落好！”
    你来我往间，平日称兄道弟的两人今日打的厉害，桌子被踢翻狼藉一片。
    顾行徽也怒声，挥拳，道：“本王招谁惹谁，躲在家中还不够，什么祸事叫你算账算本王头上。本王对谁都没有对你好说话，防着谁都没想防过你，今日倒叫你骑上脖子，连我都敢打！”
    林风在一边着急喊道：“谢三爷，有话好说，别动手！”一边上前帮忙，本来叫落下风的顾行徽转了方向，变成谢允霄落下风。
    你来我往间拳头重，一会儿功夫脸上都挂了彩。
    屋里王爷挂彩，这还了得，帮手没多久越来越多，谢允霄如一只凶狠的狼，逮着人就打，好半天一群人才制住一个人。
    谢允霄单膝跪地，被人按着，咬牙，眉眼凌厉：“今日我女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不是兄弟就是仇人，要不你把我弄死，不然我跟你没完！”
    他本就有自己一套行事作风，平日里本也谁都管不了他，如今他的逆鳞便是凤灼华，谁伤她都得死，不死除非弄死他，不然只要他喘气，就得咬回来。
    顾行徽蹭了蹭嘴角的血，同样咬牙，“什么事你倒是说清楚！”这是他缓下之后的理智，总要知道什么事。
    谢允霄道：“她被你亲妹妹叫进宫就没出来！”
    “谁？”
    “我女人！”
    顾行徽一踹身边的凳子，谁能想到还有这样的事，道：“早提醒过你！”
    “怎么着，你自己看着都能头疼的人，我是刨你家祖坟还是怎么了，你要这么害我！她那样的性子，不是投着好胎，狗都嫌！”他气大，嘴巴抹了毒，出口就能叫人气炸。
    “你！”顾行徽手握拳，真想揍人，忍下，道：“我能治你个不敬之罪。”
    “家都没了，我还怕什么！”
    “好啊～谢允霄，我跟你兄弟这么久，比不上一个女人！”
    “我能跟你娘比高低吗！你这话有什么意思！”
    他嘴厉害，句句有理。兄弟跟亲人比就没意思。
    顾行徽气道：“好啊，你要把这个账算我头上，我认了，今天我为你豁出去，明日这个王爷不做就不做，大不了就是个平头百姓！”说着大步出门。
    按着谢允霄的人松了手，谢允霄起身，跟着顾行徽出门，两人脸上带伤，都不顾形象，大步出了徽王府。

 第230章 义兄

    德妃派人去六公主的宫里打探，刚好那宫女听到六公主发怒，说废物，这样都能让人跑了。
    宫女立即回去回话，如此倒是叫德妃松了心，赶紧叫人去寻人。
    有两个机灵的太监，和宫女出去寻人。
    凤灼华是运气加身，遇到饭点，走到都是矮房的地方，看到宫女衣服在晾晒，这个点刚好没人，赶紧偷了衣裳穿，发髻也按照宫女的发髻，粗粗收拾了一个双丫髻。
    感觉有人进来，她低垂着头，又出去了。再没有比现在更凶险的时候了，她想谢允霄了，就怕自己没命再见他最后一面，有禁卫兵走过，她站在一边不敢动，好在没人察觉异样。
    凤灼华对皇宫一无所知，唯一走过的就是白日的花园，她低垂着头，眼前只看到眼前十丈远的距离，迈着细碎而快的小步走着。
    哪里最好藏人，她以为花园有东西遮挡，可以叫她躲到第二天，夜里头到处走来走去最是惹人怀疑，躲着最好。此时小暑，躲一夜想来也是能忍。走着，走着，就看到宫门口，她看一眼宫门口，是真想出去啊，就差一门之隔，此时正有两个太监朝着宫门口看道：“没人朝这边来过。”
    凤灼华此时如惊弓之鸟，立即低垂着头，朝前走。
    从宫门口进，再朝着花园的路她还有些印象，继续低垂着头走路。
    此时小暑，哪有闷在屋里的，御花园人最多，最热闹，哪里都没有这里的人多，又是饭后，皇上，皇后，嫔妃，还有小皇子公主都在，唯有搞事的六公主也不在。凤灼华来时很是惊讶，怎么这么多人。
    后面的太监道：“没找到人，要不要现在跟娘娘交代？”
    凤灼华垂着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到有宫女站在凉亭附近没走动，站着如木桩子，便有样学样，跟着宫女站在一边，隔出几人的距离，学着人如木桩子站着。
    现在躲起来叫人瞧见，不知道会不会当成刺客，或者别有用心之人，如此站着倒还好些。
    凉亭里是什么人凤灼华自然不知晓，只偶尔传出老沉的笑声，还有女子的，她也不敢抬头看。
    她以为站着就能苟到人越来越少，有给她趁机躲起来的机会，哪曾想站着的人都要随时伺候的，那里有人唤：“来人！”她身边不远处的人便走了，此时又有人端了茶点来，端到凤灼华眼前，此时的凤灼华脑子飞速运转，缓缓伸出手，那宫人脱了手道：“皇后吩咐的茶点。”
    皇后？
    白天就是要见皇后，今日没见到就算了，还被人摆了一道，凤灼华深吸一口气，端过茶点，低垂着头，缓缓朝着凉亭走去。
    心里养了两只兔子，紧张的不行，故而她一边走一边叫自己镇定，镇定。
    到了凉亭，她的妆发不够规整，第一个叫皇后起疑，凤灼华看着石桌桌面，缓缓放上茶点，有点紧张伴着微微手抖。
    便是皇上也看到了女子手腕处的擦伤，他抬头，是个眼生的宫女，她额头有乌青，还挺明显。老沉的声音道：“皇后，你宫里来新人了？“
    凤灼华要退出，却是被皇后叫住道：“你叫什么名字，本宫怎未见过你？”
    凤灼华福身，感觉自己叫人起疑了，暗暗深吸一口气道：“民女叫凤灼华，今日第一天进宫。”
    “你这名字本宫怎未听过，既是第一日进宫，还未训导学规矩，怎么到本宫面前来了？”
    凤灼华豁出去了，道：“不是皇后叫民女进宫，说是要见见民女的？”
    当着皇上的面，皇后没生气，道：“你是有什么本事？叫本宫指着你进宫？”她还以为是这个女子信口拈来。
    凤灼华依然低垂着，不卑不亢道：“孟府有帖子为证，还有今日特意到孟门接人的宫人为证。”
    皇后莫名，看了眼皇上，道：“皇上可要先回宫休息？”
    皇上道：“难得有新鲜的事，叫朕也听听。”
    凤灼华下跪行礼，“民女见过皇上，皇后。”
    皇上道：“你把来龙去脉说说。”
    凤灼华没有先说来龙去脉，却是道：“民女第一次进汴京，是对汴京有所期待，是什么样的皇上叫百姓只道好，叫我爹爹教书时常夸赞我们生于这盛世何其有幸，安居乐业，物富民丰。民女耳濡目染，对皇上，皇后有着最高的敬意。这样的敬意民女不希望有任何的瑕疵。来龙去脉民女便就不说了，民女等着在乎民女的人来要民女回去。”
    皇上和皇后皱眉，这话很明显，她说在乎她的人会来要她回去，也就是这中间有宫围腌臢事，他们都蒙在鼓里，两人面上都不好看。
    皇上在乎名声，便是皇后也时常自省己身，自觉宫中也算是个祥和和乐之地，这是遇到什么事？
    德妃见凉亭不对劲，走过来，看到人跪着，上前来行礼道：“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道：“今日不能叫德妃坐了，本宫这里有些事。”
    德妃看到跪着的人，不疾不徐，弯唇道：“妾身也有事，今日宫门落锁前，那顾世子特意跑来跟臣妾说丢了一个人在宫里。我还笑话他不懂事，怎么能把人落在宫里，他拜托臣妾看顾一二。”她看了看凤灼华道：“应该就是她。”
    皇上问凤灼华道：“你跟行舟什么关系？”
    凤灼华道：“义兄。”虽然没拜把子，但这关系这样说差不多。

 第231章 夜闯

    皇上道：“他那性子吊儿郎当，很会交友，朋友很多不说，竟然连妹妹都有。”
    德妃道：“谁说不是，臣妾也是头一次见他叫臣妾帮忙，不过她既然到了圣前，臣妾也不管这事了，皇后若是不好安排她，臣妾带走。”
    凤灼华头一个念顾行舟的好，这兄弟要拜把子。
    皇后道：“事情没清楚前，就待在本宫宫里。”
    德妃：“那便好。”她转头对着凤灼华道：“皇后是个慈和的人，你莫要害怕，乖乖等着就是。”
    凤灼华对着德妃磕头道：“是。”
    这人还没起，那头禁卫军首领过来，跪着向上禀告道：“启禀皇上，宫门外孟阁老在打门，还有徽王喊着见皇上。”
    “哼！今儿个是真热闹！”皇上看了看凤灼华道：“你跟那两人也有关系？”
    凤灼华道：“孟阁老把我看成小辈，平日也爱与民女说话，考教民女，徽王民女不认识。”
    皇后道：“许是两件事。”
    皇上沉思，孟阁老想来很气愤，这都多晚，要进宫，还打门，道：“开宫门。”
    “是”
    禁卫军首领铿锵有力应声，走人。
    皇上道：“你起来。”随后对着皇后道：“叫她们都回去。”
    皇后起身，福身走人，凤灼华起身，站在一边。
    皇上看了看凤灼华，面上有灰，额上有伤，对着德妃道：“去把人带去清理一下。”
    德妃应下。
    凤灼华跟着德妃走。
    到这里说是可以狠狠松一口气也不为过。她可以信任顾行舟信任的德妃。
    到现在皇上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刚才那姑娘的话在他耳边盘旋，是哪个人要毁了他的一世英名。
    孟阁老和狼狈的顾行徽一道进了宫，皇上见到自己儿子的时候也是一愣，黑夜里眼神不好道：”你走近来。”
    顾行徽走近，皇上看到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道：“怎么回事？”
    顾行徽很是委屈道：“小打小闹，儿臣在外欠了人情，今日被人打了儿臣也认。”
    “谁打的你？”
    “父皇先处理孟阁老的事。”
    皇上看向孟阁老，孟阁老不在朝堂多年，今日突然就来了，他也得起身敬几分。
    孟阁老下跪稍带着颤巍行礼道：“草民参见皇上，草民有罪，请皇上治草民一个大不敬之罪！”
    他以前在朝堂嗓门不小，如今年纪不小，老沉里带着气喘，皇上上前，扶起孟阁老道：“阁老言重，你着急进宫定然有急事，朕且听听阁老的急事。”
    孟阁老点头，擦了擦眼角没有的泪道：“今日大儿媳妇受邀进宫见皇后，带着四个孩子，本来那些个孩子也不想进宫，六公主非要那几个孩子进宫，说是与皇后都说好了，不去不行，锦兰便就把这些孩子都带进了宫，出宫就少了一个，那孩子被三个宫女带走就没回来，还有人睁眼说瞎话说人出宫了。
    那孩子是婉婉的金兰，前儿个还与她睡一处彻夜聊天，也是草民特意把人从金陵请来，这进一趟宫，人就找不找了，叫草民如何与她父母交代，与谢家交代。”说着拍了拍大腿，着急的很，还抹起泪来。
    皇上拍着人的肩膀，安抚道：“您别着急，人在德妃宫里，好好的。”
    孟阁老一听人好好的，松一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这一把年纪，可禁不住吓。”孟阁老握住皇上的手道：“盛名来之不易，皇上平日忙于国事，英明百姓皆知，可别叫一些个不懂事的孩子给坏了英明。”
    孟阁老对着徽王道：“多少人注视着皇家，一举一动后人传世，皇上给你们挣的羽毛不易。”孟阁老似在说徽王，又意有所指。
    顾行徽应声道：“阁老说的是。”
    德妃重新叫人给凤灼华梳洗，又给了自己年轻时候穿的衣服，凤灼华再出来时，说是倾城之貌也不为过，不过宫灯昏黄，叫人瞧不大真切。
    德妃带着人上前道：“皇上，这孩子妾身带来了。”
    孟阁老和皇上都齐齐看着人，孟阁老问：“孩子，你在宫里可有被为难？”
    凤灼华摇头道：“是灼华贪玩，叫阁老为灼华担心，是灼华的不是。”她说自己贪玩，没说任何人的不是，可见其是个再懂事不过的人。
    孟阁老更不好意思了，看一眼皇上道：“这孩子懂事，百姓家的孩子尚且如此。”
    皇上老脸挂不住，百姓家的孩子尚且懂事，他的孩子居然半点不懂事，道：“朕会给阁老一个交代。”
    凤灼华上前福身道：“皇上，家和万事兴，错都在灼华。”
    这才是更狠的！
    她越懂事，就显得那搞事的越可恶！
    顾行徽看了看凤灼华，要不是娉婷是他妹妹，他会说一句这人不简单，然此时，不免觉得妹妹船翻的厉害，没救了。

 第232章 事后

    孟阁老带着凤灼华走，于公公好生替皇上送着人，皇上敬着的人，除太后之外，那就是孟阁老第一。于公公好生送着人不敢怠慢。
    凤灼华扶着孟阁老走路，她不禁道：“灼华叫阁老劳心了。”
    孟阁老拍了拍凤灼华的手道：“好孩子，她们真没对你做什么？”
    凤灼华道：“我借着茅房的小窗子跑走，没叫人欺负着。”
    孟阁老道：“好，你是好样的。”孟阁老一把年纪，是真的被这样的龌龊事给气到了，刚才收着，是给皇上面子。
    凉亭里
    顾行徽下跪道：“父皇，儿臣愿代妹妹受罚，母妃走的早，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平日里疏于管教才会如此。”
    皇上冷着脸道：“说，你这脸上怎么回事？”
    顾行徽道：“叫那女子的未婚夫给打的。”
    “还是跟这事有关，他一个百姓，也能叫他打着你，身边的护卫都干什么吃的。”
    “不瞒父皇，他是儿臣的好友，当年胡关之战，儿臣没守住粮草，是他给儿臣备足了粮草，儿臣欠他一个大人情，到现在还没还，今日就当还了。”
    胡关死伤惨重，最后大捷，这事他知晓，道：“这事朕怎么未听你说过？”
    顾行徽道：“一来是儿臣失职在先，二来他帮着儿臣是还儿臣曾经救他于危难的人情，即是人情，儿臣领了，就没上报。今日妹妹之事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做好。”
    皇后走过来道：“管束之责在本宫，跟徽王有什么关系。”
    皇上想到正事，气道：“去把六公主叫来！”
    皇后道：“已经叫去仁德殿了，皇上可要一同去？”
    皇上起身道：“我倒要看看，那女子跟她有什么仇怨，要如此想尽办法，皇家的脸都要给她丢尽了。”说着咳嗽两声。
    顾行徽道：“父皇，儿臣愿替妹妹受罚！”
    皇上看一眼顾行徽道：“朕还未知晓事情始末，你也来看看，她到底为什么那么做！”说着又咳嗽几声，气的！
    仁德殿人已经到了，气氛有些凝固。
    顾娉婷有些紧张，感觉不妙，她不知晓发生什么事，要是那女子找到父皇，她也有说辞。
    看到父皇和皇后，还有哥哥，看到他脸上的青紫，不禁忘了行礼，着急道：“哥，你的脸怎么回事！”
    皇上冷哼道：“还不是你闯的祸！”
    如此一说顾娉婷似乎猜到什么，道：“你是王爷，他敢不把你放在眼里。”
    皇上听着就来气，皇家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道：“说，你今日要把那女子如何？”
    顾娉婷看了看周围，没有凤灼华的身影道：“父皇，是她非要求着我做女官，我看她有几分才学，便就帮她这个忙，谁知晓她临时反悔跑了。”
    这话皇后听了生气，她是听了六公主说了塞人进宫，也同意了，这样的人她没见，不曾想这孩子是在拿她做筏子，冷了脸。她不信，皇上更是不信，已经心口起伏，皇后急忙抚着皇上的背道：“这事交给本宫，皇上先别动气。”随后厉声吩咐道：“去传平女官来！”
    “是！”宫人去传人。
    顾行徽小声说道：“娉婷，实话说话，父皇已然都知晓。”他能做的就是帮她争取父皇的最大宽容。
    然顾娉婷仍然狡辩，还大着声音，道：“知晓什么？她人呢，把她叫出来，我可以与她对峙！”
    顾行徽摇头，真是无可救药了，道：“孟阁老刚才闹宫门，把人带走了。”
    如此顾娉婷才觉出害怕，怎么会有人敢闹宫门，不怕丢官吗？
    孟阁老定然跟父皇说了什么话。
    顾娉婷马上下跪道：“父皇，娉婷有话说。”
    皇后冷着脸，问道：“你昨日说有跟你要好的才女要进宫做女官，是不也不是？”
    顾娉婷心虚，硬着头皮点头道：“是。”
    皇后拆穿道：“那姑娘才进金陵没多久，怎么跟你要好了？”
    顾娉婷一顿，随后道：“她第一日进金陵，我便遇上了，几句话投缘，之后就玩在一处，娉婷也很是喜欢她，便就帮了此忙。”
    皇后点头，道：“如你所说，是那姑娘硬要进宫做女官了？”
    顾娉婷咬死道：“是！”
    顾行徽看着已然无力。
    皇后道：“娉婷，你是六公主，你可知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着皇家。”
    这是生气的前兆，顾娉婷很慌，故作淡定道：“知晓。”
    皇后点头道：“那你看好了，你的一举一动没有透风的墙。”
    她吩咐道：“把伺候公主的宫女太监都带来。”
    伺候六公主的宫女都在，没多久便跪在了皇上皇后面前，心里都打着鼓。
    皇后道：“刚才公主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她说的可是事实？今日谁要对着本宫说假话，杖毙！”她平日亲和，很少如此发话，今日给人做了筏子，心里也憋着怒意。
    她们的主子就是公主，为了日后的好日子，选择帮着公主，不过也是战战兢兢回话道：“公主说的都是真的。”
    皇后沉声，带着怒意道：“机会只有一次，想好了回话。”
    几个宫女头伏地，浑身颤抖，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聪明的选择：“奴婢不知。”
    不知二字变向承认公主说谎。
    顾娉婷此刻越来越觉得事态严重。

 第233章 早孕

    此时平女官进了殿内，看到殿内气氛严肃，猜到几分，她上前跪拜道：“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看到来人，沉声道：“本宫说新来的女子归你管教了，那女子可说了什么？”
    平女官看了看公主。
    皇后道：“实话实说，宫里还轮不到她做主。”
    平女官事实道：“那女子并未说过任何要做女官的话，要回去找公主说清楚，有两个宫女拦着不让。”
    顾娉婷已经一脸惨白。
    皇后道：“拦着人打算做什么，你可知？”
    平女官道：“民女不知，但是民女看到慎刑司的两个太监来要人，说是有宫人不听话要管教。“
    “哪两个太监？去把人带来。”
    顾娉婷急道：“不要，娉婷都说。”
    皇后冷着脸没理会道：“去，把人给我带来。”
    “是。”
    没多久，慎刑司的人便带了过来，皇上皇后都在，跪下行礼。
    皇后道：“说，六公主叫你们做什么？”
    打头的太监颤颤巍巍，道：“公主叫我们破了那女子身子。”
    “啪！”
    是皇上动怒，重重一拍桌子。
    顾娉婷惊惧，软倒在地。
    皇上指着那些宫女，沉着声音问：“说，公主为什么要对那个女子下狠手。给我说清楚，不说清楚，都拉出去杖毙。”
    一个宫女为了活命，颤着声回话，道：“公主喜欢谢三爷，要破了那女子身子，好叫谢三爷退了这亲事。”
    顾行徽上前道：“父皇，错在儿臣，儿臣知晓妹妹心思，未及时劝阻，是儿臣的错。”
    皇上懂了，女儿看上一个男子，这男子定亲了，问：“谢三爷是什么人？”
    顾行徽道：“金陵人，清河谢家，如今是他掌管谢家生意。也是刚才儿臣说的送粮草之人。”
    大商人。
    皇上怒，指着人道：“为了一个男人叫皇家没有颜面，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狠心恶毒至此。”
    皇后问道：“平青，你可知晓那女子是否知晓公主用意？”
    平女官摇头道：“那女子在慎刑司来之前跑了。”
    皇后松一口气道：“你该庆幸那女子跑了，但凡今日出一点事，今日的皇家颜面就要被你一人而毁。平日里是本宫疏于对你的管教，今日，你品行不端，本宫也有过，请皇上带着本宫一道罚了，给孟阁老一个交代。”皇后双手放胸前，低头垂身，向皇上请罪。
    皇上扶过皇后，道：“不关你的事，是这些孩子叫你不省心了。”
    他们二人相敬如宾，平日也是如此，各司其职，今日这种事也是头一遭遇到。
    皇后道：“娉婷该如何处置？”
    皇上看着顾娉婷，到底是自己的女儿，道：“行家法。”
    顾行徽道：“父皇，儿臣代妹妹受一半过错，是哥哥疏于管教。”
    皇后道：“你不日就要成亲，脸上的伤养好已经不错。”
    皇上道：“你这个哥哥并没失职，倒是她害你有此一遭，回。”
    “父皇！”
    “来人，带徽王出宫。”
    顾行徽尽力了，不得已只能起身，跟着太监出宫。
    三十庭杖，血肉模糊，起不了身，被抬回了宫，然后禁足反思。
    那头凤灼华出宫，人都在，她的姐妹，孟夫人，单夫人，还有孟大人，顾行舟和谢允霄。
    这么多人都围上来，问：“有没有事？”
    凤灼华道：“没有，半点事没有。”
    孟夫人道：“没事就好。不然我的罪过可大了。”
    孟大人道：“回府，先回府再说。”
    谢允霄脸上有伤，凤灼华不禁道：“你怎么了？”
    谢允霄摇头道：“没事，我带你去看看大夫。”他看到凤灼华头上有乌青。
    凤灼华道：“没事，就摔了两跤。”
    谢允霄牵着人走，道：“孟阁老，孟大人，我们先走一步，今日就不回孟府了。”
    几人点头。
    谢允霄抱着人上马，带着人就走。
    凤灼华窝在谢允霄怀里，委屈上来，红了眼道：“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他道：“真的没事？”
    她带着哽咽道：“没事，我机灵，从茅房钻了小窗子跑了。”
    他抱着人紧了紧，再晚一点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这么晚还是叫谢允霄请着了大夫，大夫查看一番，都是皮外小伤，没几日就会好，顺便再把了把脉，这次的脉把的有点久，倒是把年轻人吓到了，不怕大夫开药方，就怕大夫皱眉头。
    大夫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起身收了脉枕，对着谢允霄道：“你跟老夫来一下。”
    凤灼华瞬间感觉自己得了大病道：“大夫，可是我得了怪症，奇症？”
    大夫道：“莫担心，没有病。”
    这话凤灼华怎么这么不信呢。
    谢允霄跟着大夫出门，在门口，大夫道：“夫人的葵水多久没来了？”
    嗯？什么葵水？他不知道啊？道：“是什么？”
    男人不懂这些，大夫也能理解，这个问题他也不好问一个女子，道：“老夫隐隐把出滑脉的迹象，你去问问，若是葵水没来大是有孕，再过半月再去医馆把个脉确诊一番。”
    “有有孕？”他有些不敢置信。
    大夫点头，道：“此时还不准，再过些日子去诊脉。”
    谢允霄愣了神，只点头。大夫走了才反应过来，怀孕他要做什么都忘了问。随后立即进屋，看到凤灼华，她刚要开口，谢允霄便抱着人转了一圈儿，随后紧紧的抱着人。

 第234章 说了

    谢允霄这反应是高兴还是担心啊，凤灼华想偷听，没去，若是坏事等着便是，什么她都能应对。
    得谢允霄缓过之后，她刚要问话，嘴又被堵上了，男人的情绪是异常高兴，凤灼华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被迫承受着男人炙热的吻，末了他才说：“我要做爹了。”
    凤灼华瞪大眼睛，她是停了药，可也不至于停了就怀上了啊。道：“大夫怎么说的？”
    谢允霄道：“还不确定，叫我们再过半月去医馆把脉。”
    凤灼华道：“还不确定就把你高兴成这样，要是乌龙不是白高兴了。”
    “我说有了就是有了。”
    凤灼华弯唇，喜上眉梢，道：“还未成亲就有孕，也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笑话。”
    谢允霄道：“不说便是，婚事就在眼前，怕什么！”
    “哦。”
    隔天孟夫人被召进了宫，皇后说了顾娉婷受三十杖庭杖之事，又赏赐了好些东西，其中有一些是给凤灼华的，是皇家的赔礼，孟夫人都代替那孩子收下了。心里也知晓皇家明事理的人多，如六公主这般任性的少之又少。
    宫廷之事没有不透风的墙，誉王有着宫中耳线，这事自然没多久就知晓，谢允霄此人，便就叫他怀疑。
    当天晚上，谢允霄便被请到了徽王府。
    顾行徽一脸的不开心道：“她是倒了什么霉看上你！被罚的皮开肉绽，以后也不让出宫了。”
    谢允霄淡淡，道：“你说反了。”
    顾行徽说正事，道：“你一直在帮我的事，瞒不住了，娉婷为何这么做的缘由父皇已知晓，本王因何挨揍，为何没找你处置也得交代一二，拿你当年帮我的粮草说了事！”
    谢允霄眯眼，起身，骂道：“你混蛋！”
    顾行徽咬牙：“你逼的，昨日你不叫我，孟大人也能解决，如今，本王不死，也有你受的！”
    谢允霄有理由怀疑顾行徽故意的，道：“你狠！”说着冷着脸走人！
    “关我什么事！闹成这样也是你逼的。”
    他再想好声说话，谢允霄也不听了，走人。
    人一走，顾行徽淡定喝茶，命运，谁也改变不了……
    隔天中午，凤灼华请人去七品楼吃饭，这一次还是这些年轻人，老人家不跟小辈一道玩。
    进了包间，凤灼华要着重谢谢顾行舟，对着顾行舟鞠躬道：“这次还得谢谢顾兄仗义。我感念你的好，麻烦你走人情帮我。”
    顾行舟摆手道：“小事。”
    “你这个义兄我交定了。”
    单冰婵豪气道：“我也交一个。”他是真觉得顾行舟这人可交。
    陆成丰不客气道：“你就不用了，他都答应娶你了。”
    这陆成丰的嘴巴没人捂，顾行舟道：“唉！你别乱说话，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陆成丰翻个白眼道：“我胡言，你问问这里每一个人，我哪句胡言了，你那天你在七品楼门口亲口说的，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瞎说这些话。”
    顾行舟看向这边所有人，盯着谢允霄问：“我说的？”
    谢允霄点头，“你说了。”
    他又看向凤灼华道：“我说了？”
    凤灼华点头道：“说了。”
    单冰婵疑惑道：“我怎么不知？”
    岑筱婷道：“你也是酒后胡言叫人娶，不算，不算。”
    单冰婵指着自己道：“我叫人娶的？”她眼眸看向孟清婉，孟清婉点点头。
    她再看向哥哥，他二哥只挠头，一脸的麻烦感觉。
    她再看向顾行舟道：“酒后的话不算，我都不记得了。”
    顾行舟松一口气道：“吃饭，吃饭。”
    凤灼华道：“我这义兄这事，顾兄认不认。”
    顾行舟点头道：“认！来，我跟你先喝一杯。”
    凤灼华举杯道：“好。”
    刚要喝下，谢允霄夺过酒杯道：“我帮你喝！”
    顾行舟道：“唉，这算什么，以后你叫我哥啊！”
    “滚！”谢允霄毫不客气回骂，然后喝下酒道：“她不方便。”
    顾行舟没反应过来道：“有什么不便？”
    谢允霄道：“女子总有不便的时候，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他表达的意思是女人有孕不便喝酒。现在嘛，众人看向谢允霄，懂的都眼神奇怪，这样的事都知晓，这是要做什么。
    陆成丰这个有家室的第一个道：“懂了，你是男人中的楷模。”随后给他倒酒。
    顾行舟也不计较了，道：“那就喝茶。”
    早就准备了茶，凤灼华道：“那我以茶代酒，叫你一声“哥！”
    “哎。”他应声道：“本世子多一个妹挺好。”
    几人吃饭，这次没有上次那样猛喝酒。还算和谐的吃到最后。
    最后走的时候，陆成丰对着顾行舟道：“我们都记得你说的话，可别转了话题就当不存在。以后这姑娘还嫁不嫁人了。”
    顾行舟看一眼前头走的单冰婵道：“本世子还没想好，这个事也不是本世子说了算。”
    “赶紧朝家中长辈报备啊。”
    顾行舟没好气道：“要你多事！”
    “嘿！这姑娘你不要，我可介绍我表弟认识了。”
    “哼！人家是郡守的女儿，还能看上你家人不成。”
    “啧，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滚！”

 第235章 提醒

    六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宫里派了人来，一应步骤都有规矩，似凤灼华，单冰蝉这般的女傧相还不是全福之人就够不着在孟清婉身边，几人便是在孟清婉梳好妆，看着她拜别父母，看着她被人接走便就回了。此后便真的身份悬殊，想见都难了。
    孟清婉不在，她们也不留在孟府了，单夫人带着单冰婵和岑筱婷去单冰杰的住处小住两天。凤灼华就被谢三爷接走，说好两天后在城门口集合，再一道回金陵。
    谢允霄还有些手头上的事，走到哪里都带着凤灼华，故而三奶奶也被人先叫上了。
    凤灼华也在汴京好吃好喝好玩的被供了两天，还买了汴京好些东西回去，爹，娘，和弟弟的东西都有。
    回去的这一天在城门口，带着“谢”字的车队明晃晃，谢允霄先下的马车，生怕她磕着碰着，抱着人下的马车。
    凤灼华不禁道：“你做什么这样。”叫人看到很不好意思。
    谢允霄道：“你现在可是爷的全部。”他这话不假，生意用她名头，孩子还在她肚里，真真的是他的全部。
    凤灼华脸红，轻捶谢允霄，她听不得这样的话，跟吃了蜜一样甜。
    这时候后头有个声音道：“这便是未来弟妹？”
    谢允霄转头，是谢常康一身校尉衣着，面容和善对着他们二人。
    谢常康看了看凤灼华道：“这位姑娘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凤灼华去谢家也是刚好谢二老爷分出去之后，跟眼前的人不熟，不过她们见过，是她在谢府花园看书，这人还问过她是什么人来着，她不想说，倒是这个人先说了自己是谢家二房的。
    谢常康想起来了，是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妹妹，道：“原来是你啊，怎么，现在是谢老三屋里人。”
    凤灼华福身：“谢公子。”
    “还是一如既往的规矩。”
    谢允霄道：“你有事吗？”
    谢常康看着谢允霄，摇了摇道：“半点礼数没有，怎么着我也是你堂哥不是。”
    谢允霄不说话，那头单夫人的马车已经在朝着城门口来。
    凤灼华福身道：“她们来了，我去打声招呼。”
    谢允霄点头。
    凤灼华一走，这边谢常康道：“谢三爷能耐，没想到平日里就暗戳戳的在插手朝中之事。”
    谢允霄皱眉，冷了眉眼道：“你从何处听来？”
    “不管我从何处听来，我既然知晓，这事就不是秘密。”
    “你是誉王的人？”
    两人小声说话，远处看是兄弟俩在说话，可里面的机锋只有两人知晓。
    谢允眯眼，戾气有些甚，道：“投靠誉王是想做什么？”
    谢常康弯唇，并不接话，反而看向刚走的凤灼华，道：“她还没过门？”再意味深长道：“啧啧，没想到~”说完就背着手走了。
    单冰杰过来，跟谢允霄打招呼道：“此去一路路远，我家母亲和妹妹就拜托谢三爷了。”
    谢允霄点头，道：“本就顺路。”
    那头单夫人带着人出城门，出城和进城一样有规矩，签上名，交上丁税，出城门，那商人就交的更多一些。都出了城门，几人再看看汴京的城楼，好高，好繁华，来汴京也经历了不少事，倒是叫人印象颇深，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凤灼华正感慨之际，看到城楼上有人对着她一笑，这个笑叫人心里毛毛的，此人正是刚才还跟谢允霄说话的谢家人。
    凤灼华礼貌点头，然后转身。
    等马车都出来，单冰婵和岑筱婷都喜欢坐谢家的马车，又稳又宽敞，凤灼华带着人先上马车，对着谢允霄道：“一会儿你骑马。”
    谢允霄点头。
    待所有人都上马车，谢允霄对着车夫宗庆道：“好好驾马车，别颠到三奶奶，一路若是有意外，第一个带着她们躲远些。”
    宗庆点头道：“是！属下醒的。”
    随后谢允霄对着宗辰宗明道：“这一路，你们只负责三奶奶的安危，其余不要管。”
    宗辰宗明应声道：“是。”
    有意外也不是一次两次，他们都是刀口舔血的人，早已习惯。
    谢允霄打头骑马，马车慢慢开始走动，慢慢的马车车速越来越快，没多久就消失在官道。

 第236章 危险

    马车走了五日，比来时的速度快，回去谢允霄不管账，只管回程就成。
    一路上什么叫羡煞旁人，单冰婵和岑筱婷也算见识了，马车里吃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单冰婵不禁道：“他是怕你饿死还是怎么着？每到一个地方都问你要吃什么，你便是不说他也给你准备着。”倒是便宜了马车里一道的双喜，嘴巴没停过。
    新鲜果子和坚果，还有茶，随时都备着，也难为谢允霄能弄这么周到，凤灼华弯唇道：“他不查账，想来时闲的没事做。”
    岑筱婷不禁道：“闲着就满心满眼都是你，说，你是不是对他施了什么术法？”
    单冰婵接话道：“就是，你有什么本事也教教我。”
    两人又开始调侃，凤灼华道：“教了你们也没处使，没用！”她现在有底气欺负这两个形单影只的姐妹，炫耀的机会不多。
    单冰婵道：“我没有，四妹有，她以后是我二嫂这事儿，就是狗啃屁股，啃定了。”
    几人笑，岑筱婷扔一颗核桃，单冰蝉接住，岑筱婷道：“别胡说，我爹娘还没同意。”
    凤灼华道：“别说父母，你自己说单冰杰怎么样！”
    岑筱婷面皮薄，就是不说，单冰婵上手挠痒道：“说不说，说不说？”
    马车里传出女子的笑声，一路和谐的不行，然此处是个山道，两边都是山，谢允霄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危险，相反的一路都在警惕，此刻许是想到誉王会否有动作，而多看了山头两边。说来他还真适合行军打仗，这警觉自己都佩服。不过这一路他后悔与凤灼华同行了，没有他，她们才能安全。
    伸手叫停了车队，骑马往回走，到了马车窗口停下，看了眼马车里的凤灼华，三个女子停了笑闹。
    凤灼华对着谢允霄，眉眼都是笑意，问：“怎么停了？”
    谢允霄道：“你们先回金陵。一路不要等我。”
    凤灼华不解问：“怎么了，你是还有事没办吗？”
    谢允霄伸出手，大掌整个包裹住凤灼华的小脸，眼眸中满是化不开的情绪，道：“是，有很多事没办。”
    凤灼华没看明白这样的情绪，道：“那～我在金陵等你回来。”
    谢允霄点头，道：“好。”
    他松开手，走到最前头，对着山两侧，看不到的人，用浑厚的声音道：“今日若是冲着我谢三爷而来，我就在这里等着，女眷无辜，还请诸位莫要针对无辜之人。”
    浑厚的声音感觉整个山头的人都能听到。
    凤灼华莫名，这是何意？探出脑袋。
    就见谢允霄一挥手，宗庆一声厉喝：“驾！”，马似受惊一般，飞快的开跑。凤灼华被甩进车厢，好在双喜接的快！后面的单夫人的马车车夫反应吗，反应过来马上跟上，再是货车和单府的护卫。如此便分出了两队人。
    山上的人如雨后之笋，一个一个冒出了头，倒还真没有分出人手去追马车。
    目标是谢三爷，别的自然都不重要。
    单冰婵探出头，看到这么多黑衣人也是吓一跳，立即回身，扶好道：“好多杀手！”
    现在稳住身子，凤灼华惊讶道：“怎么会有杀手，这些人要杀谁？”
    几句话的功夫，马车已经跑远，凤灼华再探出头，就见乱哄哄的一团黑色打在一处，她好像看到谢允霄在挥刀杀人。
    双喜拽回凤灼华道：“小姐，你这样危险。”
    马车越来越远，直到看不到人，一路疾驰，过了小镇都没停。单夫人颠簸的不行，叫停车夫，她要休息，实在是受不了颠来倒去。
    马车终是停下休息。
    几人余惊未退，凤灼华下马车朝后看，希望人可以很快追上来。
    然此刻的谢允霄拼杀也身中了好几刀，鲜血淋漓，此刻被一群杀手逼到了山崖边，身边的人死伤惨重，这一次，似乎没有那么幸运，他是那种谁要他死，怎么也要咬下被人一块肉的人，今日看到他培养的人一个一个为护着他死去，自己也躲不过乱刀砍死的命，捂着伤毅然决然跳下山崖。
    山下皆是乱石，掉下去的人叫人看的清楚，谢允霄本就筋疲力尽，摔下去的时候半点没护着自己的头。众人就看到谢三爷，脑下流血，一动不动的躺着。脑袋磕到石头，这一看就是死了，几人看了看下去的路，并没有路，领头的道：“回去复命。”
    凤灼华此时心慌的紧，对着宗明道：“宗明，你可不可以回去看看。”
    宗明道：“三奶奶，三爷叫我们安全护着你回金陵，别的事不要管。”
    她不踏实，很不踏实，着急也没办法。
    天色开始暗下，宗庆道：“该赶路了。”
    没办法几人又开始赶路，单夫人也到了谢允霄的马车上，这种长途还是条件好的舒服。
    一路开始走动，单夫人道：“如今盛世，国泰民安，如何还有匪患。好在谢三爷机灵。”她本能的以为是土匪。
    马车开始走动，一路比刚才慢一些，但也没慢多少，入夜也没有入城，按照平日谢三爷走的路 ，日夜兼程也不为过，中间休息也是给马休息，人睡马车里。
    这待遇自然跟谢允霄在天差地别。

 第237章 木僵

    到了金陵谢允霄也没有跟上，宗明说这种事情时常遇到，叫她放心，凤灼华反而更担心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回了凤府，凤灼华回家心里也没踏实，洛明柔见着女儿回来，想念的紧，道：“你不在家我都不习惯了。”
    吉祥如意来帮忙搬东西，凤灼华是买了好些汴京的东西，尤其是洛明柔的，敛下自己所有的担心，道：“娘，这些都是给你和爹，弟弟的。”
    洛明柔不看东西，反而看了看女儿面色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凤灼华点头，道：“女儿是有些不舒服。”
    双喜道：“这几天一直赶路，小姐好几天都没睡好。”
    赶路洛明柔知晓，去乡下一天她都受不了，赶紧叫女儿歇着，道：“娘明日再找你说话。”
    凤灼华点头，回屋休息。
    夜里凤灼华也睡不安稳，最后还是被噩梦惊醒，她看到谢允霄被一刀刺穿肚子，死了。
    摸了摸身边，再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想念谢允霄，她迫切的需要看到他在，出现在她眼前。
    此刻，一个不起眼的小镇里，顾行徽着急的来回走动，怎么会变成“木僵”（植物人）呢？
    他用拳头拍着手掌，心道：是他高看谢允霄了，还以为他有能耐，便是不对抗也会躲，也是他低估了誉王的杀心，刚知晓就迫不及待斩草除根。
    想到那次誉王的舅舅被谢允霄套头狠揍，事后还放了狠话。爽是爽，但谁不记恨，要是他知晓也是第一时间要人命。
    屋里，有四个大夫轮流看着床上的人，床上的人气息微弱，浑身包裹着绷带，尤其是头部，命还没捡回来。
    外头有两个炉子在煎药，有人在施针，过后，几个大夫一道出来。
    顾行徽急道：“如何？”
    其中一个是御医，摇了摇头，叹气道：“头部重创，这样还能喘息是万幸，可也只是喘息。”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御医摇头道：“平生仅见，若要治他，招贴告示，看看江湖中可有高人会治此症。”
    找高人是最难办的，顾行舟皱眉。另一个大夫是小镇上的大夫，年纪不大，四十岁上下，道：“这样的症状我倒是听我祖父说过，也是失足掉落山崖伤的脑袋。”
    “之后如何？”顾行徽急道。
    “那男子夫人日日当活人照料，夜里也与男子同榻，日日说着家中琐事与闲话，半年之后，男子奇迹般醒了，一如往常，就是记性不好。”
    御医点头道：“脑受重创，又有淤血，却有可能不记事。”
    顾行徽看了看床上的人，为了谢允霄记他的救命之恩，决定把人带进京，照料在身边。
    ～～～～～～
    半个月之后，谢允霄还没有半点消息，凤灼华不安心，派了宗辰宗明出去找人。
    她以为自己有孕跟没孕一样，不曾想今日闻到桌上的鱼便就不舒服，帕子掩唇，立即出了膳厅。
    洛明柔见状，关心问：“女儿，你怎么了？”
    凤灼华事实道：“娘，女儿闻不得鱼味。”
    “怎么会闻不了鱼味？前几日你还吃过……”反应过来道：“女儿，你是不是有了？”
    凤灼华没打算瞒着，道：“有了，女儿找大夫确认了。”
    洛明柔一想，婚事就一个多月了，怀了也没事道：“没事，四个月之后才显怀，不说也没人知晓。”随后道：“你去屋里，一会儿叫吉祥端过去。”
    “好。”
    她没有食欲，便是清淡的饭菜，也只浅浅吃了几口，洛明柔觉得嫁过去迟迟没有孕和提前有孕，到底有孕稳妥一些。
    怀孕这事洛明柔没有跟凤今照说，他迂腐，知晓之后指不定怎么叹气。
    再过几日，宗辰宗明回了，面色也不好，葬了几个兄弟，却是没找到三爷。
    宗辰回禀的时候，没说最坏的，反而道：“属下以为，三爷许是在哪里躲着养伤。”
    凤灼华的心狠狠揪起，问：“他平日可有仇家，为何你们说这样的事时常遇到？”
    宗辰不知道怎么说，道：“对三爷不满的都是些小人物，不会如此大阵仗。”
    凤灼华皱眉，冷着声问：“谁有能力这么大阵仗，非要他死？”她看向宗辰宗明，眉目冷冷，心中有有愤怒，都是做生意，有什么必要，要如此下狠手。
    宗明道：“以往三爷的危险都来自谢二老爷。”
    凤灼华一惊道：“谁？”
    “谢二老爷？”
    “他不是带大三爷的人吗？”
    宗辰道：“三爷说过，谢二老爷管了谢府几十年，临了，都是大房的，自然很不甘心，当初分家的时候也是三爷一手做的决定，都没跟谢二老爷商量的机会，要不是三爷狠，是压不住谢二老爷和下头管事的。”
    难怪，难怪那天他那么喜欢看谢允霄的笑话，半点不像将他养大爱着的长辈。
    凤灼华手撑着额头，真希望是他躲在哪里养伤。道：“他还有多少人手？”
    宗辰道：“那日跟着三爷的兄弟都没有回去。”
    凤灼华的心又是一颤，红了眼。
    宗明道：“带宗的我们二人，加上那日赶车的三个，只有五个了，还有朝字辈的十个，总共就这么多了。”
    凤灼华道：“一等高手呢？”
    宗明道：“皆藏在暗处，不在谢府。”
    凤灼华皱眉，什么叫暗处，道：“可有办法指使那些人找人？”
    宗明摇头道：“只有三爷和朝一知晓这些人的行踪。”
    凤灼华点头道：“把朝一叫来。”

 第238章 没了

    没多久朝一便被叫来了，三爷没有回来，朝一也着急，下头很多人找三爷，他都以三爷快成亲了，忙着，推脱了。
    凤灼华见着朝一急道 ：“朝一，可有办法叫暗中的一等高手都去找三爷？”
    朝一摇头道：“暗中的棋子非必要，三爷是不会动的。”
    “人都不见了，现在不动，何时动？”
    朝一一想，什么都没有三爷重要道：“好，属下去联系。”
    “谢府可知晓三爷出事？”
    朝一摇头，道：“还不知。”
    他平日的存在感就这么低吗？人不见了也无人知晓，道：“知道了，你快去办，务必叫人想办法知晓三爷下落。”
    “是。”
    见不到人她浑身都不踏实，撑着脑袋，疲累的紧。
    三爷不见了真的很愁人。双喜道：“小姐，别担心，三爷是活阎王，只有三爷要别人的命，没有别人要三爷的命。”
    安慰的话凤灼华不想听，她只想真真正正的看到他好好的。
    谢府在开始张罗谢三爷的婚事，由谢老太太操持，那头谢老太太还在唠叨：“老三也不知道何时回来，喜服都做好了，等着他试呢。”
    覃嬷嬷道：“三爷肯定比老夫人更着急回来，这不还有月余，时间还早。”
    “早什么，别人家暑间都在家歇着，他以往也愿意这时候待在家，今年怎么就在外头了。”
    “许是忙不开，想是要成婚后多些时间陪着三奶奶。”
    这话叫谢老太太吃醋，哼道：“他可从没想过陪我这个老母亲。”
    覃嬷嬷还笑着道：“三爷在家带着三奶奶陪你不是更好。”
    “那算了，那丫头我还不习惯在我跟前一道吃饭。”
    “不习惯也得习惯啊，三爷宝贝的人，你不宝贝着，以后母子不得离心了。”
    “他敢！”说是这么说，到底叫她多想几分。
    岑筱婷的亲事到底定下了，郡守的二儿子单冰杰。
    单郡守也见过岑筱婷，温柔婉约，一看就是得体贤惠的姑娘家，两家在几个星期内商量的妥妥的，婚事也定下了，明年的四月。
    单冰婵特来凤灼华这边报喜，凤灼华日日在窗口发呆，人消瘦不少，岑筱婷见着人都吓一跳道：“你怎么清瘦这么多？”
    双喜道：“小姐担心三爷，日日茶饭不思。”
    单冰婵也是惊讶，道：“那次之后谢三爷还没回来吗？”
    凤灼华红了眼，道：“我不希望他有事，可到处找也找不到，到现在也不回信，他若活着”说道这里她哽咽，“他若活着，定然会来报信说自己平安，可是，没有，这都这么久了，没有”
    单冰婵上前抱住人，安抚道：“别担心，许是，许是受伤了在养伤。”
    “月余了，什么样的伤这么久都好不了？”
    “可有派人回去找过？”
    “找了，那天跟着他的，都没回来。”
    便是单冰婵听到这句话都预感不好了，没说话。
    凤灼华哭的一抽一抽的，双喜道：“小姐，你要注意身子，你已不止你一人。”
    凤灼华努力止住悲伤，若是他不在，这孩子就是他唯一的血脉。
    岑筱婷问：“双喜，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凤灼华道：“我已怀了他的孩子，两月有余。”
    没成亲就怀了孩子，到底惊世骇俗，两人对视。
    双喜道：“老爷还不知道，家里只有夫人知晓。”
    单冰婵点头道：“我们也不说。”
    凤灼华摇头道：“无所谓了，他要迟迟不出现，这个事儿就是天下皆知的事。”
    岑筱婷道：“婚事怎么办？”
    凤灼华道：“没亲眼见着他死，我不信。”
    单冰婵道：“对对对，他一定不会有事，说不定过几日就回来了。”
    ……
    然后，过了几日，再过几日，没等到谢允霄，等到了朝一的回信。
    朝一满眼的丧，对着凤灼华哭道：“凤姑娘，三爷三爷没了！”
    凤灼华险些没站住，被双喜抱扶着，“小姐。”
    双喜道：“朝一，你把话说清楚。”
    朝一红着眼道：“是潜伏在谢二老爷身边的人传来的话。属下也不信，问了具体怎么回事，谢二老爷没有这样的本事。那头传话说是，是谢二老爷在汴京的次子传来的信，谢二老爷喝酒庆祝许久，今日，谢二老爷借着三爷许久不管事，来了谢府，属下信了。谢二老爷为了谢家的家财害死了三爷！”
    越说，凤灼华越心痛，她接受不了，软下了身。
    双喜抱不住，急道：“小姐，你怀了身子，你可要振作，你不为自己想要为三爷的孩子着想啊。”
    朝一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凤姑娘，飞羽院没了三爷如何是好，谢二老爷定不会放过我等。”他不怕死，可这许多兄弟，都曾经没把谢二老爷放在眼里，接管谢府之后，他们这些人第一个不落好。
    听到这里，凤灼华又不得不坚强，这些人都是他的人，她该怎么守住他的东西和人。问：“他的尸首在何处？”
    朝一道：“属下不知。”
    也就是说，那谢二老爷知道了。
    凤灼华手紧紧握拳，满眼的恨，她想给他报仇！

 第239章 夺权

    对于一个孕妇，这样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宗辰立即去请大夫。
    凤灼华想到谢二老爷的次子，那次在城楼还对着她笑，原来，是他，出城的时候就想要谢允霄死。
    她躺在床上越想越恨，恨不能将这些人大卸八块。
    谢府那头已经知晓谢三爷联系不上之事，飞羽院所有人都做不知，谢二老爷来要谢家管账的印信，说是下头人都找到他头上，着急着，他先帮了这忙。
    便是谢老爷子也觉得谢二老爷是对的，叫飞羽院先把东西找着拿来。
    很多东西朝一守着，朝一管着飞羽院书房钥匙，这个事情谢老爷子是知道的，刚回谢府，一听谢二老爷要来夺权，拿着钥匙躲到凤府来了。
    凤灼华刚被大夫叮嘱，动了胎气，叮嘱她切忌情绪大起大落，影响腹中胎儿，她唯有把情绪收起来，为了他，她也要把孩子保住，生下来。
    双喜道：“小姐，朝一又来了，很着急。”
    凤灼华不得不起身，去到书房。
    看到凤灼华，朝一着急道：“谢二老爷要三爷的印信和钥匙，这些东西给了谢江盛，这谢府可就是谢二老爷的，谢老爷子可没有手段对付谢江盛。”
    凤灼华看了看桌上的钥匙，垂眸，她还没从伤心处走出来，此刻看着这些，内心悲伤道：我该如何守住你的东西。
    她上前拿起钥匙紧了紧，缓下之后道：“把谢三爷平日的笔记哪里给我看看，我给谢老爷子去封信。”
    “是。”
    朝一伸手接过钥匙，立即去办。
    他不敢在谢府露脸，好在飞羽院有后门，进书房拿了三爷平日写的可怜的字，去给凤灼华。
    凤灼华看了看谢允霄的笔记，一手的狗爬字，这么大个人竟然字都没学好，怎么管账的。
    这样的字最是难模仿，端端正正还好些，不是粗就是细，不是力重就是力轻总有章法，可这样的字，半点章法没有。写了半天，不如双喜一句，“小姐，我来试试。”
    她怎么没想到双喜就是这样的字。
    到底叫双喜写了几遍，出了一封信。
    朝一拿了信就去交给谢老爷子。
    谢老爷子是看到那孩子的字就头疼，那孩子就是欠练，内容也是叫他皱眉，他在外有重要的急事，赶不上婚事，叫人先过门，之后的事等他回来再说
    谢江盛皱眉，看了看信的真伪，只觉当初没叫他练字可惜了，这字迹，没练过的人都这样，但又不知怎么反驳说这信不是他写的，他看向朝一道：“什么急事，亲事都不回来。”
    朝一道：“属下只是传信的。”
    谢江盛道：“这么说，什么事都得压着，等他回来再说？”
    朝一道：“属下没看信，不知。”
    谢江林道：“婚事就在眼前，不差这几日。”
    朝一道：“还有些信上不好说的，三爷叫属下单独传话给谢老夫人。”
    谢江林道：“去。”
    谢江盛看着朝一离开，眯了眯眼，好一个飞羽院，没想到朝一还有这能耐，看你们能拖几时。
    谢老太太在纳凉，这天闷热，叫人不踏实。
    朝一见着谢老太太，拱手，面容严肃，道：“三爷叫属下给谢老太太带句话。”
    谢老太太道：“都快成亲了，不能回来说话吗？”
    朝一道：“三爷说，凤家小姐已有三个月身孕，婚事耽搁不得，这次他赶不及回来，叫凤家小姐先过门。”
    谢老太太一愣，起身道：“还真有了？”
    覃嬷嬷笑着道：“双喜临门，好事。”
    谢老太太忍不住嘀咕：“真是霄儿的？”
    朝一道 ：“宗明和宗辰本就是三爷派过去的人，别的男子近不了凤姑娘的身。”
    谢老太太没有疑惑了，道：“快快，覃嬷嬷，送些个养胎的东西过去，我跟你也一道过去看看她。”
    覃嬷嬷笑应下。
    一辆马车出了谢府，朝一陪同。
    到了凤府，洛明柔接的谢老太太。
    这时候谢老太太面容慈善，上前笑着道：“我是才知晓她有身孕，这样的事怎么不早早通知了谢府？”
    洛明柔道：“他爹还不知晓，没打算声张。”
    对，对，这样的事传出去到底不好，道：“人在何处，叫我去瞧瞧。”
    洛明柔带着路，嘴里道：“那孩子自从发现有孕到现在吃不下，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圈，这还是刚怀没多久，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这么大反应？”
    “可不是。”
    说着人就到了凤灼华的院子，主仆在院子树下纳凉，有药味，双喜端着药，洛明柔疑惑问：“怎么吃上药了？”
    双喜都急死了道：“昨日请了大夫，说小姐动了胎气，开了药，可小姐闻着味就想吐，根本喝不了。”
    谢老太太急忙上前，看凤灼华气色是真不好，握着凤灼华的手道：“好孩子，苦了你了，这药喝不下，一会儿叫覃嬷嬷给你弄些别的喝。”
    凤灼华起身要行礼，谢老太太道：“你乖别动，我知晓你是个懂礼数的就成。”
    凤灼华又坐下，吉祥如意去端凳子，谢老太太道：“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声抱歉，霄儿被事情拌住了脚，成亲那天不能亲自来迎你”
    洛明柔听着不愿意了道：“那怎么行，成亲没有新郎，不是被人看笑话。”
    谢老太太也知晓过了，道：“这不是她有了身孕，也拖不得。”
    洛明柔气，道：“当初求着娶的是他，人到手竟是这副模样。”
    凤灼华道：“娘，他确实是被事情绊住了脚，来信于女儿道过歉。”说着眼泪就没止住，不是委屈的，是想他了，她想忍，可就是忍不住。
    洛明柔看着心疼，道：“你看，这事儿搁谁不委屈。”
    凤灼华道：“娘女儿不委屈。”
    都这个模样了，还说不委屈。
    双喜道：“小姐，你忘了大夫说什么了。”
    凤灼华擦了眼泪，又压下悲伤的情绪。
    谢老太太道：“你放心，他回来定会加倍补偿你。”
    凤灼华点头，“嗯。”

 第240章 无郎

    终于是到了八月八，日子是真的好，数字吉利，天气也是空前的好，不冷不热，舒舒爽爽。这么好的日子，唯他不在。
    凤灼华喜服里面穿了素服，一早有喜婆来化妆都被凤灼华挡在了门外，别人还以为新娘在生气。
    单冰婵和岑筱婷来帮着凤灼华装扮，都无笑意，岑筱婷思想比较成熟，问：“真的要进谢家，不嫁，以后”还可以再嫁。
    凤灼华知晓她何意，道：“嫁，此生只嫁他，即便他不在，未亡人也只能是他的未亡人。”她决意已定，她要那些人付出代价。
    单冰婵抱了抱凤灼华道：“就按你自己的来，我们都只想你好好的。”
    “嗯。”
    谢三爷成亲不比谢辛慧，谢三爷的生意遍布天下，生意上的朋友不少，便是不怎么交好的人来送贺礼，讨杯喜酒，今日可都是生意上的人，机会千载难得，便是新郎忙着，他们也可以与别人结识结交。空前的热闹，一个宴厅都不够。
    谢二老爷没穿喜服，却是带了红绸，帮着谢三爷迎亲。以前就想娶这么一个乖巧柔弱的，今日如了愿，却是帮着三弟，也没有不高兴，只觉遗憾填补了一半。
    凤灼华还没等人到，就在家中拜别父母。凤今照和洛明柔很不开心，这么大的喜事怎好出这么大的纰漏，再被绊住脚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什么事比成亲都重要。
    凤灼华安抚道：“爹娘，女儿不在跟在无甚两样，以后会时常回来小住。”
    凤今照道：“去了谢家哪里由的了你，不管如何，这里都是你的家。”
    洛明柔道：“好在不是远嫁，就在眼跟前儿，爹娘放心。”
    凤灼华点头，对着父母叩拜。
    随后带着人，双喜，吉祥，如意，出了门口，刚好那谢二爷来迎亲，那些凡俗的礼仪都省了，凤灼华眉目冷冷的上了八抬大轿，盖头也没盖着，扇子遮面，谢允浩道：“弟妹啊，别不开心，三弟也不是有意的。”
    这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双喜道：“二爷，早些将小姐迎入府。”
    轿子起，鞭炮声声，很是热闹，此刻，凤灼华只觉嘈杂。
    一路到谢府很热闹，进谢府的时候满堂宾客都想看看新娘是如何的，谁曾想，新娘落轿子，便就朝着飞羽院而去。叫谁都看不到她是何模样。
    到了飞羽院，凤灼华看了看这满堂的红，心酸，冷声吩咐，“把这些红都撤了。”
    “是。”朝一吩咐人撤下所有的红。
    凤灼华大步踏入谢允霄的屋子，屋里头也全是红，凤灼华道：“双喜，这屋里也都撤了。”
    “是，小姐。”
    名正言顺到了飞羽院，这飞羽院就是她做主，她不知道能不能守住。
    看着妆台，凤灼华卸下头冠，凤钗，将发髻挽起，只簪一支白色的珠钗，随后退下喜服，露出月白的素服。
    进飞羽院不过半个时辰，已经看不见成亲的模样，看不到任何喜色。只有院外还热热闹闹的，好像两个世界。
    凤灼华出了屋子，眼眸凌厉，对着朝一问：“那谢江盛在做什么？”
    朝一没关注，立即派人去盯着，叫人随时来报。
    凤灼华道：“朝一，你来，跟我说说三爷是如何长大的。”
    朝一点头，跟着凤灼华去三爷的书房。
    书房三爷不在平日是不进门的，故而也不打扫，此时进去竟然蒙上了灰。
    双喜进来一看，立即叫吉祥如意打水来打扫一番。
    凤灼华坐到谢允霄平日坐的位置，看了看书房，这里还有他们之间的回忆，点点滴滴，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敛下悲伤，正视朝一。
    朝一道：“属下被三爷捡回来那一会儿三爷已经会背着谢江盛到处做生意了。那时候三爷才十三，处处防着谢江盛，有一日，三爷被谢江盛叫走就没回来，属下到处找没找到，还以为三爷没了，再见到三爷是十五日之后，自那之后，三爷就叫属下们去捉狼，那时候我们都是半大的小子，还没练身，包括三爷，可三爷就跟狼杠上了，属下怀疑三爷是在狼群里捡回一条命。之后没几个月，三爷就不大跟着谢江盛，自个儿到处走，到处玩，得空就疯狂练身，带着属下们。三年时间，三爷尽可能的去做生意，懂门道，直到三爷十五岁，那时候真正的慢慢开始掌事，跟在谢江盛身后，两人暗中较劲，谢江盛看三爷越来越成事，很不满，面上叔侄俩客套，被地里你死我活，三爷时不时就经历危险，不过都被三爷一一识破化解，直到三爷十八岁，扣了谢江盛几个孙子，谢江盛才主动交出印信还同意分家。”
    凤灼华道：“有那做生意的本事，为什么扒着谢家不属于他的这些不放，早早出去做生意不好吗？”如谢允霄早就为自己打算，那谢家这些有没有又能怎样。
    朝一道：“谢江盛管了谢家四五十年。”
    难怪，所有的心血都给了谢家，不甘心吗，可不甘心就要人命吗？

 第241章 开业

    凤灼华问：“三爷就没有想过要他的命？”
    朝一道：“这个问题属下们也问过，又不是没这个实力，三爷说，他为谢家劳心大半辈子，给他一个晚年安好。”
    晚年安好，呵，可他没想要安好晚年。凤灼华越想眼眸越伶俐，到底是仁慈害了他自己。
    门口朝五来报，道：“三奶奶，大奶奶来了。”
    凤灼华不得不起身，道：“带去客厅。”
    洛明霜和王青月是要看看凤灼华，哪里想飞羽院的人半点不讲情面，不让进，大喜的日子真扫了兴。一会儿进去，她们得好好说道说道，都是自家人，搞的她们是外人一样。
    两人进了飞羽院，看一圈皱眉，怎么半点喜气没有，老太太没给布置不成，就见凤灼华一身月白的衣裳，素淡的一塌糊涂走过来。洛明霜不禁道：“你怎么这么快脱了喜服，叫老太太瞧见，像什么样？”
    王青月道：“老太太没给布置，难怪她生气，这哪里像成亲的样子。”
    凤灼华避开话题道：“姨母找我？”
    王青月道：“这辈分，是弟妹还是表侄女分不清了。”
    洛明霜道：“以后就叫大奶奶，生分便生分了，感情在就成。”
    凤灼华点头道：“好，大奶奶。”
    洛明霜来安慰人的，见她这样，就知晓在生气，道：“知晓你肯定有气，但有气也不能做到明面，这叫大家看见，谢府不是没脸了。”
    凤灼华道：“我没打算出院。”
    “你不出去，别人就不来了？”
    “看到便看到，他做初一，我做十五，公平。”
    洛明霜看出来了，以前的她终究不是她看到的模样，她是真没看的起谢府。
    王青月道：“算了，也不说动你，他回来，得好好叫他认错。”
    凤灼华红了眼，他回不来了，点头“嗯”一声。
    王青月道：“你瞧瞧，把她委屈的。”
    洛明霜上前抚了抚凤灼华道：“二奶奶说的对，千万得叫他认错，他不认错，我来帮你出气。”
    凤灼华又是带着鼻音一声：“嗯。”
    王青月道：“得，知晓你心情不好，我们也不来扰你，这院里这上上下下，我看都把你当主子，你想做什么，吃什么尽管指使下人，别亏待自己。”
    凤灼华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道：“我知道。”
    “好，我回了。”
    洛明霜对着双喜发话道：“照顾好你主子。”
    双喜福身道：“双喜省的。”
    两人走后，那出去看谢江盛在做什么的朝二回来汇报道：“禀三奶奶，谢二老爷在喜宴上喝酒，认识那些生意人，说是跟三爷合作和跟他合作都一样。”
    凤灼华冷了眼，满眼仇恨，这老头看她有没有手段弄死他！
    这时候，朝五找来，道：“三爷陪养的大掌柜在后门，他以为三爷今天一定在，事儿有点急，便就今日来了。”
    凤灼华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他办事，姑且叫她试试，能不能撑起，她也不知道，道：“叫去书房。”
    “是！”
    她转身又朝着书房的方向走。
    书房被吉祥如意擦了干净，双喜道：“一会儿有外头人进书房，你们去跟老周说一下，备些茶点。”
    便是双喜都得支棱起来，替小姐多想着些，这些小事以后就由她来。
    凤灼华对着朝一道：“你在我边上，若是有不解我便问你。”
    朝一点头，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外头才知晓谢三爷不在，不禁开始笑话，谢老三还能有这么大的失误，成亲不到场，连带着谢府自己人都开始笑话。
    谢允霄不在有些人便主动走了，其中就有顾行舟还有陆成丰。
    飞羽院
    一个三十多岁的掌柜，个头不高，留着胡茬，进到书房，看到妇人一瞬还以为走错地方了，看到朝一才反应过来，没走错。
    凤灼华问：“他是什么掌柜？”
    朝一对着彭掌柜道：“这是三奶奶，你自己朝三奶奶介绍。”
    彭掌柜愣，问：“谢三爷在何处？”
    凤灼华道：“掌柜请坐，三爷在外养伤，一时回不来，有什么事我能替他办了就办了。”
    彭掌柜坐下问：“三奶奶姓凤？”这事三爷上次就说过，姓凤的就是他媳妇，那时候他们还笑话来着，终于要成亲了。
    凤灼华点头道：“是。”
    吉祥进屋静静地上茶水，点心。
    彭掌柜点头，道：“我叫彭怀安，调来管三爷的钱庄，是这样，那招财进宝差一个开业吉时，这已经整整耽搁一个多月再不能耽搁下去，这开业的日子，得早些出来。”
    凤灼华点头，看着彭掌柜问道：“三爷可有说过关于钱庄的事和安排，彭掌柜可否事无巨细给跟我说说，毕竟这生意用的本夫人的名头。”
    彭掌柜事实道：“这个三爷有个三年计划，我记得是聪掌柜制策，属下只管做事。”
    朝一道：“三奶奶要知晓的，这书房里有。”
    凤灼华点头，有方向了，想一想，道：“本来今日是个大吉之日，错过便就八月初十如何？我记得这也是个大吉之日。”
    彭掌柜喝了茶，点头道：“好，便就后日八月初十。开业前铺子里还得有银子，那时候三爷说的是先放十万两。”
    凤灼华点头，道：“好。我知晓了。”
    彭掌柜点头，再问：“开业那日三爷可会在？”
    凤灼华道：“不在。”
    彭掌柜问：“那何人拉红绸掀匾？”
    凤灼华想一想道：“我亲自去。”
    “是，三奶奶去也好，你二人谁都一样。”

 第242章 书房

    人一走，凤灼华便看了看整个书房，问：“三爷自个儿的生意放哪一块？“
    这个朝一是知晓的，道：“三奶奶身后这面墙是三爷的，眼前对面的是谢府的。”
    两墙面的账本，旗鼓相当，这叫她如何应对的过来。
    凤灼华道：“先把关于钱庄的找出来，我先看看。”
    朝一看一圈，看过的账本除了蒙尘没什么用，三爷常翻看的会放在右手边，指着那匣子边上的道：“三奶奶看看那匣子边上那些，那些三爷偶尔会翻翻。”
    什么叫偶尔翻翻？
    匣子是放银票的，她见过，那银票边上难道都是重要的东西？
    拿起第一本，翻开第一页还真是关于钱庄的，字都是好字，刚才那人说是聪掌柜写的。她是不是还得花时间去认识他的人。
    凤灼华看一眼倒是写的很详细，问：“钱都放何处？”
    朝一道：“三爷自己的钱在金陵钱庄。”
    凤灼华想到他说过用了她的名，问：“我的章子在何处？”
    朝一看一圈谢府的印信在谢府那面墙，指着凤灼华身后的最高处的有个小方盒，道：“属下不知晓那个是不是？”
    双喜看一眼，搬了凳子，上手拿，于三爷可能顺手，她们就是搬凳子上手的事了。
    双喜擦了擦匣子上的灰，递给凤灼华。
    凤灼华打开，里面是谢允霄的章子，她的没有道：“我的呢？我记得我的给他了。”
    这个朝一也是知道的，道：“夫人的戳记有十个掌柜人手一个，都在牙行。”
    凤灼华皱眉，十个？存过银子的都知晓，这个戳记非常重要，他就这么放心？道：“把那些掌柜都叫来，戳记也带上。”
    朝一点头，道：“今日通知，明日叫他们一道来。”
    凤灼华点头，今日天色确实也不早了。
    朝一想到另一事，道：“谢府这两个月没给花销，以前都是飞羽院支出。”
    “怎么支？”
    “以前都是三爷一手办了，钱在谢府地库。”
    “地库在哪？”
    “在飞羽院林子里，三奶奶要去？”
    凤灼华点头，道：“能去吗？”
    “地库开法只有三爷知晓，也不知辛少爷知不知晓？”
    谢府有自家的地库，存外头的也有，方便兑换银票。但谢家自己的钱谢三爷放在地库。
    凤灼华道：“去把他叫来。”
    “是。”
    朝一去外头叫人。
    如意端了汤进来，道：“飞羽院都知晓三奶奶有孕，这是老周特意为三奶奶炖的。”
    双喜帮着端到凤灼华手边。
    凤灼华问：“你们吃了吗？”
    双喜道：“都什么时候了，小姐还想着我们。”
    吉祥提醒道：“你该叫三奶奶。”
    双喜点头：“我这还没适应过来。”
    凤灼华道：“都去吃了再来。”
    如意道：“我换双喜，她俩吃完我再去。”
    双喜道：“好，我快去快回了。”
    好一会儿，刚好凤灼华吃完，谢辛年就来了，后面还跟了一个尾巴，是谢辛贤。
    凤灼华细眉微蹙，朝一道：“大少爷非要进来。”
    凤灼华点头，道：“朝一，你去吃饭，换朝二来。”
    朝一点头，去叫朝二。
    谢辛贤先进的书房，凤灼华皱眉，她现在高了一个辈分，看谢辛贤该是看小辈，如意收拾桌子，赶紧去沏茶，但都是男子，她不好走开，朝二来，她就把东西递给门口的朝二道：“我走不开，叫老周沏茶来。”
    朝二立即去办
    凤灼华道：“辛年，你坐，一会儿我有话问你。”
    谢辛年点头，找了位置坐。
    谢辛贤有些酒气，看到凤灼华已经脱下 喜服，问：“三叔不在，你可是生气了？”
    凤灼华看着谢辛贤，不知他的来意，道：“听说你的婚事在年里，你不祝福我，我先祝福你。还有，我怀了你三叔的孩子，他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我与他二人早已形同夫妻。”
    谢辛贤皱眉，今日才成婚，她就已经有孕了，也就是说他们早已苟合。今日他只想来看看她，可听她说这些话还是有些不舒服，问：“你早和三叔?”
    凤灼华点头，道：“相互喜欢。”
    谢辛贤后退，感觉自己以往做的如同笑话，转身出了书房。
    凤灼华只想这人早早离她远一些。
    谢辛年还年少，有些事似懂非懂。
    双喜进屋，换了吉祥出去。
    凤灼华道：“双喜，去关门。”
    门一关，屋里一下暗下来，然后凤灼华表情严肃，看着谢辛年问：“你三叔有没有跟你说过地库的开法。”
    谢辛年点头，道：“看着三叔开过一遍。”
    凤灼华再问：“你三叔可有跟你说过关于谢二老爷的事？”
    谢辛年不解，他还不知道凤灼华什么意思，为什么坐在三叔的位置上。
    见谢辛年防备，凤灼华反而欣慰，道 ：“你三叔在外养伤，下黑手的人是谢二老爷，所以我才问你这些。”
    谢辛年愣，起身问：“三叔伤的重不重？”
    别人一提他，她就止不住悲伤，凤灼华深呼吸两下，掩下悲伤道：“有点重。”
    “三叔在哪？我去把三叔接回来。”
    凤灼华摇头道：“你没看到谢江盛来谢府做什么的吗？已经开口要谢府的钥匙和印信，我这儿也不知晓压多久。谢府能不能帮你们守住我也不知道，这其中，定然要你自个儿成器，你可知晓？”
    谢辛年道：“可我，我还不懂生意？”
    凤灼华弯唇，道：“没事，我也不懂，我二人慢慢学。”
    谢辛年问：“三叔伤的很重吗？”
    这次凤灼华忍不住了，只“嗯。”一声，带着鼻音。没见到尸体，他就是还活着。
    凤灼华立即擦掉眼泪道：“以后你住飞羽院来，他再要印信，你就说什么事找你就成。”
    “可我？”
    “没有那么多可是，你退一步，这个谢府以后就不是你们大房的。”她强硬道。
    谢辛年愣，巨大的压力叫他感觉到沉重，道：“表三婶，我该怎么做？”
    她也不知道怎么做，一步步来，道：“先把这两个月府里支出给解决了。我叫朝一陪你去一趟地库。”
    “好。”

 第243章 地库

    飞羽院为什么种这么多竹子，不是因为君子如竹的意境风雅，而是竹子中间有个金库，里面有现银，朝一带着人守在外头，由谢辛年去开地库的门，四个钥匙，还有罗盘，左三右三得对着数字转，谢辛年是看到谢允霄有序有规律的转过，好在有叫他背口诀，捣鼓了好几次终于开了。
    他一人下了金库，都是银子，但是不多，他也听说三叔分家的事，银子是从金库出的，门口就有账本，是进出银子的账本，谢辛年打开，最近一笔就是三十万两出去，再之前就是几房的银子花销。
    这个一看还是叫他懂的，知道怎么做了，出了库房，关上门，出了林子。
    再回书房，凤灼华在看东西。
    凤灼华对着朝二道：“给年少爷准备一间房，以后宿在飞羽院。”
    朝二点头道：“属下立即去办。”
    谢辛年道：“三婶，门开了。”
    凤灼华点头，指着他身后的墙，道：“那些是你三叔看过的掌账，不懂就看那些。”
    “哦。”谢辛年果真乖乖照做，去翻看账本。三叔的笔迹很好认，他就看这账上写些什么。
    凤灼华看一眼谢辛年，他给人感觉就乖觉，叫他看还真去看了。
    她问：“你三叔教了你什么？”
    谢辛年道：“看账，做算数，叫人给我练身，还有给人施恩，招揽自己的人手，还有，叫我谁的话都别信，包括叔祖父和三叔。”
    凤灼华点头，道：“我跟你说的别说出去，就当你三叔还在。”
    谢辛年一愣，什么叫还在，他转身看了一看低头的凤灼华，今日大喜她为何穿成这样，想到什么一惊，三叔是受伤还是?
    他恍若没听出来问：“三叔什么时候回？”
    凤灼华淡淡道：“不知。”
    谢辛年的手一抖。
    朝二进来道：“三奶奶，辛少爷的屋子准备好了。”
    谢辛年道：“明日我搬来。”
    凤灼华应声：“好。”
    ……
    今日的新婚，本就是个仪式，她过门的行，别的不重要。吃过晚饭，便就叫人关了飞羽院的门。
    而外头热闹还在 ，还有余热，谢辛年出了飞羽院就去找酒喝，没多久便喝醉了，这一次长了胆子，逮着谢二老爷子就打，到底挥到了两拳头，谢二老爷本就是练家子，如今年纪大了，看到谢辛年眼神里的恨，也就不手下留情了，制住谢辛年就揍了两下，洛明霜见状惊叫出声，最后就见谢辛年，咬牙爆发全身力量，将谢江盛掀翻在地，到底是老了，这么一下摔的不轻，所有人都吓到了。谢允浩赶紧过来扶人。
    谢辛年不想解释，随后就装喝醉躺下，别人怎么叫都叫不醒，然后就被洛明霜带走了。
    谢江盛被扶起身，指着骂道：“小畜生，装什么酒疯，我谢江盛还没遇到这么无理的小辈，就这样的德行，以后还有什么出息。”
    谢江林道：“好了，好了，你别气，先看看有没有伤，明日他醒了就叫他来给你赔个不是。”
    谢江盛怒道：“谁要他赔不是，你们没看到他刚才的眼神，就是故意的。”
    这叫别人怎么说，一些长辈都是懵的。

 第244章 敬茶

    今日要敬茶，凤灼华早早的起了，小厨房摆了满满的一桌早膳就如谢允霄在一般。双喜道：“老周说，三奶奶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就开口，他什么都会。”
    凤灼华点头道：“跟他说有心了，我吃不完这么多，你跟吉祥如意都坐下一起吃。”
    双喜：“不好，如此你三奶奶的威严何在？”
    凤灼华道：“吃！一会儿要去敬茶，后面没有时间给你们吃。”
    “哦。”
    在偏院她就跟双喜两人，没有什么主仆讲究，现在，若不是双喜时刻提醒她有孕，她也撑不过来，道：“以后没有外人，你们就跟着我吃。”
    三人应声：“是。”
    早饭之后，凤灼华便带着丫鬟去敬茶，去的时候确实不早，一是不想等，二是不想自己表现的太积极叫人看轻了。
    朝一跟上来道：“三奶奶，昨日辛年少爷装醉打了谢江盛，属下也是一早才知晓。”
    凤灼华一顿，想到昨天自己说的话，皱眉，这孩子到底还没长成，哪有无缘无故打长辈的，这背后，谢江盛不会猜缘由吗？有种打草惊蛇的既视感，随后继续走。
    到了淳华院就听到有人大着火气说话，听声音是个老者，“……，你们看看他的态度，是道歉的样子吗？我以为允卓的孩子各个都明事理，懂事，还叫允霄那小子培养你，现在，你们看看，究竟养了个什么东西！”
    凤灼华进来就见着谢江盛指着谢辛年的鼻子骂，口水乱喷，大家都看着，谢辛年站着，低垂着头，任由这老头骂。
    洛明霜道：“辛年，跪下认个错，嗯，这事儿是你不对在先。”
    谢辛年不吱声，就犟着，跟个犟驴似的。
    大家第一次看到谢辛年这个模样，以往他可都是懂事乖觉的模样。
    凤灼华出声，道：“辛年，昨日三婶跟你说的可还记得？”
    谢辛年转身，看到凤灼华还是一身素淡的衣着，抿了抿唇，之后点点头。
    凤灼华道：“自己几斤几两你自己有数，先跟你二叔公认个错，他日你有了本事，没人敢叫你再认错，你再学你三叔。”
    说完眼眸冷冷的看了眼谢江盛，朝着谢老夫走去。
    谢辛年跪下认错道：“辛年错了，昨日辛年真不是有意的，以后辛年喝酒就离叔祖公远一些。”
    刚刚还犟的跟头驴一样，凤灼华一开口，这孩子就乖乖认错，谢家所有人都看了看这个曾经的表姑娘。
    好几个人眼神在凤灼华身上，其中便有陈浩楠。
    谢江盛道：“怎么着，谁说话都不管事，一个新妇一句话就叫你乖乖服软，不如说说允霄媳妇儿昨日跟你说了什么？”他不信这孩子无缘无故有敌意，总有原因。
    凤灼华道：“既然二叔想知道。”她看向谢辛年道：“辛年，既然认过错，便就起来，跟你二叔公说说，昨日三婶跟你说了什么？”
    谢辛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三婶叫我担起事，二叔公年纪不小了，还在为谢府操心，是我不担事，以后谢府的事，二叔公叫底下人直接来找我就成。”
    凤灼华看了看谢辛年，长进了些，弯唇道：“嗯，昨日的话听进去就好，一会儿就搬去飞羽院，早前的功课不能你三叔不在就停下。”
    “是，三婶。”
    “嗯，去，这里用不上你。”
    “是。”谢辛年转身，走出淳华院。
    所有人看着这个新过门的人，一举一动倒还真有长者之态，与她年纪半点不符。
    三两句话就叫刚才还气愤的谢二老爷没了脾气。
    谢老太太是满意这样的性子，能管住一个孩子就能管住一个家，就这样优秀的姑娘，是允霄的福气，早前她怎么就没看见。
    双喜拿了蒲团放在谢老爷子面前，吉祥如意早已沏好了茶，凤灼华上前跪下，端过茶道：“公爹请喝茶。”
    谢老爷子接过，呷一口茶，递给凤灼华一个匣子道：“嗯，好好过日子。”
    凤灼华道：“是，儿媳会的。”
    双喜扶起凤灼华，蒲团又放到了谢老太太面前，凤灼华跪到谢老太太面前道：“母亲请用茶。”
    谢老太太笑着接过道：“好，好。”浅浅喝一口，给凤灼华一个喜袋。
    两老给了什么叫谁都没瞧见。许是怕人说偏心，又许是银票地契，不好露人前。
    凤灼华起身，然后对着谢江盛福身：“二叔。”
    然后眼神对上相互都有敌意，第一天就对上了。
    凤灼华对着大家福身道：“说来一会儿我还得去安排辛年的住处，先回了。”
    谢老太太道：“去。”
    她辈分高，其余人都是平辈不需要敬茶，再别人就变成晚辈了，如当初的谢辛年和谢辛守都得叫一声三婶，想想都别扭，不如早早走了。

 第245章 大赚

    回了飞羽院，门口进进出出的在搬东西，朝一看道：“三奶奶，嫁妆加上贺礼，库房放不下。”随后递上礼单是来客送的礼单，厚厚一打，凤灼华看一眼，昨日是来了多少客，接过翻了翻，都是她不认识的，倒是看到了顾行舟和陆成丰，问：“飞羽院可还有空的院落？”
    朝一道：“有，三爷给您建的暖阁一直空着。”
    凤灼华鼻头又是一酸，深呼一口气，道：“把嫁妆搬去暖阁。”
    “是。”
    她敛下情绪，想去看看暖阁是什么样，那头朝二来报，道：“三奶奶，昨日请的几个掌柜来了。”
    凤灼华止住脚步，点头，道：“带去客厅。”
    “是。”
    整个金陵的牙行十来个，全抄下买卖到底不小。凤灼华头一次面对这么多掌柜，这些掌柜朝一说是三爷自己这头的，也就是说，人手谢家的和谢允霄自己的他是分开的。
    这些掌柜不是空手来，还有账本，和银票，也有印章。
    看到一个小妇人端坐上首，几个掌柜都愣住，朝一道：“三爷受伤在外，最近都是三奶奶在处理事务。”
    几人拱手道：“三奶奶。”
    凤灼华道：“都坐。这次是我这叫的大家来。”
    吉祥如意上着茶点，还有每人一盅汤，凤灼华道：“几位掌柜辛苦，先把后厨准备的汤先喝完，我们再谈正事。”
    几个掌柜听话，谢府炖的人参鸡汤，都是好东西，也是东家的犒劳，恭敬不如从命。
    一切都按照流程走，以前谢允霄就是这么对待下属。
    一个长者，喝完之后面色红了些，将汤盅递给丫鬟，然后咧开嘴还是说话，道：“三爷这次的生意大获全胜。”然后把账本和一个匣子递到凤灼华面前，双喜搬过。他道：“我接手的瑞年牙行，两个月就把手上押的房子都出手了，利八千两。印信和银票都在匣子里。”
    凤灼华点头，不用她开口，这个掌柜就开始汇报工作成果，想是以前也这样。她打开匣子，确实有印章，还有银票，稍微翻了翻，都是大额银票，这里面不止八千两，该是把本金都收回了。账本与银票一道，该是算清楚了，一会儿她看看账本就成。道：“辛苦掌柜，你叫?”
    “三奶奶叫我岐掌柜就成，账本上有我的名字。”
    凤灼华点头。
    另一个吃完，也开始上交成果，笑着道：“东北面那块的房子没有岐掌柜的好，不过也都出手了。”他上前递出的是一个包裹，双喜接过。那掌柜道：“利五千两。”
    好厉害，当时敏玉可是说一年好的话才两千两，这些人怎么可以几个月做出这么高的利来。
    一个接一个，一个上午到底都交代了，成果喜人。这么一算，十个掌柜，少说也有六万两的纯进账。
    凤灼华听着这些掌柜说话，有人说牙行没大意思，叫三爷再想别的生意，有人说抄下再放手可惜，不过凤灼华是看出来了，这些人都是有自己想法的，于赚钱，他们商议商议就会出了点子。
    凤灼华安静听着，她侧头问：“三爷平日都怎么犒劳这些掌柜的？”
    朝一道：“每次不一，三爷高兴就每人都打赏一包银子，有时候是东西。”
    凤灼华想一下，对着双喜耳语几句，双喜出去，没多久拿着匣子进来。
    这是凤灼华自己的银票，对着掌柜们道：“几人说的我都听到了，关于赚钱的点子三爷不在暂时没有，不过，刚才岐掌柜挣的利最多，岐掌柜你来一下。”
    岐掌柜上前，凤灼华递出两张银票，道：“这是给你的。”
    岐掌柜接过银票喜笑颜开。这是他收的最多的一次银票。三爷每次给一包银子，虽然不少，也是大几十两。三奶奶一给就是两张银票，可是比三爷大方的多。“多谢三奶奶。”
    凤灼华点头道：“好好干，跟着三爷亏待不了你们。”
    “是。”
    岐掌柜退下，风灼华起身道：“刚才是最好的，你们每个人都不错，也都有。于掌柜，你来。”
    凤灼华再一一给银票，是一张，也就是一百两，每个领到银票的都开心，毕竟一张银票也不少了。
    比起谢允霄凤灼华是公开的，谢允霄钱袋子银子不一，且从来不公开，两人做法不一。
    凤灼华道：“这几个月，几个掌柜辛苦。”
    有人道：“应该的。”
    “我们都是三爷的人没有辛苦一说。”
    凤灼华弯唇，跟几个掌柜寒暄客套之后，将人送走，松一口气。

 第246章 茶园

    谢辛年看到这么多掌柜走，很是不解，又是到吃饭时间，凤灼华便叫谢辛年与她一道吃午饭了，谢辛年刚开始憋着，一会儿就忍不住问：“刚才那些掌柜的来做什么？”
    凤灼华想一下，她忘了谢允霄早已在为自己筹备的家当，道：“那些掌柜不是谢家的掌柜，这些掌柜是我放在各个牙行的掌柜，跟谢府没关系，这个事谢府的人不知晓，一开始只有你三叔知晓，后来你三叔为了娶我倒是也与你祖父祖母说了我的情况。”
    谢辛年看着凤灼华，疑惑问：“表三婶一早就开始做营生了？”
    凤灼华弯唇道：“你以为你三叔为什么愿意花三十万娶我，他这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谢辛年瞪大眼睛，分家是为了娶表姐。
    凤灼华道：“谢府怎么样是你的事，我只做好我自己的。”
    谢辛年懂了：“哦。”一声。
    吃过饭，又有掌柜找上门，这次是谢府的掌柜，凤灼华叫人去书房，那人着急道：“三奶奶，我们茶楼很久没供货了，谢家的茶园不知怎么回事，这都拖了一个月了。”
    凤灼华皱眉，问朝一道：“茶园在何处？”
    “安庆，不远，快的话一天时间到。”
    凤灼华走不开，道：“去把管事找来，不送货总有缘由。”
    朝一想起来了，道：“每年八月，三爷都会去一趟茶园主持，采茶，今年是没去。”
    “没有三爷下头人不做事了？”
    朝一也才想起来，道：“这个属下不知，过了秋采，这损失可就大了。”
    凤灼华道：“去把辛年叫来。”
    随后对着掌柜道：“你先回事，这事情既然知晓定然会给你解决。”
    掌柜应下走了。
    谢辛年进书房，凤灼华道：“往常你三叔入秋都会去茶园现个身，今年晚了，那茶楼就断了货，你怎么看这事？”
    谢辛年问：“三叔不去底下人就停了？”
    凤灼华弯唇，“你看，你与我的疑惑一样，谢江盛管了谢府几十年，下头都是老掌柜，保不齐有二心，你去茶园一趟，我把你三叔的人手派给你，这种事你三叔的人有经验，不懂就问。”
    谢辛年点头。
    凤灼华道：“朝一，把二等高手都叫来。”
    朝一点头。
    谢辛年对着凤灼华道：“刚才我把各个房的月例银子都算好了，银子还没取。”
    凤灼华点头，这人会主动做事是好的 ，道：“好，我们一件一件事情来。”
    谢辛年点头。
    去了外头，二等高手就只剩下五个了，显得飞羽院没有往常的风光 ，凤灼华细眉微拧，想一下道：“再去把朝六和朝十叫来。”那些人都在院子里，很快集合在一起。
    凤灼华道：“你们护着辛年去一趟茶园，下头人不听话，三爷以前什么手段，你们就用什么手段，教着他些。”
    几人应下：“是，三奶奶。”
    凤灼华：“这次保不齐有人另有目的，我只有一句话，什么事都没有年少爷的性命重要。人好好的带出去，就得好好的带回。”
    “是！”这次声音更大了些。
    凤灼华点头道：“去准备。”
    趁着下人准备的空档，谢辛年支了银子给各房，这次办酒宴的钱是谢老太太想的钱，这个钱老太太一说，谢辛年便知晓了，要走公账，又立即把老太太的话传给凤灼华这事儿给马上处理 了，速度还算快。
    孩子处理着府里事务，长辈看在眼里，当然也看出一个孩子在快速长成，这要外出处理事务，听说几天就回，洛明霜是瞬间觉得孩子长大了，在担事。这里头一个要感谢的人就是凤灼华。
    飞羽院人手不多的事，凤灼华想一圈，问：“三爷以前都怎么培养的人？”
    朝一回：“以前三爷都是见着乞丐就收留，不过现在不这么做了，人手也够了。”
    凤灼华想到谢辛年说什么施恩，就知道了，道：“一个护卫练成要多久时间？”
    朝一道：“我们都是打小跟着三爷一道长大，一道练，都有十来年的功夫底子。”
    她要用人就在眼前，问：“为什么不直接招一些练家子？”
    朝一道：“三爷说外人保不齐有二心。”
    凤灼华皱眉，这倒是叫她难办了，直接招人手，混进别有用心的人怎么办？谢允霄有这样顾虑不是没有原因的。
    朝一想到什么，道：“谢府有几个庄子，好几个是家生子，三爷曾经打过招呼，叫他们好好练身子，长本事就到他身边做事。这是好几年前的事，现在不知道如何了？”
    家生子？这个不错，凤灼华点头，道：“明日你带两个人去底下挑人。”
    朝一道：“现在飞羽院就腾不出手了，朝一再走不是没人了。”
    凤灼华道：“正用人之际，这事拖不得。”
    朝一道：“等宗明他们回来，属下再出门，也不差这几天。”
    凤灼华看一眼朝一，谢允霄是怎么带出这么忠心还为主人着想的人，弯唇，道：“成，听你的。”

 第247章 取钱

    双喜提醒：“三奶奶，你昨日答应十万两的事没做。”
    凤灼华一拍脑袋，看了看天色，道：“我怎么把这事忘了，也不知赶不赶的及。”
    朝一立即去赶马车。
    凤灼华小跑着，双喜提醒：“三奶奶，你小心着些。”她是第一次见小姐有这么着急忙慌的时候。
    凤灼华哪里能不着急，昨天答应掌柜去放银子，不做好便失了信。
    匆匆拿了银子就出来书房，门都没关，还是吉祥如意看到关的门，这种事以后还得一早就提醒了。
    到了金陵最大的钱庄，凤灼华说要十万现银的时候掌柜愣住，没帮着取银子，而是出来招待，问：“这位少奶奶是哪家的妇人？”
    凤灼华秀眉微拧，问：“跟我取银子何关系？”
    掌柜笑着道：“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我们这边儿数出十万两得花上一天时间，少奶奶若是取些花销正好还赶的上取银子。”
    十万两要数一天？“那我明天来提这十万两。”
    掌柜道：“不知少奶奶要取这银子做什么？这存银子自然没有我们金陵的百年老字号来的好。”
    凤灼华看了看眼前的掌柜，他是什么意思，十万两不给取了？还是说要给个用处才给取 ？
    冷了脸，转头对着双喜道：“去把朝一叫来。”
    双喜点头出去叫朝一，没多久朝一进了钱庄，凤灼华问：“三爷平时怎么取银子的？”
    朝一疑惑问：“三奶奶可是遇到什么难处？”
    凤灼华道：“三爷每次取银子都要给个用处才给取？”
    朝一摇头道：“三爷的银子几万两都是随取的。”
    掌柜起身拱手道：“原来是谢府三奶奶。”掌柜虽是礼貌客套了，但是还是没有想要松口给钱的意思，道：“是这样的，十万两不是小数目，不瞒三奶奶，这金陵又新开了一家钱庄，在下敢问三奶奶可是有另存别的钱庄的打算，要是有，我也冒昧说一声金陵谁都没有我们老字号来的可靠，安全，您这钱在我们钱庄，这个利每年给的也是不少。”
    凤灼华明白了，这取银子问明来路是不想给竞争对手留活路。凤灼华道：“三爷叫我取十万两这事儿没办好，是我没本事。”说着起身，道：“明日便就叫人来把三爷的钱全兑了现，以后把银子放自己家，省的麻烦。”
    她说的风轻云淡，掌柜却是变了脸色，立即跪下认错道：“小人不识泰山，小人知错，请三奶奶恕罪，这就叫人去取。”
    凤灼华只想表达自己的不满，没想到这掌柜变的这么快，凤灼华道：“还不快去，再耽搁可就天黑了。”
    “是，是。”掌柜起身，立即去办。
    凤灼华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刚才掌柜是听到她说要把钱全取了吓得立马跪下，这是在怕什么？
    谢允霄的钱有多少？加上分家的三十万，百万不知有没有，这金陵钱庄莫不是拿不出百万两在害怕？
    她不懂门道，得找人问了才知道。
    刚才还说要数一天，现在就能马上拿出钱了，合着是她一开始她太和善，倒叫人瞧着好欺负了。难怪谢允霄每天顶着一张不好惹的脸，不是没有原因的。
    十万两也就两千个大银锭，数数也就半个时辰，三大箱子，一个马车就能装走。
    凤灼华想明白就没有好脸色，冷声道：“下子来希望掌柜莫要这么多废话。”
    “是，是。”掌柜哈腰送人。
    凤灼华出了金陵钱庄，看了看钱庄，这钱庄靠什么赚银子？别人存银子还给利，还要养着掌柜和看护，那不是等于亏银子吗？
    凤灼华摇了摇头，走人。
    那头覃嬷嬷来飞羽院请三奶奶跟老夫人一道吃饭，没请到了，便回了去。
    谢老太太疑惑，她一个刚进门的妇人，天都黑了不在府里去做什么？
    覃嬷嬷道：“守门的只说三奶奶出去了，没说去哪？”
    谢老太太道：“等她回来，该是会知晓，看她怎么说。”
    凤灼华一天都在办事，又累和又饿，那守门的说覃嬷嬷来过，凤灼华没空理会，只想先吃饭。
    三奶奶一个孕妇，有着身子到处忙活，飞羽院上上下下的人看着都心疼，老周可是拿出了拿手本事，烧了好几个好菜，还炖了鸡汤。
    双喜伺候着，不禁道：“三奶奶，你自从来了飞羽院就没吐过，还是老周有本事。”
    凤灼华瞥眼道 ：“吃，你不饿？”
    双喜点头：“饿。”

 第248章 撑起

    凤灼华回来就去书房，看谢允霄留下的东西，不懂就多看，关于钱庄她还是有很多不懂，这一看自然把谢老太太给忘了。
    这不谢老太太睡觉都没睡好，翻来覆去，倒是把谢老爷子给吵着了 ，问：“你这是做什么？”
    谢老太太道：“你说她是不是故意不把我这个老婆子放眼里？”
    “谁？”
    “老三媳妇。”
    谢老爷子道：“她回门老三也不回来，这事儿你看怎么办，成亲一人，叫长辈也一人，不哭不闹，回门还得她一人，如今她想如何便如何，你以往也不跟她说话，也 不把人叫跟前，现在叫跟前你不别扭？”
    谢老太太一想也对，道：“我这叫她也是想她一人在老三那住不习惯。”
    “得了，她那性子一个人不要太习惯，你这把年纪好吃好喝就成，想那么多做什么。”
    谢老太太侧身背对谢老爷子，什么意思，还嫌她多事了不成。
    凤灼华入夜很晚都在看策案，看懂一些又没看懂，又翻了翻别的，有些都是跟各个人合作的生意合同，有三七，有四六，有五五，各个生意不一，她看的眼花，这多生意可有人帮着管？他一个人忙谢府的，还有这许久生意，怎么忙的过来？”又看了看桌上今日掌柜送来的账本，这些她该怎么看？
    双喜提醒：“小姐，很晚了，您还怀着孩子呢。”
    好，凤灼华放下手中的东西，先去睡觉再说。
    她出书房，朝一守在门口，牵着狗，好在在狗没叫，双喜道：“朝一，三奶奶怕狗。”
    凤灼华道：“没事，我会慢慢习惯。”他喜欢的她会慢慢接受。
    朝一挠了挠头，道：“这几天飞羽院人少，狗都得值夜，尤其书房门口 ，最少两条狗看门。”
    凤灼华点头道：“成，就按你说的做，这飞羽院你在我也安心。”
    凤灼华回了谢允霄的卧房，吉祥如意伺候她梳洗完，便就叫人都退下。
    这屋里也有两人片刻的好时光，有他酒后搂着她睡，有他们商议如何在一起，最后好不容易做到了，他却不在。
    月光透过窗子洒出几道光，仿佛薄纱，凤灼华躺在床上，感受着夜晚的宁静，她，想他了，很想，很想
    夜里三更天的时候，飞羽院忽就有狗叫，隐在书房暗处的朝一看到黑衣人就上去来上一刀，下手不轻，随后对着另一人狂砍，出了不轻的刀剑碰撞声。本就只有他一人，来人还以为飞羽院早有准备，两人相互掩护很快退走。都这个点，朝一不想吵醒三奶奶，便就先忍下这口气。
    带朝的都出来，朝二不禁道：“来了多少人？”
    朝一道：“就两人，啥也不是。”
    凤灼华睡的香，倒是双喜吵醒了，出来看情况，见着外头开始点灯问：“发生了何事？”
    朝一道：“没事，宵小之辈，知道我们这人没几个人，想偷东西。”
    “啊？谢府还有人敢来偷东西。”
    “哼，三爷屋里的东西可都金贵着呢，我就算准了，今晚不消停，还真有这一手，这一下以后可消停几天了。”
    双喜给朝一竖个拇指道：“你真爷们儿！”
    “行了，你去睡。”
    双喜点头，回去睡，转头看了看朝一，三爷不在，朝一都能帮着撑起来。
    她到卧房听了听屋内有无动静，没动静就说明三奶奶没被吵醒，继续去睡。
    天亮，吉祥如意伺候凤灼华起身，今日开业，凤灼华特意画了妆容，显得成熟了些，但不失气质，她的外表看着就柔弱好欺负，今日起，还得收起那副好说话的模样。
    一身妇人行头，尽管是个喜庆的日子，她还是一身的素淡。
    吃过早饭，凤灼华便叫人去跟谢老太太传话，今日钱庄开业，没时间给她老人家请安，晚上回来与她一道吃饭。
    这话吉祥去传的，她对谢府还不熟，早前以为是高不可攀的人家，这来了几天，也不知怎么就觉得这人家就是大了些，没什么好胆怯的。
    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少，大房和二房的人都在再加上几个小辈。都想着今日新妇总会跟谢老太太寒暄几句，不曾想人没去，给了一个惊雷。
    吉祥上前福身传话道：“谢老爷，谢老太太，今日三奶奶的钱庄开业，早上无暇给您请安，晚上她来陪您吃饭。”
    在坐的人无一不惊，谢允浩问：“你说什么开业？”
    吉祥重复一遍道：“钱庄。”
    “什么钱庄？”
    吉祥道：“外头街上新装好的钱庄。”
    谢允浩张大嘴巴，道：“那钱庄是她的？”
    吉祥点头道：“是。”
    说着她就要走，有人不解，洛明霜问：“开钱庄这么大的事，她怎么都不吱一声。”
    这吉祥不好回，道：“奴婢传好话，要跟着三奶奶一道出门的。”她福身走人。

 第249章 胡聪

    传话也就几句话的功夫，留了一屋子人怔愣，谢老爷子笑着道：“开业是好事儿。”
    谢允浩道：“不是，这她哪里来的银子和本事去开钱庄？”
    谢老太太道：“她在谢府外头就有不少营生，你们都不知晓罢了。”
    王青月道：“她不是写话本吗？怎么还有营生？我们都不知晓，母亲怎么知晓的？”
    谢老太太道：“老三抓了她的人吓出来的实话，那孩子有大买卖，做牙行生意，具体多大，估计只有老三知晓。”
    众人愣，三奶奶有这么大本事，不是，那闷声不说话的人儿有这么大本事？洛明霜都不信了，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起身，道：“我不信。”
    谢老太太道：“既然开业，我也去瞧个人热闹。”
    谢允浩指着王青月道 ：“你看看当初不同意，这下好了。”金疙瘩没了。
    王青月青了脸，道：“有那本事，还能看上你儿子不成！你儿子就叫她说道变样的。”
    谢老爷子喝道：“都闭嘴，以后是你们弟妹。别的话别瞎说。”
    两人被训不说话了。随后一家子人都朝外走。
    后悔吗，自然有人暗暗后悔，金疙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没看上，叫别人抢了先，中间当属洛明霜心里最不舒坦，她竟然还瞒着这么多事。
    ……
    新的钱庄要开业，很早有人开始关注，能开钱庄可是要通过官府备案的，打通各个关系，还得本身有钱，故而似陈浩南，祝家，王家，这般的生意人早早的在了。一般东家会在开业这天会来露个脸，他是想看看金陵谁有这能耐。来的还有顾行舟，陆成丰，还有许多做生意上有头有脸的人。
    今日场面不小，还有台子，彭掌柜也没有打算小办，还有舞狮，还有敲敲打打的鼓师，凤灼华到的时候，都准备妥当了。
    双喜扶着凤灼华下马车，朝一朝二挡开一条道护着凤灼华进。
    凤灼华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走到钱庄里头。
    有人道：“这几个人是谢府的人。”
    这就叫人猜到了谁开的钱庄，毕竟霸王的狗腿子也是惹不得的人，服装一致，很多人认识，所有人都猜谢三爷。
    凤灼华走到钱庄里头，已经有好几个掌柜等着，见到她来，几人躬身：“三奶奶。”
    凤灼华点头，算回应。
    有个年纪不大 ，还是个少年英俊的男子，嘴上已有浓厚的短胡子，修整的挺干净，第一感觉像是沉稳，第二感觉像个谋士。他问：“三爷去了何处？”
    凤灼华看了看来人，不确定问：“你是聪掌柜？”
    胡聪拱手道：“正是在下。”
    凤灼华点头，道：“三爷外出有事，最近我能帮着他的就由我出面。”
    这个事也听另外几个掌柜说过 了。胡聪点头道：“那便开始。”
    那彭掌柜点头 ，去到外头 。没多久便有掌声响起，还有鼓声，鞭炮声，很是热闹。
    声音响到屋里都是震天响，双喜护住凤灼华的耳朵。
    凤灼华哪里这么矫情，大喊道：“我没事。”便是大喊也只堪堪听的清楚。
    待长长的鞭炮声声过后，鼓声未停，应该在舞狮。
    聪掌柜拿出一张纸给凤灼华道：“三夫人看看这张纸上的，一会儿说几句话就成。”
    凤灼华接过，看几眼，都是场面话，忽而就有有些紧张起来，她刚才看到了，可是有好些人，不过再多也没有才女比试那会儿的人多，深吸一口气 。
    胡聪道：“三夫人这一露面，以后在金陵也是个不小的人物了。”
    凤灼华道：“以后还得胡掌柜帮衬着，一会儿胡掌柜可否跟我去一趟茶楼，我还有话要问胡掌柜。”
    胡聪点头，道：“好。”
    陆陆续续有人来看热闹，谢府人来的时候已经堵的水榭不通。远远的还能瞧见舞狮，似这般的场面是真不多见。
    舞狮结束，就由掌柜的出声道：“有请我们的东家，谢家的三奶奶出来揭彩！”
    凤灼华落落大方的走上铺着红绸的台子，少女风华，仪态万千。对着众人福身，尽量大声道：“诸位金陵的父老乡亲，今日是我们钱庄开业的日子，虽然我们这个钱庄是新开，但谢家的名头在金陵名声远播”
    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有人声音比凤灼华还大，问：“是谢家的还是你一个妇人家的？”
    这话绝对不怀好意，凤灼华看了看那人，衣着不错，像个生意人，凤灼华弯唇，眼眸伶俐，却无笑意，道：“这位老板问的好，我的夫君是谢三爷，我的还是谢三爷的不重要，重的要是我们有实力守住诸位的钱财！”
    “好！说的好！”有人赞叹。
    凤灼华弯唇，大方道：“不够好，守住钱财只是小事，重要的事能给大家赚到利钱才是本事。今日谢三爷不在，生意太多，他忙不过来，不然我定要叫他亲口说说，守着大家的银子，如何叫大家越存越有钱。”
    “好！”
    有人大声问：“你家的钱庄走出金陵可能用？”
    这个凤灼华不懂，有一瞬差点接不上，顿一顿，她道：“这就叫我们的聪掌柜来跟大家说说。”
    胡聪就在后台，撩着衣摆，三两步就上来，对着大家拱手，随后道：“钱庄刚开业，金陵只是第一家，大生意暂时还不能周转，但是，谢三爷走南闯北，三到五年，定然叫大家看到一个到哪里都能方便取银子的地方。”
    他抬手指着头顶的匾额，彭掌柜把红绸给到凤灼华。
    凤灼华用力一拉，长长的红绸落下，露出“招财进宝”四个字。
    胡聪道：“招财进宝，三奶奶亲自取的名，意在招财进宝臻佳瑞，阖家无虑保安存。”
    “好！好！好！”
    众人鼓掌。
    之后就是撒钱活动，胡掌柜拿出一小匣子的铜板，递给凤灼华道：“图个喜庆，三奶娘亲自撒钱。”
    凤灼华接过，有点怕砸到人，还不敢扔。
    还是胡聪笑着道：“没人不喜欢被钱砸 ，三奶奶尽管扔！”
    说的也是，凤灼华便抓起铜板朝外撒钱。
    她撒的斯斯文文，边上两个掌柜过来帮忙扔给远一些的百姓，场面一度高潮热闹。

 第250章 不见

    开业很快结束，撒完钱，几人就退了下去，人群渐渐散开，台子也被人抬走，招财进宝门口可以近人，就有人进去看看，一时间人满为患。
    凤灼华出了钱庄，顾行舟第一个拦住凤灼华，道：“恭喜小妹，能开钱庄可是个大财主。”
    见着来人，凤灼华弯起唇，道：“义兄，你也在。”
    顾行舟道 ：“你二人不地道，成亲不见着人也就罢了，这开业的事也不通知一下。”
    陆成丰道：“确实 ，叫我二人千里迢迢走了个无趣。”
    凤灼华道 ：“倒是我们招待不周了，还这会儿我得空，我们一道去金陵酒楼吃饭如何？”
    顾行舟点头，道：“可。”
    凤灼华对着胡聪道：“聪掌柜跟我们一道去。”
    胡聪是认识这几个人的，道：“好。”
    单冰婵和岑筱婷等在不远处，等着凤灼华办好事说说说，这一出来这么多，倒是不知道要不要找她，凤灼华见着人，道：“你们也在，正好，我们去金陵酒楼，你们一道。”
    都是认识的人，倒是无所谓了，单冰婵点头道：“好啊。”
    还有谢府的人在不远处，见着凤灼华有人一道，本事来有事要问，这会儿也不得不先回谢府。
    凤灼华对着单冰婵道：“义兄千里迢迢来，我无暇招待，这几日你带着义兄和陆老板在金陵玩玩如何？”
    单冰婵道：“好啊，我和顾世子要不是有人多一句嘴，说不定也是拜把子兄妹。”
    陆成丰道：“你是说我多嘴了？”
    单冰婵道：“确实是如此。”看着顾行舟道：“顾世子想去哪玩，你开口，金陵没有我不认识的。”她性子如此，没有女子的扭捏劲儿。
    顾行舟都想回汴京，想一想，有人陪总比没人陪好，道：“你看，金陵有什么好玩的就带我们玩什么。”
    单冰婵想一下道：“近日秋高气爽，我们去北山爬山如何，那的风景很是不错。”
    凤灼华道 ：“我去过一回，半路可以自己抓野味。”
    顾行舟无所谓道：“成，你说个时间，我们在哪汇合就成。”
    单冰婵道 ：“那就明日早上辰时在城门口汇合如何？”
    “成。”
    金陵酒楼不远，几人说着话走几步便就到了。
    小二将人引上楼，胡聪帮着东家招待人，在楼下点菜。
    说着便就说到了谢三爷头上，这个话题怎么是逃不过的，凤灼华道：“人不见了。”说着就流了眼泪。
    此刻胡聪还在楼下，顾行舟问：“怎么回事？”
    单冰婵道：“就是我们回金陵的路上，有一伙强盗埋伏在路上，三爷护着我们先走，然后就没回来。”
    “没有差人去找吗？”顾行舟皱眉。
    凤灼华道：“找了，没找到，一直以为他或许在哪里养伤，这已经两个多月了”她掩下情绪道：“谢府人还不知晓他人不见了，下头的人也不知晓。”
    陆成丰道：“为何不说？”
    凤灼华道：“有好些缘由，谢家不太平。”言尽于此。
    几人都懂了，许是有内宅争斗。
    凤灼华看着顾行舟道：“义兄能不能帮我留意京中一个谢家人。”
    “谁？”
    “谢常康。”
    顾行舟没听过，道：“做什么的？”
    凤灼华道：“他穿着官服，可以随意站在汴京城楼，那日我们走的时候，他还对我阴恻恻的笑。”
    顾行舟点头道：“有数了，回去我就帮你留意。”
    凤灼华点头。
    此时胡聪上来，凤灼华立即擦了眼泪，跟平常一样，倒是陆成丰对着胡聪道：“你还帮着谢三爷到处收账吗？”
    胡聪道：“收账这事他办谢府的事就能顺带，哪里用的上我。”两人说话也熟。
    陆成丰道：“那你在忙什么？以往你们可是形影不离的。”
    胡聪道：“家中妻子刚生完，走不开。”
    “难怪他这几次来汴京你不在。”
    凤灼华道：“聪掌柜可有人到飞羽院报喜？”
    胡聪摇了摇头道：“他不在。”在了定会找他，没找就没回。
    凤灼华翻个白眼道：“三爷不在，以后我在。”
    陆成丰道：“那事还是叫胡聪知晓为好，你一个女人要接下他的摊子，不容易。”
    胡聪看一眼凤灼华道：“何事？可是事关三爷？”成亲都不见人，不对劲。
    凤灼华想一下，多一个人知晓也好，点头，又红了眼道：“三爷不见了，那日离开汴京路上遇袭，之后就没回来。”
    胡聪问：“多久的事？”
    凤灼华道：“两个多月。”
    胡聪皱眉，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说？”
    凤灼华道：“我不知晓对谁说，谢府是他好不容易守下的。”
    这个胡聪是知道的，看了眼凤灼华，真是难为她了，成亲一个人，做什么都一个人，还得帮着谢三爷守着谢府，拱手道：“夫人辛苦！”
    凤灼华道：“如今多一个人知晓也好，有你帮我，我也有个方向。”
    伙计上来上菜，凤灼华又擦了眼泪。
    几人坐下 ，因着谢允霄不见人，几人都食不知味，很显然，这么久不见人，祸福难料。
    一道鱼在凤灼华眼前，凤灼华一个要吐的动作，单冰婵就把鱼挪远了些，问：“能吃哪些？”
    凤灼华道：“素食。”
    单冰婵换了菜放凤灼华眼前。
    在坐的男子也都看明白了，有孕了。
    唉，这样的事叫人说什么好。

 第251章 帮手

    吃过饭，凤灼华便带着胡聪走了，她有很多事不明白，需要胡聪教她。
    胡聪问：“可知谁下的手？”
    凤灼华冷着眉眼道：“谢常康。”她不敢说人可能死了，她怕没有谢三爷，镇不住底下的人。
    胡聪拧眉，眼眸犀利，道：“我就说那样的人不能留，这下好了。”
    凤灼华道：“回谢府，这事儿我也不知如何告知谢府的长辈 。”
    胡聪想一想，道：“谢二老爷在谢府。”
    “在。”
    “那就不说，这意图很明显。”
    “好。”
    陆成丰说的对，叫胡聪知晓是对的，她觉有了一个得力的帮手。
    回了谢府，下人的态度也不一样起来，弯着腰，叫三奶奶。
    凤灼华带着胡聪回飞羽院，进了书房，双喜看到地上还有些血迹，道：“三奶奶，昨天晚上朝一值夜，赶走两个小贼。”
    凤灼华皱眉转身看一眼朝一，道：“昨日值夜，可有休息？”
    朝一点头道：“后半夜朝二带着人守着。”
    凤灼华点头道：“是二爷的人吗？”
    “应该是。”
    “他要做什么？”
    胡聪道：“左不过要印信这些，这谢府也没有值得他看上的。”
    凤灼华冷了眉眼，就这么等不及吗？道：“朝一你先去休息。”
    “双喜，你去跟老周说，院里的兄弟各个都照顾好了。”
    “是。”
    胡聪看一眼凤灼华，难怪三爷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凤灼华拿出那本胡聪写的策案道：“我不懂生意门道，聪掌柜能否说说这钱庄如何盈利，我该如何做？还有这三年五年计划，又如何执行，人又在何处？”
    胡聪想说，三爷不在，他可以执行，不过既然夫人要懂门道，他便说说也无妨，道：“钱庄主要从事货币兑换、保管、汇兑等业务。钱庄的赚钱方式主要有几种”
    胡聪说，凤灼华听，于凤灼华这些自然难懂，她问自己不明白的地方，问：“为何我说把三爷的银子都取出来，那掌柜会立即变了脸色？”
    胡聪道：“钱庄要保证正常运行，就得有足够的钱在钱庄压着，这有一个一定数额，据我猜测，金陵钱庄估计只放了三十万两现银，其余的有投出去没收回来的，还有压在别的钱庄的，这一下要拿这么多，拿不出钱就会扫了声誉，声誉一扫，金陵钱庄等于毁于一旦。”
    凤灼华道：“难怪，那不是要弄他们也很简单。”
    胡聪弯唇，道：“倒不至于，我们几年计划，钱也不在一处，有金陵钱庄兑银子也方便很多。”
    “金陵钱庄也有很多分店？”
    胡聪摇头道：“他们倒是几人合伙一道相互往来方便，这也方便了三爷做生意。”
    “原来如此。还有我们哪有这么多掌柜？”
    “牙行的掌柜们还没有能抽身吗？叫他们提拔一个管事抽身就成。”
    凤灼华点头，原来如此，道：“昨天才来交过账，那明日在叫他们来一回。”
    胡聪点头。
    到了不早时候，凤灼华便不好意思再问问题，叫人明日再来，又叫朝二去传话，明日叫牙行的掌柜再来一趟。
    双喜见着凤灼华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心疼的紧，吉祥开口道：“三奶奶，早上说晚上去陪老太太用饭，去吗？”
    凤灼华起身道：“去，说好的，怎好不去。”
    双喜心疼道：“小姐，你都没休息一下。”
    凤灼华道 ：“我也不做苦力，坐着说说话而已。”不过费心神，她觉得疲累了。
    去到谢老太太的院子，谢二老爷和谢允浩也在。
    谢允浩先开口，道：“弟妹很忙，几次想找你，门口的人都不让进，说你有客。”
    凤灼华找了位置坐，架起腿，理了理衣摆，淡声开口，道：“谢二爷找我何事？”
    谢允浩道：“成了弟妹到底不一样。”他感觉到了这个女子的轻蔑。
    凤灼华点头 ，道：“成了妇人，自然不能跟以前比。”
    谢二老爷道 ：“老三好本事，暗搓搓的早就在给自己挣家业。”
    凤灼华弯唇，看向谢二老爷，道：“二叔也有这样的本事，只可惜只看着碗里。”
    谢二老爷冷了脸道：“谢府可是有家规的，管着家里就得一心为谢家守业 。”
    凤灼华点头，道：“没错，二叔看到的可是我的生意，自然这中间有三爷的提点。不过三爷可没有不管谢府，外头的事，都是他在劳心劳力，二叔一把年纪还想到飞羽院帮着管家？”她语气轻蔑，半点不敬。
    谢老太太道：“老三媳妇，好好说话，这是老三的二叔。”
    凤灼华弯唇道：“二叔怎么对我说话，我就怎么对二叔说话。”
    谢二老爷道：“那好，茶楼的急事，老三现在不在，你能给摆平了？”

 第252章 解决

    果然是这老头在做手脚，凤灼华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一口，随后放下，淡淡道：“秋采的事吗？这就不劳二叔费心了，已派了人去处理。”
    谢二老爷弯唇，道：“好，飞羽院有本事，我也就不多留了。”
    凤灼华眼眸冷冷，想着怎么弄死这老头，开口，道：“三爷不在，二叔可以多留些时日，万一事情没办成呢，到时候许还要麻烦二叔。”
    谢二老爷看了看凤灼华，他怎么就看不明白这个老三媳妇了，明明是个十几岁的丫头，竟然能管上这么多事！
    谢允浩疑惑问：“老三什么时候分的家，我怎么不知？”
    谢老爷子道：“你想分家，说一声，我们也老了，这事早些办了也好。”
    谢允浩是那种想要安逸的，道：“分家可以，可以不搬出去吗？”
    谢老爷子道：“分家之后这事你大哥做主。”
    谢允浩道：“那就等大哥回来再说。”
    凤灼华不想听废话，主动开口道：“覃嬷嬷，我饿了。”她累了，想早些休息。
    覃嬷嬷应声，“是，三奶奶。”随后叫人去摆饭。
    说到吃饭谢允浩走人 ，谢二老爷也走了，留下二老，稍稍有些别扭，当然凤灼华也别扭，吃饭的时候，谢老太太关心了几句，问她吃的好不好，可睡的好不好，下人照顾的怎么样，凤灼华都说好，之后没了话头。
    凤灼华倒是吃下一碗饭福身走人。
    谢老太太看着人走，到底来一句：“不习惯。”
    谢老爷子道：“性子与老三有点像。”不见外。
    谢老太太不说话，成亲了，又有孩子，到底把大事都了了。
    快入夜的时候，大房那边差人来请凤灼华，被双喜推了，她道：“三奶奶今日一天未歇息，跟大奶奶说改天有空去她那坐坐。”
    丫鬟没请到人，只能去回话。
    凤灼华在卧房撑着脑袋休息，双喜提醒道：“小姐，回门的事怎么办？”
    凤灼华都要把回门忘了，已经叫人去请了掌柜，明天指不定怎么忙呢。道：“你去凤府走一趟。就说三爷还没回，我这边忙不过来，得空就回家一趟。”
    双喜福身：“是。”
    那头谢辛年到了茶园，那嫩芽都有指头长，火气便就上来了，气道：“把管事的去找来！”
    那管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看到东家来人，大步跑来，还擦了擦脑门的汗，看到年轻人一愣，比谢辛年先开口道：“总算来人了，这秋采何时开始啊！”
    这是推卸责任了，谢辛年朝宗明问道：“三叔平日如何处理这些个偷奸耍滑之辈？”
    宗明道：“三爷不是断手就是断脚，再提拔新管事！”
    谢辛年看了看眼前的人，这么大个年纪，想是叔祖父提拔的人，道：“就按你说的做。”
    来人脸色一变。
    宗辰不给人废话的时间，一挥手四个人上前，钳住手脚，嘴巴堵上，一会儿功夫闷哼的惨叫出来。
    陆陆续续赶来的人，看到这情况都吓得不敢说话。
    宗明小声道：“辛年少爷上去发话，捡着敢于担事的提拔就成。”
    谢辛年点点头，上前，对着赶来的人，指着茶园道：“这茶园，我一个不懂茶的都知晓问题所在，今年出这么大的纰漏，谁有能力把事儿担起来，以后就是这茶园管事。”随后指着被打瘸了的人道：“如这种人，你们也看到了，谢府不会手下留情。”
    这么说话，这一时间还没有人出来挑事，谢辛年年少，有些不知所措，还有几分急态。
    宗明上前道：“我们少爷会在这茶园待几日，直到事情解决为止，这是难得的机会，机会只有一次，就看谁能抓住。”
    有人胆子小，慢慢的举起手。
    谢辛年一看是个不到三十的人，也是个老员工，道：“好，就你了。”
    “以后他就是你们的新管事，我会在这茶园待几日，能把供茶之事解决，你不仅是管事，我还有赏。”他年纪不大，想到自己要担事，说话就带着几分少年威严。
    众人应声，一会儿功夫，茶园就开始正常运转，得先采出一批茶来，捡着嫩芽儿挑着采，麻烦是麻烦了一些，也损失了不少，今年的茶定是不多的。
    谢辛年在茶园，把人拷问一番，还真说了实话，是收了银子，谢辛年问：“可敢去谢府说一句实话，若是不说就进官府！”
    那人摇头，宁愿进官府也不要得罪谢二老爷，妻儿老小也得活命。
    谢辛年如他所愿，将人送进了官府，当然越遇事越成熟，也知晓原来三叔这么的不容易。

