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宿主你别动大佬他要亲你了》 第1章 早上好,江医生1 “心胸外科,楚宁,林如,叶青舒。” 被念到名字的三人出列,女孩子们都穿着白色护士服,仪态良好大方,头发都用发网简单的挽起,面容稚嫩青涩。 接过护理部主任手中的工作牌,她们三个便被心胸外科的护士长领到科室,看着一路上跟护士长打招呼的病人,她们的眼里充满了憧憬跟向往。 护士长姓许,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很和蔼亲切,没有什么架子,还有些幽默,不一会儿就跟三个女孩熟络起来。 给她们简单的介绍了心胸外科的情况,就带着人在科室里转了一圈,等差不多时间就把三个姑娘交代给科里经验丰富的“老”护士。 每个新来的护士在独立前都要跟着经验丰富的护士上一个月的班。 带阿宁的是一个微胖面容姣好看起来亲和力很强的一个护士,叫方芳。 跟她相处了一会儿,阿宁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并且还了解了她的不少情况。 比如她已经结婚了,老公是消化内科的医生还有一个在上幼儿园的儿子。 当然这并不是阿宁多嘴问的,而是她自己说的。 方芳挺喜欢阿宁的,小姑娘长的很漂亮,情商也高,说话温温柔柔的很难不让人喜欢,她一下子就敞开心扉,熟络的跟阿宁好像是认识了好多年的老朋友。 上班第一天就同阿宁说了院内很多八卦。 尤其是各种情感八卦。 中午难得的清闲,方芳把阿宁带到医护人员一览表认人,但介绍到一个只有名字而照片不翼而飞的框架时,语气中满是无奈。 “这个月江医生的照片已经第三次被人拿走了。” 她让阿宁在这等着,回来的时候手上俨然多了张相片,放到空空而已的框架里,阿宁也终于看到了江医生的样子。 男人的皮囊无疑是好看的,甚至比当红的偶像明星还更胜一筹,棱角轮廓分明流畅,精致的眉眼温润而沉静,纤薄的唇微抿,下唇线还有颗微乎其微的黑痣。 阿宁盯着那颗痣有些出神,一抬眼就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不知道是不是照片的缘故。 她总觉得这眼神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许是瞧着阿宁看照片怔了神,方芳揽过阿宁的肩神秘兮兮附耳低语:“小楚啊,这江医生是长得不错,但我们看看就好,你可别离他太近。” 阿宁睁大眼睛不解的问:“啊?为什么。” 方芳说:“其实我们科室本来是不缺护士的,但是那些妹子,有事没事就凑到江医生那里,连班都不上,后来她们就被调去其他科室了。” 江医生江衍,心胸外科副主任医师,本硕博连读于临川协和医科大学,在校期间还收到欧洲医学科研研究中心的offer,回国后就在临川附属协和医院心胸外科做主治医师,也是是医院唯一一个未满30岁就拿到主任医师的医生。 要知道一般主任医师级别都是在三四十岁以上的,因为他年龄摆在那里,所以医院思来想去还是给他一个副主任医师的头衔。 对此院长还特意找过他跟他解释,但江衍则对此表示无所谓。 阿宁听完方芳的话后有些苦恼。 是的,江衍就是她这个世界要谈恋爱的对象。 同样的他也是原主的暗恋对象,原主大学就读于临川协和医科大学护理专业,刚入学那会儿,学校就邀请江衍为新生演讲,望着台上温润如玉,卓尔不群的江衍,原主一下子就对他着了迷,从此开启单相恋模式。 后来在得知他即将进入临川最好的心胸外科,她便开始奋发图强,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江衍所在的医院,目的就是为了跟他在同一个单位工作。 方芳说虽然江医生看起来温润如玉待人也温和且有礼,但总有一种疏离感,温柔归温柔,不好接近也是真的。 临近下班,阿宁也没有瞧见江医生。 脑海中又想起方芳的话,她在心底叹了口气,看来这个世界的恋爱对象不好接近。 过度的接近还有可能有被调去其他科室的风险。 她还是先观察观察。 原主家庭条件不太好,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家里还有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弟弟,住的地方虽然离医院近,但环境治安什么的都比较差。 谁让那边房租便宜呢。 回到出租屋刚进门阿宁就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抬眼一看,果不其然客厅桌子上烟蒂到处都是,而她的合租室友翘着二郎腿笑嘻嘻的跟阿宁打招呼。 合租室友叫林琅是一个染着黄头发化着浓妆的的一个女孩子,年纪比阿宁还小两岁,出社会的时间却比阿宁还早。 阿宁礼貌的点了点头就回自己房间,没办法她现在只是实习护士还没有转正,工资自然也不高。 能在这种大城市找到一个落脚点对她来说都是极其不易的,还好两人合租也是各过各的,谁也不打扰谁。 阿宁躺在床上盯着灰白老旧的天花板,有些恍惚,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客厅外没有动静了。 她慢吞吞的坐了起来,看着被收拾整齐的房间,淡蓝色的窗帘被风一吹飘了起来,窗户边还养了几盆多肉,脆生生的很可爱。 ——————————————————— 划重点!!!!! 这个小世界写的不好,看的过程中会有些尴尬,就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要吐槽的那种。?? ? ? ? ?? 建议直接跳过这个世界,如果不介意那就咬着牙勉强看看也行。?? ?? ? ? 第2章 早上好,江医生2 打开门她出去之后果然没有瞧见合租室友,桌子上的烟蒂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从冰箱里拿出一盘速冻饺子,她不由得想起上个世界。 在那个世界她跟傅时衍一起相守了一辈子,那个男人简直把她宠上了天,事事都顺着她,直到她离开傅时衍也没有放开她的手。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 许是感觉到阿宁低落的情绪,小六出声安慰:“阿宁,你们是有缘的,会再见的。” “真的吗?”听到小六这么说她的心情稍好了些。 “真的。”小六肯定。 又跟阿宁闲聊了一会,小六说起这个世界的任务,在谈恋爱的基础上加了个额外任务,就是避开原则早死的命运。 原主是死在一次很严重的医疗事故上,被人抹了脖子,由于耽误了太久,失血过多,最后没有抢救过来。 而阿宁要做的就是在这场不可避免的医疗事故中,保住性命。 至于是什么医疗事故,小六没有说。 简单的吃过晚餐后阿宁回到房间,她打开电脑打算查一下江衍的资料就看到电脑的屏保上用的是他的照片。 大概是放大拍的所以照片有些糊,阿宁从记忆中找到这张照片的来源,又打开桌子下的抽屉。 果不其然还有一张洗出来的,照片是江衍代表优秀毕业生在开学典礼上台演讲时原主拍的。 那时候原主坐的很后排看不不清台上人的脸只能听到他低醇清冽的嗓音,她觉得声音很好听就拿出手机用相机对准台上的人放大。 虽然很模糊但依稀能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跟沉静敛着锋芒的眉眼。 阿宁瞧着照片,心里忽然泛起一丝熟悉感。 - 第二天阿宁就正式开启了她的职业生涯第一课,先到更衣室换好护士服,就与另外两个实习生一起到医生办公室交班。 现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宽敞的医生办公室内站满了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 窗外艳阳高照,一缕缕轻柔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了大家的白大褂上,宛若渡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圣洁祥和。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早上好,江医生。” 大家都顺着声音不约而同的朝门看去,阿宁也不例外。 很快,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男人穿着白大褂,敞着没有扣上,里头是一件纯黑的衬衫,肩胛清瘦线条流畅,长腿包裹在长裤里,慢腾腾的走进来。 他的皮肤很白,一双明亮澄澈的眸子泛着琥珀色的光泽,看起来柔和温润,鼻梁高挺,唇型很好看透着淡淡的粉色,下唇线的边缘有一颗极小的黑痣,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 他朝大家点了点头就走到属于自己的位子上。 待人齐后,昨晚值班的医生跟护士开始交班,而这时候旁边的林如扯了扯阿宁腰间的衣服,语气中有些激动她压低声音道。 “那就是江医生,真的跟传闻中的一样帅,我要是能做他女朋友大概做梦都会笑。” 阿宁眨了眨眼,应和着点点头。 是很帅的,但她的关注点不在他人而是他唇下的那颗痣。 傅时衍也有。 叶青舒听到两人的对话,鄙夷的瞅了一眼林如,“就你这样还想让江医生看上你,还是先找个整形医院把脸整整。”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 林如的脸突然沉下来,斜眼看着她:“叶青舒我没得罪你,嘴巴能放干净点吗?” 叶青舒冷笑一声:“怎么,还不让人说?” 就当林如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阿宁对着她摇摇头。 紧接着就听到科主任调侃似的声音说:“看来我们江医生也有失去魅力的一天,新来的护士妹妹都不看他了,个个低头交耳的。” 话音刚落大家的视线都转向三个新面孔。 阿宁听了这话在心里暗自腹诽,您错了,我们低头交耳就是在谈论你们江医生。 她抬头就看见年轻医生正静静地望着她,此刻窗外的阳光无比明媚,折射到屋内给他精致的眉眼笼了一层浅淡的薄光。 看起来有些凌厉。 阿宁只跟他对视了两秒就迅速低下头,她屏住呼吸感受着心跳加快的速度。 靠,我好不争气。 江衍眯了眯漂亮的眼,脸上的温润不复,倒是多了些漫不经心的慵懒,下颌线条紧绷,盯着女孩的脑袋。 指节分明的手在转着一支笔,眉眼低垂,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霾。 怕他? 护士的工作多且繁琐,不仅要做好工作还要做好人文关怀。 跟着方芳挂完瓶分好药,她们就在护士站一边对医嘱一边聊天。 而聊天的内容无不是围绕着医院的八卦,林如是一个话很多的小姑娘,自来熟,才刚来一天就能跟其他护士聊的热火朝天。 方芳自然不甘落后带着阿宁也加入了群聊,后来不知道谁起头聊到了江医生,林如果断抛出江医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这样的话题。 而大家都纷纷表示,江医生可能不喜欢女的。 因为江医生这个人,对所有人永远都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但只有跟他接触过的人才知道他的疏离大过温和,至于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目前还真没有人知道。 医院内爱慕江医生的医生护士非常多,还有每天都以看病为借口来找江医生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其中还包括一些知名女网红,也从没见江医生有对谁特殊过的。 以前还有个女病人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江医生连表情都没有变,直接喊来了保安把人赶出去。 因为这件事江医生还被投诉了,结果人家江医生直接一句话把那个女病人堵的哑口无言,他说脱光衣服在医生办公室以为遇到了暴露狂。 阿宁听完后不经感叹,江医生,那个女病人跟你有多大的仇,你要这样做,多损呐。 最后总结得出,江医生不好接触。 第3章 早上好,江医生3 中午的时候,阿宁跟方芳在医生办公室做医嘱,她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已执行医嘱,顿感头疼。 等做完她们组上的医嘱,办公室的其他人都已经去午休,,阿宁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 有点困。 “困了就趴桌子上眯一会儿,趁现在有我,不然以后可就没有这种机会了哟。” 方芳整理着桌面上的病历,抬眼就看到阿宁一脸困倦的模样,不假思索道。 阿宁推脱了一会儿,但实在拗不过方芳,就听她的意见趴在桌子上小憩片刻。 正是六月出头,外头骄阳似火,医生办公室开着空调所以不会很热,阿宁本想闭眼休息一下,没想到后面竟真的睡着了。 连有人进办公室都不知道。 江衍拿着明天要做手术的病例走进办公室,一进门看到的便是女孩枕着胳膊在他工位上睡着的模样。 女孩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乖巧的拢在脑后用发网挽起,皮肤很白,黑长浓密的睫毛像蒲扇一样垂下在眼底留下阴影,挺俏的鼻梁,红唇微张,看起来还挺诱人。 穿的是跟他一样的白大褂只不过她的是护士款式。 他走到她身旁的位子上,挑了挑眉,琥珀色的瞳孔里沉着清浅的光点,想到早上她慌乱躲着他的视线,眼底深处掠过不明的情绪。 怕他? 江衍淡然自若地拖出旁边的椅子,低头看了会儿病例。 半响,他发现旁边的女孩仍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于是放下手中的病例,侧目看了她一会儿,又垂眸瞧了眼手腕上的黑色腕表。 13:45分 他想知道在这种环境下她能睡多久。 终于在13:59分的时候女孩子悠悠转醒,而她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干净修长的手,青色的血管脉络清晰的沉在素白的皮肤下,指节分明。 这手真好看,阿宁觉得。 她顺着那只手慢慢的将目光往上移,先是看到漂亮的颈脖跟性感的喉结,后将目光定格在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孔上,有点眼熟。 好像是江衍。 江…衍? 阿宁惊的瞳孔放大,吓得赶紧站起来,椅子被她猛的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 “江…江…江医生好。” 江衍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目光沉静,额前的碎发遮住眉骨,眼里倒映的都是女孩子的影子,他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的软肉。 音色低沉,声音清润又磁性:“你怕我?” “刷”的一下阿宁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急忙开口否认:“不是的,我怕我在这休息会打扰到你办公。” 不是怕,是看到你就心跳加速,脑袋短路。 是害羞呀。 江衍觉得她小心拘谨的模样有些逗趣,唇角一勾,含笑道:“这样啊,那不打扰,还有半个小时上班,你还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不了,不了,方芳姐等我查房呢。”阿宁摆摆手,逐渐往门口的方向移去,顶着一张绯红的脸说:“江医生你忙。” 话音一落转头就离开医生办公室,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一般。 见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江衍眯了眯眼,黑睫浓郁,琥珀色的瞳孔里坠着浅薄的光影,眼底浮现出一丝黯然。 还说不怕他。 如果这时候有熟人在的话,看到他的这个表情肯定会说,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 方芳还不知道江衍在办公室的事,从病房回来就看到阿宁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看了眼走廊上的时钟,问她怎么不多休息一会,这距离上班还有一会儿呢。 阿宁没好意思把刚刚江衍叫她再睡会儿的事跟她说,只说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 方芳点头,让阿宁推个治疗车去13床打个针。 说实话给人打针她是有点怕的,原主打过针,可她没有打过啊,虽然继承了记忆也知道该怎么打,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小紧张。 扎好止血带消完毒,阿宁觉得自己拿针的手都是抖的,还好13床是一个很和蔼的大叔,一直鼓励她说。 “没关系第一针扎不进在扎第二针,叔血管多。” 大概是大叔的话起了作用,阿宁一针就中,用胶带固定好后,她松了一口气,朝着大叔道谢。 大叔乐呵呵的说不用客气,还跟阿宁说扎的一点也不疼,小姑娘真棒。 阿宁也挺开心的,感觉非常的有成就感,谁不喜欢被人夸呢。 愉悦的心情一直伴到下班,阿宁走出医院的时候,在三三两两的人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停车场的江衍。 男人长相俊秀身高挺拔,在人群中显的格外的醒目,因为是下班时间他没有穿白大褂,穿的是自己的衣服。 在夕阳的余光下,黑短的发丝似乎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金纱,眉眼在柔光中显的尤为温润。 他在接电话,距离有点远,阿宁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直到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他身旁,他才挂断电话上车。 目送着车子离去,阿宁才到公交车站搭车回家。 第4章 早上好,江医生4 下班时间段,路上很堵,平常十几分钟的车程硬生生的被堵了四十几分钟。 到家后阿宁煮了点冰箱里速冻饺子,应付的吃了些,回到房间看了一会儿视频,房门就被敲响。 一开门,门外的热浪扑面而来,随即出现的就是林琅那张浓妆艳抹的脸,许是感受到阿宁房里的凉意,她毫不客气的掠过阿宁直接进来。 坐到那张干净整洁的床上,眼神在房间里看扫一圈,就把手里的大袋子放在阿宁面前晃了晃:“楚宁,这些水果给你吃。” “不用,不用,你自己吃。” 阿宁连忙拒绝,她有些尴尬,这女孩子也太自来熟了,虽然她们住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但其实不算太熟,除了刚搬进来那会儿她们有聊了一会儿,后来就很少交谈。 因为她早上出门晚上回来,林琅却是晚上出门早上回来,他们很少会撞到一起。 而住进来这么久两人也还没有同时在家过。 至于林琅的职业阿宁也从来不过问,她隐约能感觉到她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职业。 “诶,给你的你就吃,客气什么,我等等要出门了,不吃明天都不新鲜了,丢了怪可惜的,但这些都是我今天刚买的。”林琅是个口直心快的,说完后一副你不吃我就不走的表情让阿宁有些无奈。 不得已的接过她手中的水果袋子,道谢后,阿宁盯着手中的水果总感觉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送走林琅后,阿宁把袋子里不易腐坏的水果挑出来放进冰箱,剩下的她一会儿解决。 吃了人家的水果后,阿宁想着不如找个时间请林琅吃个饭,不然心里总是有一个疙瘩怪怪的。 - 六月的天亮的很早,吹了一晚上的空调,阿宁感觉喉咙很干,睡眼惺忪的洗漱完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出门的时候,阿宁看到摆放整齐的鞋架,又看了眼林琅紧闭的房门,心中了然,昨晚又没回来。 她住的地方是一条比较老旧的街道,叫万春街,这边大多居住的都是老人,听说是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或许是念旧使然,也或许是住的习惯。 当然也有像阿宁一样住在这里的年轻人,这边房租便宜,离市中心也近,很适合刚毕业又没有什么钱的年轻人。 万春街早上的时候比较热闹,各种各样的早餐小摊开始营业,阳光从屋檐上扫过,有一半落到了地上,偶尔有清风拂过,带着闷闷的热意,蝉鸣声不断从梧桐树上发出。 阿宁到医院的时候,额上有些薄薄的汗水,换好工作服后,迫不及待的去医生办公室“乘凉”。 夜班的护士每天早晨都会提早把医生办公室的空调打开,这样交班的时候大家就能凉快些。 远远的阿宁就看到医生办公室门口站着很多人,刚想上前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就被林如给拉到一旁。 林如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这才靠近阿宁的耳旁,低声说道:“宁宁,我跟你说,叶青舒这下脸都要丢到家了,她昨晚夜班跑到医生值班室,爬了江医生的床。” “!!!” 阿宁确实被震惊到了,一双杏眸瞪的老大,不可置信的开口:“真的假的?” 叶青舒爬了江衍的床? 不会。 可昨天下班的时候她明明看到江衍坐车走了,怎么可能出现在医院,而且昨天好像也不是他值班。 “当然是真的了,我跟你说,昨天晚上急诊接了一个急性心肌梗死的患者,科主任半夜就把人江医生喊来,做完手术都凌晨三点多了,大概是太晚了他就没回去,结果叶青舒知道后直接爬人家床上去,吓得江医生天还没亮就回家了。”林如说的时候表达的惟妙惟肖,仿佛她亲眼所见的。 阿宁听的一愣一愣的,不过半夜爬人床确实挺惊悚的,又问林如:“叶青舒呢?” “好像被喊去护理部谈话了,不过我估计她会辞职。”顿了顿,林如又说:“江医生今天都没来上班,估计是被吓得够呛。” “想不到叶青舒整日一副清高自傲的模样会干出这种事,真的是太丢人了,你说是,宁宁?” 林如自顾自的又说了些,见阿宁没回,她抬眼就看到科主任绷着脸出现在她们眼前。 “来医生办公室开会。” 阿宁跟林如默默的对视了一眼。 看来今天注定不平静。 早上的会开的格外久,叶青舒的事虽然没有明着讲但那些字里行间的言外之意阿宁都听出来了。 看来她的恋爱之路又要跨长了。 第5章 早上好,江医生5 果不其然,随着件事的发生还没半天,整个医院都知道了叶青舒的所作所为,各个科室交班的时候还特意把这件事当做重点讲,引以为戒。 阿宁也从方芳口中得知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林如说的差不多,只不过江医生没有被吓到,而是直接连人带毯的把叶青舒给丢出值班室,然后叫了保安过来。 直到中午,叶青舒才回心外科,她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眼中的红血丝跟眼底的乌青都在提示着她昨晚一晚没睡。 她若无其事的换好自己的衣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在面对众人的非议她一声不吭,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没有歇斯底里的吵闹,叶青舒就安安静静的从医院里消失不见。 后来阿宁就也再也没有见过她。 这几天心外科病房入住了很多病人,少了个人,大家都忙的晕头转向的。 而阿宁也迎接到她的第一个夜班,大概是她太“幸运”了只要闲下来就会有急诊病人往她们科室送。 一晚上下来,阿宁整个人都不太好,回到家后几乎是沾床就睡。 空调风吹的窗纱轻轻拂动,昏暗的房间内只能依稀看到床上鼓起来的一处,床头柜上放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起。 床上那“鼓”起来的东西似乎动了动,就没有下文,直到第二次铃声响起,那团东西才悠悠的伸出一只手朝响铃的床头柜摸寻。 “喂,你好。” “你好,请问你是林琅的朋友吗,她喝多了,你方便过来接一下她吗?” 电话那头有些吵,阿宁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懂对方说的。 一阵窸窣后,阿宁从被子里爬出来,摸黑打开墙上的灯光按钮。 耀眼的灯光突然的亮起,眼睛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阿宁再一次确认了电话那头的地址,认命的起床。 换好衣服后,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她居然睡了一天。 其实她是不太想去的,非亲非故的,除了那天的水果之交,她们完全不熟好吗。 但阿宁又是一个责任感极强的人,都打电话给她了,要是她不去,林琅万一出了什么事,她肯定会过意不去。 经过一番的思想斗争,最后她还是去了。 到达目的后阿宁打了个电话确认,从后视镜中看到司机师傅怪异的眼神。 阿宁不明所以,她脸上有东西吗? 转而一想到她去的地方是酒,大晚上一个女孩子独自去酒,着实令人遐想,下车后不等她说什么司机师傅油门一踩,只留给她一个车屁股。 阿宁:“……” 她其实想跟司机说稍等她一会儿,让她进去接个人… 但现在看来,她只能重新打车了。 酒里灯光诡异的让人迷离,众人在嘈杂震耳的音乐里群魔乱舞,空气中混杂着烟酒味迅速充斥着整个大脑,好像来到一个新世界。 阿宁喊来工作人员带自己去台,拐了几个位置她瞥见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中年男人压着一个年轻女人耳鬓厮磨,手不安分的在女人身上游走,阿宁红着脸迅速转移视线。 昏暗的灯光灯光下,调酒小哥穿着深色西装外套领口处还别了一个红色蝴蝶结,他轻轻晃动手中的调酒器,三两下就调配了一杯色彩丰富的鸡尾酒递给他前方的顾客。 喝酒的台不大,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 远远的阿宁就看到林琅单手支撑着脑袋,被旁边的男人一杯一杯的灌酒。 阿宁见状立即上前夺过林琅正送往嘴边的酒,揽过她的肩膀,警惕的看着一旁的男人。 “你是谁,干嘛一直灌我朋友?” 林琅这会儿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好在还能认出阿宁,似乎是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用脸蹭了蹭,环手就抱住了阿宁的腰,嘴里还嚷嚷着什么。 “她是我女朋友,我们一起喝酒关你屁事!”男人说话很粗鄙还带着脏话,目光在投向阿宁的那一刻闪过惊艳的神色,转而又说“怎么,美女想跟哥哥我喝一杯?” 阿宁像护自己幼崽似的把林琅护在怀里,阴阳怪气地嘲讽道:“女朋友?我怎么没听过我朋友说过她有男朋友?” 第6章 早上好,江医生6 她很不喜欢男人赤裸裸打量她的目光,好像把她当成了囊中之物,蹙了蹙眉,低下头在林琅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然后林琅就醉醺醺的站了起来,半个身子都倚靠在阿宁身上。 “美女别走啊,一起喝一杯?”不知何时男人旁边多了两个人,三个人挡在了阿宁跟林琅的面前,打定主意的不让她们走。 阿宁是有些害怕的,拖着林琅的手都有点颤,想跑,可她还带着一个喝醉酒的人,跑也跑不动。 报警是不太现实的,警察过来还要一段时间,而这一段时间内这群人会做什么她也不知道。 求助现场的陌生人?可万一他们不想多管闲事呢? 怎么办? “我男朋友可以一打三,你们最好离我远一点。” 阿宁的脑海飞速运转,贝齿轻咬住下唇,眼神突然瞥过一道熟悉的身影,随即朝着那人大喊:“江医生,我在这儿,你来接我的么?” 大概是她运气极好,在这么吵杂的环境里,江衍还真听见了阿宁的声音,走路的姿势一顿。 他慢慢的转过身,精致的眉眼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格外显眼,目光毫无征兆地与她对上。 阿宁大半个身子都被前面三个男人挡住,只露出半张脸。 奇怪的是,明明是在这么昏昧吵杂的环境下,他硬是听到了她的声音还认出了她。 江衍微微一愣,有些意外会在这种到环境下遇到她,而眼神在掠过她面前的三个男人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低头在手机上发了个消息,就往阿宁的方向走来。 那三个男人没有想到阿宁还有这一出,刚想扯过她的手就被酒的保安制止住,最后他们三个被“友好”的“请”了出去。 一想到刚刚那种情况,阿宁心里就直发怵,直到出了酒的门她都没反应过来。 夜里的风带着微凉,阿宁的胳膊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嗅着空气中淡淡的油桐花香,心里突然安稳了下来。 “女孩子这么晚不要来酒。”江衍蹙紧眉头,垂眸看她,琥珀色的瞳孔里沉着浅淡的光影,语气里是淡淡的不快。 如果今晚没有遇见他,她该怎么办? “我是来接朋友,不是来喝酒的。” 阿宁下意识的开口解释,这会儿她也不害羞了,仰脸直视男人。 听着女孩子的解释,江衍目光微微一动,垂下的长睫掩住眼里的情绪,顿了顿道:“下次接朋友记得多喊个人,今天这种情况,酒里经常发生。” “知道了江医生,今晚谢谢你。” 扶着东倒西歪的林琅,阿宁想掏出手机叫车,却怎么样都够不出兜里的手机,好不容易把手机拿出来才发现已经关机黑屏了。 欲言又止的望向江衍,阿宁忸忸怩怩的张了张嘴:“江医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叫个车,我手机没电了。” 江衍表情很淡,漂亮的五官在夜幕里愈发的沉静,下颌线条清晰明朗,唇瓣饱满绯红,他开口:“我送你。” “嗯?” 原本只是想让他帮忙叫个车而已,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说送她回去。 感觉非常不真实。 直到坐上江衍的黑色卡宴,坐在后驾驶的阿宁忽然冷不丁的开口:“江医生你喝酒了吗?” “喝了,怎么,后悔上车了?” 江衍抬眼从前视镜中瞥了她一眼,漂亮的眉眼往上挑,眼眸里泛着是自己也未察觉的笑。 阿宁怔了怔,没想到他会这这般回答,眼睛看向前方,惊呼:“江医生,前面查酒驾!” 江衍听着女孩子咋咋唬唬的声音,凌厉的眉眼软和了下来,抬眼望前看,果然看到查酒驾的,随即浅然一笑:“放心,没喝酒,喝了酒我还敢送你回家?” 阿宁“啊”了一声,对男人说:“江医生你有点皮。” 江衍牵起嘴角,目光瞟在前视镜中看着她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 女孩子的五官很漂亮,尤其是那双潋滟的眸子,像掬满了星辰,时而惊讶时而懊恼的,灵动的不行,这会又鼓着腮帮子像只河豚一样。 还挺可爱的。 但他说的是实话,他真的没有喝酒,那家酒是他朋友开的,他才到不久,就碰上她了,酒可是一口都还没有喝。 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好骗,把他的话当真。 车子驶入万春街,街上空荡荡的,不同于白天的热闹,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看起来格外寂寥萧瑟。 阿宁让江衍在一旁的油桐树下停车,剩下的路车子不好过,她不想麻烦人家。 “今晚谢谢江医生了,有空我请你吃饭。”车门掩上前,阿宁朝着驾驶位的男人眨了眨眼,看起来有些紧张。 “好啊。” 男人转过头,头顶的灯光落在他冷白的脸上,仿佛笼罩了一层雾影勾勒出分明的五官轮廓,显得格外好看。 唇下的那颗黑痣在冷白的皮肤了愈发明显,与绯色的唇瓣相应,竟有些妖冶撩人。 目送黑色的卡宴消失在小道路口,阿宁扶着林琅慢慢的往出租屋的方向走。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它高高的悬挂在天边散发出淡淡的银光,并没有被云雾的遮挡,于是显得愈发的明亮。 照亮了街道小巷,她想,今晚月色格外温柔。 第7章 早上好,江医生7 第二天林琅在自己的房间清醒,有些恍惚,脑海中还停留在昨晚喝酒的时候,直到门外敲门声响起,她才隐隐约约的想起昨晚好像是阿宁把她从酒带回来的。 阿宁的生物钟有些紊乱,昨晚她被林琅那么一折腾回家后都凌晨两点了,后面收拾一番,直到四点多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中午十二点多就醒了,她是被饿醒的,昨天下夜班回来后,也没怎么吃东西,一直都在睡觉直到晚上被喊去酒接人,完全忘记吃饭这回事。 吃了点面包垫垫肚子,阿宁又熬了些养胃的小米粥。 简单的拌了一个青菜,煎了些鸡蛋就当午餐了。 敲响了林琅的房门,阿宁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听见里面的动静,果然没一会儿门就开了。 林琅还穿着昨天晚上的衣服,见到阿宁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眼神还有些呆滞:“怎么了?” 阿宁有些踌躇未决试探性地开口问她道:“我煮了些粥,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好呀!” 林琅没有拒绝,到盥洗室洗漱完,她坐在阿宁的对面,大大方方的吃起了阿宁给她盛的粥,可能是小米粥养胃,她足足吃了三碗。 阿宁盯着她已经见底的碗,有些庆幸粥煮的多。 吃完后林琅自告奋勇地去洗碗,阿宁没有跟她争就由她去了。 毕竟饭是她做的。 晚上的时候,林琅难得的没有出去,她把阿宁拉到万春街的一个小巷口的烧烤摊上。 这个巷口阿宁没有来过,也不知道这里居然有个烧烤摊,摊面不大,来买烧烤的人却不少。 林琅说这个烧烤摊的大姐烤的东西特别好吃,她经常来。 看着林琅轻车熟路的跟在烤东西的大姐打招呼,然后就拿了一个筐,带着她在摊位上挑选烧烤。 “你想吃什么就自己挑!别客气,今晚我买单!” 林琅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化着浓妆,素着一张脸,阿宁觉得她不化妆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挑完想吃的东西,她们就找了个位子坐下,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烧烤味,周围也有像她们一样两两对坐的等待烧烤。 巷口没有路灯,就只有烧烤摊有一盏很亮的白织灯,刚好能照到前方几个零零散散的位置。 不知道林琅从哪里拿出来几瓶啤酒摆在桌上,她清了清嗓子:“烧烤配啤酒,完美有没有。” 烧烤很快就被大姐送上来,不一会儿就紧凑的摆满桌子,阿宁尝了一串烤面筋,果然跟林琅说的一样非常惊艳。 “好好次。”因为在吃东西,阿宁口齿发音还有有些不清晰,嘴唇上还泛着油光,眼波盈盈道。 林琅一副“你看我说的对”的表情,笑眯眯地回阿宁,语气轻快:“是。” 阿宁点头表示赞同,期间她还喝了些啤酒,烧烤配啤酒果然就如林琅说的那样完美极了。 有时候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来的就是这么快,明明之前还是淡水之交,一起喝了点酒就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不知不觉两人在那边就呆到了大姐收摊,这一晚阿宁跟林琅聊了好多,但关于昨晚的事情只字未提,两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很多。 她们喝到微醺,搭着对方的肩膀相依走回住所。 夜晚月高星稀,偶尔有一阵清凉的晚风轻轻拍打过她们的肌肤,除了她们的说话声,周围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 回到住所后大概是酒精有点上头,阿宁的意识很恍惚,静坐在床上一会儿她打开手机,找到列表里的那个星标朋友。 没有犹豫的就直接拨通对方的语音通话,没一会儿电话就被接通,紧接着一道温和清润的声音传过来。 “喂?” “喂~江医生,我是楚~宁。” “嗯,我知道。” “你才不知道呢,你站的那么高都不见我。” “现在看到了。” “我不信。” “……你要怎么样才信?” “除非有一天,我,看到你的时候,心脏不会砰砰砰砰的,跳了,我就,就信了……” 听着电话那端女孩子娇软的嗓音,江衍指尖轻轻点着桌面,浓密的羽睫半遮住琥珀色的瞳孔, 冷白的侧脸被暖黄的灯光临摹着,晃的有些不真实。 第8章 早上好,江医生8 那通电话是阿宁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的,一打开手机屏幕上就显示与江衍的107分钟语音通话。 她真的不能喝酒,一喝酒就做些自己就都不能理解的事,比如这107分钟的电话。 而她又没有勇气去问人家这107分钟的电话在说什么,所以她决定假装没有打过这通电话。 心外科还是一如既往的忙,住院的病人只增不减,阿宁再一次跟江衍单独碰上是在换药室,方芳让她带10床病人去复查个心电图,等会儿会有医生会来查看。 只是让她没想到那个医生是江衍,思绪仿佛被拉回到了那天晚上跟107分钟的通话记录。 微窘。 那天她好像是说要请他吃饭来着,可这几天太忙了也没有说吃饭这个事。 要不现在问问? 但又想到叶青舒的事,阿宁心里又打了退堂鼓,要不还是算了,万一人家只是客套应下了呢。 江衍纤长白皙的指尖掠起隔断窗帘,看到阿宁的那一瞬微微一怔,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走到心电图机旁垂眸注视一会儿,转头朝躺在治疗床的病人,凝思片刻道:“林阿姨,你还要再观察两天才能出院。” 林阿姨听到江衍说还要留院观察的消息,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的心脏是不是又出现什么问题了小江同志?” 江衍对林阿姨的问的问题见怪不怪,他带着口罩,只露出精致的眉眼跟浅色的瞳孔,碎发乖顺的搭在眉骨上。 嗓音隔着口罩低低的,带着清润的音质,像早春融化的溪涧,敲打在心间。 “林阿姨你不要担心,心电图这边没有什么问题,建议你留院观察只是看一下接下来两天的心电图会不会有其他变化。” 听完江衍的话,林阿姨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阿宁送林阿姨回病房后又折换药室,却发现江衍还没走,怔了怔。 “江医生,你不走吗?” 江衍闻言,目光微动,瞥了眼她柔顺的模样,似乎想起那天晚上她也是这样细声细语的问他让她帮忙拿个手机。 “等一会儿。”他说。 “哦…”阿宁顿了顿,好像下定了决心又说:“江医生那天晚上的事真的太感谢你了,你今天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她直直的凝视着他,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眸里波澜不惊,丝毫没有带着其他的想法,似乎真的只想请他吃个饭。 江衍眸光微敛,天花板上暖色的灯光照洒在他眉梢衬得他眉眼愈发温柔。 “好啊,我今晚就有空。” 阿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换药室的,脑子里全部都是江衍答应她的模样。 万万没想到他答应了,他就这样答应她了! 不是说江医生答应女同事的邀约是万分之一的概率吗? 今晚她是不是应该去买一个彩票? 这样想着很快就到了下班点,阿宁慢吞吞的换好衣服后,在医生办公室的门口徘徊张望,时不时地朝里看。 这时候方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站在她身后,也学着她好奇地朝里头看,而看到江衍低头跟实习生说话的模样,她附在她耳边说:“小楚,江医生是不是很帅。” 阿宁:…… 听见方芳的声音阿宁略显尴尬的笑了笑,有种被抓包的感觉,干巴巴的说:“啊,我没看他。” 方芳一副我都知晓的表情,把嘴凑近她耳朵:“江医生家就是临川本地的,有房有车,关键是人家年纪轻轻就是主任医师,确实是男朋友的不二人选,宁妹如果你的目标是他,那情敌就有点多了,不过我相信你可以拿下他的!”说完还不忘拍了拍阿宁的肩膀。 阿宁本来还觉得这话没有什么,在听到方芳说“我相信你可以拿下他”的句话时,她脑子“嗡”的一下炸开,脸颊发烫,纳纳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回复。 而江衍刚刚在办公室里就注意到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方芳说了什么,小姑娘一张脸刹时就通红。 他脱下白大褂洗完手,慢条斯理的走出门,小姑娘的目光在接触到他的一瞬间又迅速转移,江衍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就在等他,却又一句话不说。 后来还是他先开口,说:“脸怎么这么红?” 他不说还好,一说阿宁就感觉自己的脸更加烫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脑子此刻又回想到那句 我相信你可以拿下他 可以拿下他 拿下他 “有些热。”她说。 江衍挑了挑眉,又噙起一分笑意。 “打算请我去哪里吃饭?” 阿宁反问他:“那你想吃什么?” 只见小姑娘抬起头仰视他,那双犹如夏夜晴空中的星星一样晶莹的眸子,漂亮的要紧。 年轻医生说:“有家江浙菜不错。” 小姑娘眨了眨眸长睫盛着流光:“那我带你去吃。” 江衍忽地牵起唇角,笑意从眉梢一路淌下,眼神柔软的不像话。 身量挺拔的年轻医生站在过道的走廊,夕阳的余光倾洒在他身上,冷白的皮肤几近透明,窄腰长腿。 第9章 早上好,江医生9 再一次坐上江衍的车,阿宁的心情比第一次还复杂,因为上一次她坐的是后座而且还有个林琅,这一次她直接坐上了副驾驶。 原本她是想坐后面的,只不过后驾驶门的把手她打不开,后面的车又一直不停的按喇叭。 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去开副驾驶的门,上车后阿宁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偏头看了眼倒车镜里自己的表情,脸怎么还是红的! 车里开了冷气,驱赶走夏季的燥热。 阿宁拿出手机给林琅发了个消息。 距离那天彻夜长谈已经过去几天,林琅最近晚上很少出去,起码阿宁下班后林琅都在家,两人关系也不像之前那般疏离,偶尔还会给对方带点宵夜点心什么的。 “小楚护士,你是要我帮你系安全带吗?”江衍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车开到了街上,骨节分明的手打着方向盘,语气温吞。 “不是,不是。” 阿宁慌乱的想扯过安全带扣上,手机却不小心滑落到江衍脚下。 她试着弯下腰,伸手够不到,又匍匐着身子,车突然刹车,阿宁猛的一下扑倒在江衍腿上。 鼻尖上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医院的消毒水味,不难闻。 脸贴着他薄薄的西装裤上,能清晰感受到他大腿肌肉紧绷,一时间气氛旖旎,她只觉得车内的温度在渐渐升高。 就这样以怪异的姿势阿宁顺手捞起手机,起来的时候她的耳朵蹭到了他胸口,只是隔着衣料阿宁没什么感觉。 舒了一口气,她转过头赧然道:“江医生我没有压疼你?” 江衍忽然俯身靠近阿宁,车内的空间不算大,这样的距离阿宁难免又会脑补,索性干脆直接闭上眼睛。 江衍帮她系上安全带,目光在她紧闭的眸子停顿,白皙修长的手轻轻弹了弹她有刘海的额头:“安全带都系不好,闭眼干嘛?” “昂?” 阿宁蓦然睁开眼,对上他那双含笑的双眸,脸瞬间红了,像熟透的番茄。 今天是周五,又是下班的时间段,路非常堵,车子走走停停,天空没一会就开始黯淡下来,道路两旁的路灯开始亮起。 直到天完全黑了,黑色的卡宴出现在一家做江浙菜的餐厅。 用餐的过程还算不错,只不过出了一个小插曲。 阿宁在吃到好吃的东西都会下意识的分享给一起吃饭的人,平常她都是用嘴巴说的,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下意识的用筷子夹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菜已经在他的碗里,心里“咯哒”了一声,阿宁突然想起上次护士站的聊天内容,江医生有洁癖,有回同科室的医生帮他打了杯开水,一整天也没有见他喝过。 而她用沾了她口水的筷子给他夹菜! 他会不会直接放下筷子不吃了? 然而江衍却是坦然自若的把她夹的菜吃的干干净净,吃完的时候还朝着阿宁开了个玩笑:“小楚同学该不会是暗恋我,连夹的菜都是我爱吃的。” 听完他的话,阿宁努力忽视脸上的燥热感,腆着一张脸,声若蚊呐:“我夹的都是符合我口味的。”只是没想到你也喜欢吃就是。 后面这句话阿宁没敢说出来。 等吃的差不多,阿宁借口去买单的时候才被告知已经买过单了,她回到餐桌上疑惑不解的问江衍:“江医生,不是说了我请你吃饭吗?” “出门吃饭怎么能让小姑娘买单”这是江衍说的。 他跟阿宁说,帮忙是举手之劳,不用特意去谢他,也不要有什么压力,说不定他到时候有事还要请她帮忙呢。 “那你以后有什么忙一定要找我。”阿宁目光澄澈,非常真挚的说。 第10章 早上好,江医生10 “好。” 江衍有时候觉得这个小姑娘真的挺可爱的,心思想法全部都在脸上,他说要送她回家的时候,小姑娘的表情一会纠结一会释然的变来变去。 坐上车的时候又大大方方地说:“麻烦江医生了。” 上次导航过她住的地方,江衍翻找历史记录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跟着导航字正腔圆的声音车子缓缓移动。 他开车的时候很少说话,安静的车厢内似乎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江医生我可以连你车的蓝牙放音乐听吗?”阿宁觉得两个人没有话说的样子有点怪怪的,倒不如放点音乐来缓解一下。 “可以” 江衍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显示屏上点了几下,侧目跟阿宁说:“你看一下能不能连上。” 打开蓝牙阿宁一眼就看到他的车子id就两个字母jy连接成功后,车厢里就缓缓响起一首悦耳动听的歌曲。 “我是如此相信” “在背后支撑的是你” “一直与我并肩而行” “仰望等太阳升起” … 她很喜欢这首歌,甚至还跟着一起小声哼了起来。 江衍安静的开着他的车,听着旁边小姑娘唱的语调柔和,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阿宁的声线很好,明明副歌部分音很高,她却故意把调压的很低,合唱起来又毫无违和感,带着缱倦的意味。 车很快就停到了上次的那个位置,阿宁跟江衍道别后刚打开门,耳畔就传来一道低醇清润的声音。 “唱的不错。” 阿宁刚探出车门的脚顿了顿,她回过头瞥了一眼他,笑了笑:“这算是夸我吗?” 他冲她微微一笑,随即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依旧没有灯,但阿宁此刻却不怎么害怕,她哼着小曲,以月光晚风为伴,心情颇好。 直到躺在床上,阿宁回想起今天的种种,笑出了声。 好像又想起什么,她打开微信,找到与江衍的聊天记录,上面就一条107分钟的通话记录。 所以那天的语音通话她应该没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不然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应该就提了。 出于私心阿宁并没有把记录清空,扑腾地坐起来,咽了咽口水,打字问他。 【江医生你到家了吗?】 对方很快就回了句【到了】 盯着屏幕阿宁有种他们好像在谈恋爱的错觉,捂住“砰砰”跳不停的心脏,明明开了空调可是为什么会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心情平复了很久才稳定下来,脑海里江衍的脸挥之不去,阿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江衍还是那幅温润如玉的面孔,他慢条斯理的解开衬衣扣子,逐渐露出精窄的腰腹,腹肌线条流畅,人鱼线延伸至裤腰带处引人遐想。 一步一步缓缓的朝她走来,他俯下身,一只手捧着她的侧脸,一只手与她五指交缠,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吻落了下来。 他的吻跟他的人一样温和轻柔,带着一股雪松味,大概是常年握着手术刀,手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茧,有些磨人。 阿宁有一瞬间觉得大脑好像缺氧了,憋着一口气,面颊上翻涌起两片潮红,一直蔓延至耳后,燥的不行。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他闷笑了一声,阿宁抬起湿漉漉的双眸迷离的对上他疏朗清俊的眉眼,好像更燥热了。 …… 阿宁是被热醒的,身上到处是黏糊糊的,她爬起来查看空调后才发现原来停电了,到浴室稍微清洗了一番才出门。 路过平常买早点的包子铺,她还特意多买了一份,包子铺老板认识阿宁看见她今天买的格外多不免多嘴一问:“今天吃这么多啊?” “买给同事的。” 第11章 早上好,江医生11 在科室的餐厅里阿宁歪着头盯着自己多买的包子,正思绪飘忽想着等下要怎么开口的时候,门口突然走进来欲想吃早餐的同事。 她们看到阿宁面前的包子,有人不免好奇的问:“小楚你一个人吃这么多啊?” 阿宁面色微窘,看着那人又看了桌子上比拳头还大的包子,讪笑着说:“不是不是,是分给大家吃的。” 那人心领神悟的点了点头,阿宁看着这会儿人多便招呼他们来吃,众人咬着包子含糊的道谢后,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给江医生留个包子。 他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做了一台急诊手术还没吃早点呢。 “你们谁去值班室喊他一下。”那个人咽下嘴里的东西又说了句。 “小楚去。”方芳喝了一口豆浆表情暧昧的看了看阿宁,接着说:“小楚早餐吃完了不是。” 阿宁:…… 她其实还能再吃一点。 最后顶着一群人的目光中阿宁“被迫”去值班室喊江衍起床。 路程不远但她寸步难行,等到了值班室门口阿宁抬起手轻轻的敲了敲门,半响,里面没有一点儿动静,她又敲了敲。 难道已经起来了? 沉思片刻,阿宁转动门把手发现门并没有锁,她开门走了进去,房间很暗,外面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才带来一点光。 医生值班室格局跟护士的差不多,走了两步就发现江衍躺在对着床的沙发上。 沙发是灰色的看起来挺大,江衍近一米九的身高躺在上面四肢都能舒展开,身上盖了一层灰色薄毯,一节莹白的手腕露在外面搭在腹部上,十指修长,指节分明。 此时他阖着眼眸,皮肤冷白,眉目清隽,纤长的黑睫在眼底下浅浅的扫了一圈浅影,唇下的那颗极小的黑痣好似东方水墨画勾勒出来的。 阿宁的脑海里突然就蹦出一句诗:“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用西方童话视角来看,他就是个睡美人。 端详着这张脸阿宁忽然就想到昨晚的那个梦,他脱下衬衣露出强劲精细的腰身,温柔缱绻地亲吻她,目光柔和…… 至于后面还做了什么阿宁回想不起来,她只感觉脸好像又不争气的红了。 可能是她的目光过于强烈,江衍蓦然睁开眼,眼神里充满淡漠疏离的气息,在看到是阿宁后才转变为平常温润柔和的目光。 他调整的太快,差点让她以为刚刚那一闪而过的疏离感是错觉。 “老实说小楚护士是不是暗恋我?”江衍没有起来,他侧着身子单手支撑着脑袋,眉头轻挑,嘴角含笑,语气是那种轻缓又极其暧昧。 “……” 怎么每次偷看老是被抓包,阿宁红着一张脸,杏眼清亮,粉唇微翘。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偷看江衍了。 “我没有,是她们叫我来喊你吃早餐的,既然你起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阿宁溜的比兔子还快,她实在是没有脸继续呆下去。 江衍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门就被她合上,一想到刚刚某人害羞的表情,不禁莞尔。 啧,真可爱。 出了值班室阿宁就直接去护士站了,她是没有脸去餐厅面见江衍,太丢人了。 江衍来到科室餐厅的时候,里面的人寥寥无几,他提着刚刚买的咖啡跟三明治正准备坐下,旁边的一个男医生就把阿宁单独用袋子装的包子递给江衍说:“科室护士请大家吃的。” 江衍指了指自己买的早点说:“我有了,给其他人吃。” 男医生点头,没有说什么,把包子放在桌子上他就出去了。 中午阿宁吃饭的时候发现她早上特意单独包装的包子还完完整整的躺在餐桌上,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很闷很闷。 她拿起包子放在微波炉里加热,既然他不吃那就她自己吃! 江衍最讨厌了。 一旁的方芳见阿宁闷闷不乐的咬着包子,心里顿时就明白,她安慰阿宁说:“江医生可能不知道包子是你买的。” 阿宁恶狠狠的咬向第二个包子,含糊道:“谁说我是买给他的,我是留着做午餐!方芳姐要来一口吗,放了一个早上好像还更好吃了。” 盯着阿宁真挚的眼神,又看了看包子上的咬痕,方芳强忍笑意,“你吃,姐吃饱了。” “嗯!” 最后阿宁真的把包子当午餐吃完了。 第12章 早上好,江医生12 这种感觉就像下了几天的雨好容易停了但没过一会儿又下的更大。 心里有股郁气让阿宁非常不舒服。 以至于一个下午她都不想理江衍,原本今天是阿宁配合江衍去给病人做心电图的,但她一想到餐桌上的包子心里就好像有块疙瘩,就跟方芳换了岗去做医嘱。 心电图室江衍看见来的人是方芳,他蹙了蹙眉,没有说话,跟病人沟通完才不经意的问方芳,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好像是楚护士跟他搭班。 方芳说是啊,接着语气就有些阴阳怪气:“只不过被某人伤了心,不想跟那个人搭班呗。” 江衍听出方芳话里的言外之意,他低垂着眉眼,乌黑纤长的睫羽半掩遮住了琥珀色的瞳孔,一言不发似乎是在想是不是做了什么令她不高兴的事。 但思考了一圈他也没有想到,于是抬眸询问方芳。 “她为什么不开心?” 方芳没看江衍自顾的用酒精擦拭一遍心电图机:“你不知道吗?” 他要是知道还会问吗。 手头的工作完成后江衍打算去找阿宁聊聊,询问了护士站的护士才在库房找到点数的阿宁。 库房里面东西很多又杂,没有空调,里头很闷热,阿宁觉得就跟她此刻的心一样,闷死了。 就一个灯孤零零的散发着光勉强照亮,架子上堆满了各种东西。 踩着椅子阿宁在清点放在架子上的氧气头,下来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脚踩空,最后“嘭”的一声连人带椅的摔躺在地上。 阿宁睁着眼呆楞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年轻医生,张了张嘴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阿宁” “阿宁” 江衍喊了几声见她没有反应,以为是摔倒头了,把人从地上抱起来疾步的向换药室走去。 江衍的表情很是着急,众人见状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纷纷跟着他去换药室,结果阿宁在江衍怀里跟没事人一样眨着眼睛无辜的看着她们:“出什么事了?” 江衍:…… 众人:…… 了解情况后众人嘱咐了阿宁几句才原地解散,阿宁本也想跟着大家伙一起走的,结果被江衍揪着衣领给留了下来。 男人柔软的指腹按在她的脑袋上认真的检查一番,确定没有伤口,才松了一口气。 “等下我给你开个单子去拍个片。” 绞着衣角阿宁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鞋尖,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碘伏。 嗯,这鞋要洗了。 江衍知道她没听进去,眸里的锋芒褪的一干二净,他沉着声,语气略显茫然: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感觉到不舒服的事?” 阿宁猛的一抬头,疑惑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不自然的偏过头,阿宁别扭的开口:“没有啊。” “可我能感觉到你不开心。”江衍视线停在莹白好看的侧脸上。 “那是你的错觉,我要去上班了。” 说完阿宁便抬了抬脚想走,却被江衍先一步拉住手腕,语气是她从没有听过的沉闷:“别走。” 阿宁一向是个耳根子软的人,这会儿他让她别走,就差一点点她就要留下来了。 还是方芳的出现让她坚定起来,挣脱开江衍的手,丢下一句我去忙了,就走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江衍此刻的神情是有多么的失落。 直到下班阿宁也没能跟江衍说上一句话。 回家后林琅还没回来,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卸下一身的疲惫,呈大字扑在床上,侧着脸阿宁看向床边的窗户。 今天下班的早,天还未完全黑,这会儿天空是粉色的,夕阳的光晕透过层层叠叠的云朵铺洒在空中,形成了一幅中世纪的油画,很美很美。 思绪飘回到下午,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太矫情了,人家不就是没有吃你准备的包子嘛,至于一下午对人家不理不睬的。 或许他是真的不知道那是她买的包子呢? 不再钻牛角尖,阿宁抱着这一点侥幸心理安慰着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客厅有些声响,应该是林琅回来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阿宁看到客厅胡乱丢弃的衣服跟鞋子,果然她昨天晚上听到的声音就是林琅的。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特意打了一把伞,天气越来越热,早上的太阳一天比一天晒,阿宁明显感觉自己比上班前黑了一度。 走到常走的街道,远远的阿宁就看到包子铺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江衍。 第13章 早上好,江医生13 包子铺旁有有一颗年份很久的油桐树,树上的油桐花都已经掉落的差不多,枝叶茂密,阳光透过葱郁树叶斑驳陆离的倾泻而下。 江衍就站在那儿,背对着光,展眉微笑,清隽俊雅。 他偏过头抬起眼睫也看到了撑着伞的阿宁,冲她微微一笑,眼尾微微上扬,瞳孔里仿佛蕴含着万水千山的旖旎风光,洋溢着无限温暖。 他手里捧着用黄油纸包着的包子从人群中穿行而过,来到她身边。 “你怎么在这?”阿宁举着遮阳伞挡住了上半张脸,她的声音很清甜,像甘冽的山泉,惊起一池涟漪,沁入他的心里。 “等你啊”他说。 “等我干嘛?” “等你给我一个共进早餐的机会啊。”明明是一句普通的再不普通的话,从江衍嘴里说出来却莫名多了点暧昧的气息。 “嗯?” 阿宁拿伞的动作顿了顿,缓缓抬起头,杏眼愕然地望着江衍。 他在说什么啊? “走,上班要迟到了。”江衍自动忽略她的错愕自然的拉过她的手,带着人就往他停车的位置走去。 帮她开车门、合伞,动作一气呵成,阿宁上车后,他在外面接了个电话。 上车后他突然说了一句:“今晚去外面吃。” “嗯?”阿宁疑惑的注视他,还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想也不想的就道:“为什么要去外面吃?” 听到阿宁的声音,江衍单手握着方向盘,用手指了指耳朵上的蓝牙,阳光落到他纤长的睫羽上,琥珀色的瞳孔里隐着些许光点,轻笑出声。 低沉磁性的浅笑落到她耳里,脑海中“轰”的一声,阿宁脸上多了些羞赧,她把头转向窗外,盯着一晃而过的街景,闭上眼睛开始羞恼。 看,自作多情了。 她这种脱口而出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江衍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电话,他没有说话,余光扫向阿宁,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瞳孔里闪着点点的细碎的流光。 到医院后,江衍跟阿宁并排走在一起被很多人悄悄打量。 阿宁怕被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悄悄的与他拉开距离,但江衍就跟铁了心似的就是非要跟她一起走。 等快到科室的时候江衍把包子塞到她手上,摸了摸她的头,温柔低语:“下班后等我。” 不等阿宁拒绝他就先一步走进科室。 盯着手上的包子,阿宁心里头仿佛有只小鹿,怦怦的撞个不停。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在路过护士站的时候阿宁走的飞快生怕被人逮住。 方芳悄悄尾随她来到更衣室,关上门后迫不及待的问她:“怎么样怎么样,跟江医生有没有什么进展,我可是听说了,你们早上一起来上班的。” “有什么进展,我们就是刚好遇见然后一起来上班的。”阿宁用发网盘起自己的头发,神色紧张的说。 “刚好遇见的那你脸红什么。” 被方芳这么一说阿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想象中的烫,哀怨的眼神看着方芳,娇嗔道:“方芳姐。” 昨天下班后,方芳就被江衍拦住,又问她阿宁为什么不想跟他搭班,起初她不太想跟江衍讲,可看到他眼神里丝丝缕缕的落寂之色,方芳从来没有见过江医生有这种神情,心一软就把事情告诉他了。 她是过来人,自然明白江衍对小姑娘特殊。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交班,交班。”说完拉着阿宁到医生办公室开始交班。 江衍是真的不知道早点是阿宁买的,如果知道的话他一定会吃的,可事已至此他只能找机会补救。 所以第二天他起的很早,驾车来到她住的那个街道,走了一会儿才找到这条街唯一一家包子铺,街道上的人不算少,怕错过她,他目光在无数人的面孔越过,试图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也许是他们真的有缘份,他隔着人来人往的路人,远远的就瞧见她穿着白色长裙撑着一把淡蓝色的遮阳伞。 随着她越走越近,他心里是克制不住的雀跃,很奇怪明明跟她认识的时间不长,却总是不由自主的被她所吸引,就好像他们认识了很久很久。 今天手术很多,查完房江衍就带着几个实习医生去手术室了,一整天下来他们都没有回来过。 手术一台接一台的从手术室送到病房,跟随行的护士交接完后,给病人上心电吸氧,输液记录引流量,跟家属交代术后进食时间跟注意事项,阿宁才回到护士站在电脑上登记。 忙了不知道多久,阿宁这才注意都快临近下班点了,依旧看不见江衍的身影。 不禁想到他早上说下班后等他。 那要不就等一会儿? 反正她也闲。 第14章 早上好,江医生14 到了下班的时间点,夜班的护士还没来,阿宁索性让其他人先走她留下交班,大概过了一会儿回来了两个医生,眼瞧着他们换下白大褂在洗手。 难道手术做完了? 按耐不住心情,阿宁拿起桌子上的一包抽纸就上前询问他们手术的进度。 他们以为阿宁是今晚的值班护士也没有多想,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医生甩了甩手上的水,接过阿宁递过来的面巾纸,摇头告诉她:“还没呢,最后一台手术不好做,连主任都亲自出马了,应该还要三个多小时。” 三个多小时? 阿宁下意识的看了眼时间,现在六点半那手术结束后不都九点多了吗,那他岂不是要饿着肚子做手术? 一想到这阿宁就拧紧眉头,那做了一天的手术他肯定很累了说不定都忘记早上约她的事了。 跟他们道了谢后阿宁就心不在焉的回到护士站,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们谈起今天手术困难的程度。 就在她犹豫不决要不要先走的时候,夜班的护士打电话给她想让她帮忙顶一会儿班,她被事给耽误了,会晚一点到。 阿宁想着反正左右也没什么事就爽快的应下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现在反而悄悄松了一口气,好想给自己找个了留下的借口。 夜班的差不多除了做好登记就是查房,病房输液都已经差不多好了,除了还有台手术没下来,这会儿也没有什么事,阿宁就坐在护士站发起了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看了下时间,八点四十分了,心想手术应该快好了。 果不其然就听见走廊传来平车推动的声音,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围着平车叽叽喳喳的跟躺在上面的病人说话,江衍穿着洗手衣外罩的白大褂,虽然带着口罩跟帽子,看不见脸,可她一眼就瞧了出来。 是江衍。 他那双眼睛太有辨识度了,是潋滟撩人的桃花眼,狭长又圆,浅淡的琥珀色瞳孔看着温润但总给人一种无端的凌厉,睫羽根根分明。 阿宁见状很快就推着治疗车过来,江衍在看到她的瞬间,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跟家属沟通的声音都顿了顿。 他走到床尾跟阿宁交代好术后需要检测的数据,趁其他人的注意力不在他这边,年轻医生弯下腰隔着口罩凑到她耳旁,嗓音清浅:“我去换个衣服等我一下。”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出了病房的门,只留给她一个漂亮挺拔的身影,鼻腔里窜进些似有若无的雪松味,她伸手摸了摸耳朵。 嗯,有点热。 等处理好刚从手术室出来的病人,夜班的护士也到了,她给阿宁带了些甜点,很不好意思的说:“小楚太感谢你了,我给你带了些糕点,拿回家吃。” 看着她风尘仆仆的模样,额头上分布不一的汗水,阿宁递上面巾纸,“客气啦,谁都有突发事件下次说不定就轮到我了。” 跟夜班同事交完班后,阿宁这才换衣服下班,走到电梯前,她刚想给江衍发信息,头顶上就传来他的声音。 “久等了,小楚护士。” 他敛下眉眼,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温柔的注视着阿宁,下颌线条清晰明了。 阿宁抬手摁了电梯,抿着嘴,表情不自然道:“小芽姐晚上有事让我帮忙顶会儿班,只是恰好,也不算在等你。” 江衍“哦”了一声,这时候电梯到了,他拉着她进了电梯,垂眸问她,“吃饭了吗?” 阿宁在电梯里的的反光镜看着模糊高挺的人小声的回了句,吃了。 其实她没有吃,前面的时候她看了半小时的外卖不知道吃什么,索性就不吃了,反正也不饿。 “那就陪我去吃。” 江衍带着阿宁驾车来到医院附近的一家面馆,许是快打烊了,店里没有什么人,老板坐在收银台不知道在算什么。 江衍熟门熟路的带她找个了位子坐下,在询问好她有没有什么忌口后,就去点餐。 男人身高颀长,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脊背挺直,随着走路的姿势脚踝露出一截冷白,老板似乎认识他熟络的打了招呼,意味深长的往阿宁那边看了眼。 “江医生你女朋友啊?” 江衍听到这话微动了眼睫,在点完餐后,“女朋友”三个字一下子占据了他的脑海。 倏地,他忽然想到什么,璨然一笑,如果女朋友是她,应该会很不错。 年轻医生懒懒地抬眼,眼瞳里氲着细碎的光亮。 “马上就是了。” 老板在做账没听清他说什么只听到后面两个字“是了”。 第15章 早上好,江医生15 江衍回来后,阿宁着实好奇他们的聊天内容,主要是那个老板一直往她这边看。 “江医生你认识这家店老板啊?” “嗯,之前给他做过手术。”江衍轻轻颔首,神色平静的给她烫勺子跟筷子。 “那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啊,他怎么一直朝我这边看。”阿宁朝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老板,压低了嗓音,温吞吞的道。 “他问我从哪里拐了个这么好看的女朋友。” 年轻医生嘴角一勾,柔软的头发搭在他的眉骨上,漂亮的眼眸在灯光下流出浅淡的细光,晃的好不真实。 他忽然就很想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就想逗逗她。 不出所料,阿宁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眼瞳微缩,莹白的皮肤爬上粉红,她敛下眸,眼睫颤的很快,指尖绞着衣角羞赧的说:“这老板乱说什么啊。” 应承着小姑娘的话,年轻医生做思索状,片刻后悠然说道:“嗯,老板乱说,这么好看的女朋友怎么能是拐来的。” “嗯,就是。”阿宁点点头,但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良久阿宁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这句话,脸又火辣辣的烧起来,她用脚踢了踢他,语气中多了份娇嗔,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你在胡说什么啊?” 过了一会儿,老板端着两碗面来了,笑呵呵的跟他们说:“小两口感情真好啊。” 阿宁听完后尴尬的不行,一双眸子水润清亮,她翕动了唇,刚想开口就被眼前的年轻医生抢先一步。 “是啊,我们感情很好。” 心里憋着一口气,直到老板走了,阿宁忍不住抬眸瞧着他,神色凝重又复杂,最后跟他说。 “江医生你这样我会误会的。” 一时间空气安静的连尘埃都定住,江衍静静的注视着她,细密的长睫微动,眼底荡漾的是温柔缱绻的笑意。 他说:“或许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做你的男朋友这样就不会误会了。” 年轻医生的语气听起来与平常不同,阿宁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他开玩笑的证据,可看了好久,也看不出他半点有开玩笑的样子,反而还有些认真。 所以这话她是信还是不信? 阿宁与他错开眼神的交汇,埋头喝汤,开始琢磨他这句话有没有其他的言外之意,可思考量除了字面意思她也想不到其他。 江衍见阿宁不说话,还以为是刚刚说的话吓到她了,在心里斟酌好字句。 “没想好的话可以慢慢想。” “我觉得你说的可取。” 阿宁几乎是跟江衍一起开口的,说完后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愣,随之相视一笑。 - 回去的时候天空打了几个响雷,没一会儿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淅淅沥沥地雨点不断敲打着车窗玻璃,很快外面都朦胧起一片。 江衍照常把阿宁送到那巷口,他开口说送她回去却被阿宁拒绝,她带的遮阳伞很小,两个人撑的话不太够。 在江衍的车灯下,阿宁一步一步的消失在他眼前,等完全看不见阿宁的身影他才驱车离开。 走到出租屋,阿宁收起伞她拿出钥匙,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随着钥匙转动,门很快的打开,房间内有很浓厚的烟味,她以为是林琅回来了,阿宁关上门开灯,就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三个陌生的男人。 这三个男人她很肯定她没有见过,客厅很少有被乱翻过的痕迹,她的房间门也是开的。 阿宁的语气有些颤抖,但人还算镇定,她开口问:“你们是谁?” “小姑娘,我们是来找林琅的,跟你没关系,要么在这里陪我们要么回自己房间呆着,然后手机交给我们。” 坐在沙发中间的男人脖子上戴着一条金项链,长相普通,眼尾下有一条三四厘米的伤口,叼着烟,语气还算温和。 阿宁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把手机上交,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后,她用电脑给林琅发了个消息,让她不要回来。 她现在能确定外面那三个男人是来找林琅的,而且来者不善,至于找她是什么事,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不然大半夜来一个女孩子家堵人干什么。 阿宁呆在自己的屋里始终没有收到林琅的回信,心里是愈发的不安。 外面是那三个男人的交谈声。 他们是压低声音说的,阿宁听的很不清楚,她找到了之前淘汰下来的手机,虽然没有卡但是报警还是可以的。 况且他们私闯民宅已经属于是犯罪行为。 第16章 早上好,江医生16 阿宁打开窗户,外面还在下雨,倾盆大雨哗哗作响,借着雨声她压低自己的嗓音拨打了110。 连线的警员让她呆在房间里不要开门,他们马上派人。 挂断电话后她思索一会儿用电脑给江衍发了个信息,但他可能在忙没有回,阿宁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能早点看到。 警局那边出车的速度果然很快,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警车就停停在房子楼下。也是这时候外面响起男人粗暴不堪入目的咒骂声。 “臭娘们,你是不是报警了。” “不是跟你说了跟你没关系吗?报什么警?” “我们还是快走,警察马上就到了。” 他们刚说完,警察就破门而入,而很快外面就传来警察跟那三个男人的声音。 最后以私闯民宅全部都被带回警局,至于阿宁是报案人所以也一同跟去了警局做笔录。 等出了警局后,阿宁才有空看手机,在看到江衍打了36个电话后,她庆幸刚刚出门的时候把手机带上了。 正准备回拨电话过去,他的电话又进来了。 阿宁接听起电话,就听见江衍不带情绪的声音:“在哪?” “在警察局。” “站着别动,我来找你。” “噢。” 阿宁挂断电话后,就蹲在警局门口一旁,乌漆漆的暮色雨还下不停,她伸手接了接飘洒而下的雨点,好不容易接满,没一会儿又从指缝间溜走。 如此循环接了几次水,阿宁垂下的眼帘内出现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接雨水的手顿住,她缓缓抬起头,男人清隽动人的脸庞就这样毫不保留的出现在她眼里。 “江医生,你来啦。” 阿宁水光潋滟的眼眸在看到江衍后像是夹杂了细碎的星光,漂亮的惊人,她眉眼弯弯,眼底的卧蚕在夜里愈发的明显。 “起来。”江衍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傻姑娘,把手伸到她面前。 她将手放在他纹路清晰的掌心上,轻轻地被他拉起。 甩了甩刚刚接水的手,阿宁毫不客气的把湿乎乎的手往他身上蹭,最后展颜一笑。 “谢谢。” 江衍长臂一揽把人拥在怀里,有些轻颤,细长浓密的睫毛低垂,就这样静静的抱了她一会儿。 半响,他才松了一口气,抱着她的手松了松,要知道在看到她发来消息的那一瞬,他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是凉的。 拨打的电话也没有人接,他把车开到平常送她回去的巷口,他不知道她住在里面的哪一户,也第一次他懊悔自己为什么不送她到家门。 还好,还好最后她接了电话。 坐上江衍的车后,阿宁给林琅打了几通电话,但对方依旧是无法接通。 江衍的眼神有意无意的往她这边瞟,骨节分明的手打着方向盘,他漫不经心地说:“搬去我家住。” “嗯?” 阿宁正在打字的手一抖,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瞧了一眼在开车的男人,整个人仿佛遭到了五雷轰顶。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你说什么。”阿宁以为自己听错了,眨了眨眼问他。 “今晚去我家住。”江衍耐着心又说了一遍。 “这…不太好…我都还没想好。”阿宁支支吾吾的开口,显然是被他的话给惊到了。 她轻咬着下唇,杏眼清亮的看着他,这进展会不会太快了些。 “有什么不好,今晚发生这些事,那些人虽然被拘留但很快就会被放出来,继续住在那不安全。”江衍坦然自若的道。 原来是这样啊,阿宁尴尬的笑了笑。 看来是她想多了。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一个高档小区,江衍撑着伞帮阿宁开了车门,两人同撑着一把伞,雨水大多打在江衍的身上。 江衍住的小区每一层都是独门独户,一进门阿宁就被里面的装修给吸引到了。 房子很大,其装修风格只能用华丽奢侈来形容,白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纯黑的香木桌子,精美的细雕书橱。 阿宁定了定神,然后说:“想不到江医生你喜欢这种风格。”这跟他人完全不搭边。 “咳,我妈装修的。”江衍侧过脸看她,反驳道。 当时买这套房子的时候他还在国外选修,装修什么的都是交给他父母,偏偏他家那位又喜欢这种欧式风格。 “那阿姨还挺有品味的。”阿宁环顾了一圈,赞叹道。 江衍:……你也挺有品味的。 “那我今晚睡哪里?”阿宁眨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江衍。 被她的眼神看的极其不自然,江衍偏过头,琥珀色的瞳孔闪过一丝不自然,用手指了指他房间隔壁紧闭的门。 “那间。” 顺着他指的方向,阿宁来到那个房间,房间的装修风格跟客厅的很像,都是欧式风格。床是已经铺好的,阿宁用手轻轻按了按又坐上去,果然跟她想象中一样软! 紧接着她躺了下来,顶上是跟客厅同款的水晶吊灯,不过会比那盏小一点。 在上面滚了两圈,阿宁心里想,如果有机会见到江衍的妈妈,她一定要问问阿姨这床哪里买的! 真的好软啊。 第17章 早上好,江医生17 阿宁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好像什么东西都没带,沉思了片刻她决定向江衍借一件衣服。 跑了一天她身上都是汗臭味,若是不洗澡连她自己都嫌弃。 在江衍房间门口踌躇了半天阿宁才敲响他的门,没过一会儿门才被人打开。 江衍似乎是刚洗完澡,脸上透着些粉,穿着宽松的月牙白睡衣,一只手在擦拭着湿发,湿漉漉的水滴顺着肌肤从脖子一路向下,引人遐想。 年轻医生眸子里氤氲着水汽看起来懵,他问:“怎么了?” 阿宁盯着他看了片刻,脸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她垂下头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些,瓮声瓮气道:“江医生可不可以借给我一套你的衣服啊?我没有带衣服。” 江衍擦头发的手顿了顿,“等一下。” 他把毛巾挂在脖子上,往衣柜的方向走去,拿出一套休闲服递给阿宁:“你就先穿,这套我没有穿过。” 接过他手中的衣服阿宁点点头,“谢谢。” 洗完澡后阿宁套上江衍给的衣服,整个人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似的,很是滑稽。 在浴室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吹风机,阿宁只好作罢,用干毛巾胡乱擦拭一番就躺床上,打开手机才发现林琅给她回了消息。 她说她已经退租了,现在在回老家的路上,以后应该都不会回来了,而那三个男人是道上的人,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阿宁看完信息后打字问她 【是出什么事了吗?】 这会儿林琅在线很快就回复她【对不起阿宁还是连累了你,这些事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如果可以你尽快搬走。】 盯着林琅发过来的话阿宁陷入沉思,她不是一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只是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让她猝不及防。 在警局的时候警察就建议她换个住所,这三个人最多被拘留24个小时,出来后难免不会找她麻烦。 叹了口气,阿宁现在心烦意乱,脑子里一团浆糊,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江衍迟迟不见阿宁,敲了敲她屋子里的门许久也不见她来开门,正当他想用手机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阿宁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开门。 阿宁这会儿睡的有些懵,花了好些时间才想起她昨晚住的是江衍家。 江衍见她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开玩笑的说:“再不换衣服就要迟到了。” 迟到? 上班要迟到了? 阿宁正了正身子惊的立马清醒过来,她急冲冲的跟江衍说:“等我一下。”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门被关上,江衍摸了摸鼻头,敛眸看向手上的腕表,看来今天不止她要迟到连他也要迟到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阿宁风风火火的从房间冲出来,手忙脚乱地穿上鞋子。 “江医生我们走。” 外面还下着雨,路上积着一滩滩的小水潭跟被雨水打掉的落叶,空气中还带着一股清新的泥土味气息。 快到医院的时候方芳发微信给阿宁说不要着急今天周六护士长休息。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护士长人很好,但工作归工作迟到被她抓到还是会挨批的。 她这个月已经被她抓到两次了,这要是再被抓到就要扣绩效了。两人一起到科室的时候正好碰见大家在查房,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俩身上。 其他人是一脸惊讶,只有方芳是一脸兴奋,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对阿宁悄悄竖起大拇指。 阿宁:…… 手头上的工作完成后,大家围在阿宁的身边试图问她早上怎么会跟江医生一起迟到,心外科的老人都知道江医生从上班到现在可是从来都没有迟到过的。 这第一次迟到,还是跟科室的护士一起,大家越看越觉得他们俩不太对劲。 第18章 早上好,江医生18 阿宁刚坐下就瞬间被大家围在中间,面对众人的“盘问”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组织好语言,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没人听懂。 好在这会儿来办住院手续的病人解救了她,于是便自告奋勇的以铺床为由迅速逃离了护士站。 再不走她怕是要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铺床的时候方芳也来了,两人一起套被子的时候她问阿宁是不是跟江医生有新的进展,不然怎么早上一起迟到。 阿宁对着方芳没什么好瞒的,就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粗略的讲一遍包括她昨晚住在了江衍家。 “你昨晚住江医生家?”方芳忽然提高了音量,套被子的手一顿,满脸震惊。 “姐,你小声点。”阿宁被方芳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在看到周围没有其他同事的身影才小声地跟方芳说。 “好的好的,妹啊快给姐说说,你们昨晚是不是干什么事了,不然今天怎么会迟到?”这会儿方芳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从对侧走到阿宁的身边追问道。 “方芳姐,你想哪里去了,是我早上睡过头了,江医生为了等我迟到的,我俩真没什么。”阿宁的表情极为严肃,拉好被子拉链,杏眸清亮,无奈的看着方芳一字一句的说。 虽然这话听起来还是有些耐人寻味。 方芳眯了眯眼:“那能让江医生等人的估计也只有你一个。” 把床铺成暂空位,摆上床头卡,两人才离开病房。 这会儿刚刚窗帘紧闭的那个床位走出一个戴着手套的医生,如果阿宁她们还在一定会认出这个医生就是她们科室里嘴巴最大的林医生。 他刚刚在给这床的病人做个管,却没有想到居然被他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跟病人交代好的注意事项他迫不及待的回到医生办公室。 见江衍不在他清了清嗓:“各位同事们,我刚刚知道了一个劲爆消息,你们想知道吗?” “……” “不想知道。” “噢” 见没人理他,他脑子一热,一着急,脱口而出:“江医生跟我们新来的护士小妹妹谈恋爱了。” ! ! 这会儿众人才停下手中的事纷纷把目光投向林医生,空气突然变得异常安静,静的林医生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而后是一阵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大宝你是来说笑的。” “就是,这种消息你也信。” “这算什么劲爆消息,整个医院有一半的护士想跟江医生谈恋爱。” 被众人这样一说他下意识想要反驳,但张开嘴后,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脸猛的涨红起来,脑子里突然想到早上查房的时候看到江衍跟阿宁不仅一起来的还双双迟到,又出声嚷嚷:“是真的,大家早上查房不是都看见了吗,他们一起迟到。” 被他这么一提醒大家似乎开始有些相信,见大家有些动容,他又把在病房里听到的话叙述给众人,包括住江衍家的事。 这话一出众人似乎明白为什么从来不迟到的江医生今天会迟到了。 所以两人真的在一起了? 很快江衍有女朋友的消息就从心外科传播了出去,一开始众人只当是谣言,但不知道谁把两人同框的照片发到了大群里,众人这才信以为实。 从而也摔碎了医院一大半人的心,她们的梦中情人名花有主了。 而对此两个主人公却毫不知情。 等阿宁知道这件事后消息已经传播的越来越夸张,甚至都说到女方怀孕以孩子要挟江医生结婚等等。 当事人听到这个谣言的时候真的气笑了,她什么时候怀了江衍的孩子?什么叫她以孩子要挟江医生结婚? 医院的人脑洞都这么大的吗,不去写小说真的是埋没人才。 方芳找到阿宁跟她再三保证,她绝对没有把她们之间的聊天内容告诉其他人,连她老公也没有。 阿宁是相信方芳的,现在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在她们交谈的时候又被第三个人听见了。 