 第253章 爬山

    回门不回，总要挑点礼回去，凤灼华亲自挑了些东西，叫朝一送去凤府，叫他以三爷的名义好好替三爷道个歉，朝一差点酸出眼泪来，替三奶奶委屈的。不过当场没说，双喜带着朝一回凤府，便忍不住道：“苦了三奶奶。”
    双喜道：“小姐本喜欢过清净的小日子，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日子。”
    不说他们二人，整个飞羽院都心疼。
    因着昨晚先打过招呼，洛明柔气性也过了，今日见到朝一翻个白眼，没给好脸色。道：“他们二人不回来，你二人倒像回门的。”
    双喜道：“夫人，这玩笑可不好开。”
    洛明柔转身，边走边道：“晚一些也无所谓，不来就太过分了。”
    他们也知道太过分了。朝一搬着东西，道：“三爷叫属下好好跟凤夫人道歉，这事儿确实三爷不地道。”随后就说不出话了，毕竟三爷不在了，好多话不能说，就比如等三爷回来……那样的话。
    洛明柔哼一声，道：“你二人要不要替他们吃了这回门饭？”
    双喜道：“双喜帮着小姐送完东西就回了，小姐好些事忙不过来。”
    “她一个孕妇忙什么？”
    双喜道：“三爷不在小姐忙着帮三爷看账。下头掌柜上来，小姐也帮着应承。好多事要小姐处理。”
    “哼，他是娶了媳妇还是娶个帮手。”女儿怀着孕还在忙活，哪个母亲听了不心疼。
    进到屋里，双喜把一个匣子递给洛明柔道：“小姐说她得空就回家，这些钱给夫人花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洛明柔收下，道：“行了，她忙，我也会得空去看她。”
    “是。”
    东西送完，朝一和双喜就回了。
    飞羽院，胡聪第一个早到，凤灼华准备了一个匣子，递给胡聪道，“这是给你孩子的，莫要推辞。”
    胡聪犹豫一瞬，收下，道：“我替那孩子写过三奶奶。”
    凤灼华弯唇道：“什么时候带你的夫人给我认识一番。”
    胡聪道：“乡下妇人，她怕是会胆怯。”
    凤灼华道：“这话见外了，我想他在，你的夫人也会是我的好友。”
    胡聪想一下，三夫人既然不见外，他也没什么好见外的，随后道：“那得空，我带她来见见夫人。”
    “好。”
    陆陆续续，有掌柜到了飞羽院，最是能瞧上这热闹的是去给老太太请安的大房和二房们。
    王青月不禁道：“她还有多少事是我们不知晓的？”
    洛明霜道：“她现在也不藏着，你慢慢看着就成。”
    王青月道：“现在想想，以往到底是我们看轻了她，或许那孩子一早就看不上我们也未可知。”
    洛明霜不语，那孩子有多少本事，总有看清的时候。
    城门口汇合的只有单冰婵和顾行舟还有他们的丫鬟和随从。
    单冰婵问：“陆公子没来吗？”
    顾行舟点头，道：“他没说去爬山，今日就回汴京了。”
    单冰婵道：“这么快啊，那我二人去。”
    顾行舟想说不去了，他也想回了，但看单冰婵马背上有弓有箭有水囊，还有小包裹，准备充足，还一脸的兴致勃勃，道：“成。”
    说着几人骑马出城。
    北山骑马很快就到，今日人不多，还有些秋风，很适合爬山，可惜今日天公早上露了脸，之后就没露面，两人都没注意到。
    护卫和丫鬟在山下看马，这爬山就由单冰婵和顾行舟上去。
    刚开始两人还挺来劲儿，单冰婵很久没爬了，小短腿一开始还挺快，顾行舟差点没跟上，接着就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累的。
    好在两人走的还算快，凉亭很快就到了。
    山上修石阶和凉亭的山不多，难怪有人愿意来这里爬山。
    单冰婵把弓箭给顾行舟道：“给你狩猎如何？”
    顾行舟点头道：“成，不过你得跟我一道。”
    单冰婵还想休息呢，想一下道：“成。”
    这时候有路过的青年，看了看天色，道：“别走了，便就在半山亭坐坐就成，你们看这天色。”
    那几人看了看道：“没有日头更好。”
    这两句话也没有提醒到单冰婵和顾行舟，两人朝着有人踩过的小道走进林子。
    那头的人道：“哎，听我的，这会儿这么闷，准有雨。”
    一说闷，几人都有感觉 ，便就选择在亭子里小小休息一会儿。
    而进林子的顾行舟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叫他骑马去狩猎他是很愿意，但是这徒步，他有些害怕，小时候叫蛇给咬过，自此不能看井绳，扭在路边的绳子，他都怕是蛇的尸体。
    顾行舟走的小心翼翼，单冰婵跟着，还以为附近有大猎物呢，小心跟着看周围。

 第254章 倒霉

    顾行光顾着脚下，哪里有心思打猎，导致不远处有东西跑过也没瞧见。
    单冰婵想说刚才有东西跑过，就听见男子一声惊叫：“有蛇！”然后就见顾行舟弓都不要了，朝着那细长带着花条纹的蛇扔去，之后就躲到单冰婵身后，搓了搓浑身的鸡皮疙瘩，又道：“蛇！蛇！”
    这动作把单冰婵乐的不行，道：“你是不是男人，居然怕蛇。”
    顾行舟就知道会被笑话。道：“那蛇一看就有毒。”
    单冰婵道：“不会打猎就说一声，我来嘛，把我的弓都扔了。”
    顾行舟道：“不猎了，走。”
    “好 ，好，好，你走，我给你猎一只山兔回去。”说着她去把那弓拿回来，手就被顾行舟拉上道：“好意我领了，不用猎了，这里不好玩。”
    “唉，哪里不好玩了，还没开始呢？”
    “没有皇家狩猎场好玩，改日带你去，这里不能骑马不好玩。”拉着人就朝回来的路返回。
    单冰婵道：“以后哪里有机会，我也没资格进那样的地方，你难得来一趟金陵，怎么也得玩开心了回去。”说着顿住脚道：“你等着，我给你猎一只回去。”
    顾行舟看了看这密林，杂草丛生，太不安全，道：“你会不会迷路？”
    单冰婵翻个白眼，道：“放心，这里是金陵，这地方也不大。”
    “摔着怎么办？”
    “不会，不会。”
    顾行舟道：“你说的，那我去凉亭等你。”
    “去，去。”
    顾行舟不管了，这林子反正他不喜欢，便就先出了林子。
    单冰婵是难得出来玩，玩心重着呢，再者她没猎过东西，也想看看自己平日练过射箭，今日也想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
    顾行舟一走，单冰婵就朝高处爬，越走越深。
    顾行舟回到凉亭，一阵舒爽的风吹过，他皱眉，看了看天色，“轰隆隆~”一声响雷。
    他四周环望半个人都没有。
    豆大的雨点落下，顾行舟想幸好自己机智，一会儿那谁定然会成一个落汤鸡回来。
    按理，听到响雷就该回了，雨下了好一会儿才停，那单冰婵还没回来。
    顾行舟以为人在躲雨，想着一会儿就该回了。
    等了许久都没见人回来，又饿又渴，看天色再不回来，都赶不及回去了，想着人是不是出了事，等不及又钻进了林子。
    “单冰婵！”男子的声音粗犷带着些许怒意，不出来，在山林里做什么！
    没有回应，再走一段距离，又是“单冰婵！”一声喊道。
    他头一回找人，不耐烦的紧，也觉得麻烦的紧。
    如此喊了不知道多少声，衣摆和鞋都是泥巴，也不知走了多少路，正想着人是不是先回了，正要回去之际，就听道有人喊：“顾行舟！”
    顾行舟脚步一顿，细听。
    “顾行舟！”
    “在哪？”
    “下面！”
    顾行舟朝着斜坡下看 ，一惊，小姑娘居然摔在荆棘里，脸上手上都划拉出了血痕。雨后的山路是真的滑，又是个陡峭斜坡，问：“你自己能动吗？”
    单冰婵哭了，终于有人来了，道：“脚崴了，好痛，动不了。”今日是真倒霉，有史以来没有之一。
    顾行舟看地形，他下去，带两人不好上来，道：“等着，我找绳子去。”
    此时也顾不得生气，四周看一圈，找到两根缠树的青藤，这无疑是救命稻草。用匕首划下两根青藤，绑到树上，再一头缠在 自己身上。
    单冰婵等了许久，不禁道：“你怎么才来啊？”
    顾行舟没好气道：“谁知晓你如何了。”他下斜坡刚想稳住下盘，鞋底子一滑，整个人趴在斜坡泥道上，划了一身泥，好在，没踩到人家姑娘身上，浑身的狼狈自不用说。
    待稳住自己，再扶起单冰婵，这些荆棘虽没有刺进皮肉，但划拉皮肤是绰绰有余，顾行舟扶人的空档，手背就被划拉开了血痕。
    单冰婵崴了脚不说，腿摔下来的时候不是撞到东西就是磕到石头，起个身就用尽了全身力气，嘴唇发白。
    顾行舟皱眉问：“摔哪了？”
    单冰婵道：“哪都摔了。”
    “腿呢？”
    “就差没废了。”
    “都不行了？”
    “好像是，一只伤脚腕，一只伤膝盖。”
    顾行舟将人背起，看了看一人高的斜坡，道：“抱紧了，再摔可是两人一道受刑。”
    这荆棘丛可不是跟受刑一样吗？单冰婵将顾行舟脖子一勒，道：“抱紧了。”
    顾行舟咳嗽两声，道：“你把我勒死有什么好处。”
    单冰婵松了松手，道：“这样呢。”
    顾行舟没回，拉了拉青藤，眼眸一冷，找到着力点一发力，两人上了坡。
    单冰婵道：“你会功夫啊！”
    顾行舟解开身上的青藤，背着人道：“小爷还是第一次这么玩的。”
    单冰婵道：“玩命，刺不刺激，惊不惊喜！”
    顾行舟弯唇，道：“你可真行！”

 第255章 雨吻

    单冰婵道：“我的弓丢了。”
    顾行舟朝山下看一眼，那弓明晃晃挂在荆棘丛里，道：“不要了。”
    “那是我哥送的生辰礼。”
    “改日小爷送你个更好的。”
    “那倒不必吗，我不适合狩猎，不要就不要。”为了一只鸟摔成这样，她以后再也不猎了。
    “轰隆隆~”又是打雷声，天色也是暗淡的不行，也不知什么时辰了。
    没走多久又下起了雨，顾行舟背着人，两人一道淋雨，这样的时候还真是狼狈的不行。单冰婵抱歉道：“对不住，害你陪我淋雨。”
    “救命之恩，你想怎么报？”他随意道。
    单冰婵道 ：“我就一条命，什么都没有，你说怎么报？”
    “你们单府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再有的东西都是女子用的，也不适合你，除非你做我姐妹，我把我自己有的东西都给你。”
    “你看像是做姐妹的人吗？”
    单冰婵道：“不如我跟你也拜把子。”
    “去！叫你报恩，没叫你占便宜。”
    “拜把子怎么就占便宜了！”
    顾行舟将女子掂了掂，凉风吹过，加上雨不小，冷的不好受，真真是难忘的体验。
    好不容易走上小道，下山，这小道上的青石居然比泥巴路还滑，顾行舟一个不稳摔了跤，单冰婵情急之下松手，脚落地痛到五脏六腑里，跟着摔下，顾行舟滚了两圈停下，女子的身体便压在她身上，随后便是唇上一软，还磕到了牙。
    他还有这样的艳遇呢，不过太狼狈，他又饿又累，不想动。
    单冰婵抬头，着急问：“你怎么样？”
    顾行舟不想说话，他只想休息。
    单冰婵看着人平日高高在上，今日这么狼狈，不禁哭道：“都怪我，早听你的出林子就没那么多事，我没想到会这么倒霉的。”
    顾行舟皱眉，看着眼前趴在她身上哭的姑娘，被雨水冲刷也没叫她脸上不好看，金陵姑娘脸上都不擦脂粉的吗？
    “呜~~~你把我扔下，自个儿回去，通知我爹来找我就成，呜~~~~~~”
    顾行舟道：“你起来，叫我先休息一下。”
    单冰婵点点头，手撑着，坐到青石台阶上。
    顾行舟起身，秋虎的日子大家都穿的少，尤其是落了雨后，衣衫更是贴的紧，姑娘家的身姿被他一览无余，顾行舟感觉自己冒犯了人，要撇开眼，可这姑娘一直在哭。
    顾行舟退了自己衣衫，披到单冰婵身上道：“穿上。”
    单冰婵道 ：“大家都湿哒哒的，这衣服披着有何用？”关键还有泥巴和落叶沾着。
    顾行舟只一个字：“透！”便叫单冰婵止了哭声，她看了看自己，瞪大眼睛，粉色小衣都透出来来，赶紧将衣服披上，嘴里道：“混蛋，你怎么不早说，流氓！”
    谁流氓？他什么都没做，被人骂流氓？
    俯下身趁着单冰婵穿衣真做一回流氓。
    单冰婵瞪大眼睛，止了手上动作，脑子一片空白。
    女子的气息是温热的，唇是软的，特别的软，顾行舟睁着眼睛看着单冰婵的一举一动，慢慢的加深这个吻，她还是一动不动。
    一吻罢了，他道：“这才是流氓。刚才是你先对我流氓，这次小爷礼尚往来。”
    单冰婵愣愣的，许久才出一个“哦”字。
    顾行舟觉得自己冲动了，这气氛很是尴尬。
    大雨开始转为小雨，淅淅沥沥，单冰婵穿好衣服，顾行舟蹲下身，单冰婵看了看眼前的男子，莫名的心跳加快，伏上他的背。
    这一次跟刚才不一样了，单冰婵沉默了，顾行舟也沉默了，直到看到山脚下，顾行舟开口：“刚才是我冒犯了。”
    单冰婵也不懂感情，加之她性子不爱计较，道：“没关系，我不说，你不说，谁都不知道。”
    顾行舟听着这话怎么就觉怪怪的，接话道：“好。”
    守着马的下人见到两个主子没个好样下山，小娟急道：“小姐！你怎么了？”
    单冰婵道：“没事，摔的惨了些。”
    顾行舟道：“还能骑马吗？”
    单冰婵道：“不知道，我试试。”
    都这样惨了，定然是不能叫人放心的，将人背放下，又立即抱着人，上了自己的马背上，随后自己上马，两人一骥骑马走人。
    单冰婵第一次小鸟依人依在一个男子怀里，脑子里想入菲菲，最是难忘的就是顾行舟雨中亲她的样子，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虽然伤着，但莫名叫她弯起了唇。
    回金陵顾行舟便将人带去医馆，抱着人进医馆，大声道：“大夫，摔了腿脚您给看看。”
    “哎呦，这是湿也不怕着凉，好歹换了衣服来。”两人都是狼狈的湿模样，入夜又凉，大夫看着就着急。
    顾行舟道：“我去买衣裳，你在这里等我。”
    单冰蝉点头道：“好。”

 第256章 勾引

    顾行舟先去了趟客栈，把自己收拾了，再去给女子买衣衫，这个时间好巧不巧，铺子都关差不多了，点不是一般的背。不得已去客栈拿了自己的衣衫，先凑合着。
    到医馆，大夫已经包扎完了，丫鬟小娟也在。
    顾行舟把衣服给单冰婵道：“铺子都关了，你穿我的先将就着。”
    大夫去开药道：“去后院，有间小屋。”
    顾行舟上前，将人打横抱起朝着医馆后头走，小药童带着路。
    单冰婵昏昏欲睡，身上发起了热，顾行舟皱眉，道：“真是拿命玩。”
    单冰婵浑身都发冷，都开始哆嗦了，道：“对不住，没想到给你添了这么大麻烦。”
    “知道就好。”
    把人抱进小屋，小娟伺候人换衣。
    男子的衣服又大又宽，半点不保暖，可总比湿衣服强，单冰婵穿好又大又滑稽，可这会儿不是笑的时候，顾行舟又抱着人走出小屋，道：“大夫怎么说？”
    小娟道：“大夫叫小姐不要下地，膝盖骨起码月余才会好。”
    “这么重。”
    小娟道：“能否麻烦顾公子照看一下我家小姐，奴婢回府叫车夫来接人。”
    顾行舟点头道：“我在金陵客栈。”
    “好。”
    护卫拿了药付了银子走人。
    这会儿雨是停了，顾行舟抱着人朝金陵客栈走，单冰婵昏昏欲睡。
    顾行舟道：“想睡就睡。”
    单冰婵不想睡，强撑着，道：“下次还来金陵吗？这次我没想到这么倒霉。”
    顾行舟道：“下次不知什么时候，再者你这样衰神附体的，下次来也不会找你。”
    单冰婵有些失落“哦”一声。
    她的表情很好懂，一眼就能看明白，顾行舟道：“怎么？舍不得小爷？”
    单冰婵白眼翻不动，道：“不找就不找，谁稀罕！”
    顾行舟弯唇，道：“生气了？”
    “没有，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这话倒是提醒顾行舟了，他们是没有关系，就是刚才那冲动，叫他有些尴尬。
    说着两人到了客栈，顾行舟是又饿又累，吩咐道：“弄些吃食上来。”
    “是。”随侍应道。
    进了屋，顾行舟就将人放床上，盖好被子，道：“吃了睡。”
    单冰婵没好气道：“你管我。”
    顾行舟好笑，道：“气性还没过？我下次来再找你成了。”
    单冰婵撇过头道：“我稀罕你找我？”
    “那你气什么？”
    “我哪有生气？”
    顾行舟捏了捏单冰婵的脸道：“还说没生气，小脸都写着生气。”
    她问：“你什么时候走？”
    顾行舟道：“明日。”
    “这么快？”单冰婵不禁道，她还没尽好地主之谊呢。
    “舍不得我？”他戏谑道。
    单冰婵这次翻了白眼，道：“你脸真大，我只是遗憾没尽好地主之宜。”
    顾行舟道：“下次再说，想尽地主之宜 也得腿脚是好的。”
    单冰婵不说话了，今儿个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饭菜上来，顾行舟掀开被子，又抱着人去桌边吃饭。
    如此抱着一个姑娘走来走去还是头一遭。
    单冰婵垂头，也不知是不是生病，脸烫的厉害，顾行舟身上有甘烈的男子气息，叫人很不适应。
    顾行舟是注意到单冰婵的羞涩，加上他的衣服穿在姑娘家身上，领口大，胸前莫名有种随时会被人窥探到的错觉，加之她现在娇羞的表情，又莫名给人一种他要对她做什么的错觉，他道：“吃饭，今日是小爷最饿一天。”
    单冰婵拿起筷子，“哦”一声，很是娇羞。
    顾行舟莫名的喉结微动，感觉看着单冰婵就能下饭，明明很饿，可就觉得饭菜不香。
    夹了一筷子菜给单冰婵道：“多吃一些，今日怕也是你最饿一天。”
    “哦。”
    又是那样低头不敢看他，娇羞的表情。
    顾行舟感觉自己要受不了了。
    他是男子，受不了女子勾引的模样，低头吃饭，再不看单冰婵。
    两人默默吃完，伙计进来收拾，随侍趁空下楼吃饭。
    房间里只有两人，顾行舟问：“你家人多久到？”
    单冰婵也不知道，道：“估计快了。”
    顾行舟问：“你坐着等还是在床上躺着。”
    单冰婵道：“都可以，我就是有点冷。”忽冷忽热难受的紧。
    顾行舟又起身，抱起单冰婵，衣衫的浮动，加之没穿小衣，还真让顾行舟这个流氓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脸发烫，将人抱起朝着床边走。
    吃饱喝足，这会儿男人的欲望又往脑袋上窜。
    将人轻轻放上床，他莫名问：“小爷要了你的人如何？”
    单冰婵瞪大眼睛，眨巴两下，模样很无辜，是没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她一脸懵懂模样，诱人的一塌糊涂，顾行舟与她咫尺距离，喉结滚动。
    她两片殷红的唇瓣，开口，“什什么意思？”
    顾行舟喉结滚动的更厉害了，单冰婵怎么这么诱人，也不管这姑娘明不明白，病没病，对着她的唇便吻下去。
    不似白日的玩笑，这次他带着男子与生俱来的侵略，单冰婵反应慢，脑子空白的一塌糊涂，直到那温软离开唇朝着她的脖颈而下才反应过来，立即出手制止。没想到手被男子扣住。胸前有真真实实的男子在轻吻，单冰婵整个人都不好了，急道：“顾行舟，你是要我的人还是娶我！”病都快吓没了。
    顾行舟有种箭在弦上，被人生生拉住的感觉，眼前是一片春光，居然叫他不舍得离开。
    起身，将衣衫遮住她胸前的春光，道：“小爷娶你！”
    空气静谧，单冰婵有些不可置信，睁着无辜的眼睛，问：“真的？”
    顾行舟好好想了想，娶单冰婵也不是不可，回京要跟母亲打招呼，道：“小爷说话算话！”
    单冰婵道：“你那次酒后就没算话。”
    顾行舟将人被子盖好道：“那次是你说酒后不算，小爷可没说。”
    单冰婵娇羞的弯起唇，“哦”一声。
    顾行舟受不了，单冰婵害羞的模样，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既然答应娶了，他便就不客气了，道：“你再勾引小爷试试！”
    说着又上了唇。
    “呜呜呜”的声音发出，她想说她哪里勾引了。

 第257章 撞见

    单夫人急急忙忙来客栈，小娟看到那随侍问：“世子在哪间客房？”
    随侍刚吃完，带着人上楼道：“我带你们去 。”
    然后上了二楼，随侍哪里知晓屋里的情况。
    当房门推开那一瞬，单夫人先进的屋，看到房里抱在一起那样的场景，第一反应就是袖子挡着眼睛，道：“哎呦，进错屋了。”
    话音落，那床上的两人立即分开。
    小娟可是认识顾世子穿的什么衣服，开口，“小姐，顾世子。”
    单夫人放下手，不可置信，此时两人已经分开，一个站着，一个正用被子蒙住脑袋，她没脸见人了。
    单夫人进屋，不可置信道：“你们你们你们?
    顾行舟拱手道：“单夫人。”
    单夫人手指着顾行舟，气，“你你刚才在对我的婵儿做什么？”
    姑娘家还没嫁人，这叫那孩子怎么嫁人。
    顾行舟也是尴尬，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道：“我二人已私定终身，刚才在下向单姑娘求娶，她也应下，故而一时没忍住。”面对长辈，他也是彬彬有礼的。这会儿心虚，说话也没过脑。
    如此叫单夫人好受一些，道：“私定终身这话莫要再说，要说就是你顾世子要娶我家婵儿。”
    顾行舟拱手：“是，是。”
    “这事儿还得麻烦顾世子去一趟郡守府，跟我家老爷说明白。”
    “好。”
    单夫人看着床上蒙着脑袋的女儿，道：“也不怕把自己闷坏了。走，回家！”
    单冰婵撩开被子，委屈道：“娘我摔了腿，走不了。”
    这么一说，单夫人上前看情况，撩开被子，脚踝肿的老高了，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顾行舟抱起人，道：“走，我送你回家。”
    单冰婵红着脸，“哦”一声。
    这种事叫长辈遇上，那就得按流程来，顾行舟抱着人，下楼。长辈走在后面，单冰婵此刻看着顾行舟就想笑，把脸埋进他怀里。
    顾行舟睨着怀里人，弯起唇。单冰婵大大咧咧没有小姐姿态，他反而越看越喜欢，他年纪不小一直不知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故而母亲说的大家小姐他是一个没看上，不过他自己也没明白，怎么就喜欢这样的女子。
    黑漆漆的夜，马车只能慢慢走。
    到了郡守府，还是顾行舟抱的人，单夫人叫小娟将人带去小姐闺房，她去找老爷。
    单郡守在书房，还不知晓什么事，就见单夫人高高兴兴的进了书房。
    单承树还道：“什么事，叫你这么高兴。”
    单夫人道：“老爷，我家女儿以后是世子妃了。”哪个人家能高嫁会不开心，单夫人一路都开心着，忍着没失态，这会儿忍不住。
    “什么！”单承树没听明白。
    单夫人道：“你猜我刚才见着了什么？那顾世子与你家女子在床榻上那样”她说不出口，用手比划。
    单承树一看就明白，道：“叫夫人看到，他怎么说？”
    “他说娶婵儿，说他们二人私定了终身，才没忍住。”
    单承树本就在为女子相看人家，这一下有更好的，笑开了，道：“这么说是他喜欢婵儿了？”
    “那还用说。”
    “顾世子好眼光，人在何处？”
    “你家女儿爬山摔了腿，顾世子正抱着你女儿回房。”
    单承树点头，想一下，这事儿是平亲王做主，道：“一会儿你叫他去客厅，我在那等他。”
    单夫人点头道：“好。”
    单承树拼到这个位置，为的不就是几个孩子好，他们家世虽不能跟皇室比，但在金陵也是数一数二的，也算是门当户对的人家。
    顾行舟虽看不上这个单郡守的作风，但他女儿可爱，娶的人家女儿，倒也可以忽略对这个郡守的偏见。
    到了客厅，单郡守作揖以礼，道：“顾世子。”
    顾行舟点头，“单郡守。”
    单承树现在看顾行舟就是未来女婿，笑的和蔼，道：“刚才我夫人说你二人私定终身，这事儿我们长辈也不是不同意，断没有到私定终身的地步。”
    顾行舟尴尬，刚才也是情急那么一说，道：“此事，待我回京就与母亲说。”
    “这是好事，说亲这样的事，你一个小辈也不好来回跑，上次母女两去汴京路上遇了匪徒，不如这样，你带着她们去一趟汴京，汴京我的二儿子在，会照应她们母女，如此你母亲有事也不用差人来回跑。”
    这倒是真的，说亲这事一趟解决不了，点头道：“好，她伤了脚踝，想是要养上几日才能走动方便些。我便在金陵多留几日在无妨。”
    “世子住何处？”
    “金陵客栈。”
    “住什么客栈，今日就住郡守府。”
    “这”
    单郡守道：“世子有心，迟早是一家人，就莫要见外了。”
    顾行舟也不扭捏，道：“那就叨扰了。”

 第258章 买卖

    几天的忙碌开会，叫凤灼华知晓原来谢允霄的生意是这样出来的，大家敞开了说，有意见不同的，有更好点子的，有更好生意的，大家都敞开了说。好在她只是听听，不说意见，倒是学到不少。
    她开口：“鹿鸣牙行便就叫敏玉的管事，她本就是我的人。”
    那管鹿鸣牙行的掌柜应声，表示知道了。
    比起管牙行，他们更愿意管钱庄大买卖。
    有人开口，“地方官员谁去招呼？”
    凤灼华皱眉，胡聪道：“三奶奶走不开，我先打前哨，盘不过来再三奶奶出马。”
    有掌柜问：“三爷要多久回来，我们等等也是可以的。”
    胡聪道：“三爷叫三奶奶全权处理自有原因，我们只管做事就好。”
    胡聪等于几个掌柜的领头，几人都听话应声。
    牙行培养新管事也得一段时间，没那么快。
    凤灼华道：“便就先如此商议，你们先回，聪掌柜留一下。”
    几人起身，开始散会。
    待人走了，凤灼华道：“下半年谢府收账，这事聪掌柜以为如何？”
    胡聪道：“本来每次出行，三爷的账是我收，这次我带着谢辛年一起，再带上谢府几个掌柜，帮着谢辛年查账就成。”
    凤灼华点头道：“谢府的掌柜我不知晓哪几个？”
    胡聪道：“等那孩子回来，你把我引荐给他，之后我来教他。”
    凤灼华起身，对着胡聪福身道：“三爷有你这样的好友，是他之幸。”她没说下属，以胡聪做的事早已超出本分之外。
    胡聪道：“三奶奶客气，胡聪应该做的。”
    吉祥敲门进来道：“三奶奶，大房嫡小姐的姑爷来了。”
    凤灼华顿了顿，想起来，那人叫陈浩楠道：“叫他在客厅等我。”
    “是。”吉祥应声。
    凤灼华道：“聪掌柜跟我一道去，那陈浩楠上次说开诗画楼那样的楼来着，我不懂，当时三爷教我三七分。”
    胡聪点头，表示心里有数了。点头道：“胡聪一旁听着，三奶奶不懂可问我。”
    凤灼华点头，出了书房，刚巧，朝一在乡下挑了人上来。
    朝一：“三奶奶出，这些是庄子里挑上人来的人。”
    凤灼华一一看了看这些人，除了个个壮实别的看不出什么问：“可试过身手？”
    朝一点头道：“试过了。”
    “如何？”
    “都懂一些皮毛功夫。”
    “皮毛可不行。”
    “练两年能成事。”
    凤灼华点头道：“带去后罩房练。”
    朝一点头，带着人进后罩房。
    陈浩楠见着不禁道：“忙着家宅，又忙着生意，你一个女子如何忙得过来？”
    凤灼华对着来人，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如侄女婿自然叫不出来的，索性道：“陈公子有事？”
    陈浩南道：“我来，是上次的生意。”
    凤灼华伸手叫人屋里说话，她的一举一动不似从前，此刻带着干练，还有几分成熟。
    进客厅，下人上茶水，胡聪坐到陈浩楠对面，两人以前就见过，陈浩楠开口：“胡老板也在。”
    胡聪拱手道：“陈老板。”
    陈浩楠道：“你也来谈生意？”
    胡聪摇头，道：“三奶奶是我主子，陈老板要谈生意，我在一边打打下手就成。”
    “胡掌柜谦虚了。”胡聪有自己的营生，这中间自然有三爷的买卖，生意上的人也认识胡聪。
    凤灼华道：“我已不是诗画楼的才女，陈公子的生意我帮不上。”
    陈浩楠道：“帮的上，即便你现在不是才女，名气也依然不小。君华的茶楼，我想，很多人会慕名而来。”
    凤灼华想一想，要合作就随便，她也要学着做生意，道：“陈公子既然决定合作，那就合作。还如上次说好的那般。”
    “好。”
    胡聪起身：“我去拿笔墨纸砚。”
    凤灼华点头。
    人一走，陈浩楠看了看凤灼华道：“听说你有了身孕？”
    凤灼华点头，她穿的宽松，瞧不出肚子，他道：“你果然很早就喜欢他。”
    凤灼华点头，道：“在谢府就喜欢他。”
    陈浩楠拳头捻了捻，忽而就释怀了，谁都不知道他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心心念念，如此也好，道：“他在外遇到了何事，怎会成亲都不回？”
    凤灼华垂眸，淡淡道：“我也不知晓，他一直有许多事忙不过来，我们二人心意相通就好。”
    陈浩楠看了看凤灼华，她是有多喜欢他，这样的事也不生气。
    胡聪进来，陈浩楠便开始正经谈生意，边谈，边写协议……

 第259章 算计

    谢辛年在茶园待了十来日才回谢府，回来直奔飞羽院，第一个见的是凤灼华，洛明霜以为那孩子会第一时间见她这个母亲，不曾想进了飞羽院就没出来过。
    凤灼华听着谢辛年说着茶园的事，处理的很好，欣慰这个孩子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在长大，她看着谢辛年问：“你三叔在的时候，可教过你怎么收账？”
    谢辛年点头，“教过。”
    凤灼华道 ：“收账应该不是难事，你三叔不回，这些事就压在你一个人头上，多带几个掌柜和人手也能把今年先过了。”
    谢辛年点头，道：“应该没问题。”
    凤灼华弯唇，这孩子倒像是一夜长大，道：“你二叔公你怎么看？”
    谢辛年也不知道，二叔公太过分，跟他打小见的人不是一个人一般。
    凤灼华道：“谢府的家规，这家是轮到你来守，你三叔不在，不是我危言耸听，你在外头就是活靶子，稍有不慎谢家就没人了，哦，不对，你二叔家里孩子多，倒是可以叫你二叔的孩子守家，就比如现在懂事的谢辛守。”
    谢辛年抬眸，没明白凤灼华说这些话的用意，问：“三婶何意？”
    凤灼华道：“现在只你我二人，我便直说了，把那老头弄死，一劳永逸。”
    谢辛年心一抖，杀人的事他没干过，而且还是二叔公。
    凤灼华冷着眼眸，语气也冷，道：“汴京有个人当着官，我不知道什么官，这事儿不能出在谢府，最好是在外，意外身亡。”
    谢辛年道：“二叔公身边的人不比三叔少。”
    凤灼华也知道难度极大，不过那老头，必须死，道：“死法有很多种，暗杀，意外，中毒，这些你不用在他身上，他却不会手软用在你身上。见着你三叔养的狼吗？”
    “那是你三叔算计被扔在狼群里的深刻教训，他十几岁就开始面临各种算计，却是没叫谢府里的任何一人知晓，他把你们都护的好好的。如今，谢江盛年纪大了，你觉得他还有多少耐心？”
    谢辛年握着拳，他是真没干过这样的事，许久，道：“三婶叫我好好想想。”
    凤灼华点头，道：“去，想清楚就去想办法，在你走前没有好办法，就我来担这个恶名，反正你三叔分了家，以后若是沾上仇家，也是我沾上，跟谢府没关系。”
    谢辛年的心抖的厉害，他胆小，也害怕，看了眼凤灼华 ，这事儿不能她担着，心事重重的走出书房。
    他有几个身边人，三个一直伺候他的小厮，还有一个小乞丐，现在也跟着他，这些人就是他的全部，实在弱的一批。
    谢辛年进屋就将自己锁在房里。
    凤灼华也不想难为一个才十五的少年，可是有什么办法，不狠一点，结局就跟谢允霄一样。
    经历过才能独挡一面，她也不会一直待在谢府，如果可以她是想要离开谢府的，至少不是现在。
    次日，凤灼华早上不忙，按照规矩，要给谢老太太请安，也是她在谢府过门之后第一次得闲，平常的去给谢老太太请安。
    这种请安少不得要话家常，她不是第一个到，也不是最后一个，王青月在，后面还有两个养女站着，就是沈佩佩和冯玉雪。
    她难得来受的关注不小，凤灼华先向谢老太太行礼，福身道：“母亲安！”
    谢老太太倒是和颜悦色 问：“忙完了？”
    凤灼华弯唇，道：“该商议的都差不多了，之后会得闲一些。”
    谢老太太点头，没想到凤灼华这么能干，优秀的孩子可以叫她忽略请安这种小事，看了看凤灼华，看着她的肚子，道：“快显怀了？”
    凤灼华点头，道：“快四个月了，稍稍有些显怀了。”
    谢老太太想摸摸凤灼华的肚子，奈何跟她不熟，道：“坐着说话，别站着。”
    凤灼华点头，就坐老太太下首的位置。以前她站着，现在可以坐着，这感觉也很奇怪，看了看对面站着的沈佩佩和冯玉雪，两人皆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地位变了是一定的。
    王青月疑惑：“小郎怎么回事，都多久未见他的人了？”
    凤灼华道：“他来了信，下半年直接带着辛年收账，不回了。”
    “成亲都不回，莫不是你二人吵架了？”
    有架吵也好，可惜他们没有，凤灼华垂眸，敛下情绪，道：“二奶奶可别乱猜，在他手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我想吵架是找不到缘由的，除非我耍小性子。”
    谢老太太笑，道：“老三媳妇是了解老三的。”
    “这可就奇怪了。”
    谢老太太叹一口气，道：“他打小就忙，以往我记得，有三年，我见着他的面才两次，也不知晓他在忙什么，还以为她把我这个娘给忘了，随后一想，他要做的事确实不少，我这个母亲要做的就是祈求他平安，别的做不了。”
    祈求平安？
    凤灼华没忍住，鼻头一酸，落了泪，立即拿帕子擦去。
    在别人看来是委屈，谢老太太道：“老三媳妇，苦了你了。”
    凤灼华摇头，道：“没事，他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洛明霜进来，屋里看一圈，开口道：“哟！怎么哭上了？”
    王青月道：“还能哭什么，小郎不回来，谁遇上不委屈。”
    洛明霜上前先给谢老太太请安，随后道：“这倒事，人见不上，飞羽院还不是一般的忙，辛年回来也不来瞧我这个母亲，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凤灼华道：“茶园出了些事，他赶路回来就在屋里歇着，没叫人去打扰。”
    “原是如此，我当他怎么把我这个娘给忘了。”
    谢老太太笑着道：“刚才还说道呢，以前老三叫我最长的时候差不多有一年多没见。这样的事，你这个做母亲的，得跟我一样喽。”
    洛明霜弯唇，道：“我还真没习惯，主要在家也见不上面。”那飞羽院就像禁地，她都不能进。
    谢老太太开口，“老三媳妇，我看飞羽院都听你的，你得跟他们招呼一声。”
    凤灼华点头，对着洛明霜道：“一会儿我跟他们说一声，以后大奶奶想进就进。”
    洛明霜弯唇道：“好。”

 第260章 三婶

    话过家常，凤灼华跟着洛明霜一道出的淳华院。
    洛明霜要去看谢辛年，便跟着凤灼华一道去了飞羽院，凤灼华吩咐，以后大奶奶进，不用拦着。
    几人应声，对凤灼华是绝对的服从。
    凤灼华带着洛明霜去看谢辛年，他才起，眼下也有青黑，凤灼华是知晓这些谢辛年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可谁不要学着长大，没有心疼，缓缓说道：“你母亲来看你，你这个模样是没把自己照顾好，再多的事也要先把自己照顾好了再说。”
    “是，三婶。”谢辛年对凤灼华，跟对谢允霄一样有着敬意。
    凤灼华点头，随后走人。
    洛明霜不明白，辛年对凤灼华怎么是这个态度。她道：“儿啊，你怎么这么听你三婶的话？”
    谢辛年道：“既然是三婶，就是这个态度。”
    这话没毛病，洛明霜也就不多问了，她道：“刚才你三婶说的对，再多的事都没有身体重要，飞羽院有很多事吗？”
    他是有心事，无人诉说，也不知道怎么办，看着洛明霜道：“娘，儿子没杀过人。”说完就后悔了，他怎么把这事说给母亲听了？
    洛明霜一愣，心也跟着一抖，小声道：“要杀什么人，可是上次那伙伤你的人？”
    谢辛年摊开手心，手心有一道很深的疤，当时叔祖公说叫他小心三叔，而三叔却是叫他谁都别信，如今看清楚了，道：“是。”
    洛明霜道：“谁伤的你，娘不介意你把他给弄死，娘不喜欢哑巴亏。”
    谢辛年看了看洛明霜，忽而弯唇，心里轻松了些，道：“娘，会沾上人命官司。”
    洛明霜道：“那就叫人查不到。”
    “怎么查不到？”
    “虽然娘不懂外头的事，可是知晓外头有很多黑帮的，花钱也好，雇人也罢，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洛明霜本就不是心慈的人，从妾室身上就能看出，她有着别人看不到的心狠。
    谢辛年来了精神，道：“哪里去找黑帮？”
    洛明霜是没找过，道：“娘去帮你打听打听。”
    谢辛年想了想，道：“娘别打听，我出了金陵再去打听。”
    洛明霜笑，道：“儿啊，你长大了。”知晓在金陵不能叫谢府沾事就很好。
    谢辛年有了主意便好好吃了个饭。
    岑筱婷来谢府串门子，凤灼华才知道单冰婵去北山摔了腿，有点严重，去北山是她提议的，这还有她的责任，没坐住，叫人备马车，准备出门。
    岑筱婷道：“顾世子说娶她，明日就去汴京了。”
    凤灼华道：“怎么没人来通知我。”
    岑筱婷道：“你都忙成什么样了，我们哪里好意思来通知你。”
    凤灼华道：“我的时间还不是自己的，想怎么安排都随我。”
    “以后就我们二人在金陵了。”
    “你还说，你成亲也去汴京，我不就成了孤家寡人了。我都交了什么人，一个两个三个都嫁去了汴京。”
    岑筱婷道：“单府的根在金陵，迟早会回来。”
    两人坐上马车，路上说了说怀孕的事，路过那奢侈的铺子，凤灼华想起，她忘了给顾行舟买扇子了，便叫朝一到兵器铺停一停。
    里头的东西比上次多了些，凤灼华进屋，掌柜就知晓这生意准了，笑着上前，熟悉招呼道：“姑娘成亲了？”
    凤灼华点头：“成亲不多久。”
    掌柜道：“可是那个子高高的谢三爷？”
    凤灼华点头，“掌柜如何猜得？”
    “他来本店补过针，那东西就出了两对，是你二人无疑了。”
    掌柜笑着，凤灼华却无笑意，她又想他了，鼻头酸酸的，敛下情绪，道：“可有折扇？”
    “有，有，你来看，折扇好卖，这里有三种，你来瞧瞧。”
    凤灼华一眼就看上那由玉石做的扇骨，道：“那个掌柜试试。”
    “夫人好眼光。”掌柜拿出来，打开扇面，是由上等金蝉丝面料所做。道 ：“我给夫人示范。”
    按钮还是老位置，只不过这东西更趁手，“噔！”一个根粗的银针还晃动了两下，牢牢的扎进木板。
    凤灼华道：“就它了。”
    “好嘞！”
    双喜上前，掌柜说多少，就给多少，八百两是真不少，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双喜眼都不带眨的。
    到了郡守府，刚好看到顾行舟回来，凤灼华刚好递上盒子，道：“义兄，你看看可喜欢？”
    顾行舟挑眉，上前接过打开，那喜欢之色溢于言表，拿上手，有点份量，比上次那把还要趁手，道：“小妹你有心了。”
    凤灼华道：“没想到义兄跟三妹是真有缘分，怎么就要娶了？”
    顾行舟随意道：“娶便娶了，迟早要成家。”
    “义兄明日走，我不一定有时间送，汴京的事，义兄帮我看着些。”
    顾行舟点头道：“我这受寒才好，就急着回汴京 ，你说我有没有把你的事放心上。”他打开折扇”唰”的一下，道：“就看着这份心上，我尽快给你回信。”
    “好！”
    单夫人过来招呼人进屋，道：“你们二人来的正好，那孩子还说今日出去跟你说一声呢。”她看着凤灼华道。
    凤灼华道：“我这就进去找她说话。”
    单冰婵在院里，崴的那只脚已经好了，还有膝盖骨这只，弯来弯去疼，好不了，后来打了石膏，故而凤灼华一来就看到那只打着石膏的脚道：“怎么摔的这么严重？”
    单冰婵道：“说是养一个月，这已经养好几天了。”
    单夫人道：“你们坐，我去叫人端茶点来。”
    凤灼华点头，看着人，问：“早知道就不说去北山了，叫你摔那么重。”
    单冰婵道：“我也不知道那天会下雨，我那天是真的很倒霉，连带着顾世子也倒霉，背着我淋雨下山，还一道摔了，那是我见过顾世子摔的最狼狈的时候。”
    凤灼华疑惑道：“这就以身相许了。”
    岑筱婷笑，道：“你跟我说的话一模一样。”
    单冰婵道：“是他要娶我好不好。”
    凤灼华道：“这么说是他喜欢你了？”
    单冰婵自信道：“那定然是这样了，不然怎么会想娶我。”
    凤灼华弯唇，道：“如此便好，你去了汴京，青婉也有个伴。明年，四妹出嫁就剩下我一人在金陵了。”
    单冰婵道：“你也去汴京嘛，反正谢三爷都分了家，你留不留谢府都看你，再者你有银子，在哪里不好过日子。”
    凤灼华摇头道：“汴京我是怕了，那什么公主跟我有梁子，我还是在金陵为好。”
    说到公主几人都义愤填膺 ，真不是个东西。

 第261章 买凶

    凤灼华回了谢府，谢辛年便把自己的主意说了，凤灼华问：“你怎么想到的这个主意？”
    谢辛年低着头道：“早上母亲过来，我无人商议，便就说秃了嘴。”
    凤灼华皱眉，问：“她知晓谢江盛的事了？”
    谢辛年摇头，摊开手，给凤灼华看伤口，道：“她以为我要动上次刺伤我的人。”
    凤灼华不知道谢辛年还有被刺伤的事，看了看他手上的伤，看的出来当时伤的不轻。洛明霜不知道最好，能想到买凶杀人也是一种办法，道：“你既然有了主意，就得想好怎么担事，我把你三叔的人手给你，以后你得自个儿学着长大，独当一面。”
    “我知道。”
    “还有，我与长辈说的是你三叔与你一道收账，年底回来，你还得找个借口说你三叔在外做什么事拌住脚回不来。”说完一顿，她上次是说谢允霄受伤了，道：“你三叔受伤的事，只有你已知晓，家中老人还不知晓。”
    谢辛年点头，还是道：“我知晓了。”随后看着凤灼华道：“以后，三婶和三叔的孩子都由我来照应着。”他面无表情，没多问，却如此说了。
    凤灼华感觉这孩子许是知道什么，弯唇，受了他这份心，道：“不用你照应，你三叔给我们留好了路。”这么多的生意，吃喝不愁。
    话不用说透，谢辛年却是红了眼，道：“照应三婶是我的事。”随后走了。
    凤灼华看着谢辛年，以前对他不多了解，今日看，洛明霜也是有福的。
    谢辛年去找了谢江盛，说是很多事不懂，叫谢江盛陪着去收账，谢江盛一开始还拿乔不肯，记着上次装醉打他的事，对着谢辛年骂了老半天，杂种杂碎都骂出来了，谢辛年还是低着头不说话，有着无奈求人的姿态。等着老头骂完，随后谢二老爷自己给了自己台阶，同意了。
    谢辛年走前，凤灼华对着谢辛年介绍道：“这是聪掌柜，也是老掌柜，你不懂就问他，他是你三叔的好友，生意上也懂的比你多，出门在外，不懂都可以问他。”
    谢辛年点头道：“我知道了。”
    胡聪对着谢辛年道：“你三叔都不敢把谢江盛带身边，你小子是怎么想的？”他说话随意，没有那些掌柜要敬着东家的意思。
    凤灼华道：“胡聪你可以百分百信任。”
    谢辛年看了看胡聪，看着确实有几分安全感，有几分三叔的那种沉着的感觉，道：“我有自己的用意。”
    什么用意要把老虎养在身边？一个羊崽子还能把老虎怎么着？他道：“你不说便罢，拿着谢府印信，这个谢府就成了壳，对谢江盛不重要，你这一路估计不会太平。”
    谢辛年坚定道：“我会守好谢府。”
    胡聪看了看谢辛年，倒是有趣，道：“成，这次我们一道出门，谢府之前教你数术的掌柜你都带上，之前你三叔自个儿算数厉害，凡事亲力亲为，以后你把找错处的事交给那些个掌柜，寻到一处奖励五十两，你只管算总数就成，如此你一路就轻松很多。”
    谢辛年不禁道：“还能这么办事？”
    胡聪翻个白眼道：“如你三叔一般 ，一般人早累死了，我看别人家的老板都没这么多事，学就学东家该有的样子，震慑住底下人就成。”
    的确看这些账目都得花去大半心神和时间，只收银子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道：“就听聪掌柜的。”
    风灼华看着弯唇，胡聪越看越像个谋士。
    凤灼华拿出一万两给谢辛年道：“这是买命钱，你管着账，又在谢江盛眼皮底下。也不能私挪银子，这些你拿着，银子不够，就问聪掌柜借。”
    谢辛年没买过命，收下银票，道：“知道了。”
    一万两不小，谢江盛的命也就值这么多了。
    胡聪听着就能猜出个大概，谢允霄仁慈，把自己给搭进去，这小子倒是狠的下心，如此也好。
    走的这天
    队伍很大，飞羽院带朝的就留了三个，带着新来的人手开始管飞羽院，其余的人都给了谢辛年，加上谢江盛自己的人手，各个都骑着马，队伍很壮观，论金陵谁有这实力，除了谢家，就没有别人了。
    队伍里还有一个例外，就是谢辛守，他也要跟着出去见见世面。
    一队人马走的时候，凤灼华，洛明霜，和王青月都在门口看着，都没有多话，一行人只有眼神交流。
    谢江盛和凤灼华对视都是不好惹的眼神，谢江盛眯着眼，凤灼华也能接着，眼眸犀利，无声胜有声。

 第262章 偶然

    汴京的一个屋子里，躺着的人瘦脱了相，胡子长长，下颌，两颊，鬓角，都长出了胡子，看着人好似老了好几岁，与几个月前的俊朗男子宛如两个人。
    伺候的女子湘云喂着参汤，等参汤喂完，湘草开始擦身子，男子赤条条躺着，一动不动，任由别人擦身，等身子擦完，由湘月开始读书，声音也算轻灵，可床上的人就是一动不动。
    直到晚上，顾行徽过来，问：”如何了？”
    管事的湘雨道：“还是老样子。”
    “上次不是说他动过指头吗？怎么之后就不动了？”
    湘雨也找不懂规律，道：“上次许是偶然。”
    顾行徽摇头道 ：“这样的人不会有偶然，大夫今日可来过？”
    湘雨回道：“来过，把了脉就走了，只说老样子。”
    顾行徽挥手，几个女子都退出，他找了位置坐，看着床上的人，道：“你到底要躺多久，我这下了值，还时常夜里出府，王妃都旁敲侧击问我是不是养了外室，你要是个外室就好了，我也能跟个活人说话，这对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你说屈不屈？
    我跟她说没有，她说她不是善妒的人，可以做到与后宅的女子和睦相处。我都说没有了，她还如此说肯定是不信了。她有了身孕，我也快做爹了”
    床上的人手听到关键词，手指动了动，顾行徽一愣，急忙道：“阿霄，算我求你，醒醒，你这动一下，动一下，是怎么回事，要么醒来，别再逗我玩。”他推了推人，没反应，又叫人快去找大夫。
    大夫过来检查了一番，又扎了针，都没反应，又回了去。
    顾行徽又是很丧的回了徽王府，这么晚，心里不好受，便去了王妃屋里。
    孟清婉都睡熟，被吵醒，见着人这么晚来，起身，被顾行舟制止，道：“不用你伺候，可是我吵着你了？”
    孟清婉摇头，道：“几时了？”
    顾行徽道：“快三更天了。”
    孟清婉不知道该不该问，成亲几个月，才摸清一点顾行徽的脾气，这会儿来定然不是想那事，他也是知晓她有孕的事，许是有心事，她小心问：“你是外头刚回来吗？”
    顾行徽点头了点头。
    孟清婉不说话了，汴京夜里头玩的地方有很多，多的是花场，怕不是如前几次那样，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顾行徽躺下就将人搂进怀里，情绪低落。
    孟清婉平日话不多，是因为每说一句话她要斟酌之后开口，越是如此，越不想说话，今日见他如此，小心开口，道：“王爷平日不爱多话，今日我却是要多话了，王爷可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妾身可以当个只长耳朵的。”
    顾行徽感觉今日被谢允霄玩了一道，人又是那样，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搂着人叹一口气道：“我有个兄弟受伤成了木僵人，今日我说了几句话，他动了动指头，我很开心，以为他快醒了，接了大夫好一番诊治，结果还是空欢喜一场。”
    他说兄弟，没听说皇家有谁成了木僵人的，问：“很要好的友人，如兄弟一般？”
    顾行徽道：“嗯，他是本王唯一的知己好友，本王把他当兄弟，比亲兄弟还亲。”
    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好友，设身处地一想，确实叫人难过，她伸出手，拍了拍顾行徽道：“吉人自有天相，有王爷时常出去看他，他因着王爷的情分，想来也会尽快醒来。”
    这话顾行徽爱听，道：“借婉儿吉言，我想他一定会醒的，定然不会辜负本王。”
    他愿意说他的事，孟清婉弯唇，这也算是她们感情之间的一种进步。柔声道：“很晚了，王爷该睡了。”
    “嗯。”带着困意的声音，孟清婉收回手，不动了，叫他好睡一些。

 第263章 鸟阁

    一路巡店掌柜的有点懵，谢江盛的气势压过了谢辛年，一路变成了谢江盛管事，掌柜自然也不会对着少年说事，生意如何，遇到什么小事，竞争对手的生意如何，一路都由谢江盛全权听着，然后做主，店铺生意做的好的有打赏，店铺翻修等，都由谢江盛在决定，谢辛年成了摆设。
    两次三次之后，谢府的印信谢辛年主动给了谢江盛，说是暂时叫他帮着管事。
    谢江盛也没多想，接了这印信，说了场面话，先替谢府管着。
    走过两，三个县城，谢辛年便有了怠惰之心，慢慢的远离了谢江盛视线，唯有谢辛守还认真学着管事。
    谢辛年再回来时谢辛年半路买了一个丫鬟，年轻秀丽，十四岁，偶尔还有亲密的举动，小小年纪叫人瞠目结舌。
    便是谢辛守都不敢再长辈面前如此，谢辛年居然在路上就起了那样的心思。
    谢江盛看到也没说什么，他乐的这孩子不成器。
    这一日，会路过柏林县的山谷，飞羽院的几个人跟着谢辛年坐的马车，走的慢，而谢江盛骑着马走的快，路程上就差了一大节。
    谢辛年特意叫着谢辛守陪着，没叫他跟上去，这人为了在谢江盛面前表现，几乎时时跟着谢江盛。此时就有些抱怨道：“你叫着我做什么，一会儿跟不上叔祖父了。”
    谢辛年此刻心里慌的一批，面上淡定，道：“我不懂如何哄女孩子，你教教我。”
    一说这个话题，谢辛守还真能说上两句，道：“这有何难，买些首饰，帕子，香囊，脂粉，再说谢好听的话，以你的长相，身份，哪个姑娘不喜欢，何况你买的是个丫鬟，这些足矣。”
    谢辛年一点没听进去，道：“你确定这些她会喜欢，你以前都这样追的姑娘家吗？”
    “自然因人而异，就如华有些人，她不是喜欢俗物。”他突然拐弯，自然有缘由。
    谢辛年心里挂着事，没细听，问：“能否说清楚些？”
    “你先按我说的去做……”
    两人有话没话说着……
    自古山谷之地都是埋伏最佳之地，谢江盛没有谢允霄的敏锐，骑马走在第一个，要穿过峡谷之际，一条粗长的绳子拔地而起，汉马被绊倒，谢江盛摔下了马。随之而来的是，乱石从山谷滑落，再是箭雨，一场杀戮，蓄谋已久，饶是高手，也挡不住埋伏，当场就死了几人，有人要带着谢江盛逃跑之际，前方的路被一群黑衣人挡住。粗犷的大刀加上身形，很容易叫人猜到是什么人。土匪可不是这样的。
    谢江盛捂着肩，咬牙问：“你们是哪条道上的人，我出双倍的钱，买他的命。”
    领头人道：“出来混我们也讲究诚信，你的钱，你死了，我们自然不会遗漏。”搜身就好。
    谢江盛拿出银票，这些都是这几天收账的银票，不少，一把掏出来道：“我手上有十万两，你们走人，从此隐姓埋名也可以过活，不然得罪我们谢家，天涯海角，不管你躲到哪里，谢家都会将你们翻出来。”
    十万两？
    谢家？
    哪个黑帮不心动，比起一万两买命，和十万两放人一条生路，自然是十万两来事。
    黑衣人临时反悔，一招手，道：“成交。”
    谢江盛上前，还没给出钱，先问道：“是谁要我的命？”
    “自然是你的仇家，是谁我们也不知，带着斗笠帷帽，只不过声音偏年轻了些。”
    谢江盛一顿，眼眸眯起，咬牙，交了钱道：“走。”
    黑帮拿了钱，就见一把利刃穿透了眼前老头的胸口，速度快的惊人。
    所有人都惊住，连带着谢江盛不可思议，转头，却见这几年一直信任的下属吴江。他手指着人道：“为为什么！”
    陆江冷冷道：“我叫陆江！”
    陆字一等高手！
    竟然，竟然早已将人藏在他身边。谢江盛死不瞑目。
    箭雨飞来，箭箭毕命，谢江盛的人死了个干净，唯一留下陆江。
    黑衣人打算撤，却是被飞羽院的人围上。
    胡聪带头，道：“一个不留！”
    领头人道：“你们是什么人？”
    胡聪居高临下道：“你不需要知晓，今日，你为了银子坏了道义，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陆江一刀就毙了黑帮领头人的脖子，后面人的人想跑没处跑。
    死人手中握着的银票没有动，刚好留做抢劫杀人的证据。
    陆江走到胡聪身边道：“接下来我去何处？”
    胡聪想一想道：“你去汴京，三爷是在汴京回金陵的路上不见，我不信三爷失踪了。”
    陆江道：“三奶奶没说三爷死了？”
    胡聪皱眉道：“你从何处听来？”
    陆江看着死不瞑目的谢江盛道：“谢常康传的信，他暗中庆贺了好几天。”
    胡聪摇头，道：“尸首何在，我信失踪，不信人死，你去汴京查一查谢常康，那人许知晓三爷在何处，或许关着人也未可知。”
    下面人在厮杀，上面两人却是在淡定说话。
    陆江道：“他不可能骗谢江盛。”
    胡聪道：“即便不是骗，我也信三爷骗过了谢常康，除非叫我见到尸体。”
    陆江不解。
    胡聪摊开手，淡淡道：“我给他看过相，他不是短命之辈，还是有大造化之人，你去，暂时没有任务，传消息就成。”
    “传哪？”飞羽院如今是一个妇人在当家，能做什么。
    胡聪叹一口气，道：“鸟阁。”
    （鸟阁，弄了没多久的情报部门，还未成熟，以前飞羽院谢允霄收收信，后谢允霄叫胡聪弄了一个鸟阁，用来阻隔风险。情报这个东西也有风险，就比如走漏，泄露，就是别人致命的弱点总之也是为了保命和保谢府)
    胡聪拿了银票给陆江，陆江提剑走人。
    下头的人已经全部躺下，之后飞羽院的人撤了个干净。

 第264章 醒了

    后头慢慢悠悠的队伍赶上，看到地上躺着的人，胡聪第一个，唤道：“来人，报官！”
    带来的丫鬟看到人横七竖八的躺着人，到处血腥，惊叫：“死人死人啦！”
    第一次出远门的谢辛守出了马车，远远就看到熟人，谢江盛死不瞑目躺在那，立即跳下马车去看情况。
    而谢辛年站在马车上，紧紧握着拳，微微颤抖，他居高临下看着一切。
    此处是山谷，人迹罕至，官府也离的远，可一切的事都是算计好了的。
    死了二十来人，一伙谢府的，一伙却是不明身份的人，手上有箭弩，有大刀。
    官府的人来已经是太阳快落山了。
    谢辛年比谢辛守小，一切由谢辛守与官府交涉。
    谢辛守成了很好将谢辛年摘出的棋子。
    几日之后，谢府便知晓谢江盛遭遇歹徒的事，谢老爷子和谢允浩亲自离开金陵去处理此事。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案子自然惊动地方人物 ，谢江盛的长子和谢常盛自然不同时间赶去出事的县城。
    都以为谢辛年年纪小，他很好的躲开了所有问话，谢辛守一一说着路上发生的事。
    谢允浩来一句道：“亏的你跟着辛年走慢些，不然爹怕是连你都见不上了。”
    谢老爷子问：“老三去哪了，这么大的事也见不到人。”
    这里没有一人能说出谢允霄的去处，唯一知晓的谢常康有一瞬怀疑是不是谢允霄没死。
    县官结案，案子是黑帮知晓谢家有钱财，早有预谋的盯上了谢家，谢江盛冲在最前头遭了难，那十万两银票再歹徒手上就可证明，并不是人为，县官将印信和钱都还给了谢家。
    收账之事中断，不得不办起丧事。
    这个事情祸起钱财，也是轰动商界一时，有人猜谢江盛的竞争对手，有人猜真的是遇到歹人，不过也有人猜是谢家内斗，不过这个在少数。
    事情到了这里算是报了仇了，凤灼华收到顾行舟的信，里面说了关于谢常康的一切，也是第一次看到誉王这个名字。不禁多想了些，难道谢允霄得罪的人是京中大人物。不过这些信息也就一闪而过，毕竟她只是一个内宅妇人，谢允霄在外的事她并不知晓。
    她在飞羽院好生养胎，到了年里，谢辛年未归，却是来信年在外头过了，好些事没做好，不回了。
    渐渐地谢江盛的事就被淡忘了。
    快生之际，谢允霄也没人影，也没信，洛明柔不放心过来陪着女儿，都快临盆了，丈夫都不在，这人跟死了一样。
    洛明柔发牢骚，凤灼华又忍不住心酸，除了落泪什么都不能说。
    如此模样，在不满的洛明柔牢骚也不敢发了。
    要生之际，正好谢辛贤娶亲，整个谢府忙的不可开交，谢辛年刚好在这一天赶回来，没吃喜酒，反而守着产房，十六岁因着一直在外历练，气质各方面都不一样了，守了一晚，直到凤灼华生了，他才松一口气，对着天地跪拜，嘴里念叨，所有人都不知晓他念叨什么。
    洛明霜不禁问：“儿啊，你在拜谁？”
    谢辛年道：“拜神佛。”
    “你三叔呢？”
    谢辛年道：“三叔有事，被绊住了脚。”
    洛明霜问：“你可见到你三叔了，在外头忙什么，怎么有成亲，生孩子都不回来的。”
    谢辛年转了话题道：“三婶如何了？孩子如何？”
    洛明霜道：“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如此谢辛年便放心了，之后谢辛年便又不见了人，神出鬼没，如同当年的谢允霄，别人反应过来，他已外出。
    同年两个月后，汴京，一声急促的报喊道：“王爷，生了！王妃要生了！您赶紧回府！”
    林风进到屋里又喊了一遍：“王爷！生了！府里人急着找你，王妃要生了！”
    顾行徽先前就听到，这会惊的没动是躺着的人忽然坐起了身，怎么有这样的事，眼睛闭着直直挺挺坐起身，像诈尸，吓了顾行徽一跳。
    顾行徽道：“林风，你再说一遍。”
    “生了！王妃要生了！”
    忽而，坐着的人睁开了眼，然后直直的又躺下。
    顾行徽不可置信道：“阿霄，你醒了？这次可别耍我！”
    “快，快去叫大夫！”
    林风又跑出去找大夫。
    那伺候的几人进屋看情况，确实看着人醒了，这几个女人也是惊了，道：“醒了，醒了，真醒了。”
    顾行徽道：“阿霄，你眼睛动动，叫我看看，你是真活了！”
    谢允霄闭了眼。
    这下顾行徽哪有耐心，上去就给了一巴掌，道：“你再闭眼，你再闭眼，我把你扔去乱葬岗！”
    谢允霄本来就脑子一片空白，一团浆糊，挨一巴掌不得不皱眉睁开，要张嘴说话，只能发出沙哑又奇怪的声音。
    能出声应该就是真醒了，顾行徽真松一口气，道：“阿霄，你认识我是谁吗？”
    谢允霄看着人不说话，他也不知道现在猴年马月，眼睛直直的盯着人，好一会儿又闭上眼睛。
    这次顾行徽没打人，等着大夫赶来，对着另外几人道：“去弄些吃的喝的。”
    湘云，湘草赶紧去弄。

 第265章 百里

    大夫来了之后细细的给检查了一遍，给了准确回复，人确实醒了，还道了声：“真是不可思议。”
    顾行徽松了心，谢允霄还没开嗓，他明日再来问话，先回府再说，留了人守着。
    伺候的几人称呼谢允霄为霄公子，实在不知晓这人的名字和身份，主子来也叫此人“阿霄”她们总不好如此称呼。
    湘雨看着人开口道：“霄公子，我叫湘雨，是这里的管事，也是您的丫鬟，我边上的叫湘云，湘草，湘月。”
    谢允霄说不出话，眼睛一一扫过眼前的人，随后闭了闭眼，竟然连起身走走都还做不到。
    见着人要睡，湘草道：“今晚我来守着霄公子。”
    湘云道：“我去看看后厨的粥好了没，先别睡。”
    几人又开始各自忙活。
    三日之后，谢允霄才可以落地走，手脚还是绵软的，要叫人扶着，几个丫鬟扶着这么大的人学走路很是吃力，顾行徽看到都吓一跳，一度以为人废了，好在大夫说没有后遗症，复健一段时日就好。
    两个月后人才好模好样长回了些，不过是真跟过去不一样了。主要是发型，之前头上有伤，头发剃过一遍，方便养伤，扎针，这会儿头发也没长长多少，加之一脸的络腮胡子，估计亲妈见了都不认识人。
    顾行徽道：“找个修面的，给你这面容修修，这样看不修边幅有些邋遢，你那未婚妻看到怕是都认不出你。”
    谢允霄瞥了人一眼，道：“我的人如何了？”
    顾行徽道：“我怎么知晓如何了？我管着你还不够，还能管着金陵不成。说不定她另嫁他人也未可知。”反正他是不喜欢那个女的。
    谢允霄冷哼一声道：“过了一年，你也不给我家人去信？”
    顾行徽道：“我大张旗鼓跟别人说你谢三爷没死吗？你想再死一次直说。还有我可听说谢江盛死了的事，这个事你在一定算在你头上信不信？”
    谢允霄皱眉：“谁做的？”
    顾行徽道：“传出来是他身上藏了十万两银票，被人瞧见，起了歹意，才遭了横祸。”
    一年中的变故很多，他没回去，自然不知晓这是谁的手笔，但有个猜想，会不会是她？看了看顾行徽，沉声：“身份？”
    兄弟之间，默契是几年里练出来的，顾行徽弯唇，道：“德妃的远房亲戚，在汴京不怎么走动，姓百里，乡下有几个庶子养着，有一个失踪多年，跟你年纪一般大。”
    谢允霄挑眉，道：“什么意思？”
    顾行徽弯唇，“能帮你的就这么多。”
    “不能挑个好的？”
    “没了，这是有后台的，两边不占。”
    “东西。”
    “什么都没有。”
    谢允霄弯唇，冷冷道：“我一张嘴皮子，能认亲？”
    顾行徽道：“百姓家的，随便买个身份是容易，但是走不远。”
    “之后呢？”
    “武考。”
    谢允霄起身道：“现在带我去。”
    顾行徽道：“不用这么着急。”
    谢允霄想早些回家，哪里能不着急，道：“派个人去金陵，找我的人来。”
    顾行徽跟着，见着好好的谢允霄，有种苦尽甘来之感。
    此时天色不早，一轮明月高挂，汴京的街道人还是不少，一辆马车朝着不是富裕的人家走去，马车里顾行徽道：“你叫季墨。”
    百里寂寞？
    谢允霄看着人，淡淡：“你玩我？”
    顾行徽摊手，“季字辈，名叫墨还算给你取了好听的，只不过念起来别扭罢了。再说这名字你得找你的父亲。”
    “滚！”
    顾行徽弯唇，道：“怎么联系你的人？”
    一年没回去，也不知家中如何了，沉默之后，道：“等我安定之后，我自个儿慢慢联系。”
    “好，可要派人给你。”
    “不用，我有自己的人。”
    戌时三刻，正常人家都开始准备入睡，马车七弯八拐，到了一个弄堂口停下。
    顾行徽没下车，林风指着那户双开门，没有府邸名字的宅院道：“那便是百里家。”
    顾行徽对着人挥手道：“走了。”
    谢允霄头没回，径直去敲门。
    门很旧好像没有门房，直到敲到他不耐烦，屋里才有人开门，是个年岁不小的下人，见着人一副凶煞模样，做出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凶道：“你要做什么！”
    谢允霄直接道：“我叫百里季墨，找你们家老爷。”
    好在开门的人是百里家的老人，仔细看了看来人，没有直接叫人进，道：“你真叫百里季墨？”
    谢允霄点头，淡淡：“我没这么闲，你把你家老爷找来，不认我这个人我就走。”
    老伯有点不信，道：“你等着。”
    随后又关了门。
    没多久，里头有了声响，有男子的说话声，还有女子的说话声，但那声“许是骗子”还是传到了外头。
    门打开，先是个五十几岁的老头，衣着还算体面，头发已半白，嘴上和下巴都留着胡子，下巴是山羊胡，乍一看有点像个老学究。
    四目相对，自然是陌生人见陌生人。
    百里成安看着眼前发型奇怪，人也陌生的青年，道：“你找谁？”
    谢允霄面无表情道：“不是有意打扰你们，我来汴京是武考，没有身份，还得找你们补一张身份证明，他们都叫我百里季墨。”
    这话就说的很是奇怪，他没有开口称呼人，直接道明来意。
    那妇人看着来人，不像好人，没好气道：“你叫百里季墨我们就信了？怕不是哪里来的骗子。”
    谢允霄也不管这女子说的什么，对着一脸疑惑的来老头，指着脑袋道：“脑子被人开过瓢，确实不记事，你们我也不认识，只不过几年前有人见着我叫百里季墨，我便一直叫着这个名字。”
    娘是后娘，爹可是亲爹，虽然很陌生，但是自己儿子的事怎好错过，那老头道：“你把脑袋凑来我看看。”
    谢允霄双手环胸，侧身，弯下身道：“耳朵根到后脑。”
    老人家伸出手，扒了扒，好大一块疤已经不长头发了，收回手，仔细看了看人，道：“什么都不记得了？”
    谢允霄点头，道：“本来没想来认亲，他们都说我是爹不疼，娘不要，认了也没意思，实在是有用处，想着武考才来一趟。”养在乡下就说明一切，实话实说。
    他语气淡淡，有种混世的感觉，但就叫人听出几分真话来，百里成安开了两门，叫人进屋。
    那妇人制止道：“老爷，你还没弄清楚。”
    百里成安道：“无妨，先进我的书房，可以慢慢弄清楚。”
    “那若是坏人呢，进屋岂不是晚了。”
    谢允霄看一眼这家环境，淡淡道：“屋子都破了，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想是没有钱财可图。家中想来也没有爵位，一穷二白的，想来歹人是不会盯上这样的人家。”
    “你！”妇人被气道：“老爷，你看看他说的什么话。”
    百里成安道：“你少说两句，先回屋去。”
    妇人无法，闭了嘴，百里家再没落，也是有些家底的，他一个不知哪里来的人，口气不小。

 第266章 杠上

    谢允霄跟着百里成安进了书房，看了看整个书房，书是真不少，难怪谢家的书肆生意不错，都是这些老头贡献的。
    谢允霄随便找了个位置坐，完全不等主人家招呼，坐好之后椅背一靠，双手在扶手上一搭。
    似百里成安这样的老人，书读多了，自我约束就不少，自然看不惯这样性子，半点规矩没有。不过没开口说教，毕竟才见面，也不好拿出一个做父亲的架势来。走到谢允霄面前仔细看了看，不像，跟小时候完全不像，也不像百里家的。
    自从五岁送乡下，就没见过，十二岁失踪之前他对这个孩子也没多少印象，道：“为何想要武考？”
    一切都要靠谢允霄随机应变，他想一下，撸起袖子给老头看，有刀伤，确认老头看清楚了，又拉开胸前的刀伤，道：“被人欺负多，自然想要有本事，武考是唯一的出路。”
    这么多的伤，百里成安看着眼前的少年，说不出的心情复杂，道：“习武多久了？”
    谢允霄淡淡：“没有认真学过，自己摸索着练。”被人欺负的人不可能有师父教。
    “如此你也想武考？”大杂烩，凭着一身蛮力，不算有本事。
    看不起他，谢允霄没好气道：“我自个儿几斤几两比你清楚。”他边说边收拾衣领子
    百里成安道：“武考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再者你来历不明，你要的东西我不会给你。”万一是个祸害，百里家就真完了。
    谢允霄道：“你是不信我有本事，我也不怕你找人来试我，至于是不是你家的人，我自个儿是无所谓，毕竟自我记事起就一个人过活。你拿不定主意我也可以替你拿，这个家看的出来，缺有本事的，我要是有本事，你再给个身份也不迟，没本事，我自己会走，也不会劳您撵人。”
    百里成安看着眼前的少年，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诚然，家里缺的是有本事的，可他百里成安何时如此势力，有本事就留人，没本事不留，沉吟之后，没有更好的办法，道：“好，就依你所言，你可有去处？”
    谢允霄这才想起，身上身无分文，道：“没有去处，也没钱。”
    这话听着有点像来骗吃骗喝的，不过百里成安也念着那份血亲关系，看了看书房的竹榻，道：“今日你睡书房。”
    谢允霄点头，道：“成。”
    “叫你睡，你可得规矩些，书房里的东西不能动。”
    “爷不感兴趣。”
    他随口，百里成安是越来越看不惯了这青年了，本事没有，一口一个爷，要不得，不过得找人试过这孩子的本事再说。
    他将屋里油灯拿走，道：“以防烛火，这灯我带走，一会儿我会锁门。”
    对不熟悉的人，怕东西丢了也是有的，谢允霄走到竹榻边，躺下，没理会这个老头。
    百里成安见状，开始关门，然后就听到清晰的锁门声。
    黑夜里，谢允霄睁着眼睛，脑中思念着思念的人，也不知她如何了。
    不习惯的地方许久才睡着，眯个眼的功夫，有开锁的声音，谢允霄睁开眼，已经天亮了，然后坐起了身。
    进屋的自然是百里成安，他第一眼就是看看书房，看一圈，真的一点未动，见着起身的谢允霄道：“走，去吃早饭。”
    谢允霄点头，面无表情。
    百里家房子挨的紧，走出书房没几步就到了客厅，此时已有几个妇人和一个婆子在摆碗筷。
    几人见到谢允霄都好奇是什么人，百里成安也没介绍，倒是两个妇人福身叫了声“公爹。”
    谢允霄问昨日开门的老伯，道：“汴京人吃饭前不洗漱吗？”
    那老伯明白意思，立即去给人打水，他站在客厅门口，没进，一个一个来的人见着谢允霄这人很是疑惑。不知道的还以为新招的下人。
    长子百里季明三十来岁，见着谢允霄问：“你是何人？”
    谢允霄打量人，问：“你又是何人？”
    百里季明是重点培养的人，读书不少，也可说是读书人，见着谢允霄态度不好，道：“你在我百里家，不知晓我是谁就罢了，怎的也无礼数。”
    谢允霄道：“从小无人教养，没礼数不正常吗？”
    刚来就杠上，百里季明道：“你的意思是有爹生没娘养了？”
    谢允霄挑眉，声音大几分，道：“还真是，养不起生那么多，脑子想是被门夹过。”
    整个客厅的人都听的到，百里成安就差骂一声逆子，奈何这人他还没认，黑着脸道：“吃不吃饭，不吃别吃了。”
    谢允霄脸皮厚道：“吃。”

 第267章 考教

    黎伯水端来，谢允霄撸起袖子，就着水盆捧一口水在嘴里漱过，然后就着清水用手洗面。黎伯倒是不介意当一回木人。
    百里夫人姗姗来迟，见着谢允霄这粗鲁的模样皱了皱眉。
    没有洗脸巾，他就用袖子抹脸了，条件有限，只能将就着了。
    屋里人问这人是谁，百里成安不说，就没人说的出来，都不认识。
    谢允霄进屋，看一圈，走到男子这边最后的位置坐下。
    百里季明开口：“谁准你坐了？”
    谢允霄看向主位的老头冷哼道：“呵！养在家也没见几分教养。”然后拿起筷子，就开始喝稀粥，不等主人家下筷子，先吃。
    眼前的饭菜比谢府的下人都不如，他看到了咸菜，黑面馒头，唯一的鸡蛋在老人家面前，谢允霄大口喝完一碗粥就起身，道：“我在门口等你。”整个过程就是几息的功夫。
    喝稀粥跟喝水没两样，男人嘴巴大也不用细嚼慢咽，一桌子目瞪口呆。
    谢允霄走了，几人才缓过神来，百里季明道：“爹，他是谁，半点礼数不懂。”
    百里夫人道：“他说他叫百里季墨，这人都丢了十几年，这一下回来，他说是就是吗？”
    “老爷你可别被这样的人骗了。”
    百里成安一早就被扰了心情，沉声道：“好了，吃饭。”
    众人面面相觑，家里确实不怎么样，住不下才把庶子养在乡下，这说出来都丢人。
    百里成安头一回没吃鸡蛋，喝了稀粥就起身。他带着谢允霄出门，道：“书院有武较场，你要是没本事，可得跟你昨天说的一样，说到做到。”
    谢允霄点头道：“放心，赖不上这样的人家。”
    说话是真冲，百里成安一个早上不知道自己忍了几次，心里骂道：臭小子，我给你记着。
    桃李书院并不是贵族书院，可以说是个寒门聚集地，百里成安带着谢允霄进书院，有学子打招呼道：“百里先生。”
    百里成安点点头，老先生的仪态足足的。
    带着人寻到武校场的武教练张会生，白里成安拱手道：“张教头。”
    张会生上前拱手道：“百里先生，你找我？”
    百里成安客气道：“打扰张教头，犬子今年要去武考，我平日里不懂这些，想叫张教头考教他一番。若是不成，也就不去废那功夫了。”
    张会生看了看后头的谢允霄，看着就有武将之风，就是发型奇怪了些，笑着道：“好啊，好久没考教人了，早上我也闲着，刚好可以试试他。”
    百里成安拱手，“有劳。”
    几人朝着校场走，既然是武课，教场自然有骑射的马匹，弓箭，还有兵器。
    张教头问：“你擅长什么？”
    谢允霄看一圈，自己也不知道擅长什么道：“你随便考，我也不知擅长什么？”
    这话奇怪，张教头道：“师从何人？”
    谢允霄道：“未有师父，一切靠自学。”
    这话一出，自然是叫人失望几分，百里成安也有几分尴尬。
    张会生和善道：“没事，自学也可成才。”这话有安慰之意。
    谢允霄道：“开始。”
    张会生道：“你没有擅长的，不如我们先对练。”
    谢允霄点头，负手走去校场中间，他脊背挺直，大步走着，从后面看，是个器宇不凡的男子。
    张会生跟上。
    两人面对面，保持一小段距离，相互拱手，张会生道：“我会点到为止。”
    谢允霄点头。
    张会生摆出防守姿势，谢允霄眼眸犀利，先上前出手，张会生出拳便被谢允霄控住，力量之差没叫张会生收回手，谢允霄的拳风就直到了张会生脑门。
    一招制敌！
    场面安静一瞬，张会生知晓对方的实力，不敢小觑，开始手脚并用，两人对打几招，张会生招招落下风。
    随后张会生主动后退拱手道：“我输了。你的功夫不错。”
    谢允霄点头，毫不谦虚，对着那看着的老头，道：“还要考什么？”
    百里成安有被惊到，这功夫漂亮，对着张会生道：“张教头，犬子还得麻烦你。”
    就是还要考了。
    张会生点头，道：“好，武考骑射必考，你等着，我去布置场地。”
    谢允霄点头。道了声：“有劳。”

 第268章 梳理

    三个箭靶子，一匹马，和弓箭，很快准备好，张会生道：“十箭，靶心！”
    谢允霄点头，背上箭囊，拉了拉弓，随后走到马旁，一个利索的翻身上马，一踢马肚子，马就开始在校场跑起来。
    那胸有成竹凌厉的气势，一般人就比不上。
    早上马场就有人在骑射引来多人围观，刚瞧上热闹，就见那男子，从背后抓出三支剑，还没看到怎么架弦上，就见三支剑已射出，正中三个靶心，精彩还未缓过来，就见男子又利索的射出三箭，又中靶心，马场小，马开始拐弯，男子又开始御马。
    “好！”张会生和那些学子大叫。
    “大火快来看，这是哪位学子，真真给我们长脸。”有人喊人看热闹，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来看。
    开始第二圈，又是三箭齐射，这次是人多力量大，“好！”字加上掌声，有一阵热血沸腾的感觉，真真是热闹。
    剩下一支箭就单独轻松射出。
    谢允霄勒停马，众人才看清人的面貌，“谁啊？没见过。”
    张会生笑着竖起拇指，道：“令郎真是了不得。”
    百里成安褶子都笑出来了，摸了摸胡子谦虚，道：“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谢允霄把弓箭和马都还给张会生道：“有劳。”
    张会生道：“武考还有两个月，不知你的兵法如何？”
    谢允霄道：“看过一些。”
    张会生笑着道：“我见你武艺，骑射都不错，那兵法若是出类拔萃，这武考就没问题，这几个月可抓紧熟悉一下。”
    谢允霄点头，拱手，还算礼貌道：“多谢。”
    百里成安对着众多学子道：“上课，都去上课。”
    没有热闹，学子都开始散了，看个尾巴也能叫他们津津乐道。
    百里成安对着张会生，道：“张教头，我还有课，你能否再帮我考教一番他的兵法。”
    张会生早上没课，道：“好，我来招呼令郎。”
    百里成安拱手致谢，然后对着谢允霄道：“跟着张教头，可别捣乱，也别乱说话。”
    就比如没养他之类，这样的话传出去，百里家脸都丢尽了。
    谢允霄淡淡道：“我又不是三岁孩童。”
    百里成安皱眉，叮嘱道：“对着张教头不可无礼。”
    “我知道。”
    眼前少年好歹也是个大个子，看着年纪也不小，百里先生叮嘱的未免太多了些。
    人散开，谢允霄帮着张会生收拾会场，默不作声的，张会生道：“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谢允霄道：“我以前也不在汴京。”
    “你在哪？”
    “四处闯荡。”
    “原是如此。”
    马匹箭羽收好，张会生带着谢允霄到他的课室，拿出书架上的《魏缭子》，是武经七书之一，道：“学子们整日读书，我这课堂天气好在外头，天气不好就在屋里，每到屋里，这些人就垂头丧气。”
    谢允霄打开书，开始看起来。
    张会生：“你叫什么名字？”
    “百里季墨。”
    “好名字。”
    ？这名字哪里听着好了。
    张会生拿来笔墨纸砚，放到谢允霄桌案上。
    谢允霄皱眉，他最是不喜欢写字。
    就见张会生道：“把你看过的兵法书写下，我来帮你梳理一番。”
    谢允霄挑眉，帮他梳理也好，道了声：“好。”随后开始提笔沾墨。
    若说他什么书看的最多，莫不过兵法之类，他喜欢布局。
    第一个就是《吴起兵书》再是《孙子兵法》几个字占了一页纸。
    张会生看了看谢允霄，兵书倒是写了好几张，就是这字，任是看的再多，这字也是过不去的。
    他坐在谢允霄对面，平淡如对着叛逆的学子，道：“官家重文，好些人都说习武无用，可国之大，如何能因官家喜欢什么就弃武。泱泱大国，又是盛世，没有战事也不能忘战。官家虽轻武，可对武考的要求半点不低，任你再好，读的兵书再多，这一手字在考官这里就过不去，更遑论到御前。”
    谢允霄知道人家说的是事实，道：“你先帮我梳理。”
    张会生看出这人有心，道：“好。”
    午间吃饭时间，张会生拿了一沓纸到百里先生面前，先喜道：“人才，这等少年懂的不比我少，还有自己的见解，好啊，真好。”
    还没等百里成安反应过来，那一沓三岁孩童的狗爬字映入眼帘，笑意收住。
    张会生道：“就是这字，我还是头一遭见。”
    百里成安赶紧接过，道：“他自小顽劣，见笑，见笑。”他是教书的，自己孩子头一个没教好，以后还如何教别人，头一个笑话的就是他。
    张会生笑着道：“谁家没有顽劣的孩子，他样样都好，字也没有不识的，就是这一点不好。”
    百里成安尴尬道：“他自个儿想武考，这几月叫他把字给练好，想是不难，不难。”

 第269章 练字

    午时，百里成安就带着谢允霄出了书院，一路话不多，一直在想事，认字却写不出好字，何种原因下会如此，一是自己上进偷学。二是无人管束。在他看来这两种许是都占，能怪他吗？不能，要怪就怪他自己不成器，连累了孩子，糟蹋了好苗子。
    谢允霄跟在身后，看着汴京的路道，身上没钱是真的难过，又不能以谢三爷的身份去铺子，还得想办法传信，他还得知道家中情况。
    到了百里家，黎伯道：“老爷，你回了，可吃了午饭？”
    百里成安道：“叫人准备饭食。”
    “是。”
    谢允霄又跟着人进了书房，老样子，见着位置就坐。
    百里成安却是看了看书架，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随后拿出一摞字帖，放到桌案上，道：“你读过什么书？”
    谢允霄淡淡道：“没怎么读过书。”这是事实，他喜欢生意，读书一是没时间，二是不喜欢，他从来只做自己喜欢的事，还有要做的事。
    百里成安皱眉，道：“以前的事记得多少？”
    谢允霄淡淡：“什么都不记得。”
    “那你怎么找到百里这里？”
    “找人打听。”
    “找的什么人？”
    “叫我百里季墨的人。”
    “那人在何处？”
    “黎家村。”
    百里成安沉默，黎家村有百里家的庄子，他对这孩子不熟，别人就不一定了。看了看眼前人，沉声道：“我百里家虽没落，但祖上也曾做过尚书，在汴京论起来也是个体面的士族。若是叫我知晓你骗我，定不会轻易饶了你。”
    谢允霄黑沉着脸起身，长这么大，可没受过别人的脸子，道：“当我稀罕，老子去外县买个身份也没人知晓，反正你跟我有没有关系我自个儿也不知。”说着就朝外走。
    百里成安一愣，这年轻人脾气怎么如此暴躁，还不能说教不成，道：“站住！”
    谢允霄转身，看着老头道：“我这人不喜欢墨迹，成就成，不成就不成。”
    百里成安算是知晓这人的性子，还得慢慢教化，缓声道：“我百里家的人去别人家像什么样！”如此说，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
    谢允霄道：“你怕骗子，我还怕认错老子，一句话，成不成，我赶时间。”
    百里成安是第一次应对如此蛮不讲理一样的人，气性还大，道：“后日我休沐，你与我去趟县衙。”
    谢允霄点头，这事儿算是成了。
    黎伯端来两人的饭菜，一人一碗白饭，上头有青菜和几片肉，谢允霄瞥一眼，不禁想这家人是有多穷。
    他是好日子过惯了，其实百姓家就是如此吃饭的。
    百里成安道：“先吃饭，之后的事饭后再说。”
    谢允霄端起桌边的饭菜，没有挑食，既来则安之。
    百里成安看了看谢允霄，这模样，想是一直孤身一人，愧疚之心有那么一点点，不多。
    饭后百里成安便开始教谢允霄写字，桌案上放的是字帖，他道：“这是你祖父的字，他的字当时在汴京可值千金，你刚学，不要求你写的如何好，先端正。”
    他开始演示简单的横、竖、撇、捺、点等，嘴里道：“掌握了基本笔画之后，再开始练习基本结构，不要急于写字。”
    这个谢允霄还是能接受的，他也知道武考是一定要有一手好字，不说好的怎么样，至少能见人。
    他坐下，开始提笔沾墨，姿势仪态像那么回事，有一瞬百里成还以为这人经常拿笔，可这人一下笔，这字就没个样，他道：“刚开始不可急躁，慢慢来，笔力可以稍稍轻一点，缓一些。”
    谢允霄没应声，只是照做。
    “没学会走就想跑就会如你的字一般，一塌糊涂，凡事都得一步一步来。”百里成安站着看一会儿，嘴里念叨。
    谢允霄沉着脸，没说话，只做事。
    见他认真，百里成安便出了书房，他还要去书院看那些学子教的课业如何。因着书房里有好些孤本，这是百里家别人不知道的财富，便就锁了门。
    谢允霄皱眉，被人锁在屋里的感觉，有那么点屈辱感，在书房看一圈，也就了然了，他的书房何尝不是放些个孤本，因着值钱。
    此刻没人，谢允霄便开始写信，只简单的一些个字，说了自己在何处，叫胡聪来一趟汴京，之后将信藏进自己袖袋。
    傍晚的时候，家中的男子陆续回家，家里就这么点大，一点事百里夫人自然知晓，此刻就在唠叨老爷做的事。不将人赶走，锁在书房就说明老爷有了安排。家里本就不够分了，这人来路不明，真要入了家，少不得要分些家财，对着几人道：“这样一个外来人，你们可不能同意了，家中情况你们也知晓，乡下的庄子，一块一块被分走，你们也是经历过来的人，如今这些米粮只够糊口，再分走，你们可得去要饭了。”那些庶子成亲，可都是分了一些地走的，再分可就连吃的米都要靠买了。
    这个家本就靠着祖上积业过活，子孙不出息，又能过多久的好日子。百里家拮据许久，好日子早已不在，如今拮据到了说都说不出口的地步。
    故而，百里成安一回家，百里季明就去找百里成安，声音不小，“爹，我有事找您。”
    百里成安道：“正好，我也有事跟你们说。”
    百里季明道：“爹，你要说的不会是那人就是我弟弟一事，这样的人来路不明，我们不认。”
    家就这么点大，谢允霄放下笔，动了动手腕，又揉了揉睛明血，透过窗子，看着外头的人。
    百里成安道 ：“这事由不得你们。”
    “爹！你不能同意，家中也住不下。”
    百里成安知晓书房能听到院里的说话，不接话，不语，先拿钥匙开门。
    谢允霄起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水。
    门打开，百里成安先看了看书房，随后走去桌案边，看了看那一摞练的一横一竖，不说叫他多满意，至少这孩子上进，没偷懒。
    百里季明看一眼，道：“一下午就练这些，你孙子都写的比他好。”
    百里成安道：“你平日不是多话的人，今日怎的如此多话。”
    百里季明被说，闭了嘴。
    百里成安道：“先吃饭。”

 第270章 联系

    吃饭的时候，一屋子人都看着谢允霄，眼神奇怪，当然多的是不喜。很多事实摆在眼前，家穷，经不起了。
    好在吃饭的时候，没有人多话，食不言。
    当然吃过饭，百里成安对着三个嫡子说道：“我要跟你们说一件事。”
    百里夫人先开口道：“老爷，我们是一家子，很多事，我们商议之后再说。”很多话先出口就没有回旋余地，故而百里夫人就先开了口。眼睛提防的看了眼谢允霄。
    谢允霄有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别的不重要，起身道：“我先到外头走走。”
    他很有眼色的走了，客厅只有百里家一家子
    谢允霄要去找人，要说他的人哪里有，不去铺子，谢家，那就得找不在明面上的人。
    天色不早，此时出门的要么就是消食的，要么就是逛夜摊的。
    到了谢常康的住处附近，在院门外吹起了口哨，在京中无所事事，卖着糖葫芦许久的陆江见着三爷有些不敢置信，他一身普通百姓衣着也看不住是个高手，直直走到谢允霄身边唤：“三爷？”不是口哨他是认不出人的，这头发像是和尚还俗不多久。
    谢允霄见着陆江问：“你怎么在这？”
    陆江终于可以摆脱糖葫芦了，道：“胡聪叫我盯着谢常康，找三爷的下落。”
    谢允霄问：“谢江盛怎么回事？”
    “谢辛年找了杀手买谢江盛的命，胡聪叫我找时机动手，说是三奶奶的吩咐，最终谢江盛是死在我手上。”
    谢允霄面无表情，淡淡道：“无缘无故杀谢江盛总有缘由。”
    陆江道：“谢常康这边传出三爷遭遇不测，这事我也传给了朝一。”
    这次谢允霄皱眉，他的事谢常康知晓，那么那一次跟谢常康就脱不了干系，那是谢常康所为还是誉王？问道：“谢府办丧了？”
    陆江道：“外头传的是三爷一直在外忙，谢府这边属下也不清楚。”
    那就没办丧，谢允霄拿出纸条给陆江道：“你去趟金陵秘密传信给胡聪，我这边需要人手。”
    此时有人翻墙而出，刚好看到说话的两人，陆海第一眼看到的是陆江，细看才看清来人，差点就跪了，谢允霄道：“说说，谢常康怎么知道我出事？”
    陆海道：“他传话给的誉王，说您出城了，属下知晓已经晚了，就传信给了徽王。之后就听说他们得手的消息，刚开始是不信的，您再不出现，我们就要信了。属下们许久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谢允霄问：“你可知谢常康怎么投靠的誉王？”
    “誉王缺银子，叫谢常康找到了机会，给了五万两算是买的官。”
    谢允霄眯眼，眉目冷冷，道：“成，你回，暗中联系。”
    “属下怎么联系三爷？”
    谢允霄也是皱眉，道：“我暂时不能用谢三爷的身份出现，誉王这个仇不报也不能回金陵。就先在汴京看情况，联系的事等胡聪来汴京再说。”
    “是。”
    事情办完，便就散开，谢允霄往回走，街道人正热闹，到底跟金陵不一样些。
    此时他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在牵手走路，一个是顾行舟，一个是单冰婵。
    那女子声音道：“你看那人头发养长像不像谢三爷？”
    顾行舟看一眼谢允霄，道：“很像。”
    这两人也是天生的一对，就没说眼前的人就是，谢允霄没给眼神，就从他们身边走过。两人还转头，看了谢允霄的背影好一会儿。直到人不见，单冰婵道：“也不知二姐如何了？”
    顾行舟道：“你现在有孕也不能远行，不过可以去信，问候她，也可以叫她来汴京玩。”
    单冰婵点头，道：“好，那就写封信给她。”
    谢允霄几乎是二更时候到的百里家，门没关，他一推就进了屋，随后就见书房亮着灯。
    那老头在等他。
    进了书房，老头在看书，桌案上已经有一摞的书放着。
    谢允霄找了位置坐，没开口。
    百里成安收起书，看了眼谢允霄道：“白天练字，晚上我教你课业。”随后叹一口气道：“人这一辈子，只有自己学的才是自己的，别人的东西也得是有本事守才能守住。”他有感而发，他没本事守住，只能一辈子碌碌无为了。
    谢允霄道：“我没有想要你们家的东西。”
    百里成安噎住，随后道：“既然你叫了百里季墨，也不要时常把你们家挂嘴边。我是没本事，这才要你们有本事。”
    谢允霄不接话，百里成安道：“你既然想到武考，以后也会接触不一样的人，我便从四书开始教你。”
    谢允霄不反对，道：“成。”
    果然是个好学的，百里成安起身道：“睡。”
    “别锁门，人有三急。”
    百里成安想一下，点头，“好。”
    隔天谢允霄一早起身，就在门口的空地上练拳，刀不磨不快，既然要武考，就不能不懈怠。
    家中读书人居多，女眷们起早要准备早饭，听到声响就来看情况，男子拳风簌簌，带着劲风，动作利索漂亮，很是惊艳。
    谢允霄眉目冷沉，英姿飒爽，身形又是难得的健硕高大，于女子，健硕自律的男子似尤为引人注意，这拳风一看就是时常练的，叫人对他改观。
    百里成安起身也会小小动一下筋骨，看到谢允霄已经在练拳，不禁站在一边看着，谢允霄不受任何人影响，沉静在自我里。越来越多的人起床来看，也有孩子来看，看着好还拍手。
    直到百里成安说吃饭，谢允霄才停下，此刻已经酣畅淋漓，自己也满足。
    他不合群的很快喝过粥，拿过一个馒头走人，一家子不喜欢他，不曾想别人一样不习惯这一家子。
    谢允霄吃过便在书房开始磨墨，他是成年人，不用人说，自己就知道要做什么。
    中午百里成安没回，饭食就没有米饭，还是粥，谢允霄没挑剔。
    他诚心练字就没有写不好的，一笔一划在百里成安回来看就很不错了。有些人第一眼见不怎么样，但越接触就越觉得这人还行。
    谢允霄话不多，到现在就刚开始有人阴阳怪气说话，他顶了两句，这会儿就没见人开过口。
    百里成安晚上就抓紧时间给谢允霄补课，好在这人学东西这块还像个样，叫他念就念，叫他说见解就说见解，百里成安只要补充意见就成，轻松的很。
    隔天，百里成安拿着户籍，带着谢允霄去衙门，办个身份证明，听说武考要提前两个月报名，这身份证明就迫在眉睫。其实这武考也讲究家底，很多人家没有马，更遑论骑射了，故而武考几乎就是在各大士族之间选拔。是大家子弟，又怎会没有后台，优秀是一回事，后台又是一回事。
    百里成安带着“百里季墨”报名的时候也想了很多，家中几个孩子他了解，没有指望的上的，唯一的一个或许可以拼一把，得用些人情关系。
    报名之后的当天，百里成安便挑了一本孤本出门。
    再回来手中便拿着一包银子，进了书房，百里成安将银子锁进匣子，也没打算瞒着，道：“你既要武考，汴京多的是人才，上头也不缺你这样的，这里头还得靠银子打点一些关系。”
    谢允霄点头，淡声道：“算我借的。”
    百里成安摆摆手道：“你也是我儿，无需算这么清楚。”
    谢允霄不接话，百里家的人去打点，更能说明他是百里家的人。

 第271章 托人

    胡聪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他人不在金陵，跟着谢辛年收谢允霄的账。好在真的如他所想，人没死，定然是用了手段骗过了人。当即就跟谢辛年分开，赶往汴京。
    而此刻凤灼华也看到单冰婵的信，她说在信上看到一个跟谢三爷身形很像，长得也很像的人，就是一头短发和络腮胡不像，要是她在看着人一定惊讶。
    凤灼华看到这些，哪里待的住，当即决定去一趟汴京。
    襁褓中四个多月的孩子，凤灼华便抱去了淳华院。
    凤灼华道：“汴京来信，说是见到了三爷，我去一趟汴京。”
    谢老头子道：“我跟你一道去，这个逆子，家中这么多事都不回，在外做什么也不知，我倒要看看这人在忙什么。”
    凤灼华不知道怎么说，她知晓这次去汴京希望渺茫，毕竟信上说只是像而已。道：“公爹，我不在，辛年不在，家中辛守也要成亲，很多事想是需要你在。再者母亲帮我照看孩子，也辛劳，你二人一起照看我才放心。”
    理由很牵强，家里哪里就离不得老头子了，谢老太太是有些猜想的，这孩子一年都穿着素服，如同寡妇，她觉得这孩子是有事瞒着他们二老的，很多事她也选择性不去深想，既然不想老头子去，想是很多事没弄清楚，便道：“你就依着老三媳妇，他们两口子的事，我们在家等着便是。”
    谢老爷子道：“他这事做的太不像话，我不去他不回来怎么办。”
    谢老太太心里沉沉的，道：“以前他也有很忙的时候，只是你不知晓罢了，这次就叫老三媳妇去就行。”
    随后对着凤灼华道：“你去，路上多带些人手。”
    凤灼华福身，道：“瑜儿就麻烦母亲照看一些时日了。”
    谢老太太摆手，道：“你放心去，我的孙子，定然会照看的妥妥的。”
    凤灼华点头，对着吉祥如意道：“你们这些时日就在淳华院。”
    两人应声：“是。”
    凤灼华最后看了看孩子便退出了淳华院。
    等风灼华一走，两个老人都不说话，有猜想的也不只谢老太太，谢老爷子同样有猜想，只不过有些话放在心里不说罢了。
    谢江盛的事就有些蹊跷，谢辛年一说到老三就说自己有事，这就很不正常。
    上前，抱过这个孩子，心里就莫名心疼这个孩子，别是年纪小小就没了爹，想到这里他也不想深想，逗弄孩子道：“阿瑜啊，我是祖父，祖父带着你去玩。”然后从吉祥手中抱过孩子，一脸慈爱，心里想的半点都没放面上。
    凤灼华简单收拾了下带着双喜，朝一带了六个人，驾着马车，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胡聪快马加鞭也是在八日之后到的汴京。
    这一日，百里成安带着谢允霄去见了怀化将军和兵部侍郎，他年轻的时候在汴京的时候结交的人也不少，托了人才请到人吃饭。
    百里成安一把年纪，因着混的不怎么样，对着有本事且在高位的人几乎躬身说话。
    他道：“这是犬子，今年也进武考。”
    兵部侍郎最近被邀请的饭局太多，似今日不是知晓百里家的背景一般是不会来的，看在德妃的远亲面上，来一趟。
    两人看了看谢允霄，从外表看倒像是个常年习武之人，不过，朝廷缺的可不是莽夫，兵部侍郎先问道：“师从何人？”
    百里成安来前给谢允霄做过功课，京中有名的师父莫过于教皇子黄孙的剑术高手杨肃忠，当然他们不会跟皇子们一样，谢允霄拱手道：“跟着镖师教头学过拳法，之后经人介绍又在杨家受过指点。”指点就不是师父，无从查证。
    说到镖师自然没有出彩的地方，兵部侍郎道：“看过兵书？”
    谢允霄点头道：“看过一些。”
    兵部侍郎道：“那便说说，你对北边各藩部的看法。”既然看兵书，自然要看对家国可有关注，若是只看书，想是不会有远大抱负。
    这问题关乎军事，朝政，民生的看法，问题不亚于一场政治考试。
    谢允霄拱手，淡定道：“北边百姓水生火热，确实与藩国时常骚扰边境有关，我国兵力不弱，不开战，不北伐想是一直在找对策。毕竟百姓安居乐业不易，盛世更不易。我虽看过兵书，却不曾见过更多，看过更多，多说也是纸上谈兵，自然没有更高的看法。若是给我机会，我定会请求去边关，为国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怀化将军道了一声：“好！”后赞道：“你这人与别人不一样，实在。”
    之前的几个几乎都是长篇大论，尽在显摆自己懂的多，不如眼前的男子，不懂就不懂，说的也精辟，开战确实劳民伤财，官家不主张战也是有原因的。
    怀化将军道：“说说你有何经历？”
    谢允霄道：“草莽经验，在二位大人面前不值一提。”
    怀化将军道：“不说也罢，便就是先吃饭，你叫什么名字？”
    “百里季墨！”
    “寂寞？寂寞就娶亲啊！”怀化将军取笑道。
    谢允霄道：“娶亲不如报效朝廷。”说上面人爱听的话，这是出路的第一步。
    百里成安见这个庶子应对自如，不禁松一口气。
    直到回去的路上，百里成安觉得钱到底花的值了，不说叫上头的人看到，至少有这么一个好印象就成。
    ……
    胡聪按照地址，找了许久的百里家，没找到，这种巷子不是熟人是真找不到。
    他便到处问百里家是哪一家，又刚好遇到归来的百里成安和谢允霄。
    百里成安刚好看到邻居说着：“你拐进去就是。”
    胡聪拱手致谢，转头就看见一个老者和谢三爷，有一瞬没认出来。看到那叫他在外头等的手势才确认是他。
    百里成安问：“你找百里家做什么？”
    胡聪拱手道：“你可是百里家家主？”
    百里成安点头道：“你有何事？”
    胡聪道：“是这样的，听人说百里家有位学识渊博的老者闻名而来。”
    百里成安摸了摸胡子，看了看眼前的人，一身衣着倒像是富家子弟，既是闻名而来，定是他的名气传了开去，或是家中有人求学，伸手道：“屋里请。”
    胡聪和谢允霄眼神对视，百里成安走在前头，胡聪便跟在后头，与前面的人隔开距离，小声道：“三爷，你怎么回事？”
    谢允霄小声道：“没人的时候说。”
    “不能明着说？”
    谢允霄点头道：“得罪了大人物，以后有祸事也未可知，先离我远些。”
    “谁？”
    “誉王。”
    誉王？除了皇上，誉王就是权利的中心，占长又占嫡，除了没有太子的名头，什么都占，他怎么会惹上官家的人。
    胡聪不禁拧了眉。

 第272章 花楼

    百里成安转头，胡聪声线正常道：“这位公子是?”
    谢允霄道：“在下百里季墨。”
    任是胡聪平日再聪明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叫百里季墨了，谢三爷的身份不能用了？拱手道：“幸会。”
    百里成安转头，看了看二人，推了门进屋。
    胡聪跟着进去，看了看这个家的环境，小声：“这家做什么的？”
    “教书。”
    胡聪跟着百里成安进书房，书房里的书不少，胡聪看一眼人就能说人话，更遑论看到书了，拱手道：“先生才高，不知对收学生有何要求？”
    百里成安很少被人高看，今日遇到一个高看他的人，自然有几分傲人姿态，道：“你是哪个府上的？”
    胡聪道：“鄙人刚来汴京不久，家中做着酒楼生意。”
    这就叫百里成安有些失望了，莫等人虽有些钱财，但要在汴京有些作为难如登天，不如教一些士族来的有成就。可家中拮据，想一下，没有直接拒绝，道：“多大的学子，可有功名在身？”
    胡聪拱手道：“稚子还未开蒙。”
    教髫龀（tiáo chèn）小儿。那有什么意思，再是有钱，百里成安也没兴趣道：“可先叫他开了蒙再带来我瞧瞧。”
    他委婉拒绝。
    胡聪拱手道：“叨扰先生，那以后有机会再来寻先生。”
    百里成安拱手。
    谢允霄道：“我来送客。”
    胡聪再次拱手。
    谢允霄送胡聪出门，便道：“金陵谢家怎么样了？”
    胡聪道：“谢辛年挑着家，三奶奶守家。”
    “她如何了？”
    胡聪道：“你怎么不给一个回信，她到现在还以为你死了，日日穿着素服，把自己当寡妇。”
    谢允霄皱眉道：“我怎么回信，差点死了，在梦里出不来，这才醒来不多久。”
    这么一说胡聪就知道多凶险了，看了看谢允霄这模样，这是吃了多少苦，道：“誉王所为？”
    谢允霄点头道：“誉王和谢常康。”这些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问：“孩子生了吗？男孩？女孩？”
    胡聪道：“生了，叫谢辛瑜。”
    辛瑜！
    他弯唇，好名字，道：“我还不能露面。”
    胡聪不禁觉得谢府摊上大事了，道：“我怎么做？”
    谢允霄道：“先在汴京办个鸟阁，用青楼做掩护。”
    胡聪更是头大，做花楼生意那不得有后台，还得硬，道：“你去打点。”
    谢允霄点头，有顾行徽在，打点不难，道：“给点银子花。”
    胡聪有一瞬真认为谢允霄是假的，他什么时候缺过银子，拿出银票，谢允霄道：“我现在是一穷二白的庶子，你给几个碎银就成，多了我也不能花。”
    胡聪又收起银票，从钱袋子里捞出两颗碎银，道：“够不够？”
    这点钱塞牙缝都不够，只不过现在没办法，接过道：“接下来我要武考，武考之后再说。”
    胡聪点头道：“钱庄的事？”
    谢允霄道：“汴京的先弄起来。”
    这一下事就更多了，胡聪恨不能分身，道：“外头的账收过来给你还是给三奶奶。”
    谢允霄道：“给她，对他说你在外头见过我，我还活着。”
    应付这样的事，胡聪也是头疼道：“怎么个活法？”
    “你想办法，我这几年都不能用谢三的身份。”
    胡聪不喜欢说谎，也不喜欢忽悠那样一个妇人，想一想，还是索性不说为好。道：“我走了，七品楼联系。”
    “不行，那有认识我的人。”
    “那在哪联系？”
    “你去买一处宅院，之后联系我。”
    胡聪简直了，他怎么会惹上誉王，看了看百里家的门，也就是说以后凶险都叫这百里家担着了。
    见着有人出来，胡聪拱手走人。
    百里成安见谢允霄很久没回，问：“你们在说什么？”
    谢允霄抖了抖手里的碎银道：“帮他说几句好话。”
    百里成安当场脸黑道：“你四书都学哪里去了。”
    谢允霄吊儿郎当的收起碎银，道 ：“那套对读书人管用。”
    “你！朽木！”
    说是这么说，回家之后还是盯着谢允霄练字，这个字虽没有文人风骨，但日日描着字帖，倒是有那么自成一派的意思。
    谢允霄的自律和优秀，已经叫百里成安很是欣慰，慢慢的还有那么点以他为傲的感觉，尤其是今天，没叫他银子没白花，还在两位大人面前长了脸。
    越是临近武考，谢允霄越是认真，百里成安又卖了一本孤本，给了谢允霄银子，叫他去马场练手，都到这一步了，也不能差最后一哆嗦。
    谢允霄拿着钱，先去了趟徽王府，没走正门，翻墙绕着去了徽王书房。
    好在林风看到，赶紧去找顾行徽。
    徽王见到林风的眼神，放下孩子便道了声：“我还有事，先去一趟书房。”
    孟清婉含笑点头，温婉道：“王爷去。”
    等顾行徽一走，孟清婉又抱起孩子，道：“你父王的兄弟想是醒了，他已许久入夜不外出了。”
    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有点多，既怕他有外室，又怕他喜欢别人，如此日日在家反倒叫她安心，她也知晓这样的心态不对，但有时候就是不受控制。也不知以后他有妾室，她该如何自处。
    顾行徽进了书房，谢允霄已在喝茶。道：“何事？”
    谢允霄道：“开花楼，你背书。”
    顾行徽无语了，“你忙的过来？”
    谢允霄道：“有用。”
    顾行徽犹豫，花楼哪里是那么好开的，汴京的花楼誉王都不敢沾，他沾了被父皇知晓
    一时没回应，谢允霄也不急，等他慢慢想，他顺道吃些茶点。
    顾行徽极少见谢允霄吃点心，还一个接一个，道：“百里家不给你吃？”
    谢允霄道：“我过过凶险的日子，可没过过苦日子，吃不好睡不好。”
    “给你睡柴房不成！”
    “腿伸不直，你试试。”
    “等你考出，本王叫湘雨她们继续伺候你。”
    “不用。”
    “怎么？她们细致伺候你一年，将你照顾的妥妥贴贴，够不着做你妾室？”
    谢允霄瞥眼，也想到顾行徽的用意，他不喜欢眼线，道：“我可以给她们钱财，做妾室便罢，这辈子我只为我妻子守身。”
    “妻？”
    “别跟我说你人不在，她也能进谢府！”
    谢允霄喝一口茶道：“进了谢府的门，我的孩子叫瑜儿。”
    顾行徽不明白了，道：“你出事时没成亲。”
    “那也不妨碍她有孕，进家门。”
    顾行徽不屑道：“我当是多冰清玉洁的姑娘，怕不是别人家的孩子进了你的门。”
    谢允霄沉了脸，道：“你当我的人是摆设，谁都可近她的身。再者，我的女人不需要你任何看法，我喜欢就成。”
    “好，好，好，算我说错话。”心里道重色轻友，就这样就不开心了。
    谢允霄起身道：“这事我叫我的人来找你接头。”
    “本王还没同意。”
    谢允霄才不管他同不同意，走人。

 第273章 夜市

    谢允霄到了马场，马场早已被人合伙包下，没有权势的人，只能在外看着，这局势，武考没那么简单。
    马场上有人自信满满的秀着他的箭术，后头一帮人恭维着，叫着“好！”，围观的人也不少，有人道：“今年的武考非杜小公爷莫属了，他平日里跟誉王就走的近，听说上头都夸赞他是文武全才。”
    有人道：“杜国公府本就是武将之家，想来皇上也看好杜家。”
    谢允霄看了看打头的人，面无表情转身。
    回了百里家天色不早，百里成安在家，问：“今日练的如何？”
    谢允霄递还银子道：“马场被人包下。”
    如此就是没练到了，百里成安道：“莫要失望，明日你跟我去书院，我叫院长通融一番，想是没问题。”
    谢允霄随便，他不介意在百里家熟知的地方多露露脸。
    凤灼华再一次来到汴京，看了看汴京的城楼，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尤记得去年，谢允霄还跟着她一同来京，今年便成了孤身一人。
    来了汴京她也是迷茫的，不知去何处，想了想便就去了七品楼。
    到了七品楼，双喜先下的马车，随后扶着凤灼华下马车，后面跟着的是谢府的一行人，排场自然不亚于有身份地位的人物。故而打头的妇人气质独特，倒是叫人转头多看了几眼，其中就好巧不巧，誉王经过，也只是惊鸿一瞥，便就过了。
    伙计哈腰道：“誉王殿下，里面请。”
    誉王？
    凤灼华抬眼，便就看到前头穿着锦衣男子的背影，从容挺拔的走着，不过也只是背影罢了。
    伙计招呼完王爷，又躬着腰走到凤灼华这边招呼道：“这位夫人，里头请。”
    凤灼华道：“我找你家东家，就说谢三爷的夫人找他。”
    伙计一愣，看了眼这位素淡美丽的妇人，随后恭敬应声：“是，您里面请，上四楼。”说起来谢三爷也是东家之一，三爷的夫人自然也是东家的人，四楼便是自家人的去处。
    凤灼华抬步上楼，被引到四楼不大的包间里，凤灼华道：“弄一桌好菜，招待我的人。”
    伙计应声，立即去办。
    陆成丰不在，掌柜着人去请的人，等凤灼华主仆一行人吃完，陆成丰才到。
    双喜叫人收拾，陆成丰道：“你怎么来汴京了？”
    凤灼华道：“今日刚到，不知去何处，就先来了这里，你可知晓顾行舟住何处？”
    陆成丰道：“你找他？”
    凤灼华点头道：“有事相问。”
    陆成丰点头道：“你等着，我着人去请。”
    凤灼华点头道：“把他夫人也叫上。”
    陆成丰点头。
    顾行舟刚好带着单冰婵要去串门子，就有人来请，说是请他们二人，便就直奔七品楼。
    凤灼华站在四楼，看着汴京的夜景，在发呆，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只觉出一股清冷和孤独来。
    单冰婵第一个进屋，见着凤灼华开口道：“二姐。”
    凤灼华转身，见着人弯起唇，道：“来了。”
    顾行舟见着人道：“怎么不去平亲王府找我们？”
    凤灼华道：“我是想去来着，奈何不知平亲王府在何处。”
    单冰婵道：“那今天就去我那小住，我们许久没见了。”
    凤灼华没应，反而问道：“你上次信上说见到与他很像的人在何处？”
    单冰婵哪里知晓那样的话会叫凤灼华千里迢迢赶来，道：“当时在夜市，那人跟谢三爷有八分像，就是瘦些，胡子多了，还有头发很短。不过那不可一世的气质倒是一模一样。”
    凤灼华细眉微拧，深想一下，问道：“什么情况下会把头发剃了重新长？”
    单冰婵没想那么多，看一眼顾行舟，也有疑问起来。
    顾行舟道：“和尚还俗，还有就是脑子有重伤，要剃发养伤。”
    单冰婵一拍手道：“哎呀，我们怎么没想到，会不会谢三爷被人救了，伤了脑子！”
    顾行舟想一下道：“那天我们就在他面前，他也没跟我们打招呼，总不可能伤了脑子不认人。”
    单冰婵道：“早知道拉着那人说几句话听听口音也好。”
    凤灼华有些希冀，他没死，或许真的受伤了，道：“能否带我去见过他的地方看看，或许，还有可能遇到也未可知。”
    单冰婵点头道：“成，就当逛夜市，要是再能遇到就好了。”
    一行人又开始坐马车，朝着夜市的方向而去。
    凤灼华看着单冰婵微微隆起的小腹，道：“几个月了？”
    单冰婵道：“五个多月。”
    凤灼华道：“没想到不到两年的时间，你们都在汴京了。”
    单冰婵道：“我们真是一个接一个生，先是你生，再是清婉，再是我，再是筱婷，她刚怀上。”
    凤灼华是真没想到，道：“明日就叫她们出来，我们好好聚聚。”
    “好啊，我们几个许久没凑到一起了。”
    说说聊聊，马车就到了最热闹的夜市，也叫甜水巷，光听吆喝声就知道很热闹。
    单冰婵带着凤灼华逛夜市，安慰道：“你别着急，我们慢慢的找，那人也不知晓会不会出门。”
    凤灼华点头道：“我也只是来看看，没有抱很大的希望，若是遇上，真不是他，我也会死心了。”
    单冰婵点头。
    孤行舟走在前面，以免有人冲撞了她身后的单冰婵。别看顾行舟这人吊儿郎当，随性不羁，细心和体贴他有时候下意识的就会去做，叫人暖进心里。
    凤灼华见单冰婵开心，就知晓她过的很幸福。

 第274章 聚会

    不用说，今日定然没遇到他们口中很像的人，倒是跟着单冰婵吃了好些汴京的小食，很不错，尤其是双喜，到处买吃食，还时不时把吃食塞到凤灼华嘴边。要说凤灼华这一年有个人样，就是双喜的功劳。
    回去，凤灼华婉拒了单冰蝉的热情，谢府在汴京也有，她有住处。就是曾经谢允霄带她住的地方，那里虽然与谢府一道，却是隔了一堵墙，是不通的。
    已经二更，朝一去敲的门，一个老伯许久开的门，朝一道：“三奶奶来了，去收拾住处。”
    下人见三奶奶来，立即应声去准备。这就是有钱的好处，到处有住处，到处养着人，到哪里都方便。
    朝一带着人收拾好，被双喜叫走，道：“三奶奶找你。”
    朝一点头，跟着双喜走，凤灼华在客厅等着，面上沉静，心里却是想着事。等朝一一到，凤灼华便道：“朝一，有没有办法联系到那些人，我要知晓谁害的三爷。”
    朝一想一下，应声道：“是，属下去联系。”
    “嗯，还有，有没有办法联系胡聪，跟他说我在汴京。”
    “胡聪一直跟着辛年少爷，现在不知晓他们在何处，要联系得花些时日。”
    凤灼华点头道：“我知晓。这一趟不知在汴京待多久，万一他有急事找我，也好叫他知晓方向。”
    朝一应声，道：“是，明天就派人去传信。”
    “好。”
    没事，朝一便退了出去，双喜伺候凤灼华去梳洗，道：“隔壁就是大老爷的住处，三奶奶明日可要去打声招呼。”
    凤灼华摇头，她不喜欢那两个姨娘，道：“再说，他们知晓我来了再去。”
    “是。”
    此时的谢允霄没睡，在温习兵书的同时，还在下棋，百里成安与他对弈。
    谢允霄喜欢生意，不喜欢尔虞我诈，可从小又不得不处处提防小心，潜移默化中自保就成了本能。如今，他更是身处旋涡之中，不得不学会布局。
    百里成安脑中思索，得小心之后才落子。而谢允霄落子的同时还能看书，而且，你不知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百里成安见的人不少，但眼前这个庶子尤为成器，不禁觉得他是做大事的人。
    他上进，小事不计较，吃不好睡不好也不说，开口必定就是要做要学之事，就比如这下棋。
    百里成安摸了摸胡子，心里甚是欣慰。
    隔天，四个女子齐聚茗川茶楼，许久不见，在一道几人难得的开心。孟清婉道：“怎么不去徽王府，约在外头岂不见外。”
    凤灼华道：“也不见外，是我邀你们来，这也算是自家的茶楼。”
    孟清婉翻个白眼，道：“就说不走动，生疏了不是。”
    凤灼华弯唇，道：“怎么不把孩子带出来我看看。”
    孟清婉道：“所以说得去徽王府，孩子还小，一把屎一把尿，在外不好带。”
    这倒是真的，凤灼华道：“那明日去你那。”
    单冰婵道：“那后日去我那。”
    岑筱婷道：“那再后日就去我那。”
    “成啊，就这么说定了。”
    四人又回到了当初一般。
    孟清婉道：“说来，你什么时候写书，我都把你的书看烂了，竟然再也找不到自己喜欢的话本子了。”
    单冰婵道：“我也是，看别的书看不进去，就是看也没有那种激动的感觉。”
    岑筱婷道：“就好像吃了燕窝鱼翅，再去吃猪肉，索然无味一样。”
    三观养刁之后，在落回去确实有一点难。
    凤灼华道：“我许久没写了，都没那份写书的心了。”
    单冰婵道：“刀不磨不快，你再把那心养回来，我们几个这几天可以凑一起，再写个续，不是还有遗憾吗？能不能把遗憾补上？”
    凤灼华此刻有好多好多的遗憾，要圆满不可能了，要写也是将遗憾放大，没有意思，道：“再写就是悲，阎王在地府就是孤身一人，不可能经历凡尘就多了一个女人养在地府，逻辑不对。”
    原来还要顾虑这些，孟清婉道：“我想看看相爱的人，后院有许多小妾那样的故事，你可会写？”
    凤灼华敏锐问：“徽王府有许多小妾？”
    孟清婉道：“没有，不过，我知晓，他不可能只有我一人，我有一些迷茫，他若有了新欢，我该如何自处。”
    这个顾虑单冰婵也有，岑筱婷也有，她们道：“我们也想看。”
    凤灼华看着这几个好友，不禁想她是有多明智，先前就把不准纳妾之事说明了，就没有了这样的顾虑，不过可惜，他没守在她身边，这个顾虑有跟没有一样。
    凤灼华道 ：“叫我想想，若是写，我便约你们串门子帮我。”
    几人应声：“好啊。”
    几人说说聊聊，凤灼华下午便回了住处。
    此刻正有人和朝一碰头，两人一人在墙角里面，一人在墙角外面，面对街道。朝一靠着墙角，简言意骇道：“三奶奶想知晓谁害的谢三爷？”
    陆海没想到朝一来是三奶奶的吩咐，如实道：“是誉王和谢常康。”
    朝一也是第一次听到誉王，道：“誉王为什么要害我们三爷？”
    陆海哪里知晓，道：“我知晓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已经派人行动。”
    朝一点头道：“好，你回。”
    说着利索离开，在别人看来，他只是在墙角站了一会儿，也未见其他人。
    而暗处回去的人也立即离开，随即有个疑惑，三爷是否和三奶奶见过面？不过他对三奶奶不熟，未多想。
    朝一回来时，凤灼华已经等着了，朝一躬身道：“陆海传话，说是誉王和谢常康一起害的三爷。”
    凤灼华皱眉问：“誉王？他为什么要害三爷？”
    “陆海没说，只说他知晓的时候，行动的人已经派了出去。”
    凤灼华眼眶一红，他是曝尸荒野了吗？
    若是他活着，又怎么舍得弃下她们母子。想到那短发男子，又希望他真的受伤了，许还在养伤。
    内心深处也知晓，自欺欺人而已。
    双喜道：“小姐，你别哭，奴婢诅咒他们不得好死。”她一个奴婢只能逞口舌之快了。
    凤灼华伤心了许久，也不差这一回。她能为他做什么，守好谢家，还有呢，能否，为他报仇？
    抹了泪，吩咐道：“派人去盯着谢常康的一举一动，顺便留意誉王。”
    朝一应声：“是。”

 第275章 誉王

    隔天凤灼华带了一些小孩可玩的东西去了徽王府，去的时候尚早，想是单冰婵和岑筱婷都还未到。
    而顾行徽刚好换下朝服准备出门，刚好就看到下马车的女子。
    凤灼华看一眼顾行徽也是愣住，这不是在金陵见过的那男子吗？原来他就徽王，弯唇上前福身道：“见过徽王。”
    顾行徽弯唇，和煦道：“昨儿个就听王妃说起你们今日来，进去，她正无趣呢。”
    凤灼华点头，道：“好。”
    等人一走，凤灼华不禁想还真是有缘，孟清婉嫁的人竟然是他的好友。
    门口有人将凤灼华引到客厅，凤灼华找了位置坐，没多久孟清婉便来了，道：“我还以为你会再晚一些来。”
    凤灼华将手中的东西给孟清婉，道：“我一个人无趣，就先来看看你的孩子。”
    孟清婉带着人朝后院走，道：“说来你家的叫什么名字？”
    “辛瑜，你家的呢？”
    “景盛。”
    “好名字。”
    “你家的也好。”
    两人边走边说，凤灼华道：“刚才出门见到你夫君了，我与他在金陵见过一面。那时候我刚离开谢府，还没认识你。”
    孟清婉道：“许是前年年里，他那几天在金陵，来过孟府。”
    “对，就是那个时候，他跟谢三爷是要好的朋友。”
    “是嘛，那真是有缘。”
    “嗯，我刚还想这世界奇妙，熟悉的人会跟熟悉的人在一块儿。”
    “谢三爷还没有音讯吗？”
    凤灼华点点头，面露苦涩，想到来意道：“我还遇到了誉王，你可知晓誉王此人？”
    孟清婉偶尔也会关注朝政，但不多，道：“誉王，我对他的印象就是与生俱来的王者，是长子，又是嫡子，朝中之事多是他在替皇上分担，我倒是在宫宴上见过他几回，跟我家徽王半点不像，”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不像是因为不是一个娘生的。”
    孟清婉笑，道：“我跟你可以说说，跟别人我是万不会说道一个王爷。”
    凤灼华想不通，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为什么要帮着谢常康害了谢允霄，难道誉王想要谢府不成？如此想心中一凛，辛年不会出事。问：“是长又是嫡，为什么不立做储君？”
    孟清婉也不知道，道：“许是觉得多此一举。”
    “你家的徽王在朝中是什么职位？”
    “他呀，暂时在兵部任职。不管要事，就是个小文职，以后就是个闲散王爷了，就跟平亲王那样。”
    “如顾行舟他们那样也没什么不好。”
    孟清婉叹道：“也不好，我看誉王就很看不上徽王，他们兄弟间有嫌隙，要是誉王做了皇上，我们家就不好过了。”
    凤灼华脑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没抓住。
    说着就到了孩子的奶娘身边。
    “王妃。”婢女福身。
    孟清婉去抱孩子道 ：“来，母妃抱抱。”
    凤灼华凑上前去，小小的孩子，叫她想自己的孩子了，道：“眼睛真好看，倒是长得像你。”
    孟清婉道：“确实像我多一些，他父王都吃味了，说是再生一个，要像他多一些。”
    凤灼华弯唇，如此也能瞧出孟清婉生活过的不错，很幸福，道：“那便趁年轻，多生几个。”
    孟清婉嗔道：“你这话倒像老人家说的。”
    “嗯，若是你娘听到，就是这么说的。”
    “走，带着孩子稍稍的晒晒太阳，我带你逛逛花园。”
    “好。”
    “说来，你知道吗，自从上次你的事之后，我跟六公主就不对付，她看到我也不叫嫂嫂，我看到她也不说话。”
    “她怎么样了？”
    “禁足宫中，自上次之后，就没叫她再出过宫，这惩罚不是一般的轻。”
    “说来，我还不知道谢三爷怎么得罪的她。”
    孟清婉道：“得罪她，其实教训你一顿就好，她却把你弄进宫做女官，真的很奇怪，女官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能做的，一要才华，二要家中有人做官，她看着像在帮你，你说奇不奇怪。”
    凤灼华点头，是真的奇怪，她那时候被怀孕冲昏了头，都没问谢允霄怎么得罪的六公主。谢允霄和顾行徽是好朋友，又怎么得罪的六公主？想到当初顾行徽在金陵一直说谢允霄的坏话，她本能的听出不怀好意。顿住脚，想到什么，顿时沉了脸，莫不是谢允霄的风流债，叫她倒了霉！
    孟清婉也想到什么，看着凤灼华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凤灼华点头，道：“当初你家的到金陵好像是特意要见我，那时候他说了谢三爷很多坏话，说他不值得托付终身，我那时候就觉得这人不怀好意，这会想明白，是六公主喜欢谢三爷。”
    如此的种种就说的通了，孟清婉道：“有这个可能，好在她不出宫，要是遇上定然还要找你麻烦。”
    风灼华心情不好了，不过人也不知道在何处，想算账都难。
    之后婵冰婵和岑筱婷陆陆续续进了徽王府，几人在徽王府的亭子里唠嗑，又开始商议探讨怎么写话本子。

 第276章 印象

    林聿书院的校场，这几天学子们疯了，那骑马的青年在马背上持弓射箭，眼神坚定，面容严肃，每次射箭都叫人拍手叫好，他是怎么做到如此优秀的。全场欢呼沸腾，学子们激动地拍着手，挥舞着手臂，为这位青年欢呼喝彩。直到他训练完，院长才叫人散开，有好的榜样，院长也乐的这些学子多看看学学。
    百里成安更觉长脸，笑容满面。
    如此百里季墨的优秀也被人传了开去，百里家有位公子年轻有为，可三箭齐发，箭箭中靶，天下难出其右。如此高的评价，又在武考之前，少不有人好奇，专程来看。
    顾行徽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热闹之事，特意叫上五弟，顾行彦，去看热闹。二人平日交集不多，顾行彦最要好的朋友还是顾行舟，今日听闻有新鲜事跟他有关才一同去了名不见经传的书肆。
    到了书肆门口，就听到欢呼声。
    顾行彦自报身份，说来看看这里的热闹，门房立即带人引路，顺便去叫院长。
    有马蹄声，两人走到围观人群外，就见一青年刚好拉弓，箭入靶子，只见那靶子红心都是箭，这箭术只看一眼，就能叫人知晓是佼佼者。
    院长上前来迎人，“参见五皇子。”
    顾行彦道：“我只来看看热闹。”
    院长躬身道：“是，是，今日都是来看热闹的。”
    校场教练，张会生出声道：“有没有学子想来试试身手的？”
    有几个有胆识的学子举手道：“我来！”
    “我也来。”
    一共四个还算壮硕的学子上了前去。
    张会生道：“好，你们一起上。”
    有人拱手，道：“先生，一起生未免太小看了我们。”
    张会生道：“我都不是对手，你们几斤几两我也清楚，不是小瞧你们，而是你们太弱。”
    这么一说，几个学子更不甘示弱了，对视一眼，围了上去。
    张会生牵过马道：“今日最后一天练，以后可没机会了。”
    谢允霄点头道：“多谢。”
    四个学子撸了撸袖子，有点虚张声势的意思，将谢允霄围住。
    谢允霄语气有一股子高傲，淡声：“跟你们练，虽然无甚意义，不过，就当给你们上一课。”
    几人对视，都不想手下留情，一起上。
    顾行徽双手环胸，看好戏，平日他都不稀动手，今日想是对着这些学子，憋屈的紧。
    顾行彦道：“这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行徽淡淡道：“哦，只是听说他姓百里，许是你的亲戚也未可知。”
    姓百里？
    顾行彦认真看了看那校场身形矫健，动作利索，行云流水的男子，他嘴里训着话，“你脚盘不稳，你力量太弱，你连招式都是乱的，还有你只有蛮力”他边打边指教这些学子，也没伤人，出手就留余地，倒是真不错。
    他问：“这人叫什么？”
    院长道：“叫百里季墨。他的父亲在书院教书，这青年也就在这里练这几天，过几天武考。”
    顾行彦看一眼这个院长，道：“我只问你名字，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院长有些尴尬，他是想说几句好话来着。
    孤行徽道：“走，热闹看完了。”
    孤行彦再看一眼校场，那几个学子已经作揖退下。
    确实，热闹看完了。
    顾行彦转身，边走边想，母妃是说过百里家没有成器的，当时还失望来着。不过武考哪里是这么简单的，又不是会些功夫，会射箭就成的。那杜成茂父皇就很看好，大哥也是说了很多好话，拢共就这么点职位，信的过的又有几人。
    今日就是个插曲，顾行彦就没放心上，跟他有关系，也是沾了那么点亲罢了。
    看了看身边的顾行徽道：“三哥很闲？”
    顾行徽淡声道：“我闲不闲你不知道？”
    闲职自然很闲，顾行彦道：“三哥接下来去何处？”
    顾行徽道：“我的王妃这几日去串门子了，回府也无趣，不如就跟着你。”
    顾行彦道：“看的出来，三哥对徽王妃很满意。”
    “父皇给我挑的，哪能不满意。你说父皇会给你挑哪家的？”
    “我才十九，不急。”
    “你不急，德妃娘娘急，去年给你办的宴会，没个响声，估计过些时日还得有，总会给你挑个满意的。”
    顾行彦不语，他道：“不如去喝茶。”
    “好啊。”
    凤灼华白天聚会完，晚上就去甜水巷碰运气。
    朝一和双喜跟在后头，双喜买完吃的，吃不完就给朝一，不知晓的还以为这二人是夫妻，朝一是半点没嫌弃。
    汴京的夜是真的热闹，凤灼华看着走来走去形形色色的人，几乎都是一家子出门走动，鲜少有单身的男女出门，茫茫人海，寻寻觅觅，是真的如大海捞针。
    逛一圈，双喜吃差不多了，凤灼华也回了。看了眼朝一道：“把双喜嫁你如何？”
    双喜羞红了脸，道：“小姐你说什么呢！”随后就先跑走了。
    凤灼华弯唇，至少她看出双喜是喜欢的，朝一有些木讷，反应过来，同样羞赧道：“三奶奶，飞羽院就我一人成亲，不大合适。”
    凤灼华想一下，飞羽院确实好多单身汉，她确实管不过来，开玩笑道：“你的意思是叫双喜和你那些兄弟也一道成亲？那我一会儿问问双喜愿不愿意一女多夫。”
    “啊？”朝一急，道：“属下不是那意思。”
    凤灼华故作疑惑，道：“那是何意？”
    朝一平时多机灵的一个人，今日居然拐不过弯来，急着出声道：“她只能嫁一个。”
    凤灼华装糊涂道：“你刚才不是这个意思？”
    朝一道：“不是，不是，属下属下”最后拐过弯，道：“多谢三奶奶。”
    凤灼华点头道：“回金陵就给你们办喜事。”
    这次朝一应的快道：“是，属下全听三奶奶安排。”
    凤灼华笑着点头。

 第277章 武考

    武考这一日，已经报好名的各个武生依次排队进入考场，先是初选，官府会对报名的考生进行初步筛选，一是检查身体状况，二是试武艺基础，筛选的方式也简单粗暴，就是举重，也叫举石。举重不是一般的重，似平日力量不行的就被刷下。
    刚开始人多，有武将进行带队，考核，为以防有人徇私，武考可以由百姓监督，整个考场被围的水泄不通。
    刚开始比较简单，马步就是其一，这是脚盘子稳的基础，一个时辰下来，居然也有被淘汰的，倒下的出局。接下来就是骑马射箭，这个骑马射箭就考验家底了，没有家底可养不出骑马好又能骑射的。这一批刷下的便是没实力培养的百姓家。而看好谢允霄的人，以为他会惊艳全场，不曾想他一支一支射，并没有显出真正实力。
    好些人不明白，他为何不在这难得的时候展现实力。
    接下来就是每人一套拳法，或者刀法，或者枪法，这第一天没有比试。
    如此脱颖而出的人还是不少，有二三十人，站在高处向下看去，这些已经是佼佼者了。
    当然在上头人看来，经历过这些，才是初选。
    第二场就是检验文化水平和军事素养了，那才是真正考验，读书人都不一定行。
    其中单冰杰第一场武考通过，他注意谢允霄很久了，只不过外头好些人叫他“百里季墨”。不禁叫他以为，只是长得像而已。
    那头凤灼华和孟清婉几人在平亲王府，今日岑筱婷还说道：“今日他武考不知何样了，要不是我有孕，他不放心，我定然去瞧瞧热闹。”
    孟清婉道：“还是别去，人挤人，如你这般最是要小心的时候，还是听话些为好。”
    顾行舟围着自家的妻子，看着几个女子写话本子，甚是有趣，插话道：“今日没意思，就是举石，蹲马步，唯一好看的就是骑射，不过也没什么好看的。”
    单冰婵嫌弃道：“顾世子，你知不知晓，你在这里，我们好些都不好意思写。”
    顾行舟疑惑道：“什么不好意思，说来我听听。”
    凤灼华是说故事的，难的是她，道：“倒是没有不好意思的，只不过，我们有好些问题不解，义兄不妨帮我们解解惑。”
    顾行舟问：“你说。”
    凤灼华道：“你有了三妹这样直爽又有趣的夫人，还想要什么样的妾室？”
    这问题叫其他三个女人都看着顾行舟。
    顾行舟瞥一眼凤灼华道：“义妹这是想害我啊！”
    单冰婵道：“只是一个问题，怎么就是害你了？莫不是你心虚？”
    凤灼华道：“只有你一个男子在，我想问别的男子也无处问。”
    孤行舟没想过这样的问题，选择不踩雷，回避道：“ 我去给你们看看有没有好吃的吃食。”
    这样的问题有没有表态单冰婵都不舒服，不过她没表现出来，却是弯唇道：“算他聪明！”
    几人笑。
    孟清婉道：“他是在乎你生气吗？”这样的问题的确回避是最好的选择。
    单冰婵道：“倒是我还未与他有过龃龉，他这个人，好似怎样都行，很少有失意之时。”
    凤灼华道：“倒是与你很配，你也是如此。”
    单冰婵道：“所以啊，现在的喜欢，若是有了第三个人，我又该如何？”只一个问题就叫她不舒服，别说以后面对了。
    新开的书叫《半生缘》有好几段故事组成，都是讲女子的的心理过程，也结合当下事实。第一个故事，男子在新婚夫人有孕之后有了新欢，抬了新人进门，怀孕的主母日日寡欢，导致生产时郁结在心一尸两命，生孩子时，女子走之前留了一口气说了两个字“后悔。”男子悔不当初，痛苦不堪的故事。
    当然结局理想化了些，大部分男子死了一个还会拥有另一个，不会伤心太久。这就是男子薄情之处。
    第二段故事是男子婚后几年有新欢的故事，女子是感性的，她的天地就是后院一隅，故而对男子有很高的依赖，男子若是移心无疑对女子是最残忍的，女子看在孩子的份上，选择收心，慢慢收回自己的心，不去在乎，不去关注，将自己封闭在她和孩子的空间里。当然最后也是走到了老。
    后面的故事自然写到了孟清婉心里，她也隐约知晓自己将来该怎么做。
    这样的书有点为女子发声的意思，写的不多，毕竟凤灼华不是来写话本子的，就当与姐妹小聚了，随手写了。
    第二场考试开始，是检验几人的文化水平和军事素养，出的考题是：围城之困，兵三百，以何为重。
    看这考题，谢允霄就猜出了朝廷用意，想来并不是仅仅选个武状元那么简单。
    他从容提笔，淡定书写。
    武考不似秋闱要考个几日，这里面答出题再上交给坐镇的考官即可。
    第一个答出来的是杜成茂，他自信满满的上交，兵部侍郎和几人大人看过，未表态，再有陆陆续续的几人上交，谢允霄写的字多，引据经典，字也好，上交的时候态度恭敬，随后走出考场。
    兵部侍郎只看了个开头，就看了看眼走的人背影，有些印象。
    写的好的自然要呈交给皇上，虽然不多，但皇上看到收上十来个武考优秀学子自然开心，跟着几个大臣商议了武考前三甲名单。
    凤灼华在汴京待了些时日，真的如她所想，一无所获。
    走之前倒是叫胡聪联系上了凤灼华，胡聪没想到凤灼华也在汴京，当然她在汴京更好，他先交了账，交代这段时间收的银子去处，之后道：“谢辛年能挑担子，以后就叫他自己走，汴京这里生意人多，我在这里就先把汴京的钱庄办起来。”
    凤灼华犹豫，道：“当时害三爷的人是谢常康。他有没有可能是为了谢家的生意而害三爷。”
    胡聪道：“或有这个可能，只不过，谢家的生意还得由谢家人自己挑起来，我也不好时时守在他身边。三奶奶也该放手叫他自己挑事。”
    凤灼华犹豫，之后点头道：“就依你所言。”
    胡聪道：“这里有一份青楼提案，夫人过目。”之后很多钱要用到这里，故而胡聪要把这些说明了。
    凤灼华疑惑问：“为何做青楼生意？”
    胡聪也不好说三爷要用作收情报所用，道：“三爷的生意不少，在汴京的青楼，里面水很深，很多秘密在青楼就不是秘密，可提前防范，也可说用来避险。”
    凤灼华抓到关键词道：“你说青楼可知晓很多秘密？”
    胡聪点头。
    凤灼华应道：“好，就开一个青楼。”

 第278章 回答

    胡聪也是一愣，凤灼华的语气好像是要做什么。
    果然就听她说：“我要知晓关于誉王的事。”
    胡聪微不可察的蹙眉，道：“夫人为何要知晓誉王之事？”
    凤灼华道：“聪掌柜不必知晓，我自有用意。”
    胡聪道：“传递官家人信息去金陵有风险，尤其是誉王。”
    凤灼华点头道：“以后我来汴京再与我说。”
    如此也好，胡聪想一下，不知道关于三爷的事要不要说，又怕一个女子坏了三爷的事。便就选择了不说。
    胡聪走后，凤灼华便思索，难得谢允霄不在，他的生意还有扩大之意，全是胡聪的功劳。
    胡聪走后，朝一进来报道：“三奶奶，盯着谢常康的人要不要撤回。”
    凤灼华点头道：“可有特别之处？”
    朝一道：“并未有特别之处。每日准时上下卯，入夜也不见其出门。”
    凤灼华皱眉道：“撤回，誉王有何特别的？”
    朝一道：“誉王是官家人，属下叮嘱他们小心，都是第一次出门办事的新人，不求他们有功但求别惹事，故而这段时间以来，只知晓誉王偶尔去陶怡居。”
    “陶怡居？是什么地方？”
    “下棋的茶室，从外头看就是个雅致的地方。”
    凤灼华棋艺一般，既然是下棋，那定然有人跟他一起下棋，是谁跟他一起下？
    凤灼华道：“我知道了，叫他们明日不用跟了。”
    “是。”
    武考前三甲未定，皇上宣了三人进宫，其中就有百里季墨。百里家有人被请进宫，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百里成安都不敢想，一家子都不敢置信，这庶子还有如此大造化。
    百里成安对着谢允霄叮嘱道：“去到御前莫怕，也莫要紧张，就拿出你平日的样子来就成，但一定要恭敬。”
    谢允霄看了看这老头，比他还紧张，淡声道：“知道了。”
    太监好生过来请人，自然笑脸相迎，道：“百里公子，我们得走快些。”
    百里夫人上前塞了两颗碎银，道：“公公能否提点他一二，毕竟第一次进宫。”难得有个成器的，她忍痛拿出银子，也想这个庶子能念着她几分好，之前是她小心眼了。
    太监接过银子，道：“自然，自然。”
    百里夫人亲和道：“阿墨啊，不懂就问这位公公。”
    谢允霄睨一眼这个妇人，不说话，大步朝前走。
    百里家的位置比较偏远，小太监传好话几乎用小跑，谢允霄大步走着，倒也能并排走。谢允霄问：“皇上请了几人？”
    太监道：“一共三人。有杜小公爷，宋府二公子，加上您。”拿了钱自然要多几句口舌。
    “宋家做的什么官？”
    “龙虎将军。”
    谢允霄点头，武将之家，就属他微不足道了，不过这不是重点，名次也不是重点，重点是进宫。
    这么走也得半个时辰，太监又多了两句嘴道：“皇上有意在此次人选里挑驸马，百里公子可得好好表现。”
    谢允霄皱眉，最怕的就是这些，脚步没停道：“哪个公主？”
    太监笑着道：“自然是皇上宠爱的六公主。”
    谢允霄内心冷哼，淡定走着，他一个赶死的，想是牵不到他头上。
    太监一路看着“百里季墨”，他说什么他都面无表情，倒是叫他看不透了。
    别人骑马他走路，到宫门口的时候，其余两人等了好一会儿。
    那候着的小太监见人到齐道：“你们三人跟着我去御前。”
    进宫前，有人给三人一一搜身，之后一起跟着太监走。
    到了官家近前，三人一同下跪行礼，“参见皇上。”
    皇上坐在案前，沉声道：“平身。”
    三人起身，动作几乎一致，拱手放胸前，等示下。
    边上有几个重要官员和皇子，也看着这几人。
    皇上先看向第一个杜成茂，笑着道：“朕就说杜国公府的公子很不错，今日一看果然是文韬武略，才貌双全。”
    杜成茂道：“身为杜国公府的嫡子，草民不敢懈怠。”
    “嗯。”皇上点头。随后对着第二个道：“宋武。”
    “是，皇上。”
    “龙虎将军之子，嗯，不错，你爹将你教的极好，又给我朝培养了一名将才。”
    “宋武同样不敢懈怠。”
    一个家里袭爵，一个本就时常进出军营，并不需要皇上安排职位，只不过叫皇上看到后这些人的后人如此有才干甚是安慰，都是朝廷栋梁。
    皇上看了看站在最后一个，个子最高的，道：“你叫百里季墨？”
    谢允霄躬身道：“是。”
    “百里辅成是你何人？”叫百里的这个姓氏的极少，叫人印象深刻的也是因着曾经有姓百里的做过三公之一。
    “回皇上，是草民的曾祖。”谢允霄淡定回答。
    几个官员看了看这青年，百里家弃文从武了？
    皇上笑着出声道：“难怪，这一手字瞧着眼熟，小时候朕也临摹卿公的字，只不过你的字欠了火候。”
    谢允霄躬身道：“皇上说的是，草民确实及不上曾祖万一。”
    皇上看了看谢允霄，倒是有几分武将之风，案卷上已说明他的抱负，他问：“你想从军？”
    谢允霄点头道：“志向便是从军，但又不想随便进军营，武考的目的也是为了真正的报效国家，最好是皇上亲自推荐。”
    几人看了看这个青年，他倒是敢说。
    皇上却是起了身，来了兴致问：“想去何处？”
    谢允霄道：“草民早前有过一段云游的经历，恰巧去过北地，哪里早前并不荒凉，北地的百姓热情，也叫我吃过酒，我赶路不知方向，也是哪里的百姓给我住处，只不过，没多久，那里的人流离失所，无处安身，他们不想离家，却因着不太平，不得不离开家乡，那时草民就在想，草民能做什么，若是有机会，草民定还他们一个安身之地。”
    一番话，他说的平静，却叫皇上热血澎湃。他又何妨不是想给北地的百姓一个安定的居所。问：“你何时去的北地？”
    谢允霄道：“已有七八年之久。”
    这话要是叫百里成安听到，定要被气死，不是脑子开过瓢吗，这哪里是不记事的。
    皇上想一下，道：“那段时间确实有过一战，北边的百姓死了不少，朕也心痛。”
    谢允霄道：“草民没有什么大志向，看到那浴血奋战的士兵和将军，确信了草民的志向，勤学苦练只为今日。”
    “好！说的好！”

 第279章 武首

    谢允霄躬着身，面容平静。
    皇上坐回了原位，看了看几位大臣和皇子，道：“你们说说，我朝人才济济，朕如何定下这前三甲的名次。”
    其实只要皇上一句话就能定下，这么问自然有皇上的用意。
    见没人先发话，皇上看向誉王道：“誉王，你说说你的看法。”
    誉王道：“儿臣看过百里季墨的策论，引据三个经典，确实是个熟读兵书的人才，刚才一番话也确实说到儿臣心坎里，儿臣以为，他当魁首当之无愧。”
    众人没有意外誉王会如此说，这里哪个不是人精，皇上的态度就能看出一切。
    皇上道：“徽王，你如何看？”
    顾行徽站出来道：“儿臣以为杜公子和宋公子内敛，热血和抱负谁都有，他们没有说罢了。”
    也有道理，皇上看向五皇子道：“五皇子如何看？”
    顾行彦站出来道：“儿子学什么都没学好，不做评价。”
    顾行彦这么说，皇上没有责怪，笑着道：“你还知道自己学什么都不好。”最后皇上看向大臣道：“你们如何看？”
    誉王没有力捧杜成茂，反倒徽王帮着杜成茂，今日充满着迷幻。
    兵部侍郎先站出来道：“我朝缺的是能打仗的将军，当然今日这三位都是佼佼者，臣只看成绩，以策论来说，百里季墨更高一筹。”
    以兵部侍郎为首，后面的官员陆陆续续赞成百里季墨。
    皇上点头，点了前三甲名单，武状元百里季墨，武榜眼杜成茂，武探花宋武。
    当天就贴了黄榜，公告前三甲，还有几个武进士。
    百里季墨当天就领了军衔和推荐文书，荣耀独一份。
    荣归家中时，百里成安买了爆竹，老泪纵横，看了看圣旨，文书，还有官服，道了声：“终于有颜面，面见列祖列宗了。”
    凤灼华下午去的陶怡居，没有人早上闲着来下棋，除非无所事事的老头。
    她算着时间，未时三刻到，下马车的时候刚好看到有人请道：“誉王请，杜小公爷请。”
    凤灼华刚好看到两人背影，着急看人长什么模样，下马车脚踩空，吓的双喜惊叫：“啊~~小姐。”
    边说边接着人，刚好没叫人摔着。
    而那门口的两人转头，看了看差点摔跤的女子。
    “小姐~你吓死我了。”
    凤灼华看到誉王的容貌，便就转回头，弯唇，俏皮道：“故意吓你的。”
    “我才不信呢，你刚才明明没看脚下，可是看到了美男子不看路了？”
    凤灼华道：“本来没看到的，被你惊吓，确实看到两位美男子。”
    那头刚进茶楼的两人对视，又看了看这位妇人，别说，一开始没注意，再看却是惊艳。
    双喜扶着凤灼华进茶室，凤灼华与誉王眼神对视，她微微弯唇，眼眸柔和，似打招呼又未打招呼。
    伙计道：“这位夫人可定了包间？”
    凤灼华道：“我是外来人，听说你们茶室幽静有情调，我未见过世面，来看个新鲜。”
    这番说话的伙计还是第一次听，道：“夫人里头请，今日恰好还有个包间。”
    前头人已经看不到，这个地方看一眼，倒是和金陵一处地方很像，谢允霄带她去过一回。
    上了二楼包间，有人守在包间外一看就能知晓是大人物在里头，今日朝一守在包间外，这架势也不亚于那些大人物。
    换了伙计进包间招呼，凤灼华道：“你们这儿可有教人下棋的女先生。”
    伙计摇头，道：“只有男先生。”
    凤灼华点头道：“你去问一声，要是他不介意男女大防就来教我一教。”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新鲜，她不介意男女大防，倒是问先生是否在意。
    伙计应声道：“好，我就这去问。”
    凤灼华点头道：“有劳。”
    凤灼华淡定坐着，双喜守在一边，凤灼华道：“双喜，陪坐着，要是选择站，一会儿可有你的站。”
    双喜果断选择坐。
    不过多久，茶点便上了来，待茶点摆好，双喜就开吃了，这些她们小姐反正不吃。
    之后就进来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一身的书生气，伙计道：“这位方先生可教夫人弈棋。”
    凤灼华点头，道：“好，有劳方先生。“
    男子点头，副手走至凤灼华对面，伙计开始上棋盘。
    还别说，雅致的地方，棋盘都做的雅致，似玉石做的，尤其是白子，剔透好看。
    方先生坐下，黑色棋子推给了凤灼华道：“夫人先请。”
    凤灼华点头，执黑子，道：“下的不对之处，还请方先生指点一二。”
    方士林点头道：“好。”
    双喜给两人倒茶。
    凤灼华落子，问：“方先生看着年纪不大，不知棋艺学了多久？”
    方士林眉目低垂，只看棋盘，道：“开蒙便开始学棋了。”
    凤灼华边落子边道：“刚才我也是随口一问，还真有先生教人下棋的，不知，方先生可收徒？”
    方士林道：“确实收了几个徒，闲暇时来此地。”
    “来这里想是有几年了。”
    “三年。”
    “汴京人士？”
    “非也，临安人。”
    “临安倒是与金陵很近。”
    “夫人是金陵人？”
    “嗯，初来汴京，很多没见识过，就当来见识一番。”
    两人平淡交谈，倒是未叫人听出什么用心。
    方士林看一眼凤灼华，又看着棋盘，道：“汴京倒是有好些好玩的，汴京的夜市就很有特色。”
    凤灼华道：“去过了，确实有很多吃食。”她看一眼双喜，她是去的不想去了。
    方士林道：“泛舟，诗画楼也有名气。”
    凤灼华道：“倒是金陵也有。”
    双喜插话道：“我家小姐就是金陵诗画楼的才女。”
    凤灼华撇眼，道：“你别外人面前吹我，你不尴尬，我尴尬。”
    双喜道：“小姐的写的话本子汴京好些人都想见小姐本人，哪里是吹了。哦，对了，小姐不是说要把手稿送进宫给德妃娘娘吗？”
    凤灼华撇眼，道：“你说送进宫就送进宫，我要是有门路，会想不到吗？”
    “那小姐不是要食言了？”
    凤灼华执棋，不语。
    方士林问：“鄙人冒昧，夫人写的什么话本子？”
    双喜道：“我家小姐写的最好的叫《凡尘录》。”
    方士林恍然，也惊讶，道：“原来就是你。”
    凤灼华道：“糊口饭吃，不足挂齿。”
    方士林坐下继续下棋。

 第280章 下棋

    接下来没有说话，双喜没有规矩，喂着凤灼华吃食，小声道：“小姐，这个龙须酥很好吃，你尝尝。”
    凤灼华自然的张开嘴，咬一口，尝了尝，道：“你喜欢吃？”
    双喜点头，道：“小姐喜欢吗？”
    凤灼华依着道：“喜欢。”
    “奴婢再去给小姐叫几碟。”这个龙须酥一碟子只装两块，真的不多，喜欢吃是吃不够的。
    方士林只觉出丫鬟不似丫鬟，坐在桌边比主子还随意。
    双喜起身，出门叫伙计，只听她在走廊道：“伙计，再来三碟子龙须酥。”
    伙计上前应声，不知说了，只听双喜道：“银子不是事儿，我家小姐吃好喝好才重要。”
    伙计应声，立即去办。
    凤灼华手执棋子摇了摇头，似是无奈，面上却是柔和的笑意。
    方士林看着棋盘，道：“夫人棋艺不错。”
    凤灼华道：“是吗？曾有人指点过我，却是每盘都输，未曾有过一回占上风。”她也是与孟阁老下过几回的，孟阁老都不稀跟她下，但喜欢跟她聊天说话，便就边下棋，边说过话，顺便指点了一二。
    方士林道：“高手就两说了。”
    双喜回来，拿了一壶热水，给两人倒茶，嘴里道：“小姐，那伙计竟然跟我说龙须酥是最贵的点心。他是怕我付不起银子吗。”
    凤灼华缓声道：“你未来过，人家哪里知晓你是何人，自然要与你说清楚。”
    双喜闭了嘴。
    如此女子接触之后的第一感觉便是善解人意，加之话语清浅，给人一种温柔小意的感觉，方士林不禁多看了几眼。
    双喜道：“方先生的茶凉了。”
    方士林接过喝一口道了声谢。
    凤灼华道：“方公子平日都与什么人对弈？”
    方士林道：“多是男子，也有老者。”
    凤灼华弯唇：“大多老者精研棋艺，方先生如何应对的？”
    方士林也轻松回道：“输便输了，没什么好丢人的。”
    凤灼华问：“汴京多的是为官者与权贵，方先生也敢胜吗？”
    方士林好笑，如实道：“有输有赢，才有下次。”
    凤灼华点头道：“面对誉王方先生也如此吗？”
    方士林道：“誉王不会叫我这样的闲人。”
    “方先生除了下棋还擅长什么？”
    此时门打开，伙计上了龙须酥来，双喜接过，放好。
    被打断方士林便没有接话。直到一盘棋下完，方士林胜，凤灼华道：“我输了。”
    方士林整理着棋盘，道：“夫人的棋艺不错。”
    凤灼华摇头，自己的水平还是知道的，道：“方先生说不错，想来我也没有那么差劲。”
    “夫人还下吗？”
    凤灼华摇头道：“不下了。”
    方士林起身，作揖道：“那方某告退。”
    凤灼华点头，看了眼双喜。
    双喜递过一个钱袋子道：“先生的酬劳。”
    陪棋的吃的就是这碗饭，方士林接过便退了出去。
    门一关，双喜道：“小姐，这个先生不好说话。”
    凤灼华点头，每到重要之处那方先生都都不接话，还是她道行浅了些。
    双喜道：“小姐，这龙须酥一两银子一块。”
    凤灼华看一眼，眼前就是六两，道：“我吃，成了。”
    双喜点头，只要小姐吃东西，别的都不重要。
    走时，凤灼华也未再见誉王，她想接近誉王，不知用什么方法。
    上马车前，凤灼华问：“朝一，你在二楼可看出异样？”
    朝一道：“誉王不在二楼。”
    凤灼华抬头看了看整个陶怡居，三层楼高，似七品楼自己人上的便是最高一层，若如此，这陶怡居是不是誉王的？如此…那下棋的先生会不会是誉王的人？
    上了马车，凤灼华后背发凉，回想自己说的话，应该没有暴露自己的目的。
    马车走动，凤灼华沉思，还是她对汴京不熟的缘故，有种无头苍蝇乱撞的感觉。
    凤灼华敛眸沉思，怕是要在汴京待几年，行事才能稳妥些。
    而阁楼之上，确如风灼华所想，方士林进了誉王的包间。
    方士林拱手，坐到了杜成茂身边，看着两人对弈。
    杜成茂笑着问道 ：“是什么样有趣的女子？”
    原来，伙计来请人时，方士林刚好在这包间里，他刚好是这陶怡居的管事。
    方士林道：“写书的，你妹妹喜欢的《凡尘录》就出自那姑娘之手。”
    “哦？难怪？我们进门就叫那女子的话，说的不好意思了。你还记得那姑娘长什么模样吗？”杜成茂对着誉王道。
    誉王弯唇，只道：“是个佳人。”
    方士林拿出钱袋道：“那丫鬟给的。”
    杜成茂看一眼，道：“嚯！银子不少。”
    方士林道：“她们似乎在找人送东西进宫给德妃娘娘，没有门路。”
    “嗯？认识德妃，没有门路？什么意思？”杜成茂不解。
    “我没深问，再问便是套话，我一个下棋的，问太多下次那妇人不会来。”
    誉王摇头，笑道：“你怕不是看上那位女子了？”还想着人家下次来。
    方士林道：“人确实是个有趣的人，也善解人意，也不知谁家的小媳妇，没见过。不过”他停顿，看一眼誉王道：“她倒是提起了你？”
    誉王抬眸，看了眼方士林，道：“说说。”随后手执一子，落子。
    方士林道：“只是闲聊，她说汴京都是权贵，问我面对誉王是否也敢赢。”
    杜成茂笑道：“你敢赢吗？”
    “我说誉王才不会找我一个闲人。”陪人解闷下棋，上等人可不会如此，高高在上的人看不上下等人才是正常。
    杜成茂看着誉王道：“会不会冲着你来？”
    “一个妇人冲着我来做什么，刚才那话只能当玩笑来听听。”誉王淡声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她想攀高枝也未可知。”
    誉王瞥眼道：“我会要一个妇人不成。”
    “你刚还说是个佳人来着。”
    “那是事实。”不过，回想楼在下的画面，感觉那女子是不是对他笑了。还有他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第281章 机会

    方士林道：“说来武状元怎么不是你？”
    杜成茂道：“不是也无碍，不给家人丢脸就成。”
    “汴京这么多人看好你，倒是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得了武魁，真叫人没想到。”
    杜成茂问誉王道：“你如何看百里季墨？”
    誉王想一下道：“那番话或许是真，以他说话的方式来看，倒像是个耿直的人，但他面对受封也是波澜不惊，倒是叫我没想到。”
    杜成茂道：“北边是云麾将军的地盘 ，换言之也是徽王的势力，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孤身去北边，你怎么看？”
    誉王冷哼道：“就是不好拼才要拼一把，他不这么做武考就没意思，细细想来，那样才是最有利的，杨骥看在皇上亲笔书信上也会留他几年。”
    武将多有世袭，一个外来将军，活久就是分权，没有哪个家族会容忍一个外人太久，不过这也是他的猜测罢了。
    誉王下完最后一子，起身道：“走了，明日还有宫宴。”看一眼杜成茂道：“父皇有意赐婚，该是属意你。”
    杜成茂起身，深深一鞠道：“我们可是兄弟，你可得想个办法。”
    誉王摇头，道：“没办法，寒门父皇看不上，除了你就是宋武，你不要六公主，宋家以后就是跟徽王一道了。”
    杜成茂没想到这层，沉默。
    誉王走人，有些事他也无法决定，但这六公主他也确实不喜欢。
    次日宫宴。
    谢允霄第二次进宫，这一次他穿的是武将正五品官服，带着官帽，当然能正式穿的大概也只有这一次了，为了能早点回家，他不得不早些把事情办了。
    顾行徽明着与谢允霄打招呼，然后小声说道：“娉婷心悦于你，这一次不同以往，你有机会，就以百里季墨的身份。”
    谢允霄冷了眉眼，淡淡道：“我有妻儿。”
    顾行徽闭了闭眼，不要娉婷，也着实叫他生气，他就这一个亲妹妹，自然想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又是自己兄弟，多嘴道：“你知晓的，公主能给你带来的便利不止一点点。”
    谢允霄道：“你再提此事，我立即出宫，这武状元不要也罢。”
    顾行徽气：“娉婷哪一点不好。”
    “哪都不好。”
    “你！”他对谁都有办法，唯有谢允霄是彻底没办法，一甩袖子走人。
    在别人看来是百里季墨说话得罪了徽王，徽王气很大。
    那头顾行彦带了德妃偷偷看了谢允霄，道：“他便是？”
    德妃看人颀长，身形也不错，远远看着也能看清几分容貌，道：“他头发怎么回事？”
    官帽戴着，后脑半头的短发看着也着实奇怪。
    顾行彦道：“说是脑袋练武的时候不小心伤到，把头发剃了养伤才如此。”
    德妃点头，道：“成，你去，我也看过人了，便走了。”
    自己的家族难得有个成器的，德妃不禁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如今看了也就罢了，她也不能做什么，最多以后遇事在皇上跟前说两句话。
    此宴会也叫恩荣宴，赐宴等于赐恩。
    谢允霄跟着太监坐在自己该坐的位置，淡定坐着，一动不动，也不结交。
    今日有大臣有皇子，有平亲王，还有顾行舟。
    顾行舟这次走上前，居高临下，亏的义妹找这么久，原来这人就是武状元。问：“你叫百里季墨？”
    谢允霄皱眉，看了看大殿一圈，这么多人看着他，包括誉王，起身拱手道：“请问这位大人叫什么？”
    声音一模一样，顾行舟看了看谢允霄道：“你怎么叫百里季墨？”
    谢允霄道：“在下不叫百里季墨叫什么，家中有族谱可查。”
    顾行舟不信，上前拿下谢允霄的帽子，道：“你脑子怎么了？”
    谢允霄一头短发，官帽一拿掉，脑袋凉飕飕的，他气道：“你是何人？怎能如此无礼？”说着抢过自己的帽子。
    他人没躲开，顾行舟开始扒拉谢允霄的脑袋，这么多人看着，着实无礼。
    平亲王过来拉过人道：“你做什么，这里是宫里，何时这么不懂事了？”
    顾行舟对着谢允霄道：“你脑子怎么回事？”后脑的伤很明显。
    谢允霄带上帽子，冷着眉眼不说话。
    皇上来了，顾行舟消停了，在自己位子上坐好。直到宫宴开始，顾行舟的眼睛也一直盯着谢允霄。
    宴中，皇上自然给六公主赐了婚，杜成茂恭敬应下。
    如此六公主的婚事定下，也算有一桩大好事。
    只不过宴会快结束时，顾娉婷跑进宴会厅，大声道：“父皇，您赐婚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皇上皱眉，脸色不好。
    顾娉婷缓下情绪，端庄走进大殿，一路走就瞥见熟悉的人，也是一愣，看着谢允霄道：“你怎么也在宫里？”随后露出高兴之色。
    谢允霄也是皱眉，拱手道：“在下百里季墨，不曾见过公主。”
    百里季墨？
    顾娉婷拧眉，看了看顾行徽，顾行徽使了眼色，起身出声道：“妹妹，你过来做什么，父皇的安排自是最好的。”
    “哥，我不想那么早嫁，我想再陪父皇几年。”
    这话倒是叫皇上有了好脸色笑着道：“你长大了，总要嫁人成亲。”
    顾娉婷道：“父皇是将我嫁给武状元吗？要是武状元娉婷就勉强接受。”武状元的名字她刚好听人说过，今日恰是个好机会。
    一室寂静。
    尴尬的是杜成茂，他不是武状元，刚要起身。
    顾行徽厉声：“娉婷，别任性。”
    “哥，我就任性这一回。”
    皇上看一眼百里季墨，似乎也不是不可。
    百里季墨起身道：“在下是个鳏夫，配不上公主。”随后坐下。
    一句话就叫皇上的苗头打消，克妻之人做驸马，会叫全天下人笑话。
    顾娉婷转身，看着谢允霄，眼眶微红，她就这么不喜欢她。
    顾行徽道：“娉婷，父皇给你找的就是天下最好的。”
    顾娉婷手紧紧捏拳，随后转身道：“父皇，您就再留娉婷一年，女儿是真舍不得父皇您。”她说此话时撒着娇，有着几分俏皮。
    皇上道：“那就把婚期定在一年后，你在宫里再陪父皇一年。”
    顾娉婷应道道：“是，父皇，女儿一时情急而来，并非有意打断，这就告退。”
    皇上点头道：“宴会差不多，散了。娉婷你来，陪着父皇回宫。”
    顾娉婷应声：“是，父皇。”她上前，最后看一眼谢允霄，面有恨意……。

 第282章 没死

    散了之后，谢允霄便就起身，大步离开，他是怕了顾行舟，这人说话没个把门的。
    顾行舟果然追上前去，道：“哎，你等等。”
    他越叫，谢允霄越是走的快，远远的将后面的大臣甩下。
    不过顾行舟用跑的还是追上了道：“你脑袋怎么回事？”
    谢允霄道：“如这位大人所见，脑子伤过 。”
    “你不记得我了？”
    “从未见过。”
    “我叫顾行舟，你的好兄弟，顾行舟！”
    谢允霄淡淡道：“没听过。”
    “那凤灼华听过吗？她日日去夜市寻你，寻了好些时日。”
    谢允霄皱眉脚没停，快顾行舟一步，故而顾行舟看不到谢允霄的表情。
    没听到回应，顾行舟道：“你不会连你的妻子也忘了？这可怎么办？”
    出了宫门，谢允霄大步走着，突然转身道：“我叫百里季墨，明日就会出汴京，去军营，告辞。”他说这些是有原因的，希望这些话能传到她耳中，该回的时候，他会回。
    陆江牵来马，谢允霄骑上马吩咐：“去收拾一下，明日就走。”
    陆江应声：“是！”
    谢允霄看一眼顾行舟，打马走人。
    顾行徽有一瞬以为自己认错了，但那眼神和气势明明一模一样，定是脑子坏了，忘了他，赶紧上马车，对车夫道：“快去，跟上前面骑马的人。”
    车夫道：“王爷还没出来，不等了吗？”
    顾行舟一拍大腿，急道：“算了，跟不上了。”
    凤灼华此时在城门口，今日就打算回金陵了，孟清婉和单冰婵，还有岑筱婷来送凤灼华，凤灼华看着这几个姐妹道：“不是说了不叫你们送吗？”
    孟清婉道：“你下回来汴京也不知晓什么时候。”
    单冰婵道：“要不是我信上说见到与三爷相似的人，你也不会来金陵。看来只有三爷能把你请来汴京。”
    凤灼华翻个白眼，道：“我要总要来确认一番。”
    岑筱婷上前握住凤灼华，道：“我不知道要不要说，就怕你空欢喜一场。”
    凤灼华疑惑道：“什么？”
    孟清婉道：“看到什么就说，二妹因什么而来，你是知道的。”
    岑筱婷道：“夫君说那武状元长得跟三爷很像，却是叫百里季墨。”
    凤灼华没有惊讶，很像也只是很像而已，以前他那样长相就觉得天下少有，如今竟然冒出这么多与他相像之人，只不过她一个也没遇上，弯唇道：“多谢你们都关心我，我回了，他在定然会回家。”
    几人应声，看着凤灼华走去城门。待她出城几人就开始散了，各自回家。
    顾行舟先把平亲王送回府，刚好单冰婵也回府了，顾行舟问：“她回了？”
    单冰婵点头道：“走了，已经出城了。”
    顾行舟一个头两个大，这可怎么是好，忍不住道：“真是麻烦！”立即动身去马房找马。这辈子他都没这么忙活过，想着马车定然没有骑马快，赶紧打马去追。
    凤灼华的马车走的不慢，又是想孩子，赶回金陵没叫走慢，等顾行舟的马赶上，已经是大下午了，回京都不知道来不来的及。
    顾行舟打马而来，老远就喊道：“义妹，找着人了，人找到了。”
    朝一听到声音，停了马车。
    凤灼华探出脑袋，顾行舟道：“人找到了，他不仅长的像，说话也跟三爷一模一样，我看过他的脑袋，果真受过重伤。”
    凤灼华不敢置信，激动道：“你真看到三爷了？”
    朝一也急道：“顾世子，你是说三爷没死。”
    顾行舟道：“应该是他，现在叫百里季墨，就是连我都不认识了，我还问他记不记得他的妻子，他说他叫百里季墨，明天就要去军营了。”
    凤灼华着急，道：“义兄，带我去找他。”
    顾行舟道：“你别急，先回汴京再说。你们的马车也真的是快，这还不知道能不能在关城门前赶回汴京。”
    凤灼华失望的心又燃起了希望，红了眼，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回去找他。”
    顾行舟调转马头，直觉不是很好，马也要休息，怕是赶不上。
    便是朝一也是皱眉，午时就没停下叫马休息，先调转马头再说。

 第283章 波折

    果然，中途马吃不消，叫马休息之后再赶路没赶上关城门之前。
    这种时候，顾行舟这么个世子身份也不管用。
    一波三折，叫凤灼华不得不再次落泪。
    双喜安慰道：“小姐，你别哭，我们一定会见着三爷的。”
    顾行舟想着他说明天离开汴京，叹气道：“他说明日去军营，也不知朝哪个城门口走。”
    凤灼华问：“我把人手派出去等着。”
    孤行舟看一圈道：“一共九个城门，你这里所有人加起来也没有九个。”
    “九个？”双喜惊讶，“怎么这么多？”
    顾行舟翻个白眼道：“这是都城。”
    凤灼华要崩溃了，她迫切的想要见到他。
    顾行舟道：“明日进城再说，希望他没那么早出城。我一早就去官府问他住何处，武状元的住处，应该不难查。”
    凤灼华只能道：“麻烦义兄为我忙碌这么多。”
    顾行舟摆摆手，道：“找着人再说。”
    一个晚上，几人在城门口待了一夜，好在马车里有被子，凤灼华和双喜都被照顾的好好的，后面还有装货的马车，拾掇拾掇，也能叫顾行舟对付一晚。
    谢允霄半夜没睡，顾行舟说凤灼华在汴京，他想她了，入夜就去找自己的妻子，偷偷看一眼也好，结果在自己以前的住处没看到人影，找到胡聪才知晓，凤灼华今日回了金陵，不得不失望而归。
    次日一早，百里家两个嫂子早早的起了，开始做饼子，给谢允霄路上吃。其实出了百里家他哪里会吃这些，只不过别人不知晓，在那里瞎忙活。
    百里夫人也是早早的起身了，拿出连夜做的衣裳，庶子也得叫她母亲不是，她做娘的总要表示表示，连夜赶了一身衣服出来。
    百里成安看着自然欣慰，一个两个越来越懂事了，两个哥哥也是一早来找谢允霄说话，虽然人家不开口，只有两个“兄长”在尬聊，也不妨碍一家人的热情。
    百里成安当着几个孩子的面，拿出卖书的钱，叮嘱道：“此去军中，为父不要求你挣多大的荣耀归来，凶险时多为自己想想，北绒人好战，也凶险，你虽是将军，手中却无一兵一卒。”说着叹一口气，道：“本来想给你找一门亲事，成亲之后再走，不成想你这么快要走。”
    一家的荣耀都是这个庶子挣来，无继承之人着实可惜，道：“若有难处，尽管来信。”
    谢允霄没接银子道：“这些钱你自己留着，我孤身一人，用不着这些。”这个家拮据他也知晓，他是不缺这点钱。
    百里成安却更觉这孩子难能可贵，看了看眼前的这几个孩子，越是对那几个好，他们越不满足。
    百里季明已经很久没看到一包银子了，道：“爹，这么多他也花不完。”
    “就是，爹，这些够娶一个媳妇了。”二儿子跟着附和道。
    百里成安内心失望，把银子塞给“百里季墨”道：“叫你拿着便拿着，军营也要打点，你是将军，也不是小兵，用钱的地方你自己想不到罢了。”
    谢允霄眉心蹙起，这一家子，只有百里成安是有几分真心，看了看这老头，莫名的可怜他，道：“我收着就是，这些钱就当你存我这儿，给你养老的。”
    百里成安心里甚慰，面有笑意道：“好，为父就等着你回来给我养老。”
    一个包裹收拾好，两个孩子进屋，叫了声：“小叔，吃早饭。”
    书房里的人开始散开，谢允霄跟着先去吃早饭。
    早上烙了好几个饼子，放在桌上，这微末的人情，怎么也是想要叫人欠上的。
    百里季明道：“你嫂子可是一大早天没亮就起身了，这些饼子带着路上吃，别饿着自己。”
    谢允霄坐自己的位置上，心里烦着，面上还得道：“谢过嫂子。”
    二儿子也开口道：“你二嫂还不是一样，都为你起这么早。”
    谢允霄再次开口，道：“谢二嫂。”
    百里夫人道：“衣服试了吗？合不合身？”
    谢允霄快不耐烦了，道：“合身。”
    百里成安道：“坐，都吃饭，一会儿他还得赶路。”

 第284章 见到

    谢允霄收拾好包裹，也算大包小包，那陆江在隔壁巷子里早已等候，该准备的早已准备好。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么敲门不是奔丧，谁这么敲门，百里成安骂道：“谁啊，怎如此无礼！”
    谢允霄开的门，入眼就是思念已久的人，愣住。
    顾行舟累的不行道：“好在赶上了。”
    四目相对，凤灼华红了眼，也不管众人的眼光，上前就抱住谢允霄道：“你怎么不回家。”
    朝一都要跪了，红了眼，道：“三爷，你叫我们找的好苦啊。”
    门口这么多人，百里成安问：“你们是何人？”
    这时候最是考验人，谢允霄只能随机应变。他对着顾行舟道：“又是你！”
    顾行舟指了指凤灼华道：“你看看她，你过了门的妻子，她你也不认识了吗？”
    百里成安走上前，道：“你成亲了？”
    谢允霄故意迷糊道：“不知！”
    凤灼华松开谢允霄，看着人，看了看眉眼，五官和这张脸，道：“你……不认得我了？”声音带着哽，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百里夫人上前，看了看凤灼华不禁道：“你是哪里来的女子，别是看到我儿是武状元，又知晓他伤了脑子不记事，来诓骗他。”
    凤灼华看了看那妇人，再看谢允霄，问：“你是真不记得我了？”
    顾行舟对着妇人，没好气道：“你是说我一个堂堂平亲王世子，带着陌生女子来行骗！”
    世子？
    百里夫人闭了嘴。
    百里成安看了看这一行人，光看衣着不像普通百姓。道：“屋里说话。”
    谢允霄可不想细说，一细说准露馅，后面很多事不好做，道：“我要赶路，来不及了。”
    百里成安道：“你也不差这一会儿，这姑娘是否你的妻子总要说清楚。”
    谢允霄看着凤灼华，问：“你是我妻可知晓我身上有几处伤？”
    凤灼华道：“能否叫我看看你伤的重不重？”
    谢允霄道：“不知？”有种咄咄逼人之感。
    凤灼华道：“我们…我未细看过你身子。”他们偷着那样，又都是夜里，她羞涩哪里敢看他身子，还几处伤？她从未注意过。
    百里成安皱眉，这个女子说不上来。
    百里夫人道：“老爷，你看，她不知道。”
    顾行舟不免，道：“喂，你过分了，女儿家睁眼都羞死了，这话分明是为她。”
    谢允霄道：“既然不知道就好好想，两三年之后我会回汴京，届时你再来证明是我的妻。”这话是告诉她，不会叫她等很久，最多两三年。
    凤灼华道：“你去哪？”
    “军营。”
    凤灼华红了眼，他什么都不记得，她该怎么办，道：“能不能晚几天，或者你跟我去一趟金陵。”
    谢允霄道：“抱歉，皇命不可违。”
    双喜道：“三爷，小姐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你不去看看吗？”
    谢允霄皱眉。
    百里成安问：“什么三爷？”
    谢允霄道：“先证明是我的妻子再说别的。”他要堵住这些人的嘴，只能先这么说。
    凤灼华拿出手中的手串，道：“还记得这个吗，你送的。”
    谢允霄淡淡：“不记得。”随后一脚踏出百里家，道：“时间紧迫，朝廷的人在等我。”
    凤灼华抓住谢允霄的衣袖，眉目皆是一个女子的柔弱和可怜，她道：“我，真的是你的妻。”
    百里夫人道：“你没听到我儿说朝廷的人等着吗？休要妨碍他的前程。”
    她上前要拉凤灼华，被双喜拦着。
    朝一道：“爷，你要走，带着朝一。”
    谢允霄拧眉，问：“可会功夫？”
    朝一应道：“会，属下可护着三爷。”
    谢允霄道：“走。”
    “是。”
    凤灼华一愣，他要朝一？
    缓缓松开了手。
    谢允霄深深的看了眼凤灼华，随后转身。
    顾行舟没看出关窍之处，追上前道：“喂，你不认自己的妻儿，我们以后就不是兄弟。”
    凤灼华拉住顾行舟，道：“算了，不认便不认，走。”
    弄堂不长，转眼就不见了人。
    顾行舟打开折扇，扇子扇了扇自己，道：“这都叫什么事。”
    人走了，百里成安便问：“你是谁家的女子？家住何处？”庶子成过亲，要是真的，总要了解一番。
    凤灼华不知道谢允霄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要家，看了看眼前的一家子，不似富裕的人家，转身，半句话没说。
    女子不说，百里成安倒觉得这个女子像骗子。
    顾行舟道：“走，没意思。”
    另一条巷子，陆江备了马和行囊，朝一看到陆江就明白了一切，不禁道：“爷，三奶奶守着谢府，很辛苦。”
    谢允霄淡淡：“爷知晓。”
    “爷应该回个信回府，我们，我们都以为您不在了。”
    谢允霄道：“差点死了，刚养好伤才没多久。”
    朝一道：“爷出什么事，到底是谁。”
    谢允霄道：“你去将她安顿好，我在东城门等你，就跟她说，等我三年，这三年别叫人知晓谢三爷还活着。”
    “啊？”
    “啊什么，快去。”
    “是。”

 第285章 不值

    顾行舟一走，朝一冒了头，双喜还说道：“三爷怎么好像认得朝一不认得小姐。”
    凤灼华道：“走，回金陵。”
    朝一上前驾马车。
    凤灼华一愣，道：“朝一，怎么回事？”
    朝一小声道：“三爷叫您在金陵等他回去。”
    双喜疑惑道：“三爷没忘记我家小姐？”
    朝一道：“三爷说了，三奶奶回去别叫人知晓他还活着。”
    双喜出声道：“这是为什么？”
    “三爷叫我别多问。”
    凤灼华问：“他可有说为什么不回家？”
    朝一道：“三爷说他才养好伤不多久。”
    原是如此，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道：“你走，你去跟着他。”
    朝一道：“三爷叫我把您安顿好，他在城门口等我。”
    凤灼华点头，上了马车。莫名的，只要他在，她的心就踏实了。
    可一想到他活着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她，不禁觉得自己在他心里根本没那么重要。亏的她想要要替他报仇，替他守好谢府，如此还守个屁！
    泥人也是有脾气的，凤灼华心里有气，本也不喜欢待在谢府，这样更好，他不把她放眼里，她也不要把他放心上……
    所以等朝一将凤灼华送回住处，凤灼华是沉着脸的，朝一一点没发现。
    朝一对着底下人吩咐，一定要将三奶奶安全送回金陵，随后对着双喜说了两句话，牵了马走了。
    回屋双喜伺候凤灼华休息，嘴里道：“小姐，三爷身上好像发生了很多事。”
    凤灼华不说话。
    “我们这一趟见着三爷也值了，朝一叫奴婢也等他三年。”
    凤灼华现在心情不好，道：“等什么，三年有比他更好的。”
    “啊？”双喜没明白。
    凤灼华道：“休息一天，明天就回，我不喜欢待在谢府，他既然活着，谢府就出不了事。我们带着孩子离开谢府，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在哪不比谢府舒心。”
    “啊？小姐，你要离开谢府吗？你是谢府的三奶奶啊。”
    “屁，三爷没跟我成亲，之前念在跟他有情的面上，帮他一把，人活着，也好好的，没有第一时间跟我说，那我于他就无足轻重，如此我还待在谢府做什么。”
    “啊？小姐～～”
    “你要喜欢待在谢府，便留在谢府帮他们管院子，我不留了，没意思。”
    “不不不，我要跟着小姐，小姐在哪，我在哪。”
    “朝一什么都没为你做过，就想你等他三年，他是真敢说。”
    “啊？”小姐之前不这么说的。
    “你也来睡一会儿。”凤灼华拍了拍枕头边。
    双喜点头，躺到自己小姐身边，与小姐一床睡，细细一想，三爷没失忆，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小姐，确实过分了，小姐这几天寻的多辛苦啊，她看看都心疼，难怪小姐会生气。朝一也真是，见着三爷就跟着走了，小姐白对他好了，问道：“小姐，不待谢府，你想去哪？”
    凤灼华还没想好，道：“回金陵再说。”
    “好。”
    两人有心事，好一会儿没睡着，不过小睡到午间就醒了。
    凤灼华细细想了许多，那胡聪要开个青楼，那分明就是他在背后操作，哼！也就是说，胡聪都比她重要。
    有时候女子朝一个方向想，就越想越深，现在看来，自己就是不值，什么都不值……

 第286章 和离

    二十来日，凤灼华回了金陵，一路上没有意外，顺顺利利的回了金陵。
    回到谢府，凤灼华看了看谢府门头，明明不喜欢谢府，她是怎么想的，人没在她居然也进了谢府。
    门房出来恭敬迎到：“三奶奶回了。”
    凤灼华跨上台阶，走进谢府，问：“辛少爷回了吗？”
    门房应道：“回了，刚巧才回两日。”
    回来正好，正好把该交代的交代了。她对身后的双喜道：“双喜，把孩子接回飞羽院。”
    “是，小姐。”
    凤灼华回了飞羽院，还没休息，谢老爷子来了。
    凤灼华不得不先应对老爷子。
    谢江林直接道：“老三媳妇，你老实跟我说老三是不是出事了？”
    凤灼华想到谢允霄说不要叫人知晓他还活着，想一下，若是那样，老人家身体怕是吃不消，斟酌之后道：“公爹先坐，有些话我得跟你说，您老也可叫母亲知晓。”
    谢江林坐下，等着凤灼华说下去。
    “一年多前，三爷被人暗害，下落不明。”
    “什么！”谢江林惊讶出声。
    凤灼华没有安抚，继续平淡说道：“三爷在谢江盛身边安排了人手，那边的人传话来说，三爷出事后，他在家里庆贺了好几日。”
    凤灼华看着谢江林继续道：“三爷将谢家人护的很好。十几岁被谢江盛扔到狼堆里的时候才十几岁，你们都以为他是被谢江盛养大的，不曾想他的处境是有多危险，十几岁不得不每日为了自保，谋算生路。”
    此刻谢老爷子已震惊的说不出话。
    凤灼华语气淡淡，继续道：“谢江盛分出去那段时日，三爷不知道被暗害多少次，都过来了。然三爷始终没逃过谢江盛的野心，着了道。”
    “我不信。”谢江林出声。
    凤灼华道：“三爷不见之后，谢江盛就借事来要谢府管事印信，那些事想来公爹也还记得。很多事情未放在明面上不是没有。”
    谢江林沉默，细细想着以前的事，许久才缓过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公爹这些还看不明白吗？几十年为你做嫁衣，他不愿意。”
    “可这些都是家规。”
    公爹还有如此单纯的一面，凤灼华摇头，道：“公爹服家规是因为这个家规对你有利，对那些不公的呢。就比如辛年忙里忙外，最终是在为大哥做嫁衣。这便是不公。三爷拼命护下的家财却是大房的，这也是不公。不过他们都服，可谢江盛不服。”
    谢江林看了看凤灼华，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凤灼华道：“三爷不回来总有他的缘由。我亦不知他在何处，对外，公爹便说他失踪了便是。”
    谢江林问：“他二叔的死……？”
    凤灼华淡声：“死在三爷安排的人手中。”
    谢江林手捂着心口，差点没缓过来，家中如何是如此模样。
    凤灼华道：“谢家的乱公爹以往做官看不到，如今外患未除，公爹将辛年护好了。”
    “什么意思？”
    “谢常康认识了誉王，也是誉王帮着谢江盛他们害了三爷，什么用意我还未知晓，如今的局面，对谢家是不利的。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
    “誉…誉王？”朝廷害他的孩子做什么。
    凤灼华点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公爹慢慢想清楚，谢家该怎么做。”
    凤灼华见门口双喜抱着孩子，便走出去抱自己的孩子，留谢江林坐着静思。
    凤灼华抱过孩子，面上满是柔和，道：“长大不少。”
    吉祥道：“谢老太太这两月看着小少爷很是开怀，将小少爷照顾的很好。”
    谢辛年一年多在外历练，眼见着长大，跟以前真不一样了。
    过来叫了声：“三婶。”
    凤灼华看了看谢辛年，别人在谢府好吃好喝的，他却忙忙碌碌，道：“长高不少，在外可遇到难处了？”
    谢辛年摇头道：“有三叔的人在，有难处也解决的很快。”
    凤灼华点头道：“以后谢府就靠你了，这个飞羽院以后就是你的了。”
    谢辛年道：“也是三婶的。”
    凤灼华弯唇，道：“你三叔的屋子和书房你给他留着，你自己给自己劈一间书房出来。”
    谢辛年不解的看了看凤灼华。
    凤灼华道：“你照做便是，你三叔的书房确实也放不下了。”
    这倒是的，谢辛年点头应下。
    入夜，孩子睡下之后，凤灼华在书房写了一封和离书。
    成亲不要新郎，和离自然也不需要，凤灼华一人就给决定了。
    谢允霄的东西她也没打算什么都不要，自己做主，将现有的银票都带走。他有本事，来钱很快。她就不一样了，保证自己和孩子后半辈子无虞就好。

 第287章 空手

    谢允霄到了北营，杨骥看到谢允霄的第一眼便笑着道：“是你小子！”随后上手拍了拍谢允霄的肩。
    谢允霄拿出皇上和徽王的信，道：“杨帅先看看信函。”
    杨骥接过，打开，看过之后就带着谢允霄进营帐。
    谢允霄不是第一次进北营，之前顾行徽带着他来过两回，跟杨骥也不算很熟。
    营帐之中，杨骥还是在细看书信，徽王几乎是叫他把指挥权给眼前的人了，看了看谢允霄道：“你自己怎么看？”
    谢允霄淡淡道：“我需要功劳。”
    杨骥道：“现在没有战事，想要军功，没有那么容易。”
    徽王看中此人，杨骥却是一般。
    谢允霄淡声道：“先给我人手，我的兵我自己练。”
    刚来就要兵，哪有那么容易，杨骥想一下，出难题道：“每个将军都有自己的兵，他们自己带的兵，你要去不会有人服你。你虽然封了将军，可手中没有一兵一卒，要兵还得你自己去征。”
    谢允霄皱眉，沉声道：“给公文。”
    杨骥见谢允霄没有废话，很快给了公文。
    刚进营帐不久，谢允霄拿着公文又出了北营，不带休息的。
    对于征兵，谢允霄有自己的办法，那就是去老相熟那去要人，“天幕寨”土匪窝。
    谢允霄以谢三爷的身份，去的天慕寨。他跟穆大雷交过几次手，穆大雷没占过一次便宜。
    见着谢三爷变着样来，穆大雷也是愣住，取笑道：“你怎么头发剪了？几年不见，做和尚去了？”
    谢允霄大步走着，进入天穆寨，暂时没说话。
    穆大雷道：“跟我说说叫哪个女子给我们三爷伤着了？这么想不开。”
    谢允霄坐到穆家寨里头，道：“有一批大买卖，干不干？”
    “什么大买卖？”穆大雷听到买卖来了兴致。
    “混进军营，明目张胆去北绒抢东西。”
    “嗯？混进军营？”
    谢允霄点头道：“我手里刚好有一份征兵手令，你们进军营，我的人加上你的人，咱们一起干。以后你们不是土匪，是兵。干不干？”
    穆大雷没想到，谢三爷生意这么大，怎么来抢土匪生意了，道：“你怎么进军营了，你的生意呢？”
    谢允霄淡声：“生意自然还接着干，不过我换了身份进的军营，他们不知道我外头的生意。”
    穆大雷不知道说什么好，指了指谢允霄，感叹道：“你是不给我们土匪留活路啊！土匪的生意你也抢。”
    谢允霄道：“你错了，我是想着你，才来跟你说，有军饷拿，还有活干，干不干。”
    穆大雷跟谢允霄几次交手，没占过一次便宜，怕有坑，问：“你为什么来我天穆寨？”
    “废话！爷我要明着去抢东西，不找土匪找谁。”
    “你自己怎么不留着干。”
    “吃不下。”
    闻言，穆大雷犹豫。
    谢允霄道：“寨子里老弱妇孺不少，我看你们日子不好过，跟着我，不会亏待你们。这些孩子都去镇上上学，我给你们证明身份。”
    穆大雷本来没想那么多，这会儿不得不多想我。土匪的孩子不出意外也是土匪，读书就不一样了，能过正常日子……
    谢允霄不着急，给穆大雷时间想事。
    跟着谢三爷的人自然佩服的不行，什么事在三爷手上都不是事，进土匪窝，空手套白狼……
    许久之后，穆大雷问：“怎么当兵？”
    谢允霄话说在前头道：“当兵抢东西可是有军功的，为避免我二人有分歧，你听我的。”
    “凭什么？”
    “凭我是将军。”
    “跟着你没好处怎么办？”
    “没有就是你们没本事。”
    当天穆大雷就在土匪营里开会。
    谢允霄居高临下，看了看整个天目寨，百十来号人，除去老弱病残，还有大几十人，不够。
    朝一道：“爷，我们自己没人，这些土匪以后不听话怎么办。”
    谢允霄道：“再去镇上招揽人，带上银子。”
    他急着回家，很多事用钱能办到，就不愿浪费时间。
    他这里急着办事，想回家，不曾想老婆孩子跑了。

 第288章 三年

    谢允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征了三百兵，三百什么概念，北营一下子得多出十几个营帐，其中就有得力干将匪首穆大雷。
    谢允霄本就从小就会培植自己人手，何况现在，拿着公家的钱，培植势力，说是三个月时间练出自己精锐也不为过。
    他是个新来的将军，本来跟别的将领也不熟，没必要附上前去贴人脸。自己有自己的行事作风，整个军营，他们独树一帜，顿顿有饭有肉，待遇比别人自然好不少。你以为谢允霄会做亏本买卖，那就错了，穿着军装做“土匪”也是真，他早已算计好每一步。
    穆大雷趁着谢允霄练兵的时间，带着自己兄弟去北绒，刺探敌情，谁家有马有钱，摸了个一清二楚。如此大的买卖，难怪谢老三说吃不下，这是真吃不下，得整个军队一起来。
    谢允霄制定计划的时候，穆大雷是热血沸腾，他们负责捅马蜂窝，捞好处叫别人打仗好，是真好的绝妙。穆大雷听的是一回事，谢允霄对着杨骥又是另一回事，他们负责前锋，前锋是什么，拼命和伤亡最多的，杨骥乐的有人做前锋。
    半年时间，北绒民不聊生，本来四个首领家族，一家一家的如待宰的牛羊，被洗劫一遍，战事自然而然被挑起。
    你以为洗劫之后，穆大雷就歇菜回寨子，更是大错特错，敌方将领的首级可拿军功，谢允霄更是要功劳，难得的功劳机会，一通忽悠，穆大雷更要荣誉。
    于是乎，一遇战事 ，谢允霄整个营都奔着打头的首级而去，其中浴血可想而知。
    汴京捷报不断，时不时有八百里加急，汴京百姓自然知晓战事吃紧之事。
    朝廷之上，每每说到百里季墨，皇上都赞不绝口。
    两年时间北绒被打的服服帖帖，俯首称臣，不到三年，北绒设立拢右都护府，由杨骥为都护。三年时间，版图扩大，这是要载入史册的大功绩。
    然，许是一山不容二虎，杨骥一封奏折上书，叫百里季墨回京受封赏。
    在皇上看来是百里季墨锋芒太过，叫人忌惮，思虑许久之后同意百里季墨回京。
    明着看是封赏，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是过河拆桥是什么。
    穆大雷很是不爽，道：“你练出来的兵白白送人了，他们也太不是东西了。”
    当时的土匪，现在活着的寥寥无几，损失的最多的就是穆大雷的人，不过跟着谢允霄，那些隐秘的好处，自然也是不少，这也是穆大雷跟着谢允霄混的原因。
    谢允霄经过三年的淬炼，说是铁骨铮铮也不为过，一身的弑杀之气，威严比当年更甚，眼神犀利而坚定，仿佛能透过一切阻碍看到敌人的弱点。面容刚毅，给人一种无可阻挡的力量感，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些许痕迹，更为他增添了几分沉稳感。
    这次回京要做什么，自然知晓，想是不比战场凶险。
    谢允霄道：“汴京是权利的中心，去汴京有汴京的机遇，你要跟着我便好好跟着，不跟就散，你的家当养一辈子山寨都成。”
    穆大雷骂道：“怎么着，我也拼死攒了些军功，叫我放弃你独揽封赏不成。”
    谢允霄道：“你的性子不适合待在汴京，都是些读书人，你玩不过。”
    “玩不过我打得过。”穆大雷说这话完全是这几年膨胀的，在军营可以如此，天子脚下可不能如此。
    谢允霄道：“我先提醒你，在汴京我也得夹着尾巴做人，你要是不听我的，出了事别指望我去捞你。”
    穆大雷一愣，谢允霄横起来是谁都不放在眼里，他也有甲夹着尾巴的时候。
    谢允霄道：“我有要事，你也回家一趟，半个月后汴京城外见。”多年不见妻儿，他得回去看看。
    穆大雷同意，他也要看看妻儿，一队人马一同朝南走，到了地方分开。

 第289章 小郎

    谢允霄快马加鞭，从后门回的谢府，一进飞羽院，可说完全变了样，人不认识不说，这里似乎没有了他的位置。有好几个婢女，他都不认识，而且还是洛明霜在主事。
    洛明霜见着谢允霄的时候险些没认出来，惊讶道：“你是小郎？”
    谢允霄道：“大嫂，府里如何了？”他四处看看张望，没见到熟悉的人。
    朝一也是寻了一圈，问了老周，才知道三奶奶已经不见了三年。
    朝一一听着急过来汇报道：“爷，出事了。”
    刚回就出事，谢允霄眉心拧起。
    朝一急道：“爷，三奶奶不见了快三年了。”
    “什么叫不见了？”
    洛明霜叹气道：“她是留了一封书信来着，在老太太那，你自个儿去一趟。”
    “什么书信？”
    洛明霜欲言又止，道：“你去了便知。”
    谢允霄疑惑，大步出了飞羽院，到了淳华院，覃嬷嬷见着人不可置信，立即进屋唤道：“老夫人，三爷回家了，老夫人，三爷回家了。”
    谢老太太年岁不小，尤其这几年心事重，白发苍苍不说，皱纹也多了好几道。拄着拐杖走几步就看到大步走来的老三，老眼昏花见着人不禁大走几步。谢允霄赶紧上前扶着人道：“娘，叫你担心了。”
    谢老太太一下就酸了鼻头，哽咽出声道：“你到哪去了，活着怎么也不回一封信来！”
    谢允霄扶着人去坐好，等着自个娘缓过来。
    谢老太太擦了眼泪，缓过之后，来了气道：“你说，你去哪了？”
    谢允霄道：“儿子在外有事。”
    “什么事，家都不回！好歹报个平安，叫我们知晓你好好的，也叫你妻儿知晓，也不至于叫人寒了心，走了。”
    谢允霄皱眉道：“她留了什么书信。”
    谢老太太道：“覃春，你去拿来。”
    覃嬷嬷应下，去拿信。
    谢老太太道：“你若娶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想也不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偏你看上那样的一个人。”
    谢允霄不知道什么事，没接话。
    洛明霜听一耳朵，出声道：“娶别人也进不了谢府的门啊，她一人进门，一人回门，一人怀孕生子，任谁也受不了这么大的委屈。她心性不坏，可也不能叫人如此糟践！”
    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淳华院，王青月，谢辛贤夫妻，谢允浩……
    谢允霄皱眉，确实是对不住她。
    覃嬷嬷拿来信件，递给谢允霄，单看面上三个字“和离书”就叫他眉心深皱，戾气陡升。
    谢老太太道：“孩子都有了，再走像什么话，真要谢家的孩子喊别人爹不成。”
    王青月道：“本来好好的，去了汴京回来没几日就走了，定是见到小郎了。小郎不回家，可是在外有人了？”
    谢允霄看过之后将和离书捏成一团，什么一别两宽，各自安好，滚！
    谢老太太疑惑道：“老三，你可是在外成了家？”
    谢允霄道：“没有的事。”
    谢允浩道：“你到底在外做什么？家中出大事了。”
    谢允霄皱眉沉声：“还有什么大事？”
    谢允浩道：“这几年有战事，生意一落千丈，家中已有一年多不来钱了。爹帮着辛年关了几家茶铺。”他还没分到家里的钱财铺子，别到他手上什么都没了。家里缩减开支，他看着也着急的紧。从小大还是头一遭这么吃紧的。
    谢允霄问：“爹跟辛年一道出去了？”
    谢允浩点头道：“三弟，你回来正好接管家里生意，不然谢家没法活了。”
    谢允霄皱眉道：“辛年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们哪里知晓。”
    谢老太太道：“你爹非要跟着辛年一起出去，说都不听，不知为何。”
    谢允霄淡声道：“我知道了。”
    谢允浩道：“我看啊，辛年还是年纪太轻了些。”
    洛明霜不干了，道：“二弟，你什么意思，辛年整年整年的在外，还忙出错了。”
    谢允浩道：“本来就是这样，你不想三弟帮着管事儿吗？”
    洛明霜闭嘴，她是心疼儿子。
    谢允霄没想到家中还有这么多事，起身道：“娘，我去一趟凤家。”
    谢老太太没好气道：“不用你去了，他们一家子都不在金陵。”
    一家？
    谢允霄脸沉的厉害，这是打算躲着他一辈子……

 第290章 四君

    谢允霄在家陪着谢老太太吃了一顿饭，饭后也陪着谢老太太。
    谢老太太以为谢允霄回府了，家中总算要安顿了，不曾想第二天谢允霄又不见了人，什么都没交代。
    京中的书肆门口，人群涌动，前来买书的顾客络绎不绝，几乎都是女子，今日热卖的是“四君子”的书。看笔名是自然而然认为是四个男子所写，谁也不知是四个女子闲来无事所写。
    四个人看着没变，实则都变了些，凤灼华更沉静了，同时更有韵味，更芳华了。她性子使然，很少抱怨，什么事在她手上都是淡然之态。尤其是清浅一笑，着实能勾魂。
    孟清婉同样变了，徽王府如她所想，进了新人，有皇上赐的人，也有自家的表妹，徽王就跟众多权贵男子一样，府中不只一个她。正如她自己所想收了自己的心，只做好一个主母。每次跟姐妹相聚就是散心的时候，没有这些姐妹，她的生活想是了然无趣，无法开怀。
    单冰蝉的心事在脸上，也是几个人当中日子最好过的，顾世子没有二心，也在乎他，除了没有以前欢脱，变得成熟稳重了，没什么变化，还有她此时正怀二胎。
    岑筱婷二胎都生完了，就是身形稍稍有些走样，胖了还没瘦回去。性子倒还和以前一样。
    洛明柔帮着她们看顾几个孩子，这么多孩子在一块，玩起来可欢了，还有好几个丫鬟看着。
    孟清婉道：“七日一聚，还能写话本子，我们是有多能干。”
    凤灼华道：“你也不愿话家长，那我们就做些自己喜欢的事。”
    孟清婉知晓这几个姐妹好意，道：“这本《幻妖记》我还挺喜欢的。”
    单冰蝉道：“我也喜欢。有些人本就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我喜欢这样的比喻手法。把人性写得一干二净，清清楚楚。”
    岑筱婷道：“我这儿有个故事，你们听听。”
    几人看着岑筱婷，她道：“我家隔壁有一个老妪，上次也跟你们说过。每天大嗓门的，说她那二十都嫁不出去的女儿，我的院里也能听到一二，昨儿个，我听人说，那女子离家出走了。”
    “啊？一个女子孤身离家出走，他是胆子多大？”单冰蝉惊讶道。
    “夫君都帮忙报官找了很久呢，你们说那老妪该是个什么鬼。”
    孟清婉问：“为什么嫁不出去？”
    岑筱婷道：“汴京就是这点不好，嫁人要看家底儿，越是家境不好的人家，就越是想要嫁妆多。女子被耽搁，无非就是这点。”
    人生百态，世事无常，凤灼华想一下，沉吟之后道：“怒不过夺,喜不过予，《正法念处经》中有言：口中毒是毒。蛇上毒非毒。口毒坏众生。命终堕地狱。便以黑寡妇之称的蜘蛛精为这老妪之行如何？”
    “好啊。”几人来了兴致，开始商量之后怎么写。
    凤灼华现在的风格趋于教化之多，也有男女感情碰撞之处，但不会如之前，着重男女情事。
    凤灼华来汴京定居，一是朋友在此，二是凤灼明着实是个可塑之才，好的名师在汴京，她斟酌再三，选择汴京，这不如她所想，凤灼明除了有功名之外，还在最有名的国子监里念书。结识的人更是各家士族子弟，不缺好的朋友，前途更是不用说。
    “凤辛瑜！你耍赖！”孩子开始吵吵起来，不过长辈随了这几个孩子去。
    孟清婉想起来道：“我家景盛开始启蒙了，你家的可要与他一起学？”
    凤灼华摇头道：“他外祖就是教书的，家中不缺读书人。”
    “对，我这么把这事忘了。”
    单冰蝉道：“我，我家的小一年，可不可以一起学了？”
    孟清婉看一眼那几个玩一处的，道：“想是还有些早，怕是坐不住。”
    “那便再晚一年再说，哦，对了，前儿个还有谢家人找到平亲王府，问我有没有见过你，他每年都来，我也是服了那小伙子。”她看着凤灼华道。
    凤灼华道：“你怎么说的？”
    “自然老样子，我们都三年没联系了。”她比了三，咬重三字。
    凤灼华弯唇道：“辛年确实是个不错的，其实他若深想一些，就知晓我不是一个弱女子，父母又都在我身边，更是不用担心。”
    凤灼华很少说起谢允霄，单冰蝉传的是谢三爷还活着，忘了妻儿，这也是顾行舟那里传出的话，凤灼华也默认，没有过多解释。
    这里的姐妹没有一个不佩服凤灼华的，自己支楞起来，还有硬刚夫家的本事，孩子自己生的，就姓自己的，那谢家的屁都不是，想想都解气。

 第291章 搭讪

    凤灼华并未一味的待在闺中，偶尔还去陶怡居，她每次去的时日很固定，七日一次，偶尔下棋，偶尔看书，随心所欲。
    自然少不得会碰上誉王，当然她不似第一次莽撞，这一次她只想做整个汴京局势的局外人，没有接近之意，自然对着誉王就比较平淡。
    这一次誉王下楼，她上楼，四目相对一瞬，凤灼华让开，微微福了福身，随后垂眸。
    虽是四岁孩子的母亲，可她也才二十出头，养的好，那种绝色她自己不知晓，别人却是看在眼里。
    誉王第一次见她无感，两次，三次，四次，五次……之后呢。没有印象也会有印象，说他不了解这女子底细，如此多的偶遇，自然会想此女子是否别有用心，底细也查了个一清二楚，金陵搬来汴京的大户，有一个四岁小儿，唤此女做娘，女子跟着母家住，孩子也随母姓，这就叫人奇怪，不过这不是叫他欣赏的地方，叫他欣赏的是，如此外表柔弱的女子，竟然吃下汴京一半的牙行，真叫人想不到。
    凤灼华想做局外人，可她没想到，她的美貌，她的才干，已经被人觊觎。
    凤灼华等着誉王下楼，却迟迟不见誉王走动，再抬眸，誉王却是看着她，凤灼华面露疑惑，眉毛微微上挑，不解。
    誉王搭讪道：“姑娘今日来下棋？”
    凤灼华一愣，却是摇头道：“看书。”清浅的说话声，听着就舒服。
    “不知本王可否邀请姑娘下一局？”
    凤灼华瞪大眼睛，有一瞬不可置信，垂眸思虑半晌，之后点头，道：“好。”
    誉王微微弯唇，那表情叫他好笑，转身，上楼，这一次，凤灼华跟着誉王上的是三楼。
    方士林先见着楼梯口上来的人，疑惑：“嗯？王爷怎么又回了？”之后见到跟着上来的女子也是一愣。
    凤灼华第一次上三楼，看了看三楼环境，对着方士林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方士林叫伙计重新安排一间包间，凤灼华跟着誉王，没想到还会有被誉王邀请的时候。
    双喜小声：“小姐，我在外头还是在屋里？”
    凤灼华想一下，道：“你在屋里伺候茶水。”
    男女一屋到底不方便。
    誉王吩咐：“摆棋。”
    方士林应声去包间墙角桌边拿棋盘。
    誉王先坐，凤灼华跟着坐，双喜不敢随意，站在小姐身后。
    凤灼华看一眼忙活的方士林，这模样分明是个管事，之前怎么说来着，誉王看不上他这样的，看来，这男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方士林开口道：“夫人喝什么茶？”
    凤灼华道：“方先生该是先问誉王。”
    誉王道：“我老样子，他知道。”
    凤灼华道：“我想喝的这儿没有，故而什么茶都无所谓。”
    “哦？什么茶，茶馆会没有？”誉王疑惑问。
    凤灼华清浅道：“菊花茶，还是小菊，晒过之后便可泡茶，茶香四溢，喝起来也没有茶叶的苦涩。”
    誉王与方士林对视，誉王道：“此茶何处可采买？”
    凤灼华道：“种菊之人少之又少，之前采的也是野菊，故而那花茶我也许久未喝到了。”
    誉王疑惑道：“既然没有喜欢的茶，为何来陶怡居？”
    凤灼华内心一咯噔，可别把她想成别有用心之人，道：“这里清静，且是高雅的静，我喜欢这样的地方，唯一可惜的是女子喜欢的茶没有。”
    这话说服力度不强，她家又不是小门小户，地方不小，怎会没有清静之地。誉王看了看眼前的女子，着实生的美貌，莫不是真如他们所说，冲着他来？
    他是誉王，要什么没有，一个女子想要更高的地位也不是不可能。
    誉王多想了一层，把眼前的女子想成有心计的，接话道：“原是如此，你执黑棋还是白棋？”
    凤灼华喜欢白色，道：“黑白于我想是都一样，便就选喜欢的白色。”
    誉王推过白色棋盒，双喜帮着放一边，誉王先下一子，道：“还未与本王下过，你怎就知道一定输？”
    凤灼华下一子，道：“我自己几斤几两自己知道，不好就是不好。”
    “非也，本王倒是觉得姑娘挺好。”这话誉王意有所指，更是试探。
    凤灼华不明其意，只觉出一丝轻浮感，嘴上道：“我在方先生手上可没赢过一回，不说差劲就是好。”
    誉王不接话，方士林是他的人，这姑娘早已看出来，这话接的也没错。
    你来我往间，誉王觉得赏心悦目的是这女子的手，白皙稚嫩，小小的，执棋的动作优雅柔婉。
    若她是别人指使派来的，光看背景不像，若她自己决定，看她的举动也太有耐心了些，这许久还是他主动。
    真真叫他看不懂。

 第292章 下堂

    誉王问：“怎么称呼姑娘？”
    凤灼华道：“我姓凤，叫我凤淑人也成。俗一些也可叫我凤女户。”
    女子自立门户，该是离异才可，誉王看一眼眼前女子，她是被休还是和离？
    誉王道：“凤淑人？本王还是第一次听说。”
    凤灼华点头，道：“没有我这样的人，有也是极少。”是妇人，自成一家，这世道她怕是头一人。
    誉王道：“还是叫姑娘习惯，本王叫你凤姑娘便是。”
    凤灼华不语，棋子你一下，我一下，很快到了吃子的关键时候。
    凤灼华敛眉看着棋盘，好一会儿，弯唇，摇了摇头，道：“誉王不该与我这样的女子下，有失风度。”
    誉王被这话逗笑了，道：“这就看到自己输了？”
    凤灼华点头道：“誉王早已在关键处布局，我这样的，怎么下都是输，再下就难看了。”
    “认输未免太早，我还未见你棋艺如何。”
    这就是要她接着下了。
    凤灼华执棋随便下一处。
    誉王看一眼眼前女子，随便落子，等于提前放弃，他垂眸看着棋盘反倒沉思起来，一会儿之后下子。
    凤灼华未多想，继续随便下，你下一子，我下一子，许久都未分胜负，最后还是凤灼华吃下好几子。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看一眼誉王，道：“誉王莫不是在乎风度？”
    誉王笑道：“如何，我是王爷，自然不能失了风度。”
    凤灼华便不客气，让着她，她就叫他死的难看，陆陆续续，誉王想补救已晚。
    还有如此女子，让着反倒不给颜面，收棋时，誉王不禁多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不是冲着他而来，倒叫他看不明白了。
    凤灼华起身，福了福身，道：“一局已定，多谢誉王看的起，民女先告退。”
    誉王点头，这不想多留的感觉更叫他看不明白。
    凤灼华退走，并没有另找包间看书，而是离开了陶怡居。
    誉王迷糊了，到底是不是冲他而来，倒是与接近他的其他女子都不一样。
    方士林进了包间，道：“如何？”
    誉王也不是沉迷美色之人，府中妻妾不少，且都是美人，对刚才的女子好奇罢了。道：“你怎么看？”
    方士林道：“她有目的，什么目的不得而知。这次怎么会跟着你上来？”
    “是本王相邀。”
    方士林笑，道：“怎么你先没沉住气？”
    誉王道：“罢了，什么目的总会浮出水面。”
    “若真是冲着你而来，你当如何？”
    誉王不屑一笑，道：“你当本王是何人，会看上一个下堂妇。”
    说到这里，方士林没想到，道：“她，被人休过？”
    誉王不语，那女子是这个意思。
    方士林深思一番，不禁道：“那目的就不是你，莫不是我？”
    誉王翻个白眼，下堂就不能肖想他了，什么道理，道：“是你怎没见她主动找你？”
    “怎么没主动？好几次都找我下棋，还打赏了好多银子。”
    誉王摇头，看不出来，喜欢每次都打赏银子，也不怕人家自卑。
    方士林道：“我也无妻儿，下次来，换我试探。”
    “呵！刚好，她有一儿子，不用你出力，都有了。”
    方士林随意道：“我不介意她下堂，改日试试。只不过，如此女子竟是下堂妇，真叫人想不到。”
    两人旁若无人闲扯，越扯越远。
    凤灼华回去的路上，一路不说话，拧眉沉思，思虑之后，决定以后便就不来这陶怡居，免得惹上麻烦。
    来陶怡居的缘由只有她自己知晓，他的离开总有目的，然这样的目的她以为跟誉王脱不了干系，故而，也想远远的看着。今日这番实在不是她所想，以后，避着些就是。
    双喜道：“小姐，今日誉王打量小姐很多次。”
    凤灼华道：“以后我们还是不来这儿了。”
    双喜是知晓缘由的，小姐是放不下三爷，嘴上不说罢了。

 第293章 闲书

    百里将军回京的事，百姓还不知晓，宫中人却是知晓的，此时皇上倚着靠垫，在德妃处休息，难得的清闲，德妃思虑半晌，道：“皇上有些话妾身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上看一眼德妃，她极少如此，平时多的是稳重，给了面子道：“说来我听听。”
    德妃道：“皇上，妾身本也不想多嘴，可妾身的母族你也是知晓的，百里家一度成为别人的笑柄，家中没有成器的，我也无话可说，可这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成器的，给彦儿长脸，这就被排挤回来了，这？”
    皇上眉心微蹙，他为这事没少烦心，德妃提及，他不免又烦心事起。
    德妃道：“彦儿就想做个潇洒王爷，也别无他想，这你也是知晓的，妾身多这一句嘴也是想彦儿多些体面，他要不生在皇家也就罢了，偏生没什么本事，还在皇家，汴京就这点叫人不喜，就如书中所言，势利之地，他母族就出了那么一个长脸的，我这平日不爱多话的人，这会儿不得不多话。”
    皇上确实觉得德妃话多了，道：“什么书，说汴京是个势利之地，我怎不知。”
    “嗨，也是话本子上所写，就是闲书，可这闲书又出自民间。许多事说的也是汴京之事。”她转的快，就怕皇上叫她闲书别理会。
    皇上开口，没有接前面的话，反倒是说：“什么闲书拿来我看看？”
    德妃稍稍有些失望，对着宫女道：“萍儿，将顾世子带的手稿拿来。”
    宫女应声去拿。
    德妃不得不说起话本子上的闲事儿，道：“皇上还记得几年前人落在宫里那女子吗？”
    皇上一想，有那么些画面，随后点点头。
    这时候宫女拿来手稿呈上，皇上奇怪，道：“还真是手稿？”
    德妃点头，叹道：“是个感恩的女子，妾身就帮着她换了身衣服，就感恩到现在，知晓我喜欢看这些闲书，有手稿就叫行舟送来给我。”
    皇上翻开手工装订的书，这字迹倒是隽秀工整，前头也有前言，故事真实改编，她拟妖化写虚构化，翻开第三页才是故事开始，一个开头就叫皇上来了兴致，从他倚靠到坐起身。
    德妃看出皇上来了兴致，道：“这书在外可还没开卖。”
    皇上边看边道：“着实有心。不过太有心了些。”
    德妃翻个白眼，道：“我就遇上这么一个有心的，我愿意。”她小性子道。
    “她嫁人了？”
    “可不，早前是听说谢家来着，是个大商家族，妾身也就见过她一次，后头没见过。”
    “哪里人来着？”
    “金陵。”
    “嗯，从书中看是个根正苗红的，也有教化世人之意，她倒是敢写，敢送进宫。”
    “皇上什么意思？不喜欢？”
    “我也没说不喜欢，就是手笔离大家还差了些。”
    “闲来无事写着玩，我觉得她也没有想成大家之意，用词随意，更偏向闺中小姐，也就是女子消遣才会买她的书。”
    皇上没接话，继续翻着页，似有要看完之意，德妃开始倒茶。
    直到看完，皇上才慢慢悠悠来一句，道：“朕叫誉王亲迎百里季墨，如此总行了。”
    迎人有何用，安排职位才在实处。
    不过德妃弯唇道：“多谢皇上。”再多话就是得意忘形了，皇上给他台阶，她也只能顺着台阶下。
    这一步自然在别人算计之内，前几日徽王约了顾行彦，说了几句酸话，叫顾行彦不舒服，这才在德妃这里唠叨了几句。
    德妃本也不是心计深重之人，尤其面对儿子，自然护的紧，百里家被人赤裸裸笑话，泥人也忍不了，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第294章 碰头

    谢允霄快马加鞭赶回京中，一队谢府的人马也在归途中，两队人马相遇的时候，那谢府的旗帜很是明显，打头的人没有让开，直直在谢府的人马前停下，谢府的车队不得不停下，带宗的护卫认了许久眼前的人，看到朝一才敢确认，不可置信，立即下马单膝下跪，齐声道：“三爷！”
    谢允霄没下马，直到谢江林钻出马车，才下开始下马，谢江林看到谢允霄同样不可置信，又惊又喜，知晓他还活着，没见到真人，心里还是不踏实，这会儿心才踏实了，不禁老泪纵横。
    谢辛年钻出马车同样认了好一会儿的人，急忙扶着谢老爷子下马车，唤道：“三叔！”
    他已长成，逼着自己长大，可在谢允霄面前就像一个孩子，鼻头发酸，不禁道：“三叔！你还活着！”
    谢允霄扶着谢老爷子道：“何处回来？”
    谢辛年擦了擦眼泪道：“汴京巡完。”
    谢允霄点头，看了看长高不少的谢辛年，又看了看谢老头子，唤道：“爹！”他还有要事，这会儿还不能放下，有些话不宜说的太早，故而叫了爹，就没了话头。
    谢老爷子似乎能懂这个儿子，拍了拍谢允霄的手臂，道：“你没事就好。”
    谢允霄道：“儿子还有要事。”
    谢老头子问：“什么要事？”
    谢允霄道：“估计还得几年才能归家。”
    谢辛年道：“三叔！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三婶婶”
    谢允霄道：“我都知晓，寻人的事我自己来。”
    谢辛年点头道：“三叔，谢家的生意我没守住。”
    谢允霄道：“跟我一起去汴京，有什么事不懂，汴京联系。”
    谢辛年点头，道：“好。”
    他看着谢老爷子道：“爹，你回金陵。”
    汴京？
    誉王？
    谢老头子直觉儿子要涉险，道：“儿啊，人活着，那就在金陵，好好的，我们躲着也能过一辈子。”
    谢允霄没想到谢老头子会说这话，道：“爹知道什么？”
    “爹不知道，三儿媳说了两句话，爹猜的。”
    想到凤灼华，加上这话，谢允霄直觉，她，或在汴京，道：“爹，事情做一半放弃不是儿子的性子，有些事，有些亏儿子要讨回来。”
    “可？汴京水深，稍有不慎万劫不复啊。谢家”
    谢允霄道：“儿子不会牵扯到谢家。”
    这些话叫谢辛年听的云里雾里。
    谢老头子这几年走南走北，苍老不少，谢允霄看着，难免有些自责，道：“爹，儿子不孝，叫您老这年岁还在担心。”
    谢老爷子拍了拍谢允霄，道：“官家年岁不小，早前就开始拉帮结派，如今我虽不在汴京为官，可猜也能猜出此时正是关键时候，你”他拍了拍谢允霄道：“荣华富贵都不重要，爹只想你好好的。”
    为商有为商的好处，不涉足朝堂，几辈子安定。做官有做官的好处，荫庇子孙，可也是尖尖上的几个可以庇护几代人，其余的就难说了。
    又是一阵马蹄声，远远看去，是一帮穿着甲胄的军人驰骋在官道上，远远的那队人马看着这队人马，远来都是熟悉的人。
    那打头的人大嗓门道：“百里将军，我还以为我会在你前头。”
    将军？
    谢允霄扶着谢老爷子上马车，道：“爹您先回金陵。辛年跟着我。”
    谢允霄就是整个谢家的主心骨，谢老爷子看了看那队人马，又看了看谢允霄，他不放心又能做什么，叹一口气，终是上了马车。
    谢允霄走去自己的马旁边，对着朝字的人吩咐道：“朝六，你带几个人送老爷子回金陵。”
    朝六想跟着三爷，道：“爷，属下将人送回，可否来寻三爷。”
    谢允霄看了看这些属下，道：“成。”
    “是！”朝六开心道。
    人马开始分开，谢允霄对着谢辛年吩咐，道：“你就在汴京的谢府等我，我得空就去寻你。”
    谢辛年上马之后点头。
    谢允霄打马带头，看着汴京方向，眼神坚定，一声“驾”，马队开始驰骋。

 第295章 声势

    两日后，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出汴京，有誉王，有礼部官员，这待遇，接待外国使臣也不过如此。
    到汴京最后一天，谢允霄换的是甲胄，自然早就听说有王爷亲自来接。
    到了三里亭，看到负手而立的誉王，站在凉亭没有迎出来，反而要谢允霄下马先去拜见，也不知是誉王不屑还是谢允霄不屑，一个没下马，一个没出亭子，这就叫人尴尬。四目相对，誉王对谢允霄不熟，姑且认为是这人不懂规矩。
    还是礼部官员迎上前，作揖道：“百里将军，皇上特叫我等相迎，亭子里的是誉王殿下 。”
    谢允霄这才下马，对着礼部官员道：“有劳。”随后再走去亭子，在外头对着誉王行礼道：“参见誉王殿下。”这是在拜神佛还是人，三丈远对着亭子行礼。
    后面陆陆续续的人上前，跟着谢允霄行礼：“参见誉王殿下。”
    后面的更是不懂规矩了，有样学样罢了。
    誉王看了看这一行人，走出亭子，笑着道：“尔等都是英勇的将士，皇恩浩荡，皇上特叫本王来迎各位回京。”
    谢允霄带头道：“多谢皇上，多谢誉王殿下。”
    后面的将士同样道：“多谢皇上，多谢誉王殿下。”
    “嗯。”
    誉王带头，开始上马，带着谢允霄回京。
    礼部出迎，是最高礼仪，这就过了吗？不是，还有汴京的百姓，英雄归来，自然要看看英雄是何等模样。
    百里将军的事迹，早已由人散布出去，此时的大街两边，已有百姓等候，口口相传，百里将军之前的名声一般，现在这人一聚集，再交头接而，之后的名声可想而知。
    队伍在汴京的城门口，就开始有人嚷道：“来了，人来了。”
    此时午后，这一嚷嚷，如蜂头带着人群蜂出动，呜呜泱泱的人围上来看，现在正是人最多的时候，这时候还是礼部的人上前道：“百里将军归朝面见圣上，耽误不得，百姓让道~”
    这呜呜泱泱的人群开始让开一条道。
    城楼上的士兵见状下来维护秩序。
    带头的是誉王，再是“百里季墨”，见着人百姓欢呼：“百里将军~百里将军~百里将军~~………”
    呼声太高几乎忽略了誉王和别的人。
    谢允霄眼神冷漠，目不斜视，直直看着前方。
    呼声这么高！这种情况正常吗？自然不正常。
    谢允霄虽然不在汴京不在朝廷，但是他的敏锐无人可比。怕不是有人早已迫不及待等不及了。
    渐渐的脸越来越沉，好似凶煞的阎王爷，叫人一看惹不得。
    在二楼窗口的顾行舟和顾行彦，还有另一个地方的顾行徽，谁人不想看热闹，都在二楼，看着路过的人马。
    顾行舟看了看骑马的谢允霄，熟悉也陌生，这人是真的忘了他是谢家人？
    百里季墨？百里将军？
    看了看眼前的顾行彦，道：“你外祖家的人？”
    顾行彦点头道：“他该叫我母妃一声堂姐。”
    “嚯，还有这层关系呢。”
    “所以啊，徽王说百里家没落，就是有个成器的，也独木难支，叫我听着不舒服。”
    “这话就过分了，他舅舅有兵权就了不起啊。”
    “唉，这种事你叫我怎么说，我学着你这样就成，也不能在朝堂上多说话，很多话不说你也是知道的。”
    顾行舟点头，话一多就是个别有用心，真是不好做人。就跟他爹一样，能糊涂就糊涂，糊里糊涂一辈子也不坏。道：“徽王平日里不爱说话，对你怎么说这些。”
    “他说的也没错，我也无法反驳。”
    顾行舟摇了摇头，又看向窗外，那高头大马之人，顾行舟就当不认识那个人，那在马上的人他现在就是百里季墨。
    他认识义妹，不认识兄弟，哼。

 第296章 拉拢

    到了宫门口，谢允霄卸下甲胄佩剑，后头还有还几个将士，是不够资格面见圣上的，不过一人除外，就是穆大雷，谢允霄对着誉王作揖道：“穆家寨整个寨子的人跟着我，死伤惨重，故而末将请求誉王准许穆将军与我一道进宫面圣。”
    誉王看了眼穆大雷，倒也是铁骨铮铮的将士，道：“哦？穆家寨？本王怎未听说过？”听着像个土匪窝。
    谢允霄帮着洗白道：“穆家寨在北边的边陲小镇，路途遥远，誉王未听过正常。当时末将去北边的时候手中无一兵一卒，杨将军叫末将自己征兵，是这穆家寨当家的侠肝义胆，帮我了一把，几乎整个寨子的男人都跟着末将出征，死伤？”谢允霄停顿，之后道：“如今活着的寥寥无几。”
    “原是如此。本王带着你们向皇上说明。”
    “多谢。”
    穆大雷卸下甲胄佩剑，看了眼谢允霄，跟着三爷干，总是没错的。“天穆寨”换了名头变成“穆家寨”，好，真好。
    誉王带着两人进宫，谢允霄对着身后的其他人道：“你们跟着礼部去驿站。”
    “是。”
    边走誉王边问：“杨骥怎叫你自己征兵？”
    谢允霄淡淡道：“我虽是以将领的身份进北营，手中无一兵一卒也是真，除了穆家寨几十人，还有各个村落征的两百来人。”
    “呵！杨骥还真是会给人出难题。”
    谢允霄不语，埋怨可不是一个下属该说的。
    誉王亲迎，这待遇就代表皇家看中，皇上自然不会听闻人来也出来迎接，誉王直接将人带到文德殿，道：“父皇，百里将军归。”
    皇上放下笔，抬眸看了看来人。
    谢允霄带着穆大雷行礼：“参见皇上。”
    帝王起身，走出桌案，亲自上前扶起谢允霄道：“几年的捷报，提的最多的就是你，你是好样的。”
    谢允霄垂着眸，躬身道：“是将士们齐心，不是末将一人之功。”
    一句话就更赢得皇上的赏识，他笑着道：“尤记得你当初的志向，短短几年真如你所言，北境开始安定，真是我朝之幸。”
    谢允霄低头，道：“是杨帅指挥得当。”
    誉王拱手道：“父皇，刚才一路与百里将军说了几句，原来，他身后的将士，都是自己征兵而来。”
    谢允霄道：“末将是前锋，都是新兵，死伤也无数。”他转身，叫穆大雷显眼些，道：“穆家寨几乎男丁都当了兵，死伤最多，这次回京，末将擅作主张叫他一道来。”
    誉王也想“百里季墨”欠他人情，帮着说道：“穆家寨是第一批支持百里将军的人。”
    皇上这才注意到后面稍稍微胖，铁骨铮铮的汉子，“哦？你叫什么名字？”
    穆大雷声音从小就大，开口就有一股子粗狂，道：“皇上，我叫穆大雷。”
    皇上平日甚少接触这样的人，只觉豪爽，道：“穆大雷，你如何想到要从军？”
    这种问题，谢允霄没有提前跟他说过，但他知道穆大雷是个有脑子的。
    穆大雷想一下，说一起抢东西大干一票总是不对的，道：“我信百里将军，他说叫北地的百姓有个安身之地，我就信他。”
    “哦？哈哈～好，好样的。”
    谢允霄躬身拱手道：“当时穆家寨跟着我的人有百十来号人，几年战事下来，就剩下了十来人，寨子里就剩下了老弱妇孺。”
    皇上看一页谢允霄，权当是他有情有意，道：“朕知道了，明日，你们来宫中参加庆功宴，朕亲自为你们接风洗尘。”
    谢允霄拱手：“谢皇上。”
    “誉王。”
    “父皇。”
    “带他们下去好好休息。”
    “是。”
    “哦，明日，叫百里家的人也进宫。”
    “父皇，汴京有两家百里家，叫的是?”一个是德妃的娘家，一个是教书的。
    “自然是叫百里将军的父亲。”
    誉王应下道：“是。”
    谢允霄拱手道：“末将有一事要提前与皇上报备。”
    “嗯？你说。”
    谢允霄道：“莫将征兵时，允诺给出的军饷高出别人一倍。”
    “嗯？”皇上皱眉，如此擅自做主可不是好事。
    谢允霄道：“征战时，未向杨将军要过一次军饷。”
    “嗯？”这又是什么意思？军饷多一倍还没拿过军饷。皇上和誉王都不解。
    谢允霄道：“打仗时一直都是末将打前锋，征来的东西刚好犒赏了军中兄弟，充当军饷了。”
    皇上明白了，这人自给自足，又用自己的方式在带兵打仗。他没说眼前的人有才，反而道：“难怪，朕未看到缴获之物。”
    谢允霄点头道：“末将私自做主抚恤了牺牲兄弟的家人。有一份名单在副将手中，来时忘了，明日呈给皇上。”他想的长远，很多事儿还没萌芽就得掐掉，故而自曝其短也是有必要的。
    “嗯，朕知道了。”
    誉王道：“几年了，你未领过一次军饷？”
    谢允霄道：“这几个月将士们有，打仗时没有。”
    “岂有此理？杨将军欺人太甚。”
    谢允霄道：“不能怪杨将军，打仗想不到那么多也是有的。末将说这些是提前跟皇上报备。”
    皇上想一下，道：“擅作主张确实有过。不过念你事出有因，又战绩不菲，可以既往不咎。”
    谢允霄立即道：“多谢皇上。”
    “嗯，先去休息，明日再进宫洗尘。”
    “是。”
    誉王走出文德殿，不禁觉得这人是真有本事。那样的困境，竟然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拉拢之心更甚。

 第297章 在乎

    “小姐，小姐，外头都在说百里将军！”双喜急急说着新鲜事。
    凤灼华心一颤，就算几年不见，听到一丝丝关于他的事，都能叫她心中泛起涟漪。
    敏玉正说着这一个月的账，此刻停下问：“百里将军？双喜你认识不成？”
    双喜摇头，道：“我不确定是不是我想的那个人。”她记得三爷改名叫百里季墨去了军营，也不知道这个将军是不是三爷。
    凤灼华淡淡道：“不关我们的事。”
    双喜“哦”一声，随后努了努嘴，小姐关不关心，她最是知晓。
    敏玉道：“小姐，接下来还有西片的房子，压吗？”
    她摇头，她怕有变故，道：“不压了。将手中的房子一点一点放出去，将钱全部收回来。”
    “是，小姐。”
    敏玉拿着账本走人，凤灼华开始沉思。
    这时候洛明柔和凤今照带着孩子回来，同样说着百里将军的事，凤今照佩服那种有大作为又为国争做大贡献的人，嘴里道：“听说那百里将军是考取武状元之后从军，整个北绒是他去之后才收服的，实为大才，国家之幸，国家之幸啊！”
    洛明柔道：“就差一点点就可以瞧着人了，可惜人太多，没瞧上。”她问凤辛瑜道：“你外祖抱着你，瞧着人了吗？”
    凤辛瑜点头道：“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可神气了，比那画中的关公爷爷还神气，我以后也要像他一样神气。”
    “呦！这么小就开始立志向了。”这话逗的凤今照发笑。
    凤辛瑜正是淘气的时候，说话正也是童言无忌的时候，还有凤今照不用为生计去处做什么，整日就带着外孙，从生活中的小事就开始潜移默化的教导，已聪慧非常。
    这会儿这么一说，老人家开心，凤灼华也看了看这个孩子，心中不免多想一层，要像他一样吗？
    她起身，对着凤今照道：“爹我外出一趟。”
    凤今照点头，道：“莫要太过辛劳。”
    凤灼华不语，她也没有辛劳的。
    双喜猜小姐要去陶怡居。
    果然，就见小姐道：“双喜，我们去陶怡居。”
    双喜：“”她跟上道：“小姐，你忘了，你上次说不去了。”
    凤灼华转身，对着双喜道：“今日无事，去去何妨。”
    双喜看了看日头，今日也不早了。
    谢允霄出了皇宫便对着誉王拱手道：“誉王，末将还要回家一趟。”
    誉王点头道：“也好，你回家顺道跟你父亲说一声，明日来参加宫宴。”
    谢允霄应声，道：“是。穆副将就麻烦誉王着人带他去驿站。”
    誉王点头道：“这是应当的。”
    谢允霄点头，拿上自己的甲胄和佩剑，随后上马走人。
    徒留穆大雷傻愣愣，他跟着谢允霄惯了，这会儿没有领头人他还有些不习惯。
    谢允霄是真的去找百里成安，说他是衣锦还乡也不为过。
    百里成安早就在家翘首以盼，一家子都以他为傲，百里夫人听着邻里邻居的恭维，还有人说着亲事，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主的可是长辈，这会儿就听着谁家的姑娘好，家境如何，人品如何，她笑听着，是真觉都不错，最好挑个家境好的。
    未时三刻，有缓慢的马蹄声，有人嚷着：“回了，人回了。”
    百里成安立即出门迎出去，看着牵马而归的人，顿住，这个孩子虽不亲，却是最成器的，百里成安平复心情，道：“回来了。”
    谢允霄点点头，道：“一会儿还有事，回来跟你说一声，明日宫宴，你跟我一道进宫。”
    百里成安道：“什么事都回家再说。”
    谢允霄道：“还有将士在等我，便就不回了。”
    百里夫人道：“怎么能家都不回，今晚总要住家中。”
    谢允霄淡声道：“还不知晓，许是住驿站。”
    百里成安道：“可是官家安排？”
    谢允霄点头道：“是。”
    百里成安道：“回过家，爹知道你有心就成，去。”
    谢允霄点头，他这里兜一圈也是传个话，他还有许多事，面无表情牵着马就走了。
    百里夫人道：“老爷，你说那孩子对我可有气？”
    百里成安道：“你以前对他不好，现在怕了。”
    “什么叫对他不好，我们家就是这个条件，我可没有苛待过他，老爷，你要替我说说好话啊。”
    百里成安翻个白眼，背着手回屋。
    谢允霄去了胡聪处，胡聪这几年忙的不轻，要管的事太多，要不是与谢允霄交情深，早撂挑子不干了，头发都掉了不少，年纪轻轻就有绝顶的迹象。
    见着人来，忍不住抱怨道：“你到底是走哪条路？做营生不像做营生，做将军就把这些事给放了，好好做你的将军。”
    谢允霄没理会胡聪的抱怨，道：“我妻儿可看到了？”
    说起这个胡聪忍不住道：“该！我要是她，也要跑，多么明智的姑娘。”
    谢允霄一双眼眸直直的盯着胡聪，双手环胸，自然是不满他说这话。
    胡聪终是受不了这样直直的眼神，道：“不知道，我已把妻儿接了来，许久未回金陵，也无暇去找你的妻儿。”
    谢允霄道：“她或许在汴京，有空帮我在汴京排查一下。”
    胡聪道：“哼！你说找就找，汴京这么大，给我人手了吗？”
    谢允霄皱眉，罢了，怨气这么大他自己找。道：“先不说她了，鸟阁如何了？“
    胡聪道：“早已准备妥当。”
    谢允霄点头道：“那便开始。”
    胡聪皱眉，不似刚才那般随意，认真道：“你要做什么，先跟我说说。”
    “你刚才还怨声极大，这会儿还想帮我参与朝廷之事。”
    “罢了，我就多余问你。”
    谢允霄还没想好，道：“先随机应变，我刚来总要低调行事，鸟阁之事等我府邸定下，我来接手。”
    胡聪道：“现在着手从龙之功最是时候。”
    谢允霄摇头道：“老皇帝仁政，我倒希望他多活些年头。”
    “我也没咒他，只不过，事实摆在眼前。”

 第298章 休夫

    凤灼华今日算是比平日晚了些时候到的陶怡居，好巧不巧，她下马车就遇到誉王也到了。
    马车面对面，同时下的马车，看到对方，凤灼华上前福身道：“见过誉王。”
    誉王道：“看来你是真喜欢陶怡居。”
    凤灼华道：“来打发时间罢了。”
    誉王点头，看了眼眼前的人，转身朝里走。他觉得这个女子是冲着他来的，经过上一次，也算熟了几分，且看这个女子会不会与他套近乎。
    誉王走到二楼，也未见这女子开口，抬脚上了三楼。
    只见这个女子朝着二楼常去的包间方向。
    誉王上楼，那就看看是不是冲着方士林来的。
    进包间，没过多久，便有人来请方先生。
    誉王看一眼方士林，莫不是真是他想岔了。
    方士林弯唇，对着誉王道：“今日换我来试探一番。”
    誉王道：“你别把人吓跑了。”
    方士林道：“看你说的，我长的也不磕碜，哪就吓跑人家姑娘了，再说要吓跑早就吓跑了。”
    方士林一走，誉王拿着的棋子放下，没意思，自己也不知道因什么心情不爽。一个女子时常在他面前露脸，为的不是他，这不是在玩他是什么。他兀自想着，越想越糟心，有点感觉自己被玩弄的意思。
    双喜已经摆好了棋盘，方士林一进屋，看了看屋中抬眸看他的女子，上前道：“今日来的没有平常早。”
    凤灼华弯唇，清浅道：“无处打发时间，想来便来了。”
    方士林坐到凤灼华对面，开始做他的工作，落子。道：“其实，我觉得姑娘并不喜欢下棋。”
    这个倒是真的，她不喜欢动脑子，尤其是下棋，不过也不能真这么回，道：“方先生错了，若是不喜欢，我便不会找方先生。”
    这话不叫人想歪，也得歪，方士林本就奔着试探而来，这话一出，方士林心里有了点底。边下棋边道：“说来，我正有一个烦心事，正无人可说，不知能否麻烦姑娘给我解惑。”
    凤灼华挑眉，随后弯唇，道：“方先生与我认识也有几年了，可拿我当朋友。”
    “如此，我便说了。”
    凤灼华点头。
    方士林道：“我有一个远房表妹，她的丈夫一年前不幸去世，留下她一人带着个两岁孩子，我娘叫我收房，可我未成亲，这事儿跟别人都不好说，我想听听你们姑娘家的意见。”
    方士林注意着凤灼华的一举一动，面上的表情也观察的仔细。
    凤灼华想一下道：“你未娶亲，你母亲就叫你先收房？嗯……想是因着亲戚，叫你照应的意思，你若不想有牵扯，照应的方法有很多种。”
    方士林道：“我也是如此说，可，我娘铁了心叫我收房。”
    也有这样的人家，凤灼华眼眸清澈，又想一下道：“你娘没有叫你先娶亲的想法吗？”
    方士林笑，道：“自然是有，可她挑来挑去未看到合适的人家，再者她也想叫我挑个合自己心意的。”
    “那你可有心仪之人？”她轻浅问，表情并未有任何起伏。
    方士林摇头，道：“还未有，不过，我心中的姑娘，最好跟姑娘你这般，如姑娘你看着就是个贤淑温良的好妻子。”
    凤灼华弯唇，好笑，摇了摇头道：“外表不足以看其内心，方公子看到的我，也是表象。”
    \"嗯？”方士林不解这话。
    凤灼华看向双喜问，“双喜，你觉得你家小姐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双喜想一下道：“小姐自然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不过，贤淑温良可不对，我家小姐可是一言不合就休夫的那种，阎王都降不住。”
    “双喜！”凤灼华扔一颗棋子，示意过了。“你是真不把方先生当外人了。”
    双喜拍了拍嘴巴道：“小姐我错了。”
    方士林已经惊讶到脑子拐不过来了，休休夫？
    凤灼华道：“方先生可别听她胡说，京中的女子大多都在闺中，大多都读过书，可叫您母亲给你相看一二，要收房还是得先成亲。”
    方士林点头道：“好。多谢姑娘解惑。”
    方士林试探完，下了好一会儿的棋，快分胜负的时候，就轮到凤灼华了试探了，她斟酌之后道：“誉王……”
    方士林抬眸，因着刚才那些话反倒熟悉起来，道：“姑娘请说。”
    凤灼华觉得自己冒失了，这会儿开弓没有回头箭，索性道：“誉王可有讨厌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问誉王有没有喜欢的人，而是问讨厌的人，他道：“这我从未问过，姑娘若是要方某帮你问问也是可以的。”
    凤灼华摇头道：“不用，不用，我就随口一问。”
    方士林点头，落子收网，心中很是不解。
    凤灼华放下棋子，道：“刚才的话，还请方先生莫要跟誉王提及。”
    方士林点头，道：“好。”
    就最后一句话，方士林这会儿已经确定，这个女子是冲着誉王而来的。
    等这个女子走了之后，他便去三楼，誉王还在。此刻誉王正在看着折子，听到声音放下之后问：“如何？”
    方士林道：“不是冲着我来的，是冲着你来。”
    誉王心里的郁闷瞬间没了，来了兴致问：“哦？怎么说？”
    方士林道：“我先是拿我母亲要我收房表妹为由，试探她做何反应，她并无任何好奇和不妥的，再委婉试探以喜欢她这样的女子为由，她也无反应，反倒说汴京的女子都不错。”
    这些都不是誉王想听的，他想听的是怎么就确定是冲着他来的。
    见方士林不接着说 ，他不耐问：“你如何确定他冲着本王来？”
    方士林道：“她叫我别说。”
    其实说不说无所谓了，不过读书人就这点执拗，答应的事就是答应了。
    什么话叫他别说，定是羞于启齿的话。如此誉王心情好了，他自己没觉得自己异常，继续看折子。
    方士林问：“我朝可有休夫的律法？”
    “嗯？”誉王莫名。
    方士林道：“她丫鬟可是说这姑娘一言不合就休夫的，我记得你说她的孩子随她姓，莫不成她家招婿？不对，她家有个读书厉害的弟弟，不至于招婿。”
    誉王道：“她家不差钱财，招婿也有可能，闹到休夫的地步想是所遇非良人。”
    方士林点头：“想是那女子为避免世俗的眼光，才举家搬来汴京。”
    誉王想一下，确定这女子为他而来，他竟然并不反感。道：“你去帮我弄些菊花茶来。”
    “嗯？”这次换方士林疑惑了。
    誉王道：“本王再试探她一番。”
    “若是试探成了，你当如何？”
    “这又如何，大不了多一房妾。”
    “成，如此试探来去也不是事，她小心翼翼这几年，不如早把事了了。我这就找人给你去弄去。”

 第299章 事多

    谢允霄回汴京，要做的事不少，看过账本，理过琐事，没找徽王，叫徽王空等一晚。
    他要去找谢辛年，经过驿站，顺道去找了一趟穆大雷，这人嘴巴没个把门，要提前提点一番。
    穆大雷已睡下，听到动静，见着人来，起床道：“怎么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
    谢允霄点头，道：“你确定以后跟着我？”
    穆大雷不解，道：“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怎么，你嫌弃我？”
    谢允霄道：“明日只说接风洗尘，没说封赏之事。”
    “什么意思？我们就喝酒吃肉吗？”
    谢允霄点头道：“许会问你战事方面的事，他们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千万别主动问封赏。”
    “成，我听你的。”
    谢允霄道：“你既要跟着我，我当然要叮嘱你一些事。”
    “你说。”
    “在汴京不比在军营，军营说话你可以不忌讳。但在汴京，别人的话，你都要三思以后再回话，回不了话，你就说你听不懂。”
    “什么意思？说话还要注意，这还是人待的地方吗？”穆大雷不禁道。
    谢允霄道：“读书人待的地方，朝廷重文轻武，读书人也就会些弯弯绕绕，以前是你没接触过这样的人，以后待在汴京少不得都是这样的人。”
    穆大雷皱眉，随后道：“我不信。”
    谢允霄知道这人是没吃过亏，道：“该说的我都提前跟你说了，最好记得我说的话。”说完起身。
    “哎，你去哪？”
    “我还有事。”
    “刚来汴京，你哪来的那么多事儿？”
    他话说完，谢允霄已经不见了人。
    到汴京谢府，谢允霄没走正门，翻墙进的宅院。
    夜深，整个宅院静悄悄的，应该是都睡了。
    然，有一人，守院子的宗明现身道：“三爷。”
    谢允霄点头，道：“辛年住哪间。”
    宗明带着谢允霄去敲门。
    里头人被吵醒，出声：“谁？”
    谢允霄沉声：“是我。”
    屋里头有动静，急急跑动着来开门。
    “三叔。”谢辛年有些激动。
    谢允霄进屋，找了位置坐，宗明去点灯。
    谢允霄道：“说，遇到什么事了？”
    谢辛年先道：“三叔，我和三婶都以为你已经……”
    谢允霄抬手，道：“出了点事，一直在养伤，说正事。”
    谢辛年找衣服穿上，道：“这几年因着战事，好几个县城生意不景气。”
    谢允霄点头道：“这样的事很正常，怎么把店关了？”
    “谢常仕在谢家茶馆边上，新开了茶楼带棋室，又挖走了好几个掌柜。同是谢家的，不好处置，祖父也不知如何办。”
    谢允霄皱眉，这就很棘手，人都喜欢新鲜，谢常仕也不是不懂经营，反倒比谢常康更稳重，沉默之后想一下，道：“吩咐下去，谁再有二心，别怪谢家不客气。把之前离开谢家的掌柜通通告去官府。”
    “怎么告？”
    “告他们中饱私囊，做假账。”
    “假账？怎么做？我没做过。”
    “三叔也没这么干过，叫下头人改一下账本，叫那些掌柜谁都不敢用便好，有二心之人本就叫人不齿，我心胸不好，容不下这些人好过。”
    “好，三叔。可是三叔，那陶怡居隐隐有扩大的势头，针对的是我们谢家本家。”
    谢家的茶楼也不能一成不变，谢允霄沉思，道：“叫我想想，过几日来告诉你怎么做，先睡。”
    谢允霄起身。
    “三叔，你去何处？”
    谢允霄道：“我在汴京有住处再通知你。”
    “哦。”
    谢允霄拍了拍谢辛年道：“你是好样的，能做到这样已很不错。”
    “我会把三叔交代的做好。”
    “嗯。”
    谢允霄走人，去自己屋子睡。
    宗明跟着道：“三爷，属下们怎么安排。”他们还是喜欢跟着三爷。
    谢允霄看了看宗明，道：“等我在汴京安定再说，这会儿连个住处还未定下。”
    “是。”
    谢允霄去了自己睡的屋子，屋子时常有人打扫，一尘不染，谢允霄点了灯，看了看屋子，那桌子上多了个妆匣。谢允霄上前，打开妆匣抽屉，有一支简单的珠钗，想也知道是谁的。他拿起朱钗，想起一些画面，随后弯唇。想到她曾说过，有孕不会叫他找到的话，又收起唇角，呢喃带着气性：“就这样就生气了，气性还这么大，别叫爷找着。”
    嘴里说着气话，却是把朱钗收进自己袖中，随后去到床合衣躺下，熄灯。