下班的时候阿宁特意拖了一会儿才下班,她怕被人围观。 糟心的事一件又一件,她本来跟林如说好晚上去她家住的,但刚刚她打电话说她男朋友来了,所以阿宁现在更惆怅了。 阿宁耸着肩的从更衣室出来,一眼就看到江衍站在护士站外跟病人交谈,男人身姿挺拔,气质出尘,像江南徐徐吹过的微风,清清爽爽。 隔的不算远阿宁听到病人感谢的声音,余光大概是看见她,江衍偏过头,弯了弯唇,左下唇线的位置缀着一颗极小的黑痣随之浮动。 那一刻阿宁脑海里江衍、傅时衍的身影突然重合。 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第19章 早上好,江医生19 “走。”江衍走到她面前,薄唇微启,声音低沉温润,像六月和煦的微风轻轻掠过耳畔。 “去哪里?” 阿宁抬起头与他对视,表情微愣,不理解。 “搬家。” “!!!” 搬家!? 这会儿护士站还有些同事还没完全走,强压住心里的话,阿宁顶着众人暧昧的目光连忙拉着江衍往电梯口方向走。 在这期间俩人还碰到了很多下班的同事,他们的目光好奇的在两人身上打转,最后定在了两人手上。 许是注意点他人的目光,阿宁这才发现她还拉着江衍,脸上一热,她迅速收回自己的手,有那么一瞬间阿宁感觉到了社死现场。 有种欲盖弥彰的错觉。 好不容易逃离了众人的目光,阿宁紧绷着身体才放松下来,她用余光偷偷的观察他的表情,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松了一口气。 她偏过头看他问:“江医生这晚上的搬家,你要我搬哪里去啊?你家吗?” 意料之中的静寂后,一道清浅的笑声在耳际炸开,随即,带着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对啊,去我家。” 这句话就像是晚间炸开的烟花,触动人心,阿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羞赧地瞥过头看向车窗外。 雨点飘飘洒洒的落在玻璃上连看向外面的风景都带着一层朦胧。 “我家不好吗?” 下雨天路上比平常还要堵,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江衍侧头凝视她,语气中似是玩笑又是认真。 一时间阿宁也分不清他话里的真正意思。 她含糊了一声,道:“你家很好啊。” 床很软,还有你。 “那就先搬去我家,要是之后不想住了你再出去找房子,我家平常就我一个人。” 前面的车子以龟速前进,江衍也踩着油门慢慢往前,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带着耐人寻味的意思。 花了半个小时两人才到万春街这边,阿宁住的是巷子尽头的老房子,江衍的车进不去,他们只能下车步行。 雨势渐小,两人一起打着一把伞朝里走去,大约步行五六分钟就到了。 这是江衍送阿宁回家以来第一次来到她的住所,房子不大处处透露着温馨,阿宁稍微收了杂乱的客厅,把江衍带到自己的房间。 客厅外面的沙发上都是污渍,根本没有办法坐人,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回到房间就看到江衍站在床旁,睨着桌子看。 等她走近一点才发现他在看一张照片,而那张照片是正是原主在学校听他演讲时拍的。 现在被正主现场抓包,阿宁有种小心思被人偷窥了的感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水塞进他手里,又伸手把照片放在她随身的包里。 “那个,江医生你,你喝水,我收拾一下。” 江衍没有说话,侧着身子微微垂眸,精致的眉眼被窗外的暮色包围,身形轮廓倒影在玻璃窗里有些模糊,白皙的指尖点在刚刚放照片的位置。 他眯着眸子,琥珀色瞳孔里闪着细碎的光。 她就是暗恋他。 阿宁东西不算多,收拾了一些衣物跟零零散散的东西也才两个行李箱。 与房东交接好后阿宁跟江衍就离开了,走的时候阿宁回头看了看,虽然这个地方住的不算久,但承载了她很多回忆。 等到了江衍家已经是晚上九点,收拾好东西后阿宁就被他喊出来吃东西。 他们一下班就在忙搬家的事,连晚饭都还没吃。 本来阿宁还不饿的,但看到餐桌上冒着热气的面条她的肚子忽然就唱起了空城计。 面条的味道很好,吃完最后一口阿宁自觉的将碗筷收到厨房,看到使用过的锅,她这才发现吃的面条是江衍自己煮的。 “有洗碗机。” 就在她准备洗碗的时候,男人出现在她身后,抬手接过她手中的碗筷有序的放入旁边的洗碗机,调好时间摁起开关。 他垂下眸,细长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影,视线落在她白皙好看的双手上。 “我们家从来不让女眷洗碗。” 年轻医生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充满着缱绻的味道。 他刚刚好像说了我们家女眷。 阿宁抬眸瞧着他,有一瞬间她仿佛置身于软绵绵的云层里,脑袋晕乎乎的,好不真实。 紧接着他眼里含笑,不紧不慢的说:“所以洗碗机就派上了用场。” 一整段都被他这一句话给垮住,阿宁顿时语塞,低声嘀咕道:“那这洗碗机还真不错。” 第20章 早上好,江医生20 跟江衍道别后,阿宁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好后爬上床睡觉。 半个小时后 床上躺着的人翻来覆去,丝毫没有睡意,最后她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跟江衍同居了,这种感觉很不真实但又特别奇妙。 好像这一切都特别的顺理成章,脑袋里似乎有个小人在兴奋叫嚣,而她自己则有一种被惊醒砸中,晕乎乎的不真实感。 只要想到墙的另一头睡的是江衍,她的心跳就骤然加速,一点也不受控制。 阿宁羞涩的把头闷进被子里,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阿宁是被闷醒的,她踢开被子,摸黑把空调调到最低温,直到冰凉的触感卷席致每一寸肌肤,她才满意的睡过去。 而没盖好被子吹空调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她起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嗓子也干哑的厉害。 跟江衍一起出门的时候,她脸色很差,精神也有些萎靡。 还是江衍开口问她,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厉害。 到了医院之后江衍让阿宁先上去,他则是去了个跟医院相反的方向。 阿宁这会儿难受的不行,也没有多想,便自己来到科室,今天来的不晚,更衣室里头挤满了人。 直到有人换好衣服阿宁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就去换工作服,她脸色苍白,整个人显得毫无生机。 旁边换衣服的同事见状,担忧的问了一嘴:“宁妹儿,没事,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昨晚空调吹感冒了应该。”阿宁勉强扯起一抹笑跟她说。 “好,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跟护士长说一下回家休息。” “嗯嗯,知道啦。” 同事走后阿宁阿宁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精神一点。 江衍是交班的时候回来的,他当着大家的我面把阿宁留下,让其他人先去交班。 众人一副我都懂的模样,离开后,办公室内只剩下江衍跟阿宁。 江衍迈着长腿随着他走路的姿势露出脚踝那一截,他垂着睫,眼里是的掩不住的郁色,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掌心处源源不断的热能袭来。 他收回手,从隔壁的抽屉里拿了把体温枪在她额上测了一下。 377 “有些低烧。” 江衍绕过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自己的杯子又走了回来,从刚刚买的药里取出几粒药丸胶囊一同递给阿宁。 “先把药吃了。” 这会儿阿宁也没心思想他药是哪里来的,接过之后一口自己闷了,把杯子里的水灌完才把卡喉咙的药咽下去。 吃完药后她有些发困,耸着脑袋趴在桌子上,连说话声都是有气无力的。 江衍有些担心,问她要不要到值班室躺一下,但阿宁摇摇头说不要,她趴一会儿就好了。 拗不过她,江衍交代了科室里的同志帮忙照看一下,他等会有台手术不能多呆。 江衍是什么时候走的阿宁不知道,有意识的时候耳边就传来大家进进出出的声音,良久,她才撑开眼皮,看见大家忙碌的身影,不好意思打扰就起身离开,一时间大家都没有注意到阿宁是什么时候走的。 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护士站,一个中年男人扯着嗓子在护士站外面大喊:“你们这什么医院啊,我昨天才交了三万块钱,你们今天跟我说费用不够,逗我呢?” 他的声音很大声,有不少家属都从病房里探出头查看外面的情况,护士站现在就林如一个人,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语气似安抚,条理清晰地跟男人说:“这位家属请你先冷静一下,这里是病房禁止大声喧哗,如果您对费用有些疑问可以去门诊大厅结算一下。” 男人很激动,根本听不进去林如的话,语气更是愈发的难听:“冷静个屁,我交钱都交了好几万现在连说话都不能说?” “不是不能说话,是让你小声一点,病房里病人需要休息。”林如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蛮不讲理的人,语气强硬了一点。 “你什么态度啊?”男人听了林如的话愈发不爽,直接冲进护士站拎住林如的衣领想打人。 阿宁见状此时昏沉的脑袋都清醒了不少,她上前拉住男人要动手的手:“先生您先冷静一下先生,有什么事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你要不放手我连你一起打!”男人恶狠狠的瞪着阿宁,说完便用力甩开拉住他胳膊的手。 “砰!”男人的力气非常大,他抽回手的一瞬间阿宁重心偏移,整个人朝护士站桌角猛的撞去。 大概是生病的缘故阿宁这会儿脑子都还说是懵的,她捂着额头,一阵恍惚,温热的血顺着她指缝冒出来。 第21章 早上好,江医生21 护士站的动静有些大,没一会儿其他同事都往护士站来,那个吵闹的男人被前来的男医生给制止住。 阿宁也被其他同事给扶了起来,由于她额头冒着血看起来尤为的渗人,就先被带去处理伤口,后面的事情她也不得而知。 伤口不大却还是被缝了两针,等包扎好回到护士站后那个闹事的男人也早已经不在,地上掉落的血痕也被清理干净。 林如没有什么事但状态不大好,阿宁招架不住众人的劝说便去值班室休息。 也不知是因为感冒还是刚刚摔着了,她感觉头现在非常的重,人也迷糊的紧。 中午方芳来值班室喊阿宁吃饭的时候,看到她面部不正常的红晕,察觉到不对劲,喊了几声后也没有见人回应,心感不妙,摸了下额头果然非常烫。 等阿宁醒后都已经是傍晚,窗外的夕阳也已落下帷幕,她恍惚了一会儿才注意到这是病房,舔了舔干涸的唇,她现在渴的厉害,抬手后才发现自己吊着瓶。 头还是有些重,但比起中午那会儿要好得多,她用没挂瓶的手撑着床,艰难的坐起来想拿桌子上的水。 但还没够到,门就被打开,灯也骤然亮起,阿宁收回手挡了挡刺眼的灯光,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 “江医生?” 她嗓子有些哑,没有平常听起来那么悦耳,却也不难听。 “醒了?是想喝水吗?” 江衍见到人醒后大步走向前坐在她旁边,拿起旁边的杯子从保温瓶里倒了杯开水,语气平缓柔和,跟他人一样无端的让她安心。 大概是一天没喝水,她是真的很渴,一杯水没一下就见底了,阿宁舔了舔嘴唇,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眼前的年轻医生,像一只乖巧听话的小猫。 “我还要。” 于是年轻医生又给她倒了一杯,看着她喝水时的着急眼,他垂着长睫,眸里氲着浅淡的暗光,似在思忖着什么。 半响,女孩子停下来喝水的动作,他抬眸看她,注意力集中在她的额头上。 倏地,他伸手触碰上白色纱布包扎的部位,顿了顿,漆黑的眸子里凝着些不明的情绪,喉咙莫名的干涩:“下次要先喊人再上前帮忙,医闹不是小事,看见你受伤我会心疼。。” 阿宁默了两秒,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在捕捉什么,语速很慢:“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 见江衍没说话她拉耸着脑袋又补了一句:“下次不会了。” 小姑娘垂着脑袋,看起来惹人怜,头顶的发旋在灯光下越发的明显,年轻医生没忍住伸手摸了她毛茸茸的脑袋。 “乖。” 挂完瓶后江衍在给阿宁测了个体温,直到体温降到正常值,才把人带回家。 到家后江衍在网上订的粥也到了,他给阿宁盛了一碗,等她吃完后才把在医院开的药摆在桌子上。 江衍倒了杯开水放在她面前,略微狭长的眸子里氲着清浅的光影,嗓音异常柔软:“药吃完就早点休息,今晚不要吹空调了。” “嗯嗯。” 阿宁弯了弯眉眼,乖巧的点点头,一吃完药就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会儿人没有上午那般难受,睡了大半天,她现在精神得很。 在床上辗转反侧很久也没能睡着,蹑手蹑脚的打开门来到客厅转悠了一会儿,她发现书房的门是半掩着,灯光从里头折射出来。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悄悄的探出脑袋往里面看去,江衍这会儿穿着居家服,坐在一个棕色的木桌前,脸上还带着金色的框架眼镜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书。 橘黄色的灯光在他身上笼了层深浅不一的阴影,俊雅的五官融在疏浅的光线中,他翻阅书本的手似乎也微染了一层柔光,说不出的好看。 一时间阿宁没有注意,掩着的门被她踉跄的脚步踢开,阿宁无措的挠了挠头,对着江衍露齿一笑:“你家门做的挺好。” 江衍听到声响抬起头,翻书的手一顿,带着眼镜的目光下,深邃得宛如寒潭的眸底,翻腾起无数丝丝缕缕的情愫。 他望向门口的小姑娘,眸里氲藏笑意,“睡不着?” 阿宁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往里挪动,眼神不断的在他桌子上扫,好奇的问:“嗯…你在看什么啊江医生?” “《免疫学概览》” “噢…”听起来就就觉得这书不一般。 江衍看着她:“人还不舒服吗?” 阿宁摇摇头:“好多了已经” 江衍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她跟前,垂眸纤长细密的睫羽微微掩住眼里的温情,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他出声。 “嗯,看起来是好了不少。” 第22章 早上好,江医生22 书房里除了江衍用的书桌之外还有一张皮质沙发,跟江衍讨了两本书,她就盘着腿窝在沙发上认真的看起江衍给她挑的书。 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各自看着手头上的书。 她看的是一本推理小说,剧情紧凑跌宕起伏,很快她就被书里的剧情给吸引住,由一开始的盘腿坐逐渐变成趴在沙发上。 夜色朦胧,下过雨的空气中仿佛飘荡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夜幕飘渺如纱。 书房里很安静,除了翻书声以外便没有其他声音,颇有种宁静致远的感觉。 不知是药物起了作用,还是这种安逸的感觉驱使着阿宁,原本聚精会神看书的注意力这会眼神涣散,看着书面上的字都有些重影,头点地跟小鸡啄米似的,没一会她就趴在书上睡了过去。 最后一章看完后江衍摘下眼镜,按了按酸涩的眼睛,眼神下意识的往阿宁所在的沙发瞟,这才注意到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推开椅子缓步走到她面前,俯下身把她散在脸颊上的发丝掖到耳后,心里泛起一片柔软。 小姑娘脸颊有一半都压在书上,浓密的黑睫如蝶翼般轻轻遮住眼眸,在眼底留下淡淡的阴影,娇俏的鼻尖上氤氲着光晕,朱唇微抿,整个人都恬静的不得了。 江衍动作轻柔的把人从沙发上抱起来,目光在触及怀里的小姑娘,显的柔情似水,真挚而热烈。 将人抱回房间后,替她押好被子。 良久后,他垂眸瞧着睡着的人,漂亮白皙的指尖轻轻摹状的她的五官最后停在她的脸上反复摩挲,低声轻语:“晚安,我的,阿宁。” 门被关上后,又过了几秒,阿宁蓦然睁开眼睛,意识都还没完全回笼,就埋头在被子里蹭了蹭,心如捣鼓。 耳旁边似乎还回荡着那句“我的阿宁。” 他说,我的阿宁。 其实刚刚她在被江衍抱起来的时候就醒了,不过也还好她没睡,不然也听不到他那句“我的阿宁”。 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小心脏,阿宁想今晚肯定又要睡不着了。 而这一切她都归功于江衍。 好在她明天休息,也就放任自己,凌晨三点多才睡着,等她起来后已经是下午一点。 下意识的打开手机一看,果然微信里的消息都是江衍发的,早上她睡的迷糊手机就不断的响,她还以为是做梦呢。 阿宁一边吃着粥,一边盯着手机屏幕上年轻医生的留言,心里甜滋滋。 没想到原来江医生还有做管家婆的潜质。 看完最后一条后他按住语音,声音缱绻软绵,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知道啦,江医生。” 这边江衍正在跟院长谈论他之前发表的一篇s ci被国外一家医学科研中心看中,他们想邀请他来一起做个实验研究。 院长是希望江衍去的,毕竟这次机会难得。 换做是以前江衍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但现在多了些变故,他必须考虑清楚,才能决定。 院长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说,见江衍一直盯着手机张了张嘴,后面的话不知怎么突然说不出来。 “知道啦,江医生。” 江衍的手机里遽然传出一道软绵绵,甚至带着点儿撒娇味道的女声。 他非常淡定的把音量调小,把手机放在耳旁又听了一遍,倏然,唇边涌上了一丝笑意。 院长扬了扬眉,不禁想到前几天听到的传言,江医生目前跟女朋友同居,听说还把人弄怀孕了,那时候他还不信,现在见这情形,他信了。 试探性的问了句:“女朋友?” 江衍收回手机,眉眼舒展,似乎有着无限欢愉:“是。” 看着他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院长不禁想到前些日子听到的谣言。 江医生的女朋友怀孕了。 院长震惊脸,所以这是真的!? 老江的儿子平常看起来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没想到竟然会干出如此之事,太不是人了! 等等,他好像明白为什么江衍说要考虑一下了,难道是舍不得小女友? 在院长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中,江衍离开院长办公室,也几乎是在他带上门的那一瞬间,院长掏出兜里的手机就是给老江夫妇打电话,他得把他们儿子干的“好事”告知二人。 “喂,老江啊……” 第23章 早上好,江医生23 江衍在听到那条语音后心情明显好了许多,连带着看门诊的时候都多接了几个病人,要知道他的门诊从来不加号。 陪诊的实习生很好奇于是在看诊结束的时候就问他:“江老师,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年轻医生琥珀色的瞳孔里氲着暖色,听到实习生的话,唇角弯了弯,用鼻息音轻轻“嗯”了声。 在家里的某人还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能起这么大的作用,而此刻她正在阳台上收衣服,进房间的时候听到玄关处开门的动静,还以为是江衍回来了。 她抬脚欣喜的往玄关处那边走去,“江……”医生二字还没说出来,她脸上的笑容就顿住,因为来的不是江医生,而是一对男女。 准确的说是一对中年夫妻,女人风姿绰约,男人仪表不凡,乍一看还会发现两人的五官与江衍有些相像。 女人一进门就看到抱着一堆衣服呆楞住的阿宁,扯了扯旁边男人的手臂,“老公,我没看错?咋儿子是真的把人姑娘领回家了。” 男人拍了拍女人的手,似乎肯定她的话,语气平缓柔和:“老婆,你没看错,真的是个姑娘!” 得到男人的话,女人不顾形象跑到阿宁的跟前,夺过她手中的衣服丢给后面跟上来的男人,亲昵的拉着她的手,语出惊人:“闺女,我是你妈妈。” ??? 阿宁骇异的睁大眼睛,二丈摸不着头,谁能告诉她这个突然出现又自称妈妈的漂亮妇人是谁? 她怯生生的开口:“妈…妈?” “诶!” 女人听到阿宁开口叫她妈妈顿时喜上眉梢,拉着阿宁的手就往旁边的沙发上坐,小姑娘真的越看越俊俏,宝宝出生后肯定非常漂亮。 正当阿宁一脸茫然的时候,女人终于自我介绍了一番,当她说到是江衍的妈妈的时候,阿宁惊的差点从沙发上掉下去,还好女人手疾眼快的拉了她一把。 阿宁不自在的往后靠了一下,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借口上洗手间的功夫,她给江衍发去消息。 阿宁:【江医生你要回来了吗?】 江衍:【?】 阿宁:【你爸妈来了】 江衍:【应付的过来吗?我在路上了】 应该大概应付的过来,阿宁心想,除了对她的过分亲热了些,让人有些不自在,在其他方面还是很好相处的。 从洗手间出来,阿宁就发现客厅里就只剩江母一个人,江父不知道去哪了。 阿宁坐回江母的旁边,好奇的问了一嘴,才知道江父是出去买菜了,江母今晚要亲自下厨。 又跟江母聊了一会儿,阿宁越来越感觉不对劲,怎么一直盯着她肚子上看,在听到“怀孕”等字眼的时候,阿宁赶紧开口解释:“阿姨您误会了,我没怀孕……” 她跟江衍亲都没有亲过,怎么怀孕啊。 江母只当阿宁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牵着阿宁的手,温柔的笑容挂在脸上,笑盈盈的说:“我知道我知道,闺女别怕,阿姨会给你撑腰的。” 江母瞧着阿宁真的是愈发的满意,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小姑娘真水灵跟他们家阿衍真配。 看着江母的表情阿宁就知道她肯定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只能暗自祈祷江衍快点回来。 江母很会聊天,阿宁性子又单纯,没一会儿她就把阿宁家里大大小小的情况都大致摸清了一番,然后看向阿宁的眼神是愈发的满意。 这姑娘能处! 江衍是跟江父一起回来的,父子俩手上都提了不少东西,他们进门后,阿宁就赶忙上前接过江父手中的东西,当着江父母的面把江衍拉到厨房。 放下手上的东西后,阿宁往江家父母的方向瞄了一眼,才扯了扯江衍的衣角,压低嗓音道:“江医生,你妈妈好像误会我怀、怀了你的宝宝,可我解释了,但她好像没明白,你能不能再去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江衍垂下眸子,神色晦暗,紧紧抿着嘴抬手搂住女孩的腰,把她抵在旁边的灶台上,心里是说不出的烦闷。 就这么想撇清关系吗? 阿宁被他的这一举动给整懵了,大脑迟钝了几秒,她呆呆的抬眼,杏眼清亮。 鼻腔内围绕着似有若无的雪松味,她的整个身体都是僵住的。 然后就听见年轻医生闷声出气:“你不喜欢孩子吗?” 第24章 早上好,江医生24 江衍收紧揉在她腰间的手,随即毫无征兆的俯下身来,薄唇就蹭上了她的唇,像是宣泄心中的不满轻咬住,然后又很快的放开。 而后继续缠绵着这片柔软,炽热悱恻。 慢慢的她的身体像是被占有了一般,动弹不得。 良久之后,年轻医生才放过她,琥珀色的瞳孔沉着墨色,他出声,嗓音低哑干涩。 “这样,还要解释吗” 阿宁喘着气,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脑子还没从刚刚的那个吻中反应过来。 他又说:“阿宁,你喜欢我吗? 小姑娘仰脸看他,瞳孔遽然放大,白嫩的脸上慢慢爬上一层粉红色,一缕羞意透上心来。 喜欢吗? 肯定喜欢啊,不然为什么要给你亲,阿宁在心里腹诽。 不过为什么她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格外好听呢? “喜欢,喜欢的…” 小姑娘的声音很轻,但江衍刚好能听见。 江衍眉眼间都荡漾着喜色,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裹挟着柔情蜜意,他弯了弯唇角:“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想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我也喜欢你,这句话直接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直到他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阿宁才回过神,就听见他温润柔软的声音:“其实我的基因不错,跟我生孩子没有什么不好的。” ??? 阿宁猛的抬起头,对上他那双噙着笑的眸子,表情惊恐。 什么基因?什么孩子? “你…认真的。” 江衍扬眉,觉得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可爱,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像是开玩笑的?” 他说得极其认真,让她的心跳有一瞬间砰砰加速。 不开玩笑……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大概是阿宁脑补的太多,面部表情不断变化。 江衍忍不住捏了捏阿宁的脸,手中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傻。” “!!!” 阿宁用拳头软绵绵的捶了捶他的胸口,语气娇嗔:“你才傻。” 江衍攥紧落在胸口上的小拳头,他的手大刚好可以完全包裹住。 “对,我傻。” “那现在要不要跟阿姨他们解释一下我没有怀孕啊?” 年轻医生懒懒得弯起唇,冷厉的眉眼沾染上软意,“不要。” 阿宁想收回被攥紧的手,奈何男人的力气太大,她气急败坏的用没有被束缚的手往他腰间扭了一下:“江衍!” 腰间传来一阵痛楚,年轻男人“嘶”了一声,顺势将手臂的力度加大把人揽在怀里,嘴唇靠近她粉嫩的耳朵:“果然还是叫名字好听。” 阿宁的脸“腾”的一下跟煮熟的山芋一样,仿佛在心底升起了一簇烟花,火星子四处奔走,连带着呼吸都很急促,鼻腔内萦绕着他身上的馥郁的雪松香。 目光兀的在男人露出的锁骨上瞟了几眼,精致又漂亮。 她将脸埋在男人的颈部,温热的唇瓣轻贴在他的皮肤上,报复性的在上面咬了一口,趁他不注意又挣脱开他的怀抱。 看着自己的“杰作”阿宁挑眉狡黠一笑,溜出厨房。 只留下在原地哑然失笑的江衍,他抬手轻轻摩挲着她留下的“痕迹”,琥珀色的瞳孔里氲起淡淡的笑意。 唔,淘气。 江母见阿宁从厨房出来就朝她招手,刚坐下不久,江衍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江母刚刚知道了所谓的怀孕是子虚乌有的事,还失落了好久,不过好在她儿子万年铁树开花是真的,直接就弥补了她心里的遗憾。 儿媳妇都有了,孙子孙女什么的还会吗。 谁都没有提怀孕的事,当江母又要跟阿宁讲起一些长篇大论的时候,江父出声提醒她,不是说要亲自下厨给孩子们,她这才想起之前信誓旦旦的承诺。 带着江父就往厨房里头钻,还不忘叫江衍好好陪着阿宁,不要整天就围着书房里的书看。 惹的阿宁抿嘴偷笑,张了张嘴没有出声用口型对着江衍说:“听到了吗,好好陪我。” 江衍从对面的沙发站起来迈着他的长腿,漫不经心地来到她身边,修长的身体微微俯身,眸中噙着笑:“想要我怎么陪?” 阿宁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身体比大脑反应快,已经下意识往沙发后面靠。 男人琥珀色的瞳孔微暗,薄唇微微向上扬起弧度。 晚餐江母准备的很丰盛,江衍似乎很喜欢给阿宁布菜害得她险些吃撑,在告别江父江母的时候,阿宁站在门口目送他们乖巧可人的模样,江母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差点就不想走了。 还是江父连哄带骗的把人给带走,不然指不定她今晚就想留下来跟阿宁彻夜不眠。 第25章 早上好,江医生25 其实江母一直有个遗憾,那就是没有生一个女儿,当初她生江衍的时候险些难产,爱妻如命的江父怎么说都不肯生二胎,所以看到乖巧可爱的阿宁她就激发了心中的母性本能,想跟阿宁亲近。 江家父母走后,阿宁找了一部电影让江衍陪她一起看,两人坐在沙发上阿宁大半个身子的靠在他身上,江衍对电影无感,但看到好笑的片段旁边的小姑娘笑的一颤一颤的,他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一刻两人都觉得这样无限美好。 看完电影后两人都各自回屋休息去了,隔窗望去,小雨渐停,月亮不知何时悄悄爬起,寥寥可数的星星闪着微弱的光芒,往下看去是一片灯火通明。 一夜好眠。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今天终于放晴,即使是早上,炽热的阳光都仿佛会把人烧融,江衍买好早餐就自然而然的牵过阿宁的手往住院大楼去。 他的手温度微凉,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她温热的掌心,触感格外舒服。 阿宁很喜欢被他牵着,因为特别有安全感。 上班的时间段,人来人往非常多人,一路上大家的眼光都在两人之间徘徊,引来不少人的驻足。 男帅女美的。 两人都大大方方的丝毫没有一点儿不自在,到了科室他们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手。 江衍一走,狭小的更衣室里就挤满了人,大家都好奇的你一言我一语的问阿宁。 “宁妹妹,跟江医生在一起感觉怎么样?” “快说说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呀?” “……” 面对大家热情的问候,阿宁除了刚开始还有些不自在,后面也能应答如流。 这边江衍在病房交完班跟阿宁交代完就去手术室准备今天的手术。 他换上绿色的v领洗手衣,戴上口罩帽子,露出纤细白皙的颈脖,锁骨上一处浅浅的咬痕怎么看都有些暧昧。 洗手的时候,旁边的医生在镜子中看见他锁骨上的咬痕好奇的开口问:“江医生脖子怎么了红了一块?” 江衍慵懒的抬眸望向镜子那一小块咬痕,精致的眉眼眸光潋滟,口罩下嘴角往上翘,嗓音温和:“家里小猫咬的。” 还是一只狡黠的小猫。 洗完手后江衍举着手朝手术间去,留下一脸茫然的医生。 江医生什么时候养猫了? 阿宁觉得今天的她回头率很高,不管她做什么总有人的目光驻停在她身上,甚至还有些病人假装在护士站前询问病情,时不时地往她脸上瞅上几眼。 虽然不自在但也无可奈何,她把这些都归到江衍头上,谁让江医生魅力无限呢,上至医生护士下至老少儿童。 还好最后是被她拿下的,不然得祸害多少人呐。 中午吃饭的时候心外科来了个大人物,这家医院的院长———郝院长 他是特意来找阿宁的,因为就在昨天晚上江衍突然打电话跟他说他不想去参加国外那个实验研究了。 这可把他愁坏了,不是说考虑考虑吗,怎么回个家就不想去了呢? 江衍的那篇sci可是引起了很多医学专家的重视,他们还特意邀请他一起完成这项研究实验,这机会多难得啊,江衍这小子居然不去! 实验研究的时间不短,这对于一对刚在一起不久的情侣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考验,他也是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来找阿宁的,还是希望她能劝导一下江衍。 虽然这样做很不道德。 阿宁听完郝院长的话后,她没问其他就问了要去多久。 郝院长说:“少者半年多者一两年。” 随后他瞥了一眼小姑娘又补充道:“这次实验是封闭式的。”家属不得探望。 听完后阿宁就陷入了沉默,谁想刚谈恋爱就异地恋啊,尤其她还是异国恋。 几个月还好,这一两年不见他们这才刚刚建起的感情怕是会被时间冲没。 那江衍也是因为这个才不去的吗? 不想他去,这是阿宁的第一念头。 但这次的机会对江衍来说是真的非常难得,如果不去就太可惜了。 那篇论文他应该也准备了很久。 沉思良久,阿宁抬眸看向郝院长:“什么时候去?” “最晚下个月初号。” 那今天都已经23号了,如果要去的话那两个人的相处时间不就差不多了吗。 第26章 早上好,江医生26 下班后阿宁在医院停车场外等江衍,她还在想郝院长的话,心不在焉的,就连江衍把车停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江衍把车窗摇下来喊了她名字,她才如梦初醒般不慌不忙地坐上副驾驶。 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天空就被染上一层浓艳的色彩,街道上熙熙攘攘。 车子缓缓向前行驶,阳光透过车窗玻璃倾泻而来,她恍了一会儿神,眯起眼睛注视着前方光的方向, 她在想,要怎么开口说。 “在想什么,那么认真。” 江衍从她上车开始就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对,这会儿刚好红灯,他侧目看她,一双漂亮的眼睛仿佛缀满星辰。 阿宁敛眸没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道:“你想去欧洲吗?” 她说完这句话,车厢内突然安静下来,一时间空气中扬起微妙的气息,江衍把车靠边停下来,他静静的看着她,颈脖处突出的尖儿干净利落,下方是系的整齐的纽扣。 江衍掀起眼睫,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眉眼温润的不像话,眼中柔色浓郁得几乎化不开:“为什么这么问?” 阿宁抿着嘴,看他:“我都知道了,你的论文通过欧洲那边实验室的筛查,他们对你发出了邀请。” 说到后面阿宁垂下头,看不清脸上的情绪,小说咕哝:“你呢?你想去吗?” “我不去。” 江衍俯过身把人拥在怀里,细长浓密的睫毛低垂,掩住了眸里浅淡的光,嗓音轻缓:“好不容易找到的女朋友我才舍不得离开。” 阿宁鼻头一酸,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伸手揽住男人劲瘦的腰间,缓慢开口:“我也舍不得你离开。” 年轻医生静静地看着她,眸光潋滟动荡,眼底情绪不明。 天边的微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像摹制一副画一样,轮廓越发的鲜明漂亮。 回到家刚关上门,江衍就把人抵在门上,吻落在她的唇上,带着他身上独有的馥郁清香,渐渐的阿宁也回应这个吻。 男人偏头脸颊贴在她的侧脸上,温润好听的声音萦绕耳端传入耳膜:“在医院的时候就想这样亲你。” 阿宁脸红,平复着呼吸,双手抵在他胸口,瞪了他一眼:“在医院不能亲我!” “为什么?”江衍的声音低软,“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为什么不能亲?” “……反正就是不行。”阿宁差点说不出话,推了推男人,却换来一个幽怨的眼神,下一秒,身体就被腾空抱起,阿宁惊呼的紧紧抱住男人的颈脖。 江衍抱着人来到自己的房间,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声音低沉,蛊惑勾人:“可以再亲一会儿吗?” 阿宁被他的气息猛的逼近,心跳猛烈,呼吸一滞,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的吻给堵住,唇齿碰撞,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温柔又强势。 男人滚烫的呼吸,打在她脸上,夏季的衣料都很轻薄,心跳声都能清晰的传播给彼此,气温在隐隐升高,让她无处躲藏。 直到听到身下女孩低低呜咽,江衍的理智瞬间回笼,他克制着,轻轻舔了舔她的耳垂,声线低醇好听:“乖,别怕。” 阿宁红着一张脸,眼神里氤氲着雾气,喘着气,直勾勾的盯着江衍精致的眉眼,她现在觉得不仅嘴麻,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麻的。 “不要这样看我,容易让我犯罪。” 江衍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幽深的眸光沿着女孩的脸上慢慢往下,目光最后注停在她上微微隆起的弧度,嗓音暗哑低沉。 阿宁被他这样一直盯着很不自在,抬手把面前的男人推开,随即扯过一旁的被子紧紧裹住:“看哪里呢你…” 男人被推开后也不恼,斜靠在床边,眼光潋滟,半响后,忽然平静的眯眸,语气温润低醇:“今晚在我屋里睡。” 洗漱过后,阿宁在镜子中看着自己湿漉漉的眸子,转而想到那句暧昧拉扯的话有些羞赧,思忖好情绪后她深吸了一口气。 本以为会做些什么,结果就盖着被子纯聊天。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阿宁都能听到耳畔传来的呼吸声,借着幽暗微弱的光芒,她悄悄的转过身面对着男人,直到困意来袭才慢慢入睡过去。 听到身旁传来平稳有序的呼吸声,江衍睁开眼,眼光静静地看着她,弯了弯唇把人拥在怀里。 这一瞬间从未有过的满足,他想他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第27章 早上好,江医生27 江医生跟同科室的护士在一起的消息在医院里早就传开,这段时间阿宁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 科室的同事还老是打趣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做东请大伙吃饭。 江衍倒是很镇定温和一笑的说随时可以,而阿宁每每这个时候则是满脸羞赧。 今天难得没有手术,年轻医生在办公室里不知道翻阅着什么资料,小姑娘轻轻地推开门,脑袋往里探了探,看到男人漂亮挺拔的身姿,她悄悄走了进去。 拎着方芳她们投喂的零食她坐到了离江衍不远的位子上。 动静不大不小,年轻医生一抬眸就看到小姑娘笑意盈盈的脸,目光柔软,连带着翻书的指尖都微微蜷着。 可能是怕吵到他,所以阿宁咬东西的声响很轻很轻。 至于她为什么要在医生办公室吃东西,还不是因为她们说餐厅位置不够,让她去医生办公室凑。 但事实上,科室餐厅位置很大,今天上班的人就她们几个怎么可能不够。 她们能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想为人家两个小情侣创造独处空间罢了。 听着耳畔响起细碎的声音,江衍翻阅资料的手一顿,偏头目光落在阿宁脸上,她吃东西的模样很可爱,餍足的眯着眼睛,腮帮子一股一股的,像只慵懒的小猫。 有一瞬间,他很想上去把人抱在怀里。 注意到他的目光,阿宁咽下嘴里的东西,杏瞳清亮,眨了眨眼,开口:“怎么了?” 江衍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起身来到她身边,俯下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指腹轻轻摩擦她嘴角沾着的碎屑,温温的勾唇:“在看一只小花猫。” 虽然他们已经做过比这还亲密的事,但阿宁依旧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起来,耳尖发烫。 心里有个小人不断的在呐喊,拜托这里是医院能不能不要那么撩人! 就在阿宁羞涩中,科主任带着院长再一次的来到医生办公室,两个一进来就看见站立笔直的男人俯下身将脸凑到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子面前。 从他们那个角度看过去像是在索吻极其暧昧。 科主任轻咳了两声,两人这才把目光转向门口,阿宁像被偷腥的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迅速跟年轻医生拉开距离。 原本就红的脸现在更加红润,娇艳欲滴,她讪讪的跟朝院长主任俩人打完招呼,随即便抬脚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迅速地回头将桌子上吃剩的东西收拾好,然后快速的逃离这个地方。 郝院长盯着阿宁远去的背影,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对着科主任笑呵呵的说:“小姑娘很活力。” 科主任还有些不明白院长为什么要这样说只能在旁边迎合。 闲聊了几句,院长终于把话题往江衍身上带,其实他来就是为一件事,就是让江衍改变主意去欧洲参加那个科研试验。 医院这边给他带薪留职,欧洲那边的科研医疗中心那可是世界级的,有最顶尖的人员跟设备,能从里面出来的人抛开升职加薪不说,还可以一举拿下世界级医学奖,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平常人都求之不得,偏偏江衍怎么说都不肯去。 而院长为了让江衍能答应去已经苦口婆心好几天了,结果还是一点儿用也没有。 在医生办公室呆了一下午,郝院长走的时候还特意跟阿宁说希望能帮忙劝一下。 就当科室其他同事们都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林如这个大嘴巴就直接收集到的情报分享给大家,是说江医生为了红颜拒绝了欧洲那个科研项目。 然而大家都知道那个红颜就是阿宁,虽然大家明面上没有在她面前说什么,可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着实郁闷了一段时间。 好像说她是绊脚石一样。 某天终于给她逮到了一个时机,她认认真真的告诉江衍:“江医生,你去欧洲。” 那天上午阳光恍的人睁不开眼天气闷热的可以,下午黄豆大小的雨点从空中倾盆而下,随之闷热消散凉意袭来。 阿宁的思绪还停留在上午,江衍听完她说的话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语气很淡很平静的告诉她。 “我这一去没有一两年是回不来的,逢年过节都没有假,你确定?” 后来他们长时间的沉默,最后也不了了之。 中午吃饭的时候阿宁自己到食堂吃,而江衍则是让人打包,俩人这般怪异之举很快就被人察觉。 “所以你们现在是干嘛?冷战?”方芳看着对面用筷子戳着米饭闷闷不快的姑娘,觉得这俩人谈了恋爱怎么这么作。 “我也不知道,但是在面对他的时候我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小姑娘叹了口气,眉眼低垂,看起来兴致不快。 她感觉到了,他不高兴。 “唉,依我说他去不去都在于他自己,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他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第28章 早上好,江医生28 阿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才不是真的想他去呢。 是小六,昨天它突然出现告诉她为了后续发展能顺利进行,江衍必须去欧洲参加那个科研,不然会破坏这个世界的秩序。 更何况原世界里的江衍是真的去了,所以这下就算在舍不得,她也不的不劝说江衍去欧洲…… 这都怪小六。 下班后就在阿宁想着晚上要不要去林如家凑合一晚,江衍就迈着长腿走到她面前,垂着头注视着小姑娘,额前的碎发搭在精致的眉骨上,浅色的瞳孔里沉着暗光。 年轻男人微微抿着唇,牵过她的手不声不响的在众人的目光下把人带走。 阿宁就这样被他牵着一路无言,坐上车后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车内弥漫着一丝怪异的尴尬,阿宁假装看着手机但余光在偷偷观察男人的表情。 很好,一切如常。 思忖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中午方芳说的话,偏过头看他,问:“如果没有我,你会去欧洲吗?” 江衍在开车,这会儿路上不堵,他油门一踩车子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车内气压有些低,见他没回,阿宁老老实实地闭上嘴,没再说话。 车子很快就行驶到熟悉的环境里,下车后他来到对侧的车门替她打开,眸光微微低沉,自然的牵过她的手把人往楼上带。 阿宁低头注视着被他牵住的手,心里那一抹疙瘩突然被磨平,嘴角轻轻上扬。 把阿宁送到家后,江衍没有进门的打算,只是淡淡的嘱咐了一句:“我出去一下,你早点睡。” 门被合上后,阿宁忽然有种自己被抛弃的错觉,心里有些慌乱但更多的是失落。 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走了。 她傻在原地站了好久,偌大的房子里静寂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阿宁回到自己的房间洗完澡就钻到隔壁江衍的床上。 给自己开了空调,阿宁裹着被子闻着淡淡的雪松味,这几天她都跟他睡一张床,似乎都养成了习惯,这会儿旁边没人,还真有点不适应。 一想到江衍去欧洲后她每天都是这样,她就觉得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阿宁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都是江衍,想着想着就感觉眼皮在打架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江衍回到房间刚想打开灯就被床上耸起的一座小山给制止住,借着微弱的灯光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女孩子恬静的睡颜。 阿宁是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醒的,她知道江衍回来了,一时间一股委屈涌上心头,酸酸涩涩的很不舒服。 她甚至都想好了一会儿要质问的话,可当江衍都在她旁边躺上去了,阿宁却迟迟没有行动,她闭着眼睛颤抖着纤长的睫毛,在大脑的驱使下她翻过身四肢像八爪鱼一样的贴上江衍。 “你晚上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阿宁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嗓音软软的带着委屈。 房间很暗,江衍颈部的喉结随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微微滑动,他低着声音说话,原本温润的声音现在听起来沙沙的,很有质感。 “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对。” 阿宁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抬起头,一副女上男下的标准姿势,江衍不动声色的扶住她的腰间。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看不清此时的神色,阿宁越想越委屈,杏瞳在昏昧的灯光下泛起水光,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鬼使神差地低下头捧起他的脸,咬住丰腴柔软的嘴唇。 带着报复性,在他唇上辗转撕咬,年轻医生只感到唇上的痛楚,眸色微暗,一只手托住女孩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浅尝辄止的wen。 耳畔回响着的他压抑的沉闷声,玉白的手指从他柔软的发丝穿过,阿宁听见他用低哑的声音,蛊惑勾人的说道:“可以吗?” 阿宁有些不好意思,干脆把脸埋在他颈脖上,像是默许。 …… 总之,这是个美好的夜晚。 最后,八方止息。 他怜爱的wen掉她的泪水,轻咬住她的耳垂,暗哑性感的嗓音响起:“阿宁……” …… …… 第29章 早上好,江医生29 阿宁被他拥在怀里,男人的下巴抵在她脑袋上,听着她悠长平稳的呼吸声,无声的弯了弯唇,闭上眼睛。 第二天阿宁醒来的时候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揽着她的腰,脸上均匀轻缓的呼吸声,呆楞了几秒后,身上传来一阵酸痛感。 她突然想到昨天晚上,让她一下子红了脸,从江衍的怀里挣脱出来,阿宁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应该是昨晚他帮她换上的。 男人睫毛轻微一颤,睁开精致的眼睛,看她的眼神充满柔光:“这么早醒?” 大概是刚醒的缘故,男人的声音不同于平日的温润清澈,反而有些暗哑低沉,酥酥麻麻的,很是勾人。 “想喝水。”阿宁扯过被子把头闷在里面,没有开口还不知道,她嗓子居然哑了。 被子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开门声,许久没有声响阿宁才悄悄的把头探出来,没等她想什么,江衍就从外面端着一杯水进来,坐在床沿递给她。 他没有穿上衣,男人身姿挺拔,裸露出的白皙肌肤上此时都是一条条被肆虐的痕迹,阿宁讪讪的移开目光,接过他手中的水。 她是真的很渴,一股劲儿的就把水灌进嘴里,喝的很急还被呛到咳了几声,江衍见状用修长的手在她的背上拍了两下,温声道:“慢点喝。” 等她喝完水后,江衍将杯子搁到桌子上,想要起身的时候一双温软的柔荑抓住了他的肩膀。 “江衍。” 年轻男人垂眸瞧她:“怎么了?” “你还没回答我昨天那个问题,如果没有我,你会去吗?” 她想非常想知道这个答案。 江衍抿着嘴,浅色的瞳孔里氲着细碎的光影,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若是没有她的出现他会去吗。 他想大概会。 而小姑娘的出现是他唯一的变数,他很喜欢她也舍不得离开她。 他轻轻的吻着小姑娘的额头,然后瞧着她,嗓音低哑轻缓。 “以前无所牵挂,现在有。” 很庆幸他遇到了她并且拥有了她。 两人的瞳孔里倒印着着彼此的模样,阿宁扑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胸膛上,耳朵听着他频率不一的心跳。 好喜欢他呀。 “江医生。” “嗯?” “你是不是对我下蛊了,不然我怎么会对你这么着迷呢?” 江衍眉眼带笑唇角浅浅上扬。 我也对你着迷。 - 两人早上起的早,洗漱完后阿宁突然就很想吃万春街那家包子店的包子,江衍自然是满足她的。 路程不远,开车只要十分钟,他们开车到那边才发现,包子铺门口多了几张桌子,就在那棵看不出年份的油桐树下。 今日的天气很好,天空是一汪蔚蓝,阳光透过葱郁茂密的枝叶稀稀疏疏的光彩从上而下。 大概是周末摊子外面没有什么人,阿宁倒是饶有兴致地拉着他的手就往旁边的椅子上坐,很快他们点的豆浆包子就上齐了。 阿宁咽下口中的食物,手捧着豆浆,眼神不经意扫过对面的男人,不假思索道:“江医生放弃去欧洲你不后悔吗?” 男人慢条斯理的剥好一个鸡蛋放在碗里,推到阿宁面前,光影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透着寒星般璀璨,丝毫翻腾起无人洞察的情绪,很微妙。 “为什么要后悔?”他问。 为什么要后悔? 他这一说倒是把阿宁给整不会了,连原先想好的措辞现在都派不上用场。 “其实我很好奇。”江衍又说。 阿宁低着头喝着豆浆语气闷闷的:“好奇什么?” “阿宁想我去是吗?” “我不想啊。” 阿宁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如果这不影响后面的剧情发展,她肯定不会劝说他去,说她自私也好,说她红颜祸水也罢,她都不在乎。 因为他喜欢她呀。 可这毕竟关乎到他们的未来,所以她不得不让他去。 除非是她脑子进水了,才把人往外推。 “可是,去欧洲不是你一早的计划吗,我不想你因为一些事情而放弃这次的机会。” 说完,阿宁很认真的看着江衍,漆黑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他的模样。 江衍静静的盯着她看了半响,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擦过她的唇边,温声道:“知道啦。” 第30章 早上好,江医生30 那天过后江衍就去了院长办公室,申请了去欧洲医学研究所,他的要求只有一个。 在去欧洲之前他要休息,同样的也要给阿宁休息。 郝院长在知晓江衍要去欧洲的时候,脸上就笑的合不拢嘴,在得知他的要求后摆摆手表示了解,别说几天休息了,就是给她们批个婚嫁都可以。 得到院长的批准,两人的假很快就批了下来,科室的同事见状都以为他们两个喜事将临,其中有些人还一个劲的要求江衍跟阿宁请大伙吃饭。 最后江衍在医院附近定了一家评分颇高专门吃海鲜的餐厅,让大家下班后过去。 等大家过去之后才发现这次江医生可是真的下血本了,餐厅是偏欧式风格,布置格调浪漫优雅,门口有一个非常大的水晶鱼缸,缸内畅游着许多精巧可爱的鱼儿,蓝色的灯光打在水里给人一种徜徉海阳的感觉。 走廊灯光也是偏暗的幽蓝色,进包厢后,眼前展开的是一个风格奢华的阔大空间,顶上是一盏水晶吊灯,四面墙上还有华丽精美的壁灯,闪光夺目。 各自找好位置落座之后,菜才一道一道上,好在包厢大位子多,不然科室二十个人还真没有办法坐。 大家吃着菜,挨个轮番的与江衍两人敬酒,只不过酒大部分都进了江衍胃里,为数不多的被阿宁喝掉。 众人的话题纷纷都是围绕着阿宁两人,当有人问阿宁是怎么追到咱们外柔内冷的江医生的时候。 江衍偏了偏头,他的皮肤很白,在酒精的作用下脸颊上染着层淡淡的粉色,薄唇绯红,轻吐出几个字反驳问问题的那个人:“是我追的她。” 话一出,餐桌上倏然安静下来,阿宁听到了有人的筷子“啪嗒”掉落的声音,紧接着就又听见江衍断断续续的说:“其实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我就莫明的对她喜欢的很…” 这下本来还有些微醺的人,都被他这一番话惊的瞬间清醒过来,众人在心里纷纷感慨好像又发现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阿宁在听完后修长白皙的手指不断抠着玻璃杯边缘,她知道江衍喝醉了,虽然他看起来一副很清醒的模样,但他迷离的眼神暴露了他喝醉的事实。 不然他以他的性格是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些话的。 聚餐结束后,阿宁婉拒了大家要送他们的好意,她在手机上叫了个代驾把江衍带回了家。 男人喝醉酒的模样跟其他人大不相同,不同于往日温润如玉那般,此刻的他就像个小朋友非常黏人。 一会儿要抱一会儿要牵的,她不依他,他就赖着不肯走。 非常的赖皮。 阿宁只好连哄带骗的帮人清洗了一番,就把人带回房间。 等她洗漱完后回到房间就看到喝醉酒的年轻医生已经把上衣脱掉,露出精窄强劲的上半身,腹部的肌肉线条流畅,但偏偏他的皮肤白皙,这幅模样这么看都觉得性感诱人。 即使已经见过多次,阿宁难免的还是红了脸,从衣柜中找了一件开衫睡衣,阿宁把人从床上捞了起来:“要穿衣服睡觉知道吗,不然我就不给你开空调了。” “可是我热。” 江衍眯着眼睛,浅色的瞳孔里荡起涟漪,黑色的发丝凌乱的遮住眉梢,修长白皙的手揽过阿宁的肩膀。 他想抱抱她。 “热也要穿,不然明天会不舒服。”阿宁拿着他的衣服耐着心哄着。 大概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新奇之余觉得这喝醉的江衍可爱的打紧。 “不要!” 喝醉的年轻医生紧紧攥着她的手,拒绝穿衣,这胡枝扯叶的一下子把人扑倒在地,把碍事的衣服丢到一旁,整个脑袋都埋在她颈脖处。 像只大型宠物在蹭她,阿宁想用手去制止他这种行为,奈何两只手都被他钳住,只好忍住笑声开口:“别闹,很痒。” 顺着她的声音江衍缓缓抬起头,仿佛发现了什么新营地,用唇封住了发声的位置。 绯红的薄唇印在她的唇上,细碎的黑发下眼睫轻颤,慢慢的他睁开双眼,眸光敛滟,眼尾微红。 “阿宁…” 他的嗓音已然暗哑下来,眸光深沉的盯着她,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炙热。 阿宁的衣服领口被他这么一蹭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 他垂下头,纤薄的唇瓣准确的落在她锁骨上,不紧不慢的轻咬企图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的痕迹。 阿宁终于挣扎掉他的手,解开束缚后,她用手推了推年轻医生,奈何却怎么样都推不动在摆烂的人。 “别动。”江衍闷闷的开口,女孩字抵住他胸膛的手一顿,一动不动的。 因为她看到男人氤氲着情欲和隐忍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开始腿软。 第31章 早上好,江医生31 第二天,阿宁一睁开眼就在就看到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呆楞了几秒,她又闭上眼睛努力回想昨晚到底有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应该没有。 因为后面她好像睡着了,偏偏这种时候脑子突然就很迟缓。 阿宁动了动身子想换个姿势就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圈在怀里,一道低醇慵懒的嗓音划过她的耳膜内:“别动,再睡一会儿。” 闻言,她感觉到背后脊柱轻颤了一下,乖乖的呆在人的怀里,不敢动紧绷着神经。 因为她突然想起之前听科室的某个同事说过早晨的男人碰不得。 许是听着他平稳舒缓的呼吸声,阿宁感觉自己的眼皮又开始控制不住的往下拉耸,没过多久她就又睡了过去。 房间内一对年轻的男女相拥而眠,呼吸声交杂在一起,显得格外温馨。 这一睡阿宁直接睡到了下午两点,从被子里爬了起来她揉了揉眼睛。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伸手摸了摸旁边没有温度的床单,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床的,都不叫她。 洗漱完后阿宁才开门出去,走到客厅的时候,就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在厨房里来回走动,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给他一个惊喜。 结果她才刚踏入厨房男人就闻声转头,四目相对,他眸光柔软的注视着阿宁,下唇边缘的那颗黑痣随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而显得鲜明,嗓音温润。 “来的刚好,洗洗手吃饭。” 阿宁瘪瘪嘴站在原地,心里的那点小心思暴露在脸上无疑。 什么嘛,没意思。 “噢。” 在她准备抬脚去洗手的时候年轻医生突然开口。 “等一下。” 只见年轻医生狭长的眸子微挑,挺拔的身形微动,当着她的面转过身子背对她,嗓音清浅好听,惊心骇耳。 “重新来一遍。” 阿宁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唇角微微上扬,颞骨抵在了眼尾,她挪动脚步走上前,龇牙咧嘴凶巴巴的“嗷呜”一声。 年轻医生转过身子,清俊舒朗的五官上明显有了惊吓的痕迹,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眸子里氲着的笑意轻缓。 “吓到我了。” 阿宁忍住笑,杏瞳清亮,一头扎进了年轻医生的怀里。 “吓的就是你。” 吃完饭后阿宁主动要求自己来收拾,虽然有洗碗机,但是总得要有人把碗放进去。 -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阿宁跟江衍说过她的毕业证还落在学校,但因为一直没有时间,就没去。 刚刚年轻医生突然提起,她心底埋藏的柔软倾泻而出。 她说的每句话他都记得啊。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发去他们的母校。 路程不算远,开车半个小时。 远远的阿宁就看到校门口那滚烫鎏金的临川医科大学六个大字,他们来的巧刚好遇到开学季,这会儿校门口扎堆来往的人特别多。 江衍的车子也没有登记就直接被放行,毕业后再回到学校的这种感情很微妙,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两人牵着手并排而行,彼时阳光热烈,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热。 江衍的模样太过扎眼这一路走来有不少视线停在他身上,阿宁暗自腹诽。 还好这人毕业的早,不然情敌一定多。 “江衍。” “嗯?” “其实上大学那会儿我暗恋过你。” 许是被这校园的氛围影响又或是感概颇深阿宁突然开口。 “我知道。” 江衍稍稍抬起眼睫,琥珀色的瞳孔里是掩不住的流光,如银河般璀璨。 你知道? 阿宁一脸狐疑,“你知道?” 年轻医生身姿挺拔,冷白的皮肤在热烈的阳光下几近透明,漂亮的眉眼隐着笑意,他抬手将她凌乱的刘海捋顺,清浅好听的嗓音流淌进她耳内。 “有一次,你喝醉了,打电话告诉我的。” 这么一说阿宁倒是想起来了。 是那107分钟的语音通话。 成功拿到毕业证后阿宁拜托了辅导员拿到了大会堂的钥匙,由于刚开学这边暂时还没开放,她走到讲台上,目光投向在台下的年轻医生。 弯了弯眉眼,“当时你就站在这,我一眼就看到了你。” 只是你站的太高而我离你太远。 年轻医生漂亮的眉眼萦绕着淡淡的雾气,纤薄的唇瓣翕动,“嗯,还好我现在是你的了。” 眨了眨眼睛,阿宁走下台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 软香入怀,男人修长的身体微微一颤,一只手揽住她的腰。额头抵在她的额上,高挺的鼻梁蹭过脸颊。 小姑娘用双手捧起对方的脸,柔软的红唇轻啄在他薄唇上。 嘴上传来令人心颤的电流感,男人低下的纤长浓密的黑睫遮住眼底的幽深,手覆上女孩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一时间唇舌交缠,暧昧的气息布满整个空间。 “阿宁,回来后我们就结婚。”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喘着气,被吻的七荤八素,想也不想的“嗯”了一声。 得到小姑娘的答复后,年轻医生把人抱的更紧了些。 从学校回来后两人几乎每天都时时刻刻的腻歪在一起,没有医院上的琐碎喧嚣,这样的日子好快乐且短暂。 很快就迎来了江衍出国的日子,小长假也剩最后一晚。 窗外霓虹灯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万家灯火通明一片,远远的可以望到天边稀松的几颗星星,房间内江衍正在收拾行李。 刚收拾了两件衣服,阿宁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他在收拾东西,红着眼眶满脸愁楚地赖在行李箱里面:“可不可以把我装在行李箱里面一起带走?” 江衍把衣服叠好放在床上,看着坐在行李箱里的人儿,他弯下腰修长莹白的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温声道:“之前是谁让我一定要去的。” 阿宁垂下眸子,心里已经开始怨恨小六了,前几天还没有什么感觉,偏偏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堵得慌,而且只要一想到未来大半年或者是一年都见不到他,就难过的要命。 第32章 早上好,江医生32 “所以我现在非常非常的难过啊。” 小姑娘手环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胳膊上,说出的话都带着闷闷不快的情绪。 江衍没说话,垂下鸦羽般的睫,过了半晌把小姑娘从行李箱内抱了起来放在床上,又拉过旁边的凳子自己坐上。 他的手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白皙像上好的白玉一样,而这白玉此刻正在轻缓的擦拭着小姑娘眼角沁出的泪水。 “乖,要不然我不去了。” 阿宁吸了吸鼻子,柳眉紧皱,说话带着哭腔,语气不忍质疑:“不行,你要去。” 江衍精致的眉心微微蹙起,额前的碎发下垂遮住了眉骨,浅色的瞳孔凝了她一会儿,神色无比的柔和,问她:“那你哭什么。” 阿宁打了个嗝,反驳道:“我,我没哭,是沙子迷了眼。” 说完偏过头不看他,揉了揉眼仰头,盯着天花板上灯光。 光线不算刺眼但照到瞳孔里很是干涩。 好像更想哭了怎么办。 什么破研究所连个家属都不能带。 什么研究还要去那么久。 越想越觉得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一样难受的要命。 江衍伸出手白皙修长的指尖捏过小姑娘的脸迫使她面对他,那双红的跟兔子眼一样眸子骤然的出现在他视线内。 涌出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到他的手上,像把利刃刺的他手疼,男人心里猛的一揪,轻轻地把人揽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乖,别哭。” 他不说还好,一说阿宁就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抱着对方的腰眼泪哗哗的往外涌,肩膀不断地抖动着,发出轻轻的抽泣声。 没一会儿,泪水很快就打湿了他胸前的一块。 许是哭够了,阿宁抽噎着抬起头看着年轻医生,水润的眸子眼圈内泛红,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盈盈欲滴显得楚楚可怜。 “衣服湿了。” 江衍精致的眉眼拧在了一起,看着她那副呆愣的模样很是心疼,扯过床头的抽纸轻缓的帮她擦拭面部的泪痕,温柔低语:“还想哭吗?” 阿宁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想哭但又不能哭,因为明天上班眼睛会肿。 “那我们去洗一下脸?哭的都成小花猫了。” 江衍说话的我语气又轻又柔半带着哄,温润低醇的嗓音像潺潺流淌的小溪听起来别样温和。 牵着小姑娘的手腕来到浴室,年轻医生动作轻柔的帮她清洗脸上的泪痕,神情认真,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阿宁在镜子里看清了她此时的模样,眼尾鼻子都是红的,可能是刚刚哭的缘故嘴唇现在干裂脱皮。 舔了舔唇,试图让唇湿润一下,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阿宁扯了扯江衍的衣角抬起眼睫对上他形状好看的眼型,委屈巴巴的说:“我想喝水。” 喝完水后阿宁捧着杯子坐到床上看江衍继续收拾行李,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溜下床回到自己的房间终于在她包里翻到一张她两寸的红底大头照。 这是她之前入职的时候拍的,攥着照片她回到江衍的房间,骄纵的讨要他的手机。 一阵捣鼓后他的手机壳背后多了一张照片,俨然是刚刚她的大头照,看了一会儿他还是不满足,指纹解锁手机后把锁屏跟屏保都换上了两人的合照后这才满意的把手机归还给人。 紧接着就是女孩子的嘱咐:“去了那边你要每天给我打电话,每天给我发信息知道吗?要是实验室又有女孩子向你示好,你就把手机后面的照片给她看,要不然就把屏保给她看,并且还要告诉她说这是我女朋友,知道了吗?” 江衍盯着手机屏幕上两个人的合照,睫毛颤了颤,抬眸看着阿宁,眼神下意识的软和了下来,弯了弯唇:“知道啦。” 要不要告诉她,研究所那边的女性寥寥无几呢。 就算有也都是已婚人士。 睡觉的时候阿宁让江衍留个小灯,当他问为什么的时候。 她是这样跟他说的:“趁着今晚我要好好看看江医生的脸,要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这般认真又幼稚的话让江衍哭笑不得,心里头一软把人圈到怀里:“好。” 索性的阿宁也伸手环了回去,用脸颊蹭了蹭他的颈窝:“对,也要这样抱着我。” 年轻医生哑然失笑,低下头亲了亲怀里那人的额头,眼神温软的不像话,像是抱着稀世珍宝一样,抱紧了她。 身边围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听着铿锵有力的心跳声,阿宁感觉此刻非常的安心。 闭上眼睛她想要是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就好了。 “真的要去那么久吗” 忽然阿宁幽幽的出声,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然后顺势往下描绘着他的眉眼、鼻梁,脸颊最后到柔润的唇瓣。 最后她抬起下巴将唇轻轻的印上他的,轻柔的啄了一下。 江衍眼睫微微一动,垂眸直视阿宁的脸庞,声音低沉好听:“我会争取早点回来。” “那你可要早点回来。” 第33章 早上好,江医生33 江衍今天就要走了,阿宁没有办法给他送机,因为今天她要上班,本来她想请个假送他的,但江衍怕她哭就拒绝了这个送机的请求。 阿宁看着窗外的艳阳天,眉宇间笼起沉闷,她好久没有一个人上班了。 江衍把车钥匙留给了阿宁,让她方便上下班。 虽然这些天只要一有空江衍就带她去练车找手感,可没有人在旁边指导她还是慌得不行,所以她果断放弃了开车上班这条线,老老实实的选择坐公交。 还是等她开车火候掌握成熟了再开。 到医院后阿宁估摸着算时间,他应该到机场了,大脑还在想着她的手就不自觉打开手机点进与江衍的聊天页面,敲字。 【到机场了吗?】 很快,消息就从那头传来【嗯,马上登机了。】 阿宁:【好喔,那你到了跟我说。】 这会儿江衍没回,估计是在登机,阿宁抱着手机等他的回信不禁感叹。 时间的漫长,之后的漫漫长夜可怎么过啊… 正当阿宁悒闷之际,江衍终于给她回了消息。 江衍【我登机了,时间会有点长到了我在跟你说。】 阿宁【好,要照顾好自己】 阿宁【还有,记得要想我】 飞机才刚开始起飞,江衍就想起昨晚阿宁哭鼻子的模样,心里就像是即将下暴雨的天气闷闷的烦乱的很,他想阿宁了,他这一趟去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窗外不断掠过起伏跌宕的云海,电脑上的病理文献越看越碍眼。 终于一直盯着手机看的阿宁引起了方芳的注意,她悄无声息地走到阿宁的背后,眼睛瞟到已经暗下来的手机屏幕,打趣道:“就算把手机盯出两个洞,江医生也回不来。” 阿宁这会儿思绪放空,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半响后,阿宁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搭在方芳的肩上,表情严肃:“方芳姐,你说那边允许家属探望吗?” 方芳:“应该…可以。”这她哪里知道,她也没有去过啊。不过那地方不是封闭式的,所以去探望一下应该没有问题的。 得到模棱两可的答案阿宁心情突然就好了些,后面的工作也总算是有点干劲。 下班后,方芳跟林如突然都同时邀她去吃饭,不想得罪两边,最后变成了三人行。 吃完饭后,她们又逛了一会儿林如的男朋友就来接她了,林如走后,她们俩也没什么好逛的,就找了个甜品铺吃起东西来。 又过了一会儿,方芳的老公也来了,她老公跟江衍有些交情,他让方芳问阿宁需不需要他们送她回家,思考了一下阿宁还是婉拒他们。 江衍家跟方芳家方向是相反的,太麻烦人了。 见阿宁拒绝她们也不再说什么,相互道别后,店里只剩下阿宁一个人。 这会儿才八点多,透过玻璃墙望向外面,街景朦胧,远处的霓虹灯美丽又梦幻,路上形形色色的行人,还都是一对一对的,无形中让她又徒增伤悲。 在店里坐了一会儿阿宁才满悠悠地走出去,这时候前方传来了一阵骚动,有人惊呼着:“有人晕倒了,救命啊,有没有人来帮忙?” 阿宁听到有人晕倒,挪着脚快步上前,看着周围围着的的路人,她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我是医务人员。” 倒地昏迷的是一个年纪挺大的一个阿姨,口唇发绀,面色青紫,这种典型的呼吸困难阿宁在科室里每天都看到的不少,初步判断这个阿姨应该有心脏病史。 “这个阿姨应该是心脏病发作了,帮忙打个120。”阿宁抬头对着看热闹的人群喊了一声。 很快就有热心市民在一旁拨打120急救电话。 将自己的包垫在阿姨的颈部下,阿宁让她的头往上仰,检查完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开始心肺复苏。 按压了大概三组,那个阿姨的脸色开始渐渐好转,发绀的唇角也不似前面那般骇人。 阿宁蹲跪在地上双手不断拍打阿姨的肩部附在她耳边一阵喊。 直到那个阿姨迷迷糊糊有点意识的时候救护车来了,好在这儿离她们医院不远,阿宁向跟车的医生交代了刚刚那位阿姨心肺复苏的情况后,才目送车子远去。 回到家她才注意到膝盖上交横纵措的伤口,不深血液也早已干涸,许是刚刚做心肺复苏跪在地上的时候弄伤的。 不会疼,只是她的皮肤偏白,所以在她的膝盖上显得格外狰狞。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江衍还没有给她发信息,睡前的时候阿宁特意把手机放在枕边,因为这样一来她就能第一时间拿到手机看到他的消息。 而此时离临川几百万公里的江衍在下飞机的第一时间就给阿宁发了跨国消息。 只是她没能第一时间看到,因为在江衍到达那边的时候,国内是凌晨三点。 这会儿她睡的很深沉,手机好几次的震动也没能把她叫醒。 第34章 早上好,江医生34 距离江衍到欧洲已经有一段时间,说不想念都是假,只是两人都很忙,加上时差,不是阿宁在休息就是江衍在做实验。 只有对方醒后才能看到相互的留言,而发消息也每次都很完美的错开。 因为这个事阿宁都郁闷了好久。 她本以为还能视个频打个电话什么的,现在好了连消息都是隔半天才回。 又是恨小六的一天! 每天照常上下班,虽然思念深沉,但忙碌的日子过的很快也充实。 由于阿宁上次的“见义勇为”事件,那个阿姨在身体好转之后特意来心外科找阿宁,说什么都非要给她颁一面锦旗。 送锦旗一个人来送还好,好家伙,阿姨这一家子的庞大阵仗让阿宁尴尬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再后来,阿姨就是心外科的“常客”还非要把自己的儿子介绍给阿宁,任凭阿宁怎么解释自己有男朋友,阿姨还是乐此不疲。 因为阿姨的身体情况,所以阿宁拒绝的比较委婉,可能正是因为这委婉让阿姨愈发的对她热情。 终于在那阿姨第三次来后,林如跟方芳看不下去了,直接跟阿姨说人家阿宁的男朋友只是出国了又不是分手,您的儿子还是另谋高就。 哪知阿姨直接来了一句:“他们还没结婚?只要没结婚那我儿子就还有机会。” 阿宁跟心胸外科众人:“……” 得,你阿姨还是你阿姨。 后来这件事不知怎的连远在国外的江衍都略有所闻。 一向自持冷静的年轻医生乱了阵脚,他每天打着跨国电话一遍遍确认自己的女朋友有没有被拐走。 若不是实验室不放人,他早就冲回国了。 后来那个阿姨出现的频率少了,但不知道她哪里搞来阿宁的联系方式,经常给阿宁打电话熟络感情,时不时还跟她说她儿子有多么多么的好。 即使阿宁已经跟那个阿姨说了成千上万遍她有男朋友,阿姨依旧不死心。 而某天下午阿宁接到了自称是阿姨儿子的电话,简单的聊了几句,那人就开口想请她吃个饭,希望她能够赏脸来。 他说的很诚恳,订的餐厅也在医院不远,而阿宁也确实有话想要人带给阿姨,所以阿宁最后答应赴约。 下班后她来到指定的餐厅,左顾右盼了一番,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向她走来,男人头发利落干净,五官线条硬朗帅气,眼窝深邃,骨子里的正气浑然天成。 男人目光跟阿宁对上,眼里露出一丝惊艳又很快的消失,他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拘束的说:“是楚小姐?” 阿宁朝他点头。 两人找了个位子刚坐下,男人就先自我介绍了一番:“楚小姐你好,我叫景榆,景色的景,榆树的榆。” “你好,楚宁。”比起景榆的热情,阿宁就显得有些冷淡。 景榆是个有眼力见的人,见对面的女孩不想多说什么,直接明了的跟阿宁说:“很抱歉我妈最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她就是瞎操心,多管闲事。” “麻烦是没有,只不过给我和我男朋友带来了困扰。”阿宁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眼看看对面的男人,她眉头微蹙,语气却是温和。 “真的抱歉,我会回去跟我妈好好说说的。”景榆再一次向阿宁道歉。 眼前的女孩子大概是知道他妈妈的身体情况所以在她妈妈面前没说什么很重的话,不管怎么说景榆都很感激她。 同样对她也抱有歉意。 看着对方一脸虔诚的模样阿宁也不好不给人台阶下,不然就显的她斤斤计较了:“没事,回去跟阿姨解释好就行。” 吃完这顿饭后,不知道景榆怎么说的,那个阿姨就真的再也没有找过阿宁。 第35章 早上好,江医生35 不知不觉江衍已经离开快半年了,从炎热的盛夏到现在寒风刺骨的冬天,仿佛过了好几个漫长的世纪一样。 思念就如同连绵不绝的雨水并没有因为他们相隔万里而生疏反而愈发的浓烈。 而在这半年里同事们都格外的照顾她,江家父母也经常到这边陪她吃饭聊天,一开始她还感觉有些奇怪,直到有一天跟江母聊天的时候,江母不小心说漏了嘴,在她的追问下才得知这些都是江衍安排的。 他怕她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所以请大家帮忙照顾她。 在知道的这一刻,阿宁脑海里闪过最多的念头就是她想去找他。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闪过这种念头,但每次准备出发的时候都会因为一些突发状况而导致去不成,她都不禁怀疑是不是小六搞的鬼,故意不让她去。 小六:我是那种统吗!我是那种统吗!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想去找他的心一直没有放下。 - “今天好冷啊!” “那可不,要下雪了。” “宁妹,15床找你。” “好。” 临近元旦,这两天出院的病人多,大家也忙里偷闲,时不时交头接耳的说两句闲话。 冬日里就算是阳光高照也冷的的让人不寒而栗,科室里虽然有暖气但阿宁来到15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15床住的病人阿宁认识,是景榆,几个月前他们还吃了个饭来着,而现在她居然变成了他的责任护士。 还真是奇妙的缘分。 记得那日一大群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把浑身是血的景榆送到医院时还引起了不小轰动,抢救结束后,才得知景榆在追捕犯罪嫌疑人的途中胸口不慎被子弹打中,好在他运气不错子弹距离心脏还有两厘米,不然可就一命呜呼了。 房间是单人病房,采光很好,一进门就能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窗户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窗户都被打开,太阳的光线透过树叶斑驳陆离在他身上留下光点,同时刺骨的寒风哗哗地往里吹。 “你是想在医院多住几天吗?” 阿宁上前关上窗户,抬眼看着穿着件薄外套的男人,语气冷然。 男人面不改色目光依旧投向窗外,只听见她说:“你相信光吗?” 阿宁带着口罩只露出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景榆,“我现在怀疑你伤的可能是脑子。” 住院期间阿宁一直是他的责任护士,渐渐的两人也慢慢熟络,阿宁也才知道看起来硬汉一般的景榆内心深处藏着一个十足的中二灵魂。 “楚护士请你停止人身攻击。”景榆瞥了一眼她,转身坐到床上,拿起一旁的苹果咬了起来。 看他胃口良好,阿宁给他测了个血压跟体温后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才走。 听到关门声,他抬眼盯着门看了很久,放下吃了一半的苹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那时候因为他妈妈搞的乌龙事件他第一次约见一个女孩。 不曾料到那会的初次见面,她就占据了他整个脑海。 没想到几个月后他们再一次见面却是以医患这样的关系。 但这回他们的交流明显变多了,同样的在院期间他听最多的就是她男朋友的事。 那个叫江衍的医生,名校毕业年纪轻轻就是副主任医师,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他在护士站的医务人员那栏列表里见过他的照片。 不得不说真的很帅,他要是个女孩子也喜欢这样的,可即使知道她有男朋友,他还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想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胸口某个地方开始隐隐作痛,不知是牵扯到伤口还是什么。 只能怪他来的太晚,遇见她也太晚。 临近下班点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句“下雪了”,众人一听纷纷放下手头上的事一股脑地往医生办公室里挤。 大概是只有医生办公室里的窗户视野开阔,并且还能同时挤得下她们这些人。 临川往年也有下雪的,只是今年不知为何下的格外的晚,所以一听下雪大家才格外惊喜。 冬日的夜晚来的格外的早,天色悄悄昏暗下来,厚重铅灰的云层里无穷无尽的雪花从天穹深处飘落,又小又薄的落在手上没一会儿就化成了一滩水。 回到家后阿宁把地暖都开了起来,她窝在床上给江衍发了个消息问他元旦有回来吗,还说临川下雪了。 还有,她很想他。 第36章 早上好,江医生36 半夜,阿宁睡的迷迷糊糊,枕下的手机不断的震动让她瞬间惊醒,下意识的捞起手机,在看到发信息的人后瞬间清醒。 仔细的看完那人发的消息,她赶紧拨通对方电话,在响了两声后那头传来江衍低醇悦耳的声音。 “是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呢,我刚好起来喝水。” 阿宁舔了舔唇,漂亮的眸子在昏暗的房间湿漉漉的,软着嗓音又说:“江衍,我很想你,非常非常想,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很少会叫他江衍,平常都是喊他江医生的,这会儿她直接喊他名字,江衍恍惚了一下便温声回道:“实验的进度比预想的快,我想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回国了。” “真的吗?” 电话那头传来阿宁惊喜的声音,江衍能够想象的到她此刻是什么表情,无声的弯了弯唇:“真的,这几天最后收下尾就差不多了,还有,我也很想你。” … 挂断电话后阿宁兴奋地在床上滚了两圈,拍了拍微烫的脸颊,会疼,不是做梦。 他刚刚说想她了,而且他要回来了。 心情亢奋的阿宁后半夜几乎都没有怎么睡,一直到第二天上班她精神状态都十分饱满。 大概情绪真的会影响身边的人,方芳见阿宁一整天都乐呵乐呵的,忍不住打趣道:“什么事那么开心啊,是不是你们家江医生要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阿宁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惊呼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你都对着电脑傻笑一下午了,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任谁看都知道。”方芳笑眯眯的小声调侃。 “有这么明显吗?”阿宁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时间语塞,低声嘀咕着。 这下科室的所有人都知道江医生要回来的消息了,还有人甚至跑到她面前问这事是不是真的。 阿宁则是一脸茫然,她很纳闷,明明她都没有跟大家说这个事啊…怎么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午休的时候阿宁在值班室小憩,突然一道慌乱惊恐的声音传到她耳旁。 “杀人了,杀人了!” 她蓦然睁开眼,顺着声音往外走,才走到门口,那些脸带惊恐往外跑的人像是没有看见她一样不断从她身边窜过。 脑海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叫嚣,眼睛干涩的不行,阿宁一步一步的往里走在看到里面的场景呼吸一滞,心跳不可控制的加速。 此刻科室所有人包括病人都聚集在护士站,蒙着脸的人有好几个,他们粗暴凶狠的的让所有人都蹲在地上,他们手上拿着长短不一的刀指向众人,有些胆小的人吓得已经呜咽哭泣。 电光火石之间,锋利的刀刃抵过一个女孩的脖子,紧接着就是哭声和挣扎声,鲜血顿时从动脉喷涌出。 满眼都是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女孩的生命在渐渐流失。 倏地,倒在血泊之中的女孩睁开双眼,一双毫无焦距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阿宁。 阿宁被盯的有些发怵,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倒在地。 她想说话但喉咙像是被一块石头堵住了一样,硬生生的说不出一句话,她颤抖着身体,手不可置信地捂上自己的嘴巴。 那个女孩的脸跟她的一模一样。 “宁妹。” 方芳低头听着她的呓语,伸手揉了揉她太阳穴,柔声呢喃:“做梦了吗?” 阿宁遽然的睁开眼睛,恍了好一会儿,在看到方芳的那瞬间眼泪迅速的蔓延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吓得方芳还以为是不是她刚刚按太阳穴用力过度弄疼她了。 整理好情绪后阿宁才断断续续抽泣着开口说她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被吓哭的。 方芳见她红肿的双眼,心里头一软,抱了抱她安慰的说道:“梦都是反的的。” 大概是看到阿宁的精神状态不好,方芳让她在休息一下,她先去外面接班。 