 第300章 心虚

    谢允霄起床便去驿站，此时已有皇子在驿站，因着五皇子在整个汴京低调，谢允霄极少听闻，一时也没想起来哪里见过，朝一介绍道：“爷，这位是五皇子。”
    谢允霄这才想起来，在皇宫见过，上前行礼：“参见五皇子。”
    顾行彦虚托一把，道：“表舅不必多礼。”
    表舅？这么大的表侄子。
    谢允霄看了看眼前人，问：“德妃是你娘？”当时徽王可是说是宫里德妃的亲戚，没想到德妃还有个皇子。
    顾行彦弯唇，道：“德妃是我母妃，我们走动少了些，故而你对我还不熟悉。”
    谢允霄淡淡道：“以后熟悉也不晚。”
    顾行彦点头，道：“大皇兄还未下朝，我正好闲着，一会儿带你们进宫，此时尚早。”
    谢允霄点头，伸手叫人上座。
    一行人坐好，谢允霄看了看这些下属，吩咐道：“都把自己收拾体面些。”
    那些土匪出来的，头发都梳不好，谢允霄指了指几个邋遢的，道：“朝一，去帮他们重新收拾一下。”
    “是。”
    “轻装去宫中就成，佩刀什么都不能带。”
    “是。”
    几人应声，都先下去收拾。
    厅中剩下没几人，都是谢允霄的亲信，此刻谢允霄开始找话道：“五皇子可封王了？”
    顾行彦道：“还未，估计快了。”
    “别人早早的封王了，你怎这般年岁还未封王？”
    “誉王和徽王都是老府邸，我的府邸新造，汴京伐木比较别的地方难一些，故而造的慢了些，算起来也快有快四个年头了。”
    原是如此，谢允霄点头，道：“可定了亲？”
    “定了。”
    “谁家的小姐？”
    “许参政家的嫡三小姐。”
    二品大员的女儿，家世自然还行，谢允霄就当闲聊，眼前的五皇子，看着倒是一副乖模样，问什么答什么也客气，像是把他当长辈。
    外头有说话声，一听就是顾行舟的：“去宫宴哪需要这么早，他来这么早做什么。”声音越来越近。
    顾行彦派人请的顾行舟，他跟庶表舅不熟，叫顾行舟帮着来暖场子。
    顾行舟见着坐着的人，不禁道：“怎么，都很闲吗？”
    顾行舟一来，顾行彦自然放开了些，道：“来早一点怎么了，代表皇家重视。”
    顾行舟坐谢允霄对面，仔细打量，他本就长的一副凶样，这会儿胡子长了，更显不好惹。两人对视，顾行舟开口，道：“百里将军，不知你脑子的伤好了没有？”也是问记不记事。
    谢允霄道：“伤早好了，不然也不会考武状元。你上次带我面前的女子，现在在何处？”
    顾行舟立即起身，道：“你还说你不记事。不记事你记得她。”
    谢允霄淡淡道：“你莫名其妙带个女子来，说是我的妻子，总要问清楚。我的情况你也看清楚了，确实忘了事。”
    “你真不记得她了？”
    “所以你何时把她再带来？上次没时间确认，这次我有时间。”
    对着顾行舟，谢允霄也只是抱着试探的心态，谁叫她就这那么几个好友，且都在汴京。
    顾行舟犹豫的空档，谢允霄便敏锐的抓住端倪，双手环胸，看着他在那犹豫。
    顾行舟反应一瞬，道：“我怎么知道人在哪里？我跟她又不熟。”
    不熟？
    哼！
    谢允霄点头，道：“不熟，你也认识，她在何处，你与我说，我去寻她便是。”
    “嘿！你是听不懂话吗，我不熟，就一定知道她在何处吗？”
    谢允霄以怀疑的眼神看着顾行舟，直到看着人心虚。
    顾行舟这次硬刚，没好气的瞪回去。但比起谢允霄还是略逊一筹，他心虚出声道：“看着我也没用，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顾行彦问道：“什么妻子？表舅不是鳏夫？”
    顾行舟坐下，怀疑的看着谢允霄，见面就问人在哪，有这么巧的事吗？
    谢允霄道：“我忘了很多事，过去的事全凭别人一张嘴说，有人说我是鳏夫，可也有人说我有妻儿。”谢允霄看着顾行舟。
    顾行舟打开折扇，扇了扇，道：“你的妻儿我反正不知道。再说你是百里将军，我以前也不认识你。”
    谢允霄架起腿，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盯着顾行舟，带着威严，气场强大。
    顾行舟是真受不了这样的，站起身，对着顾行彦道：“吃早饭了吗？没有陪我去吃早饭。”
    顾行彦起身，问向谢允霄道：“表舅可吃过？”
    谢允霄道：“你们去，现在还早。”
    顾行彦点头，跟着顾行舟走。
    谢允霄看着顾行舟，内心冷哼，心虚不虚，有了方向就是迟早的事。
    只不过在汴京终究会是他的软肋。
    他起身也朝外走，对着顾行彦道：“五皇子，末将先去接我爹。”
    顾行彦点头，表舅去。
    顾行舟小声：“你一口一个表舅叫的还真亲。”
    顾行彦没理会，辈分在那，他也不是瞎叫，本来就是。

 第301章 军中

    宫宴，在正午二刻开始，顾行彦带着“百里将军”一行人进宫。
    今日三品以上大员都在，许是谢允霄面相不好亲近，好些人看着他，没人上前来打招呼。
    文官坐一边，武官坐一边，谢允霄与顾行徽对视，相互都一副冷漠之态。谢允霄上前，先对誉王行礼道：“参见誉王，徽王。”
    后面的将士跟着齐声行礼，“参见誉王，徽王。”
    武将的声音铿锵有力，整个大殿多了一种行军气势。
    誉王弯唇，道：“来了，先坐。”
    太监与宫女指引着人先坐，谢允霄带头，带着属下们坐。谢允霄安排在第三排位置上，后面是他的下属们和百里成安。
    顾行彦算着时间进宫，自然不会叫人干等，坐下没多久，便有太监的公鸭嗓传来：“皇上驾到。”
    众人在自己位置上起身，几息功夫整整齐齐。
    待皇上进殿，走上台阶站定，众人行礼，“参见皇上。”
    没见过皇上的跟着学，稍稍有些乱。
    皇上道：“众卿都坐。”
    落座之后，皇上说话，道：“杨骥将军未回汴京可惜了，我朝多了一位猛将，是我朝之幸，百姓之福。”皇上举杯道：“众卿，我等一起敬百里将军一杯。”
    众人举杯，对着谢允霄道：“敬百里将军。”
    谢允霄举杯，对着皇上道：“皇上，属下为将，这本是属下应做之事，实不敢当。”他自称属下，语气谦逊，自然与平日性子不一样。
    皇上道：“诶，该你的荣誉便是你的。”说完喝下杯中酒，官员也跟着喝下，谢允霄只能跟着喝下。
    一杯过后，皇上动筷道：“今日这主菜叫水晶肘子，御厨特意准备了一晚上，一早还在冰窖，这会儿刚好吃到，是个不错的凉菜，诸位先尝尝。”他先动筷，吃一口。
    底下的官员才开始动筷，几乎每个人都动了一筷子，穆大雷看了看眼前都切的精致的菜品，粗犷的声音想小声都难，道：“好吃。”
    没文化只能道一句好吃。
    那文官那头却是道：“八珍玉食。”
    “人间美味。”
    “珍馐美馔。”
    皇上笑着道：“喜欢，就多吃一些。”
    有人开始动第二筷子，有人喝着酒，如谢允霄就拿酒杯喝一口。
    皇上道：“往日捷报，朕都与朝臣一道分享，却不知战况到底如何，百里将军。”
    谢允霄起身，拱手。
    皇上老沉的声音道：“你来说说，这些仗都是怎么打的。”
    谢允霄点头，道：“末将去北境的半年后，北绒便开始团结，第一仗，末将做前锋，以少数人先打前锋，给了一个搓手不急，之后杨骥将军开始包抄，将敌军打散，这就有了一个好开头，继而乘胜追击，逐个开始围剿，杨骥将军用兵如神，这才将北绒拿下。”
    “诶~寥寥几句，你说的太笼统不够细。”
    誉王道：“就是，捷报上说的可都是百里将军的神勇。”
    谢允霄道：“是杨骥将军指挥的好。”
    誉王道：“百里将军懂得谦虚是好事，可这太谦虚了些。”他看着穆大雷，道：“穆副将说说，百里将军是如何带领你们打的仗。”
    穆大雷起身，道：“我们将军平日本就话不多，今日说的在我听来就很多了，皇上还嫌他话说少了。”
    众人笑，便是皇上也被说的弯起了唇。
    谢允霄坐下。
    穆大雷道：“说起我们去军营的第一个月，他练自己的兵，叫我去北绒转转，两个月时间我把北绒转了遍，有哪几个领头家族叫我看清楚了，要是开打就是军功。”
    谢允霄重重“咳！咳！”两声。
    众人笑，这人也太实在了。
    穆大雷一愣，他没说谁家有钱也说错了？
    皇上笑道：“对，穆副将继续。”
    穆大雷想一下，委婉了些，道：“在军营，我们就是前锋，杨帅跟着百里将军打配合，我们将军说怎么打就怎么打，军营兵多将多，我们前锋就盯着那些个领头人。”
    “咳！咳！”又是谢允霄出声。
    穆大雷又是一顿。
    皇上皱眉，似不悦，道：“百里将军不舒服？”
    谢允霄拱手，道：“嗓子痒。”
    这还没听呢，就有人时不时打断，皇上对着人道：“来人，带百里将军下去喝碗茶，润润喉。”
    谢允霄起身道：“皇上，不必。”
    “诶~你嗓子不舒服，别是受了凉。”随后对着太监道：“再叫御医来把脉。”
    于公公立即应声，下台阶，伸手，道：“百里将军先跟老奴来。”
    谢允霄不得不跟着太监走。
    走时当着大家的面给了穆大雷一个眼神。
    穆大雷出声：“什么意思。”
    誉王出声道：“穆副将别理他，接着说。”
    “哦。”

 第302章 肾火

    谢允霄一走，穆大雷挠了挠头道：“说到哪了？”
    誉王笑着道：“你们前锋营就盯着那些领头人。”
    穆大雷道：“对，第一个领头的叫巴勒贝啥的，我记不清楚了，是个年岁大的老头，身边都是几个家族的首领。”
    皇上道：“叫巴勒贝屠申。”
    穆大雷道：“对，就是这个名，他一出来，百里将军就说第一仗不好打，但他说拿下那老头，这仗就简单了。”
    皇上点头道：“擒贼先擒王，确是如此。”
    穆大雷道：“我们前锋营。”他指着陆江和朝一道：“他们二人最能打配合，帮着我们将军拿下那老头，最厉害的还是我们将军，拿下那老头就叫我们盯着那几个首领，大喊，拿下都是军功。”
    众人大笑，这人真是憨憨，虽是军功但也得委婉些。虽然话很糙，可却是激励将士的好办法。
    穆大雷拍了拍大腿，道：“可惜四个首领叫我们拿下一个，杨将军跟我们将军不熟，配合的不是很好，早点帮着包抄，也不至于叫他们都逃了，不然战事哪里要打那么久。”
    说到这里，皇上收了笑。能早点结束劳民伤财，错过了就是过错。
    穆大雷继续道：“第一仗虽然我们前锋营有军功，但也死伤惨重，我们损了几乎一半的人。第二仗开始的时候人家早已集结几万人，而我们将军还在练新兵。这就是我佩服我们将军的地方，半句抱怨都没有，我们从一百人，到一千人，第二次做前锋的时候，我们将军就说了，谁拿下人头，军功就是谁的，谁也抢不走。那些虾兵蟹将交给杨帅，我们拿下那些领头人才值这一遭。将军拿下的人头最多，七个，我才三个，还有好些个。”他指了指身后带上来的人，道：“他们一起围剿也拿下两个难缠的小首领。第三战开始”
    谢允霄被带去隔间，于公公帮着倒了茶，又传了御医。
    御医很快赶来，帮着号完脉，道：“百里将军一切都好，就是肾火稍旺些，喝几副补阴汤就好。”
    于公公道：“麻烦御医开几副药。”
    谢允霄淡声：“不必，肾火不是病，我自有办法。”
    于公公笑点头，叫御医退下。
    听着大殿里粗犷的说话声，偶尔也有大臣发笑。
    谢允霄淡淡喝着茶。这世道什么东西好算计，他以为不是人心，而是利益。
    别看穆大雷一副憨憨的模样，他为什么而来，自然为了最高的利益。
    等到大殿里没有粗狂的说话声，于公公转身，对着谢允霄道：“百里将军的嗓子可好些了。”
    谢允霄点头，道：“好了。”
    “好，奴才带着将军回大殿。”
    谢允霄起身，跟着再回到大殿，这会儿别人看他的眼神自然不一样了，百里将军就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人，行军打仗自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皇上对着百里成安道：“百里先生教导的好啊。”
    百里成安起身道：“报效朝廷本就是他的志向。”
    谢允霄坐下，皇上道：“百里将军足智多谋，如猛虎下山，勇不可挡，众卿，再敬百里将军一杯。”
    众人道：“百里将军，足智多谋，勇不可挡，我等钦佩。”
    谢允霄拱手，对着举杯的众人喝下。
    皇上开口道：“听完了故事，我们来看看歌舞。”
    话音落，乐声起。
    教坊的女子个个腰身婀娜，肤白貌美，飘着舞姿摆好队形，长袖飘逸，挥动长袖带来阵阵清香。
    如年轻的士兵自然没有见过，那伸展着脖子细闻的模样很是不雅，众人看向百里将军。
    谢允霄眼神淡漠，那不怒自威的表情，就是一个将军该有的模样。
    谢允霄端起酒杯，无视众人的打量。
    于公公在皇上耳边轻语，也不知说什么，皇上看着谢允霄在笑。
    一个女子大胆的将长袖甩向谢允霄，谢允霄沉了脸，但他这模样即使不高兴，也没有人发现。那女子继而又抛了眉眼，含情脉脉，皇上看着觉得有趣。
    看到的人都在笑。
    谢允霄端坐着半分表情未给，无动于衷，末了，对着身后的太监，沉声道：“换个杯子来。”
    那主动的舞姬登时觉得没脸，捂着脸，早早退了出去。
    穆大雷小声道：“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皇上出声道：“百里将军还未成亲。”
    百里成安道：“还未。”
    “多大了？”
    “二十有八。”
    “是真不小了，还未有子嗣？”
    “未有。”
    皇上道：“这般年岁，该说一门亲事了。”
    誉王道：“不若父皇给百里将军指个婚？”
    谢允霄挑眉，起身拱手道：“不瞒皇上，末将有个心仪的女子。”
    “哦？谁家的小姐？”
    谢允霄道：“事还未成，待我得空就去寻她。”
    誉王道：“百里将军打仗这几年，那姑娘可还等着将军？”
    谢允霄沉声道：“除了我，她不会嫁给别人。”
    皇上笑道：“年轻人还有这份心是好事，刚才那舞姬朕就送你暖床了，刚好可泄了百里将军的肾火，身子要紧啊。”
    闻言，百官笑，想是刚才御医号脉之故。
    谢允霄不得不拱手道：“谢皇上。”

 第303章 舞姬

    宫宴结束后，一行人朝宫外走，后头多了一个女人跟着。
    谢允霄没什么，倒是穆大雷垂涎的紧，他也许就未泻火，小声道：“将军艳福不浅。”
    谢允霄瞥眼，道：“皇上赐的女人，得供着，你要是想女人，换下军服，自己去找地方解决。”
    “诶，这个主意好，我对汴京不熟，你带头。”
    谢允霄对着身后的百里成安道：“这女子麻烦您老带回。”
    百里成安道：“今日也不回家吃顿饭吗？”
    谢允霄道：“我跟着兄弟们在驿站就成。”
    “何时回家？”
    谢允霄皱眉，随后道：“明日。”
    “成，明日叫你母亲安排好，你的这些兄弟都带上。”
    穆大雷刚要出声：“好……”被谢允霄打断：“不必，家中站不下，我一人回就成。”说着出了宫门口。
    穆大雷疑惑谢三爷怎么叫百里季墨，想看看谢三爷的家，就听到什么家里站不下，这就更叫他疑惑了。他所了解的谢三爷，富可敌国都不为过，总不可能家里是个穷酸小屋。
    谢允霄翻身上马，一队人陆陆续续上马，那边誉王和徽王还有顾行彦也出了宫门。
    誉王拉拢之意明显，上前道：“晚上一道吃饭如何？”
    谢允霄又下马，拱手道：“誉王邀请，定然是好。”
    誉王：“带上你的属下们，七品楼见。”
    “好。”
    誉王对着顾行彦道：“五弟一起。”
    顾行彦想一下道：“那叫上平亲王世子。”
    “好，你去叫人。”
    顾行彦点头，他如此也有他的用意，顾行舟行事磊落，很多地方值得他学，叫上准没错。
    宫宴徽王没说话，这会儿也是兀自就走，没人跟任何人打招呼。从表面看像是被欺负的那个。
    谢允霄上马道：“我先带他们去驿站。”
    誉王点头。
    一行人打马走人，门口也该散了，顾行彦见百里成安没马车，对着人道：“外叔公，用我的马车送你。”
    百里成安看了看身后的舞女，不合适，道：“五皇子客气，人多就不麻烦了。”
    顾行彦瞥一眼那舞女，因着主动勾引，没好印象，道：“那我便先走了。”
    能得五皇子一声“外叔公”百里成安也值了，笑着点了点头。
    谢允霄将人带回驿站，带着朝一和陆江就不见了，人也不知去哪，说好的带头那什么也不带。
    倒是快到饭点，谢三爷又出现了。
    穆大雷不禁道：“你这一天天的在忙什么，是不是找你相好去了。”
    谢允霄没说话，穆大雷就当默认了。道：“还真是啊，可要了定情信物，可说什么时候提亲？”
    穆大雷烦起来是真烦，谢允霄看着就是闲的。道：“走，跟誉王约好的吃饭，一起去了。”
    穆大雷不免道：“今日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啊，我今日可是为你说了不知道多少好话。”
    谢允霄挑眉道：“因着你这些好话，今日也得吃好了。不过我可跟你说，在汴京，我叫百里季墨。”
    “我叫你将军总成了。”他是真的心甘情愿跟着他，不为别的，有前途。
    谢允霄弯唇，“随你。”
    两人的交情自然是朋友居多。
    一行人跟着谢允霄去七品楼，到门口就有认识谢三爷的伙计，这乍一看到眼熟的人没敢认，朝一打头道：“百里将军跟誉王约好了，在哪个包房。”
    百里将军？
    伙计暗自疑惑，以为长的像，道：“百里将军，里头请，誉王定的包间在三楼。”
    谢允霄点头，大跨步而上。
    他们自然比誉王早到，谢允霄道：“跟着誉王，兄弟们吃不开，到隔壁再叫一桌席。”
    朝一点头，去安排。
    穆大雷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汴京的菜，道：“这儿的吃食怎么都给垫个嘴巴。”他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
    谢允霄道：“吃习惯就好。”
    誉王没多久便到了，包间里只有百里将军和穆大雷，道：“五弟想来也快了。”
    伙计进屋，誉王道：“上菜。”
    “是。”
    果然没多久，顾行舟和顾行彦到了包间。
    顾行舟今日第二次见谢允霄，白天她媳妇儿还去了义妹处，这会儿碰头顾行舟就不大待见，招呼也不打。
    誉王道：“人可到齐了？”
    谢允霄道：“我这边没人了。”
    “那就到齐了。”
    几人找位置坐，接下来就是寒暄客套，中间开玩笑，就说起今日皇上赐的舞姬，穆大雷就说道：“我们将军下午还去见了心上人。”
    誉王抬眸：“哦～想是亲事近了。”
    谢允霄总不可能说是见了徽王，淡淡：“待我安定就提亲。”
    顾行舟冷哼一声：“有心上人，又有舞姬，也不怕亲事黄了。”
    誉王道：“舞姬连妾室都算不上，哪个女子会因这些小事吃味。”
    顾行舟摇头：“我家的就不行，多看别人一眼，她就跟我急。”
    誉王道：“那是你家的，百里将军是武将，以后子嗣自然越多越好。”
    顾行舟看着谢允霄道：“种猪才越多越好。”
    “嘶～你今日怎么回事？像个怨妇！”誉王不禁道。
    顾行舟道：“我哪里像怨妇了，本来就是，女子是用来爱护的，做不到，当初就别说娶。”这话意有所指太明显。
    谢允霄吃东西，暂时没理会顾行舟，这么多人，不好质问人在哪，不过，早上是怀疑，现在可以说是百分百确认。
    要不是走的近，他做什么这么大怨气。

 第304章 躲着

    末了，誉王总算说起封赏之事，不过是与谢允霄单独说话，誉王道：“这次确是你功劳最大，不过你上头有统帅，这冲锋陷阵的虽是你，可也不能越过了杨骥。”
    谢允霄躬身道：“末将参军本就是自己的一腔抱负，是否有功，全凭朝廷做主。”
    誉王不禁道：“你这就没意思了，怎么没有在军中那般实在。”盯着军功，如今又做出这番姿态，着实叫人看不惯。
    谢允霄接话道：“末将的属下都是实在人，说虚的没用。”
    “百里将军就不是实在人了？”
    谢允霄淡淡道：“我自然是想实在，谁不想封侯拜将，可誉王也说了，我们的军功不止有我，既然如此，朝廷随便。”
    誉王弯唇道：“本王自然喜欢实在人，封侯定然是没有了，明日上朝，本王可尽量给你争取一个麒麟将军头衔。”
    谢允霄拱手道：“末将先谢过誉王。”头衔其实无甚意思，兵权才是硬拳头。不过，先随了誉王忽悠罢了。
    誉王弯唇，拍了拍谢允霄的肩膀，随后走人。
    誉王一行人先走，之后谢允霄再到兄弟们包间。
    穆大雷问：“誉王说什么了？”
    谢允霄淡淡道：“左不过是些场面话。”
    穆大雷道：“这儿的菜还真是精致就是没什么量，兄弟们都吃不够。”
    谢允霄看一眼桌子上，比舔的还干净，道：“不够再点。”
    穆大雷道：“没意思，换地儿吃。”
    谢允霄看的上穆大雷的一点，就是这人有省钱的毛病，不过，他喜欢，道：“走，换场子，以往不让你们狎妓，是军中重地，又时不时会打仗，拼杀的劲用在战场保命，今日不同，准你们放纵一晚。”
    “好！”铿锵有力又激动的声音传出。
    谢允霄带头，青楼他还没去过，今日去看看也好。
    谢允霄带着十几个将士，先去驿站换衣服，虽是武夫的衣着，怎么也比军装好些。他在驿站对着这些人道：“汴京的官员狎妓从不留真名，这些人自然要清明的名头，你们也是一样，学不来那套就少说话，不好的作风传出去丢的是我的脸。”
    穆大雷已经跃跃欲试了，道：“成，我们都听你的。”
    谢允霄点头，那头的管事还未对接，还得去找一趟胡聪，先叫朝一带这几人去青楼再说。这几人没有逛过夜里的汴京，这夜生活，和汴京的繁华也没好好看过，朝一带着人先走，逛过去再说。
    ……
    双喜带着凤辛瑜刚好吃过晚饭在夜市，还有吉祥如意跟着。
    汴京有东南西北和中间，一共五个夜市，当然最繁华走的人最多的当属城市的中心，这里的小摊更多，还有繁华的娱乐区。
    今日的巧没有任何预谋，只是同在一座城的偶然。
    一行男子，穿的都一样，说话还粗犷大声，自然比较吸引人注意。
    双喜牵着凤辛瑜，在人来人往的夜市里，本也是随意走着，不曾想刚要转头，就感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正朝着她这边走来，双喜再定睛一瞧，妈呀，是朝一！立即牵着凤辛瑜躲到人家摊子里头蹲下。
    吉祥如意莫名，朝着前头东看西看的人疑惑一看，妈呀，是朝一！立即跟着去躲起来。
    摊主还莫名呢，“唉，你们几个姑娘要干嘛！”
    双喜拿出几个铜板，道：“抱歉老板，给我们躲躲。”
    摊贩看在铜板的份上，挡在几人面前，继续做营生，“卖老婆饼嘞~~老婆饼~~”
    摊主看着几个粗壮的男子走过，本能以为是谁家的恶奴，好心的帮着又挡了挡。
    凤辛瑜被迫蹲着，问：“我们为什么要躲啊？”
    双喜道：“躲着是不想惹事。”
    “我们能惹什么事？”凤辛瑜眨巴眼睛问。
    双喜道：“我们没惹事，你娘就不一定了。”
    “娘得罪了人吗？”
    得罪你爹，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要看看朝一去哪，以后也好躲着走。
    摊主道：“姑娘，人走远了。”
    双喜起身道谢：“多谢老板。”

 第305章 心事

    双喜对着吉祥道：“你们带着小主子回去，我去看看朝一住哪里，以后也好绕着走。”
    如意牵着凤辛瑜，不放心，道：“还是别去了，一会儿要是被发现了，那小姐这几年不是白躲了。”
    双喜道：“不会，我保证小心着，你们先回。”
    吉祥道：“要不这样，我们一起，都小心着，你一人我们也不放心。”
    双喜一想，道：“成。”随后拿出一块帕子蒙着面，道：“这就看到一下也认不出来。”
    吉祥如意有样学样，都用同样帕子对折成三角，遮住脸。
    凤辛瑜看着这三人，道：“你们这样也太奇怪了，像小贼，倒不如我跟着，他应该不认识我。”
    三人对视，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双喜拿下巾帕，道：“你跟着他们，我们跟着你。”
    凤辛瑜点头，随后就大步小跑上前，几人立即跟上。
    还别说，谁会在意一个小孩，凤辛瑜故意走近都没人觉出异常，他很自然的走着路。
    穿过夜市，拐弯，是一条偏暗的巷子，并不窄，也有好多人走动，双喜拐弯跟上的时候，凤辛瑜已经拐出了巷子，眨眼就没看到人，双喜一着急，小跑跟上。
    拐出巷子就是有名的烟花柳巷，算是个不夜城，有唱曲的声儿传出。
    双喜看到凤辛瑜，拉着小祖宗，道：“你别走太快，我们差点跟不上。”她四下一看，那伙人不见了，问：“人住哪，看到了吗？”
    凤辛瑜手一指，道：“那儿。”
    双喜抬眸，瞪大眼睛，道：“你确定？”
    凤辛瑜点头：“都进去了。”
    “都进去了？那带头的人也进去了？”
    凤辛瑜重重点头，“嗯，本来门口有好几个女人，也都跟着进去了。”
    双喜：“……”好啊，几年不见，竟然开始狎妓了，亏她还觉得对不起朝一，当初应下的事没做到。这会儿一看，还真如小姐说的，他凭什么叫她等着，哪来的脸，哼，姑奶奶不等了。她牵起凤辛瑜的手，道：“走！我们回家！”
    吉祥如意还不知道朝一和双喜有那么点事，吉祥道：“没想到，朝一是这样的人。”
    如意道：“几年不见，我们也不知道他接触的什么人，说不定变坏了。”
    吉祥道：“就跟小姐说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双喜越听越糟心，连带着步子都走快了些。
    回到家，凤灼华还在写，双喜把凤辛瑜带走是避免孩子闹他娘，这会儿一回家，凤灼华便收了笔，问：“今日可买到好玩的东西了？”
    双喜沉默，倒是凤辛瑜道：“娘，怡红院是什么地方？”
    凤灼华挑眉，疑惑的看一眼双喜，双喜沉着脸。
    吉祥道：“今日我们见着朝一了。”
    凤灼华一惊，“什么！”
    如意道：“小姐放心，朝一没看到我们。小少爷见我们躲着朝一，帮着去看他们住何处，这才跟到了小主子说的怡红院。”
    风灼华疑惑问：“朝一进去了？”
    吉祥如意点头。
    凤灼华看了看双喜，难怪没声了，脸还这个模样，道：“双喜，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夫婿，小姐我怎么也会给你挑个好的。”
    双喜道：“小姐，她们说朝一，你怎么说到我头上了。”
    凤灼华问：“见着朝一，可还见着别人了？”
    双喜摇头道：“没见着三爷。”
    凤灼华道：“谁问他了。”
    是不是问三爷，双喜知道。
    吉祥道：“还有好几个男子跟着朝一进了青楼，我们都不认识。”
    凤灼华点头，道：“知道了，今日不早了，早点睡。”
    凤辛瑜看了看这几人，他们时不时就说起三爷，这三爷是何人？可是他爹？道：“娘，我想跟你睡。”
    又来了，这粘人的性子，凤灼华点了点头，道：“娘去你屋陪你。”
    凤辛瑜点头，哄他睡也行。
    丫鬟散开，打水的打水，铺床的铺床，收拾的收拾。
    待屋里剩下母子二人，凤辛瑜想问些什么，又闭了嘴。他不知道问关于爹的事会不会惹娘伤心，还是不说了。
    故而凤灼华看这孩子心事重重的感觉，道：“可是为明日读书的事烦忧？”
    凤辛瑜摇头，后又点头，道：“可是每日要做功课？”
    凤灼华弯唇，道：“你做功课，娘陪着你写我的话本子，如此，我二人一起执笔书写，娘觉得挺好，你觉得呢？”
    凤辛瑜看了看自己的娘，高兴道：“好，就听娘的。”
    凤灼华点头。
    朝一在楼里听曲，身边虽有美人伺候，可是规矩的紧，这狎妓的帽子扣上也不冤。倒是陆江，抱着剑，可没叫女子近身，连着酒都没喝。一个屋里他们二人大眼看小眼，无聊的紧，很晚的时候，才见三爷现身，还有胡聪，两人立即跟上。
    楼里的负责人叫轻玥，早前就认识谢三爷，今儿个总算见到了人，一行人去楼上最上层，到了只有东家才能进的屋，有三道门，都带着机关，进去之后，轻玥点了灯。
    谢允霄看了看这个密室，拿下墙上的壁画，再开一道暗阁，里面露出二十来个小眼儿，拿下一个塞子，隐隐有呼噜声儿传出。
    谢允霄拧眉，这呼噜声儿耳熟，听就知道是谁的，又塞回，随后又关上，挂上画。
    胡聪道：“墨家收的银子不少，好在这机关不错，钱也值了。”
    谢允霄道：“以后这儿的事，都传去鸟阁。”
    轻玥道：“三爷要谁的秘密？”
    谢允霄沉吟片刻，道：“所有汴京官员的。”
    “玩这么大！”轻玥不禁道。
    谢允霄没接话，走到这一步，也不是他想要的，宁可老婆孩子热炕头，也不要做别人手里的刀。既然是刀，以后就是连累别人的命，结局也不一定落好。
    此刻，他眉目冷的厉害，谁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样。

 第306章 圣旨

    次日午时，谢允霄去了百里家，说好回家吃饭，以后这些人还有用处，怎么也不能忽略了。
    朝一跟着谢允霄进了宅子，里头忙里忙外，还有好几个亲戚，谢允霄看一眼便皱起了眉，莫说谢家的亲戚他见着不耐烦，更不要说别人家的亲戚。
    一家子见着谢允霄，除开一个威严的老者，其余人都迎了上来，其中一个便是百里夫人，她明面上把谢允霄当成亲儿子，笑着上前来道：“回家了啊，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来见见你的长辈们。”
    谢允霄未理会这妇人，朝着屋里走，百里成安过来带着谢允霄，走到年纪不小的老者面前道：“这是你大伯父。”
    谢允霄拱手道：“大伯父。”
    百里成麾看了看眼前人点了点头，道：“好样的，我百里家我这一辈也就如此了，不曾想晚辈里头还能出个武将，选个日子，去祭祖。”
    谢允霄应声：“好。”
    百里成安再介绍道：“这是你大伯母，那你是堂兄，刚外县调回，你们这一辈，就属你二人最成器。”
    谢允霄看一眼眼前的人，反正他不熟，也开口叫了声：“堂兄。”
    百里季霖点了点头，客气道：“以后常走动。”
    “好，堂兄做什么官？”
    “刚到吏部。”
    吏部，谢允霄挑眉，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大伯夫人道：“晚上就去我们那儿吃饭，也认认门儿，以后有点事，也好走动。”
    谢允霄点头，道：“好。”
    百里夫人张罗，道：“坐，开始吃饭，有啥事，吃了饭，慢慢说。”
    墙角有个美貌的女子，弱弱的站着不说话，因着是皇上赏赐，还真只能供着，不能使唤，百里夫人看一眼道：“墨儿，你说这个女子如何安排？”
    所有人看着那女子 ，唯有谢允霄看了看百里夫人，这个老妇人是越来越讨厌了，淡淡道：“你们看着办。”
    映月弱弱的叫了一声：“将军。”
    谢允霄道：“你也看到了，家境不好，想走随时可以走。”
    百里夫人道：“墨儿，你怎么可以如此说话。”这么多人在，说什么家境不好。再者家境不好，赏赐下来不就好了。
    映月摇头，楚楚可怜道：“我无处可去，将军给个安身之所，有口饭吃就行。”
    谢允霄无情道：“我不喜欢养闲人。”
    映月哑口，她是来陪床的，如何就会是闲人，抿了抿唇，道：“我可以干活，什么活都可以干。”
    谢允霄点头，对着百里夫人道：“这人便就交给你了。”
    刚好百里夫人没有伺候的人，道：“好，便就叫她来伺候我。”
    映月不想干粗活，又开口道：“皇上赐我与将军是伺候将军的。”
    谢允霄皱眉。
    百里夫人不开心了，小蹄子还看不上她了，拿出主母的气势道：“这里有贵客，你去后院，没事不要出来露脸。”一句就话把人上不了台面摆上了明面。
    映月只得楚楚可怜的走开。
    有了这个小插曲，百里成麾问：“侄儿还未成亲。”
    百里成安道：“这个事儿，皇上也问过，他说自己已有心上人了。”
    百里夫人正想给谢允霄说亲，这会不得不问：“心上人，谁家的小姐，家世如何？”
    谢允霄道：“先吃饭，我正好饿了。”
    这话题转的，众人笑，都以为这人是害羞，可未见害羞之色。
    女子走开另有一桌，围桌而坐的都是男子。
    朝一如隐形人，如今也是个副将，被安排在谢允霄身边。
    一桌子吃饭少不得要说话，问起军中之事，都是百里成安在说话，把穆大雷说的，都说了个七七八八，席间自然有说有笑，倒都是长辈在说话，偶尔晚辈插嘴。谢允霄边吃边听，偶尔应个声。
    在百里成麾看来，这人不善应酬，他对着长子道：“官场上的事他不懂，以后你二人多走动，提点着些。”
    百里季霖应声，“是。”
    饭后，自然上了茶水，年轻人还未说话，那外头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
    随后黎伯急着跑进屋，喘着道：“五皇子和传旨太监来了。”
    闻言众人起身，都迎了出去。
    见着人，众人行礼：“参见五皇子。”
    顾行彦没想到外祖父也在，道：“免礼，都免礼。”随后第一个去扶百里成麾。
    太监提着明黄的卷轴，笑着道：“百里将军叫五皇子好找啊，到了驿站，他们说您回家了，没人引路，我等找了好一会儿。”
    顾行彦道：“诶~是我从未来走动过，父皇叫我亲自来读圣旨，也是对百里家的看中。”说着接过圣旨。
    众人齐齐下跪。小小的院子，等所有人都跪好，顾行彦开始打开圣旨，开始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卿百里季墨，才智过人，英勇无双，犹怀忧国忧民之赤子心。国家正需要如尔之人才，北绒之安定，亦少不了卿的汗马功劳，着封麒麟将军，以表彰其为国家社稷所做之贡献。
    赐麒麟将军府邸一座，白银五千两，良田三百亩。
    此诏书下达，钦此奉天。”
    “谢主荣恩。”
    众人谢恩，顾行彦将圣旨交给谢允霄。
    谢允霄接过起身，他倒是没什么感觉，但百里成麾因着是长辈，有很多疑惑也可以当时就问了，请了顾行彦去一边说话。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顾行彦便回宫复旨去了。
    院子里留下一箱白银，一套官服，还有一个小匣子，里头应该是地契和田契。
    没有实权，怎么看都是拿钱打发，这就是百里成麾不满之处。他对着谢允霄道：“京中没有职位，要有也是做地方郡守，五皇子刚才说了皇上的意思，你留守京中，先上朝待定，有空缺就给你第一个补上。还有这府邸是早前鲁国公退下的府邸，京中独一份，也是给你的补偿。”
    百里成安问：“可是离宫中最近的那个大府邸？”
    百里成麾点头，道：“是，今日就派人去打扫了。”他看了看这个小宅院道：“也好早些搬过去。”
    谢允霄没有表情，道：“我得先去看看我那些兄弟是如何安排的，若是兄弟们赏赐没有，那这府邸就有他们一份。”
    百里夫人急了道：“这你”人多，她不好说什么，这孩子要不要这么实在啊。
    百里成麾点头，“去。为将者，下属确实比东西重要。”
    谢允霄点头，走人。

 第307章 一家

    谢允霄一走，百里成安可惜道：“唉～怎么没封一个侯。”
    百里成麾脸黑，沉声斥道：“说什么！质疑皇上，你有几个脑袋。”
    百里成安这个做弟弟的被训不免小声道：“我也是说说，并没有质疑。”
    百里成麾缓声，道：“杨骥是主帅，他再厉害也不能越过一个帅去，再者杨骥已是大司马，说到底皇家的功劳也给出去了。他再独来汴京又是另一回事，再者他当兵才几年，又年轻，也无好的背景家世，如此已然看在德妃的面上。职位之事说了慢慢来，就不可操之过急，既然以后在朝堂，有的是机会。”
    百里成安闻言，有觉得合情合理，应声：“是。”
    白里成麾看了看院里的东西道：“这个孩子是个好的，做事沉稳，你们的家事本来我不该说。”他看了看弟媳妇，对着百里成安道：“一个庶子，能做到这样很不容易，你要跟着他住也成，别的孩子就别带上了。”
    闻言，百里夫人想插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大宅院空着难道也不能住。
    百里成安应道：“是，我知道。”
    直到百里成麾一家子走了，百里夫人想说什么，暂时闭了嘴，这院里的东西，百里成安叫人收拾进书房，等百里季墨回来之后再说。
    正规府邸和小门小户，那哪里是能比得的，百里夫人转身就在想怎么说服老爷，两儿媳耐不住，一块儿来找婆母，一家子就在屋里头说话。
    日头快西落，谢允霄才回来，大伯家吃饭的事自然就给推掉了，没时间。
    谢允霄进书房，便就先去找了那小匣子，打开，翻看里头的房契，百里成安道：“找人收拾了再住。”
    谢允霄点头道：“先去看看。”
    “不留饭？”
    “不了，有事。”
    谢允霄这样已经算客气了，百里成安却是觉出这孩子的冷淡，这孩子性子就是如此他也不好说什么。
    谢允霄来了就走，拿走官服和房契，别的什么都没动。
    百里成安叹一口，这孩子是对钱财半分不上心啊，不过，如此多的钱财，叫他如何睡的着觉。
    他一走，百里夫人和两个嫡子进了书房，先是问了几句关于百里季墨的安排，百里成安自然一概不知，之后便是诉苦，这头自然是百里夫人起，她道：“老爷，我们一家子有今天不容易，您年轻的时候那些个贵族还会发发帖子叫我们一道，这会儿都多久未走动了，起码二十来年了，都快忘了还有百里家。老爷可知晓为什么不走动了？还不是百里家没落了。我倒是无所谓，这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人了，可你的孙儿七哥儿，孙女小月儿呢，总要为他们考虑几分。”
    说到这里百里成安也知道这几人的意图。他道：”别说了，你以前把庶子都放去庄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他会有今日，他在这个家才住多久，有住过一日屋子吗？”他指了指窄小的卧榻，道：“你们也好意思开这个口！”
    百里夫人语塞。
    百里季明道：“爹，我们也没想要他的东西，就是住一道怎么了，以后七哥儿出息了，月儿嫁人了，我们就搬走。”
    另一个嫡子道：“爹，我们虽是兄弟，但是不亲近，这不住一起不是更不亲近，他那性子您也知晓，定然不会与我们往来。我们与你说，也是因着我们都是有孩子的人，同样做父母的，谁不想自家的孩子好。”
    百里成安面色不好，看着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这事儿怎么就是他做主？道：“这事儿我做不了主，要说你们自个儿朝他说去。”
    百里夫人道：“老爷，他平日不跟我们说一句话，你这叫我们如何开口，你是他的父亲，又为他做了那许多，孤本都卖了好些，他还不能卖你的面子吗。”
    百里成安脸沉的更厉害了，他做的这些，拿出来说事算什么事，做爹的不应该吗？
    百里夫人见百里成安不为所动，声音大了些，像市井妇人的泼妇，嚷道：“都是一家子，非要分个你我，还叫什么一家子，一家人一起不比他一人来的更好吗？他会管家吗？他院子收拾的过来吗？他见过大世面吗？住一道相互提点着些不好吗！老爷好好想想，一家子一道大家都好，不住一道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说着出了书房，两个儿子也出了书房，独留百里成安一人在书房，连带着晚饭都没叫这老头吃，搞得他里外不是人。
    谢允霄找到朝廷给的住处，看了看门头，很大，还没有匾额，跨步而上，重重的门，推门而入。
    有个守屋的老头，见着推门而入的人，躬身问：“可是麒麟将军？”
    谢允霄点头，拿出地契问：“你是何人？”
    老头看着地契，擦了擦眼睛，又递回，道：“我为这房子守了一辈子的门，今日终于又有主人了，原以为住这里会是个侯爷，不是侯爷也会是个相爷，没想到会是个将军，老奴见过将军，老奴叫张仆。”
    谢允霄接过地契，朝着院里走，道：“书房在何处，哪里是主院，你跟我一一说来。”
    张仆应声，领着人一一介绍。
    房子确实不错，也大，亭台楼阁的都有，所有封赏里就这住处叫谢允霄满意，不过也住不长，问：“一应物件可都有？”
    张仆道：“不知将军问的是什么物件，一应东西都是老物件，将军可有夫人，可叫夫人来采买操办。”
    谢允霄蹙眉，确实要找个人来帮他一下，想到妻儿在汴京，对着朝一道：“朝一，你去暗中跟着顾世子的夫人，把三奶奶的身边的双喜叫来使唤。”
    “啊？爷知晓三奶奶在何处？”
    谢允霄摇头，道：“不知，只觉她在汴京。”
    朝一许久没见双喜了，这样一听，立即来了精神道：“好，属下这就去。”

 第308章 上朝

    谢允霄隔天就开始上朝了，一身紫袍，金带束腰，这是身份的象征，也是权利的象征，从今日起就算是真正步入朝堂了。
    他眉目冷冷，高大挺拔，威严凛然，天不亮就开始上朝，若说长街谁可以纵马，莫过于赶着上朝的武将。
    官员遇到会相互打招呼，唯独对这个武将不熟。
    谢允霄兀自进宫门，一个声音叫住了他：“麒麟将军。”
    谢允霄转身行礼：“参见誉王。”
    誉王拍了拍谢允霄道：“走！一起上朝。”
    谢允霄点头，跟在誉王身后，此刻天也才见曙光而已。誉王道：“你可以再晚些时候上朝，朝廷也不差这一两天。”
    谢允霄道：“刚来，不敢有怠惰之心。”
    誉王笑，道：“你也太老实了些。家中可有人帮你打点？若是没有，本王可派人帮你一把。”
    谢允霄淡淡道：“谢誉王，家中已有人。”
    誉王弯唇，看一眼谢允霄，道：“那就好。”
    后头还跟着一个人，那就是徽王，在人前，两人连个眼神都无。
    进到朝堂，谢允霄按照自己的品级站位，前两排都是一二品大员，他刚好是个二品武将，官职不小，可也只是门面，站在二排最末。
    朝堂之上，所有人都看着新晋武将有什么话要说，就比如为何他的下属们没有任何封赏，唯独他一人有 ，且无实权。
    然这新晋的麒麟将军安安静静的上完朝就回去了。事后也未见他去找皇上，众人都疑惑的事，皇上也疑惑，不过，皇上自然有他的用意。
    谢允霄回府没多久，朝廷做的牌匾就送来了，还真是快，像是连夜赶工出来，谢允霄也没挑个吉时，直接叫人挂上，《将军府》三个字，大气磅礴，威武霸气。
    谢允霄只看一眼，便就回了书房，退下官服，陆江暂时伺候着。
    刚换好衣服，张仆就带着四个婢女来找谢允霄。
    谢允霄几不可查的拧眉，看着不请自来的人，他的不悦明晃晃。
    湘雨福身道：“将军，以后湘雨几人就是将军的人，将军可放心使唤奴婢几人。”
    谢允霄面无表情，淡淡吩咐道 ：“将整个府邸收拾了。”
    几人应声：”是。”整个府邸那是多大，头一天，府中没有粗使丫鬟，她们要做下所有事，着实是个不轻的活儿。
    自打这位主子醒来就没有好相处过，湘雨是管事，头一个小心应对，另几个跟着，便就没有多话的人。
    第一天几人就把睡觉的地方给收拾好，再采买一些生活用品和吃食。再就将主子伺候好，就已经很不错了。
    朝一头一天在平亲王府前徘徊，什么都没发现，身边没有人手同伴，着实无聊，他是想朝二和那些兄弟们了，上次说来京中跟着三爷，这会儿也不知到了何处。
    第二天倒是见顾世子和三奶奶的闺友单冰蝉一道出门，他暗中跟着，也只见着人走去了街铺走走逛逛，买些小物件儿，这完全是陪着孕妇散心嘛。三爷是从何处看出那闺友知晓三奶奶的住处，他记得三爷是没与这妇人见过面的。
    没有意外，第二日也没有收获。
    夜里朝一回去，谢允霄都不耐烦了，道：“没见着人？”
    朝一点头，道：“没有。”
    “你没有被发现？”
    朝一肯定摇头，道：“没有。顾世子认得我，属下很小心。”
    谢允霄挥手，叫朝一去休息。
    朝一疑惑道：“找到双喜，要不要找三奶奶。”双喜管事，不如三奶奶管事。
    谢允霄道：“找到不要打扰她。”
    朝一不解，着实不解，三奶奶不住谢府自然是什么事儿叫她不满，这会儿不应该着急找人解决事情再说。想不通，朝一也就先回去休息了。
    将军府的匾额也上完了，将军府里也有了人气儿，百里季墨没回家住。没回家很多事都提不上议程，可把百里夫人给愁坏了。
    这日一早，她又进了书房，百里成安两天吃睡不好都在书房，人都消瘦了一圈儿，真不知那孩子当时怎么做到一声不吭，硌人不说，他那个头怕是腿都伸不直。
    百里夫人心里的盘算自然明晃晃的放在面上，对着百里成安道：“老爷不出书房也不是事儿，这银子和东西总要还给那孩子 ，他不来拿，就叫阿明兄弟俩给他送去，想来他这几日定然是忙的脱不开身，你不主动去帮着点，我可在家里头闲着。”意思是他她要主动去了。
    百里成安起身，拿上那装着地契的匣子，走出书房，然后锁门。
    这个模样像是在防家贼，百里夫人看着气从心起，不过忍了。
    今日，谢允霄下朝，在门口的不仅有军中的兄弟，穆大雷，还有百里成安。
    谢允霄先对着穆大雷道：“你们的屋子自个儿去看，缺什么你亲自带着人去采买。”
    随后对着百里成安，道：“一块儿进。”
    穆大雷有很多疑惑，不说不痛快，进了将军府，还没等进书房就问：“皇上何意？我们干等着吗？”
    谢允霄想一下，不确定道：“像是在考验我，看我在这汴京有没有本事给撕开个口子，自己找职位。”
    “什么意思？”
    “没有差事，与你们安排差事最好，如今我都没有差事，你们更不好安排，若是安排在别处，就是别人的下属。你愿意？”
    那自然是没有跟着三爷香了，穆大雷道：“也就是叫我们等着了？”
    谢允霄点头，道：“我也是猜测，你要是能等，就别着急，不能等就先回穆家寨。”
    “这也太没意思了。”
    谢允霄点头道：“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便罢。”
    “嗨，我知道。别老把我当成三岁孩童。”
    “谁叫你嘴大。”
    “嘿，我何时嘴大了，最多是个嗓门大。”
    穆大雷气的转身，后头有一老头儿，他脚步一顿，客气一声道：“将军爹，你好。”
    百里成安一愣，随后道：“你好。”
    穆大雷走人，百里成安跟着，他似乎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子，他如何有此等觉悟，能猜到皇上的意图，便是他都自愧不如。
    撕开口子？
    汴京的局势，错综复杂，盘根错节，他一个没有职位的人，如何在汴京站稳脚跟都不知道，谈何容易去撕开口子。
    想到此，内心叹一口气，也怪百里家无权无势，拖了他的后腿。
    进了书房，百里成安一看，空空如也，哪里是书房。
    谢允霄道：“您老随便坐，我先换身衣服。”
    这时候湘云提着茶壶进书房，见谢允霄在脱官服，立即放下茶壶上前帮忙，道：“将军，奴婢来。”
    谢允霄后退一步，道：“不必。”
    湘云弯唇，不好意思道：“将军跟我有什么好见外的。”
    谢允霄皱眉，想到这人以前是给他擦身子的，脸更沉了。朝一也不在身边，这府里乱糟糟的，没有在飞羽院来的舒服。道：“不用你，去给我爹倒茶。”说着转到屏风后。
    湘云看着将军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青涩小伙子一样，更觉得有趣。

 第309章 找着

    书房里没了人，百里成安将匣子推到谢允霄面前道：“还有一箱银钱，你何时去搬了？”
    谢允霄靠着椅背，看了看百里成安，这老头看着没以前精神，之前没注意，他问：“有什么事，直接说了。”
    他这人直来直往，能猜到就直接把话说在前头了。
    百里成安捂了捂心口，稍稍有些难受，这几天气的，缓了缓，道：“爹没什么给你的，就书房的书都给你。”
    谢允霄拒绝，那又不是人家亲儿子，道：“不必留着给你的孙儿他们。”
    百里成安道：“你是我儿子，又不是外人。收了那些书以后对你有益。”看了看书房。道：“也省得你去外头买书了。”都是祖传，里头孤本不少，比房地契都值钱。
    谢允霄知道有孤本，不知道有多少，以，再者在他的认知里也就是书而已。想了想道：“成，你有空收拾了，我叫人一道搬了。之前跟你说过给你养老是真的，你想跟我住，随时。”
    百里成安眼眶一红，憋了憋，一把年纪听不得有人给他养老的话，毕竟养在身边的亲儿子，都没说过这样的话，还敢饿着他，缓了缓，道：“你这儿自己可应付的过来？”
    谢允霄道：“我有人手，现在人还没到，过段时间就好。”
    百里成安点头，道：“好，祭祖的事，你可有时间？”
    谢允霄点头，道：“下朝后，随时。”
    百里成安点头，道：“那三日后，你找人去我那搬东西，我给你收拾好。”说着起了身，别的话什么没说，转身走出书房。
    谢允霄看着这老头，若有所思，有时候一个老人家的孤独和沧桑感叫人可怜，此时百里成安就给谢允霄这样的一种感觉。
    不过也不是自己亲爹，他说给他养老也很对的起他了。
    将军府住了军人，热热闹闹，但是伺候的人不够了，湘雨不是有事是不会到谢允霄跟前凑，这会儿不得不对着谢云霄汇报道：“将军，府里住的人不少，我和湘云，湘草她们忙不过来，就这采买的吃食想是都要每天采买，厨房也需要人手，将军若是忙不过来，不若叫王爷再帮忙派些人手过来。”
    谢允霄拧眉，这就是不在自己身边养着的下人，嘴上是谁的人说的是真明白。道：“过几日府里会有人手，这几日先将就着。”
    湘雨不得不福身应下：“是。”
    这边谢允霄着急用人，那边朝一盯着的人又出门了，这一次是马车出行，还带着孩子，还有丫鬟，顾世子没有跟着。
    朝一真想早点找着人，他耐心用尽都快不耐烦了，这活儿是个苦差事，每天盯着不说，没有个说话的人，他孤独，也寂寞，也是真想朝二他们。
    马车走的不快，很稳，倒是叫朝一好跟，就是弯弯绕绕，弯弯绕绕，走了好几个巷子才停下，跟当初去凤府有点像。
    朝一见着人走下马车，朝着弄堂口子一看，随后瞪大眼睛，那看巷子迎人的不就是那车夫阿旺嘛！
    见着阿旺四下看看，要朝他看来，他立即转头，去别处，没叫人看着脸。
    这会儿朝一感慨，三爷！不愧是三爷！
    陆陆续续的又到了两辆马车，下来的是徽王妃，还带着孩子，还有一个闺友，也带着孩子，朝着弄堂里走，这四人又凑齐了。
    朝一跃上屋顶，看地形，很快见着这几人进了哪个府邸，见着阿旺没守着弄堂，翻身下地，去认门。
    几天的盯梢跟踪，有结果也值了。看了半天，怎么这宅院门口也不说谁的家，房号都不挂一个，这是做什么，这要是找人家，连说都说不上来。防着谁呢？
    朝一围着这宅院转一圈，也大概知晓多大的府邸，大还挺大的，跟那时候的凤府差不多大。三奶奶为什么留书出走来汴京？
    过了午时也没有人出来，更没见双喜，直到日落西山，才一道出来了，朝一躲在巷子里，听到一个小男孩说：“凤辛瑜，你什么时候去我们王府玩，我有武校师父，在教我习武，可好玩了。”
    童言童语，听得出来两人玩的要好，凤辛瑜听到习武自然羡慕，道：“你在念书了，我去打扰没规矩，我叫我娘也给我找个武校师父，到时候在我家玩。”
    “好。”王府确实规矩多。
    朝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探头看了看站在巷子口的小男孩，长得跟三爷是真像，只不过，他听到了什么？凤辛瑜？
    “凤辛瑜，再见！”男孩上马车后挥着手。
    凤辛瑜道：“再见。”
    “嘶~”朝一暗暗感叹出声，“三奶奶真狠！三爷连个倒插门都不如！”三爷知晓不知道会做何表情，朝一想都不敢想。
    这会儿天快黑了，双喜想来也不会出门，他立即回去复命要紧。

 第310章 疯了

    朝一卡着饭点见的三爷，一桌人在吃饭，穆大雷不禁问：“朝一，你去哪了？几日都不见你人。”
    朝一看了眼谢允霄道：“自然是给爷办事儿。”说着就找位置坐，拿起碗筷就快速吃起来。
    谢允霄猜就是找着人了，对着众人道：“将军府有将军府的牌面，你们谁负责守门，谁负责巡院。我的规矩你们知晓，不养闲人。”
    有些话穆大雷说在了前头，这些人都指着谢允霄过活，都自告奋勇道：“我来，我来。”
    谢允霄手一指，道：“你二人守门，其余人，分班巡院。”
    穆大雷道：“我呢？”
    “朝廷发了五千两，我按照功劳每人都有份，你要是不愿意受我管束，就用这钱自个儿买个府邸。”
    “用银子就想打发我。”
    “你想怎么样，土匪习性在我这儿不好使。”
    一说土匪穆大雷不乐意了，道：“我现在好歹也是副将，你再说土匪我跟你急。”
    谢允霄道：“没差事之前可以住我这儿。有差事之后，你自个儿住。”
    穆大雷道：“你的意思是他们都可以留下，我要搬出去。”
    谢允霄道：“我说过谁的功劳都会有。以你的功劳竟然是安排差事，他们呢，银子只够他们娶妻过安稳日子。朝廷给的银子和田地就是这个意思。”
    穆大雷明白了，也就是说谢三爷打仗这么辛苦，就捞了一个将军头衔，其余的大家分就是犒赏了。
    穆大雷都服了，道：“你这么精明的人都精明不过官家人。”
    谢允霄道：“你说话最好小心这些。”
    穆大雷气了，道：“我这嘴巴得罪你了，老是叫我小心，小心什么？”
    谢允霄道：“守门的老头还不知晓谁的人，这府邸是赏赐，你说是谁的人。”
    穆大雷瞪大眼睛。
    “还有，那些丫鬟也是不请自来。”
    一桌子人更惊讶了。
    谢允霄道：“今日把话挑明了，说话都长点心眼。”
    几人应声。
    穆大雷顿时觉得将军府都不香了，他不喜欢拘束，尤其是说话还得注意，还不如在军营的时候。
    饭后朝一跟着三爷回到书房，朝一道：“爷，找着了。”
    谢允霄没有意外。
    朝一道：“属下见着小少爷了，跟爷长的就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谢允霄挑眉，随后弯唇，道：“爷的种，这还用你说。”
    “爷，他叫凤辛瑜！”
    前一刻还高兴的谢允霄笑容凝滞，嘴角收起，脸慢慢变沉，直到脸黑，这女人，还玩起去父留子这套来了。道：“去，把双喜和孩子一道给爷找来。”
    “是！属下把陆江带上。”
    谢允霄沉声道：“快去快回。”
    朝一立即去找陆江。
    今日凤灼华家中来了闺友，人一走她就在整理手稿，今日定然不得空，双喜带着凤辛瑜刚好又出门去逛街，今日跟着吉祥，如意在家伺候笔墨。
    要说缘分，双喜和朝一是真有缘，巷子走过几个，双喜拉着孩子一拐就拐到朝一怀里。四目相对，双喜惊叫出声：“啊~”
    朝一扶着人，道：“双喜，我回来了。”他以为双喜会开心。
    不曾想双喜一把将人推开，拉着孩子就跑。
    朝一莫名，跑上前，拉着人道：“你跑什么。”
    双喜愣住，应对道：“我没跑。”然后对着吉祥道：“你带着少爷先回。”
    吉祥立即拉过凤辛瑜。
    朝一道：“三爷要见少爷。”
    什么，那怎么行，双喜看一眼吉祥，两人会意，双喜拉住朝一道：“快跑。”
    朝一无语，道：“你们跑什么！”陆江也不是摆设。
    陆江的存在感是真低，几人就跟没看见他一样，也是因着没人认识他的缘由。
    双喜见着吉祥跑了，拐出了巷子以为把朝一拖住就行，算着时间，又推一把推开朝一，这一下居然没推动，随后开始动手挠，朝一无语死了，去抓这两只乱动的手，道：“双喜，你干什么！”
    忽然脸上一阵刺疼，朝一一抹脸，疯了，双喜这丫疯了，把人扛起就走。
    “放开，你放开我。”
    朝一一拍屁股，道：“老实点。”
    这怎么老实，双喜好声道：“我跟你走，你放我下来，我刚吃完饭，难受。”
    一听人难受，朝一将人放下，道：“你好好的，跟我走。”
    双喜理了理散乱的头发，道：“好。”

 第311章 失落

    朝一以为双喜听话了，不曾想到了人多的地方，双喜大喊：“来人，抓流氓，抓流氓！”
    朝一看着双喜，看着四面八方围上来的人，气道：“双喜，你过分了！”
    双喜双手叉腰道：“谁过分了，你个日日狎妓的人，如今还想叫我跟你走，哪来的脸子！有多远滚多远。”
    说着退出人群，朝一要去追人，被人拦上，道：“狎妓之人，是不是身上没钱了，出来耍流氓。”
    朝一急：“我没”他犯不着跟这些人解释。眼见着双喜跑远，朝一气的咬牙。
    而那头，陆江就没有那么多废话，堵着人，抱起小孩就走，吉祥着急，上去抢人没抢到，然后就一直跟着跑。嘴里道：“站住，抢孩子啦！”可惜陆江对汴京熟，抄小道，此刻没人出来帮忙。
    陆江抱着孩子，头一遭，跑的不快，正好叫吉祥跟着，两刻钟，跑到了将军府，陆江进了府，吉祥捂着肚子，跑太久，叫她肠子疼，放慢脚步，知道在哪里总不至于人丢了。
    她看了看门头，“将军府”，什么将军，除了三爷没谁了。
    她缓步上楼梯，被兵卫拦下，“你是何人！”
    吉祥气道：“让开，朗朗乾坤，当街抢孩子，你们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
    两人对视，确实是看陆江抱着孩子进了将军府，他抢孩子做什么！其中一人道：“你等着，我去问问。”
    吉祥手指着人，道：“你们给我等着，我去找我家小姐来。”
    吉祥气呼呼转身，三爷想要孩子，那可是小姐的命，太过分了。
    喘口气又往回跑。
    谢允霄本来没想打扰凤灼华的生活，他事情还未做完，总要等事情了结之后，才能跟她好好过日子，这一下远超出他的想象。
    凤辛瑜这孩子一路没哭没闹，超出一个孩子应有的样子，直到见着书房里的人，做出一副小孩不该有的模样，是诧异。
    胡聪过来交密信，这会儿见着小男娃儿，看了看谢允霄，道：“谁家的孩子，跟你有几分像。”
    小孩没开口，倒是谢允霄有些紧张了，这孩子在他梦里是个女孩，这会儿还是他第一次见着自己孩子。
    收起手中的信，随手放进抽屉。
    门口的下属进来，道：“将军！门口一个女子说将军府抢孩子，让不让她进。”
    谢允霄心一颤，以为是她，看一眼陆江道：“门口的是谁？”
    陆江道：“一个丫鬟。”
    谢允霄道：“叫她去前厅等着，我跟孩子说几句话。”
    陆江应声。
    事情哪里是那么好算的，千算万算，也算不过人家有腿自己会走，故而等人再去门口，人走了。
    胡聪问：“人找着了？”
    谢允霄没应，看着小男孩问：“你叫什么名字？”
    凤辛瑜打量谢允霄道：“你便是三爷。”
    谢允霄挑眉，心里也有些失落，他是连爹都不认识，走出桌案，走到凤辛瑜眼前，先是居高临下，随后再是蹲下，表情柔和了些，细细看了看眼前的孩子，道：“爹可否抱抱你？”
    凤辛瑜后退一步，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要我娘？”
    童颜童语质问，谢允霄哪里去说理去，道：“爹何时不要你娘了，你娘跟你说什么了？”
    凤辛瑜道：“娘才不会背后议论的小人行径，她从未说过我有爹。”
    这话叫人心酸，他确实没做过一天做爹该有的样子，道：“我，是你爹。”
    “我没有爹！”凤辛瑜很认真道。
    这话戳心，他有段时间一直在梦里走不出来，但梦里的日子是他是真喜欢，有她有孩子，道：“我是你爹，爹说过叫你娘等三年，爹打仗回不了家，回家就发现你们不见了。”
    胡聪道：“你什么时候去见过她，她以为你死了。”
    谢允霄转头道：“不是叫你传话，我还活着，你传何处去了。”
    胡聪道：“你跟我说你还活着，怎么个活着叫我不说，这叫我怎么回话，说不好不如不说。”
    谢允霄皱眉，起身，看了看胡聪。
    胡聪道：“她怎么知晓你还活着？”
    谢允霄道：“当初我赶着去军营，她正好找来，当着百里家的面，为了她。”
    胡聪“啧”一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允霄眉头紧拧。
    见胡聪跑了，看了看孩子，又到孩子面前蹲下身道：“爹去打仗，打贼寇，打坏人，并没有不要你们母子二人，是你娘不要了你爹，你说你娘是不是有些过分？”
    凤辛瑜瞪大眼睛，娘不要的爹？

 第312章 苦肉

    双喜以为甩掉朝一就行，哪里知道她回去，朝一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双喜急道：“你？你怎么知道我们住这儿。”
    朝一简直气死了，被挠不说，还被那么多人围着当面说嘴，气道：“我什么时候狎妓了，你不说个所以然来，我跟你没完。”
    双喜道：“就前几日，你带着一大帮子人，带头进了妓院，这是总是真的。”
    朝一一愣，犹豫之后道：“你见着我怎么不叫我。”
    就是这犹豫，双喜更不爽了，道：“叫你做什么，叫你别去吗？”
    朝一一时语塞，随后道：“我那是听三爷的吩咐，带着兄弟们去妓院，我可没碰。”
    双喜不信，道：“一张破嘴能信，猪都能上树！”
    朝一没干什么惹了一身腥，上前拉着双喜就走，道：“走，我带你去见人，陆江能证明我的清白。”
    双喜要挣脱，挣脱不开，道：“松开，你清不清白跟我有什么关系，小姐，小姐给我许了人家，我跟你没关系了。”
    朝一脚步一顿，如晴天霹雳，看着双喜道：“你骗人。”
    双喜松开，道：“骗你做什么！”
    朝一打仗念的最多的人就是双喜，差点就没活过来，当初遗言都跟三爷交代好了，叫她别等了，这会儿听到双喜说许了人家，不是一般的难过，冲动就在一瞬间，拉过双喜，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扣住她的脑袋就是一顿啃吻。
    双喜推搡不过，狠狠给了朝一一巴掌。
    朝一消停了，慢慢松开双喜。
    双喜就眼睁睁看着一个七尺男儿红了眼，落了泪。
    朝一咽下伤心，声音里都透着失落，道：“三爷找你有事，你跟我去一趟便好。”说着转身就走。
    双喜犹豫，主要她看朝一怎么都有那么几分可怜，见朝一停下脚步等她，她才挪动步子。
    双喜跟着朝一走，都走的不快，相互都沉默着不说话。
    夜色已经不早了，老人家都洗漱开始入睡，这边，吉祥急急跑回府，抄的近路，刚好与双喜岔开，凤灼华刚好快收笔，就听到急急跑回来的脚步声。
    如意道：“吉祥，你做什么这么着急，小主子呢？”
    吉祥喘了三口气，实在是走不动了，道：“小主子被人抢走了，我见着人进了将军府，我猜一定是三爷的人，双喜拖住朝一，我不知道另一个人也是三爷的人，叫人得了手。”
    凤灼华的笔一松，掉落，脏了纸张，起身道：“快带我去。”
    吉祥点头道：“叫马车，我，实在跑不动了。”
    如意立即道：“我去叫阿旺。”
    双喜先到将军府，看了看门头，不禁感叹三爷是真厉害。
    朝一看到陆江，想到陆江可以证明他的清白，拉着陆江走到双喜面前道，“你跟她说我有没有狎妓！”
    陆江莫名，看了看双喜后就明白了，朝一有一个心心念念的姑娘原来是她，道：“他确实叫了个美貌的姑娘伺候酒水。”
    朝一瞪大眼睛，看着陆江道：“话怎么说一半，会害死人知不知道，我那也只是伺候酒水。”
    陆江看着朝一第一次见他这么着急，点头道：“去那种地方，就是不对，姑娘，你得叫他跪搓衣板。”
    搓衣板也轮不到双喜了，朝一心道，话说清楚就带着人进书房，道：“三爷，双喜来了。”
    双喜脑子还木讷着，书房门口有四个丫鬟在窥视，她也不管那么多，进入书房再说。见着书房里的人，瞪大眼睛，三爷和小主子正对坐，大眼瞪小眼，她立即走到凤辛瑜身边道：“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凤辛瑜看着双喜，问：“双喜姑姑，他真的是我爹？”
    双喜想说不是，但看到三爷，当着三爷的面，她还不敢胡言，想一下道：“我们先回家找你娘，小姐看你这么久没回定然会担心的 。”
    谢允霄双手环胸，沉声道：“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双喜抿唇，三爷就是这样，在那一坐她就怵三分，道：“他，是你爹。”
    凤辛瑜问：“可是我娘不要的我爹？”
    双喜点头，这个确实是。
    凤辛瑜沉默，他一直以为是爹不要的娘，外祖也叫他不要在娘面前提起爹，以免娘伤心，这会儿他有很多的不懂，看了看眼前的男子，问双喜道：“娘为什么不要爹？”
    这叫双喜怎么说，小姐说三爷不把她放心上，她待在谢府就没意思，只能道：“我也不知。”
    凤辛瑜看了看眼前的大男人，道：“定是你做了不好的事，叫娘伤了心。”说着下了地，要回去找娘。
    谢允霄皱眉，一个起身，随后没站稳摔在了地上，肉摔地上，很疼的声音，这把所有人都吓一跳，“三爷！”朝一立即上来扶着人。
    外头的人通通进了屋。
    谢允霄顺势捂着老伤口，坐地上，对着凤辛瑜，道：“你爹我为你娘俩打仗，一身的伤，你没见过我自然不会为我着想，你只想着你娘也对，我这个爹有没有你也无所谓，既然你不想要我这个爹，那就走。”说完痛苦的捂着伤口。
    小孩子哪里会想那么多，凤辛瑜再聪慧，也毕竟是个小孩子，拧着眉，走到谢允霄身边道：“你哪里不舒服？”
    谢允霄觉着这招好使，从开腰带，露出上身斑驳的伤痕，道：“你跟你娘过的好，爹如何都无所谓。”
    被陌生人抱着都没哭的凤辛瑜，看到这些伤倒是吓着了，“呜”的哭出了声。
    这倒是叫谢允霄没想到，一时间有些无措，慢慢的抱着人道：“没事了，没事了，都好了。”他趁机把人抱起，道：“你看我现在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凤辛瑜抱着人哭的更厉害了，谢允霄也不知道这孩子脑子里在想什么，拍了拍道：“爹骗你的，现在一点事都没有了。”他抱着孩子紧了紧，刚才还不愿意亲近他，这会儿愿意叫他抱不容易。

 第313章 故事

    “谢允霄！”
    听到孩子哭声的凤灼华，眉目冷冷，进屋见孩子哭的厉害，立即上前，道：“把孩子还我。”
    谢允霄眉心一皱，看了看书房里的人，冷声吩咐，道：“朝一，以后书房没我命令谁都不能靠近，叫闲杂人都走开。”
    朝一立即轰人。把四个婢女和吉祥如意都请了出去，倒是没赶双喜。
    凤灼华上前要抱孩子，谢允霄转了身，道：“这孩子倒是有些沉，我来抱。”他好不容易抱上的，不想这么快松手。
    凤灼华看到谢允霄衣衫松散，看了看趴在肩上哭的孩子，道：“瑜儿，可是他欺负你了？”
    凤辛瑜摇头道：“爹，疼不疼？我帮你呼呼。”
    老大一个人叫孩子一句话给整破了防，谢允霄眼眶一热，抱着孩子更紧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回家，他转过身，顺势把风灼华揽在怀中。
    凤灼华看到谢允霄胸前的伤拧眉，随后就被搂进了怀里，再抬眸，她第一次见谢允霄落泪，在她印象中谢允霄是多厉害的人，是撑起整个谢家，是什么事都难不住他的谢三爷。没了退离的心，任由谢允霄将她抱进怀里，自己也莫名的被感染，红了眼。
    屋子里，双喜，和朝一都没好到哪里去。
    等谢允霄缓过来，他才道一句：“我想你们，很想，很想。”
    凤灼华才反应过来，擦了眼泪，退开他两步远。
    谢允霄放下孩子，穿好衣服。
    凤灼华牵过孩子，抚了抚孩子的脑袋。
    凤辛瑜道：“娘，我的爹，好可怜。”
    孩子刚说完，谢允霄表情有一瞬的痛苦，跌坐在椅子上，朝一又被吓一跳道：“三爷，你到底怎么了？”
    谢允霄抬手，表示没事，对着凤灼华道：“我们聊聊。”
    凤灼华拧着眉，道：“你，怎么了？可要请大夫？”
    母子二人都是心软的人，谢允霄有了对策，声线都弱了几分道：“坐，我们说说话。”
    凤灼华跟谢允霄几年不见，已然不知晓现在的谢允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牵着孩子坐在谢允霄对面。
    许久不见，她未怎么变，而他，凤灼华瞧着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说不上来。
    谢允霄问：“为什么离开金陵？”
    凤灼华低垂着头，道：“你去过了？”
    “自然。”
    凤灼华想，和离书他该是看到了，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看一眼凤辛瑜，道：“瑜儿，你去外头等娘，娘与他说几句话。”
    凤辛瑜看了看两人，他想听，双喜上前来牵过凤辛瑜的手，道：“小少爷，我们就在外头等会儿。”
    凤辛瑜看了看这个爹，他不讨厌，先跟着双喜出去。
    待屋里剩下两人，静默片刻，凤灼华垂着眸子，缓声道：“有些话我二人还是说清楚。”
    多年不见，她还是她，越发的好看了，道：“过来。”
    凤灼华没动，道：“我留的信你想来也看到了。”
    “过来。”柔和的声音带着磁性。
    凤灼还是没动，道：“说来我二人本就不算成过亲，那一别两宽”她抬眸，谢允霄就在眼前。
    凤灼华起身，想离他远一些，却是被他顺势抱住。
    凤灼华使力，就似推着一堵墙，半分动弹不得。
    谢允霄自然有柔情一面，这柔情只对她，他道：“那日之后，本以为见不到你。”
    凤灼华一动不能动，只能被他禁锢。
    “满身的伤，身边的人为了我，都死了，爷选择主动摔下山崖，求上天保佑，留我一条命，闭眼之前，爷最后想的人是你，之后便是在无尽的黑夜里，怎么走都走不出来，我着急，直到听到有人耳边说有孕，梦里才有你的影子，爷在梦里，与你在有山有水的地方，很惬意，也很幸福，如此有人在爷耳边聒噪也不想理会，之后的梦里，有你又多了一个女娃，很像你，一家人，不知道有多幸福。忽而有人说生了，我才意识到梦只是梦，拼劲全力，才睁开了眼，他们说我躺了一年，可是我手脚无力，想找你，爷手脚无力，只得慢慢修养。”
    凤灼华被迫听一个男人讲故事，这故事她不信，她自认自己在这男人心里不重要。
    “爷要重新找个身份活着，这一步，不止为我。”
    凤灼华淡淡道：“说完了？”
    谢允霄问：“你在气我未与你成亲？”
    凤灼华冷笑一声，道：“三爷，哦，不对，现在该叫你将军，你为的想来从来都在为你自己。”
    谢允霄皱眉，松开，看着凤灼华道：“爷不否认在为自己，我活着，才能叫孩子有爹。”
    孩子是凤灼华的软肋，她自认孩子在没有父亲的情况下，她时常有亏欠，道：“那你，也就是孩子的爹。”
    “何意？”
    “我，凤灼华，于你谢三爷，只是旧相识。”
    小女人，气性真大。他问：“什么样的旧相识？”
    凤灼华道：“你知晓的，不需要明知故问。”
    他趁机亲她的脸，问：“便是如此的关系？”他突然这样，凤灼华措手不及。
    谢允霄道：“好，以后就是旧相识。”
    凤灼华蹭了蹭脸，道：“你，以后不许对我如此。”
    谢允霄挑眉道：“怎么？叫爷为你守着身子，还不能对你如此，你这是什么道理。怕是十八般刑罚都没有你这这么狠的。”
    凤灼华真是服了，道：“谁知晓你是否守身，这样的事也不会有人知晓。以后，你我各不相干，也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谢允霄咬牙，捞着人就不客气吻上，凤灼华双手双脚并用都被扣住，屋内空旷，无甚物件，他把她捞上桌，一顿撕扯。
    “呜呜”的声音带着惊恐。
    他肾火憋了多久，他知晓，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哄道：“是否为你守身，你今日便就试试。”
    “不，不要……”她哭着，带着求饶道。
    急促的呼吸声，带着磁性和侵略，暗哑的声音道：“华儿，我忍的辛苦，这辈子，只有你，爷说到做到。”
    说完，便提枪上膛……
    凤灼华瞪大眼睛，随后忍痛拧眉……
    亦如第一次，他不管不顾，只顾自己舒服……
    桌子，椅子，榻上……

 第314章 送回

    用实力证明自己的谢三爷自然将凤灼华折腾的不轻。
    谢允霄自己舒服完了，才开始安抚哭泣的人，凤灼华身子软，谢允霄抱着舒服，他没有安慰，认真道：“再生个女儿陪着你好不好，以后的日子没有爷陪着你，有一双儿女，我也放心了。钱庄还有一半没有时间经营出来，不过，爷的钱财给你们足够了安稳一生了。”
    凤灼华无声的哭，拳头锤在谢允霄身上，像是锤在石头上，疼不了他，疼了自己。生什么生！简直就混蛋！
    谢允霄慢慢将她衣服穿上，穿好，道：“爷知晓你生什么气，我活着没去找你，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做，回金陵定然不行，谢家不能毁在我手上。爷联系过胡聪，就叫他告知你我还活着的事，真没有不把你放心上，你一直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骗子！”她哽咽出声。
    谢允霄道：“胡聪没对你说，是不知晓如何向你解释，他便忽略了，我也是刚知晓你的症结在何处？”
    凤灼华哭的更厉害了，道：“你混蛋！”
    “是，爷是混蛋，尤其对你，你别哭好不好？”
    “不好。”
    谢允霄搂着人，等她缓过来，凤灼华哭了好一会儿，眼睛都哭肿了，直到她停止哭出声。
    谢允霄柔声道：“我送你回去，双喜留着，她得替我管事。”
    “不行。”
    “爷自然觉得你来管事最好，可我害怕你出现在我身边，我自个儿还是个泥菩萨……”
    “谁要在你身边！”她反驳。
    谢允霄弯唇，继而道：“谁都可以在爷身边，唯有你们母子不行，思来想去，双喜最好。”说着就搂住凤灼华，紧了紧。
    凤灼华问：“你要做什么？”
    “你这么聪明，想是猜到了大概，不然也不会在汴京。”说完，给凤灼华披上自己的外衫，抱起人就朝着书房外走。
    朝一远远守着，自然是知晓屋里在做什么，这会儿见着人出来，立即上前道：“爷，小少爷睡着了，双喜守着。”
    谢允霄抱着人道：“你把孩子抱上，送他们回去。”
    “是。”
    将军府现在连个像样的马车都还没有 ，好在阿旺一直守在门口，打着瞌睡，这会儿见着人出来，立即摆脚蹬。
    谢允霄抱着人上马车，将凤灼华抱坐好，没多久，双喜抱着孩子上了马车，谢允霄小心着去接孩子。
    小孩子睡的沉，动来动去都没睁开眼。
    帘子关上，车厢里黑的一塌糊涂，随后马车开始走动。
    谢允霄卷起窗帘子，透过月光，看着怀里睡着的孩子，满脸都是一个父亲的柔色，小声道：”对不住，叫你长这么才见着爹。”
    凤灼华看着谢允霄，她没想过在汴京再与他有交集，就是暗暗的看着他做什么，是否平安就成，没想到，事与愿违，问：“你是不是早就知晓我在汴京了？”
    谢允霄摇头道：“不知晓，直觉告诉我你在汴京，从顾行舟这边试试罢了。”
    难怪，今日单冰婵来过，罢了，是她想简单了。
    后头跟着的朝一沉默着，也不看双喜，双喜纠结着，拉了拉沉默脸很臭的朝一。
    朝一瞥一眼双喜，想扯过自己的袖子，却是没动，她对双喜没有抵抗力。
    双喜凑近小声道：“我骗你的。”
    朝一脚步一顿，看了看双喜，面色从很臭到一个愣头青随后傻笑，道：“我就知道你骗我的。”
    双喜：“”她没看出来。
    到了凤府，谢允霄将孩子抱给朝一。
    双喜带路，阿旺开门，整个府邸还亮堂着，这就说明老爷和夫人没睡。
    谢允霄将凤灼华抱下马车，进了家，看到家里情况，就知道她叫爹娘担心了，道：“放我下来。”
    谢允霄没理会，就见凤今照急急出来，斥道：“这都几时”看到谢允霄睁大眼睛，道：“你不是死了吗？”
    听这话就知道，谢允霄就知道凤灼华是怎么说服的老人家。
    谢允霄道：“没死成，受了很重的伤，一直在养伤。”
    洛明柔出来见着谢允霄也是惊住，道：“你还活着？”随后看了看凤灼华，道：“我女儿怎么了？”
    谢允霄淡淡道：“麻烦岳母叫人烧些水。”
    这话一出，事情就交代的明白了，如意道：“奴婢去叫人烧水。”
    凤灼华简直要被羞死了，道：“快回屋。”
    她衣衫破了，不好见人。
    凤今照道：“活着好，活着好啊。”他都要被女儿的事愁死了，想到什么，又说道：“坏了，我都叫人上门来提亲，这这这”
    谢允霄听着就皱眉。
    洛明柔道：“就说女儿不愿意，推脱了便是。”
    “好，好。”
    谢允霄看了看怀里人，暂时没说话，进到女子闺房，将人放到床上，用被子盖上，随后才出了屋子。

 第315章 久别

    凤今照见着女婿出来，道：“走，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受的伤，谁干的。”
    洛明柔道：“你去看看他伤在哪？严不严重。”丈母娘没那么好说话，成亲生子都不在女儿身边，总不至于连稍信的能力也没有。
    谢允霄面色淡淡，跟着人走去客厅，如意跟着去伺候茶水。
    洛明柔进了屋子，凤灼华又重新盖好被子。
    洛明柔也不是不知道年轻男女那点事，女儿害羞她也就不说了，道：“你们怎么遇上的？他真的在养伤？”
    凤灼华点头，道：“他说一直在梦里出不来。”
    “哟，这确实伤的不小。他都跟你交代了？”
    凤灼华点头，道：“交代了。”
    “那他住哪里?可有说叫你回金陵？”
    凤灼华道：“他住将军府，没叫我回金陵。”
    “将军府？什么将军府？”洛明晃晃不明白了。
    凤灼华也不知道怎么说，道：“娘，他现在叫百里季墨，之前伤了脑子，不记事，这会儿已经是个将军，刚回京军功很大的将军就是他。”
    洛明柔瞪大眼睛，惊讶道：“就是前几日一个王爷亲迎的那个人，是他？”
    凤灼华点头。
    洛明柔不敢置信，这将军身份可比谢家三爷牛多了，道：“那你不是将军夫人了？”
    凤灼华道：“娘，事情没那么简单，他现在姓百里，据我所知是个大家士族，只不过现在低调是因为没遇上做大官的后人，而且我知晓的百里家是德妃的娘家人，也是五皇子的外祖家。谢允霄的身份”凤灼华想一下，道：“是五皇子的表舅舅。”
    洛明柔张大嘴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几年不见，这人就像镀了一层金，叫人高攀不起了。
    凤灼华也是这几年明里暗里听来的，才把朝廷关系和他在的百里家族关系弄清楚，不是早有预谋，她是不信的，道：“德妃知晓我是谢家媳妇，这明面上我就不能与他有交集，他也不想我跟在他身边。”
    洛明柔皱眉，这确实有点乱，道：“怎么着，你还做不了将军夫人了。”
    凤灼华道：“做不了。”
    洛明柔拧眉，“他什么意思，姓百里，就不认你们母子了吗？”
    凤灼华道：“不是，娘，这其中”想一下，道：“官家年岁大了，这时候没立储君，他不叫我近身，是有许多考量，跟地位荣誉没关系。”
    感觉事情不小还复杂，洛明柔似懂非懂，一会儿跟老爷说说，叫他给她说清楚。
    看了看自己女儿，道：“是百里家救了他？”
    凤灼华也不知道这其中缘故，道：“是。”
    洛明柔心中有数了，道：“娘走了，去看看他的伤怎么样。”
    凤灼华点头。
    隔间响起水声，等洛明柔出了屋子，凤灼华才起身，浑身的不舒服是定然的，果然一下地就软下了身，差点摔着。
    那客厅中，谢允霄也是故意露出伤口，这几年放下她们母子，自己总要有个交代，这不，这些伤是最好的理由，脑袋的伤也不能落下。倒是叫凤今照于心不忍，心都揪着，道：“谁这么狠心与你有多大的仇，你是怎么扛过来的。”
    谢允霄道：“现在都好了。”
    “唉！在这住上两天，叫下人炖些补汤，给你补补。”
    谢允霄应下，道：“好，晚上来，白日还有好些事处理。”
    “也好，谢家的生意如何了？”
    谢允霄道：“还行。”
    “这几年都你一人？”有些话自然要问清楚。
    “一人，不曾有过别的女子。”
    闻言，凤今照满意的点头，有这点觉悟是个好女婿，道：“今日不早了，你去灼华屋里睡。”
    谢允霄点头，道：“好。”
    他起身，大摇大摆朝着凤灼华的里屋走，见着洛明柔还好声好气叫了一声“岳母。”
    洛明柔想叫住人，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干巴巴说一声，“去。”
    谢允霄点头。
    两老就这么的，放了人进屋。
    凤灼华，刚褪下衣服，还未将自己裹上，那房门就开了，见着人，差点惊叫出声，着急的将衣服披上，道：“你怎么还不回去？”
    谢允霄道：“岳父叫我进你屋睡。”
    凤灼华皱眉，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么晚了回去。”
    谢允霄开始退自己衣衫，他今日也要泡澡。
    凤灼华拧眉道：“我还没原谅你，你再胡来，明日我就走，叫你再见不着我。”
    谢允霄哪里会受小女子的威胁，这么一说他还不得不防了，道：“不动你，一起洗。”
    “不行。”她脸红。
    ”你要嫌弃，你先洗，我不嫌弃你。”
    无赖！
    凤灼华不想理会谢允霄径直走去浴室。
    谢允霄留了里衣，跟着凤灼华，那边双喜见着三爷一起来，立即退了出去。
    男人的嘴在这种时候半分不能信，尤其谢允霄无形之中拿捏凤灼华，说她逃不出他掌心了也不为过。于是乎，不大的浴桶里装了两个人。
    凤灼华小脾气上来，要起身，又被男子揽在怀里。
    肌肤的触碰，她身子又软，哪里好错过，他威胁道：“别乱动，你动一下，我便可以到天亮。”
    “你！无赖！”她知晓这人说到做到。
    “只对你如此！”
    “那你去对别人，我不稀罕。”
    这话吃教训，谢允霄叫住她的耳垂便是小小惩罚，暗哑的声音道：“若是再说这样的话，爷不介意真那样。”
    凤灼华嘤咛一声，疼的。
    谢允霄后悔了，女人的报负，她们自己不知，男人却是真真要忍着。之后他饮鸩止渴般，只亲她，吻她，就是折磨他也愿意。几次，凤灼华都被吻的喘不过气，水冷了，便去床上，那样的缠绵，不如真枪实战一番，折磨他，也磨她……
    一晚没睡的麒麟将军，准时上朝，若细细观察，还能瞧出他心情极好，说是春光满面都不为过。
    今日有人朝他打招呼，“麒麟将军。”
    “曹相。”他好心情的回应。
    还别说，这人说话不似他面相不好相允。有一就有二，别的大人也陆续开始打招呼。
    谢允霄一一称呼回去，别看他平日不吱声，这些官员竟然都叫的出来。
    誉王道：“麒麟将军。”
    “誉王。”谢允霄拱手。
    “上朝可还习惯？”
    “在慢慢习惯。”
    誉王弯唇道：“没想到你朝中之人都认得？”
    谢允霄道：“我新来，总不好失礼。”
    誉王点头，道：“麒麟将军可会下棋？”
    谢允霄点头，道：“会一些。”
    “好，改日一起去陶怡居下棋。”
    谢允霄挑眉，他还没去过，道：“好，誉王说个时间。”
    “便就明日下午如何？”
    “好。”
    日头高起，凤灼华没睡够，被儿子吵醒，“娘，你怎还未起身，你是不是生病了？”
    凤灼华睁开眼，又闭了闭眼，脑子里全是昨晚的画面，暗道这么大的人比儿子还喜欢闹人，道：“没生病，这就起了。”
    双喜也才起没多久，去帮着拿衣服道：“小姐，今日出门吗？”
    凤灼华道：“不出门，便就穿那身烟罗裙。”
    “好。”
    吉祥过来带走风辛瑜道：“小少爷，我们去外头等你娘，好不好？”
    凤辛瑜此时明显有话要说，凤灼华昨日未穿衣衫就被那人闹了一晚，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故而此刻便是坐起身都不便，道：“瑜儿可是想问你爹的事？”
    凤辛瑜点点头。
    凤灼华看着凤辛瑜，反应过来她好似忽略了很多，难怪这么小偶尔会有那沉闷感，心疼道：“晚上叫你爹来吃饭，我们一家好好说说话，好不好。”
    凤辛瑜弯起唇，重重点头。
    “嗯，你先去外头等娘。”
    凤辛瑜转身，出去等娘。

 第316章 人手

    凤辛瑜跟着吉祥出去，凤灼华赶紧穿衣服，双喜看见小姐的身子都被吓一跳，不禁道：“昨晚三爷一晚没睡吗？”小姐身上都没有一块好的。
    凤灼华道：“你说呢，一早说要上朝才起的身，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三爷精力也太好了些，想是小别胜新婚，三爷要不是上朝，怕是都舍不得离开小姐。”
    凤灼华穿好衣服起身道：“男人的嘴是不能信。”说着就看到双喜的脖子也不对劲，道：“谁对你做什么了？”
    双喜也是呕死了，道：“朝一昨天说借我屋睡一会儿，我就把他领屋里了。谁知道男人不老实。”
    “你跟他那样了？”
    双喜忙摇头道：“没，没，叫他占了便宜，我也打不过他。”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凤灼华看出双喜不反感，想一下，双喜确实也该成家了，道：“我跟他商量一下，给你们办个喜事，刚好他那头要你去做管事，你以后就跟朝一帮他管事。”
    这个事儿朝一跟他说了，道：“小姐，我舍不得你。”
    凤灼华道：“你在他身边帮我盯着他，他做什么，见了什么人，得空就来跟我汇报，如此我也不用去陶怡居小心打探。”
    “哦。”
    “再说你跟朝一分开也不是事儿。”
    “分开就分开，朝一没有小姐重要。”别看双喜是个丫鬟，她看的书不少，清醒着，谁对她好心里有数。
    “说什么胡话，以后你要是不想跟朝一过，就跟小姐我一样，去父留子，自己的孩子总要有。”
    “小姐~~”
    “好了，你二人真两情相悦，就早些一块儿，别磨磨唧唧，婆婆妈妈。早点生一个，给瑜儿作伴。”她是真把双喜当亲人才如此。
    凤今照和洛明霜两人也是说话说了一晚上，一早也睡晚了，一家子都晚，待吃饭的时候，凤京兆便问凤灼华，道：“他现在是谢三爷，还是百里将军？”
    凤灼华想一下道：“在汴京就是百里将军。”
    凤今照道：“我记得京中有布告，封了麒麟将军的可是他？”
    凤灼华点头道：“应该是。”
    “那你二人？”
    “女儿也不知晓。”
    凤今照想一下，道：“晚上叫他来吃饭，我来问问。”
    “爹，不用了，他不希望我们跟他走近。”
    “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自己也是泥菩萨，他谢三爷的身份要他死的是誉王。”
    凤今照张大嘴，那不是惹了大麻烦，道：“为什么？”
    凤灼华也不知道，道：“爹，我们静观其变，他有他的想法，不是我们能掺和知晓的。”
    “他是你的夫婿，问都不能问了，好端端的怎么惹上官家的人，那誉王也太狠了，要往死里弄吗？”
    凤灼华回不了这话，道：“吃饭，在汴京当就当不认识。”
    长辈互看一看，这些个小辈是真有本事，长辈还不能过问了。
    朝二带着一批人进京，其中一个板车上还有几个老人。
    几人有马，又穿的朴素叫人看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
    进了汴京，朝二便去找了谢辛年，当天就有人传信给了谢允霄，谢允霄叫人去接人。
    好的主子身后跟着的自然是忠心的奴仆，谢辛年不收人心是洛明霜帮着管人，天差地别的待遇，自然更念三爷的好。
    当天将军的后门就进了一批人，将军府无形中人越来越多，整个将军府跟飞羽院没法比的是府邸太大了。
    老周见着谢允霄立即跪下，老泪纵横，道：“我还以为三爷不在了，不曾想三爷还活着，当初三奶奶以为你人不在，还愿意进府，可苦了三奶奶。”
    谢允霄看了看这批属下，道：“我还活着，没什么好哭的，都起来。”
    老周起身，道：“三奶奶三爷可一定要去找着啊。”
    谢允霄点头道：“人找到了，在汴京。”
    “真的？”
    “我的妻儿，没必要骗你。”
    “是，是。”
    谢允霄道：“在这里，有些话我要跟你们说清楚，这里是汴京天子脚下，不是在金陵，话能不能出口都思量一二，这府邸是御赐，那门房许是天子的人，那四个丫鬟也是不请自来之人。他们做什么我们不管，只管做好我们自己的事。”
    老周带头应声：“是，是。”
    “其余的规矩就跟在飞羽院一样。”
    几人应声：“是。”

 第317章 药理

    人一到书房周边就严禁进人，便是丫鬟也进不了，嗓门大的穆大雷来找谢允霄也要通报。
    这一下把整个府里先来的人整不会了，什么意思，他们都是外人了。
    唯一叫人满意的是后厨厨子的饭菜，那真叫一个人吃的，比酒楼的还好吃。
    穆大雷特意去后厨认识那厨子，老人家客气亲和，叫人看着就喜欢。
    那看门的老仆老周也是跟伺候主子一样，见面也是敬着的，谁都不得罪。
    双喜来请三爷去凤家吃饭，刚好就遇上老周往书房送吃的。
    “老周！”
    见着双喜，老周都没想到，道：“三奶奶真在汴京。”
    双喜看了一圈书房周围的人，道：“飞羽院的人都来啦！”
    老周笑道：“都是三爷自己人。”
    “做什么好吃的了？”
    老周谦虚道：“我就那几个拿手菜。”
    双喜进书房就没人拦着，不远处的湘云，湘草不禁道：“我们都那样照顾他了，还把我们当外人。”
    “就是，不如伺候主子。”
    湘雨过来听一耳朵，道：“嘘，难怪他不叫你们近身，谁是主子都分不清楚。”
    湘草道：“他跟王爷是亲近的如亲兄弟一般的人，如此还不能信任我们吗？还有那昨日的女子和孩子，都是什么人。”
    湘雨觉得湘草过了，道：“什么人都不关你事。”
    谢允霄从书房出来，就跟着双喜出门，好东西老周端过来，对着这几个站在暗处窥视说话的丫鬟道：“将军有事出去了，这些饭菜他不吃，你们几个丫鬟辛劳，给你们吃。”
    这几个人盯着三爷要做什么，老周先套近乎的。
    湘雨道：“老周，这哪里是好，逾越了。”
    老周和颜道：“吃食这块你们不用担心，就是我给你们日日山珍海味，三爷也听我的。倒不是我逾越要做什么，是我有分寸，你们不吃就是别人吃，倒不如你们几个大丫鬟分了。以后在一个府邸，大家多多照应着才是。”
    老周不仅懂庖厨，还懂药理，只不过众人只知晓他是个厨子。
    几个丫鬟对视之后都礼貌道：“多谢老周。”
    “走走，你们上哪吃，我给你们上好。”
    湘云接过道：“不麻烦老周，我们自己端。”
    “也好。”
    老周把吃食给人，带着后厨几个婆子回去。
    谢允霄到了凤家，跑动的小孩不跑了，停下脚步，愣愣的看着谢允霄。
    谢允霄开口：“瑜儿，爹抱。”
    凤辛瑜今日就不肯了，转身就跑，直到她娘身后，躲起来，随后偷偷的探头，看了看他念了许久的爹，又躲起来。
    他不懂什么大道理，这时候，他知道自己是高兴的。
    谢允霄走到凤灼华身前道：“想我了？”
    凤灼华嗔他一眼，道：“我爹找你喝酒，你喝不喝。”
    “岳父找我，自然要喝。”随后一个突然，抓住凤灼华身后的小孩，一手就给抱起道：“叫我抓到了。”
    凤辛瑜扭了扭身子，没扭动，道：“你耍赖。”
    谢允霄抱着人朝屋里走道：“耍赖又如何，你爹想抱你便就抱了。”
    凤辛瑜人小鬼大的“哼”一声，嘴是上扬着的。
    谢允霄眼里都是笑意。
    凤灼华跟在身后，同样自然而然的弯起唇。原来，孩子有父亲和没有父亲差距那么大。
    下人开始摆饭，凤灼华道：“近日在找武校师父，瑜儿想习武了。”
    谢允霄挑眉问：“你怎么想习武了？”
    凤辛瑜此时还被抱着，他童言童语道：“我以后要做大将军！”
    谢允霄一愣，收起唇角，道：“爹亲自教你，每天晚上来找你如何？”
    “真的吗？”
    “自然是真，以后走南闯北走生意，管管人也比将军强，爹身上的伤就是做将军弄的，你就做比爹还厉害的。”
    “真的？将军要受那么多的伤？”
    “嗯。”
    凤今照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走生意比做将军还厉害的。你别把孩子教坏了。”
    几人落座，谢允霄把孩子放在自己身边，道：“可识字了？”
    凤灼华道：“自然，他能看千字文了。”
    谢允霄惊，道：“这么厉害？”孩子才多大，想他当初他七岁还没认多少字。
    凤灼华道：“都是我爹平日里教的。”小时候他爹也是如此教的她。
    谢允霄给老丈人倒酒，举杯道：“多谢岳父帮我教导的如此好。”
    凤今照一口喝下，道：“自家孩子又不是别家的，不用你谢。”
    说起这个不禁要说起孩子的姓氏，只不过现在提不合适。谢允霄点头道：“以后这孩子还得麻烦您老人家多多教导。”
    “你认可我这个老人家就成。”
    凤灼华问：“你昨日身体还不适，今日喝酒可能行。”
    谢允霄道：“陪岳父喝酒哪能不行？”一句话哄的老人家开怀。

 第318章 父子

    一顿饭下来，谢允霄能将岳父哄的乐呵呵的，喝的开心，同时还能注意孩子习性如何。
    凤灼华就看着他的爹娘嘴角都是笑着的，不愧是走南闯北的人，是否人心都被他拿捏着。刚认识他的时候，话并不多，还一脸高傲，今日这番想到这些，她不免看了看谢允霄，不一样了。
    喝差不多，凤灼华便开始劝酒道：“爹，差不多了，少喝一些。”
    洛明柔也道：“就是，你醉了，女婿没醉，一会儿丢人的可是你。”
    凤今照也喝不下了，毕竟年纪大了，道：“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说着一个酒嗝出来，道：“是不是，女婿。”
    谢允霄道：“自然，岳父要喝，我每天来都。”
    凤今照笑，他此刻脑子有点微醉，直言道：“听说你姓了百里，是皇亲国戚了。”
    谢允霄道：“还不至于。”
    “参与夺嫡了？”
    这话题敏感，他自然想要这一家子知晓的越少越好，道：“做个官而已，等我腻了，就回家。”
    凤今照看一眼谢允霄，哪有那么风轻云淡的事，既然不说便罢，道：“吃好就去休息。”
    谢允霄点头，起了身，凤灼华亦起了身。
    凤今照看着谢允霄离开，开始脑子发散，从龙之功成了，就是万人之上，他支持的是哪位皇子，可是不怎么听闻的五皇子？可听他意思，又对朝廷无甚执念，故而是真看不懂这个女婿。
    洛明柔打断凤今照思绪道：“老爷，醉了就去休息。”
    凤今照点头，起身，回屋去睡。
    天色暗下，谢允霄趁机又搂起孩子，道：“毫无防备，又叫爹抓个正着。”
    童声童气的声音道：“你耍赖。”
    谢允霄将孩子放下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叫我抓着，你得接受惩罚。”
    “什么惩罚？”
    “一刻钟的马步。”
    “好。”
    风灼华想说，孩子怎么会玩的过你，就见两人你追我赶开始了，谢允霄明显让着孩子，快抓到又放他一马，把这孩子逗的笑声连连。
    凤灼华就站一边看着，随后收起嘴角，他是不是从来没了解过孩子，瑜儿偶尔有一副沉闷的模样，想来是期望有爹的，这会儿真有了爹，他是真的开心。
    “抓到了。”
    “放开我。”
    “你看好，被人抓住该如何躲开。爹示范给你看。”
    凤辛瑜站好，谢允霄开始示范，对着朝一道：“你来抓我。”
    “是。”
    就见两个男子开始跑，没多久就开始示范招数。谢允霄快被抓住的时候，一个利索的侧身躲过去，之后两人更是一个抓一个闪躲，直接打上了，关键是动作利索帅气，把凤辛瑜眼睛都看直了，直接鼓起了掌。
    他道：“我要学，我要学。”
    两个大人停下，谢允霄便开始叫起来道：“儿子，过来。”
    凤辛瑜走到谢允霄身边，谢三爷开始教孩子招式，手把手。
    凤灼华没想到瑜儿能这么快接受从未见过的父亲，见父子俩相处的不错，便放心的朝着自己屋子走。
    吉祥跟着道：“小姐，小主子看的出来喜欢三爷这个父亲。”
    凤灼华道：“以往是我忽略了他。”
    吉祥道：“老爷跟少爷说过，在您面前不可提起爹的事，小少爷很懂事，一次都没说过。”
    凤灼华脚步一顿道：“爹为何跟他说这些。”
    吉祥道：“那几个孩子玩在一起的时候，时不时会说起他们的爹，这个事没办法避开，老爷疼惜小主子，时常开导。”
    “难怪。”凤灼华细想一下，这孩子没有爹会不会慢慢的偏执起来，不禁有些后怕。
    家是避风港也是心灵的归宿，缺失一个家便不完整。凤灼华想谢允霄跟孩子哪个重要，不禁摇头，她觉得他跟孩子半点没法比。道：“去准备热水，一会儿瑜儿定然会出一身汗。”
    “是，要跟三爷准备吗？”
    凤灼华知道谢允霄的德行，叹一口气道：“准备。”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凤灼华坐在院子里，晒月亮，四下无人，这宅院难得的安静。
    月朗星稀，星河闪烁，安静的夜晚叫人沉浸，她静静看着夜空，想起来，马上就是七夕了，去年乞巧扎了自己好几下，今年便就罢了，倒不如去街市买些巧物。
    远远的传来男子的笑声，这难道是谢允霄的？细细一听还有孩童的。凤灼华弯唇，竟然能如此开怀。
    双喜走进院子，对着凤灼华笑道：“小姐，三爷假意被小主子绊倒，小主子还没开心，就被三爷猴子偷桃，小主子骂三爷耍流氓，真是把我们肚子都笑坏了。”
    凤灼华浅浅弯唇道：“瑜儿很开心？”
    双喜点头，道：“他们抱一起躺在地上玩闹，都不嫌脏的，小主子我也是头一遭见他笑这么开心。”
    凤灼华点头，道：“高兴就好。”

 第319章 黏人

    不知道是大人黏孩子，还是孩子黏大人，两人竟然要一起洗澡。
    如此倒是叫凤灼华有些吃味，这孩子有爹就忘了娘了。
    凤灼华给小孩拿好衣服，谢允霄看着，问：“我的呢？”
    凤灼华疑惑道：“你又没有拿衣服来。”
    谢允霄道：“明日你给我备些衣衫，多备几身。”
    凤灼华道：“你那没有绣娘吗？我这儿你也看到了，都是以前的老人，也没有绣娘，我也不知你的尺寸。”
    谢允霄一把拉过凤灼华到自己怀里，拿过她的双臂道：“用你的双臂来量，你看你的个头跟我差一个脑袋，也很好记。”
    有孩子在，凤灼华赶忙退开道：“孩子看着呢。”
    谢允霄道：“那便等他不在，你慢慢量。”
    凤灼华嗔他一眼，道：“瑜儿给你了，你的衣衫没有，我去爹那里借一身衣服来。”
    老丈人的衣服，谢允霄膈应道：“不必了，叫朝一去谢府拿衣衫便好，马上乞巧节了，你亲自给我做身衣裳如何？”
    凤灼华哪里会，道：“不会。”
    谢允霄道：“那便一个腰带。”
    腰带最是考验刺绣，风灼华翻个白眼道：“更没有。”
    “爷不喜欢荷包，你说你给我做什么。”
    凤灼华道：“你再墨迹，水凉了。”说完便出了浴室。
    谢允霄今日高兴，妻子孩子都在身边，说话做事都没收着自己，当着孩子的面，他也只是想做自己喜欢的。
    将孩子抱进浴桶，他道：“爷还是第一次跟一个小男人一起洗澡。”
    凤辛瑜小大人道：“我还不习惯呢。”看到谢允霄露出的刀疤，上手摸了摸，道：“爹，还疼吗？”
    谢允霄道：“在军营，这是一个男人的荣誉，爹受这些伤能叫百姓有个安身之所，那便值了。”他虽不喜欢自己孩子当兵，但正确的认知得有。
    “哦。”没多久屋里便传出小孩的笑声和求饶声，好不热闹。
    凤灼华吩咐朝一去谢府拿衣服。
    朝一应声出去。
    凤灼华又对着双喜道：“你明日便去将军府帮他管事。”
    双喜道：“小姐，我今日看到老周了，还有朝二他们都来了。”
    “如此你去没有人会为难你和欺负你，你每隔几日便就回来跟我说说发生的事。”
    双喜自打跟着凤灼华就没有分开过，这会儿要跟小姐分开，她不舍道：“小姐，双喜从来都没有跟你分开过。三爷跟小少爷这么开心，就不能大家生活在一块吗？”
    凤灼华道：“你不在，我也会不习惯，他身边没人，你便先去帮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哦。”
    朝一回去谢府，那边谢辛年便着急的要找三叔。
    朝一听闻经过，皱眉，拿了衣服就走。
    谢允霄哄了孩子睡，朝一便回来了，急急说道：“三爷，出事了，辛年少爷遇着麻烦了。”
    谢允霄皱眉开始穿衣，道：“具体什么麻烦？”
    朝一道：“做假账诬陷的事坐实是谢家不容人。”
    谢允霄眉头深皱，赶紧穿衣，凤灼华听了一耳朵，道：“什么诬陷？”
    谢允霄道：“手底下的掌柜去了别家谋生，想给点教训，倒是叫自己惹了麻烦。”
    凤灼华帮谢允霄穿衣道：“官府不给谢家面子吗？”
    谢允霄一顿，道：“只能说谢常仕上头有人罩着。”
    凤灼华道：“辛年想是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你早些去，也免得的他着急。”
    “你倒是关心辛年。”
    “我生瑜儿的时候，听说他跪在外头，求神佛保佑。你都没守过我，他倒是叫人出乎意料。”
    谢允霄看着凤灼华，握住她的手道：“可委屈了？”
    凤灼华道：“自然委屈，所以，你在我心里，没有以前重要了。”
    谢允霄一顿，心被揪一下，叫他皱眉，这比做生意亏了还叫他难受，道：“你喜欢辛年那样的了？”
    凤灼华翻个白眼道：“你想什么，他是敬重你才如此，也只有他敬着我这个三婶婶。”
    凤灼华给谢允霄穿好衣服，道：“走。”
    没叫他早些回来，谢允霄莫名失落，道：“气还没消？”
    凤灼华道：“什么气还没消，我没生气，明日就叫双喜去帮你，有什么事，以后也可以叫双喜来传话。
    对了，双喜和朝一你选个日子，把他们二人的事给办了。”
    谢允霄看着凤灼华，心口怎就那么不舒服，那句没有以前重要，就像在说我不喜欢你了一样。他拧着眉，有些气性道：“你是主母，这些事你做主便是。”
    凤灼华也不去关注他的脾气，道：“那我便选日子了，在将军府办，还是在我这边办？”
    “朝一是军中副将，职位不低，要办自然不能小气了，就在将军府，那还有军中兄弟。”
    “那我能去否？”
    “自然。”
    “以什么身份？”
    谢允霄皱眉，这事儿，着实复杂，道：“两边办。”
    这么说凤灼华就懂了，他的意思是明面上还是不要有纠葛，道：“好。”
    穿好衣服，凤灼华便把谢允霄推出门口道：“早些去，别叫辛年等急了。”
    谢允霄看一眼凤灼华，没叫他早点回，更叫他心里不舒服几分，难怪乞巧的物件儿也没想给，转身离开。

 第320章 棘手

    凤灼华就眼睁睁的看着谢允霄离开，他们之间，不是一句床头吵架床尾和就能了的。
    双喜在收拾衣服，凤灼华过去帮忙，顺便和她说说话，道：“刚才跟三爷说了你们的事。”
    双喜有些娇羞，道：“三爷知晓吗？”
    “他没有意外，应该是知晓的，明日我跟我娘看看黄历，给你和朝一挑个好日子，两边办，这边就是你的娘家，从这里正式出嫁，朝一是个副将，有军职，你以后也是个小将夫人，在将军府谁也不能小觑了你去。”
    双喜不禁道：“他有军职也是三爷的人，跟以前没两样。”
    “下人和军人到底是不一样的，去了就拿出主人家的气势，那日我在将军府还看到别的丫鬟，你去了别叫人欺负了去就成。”
    “朝一说过，叫我去就是管那几个丫鬟，听说是不请自来，三爷不喜欢这样的人。”
    不请自来？
    凤灼华皱眉，道：“可有说谁的人？”
    “朝一没说。”
    “那你就别客气，不待见总有缘由，但不能明着竖敌，别叫人暗中使了绊子，吃了亏。谢府明里暗里的事你也看了不少，你就学着谢府的大奶奶。”
    双喜想一下，不禁道：“那主母样儿我学不来，我倒是可以学符心那样。”
    “那就是了，遇着难事就来问我。”
    “知道了，小姐。”
    两人是真正的闺中好友，晚上双喜便与凤灼华睡在一屋说话，两人说到很晚才睡去。
    那头谢允霄与谢辛年商量，这事儿官府有不罢休之意，事情闹的不小，解决方法有两种，一种是推个管事出来了事，还有一个谢辛年去给人道歉，无论哪一种都关乎名声。
    棘手是确实棘手，不是有人在搞谢府，谢允霄都不信，只能先叫谢允卓这样的小官出面，看看能否摆平，若是不能，只能再另想办法。
    当日谢允霄便找了谢允卓，谢允卓的职位够不着上朝，故而在还不知晓麒麟将军就是谢允霄一事。看到谢允霄有一瞬还以为是做梦，见着谢辛年才反应过来。
    “怎么这么晚来？这几年你去了何处？”
    谢允霄，道：“先说要紧事。”
    谢允卓立即起身穿衣，道：“什么要紧事？”
    “有人搞谢家，你得空去一下下面县城，官与官之间应该好说话些。”
    谢允卓当官就是为此，道：“谁搞谢家，出什么事了。”
    谢辛年把遇到的事一一说来，谢允卓越听越皱眉，道：“谢常仕和谢常康在搞谢家，这是为何，都是一家人啊。”
    谢辛年道：“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三叔出事就是他们弄的，他们早就记恨谢家了。”
    谢允卓张大嘴巴，不可置信，随后痛心疾首，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谢辛年道：“爹，这事儿推掌柜出去失人心，还是麻烦爹跟我走一趟，去一趟下县。”
    谢允卓道：“好，我试试。”
    随后又说了好多话，谢允霄叮嘱良多，谢允卓云里雾里，理不清楚，但要点记住了，就是弄死几个弄他的人，这个没毛病。
    一整天谢允霄连轴转，很晚了，再想回风灼华身边，想到她说的话，又皱了皱眉，看了看月色，还有两个时辰便就要上朝了，选择不去扰她，回了将军府。
    天不亮就起，做官比经商都累，谢允霄严重睡眠不足，好在他年轻，年纪大点怕是要早死。
    想到这里才想起，皇上不立储君，是不想权力分散，如此什么都要自己管着的人一天能睡几时？每日奏折不少不止朝廷，还有下面官员，加上吃饭，还有去后宫的时间，去上朝的路上，就把帝王一天睡觉的时间预估了个大概。
    今日也是他第一天递奏折，他如何替朝廷犒赏军中兄弟，总要跟皇上说一声，得个准字，才能发钱。
    下朝，誉王便问：“今日第一次见你递折子，朝堂上为何不提？”
    “小事，提出来，倒小题大做了。”
    “原是如此，午后二刻，陶怡居见如何。”
    “好。”
    麒麟将军与誉王多次在一道说话，给人一种关系好的错觉，有人自动把麒麟将军分在誉王这头。便是誉王也有了这种错觉。

 第321章 吵闹

    闲职将军，下朝自然无所事事，想到上次说去搬东西，谢允霄便带上朝二他们，还带着板车去百里家。
    百里成安一把年纪自己收拾的书房，他年纪大了，这些书自然也要有个去处，叫了黎伯一起帮忙收拾。
    这收拾做什么，自然是住去将军府了。百里氏都叫儿子媳妇暗中收拾着，就等着一个好日子一起搬过去，她以为，自己的儿子孙子在百里成安眼里自然是比那庶子重要的。
    谢允霄如往常踏入百里家，朝二带着人跟着。
    百里夫人等着人很久了，今日终于盼到了人，热情道：“你这孩子也真是，这许久也不回家吃一顿饭。”
    谢允霄未理会 ，径直朝着屋里走。
    百里氏热脸贴了冷屁股，好不尴尬。
    百里成安见着人，道：“来了。”
    谢允霄一看，书房空空如也，箱笼倒是堆起不少，一个板车怕是装不下。
    百里成安指着最里头的箱笼道：“这里的书你得好生保管着，是你曾祖的真迹，还有一些孤本，亦有一些字画。”
    就是把值钱的都收在了一起，怕这孩子不知晓给糟蹋了。
    百里夫人不解道：“老爷，这些不是你要搬过去的吗？”
    百里成安皱眉，沉声道：“我何时说要搬过去？”
    “那你收拾这些”
    “将军府的书房哪能没有书，这些书你都搬走。”百里成安对着谢允霄道。
    谢允霄点头，对着朝二道：“这些都搬走。”
    “是。”几个人进屋开始搬东西。
    百里夫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感觉天都要塌了，立即哭喊道：“老爷，你，你都给了他，季明季殊呢，他们可都是你的嫡子啊。你不说叫我们住过去也就罢了，如何把值钱的物件都给了他，你是看到他出息了，就不要季明，季殊了呀，你，你也太叫我失望了。”她声音尖酸，吵闹，如同泼妇。
    百里成安道：“你小声些，是要叫邻居都听到吗！”
    “你心都偏到了咯吱窝，还怕别人知道不成。”她吼道。
    百里成安亦大声道：“季明，季殊有房子，有田地，他二人分了足够他们安稳一身，我如何就没管他们。”
    百里氏厉声苦喊道：“就这点能做什么，成家立业的本钱何处来，孙儿的嫁妆呢，庶子都做了将军，那一箱银子也不曾分过家中，如何不比家中强。”
    百里成安皱眉，捂着心口，道：“你莫要胡搅蛮缠，这些个也只是物件，给他又能如何。”
    百里氏见着人一箱一箱的往外搬，阻止道：“停下，都停下，这些不能搬。”
    朝二搬着的箱笼被按下，差点砸到脚，看着这个妇人真想发火。
    谢允霄掏了掏耳朵，实在是被吵到了，看了看百里成安，一把年纪别被气死了，道：“那箱东西你要都给你们，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至于吵闹至此。”说着拢着眉，又掏了掏耳朵。他是真受不了这样的妇人。
    百里成安找了凳子坐，一脸的无奈，长长叹了一口气。
    百里氏叫着屋里的儿媳妇都出来，大声道：“你们都别收拾了，人家住在将军府，压根就没想着我们这一家子，亏你们还在他走前，起早贪黑做饼子，做衣裳，如今发达了半点都不想着照应我们，忘恩负义至此，我倒是要瞧瞧他能走多远，也叫汴京的官家人来看看此人是如何模样。”
    这话是真把百里成安气着了，捂着心口，差点没缓上气，嘴里道：“毒妇！”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出息的，就想毁了他的名声，哪个做爹的会受的了这样的妇人。
    谢允霄忙上前安抚顺气，冷声：“朝二，快去请大夫！”
    朝二看着这情况是真乱，立即跑出去请大夫，邻居探着脑袋来看热闹被朝四哄走。
    刚才那话着实过了，两个儿媳妇还算拎得清，立即拉住婆母，捂住她的嘴。
    谢允霄冷着眉眼，顺着气，嘴里道：“先别动气，把自己气死了，这不孝的名头可都在我头上了，那我这官也到头了。”
    百里成安好一会儿才叫自己缓过来，刚刚自己就跟进了鬼门关没两样，脸上和脑袋冲的血，好一回儿才下去。
    直到大夫急急赶来，这危险的势头也隐隐还在。
    大夫把了许久的脉，扎了几针，随后对着谢允霄道：“外头说话。”
    谢允霄起身，跟着大夫朝外走。
    大夫沉声道：“老人家需静养，千万不能在动气，这般年岁，本就得小心养着，再来一次急火攻心，你们便就准备棺材。”
    谢允霄点头道：“我知道了。”
    “嗯，我去开几副药，你们尽快去抓药。”
    谢允霄用一个请的手势。
    那边百里成安命黎伯去请人，他要休妻，这个毒妇，不能留。

 第322章 泼妇

    谢允霄进屋就听了一耳朵，淡淡道：“一把年纪还折腾什么。”
    百里成安揉着心口道：“百里家不能毁在她手上。”
    谢允霄道：“不就是跟我一起住吗？又不是住不下。”
    百里成安看一眼谢允霄，道：“你愿意跟他们一块住着？”
    谢允霄道：“不来烦我就成。”
    “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谢允霄弯唇：“只要你好好的，他们如何跟我没关系。”
    一句话又把百里成安给感动坏了，道：“你如何就不恨我这个父亲从小就把你送去庄子。“
    “我不是活得好好的。”
    他说的风轻云淡，叫百里成安更加愧疚了。
    谢允霄起身，朝着书房外走。他不是烂好人，这些人也不是不能一起，以后说不定还有用。
    那妇人闯了祸事倒是躲的快。
    谢允霄走到后院，便听到那妇人的说话声，带着难听的啜泣：“我豁出去是为了谁，待在这里能有什么出息，到了将军府，七哥儿才会有个好前程，都说了不要他的任何东西，一家子一起谋划哪里不好了……”
    都是自私的谢允霄没有意外，抬脚进了屋子，面无表情，淡声道：“搬去将军府不是不可以，将军府有将军府的规矩，不可乱了我的规矩。”
    百里氏见着人开口先是吓一跳，之后反应过来立即道：“好，听你的，都听你的。”
    这个时候她稍显卑微，是一个拳拳为子的母亲。
    谢允霄道：“老头差点被气死，以后你就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了，叫他好生养着，能活一时是一时。”
    说到这里百里氏又哭出了声，她真不是有意的。
    话说完谢允霄走人，转头便看到那皇上赐的女人。
    “将军。”弱弱的一声将军一般人怕是早已被迷的五迷三道。
    谢允霄瞧了一眼，面无表情走人。
    映月看着人走了，收起楚楚可怜之态。
    屋内两个儿媳对视，兴奋之意溢于言表。
    没多久，外头的板车开始走动，谢允霄带着百里成安先回将军府。
    双喜坐着马车而来，朝一亲自帮着双喜搬东西，叫她熟悉将军府整个府邸，顺带着逛了整个将军府。
    大是真大，庭院都空着大半，有些是将军府的一些将士在住，朝一道：“军营里出来的住不长久，他们都有田地银钱分，三爷的意思是，叫他们先去安顿自己的家，有职位再回。”
    “三爷真好，你也有田地分吗？”
    “自然，该是不少，我和陆江的功劳不比穆大雷少。”
    双喜激动道：“这么说，你以后也是有田地的主了。”
    “自然，我的都是你的。”朝一脑子灵光自然也会哄人。
    双喜被哄的高兴，没想到朝一跟着三爷混的是真不错，加上小姐平日里给她的也不少，她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她也是有钱人，跟着朝一，说不定以后也是有头有脸的夫人。
    谢允霄回府都快午时了，双喜逛好就见门口忙活着在搬东西。
    谢允霄见着双喜，刚好，道：“双喜，你给这老头安排一个僻静的院子。”
    双喜愣，问：“三”
    朝一戳一下双喜的腰提醒，道：“以后都叫将军。”
    双喜改口道：“将军，他是”
    朝一道：“爷在汴京的爹。”
    “啊？哦！”
    “老爷，您跟着双喜走。”她上前扶着人，朝着将军府后院走。
    谢允霄对着朝五道：“叫人伢子来，多买几个下人。”
    朝五应声去办事。
    老人家走路还行，双喜道：“老爷，你是将军的爹，是想住大屋子还是小屋子？”
    百里成安无所谓道：“都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住哪里都是苟延残喘，随便。”
    双喜道：“话不可以这么说，将军刚才扶着你进的府邸，就是在乎您的，自然不好随便安排的。”
    百里成安被逗笑了，道：“你倒是会看眼色。”
    “多谢老爷夸赞。”
    双喜的性子讨喜是毋庸置疑的。
    东边有个僻静的小屋，虽不是主屋，养人不错，双喜道：“东边主人家的住处，跟将军的屋子也不远，老爷您可满意？”
    百里成安满意道：“便就这屋。”
    双喜安排好人，屋里一应东西还需采买，马上转去办事。
    谢允霄吃了饭，吩咐朝一道：“一会儿带着双喜选仆从，那一家子过来，你二人看着安排。”
    朝一应下。
    朝二和朝四跟着三爷出门。

 第323章 应约

    誉王到了陶怡居，杜成茂也在，两人最近没走在一处，是顾娉婷在坐月子，他这个驸马平日里也是闲着，自然不好出门，得在家陪着公主。说他委屈吗？贵为驸马，承其荣，受其罪，刚好相抵。
    誉王也是避开说他的家事，道：“刚好，一会儿来新晋的麒麟将军也来。”
    说到麒麟将军，杜成茂是佩服的，道：“他倒是有本事。”
    “谁说不是，在杨骥手上杀出一条血路，还有自己的军功不容易。”
    “皇上没有给军职，他做何反应？“
    誉王摇头道：“叫他上朝，军职就是迟早的事。”
    这话家杜成茂最有危机感，从大家族里分权出去，也有可能。
    誉王道：“看他有没有本事叫父皇看重了。”
    方士林泡了菊花茶来，道：“你尝尝，这还茶果然不错。“
    誉王已经闻到了菊花的香味，道：“闻着不错。”
    方士林道：“我问过大夫，他说这茶有散风清热，甘胆明目之功效。”
    “哦？我尝尝。”誉王接过茶，先是闻了闻，随后再喝一口品茶，道：“确实不错。说出的话竟然也有一股菊花香味，难怪女子喜欢。”
    方士林道：“这茶在陶怡居推广，还能招揽许多女客，那姑娘倒是给我们找了款好茶。”
    杜成茂道：“就是你们之前说起的那位女子吗？”
    方士林点头道：“就是她。”
    “她何时给你出点子了，看她那温温婉婉的模样，不似会主动说话的人。”
    誉王道：“本王先找的她。”
    方士林指了指誉王，好笑道：“你竟然耐不过一个女子。”
    杜成茂取笑道：“你不会对她上心了，若是没有娶公主，我倒不介意多那样一个贵妾？”
    方士林道：“那你不用想了，那女子确实是为了誉王而来，不过最近没见她来，也不知何故？”
    杜成茂道：“这女子玩的一手欲擒故纵，誉王你可小心了。”
    凤灼华在看黄历，莫名打了一个喷嚏。
    洛明柔不禁道：“是谁在说道我女儿。”
    凤灼华摇头，继续道：“娘，不若八月初十？是个十全的好日子。”
    洛明柔道：“好，初八太多人成亲，到时候厨子也叫不上，倒不如初十。”
    “嗯。”
    “娘要不要认双喜做个干女儿，她在咱们家出嫁，这跟嫁女儿一样了。”
    “成啊，多一个人孝敬你，女儿是很乐意的。”
    “成，到时候就跟双喜说。不过亲事就在眼前，这眼前就得张罗起来。”
    谢允霄到了陶怡居，看了看整体，这整一个是为有钱人而造，倒是与茗川茶楼不一样。
    伙计来迎人，谢允霄道：“约了誉王。”
    小二立即带人，谢允霄转身对着朝二他们道：“你们就在楼下等着。”
    “是。”
    谢允霄上了三楼，看了看整个布局，未见多少人来，在汴京这么富贵人的地方，这茶楼人不多是为何，莫不是消费很高？
    谢允霄进了包间，看了看包间里头的人拱手道：“誉王。”
    对杜成茂点了点头。
    誉王道：“百里兄请坐，想喝什么茶？”
    “有什么茶？”
    方士林去拿单子道：“麒麟将军稍等。”
    谢允霄点头，看了看誉王眼前的菊花茶道：“没想到王爷喜欢喝花茶。”
    誉王道：“不是喜欢，这楼里新出的茶，我来尝个鲜，百里兄可喝过这花茶。”
    谢允霄点头道：“百姓家常晒这花茶来喝，不稀奇。”
    誉王一愣，道：“你说这花茶百姓都晒来喝？”
    谢允霄点头，道：“野菊野外随处可见，这茶就没那么稀奇了。”
    誉王囧，他成了孤陋寡闻之人。
    杜成茂笑着道道：“我们都未见过。”
    谢允霄道：“你们见过便就稀奇了。”想到凤灼华喜欢，道：“女子喜欢喝花茶，这个茶招待女客不错。”
    这话中肯，誉王道：“还是百里兄见多识广。”
    方士林拿来单子，谢允霄看了看上头的价格，挑了个最贵的茶道：“就这个。”
    “好。”方士林去准备。
    誉王道：“下棋吗？”
    谢允霄点头道：“ 下，不过我并不精通。”
    誉王道：“本王也不精通。”
    两个不精通的人，面对面而坐，杜成茂端了棋盘来。
    谢允霄问：“陶怡居是誉王的产业？”
    誉王道：“百里兄缘何有此一问？”
    “新茶自然只有东家尝鲜的道理，我也是如此一猜。”
    誉王笑着道：“百里兄，你可真是厉害。”
    谢允霄心里有了数，开始下棋，道：“誉王先。”
    誉王执黑子，开始下棋道：“百里兄在京中想要什么职位？”这话像是试探。
    谢允霄执棋随手一放道：“无事一身轻。”
    这回话是真精妙，就是不知，是否出自真心。
    誉王笑道：“之前不认识百里兄，今日一看是认识的太晚了。”
    “或许以前就认识，只是没见过面。”
    “哈哈，百里兄看着不好说话，没想到也是个有趣人。本王可是没接触过姓百里的。”
    “我就听过誉王不少事迹。”
    杜成茂道：“这倒是，百姓多听闻誉王，少见其人。”
    方士林进屋上茶，道：“麒麟将军可吃点心？“
    谢允霄点头道：“誉王的地方，我就不客气了，最贵的糕点我尝尝。”
    方士林点头道：“好，这就去准备。”
    杜成茂坐一边，看着两人下棋，道：“百里兄的棋艺谁教的？“
    谢允霄道：“跟我父下过几盘棋，小时候我被送去庄子，临来汴京与他住过两个月才学的，所以下棋，我很烂。”
    誉王看着这人的棋风，透着一股子犀利，还没有章法，他来不及布局这人便就开始了。有点像小孩子打架，不需要技巧，看谁赢就成，誉王道：“不见得。”他觉得以他以前的路子，会招架不住。
    茶点上来，谢允霄已经吃子了，方士林不禁道：“下这么快。”
    点心放到谢允霄手边，他看一眼，个个精致，哪里是普通百姓吃的起的。拿心就朝嘴里塞。之后评价道：“这点心不错。”
    誉王道：“你吃的是龙须酥，宫廷点心。”
    “那百姓是不是吃不上？”
    “自然。”
    “如此，我吃不会没规矩？”
    誉王道：“这些小事不会有人计较，再说父皇自然也希望百姓丰衣足食，若是百姓人人吃上他或会开心也未可知。”
    谢允霄点头，这也是他希望老皇帝多活几年的缘由，至少眼前的人做皇帝他不喜欢。

 第324章 管事

    将军府门口拉着两大车人来，朝一带着双喜刚要开始挑人，将军府府门外就有人来，背着大包小包，朝一出门一看，领了人进屋。
    双喜还疑惑这些人是什么人，那带头的妇人东看看，西看看，一副主人气势道：“你们把我们老爷安排在何处，我是老爷夫人。”
    双喜看了看眼前穿着还算富态的妇人，问朝一：“是吗？”
    朝一点头，朝四过来对着朝一耳语两句，朝一的态度就变了，跟双喜道：“你去给她们安排院子，他们是常住的客人。”
    这话百里夫人就不爱听，她们是一家人如何是客。道：“你是什么人，我是他的母亲，如何是客了？你们这些人一看就没有规矩。”
    朝一没把人当回事，又在双喜耳边耳语道：“这妇人你小心着些，闹着要住将军府，差点将那老头气死。”
    双喜瞪大眼睛，看了看这老妇人，这是多狠的人啊，那老头不中用了还是怎么着，态度自然变了道：“老爷要静养，你们跟我来。”
    百里成安在东边，这些人朝一都说了是常住的客人，自然住西边。
    西边自然也不能住厢房，给安排了宅院。
    百里夫人看了看院子，大是挺大道：“该是三个院子。你们将军的大哥和二哥还未归家，我们虽是一家子，可住一个院子不合适。”
    双喜脑子都要转不过弯来了，三个院子，这将军府不是住满了啊。
    又将人请去了客厅，道：“老夫人你在客厅稍等一会儿，我得去问问将军。”
    “早怎么不去问？”
    双喜一下就不喜欢这个老太婆了，道：“将军那么忙，总要一件事情一件事情来，你们且等着。”
    映月拦着双喜，弱弱道：“我是将军的人，你把我安排在将军的院子就成。”她一来就想表明身份，自然想要这些下人对她好些。
    双喜疑惑道：“什么将军的人？你给我说清楚了。”
    百里夫人道：“她是皇上赐给你们将军的女人，你当主子伺候便成。”
    双喜知道了，这女子名义上是三爷的女人，也不知道三爷有没有睡过。这事儿定要告诉小姐的。道：“知道了，先等着。”
    说完先去挑人。
    朝一等着双喜，这府里双喜管事，自然双喜来挑人最好。
    双喜气呼呼的过来，先把人晾着。看了看站成几排的人，道：“咱们这将军府什么都缺，以前做过管事的站出来。”
    站出一个年纪稍大的丫鬟，双喜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芷萱”
    “好名字，以后你就是我的身边人。”
    “是。”
    双喜再道：“力气大的出来。”
    做下等人，哪能说自己没力气干活，齐刷刷的都站了出来。
    双喜一愣，数了数，十三个人，六男七女，正好小厮和粗使都要，她大手一辉道：“都要了。”
    朝一立即对着人牙子结账。
    钱一给，身契一拿这些人就是将军府的人，这些人也高兴。在大户人家做下人和小门小户做了下人，可是不一样的。将军府的门头这么大，他们自然也沾光。
    朝一开始说规矩，浑厚严厉的声音道：“在将军府，不管你们在哪里做活，你们的主子永远都是将军。”
    众人应声：“是。”
    “将军府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嚼舌根子，你们平日听到了什么，嘴巴都给闭严实了，可以上报，不可私传。”
    “是。”
    “还有，你们的管事她叫双喜，她说什么，你们做什么，若是不服，板子伺候。”
    “是。”
    双喜弯着唇，朝一是真爷们儿，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她更喜欢。

 第325章 安排

    谢允霄回将军府不早，那客厅的几家子已然等的不耐烦，双喜叫人茶点伺候，也不叫怠慢，事情不是她做主，又能如何。
    朝一见将军回府，立即汇报道：“爷，那一家子来了，要三个院子。”
    谢允霄听着，风轻云淡道：“养的起就给他们，丫鬟奴仆她们自己养活。”他真不喜欢养闲人，自己养活自己他就无所谓。
    朝一点头，立即去给双喜传话。
    双喜闻言，是真服了，三爷一句话就掐中命脉，那一家子就是狠打秋风的，在她看来就是披着一家子的外衣想来白吃白喝。要是自己掏银子，那就亮说了。
    随后双喜便带着新来的小厮婆子一道去客厅。
    这都快入夜了，百里夫人不觉自己被落了脸，脸色阴沉。
    双喜带着人进客厅便告醉道：“老夫人，对不住，我这今日新来，事情多不过来，这不将军一进府，奴婢就说了夫人的事儿。将军说都依着你们，三个院子，便就三爷院子。喏，还有小厮婆子，你看你们院子要几人，先把人也一并挑了。”
    几句话叫一屋子人气也消了。百里夫人刚要拿派头。那人又说道：“将军说了，挑几个养几个，但俗话不是说吗，亲兄弟也得明账，既是一家子，也不好将军一番模样，几位老爷又是另一番模样。”
    闻言，众人又开始拧眉。
    倒是百里夫人看了看双喜，好厉害的丫头。道：“你们将军从何处寻的你来，倒是会办事。”
    双喜福身道：“奴婢会不会办事，自个儿也不知晓，双喜全当夫人夸赞了。”
    一屋子人觉得憋屈，有一瞬不知道来的对不对。
    一切百里夫人发话，道：“先安排院子，丫鬟仆从的事以后再说。”
    “也好。老夫人，大老爷，二老爷，小主子们跟我来。”
    再憋屈，被人叫老爷，主子，身份高了，憋屈也值了。
    将军府三个院子，几人心大，挑的也都是大院子，这一下，将军府的人气就上来了。
    白天忙活，晚上更忙活，主子和下人的住处都要安排，将军府东西又不够，真真是把双喜忙坏了。
    她这么忙，那边的湘雨她们却是闲着的。
    湘云不禁道：“怎么回事，将军府用不上我们了？”
    湘草道：“将军从未使唤过我们，头来第一天也是我们主动上前的。”
    湘月道：“要不要跟王爷说说我们的近况。”
    湘雨没好气道：“王爷叫你们认他为主，你这又回去说两句闲话，传话的除了我们还能是谁，以后将军更不待见咱们。”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在这儿不成了吃闲饭的吗？”
    湘雨道：“再等等，我们好吃好喝，老周待我们不错。如此待着也不是不可，就当享清福了。”相雨不愧是管事，人通透。
    映月被撂下了许久，谁都安排好了独独她一人，没个去处。
    双喜也不是故意针对，这个女子她实在不知如何安排，又忙，便给忘了。
    映月自己去找的将军。
    胡聪刚好在和谢允霄吃饭，顺道说要事，就听外头来了个女子，自称将军的女人。
    朝二没见过，自然要来问清楚。
    谢允霄差点没想起人，后面才想起是哪个女子，对着朝二道：“叫她在外等着。”
    朝二点头，出去便叫人等着。
    胡聪道：“妻儿找到了，你又多了一个女人？”
    谢允霄道：“皇上所赐，供着便是。”
    胡聪点头，这样的人，也只有供着了，道：“飓风之事想来明天会在朝堂说起，是个揽差事的好机会。”
    谢允霄不想做这种事，道：“你刚也说了，死伤不多，多的事房屋损毁，这样的事一做就是打底两个月，吃力不讨好，不划算。”
    差事还要看划不划算的，胡聪也是头一遭见。道：“你要这么说便随你，我也只是多一句嘴。”
    双喜吃过饭刚喘口气，带着人来整理三爷的书房，便就看到书房门口站着一个人，忙上前告罪道：“瞧我这脑子，竟然把你给忘了，我进屋问问将军，如何安排你。”
    映月要被气死了，她都那样说了，这人还来看轻她，拦在双喜面前小声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不会得宠？”
    双喜看了看映月，她刚好收起气愤阴沉的表情，双喜眼睛眨巴，好啊，这个人就是那书中所言，会变脸的女子。不过比小姐差远了，小姐是天上的凤凰，眼前的女子顶多就是只麻雀，谁有了凤凰，还会看上麻雀，那不是自降身份嘛，双喜没有刚回去，反而没当回事，道：“我真的是忙，才忘了你，不是要欺负你，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将军。”
    双喜进书房不用通报，进了屋，见到胡聪也在，笑着道：“聪管事也在。”
    “双喜，你们可叫人好找。”
    双喜道：“三爷没费功夫就找到了。”
    胡聪笑着道：“你家小姐可来了将军府？一会儿我去见见她。”
    双喜道：“小姐不在将军府，我是三爷叫来的管事。”
    胡聪不禁道：“你管事那是最好不过。”
    谢允霄擦了擦嘴，道：“有事？”
    双喜点头道：“一会儿就来收拾三爷的书房，可有什么要注意的？”
    谢允霄看一圈道：“没什么注意的。”看了看书房的箱笼，指着那箱字画箱笼道：“那个箱子抬回去给那老头。”
    双喜看了看道：“好的，三爷。”心里不禁想，三爷可不是随便认爹的人。老头挂在嘴上已是客气。
    双喜又道：“还有门口的女子如何安排？她白日跟奴婢说安排在三爷的院子里，奴婢自然不敢随便安排，还要问过三爷的。“
    谢允霄拧眉，道：“叫她做好下人的本份，伺候好那老太婆便是。”
    双喜一听就满意了，道：“那她身边可给安排下人伺候？每月可发份例银子？”
    谢允霄想一下道：“每月五两，一个丫鬟。”
    “是。”
    双喜退出去办事。出门就把人带走了，份例之事也说了，也有伺候的人，这个安排还算可以，一般人家的妾室也就如此，就是伺候老太婆，又跟她一个院子，真是叫人不喜欢，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映月忍了。

 第326章 偶遇

    胡聪跟谢允霄吃了饭，一道又出了门，各回各家。
    谢允霄能去哪里，自然要去跟儿子培养感情去。
    到了凤家，天都黑了，还有些余晖，凤辛瑜已经看了门口许久了。有父亲是何种感觉，别人或许无感，他就不一样，平日里渴望有父亲，这突然有了，便异常害怕又没了。
    谢允霄进凤家，就看到一个眼巴巴的孩子，看见他，眼睛里突然有了光，脸上显而易见的开心，这种感觉不是做生意赚钱能比的，心里说不上的暖。
    他大步上前就要去抱人，小孩侧身，没叫人抱着，谢允霄不禁眼前一亮，连凤灼华远远看着都没注意。
    没多久这院子就开始有玩闹声。
    谢允霄刚好切入正题，开始陪着孩子蹲马步，翻跟斗，再教些招式。
    洛明柔和凤今照瞧着孩子高兴，自然也高兴。
    凤灼华叫人准备热水，自己得空就开始看书，没有看热闹。
    要说今天哪里不习惯，那就是双喜不在，少了些热闹。
    洛明柔过来跟女儿说话道：“女儿，娘看你有心事。”
    凤灼华刚看了两页书，放下道：“娘，你是不是想多了，女儿喜欢看书，你也不是不知晓，从何处看出女儿我有心事的？”
    洛明柔看了看凤灼华，道：“是吗，你跟他许久不见，怎么就没有那种黏糊劲儿。昨天也没见你与他们一起玩闹。”
    凤灼华翻个白眼道：“娘，你想多了，我也不是十几岁的时候了，孩子都多大了。”
    “说得你年纪大了一样，明日，你爹的意思，叫你出去走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说不嫁人，他爹娘非说单着不行，这不也不知道会不会摊上事。
    “你爹哪里想到，那男子是真的一表人才，你爹也是真看的上，娘也看着不错，不然也不会想着法儿叫你去见上一面。”
    “好了，不说了，明天我带着瑜儿出去走走便是。”
    洛明柔话说完，那热水开始一桶一桶提来。
    凤灼华起身先去洗澡。
    谢允霄带着孩子回来，凤灼华刚好洗完，身上飘着清香，怡人的紧。
    凤灼华看着孩子温婉道：“瑜儿，不早了，该洗漱睡了。”
    凤辛瑜今日开心，道：“今日我可不可跟娘一起睡？”
    凤灼华点头道：“好啊，先洗澡。”
    凤辛瑜是没想到娘会同意他跟着睡，高兴的跳起来，“好诶！”
    谢允霄道：“他跟你睡，我跟谁睡？”他就看着凤灼华没看他一眼。便是他出声，她才瞧来了正眼。
    “你还要跟个孩子计较不成。”她嗔道。
    谢允霄未接话，先洗澡再说。
    今日凤灼华准备了一大一小的衣服，话也不多，所有的一切都正常，吉祥如意都未看出端倪。
    一家三口，第一次睡一个屋，凤灼华叫孩子睡中间，她睡最里头。
    谢允霄侧着身，看着母子俩，这样的场景或许以前幻想过，他觉得很熟悉。
    “娘，爹为什么也跟你睡？”
    凤灼话道：“你爹喜欢你，是跟你睡。”
    谢允霄皱眉问：“你缘何不说我二人是夫妻？”
    凤灼华转头看着账顶，不说话，夫妻吗？他不曾明媒正娶，不曾与她拜堂，也能算夫妻？
    谢允霄见凤灼华闭上眼睛，拢着的眉又紧了紧。
    凤灼华开口：“熄灯，早些睡。”
    谢允霄起身去熄灯。
    谢允霄想抱着妻子睡，可中间隔了一个孩子，不得不早些睡觉。
    昨日才睡两个时辰，今日自然闭眼就睡，人累了会打鼾，不说鼾声如雷，也吵着凤灼华了，好在孩子睡的快，不然想是睡不着了。
    凤灼华很晚才睡着。
    没多久，外头有人敲门，“爷，再睡，赶不上上朝了。”
    谢允霄立即张开眼，起身找衣服穿，他本就有起床气，脸沉的紧，加上官服不在这里，更是气愤，响动不少。
    凤灼华被吵醒，起了身，道：“可是迟了？”
    她起身帮着他穿衣。
    谢允霄道：“以后我把官服带来。”
    谢允霄还没穿整齐，便就抱了抱凤灼华，只两息时间，便就踏步而出，边穿边整理。
    凤灼华有些愣，继而重回床上睡觉。
    又是许久才睡着。
    孩子醒了，继而又把她吵醒了。
    无法，今日不得不早些起床，便就跟着一道起了。
    今日凤灼华去了平亲王府走走，不曾想单冰婵刚好找她。
    单冰婵道：“昨日进宫，刚好在德妃面前说到你，就听说你在汴京的事，德妃叫我带你进宫来着。”
    凤灼华也是没想到，道：“叫我进宫做什么？”她不喜欢进宫。
    单冰婵道：“也就说说话，德妃娘娘人挺好的，昨儿个还跟我说哪个话本子好看，我与她投机，说了许久的话，还一道看了话本子来着。”
    “我今日带着孩子，不方便。”
    “这也没关系，我家瑞儿一起带去，叫他们也有一个伴。”
    凤灼华，想一下，答应道：“好，今日我没有带什么礼进宫，恐失礼，你便带着我先去街上看看，给她带些合适的东西去。”
    单冰婵点头道：“好。”
    顾行舟带着两个女子进宫。
    今日朝堂之上，果真有信上所言之事，这事儿商讨许久，徽王领了差事，不过徽王没有人手，这个事儿皇上是知道的，众人都以为新来的麒麟将军会着急领差事，居然没站出来，也未见他有任何态度，倒是叫杜国公府领走了差事。
    老公爷自然不会亲自出马，跟着去的自然会是杜小公爷。
    除了这事还有便是五皇子的府邸竣工了，且五皇子年岁不小，早该封王的年纪，该早日搬出宫，皇上当日就叫太监宣读圣旨，封五皇子为彦王，择吉日，搬出宫。
    这事于朝廷也不是小事，毕竟多一个王爷，以后大小差事，彦王也躲不过了。
    今日事儿不少，朝廷比平日晚散朝，散朝有散朝的门，家眷进宫又是别的门。
    谁可以在宫里随意走动，那便是皇子们，顾行彦本来要去母妃那里，誉王跟着一道说两句话，便就看到熟悉的人，她手中牵着一个孩子。
    顾行彦叫住道：“阿舟。”
    顾行舟脚步一顿，看着过来的人道：“你们也去德妃那吗？”
    顾行彦喜形于色，他手上还有明黄的圣旨，道：“今日开始我便是彦王了，择日就可搬去府邸。”
    顾行舟笑道：“那以后我们晚上也好走动了。”
    “那是。”
    “还可以一道去云游。”
    “对，对，这等事以后再说，我现在要跟母妃说这好消息。”

 第327章 祭祖

    誉王一直看着凤灼华，凤灼华抬眸不小心与誉王对视，随后立即垂眸行礼，“见过誉王，彦王。”
    誉王亲和道：“你怎么进宫了？”
    凤灼华简言道：“受邀进宫。”
    顾行舟道：“你们认识？”
    誉王道：“她时常去下棋，我们一道下过。”
    顾行舟看一眼凤灼华道：“可以啊，义妹，你竟然跟誉王一道下棋，我都没跟他下过。”
    凤灼华弯唇，道：“那义兄今日刚好可以约了誉王，弥补遗憾。”
    众人笑。
    顾行舟摇头，“我还是不出那个丑了。”
    誉王问：“身边的是你儿子。”随后亲和的对着孩子弯唇。
    凤灼华点头，对着凤辛瑜道：“瑜儿，这是誉王，如娘刚才那般行礼可会？”
    凤辛瑜点头，行礼道：“见过誉王，彦王。”
    誉王亲和道：“倒是个聪颖的孩子。”
    凤辛瑜有礼数道：“多谢誉王夸赞。”
    众人笑，半大的孩子听话是一回事，能对上话就一定是聪慧了。
    顾行舟道：“那我们先过去了。”
    誉王点头，对着顾行彦道：“那改日一道。”
    顾行彦点头，道：“好。”
    一行人朝着宫里走，誉王看着那母子，不禁想，那孩子以后是不是得叫他一声养父，她可是为了那孩子来接近于他。随后摇头，好笑，就此等伎俩，一眼就能看穿。不过此女既不会主动，那便他主动了了这桩事也好。
    如此想着，脑子便有了幻想，那温香软玉在怀是何等模样，凤灼华那婉约的气质，柔若无骨的模样，不禁叫他喉结微动。
    出宫，便好心情的吩咐了侍卫几句话。
    一个侍卫点头候在了宫门口等着。
    谢允霄回府，那书房已然有个书房模样，双喜倒是个会做事的。
    他对外吩咐，叫人请穆大雷和军中将士过来。
    没多久，人便都到了，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谢允霄对着朝一，穆大雷和陆江道：“军功，你三人最多，这里，两千五两和一百五十亩田也给你们三人分。其余人分另一半，你们可有异议。”
    众人拱手：“但凭将军安排。”
    谢允霄点头，“已派人看过，那地方离汴京不远，有几处庄子，穆大雷，你带头将兄弟们安顿好，该娶亲的娶亲，建房的建房，要去老家接老人过来的也可趁这段时间安顿了。”
    穆大雷问：“你呢？”
    谢允霄道：“我在汴京挣差事再说。”
    穆大雷点头道：“成。我把他们带走了，你将军府没有守兵巡夜怎么办？”
    谢允霄道：“我的人不日会来汴京。”他练的兵自然也不会白白给人。
    穆大雷点头，带着兄弟们出书房，将军什么都没给自己，众人是没有不服的。
    徽王走之前，暗中来了一趟将军府，见着谢允霄不免道：“今日为何不主动？”
    谢允霄道：“我的人手你也看到了，能做什么，去了能帮你做的也不多，且我新来，脚还没站稳，没必要这么快凸显自己，显得急功近利反而不好。”再说这事儿做的好也是徽王的功劳，跟他没关系，要干他也不会选这样吃力不讨好的。
    见他有主意，徽王也就罢了，他拿出一封信，道：“舅舅那边发来信函，你自己看。”
    谢允霄接过看一眼，边关的兵要来京中，总要有个缘由，谢允霄想一下，道：“江南盐商跟誉王有联系，刚好，你去帮我抢几批盐，有人上报，我刚好要人剿匪。”
    徽王想一下主意是好，道：“你倒是会给我找事，我哪里去弄人手。”
    谢允霄道：“军营刚好要盐，你去信给杨帅，不拿白不拿。”
    徽王细细想一圈，道：“成。本王去写信。”之后看一圈谢允霄道：“你近日怎不来找我。”
    谢允霄道：“刚找到妻儿没时间。”
    找的还真快，徽王道：“本王府里刚好招了启蒙先生，武校师父，不如把你儿子送来徽王府一道学了，他们也好有个伴。”
    谢允霄看一眼徽王，淡淡道：“不是我说，我儿子已会看千字文，谁跟我儿子都无法比，他自个儿学是最好的。”
    “嘿，瞧你得瑟的。”
    谢允霄挑眉，弯唇，道：“自然。”
    是不是防备谁也看不出来，徽王起身道：“也罢，我走了，你不找我，那我来寻你一样。”
    谢允霄点头。
    徽王一走，谢允霄便若有所思。
    那头百里成安来了，谢允霄叫了人进。
    谢允霄看了看来人，气色好了些，没开口。
    倒是百里成安看了看整个书房，点了点头，道：“听说你把银钱田地都分出去了。”
    谢允霄点头，淡淡“嗯。”一声。
    百里成安道：“你的功劳最大，为何不给自己留些？”
    谢允霄自然是没看上那点，道：“我有的都看的到。”
    百里成安问：“那这么多仆人，几大家子你如何养的过来？”
    谢允霄没想到老人家会来操心这些，道：“那几家子我没打算养。”
    “那也要有银钱进项才能养的起人。”
    谢允霄点头道：“自然不用您老担心。”
    百里成安道：“后厨的吃食我看太好，你不懂那些，那些吃食最是费银子，我看啊，你得早些娶亲，得找个管事夫人。”
    谢允霄点头，道：“我知晓。”
    “你心仪的姑娘，你打算何时去提亲，你若是不懂，我便叫你大伯母来帮你。”
    谢允霄被迫催婚，眉心蹙起道：“我自有成算，你老只需静养，别的不用你操心。”
    百里成安听出了几分嫌弃，沉声道：“没有老人给你叨念，你何时成家。祭祖之事，你大伯传了话，明日祭祖。今晚，你我一道去吃个饭。”
    谢允霄实不想去祭别人的祖，心里烦躁，面上不显道：“知道了。”

 第328章 倚仗

    宫中，德妃知晓凤灼华一直守着那谢三爷，不免怜惜几分，拉过凤灼华的手，道：“你呀，就是太善良，你还年轻，便就再找一个又如何。”
    凤灼华声线清浅道：“我如此已然很好，也满足现在的日子。”
    “那哪成，有男人可以依靠，到底不一样。再者，汴京不缺权贵，龙生龙，凤生凤，你有个儿子，将来你的儿子出息是一回事，家族又是一回。”这话就是掏心窝子了。
    凤灼华也认同，点了点头。
    德妃又道：“就说你以前的谢家，只能说是有几个钱儿，出来你瞧瞧，有几个人把谢家看在眼里。那样的家族只能在汴京外头混混，在汴京，不会有人正眼瞧他们。”
    这个凤灼华知道，就是谢允卓就是个透明人的存在。
    德妃又问：“你可是有个弟弟在国子监？”
    凤灼华点头。
    “那不就得了，汴京这地儿你也看到了，身份就是家底子。我当初要不进宫，彦儿指不定还得怎么想着法儿科考。如今你瞧。”她是过来人，对现状满意，自然也愿意对着喜欢的人多说几句体己话。
    人家说了这么多，凤灼华也得有个态度，她道：“叫我想想。”
    顾行舟听了一耳朵，道：“义妹，你今日是躲着人媒人说亲来着，不如就回去看看，是个什么人家，我也帮你参考参考。”
    凤灼华没想到顾行舟也来凑这个热闹，刚想说不用多事，德妃道：“躲什么，就瞧瞧是龙是凤，这世道，你记住，选择大于努力。”
    凤灼华知道这些话都对，只得道：“我还是忘不了他。”
    顾行舟不禁道：“你忘不了，人家早忘了你，还等着他做什么。我可是听说了，皇上都赐了一个美人给他。”嘴巴比脑子快，待顾行舟反应过来，看了看一屋子的反应。
    单冰婵知道一点，道：“你说的可是跟三爷长得像的麒麟将军？”
    顾行舟忙摆手，道：“当我没说。”
    德妃皱眉，问：“你给我说清楚，麒麟将军怎么了？”
    这事儿，顾行舟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那人现在姓百里，他觉得准是弄错了，九成像那也太巧了。道：“没什么，就当这事儿我没说。”
    德妃沉了脸，道：“说清楚了。”
    这模样不说也得说了，顾行舟想一下道：“这事儿，说来话长，那麒麟将军不是伤了脑子以前的事儿都不记得了吗？刚好长的像谢三，你说这事儿巧不巧。”
    德妃拧眉起身，惊讶道：“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顾行舟道：“自然是真的，我多次试探他也不认识我。自然自己妻儿也不认识。”
    德妃看一眼凤灼华道：“你见过那人没有？”
    凤灼华点头，小心应对道：“不认得我。”
    德妃静下心，百里家好不容易有点起色，那若是谢家人，不是变成全京城的笑话了。
    顾行彦在跟孩子玩，没听着这些话，德妃看着自己儿子，这孩子总要有个倚仗，舅舅就是最好的倚仗，这一下，倒叫她不知如何是好了，看一眼凤灼华道：“你觉得是不是？”
    凤灼华道：“只三年前匆匆见过，冷面无情，如今还不曾见过，我也不知是不是他。”
    德妃转头看向顾行舟道：“你以为呢？”
    顾行舟道：“是谁不重要，昨日还听阿彦提起，百里家要祭祖之事，祭祖之后不是也得是。”
    这话又叫德妃心定了，是啊，不是也得是，她不关注外头，也不知晓将军府什么情况，她问：“将军府现在如何了？”
    “听说一家子都搬去将军府了。”顾行舟道。
    德妃点了点头，又坐下，若有所思，住一起，总没想起自己是谢家人的事，随后看一眼凤灼华，道：“你去将军府做主母，这不两全其美了，身份地位都有了。”
    这么一说，凤灼华就知晓德妃看中什么了，他是不是谢家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姓百里，道：“并非我说了算。”
    如此又叫德妃怜惜几分，道：“感情这东西会变，而地位不一样，你好好想想。”
    凤灼华应声道：“是。”
    之后几人又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的，顾行舟实在不适合听这些，不过他清闲不是听这些就是听那些，孩子他每天逗，实也不会像阿彦那样跟孩子能玩一处，还不如听这些人说话。
    凤灼华带着孩子出宫的时候，还在想着德妃的话，的确，地位这东西不会变，可地位这东西要来做什么？谢允霄说自己是泥菩萨，又是何意？
    迎面走来一个妇人，凤灼华没细看，直到擦肩而过，那女人冷声：“站住！”
    凤灼华转身，这才看到了叫住她的人，顾娉婷！
    顾行舟挡在凤灼华面前道：“六公主叫我做什么？”
    顾娉婷看一眼凤灼华，弯唇道：“许久不见了，进宫做什么？”
    顾行舟道：“德妃叫我进宫走动走动，她无聊罢了。”
    “原是如此，我也没事，就跟你打个招呼。”
    “既然没事，我们就出宫了。”
    一行人出宫，顾娉婷对着身边人耳语，一个婢女跟了出去。
    凤灼华是真没想到，拢共进宫这么两次，每次都叫她碰着讨厌的人。

 第329章 地位

    凤灼华走在最后，出了宫门，朝着自己马车走去，一个带刀侍卫突然挡在她面前，道：“王爷叫你三日后，在夜市灯桥等他。”
    凤灼华先是吓一跳，后是没反应过来，道：“哪个王爷？”
    “誉王。”
    “可有说什么事？”
    侍卫摇头。
    凤灼华莫名，之后道：“知晓了。”
    侍卫传话完就走人。
    凤灼华愣怔片刻才反应过来，三日后是七夕。
    “义妹，你发什么呆？”孤行舟看到发呆的凤灼华提醒道。
    凤灼华反应过来才开始抬步走向马车。
    “娘，刚才那叔叔是谁？”
    凤灼华带孩子上马车道：“娘也不认识。”
    “哦。”
    凤灼华回家，就听到吉祥急急跑来，道：“小姐，夫人被人打了。”
    “啊？”凤灼华立即跑回屋看情况，边跑边问：“怎么回事？”
    “还不是那媒媪仗着自己背后有人，就说老爷瞎耽误事儿，不同意怎么不早说，害的他们推掉了好亲事，还说了许多难听话，夫人气不过，上前说理儿，被那媒媪推搡了一把摔了出去。老爷心疼，当时就动了手，那来人也气不过老爷不讲诚信，欺负老爷，夫人看不惯，就上前帮忙，这就打起来了，好在咱们家人不少，不过也叫老爷夫人吃了亏。”
    就这几句也是叫人听明白了，今日定然是乱的很。
    话说完，几人就进了屋，这会儿事儿已经过了，两人都在歇息，凤灼华见洛明柔脸上没伤，问：“伤哪了？”
    洛明柔道：“手肘磕碰了一下，没什么，你爹也没怎么伤着，还好。”
    凤灼华不禁道：“那媒媪什么背景？”
    洛明柔道：“女儿啊，早知道就听你的，不嫁人也挺好，你爹娘是猪油蒙了心，还以为汴京人好，我呸！”
    凤灼华冷声：“就跟女儿说是什么身份，我去会会他们。”
    洛明柔道：“算了，是吏部侍郎家的亲戚，咱们惹不起。”
    “怎么认识的人？”
    “就在咱家门口遇上的，一开始还以为是邻居，后面才知晓是做媒的，一来二去，我们便就聊上了。”
    “可知晓咱们家的情况？”
    “说亲自然知晓。”
    “她们缘何谈不拢就恼羞成怒？”
    两个长辈一愣，倒是没细想这一层，洛明柔想着当时那媒媪就在门口，疑惑道：“老爷，那人是不是专门盯着咱们家来的。”
    凤今照细细一想，也是一惊，道：“莫不是想着咱们家的钱财。”
    “哎呀，你女儿做什么，咱们都说了一清二楚，莫不是冲着女儿的本事来的。”
    凤灼华冷了眉眼道：“跟我说是什么人家。”
    凤今照道：“说是吏部侍郎的侄儿，已在誉王手下做事，以后不用科考都有官位，人称郎艳公子，你爹见过，不像骗子。”
    “那住何处？叫什么？你们可知晓？”
    凤今照道：“知晓，齐府，齐茂杨。”
    凤灼华点头，心里有了数，道：“没出大事，已是庆幸。”
    洛明柔道：“女儿，娘是看明白了，这汴京没有背景，就是会被人随意欺负。便是个三教九流的人物，稍有点背景就可以随意欺负人。咱们家就是没有半点倚靠，才会被人如此对待。”
    凤灼华是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劝了老人家宽心。
    快入夜，双喜在将军府累狠了，趁着三爷外出吃酒，来跟小姐说说话，回来就听到这样的新鲜事儿，不免不愤愤道：“太过分了，头一遭听说，说亲不成，动手打人的。”
    凤灼华道：“这事儿今日不说了，明日我便出门打听，我倒要看看这个齐家是个什么人家。”
    “可惜我忙走不开，不然跟着小姐去看看，是什么人家，这么个做派，也不怕丢了脸面。”
    “丢脸面是对着大家，咱们没背景，不踩一脚算是好的。”
    “咱们三爷现在是将军，哪里没有背景了，说出来吓死他们。”
    “好了，不说这事儿，跟我说说可遇到难事了？”
    说起这个，双喜丧道：“奴婢只能把表面功夫做好，要伺候好那几家子是真难，今儿个，那老夫人说自己不爽利，奴婢便叫了人去给她捏捏。下午又说自己头痛，请了大夫，说是要给吃些补气血的，继而又来问我给她吃什么。别人不好养，那老夫人是三爷面上的母亲，不养也不是，我就叫老周给她顿些补气血的。”
    凤灼华听一耳朵就知道，这样的人家麻烦，或许还是刻薄的人。这样的人还真只有厉害主母能镇住，双喜怕是不行，道：“他有别的女人了？”
    双喜惊，道：“小姐，你怎么知晓？”
    凤灼华的心早已冷过，这会儿，也没有更失落的心情，平淡道：“别人说的。”
    双喜道：“说是皇上赐的女人，三爷打发人去伺候那老太婆了。小姐，我跟你说，那女子在我面前会变脸，前一刻还柔柔弱弱的，后一刻就一副要吃人的阴狠模样，跟小姐差远了。”
    凤灼华道：“那也是他的人。你以后小心伺候着便是，皇上赐的，怎么也得给几分薄面，伺候他也是迟早的事，给名分也是迟早的事。”
    “啊？”
    “不用啊，这世道就是如此，风水也会轮流转，你当主子伺候着便是。”
    “哦。”
    “三爷昨天不在将军府，是在小姐儿吗？”
    凤灼华点头。
    双喜弯唇，道：“那我争取日日叫三爷来陪小姐。”
    凤灼华看一眼双喜道：“双喜，我好像没那么喜欢他了，所以，你不用提醒他来我这儿。”
    双喜惊讶：“这，小姐”
    凤灼华叹一口气，道：“他啊，以前对我好是真的，我喜欢他也是真的，那时候感情真好，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即便偷偷摸摸我也喜欢。可后来他没把我放心上也是真，三年了，我也没有了当年的喜欢。他也不见得还那样喜欢我。那日我都那样委屈了，他也只顾着自己，所以啊，不怜惜我的人，我再喜欢他不是找罪受吗？”她还喜欢他，就是没那么喜欢了，掺杂许多，再开始，她或许会奔着利益而去。
    双喜不知道凤灼华的感情世界，又觉得说的有理，道：“难道就任由三爷宠爱别的女子？”
    凤灼华道：“那是他的自由，今日德妃跟我说，女子的地位比男人的心更重要，可我不知道要地位来由何用，今日看到爹娘被欺负，又懂了。”
    “啊？小姐，你说的，我怎么越来越不明白了。”
    凤灼华道：“你不用明白。顾好你和朝一就行，日子定了，八月初十，就从这里出嫁，去将军府。”
    双喜不好意思，道：“小姐。我哪里好用花轿进将军府的门，别人会误会的。”
    凤灼华道：“你以后是我娘的干女儿，是我妹妹，朝一是副将，也不是普通下人，你二人担得起。”
    双喜不可置信，又惊又喜，道：“小姐。”
    凤灼华道：“后日一早来给我娘请个安，认了干娘，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
    “小姐～”双喜红了眼眶。

 第330章 小弟

    谢允霄一身酒气，来凤家处已然不早，凤灼华正带孩子睡觉，她一身飘逸的白色衣衫，倚靠着床，一脸柔色，静默看书。
    如此画面，怎么看都如一幅画。
    吉祥如意伺候着，小声问：“三爷可要洗澡？”
    谢允霄点头，轻“嗯”一声。
    凤灼华抬眸，就见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她，她放下书，看了看孩子，轻手轻脚起身，吹灭桌上的烛台，然后走至门口，再轻轻关门。
    一切都在他眼中，这些场景很熟悉，好像梦。
    他刚要搂着人，凤灼华朝着朝二看去，接过他手上的衣服道：“这是官服？”
    朝二点头道：“是。”
    凤灼华看了看官服颜色，这是尊贵的紫，自然代表着官位不小，转身，拿进屋，小心放好。
    后面跟着他，她再回身便在男子的怀抱中，酒味浓重，她皱了皱眉。许久不曾有男子亲近，已然不习惯。
    两人静默一会儿，女子身上的清香，怡人沁心，这便是她的香味，勾着他的魂儿。谢允霄没有多话，亲吻她的额间，眉眼，挑起她的小脸，温柔亲吻。
    凤灼华慢慢闭上眼睛，任由他予取予求。
    一场欢爱，酣畅淋漓，好似……只有男子沉浸其中……
    事毕，谢允霄抱着人去浴室，他酒醒了，她却累的紧，这种事真的很莫名，明明出力的的全是男子，累的却是女子。
    谢允霄好心情的伺候凤灼华，最后，好心情的搂着人睡。
    女子的身体柔软，抱着是真舒服，尤其凤灼华，按着他的体型来的，怎么抱都舒服。凤灼华完全没有自己的行动力，翻身都难，夜里被沉重的腿压的受不了，推开，又被搂紧了，如此往复，一夜不知动了几回，也是许久未睡一起之故。
    晨起
    凤灼华给谢允霄穿衣，途中还给谢允霄翻个白眼，谢允霄被逗笑，好心情道：“爷以往睡觉就是如此，你知晓的。”
    “那我不在，你怎么睡的？”
    谢允霄道：“没有你，自然有没有你的睡法。”
    凤灼华给谢允霄系好腰带道：“你长期不在府上睡，时间久了，总会叫人生疑。”
    “遇上再说。”他不在意道。
    跟家人在一处，与自己独自一人是两个世界，他自然喜欢妻儿都在身边的感觉。他自己都不知晓，他于感情是依赖型人格，而凤灼华也未看全谢允霄。
    谢允霄走人，凤灼华又上了床，被吵醒，再睡就没那么容易了，今日她要去看看那个齐家究竟什么目的。
    今日上朝，皇上咳了几声，毕竟年纪不小，今日就有曹相站出来说立储一事，皇上不似以往拖延，松了口，说是把这事提上议程。
    很多事都放在明面，谁最有能力，有功绩，都毋庸置疑。
    谢允霄仔细看了看皇上的神色，到底年纪大了，松口就是一个危险信号。
    下朝之后，誉王神清气爽，好些人跟在誉王身后，一道出了宫。
    谢允霄看着，眼眸微沉，这立储之事，一旦定下，就随时可能坐上皇位。
    顾行彦走到谢允霄身边，道：“小舅，母妃叫你等她一道出宫。”
    今日是百里季墨告慰祖先的日子，如此大的事，是个家族大事。德妃请旨出宫，也是情有可原，谢允霄点头，道：“我在宫门口。”
    顾行彦乖顺点头，叫谁看了都是一副没有心机沉浮的模样。
    这样的人如何叫人讨厌的起来，便是树敌都没有，谢允霄一路走，倒是仔细想了想德妃母子俩。
    顾行彦一声舅没白叫，倒是叫谢允霄多想了这母子二人几层。
    德妃出了宫，看到等在门口，气定神闲，高大威武的男子，不禁想，原来此人便是谢三爷。
    顾行彦道：“母妃，这位便是麒麟将军。百里季墨。”
    谢允霄躬身行礼，“参见德妃娘娘。”
    德妃点了点头，道：“叫你耽搁了时间，这便就走。”
    宫车已准备妥当，德妃仪态庄重，慢慢走去宫车上马车。
    谢允霄上马，跟在后面。
    百里家族祭祖，不是小事，旁系旁支难得的齐聚。
    百里家的祠堂，宰杀好的整猪整羊绑上了红绸，上了供桌。
    谢允霄一到，就被百里成安引到一边，他是主祭者，资历最高的族老带着他祭祖。
    德妃和彦王被娘家人请到一边上座。
    百里成安对着大家介绍了一番百里季墨，面带骄傲，自然与有荣焉。
    谢允霄面色淡淡，看的出来这人面相就是如此，不好亲近，众人认识之后，都未有多话。
    谢允霄手执香烛，需从门口，一路跪拜入祠堂，直到祠堂的牌位前，由族老告念道：“今有子孙百里季墨，一身正气以万夫不当之勇，为我朝开疆拓土，争得麒麟将军之荣耀，特来告慰先祖。
    子孙成器，挥斥方遒，尤需上进，祖先有灵，护佑子孙，得始得终，告祭！”
    谢允霄叩拜上香。他头香，这一荣耀，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嫉妒，又有多少人告诫自己上进。
    第二个便是在当官的百里季霖。荣耀没有谢允霄大，不过也不错了。
    后面的子孙按照辈分依次上香。

 第331章 说话

    德妃特意出宫，自然要好好说说话。
    祭拜完，一家子坐在正堂，谢允霄就在她下首，还有一个便是百里季霖，有资格的便只有此二人。
    别人就没有资格进正堂了，这就是地位带来的荣誉。再几个长辈进了屋，一个得力的嬷嬷伺候着。
    屋里德妃先发话道：“百里家重新振兴，还得仰仗小弟。”
    谢允霄道：“不敢当，每个人都在尽自己所能。”
    “不敢当倒是谦虚了，我们本也是姐弟，就是一家子，说话你便随意些。”
    大伯母亲和开口道：“德妃说的是，今日回家，德妃就是你的姐姐。”
    谢允霄躬身，点头。
    德妃道：“小弟搬进将军府可还适应？”
    谢允霄点头，道：“没有不适应的。”
    “可有人帮你管家？”
    谢允霄点头，道：“有。”
    这个百里成安有话说，他道：“有什么，一个小丫头，如何管家，顶多算是做事的。”
    “哦？日前闻你有心仪之人，可有差媒人提亲？”
    谢允霄淡淡道：“不急。”
    德妃看了看谢允霄，弯唇道：“不着急娶的人，可不是心仪之人，小弟怕是自己也不知自己心意，若是不着急娶，便就叫长辈给你相看一个得力的女子。”
    这个说到百里成安的心坎里，他中肯的点点头。
    遇着不好敷衍的人，谢允霄便道：“之前如此说，是不想被赐婚。”
    德妃弯唇，道：“原是如此，小弟倒是胆子大，居然敢敷衍皇上。皇上给你赐婚的大家小姐难道会差吗？”
    百里成安要告罪，道：“他确实胆子太大，该罚。”
    德妃看着屋里几人，“我也只是说说，小叔不必当真。”
    随后对着百里成麾，道：“爹，我想跟小弟单独说说话。”
    众人会意，开始陆续退出，顾行彦没动，德妃便看了看顾行彦，顾行舟疑惑道：“母妃我也要出去？”
    德妃看着顾行彦不语。
    如此，顾行彦只得起身也出了客厅，留有一个德妃贴身的嬷嬷。
    待人都走了，德妃开口，道：“听闻，你之前伤过脑，可是不记得自己以前的事？”
    谢允霄点头，道：“不记得。”
    “如何叫的百里季墨？”
    谢允霄老样子回答道：“别人如此叫我，我便寻来汴京了。”
    德妃看着谢允霄说话，他说的随意，要是谢家人，有这本事，也没必要叫百里季墨。姑且就信了这人真的不记得了。道：“既然你叫了百里季墨，以后就是我的小弟，五皇子的舅舅，日后在汴京，你我便是一家的。若是想起来……自己不姓百里，既然祭了祖，不是也得是。”说到后面语气威严几分。
    谢允霄蹙眉，德妃像是知道什么，也就是说他以后想姓谢没那么容易，一朝上贼船，想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淡淡道：“德妃是否知道什么，不妨告诉我，我也好知晓自己有没有弄错。”
    一句反问，倒叫德妃觉得自己多事了，听说谢三爷是个做生意很厉害的人，那嘴皮子和脑子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德妃觉得多一个这样的弟弟也不错，道：“你以往成过亲，你自己可知晓？”
    谢允霄沉吟片刻，想起来了，凤灼华以前进过宫，德妃帮过他，在汴京是否进过宫他就不知晓了，还有顾行舟跟德妃很熟，是否说了什么，道：“倒是有个女子寻过我，来汴京也见过她一面。”
    “嗯？何时见过？”
    这就考验两人口径水平了，谢允霄淡淡道：“路边，他不曾见我，最近我也在弄清楚这件事。”
    德妃细想一下，自觉自己可以是个中间人，道：“那女子本宫也见过，昨儿个还来过本宫的宫中。”
    “她可有说什么？”
    德妃道：“我倒是想叫她另嫁，她家中也在给她相看，不过”她看一眼谢允霄，缓缓道：“说是忘不了她的夫君，这夫君，是不是你就不知了，只不过，有如此痴情的女子，若是！你当珍惜！”
    这些话倒是好话，谢允霄点头：“好，我会弄清楚。”
    “嗯。”说完私事，自然是说机密的事。
    她道：“将来彦王也不知是何境地，皇上的身体不似从前，唉~~。”她叹一声道：“你以为誉王如何？”
    话题敏感，谢允霄跟德妃也不是亲近的人，简单道：“是个和善的王爷。”
    一句话倒是把德妃逗笑了，道：“你只看出和善不成？”
    谢允霄点头道：“书读的不多，自然说不出好话。”
    “那彦王呢？”
    “没说过几句话，自也不知晓他的品性。”
    “你说话倒是直接。”
    谢允霄道：“拐弯抹角没意思。”
    几句话倒是叫德妃知晓谢允霄这个人如何，想是很多事他不屑也看不上，若是养在庄子的庶子，怕不会有这样的性子，谢三爷，无疑了，道：“成，今日便到此，自己人当多走动才是。”
    谢允霄起身拱手道：“是。我先告退。”
    “嗯。本宫说的话，你可得记住了。”
    谢允霄垂眸道：“是。”他转身，朝外走。
    人一走，德妃又是叹一口气，真是百里家的多好啊。
    谢允霄出去便就离开了，拧了眉，没与长辈说话，他此刻心情自然不会好，若是随便找个身份，都比这身份强的感觉。
    随后一想，大不了隐姓埋名。

 第332章 临时

    凤灼华今日女扮男装出了府，听说郎艳先生时常出入黄金台，黄金台是有能之士招揽贤才的地方。汴京流传这么一句话，女子出名诗画楼，男子得名黄金台。得名之后自然会被上层人士看到，今日她就去会会这个郎艳先生。
    不过，今日她出门感觉有人盯着怎么回事。汴京这个家，她是找了许久的，这个门口不是一般人能找到，不是跟着她回家，这一片是很难知晓她回哪个家。转身看去，什么都没看到，零零散散的人都在自顾自走着。
    吉祥今日是个小厮模样，跟着凤灼华四下看一圈，道：“小姐你在看什么？”
    什么都没发现，凤灼华摇头道：“没什么。”
    平日里都是双喜跟着，今日吉祥有机会出门与有荣焉。
    黄金台在诗画楼边上，要说黄金台的入门条件是什么，一是功名，二便是辩论。
    凤灼华没考过功名，入门的条件便是辩论。
    此时辰时三刻，大臣都下朝的时辰，自然不早，楼里此刻已有三三两两的人坐在一道。能进的门童自然认得人，不能进的，如凤灼华这般，自然是被拦在了门外。
    凤灼华一身青衫，清秀俊逸，仪态举止与读书人无两样，自来时就知晓规矩，压低声线道：“我无功名，你们出题。”
    门童看了看凤灼华，面生，点头道：“稍等。”
    如此难得的出题，自然是叫里头管事之人来出题。
    没多久便出来一个四旬上下的先生，下巴有着标志性的山羊胡，一脸老学究的样子，打量了一番凤灼华，看着年纪不大，可也不小，若是半点功名没有，一是读书不行，二是有点才学，家贫供养不起。可看衣着又不似家贫之人，询问道：“公子为何不考功名？”
    凤灼华淡淡道：“人各有志，条条大路，不止功名这一条。这不，我自然来走一走这捷径。”
    好张狂。
    听到的人驻足围观，也一有人来看看热闹，其中便有一人刚要下马车，听到声音，复又回了马车中。
    辩论之事若是精彩，那是很难听的到的。
    他抬起窗帘子，看向那清秀男子，一眼就认出了人，不禁讶然，她来此处作甚。
    先生看了看凤灼华道：“年轻人，捷径可不好走。”
    “我知晓，先生出题。”
    邱先生思索一圈。摸了摸胡子，开口道：“作诗此等已然是小儿科，便就说说历史先贤如何？”
    凤灼华神色淡淡，点了点头，道：“请出题。”
    “世人都知晓七步诗，说说看，你对七步诗的观点和看法。”
    凤灼华垂眸，沉吟片刻道：“说到七步诗不得不提及临淄侯，曹植，文人学子无不仰望他的高才。当时要他作诗的是曹丕，曹丕自然学问也不低，可为何出七步诗一题，是否真的要他死呢？先生想问的其实是，七步诗是要曹植死，还是故意放他一马的用意，可否？”
    先生摸了摸胡子，有了笑脸，算是认同，道：“继续。”
    凤灼华道：“能做出洛神赋的人，岂会做不出七步诗？曹丕真不懂曹植的才华如何？其实当时情景，若真手刃亲兄弟，他冷血无情，手刃兄弟的骂名怕是得背负千载，可一首七步诗，既给了他自己一个台阶下，又明着给曹植一条活路。或许在当时，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邱先生看了看凤灼华道：“继续。”
    果真不是聊聊几句就能进的，凤灼华又继续道：“厮以为，朝植最难的不是面对他的哥哥曹丕，而是面对各种刁难他回封地的官员，自古成王败寇，可落败的侯也是天子之弟，缘何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便要说说这些个读书人，读书只为科举权利，做官，做了官又不守初心之故。”越说越犀利，还跑题。
    老先生开口道：“好了，我已知晓公子是个饱读诗书之人。里头请。”
    凤灼华点头，一路上先生还想听听凤灼华说熟读人不守初心的见解，没注意马车上下来的男子。
    誉王弯唇，看来他对她的了解还不全面。

 第333章 里子

    誉王想，她今日女扮男装并不是因为他，他今日来也是有要事，行踪也是临时决定，不会叫人提前知晓。好奇心使然，对着迎来的伙计说了几句话，进了黄金台。
    凤灼华被先生拉着说话，不得不说自己观点。道：“……读书人刚读书淳朴阳光，直至科考当官，哪个不奔着为民谋福祉而去，可当了官，我便看到他们变了初心，以权谋私，官商勾结，既当官又发财，两手抓，为谋私利，哪还有百姓。我说的是个案，不是所有官员。再者我不当官，初心一直在。”
    邱先生想笑。
    有人匆匆走来，在老先生身边耳语两句，邱先生点头，道：“知道了。”
    凤灼华只听到刚开始那人说的邱先生，别的都未听到。
    待人走了，邱先生问：“凤公子所来可有事，在黄金台，我是管事，或可帮你。”
    凤灼华道：“确实有事，我来打听郎艳公子是哪个？据说跟誉王很熟，才高八斗，可比曹子建，如此高才，自然要来认识一番，是虚是实。”
    邱先生笑着道：“齐公子确实有些才气，是否跟着誉王我等不知，您怎知晓他跟着誉王？”
    凤灼华道：“是这样，有媒媪来我家中，替我姐姐相看，这些话自然是那媒媪所言。故而来打听虚实。”
    邱先生点头道：“原是如此。齐家若是说亲说到你家，你来打探也是应该，你看那青衣公子就是郎艳公子。”
    凤灼华看去，只一个侧脸，就知道是个俊朗不凡的男子，举止说话，倒像是修养极好的样子。道：“配的上郎艳二字。”
    邱先生笑，道：“齐家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家，你家姐若找齐家，门第是不错。”
    她屏风边上的誉王听着摇了摇头，这女子倒也会胡编，这说亲的怕不是她。关于几日后邀约之事，誉王不想丢脸，自觉还是得知晓清楚。
    凤灼华问：“齐家家境如何？”
    邱先生摇头道：“这我不知，倒是有人知晓，可否要人帮你打听？”
    还有这等好事，凤灼华道：“如此就麻烦邱先生。“
    邱先生起身，走了开去。
    凤灼华喝着茶道：“这邱先生未免太热情了些。”
    吉祥道：“兴许是他想结识小姐。”
    凤灼华摇头，道：“汴京什么地方，结识我这样的无名之辈，你想多了。”
    倒是有自知之明。
    吉祥：“兴许他想这楼里多些生意？”
    “这楼可不是做营生用的。”
    “啊～”吉祥不明白。
    倒是聪慧。誉王自觉认识这女子的只是冰山一角，观其言行，聪慧通透，倒不似那些柔柔弱弱只想讨恩宠之人。
    凤灼华想不通便就不想了，对着那说话的郎艳先生，道：“那男子怎么样？”
    吉祥看去，道：“难怪老爷看的上，举手投足像是贵族做派。”
    凤灼华待在汴京久了，不大喜欢，道：“汴京多的是人在做表面功夫，要面子不要里子的事你也听的少，这什么齐家，或许，里子烂了，急需找人填补空心也未可知。”
    说着那邱先生来了，重新坐下道：“这齐家听说最近在相看人家，之前推了几个商户女，还在相看。”
    一句商户女，凤灼华便有了数，道：“多谢邱先生。”
    “公子是商贾人家？”
    凤灼华点头道：“一点小营生罢了。”
    邱先生道：“就为此而来？”
    凤灼华点头，道：“事情弄清楚了，我便去会会这个郎艳公子，我总要知晓此人是不是良人？”
    邱先生点头，道：“好，请便。”
    凤灼华起身，他屏风边上的男子侧目，透过缝隙看清楚凤灼华的一举一动。
    凤灼华走到那俊朗的男子面前驻足。
    说话被打断，齐茂杨看了看凤灼华 ，觉得眼熟，起身作揖道：“你是?”
    凤灼华弯唇，道：“我来想看看，闻名汴京的郎艳公子长的如何？果真一表人才，如玉无双。”
    如此清秀的脸，好看，好看极了，齐茂杨想起来了，看了看凤灼华道：“是你？”
    凤灼华点头道：“是我。原来你先前就见过我？”
    齐茂杨想了想这个女子的来意，道：“你不是……缘何特意来找我？”看了看楼上一圈，“你是怎么进的楼？”
    凤灼华点了点自己脑子道：“凭脑子。”
    如此倒是叫齐茂杨高看了，道：“特意找我，可是后悔了？”
    凤灼华摇头道：“自然不是，我想知道，你们齐家说亲不成，为何恼羞成怒打人？”
    这个齐茂杨自认知晓其中缘由道：“你我之事，不该在此说。”他伸手，“我带你去别处。”
    “是吗？今日不管你是不是誉王的人，也不管你们背后是不是有人当大官，谁伤我爹娘，我都要来替他们找回颜面。你们齐家专挑商贾之女，是何居心！”
    一句话叫所有人都朝他们看去。
    便是誉王都听到了自己名字，更加关注了。
    专挑商贾之女，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齐茂杨伸手道：“我等私事，姑娘不该在此外扬，到时候出丑的可不止你我。”
    “是吗？”说着就要对外大声说话。
    就被齐茂杨制止道：“姑娘想要在下做什么？”
    凤灼华道：“道歉！谁伤的我爹娘，请你们好好道歉，别以为我一个弱女子就好欺负，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
    齐茂杨应下：“好。”
    齐茂杨伸手，示意离开再说话，凤灼华退一步，开始离开黄金台。
    如此事情也说清楚了。说亲不成起了龃龉还动了手，这女子来给父母找里子来了。
    誉王摇头，此女半点委屈受不得。

 第334章 腐朽

    出了黄金台，齐茂杨便就变了脸，冷声道：“叫我齐家道歉，你算什么东西！”
    凤灼华就知道这人不似外表那样，彬彬有礼，道：“我不算东西，你们齐家就算东西了，比谁家钱财多，好一腐朽贵族。”
    齐家腐朽也容不得别人说，祁茂杨看了看四周，道：“你也好不到哪去，怕不是克夫，才搬来汴京。”
    凤灼华好笑道：“都想着我克夫了，还找人来说亲，你是多不怕死？还是说你们想要一个带着家财的女子进了你家门，再谋财害命，再娶一房。”
    齐茂杨瞪大眼睛，眯了眯眼，戾气陡升，好一张厉害的嘴。这些计划明明很私密，如何叫这女子轻而易举说出来。
    他上前拉过凤灼华就走。
    凤灼华没想到这人会动手，她那点子力气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道：“你做什么！”
    吉祥上前拉住自家小姐，没一会儿，被齐茂杨的小厮给拖住，后直直甩了出去。
    “啊！救命！”吉祥磕到了脑袋，帮着喊道。
    凤灼华双手双脚并用，都没使动力气，道：“你做什么！”
    这里还是大街之上，围观的人不少，齐茂杨对着众人道：“家妻，我二人小吵小闹。”
    “无耻，谁是你妻！”
    齐茂杨冷笑道：“不是，我也有办事法叫你是。”
    “小姐。”
    吉祥疼的起不来身。
    凤灼华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明目张胆拉人，挣扎道：“放开。”她用嘴去咬，齐茂杨吃痛，狠狠给了凤灼华一巴掌。
    簪子甩飞，落下一头青丝。
    有一人飞身而下，冲着凤灼华而去。很快拦在了齐茂杨之前。
    誉王身边的人，看衣着就能知晓，齐茂杨拱手，没了刚才的戾气，道：“可是誉王在附近？”
    侍卫点头，道：“王爷正好找你，楼上请。”
    凤灼华捂着脸起身。眉目冷冷，道：“就你刚才的行径，最好别落我手上。”
    侍卫伸手，道：“凤姑娘，楼上请。”
    凤灼华皱眉道：“誉王也找我？”
    侍卫点头。
    凤灼华与齐茂杨互看一眼，谁看谁都不顺眼，他放话道：“你最好别乱说话，这里是汴京。”
    凤灼华起身跑去去扶吉祥。
    吉祥都哭了，道：“小姐，吉祥没护好你。”
    主仆二人这会儿很是狼狈。
    凤灼华道：“小姐我不是吃亏的人。”
    几人重新走进黄金台，一路，都是好奇看热闹的人。
    誉王已待在包间，正事儿没办，就看到这女子被人欺负，他皱眉，很是看不惯男人打女人。
    两人一同进的包间，凤灼华稍显狼狈，行礼，“参见誉王。”
    誉王看了看凤灼华道：“凤姑娘这是怎么了。”
    凤灼华道：“誉王见笑。”她随手将发髻打一个结，垂在一边耳侧，叫自己得体一些。
    齐茂杨自然没想到，这个女子认识誉王，还以为商贾人家，来汴京没几年，没站住脚的。
    誉王弯唇道：“凤姑娘请坐。”
    誉王给凤灼华面子，没给齐茂杨面子，可见齐茂杨在誉王眼中连坐的资格都没有。
    誉王问：“刚才见你二人发生了争执，发生了何事？”
    凤灼华欲开口，齐茂杨先开口道：“誉王殿下，家中给我二人相看，我二人生了些不快。”
    “哦？这么说是本王多管闲事了。”
    凤灼华拱手道：“多谢誉王好意，郎艳公子，郎艳独绝果真名不虚传，誉王能有这样的办事人手，想来，什么大事都能成。”语气夹枪带棒，能在誉王面前如此说话的人可是没几个。
    誉王没生气，喝一口茶道：“哦？本王何时有的郎艳公子这样的办事人手，与此人，本王倒是说过两句话，可不熟，更没叫他替本王办过事。”
    “原是如此，用誉王做门面，郎艳公子下的一手好钩子。”
    “嗯？把话说清楚。”
    齐茂杨赶紧道：“誉王殿下可别听此女胡说，草民并未用任何誉王的名头行事。”
    凤灼华道：“是吗？是那媒媪空口白牙，乱攀权贵了？”
    “什么媒媪，怎么说的本王？说来听听。”
    凤灼华道：“齐家请的媒媪，说郎艳公子可是誉王手下做事，以后不用科考也能做官。就是亲事没成，动手打了我爹娘，我也是头一遭见。仗着背后有誉王撑腰，我爹娘是忍了这口气。”
    “哦~倒是叫我听了个新鲜。”
    那两人坐着，你一句我一句，倒叫齐茂杨脊背声了寒意，他立即服软道：“动手之事确是我家不对，明日便就叫我爹娘亲自登门赔罪。”
    凤灼华道：“齐公子刚才在楼下可不是如此说的，我们凤家在汴京确实不算什么东西，哪好意思叫你们齐家道歉，不如这样，道歉就罢了，叫那媒媪重复一遍说辞，也好叫誉王知晓，我们两家说亲，还有誉王的影子，当然我们定然是不成了，不知道下家姑娘会否会错意，誉王总要知晓不是。若是成了，誉王少不得也得喝杯喜酒。”
    凤灼华一番说词，倒是叫誉王警醒了些，冷了眉眼，看了看齐茂杨，对外吩咐道：“程林，去把京兆府衙门叫来。”
    凤灼华心一抖，王爷到底是王爷，这一出手就是官司。
    那齐茂杨心更抖了，跪下道：“誉王不可听这妇人一人之词，是这妇人家中先答应，后不算话，我娘才会恼羞成怒动手，再者他们也动了手，并不是多大的事。”
    誉王道：“你们之间的事本王不管，本王只想知晓那媒媪如何说的本王。”
    凤灼华道：“吉祥，你去把我爹叫来。”
    吉祥应声：“是。”

 第335章 欠下

    闹到京兆府，这事儿一起没脸，齐茂杨道：“凤姑娘，这事闹大于你并无好处。”
    凤灼华道：“誉王可没说处理我们的闲事，他只来听一遍媒媪的话罢了。”
    齐茂杨阴着脸，眼眸看着凤灼华似要吃人。
    没多久，京兆府府尹来了，见着誉王躬身行礼：“参见誉王。”
    誉王道：“本王有一桩小事，还请韩大人替我将汴京这一片的媒媪寻来，本王问问，有多少人说媒用本王做幌子，这沾亲带故若是真有此事，本王得少喝多少喜酒。”
    如此一说韩大人便懂了，有人说媒拿誉王做幌子，叫誉王逮个正着。
    看了看身边跪着的倒霉人，立即躬身道：“是，下官这就去办。”
    这一下事情就不小了，有人想来看热闹，不过，誉王的热闹也没人敢凑近打探，都在暗暗等情况。
    等凤今照到，已经过去好一会儿，进了包间，看到女儿脸上红肿，忙问：“女儿，谁打你了。”
    凤灼华起身道：“爹，没事了，这位誉王殿下。你先见过誉王殿下。”
    闻言，凤今照立即行礼，“参见誉王。”
    誉王道：“免礼，跟本王说说，那媒媪是如何说的本王。”
    凤今照看了看身边的郎艳公子。
    凤灼华道：“爹，你只管说那媒媪说与誉王有关的事，别的无需多言。”
    凤今照懂了，垂首躬身道：“那媒媪说，郎艳公子可是在誉王手下做事，以后大小得做个官，前途不可限量，我家女儿嫁过去，定是个不小的官夫人。”
    誉王好笑，道：“还有此等事，如此看来，还真是一门好亲事，只不过，本王也只是浅浅认识此人罢了。此人做官，本王也不敢保证。毕竟官员之事直属吏部，本王也无那权利。”
    齐茂杨冷汗直冒道：“誉王明鉴，这等话定然是那媒媪胡诌，我并未说过此等歪曲事实的话。”
    誉王道：“你若没说，定然不会责怪你。”
    京兆府办事效率极快，哪片区有媒媪，几个负责自己片区的巡逻兵很快就把人给找到，都给带到了黄金台。
    这地方因着誉王，严格把守，不到一个时辰，已有八九个媒媪，屋里站了一圈。
    凤今照很快就找出了昨天怒气冲冲的媒媪，道：“誉王，这便是昨日来我家的媒媪。”
    誉王看看这么多人，皱了皱眉，道：“本也不想一个一个盘问，你们说说，平日里谁家说亲事，沾着本王，还给做官。”
    汴京攀这攀那实在是很正常的事，便是皇上都有穷亲戚，不要说做官的人了，条件不好，说认识几个做官的给自己撑场子也是很正常的事。
    这口头攀上誉王其实也是正常的事，今日要拿出来说事，一时间都开始战战兢兢。
    誉王冷了眉眼，道：“你们的意思是没人攀过本王？”他眼眸微眯看向凤今照指认的媒媪道：“你也没说，是别人冤枉你了？”
    那秦媒婆立即下跪道：“回誉王，我们哪里是自己能说道攀扯的。”这媒媪为了自保，手指向跪在一边的人，道：“齐家人怎么说，我们便怎么说与女方家。”这媒媪为了自保，只能如此。
    “你胡说。”齐茂杨眼眸犀利，冷声道。语气似有警告之意。
    凤灼华道：“这种事一看就确有其事，誉王还是叫人弄清楚的好，自己做了几桩媒也得弄清楚。”
    誉王看了看京兆府尹道：“韩大人，这事便交由你来处理，本王，乃至父皇，都不能无缘无故给人做了媒还不知晓。”
    韩大人拱手道：“是，下官这就处理。”对着外头的属下道：“都带走。”
    众人下跪认错：“誉王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誉王道：“本王也不要你们的命，事实弄清楚便好。”
    如此几个媒婆定了定心。
    “带走。”
    一会儿功夫，小小的包间人被清空，连带着齐茂杨也被带走。
    凤灼华对着韩大人道：“这位大人，能否仔细盘问刚才回话的媒媪，为何故意盯着我凤家，且三番五次 ，锲而不舍，不应下还恼羞成怒打人，总有缘由。”
    有誉王在，韩大人点头道：“好，举手之事。”
    “多谢。”
    这事的后续，当然不会那么快知晓，凤灼华对着誉王道：“今日，多谢誉王。”
    誉王道：“你想怎么谢本王。”她看着凤灼华，面上红肿消了很多，头发随意挽的都好看。不禁面上柔和许多。
    凤灼华也不知道怎么谢，道：“誉王什么都不缺，不如我请誉王吃饭。”
    誉王道：“也好，你说个时间。”
    凤灼华道：“便就明晚，七品楼如何？”
    誉王点头道：“好。”
    “那便不打扰誉王，我与爹爹先走了。”
    “嗯。”
    凤今照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他觉得誉王喜欢自己女儿。

 第336章 不算

    凤灼华走出黄金楼，上了自家马车，凤今照不知道自己女儿与誉王之间的事，问：“女儿啊，你今日怎么遇上誉王了？”
    凤灼华道：“今日来会会这个郎艳公子，便就遇上了。”
    凤今照道：“他缘何要帮你？”
    凤灼华以为是下过棋之故，也算是相识，道：“这事与他有关，爹也听到了，他被人扯大旗，想是觉得此事不得不管。”
    凤今照点头，道：“本以为我们在汴京是被欺负的，不曾想，今日还能遇到给我们出头之人。倒是叫咱们家欠了誉王一个人情。”
    凤灼华道：“确实是。”
    回到家，洛明柔见自己女儿被人打，气得直骂人，吉祥又将事情原尾，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通，叫洛明柔更气了，好在也有大快人心的时候，官府把人带走，还是誉王亲自嘱咐，总不至于草草了事。这回什么齐家和那些煤媪总归要倒霉的。
    谢允霄来凤家吃晚饭，便就听到洛明柔说自己女儿被人欺负的事，谢允霄就看着凤灼华的脸，道：“怎么回事？”
    凤灼华已换回自己的衣服，端庄坐着，道：“已经没事了。”
    凤今照道：“好在有誉王在，不然那什么公子，不知道要把灼华带去何处虐待。”
    谢允霄拢着眉问：“什么公子？”
    凤今照道：“也是我多事，之前说要来提亲的那家人家，提亲不成与我们起了龃龉，还动了手，灼华看不惯，擅自去找人想讨回一口气，这就叫自己吃了亏。”
    谢允霄问：“这样的事怎么不跟我说？派人来找我也成。”
    凤灼华道：“你忙，这种事不想麻烦你。”
    谢允霄皱眉道：“我无职务，哪里有事忙，你是没把我当自己人。”
    凤灼华道：“不是自己人我也不会叫你进这门。”
    眼见小两口要吵起来，洛明柔道：“好了，吃饭，别因外人的事伤了和气。”
    “瑜儿，吃饭。”洛明柔转移话头。
    凤辛瑜似懂非懂，只知道自己娘被人欺负了，道：“我要长大，我要打死那些欺负我娘的人。”
    小小年纪戾气这么重，凤灼华想说大人之事小孩不懂什么的，倒叫谢允霄开了口道：“好，一会儿，爹教你打人的功夫。”
    “嗯。”小小孩子重重点头。
    饭后，谢允霄就开始教孩子拳脚功夫，这孩子，谢允霄也有亏欠，他从小没什么父爱，懂事起就更没有，可那种渴望的心情，到现在他还记得清楚，所以在看到儿子渴望的眼神之后，他就知道自己也犯了同样的错误，这错误在知道之后，就不会再犯。饭后的亲子时间，他有时间就不会落下。
    凤灼华只看了一会儿就走开了。
    中途，谢允霄叫了朝二去把朝五，朝六叫来。
    一个时辰，小孩满身的汗，谢允霄抱起孩子，对着朝五，朝六道：“以后你们待在这里，白日有时间带着他练身，三奶奶出门，你们也随时护着。”
    朝五，朝六应声：“是。”
    如意闻言，立即去安排住处。
    凤灼华已洗漱完毕，也给父子俩准备好了热水，谢允霄带着孩子一道洗澡。
    浴房内，小孩子发出“咯咯”的笑声，这是有多开心。
    凤灼华细想这几天，儿子明显开心了很多，难怪爹叫他找一个伴，想是瑜儿对爹也有影响。
    凤灼华翻着书，待回过神，谢允霄已经进了屋。
    她问：“瑜儿睡了。”
    谢允霄道：“睡了。”
    凤灼华放下书，道：“你也早些睡。”
    谢允霄上前，看了看凤灼华的脸，昏暗的灯光下，脸伤的不明显，他伸手轻轻触碰，问：“可还疼？”
    凤灼华道：“过两日就好了。”
    谢允霄道：“跟我说那人叫什么，家住何处。”
    凤灼华垂眸道：“我只知晓人别人叫他郎艳公子，叫齐茂杨，那齐府在何处不知。”
    “只这一次，下一次，你若再不把我当成你的男人，爷可是会罚你。”他说的男人可不是身体上的男人，是心理上的男人。
    有事不说，谢允霄很不爽，尤其是她叫自己吃了亏，更叫他不爽。
    凤灼华不接受威胁，反驳道：“若是认真说来，你还不是我的男人。”
    谢允霄皱眉，道：“你以为你那和离书作数？爷也没签字。”
    凤灼华道：“和离书作不作数无所谓，可婚事一定不做数。”他没有八抬大轿迎过她，更是没有拜过天地，细说起来，这婚事就不做数。
    谢允霄道：“这便是你不把爷当你男人的原因？”
    凤灼华道：“你是我男人，凤家无人否认。”
    “合着你把自己当外室了？”凤灼华无语，可谢允霄这么说好似又有那么一点道理。
    见她不语，谢允霄好笑道：“你当初的玩笑当了真，我愿意，你就是偷摸的也愿意。”
    凤灼华也想起了当时的玩笑话，道：“外室许有那么一点像，但没有叫你偷摸的来。”而你却不敢叫我正大光明出现在你身边。
    谢允霄熄了灯，将人打横抱起，她把自己当外室，心中的委屈可想而知，谢允霄不是不懂怜惜之人，有些亏欠，唯有温柔以待

 第337章 认女

    隔天凤家认干女儿，双喜来敬茶，对着凤今照道：“干爹请喝茶。”
    凤今照接过道：“好！”继而给了双喜一个小匣子道：“干爹我无甚财物，这些私房给你了。”
    众人笑，洛明柔道：“你什么时候有私房了。”
    “你女儿给的。”
    双喜对着洛明柔下跪，敬道：“干娘请喝茶。”
    洛明柔接过喝一口，将手中的镯子套在双喜的手腕上道：“你九岁来的凤家，一直跟着灼华，伺候的好好的，还有这里里外外，还有灼华那难过的时候，都多亏有你，我啊，早把你当自己亲人看待，认你做干女儿，我早就打这主意了。”
    众人又是笑。
    双喜谢过，起身。
    凤灼华道：“今日叫了裁缝，给你做喜服，新衣。”
    双喜道：“我还要麻烦小姐替我张罗这些。”
    凤灼华道：“以后叫我姐姐，我叫你小妹。”
    “是，姐姐。”
    “嗯。”
    洛明柔道：“说来，朝一是个副将，不是护卫了，双喜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双喜弯唇道：“朝一跟着三爷是对的，三爷给了朝一银子和田地，在汴京外头也有小庄子了，这会儿还在外头处理庄子之事，未归。”
    这可把洛明柔惊到了，道：“他一个将军这么对待下属，可真是叫人想不到。”
    双喜道：“说是皇上赏赐的银钱田地，三爷自己一点没要，全分给了军中有军功的将士。”
    凤灼华是知道谢允霄看不上这些，不过能都分给下属的，这世道有几人，这一波人心，谢允霄稳了，或许还得了明眼人的高看。
    洛明柔道：“朝一跟着去军营去对了。”
    双喜道：“也是朝一拿命换的，他在战场险些死过去，遗言都交代了，我看了看他身上的伤疤，不比三爷的少。”
    “哎呦，难怪有句老话叫富贵险中求。好了，你们也是走过苦难的，以后都是好日子。”
    “嗯，干娘说的对。”
    凤灼华道：“先量身，这喜服还得快些叫人去做了。”
    洛明柔道：“对，对，先把正事做了，这些以后慢慢聊。婚事就一个月了，还得好好张罗一番。”
    该办的事办完，双喜便就回了，她现在也是大忙人了。
    今日好姐妹上门，凤灼华听着声就去迎人。
    姐妹相聚，自然好多话要说，这一周要说的话那可不得了，尤其是凤灼华，她身上这几日发生的事最多，当然，把谢允霄给忽略掉了，他就跟见不得人的男人一样，提及就要多问，多问就有许多顾忌，还不如不说。
    知道凤灼华被人欺负，几人都愤愤不平，孟清婉道：“那什么齐家，咱们以后都注意着谢，别叫咱们遇上，遇上定要叫他们倒霉。”
    单冰婵道：“回去我就跟你义兄说，叫他给你出口气。”
    岑筱婷道：“我也叫我家的留意着，他好歹也是头领，什么齐家，要是落魄士族，刁难还不是小意思。”
    凤灼华这些姐妹没白交，笑着道：“我也没什么事。倒是欠了誉王一个人情。”
    孟清婉不喜欢誉王，道：“你请她吃完饭就离他远些，那人不像表面和善，阴险着呢，我家王爷”说到这里住了口，这话出来就是嚼舌根。
    凤灼华道：“徽王和誉王怎么了？”
    孟清婉道：“我也不懂朝堂之事，只不过我家王爷平日揽的事不少，这不又因飓风之事外出，可这职位，说来你们也知晓”
    凤灼华是知晓的，徽王在汴京很低调，职位是真不高，都说是挂着闲职，可平日里徽王揽的事也不少，她小声道：“皇上看不到他的好吗？”
    孟清婉道：“这我也不知道，平日里我也很少进宫，见皇上的机会也少，不过看的出来皇上对徽王不重视，我也不像誉王妃那样会讨好皇后，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不会讨好皇后之故。”
    这叫凤灼华怎么说呢，道：“你本来就不是会讨好别人的人，别为难自己。”
    单冰婵道：“讨好别人，你得多累。没得没讨好，倒叫别人看轻了去，还被人说闲话。”
    孟清婉哪里不知道这些道理，道：“我自然是知晓的。”
    岑筱婷道：“本来以为你是王妃，荣华富贵直接享清福就好，没想到烦心事这么多。”
    “你看到了，还不如你日子轻松惬意。”
    岑筱婷道：“惬意的是我吗，明明是二姐。”
    凤灼华指了指脸上快好的伤，道：“这就是你们看到的惬意。”
    几人说说笑笑，唯有聚一起是开心的。
    院子外头有朝五，朝六带孩子练身，连带着徽王府的一起，发出动静不小，岑筱婷和单冰婵看着眼熟，指着道：“那不是?”
    凤灼华这才注意朝五朝六，何时待在了凤家，道：“我在汴京，他们知道了。”
    孟清婉道：“也好，省的你老想着被人找着，那孩子的事?”
    “没提。”
    “没提总是在乎你的感受，这样的人家还行。”孟清婉还以为是那谢辛贤找到的人，也是随口。
    凤灼华想了想谢允霄的反应，确实没说孩子之事，真难为他了。细想一下，他还愿意亲力亲为带孩子洗澡，睡觉，这些她以前可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没几个男人有耐心。内心轻叹，她的心总是那么容易被这些小事收买。
    说着，几人又开始写话本子，这东西也不是必须要写，兴趣使然，做起来就是喜欢之事，半点不嫌麻烦。
    白天就这样，在姐妹相聚里很快就过了，相聚总是聚不够。

 第338章 约饭

    凤灼华晚上要去一趟七品楼。
    说好要请誉王吃饭，可这孤男寡女也不大合适，思来想去，不能叫上谢允霄，不如就叫上自己的爹，父女俩一道致谢，诚意更足一些，再备一些薄礼，又不失礼数。
    凤今照自然觉得应该的，便就跟女儿一道出了门。叫凤今照跟誉王一道吃饭，就跟当年叫他跟郡守吃饭一样，那心情，不害怕，不忐忑是不可能的。道：“女儿，不如叫上女婿好些，你爹我这样的人物太小。”
    凤灼华道：“爹，朝堂之上也不知是个什么情景，我们不可贸然叫他与誉王一起吃饭。”
    “哦，对，对。”
    今日朝堂之上韩大人上报一件好笑的事情，昨日誉王叫他问话媒媪攀亲撤旗之事，还真确有其事。俗话说皇上都有几个穷亲戚，那些没落家族本身没什么实力，要说亲事唯有攀扯皇家，汴京，唯有誉王别人无端攀扯的最多。当然皇上也有不多，还有徽王，彦王，只要能把亲事说成，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皇上也是新鲜，还有这样的事，誉王站出来说了几句话，说是自己不知道撮合了多少婚事，结果喜酒都没叫他，引的大臣满堂哄笑。
    结果这事儿也出了几条法令，专门针对媒媪的，说媒与事实不符，可以骗婚罪论处。
    谢允霄知道誉王帮了凤灼华，下朝之后，谢允霄便找胡聪去查这个齐家，齐茂杨，弄不过誉王，下鱼小虾还是绰绰有余的。
    胡聪几乎日日都来，谢允霄很多时候都在看信件，鸟阁刚起，还有妓院，生意，开支，流水的事，你说他无事，也是对着凤灼华，真真做起来，可以日夜不睡觉，这会儿可还没有认真起来。
    双喜从凤灼华那头回来，这边便被芷宣叫住，芷萱道：“双喜姐姐，老夫人找。”
    双喜道：“可有说找我何事？”
    芷萱道：“老夫人没说。”
    双喜还没去见人，心里就开始烦躁，这老太太一天天的竞在找事。
    去到百里氏的院子，已有丫鬟在伺候按硗，那叫映月的陪着，双喜看一眼，不禁想，这日子都这么舒服了，还要整什么事。上前福身道：“见过老夫人。”
    坐在一边的映月没有位份，自然没放在眼里。
    双喜是全府的管事，多少人要看她脸色，好在她也从未高傲过，于礼数，于管事，百里氏也服双喜，故而今日有事就对着双喜说道。
    百里氏悠悠坐起了身，这一辈子什么时候享福过，也就这两天，对着双喜客气道：“知道你忙，没有事我也不来找你。”
    双喜道：“老夫人说的什么话，双喜只是管事，您找我很正常。可是您院里还缺什么？”
    百里氏叫双喜坐，双喜找了凳子坐，等着老太婆说话。
    百里氏道：“一应俱全，你派人照顾的也妥帖，没有缺的。”
    双喜不接话，等着百里氏继续说。
    百里氏道：“你去帮我问句话，这将军府的乔迁宴何时办，如今他已经是麒麟将军，这府邸又是皇上赏赐，要想在汴京站住脚，还得与汴京的权贵来往，以后在官场也便于走动。”
    双喜明白了，这老太婆是嫌这将军府不够忙，道：“这样的话，老夫人去跟将军说合适，双喜只是管事，说这事不合适。”
    百里氏道：“你去合适，你能出入书房，纵观这府里，也只有你，他不见外。”
    你也知道你是外人啊，双喜腹诽，嘴上道：“叫双喜进出书房那是因为双喜是打扫书房的丫头，可不是做了主人家，将军的脾气，老太太想来也知晓，将军一遇到烦心事就黑脸，不说重话还好，说重话双喜是受不住的，老太太的这个事儿，我是不能帮你传的。”
    油盐不进，百里氏沉了脸，道：“那你就去说一声，这将军府的乔迁宴我定了，他不派人管这事儿，我就叫大儿媳和二儿媳妇来张罗。”
    那不行，这不变成喧宾夺主了吗？赏赐给将军的，又不是给那几个外人的。
    双喜不爽，可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起身道：“那双喜去帮你说个话，至于结果如何双喜也不知道的。”
    “嗯，去。”
    双喜转身之际，映月开口，“等等。”
    双喜皱眉问：“你有什么事？”
    映月没有名分，她的唯一指望就是谢允霄，道：“将军难道日日不在府里睡？”
    双喜道：“将军不在府里睡去哪里睡，你打探将军行踪做什么？”
    映月哪里打探行踪，她又不是探子，忙道：“你别乱说，我何时打探，只是问一问你，我是将军的人，问一问还不行吗？”
    双喜也不想与这人多话道：“将军睡哪里，这事儿我也不盯着，以后别问我这种事。”
    映月落了个没脸，面色难看。
    双喜转身走出老人家的院子，面色不好，朝着谢允霄的书房而去。
    走到书房，三爷在忙，双喜也不着急传话了。
    朝一和陆江打马回来，这二人是在三爷手底下最神气的，多少人羡慕，不过他们二人也是拼了命帮三爷攒了军功换来，没人觉得不公。
    双喜见着朝一，自然开心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们呢？”
    朝一道：“我跟着三爷住，自然不用住外头，再者我有亲事了，又不是没有。”
    这叫陆江酸了，他有田产，就是没媳妇儿，不是很爽道：“三爷偏心。”
    朝一道：“这你得找三奶奶，双喜是三奶奶做的主。”
    陆江跟三奶奶不熟，“哼”一声走人。
    朝一跟陆江是生死之交，立即上前道：“三奶奶身边还有吉祥如意两个丫头，也到了年纪。”
    陆江一愣，吉祥如意一听就喜庆，道：“你替我去说。”
    朝一道：“我哪里有那情分，你找我媳妇儿。”
    “你还没娶上，就叫上了。”
    “我俩日子定了，迟早的事。”
    陆江又转到双喜面前道：“我也是三爷的得力之人，你替我去三奶奶身边说一句话，有钱有田产。”
    双喜自然觉得这条件不错，陆江与朝一一样，好歹也是副将，道：“我都不在小姐身边，吉祥如意再来一个，小姐身边就没人了。”
    朝一帮着道：“那就把三奶奶接到将军府，这住一起不好吗？”
    双喜道：“说接就接吗，三爷可从未娶过我家小姐。小姐可是说过，一个人过也挺好，再见三爷，不一定会把心放在三爷身上。”
    朝一一拍大腿，他怎么把这事儿忘了，立即转去书房。
    “喂，你去哪，我刚才那话可不能叫三爷知晓。”
    朝一哪里会不说，他怎么也是三爷的人，可不是三奶奶的人，该说的还得说。
    陆江拦着双喜道：“你给个准话。”
    双喜道：“我也不是我家小姐，如何给你准话，过几日见过我家小姐再说。”
    随后去追朝一，好在在书房门口追到了了人，朝一敲了门，双喜赶紧小声道：“我刚才的话你要敢告诉三爷我就不嫁给你。”
    朝一：“……”三爷和媳妇之间真难选择啊。
    屋里传来声音，双喜先进的书房，朝一脑子还在混乱，慢了一步进书房。

 第339章 婚书

    “何事？”谢允霄沉声道。
    双喜道：“三爷，后院老太太叫我传话，说是乔迁宴何事办，您不办，她叫大房和二房一起办。”
    谢允霄皱眉
    胡聪好笑道：“这老夫人真有趣，这将军府跟那两个闲人有什么关系。”
    双喜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这样废的还不是三爷的银子，到时候三爷不见客，说道的还是三爷。没有踩着三爷要里子面子的道理。”
    胡聪道：“你把还是把她接来管管这将军府，双喜怕是应付不过来。”
    双喜点头道：“要是小姐在这些当然难不倒小姐。”
    谢允霄想一下，道：“你去跟那老太婆说，乔迁晏给他们办可以，五千两。”
    双喜瞪大眼睛，那一家子一百两有没有也不知道。
    胡聪解释道：“五千两就当这房子卖给他们了。”
    双喜“哦”一声，去传话。
    拉着朝一道：“你找三爷有事？没有跟我一道去镇场子。”
    朝一原来是有事的，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对着谢允霄道：“爷，属下和陆江都回来了。”
    谢允霄点头道：“嗯。下午先休息。”
    朝一跟着双喜转身出书房。
    双喜带着朝一去传话，路上当然就说起两人成亲之事，道：“小姐认了我做妹妹，夫人和老爷现在是我的干爹干娘了。”
    朝一没想到，双喜混的比她牛，道：“你的卖身契呢？”
    “跟着小姐我哪里还是奴籍，早就不是了，伺候小姐是我愿意。”
    朝一道：“我二人，以后跟着三爷和三奶奶就极好。”
    双喜点头道：“自然，那什么，你的喜服怎么办？我的小姐和干娘在帮我准备了。”
    朝一无所谓道：“外头去做就成，别的都现成的。”
    “成。”
    一路走一路说，双喜也是不想朝一多想小姐的事，走到百里氏的院子，双喜进去传话，刚好那大房的和二房的人女主人都在，双喜上前福身，笑着道：“将军说了，这乔迁宴同意了，就交给你们办。”
    百里氏嘴巴还没上扬，就听后头的侍卫道：“先拿出五千两过来。”得罪人的话，朝一说了。
    百里氏惊：“什么！办个席面哪里要这么多银子。”
    朝一道：“将军的规矩就是规矩，他收了钱，这将军府你们爱怎么弄就怎么弄。”
    众人反应过来，面上涨红，那人是故意的，一是用钱羞辱，二是提醒他们，这地方是谁做主要拎清楚。
    双喜道：“夫人，这宴还办吗？”
    百里氏冷着脸道：“五千两，他怎么不去抢，我们没银子。”
    双喜福身，“好勒，我这就传话，这乔迁宴老夫人不办了。”说完转身。
    双喜有种解气的爽快怎么回事，这老太婆三爷一句话就给治了。
    太阳西斜，胡聪叫谢允霄去七品楼吃饭，百里将军的身份也得叫陆成丰知晓，总比偶然遇上弄不清状况要强不是。
    谢允霄同意，忙到差不多便又跟胡聪一同出了府。
    好巧不巧，早到的谢允霄和提前来的凤灼华前后脚进了七品楼。
    陆成丰先迎的凤灼华，凤灼华要请誉王吃饭，来意也跟陆成丰说了，两人许久未见，也是寒暄了好一会儿。陆成丰帮着安排，刚下楼，就看到大步而来的眼熟的人。
    他惊讶出去，道：“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胡聪道：“他现在是麒麟将军，里头说话。”
    陆成丰惊讶道，“麒麟将军是他？”
    谢允霄淡淡道：“上楼再说。”
    陆成丰以为前后脚人是一道的，道：“人在三楼，说是款待誉王，人已经到了。”
    胡聪还疑惑：“谁？”
    陆成丰道：“上楼再说。”
    陆成丰就将人引到了三楼包间，胡聪和谢允霄对视一眼，都不知道什么情况。
    进了包间，看到凤灼华坐在里头，还有紧张的凤今照见着谢允霄道：“女婿，你来正好，我这人跟誉王那样的人应酬不行，紧张。”
    谢允霄皱眉，看了看凤灼华道：“怎么回事？”
    凤今照道：“昨日灼华欠誉王一个人情，说好请他吃饭，她一人来不合适，我与她一道。”
    谢允霄看着凤灼华道：“你昨日怎么不与我说。”
    凤灼华道：“不想给你添麻烦。这样的事我能应对。”
    这话一出，胡聪就知晓这两人离了心。
    谢允霄皱眉，这叫什么话，还是那句话，有没有把他当男人。沉声道：“昨日说我忙，今日又说不想给我找麻烦，你有本事，爷管不上你。”说着生气走人。
    一次两次，有事都不与他说，与外人有何异。
    想到凤灼华，说的那些话，谢允霄上四楼还沉着脸。
    胡聪和陆成丰跟着，陆成丰道：“好端端的你生什么气？”
    胡聪道：“两人像是离了心。不过也是，他二人几年不见，这才刚见面没多久，她怕是与他还生疏着。”
    “当初谢府找人，我还以为她要改嫁。”陆成丰道。
    谢允霄道：“哼！她家倒是有这打算，她自个儿都说婚事不作数。”
    胡聪想起来，提醒道：“当时你不在，你们的婚事就没签过婚书，她说是你妻，那是人家心甘情愿，说不是你妻，你也没理。”
    谢允霄也知道，所以知道她委屈。
    陆成丰道：“一会儿你去赔个不是，人家爹在，你甩脸子，没有长辈不说话的。”
    谢允霄沉默，不想说话，这会儿没心情。
    陆成丰道：“跟我说说怎么成了将军了？”
    胡聪道：“你在汴京看到他叫百里将军，他现在姓百里。”
    “嗯？谢家与百里家是什么关系，他过继给姓百里的了？”
    胡聪道：“你全当是如此的便是，将军总比谢三爷强。你以后可别说漏了嘴。”
    “这些事，谢家人知道不知道？”
    胡聪道：“迟早会知道。”
    陆成丰惊，谢家人会不会气死。
    谢允霄从窗口往下看，那誉王的马车已经朝着七品楼而来，道：“你去帮着应酬誉王，以后誉王来七品楼算我的账。”
    胡聪道：“你说算七品楼的账就是，谢三爷的身份在七品楼不可用。”
    “这又是为何？”
    “三爷之前九死一生，就是誉王的手笔，此人跟谢三爷有仇。”
    陆成丰冷汗直冒，道：“你什么时候惹的誉王，我可听说马上要立誉王为储君了，势头正盛着。”七品楼招待的大臣多，大信息知道的快。
    胡聪道：“可不是得避其锋芒。”
    “那谢三夫人现在什么身份，可是将军夫人？”
    胡聪道：“你叫凤小姐便是。就她是老板之一。”
    “好，我先下去安排。一会儿再上来。”陆成丰出门下楼。

 第340章 酬谢

    陆成丰下楼亲自迎的誉王，他躬身道：“凤老爷和凤小姐已在楼上等候。”
    誉王一顿道：“你的意思是她父亲也在。”
    陆成丰点头道：“在。”
    誉王想一下，随后弯唇，继而走上楼。她倒是下得一手好棋，一步一步很有谋划，看他们父女能说些什么。
    陆成丰将人引到三楼，凤今照还在叨叨：“日子还没过热乎，就来了气性，以后还不知道多大的脾气。”
    门打开，凤今照和凤灼华一道起身，道：“见过誉王。”
    “免礼。”
    凤今照道：“誉王请上坐。”
    凤灼华问：“誉王可有忌口的？”
    誉王随意道：“并无。”
    闻言，陆成丰立即道：“我去叫人上菜。”说完出来包间先去安排。
    誉王坐好，凤灼华上前给人倒茶。
    誉王眼眸柔和的看了眼凤灼华，似在看自己人。
    凤灼华只礼貌的点头，并未看懂其意。她再转去给自己的爹倒茶。
    誉王闲聊道：“凤家不是土生的汴京人士，是从何处搬来，祖籍何处？”便是查过，要进王府的门，该问的在明面上要问清楚。
    凤今照开口道：“我们来汴京不久，也就两三年，金陵人士。”
    誉王道：“金陵是个不错的地方，本王去过许多地方，倒是还未去过金陵。”
    凤今照道：“誉王出游可去看看，金陵不错，名胜景山也不少。”
    誉王道：“金陵既不错，为何搬来汴京。”他喝一口茶，听人慢慢说。
    凤今照也不好说躲着谢家，道：“犬子拜师在汴京，我们一家放心不下，便暂时在汴京住段时间。”
    “暂时？”
    凤今照点头道：“住多久，看儿女，我这个爹没主意，听女儿的，我与她母亲还是喜欢金陵。”
    誉王看了看凤灼华，弯唇道：“说来，你可知那齐家为何找上你？”
    凤灼华是有些猜想的，道：“昨日我说了些话叫那人恼羞成怒，想是说对了。”
    “哦～说来听听。”
    “我说齐家腐朽，怕是急需一个商贾之女回血，再灭口，他便突然发难，想是猜对了。”
    “什么！”凤今照惊愕。
    誉王道：“聪明，竟然叫你说对了。昨日那媒媪与齐家人吵闹，不小心说漏了嘴。”
    凤今照脊背发凉，气愤道：“我说我家女儿带着孩子，那人家竟都不计较，还以为是真看上我女儿了，合着真是来谋财害命的。”
    包间门开打断了说话，陆成丰带着伙计，开始上菜，还有酒。
    陆成丰道：“誉王喝什么酒，凤小姐准备了上好的茅子酒，誉王可尝尝？”
    誉王点头，道：“金陵好酒，自然要尝尝。”
    陆成丰给誉王倒酒，随后给凤今照倒酒。在凤灼华身边道：“你能喝吗？”
    凤灼华道：“小酌无碍。”
    陆成丰给凤灼华倒酒，随后也给自己找了一个杯子，倒上酒，随后举杯道：“听闻凤小姐蒙誉王相助解围，以后誉王来七品楼，都算我们七品楼的。”
    誉王疑惑，道：“凤姑娘谢本王合情合理，与七品楼有何关系？”
    陆成丰道：“她是七品楼的老板之一，我二人相识多年，要谢自然要有诚意。”
    誉王查到的只是牙行，不曾听说还有这七品楼。道：“哦？七品楼开了多年，凤姑娘年纪不大，做生意莫不是很早就开始了？”
    凤今照也疑惑道：“女儿啊，爹怎么也不知？”
    凤灼华道：“爹不知晓的多着呢。”她提醒这是谢允霄的意思。
    凤今照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道：“你这孩子从小主意多，罢了，你十七随便闻名金陵，这七品楼爹不知道也正常。来，我们一道敬誉王。”
    三人举杯，对着誉王，誉王给面子，举杯喝下杯中酒。
    几人落座，誉王道：“凤姑娘十七就闻名金陵了？”
    凤今照道：“誉王见笑，我们这个家全靠她写话本子起家。当时偷偷瞒着所有人，当我知晓君华是她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
    誉王看出凤今照的用意，夸自家女儿，叫他看的起她，他附和赞道：“如此依确实难得。不过，女儿家嘛，还得有个依靠，不然有多少人觊觎也不知。”
    凤今照有些后怕，道：“谁说不是，我便是这么想，才差点害了女儿，好在现在没事了，以后再不会上当受骗。”有女婿，他以后也不用废这样的心思。
    誉王道：“此番还算幸运。”
    “是是，还多亏了誉王。”他举杯道：“草民敬誉王。”
    誉王举杯喝下，道：“是好酒。”
    陆成丰道：“誉王喜欢，一会儿多带些回去。”
    誉王道：“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已。”
    之后场面有些静默，如此场合，静默可不行，陆成丰招待道：“誉王吃菜。这些都是招牌，你都尝尝。”
    “好。”
    布菜的是老伙计，每道菜都用银筷，夹进小碟，放到誉王碗里。
    之后誉王说了对菜品的评价，陆成丰应对着。陆成丰还能说出每个菜品的由来，跟说故事一样，倒是没冷场。
    誉王没听过这些，也算涨了见识，这八宝鸭和荷叶鸡都是地方名菜，是外头买来的秘方。七品楼出名就出名在这些菜上，游历地方，都不一定吃到这些名菜。
    誉王听着吃着，还算满意，中途小酌几杯。
    以前吃这些菜，都没有今日吃的舒服。
    临了走时，凤灼华拿出一份薄礼打开道：“这份薄礼是我的一份心意，也是真挚的谢意，还请誉王笑纳，莫要嫌弃。”
    誉王看去，是一套白玉茶盏，很是剔透，东西是好东西，他道：“凤姑娘出手真大方。”
    “誉王当用天下最好的。”
    誉王弯唇，看一眼侍卫，侍卫上前接过。
    誉王抬脚往楼下走，几人一起送客。

 第341章 明日

    临了走时，誉王对着凤灼华和声道：“明日见。”
    凤灼华这才想起来，道：“哦，对了，誉王可是有事，有事一道说了。”
    誉王看了看在场的人，她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叫他当众安排她，还是做不到，道：“人多，明日再说。”
    凤灼华很是疑惑，道一声：“好。”
    誉王的马车走动，凤灼华还是不解，她跟誉王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凤今照是很很松一口气，道：“女儿，他刚才说什么，明日还要见你？”
    凤灼华点头道：“几日前就派人跟我说了夜市灯桥见，我也不知他为何要我灯桥见。”
    陆成丰问道：“不会是明日晚上灯桥见。”
    凤灼华点头道：“应该是，白天也没灯桥啊。”
    陆成丰瞪大眼睛，道：“你可有准备物什？”
    “准备什么物什？汴京有什么规矩不成？”
    陆成丰觉得不对劲道：“坏了，坏了，坏了……”陆成丰先替人着急上了，对着凤灼华道：“楼上说话，楼上说话。”
    凤今照和凤灼华都莫名，什么坏了。
    不过明天乞巧节，倒是送物件的好日子，谢允霄还朝她讨过，她不会针线是真没办法。
    不过她心里隐隐知道陆成丰说坏了什么意思，又不确定。
    谢允霄等着誉王走人，等着凤灼华来找他。
    看到誉王马车走刚坐下，就听到陆成丰进包间就说：“坏了，坏了…”他指着谢允霄道：“你，你，你媳妇被誉王看上了。”
    跟上来的凤今照和凤灼华都是愣住，走进包间，两人都没有惊讶。
    谢允霄看一眼凤灼华道：“誉王说了什么？”
    凤灼华道：“他说明天见。”
    谢允霄皱眉：“哪里见？”
    “夜市灯桥。”
    “为何？”
    “不知道。”
    “你应下了？”
    “当时是个侍卫传话，叫我三天后见，我当时没想到是什么日子，也问了有什么事，那侍卫不知是什么事，我只能应下。”
    “你跟誉王昨日之前就认识？”
    凤灼华点头，只说一点，道：“那天是进宫见德妃遇上，出宫后就有侍卫特意等在那传话。”
    陆成丰道：“你瞧瞧，她还不知人家是什么意思。”
    凤今照道：“难怪他昨日这么小的事也亲自管，爹瞧他看你眼神就不一样。”
    凤灼华道：“不至于，你们弄错了，我孩子都多大了。”她一个妇人，又不是姑娘家，该是不至于。
    陆成丰见凤灼华单纯，道：“你哪里知道男人的德行，那曹孟德还就喜欢少妇呢。”
    谢允霄沉着脸，看着凤灼华质问：“有这样的事，为什么又不跟我说？”
    凤灼华道：“我也不知是何事，说什么，又如何说。”
    一个大男人，第一次感觉自己做男人失败，想到凤灼华那句，她没那么喜欢他了，心口不舒服，沉声道：“你喜欢誉王？”
    这次是凤灼华沉了脸，她不想解释，转身就走：“爹，我们回家。”
    凤今照赶紧跟着女儿回家。
    谢允霄没追，抄起眼前的茶杯就扔了出去，“咚！”
    “哐啷！”
    把胡聪和陆成丰都吓一跳。
    便是凤今照和凤灼华都听到巨响，凤灼华没理会，径直下楼。
    胡聪道：“强敌就在眼前，你还把媳妇儿气跑，你是媳妇儿不要了吗？”
    谢允霄道：“一会儿有她受的。”他已想好怎么惩罚她。
    胡聪道：“凤姑娘是我见过难得聪慧的女子，长的也是少见的漂亮，誉王看上说明人家也是有眼光之人。而且这对手，他一句话，你妻子就得服软。”
    “她不是会服软之人。”他淡淡道。
    陆成丰道：“家都在汴京，不服软你想她死吗？再者……”
    陆成丰和胡聪一起提醒道：“你二人没有婚书。”
    谢允霄皱眉，起身，他不怕誉王这个对手，他怕她不再要他，喜欢他。
    楼下马车走动，朝五，朝六驾着马车离开。
    凤灼华坐在马车里，感觉很沉闷，倒是没哭，就是心沉闷的紧。他如何说的出那样的话。她要是喜欢誉望就不会叫他近身。
    凤今照看着女儿道：“女儿，你为何什么事都不跟他商议了？”
    凤灼华垂眸，道：“爹，不是不与他商议，女儿的事从来都是自己过来，没有依靠别人的习惯。”
    凤今照点头，确实如此，道：“那一会儿他回去，爹跟他说说。”
    凤灼华道：“不用，女儿自己说。”既然不信任，以后就别近她身了，做好孩子的爹就成。
    “也好。”凤今照道：“那誉王的事怎么办？”
    “女儿会跟他说清楚，许是误会也未可知。”
    凤今照想一下，道：“女儿，不似误会。”
    凤灼华拧眉，她做了什么事叫誉王误解了？思来想去，好像从未有过叫人误解的话和举动。

 第342章 委屈

    马车走的不快，谢允霄很快追上。拦在马车前，朝五一声“吁~”马车停下，“爷！”
    谢允霄大步走到马车边掀开马车帘子，道：“下来！”语气命令。
    凤灼华也有气性，自然不会理会，侧了身，背对谢允霄。
    谢允霄见状，总不好上马车抱她下来，又在大马路，僵持一会儿，他先没了脾气，服了软，连语气都软了些，道：“下来，我与你到甜水巷走走。”
    凤今照见谢允霄这会儿的态度放软，本着劝和不劝分的心态，对着自己女儿道：“灼华啊，甜水巷有瑜儿爱吃的糯米糍，一会儿你给他带些回去。”
    闻言，凤灼华不得不下马车，不是要买什么糯米糍，而是知道谢允霄的性子，僵着总归不好，起身朝外走。
    谢允霄伸手，凤灼华躲开，自己跳下马车。
    朝五道：“爷，可要属下跟着？”
    谢允霄道：“不必。”
    凤灼华朝着夜市走去，脚步有些快，这态度自然是想和谢允霄拉开距离。
    谢允霄跟在身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哄女子。说来他还没见过她生气的模样，今日倒是遇上了。
    一路无话 ，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做，就默默跟着，直到到了甜水巷，人越来越多，又临近乞巧节，好些平日见不到的东西都摆了出来，人便更多了。谢允霄怕人走丢，快走一步就跟上了她，也不说话，牵住她的手便一道走。
    凤灼华收了几次手没将自己的手收回，便就放弃了。
    如此两人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什么都没看，什么都没买，谢允霄先开了口问：“瑜儿爱吃的糯米糍在何处？”
    凤灼华不冷不热道：“爹只随口，你不必当真。”
    谢允霄拧眉，道：“瑜儿的事，便是随口我也会当真的。”他拉着凤灼华朝着整条大街看去，还真看到卖糯米糍的地方。
    凤灼华道：“夜里吃这个不好克化。”
    谢允霄道：“那就明日给他吃。”
    朝摊主要了一份糯米糍，白色的糯米粑粑，从木桶眼儿里出来，在焦黄的糖粉里滚一圈，一口一个，倒是个好零嘴。摊主装好一小袋，道：“好了。”
    谢允霄摸了摸身上，想起来他平日都不带小钱，都是朝一他们带着。看一眼凤灼华，示意付钱。凤灼华也没带钱，摸了摸头上的发簪，取下一支，落下一缕青丝，缓声道：“摊主，可否用这个换？我二人糊涂，都忘带铜钱了。”
    声音好听，人也有礼数，摊主是个妇人，看了看簪子，不是便宜货道：“这簪子我替你收着，明日你拿钱来换。”
    凤灼华弯唇道：“多谢摊主。”
    凤灼华接过东西走人。
    两人都没带钱，自然就没什么好再逛的，谢允霄再要牵起凤灼华的手就没那么容易了，凤灼华朝着回家的方向，回去。
    一条甜水巷，只逛了一半，凤灼华便从弄堂拐了出去。
    谢允霄到现在还没想到怎么哄女人，唯有用自己常用的手段，强势拉过她的手，道：“爷还在生气呢，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如此说话凤灼华更来气了，挣扎着要跟他保持距离，使了最大的力，把自己弄的面红气喘也未动分毫，冷了声道：“松开！”
    谢允霄把人拉到无人的黑暗巷子，把人堵在墙边，道：“我二人把话说清楚。”
    凤灼华道：“好，便就说清楚。以后你是孩子的爹，我是我，你是你，我二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她想都没想急着说出口的话。
    谢允霄脸沉的想吃人，这便是她要的说清楚！
    两人皆怒目而视，谁都不退让，谢允霄淡声道：“你一直在想这个！怕是有了高枝，要急着甩开我！”
    凤灼华伸手就要打人，被谢允霄一把握住，她冷声：“你若是这么想，便就如此。”她不屑解释。
    如此谢允霄更来气，他知晓她不是这样的人，可生气，说话便就如此，忍下怒气，硬生生叫自己平静。
    他不是没脑子，一次说话强硬，便换了路子，再次服软，道：“我们好好说话，爷的耐心不多，唯有的耐心都给了你。”
    这是事实，他从小就不是会服软的人，谁对他来硬的，他的做法是比他更硬，直到别人害怕退缩，从来没有服过软的时候。
    凤灼华生气，在马车上就想好了以后怎么做，现在也不会想要顾忌谢允霄的心情，她只想顾忌自己，道：“你可知道，我二人之间若是没有信任，便没有继续的必要，于女子，想来你的将军府也不缺，何不就放了我。”
    谢允霄心一紧，一种要失去的感觉就在眼前，比死都难受，他看着她认真的神情，有些害怕，缓声道：“我错了，刚才那样说话是我不对。”
    凤灼华看了看谢允霄，他说他错了？
    一声错了叫凤灼华心里的气在慢慢消退，慢慢平静。
    谢允霄凑近一小步，将人拥进怀里，不等她反抗，稍有沉闷的声音道：“爷这辈子，没有怕过什么，死都不怕，可那日你说你不再那样喜欢我，比爷做营生亏了意子还难受。你说辛年好，爷心里不舒服，别人喜欢你更不行，你是我谢允霄的。我生气，是因着我是男人，没有哪个男人如此情况还能心平气和，至少我做不到。”
    顿了顿，用了平生最大的耐心，服了心肝情愿的软，道：“你遇着事都不跟我说，到底没把我当成你的男人。是，爷是委屈了你，叫你独自生孩子，养孩子，没叫你有个依靠，爷做的不好的，爷认，以后改。”
    说完他将人抱得更紧了，不是在乎，说不出这样的话。
    凤灼华不是不了解他，相反了解才知这些话于他不易。
    凤灼华从生气，到不生气，再到鼻头酸，眼眶红，再到现在泪如雨下就是他这几句话的功夫。
    她肩膀抖动，哭的厉害，大街上没哭出声，她想把自己这几年的委屈都哭出来，她那一年的伤心，谁来赔她，这几年的委屈又谁来赔她。
    委屈如洪水袭来，泛滥成一片汪洋，她那小小的拳打在他身上，发泄道：“你混蛋，你就是一个大混蛋！……唔……”
    谢允霄抱着人，任她哭，任她发泄，只要她不气，不哭，怎么都好。
    他到底也是心疼，陪着落了两滴泪。
    凤灼华一哭就哭了许久。

 第343章 爱意

    再回去，已然不早，谢允霄牵着凤灼华的手回去，一路风灼华没有反抗，乖乖的。他也悟出一个道理，女子生气，强硬可不行，得服软。天知道她说各不相干的时候，他有多难受。
    他道：“我们的婚书得空去办了。”
    凤灼华翻个白眼，心道想的美，嘴上道：“以后再说。”
    “什么叫以后再说，你不想名正言顺做爷的妻子？”没有婚书，他心里不踏实。
    凤灼华道：“你用什么身份？谢家的，还是百里家的？”凤灼华将他一军。
    谢允霄一愣，道：“自然是谢家的。”
    “谢三爷的身份总不好在汴京办，这事儿不好办，不着急。”
    谢允霄转身，看着凤灼华，她微肿的眼眸里有笑意，好啊，还给自己反悔的时间。他道：“过几日跟我出一趟汴京。”
    凤灼华小得意道：“你急什么呢，认识你谢三爷的都在金陵，别的地方也不好办，你刚在汴京做官，脚跟还没稳，我不跑，心都是你的，自然会愿意等你。”
    “你等我，驾不住有人看上你。”
    凤灼华道：“我明日会与誉王说清楚，你知道我的性子，小日子才是我喜欢的。还有，我更喜欢为我守着身子的男人。”
    也不知是不是取笑，谢允霄就看到凤灼华得意的小脸上有着笑意。他感觉以前的她回来了。
    一把抱起凤灼华转了一圈，也是开心的，喜欢他的那个她回来了。
    回家的路好像特别短，很快就到了家。
    凤今照看着人牵手回来就知道两人和好了，放了心回去睡。
    孩子跑过来先叫的“娘。”
    谢允霄上前抱住孩子。
    吉祥道：“小姐，已准备好了热水，小主子一定要等您回来才肯洗。”
    凤灼华看一眼凤辛瑜，道：“瑜儿今日怎的不乖了。”
    凤辛瑜机灵道：“我等娘，没有不乖。”
    “贫嘴！”
    谢允霄道：“爹陪你好不好？”
    “爹娘，一起陪我。”
    谢允霄和凤灼华对视一眼，一起弯唇。如今这番倒是有种过小日子的感觉。
    今晚没有月色，星辰却是很亮，繁星点点，依稀能看到牛郎织女星，只不过在银河的对立面，遥遥相望。
    今晚无人打扰，他们目光交汇，彼此微笑着，仿佛时间已经停止。他们双手握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温暖，心中充满了对彼此的爱意。随后身影渐渐交织，心灵也在这一刻相互交融，彼此的情感如流水般汇聚。
    今日的欢爱是一场酣畅的盛宴，夹杂着就别之后的重逢。身体相互依偎，感受着彼此的温暖。他的亲吻时而如同羽毛般轻柔，带着无尽的温柔和爱意。时而热烈激情，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彼此的灵魂紧紧相连。在这一刻，他们忘记了一切，只剩下彼此的存在和爱的交融……
    他似乎明白，原来，之前的她是不愿，而今晚才是还喜欢他的那个她。他在她耳边轻喃：“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第344章 乞巧

    晨起，凤灼华帮着谢允霄穿朝服，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喜欢的事不能随心所欲。昨日睡得是真舒服，没睡够，故而今日谢三爷的起床气不小。黑着脸，拧着眉，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凤灼华不禁道：“谁惹你了？莫不是今日上朝有什么难事？”她到现在还不知晓这人有起床气。
    谢允霄道：“哪有什么大事，你才是我的大事。”
    凤灼华没好气道：“没有大事，你生什么气。”
    朝服穿好，谢允霄看了看外头的曙光道：“若是不做官，可与你睡到舒服为止。”
    凤灼华弯唇，明白了他气从何来，道：“我便等你不做官。”
    她没有劝诫，反倒赞同附和，谢允霄低头在她脸上轻啄，道：“晚上我陪你去。”
    凤灼华点头，“好。”随后看着谢允霄大步走出房间。
    这会儿还早，凤灼华也睡不着了，不如就早起，把稿子写了。
    双喜今日来的早，刚好踩着饭点来，对着凤灼华道：“小姐，昨日半夜那女子偷偷闯进三爷院子，要爬三爷的床，好在被朝四发现赶了出去，那女子不想走，闹了好大一个动静。”
    凤灼华想一下，若她是那女子，依靠的人只有一个男子，少不得也会想办法，内心叹一口气，道：“这事儿你应该跟他说。”
    双喜道：“双喜自然要跟三爷说这事儿，不过小姐，昨天那么大动静，三爷都没被吵醒，说不过去，小姐就没可能住将军府吗？”
    凤灼华摇头道：“那一家子，想想都有许多麻烦，请我，我都不去。”
    “小姐，你可真牛，那老太婆是真的事多，昨天她说办个乔迁宴，叫那暂住的大房和二房办这事儿，你说，哪有这个理，三爷叫他们拿出五千两，这将军府就随他们折腾，把那老太婆脸都气绿了。我以为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他去打扰三爷在汴京的爹，上次差点被她气死，这会还不消停，一会儿道歉，一会儿带着孙子去扰他，我猜想，她这乔迁宴的心思还没歇了，定是拐着弯儿想主意。”
    凤灼华在想那妇人为何这么做，一想又觉得情有可原，那妇人想要在汴京走动，定然要告诉别人，她发达了，人脉这一块，在汴京就是无限机遇。淡淡说一句，道：“给她办个又何妨。”
    “那怎么行，那大房二房仗着将军的名义大办，到时候礼谁收，又卖谁的面子？别人来贺将军乔迁还是那几个外人乔迁。将军府是三爷挣来的，又不是那帮子闲人。”
    洛明柔听了一耳朵道：“你说的对，女婿自己挣的府邸，有那些闲人什么事。”
    凤灼华道：“就是因为荣耀难挣，才要利益最大化，不然搬进将军府的意义在何在。这事儿定然是办了之后才消停。”
    双喜道：“那怎么办，三爷嫌烦，我昨儿个一说，三爷眉心都皱起来了，不然也不会说那话气人。”
    洛明柔道：“说来说去，就缺一个主母。”
    双喜点头，道：“就是缺一个主母，就是小姐这样的。”
    洛明柔道：“女儿，你去刚好。”
    凤灼华道：“娘我是谢家媳妇，且他那身份是暂时的，今日早上他还说等他不做官，除非他另娶一个，那个人定然不是我。”
    洛明柔不解了，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凤灼华道：“官家年纪大了很多事在明面上，娘，你只当现在在风口上，他想护着我，就不会叫我明着出现在他身边。”
    凤今照懂了，道：“女婿这么做我赞成，咱们就等在这里安安稳稳的。闲事不多管。”
    洛明柔道：“我这不替他可惜吗？好不容的挣来的二品将军，放弃了多可惜，别人几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大的官。”
    这个也是事实，正二品的将军职位可传子，谢允霄要是一直做将军，他的孩子大概率也是将军。凤今照看一眼凤辛瑜问道：“瑜儿，你将来想做什么？”
    凤辛瑜想都不想回道：“我将来要像爹一样，是个大将军！”
    静谧，一桌子人都安静的看着凤辛瑜。
    凤今照道：“你们当我没问，吃早饭。”
    一桌子人各有心思，开始静默吃早饭。
    谁打拼不是为了后代，哪有人做了大将军还想着不做的，这不是白忙活了吗？再者，谢家就是个做大买卖的家族，说荣耀没有，还不如这将军身份来的有荣光，将来教育子孙后代，不比谢家身份好吗。两老都觉得放弃实在可惜。
    饭后，双喜又把陆江缺媳妇儿的事儿 也说了。
    陆江，凤灼华知道，谢江盛就死在陆江手上，既然有田产，又跟朝一一样，条件定然不错，肥水不流外人田，她倒是也乐意将吉祥如意许配给那样的人，道：“叫他来一趟，我见见。”
    双喜应下，回去将军府。
    一天时间凤灼华都在家写稿子，直到日落西斜。
    晚上，那叫陆江的，跟着谢允霄一起来。
    陆江为了讨媳妇，也是拼了，见到凤灼华便大声行礼：“见过三奶奶。”
    铿锵有力，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军营。
    凤灼华看了看来人，器宇轩昂，一身的侠客气息，长得也还行，看了看身后的吉祥如意，道：“吉祥，你比如意大些，你看他如何？”
    吉祥看一眼陆江，四目相对立即垂下眸子，小脸通红，小声道：“奴婢但凭小姐做主。”
    谢允霄道：“你身边怎么就这么几个人。”他身边到了年纪的属下太多，这几个根本不够分的。
    凤灼华翻个白眼，道：“怎么就想着我身边的人。”
    谢允霄道：“别人都是外人，我也不放心。”就比如福里四个。
    凤灼华道：“那叫他们打光棍，我就剩一个如意了。”
    后对着吉祥又道：“你带陆江下去吃晚饭。”
    用意这么明显，吉祥没下去的脸又红了，羞涩应下。
    谢允霄陪着凤灼华一道吃的晚饭，这誉王之事，凤灼华以为就是简单的把话说清楚，不以为意。她不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女子，誉王三妻四妾，女人也不缺，有误会，说清楚就好。
    今日是乞巧节，外出的人定然不少，凤今照和洛明柔就不跟年轻人一道出去玩了。叫了年轻人都出去玩。
    谢允霄带着妻儿一道出门。吉祥如意，朝五朝六，陆江都跟着，队伍庞大。
    走出巷子的时候，谢允霄皱眉扫视了一下四周，他对这一片不熟，感觉有人盯着，一时又未看出可疑之人。