方芳走后,阿宁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梦都是反的…” 她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找到江衍的电话拨打过去。 铃声只想了两声就被接通。 “怎么了宝宝?” 男人大概是睡觉所以声音有些慵懒沙哑,丝丝入耳格外撩人。 “江衍…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怕见不到你。” 女孩子的声音很沉隐约带着哭腔,江衍听出了不对劲,睡意全无。 第37章 早上好,江医生37 这场梦给阿宁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她问了小六,这场梦是不是原主的那场意外,隔了许久小六的声音才在她的脑海响起。 “是的。” 现在她只要一闭上眼就是“楚宁”睁大眼睛浑身是血的躺在血泊中,无力又绝望的模样。 凌晨四点她都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烦闷的搓了搓头发,她从床上爬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避免这场悲剧的发生。 梦里给她的线索太少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发生的具体时间。 那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但为什么偏偏会出现在她们科室呢? 是单纯的报复社会?还是说他们是什么危险的恐怖分子? 她为什么就没有看清楚那些人的脸呢,不然也不会像只无头苍蝇。 实在想不明白,阿宁索性就用电脑查了查最近临川有没有什么非法分子屠人的消息,浏览了一圈阿宁也没有发现,轻轻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就当阿宁要关掉页面的时候有个热度不高的文章吸引了她的注意,标题上写着“临川附属协和医院治死人”,本以为是个哗众取宠的文章,点进去后发现写这篇文章的人异常偏激,字字句句都在控诉医院的不是,看完后阿宁把这篇文章用手机拍了下了,心想着明天问问方芳。 文章中所说的那个病患她知道,是从其他医院转过来的,当天晚上就突发心梗没有抢救过来,那天晚上她还被喊来帮忙来着,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可是那会儿他家属还挺好说话的,怎么会在网上发布这些诋毁医院的文章呢? 带着百思不解的心情阿宁躺床上强迫自己睡觉,高度紧绷的神经让她一晚上都睡不好。 第二天她到医院的时候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这会儿不忙她把昨晚拍下来的照片拿去给方芳看问她知道这个事吗。 方芳先是左右看了一下,然后把阿宁拉到一旁小角落,低声说道:“那两天你休息,你是不知道,那老人家的小儿子是道上的,带了一群人来医院闹,还好那天景警官的同事都在没出什么事……” 方芳粗略的说完这件事问她:“怎么突然问起这是?” “这不是刚好看到这篇文章想问一下嘛。”阿宁忙笑着道,然后又随口一问:“对了,他们来闹的时候有多少人啊?” “这个我想想,好像七八个,不过闹最凶的是为首的男人,那满臂的纹身,肥头大耳的样子粗鲁的很,而且那天还揪着小陆医生的衣领呢!” 说到这事方芳就来气,那天那个男人差点就要打人了,还好那天景警官他们来办入院,来的人多,把那些闹事的人都制服了,不然绝对又是一起医闹。 阿宁听完后心里紧紧地悬着,来闹事的那些人会是梦中的吗?接着她又问:“那个人有什么特征吗?” “特征,好像左边眉毛上有道疤。” 阿宁心里猛的“咯噔”了一下,脑海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她像着魔了一样往景榆的房间跑,就连方芳在后面喊都没有听到。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要预防这件事情那么就一定要得到警方的帮助,可是平白无故的警方肯定不会帮助她的。 所以她一定要说服景榆。 第38章 早上好,江医生38 “砰”的一声她推开门,景榆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在看到气急冲冲的阿宁,他猛的拉上窗,舒了一口气:“怎么了,毛毛躁躁的。” “景警官,我现在有一件事要跟你说,请你务必要相信我。”阿宁平复了下心情来到他跟前凝视着眼前正义凛然的男人一字一句的说。 她的表情无比严肃,仿佛即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景榆不由得挺直了腰板。 … “你当真觉得梦中发生的事情会发生在现实中?” 说实话,景榆在听完她这一番话后,脑袋里蹦出的第一反应就是扯。 靠梦预言,这不是电影出现的套路吗?现实世界里怎么可能有这种情况发生。 总之他难以置信。 阿宁也觉得自己的说辞很难让人信服,可她除了这个牵强的理由勉强靠谱一点,就没有其他更有用理由了,可是她必须让他相信:“请你相信我,真的拜托了。” “那你知道具体是哪天吗?”景榆观察了她半响似乎相信了她一些,开口问。 阿宁摇头:“我不知道。” “那就难办了,这样那我先跟我们局打个招呼,让他们多注意医院附近这一带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景瑜作思索状,片刻后说道。 “好,真的谢谢你。” 阿宁点点头。 只要有了警方的协助那局面一定是可控的,现在她能做的就是打起精神多注意一下最近科室内有没有可疑的人。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景榆发现她走的时候整个人明显的松了口气,像是如释重负。 如释重负? 景榆拧着眉思考起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指尖有规律的在椅子把手上点了点,许久后他拿过桌上的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 临川最近的雪下的很大,从窗外看去到处是一片雪白的景象,万物原本的模样都被它给覆盖住,将一切都变得神秘起来。 自从上次跟景榆说完那件事后,阿宁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最近医院内也一切如常,她想这场意外应该会避免过去的。 就在这些胆战心惊的日子里,距离江衍要回来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她是既高兴又不安 高兴的是他终于要回国了,不安的是梦里的事还没发生,像定时炸弹。 这天,阿宁正在病房做术后宣教,忽然听见外头有人大喊尖叫,紧接着就是一阵骚动,阿宁循声往外走。 病房内是静止喧哗的,怕会影响到一些术后病人,一出门,就看到几个穿着黑衣黑裤的男人把安全通道入口都封锁起来。 阿宁怔了怔,梦中发生的一切像是放电影似的一幕一幕映在脑海里。 脚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的挪不开步伐,为首的男人也发现阿宁,他把刀抵在她身上指使阿宁走到护士站。 到了护士站阿宁才发现几乎全科室的医务人员都集中在这里,每个人都蹲在地上,阿宁正确认他们除了刀还没有其他武器的时候,背后被人用力一推,她整个人摔倒在地,旁边的医生感紧将她扶起蹲在一旁。 而这时候一个左眉有条疤的男人从病房里走出来,他身后跟着四个拿刀的人,阿宁瞧着那个男人身体不自觉的颤栗,脑里的记忆开始慢慢清晰。 那个男人,是杀害“她”的凶手。 阿宁强迫自己要稳住不能慌张,她得想个办法报警… 他们在用方言说话,阿宁听不太懂,不过从他们手上一大袋手机来判断,应该是在说手机的事。 “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我们迟迟没有等来医院明确的答复,所以只好出此下策,你们也别害怕,只要把当时负责我爸的医生护士叫出来,其他人都不会有事。”为首的男人把玩着手里的刀,眼里透着阴鸷,用他略带着口音的普通话朝地上一众人说。 但地上没有一个人动。 男人见此暴怒一吼:“你们是都想死吗?” 说完就把蹲在最外围的阿宁拉了起来,埕亮的刀尖对准她纤细的颈脖,只要再往前进2厘米刀就能割破喉咙。 有些胆小的已经吓得小声抽噎,那些想帮忙的医生刚站起来,面前的刀又迫使他们抱头蹲下。 … 景榆最近在医院附近都加强巡逻了,恰好今天因为有一波犯罪团伙,他们的人员都被派去处理案子。 等收到医院的报警求助后他心里一惊又马不停蹄的带队来到医院。 心外科在十二楼,从监控上来看,歹徒最少有十个,出入口均有人看守,人质集中在护士站。 从顶楼放下绳索景榆跟其他警员往下攀爬,他们来到病房安抚好病人后,透过病房门上的透视窗刚好可以看到护士站歹徒们的一举一动。 景榆对后面的同事打了个手势,“砰!” 第39章 早上好,江医生39 门被推开,有人迅速的从病房里出来,枪直接打到了那个举刀歹徒的手上,那人一吃痛,刀子落到地上,猩红的血液刺激到那人,他也顾不上疼痛从怀里掏出一把水果刀迅速抵在阿宁脖子上。 白皙的颈脖上隐隐作痛,渗出丝丝血渍,阿宁惊恐的闭上眼,耳边听到震耳欲聋的枪声和极其混乱的哭喊声。 远程狙击手早已经收到通知瞄准了带刀的那些歹徒手上,很快所有歹徒都被制服铐上手铐,只有挟持阿宁的那个人还没有被制服,男人似乎是气坏了,双目通红,手上的血都把阿宁白色的工作服染红,刀子就抵在颈脖之中仿佛只要一用力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消失。 “你们开枪啊,开啊!” 他面对警察丝毫不惧怕,反而还对着他们谩骂挑衅起来。 人群中景瑜飞快冲了出来,猛的用手肘撞向男人的下巴。男人往后倒退了两步,刀也随之落了下去。 脖子上传来一阵痛楚,阿宁艰难的睁开一条裂缝,她感觉血液在身体极速的流失,缺氧感逐渐蔓延至脑内,耳朵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有人在叫她,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江衍的脸。 最后一名歹徒也被制服,他身体朝下被禁锢在地上,双手被人反扣在背后。尽管如此他还是恶狠狠地瞪着双眼像是宣泄心中的愤恨开口嚷着我要杀了你们。 原来就算是早就知道这场意外也始终无法避免的吗? 她要死了吗? 不,她不能死,她都还没有等到江衍回来,她一定不能死。 求生欲忽然卷席而来。 - 阿宁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白色天花板,她觉得很眼熟非常像病房里的。 病房?她是在病房?眨了眨眼再三确认后,阿宁动了动脖子,伤口上一阵刺痛感袭来。 嘶—— 能感觉到痛,她还活着。 这时候门从被外面打开,阿宁抬眼一望,看到的就是她日思夜想的的人,愣了几秒钟,混乱的脑海里浮现出,江衍回来了,原来那不是幻觉啊。 忍着不适感,阿宁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只觉得鼻子一酸,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她张了张嘴:“江衍…” 江衍一下飞机的就接到阿宁在医院被持刀挟持的信息,在那一刻所有的理智就像是被浆糊糊住了一样,闯了好几个红灯才到达医院。 心急如焚的他不顾劝阻一股脑直接跑到科室,但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眼前呈现的是她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的模样,没有一点儿生气,脸色也白的可怕。 见此场景,他所有的理智都被瓦解,飞快的冲上前将手捂住她流血不止的颈脖,颤着音让人准备止血用物。 那时候他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慌张,她需要他。 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脑海中阿宁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和她现在重叠在一起,江衍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像一个失而复得的人,疾步上前把人拥入怀里。 一手扶着阿宁的头,一手揽过她的背,他的手很白,指骨分明,薄薄的皮肤下都能看到覆在皮肉里淡青色的血管,半透明状,好似一块莹白无暇的美玉。他拥的很紧,手指间都微微发麻。 这一刻阿宁盼了好久,用脸颊蹭了蹭江衍的衣服,她沙哑着声音说:“江衍你怎么才回来…” 算算日子他们有大半年没有见面了,每一天每一夜对他们来说都是异常难熬,久别重逢思念不减反而愈发浓烈。 江衍敛眸盯着她毛茸茸的头顶,他能感觉到她在他怀里微微颤动,心里猛的漏了半拍,嗓音一如既往的低醇好听:“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我以后都不让你走了。” “我以后也不会走了。” 他在欧洲那边每日的工作都很满当,特别是实验尾声的那段时间几乎忙的不可开交,也让他暂时放下对她的念想,如今一见到她,那丝丝缕缕的情愫顿时补满内心的空缺。 等阿宁抱够了,就让江衍坐在床沿,她用手捧着他的脸,细细打量起来。 眉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浅色的瞳孔光影荡漾,唇下的那颗小黑痣依旧蛊惑诱人,这张脸怎么看她都越来越喜欢。 “我们家江医生怎么还是这么好看。” 江衍微微一愣,耳垂泛红,所以他这是被调戏了吗? 随即嘴角微微上扬,学着她的样子,捧起她的脸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搓揉,浅色的眼眸里泛起浅浅笑意,声音温和轻柔:“那是你喜欢的吗?” 阿宁刚刚想开口说,就被门口掉落的东西的给扼止住。 “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不等阿宁他们回神,方芳捞起地上的东西,还非常贴心的帮他们关上门,然后识趣地溜开。 小插曲很快就被两人忽略过,输完液江衍就把人带回家了,他今天一下飞机就了去医院,折腾了半天现在才回到家。 屋里的摆设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只是多了些属于小女生的特有的风格,看起来比他住的那会儿温馨了许多。 他想,这应该就是有女主人的家。 这次医院的袭击事件对医院对医护人员对患者的影响可不算小,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带有情绪,毕竟生死就在那一瞬间,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都当场辞职。 阿宁是这次事件最无辜的受害者,所以医院让她好好在家休息等伤养好了再去上班,正好她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至于那些罪犯后面会受到什么刑事责任阿宁不想去关注,前世“楚宁”是真的死在他们的刀下,如果可以,无期徒刑或死刑。 - 休息了一段时间,阿宁的脖子终于可以拆纱布了,看着镜子中白皙的颈脖上有一处拇指大小的淡粉色伤疤,拂上那道疤痕心里不由得郁闷几分,不会留疤。 “在想什么?”男人从后双手环抱住她的腰,棱角分明的的下颌线抵在她颈窝处,温热的呼吸细碎的打在她皮肤上,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渗进头皮里,让她不由自主的收回凌乱的思绪。 透过镜子,她看到他的视线停在她脖子的那道疤上,神色黯淡的垂下眼,用手扒开他环抱的双手:“这个疤是不是很难看?” 下一秒,男人就把她的身子转面向自己,指尖轻轻掠过那道疤,浅色的眸子骤然一深,低下头微凉的唇擦过她的颈脖。 “不难看。” 她被圈在他怀里,温热的体温在不断包裹着她,阿宁下意识扯上男人的衣袖,还没缓过神就听见他又说了句:“不会让你有留疤的机会。” 他的脸就在眼前,她扇动着羽睫,秋瞳剪水:“真的吗?” 江衍最受不了她那双像沁了晨露一般的眸子,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哑声道:“真的。” 而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亲她,然后睡她。 第40章 早上好,江医生41 等阿宁回到医院正式上班已经是临近春节,科室里有几个新面孔她不认识,应该是从其他科室借调过来的,但好在还有些熟悉的面孔。 熟悉跟忙碌感一下子又重回到她的生活中,好似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科室里仿佛习惯了阿宁跟江衍这一对,大家都开始有意无意的把她们二人凑在一起,甚至连吃饭座位都被排在了一起。 今天是阿宁回来上班后的第一个夜班,好巧不巧的是江衍是值班医生,看着标注板上用黑色马克笔写的 值班医生:江衍 值班护士:楚宁 她心里有种名为羞耻的微妙感,觉得大家一定是故意的,不过她还挺享受这样的特殊待遇。 在第n次查完房,阿宁把科室内多余的灯光掐灭后,凭着微弱的灯光来到医生办公室,此刻男人目光在电脑上,他穿着一件白大褂,由于是v领,露出他里面的黑色半高领针织衫,工作服扣子被他整整齐齐的扣到了最上面哪一颗。 身材精瘦,气质出尘,眉眼精致,琥珀的瞳色携带着几分温润暖意,轮廓深邃,无时无刻都在牵动着她的心。 瞥了一眼,阿宁就到一旁的洗手池洗手,很快目光就停留在镜子中颈部的疤痕上,也不知道江衍哪里拿的去疤膏,脖子上的疤真的有在慢慢淡化。 视线慢慢往男人所在的方向延伸,人也悄然而至的伫立在他旁边,办公室内光线不算太亮,她却可以很清晰的看见他睫毛投在眼底的阴影。 下一秒阿宁感觉自己指尖一沉,人就跌落在一个混有消毒水雪松味的怀抱里,坐到了他的腿上,强劲的手肘环着她的腰间。 办公室内开着暖气,工作服很薄,她里面也只穿了件内搭。隔着裤子她都能感受到他腿部坚硬的肌肉,颈肩处是他滚烫的气息,没一会儿阿宁就感觉浑身开始燥热了起来。 这样的姿势让两人视线平齐,阿宁就这样直勾勾地撞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她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绯红的薄唇轻柔的舔舐住她的唇瓣,不急不缓,耐心十足,腰间拢着的手来回穿梭,酥麻感顿时从脊背袭来。 窗外夜色弥漫,寂静无声。 半响,他松开她的唇。 屋内她的眸光宛如灿星,眼底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双手交替缠在他颈后,凝视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庞,低声细语的问:“在这里会不会不好?” 江衍浅色的瞳孔里泛起不明的波澜,嗓音低哑:“不会。” 她闭眼,像是受到他的蛊惑,胆子大了些,主动的凑上自己的唇,浅尝辄止,两人的身体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一时间难舍难分。 停下来是因为江衍的手机响了,他没接只是任手机响了十几秒才从那诱人的唇上离开,接过桌面上的电话。 漫不经心地回了几句他就挂断电话,昏暗的灯光中,她红着脸,额前掉落下几缕碎发,娇艳欲滴的红唇一张一合。 “怎么了?” 江衍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平缓柔和:“急诊有个会诊的病人。” 阿宁了然,马上从他的怀里起身,双腿着地的时候还有些发软,撑着桌子才能完全站起,催促着江衍快去会诊。 等他走后,才从镜子中看清自己此刻的模样,媚眼如丝,红唇微肿,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这时候脑海中突然响起小六的声音。 “恭喜阿宁完成任务,是否前往下个世界?” 江衍在会诊完回科室的时候心口猛的一颤,脑海中突然闪过几个飘忽不定的画面,电梯里狭小的空间像一道无形的网罩住了他,使他呼吸有些不通畅。 “阿宁…”他低声呢喃了一声,声线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几乎是电梯门一开他就疾步奔向医生办公室,临近门口,他步伐有所减缓,手搭在门把手上,四周异常静谧,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咔哒”一声。 门开了。 “这么快就会诊好啦?”阿宁这会儿正想去查房,没想到一开门他就站在门口,很是诧异,看了一眼时间,这还没多久呢。 江衍把她揽入怀中,一时间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受着她身上不断传来的温暖,身体慢慢放松,不安的心也渐渐平稳。 他低头吻了吻阿宁的发丝,声线微抖,暗哑道:“我们结婚。” - 那天小六说完后阿宁选择留了下来,小六刚想劝说,就被她打断,阿宁要留下来的决心异常坚定,小六见状也无可厚非。 她决定的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改变的。 阿宁家里人口简单,除了父母之外就只有一个弟弟,家里虽然不富裕,但父母给足了阿宁她们姐弟温情。 因为江衍跟她说结婚,所以阿宁敲定时间后就把江衍带回家,一开始楚家父母还很担忧自己的女儿会被骗,可跟小伙子相处之后发现江衍不止样貌好,举止谈吐更是大方稳重,尤其是看阿宁的眼神充着满满的爱意。 楚家弟弟更是被江衍年纪轻轻就有双学位这件事给狠狠的崇拜住,一见面就是“姐夫”“姐夫”的叫,而江衍还隐隐享受这种感觉。 两家人很快就约好日子见面准备聊聊两人的婚事。 阿宁跟江衍结婚的消息传到了科室众人的耳朵里,等他们想讨杯喜酒喝的时候,两人早已申请好婚假,度蜜月去了。 她们俩的想法不谋而合,领完证后连婚礼都没有办,就直接进行蜜月之旅,她们去了很多地方,见了许多山川河流,而每发一张合照到朋友圈,底下就有人评论“坠入爱河的宁妹真的不一样”。 两人手牵手漫步在树荫茂密的树下,晴空万里,阳光和煦,空气中浓郁的油桐花味道弥漫至鼻腔内,蝉鸣声又一次打破了盛夏。 “阿宁。” “嗯?” “我爱你。” “知道啦。” 第41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1 夜晚的天空如浸了墨一般沉寂。 “小六都这么晚了他还会回来吗?”阿宁歪着脑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梯的动向,生怕一眨眼就会错过。 “会的,小六从不出错!” 听着小六无比坚定的声音,阿宁略带迟疑的点点头。 姑且就再信你一回。 大概又过了三分钟,戛止不动的电梯终于有了细微的动静,紧接着她就听到小六略带着兴奋的声音。 “阿宁,他来了。” 紧抿着唇,阿宁看着电梯标识上面不断变化的楼层,心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12、13、14、15……来了。 “叮咚” 电梯最终停在了16楼,自动门一打开,阿宁就看到了一个黑衣黑裤瘫坐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的整个身子都在无意识的抖动,喉咙发出一种极为痛苦的嘶吼声。 由于他的脸是往下垂着,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看到他凌乱的黑色短发跟冷白的皮肤。 在电梯即将关门的那瞬间阿宁伸手按住了电梯,她垂着眸看着地上的男人,脑袋一片空白,这跟她想象中的初见不一样。 “他…怎么了?” “被下药了,阿宁你快帮他。” 听着小六急促的声音,阿宁恍回神。 对,对,她要帮他。 阿宁脸色刷白,一只手扶着电梯门,人小心翼翼的走进去,然后慢慢的蹲下,又用另一只手推了推男人的胳膊,带着颤音问:“你,你还好吗?” 似乎是察觉到旁边有人,傅时衍感觉此刻头大如斗,脑子里发出嗡嗡的声响,眼皮勉强能睁开一条缝,但视线很恍惚看不清楚那人的样子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帮,帮我…” 听见男人的声音,阿宁也顾不上害怕使了劲的把人从电梯里拖出来,看着地上痛苦嘶吼的男人,她心里头泛起阵阵怪异。 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阿宁蹲在男人的身边,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问:“要送你去医院吗?” 男人不语,艰难的抬起手指了指对面的门,“家,帮,帮我,回家。” 话音刚落,他便昏倒了过去。 阿宁试探性喊了他两声,见人毫无反应后,只能把他拖到他刚刚手指方向的门前。 用他的指纹解锁后,阿宁推开门来不及打量屋子,就将人拖进去,安置在最近的沙发上。 大口的喘着气,她坐在地上平复了下心情,便抬眼环顾起傅时衍的居所。 屋子很大,精简装修,客厅内摆放的小玩意不多,但看起来就很金贵。 沙发的正后方有一面书墙,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旁边的墙上还挂着一副山水画。 “小六,他没事。” 凝视着沙发上昏迷不醒的男人,阿宁小心翼翼地在脑海里询问小六。 “放心阿宁,他没事。” “真的没事吗?” 阿宁有些不确信,他看起来不太好。 “我保证他真的没事,药效过了就好了。” 再怎么说他都是那个人的转世,能是一点小痛小病就出事的人吗,小六在心里腹诽。 听到小六的保证后阿宁才稍稍的放下心来,转而又问:“他为什么会被下药?下的是什么药?” 小六:“这些阿宁暂时无权过问。” 阿宁:…… 行,那就不问了。 她蹲在沙发旁细细端详起男人的模样,无意识的舔了舔唇。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36天,眼前的男人就是她此次的任务目标,傅时衍。 原主叫时宁,她家跟傅家是世代相邻的邻居,而一场意外事故原主的父母双双离世,因为时家没有其他其他亲戚,所以原主的父母在临终前把原主托付给傅家夫妇。 而傅家在收养原主的同时也夹有自己的私心,因为傅家小少爷失踪了,有个算命的老先生说,必须找一个跟傅时衍八字相符的人住进傅家,或许就能找回下落不明的傅时衍。 - 十六年前傅家老爷子病危临行前把名下所有的产业都交代给大儿子傅承打理,也就是现在的傅父。 从而这引起了二儿子傅玄的极度不甘心,在一次家宴上绑走了年仅六岁的傅时衍,傅二叔本想着用傅时衍来威胁傅父得到傅氏,但那天雨雪交加,他带着傅时衍的那辆车子轮胎打滑,从郊区的长桥上跌落江中,生死不明。 傅承令人在那江里找了几天几夜,除了被打捞上来已经破损的车子,傅时衍跟傅玄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仍是没有找到。 偶然间,傅承经人介绍找了个当时颇有名气的算命先生。 那个算命先生告诉傅承想要找回傅时衍就必须找个与他生辰八字吻合的孩子,恰好那个孩子就是原主。 原主被送到傅家后,傅时衍还是没有被找到,一年两年过去了,就在傅家夫妇悲伤欲绝以为自己的孩子真的找不回来了,就把心里头的那份爱全部寄托在原主身上。 加上原主从小便生的粉雕玉琢,精致的跟瓷娃娃似的,在傅家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而间接导致了她骄纵蛮横的性格。 原本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池原主十八岁之前,因为傅家夫妇找回了失踪多年的儿子傅时衍。 这时候的傅时衍是商业新秀,年纪轻轻就创立了属于自己的公司,而在一次商业活动中,傅父见到了跟他有几分相像的傅时衍。 经过调查下才知道原来傅时衍就是他失踪多年的儿子。 但傅时衍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并没有回傅家,而是选择了自立门户。 而原主作为鸠占鹊巢的“外人”自是知道正主回来后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她很害怕,怕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只要人家的一句话就会轻易的被收回去。 于是她私底下三番五次地找傅时衍挖苦他让他不要出现在傅家,还间接给他制造了不少的麻烦。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这些小伎俩傅时衍完全不放在眼里。 后来这些事不知怎的就被傅家夫妇知道了,在训斥了她一番后,时宁就越发的痛恨傅时衍。 而一向看不惯原主的傅家堂姐傅嘉佳知道这件事后跑来冷嘲热讽,后果就是被原主失手推下楼,好在是二楼没有性命之忧。 再后来原主就被送到国外去了,阿宁来到这世界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而这两年傅家除了按时给生活费之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原主。 所以阿宁在来的第二天就买机票回国了,并且还成功的搬到了傅时衍对面,只不过这一个月她一直没有见到人。 而今天是她回国以来第一次见到傅时衍,虽然他看起来有点不太好的样子。 ———————————————— 这个世界的原本设定是兄妹(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但是我都写完了很久系统说我这篇设定违规,后面只能改成了邻家妹妹,所以看的时候会有点奇怪,要不还是看下一篇呗~ 第42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2 阿宁是个没有记忆的魂体,从记事开始就一直待在三千界之外的混沌深渊内,直到某一天一个自称是小六的系统把她带了出来。 小六告诉她只要帮它在三千界内完成任务,它就会重溯她的过往找回她的记忆。 她答应了,因为她想找回记忆,想知道自己是谁。 阿宁托着下巴看着阖眼昏迷的男人,杏眸眨了眨,问小六:“我是要跟他谈恋爱吗?” 小六:“是的呢!” 男人的棱角轮廓线条分明,五官很好看,只是脸色很差,看起来有些沉郁。 淡色的唇瓣下缘线还有颗极小的黑痣,在他过分苍白的皮肤上像是点了墨一般。 见他依旧闭着眼,阿宁下意识的伸出手想摸一下那颗痣,但还未碰上,目光就撞上男人深色冷然的瞳孔。 她的手僵在空中,立刻抽回来后小弧度的在他面前晃了晃。 脸颊两侧的梨涡清浅:“嗨~你醒了。” 傅时衍这时候头还有些沉重,调整了姿势倚靠在沙发上,淡淡的扫视了眼蹲坐在地上的女孩,在看清她面容的那瞬间,眼底一片冷然,声音低哑带着几分漠然。 “你怎么在这?” 女孩子看起来跟两年前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娇弱楚楚的模样,看起来人畜无害,可他知道这都是她的表面现象。 阿宁丝毫不在意他淡漠疏离的态度,眨了眨眼,略微迟疑的开口:“我不能…在这吗?” 是她把他从电梯里带回来的,不应该先感谢她吗,为什么还要这么问。 听着女孩乖乖软软的嗓音,傅时衍眼底划过一丝烦躁,他俯下身,白皙的手掐住她下巴两边有些用力:“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阿宁的脸被他捏的有些疼,杏眸泛起淡淡的水雾,看着他的眼神隐隐委屈。 “时衍哥哥。” 这声“时衍哥哥”成功的让男人松开了手,他顿了顿,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过些微妙的情绪,语气依旧淡漠:“我不是你哥哥。” 阿宁自动忽略他这句话,扶着沙发从地板上站起来,眸光清亮的瞧着他,语气认真而诚恳:“时衍哥哥,以前是我不懂事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在国外的这两年,我每天都在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羞愧,所以你原谅我好不好。” 傅时衍没有回她,漆黑狭长的眸子凝着寒光,眼神在小姑娘的脸上徘徊,带着些许探究之意。 阿宁继续说:“时衍哥哥,我知道自己以前有多么的讨人厌,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次回国我就是向你道歉的。” 女孩子穿着白色衬衫裙,勾勒出纤细单薄的身型,一头黑直发丝拢在脑后只有有几处俏皮的散在胸前。 雪白的小脸没有涂抹任何东西,在灯光下嫩白的惊人,弯弯且细长的眉下是一双漂亮到极致的杏眼像是浸润在水里一样透黑干净,娇俏的鼻尖氤氲着光晕,粉嫩的唇瓣轻轻抿着。 但傅时衍还是一点表示都没有,阿宁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住朝男人喊了声。 “时衍哥哥?” 女孩子的声音里隐隐带着股哀怨,你不让我喊,我就偏要喊, 傅时衍拧着眉,瞳孔很黑无波无澜的,看不出其他情绪,“说完了?” 女孩被他这么一问有些懵,温吞的摇摇头:“还没…” “还想说什么?若你还想说以前那种幼稚可笑的话恕我不奉陪。” 男人站了起来,睨视着眼前的女孩子,声线疏离冷淡,一身冷冽的气质无端的给人一种压迫感。 见状,阿宁抬手拉了下男人的衣角,仰脸看他,一双杏瞳清亮,声音里带着些讨好的意味:“哥哥,别跟以前的我一般见识,跟现在的我好好认识好吗?” 说完还眨了眨眼,暗搓搓地撒了个娇,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快来认识现在的我,我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傅时衍就这么着眼看她,眉眼精致的像幅画,但依旧面不改色,眼瞳深沉的仿佛千年寒潭凌厉冷冽。 女孩子眉眼弯弯,鸦羽般的睫毛笼着细腻的灯光,杏眼清亮,嘴角两边有对浅浅的梨涡,看起来甜的不行。 盯了她许久,傅时衍眼里的冷然倏地消散,翕动纤薄的唇瓣,连着语调都柔和了些:“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到衣角的牵扯感消失,心里的那份小悸动也随之消失。 目标达成后,阿宁便不再多留,今天这样就差不多了,剩下的慢慢来。 毕竟要与时俱进,一下子幅度夸的太大,这动机就明显了。 道别后,她还特意跟男人说了她就住对门的事,随时欢迎他来做客。 随着门被关上,隔断了女孩子娇俏的声音,屋子里瞬间静默无声,傅时衍盯着门口的位置看了许久,声音低的像是在喃喃自语。 “最好像你说的这样。” 第43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3 京市的十月,初秋来临,暑气渐散。 蔚蓝的天空中丝丝缕缕的云彩犹如棉絮般飘飞,微风拂面时,空气中又弥散着特有的干爽。 距离那天晚上已经过去了三天,而这三天里傅时衍连个人影都没有,若不是小六的证实,她还以为那是一场梦。 那天离开的时候她应该要个联系方式的。 叹了一口气,阿宁吃着刚点的外卖都如同嚼蜡,应付性的扒拉几口,她放下筷子,开始苦思冥想。 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必须采取措施。 而另外一边三天不见踪影的男人此刻正处理着公务,西装革履眉眼冷冽俨然一副商业精英的模样。 助理小张小心翼翼的敲门,在听到男人清冷的声音后他推开门。 “ 傅总,查到了。” 小张知道自家老板不喜欢过多废话,长话短说,马上汇报手头上查到的事。 “下药的是普希那边的人。” 傅时衍没什么表情,翻阅文件的手仍在继续,只淡然的说了句“收购提前”。 明明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可还是让小张不由得颤栗起来。 真不愧是他家老板,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杀伤力最高的话,这京市又要变天了。 傅时衍是谁,那可是这几年商业圈里出了名的冷厉狠辣,虽是傅家继承人,却凭一己之力打造了全新的“傅氏集团”,实力不容小觑。 小张在出去前似乎想到什么转过头出声:“傅总,今天最后一次复查。” 男人“嗯”了声,处理好手头上的事便去医院复查。 他的身份摆在那,所以复查结果很快的就出来,身体健康无其不适。 三天前他参加的一个酒局,被人下了药,虽然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但一系列的体检检查他还是做了一遍。 “傅总,回公寓吗?” “回公寓”三字让男人怔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三天没有回公寓了。 不知怎得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女孩子一双水润的眸子跟那声娇软的“时衍哥哥”。 他朝司机开口:“回公寓。” 司机点头应了一声,打着方向盘便出发,路程不远不近大概半个小时车子就停在公寓楼下。 午休的时间段,周围都很安静,傅时衍进入电梯,白皙的指尖按下16层的按钮,看着不断往上的楼层,他忽然有种莫名的欣喜感。 欣喜吗? 而此刻在16楼的阿宁正唉声叹气,满脸愁容,直到小六欢快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阿宁阿宁,傅时衍在电梯里还有十秒钟到达!” 女孩子在听到这消息一扫脸上的愁容,潋滟的眸子凝着笑,颞骨顶到了眼尾:“他回来啦?” 也顾不上自己此刻颇为邋遢的仪容仪表,女孩子直奔门口,扒拉了下头发就打开门。 在看到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姿,阿宁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清甜,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缱意。 “时衍哥哥你回来了啊。” 傅时衍听到后边传来的动静,开门的手一顿,在听到女孩子娇软声音,他心里一颤。 转过头,视线触及到女孩甜美的笑容后,不自然的转向两截嫩白的手臂,嫩生生的,他呼吸一滞,轻浅的“嗯”了声。 大概是被她盯的很不自在,他打开门步伐略显慌乱的走了进去,快关上门的时候,小姑娘手急眼快的挡住门沿。 柔软的小手攀附在男人即将关门的手臂上,眨了眨眼,杏眼清亮,女孩子有些紧张的开口:“时衍哥哥,我那边没有热水了,可以来你家洗个头吗?” 说完后,也不等傅时衍有何反应,就像只灵活的猫儿直接从门缝钻了进去。 就这样阿宁成功的进入傅时衍的屋子。 小六说的对,上就完了。 哗哗作响的流水声打乱了傅时衍的思绪,他盯着盥洗室的门,漆黑的眸里深不见底。 他的私人领域一般是不会让人进的,但女孩子突然的闯入让他并不觉得有被侵略,像是默许了一样,连他自己都诧异。 放在以前这样是从未有过的。 罢了,不再想女孩子的事,傅时衍转身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办公。 而盥洗室里头,阿宁正跟自己的头发做斗争,她的头发又长又厚,吹的她手都麻了,半干后她就不吹了。 随意扎好半干的头发,又清扫完一地脱落的发丝,她踮着脚小心翼翼的走出来,在客厅扫视一圈。 人呢? 没有看到人,她又四处瞻望了一会,就听到她正前方的房间里传出了傅时衍的声音,应该是打电话,讲的都是些很晦涩的东西,她听不太懂。 阿宁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驻停了一会儿,抬起手刚想敲门,大脑就先一步阻止了她。 这样敲门会不会不好,万一他在工作那岂不是打扰到他了吗。 这样很容易惹人烦。 斟酌再三阿宁还是没去敲门。 算了,她还是老老实实在外头等他。 刷了近一个小时的手机阿宁抬头朝傅时衍在的那个房间望去,撇了撇嘴,这是要长在里面了。 大概是等了太久,瞌睡涌上心头,阿宁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好像在打架,迷迷糊糊的就阖上了眼。 处理好工作后,傅时衍看了眼窗外。 金乌西坠,余辉把天边晕染成血色隐隐夹杂着一丝橘芒,云卷云舒,好似一幅浓艳的油画让人赏心悦目。 第44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4 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傅时衍这才想起在他家洗头发的小姑娘,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眼睫微动,遮住了漆黑如墨的眸子,脸上的表情很淡。 她应该走了。 这样想着,傅时衍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一眼就发现沙发上躺着个小姑娘,冷冽的眉眼猝不及防的软了一下。 小姑娘穿的是吊带裙,长发铺洒在背后盖住了裸露在外的皮肤,纤细的四肢暴露在空气中,白皙透明的肌肤与灰色的沙发垫形成了强烈对比。 傅时衍走近了些,那双漆黑的眸子就这样注视着她,清冷又沉静,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难辨深浅。 不同于醒着的时候那般朝气,睡着后的她少了份狡黠多了份恬静,看起来乖巧极了。 又过了一会儿,熟睡的女孩才悠悠醒来,阿宁小幅度的动了动身子,右肩的肩带滑落,露出截白皙精致的锁骨。 紧接着她睁开眼,抬眸就撞上了那道深邃漆黑的目光,有些懵,她温吞的爬起来跪坐在沙发上,伸手将滑落的肩带拉上。 漂亮的锁骨被隐在衣里,小姑娘茫然的喊了声:“时衍哥哥?” 傅时衍淡淡得睨了她一眼,精致的脸上没有表情。 “醒了?” 阿宁点点头“嗯”了一声,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该不会是一直看着她睡。 “咕噜咕噜”就在她还在脑补的时候肚子非常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大概连自己也没想到,阿宁瞪大双眼,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了起来,尴尬的脚趾头都用力蜷缩。 冷不丁的朝傅时衍道了句:“你肚子叫了?” 傅时衍:“……” 说出这话的时候阿宁就后悔了,她这欲盖弥彰的也太明显了。 “去换身衣服吃饭。” 男人微微抿嘴,视线从她脸色划过轻轻移开,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丝毫没有被她刚刚说出的话给影响到。 “啊?” 阿宁瞧着他眨了眨眼,她没听错? 是要带她去吃饭? 从沙发上站起来,阿宁迟疑的向傅时衍靠近,仔细打量他。 “时衍哥哥你刚刚是不是说话了?”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傅时衍很不自在,在嗅到小姑娘身上的香味,冷白的耳尖逐渐染上绯,他往后退了两步,冒尖儿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 “嗯。” - 回去换了身衣服的阿宁一直处于飘然的状态,眉眼的笑意隐匿不住。 所以四舍五入就相当于约会了。 万万没想到这进度一下子就跨的这这么大。 迅速的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阿宁在镜子前停驻了片刻,最后还是涂了层温柔显气色的口红。 走到门口的玄关处她深吐了一口气,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有些不真实。 她踮起脚,用猫眼瞄了瞄外面,身姿挺拔的男人出现在视线里。 很好,目标任务就在外面,确认完毕! 是要一起吃饭。 打开门阿宁就笑意盈盈的朝男人道:“让哥哥久等了。” 男人闻声缓缓抬眸看向她,顿时,眼底浮现出不易察觉的柔软,薄唇轻启。 “不久,走。” 他的嗓音很好听,低沉磁性,给人一种独有的安全感,感觉很踏实。 就跟他人一样,她觉得。 从电梯到车库,阿宁都规规矩矩的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直到坐上车,他才开口问她:“有想吃的吗?” 拉过安全带,阿宁思考了一会儿,她还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都行,时衍哥哥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傅时衍蹙眉睨了她一眼,在他家不是挺自在的,这到外面了还跟她客气上了? 一路无言,车子大概开了十几分钟,才缓缓的停靠在一家餐厅前。 两人一同下车后,阿宁有些局促的跟着男人的步伐踏入这家餐厅,这期间他们零交流,阿宁一度怀疑她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餐厅的环境是很古色古香的中式风格,散桌之间是用屏风遮挡,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白色的瓷花瓶,花瓶里插着些淡蓝色的小花,一簇簇的显得非常雅致。 里面的工作人员都穿着统一的淡青色棉麻大褂,仪态举止都非常大方。 阿宁跟着傅时衍上楼拐角进了一间包厢,才刚坐下就有服务员殷勤的为他们添茶水。 “傅先生还是老样子吗?” “嗯,再拿个菜单给她点”傅时衍坐在阿宁的对面,示意女服务员把菜单递给她。 接过菜单后,阿宁用双手捧着,正经危坐的坐姿像极了上学时怕被点名的模样。 她也不客气点了几道自己喜欢的菜式,把菜单放平后她指了指甜品栏上的甜品。 小心的开口询问:“时衍哥哥,我可以吃这个吗?” “随你。” 得到许可后她又点了几道招牌甜点,满意的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抿嘴微笑:“就先这样。” 服务员出去后,包厢里安静的出奇,阿宁想打破这份尴尬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不停的喝着面前的茶水,眼睛时不时的往男人身上瞟。 对面的男人无疑是好看的,简单的衬衫勾勒出他身上轮廓硬朗将整个人衬的干净利落。 清隽的五官看起来分外鲜明,头顶的光影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眉眼漂亮。他的唇型很完美,许是刚喝过水,饱满的唇上隐隐沾着水色。 若是仔细一看,还能发现他下唇线的位置上有一颗极小的黑痣,看着旖旎如水。 第45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5 包厢的灯光很柔和,男人的漂亮的眉眼间,冷冽的气质被笼住,高挺的鼻子,纤薄完美的唇型… 阿宁偷瞄着他,不自主地舔了舔唇,她觉得跟傅时衍这种人亲起来肯定很带感,清冷又禁欲,一举一动都带着赏心悦目。 光是这样想着她就脸红心跳的不行,又偷瞄了一眼后她甚至连未来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打住打住,她想到哪里去了。 端起面前的茶杯狠狠的灌了一口,平复了一下还在怦然跳动的的心,阿宁决定不再看对面的男人。 美色误人! 菜很快都上齐了,忘掉刚刚的小插曲,阿宁这一顿吃的那是心满意足。 这家私房菜的菜品色香味俱全,菜式多样,尤其是甜品好吃到令人咂舌,明明是一家做菜的餐厅,却把甜品做出了独具一格的风味。 傅时衍吃的不多,很快就放下筷子,一抬眸就看到了对面正吃的欢快的女孩。 她吃的很快却不显的粗鲁反而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扫着节拍,乍一看像某种进食的小动物,喝汤的时候用两根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拈着勺子顶端,嘟着嘴吹气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喝完后还露出了餍足的笑容。 傅时衍不动声色的摩挲着茶杯一端,微眯着眼睛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软和之意。 真乖,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吃饱了吗?” 见女孩放下筷子,傅时衍拿了一张纸递给她。 接过纸巾后,阿宁擦了擦嘴,朝他点点头,回了句,“吃饱了。” 这绝对是她这么久以来吃的最饱的一次。 “回去吗?”傅时衍问。 回去!那怎么行,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都还没好好的培养感情呢,怎么能就这么回去了? 阿宁第一时间拒绝,义正严辞道:“时衍哥哥,现在天色尚早,要不我们一起散散步消消食怎么样?” 甚至都不给傅时衍回答的机会接着又说:“俗话说的好饭后走一走能活九十九!” 或许是女孩的目光过分炙热,他撇过脸不由主的开口道:“可以。” 见傅时衍答应了她,阿宁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要不我们就附近走走?” - 晚间微风习习,带着些许凉意,夜空就像一块黑蓝色的绒布盖在顶上,星光点点璀璨,皎洁的明月高高悬挂在夜空中。 这边散步的人有不少,他们俩人并排走在一起,昏暗的路灯散发着暗黄的光,周围时不时传来人们低低的交谈声。 再往前走就是一道幽深的小径,四周的树木交错婆娑发出“漱漱”声响。 阿宁假装低头玩手机,实则是在大脑飞快运转,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 “哥哥,我好像都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阿宁侧目仰视着身材修长气质清冷的男人,她贝齿微露:“要不我们加个微信?” 说罢,举起手机,轻轻摆了摆。 她眨了眨眼,神情间带着些许甜糯和娇俏。 忽地就跌入他深不见底眸里,傅时衍神色难得的温柔。 他默了两秒,解锁了手机递给她“你来。” “好!” 阿宁为表诚意用双手捧接过他的手机,又小心谨慎的打开微信界面。 目光大概的扫了一眼,果然跟他人一样清冷,消息列表空空如也。 用自己的手机扫了他二维码,上面显示添加好友成功后,又在他手机上给自己改了备注。 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又觉得少了什么便在备注后面加了个爱心贴纸。 嗯,现在才完美。 换回手机,她也给他改了备注,一个字一个字的打上“时衍哥哥”后面也是同款爱心。 她的一举一动自然是逃不过他的视线,看到这幼稚的贴纸,他垂下眼帘,眼神里轻轻荡漾着丝丝笑意逐渐晕染开来。 这样子可比之前顺眼多了。 第46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6 街道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地上两个影子互相交错在一起。 远远的看似乎能看见女孩的影子紧紧的靠在男人的肩上密不可分,无比契合,宛若一对璧人。 回到住所后,阿宁叫住了正在开门的男人,“时衍哥哥。” 男人漆黑的眸子看了过来,纤长的睫毛轻颤,表情茫然,“有事?” 小姑娘眨了眨眼:“你低下头,我有话说。” 傅时衍瞧了她一会儿,听话的低下头,脸上表情如常,只是下一秒,脸上就印上柔软的触感。 男人一愣,瞳孔微微收缩,下意识的往后退两步,冷白的脸爬上一片红,长睫轻颤,冒尖儿的喉结不自然的上下滚动。 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女孩子娇俏的嗓音。 “谢谢哥哥晚上的款待,这是回报。” 阿宁亲完后便迅速的拉开两人的距离,话音一落就开门进屋。 她背靠着门,双手抚上滚烫的小脸,杏眼潋滟清亮,心里的小人大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亲到了 小六说的没错,上就完了。 而门外的傅时衍还愣在原地,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的抚上被亲过的脸颊,那温软的气息仿佛还停在上面。 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却有丝丝动荡,眼底的神色流光潋滟,心里仿佛惊起了惊涛骇浪。 说不出现在的心情跟感觉,总之他不讨厌,甚至还隐隐觉得喜欢。 好像在她面前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 阿宁觉得今天收获很满,不仅一起吃饭,还一起散步,连联系方式也加上了,最后还亲到了。 本来她没想亲的,但真的忍不住。 欢快的在床上滚了两圈,摸索着手机打开微信,轻车熟路的点开傅时衍的朋友圈, 果然,他的朋友圈跟他人一样清清冷冷的,连背景图都是默认图片,朋友圈更是一条都没有。 她想,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傅时衍不发朋友圈,但一想到要是他天天发朋友圈,又好像不符合他的气质。 这么一想,她好像可以理解了。 退出朋友圈,点开对话框编辑好文字后,阿宁犹豫了一下才点了发送。 手机连续震动了两下,傅时衍拿过手机,原本头上空空如也的微信此刻多了两个小红点。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他点进微信界面,一个备注阿宁粉红爱心的联系人发来两条消息,他点开一看 【时衍哥哥你睡了吗?】 【我们下次能不能再去这家私房菜吃饭呀?】 阿宁的头像是一个粉色的卡通双马尾少女很可爱,长的竟然跟她本人有点像,不过他觉得还是本人更加可爱一点。 不自觉的勾起嘴角,连带着下唇线那颗极小的痣都透露着喜悦,点开输入法高冷的回了句。 【可以】 阿宁盯着手机,发现备注的名字出现一行字“对方正在输入…”随即就收到他的回复“可以。” 她顿时喜笑颜开,低头继续打字。 【最喜欢时衍哥哥了。】 发送过后,她看着两人单调的对话,点开收藏的表情包,发了张爱心发射的图过去。 拜托任何人聊天不发表情包我都会伤心的ok? 而这边,傅时衍看到“最喜欢”这几个字时,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女孩娇声软语的喊他哥哥的模样还有门口那清浅柔软的吻。 眼皮轻轻的跳了两下,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浅淡的光。 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而现在的她怎么看都比以前顺眼,只要她一直这样,有个妹妹好像也不错。 - 接下来几天,傅时衍有点忙,阿宁想跟他增进些感情却总是看不到人,连消息也是隔了许久才回。 阿宁惆怅,他真忙,一点时间都挤不出来。 当天下午,阿宁正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余额显示不足的消息发在手机里,看到后她整个人都跟蔫了唧的花一样。 毫无生机。 她最近也没花什么钱,怎么就余额不足了呢? 在百思不得其解后,阿宁认命似的打开招聘软件,她还是赶紧找个工作挣点钱,不然就单靠这房租都让她穷的揭不开锅。 更何况还要吃穿用行,还好之前付清了半年的房租,不然傅时衍还没勾搭上她就要下楼去喝西北风了。 看完招聘信息后,阿宁顿时头大,她学的是摄影专业,这专业本来就不好找工作,更何况她书都没有念完。 早知道就应该在国外把学上完再回来,也不至于现在工作都找不到。 这下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我查了一下最近的风向西北没有风的,东南风居多,所以阿宁你连西北风都喝不上。”小六非常贴心,把未来几天的风向一一告知。 阿宁:“……” 谢谢,大可不必。 又浏览了一会儿,她终于看到了几个还算不错又合适的工作。 第一家是一个行政助理要求不高只要会电脑打字就行,第二家是是一家咖啡厅收银员,第三家是摄影工作室发布的招聘摄影师助理。 深思熟虑之后阿宁选了摄影师助理这个职位,对摄影多少她了解一点,起码跟她专业挂钩。 决定好后她给那个工作室打了电话,电话一接通那人什么也没问,直入主题的问她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第47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7 第二天阿宁起的很早,化了个淡妆,查了路线就出门了。 到了工作室,她在门口做好登记工作,便被一个短发娃娃脸的女孩引到一间摄影棚。 才刚踏脚进去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异常愤怒的声音“笑都不会吗?哭什么哭,还要不要拍了!” “施老师不要生气这是新人模特第一次拍摄难免有点紧张。” 一旁打光师有些看不下去递了瓶水给这个叫施老师的男人。 “是啊,是啊,施老师小姑娘第一次口下留情。”其他人附和道 面对众人的三言两语,接过水后施维森对着女模特毫不留情的开口:“我最后说一次能拍就拍不能拍就给我换人!真当我会惯着你啊!” 男人的声音很很宏亮,很难让人不往他那边。 阿宁顺着声音的源头朝里看去,就瞅见在一个有些岁数的男人。 她不留痕迹的打量着他,男人身材高大,五官很是端正,只是皱纹颇多,眉宇间透着一股凛然正气,只是脸上隐隐不快的表情硬深深的破坏了那股正气显的有些阴郁。 众人安抚好女模特,拍摄终于继续。 短发娃娃脸的女孩像是习以为常,面不改色给阿宁介绍道:“刚刚那个骂人的就是施维森施老师,我们工作室首席摄影师,也是出名的暴躁哥。” 她瞟了一眼周围俯身在阿宁耳旁压低声音:“他还是工作室里最大的股东,得罪谁都不要得罪他。” 阿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是给他做助理吗?” “没错,不过你真的是来做助理的?我前面还以为你是今天拍摄的模特呢!” 确实,阿宁今天的穿着打扮看起来还真像是来拍摄的模特。 米白色的小吊长裙外罩着镂空针织开衫,长发侧边至左肩,看起来甜美又清新。 这边上班的工作人员大多数都是简单的短袖长裤极少人穿的像阿宁这样,也难怪会让人觉得是模特。 “家里人不让。” 阿宁讪笑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好不容易等到拍摄结束,短发娃娃脸女孩领着阿宁向收工的众人走去。 “小杨,这是下午的模特吗?”在收拾道具的男人放下手头上的工作,看向阿宁的眼神灼热不已。 “当然不是,是施老师的新助理。” “不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不做模特给老施做助理?暴殄天物!”另一个人说。 而就在众人调侃阿宁的时候,施维森捣鼓着相机的手一顿,抬头睨向被围在中间的女孩。 大家看到新同事都分外热情,乐此不疲的东问西问,直到施维森开口大家才放过她。 把人带到他的办公室,他也没搭理,就自顾自的打开电脑开始看图。 这让阿宁有些无措,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一时间空气像是凝结了一样,阿宁正襟危坐主动开口想打破僵局。 “施老师你好,我是你之后的助理时宁。” 大概是图片筛选好了,施维森抬眼睨她。 “多大了?成年了吗?” 阿宁眨了眨眼,明显是被他的问题给问懵了,问她年纪干嘛? “成年了,今年21岁。”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问但阿宁还是恭敬的回答。 21岁? 施维森这才打量起小姑娘,看起来跟未成年一样,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扛得动他的大炮? 这群人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给找这么娇小的小姑娘。 “看你专业是摄影,毕业了?” “没。” “为什么不念完?” “没钱交学费了。” “……” 听到她怎么说施维森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默言了一会儿。 得,他也认了,没毕业就没毕业,总比没人扛设备的强。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玻璃倾泻而下,朦胧了视线,但依稀可见空气中流散的尘埃。 两人互通了微信,施维森把他的工作流程发给她,最后思量再三跟她说:“下午有个外景,先跟着看看?” 阿宁点点头,经过前面简单的交谈,她觉得施维森这个人虽然看起来脾气直性格倔,但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典型的外冷内热! 大概是作为直系上司,施维森看女孩瘦小娇弱当下便请阿宁吃午餐。 用完餐后,两人收拾了下午需要用到的道具跟相机就搭着工作室的车一起去拍摄现场。 拍摄现场是在海边,这会儿正是骄阳最烈的时候,虽然京市的十一月没有热的让人喘不过气,但大下午的也经不起这么晒。 眼下施维森已经自己扛着相机去采景了,他让阿宁跟着工作室其他人一起前去遮阳处。 阿宁非常怕热,才晒了一小会额前的刘海已经被打湿好几缕,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也氲起水雾。 旁边的同事看到阿宁这么热,就递给她一瓶冰镇的矿泉水,道谢接过后,她也不着急喝直接将瓶身贴到脸上,冰凉冰凉的触感终于驱赶走一丝热意。 今天来拍摄的是一个当下比较红的流量小生叫苏嘉昱,爱豆出身现转行做演员,今年21岁,阿宁在网上刷到过这人的照片,是一个很有少年感的男孩子。 大概五点左右不远处的人群突然出现涌动,只见众人簇拥着一个男孩子朝她们这边方向走来。 少年迎风而来,身如长松玉树,走路行云流水,白衬衣被风吹的扬起来,隐隐约约能看到平坦没有丝毫赘肉的小腹。 面容跟网上的照片没有什么区别,五官异常俊朗,眼神分外清亮,灿然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看起来还有些腼腆。 第48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8 施维森看起来跟苏嘉昱的经纪人很熟,两人已经勾肩搭背的交谈上了,阿宁干巴巴的站在一边跟忙碌的众人略显的格格不入。 这时恰逢夕阳下落的时分,转眼间天空就铺满了霞光,连带着海平面上也晕染上鲜艳浓艳的色彩,海风带着朵朵浪花卷席上岸。 少年逆着光,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配上这美轮美奂的夕阳,美好的像幅画。 苏嘉昱不愧是爱豆出身很会展现自己的优越处,连一向板着脸的施维森都对他露出赞赏的表情,拍摄异常的顺利。 在夕阳越过水平线的那一刻,施维森叫了声“池宁。” 阿宁回过头,表情有些呆,眼眸清亮纯净,朱唇微张,长裙飘飘,看起来很有氛围感。 施维森迅速按下快门又说了句 “笑一笑,对就是这样,非常完美。” 施维森为什么会拍阿宁,完全是因为女孩在夕阳下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透着浓浓的氛围感,十分好看。 出于职业习惯他下意识就想记录下这一瞬间,毕竟美好的人与事物谁不喜欢。 - 而另外一边 傅时衍一整天都没有收到阿宁的消息,心情稍稍郁闷,还有点不习惯。 他今天看手机的频率很频繁,这会儿他心不在焉的开着会,又一次拿过手机,点开跟阿宁的聊天界面,上面的消息还停留在昨晚十点多。 平常女孩早就给他发消息了,今天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助理小张看到老板这会儿开会还一直盯着手机,连底下的汇报都没怎么听,有些惊异。 老板什么时候对手机这么上心了? 手机震动了两下,众人的目光集中在傅时衍手上。 然后就是看到他们的老板拧着的眉头一松,嘴似有若无的向上勾起,眼里更是氤氲着丝丝柔情。 【图片】 【图片】 【好看吗好看吗】 指尖点开图片,图里的女孩眉眼弯弯,嘴角两旁的梨涡甜的醉人。 他打了两个字回复她 【好看】 而后又点开照片,长按住图片保存起来,一气呵成,心里顿时雨过天晴,阴霾驱散。 【你在外面?】他又发了句。 小张偷偷瞄了一眼,这不瞄不知道瞄了吓一跳。 老板居然对着一张照片笑了! 不是不是,照片上的不会是未来老板娘,瞧着老板笑的如此的春心荡漾,这可不验证了网上坠入爱河的表现? 小张满脸震惊,仿佛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劲爆消息。 老板瞒着所有人偷偷谈恋爱了! 另一头的阿宁刚想回复的时候就被人招呼过去收拾东西,直到忙完也忘了回消息这茬。 这可苦了傅时衍,他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直到散会也没有见她回复,心情更是怏然。 这下小张更是做实老板谈恋爱的消息,因为老板这模样像极了热恋期中得不到回应的男人。 - 阿宁跟施维森没有回工作室而是跟着苏嘉昱的经纪人一起去吃饭,到了包厢后才发现苏嘉昱也在。 阿宁坐在施维森左侧,她的左边坐着苏嘉昱,少年慢条斯理的吃着菜,似乎对这场局兴致不高,他夹了一个鸡翅给阿宁。 “真没想到,给施老师做助理是个小姑娘。” 苏嘉昱的声音很清朗带着些温柔的意味,很苏。 阿宁被他夹菜的举动惊了一下,道了声谢,就埋头苦吃。 她不理解小姑娘就不能给施维森做助理吗。 “当施老师的助理可要有一定的承受能力哦。” 少年压低声音往她旁边靠了靠,又给她夹了一个鸡翅。 阿宁有些无语凝噎,不动声色的拉开两人的距离,低声回复道:“您放心,我的承受能力能承受得起三个施老师。” 见女孩子这般回答,少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爽朗的笑声在桌上传来,大家不由得朝他们这边看。 经纪人喝了些酒,站起来面部涨红对着施维森旁边的阿宁说:“小姑娘有没有兴趣拍戏,跟着我,我保证会把你打造成比苏嘉昱还红的一线顶流!”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了下来,大家看看苏嘉昱又期待阿宁的反应。 还是施维森先站出来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施维森让经纪人坐下,轻抿了口酒半开玩笑地说道。 “老刘咋们老同学这么久,还当着我的面挖我的徒弟啊,这没有自罚三杯我以后可不跟你出来喝酒了。” 经纪人老刘大概也是没有想到施维森会这样说,他也是酒精上头蛮问问,不料踩到了老虎尾巴,拿起被斟满的酒杯一杯接一杯直到三杯都饮完。 “小姑娘是你徒弟啊,对不住,对不住,想来又是未来炙手可得摄影师,我自罚三杯。” “原来是施老师的弟子,那我岂不是要喊你一声小老师?”苏嘉昱到没有在意经纪人的话,饶有兴致地同阿宁拉联系。 “倒也不必。” 阿宁知道,施维森在帮她。 若是她刚刚拒绝那就是不知好歹,若是接受那么苏嘉昱必然会视她为眼中钉,娱乐圈的水有多深她可不想去踩。 这顿饭吃的有些久,结束后已经十点多了,阿宁今天又是早起又是海边折腾的,选择是又累又困。 带着仅有的理智回到家,睡眼惺忪的洗了澡,一躺上床就睡了过去。 完全把傅时衍忘在脑后了。 第49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9 接下来几天阿宁简直就是进入了上班的白热化阶段,因为工作室突然来了很多大单,并且指名道姓的让施维森拍。 而作为助理的阿宁自然是时时刻刻陪同,一天下来转了好几个场,回到家的时候都已经是深夜。 有两次赶早场她五点多就到了拍摄地,几天下来人都憔悴了不少。 就连傅时衍都被快被她晾在一边。 那天她以为她回了消息,结果到了第二天才发现没有回,马上开始补救措施,撒娇卖萌了一天也没有见傅时衍搭理她。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后来好不容易哄好了,她就暗自发誓以后就算不回所有人消息也不能不回他消息,这个哥哥太小气了。 “收工收工。” 阿宁锤了锤酸痛的胳膊,把带来的东西收拾妥当后,她就跟施维森打了招呼下班。 难得今天收工的早,在回去的路上阿宁发了个消息给傅时衍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但等了许久对方也没有回复,最后她直接把电话甩了过去,这好不容易早下班一天可不能就这样浪费了。 工作再忙也要找时间增进感情呢。 电话那头始终没人接,阿宁不信邪的又打了两个。 是在忙吗? 怎么不接她电话。 看了眼时间,还尚早,这会应该还在办公,思考了片刻,阿宁决定去他公司看看,反正现在也没事。 打开导航看了下路程,她发现公司离她还挺近的,就直接打车来到傅时衍的公司 走进大厅后她直接往前台走,非常礼貌的询问:“你好,我找傅时衍。” 前台小姐姐画着精致的妆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形象好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请问您有预约吗?这边没有预约的话我们是不能让你进去的哦。” “这样啊,那我就在这边等。” 阿宁没办法,给他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哪来的预约。 她大概坐了半个小时,眼尖的小张一进公司大门就看到了坐在大厅玩手机的阿宁,以为自己看走眼,走近了些,有些惊讶:“时小姐?” 听着头顶上传来的一道声音,阿宁抬头,一张白皙清秀的脸映入眼帘,有点疑惑。 “你是?” “我是助理小张啊,你是来找老板的吗?” 别问小张为什么会认识阿宁,还不是他老板傅时衍最近让他调查一个姑娘,好巧不巧就是眼前这姑娘。 经过他的一番调查,才知道眼前的姑娘是借助在老板家的邻居妹妹。 更何况小姑娘长的出众,自然而然的就记住了这张脸。 阿宁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终于想起了零星半点信息,小张是傅时衍的助理,于是她点了点头道:“对啊,我找他。” “那你怎么不上去啊?”小张说。 “我给他打电话了,但他没接,而且我也没有预约。”阿宁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懊恼,似乎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那跟我一起去呗,我刚好有一份文件要老板签字。” “真的吗?” 听到能上去阿宁脸上是藏不住的欣喜。 “真的啊。” 小张觉得这没多大的事,说完就带着阿宁往老板专用电梯走,在路过前台的时候,几道娇俏的嗓音异口同声响起。 “张特助好。” “你们好,你们好。” 这会儿傅时衍还在开会,小张这会儿也腾不开身陪她,于是他就让阿宁先呆在办公室,想喝什么吃什么就跟外面的秘书说。 阿宁点头,原来秘书还兼职送外卖。 小张走后,办公室就剩她一个人,好奇的左看右瞅,然后总结了傅时衍的办公室,像老干部甚是无趣。 大概每个人都有做老板的梦,阿宁也不例外,一屁股坐上老板专用椅,且不说还挺舒服的。 还好办公室有百叶窗帘隔断,外面看不进了,不然让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惊掉下巴。 这边傅时衍看到消息是开完会以后,又看到到某人的三个未接电话,刚想回拨过去就听见小张说:“老板,时小姐来找你了,在办公室。” 他按手机的手一顿,一贯冷峻的脸上明显怔了怔,“哪个时小姐?” “就时宁时小姐啊。” 小张被他这么一问也愣住,老板这是几个意思? 然而小张就看见自家老板幽深的瞧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些责备。 “怎么不早说。” 话音刚落,男人就不疾不徐的迈大步伐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留下一脸懵逼的小张,早说什么,说你妹妹在楼下没预约进不来? 傅时衍很惊喜,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等走进门时,步子骤然慢了下来。 他迟疑了片刻,推开门,两人目光就随着开门的瞬间交汇上。 阿宁坐在他的办公椅上,无聊的转着笔,四目相接,笔掉到了桌子上,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阿宁。” 傅时衍轻喊了声她的名字,看她的目光带着缱绻柔和,眼底荡漾着难以察觉的会心笑意。 第50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10 “时衍哥哥!” 阿宁见到来人面容上忽地涌现出一抹喜色,像小学生一样站的笔直,终于等到他,还好没放弃。 “怎么来了?” 傅时衍大概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压制住雀跃的心情,迈着长腿来到她面前。 女孩身材娇小,只到他胸口的位置,小小的一只,可爱的要紧,一垂眸便能看到她毛茸圆润的头顶 不由自主地就将手搭在她头上。 这一瞬间两人皆是一愣。 男人身上浓郁的荷尔蒙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萦绕在她鼻尖,直击大脑,头皮也麻木的厉害。 阿宁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呆楞不已,她抬头仰视他,眨了眨眼,软乎乎的道了句。 “今天下班的早,时衍哥哥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男人颔首“嗯”了一声就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轻轻握紧将手藏在身后,他垂眸,纤长的睫毛半掩,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 两人一起离开公司后,就去了趟离家最近的超市,本来傅时衍是想带她到外面吃,但由于某人的自告奋勇。 最后改成了宅家吃。 但其实说完后她就有些后悔,因为她不会做饭,为了趁一时嘴快之瘾,后面的苦都要她全力承担。 买完菜后阿宁来到到傅时衍的住所,为了不瞒住自己不会做饭的事实,她让人在外头休息,自己在厨房里捣鼓起来。 好在这年头煮个饭都能在网上学,阿宁打开某书她打算现学现卖,洗好即将用到的食材,她就跟着视频拿起一个光溜溜的土豆放在菜板上。 大概是没有切过菜,一颗土豆被她切的参差不齐、薄厚不一的,看着跟视频里出入很大的土豆丝。 她思量再三还是觉得要加工改造一下,也正是因为这个想法,她的食指“光荣”负伤。 放下菜刀,阿宁举起手,盯着食指不断涌出的血显得格外镇定。 “哥哥你家有创可贴吗?” 她走到厨房门口朝坐在沙发上的那道声音问了声。 “怎么了?” 傅时衍循声转过头,视线落到她鲜红可怖的手上,血还在往下滴,瓷白的地板被砸出一道一道的血花。 他疾趋而至,脸一下子便沉了下来,眉宇间神色森然,拽着她到旁边的椅子上。 拿出医药箱,他动作非常轻柔的处理她的伤口。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切的,伤口很深,在她纤细白皙的手上显得格外碍眼,他垂下眸子睫毛微颤。 “疼吗?” 问出这话的时候阿宁明显的感觉到男人语气里的沉闷,傅时衍半蹲着在她跟前,仰脸看她。 看着他的眼神,蓦地阿宁感觉喉咙有些干,眼睛也涩的厉害,脑海中突然闪顿过一段画面,画面中似乎也有一个人用着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语气问她疼吗? 她有些茫然无措,是谁,那个人是谁? 见她不吭声,傅时衍让她乖乖坐在这等着,剩下的交给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受伤心里就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明明只是个小伤口可他就是见不得那个人是她。 好像她的出现在慢慢的占据他的心牵引他的情绪,而他甘之如饴。 所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生性薄凉对什么事都是淡然处之,唯独对她的事切切在心。 来到厨房后没一会他就做了好几个菜。 阿宁还在想刚刚脑海中的那个人,思绪飞到了九霄云外,连傅时衍喊她,她都没有反应。 “想什么?” 他走到她身旁伸手把她贴到脸颊的发丝拢到耳后嗓音温润。 她一惊,仰头就跌进他湛黑不见底的眼里,有些慌乱:“没想什么。” “那就来吃饭。” 傅时衍自然而然的牵过她的手,拉开距离她最近的椅子让她坐下。 两人相对而坐,阿宁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本来还有些悲伤的情绪一扫而光。 这些都是她喜欢的菜,心里淌涌过一阵暖流,在尝过之后阿宁对傅时衍又有了新的认知。 长的好、会赚钱、还会做饭,这是所有女生的完美理想型。 吃一半的时候阿宁放下筷子对着面前矜贵十足的男人郑重的承诺。 “下次我一定亲自给你露一手!” 男人听闻宠溺一笑,道:“好。” 第51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11 那天后两人似乎形成了习惯,傅时衍做饭阿宁吃,至于洗碗,自然是丢给洗碗机。 几天下来阿宁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胖了几斤。 原以为超负荷的工作会让她暴瘦,但现实却给了她一棒槌,不仅没瘦反而还胖了。 于是她把这一切的错都归在傅时衍头上,要不是他每天做菜都换着花样,还做的那么对她胃口,她能胖吗? 阿宁暗自下定决心今晚少吃一点。 而到了饭点她刚打算跟傅时衍商量她的减肥大计,就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傅夫人也没有想到她会在傅时衍家里见到远在国外的阿宁,她又惊又喜。 “宁宁?” 带着原主的记忆她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妇人正是傅时衍的亲生母亲。 记忆中傅母对原主是真的好,即使原主“不小心”推了傅嘉佳下楼,但她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维护原主的名声,不让原主背负着恶毒的徒有罪名。 阿宁只感觉自己的眼眶有点湿润,心里也堵的慌,她用哽咽的声音喊了声。 “傅阿姨。” 久违的一声“傅阿姨”让傅夫人喜极而泣,她再也管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阿宁,“宁宁。” 许是受到原主感情的影响,阿宁真的哭了,埋在傅夫人的怀中带着哭腔哽咽的道。 “对不起,当初是我太不懂事了。” 听到阿宁这么说傅母心里一揪,眼里有氲起水雾。 “我们宁宁一个人在国外受苦了。” 门口上演着久别重逢的大戏,看着哭成水人一般的两位女士,傅时衍悄然而至出现在她们身后。 “进来说。” 说完他就把人从傅夫人身上拉开,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娘,他用面巾纸为她拭泪,嗓音温柔的一塌糊涂。 “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傅夫人哪有见过这样的儿子,她红着眼,很震惊的看着自己的这一幕,这是什么情况,时衍跟宁宁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紧接着就跟着两人进了屋,许是刚做完饭,屋内飘散着可口的饭菜香,傅夫人下意识的往厨房方向望,就看到了餐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两幅碗筷,显然是给两个人准备的。 傅时衍给阿宁拉开椅子,转头对愣在原地的傅夫人说:“要一起吃吗?” 傅母受宠若惊极了,脸上还挂着泪痕,她连忙点头,喜不自禁,她儿子居然叫她一起吃饭。 她坐在阿宁对面,看着坐在一块的男女,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涌上头,莫明觉得两人登对的紧。 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傅母差点被自己的想法给惊住了,其实在很早之前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毕竟宁宁这孩子是她从小看到大的,虽然性子骄纵任性了些,但毕竟是她带大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可谁知道后面会发生那样的事。 “你们俩住在一起?”她压制住自己内心荒唐的想法,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阿宁夹菜的手一抖,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语无伦次道:“没没没,没住一起,我刚刚好住在时衍哥哥的对门,偶尔会过来蹭蹭饭这样子。” 她倒是想住在一起但没好意思开口,再说了她那边房租可是交了半年。 傅母听完阿宁的话心里平静了些,还好没住在一起。 傅时衍对两位女士的交流显得毫不在意,只专注于碗里的鱼,他把挑好的鱼夹在阿宁碗里,看到见底的汤碗又给她盛了一碗。 这副从容的姿态像是习以为常,让傅夫人心情复杂。 在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傅母跟阿宁说,有空就回家看看,傅家是她永远的家,还说傅父虽然严厉了些但始终还是关心她的。 阿宁心里头一暖,点头应下。 送走傅夫人,傅时衍从冰箱里取出两个冰袋,贴在阿宁的眼周。 “消肿。” 阿宁想自己拿着敷,但男人攥的很紧,既然有的劳力,她也就由着他来。 冰凉的触感使得她眼睛得到很好的缓解,阿宁闭着眼睛享受着傅时衍的服务。 那边傅母回傅家后就同傅父说了在傅时衍家见到阿宁的事,他听完后也是跟傅夫人一样诧异。 “这么说,宁宁回国后一直跟时衍在一起?” “目前看起来是,现在阿衍看起来对宁宁特别好。”傅夫人想起餐桌上傅时衍给阿宁挑刺布菜摸样心里不由的感叹。 “老傅,既然宁宁都回来了,咱们也不要抓着以前的事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过些日子你生日让孩子回来吃个饭。”她拍了拍傅承的手,语气不容置疑。 傅父拗不过傅母长叹一口气似乎是妥协。 “听你安排。” 他又何曾不想着宁宁,她的性子不改改迟早是要吃亏的,他们又能护的了她几时。 第52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12 最近工作室大单不断,大家都忙的不可开交。阿宁也是被累的够呛,偏施维森的单子永远都是最多。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回家后阿宁就疲惫不堪的瘫在沙发上,用手肘遮住眼睛,身心俱疲。 她在想明天能不能不上班。 手机连续震动了几下,她懒散的看了眼来电联系人。 是傅时衍。 她接起电话,语气显得有气无力。 “时衍哥哥,我今晚就不去你那边吃饭了。” 傅时衍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沉闷问她:“怎么了” “上班太累了。” 一时无言 “其实你可以不上班。”他说。 “我不上班那你养我啊。”阿宁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我养你。” “嗯?”听到这话的时候阿宁瞬间清醒了不少,如挺尸般从沙发上“咻”的坐起。 刚刚她没有听错? “你可以不上班,我养的起你。” 傅时衍又重复了一遍,清冷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的清晰响应在她耳边。 这句话就跟夜空中炸开的绚烂烟花,忽的炸开,照亮暮色。 阿宁微愣了许久,如果这话是真的那这一定是她今年听过最动人的情话。 就像吃了夹心巧克力,一口咬下去,里头还有浓郁甜蜜的巧克力酱,甜入心扉。 “出来开门。”傅时衍又说了一句。 “昂?开什么门?”她木然。 “你家门。” “!!” 阿宁从沙发上蹦起来,愣了几秒。 我家门? 火速前去开门。 这是傅时衍第一次来她家,虽然住的是对门,但一般阿宁往他家跑居多。 男人穿着与他不符的粉色草莓鞋,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她的住所。 很好,没有异性出现的痕迹。 若是阿宁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想法肯定把白眼都翻天上去,她现在每天除了上班就是跟他呆一块,哪有时间认识其他异性。 傅时衍在外头打量观看的时间阿宁在厨房里东找西翻,只找到一包菊花茶,还是她买水壶送的。 为了彰显不怠慢,阿宁泡了杯菊花茶。 清透的玻璃杯内,四五朵菊花在容器里缓荡飘浮。 傅时衍西装革履,坐在沙发上背挺的很直,肩胛线条清晰明朗,骨节分明的手捧着菊花茶,有种老干部的感觉。 “在哪里上班?” 男人蓦地开口询问身前的小姑娘。 “一家摄影工作室。”阿宁坐在他左手边的单人沙发上背也挺的老直,双手交叠在大腿上,像期末出成绩被家长询问的乖巧孩子。 但其实她心里慌得一比,因为男人电话里说的话不像是开玩笑。 “那边挺好的,同事人都不错,老板开的工资也还行。”她生怕他是真的来劝她辞职,虽然她很不想上班,但作为当今社会的独立女性,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比较好。 “再说了,上班哪有不累的。” 她倒也不给他讲话的机会,自己全然把话都说完。 “嗯,那累了就回家,我可以养你。” 傅时衍知道小姑娘是属于那种口头抱怨,但对工作又非常有责任心的人,不然也不会三天两头的加班。 他放下那杯菊花茶,递给她一张黑卡,“零花钱,密码六个1。” 阿宁总感觉这递卡的情节很熟悉,盯着男人修长白皙的手跟黑卡。 她想起来了,这不是前几天她打发时间看的一本小说吗? 里面的痞帅拽男主也是这样甩出黑卡深情的对女主说:“这张无限额黑卡是给你的零花钱。” 她真相了,原来总裁真的喜欢一言不合就给黑卡。 颤巍巍地接过黑卡,阿宁指着茶几上的一本书,无比认真的说:“时衍哥哥你知道吗,你给我黑卡的样子像极了这书里的霸总。”