 第345章 快跑

    到了夜市，此时尚早，凤灼华道：“你带着瑜儿去昨日那摊主那边要回我的簪子顺道给钱。我说完几句话就来找你们。”
    谢允霄点头道：“三句话说明白，不可与他多说话。”
    “他要与我多说话该如何？”
    谢允霄挑眉，凑近道：“那今晚你等着！”
    凤灼华嗔道：“你就知道这些。”
    谢允霄道：“我是男人。”
    凤灼华道：“那你听好了，若是叫我知晓你与别的女子亲近，以后就别近我身。”
    谢允霄愣，现在是谁拈花惹草，她还有理了。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爷又不是做到。”
    凤灼华满意，道：“你去夜市等我，我去去就回。”
    谢允霄抱起孩子，以免孩子走丢。道：“知道了。”
    凤灼华转身，带着吉祥如意离开。
    人确实很多，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凤灼华没走多久便淹没在了人群里。
    谢允霄朝着远处灯桥看去，这桥寓意鹊桥，被灯装饰的很好看，也亮堂，桥下还有好几只花船。
    鹊桥相会，谢允霄想想都膈应，哪里是能放心凤灼华一人面对别的男子，等拉开了距离，便将孩子交给陆江道：“你们在此处等着。”
    “是。”陆江抱过孩子，叫了一声：“小主子。”
    凤辛瑜也不哭闹，等着自己爹娘就是。
    凤灼华身后跟着两个衣着普通的男子，混在人群里是真看不出是跟着她而去。
    此时还算早，灯桥上走来走去的年轻男女就有很多，有人暗中送香囊，有人大方送腰带，也有人被拒绝不失礼数的福身走开，倒是比戏班子还好看。
    凤灼华一人上了桥，吉祥如遇站在桥边不远处等着。
    人来人往，等了差不多一刻钟，凤灼华便看到誉王的身影，他似从花船上来，凤灼华看了看花船，一船的女子，还有小孩。这些莫不是誉王府的妻妾小孩们？
    誉王没叫下属们跟着，独自上了灯桥。
    凤灼华端正自己，垂首等着，直到人到了近前，对着誉王福身，被誉王上前制止，道：“在外不必多礼。”
    手被触碰那一瞬，凤灼华立即退开，道：“不知誉王要我来此做什么？”
    誉王看一眼凤灼华，再做不知就有点过了，问：“你真不明白？”
    凤灼华抬眸看着誉王，想一下，问：“是我想的那样？”
    誉王弯唇，以为她会开心，道：“是。”
    真被他们说对了，凤灼华慎重，后退，道：“若真是我想的那般，还请王爷莫要再上前，您是天上的日月，民女是凡间的蒲草，云泥之别。再者我一个妇人，且带着孩子，王爷会被人诟病不说，名声莫要被我毁了。”说完要福身走人。
    在誉王看来这便是极致的欲擒故纵，她赢了，他上前拉住凤灼华道：“别在本王面前玩这些心计，无用，本王不会在意你是妇人。”
    凤灼华心惊，道：“不知是不是民女做了什么叫殿下误会了，不若在此说开了。”
    人来人往的人不少，还有许多的眼光看来，誉王的手紧了紧，想说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他压低声音道：“你三番五次出现在本王面前，不是冲着本王而来？”
    凤灼华一惊，立即摇头否认，拉出一个垫背的，道：“我是冲着方先生的棋艺而去，怕是方先生会错了意，今日与誉王说清楚也好，以后民女不会出现在陶怡居，也不会出现在誉王眼前。”
    誉王皱眉，眼眸微眯，道：“欲情故纵的把戏本王见多了，本王耐心不多，誉王府的后院不是容不下你，王妃这边本王已交代好，你大可放心。便是你的孩子，本王也会好生教养。”
    她哪里欲擒故纵了，这人怕是想多了，道：“不用誉王给我耐心，我的孩子也不用誉王教养，刚才我也解释清楚，誉王莫要再误会了。”她不动声色后退，努力挣脱誉王的手。
    可这男人的手劲越来越大，凤灼华皱眉抬眸，竟看到一个男子的怒意，心一惊，道：“誉王，请松手，这里人多，实在不适合说话。”
    誉王松开，凤灼华松一口气，后退，道：“民女发誓，以后不会在出现在誉王眼前。”
    她低头，转身，急急离开，这样总好了。
    刚要下桥，便看到袖口的半截利器，抬眼，是两个眼神凶恶的男子看着她，这两人竟都是冲着她而来。
    凤灼华后退，不禁想自己在汴京并无仇人，如何会有人要杀她。小心的看着这两人，一步步往后退。
    谢允霄看到情况不对，立即朝桥上去。
    打头的男子突然加快，凤灼快速转身，对着站着不动的誉王道：“快跑。”
    誉王皱眉，便就看到凤灼华身后的男子手持利器刺来。
    桥上顿时乱起来。
    凤灼华终是被追上，利器直插后背，又好巧不巧人挡在誉王身前，疼的她登时不敢再乱动。
    誉王一脚将人踹开，还有一个人被谢允霄踹开，见两人都要跳河逃跑，谢允霄一手一个拉住，杀气毕现。
    誉王：“百里兄，留活口。”说着就将凤灼华人抱起，对着冲上来的人，道：“来人，快去传太医。”
    谢允霄要疯了，哪里还注意手脚轻重，手中利器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死了一个，还有一个被他踩在脚下，说：“谁派的？”
    来人要咬舌自尽，被谢允霄一把卸了下巴，他一刀刺向来人的腿，惨叫响彻整个灯桥，谢允霄再次冷声质问：“说，谁派你来的！”
    地上的人直冒冷汗，千算万算，没算上自己没跑掉。
    现场混乱，谢允霄就看到凤灼华被誉王抱上马车，这模样是送医无疑了。
    等人惨叫歇下，谢允霄拔出匕首，对着杀手脖子道：“说，谁派的？”
    来人面露惊恐，却还是不张口，谢允霄冷声：“说出幕后之人，放你一马，另外，我给你一千两。”他拿出一张大额银票道：“若是我说话不算话，我百里家不得好死。”
    “怎么样？赌还是不赌？要死，还是活命？”刀在杀手脖子处来回比划。
    不是专业杀手，没有那么大的承受力，被踩在地上的男子张开口：“六，六公……”
    一记暗器飞来，直插男子脑门，当场没气。
    誉王的人见状赶紧去追人。
    谢允霄环视一圈，就看到不远处熟悉的身影。
    谢允霄咬牙，紧紧捏拳：顾娉婷！
    吉祥如意害怕的走到谢允霄身边，道：“三爷，小姐被带走了。”
    谢允霄道：“你们都跟我去誉王府。”他抬脚大步朝着誉王府的方向走去。

 第346章 进府

    凤灼华疼的几乎晕厥，匕首刺进整个肩胛骨，稍稍一动就扎心般的疼。
    誉王不禁斥道：“你不要命了，不是误会吗，你还替本王挡刀做什么！”
    好大一误会！
    凤灼华咬牙，有气无力道：“誉王误会了，那人该是冲着我来的。”
    “你这人，就是嘴硬。喜欢本王又不是难以启齿之事，命都豁的出去，还怕承认。”
    誉王这样的事也不是没经历过，自然不会想这样的事会冲着一个平民而去。
    凤灼华：“”这误会……她极力解释，“誉王你别误会。”
    “好了，本王不想听，本王会叫最好的太医，将你医治好。你所担心的事也不用担心，今日你为本王舍生忘死，天下人只会说本王有情有义，并不会有闲言碎语。”
    凤灼华简直无力，道：“誉王不想听，我也要说”
    “你要挑战本王的威严吗？”他语气威胁，俯身凑近。
    凤灼华：“”
    气息太近，凤灼华登时不敢动。
    誉王弯唇，见她乖，心情变好，道：“若是挑战本王的威严，本王可会罚你。”
    “疼！”凤灼华拧眉叫出声，是想誉王离远些。
    “知道你疼，再忍忍，马上就到王府了。”
    凤灼华道：“把我送医馆即可。”
    “别犯傻，医馆哪有御医有本事。”
    马车停下，外头传来侍卫的声音，“王爷，到王府了。”
    凤灼华被抱起，誉王急急的下马车，大步将人抱进府中，道：“先叫府医来，快。”
    凤灼华就这样进了誉王府。
    那灯船里的人自然也被影响，陆陆续续开始回府，谢允霄几乎与誉王妃一同到的誉王府。
    谢允霄要抬脚进，被拦下。
    誉王妃道：“你是何人？”
    谢允霄冷着脸淡淡道：“麒麟将军，向誉王汇报事务。”
    闻言，誉王妃看了看麒麟将军，换了面孔道：“你便是麒麟将军，里头请。”
    谢允霄大步走上台阶，吉祥如意立即跟上，又被叫住，誉王妃道：“站住，她们是何人？”
    谢允霄道：“那姑娘的丫鬟。”
    誉王妃道：“麒麟将军汇报事务，这两个丫鬟并不需要，便就在外等候。”
    谢允霄转身，道：“你二人在门口等着。”
    吉祥如意应声，“是。”
    誉王妃问：“誉王在何处？”
    府里小厮回道：“在紫辰院。”
    “什么！”誉王妃惊讶出声，随后脸色阴沉，他怎么可以将人带去自己寝屋。
    对着下人道：“带麒麟将军去客厅等候！”
    “是。”
    谢允霄道：“我有急事，需马上见到誉王。”
    闻言，誉王妃带着谢允霄朝后院的方向走。
    后头回家的侧妃，妾室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紫辰院她们可不曾进过，缘何那女子得进，想到今日王爷说出去一会儿，莫不是要会的就是这女子？
    屋里头，凤灼华趴着，伤处被剪开一个口子，其中一个御医道：“伤在此处最是磨人，姑娘以后可得吃不少苦。”
    凤灼华额头都是汗，有气无力，道：“快些医治，我还要回家。”
    誉王道：“你的家中我会派人通知，以后就住在王府了。”
    没等凤灼华拒绝，御医上前，与几人商量怎么拔刀，怎么操作，之后一团巾帕叫她咬住嘴。
    又叫了几个丫鬟进来帮忙。
    凤灼华被几人按着，之后只觉一阵剧痛，忍受不住晕了过去。
    谢允霄就看到屋子里的人进进出出，血水被一盆一盆端出来，心都沉到谷底，浑身的血液似要凝固，要进屋，被誉王妃拦下，“你等着，我去叫王爷出来。”
    誉王妃进屋中，就见誉王着急道：“她不可以有事，御医快想办法。”
    御医安抚道：“放心，没伤到要害，这姑娘只是疼晕了罢了。”
    誉王狠狠松一口气，誉王妃趁机开口：“王爷，麒麟将军等候多时。”
    誉王点头，人没事就好，转身走出寝屋。
    誉王妃走去凤灼华身边，俯下身，瞧了瞧这张脸，不禁道：“果真是个美人儿。”随后起身，吩咐道：“给我好生照顾好她。”
    “是。”
    谢允霄见着誉王出来便问：“人如何？”
    他黑着脸，表情平淡，语气却沉的紧，细听还有一丝紧张。
    誉王道：“没有伤到要害，无大碍。”
    谢允霄道：“她的家人在外头等着。”他本意是要把人带走。
    誉王，道：“如此也好，正好帮我传句话。”
    他叫人去传外头的人。
    誉王随后问起正事道：“可是有眉目了？”
    谢允霄道：“审到一半被灭口，只说出一个字。“
    “什么字？“
    ”六”
    “六？”
    谢允霄点头，想到那女人，他心里就生出一股气，道：“我看一圈，似乎看到六公主的背影，恰好当时此人嘴里说了六字，不知是不是巧合。”
    誉王眯眼，满脸戾气，道：“百里兄怎么看？”
    谢允霄道：“还需查证。”
    “好，此事交给你去办。”
    谢允霄拒绝，收拾顾娉婷不能是他，道：“我手中并无人手。”
    誉王这才想起，这人还未有职位，父皇的用意他也还不清楚，道：“好，此事我已知晓，你先回。”
    谢允霄看了看门口，太医进进出出，都是天下最好的大夫，悬着的心放下一半，不得不转身，朝外走。
    吉祥如意被请进了誉王府，见到誉王，二人下跪，“参见誉王。“
    誉王道：“你们是什么人？”
    吉祥道：“我二人是小姐的贴身侍婢。”
    誉王看了看二人，道：“你们回去告知她的家人，就说凤姑娘为救本王伤重，本王承情，以后她是本王府上的人。伤势不用担心，本王会将叫御医好好的将她医治好。”
    吉祥如意两人脑子都晕了，什么意思，什么是他的人？
    吉祥反应一瞬，道：“我去跟老爷说这事，请王爷让如意留下来照顾小姐。”
    誉王想一下，点头道：“也好。”
    吉祥起身，福身后退，朝着外头走去。
    谢允霄守在门口，眉目冷沉，见吉祥出来道：“怎么说？”
    门口有守卫，吉祥道：“奴婢去通知老爷，小姐伤重，需在王府休养。”
    两人走开，吉祥小声道：“三爷，誉王说小姐以后是他府上的人是何意？”
    谢允霄一顿，转身看了看誉王府，捏拳。

 第347章 差事

    谢允霄与吉祥先回凤家，这么一折腾，已经很晚，孩子早被带了回去，凤今照以为这几个孩子玩疯了，不曾想听到吉祥说的，都吓傻了，问：“什么意思，誉王遇刺，灼华被牵连了？”
    洛明柔不可置信，看着谢允霄道：“不是跟着一道去的吗？”
    谢允霄道：“人在誉王府医治，已无大碍。”
    凤今照不免道：“没大碍我去把她带回来，在家里才放心。”
    洛明柔跟着道：“是啊，那誉王怎么也不是自己的家。”
    谢允霄道：“明日，今日带回来的成算不大。”
    “什么意思？”
    吉祥道：“那誉王说，小姐以后就是誉王府的人了。”
    凤今照不禁道：“这哪成啊。”
    洛明柔同样不解道：“怎么就是他誉王府的人了。”
    誉王真看上他们女儿了不成。俩老对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凤今照道：“那就明日，我跟她娘一道去把人带回家。”
    谢允霄点头。
    凤辛瑜问：“娘呢？”
    谢允霄抱起孩子道：“你娘明日回家，今日爹陪你睡。”他说这话的时候有几分疲累。
    “哦。”
    今日的谢允霄没有安全感，他竟然抱着孩子睡觉，心里不禁有些害怕和后悔。害怕她回不来了，更害怕她会变成誉王的人，就像胡聪说的，实力悬殊，她的家人又都在此处。后悔，后悔为什么同意她去灯桥，不去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爹，你抱着我睡不着。”凤辛瑜出声。
    谢允霄轻声，好似有些脆弱，道：“爹不抱着你睡不着。”
    “哦，那就给爹抱着睡。”
    谢允霄摸了摸孩子的头，安抚他睡觉。
    没多久，刚才还说睡不着的孩子，这会儿便睡着了。
    谢允霄翻身，把手枕在脑袋底下想事。
    顾娉婷！这人已经讨厌到了极致，敢伤她妻，那就别怪他。
    徽王？
    有他护着
    谢允霄思来想去，顾行彦是唯一他看的顺眼的人，可这人也不知是何性子，看着倒是和顾行舟的性子有点像，若是像顾行舟倒还好些，那人也不是没脑子，藏拙罢了，看来得找时日试探他一番。
    朝中的局势，现在一边倒，几乎都是誉王的势力。徽王也不可小觑，他只是不放明面上罢了。
    思来想去一个晚上，便就天亮了。
    徽王是万万想不到，帝王路上最大的失败会是自己的妹妹。
    谢允霄早早的起身，穿官服，去上朝。
    今日朝堂之上，誉王也是早早的到了。
    两人相反，一人心情好，一人却是面无表情心情极差。
    朝堂之上，昨日刑部侍郎禀明昨日誉王险些遇刺之事，整个朝堂都大吃一惊。
    皇上气愤道：“岂有此理，是何人对朝廷不满，竟然刺杀皇子。”
    誉王站出来道：“回父皇，儿臣幸无大碍，有一女子替儿臣挡了刀，还多亏了麒麟将军赶来及时。”
    皇上朝着谢允霄看去，他低垂着头，皇上这才想起来，这人在朝堂之上几乎不说话，问：“麒麟将军，昨日你在场，可有发现是何人所为？”
    谢允霄站出来道：“启禀皇上，昨日出这么大的事，负责京畿安全的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末将审问歹人时，叫人钻了空子，当场被灭了口，背后之人猖狂至极。”
    皇上点头气愤，确实如此，出事没有第一时间出来，人抓到还被钻空子，着实是失职，问：“负责京畿巡卫的是谁？”
    齐国公站出来道：“回皇上，是杜成书。”
    皇上皱眉，道：“嗯，大小事都压在齐国公府，着实也有忙不过来的时候。”
    齐国公府冷汗直冒，已经知晓皇上要说什么了。只听皇上道：“以后京畿防卫和巡防就由麒麟将军负责。”
    齐国公不敢说个不字，立即应下道：“是。”
    齐国公府几乎分了一半的权力出去，皇上一下就把京中最重要的权力给了麒麟将军。众人此刻惊讶不已。
    誉王心有猜测皇上会分一个职位给百里季墨，没想到一下子给了这么大的职位。有心想说两句，但一想百里季墨是他的人也就罢了。
    下朝的时候，皇上特意叫了麒麟将军留下。
    大臣退出，谢允霄跟着皇上去了御书房。
    谢允霄恭敬站着，皇上先坐下，叫了谢允霄坐，他才敢坐皇上对面。
    皇上开口道：“朕好奇你是怎么对待你的兵，居然叫杨骥管不住你的兵。”
    谢允霄道：“军饷是一方面，再有属下在军营从不多加管束他们，与杨骥将军管兵不一样。”
    皇上笑，难怪杨骥会上那样的折子，继而沉声道：“你破了规矩，这些人朕可不会多给他们军饷。”
    谢允霄道：“民间讲一分价钱一分货，属下的人属下知晓他们有多少能耐。”
    于公公噗嗤一声笑出声。
    皇上瞥一眼道：“老东西，你笑什么。”
    于公公道：“奴才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夸自己人的。”
    皇上笑道：“你的人有什么本事？”
    谢允霄道：“个个不听话，个个脑瓜子。”
    “嗯？这是什么话。”皇上都迷糊了。
    谢允霄道：“末将从不管束他们，有多少本事，全拿出来溜便是，几年下来，他们已各有各的本事。”
    皇上一下想到了暗卫营，看了看谢允霄，他便是这么练兵的，难怪，难怪。
    随后问：“朕叫你管束京畿治安，你可能做好？”
    谢允霄道：“侃侃而谈不是末将本性，末将只喜欢做事。”
    “你倒是实在。你的兵你说如何安排？”
    “不是属下的兵，是皇上的兵。”
    “呵。”皇上很有深意的一笑。
    “他们不当兵，去外头寻护卫活计也不难，但凭皇上安排便是。”
    皇上起身，去书案前，于公公磨墨。
    没多久一份公文便在了谢允霄手上，皇上道：“今日便去任职。”
    “是。”
    谢允霄躬身退出御书房。
    待谢允霄一走，皇上便道：“于怀，你怎么看这位麒麟将军。”
    于公公笑着道：“皇上叫我说我便说了，麒麟将军像是天生做将军的一般，说话自带狂傲，只不过，面对皇上，这狂傲就露出那么些许，最后那句是皇上的兵说的是真好。”
    皇上瞥一眼于怀，笑道：“老东西。”

 第348章 高热

    凤今照和洛明柔一大早就到了誉王府门口，誉王妃将人晾了好一会儿，算好誉王下朝时间，在那之前将人请进了誉王府。
    等誉王回府，凤今照和洛民柔真真是凳子都没坐热。
    誉王妃起身迎誉王，道：“王爷回来了，那凤妹妹的爹娘来了，说是要将人接回家去养着，妾身还未说上话，王爷就回府了。”
    凤今照和洛明柔行礼道：“参见誉王。”
    誉王看了看两人，对着凤今照道：“人伤着还昏迷，在你们家中哪有王府的大夫治的好，人便就留在王府医治了。”他语气沉沉，不容置喙。
    凤今照犹豫，之后道：“我家女儿伤的如何，我二人可否见见？”
    誉王点头，道：“好，你们跟本王来。”
    “谢誉王。”
    誉王带头，誉王妃，凤今照和洛明柔跟上。
    誉王问：“早上府医可有去看过？”
    誉王妃道：“人还没醒，又发了高热，这会儿府医也不敢离开凤妹妹，小心照顾着。”
    誉王点头，听到高热，脚步加快了些。
    后头洛明柔小声道：“老爷，誉王刚才什么意思？”
    凤今照小声道：“先别问，见着女儿再说。”
    凤今照走到院门口，就感觉这是主人家的院子，女儿在主人家卧房养病，不合适，可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
    进了屋，如意见着凤今照立即上前道：“老爷，小姐发了高热，也睡不好，一动就疼。”
    洛明柔道：“伤哪了，我看看。”
    誉王已经在探凤灼华的额间，又替她捋了捋额间发丝，如此不顾男女之防，是真把床上的人当成他的人了。
    洛明柔又看了看凤今照，这，哪里合适。可此刻他们也不敢多话。
    刚巧府医端了药来道：“王爷，需得将这姑娘扶起来喂药。”
    洛明柔上前道：“我来。”
    誉王没有理会，轻轻的将凤灼华扶起，靠在自己肩头。
    这在乎的模样，焉能不叫誉王妃看着难受嫉妒。
    许是动了伤口，凤灼华拧了拧眉，睁开眼。
    看了看屋子，看到自己的爹，娘，虚弱的叫了一声：“爹，娘。”
    誉王道：“先将药喝下。”
    感觉到自己靠着誉王，她坐起身，离远了些。
    如意接过药碗道：“小姐，先将药喝了。”
    凤灼华苍白着一张脸，点头。
    誉王起了身，看着凤灼华将药喝下。
    一屋子人都在围着她，看着她，待药喝完。
    凤灼华用好的这只手掀开被子，道：“爹，娘，带我回家。”
    凤今照应声，“好，爹这就带你回家。”
    誉王看一眼誉王妃，誉王妃上前道：“好妹妹，回什么家，就在王府养伤，你这伤是替王爷挨的，以后就是王爷的人，回什么家，这誉王府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凤灼华脚挪下了床，道：“王府不是我的家，我也不是誉王的人。”如意立即帮着穿鞋。
    誉王道：“本王今日便给你一个名分，以后你便是本王府上的人。”
    凤今照立即下跪道：“王爷，使不得。”
    洛明柔也下跪道：“誉王，我家女儿可是嫁过人的，使不得。”
    誉王道：“嫁过人又如何，那男子不是被休了吗，本王给她后半辈子荣华富贵，你们该庆幸才是。”
    凤灼华起身，脑子一阵晕眩，誉王见状立即上前扶住人，斥道：“站都站不稳，折腾什么！”
    说完将人抱起轻轻放床上，道：“有什么，养好伤再说。”
    凤灼华虚弱道：“送我回家。”
    “回家之事伤养好再说。”
    她重复，透着倔强道：“送我回家。”
    誉王冷了脸道：“为何你总是挑战本王的威严，你若是再执意，不听话，以后便不再叫你爹娘进府。”
    凤灼华秀眉拧起，她现在病了，半点主意想不到。
    誉王见她乖了，开始轰人，道：“好了，她此时需要休息，都出去。”
    凤今照和洛明柔起身，看一眼自己的女儿，不得不往外走，自己女儿伤都没看到，这得多憋屈。
    如意守着凤灼华不敢走开。
    凤今照和洛明柔到了外头，誉王沉声道：“以后本王不想再听到带她回家的话。”
    凤今照道：“不瞒王爷，我们这个家全靠我家女儿撑着，她不在，我们”他找借口，找理由。
    誉王道：“有什么事，来誉王府找她一样。”
    凤今照道：“不，不行啊”
    “缘何不行？”
    洛明柔道：“瑜儿不能没有她娘。”
    誉王弯唇道：“把他带来王府，本王一道养着也无妨。”
    两老惊呆，已然不敢再多话，多说多错，这孩子定然不能到誉王府的。
    誉王道：“本王同意你们来看他，切不可再说叫她出府之事。”
    凤今照已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还得去找女婿想办法。道：“是，是，草民知道了。”

 第349章 出事

    凤今照和洛明柔出了誉王府，赶紧叫阿旺赶车到将军府。
    谢允霄刚回将军府就看到着急的凤今照。
    谢允霄皱眉道：“进府说话。”
    凤今照点了点头，着急的跟着谢允霄进将军府。
    洛明柔看了看将军府的大门，感觉将军府比誉王府还大的错觉。
    门口的石狮子也昭示着一个人的身份地位，看一圈赶紧跟上。
    进了书房，凤今照便急道：“女婿啊，出事了，那王爷要给灼华名分，不让她出誉王府啊。”
    洛明柔帮着说道：“灼华今日高热，死活要回，那誉王就是不让，还拿我二人做威胁，灼华可没有半点对不起你。我二人也是尽力了，说了家中离不开她，还有拿孩子做由头，那誉王却说孩子他来养。这多说，我二人怕瑜儿被接走啊。”
    闻言，谢允霄眉目犀利，戾气毕现。
    凤今照又赶紧道：“你先别冲动，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洛明柔道：“对，对，你可别冲动，你现在只是将军，硬刚可敌不过誉王。”
    谢允霄捏了捏拳，想揍人。沉默走到书案前，拧眉沉思。
    皇上给的公文就在眼前，他才刚起步，可扳倒誉王又迫在眉睫。
    许久，出声：“朝一。”
    朝一进屋道：“爷。”
    “去，把穆大雷叫来。”
    “是。”
    “再去把双喜和那几个闲着的丫鬟叫来。”
    “是。”
    朝一去传话。
    没多久，双喜和湘雨她们进了屋。
    双喜惊讶，“干爹，干娘，你们怎么来了。”
    洛明柔道：“双喜啊，灼华被誉王接走出不来了。”
    “怎么会这样？”
    “誉王还要给她名分，这么要紧的事，自然要来跟女婿说。”
    谢允霄道：“双喜，你带着人去誉王府，把她照顾好了。”
    双喜应道：“是。”
    谢允霄对着湘雨道：“你们四个，以后都听双喜的，还有，在誉王府，伺候好我的妻子，她才是你们的以后主子，能不能做她的亲信，看你们本事。”
    湘雨应声：“是，湘雨定然做好本分。”
    谢允霄看着另外几人，那几个也立即表忠心道：“我们定然做好本分，但凭将军做主。”
    谢允霄点头，道：“好了，双喜，你带着人先去。”
    “是。那将军府？”
    谢允霄道：“什么事都没有她重要。”
    双喜立即去办事。
    见女婿有主意，凤今照就放心了，道：“你有事，我们便就先回了。”
    谢允霄道：“你们住的那处不安全，那日我感觉有人盯着，今日开始收拾东西，换个住处。”
    “啊？”凤今照惊呆。
    谢允霄道：“把瑜儿带来将军府。”
    凤今照犹豫，谢允霄又唤：“朝二。”
    朝二进屋：“爷！”
    “去后院找一处院子安排二老。”
    “是。”
    凤今照惊，他们怎么好住将军府？道：“女婿，我们跟你住一处，不合适。”会被人戳脊梁骨啊。
    谢允霄道：“瑜儿还得您老教养，没有什么不合适。”
    儿子放身边他才放心，单儿子一人在将军府，他也不适应，把人都暂时安排在这府里省了别的心思，道：“先如此安排，以后的事等她回来，你们再一起商议。”
    女婿和女儿都是有大主意的人，都是主心骨，听这二人的准没错。凤今照就听女婿的道：“便就先暂住着，等女儿回来再说。”
    双喜还没走，听到老爷夫人都要在将军府，立即安排了东边最大的院子，一会儿小主子也来住是最好了。又吩咐了芷萱一些事，她离开将军，便由芷萱暂管。她吩咐完事，便就带这四个丫鬟走了。
    胡聪来了，谢允霄刚好换下朝服，准备去任职。
    胡聪看到公文文书问：“什么职位？”
    谢允霄淡淡道：“京畿防卫和巡防。”
    胡聪惊，“皇上可真器重你。”
    谢允霄道：“你去帮我搜罗誉王的麻烦，比如他舅舅蒋碌安的。”
    “他？你早前套麻袋那个？”
    谢允霄道：“嗯，没办法，我妻子在誉王府，这会儿受伤出不来。”
    “怎么回事？”
    “昨日在那灯桥出了事，她受伤进了誉王府。”
    “自己家不能养伤？定要在誉王府吗？”
    谢允霄瞥一眼胡聪道：“全赖你二人胡说八道，她被人看上，誉王拿二老威胁，出誉王府想是没那么容易。”
    胡聪不禁道：“你瞧瞧，说中就不是胡说，这也不能怪我二人，我们是好意提醒，哪成想这事儿还有这样的进展。”
    谢允霄道：“除了他舅舅，还有誉王妃母家。”
    胡聪道：“就是找到也无人敢送到御前啊，无人敢得罪誉王，你刚有职位，总不可能现在就对上誉王。”
    谢允霄皱眉，道：“你先找，之后的事我会想办法。”
    “好。”

 第350章 晾着

    双喜带着人到了誉王府被拦下。她上前道：“侍卫大哥，我找我家小姐，她在贵府养伤。”
    侍卫看看了看来人，都是丫鬟，不冷不热道：“等着。”
    随后就进去一人，人很快出来，却是没有回话，双喜莫名，问：“请问大哥，你家主子怎么说？”
    护侍卫并不理会，站如石雕。
    双喜并不知道誉王府是个什么情况，小姐在里头养伤，她也不是贸然前来。转头对着湘雨小声道：“你怎么看？”
    湘雨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道：“王府不是誉王主事，就是誉王妃主事，总不可能是个管家不知道怎么拿主意。”
    双喜道：“誉王后院有多少女人？”
    湘雨道：“我听说的就是王妃一个，侧妃有两人，其他妾室多少不知。”
    双喜道：“这么多女人，总不可能是管家管事，誉王妃可管事？”
    湘雨道：“该是主母管事，誉王大是不会宠妾灭妻。”
    “这么说，是誉王妃故意晾着我们了？”
    “想是如此。”
    双喜皱眉，那小姐会不会被针对，养不好伤。
    立即对着门口的侍卫再道：“侍卫大哥，可是王爷不在府里，若是不在，我自到王爷常去陶怡居亲自找王爷。”
    闻言，侍卫这会儿不像石雕，看一眼说话的人，想一下又进了屋。
    如此，双喜就明白，这后院女主人害怕男主人。
    不过她不知道这个女主子是什么的性子，刚才那样定然得罪了人，一会儿定然要先赔个不是。
    不多久，双喜一行人被请进了誉王府。
    虽是进了誉王府，却被领进客厅，不见女主人。
    双喜与湘雨几人又被晾着了，如此直到午后，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双喜只知晓日头都快西斜了。
    这会儿双喜知道自己错了，这个誉王妃是不容别人挑衅才如此。也不知自家小姐如何了，心急如焚。
    如意守着凤灼华，饿得没力气，整个府里好像不知道有她这么个人，都不准备给吃的。她跟誉王府的人说，又都没人理她，她在这里胆子小，也不敢走开出去讨吃的。好在小姐的吃食和药没人敢怠慢，可就是小姐吃剩下的都没给她留，好像故意的。
    下午送药的婢女送完药就走了。
    如意无法，过去叫醒凤灼华道：“小姐，醒醒，吃药了，小姐……”
    凤灼华悠悠睁开眼，如意扶着凤灼华坐起身。
    为了早点好，凤灼华就着如意的手，大口喝下。
    她问：“几时了？”
    如意放下碗，道：“像是快到申时了。”
    凤灼华看了看窗外，撩开被子，吉祥此刻连给小姐外披的衣服都没有，太不方便了，道：“小姐，你先别起身，晚上我回府去拿几身衣裳来，再把如意也叫来。”
    凤灼华道：“无妨，我先坐坐。”
    她看了看屋里格局，好大，心头疑惑，问：“这是何处？”
    如意道：“是誉王的寝屋。”
    凤灼华心一凛，道：“你去，帮我把誉王妃叫来。”
    如意应下，去外头叫人。
    此刻双喜刚被带到了侧妃处，双喜错把侧妃当成王妃，一个大方就下跪了，道：“参见誉王妃。”
    后面四个婢女跟着跪下：“参见誉王妃。”
    上座的女子有趣的细声轻笑，站着的丫鬟也在笑 ，跪着的双喜低着头莫名。
    只听上头的女子笑着道：“我并不是王妃，是王府的侧妃，帮着誉王妃打打下手罢了。”
    便是侧妃双喜也要拜见，重新道：“参见侧妃娘娘。”
    “参见侧妃娘娘。”
    曹冰儿慢声道：“起来。”
    双喜起身，很有规矩的未直视依在榻上的女子。
    曹冰儿慢声道：“刚才是哪位婢女，说是去找王爷？”
    双喜又下跪道：“双喜知错，下次再不敢单独去找王爷，更不会再说此话。”
    曹冰儿点头，道：“嗯，你倒是个脑子清楚的。”
    “双喜不懂王府规矩，还请侧妃娘娘原谅双喜第一次犯错。”
    “你又不是我的丫鬟，叫我原谅做什么。”
    双喜真想翻个白眼，这样那样都不对，要她怎么样。又道：“双喜失言。”
    曹冰儿道：“罢了，你们所来何事？”
    双喜道：“我们来伺候我家小姐。”
    曹冰儿看了一圈，丫鬟不少，都越过她侧妃的排场了，道：“谁允许你们进誉王府伺候了？”
    双喜道：“老爷不放心小姐，我们是受老爷吩咐而来。”
    曹冰儿道：“你家小姐家中做什么的？”
    双喜道：“小姐自己做着营生，家中老爷有功名。”
    曹冰儿翻个白眼，她当是什么大户人家，原是如此普通的人家。道：“你们能不能留，不是我说了算，还得让王妃做主。”
    双喜垂首，道：“是。”

 第351章 暂住

    双喜一行人跪着，又被晾着了，那侧妃说去跟王妃说一声，就没声儿了，屋里有丫鬟看着，双喜也不敢起身，这样的地方，双喜敢保证，小姐待不住几天。
    那头如意去叫人传话，也是半天不来信，重新回了屋，道：“小姐，她们没理会奴婢。”
    “你再去传，就说找誉王。”
    “是。”
    如意再去传话，来的不是誉王妃，倒是府医。
    府医是个老者，年纪不小，透着一股子精明，说话和气道：“姑娘怎么坐起身了，快躺下，我老夫来诊个脉。”
    如意去扶凤灼华躺下，伤口碰到，疼的她直冒冷汗。
    府医搭上脉，好一会儿问：“烧退了吗？”
    如意道：“此刻退了。”
    府医点头，道：“退了就好，明日再换新药 。”
    “是。”
    “晚上若再烧起来，就差人来叫我。”
    如意应道：“是。”
    如此府医背着药箱就走了。
    凤灼华睁着眼睛，想到这屋子是主人家夫妻的主屋，浑身不舒服。
    双喜跪到腿都麻了，又不敢乱动，直到申时四刻才有人来，对着双喜道：“王妃此刻得空，你们都跟我来。”
    双喜赶紧起身，之后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她都忘了自己多久没跪过了。
    那丫鬟见状，斥道：“还不快跟上。”
    双喜赶紧揉了揉膝盖，跟上，后面四个也是相互搀扶之后跟上。
    誉王妃此刻在客厅端坐，双喜这次抬眸看了一眼，正红的衣着，鲜艳耀眼该是王妃无疑了，老样子跪下下拜，“参见誉王妃。”
    誉王妃看了看几人，语气亲和道：“说说，来王府做什么？”
    双喜垂首，恭敬回道：“受老爷吩咐，来王府照看我家小姐。”
    “哦？我誉王府也不是没人，怎好叫别人的丫鬟来王府。”
    双喜道：“奴婢不是别人家的丫鬟，是我家小姐的丫鬟。”
    “你家小姐已经是我们王爷的妾室，以后就是我们誉王府的人了。”
    双喜不敢想要是三爷听到这话会如何，机敏回道：“是不是王爷的妾室，我们也只听我家小姐的，小姐一句话，我们便回。”
    誉王妃看了看说话的丫鬟，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双喜。”
    誉王妃多看了眼双喜，道：“确实是个机灵的，只不过，你们要见你家小姐，还得王爷做主，我这个王妃也不好做主。”
    说着，誉王便就回府了，脚步还挺急是直直朝着后院去，要不是有人跟上说王妃有事找，他都不会来客厅。
    誉王妃见到誉王便起身上前道：“妾身参见王爷，王爷，这几个丫鬟要留在誉王府，这么多人，妾身也不好做主，还得王爷您说句话。”
    誉王看了看打头跪着的双喜，是一直跟着她身边的人，道：“你叫双喜。”
    双喜讨喜的回：“没想到王爷还记得奴婢。”
    誉王弯唇，看了看跪着的人，道：“都是伺候你家小姐的？”
    双喜应道：“是，我家小姐平日里可忙了，我们几个各有分工，缺谁小姐都不适应。”
    “哦，你家小姐平日都忙什么？”
    双喜道：“管账，写话本子，还爱听左邻右舍的闲言碎语，我们平日里伺候小姐的同时，小姐也喜欢听我们说事儿。”
    “哦？看不出来，她喜欢热闹。”
    双喜又摇头道：“小姐喜静的时候多，我们热闹也只是给小姐写画本子提供灵感。”
    “她倒是一刻都不得闲。”
    “所以啊，小姐离不开我们，还请王爷同意我们留在小姐身边。”
    誉王点头道：“起来，跟本王走。”
    “是，多谢誉王爷。”
    誉王转出客厅，双喜立即跟上。
    誉王妃道：“王爷在哪用晚膳？”
    誉王道：“便就在你处。”
    誉王妃应道：“是。”见人走，又换了脸，道：“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新来的。”
    锦绣安慰道：“王爷就是图个新鲜罢了。”
    如意此刻一个劲儿喝水，再不吃东西，她真的快扛不住了，很久没挨饿了，什么时候挨饿过，还是遇到小姐之前的事，这都几年没挨饿了，一时间身子都被养娇了，一天都受不住。
    外头有动静，如意刚要去看谁，就看到转进来的人，立即行礼：“参见王爷。”
    誉王问：“她如何了？”
    如意回：“下午吃过药，此时烧已经退了，中途醒来也小坐了一会儿，这会儿刚睡下。”
    誉王点头，走到床边，探了探凤灼华的额头，道：“又起了，去叫府医来。”
    “是。”
    凤灼华悠悠睁开眼，先是看到誉王，誉王轻柔道：“可是吵着你了？”
    凤灼华垂眸，看到走进的双喜，道：“双喜。”
    “小姐。”
    凤灼华道：“你来的正好，扶我起来。”
    双喜上前，不知道凤灼华伤在何处，不禁道：“小姐，你伤哪儿了，我怎么扶你。”
    誉王上前，小心托起凤灼华。
    凤灼华撩开被子，坐到床沿，对着誉王认真道：“王爷来我正好有话对你说。”
    “说什么？”
    “可否将我转去西厢房养伤，若是不能，就放我回家。”
    誉王皱眉问：“怎么总想着回家，本王的话没说清楚吗？便就在此处养伤便罢。”
    看来想出誉王府是不容易了，道：“没有客人在主人家卧房养伤的。”
    “你已不是客。本王的王妃也不会计较这些。”
    凤灼华淡声，道：“王爷此举怕是会寒了王妃的心。昨日情急，来这屋情有可原，今日便不能留在此处了，王爷迟早要给我安排养伤的屋子，不如早早安排了。”
    誉王想一下，道：“那也不能住西厢房。”
    凤灼华道：“那便随王爷安排，哪里都好，皆是暂住。”
    誉王看了看凤灼华，她是一直想着出府啊，道：“你这人，如何看着柔弱，却如此嘴硬，罢了，受重伤都不哭一声的女子，自然不是一般女子。”说完转身，出了卧房。
    见誉王走了，双喜上前，道：“小姐，你伤哪了，我看看。”
    如意进屋险些软倒，好在湘草接住，“姐姐，你怎么了？”
    如意站稳道：“没事，就是腿脚没力气。”
    双喜道：“怎么会没力气，你也罚跪了？”
    如意摇头，看了看屋里的生面孔，没说话。
    双喜道：“小姐，这几个人是三爷叫来给你使唤的，能不能成为你的亲信，看她们本事。”
    凤灼华看了看来人，四个眉清目秀的婢女。
    湘雨先上前道：“奴婢叫湘雨。”
    接下来依次，“奴婢叫湘草。”
    “奴婢叫湘云。”
    “奴婢湘月。”
    凤灼华点头，表示知道了。
    双喜看一眼凤灼华的后背，不禁肉疼，道：“小姐，你得拜拜神佛去去霉运，双喜看着都疼。”

 第352章 梅园

    府医才回去没多久，这会儿又背着药箱过来，凤灼华道：“扶我走去桌边坐下。”
    双喜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凤灼华身上，扶着人去坐好。
    府医道：“姑娘该是躺着才是，你此刻还不能见风。”
    凤灼华道：“无碍，没有比这更坏的时候。”
    誉王妃进了屋，道：“妹妹何故这么着急，快去床上躺着，你救了王爷，理应好生养着。”
    凤灼华道：“誉王妃客气，叫我凤姑娘就好，麻烦王妃现在就给我换个屋子。”
    “妹妹急什么，住这里是王爷的意思，自然也是王爷看重你。”
    凤灼华道：“不敢，我一个客人，昨日情急还说的过去，王爷不清楚，王妃当清楚，不可叫王爷被人诟病才是。”
    誉王妃叹一口气，道：“你这性子的人……倒是少见，成，这就叫人给你准备起来。”
    随后对着身边人吩咐，道：“锦绣，去把梅园赶紧收拾了。”
    “是。”锦绣去办事。
    “如此妹妹可满意？”
    凤灼华弯唇，清浅道：“我最满意的是西厢房。”
    誉王妃走近，道：“妹妹说什么傻话，妹妹也是有过男人的，这男人的性子如何该是知晓才是。”
    凤灼华还是道：“还是那句话，王妃叫我凤姑娘才好，不管男人的性子如何，都不关我事，还请王妃站在我的立场想想。”
    誉王妃冷笑：“呵~妹妹还有立场！”
    想说她天真吗？凤灼华柔弱苍白的脸上满是清冷。
    誉王妃问：“府医，如何了？”
    府医刚才不敢吱声，这会儿起身拱手道：“气血虚弱，想是还得烧几日，老夫这就去煎药。”
    “嗯，去。”
    誉王妃看了看这屋子，凤灼华睡过的地方，她满是嫌弃，面上却是道：“你替王爷挡了刀，王爷定然会好好待你，不会亏待了你。”
    凤灼华也不知誉王妃是何性子，听孟清婉说的，她该是个八面玲珑的女子。道：“暂时麻烦誉王妃了。”
    誉王妃道：“客套话就别说了，你既执意，我便去跟王爷回个话。”
    凤灼华点头。
    誉王妃一走，凤灼华撑着脑袋，脑子犯晕，也累。
    双喜道：“小姐，这誉王府里不好待，我早早的来，站了大半天，还跪了半个时辰，不给吃，也不给喝也就罢了，我还不是誉王府的人，她们就想这教训我们。”
    如意道：“我从昨晚起到现在只喝水，都快站不住了。”
    凤灼华皱眉，心更烦躁了，比那时候在谢府的时候还烦躁。此刻忽冷忽热，实在难受的紧。
    双喜见凤灼华面上透出不正常的红，担心道：“小姐，你怎么样？”
    凤灼华道：“无碍，就是头晕。”
    双喜看了看这个屋子，什么都不敢动，道：“这里太不便了，小姐的东西都不在这里。”
    凤灼华点头，道：“我知道，看来得在誉王府待些时日了。”
    待到有人来传梅园收拾好的时候，凤灼华已经昏昏欲睡，双喜扶着人起身。
    而那头誉王过来，见凤灼华衣衫单薄，就一件里衣，加上丫鬟的外衫，拧着眉，气从心起，道：“你如何性子这么犟，躺着等又如何。”
    去衣柜处，拿了一件外氅，披在凤灼华身上，将她抱起再走。道：“本王也不是没有受过伤，你这样本就受不了风，还去折腾，不怕自己没了命。”
    凤灼华一阵晕眩，脑袋只能找个着力点，自然就靠在了誉王肩头，这会儿又冷的紧，又将自己蜷了蜷。
    如此模样，叫人看出一副依恋之态，誉王本也是多想之人，这会儿又把自己说服了，心中感叹道，真是嘴硬心软的女子！
    誉王府不小，誉王抱着人也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梅园不小，有主卧侧卧还有院子。
    誉王将人轻轻放在榻上，道：“如此你可安心了？”
    凤灼华道：“多谢。”
    誉王坐在床沿，道：“你非要跟本王如此生份吗？”
    凤灼华努力撑着，道：“住你这儿可以，还请誉王同意我们自己有小厨房，自由出入誉王府。”
    誉王皱眉道：“出府有何难，跟王妃说一声即可。”
    凤灼华道：“我的人进进出出要多过一个人太麻烦，王爷若是不能应下，就放我回去。”
    “怎的又说这话。”
    “你应不应。”
    誉王看了看这小女人，都病成这样了还要跟他讲条件，沉吟片刻，道：“王府有王府的规矩，本王不好给你破了这规矩，不然以后王府如何管束。”
    凤灼华，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也不是喜欢坏规矩的人，相反我很守规矩，你只要给我绝对的空间就行。”
    誉王犹豫，真是拿她没有办法，道：“罢了，便就依你，在王府，敢跟本王如此提要求的，你是第一个。”
    凤灼华道：“多谢王爷。”
    誉王道：“好了，如此你可好安心养病了。”
    凤灼华点头。
    誉王伸手碰了碰凤灼华的额间，道：“越来越烫了，快去端水来。”
    双喜应声，立即叫人去端水。
    外头有人端了清粥小菜过来。
    双喜接过，到了床前，誉王又亲自扶起凤灼华，道：“吃了再睡。”
    凤灼华点头，虚软又无力，双喜喂什么她吃什么，真的是努力想要自己好。
    而誉王感受着凤灼华绵软的身子，娇娇小小，靠在他怀里又刚刚好，尤其是她身上的味道，透着墨香，是他从未闻过的香。
    她浅浅吃些，就吃不下了，身上滚烫，誉王又将人扶睡好。
    见凤灼华睡了，又交代一句，“将她照顾好了。”
    众人福身：“是。”

 第353章 交接

    谢允霄今日第一天任职，认识了一下新属下，也认识了新工作环境。
    此刻谢允霄请客，叫了一些领班，还有杜成书，其中有一人是单冰杰，在七品楼吃饭。
    新旧交接，谢允霄本面相不是好相允之人，故而底下人对于突然换上司很是不舍，头一日，好些人不想来，听说是七品楼，到底是大手笔，没禁住诱惑，又给面子的都来了。杜成书本来想看笑话，没看成。
    谢允霄坐主位道：“今日是我第一日上任，在我这里没有别的，只有兄弟。这一杯，我先敬各位。”
    一开始无人举杯，杜成书这个老上司开口道：“麒麟将军说的好，以后是兄弟，你们以后有大小事都可以找麒麟将军。”
    众人举杯，给面子的一起喝了。
    谢允霄道：“我还不认识各位，我先来介绍自己，我叫百里季墨，考上武状元，又拼杀疆场，靠自己挣来的官位，诸位可有不服。”
    这就在打杜成书的脸，他靠的是家中地位，自己有什么成绩一时间还真不好说。
    自然在坐没有不服的。
    谢允霄道：“没有不服很好，接下来轮到你们了，有什么成绩都可以说出来，自己优秀，没什么不好说的，以后跟着我，有本事的往上走，没本事大不了混日子，老子也不会笑话你们。”
    这话说的接地气，众人不禁对新旧上司暗暗对比，比我端着的，实在的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头一个站起来的是单冰杰，他道：“我叫单冰杰，武举人，曾帮着抓过杀人犯，立过小功，兢兢业业，不曾掉过链子。”
    谢允霄点头，道：“不错。还有谁，叫我认识认识？”
    有头一个，就有第二个，一个晚上，谢允霄就将人认的七七八八。
    之后便是大家敬他酒，新来的领导，自然要巴结，一时间老上司立即就成了过去式。
    再回去，已经不早。
    府里搬了新人，又是大院子，想找人打听又没人说的出，那头百里成安就守着谢允霄的书房，见他回来，上前问：“新搬进府的是何人？”
    只听一声脆声声的：“爹！”
    谢允霄上前，抱起孩子往书房走。
    百里成安惊，道：“你何时成亲有的孩子？”
    谢允霄道：“不记得了。”
    凤辛瑜捏着鼻子道：“爹，臭！”
    他满身酒气，小孩子闻不惯。谢允霄道：“一会儿就洗澡。”
    百里成安看了看这小娃儿，倒真与庶子有几分像。
    “爹，娘呢？”
    谢允霄抚了抚孩子，没说话。
    百里成安问：“这孩子的娘，莫不，就是那姑娘？”
    谢允霄道：“是，他娘不在，这孩子在府里暂住些时日。”
    “诶～既是你的孩子哪里有暂住一说。”他上前亲和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凤辛瑜。”
    “诶～你怎么叫凤辛瑜呢？该是姓百里才对。”
    “我跟我娘姓，爹不曾生我养我，我自然要跟我娘姓。”
    “这话谁教你的，跟你娘姓，也不怕别人笑话。”百里成安故作生气道。
    “从小到大，有笑话我没爹的，可没人笑话我姓凤的。”
    百里成安一愣，哑口，接不上话。
    谢允霄心口愧疚，又抚了抚孩子，道：“爹不好，以后不叫你被人笑话。”
    “我爹是大将军，我喜欢我爹是大将军，以后没人会笑话我。”
    谢允霄弯唇，对着外头的人吩咐，“朝二，备水。”
    “是。”
    百里成安现在明白了，这孩子是孙子，上前道：“祖父抱抱你可好？”
    凤辛瑜抱紧谢允霄脖子，摇头不肯。
    “罢了，你跟祖父还不熟悉，明日祖父来找你玩好不好？”
    凤辛瑜躲到谢允霄怀里，似害羞，倒是把百里成安逗乐了。
    夜里，洗漱完，谢允霄亲自带孩子睡，半点不嫌麻烦。

 第354章 信任

    头天晚上，双喜几人没人管，整个誉王府很是排外，她们讨吃食也没人理会。如意吃了主子吃剩下的，对付了过去。
    这地方别看光鲜，双喜还看不上。尤其是这个誉王妃，底下人这些小动作，没有人授意，她才不信，没想到堂堂王妃心眼这么小。
    誉王这人双喜心里也有了数，垂涎小姐的美色，要说对小姐好，半点看不出来，若是三爷自然是日夜守着，叫人好吃好喝都伺候好了，哪有现在这样，表面功夫做做的。好在小姐把困住自己的路打开了，不然还真是活着都得看人脸色。
    双喜一早便吩咐如意回去拿些小姐的衣物。然后吩咐湘云，湘月采买，余下的湘雨湘草收拾小厨房和住处，她照顾小姐。
    今日凤灼华烧的比前一日还厉害，好半天烧都没退下，双喜不停的换帕子，着急的不行，嘴里碎碎念道：“小姐，你可千万别有事，你跟三爷才见面，小主子才有爹，可不能没有娘，呸，呸，总之小姐，你千万别有事”
    府医早上来了一趟却见更严重了，不免道：“唉，都说了不能见风，这几日你们小心着些，得早晚派人守着。”
    双喜应下：“是，晓得了。”
    府医去煎药。
    誉王下朝来了一趟，看了看凤灼华，问了问情况，就走了。
    这一日，还算好过，吃食都是外头买的，衣食住行，半天时间就准备妥当。
    下午凤灼华退了烧，双喜才松一口，凤灼华便是醒了都浑身无力，迷茫的看着帐顶，不知在何处。
    “小姐，你烧了很久，吓死我了。”
    凤灼华转了转眸子，才想起来身在何处，缓声道：“今日可有人为难你们？”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我们呢。今日倒是没有为难，只要我们不烦她们，没人找麻烦，就是打点后门的看门小厮费了些银子。”
    凤灼华闭了闭眼，脑子还有点昏沉，道：“能用银子打点就行。”
    “小姐，你等着，我去端些吃食过来。”她起身，着急去小厨房。
    湘草和湘月会做吃的，这会儿自己施展所长，开锅就先炖了一只鸡，弄了鸡丝粥，倒是把如意给馋到了，“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手艺呢。”
    湘草道：“湘月本就是厨娘，我一直是打下手的。”
    双喜过来道：“小姐醒了，吃的可有准备好。”
    如意道：“双喜，湘月是厨娘，我们在这儿，以后不怕不会做吃食了。”
    双喜对这人本有防备，今日同处一个阵营不免道：“多谢你们。”
    湘雨道：“谢什么，以后我们就是一体的。”
    湘月道：“就是，夫人昨日都虚弱成那样了，还在为我们争取活路，我就知道，夫人是个心善的。”
    想到昨天这个将军夫人对着誉王妃不卑不亢，对着誉王提条件也丝毫不退让，湘雨不免道：“夫人是个聪慧的人。”
    双喜道：“小姐的好多着呢，你们以后会知道。”
    她去端吃食，鸡丝粥，看着是真下口，不免也赞道：“这粥真香，今日小姐定会多吃几口。”
    夫人醒了，湘雨帮着端些小菜，也得去露脸，她要争取将军夫人的信任，以后也好有主子伺候。
    凤灼华睁着眼睛，一想事情就心慌，努力叫自己平静又无法平静，一是心慌谢允霄会做出极端的事来，二又心慌自己出不了誉王府，以后见自己孩子都难。
    双喜回来，见凤灼华红着眼，问：“小姐，你怎么了？”
    湘雨放下吃食，赶紧去扶凤灼华坐起身，放好软垫。
    双喜道：“小姐，这是湘月炖的鸡丝粥，你尝尝，闻着还挺香。”
    凤灼华闻不到，也没有食欲，不过还是夸道：“这么快就把小厨房用起来，倒是难为你们了。”
    湘雨道：“昨晚我们无事先收拾了一番，今早采买，开了锅，这才用上，要是昨晚不打算着些，今日定然还要难为一天。”
    凤灼华看一眼说话的人，她忘了这人叫什么名字了，道：“你叫什么？”
    “奴婢叫湘雨，以往我是她们三个的管事。”
    凤灼华问：“你们原先是谁的人？”
    一开始就把话问到重点，湘雨更觉眼前的夫人不简单，转头看了看外头无人，上前小声道：“我们原先的主子是徽王。”
    双喜一惊，没想到这几个人来头也是王府的。问：“那徽王妃是你们的主母吗？”
    湘雨摇头道：“我们虽是在王妃进府后派出来，可没跟王妃打过照面。后来也未回过王府，故而未见过徽王妃。”
    凤灼华问：“为什么去将军府？”
    湘雨道：“几年前将军重伤成了木僵人，都是我们四个在伺候，王爷说将军是个感恩的人，以后我们几个在将军府也不会亏待了我们。”
    木僵人？
    难怪他说在梦里出不来。道：“他受伤之后的事，你给我一一说来。”
    湘雨点头道：“好，夫人先吃东西，一会儿我与你慢慢细说。”
    凤灼华点头。
    双喜开始喂粥。
    誉王妃管着王府，新来女子又是王爷最挂念的人，不好什么都不知晓，下午来了一趟凤灼华处看情况。
    进屋看到下人在收拾碗筷吃食，不免想到王爷为她破规矩一事，心有气愤，又忍住了。再看一眼床上的人，道：“妹妹今日可好些了？”
    凤灼华要行礼，被誉王妃制止了，道：“都是一家人，还客气什么？”
    凤灼华有一种无奈，这种无奈是她怎么说，这几人都自顾自说是一家人。从来不听别人如何说，可她也有自己的执念，道：“礼不可废。”
    湘雨端了凳子，誉王妃坐下，看着凤灼华的面色，道：“今日瞧着像是好些了。”
    双喜道：“烧刚退，府医说是更严重了，叫我们日夜守着。”
    “哦？妹妹保重身子，这富贵才开始，可别没开始，这病就没撑过去，那不是白挨了这一刀。”
    这说话阴阳怪气的，听着就不舒服，凤灼华没当回事，淡淡道：“若是真快不行了，还请王妃说句话，叫我回了自己家中，也好过给王府添晦气。”
    “妹妹可真是三句不离回。”
    “自然，也不知是什么误会，竟能误会至此。”
    誉王妃一愣，眨巴眼睛，真误会？假误会？
    要误会也是誉王头一个误会，想的到誉王对她说的话，要给她一个名分，不禁笑出了声。
    一屋子人看着誉王妃在那笑，也不知笑话什么。
    这么多女子，头一个是因着误会进府的，誉王妃笑够了，道：“妹妹倒是跟我说了个大笑话。”
    凤灼华清浅道：“确实哭笑不得。”
    誉王妃起身，道：“行了，再是误会在王爷面前可不是误会。”
    誉王的性子，誉王妃最是知晓，故而如此一说。

 第355章 借口

    誉王妃一走，影响的就是凤灼华的心情。
    双喜道：“小姐，你再睡一会儿。”
    凤灼华摇头，看了看湘雨，有气无力道：“跟我说说他受伤的时候，我想听。”
    双喜看的出来，小姐心情不好。
    湘雨便坐在床边一一说来。
    木僵人说的最多的就是怎么伺候，从开始的重伤，到皮外伤好，在到他醒来是个漫长的过程。可这些也没抵过他醒来，也没主动回家报信的事实。凤灼华算是听出来了，这几个人各有分工，谢允霄的命能活这几个人功劳占大半，还有徽王，跟谢允霄的感情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她不免问：“徽王就这么在乎他，王妃生孩子，也紧着确认他醒了没有？”
    湘雨道：“王爷对将军比亲兄弟还亲着呢。”这是她的直观感受。
    凤灼华想到他们在金陵就见过，也就不奇怪了。
    双喜觉得不对劲，朝一明明说三爷叫她去就是管着这几个女子。问：“那是你们自个儿去的将军府吗？”
    湘雨摇头道：“没有主子吩咐，我等哪里好随意就做决定。”
    双喜又问：“你的卖身契在何处？”
    湘雨道：“自然是在徽王府。”
    此时如意外头大声行礼道：“参见誉王。”
    湘雨立即起身，双喜也在一边好好的站着恭迎。
    凤灼华却是闭上了眼睛。
    双喜见状上前小声道：“王爷，小姐刚睡去。”
    闻言，誉王放轻了脚步，上前，看一眼床上的人，探了探额间，轻声问：“府医可来过？”
    双喜点头小声道：“来过，说是今日比昨日还严重，烧是刚退不久，叫我们夜里也守着。”
    誉王点头道：“看顾好了，若是她醒了，差人来叫本王。”
    双喜福身：“是。”
    两句话问完，誉王便走了。
    人一走，凤灼华便睁开眼，道：“都去休息，我也累了。”
    双喜道：“小姐，我陪着你。”
    湘雨点头退了出去。
    屋里静默一会儿，双喜见凤灼华睁着眼睛，说了自己的疑惑，道：“小姐，朝一对我说过，她们四个不请自来，叫我多看着点他们。整个将军府对她们是有防备的。”
    嗯？
    这就叫凤灼华不解了，按理，应该更信任这几人才是。朝一那么说明明是不信任，再者身契都在徽王府，那这主子就是徽王，谢允霄不信任徽王不成？
    不请自来，想是他恼了别人的擅做主张。以谢允霄的性子，想是不喜欢被人掌控，莫不是徽王想掌控他。
    凤灼华闭了闭眼，想的有点多，人病着又想不过来，也是真累了，没多久便又睡了过去。
    很晚，誉王跟府医一道来了，府医来换药，凤灼华被吵醒，趴着，让府医上药。
    若是头一天誉王没细看凤灼华的肌肤，今日却是细细的看了看她较小圆润的肩头，即便背露一半，他亦有些口干舌燥。
    他后院女子不少，却是没有一个如她这般叫人看着舒服，想拥在怀中的。
    上好药，府医便把抱扎的事交给丫鬟，双喜接着纱布应下，实在是誉王在不好抱扎。她道：“小姐，先叫伤口透个气，您松快之后再给你包上。”
    “嗯。”她轻嗯一声，娇娇软软的。
    府医退下。
    誉王坐在床边，语气柔和，道：“白日一直睡着，晚上可还睡的着。”他伸手去撩她的碎发，举止亲密，俨然把自己当成她的男人。
    凤灼华无处可躲，道：“双喜，我饿。”
    双喜立即道：“湘雨，小姐饿了。”
    湘雨应声，立即去准备。
    双喜上前来，道：“小姐，下床吃，还是躺着吃。”
    此举自然想让誉王走开。
    凤灼华道：“我想坐一会儿。”
    双喜立即唤：“如意，把小姐的厚衣服拿来。”
    “是。”
    屋里一下忙开了。
    誉王不得不起身让出位置，走到茶桌边坐下。
    双喜挡住誉王视线，帮着凤灼华拉上衣服，扶着人起身。
    如意帮着穿上厚外衫，帮着小姐穿鞋，起身，扶着人去桌边坐下。
    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娴静以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誉王看着凤灼华，她怎么看都如一幅画，越看越好看，耐看。
    湘雨端了燕窝粥来，见屋里没声，报菜道：“夫人，湘月炖了鸽子汤和燕窝粥。”
    双喜上前，帮着端到凤灼华手边，道：“小姐，双喜喂你吃好不好？”
    凤灼华道：“我又不是废了。”
    誉王坐凤灼华身边道：“本王喂你。”
    凤灼华道：“誉王是想让我吃，还是不想让我吃。”
    “这话从何说起？”
    凤灼华直言道：“我跟王爷还不是很熟，誉王看着我都不一定吃得下，别说誉王亲自喂我了。”
    “你怕本王？”
    “没有哪个百姓面对高高在上的人还能理所应当平静吃饭，至少民女做不到。”
    誉王弯唇道：“你跟本王不熟，没关系，以后会慢慢变熟。”
    说着起身，“本王不打扰你了。”
    凤灼华垂着眸子，点头，未再言语，也未再看誉王一眼。
    直到誉王走了，全屋子的人都松一口气。
    双喜道：“小姐，咱们先包扎。”
    凤灼华点头。
    这种不便的情况有一便有二。以后还不知是个什么处境，想一下，这伤或是个能拖的借口，道：“双喜，明日跟府医说我们自己煎药。”
    “是。”
    夜里凤灼华又起了烧，吉祥和湘草守夜伺候。

 第356章 储君

    次日朝堂发生了一件大事，便是皇上发话，誉王册封为储君，着礼部操办典仪。
    也就是说册封为正式储君的还有一些时日，不过别人在意的是人定下了，而谢允霄在意的是有多久。
    下朝之后，誉王几乎被围拥，各个都说着好话。
    谢允霄下了朝，换下朝服，带着穆大雷就去任职。
    这一次穆大雷住的是厢房，很是不爽，道：“什么意思，我现在是客？”
    谢允霄道：“给你几天时间找房子也好，租也罢，再是兄弟也要明算账。”
    穆大雷道：“不干，除非你把厨子给我。”
    谢允霄道：“汴京多是能人，厨子你叫人试几道菜，也能挑着好的。老周到了养老年纪，你别去折腾他。”
    闻言，穆大雷没了脾气，道：“你帮我找房子，我已派人去接妻儿孩子。”
    谢允霄道：“要什么房子，有牙婆，找我没用。”
    这么快明账，半点便宜沾不上，穆大雷不爽也没办法。
    到了谯楼，谢允霄对着下属们介绍三等军功将士，穆大雷，对着单冰杰道：“单兵头，穆大雷由你来带。”
    单冰杰推脱道：“将军，他是有大功劳的人，我不合适。”
    谢允霄淡淡：“他再有功劳，对汴京也不熟，你带着他，带好了，以后有他给你撑腰。”
    如此，单冰杰明白了，这人以后是他的上司，立即应道：“是。”
    谢允霄交接完了，走人。
    他要管的可不是一个地方，还有一个便是京畿防卫，各个城门也归他管，今天算是第三天去接手。
    见的人是怀化将军，还是几年前他走后门请吃过饭的粗犷老头。没想到今日他是上司身份见的人。
    头一天谢允霄没有巡视，只跟怀化将军闲聊几句，也不视察，最后只轻飘飘的一句：“你继续干，有事去将军府找我。”
    怀化将军都懵了，还以为要整顿一番，没想到人来只坐坐就走。临了就要了一份名单。
    以前怀化将军有事找杜国公府，这会儿要去将军府，很不适应。
    谢允霄做完朝廷的，就回了将军府。派人去找了胡聪，胡聪现在一个人恨不得分三个人用，生意要管，情报要管，还得出谋划策，牛都不是这么使的。
    故而下午来时怨气很大，将情报给谢允霄便道：“你要么给我管鸟阁，要么管账，帮你做这些事，我自个儿连妻儿都快顾不上了。”
    谢允霄平淡道：“七品楼的收益都给你。”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胡聪怨声小了些，道：“那你也得找人，不能可着我一人使唤。”
    “能者多劳。”
    “我有多大能耐？一个脑袋，两只手能帮你做多少事？”
    谢允霄道：“给你银子，你也可以使唤别人，找人的事便就交给你自己解决。”
    胡聪能掐会算，一身本事不输诸葛宰辅，谢允霄就可着这一人使唤了，看着手中传来的密信道：“蒋碌安屯田上千亩，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上报？”
    胡聪道：“你不看看他是谁的人，上报不等于不要自己的前途。”
    谢允霄指着信中几个字，问：“奢华陵墓何意？”
    胡聪道：“比之王侯将相，他外甥是誉王，自己比作王侯也在情理之中。”
    谢允霄一看有了对策，道：“你来帮我写个折子。”
    “做什么？”
    “我的字迹皇上知道。”
    胡聪走到桌案前，想了想弹劾奏折，第一次写关于朝廷的事。
    谢允霄看了看朝中爱上折子的朝廷官员，在他的名字后面画了一个圈。
    胡聪只一眼，就猜到谢允霄要怎么做。写完之后放下笔，道：“对了，那叫郎艳公子的已叫人打断了腿。他在京中没听说有仇人，怕是会把这事想到你夫人头上。”
    谢允霄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想妻子了，她受伤不能亲见，叫他很是憋屈。
    淡淡道：“那就把他一家人的腿打断。”
    “你疯了！”胡聪不禁道。
    谢允霄确实想疯，都憋着，谁好欺负谁倒霉。

 第357章 安心

    誉王要被立为储君了，整个誉王府欢腾一片。只要是誉王府的一员，没有不为此高兴的。
    凤灼华的梅园自然是个例外，此刻双喜对着府医道：“大夫，小姐何时醒只有我们知晓，您叫人送来的药我们这儿时常放凉，不如这煎药的事还是交给我们自个来，如此我们大家都方便。”
    府医略一思忖，道：“好，一会儿派人来跟我拿药。”
    双喜点头。道：“我跟您去。”
    双喜出了梅园，便就看到整个府里都在讨论誉王要被立为储君之事，拿了药，顺便听一些闲言再回。
    凤灼华早上退了烧，几天时间人清瘦不说，更显憔悴了些。
    双喜回来对着凤灼华说了所见所闻，道：“储君这样的事我不大懂，但也知晓以后要做皇上的，小姐，誉王当了太子，那小姐要出誉王的掌心不是更难了。”
    凤灼华垂着眸子不语，他担心的是谢允霄会做什么。
    双喜凑上前小声，道：“小姐，你要是一直出不去，是不是以后就是妃子了？”
    凤灼华瞥眼，道：“你还嫌我不够烦。”
    “这不是看小姐无趣嘛。”
    “有这时间，帮我去看看瑜儿，再帮我看看将军府他有什么动作。”
    双喜道：“好，将军已经把瑜儿接进将军府了，干爹干娘也一并在将军府，一会儿我就回去，问问朝一。”
    凤灼华诧异，“什么时候接的？”
    双喜道：“三爷说小姐的府邸被人盯上不安全，都把人接进将军府才放心。”
    “我爹娘同意了？”
    双喜点头，道：“干爹同意了，干爹的性子小姐也知晓，你在听你的，要是三爷在，想是会听三爷的。”
    凤灼华垂眸，他就不怕被人知晓我与他有联系，还是说他知晓伤她的人是谁，才出此下策。道：“那你现在就去一趟。”
    “是。”双喜应声。
    凤灼华再提醒，道：“不要被人知晓。”
    双喜点头，道：“我知晓。”
    双喜从誉王府后门出府，绕着走出门，从将军府后门进了将军府。
    先去凤今照的院子看了看瑜儿。
    见到双喜，凤今照立即问：“灼华如何了？”
    双喜实话道：“小姐早上刚退了烧，这会儿想是该喝药了。”
    闻言，洛明柔立即红了眼，道：“我的女儿啊，怎么出门一趟就回不了家了。”
    凤辛瑜好几天没看到自己的娘了，不禁道：“娘，我要见我娘。”
    双喜安抚道：“瑜儿乖，小姐会很快回来的，等她伤好了就回。”
    “娘受伤了，我要见我娘。”
    这个双喜没办法做主，道：“瑜儿，你娘不会同意你去看她，想是将军也不会同意。”
    “为什么？”
    “嗯，没有为什么，外面有坏人，你还小，出去也保护不了你娘。”
    “爹是将军，爹可以保护娘。”说着就跑出去，他要去找爹。
    双喜立即跟上。
    将军府这几天消停，是因为“百里季墨”刚任职，为了不给庶子添堵，百里氏也算是懂几分事。
    又听说庶子有孩子，为了讨好，自然也要想办法亲近，这不，见到孩子单独跑着，上来就拦着孩子。面上亲和道：“乖孙，我是你祖母，你这是怎么了？”
    凤辛瑜只想见爹，对着陌生人道：“让开，我要找爹。”
    “找你爹，好呀，祖母跟你一道去。”
    凤辛瑜想自己跑，衣领子被抓住，手被迫被人牵上。
    双喜跟上来，道：“瑜儿。”
    凤辛瑜想挣脱，都挣脱不开，百里氏道：“这孩子找他爹，我这个祖母带着他去。”说着牵着孩子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双喜都快白眼翻死了，你看三爷叫不叫孩子认你这祖母。
    脸忒大！
    后头跟上来的凤今照和洛明柔见着也是无语，这哪冒出来这么多亲戚。
    谢允霄在书房，冷着脸，憋着火气，那头朝二来传道：“爷，小主子要见你，还有那老太婆硬牵着小主子的手不放。”
    谢允霄皱眉，起身朝外走。
    他眉目冷冷，眼如鹰隼，走到外头便冷冷的看着百里氏。
    百里氏怵这个庶子，立即松了手，摆了笑脸道：“墨儿。这孩子一个人跑着来找你，我瞧着不放心，便牵着他过来。”
    双喜就在后头，这话有多站不住脚她自个儿都心虚，故而声音不大。
    百里氏来了将军府之后，衣着都富贵亮堂了些，现在看倒像是大宅门的老夫人，本该是叫人敬着的年纪，可这心思太多，不免叫人烦不胜烦。
    谢允霄自然也看出这人想讨好，没理会，表情代表一切。
    凤辛瑜手一被松掉，就朝着谢允霄跑去，抱着谢允霄的腿道：“爹，我想见娘。”
    谢允霄抱起孩子就朝书房里走。
    百里氏自然热脸贴了冷屁股，不过她已经习惯，有气也得憋着。
    双喜跟着进了书房，看了一圈没看到朝一的影子。
    凤今照和洛明柔跟着进了书房。
    百里氏就看到这些人进书房，畅通无阻，她为何一来就有人拦着，不免更来气，暗道，给外人好脸，也不给自家人好脸，就是个拎不清的白眼狼。
    进了书房，谢允霄将孩子抱坐在自己腿上，柔声道：“想你娘了？”
    凤辛瑜点头，道：“娘受伤了，我要给娘呼呼。”
    谢允霄心疼孩子，用额头抵着孩子的额头，柔声道：“好，等爹将你娘接回来，今日想是不行，还得过些时日，你再等些时日可好？”
    凤辛瑜似懂非懂的点头，道：“好。”
    “嗯，你先去找朝五练身，过几日爹要考考你有没有长进。”
    “哦。”
    与孩子亲昵一会儿，就将孩子放地上，洛明柔过来牵过孩子道：“姥姥带你去找朝五。”
    凤辛瑜情绪被安抚，就被凤今照洛明柔带出了书房。
    谢允霄看着双喜问：“她如何了？”
    双喜道：“小姐早上刚退了烧，大夫说至少得养一月。”
    “誉王都做了什么？”
    双喜犹豫一下，直言道：“誉王早晚都来看一下小姐，半点不见外，小姐换药也不走开，很是不便。”
    双喜眼见着三爷眯起眼，戾气陡升，吓人的紧。
    胡聪不免道：“还是得早些想办法，如今看在她受伤的份上没动她，过些时日不能保证。”到时候媳妇儿是真丢了。
    双喜点头，她是替小姐捏把汗的。道：“三爷可有计策，我好叫小姐宽心。”
    谢允霄沉声问：“她可有说什么？”
    双喜摇头，道：“小姐叫我来看看小主子如何了？顺便再看看三爷在做什么。”
    双喜一句话，谢允霄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也就好了一点点罢了，许久出声道：“你去告诉她，爷会想办法，叫她安心养伤，她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小姐担心什么？三爷都知道不成？没多问，应道：“是，双喜这就去传话。”
    双喜走出书房，又找了一圈朝一，没见着人，打听之后才知道朝一在外头任职了，还是军职，不再是小护卫，心里既高兴也不高兴，没打听到小姐要的东西。
    再回去，双喜也不好空手而归，找了一趟老周，带了些东西走，就当自己出门采买了。只不过这些东西进誉王府要被搜检，又花了几两银子才进的府。不免腹诽，亏的小姐自己有些钱财，要是普通人家怕是没有活路，没几天就被磋磨得香消玉殒了。
    进了梅园看到湘月几人在收拾庭院拔草这些，不禁道：“收拾什么，有这劲儿，不如做针线。”
    湘云道：“杂草不收拾吗？”
    双喜看了看院外头小声道：“住不了几日，你们放心。”
    如此湘云和湘月也不忙活了，帮着双喜提东西，进小厨房。
    别人家燕窝一月也吃不到几次，双喜可是随手就提了进来。
    双喜进屋，凤灼华小觉都睡好了，睁开眼。
    双喜上前，扶起凤灼华道：“小姐，三爷叫你安心养伤，您担心的事不会发生。说来，小姐在担心什么？双喜怎么不知？”
    凤灼华心稍稍安了，她选择信他，道：“我便好好养伤便是。”
    “小姐跟三爷话都不说明面上，是心有灵犀不成！”
    凤灼华弯唇，相互懂对方罢了。
    今日誉王府摆了家宴，有人来请凤灼华，凤灼华自然拒了。她气弱体虚，誉王妃自然也是口头派人来请，去不了也在意料之中。
    誉王府关起门来，自己庆贺，很正常，如意去前头看了热闹，回来就说前头有歌有舞很是热闹，尤其是誉王，左拥右抱，细数姬妾不少，总有十五六个。
    凤灼华闻言，眉目冷了几分，倒不是因着姬妾什么，是对朝廷失望，怎么就选了如此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做储君。
    面上谦谦君子，内里腐朽如絮。

 第358章 任务

    夜，静谧而安静，月光透过稀疏淡薄的云层，洒出些许光亮，三更过，街道已空无一人。偶有巡防兵巡视走过。
    此时，有人身穿夜行衣，与黑夜融为一体。
    朝一，陆江穿着巡防兵的衣服，打掩护。
    谢允霄翻身入了吏部尚书府，此人天天上奏，奏什么，他也好奇。
    谢允霄找到书房，翻窗进入，用火折子吹起火苗。
    看了一圈书房，走至桌案前，这里都是折子，下面上来的，有一部分事务由吏部尚书把关，有一部分会送去誉王处，大部分会送去皇上处。这里就有漏洞，给皇上看的是被人筛选过后的，有些折子传不到皇上眼前。就如同谢允霄此刻手中的折子，稍有不慎，就传不到皇上手中，还有打草惊蛇的风险。
    吏部管官员调度上任考核，上的折子一般都是关于一些官员，谢允霄看一眼，就确定这种无关紧要的一定会出现在皇上手中，拿出胡聪写好的，不是换一份，而是把吏部尚书写好的折子里，沾上自己的贴在最末。
    他复盘很多遍，翻看和检查举动不一样，这样发现机率最小。
    外有鸟叫声传来，谢允霄立即吹灭火苗，有巡夜的脚步声走过，谢允霄做完一切，听着脚步声走远，暗暗出了尚书府。
    这种折子不是大事，在朝堂不会拿出来讲，但有一件大事传回了汴京，江南有匪患，抢了几两盐车，朝廷损失惨重，这如何不叫皇上雷霆大怒，便是誉王也气愤非常，谢允霄站出来道：“皇上，臣可带兵剿匪！”
    宋家人也出来道：“皇上，臣可带兵剿匪。”
    杜国公同样站出来道：“皇上，臣可带兵剿匪！”
    皇上看了看朝堂上三个人，最是看好的是年轻人“百里寂寞。”
    皇上刚要点名，有人站出来道：“皇上，麒麟将军刚任职，事务繁多，宋将军合适。”
    谢允霄道：“回皇上，江南一带臣早前闯荡去过几次，却有一片匪患实力不小，很难找到据点，臣在江南一带也认识几个知晓其中弯绕之人，若是交给末将，或可速战速决。”
    有人道：“麒麟将军忙不过来，有计划可与宋将军或杜国公商议。”
    谢允霄淡淡道：“不好意思，我这人急功，为天下铲除祸害之事当仁不让。”
    文官一噎，这人说话呛人。
    一个将军新来汴京，就已占了要职，叫人眼红嫉妒的同时也叫人排斥。此时便就看的出来，这么多人在排斥一个还未站稳脚跟的人。
    皇上端坐上首，看了看朝堂，没有把事情马上分派出去，而是问：“赞成杜国公去的请举手？”
    杜国公是老臣，家里子孙不少，都是能用之人，要卖杜国公面子的都举了手，朝堂几乎举了一片。
    皇上点头，又问：“赞成宋将军的举手？”
    宋家在汴京脚跟站的稳，举手的人自然也不少。
    皇上又点头，道：“赞成麒麟将军的举手？”
    他新来，又在受排挤，举手的是立场不稳的，每次都举之人，寥寥几人。
    朝堂的局势一直在皇上的掌控之中，他问这些问题是真要看谁站队的人多便就派给谁任务吗？非也，皇上真正看的是朝堂局势。
    后又问了问皇子意见，“誉王，你以为派谁？”
    誉王站出来道：“麒麟将军事务不少，却实忙不过来，可派任务给宋将军。”
    皇上点头，对着誉王后身后之人问：“彦王，你怎么看？”
    顾行彦道：“父皇，儿臣以为谁都好。”
    皇上哼一声，很不满意，当场训斥起来，沉声道：“你身为皇子，没有建树也就罢了，总一副事不关己之态，你想做什么！混吃等死吗？”
    顾行彦被训，低垂着头，面无表情，给人一副不堪大用之态。
    谢允霄道：“皇上，不如就派五皇子历练，臣的属下穆大雷，陆江这些副将都可都身经百战之人，区区几个匪患，何足挂齿。”
    皇上看着顾行彦哼道：“你也该为朝廷做些实事，这事就交给你去做。”
    顾行彦上前，不大情愿，应声：“是。”
    一场无形的硝烟结束，各归各位，皇上看了看顾行彦再次叮嘱：“就这点小事要是做不好，你这王爷也别做了。”
    这就有点狠了，顾行彦立即挺直腰杆，大声：“儿臣定不负皇恩。”
    这才有个皇子样子，皇上满意，道一声：“散朝！”
    朝堂开始散了，顾行彦自然就跟在谢允霄身后，他没带过兵，对于剿匪之事也一无所知，能指望的就是这个带着关系的小舅。
    两人一道坐马车去将军府。
    如此面对面坐一辆马车，还是头一次，谢允霄看着顾行彦道：“你母妃在宫中受不受宠？”
    这是家常，顾行彦道：“不是最受宠，也不算冷落。”
    谢允霄点头，淡淡道：“今日这番许是你母亲为你争来，你得好好干。”
    顾行彦不解：“小舅从哪里看出来是母妃替我争的？”
    谢允霄语气平淡：“比起领兵打仗，剿匪之事不用说是最简单的差事，成了就是功劳，这样的事人人争着，你也看到了，朝堂之上，我没有人脉，本也轮不到我，可轮着你变相轮到我，皇上为何这么做？”
    “为何？”
    “想是你母亲说了什么，叫皇上多思虑了几分，我与你一荣俱荣也是这个道理。”
    “你是说……？”顾行彦一时说不出词来。
    谢允霄道：“身处汴京你可以置身事外，可也得有本事置身事外。可不是躲着。”
    顾行彦愣，似被醍醐灌顶，眼前有路好似清晰起来。对着眼前的人多了几分敬重。
    两人一道进了将军府，顾行彦第一次进将军府书房，看了看书房还挺大。
    谢允霄吩咐：“把朝一和陆江叫来。再派人去把怀化将军和胡聪叫来。”
    朝二应声派出人去叫。
    没多久刚睡醒的陆江和朝一进了书房，见到皇子立即行礼：“参见彦王。”
    顾行彦道：“不必多礼。”

 第359章 踢人

    谢允霄对着顾行彦问：“武艺如何？”
    顾行彦是从小习武，至于好不好自己也不知道，道：“还行。”
    谢允霄对着陆江和朝一道：“你们带着彦王去练身，什么水平一会儿来告诉我。”
    陆江和朝一应声，对着顾行彦道：“彦王，这边请。”
    顾行彦哪里知道，小舅要试他本事，立即打起精神，跟着人朝外走。
    到了校场，朝一道：“我在将军身边是三等高手，便就我先来试试王爷。”
    彦王问：“还有二等和一等？”
    朝一道：“自然，陆江是一等，彦王一会儿可接好了，我都打不过，小心将军练你。”
    彦王立即打起精神，摆好姿势道：“来。”
    朝一快步上前一个扫堂腿，凌厉毕现，彦王快速躲过，很快与朝一对打起来……
    怀化将军第一次被叫将军府，面对比自己资历小的小辈，按理怀化将军该是气势上就胜过对方才是，做足了气势进了书房，看到麒麟将军架着腿指着他面前的椅子，一声轻描淡写的“坐。”他便没了气势，很是莫名。
    谢允霄昨日拿了一份名单，今日还给怀化将军，淡声道：“城门校尉一职是你在买卖？”
    彭如海瞪大眼睛，嗓门大道：“末将哪有这个本事！将军可别诬赖我！”
    谢允霄叫他看名单，道：“此人家中没有武将，也未参加过武考，也未从小兵做起，如何突然就成了校尉，据我所知，他家是做买卖的，有些钱财”说到这里停顿，意思很明显，他看向怀化将军，眼眸犀利。
    彭如海看到名单上圈出来的人，立即道：“他来是上头安排进来的人，末将也不知啊。”
    谢允霄道：“谁安排的我不管，一颗老鼠屎不能坏了一锅粥，底下那么多兄弟任劳任怨，勤勤恳恳，把职位留给这样的人难免叫人心寒。你去把人踢了，有人来问，你就跟他说，这事儿我不会上报，到此为止。”
    彭如海起身，应道：“是，这把人踢走总要有人顶上。”
    谢允霄道：“大把有军功的人都闲着，明日叫人去你那里报到。”
    “是。”
    彭如海起身离开，莫名身上出了一身凉汗，出了将军府摇了摇头，他竟然输给一个以前都得看他脸色的小子，不过人家立了大功，比他能干也无可厚非。看了看手中名单，说来这谢常康仗着家里有几个钱，认识王爷就目中无人，他也看不惯，这上头的意思，这样的人不能留他也乐见其成。
    胡聪过来，顾行彦也被练的差不多了，朝一带着满头大汗的顾行彦再次进书房。
    朝一道：“将军，彦王身体底子还行，就是欠些火候。”
    谢允霄看一眼顾行彦，道：“没打过你？”
    朝一点头道：“给了三次机会。”
    谢允霄又瞥一眼顾行彦，顾行彦低垂着头。
    谢允霄道：“也不叫他打仗，打不过就打不过，能自保就行。来这里坐，我们一起商量剿匪之事。”
    胡聪挑眉，剿匪？
    谢允霄向顾行彦介绍胡聪道：“我的军师，你这次出门遇到不懂就问他。”
    顾行彦打招呼道：“军事好。”谦逊有礼，像个不大懂事的孩子。
    胡聪看一眼谢允霄道：“我一个管事什么时候做过军师了。你别想拿我当牛使。”
    谢允霄淡淡：“你什么本事，我知道，再者我叫你找人手，也没叫你什么事都自己揽。”
    “你昨天才叫我找人手，今日就能有人手不成！”胡聪气愤。
    谢允霄不紧不慢道：“今天给你找个人，身份，地位，都有，你把他带好了，能做的事不就更多了。”
    胡聪瞪大眼睛，“你少来，你见过哪个祖宗能使唤的！”
    两人旁若无人，像是要吵起来。
    顾行彦弱弱回一句，“使唤我没事，平日里我都没事。”
    谢允霄眉毛一抬，这态度就叫人舒服。
    胡聪没好气道：“先说说什么事，叫我做什么再说。”
    谢允霄道：“剿匪，刚才说过，江南莽山一带，有两个地痞头子你还记得吗？”
    胡聪知道，地痞流氓罢了，还被他揍过，道：“怎么了，就那两个是匪？”
    谢允霄点头道：“速战速决。”
    “这还要我去做什么，朝一一个人就成。”
    谢允霄摇头：“要声势浩大，把我北边的人马要回，你带着他在端掉几个贪官。”
    胡聪看一眼顾行彦，端贪官？又看一眼谢允霄，大概知道谢允霄要做什么了，道：“要我出门可以，别的事我不做。”
    谢允霄点头，道：“你只管好他就成，再教教他如何立身立足。”
    胡聪疑惑的看一眼谢允霄，这管的也太多了些，他何时这么热衷管教人了，道：“你这也太高看我了。”
    谢允霄淡淡：“暂时就这些，你要不同意还可以再多一些。”
    胡聪气，道：“成。”
    谢允霄点头，道：“明日出发。”对着顾行彦道：“你先回去收拾，明日一早再来。”
    顾行彦应声：“是。”
    起身，看一眼这个小舅，尤其是听到那句教他立身立足，父皇都没这么教过，他心中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亲近之感。“小舅，我走了。”
    谢允霄点头“嗯”一声。
    胡聪看着顾行彦走出书房，道：“他这性子倒是不像一个王爷。”
    不像王爷，就更不像帝王之才。
    谢允霄难免有些失落，垂眸，开始与胡聪商议此次目的。

 第360章 闭门

    凤灼华终于不烧了，几人都松一口气，屋子里都是药味，双喜给凤灼华穿衣，道：“小姐，你在屋里睡几天了，今日不如就在院里坐坐。”
    凤灼华道：“誉王可在王府？”
    双喜自然知道小姐不想看到誉王，已经打听过了，道：“誉王白日很少在王府，今日在不在。”
    凤灼华点头，道：“那便外头坐坐。”
    湘雨几人去准备。几人分工一切自己做主，没人管束，日子还算好过。
    只不过，凤灼华刚在院子里坐下，那头誉王妃带着几个女子来串门子。凤灼华几不可察的蹙眉，起身行礼：“参见誉王妃。”
    凤灼华双腿一软，双喜立即扶着。
    在别人看来虚弱的不行，誉王妃开口道：“都跟你说过不要见外，你非行礼做什么。”
    后面的女子道：“妹妹真是柔弱无骨，我见尤怜，难怪王爷会喜欢。”
    凤灼华对着湘雨道：“去搬凳子来。”说话细声细气，语气也少两分饱满。
    几人应声，去屋里搬凳子。
    誉王妃介绍道：“这是曹侧妃，这是闵侧妃，后面这个是静夫人。”
    凤灼华看了看这几人，都是如花的美人，各有不同，如同千姿百态盛开的花，今日来的就这几个，要是人都在那不是得看花眼。这誉王，倒是半点不遮掩自己好色。
    她福了福身算打招呼。
    凳子搬来，小圆桌上也上了瓜果点心，凤灼华道：“请坐。”
    双喜扶着凤灼华坐下。
    誉王妃道：“妹妹可好些了？”
    凤灼华声音清浅道：“好些了，这才到外头坐坐。”
    闵侧妃道：“妹妹这一处梅园倒是不错，都赶的上我那园子了，也不知王爷会给你个什么名分。”
    曹侧妃道：“妹妹曾经嫁过人王爷都不在意，定然是喜欢极了妹妹。”
    听着像是好话，可怎么听都带着酸，正常人想是会笑着接话，凤灼华却是不语，对着双喜道：“有些冷。”
    双喜立即道：“我去拿披风来。”
    话题就这样被岔开，凤灼华可不想自己跟誉王绑在一起，没事都会说出几分事来。
    她对着誉王妃和几人道：“我平日里喜欢看书，誉王妃和侧妃娘娘们，静夫人都看什么书。”
    有那么一瞬的尴尬是她不接话，此刻转了话题，几人只好转话，曹侧妃道：“我不喜欢看书，倒是喜欢打叶子牌。”
    闵侧妃道：“我倒是喜欢看些闲书。”闲书就是话本了。
    静夫人道：“我不喜欢看书，闲时抚琴消遣。”
    倒是性子也各有不同，凤灼华又闲聊道：“平日可出门玩？”
    闵侧妃道：“王爷不带我们，我们哪好随意出门玩。”
    “王府的女子不能出府吗？”凤灼华问。
    誉王妃道：“自然能，跟我说一声派人护着就成。”
    曹侧妃道：“外头有的，王府都有，出去也没什么花头，倒是麻烦王妃安排人手，不如不出门。”
    凤灼华道：“原是如此。”
    双喜拿来披肩，轻轻搭在凤灼华身上。小声：“小姐，你刚才没吃多少，这会儿要不要来一些吃的。”
    凤灼华道：“给王妃和侧妃，夫人都准备着。”
    “是。”
    凤灼华道：“婢女们有些厨艺，一会儿你们尝尝，给些意见。”
    几人不熟，她是主，便就如此招待。
    誉王妃道：“好啊，你这儿的丫鬟不少，别人陪嫁丫鬟都没有你的水灵。”这么多丫鬟是什么目的，誉王妃自然要打听清楚。
    凤灼华道：“她们许了人家，不是我的陪嫁。”
    “哦？妹妹倒是舍得把自己得力的丫鬟嫁出去。”
    “做我的丫鬟，我便是她们的娘家人，我虽无权无势，凭着自己本事，也能叫她们挺直腰板便成。”一个外表柔弱的女子，说着硬气的话，总会叫人多看几分。
    誉王妃多看一眼凤灼华，是高看，毕竟她没想用丫鬟来帮着争宠的意思，道：“如今你进了誉王府，王爷便是你的倚仗，倒也不用你自己如此辛苦。”
    凤灼华道：“王妃话别说太早，誉王永远不会是我的倚仗，我的倚仗是我自己，他，该是天下人的倚仗。”后面这话委婉接上，是前头把自己说的出格了些。
    誉王妃弯唇，道：“妹妹想是听说了，昨日你不在家宴，也没看到王爷高兴的样子，储君是他努力了许久的结果。也正如你所说，他却实会是天下人的倚仗，有多少人想在他身边求都求不来呢。想是要不了多久，妹妹就会依了王爷。”
    凤灼华想说敬谢不敏，可这些人顽固不化，完全不听她说的，就不去费那口舌了。
    下人端来燕窝莲子红枣粥，厚厚的胶感看着就知道是银子堆出来的。
    双喜给人一人上一碗，道：“刚好，一人一份。誉王妃先尝尝。”
    誉王妃端起碗，浅尝一口，随后道：“妹妹这边的厨子手艺不错。”
    凤灼华端起碗，道：“喜欢就常来。”
    曹侧妃喝一口，看着眼前的瓜果，便知道眼前人不缺银钱，就看这些丫鬟就不是普通小丫鬟。
    几人小口小口喝着，一个小碗本也不多，凤灼华吃完轻擦了擦嘴。边上有人端了茶叶水来给她漱口，伺候的很是周到。
    誉王妃只浅尝一些便罢，问：“妹妹家做什么营生？”
    凤灼华道：“小营生，不足挂齿。”
    曹侧妃道：“妹妹有什么不好说的，说出来我们也不会跟你抢生意。”
    凤灼华道：“手上有几个牙行，做的不过是嘴皮子生意，实是上不得台面。”
    这还真上不了台面，她们手上不是布庄就是首饰铺子，说出来也体面，就是没有人手上有牙行生意。
    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几人又说了几句话便就回了，不打扰人休息。
    凤灼华看着人走，便回了屋子。
    双喜不免道：“连休息都休息不好，以后可如何是好。”
    凤灼华也不知道谢允霄什么时候把她弄出去，道：“关门避客。”
    “唉，倒叫我想起在谢府躲着写话本子的时候了。”
    “这会儿比那时候更难过。说来，你还得叫人去一趟平亲王府，别叫她们别白跑了。”
    “好，明日便叫如意跑一趟去。”
    说闭门，就闭门，晚上誉王来，整个梅园漆黑一片，如意守夜，见着誉王来，就说人睡着了，夜里又有些发烧，府医也看过，她们会好生照顾着，誉王听完汇报便就走了，也没进屋。
    发烧睡着他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回去。

 第361章 好事

    次日，朝堂之上，皇上表情不对，全程黑着脸，众大臣大气不敢喘。都在思忖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到最后皇上开口：“礼部，储君之事先别办了。”
    众大臣哗然，这储君之事可是朝堂一直上奏之事，缘何定下又停了。
    誉王不敢吱声，有人上前，“皇上，这是何故？”
    “吏部尚书。”
    “臣在。”
    皇上手一抬，于公公走下台阶，把手中奏折递到吏部尚书手上。
    吏部尚书有点懵，看到自己写的奏折，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之处。
    皇上开口：“打开念来。”
    “是。”
    吏部尚书双手打开，与平日检查翻看自然不一样，打开之后才发现最后贴着东西，随后瞪大眼睛。
    表情说明一切，皇上看在眼里，道：“你果真不知情。”
    吏部尚书立即下跪，道：“皇上臣不知啊！”
    “行了，你若承认，朕算你一功，若是不认，朕派人亲自去查。”
    众人都疑惑折子上说的是什么事。
    “刑部侍郎。”
    “臣在。”
    皇上指着吏部尚书手中折子道：“你来念，叫大臣们也知晓，到底是什么事。”
    “是。”
    刑部侍郎上前，拿过吏部尚书手中折子，念道：“臣吏部侍郎谨奏，……”
    “不是这些，念最后一页。”
    “是。”
    刑部侍郎粗看一眼也是瞪大眼睛，随后定了定心神，道：“谨奏，今有一霸蒋碌安，背靠皇亲，屯田千亩，逼走乡民，强抢民女，目无王法，可恶至极。占山为己，私造陵墓，比之皇陵，劳命伤财，怨声载道，如此私欲之心人神共愤。今日之朝竟无人敢为正义发声，百姓之痛。此书若能到御前是百姓之幸，万民之福。望皇上，铁腕手段，逞凶疾恶。”
    刑部侍郎声音粗犷铿锵，叫人听起来尤为气愤。
    皇上看着誉王，气道：“蒋碌安在何处！”
    誉王站出来道：“父皇，儿臣并不知情！”
    皇上指着誉王，手抖道：“背靠皇亲背的是谁！你！身为皇子！那蒋碌安做些什么你会不知道！”
    “父皇，儿臣真不知此事啊！”
    “都在造比皇陵还大的陵寝，他是哪里来的胆子？朕没记错，他时常来汴京，他来汴京不去找你？”
    誉王道：“他来，儿臣也是出于是亲戚说几句话，这些事儿臣一概不知啊！若是知晓，不叫父皇知晓，儿臣就亲自办了！”
    “哼！你只会将大事化小，今日若没有人借吏部尚书之手传到朕前，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对朝廷不满，他是要坏朝廷根基啊。”
    皇上对着刑部侍郎道：“此事，你亲自查办。”皇上看一圈，对着杜国公道：“杜国公，你也去，给那边百姓一个公平的交代，务必叫百姓看到朝廷的诚意。”
    “是。”
    看了看誉王，又道：“徽王哪去了，把徽王叫回来，也盯着此事。”
    “是。”
    要这么多人盯着办这事，这是多大的事！可见皇上也是气狠了！
    皇上道：“若是叫朕知晓这些事有誉王你纵容，定然不饶。”
    誉王立即应声：“儿臣不敢。”
    “散朝！”
    “是。”
    今日下朝没人围着誉王，只有吏部尚书上前解释，“王爷，我并不知晓折子被人动了手脚啊！”
    誉王此刻不想说话黑着脸，这会儿也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忍着朝着宫门外走。
    谢允霄则单独去见皇上。
    皇上现在有气，这时候不应该凑上前去，谢允霄办公事也不管那么多。
    到了御书房，谢允霄行礼：“参见皇上。”
    皇上没坐案前，对着谢允霄沉声道：“你说，是何人偷摸的如此递折子，什么目的。”
    谢允霄淡淡道：“不管什么目的，属下都佩服。”
    皇上道：“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吏部尚书府定然是个高手。端看此人还是个心细之人，不然不会做到如此地步。”
    谢允霄点头道：“属下这段时间定然叫巡防营多注意着些。”
    皇上点头，道：“能查到此人最好，朕想见见是什么人。”
    谢允霄淡淡：“好事不留名。”
    “哼！”他跟这人说话就感觉的一个舒服，语气缓和道：“你来做什么？”
    谢允霄道：“人手。”
    皇上想起来了，道：“你想怎么安排？”
    “剿匪之后解甲归田。”
    皇上沉默，若是精锐解散可惜了，他也没想好怎么安排，道：“便就先剿匪，之后的事叫朕再想想。”
    “是。属下用飞鸽传信。”
    “也好。”
    “属下告退。”
    “嗯。”
    如此谢允霄也算要回了自己的兵。
    出了皇宫，回将军府彦王和胡聪已在等候。
    谢允霄对着陆江道：“胡聪和彦王交给你了。”
    陆江道：“就我一人？”
    谢允霄道：“庄子上有人闲着你就带上，另外的安排就听胡聪的。”
    “是。”
    谢允霄对着胡聪道：“昨天说的，你都知道，顺路把茗川的麻烦解决了。”
    公事私用，仗着彦王听不懂，他是真敢，胡聪应道：“好。”
    “嗯，今日就走，人手没那么快，先办官。”
    顾行彦道：“我私下做这些会不会不好。”
    谢允霄瞥一眼顾行彦，淡淡道：“你是皇子，百姓供养，为民除害本就是你的责任，没什么不好。”
    “哦。可要写折子？”
    “自然要写，怎么办的，为何要办都写清楚，不懂就叫胡聪提点你。”
    “哦。”
    几人出了书房，就开始上路，谢允霄送人上了马，看着人走。
    誉王府
    “小姐，小姐，前头出大事了，誉王发了大火，将一个侧妃打了，誉王妃过去劝说也挨了骂，还有一个婢女当场被打死。”
    凤灼华皱眉，问：“因为何事？”
    “就听说坏了什么好事，具体没怎么听明白。”
    凤灼华拧眉不屑，道：“拿女子不当人，誉王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去，跟她们说别乱跑，也不要凑热闹，我们关起门来，全当不知道。”
    “是。”双喜立即出去传话，将凤灼华说的交代一遍，没多久，梅园门关上，要与世隔绝一般。
    好在今天一天都不见誉王人影，有今日之事，几个丫鬟都害怕见到誉王，就怕自己伺候不当也被打死。

 第362章 离心

    如意到平亲王府传话，说是小姐一家出游了，暂时不在家，等回家再去通知她们。
    单冰蝉不禁道：“出去玩也不带上我们。”
    如意道：“世子妃有孕，待来年合适了再一道不是更好。”
    “算了算了，我知道了。”
    如意又去了岑筱婷处，岑筱婷刚好有话要说，关于麒麟将军的，这一下人出游了，就只得下次遇到再说。
    如意又去了孟清婉处传话。
    孟清婉问的比较细，她问：“怎么没听她说起过？”
    如意道：“临时决定，再过些时日定然要天凉了。”
    孟清婉疑惑道：“此时秋虎，出去也不怕热毒，不像她的性子。再说那双喜不是要办喜事吗？她还有时间出游？”
    如意只得道：“也没几日，过几日就回了，就怕徽王妃白跑一趟，奴婢才来告知。”
    孟清婉点头道：“知道了，你回。”
    如意传好话又去了一趟敏玉处，叫她有事先压着，等小姐回来再说。
    如此一一交代好，天都黑了，才回了誉王府。
    蒋家的事在汴京传开，誉王在徽王到之前倒是捞出两个蒋家的孩子。
    徽王大刀阔斧，抄家不说，将罪证罗列到罄竹难书传到御前，皇上看到更是大发雷霆，就这么多恶事，没有皇家人做靠山，他哪里来的胆子嚣张到如此地步。还皇陵，地宫，这些都谁给的胆子。
    誉王说自己冤枉，有多少事是真的冤枉。
    徽王道：“父皇，跑了两个嫡子，儿臣去的时候，就已没有了踪迹，本来刑部是把人扣上了，不知怎么人就不见了。”
    皇上看向杜国公，杜国公低垂着头，说不上话，再看向誉王，朝堂之上，皇上就随手抄起手中的折子扔向誉王，斥道：“你是真不知王法为何物了。”
    誉王立即下跪道：“儿臣不知，父皇儿臣真的不知啊！”
    “不知，不知，出事了才什么都不知，朝廷的信誉就要被你们毁于一旦。”
    誉王红着脸，跪着道：“父皇，儿臣向天发誓，半点未插手，也不敢插手。”
    皇上重重的一声“哼！”大臣们也是大气不敢出。
    徽王道：“父皇，飓风之事儿臣还未做完，下朝再出京办事。”
    皇上稍有欣慰，徽王匆匆而来，又匆匆的走，到底叫皇上看到一个一直在办实事的皇子。
    这一日下朝，徽王府多了好些赏赐，徽王妃进宫谢恩，与皇后闲话家常，得了好些夸赞，便是皇上也来夸了徽王妃，叫她受宠若惊。
    汴京之事瞒不过徽王，这次的储君之事，徽王知道是谢允霄的功劳，此刻在他书房笑着道：“他早该知道会有今日，哈哈。”
    谢允霄没笑，媳妇儿不在身边，还在誉王府，得尽快想办法，道：“我跟顾娉婷你选一个。”
    徽王笑意收拢，道：“她又做什么了？”
    “她竟然派人杀我的妻子，你该问她要做什么！”
    “人呢？”
    “受伤，在誉王府。”
    “怎么在誉王府？”
    “刚好那日誉王也在，被误会她替誉王挡刀。”
    顾行徽眉心紧拧，看了看谢允霄道：“定然是有误会，我叫她来给你道歉。”
    想也知道他会护着他妹妹，谢允霄淡淡道：“不必了，她也不是会道歉的性子，这事儿我先记着，先跟你说清楚，这事儿总有清算的时候。”
    顾行徽想说女人而已，可谢允霄在乎那女子，想了想，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派给你的那几个丫鬟呢？”
    谢允霄道：“找她们有事？一会儿就叫她们回你的徽王府”
    顾行徽道：“你这话见外，好歹伺候了你一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几人还想继续伺候你，你想收房或者继续叫她们伺候都可以。反正人都给你了。”
    “人给我卖身契怎么不给我？”
    顾行徽一顿，有种兄弟离心的感觉，这种感觉又不甚清晰，毕竟他都那样掏心掏肺对他了，他也在认真帮他，道：“卖身契改日给你。”
    “随你，天色不早了，你该上路了。”
    “你催什么，我自然知晓自己的事，这不好久没跟你聊了，才与你说几句闲话家常。”
    “我的闲话家常都说完了。不如说你的。”他随意道。
    顾行徽高兴，想一下，道：“也罢，等我回来，再好好聊，一起喝一顿。”
    顾行徽走出谢允霄的书房，离开将军府，也没有直接离开汴京，而是叫人去找湘雨她们。
    听说人不在将军府在誉王府，弯唇，对着属下传了几句话，才离开汴京。

 第363章 老鼠

    誉王府这段时间很是低迷，谁都在战战兢兢活着，尤其是晚上，时有哭喊声传出。
    梅园这几天一直都闭着门，倒是清静了几日，可也能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誉王储君之事被搁置，受蒋家连累，谁凑上前去谁受气，丫鬟更是要挨打受罚。听到这些梅园整日祈祷誉王别来，就是来也说小姐睡下为由，倒是挡走两回。
    这一日，府医来诊脉，好一会儿道：“姑娘比之前好多了。”
    而此刻凤灼华却是一脸苍白，气虚体弱之态，她清浅开口道：“为何我还是手脚无力，时常困乏。”说着还轻咳两声伴着隐忍。比那重疾之人也好不了多少。
    这岐黄之术很多事不在常理之中，她笃定府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也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只听大夫道：“姑娘体弱，需得好生休养着，待老夫放几味补气血的药。”
    凤灼华咳嗽两声，点头道：“有劳。”
    她便是用这样的手段，把誉王挡在外两次，但也只是暂时。
    大夫背着药箱一走，凤灼华收了那柔弱之态，拿起书又悠悠然看起来。
    因着前几次把人挡在外头很轻松，整个院子还以为一直可以故技重施，这一次没挡住，凤灼华没有防备，听到声音，再装睡已然来不及，便就靠着未动。
    誉王进屋，看到人在看书，道：“你没睡？”
    凤灼华道：“睡不着，又起了。”
    誉王看了看身后的人，表情一冷，如意一哆嗦。
    凤灼华放下书，拿出帕子掩唇轻咳，伤口处因着咳嗽，还有几分疼，秀眉拧起。
    誉王上前道：“府医说你气血亏虚，看来是真的。”
    凤灼华虚虚坐着躬身，道：“参见誉王。”
    誉王上前，看着眼前女子如此虚弱，不禁多两分怜爱，上前，坐到床沿，道：“跟本王有什么见外的。”
    随后握住凤灼华的手，她的手白嫩干净，又柔弱无骨，誉王握上就不想松开。
    凤灼华虚虚抽回，没抽动，垂眸，掩下眸中的嫌恶。
    誉王语气柔缓道：“这几日来都听说你睡下了，今日问过府医，才知晓你身体这么弱。”
    凤灼华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掩唇咳嗽两声。缓过之后唤道：“双喜，水。”
    双喜立即去倒水，然后急急走到凤灼华身边道：“小姐喝水。”
    誉王不得不松手，凤灼华喝完水，手自然而然放进薄被，道：“王爷公务繁忙，无需将我挂在心上。”
    “诶～本王怎好不将你挂在心上，你为我至此，于情于理，本王都不该冷落了你。”
    凤灼华垂眸，不知所云，无可奈何都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无言以对。
    眼前的女子柔弱，貌美，独具一格，誉王心痒，一挥手，示意屋里人退下。
    这才是几人最怕的事，孤男寡女，同在一屋，虽是青天白日，可誉王是禽兽啊，这可如何是好。
    双喜走到门口，走是不敢走的，给湘雨使了眼色。
    誉王凑近，凤灼华心一急，道：“王爷可否叫方先生来一趟。”
    果然，誉王停顿，变了脸色，问：“叫他做什么？”
    “有事相问。”
    “问什么？本王替你问。”
    凤灼华道：“想问问他与王爷说了什么。”
    誉王想不通何意，道：“问这些做什么？”
    “自然是想知道，为何叫王爷有如此大的误会。”
    誉王拧眉，心中的气如火焰，越来越大，声音冷道：“凤姑娘，欲擒故纵也得有个度，本王的容忍也是有限的。”
    “欲擒故纵？”她看着誉王，弯唇，冷笑，道：“誉王，你知道无言以对是何种心境吗？”
    四目相对，她眼眸坚定，全然忘了自己在装柔弱，而誉王的眸中有狠意，更有男子的占有欲。
    凤灼华心颤，这几天听说的事还少吗？果然就见誉王眯眼，伸手就捏住凤灼华的肩膀，也不管她疼不疼，俯身靠近就要行不轨之事。
    湘雨把早已准备好的老鼠放进屋，双喜大叫：“啊～～老鼠，誉王，有老鼠～”边惊叫，边赶老鼠，屋里气氛一下就变了。
    誉王从欲行不轨直接被双喜吸引，再看到地上真有一只黑色东西跑过。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誉王也不例外，起身，对着外头人道：“来人。”
    侍卫没多久跑进屋。
    双喜站在凳子上，表情滑稽又带着惊恐，道：“老鼠，柜子底下去了。”
    侍卫拔出刀，朝着柜子底下一搅动，一只黑色东西跑出来，双喜又吓得“咦啊”乱叫。
    啥兴致都会被这一顿操作喊没了。
    老鼠被侍卫一刀刺死，侍卫拎起老鼠尸体就往外走。
    双喜蹭了蹭鸡皮疙瘩，表情嫌恶道：“希望是最后一只。昨天厨房那只把湘月魂都吓没了。”
    誉王看着双喜，眼神疑惑。
    双喜反应过来，立即下跪道：“王爷恕罪，这老鼠突然就跑出来，奴婢最怕老鼠控制不住。”
    誉王看了看这对主仆，此刻已然明白女子心意，不过没关系，误会又如何，他要的人迟早是都会是，包括她的心，道：“是否误会已然不重要，明日家宴，本王会通知府中上下，你将是本王的凤夫人。”
    凤灼华眉目冷冷，垂眸不语。
    如此清冷的模样，誉王也喜欢，这府上还没有人对他冷淡过。

 第364章 丈夫

    誉王一走，双喜抱怨道：“三爷再不来接小姐，这又能挡多少回。”
    凤灼华垂眸，道：“总要给他时间。你去把如意叫来。”
    双喜去叫如意，如意很快进来道：“小姐。”
    凤灼华道：“你去将军府，就说双喜和吉祥的婚事别耽搁了，再跟我娘说别担心我，把这两人嫁出去再说。”
    双喜不免道：“小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操心我的事。”
    凤灼华道：“眼前你的婚事最紧要。”她的事，急不了，他没有动作想是有许多顾虑。
    双喜道：“刚才那样的处境你也看到了，誉王说明日就给小姐名分，你就问问三爷，小姐他还要不要了。”
    如意应下，去传话。
    后门今日不好说话，那老头训斥道：“就你们这院子天天进出，也不怕遭了罪。”
    后门最近抬出去的人比以往几年的都多，老头这么说也是内心深处的善意，如意塞过银子道：“我们这也是没办法，自个采买也是不想给府里添麻烦。”
    老头收过银子，放人。
    如意到了将军府，将军不在府上，便就先去洛明柔处，先交代凤灼华说的话，洛明柔道：“你跟她说放心，都张罗着，保准不耽误。”
    凤今照道：“女儿的伤如何了？”
    如意道：“好了很多，伤口结痂长了新肉，再养些时日就好。”
    如此凤今照放了心道：“好了就早些回家。”
    如意道：“我去找将军，他不在，今日定要将军有个主意，不能再等了。”
    ……
    谢允霄此刻找了顾行舟，两人在熟悉的茗川茶楼。
    顾行舟看着眼前人质问：“你t不是不认识我吗？还找我做什么？”
    谢允霄道：“想起来了。”
    顾行舟瞪大眼睛：“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想起什么了？”
    “一点点，知道你是我兄弟。”
    顾行舟打开折扇，道：“这还差不多。”随后想起什么道：“那谁你还记得吗？”
    谢允霄点头道：“想起来了，孩子在我府上，她不见了。”
    顾行舟收拢折扇道：“她突然出游，是不是跟你有关？”
    “人在誉王府。”
    “她在誉王府做什么？”
    “你以义兄的名义，去把她带出来，如果不行，就说他丈夫找，别说谢三爷，我跟誉王有梁子。”
    顾行舟收起折扇，道：“你那事，真是誉王所为？”
    谢允霄点头，道：“前些日子她受伤，被誉王带走，估算日子，养差不多了，可以带出来，你去先以兄长身份，不行再用他丈夫的由头带出来。”
    顾行舟道：“不是，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了，她养伤，就算养好了，自己不能出来，非得我去。”
    “她能出来，早出来了。”
    顾行舟想一圈，不对，道：“合着你是有事才想起我这兄弟来了，没事想不起来是。”
    谢允霄道：“我现在身份尴尬，想起来怎么说。”
    顾行舟看了看谢允霄，疑惑问：“你怎么叫百里季墨了？”
    “当时不记事，村里有个死人叫这个名字，我没身份，就叫这个名字了，一打听就来了汴京，一路自己打拼，就这样了。”
    “合着你现在是冒名顶替。”
    “本事是真，现在改名也成，就是直接跟誉王对上，不讨好。”
    顾行舟叹一口气，道：“我多于认识你！”
    “现在去徽王府，我送你去。”他起身，顺便拉起顾行舟。
    “你急什么，她为什么出不来。”
    “你去了就知道。”

 第365章 走出

    顾行舟被迫到了誉王府，好在门口兵卫认识顾世子，将人请进了客厅。
    誉王此刻在誉王妃屋里，叫他去看看梅园的美人，也是誉王妃的提议。在誉王府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看誉王此刻心情不好的，誉王妃就知道，誉王许是吃了瘪。弯唇道：“王爷去看了美人，如何心情还不好？”
    誉王拂袖坐凳子上，道：“明日家宴，她便是本王的凤夫人。”
    “凤夫人？妹妹同意？”
    誉王看着誉王妃，道：“她说了什么？”
    誉王妃弯唇，道：“没什么，左不过是说王爷误会了罢了。”
    誉王脸更沉了，誉王跟誉王妃是多年的夫妻，她懂他，用新来的讨好誉王，道：“再是误会，王爷喜欢便是她的福气，过了明日，还不愁她会乖乖服软吗。那出入采买的权利收回，妾身有的是办法叫她仰仗王爷。”
    誉王喜欢听这样的话，心情转好，对着誉王妃赞道：“还是爱妃懂本王。”
    誉王妃也是没办法，这几日府里日子不好过，自然要找好过的法子。
    门房来报：“王爷，顾世子来了。”
    誉王疑惑道：“他来做什么？”
    誉王妃道：“顾世子难得来，想是有事。你去看看是什么事。”
    誉王自然知道顾行舟不会无缘无故来，起身朝外走。
    进到客厅，见到顾行舟不禁道：“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顾行舟微微躬身，算是行礼，道：“我也是听说我那义妹在你这里，来看看她伤养什么样了？”
    誉王之事誉王知道，道：“她好多了。此刻在静养。”
    还真在，顾行舟道：“可方便带我去看看，我这不看过心里不安心。她也真是的，受伤也不跟我这个义兄说一声。”
    誉王犹豫，想一下转身带路道：“早几日还烧着，这几日也才缓过来，总不好叫她伤着到处通知。”
    顾行舟拿出折扇，扇了扇，誉王什么意思，一点不见外，道：“她怎么在你这里养伤？”
    誉王弯唇，道：“说来，明日我王府家宴，她将是我凤夫人，你也一起来，热闹一番。”
    顾行舟一愣，脱口而出：“她同意了？”
    誉王看着顾行舟，问：“什么意思，她为何不能同意？”
    顾行舟道：“没事，先看看人，她没事，我也好放心。”
    顾行舟跟着誉王朝后院走，一路走就到了梅园，是个正经园子，心中不妙，道：“你这儿的园子不错。”
    “自然，她为本王挡刀，情深义重，本王自然不好亏待她。”
    顾行舟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远远就看到双喜，道：“双喜，你家小姐呢？”
    双喜见着顾世子就是见到亲人，道：“顾世子，我这就去叫我家小姐。”说着就进了屋。
    顾行舟皱眉，他正紧知道的就是一个王妃，两个侧妃，这夫人就不用说，就是个妾室，她这妹子可是受不住半点委屈的，哪里会同意做妾。
    凤灼华出了卧房出来，看到顾行舟立即弯起唇道：“义兄，你来了。”
    面对顾行舟，凤灼华就没有那柔弱之态，缓步上前，就像看到救星。
    顾行舟看了眼凤灼华，人清瘦不少，脸色也不好，问：“伤哪了？”
    凤灼华有一瞬的想哭，面上没表露里道：“后背，现在好多了。”
    “你这人，出事也不来通知我，有没有把我当兄长。”
    凤灼华道：“自然把你当兄长，才不想你担心。”
    “如此见外，我真当你出游了。若再有下次，什么义兄，就做罢。”
    “小妹知错。”
    誉王看着凤灼华，道：“你义兄来，你便能下床了，看来你二人还真有别人及不上的兄妹情。”
    誉王本就是精明人，有些事一眼明白。
    凤灼华没理会，道：“义兄，我想回家。”
    誉王就知道会如此，道：“你伤才好就想着乱跑，到底有没有把自己身子当一回事。”他熟稔说到，到底没把自己当外人。
    顾行舟已然看明白凤灼华出不了誉王府是何故，道：“看的出来，誉王对我这妹子照顾有佳，有一事，实不相瞒，我这妹她还是有夫之妇，夫家寻到了我处，改日叫她的夫家给誉王登门致谢。”
    誉王此刻面色不好，一是凤灼华闹着要回家，二是顾行舟此来的目的也很明显道：“她的夫家不是和离了吗？”
    顾行舟道：“哪有单方面和离的，她闹小性子带着孩子出走罢了。”
    誉王看着凤灼华道：“此事可是真？”
    只这由头，凤灼华就知道是谁授意，是谁叫他如此说。她点头道：“是。”
    誉王眉目一沉，是生气，生气这女子为了离开他承认自己是有夫之妇。
    他疑惑看了看两人，也怀疑这话的真假，道：“那就叫他夫家来见我，婚书与和离书都拿来我看，若真是有夫之妇，我便放人。”
    顾行舟道：“这未免强人所难，他夫家不是汴京人士。”
    誉王寻到漏洞，拿个婚书有何难，有东西，他也没有不放人的理由，顾行舟说强人所难，誉王眯眼，不禁道：“莫不是没有？”
    顾行舟问凤灼华道：“你们的婚书在何处？我派人去取。”
    他当场问了凤灼华一个措手不及，凤灼华也没跟他说过这些，一时间语塞。
    这时候沉默？顾行舟着急，道：“有什么不好说的？”到时候改个名字也能是个由头。
    凤灼华吱唔，道：“当初…当初事出有因，你也是知晓的。”
    顾行舟反应过来，差点跳脚，道：“没有婚书？”
    凤灼华垂眸，道：“有聘书。”
    如此一说倒是叫誉王乐了，道：“什么夫家找上门，想是胡搅蛮缠之人。”
    顾行舟看了看凤灼华，真不知道说什么好，道：“有聘书也是定亲之人，也不好做了誉王的夫人。”
    誉王道：“本王帮她退亲。”
    这？顾行舟道：“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孤儿寡母的生活着许久，那男子也不见得是个好人。”
    顾行舟语塞。
    凤灼华对着誉王道：“聘书有聘金三十万两，誉王想留我，也得我把那家人的钱财退回去，再者，誉王若是对我有意，也得有比得过别人的本事。”
    誉王惊诧，三十万两？纵观汴京想是无人有如此多钱财。问：“谁？”
    凤灼华捏了捏手心，没有一刻叫她如此两难，道：“誉王不认识。”
    “你不说怎知道本王不认识？”
    凤灼华拧眉，好一会儿道：“百里家。”
    百里家？他对姓百里的不熟，没想到会用三十万两娶一个女子，既然有聘书，誉王道：“你想本王抬你入门？”
    凤灼华道：“于女子，八抬大轿是福气，誉王给不了，也不能一场家宴了事。”
    顾行舟道：“对，一场家宴也太寒酸了些。”
    誉王看了看眼前二人，道：“你还在养伤，退亲之事本王着人帮你办了。”
    “钱财我都投在外头，不是一句退就能了事，还得把银子收回，一时半刻没那么快。”
    “本王叫方士林来帮你。”
    这是要叫人来盯着她了，凤灼华想一下道：“成，我家住的下一个方先生。”
    誉王语气放缓，道：“在本王这里养着不好？”
    凤灼华硬气道：“我不习惯。”
    誉王看一眼凤灼华，她冷静沉着，不是一般的愚昧女子，看那日在黄金台的说辞，她对朝事天下事也于心三分，想了想道：“好，便允你先回家，本王着人送你回去。”
    凤灼华点头，道：“好。”
    选在是走出誉王府才要紧，别的慢慢来筹谋。

 第366章 聘书

    一屋子人收拾东西很快，三两个包裹，像是随时准备着。誉王眼见这几个人有序安排，不拖拉，不停留。
    就这么想离开王府。
    一辆马车，十个护卫，跟着凤灼华出了誉王府。
    顾行舟回了自己马车，等在马车里的谢允霄问：“如何？”
    顾行舟对着谢允霄翻个白眼道：“你惨了，竟然未与她有婚书，那誉王知晓，简直如捡到宝一般。”
    谢允霄皱眉，看着门口的马车，看到凤灼华缓缓走上马车道：“现在什么情况。”
    “先回她家，着手与你退亲一事。”
    谢允霄捏拳，退亲？道：“你把原话再说一遍。”
    “说来，她说的是与百里家退亲一事，誉王没追问百里家的谁。”
    谢允霄看着对面的马车帘子掀开，她似乎知道他在马车里。
    谢允霄沉吟半晌，对着顾行舟道：“你去帮我传句话。”
    “什么？”
    “前路迷雾，吉凶未知，她，可愿意？”
    顾行舟好事做到底，又出了马车，朝着对面走去，马车还未走动，誉王在对侍卫说着什么。
    顾行舟大方走到对面凤灼华马车边道：“他叫我带句话，前路迷雾，吉凶未知，你，可愿意？”
    凤灼华知道，这事儿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回头路了，看着对面马车，心中委屈，却坚定道：“祸福与共。”
    顾行舟这个传话的也不禁觉得二人实在坎坷，点头，转身。
    谢允霄看到她说话的口型就猜到她说，祸福与共。
    心中一颤，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顾行舟马车上转达道：“她说祸福与共。”
    两辆马车走动，一个朝左一个右，虽是不同方向，无形之中又推向了一个方向。
    谢允霄沉默，思忖之后，觉得此事还得德妃出马道：“你进宫，帮我跟德妃问个好，顺便叫她帮我做个媒。”
    顾行舟不免道：“你这人，事怎么这么多。”
    谢允霄道：“媳妇都快没了，哪里能不多。”
    “该的！”
    “跟她说，我欠她一个人情。”
    “就说这些？”
    “嗯，我是谢家人的事，她知道，其余的你看着编排，我只要娶到她，别的不论。也欠你一个人情。”
    “你是说德妃都知道？”
    谢允霄点头道：“她来试探过，想是心里都清楚没放明面，你去，只要人进了我将军府，我就是她的娘家人。”
    “嘁，你当别人稀罕。”
    “她稀罕的是家族兴衰，与你不同。”
    这么一说顾行舟明白了，道：“你这人，做生意一把好手，拿捏人心也有一套。”
    谢允霄撇眼，道：“去不去，废话真多。”
    “嘿，求人办事，你什么态度。老子因为你得罪誉王，以后指不定有什么小鞋穿。”
    谢允霄道：“他要是敢给你穿小鞋，我给你找场子。”
    一句话把顾行舟逗乐了，道：“成，以后我可得仰仗麒麟将军护着我家了。”
    谢允霄不语，算是应承了。
    闲散王爷的憋屈只有亲身体会才知道，而有实权，那比有身份的人有地位多了，两人的地位已然到了顾行舟要仰仗谢允霄的地步，当然在不出事的前提上。
    谢允霄回将军府，又叫车夫把顾行舟送进宫，半点不叫他歇的。
    如意就在门口守着，看着谢三爷道：“三爷，今日誉王说要给小姐名分，再不将小姐接出来，小姐真要成誉王的人了啊。”
    谢允霄眉目本就冷，此时更如寒冰，名分，哼！他算什么东西，冷声道：“人已经回了家。”
    “嗯？什么？小姐何时回了家？”
    “刚回，你去，带句话，等我明媒正娶。”
    “啊？哦。”
    回府之后谢允霄便走去后院，百里成安此刻静坐树荫下。
    谢允霄看着这老头，不免觉得这老头孤独，道：“叫你静养，没叫你不走动。”
    百里成安道：“我倒是想走动，孙儿要外祖不要祖父，有心无力。”
    老人家喜欢儿孙绕膝，那两房都嫌他偏心，就三房也不亲近，他能如何。
    百里成安叹气，道：“你今日稀奇，如何想到我这个老头儿了。”
    谢允霄道：“给我写个聘书。”
    “嗯，聘书？你要娶亲了？”
    谢允霄点头道：“欠她一个明媒正娶。”
    “谁？”
    “孩子他娘，你见过。”
    “就上次那个姑娘？倒是忘了她长什么模样了，人品如何？”
    “自然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她。”
    孩子都如此说了，百里成安便起身，转身进屋，开始写婚书，婚书照着谢家当时的条件写，谢允霄说，百里成安写，听到三十万两手都在抖，道：“你哪里来那么多银子？谁家娶亲要这么多聘礼？”
    谢允霄道：“你只管写，别的不需要多问。”
    百里成安继续写婚书，日子成亲日子也写上，就八月初十，半个月时间，百里成安又急道：“这如何能成？什么都没准备。”
    谢允霄不耐烦道：“人被誉王看上，你晚一天，我的人都得丢。”
    百里成安的手又是一顿，道：“你说清楚。”
    谢允霄真是服了这些个老人，办事不能利索了，问东问西，时间都给耽搁了。他自己接过笔道：“人是我的人，孩子的娘，她太好，叫别人看上了，我已叫德妃帮我做媒，这个事，你只管帮我张罗就成。一会儿你去把大伯母叫来。”
    百里成安就看着这个庶子自己写婚书，麻利又利索，这事嫌弃他啰嗦了。
    一张红纸，长长的几行字写完，谢允霄吹了吹，然后走人，去找凤今照。
    此刻凤今照在教孩子念书，在读增广闲文里面的诗句和道理。
    谢允霄不禁羡慕这孩子，他小时候就缺了这样一个家长在身边，如今看到儿子的现状，极为满意。
    凤今照看到谢允霄，放下书，上前道：“女婿啊，你可想到办法了？”
    谢允霄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凤今照道：“她已回家，你把这个东西给她。”
    凤今照看一眼，一看就是新写的，道：“成亲？”
    谢允霄点头道：“她知晓怎么做。”
    凤今照道：“那我们做什么？”
    “你们回去帮她操持，誉王的人也在，可以不用避讳。”
    凤今照问：“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可以住回去了。”
    谢允霄点头道：“嗯，之后的事等她嫁过来再说。”
    “那瑜儿呢？”
    “留在我身边。”
    洛明柔道：“瑜儿身边没有熟人看着，会不习惯。”
    谢允霄道：“男子汉，没什么好不习惯的，再者，就这几天的事。”
    凤今照收过东西道：“好，我二人都听你二人的。”
    洛明柔进屋收拾东西，没多久，二老拿着东西，由马车送二人回凤家。

 第367章 不易

    顾行舟进宫已经不早，这不是他平日的作风，德妃一猜就知道这人有事，问：“你今日怎么这个时候来？”
    顾行舟道：“还不是因着有人叫我来托你做媒。”
    “嗯？”德妃好奇，端看天下，谁敢叫皇妃做媒，道：“谁啊？”
    顾行舟道：“就那麒麟将军，现在是你堂弟那个。”
    “谁家的姑娘？”
    “上次才进过宫，你还跟她说了体己话。”
    一听就知道是凤灼华，德妃八卦道：“跟我说说这两人怎么又对上了？”
    顾行舟道：“嗨，这事儿也没那么简单，誉王遇刺那事，我那义妹替誉王挡了刀子，这不，被誉王瞧上，他这才急了。”
    德妃顿时歇菜，连表情都不好了，道：“我说呢，怎么叫我来做媒，原是自己应付不了。”
    顾行舟道：“他说欠你一个人情。”
    “都这样了，得罪誉王，不得欠人情了啊，叫我想想。”
    “想多久？”
    “你急什么，又不是你成亲。”
    “我这不是要回话。”
    “实话实说，就回我没想好。”
    顾行舟看出来了，德妃也不是那么好说的，无法，话传到了，只能道：“那我先去回他话。”
    德妃点头道：“去。”
    男人嘛，总要叫他着急一番，不着急他以为娶媳妇真当是件容易的事，先前都做什么去了。
    顾行舟尽力了，又去了趟将军府。他的回复很简单，道：“德妃说她要考虑。”
    谢允霄皱眉，道：“考虑什么？”
    “得罪誉王的事，吃力不讨好，她得想想。”
    谢允霄点头，合情合理，道：“有说什么时候给回复吗?\"
    “没。”
    谢允霄以为德妃上次说和他俩不会犹豫。稍有失望，道：“我知道了。”
    如意先回的凤家，看到誉王府的守卫，不禁想小姐真回了啊。三爷动作还是很快的嘛。
    守卫问过身份，才准人进家门，这实在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
    如意回到凤灼华的院子，进屋，见小姐在屋里休息，避开外头的守卫，小声激动道道：“小姐，三爷说等着他来娶你。”
    凤灼华没有笑意，她知道，这是无奈之举，道：“知道了。”
    没多久，太阳西斜，家虽还是原来的家，可到处都有誉王的守卫，着实叫人不习惯。
    凤今照回家还被人拦在外头，洛明柔不禁道：“你们是谁，还有没有王法，我们自己家都不让回了？”
    守卫一听立即推门，叫人进屋。
    这情况是两老没想到的。
    进了宅子，院里也有守卫，到了女儿院门口也有守卫，这，这，这，欺人太甚。
    双喜见着人，赶紧喊：“干爹，干娘。”
    守卫一动不动站着，凤今照和洛明柔进了院子。凤今照道：“这些人怎么回事？”
    双喜道：“是誉王的人，说是保护小姐的。”
    凤今照拧眉，进了女儿闺房，拿出谢三爷写的聘书，道：“女儿，你看。”
    凤灼华打开，一看就是新字，瞒不了人，道：“爹，你收着，得空烟熏一下，把纸张做旧，仔细着些。”
    凤今照心里打颤，感觉要干大事，嘴上道：“好。”
    洛明柔道：“这上头婚事就在眼前，女儿，你看来不来的及？”
    凤灼华想一下，道：“好在双喜，吉祥的婚事在眼前，一起张罗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外头有新来的丫鬟，娘，你尽管使唤人做便是。”
    洛明柔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道：“之前你出嫁一个人，好不容易人活着，这又来一次，又是这么个处境，着急忙慌的，娘想想都心疼。”
    叫爹娘担心，凤灼华也不想这样，宽慰道：“娘，女儿有自己的福气，你看，他回来了，好好的不是。”
    凤今照附和道：“女儿说的对，以后是将军夫人了，在汴京以后无人敢欺负她，女婿的性子也不会叫女儿委屈了。”
    一句将军夫人，到底叫洛明柔心里平衡了，地位来之不易。如此这般说起来，除了誉王，什么都好。道：“女儿，叫娘看看你伤哪了，你在誉王府，娘想见你都不容易。”
    凤今照收起聘书，走去外头。
    凤灼华退去外衫，洛明柔看到这么深的刀口，心疼的紧，骂道：“杀千刀的，我诅咒她不得好死。”
    长辈看过，凤灼华穿起衣服道：“慢慢养好就成，娘不必担心。瑜儿可有跟娘一起回？”
    “没有，瑜儿在他那，他说没几日你们一家人就在一处，分开一些日子无碍。”
    是啊，一家人，在一处，好似真不容易，只不过她想孩子了，道：“我知晓了，娘。”

 第368章 婚事

    晚上，谢允霄请了百里家大伯，大伯母和百里季霖吃饭。
    不是什么日子叫人吃饭定然有事，人到了客厅，百里成安先开口道：“这孩子娶亲，就在这几日，还得请大嫂帮忙张罗一下这孩子的婚事。”
    将军府不是没有主事的人，大伯母看一圈，没看到弟妹，这事儿她应下倒没事，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得罪弟妹，问道：“什么日子？”
    谢允霄道：“八月初十。”
    “哎呦，就在眼前，大户人家怎么也得准备个半年以上，你这才半月，那女子可同意？”
    百里成安指着跟在谢允霄身边的孩子道：“孩子都这么大个了，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众人看着这个不说话的孩子，谢允霄道：“瑜儿，这是你伯公，伯母，伯伯。”
    凤辛瑜拱手作揖，一一叫道：“伯公，伯母，伯伯。”
    小孩子懂礼数，最是叫长辈开颜，百里成麾道：“叫什么名字。”
    “我叫凤辛瑜。”
    这个姓氏叫人不解，百里季霖道：“如何叫凤辛瑜？”
    谢允霄道：“她母亲还未嫁我，一直随母姓。”
    众人一惊，大伯母道：“未婚有子，那这女子不是?”
    谢允霄点头道：“离了故土，躲在了汴京。”
    大伯母一下就开始心疼那女子了，这世道多是对女子的道德约束，背井离乡那得吃多少苦头，道：“不容易，这姑娘在何处，我可否见见那姑娘。”
    谢允霄道：“不急，先吃饭，一会儿我们再细说。”
    吃饭没有请百里氏，到底有违孝道，再者叫她张罗，百里氏也会被人笑话，既然住一起，颜面还得给人顾及到，大伯母道：“我来你这里帮你可以，还是打下手，毕竟你与他们住一处，若是没住一处也就罢了。”
    百里氏的性子能把庶子都赶去庄子，可以说家里条件不好，但也说明这人不容人，再者硬要住进这将军府，那百里氏打心里，还是只有那两个孩子。百里成麾道：“你想着她做什么？”
    大伯母道：“我这不是为了以后见面也有几分颜色，再说，就是给她一个体面的由头。”
    谢允霄对着身边的朝二道：“去把老夫人叫来。”
    朝二立即去叫人。
    百里氏知道家里来客，没叫她，心里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正要砸东西，就听到有人来请她，立时收了脾气。
    她跟庶子不对付，还是那天她说的那些话闹的，有心道歉，寻不到机会，这会儿，趁着大哥大嫂也在，她也好把话都说开了。
    到了客厅，百里氏便笑着道：“大哥大嫂都在，怎么来了也没人来叫我。”
    百里成安道：“吃饭，就等你一个了。”
    对别人百里氏还客套，对百里成安她便回了本性道：“早来叫我哪里要等了。”
    百里季霖叫人，道：“婶婶。”
    “季霖今日怎么没带夫人来？”
    “她看顾孩子走不开。”
    百里氏客气，以主人身份道：“平日里也叫她来走动走动，不然都生分了。”以前也不怎么走动，只现在稍稍走的勤了些，这勤还是看在有人做了将军的份上。
    百里季霖也是客套，道：“好。”
    一行人到膳厅入坐，百里氏也不消停，看着凤辛瑜道：“乖孙，坐祖母身边来。”
    凤辛瑜哪里肯，躲在谢允霄身后。
    谢允霄淡淡道：“他与我也不甚熟悉，您还是顾好自己。”
    这话落脸子，百里氏很是尴尬，大伯母转移话题道：“弟妹，我来啊，是阿墨叫我给你打下手，他要成亲，日子就在眼前，怕你忙不过来。”
    “成亲？我怎么不知道，谁家的姑娘？”
    百里成安道：“这孩子的娘，早前你也见过一回。”
    百里氏想起来了，这会儿也记不清楚了，道：“那姑娘不是骗子吗？”
    “我娘才不是骗子！”凤辛瑜张口道。
    百里成安斥道：“你看着点场合说话。”
    谢允霄已经冷了脸。
    百里氏尴尬道：“那次是他自己没认那姑娘，这也不能怪我。”
    百里季墨失忆进的百里家，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个中缘由想也知道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
    大伯母道：“先吃饭，一会儿我们慢慢说。”
    只要百里氏不张口，一顿饭还是可以顺顺当当的吃下来，一个桌上就一个小孩，这孩子吃饭有礼，也不随意说矫情话，倒是叫人好奇这孩子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饭后到了客厅，大家坐一处，谢允霄又提起叫德妃来做媒的事。
    大伯母乃是德妃生母随口就应下了，谢允霄没说被誉王看上一事，大伯母自然以为是个简单的事。
    就这眼前的婚事，立即就得张罗起来，连带着两个副将也娶亲，这琐事就更多了，副将也不是一般下人，有级别有军衔，娶大家小姐都使得 ，自然也不能草草了事。
    商量一通之后，大伯母就应下了所有事，那百里氏就是个摆设。百里氏虽生气，可也没办法，这个家毕竟不是她当家。
    不过她难得有跟庶子好好说话的机会，在这里她开口道：“大哥，大嫂都在，有一事，你们也做个见证。”
    一屋子人都看着这个百里氏。
    百里成安道：“你有什么事，我们关起门来说。”
    “这就是关起门来说，都是自家人也不是外人，我要说的是，百里季墨虽不是我肚子里出来，可我也是认真弥补过的，当年他住书房，我也不是没张罗过他的事。”
    谢允霄双手环胸，冷着脸看着百里氏，看她能好意思到什么地步。
    百里氏不敢看谢允霄，对着大家道：“他愿意供养着我，是别的儿子都做不到的，我在这里当着大哥大嫂的面，给他行个礼，赔个不是，以后一家人好好的。”说着要给谢允霄行礼。
    按理这时候庶子该制止，哪有晚辈受长辈理的，然谢允霄坐着，一动不动，冷冷看着百里氏，生生受了百里氏的一礼。
    百里氏道：“以后一家人，不计前嫌。”
    谢允霄淡淡道：“我没计较，养老罢了。”
    这话直白到让人接不上，也插不上话，大伯母打哈哈道：“都是一家人，没有好见外的。好了，不早了，我们也回了。”
    谢允霄点头，起身，送人。
    一路走，大伯母还问：“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凤灼华。”谢允霄也不是没礼数，要看对谁，就大伯一家子，他礼数周全。
    大伯母道：“灼灼其华，听着就是个好姑娘。”
    谢允霄点头“嗯。”一声。
    见这孩子满意，大伯母更好奇那姑娘了，道：“住哪里，我先去看一眼，也得知晓她家中人是个什么态度，即便仓促，也得叫人满意才是。”
    谢允霄点头，道：“好，待我安排好，派马车过去接你。”
    “诶，好。”
    将人送走，谢允霄转身，朝二便又在他耳边耳语说话。
    谢允霄当时就叫人备马车，带着孩子离开了将军府。

 第369章 免职

    马车到了汴京谢府门口，谢允霄抱着孩子下马车。
    在门口的谢辛年看到三叔手中抱着孩子，上前道：“三叔，你怎么抱着个孩子？”
    谢允霄大跨步进屋，道：“大哥人呢？”
    “在屋里。”
    “怎么回事？”
    “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上值才知晓自己被免职了，说爹擅离职守。爹说上头明明允了假的。”
    谢允霄皱眉进屋，人在客厅唉声叹气，见着谢允霄抱着孩子进了屋，不禁道：“三弟，你来了。”
    显眼的自然是他手中的孩子，他指着孩子道：“这……”
    “她们母子找到了，这是我儿。”
    谢辛年不禁道：“这便是辛瑜？”
    谢允霄点头，找了位置坐。
    父子俩是真像，谢允卓不禁道：“他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他伸手道：“大伯抱。”
    凤辛瑜抱着谢允霄脖子，表示拒绝。
    谢允霄道：“说，怎么回事？”
    谢允卓复又坐下，叹气道：“想是上头的意思，同僚哪有本事将我免职。说来谢常康也无故被免了职，想是有人针对我们谢家。”
    谢允霄大概有猜想，许是誉王争对谢家，道：“大哥回金陵。”
    谢允卓巴不得回金陵，面上道：“不好，家中无人做官，爹想是又会到处托关系。”
    谢允霄道：“今日有人针对谢家，再多的谢家人都做不了官，你先回金陵，我在汴京，有事只管叫人来寻我。”
    谢允卓不明情况，问：“你究竟在做什么，家中人不能知晓吗？”
    谢允霄道：“暂时不要跟我有联系。待我处理好一些事，就回金陵。”
    谢允卓又叹一口气，道：“你这些年，就今年见着你人影，还瞒着家里。分家了你就不管谢家了是不是？”
    谢辛年道：“爹，三叔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三叔妻儿也才找着，就该知晓三叔迫不得已。”
    谢允卓反应过来，道：“大哥失言。”
    抱怨之言谢允霄没放心上，道：“生意之事我没有不管，茶馆之事我也跟你们说个事，争对别人的棋艺茶社，茗茶就请些戏班子唱戏，或者卖唱的，会口技的都行。茶馆要的是别人坐的住，先找几家试点试试，生意好起来，再逐个施行。”
    谢辛年听懂了，道：“好，明日我便去安排。”
    谢允霄点头，道：“以后碰到陶怡居就绕着走，上面人，惹不起。”
    谢允卓道：“难怪，我去也无用，不过我走没多久，那官就被彦王免职了，也是他倒霉，贪污屯田，叫彦王抓着了。”
    谢允霄没想到胡聪办事这么快，他身边没有胡聪都不习惯了，道：“大哥以后就在金陵便罢，有事派人来通知我就成。”
    谢辛年道：“三婶在何处？我能不能去看看三婶？”
    谢允霄看一眼谢辛年，淡淡道：“你三婶还夸你来着，三叔不在多亏你照顾她，听说她生孩子那日，你还求神拜佛。”
    谢辛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那时候以为三叔……求的是三叔保佑。”
    谢允卓不禁道：“臭小子，你在咒你三叔不成。”
    谢允霄弯唇，道：“求的好，我确实是听到生孩子才醒的。”
    谢辛年道：“好在三叔还活着。”
    谢允霄起身拍了拍谢辛年道：“三叔欠你一声谢。”
    谢辛年道：“都是我该做的。”
    谢允霄道：“明日就离开汴京把，我缺人手，宗明，宗辰他们我带走。”
    谢辛年点头道：“好。”
    “回金陵告诉二老我很好，待我办好事就回。”
    “是，三叔。”
    谢允霄抱着昏昏欲睡的凤辛瑜大步走人。
    宗明听到他们可以跟着走，立即叫上兄弟们。
    出了谢府，谢允霄对着宗明他们道：“你们去护着三奶奶，今晚就去三奶奶处报到。”
    宗明立即应声：“是。”
    谢允霄坐马车上，带着人，去凤灼华住处。
    到地方将睡着的孩子放马车里，带着人，翻身上了屋顶，看了看凤宅形势。
    居高临下，宅院里的情况一览无余，谢允霄眯了眯眼，戾气抖升，指着凤灼华的住处，道：“三奶奶的院子，不需要外人守着。你们几个守着她，三丈之人不可有别的男子靠近。”
    宗明看这些人像官兵，问：“三爷，这些都是什么人？”
    “有人肖想她，不管是谁，你们尽管拿出你们的本事。”
    “是。”五个宗字辈的齐齐应声。
    谢允霄就看着这几个人翻身进了宅院，先是与院子外的两人打起来，闹出了很大动静。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屋里有人出来，是双喜。
    双喜看到打在一起的人惊讶：“宗明，宗辰，宗庆，宗辉，宗强，你们怎么来了。”
    凤灼华走出屋子看情况，那些守卫已经被打趴，道：“住手！”
    五人齐齐退回。
    那些守卫还想打，宗辰出声道：“还打我们奉陪到底。”
    凤灼华道：“他们是我的护卫。”
    守卫和护卫相互都看不顺眼。
    宗明道：“我家主子我们自己守着，用不着你们，从哪来回哪里去。”
    那誉王的护卫对视一眼，走了几个，想来是有人去报信了。
    凤灼华叫了宗明，问情况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宗明指着还在屋顶上看着的黑色身影道：“三爷叫我们来护着三奶奶。”
    凤灼华眼神不好，但也看到一个坐在屋顶的人淡定的看着这个院子。心中有什么在悸动，她在乎的一直都是这个男人是否在乎她。不管他看不看的到，她弯了弯唇，随后对着双喜道：“双喜，你去安排他们的住处。”
    “是。”双喜应声。
    凤灼华再回头，屋顶上已没了人影。

 第370章 实事

    次日朝堂之上，皇上心情愉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夸道：“派彦王出去剿匪，他顺路办了两个贪官，向朕请罪，擅做主张之事，文武百官怎么看啊？”
    经过蒋家一事，皇上最厌恶的就是贪官，皇上面上说彦王请罪，实则在炫耀自己儿子办实事，那笑就说明一切，有人顺着皇上的话道：“贪官该办，何以有罪，皇上当赏。”
    另有官员站出来附和道：“彦王骨子里刚正不阿，为国为民，堪称皇家典范。”
    皇上谦虚道：“诶，他哪有那能称的上典范，平日不做事，今日难得办件像样的，你们不可高看了他。”彦王平日平庸，皇上对他期望不高，这乍一办事，到底觉着是件实事，虽是小事也开心。
    而徽王实事干了这许久，都没见皇上开颜过。文武大臣看出来了，彦王在皇上的心里位置不轻。
    站在那一动不动的谢允霄却是斜眼看着前头的誉王，手中刚好有两个折子，一个署名一个未署名，心中却是在算计，蒋家的事刚了，又针对他的小舅子是否太过频繁。谁叫他心里不痛快，他不痛快谁都别痛快，盘算半天，下朝的时候，折子还是交了上去。
    收折子的小太监低垂着头，也不细看折子，折子折叠在一起，不细看只能瞧出一个，到时候盘查是谁的折子，不一定会发现是他的。
    回到府上，大伯母已经开始张罗，谢允霄递过一万两银票，道：“大伯母不必在意银子。”
    这么大的钱财，娶一官家小姐绰绰有余，大伯母问：“聘礼之事如何准备？”
    谢允霄道：“我妻子的不用准备，两个副将的每人一千两。”
    “这是何道理？”
    谢允霄道：“我就是她的人，别的不重要。”
    一句话把大伯母逗乐了，道：“你这孩子，那也得礼数周全。”
    谢允霄道：“大伯母看着准备。”
    大伯母道：“成，我已送了进宫的帖子，待回帖就进宫。”
    “多谢。”
    “自家人，不必客气。”
    那头，誉王下朝，就把方士林带去了凤家。
    凤家上下忙碌，听说誉王来了，都来见礼，凤今照躬身迎道：“不知誉王今日来，有失远迎。”
    誉王道：“不必多礼，她在何处，带我去。”
    凤今照不得不迎道：“在房里养着。”
    随后对着洛明柔道：“夫人，你去知会一声。”
    洛明柔道：“好。”
    誉王道：“不必知会，直接带我去便好。”
    凤灼华已经猜到誉王会来，此刻在院里等候，她如往常一样，在院里的阴凉处看书，微风徐徐，吹起她的发丝，惬意，沉静，美如画。
    誉王走来便看到如此画面，如此女子，谁不想拥有。
    宗明拦着人，双喜一惊，道：“宗明，那是誉王。”
    宗明立即收回手。
    平静打破，凤灼华放下书上前行礼，“参见誉王。”
    誉王看了看拦着他的人，对着凤灼华道：“这几个便是你府上的护卫？”
    凤灼华点头道：“一直跟着我，前几日出门办事，昨儿个才回，昨日他们不知情况，冲动了。”
    誉王又看了看两个护卫，没当回事，走去刚刚凤灼华坐的位置，拿起她看的书，《汉书》，一个闺中女子看史书，倒是少见。
    凤灼华道：“双喜，去端个凳子给方先生坐。”
    “是。”
    方士林道：“听说你受伤了，可好些了？”
    凤灼华道：“你看我现在这个模样，是好是坏？”
    方士林道：“看着像是没大碍。”
    誉王道：“昨儿个在王府还起不来床，回了家就好了。”
    凤灼华弯唇，道：“自然，家中心安，有病也好三分。”
    誉王道：“你是说在本王身边无法心安了。”
    凤灼华道：“王爷误会颇多，我多说，王爷恐会生气，倒不如不说。还是王爷眼见为实好。”
    誉王看向方士林道：“你别看柔柔弱弱的，说话也温婉，说出的话却是叫人无法反驳。知晓我会生气，还把我的态度说在前头，如此女子，你说，本王该如何？”
    方士林道：“凤姑娘本就是聪慧的女子，王爷说不过，让着便是。”
    誉王笑，道：“他敢当面拒绝，士林，你以为如何？”
    方士林对着凤灼华，做起说客，道：“王爷身份不一般，凤姑娘可别糊涂了。”
    双喜搬来凳子，方士林坐下。
    宗辰，宗明又搬来小几，椅子，放远了些，虽没有三尺，可也有二尺。
    凤灼华拂裙，禹步（二郎腿）而坐，斜身靠着椅背，手搭扶手，毫无大小姐形象，语气悠悠道：“说来，方先生也不了解我。”她看向双喜，问：“你可知晓阿姐我为何不要前未婚夫，断开联系，来汴京？”
    双喜看一眼誉王和方士林道：“小姐，誉王在，双喜说了怕是惊世骇俗，吓坏誉王。”
    誉王来了兴致，道：“本王还有被吓坏的事？”
    双喜道：“那我可说了，阿姐一会儿可别数落我。”
    “你是我妹妹，数落也是自家人的小吵小闹，你何时怕过。”
    双喜道：“那我真说了，阿姐认为男人可有可无，三妻四妾的男子尤其要不得，一是今日睡一个明日睡一个，心身不洁，二是拈酸吃醋给自己添堵，何苦来哉，不如单着干净。”
    凤灼华训道：“好啊，双喜，我被你说成妒妇了，该罚。”
    “阿姐饶命！”
    “宗明，你盯着她，罚她做一天烧火丫头。”
    “是。”
    主仆两一唱一和，全然不顾对面黑着脸的誉王。
    双喜赶紧跑人。
    吉祥如意赶紧过来伺候，茶上好，立即站在凤灼华身后。
    凤灼华端起茶呡一口，对着方士林，道：“先前不知方先生对誉王说了什么，有误会我们也好解开了。”
    说完，眼神看向誉王。
    一对二，柔弱女子有着强势之态，这个反差，叫誉王和方士林对凤灼华有更深的认识，没有在意她言语中的不敬，取而代之的是欣赏。

 第371章 做媒

    方士林看了看誉王反应。
    誉王没生气，反而笑着道：“戏不错，不愧是写话本子的。”
    凤灼华内心泄气，都这样都没得罪，道：“誉王可还满意？”
    誉王拿出平日的威严气势，道：“本王还想看看别的戏，比如，三十万两。”
    这钱不是一般人家拿的出来的，要说四大家族许是有这些，普通人家定然不可能有，百里家更是籍籍无名，可也保不定有百里家的旁支发达了。
    凤灼华道：“本来这些是我留着给瑜儿的，平静打破，誉王可怎么弥补？我也不想给誉王出难题，可这真真实实的是个难题，誉王以为呢？”
    誉王感觉自己被将了一军，诚然眼前的女子不是非要不可，可他是王爷，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在跟自己较劲，那种要降服此女的欲望在叫嚣，此女他非要不可，沉沉开口：“视如己出，入族谱。”
    入皇家族谱？以后就是皇嗣？这皇家血脉还能随便入不成？
    哦，他是王爷，有的是办法，由头，三十万两换个皇家身份，说什么也不亏，可凤灼华不稀罕，比起来，她更稀罕粗俗的黄白之物呢，可见她骨子里就粗俗，悠悠道：“誉王不怕被人弹劾？”
    方士林道：“王爷诚意满满，凤姑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者誉王也不是闲散王爷，凤姑娘想是聪明人。”
    是不是储君还不知道，以后还能叫她儿子做王爷不成，开什么玩笑。她看向誉王，眼神坚定，道：“我若是不应，王爷当如何？”
    誉王同样眼神如鹰隼，沉声道：“跟着本王有什么不好，你爹，你弟弟将来都会有个好前途，母家兴盛不好吗？”
    凤灼华换了个姿势，手放小几上，手搭着下巴，看着誉王，想了想，慢悠悠道：“听着是真不错。”
    这画面，落在男子眼中，“听着”二字语气着重，她不说誉王空口白话，而是说听着，是真不错。似说了什么话，又似没说什么话。
    这叫誉王怎么接话，方士林怎么接话。
    她道：“不如这样，我们的事再等等，等双喜和我的丫鬟成亲之后再说。好歹双喜也是我爹娘的干女儿，视如己出，家中嫁女儿没想小办，待过了这些时候再说，如何？”
    誉王道：“过多久？”
    凤灼华道：“婚事就在眼前，八月初十。”
    誉王犹豫，道：“晚一些时日也无妨，不过，你的聘书拿来给本王过目。”
    凤灼华对着身后的吉祥道：“你去，跟我娘说，聘书她收去哪里了，王爷要过目。”
    吉祥福身，去办事。
    有人去办事，几人闲着又喝一口茶，凤灼华没有小姐仪态的坐着，也美如画。
    誉王道：“你在家便是如此？”
    “自然，这便是我不喜欢嫁人的原因，无人管束，这日子才舒坦。”
    “本王的王府也没有管束你。”
    凤灼华弯唇，内心好笑，道：“又不是我当家做主，我想如何，还能由着我？再者，入王府头天规矩便不少，以后少不得会用规矩拿捏人。”
    她不装了，是想有人嫌弃她不是大家闺秀，没礼数，可她不知道，这真实的模样，聪慧的样子更叫人垂涎欲滴。
    誉王只觉自己被深深吸引，想到誉王妃拿捏人的手段，也觉没错，道：“规矩每个府上都有，也不能是个摆设，皇家没有做好样子，何以叫子孙知晓规矩的用处。”
    凤灼华点头，道理都对，可她就是不喜欢，道：“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她的语气里都是不情愿，是不装之故，誉王已然把凤灼华当做自己的女人，也容忍她的言语冒犯。
    洛明柔急急跑来，道：“女儿啊，这好好的怎么要聘书了，我们搬家的时候，我只拿了重要的东西，这聘书想是在老家。”
    凤灼华看着誉王道：“不如，待忙过这段时间，叫我娘去老家找来给誉王？”
    那得等多久，誉王可不想无限期等下去，道：“至多给你十五日，本王不想等。”
    凤灼华道：“娘，放在何处，就叫福婶回趟老家。”
    洛明柔应声：“好，就叫福婶回去一趟。”
    “嗯，娘你去叫人办事，十五日太紧凑，也不知道来不来的及。”
    这些话都是口头说辞，能拖过这段时间就行。
    “好。”洛明柔立即应下走人，她不擅长应付这些人，说这几句已经不简单。
    三十万两不是小数目，誉王有心，问：“姓百里的不多，是哪个百里家？”
    凤灼华道：“确实不多，我认识的人不在汴京，想来说了誉王也不认识。”
    这个是真事，在汴京的百里家说是破落户也不为过，唯一叫他看的起的就是百里季墨，凭着自己本事叫父皇看中，道：“不是说夫家找来，在何处？”
    “叫义兄应承着，我还没想好，不过王爷执意，之后的事便麻烦王爷了。”
    誉王点头，道：“也好，既然府上有喜事，待喜事过了，再叫方士林来帮你。”
    凤灼华点头道：“好。”
    誉王起身，再看凤灼华一眼道：“本王这几日得空便来看你。”
    凤灼华道：“这宅院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家的了，誉王随便。”
    誉王弯唇，这是不满他安排人了，敢在她面前有小性子的人不多，不过，他不讨厌。
    待誉王走了，整个凤家都松一口气。
    洛明柔赶紧过来道：“女儿啊，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得罪誉王？”
    得罪定是少不了的，只不过，要得罪她一人得罪便好。拉上谢允霄跟他敌对不划算，唉，又该如何是好。

 第372章 特别

    大伯母就知道德妃收到帖子，会宣她进宫，半天都不叫她等。
    下午，大伯母便穿着宫装去见自己女儿。
    德妃已与皇上打过招呼，在宫里好生叫人准备着。
    见到自己母亲，德妃便上前扶住自己母亲不叫她行礼。直接道：“母亲难得来，可是家中有事？”
    “是有事，有一桩喜事，得麻烦你。”
    这么一说，德妃便心里有数了，扶着自己母亲坐好，道：“可是堂弟要娶亲一事？”
    大伯母惊道：“你知晓？”
    德妃点头道：“他也太着急了，昨日叫阿舟进宫，今日叫您进宫，都不给我时间考虑一番。”
    大伯母道：“亲事就在眼前，能不着急吗？他呀，人不错，你能帮便帮一番，也不多麻烦的事。”
    “哼！娘，他叫你来，没跟你说誉王对那女子也有意？这事儿办成了，誉王如何想？”
    “什么？”大伯母起身，道：“那怎么能行，那誉王有了正妻，侧妃妾室好几个，还嫌不够。”
    后宅女人对这些自然知晓的清楚，这几个皇子中誉王家中女人最多，正是如此大伯母才觉誉王是个好色的。并未觉得是女子的错，很开明。道：“你那堂弟语气里对那女子满意极了，教养的孩子也不错，如此好姑娘，可不能叫誉王糟蹋了。你能帮一把便帮一把，他那个人也不是会主动麻烦别人的人，托你自然是深思之后的事，你呀，莫叫他寒了心。”
    德妃道：“我也没说不帮他，谁叫我先前提醒过他，他没当回事，这会儿着急了，定是没把人放心上，我这才想叫他多着急几日。”
    大伯母道：“这日子就在眼前，都火烧眉毛了，还叫他着急，这也不对。”
    德妃道：“罢了，罢了，我便跟皇上去说一声，明日出宫。”
    大伯母点头，应下就好。道：“那姑娘我没见过，未婚有孕，背井离乡的过活，不知道过的有多艰辛，我想想都心疼。你堂弟也不是故意不回去成亲，重伤不记事，也不能怪他。正因如此，那姑娘情深义重，才值得敬佩。”
    德妃道：“娘你没见过，我却见过，是阿舟的义妹，才进过宫。”
    “果真？人品如何？”
    “她平日里写话本子赚钱养家，才华横溢，品貌出众，是个难得不错的姑娘。”
    “这么说我都想马上见见那姑娘。”
    “出宫我与娘一道去见见。”
    两人说起这些没完，有说有笑，之后两人说了些宫中日常，话了家常，随后大伯母便出了宫。
    德妃送完母亲，就去找皇上，此时太阳西斜，按理朝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德妃就见还有好几个官员从文德殿出来。
    什么情况，出大事了？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像是聊家常，再者皇上也没那么闲。
    德妃见于公公送大臣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在外头喘气，立即上前。
    于公公见着德妃似看到救星，立即迎上前去，道：“德妃娘娘安。”
    “怎么回事，出什么大事了吗？”
    于公公小声道：“一份没有署名的折子，上奏一个不知名的人物在外卖爵鬻官，官员名字何时上任多少银子都写的清清楚楚。皇上叫人查这些人的科举情况，竟然一个进士都不是，堪堪查出一个才是个童生。”
    德妃惊讶的捂住嘴，“朝廷怎么有这样的疏漏。”
    “这不皇上大发雷霆，气儿都不顺，你快进去看看。”
    德妃听到皇上气不顺，立即朝着文德殿里走，她与皇上也不是没有感情，自然喜欢人多活些年头。
    进了屋，德妃便着急，道：“皇上，你怎么了，于怀说你气不顺，可把妾身吓着了。”说着就到皇上身边给他顺气。
    皇上瞥一眼于怀，道：“朕无碍。”
    “无碍就起身，到妾身宫里松快松快。你呀就是在书房待多了，也不给自己歇着的时间，这么劳累，身子如何吃的消。”
    皇上心情好些了，被德妃拉着，顺势就起了，道：“也好，就去你宫里松快松快。”
    两人出了书房，德妃走慢了些，稍有惆怅道：“皇上日日在书房，少有时间轻松快活，容我说句不好听的，您已不再年轻，可不能动不动就生大气，保重身体，妾身还不想那么早成寡妇。”
    皇上没生气，反而笑道：“你有彦儿，朕不在你也会好好的。”
    这话德妃不爱听，红了眼，道：“妾身跟着皇上二十几年，你就没想过你不在妾身会如何？”
    皇上一愣，上前抱了抱德妃，轻哄道：“好了，朕爱重身子些便是。”
    德妃满意，挽着皇上的胳膊朝着后宫走。
    皇上妃子不多，很多事用在朝政上，每个妃子对他都有感情，每个都相敬如宾，但最特别的是德妃，她偶有小性子，是别的妃子没有的，皇上平日为了平衡后宫，不专宠，不独宠，这也是后宫和谐的因素之一。但内心深处，有一个位置是特别的，这人便是德妃，细微之处别人察觉不到，唯有于怀看的清楚。
    德妃道：“皇上，我与你说件开心的事。”
    “说来听听。”
    “有人托我做媒，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
    “哦？谁？”
    “刚上任的麒麟将军，他有喜欢的姑娘，为表诚意，托了我娘进宫做说客。”
    “你应下了？”
    “嗯，自然，这个堂弟我们平日不来往，难得有事求我，焉能不给面子。”
    “叫你去，这诚意够大，既然应下，你便去。”
    “谢皇上，妾身明日出宫，去见见那位姑娘。”
    “好。”
    两人边走边说，闲话家常就把这事儿过了。

 第373章 大办

    凤灼华一个晚上睡不安稳，想着接下来的日子如何应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想着想着到很晚才睡着，隔天一大早，岑筱婷来了，单冰婵来了，徽王妃也来了。
    四人差不多时间到，是单冰婵通知的人，听说人受伤在养伤，都来谴责凤灼华。
    单冰婵道：“要不是我家世子说起这事，我都不知道你遇到这么大的事，你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
    孟清婉道：“我说怎么这么个天出游，不像你性子，原来是出了事瞒着我们，你一个人能耐，还要朋友做什么！”
    岑筱婷道：“不是冰婵来通知，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左一句，右一句，三个人站在凤灼华对面，居高临下，谴责。
    三人虽语气不满，心里却是满满的关心，凤灼华弯唇道：“我给你们赔个不是，这也是不想你们为我担心。”
    孟清婉道：“少来这套，要是真不想我们担心，就该跟我们说发生了何事，那外头的人我们不说身份都不让进，这些人明显不是你府上的人。”
    凤灼华道：“是誉王的人。”
    单冰婵道：“你真被誉王看上了？”
    凤灼华点头道：“这么大个麻烦，你们也不好帮我，帮了就是得罪她，一个人不好过也就罢了，哪里能拉你们一道。”
    孟清婉道：“得罪就得罪，反正我徽王府一直跟他不对付，今日就收拾东西去我徽王府，他还能来我徽王府抢人不成。他要敢做出这样的事，我就去皇上面前告他。”
    凤灼华拉着孟清婉坐下，发自内心的开心，道：“你先坐下，别叫那些人听了去。我这有了主意，跟你们说也无妨。”
    几人脑袋凑在一起，凤灼华道：“双喜成亲，爹娘嫁女儿把我一起嫁出去，神不知鬼不觉。”
    “你嫁谁？”三人疑惑，异口同声问。
    凤灼华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岑筱婷道：“麒麟将军就是谢三爷？”
    “什么？”孟清婉没见过人，惊讶出声。
    凤灼华点头，惆怅道：“当初我一人成亲，那时候的不圆满，今日居然在这样的被逼无奈下会圆了那份不圆满。”
    岑筱婷道：“难怪，冰杰说新来的将军很是照顾他，他觉着就是谢三爷，这还真是啊。”
    凤灼华点头道：“你们只当不知，他当初命悬一线，养了足足一年也是真，过往便就不提了，他现在的身份是百里季墨，百里家的庶子。”
    众人疑惑：“怎么姓了百里，那谢家怎么办？”
    凤灼华道：“说来，他不记事的事大家都知晓，这里面想来也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
    几人点头，算是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孟清婉道：“你既有了主意，我们便来帮你，双喜亲事就这几天，你这里来的及？”
    凤灼华道：“简单办，只一个形式，过明路罢了。”
    “那怎么成，麒麟将军好歹也是二品大官，简单办了以后你在汴京如何站的住脚。”
    凤灼华道：“可别，嫁的双喜，吉祥，到时候怎么个掩人耳目还未安排，你这大办，更难掩人耳目。”
    孟清婉道：“就门口那几个耳目算什么，徽王府也不是没有府兵，都派过来，这几个耳目就不成气候，怕什么。”
    单冰婵道：“就是，加上平亲王府的府兵，护着你，他们要敢动手，就叫顾行舟去告御状。”
    岑筱婷道：“再叫冰杰叫兄弟给你开路，一路上有人闹事就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凤灼华看了看这几人，好笑道：“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看你们就行。”
    孟清婉道：“我跟你说皇上最近在考验誉王，你别怕，这段时间誉王不敢站在浪尖上。”
    凤灼华想一下，道：“好像有理。”
    孟清婉道：“你要在汴京站稳脚，大办是少不了，你以后好歹也是将军夫人，说不定我们走动别的场子就在一块儿，妇道人家嘴里说的就是这点子事，要是寒酸了被说道的就是一辈子。就听我的，有多大办多大。”
    凤灼华道：“我不是张扬的人，你知晓。”
    孟清婉道：“你张扬被人高看，反正都是你自个儿的东西，显摆又如何。”
    凤灼华叹一口气。
    几人异口同声道：“这虚伪势力的世道啊！”
    四人相视，很有默契的一同笑了。
    今日朝一接的德妃出宫，官兵早早的候着，等了好一会儿。
    德妃见着朝一问：“你们将军为何没来？”
    朝一躬身道：“将军下朝便有事脱不开身，诸事交代了末将，德妃娘娘有什么吩咐尽管使唤末将。”
    大伯母道：“他确实很忙，这新上任，听说下头好些人认齐国公的公子，对他这个将军诸多不服。”
    如此，德妃也就罢了，道：“带我去见那姑娘。”
    朝一应声，马车走动，后面有好几个宫人，也是皇家排场，这事儿其实德妃没必要出宫，难得有出宫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大伯母与德妃一辆马车，道：“咱们一会儿在将军府等等，叫送聘礼队伍一道过去了。都是我叫人现采买的，也不知那姑娘介不介意。”
    德妃道：“她才不会介意呢，那姑娘是个感恩之人，人品贵重着，这马上要成我的弟妹，我这心里别提多开心。”
    “你越说，娘就越想瞧瞧那姑娘什么样。”
    “瞧见她，娘你定然不会失望。”
    到了将军府门口，那百里氏也在，见着马车立即迎上前去，在马车边上就道：“大嫂，你去送聘礼，我也一道，那姑娘我都未见过，总要替墨儿把把关。”
    大伯母撩开帘子，客气道：“后头马车刚好空着，弟妹一道去。”
    “诶，好。”
    百里氏去后面的马车，那将军府里绑着红绸的箱子开始排着队跟上。
    德妃道：“他们这几家子在将军府如何？”
    大伯母道：“刚开始我以为你堂弟不懂内宅，叫他们住进去会吃亏。不光是我，你爹也是这么想。”
    德妃忍不住笑了，道：“你们怎么操这份心。”
    “谁说不是，如今看来，受磋磨的反倒是这几家子。你婶得看阿墨脸色过活，阿墨一天也不露个好脸，看着很难相允，可你说他没礼数，对我们家倒是礼数周全。可见他心如明镜，什么都知晓。”
    德妃道：“娘，以后家中有事，你尽管使唤他帮忙，他本事大着呢。”
    “这话怎么说。”
    德妃也不知道怎么说，听闻谢三爷十岁就会做生意，这都要三十了，先不说钱财，这眼界和见识，手段，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上的，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第374章 保媒

    有人提前通知凤灼华，说是德妃将到。
    凤灼华不敢置信，对报信的士兵道：“德妃来做什么，可有说？”
    将军府底层的士兵不知缘由，只摇头。
    凤灼华立即差人叫上一家人去迎人，孟清婉道：“可要我们留着帮你？”
    单冰婵道：“我与德妃熟，你要应对不了，我们一起帮你？”
    凤灼华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一道去迎。”她也没有特别紧张，毕竟德妃对她还挺好。
    几人走到门口，没多久，凤灼还便看到很长的队伍过来，后头的东西很明显，提亲的队伍，不禁道：“是不是弄错了？”
    洛明柔指着朝一道：“朝一在呢，不像弄错了。”
    孟清婉想一下，道：“送娉礼也是应该，德妃亲自来，怕不是有人着急，找了德妃来镇场子。”随后小声凑近凤灼华道：“过了朝廷的明面，誉王敢对你下手，那就丢皇家脸面，这招高明。”
    单冰婵道：“不愧是三爷，是我们短浅了。刚才我们还商量着怎么撑场子，没想到三爷魔高一丈。”
    岑筱婷道：“就这诚意，还是那句话，你没选错人。”
    凤灼华本来没怎么想，被姐妹们这么一说 ，心里甜滋滋的。
    一行人站着，马车到了近前，有宫女先搀扶德妃下马车，后面又出来一个得体的老夫人，再后面一辆马车上又下来一个老夫人。
    一行人行礼：“参见德妃娘娘。”
    德妃手微拂，道：“免礼。”
    众人起身，凤灼华迎上前，道：“不知道德妃娘娘会来我这儿，受宠若惊。”她换过宫女的位置，领着德妃走在前头。
    德妃看到好些熟人，道：“今儿，你这儿倒是热闹，徽王妃和世子妃都在。”
    单冰婵道：“刚来串门子不久，德妃娘娘就来了，可巧了。”
    “你一个人来，阿舟可来了？”
    单冰婵道：“没来，他也不知道办什么事去了，昨天就没回家。”
    德妃想一下，昨天宫里出去的大臣里好像就有顾行舟，皇上这是没人了用了，连阿舟都用上了。道：“他有事总比闲着好。”
    单冰婵道：“我也是巴不得他有事做，整个汴京就他最闲。”
    德妃道：“你有孕，他陪你也是应该。”
    “难得还行，没有谁见天儿陪着的。”
    “你呀，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行人进到凤家，别看是个巷子里头，进了宅院，这宅子可不小。
    凤灼华将人引去了客厅，上座，之后安排身后的老人家，问：“这位老夫人是?”
    大伯母看到凤灼华的第一眼便两眼放光，这会直接握上了凤灼华的手道：“我是阿墨的大伯母，也是德妃的母亲，你以后也叫我一声大伯母。”
    凤灼华脸一红，这会儿还叫不出口，福了福身道：“老夫人请上坐。”
    大伯母主动拉着凤灼华介绍百里氏，道：“这是阿墨的母亲。”
    凤灼华看一眼百里氏，同样福身道：“伯母好。”
    “弟妹，你有福气了，这姑娘我一眼就瞧着不错。”
    百里氏笑着应道：“三年前我们见过，今日再见，你真是墨儿的妻子啊。早知道那时候就将你和乖孙留下，也不叫你们母子流落在外吃苦了。”
    凤灼华弯唇，这百里氏张口凤灼华就不喜欢，面上道：“长辈们先坐下，我们慢慢说话。”
    德妃道：“母亲，你坐下说话，别吓着她。”
    大伯母松手，道：“好。”
    几人坐下，凤灼华再介绍自己的母亲，道：“这是我爹叫凤今照，这是我娘。”
    大伯母又起身上前道：“亲家，亲家母。”
    洛明柔道：“你坐，不用起身。”
    大伯母道：“今日肯定忙，我与你先把孩子的事给说了，外头的娉礼我与你细说一番。”
    确实，得安排放屋里，道：“也好。”
    洛明柔和大伯母去外头忙，双喜开始着人上茶，百里氏道：“我说怎么不见双喜，原理在这里。”
    凤今照道：“他是我的干女儿，得回来等着嫁人。”
    百里氏道：“亲家要嫁女儿，又要嫁干女儿，又是丫鬟，可真是忙的。今儿才知晓将军府的喜事出自一家。”
    凤今照道：“这些孩子早先就认识，去军营前亲事就定上了，耽搁了许久。”
    “这孩子怎么就成亲前就有了？”
    这话这其中好些人觉得不怀好意，凤今照应对道：“早前我们不同意这桩亲事，女婿性子刚，娶不上就来硬的，我这做父亲的不同意也得同意。”
    德妃乍一听到，不禁道：“真的假的？”
    凤灼华不好意思，低垂着头，点头。
    德妃笑，“他可真男人。”
    单冰蝉嘴快道：“他可是地头一霸。我们那没有人不怕他的……”说完觉得不对，立即止了话头。
    德妃很想多听听三爷的事，道：“跟我说说他的过去，也好叫我多了解这个弟弟。”
    孟清婉疑惑道：“弟弟？”她对外关注不多，还不知晓。
    德妃道：“他可是我的堂弟，我们关系近着。”
    好些人惊讶，三爷摇身一变，变成皇亲国戚了。
    凤灼华转移话题道：“德妃娘娘怎么来了？送聘这事哪能劳动您亲自来。”
    “怎么不能亲自来，他托了几次，叫我做媒，亏他想的出来。”
    凤灼华道：“劳烦您亲自走一趟了。”
    “不过给你做媒，我倒是很高兴。还记得我与你说的话吗？”
    凤灼华点头。
    “叫我说中了，这将军府就缺个主母，你自然是最好的。”
    百里氏没想到这姑娘认识德妃，还有这么多闺友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附和道：“却如德妃所说，将军府就缺一个主母，一看你就合适。”
    她一开口就变了味，特意找存在感，话插的有些生硬。
    凤灼华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外头办完事就两人进屋，刚好大伯母道：“这些时日我都在将军府，你有什么不懂就尽管来找我。”
    洛明柔道：“好，叫你辛劳了，坐下歇着喝口茶。”
    大伯母坐下，便朝凤灼华看去，这姑娘温婉养眼，是她最喜欢的类型。

 第375章 狡猾

    长辈们说着话，聊着亲事，之后便说到聘书一事，洛明柔又去拿了聘书，给的是德妃，道：“日子确实仓促，可两人孩子都这么大了，说起来也不仓促。”
    德妃看过之后就还给了洛明柔道：“我已知晓，你好生收着。”
    “是。”
    德妃对着凤灼华道：“你身边该有几个得力的人才是。”
    凤灼华点头道：“是。”正事说差不多，便要说私事，她道：“您难得来，可要去看看我的书房，有好些书，可以给您解闷。”
    德妃弯唇道：“好，叫我瞧瞧你写话本子的书房是何模样。”
    凤灼华扶起德妃，对着洛明柔道：“娘，我们去去便回。”
    “好，去。”
    谁都瞧出两人有话要说，默契的没有跟上去。
    凤灼华扶着人，边走边道：“德妃娘娘，有件事还是得叫你知晓。”
    德妃道：“你说。”
    “我这亲事，实是无奈之举。”
    “可是因着誉王？”
    “您知晓？”
    “嗯，阿舟倒是说起过。”
    “那你来保媒一事，对外可否说是我的主意。他新官上任，与誉王对上，不大好，我一个妇人，反正也在后宅，无所谓得罪与否。”
    德妃弯唇，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那对外我就说我与德妃关系要好了。”
    “嗯，以后你是我的弟妹，关系自然亲近。”
    说着到了凤灼华的院子，简单的养了花草树木，看着倒是个清净雅致的地方。
    凤灼华将人引到书房里坐，叫双喜去备些吃食来。
    德妃在书房里看一圈，看了看凤灼华的手稿，嘴上道：“跟我说说你跟誉王怎么回事？”
    凤灼华道：“还记得那次我进宫看你那日吗？宫里遇上誉王，出宫便有人在宫门口候着，约我三日后灯桥见，我也未想是什么日子，便应下了，我原以为是誉王找我有事。”
    “你跟誉王先前就认识？”
    凤灼华点头道：“在茶馆遇到过几回。”这也是她后悔的缘由，她没想到会招惹上誉王。
    德妃道：“他早就对你有心，不然也不会约你。”
    “我有孩子，嫁过人，也没瞒过任何人，坦坦荡荡，哪里想着他对女子那么没顾及。”
    “男人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呀，才二十出头，正是如花貌美的年纪，别以为成亲了就没人看的上，我要是男子，更喜欢你这样的。”
    “德妃娘娘说笑。”
    “本宫可没有说笑，你呀，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嫁过人和孩子都不是一个女子的保护伞，要不怎么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呢。”
    “是我想简单了，以后我躲着这些人便是。”
    “好了，成亲之后，时常进宫来走动走动。”
    凤灼华点头道：“好。”
    随后挑了一些书给德妃道：“这几本书，解闷是极好的。”
    身后的宫女上前接过，德妃道：“有心了。”
    双喜端来凉粉道：“德妃娘娘，这是金陵独有的凉粉，很好吃，您尝尝。前头一人一份，都吃着，您可不能落下。”
    德妃道：“那我便尝尝。”
    小小的一碗，德妃慢慢吃完，如此事儿也就办的差不多了。
    前头大伯母寻过来，也看了看凤灼华的小院子，清净幽雅的感觉，跟她的人一样。
    看过一圈又夸了几句人，就与德妃一道离开，走的时候，德妃才发现门口站着的人。
    单冰婵道：“这些都是别人家的护卫，越俎代庖，帮着问身份才能进屋。”
    单冰婵帮着告状，德妃秒懂，沉了脸看了看这几个护卫，这誉王未免太霸道了些，对着朝一道：“跟你们将军说，多派些人手过来。”
    朝一立即应下，“是。”
    几人目送德妃上马车，直到马车走远。
    快入夜，将军府便派了人来，誉王多少人，将军府就多少人，明目张胆的对上了。
    这样的事，自然有人会去通知誉王。
    然誉王此刻正烦着，没听进去，誉王妃此刻哭的稀里哗啦，道：“王爷，你要救救阿弟啊，他所做之事全是为了王爷啊。”
    誉王扶着誉王妃坐下，沉声道：“你别吵，吵的本王无法想事情。”
    誉王妃立即小声了些，誉王沉着脸，捏拳，这事儿是谁传到的御前。看这架势，好几个大臣秘密协理，人已然是捞不出来了，思来想去半天，那牢里之人唯有那样才能封口，看了看誉王妃，道：“本王定会想办法救他出来，你在屋里好生歇着。”
    闻言，誉王妃安了心，道：“是。”
    人是秘密被抓的，走漏了风声，顾行舟一行人并不知晓，入夜守备松散，当天晚上，人便死在了牢狱。
    暗器封喉，一看就是高手所为。
    事情出了纰漏，顾行舟和几个大臣，连夜写了告罪折子，那几个卖爵鬻官的官员还在抓捕过程中，想审案子，还得人抓了之后再说，有人卖，总有人安排，这安排的吏部官员一夜就死了两个。
    如此线索自然就断了干净。
    一大早，朝堂之上有官员告罪，朝堂之上才知晓有如此大事发生，然皇上还未生气，平亲王府的顾行舟上了朝堂，吏部被怀疑的官员被人暗杀，闻言，皇上差点没缓过气，指着誉王道：“你，你，是不是你做的？”
    誉王立即下跪道：“儿臣冤枉，父皇，儿臣断不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儿臣以列祖列宗名义对天发誓，此事与儿臣无关啊。”
    “还说无关，那誉王妃的娘家人不是在替你办事！”
    誉王道：“正因为是她娘家人，儿臣为了避嫌才不怎么来往，此事皇上要为儿臣做主啊，真的与儿臣无关。”
    巧舌如簧，狡猾至极！
    谢允霄眯眼，顾行舟怎么这点事都办不好。
    两件大事都没把誉王拉下马，谢允霄垂眸，别的小事不是更像小打小闹。
    没有证据，皇上也不能直指誉王。道：“最好不要让朕知道是你所为。”
    “儿臣问心无愧。”
    皇上挥手下朝。
    下朝，誉王满面阴沉，顾行舟及数名大臣被传入文德殿。顾行舟低头不语，刑部侍郎正面受训，被骂得狗血淋头。

 第376章 回京

    顾行舟难得有差事，还办砸了，无处解闷，到了将军府，谢允霄也忍不住道：“就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好，叫我怎么说你。”
    顾行舟辩解道：“小事儿？这么多人负责，又不是我一个人办事儿。没看住人，这能怪我？他要身边没有誉王的人，这事儿能传的那么快。再者这整个汴京都是依附誉王的人，防不胜防，你叫我怎么办？”
    谢允霄淡淡道：“这个事要是交给徽王，你试试！”
    顾行舟蔫了，道：“我也没他那个本事。”
    “没本事直说。”
    顾行舟来寻安慰的，没寻到，转身就走。
    谢允霄知道自己过了，道：“晚上七品楼。”
    “没兴趣。”
    “随你。”
    这个事回家也不好说，顾行舟找陆成丰去喝闷酒。
    童家被抄家，罪名很清楚，卖官鬻爵，男的流放，女的做官妓，誉王妃没了母家，当场晕了过去。
    那吏部的官员，不用查也知晓参与了此事，刑部案子进一步审理中。
    这么闹心的事，誉王也没心思顾及凤灼华这边，誉王妃心有猜测，在府里闹腾，誉王不得已帮着打点，捞人……
    将军府挂起了红绸，到处开始布置起来，一看就要办喜事。
    这几天，凤灼华想了许多，传了信给谢允霄，谢允霄当晚就翻墙进了凤家。
    深更半夜，麒麟将军不睡觉，又来翻墙头，宗庆看到主子，自然就当无事发生。
    凤灼华睡的好好的，只觉身上一沉，唇上一软，立时就吓醒了，手刚要动，就被十指紧扣。确认是熟悉的气息之后，又松了心，任由他予取予求，为所欲为……
    黑夜里，谢允霄低沉暗哑的声音，问：“你是何意？”
    凤灼华细弱的声音透着慵懒道：“你不明白？”
    “嗯，不明白。”唇瓣划过她的脖颈，肩头，一路向下……
    “就是我让德妃做的媒，你是无可奈何娶的我。”
    女子一声嘤咛，是他碰了不该碰的地方，谢允霄热血喷涨，甩开薄被，与她肌肤相贴，又到她耳边，低沉磁性的道：“这样，爷也能无可奈何？”
    “我勾引的你，由头有很多。”
    一声忍痛的嘤咛，他将她搂进怀中，似安抚，道：“爷不喜欢躲在女人身后。”
    凤灼华不说话，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
    许久之后，屋内出来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心情很是不爽，端看天下，谁想自己女人还要偷偷摸摸的，憋屈，真是憋屈。这次一定要将人娶了，一劳永逸……
    彦王出门是剿匪的，结果军队接到就开始回京，他不禁道：“说好的剿匪呢？”
    胡聪道：“陆江已经杀了匪徒，盐车已找到，彦王只管回京负命便是。”
    “何时剿的匪，本王怎么不知？”
    “如此危险之事，王爷不必参与。只管回京复命即可。”
    “哦。”顾行彦有些失落，他还想大显身手呢。
    胡聪拿出折子给顾行彦道：“这是剿匪的折子，王爷看清楚。”
    顾行彦打开一目三行，道：“匪首人头在哪儿，我怎么不见安置的女人小孩，还有缴获的银子呢？”
    胡聪道：“抄的贪官的家就是。”
    “那也不是土匪的啊。”
    胡聪道：“彦王，有些事你心知肚明，在草民面前，不必藏拙，只管做你自己即可。”
    顾行彦一噎，道：“该明白的，本王还得明白。”
    胡聪道：“诚如你所见，此行目的虽是剿匪，实则是这些兵。”
    “他要这些兵做什么。”
    “将军手上没有兵叫什么将军？”说完胡聪不再过多解释，一声“驾”带头前行。
    陆江跟上。
    顾行彦思虑之后也觉没错，立即跟上。
    飓风之事徽王办理的差不多了，与杜成茂回京复命。
    之后没几日，彦王也回京复命，带着血腥有恶臭的人头，没叫人提进文德殿，跪在皇上面递上折子道：“父皇，这是剿匪折子？”
    彦王风尘仆仆，鼻子塞着东西。皇上接过折子道：“你鼻子怎么了？”
    “匪首的人头都发臭了，儿臣受不了。”
    皇上打开折子看一眼，有了笑意，道：“好，好啊，你竟然将事情办的这么漂亮，只少一车盐，损失不大，还有缴获这么财物，办的好。”
    彦王道：“那外头的首级，父皇可要过目？”
    皇上挥手道：“挂城门，悬首示众，罪名昭告天下。”
    彦王起身道：“是。儿臣回了。”
    “嗯，这次事情办的不错，可要什么赏赐？”他语气和蔼，是对誉王和徽王完全不同的态度。
    彦王连连摇头道：“父皇，大哥，三哥办事从来没要过赏赐，我也不要了，小舅说我受百姓供养，为百姓做事本就应该。”
    皇上一愣，道：“他说的？”
    顾行彦点头道：“一路他派了军师来帮我，不然我一个人也办不了这么多事。”
    “军师？”
    “嗯，在将军府做管事。”
    皇上点头，大概明白了，道：“你能有长进父皇也欣慰，早些回府歇息。”
    顾行彦点头，转身出宫。
    人一出宫，皇上若有所思……
    徽王与谢允霄小聚，说起汴京之事，徽王有些可惜道：“怎么不叫本王回京之后再上折子，错过可惜了。”
    谢允霄道：“没搬倒确实可惜，你来也不一定能拿下，整个汴京依附于他的官员不少，加之他眼里没有祖宗敬畏，随口就可发誓，你能如何。”
    徽王想也知道誉王说了什么，笑着道：“这么明显的事，父皇什么态度？”
    谢允霄道：“没有证据，加之怀疑自己儿子，你是皇上你怎么想？”
    徽王一想，顿时有些失落，查出皇家人所为，百姓得多失望，现在这结果，想来父皇是最想看到的。道：“罢了，以后再寻机会。”
    谢允霄点头，与徽王小灼之后，便就回了将军府。
    谢允霄一走，徽王手上就传来一张纸条，纸条上所言，叫徽王弯唇。

 第377章 心计

    隔天谢允霄下朝，便出了汴京。
    军队驻扎在京城外围十里地，这批人手也不是秘密，至少皇上知道，他去临时驻扎的军营安排事务。
    到了军营，谢允霄便与几个千夫长，百夫长聚头。
    较大的主帅营帐，谢允霄往那一站，没有人不服，众人躬身齐声道：“将军。”
    谢允霄坐在主位道：“都坐。”
    将领陆续坐下，谢允霄道：“你们每个人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于我都是兄弟。朝廷没有战事，你们要回乡的我不拦着，跟着我的，继续留在军营。”
    于成起身道：“将军，好几个兄弟落了病根，不如就叫他们回乡。”
    谢允霄沉吟半晌，淡淡道：“于成，你去统计，有多少兄弟要回乡的，不回乡的，爷带他们去将军府过活。”
    “是。”于成出去做事。
    他总是这样，别人以为难为的事，他一句话就叫人愿意跟着，毕竟朝廷可从未怎么管过他们。
    齐悦道：“将军，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谢允霄道：“练兵，军营什么样，这里照样。”
    “是。”
    谢允霄安排任务道：“王昌，你负责粮草，齐悦，你负责采买，陈玉你负责练兵，老样子，十日制定一个军事对练，三个月出一支精锐”谢允霄逐一安排，从大到小，从粗到细。
    ……
    顾行徽早上下朝便到了文德殿，对着皇上躬身说道：“父皇，儿臣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徽王这点就不叫皇上喜欢，明明有事，非要他开口，他只得沉声开口道：“说。”
    “儿臣知晓麒麟将军要成亲了，将军府也在准备喜事。”
    这个皇上知道，配合着“嗯”一声。
    “儿臣与那女子打过照面，那姑娘温婉动人，美貌无双，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只不过今时今日有一件事叫他们很是苦恼，又不敢上报，儿臣作为誉王的弟弟又不好什么都不做。”
    听前头还以为他看上那女子了，后面却是跟誉王有关，皇上好奇道：“跟誉王什么关系？”
    “大哥派了人守着那姑娘家，说是要人家做他的夫人，儿臣听说德妃娘娘做的媒，那就等于是皇家做的媒，儿臣听说……德妃娘娘看大哥如此霸道，便就叫麒麟将军派人护着，都如此了，大哥都还未将他的人手撤下，实在有失皇家颜面。”
    “什么！”皇上气急，起了身，斥道：“他要做什么，要坏了朝廷根基吗！去，把人给朕叫进宫来。”
    于怀应声立即去遣人，宣誉王进宫。
    失圣心，这样难得的机会，徽王不想浪费，思来想去，有前面这两桩事，又是这关口，来一记重拳才是上上之策。
    点完火，徽王出了宫。
    凤灼华没想到自己一个妇人，跟徽王总共没说上两句话，被人拿来做筏子。
    誉王妃好几日心情没缓过来，童家有丧，她得帮着操持。
    男人可不可靠要看他做的事，诚然，誉王卸磨杀驴，是他派人暗杀的弟弟，把童家陷入无可翻身的地步，是她，是她父亲看错了人。可如今后悔也无济于事，如今能盼的，唯有誉王觉得她还有用，让她在誉王妃的位置上坐久一些，直到他登基上位，那样她的孩子才能够到那最高的位置，把童家拉回来。
    誉王也是堪堪收拾完残局，才有精力腾出来，处理那女人之事。
    刻誉王与誉王妃在凤家，凤家的亲事就在眼前，喜字布满，红绸装点，到处都透着喜庆。
    誉王本以为是嫁干女儿，不曾想，她也要出嫁，对着凤灼华道：“跟着本王你不愿意？”
    凤灼华弯唇，面上却是清冷如霜，道：“做正妻，好过做妾，誉王妃你说呢？”
    誉王妃道：“你在誉王府待过，对外本王妃可以说你已经是誉王的人，麒麟将军知晓想来也不敢要你。”
    凤灼华道：“要不我怎么能请动德妃娘娘替我保媒呢，这事儿也算是皇家做的媒，麒麟将军便是再不愿，这婚事也推脱不了。”
    誉王妃惊讶，道：“你，早就想好了？”
    凤灼华道：“所以，誉王妃以为我要自己有小厨房做什么？出入自由，才可有谋算，我这一步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到现在才歇一口气。”
    誉王已经刷新了他对一个女子的认知，这一步步算计就像落子，恰到好处，她心计竟如此之深。问：“那顾行舟是来配合你的？”
    凤灼华叹一口气，面上是无奈，道：“他是我义兄，我能指望的只有他一人，好在我的事他还算放在心上，略施小计他便信了，好在最终也出了誉王府。”
    “那百里家?”
    “临时找的靠山，怎么样，一个大将军，都在我的成算之内，誉王想是也无可奈何了，他是朝廷新贵，说来我说瑜儿是他亲儿子他还真信了，很是好骗，不过，谁叫他失忆，记不起从前之事呢。”说着她弯起唇，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实则心里打着鼓，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心计城府很深的人，真的不容易稍有不慎就会被揭穿，变成笑话。
    誉王想到她时常去下棋，又看史书，朝廷之事也了解几分，打量眼前的姑娘，只觉越来越欣赏，关键是他知道，她真有三十万两，而百里家是个临时靠山的话，那这钱就不与任何人相干。
    誉王妃问：“你就不怕麒麟将军发现真相，休了你。”
    凤灼华道：“休就休了，女子仰望男子过活，本就可悲，誉王妃觉得呢？”
    “大胆！”誉王妃怒，敢说她可悲。“锦绣，给我掌嘴！”
    “是。”
    门口的宗辰，宗明立即进屋拦在凤灼华身前，高手的气势，就是叫人不敢轻举妄动。
    锦绣面前站着两个气势逼人的男子，顿时不敢动作。
    有一瞬的僵局，凤灼华开口道歉，态度轻飘道：“民女说错话，还请誉王妃莫怪，实在是我说误会，你们个个装聋作哑这才有了这下下之策。”
    誉王道：“既是下下之策，本王不逼你，你把亲事退了，到本王身边，你的要求可随便提。”
    凤灼华挑眉，都这样了，誉王是什么意思，还能看上她不成，还是说，他看上了别的？看向誉王妃，试探道：“包括正妻之位？”
    誉王一愣，道：“你要誉王妃的位置？”
    此刻誉王妃眯眼，脸煞白，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叫她头重脚轻。
    凤灼华也是心惊，誉王，这是要做什么？面上道：“想来也是不可能的事，誉王与誉王妃情深意切，少年夫妻，羡煞多少人，既给不了我想要的，还是把人撤走，趁事情还未传开去，大家都留一个体面。”
    誉王沉默，思索半晌，转头对着誉王妃，道：“你先出去，本王与她说几句话。”
    床头夫妻，她如何不了解他，嘴上能应下很多事，加之童家已然无用，誉王妃说不慌，是假的，手紧紧捏拳，看了看凤灼华，就如此一个女子，除了美貌，没有家世，誉王到底看重她什么！
    起身，不得不朝外走。

 第378章 纯臣

    誉王看着宗辰宗明，意思很明显，叫他们退下。
    凤灼华只得开口，“宗辰宗明，双喜，你们都去门口候着。”
    “是。”几人不得不退下。
    人都走完了，客厅只有两人，誉王起身，走到凤灼华近前，凤灼华后退，腰身被一把搂住。
    誉王居高临下，又将她的腰身紧紧了紧，与自己贴近。
    气息逼近，凤灼华用手撑着，尽量拉开距离。
    誉王道：“本王承认你很聪明，只不过，你显然忘了，这是顾家的天下。”
    凤灼华自然知道，现在的局势，矛头对着她，才是最小的代价，定了定心神，眸光对上誉王道：“我会躲在后宅，尽量离誉王远远的，不惹您嫌。”
    誉王用另一只手挑起凤灼华的下巴，语气沉道：“你如此聪慧怎会听不懂本王所言。”
    凤灼华自然听懂了，叫她识相，认清现实。她道：“王爷的后院女子并不少，我不喜欢，而且也不喜欢做妾。”
    “哦？你想独占本王？”上位者本能的优越感，这些话反倒叫他愉悦。
    凤灼华只想翻白眼，她哪里是这个意思，这人是听不懂还是怎么，垂眸，缓声道：“你做不到。”
    她认了，既然是心机女，得要多坏有多坏，道德要来做什么，对于没有道德的人，就要敢于没道德。
    誉王道：“本王若是给你誉王妃的位置呢？”
    凤灼华再次抬眸，这个誉王是疯了还是怎么了，夫妻多年可以说不要就不要吗？何其恐怖无情！
    凤灼华给自己洗脑，她没有道德，如她的话本子一般，她是黑风老妖，弯起唇，语气小意起来，道：“我已骑虎难下，可不是誉王一句话，就能由我自己。”
    “以你之聪慧，该是小事才是。”
    凤灼华点头，道：“确实，有的是办法，可怎么办，我此刻一时也没有好办法。婚事就在近前，且……”她顿了顿，道：“麒麟将军好骗，比起誉王，我喜欢他的单纯，蠢笨……”
    这话她是绝对不敢在谢允霄面前说的，今儿个给誉王下迷魂汤，豁出去了。
    誉王也是真迷惑，眼前人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娴静温婉的女子吗？
    凤灼华缓声，道：“誉王怕了吗？”
    碾压他，没有道德，看谁坏过谁？
    誉王看着眼前的女子，问：“你究竟有多少面，平日的模样都是伪装的？嗯？”
    凤灼华反问：“誉王有多少面，那谦谦君子的模样，难道不是伪装？”
    “这么说，我二人还是绝配。”
    凤灼华接不了这话，除了谢允霄，她谁都不配。
    外头有人来报，是林风，拱手道：“王爷，宫中来人，急召王爷进宫。”
    誉王松手，凤灼华立即后退两步。
    誉王道：“给你一日时间。”
    凤灼华未回应，只福身，看着誉王离开。
    待人一走，双喜一声“阿姐”凤灼华腿一软，差点站不稳。
    双喜立即扶着道：“阿姐，他说了什么，可有威胁你？”
    凤灼华摆了摆手自己还是太嫩了些，深吸一口气道：“没事，以后誉王在的场合咱们还是躲着些。”
    双喜点头，扶着凤灼华坐下，这誉王可把小姐吓不轻，她定要告诉三爷，道：“小姐，还有三日就成亲了，过了这几日就有三爷庇护，不用怕誉王。”
    誉王走了，誉王妃没走，走进来，对着凤灼华问：“王爷对你说了什么？”
    凤灼华缓过之后，端坐好，对誉王妃不禁生出同情心，她倒了多大的霉，摊上那么个夫君，道：“誉王妃还是平日多行善事。”
    “什么意思？”
    凤灼华淡淡道：“善有善报。”同为女人这是她最大的善意。
    誉王妃白了脸后退两步，她不是听不出言外之意。定然是王爷说了什么，她才会如此说。
    再看一眼凤灼华，转身就走。
    不速之客走又回，双喜亲自去看着，亲眼看着人离开，才回去扶着小姐好生去休息。
    回屋凤灼华就要洗澡，被人碰过，即便隔着衣服她都不舒服。
    誉王进宫，刚低头躬身，还未说话，便有东西砸向他。
    他心一惊。
    皇上怒声道：“你府上的女人还不够，非要别人定了亲的，皇家的颜面都快被你丢尽了。”
    誉王一听就知道症结，立即下跪道：“父皇误会了，那姑娘是为儿臣挡刀的女子，她对儿臣有恩，那些人是儿臣所派，可都是用来护她，并不是别人所想的那般。”
    “这么说是别人冤枉你了？”
    誉王道：“儿臣却有非分之想，可都在她未定亲前，麒麟将军是国之栋梁，又是娶她为正妻，是良配，儿臣也愿成人之美，不知从何处传的儿臣如此不堪。”
    誉王捏拳，眼眸已犀利无比。
    皇上眯眼，大儿子善演，三儿善谋，五儿躲懒，实没有一个叫他省心的，道：“起来，你那行径好在是自家人告到御前，赶紧把人撤了，叫朕知晓你从中作梗，定然不饶。”
    自己人还能是谁，誉王此刻想杀人的心都有，躬身道：“是，儿臣回去就叫人撤回。”
    皇上看了看这个儿子，缓声道：“誉王，你王爷，有多少人看着你的一举一动可知晓？”
    “儿臣知晓。”
    “朕可以相信蒋家的恶你不知晓，也可以相信卖官鬻爵的事与你无关，可这样的信任还能来几回。”说到最后语气难掩失望。
    “父皇，儿臣恪尽职守，坦坦荡荡。”
    皇上挥手，有些疲累道：“回去好好想想，如何做好一个纯臣。”
    纯臣？
    如晴天霹雳！
    父皇他说纯臣……
    此刻誉王脸难看的紧，说不出话，要说话却又不知说什么，求父皇给机会？可父皇从未说储君是他。许久，躬身：“是。”
    誉王回府就在书房一顿打砸。
    无人敢劝。
    凤灼华洗完澡再出来，就听说誉王的人都撤走了。有一瞬间纳闷，誉王不是说给她一天时间吗？进宫一趟就把人手给撤了，难道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
    莫不是德妃？如此也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第379章 平衡

    隔天下朝，谢允霄和顾行彦被皇上叫进文德殿。
    朝堂上不见大事，皇上有请，那就是私事了。
    两人站在文德殿中，皇上先问：“养兵千日，这个兵你们以为如何养啊？”
    皇上先看顾行彦，顾行彦低垂着头，一如往常，皇上难掩失望，看向麒麟将军。
    谢允霄拱手道：“属下以为，于朝廷，兵多将广是好事，然，没有战事之下养兵无疑是一种负担，不如就叫老兵回乡养老，再招募一些新兵服兵役，如此缓步递减，他日有战事，我国的储备军就可叫人望而生畏，不敢轻易来犯。”
    此番言论如醍醐灌顶，如此的确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道：“于怀，宣兵部尚书来见。”
    “是。”
    皇上看了看谢允霄，果真是难得的人才，又看了看顾行彦，淡声道：“朕今日叫你们来，是想说说关于彦王一事。”
    顾行彦抬头，道：“父皇，儿臣没犯错。”
    皇上看着谢允霄道：“彦王跟着你，他心性懒惰，能避则避，上次的差事却是难得的办的漂亮，你负责，把他调教成像样的王爷来。”
    评价这么差，顾行彦不禁道：“父皇，儿臣只是不知道做什么，也不是懒惰。”说到后面语气微弱。
    皇上哼道：“你什么模样朕会不知，跟着麒麟将军多学学，不会治国，至少要懂治理一方。”
    顾行彦恹恹的，应：“是。”
    谢允霄管自己儿子都管不过来，管皇上儿子他是真不想，思来想去都是这身份惹的祸，不得不应道：“是。”
    “嗯。”
    顾行彦先出了书房，谢允霄被留下等着兵部尚书。
    谢允霄出宫已临近午时，顾行彦在宫门口等着，他闲着不知道做什么，总不好时时去打扰顾行舟，倒不如等着小舅，看看有什么任务。
    谢允霄看着顾行彦，他要是他老子，也头疼，道：“你也知道，皇上把你交给我，任务不轻，但凡你做错事，责任我占一半。”
    顾行彦觉得是他上次说错话了，但他说的是实话，只得道：“小舅说什么，我做什么。”
    谢允霄能安排一个皇子做什么，道：“去将军府再说。”
    “是。”
    到了将军府有誉王府的人来请，朝一在谢允霄耳朵边耳语几句，谢允霄沉了脸带着顾行彦先吃饭。
    老周怕三爷忙活没时间吃饭，早早的叫人候着，等着人一到，就上饭菜，动作很快。
    凤辛瑜想娘了，想外祖和外祖母，被朝二带着过来找谢允霄。
    有外人在，凤辛瑜没有急躁，只是走到谢允霄身边可怜巴巴道：“爹，我想娘了。”
    谢允霄点头，看一眼顾行彦道：“叫他表哥。”
    凤辛瑜对着顾行彦拱手道：“表哥。”
    表哥，这身份叫人想亲近，顾行彦看了看凤辛瑜，一眼就认出人 道：“我们在宫里见过。”
    凤辛瑜也记得顾行彦，点了点头。
    谢允霄道：“一会儿你带着孩子去见她娘。”
    顾行彦疑惑，道：“表舅不是还没成亲吗？”
    “年轻的时候冲动，对不起她娘。”
    顾行彦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到那女子是顾行舟的义妹，确实有几分姿色，道：“那确实对不起。”
    “誉王找我不知什么事，我抽不出空，这孩子就麻烦你带去见她娘，入夜前带回来。”
    “哦。”
    他带皇上的儿子，皇上的儿子带他的儿子，如此也公平，谢允霄心里平衡之后，胃口都好了。
    三个人好好的吃了一顿午饭，顾行彦就开始带小孩了，朝二带路。
    誉王府，誉王的心情极其不好，未出面，倒是誉王妃出面。
    谢允霄一来，誉王妃没多久便到了。
    谢允霄看一眼，出面的是个女人，内心不屑。
    誉王妃道：“坐。”
    谢允霄问：“誉王在何处？叫我可是有公事？”
    誉王妃道：“公事没有，倒是有些私事。”
    谢允霄淡淡道：“我与誉王妃好像没有私事。”
    誉王妃笑着道：“有，只是你不知罢了。”
    “哦，不妨说说。”
    誉王妃坐在主位，打量谢允霄这个人，道：“与麒麟将军定亲的姑娘如何进的誉王府，麒麟将军也知晓。”
    谢允霄点头道：“自然知晓。”
    “不知麒麟将军认为那姑娘如何？”
    谢允霄不知道这女人要说什么，淡淡道：“女子罢了。”
    言语里是对女子满满的不屑，也对，便是誉王妃也不屑，对谢允霄的反应很是认同，道：“是，只不过就是个女子，长的有点姿色罢了。不过有件事还得麒麟将军知晓。”
    “什么？”
    “那姑娘已是誉王的人。”
    谢允霄眯眼，戾气陡升，她的女人被冠上谁的人，都是他的耻辱。
    这反应看在誉王妃眼里，很满意，她道：“我还听说，你记不起以前的事，那你有子嗣之事全凭别人一张嘴，麒麟将军可别被人哄骗了。”
    “誉王妃知道什么，不妨说清楚。”
    誉王妃道：“她亲口说是哄骗于你，故而今日叫麒麟将军来，也是想叫麒麟将军认清现实。”
    谢允霄冷声：“她还说了什么？”
    誉王妃道：“你只是她的一步棋而已，包括德妃，都是她的一步棋。”
    “她如此，是为了什么？”
    誉王妃弯唇，道：“说来，是为了躲开誉王，你说，都是誉王的人，躲在何处有什么用。”
    谢允霄道：“所以呢，叫本将军来此，是什么目的？”
    誉王妃听出眼前人的不耐烦，道：“她是王爷的人，还请麒麟将军认清楚。”
    谢允霄黑着脸，起身，淡淡道：“誉王的意思我懂了。”
    说完走人。
    此刻的谢允霄真想弄死誉王，什么意思，成亲还想肖想他媳妇。
    什么东西！
    有气没地方宣泄，去哪，唯有去找媳妇。

 第380章 阿霄

    凤灼华看到凤辛瑜就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她是太想孩子了，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想去看孩子，可成亲前的规矩太多。
    “娘。”凤辛瑜憋着眼泪，叫了一声娘，又叫一声：“娘，我想你。”
    “娘也想你了。”
    凤今照和洛明柔，凤灼明行礼，“参见彦王。”
    顾行彦道：“免礼。”
    凤今照道：“王爷怎么亲自带孩子来了，这如何使得。”
    顾行彦道：“无碍，反正本王也无事。”
    “里面请。”
    凤灼华牵着孩子朝屋里走，问：“这几日在将军府如何？”
    凤辛瑜道：“爹白日没时间陪我，朝二，朝五叔叔带着我练身，晚上爹陪我睡。”
    “日日练身，可觉得累？”
    凤辛瑜摇头道：“不累，我要跟爹一样厉害，以后保护娘亲。”
    凤灼华弯唇，要去抱孩子，被双喜制止道：“阿姐，你还有伤。”
    “娘，你伤哪里了，瑜儿给你呼呼。”
    凤灼华红了眼，儿子没白养，道：“好了，再养两天，娘就可以抱瑜儿了。”
    顾行彦道：“你们都去忙，不用顾着我，小舅叫我入夜把孩子带回，这时间，你们好好聚聚。”
    凤灼华道：“灼明，你招呼彦王，我带着瑜儿去收拾东西。”
    凤灼明应道：“好，你们去。”
    凤灼明如今十六，俨然是个翩翩少公子，君子如玉，貌若潘安。伸手道：“不知彦王可下棋。”
    顾行彦道：“可以。”
    凤灼华带着孩子回自己院子，要搬去将军府，定要收拾很多东西，小孩的收拾出来也有好几个箱子。
    凤辛瑜道：“娘，我想跟娘一起住。”
    凤灼华点头道：“你看娘在搬东西，过两日就搬去跟你和你爹一起住。”
    “好诶！”孩子开心，活蹦乱跳。
    母子俩还没聚多久，外头就有人声音响起：“三爷。”
    “人呢？”
    ”小姐和小主子在屋里。”
    声音传进来，就看到人大跨步而来。
    谢允霄眼眸沉沉，看着凤灼华，她弯唇道：“你怎么得闲了？”
    “出来，我有事。”
    凤灼华疑惑，起身，道：“什么事？”
    谢允霄上前，牵起凤灼华的手就走，也不管孩子，把人带到凤灼华的闺房，门一关，隔绝世界。
    凤灼华被抵在门后，不确定这人是不是生气，问：“你怎么了？”
    谢允霄眼眸低垂，睨着凤灼华道：“你说，爷该怎么将你藏起来，谁都看不到，谁都不惦记。”
    凤灼华道：“你是听说了什么呜”
    自己的女人，被人惦记，明晃晃的要来抢，哪个男人不憋屈，他要有本事就立即将人弄死了，问题是他没人身世好，太憋屈，这个憋屈，要在自己媳妇上找回。大白天，他将门反锁，边吻，边抱着人走向床榻。
    凤灼华反抗，要说话，发出的却是“呜呜”声。
    衣衫褪去，女子还不配合，谢允霄温柔了些，松口，看着人，道：“别反抗，爷心里憋屈。”
    “你把我当什么了？”
    “妻子。”
    “不是，是你的发泄物！”
    箭在弦上，他不想理智，道：“叫我阿霄。”他再次俯身而上。
    凤灼华问：“来之前你去了何处？”
    谢允霄不想说话，只想办事，嘴上道：“你是我的，这辈子，你都是我的。”
    凤灼华闷哼一声，他动作轻柔了些，道：“这一辈子，爷有你足矣，就是不喜欢你被人惦记，华儿，你说爷该怎么做。”
    凤灼华确定这人是受了刺激，问：“誉王对你说什么了？”
    “别提他，你是我的。”
    为了防止她扫兴，他堵上她的嘴。
    是发泄，是爱，也是内心深处的恐惧，怕失去
    两刻钟后，她有气无力，趴在他身上，再问：“跟我说誉王对你说了什么？”
    谢允霄搂着人，精壮的肌理露在外面，道：“他跟爷说你已经是他的人，你说爷怎么能忍。”
    凤灼华坐起身，心里也是一股火气，道：“你信了，所以你生气？”
    谢允霄再次将人压在身下道：“爷生气的是，我二人成亲了，他还要肖想你。你说他该是个什么死法。”
    凤灼华道：“烂舌好色之人，该下拔舌地狱，炮烙地狱。”
    “好，那就叫他下地狱。”
    凤灼华使劲，翻身而上，看着谢允霄问：“所以，你有没有信他的话？”
    谢允霄道：“誉王妃这样的人就跟洛明霜一样，为达目的什么话都敢出口。”他搂过人，道：“爷懂你，若是他真碰了你，你不会在爷身边，更不会选择成亲。”
    凤灼华红了眼，信任基于人品之上，她感谢他的信任，道：“阿霄，我是你的。”
    “是，你是爷的，这辈子都是。”
    外头响起孩子的声音，“我要找娘。”
    双喜拦着人道：“你娘跟你爹有话说，瑜儿再等等。”
    凤灼华与谢允霄不得不起身。
    发泄完，谢允霄心情好，穿好衣服，开门前又亲了亲凤灼华，四目相对，他道：“从小我有亲人却跟没有一样，你跟瑜儿便是爷的全部。”
    凤灼华回应道：“嗯，那日的话我是认真的，我是你的，生死与共。”
    得到回应的谢允霄心里踏实了，去开门，看着外头的小不点儿，道：“爹跟你娘商量事情，你着什么急。”
    “商量什么，我再也可以商量。”
    谢允霄淡声道：“商量给你生个妹妹。”
    “嗯？什么时候有妹妹？”
    凤灼华闻言，气呼呼出声：“谢允霄，你知不知羞。”
    “这么大懂什么。他正经问要妹妹，可见也想有妹妹。”
    凤灼华翻个白眼，道：“你去忙，我跟瑜儿再说说话。”
    谢允霄点头，道：“爷走了，等着爷娶你。”
    “嗯。”

 第381章 成亲

    三月初十，日子正好，凤家也是真忙，三个出嫁女天不亮就起了身。
    凤灼华已经历过比较淡定，双喜和吉祥就不一样，都紧张着。徽王妃和平亲王府都派了老嬷嬷和人手来帮忙。
    一早从绞面，梳妆，打扮，穿喜服，好一通忙活，外头三顶喜轿，将军夫人的是八抬大轿，凸显身份，后面是两顶普通喜轿，与普通人家成亲一样。
    为不冲突，谢允霄先来迎亲，他这一辈子，第一次娶亲，等了四年，没有拜过天地总归不踏实。
    两人拜过父母，洛明柔看到女儿真的嫁人，说不出的心酸不舍，可孩子大了总要成家，如此他们才放心。叮嘱几句，放了人走。
    谢允霄将人迎走，接下来是朝一，再是陆江。
    迎亲队伍将士开道，巡防营一路维护治安，场面热闹，不亚于皇家成亲。谁家成亲撒钱的，汴京这样的地界都没几个人家撒的起钱，胡聪带着人一大把，一大把撒钱，这热闹如同普天同庆。
    就是路程不长，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将军府。
    来庆贺的人不少，文武百官几乎都到场了，还有三个王爷。
    八抬大轿进了将军府，谢允霄扶着人下轿子，随后便是跨火盆，宠媳妇的人也不顾规矩，抱着妻子帮着跨火盆，有人说不合规矩，谢允霄也没理会，直接到了正堂才将人放下，凤灼华的雀扇一直遮着面，就怕没拿稳，露了面。
    到了拜堂环节，多少人看着，三个王爷都在。
    端坐上位的是百里成安和百里氏，凤灼华这二嫁有种不真实感，感觉进错了门。
    有人唱声：“吉时到～～”
    “一拜天地！”
    两人相视，转身，对着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对着老人一拜。
    “夫妻对拜～～”
    有人嗓子不舒服，提醒，却是无人理会。
    谢允霄与凤灼华对视，随后对拜。
    “送入洞房～～～”
    谢允霄牵着妻子，朝着自己房中走。
    誉王不明白，麒麟将军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
    到了将军府正房，一家人就真的在一起了。
    进屋，大伯母道：“阿墨，你还得吟一首雀扇诗。”
    吟诗？
    这是多难为他。
    不曾想，谢允霄淡定开口：“弯堤弱柳遥相瞩，雀扇圆圆掩香玉。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凤灼华弯唇，问：“何意？”
    他道：“瞎做。”
    “倒是难为你。”她拿下雀扇，露出娇美容颜。
    大伯母都被惊艳到了，给二人端酒，道：“饮了合卺酒，以后就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凤灼华与谢允霄接过，两人相视喝下。
    长辈看着这两人就知道，两人相互有情。
    谢允霄道：“我二人还得做朝一和陆江的正婚人，你这模样太美，该如何是好？”
    凤灼华道：“所以你想藏着还是炫耀？”
    谢允霄一想，也就罢了，她妻子早就被人盯上，藏都无用，道：“便就与我一道出去。”
    凤家不是大户人家，可嫁妆真不少，抬了许久，后边才有轿子进门。
    新郎牵着新娘出来，入正厅的时候，看呆一众宾客，男的俊，女的太过娇美，这妆发将她整个脸露出，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二人坐正婚主位，等着朝一，双喜进门。
    自己成亲还做正婚人的少见。也叫众人看到，麒麟将军是怎样对待下属的，羡慕的人，已经不能用羡慕来形容。
    待两位副将拜堂完，宴席正式开始。
    谢允霄被拉着喝酒，凤灼华则带着孩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本以为这些过了也就罢了，不曾想有个女子过来拜见主母。
    双喜不在，只有如意，如意一时间又忙不开，想赶人又做不了主，只能去叫小姐。
    凤灼华闻言请了人进，见到人，又看到穿着打扮不似丫鬟，问：“你是什么人？”
    映月福身道：“奴婢是将军的陪房，特来拜见将军夫人。”
    乍一听到陪房，凤灼华心里就是一个膈应，但想到谢允霄说过的话，便就没什么了，没有什么比信任更重要，她道：“既然拜见过了便就回。”
    映月赶紧跪下道：“不是有意打扰夫人，奴婢来是想说奴婢是皇上赏赐给将军的女子，来将军府也有些时日，可没有主母，一直未安排一个正经住处，如今好不容易迎了主母来，还请将军夫人做主。”
    凤灼华拧眉，她也不是听不懂言中之意，她的话，重点是皇上赏赐，不能苛待，凤灼华看了看来人，起身，上前，扶起人，道：“你既是皇上赏赐，自然不好苛待你，我刚进门，一切事务还不知晓，待我熟悉之后，再处理你的事，如何？”
    人被扶起，映月立即道：“多谢将军夫人，夫人若有难处可随时来叫奴婢。”
    有难处？
    分享男人吗？
    如此上进的陪房她还是第一次见。凤灼华弯唇，清浅道：“好，我已知晓。”
    “奴婢告退。”
    “嗯。”
    人一走，如意对着人的背影“呸”了几声，气道：“我家夫人才过门，还没过夜，就来现眼，安的什么心。”
    凤灼华拆了头饰，道：“如意，不是多大事，你家小姐没生气。”
    如意上前帮忙道：“小姐，这女子不知好歹，有意挑衅，不能惯她。”
    “嗯，我知道。东西收拾不过来，明天跟双喜她们一起收拾。”
    “是。”
    天入夜，谢允霄喝了个酩酊大醉回来，浑身难受，见妻子孩子都睡着，躺下搂着人就睡，衣服都不褪。
    凤灼华被惊醒想，皱眉，想帮他，他一句：“别动，我难受。”
    闻言，凤灼华不动了。
    一家人，一夜好眠到天亮。

 第382章 婆母

    天一亮，就是见长辈的规矩，凤灼华要起身，被腰上的手紧了紧，谢允霄婚假，想睡懒觉，难得的闲暇并不想被破坏了。
    凤灼华转身面对谢允霄，道：“起了，今日要见长辈。”
    谢允霄打心里就没承认这一家子，道：“见什么见，不如多睡觉一会儿。”
    凤灼华道：“不见是我没礼数，说的可都是我的不是，除非你跟他们不住一起。”
    谢允霄睁开眼，拧眉，不得不起身。
    凤灼华帮着人褪衣服，没有人喜服不脱就和衣而眠的，谢云霄怕是头一个。
    凤灼华去拿衣服，帮着谢允霄先穿。
    凤灼华问：“休几日？”
    “三日。”
    “那一会儿回去你再小睡一会儿。”
    谢允霄也不止只有朝廷的事，还有好些琐碎的事，道：“一会儿来书房陪我。”
    凤灼华弯唇，道：“好。”
    两个大人起身，凤灼华再去把孩子弄醒，听说孩子在这里都是跟父亲睡，没有自己的房间，今日还得打点收拾一番。
    “瑜儿，起了，今日要去见长辈。”
    凤辛瑜悠悠睁开眼睛，谢允霄去开门，如意，湘雨端水进来，帮着主子们洗漱。
    老周带着人进来上早膳，对着凤灼华恭敬道：“三奶奶。”
    凤灼华道：“老周，你年纪不小，该是养老的年纪，如何一道来了汴京。”
    老周笑着道：“要养老也得在三爷和三奶奶身边养老，别的主子我处不惯。”
    凤灼华一想洛明霜的性子就知道症结，道：“好，以后你们三爷去哪，都叫他带着你。”
    “诶。”老周开心，带着人饭菜摆上，跟在飞羽院差不多了。
    凤灼华有种迷糊感，像在谢府又不似谢府，主要还是谢允霄身边都是愿意跟着他的人。
    一家人饭后去前厅敬茶。
    这些人家凤灼华是有所耳闻，说实话，比之谢府不如，那又如何，谢允霄要这个身份，没办法，该敬还得敬着。
    一屋子人今日穿的还算体面，如意倒好茶水，凤灼华在百里成安面前跪下道：“公爹喝茶。”
    百里成安笑着接过，道：“好。”
    喝过之后，拿出一本孤本书籍，道：“这是他祖父的留下的，你别嫌弃。”
    祖传的东西无法用金钱衡量，又是书籍，这个看中可见一般，凤灼华仔细接过，道：“谢公爹。”
    凤灼华再去百里氏面前下跪敬茶道：“婆母喝茶。”
    百里氏接过喝一口，递过一个水头一般的桌子，道：“好。以后这将军府你是主母，有什么不懂便来问我。”
    这话要是放别家定然是客气的好话，然凤灼华是知道这百里氏是没有一天管过将军府的，要问也是问双喜，所以她听出的便是以后有事要跟她商量这样的意思。道：“好。”
    谢允霄带着人去大房这边道：“大哥百里季明，边上的是大嫂。”
    凤灼华福身，“大哥，大嫂。”
    谢允霄带着人走过另一边道：“这是二哥，百里季殊，边上的是二嫂。”
    凤灼华福身，“二哥，二嫂。”
    几个不大的孩子来叫人道：“三婶。”
    凤合作华点头，拿出准备好的福袋给这几个孩子，每人一袋。
    如此一个见长辈也就结束了，谢允霄道：“我们还有事，便就先走了。”
    百里成安道：“去。”
    谢允霄牵着人，离开。
    一个冷冷冰冰的人，对妻子没有冰冷之态，百里季明道：“看来，三弟对新媳妇很满意。”
    百里季殊道：“昨儿个宴席都在夸弟妹好颜色，三弟能不满意吗。”
    百里成安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你们也知道这将军府人家小两口是主人，以后要他们做主的事，别忘了规矩礼数。”
    这就是在提醒他们是客居，百里氏道：“老头子，你是眼里只有那庶子了。”说完起身走人，面色不好。
    大房和二房的也走人，不理会百里成安。
    百里成安又落个偏心的名头。
    凤灼华还要收拾嫁妆，双喜不在身边还不习惯，问：“双喜她们可起了？”
    如意笑着道：“也不知朝一做了什么，双喜到现在还没起身。”
    这就是心知肚明的事了，凤灼华也不好麻烦双喜，吩咐湘雨道：“湘雨，你带着她们收拾一个娉礼的屋里，还有礼单给我一份。”
    湘雨应声：“是。”
    谢允霄想妻子陪在她身边的，不曾想这人回来就开始忙活，谢允霄道：“你忙活，爷怎么办？”
    凤灼华道：“你不是说去书房吗？”
    “可是你没去？”
    凤灼华道：“你也不差我这一时，等我收拾好，就去找你。”
    谢允霄点头道：“成。”
    头一日事多，凤灼华没去书房，倒是胡聪一直待在谢允霄身边，帮着做事，将军府的书房进进出出，尽是掌柜，外头人并不知晓是什么人。
    胡聪带了新人道：“新收的徒儿，他们叫令辰，令慧。”
    一男一女，十五六岁，看着像兄妹，谢允霄点头。
    胡聪道：“都在羽阁，传信的事以后就叫他们跑腿。”
    传信漏出一点都是大事，问：“练过吗？”
    胡聪道：“还在练。”
    谢允霄道：“你用人我没意见，只一点，你保证不出纰漏。”
    胡聪点头：“自是知晓。”
    知晓最好。
    看过人，胡聪就叫二人去将军府校场等他办完事。
    两个孩子面无表情出了书房，自觉找地方扎马步。
    到了下午，凤灼华才把京中的礼单给收拾清楚，这些大臣送的东西不便宜，她看过心里才会有数。
    百里氏下午带着映月来串门子，都在忙碌，没人招呼她们，便就在正院逛起来，正院是最大的，几人走一圈看到都在仓库忙碌，百里氏想看究竟，进屋便道：“在忙什么，可要帮人忙？”
    百里氏看到一个个匣子打开的东西，眼睛都直了，且不说那嫁妆，就这些礼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凤灼华把东西都认了一遍，开始走出库房，吩咐道：“好了，把东西收拢便好。”
    百里氏对着那几个丫鬟道：“这些东西贵重，都仔细着些。”
    百里氏张口，凤灼华本能的不喜欢，暗道，习惯就好。
    到了院子，双喜也来了，凤灼华见着人，不免道：“今日你好好休息，过来做什么？”
    双喜道：“休息够了，过来陪陪阿姐。”
    见到百里氏也在，双喜看了看正院外头，三爷什么时候把人撤走了，哦，正院有小姐的人，不留护卫也行，道：“老夫人也在，双喜这就叫人去上茶水。”
    凤灼华将人引到院子里坐下道：“婆母坐。”
    后面的映月凤灼华自动无视。
    待百里氏坐下，凤灼华也坐下歇口气。
    百里氏道：“礼单都整理好了？”
    凤灼华点头道：“整理好了。”
    “给我看看。”
    凤灼华拿出礼单，递给百里氏。
    百里氏打开礼单统统瞧一遍，里面不乏好东西，就如徽王送的，彦王送的，都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之后大臣送的也是几百两的好物件儿，看过之后还给凤灼华，道：“收好了，以后走动也用的着。”
    凤灼华自己知晓的事，实不需要人家特意显摆能耐提点，还得应着道：“是。”
    “说来，你父亲有功名，为何不做官？”
    凤灼华道：“并不是考上就能做官，汴京有的是官家子弟。”
    确实要靠关系，这就是没关系了，百里氏道：“难怪做营生，听说昨日迎亲一路都有撒铜钱，可是你家散的财？”
    凤灼华弯了弯唇道：“图个喜庆。”
    百里氏一下来了兴致道：“那你家营生做的很大？”
    凤灼华道：“堪堪过上体面日子罢了。”

 第382章 婆母

    天一亮，就是见长辈的规矩，凤灼华要起身，被腰上的手紧了紧，谢允霄婚假，想睡懒觉，难得的闲暇并不想被破坏了。
    凤灼华转身面对谢允霄，道：“起了，今日要见长辈。”
    谢允霄打心里就没承认这一家子，道：“见什么见，不如多睡觉一会儿。”
    凤灼华道：“不见是我没礼数，说的可都是我的不是，除非你跟他们不住一起。”
    谢允霄睁开眼，拧眉，不得不起身。
    凤灼华帮着人褪衣服，没有人喜服不脱就和衣而眠的，谢云霄怕是头一个。
    凤灼华去拿衣服，帮着谢允霄先穿。
    凤灼华问：“休几日？”
    “三日。”
    “那一会儿回去你再小睡一会儿。”
    谢允霄也不止只有朝廷的事，还有好些琐碎的事，道：“一会儿来书房陪我。”
    凤灼华弯唇，道：“好。”
    两个大人起身，凤灼华再去把孩子弄醒，听说孩子在这里都是跟父亲睡，没有自己的房间，今日还得打点收拾一番。
    “瑜儿，起了，今日要去见长辈。”
    凤辛瑜悠悠睁开眼睛，谢允霄去开门，如意，湘雨端水进来，帮着主子们洗漱。
    老周带着人进来上早膳，对着凤灼华恭敬道：“三奶奶。”
    凤灼华道：“老周，你年纪不小，该是养老的年纪，如何一道来了汴京。”
    老周笑着道：“要养老也得在三爷和三奶奶身边养老，别的主子我处不惯。”
    凤灼华一想洛明霜的性子就知道症结，道：“好，以后你们三爷去哪，都叫他带着你。”
    “诶。”老周开心，带着人饭菜摆上，跟在飞羽院差不多了。
    凤灼华有种迷糊感，像在谢府又不似谢府，主要还是谢允霄身边都是愿意跟着他的人。
    一家人饭后去前厅敬茶。
    这些人家凤灼华是有所耳闻，说实话，比之谢府不如，那又如何，谢允霄要这个身份，没办法，该敬还得敬着。
    一屋子人今日穿的还算体面，如意倒好茶水，凤灼华在百里成安面前跪下道：“公爹喝茶。”
    百里成安笑着接过，道：“好。”
    喝过之后，拿出一本孤本书籍，道：“这是他祖父的留下的，你别嫌弃。”
    祖传的东西无法用金钱衡量，又是书籍，这个看中可见一般，凤灼华仔细接过，道：“谢公爹。”
    凤灼华再去百里氏面前下跪敬茶道：“婆母喝茶。”
    百里氏接过喝一口，递过一个水头一般的桌子，道：“好。以后这将军府你是主母，有什么不懂便来问我。”
    这话要是放别家定然是客气的好话，然凤灼华是知道这百里氏是没有一天管过将军府的，要问也是问双喜，所以她听出的便是以后有事要跟她商量这样的意思。道：“好。”
    谢允霄带着人去大房这边道：“大哥百里季明，边上的是大嫂。”
    凤灼华福身，“大哥，大嫂。”
    谢允霄带着人走过另一边道：“这是二哥，百里季殊，边上的是二嫂。”
    凤灼华福身，“二哥，二嫂。”
    几个不大的孩子来叫人道：“三婶。”
    凤合作华点头，拿出准备好的福袋给这几个孩子，每人一袋。
    如此一个见长辈也就结束了，谢允霄道：“我们还有事，便就先走了。”
    百里成安道：“去。”
    谢允霄牵着人，离开。
    一个冷冷冰冰的人，对妻子没有冰冷之态，百里季明道：“看来，三弟对新媳妇很满意。”
    百里季殊道：“昨儿个宴席都在夸弟妹好颜色，三弟能不满意吗。”
    百里成安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你们也知道这将军府人家小两口是主人，以后要他们做主的事，别忘了规矩礼数。”
    这就是在提醒他们是客居，百里氏道：“老头子，你是眼里只有那庶子了。”说完起身走人，面色不好。
    大房和二房的也走人，不理会百里成安。
    百里成安又落个偏心的名头。
    凤灼华还要收拾嫁妆，双喜不在身边还不习惯，问：“双喜她们可起了？”
    如意笑着道：“也不知朝一做了什么，双喜到现在还没起身。”
    这就是心知肚明的事了，凤灼华也不好麻烦双喜，吩咐湘雨道：“湘雨，你带着她们收拾一个娉礼的屋里，还有礼单给我一份。”
    湘雨应声：“是。”
    谢允霄想妻子陪在她身边的，不曾想这人回来就开始忙活，谢允霄道：“你忙活，爷怎么办？”
    凤灼华道：“你不是说去书房吗？”
    “可是你没去？”
    凤灼华道：“你也不差我这一时，等我收拾好，就去找你。”
    谢允霄点头道：“成。”
    头一日事多，凤灼华没去书房，倒是胡聪一直待在谢允霄身边，帮着做事，将军府的书房进进出出，尽是掌柜，外头人并不知晓是什么人。
    胡聪带了新人道：“新收的徒儿，他们叫令辰，令慧。”
    一男一女，十五六岁，看着像兄妹，谢允霄点头。
    胡聪道：“都在羽阁，传信的事以后就叫他们跑腿。”
    传信漏出一点都是大事，问：“练过吗？”
    胡聪道：“还在练。”
    谢允霄道：“你用人我没意见，只一点，你保证不出纰漏。”
    胡聪点头：“自是知晓。”
    知晓最好。
    看过人，胡聪就叫二人去将军府校场等他办完事。
    两个孩子面无表情出了书房，自觉找地方扎马步。
    到了下午，凤灼华才把京中的礼单给收拾清楚，这些大臣送的东西不便宜，她看过心里才会有数。
    百里氏下午带着映月来串门子，都在忙碌，没人招呼她们，便就在正院逛起来，正院是最大的，几人走一圈看到都在仓库忙碌，百里氏想看究竟，进屋便道：“在忙什么，可要帮人忙？”
    百里氏看到一个个匣子打开的东西，眼睛都直了，且不说那嫁妆，就这些礼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凤灼华把东西都认了一遍，开始走出库房，吩咐道：“好了，把东西收拢便好。”
    百里氏对着那几个丫鬟道：“这些东西贵重，都仔细着些。”
    百里氏张口，凤灼华本能的不喜欢，暗道，习惯就好。
    到了院子，双喜也来了，凤灼华见着人，不免道：“今日你好好休息，过来做什么？”
    双喜道：“休息够了，过来陪陪阿姐。”
    见到百里氏也在，双喜看了看正院外头，三爷什么时候把人撤走了，哦，正院有小姐的人，不留护卫也行，道：“老夫人也在，双喜这就叫人去上茶水。”
    凤灼华将人引到院子里坐下道：“婆母坐。”
    后面的映月凤灼华自动无视。
    待百里氏坐下，凤灼华也坐下歇口气。
    百里氏道：“礼单都整理好了？”
    凤灼华点头道：“整理好了。”
    “给我看看。”
    凤灼华拿出礼单，递给百里氏。
    百里氏打开礼单统统瞧一遍，里面不乏好东西，就如徽王送的，彦王送的，都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之后大臣送的也是几百两的好物件儿，看过之后还给凤灼华，道：“收好了，以后走动也用的着。”
    凤灼华自己知晓的事，实不需要人家特意显摆能耐提点，还得应着道：“是。”
    “说来，你父亲有功名，为何不做官？”
    凤灼华道：“并不是考上就能做官，汴京有的是官家子弟。”
    确实要靠关系，这就是没关系了，百里氏道：“难怪做营生，听说昨日迎亲一路都有撒铜钱，可是你家散的财？”
    凤灼华弯了弯唇道：“图个喜庆。”
    百里氏一下来了兴致道：“那你家营生做的很大？”
    凤灼华道：“堪堪过上体面日子罢了。”

 第383章 面子

    百里氏套话，没套出个所以然来，看了看凤灼华，又道：“你知晓将军才封赏不多久，怕你不了解将军府，我得与你说道一二。”
    双喜端来茶水点心，听了个尾巴，上好茶，便就坐在凤灼华身边，道了一声：“阿姐。”她要听听这老太婆要说什么。
    凤灼华略略点头。再看向百里氏，示意她继续说。
    百里氏被打断，看了一眼双喜，她在双喜面前没几分体面，问道：“你二人是姐妹？”
    凤灼华道：“是，我爹的干女儿，我二人从小睡一个床铺长大。”
    如此百里氏便不好责怪，更不好把双喜当下人，道：“是这样的，天气转凉，这将军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不知道你忙不忙的过来，要是忙不过来可叫你两个嫂嫂帮忙。”
    凤灼华点头道：“确实，多谢婆母提点。麻烦两个嫂嫂倒是不必，将军与我说这府上人手不够再去叫人伢子来便是。将军府如今人也不少，我今日才听说府上养了老兵，还得一起照顾着。衣服的事这几日便叫人做起来。”
    百里氏道：“这买下人这些事想来你年纪轻也不懂，我帮您看着些，你看如何？”
    凤灼华算是看出来了，这百里氏是想着掌家权来了，不过挑人的权利，她也不是不能给面子道：“也好，今日不早 ，明日便叫朝二去请人伢子，待人到了，再派人去请婆母。”
    百里氏舒服了，这庶子媳妇儿说话还是妥帖的，道：“这府里还得花一日时间去采买布匹，你以为何时采买，我陪你一道去走动走动如何？”
    凤灼华也应下，道：“好。待明日人手多了再选个日子。”
    百里氏笑开了，道：“还是你懂事。”她看一眼双喜。
    双喜都想翻白眼，忍了。
    凤灼华拿起茶杯，浅浅喝一口。
    百里氏想到什么又道：“你们刚成亲，按理还有一个事，我得问过你。”
    凤灼华道：“您说。”
    百里氏道：“我们搬来将军府，说来也有些日子，亲戚朋友在汴京不少，这乔迁宴，你看如何办？”
    凤灼华明白百里夫人要走动的心思，道：“说来，我与将军才成亲，这又马上办乔迁宴不大妥。”
    百里氏道：“这拖久了也不是办法不是。”
    凤灼华问：“一定要办吗？”
    “不办也不像话。”
    凤灼华弯唇道：“不如这样，这乔迁宴就罢了，婆母与亲戚朋友少聚，不如哪天下个帖子，叫他们来吃个赏菊宴如何？如此也不用别人送礼破费。”
    百里氏一想，也好，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到时候还得麻烦你来布置了。”
    双喜嘴巴都快撅起了，很是不屑，要掏银子的事就不叫大房二房帮忙了。
    凤灼华道：“婆母可还有别的事，可一道说了。”
    百里氏心里舒坦，握住凤灼华的手，拍了拍，道：“你比墨儿懂事多了，他早该将你娶进门才是，你以后可别嫌我这个老太婆啰嗦，我这人闲不住也爱走动，以后我就时常来你这儿走动了。”
    双喜简直了，这百里氏今日来一趟事情就不少，还想天天来。
    凤灼华也没法拒绝，点头道：“走动也是应该。”
    百里氏点头，看到映月站着道：“她是墨儿的陪房，你有什么忙不过来的也好叫她帮你。”
    凤灼华不禁拧眉，这百里氏管的有点多，不轻不重，道：“除了伺候男人，她想做什么都可以，毕竟”她抽回手，淡淡道：“我自己的男人，不喜欢别人伺候。”
    百里氏一愣，也觉自己过了，道：“我说的就是别的事，你们新婚，你别想多了。”
    凤灼华面上淡淡道：“换季了，这么想帮我，便就跟着她们做女红。”
    映月立即道：“夫人，我不会女红。”
    凤灼华清浅问：“那你会什么？”
    映月楚楚可怜道：“映月会舞。”
    “从小习舞？”
    映月点头。
    凤灼华道：“那就日日跳舞给婆母看，伺候长辈叫长辈日日舒心，这个不难。”
    映月松一口气道：“不难，不难。”
    凤灼华对着百里氏道：“如此婆母可满意。”
    百里氏也算看出来了，这个庶子媳妇不是软柿子，道：“满意，你安排的自然是最好的。”
    凤灼华点头。
    谢允霄忙一下午回来，看到百里氏皱眉，百里氏起身，她可不想在新妇面前没脸道：“话说完了，不扰你二人。”
    百里氏带着映月离开，映月在谢允霄面前楚楚可怜停留一瞬，见男人一个眼神都不给她，泄气，离开。
    谢允霄坐到凤灼华对面道：“你说来书房陪我，可是哄我？”
    凤灼华道：“你也看到了，我脱不开身。”
    “她找你做什么？”
    凤灼华淡淡道：“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凤辛瑜练好身回来，满头的汗，看到爹娘都在不知道走哪边，道：“爹娘。”最后还是走到娘身边。
    凤灼华给凤辛瑜擦了擦汗道：“娘叫人给你收拾好了屋子，一会儿你去看看。”
    凤辛瑜道：“爹爹没有我睡不着，我就跟爹娘一个屋子。”
    风灼华看向谢允霄，谢允霄都忘了自己说过这话道：“爹何时说过？”
    凤辛瑜道：“晚上瑜儿会陪着爹爹睡的。”
    谢允霄道：“你长大了，该自个睡了。”
    凤辛瑜不服道：“爹比我还大，也没有自己睡，我为何自己睡？”
    谢允霄真是服了，这孩子嘴巴厉害，道：“我跟你娘是夫妻，本就是要睡一块的。”
    凤辛瑜道：“我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也是要睡一起的。”
    凤辛瑜粘人，这点遗传谢允霄，小时候谢允霄是被逼无奈，这会儿长大了，那黏人的本性暴露。凤辛瑜可没有被逼无奈的时候。
    听到的丫鬟笑成一圈，小主子真是可爱。
    谢允霄招了招手，凤辛瑜上前就被谢允霄一把搂住，道：“我只说一遍，你娘是我的。”
    凤辛瑜要挣脱挣脱不开，气道：“娘是我的！”
    什么时候最幸福，凤灼华说不上来，看着父子俩争闹，凤灼华掩唇，乐不可支。
    到了晚上，孩子早早的爬上了两人的婚床。
    谢允霄一把捞过孩子走出房间，道：“爹没你睡不着，走去你房间，爹陪你睡。”
    “我不。”现在两人是竞争对手，小屁孩不想被忽悠。
    谢允霄道：“你白天不还说爹没你睡不着吗？你说对了，爹没你还真睡不着，你娘白天忙活一日，也累了，我们不打扰你娘。”
    凤辛瑜听到娘累了一天，便就歇了与母亲一起睡的心思，就勉强跟爹一起睡。
    白天没给凤辛瑜睡，晚上入夜，这孩子没多久便睡着了。
    凤灼华只一个洗澡功夫，就见谢允霄坐在了床榻道：“这么快。”
    谢允霄道：“嗯，那孩子躺下就能睡。”
    凤灼华想到以前有午睡的习惯，今天没睡也就了然了。
    没有孩子打扰，便是二人世界，谢允霄上前搂着人，清雅的淡香怡人，他道：“今日把昨日的事补上。”
    凤灼华不免道：“四年前你就办了昨天的事，还补什么，你就没有亏待过自己。”
    谢允霄亲上她的唇，蜻蜓点水，暗哑的声音道：“说对了，还是夫人懂我。”
    细密的吻，从额间开始一路向下，凤灼华闭眼，配合他的亲吻
    烛火熄灭，屋中亲密的两人影子消失。
    外头有丫鬟看着，有失落，失落的走出正院
    宗明，宗辰在屋顶上守夜。