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傅时衍看到书皮封面上,英俊高大的男人吻着怀中娇小的女孩,旁边是七个大字《霸道总裁强制爱》眼神不由的直抽两下,眉头微蹙。 “少看点这些没有营养的书。”教坏小朋友。 ??? 她这书怎么到他这里就是没营养了?工作室里可有很多人都跟她借呢! “这书怎么没营养了?很有少女情怀的好不好,我跟你说没有一个少女能扛得住霸道总裁的爱。” “喜欢这样的?”傅时衍抬眸看着挤眉弄眼的小姑娘,词不达意道。 只见小姑娘眨着亮晶晶的眼毫不犹豫地点头:“喜欢!” 第53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13 临近立冬,傅父的生日也随之而来,阿宁带着提前准备好的生日礼物与傅时衍一同前往傅家。 在车子开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时,阿宁的心头忽的涌现出一股淡淡的酸涩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攥紧手指。 许是注意到她心照不宣的模样,傅时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表情温柔嗓音温润:“有我在,别担心。”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懊悔当初那般对她。 大概是男人的嗓音给足了她安全感,阿宁点点头,心里那股酸涩劲顿时消散了不少。 傅时衍真的好懂她。 傅家 傅家夫妇知道孩子们要来,就想着自己动手做几个家常菜,团圆嘛,自然要有家的味道,自己做才能更显诚意。 如果阿宁在的话肯定会发现他们做的这些菜大多数都是她按她的口味来做的。 万事俱备,只欠孩子们。 傅母在他们来之前特意的警告过傅承,禁止提之前的事,否则她就跟他没完。 傅父自是应承,今天难得孩子们来给他庆祝,他要是再提那件事不是打自己脸吗。 临近傍晚阿宁跟傅时衍才到傅家,傅母老早就在门口等人了,一看到他们,脸上是止不住的笑,直拉着二人的手道:“回来好,回来好啊。” 傅父一直紧绷的脸也在看到他们的那瞬间柔和了下来,他朝着傅时衍点个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傅母拍了拍阿宁的肩给她使了个眼神, 心领神会之后阿宁下意识的瞧了眼傅时衍,我去了。 清冷卓越的男人轻点了头,去。 阿宁深吸一口气,提着准备好的礼物往傅承的位置走,脑海里是早就想好的话语。 在距离两三米的距离她停下脚步,清亮的眸子微闪:“傅叔叔,生日快乐。” 傅父在听到这声“傅叔叔”时,目光明显一滞,印象中女孩小的时候,只要一到他生日,就会跑过来抱着他的大腿仰脸娇憨的说“傅叔叔,祝你生日快乐。” 而每当那时候他就会把豆丁般高的她抱起来,用下巴没有剃干净的胡渣去蹭她的小脸,惹得她“咯咯”大笑。 可如今…… 接过女孩递上的盒子,在她期许的目光之下,他打开装礼物的盒子。 是d家新出的一款男士手表,表盘面是用精选的黑玛瑙打磨,时间刻度用简约的线条代替,搭配表框玫瑰金色点缀,看起来简单不失贵气。 很适合傅父这个年纪的商业人士佩戴。 他毫不犹豫的取下手腕上戴了十几年的表,又让阿宁把新的给他佩戴上,然后就傅母炫耀道:“阿婉你看宁宁这挑表的眼光跟我一样好!” 傅母翻了个白眼:“这么大岁数了要点脸,宁宁的眼光一看就随我。” 大概是妻管严傅父不敢反驳扭头跟阿宁说:“宁宁你说随谁?” 看着傅父期许的目光,阿宁眨了眨眼,挽着傅时衍的手开玩笑的说:“我觉得是随了时衍哥哥。”后来她又故弄玄虚:“知道为什么吗?” 傅家夫妇异口同声。 “为什么” “因为着表是时衍哥哥帮我参谋的。” 傅父跟傅母:“……” 经过这一幕,傅母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像今天这样多好,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招呼他们来到餐厅吃饭,阿宁瞧着桌子上的菜大多数都是她爱吃的,鼻头一酸,眼睛热热的的,原来都还记得。 阿宁抱住在厨房里榨果汁的傅母。 “谢谢你傅阿姨。” 傅母被人这么猝不及防的抱住,手中的橙子滚落到桌面上,在听到女孩的话后,她眼神一软。 “谢什么,这儿永远是你的家。” 这样温情的一幕落到傅时衍的眼里,他心里多少有点不平静。 因为他的小姑娘在抱其他人。 - 吃饭的时候傅时衍执着筷子异常殷勤地给阿宁布菜,自己倒是没吃多少。他盯着吃的正欢的小姑娘,心想,什么时候才能对他说出那三个字呢。 傅父发现了,他儿子看人宁宁的眼光带着浓厚的占有欲,凭着男人之间的敏锐洞察力。 他儿子对宁宁绝对起了那种心思。 若是两个孩子能走在一起倒也不是件坏事,就怕那些不明事理的外人评头论足傅家是因为想要得到时家公司的股份。 毕竟当初时家出事,宁宁尚且年幼,公司那边就由他傅家这边暂时接管,那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说他们傅家不怀好意。 傅父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跟傅时衍好好谈谈,见人吃的差不多,便以工作为由跟傅时衍去了二楼的书房。 他们在楼上谈工作上的事,阿宁就在楼下陪着傅母吃些甜点喝点小酒。 不知道傅母哪里弄的这种喝起来甜滋滋的酒,阿宁很喜欢这酒的口感,两杯下肚后她没什么感觉,于是又倒了一杯,却被池婉阻止。 “小馋猫,这酒后劲非常大,不要贪杯。” “就喝最后一杯嘛。”她使出浑身解数对着傅母撒娇。 偏偏傅母最吃她这一套,想了想反正左右也是在家,就允了。 也是她这一允,阿宁喝完这一杯后,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越来越重,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 “傅时衍,我是你爸!” 书房里传出傅父有些动怒的声音。 “所以呢?”傅时衍的语气很冷淡,他垂着眼睫,漆黑的眸里敛着淡淡的冷厉气。 “所以那些外人要是知道这事,你说他们会怎么看待傅家吗?”傅父只觉得心里翻涌起一股子难以克制的怒气,脸上霎时涨的通红。 “关我什么事?”男人神色平静,仿佛在诉说着一件非常小的事。 “就凭你姓傅!这件事就跟你脱不了关系!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觉得我们傅家为了将时家公司吞并强迫人家小姑娘。” “若是这些话传到宁宁耳中你猜她会怎么想?” 傅承紧绷着一张脸,脸色愈发的难看,在听到男人轻飘飘的说出与我无关的话,强行压抑着怒气,眼神冷厉道。 听到有关阿宁的一番话,傅时衍冷淡的眉梢微蹙,抬眸正视了他一眼。原本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掠过一抹冷冽之色,语气平稳不容置疑。 “我会让那些人闭嘴。” 说完这话他漆黑的眸子泛着微微的光,如同万年深潭,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小姑娘肯定会相信她。 “这件事我自会解决。” 傅时衍说完便拉开书房的门,看到傅母面容有些意外,朝人说了句话就往外走。 第54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14 傅母凝着他下楼的背影,口中的话只能无奈的憋了回去,再走进去看着黑脸的傅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瞬间书房里愁云惨淡。 傅时衍来到楼下,想带人回家,阿宁却不见了踪影,他拿出手机还未来得及解锁,背后就贴上一个温软身躯。 “你身上好香啊。” 他身体一颤,人便僵在了原地,不确定的喊了声:“阿宁?” “叫我干嘛呀?” 小姑娘这会儿像八爪鱼那样整个人黏附在他背后,嗓音甜到了骨子里。 “喝酒了?”平常的小姑娘哪里会这般说话。 听到“酒”这个字,小姑娘从男人背后离开,踉踉跄跄的朝餐厅的方向走去,找到已经空了的酒瓶,咧开嘴角对着他说:“你也想喝是不是,你等着我马上给你安排。” 说罢就伸手在桌面上找了个空杯,拿起酒瓶对着杯口就是倒。 “噫,怎么倒不出来啊?”见没有酒倒出来,她疑惑地说了句。 最后还用手拍了拍瓶底,眯着眼睛往瓶口里看去:“怎么没了。” 见她连站着一晃一晃的,傅时衍惊的心都跟着晃,生怕她磕着碰着。 长腿一迈就接过她手中的空酒瓶跟杯子,嗓音放柔:“我们要回家了,先不喝,好不好。” 小姑娘是个不安分的主,听见他说不喝就直接伸手扯过对方的衣领试图让人低下头,凶狠地瞪着他道:“你说不喝就不喝,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一双被酒精浸润迷离的眼睛对上他幽深晦暗的眼眸,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暧昧。 她的脸现在已经遍布绯红,连带着耳朵跟脖颈部也像是烫染般,清亮的杏眼氤氲着水汽,呼出的气体都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傅时衍的手几乎是在她扯过他衣领的那一刻就托住她腰间。 而他胸腔里的心跳声点了倍数,越来越快,如同打了肾上腺素一样,身体里的血液翻涌沸腾。 浑身上下是一种踩在云端的飘然感。 他想,他大概要栽在他身上了。 而就是这个时候阿宁非常不解风情的打了个酒嗝。 傅时衍:…… 阿宁舔了舔唇,眨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直勾勾盯着眼前两瓣粉红的唇。 好像果冻啊。 想,想咬一口。 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会儿,小姑娘纤细柔软的小臂环上他的颈脖,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傅时衍一个不留神地就被迫着看她,温热的呼吸均匀的喷洒在他脸上,痒痒的,他喉咙不自然的上下滚动。 直到唇上传来湿润的触感,他的瞳孔一瞬间收缩到极致,眼眸深邃漆黑中带着一丝愕然。 阿宁舔了一口,感觉软软的,唧了下嘴,就凑上去又含住了他的唇,停顿了几秒钟后,脑袋就歪倒在男人的胸膛上。 傅时衍整个人都颤了一下,拖着女孩的手都收紧了些,薄唇微微抿紧,表情透出心动神驰的迷惑。 傅母一下楼看到的就是兄妹两人抱在一块,心里不由得一惊,书房里父子俩的谈话她都听到了。 “时衍,宁宁?” 傅时衍偏过头注意到楼梯上的池母,他开口,声音很哑:“她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家。” 也不等傅母回复,他轻而易举的把小姑娘打横抱了起来,他垂眸看着怀里瘦瘦小小的人儿一点重量都没有,寻思着要多给她补补。 男人走的很缓慢,应该是怕惊到女孩。 大概花了十多分钟才到车库,他翼翼小心地把人放在副驾驶上,伸手扯过里侧的安全带替她扣上。 坐上驾驶位,傅时衍偏头侧目,眼神里自然流露出的温情像潺潺流淌的溪水一往而深,而心里头偏执的想法油然而生。 除非他死,否则这辈子她只能属于他。 只不过在那之前要解决的事情有点多。 其实傅承说的不无道理,总归只会有些闲言碎语,他是有办法让那些人无话可说,可阿宁若是知道了呢? 她会怎么想? 傅时衍不敢往下细想。 夜色深沉,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影不断从车窗外驶过,飘飘洒洒的雨点滴在玻璃上逐渐积起了一层朦朦的水雾。 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他抱着女孩搭上电梯。 在路过她家门的时候直接略过,没有犹豫的把人带回自己家。 不管她怎么想,她只能是他的。 推开卧室的门,他轻柔的把人放在床上,神色自若的帮她脱下外套,素白的指尖时不时会触到她柔软的皮肤。 拿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好。 良久,他伸手指腹擦过她脸颊,低语:“你会相信那些话吗?” 静观默察了一会儿给她留了个夜灯,才离开房间,没有去休息而是转头去了书房。 半夜,阿宁被渴的不行,迷迷糊糊从床上爬了起来。 借着窗外顷洒进来的微弱光亮通畅无阻的找到冰箱前,眯着眼睛开了一瓶矿泉水。 冰凉的水顺着干涸的喉咙进入胃中,刺激了大脑让她短暂的清醒了些,又喝了几口,终于不再那么口渴,她才停了下来。 这是傅时衍家, 阿宁舔了舔微干的唇瓣,小腹闷闷的有些胀说不上难受也没有很舒服,拖着沉重的步伐,撑着眼皮到洗手间摸黑找了一会儿灯光按钮。 “啪” 明亮的灯光突然亮起,刺的她眼紧紧闭了起来,用手挡住光这才艰难的睁开眼。 小腹闷闷的胀痛感有些明显了,低头看了看杏色的裤子。 果然,裤子沾上一片暗红的血渍,应该是时间久了有些干涸。 阿宁此刻有点烦躁,早知例假拜访她就不贪杯了,原主的轻痛她深有体会,上个月来的时候她疼的差点进急诊。 偏偏她今晚还饮了酒,叹了一口气,她认命似的的出了洗手间,却被门外突然站着的男人吓了一跳,差点心从嗓子眼跳出来,在看清是傅时衍后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时衍哥哥?” 大半夜不睡觉站洗手间门口干嘛呢,阿宁小声嘀咕。 “裤子上怎么都是血?”傅时衍是听到客厅有动静才出来的,凤眸低垂目光在她的裤子上停留。 杏色的裤子上斑驳着一片血渍,看起来触目惊心,拉过她的手眉梢流露出担忧:“怎么了?” 被他这么一看阿宁倒显得有些窘态,衣服往下拉了拉,扭捏的开口:“我那个来了。” 接着又说:“我想回去换个裤子。” 男人大概是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痕迹,他偏头看着被月色浸润的地面。 “我陪你。” 第55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15 然后,傅时衍真的就跟她去她家了。 稍微清洗了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阿宁感觉小腹闷闷的疼痛越来越明显,面色也白的可怕,傅时衍这会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喊了一下,没有得到回应。 阿宁有些失落,真的就是只她回来一下就回去了啊?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捂着肚子,原本嗡嗡作响的脑子这会清晰无比,现在这种疼痛她还是可以忍的,等一下越来越痛她估计她会熬不住。 没有回房间,她找了一个毯子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 这会儿没有什么睡意,随意找了个视频看了起来,小腹下坠感异常明显,闷闷的疼痛让她不由得弓下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那边传来动静,傅时衍一身黑色大衣从门那边走来,客厅的暖色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愈显得男人身材清瘦、肩胛轮廓硬朗。 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非常鼓的一大包。 包装袋上稀稀疏疏的有水打得痕迹。 看着沙发上蜷缩一团的小姑娘,他从大衣的口袋中拿出一个热水袋,贴放在阿宁的小腹上,“我去煮个糖水你先用热水袋捂捂。” 她应首。 茶几上是他刚刚手中提着的黑色塑料袋,她有些好奇伸手扒拉开,袋子里是五花八门的卫生巾。 什么牌子的都有,阿宁难以想象傅时衍这样清冷孤傲的人去买卫生棉的场景,前面的郁气一扫而光。 原来他没有回去而是去买这些东西了啊。 很快傅时衍就端着一碗红糖水来到她身旁:“有些烫。” 阿宁接过碗两只手捧着,刚好给她暖暖手,嘟着嘴朝碗里吹了吹,就一勺一勺的舀起来喝。 大概是在经期间,她好像没有很怕烫,很快一碗红糖水就见底,胃里很暖连带着整个身子都热了起来。 傅时衍接过空碗,放在一旁茶几上,连人带毯的抱起,“这里冷,回房间睡。” 失重感让阿宁下意识的用手勾住他的脖子,男人的胸膛很宽敞还带着些清淡的雪松香,她把脸靠在他身上。 嗯,她喜欢这个味道。 这会儿热水袋已经不热了,阿宁躺在床上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就在男人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阿宁忽然叫住他:“时衍哥哥,我肚子疼。” 小姑娘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虚弱的很,像被遗弃的小奶猫可怜极了。 “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着小姑娘眉头微蹙脸色苍白,他说。 “不要”小姑娘摇摇头对上他的眼,眸光清亮,“我要你陪着我。” 最后傅时衍还是留在她房里,他靠坐在床头,大腿大刺刺的敞开,手随意的搭在什么,闭眸假寐。 阿宁这会儿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他这样坐一晚上明天肯定会腰酸背痛的。 要不然叫他躺下一起睡? 但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孤男寡女的躺在一起,怎么样都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都怪她刚刚脑子抽了才让人留下。 小腹持续的胀痛,把她从思绪中拉回来,闷哼一声。 傅时衍睁开眼,低头问她怎么了,她没有回似乎在憋着什么。 一时间,房间安静的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时衍哥哥,要不然一起睡。” 说完,阿宁往里挪了挪位置,见傅时衍没有动作,心里头有些懊恼,怎么就不等等再说呢,现在多尴尬。 索性她就直接闭上眼,避免这无声的窘境,倏地,床的另一侧突然塌陷下来,还有掀被子时发出的窸窣声。 雪松味直袭大脑,阿宁睁开眼眼神猝不及防地就跟他对上。 大脑突然就空白了一下 他他他, 他躺下来了!? “睡觉。” 傅时衍用手覆盖住她的视线,手心被她的睫毛蹭的有些痒,冒尖的喉结上下滑动,低沉沙哑的嗓音无端的传进耳朵。 她很听话的闭上眼,听着对方平稳起伏的呼吸,莫名的心安,绷着的身体也慢慢的放松下来。 傅时衍睁开眼,黑暗中他漆黑的眸仿佛与这周围融为一体,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 等阿宁醒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她有些懵,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小腹已经没有什么疼痛感,她隐隐约约感觉昨晚有人在帮她揉肚子。 那个人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拿过床头的手机,一打开微信就看到某人断断续续的给她发的消息 【醒了吗】 【醒了记得喝粥】 【晚上回来我做饭】 【不要碰凉水】 阿宁来到厨房果然看到还温着的粥,一打开浓郁的红豆味扑面而来,是红豆粥。 吃着还温热的粥,她拍了一张照片回复 【图片】 【谢谢时衍哥哥 爱心 爱心】 那边没有回应,应该在忙,想到昨晚她折腾那么晚,却睡到下午三点,而他却在勤勤恳恳的在公司上班,不愧是做老板的人。 京市的冬天来的有些晚十二月份才感觉得到冷,打开窗户,冰冷刺骨的寒风凛冽而至,阿宁不禁打了个寒颤。 关上窗户,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上看着最近很火的电视剧,看到女主喝醉酒强吻男主的片段,她笑着评论了句:是我就直接扑倒了。 笑着笑着她就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个剧情怎么看都有点熟悉,突然脑海跟开了闸似的,记忆翻涌而来像放映电影一样。 她昨晚不仅发酒疯还吃人豆腐! 阿宁不可置信,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虎的事,不可能,不可能。 可脑海中的记忆非常明显的告诉她,别找借口了,你就是做了。 第56章 邻居妹妹初长成16 她发誓,从今天开始她绝对不会再碰一点酒,在碰她是狗! 后来 阿宁:汪 又叹了一口气,阿宁想要不她还是选择性遗忘,因为真的太丢人了,她跟傅时衍都还没挑明关系呢。 经过昨晚这一遭他要是觉得她很轻浮怎么办? 而在公司里的傅时衍因为担心家里的小姑娘所以早早的下了班,当一个天天加班的男人突然的提前下班,这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爱情啦。 只是小姑娘今天看起来怪怪的,平常都是很热情的凑到他跟前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但今天分外的安静。 吃饭的时候,男人瞥了眼她,突然开口:“昨天…” “昨天,昨天是我做的不对,时衍哥哥你没生气?”阿宁生怕他要兴师问罪于是急忙开口先发制人的道歉。 说完后,她故作镇定的紧张,指尖捻着裤子上柔软的布料不断摩挲,垂着眸,安安静静的等他“批驳”。 傅时衍看着小姑娘,表情惑然,似乎没反应她说的话。 她在说什么? 转而又瞧见她满脸懊恼,好像明白了什么,突然很想逗逗她。 他挑眉,目光直直地看着她,淡淡的问:“哪里做的不对?” 男人轻飘飘的话传入耳里,她抿了抿嘴心里暗自腹诽。 明知故问 但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不该占你便宜。” 说完还偷偷瞄了一眼傅时衍,男人眉目深邃,眼里的情绪不浓不淡,跟平常没有什么太大差别,见对方没有说话,她小声嘀咕:“大不了给你亲回来。” 霎时间空气遽然安静。 傅时衍几乎是脱口而出看向她的眼显出几分凌厉:“你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没想到傅时衍反应这么大,阿宁咽了咽口水,跟他对视了几秒,杏眸清亮:“给你亲回来啊?” 说完后连她自己都觉得很羞耻,但说出的话就如泼出的水,于是她果敢无畏,移步至他身边,水润的眸子清晰的倒影出他冷冽的眉眼。 “你看这样行吗?” 傅时衍垂眸纤长的睫毛挡住了眼里的暗光,他伸手捏了捏她脸,力道不大:“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清冽的雪松香笼罩在鼻尖,阿宁小声说:“我知道啊。” 这不是怕你觉得自己亏了嘛。 傅时衍目不斜视的道:“你这话跟多少人说过。” 闻言阿宁立即伸出四只素白的手指对天发誓。 “我发誓只跟你一个人说过!” … 饭后两人在书房里各自己干着手上的工作,傅时衍抬眼望着在电脑面前认真修图的小姑娘,把自己要出差的事告诉她。 要月底才能回来,告诉她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不要老吃外卖,他不在的时候可以回傅家,或者叫她喜欢的那家私房菜送餐,他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 听着男人絮絮叨叨的说着,阿宁表示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傅时衍还有管家婆的属性,可一想到有大半个月见不到人,心里空空的,很不是滋味。 见她丧着脸,傅时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嗓音醇厚悦耳,带着缱倦的意味:“等我回来。” “好。” - 一整个晚上阿宁都带着落寞,第二天早上从眼底的乌青程度就知道昨晚没休息好。 她今天还有个重大拍摄,总不能这样去见客户,找了个黑色框架眼镜戴上就打车出门。 今天要去拍s家珠宝的宣传照,s家是国内奢侈老品牌了,主打钻石珠宝产业,这次拍摄找的代言是当红流量小花刘芫。 按常理来说这次拍摄怎么样都是应该找常合作的摄影公司,至于为什么会找上施维森的工作室。 是因为s家的老板跟施维森的有些交情,再加上最近给流量小生苏嘉昱拍摄的那两组出圈图,愣是把人带上热搜好几次。 与其千篇一律的商业拍摄倒不如来点不一样的。 到了s家公司准备的拍摄场地,负责人先给施维森介绍珠宝的特点和设计理念,这次拍摄的珠宝首饰有一个非常唯美的系列名称“唯一” 第一件是一条钻石项链,独家定制的刻字设计,璀璨的钻石镶嵌在勾勒出心形印饰上,简约大气,整款饰品彰显精雕细琢之美。 第二件是一条钻石手链,简约的k金和璀璨的美钻设计的非常别致,通过传统的多元素镂空设计,使整个饰品显得唯美生动。 第三件是一对钻石耳环,流苏设计,由颗颗精选的小碎钻交错而成,表面弧度轻微起伏在灯光下流光溢彩,流露复古之美。 简单了解过后,施维森同阿宁一起敲定了拍摄方案就跟刘芫讲解拍摄过程的需要,就准备开始拍摄。 刘芫穿着法式小黑裙搭配钻石项链,显得端庄时髦不失大气,曼妙身姿,勾勒轻巧线条,一颦一笑都带着知性优雅的气质。 刘芫不愧是一线花旦,表情管理跟仪态姿势都完成的比想象中的完美,施维森也是越拍越起劲。 收工后,有人提议去吃火锅,阿宁有些歉意的对众人说她家里有事,就不去了。 大家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就让她赶紧回家处理事情。 其实所谓的家里有事就是她要回家跟某人打视频,因为他们两个讲好了每天都要打一通电话,今天是第一天。 前面她在忙没有接到,这会儿下班了她就想着赶紧给人拨回去。 第57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17 京市的冬日天黑的格外早,转眼天空就被黑暗笼罩,寒风刮过树上几片枯黄的树叶,无情的吹落,路上的行人将厚厚的衣服裹的严严实实,把手揣在兜里,缩着脖子疾步前行。 回到家阿宁换了件衣服,就迫不及待的拨打回去,还特别的找了个光线充裕的地方视频。 铃声只响了几秒,对方就接通。 傅时衍那张线条冷硬五官精致的面容出现在屏幕里。 阿宁一看见人就激动的喊了声:“时衍哥哥!” “嗯?” 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的从手机中荡漾出来。 头顶暖色的灯光散着朦胧的光晕给他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圈,衬着他眉眼愈发的温柔,美好的像从天而降的神邸。 而此刻神邸隔着屏幕对着她笑,唇下那颗极小的痣也随之浮动。 阿宁只觉得现在口干舌燥的,不由自主的用舌头舔了下嘴唇,垂眼拿过一旁的水微抿了一口。 “阿宁。”屏幕里的男人轻启唇喊了她的名字。 “昂?怎么了” 傅时衍缄默了片刻,“没事,吃饭了吗?” “吃过了。”她点头。 “……” 回完这个问题后两人就像尴尬的僵在屏幕前,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阿宁借着喝水,视线时不时的在他脸上瞟。 怎么感觉有点尴尬。 现在要不要说点什么 明明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有说不完的话,怎么隔着屏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呢。 难道是因为第一次打视频? “时衍哥哥我跟你说我今天自己独立摄影了,而且还被夸了…” 许是想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氛围阿宁开始口若悬河讲起今天拍摄中发生的小故事,大概是感觉来了她今天的话比平常的还多。 对着她那双笑盈盈的眸子,男人眼底压住笑意开口:“很厉害。” “那当然,我可是未来首屈一指的大牌女摄。” 说完她对着屏幕里的人眨了眨眼,眸光清浅眸里满是狡黠。 “嗯,你是。” 男人说出这话的时候声线是低沉的,拖着长调,从喉咙间流淌出来,隔着屏幕都觉得撩人。 两人又聊了会儿,傅时衍那边电话响起,他走到窗户旁接起,不知道说了什么回来的时候面色凝重。 阿宁注意到他的表情,很体贴的告诉他让他先忙,她刚好也有片子要修。 傅时衍盯着屏幕一头的阿宁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道了声抱歉就把视频挂断。 直到屏幕暗下来,她才缓过神,是出什么事了吗? 用手机给他发了消息,没有多想,就去洗漱。 睡前她收到了苏嘉昱的微信,阿宁有些意外。 他说他圣诞节有一个活动要去她们工作室拍摄。 只不过他去就去呗,跟她说干嘛? 想是这样想,但她还是礼貌性的回了一句好的,便不再理会他。 只是一会,苏嘉昱就夺命连环call。 苏:【小老师,你好冷漠】 苏:【小老师怎么不理我?】 苏:【人嘞?】 苏:【表情包】 阿宁:【大晚上不睡觉你干嘛?】 苏:【大晚上除了睡觉还可以干别的。】 阿宁【……】 跟苏嘉昱又扯了会儿天,阿宁困的不行,后面他又发来的消息她没有回。 因为她睡着了。 良久,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显示苏发了消息,是晚安。 自那天傅时衍接了个电话,他就越来越忙,一开始每天还会打个电话,到后来慢慢的连消息都少了。 阿宁依旧每天给他发信息,没有打电话,因为她怕打扰到他,只好盯着日历算着日子等他回来。 临近圣诞节,天气愈发的寒冷,大家都在感叹今年的冬天比以往的都冻,就连新闻播报都说今年京市寒流来袭,请大家做好御寒措施。 为了迎合圣诞气氛,大街上、商场里早早的都摆着圣诞树,有的放在门口,有的摆在大厅。绿色成塔状的常青树身上挂着的一个个小铃铛,叮当、叮当发出动听的声音,五颜六色的小彩灯,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好看极了。 今天是平安夜,为了讨个好彩头,大家都在交换苹果,不一会阿宁的工作位瞬间被摆满了苹果。 接完电话回来的阿宁看见桌上一堆红彤彤的苹果,也不知道都是谁送的,就拍了照片发到群里艾特所有人谢谢大家的苹果。 这么多苹果她也带不走,看到其他人都在交换也凑了上去把苹果都送了出去,还剩了两个她就塞到自己的包包里,打算带去傅家给傅父傅母。 她刚刚接的电话是池婉打来的,说今天平安夜,让她回来一起吃个饭,上次一起吃饭还是傅父的生日。 下班后阿宁就打车去傅家,也许是节日期间,马路上异常拥堵,车如龟速,不一会一辆辆车在宽敞的道路上排长龙。 天色渐渐昏暗,每一辆车尾都亮起红色的尾灯,远远看去如同闪亮的长河,奔流不息。 第58章 邻居妹妹初长成18 等到傅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她一进门就看到傅父傅母坐在正对着门的沙发上等她。 她风风火火的跑过去先是跟两人抱了一下,然后再从包里拿出两个包装精致的苹果。 “傅叔叔傅阿姨,平安夜吃苹果一辈子平平安安。” “好,宁宁自己吃了吗?” 傅母接过两个苹果,眼底带笑。 “吃过啦。”她说 旁边的傅承看着母女两人恨不得要把所有的话一下子全部说完,便开口阻止:“好了,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阿宁吐了吐舌头,但还是乖乖的坐下,饭桌上池婉一直给她夹菜,直言怎么又瘦了,简直恨不得让她把桌子上的饭菜全部吃下肚。 阿宁自然是不好拒绝她的好意,夹多少就吃多少,最后还是以吃撑收场。 期间傅父也问了她不少近况,她都一一告知,后面问起她的工作,阿宁也没有隐瞒告诉他现在在做摄影这一块。 后来他们聊着聊着就不自觉的聊到了傅时衍身上,傅父说这次他遇到的麻烦不小,估计没有一段时间应该是回不来。 阿宁一听心里顿时流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缠着傅父问出什么事了,见傅承欲言又止,连忙向傅母求助。 被母女俩一左一右的夹击询问,他招架不住便把傅时衍的事告诉她们。 傅时衍公司有个重大方案被人泄露到竞争公司那方,对方拿着这个方案打算收购他本来要收购的一家公司,都快签合同了偏偏出现这档子事,公司内乱成一套,这会儿他既要维持内部管理又要在外主持大局。 这些阿宁都是从傅承口中得知。 其实刚出事那会儿,傅承有跟傅时衍透露他可以帮忙,但是被他给拒绝了。 傅承心里清楚得很这小子为什么拒绝,索性也就随他了。 阿宁有些担心。 难怪最近的回消息的速度越来越慢电话也打不通,这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就自己一个人扛着。 好想现在就出现在他身边给他一个拥抱。 告别傅父傅母,回去的路上阿宁就给傅时衍打了个电话,但电话响了很久依旧没有被接听的意思。 她挂断后切到微信给他发了消息,默了一会儿又把音量调到最大声,视线投向车窗外发起了呆。 窗外华灯初放,一路上万家灯火,高低明灭,错落有致,看起来就像一副流动的画,绚丽多彩。 而心中那股思念感越来越浓烈。 第二天是圣诞节,工作室众人穿得都非常应景。 昨晚阿宁一直在等傅时衍的消息,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醒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手机。 微信里已经有很多人给她发了圣诞快乐的祝福语,可顶置的人依旧没有消息。 为了遮住眼底的乌青她今天化了妆,绑了个低马尾,穿了件黑色牛角扣呢子大衣,脖子上还围了个红色围巾,看起来慵懒又韩范。 众人已经在为苏嘉昱的到来做准备,阿宁兴致索然地坐在自己的工作位上,阖上眼休息。 今天施维森休息,所以她今天只要在工作室摸鱼等下班就行。 至于苏嘉昱的拍摄活动,其实跟她们工作室没有一点关系,只是借用她们工作室场地进行拍摄罢了。 当然她们也得做个样子欢迎人家的到来,尽地主之谊。 大概九点半,苏嘉昱团队出现在工作室里,引来了不少人的驻足,工作室里有不少他的女粉丝,她们自告奋勇的提出带他去参观。 今天苏嘉昱穿了一件杏色的毛呢大衣,里头是一件白色的高领针织衫,黑色的长裤被大衣遮住却依旧挡不住他腿长的优势,丰神俊朗的模样,微微一笑荡漾了不少人的心。 他道了谢就跟她们一起参观了起来,没有看到想见的人他便随口一问:“施老师他们今天休息?” “是啊,但就他自己休了。”其中一个圆脸女孩说。 苏嘉昱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很快就参观到她们的办公室。 这会儿里头人不多,从门口望进去就能看见阿宁阖着眼趴在桌子上,手还揣着个暖手袋。 苏嘉昱一眼就望到她,眼底的笑愈发明显,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在片场能睡着了,原来是不挑地方。 没有进去打扰他们很快就走了。 绕完一圈,他团队的工作人员也把东西收拾妥当,可以准备开始拍摄录制。 第59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19 知道苏嘉昱拍摄需要清场,她们也不多呆,很快就离开了。 这边睡的迷迷糊糊的阿宁被电话铃声惊醒,她眯着眼拿出手机,在看清来电显示后她蓦地睡意全无。 接通电话后她把电话贴在耳朵上,一声低沉磁性的嗓音传入耳膜:“阿宁。” “原来你还记得我啊?” 阿宁听到熟悉的嗓音眼里一股热浪,说出这的话的时候语气中不自觉的带着些委屈,让电话那头的人听的很内疚。 “对不起。” 听着那人的道歉她倒有些忸怩,哼了哼声问:“工作上的事是不是特别多?” “不会,马上就结束了。” “那你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知道吗。” 小姑娘嗓音软绵绵的,听的傅时衍心里头一软,他“嗯”了声,转而又柔和了语气:“我过两天就回去了,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给你带。” “没有,你快些回来就行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在听到她这句话,无声的弯了弯唇,眉头也因此舒展开来。 “好。” 挂断电话后阿宁仿佛又活了过来,一扫之前的阴霾,双手托腮,思考着等傅时衍回来后可要好好的“折磨”他。 让他最近忽略她。 也是时候让他尝尝被冷落的滋味。 苏嘉昱一到中场休息的时间就晃悠到员工办公室,他站在门口,头往里探了探,一下便瞧到了女孩眉眼带笑的模样 他靠在门上摆了个自以为最帅的姿势,温润朗朗的声音响起:“宁老师今天看起来很开心。” 闻声,阿宁敛住了脸上的笑,顺着声音抬眸朝门口看去,跟他那双打趣的眼睛对上,清了清嗓:“我每天都开心。” 苏嘉昱挑了挑眉,“这样挺好的。” “那是自然。” 接了傅时衍的电话她心情自然是好的不得了,就连跟苏嘉昱聊天都比之前热情的多。 这让苏嘉昱心情颇好,中午请了工作室所有人员吃午餐,还是最近网上非常火的网红西餐厅。 那家餐厅阿宁跟傅时衍去吃过,味道确实不错,就连很多从外省来的人都慕名去打卡,就是价格稍高。 这大手笔的请客,所以这顿午餐大家是吃的从未有过的热闹,纷纷向苏嘉昱致谢。 阿宁也不例外,咬着块牛肉,学着他惯用的语气道:“感谢苏老师今日慷慨解囊。” “能为宁老师倾囊相助是我的荣幸。” 苏嘉昱凝睇着吃着正欢快的人,嘴角无声的向上耸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今天化了妆,让原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无可挑剔,浓密卷翘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扑闪着,唇上的口红可能是吃了东西所以被蹭掉了不少只剩满嘴的油光。 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苏嘉昱滚了滚喉咙,俊逸的脸上悄悄浮出绯红。 旁边的工作人员见状,不明所以的问:“苏老师你脸怎么这么红?” “咳咳”苏嘉昱清咳两声开口道:“有点热。” 工作人员看了下今日温度,最高气温8摄氏度,这会热??? - 吃完饭苏嘉昱还要继续拍摄,阿宁回到工位上继续摸鱼等下班。 大概是圣诞节的氛围浓厚,大家也没心思上班,都围在一起商量着下班后的计划安排,阿宁在一旁听着心生羡慕。 要是傅时衍在就好了,这样她也能好好的计划一下。 “宁宁晚上打算去哪里过节啊” 被突如其来的发问,阿宁干笑了几声,没想到她不说话还能被人提问。 “我回家啊。” 大家对她的答案显然不置信,瞬间把她围在中间,询问她:“话说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还不知道你有没有男朋友呢。” 另一个人也附和道:“对啊,小宁你有男朋友吗?” 阿宁:“……” 我有没有男朋友你们好像比我还关心。 一时间大家好像都被“男朋友”这个话题重新打开了聊天内容,有的人在说自己另一半怎么样怎么样的好,怎么样怎么样的贴心,也有的人说自己好像谈了个假恋爱,对象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感受。 说法各不相同。 阿宁又被迫听了她们谈恋爱后的种种感受。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她收拾好东西打算一会儿搭地铁回家,才走到门口就听见有人说:“下雪了!” 她抬头一望果然看到天空中飘落下米粒大小的雪花。 就在她拿出手机准备拍照的时候,身后响起一声清朗温润的嗓音。 阿宁回过头,是苏嘉昱。 他迈着腿走到阿宁面前,低着头看她,额发自然下垂半遮住漆黑狭长的眼,眼尾微挑,“晚上有空吗?” “她没空。” 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从阿宁背后响起。 第60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20 苏嘉昱闻声抬眸,就看见一个身材挺拔,气质不凡的男人向着他们这边走来。 男人眉目清隽,面部轮廓线条清晰流畅,染了墨的黑眸漫不经心的扫过他,眼神平静好像幽深的大海令人心悸,浑身充斥着淡漠疏离的气息。 阿宁见到人很惊喜:“时衍哥哥?” 男人眸色闪动,目光投向她,这几天的阴霾一扫而散,心房一下子被这声“时衍哥哥”给填满,像灌了蜜似的。 在看到小姑娘旁边的男人,漆黑的眸子透出浓浓的压迫感,他站在雪中,像孤傲清冷的寒梅盛气桀骜。 雪点落在他纤薄的唇瓣上,化为水渍蔓延开来,嗓音跟他的人一样冷淡:“她得跟我走。” 等上了车后阿宁还处于一种难以置信的状态,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 嘶,好痛。 所以这不是在做梦。 “阿宁。” “嗯?” 听到熟悉的声音,阿宁侧目而视,在看到瞳孔里虚晃的身影后,她小声问:“你是真的傅时衍吗?” 傅时衍打着方向盘,没看她:“我看起来不像是真的?” “我怕是在做梦啊。”阿宁非常严肃的点了点头,让他把车靠边停一下,俯身凑到他面前。 一张精致小巧的脸庞在他湛黑的眼眸里逐渐放大。 明亮的双眸灿若繁星。 一双冰凉的小手攀附上他的脸,稍稍一顿,她又凑近了些,捏了捏,小声嘟囔:“好像不是在做梦。” 傅时衍垂眼望着她,嗓音放的轻柔:“嗯,没在做梦。” “嗯,那你可以抱抱我吗?”阿宁把手从他的脸上移开撑在他座位椅上,一字一句的盯着他说。 傅时衍背脊一僵,目光沉沉的看了她许久,哑然失笑:“好。” 解开安全带,一只手环过她的腰间,一只手抚过后脑勺把人拥在怀里。 阿宁把脸埋在他胸膛,贪婪的吸取着属于他身上的专属味道,是雪松清香,令她着迷。 “我很想你。”她轻声呢喃着,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傅时衍敛眸,两人靠的很近。 他听到了她说想他。 傅时衍像是哄小孩一样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不走了。” 他也很想她,所以把五天的工作量硬生生压缩到两天,解决完所有事情就连夜赶回来。 就是想早点见到她。 闻言,阿宁弯了弯唇,蹭了蹭他的胸膛:“那以后出差可不能再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了。” 男人微微垂眼,眸光清亮透明,看着她像小猫一样撒娇,低声回道:“好。” - 两人没有回家,因为阿宁想去两人第一次去的那家私房菜用餐。 她垂涎那边的甜品很久了,虽然之前有送餐,这外卖跟店里吃差很多的好吗,口感都不一样了。 到店后阿宁发现这店里还是一如既往,完全没有因为圣诞节而改变什么,可能唯一的改变就是桌子上的花变了,这次是梅花。 阿宁拉着傅时衍的手跟着服务员来到上次的包厢,为他们添上水后就开始点餐。 等菜上齐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阿宁本想着吃完后约傅时衍看个电影逛个街什么的,但在看到他眼里泛红,面带倦意,就打消这个念头。 似乎是察觉到阿宁欲言又止的样子,吃完饭后,傅时衍跟阿宁说:“想看电影吗?” “啊?不看了,我想回家。”阿宁愣了一下,摇摇头。 “可我想看。” 傅时衍牵过她的手,目光深邃的瞧着她,“走。” 其实他知道她想看电影,早在前两天的时候她就发过消息给他说圣诞节那天有部电影上映,看热评感觉还不错,就是不知道跟谁去看。 这么明显的暗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第61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21 就这样阿宁被带到最近的影城,而傅时衍早就在网上订好了票。 圣诞节来看电影的情侣非常多,傅时衍让阿宁在大厅坐着自己则是去取票,回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桶爆米花手上还拿了两杯可乐。 金黄色的爆米花被堆的高高的,有几颗还洒落在他黑色的外套上,给他矜贵清冷的气质添了份烟火气。 阿宁捻起那几颗落在他外套上的爆米花,也不嫌弃,就丢进嘴里,爆米花的香甜味瞬间在唇齿间散开,甜甜的很好吃。 “吃这里面的,衣服上的脏。”傅时衍想阻止,奈何手中东西碍着,只能看着她把剩下的吃进去。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阿宁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朝傅时衍又做了个鬼脸,朝影厅检票口走去,“检票了傅时衍。” 大概是节日缘故,今晚来看电影的人很多,检票队伍没一会就排起了小长龙。 许是傅时衍长的太惹眼,有不少女生目光黏在他身上,还有些人在小声低谈要不要过来要个联系方向。 阿宁挑眉,她们是当她不存在吗? 攀上傅时衍的胳膊,娇嗔的嗓音往上提:“阿衍哥哥我想喝可乐。” 男人不自然的移开视线,下颌线条紧绷,耳尖也因她那声娇软的“阿衍哥哥”悄悄红起,眼睛漆黑沉静。 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一圈,他把手中的可乐递在她嘴边。 她也毫不客气的吸了一大口。 原本那些想过来要联系方式的女生见状,纷纷闭嘴,但偶尔还朝他们这边的方向看来。 检完票,阿宁跟傅时衍进入影厅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电影开始,明亮的灯光忽地寂灭,巨大的声响在偌大的空间响起。 这是一部爱情片,男女主都是当红影星,演技自然是好的没话说,影片中每一帧画面都看起来都唯美生动。 题材倒是新鲜,冷面律师跟甜心画家,故事不紧不凑,循序渐进,扣人心弦,这部影片从开拍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关注,杀青的时候还引来了不少热议。 在看到男主舌战群儒的那一幕阿宁按捺不住心里的小雀跃跟旁边的男人分享:“时衍哥哥,林梓彦是不是很帅!” 傅时衍不语。 影厅的灯光昏暗,男人深邃的五官仿佛被蒙上一层薄纱,细长的睫羽下,眸底看不清神色。 而这个时候电影播到了男主霸气护妻的片段,引起影厅内不少人的喧哗声,纷纷议论男主“林梓彦”真的太帅了。 傅时衍看着屏幕里男主的脸怎么看都觉得碍事,融合着影厅里昏暗的光线,使得他原本漆黑的双眸格外浓暗。 阿宁吃着爆米花,饶有趣味地看着电影中推动的剧情,一边点评。 注意到自己一个人都吃了大半桶,阿宁又抿了一口可乐,捻起一颗爆米花凑到傅时衍嘴边:“时衍哥哥你吃啊,电影跟爆米花绝配。” 傅时衍“嗯”了声,张嘴咬住那颗爆米花,甜味一下子在口中弥漫开来。 “很甜”他说。 阿宁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在收回手后,握紧了些。 刚刚他的唇碰到她的手了,有一丝丝痒,像小鹿用它那最柔软触角撞着她的掌心。 紧接着傅时衍又拿起座位间的可乐,抿了一口。 阿宁刚想开口阻止他,这是她喝过的。 但是男人已经把吸管含进嘴里,阿宁此时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只是目光一直停在他脸上,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男人侧眸看过来,精致的脸上表情如常。 “怎么了?” 阿宁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说那杯可乐的事,但看到他波澜不惊的脸,摇摇头说:“没事。” 看完电影后已经快到十二点了,他们没有选择继续逛下去,虽已至深夜,但路上的行人却依旧只增不减。 回去的路上阿宁盯着傅时衍打转盘的手发起了呆,就连傅时衍喊她,她都没有听到。 “阿宁?”他又喊了一声。 “嗯?”阿宁晃过神,“怎么了?” “在想什么那么那么入神。” “在想林梓彦为什么这么帅。”阿宁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隐隐的兴奋。 她之前还不觉得人有多帅,但今天的电影让她有了新认知,尤其是开庭上他西装革履面色冷峻、做事果断的模样总觉得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到底像谁呢? 忽然地她感觉到周身的气压急剧下降,眼神对上男人的目光,脑袋里灵光一闪,她知道像谁了。 这不就是律师界的傅时衍嘛,那身段,那气质,不说百分百,也有百分七八十。 怪不得越看越帅,原来是把傅时衍带入了呀。 “我不帅吗?”男人开着车突然来了一句。 “昂?” 阿宁呆呆地看着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她抽丝剥茧在回想刚刚说的话。 好像也没说什么,也就说了林梓彦帅。 对哦,她当着一个绝世大帅哥的面夸别的帅哥。 阿宁顿时醍醐灌顶,不禁失笑。 见男人不说话,抿着唇,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我不开心”四个大字,她咳了一声,“时衍哥哥,在我心里你天下第一帅。” 第62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22 车很快就驶进他们入住的小区,把车停好后,傅时衍不知从哪变出了一个雀蓝色的锦盒,递到阿宁的眼前。 “圣诞礼物。” “这是”阿宁有些惊愕,双眸瞪着圆圆的,伸手接过锦盒,“给我的?” “嗯,打开看看。” 傅时衍偏头看她,眼眸深邃冷然,眼底却映着缱绻无尽的深情。 她没看见他的目光,此时她的注意力被锦盒里头的水晶手链给吸引住,水晶在幽暗逼仄的车厢内泛着淡淡的蓝光,手链简约大气,上面还有个月亮形状的小吊坠。 她见着这手链便不由的欢喜,转头侧目着傅时衍,眉眼绮丽:“这个好漂亮啊,快帮我戴上。” “嗯。” 小姑娘的手很漂亮,柔若无骨,依稀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脉络覆在如玉白瓷般的柔荑上,清透的水晶柔雾般细致柔和,搭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意外的好看。 阿宁欢喜的不得了,连刚刚忧虑的情绪都被打散,回到家后还不停的欣赏着腕上的手链。 今晚是可真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 人不仅回来了,还一起吃了饭看了电影,最主要的还是送给她一条手链。 手链,想念,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吗? 找了个光线好的地方,用手机对着手腕拍了一张,马不停蹄的编辑起朋友圈。 此时夜深,可还有不少没有睡的夜猫子,在看到阿宁发的朋友圈纷纷点赞评论。 【有情况有情况】 【这条手链好好看啊】 【小宁快说是不是那个来接你的帅哥送的】 【确认过眼神是我买不起的】 【同上,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我敢保证我这辈子买不起】 … 阿宁挑了些评论回复,但看到大家都在评论是手链的价格,不禁有些好奇。 上网查了一番,看到这价格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这,数了数后面的几个零,颤巍巍的给傅时衍发了个哭泣的表情。 傅时衍:【?】 阿宁:【我怕我带着你送的手链出门不安全。】 傅时衍:【怎么说】 阿宁:【图片】 阿宁:【怕被人抢劫】 傅时衍:【那我给你配个保镖】 “扑哧”阿宁盯着手机上他发的消息笑出声,请个保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说这句话神色凝重的模样。 大概就只有他会这样说。 -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阿宁一到工作室,大家都非常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由于过分的热情,让阿宁注意到大家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她不解的眨了眨眼,怎么了这是。 而这种奇怪的氛围一直维持到午休,众人再也忍不住,纷纷围到阿宁的工作位上。 “宁宁昨天那个开豪车的帅哥是谁啊?”有人问。 “你的手链是他送的吗?”另外一个圆脸姑娘问。 “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 听着众人杂乱无章的询问声,阿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知道该回答哪个问题,只能讪笑道:“那是我邻居家的哥哥。”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施维森的的出现,打破了众人想要继续打探下去的欲望。 阿宁在众人中把目光投向施维森,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施老师。” “很闲吗你们,图都修好了吗?后期制作都完善了?” 施维森蹙着眉,浑厚大气的声音震得每个人都打颤。 众人纷纷识趣疏散开来,阿宁松了一口气。 施维森把阿宁叫到了他办公室,他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小姑娘。 午后阳光明媚,刺眼的光芒透过窗棂洒进来,给这寒冷的天气带来一丝暖意,小姑娘的侧脸笼在浅浅的光里,面容精致。 沉默良久,施维森慢吞吞地开口,表情里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京市傅家跟你有什么关系?” “嗯…怎么说呢,就,有点关系。” 阿宁也没想到他会问她跟傅家的关系,一时间也没有组织好语言,支支吾吾的回答。 她目前算傅家人,虽然傅家夫妇现在还把她当女儿一样,可当初她被傅家送出国的事在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的。 大家都认为她是被赶出了傅家,连原主自己也觉得。 况且她这次回来的事,并没有多少人知情。 施维森对她的回答抱有疑虑,他目前所了解的情况可不是只有点关系那么简单。 “你确定?”这会儿施维森目光睨着她,试图从阿宁的表情中得到些什么。 “嗯…” 阿宁目光有些闪躲。 “那就奇怪了,我这边莫名其妙的收到了傅氏的融资合作,像这种大公司居然能找到我们工作室还真是天上掉馅饼。” 施维森低头看了一会儿手中的合作合同,不得不说如果跟傅氏合作无疑是把工作室推上一个更高的阶层。 说实话他一开始接到傅氏的合作是挺高兴的,可高兴归高兴,他很快冷静下来,天下哪有这种掉馅饼的事。 他很不解,又找不到原因,问了那边负责合作的人员,也只说是老板决定的。 直到昨天晚上他看到阿宁的发的朋友圈,才大彻大悟。 阿宁的那条手链在a市拍卖行出现过,成交价是三千五百万,而拍下的人正是傅家公子傅时衍。 这么一来,傅氏跟他们合作动机就很明显了,给自家人铺路呢这是。 阿宁听到工作室跟傅氏合作有些诧异,感觉不像是傅父会做出的事。 难道是池婉?她老是觉得她在外面吃苦,这很有可能是她让傅父做的。 她觉得还是等会儿问问傅母。 施维森可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诧异,小姑娘不知道这个事。 从办公室出来,阿宁就给傅母打了个电话问她合作的事。 “是时衍哥哥?”阿宁惊讶出声。 “是啊,他说他们公司暂时没有摄影这一块合作项目,而刚好傅氏这边有一个,他就跟你爸爸提了你们工作室,合作的事他没有跟你说吗?”傅母惑然疑问。 “没…” 阿宁百思不得其解,傅时衍为啥要让傅氏跟工作室合作? 思绪突然回到某天,她跟他抱怨说上班累,事情多,还要天天加班。 他那时候还说要养她来着,灵光一闪,如果傅氏跟工作室合作的话,那么肯定就会扩大内需广招人才,人员多了,她也会相对轻松些。 而他做这些只是因为她一句话,阿宁只感觉自己仿佛踩在了棉花上,有些飘飘然。 拿起手机就给傅时衍发了一个消息,然后又转向朋友圈编辑了一条发送。 给傅时衍发的消息是【时衍哥哥你怎么这么会讨我欢心呀。】 而朋友圈的内容是【那种不经意说出的话被人重视的感觉真的太棒了】 第63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23 当天晚上阿宁就收到傅母的邀约,跨年夜那天傅氏尾牙宴想让她带着傅时衍出席。 阿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与其畏畏缩缩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去。 跟傅时衍用餐的时候,她不经意间提出傅氏尾牙宴的事,问:“时衍哥哥你去吗?” 男人坐在她对面,头顶暖杏的灯光在他眉眼处笼着淡淡的光影,嗓音冷冽好听,不着痕迹的把问题抛回去。 “你想我去吗?” 阿宁想也不想的就回:“自然是想的啊。” 有你在的话,我会有安全感。 “那就去。” 尾牙宴地点在傅氏旗下的五星级酒店举行。 宴会前,傅母特意叫阿宁陪她一起试穿礼服,挑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一套中意的。 旁边的工作人员还在不停的介绍各种款式的礼服。 阿宁听着她们喋喋不休的介绍着终于忍不住的开口说她们想要那种比较知性端庄显气质的晚礼服。 工作人员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说旗袍。 听了建议,最后俩人从旗袍里挑了两件同款不同色的旗袍。 化好妆做完造型,她们就进更衣室换上旗袍。 几乎是同时,俩人一起从更衣室里出来,在见到对方之后更是相视一笑。 工作人员的目光就纷纷投在她们身上,表情是藏不住的惊艳。 众人皆知旗袍对身材和气质是个极大的考验,很少有人可以把它穿的惊艳契合。 但是阿宁跟傅母就穿出了旗袍的韵味。 傅母穿的是一件淡雅的白色长款旗袍,没有多余的点缀,勾勒出完美的玲珑曲线,白色的真丝提花面料给人一种优雅端庄的感觉,绲边和盘扣配的是银色系的,看起来不显单调,荷叶袖的设计,又在传统的旗袍上增添了些现代元素,方便各个场合的需求。 简单的盘了一个发髻,华贵而不失含蓄,彰显出极具有东方女性的温婉动人,典雅大气的女人味。 阿宁则穿了件鹅黄色的短款旗袍,裙长到小腿,色调活泼,小范围的印花点缀轻盈又雅致,高高竖起的衣领尽显纤细的颈脖,蝴蝶花扣俩俩纽结而成,微微叉开的缝隙里,白皙的双腿若隐若现。 女人的万般风情顷刻间被发挥的淋漓尽致,长发被烫至微卷拢在脑后,耳旁的发丝别上一个复古的珍珠发夹,温婉柔美。 “傅太太,时小姐,你们穿上这旗袍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太美了。”刚刚介绍服装的工作人员,惊羡的跟她们俩说。 傅母抿嘴偷笑:“是吗。” 阿宁是第一次穿旗袍,对着镜子臭美的拍了几张,又觉得不够便拉着池婉拍了几张合照。 拍完后又迫不及待的修了图发了朋友圈,不一会儿就有很多点赞评论,都是夸她们好看的。 傅时衍也看到了她发的朋友圈,点开她个人的照片细细端详了许久,最后长按图片保存。 紧接着就是发消息让阿宁等着他。 这边傅父早就到店里来接傅母,本想顺带着阿宁一起,却被傅母阻止。 人家傅时衍等会就来接她了,他们就不要多此一举了。 傅父没说什么就带着傅母走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事他确实也插手不了。 经过傅母的劝说,他对于这件事也没有之前那么耿耿于怀了,就随他们。 他们走没一会儿,傅时衍就来了,当他看到旗袍装的小姑娘,说实话被惊艳了一把,如果说穿常服的阿宁是甜美的清纯可人,那么穿旗袍的她就是有小女人的娇媚动人。 脑海中出现个念头,想把人带回家藏起来。 阿宁在见到傅时衍的那一瞬,就提着包包小跑到他身旁,娇滴滴的嗓音软而不自知。 “时衍哥哥!” 小姑娘逐渐朝他靠近,他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沦陷。 “慢点。”傅时衍下意识抬手扶住女孩的胳膊,生怕她摔倒。 “我今天好看吗?”阿宁亮着一双眸子,略施粉黛的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目光炯炯地凝睇着傅时衍。 她的目光过于炙热,傅时衍稍稍一顿,敛下眸黑睫轻颤,他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低沉: “嗯,好看。” 嗓音不轻不重,像葡萄酒一样醇厚浓郁,落在了阿宁耳边。 头皮发麻,是心动的感觉。 阿宁偏过头,感觉脸上非常烫,她知道现在脸肯定非常红。 车停在酒店门口,阿宁裹着厚厚的大衣跟在傅时衍的身后,递上邀请函便被人引了进去。 酒店里有暖气,进来一会儿阿宁就脱掉外披的大衣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寄存。 没有了大衣的束缚,阿宁上前自然而然的挽住了傅时衍的胳膊。 第64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24 宴厅里,灯火通明,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悠扬动听的音乐旋律在宽阔的大厅里轻轻飘荡。 阿宁跟傅时衍的出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众所周知,傅时衍可是不近女色的,可现在他却让一个女人挽着,不由得让人好奇阿宁的身份。 傅时衍在还没被傅家认回前就凭自己的本事创立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而被认回后他也没进入傅氏集团,而是呆在自己的公司里发扬壮大,现如今他的公司与傅氏集团堪比不相上下。 而想嫁给傅时衍的世家小姐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这会儿她们看到傅时衍身旁的阿宁恨不得自己就是阿宁。 而认出阿宁的一些人则是满头疑惑,她不是被傅家送出国了吗?当初那件事在京市豪门圈里闹的沸沸扬扬的,还有脸来,还是跟傅家小公子一起,还挽着他的手? 阿宁一进来就感觉有很多目光集聚在她身上,有些不适应。 她其实还是有些紧张,那件事虽然被傅家压下来了,但还是有不少人在私底下暗自交谈,谁不喜欢看笑话,尤其是顶级世家的傅家。 傅母见众人的目光都集聚在阿宁身上,她拿起酒杯,旗袍下婀娜的身段完全不像一个妇人,缓缓走到阿宁的身边。 “宁宁,饿不饿?要不要跟傅姨去吃点东西?” “好啊。”阿宁知道傅母过来用意,扯了扯傅时衍的袖子,“时衍哥哥要一起去吗?” 傅时衍颌首。 他知道阿宁紧张什么,也知道傅母是过来撑腰的。 两年前阿宁失手把傅小叔的女儿推下楼,等他知道后她已经被傅家送出国,那时候他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耳根子可以清净一些了,也根本没有想到现在的他会爱上她。 国外的两年她过的很不好。 他侧目看她吃东西一鼓一鼓的侧脸,心头不自觉涌出满满的酸涩感,闷闷的。 许是注意到他的目光,阿宁举起手中的小蛋糕张了张嘴:“你要吗? 傅时衍倏而一笑,摇头。 吃到温饱,阿宁放下餐盘后发现傅母跟傅时衍不知何时都不见踪影。 宴会厅很大,她找了一会儿也没看见人,想用手机发他们发个信息,却想起她的手机在外套口袋里,没有在身上。 正当她想找工作人员拿外套的时候一道悦耳的女声叫住了她。 “时宁?” 阿宁抬眸看向往她这边走来的的人,是一个长的很清秀的女人,棕色卷发高高的挽起,一袭抹胸蓝色晚礼服,映衬的肌肤如雪,银色的高跟鞋更是把她一双美腿衬的笔直修长。 很眼熟,一时间阿宁没想到眼前的女人是谁,一脸狐疑。 “是我叶琳”女人似乎没有想到阿宁居然不记得她,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是你啊。”终于阿宁从脑海里翻出眼前女人的信息。 叶琳,傅氏股东叶正的女儿,在原主没有被送出国前,她们俩还玩的挺好的。 经常把原主当枪使,原主能那么作死这个叶琳功不可没。 阿宁不想理她,刚想走,叶琳就挡在前面,看着她那张精致的不像话的面孔,嫉妒的面目全非,语气极其不友善。 “时宁,你都已经被赶出傅家了,还有脸来这,怎么还以为自己是傅家大小姐啊。”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清。 “对啊,我不是难道你是啊。”阿宁对眼前这个叶琳没有一点儿好感,若不是被她拦住,她都懒得理她。 对付这种人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就是对她最重的打击。 “你!”叶琳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恶狠狠的瞪着阿宁,眼神阴狠仿佛要把她撕碎。 阿宁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小姑娘长的挺好看的怎么就这么刻薄呢。 拍了拍她的肩膀阿宁红唇凑近她耳旁,语气轻飘飘的,“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叶琳紧攥着手,回想起以前两人一起上学那会,不管是学习上还是样貌上时宁总能胜她一等,就连她暗恋的人也喜欢时宁,直到时宁出国,她也终于熬出头,成了大家口中第二个时宁。 可现在时宁又回来了,强压住心里头的怒火,叶琳冷哼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三年前你狠心毒辣推傅嘉佳下楼的事你不会以为大家都忘了?” 被叶琳这么一说,场上大多数人就有印象了。 三年前时宁把傅家小叔的女儿傅嘉佳从楼上推下来这件事可是在她们这个圈子里闹的沸沸扬扬,事后傅夫人虽然极力维护时宁的名声,但还是让众人深信不疑,而后时宁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听说是出国留学,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傅家把人送出国避风头呢。 周围不断传来低声嘲讽的声音,阿宁冷冷一笑,原主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了。 她轻抬眼皮,一脸淡漠的望着叶琳,嗓音温凉冷静:“那也轮不到你来指责我。” “唷,这么久以前的事情大家都还记得啊。”这时从旁边走出一个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中长裙,腰间有个大大的蝴蝶结,尖俏的瓜子脸,黑色卷落在胸前,微微上扬的红唇,很是漂亮。 是傅嘉佳,她上前亲昵的揽过阿宁的肩,挑眉对众人说:“不是都跟你们说了吗,是我自己不小心跌下楼的,怎么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你们记得比我这个当事人还清楚啊。”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还特意看了一眼叶琳。 第65章 邻家妹妹初长成25 说完傅嘉佳就拉起阿宁的手从叶青的身边走过,路过叶青的时候她又说了一句,声音太小,众人没有听见。 叶琳则是一下子白了脸,身体微微颤抖,想说话的话都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卡的人难受,傅嘉佳刚刚跟她说的是。 “忘了告诉你,她现在可是傅时衍的宝贝疙瘩。” 在傅嘉佳揽上她肩膀的那一瞬,阿宁就有些迷茫。 她不怪她吗?为什么帮她? 把人带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傅嘉佳放开阿宁的手,唇边荡漾着淡淡的微笑,语气懈驰:“出国两年变化不小嘛。” 阿宁轻轻眨了眨眼,表情惑然,张了张唇问:“为什么帮我?” “打住啊,我不是帮你,是帮傅家,再怎么说你都是傅家人,怎么能被外人欺负了去。”傅嘉佳说。 “谢谢。”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扯但阿宁还是由心而发的道了句感谢。 “一家人,不用说谢,喏,有人来找你了。”傅嘉佳刚抬眼就看见一个身姿挺拔,眉眼冷冽的男人向她们走来。 路过傅嘉佳的时候,傅时衍朝她颌首。 眼皮猝然一跳,阿宁顿时就明白了。 “欢迎大家来到傅氏集团尾牙宴,今天大家相聚在新年来临之际,首先我谨代表………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祝大家新年快乐,接下来由我们董事长为大家致辞。” 宴厅传来主持人高亢激昂的声音,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 傅父西装革履的站在大厅中央,手上拿着麦克风,不徐不疾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我想大家都知道时宁是从小在我们傅家长大的,我与内子更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用来疼爱。” “所以,今天在这里我要宣布一件事,经董事会同意,时氏集团跟傅氏集团正式合并,其中我与内子占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全部转交给时氏的继承人——时宁。” 话音刚落,众人跟炸开的锅一样交头接耳,两个集团的百分六十的股份,那岂不是集团一半的话语权都在捻在手上,那不是明摆着以后两个公司都是时宁的吗? 那傅时衍呢,他不是亲儿子吗? 阿宁也懵了,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下意识拉住身旁男人的衣袖抬眸看她,满脸疑惑,很是不解,是假的。 直到有人过来给她敬酒她才反应过来。 这是真的。 可这太荒谬了,股份不是应该给傅时衍吗?毕竟傅时衍才是傅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啊,怎么股份都给她了? 而时氏她不是早就把代理权给傅父了吗? 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她想上前询问,却被前来敬酒的人挡住脚步,踉跄的灌了几杯酒,就被傅时衍夺过手中的酒杯。 他疏离有度的跟敬酒的人解释说阿宁不会喝酒,他来代替。 这一举动,着实惊了不少人。 过来敬酒的人不少,傅时衍一杯一杯的跟人喝,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他只觉得脑袋有些沉重,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阿宁见状,连忙上前制止,带着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跟傅父他们打了招呼,阿宁在酒店门口找了个代驾,她扶着傅时衍坐上车。 男人有些迷茫大半个身子几乎都倚靠在阿宁身上,她甚至可以嗅到他身上交杂着酒香的雪松味,瞬间就占据了她的整个脑神经。 车里空间昏暗狭小,只有男人沉重的呼吸声,跟慢慢的升高的气温。 男人微阖着双眼靠在阿宁的肩膀上,只要她稍微侧头就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长长密密的睫毛和的高挺的鼻梁。 窗外月色朦胧。 把人扶到他房间里,阿宁站在他旁边看了许久,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脸:“傅时衍?” “嗯?”听到阿宁的声音,傅时衍撑开眼皮。 湛黑的眸子此刻有些迷离,不知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别的,他感觉原本还清醒的脑子顿时短路了。 “阿宁。”他尾音拖的有些长,声线低沉,在静寂的房间里,听起来别样的旖旎,像一根羽毛轻轻在她心上挠。 “我在。”阿宁蹲坐在床旁,凑近,轻声道,“怎么啦?” 傅时衍不知怎的起身把人抱住,柔和的灯光下,他脖子和耳朵有些红,眼睛被光线阴影遮住,目光深邃缱倦。 浓厚的气息扑面而来,阿宁刷的一下脸红耳热,心痒的不行。 下意识的用双手抵住他胸膛,不敢看他:“时衍哥哥,你醉了。” 傅时衍捏着她的脸,迫使她抬头看他,用蛊惑勾人的声音说:“阿宁,可以亲亲我吗?” 这般从未有过的亲密接触,让阿宁的心脏越跳越快,几乎就要跳出来了,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抬手拽住他衣领。 豁出去般的将他拉下,蹭了一下他冰凉的唇,浅尝辄止。 傅时衍眸光流转,手自然的。搭上她纤细的腰间,温柔的回应刚刚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男人滚烫的呼吸落在她脸上,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层层包裹,仿佛要吞噬殆尽。 不知过了多久,傅时衍将脸埋在阿宁的颈脖上,闷闷的笑。 阿宁这会儿浑身软的没有一点儿力气,唇也麻的厉害。 她一直以为傅时衍是那种冷静自持的男人,清冷禁欲,从未想过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就像从神坛跌落凡尘。 良久,傅时衍舔舐着她的耳垂,声音低沉磁性:“阿宁,我心悦你。” 阿宁眼睫颤了颤,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俊脸,眉眼如画,漆黑的眼瞳,宛若化不开的浓墨,眼梢微红氤氲着水汽,薄唇下一点黑痣,看起来妖治十足。 目光停在他的薄唇上,手不自觉的抚上他唇下那颗极小的黑痣,垂下眼睫,“你怎么现在才说,我都等很久了。” 男人心里头一软,瞳孔紧缩骤然凑近她,盯住她眼睛,每个字都带着不可置信:“阿宁你…” “我喜欢傅时衍,想和你在一起,以结婚为目的的那种,我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生活是我们自己过。”阿宁目光灼灼,一字一句的说。 小姑娘的话让他太过惊喜,傅时衍敛下漆黑如墨的眸子,喉咙上下滑动,揽住她腰间的手收紧了些。 “嗯,生活是我们自己的。” 洗漱完后,两人相拥而眠,夜很短,他们的时间还很长。 第66章 番外 时宁跟傅时衍订婚的消息一下子在圈子里炸开了锅,众人后知后觉,忽然明白了傅氏集团的股份为什么要白给了。 感情这主意打的还挺响的,反正到头来都是自家人,股份给谁也都无所谓。 由于两人的身份,外界的评论虽然颇有争议,但迫于傅家跟傅时衍在京市的势力,也只是敢想不敢说。 但阿宁的心态很好,就算听到了些闲言碎语,也不以为然。 舆论怎么了,世俗的看法又怎么了,只要两个人心意相依,真心相爱,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过日子的是他们俩。 这天,阿宁心血来潮想看电影,下了班后就往傅时衍的公司跑,现在全公司的人都认识她,所以这一路走来可以说是非常的通畅无碍。 “傅时衍今晚一起看……电影吗?”风风火火地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除了傅时衍外还有三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不知怎么,阿宁感觉到里面的气压很凝重,后面的声音顿时小了下来。 “你们先聊!” 她知道来的时间不对,也不等人回话,就直接把门合上。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她才接到傅时衍的电话,让她来办公室。 而这回她没有鲁莽的闯进去,而是先敲门。 “进。” 听到里面的人发了话才推开门径直往里走。 她眨了眨眼,静静看着他,“刚刚打扰到你们了吗?” 傅时衍抿着唇没说话,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理了理袖口,黑色的袖口微闪着光,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皮肤下清晰明了。 阿宁走上前问他:“怎么了?” 男人表情古井无波,抬手把人揽在怀里,他微低着头,声线清冽低醇落到她耳边:“你今天喊我全名。” ……啊? 阿宁被他这句话给整不会了,不能喊全名吗… 不是说爱一个人就要喊他全名吗?她从来没有喊过,所以今天才喊的。 干嘛突然这么委屈啊? 她说:“不能喊你全名吗?” 某人回:“…不喜欢。” 她又说:“可是我听别人说,爱一个人就要喊他的全名诶,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下次就不喊了…” 某人哽了一下,改口:“……喜欢。” 阿宁抬头眨了眨眼,故意道:“可是你刚刚不是还说不喜欢的嘛。” “没有,你听错了,不是说想看电影吗?我们走。”傅时衍敛眸,神色自若的牵起女孩子的手。 嗯,他没有说过。 阿宁被他这番一本正经说的话差点笑出声,然后往窗外看。 啊喂,现在天都还没黑呢,看毛电影。 … 收到苏嘉昱信息的时候,阿宁才跟傅时衍检票入场。 影厅昏暗,阿宁盯着手机屏幕显得格外显眼,她忽然想起某天的拍摄现场,苏嘉昱问她的话。 “在看什么?”傅时衍突然将头凑近,纤长如蒲扇般的黑睫刷在她脸上。 有些痒。 阿宁歪了一下头,指了指手机屏幕,把苏嘉昱发的信息给傅时衍看。 “在看别人的祝福。” 傅时衍咬了咬阿宁的耳朵,低沉磁性的嗓音落到她耳畔:“嗯,收到祝福了。” 阿宁倏然一笑,头靠在男人的肩上,当着他的面给苏嘉昱回了一句:“谢谢,你也会幸福的。” 某拍摄现场 “苏老师,这边等等有个专访。” “好,稍等我一下。” 苏嘉昱看着手机里的消息,无声的弯了弯唇。 我们都会幸福的。 第66章 宁与君同 天空中沉寂的可怕,乌压压的云层接连而至。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垂落而下,灰色的青石铺板被砸下的雨点冲洗发亮,黑蒙蒙的天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果然没一会儿,狂风肆虐,电闪雷鸣,交织成一片朦胧景象。 屋内,桌案上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香味,靠着窗户的塌上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 月牙白的长袍规规矩矩的穿在身上,腰束墨色祥云边锦带,上面别着一块云纹繁花样的玉佩,形状似月牙。 点点星火斑驳落在他的侧脸上,忽明忽暗,温润冷淡的眸,垂下的睫梢浓厚纤长,双唇略微泛白,还有颗极小的黑痣缀在唇下,应该是个久病缠身多年的人。 “主子,月鸣剑找回来了。” 一名黑衣男子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屋内,抱拳颔首在那年轻男子的塌前,递上一柄用上好锦缎裹住的的古剑,若是仔细一看便能看出这锦缎与男子身上的外衫料子一模一样。 “咳咳,辛苦了言三。”男子苍白消瘦的手握拳靠在唇边咳了几声,墨眉微蹙,嗓音温润,随后接过那柄剑。 言三听着前方男子传来的咳嗽声,露出担忧的表情,“主子下雨天凉窗子还是关上。” “知道了,你退下。”男子掀起眼帘,冷淡的眸子淡淡扫向言三。 月鸣宝剑的剑鞘已经破旧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剑体通长,泛着淡蓝色的色泽,剑柄上的花纹图案古朴精美。 指尖微动,男子用干净的帕子轻柔的拭着剑,而剑忽地散出暖意,感受到指尖源源不断地热能。 男子浓密的睫羽颤了两下,紧蹙的眉心也渐渐舒展开来,这把剑还真的是很通人性。 只是留在身边不知是好是坏。 他抬手翻阅案台上的古籍,微敛着眉,眸子里沉着浅淡的火光,瞳孔的颜色很浅,脸上的表情也淡。 古籍记载,这月鸣剑是蜀都第一任皇帝———宣汉帝南征至一处天山之上得到的,那时天空祥云缭绕,瑶光乍显,金乌啼鸣,一把通体幽蓝的宝剑破石而出。 剑身泛起蓝光,百里之内都能感受得到凌人的剑戾之气,而它的周围更是无一活物,随从的军师见此剑不凡,认为是天降神兵,是大佑我蜀都,实乃祥瑞之兆。 后来这把剑不知怎得被宣汉帝得到并且还带上了战场,凭借着这把宝剑,很快的就夺回了被侵占的城池,而他也是越战越勇,攻陷各国城池,一下子蜀都成为四国之中最鼎盛的国家。 而当宣汉帝沉浸在战场胜利的喜悦中,这把剑开始不受控制渐露凶性,嗜血屠杀,一时间举国上下不得安宁,许多无辜百姓殉于剑下,等宣汉帝意识到这把剑的危害性,已是无力回天。 好在当时云鹫山的仙者游历此处,发现这蜀都上空乌云密布,凶气萦绕,怕是有邪物临世,幸好他来得及时,那邪物也尚未成形。 而产生邪物的正是宣汉帝上战场时所用的神剑。 那位仙长一眼便瞧出了这把剑的不同寻常,由于沾染的冤魂太多,神剑变成凶剑,若不销毁唯恐天下大乱。 这把剑本该是留不得,但宣汉帝不舍如此神剑就此销毁,经过协商,他请求仙长封印此剑,为此建立了藏剑阁,并寻了得道高僧为这把剑下的亡灵超度。 仙长见宣汉帝如此也不好再干涉太多,既然剑中邪物已除,想必是没有太大危害,待仙长走后,宣汉帝把封印的剑命名月鸣,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藏剑阁。 就这样安稳的度过几十年,在一次逼宫内乱中,月鸣被盗从此下落不明。 时过境迁,百年后,月鸣重新现世。 三个月前,就在蜀都,月鸣剑突然出现扰乱人间秩序,而奇怪的是并没有人驱使月鸣,它就自己游荡在蜀都内。 倒是没有危害百姓,只是大摇大摆地出现于世人面前。 而世人知道月鸣现世,明知它的危害性却还是不要命的前赴后继的抢夺。 男子把书合上,思绪被拉回到云鹫山,想起他师傅在临行前嘱咐他的话。 老者一袭青色道袍,两鬓斑白,额宽深纹显的饱经风霜,慈眉善目颇有仙人之资,手执白棋与他对弈:“之衍,世间万物因果相依,由你种下的因就该你结果,是时候该下山了。” “我种的因?”手中黑棋一顿,男子略微沉吟了片刻后,问道。 他自幼身体孱弱,七岁那年便被送到云鹫山,而后便一直待到了到现在,他何时种下了因? “人老了,棋都下不稳。” 老者没有想回答他的问题,目光炯炯地看向棋盘,白棋被黑棋包围了一圈,形势险峻。 “师傅…”男子刚要说些什么就被老者接下来的话给打断。 “天机不可泄露,时间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下山之衍。”老者说。 后来他下山,却始终不明白师傅口中所说的那句因果是何等关系,由他种下的因,必须由他结果? 这其中的种种他一概不知。 等回了蜀都后,又发生了一件令他费解的事,那把传说中的月鸣神剑不知怎得自动寻上他,并且还日日的跟在他身边,无论使出多少的浑身解数,这把剑就好像认定了他似的,不肯离开。 就在这几天,月鸣剑不知怎得老往外跑,还总是逗留在府邸周围的小巷里,偏生这月鸣也是古怪的很,除了他谁都不能近身。 也任凭他怎么藏,那月鸣就跟开了智一样,总有办法跑出去,他倒不是嫌寻剑麻烦,只是神剑的影响力很大若是被他人发现,那可是件不小的麻烦。 现在想得到月鸣的人很多,但偏偏这把剑又只让他驱动。 男子徐徐的叹了口气,把剑置放在剑架上,指尖在剑柄上轻点,最后拂了拂两边的袖子,眉宇间略带无奈。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月鸣剑泛起一丝蓝光。 第67章 宁与君同2 漆黑的空间内,阿宁忽然感觉到控制她身上的枷锁松了些,她缓缓地睁开眼,果不其然眼前还是一片森然。 动了动身子,阿宁揉了揉被禁锢的手腕,往前走了几步。 这会儿并不像刚来的时候总有莫名的东西在限制着她,她可以自由活动了。 是的,阿宁从上个世界脱离后,就被投放到了这里,根据小六提供的信息,她也知道现在身处的位置。 在一把剑的神识空间内,在接收完原主的记忆后她很愕然,因为这次的身份特殊,既不是人,也不是什么妖魔精怪,而是一把剑的剑灵。 听起来是很玄乎,但这个世界同样还存在着许多未知数,只不过井水不犯河水而已。 而如今的天下不同于史书上所记载的朝代而是分为四国,蜀都、燕北、大漠、南秦其中以民强国富的蜀都为首。 而今天下局势又有了新动荡,其他三国纷纷想取代蜀都成为最强国,只因为月鸣的现世。 月鸣就是阿宁现在所寄宿的剑,与原主共情后她的情绪似乎会被原主所影响,脑海中总是晃过一个人的身影。 而那个人自她开了灵智起就存于她的心上,就算被封印了百年,她也不曾忘记,不惜耗费了半生修为重新现世,只为了找到那个人,陪伴他生生世世,然而有关于她被封印在剑中的那段记忆就像是被人抹掉了一样,怎么样都想不起来。 巧的是那个人正好是这个世界要恋爱的对象。 阿宁也问过小六,但小六对此保持沉默只说“不在它的权限范围内”让她自己去摸索。 所以她这次的任务除了攻略之外,还得弄明白那段被封印的记忆。 “阿宁,因为上个世界停留了太久的原因,所以这次的任务目标会提高难度,你的情绪也会被原主所影响喔,请做好心理准备。” 小六冷不丁地声音突然响起,语气中带着点不明的意味,仿佛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就是说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吗?”阿宁一知半解的问。 “简单来说是这样的。” 小六说完后,看着陷入沉思的阿宁,悄然溜走继续埋伏潜水,反正它的任务就是颁布任务,剩下的就跟它没啥关系了。 阿宁思忖了一会儿,抬眼望向前方看不见尽头的空间,有些苦恼。 任务难度什么的都是浮云,而被原主的情绪影响那才是真正的难度,她的思考一下该怎么样控制情绪。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想个办法从剑里出来,不然顶着剑身,话都不会说一句,怎么谈恋爱?怎么去找记忆? 目前她已经在目标人物宁之衍的身边呆了有一段时间,每天也都驱使着月鸣去找外面寻破除封印的办法,然而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人来打扰她,打伤那些人后,他们又用些奇怪的法子禁锢她,她的修为被削,不能使出全力,如果不是她机智早就被那些人得逞了。 就是每次回去的时候她老是分不清东南西北,总是迷路在宁之衍府邸外的巷子里。 不过也还好,宁之衍的小弟每次都来的很及时把她带回去。 夜里,雨悄悄地停了,冷清清的月亮悬挂在幽暗静谧的空中。 阿宁像往常一样驱着月鸣来到宁之衍的床头,乖巧的伫立在一旁,屋角檀木雕刻的桌板上,一盏青铜铸造的莲花香炉,静静的吐着烟圈。 这似乎带着安神的作用,没一会儿阿宁就有些发困。 宁之衍紧闭着双眼,倏地,他感觉到一种诡异的窥视感如影随形,微拧着眉,许是安神香的作用他没醒。 混沌黑暗中,蓝光乍现,房内多了个女子,她瘦小单薄,弱不剩衣,身上的蓝衫薄如蝉翼,虽然有些破损不堪,但能看出来不是这个国家的服饰。 手腕处的袖口开了个口子,露出的白皙肌肤,柔若无骨。 