 第383章 面子

    百里氏套话，没套出个所以然来，看了看凤灼华，又道：“你知晓将军才封赏不多久，怕你不了解将军府，我得与你说道一二。”
    双喜端来茶水点心，听了个尾巴，上好茶，便就坐在凤灼华身边，道了一声：“阿姐。”她要听听这老太婆要说什么。
    凤灼华略略点头。再看向百里氏，示意她继续说。
    百里氏被打断，看了一眼双喜，她在双喜面前没几分体面，问道：“你二人是姐妹？”
    凤灼华道：“是，我爹的干女儿，我二人从小睡一个床铺长大。”
    如此百里氏便不好责怪，更不好把双喜当下人，道：“是这样的，天气转凉，这将军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不知道你忙不忙的过来，要是忙不过来可叫你两个嫂嫂帮忙。”
    凤灼华点头道：“确实，多谢婆母提点。麻烦两个嫂嫂倒是不必，将军与我说这府上人手不够再去叫人伢子来便是。将军府如今人也不少，我今日才听说府上养了老兵，还得一起照顾着。衣服的事这几日便叫人做起来。”
    百里氏道：“这买下人这些事想来你年纪轻也不懂，我帮您看着些，你看如何？”
    凤灼华算是看出来了，这百里氏是想着掌家权来了，不过挑人的权利，她也不是不能给面子道：“也好，今日不早 ，明日便叫朝二去请人伢子，待人到了，再派人去请婆母。”
    百里氏舒服了，这庶子媳妇儿说话还是妥帖的，道：“这府里还得花一日时间去采买布匹，你以为何时采买，我陪你一道去走动走动如何？”
    凤灼华也应下，道：“好。待明日人手多了再选个日子。”
    百里氏笑开了，道：“还是你懂事。”她看一眼双喜。
    双喜都想翻白眼，忍了。
    凤灼华拿起茶杯，浅浅喝一口。
    百里氏想到什么又道：“你们刚成亲，按理还有一个事，我得问过你。”
    凤灼华道：“您说。”
    百里氏道：“我们搬来将军府，说来也有些日子，亲戚朋友在汴京不少，这乔迁宴，你看如何办？”
    凤灼华明白百里夫人要走动的心思，道：“说来，我与将军才成亲，这又马上办乔迁宴不大妥。”
    百里氏道：“这拖久了也不是办法不是。”
    凤灼华问：“一定要办吗？”
    “不办也不像话。”
    凤灼华弯唇道：“不如这样，这乔迁宴就罢了，婆母与亲戚朋友少聚，不如哪天下个帖子，叫他们来吃个赏菊宴如何？如此也不用别人送礼破费。”
    百里氏一想，也好，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到时候还得麻烦你来布置了。”
    双喜嘴巴都快撅起了，很是不屑，要掏银子的事就不叫大房二房帮忙了。
    凤灼华道：“婆母可还有别的事，可一道说了。”
    百里氏心里舒坦，握住凤灼华的手，拍了拍，道：“你比墨儿懂事多了，他早该将你娶进门才是，你以后可别嫌我这个老太婆啰嗦，我这人闲不住也爱走动，以后我就时常来你这儿走动了。”
    双喜简直了，这百里氏今日来一趟事情就不少，还想天天来。
    凤灼华也没法拒绝，点头道：“走动也是应该。”
    百里氏点头，看到映月站着道：“她是墨儿的陪房，你有什么忙不过来的也好叫她帮你。”
    凤灼华不禁拧眉，这百里氏管的有点多，不轻不重，道：“除了伺候男人，她想做什么都可以，毕竟”她抽回手，淡淡道：“我自己的男人，不喜欢别人伺候。”
    百里氏一愣，也觉自己过了，道：“我说的就是别的事，你们新婚，你别想多了。”
    凤灼华面上淡淡道：“换季了，这么想帮我，便就跟着她们做女红。”
    映月立即道：“夫人，我不会女红。”
    凤灼华清浅问：“那你会什么？”
    映月楚楚可怜道：“映月会舞。”
    “从小习舞？”
    映月点头。
    凤灼华道：“那就日日跳舞给婆母看，伺候长辈叫长辈日日舒心，这个不难。”
    映月松一口气道：“不难，不难。”
    凤灼华对着百里氏道：“如此婆母可满意。”
    百里氏也算看出来了，这个庶子媳妇不是软柿子，道：“满意，你安排的自然是最好的。”
    凤灼华点头。
    谢允霄忙一下午回来，看到百里氏皱眉，百里氏起身，她可不想在新妇面前没脸道：“话说完了，不扰你二人。”
    百里氏带着映月离开，映月在谢允霄面前楚楚可怜停留一瞬，见男人一个眼神都不给她，泄气，离开。
    谢允霄坐到凤灼华对面道：“你说来书房陪我，可是哄我？”
    凤灼华道：“你也看到了，我脱不开身。”
    “她找你做什么？”
    凤灼华淡淡道：“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凤辛瑜练好身回来，满头的汗，看到爹娘都在不知道走哪边，道：“爹娘。”最后还是走到娘身边。
    凤灼华给凤辛瑜擦了擦汗道：“娘叫人给你收拾好了屋子，一会儿你去看看。”
    凤辛瑜道：“爹爹没有我睡不着，我就跟爹娘一个屋子。”
    风灼华看向谢允霄，谢允霄都忘了自己说过这话道：“爹何时说过？”
    凤辛瑜道：“晚上瑜儿会陪着爹爹睡的。”
    谢允霄道：“你长大了，该自个睡了。”
    凤辛瑜不服道：“爹比我还大，也没有自己睡，我为何自己睡？”
    谢允霄真是服了，这孩子嘴巴厉害，道：“我跟你娘是夫妻，本就是要睡一块的。”
    凤辛瑜道：“我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也是要睡一起的。”
    凤辛瑜粘人，这点遗传谢允霄，小时候谢允霄是被逼无奈，这会儿长大了，那黏人的本性暴露。凤辛瑜可没有被逼无奈的时候。
    听到的丫鬟笑成一圈，小主子真是可爱。
    谢允霄招了招手，凤辛瑜上前就被谢允霄一把搂住，道：“我只说一遍，你娘是我的。”
    凤辛瑜要挣脱挣脱不开，气道：“娘是我的！”
    什么时候最幸福，凤灼华说不上来，看着父子俩争闹，凤灼华掩唇，乐不可支。
    到了晚上，孩子早早的爬上了两人的婚床。
    谢允霄一把捞过孩子走出房间，道：“爹没你睡不着，走去你房间，爹陪你睡。”
    “我不。”现在两人是竞争对手，小屁孩不想被忽悠。
    谢允霄道：“你白天不还说爹没你睡不着吗？你说对了，爹没你还真睡不着，你娘白天忙活一日，也累了，我们不打扰你娘。”
    凤辛瑜听到娘累了一天，便就歇了与母亲一起睡的心思，就勉强跟爹一起睡。
    白天没给凤辛瑜睡，晚上入夜，这孩子没多久便睡着了。
    凤灼华只一个洗澡功夫，就见谢允霄坐在了床榻道：“这么快。”
    谢允霄道：“嗯，那孩子躺下就能睡。”
    凤灼华想到以前有午睡的习惯，今天没睡也就了然了。
    没有孩子打扰，便是二人世界，谢允霄上前搂着人，清雅的淡香怡人，他道：“今日把昨日的事补上。”
    凤灼华不免道：“四年前你就办了昨天的事，还补什么，你就没有亏待过自己。”
    谢允霄亲上她的唇，蜻蜓点水，暗哑的声音道：“说对了，还是夫人懂我。”
    细密的吻，从额间开始一路向下，凤灼华闭眼，配合他的亲吻
    烛火熄灭，屋中亲密的两人影子消失。
    外头有丫鬟看着，有失落，失落的走出正院
    宗明，宗辰在屋顶上守夜。

 第384章 管财

    隔天，谢允霄要抱着凤灼华赖床，如此难得惬意的日子他可想了很久，光明正大，睡好了，睡舒服了起身。
    待睁开眼时，凤灼华睁着眼睛，醒了许久。
    谢允霄亲啄她的脸道：“醒了？”
    凤灼华不明白，这人睡觉怎么是这么个习惯，想早些起身又怕扰了他，毕竟上朝可睡不得懒觉，道：“起，也不知大房二房的人要不要日日去请安。”
    谢允霄也没注意这些，道：“去什么，她给你请安差不多。”
    “什么话，她便不是你母亲，也是长辈。”
    谢允霄起身道：“有那时间不如陪陪我。”
    凤灼华翻旧账道：“几年都可以不用我陪，您哪那么稀罕我？”
    谢允霄系扣子的手一顿，看一眼凤灼华，上前搂过人道：“不是不要你陪，我被人算计，日子过不好，不想你跟着我劳累受苦。”
    她第一次听到他说自己被算计，问：“谁算计你？”
    谢允霄岔开话题道：“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如何安排你的爹娘。”
    果然，凤灼华被转移了思绪，问：“什么安排？”
    谢允霄道：“叫他们回金陵，或者进官场。”
    进官场？
    凤灼华不禁道：“我爹年纪不小了，还能进官场？”
    “最近有好几个空缺，你弟弟今年秋闱进榜定然也是没问题，若看长远，父子都做官于凤灼明有利，若是回金陵便就养老。”
    凤灼华没想过这些，问：“不能留在汴京吗？”
    谢允霄淡淡道：“不适合。”
    “为何？他们汴京才习惯，叫他们离开未免太霸道。还有，你之前无缘无故，怎么叫他们住将军府了？”
    谢允霄道：“你受伤不是偶然，是有人有意为之，你要闲我多事，当我没说。”
    凤灼华立即道：“并未闲你多事，我也不知我爹如何想，待我们回门问问如何？”
    谢允霄点头，说话间衣服便就穿好了。
    她问：“伤我之人可有眉目？”
    谢允霄道：“六公主，还不确定，只是猜测。”
    凤灼华拧眉，又是她，她总针对她，还要她死的也太过分了。道：“她可是喜欢你？”
    谢允霄没瞒着，点头道：“以前是。”
    凤灼华小脾气上来，转去梳妆台，不理会谢允霄。她说怎么就无缘无故倒了霉，原是他招的祸。
    谢允霄上前搂住凤灼华，凤灼华扭捏一下，表示生气。
    谢允霄道：“放心，这亏爷会给你讨回来。”
    “怎么讨，你还能动她不成。”
    谢允霄沉默，随后道：“现在没办法，你看着，看着爷如何变强大。”
    外头有孩子的声音，还有丫鬟的声音，谢允霄松开人，转身开门出去，外头的如意都快哄不住人了，凤辛瑜看着谢允霄，不服道：“爹，你骗人，不讲武德！”说着推开门要去凤灼华身边。
    谢允霄捞起孩子道：“爹说过，你娘是我的。还有，你也是我的。晚上陪你，早上陪你娘，哪里不讲武德了？”
    听着有几分道理，凤辛瑜都被绕进去了。
    凤灼华在梳妆台前，笑颜如花，从镜中看着父子俩走开。
    如意进屋帮着凤灼华梳妆道：“小姐，小主子早早就醒了。你们再不起身，奴婢都快哄不过来了。”
    凤灼华道：“也就今日，以后他上朝，得日日早起。”
    “也是，整个将军府都指着三爷过活呢。”
    凤灼华问：“那大房和二房可有日日去百里氏那请安。”
    如意也是新来，还没打听这些道：“奴婢去问问双喜。”
    凤灼华缓声道：“不必。以后再说。”请安这种事她最是不喜欢，就不如不知。
    吃过早饭，凤灼华便跟着谢允霄去她的书房，差朝二去请人伢子，府里需要绣娘，还要粗使婆子。
    谢允霄书房书不少，凤灼华不禁问：“这些书赏赐的时候便在吗？”
    谢允霄淡淡道：“老头给的。”
    “你爹？”
    谢允霄瞥一眼凤灼华，果然见她想取笑，道：“知晓你喜欢看书，不然爷也不会要。”
    “如此，你是早早就想我来将军府了？”她粗粗看一圈，史书居然有很多，随手拿下一本，翻开。
    “我若说，日日在想你，你可信？”
    凤灼华没觉出来，果断摇头道：“三爷不适合说情话。”
    谢允霄上前搂过人道：“跟我说说，这几年如何过的？”
    凤灼华看书的心思全无，道：“你该是知晓我，没有你，我也不会亏待自己。”
    “所以，你要钱不要人。”
    “嗯，就当你补偿我。”
    “以后爷的钱财都归你管如何？”
    谢允霄有着小心思，管的事太多，想分掉一些，凤灼华转眸，看着谢允霄，道：“我在汴京的牙行交给你一起管着如何？”
    她喜欢过小日子，是轻松不管事的小日子，想法与谢允霄当下不谋而合，都想轻松一些。
    谢允霄问：“不想管账？”
    凤灼华道：“你管账比我在行。”
    “话是如此，等爷辞官，再管账如何，朝廷的事此时忙不过来。”
    “不是有胡聪在吗？”
    谢允霄沉默一瞬道：“爷想叫他进朝堂帮我。”
    凤灼华沉默，刚想放手，这会儿却叫她接到更多的事，垂眸，道：“我不善经营。”
    “你管钱财，别的爷负责，不叫你多废脑子。”
    凤灼华犹豫，应下就没清闲日子。
    谢允霄搂着人，等着凤灼华松口，要不怎么说她聪明，一般人听到管钱财想是开心还来不及，她却是要犹豫几番。
    谢允霄接着道：“我刚进朝堂，那誉王又是个欠收拾的，分身乏术。”
    凤灼华也不知道谢允霄是不是故意在这儿等她，收拾誉王她赞同，好一会儿松口道：“罢了，便就帮你管账。”
    谢允霄俯身跟给凤灼华一个深吻，随后便吩咐人去叫汴京的掌柜们过来。

 第384章 管财

    隔天，谢允霄要抱着凤灼华赖床，如此难得惬意的日子他可想了很久，光明正大，睡好了，睡舒服了起身。
    待睁开眼时，凤灼华睁着眼睛，醒了许久。
    谢允霄亲啄她的脸道：“醒了？”
    凤灼华不明白，这人睡觉怎么是这么个习惯，想早些起身又怕扰了他，毕竟上朝可睡不得懒觉，道：“起，也不知大房二房的人要不要日日去请安。”
    谢允霄也没注意这些，道：“去什么，她给你请安差不多。”
    “什么话，她便不是你母亲，也是长辈。”
    谢允霄起身道：“有那时间不如陪陪我。”
    凤灼华翻旧账道：“几年都可以不用我陪，您哪那么稀罕我？”
    谢允霄系扣子的手一顿，看一眼凤灼华，上前搂过人道：“不是不要你陪，我被人算计，日子过不好，不想你跟着我劳累受苦。”
    她第一次听到他说自己被算计，问：“谁算计你？”
    谢允霄岔开话题道：“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如何安排你的爹娘。”
    果然，凤灼华被转移了思绪，问：“什么安排？”
    谢允霄道：“叫他们回金陵，或者进官场。”
    进官场？
    凤灼华不禁道：“我爹年纪不小了，还能进官场？”
    “最近有好几个空缺，你弟弟今年秋闱进榜定然也是没问题，若看长远，父子都做官于凤灼明有利，若是回金陵便就养老。”
    凤灼华没想过这些，问：“不能留在汴京吗？”
    谢允霄淡淡道：“不适合。”
    “为何？他们汴京才习惯，叫他们离开未免太霸道。还有，你之前无缘无故，怎么叫他们住将军府了？”
    谢允霄道：“你受伤不是偶然，是有人有意为之，你要闲我多事，当我没说。”
    凤灼华立即道：“并未闲你多事，我也不知我爹如何想，待我们回门问问如何？”
    谢允霄点头，说话间衣服便就穿好了。
    她问：“伤我之人可有眉目？”
    谢允霄道：“六公主，还不确定，只是猜测。”
    凤灼华拧眉，又是她，她总针对她，还要她死的也太过分了。道：“她可是喜欢你？”
    谢允霄没瞒着，点头道：“以前是。”
    凤灼华小脾气上来，转去梳妆台，不理会谢允霄。她说怎么就无缘无故倒了霉，原是他招的祸。
    谢允霄上前搂住凤灼华，凤灼华扭捏一下，表示生气。
    谢允霄道：“放心，这亏爷会给你讨回来。”
    “怎么讨，你还能动她不成。”
    谢允霄沉默，随后道：“现在没办法，你看着，看着爷如何变强大。”
    外头有孩子的声音，还有丫鬟的声音，谢允霄松开人，转身开门出去，外头的如意都快哄不住人了，凤辛瑜看着谢允霄，不服道：“爹，你骗人，不讲武德！”说着推开门要去凤灼华身边。
    谢允霄捞起孩子道：“爹说过，你娘是我的。还有，你也是我的。晚上陪你，早上陪你娘，哪里不讲武德了？”
    听着有几分道理，凤辛瑜都被绕进去了。
    凤灼华在梳妆台前，笑颜如花，从镜中看着父子俩走开。
    如意进屋帮着凤灼华梳妆道：“小姐，小主子早早就醒了。你们再不起身，奴婢都快哄不过来了。”
    凤灼华道：“也就今日，以后他上朝，得日日早起。”
    “也是，整个将军府都指着三爷过活呢。”
    凤灼华问：“那大房和二房可有日日去百里氏那请安。”
    如意也是新来，还没打听这些道：“奴婢去问问双喜。”
    凤灼华缓声道：“不必。以后再说。”请安这种事她最是不喜欢，就不如不知。
    吃过早饭，凤灼华便跟着谢允霄去她的书房，差朝二去请人伢子，府里需要绣娘，还要粗使婆子。
    谢允霄书房书不少，凤灼华不禁问：“这些书赏赐的时候便在吗？”
    谢允霄淡淡道：“老头给的。”
    “你爹？”
    谢允霄瞥一眼凤灼华，果然见她想取笑，道：“知晓你喜欢看书，不然爷也不会要。”
    “如此，你是早早就想我来将军府了？”她粗粗看一圈，史书居然有很多，随手拿下一本，翻开。
    “我若说，日日在想你，你可信？”
    凤灼华没觉出来，果断摇头道：“三爷不适合说情话。”
    谢允霄上前搂过人道：“跟我说说，这几年如何过的？”
    凤灼华看书的心思全无，道：“你该是知晓我，没有你，我也不会亏待自己。”
    “所以，你要钱不要人。”
    “嗯，就当你补偿我。”
    “以后爷的钱财都归你管如何？”
    谢允霄有着小心思，管的事太多，想分掉一些，凤灼华转眸，看着谢允霄，道：“我在汴京的牙行交给你一起管着如何？”
    她喜欢过小日子，是轻松不管事的小日子，想法与谢允霄当下不谋而合，都想轻松一些。
    谢允霄问：“不想管账？”
    凤灼华道：“你管账比我在行。”
    “话是如此，等爷辞官，再管账如何，朝廷的事此时忙不过来。”
    “不是有胡聪在吗？”
    谢允霄沉默一瞬道：“爷想叫他进朝堂帮我。”
    凤灼华沉默，刚想放手，这会儿却叫她接到更多的事，垂眸，道：“我不善经营。”
    “你管钱财，别的爷负责，不叫你多废脑子。”
    凤灼华犹豫，应下就没清闲日子。
    谢允霄搂着人，等着凤灼华松口，要不怎么说她聪明，一般人听到管钱财想是开心还来不及，她却是要犹豫几番。
    谢允霄接着道：“我刚进朝堂，那誉王又是个欠收拾的，分身乏术。”
    凤灼华也不知道谢允霄是不是故意在这儿等她，收拾誉王她赞同，好一会儿松口道：“罢了，便就帮你管账。”
    谢允霄俯身跟给凤灼华一个深吻，随后便吩咐人去叫汴京的掌柜们过来。

 第385章 暗流

    人伢子一到，凤灼华便叫人去请百里氏。她没有参与，叫双喜帮着百里氏。这种情况不是管事就是主母出面，下人一般谁买，敬着谁，凤灼华不出面自然是不把这些事放在眼里。
    百理氏要体面，也要尊重，有些利益便是不要脸皮也会争取。诚然，大房和二房在她的努力下日子确实好了很多，这是事实，看到成果，自然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午后，一家人吃饭，凤灼华想起孩子启蒙一事，道：“瑜儿不能只练武，读书不能落下。”
    谢允霄点头道：“过几日便给他请最好的教书先生。”
    凤灼华道：“启蒙也不需要最好，都说严师出高徒，好的先生怕是瑜儿坐不住。以往都是我爹言传身教，潜移默化，瑜儿学的轻松，懂的也快，很多事也都没拘着他，突然换了，不知他会否习惯。”
    谢允霄承认凤今照教孩子有一套，把二老接来一起住也不是不可以，还没想好，只听凤灼华道：“徽王妃，就是孟清婉你可还记得？她上次倒是提起叫瑜儿做陪读一事，你与徽王交情也深，去徽王府一道学了也成。”
    谢允霄几不可查的蹙眉，道：“我的儿子犯不着做谁的陪读，你爹娘住将军府也成。”
    “我娘定然不会同意，她最不喜欢做被人戳脊梁骨的事。”
    谢允霄想到胡聪，道：“不知道胡聪怎么教的孩子，他两个孩子跟我们一般大，不如把孩子放胡聪那启蒙。”
    “胡聪？”
    谢允霄点头道：“胡聪的师门出自玄机山，说来要不是我偶然帮了他点小忙，他也不会在我身边。”
    “什么玄机山？”
    “你外出少，没听过也正常，诸葛先生的师父水镜先生你可知晓？”
    凤灼华摇头。诸葛听过，水镜没听过。
    谢允霄道：“水镜先生有几个弟子，其中一人隐秘山中办了玄机门。”
    凤灼华来了兴致问：“都学什么，说来我听听。”
    “兵法，数学，诗词，风水，测算他都会，放在邻国，不是国师就是军师，在我身边屈才了。”
    “这么厉害！”
    谢允霄点头，“让瑜儿跟着胡聪的孩子一道学，省事。”
    “如此，便就听你的。”
    吃过饭，双喜便气呼呼的进了书房，对着凤灼华便道：“阿姐，你全权叫那老太婆做主，她都快飞天上去了，是真有大家族的派头，将军府的门面都给她做足了。”
    凤灼华想也知道百里氏是个什么态度，淡淡道：“小事，便就让着她。”
    “我也不想计较，就这做派，我是真看不惯，也不知道后面这批人会不会拎不清谁是主。”
    凤灼华道：“消消气，人进了府，后面的事还得你去安排着，这些人时日长总会弄清楚谁是管事。”
    “阿姐，你也太好说话了，以后她蹬鼻子上脸怎么办。”双喜不吐不快。
    凤灼华道：“遇上再说便是。”
    “唉！”双喜叹气，真不知道说什么，转身去安排这些人。
    谢允霄抱着孩子听了一耳朵，道：“你若是嫌那老妇人，我叫人去告诫一番。”
    凤灼华淡淡道：“倒是不必，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再者，三爷的便宜并不好占。”
    谢允霄弯唇，他是有多小看自己的夫人，脑子清明着呢。他抱着孩子起身道：“走，爷带你去胡聪那走走。”
    凤灼华也很久没见胡聪的夫人了，放下书，道：“也好。”
    一家人刚要准备外出，一个大嗓门老远就跑着过来。
    谢允霄皱眉，他可不想休息的时候办公，只见穆大雷，见着人便急道：“出事了。”
    谢允霄把孩子放下，沉着脸问：“什么事？”
    “徽王遇刺，受了点伤。”
    闻言，谢允霄大步朝外走，道：“伤重不重？”
    “还不知晓，事情刚好出在我的管辖范围。”
    “动手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赶到的时候人都跑了。”
    谢允霄一愣，问：“巡防的人半点踪迹都没发现？”
    穆大雷道：“还没问兄弟们，这么大的事，我先来跟你说。”
    谢允霄点头，对着朝二道：“备马。”
    随后发现凤灼华还跟着。道：“改日陪你。”
    凤灼华一想，道：“我跟徽王妃熟，出事了，也该去看看。”
    谢允霄想一下，吩咐朝二道：“备马车。”
    朝二应声，立即去准备。
    一家人坐马车，一道去了徽王府。
    谢允霄大跨步入了徽王府，守门的人没拦着，主动带路。凤灼华带着孩子，也有人引着去见徽王妃。
    谢允霄直接进了顾行徽的卧房，看着坐在桌边已经包扎好，问：“怎么回事？谁动的手？”
    顾行徽道：“还能有谁？疯狗咬人罢了。”
    “他为什么这么做？不怕皇上惩罚。”
    “父皇看中他多过我，他什么都不怕，有恃无恐。”
    谢允霄问：“伤怎么样？”
    “皮外伤，破道口子罢了。”
    谢允霄点头，道：“我进宫一趟。”
    顾行徽道：“没人证，你怎么说？”
    “有没有人证看说法？端看皇上信不信了。”
    顾行徽点头默认谢允霄进宫，道：“好。”
    他匆匆而来，匆匆而走，边走边沉思，誉王的人怕不是吃屎的，这点伤作秀都不够。随后脚步一顿，脸更沉了，保不准这人是利用他。
    出了徽王府，没有直接进宫，而是先去巡防营，又派人去找了顾行彦。
    凤灼华被带到客厅，没多久，孟清婉到了，见她笑着，半点没事的样子，问：“徽王如何了？”
    孟清婉一愣，道：“什么如何了？”
    “徽王遇刺受伤，没回府？”
    闻言，孟清婉脸都白了，道：“我没见王爷回来。”随后立即着人去问，听到人说王爷回来了，孟清婉立即去看情况，凤灼华带着孩子跟着。
    到后院就见徽王款步走出屋子，好好的，不像受了伤，孟清婉见着人着急道：“王爷，你伤哪了？”
    徽王套了外衫，看不到伤势，他见孟清婉着急，满面柔色，柔声道：“小事，没想叫你知晓。”
    孟清婉一下就红了眼，急道：“进屋，我看过真是小伤才放心。”
    徽王一脸无奈，又进了屋子。
    在凤灼华看来，要不是后院多了两个人，徽王人还是不错的，至少面上不错。
    孟清婉没多久就出了屋子，对着凤灼华道：“没事，真是小伤。”
    刚刚还着急的孟清婉这会儿心定，就没有着急之态。
    凤灼华道：“小伤就好。”她四下看一圈没见谢允霄，道：“没事我就回了。”
    “急什么，你难得来，跟我说说成亲如何？”
    凤灼华嗔道：“我成亲也不是新婚，没什么说的，再者我虽难得来徽王府，你我却不是难得见。”
    孟清婉道：“罢了，你要回我不拦你，到底是将军府，知道的比我还快，要不是你，我还被蒙在鼓里。”
    凤灼华小声凑近，道：“我与徽王不熟，端看刚才，不想叫你担心的模样，还挺正派。”
    孟清婉道：“我二人相敬如宾是真的，只要他不糊涂，我的日子不难过。”
    孟清婉很少说起家徽王府的事，今日一看也没有特别的糟心，如此也好。权贵家，哪个不是如此。
    出了徽王府，朝二说将军办事去了，凤灼华也就带着孩子回了将军府。
    这事虽是小插曲，可凤灼华觉出汴京没有表面的太平，难怪他没想叫她爹娘留在汴京，原来，如此环境不得不叫他多想。也难怪，他腾不出手管账。
    谢允霄回府很晚，孩子睡了，凤灼华坐在床榻看书，见谢允霄回，也不知是几时，起身，去叫人备水。
    谢允霄脱去外衫，搂着凤灼华道 ：“见你等着我，我才觉出我真有家了，不真实。”
    一个大男人，从他懂事就没体会过真正的家，莫名叫凤灼华心疼，道：“在外可吃过了？”
    “吃过了。”
    “可要叫人备些宵夜？”
    “不用，你若吃我便陪你。”
    “我不吃。”
    “那就不必麻烦后厨。”
    “嗯。”
    谢允霄抱着人就不想松开，水没备好，他有的是时间跟她腻歪。
    凤灼华脖颈被他亲昵受不住，想挣脱，便被打横抱起。
    四目相对，他眼眸幽深，深不见底，凤灼华搂住谢允霄，主动亲上，今日，她想说，你并不孤单，可言语贫乏，不如主动……

 第385章 暗流

    人伢子一到，凤灼华便叫人去请百里氏。她没有参与，叫双喜帮着百里氏。这种情况不是管事就是主母出面，下人一般谁买，敬着谁，凤灼华不出面自然是不把这些事放在眼里。
    百理氏要体面，也要尊重，有些利益便是不要脸皮也会争取。诚然，大房和二房在她的努力下日子确实好了很多，这是事实，看到成果，自然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午后，一家人吃饭，凤灼华想起孩子启蒙一事，道：“瑜儿不能只练武，读书不能落下。”
    谢允霄点头道：“过几日便给他请最好的教书先生。”
    凤灼华道：“启蒙也不需要最好，都说严师出高徒，好的先生怕是瑜儿坐不住。以往都是我爹言传身教，潜移默化，瑜儿学的轻松，懂的也快，很多事也都没拘着他，突然换了，不知他会否习惯。”
    谢允霄承认凤今照教孩子有一套，把二老接来一起住也不是不可以，还没想好，只听凤灼华道：“徽王妃，就是孟清婉你可还记得？她上次倒是提起叫瑜儿做陪读一事，你与徽王交情也深，去徽王府一道学了也成。”
    谢允霄几不可查的蹙眉，道：“我的儿子犯不着做谁的陪读，你爹娘住将军府也成。”
    “我娘定然不会同意，她最不喜欢做被人戳脊梁骨的事。”
    谢允霄想到胡聪，道：“不知道胡聪怎么教的孩子，他两个孩子跟我们一般大，不如把孩子放胡聪那启蒙。”
    “胡聪？”
    谢允霄点头道：“胡聪的师门出自玄机山，说来要不是我偶然帮了他点小忙，他也不会在我身边。”
    “什么玄机山？”
    “你外出少，没听过也正常，诸葛先生的师父水镜先生你可知晓？”
    凤灼华摇头。诸葛听过，水镜没听过。
    谢允霄道：“水镜先生有几个弟子，其中一人隐秘山中办了玄机门。”
    凤灼华来了兴致问：“都学什么，说来我听听。”
    “兵法，数学，诗词，风水，测算他都会，放在邻国，不是国师就是军师，在我身边屈才了。”
    “这么厉害！”
    谢允霄点头，“让瑜儿跟着胡聪的孩子一道学，省事。”
    “如此，便就听你的。”
    吃过饭，双喜便气呼呼的进了书房，对着凤灼华便道：“阿姐，你全权叫那老太婆做主，她都快飞天上去了，是真有大家族的派头，将军府的门面都给她做足了。”
    凤灼华想也知道百里氏是个什么态度，淡淡道：“小事，便就让着她。”
    “我也不想计较，就这做派，我是真看不惯，也不知道后面这批人会不会拎不清谁是主。”
    凤灼华道：“消消气，人进了府，后面的事还得你去安排着，这些人时日长总会弄清楚谁是管事。”
    “阿姐，你也太好说话了，以后她蹬鼻子上脸怎么办。”双喜不吐不快。
    凤灼华道：“遇上再说便是。”
    “唉！”双喜叹气，真不知道说什么，转身去安排这些人。
    谢允霄抱着孩子听了一耳朵，道：“你若是嫌那老妇人，我叫人去告诫一番。”
    凤灼华淡淡道：“倒是不必，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再者，三爷的便宜并不好占。”
    谢允霄弯唇，他是有多小看自己的夫人，脑子清明着呢。他抱着孩子起身道：“走，爷带你去胡聪那走走。”
    凤灼华也很久没见胡聪的夫人了，放下书，道：“也好。”
    一家人刚要准备外出，一个大嗓门老远就跑着过来。
    谢允霄皱眉，他可不想休息的时候办公，只见穆大雷，见着人便急道：“出事了。”
    谢允霄把孩子放下，沉着脸问：“什么事？”
    “徽王遇刺，受了点伤。”
    闻言，谢允霄大步朝外走，道：“伤重不重？”
    “还不知晓，事情刚好出在我的管辖范围。”
    “动手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赶到的时候人都跑了。”
    谢允霄一愣，问：“巡防的人半点踪迹都没发现？”
    穆大雷道：“还没问兄弟们，这么大的事，我先来跟你说。”
    谢允霄点头，对着朝二道：“备马。”
    随后发现凤灼华还跟着。道：“改日陪你。”
    凤灼华一想，道：“我跟徽王妃熟，出事了，也该去看看。”
    谢允霄想一下，吩咐朝二道：“备马车。”
    朝二应声，立即去准备。
    一家人坐马车，一道去了徽王府。
    谢允霄大跨步入了徽王府，守门的人没拦着，主动带路。凤灼华带着孩子，也有人引着去见徽王妃。
    谢允霄直接进了顾行徽的卧房，看着坐在桌边已经包扎好，问：“怎么回事？谁动的手？”
    顾行徽道：“还能有谁？疯狗咬人罢了。”
    “他为什么这么做？不怕皇上惩罚。”
    “父皇看中他多过我，他什么都不怕，有恃无恐。”
    谢允霄问：“伤怎么样？”
    “皮外伤，破道口子罢了。”
    谢允霄点头，道：“我进宫一趟。”
    顾行徽道：“没人证，你怎么说？”
    “有没有人证看说法？端看皇上信不信了。”
    顾行徽点头默认谢允霄进宫，道：“好。”
    他匆匆而来，匆匆而走，边走边沉思，誉王的人怕不是吃屎的，这点伤作秀都不够。随后脚步一顿，脸更沉了，保不准这人是利用他。
    出了徽王府，没有直接进宫，而是先去巡防营，又派人去找了顾行彦。
    凤灼华被带到客厅，没多久，孟清婉到了，见她笑着，半点没事的样子，问：“徽王如何了？”
    孟清婉一愣，道：“什么如何了？”
    “徽王遇刺受伤，没回府？”
    闻言，孟清婉脸都白了，道：“我没见王爷回来。”随后立即着人去问，听到人说王爷回来了，孟清婉立即去看情况，凤灼华带着孩子跟着。
    到后院就见徽王款步走出屋子，好好的，不像受了伤，孟清婉见着人着急道：“王爷，你伤哪了？”
    徽王套了外衫，看不到伤势，他见孟清婉着急，满面柔色，柔声道：“小事，没想叫你知晓。”
    孟清婉一下就红了眼，急道：“进屋，我看过真是小伤才放心。”
    徽王一脸无奈，又进了屋子。
    在凤灼华看来，要不是后院多了两个人，徽王人还是不错的，至少面上不错。
    孟清婉没多久就出了屋子，对着凤灼华道：“没事，真是小伤。”
    刚刚还着急的孟清婉这会儿心定，就没有着急之态。
    凤灼华道：“小伤就好。”她四下看一圈没见谢允霄，道：“没事我就回了。”
    “急什么，你难得来，跟我说说成亲如何？”
    凤灼华嗔道：“我成亲也不是新婚，没什么说的，再者我虽难得来徽王府，你我却不是难得见。”
    孟清婉道：“罢了，你要回我不拦你，到底是将军府，知道的比我还快，要不是你，我还被蒙在鼓里。”
    凤灼华小声凑近，道：“我与徽王不熟，端看刚才，不想叫你担心的模样，还挺正派。”
    孟清婉道：“我二人相敬如宾是真的，只要他不糊涂，我的日子不难过。”
    孟清婉很少说起家徽王府的事，今日一看也没有特别的糟心，如此也好。权贵家，哪个不是如此。
    出了徽王府，朝二说将军办事去了，凤灼华也就带着孩子回了将军府。
    这事虽是小插曲，可凤灼华觉出汴京没有表面的太平，难怪他没想叫她爹娘留在汴京，原来，如此环境不得不叫他多想。也难怪，他腾不出手管账。
    谢允霄回府很晚，孩子睡了，凤灼华坐在床榻看书，见谢允霄回，也不知是几时，起身，去叫人备水。
    谢允霄脱去外衫，搂着凤灼华道 ：“见你等着我，我才觉出我真有家了，不真实。”
    一个大男人，从他懂事就没体会过真正的家，莫名叫凤灼华心疼，道：“在外可吃过了？”
    “吃过了。”
    “可要叫人备些宵夜？”
    “不用，你若吃我便陪你。”
    “我不吃。”
    “那就不必麻烦后厨。”
    “嗯。”
    谢允霄抱着人就不想松开，水没备好，他有的是时间跟她腻歪。
    凤灼华脖颈被他亲昵受不住，想挣脱，便被打横抱起。
    四目相对，他眼眸幽深，深不见底，凤灼华搂住谢允霄，主动亲上，今日，她想说，你并不孤单，可言语贫乏，不如主动……

 第386章 做官

    隔天朝堂之上，徽王的事并没有传出声音来，也没有任何人上报此事，就像一块石头丢入河中没有溅起任何水花。
    誉王和徽王，两人一前一后站着，隔着一步远，顾行彦都能感觉到这两人的气场，剑拔弩张，只不过没在朝堂上发作。
    下朝之后，顾行彦去了一趟文德殿。
    皇上好奇，这个儿子可不是会主动找事儿的人，不禁道：“有事？”
    顾行彦点头道：“麒麟将军今日未上朝，叫儿臣与父皇说。”
    “呵，使唤皇子，少见，你倒是听他的话。”
    顾行彦低垂着头道：“不是父皇叫儿臣跟着他吗？”
    皇上点头，道：“说，要说什么事？”
    顾行彦公事道：“父皇，昨日徽王遇刺，出事的时候巡防营很快赶到，一个杀手却是一个影子也未看到，据看到的百姓描述，是几个壮汉，突然发难，徽王躲闪不及受了伤，好在徽王身边有高手，那些人见刺杀不成，很快就撤了。”
    此时皇上眉心拧成川字，眉目冷沉，道：“嗯，让你传什么话？”
    顾行彦道：“麒麟将军说这个事定然是个无头公案，无处查起，若是朝着政敌方向想，可以怀疑誉王，可誉王的人手只会伤人皮肉，未免太无用。也不排除有人为排除异己来一出苦肉戏。”
    皇上听完这段居然眉眼舒展了些，道：“这些话都是百里季墨所言？”
    顾行彦点头道：“有些话他不好说，儿臣与父皇说合适。”
    “嗯，继续。”
    “如今汴京看似祥和，其中却充斥着党派和尔虞我诈，这个不稳定因素在于悬而未定，想要稳，决定权在于父皇。”
    皇上听出来了，沉吟半晌，不禁道：“他胆子真大，若是他出口，朕还真得斥他一句大胆。”
    顾行彦半懂不懂，照话说罢了。
    皇上看了看顾行彦，忽而问：“你以为，谁适合做储君？”
    顾行彦一愣，随后立即道：“儿臣不敢妄议。”
    如此怕事的模样到底叫皇上失望几分道：“你回，朕知道了。”
    “是。儿臣告退。”
    皇上看着顾行彦离开，随后对着于公公道：“于怀，你以为谁做储君合适？”
    于怀同样道：“奴才更不敢妄议。”
    “老东西，朕既叫你开口，自不会责怪你。”
    于怀道：“誉王也好，对朝事熟练，多年下来，誉王对朝廷所做的事都不错，百姓也多有夸赞。徽王也好，踏实，务实，皇上吩咐什么做什么，每件氏都办的漂亮。彦王也不错，心善，平时不争不抢，皇上平日里觉得他没长大，并不派事务给他，这不出去一趟，办的事也是漂亮。”
    皇上点了点头，继而哼道：“说了这么多，没说重点。”
    于怀立即跪下，小心道：“奴才实不敢妄议。”
    “罢了，罢了，不为难你。”
    “谢皇上。”于怀起身。
    皇上又道：“百里季墨如何？”
    这里于怀敢说，竖起拇指道：“胆大心细，关键是敢说敢做，放眼朝堂可没有如此做派的。”
    皇上点头，道：“朕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臣子。”
    ……
    谢允霄带着凤灼华回门，这一次于凤家当真是弥补遗憾，遥想当初二老有多替孩子不值，今日这番便是苦尽甘来。
    谢允霄和凤今照，还有凤灼明在书房，三人说着家常，还有一些正事。
    正事便是凤今照做官之事，凤今照做梦也没想过还能有做官的机会。道：“女婿，你看我年岁不小，也不像是做官的料？”他教书习惯，懂的也不少，平时对父母官也有敬畏，自觉自己还差那么点。
    这话一出口，谢允霄便知道凤今照胆怯，道：“不做官就去金陵养老，说实话，我这人平日得罪的人比较多，难保不会有人对你们不利。叫你做官是正好有缺口，买官鬻爵之事和彦王办掉的贪官出在了一起，过了这时候，以后再想做官不容易，机会难得。”
    凤今照问：“你有路子？”
    谢允霄淡淡道：“有熟人。”
    凤今照看向儿子问：“灼明，你说，爹做不做官？”
    凤灼明反问道：“爹想不想现在养老？”
    现在养老自然还早，叫人知晓他不惑之年就开始养老，多有人笑话。犹豫之后道：“一会儿，我跟你娘商量一下。”
    那头凤灼华也在跟洛明柔说起这事。洛明柔不禁道：“你爹真还有机会做官？”
    凤灼华点头道：“他是这么说的，那汴京的堂哥就是吏部官员，在吏部说的上几句话。再者爹是正经考上功名的，做官本就在选之列。”
    洛明柔没想到这把年纪还有一个官夫人的名头，道：“做，能做官为何不做，不然这辈子的书不是白读了。”
    “爹的性子娘知晓，怕是会犹豫不决。”
    “放心，娘会去说服你爹。”
    果然饭后，洛明柔就开开心心的跟凤今照谈话，一个下午，也就商量的差不多了。

 第386章 做官

    隔天朝堂之上，徽王的事并没有传出声音来，也没有任何人上报此事，就像一块石头丢入河中没有溅起任何水花。
    誉王和徽王，两人一前一后站着，隔着一步远，顾行彦都能感觉到这两人的气场，剑拔弩张，只不过没在朝堂上发作。
    下朝之后，顾行彦去了一趟文德殿。
    皇上好奇，这个儿子可不是会主动找事儿的人，不禁道：“有事？”
    顾行彦点头道：“麒麟将军今日未上朝，叫儿臣与父皇说。”
    “呵，使唤皇子，少见，你倒是听他的话。”
    顾行彦低垂着头道：“不是父皇叫儿臣跟着他吗？”
    皇上点头，道：“说，要说什么事？”
    顾行彦公事道：“父皇，昨日徽王遇刺，出事的时候巡防营很快赶到，一个杀手却是一个影子也未看到，据看到的百姓描述，是几个壮汉，突然发难，徽王躲闪不及受了伤，好在徽王身边有高手，那些人见刺杀不成，很快就撤了。”
    此时皇上眉心拧成川字，眉目冷沉，道：“嗯，让你传什么话？”
    顾行彦道：“麒麟将军说这个事定然是个无头公案，无处查起，若是朝着政敌方向想，可以怀疑誉王，可誉王的人手只会伤人皮肉，未免太无用。也不排除有人为排除异己来一出苦肉戏。”
    皇上听完这段居然眉眼舒展了些，道：“这些话都是百里季墨所言？”
    顾行彦点头道：“有些话他不好说，儿臣与父皇说合适。”
    “嗯，继续。”
    “如今汴京看似祥和，其中却充斥着党派和尔虞我诈，这个不稳定因素在于悬而未定，想要稳，决定权在于父皇。”
    皇上听出来了，沉吟半晌，不禁道：“他胆子真大，若是他出口，朕还真得斥他一句大胆。”
    顾行彦半懂不懂，照话说罢了。
    皇上看了看顾行彦，忽而问：“你以为，谁适合做储君？”
    顾行彦一愣，随后立即道：“儿臣不敢妄议。”
    如此怕事的模样到底叫皇上失望几分道：“你回，朕知道了。”
    “是。儿臣告退。”
    皇上看着顾行彦离开，随后对着于公公道：“于怀，你以为谁做储君合适？”
    于怀同样道：“奴才更不敢妄议。”
    “老东西，朕既叫你开口，自不会责怪你。”
    于怀道：“誉王也好，对朝事熟练，多年下来，誉王对朝廷所做的事都不错，百姓也多有夸赞。徽王也好，踏实，务实，皇上吩咐什么做什么，每件氏都办的漂亮。彦王也不错，心善，平时不争不抢，皇上平日里觉得他没长大，并不派事务给他，这不出去一趟，办的事也是漂亮。”
    皇上点了点头，继而哼道：“说了这么多，没说重点。”
    于怀立即跪下，小心道：“奴才实不敢妄议。”
    “罢了，罢了，不为难你。”
    “谢皇上。”于怀起身。
    皇上又道：“百里季墨如何？”
    这里于怀敢说，竖起拇指道：“胆大心细，关键是敢说敢做，放眼朝堂可没有如此做派的。”
    皇上点头，道：“朕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臣子。”
    ……
    谢允霄带着凤灼华回门，这一次于凤家当真是弥补遗憾，遥想当初二老有多替孩子不值，今日这番便是苦尽甘来。
    谢允霄和凤今照，还有凤灼明在书房，三人说着家常，还有一些正事。
    正事便是凤今照做官之事，凤今照做梦也没想过还能有做官的机会。道：“女婿，你看我年岁不小，也不像是做官的料？”他教书习惯，懂的也不少，平时对父母官也有敬畏，自觉自己还差那么点。
    这话一出口，谢允霄便知道凤今照胆怯，道：“不做官就去金陵养老，说实话，我这人平日得罪的人比较多，难保不会有人对你们不利。叫你做官是正好有缺口，买官鬻爵之事和彦王办掉的贪官出在了一起，过了这时候，以后再想做官不容易，机会难得。”
    凤今照问：“你有路子？”
    谢允霄淡淡道：“有熟人。”
    凤今照看向儿子问：“灼明，你说，爹做不做官？”
    凤灼明反问道：“爹想不想现在养老？”
    现在养老自然还早，叫人知晓他不惑之年就开始养老，多有人笑话。犹豫之后道：“一会儿，我跟你娘商量一下。”
    那头凤灼华也在跟洛明柔说起这事。洛明柔不禁道：“你爹真还有机会做官？”
    凤灼华点头道：“他是这么说的，那汴京的堂哥就是吏部官员，在吏部说的上几句话。再者爹是正经考上功名的，做官本就在选之列。”
    洛明柔没想到这把年纪还有一个官夫人的名头，道：“做，能做官为何不做，不然这辈子的书不是白读了。”
    “爹的性子娘知晓，怕是会犹豫不决。”
    “放心，娘会去说服你爹。”
    果然饭后，洛明柔就开开心心的跟凤今照谈话，一个下午，也就商量的差不多了。

 第387章 嫡长

    谢允霄下午又被人叫走了，又出了事，说是下属冲撞了权贵之人，不依不饶，不知如何解决，谢允霄不得不去看看。
    当天晚上几人没有留宿，因着谢允霄不在，明天还要早朝，为了方便，也不在乎这点子规矩习俗，都回了将军府。
    然凤灼华回府，府里有事发生，如意上来汇报道：“小姐，你们今天下午，那老夫人去找老爷子说话，两人大吵一架，老爷子的气差点就没上来，都快把我们吓死了，好在三爷请的大夫就在府里，把人救了回来 ，不然这事真无法收场。”
    凤灼华秀眉蹙起，问：“吵什么了？”
    “我只听到回礼什么的，其他未听清。”
    回礼？
    这有什么好吵的，凤灼华想半天没想出所以然，对着双喜道：“你去问问为的什么吵，我去看看那老人家。”
    “好。”双喜应声。
    凤灼华带着凤辛瑜去看老人家，进屋便是一股浓郁的药味，府医还在扎针。
    凤灼华上前福身道：“公爹？”
    凤辛瑜叫道：“祖父。”
    百里成安见到人，露了笑脸道：“我无事，老了。”
    凤灼华拿了凳子坐一边，抱着孩子，看了看百里成安的气色，不是很好，道：“公爹千万要养好身子才是，好日子才开始，可别因着一些不值当的小事，气坏了身子。”
    百里成安摆摆手道：“我啊，这辈子就是个无福消受的。”
    凤灼华道：“可否跟媳妇说说发生了何事？看看我能否给公爹解忧？”
    百里成安摆手，道：“无碍，这些都是不值当的小事，你新进门，可别被这些糟心事坏了心情。”
    老人家不说，凤灼华也不追问，问了大夫一些事，大夫只说要静养，再受不得半点气。
    凤灼华表示知晓，再问了一些日常，就回了。
    双喜那头打听过来，也是莫名道：“我们自己准备的回礼，关她们什么！”
    “怎么说？”
    “阿姐今日那一车东西，都是好东西，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眼红，说是老头子给钱准备的，说老头子偏心，分不匀，后面百里氏就去找老爷子闹了。”
    凤灼华皱眉，这都什么事！冷声道：“找个人守着院门，以后别叫那老妇人进那院子。”
    “好。”
    ……
    谢允霄今日回来，正院同样亮着灯，心里踏实又不踏实，踏实是他有家了，不踏实是他不喜欢汴京这地方。
    天下随便哪里他都可以随心所欲，唯有汴京，需要小心谨慎。似今日穆大雷冲撞誉王妃，就叫人头疼，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背后究其根，还是冲着她的女人。
    凤灼华见谢允霄回来，问：“怎么了，今日又是什么事？”
    谢允霄摇头道：“小事，处理完了。”
    “我总觉得叫你处理就不是小事。”
    谢允霄弯唇，道：“你如何这么看的起我。”
    “在我心里你一直很厉害，小事属下处理，他们处理不了你出面。”
    谢允霄点头，是他的作风，他上前搂住人道：“今日穆大雷冲撞了誉王妃，也不知是不是有意。”
    凤灼华皱眉道：“之后呢？”
    “自然是找誉王赔不是。”
    凤灼华抱着谢允霄紧了紧，他如何是会给人赔不是的性子，定然觉得窝囊憋屈，安慰道：“夫君辛苦。”
    谢允霄下巴搁在凤灼华脑袋上，蹭了蹭，道：“三个月，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你有主意了？”
    “嗯！”
    誉王，嫡子又是长子，说是天选的皇帝人选也不为过，他如何会叫誉王死，道：“会否凶险？”
    谢允霄沉默，逼疯一个人，他会逮着人就咬，思虑一番过后，道：“放心。”
    凤灼华抱着人又紧了紧，问道：“刚才翻了一下账目，你每个月的流向很大，是做什么生意吗？”
    谢允霄淡淡道：“养兵。”
    凤灼华惊，看着谢允霄问：“不是朝廷养兵？”
    谢允霄摇头道：“我的兵朝廷养不起。”
    “多少兵，我能知道吗？”
    “精兵五千。”
    “为何？”
    亏本买卖不是谢允霄的性子。
    谢允霄道：“不会太久。”
    “皇上知道吗？”
    “嗯。”
    “他允许你养兵？”
    “朝廷的银子不多，兵是爷自个儿招的，自然会负责到底。”
    凤灼华不禁佩服，道：“谢三爷，你也太能耐了。”
    “招财进宝的窟窿还得麻烦夫人替我补上。”
    凤灼华不禁道：“我手头的银子也不知能顶多久，府上的开支看来要削减了。”
    “随你，你做主。”
    “嗯。”
    次日，谢允霄上朝，朝廷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皇上宣布徽王立为储君，一个月后行册封仪式，着礼部好生半。
    朝堂哗然，朝中有党派，多数站在誉王这边，且誉王是嫡长，有人站出来反对道：“皇上三思，自古长幼有序，嫡长才是正统，皇家乱了顺序，别人纷纷效仿，岂不乱了顺序。”
    又一人站出来反对道：“臣附议，皇上三思。”
    如此陆陆续续有人站出来反对。
    徽王的人站出来道：“皇上，自古立长立贤本就有争议。徽王能力出众，贤德，受百姓爱戴，身边也没有包庇亲眷买官鬻爵之事，恪守己身。与皇上一般，缘何做不得储君。”
    皇上也不是嫡长是不是好皇上大家有目共睹，所以嫡长站不住脚。

 第387章 嫡长

    谢允霄下午又被人叫走了，又出了事，说是下属冲撞了权贵之人，不依不饶，不知如何解决，谢允霄不得不去看看。
    当天晚上几人没有留宿，因着谢允霄不在，明天还要早朝，为了方便，也不在乎这点子规矩习俗，都回了将军府。
    然凤灼华回府，府里有事发生，如意上来汇报道：“小姐，你们今天下午，那老夫人去找老爷子说话，两人大吵一架，老爷子的气差点就没上来，都快把我们吓死了，好在三爷请的大夫就在府里，把人救了回来 ，不然这事真无法收场。”
    凤灼华秀眉蹙起，问：“吵什么了？”
    “我只听到回礼什么的，其他未听清。”
    回礼？
    这有什么好吵的，凤灼华想半天没想出所以然，对着双喜道：“你去问问为的什么吵，我去看看那老人家。”
    “好。”双喜应声。
    凤灼华带着凤辛瑜去看老人家，进屋便是一股浓郁的药味，府医还在扎针。
    凤灼华上前福身道：“公爹？”
    凤辛瑜叫道：“祖父。”
    百里成安见到人，露了笑脸道：“我无事，老了。”
    凤灼华拿了凳子坐一边，抱着孩子，看了看百里成安的气色，不是很好，道：“公爹千万要养好身子才是，好日子才开始，可别因着一些不值当的小事，气坏了身子。”
    百里成安摆摆手道：“我啊，这辈子就是个无福消受的。”
    凤灼华道：“可否跟媳妇说说发生了何事？看看我能否给公爹解忧？”
    百里成安摆手，道：“无碍，这些都是不值当的小事，你新进门，可别被这些糟心事坏了心情。”
    老人家不说，凤灼华也不追问，问了大夫一些事，大夫只说要静养，再受不得半点气。
    凤灼华表示知晓，再问了一些日常，就回了。
    双喜那头打听过来，也是莫名道：“我们自己准备的回礼，关她们什么！”
    “怎么说？”
    “阿姐今日那一车东西，都是好东西，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眼红，说是老头子给钱准备的，说老头子偏心，分不匀，后面百里氏就去找老爷子闹了。”
    凤灼华皱眉，这都什么事！冷声道：“找个人守着院门，以后别叫那老妇人进那院子。”
    “好。”
    ……
    谢允霄今日回来，正院同样亮着灯，心里踏实又不踏实，踏实是他有家了，不踏实是他不喜欢汴京这地方。
    天下随便哪里他都可以随心所欲，唯有汴京，需要小心谨慎。似今日穆大雷冲撞誉王妃，就叫人头疼，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背后究其根，还是冲着她的女人。
    凤灼华见谢允霄回来，问：“怎么了，今日又是什么事？”
    谢允霄摇头道：“小事，处理完了。”
    “我总觉得叫你处理就不是小事。”
    谢允霄弯唇，道：“你如何这么看的起我。”
    “在我心里你一直很厉害，小事属下处理，他们处理不了你出面。”
    谢允霄点头，是他的作风，他上前搂住人道：“今日穆大雷冲撞了誉王妃，也不知是不是有意。”
    凤灼华皱眉道：“之后呢？”
    “自然是找誉王赔不是。”
    凤灼华抱着谢允霄紧了紧，他如何是会给人赔不是的性子，定然觉得窝囊憋屈，安慰道：“夫君辛苦。”
    谢允霄下巴搁在凤灼华脑袋上，蹭了蹭，道：“三个月，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你有主意了？”
    “嗯！”
    誉王，嫡子又是长子，说是天选的皇帝人选也不为过，他如何会叫誉王死，道：“会否凶险？”
    谢允霄沉默，逼疯一个人，他会逮着人就咬，思虑一番过后，道：“放心。”
    凤灼华抱着人又紧了紧，问道：“刚才翻了一下账目，你每个月的流向很大，是做什么生意吗？”
    谢允霄淡淡道：“养兵。”
    凤灼华惊，看着谢允霄问：“不是朝廷养兵？”
    谢允霄摇头道：“我的兵朝廷养不起。”
    “多少兵，我能知道吗？”
    “精兵五千。”
    “为何？”
    亏本买卖不是谢允霄的性子。
    谢允霄道：“不会太久。”
    “皇上知道吗？”
    “嗯。”
    “他允许你养兵？”
    “朝廷的银子不多，兵是爷自个儿招的，自然会负责到底。”
    凤灼华不禁佩服，道：“谢三爷，你也太能耐了。”
    “招财进宝的窟窿还得麻烦夫人替我补上。”
    凤灼华不禁道：“我手头的银子也不知能顶多久，府上的开支看来要削减了。”
    “随你，你做主。”
    “嗯。”
    次日，谢允霄上朝，朝廷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皇上宣布徽王立为储君，一个月后行册封仪式，着礼部好生半。
    朝堂哗然，朝中有党派，多数站在誉王这边，且誉王是嫡长，有人站出来反对道：“皇上三思，自古长幼有序，嫡长才是正统，皇家乱了顺序，别人纷纷效仿，岂不乱了顺序。”
    又一人站出来反对道：“臣附议，皇上三思。”
    如此陆陆续续有人站出来反对。
    徽王的人站出来道：“皇上，自古立长立贤本就有争议。徽王能力出众，贤德，受百姓爱戴，身边也没有包庇亲眷买官鬻爵之事，恪守己身。与皇上一般，缘何做不得储君。”
    皇上也不是嫡长是不是好皇上大家有目共睹，所以嫡长站不住脚。

 第388章 缩减

    “臣附议。”
    之后便是赞成徽王的人站了出来，朝堂局势在高位之上，看的一清二楚。
    唯有一人岿然不动，皇上看去，百里季墨垂着眸子好似事不关己，不禁越来越欣赏。
    沉声开口：“储君之位不是儿戏，此事是朕思虑再三之故，休得再议。”
    “下朝！”
    如此看来，皇上是站在徽王这一边。再多朝臣也抵不过皇上属意之人。
    誉王憋红了脸，简直要气疯了，都憋着。近日发生的事，明显是针对他，别以为外出，这些事就跟他没关系，走着瞧！
    宫门口，誉王狠狠剜了徽王一眼，徽王反而拱手以礼：“大哥慢走。”
    顾行彦恨不能绕开这两个兄长，跟着小舅快速离开。
    到了将军府，谢允霄在想下一步，如何逼誉王狗急跳墙，坐在将军府书房，敛眉沉思。
    顾行彦找了位置坐，静静的不发声，想到昨天要他传的话，不免今日才想明白是何意，他倒是不怕被小舅吩咐做事，不过以后还得问清楚。
    谢允霄沉思许久，想到与誉王一起的杜国公府也得给他逼急了。看了看顾行彦道：“可会下棋？”
    顾行彦点头道：“会，不精。”
    谢允霄吩咐：“朝二，摆棋盘。”
    朝二立即应声。
    顾行彦才发现，将军府围着书房的守卫比他还多，且都是能干之人。
    谢允霄找到思路，随后又叫人去找胡聪。
    今日算是婚假结束，朝一和陆江都开始办差了，都不在将军府，府里后宅管事凤灼华，其他换成了朝二管事。
    凤灼华听说大房和二房的都去了百里氏这边，今日便就去露个脸，别说他们把谢允霄当外人，便是她都没把她们当成一家的。住一起不生事还好，生事那就两说了。
    百里氏的宅院凤灼华第一次来，院子不小，听说这宅院是她自个儿挑的，除了正院，这个最大，谢允霄当时懒的管这些，就随了她去。
    丫鬟婆子行礼，“将军夫人。”
    凤灼华点头。
    看到在门口行礼的映月，不禁想到她要自己院子的事，难不成在这里住不习惯，未理会，径直进了屋。
    如意跟着。
    屋里大房和二房的人都坐着，一个女娃儿站在大房身边，穿的肃静。
    凤灼华先上前福身，道：“婆母，大嫂，二嫂。”
    小孩叫人道：“小婶婶。”
    凤灼华弯唇，便就走到这个女娃边上坐下，道：“那日仓库，倒是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话清浅好听，女娃开口道：“百里玊月。”
    “好名字，多大了？”
    “9岁。”
    “可念书了？”
    百里玊乐道：“祖父教过一些。”
    到此凤灼华也不再问，汴京大家小姐都会安排女学，不安排一是先生难请，没有几个会愿意单独教一个女子，二便是钱财。
    百里氏笑着道：“一家人合该走动走动。”
    凤灼华点头，道：“说来，公爹的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虽是一家人，可到底公爹有三个儿子，老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有些话我得跟你们说清楚，以免日后有龃龉。”
    这话就是要把事情放明面了。
    大房看一眼二房，百里氏知道要说起昨日的事，道：“我跟老头子以往就是这样小吵小闹，近日老爷身子不好，才不住一处。”
    大房的附和道：“是，我们以后劝着些母亲便是。”
    凤灼华点头道：“我是新妇，不了解也是有的，不过有些话得说在前头，昨日我理了理将军府的账，进账没有出账多，就不是个办法，似昨日回门的东西还是将军交了所有钱财给的体面。他不懂管家，既然交给了我，我便得将将军府管好了。他做事不爱计较，是性子使然，然我做为他的妇人，却得算计着过日子。”
    百里氏点头，道：“说的对。”
    凤灼华道：“我虽有些嫁妆，以将军府现在这几十张嘴，不贴补自然不行，我与将军一体，一荣俱荣，可也得算计着挥霍。”
    几人看着凤灼华，就听着她说自己愿意贴补，这样的话没有几个人会说在明面。
    凤灼华道：“为了不亏待大嫂和二嫂，便就你们自家的事你们自个管着，公爹婆母这边就算在将军府，如何？”
    百里氏道：“本也是如此。”
    凤灼华弯唇，道：“所以婆母可分的清谁在养老？”
    凤灼华好说话，但对人对事，如百里氏这般要谢允霄养着，还不能有人对他好，就不能惯着。
    起身道：“将军以前可都是没人管着野大的，你们不知他的过去，我却是知晓，能不能做真正的一家人端看婆母怎么说怎么做。”
    说完福身，走人。
    昨日这一出，自然是二房眼红说了几句不服的话，而今打脸来的太快，是人家把所有家当拿出来做的体面，却叫二老起了龃龉龌龊。
    大房的剜一眼二弟妹，没说话。
    百里氏却是因着凤灼华几句话在想事。
    养老？庶儿媳是想叫她认清楚养老的是谁，她哪里听不懂。
    她看了看大房的和二房的，挥手道：“回。”

 第388章 缩减

    “臣附议。”
    之后便是赞成徽王的人站了出来，朝堂局势在高位之上，看的一清二楚。
    唯有一人岿然不动，皇上看去，百里季墨垂着眸子好似事不关己，不禁越来越欣赏。
    沉声开口：“储君之位不是儿戏，此事是朕思虑再三之故，休得再议。”
    “下朝！”
    如此看来，皇上是站在徽王这一边。再多朝臣也抵不过皇上属意之人。
    誉王憋红了脸，简直要气疯了，都憋着。近日发生的事，明显是针对他，别以为外出，这些事就跟他没关系，走着瞧！
    宫门口，誉王狠狠剜了徽王一眼，徽王反而拱手以礼：“大哥慢走。”
    顾行彦恨不能绕开这两个兄长，跟着小舅快速离开。
    到了将军府，谢允霄在想下一步，如何逼誉王狗急跳墙，坐在将军府书房，敛眉沉思。
    顾行彦找了位置坐，静静的不发声，想到昨天要他传的话，不免今日才想明白是何意，他倒是不怕被小舅吩咐做事，不过以后还得问清楚。
    谢允霄沉思许久，想到与誉王一起的杜国公府也得给他逼急了。看了看顾行彦道：“可会下棋？”
    顾行彦点头道：“会，不精。”
    谢允霄吩咐：“朝二，摆棋盘。”
    朝二立即应声。
    顾行彦才发现，将军府围着书房的守卫比他还多，且都是能干之人。
    谢允霄找到思路，随后又叫人去找胡聪。
    今日算是婚假结束，朝一和陆江都开始办差了，都不在将军府，府里后宅管事凤灼华，其他换成了朝二管事。
    凤灼华听说大房和二房的都去了百里氏这边，今日便就去露个脸，别说他们把谢允霄当外人，便是她都没把她们当成一家的。住一起不生事还好，生事那就两说了。
    百里氏的宅院凤灼华第一次来，院子不小，听说这宅院是她自个儿挑的，除了正院，这个最大，谢允霄当时懒的管这些，就随了她去。
    丫鬟婆子行礼，“将军夫人。”
    凤灼华点头。
    看到在门口行礼的映月，不禁想到她要自己院子的事，难不成在这里住不习惯，未理会，径直进了屋。
    如意跟着。
    屋里大房和二房的人都坐着，一个女娃儿站在大房身边，穿的肃静。
    凤灼华先上前福身，道：“婆母，大嫂，二嫂。”
    小孩叫人道：“小婶婶。”
    凤灼华弯唇，便就走到这个女娃边上坐下，道：“那日仓库，倒是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话清浅好听，女娃开口道：“百里玊月。”
    “好名字，多大了？”
    “9岁。”
    “可念书了？”
    百里玊乐道：“祖父教过一些。”
    到此凤灼华也不再问，汴京大家小姐都会安排女学，不安排一是先生难请，没有几个会愿意单独教一个女子，二便是钱财。
    百里氏笑着道：“一家人合该走动走动。”
    凤灼华点头，道：“说来，公爹的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虽是一家人，可到底公爹有三个儿子，老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有些话我得跟你们说清楚，以免日后有龃龉。”
    这话就是要把事情放明面了。
    大房看一眼二房，百里氏知道要说起昨日的事，道：“我跟老头子以往就是这样小吵小闹，近日老爷身子不好，才不住一处。”
    大房的附和道：“是，我们以后劝着些母亲便是。”
    凤灼华点头道：“我是新妇，不了解也是有的，不过有些话得说在前头，昨日我理了理将军府的账，进账没有出账多，就不是个办法，似昨日回门的东西还是将军交了所有钱财给的体面。他不懂管家，既然交给了我，我便得将将军府管好了。他做事不爱计较，是性子使然，然我做为他的妇人，却得算计着过日子。”
    百里氏点头，道：“说的对。”
    凤灼华道：“我虽有些嫁妆，以将军府现在这几十张嘴，不贴补自然不行，我与将军一体，一荣俱荣，可也得算计着挥霍。”
    几人看着凤灼华，就听着她说自己愿意贴补，这样的话没有几个人会说在明面。
    凤灼华道：“为了不亏待大嫂和二嫂，便就你们自家的事你们自个管着，公爹婆母这边就算在将军府，如何？”
    百里氏道：“本也是如此。”
    凤灼华弯唇，道：“所以婆母可分的清谁在养老？”
    凤灼华好说话，但对人对事，如百里氏这般要谢允霄养着，还不能有人对他好，就不能惯着。
    起身道：“将军以前可都是没人管着野大的，你们不知他的过去，我却是知晓，能不能做真正的一家人端看婆母怎么说怎么做。”
    说完福身，走人。
    昨日这一出，自然是二房眼红说了几句不服的话，而今打脸来的太快，是人家把所有家当拿出来做的体面，却叫二老起了龃龉龌龊。
    大房的剜一眼二弟妹，没说话。
    百里氏却是因着凤灼华几句话在想事。
    养老？庶儿媳是想叫她认清楚养老的是谁，她哪里听不懂。
    她看了看大房的和二房的，挥手道：“回。”

 第389章 用度

    回到住处，凤灼华找了老周，老周养老的年纪，越发硬朗了，凤灼华不禁道：“老周，后厨之事你只管盯着就是，不必亲自忙活。”
    老周笑着道：“年纪越大越是闲不住，一闲下来，我就浑身不舒服。”
    凤灼华不禁问：“你是如何跟的三爷？”以前没问过，现在不禁好奇，跟着谢允霄的人都是难得的忠心之人。
    老周道：“不瞒三奶奶，三爷啊，有银子，有本事，看着什么都有，但是缺的都是钱买不到的。”
    “怎么说？”
    “我啊无儿无女，到哪自己活好就够，三爷时常来我打杂的饭馆吃饭，做的好有赏钱，我也是难得做的好的那个，每次有赏钱，三爷来我便多送一个菜，久而久之，就熟了。那一日，三爷也不知因何事犯愁，只喝酒，那时候三爷年纪不大才十四岁，我便劝说了几句，叫他管好身子，照顾好自己，便是这几句话，三爷就把我带走了。刚开始，我还不适应，经朝一偶然说起，竟说我像三爷他爹。我一个无根浮萍，哪里好去像谢府的大老爷。”
    经老周这么一说，凤灼华还真觉得老周和谢江林有两分像，谢江林老沉内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老爷，而老周和善，就是个普通百姓。也难怪老周对谢允霄很是照顾，也不知老周是不是把谢允霄当儿子对待。弯唇道：“老周，坐，有一事，我得跟你说说。”
    老周坐到凤灼华对面，道：“三奶奶，请说。”
    凤灼华想了想，道：“三爷打仗您也老知晓，这三年，他也无暇经营，他的产业我这会儿也不大不知晓，昨日我一查账目，已然在吃老本，我虽当初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些银子，如今贴补刚好可以贴补，可也不知能贴补几时。”
    老周一愣，急道：“什么！有这情况怎么不早跟我说。”他采买都挑拣着好的，都依着飞羽院那时候来。
    凤灼华安抚道：“无碍，跟你说也是叫您知晓，以后咱们得盘算着来，只将军的你不必盘算，一家人还得指望他好。”
    老周立即道：“是，三奶奶，我回去就盘算着来。”
    凤灼华弯唇，道：“您老别着急，三爷迟早会把钱赚回来。”
    “是，我知晓了。”
    “嗯。我没事了，你老平日里也别老在后厨待着，偶尔出来走动走动。也叫瑜儿认识你。”
    凤灼华对着看书的凤辛瑜道：“瑜儿，过来，叫周爷爷。”
    凤辛瑜放下手中书，对着老周拱手道：“周爷爷。”
    老周一下红了眼，他哪有资格得小主子一声爷爷，还是应道：“诶。”
    凤灼华弯唇道：“以后时常来我这儿走动。”
    “是，是。”
    凤灼华再说了一些叫老周照顾好自己的话，老周便就回了。
    老周一走凤灼华便开始想事，谢允霄小时候好像真的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不像她，什么都没有，却有父母拳拳之爱，当真是互补，天生一对。
    晚上谢允霄没在府里，叫人传了话，外头吃。
    这一次在七品楼，谢允霄叫了百里季霖，顾行舟，胡聪，还有顾行彦，请客的陆成丰自然也在。
    席间，相互认识之后，谢允霄说起做官一事，这事儿当闲话说，谢允霄摊在明面，当着孤行彦，问顾行舟道：“你有没有意向做官？”
    顾行舟果断摇头，道：“我不是那块料。”
    “你怎么不是那块料，不是那块料皇上会找你督着刑部之事？”
    顾行舟翻个白眼，道：“我那是没人用才顶上的。”
    “刀不磨就钝，你这人就如钝刀，临了要用才发现是个钝的。”
    众人笑，这话很形象。
    顾行舟想冒火，又算了，他确实不是个办事料子，别人说的也对。
    百里季霖道：“吏部选拔官员，顾世子可以试试。”
    顾行舟还是摇头道：“我不适合进官场，如此就好。”他做官与否，不是自己和吏部就能说了算的。
    谢允霄对着百里季霖道：“我岳丈等着做官许久，也不知道能不能被排上。”
    百里季霖问道：“便是你妻子父亲？”
    谢允霄点头，道：“早年就叫他等着，这不几年过去，没个音讯。”
    百里季霖道：“你叫他把功名册交给吏部。”
    谢允霄点头，道：“好。”
    顾行舟道：“说来，也不知那买官鬻爵之事刑部办的如何了。”
    百里季霖道：“差不多了，这一次，是难得的官场有大空缺，若有举荐最好早些上报朝廷。”
    陆成丰道：“我这种不读书的做官都难。”
    谢允霄道：“你管账厉害，户部的官员最是缺你这种人，可惜要考功名的，不然你做官有何不可。”
    陆成丰道：“你倒是会抬举我。”
    “实话实说罢了。”
    胡聪高深道：“你面相天仓地库饱满，命里有两次贵人。”
    陆成丰道：“你胡聪说这话，值一顿饭钱，那就呈你吉言了。来，喝酒。”
    大家一起喝酒。
    谢允霄看着这一桌子人，随后看向顾行彦
    最后走前，谢允霄送百里季霖回去，路上说了一些话，中间问起谢允卓之事，这个事百里季霖知道，是被杀的吏部官员做的事，确实有失公道，便是调任都比随便辞掉一个官来的妥当，毕竟科考不易。
    最后谢允卓的事在百里季霖的关照下，安排在金陵做官。

 第389章 用度

    回到住处，凤灼华找了老周，老周养老的年纪，越发硬朗了，凤灼华不禁道：“老周，后厨之事你只管盯着就是，不必亲自忙活。”
    老周笑着道：“年纪越大越是闲不住，一闲下来，我就浑身不舒服。”
    凤灼华不禁问：“你是如何跟的三爷？”以前没问过，现在不禁好奇，跟着谢允霄的人都是难得的忠心之人。
    老周道：“不瞒三奶奶，三爷啊，有银子，有本事，看着什么都有，但是缺的都是钱买不到的。”
    “怎么说？”
    “我啊无儿无女，到哪自己活好就够，三爷时常来我打杂的饭馆吃饭，做的好有赏钱，我也是难得做的好的那个，每次有赏钱，三爷来我便多送一个菜，久而久之，就熟了。那一日，三爷也不知因何事犯愁，只喝酒，那时候三爷年纪不大才十四岁，我便劝说了几句，叫他管好身子，照顾好自己，便是这几句话，三爷就把我带走了。刚开始，我还不适应，经朝一偶然说起，竟说我像三爷他爹。我一个无根浮萍，哪里好去像谢府的大老爷。”
    经老周这么一说，凤灼华还真觉得老周和谢江林有两分像，谢江林老沉内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老爷，而老周和善，就是个普通百姓。也难怪老周对谢允霄很是照顾，也不知老周是不是把谢允霄当儿子对待。弯唇道：“老周，坐，有一事，我得跟你说说。”
    老周坐到凤灼华对面，道：“三奶奶，请说。”
    凤灼华想了想，道：“三爷打仗您也老知晓，这三年，他也无暇经营，他的产业我这会儿也不大不知晓，昨日我一查账目，已然在吃老本，我虽当初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些银子，如今贴补刚好可以贴补，可也不知能贴补几时。”
    老周一愣，急道：“什么！有这情况怎么不早跟我说。”他采买都挑拣着好的，都依着飞羽院那时候来。
    凤灼华安抚道：“无碍，跟你说也是叫您知晓，以后咱们得盘算着来，只将军的你不必盘算，一家人还得指望他好。”
    老周立即道：“是，三奶奶，我回去就盘算着来。”
    凤灼华弯唇，道：“您老别着急，三爷迟早会把钱赚回来。”
    “是，我知晓了。”
    “嗯。我没事了，你老平日里也别老在后厨待着，偶尔出来走动走动。也叫瑜儿认识你。”
    凤灼华对着看书的凤辛瑜道：“瑜儿，过来，叫周爷爷。”
    凤辛瑜放下手中书，对着老周拱手道：“周爷爷。”
    老周一下红了眼，他哪有资格得小主子一声爷爷，还是应道：“诶。”
    凤灼华弯唇道：“以后时常来我这儿走动。”
    “是，是。”
    凤灼华再说了一些叫老周照顾好自己的话，老周便就回了。
    老周一走凤灼华便开始想事，谢允霄小时候好像真的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不像她，什么都没有，却有父母拳拳之爱，当真是互补，天生一对。
    晚上谢允霄没在府里，叫人传了话，外头吃。
    这一次在七品楼，谢允霄叫了百里季霖，顾行舟，胡聪，还有顾行彦，请客的陆成丰自然也在。
    席间，相互认识之后，谢允霄说起做官一事，这事儿当闲话说，谢允霄摊在明面，当着孤行彦，问顾行舟道：“你有没有意向做官？”
    顾行舟果断摇头，道：“我不是那块料。”
    “你怎么不是那块料，不是那块料皇上会找你督着刑部之事？”
    顾行舟翻个白眼，道：“我那是没人用才顶上的。”
    “刀不磨就钝，你这人就如钝刀，临了要用才发现是个钝的。”
    众人笑，这话很形象。
    顾行舟想冒火，又算了，他确实不是个办事料子，别人说的也对。
    百里季霖道：“吏部选拔官员，顾世子可以试试。”
    顾行舟还是摇头道：“我不适合进官场，如此就好。”他做官与否，不是自己和吏部就能说了算的。
    谢允霄对着百里季霖道：“我岳丈等着做官许久，也不知道能不能被排上。”
    百里季霖问道：“便是你妻子父亲？”
    谢允霄点头，道：“早年就叫他等着，这不几年过去，没个音讯。”
    百里季霖道：“你叫他把功名册交给吏部。”
    谢允霄点头，道：“好。”
    顾行舟道：“说来，也不知那买官鬻爵之事刑部办的如何了。”
    百里季霖道：“差不多了，这一次，是难得的官场有大空缺，若有举荐最好早些上报朝廷。”
    陆成丰道：“我这种不读书的做官都难。”
    谢允霄道：“你管账厉害，户部的官员最是缺你这种人，可惜要考功名的，不然你做官有何不可。”
    陆成丰道：“你倒是会抬举我。”
    “实话实说罢了。”
    胡聪高深道：“你面相天仓地库饱满，命里有两次贵人。”
    陆成丰道：“你胡聪说这话，值一顿饭钱，那就呈你吉言了。来，喝酒。”
    大家一起喝酒。
    谢允霄看着这一桌子人，随后看向顾行彦
    最后走前，谢允霄送百里季霖回去，路上说了一些话，中间问起谢允卓之事，这个事百里季霖知道，是被杀的吏部官员做的事，确实有失公道，便是调任都比随便辞掉一个官来的妥当，毕竟科考不易。
    最后谢允卓的事在百里季霖的关照下，安排在金陵做官。

 第390章 哄他

    等一个人似乎会成为习惯，凤灼华披着衣服，在看书，一是静时就想看书，二是她想叫他知晓，并不孤单，不知道为何，听到老周说的话，她只想对他更好一些，发自内心。
    外头有些响动，凤灼华拧眉，披着衣服出去，却看到一个女子抱着要进院的谢允霄。
    “将军，你可怜可怜我，我只想要一个安稳，要一个子嗣，您行行好，怜惜映月好不好。有了子嗣映月保证，以后再不来打扰将军。”
    谢允霄皱眉，面容冷的厉害，正要对一个女子动手之际，凤灼华出声，道：“将军府可以给你个安稳，你可要？”
    她上前拉过谢允霄，平静道：“你缺一个妹妹，把她认作义妹如何？”
    谢允霄挑眉，他怎么没想到。
    映月松开手，看向凤灼华，问：“为什么？男子三妻四妾有何不可？”
    凤灼华也不多话，道：“机会只有一次，你若同意，你想要单独的院子，还有体面的身份都会有。”
    “为什么？”
    凤灼华弯唇，清浅道：“你想凭自己的本事争取地位没错，只不过，我二人的过去你并不知晓，你能保证一定会介入到我二人之间？”
    谢允霄双手环胸，他就喜欢她这风轻云淡的样子，若是别家妇人，怕是早就鸡犬不宁了。
    映月犹豫，随后收了楚楚可怜，道：“我要自己选夫婿。”
    凤灼华摇头，道：“你的性子好争，于好人家并不合适，若是纨绔子弟或能被你降服，能得夫家一个好。”
    映月语塞，惊讶，她好争不假，怎么就不适合好人家？
    “你？你？你？……”
    凤灼华淡淡：“若是做他妹妹就跟在我身边，能不能学做一个主母，也看你本事，如何？”
    学做主母？
    这自然比做妾好的多，且细想一下，将军真不好女色，反而厌恶，想到此。映月立即下跪道：“映月见过哥哥，嫂嫂。刚才是映月无礼，还请哥哥，嫂嫂莫要放在心上。”
    凤灼华转头，看向身后的谢允霄，她是真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女子，翻脸翻书就在一念之间，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界。
    谢允霄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处理。
    凤灼华上前扶起映月道：“以后你便叫百里映月如何？”
    映月立即下拜：“谢哥哥，嫂嫂。”
    “嗯，你回去睡，明日我便叫人安排你的住处。”
    映月道：“嫂嫂，昨日是二房的夫人说大老爷偏心，给了哥哥好些东西，这才闹的龃龉。还说了好些哥哥坏话，说哥哥自家人不懂照顾，这么多人安排军职，也不给两个哥哥安排，半点里外不分，就没见过哥哥这样的自家人。还说哥哥人没娶之时，那双喜姐姐就先进了将军府管事，也不知是不是早有预谋，在外头是不是有他们不知道的钱财铺子，防着他们。”
    凤灼华真是服了，有钱关他们什么事，心里腹诽，面上不显，道：“好，我知道了，多谢你与我们说这些。”
    映月说了这么多话，一是表忠心，二是表态度。若是一般人听到这些早就生气了。然她全程就看着凤灼华很平静，平静到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就是一个当家主母吗？越看她就越觉得自己渺小，如跳梁小丑。
    福身道：“映月告退。哥哥，嫂嫂早些休息。”
    凤灼华点头。看着人走，转身，谢允霄沉着眉眼，也不知映月哪句话戳到他，凤灼华小脾气道：“你被人抱过，今日就别抱我了。”
    谢允霄思绪被转移，解释道：“头一下爷躲开了，也表了态，以为她会走，谁知道背着身会叫她得了手。”见凤灼华不理会立即道：“朝二，备水！”
    “是，爷！”
    两人进了屋，谢允霄想抱人，又想到夫人嫌弃，立即开始脱外衫，把衣服扒拉就剩下里衣，道：“这样可以了吗？”
    凤灼华摇头，道：“不行，你被人碰过，罚你一日！”
    谢允霄上前，谁能罚他，天王老子都不行，抱上人再说，道：“夫人，华儿，爷就抱一下。”别看他心里说着狠话，吐出来的却是软话。
    凤灼华无奈，转身道：“不叫你抱是有缘由的，你以为真是因为她抱了你吗？”
    “什么缘由？”
    凤灼华附耳凑近，说了一些女子不方便的话，又道：“想让你睡书房，可没你抱着，我又不踏实，又怕你被人截胡了，这可如何是好？”
    谢允霄感觉凤灼华在哄他，前些天还嫌弃他的睡姿的是谁。弯唇有了笑意，道：“爷不介意这些，你离不开我，刚好。”
    凤灼华道：“你说的，现在我还有几分姿色，你什么都不嫌，以后我老了，你若嫌弃我，该如何？”
    谢允霄看着凤灼华，第一次见她娇俏撒娇的模样，虽然还有些生疏，道：“你老了，我也老了，一起白首不是刚好。”
    “三爷不得了，会说好话了。”
    “华儿也不得了。”随后小声在她耳边道：“你是不是在哄我？”
    凤灼华：“……”有吗？她自己不觉得。娇俏道：“被你发现了。我竟自己不知晓。”
    谢允霄眼眸黑沉，心里的暖快要溢出来，对着凤灼华的唇就是一个深吻，不能那什么，谢允霄的欢喜无处发泄，就一直吻，吻到她站立不稳软在他怀里，吻到她气喘不匀，吻到她求饶……

 第390章 哄他

    等一个人似乎会成为习惯，凤灼华披着衣服，在看书，一是静时就想看书，二是她想叫他知晓，并不孤单，不知道为何，听到老周说的话，她只想对他更好一些，发自内心。
    外头有些响动，凤灼华拧眉，披着衣服出去，却看到一个女子抱着要进院的谢允霄。
    “将军，你可怜可怜我，我只想要一个安稳，要一个子嗣，您行行好，怜惜映月好不好。有了子嗣映月保证，以后再不来打扰将军。”
    谢允霄皱眉，面容冷的厉害，正要对一个女子动手之际，凤灼华出声，道：“将军府可以给你个安稳，你可要？”
    她上前拉过谢允霄，平静道：“你缺一个妹妹，把她认作义妹如何？”
    谢允霄挑眉，他怎么没想到。
    映月松开手，看向凤灼华，问：“为什么？男子三妻四妾有何不可？”
    凤灼华也不多话，道：“机会只有一次，你若同意，你想要单独的院子，还有体面的身份都会有。”
    “为什么？”
    凤灼华弯唇，清浅道：“你想凭自己的本事争取地位没错，只不过，我二人的过去你并不知晓，你能保证一定会介入到我二人之间？”
    谢允霄双手环胸，他就喜欢她这风轻云淡的样子，若是别家妇人，怕是早就鸡犬不宁了。
    映月犹豫，随后收了楚楚可怜，道：“我要自己选夫婿。”
    凤灼华摇头，道：“你的性子好争，于好人家并不合适，若是纨绔子弟或能被你降服，能得夫家一个好。”
    映月语塞，惊讶，她好争不假，怎么就不适合好人家？
    “你？你？你？……”
    凤灼华淡淡：“若是做他妹妹就跟在我身边，能不能学做一个主母，也看你本事，如何？”
    学做主母？
    这自然比做妾好的多，且细想一下，将军真不好女色，反而厌恶，想到此。映月立即下跪道：“映月见过哥哥，嫂嫂。刚才是映月无礼，还请哥哥，嫂嫂莫要放在心上。”
    凤灼华转头，看向身后的谢允霄，她是真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女子，翻脸翻书就在一念之间，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界。
    谢允霄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处理。
    凤灼华上前扶起映月道：“以后你便叫百里映月如何？”
    映月立即下拜：“谢哥哥，嫂嫂。”
    “嗯，你回去睡，明日我便叫人安排你的住处。”
    映月道：“嫂嫂，昨日是二房的夫人说大老爷偏心，给了哥哥好些东西，这才闹的龃龉。还说了好些哥哥坏话，说哥哥自家人不懂照顾，这么多人安排军职，也不给两个哥哥安排，半点里外不分，就没见过哥哥这样的自家人。还说哥哥人没娶之时，那双喜姐姐就先进了将军府管事，也不知是不是早有预谋，在外头是不是有他们不知道的钱财铺子，防着他们。”
    凤灼华真是服了，有钱关他们什么事，心里腹诽，面上不显，道：“好，我知道了，多谢你与我们说这些。”
    映月说了这么多话，一是表忠心，二是表态度。若是一般人听到这些早就生气了。然她全程就看着凤灼华很平静，平静到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就是一个当家主母吗？越看她就越觉得自己渺小，如跳梁小丑。
    福身道：“映月告退。哥哥，嫂嫂早些休息。”
    凤灼华点头。看着人走，转身，谢允霄沉着眉眼，也不知映月哪句话戳到他，凤灼华小脾气道：“你被人抱过，今日就别抱我了。”
    谢允霄思绪被转移，解释道：“头一下爷躲开了，也表了态，以为她会走，谁知道背着身会叫她得了手。”见凤灼华不理会立即道：“朝二，备水！”
    “是，爷！”
    两人进了屋，谢允霄想抱人，又想到夫人嫌弃，立即开始脱外衫，把衣服扒拉就剩下里衣，道：“这样可以了吗？”
    凤灼华摇头，道：“不行，你被人碰过，罚你一日！”
    谢允霄上前，谁能罚他，天王老子都不行，抱上人再说，道：“夫人，华儿，爷就抱一下。”别看他心里说着狠话，吐出来的却是软话。
    凤灼华无奈，转身道：“不叫你抱是有缘由的，你以为真是因为她抱了你吗？”
    “什么缘由？”
    凤灼华附耳凑近，说了一些女子不方便的话，又道：“想让你睡书房，可没你抱着，我又不踏实，又怕你被人截胡了，这可如何是好？”
    谢允霄感觉凤灼华在哄他，前些天还嫌弃他的睡姿的是谁。弯唇有了笑意，道：“爷不介意这些，你离不开我，刚好。”
    凤灼华道：“你说的，现在我还有几分姿色，你什么都不嫌，以后我老了，你若嫌弃我，该如何？”
    谢允霄看着凤灼华，第一次见她娇俏撒娇的模样，虽然还有些生疏，道：“你老了，我也老了，一起白首不是刚好。”
    “三爷不得了，会说好话了。”
    “华儿也不得了。”随后小声在她耳边道：“你是不是在哄我？”
    凤灼华：“……”有吗？她自己不觉得。娇俏道：“被你发现了。我竟自己不知晓。”
    谢允霄眼眸黑沉，心里的暖快要溢出来，对着凤灼华的唇就是一个深吻，不能那什么，谢允霄的欢喜无处发泄，就一直吻，吻到她站立不稳软在他怀里，吻到她气喘不匀，吻到她求饶……

 第391章 新友

    次日一早将军映月成了将军妹妹的事便传开了，双喜不禁道：“阿姐，你去管她做什么！这么抬举她，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凤灼华道：“你还真想她做三爷的妾？”
    “不是，不是，我哪是这个意思，就觉得她不配！”
    凤灼华解释道：“换个身份，便是临时住在将军府，你可明白？”
    双喜豁然开朗，这会儿没有半点不服道：“阿姐，高明。”
    “好了，想通了就去给她安排宅子。”
    “好。”
    双喜一走，凤灼华摇了摇头，这点想不明白，双喜还差点火候。想到今日是姐妹聚头的日子，便叫如意去门口候着。
    这天气快转凉，这采买布匹的事还得马上办了，叫了吉祥来。想到百里氏说是要把关，便交接道：“一会儿你把关好丫鬟，侍卫，小厮，婆子的穿度，再带两个绣娘，也可听取她们的意见。”说着拿出几张银票共一千两，道：“若是不够便叫他们来将军府找将军夫人。”
    吉祥应道：“是，这么多哪会不够。”
    “老夫人说要把关，你去时请一下，若是她一道去，你便叫她跟着。”
    “是。夫人。”吉祥接过银票。
    “去。”
    凤灼华想到凤辛瑜一直待在她身边很无趣，这启蒙之事还得提上日程，又叫了朝五，问道：“将军下朝了没有？”
    朝五点头道：“刚回，五皇子也在将军府。”
    凤灼华指着凤辛瑜道：“你把孩子带过去，就说瑜儿几日未见他，想他了。”
    说来凤辛瑜是有两天未见爹的面了，晚上吃饭也等不到爹，听到母亲如此说的，自然的跟着朝五走。
    正院里还有湘雨，湘月，湘云，湘草候着。凤灼华叫人准备桌椅一会儿待客。
    映月没多久便走来了正院，福身道：“嫂嫂。”
    凤灼华看了看映月，身份转变是真快，今日装扮也不一样了，素净了很多，像个小姐，弯唇道：“坐。”
    映月坐到凤灼华对面，也意识到，做无名无分的人是得不到尊重的，如今有了身份，待遇不一不说，连着双喜都客气了，这会儿夫人也不会叫她站着。
    凤灼华问：“皇上为何将你赏赐给将军？”
    映月不好意思，道：“那日宫宴，太医诊断说将军肾火旺，就将我赐给了将军。”
    “皇上为何叫太医诊断？”
    “这个映月不知。”有些过去，她自己也不好意思提起。
    “不知道也就罢了。”
    外头有声音，凤灼华看去，是孟清婉来了，立即走上前道：“来了，我就说你差不多要到了，景盛呢？”
    孟清婉笑着道：“他如今有课业，我倒是闲的慌。”
    “你要管偌大的府邸，还能闲着不成。”
    孟清婉道：“说来，辛瑜可要去我那儿一块儿学了，昨日王爷还跟我说起，景瑜和辛瑜一道学是最好的，本来就走的近，一起学了，有个伴不说，以后长大也好相互帮衬着。”
    这么一听凤灼华也觉得挺好，道：“我之前还给他说起，他对瑜儿另有安排。”
    “什么安排？”
    “我之前在金陵有个聪管事一直帮我，你没见过，他家有两个孩子与瑜儿一般大，正也在启蒙，说是去那学。”
    孟清婉不禁道：“去那还能好过徽王府？”
    凤灼华道：“我倒是想着瑜儿和景盛有个伴，也极好，但他说胡聪是玄门弟子，学到的本事以后都是将相国师之才，这些我不懂，他有安排，我便不参与。”
    将相国师？玄门？听着就知道不是轻易收徒的，想到徽王要立储君，以后景盛的课业也不是普通人能学的，想到此也就作罢，道：“好可惜，王爷说起我还高兴来着。”
    映月见机便走到凤灼华身边。
    孟清婉问：“这位是？”
    凤灼华介绍，道：“他是将军的义妹，映月。”
    孟清婉惊讶问：“他的义妹？”谢允霄那么高傲的人，哪里会收义妹？难道有过人之处？
    凤灼华道：“我做的主，这段时间会在我身边学做主母。”
    当事人在不便多问，孟清婉只点头。
    凤灼华道：“映月，这是徽王妃。”
    徽王妃？
    映月立即福身：“见过徽王妃。”
    “免礼。”
    “大姐，二姐！”
    一听就知道是单冰婵，掺着腰，顾行舟好生扶着，岑筱婷的肚子也不小，后面还有一个面生的姑娘，凤灼华上前，道：“你们这样以后我们去你们那走动得了。”
    顾行舟道：“还是叫她走动，在家都能憋出病。”
    单冰婵翻个白眼，拉过后面的姑娘介绍道：“这位是许如心，许参政家的，也是未来的彦王妃。”
    许心如羞涩，眉目微垂，十六岁的年纪，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看着是真可人。凤灼华上前，温婉道：“许姑娘里面请，你来以后就是自己人常走动。”
    单冰婵帮着介绍道：“这位徽王妃，也不知道你见过没有。”
    许心如看一眼徽王妃，福身道：“见过徽王妃。”
    孟清婉上前道：“你我在宫宴时见过，只不过那日你是主角，该是没见过我。”
    多说几句话许心如便脸红，点头小声道：“那是我第一次进宫，不敢乱看。”
    岑筱婷道：“这姑娘真腼腆，叫我想起了我未出嫁的时候。”
    单冰婵道：“可不是，我虽不腼腆，但就爱看她这模样，难怪皇家会看上她。”
    客套话一说就没完。
    双喜带着丫鬟立即布置桌椅凳子。

 第391章 新友

    次日一早将军映月成了将军妹妹的事便传开了，双喜不禁道：“阿姐，你去管她做什么！这么抬举她，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凤灼华道：“你还真想她做三爷的妾？”
    “不是，不是，我哪是这个意思，就觉得她不配！”
    凤灼华解释道：“换个身份，便是临时住在将军府，你可明白？”
    双喜豁然开朗，这会儿没有半点不服道：“阿姐，高明。”
    “好了，想通了就去给她安排宅子。”
    “好。”
    双喜一走，凤灼华摇了摇头，这点想不明白，双喜还差点火候。想到今日是姐妹聚头的日子，便叫如意去门口候着。
    这天气快转凉，这采买布匹的事还得马上办了，叫了吉祥来。想到百里氏说是要把关，便交接道：“一会儿你把关好丫鬟，侍卫，小厮，婆子的穿度，再带两个绣娘，也可听取她们的意见。”说着拿出几张银票共一千两，道：“若是不够便叫他们来将军府找将军夫人。”
    吉祥应道：“是，这么多哪会不够。”
    “老夫人说要把关，你去时请一下，若是她一道去，你便叫她跟着。”
    “是。夫人。”吉祥接过银票。
    “去。”
    凤灼华想到凤辛瑜一直待在她身边很无趣，这启蒙之事还得提上日程，又叫了朝五，问道：“将军下朝了没有？”
    朝五点头道：“刚回，五皇子也在将军府。”
    凤灼华指着凤辛瑜道：“你把孩子带过去，就说瑜儿几日未见他，想他了。”
    说来凤辛瑜是有两天未见爹的面了，晚上吃饭也等不到爹，听到母亲如此说的，自然的跟着朝五走。
    正院里还有湘雨，湘月，湘云，湘草候着。凤灼华叫人准备桌椅一会儿待客。
    映月没多久便走来了正院，福身道：“嫂嫂。”
    凤灼华看了看映月，身份转变是真快，今日装扮也不一样了，素净了很多，像个小姐，弯唇道：“坐。”
    映月坐到凤灼华对面，也意识到，做无名无分的人是得不到尊重的，如今有了身份，待遇不一不说，连着双喜都客气了，这会儿夫人也不会叫她站着。
    凤灼华问：“皇上为何将你赏赐给将军？”
    映月不好意思，道：“那日宫宴，太医诊断说将军肾火旺，就将我赐给了将军。”
    “皇上为何叫太医诊断？”
    “这个映月不知。”有些过去，她自己也不好意思提起。
    “不知道也就罢了。”
    外头有声音，凤灼华看去，是孟清婉来了，立即走上前道：“来了，我就说你差不多要到了，景盛呢？”
    孟清婉笑着道：“他如今有课业，我倒是闲的慌。”
    “你要管偌大的府邸，还能闲着不成。”
    孟清婉道：“说来，辛瑜可要去我那儿一块儿学了，昨日王爷还跟我说起，景瑜和辛瑜一道学是最好的，本来就走的近，一起学了，有个伴不说，以后长大也好相互帮衬着。”
    这么一听凤灼华也觉得挺好，道：“我之前还给他说起，他对瑜儿另有安排。”
    “什么安排？”
    “我之前在金陵有个聪管事一直帮我，你没见过，他家有两个孩子与瑜儿一般大，正也在启蒙，说是去那学。”
    孟清婉不禁道：“去那还能好过徽王府？”
    凤灼华道：“我倒是想着瑜儿和景盛有个伴，也极好，但他说胡聪是玄门弟子，学到的本事以后都是将相国师之才，这些我不懂，他有安排，我便不参与。”
    将相国师？玄门？听着就知道不是轻易收徒的，想到徽王要立储君，以后景盛的课业也不是普通人能学的，想到此也就作罢，道：“好可惜，王爷说起我还高兴来着。”
    映月见机便走到凤灼华身边。
    孟清婉问：“这位是？”
    凤灼华介绍，道：“他是将军的义妹，映月。”
    孟清婉惊讶问：“他的义妹？”谢允霄那么高傲的人，哪里会收义妹？难道有过人之处？
    凤灼华道：“我做的主，这段时间会在我身边学做主母。”
    当事人在不便多问，孟清婉只点头。
    凤灼华道：“映月，这是徽王妃。”
    徽王妃？
    映月立即福身：“见过徽王妃。”
    “免礼。”
    “大姐，二姐！”
    一听就知道是单冰婵，掺着腰，顾行舟好生扶着，岑筱婷的肚子也不小，后面还有一个面生的姑娘，凤灼华上前，道：“你们这样以后我们去你们那走动得了。”
    顾行舟道：“还是叫她走动，在家都能憋出病。”
    单冰婵翻个白眼，拉过后面的姑娘介绍道：“这位是许如心，许参政家的，也是未来的彦王妃。”
    许心如羞涩，眉目微垂，十六岁的年纪，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看着是真可人。凤灼华上前，温婉道：“许姑娘里面请，你来以后就是自己人常走动。”
    单冰婵帮着介绍道：“这位徽王妃，也不知道你见过没有。”
    许心如看一眼徽王妃，福身道：“见过徽王妃。”
    孟清婉上前道：“你我在宫宴时见过，只不过那日你是主角，该是没见过我。”
    多说几句话许心如便脸红，点头小声道：“那是我第一次进宫，不敢乱看。”
    岑筱婷道：“这姑娘真腼腆，叫我想起了我未出嫁的时候。”
    单冰婵道：“可不是，我虽不腼腆，但就爱看她这模样，难怪皇家会看上她。”
    客套话一说就没完。
    双喜带着丫鬟立即布置桌椅凳子。

 第392章 舅母

    几人坐下，一张桌子，大家围桌而坐，映月还不敢与徽王妃一桌同桌坐，选择坐在凤灼华身后，尽量叫自己不起眼。
    笑说间单冰婵对着凤灼华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凤灼华想一下道：“你们还愿意写话本子，我倒是不介意。”
    单冰婵道：“不是这事。”
    “还有什么？”凤灼华想不明白。
    顾行舟道：“你们是德妃保的媒，按理也是皇家做媒，你与麒麟将军得进宫谢恩。”
    凤灼华瞪大眼睛，道：“还有这事，没人与我说过，我自己也不知，那不是失了大礼！”
    单冰婵道：“德妃说算了，你上次进宫就被人看上，这次还是躲着些。不去也无碍，只不过?”
    “什么？”
    顾行舟看一眼许心如，道：“德妃的意思是叫你带着她，这两个月你们多走动，说她胆子小，以后进府就是主母，胆小可不行。”
    许心如退下去的红又烧了起来，她天生的爱羞涩，没办法，胆子也确实小。
    凤灼华看一眼许心如，问：“为何？”
    单冰婵道：“德妃欣赏你的品性，许姑娘自也不错，就是年纪小，未出来走动过，你是新婚，也是新妇，很多事她可以借鉴你的，叫你带她如何管束后院。”
    凤灼华无语，感觉任务巨大，道：“德妃是真看的起我。”
    单冰婵道：“还有。”
    “什么？”
    “你现在是五皇子的小舅母，那彦王府的乔迁宴就交给你帮着办了。”
    凤灼华张大嘴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道：“德妃真不见外啊。”
    “谁叫你们现在是亲戚，她是真想跟你走近，奈何她在深宫，不方便。”
    顾行舟起身道：“话传到了，我便走了，我去前头书房，走时来叫我。”
    单冰婵点头道：“去。”
    凤灼华一脸难为，将军府的没办，倒是要办起五皇子的乔迁宴来，道：“五皇子的舅舅母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德妃娘娘是真看的起我。”
    孟清婉笑道：“你放心，定然有宫里人出来帮你，到时候你只管监督着就是。”
    这么一说凤灼华松一口气，道：“我之前还跟婆母说将军府的乔迁宴免了，转头五皇子的没逃过，这乔迁宴是逃不过了。”
    众人笑，第一次见凤灼华难为。
    岑筱婷道：“我听我家的说徽王一个月后会被立为储君是真是假？”
    凤灼华惊讶，道：“前儿我还听闻是誉王，这会儿是徽王？”
    孟清婉点头道：“是这么说的，不出意外储君会是徽王。”
    众人惊讶，单冰婵小声道：“那你以后是太子妃了。”
    孟清婉道：“不出意外的话，那誉王便是出了意外，失了圣心，故而徽王低调，在府里不曾庆贺，只口头说道。”
    双喜不禁道：“王爷跟王爷还真不一样，当时阿姐在誉王府养伤时，誉王可是关起门来好好的庆贺了一番。”
    单冰婵来了兴致道：“怎么庆贺的，跟我说说。”
    这个如意有话说，她上前道：“我就看了一小会。”她一手搂着双喜，一手搂着吉祥，学这誉王的模样，道：“就这样，一边一个，一边喂吃的，一边喂酒，还有专门的舞乐，可乐着呢。”
    众人惊，誉王竟是如此作风。
    岑筱婷问：“他后院有多少女子？”
    凤灼华摇头道：“我不曾在誉王府走动过，也不知。”
    如意伸出两只手掌，道：“绝对超出这个数。”
    单冰婵道：“外头好像传的是一个正妃，两个侧妃？陪房不好算。这么一看传出的话也不一定是真啊。”
    双喜道：“他有好几个夫人，这个知道的人就不少，至少百里家的大伯母就知道。”
    孟清婉不禁道：“你看她对二妹做的事就知道，这人好色，伪善。”
    岑筱婷道：“好在二姐进了将军府，这样的人当储君，听着就叫人失望。你们可知晓他怎么失的圣心？”
    孟清婉道：“一件事是誉王的舅舅蒋家作恶多端，这案子是徽王主理，还有一件是买官鬻爵之事，好像牵扯出来是誉王妃的母家。这事就是顾世子办的。”
    单冰婵不禁道：“别提了，难得有差事，还办砸了，我家的还失意好几日，这几天才好一点。昨日还受三爷一句嘲，回来又是不开心。”说着还瞥一眼凤灼华。
    凤灼华问：“嘲什么了？”
    “说他钝刀，用时无用。”
    孟清婉道：“这话就过分了。”
    单冰婵点头：“就是。他本就闲散惯了，临了用人想着他，他也想做好，谁知道会那样。”
    凤灼华道：“一会儿我见着三爷说说他，得叫他赔不是。”
    单冰婵点头道：“赔不是就罢了 三爷嘴不好，别又被嘲讽一顿，我家的就更没脸了。”
    凤灼华一想，也是，谢允霄说话看心情。
    几个女子相聚一次，就把朝堂局势说了个七七八八，你一嘴我一句，到底能听到的事不少。
    许心如和映月也看出来了，这几个人是无话不说的好闺友，王爷也敢背后议论的人不多。
    许心如看着羡慕，她也想有这样的闺友。
    几人喝喝茶说说话，继而看许心如静如鹌鹑，就拉着许心如说话，倒是说的都是闺中事，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午时在将军府吃的饭，饭后几人逛逛了逛将军府，凤灼华又说起赏菊宴一事，几人又说了一些办宴会的琐事也就差不多了。
    将闺友送走前，凤灼华又想到一事，对着上马车的孟清婉，道：“清婉，我这儿有四个徽王府的丫鬟，当初三爷重伤成了木僵人时，全由这四个丫鬟照顾，说到底还是徽王有情义，我这儿有些话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说，你知晓便好，那四个丫鬟的卖身契想来在徽王府，你帮我问问能否把她们卖身契给我，我也好给她们找个亲事。”
    孟清婉想起来了，是有一段时间，徽王说自己兄弟重伤，还难过来着，莫不是就是谢三爷，当下应下道：“好，回去我就问问王爷，是那叫湘雨的吗？”
    凤灼华点头道：“湘雨，湘云，湘月，湘草，我瞧着她们对三爷也算有恩，自然要好生对待。”
    孟清婉道：“好，这事儿回去我就跟他说。”
    “好。”
    马车走动，孟清婉和岑筱婷，还有许心如先走了，单冰婵还得等顾行舟，顾行舟不在将军府也不知去了何处，也没通知一声，单冰婵也不知道要不要等。
    凤灼华带着单冰婵先又进府道：“你在我这儿再坐坐，瑜儿不在府里，我猜想去了胡聪那，该是一会儿就回了。”
    单冰婵也不介意多坐一会儿，她也爱说话，巴不得晚些回呢。

 第392章 舅母

    几人坐下，一张桌子，大家围桌而坐，映月还不敢与徽王妃一桌同桌坐，选择坐在凤灼华身后，尽量叫自己不起眼。
    笑说间单冰婵对着凤灼华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凤灼华想一下道：“你们还愿意写话本子，我倒是不介意。”
    单冰婵道：“不是这事。”
    “还有什么？”凤灼华想不明白。
    顾行舟道：“你们是德妃保的媒，按理也是皇家做媒，你与麒麟将军得进宫谢恩。”
    凤灼华瞪大眼睛，道：“还有这事，没人与我说过，我自己也不知，那不是失了大礼！”
    单冰婵道：“德妃说算了，你上次进宫就被人看上，这次还是躲着些。不去也无碍，只不过?”
    “什么？”
    顾行舟看一眼许心如，道：“德妃的意思是叫你带着她，这两个月你们多走动，说她胆子小，以后进府就是主母，胆小可不行。”
    许心如退下去的红又烧了起来，她天生的爱羞涩，没办法，胆子也确实小。
    凤灼华看一眼许心如，问：“为何？”
    单冰婵道：“德妃欣赏你的品性，许姑娘自也不错，就是年纪小，未出来走动过，你是新婚，也是新妇，很多事她可以借鉴你的，叫你带她如何管束后院。”
    凤灼华无语，感觉任务巨大，道：“德妃是真看的起我。”
    单冰婵道：“还有。”
    “什么？”
    “你现在是五皇子的小舅母，那彦王府的乔迁宴就交给你帮着办了。”
    凤灼华张大嘴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道：“德妃真不见外啊。”
    “谁叫你们现在是亲戚，她是真想跟你走近，奈何她在深宫，不方便。”
    顾行舟起身道：“话传到了，我便走了，我去前头书房，走时来叫我。”
    单冰婵点头道：“去。”
    凤灼华一脸难为，将军府的没办，倒是要办起五皇子的乔迁宴来，道：“五皇子的舅舅母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德妃娘娘是真看的起我。”
    孟清婉笑道：“你放心，定然有宫里人出来帮你，到时候你只管监督着就是。”
    这么一说凤灼华松一口气，道：“我之前还跟婆母说将军府的乔迁宴免了，转头五皇子的没逃过，这乔迁宴是逃不过了。”
    众人笑，第一次见凤灼华难为。
    岑筱婷道：“我听我家的说徽王一个月后会被立为储君是真是假？”
    凤灼华惊讶，道：“前儿我还听闻是誉王，这会儿是徽王？”
    孟清婉点头道：“是这么说的，不出意外储君会是徽王。”
    众人惊讶，单冰婵小声道：“那你以后是太子妃了。”
    孟清婉道：“不出意外的话，那誉王便是出了意外，失了圣心，故而徽王低调，在府里不曾庆贺，只口头说道。”
    双喜不禁道：“王爷跟王爷还真不一样，当时阿姐在誉王府养伤时，誉王可是关起门来好好的庆贺了一番。”
    单冰婵来了兴致道：“怎么庆贺的，跟我说说。”
    这个如意有话说，她上前道：“我就看了一小会。”她一手搂着双喜，一手搂着吉祥，学这誉王的模样，道：“就这样，一边一个，一边喂吃的，一边喂酒，还有专门的舞乐，可乐着呢。”
    众人惊，誉王竟是如此作风。
    岑筱婷问：“他后院有多少女子？”
    凤灼华摇头道：“我不曾在誉王府走动过，也不知。”
    如意伸出两只手掌，道：“绝对超出这个数。”
    单冰婵道：“外头好像传的是一个正妃，两个侧妃？陪房不好算。这么一看传出的话也不一定是真啊。”
    双喜道：“他有好几个夫人，这个知道的人就不少，至少百里家的大伯母就知道。”
    孟清婉不禁道：“你看她对二妹做的事就知道，这人好色，伪善。”
    岑筱婷道：“好在二姐进了将军府，这样的人当储君，听着就叫人失望。你们可知晓他怎么失的圣心？”
    孟清婉道：“一件事是誉王的舅舅蒋家作恶多端，这案子是徽王主理，还有一件是买官鬻爵之事，好像牵扯出来是誉王妃的母家。这事就是顾世子办的。”
    单冰婵不禁道：“别提了，难得有差事，还办砸了，我家的还失意好几日，这几天才好一点。昨日还受三爷一句嘲，回来又是不开心。”说着还瞥一眼凤灼华。
    凤灼华问：“嘲什么了？”
    “说他钝刀，用时无用。”
    孟清婉道：“这话就过分了。”
    单冰婵点头：“就是。他本就闲散惯了，临了用人想着他，他也想做好，谁知道会那样。”
    凤灼华道：“一会儿我见着三爷说说他，得叫他赔不是。”
    单冰婵点头道：“赔不是就罢了 三爷嘴不好，别又被嘲讽一顿，我家的就更没脸了。”
    凤灼华一想，也是，谢允霄说话看心情。
    几个女子相聚一次，就把朝堂局势说了个七七八八，你一嘴我一句，到底能听到的事不少。
    许心如和映月也看出来了，这几个人是无话不说的好闺友，王爷也敢背后议论的人不多。
    许心如看着羡慕，她也想有这样的闺友。
    几人喝喝茶说说话，继而看许心如静如鹌鹑，就拉着许心如说话，倒是说的都是闺中事，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午时在将军府吃的饭，饭后几人逛逛了逛将军府，凤灼华又说起赏菊宴一事，几人又说了一些办宴会的琐事也就差不多了。
    将闺友送走前，凤灼华又想到一事，对着上马车的孟清婉，道：“清婉，我这儿有四个徽王府的丫鬟，当初三爷重伤成了木僵人时，全由这四个丫鬟照顾，说到底还是徽王有情义，我这儿有些话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说，你知晓便好，那四个丫鬟的卖身契想来在徽王府，你帮我问问能否把她们卖身契给我，我也好给她们找个亲事。”
    孟清婉想起来了，是有一段时间，徽王说自己兄弟重伤，还难过来着，莫不是就是谢三爷，当下应下道：“好，回去我就问问王爷，是那叫湘雨的吗？”
    凤灼华点头道：“湘雨，湘云，湘月，湘草，我瞧着她们对三爷也算有恩，自然要好生对待。”
    孟清婉道：“好，这事儿回去我就跟他说。”
    “好。”
    马车走动，孟清婉和岑筱婷，还有许心如先走了，单冰婵还得等顾行舟，顾行舟不在将军府也不知去了何处，也没通知一声，单冰婵也不知道要不要等。
    凤灼华带着单冰婵先又进府道：“你在我这儿再坐坐，瑜儿不在府里，我猜想去了胡聪那，该是一会儿就回了。”
    单冰婵也不介意多坐一会儿，她也爱说话，巴不得晚些回呢。

 第393章 贪心

    太阳西斜，还算是半下午，映月不在，两人刚坐下要说体己话，那吉祥就气呼呼的走进正院，看到单冰蝉还在，刚要出口的：“小”字吐了一半便就卡住了。
    我一看就是有话要说，单冰蝉道：“吉祥，你现在把我当外人了。”
    吉祥忙笑道：“哪里啊，是府里的琐事，我以为小姐一个人就想着汇报。”
    单冰婵道：“什么琐事？我不能听？”
    凤灼华道：“吉祥，你说，世子妃不是外人。”
    吉祥立即气呼呼道：“小姐，今日你叫后院的老妇人一道去就是个错的。”
    “怎么了？”
    “我知晓小姐对下人不错，以往在自己府上便是下人，都穿中等料子，今日老夫人说我败家，非要挑下等料子，虽然好些府上的下人确实也穿粗衣，可体面的府里哪里会挑下等料子。”
    凤灼华蹙眉问：“之后呢？”
    “我定然是没理会的，她见我不听话，就挑了好些自己的布料，还都是锦缎，还有大房的，二房的，还有给小孩挑的，她虽嘴上没说，可明眼人都瞧的出来，那些根本不适合做老人的衣裳，如此占便宜的，我还是头一遭遇见。”
    凤灼华问：“布料买了吗？”
    吉祥道：“买了，付银子的时候我说两家的，然后她开始装可怜，我怕她说出不该说的，坏了小姐名声，咬牙付了银子。”
    说着吉祥还委屈了，头一遭遇到这样的老太婆，把她气的不轻。
    单冰蝉道：“这百里家原来没搬进来，家中做什么的？”
    凤灼华道：“公爹原是个教书的，那几个兄弟在汴京帮别人看铺子，不怎么样。”
    单冰蝉撇嘴，道：“难怪，这得多捉襟见肘，在这汴京，怕是自己都养不起。”
    吉祥道：“就是知晓那两家情况，小姐见礼的时候是给了银子的，两家都有，不少呢，半点不见他们说好话。”
    凤灼华道：“吉祥我知道了，你叫绣娘们赶紧去做衣服，按照护卫，丫鬟，婆子，小厮的顺序来。”
    吉祥应声：“是。”
    单冰蝉道：“你倒是公爹婆母叫的习惯。”
    凤灼华道：“不习惯你说我如何称呼，总不好老头，老妇人如此，下人传开去如何是好。”
    单冰蝉不禁问：“三爷如何称呼他们。”
    “他！我是没听过他叫爹娘的。”
    “我就说，三爷，还是那个三爷。就这老妇人的做派，三爷听到，怕是不会叫她落个好。”
    凤灼华道：“先随她去，就当接济了。”
    “你如此好欺负，她以后拿长辈的身份老压你怎么办，我看你以后定然清静不了。”
    凤灼华也知道，可这怎么办呢，躲是躲不开的。
    说了不多久的话，谢允霄抱着孩子回来，后面跟着顾行舟。
    单冰蝉道：“你去哪了？刚去找你没找到你人。”
    顾行舟道：“朋友那走走。”
    单冰蝉起身，对着凤灼华道：“那我先走了，下回见。”
    “好。”
    凤灼华起身去送人，再回来时，映月也在，这么看是保持着距离，谢允霄拢着眉不爽。
    凤灼华回来问：“你们去了何处？”
    谢允霄道：“去了胡聪处，以后叫宗辰宗明送他去胡聪那学本事。”
    “那以后瑜儿不得闲了。”
    凤辛瑜今日玩了木积，很有趣道：“娘，叔叔那有好多好玩的。”
    凤灼华弯唇：“瑜儿喜欢就好。”
    谢允霄道：“你叫她跟着你，是日夜跟着你？”
    凤灼华对着映月道：“今日这般小聚，我们时常有。处理家中事务一般也在早上，你不用小心翼翼跟着。”
    闻言，映月福身：“那映月以后早上来。”
    凤灼华点头：“回。”
    “是。”
    映月一走，凤灼华不免道：“这姑娘还算是个明白人。”
    谢允霄道：“赶紧找人，把她送出去。”
    凤灼华道：“我对汴京的权贵不熟，也不知你手下她看不看的上。”
    “什么话，我手下看不上她还差不多。”
    “那先养两个月再说，我有一件事得跟你说。”
    “什么？”
    “我们都忘了进宫，向德妃谢恩了。”
    这个事顾行舟也说起了。他道：“明日我叫五皇子带一件谢礼进宫。”
    “还有两件事。”
    “什么？”
    “德妃叫我给五皇子办乔迁宴。还要带他未过门的妻子如何做主母。”
    谢允霄皱眉，这都是麻烦事，道：“那送什么谢礼，人情她都自己讨回了。”
    凤灼华道：“一码归一码，我们该做的事是我们的，她叫我帮忙一是看的起我，二是把我当自己人。”
    谢允霄不禁想，皇上叫他带五皇子，德妃叫她媳妇带她未过门的儿媳妇，这两人是不是商量好的。
    凤灼华当时就跟谢允霄去库房挑了东西。
    晚上一家人吃了一个安稳饭，谢允霄难得陪孩子练身，还陪睡。待孩子睡着，又去抱媳妇睡觉。
    次日朝堂有人弹劾上奏致仕的孟阁老，说孟阁老官权私用，家中庶子经商，用官途发家致富走捷径，在金陵豪华的大府邸就是证据。
    关键是弹劾的不止一人。
    顾行徽道：“孟阁老人品贵重，尔等休要污蔑。孟家你们不清楚，本王却是清楚，且不说孟家都是读书人，那不会读书的不经商如何养家，再者你们家中就没有吗？光我知晓的曹大人，许大人，百里将军，家中可都有经商之人，如此难道都要说是官权私用吗？”
    “臣附议，徽王说的对。”

 第393章 贪心

    太阳西斜，还算是半下午，映月不在，两人刚坐下要说体己话，那吉祥就气呼呼的走进正院，看到单冰蝉还在，刚要出口的：“小”字吐了一半便就卡住了。
    我一看就是有话要说，单冰蝉道：“吉祥，你现在把我当外人了。”
    吉祥忙笑道：“哪里啊，是府里的琐事，我以为小姐一个人就想着汇报。”
    单冰婵道：“什么琐事？我不能听？”
    凤灼华道：“吉祥，你说，世子妃不是外人。”
    吉祥立即气呼呼道：“小姐，今日你叫后院的老妇人一道去就是个错的。”
    “怎么了？”
    “我知晓小姐对下人不错，以往在自己府上便是下人，都穿中等料子，今日老夫人说我败家，非要挑下等料子，虽然好些府上的下人确实也穿粗衣，可体面的府里哪里会挑下等料子。”
    凤灼华蹙眉问：“之后呢？”
    “我定然是没理会的，她见我不听话，就挑了好些自己的布料，还都是锦缎，还有大房的，二房的，还有给小孩挑的，她虽嘴上没说，可明眼人都瞧的出来，那些根本不适合做老人的衣裳，如此占便宜的，我还是头一遭遇见。”
    凤灼华问：“布料买了吗？”
    吉祥道：“买了，付银子的时候我说两家的，然后她开始装可怜，我怕她说出不该说的，坏了小姐名声，咬牙付了银子。”
    说着吉祥还委屈了，头一遭遇到这样的老太婆，把她气的不轻。
    单冰蝉道：“这百里家原来没搬进来，家中做什么的？”
    凤灼华道：“公爹原是个教书的，那几个兄弟在汴京帮别人看铺子，不怎么样。”
    单冰蝉撇嘴，道：“难怪，这得多捉襟见肘，在这汴京，怕是自己都养不起。”
    吉祥道：“就是知晓那两家情况，小姐见礼的时候是给了银子的，两家都有，不少呢，半点不见他们说好话。”
    凤灼华道：“吉祥我知道了，你叫绣娘们赶紧去做衣服，按照护卫，丫鬟，婆子，小厮的顺序来。”
    吉祥应声：“是。”
    单冰蝉道：“你倒是公爹婆母叫的习惯。”
    凤灼华道：“不习惯你说我如何称呼，总不好老头，老妇人如此，下人传开去如何是好。”
    单冰蝉不禁问：“三爷如何称呼他们。”
    “他！我是没听过他叫爹娘的。”
    “我就说，三爷，还是那个三爷。就这老妇人的做派，三爷听到，怕是不会叫她落个好。”
    凤灼华道：“先随她去，就当接济了。”
    “你如此好欺负，她以后拿长辈的身份老压你怎么办，我看你以后定然清静不了。”
    凤灼华也知道，可这怎么办呢，躲是躲不开的。
    说了不多久的话，谢允霄抱着孩子回来，后面跟着顾行舟。
    单冰蝉道：“你去哪了？刚去找你没找到你人。”
    顾行舟道：“朋友那走走。”
    单冰蝉起身，对着凤灼华道：“那我先走了，下回见。”
    “好。”
    凤灼华起身去送人，再回来时，映月也在，这么看是保持着距离，谢允霄拢着眉不爽。
    凤灼华回来问：“你们去了何处？”
    谢允霄道：“去了胡聪处，以后叫宗辰宗明送他去胡聪那学本事。”
    “那以后瑜儿不得闲了。”
    凤辛瑜今日玩了木积，很有趣道：“娘，叔叔那有好多好玩的。”
    凤灼华弯唇：“瑜儿喜欢就好。”
    谢允霄道：“你叫她跟着你，是日夜跟着你？”
    凤灼华对着映月道：“今日这般小聚，我们时常有。处理家中事务一般也在早上，你不用小心翼翼跟着。”
    闻言，映月福身：“那映月以后早上来。”
    凤灼华点头：“回。”
    “是。”
    映月一走，凤灼华不免道：“这姑娘还算是个明白人。”
    谢允霄道：“赶紧找人，把她送出去。”
    凤灼华道：“我对汴京的权贵不熟，也不知你手下她看不看的上。”
    “什么话，我手下看不上她还差不多。”
    “那先养两个月再说，我有一件事得跟你说。”
    “什么？”
    “我们都忘了进宫，向德妃谢恩了。”
    这个事顾行舟也说起了。他道：“明日我叫五皇子带一件谢礼进宫。”
    “还有两件事。”
    “什么？”
    “德妃叫我给五皇子办乔迁宴。还要带他未过门的妻子如何做主母。”
    谢允霄皱眉，这都是麻烦事，道：“那送什么谢礼，人情她都自己讨回了。”
    凤灼华道：“一码归一码，我们该做的事是我们的，她叫我帮忙一是看的起我，二是把我当自己人。”
    谢允霄不禁想，皇上叫他带五皇子，德妃叫她媳妇带她未过门的儿媳妇，这两人是不是商量好的。
    凤灼华当时就跟谢允霄去库房挑了东西。
    晚上一家人吃了一个安稳饭，谢允霄难得陪孩子练身，还陪睡。待孩子睡着，又去抱媳妇睡觉。
    次日朝堂有人弹劾上奏致仕的孟阁老，说孟阁老官权私用，家中庶子经商，用官途发家致富走捷径，在金陵豪华的大府邸就是证据。
    关键是弹劾的不止一人。
    顾行徽道：“孟阁老人品贵重，尔等休要污蔑。孟家你们不清楚，本王却是清楚，且不说孟家都是读书人，那不会读书的不经商如何养家，再者你们家中就没有吗？光我知晓的曹大人，许大人，百里将军，家中可都有经商之人，如此难道都要说是官权私用吗？”
    “臣附议，徽王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