女子怀中抱着的剑俨然是月鸣,她似乎睡的很不安稳,乌浓的睫梢一颤一颤的,像扑着翅膀的蝴蝶。 不知过了多久,她蓦然惊醒睁开双眼,漆黑清亮的眸子在晦暗的环境下宛如掬满了星辰,水光潋滟。 她呆楞了几秒后,怀中的剑散发出的冰凉向她袭来。 她一个激灵,猛的低头,蓝色的裙衫上一把通体幽蓝的剑乖乖的横在其中,而这把剑她最熟悉不过。 是月鸣。 她怔了怔,指尖在剑身摩挲了片刻,顿住。 所以这是从剑里出来了?? 第68章 宁与君同3 “你是谁?” 就在阿宁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头顶上传来一道音若扣玉的嗓音,字正腔圆,很是好听。 阿宁闻声抬起头,纳纳地往那道晦暗的身影看去,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油然而生,心口的位置就像是被蚂蚁啃咬一般酥酥麻麻的。 整个人呆的不行。 在昏昧的房间内,她毫不费神的就看到他漂亮冷淡的五官,努了努嘴却不知怎得话说不出口。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男子掀开被子行云流水地从床上下来,走到前方那张梨木桌旁,拿起火折子点上了蜡烛。 红烛摇曳,房内顿时亮堂起来,他背对着光,黑发白衫,面容温润,漆黑的眸犹如古潭般幽深,清疏淡然。 肤色极白,仿佛要跟他的白衫融为一体。 男人就站在那儿,身姿修长而挺拔,神情淡漠得宛如一弯清冷的明月,瞳孔是极浅的褐色,掩在背光的阴影里,偶尔有灯火的亮色投映进去,稍纵即逝。 显得遥远而神秘。 对上他的目光,阿宁眼里仿佛蒙着一层细微的光亮,脑海中忽闪过男子教她习字的模样。 她只觉得鼻头一酸,难以控制的情绪说来就来,眸子里氤氲的雾气顿时弥散开来。 “宁之衍……” 女子窝坐在地上,身上的蓝衫破的不成样子,露出那两只纤细的胳膊雪白浑圆,如玉藕一般,长发黑亮,脸庞白净清丽,双瞳宛如黑曜石,朱唇皓齿,指尖葱白莹玉紧紧攥着月鸣。 整个人漂亮的不似真人,倒像是鬼魅精怪。 宁之衍听到那声娇软的声音突兀的驻停在原地,瞳孔遽然缩紧,耳尖悄悄爬上一抹红。 三更半夜,夜深人静,本来有个陌生女子出现在他屋里就已经够骇人的了,偏偏这女子貌美不俗,衣裳褴褛,还含泪娇怯的喊他名字。 莫不是知道自己府邸从未招过女眷侍者,他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对这姑娘干了什么龌龊事。 蹙了蹙眉,他挪开视线,拿过一旁的外衣,帮她盖住裸露出来的雪白肌肤,大概是从未与女子有这般近距离接触,他偏过头,平静道:“姑娘为何深夜出现在宁某屋子?” 女子湿漉漉的目光深情地注视着男子,微抿着嘴:“我,我来找你的。” “找我?姑娘认识我?”一向自持沉稳的宁之衍这会儿也甚至不解,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点点头,从外衣里伸出一只胳膊,露出半截手腕,素白的手上俨然躺着一块玉佩,云纹繁花形状似弯月,昏暗的烛光中玉佩泛起浅浅的蓝光。 只听见她瓮声瓮气的说:“找你兑现承诺,玉佩我保管的很好,你说过会娶我的。” 宁之衍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玉佩,先是大为一惊,而后皱起眉。 “你这玉佩哪来的的?” 这块玉佩跟他身上的那块乍一看倒是极为相似,若是仔细再看就会发现这块玉上面的花纹跟他那块是相反的,但从这玉佩上的材质与做工很显然跟他那块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是怎么回事? 从前他有听家中长辈提起过这玉佩的来源,是他出生那日,一只青鸟携叼至他手中,那时候还是婴孩的他就紧紧攥着玉佩不肯放手,这么多年他也是从不离身。 只要一离身,心口就如刀绞般疼痛,找过许多大夫但始终都找不到原因。他身子孱弱,经不起任何折腾,只好把玉佩戴在身上。 而这一戴便是二十多年,如今却出现了一块极为相似的,难道说这玉佩原本就是一对的? 青鸟被蜀都认为是祥瑞化身,所以这件事从小就没少听家中长辈说起。 “你给的。” 他给的? 宁之衍眼神微动,凝视着掌心的玉佩,眸底流露出异样的光,那颗从容不迫的心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问:“我何时答应过娶你?” 难道是家中长辈订的亲,可他怎么从没有听到任何有关他亲事的风声,难道是因为他常年在云鹫山居住的缘故? “七百年前你上战场时说的。”女子一头秀美的墨发乖巧的拢在脑后,眉似新月,姿容绝丽,侧脸渡上一层浅浅的光晕,精致的下颌微微颔起,露出白皙如玉的颈脖。 宁之衍默了片刻,目光投向女子的面孔,语气冷然:“姑娘莫要说笑了,人是不能活七百多年的,你不会,我也不会。” 这句话像凉水,一下子把阿宁泼回神。 是啊,人怎么能活七百多年呢? 她怎么忘了都已经过去七百年了,眼前那人也轮回了好几世,怎么可能还会记得那份承诺,甚至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原主的情绪一直影响着阿宁,她不想哭的但眼睛里突然就很涩,贝齿轻咬住唇瓣,嗓音带着哭腔,连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宁之衍,我不是人…” 可以活七百多年。 宁之衍显然是不相信,只当作她是魔怔了,默默的转过身子,不知从哪拿来一张手帕,他弯下腰将帕子递到她跟前,“告诉我,你家在哪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没有家。。” 阿宁摇摇头,嗓音都打着颤,浓梢的黑睫上挂满了泪珠,自顾自地说:“七百年前月鸣现世,是你的血开启了我的灵智,让我有了意识。” 宁之衍凝视着她,面色未改,温声开口道:“若你真的不是人,并且还活了七百多年,为何…”顿了顿,他接着说:“为何现在才来寻我?” 第69章 宁与君同4 女子抱着月鸣跪坐在地上,小声啜泣,泪水像是散落的玉珠肆无忌惮地滚落而下。 宁之衍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从小在云鹫山长大,山上更是一个女眷也没有,这会儿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了。 难道是他问的太多了? 听着女子哑着嗓音的啜泣声,宁之衍头一次感觉到不知所措,没由来的心烦意乱。 静默良久后,他笨拙的抬起手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水,低声安慰道:“你别哭,可以跟我说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阿宁瘦弱的肩膀一颤一颤的,看起来格外可怜。 她现在恨死原主那种泪失禁体质,动不动就哭,她明明就不想哭的,但她真的控制不住原主的情绪,只能任由泪水流出。 “我忘了。”阿宁双目通红,仰头与他对视。 “……” 四目相对,有那么一瞬间,宁之衍感觉到胸口的某一处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为了不让她继续掉眼泪,宁之衍开始跟她说话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聊了很久,直到天边开始泛白,她的情绪才有些好转。 起码没再掉眼泪了。 一夜未眠,他的面容带着丝丝倦意,墨发随意的束在脑后,气质温和宁静,声音清雅,他问:“所以你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屋子。” 阿宁不作答,垂着脑袋,指尖抠着月鸣剑的剑鞘,沉默了好半响,才轻声回道:“是月鸣带我来这的。” 才怪。 男子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通过这几个月对月鸣的了解,这把剑有自己的想法。 除了他以外谁都近不了它的身,又怎么会让一个陌生女子使用呢? 除非是真的,要不然就是她说谎,不然他实在是没有合理的解释,当然他更偏向后者,毕竟这姑娘都编了七百年前的故事,而讲的还颇为真实。 可月鸣在她手上并没有排斥这作何解释? 单从这女子的衣着材质、谈吐各方面来看,明显不像普通人,而编的故事有条有理,百年前的蜀都连书中都记录甚微,她却对那时候的事情了如指掌,好像她在哪里生活过似的。 除非,除非,宁之衍忽然像是想到什么。 “姑娘,可否给我看一下你的手腕?” 阿宁点点头,莹白纤细的手腕伸到他面前,男子很快就搭上她的脉搏,指尖冰凉的触感,从容不迫的面上出现一丝龟裂。 眼前的女子没有脉搏,甚至是没有温度。 这恰恰也验证了他心中不愿承认的事实。 她,真的不是人。 若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一定都是害怕或惊讶,但宁之衍除了最开始的愕然,而后转为淡然,似乎见怪不怪,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 “怎么了吗?”阿宁紧张的攥着自己的蓝衫,看着他了无情绪的面容,语气不安。 宁之衍掀起薄薄的眼皮,纤长疏朗的睫毛在清朗的眸光中闪动,他盯着她手中的月鸣,心中了然。 难怪她说被困在剑中。 是剑灵啊… 他曾听师傅说过,每一把剑都会产生出属于自己的剑灵,一般的剑灵是吸收日月精华开了智慢慢修炼出来的但花费的时间长,而还有一种就是用活人献祭,这种方法极为残酷,除非自愿,不然修炼出来的剑灵怕是没人能控制了。 除了师傅的尘非,月鸣是他见过的第二把拥有剑灵的宝剑,这姑娘最多不过十六七岁,如花一般的年纪,结合对她一晚上的了解。 宁之衍觉得,应该是前者。 “无碍。” 宁之衍伸手从她手中抽出月鸣,剑身轻盈,原本黯淡无光的面上,泛起浅浅光影,剑上的古朴纹路也越来越清晰。 把剑合上,他安然一笑,眼尾勾勒出几分清朗独绝的风骨,嗓音平缓亲和的朝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第70章 宁与君同5 直到晨光微熹,宁之衍也没有惊动下人。 一夜未眠,他坐在卧房外的梨木塌上,冷白的指尖按了按酸涩的双眼,最后合上案台上泛黄的书籍,闭目养神。 又过了一柱香,天光大亮,言三像往常一样推开屋门,动作细微,并未惊动塌上的人。 他撩起隔断的锦缎布帘,一下子就注意到墨发白衣的男子,有些愣神,木然地喊了声:“主子?” 声音不大不小,阖着眼的男子闻言,细长的乌睫随之颤了颤,掀起薄薄的眼皮,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缓慢地寻声望去。 视线扫及言三手中的汤碗,只是一眼便又移开。 他垂着眸,修长白皙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拢着衣袖,眉宇清冷如月,看起来就不好接近。 言三咬咬牙,心一狠端着手里的汤药抬脚往里走,离的近了,才发现男子眼底的乌青,不禁多嘴:“主子您这是起多久了” 男子默然了一会儿,随手拿起案台上的书翻阅起来,嗓音清浅:“一刻有余,你来作甚?” 言三口中的话硬生生的被男子后半句话给哽住。 他来做什么,除了送药,他还能来做什么。 主子啊主子,您这知而不言的功夫可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言三把药放在案台上,偷偷观察男子的脸色,“主子,柳大夫交代这幅药需在巳时服用。” 见那人不为所动,他又补充道:“这是最后一剂。” 果不其然,男子翻书的手一顿,浅色的瞳孔里凝着淡然的神色,垂下的长睫忽地动了动。 抬手将药端起靠近微白的唇瓣,头微仰,雪白的颈部上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不一会儿他将碗放下。 空静的眉目微蹙,男子揽起素色衣袖,手做握拳状抵在唇边轻咳两声,长衣间隐匿于腰间的玉佩呈露一角。 “明日没有了?” 言三见状连忙倒上一盏清茶,撤走已经见底的空碗,“没有了。” 男子微垂着眸喝茶,口中那抹苦涩感未散,窗外的光影映在他修长的身影上,眉眼间淡然处之,似清雅的修竹又似冷清的细雪。 “嗯。” 言三咂舌,刚想退下,就看到里屋内穿出细小的动静,他顿住脚步,下意识朝里看去。 就看见一个披着雪白外衣的姑娘撩起隔断的帘子走了出来,她的发丝有些凌乱,但不影响她绝色的容貌。 清亮的眸子静静地在塌上那人的身上,一眨不眨。 “宁之衍,我睡了多久?” 男子端起茶抿了一口,浅色的瞳孔倒影初女子的模样,温声道:“不久。” “!!!” 言三难掩脸上的震撼,眼眸忽然瞪大,预想抬步的腿顿时僵硬住,他大气都不敢喘。 什么情况? 这姑娘怎么从里屋出来?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就看见那姑娘爬上塌,隔着中间的案台,笑吟吟道:“你说让我住在你府邸可是真的?” “嗯。” 很淡然的一个字,但言三不淡定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 宁之衍眸光在女子脸上扫了一圈,又停在愣在原地的人,微不可见的垂下睫羽:“言三。” “啊…我在。”言三还沉浸在一种震惊的状态,难得有点结巴,紧接着他就听见自家主子浅淡温和的嗓音跟他说。 “让人准备些早点送来。” 阿宁这才注意到房间内还有一人,她刚好看到那人迟钝呆楞的样子,在他出门之刻倏然出声:“他看起来傻傻的。” 习武之人听力异常灵敏,而言三恰好听到了句话:“……” - 之后阿宁便如愿的在宁之衍的府邸中住了下来。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宁之衍对这突然闯入他生活的姑娘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女子模样绝色,性格不骄不躁,举止大方,气质恬静,换上干净的衣裳说是天上的仙女也不为过。 只是黏他黏的要紧,他走哪就跟到哪,还总是以他的未婚妻自称,任凭他如何解释,她也不以为然。 宁之衍似乎已经习惯了一睁开眼床边就站立着一个美貌不俗的女子,他抬眸看她,睫羽轻颤了一下,抿起淡色的唇瓣。 “你都不用修炼的吗?” 阿宁摇摇头道:“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在修炼。” 好半响后,男子才轻缓出声:“阿宁姑娘,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阿宁盯着他的脸认真道:“我想做你的新娘。” “除了这个。”男子眸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她,抬手将散下的墨发用发带束起,但今天不知怎么总是束不齐,他微微蹙眉。 阿宁走上前,拿过他手上的发带,将人压在椅子上,纤细的手指在他发间穿行,动作十分轻柔,直到束起了高马尾才将发带缠绕上去。 她轻声说道:“可是除了这个我没有想做的事了。” 宁之衍垂着眸,细长的睫毛掩住了他眼里的神情,眉眼空静。 - 三月,乍寒还暖,浮云飘渺,蜀都连续下了几天小雨,空气中还是是湿漉漉的。 在一方幽静的庭院里,几株翠竹掩映着门扉,竹枝随风轻动,柔和的光影透过窗棂照进屋子。 屋内宽敞明亮,陈设简洁大气,扑面而来的是阵阵袅袅的清香,男子身型挺拔如松,容貌清隽,气质飘渺如烟,立身在一张梨花木方桌旁,宁之衍执着笔,形如流水般在宣纸上留下字迹。 字如其人,他的字迹隽秀,透着飘逸之感,从字中仿佛就能看出他身上那股遥不可及的清幽。 宁静致远。 阿宁乖巧的坐在檀木椅上,仪态端庄,一双乌黑的杏眼光彩熠熠,直视前方的男子,眼底掠过一抹隐隐的执着。 她在他府邸住了也有些时日,发现府里除了一些下人之外就没有其他人,尤其是一个女眷也没有,偌大的府邸人也少的可怜。 大概是因为她的缘故,这两日倒是来了个模样清秀的的女子,说是专门来照顾她的。 对于那天早上的谈话阿宁早就自动过滤掉了,她要做他新娘的这件事永远不会变。 第71章 宁与君同6 宁之衍放下手中的笔,不经意间的抬眸却撞上一道缠绵悠长的目光,清澈而潋滟。 他赶忙移开视线,手做握拳状靠近唇边轻咳两声,苍白的面容忽而染上一层薄薄的绯红,倒衬的他整个人多了些气色。 “宁之衍,你不舒服吗?脸好红。”阿宁从椅子上起身,淡蓝色的裙摆轻轻在空中舞动,一晃就到了男子身侧。 玉手冰凉触上他的额,宁之衍身体僵硬了一下,这会儿两人离得很近,他甚至都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心念一动,才恍然握住那只冰冷细腻的手腕。 似触电般的又放开,他的手撑在桌子上,月白的衣袖垂在半空,指尖上依稀还留着那冰凉柔软的触感。 “阿宁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阿宁一下子焉了起来,皱着眉梢,神情很是萎靡,“可是你以前也是这样摸我额头的。” 宁之衍后退一步,他倒是忘了,小姑娘是把自己当成他未过门的妻子了,叹了口气,语调温柔:“阿宁姑娘,不管以前我们怎么样,现在这种举动万万不可在对我做了,这样对你不好。” 阿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顿了一下,缓声道:“我没有觉得不好啊…” 女子肌肤雪白,一袭蓝裙衬的她温婉可人,双瞳水润漆黑,眼睫弯弯向下好似含着无限委屈。 在她看来,像这种举动都是很自然而然的,怎么会对她不好呢,以前不是也是这样做的吗。 宁之衍没有搭话,她低落的情绪一一被他看在眼里。 他缓缓掀起眼帘,原本绯红的脸颊已经恢复苍白,整个人如同寒玉般,飘飘欲仙。 望着她拉耸下的脑袋,突然脱口而出:“明日可想上街逛逛?” 阿宁遽然抬起头,皱起的小脸突兀的舒展开来,明媚的笑意盈盈挂在嘴边,眼神璀璨的惊人,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美人一笑,颠倒众生,大概就是形容这样。 “想的。” 宁之衍喜静,他的府邸远离热闹的街坊,位置也偏僻冷清,困在剑里的时候她经常迷路就是因为他的府邸太偏僻太不好找了。 而从剑里出来后,她还真的没有在出门逛过,一是怕在迷路,二是没人陪。 - 第二日宁之衍果然遵守约定带阿宁上街走走,言三在备马车的时候,还好奇怎么今日主子突然想上街,平时柳大夫喊他出门那都是借口推辞的。 待男子走近一些,他身后还跟着一抹娇俏身影,言三顿时悟了,原来是陪阿宁姑娘啊。 前些时日,言三突然在宁之衍的屋子里看到有女眷出没时,惊讶的都合不拢嘴,尤其是那女眷还披着他主子的衣服。 后来更让他意外的是,主子居然把她留下了,还破例找了个女侍者照顾她的起居,更是默许她出入他的书房跟卧房,原本还以为主子对男女之情没有什么想法。 想不到的是一向不温不火,不咸不淡的主子也有为女子折腰的一天。 马车平稳的驾驶在街上,外面喧嚣热闹的声音与安静寡淡的马车内形成了鲜明对比,阿宁乖乖的坐在一侧,她的面前是一盏清茶跟一碟糕点。 宁之衍纤长浓厚的眼睫微微阖上,冷白的指尖随意的搭在双腿之上,纹丝不动,若不是还有平缓的呼吸声,阿宁都要凑上前查看了。 浅浅抿了一口清茶,眼神四下流转,阿宁掠起窗帘一角,定着目光往外面看去,人潮汹涌,喧闹非凡,街道两侧布满林立的商铺,也有街边小摊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东西,一片繁荣。 在原主的记忆里很少有这种热闹的场面,后来又被困在月鸣中,过着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阿宁知道感受过那种日子,煎熬又痛苦,若不是心中的执念,原主大概率会玉石俱焚。 如今看到这繁华的景象,她突然觉得原主真的很可怜。 原主的记忆里全是宁之衍,也是因为他才撑到现在,而如今那人却不认识她。 可能是共情,阿宁情绪波动有些大。 气压一下子低沉了下来,许是感受到她的情绪,宁之衍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眸,嗓音像湖水荡起涟漪一般,清清淡淡。 “在想什么?” 阿宁摇摇头不语。 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捻起一块桃花状的糕点,宁之衍缓缓地递到她面前,“这桃花糕的味道很好,尝尝看。” 她动了动眼,迟疑的接过他手中的糕点,凑近唇边,清甜的香味瞬间充斥鼻腔,阿宁咬了一口,入口即化,淡淡的桃花味在口中弥散开来,很是可口。 可能是糕点真的好吃,那些不快的情绪突然就消失殆尽了。 一整盘糕点下肚后,阿宁转头问他:“还有吗?” - 马车平稳的靠停在湖边的小道上,阿宁没有想到,他说的上街游玩,居然是游湖。 明媚的阳光普照在碧绿的湖面之上,微风轻拂泛起金光璀璨的涟漪,船舫沿着水面缓慢前行,杨柳临水而哉,婀娜的垂下条条枝叶浸入湖中。 想是踏春好时节,今日来游湖的船只不少,其中就有阿宁他们二人,堤岸两侧人潮涌动,熙熙攘攘,竟是一派好时节的景象。 湖上微风沁凉,宁之衍身子孱弱,在船上吹了半刻风,就掩唇轻咳,言三拿出早已备好的披风,正准备给他披上时,就被一道温润清冽的嗓音给制止住:“无碍。” 就当言三想要苦口婆心的劝阻时,又被宁之衍接下来的举动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阿宁依旧一袭蓝衫,站在船头,体态瘦小单薄,乌黑的秀发柔顺的拢在脑后,眼眸漆黑清亮,朱唇不点而红,清丽无双。 男子身形挺拔如松,向她踏步而来,一身白衣翩翩,腰带环佩,叮当作响。 浓郁的雪松味向她袭来,颈脖上一道温热的触感轻碰而过,清隽温和的语调划入鼓膜:“风大,当心着凉。” 心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阿宁下意识用指尖往颈肩上移,转过身,眸光流转朝他看去:“宁之衍。”许是又注意到他毫无血色的脸庞,她欲解下披风想给男子围上,“我不冷的。” 是的,她不是人,感觉不到温度,甚至不会老,也不会死,只要月鸣在,她就在。 而男子像是没听到她那句“我不冷”,慢条斯理的帮她系好披风,收回的手垂在身体两侧。 眉眼间风光霁月,细长的睫羽掩住眸里的晦涩:“披着。” 第72章 宁与君同7 恰逢游湖好时节,泛舟的船只逐渐多了起来,其中不乏一些文人雅士跟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个个身份不凡,难免会碰见些认识之人。 宁之衍身子不好,加上今日风大,言三担忧他的病情,但看到船甲上那对无比登对的男女,他犹豫了。 他主子性子虽然温和但对待男女之事一向清冷,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位姑娘能走到面前,他实在是不忍心打搅。 但又担心主子的身子,只好压低嗓音道:“主子,外头风大,进船舫里。” 不等宁之衍有何回答,一艘带有皇家标识的奢华船舫与之靠近。 “呦,这不是病秧子宁世子吗?怎么,在府邸呆腻了出来寻欢作乐?”蓝衣男子站在甲板上,摇着扇子,眸里带笑,视线在扫及旁边绝色女子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宁之衍不动声色的将女子挡在身后,抬起修长手指作揖,白色衣袖被风吹的鼓起,语调清缓:“三殿下。” 被唤做三殿下的男子罢了罢手,脸上的厌恶显露无疑,他最讨厌这人总是一副淡薄寡言、毫不在意的模样,像个伪君子,可偏偏他父皇却对他赞不绝口。 一想到这,三殿下心里就隐隐不快,语气里透浓浓的着讥讽:“原来是佳人在侧,难怪宁世子拖着病身也要来泛舟,不知是哪家小姐有这般福气。” 湖面上来往的船只非常多,就属三殿下的船只最为奢华,众人见那艘带有皇家标识的船停在湖中心,便嘱咐船家往前靠近。 那可是皇家标识,船上之人不是皇子公主就是宫中贵人,谁不想上去刷个脸。 阿宁微微侧身露出半张脸,眼底红光闪现,她眯了眯眼,掌心凝起蓝光,一把通体幽蓝的宝剑凭空出现,疾速朝三殿下飞去。 剑刃从他脸上划过,留下了一条极浅的划痕,最后钉在了他身后的船甲上,似是威胁也是警告。 三殿下不知道这剑是哪里来的,他呆愣了一下,下意识抬手往脸上摸,摸过的地方是火辣辣的疼。 他惊魂未定大声惊叫:“来人,来人,快保护本殿,有刺客,有刺客。” 阿宁脚尖轻点,轻轻一跃便站在了刚刚三殿下所站的位子,湖风微凉,淡蓝色的裙摆被扬起一角,格外醒目。 她微抬手,那剑便自动落在她手上,随着手腕一转剑指向三殿下。 “若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阿宁脸上的表情很冷,只要再往前一步剑便可没入那人的身体。 其实她心里并不想这么做,但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三殿下怕的浑身发抖,他哆嗦着唇,刚才那种盛势凌人的气魄顿时散落一地,他往后退了些,“我、我可是蜀都皇朝的三、三殿下,你,你不能杀我!” “那又怎样?” “阿宁,回来。”宁之衍蹙了蹙眉,她的动作太快,他都来不及阻止,她就拔剑相迎。 三殿下虽不受重视,但毕竟也是皇帝的亲儿子,若是真的死在了阿宁剑下,那可是挑战皇室威严,是杀头的大罪。 即使她不是人,也难逃法网。 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奇能异士。 阿宁收回剑,看着他冷声道:“这次先放过你。” 她与外人说话之时语气疏离,可以说是非常冷淡,加上她周身散发着一副生人勿近、清雅脱俗的气质,仿佛天上仙,水中月。 但越是这样就越想让人忍不住的想靠近她,陆昭就是其中一个,手中的折扇“嗵”的一声落到湖里。 一圈圈的波纹随之氤氲开来,碧波荡漾,就如同他此刻的心间掀起阵阵涟漪,胸口猛然颤动。 他呆呆地望着那抹蓝色身影,在那人瞥过他之时,有些慌张得推开身边的女娘。理了理有些褶皱的锦衣华服,腰身也悄悄的挺直了些。 而他不知道的是,阿宁只是随意往那边看了一眼,压根就没有瞧见他。 - 船只靠岸后,宁之衍没有要下船的意思,阿宁拧着眉做状思考,时不时看向闭目养神的男子,努了努嘴,欲言又止似乎很纠结。 “阿宁姑娘,你身份特殊,下次万万不可在那么多人面前使用月鸣。”宁之衍睁开了眼,静静地看着她,睫羽轻颤,神色是一概的冷淡疏离。 会有危险,他在心里说。 “可是,他那样说你,我不高兴。”阿宁低耸着脑袋,手绞着衣服上的带子,慢吞吞的说。 宁之衍顿了顿,仿佛有什么话哽在喉咙里,想说但又说不上了,沉默了片刻,他说:“那你能答应我以后不能这么鲁莽行事吗?” “能。”阿宁看着他重重的点了下头,小心翼翼地瞧着宁之衍的眼神。 “但,若是有人危害到了你,我还是会这样做的。” 因为你是我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 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 三月份的蜀都阴雨连绵,夜晚的风都带着一丝微凉。 那天游湖回去之后,当晚宁之衍就不出所料的开始发热,这次病情来势汹汹,连大夫都束手无策。 阿宁已经有两天没有见过他了。 她想去看他,却总是被拦在门外,每次想偷偷溜进去都被言三发现,阿宁沮丧的拉耸着脑袋,无精打采坐在门口的青石台阶上。 言三把熬好的汤药端进屋里,男子恰好掀被起身,一手撑着床沿,另一只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出声,面色苍白如雪,难掩倦容。 “主子你怎么起来了?”言三放下手中的汤药,快步上前询问他的状况。 “躺久了想起来走走。”宁之衍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淡色的唇瓣干涸的有些起皮。 他的身体打从娘胎里就不是很好,看过的大夫不少都说他是个不长命的,尽管父母遍访天下名医也都是无疾而终。直到有一天一个自称是神医的老者出现在他们宁府,告诉他父母,只有拜他为师,一同前往云鹫山修行方可保住性命。 也是这一去,他的身体果然慢慢的有所好转,只是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下山后身子骨比从前好了许多,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了,这次只是吹了些风而已都病成这样。 看来他真的是如那些医者所说不长命。 第73章 宁与君同8 “主子,阿宁姑娘在外面坐一宿了。” 言三把药端到他面前,宁之衍伸手接过,眉头一紧,不留痕迹地把汤药一饮而尽,言三见状,欲言又止,又咬咬牙把憋住已久的话吐了出来。 “让她进来。”宁之衍敛下眸,最后慢慢地叹了一口气,还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言三开门出去的时候阿宁正好回头看了一眼,瞧见门开了却没有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她蹙了蹙眉把脸埋在双膝之间,好不可怜。 言三:……突然好想不告诉她主子让她进去。 “阿宁姑娘,主子让你进去。” 言三话音未落,只见眼前闪过一道蓝光,原本坐在地上的女子消失不见,幽静的庭院内习过一阵风,一股酥麻感从头皮上衍生而开,言三咽了口唾沫,完了,他撞鬼了。 颤抖着脚步往屋里走,刚想开口就看到主子身边站着的姑娘,俨然就是刚刚凭空消失的阿宁,言三瞪大眼睛惊恐的表情凝视她:“鬼…鬼啊!” 阿宁忘记了旁边有人的存在,就用灵力直接进入房间,她看着那人,无措地用贝齿轻咬住下唇,喏喏的道了句:“对不起。” 语毕 她挥了下手,言三的眼神还透着惊恐之色,一道蓝色的光打进额里,他阖上眼,片刻后又睁开,这回眼神里没了惊恐,在看到阿宁的脸后诧异出口:“阿宁姑娘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你喊我进来的。”她垂下眼,双手不断地绞着衣角,踌躇不安道了一声。 “是吗……”言三挠了挠头,语气中满是不解,刚刚他有出去吗? “咳咳。”男子的咳嗽声让在场的两人回过神,“言三你先出去。”他掀起眼帘淡淡的朝言三看去,语气轻描淡写。 言三走后,房内就只剩下他们二人,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不难闻,宁之衍给阿宁倒了杯茶,茶杯里飘出丝丝缕缕的水雾一时间恍了眼,他知道她有些特殊本领,只是今天见到还是被愕然住。 原本以为瞬间移动就已经让他有够意外的,不曾料到她的特殊本领还不止于此,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肯定是觉得这些都是出现在画本上的无稽之谈。 世人皆想得到月鸣不止于它是神剑的缘故,毕竟越国第一任皇帝就是凭着一把月鸣就抵下千军万马,可想而知月鸣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月鸣剑藏着太多秘密,古往今来有多少人为了这把剑自相残杀,若是让人知道月鸣不但认了主,还幻化出了剑灵,恐怕将会引起一场屠杀。 宁之衍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最终定在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上,顿了一会儿,轻声道:“阿宁姑娘,你的这些能力,万万不可在外人面前施展,否则将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那你呢?”阿宁舔了舔朱红的唇瓣,眸光潋滟,“我刚刚在你面前施展了。” 男子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神色无比认真:“阿宁姑娘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利用你,哪怕有一天遇到了危害到我性命的事,我也不会。” 他的嗓音很清隽温润,语气不急不缓,一字一句仿佛在敲打着她的心间,眼前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雾气,恍惚间他的面孔与记忆之中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重合在一起。 城门之下,举国送行,少年将军跃下马背,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拥入怀中,用清朗缱倦的嗓音在她耳畔宣誓:“我将用生命起誓,希望我的姑娘平安喜乐,等我回来娶她。” 这段记忆不止一次在脑海里浮现出,甚至在零零碎碎的记忆中也有类似的场景,阿宁确定那些记忆绝对不是一个剑灵所拥有的,反倒像是人的。 脸上有些微漾的触感,眼眸渐渐清晰,原来是宁之衍用他的袖口笨拙的为她拭泪,淡漠的眉宇间在此刻布满了温柔之色。 阿宁心一动,趁他没有防备,整个人扑进男子的怀中,手臂环着他精瘦的腰身,耳朵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鼻尖围绕着熟悉的雪松味,一时间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 宁之衍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用手推开,可当手靠近她肩膀的那一瞬间他又突然不舍,顿了一会儿,他收回手任由她抱着。 胸膛上面传来一道温热缠绵的呼吸,起起伏伏,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开始慢慢加快,雪白的肌肤渐染成一抹粉红,连带着耳尖上都是。 在跳跃的烛光下两道身影被无限拉长,男子眼睫纤长浓梢,清寂的眼眸里荡漾着细碎的光晕,昭示着他的温柔。 他从未跟任何女子有如此亲密之举,如今这举动已经大大地超乎了他的预料,这种感觉非常微妙,他也不反感。 凡事都讲缘分的他对男女之情这件事看的很淡,他父母走的早,宁家那边也回去的少,所以他的亲事也显少有人管。 屋内很是寂静,听着一道平缓而又漫长的呼吸声,宁之衍垂下眼这才注意到怀里的人儿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环住他腰间的手还紧紧扣着,黑睫浓密上面还带着几滴晶莹。 他几乎是没有用到什么力气就把阿宁抱到床上去,给她掖好被子,想走的时候一只素白的小手紧攥住他的衣袖。 “别走…宁之衍…你别走…”仿佛是跌入了梦魇,阿宁双眉紧蹙,唇瓣微动,呓语出几句话。 宁之衍静静听了一会儿,眼眸漆黑的仿佛幽深的寒潭,目光下垂,良久,一双温暖的大手轻抚上她的眉梢,温润柔和的嗓音低沉在她耳边响起。 “不走,我不走。” 他的话像一道曙光照亮了她黑暗的世界,眉梢渐渐的被抚平,攥紧的手也徐徐松开,男子坐在床沿悄无声息的把手收回来。 他离开屋子的时候,睡梦中的阿宁仿佛听到一声微不可见的叹息声。 “傻姑娘。” ……………………………………………………… 第74章 宁与君同9 蜀都近日气温回暖,天际的薄雾将散未散,晨阳东起,院子里绿意盎然,生机蓬勃。 宁之衍这次的病情给阿宁敲了一记警钟,她就算再愚钝也知道此次病情跟那日的游湖有关。 他把披风给了她。 怀着这种愧疚的心情。 于是接下来几日,阿宁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潜入宁之衍的卧房,用灵力温补他的身子,风寒倒是好了七七八八,只是那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体却效果甚微。 今夜她如同往常一样,悄摸地凭空出现在宁之衍的屋里,迎着微弱的月光走到床沿边,刚要传输灵力的时候,床上的男子倏地睁开眼。 阿宁被吓了一跳,人往后退了一步,像受到惊吓的猫儿,手足无措,随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若不是消失的位置残留下星星点点的蓝色光晕,宁之衍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撑着床坐起,目光直直地望向女子消失的位置,浅淡的瞳孔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浓郁。 宁之衍觉得有些好笑,他有这么可怕吗?话都不说一句就走了? 默然了几秒后他对着空气轻轻地唤了声:“阿宁。” “……” 叹息声微不可见,他继续说:“过来,我知道你在。” 就在他以为她不愿出来的时候,面前蓝光一现,乌发红唇的蓝衣女子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她绞着手细眉微颦的说了句:“对不起。” 屋子里昏暗,凭着淡淡的月色恰好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宁之衍没回那句对不起而是问她:“为什么要跑?” 他说这话的时候嗓音又轻又柔,听起来有些莫名的委屈。 阿宁怔了怔,抬起头看他,小心翼翼地问:“是在问我吗?” “房间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男子细密的长睫低垂,眉目清朗如月,他缓声道。 阿宁眨了下眼,杏眼清亮,回答他前面一个问题:“我怕你生气,因为我又擅自进你房间了。” 男子眼神微动,抬眼看她,问:“那你说说,半夜到我屋里做什么?” 女子答非所问:“可以点灯吗?你屋子太黑了。” “嗯。” 得到首肯后,阿宁掐了个决,屋里的蜡烛自动燃起,男子如画的容颜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视线里。 他正瞧着她,烛光勾勒出温润的轮廓,那双浅色的瞳孔里氲着光点,如同璀璨的星子。 不等他开口,女子接着又说:“因为想见你。” 男子默默的看了她几秒,敛眸不语,长睫下垂遮住他眸底的情绪,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有耳朵上的红痕显露他此刻的羞赧。 月上西头,被黑云笼罩的天空之中,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如同轻纱似的在穹空之中飘荡,几颗零碎的繁星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他仿佛听到了心里的某颗种子在生根发芽。 抿了抿唇,宁之衍松开敛着袖口的手,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他也没开口。 阿宁站在原地,心里都着急死了,她都这样说了,怎么不给点反应呢?这人是木头吗? 过了许久,她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跟他说了句“好好休息”便消失在原地。 哼。 - 在阿宁灵力的帮助下宁之衍的病情终于痊愈,但那晚之后,阿宁去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少。 因为她识路了,可以自己出门了。 闹市街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街道两侧是小贩的叫喊声,阿宁兴致高,每个小摊都看一遍过去最后驻足在一个捏泥人的摊位前。 老板正在捏,不一会儿就捏出来一个女子的模样,惟妙惟肖。 阿宁眼神亮了亮,刚想开口叫老板捏个泥人就被一道清朗的声音插进来。 “老板照着这个姑娘捏。” 男子穿着青色长袍,袖口绣着精美的云纹,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脸上隐隐透着激动。 陆昭没想到居然在这能遇到心心念念的姑娘,那日游湖的惊鸿一瞥,他便对她一见倾心。 此后便念念不忘,只是他派人多方打探她的下落却始终无果。 没想到今日却在这儿遇见。 难道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陆昭把扇子合上,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吊儿郎当,眼里是藏不住的愉悦之色。 “在下陆昭,那日在游心湖上有幸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姑娘芳名,家住何方,可有婚配?” 阿宁眨了眨眼,瞥了眼陆昭又很快移开,谁啊,不认识,准备不予理会,谁料他又说:“姑娘可是喜欢这泥人?” 她这才正眼瞧他。 宁之衍一边听着言三的报告着阿宁出府后的动向,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 “阿宁姑娘在街上吃了两串冰糖葫芦、一个糖人、一盒桂花糕、还有一袋栗子,买了一只竹蜻蜓跟一个泥人…” 言三顿了顿又道:“额…那泥人是陆相府上的小公子送的…” 宁之衍提笔的手停了片刻,墨水在纸上晕染开来,他平静地看着被毁掉的宣纸,跟言三说:“备马车。” 一路上宁之衍的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神色平淡古井无波,他垂着眸,心里的小苗有长大的趋势。 “阿宁姑娘,你除了泥人还喜欢什么?” 阿宁没吭声,拿着捏好的泥人,正要给钱,陆昭就先一步把钱付出去,“收我的。” “不必。” 听着熟悉的声音,阿宁微顿下意识抬眸望去,人群中一道漂亮修长的身影朝她走来。 空明几净的眉眼,清冷如月的气质,与周围喧嚣的尘世仿佛格格不入。 像天上来的仙人。 阿宁自动忽略了他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眼里全是那位仙人。 而那仙人却向她步步靠近,拿了一锭银子给捏泥人的老板,他淡淡的说:“不用找了。” 阿宁见状眨了眨清亮的杏眼慢慢的喊了声:“宁之衍?” 宁之衍漫不经心地垂眸,冷白的指尖轻轻的勾住女子的手,最后插入她的指缝,十指紧扣。 而后淡然地看了陆昭一眼,牵着女子的手就往前走。 马车内,阿宁还有些晕乎打转,所以是发生什么事了? 牵着她手的人真的是宁之衍吗? 马车内的空间很大,但此刻阿宁只觉得逼仄的不行,气都要喘不过来。 这还是宁之衍第一次主动靠的这么近,阿宁踌躇了许久,才出声:“你干嘛牵我手。” “对不起。”说完,宁之衍松开她的手,就在他准备将手收回来之时,他的手却被紧紧的裹挟住。 阿宁弯了弯唇,眉眼的笑意显露无疑,杏瞳潋滟地盯着他,拉起他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 “好暖。” 这下轮到宁之衍呆住了,他的脸以最快的速度烧了起来,睫毛微颤,纤薄的唇瓣紧紧抿起。 似乎两人都在无形之中慢慢拉近彼此的距离。 第75章 宁与君同10 温暖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投落出斑驳的光影,树下,石板桌上摆着一盘棋,黑棋几乎遍布满整个棋盘,白棋形势严峻。 女子嫩白莹润的手指捏着颗白棋晃来晃去,皱着一张莹白的小脸,无从下手,她偷偷瞄了一眼对面温润如玉的男子,看见他脸上露出丝丝缕缕的笑意,心里不由得泄气了几分。 “宁之衍,不管我怎么下,这盘棋都是会输的。”阿宁哀怨地望向对面云淡风轻的男子,细眉微蹙,一双漂亮的眸子带着难以掩饰的淡淡哀伤。 “那可不一定。”宁之衍朝她轻轻一瞥,随之将目光转向棋盘上的局势,白棋虽显劣势但也不是没有转机,关键就在于她手中这颗棋。 他神情悠然,伸过手,温热的掌心包裹着一只柔若无骨的手,牵引着她指尖上的白棋在棋盘上落子。 他的这一举动着实震到了阿宁,直到手上那道温热的触感消失她才回过神,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棋盘上的形势给吸引住。 白棋下的位置不偏不倚,把黑棋吃的干干净净,原本处于困境的白棋开始绝地求生大杀四方,最后险胜黑棋三子。 阿宁难以置信自己居然真的赢了,盯着棋盘上寥寥无几的黑棋,眉眼弯弯,对着对面的男子展颜微笑:“承让承让。” 女子笑颜如花,微风轻轻拂过她头上的青丝,宁之衍脑海之中恍惚闪过一帧画面,虽转瞬即逝,但他仍然看清了画面中有个人的身影。 是阿宁的。 指尖轻颤,凝眸看着她,如雪的面容似乎快要与这天地之间融为一体。 “阿宁姑娘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其实他没有完全看见画面中那个人影的模样,只是那一瞬间心里就好像有个声音不断告诉他这个人就是她,这个人就是她。 所以他才向她问出这个问题。 阿宁显然是被他这个问题给问住了,迷茫了一会儿,随后拿出那枚与他腰间一样的玉佩,“宁之衍你知道为什么这块玉佩跟你的那块一模一样吗?” 不等他回答阿宁接着又说:“因为这两块玉佩本来就是一对的,是你送给我的,只是后来我就被封印在了剑中。” 也没有想到这一别竟是七百多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而当初的宁之衍也早就轮回转世不记得她。 “我们七百年前就认识了,月鸣认主,我不会认错你的。” 阿宁说完后,眉宇之间氤氲着愁云薄雾正慢慢散开,不管他记不记得她,她也还是会一如既往地陪在他身边,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宁之衍听完后不禁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她就哭着告诉他为什么不来娶她,那时他还纳闷他什么时候多了个未婚妻。 这世间万物有因有果,天地之间也有许多离奇古怪之事,或许真如她所说,那么他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宁之衍”,这亦是轮回转世吗? 他师傅曾说过,世人皆有前世今生,如果一个人忘不掉前世种种就会带着执念转世,遇到某个人碰见某个事,说不定会记起那些前尘往事。 … 宁之衍擦拭完月鸣,白皙如玉的指尖把玩着剑柄上的剑穗,月牙白的珠串尾端是淡蓝色的流苏,是上回外出之际阿宁买的,倒是跟月鸣契合。 想到上回小姑娘站在人家商铺前,眼神直直的盯着这剑穗,明明喜欢的要紧,愣是不问他开口要。 无声的弯了弯唇,宁之衍眉眼之间透着意味不明的柔情,湛黑的眸子里丝丝笑意晕染开来。 用言三的话来说他主子向来对所有的事情都安静的宛如置身世外,不染纤尘,漠不关心。 偏偏这样的一个人遇上阿宁后,就好像被人夺舍一般,对她的事更是亲力亲为。 很快阿宁化形后住在宁之衍府邸都已经三个月了,在这期间她多多少少把他们之前的事告诉他,包括被困在剑中的那段日子。 当然她只往好的方面说。 而当宁之衍问到她为什么会被困于剑中之时,阿宁默想了很久后才含糊地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一觉醒来就在剑里面了。” 他听完她的回答后,心中了然,很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只是为什么她身为月鸣的剑灵却还会被封印到剑中呢? 而七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带着疑问他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往云鹫山给他的师傅。 就在两人相安无事的度过一些时日后,月鸣剑在他手中的消息不知是被谁扬了出去,不仅引来了许多觊觎月鸣的人更是惊动了皇帝,还特意下旨让宁之衍将月鸣带入宫让他一睹真容。 而进宫前夕府中更是来了许多不速之客,原本地处偏僻的府邸一时间竟热闹了起来,即使宁之衍闭门不见客,但依旧有人携礼拜访。 “主子进宫的事真的不跟阿宁姑娘说吗?” 言三望着眼前长身如玉的男子,鞠躬侍礼,饶是见惯了主子那股遗世独立的气韵可每每见到他却还是会被惊艳到。 “此番进宫想必是凶多吉少,不让她知道也是为她好。” 皇宫内的那位清玉天师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若是被他知晓月鸣剑灵现世,恐怕他会不择手段把月鸣收为己用,毕竟他胃口可不小。 男子站在窗前,目视远方,天穹之上云霞映着落日幻成了瑰丽多姿的晚霞,夕阳的影子绵绵不绝地投在他的身上,勾勒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言三脑海里忽闪出八个字,言念君子,温其如玉。(诗经·小戎) 这说的不就是他家主子吗。 第76章 宁与君同11 阿宁已经跟言三大眼瞪小眼老半天,不管她去哪里,言三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然后义正严辞地告诉她:“阿宁姑娘,主子说在他回府前,我必须跟着你。” “那他去哪儿了?”阿宁沉默了片刻往石梯上一坐仰脸问他。 言三沉默。 大概是被她这样盯着有些不好意思,他转移话题,“…阿宁姑娘要不我陪您练练剑?” “不要,你打不过我。”阿宁玩着裙衫上的流苏懒懒的说。 言三:……谢谢真的有被侮辱到。 想他从小习武至今打败了多少顶尖高手如今居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给看扁,孰可忍,他可不能忍。 心里的胜负欲被狠狠的激起,言三感觉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 他走到阿宁的面前,先是鞠了个躬,才说:“阿宁姑娘请你跟我切磋一下!” 阿宁眨了眨眼,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蓝色的裙摆,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不要。” 转而突然间想到什么,她盯着他,忽然笑眼盈盈道:“除非…” 言三:“除非什么?” “除非你告诉我他去哪儿了。” “……” 告辞。 是我不配。 - 这边宁之衍这会儿已经在大殿之上跟清玉对上了,清玉是一位须发半百的老者,青衫道袍,看起来倒像是正派修行之人。 只是他那两只灰溜溜的眼睛看向月鸣的神色炽热而露骨,那副还算端正的嘴脸上写满了贪婪之色,让人顿感不适。 “宁世子可否把月鸣借给老夫瞧瞧。”清玉意味深长地朝月鸣看了一眼,随后摸了摸鬓边飘飞的白发,负手而立。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被点到名字的白衣男子身上,准确的说是在他桌案上的那柄剑。 男子眉眼空净,墨色的长发高高的束起,他微垂着眸,冷白的手指把玩着剑柄上的淡蓝色流苏,嗓音不温不火很是浅淡: “天师想瞧,之衍自是不会拒绝。” 清玉甩着拂尘,两只浑浊的眼睛射出两道精光,他哈哈大笑的迎上前来,就在手快要触碰到月鸣的时候,蓝光乍现,清玉往后退了一步。 宁之衍押了一口茶,抬眸看着清玉,目若清河,声音极淡:“天师要小心些,这月鸣认主后,戾气虽减,但也不容小觑,更是不会让人近身。” 言外之意,月鸣已经认主,任凭你打什么主意也带不走它。 清玉又怎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这小子吓唬他呢,他想要的东西就算是认了主,他也会用尽一切办法得到。 冷笑的睨了宁之衍一眼,清玉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那就劳烦宁公子告知了。” 这大殿之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就算清玉想把月鸣占为己有也是无可奈何,而老皇帝在知晓月鸣认主自己外甥一事,没什么表情,总归是留着他皇室血脉,还能做出伤害蜀都的事情不成,与其落到他人手中,还不如宁之衍拿着。 毕竟他这外甥身子骨不好,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年可活,性子又是出了名的淡泊名利,就连给他安排个闲散官做都不要,若不是月鸣剑之事,他都快忘这宁之衍是他皇姐的孩子。 也怪不得老皇帝记不得宁之衍这个外甥,宁之衍从小就到云鹫山养病,这一去就是十几年,别说老皇帝,就连在场官员都不一定记得宁之衍是云初长公主的儿子。 清玉触不到剑,也不恼,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俗称皮笑肉不笑。 “这剑果然很有灵性。” 但他现在又不想要这把剑了。 因为他的目标从来不是月鸣剑,而是那个被封印在剑中七百年的剑灵。 历经百年,原本灵力充沛的月鸣被剑灵吸收殆尽,已然是一把普通的剑。 可那剑灵不一样,拥有月鸣的强大灵力,不容小觑,若是为他所用,无论是蜀都亦或者是这天下还不都得俯首称他为王。 但现在月鸣认主,剑灵亦是,他必须得想个法子,把那剑灵给引出来。 清玉两只灰溜溜的眼睛停在宁之衍的身上,左右滴溜溜的乱转透着老奸巨猾的贼光,或许他可以从他身上入手。 “什么灵性,不过是一把破剑,我就不信拿不起来。” 说话的是三殿下,他大概是喝多了,面色潮红,步伐不稳的朝那抹白色身影走去。 皇帝没有发话,群臣也不敢吭声,只能由着三殿下慢慢靠近宁之衍。 众人胆战心惊,生怕三殿下会做出些荒唐的事。 而宁之衍端坐着身子一动不动,微垂着眼,眉宇间清风朗月,雪白的锦袍在身,像遗世独立的仙人。 终于,三殿下走到那位仙人面前,他冷哼一声,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就这破剑,本殿今日便用它来解决你。 语毕,他伸手预想拿起桌面上的月鸣。 众人只看见月鸣发出的蓝色的光茫,三殿下便像个蹴踘一样凌空而起落到三尺之外。 而月鸣则剑气四溢,就在它腾空而起之际,宁之衍将手放在剑柄上,他抬起眸,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而浅色的瞳孔氲起了墨雾。 “陛下,臣子今日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 皇帝自然是没想过会出现如此场面,尴尬的笑了笑,对着宁之衍又嘘寒问暖的问了一番就放人回府。 而跟着他一起回府的还有皇帝赏赐的珠宝银两跟绫罗绸缎。 刚进大门就见一道蓝色的身影急冲冲的朝他迎面而来,小姑娘表情严肃,满脸上写着我不高兴这四个字,一言不发的拦在他面前 “阿宁见我回来不开心吗?”男子身形挺拔如松,一袭雪白锦袍尽显儒雅气质,此刻目光深邃地投向眼前的女子,缓缓勾勒起唇角。 女子听到他说的话,原本向下的眼尾微微上扬,乌黑浓厚的睫毛下一双澄澈透明的眸子像掬了一汪星尘,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男子的声音清冽带着些许低醇,像清澈潺潺的溪水敲打心尖。 “没想说什么。”阿宁眨着眼睛,软声道。 她也不知道明明之前脑海里都已经想好说辞了,可是这一见到他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真没有?”宁之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道。 小姑娘明明一副想质问他的样子,却又不敢问出口的模样,纠结的样子倒是像他幼时养的那只小猫,可怜又可爱。 第77章 宁与君同12 阿宁敛下眸看向自己的鞋尖,指尖反复的绞着衣服上的流苏带子,声音里带着细微的小委屈。 “你不是说以后不管去哪都带着我吗?” 白衣男子闻言,顿了顿,眉眼微软,他倒是忘了她很没有安全感,是他疏忽了。 只是皇宫内觊觎月鸣的人不言而喻,他断不能让她冒这个险。 清玉这人佛口蛇心,谲而不正,这些年凭借邪佞妖术深得圣心,早些年前,他修道略有小成后来云鹫山拜师却被他师傅婉拒,心有不甘的他盗取了藏书阁内多本古籍,而后摇身一变成了蜀都的仙师,若是让他知道月鸣的剑灵现世,恐怕会对她产生不利。 他抬眼看她,纤长的羽睫在眼底投下阴影,眸里跳跃着光,他轻声道:“抱歉,这次是我考虑不周。” 微风吹起他墨色的发丝,阳光下如雪的面庞几乎近透明,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纤尘不染。 他很自然地拉过她纤细的手腕,指尖触到那微凉细腻的肌肤,宁之衍不疾不徐的往屋子里走,把人往椅子上一带,轻柔的音色补充道: “不会有下次了。” 这句话像湖水中荡漾起的涟漪,让阿宁为之一振,她坐在椅子上,而他就站在她面前。 他们离得很近。 她甚至可以嗅到他身上的雪松味,两人目光交汇之间,而他的神色里满是温柔。 “你可不能再骗我了。” 语毕,阿宁白嫩莹润的耳垂上氲着一抹红,她悄然移开视线,眼神恰好落到一旁桌上的月鸣,而剑身正泛起一缕黑烟。 她伸出手,指尖才刚触碰到,那缕黑烟就顺着她的手消失不见,拿起剑仔细端详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阿宁抬起眸,一眼便看到他微抿的唇,唇下还有着一小颗略显妖治的黑痣,若不仔细一看还真发现不了。 “之衍哥哥,月鸣今天有被什么人接触过吗?” 宁之衍是站着,阿宁的面部表情一举一动皆被他纳入眼底,在听见她在这样问,敛起眉:“月鸣有异?” 不知怎的脑海中闪过清玉的脸,但他没有触到,而月鸣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况且在场那么多人,他是如何做手脚? “没有。” 阿宁摇摇头,或许刚刚那缕黑烟只是她的错觉,但在这之外,她也没有感觉月鸣有何异样。 - 在月鸣剑上的暗禁被阿宁吸收的第一时间清玉这边就感觉到了,他想的果然没错,那剑灵如今就在宁之衍的身边。 他在剑上下的暗禁是他机缘巧合下在一本古籍中所学到的禁术,也是这道暗禁才让他拥有如今的地位,只可惜他所学的暗禁只是初浅皮毛,控制一般的普通人是没问题,但像阿宁这样的百年剑灵,他还真不好说。 若是不成功他也只能另想法子,这剑灵他势在必得。 这几日阿宁总感觉自己的身体怪怪的,总是很疲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剥离她的力量,有好几次跟宁之衍下棋的时候都差点睡了过去。 宁之衍住的院子里有棵大槐树,春末时节槐花开的正好,馥郁的花香被微风吹到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女子靠坐在窗前,黑软的发丝垂在胸前被风轻轻带起,她打了个盹,眸光潋滟似湖水,乌浓的睫毛像扑着翅膀的蝴蝶,上面还有点点露珠。 阿宁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软绵无力,连平常爱吃的桃花酥都勾不起她的兴致。 也不知是怎么了。 “阿宁。”一道清越温润的声音响起,若是平常阿宁必然是欢快的起身回应,然而今天她只是懒懒的掀起眼皮,耸着肩膀,软声应了句。 这几天阿宁的状态明显的大幅度虚弱下来,整个人都萎靡不振的,连带着月鸣都看起来暗淡无光。 “生病了吗?” 宁之衍低低开口,见人昏昏欲睡,他忽然靠近,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额头抵上她的额。 额头上温热的触感让阿宁讶然的睁大双眼,睡意一下子全部跑散,愣愣地盯着他几秒后。 垂下眼,最后目光停在他微白的唇瓣上,她悄悄地将手拂上他的脸,下巴微抬,嘴唇毫无征兆的贴上他的嘴角。 拉开距离后,她笑吟吟的道:“是甜的。” 宁之衍僵在原地,雪白的脸颊上爬起嫣红,他极不自然的偏过头,墨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弧扬起轻微的动作。 大脑似乎停止了运转,心里的那颗树已经枝繁叶茂,他抿紧嘴唇,有些呆怔,似乎是在害羞。 ……害羞? 他的这幅模样落在阿宁的眼里就是害羞,她往前凑了一点,双手环住他的腰间,笑眼眉开,像成功偷了腥的猫儿。 既然他都主动一步了,那礼尚往来,她怎么说也得主动两步。 她问他:“宁之衍,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被抱住的男子安静了一会儿。 他看着她,眸子里的微光氲散开来,冷白的手轻轻环住她的肩,清浅的嗓音响起,他回:“嗯…喜欢。” 她是他在这世间二十多载里,唯一能牵动他心的人。 他想,他是喜欢她的。 “主子,可以…” 言三一进来就看到两人相拥的画面,他顿在原地,手上的汤药差点撒一地。 “咳…” 阿宁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的距离,正打算说什么,宁之衍就先一步开口。 “言三为何进门不通报?” 言三一脸茫然,明明是你们没有关门好吗? 关他什么事了??? ————————————————- 题外话 给大家讲个睡前小故事 从前,大森林里有一只小白兔和一只小灰兔。小白兔说,你给我讲个甜甜的睡前故事,别的小动物都有!小灰兔很惆怅,他其实根本不知道睡前故事是什么,但又不想让小白兔失望,于是他很努力的去找自己觉得最甜的东西。他抱回来森林里最大的胡萝卜:是这个嘛!它很甜的!小白兔摇摇头。他背回来森林里最清澈山泉水:是这个嘛!它超甜的!小白兔又摇摇头。小灰兔有一点点难过,觉得自己没有做好这件事情。小白兔却突然红了脸,一把抱住了小灰兔,在他长长的耳朵轻轻地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甜的啦! 转载于网上。 祝大家好梦。 第78章 宁与君同13 大概是宁之衍对外宣称病重的消息,所以近日来拜访的人少之又少,这也如了阿宁的愿。 总算是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了。 自从那日宁之衍的那句“喜欢”后,阿宁就黏他黏的要紧,几乎是除了睡觉的时间,两人无一刻不呆在一起。 书房里 眉眼空静的男子微垂着头,将案台上的书卷收起,一抬眼,目光就落到对面软榻上的熟睡的女子。 而她的左手上俨然是一本还翻动几页的书籍。 宁之衍瞧着她这般,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浅笑,眉眼浸润着温柔,眸里似乎还点缀了着星星点点的光。 还是小姑娘看书都能睡着。 他慢慢往前走,最后停在她身边,抬手将她手上的书放到一旁,指尖触过她冰冷的手,他浑身一颤。 脸上的浅笑戛然而止。 阿宁睡觉的时候没有任何动静,毫无声息,没有呼吸声,没有体温,胸腔轮廓也没有起伏,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即使知道她不会像凡人一样有任何的生命特征,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心里一揪,那些杂乱无序的想法仍在影响着他的思绪。 … “阿宁” “阿宁” “阿宁” 阿宁是被一道嘶哑沉重的声音给唤醒的,她刚睁开眼睛四周就是漆黑一片。 密封的空间内无形增加了些压迫感,心里的恐惧被感逐渐放大,她汗毛直竖。 好像又回到了被困在剑中的日子,没由来的恐慌,她下意识地喊了声“宁之衍”却没有得到回应。 静谧的空间内一个人影也没有,她只能听到自己呼吸声和心跳声,摸着黑走了一会儿,阿宁来不及深想就被一股力量震的头疼。 她抱着头瘫坐在地上,眉头紧锁,表情看起来很痛苦,耳边又响起那道嘶哑的声音。 “阿宁,来我这里。” “来我这里。” 是谁? 谁在叫她? 阿宁头疼的几乎快要炸裂,她蜷缩在地上,身体在打颤,双手紧紧的拍打着脑袋,喘着粗气。 疼。 很疼。 痛苦的嘶吼声在空寂的空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而在她的身上一缕黑气在源源不断的增大,最后形成了一团烟雾,它慢慢地凑近阿宁的耳旁,那道嘶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头很痛是不是,跟我走,我会帮你的。” “你…是…谁?”阿宁强忍着疼痛,咬紧牙关用仅存的一丝理智问道。 “我是来帮你的,你难道不想见宁之衍了吗?来,过来,我带你去找他。”黑气渐渐散开,在她身上不断游走,循循善诱。一点一点侵蚀她的身体,最后与她融为一体。 …… 骤然,阿宁睁开眼,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一丝焦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身上的气质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冷若冰霜。 她看着屋子愣了几秒,直到耳边出现一道声音不断催促着她。 “去,去把月鸣带出来。” 紧接着她脑海中跳出月鸣的位置,蓝光一现,人就出现在宁之衍的屋子里。 月鸣被悬放于一个精美的架子上,她慢慢走上前,眼里空寂无波澜,表情冷然。 似乎是与她呼应,月鸣身上泛着淡淡的蓝光,目光在扫过剑柄后面的月白剑穗时,她歪了歪头,伸出手指尖刚触上剑穗上的蓝色珠子就被倏地响起的声音滞止住。 “阿宁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言三这会儿刚从外头进来,手上端着一碗乌黑浓郁的汤药,在看到阿宁的那一瞬间,他睁大双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不是应该在自己的屋子里吗? 什么时候来的? 阿宁回过头,空洞的眼神停在了言三身上,一动不动。 被她这样盯着,言三有些不自在,往里台了台脚步,欲想放下手里的东西,他这才注意到阿宁是一幅刚睡醒的模样,散散着头发,光着脚,眼神还有些恍惚。 就这样静默了一会儿,阿宁又把目光投向月鸣,这回她没有再看剑穗,而是伸手把剑拿下。 “阿宁姑娘,这月鸣碰不得……” 言三见她这一举动,惊呼出声,然而月鸣在她手中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哑口无言,想说的话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 有没有搞错啊,这月鸣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明明之前他碰都碰不得,还得用主子的衣服才能拿起这剑,而越姑娘徒手就把剑拿下。 他严重怀疑这把剑势利! 拿到剑阿宁就想往外走,却被言三先一步拦下。 “阿宁姑娘,你要把月鸣带出去吗?” 阿宁没有说话,抬脚继续往外走。 “诶,阿宁姑娘主子说月鸣不能带出去的。” 言三再一次挡在了阿宁面前,不让她走。 大概是被多次阻止,阿宁漆黑的瞳孔的闪过一丝红光,周身的冷冽感钝起,掌心凝出印决往言三身上打去。 言三没有一丝防备,只感觉有一阵强劲的风向他袭来,眼前闪过一道蓝光,他整个人便朝外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手中的汤药也碎撒一地,口中咸腥弥漫开来,言三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只手撑着地面往后挪,满眼恐惧的看向阿宁。 女子瞳孔极黑,朱唇鲜红,及腰的头发飘散在空中,身上泛着些许黑气,很诡异,看起来像是从深渊里出来的妖魔。 阿宁慢慢的朝言三走去,居高临下俯瞰着他,眼神没有一点波澜,掌心再次凝起印决。 言三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就在他以为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的时候,一道清越温朗的嗓音喊住了她。 “阿宁” 女子背脊一顿,如梦初醒,她往声音的源头看去,男子颀长的身影朝这边踱步而来。 他脸色是几近如雪的苍白,腰间悬挂的玉佩随着他的脚步左右摆动,叮当作响。 阿宁眼前清明了片刻,她掌心凝起的印决迅速黯淡下去,努了怒唇低语呢喃了句“宁之衍…”眼前却再次的蒙上一层黑雾。 瞳孔毫无焦距,身上的黑气也愈发浓重。 细眉微拧,蓝光闪现,女子便消失在这庭院之中。 第79章 宁与君同14 外头夜幕四合,月牙高高的悬挂在树梢,四周静悄的出奇。 清玉府邸 黑发赤瞳的女子面无表情的睨着趴在地上的清玉。 眼神里无波无澜,殷红的唇勾起一抹笑,带着鬼魅般的邪气,她垂下头,盯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 而此刻的清玉哪还有半点平日里神气的模样,他身上的道袍早已破败不堪,上面隐隐斑驳着血迹,眼神涣散,面如死灰。 清玉利用在女子身上的暗禁把她引到他的府上,然而剑灵的力量比他预想的更加强大,他学的暗禁术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怕日后会控制不住她。 于是他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把剑灵的力量占为己有。 当然这并不容易,因为这需要剑灵的剑心,而这剑心是供应灵力的来源还有维持化形的现状,若是没有了剑心,就如同人没有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躯壳。 除非是剑灵自己自愿,若是强取,就算是灰飞烟灭,剑心也不会给任何人。 清玉就是利用在剑灵身上的暗禁控制她自愿献出剑心。 而这剑心剥离之痛非同小可,就当剑心初现雏形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剑灵身上的暗禁给反噬。 鲜血从口中破涌而出,他惶悚的看着被剥离出来的剑心一点一点的与剑灵相融,清玉嘶哑阴沉的声音在整座府邸响起。 “不!” 急火攻心,他又吐出一口鲜血,头发像枯黄的稻草一样散开下来,面色萎黄的可怕。 他看着犹如鬼魅的剑灵,一双灰溜溜地眼神看向里充满畏惧,他的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只能靠着两条腿在地上匍匐前进。 “你别过来,放过我。” 剑灵在听到这话,绝美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表情,冷然的眉眼微蹙,瓷白的脸上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似乎有些痛楚。 身上的蓝光与黑气交融,漆黑的眼瞳微缩染上一层浅红,她悬在空中,黑发与蓝衫纠缠在一起,衣诀纷飞,与夜色不谋而合。 召唤出月鸣剑,白皙的指尖微动,剑身随之出鞘,幻化出密密匝匝的剑影,流光闪动,全部往清玉的方向游离而去。 凄惨痛苦的声音响彻整个府邸,清玉狼狈的倒在地上,瞳孔中清晰倒影着剑灵的身影,黑发红眸赤足朝他走来,最后停在他眼前。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清玉还剩一口气,他痛苦的扭动着身躯,口中不断求饶。 他不想死。 如果有后悔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去招惹这怪物。 可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剑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浓黑的长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掌心凝出印决最后形成光球朝脚下之人袭去,清玉这回没有吭声,睁着硕大的眼睛咽气了。 清朗的月色描绘着房屋的参差,斑驳的黑影,就像阴森森恐怖的妖鬼,枝丫上细细的映着朦胧的月亮。 一个漂亮的不似真人蓝衫女子赤足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 … 一时间,清玉仙师身亡的消息举国皆知,铺天盖地的谣言在民间谣传甚广,有人说他是因为窥看了太多先机才被老天爷给收了去。也有人说他是因为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害惨死。 各路说法大不相同,而清玉的死给皇帝带来不小的冲击,但人既已离去他也无能为力,命人厚葬后,他拟了一道旨面向全国开始广纳贤才,预想招揽跟清玉一样的奇能异士。 宁之衍知道清玉是死必然是跟阿宁有关,因为那道印决跟打在言三身上的一模一样,可她却不知所踪,就连带着月鸣也消失不见。 很快时间又过了三个月,而这三个月宁之衍从未停止过寻找阿宁,只是线索寥寥目前没有找到一点儿有关跟月鸣的消息。 就像人间蒸发,仿佛这把剑从未出现过,而阿宁也是他凭空想象出。 言三在伤势好转之后,某天那段被封印的记忆涌现出来,再加上被阿宁打伤后他简直不可思议,连忙告知主子后,但主子的反应平静如常,仿佛早就知晓一般,让他不禁咂舌主子可真是见多识广。 随后他也想了想,阿宁姑娘的不同寻常想必主子怕是早就知晓,毕竟是主子把阿宁姑娘带回来的,她的身份主子肯定是一清二楚。 但不过在那天后他在府中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阿宁姑娘的身影,抛开打伤他这事一说。 平时的阿宁姑娘看起来娴静又乖巧,但那天的她像变了个人似的,冷若冰霜,仿佛不认识他一般,不但把月鸣带走还出手打伤了他。 若不是主子来的及时,那天他说不定就直接交代在那儿了。 这天晚上宁之衍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子。 蓝衫乌发,漂亮的似天仙。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跑上前就将人揽在怀里,但女子似乎忘记了他,把他推开后,冷眼相待,甚至对他拔剑相向。 不等他说什么画面快速的一转。 女子被清玉剥离剑心的场面出现在他面前,他想上前阻止却从两人的身体穿过,他愣了愣,一种叫无力的感觉顿时弥散心头。 他只能看着女子的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如同夜里绽放的烟花,氲成一道蓝光,而就在他伸手快要触到之际,那道蓝光竟崩成无数光点,迅速地往四周散去。 宁之衍来不及抓住那些光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消失殆尽…… 这一刻他的心头里仿佛有无数锐利的针,一股脑地往上扎,疼痛的难以呼吸。整个身体如坠冰窟,蚀骨的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不要,阿宁,不要——” 他在她消失的位置声嘶力竭地呐喊着,最后变成了小声的哀嚎。 不知过了多久,那张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上,隐约透露一股青灰之色,两眼空洞无神。 他失去她了… 直到烛光燃尽,宁之衍睁开酸涩的眼睛,盯着床帐发呆,胸口的位置很闷,那是梦吗? 抬手抚上眼角,指尖有些湿润。 原来,他在哭。 第80章 宁与君同15 “笃笃笃——” 天光破晓,言三一同往常敲响宁之衍的房门。 而他等了许久才听到屋内之人沙哑的嗓音响起。 “进。” 言三踏进内室,就瞧见男子单薄无力的背影,他脚步顿了顿,口中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 男子身上只一件单薄的里衣,他站在窗棂前,黎明的曙光勾勒出他眉眼的轮廓,面色苍白,脸颊消瘦,淡色的唇瓣轻微抿着,目光恍惚。 他的手中有两块极为相似的玉佩交错的拢在一起,摩擦间,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忽地,掌心传来温热,他敛下眸,其中一块玉佩正泛着幽光。 这块是阿宁的。 玉佩是阿宁失踪那天遗落在他院中的,被他拾起暂收,原本是想亲自交还到她手中,却始终没有她的下落。 男子的眸光暗了暗,玉佩在他身上的这一段时间,就时常泛起幽光,只要他一入眠就会梦到她灰飞烟灭的场面。 所以这玉佩是预示着什么事吗? 自从阿宁跟月鸣剑下落不明后,不管他派了多少人走了多少地却始终是无迹可寻,甚至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他很怕她会受到什么危害,尽管知道她是拥有强大灵力的剑灵。 这世间上有太多跟清玉一样想得到月鸣剑的人,而其中有些人的能力远远超过清玉,若是阿宁被那些人碰上只怕是凶多吉少。 所以他要先一步找到月鸣剑找到阿宁,有时候没消息何尝又不是个好消息呢,至少可以确定她目前是安全的。 “主子,阿宁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别等她回来了,您身子又坏了。”言三在纱帐后站了良久,憋了好久话终于开口。 这几个月他是看着他的身子迅速的消瘦下去,病情反反复复,原本停下来的药如今又要开始吃。 他是真的万万没想到,阿宁姑娘在主子心里的份量居然那么重。 宁之衍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嗓音低哑:“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言三有消息了吗?” 言三拧着眉,紧紧盯着那人的背影,最后叹了口气:“没…” “继续找。” - 今日,蜀都内狂风突然刮起,穹空之上,黑云压城,金乌被藏匿于黑暗之中。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边电光闪烁,转瞬间,雷声滚滚,一道蓝光照亮天穹穿破云层涌落而下。 不过眨眼功夫它就停落在一处庭院内,动静极大,屋子里的人推开门,就瞧见月鸣剑一阵一阵的闪着蓝光,忽明忽暗,剑穗上的珠串环佩清鸣。 紧接着穹空上的天雷凝结交织,齐聚于一道白光急落而下,直直地朝月鸣劈去,就在这时候,耀眼的蓝光形成一个人影,光茫渐退后。 那抹身影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宁之衍的视线中。 半响后,乌云消散,大雨倾盆而下,院子四周残枝败叶,月鸣剑也静止不动。 女子的脸色苍白的可怕,一双漆黑的瞳孔空洞、毫无焦距,长发在雨幕中无力的贴在颈部处的肌肤,衣裙上漫着斑斑血迹被雨水冲刷开来,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在雨中,单薄的身影被雨水包围,赤足而立。 宁之衍呼吸一滞,愣愣凝视着女子,身体忽然颤抖了起来,心脏上仿佛有一簇密密麻麻的针孔,疼的厉害。 眼前之人不就是他抓心挠肺,日思夜想的人吗。 张了张嘴,他只觉得喉咙干的厉害,抬步进入这雨幕中,缓慢走近,小心翼翼把人轻拥入怀,声音是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轻颤:“阿宁…” 冰冷刺骨的触感让他惊觉,是她,这不是梦。 他紧紧抱着她,阖上眼,酸涩的眼睛湿润,雨还在下,脸上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被男子身上那道温热的气息裹挟着,女子愣了愣,漆黑的瞳孔有一瞬间清明,湿漉漉的长睫轻微颤动,很茫然无措。 鼻腔里萦绕着一股熟悉的雪松味,她感觉大脑在开始放慢,有种莫名的归属感从心底深处蔓延。 他是谁? 为什么要抱她? 为什么会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为什么她会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 “你…是谁?” 男子的身体一颤,把人抱的更紧。 - 当言三看到出现在宁之衍身边黑发红唇的女子时,瞳孔不自觉地放大,这女子长的可真像阿宁姑娘啊。 就在他感叹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如此相像之人的时候。 言三终于有所察觉,什么长得像,这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嘛,随之脑海中也突然盘旋出一个想法。 他极其不自然地咽了口水。 脑里头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该不会就是阿宁姑娘? 往后退了两步,言三颤巍巍的开口:“主子若是没有什么事,那我先下去了。” 说实话,自从知道阿宁姑娘不是人之后,他只要想到她就莫名的发怵,算了这空间还是留给他们。 言三走后,宁之衍抬眸看了女子一眼。 女子坐在软榻上,也看着他,脸上冷然,没有多余的表情,那双杏眼也是无波无澜。 “阿宁。”他叫她。 女子歪了歪脑袋,黑长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散开,有几缕俏皮的贴在脸上,眼神里满是疑惑,她眨了眨眼。 是在叫她吗? 宁之衍上前,眸光温柔的瞧着她,抬手将头发掖在耳后。 耳朵上明显的传来温热的触感,她忽然顿住,紧紧攥着裙衫上的流苏飘带,漆黑一团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你是谁?”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开口。 宁之衍准备摸她头的手一颤,身子也有些僵硬,他感到脑袋一阵晕眩,脸色苍白的可怕。 神色未变的撑在一旁的桌子上,他闭上眼,忽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也是这样问她:“你是谁?” 第81章 宁与君同16 淋了一场雨后,宁之衍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目光重新落在阿宁的脸上。 女子的表情很淡,目光呆滞,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平静的犹如一汪死水。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深沉,阿宁抬眸静静的盯着他,两人的距离不算远,她能清楚的看见他眼底流露出的浓情蜜意。 心口的位置猛然一跳。 她惊慌失措的移开视线,偏过头,白皙莹润的耳朵悄悄染上绯红,抓住裙衫的手微紧,抿紧嘴唇。 她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很微妙,她不讨厌甚至心里还有些愉悦。 宁之衍见她躲开他的视线,心里不由得怅然几分,手握拳状抵在唇边咳了几下,身形有些摇晃,眼前也有些发黑。 怎么办,她真的不记得他了。 “你还好吗?” 女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在听到他咳嗽的声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手也自然的拍上了他的后背。 男子却趁着这时候,伸手轻轻拉起她另外一只手,眉眼间的淡然感顿散,有些委屈的道:“阿宁不记得我了吗?” 阿宁微微一怔,掌心的温热让她睁大了双眼,长睫微闪,眸子里氤氲起清浅的光亮,过了半响她才犹豫开口:“我…认识你吗?” 宁之衍抿了抿唇,嗓音有些哑,语调带着些落寞的意味,头也越来越沉,在眼皮塌下之前,用仅剩的理智慢慢说道: “怎么不认识,你不是说要做我的新娘吗?” 说完,他头一歪倒在女子的肩上,疏朗纤长的睫毛在轻轻颤动像扑散闪的蝶,温热的呼吸打在她颈上的肌肤,酥麻感卷席而至。 而女子则是脊背发麻,一动不动的愣住,她本能的抽回自己的手,想推开倒在他身上的人。 只是微凉的指尖刚触上他的额头,她就顿住。 很烫,女子冷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有些不知所措。 而这时候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告诉她,救他,救他,一定要救他。 她仓惶的把人扶上床,没有一丝犹豫的把灵力渡给他。 源源不断的灵气进入男子的身体,使得他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红润了起来。 就在不久前她才耗费了大量灵气去逃离那些想要抓住她的人,而现在又因为救人透支了太多灵力。 女子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脚步开始虚浮,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直到最后一丝灵力渡给床上的男子时,她也因灵力不支而倒在床沿。 窗棂外大雨渐停,皎洁的明月拨开霭霭云雾露出清冷光辉。 床上的男子颤了颤睫,睁开眼,他恍惚了好一会儿,手臂处一阵酥麻感袭来,他偏了偏头,借着月色看到了趴在他床沿的女子,眼神微动。 女子半张脸都压在他的手上,只能看到莹白的半张脸,听着她微乎其微的呼吸声,宁之衍觉得心里的空洞处瞬间被填满。 他起身,动了动胳膊想把被压住的手收回来,尽管他的动作已经非常轻柔了,女子还是被他这一举动惊醒。 “你醒了。” 阿宁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顺势坐到床边,双手抚上他的脸颊,让人与自己平齐,然后用额头去触碰对方的额。 好像不烫了。 眨了眨眼,阿宁依旧保持这个姿势,温温吞吞的说了句:“你,很不一样,我很喜欢。” 如此近的距离,又加上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彻底让宁之衍眼底的柔情毫无保留的流露出来,连带着看她的目光也渐渐灼热。 心跳声呼之欲出,冒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哑着嗓子,音调是那种低沉清冽之感:“喜欢我什么?” 喜欢他什么?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她问住了,其实她也不知道喜欢他什么,只是冥冥之中有个声音一直指引她来这找个人,后来她就跟着那道声音寻到了这。 而一见到他,心情就莫名的愉悦,她也莫名地喜欢。 所以这是为什么呢? 阿宁收回捧在他脸上的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神色微然,眸子里盈盈若秋水。 她说:“不知道。” 反正就是很喜欢。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阿宁摇摇头,不知道。 宁之衍慢慢叹了口气,似无奈,似乎她刚刚入世的时候,一见着他就说喜欢他,现在不记得他了,还是说喜欢他。 这是赖上他了吗? 不过,他甘之如饴,自从她来了之后,就如言三所说他变了不少,无欲无求的他开始有了欲望跟需求。 然而她不在的那三个月,日子漫长的仿佛度日如年,心里也是从未有过的着急和不安。 或许他跟她之间的关系也是早就注定好的,不管是百年前的宁之衍也好还是现在的宁之衍也罢,大概遇到了她都无法拒绝的。 就如他师傅所言,在冥冥之中有些事情是早已注定的,因果是非,没有人能改变。 就在这一刻,宁之衍的心里迫切的想知道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作为剑灵还会被封印在剑里。 而她这三个月去了哪里,为什么会无迹可寻,又为什么会失忆,身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 良久,见他沉默不语,阿宁茫然着一张脸,眼眸清澈明眛,睫毛扑簌,声音很轻询问道:“你,是不开心了吗?” 女子顶着一头乌黑秀发,容貌清丽动人,眨着清亮的眼眸,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 宁之衍突然间想到了幼时养的那只猫,每次想讨好他也是这一副表情。 手差点就不受控制的摸上去,然而又掩饰的收回手,握拳抵在唇边假装咳了一下,紧蹙的眉梢舒张开来,浅色的眸子里难掩对她的宠溺,嗓音温柔。 “没有不开心。” 她看着他,问:“真的?” 宁之衍遽然一笑,无奈道:“真的。” 见他嘴角带着浅笑,阿宁放心了。 然而就在她准备起身离开之际,听到男子问她:“如果不开心呢?” 如果不高兴。 阿宁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挪,手撑着床忽然将脸凑近,盯着他的脸,认真地在思索着什么。 这反而把宁之衍盯的不好意思了,他感觉空气很稀薄,呼吸很沉重。 她又往前了一点,温凉的唇瓣贴上他的脸,停顿了片刻,她头往后倒,看他:“这样会开心吗?” 宁之衍僵住了,呆呆地凝视着眼前的人,似乎有些出神。 阿宁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脸又凑近了些,感觉到他眼神的闪动,她眨了眨眼睫道:“不喜欢吗?” 回过神,男子就握住那只在眼前晃动的手,空明几净的眉眼清浅着笑意,薄唇翕动,声音带着蛊惑。 “非常,喜欢。” 第82章 宁与君同17 七月的蜀都,风卷云舒,金乌热烈。 近日来,宁之衍的身子在灵力的温养下好了七七八八,气色也好了不少。 敞开的房门外,一截蓝色的裙摆显露了出来。 男子清疏明净的眸子微抬,看着门外踟蹰良久的女子,薄唇微勾,声音温润:“阿宁,过来。” 静默了一会儿,蓝色裙摆才完全出现在视线内,阿宁微眨了下眼,抬脚走了进去,最后停在他面前,仰脸看他,没有说话。 “今日可想去看灯会?”宁之衍敛眸,试探性地问她。 今晚都城内有一场乞巧灯会,听说往年年这个时候不论男女皆可邀请心仪之人逛灯会放花灯,若是换做以前他断然是不感兴趣的。 可如今不一样,他有心仪之人。 女子对上他那双清风朗月的眸子,毫无焦距的杏眼里有些茫然,犹豫了半响,微微点头。 檀木桌案上一盏青铜麒麟香炉升腾起袅袅青烟,味道浅淡,阿宁想,她知道男子身上的香味哪里来的了。 每年的乞巧灯会都分外热闹,人烟紧凑。街边的灯架上大同小异的灯笼悬挂之上,花灯十里,宛若星痕,四下小贩商户络绎不绝。 两人来到灯会,不俗的样貌就招惹来许多目光驻停,男子眉眼空净似清冷弦月,女子恬淡静谧似寒星。 他们与周围的喧嚣显得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契合。 女子眨着长睫,对周围的事物都很新奇,而男子则是微微蹙眉,似乎对这种场面有些不适。 人渐渐的多了起来,行走间难免会与他人相碰,宁之衍不着痕迹地将拥挤上来的人群避在身侧,不让人推搡到她。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只要女子的目光停在某处的摊位上男子就会自觉上前。 他们在一处人少的摊位前买了两只憨态可掬的兔子花灯,在路过一个捏泥人的摊时,阿宁不由自主地顿下脚步。 她盯着那些栩栩如生的泥人,下意识抬手扯了扯男子的衣袖。 宁之衍微顿,低头看她,“怎么了?” 女子静静地看着,漆黑空洞的眼神里氤氲出一丝光亮,过了好半响,她张了张嘴,出声:“我想要,这个。” 循着她的视线,宁之衍向前望去,是一个捏泥人的小摊,大概是今晚的人都是奔着花灯去的,倒显得着摊子格外冷清。 宁之衍牵起她的手,走到摊位前,对着正低头捏泥人的老伯说:“老伯,我想要个泥人。” 老伯在捏泥人的最后一步,没抬头就问:“要捏什么样的?” “他这样的。”这回是一道女声。 老伯抬起头,看到女子那张异常漂亮的面孔,愣了一下,随后笑着道:“小姑娘是你啊。” 眼神又注意到她身边的男子,老伯又接着说:“捏这位公子?” 阿宁点点头,纤长的睫毛微动,脑子里想的却是老伯说的前一句,她问:“我之前来过这里?” 老伯从桶里取出一团泥,仔细地看了眼男子的眉眼,开始捏初步轮廓,听到女子清冽的声音,他回道:“是啊,来过一次,旁边这位公子也来过。” 小姑娘的容貌太过于扎眼,跟天上的仙女似儿的,再加上当时还有两位气质不凡的男子为她争相买单,不想让人记得都难。 经老伯这么说宁之衍有些印象了,三个月前,他是来过这儿。 也是在买泥人,只不过他是来付钱的。 老伯的手很巧,一团泥巴在他手上跟有了生命力似的,将宁之衍捏的惟妙惟肖,连眉眼间的淡然都如出一辙。 付了钱后,老伯将泥人递给阿宁,他笑着道:“刚好凑一对儿了,祝福二位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宁之衍微微一笑,修长的身影仿佛要与夜色渐渐融,眸子里跳跃着花灯里的星光,“多谢老伯。” 冷白的指尖轻轻裹挟着微凉柔软的小手,男子牵着她朝十里花灯走去。 阿宁盯着相牵的手,一阵恍惚。 而同样恍惚的还有陆昭,今晚的花灯会人潮汹涌,可他仍是一眼便瞧见了那抹蓝色的单薄身影。 就在想上去打招呼之际,同样的也看到她身后的宁之衍,顷刻间他只觉得心里头晴转多云没一会儿便风雨交加。 胸口钝钝的疼。 后来他几乎是跟着他们两人走的。 在他们逗留的地方他也偷偷地呆了一会儿,买的东西他也悄悄地捎上一份。 就是糖葫芦太酸了,蜜糕太腻了,糖人太齁了……不过兔子花灯倒是挺可爱的。 如果,如果,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当听到捏泥人的老板所说的祝福语,又看着两人无比登对的背影,陆昭知道,他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了。 月色寂寥,人影渐稀。 阿宁回到房间后就拿着泥人细细端详半天,忽然,她转过头,目光落到梳妆台前一个黑色匣子上。 她走过去,跳跃的烛光在她眼前晃,脑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长睫颤啊颤。 黑色的匣子打开,里面的泥人俨然跟她长得一致。 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 即便忘记了宁之衍,阿宁的下意识还是会留给他,会不自觉的将视线放在他身上,会也会不自觉的往他的方向靠拢。 有时候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搞清楚为什么会这么的不由自主,仿佛他的身上有种蛊惑人心的吸引力,引领着他。 让她最为疑惑的是,明明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却对这里的一切莫名的熟悉。 而出入宁之衍的院子更是熟练的出奇,仿佛来过千万遍。 宁之衍也待她极好,会给她梳头发,会陪她上街游玩,还会耐心的回答她问的每个问题,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她有些狐疑。 为什么要对她那么的好。 还有那个叫言三的侍卫,很奇怪。 明明很怕她却还要装作一副“我不害怕”的样子跟她套近乎。 在偶然的交谈间她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点,他似乎是认识她的。 可为什么她却对这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而每当她一深想脑袋就疼的快要炸裂。 哪怕她再愚钝也是察觉了这之间的不同寻常,宁之衍那边问不出个所以然,她只能去找言三。 一开始他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就是没说到重点,后来在她的注视下,言三总算把之前所发生的事情给她大概讲了一遍。 当然他略过了阿宁打伤他的那段,毕竟当着当事人的面讲,不太好。 “阿宁姑娘还有什么问题吗?” 言三端着煎好的汤药打算送过去给宁之衍,却被半路出现的阿宁拦在一旁的走廊外,非要他讲她跟主子之间的那点事。 第83章 宁与君同18 “我帮你送。” 阿宁伸手想拿言三手里的汤药,却被他轻巧的躲过,凝睇着抓空的手,女子拧了拧眉,嘴唇轻抿,肌肤似雪,黑发红唇的样子像极了画本里的女妖怪。 “还是我自己送。”言三略微局促的看着距离不过两尺的女子,咽了咽口中的唾沫说道。 阿宁缓缓的将目光聚集在他脸上,眉眼淡然,明明是一副很平常的表情,言三却从中看到了一丝怅然。 “还是你送,我刚好去前厅送一下柳大夫。”言三把汤药往她手里一塞,脚步匆匆的往院子外走。 他觉得现阶段送药这个任务没有人能比阿宁姑娘还合适。 阿宁看了看手中的汤药,又瞧了瞧言三匆匆离去的背影,漆黑空洞的眸中波光粼粼。 那她去送了。 敲了敲门,得到屋内人的准许,阿宁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宁之衍在提笔写字并没有抬眸看,他以为是言三送药。 “药放着,你先下去。” 那人刚想上前的脚步一顿,缓声开口:“言三说这药要趁热喝效果比较好。” 写字的手一顿,宁之衍抬起头俨然看到一袭蓝衣的女子,白肤红唇,手端着一盅汤药,神色很是认真。 目光忽然凝住,眉梢弯了弯看向来人,他放下笔,绕过桌子走到她旁边,端起她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倏地,阿宁只看到雪白的袖口一上一下,紧接着清朗如玉的嗓音传入她耳畔。 “阿宁言之有理。” 阿宁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男子颀长的身型挺拔如松,面容清隽柔和,眸光通透明亮,许是刚刚喝过药的缘故,淡色的唇瓣上泛着潋滟水光,唇线下那颗小黑痣格外分明。 看起来蛊惑诱人。 指尖不由自主的蜷了蜷放药碗的盘子,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缕浅光,她往后挪了两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刚言三所说的那些话。 她想去云鹫山,她想恢复记忆。 舌尖抵住上颚,漆黑无澜的眸子看向男子,语气平淡的没有一丝起伏:“带我去云鹫山。” 他们身高差距甚大,他的视线要稍微往下才能与她的眼神对视。 长睫垂落,盖住眼底的阴翳,就算她不提,他也打算带她去云鹫山的,现在只有师傅能帮助他了。 “好。” - 高远辽阔的穹空之上,旭日东升,马车沿着平坦的绿荫小道而行,清风徐来,帷幔晃动,向外露出一条缝隙,道路两旁绿树浓荫,静寂无声。 宁之衍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她提出上云鹫山的第二日他们就离开蜀都,云鹫山上不允许陌生人等进入,所以随行的就言三一个侍从。 当年宁家夫妇怕小宁之衍一个人在山上没有玩伴,便找个了年纪相仿的书童一起送上山去,言三就是那个小书童,跟着宁之衍在云鹫山上长大的。 由于两人的相貌太过惹眼,所以他们极少在一个地方停顿,绝大多数都在赶路。 云鹫山地处偏北,蜀都为西,路途虽不遥远,但他们几乎每天都在赶路,到云鹫山时也花了五日有余。 云鹫山的风景极好,林立的树木葱茏茂密,空气间飘荡着草木的清香,浓淡不一的薄雾缭绕林间,宛若置身仙境。 而山下民风淳朴,热闹非凡,阿宁一来到这里就被这边的氛围给吸引住,宁之衍见她喜欢这里,便让言三先行上山,左右他们已经都到山脚下了,在这呆上两日也无妨。 这两日他们把这不大的镇子逛了个遍,若不是言三下山来接他们,估计两人还会再呆上几日。 上顶山,远远的看去一株巨大的槐树耸立云端,粗大苍劲的枝干盘曲交错。走近一看才发现这株槐树竟在这座别致的庭院之中。 而走进庭院之中更是被眼前的一番别具匠心的建筑给吸引住,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雕廊水榭,飞檐青瓦,清新之致,四通八达。 树下,一个老者在跟一个体态纤细的女子在石盘中间对弈,阿宁他们穿过走廊往外头的石道上走去,路上依稀可以听到两人的对话。 “阿莹你都跟我下了这么多年的棋怎么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凌烨你要是再说一句今晚就睡外头!” 听着他们的对话,阿宁不禁有些好奇,他们是夫妻?等走近一些,也终于两人的模样,老者一袭青衫道袍,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他腰板挺的很直,显得神采奕奕。 而那女子跟老者比起来简直就年轻太多,虽然她穿着稳重还挽着妇人的发髻,但最多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 阿宁立刻打消了他们是夫妻的念头,那个女子显然是注意到来人,她转过头,目光不经意间跟阿宁的对上又很快错开,把视线放在宁之衍身上。 “之衍回来啦,旁边的小妹妹莫不就是是心上人?。” 女子调侃的声音并不让人感觉到不适,仿佛就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普通问候。 宁之衍脸色没有一丝不自在,目光坦然的回道:“云姨,这是阿宁,我们此番前来就是为了阿宁的事。” 被点到名字的小姑娘还有些紧张,双手绞住衣裙上的流苏,表情有一丝不安。 她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跟她一样是剑灵,莫名多了些压迫感,那人的修为应该是在她之上。 “舟车劳顿,阿莹带小姑娘下去休息片刻,之衍留下。”这时候一直没出声的老者发了话。 阿宁一听要与那个女子单独相处,她松开攥紧的手,上前扯了扯男子的衣袍,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纤长的微微闪动,有些无措,她不想离开他。 男子迎望回小姑娘的眼神,温热的掌心覆盖住她冰凉柔软的指尖,似乎是在抚平她不安的心情,“乖,你先跟着云姨,我等会儿就去找你。” 温朗如玉的嗓音传入在场三人的耳里,老者对面的女子抿嘴偷笑,站起身整理了下褶皱的衣摆,走到阿宁面前,伸手牵过小姑娘的手,打趣道:“妹妹别担心,云姨不会吃了你的。” 尽管阿宁心里怀揣着不安,最后还是被女子带走了。 第84章 宁与君同19 那个自称云姨的年轻女子叫云莹,是老者的结发妻子,颇为健谈,言行举止方面没有让阿宁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 简单的交谈后反而还让她略显不安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但大多数是年轻女子在说,阿宁是倾听者,一说到老者的时候,年轻女子脸上的笑容柔和的晃眼。 阿宁盯着她那张美艳绝伦的脸,漆黑的瞳孔里有些许迷惑跟诧异。 那老者跟女子的年龄相差悬殊怎么会是夫妻呢? 她眨了眨眼睫,想问,却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 微风低吟,翠竹婆娑。 金灿的阳光下,她淡然的眉眼被拢层单薄的光,徒然添了些迤逦。 云莹停下脚步微微掀起眼帘,精致的脸上扬起温柔笑意,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宛如融了一湖春水,眉梢上挑,笑着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的年龄相差的特别大?” 两人对上视线,阿宁眼神微动,素白的脸上若有所思。 就在她沉默不语的时候,而接下来云莹说的话更是让她不由得心头一震。 “我们已经在一起四十多年,如你所见,我一直维持现在的模样,而他却在慢慢变老。生为剑灵,我不老不死,可肉体凡胎的他却不行,所以,你能接受这样吗?” 接受心爱之人在你眼前慢慢变老,而你却一直年轻,甚至在未来的某天他会离你而去,只留你一人度过那剩下漫长又孤独的岁月。 她跟凌烨成亲的那年,杏花微雨,那时候的他还是个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郎,惊才绝艳,而这一晃眼,他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头了,她却还与从前无恙。 正是饷午,阿宁的头顶上几乎拢着光,眉眼的轮廓都被模糊,静谧无澜的漆瞳里仿佛凝着清浅的光,看起来熠熠生辉。 她思忖了一会儿,裙角被风微微吹起,似乎没有理解年轻女子所说的话,就听那人继续说: “我看得出来,阿衍很喜欢你。” 听到宁之衍的名字,阿宁纤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她安安静静地看年轻女子,瓮声瓮气地说:“我也喜欢他的。” 云莹温和一笑,桃花眼里映着浅浅的的光影,打趣道:“有多喜欢?” 阿宁眨了眨眼,没有犹豫:“非常喜欢。” “哦~看来你们都很喜欢对方。” 云莹故意把“哦”字拖长尾调,唇角微微上翘,眼神落到她头上的一片绿叶,她走近她,抬手将叶子拿下。 “你的情况我大概知晓了,现在我们就一起去把记忆找回来。” 说完这句话,云莹便带着阿宁往西面的院子走去。 那是宁之衍从小住的院子,装饰风格与在蜀都那边的如出一辙,。 院子十分清雅,地面也打扫的十分整洁,年轻女子熟门熟路的进入院内,在确认身后的姑娘也进来了之后。 她慢慢仰起头,发间的垂珠步摇倾泻而下,在空气中争相碰撞,发出细微清悦的声音。 桃花眼流转出一丝光影,淡黄的衣袖往空中一挥,金色的光芒在院子上空若隐若现。 就当阿宁正疑惑着想发问的时候,她便发现自己浑身不能动弹,云萤飘渺轻和的声音随之传来。 “你身上的暗禁在体内蓄积已久,还有部分已经侵入了你的神识,普通的驱逐可能对它起不了作用,所以我只能先控制你,再用灵气剥离,但这期间你可能会它被影响,小姑娘,得罪了。” 云莹一见到这姑娘的时候她就觉得很有意思,修为不高灵力也耗损甚大,却能抵抗的住暗禁的控制。 这用暗禁的人虽没有学到精髓,但其控制力也不容小觑,而她居然不被影响只是缺少了部分记忆。 单凭这一点就让她很是好奇。 - 年份已久的槐树下,凌烨看着形势不断严峻的棋盘,眉头不禁挤在一起,思忖良久,还是迟迟不肯下出手中的黑色棋子。 宁之衍坐在他的对面,脊背挺直,斑驳的光影交错的落在他的衣袖之上,倒是为他洁白无瑕的衣袍上增添几分色彩。 “师傅,您当初让我下山是早知道月鸣剑现世阿宁要来寻我的是吗?”他垂着浓密的长睫,空明几净的眉眼沉着淡淡的情绪,目光落在白棋密布的棋盘上,轻声问。 “你既然都知道了,何故又要问我一遍。” 凌烨抬手从旁边的桌案上端起一盏清茶,他轻轻一吹,热气氤氲到面部,微微抿了一口。 摩挲着杯沿,凌烨眸光微动,终于下出了手中的黑棋,转而补充道: “小姑娘为延续你们的前世缘分付出的代价太大,这辈子你可得对人家好。” 白衣男子执白棋的手一颤,棋盘上的局势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他的注意力不在棋盘上,对上面的局势也毫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师傅口中的再续前缘的代价。 阿宁的记忆不完整,只记得他,甚至连自己为什么被困在剑中都不记得,那代价她定然也忘却。 男子开口,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他抬眼看着面前的凌烨,眉梢敛着浅淡的光影,有些沉郁:“师傅可知那代价是什么?” 凌烨看着棋盘上宁之衍所剩无几的棋子,心情好的不言而喻,他又抿了一口茶,唇齿留香: “下完这盘棋,那边也该结束了。” 第85章 宁与君同20 云莹指尖凝起的光束不断输入阿宁的体内,金光裹挟着黑雾,她眯了眯眼。 好像发现了件有趣的事。 阿宁的周身被金光围绕,下一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纤长浓密的眼睫像蒲扇一样微微随着呼吸颤动,瞳孔颜色由黑转红,又转黑,不断变化,身上的灵力紊乱躁动,她咬紧牙关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山风呼啸而来,她挽起的长发随之散开迎风摇曳,皮肤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偏偏那饱满的唇,殷红的像鲜血染成。 十分妖异。 蓝色裙摆随风翻飞,纤细苍白的指尖紧紧蜷缩起,丝丝蓝光从指间的细缝跃出,合拢的掌心猛然张开。 她挣脱了云莹的控制,眨眼之间,一道雪亮剑芒凌空而至。 是月鸣,它横扫到云莹面前。 剑气透着浓浓的敌意。 倏地,金光乍显,腾空出现的一把金灿灿的宝剑同样秉着敌意月鸣纠缠在一起,云莹见状连忙加强灵力。 就差一点。 掌心凝成金光,云莹口中念咒,她闪身到阿宁面前,指尖抵住蓝衣女子的额。 黑雾终于慢慢的从她身上褪出来。 直到金光把黑雾全部吞噬,蓝衣女子如释重负,瘫倒在地,她蜷缩起身子,发出来痛苦的呻吟声。 阿宁现在意识非常清醒,能感觉得到依附在她身上的某种东西在一点一点地抽离。 抽丝剥茧般的疼痛让她几乎痛不欲生。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体内的灵力重新凝聚,直到浑身上下疼的没有知觉她才缓和过来,抬眼稍稍看天。 丝缕的光线透过层层叠叠的云层显现而出,落在她的身上镀了一层浅淡的光,薄如蝉翼的羽睫下那双泛着红的瞳眸俨然已经变回了黑色。 她粗粗喘着气,眼睫轻颤,泪水无声蔓延,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强烈的窒息感泰山压顶般向她袭来。 而这一刻 脑海里许久没有出现的小六遽然出声:“阿宁你还好吗?” 阿宁强忍着身上的不适,没好气的说了句:“还死不了。” 天知道她这一段时间都经历了些什么, …… 宁之衍他们来的时候,云莹正一个人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置着两把剑,像是等候他们良久的模样。 直到两道身影出现在她眼前,云萤拿起那柄通体幽蓝的宝剑,跟老者相视而对后,视线又移到宁之衍脸上。 “人在里面,阿衍你跟我来。” 宁之衍不明所以然,随她进屋后,屋里的寒气直面向他袭来,倒吸了一口气,他看到了静静躺在床上女子。 她看起来非常虚弱,阖着眼,眼睫如折翼的蝴蝶般颤巍巍,肌肤苍白,毫无生气。 宁之衍只感觉一瞬间仿佛有千万斤重的铁锤砸在心尖,痛入骨髓。 腰间的玉佩淡淡的泛着光,似乎在带着他的脚步往她那边靠,怀中也传来一阵温温热热的触感,驱赶走了一丝寒意。 临近床沿,两枚玉佩像相互吸引一样,从他的身体脱离,化为悉数的流光钻进了云莹手中的剑里。 蓝光乍显,屋内仿佛被光包裹住一样,所见之处皆是一片淡蓝,剑在云莹手中发出嗡鸣,剑柄末端的剑穗无风摇动。 身后忽然传来云莹空灵飘渺的声音: “阿衍,从现在开始,你所见的所闻的,就是你们共同所经历过的。” - 七百年前,蜀都 苍穹幽暗,零散的繁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一轮弯月斜挂在夜幕之中,幽静的庭院被映照的亮如白昼,亭台楼阁隐匿于树影间,檐下灯笼高高挂于空中,四下无声。 不远处,女子提着一盏微弱的绢灯在前面引路,走廊两侧在月光的照射下并不显暗,女子却加快了脚步。 偏院的屋子内,张列整齐的桌案上,笔墨书籍,一应俱全。 少年将军身着玄衣,坐在一张梨木雕刻的桌子前,剑眉凤目,鼻正薄唇,摇曳的烛光下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他的正前方是黑色戎装的男子。 男子在原地站了片刻有余,又瞧了眼俊美的少年将军,最终还是打破了这一方寂静:“将军,你真的不打算跟阿宁妹子告别吗?” 少年将军不语,低头擦试着一把通体幽蓝的银剑,纤长疏朗的睫毛垂下盖住他浅色深邃的瞳孔。 过一会儿,他才道:“道别只怕会更不舍。” 慢条斯理地将剑鞘合上,他脑海里浮现出一抹娇俏的身影。 小姑娘性子温婉可泪腺异常发达,掩面落泪的模样惹人怜爱。 只要她在他面前梨花带雨哭的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就心疼的要命。 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与否,或许他在走之前应该让圣上收回指婚的成命。 倘若要是他真回不来了… 真的回不来了,她还有大好年华,不应该浪费在他身上。 “砰!”得一声,门被猛然推开,打断了他的思绪。 紧接着一道体态娇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手中提着已经快要湮灭的绢灯,一双澄澈透明的眸子里红通通的,显然是哭过一场。 少年将军面对突然出现的人儿,心里愕然不已,这已经申时了,国公府距离将军府也有一段距离,她怎么会出现在他这儿? 他起身而立,眸子里碎光潋滟,玄色长衫勾勒出完美的身形,长腿裹在黑色的长靴里,一头乌黑的发丝倾斜而下,漫开在肩上,柔和的烛光衬的他容颜清隽,眉眼空明。 还未抬脚移步,小姑娘掌灯的手就松开,绢灯掉落在地,里面的灯芯瞬间熄灭,那道身影向他奔赴而来。 绕过桌子一头扎进少年将军的胸膛。 她紧紧的抱住他精瘦的腰间,脸颊靠在他胸膛上,吸了吸鼻子,嗓音沙哑哽咽道:“宁之衍,我去求我爹让他跟圣上说换个人去边塞,你别去好不好?” 胸口衣襟微湿,那是他的小姑娘在哭。 少年将军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停顿片刻,最后落在了她的背上,良久,磁性微凉的声音里带着些柔软:“阿宁,我们宁家世代从军,到了我这辈自然是不可避免,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后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前面所想的种种,都在见到怀里的姑娘后,全部瓦解崩盘。 他想,若是将来小姑娘要是投入别人的怀抱,那他一定会嫉妒到发疯,说不定做鬼都不安生。 他一定要打赢这场仗,一定要活着回来。 然后风风光光娶她过门。 “可是我好怕你出事啊…” 她颤抖着身子,眼泪更是无法控制的涌出眼眶。 房间内,紫金砂鼎闪着猩红的光点,飘竖升起的袅袅青烟,含着檀香。 刚刚在屋里与他谈话的将士早已悄悄离开,此时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他轻柔的拭去眼角的泪水,语调极致温柔。 “乖,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你要相信,我一定会平安归来。” 第86章 宁与君同21 “一定要去吗?”小姑娘声音闷闷的带着浓厚的鼻音。 “嗯,一定要去的。” 感受着怀里源源不断传递来温暖,宁之衍阖上眼,就再抱一抱她,如今塞外战况危机,他注定是要带兵出征的,保家卫国,这是宁家的责任。 “宁之衍,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过了一会儿,小姑娘离开他的胸膛,手还环着他的腰,仰起头凝视着宁之衍。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里通红一片,浓睫上还粘上了些泪水,她还在抽泣,柔软的发丝在她肩上的一颤一颤的,表情也可怜极了。 等好不容易把人安抚好,小姑娘却赖在这儿不想走了,她是这样跟宁之衍说的。 “你马上要去千里之外的战场上杀敌,未来很可能有很长一段日子都见不到我,你就不想让我留下来陪陪你吗。” “不行。” 宁之衍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他微微低头,清风朗月般的眉眼在影影绰绰的烛火下晃的迷人眼。 虽然他们有婚约在身,但小姑娘毕竟还未出阁,夜宿男方家,总归会对她的闺誉造成不好的影响。 宁之衍垂着眸,纤长的睫毛盛着光,他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我送你回去?” 可小姑娘却一点也不在乎,微凉的指尖攀附上少年将军的手,杏瞳里红通通的,态度异常坚决:“我不回去。” 宁之衍无奈,协商无果后,她还是留了下来。 小姑娘虽然性子软好说话,可脾气却是犟的很,她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宁之衍在心里慢慢的叹了口气,他想,那就只好在天亮之前把人送回去了。 哭了太久,小姑娘的嗓子有些哑,口也干得很,但水壶离她有些远,舔了舔唇,那双水润的眸子红通通像只兔子似的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少年将军。 一言不发。 宁之衍心领神会,倒了盏茶递到她面前:“喝完后我带你去休息。” 捧着杯子她乖乖点了头:“嗯。” - 偏房早就收拾干净了,宁之衍把人领到屋内,交代好一切后刚想迈步往外走,衣角就被人攥住,他停下来,背后传来一声软绵绵的声音。 “宁之衍,我怕…你能别走吗?” 他脚步微顿,敛眸看着一只纤细白皙的指尖轻轻扯着他的衣角,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落到她脸上,扬起好看的眉梢。 他问:“怕什么?” 怕醒来后看不见你,但她不敢说,素白的脸庞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注目,最后温吞吐出两个字。 “怕黑。” 他挑了挑眉,居高临下睨着她,昏昧的光线下墨发与黑色的衣衫融为一体,他勾了勾纤薄的唇瓣,像早知道她打的主意,故意的说:“那我让人多点些蜡烛?” 小姑娘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眸光流转,眼底黯淡了几分,语气也有些低落,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边塞战况形势严峻,这一战也不知道要打多久,我也不知道你何时回来,我自小就记不住人,若是长时间没见怕是会忘记,我又不想忘记……”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眶又开始泛红,声音也抽噎着起来,一副委屈又可怜的模样。 大概是怕她真的又哭,又可能是遵循自己的本心,宁之衍低头看她,明明知道她是装的,却还是沉默了好半响,才轻声妥协道:“再掉眼泪的话明天早上起来可就不漂亮了,我今晚就看着你睡,别哭了。” 阿宁皱着的眉头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轻轻舒张开来,眼眸里还闪着泪光,像是怕他反悔连忙就应答一声:“好。” 屋角檀木雕刻的茶几上一盏雕花琉璃香炉,静静的吐着云纹般的烟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红烛摇曳,屋里光线暗淡,阿宁眼睛眯开一条裂缝,宁之衍就静坐在床沿边,红唇潋滟,眉眼绮丽。 她悄悄抬起头,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玉佩,悄摸着挂在他的腰间束带上,绕了好几圈才挂好,当她要收回手的时候。 闭眼假寐的宁之衍伸手抓住了她柔软的指尖,他缓缓睁开眼,眸色清澈透亮,睫毛纤长,眼梢向上扬起,缓声问道:“在我身上偷放了什么?” 没想到会被抓包,阿宁抽回被抓住的手,面色窘迫,颇为不好意思的开口,倒是没有打算隐瞒:“你之前不是送我了一块玉佩嘛,我托人把玉佩一分为二,想给你一块当做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 其实很早就打好了,她之前就想给,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定情信物啊,那干嘛不直接给我还要偷偷摸摸的?怕我不要?”他声音清朗,垂下视线与她对视,眼底荡漾起笑意。 一时语塞,小姑娘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很害羞,这送定情信物的事已经被她几个姐妹笑过好几回了,那时候她们都笑着跟她说“哪有女孩子家自己送定情信物的” “你不要就还给我。” 想到这个她就有些羞赧,刚想上手去拿回来,却被那人轻松躲开,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整个人就扑倒在床下,连人带被的。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 两个人都愣住了,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宁之衍“噗呲”的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清朗温润的笑声在屋里化开,这一刻,她感觉到了莫大的羞耻。 第87章 宁与君同22 阿宁想如果现在有个洞,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跳进去,尤其是在听到某人的笑声后,她又羞又恼。 白皙的小脸上顿时爬满了绯红,转头对上那人勾唇含笑的样子,气急败坏。 “宁之衍你别笑了。” 难道不是应该先把她扶起来吗? “咳,摔疼没有?” 听出小姑娘气急败坏的声音,宁之衍清咳一声,把人从地上拉起,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伤着后,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发流畅。 “没有!”小姑娘瞪着这个还在笑的罪魁祸首,气不过,居然还好意思问。 她坐在床上,扭头不看他,宁之衍顺着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她白皙的颈脖,还有那上面戴着的那块莹白似月牙的玉佩,云纹繁花样,显然跟他腰间的这一块极为相似。 突然间,胸口一阵暖流涌上心头,想到她刚刚说的定情信物,眸光微微闪动。 这个傻姑娘,哪有女子送男子定情信物的,应该由他来送才是。 “阿宁。”他轻声喊她的名字。 “干嘛?”感受到对方身上冷冽的淡香逼近,小姑娘偏头回来看他,一双漂亮的杏眼轻轻的眨了眨。 那人没说话,影影绰绰的烛光下那双浅色的瞳孔仿佛氲进了春水,荡漾开来,绯红的唇瓣勾了勾。 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声音柔和:“怎么办,真想现在就把我们阿宁娶回家。” 少年将军的身姿挺拔,胸膛很宽阔,小姑娘静静地被他拥着,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整的有些紧张。 纤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耳边感受着热烈的心跳声,微微愣神。 鼻腔内笼着的是一股淡淡的雪松气息,是他身上的味道,小姑娘脸倏地通红,连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现,现在吗?那会不会,会不会太晚了?” “嗯?”宁之衍顿了几秒,安静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小姑娘是曲解了他面上的意思。 眸里浮现出笑意,他说:“我都等不及了。” 头顶上是他轻飘飘的声音,很低很低,这一刻,阿宁觉得心脏的跳动骤然快了一瞬,她悄悄地深吸一口气,视线忽而投向不远处微微跳跃的烛光。 指尖紧紧绞着被子的一角,做好心里头的思想斗争,她微微仰头温软的嘴唇贴上少年将军线条流畅的的下颌缘。 似蜻蜓点水,很快便离开。 从他的怀抱挣脱开,两人拉开了些距离,她眼神清澈直勾勾地盯着他,空气中安静的只有他绵长悠远的呼吸声。 “宁之衍,我这辈子只会是你的妻。” 宁之衍眸光忽闪,呼吸骤然加重,莹润白皙的耳朵爬上绯红,眉眼间笼着淡淡的光影,他微微一笑,嗓音清朗:“知道啦。” “你别不信,我说真的。” - 困意袭脑而来,小姑娘讲着话,没一会就睡了过去,她睡的不是特别安稳,细长的眉梢拢在一起,手里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宁之衍抬手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眸光清浅,转手又轻轻的捏了捏白皙莹润的耳垂,低声呢喃,眼眸里流转着无尽温柔:“等我回来。” - 把人送回国公府的时候,天边已经泛白,而再呆片刻他就要出发了,深深地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小姑娘,宁之衍便离开她的闺房。 日出带来白昼,流云缓动,阳光明媚灿烂。 沉香发出阵阵幽香,轻纱帐下,女子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肤色白腻,浓睫轻颤,她缓缓睁开眼,入眼的场景无比熟悉,恍惚了一会儿,她猛然起身,什么时候回来的。 只见外头艳阳高照,心中“咯哒”一声,她掀开被子,慌慌张张地喊来在外头的丫鬟询问出塞的军队出发了没。 此番出征的是宁老将军的独子宁之衍,宁家人世代从军,保家卫国,祖辈上的战功更是卓着,是百姓们心目中的英雄。 塞外战况凶险异常,生死难料,出发当日全城百姓在城门口为出征的宁小将军跟将士们祈福许愿,排场极大,场面壮观。 等阿宁到的时候,鞭炮齐鸣,红旗招展,战士们个个威风凛凛,直到号角吹响,他们开始慢慢移动脚步离开城门。 阿宁气喘吁吁地跑到城门,眼前的军队渐行渐远,她还是晚了一步,虽然昨晚道过别,但她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泪水溢出眼眶来,她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上,肩膀一颤一颤的抖动着。 “阿宁。” 熟悉的嗓音毫无征兆的闯入耳畔,阿宁蓦地抬起头,被眼前马背上黑衣软甲的少年将军给讶然住,浓睫上还挂着泪珠欲欲掉落。 少年眉目疏朗清隽,面部轮廓线条都极为优越,他跃下马背,朝着她的方向奔来,用力的抱住了眼前的小姑娘,仿佛要把她嵌入身体里。 只听见那人无奈的说了句:“不是说不会哭鼻子吗。” 面对突然出现的少年将军,让阿宁瞬间睖睁,但铿锵有力的心跳声真真实实地响彻在耳中。 她手指轻轻扣住他双紧实的双臂,嫩白得脸颊靠在坚硬的软甲上很不舒服,她微微偏了偏头,露出小半张皎洁的侧脸。 声音里带着轻颤:“怎么又回来了。” 宁之衍不动声色的垂眸凝视着她,纤薄的唇瓣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束起的高马尾被风的扬起,嗓音清朗: “不回来,某人怕是要把眼睛哭肿了。” 阿宁轻轻掐了下少年的胳膊,假装挣脱开他的怀抱,娇嗔道:“我才没有。” 宁之衍浅浅地笑了一声,额前的碎发遮住眉骨,眸里带着缱绻温和,纤长的乌睫清扫在她脸颊。 气息温热,轻飘飘的洒在她耳廓上,“别动,再让我抱一下,时间要到了…” 她僵硬的点头,伸手紧紧的回抱他,语气中充满着浓浓的不舍与眷恋:“你要平安归来,我会等你的。” “嗯,我会回来娶你。” … 弹指一挥间,距离宁之衍带兵出征已经过去大半年,一开始两人还有密切的书信来往,后来渐渐的他回信越来越少,到后来一月就一封回信。 小姑娘虽然有些郁闷,但也深知战场上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就可能丢掉性命,在如此险峻恶劣的环境下他还能能保证一个月写一封信给她,已然是尽他最大限度了。 只是这最近一个月都没有收到他的信件,让她很是担忧,而夜里也是噩梦连连,心里头也隐隐感到不安。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了半月有余,直到边塞捷报传回,坐实了她的不安。 宁小将军重伤不幸阵亡的消息一经传出,举国同哀。 第88章 宁与君同23 蜀都这几日都是阴雨连绵的天气,整座都城都笼罩在一层黑压压的雾霾之中,压抑的可怕。 或许是心里的隐隐不安,小姑娘近日常常跑到城外的寺庙中为宁之衍祈福,保他平安。 而回程的路上,往日里热闹无比的街道上此时异常的清冷萧条,天色也阴沉的可怕。 外面传来贴身丫鬟跟车夫小声交谈的声音。 似乎对这样的场面感到十分诡异。 阿宁撂开马车上的窗纱,目光扫向外头空旷的街道,心里的怏怏不安愈发明显,眼皮也不断在跳,当下便对外催促车夫尽快回府。 倏地 外头蓦然爆发出几道男女凄惨的尖叫声,不过片刻便全部停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原本平稳驾驶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风吹起窗纱,咸腥的味道顿时弥散在车内。 一种很难闻的味道,小姑娘心里的不安顿时又重新涌上心头,怯懦地对外喊了两声却没有人搭理她。 她颤着手掀开帘子大半个身子探了出来,只是一眼她就震恐的软了腿,府里的侍卫、丫鬟无一不血淋淋的躺在地上,面呈惊恐状,脸色青白的可怕。 她跌跌撞撞的下了马车,好不容易稳住了脚步,才转头,一道狠戾的剑光直奔她而来,就在剑刃快要刺上的那一刻。 她紧紧的闭上眼,凛冽的疾风如刀子般刮在脸上,发丝在空中凌乱,恍惚间她听到了剑身发出了一声清鸣。 她腿软的不行,颤着浓睫缓缓睁开眼,那柄剑就直立在她的面前,小脸霎时苍白,身体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薄薄的剑刃被淡蓝的幽光裹挟住,上面还隐隐泛着黑气,只是没有了刚刚那股狠厉的剑气。 她惊魂未定,这才发现这把剑很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脑海里飞速运转,忽然闪过宁之衍执剑练武的模样,她盯着剑微微一愣。 这把剑是他的… 不对 很快她又打消这个念头,因为宁之衍远在千里之外的战场上,他的佩剑怎么会出现在都城呢? 鬼使神差的,小姑娘抬起颤巍巍的手,刚触到剑刃,指尖便破了一道口子,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剑在碰到她血液的那一刻蓝光流转瞬间吞噬了黑气。 这时,一身白衣道袍的老者出现在视线之中,只见他掐了一道口诀,金光打到剑上,那把剑就被他收到手中,而老者一双浑浊的眼睛直盯着小姑娘看。 突然他开口:“姑娘可有受伤?” 阿宁不认识眼前的老者,手支撑着车轴站了起来,淡蓝的裙摆上有些许血迹,目光在扫到他手中的剑,警惕地凝视老者,以为来者不善:“这把剑是你的? ” 大概是小姑娘的语气有些生冷跟戒备,视线又在他手中的剑上来回扫视,老者实话实说。 “不是。” 他跟眼前的小姑娘解释了一番后,才勉强洗清了自己的“ 嫌疑 ”。 老者表示自己是一个修道之人,云游至此,见城内被邪气包围,怕是有邪祟作乱,便想前来打探一下情况。 他没有告诉阿宁的是,他其实是奉当今皇帝的旨意前来找寻这把剑的踪影,三天前他在皇宫内见到这把被锁栓住沾染祟气的剑,便知道事情怕是不简单,随即就在剑身上下了道封印。 就在他想法子怎么驱除祟气的时候,这把剑居然自己挣脱开了封印,在城中肆意横行。 而就在刚刚,他看到了,眼前这姑娘身上的血似乎可以压制住剑上的邪气,还有她身上隐隐出现的的金光只有福泽深厚之人才会拥有。 而这种人百年来也不过才出现一个。 恰好这种人又是邪祟所惧怕的。 他掐指算了算眼前小姑娘的命格,忍不住看了一眼她,低头又算了一遍,接下来眉头拧成山峰,不管怎么算最后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 最后老者用复杂的目光又看了她一眼,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的命格会跟一把剑如此契合。 他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古书,上面所记载着一篇有关剑灵的文章,说的是每把剑只要开启了灵识,便可修炼成剑灵,成为神剑。 但过程及其长久短则百年,长则千年,而还有一种成为剑灵的捷径,那便是找一个命格与剑契合的人类,以血养剑,魂祭剑身,不仅能快速修炼成为剑灵还能消除一切邪祟。 只是这方法太过于残忍,他是万万不能让一个鲜活的生命去祭奠一个死物。 一定还有其他的法子。 他不再看阿宁,从袖子里拿出一截白色的绸带缠绕在剑上,等完全把剑包裹住,他就跟小姑娘辞行。 而阿宁口中欲想问出的话,在看到他离去的背影,只好作罢。 所以那把剑是宁之衍的吗? 她不得而知。 因为现在她没有办法再纠结这个问题,老者走后,整条街上就剩她一个人,看着地上那些早上还跟她一起出门的人,现在却变成了一个个血肉模糊的尸体,她既害怕又难过。 再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府中,只记得发生那样的事,让她的心久久不能平复,因此还大病了一场。 而那把剑到处杀人的消息一瞬间在都城内传开,弄的人心惶惶,但没有人知道那把剑的由来,它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阿宁在府中躺了好些天,好不容易身体才有了些起色,宁之衍重伤身亡的噩耗就从前线传了出来。 那一刻,她只觉得两眼发黑,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迟缓,四肢沉重僵硬,视线逐渐模糊,随后便没有了知觉。 - 天穹之上,月牙躲藏在云雾中影影绰绰,星子点点闪着微弱的光,夜风微凉。 青纱帐下,女子模样极为貌美,只是肌肤苍白,眼神呆滞,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似的毫无生机。 她的床边坐着一个掩面而泣的雍容妇人,担忧的看着床上的女子,一声一声唤着: “阿宁” “阿宁” 许久之后,床上的人儿转过头,目光涣散注视着某处地方,神色恍然,艰难的张了张嘴,嗓音嘶哑:“娘,我好像做了个梦。” 在梦里,他凯旋而归,十里红妆,八抬大轿的迎娶她过门,婚后他们依旧恩爱如斯,还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过的很幸福很幸福。 她多么希望这场梦是真实发生的。 现在她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感受到战场上尸横遍野的场景,而她心心念念的人也在其中。 泪水无声滑落到两鬓发间,所有的记忆如奔涌的潮水般的卷席而来,阿宁觉得心脏上仿佛被什么东西攥紧,让她喘不过气。 “我的好阿宁,娘知道你现在的心里不好受,答应娘好好睡一觉,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妇人的眼睛泛着泪光,微微俯下身子怜爱的抚摸上阿宁的头。 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眼睛也酸涩的厉害,她也是将门之后,懂这种感觉,她父亲不也是在战场上丧命的吗? … 第89章 宁与君同24 一连好几日阿宁都是浑浑噩噩的度过,她吃不下东西也睡不着觉,每天就坐在宁之衍的院子里发呆愣神。 身体也越来越差,原本还有些圆润的脸庞现在也已经小了一圈,精神也萎靡的厉害。 从得知宁之衍出事的那日起,她的心似乎也跟着去了,而如今活着的不过是一副躯壳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宫中传来皇后懿旨邀请各个世家的小姐们进宫一同为远在战场上杀敌的将士们抄经祈福七日。 阿宁作为国公府的大小姐自然也是无法避免。 进宫后各家小姐都被安顿在佛堂附近的宫殿内,上午众人与皇后在佛堂内抄诵经文,下午便在御花园赏花品茗。 与其他贵女针锋相对为了出风头不同,阿宁每次抄完佛经就借口身体不适为由回到自己的寝宫。 今日亦是如此,告退后阿宁沿着红色的宫墙一步一挪的慢走,伺候她的宫女似乎不理解她为什么要接二连三的拂了皇后娘娘的邀请。 毕竟这可是攀上大腿的好机会,便不由得多嘴问了一句:“越小姐您为什么不随其他贵女去御花园散花品茗呢?” 说完后,她就有些后悔,对方现在是她的主子,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讲出这种欠妥的话。 阿宁没有说话,依旧慢慢往前走。 宫女也习惯了她这般沉默不语,悄悄轻松了口气,毕竟比起其他骄纵难搞的贵女,她伺候的这个越小姐可让她省心的不行。 虽然看起来郁气沉沉不爱说话,但性格方面还是挺不错的,而且长得也是真的好看,她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什么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 她想,这形容的应该就是越小姐这样的。 就是人太瘦了,面色也苍白,像朵娇艳欲滴的花儿没有了养分一般。 她看着女子单薄的身影,忽然想起昨日与其他宫女无聊时的攀谈。 这一瞬间她似乎能理解为什么她要推脱皇后娘娘的邀约了。 眼前的女子是宁小将军的未婚妻,未婚夫刚在战场上身亡,这时候去赏花品茗确实不太好。 宫女默默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可惜了,一对有情人。 突然,阿宁停下脚步,漆黑的瞳孔动了动,望向远处,白色道袍的老者走的飞快,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在拐角处。 宫女见人停下,不明所以,便问:“越小姐怎么了?” 女子摇摇头,回到寝宫的时候,她忽然开了口,“最近宫里可有来什么道长吗?” 许是是太久没有开嗓,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些哑,并不显难听。 宫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呆楞在原地,瞪大眼睛道:“您在跟我说话吗?” “嗯。”女子好脾气的应了一句。 闻言,宫女走到门口东瞅西看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随后走到女子的身边,压低了嗓音:“宫中确实来了位道长,因为最近宫里不太平,闹出了很多人命,而且死状凄惨,那道士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不过皇后娘娘下过旨,让我们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 说完后宫女小心翼翼地试探:“越小姐,您不会说出去的?” 女子闻言抬起眸看了她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嗯”了声。 这下宫女安心了,接着又叽叽喳喳的唠了几句,但见对方眼神空洞,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闭上嘴识趣的告退。 门被轻轻的掩上,坐在椅子上女子晃回神,盯着桌案上的檀香袅袅,烟圈飘荡在屋子内。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个道长就是那日她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可他为什么会出在出现在宫里呢? 忽地,她看到点檀香的炉子下有个压着东西,她走上前,把炉子往旁边挪了挪,一份没有署名的信封出现在她眼前。 她把信拿了起来,在看到信下的东西时,整个人都细微的颤了颤,泪水一下子就从眼眶里争先恐后的争夺而出。 苍白的指尖勾起那枚形状酷似月牙的玉佩。 而这枚玉佩她再熟悉不过,是宁之衍临行前她亲手别在他身上的。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待看清上面的内容时,指头蜷了蜷,眼睫微颤,眼神一点点的在恢复清明。 先不管信封上面的内容是真是假,单凭这枚玉佩,她就一定会按照上面的要求去做。 - 黑夜倾吐着满幕的悲凉,而月色却格外的好看,纤尘不染的月光倾泻而下,将地面镀了一层白金。 阿宁已经将信上的内容看了不下百遍,一直到夜深人静,她寻思着时间差不多了,将信件烧毁,从衣橱里取了件披风,给自己披上后,便离开了自己的寝宫。 借着月色她来到了信上所说的地点,在这里她看到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在看到那人的脸后,她的瞳孔骤然放大,纤长浓密的睫毛如一团蒲扇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下意识的攥紧两侧裙摆。 四周无端地刮起一阵冷风,空气里似乎带着股浓重的血腥味。 第90章 宁与君同25 宫檐翘角在银白的月光下沉默着,在莹白玉石砌成的大殿内,一股寒风掠过,将女子头上的兜帽摘下,那张消瘦苍白的小脸暴露在空气中。 而她正前方站着的人,是当今圣上。 阿宁无声的张了张嘴,刚想询问,后颈部就传来一阵剧痛,随后她就没有任何知觉。 同一时间,国公府大小姐越宁所住的寝宫内燃起熊熊大火,火势蔓延的速度极快,等扑灭后,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 当夜,宫里便传出国公府大小姐绝笔自焚的消息。 … 昏暗空旷的宫殿内,台基上的麒麟香炉飘出袅袅青烟,长明灯摆满了四周,而正中间放置着一张莹石砌成的台面。 上面躺着的女子长相极为好看,她紧阖着眼,纤长的浓睫像折翼的蝶,身子有几分削瘦,皮肤苍白的可怕。 胸廓还有些细微的起伏似乎宣示着这人还活着。 她的左手向外展开,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有一道划口,一丝丝殷红的的血线从割裂处缓缓涌出,连绵不断地滴答在一把通体幽蓝的剑上。 神奇的是,鲜血在接触到剑身的那一刻竟被完全吸收,同时剑上的青光也更加潋滟。 不知过了多久,阿宁的意识才慢慢回笼,她感觉自己浑身无力,连眼皮都掀不开。 “这样放血要多久?” “回圣上,那小道长说了,要到午时三刻。” “越家那边有说什么吗?” “国公夫人收到了越小姐的绝笔信,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 “嗯…多送些慰问品到越家。” “奴才知道了。” …… 恍惚之中她似乎听到了两个人得对话。 圣上… 越家… 绝笔信… 所以,圣上要杀她吗? 直到声音渐行渐远她颤了颤睫,然后缓缓睁开眼,嘴唇嗫喏着良久才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不仅如此,身体也完全动弹不得。 高耸的殿穹顶上有个被凿开的洞口,透过这个口子恰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她的目光被一群在天空中翱翔自在鸟儿所吸引,但很快她的眼前又被黑暗所包围,失去意识之前。 她想,今日的阳光似乎格外的灿烂。 - 几日后,边塞外传来击退敌军的好消息,不日大部队便班师回朝,圣上听闻大喜直言要论功行赏。 但他没有高兴多久,因为随行回来的还有本该身亡的宁小将军。 宁之衍确实重伤,可他命大没死成,只是丢了佩剑,他很清楚是谁拿走了剑,也明白谁想让他死。 所以他这次回来就是想给那人一个“惊喜” 但在这之前,他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办,那就是先来见心心念念的人儿。 算算日子他都快有一年没有见到小姑娘了,也不知道小姑娘现在出落成什么模样,肯定是愈发得动人,光是想想他就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 熟悉的国公府越来越近,跃下马背后他才注意到往日里敞开的大门今日紧闭,门口上还挂了两只白色灯笼。 他走近敲了敲门上的把手,等了好半天也没有人来开门,当他想再一次敲门的时候,大门被一个满鬓银丝的老人打开。 那是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老人,瘦削的脸庞上一双泛黄浑浊的眼睛里透露着淡淡的哀伤,宽额深纹显的他饱经风霜。 就当老人要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宁之衍叫住了他,向他打听国公府的情况。 老人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上下打量了宁之衍几下,一双浑浊的眼睛定在了他的脸上,问:“你与这府上的小姐是何关系。” 宁之衍愣了一下,虽有些疑惑,但他还是告诉老人他们之间的关系。 老人听完后,胸口处猛地一震,身体也摇摇晃晃,他在口中念叨着“我有罪”,然后步履蹒跚地跌下台阶。 天穹之中,阴云密布,朔风紧起,细碎的雨点悄然而至。 宁之衍看着他疯疯癫癫的样子,不明所以然,轻车熟路的奔向阿宁的院子,这一路走来他没瞧见一个人,而周围诡异的安静,走廊上遍布挂满了白绫。 他忽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慌张,他要马上见到小姑娘的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 小姑娘的院子跟外面的布置一样,屋子里面挂满了白绫,同样的一个人也没有。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宁之衍在院子中喊了几遍小姑娘的名字,而留给他的依旧是没有半点回应。 天阴沉的可怕,雨开始渐渐下大,仿佛整个公主府里都笼罩在阴霾之中,他站在院子中任凭雨水冲打在他的脸上,身上。 就在他毫无头绪的时候,院子外面进来了一个撑着油纸伞身材纤细的妇人,她穿着素色的衣裳,挽起的发丝上只别了一朵白花。 妇人的面貌极其的端庄秀美,眼角的鱼尾纹尽管已有多条,却也丝毫不影响她是个美人的事实,只是脸色憔悴的厉害。 见到院子中央的年轻男子,妇人还以为自己老花了眼,她顿住脚步,喉咙里艰难地扯出男子的名字, “之衍?” 年轻男子闻言,转过身子,目光投向站在不远处的妇人,面露喜色:“秦姨。” 见年轻男子淋着雨,身上都湿透了,她把人领到屋内,找了条干净的帕子又给他倒了杯温热的茶水,才坐到一旁的塌上。 几乎是她刚坐下,年轻男子也顾不上自己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目光急切,迫不及待地朝妇人发问:“秦姨,阿宁呢?” 妇人缓缓地抬眸,一双跟小姑娘相像的眼睛里泛起了水色,带着掩饰不住的悲戚,“阿宁,我的阿宁没了。” 宁之衍脸色的笑僵住,整人像是被定住一样,傻呆呆的站着,目光直视着妇人,如提线木偶般,嘴唇翕动:“谁没了?” “我的阿宁,我的阿宁没了。” 妇人压抑着悲鸣,全身像泄了气一般,哭泣声夺喉而出,哭声凄凄哀哀,似乎把人的神经一寸一寸的割着。 “我的阿宁没了”这句话一直回荡在他耳边,那一刻,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冻结,剧烈疼痛的滋味从心口蔓延至全身。 屋子里的气氛沉闷的让人窒息,窗外哗哗不停的雨声像一张无形的网束缚着着潮湿的压抑。 妇人带他去看了阿宁的牌碑,他走到跟前,眼球像生了锈的锁芯,再也转不动了,他不相信那个灵动恬静的小姑娘就那样没了。 宁之衍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国公府的。 - 关于国公府大小姐的死对外都有一致的说法。 大家都知道越宁郡主对宁小将军那是痴心一片,当初前线传来宁小将军身亡的消息,她还大病了一场,大概是抑郁成疾,才会选择自焚而亡。 宁之衍始终不相信阿宁会自焚,他的小姑娘最怕疼了。 他这几天一直在找那日在公主府遇到的那个老人,这两天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日老人的怪异之举。 他一定知道什么。 直到他知道了一件事,两个月前蜀都内出现了一把凶剑,在无人驱使的情况下在城中屠杀众多人,直到有个修道老者出现,凶剑杀人的情况才有所改观。 而那个修道老者跟他在公主府见到就是同一个人,这件事他已经找人验证过了。 他要找到那个老道,弄清楚他口中说到的“我有罪”的罪是什么,才有可能知道这事情的真相。 他死死的握住双拳,脖子上青筋暴起,一种无法抑制的情绪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即将冲破理智的牢笼。 阿宁,等等我。 第91章 宁与君同26 就在宁之衍满城找那老道的时候,那老道却先行一步找上了他。 老道看起来比之前见面的时候苍老、消瘦了不少,他把所有的事和盘托出后,双目无神的望向天空某处,呢喃着几句不知所云的话。 那日老道把剑带回皇宫后,本想与圣上协商销毁这把剑一事,但被无情的给驳回。 甚至杜绝了他与剑接触的可能,然而阿宁的那滴血只能暂时封印住剑内的祟气,很快那把剑再一次失控,作乱皇宫,还险些伤了圣上。 可即便如此,圣上依旧不肯销毁,希望老道能再想其他的办法,这次老道态度异常坚决,他说必须马上销毁那把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圣上点头应是,转身就让人把剑藏起来,后面老道再次问起他就含糊其辞地搪塞过去。 为了能留住那把剑,又不想得罪老道,圣上只好悄悄派人前去老道带来的那个弟子身边探探口风,只是稍微给了他一点甜头,就把他师傅找到压制祟气气的办法一五一十的尽言悉数。 原来抑制祟气需要命格特殊之人以血养剑,方能压制其中的祟气,而老道似乎已经遇到了这个命格特殊之人,但由于方法太过于残忍,他几乎是不把这个办法考虑在范围之内。 得到方法后,圣上喜形于色,而经人多方打探后,终于知道了拥有特殊命格之人,就是国公府的大小姐。 自古帝王最薄情,圣上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薄情寡义优柔寡断之人,当即立下便让皇后以抄经祈福为由把各世家的小姐请进宫里。 他知道国公府的那位小姐与宁家那小子感情深厚,当初不是差点要随他去了吗? 于是才有了后面的事,让人模仿阿宁的笔迹写一份绝别信,再利用宁之衍随身携带的玉佩把人引到藏剑阁,然后顺理成章的伪装成自杀。 虽然其中也有赌的成分,但很显然圣上赌赢了。 国公府的那位祭剑了。 当老道知晓后,已经是为时已晚,祭剑已成斯人已去,他也无力改变这样的局面。 阿宁原本是个福泽深厚之人,每一世都应该是要长命百岁的,却因为他的缘故,从此魂锁剑中,不得转世。 而宁之衍跟她有着宿世情缘,他们熬了三生三世,好不容易这辈子能走在一起,却因为他打乱了原本的宿命。 他有罪,硬生生断了两人的情缘。 后来,老道将那枚月形玉佩归还后就回了云鹫山,从那之后云鹫山便有了个长达百年的任务,要为这两人重新回归到原本的宿命。 而宁之衍在知道所有事情后,决定提前将计划实施。 宁家有一把代代相传的宝剑,没有人知道它的由来,只要带上这把剑,没有宁家人打不胜的仗。 而到了宁之衍这辈,那剑竟认了主从而发挥了它真正的实力,可能也正是如此,外界便有了些呼声,圣上才有了忌惮。 宁家几代下来皆是忠义之士更是为了蜀都上阵杀敌鞠躬尽瘁,从未有过任何谋逆之心,而没想到圣上却还是听尽他人谗言要置他于死地。 越宁郡主死后的第三个月。 当今圣上因喝醉酒在一个阴雨天跌落下御花园的荷花池,等被人发现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被池子里的水泡的发白,肚子也鼓的老大,面部狰狞可怖。 想不到精明一世的圣上最后居然是被水淹死的,让所有人不禁唏嘘。 由于圣山驾崩的太过于骇然,他甚至连储君都没来得及立,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而他漆下的儿子又众多,一时间昔日血浓于水的亲戚都为争夺这个皇位开始互相残杀。 而宁之衍也趁着这场夺位史乱中潜入皇宫拿回来了属于自己的剑,从此不知所踪。 - 宁之衍醒来后,已是夜深,屋内红烛早已燃尽,低垂的幔帐被印的朦胧半透,案台上已经被点燃一半的松香飘竖起袅袅浮烟,点点馨香在四壁间幽幽飘荡。 夜色如水,星月暗淡,漆黑一片的庭院外,显的冷冷清清,只有廊檐下的几只灯笼在这黑暗中泛着微弱光亮。 宁之衍转动眼球望向四周,房内空无一人,他伸手按住胸口,那上面似乎还有些隐隐作痛的感觉。 回想起那些所看到的画面,他的心依旧会疼的喘不过气,那时候的阿宁正是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可最后却是以祭剑的方式潦草收场。 屋外传来一阵窸窣的开门声,随着“咯吱”声响起,穿着蓝色衣衫的女子从外走了进来,她掌着灯,手指拢着跳动的烛光,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把蜡烛搁到案板上,转身往床的方向走去。 目光冷不防地跟床上的男子对上,女子睁大双眼,有些惊呼道:“宁之衍你终于醒了。” 她眼底满是欣喜,眉眼间跳跃着影影绰绰得光点,黑眸里流光溢彩,像满河星辰。 男子缓缓地抬起眸,眼底空净柔和,有湛光流转而逝,纤长的睫毛柔软,声音清越温润,“阿宁,过来。” 闻言,阿宁来到床沿边,垂眸瞧他,忽然只感觉指尖一沉,就落到了一个宽阔得怀抱里。 她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趴在男子的胸膛上,脸颊甚至都能隔着被子感受到他身上源源不断的热能,还有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周围被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味包围,她一点儿都不敢动弹,眨了眨说:“宁之衍我可以上你的床吗?” 倒不是有其他的想法,她还不至于那么饥渴。 实在是她这个姿势太不舒服了,上半身子在床上,下半身子又在床沿外,肩膀还被死死扣着,肚子压在边缘处难受的打紧。 听到这句话宁之衍这才把扣在她肩上的手松了松,红着耳朵让阿宁爬上床,两人面对面,呼吸声均匀的喷洒在对方的脸上。 他慢慢的抬起手,指尖来回的摩挲她面部的轮廓完,从眉心到脸颊再到鼻尖,最后停在她的唇上,眼光微动,他忽地又凑近了些,浅浅的在上面印了一个吻。 浅尝辄止,很快便离开。 他轻轻的唤了一声:“阿宁。” 女子脸颊微红,双瞳剪水:“嗯?” 第92章 宁与君同27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阿宁眨了眨眼,乌黑的浓睫像扑着翅膀的蝴蝶,眸里的神色平淡而冷静,看着他那双深邃狭长得眼眸,歪着头笑问:“那是不是得要补偿补偿我?” 宁之衍勾起唇轻轻地“嗯”了声,看着的她柔美的笑容,又想起那七百年无望的等待,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下。 绞痛到指节泛白。 眼里的碎光随着摇曳的烛火微微晃动着,纤长细密的睫羽逐渐粘染上了湿意。 阿宁发觉有些不对劲,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他眼底的湿润,纤细苍白的指尖点上他的眉骨:“诶,宁之衍你哭了?” 下一刻她的手就被他包裹住,然后缓缓地搭放在胸膛上,他低着眸抿唇道:“这里难过。” 指尖感受到他心里缓慢沉重的心跳,她眨了眨睫毛,稍微一用力就直接把人推倒在床上。 阿宁一只手撑在他颈侧,一只手抵在他胸口。 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彼此得模样,男子眉眼温润,墨色的长发蜿蜒在枕边。 眼神温柔似水。 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抽出那只被包裹住得手覆盖住他的眼上,感觉到手心有睫毛浅刷过的感觉,她俯身吻上他唇瓣下的那颗痣,声音微软:“别难过啦,你来的一点都不晚。” 闻言,宁之衍微顿,拉下挡在眼前的那只手,喉咙不自然上下滚动了一圈,眉眼空净,浅色凝着碎光的眸子直直对上她,嗓音暗哑:“那我们成亲好不好?” 女子心头一颤,看着他直接愣住,很快又回过神,注意到身下那人的眼眶微微泛红,她忽地弯了弯唇,清亮的杏眼带着笑意。 她说:“好。” 宁之衍笑了笑,心里的抓心挠肺被悄然而至的雀跃给代替,他抬手拂上她的脊背,将人往下压,只剩咫尺距离之际,直接仰头亲吻了上去。 他在她唇边缓慢地辗转舔舐,不急不缓很是轻柔。 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暧昧的气息扑面而来。 交织在缠绕的唇舌间,屋内的温度渐渐升高。 阿宁像是受到蛊惑一样微微睁开眼,见到男子近在咫尺的眉眼好看极了,疏朗纤长的乌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她觉得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软成一滩泥。 … 两人只亲了一会儿便聊起了月鸣剑的事。 阿宁静静地被他抱着,毫不客气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然后瓮声瓮气的说:“当初月鸣剑认主的时候已经开启了灵识,或许再过百年就能修炼成剑灵,后来那人想把剑占为己有,下了些旁门左道的邪术,却导致月鸣剑失控,屠杀了无数生灵。” “后面的事你也知道…我醒来后就被困在剑里了,原本月鸣的灵识想吞噬我加快修炼,可我的执念太强反而把它给吸收了。” “吸收后我的记忆就开始混乱,后来在剑里不知道呆了多久,只知道有一天醒来后自己是个剑灵的感觉就非常强烈。” 即使记忆出现偏差,但也从未忘记过你。 宁之衍的师父秦烨跟她说,他的师祖就是百年前出现在她记忆里面的那个老道。 当年在得知“她”祭剑后,老道痛心疾首,为了赎罪,他用毕生修为偷窥了天机,才得知七百年后故人重遇,但殊不同归。 而他要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们再续前缘,保他们一世平安。 这是云鹫山世世代代传下来的任务。 她知道后还唏嘘不已,其实最有罪的人从来不是别人,而是当时的皇帝,若不是他,哪有这场悲剧发生。 几百年的等待,说不怨是假,但已经过了这么久,只能说这是天意如此,况且她现在也跟宁之衍重逢了,所以过去的一切就当做过往云烟。 宁之衍忽然抱紧了怀里的女子,沉默了一会儿,嗓音暗哑道:“害怕吗?在剑里呆了那么久。” 阿宁摇摇头,指尖一圈圈缠绕着堆在枕边细软的头发,语气很平淡的道:“一开始有点怕,因为很黑,但是后来习惯了就不会。” 听到“习惯”这一词,宁之衍眉头紧锁的厉害,抿起纤薄的唇瓣。 他很难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尤其是心里堵的慌。 良久 阿宁手环过他的腰间,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似乎是安慰,然后仰脸笑盈盈地道: “宁之衍你说我们就在这里成亲好不好?” 第93章 宁与君同28 得知两人要在云鹫山上简单的办一场婚礼,云莹知道后主动开始张罗起来,又带着言三下山采购了许多婚礼需要的红烛布匹。 选好良辰吉时,几个人便纷纷布置起婚礼现场,屋里屋外张灯结彩,到处都贴满了喜字,连带着周围地树干上都被层层叠叠挂上红绸。 也许是喜事将近,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浓浓的笑意。 而言三在得知阿宁的“悲惨人生”后,看阿宁的眼神都多了一丝怜悯。 至于阿宁不是人类,还打伤他的这件事,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能与主子惺惺相惜的人能坏到哪里去,况且他们还要成亲了不是。 阿宁这几日跟着云莹刺绣成亲时穿的喜服,第一次刺绣的她手指上可受了不少苦,好在有云莹的帮忙,终于赶在大婚前夜把喜服缝制好。 他们这边的习俗是婚礼前夕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但阿宁自从恢复记忆后时时刻刻都呆在宁之衍身边,这会儿突然被告知不能见面可愁坏她了。 本想偷偷前去与宁之衍会面的阿宁被云莹逮住。 果不其然年轻人就是不重视习俗,云莹想她要是再晚来一点,估计两人已经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了。 最后阿宁在云莹的注视下只能乖乖的回到房间。 唉 可算是懂了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 女子躺在床上苦思冥想良久,忽然灵光一闪,她从床上爬起。 抬手召唤出月鸣剑,写好字条后把梳妆台上的黑匣子用红色的绸带缠绕住,最后挂在剑上。 走到窗棂前悄咪咪地开个缝,她对着月鸣说:“去找宁之衍。” 这边的宁之衍早就收到来自云莹的嘱咐,正准备熄灯休息,门口就传来动静。 他打开门,一把通体幽蓝的宝剑就携着一个红色绸带缠绕的黑匣子飘了进来。 宁之衍:“?” 直到黑匣子被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月鸣才静止不动。 宁之衍觉得有些新奇,冷白的指尖解开那七缠八绕的红绸带,打开黑色匣子后,里面的纸条引起他的注意。 上面写着:宁之衍,云姨说我今晚不能去找你,我觉得你肯定会想我,所以这个泥人就今晚先代替我陪你。 男子哑然失笑,拿起匣子里跟她极为相似的泥人,狭长的眸子里忽然迸发出无限柔情。 到底是谁想谁啊。 … 小两口第一次成亲,且双方都没有父母在场,云莹跟秦烨决定两人各自充当一方的家长。 没有迎亲,没有宾客,甚至简化了一切习俗。 正堂上,男子身型挺拔,雅眉俊目,面容清隽红色喜袍穿在他身上丝毫不显俗气反而让他苍白的面容多了些气色,谈色的唇下边缘的黑痣随着他向上耸起的弧度而显得蛊惑诱人。 “新娘子来喽。” 随着一道声音,他的视线朝门口看去。 阿宁穿着一身红色嫁衣在云莹的陪伴下来到正堂,不是平日里不施粉黛的模样,今日她点染曲眉,杏面桃腮,朱唇皓齿,双眸闪烁如星,云鬓间金珠闪烁,美不胜收。 从云莹手中接过女子的手,宁之衍的心就像是泡在蜜罐里,甜滋滋的,眼神里充满着喜悦。 这是他心尖上的人儿,而从今日起她便是他的妻子。 他们携手拜着天地,再拜着高堂上坐着的云莹二人,最后相视对拜。 礼成后,言三热泪盈眶,说了一大堆吉祥祝福的话,让阿宁喜不胜收。 远处的天空之中,几声脆响,不知从哪冒来的烟花在空中炸开,绽放出斑斓的光彩,像是为他们送来的祝福,虽然转瞬即逝,但依旧美到炫目。 迟到七百年的婚礼终于在这一刻完成。 - 深沉的黑夜,繁星闪烁,一轮弯月斜挂夜空,如水的月色遍满山头,满地银辉,草木在夜色中随风起伏,簌簌作响。 屋内红烛昏暗,阿宁窝在宁之衍的怀里,仰头与他对视,两人的眼眸中都倒影出了对方的面孔,这一刻,他们都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恭喜阿宁,任务完成。” 脑海中消失许久的小六突然出声,让阿宁如梦初醒。 这小六要是再不吱声,她还以为它死机了嘞,毕竟除了她,谁还有这么废的系统。 “……”小六如鲠在喉,看不起谁啊,什么叫它这么废的系统? 它很厉害的好吗! 宁之衍眉眼空净,浅色的眸子里浮上一层薄光,他把玩着怀中女子的青丝,悠悠出声:“在想什么?” 闻言阿宁回神,眉眼弯弯,莞颜轻笑:“我在想以后会不会嫌弃你,如果未来我们跟师傅云姨一样,你都成老头子了,而我还是现在这副模样的话。” 宁之衍眉梢上扬,微微勾唇,问她:“那你会吗?” 阿宁抬起头,如星子璀璨的眼眸露出狡黠,迅速的在他唇瓣上啄了一下,像只偷腥的猫儿:“你猜。” “我猜你不会。” 宁之衍唇边荡漾出温润笑意,大手覆上她的后脑勺,他俯身加深下刚刚那蜻蜓点水般的吻,带着缱绻的温柔,唇齿相依。 红纱悄然放下,烛光微微摇曳。 这一刹那,这种抵死缠绵仿佛是两人灵魂最终的归宿地。 第94章 宁与君同番外 宁之衍自打出生起身体就孱弱多病,从小就被人认定活不过十八岁,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 直到六岁那年他被送往云鹫山拜了上面的仙长为师后,他的身子才渐渐好转了起来。 而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在云鹫山上面呆一辈子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他的师傅告诉他,他该下山了。 宁之衍不理解,因为这是第一次他师父要求他下山。 因为缘,他有未了结的缘。 下山后,他的身边就莫名其妙的跟了一把剑,他去哪,剑就去哪,不论他用什么法子那剑就跟牛皮糖一样贴着他。 后来他只好把剑带回了家。 经过一番查验,才得知这把剑是传闻中下落不明的月鸣剑,古籍上记载那是蜀都的开国皇帝宣汉帝的佩剑。 一把消失七百年的古剑却在如今重现天日,这是要预示着什么吗? 宁之衍不懂。 但月鸣剑最近很奇怪,老是往外跑,这一去就是一整天,而每次都是在府邸外的小巷子里找到它。 言三说这剑还挺有意思,懂得出门,不懂得回家。 所以这年头剑也会路痴? 很快,一把无人驱使的剑光明正大的蜀都上空晃悠,很快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果不其然这些人都认出了这把剑。 在那些人相互争夺中,这边的宁之衍很淡定,每日照常派人在巷子里等剑。 他知道那剑很有灵性,围绕在他身边这么久定然是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 至于是什么他迄今为止也没弄明白。 但他知道月鸣剑绝不会那么轻易被人夺走。 说实话宁之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笃定。 直到有个晚上,半梦半醒间他似乎感觉到了有个人在暗处盯着他。 随着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睁开眼,就看到他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 宁之衍很清楚这个时间点言三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他屋里,他当下便问了那人是谁,没听见对方的回答,他下床点了灯。 转头就看到了一个衣着单薄褴褛,身形纤瘦的女子,她长得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 他的心忽然“咯哒”了一下,而下一秒他的心更是紧紧的揪了起来,因为那个女子喊出了他的名字。 她说她是来找他的… 她说她等他很久了… 她说他答应过要娶她… 后面更是拿出了一块玉佩,一块跟他从小佩戴的那枚极为相似的玉佩。 宁之衍有些迷糊了,他问她,这玉佩从何而来?他又何时说过要娶她? 然而女子的回答让他不置可否。 所以他就故意冷冰冰的板着脸问她,人怎么可能活七百年? 而下一刻女子就泪眼婆娑,小心翼翼地告诉他,她不是人… 这下宁之衍更迷糊了,女子小声啜泣的声音让他心里产生了一股怪异的感觉,很闷很烦躁。 他从没有安慰过人,那是他第一次安慰人,虽然效果微乎其微。 后来女子又断断续续地说了些极为矛盾的话,他自己也发现了端倪,因为那些话都对不上。 然而月鸣剑在她手里并无排斥让他不由得惊讶,而这时候他的脑海里蹦出一个想法。 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证实,她真的不是人。 女子是月鸣剑的剑灵。 之后她便顺理成章的在他府邸住了下来,只不过女子似乎格外爱黏着他,一刻也离不开他。 他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妥当,于是便找她聊了聊,但她好像没有听进去,他默然了许久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女子的眼里仿佛有光,她说她想做他的新娘子。 也是在那天他骤然红了脸,心跳声也从未有过的骤然加快。 他默许了她的刻意接近,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不排斥,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 第一次生气是女子因为他差点杀了三殿下。 三殿下是皇室中人,杀了他,即便她的本领再大,可皇宫里的那位也不是吃素的,他不怕被降罪,但他怕护不住她。 短短时日,女子在他心里的份量竟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 宁之衍很茫然,这是为什么呢? 那一次回来后,他就大病了一场。 他不让她进来是不想让她见到他这幅苟延残喘的模样。 但后来言三说她在外面坐了一宿,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让她进来。 进来后女子一言不发,看着他就直掉眼泪,大概是有了第一次安慰的经验,他这次安慰起来倒是熟稔了不少。 之后的日子里他的身子在慢慢恢复,至于女子这个动不动就站在他床边的这个毛病反而被她发挥的淋漓尽致。 终于在某个夜晚,他抓包了她,结果女子竟然直接消失在原地。 宁之衍觉得好笑,对着空气叫了她的名字。 果然下一秒她的身影就出现在他面前。 她说她想见他。 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心猛然一跳,顿时失语。 但她似乎是不满他没有给她答复,跟他说了句好好休息就走了。 而那晚之后她来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少。 在得知她在街上与陆家小公子同游,他自持的那些淡然跟冷静一下子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他让言三备马车。 他要马上见到她。 还好,他来的不晚,最后付泥人的钱是他给的。 再后来她失踪了,那三个月里,他几乎每日都辗转难眠,焦灼不安,原本就差的身子更是一落千丈。 或许是老天怜悯,又或者是他的日思夜想,终于某一天她回来了。 可却不记得他了。 宁之衍愣了很久,心里满是慌张和无措,最后只能无奈接受这个现实。 罢了,不记得就不记得。 他只要她平安回来就好。 云鹫山上他师傅跟云姨帮助他,让他看到了七百年前的记忆。 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他永远不会忘。 原来他真的让她等了那么久。 原来冥冥之中有些事真的早就注定。 比如七百年前,比如现在。 - 日上三竿,宁之衍从外头的屋子走了进来。 看到把被子蒙在脸上熟睡的女子,他坐在床沿边伸手把被子往下扯了些,露出来那张恬静的睡眼。 宁之衍弯了弯唇,他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轻柔:“阿宁该起床了。” 床上的女子颤了颤睫,小声咕哝了句,伸手揽住男子的腰间,把人往下拽了拽,用脸蹭了蹭他的胸口。 “宁之衍我最喜欢你了,就让我在睡一会儿。” 宁之衍轻笑一声,紧紧抱住怀里的女子,浅色的瞳孔里氲着无数的温柔缱绻,目光望向窗外云雾缭绕的山林间。 我也最喜欢你了,阿宁。 以前我不相信缘,直到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信了。 第95章 你的腰好软1 阿宁是被车辆紧急刹车的惯性所惊醒,人猛的往前一扑,头重重的磕到了前座的软垫上,她扶着额缓缓的睁开眼,周围已经是陌生的环境。 她张了张嘴,沙哑的嗓音朝前面开车的男人询问:“谢叔叔我们快到了吗?” 听到后方女孩的声音,谢永平抬眼往前视镜中看到女孩苍白消瘦的面孔,脸上露出些许尴尬:“还有十几分钟。” 车子在窄小的街道上行驶着,阿宁垂着眸没有说话,一小时前也说是十几分钟。 她拿起搁在腿上的手机,刚解锁微信就弹出来几条消息。 她随意扫了眼,并不打算回复,直到有个人发来的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准确的说是那个人分享过来的微博。 标题是:原氏集团董事长原邺跳楼身亡 她停在这个对话框上看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下去,手机页面一下子转跳到了微博上。 内容不长,她用十几秒的时间就看完了,只是下面网友们不堪入目的评论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这条微博已经被顶上了热搜。 眼不见为净,她关掉手机,将头扭向一边,视线往窗外看去。 心里头闷的慌,阿宁知道那是原主的情绪,她来的第一天小六就告诉她,这次的性格又要被原主所影响。 车子不知道何时驾驶进了一个老旧的小区,这是阿宁第一次见到这种没有保安亭的小区,甚至没有绿化带,房子旁边的空道上晒满了各个人家的衣物,一幢幢的房子外观上遍布污渍,早已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她闭上眼睛不再看外面的环境,压制住心中的哀戚,思忖起这次的任务背景。 她这次的身份是一个破产离家的大小姐。 原主叫原宁是个学舞蹈的艺术生,没破产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富美,长相清丽,家境优越,从小就是一个众星捧月的对象,人群里她永远是那个最耀眼的存在,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外都是以她为中心。 原宁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本来就是商业联姻他们也没有什么感情,孩子归原邺,办完离婚手续后,她妈妈就出国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在联系过,而当时原宁的年纪小原父也因为工作的原因就一直没有在娶。 然而就在原宁准备艺考的这一年,原父的公司因摊上了一场人命官司,公司被告上法院即将面临破产,而原父最后不堪忍受压力最终跳楼身亡。 给原邺办完丧事后,原家就剩下原主一人了,她没有其他亲戚,而她的母亲远在国外,一时半会也联系不到。 这时候原主的去留就成了一个很尴尬的存在,昔日里与原家交好的世家这时候纷纷与原家撇清关系,最后还是原父的助理谢永平出手解决了原宁去留的问题。 谢永平跟原父是大学同学,两人关系不错,毕业后也经常联系,直到八年前谢家出了点事,谢永平因此还丢了工作,他不得不找原父帮忙希望能给他找个工作,正因为是老同学,原父待他格外亲厚,后面还破例开了个后门让他做了董事长特助。 原父死后还是他一手操办的后事,后来他给了原主两个选择,一是继续留在京市但她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会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处,二就是去他老家避风头,等事情过去了在回来。 上一辈子原宁选择了留在京市,结果可想而知,小姑娘从小便被捧在手心里哪有受到过千夫所指的滋味,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她很快就郁郁寡欢,最后学业也是一落千丈。 所以当阿宁来了之后,果断选择跟谢永平去他老家。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谢永平的儿子谢星河是她此次的恋爱对象,而这次还有个支线任务,就是查清原父跳楼的真相。 从原宁的记忆来看,原父绝不是一个为了逃避责任而就跳楼自杀的人,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隐情,而上辈子的原主也是发觉了不对劲,但还没开始查就因为那些舆论给整的抑郁了。 所以这支线任务其实也是原主的愿望。 从京市开往榕城的这一路上,谢永平就跟阿宁说起他家的情况,他说他也有个儿子跟她一样在念高三,两人之后上学还可以相互做个伴。 听着谢永平这样说,阿宁表面上淡定应着,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保证会好好做伴的。 第96章 你的腰好软2 车子很快就停到一栋居民楼前,谢永平下车后就把阿宁的行李拎了出来,她带的东西很多。 不知道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因为看到谢永平把她的箱子往地上随意一搁,阿宁脑瓜子嗡嗡的,她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将那个倒在地上的箱子扶起。 谢永平还以为她想自己拎上去,就放下手里的大号行李箱,轻而易举的拎起她手里的行李箱。 “叔叔搬,这箱子沉得很,你哪里能扛得动哟。” “谢叔叔!这个我自己拎!我拎得动。”阿宁看着他的扛在肩上的箱子,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这一箱里装的可都是她的宝贝啊,磕不得,磕不得。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谢永平还是把箱子给了小姑娘,他走回去又拎起前面那个大箱子走到楼梯口还不忘回头说了句:“搬不动就放在那,我等下来搬。” “好的。”阿宁眉眼弯弯。 谢永平家在三楼,这里没有电梯,他们只能步行爬上楼,狭窄的楼道间阴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某种东西发霉产生的。 阿宁蹙着眉,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终于抵达三楼,她刚喘口气,目光就瞧到大门两侧贴着一对褪色的春联,旁边斑驳的白墙上用钉子挂了一束枯黄的草。 她正猜想着这是什么草,深绿色的门就突然打开。 开门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出现在她视线里。 老人家身材很瘦小,满脸的皱纹跟老年斑也挡不住她蓬勃的朝气,一双浑浊的眼睛闪着和蔼的柔光瞧着阿宁。 嗓音洪亮:“是宁宁?” 阿宁已经累的不想说话,朝老人点点头。 谢奶奶皱巴巴的脸上扬起笑容,伸出那双布满褐斑的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把人迎进了屋。 进屋后,阿宁看到谢奶奶是光脚的,正当犹豫着要不要脱鞋的时候,谢奶奶已经先一步把她带到沙发上坐下。 然后就看见谢奶奶把门口剩下的行李搬进来。 看着老人银白的发丝,佝偻着身躯帮她把行李一件一件的往里搬,阿宁的心中忽然有股羞耻感涌上心头,苍白的脸庞上红扑扑的,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 连忙起身上前,也投身于这场搬行李的过程中,谢永平把最后一个行李箱搬上来,也累的气喘吁吁,他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跟阿宁介绍起谢奶奶。 谢星河的母亲去的早,他又在外忙着工作,可以说谢星河是她带大的,老人家年纪大,听力不太好,跟她说话嗓门要大一些。 看着谢永平跟谢奶奶说话的费劲样,阿宁不禁想到以后都要扯着嗓子喊,嗓子会坏掉。 本来就不大的客厅被阿宁带来的这些行李堆的拥挤了起来。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还有些东西以快递的形式寄了过来,不然他们家客厅还真放不下。 看他们母子俩聊的热火朝天,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阿宁这才开口问:“谢叔叔,那我的房间在哪里。” 女孩略带沙哑的嗓音打断了两人的话语,谢永平这才发现他把人家小姑娘晾在一旁,略带歉意的把阿宁带到一间屋子。 “宁宁不好意思啊,叔叔跟奶奶太久没见了,一下子就聊的有点多,这间是星河的房间,比较大,这段时间你就住这间,他睡我那间。” 听到是谢星河的房间,阿宁这才仔细打量起了这间屋子,房间里面东西少的可怜,但胜在整洁,床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而床对面是两个红木衣柜,唯一的书桌上摆满了书籍试卷。 “我住这间他知道吗,我看这里面东西还在。”阿宁走进房间,仔细观察屋里的一切,没有什么怪味道,采光通风也还行,就是没有镜子,桌子也还得再来一张。 “我跟他说过了,估计这些东西是忘记了,你就把这当作自己家放心住,房间里还缺什么东西就跟叔叔说,叔叔马上给你置办上。” 谢永平看着女孩在屋里转来转去,像是上级领导来视察,而她脸上的表情更是让他琢磨不透。 “我差一张桌子和一面镜子,镜子要全身镜的那种。” 阿宁自然是不会委屈自己,现在她的性子跟情绪多多少少有被原主影响到,大小姐说话很直,几乎是刚想完就脱口而出。 好在谢永平待她还算不错,没有多说什么,在她说完后马上就出门去买她想要的东西。 而阿宁就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地上瘫着一个又一个的行李箱,没一会儿刚刚整洁的屋内就开始凌乱了起来。 就当阿宁收拾好衣物,目光就扫到床旁的书桌上,上面的书籍跟试卷摆放的整齐有序。 挣扎了半天她觉得还是不动为好,人家的东西还是让人家自己来收。 万一有什么贵重东西给她磕着碰着那她可就罪过了。 关上最后一个行李箱,谢奶奶弓着背走了进来,把手上的桃子塞给阿宁,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 “宁宁,吃个桃子垫垫胃,坐了一天的车饿坏了,这是奶奶今早买的可甜了,等奶奶在炒两个菜就能吃晚饭了。” “谢谢奶奶。”阿宁有些招架不住谢奶奶的热情,她爷爷奶奶去的早,倒是极少跟老人家打交道,一时间除了说谢谢,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收拾完行李后,阿宁拿出带来的英语辞典在默读,连谢永平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有发现。 她需要的桌子跟镜子谢永平都给她买了回来,搬进房间后。 他踌躇了一会儿跟阿宁说他要先回京市了,那边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必须连夜赶回去。 他让阿宁安心地住着,不用不好意思,有什么需要就跟他说,只要是他能办到的,就会尽量满足她。 阿宁没想到谢永平这么快就要回京市,而一想到接下来身边连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她心里压抑极了,吸了吸鼻子,她红着眼眶说:“谢叔叔,谢谢你。” 知道小姑娘从京市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里没有什么安全感,而他作为她唯一熟悉的人马上也要走了,谢永平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 “不用谢,以后叔叔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答应过你爸爸要照顾好你的。” 第97章 你的腰好软3 谢永平走了,阿宁站在窗前看着白色轿车越驶越远,发起了呆。 直到谢奶奶走过来喊她吃饭,她才回过神。 大概是心里的落差感驱使着,女孩子这会儿显得很局促,她落座后,眼神恰好落到正中间的那道红烧肉上,忽然鼻子一酸。 那是原父最喜欢的一道菜。 谢奶奶看见小姑娘一个劲的埋头吃米饭,桌子上的菜一口也不动,以为小姑娘不好意思,就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她碗里:“宁宁,吃点肉,不要光吃饭,女孩子要胖点才有福气。” 红烧肉肥瘦相间泛着诱人的光泽,阿宁忽然感觉到视线很模糊,眨了下眼,泪水就相继而下。 她忽然想到了原父也是用这种语气跟她说“女孩子要胖点才好看”的这种话。 原主是学跳舞的,对于身材管理是非常的严格,像红烧肉这种东西她是万万不会碰的,所以原父可没少说她。 “怎么了孩子,怎么哭了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谢奶奶看着小姑娘盯着碗直掉眼泪,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吸了吸鼻子阿宁摇摇头,小声的说了句:“我想家了。” 谢奶奶看到她动了动嘴但没有听到声音,嗓音也不自觉的提高几分贝:“你说什么?” 阿宁用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长舒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笑,大声的对谢奶奶说:“没说什么,奶奶,刚刚是有辣椒跑我眼睛里了。” 看着小姑娘眼睛红红的,老人家有些疑惑,她今晚做的菜没有放辣椒啊。 就在阿宁吃的温饱之际,玄关处的门被人打开。 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关上门第一句话就是“奶奶我回来了。” 声音非常响亮,阿宁是背对着那人,在听到声音后她才转过头。 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人的模样,她眨了眨眼,有些愣神。 少年很高,穿着简单的黑色长裤,大长腿的优势一下子显露无疑,留着呆板的寸头,面部轮廓冷硬分明,五官也看起来尤为的英挺。 很帅,骨相也好。 而唇下那颗极小的黑痣也长的恰到好处。 这时候少年的目光恰好也看了过来,他的瞳孔很是棕色的,透着浅淡的情绪。 四目相对,他把手中那叠有些翘边的卷子搁在鞋柜上,不由得一愣,随后很快就反应过来。 是来他家借住的大小姐。 “星河回来了,快来吃饭。”谢奶奶看到自家孙子语气中是说不出的高兴,脸上笑的连皱巴巴的褶子都挤在一起,边说着便从椅子上起来,一头扎进后面的厨房里盛饭。 而谢星河在换好鞋后也跟着进了厨房,似乎是在洗手,等他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碗被堆的像小山峰似的米饭。 他拉开距离最近的椅子,坐下后拿起筷子面不改色的吃了起来,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想跟斜对面的女孩子打招呼。 谢奶奶这会儿看起来比前面更加开心脸上的笑容从开始就没停过,非常骄傲地跟阿宁介绍起自己的孙子。 “宁宁啊,这是星河,以后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找他,我们家星河打小脑子就好,什么都会。” 阿宁紧跟着点点头,“好的,奶奶。” 她正好愁着要用什么方法跟谢星河搭上线呢,想不到谢奶奶一句话就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 偷偷的瞄了一眼斜对面没吭声的男孩子,阿宁咬着筷子。 他好像不是很想搭理她的亚子。 谢星河似乎早就对这样的对话免疫,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在听到女孩子应声的时候。 他才懒懒地掀起眼皮,掠过对面女孩的脸,目光很淡,随后又垂着眼,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见小姑娘还有小半碗的饭没有吃完,谢奶奶就一直在旁边说劝她,让她多吃一点,直言她太瘦了。 阿宁蹙着眉,满脸写着拒绝,好在这时候谢星河开口了。 少年把谢奶奶带到房间里,没过几分钟他就迈着长腿走了出来。 在看到用筷子戳米饭的女孩子,他棕色的瞳孔里没什么情绪。 他在知道他那个所谓的父亲要把上司的女儿送到这里的时候,还以为会回来亲自照顾她或者是给她找了保姆,果然只是他以为。 现在把人留在这,自己倒回了京市。 呵,果然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少年指节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把碗拿了起来,语气算不上友好。 “奶奶热情打的饭比较多,你要是吃不完下次自己打。” 说完,谢星河就把桌子上的空碗都收到厨房的洗水池里,没有注意到女孩子神色。 听着哗哗作响的流水声,阿宁抬眸看着少年的背影,心里有点不舒服。 - 谢星河擦干净手,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子早就不见了踪影,他看着紧闭的房门。 犹豫了一会儿,他走到屋子门口,抿着唇敲了敲门。 就在昨天这个房间还是他的。 “进来。” 屋内一道略带沙哑的嗓音透过门板传入他的耳中。 明明是自己家,却仿佛有种他是客人的错觉。 得到准许后,他推开门。 屋里已经不像他住时的模样,地上四五个敞开的行李箱,让原本还算宽敞的卧室里现在变得异常拥挤,好在还留了条路,方便进出。 阿宁以为进来的人是谢奶奶,于是便停下手里被摆弄的电脑,她抬起头,在看到是谢星河君,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她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裙摆,语气不咸不淡:“有事吗?” 眼前的女孩子穿着一条收腰雪纺的杏色连衣裙,裙摆只到大腿根部,露出的肌肤白皙细腻宛如上好的瓷器,气质出尘。 谢星河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转向床头旁边的书桌上:“我来拿一下我的东西。” 女孩子点头,给他让了位置。 谢星河的东西不多,就几本书几套卷子。 他收拾完桌上的东西,离开房间的时候,突然对着里头的女孩子说了一句:“跟奶奶说话可以不用那么大声了,她带助听器了。” 话一说完人就走了。 盯着被他关上的门,阿宁皱起好看的眉头,愣了一会儿才继续捣鼓她的电脑。 她前面进房间的时候忘记了电脑还在床上,不小心一屁股就坐上去,电脑“咔”了一声,屏幕倒是没有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卡退。 第98章 你的腰好软4 她倒不是怕没有电脑玩,只是里面存了很多重要的资料,若是真的坏掉了她就是有泪也没有地方流。 又经过好几次闪退的现象后,她没辙了,彻底放弃,寻思这着还是拿去店里修比较好。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初来乍到,她哪里知道有地方修电脑啊? 就在她毫无头绪的时候,少年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从她的脑海里闪过。 但很快她又摇摇头,因为她总觉得少年对他有一丢丢意见。 是她晚饭没吃完? 还是她占用了他房间? 大小姐烦躁的抓了抓头。 算了。 三分钟后 阿宁抱着电脑从自己的屋子里探出脑袋,见客厅外没人,她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步走到谢星河的屋门,连门也没敲就直接推门而入。 “谢星河,你知道…” 话还未说完,她就看到眼前的少年撩起了衣摆露出精瘦白皙的腰间,腹部线条优美的恰到好处,隐约还能看到几块腹肌。 阿宁赶紧把电脑挡在眼前,转过身子背对着他,瓷白的脸庞上泛起了红晕并以极快的速度一直延伸至颈部。 她在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然而说出的话却结结巴巴:“你…你脱衣服干嘛。” 谢星洲看着贸然闯入他房间的女孩子,眼里几不可察的闪过一丝愕然,但很快就恢复原样。 他慢条斯理的放下衣摆,语气里漫不经心:“这是我房间,我为什么不能脱衣服,倒是你…” 说的好像是这么回事,阿宁一时间也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反驳,但她还是反问了回去。 “倒是我什么?” “倒是你来我房间做什么?”谢星河修长的指尖随意搭在桌子上,盯着那人的背影,悠悠地吐出几个字。 他的嗓音是介乎于少年跟男人之间的那种感觉,低沉又磁性,说不出的勾人,阿宁只觉得耳朵都酥了。 阿宁捏了捏自己的耳朵,这才想起 来他房间的目的,但又怕遇到刚刚那种情况,她问:“你衣服穿好了吗?” 闻言,谢星河眼皮一掀,拉出一旁的椅子顺势坐下,唇角微微扯动,“哦。” 哦? 这“哦”是什么意思?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阿宁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一边转过身,眼神不偏不倚恰好落在少年身上。 夏季的夜晚普遍来的晚,即使这时候已经六点多,但远处的天际边霞光依旧浓艳,夕阳最后一缕光透过窗户倾倒在他的身上泛着淡淡的光晕,煞是好看。 少年身姿挺拔,白色t恤,黑色长裤,干净利落的板寸,眼型很漂亮,是那种微挑的桃花眼,但双眼皮很窄。 瞳孔是那种很纯粹的棕色,神色间波澜不惊,透着一股沉稳的气息。 阿宁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一瞬间的恍神,刚刚那股神气瞬间被削弱了一大半,杏眼闪烁,讲话结巴。 “你,你知道哪里有修电脑的吗,我的电脑刚刚,刚刚一不小心被我给坐坏掉了。” 少年抬起眸,眼睫在眼底落下影子,眸间暗光流转,像清澈的浅泊。 他问:“怎么做的?” 阿宁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咕哝:“被我一屁股坐坏的。” 一时间空气中安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这时候少年薄唇微微张开,出声:“电脑给我。” 女孩子以为他要帮她把电脑拿去修,就把电脑递给他,随后补充了句:“不用麻烦,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下一秒谢星河就把电脑往桌子上一搁,他打开电脑,动了动鼠标,屏幕闪烁的厉害。 听到她的话,头也不抬,问:“去哪里?” “修电脑啊!”阿宁回答的非常之快。 谢星洲闻言,这才抬起头瞥了一眼女孩子,面部轮廓被电脑屏幕亮堂的光照的分外深邃。 他说:“我不是在修吗?” ???? 阿宁小小的脑袋提出大大的疑问。 看着少年剑眉星目,修长的手在键盘上不断敲打,她绕到他身后看见屏幕上一串字符,紧接着他又把电脑合上,从抽屉里拿出些工具。 看着他如此熟练的操作,女孩子刚想问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她觉得她现在闭嘴为好。 少年认真的神情和优越的侧颜饶是阿宁见惯了俊男帅哥,这一刻,她险些为他着迷。 不可否认谢星河长的很好,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留寸头还能充分的发挥五官的优势。 房间里少年好看的像一道风景线,随着他手部的移动,衣领微敞,露出的精致锁骨宛如上好的玉脂一般白皙细腻。 视线逐渐往下,阿宁的脑海中突然想起刚刚少年脱衣的模样,莹白的面孔泛起一抹粉红。 怎么突然这么热? 此时电脑已经恢复了正常,谢星河转过头刚想开口,就看到少女面色潮红的模样,“你很热?” 面对少年遽然放大的五官阿宁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身后的床上,赧色道:“有点。” 谢星河不语,把空调打开,丝丝凉意顿时袭来,阿宁故意把话题引到电脑上:“电脑好了吗?” “嗯,你来看看。” 谢星洲把位子腾出来给她,自己站一旁,阿宁也不扭捏直接就坐下,手指划动了一下鼠标,有些意外的扬起眉,居然真的修好了。 须臾,阿宁合上电脑偏过头,嗓音有些微哑,脸上挂着春水初生般的笑意:“谢谢。” 被她这样一瞧,谢星河只觉得心里好似有电流划过,棕色瞳孔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沉,他轻哼似的“嗯”了一声。 电脑修好后阿宁也不好在待在这儿,退出他的房间后,她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时候手机弹出一个消息,阿宁解锁后才发现一个叫宋子遇的人断断续续的给她发了很多信息,而最的新一条: 【你不准备参加艺考了吗?】 这句话她盯看了许久,直到手机屏幕暗沉下来她才抬起头,窗外暮色降临,外头传来人们闲碎的攀谈声,屋里昏暗一片。 沉思许久,她打开手机,屏幕的光亮映照在她柔美的五官,回了句简短的话: 【不了】 第99章 你的腰好软5 第二天阿宁是被谢奶奶大幅度搞卫生的声音给吵醒的,即使隔着一扇门,外面走动的窸窣声跟电视机播放的声音让她不止一次感到烦躁。 大小姐认床昨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眯起眼睡了一会儿,结果没睡多久就被外面“哐哐啷啷”的声音给弄醒。 再一次传来大动静,大小姐眉头都皱成了川字,终于她忍无可忍,掀开被子,把在充电的手机摁起,屏幕上显示着早上六点四十分。 她无奈的闭上眼。 外头的声音依旧不停歇,大小姐抓狂似的挠了挠头发,她爬下床,连鞋都没穿,带着一股气打开门。 外面谢奶奶弯着腰在拖地,大小姐深吐出一股浊气,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浓重鼻音。 “奶奶,电视声能不能小一点,太大声了我睡不着。” 阿宁的声音不算小,但交杂在电视机的声音里就显得格外低微。 谢奶奶似乎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仍旧弓着腰在认真的拖地。 丝毫没有被她的话影响到,见此情景,阿宁重重的叹了口气,认命似的合上门。 即使满肚子的怨气,她也无能为力,谁让这儿不是自己家。 大小姐泄了气躺回床上,听着外面依旧电视机喧哗的声音,把头埋在被子里,困的不行。 既然无能为力,那就努力适应。 于是大小姐就这样伴随着吵杂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窗外明媚的阳光肆无忌惮地炙烤着大地,蝉鸣声似乎在喧嚣着这炎热的夏季,翠绿的爬山虎依旧生机勃勃的遍布在屋檐上,偶尔还能看到有几只蜻蜓落在上面。 阿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 谢奶奶半躺在一张竹椅上看着电视机,手上还握着一团蒲扇给自己扇风,看起来好不惬意。 阿宁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许是注意到女孩子,谢奶奶放下手中的蒲扇,从竹椅上起来,笑眯眯的道:“宁宁醒了啊,快去洗漱,然后过来吃饭,奶奶菜都还热着。” “好的奶奶。”阿宁点点头,看到谢奶奶左耳朵上戴着的助听器,声音不自觉的往下压。 洗漱完出来后,她就看到谢奶奶佝偻的背影在厨房里忙碌。 桌子上已经有三道菜,看起来还没怎么动过的样子,没一会儿谢奶奶就端出刚炒好的鸡蛋。 “宁宁快坐下吃啊,别杵着了。” 阿宁看着桌面上刚炒好的那盘鸡蛋,寻思着要不要跟谢奶奶说她其实对鸡蛋过敏? 但目光又掠过谢奶奶含笑期待的眼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吃一点应该没事? 于是吃了点鸡蛋的阿宁,在过了两个小时后不自觉地挠了挠自己的胳膊。 然后像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了眼被挠的位置,发现胳膊上都是红疹子,她吓了一跳。 不是,她也就吃了几口。 随后,不止胳膊,阿宁感觉脸颊跟后背都开始痒了起来。 心一惊,她赶紧到镜子前看自己的脸,果不其然,那张素白的脸上也起了红疹子。 谢奶奶是听到女孩子的惊呼声才进房间的,一进去便瞧到了她身上遍布着的红疹子。 老人家见多识广,一眼便瞧出来是过敏,她先是问阿宁有没有对什么过敏,后又让她别紧张,说谢星河马上就回来。 阿宁点点头,说不紧张是假,因为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起疹子的脸。 她怕毁容啊… 还有胳膊,她刚刚还抓了,会不会留疤啊… 这样想着,阿宁的眼眶就红了起来,泪水蓄积里面,似乎只要一眨眼就会滚落而下。 谢星河回到家就听到他奶奶大声吆喝的声音,听这架势他就知道八成又是打给哪个老中医咨询问题。 他直接走到阿宁的房间,门没关,他刚到门口就瞧到女孩子歪着脑袋用脸颊蹭肩膀。 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眼尾还有些红,看起来特别像某种小动物。 大概是手臂实在是太痒了,女孩子眼瞧着就要上手去挠,谢星河就已经迈着长腿走进房间,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葱白的手。 “别挠。” 阿宁看着被抓住的手,蓦然抬眸,少年戴着黑色的鸭舌帽的样子出现在她视线内。 帽檐压的有些低,遮住了他那双清隽眉眼,她只能看到他英挺的鼻子跟纤薄好看的唇形。 对于突然出现的人,阿宁没有很意外,苦着脸,小声咕哝:“我没打算抓,太痒了,想用手蹭一下。” 抓了怕留疤,她哪里敢。 “走,去医院。” 跟谢奶奶打了招呼,谢星河便带着阿宁去了县医院。 女孩子浑身痒的难受,谢星河直接带她挂急诊。 医生给阿宁开完药,见人没有要走的意思,他问:“这位妹妹还有其他问题吗?” 阿宁点点头,眼眶红红的,苦着一张红肿的脸,声音有些哑:“医生,我会毁容吗?” 医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假装低头掩饰笑意,显然被眼前女孩子的话给逗笑的。 最后抬起头又变回那幅严肃的表情,随后郑重地承诺道:“我给你打保票绝对不会毁容,等过敏退了也就好了。” 得到医生的答复,阿宁才稍稍放下心。 从诊室里出来,阿宁就看到取好药的谢星河,少年很高,走起路来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质,在人群里显得格外吸睛。 由于要先输液,谢星河拎着药袋就把人带去输液厅,一路上女孩子都是低着头,要不是他拉着都不知道要撞多少人。 少年抿着唇,棕色的眼瞳里氤氲着浅光,眼尾微垂。 他一手拉着女孩子的胳膊,一手把头上的帽子取下,然后直接扣到她的头上。 紧接着少年出声,他的声线很低,带着细微的磁:“看路。” 被突然扣上帽子的阿宁:??? 帽子有些大,帽檐更是直接遮住了女孩子大半视线,阿宁抬手调整了一下位置,悄悄侧眸看着旁边的谢星河,心里有些讶然。 他知道啊…… 第100章 你的腰好软6 输液的时候护士看到少年手上拎着的外用药,心里直摇头,便对着一直用脸蹭肩膀的女孩子说:“痒就叫你男朋友给你涂下药呗,你这样蹭多难受。” 护士的这一番话成功的让阿宁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她怔了怔,反应过来后,脸有些烫,努了努嘴刚想说话。 就被站在旁边的谢星河打断,少年声线婉转,带着细微的磁:“那也要等你打完针不是。” 听到这话,帽檐下女孩子眨了眨眼,大概沉默了三秒钟,平直的唇角往上勾了勾,附和着少年的话跟护士说:“等你打完针再涂。” 护士:…… 原来她才是那个小丑。 护士走后,谢星河慢慢的靠近阿宁,声音一贯低哑。 “帽子先摘了,涂完药再戴。” 阿宁这会儿脸是真的很痒,也不矫情,没挂瓶的手把帽子一摘,随意拿在手上,闭上眼睛仰起脸,语气有些急:“那你搞快点。” 谢星河垂着眸,看着她轻颤的睫毛,一贯地慢条斯理,将药瓶的盖子打开,然后执着棉签沾着药膏给她涂脸。 他动作很轻,阿宁只感觉脸上比刚才的还痒,不是疹子痒,是棉签在她脸上划动的很痒。 好在这种情况就维持了一会儿。 帽子重新扣上后,阿宁才缓缓舒了口气。 而眨眼的功夫,少年就从旁边的椅子上蹲在她面前,他垂着眼,纤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神色。 慢条斯理地将她的两只胳膊都涂上药后他抬眼问她:“还有什么地方吗?” “还有的地方你涂不了。”阿宁垂眸看着人。 谢星河顿了顿,眼底忽闪过一丝波澜,随后低头整理用过的棉签,脸上的神色看不清,他说:“那等会儿让护士帮忙。” “嗯。” … 经过下午这一遭,两人从医院回到家,谢奶奶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因为谢奶奶在知道阿宁是吃了她炒的鸡蛋过敏后,心里就内疚的不行。 拉着女孩子的手一个劲儿表达自己的歉意。 这反倒让阿宁很尴尬。 因为这是她自己在已知的情况下吃的,即使吃的不多,她也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看着老人家满脸自疚的模样,阿宁很是难为情,耗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谢奶奶摆脱掉心里磨不开的结。 回到房间后,她看着镜子里微微红的脸,猛然想起来今天看诊的费用好像都是谢星河出的。 她一骨碌地从凳子上窜起来,踩着拖鞋就往外走。 看着他房间敞开的大门,阿宁的视线往里转了一圈,窗外的光影镀在灰色的床单上,让原本就简洁的房间显得愈发空荡。 里面没有人影。 是出门了吗? 她在原地驻停了一小会儿,思忖片刻后返回自己房间。 反正都住同个屋檐下,人还能溜了不成。 然而让阿宁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人真的很会溜。 接连两日,都没有跟他碰上面。 小城的午后格外的漫长,谢奶奶有午休的习惯在吃完饭后就回房间小憩。 阿宁则是抱着一本厚厚的英语词典在啃。 人没蹲到,攻略任务也滞停不前,但学习还是得继续啊,谁让她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准高考生呢。 原主的文化课成绩不错,但毕竟是艺考生,所以文化课只要求达标即可,着重点还是在于练舞上。 相比其他要高考的人,她若想在最后一年冲刺参加高考就必须付出双倍努力。 高一的时候原主的成绩在年级中一直保持在前三,直到高二为了准备艺考,成绩才有所下滑。 不过她脑子好使,现在翻看以前就读的课本对她来说还不算太陌生。 稍微抓把劲考个好大学应该不成问题。 这两天她把一些着重的知识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心里也有了些大概。 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她理综这一块略显薄弱。 做题的时间过的很快,刷了两套卷子后,阿宁揉了揉发酸的肩颈,这才发现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她从凉爽的空调房里走出去,客厅里的热浪扑面而来。 谢奶奶在厨房忙碌着,谢星河的房门还是敞开的。 阿宁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这人是不打算回家了? 直到吃完晚饭,人也还没回来,阿宁这才忍不住问去谢奶奶,谢星河去哪里了。 “阿衍啊,他这两天在同学家给人辅导作业,前面刚给我打电话说会晚点回来。” “这样啊…”阿宁点点头,没想到谢星河看起来蛮冷酷的,居然还是个热心肠。 不过她的重点关注却是在“阿衍”这两字上,她狐疑不解的向谢奶奶问道:“阿衍是指谢星河吗?” “阿衍是谢星河的小名”谢奶奶笑咪咪的说。 是因为谢星河出生的时候,有个算命的老先生说他五行缺水,那时候的人都比较迷信,所以给他取名的时候找的都是含有水的字。 当时取名为星河的时候,他不知怎得一直哭闹不停,任何人哄都没用。 直到谢奶奶随意喊了声阿衍,身为婴儿的谢星河才停止哭闹,那时候全家人都觉得很神奇。 又因为星河这个名字是他母亲取得,所以后面谢星河就作为大名,而阿衍就作为小名。 。 她就说嘛,之前世界里接触的每个人名字里都有个衍字,而这个世界却没有,前面她还疑惑呢,现在倒是明白了。 名字的故事听完后,阿宁又跟谢奶奶闲聊了几句,老人家话多,说了就停不下来。 因为话题都是围绕着谢星河,所以阿宁听到也是乐不思蜀。 回房间后,她打开电脑,那个叫宋子遇的微信发来了很多个文件。 她点开一看,全部都是近几年的高考模拟卷跟复习材料,还有一张图。 是京舞最新的招生政策。 阿宁盯着这张图,心里徒然又增添了几分伤感。 原父在离世前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被冻结,虽然有留了一小部分给她,但那笔钱对她艺考的作用不大。 因为光是表演的服装就已经是笔不小的开支了,更何况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费用。 阿宁在电脑前盯着那张图看了许久,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天顺其然,人顺其变。 她的征途不仅是星河,还有万里呢。 第101章 你的腰好软7 由于宋子遇发来的那些卷子跟复习材料是电子版,让人看着很是不方便。 阿宁就找谢奶奶打听附近的打印店,她怕眼睛看瞎了。 在问好路线后,她婉拒了谢奶奶要陪同的意向,换好鞋后就直接出门。 然而才刚到楼下,她的路痴就犯了。 望着每栋结构相同的房子,她有些迷糊。 关键是连手机导航也显示不出小区大门的位置,阿宁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大不了就多绕两圈她想。 好在她足够幸运,没走一会儿,就看到一群在树下纳凉的老人家。 阿宁脸上马上挂起标准式微笑,走上前,很有礼貌的询问。 也许是第一次见到像阿宁这般摸样好,气质佳的小姑娘,这群大爷大妈都非常热情的给阿宁指路。 他们住的这个地方属于老城区,位置偏僻,在某个大妈的热心带领下,阿宁很快就出了小区。 她沿着马路走了很久才看到周围几个零散分布的店铺。 其中靠近红绿灯路口有一个店,门口的东西堆积如山,灰黑的门板上一张泛黄的纸上用红色的水笔写了“复印 ”二字。 字迹已经模糊,看起来有些年头,阿宁打算进去碰碰运气。 不过正如她所料,门口写了复印确实只能复印不能打印,童叟无欺,她只好向老板打听附近还有没有打印店。 这里的人似乎都很热情,就在她刚问完的时候,老板甚至打算开他心爱的小毛驴亲自送她去打印店。 尬的阿宁以毕生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家店。 跑到马路边拦了辆的士,她让司机开到最近的打印店。 榕城是个县,各个地方距离都不远,大概就过了几分钟阿宁就到了目的地。 此时天色昏暗,夜市上路灯一盏盏的亮起像是破晓间的光照亮了归路,热闹喧嚣的街道上乌泱泱的人群涌动而至,倒有了几分京市夜晚的模样。 跟着导航,阿宁走到了一家装修精简的图文打印店,店门前一个蓝胖子玩偶举着一个牌子,上面用q版的字体写着 【打印复印请自便,老板没有空,一张一块钱】 阿宁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有个性的店家,她走进去,告诉里面的工作人员说自己是来打印的。 很快就有人把她带到一台电脑前,那人走之前还特意问了一嘴:“你会?” “会。”阿宁点头,打印这点小事可难不倒她。 然而三分钟后 打印机明明显示出已打印,可等了半响就是不出纸,阿宁检查了一遍打印机确定没有问题又重新打印了一下,结果就是直接卡机。 她这才求助店里的工作人员,然后就是大家轮番上阵,没有一个人能顺利打印。 最后还是请了隔壁电子产品店的员工,过来看完才知道是打印机的电路板出故障。 两家店挨的近,员工之间看起来也都相互认识,一进门调侃声就络绎不绝,还是后边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最先打断。 “麦子别吹了,赶紧把打印机修一下,人家小姐姐等着用呢。 ” “啊,哦哦,那我回去拿些工具。 ” 那个叫麦子的男生看着人高马大的,可年纪却瞧着不大,一头蓝色的头发用发蜡向上梳起,很有标志性。 而在这明光透亮的灯光下,他穿着那半袖的花衬衫居然还有些莫名的契合。 看到他有一瞬让阿宁想到了海贼王里的弗兰奇。 麦子回隔壁后并没有着急拿工具,而是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在手机里找到一个六人群,在里面发了一句话: 【兄弟们,我刚刚在隔壁打印店遇到了一个长的跟小仙女似的小姐姐,我感觉我要恋爱了,关键是她刚刚偷偷瞄了我好几眼!】 很快就有人回复他【有多漂亮】 他立即回复【非常漂亮,等等有机会我偷拍张照片给你们!】 说完后麦子就把手机藏进兜里,他在前台的柜子里拎出工具箱,他还得给漂亮的小姐姐修打印机呢。 麦子一头蓝色的头发实在扎眼,从店门进来就把大多数人的目光吸引住,他似乎很享受这种状态,甩了甩纹丝不动头发提着工具箱往打印机走去。 阿宁离他不过一米的距离,看着他灵活的双手用一把螺丝刀在电路板上来回旋转,行云流水般的一下子就把打印机装好。 “小姐姐你试试能不能用。”他转过头对着不远处的阿宁露齿一笑。 - 谢星河刚推开门就正好瞧见谢奶奶在换鞋,一副准备出门的模样。 他放下包,问老人:“奶奶,天都黑了你穿鞋要去哪里?” 老人看到谢星河,脸上的担忧的神色愈发明显,语气也急得不行:“阿衍,宁宁她说要去打印试卷,可这都过去两个小时了也没见人回来,我得去找她呀!” “奶奶你别着急,可能她打印的东西比较多,你告诉我她去哪里打印了,我去找她,你就在家里等,说不准人家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少年扶着谢奶奶往里走,语气平和,波澜不惊,不断安慰着老人。 他表情如常,可心里却随着刚刚谢奶奶的话突兀地紧张了起来。 榕城的治安本就不好,地痞流氓更是多的像米,最近又出现了很多女生被尾随的事件,像阿宁这样的女孩子最容易成为这些人的目标。 谢星河在跟谢奶奶交代完后就匆忙赶往这附近的一家复印店。 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了下来,老旧的小区内只有几盏昏暗的灯光亮着引来了扑棱着翅膀的小飞虫。 谢星洲现在有些后悔,怎么就不留她一个联系方式呢。 榕城虽然不大,但要捞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他给谢永平打了电话但没人接,只好从微信上把谢永平从黑名单拉出来,询问他要阿宁的联系方式。 消息页面,六人群里聊的热火朝天,一个叫大麦的id不断艾特谢星河叫他出来看美女。 谢星河现在很烦躁,因为谢奶奶说的那家复印店已经关门了。 而微信弹出的提示音像某种警钟,他刚想把群消息屏蔽掉,眼神就落到大麦发的一张图片上。 图中身材纤细的少女穿着一身白色娃娃领连衣裙坐在电脑前,微仰着小脸,灯光下脸似乎闪烁着细腻透明的光,浓密的黑睫随着她的目光往上扬起,好看到惊人。 少年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手机,飞快的打了一句话: 【帮我留住她】 而正是他这句话一出,群里就跟炸开了锅,纷纷艾特谢星洲。 【什么情况】 【被盗号了还是看对眼了?】 【不是星哥,那是我先看上的妹子啊……】 【醒醒麦子,绝大部分漂亮妹子都不会喜欢你这种款的。】 【那她可能是小部分。】 …… 后面的话题谢星洲没有再参与,他已经在赶去的路上,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万幸,他点开了群消息。 还好她没事。 其实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心里会那么慌张,明明两个人也才认识不过几天。 难道是因为她住在他家,而他是出于责任感? 第102章 你的腰好软8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放暑假的缘故,店里倒显得格外清闲,除了店员跟那个叫麦子的男生时不时传来交谈声,就是打印机连绵不绝的工作声。 阿宁打印的资料比较多,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么快,她从椅子上起来,目光恰好跟对面蓝色头发的男生对上。 盯着人看了几秒后又平静挪开。 拜托,那大金链子,这满身的腱子肉也太弗兰奇了。 麦子虽然在跟人聊天,但余光却随时观察着阿宁那边的动静。 然而在对上那双清亮的杏瞳时,还略有些慌乱的挪开视线,紧接着摆了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 又过了一会儿,他又用余光往女孩子那边瞄了瞄,发现人家正收拾着桌子上打印出来的一沓纸。 眼瞧着就要起身离开,麦子赶紧一个顺拐过去。 “小姐姐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阿宁:“?” “pdd帮我砍一刀呗。” “……” 怔了几秒,阿宁看着眼前的大高个,憋出一句话:“你还是放弃,最后金币会被老鼠叼走的。” 麦子摸了摸后脑勺,“啊”了一声,震惊的舌桥不下:“这玩意还能这么玩?” “可不是。” 说着,阿宁从桌子上把那摞跟指甲盖般厚的a4纸拿起来,往前台走,跟人对好数后,正打算付钱。 耳畔就传来一道低沉好听的嗓音,“多少钱?” “一共74元。” 声音很耳熟,阿宁转过头。 少年遽然的出现在门口长身玉立,灯光打在他身上,挺拔的身姿消瘦有型,白色短袖下胸口在不断起伏。 他的眼皮很薄,垂下的视线在眼底形成了一道浅浅的卧蚕,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手机就往柜台上的二维码扫。 甜美的机械嗓音在店内响起:“支付宝到账74元” 少年的动作太快,她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人就已经付完款。 “那我等下转你。”她接过被装好的打印材料,转头跟旁边的人说。 谢星河用鼻息音轻“嗯”一声,然后问她:“回去吗?” 阿宁点头:“回啊。” 出了店后,两人很默契的一句话都没说。 眼尖的麦子看到两人并排站在一块,从里头走出来,失之若惊:“星哥!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还勾搭上了漂亮小姐姐。 麦子忽然有种被好兄弟挖墙脚的感觉。 “刚好在附近。”谢星河轻咳了一声。 麦子:??? 前面不是说了要回家吗? 阿宁听到麦子粗犷的声音喊谢星河“星哥”的时候,就来了兴致,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最后定在谢星洲身上。 “你们认识啊?” 谢星河没说话,倒是麦子以为是在问他,抬手揽着谢星河的肩膀,颇为得意的说:“那是,我跟星哥那可是青梅竹马的交情。” 青梅竹马? 阿宁怔了一下,瞧着两人勾肩搭背的模样,把“哦~”字拉拖的老长,全然一副我都明白了的样子。 而谢星河则是黑了一张脸,用肩膀顶开麦子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 少年眼底薄凉,个子很高,跟麦子几乎不分上下,只是他看着比较瘦,站在满身肌肉的麦子旁边就略显孱弱。 可偏偏这位身上总是带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相比于人高马大的麦子,这位明显看起来更不好惹。 谢星河眼皮子掀了掀,棕色的瞳孔扫了眼麦子,脸上没什么情绪:“不会用词就不要乱用。” “……”麦子听着这话,一脸懵。 他这词用的没毛病啊,他们不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说的。 “走。”谢星河垂着眸看着阿宁,那张棱角分明的五官看不出其他情绪。 阿宁:“嗯。” 麦子听到谢星河说“走”以为是跟他说的,只是一瞬,他就把刚抬脚的步子收了回来。 因为他看到前面两人并排而走的背影,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他痛心疾首的掏出裤兜里的手机: 【兄弟们,我好像失恋了。】 - 出租车只能停在小区旁边的十字路口边,也就是说他们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回去。 周边这一块都属于老城区平日里人就少,到了晚上更是一个人影也瞧不见,所以这一路走来显得格外冷清。 少年腿长迈的步伐也大,阿宁险些跟不上。 一路无言,可能是身后女孩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他才放慢速度,直到与她并排,少年才漫不经心的掏出手机:“加个微信。” 与此同时,追上他步伐的阿宁也开口: “能加你微信吗?” 两人都怔住。 交换完微信后,阿宁就直接把前两天看诊的钱跟今晚打印的钱一并转给了他。 手机里收到一笔转账通知,谢星河看了眼,棕色的眼瞳在昏聩的路灯下显得有几分锋利。 他忽然出声:“下次出门前你还是不要这么晚回来,这里不比你们大城市,不是每个地方都有监控。” “在这里什么人都有,尤其是女孩子……很多情况下就连警察也是无能为力。” 周围异常安静,除了谢星河的声音,就是两人拖沓的脚步声,随着谢星河话音渐落。 这时一阵闷热的风吹打在阿宁身上,她看着空荡无人的街道,忽然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知道谢星河说的是什么,那种新闻她有看过。 不知怎的,她忽然感到一阵后怕,转头往后看去,昏聩的道路尽头会不会突然窜出个人? 这样想着阿宁头皮发麻的厉害,下意识拽住旁边那人的衣角。 谢星河:“?” 阿宁不由自主的又攥紧了些:“被你说完后,我有点怕,总感觉后面有人。” 谢星河低头看了眼被攥的变形的衣角,没说话。 回家的路不远,走了大概十分钟两人才回到家。 谢奶奶在沙发上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看,直到阿宁他们的身影出现她才放下心来。 老人家比较感性,浑浊的眼眶里闪过泪光,拉着阿宁的手就说:“下次要去什么地方奶奶陪你去,你一个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出了事我怎么跟永平交代?” “没事的奶奶,我这不是在路上碰到星河了嘛,我们在外面逛了会儿才回来的,所以才这么晚回来。”阿宁安抚性的轻拍老人的手。 其实也不算晚,这才九点多,要换在京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老人家作息极其规律她八点就要准备睡觉。 若不是今晚因为阿宁出门未归,她早就在屋里睡了。 “阿衍也真是,找到宁宁了也不跟奶奶打电话说一下,害奶奶瞎担心一场。” 谢奶奶用责怪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孙子,只那一瞬,她又很快转为慈爱温和的目光,注视着阿宁:“宁宁,快去休息,女孩子要早点睡的。” 阿宁点点头,她现在的心思全在谢奶奶那句“找到宁宁了”这句话上。 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站在玄关看手机的那抹颀长身影,她心里竟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油然而生。 似惊似喜。 不切实际。 谢星洲表情坦然,似乎没有被谢奶奶的话给影响到,他无奈的走到阿宁身边,扶着谢奶奶的胳膊把人哄回房间。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客厅里的人早就没有踪影,看着其中一间紧闭的房门,谢星河眼里映上一层光,过了好一会他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就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刹那,阿宁就打开了房间的门,她拿着洗漱用品路过谢星洲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里头明亮的灯光从门缝里挤出来,在地上投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不知道他在里面干嘛。 第103章 你的腰好软9 从那天之后,谢星河倒是回来的准时,在晚饭前一定会出现,虽然白天依旧不见踪影。 而谢奶奶对此见怪不怪,似乎看出来阿宁的疑问,老人家跟她说,谢星河是去同学家学习。 但阿宁怎么看都不信,哪有人出门学习连本书都不带的? 就算把书放在同学家,那回来呢,回来总得带些课本之类的? 不仅如此,她还老在他身上闻到一种类似于机油的味道。 阿宁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去问。 而两人的交谈似乎就停留在了那天晚上,除了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时,在谢奶奶的引导下会说上那么几句话。 其余的时间里两人几乎不说话,倒不是阿宁不主动,而是谢星河除了谢奶奶之外好像谁都不爱搭理。 就连加了这么多天的微信也是一样,以至于聊天记录到现在为止,还停留在那天晚上的转账记录上。 似乎他也没收钱,还是第二天她收到转账退回通知时发现的。 - 今天阿宁起的晚,临近下午一点才起床,她走出门洗漱的时候破天荒的看到白天绝不会出现在家的人。 而那个人此刻正躺在沙发上打游戏。 少年身姿高大挺拔,勉强能横躺在小小的沙发上,大概是在家里,所以他穿的很随意。 白色的运动背心跟一条黑色短裤,露出的四肢白皙纤长,肌肉线条流畅。 阿宁有些意外,难得白天在家里还能看到他。 “你今天在家?” 谢星洲掀了掀眼皮,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刚睡醒的女孩子,手机里发出游戏胜利的声音,他这才坐正了身子,回了句: “奶奶跟跟隔壁杨婶回乡下过七月半,这两天不回来,她让我在留在家照顾你。” 听他这么一说,阿宁忽然想起来谢奶奶前两天确实有跟她说过要回乡的事,原来是过节啊。 阿宁看了他一眼,微微弯着眉眼,眸里浮现出明媚的笑意,遽然调侃了句:“照顾我可是很麻烦的,我怕你受不了。” 也没有等他回话,她就直径向洗手间走去,等洗漱完出来后谢星河已经不在客厅了。 张望了一圈,目光最后锁定在他紧闭的房门,阿宁揉了揉鼻子。 她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但没一会儿,谢星河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换了件宽松的上衣。 松松挎挎的穿在身上散发出一种慵懒的气息,眉宇冷厉,鼻梁高挺,薄唇下那颗极小的黑痣隐匿其中,像似有若无的诱惑感。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相撞,却很有默契的又各自移开,两人眼底都泛起一抹微恙的神色。 谢星河目光有些不自然的望向厨房内,长长的睫毛像两排密密麻麻的羽扇,眼尾微微勾起,薄唇轻启:“中午吃面可以吗?” 嗯? 吃面? 什么意思? 阿宁愣了愣,脑子以最快的速度飞快运转,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连忙点头:“可以啊。” 少年在得到答案后就扎进厨房里,清洗好锅具,熟练的开启灶台上的火。 洗菜、切菜,看着他有条有理的模样,阿宁眼底倒是微微划过一道惊讶。 厨房的隔断玻璃是透明的,她可以清楚的瞧见里面的一举一动。 她一直觉得做饭是一件非常繁琐复杂的事,可看到他干脆利索的样子。 好像也不是很难嘛。 趁着他做饭的期间,阿宁还回了躺房把昨晚写一半的卷子拿到餐桌上来写。 他们各自做着手上的事,厨房里偶尔传出稀稀疏疏的细碎声,她会抬头往里瞅一眼,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弧度。 卷子写到最后一道大题的时候,两碗色香味俱全的面食被端了上来,阿宁道了声谢,就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面汤,汤清味鲜,清淡爽口。 就当她打算举筷吃面的时候,耳边落下一道低沉硬朗的话语:“这道题错了。” 放下筷子,阿宁抬眸,才发现少年已经站在她放卷子的位置前,指节分明的食指在卷面上的倒二题上点了点。 “哪错了?”她不解,这道题她反反复复用公式套算了好几遍,答案就是她写的这样。 “过程。”少年敛眉,随手拿起桌上的中性笔,卷面上的字迹工整细致,他落笔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转向空白处写出这道题的解题步骤。 他边写边跟告诉她解题思路,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像是重力吸引,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往下继续听,他使用的方法简洁明了,浅显易懂。 听完后阿宁醍醐灌顶,马上就找到了自己的出错点。 女孩柔顺的长发随意的扎在脑后,露出的白皙的后颈,浓密的睫毛像呼之欲出的蝴蝶,时不时扇动几下,撩人心弦。 “那最后一题也帮我看看呗。” 阿宁抬头,波光潋滟的星眸亮了起来,她弯了弯眉眼,嘴角两边浅浅的梨涡显现出来,甜入心扉。 谢星河连忙敛了自己的心神,将注意力放在两碗快糊的汤面上,抿了抿嘴。 他说:“先吃饭,吃完再说。” 阿宁没什么意见,她点头,吃饱了才有力气给她讲题。 两人很快就解决完面前的汤面,碗也是由谢星河洗的。 原本阿宁是这样想的,既然饭是他做的,那么碗自然得由她来洗。 不曾料到少年突然间来了一句:“你洗过碗吗?” 女孩摇摇头,收拾好两人面前的碗筷,然后郑重的跟谢星河说:“我可以试一试。” 空气中安静的只有风扇“呼呼”地作响声。 大可不必。 谢星河二话不说直接把碗拿到厨房里洗。 - 同一张卷子同一个位子,将阿宁的卷子拿过来,谢星河审了一会题,提笔准备讲解解题思路的时候,阿宁下意识的往他身边凑近了些,两人几乎快要贴在一起。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只要他一偏头就能看到她纤细白皙的颈脖。 这一刻谢星河觉得自己的喉咙痒痒的,喉结不自然的上下滑动,他稳了稳自己的心境,把解题步骤娓娓道来。 阿宁觉得听他讲题简直就是一种享受,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语调平和,像潺潺的流水清润心间。 突兀地,那人来了句:“我脸上有题目?” 第104章 你的腰好软10 “不是,我觉得我好像误会你了。”女孩子摇摇头,灿若星辰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英挺的侧颜。 闻言,谢星河写字的手一顿,他偏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散漫地说:“误会什么?” “倒也没什么,就是才知道你在同学家学习的这件事是真的。” 谢星河:…… 有像了谢星河这样的人体教科书,阿宁也不客气,直接就把最近整理的错题拿出来,理直气壮地向他讨教。 本来她也不指望他能有什么耐心,直到少年不疾不徐的讲解完错题本上所有的题目,阿宁受益匪浅。 看着外面快要下山的太阳,当下就扬言要请他吃饭。 讲了一下午的题,谢星河感觉嘴巴都说干了,他抿了口水润润嗓子,听着女孩子乐此不疲地问他晚上想吃什么?有什么可以推荐的地方?亦或者是上次去的那条街怎么样? 他眼里浮上一丝笑意,低回婉转的嗓音在耳边回旋起伏。 谢星河低头看她,女孩子皮肤白净,五官柔美,绑着高高的马尾,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 那双深邃的瞳孔里噙着些淡淡的光泽,胸口猛然悸动。 确定好吃什么了之后,两人刚准备出门,谢星河的手机在这时候非常不适宜的响了起来。 他是当着她的面接的电话,所以阿宁很容易就察觉到他脸上出现的异样神色。 电话那头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在谢星河连拒两次后,那头还在孜孜不倦地说着。 最后他朝她看了一眼,毅然决然的挂断电话。 这反而让阿宁有些踟蹰,她小声咕哝道:“是有事吗?” “一点小事。”谢星河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他长腿一迈,人已经走到门外。 外头的夕阳透过楼梯口老旧的窗户照在他侧脸上,轮廓忽明忽暗,少年回头看到还杵在玄关处女孩子,声音又低又磁:“不走吗?” “走,走啊,你等我穿个鞋。”阿宁弯下腰在鞋架上挑了双鞋子,她今天穿的是一条修身的牛仔喇叭裤,配上白色的hogan的运动鞋显得腿纤细修长。 上衣是v领的雪纺衬衫,版型修身又显瘦,腰间上还系了个真丝的蝴蝶结绑带,隐隐露出小半截莹白的腰间。 “走走。”阿宁拎着一个包包走到他旁边,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下楼梯。 从他们住的那栋房子到小区门口有一定的距离,沿着这条路往外,有不少饭后出来消食的老人家。 这一路过来跟谢星河打招呼的人不胜其数,但这些人的目光明显是在后面那个女孩子的身上。 从阿宁来的第一天起,谢家有个从京市来的亲戚早就传遍了整个小区,这里的人热情归热情,但嘴也真的是碎。 有说阿宁是谢永平的私生女,也有说阿宁是谢永平给谢星河找的媳妇,还有的说阿宁是被骗来的…… 总之众说风云,而当事人却一点也不知晓。 - 到了小吃街后阿宁看都不看街道两旁那些琳琅满目的吃食,带着谢星河就直奔一家烤肉店,她已经好久没有吃到那种烤的滋滋冒油、香气四溢的五花肉了。 这家店是她上次来打印材料的时候发现的。 烤肉店是那种非常网红的装修风格,恰逢饭点,这时候人很多,排了一会儿队才到他们。 既然是请人吃饭,在拿到菜单的第一时间,阿宁就先给谢星河让他来点,那双漂亮的的大眼睛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划菜单的手。 谢星河自然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所以他点菜的时候会下意识的看一眼女孩子,等她点头了就划上。 等肉上齐后,谢星河看着对面的女孩子盯着他,全然一副等吃的模样。 他算是明白了,敢情这大小姐是把他当工具人了。 …… 在烤肉店暖白的灯光下,谢星河那双带着浅色光芒的眼眸对上她的眼眸,就这样互看了一分钟。 他非常自然的在烤盘内刷上油把肉烤上。 少年举手投足间,有种不着痕迹的从容感,两只眼睛深邃而明亮,鼻梁高挺,薄唇性感,下巴线条冷硬,白皙的肌肤如纯净的苍雪。 看他烤肉的样子感觉跟看副画似的,阿宁托着腮露出痴汉的笑容。 谢星河一抬眼就看到她脸上洋溢着浅笑,烤盘里冒出的烟氤氲了女孩子精致的眉眼,好看的不太真实,他烤肉的手顿了顿: “怎么了?” 少年的目光清浅,眉梢微微扬起,阿宁仿若有种偷看被抓包的错觉,她匆遽地把视线扫及到烤的焦黄冒油的五花肉上。 “我喜欢焦一点的,你多烤一会儿。” 谢星河:……他是来伺候她的。 桌子上大部分东西都是阿宁点的,但她也吃的最少。 看着女孩子先是从包里拿出面巾纸擦嘴,紧接着又拿出镜子跟唇膏,他微微抬眉:“你这就吃饱了?” 阿宁对着镜子抿了抿涂好的嘴唇,把东西收回包里,头也不抬:“我对身材管理很严格。” 谢星河下巴往桌上一指:“大小姐,那这些呢?浪费可耻。” 阿宁巴眨着长睫看着他:“不是还有你。” 谢星河无言以对:…… 所以他不仅要给她烤肉还要负责给她收尾? 那他到底为什么要答应她出来吃饭? 最后谢星河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把剩下的东西全部吃完。 等桌子上的东西都被解决完的时候,阿宁才慢悠悠地去收银台买单。 她打开收付款想付钱的时候,才被告知已经买过单了,两人走出店后,她为颦着眉,仰脸:“不是说好了我请的吗?” 而那人毫不在意,随即漫不经心的开口:“我尽地主之谊。” 就当阿宁想开口反驳的时候,谢星河的手机铃声又不适宜的响起,待那人接起电话后,她识趣的闭上嘴,目光瞥过旁边一个卖香薰的小摊。 摊位不大,香薰都是自己手工diy的,清一色的玻璃容器,只是里头的装饰各不相同,她随手拿起一个干花装饰的香薰闻了闻。 是迷迭香。 第105章 你的腰好软11 谢星河在接完电话后就往阿宁这边走来,少年个头很高,身型匀称挺拔,剑眉目星,周身带着些许散漫。 一路上有不少女孩子的眼神往他身上瞟,直到他停在阿宁的跟前,那些视线才有所收敛。 摊子前的灯光下,少年眉眼冷厉,五官英挺,他凝睇着她手中的香薰,微微颔首道:“你要再逛逛还是要回去?” 放下手中的香薰,阿宁偏过头看见他分明的五官轮廓,没回反问:“你是不是有事?” 他不打算瞒她,于是点了点头说了声:“是。” “那我可以一起去吗?我不想一个人在家。”阿宁牢牢的凝视着少年,一双偏圆的的杏眼湿漉漉的,隐隐中有些哀求的意味。 谢星河虽然不想她跟着,但这个眼神的杀伤力太强,最后还是把人带上了。 他发现了,他好像没有办法拒绝她。 只要他一沉默,她就会用那种无辜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然而只要他妥协,她就跟狡黠的狐狸一样,眯起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露出餍足的表情,然后就开始欲拒还迎。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 跟着谢星河沿着小吃街里头走,最后停在了一家修理电子产品的店,阿宁这才觉得这儿有些眼熟。 隔壁是打印店,阿宁眨了眨眼,那这家店不就是那个长的很像“弗兰奇”叫麦子的那个男生上班的地方吗。 谢星河来这儿干嘛? 少年回过头就看见女孩子傻愣在原地,眼眸微转,店门口的灯光照着他眼底,多了一丝诡谲的的暗光。 “不进来?” “进,进。”阿宁蓦然回过神,大眼睛巴眨了两下,跟着少年的身后。 两人才走进去,顶着一头蓝色头发的麦子,在看到谢星河的那一刻眼睛仿佛会发光。 他哭丧着脸跟谢星河诉苦,一米八九的大个就差点扑在谢星河身上了。 今晚给谢星河打了两通电话的都是麦子,他不小心把客户送来维修的电脑弄坏了,在他寻求店里其他人的帮助无果后就又打了一个电话给谢星河,希望他来救命。 “麦子,你倒是让阿星进来啊,把人挡门口怎么修电脑?” 阿宁这才注意到里头还有一个人,看起来年纪跟他们差不多,个头相比于两人会显得娇小一些,不同于麦子的粗犷,他戴着个银色的框架眼镜,显得很是斯文。 “对对对,星哥你快进来。” 麦子赶忙把人往里赶,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谢星河身后的女孩子,他惊呼出声: “漂亮的跟仙女似的美女小姐姐!” 对于这个称呼,让阿宁有一瞬间尴尬地无地自容,这是什么一锅端的叫法。 还好店里没什么人,不然她一定会很社死的好。 良好的教养并没有让女孩子的表情有一丝裂痕,她面带微笑,很礼貌的跟麦子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这普通的招呼,却让一米八九的糙汉有了娇羞的神情。 见少年继续往里走,阿宁连忙跟上。 眼镜男早就留意到了谢星河身后的女孩子了,他用食指扶了扶镜框,友好地跟阿宁打了个招呼。 之后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她。 整的阿宁有些莫名其妙。 谢星河这会儿在检查电脑的情况,阿宁则是被眼镜男安排坐在不远处的一台电脑桌前。 只要谢星河一抬头就能看见她。 眼镜男在跟谢星河交流着电脑的一些问题,麦子则是被打发出去买些水果饮料。 阿宁四处瞻望了下,目光稍微停在了少年身上一小会儿,然后她从包里拿出手机,解锁后才发现有不少人找她。 一一回复后,只剩下最后一个宋子遇的她没回。 不是她不想回,而是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 宋子遇说他已经让他爸去联系她妈那边的亲戚,而那边也已经同意要把她接回京市。 看完这人发的消息,阿宁知道他的好意,但还是觉得离了个大谱。 想当初原家出事,她没地可去的时候,也不见得她妈那边那所谓的亲戚出面啊,这会儿又是什么意思? 做慈善? 思忖了片刻,阿宁还是给宋子遇回了一条。 【转学手续我都已经办完了,高考结束前我都会在这边,但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阿宁也确实没有骗他,早在来这儿的时候,谢永平就已经替她把转学手续办好了,而现在她只要等九月份开学。 聊天页面是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但过了很久也没有信息过来,她垂下的黑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直到麦子把水果跟饮料轻轻地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阿宁才注意到人高马大、笑的一脸含蓄的麦子。 她眨了眨眼,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吃食,有些狐疑地问他:“这些,干嘛?” “星,星哥说,买,买给你吃的。” 别看麦子一副粗犷硬朗的模样,但面对阿宁的时候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紧张,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嗓音也比平时小上许多。 “那这也太多了。” 阿宁指着桌上五花八门的果切,有十多盒,她晚饭也才吃完没多久。 “慢慢吃嘛。”麦子抓了抓后脑勺笑的很憨。 谢星河还在弄着电脑,阿宁有些无聊,就吃着东西跟麦子聊了起来。 原本讲话还有些磕磕绊绊的麦子在跟她聊了几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话唠属性暴露无疑。 经过这一聊阿宁才发现麦子这个人其实还挺有有眼力见,可能是注意到他喊的称呼让她有些不喜,他就拐弯抹角地打听她的名字。 “所以你现在住在星哥家!?” 麦子忽然提高了嗓音,安静的店内他的声音尤为的醒目,在修电脑的两人一同将视线往他们这边挪来。 阿宁:…… 大哥,你的嗓门能再大点吗。 麦子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看了眼漂亮的跟天仙似的阿宁,又看了看在跟眼镜男交谈的谢星河,心里有些别扭。 上次他还抱着一丝侥幸以为两人可能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天晓得这两人都已经住在一起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祭奠他无疾而终的初恋。 都怪星哥藏的深,把他整的有点懵。 看着麦子的神色变化无常,阿宁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靠不断吃水果用来缓解这份莫名的尴尬。 谁能告诉她,这人怎么了? 第106章 你的腰好软12 挣扎犹豫良久,麦子鼓起勇气,准备跟阿宁说些“肺腑之言”的时候。 阿宁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后,眉头微微颦起。 直到铃声第二遍催促,她从椅子上起来,跟麦子做了个接电话的手势“喂”了一声就往门外走去。 凭借着身高的优势,麦子眼睛一斜就瞄到了打电话那人的名字跟前面同阿宁聊天的那人是同一个人。 透过玻璃门,麦子能清楚的看到阿宁的表情,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无奈。 暖色的灯光下,女孩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身上渡了一层光晕,像是踏光而来。 接通电话后,两人隔着屏幕都沉默了下来。 原家出事的时候宋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跟原家的关系撇干净,生怕原家的事会牵连到宋家。 而宋子遇也被勒令在家不准与原家任何人联系,直到阿宁离开了京市,宋子遇才被准许出门。 而那时候阿宁已经走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宋子遇还是后来才跟人联系上的。 两人是玩的非常好的朋友,在舞蹈上更是默契无比的搭档,如果原家没有出事,这时候两人应该在同一间舞房练舞。 是宋子遇先开口打破这份沉默:“宁宁…你最近还好吗?” 阿宁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没什么情绪地回道:“挺好的,如果你是为了微信上的事,那么我们没什么可聊的。” 电话那头的宋子遇顿了顿,明显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舒缓了一口气说:“可是宁宁,你真的甘心放弃跳舞?放弃京舞?放弃你之前所有的努力?也放弃我…” “宋子遇,我现在的情况你应该知道的。”阿宁很冷淡的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放弃,可现实是我不得不放弃。” “你也别白费功夫了,好好跳舞,这样对我们都好。” 听完阿宁的话后,宋子遇想好的措辞突然间说不出口,沉默了片刻,他让她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跟他说。 他知道她的顾虑跟无奈,他也恨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麦子时刻关注着阿宁,在看到女孩子眼里泛着泪光,便想着过去送张纸,才走到门口就听见阿宁说:“你爸应该跟你说了婚约的事,以后少联系。” 麦子是个管不住嘴的,在听到阿宁说前半句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没等人把话说完,就愣愣地往谢星洲那边走去,在看到少年神色平静的模样。 又联想到阿宁所说的婚约,脑海中不禁脑补出了很多狗血的画面。 他星哥不会是三? 前面他还看见打电话的那个人还发了一条跟小作文似的短信给阿宁。 这发短信是没什么。 关键是阿宁看的也很入神,连有人站在她面前晃荡了好几分钟都没发现。 麦子越想越觉的不妙,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他必须得拯救星哥! 于是麦子就在修电脑那人面前,拐弯抹角地讲起那些有的没的事。 比如某某某的女朋友劈腿了谁,然后原配把那三打进了医院,又比如他的某个表姐因为一个刚认识男孩子而跟自己谈了三年的男朋友分手……诸如此类。 谢星河皱起眉,冷冷的瞥了一他眼,莫名其妙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眼神很锐利且极具有震慑性,被他这样一看,麦子立马就识趣地闭上嘴。 一米九地大个这会儿看起来还有些委屈,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还是在眼镜男的帮助下,他支支吾吾的说了好一会儿,才把刚刚从阿宁那儿听到的话讲了出来。 果然,听完后的谢星河脸上出现了一丝异样,但很快就恢复正常,随即又捣鼓起他的电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而落在现场另外两人的眼里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他们认为谢星河是假装镇定,其实心里早就悲痛不已,只能靠转移注意力麻痹自己。 刚好这时候阿宁也打完了电话,她揉了揉眼,刚坐下就有两道视线落到她身上。 是麦子跟眼镜男的。 他们的眼神带着些许探究,让人略显不自在。 阿宁:“?”她脸上有东西? 趁着阿宁低头掏包的时候,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眼镜男推了一下麦子,示意他去说。 麦子不想,但眼镜男在他耳边说了句话,他才扭扭捏捏地站了起来。 椅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阿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她照镜子的手顿住,目光怔怔地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弗兰奇”。 “怎么了,麦子?” “没事啊,我就是看你心情不太好,是那通电话的原因?”麦子被她这么无辜的眼神瞧着,原本想要强硬说出的话,愣是软了几分。 阿宁没想到麦子的心这么细,居然能看出她心情不太好。 不过她接的那通电话确实影响到了她心情,主要是想到了原家出事的那会儿还有艺考这件事。 她想了想,觉得又不是很大事,便冲着麦子笑了笑:“部分原因,我本来是走艺考这条路的,但由于一些原因,来到了这里。” “所以艺考的事就泡汤了,我朋友跟我一样是艺考生,他是希望我能回去继续参加艺考。”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啊?”麦子好奇的问了一嘴。 “麦子!”谢星河抬眸瞪了一眼麦子,眼神里满是警告的意味。 麦子对上谢星河冷厉的眼神,吓的他虎躯一震,然后便瘪着嘴拉耸着脑袋。 人高马大的麦子做出这幅委屈啦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滑稽。 阿宁没想到像麦子这么“威武雄壮”的大高个,居然会怕谢星河这么“文弱”的人。 眼神意味不明的在两人身上打转,过了几秒钟,她主动开口打破了僵局:“因为我已经转学来这里了啊。” 女孩子说出这话的时候坦然自若,她漂亮的眉目在耀眼的灯光下像是散着光泽。 听到这话的谢星河移动鼠标的手一顿,抬眼静静凝视着她。 灯光在照在他的眼底,像是一团诡谲的暗影,浓郁化不开。 第107章 你的腰好软13 阿宁的这句话,只有谢星河听出了其中包含的无奈。 忽然,他想起了谢奶奶那时候跟他说过的话,小姑娘父亲刚去世,家里一个亲戚都没有了,可怜的很。 若不是今晚麦子这么一问,他怕是永远不会知道原来她之前是艺考生。 艺考生的文化成绩本来就薄弱,若是参加高考明显的优弱劣胜。 怪不得她总是看书刷题,他只不过是在旁边稍微提点了一句,她就能够高兴上半天。 大概是怕开学后进度会跟不上。 “那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啊。”为了缓解氛围,眼镜男和声细语道。 “舞蹈。” “哇,难怪你气质这么好,是跳那种天鹅舞吗?”麦子问。 “也有,不过我主要是学古典舞的。”阿宁轻言浅笑,在说到舞蹈的时候,她眼底是藏不住的光,还有着那股与生俱来的自信。 “古典舞我知道,仙女都跳这种舞。”麦子举起手,呲牙咧嘴地对着阿宁笑。 阿宁瞧着他这幅憨样,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前面那种诡异的气氛就这样被你一言我一语给打破,麦子健谈,很快就重新跟阿宁聊了起来。 他说话很有趣,又有梗,好几次阿宁听的都想爆笑,但碍于被冠上的仙女人设,只能捂嘴含蓄的笑。 然而,此刻麦子看着会跳舞的仙女,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早把“拯救星哥”的这个任务丢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全然忘了前面那种义愤填膺的心情。 谢星河听着两人极为融洽的交谈声,那双凌厉的眼神里充满了晦色,心里也有些莫名不快。 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事,她肯定不会轻易的放弃跳舞,放弃艺考,还有…还有那个有婚约的朋友。 她大概也不会来这,而他们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 回去的路上,两人像又恢复了像刚认识时的模样,一言不发。 长月当空,星河灿烂,街道像一条波澜不惊的河流,蜿蜒在两道种满榕树的阴影里。 在萋静的月光下,只有虫鸣不断叫唤的声响,或是树叶摩挲的细碎声,还有两人走路的脚步声。 阿宁侧眸瞄着一言不发的谢星河,有些莫名,前面不是还好好的嘛,这会儿又拽什么啊,连话都不说。 到家后,屋里闷得慌,像她的心情一样。 见人准备回房间,阿宁走到他面前,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静:“所以你根本就不是到同学家学习,而是在哪打工?” 对方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 阿宁蹙了下眉,明亮的眼睛牢牢盯着人,双手环在胸前,身体自然的靠在门沿, “谢星河,回答我的话。” 谢星河半垂着眼,薄薄的眼皮上落了莹白的灯,抬眸看过去时,眼底翻滚着暗光,淡淡地睨着她:“所以你要替我保密吗?” “?” 他的转变太快,让阿宁差点没反应过来:“要我保密也不是不可以,但起码你得先贿赂一下我。” 谢星河棕色的眼瞳睨着才到他肩膀的女孩子,眼底落了一簇碎光,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本来想说的不是这句话。 “要怎么贿赂?”谢星河眉梢微微一扬,有些好奇。 阿宁挑起好看的眉头,浓密的黑睫纤长卷翘,盈盈水眸中倒映着少年俊朗挺拔的身姿,绯红的唇瓣一张一合。 “很简单啊,从现在开始,你那聪明的脑袋瓜必须为我所用。” 谢星河瞧着她看了一会儿,冷厉的眉眼被光影虚化,语调有些沉,带着微微的磁:“可以。” “说话算话啊,不然你就是小狗。”女孩子牢牢凝视着他,语气里满满的威胁之意。 谢星河半敛着眸,忽然往阿宁走去,修长的身影停在了她面前,顿时挡住了大半光线。 “什么时候开始?现在?还是洗完澡后?” 少年的逼近,阿宁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仿佛将她裹挟在其中,带着无法抗拒的压迫感,她的心就这样忽然漏跳了一拍。 “先,先,洗澡。” 有了谢星河的话在先,阿宁洗完澡后连头发都没怎么吹,就带着一沓卷子,敲响了谢星河的屋门。 在等待开门的期间,阿宁总感觉前面两人的对话很怪。 至于是哪里怪,她也说不上来。 在她思忖的时间里,她面前的门被人打开,一股潮湿的热意扑袭过来。 阿宁定睛一看,少年似乎也刚洗完澡,毛巾随意的搭在脖子上,短短的头发半湿半干,鬓角上凝结的水珠滚落到他精致的锁骨上,露出的四肢肌肉纹理蓬勃又漂亮。 他的眼皮很薄,此时刚洗完澡眼里氤氲着水汽,睫毛上也沾染了些水珠,卧蚕在这时候显得格外的饱满。 倒是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淡漠疏离、桀骜不驯的模样,反而是多了些无辜乖顺之感。 阿宁走进他的房间,发尾沁出的水珠透过睡衣接触到皮肤,在空调风下一吹,丝丝凉意顿时就涌上心头,她抖着肩,打了个冷颤。 谢星河注意到这一点,马上就把空调温度往上调,在看到她未干透的长发,拧了拧眉:“你是想头痛吗,不吹头发?” “是想吹来着,但是头发太多了,吹干要很久时间,我怕你要睡了。”阿宁抬头迎向他的目光,用手扒拉了一下头发。。 谢星河不说话,把人带到浴室,从洗手台柜子里取出吹风机,自然而然的帮她吹起头发。 动作熟练的宛如店里的托尼。 女孩子的头发很厚发质很好,像黑色的锦缎一样光滑柔软,他白皙的指尖就这样穿插在发丝中。 听着吹风机嗡嗡作响的声音,谢星河反应过来后,微微愣住。 吹头发的这一举动似乎超出了两人现在的关系。 阿宁在透着些许水雾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只到身后那人的下巴,从某个角度来看,他像是把她圈在怀里似的。 随即她将目光投放到少年脸上,看着他专注的样子跟那轻柔的举动,她忽然感觉到周身闷热的不行,连带着呼吸都有些紊乱。 阿宁现在有些迷糊,她不知道为什么谢星河要帮她吹头发,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会儿对她爱搭不理,一会儿又对她挺好。 少年垂下眼帘,白皙的指尖掠过一簇簇发丝,温热的风打在上面,他有条不紊地帮她拢好头发。 鼻尖上萦绕着是她头发上洗发水的味道,很好闻的迷迭香, 两人挨的近,他身上似乎也沾上了那股迷迭香。 第108章 你的腰好软14 谢星河的房间还跟她上次来的一样,很空荡,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阿宁坐在屋子里仅有的一把凳子上,脊背挺的很直,身体绷得很紧。 原因无他,是因为身后的人像极了考试时在你身边徘徊不前的监考老师。 终于阿宁在写完最后一道大题的时候,那人挪步站在了她身侧,把她的卷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两人的肢体有意无意的碰撞在一起,谢星河抬了下眼,棕色的瞳孔在杏白的灯光下难得的柔和。 纤长漂亮的指尖指着卷面上的一道题,细长的睫毛微微闪动,“这题不应该错。” 说罢,便从他的笔筒里拿了支笔,开始讲题。 少年在讲题的时候,手上的笔不停,在草稿本上拟题举例,语调轻缓,嗓音是那种干净清冽的磁性,像电流似的窜进她耳内,直击着她心脏。 讲完题后,谢星河半抬着眼睫,眼底映出女孩子柔美的五官。 杏白的灯影拢着他清劲的身影,将他身上的线条映衬的恰到好处,随着他弯下的腰的动作,背后拉扯绷紧的布料,勾勒出他精悍的肩背轮廓。 阿宁对上那人的眼,捏笔的手紧了紧,喉咙忽然有些痒,甚至还有些心猿意马…… 她低下头,把那错题重新做一遍,大概是写题让她平静了下来,那种微妙的感觉似乎消散了些。 写完题后,谢星河又讲了卷子上的其他错题,阿宁脑子转的快,很多题型只要谢星河稍微点拨一下,她不仅能很快反应过来,甚至还可以举一反三。 卷子写完后,阿宁下意识的想看手机,在桌面上摸索一番后才想起手机在自己的房间。 收拾着桌面上自己的卷子阿宁跟坐在床上玩手机的谢星河说:“那我回房间了。” 谢星河没抬头轻轻地“嗯”了声。 然后下一秒,亮堂的灯光骤然熄灭,空调“滴”的一声停止工作,紧接着门外传来阿宁有些颤抖急促的声音。 “谢星河!” 就这么几秒,谢星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本能的朝门冲去,他打开门,借着阳台外微弱的月光看到蹲在地上的人。 他走到她跟前,睨着微微颤抖的女孩子,眼底划过些异样的情绪:“应该是停电了,你还好吗?” “我有点怕黑,谢星河你可以扶我起来吗?”阿宁咬紧牙关,尽量使得自己的声音不打颤。 她不是有点怕黑,是非常怕。 “手伸出来,我拉你起来。” 头上传来谢星河低沉磁性的嗓音,如一剂镇定剂,女孩子微微仰起脸,在黑暗中她似乎看到了他的脸。 她伸出双手,像是索抱一样,谢星河手指不由自主地蜷了蜷,他的手很大,在牵上那双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时,心脏似乎骤停住了一下。 轻轻一拉,女孩子柔软的身躯撞上他坚硬的胸膛,如触电一般,少年大脑迟缓了几秒。 阿宁被猛然拉起,腿还有些打颤,眼瞧着人就要往地上去,谢星河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没让人跌到地上。 夏天的衣服布料很薄,落在他掌心的腰又细又软,手感出奇的好,谢星河不自觉的收紧了些。 阿宁整个人伏在少年的身上,身体柔软的不像话,她撑着他宽阔硬实的胸膛,才站稳了脚跟。 然而腰间的灼热感让她有点不适,阿宁不敢动,似乎有些羞赧: “谢星河,我站稳了。” 少年整个人顿住,快速松开她的腰,往后退了两步,黑暗中,那双棕色的眸子仿佛染了墨般深沉。 “哦。” 阿宁这会儿脸有些烫,脑子也有点乱,望着乌漆麻黑的房子,她说:“谢星河,要不我们晚上别睡了。” “不睡觉你想干嘛?”少年半垂着眸借着月色盯着女孩子的脸,喉咙有些痒。 “我们聊聊天怎么样,你看,天这么热,空调也吹不了,怎么睡啊。” 说着,她便悄悄往人面前挪了一步。 谢星河不留痕迹的往后又退了两步,然后阿宁就听见他说。 “我能睡。” “……” 怎么办,好想一拳抡飞他哦。 - 谢星河不知道在哪里找的蜡烛,足足有七支,全部都点在客厅的小茶几上。 摇曳的烛光顿时照亮整个屋子,给阿宁带来了一丝慰藉,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秉着心静自然凉的心态打开手机,找到跟谢星河的聊天页面。 连环夺命call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谢星河冷着一张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张凉席,他平铺在地上,然后自己躺了上去。 眼睛迅速的闭上,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毫不拖沓,而在这期间他什么话也没说。 阿宁看着他纹丝不动的样子,漂亮的眉梢微挑,又瞧到他的手机搁在凉席边上,指尖在屏幕上轻点。 没一会儿,凉席边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随即又震了几下。 女孩子抬眼,瞧着少年被暖光照射的侧颜,立体深邃,棱角分明的下颌骨往下,脖颈冒尖的性感喉结上下滚了滚。 她在心里默数,数到6的时候,少年沉着脸坐了起来,眼神越过前面一排的烛火落在了她脸上,语气不轻不重。 “你想干嘛?” 女孩子清亮的眸子里跳跃的烛火,听到少年的所以,她咕哝道:“没有空调我睡不着。” 谢星河喉咙一哽,所以也不让他睡? 他烦躁地摸了摸短寸,手机一捞,起身走到阿宁面前,下巴指向地上的凉席,“大小姐凉席让给你,保证能睡着。” 三分钟后 阿宁躺在刚刚谢星河躺过的凉席上,享受着阳台外吹来清爽的晚风,周身似乎还围绕着他的气息。 她闭上眼,终于感受到了睡意。 第109章 你的腰好软15 自从那晚停电之后,阿宁就发现谢星河整个人都有点怪怪的。 不仅话跟她说的少了,人回来的次数也少了。 而给她讲题的时候,他挨在最边边,两人的中间仿佛隔着鸿沟,只要她稍微朝他靠近一点,那人就不动声色的又拉开距离。 “……” 并且一连几天下来皆是如此,这反而让阿宁别扭的不行,总感觉两人之间有种奇怪的氛围,捉摸不透。 阿宁指尖捻着习题本的一角,盯着上面的字迹若有所思。 她得找人问清楚。 另一边 说实话,这些天谢星河除了很尴尬之外,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阿宁。 因为那天早上他醒来准备去洗漱的时候,眼神不经意往地上一瞥,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女孩子的睡相很规矩,没有四仰八叉,肚子上盖着层薄薄的毯子,纤细的四肢在棕色的凉席上白的晃眼。 睡衣的领口微微敞开,女孩子露出半边圆润可爱的肩头,漂亮精致的锁骨在空气中暴露无疑,再往下是雪白细腻、微微隆起的小半弧度。 像将盛未盛的花,影影绰绰的隐在单薄的布料下。 谢星河眼睫微颤,雪白的肌肤晃的令人呼吸沉重。 他忽然想起昨夜那截柔软细腻的触感,垂着眸,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表情也有些诡异。 再然后,他抬脚快速往洗手间走去。 冰凉的水降下了体内的欲火,谢星河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此刻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 然而事实是阿宁根本没有机会问出口,因为紧接而来的是高三学生要提早一个月开学的消息。 阿宁是转学生,教务处那边打电话给她让她提早一个星期到学校完善资料,好为接下来开学做准备。 由于阿宁第一次来榕城,谢奶奶怕小姑娘不认识路,便让谢星河陪着一起去。 阿宁没有拒绝,毕竟有人带路总比自己一个人瞎走的强。 从他家到学校有直达的公交车,阿宁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 女孩子身材苗条,穿着鹅黄色的方领泡泡衫,高腰牛仔裤,乌黑的头发卷成了丸子束在头顶,白皙纤细的手腕上带着同色系的肥肠圈。 谢星河眼睫不自然的闪动了一下,骨节分明的手轻拉开门把手,默不作声走在人前头。 在到学校之前两人还保持着不尴不尬的沉默。 这时候学校还没开学,但依稀能看到校内行走着稀稀疏疏的人影。 大概率是老师。 学校装修的倒是气派,阿宁跟在谢星河的身后,颇有些意外的瞧着接下来一年要学习的环境,感官良好。 去教务处的路上,他们会路过一面优秀学生代表墙。 所谓优秀学生代表就是各个年段的前五,阿宁目光落在墙板左上角一张略微泛黄的照片,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照片看起来有些年头,里头的少年看起来略显稚嫩,他穿着白衬衫,扣子被悉数系上。 阳刚英气的青皮寸头,帅气逼人的五官清晰立体,漆黑深邃的眼眸含着笑意,像是悬挂在夜晚的弯月,唇角似有若无的往上翘,少年感十足。 阿宁眨了眨眼,这不是谢星河是谁。 她像是发现新大路一样,指着照片,眉眼弯弯朝前方身高挺拔的少年,之前的尴尬一扫而空,有些激动的喊道。 “谢星河,我在这上面发现你了。” 少年闻声回过头,看见女孩子精致的眉眼在阳光下清绝的出尘,浓密的睫毛似乎盛着光,唇角微微扬起,好看的不行。 他的心跳猛然漏掉一拍。 道路两旁种了一排排的香樟树,阳光透过枝叶渲泻下细密的光影,女孩子脚边点着摇晃的影子,影子上落了残叶,被风卷微微卷动。 她举着手机慢走向他,把屏幕怼到人的眼前,笑眯眯道:“我发现你居然都是第一名诶。” 谢星河垂下眼看着她手机里模样跟他如出一辙的少年,长睫微微抬起,棕色的眸子里氲着清浅的碎光。 五官的棱角明明冷硬分明,这会儿看着却是别样温柔。 两人就这么无声的静默了一小会儿。 阿宁手举的发酸,刚想把手机收回来的时候,就听见这个看起来别样温柔的少年忽然扬眉说道:“就那样,卷子没什么难度。” “……” 瞧把你给能的,人就不能谦虚点吗? 谢星河打小脑子就好使,只要有考试的地方他永远都是第一,完完全全就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小孩。 本来成绩好也就算了,关键是他长得还很帅,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并且洁身自好的很,是众多女生中首选的暗恋对象。 就是他这人脾气阴晴不定,每天的心情都叫人捉摸不透,反倒是让那些暗恋他的女同学不敢逾矩。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一些胆大的女同学,明目张胆的递情书送礼物去表达自己的心意。 当然这些都被他原封不动的悉数退回。 - 在教务处填好个人信息后,一个男老师推了推眼镜,细细打量起气质模样都极好的阿宁,然后迟疑地问道:“艺术生转普考?” “是。” 面前的女孩子唇红齿白,生的倒是乖巧讨喜。 男老师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眼她之前的成绩单,微微沉思,看来这京市的教育水平确实比他们这边好,一个艺考生,文化课成绩倒是挺漂亮。 就是不知道两学校的进度如何,但不过大城市嘛,肯定要比他们这小县城进度快,男老师在心里嘀咕了几句。 手续办的时间不长,男老师在阿宁的个人信息上盖了个红章,又跟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学校背景以及班级情况,才放人回去。 出了教务处,阿宁把手上的资料收到牛皮袋里,往前走了几步,准备给谢星河发个消息。 一抬眸,就看到不远处身材修长的少年旁边站着个女生,齐耳短发很是干净利落,身段比例完美,只是穿着偏中性的衣服,倒显得有些男性化。 而那女生跟少年似乎是认识,从随身的包里掏了个小盒子递给他,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少年对着她轻轻一笑。 然而这一笑落在阿宁眼里却格外的刺眼。 午后的天气闷的不行,阿宁瞧着两人的互动,内心燥热无比。 她绕开两人,从另一边的篮球场走到校门口。 第110章 你的腰好软16 阿宁刚走到校门口,电话就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脑海里不自觉想起刚刚看见的一幕,细眉微颦。 白皙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会儿才接起。 她将电话靠在耳边,那头是谢星河略带焦灼的声音:“你去哪儿了?” “刚刚走错路了,绕到了校门口。”阿宁撑着伞,垂眸盯着自己纤尘不染的白鞋,被浓密的长睫掩住的眼底幽幽透着碎光。 紧接着,她就听到电话那头滋滋作响,带着少年独有的质感嗓音,摩挲在耳际:“你等我一下,别乱走。” “哦。” 谢星河跑到校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女孩子撑着薄荷蓝的遮阳伞,低着头在踢地上的石子。 手臂的皮肤在阳光下白的晃眼。 他在心底松了口气,放慢了脚步,不急不缓地朝人走去,棕色的瞳孔迎着浓烈的光束,清透悠然。 “走错路还能找到校门口,你也是挺厉害的。” 阿宁闻声回过头,跟后面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谢星河对上视线,眨了眨眼,沉默了几秒。 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你没听说过误打误撞吗?” 谢星河睨着她,一本正经道:“还真没有。” 阿宁没有回他话,敛着眸,盯着他手上的墨绿方盒,长睫很轻的颤了一下,心不在焉。 “你手上的是什么?” 谢星河微愣,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冒出细小的汗珠,眼底翻滚着不明情绪。 随即眉梢微微挑起,伸出那只拿着墨绿方盒的手,指节修长干净,掌纹清晰明理。 “不然你打开看看。” “?” 女孩子抬眸看他,眼神里有些茫然,这不是别人送他的吗? 让她打开?这不太好? 想是这样想的,但阿宁还是很自觉的把盒子打开,迷迭香的味道争先恐后的钻进鼻腔内,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抹茶绿的香薰蜡烛。 她狐疑的眨了眨眼睫,抬头看他,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清亮的眼瞳里凝着粼粼波光,顿了顿,绯红的唇瓣轻启。 “没想到你还…挺精致的。” 谢星河:“……” 少年轻咳一声,把东西放在女孩子手上,不自然的偏过头,耳朵被太阳晒的有些泛红。 “你不是说最近睡眠质量很差吗,这个是给你安神用的。” 经谢星河这么一说,阿宁倒是有些印象,好像是停电的那天晚上,她为了让他陪聊,信口胡诌的。 阿宁低头嗅了嗅,单手拉开肩上的帆布包,把东西放进包里,不经意地说道:“哪里买的,味道很好闻。” “同学家买的。”谢星河睨着她,眸光意味不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使然,总感觉她好像有点不高兴。 “哦。” 阿宁点点头,推翻了前面脑补的剧情,低着头若有所思片刻,然后抬眸看他,蹙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开,眸子清浅漂亮。 唇角噙着不明所以的笑,她举着伞往后退:“这天太热了,回家。” 谢星河看着她,懵了一会儿,没明白这人在情绪上飞跃的转变。 - 临近开学,谢星河也没有再去修理店,在他的帮助下阿宁刷题的成功率突飞猛进。 而两人的关系也在无形中慢慢拉近。 这时候距离高三开学只剩两天,阿宁打算利用这两天的时间给自己放松一下。 她来这里一个月多了,都还没有怎么出过门呢,学习固然重要,但也要讲究劳逸结合不是。 虽说榕城地段不大,经济水平也有限,但周边山清水秀的景点可不少。 当晚,阿宁到谢星河屋子里写卷子的时候就向他打听榕城比较着名的地方,她想趁着最后的假期去游玩观赏一番。 谢星河听完她的话后,捏笔的手松了松,低头沉思了片刻,细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眸,看着女孩子水润漂亮的眼瞳,说了个地方。 “古岭山还不错。” 闻言,阿宁拿起手机准备搜索,看着输入法跳出的字后,她抬头问:“前面两个字是…” “十口古,山令岭。” 搜索出来后,她眼睛微不可见的亮了起来,把手机转过去给他看,眼神里充满着期待,语气也轻快了几分:“这个地方好漂亮啊。” 古岭山是榕城知名度最高的一座山,不仅风景优美还是看日出日落的首选方位,山顶上还有座千年古寺———甘泉寺,据说是求姻缘特别的灵验,当凭着这点就吸引了不少游客前去参观膜拜。 决定好后,阿宁就把要去古岭山游玩的事告诉谢奶奶。 “你一个人去?要不要叫上阿衍,你俩一块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谢奶奶自然是不会阻拦阿宁要出门的心思,她是担心小姑娘独自上山会遇到什么危险,反正一个人去也是去,两个人也是去,倒不如一起去,况且有阿衍在她也放心。 阿宁本来就不打算一个人去,谢奶奶这一番话可谓是说到她心坎里了,她还正愁着怎么煽动谢星河陪她去呢! 这不助攻一下子就来了。 “好的奶奶,那我去问问他。” 谢星河的房间门没关,阿宁知道他肯定听见了那番对话,等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 默不作声地走了进去,然后顺势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托着下巴盯着少年过分优越的侧脸。 大概率是被人盯着很不自在,谢星河墨眉微皱,棕色的瞳孔里映着电脑屏幕的蓝光,薄唇微抿。 下一秒,他就抬眸看了过去,然后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 女孩子微挑着眉,漂亮的大眼睛弯了弯,浓密的睫羽轻轻扑动着,眼底的卧蚕深刻漂亮。 见人回眸,女孩子嘴角的笑意浓了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仿佛在说“听到了,奶奶叫你跟我一块去呢。” 谢星河掠着她看了几秒,选择无视,低下头继续看电脑做手头上的事。 阿宁:……真想一拳抡过去。 第111章 你的腰好软17 见人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阿宁故意大幅度地挪动椅子往他身边凑。 白皙柔软的手自如地搭在那人握住鼠标的手背上,她身子微微向前倾,然后在距离他一个拳头大小的位置停下,有些不满地压着眼角:“你奶奶说,明天要跟我一起去。” 见人盯着电脑,脸上无波无澜,丝毫没有打算搭理她的样子,阿宁撅着嘴补充了一句:“谢星河,你听到了就理我一下呗。” 说完后她还不忘用手轻轻地戳了戳那人肌肉精悍、线条流畅的手臂,语气莫名的有些娇嗔,像是在撒娇似的。 谢星河不自觉的将背绷紧,眉眼的锐利退了几分,眼底翻滚着诡谲的神色,他偏了下头。 女孩子明媚动人的五官在他的视线内骤然放大,谢星河脑袋空白了一下,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棕色的瞳孔里映着她的样子,眸光微动,呼吸间,鼻腔里围绕着似有若无的迷迭香。 然而这都不算什么,主要的是手臂上的接触跟覆在他手背上柔软,磨人的要命。 像是电流在他的皮肤上涌动,又酥又麻,让他小小的颤栗了一下。 谢星河不敢动,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铺开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纤薄的唇瓣微微翕动,那张过分俊帅的面孔上染了层薄弱的粉红,低且哑的嗓音在阿宁的耳际落下。 “听到了。” 阿宁眉眼弯了弯,脸上全是得逞的狡黠,“那明天……” “去。” 在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阿宁挺直腰杆,无声的把手收回来,视线在触及他红的快要滴出血的耳朵,恶趣味调侃了一句。 “阿衍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本只是想调侃一句,却不料目睹了少年从耳朵到红到脖子的这一幕。 阿宁眨了眨眼,似乎发现了新大陆,唇角边的笑意止不住,她抬手轻轻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轻声软语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少年呆呆地看着她,墨色浓眉下一双锐利的双眼此刻泛起茫然。 像什么? “像秀色可餐的樱桃。” 谢星河愣了许久,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屋里早就没有了阿宁的身影。 房间里似乎到处都充斥着馥郁的迷迭香,良久,谢星河回过头,目光幽深地注视着电脑屏幕上跳出一连串的字符。 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而阿宁不知道的是,就在前面她随口调侃的那声“阿衍”,悄悄地让他的心被她慢慢攻陷。 - 次日 阿宁早早的起了床,吃完早餐后兴致勃勃地回到房间挑选衣服。 前前后后试了不下五套,最终她将目光定在一件白色的小吊带跟浅蓝色的衬衫上,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谢星河也正好从卧室里出来。 瞧见他的那一瞬,阿宁微不可见的眯了眯眼,今天他们穿的都是衬衫,连颜色都差不多,乍一看还以为是约好穿成这样的。 谢星河穿着件蓝白条纹衬衫,下身灰色的休闲裤,一双大长腿格外吸睛,戴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精致锐利的眉眼虚虚的掩在帽檐下。 漂亮流畅的下颌线,凸起的喉结,以及宽阔结实的胸膛。 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有型,也分外帅气。 告别谢奶奶后两个人打车到古岭山。 谷岭山的位置偏远,距离榕城大概十几公里,八点出的门,到那边已经是九点半。 夏日的阳光格外火辣,即使是山野茂密的树林也依旧是热的不行。 上山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徒步爬上去,另一种就是坐缆车上去。 本来想爬山的阿宁在经历过太阳的洗礼后,果断选择了坐缆车上山,等傍晚观赏完日落再走路下山。 买好票后,两人在中控场等缆车,由于是暑假,所以来游玩的游客学生偏多,谢星河在一群人绝对是最醒目的存在。 身姿挺拔,周身气质冷冽,手臂线条紧实流畅,戴着个棒球帽露出大半张侧脸英挺又利落。 阿宁发现在场有不少女生都在偷偷瞄着他,而当事人浑然不觉。 她从包里拿出一瓶防晒喷雾,上下晃动了一会儿,喷头对着谢星河白皙的手臂,说道:“给你喷一点怎么样,不然该晒伤了。” 谢星河没什么意见,他抬起手,下巴微抬,示意阿宁喷。 这个举动成功的让那些女生收回视线。 一个缆车只能坐两人,他们两人刚好一辆,随着索道滑动,缆车渐渐往上延伸。 缆车是开放式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热风没一会儿就让两人汗津津的。 碧蓝如洗的晴空万里无云,满山蓊郁荫翳的树木在烈阳的洗礼下依旧勃勃生机,回头看是渐远的高楼房屋。 谷岭山不算座高山,为了能让大家享受到绝美的风景,所以缆车爬的非常慢,这要是换成其他季节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在这种炎炎夏日就显得格外煎熬。 就在距离缆车停靠的站台不远处,一个穿着红色马甲的工作人员站在一架相机后方,朝着阿宁两人吆喝:“帅哥美女摆个造型。” 待看清楚是拍照后,阿宁用手肘轻轻的捅了下坐在她旁边的谢星河,示意他一起。 还没等她摆好造型就听见工作人员的大嗓门在说:“好了好了,下一个。” 阿宁:…… 她都还没准备好呢。 一下缆车后阿宁才感觉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山顶上的风不似山下那般闷热,它吹过来是凉爽的,还带走了一身的燥气。 才刚走出停靠缆车的站台,就有个工作人员把他们往旁边的拍照台上带,电脑上是刚刚他们在缆车上的照片。 阿宁瞟了一眼,有三张照片,看起来都还不错的样子。 “一张照片20块,帮洗。”也许是看见她有些心动的模样,工作人员说。 “这要钱啊?” 本以为这拍照是山上的项目,在听完工作人员的介绍后,阿宁默默看了一眼谢星河,水润的眼睛里潋滟起波痕,好像在说“你觉得呢?” 谢星河将目光锁定在屏幕上的照片,棱角分明的五官清晰立体,他抿着嘴,纤长疏朗的眼睫在眼底投下一块阴影。 就在阿宁犹豫洗哪张照片的时候,站在一旁地谢星河出声了。 “那就都洗。” 少年的声线干净清冽,像切半的青柠放入了苏打水中,温凉又清晰。 第112章 你的腰好软18 照片很快就被工作人员洗了出来,虽然拍的过程不尽人意,但拿到成片后阿宁还是挺满意的。 特别是有一张她非常的喜欢。 那张照片是她在知道有拍照后转头看了谢星河一眼,而他也恰好回看了过来,突如其来的对视就这样不经意的被记录下来。 彼时晴空万里,他们注视着对方,身上都覆着层薄薄的光影,显得非常有氛围感。 走在林间小道的时候,阿宁还不停地翻看几张照片,最终她挑了张两人都看镜头的照片递给谢星河。 顾名思义用来留念。 谢星河没有拒绝,他接过照片后,耸拉着眉眼,瞧着照片中两人的合影,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安心,锐利的眉眼无端柔和了下来。 在她看不见的的地方他悄悄的用手机将照片定格下来。 又走了一会儿,两人的眼前就出现一道红色的圆形拱门,两旁耸立着排列有序的高大树木,茂密的枝叶遮挡住了艳阳,树影下阴凉清爽,倍感惬意。 看着三三两两的人群跟他们走的方向相反,阿宁侧目仰头看了看谢星河,卷翘的长睫眨了眨,“我们是不是走反了?” 道路深沉寂静,墙面青苔斑驳,树木枝干在墙头上冒着浓密的树叶,只有前方传来几道交谈的声音。 谢星河抬头看了眼即将路过的一群男生,帽檐下,他的眼睛幽深的宛如一潭清水。 “好像是。” 说着他就迈着慵懒的步伐,不动声色的走到阿宁外侧,嗓音沙哑撩人。 他们确实是绕到了后门。 两人走到寺庙中庭的时候,周围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给人一种误入电影的错觉。 整座寺庙笼罩在一种禅意幽静的氛围之中,走道两旁分布着错落有致的陶塔,别具一格。 走道上方的光线透过树荫形成一缕缕好看的光影,隐隐约约中还有一层恰似轻纱的薄雾,仿佛令人置身于童话之中。 今天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所以大多数人都只是来参观游览,并没有烧香礼佛,倒是让那些来求姻缘的情侣略显失望。 不过寺外的那颗合欢树倒是成了今天的“香饽饽”,有不少人在寺庙外的店铺里买了红绸带,跟风的系在枝头上,在树下许愿。 阿宁瞧着挺有意思,便也跟风买了两条。 当她将其中一根红绸带递给谢星河的时候,少年拖着音,抱着胳膊,垂眼若有所思的瞧着她:“你该不会就是想求姻缘才来这儿的?” 阿宁:“……” 阿宁:“好像这地方是你推荐的。” 谢星河:“……” 哦,是了,他推荐的。 气氛一瞬间就尴尬了起来,阿宁把两条红绸带系起来,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睛看着他,语气很是耿直:“你推荐这个地方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 谢星河:“?” 不等他说什么,阿宁勾起唇角接着又说:“不过你可得加把劲了,因为,追我的人已经从这儿排到了法国。” 说完后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谢星河微微一愣,差点他还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 那颗合欢树上已经挂满了长短不一的红绸带,阿宁眯着眼在树下转来转去,最终把目光盯在一处。 就是有点高。 她左顾右盼了片刻,视线慢悠悠地落在前方坐在石头椅上的少年。 谢星河一直盯着她看,所以在阿宁看过来的时候心知肚明,他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两手自然的垂在身体两侧,迈着吸睛的大长腿散漫地走到她面前。 两人的眼神毫无顾忌地交汇上。 女孩子的眼睛很好看,黑白分明,睫毛又密又长,在光影的照耀下,仿佛拢着层薄薄的纱。 谢星河在这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去回答她前面问的那个问题。 没错,他就是喜欢她。 “谢星河你发什么呆呢,快把你头上那截拉树枝拉下来啊。”阿宁有些恼地踢了踢他的鞋子。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连她说的话都没听见。 谢星河一恍回神看到的就是女孩子那蹙眉瞪眼的脸,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她此刻一定想抡他一拳。 …… 挂好红绸带后,阿宁站在原地掌心相对,闭上眼,心诚则灵。 大概过了十几秒,她突然睁开眼,侧目看着谢星河面不改色道:“你说我在这求姻缘的树下许考个好大学的愿望它能灵验吗?” 谢星河:“……” 这他哪知道。 - 出了甘泉寺后,两人便向着入口的一家素食馆走去,餐馆里头是老式的方格窗,环绕起一整圈看起来别有洞天,绿树掩映其中,眺望不远处依稀还能看见碧水红墙。 阿宁跟谢星河落座后,便有人递上菜单跟餐具,简单的介绍后,他们心照不宣的点了两份素面套餐。 在这么多菜中,面食算是上的最快的,没等一会儿他们这一桌就上齐了。 素面的味道很好份量很足,汤汁鲜香,搭配的小菜也是清爽脆甜,虽然都是素食但也吃的有滋有味。 饭后他们又在附近逛了逛,走累了就到了望台旁边的茶馆休息品茗,等待落日。 傍晚五点四十分,地平线慢慢被刷成瑰丽的色彩,远处的天空之中余霞成绮,阳光带着最后一抹缱倦渐渐沉落,形成一幅绚烂夺目的画卷。 观望台上密密麻麻的站了不少人,所有人都沉醉于这场夕阳余晖的美景下,抬头是最美的黄昏时分,低头便能俯瞰榕城万家灯火的全景。 阿宁一直举着手机,直到夕阳的在天幕中消失,她才收回手机,欣赏完自己拍摄的作品,才点开朋友圈发了一小段视频上去。 发上去还没一会儿就有很多人点赞评论,还有些很久没联系的同学都在底下问她去哪了,这么久也不跟他们出来玩。 她回复了几个玩的比较好的朋友,就没有再看朋友圈。 谢星河在她发完没多久就随手点了个赞,收起手机后,他侧过头,见她旖丽的五官在这暮色之中好似皎洁的明月,不同寻常的漂亮。 他悄悄蜷起手指,心脏骤然漏跳了几拍。 “现在下山吗?” 第113章 你的腰好软19 阿宁转过头,目光在与他对上的那一刻,谢星河很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眼皮冷淡的垂着,双手搭在观望台的栏杆上。 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下山的时候,天公不作美,原本寂静无声的天幕惊起几道响雷,毫无预兆的雨水就从天空中倾盆而下,阻断了要下山的两人。 他们跑到最近的茶馆躲雨,大概下了半个小时,雨势依旧不曾减小,反而还逐渐往大的方向发展。 看来这雨一时半会也不会停。 茶馆内有不少像他们一样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困在这里的人。 谢星河环顾了一圈,面不改色的在手机上看起了这附近是否还有空的民宿酒店。 手疾眼快的订到了离这不远的一家民宿,联系好房东后,他就跟阿宁讲今晚要留宿山上的事。 今晚下山是不可能了,等雨停后都不知道几点了,况且下山后这大晚上荒郊野岭的极其不容易打到车,不如在山上住一晚的实在。 “那你订到房间了?”阿宁歪头看他。 “嗯,离这不远,等雨小点我们再过去。”谢星河说完后,目光还朝外看了看,雨势明显比刚才小了一点。 夜里的山顶微凉不同于白天的炎热,更何况还下着雨,温度急剧下降。 阿宁穿的衬衫虽然是长袖但是很薄而且不挡风,一出茶馆的门冷风就钻进她的衣袖中,她缩了缩脖子,眯着眼,双手抱紧胳膊试图挡挡风。 身后是一阵悉悉簌簌拉链拉开的声音,她回过头,就看见少年的手中多了一件衣服。 银白色的灯光照在他卡其色的帽子上在脸上投下阴影,只能看见他优越的下颌线。 他走过来坦然自若的将衣服披在她身上,修长白皙的指尖不经意掠过她的后颈,不紧不慢地帮她拉上拉链。 早在他把衣服披在她身上的时候阿宁整个人就跟块木头似的僵硬不动,怔怔的。 谢星河在把拉链给她拉好后就匆促的往后退一步,撑开伞踏入这片雨幕中,雨点滴滴答答地敲打在伞上形成了一段悦耳的旋律。 他抬眸凝望着她,眼底一片清明,“走。” - 民宿离茶馆不远,两人没走一会儿就到民宿里,登记入住的时候,系统只显示了一间房。 但谢星河订的是两间房。 这时候民宿的负责人从楼上下来,面容窘迫的跟他们解释说,客房系统弄错了,把一间房写成了两间房。 另外一间房的费用已经全部退回,若是两人不介意就先将就一个晚上,下雨天估计其他民宿酒店也没有空余的房间了。 负责人的态度很诚恳,而且他后面那句话也不无道理,谢星河沉思了一会儿,这时候手机有消息弹出。 是阿宁发来的。 【要不然就我们就凑合住一个晚上】 谢星河敛眉,盯着屏幕上的字,眸光流转,蓦然,他抬头跟那滔滔不绝的负责人说:“我们住。” … 听着浴室里哗哗而下的流水声,还有磨砂门内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谢星河忽然就有些口干舌燥。 他走到窗户旁,拧开矿泉水的瓶盖猛的灌了几口。 “啪嗒” 浴室门打开,阿宁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前的谢星河,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能看到他瘦削而分明的五官。 少年闻声也恰好回头看她,女孩微微仰着脸,水涔涔的肌肤倒映着暖黄的灯光,白嫩的脸颊如染上胭脂般红润,说不出的诱人。 谢星河见状悄悄地攥紧了矿泉水瓶身,琉璃似的眸染上一股暗涌,意味不明,薄唇上泛着晶莹的光泽,唇边下的那颗极小的黑痣像苍茫雪地中一抹色彩,别有风味。 “我洗好了。”阿宁别扭的扯了扯身上宽松的睡袍,眼神有些尴尬的朝窗边的那人说。 毕竟是她主动开口两人共处一室,但真的两人在四目相对在屋内还是很不自在。即使她不断的告诫自己这没什么。 虽然他们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对他也确实也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但这些都不是理由。 尤其是谢星河进浴室洗澡的时候,她有种心虚的莫名感,连呼吸都有些急促,顺带着房间的温度都逐渐升高。 她把空调开到最低试图缓解这份突如的燥热感。 房间就一张床,她现在心乱如麻,尤其是在没有听到浴室里流水的声音后。 为了避免尴尬,谢星河主动开口说他睡茶几前的小沙发上。 那张沙发很小,她是知道的,房间内空调很低,谢星河就这样合衣躺在上面。 凭借着微弱的灯光,阿宁看到他的一双大长腿在狭小的沙发上无处安放,不知是不是冷的原因,他双臂交叉抱在一起,画面有些滑稽。 空调温度她已经调高了,应该不会冷。 在经过脑海中的三百回合斗争,阿宁从被窝中坐起,目光望向沙发上的人,开启对话。 “你睡了吗?” “没。” “怎么还不睡。” “太冷了,睡不着。” 听到她说的这句话,阿宁一时间没有憋住,直接笑了出来:“那你干嘛不跟我说。” “我以为你睡了。”谢星河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坐在沙发上了,昏暗的光线中,他眼尾摇曳,睫羽薄如蝉翼,竟有些撩人心弦, 阿宁细细回想着他说的这一句话,怎么还给他委屈上了? “你过来。”她朝谢星河招招手。 见他过来后,她屁股往里挪了挪,拍了拍她刚刚跪坐的位置,“上来一起睡。” 她的语气像极了主人招呼宠物过来的模样,谢星河轻挑眉头,嗓音透着几分散漫的性感:“你确定?” “我总不能让你在大夏天冻坏。”阿宁说完后就钻进被窝里,别不说还真有些冷,她只离开被子一会身上都凉的不行。 这要是真躺沙发上睡一晚,明天不得生病。 人家不辞辛劳地陪她爬山,她这时候要再别扭,那可真的是欺人太甚。 不就是睡一张床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以后总会睡在一起,今晚就当提早适应了。 第114章 你的腰好软20 对,就当作提早适应。 在自我暗示的作用下,阿宁的心里不再那么别扭,渐渐地她开始感觉到了困意,眼皮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掉,不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平缓深长。 房间里光线柔和昏黄,一只柔软温凉的小手悄悄地攀附在谢星河精瘦的腰间,紧接着后背就贴上了层柔软。 谢星河只感觉脊背一阵酥麻,身体如过电般,瞬间刺激到大脑皮层,不一会儿,浑身上下热的像团火球。 他把腰上的桎梏拿下,人往前挪了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只有这样才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耳边起起伏伏的呼吸声还在回荡,谢星河听的心荡神驰,终是忍住不转过身,女孩子安静的卧在枕头上,漂亮的五官在昏聩的灯光下显得旖旎动人。 呼吸间充盈着淡淡的迷迭香,谢星河看着她,眼底凝着诡谲的光。 - 晨曦微露,房间内两道身影相对而眠。 阿宁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的就是一张清朗俊逸的五官,双眼微阖,呼吸均匀。 她想,这人长得很像谢星河。 还以为是在做梦,阿宁眼神迷离间,伸出一只青葱如玉的手放在那张俊脸上,柔软细腻的触觉意外的好手感,她忍不住又往下摸了摸。 从眉骨到鼻梁最后再到嘴唇,她轻柔的描绘着,似乎还有些爱不释手了。 就在她摸的不亦乐乎时候,那人就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了某只在他脸上胡乱摩挲的柔软,突兀的睁开眼定定地看着某人,棕色的瞳眸深不可测。 “别闹。” 少年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暗哑,许是刚醒的原因音调还带着些慵懒,听起来有些宠溺的意味。 指尖掠过温热的触感,少年的嗓音忽而地鼓膜里炸开,阿宁的脑海里像开了闸一样昨晚的记忆涌现出来。 她不是在做梦,睡在旁边的就是谢星河。 瞳孔蓦然放大,阿宁挣脱开被遏制的手,身体往后躲挪了几步,一个不留神连人带被滚到了地上。 目睹全过程的谢星河:“……” 怎么,他很吓人? 床很矮,阿宁掉下去后倒是没有摔着,她紧紧攥着被子一角,人有些恍惚,脑瓜子嘭嘭嘭地炸开一簇簇烟花。。 所以她前面干的事是真的? 她现在好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她怎么能去摸人家脸呢? 关键是摸就算了,居然还被正主抓包! 天呐,毁灭我,丢死人了。 这会儿床上除了谢星洲之外,空无一物,他盘腿坐了起来,淡淡地看着床下的人快要跟被子融为一体,白皙修长的手伸向那人。 “大小姐,地上很好睡?” 当然不好睡! 硌的慌! 阿宁摇摇头,把挡在脸上的被子缓缓挪开,就瞧见少年轻勾起淡色的唇畔,五官俊朗冷硬,眸光清亮似夜晚的寒星,语调漫不经心。 “那还不起来。” “这就起。” 阿宁看着那只清癯修长的手,没有选择搭他的手,而是扶住床沿起身,故意避开他的眼神,脚不点地的往洗手间里走去。 谢星河紧绷的肩颈线条微松,把手搭在她刚刚扶过的床沿,那双棕色眼眸,在昏黄的光照下如琥珀般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等阿宁洗漱好出来后,谢星河已经换好了衣服,身高腿长,清晰立体的五官俨然是房间内最好看的风景。 原本掉地的被子被他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上。 用过早餐后,两人就准备下山,清晨的山顶微风习习带着凉意,远处山峦叠嶂,浓淡不一的薄雾笼罩其中,树木青翠欲滴,犹如一幅风光旖旎的丹青画。 下了一夜的雨,所有的植被上露珠闪烁,空气中是交杂着草木跟泥土的气息,山路有些泥泞,天色还有些阴沉,看起来随时都有下雨的可能。 最后两人还是决定坐缆车下山。 原本阿宁的计划是来爬山的,但最后不管是上山还是下山都没有爬成,她倒没觉得有什么遗憾。 人嘛,还是享受最重要。 这次没有爬成那就下次再来,人生在世,总不能只留给自己一次机会。 - 回到家后阿宁发现谢永平也回来了,他这回的模样跟上次送她回来时大不相同,整个人看起来气宇轩昂的,看起来还年轻了许多。 阿宁看见他的时候有些意外,因为以往的谢永平给人的感觉就是畏畏缩缩,这会看起来判若两人。 但她还是很有礼貌的喊了声:“谢叔叔。” 而谢星河在看到谢永平的那一刻脸色并不好看,原本含笑的眉眼直接冷了下来,连招呼都没有打。 直接就略过那个容光焕发的男人,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嘭”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阿宁有些莫名,但她没有错过谢永平脸上的不悦神色。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但他看向阿宁的时候又恢复成言笑自若的状态,一个劲地对她嘘寒问暖。 问她在住的习不习惯,还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他这次回来托人给她买了新衣服,都是京市当下最流行的款式…… 而他一句话都没有提过谢星河。 谢永平长相普通,但胜在身材挺拔高挑,穿着高定的衣服还颇有些成功企业家的味道。 谢星河是属于那种在人群中一眼看去就非常出众的长相,五官英挺轮廓深邃,除了那身高,他其实长得一点也不像谢永平。 她想,谢星河的长相应该是随他妈妈。 “明天就要开学了,叔叔已经去打过招呼了,让你跟星河一个班,两个人一起相互还有个照应。” 阿宁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她抬眸看着眼前七言八语的男人,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谈话这么久下来谢永平第一次提到谢星河。 还是因为她的缘故。 “谢谢叔叔。” 又跟谢永平聊了会儿,阿宁就借口回房间。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谢家这对父子的关系看起来很差。 中午吃饭的时候谢星河也没有出来,阿宁看着他紧闭的屋门,上去敲门,但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就回到自己房间。 手机点开与谢星河的聊天界面,她删删减减了很久也没有发出去一个消息。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关掉手机后,阿宁趴在床上,眼睛望向窗外,天空中黑云压城,应该会下大雨。 第115章 你的腰好软21 “你这个逆子!我是你爸!” 客厅外面传来一阵吵杂的声响,还有谢奶奶劝阻的声音,阿宁霍地从床上爬起,目光紧盯着门的方向。 听着外面他们父子俩的对峙,阿宁有些尴尬,她现在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争吵声还在继续,阿宁在里面听的很是揪心,直到听到东西摔碎的声音,她才迅速冲出房门。 谢星河站在他屋的门口,脸色阴沉的可怕,谢永平脸色极差,太阳穴青筋暴露,喘着气扶着餐桌而站,平滑的地面上是破碎的玻璃渣子。 “你是我哪门子爸,这么多年你居然还有脸在我面前提我妈,我妈怎么死的你不清楚吗?”谢星河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着不屑,冷声质问。 果然听完后谢永平更加生气,顺势捞起桌上的玻璃杯就想砸往那个语气口沸目赤的少年。 “你这个逆子,只要你身上还流着我的血,这一辈子你都是老子的种!” 谢奶奶哪能看到自己的孙子被砸,手脚并用拖着谢永平,口中念叨着:“君华啊,是妈对不起你,儿啊,虎父无犬子,君华走了,你还要逼死阿衍吗?” “妈,你说的是什么话,这又关君华什么事?我管教这个逆子怎么就成逼死他了?” 谢永平尽力克制着火气,浑身上下都气的发抖,无奈的看着扒拉他的母亲,手上的玻璃杯被他捏的紧,他深吸了几口气,刚平息怒火,少年的一句话又让他怒气填胸。 “你有种就砸死我。” 谢星河说这话的语气轻飘飘的,似乎一点也不害怕他把杯子砸过来,星眸里闪烁着幽深的暗光,嘴角忽的漾出一丝冷笑。 “逆子,逆子,你以为我不敢砸过去吗?”谢永平气的脸色发紫,两手打颤,牙齿咬的格格作响,心中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 阿宁从没有见过这种剑拔弩张的吵架场面,也没见过谢星河发这么大火,她站在房门前,看着谢永平身上的陶瓷杯。 大概是看到谢永平那副要杀人的嘴脸,还有谢星河那副无所畏惧的样子,阿宁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下一秒两人就要扭打在起来。 然而在谢永平举起杯子的时候,阿宁脚比脑子还快直接就疾驱到谢星河跟前。 也是这个时候伴随着男人的怒吼那个杯子闷不吭声地砸了过来。 “嘭”地一声杯子掉到地上摔得粉碎,阿宁被砸的有些懵,颤抖的身体往后退了几步,断线的血珠沿着伤口滑落遮住了左眼的视线。 谢奶奶最先惊呼出声:“宁宁!” 此刻谢永平也是气昏过了头,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砸错了人,一时间手足无措。 “你过来干嘛?”还是谢星河反应迅速,赶紧捂住了她额上的伤口,脸色越发难看。 他现在又气又恼,心里闷的难受,这本来是砸他头上的。 现在她替他挨了。 刚刚那个气势汹汹的少年在看见自己指缝间溢出的血,不自觉的红了眼眶,连谢奶奶的说的话都听不进去。 他一声不吭的背起阿宁就往外跑,跑到小区外面的十字路口时他拦了一辆出租车,语气很是急促让司机开到县医院。 司机师傅注意到了两人衣服上沾着的血迹,二话不说踩着油门直接冲了出去。 “谢星河,我头疼。”阿宁眼里闪着泪光,捂着自己的额头瓮声瓮气的说。 “知道疼你还冲过来?”谢星河这会儿心疼的不行,明明是想安慰来着,但从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 阿宁这会儿本来就泪点低,听到谢星河这么说,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颇为委屈的冲他喊道:“谢星河!我都这么疼了,你还凶我!” 谢星河无语凝噎,他哪里凶了?? 刚想张嘴反驳,就看到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睛跟委屈巴巴的小表情,他压制住心里的沉闷,耐着性子安慰道:“对不起大小姐,是我的错,我保证我以后都不凶你。” “你还想着以后凶我?”阿宁一双大眼睛泪水止不住的继续往下淌,混着血既惊悚又可怜。 “……” 这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谢星河没有吱声,盯着她的脸慢慢垂下眸,浓密的睫毛掩着眼里跳跃的微光,他抿着嘴,才抬起眼皮,那双锐利的眸子无端软和了下来。 他抬起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头发,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嗓音暗哑:“我没有想凶你,以后也不会有,大小姐别哭了好吗?” 少年眼里一片赤诚。 果不其然,听完这句话阿宁心里瞬间就舒坦了,她哼唧哼唧了两声,傲娇的撇过头抬手擦眼泪,结果碰到了伤口。 “算了,本小姐姑且先放过你,嘶…” 痛! - 医院很快就到了,谢星河早就手机里联系了认识的医生,这会儿背起人就往诊室走。 “刘叔,头被砸了。” 谢星河背上背着人,他的衣服上沾了些血迹,那个叫刘叔的医生见状,放下手中的杯子,从看屏风后出来。 “哎呦,谁被砸了?你背后的女娃娃?” “是…”阿宁手捂着额头,从宽阔的肩膀探出脑袋,露出的小半张脸血迹斑斑,她皮肤白,所以这样看起来甚是煞人。 这可把刘医生吓了一跳,赶紧让谢星河把人放在椅子上,把纱布给阿宁让她自己按着,他去取些消毒用品。 谢星河把人放下后就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发紧,目光不曾离开她半步。 伤口不大但挺深的,所以才会出那么多血,恐怕是要缝针。 听到针这个字,阿宁立马不淡定了,那得多疼啊,她小心翼翼的问刘医生:“能不能不缝?” “可以啊,到时候给你留个大疤痕。”刘医生带上无菌手套,拿起持针器的手停在胸前,语气似吓唬。 “那你来。”听到会留疤,女孩子马上妥协,但还是很害怕。 她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皮肉穿刺的时候有点声音,阿宁紧紧咬着牙,眼睫轻颤,用力攥住谢星河的手。 “刘叔你轻点。” 谢星河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害怕与紧张,回握住她的手,蹙着眉朝着缝针的刘医生说道。 “我就缝一针,打结有些痛是正常的。”刘医生万般无奈的出声。 现在小孩谈恋爱都这样吗? 这女朋友一句话都没说,男朋友倒是先心疼上了。 第116章 你的腰好软22 像刘医生说的那样,一针其实并不疼,甚至连麻药都没用上,就趁她眯眼的功夫连缝带包浑然自成。 “拆线前都不能碰水知道了吗?” 刘医生收拾完台面上沾血的纱布,就回到位子上填写病例,见人没有应答,他一抬眸就看到了两个悄悄咬耳朵的少男少女。 “……” 心里有句不适宜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交代完注意事项后,刘医生开了些换药的东西就把两人赶了出去。 从出诊室开始,谢星洲就不动声色地牵住阿宁垂在身侧的手。 榕城的夏天很热,连吹来的风的带着燥热。 阿宁的手心出了点汗,她不自觉的蜷了下手指,却被人抓的更紧。 而她也没有撒开,始终跟着那人并肩前行。 这种微妙的氛围一直维持到家门口,在谢星河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阿宁拉住他顿了顿。 “谢星河,手……” 谢星河睨了她一眼,眼底掠过不明所以的情绪,松开她的手后,漫不经心的转动门锁。 两人进门后,房间已经恢复原状,谢永平也不见踪影,仿佛下午所发生的种种不过是一场梦。 谢奶奶坐在沙发上表情恍惚,单薄的背影看起来很是落寞,在看到两人回来的一瞬间,脸上才有些情绪。 大概是老人家都比较感性,泪点低,这才说了两句话就开始泪眼婆娑。 阿宁最见不得人哭,尤其是面对谢奶奶这样的老人家,她当下就在人面前转了个圈,表示自己一点事都没有。 可明明受伤的是她,现在反倒还担起安慰人这一角色。 谢星洲从冰箱里拿了一根冰棍出来就看女孩柔声细语,低头安慰谢奶奶的画面,心里淌过一阵暖流。 他走上前,顺手抽了两张纸巾替谢奶奶拭泪,嗓音温柔:“奶奶,医生让宁宁多吃些补血的东西,您就给帮忙做些呗。” 还是谢星河有办法。 闻言,谢奶奶才止住眼泪,她交代谢星河要好好照顾阿宁后,便一头扎进厨房里捣鼓起来。 阿宁则是一脸狐疑的盯着谢星洲,乌黑柔顺的长发乖巧的搭在肩上,衬的巴掌大的脸越发小巧,她舔了舔唇问:“医生有说过吗?” 少年喉结微动,睨着她,棕色的眼瞳里跳跃着碎光,眼底浅浅的卧蚕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说过。” 说完他就把用保鲜膜包裹住的冰棍敷在她受伤的额头上,动作轻柔无比,语气中充满着怜惜之味。 “现在还疼吗?” 阿宁却僵在原地,鼻息间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心跳蓦然加快,她干巴巴的摇头。 “不疼了。” 她想,谢星河开始有点喜欢她了。 再不济,对她肯定有存在好感。 - 谢永平回京市了,在谢星洲带着阿宁出门不久,他接了通电话就走了。 走的时候还给阿宁发了消息,问她额头上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事,说他是无心之举,都是谢星河这个逆子激他,若不是这个逆子,他也不会砸到她。 这样的话他说了很多,字里字外都是谢星河的不是,把自己倒是撇了个干干净净。 最后他还打了些钱到阿宁的卡上当作慰问。 看着银行卡上多出的两万块钱,阿宁膈应的慌。 她突然就很心疼谢星河,也似乎突明白了为什么谢星河会用那么过激的语气去气他的父亲。 怎么会有这种把责任都却推卸到自己的儿子身上的父亲呢,虽然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小事才最见人品不是吗。 要是她爸爸也是这般,那她估计也就跟谢星河一样。 亏她还一直以为谢永平是个好父亲,毕竟原父还在的时候他就经常提起自己的儿子,说自己的儿子是如何如何的优秀。 今天她对谢永平忽然有了全新的认知。 就是表里不一。 晚上吃饭的时候,谢奶奶果然做了一桌补血的食物,阿宁盯着连碗里喝的粥都是补血的,嘴角抽了抽。 她只是额头上被砸了个口子,流了些血,又不是失血过多。 但面对谢奶奶那和蔼的笑容,她还是硬着头皮吃完了这顿晚餐。 然而阿宁不知道的是接下来几天,迎接她的都是这些补血套餐。 饭后,阿宁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小心翼翼的掀开贴在额头上的敷料贴,在镜子里看到原本白皙平整的皮肤上出现一道缝线的小口子,细眉微颦。 希望不要留疤。 抬手刚想摸一下,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她偏过头对着门喊了声:“进。” 来的人是谢星河,他手上拿着碘伏棉签,看见站在镜子前阿宁,眸光一掠,眼底泛起些幽深复杂的暗光。 他走到阿宁的身边,轻轻抿了抿嘴,将东西放在桌面上,“刘叔说每天都要给伤口消毒两次。” “我知道。” 阿宁在镜子中观察他的神色,见他像个木头似的一言不发的怵在她身后,心如止水的模样,让人捉磨不透他的情绪。 “要不你帮我消毒,我实在是对自己下不了手。” 阿宁转过身子,一仰脸看到的就是少年性感的喉结跟流畅的下颌,往上是英挺帅气的五官。 谢星河微微低下头,细长的睫毛半掩着眸,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触电一般。 他略带深沉的眼眸里染上不明的情绪,唇角冷峻的弧度微微柔和,眼底藏着细碎的光:“好。” 阿宁微仰起头,柔顺的头发垂在脑后,精致的眉眼像旖丽的油画一样好看,眨了眨眼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动作。 谢星河把沾着碘伏的棉签轻轻的擦拭在她左边缝线的额上,大概是碘伏带着些许刺激,女孩子攒着眉,左眼微眯,轻颤起眼睫,却没有出声。 见此,谢星河尽可能的把动作放缓,直到给她贴上一块新的敷料贴,他才舒了口气。 “谢谢。” 女孩子一双乌黑的眸子在灯光下宛若盈盈秋水般,额前跑出几缕细碎的发丝,鬼使神差地,他伸手帮她把头发掖在耳后。 这一举动不仅让谢星河自己有些睖睁,就连阿宁一时间也有些愣。 她看着他,揣着心里乱蹦的小兔子,非常不争气的脸红了。 谢星河被盯的不自在,极其不自然地瞥过头,脸颊跟耳朵都悄悄遍布红痕。 少年的皮肤白皙,这会儿红了一片,阿宁越看越觉得他像颗樱桃,看起来就想让人咬一口。 第117章 你的腰好软23 顷刻之间,屋里静寂一片,大抵是压制住了心里的那份小悸动,少年慢慢的回过头,垂眸睨着女孩子笑意盈盈的脸,牵动起唇瓣。 “对不起。” 这三字来的太过于莫名,阿宁眨着眼看他,乌黑瞳仁闪过一丝不解:“干嘛跟我说对不起?” 他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被他砸。”说这话的时候谢星河眼睫毛低垂,就连声音都带着同款情绪,微凉的指尖擦过她温热的额头,让阿宁猛然一颤。 在谢星河看来,她额头上的伤有一大部分责任在于他。 如果他没有去激谢永平,谢永平就不会把杯子砸过来,她也不会因此受伤,所以他理应跟她道歉。 “这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打的,况且也是我自己冲上去的。”阿宁眉心微微蹙起,目光注视在他脸上,语气中有些莫名。 转而又想到谢永平说的那些话,她顿了顿,悄悄问他:“你跟你爸一直都这样吗?” 谢星河没说话,棕色的瞳孔里仿佛蒙上一层雾霭像一汪死寂的潭水,他收回抚上她额头上的手,嗓音偏冷:“他不是我爸。” 皎洁的月色浸润在夜幕之际,房间里无声寂静。 阿宁颤了颤睫,注视着眼前身姿挺拔的少年,眼皮一跳。 不是他爸? 是她所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你……” “时间不早了,快休息,明天还要上课。”谢星河微微侧眸,不动声色的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长腿一抬就从她房间里出去。 门被轻轻掩上,阿宁站在原地不明所以然。 脑子里忽然飘过一句话:他心情不好。 阿宁抿着红唇,紧了紧拳头,最后又无力松开。 算了,他不想说。 洗漱完后阿宁准备刷一套卷子再睡觉,结果才刚提起笔写了两题就开始发愣。 她看着窗外寂寥的夜色,思忖了一会儿把小六喊了出来。 “今儿什么风把我们宁小主给吹来了~” “好好说话。” “嗷,原来是爱情的龙卷风呀~” …… 神他妈龙卷风。 对于小六这种间歇性的抽风,阿宁见怪不怪,反正都是一如既往的欠。 “小六别闹,这回真的有事需要你。” 她实在太好奇谢家这对父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般,为什么谢星河不承认他谢永平是他爸? 难道真如她所想的那样?谢星河不是谢永平的孩子? 还有谢奶奶提到的君华,是谢星河的母亲吗? 本来她是想问当事人的,奈何那人不想说。 小六头一回见阿宁这么严肃,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在她说完后,小六瘪瘪嘴,所谓大事不就是想听八卦嘛。 “本来这些事都是机密不能让你知道的,但看你如此虔诚的份上,就让本小六大发慈悲的帮你一把,读取他的记忆。” “那就谢谢小六大发慈悲的帮我一把。” 阿宁非常诚恳的感谢小六,但其实在心里早就对它翻起了白眼。 瞧把它能的呦,还机密。 - 谢星河的父母是大学同学,母亲君华是京市最高学府a大经管研究院的副教授,长相好,学历高,追她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那时候的君家还是是京市里数一数二的书香门第,而谢星河的父亲谢永平只是一个从县城里出来的普通人。 家庭普通,长相普通,除了长的高了点,学历好看点,与其他爱慕君华的追求者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直到这看似八辈子都不打杠的两人居然一声不吭的领证结婚了,让众人大跌眼镜。 因为谢永平真的太普通了,相比于长相学历跟家世都非常优秀的君华,这完全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在谢星河出生之前,君华的父母一直都瞧不上谢永平,觉得谢永平是小地方来的,自私自利跟心胸狭窄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使身在繁华的京市也依旧改变不了他身上的俗气。 而这种状态一直到谢星河出生后,君家父母的态度才有所转变,十岁以前的谢星河,家境优渥,长辈疼爱,生活无拘无束,同样也是这一年让他最为痛苦。 因为谢永平不知何时痴迷上了赌博,烂赌成瘾的他很快就欠下了一屁股债,他自是不敢与君华说,只能私底下东拼西凑,但金额过于庞大,他还不起这么多钱,只能回乡躲债。 毫不知情的君华还以为他是工作出差,正逢中秋佳节,谢永平不在,君华便带着谢星洲回君家老宅与父母过节,而原本这团圆的大好日子却成了一家人阴阳相隔的时日。 一场大火把君家老宅烧的一干二净,除了谢星洲,除此之外君家没有一个人活了下来,那时候的谢星河也是因为去邻居家串门才逃过了一劫。 等谢星河回到君家的时候,亲眼目睹了火灾发生的现场,由于火势太大,等消防车赶到的时候,也无计可施。 后来放火的人被逮捕,令人窒息的纵火真相却是谢永平的债主因为催债找不到他,便寻到了谢永平留下的家庭住址,没想到却害了三条人命。 谢永平回到京市后料理了后事,就把谢星河带回榕城给他奶奶照顾。 谢星河那年十岁,本来就是开始懂事的年纪,也能开始分辨是非,他知道是他爸爸在外面欠了钱,所以家里的房子才被人烧了,妈妈跟外公外婆死于这场火灾。 从那时候起,谢星河就记恨上了谢永平,若不是他,君华一家也不会丧生火海,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谢奶奶最终还是知道了儿媳一家的死跟自己的儿子有关,她悲伤欲绝后耳道内鼓膜破裂,最后听觉就有些问题。 然而他们父子俩的关系也是那时候起变得越来越僵,谢永平也怀着那点愧疚,除了往家里寄钱外几乎不回榕城。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谢星河,如何面对自己的母亲,在京市他丢了工作,也失去了家,穷困潦倒之际是原父给他找了工作,后来他就一直跟着原父做事,直到原家出事。 谢永平把阿宁带回榕城老家,才渐渐跟谢奶奶恢复联系。 今天谢永平回来后就在谢星河面前说起了之前的往事,还数落了君华一家,谢星河很生气便跟他产生了一些口角。 后来的事阿宁也都知道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那一直引以为傲、看人很准的爸爸也会有看走眼的一天。 第118章 你的腰好软24 八月骄阳正好,风过树梢,偶尔有几缕细碎的光斑从枝叶的缝隙里穿过。 万里无云的晴空下,单车平缓的行驶在宽敞喧闹的柏油马路,穿过红绿灯,就看见三三两两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少年们结伴而行,有序的进入校门口。 阿宁从谢星河的车后座跳了下来,一尘不染的小白鞋踩在地面上,贴地踏过的脚步,扬起一层矮矮的尘埃。 “你找得到班级吗?”少年风姿绰约,五官俊朗冷硬,阳光下他的眼里流转着出细碎的光,低沉沙哑的嗓音透着淡淡的温柔。 “找的到的,我还得去教务处领课本呢,你先走。” 女孩子催促着少年赶紧离开这,虽然还要过一个红绿灯才到学校,但此刻也有不少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好奇的看着他们。 毕竟谢星河这张脸放眼整个一中无人不晓。 绿灯亮起,马路两侧的行人纷纷涌至而上,少年踏着单车,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手指纤长细瘦,骨节分明不突出,他握着住车头把手,向前驱使的动作被衬衣的布料勾勒出背部的轮廓。 少年肩上搭着一件绿色的校服外衫,肆意张扬的气质在他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心自明朗,满目星辰。 - 一中的环境相对于榕城其他的高中比起来还是相对不错的。 校园内绿荫婆娑,一栋栋别具风格地教学楼威严耸立,女孩子穿着杏色的荷叶领连衣裙,露出细白的小腿,行走间裙摆摇曳,体态轻盈,像一只高傲的小天鹅。 清晨的柔和阳光下,她皮肤白的发光,五官也更加精致,没穿校服面孔又陌生,这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视线在她身上打转。 领完教材后,教导主任就把阿宁往高三(一)班带。 教导主任姓张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大概是为人亲厚好相处,这一路走来跟他打招呼的同学数不胜数。 高三总共有14个班,一班在四楼,这会高一高二还没有上课,这会教学楼里格外安静,等到了四楼才有些细碎的声响。 只见张主任迈着腿走进高三一班的门,随即他的大嗓门响起。 “同学们,大家静一静,今天我们高三一班迎来了一位新同学,现在让新同学介绍一下自己,大家鼓掌欢迎。” 张主任说的激情亢奋,随即把外门的女孩子领了进来,最后还带头鼓起了掌。 阿宁走进班级后,大多数人都还在低头看书学习,只有极少数同学趴着睡觉,还有两三个在交头接耳。 刘主任拍了拍桌子,那些同学们齐刷刷抬起头看向讲台多出的新鲜面孔,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瞅着刘主任旁边那个漂亮又精致的女孩子眼里都划过一丝探究之意。 渐渐的台下才回响起熙熙攘攘的鼓掌声,显然大家对新同学的兴致不高,男同学还好,而女同学们比较无感,相比于看新同学她们宁愿多看点书。 阿宁平静的接受众人的目光,悄悄环视了一圈,发现那人并不在其中,眉头一皱,不是说也在高三一班吗。 “看来大家都很爱学习,那原宁同学你就坐在第一组倒二排那个空位上。” 张老师听着稀稀疏疏的掌声,面容有些窘态,平时也没见大家这么安静过,他随手指了个位子就让阿宁下去。 班里的同学都已经相处了两年,大家已经熟络的不能再熟络,座位也都自行安排妥当。 然而大家听见张主任给阿宁排座位的时候,底下终于开始有了些动静。 阿宁抱着一摞叠的快到她脖子的课本,举步维艰的往最后一排走去,由于她是半路转来的,除了拿高三的课本,高一高二的也需要。 等她把课本放到座位上准备坐下的时候,才发现大家不知什么时候都往她这边看来,教室空间宽敞明亮,天花板上的老式风扇“咯吱”作响。 她顿了顿,好像自己没有做些奇怪的举动。 他们干嘛都看着她。 “星哥,下次老班再喊你做些苦力活你可别再叫我了,我这小身板受不住。” 隔着老远阿宁就听到一段非常耳熟的声音,她收拾课桌的手一顿,抬眸凝望教室门口。 两道非常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是谢星河跟麦子。 大概是学校抓的严,麦子把那头飘逸的蓝色发丝给染回了黑色,若不是那粗犷的大嗓门,她差点没给认出来。 他们两人在进教室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阿宁,原因无他,就是阿宁坐在了谢星河的位置上。 班上的人都知道谢星河自打高一起就没有同学,不是因为没人愿意做他的同桌,而是他不想要同桌。 就因为他说了一句“同桌会影响我写题的速度。” 作为校内优秀学生代表,老师这么一听自然是不给他安排同桌。 当大家都静等谢星河会有什么反应的时候,那个眉眼冷厉五官轮廓深邃的少年,长腿惹眼,绿色的校服外套被他拎在手上。 盯着众人看戏的眼光,表情很淡,抬手将椅子往外一拉,就直接在她旁边坐下,没有烦厌的表情,也没有冷漠的话语。 反之,还主动帮新同学收拾起课桌上凌乱的书本…… 收拾课本? 怎么跟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还有这交头接耳的模样,难道是认识? 还是因为新同学长得好看? 这着实有点让班里的同学捉摸不透。 麦子坐在谢星河的后面,他托着腮,目光炯炯,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笑起来的时候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看起来很是朴实。 “原宁没想到我们竟然是同班同学耶。” 从包里拿出一摞卷子,阿宁微微侧头,马尾的发丝蹭到白嫩纤细的颈脖,“我也没想到。” 还以为你已经不上学了。 然后就看见麦子往靠窗的位子挪了挪,然后悄咪咪地看了眼谢星河,压低嗓音小声问道:“对了,最近你那个男性朋友还有找你吗?” 第119章 你的腰好软25 听到麦子问的这话,阿宁有些发懵,她联系什么男性朋友? 麦子见人一脸茫然,把椅子往前拖了拖,趁着没人往这边看,他随手拿了本书挡着半张脸,挤眉弄眼道:“就是上次你在店里说的那个。” 这样一说阿宁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人的名字,她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上课的铃声给打断。 对于麦子的这个问题,阿宁有些疑惑的挑了下眉,她那时候好像没有说她朋友是个男的? “麦子同学,要上课了。” 说完阿宁就转身回去,麦子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眼神就瞄到教室门口外突然出现的一道身影。 那熟悉的面孔可不就是他们的班主任李青华吗? 麦子立马坐正身子。 李青华站在门口,盯看了一会儿班级里的情形,才拎着小蜜蜂,踩着高跟鞋走到讲台上。 她把手上的教材放在讲台上,转身提起粉笔在黑板的最右角写下高考倒计时。 粉笔停顿的一瞬,班级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气氛也略显的有些凝重。 李青华拍了拍手上捻着的粉尘,看着底下即将高考的莘莘学子,忍不住唠了几句,“同学们你们知道黑板上的倒计时意味着什么吗?” 台下鸦雀无声,顿了顿,李青华接着说: “这意味着你们马上就要迎接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仗,在接下来这一学年,我会陪着你们挥笔奋战,一起拼搏,让我们一起以梦为马不负韶华!我也一定相信少年的你们,未来可期!” 李青华越说越激昂,底下的同学也听的感动不已,就连阿宁也被这一番话给深深触动到。 就在大家还沉浸在班主任的声情并茂中,就看见班主任笑眯眯地又补充了一句。 “所以,从今天开始晚自习全部往后延长一个小时!” 此话一出,底下的学生纷纷哀嚎。 “啊,那回家不是都很晚了。” “就是啊,万一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 “老师,可以申请不上那一个小时吗?” …… 李青华听到这些,脸上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我知道同学们在忧虑什么,学校这边呢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寄宿在学校,当然实在不想住校的同学,我们是希望放学后能由家长来接送,个别特殊的人可以申请不上那一个小时。” 阿宁若有所思的听着,遽然往旁边瞅了一眼,谢星河正垂着眸,盯着卷子上的一道题,黑色签字笔在指尖中灵活转动。 仿佛讲台上所说的那些话与他无关。 “谢星河。”阿宁小声地叫着那人的名字。 那人侧目抬眸,转笔的指尖稍稍顿了下,语气平淡:“干嘛?” “你有听到老师说的话吗?。” 少年的眼型很好看,双眼皮的褶皱很浅,棕色的瞳孔里凝着浅淡的光,鼻梁挺直,带着好看的弧度。 他淡淡睨了她一眼:“听到了。” “那我们俩怎么说?”阿宁偏着头,精致的眉眼微微拧着,纤白的颈脖拉扯出漂亮线条。 总不能让谢奶奶来接他们? 谢星河脸上没什么情绪,一副事不关己地模样,然后漫不经心的迎上女孩子的目光,语气平淡地说:“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 “那你是上还是不上嘛?” “上什么?” 麦子听着前面两人说什么上不上的问题霍然提高音量。 班级内倏然又安静了下来,大家的视线齐刷刷地往后面看去。 李青华皮笑肉不笑:“林麦梓同学现在上什么你不知道吗?” 麦子偶感不妙,他点了点头,郑重其声道:“知道啊,我在上学。” 话音刚落,窸窸窣窣的笑声便在班级里传开,李青华哽住,这说的好像也没毛病。 许是目光一直在麦子的周围转,李青华这才注意到教导主任提到的那个新同学。 听说是从京市转学来的艺考生,文化成绩还不错。 不过这个新同学怎么会坐在谢星河旁边? 这下让李青华有些为难了,因为谢星河很早就跟她说过他不想要同桌,说是会影响他写题,而现在新同学偏偏还坐在他旁边,她倒是要怎么开口换座的事儿。 真是难为死她这个班主任了。 此刻的李青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人谢星河已经让新同学做了他快一节课的同桌。 “星河不然你跟林麦梓换个座位。”班主任在座位表上看了许久,最后推了推眼镜,目光投向阿宁这桌。 “老师,我想在高中的最后一学年,能有个同桌能一起相互勉励,共同进步。” 但谢星河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一席话的时候,教室里顿时又悄无声息,班上所有的人都齐齐看向他。 这话会从谢星河嘴巴里说出来? 说好的有同桌影响写题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没有人能逃开的真香定律? 就这样谢星河有同桌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年段,于是阿宁就这样被众人给记住了,还成了众说纷纭的对象。 一整天下来,阿宁感觉她就像是动物园里的稀有动物,走哪都被人“观赏”。 而这其中的原因她也在麦子口中了解了一二。 直到傍晚放学后等班级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阿宁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谢星河已经等了有一会儿。 少年修长的身型在人群中分外醒目,大概是注意到女孩子的目光,他下颌微勾,推着自行车走到她面前,下巴指了指后座。 “上车。” 少年的背影单薄但很宽阔看起来让人非常的有安全感,她坐在他身后,一只手攥住他的衣角,暮色渐淡,夕阳西下,光芒散落,刺入眼膜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星哥,原宁,你们等等我啊。” 身后传来一道粗喘的声音,由远及近,麦子奋力的踩着单车追在他们身后,不一会儿就与两人平齐。 他偏过头,气喘吁吁的跟谢星河说:“星哥,今晚修理店那边有事,晚自习跟李姐请个假呗,老板点名要你。” “知道了。”他语气里没有多余的情绪,说完后遽然加快了车速,一下子就把麦子甩到了身后。 傍晚的风交杂着热气,吹的阿宁的脑袋闷闷,她心里想着麦子刚刚说的话,欲言又止。 第120章 你的腰好软26 把阿宁送回家后,谢星河接了个电话,跟谢奶奶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地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麦子说的那件事,反正晚自习他没有去。 没有了谢星河的便车,加上公交车晚点,阿宁上晚自习的时候差点迟到,等她到班级的时候,班里已经坐满了人。 窃窃私语声也在她出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而她的身上也多了很多视线。 阿宁从容不迫,屏蔽掉所有人的目光不疾不徐地走到自己的位子前。 将手上的杯子跟提包放在谢星河的位置上,才慢吞吞地坐下。 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大家惊掉下巴,因为那个新同学正在翻谢星河的抽屉,不仅如此她还把人家的习题本拿出来写了? 没有经过同意就这样拿出来写了? 谢星河知道吗? 大概是班级里过分安静,阿宁缓缓抬起眼睫,所及之处大家都看着她。 阿宁瞄了一眼就垂下眸,乌黑的瞳仁无波无澜,漫不经心的调整好自己的座椅,又继续写起题。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新同学越是低调安静,大伙就越是好奇,心里都不由得燃起一股八卦之魂,下课时间一到,众人不约而同的围绕在一起。 大概是怕被当事人听到,他们故意压低了声音在讨论,在触及到新同学目光的时候又很快移开。 正在写题·不明所以的新同学·阿宁:…… “原,原宁同学,你,你好,我叫许惠。” 阿宁垂着脑袋正思考着一道化学题,冷不丁的就听见前方传来一句怯懦微弱的声音,她抬起头缓缓掀开眼皮,就看见坐在她前面的女生红着一张脸很是羞赧的看着她。 “你好。”阿宁放下笔礼貌的回应道。 “我、我听说、你是京市一高的,我想跟你打听个人。”说话磕磕巴巴的女生瓜子脸短头发,脸颊饱满圆润,皮肤有些蜡黄,鼻子上错落着几颗痘痘,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阿宁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听到原主之前就读的这所学校,下颌微勾,示意徐惠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而就在这时,许惠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微不可见的亮了亮,迅速的道出了那人的名字,满脸期待。 名字很陌生,阿宁刚想说不认识,就瞥到许惠满脸期望的表情,于是阿宁敛着眸又细想了一遍。 最后发现所认识的人中确实没有这号人物。 阿宁抬起眸,略微抱歉地跟她说:“不好意思啊,我不认识他。” 在得到阿宁的回答后,许惠脸上的期望被失望所代替,眼神里的微光迅速的暗淡了下去,很是失落,但没有表达的太明显,跟阿宁道谢后便转回自己的位子。 看着许惠略显失落的背影,阿宁重新拾起笔,放在手上灵活地转了一圈,若有所思片刻,又低头继续答题。 她刚刚其实想说她可以叫她朋友帮忙打听一下这个人,但许惠回头的速度太快,她也就没开这个口。 毕竟她们也不熟。 晚自习十点结束,下课的铃一打响,班上的同学依旧纹丝不动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专注于学习无法自拔。 阿宁跟班上的同学还不太熟,也没什么要话要将将,默默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就从最近的后门走了。 因为谢星河给她发了消息,说他在校门口等她。 路过其他班级的时候阿宁发现下自习的人不多,大多数都还在班级里。 要不是手机上的时间提醒着她,她都还以为没下课呢。 由于高一高二的学生还没开学,教学楼内人员只有高三学生,整个校园内安静的可怕,除了蛙虫鸣声,便没有其他声音。 校门口,一盏孤零零的白炽灯悬jian挂着保安室门口上,强劲的光芒引来了许多不知名的小飞虫密密麻麻,阿宁起了满身的疙瘩,快速穿越过校门口。 少年扶着单车站在不远处,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光线打在他分明的五官上有种从容自若的美感,她猫着步悄悄走上前。 “嗷呜!” 少女突然跳出来出现在少年的身前,双手的指节微微蜷缩,放在脸颊两侧,故意做出一副凶狠的表情,眼里是没有得逞的遗憾之感。 这么没有一点反应。 不吓人吗? 谢星河确实没有被她吓到,只是头一回见到她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短时间内没反应过来。 狭长的眸子里翻滚起诡谲的微光,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她刚刚张牙舞爪“嗷呜”的可爱模样。 “切,没意思。” 愣头青! 阿宁撇撇嘴收回手,毫不留情的倾吐出几个字送给一脸傻乎乎的谢星河。 “回家!” 谢星河有些懵,发生了什么? - 回到家后,谢奶奶已经睡了,而谢星河这会儿的脑子里已经完全被她的“嗷呜”给洗脑。 就在阿宁要进房间的前一刻,他抓住她白皙纤细的手腕,眸子里簇着浅淡的微光,凌厉的眉眼也软和了几分。 然后鬼使神差的来了句:“其实你刚刚那个动作很可爱。” “哈?” 这下轮到阿宁懵圈了,她疑惑的眨了眨眼,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他。 她寻思着刚刚做了什么动作,怎么就突然说她可爱? 难道是开门? 她开门的动作很可爱? “在校门口的时候。” 谢星河嘴唇抿紧,慢慢地松开她的手腕,耳根子红了一片。 说到这个阿宁顿时就明白了,感情她以为的吓唬在他眼里居然是可爱的? 还有,都过了怎么就才反应过来,这人的反射弧是饶了地球一圈吗? 倚靠在门框边,她抱着胳膊从上往下认真的审视了他一遍,最后将视线落到到红彤彤的耳朵上。 莹润的红唇勾了勾:“我觉得樱桃才更可爱。” 说完,阿宁就提溜着衣服进房间,快速地关上门。 留下一脸茫然揉着鼻头的谢星河。 第121章 你的腰好软27 自从开学后,谢星河就兼职成了阿宁的专属司机,起初两人为了避嫌还会在学校附近的十字路口分道扬镳。 直到某一天,有人在十字路口撞见了谢星河的自行车后座载了人,而在看清那人的面孔是新同学后,大家不淡定了,纷纷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众所周知,谢星河的车后座从来就没有载过人,即使是跟他交好的朋友。 现如今他居然载了新同学? 是太阳打西边起了还是天要降红雨了?竟会让他这般如此? 虽然新同学是长得漂亮了点,气质也好了点,但也不致于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改变一个人的态度? 就在大家私底下八卦两人关系的时候,又有人发现了个更诡异的事。 就是新同学跟谢星河几乎每天都是同进同出。 之前几天大家还没怎么注意,直到今天有人这么的提一嘴。 大家心里纷纷涌出一个猜想。 而就在这时两位主人公恰好出现在了班级门口。 男生青皮寸头,眉眼清冷不羁,黑衣黑裤衬的皮肤冷白,小臂的肌肉强劲精悍,散漫的走进教室,手上还拎着个与他格格不入的粉色手提袋。 而他的身后,容貌娇美的女孩子踩着玛丽珍鞋正亦步亦趋地跟着,双腿纤细笔直,灰色的百褶裙在行走间微微晃动。 众人放下手中的习题本,注视着一前一后的两人,心里的那个猜想逐渐被证实。 新同学可能真的在跟谢星河谈恋爱。 这边,不明所以的阿宁从粉色的手提袋里拿出一瓶酸奶,插上吸管就喝了起来,而这时候旁边的男孩子给她递了个奶黄包。 她接过后就直接咬了一口,但没过两秒阿宁就把手中奶黄包推到男生面前:“太甜了,我吃不来。” 谢星河垂着眸,表情平静,在众人的视线中很自然的吃掉那个被咬过的奶黄包。 看到这一幕,班里的同学顿时大气都不敢喘,靠,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这里可是班级! 谢星河似乎是注意到班上同学的目光,他咽下最后一口,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睫,随意扫视了眼,众人只感觉呼吸一滞。 他们俩肯定在谈恋爱! 见此,班里有不少的女同学对阿宁既是羡慕又是酸的冒泡。 因为她们都曾暗恋过谢星河,也无数次的幻想过这种场景,同样的,在面对喜欢的人时她们会不自觉的自卑,会下意识的躲避,最后也就不敢表露心迹。 再加上现在大家的精力都在高考上,自然而然的就把暗恋这一件事抛开。 但不妨碍她们羡慕嫉妒啊,试问班里的女生谁没有幻想过跟谢星河做同桌跟他谈恋爱的。 - 很快众人的思绪就从他们两人身上回来,因为前两天考了一场试,今天出成绩。 毕竟是升上高三后的第一考,大家心情难免都有些紧张。 随着上课的铃声响起,班主任李青华就踩着高跟鞋,步伐婀娜的走进教室,她笑眯眯的放下手中的卷子,看起来心情很好。 “同学们,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这次我们班模拟考的平均分在年级里排第一,大家考的都不错,而且年级前十我们班占了四个,你们可以猜猜这四个同学分别是谁。” 果不其然,她一说完台下就有人开始交头接耳,互相猜测。 嗡嗡作响的吵杂声中,谢星河跟学习委员方旭的呼声最高。 还有不少人在旁敲侧击李青华,让她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出来算了。 “好,那我就应个别同学的要求告诉大家,年级第一毫无悬念还是谢星河,理综满分,然后就是年级第五的方旭跟年级第八的许薇。” 说完之后李青华意味深长地往阿宁这边看了一眼,又继续说道:“最后一个就是我们班的新同学原宁,考的不错,尤其是数学跟英语还直接拿了满分!” 成绩一出,教室里跟炸开了锅似的。 本以为是个青铜,没想到竟然是个王者,不是说学艺术的文化成绩都不好吗?她为什么会考这么好? 众人不敢多想,因为随之而来的就是压力。 本来班里的竞争就很激烈,现在又来一个,还是跟谢星河一样会考满分的神仙。 这还给不给普通人活路了! 下课期间,阿宁看着成绩单上面的成绩重重地叹了口气,终是理综拖了腿,而她红了眼。 再看看谢星河逼近满分的成绩,这是人能考的成绩吗,理综满分,只扣了语文九分跟英语六分。 她知道谢星河很聪明脑子好使,但能考出这么不一般的成绩着实令人嫉妒,明明每天都还去兼职打工,连书也没怎么翻,还能考出这样的分数。 这种恐怖如斯的成绩别说在这儿了,放在她以前的学校也是没有人能比的。 “考的不错。” 谢星河拿到成绩单后瞄了眼就随手塞进抽屉里,偏过头就看到阿宁手里的成绩单,看过去的眸子里裹着点清透的光,眼尾微勾,不由得轻声赞许道。 阿宁攥着成绩单的指尖轻轻往里蜷了蜷,皱着眉,慢悠悠地开了腔:“嗯…怎么会不错呢,我理综还险些不及格呢,不像你直接满分。” 谢星河听出了她话里的小情绪,没吭声抬手把她的成绩单拿过来,认真的看了一下,纤长疏朗的睫毛动了动,薄薄的眼皮上显出细小的毛细血管。 他侧目看着满脸愁容、趴在桌子上怏怏不乐的女孩子,缓缓开口:“大小姐,别闷着了,自信点,下次拿满分的就是你。” 阿宁头也不抬,垂下的头发丝贴在她白皙纤细的后颈,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 “你休想诓我” 就她理综这个烂成绩,要考满分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谢星河平静的撩了下眼皮,波澜不惊道:“大小姐这么聪明我怎么敢诓你。” 说着他就不动声色地往她那边靠近了点,棕色的眸子在泛起温润的光,像蒙着浅淡的雾纱,锐利中带着点软和。 “我帮你。” 阿宁听了他的话,在心底长叹了口气,动了动脖子露出半边嫩白的小脸,看着他,睫羽扑闪生动,眼眸里的光熠熠生辉。 “那要怎么办,还跟之前一样吗?” 谢星河心里痒痒的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于是不动声色地学着她的样子,将脑袋枕在胳膊上露出英挺深邃的半张脸。 他认真地看着她,不紧不慢的眨了眨眼睫,嗓音中透着沙哑性感:“不跟之前一样,这次我们换个更有效的办法。” 阳光淌过挺拔葱郁的榕树直径照到班级的窗子,让教室里分外明亮,黑板上列满的公式定律,头顶上是“呼呼”作响的风扇。 这是每个人青春该有的必经过程。 第122章 你的腰好软28 阿宁是个行动派,从谢星河那天说要换个更有效的办法开始,她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连带着谢星河都一起好学不倦。 就连课余时间都还能听到两人讨论公式的声音。 大概是被他们身上的那股拼劲儿给渲染,于是班级里都掀起了拼搏进取的学习新潮。 班主任李青华每每看到这样一幕都会发自欣慰的笑容。 这帮孩子真的是孺子可教! 而全班同学则是满脸苦相:那能怎么办,压力都是年级第一给的,他们要再不卷起来,以后社会该怎么发展? 于是就高三一班就这样成了年级里的一股清流,课余时间没有一个人离开座位,不是在写题就是在背书。 学习氛围格外浓烈。 而这种情况通常只会维持到午休,因为没有人能扛得住在慵懒的午后小憩片刻。 原本坐姿挺拔的同学霎时倒了一片,连阿宁也不例外,她的手还握着笔,眼皮却不断往下拉耸,脑袋瓜子小鸡啄米似的点着。 “嘭” 身后传来的一声巨响,吓得大家伙一哆嗦,困意都被吓飞。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往后看,就看见五大三粗的麦子单手捂着额头,表情略显狰狞,龇牙咧嘴的,而在接触到大家的眼神后,他放下手立马恢复成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用桌面上的笔捅了捅阿宁的背,有些欲盖弥彰的问:“原宁下午第一节什么课来着?” 阿宁也被那声“巨响”惊的一激灵,打了个颤栗,然后就听见麦子的声音,她看了眼课程表正准备回话,谢星河就抢先回答。 “化学。” 他微微侧着身子,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抵着课桌底座,骨节分明的手捞起本桌面上散乱的书,直接敲在那只用笔捅人的手上。 随后他放下书,眉眼锐利冷淡,眼睫微抬,棕色的眸子里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声音更是没有丝毫温度。 “但凡你能多注意到黑板上的课程表就不会忘记下午第一节是什么课。” 麦子收回手,脸上的表情很是委屈,他不就是用笔轻轻的戳了一下嘛,又不疼,干嘛打他啊。 转而又听见那人的话,他正准备替自己辩驳两句,就瞧见那人冷峻的眉眼没有情绪的看着他。 麦子撇撇嘴,气势瞬间微弱下来:“噢。” 他终究还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小插曲很快就过去,大抵是真的困意上头,前面被惊醒的同学又纷纷倒下。 班里寂静的只有头顶的风扇还在“呼呼”作响,阿宁原本只是想闭眼养神,没想到后面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正值午后最灼热的时刻,阿宁是被闷醒的,她将脸露出来,半眯着眼,旁边的位置空荡荡没有人。 桌面上是写一半的卷子,阿宁缓了两秒坐直身子,她打了个哈欠,眼里的迷茫被瞬间被清明所代替。 阿宁环顾了一圈,发现班级里有不少人都在小声说话,她转过头看着低头玩手机的麦子。 青葱玉白的指尖轻点桌面,她小声道:“麦子,谢星河呢?” “啊,我没看见啊,去上厕所了。” 麦子这会儿正在游戏里打的水深火热,哪有空管人去哪里了,眼皮不抬的就跟阿宁说。 阿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转回头就跟许惠还有她的同桌对上视线,她眨了眨眼,乌黑瞳仁里有些愣神,细白的脸颊两侧红扑扑的,看起来呆呆的。 大概是班级里都是窃窃私语的咕哝声,所以阿宁也不自觉的放低自己的嗓音:“怎么了?” 女孩子的声线很好听,咬字也很轻,柔柔的,很软绵,让人倍感舒适。 许惠跟她的同桌就听着这句话脸不争气的红了起来,心里不由得感叹新同学真的跟她们这里的女孩子不一样。 行为举止落落大方,即使面对众人的打量也是坦然自若,连说话都这么的如沐春风。 虽然很有距离感,但真的很难让人不去喜欢她。 许惠用手肘捅了捅她同桌的腰,示意她说。 “谢星河被二班的何佳茵叫走了。” 阿宁点点头,抬眸问:“他去多久了?” “应该有十几分钟了。” 她若有所思,朝着许惠二人笑了笑,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捞起桌子上的水杯:“这样啊,我要去打水你们要去吗?” 许惠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很是惊喜,异口同声道:“可以呀。”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结伴到饮水房打水,许惠的同桌叫李文静,但这个李文静同学一点都不像她的名字一样文静,相反她有点聒噪。 一路上就属于她的话最多。 饮水房到班级的距离不远,阿宁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声音,眼神忽然在不远处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谢星河。 而他的对面站着个短发的女生,灰色上衣浅蓝色牛仔裤,五官不是那种特别惊艳,但胜在耐看,行为举止有些男子气。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笑的挺开心的。 阿宁微皱着眉,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子。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灵光闪现间,她终于记起是在哪里见过了,是之前来办入学手续的时候。 那时候的这两人就是这般,阿宁忽然有些慌张,心里也渐渐升起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是何佳茵跟谢星河。”李文静挽着许惠的手小声的说道。 然后她突然间想到什么,下意识地往阿宁的方向看去,却只见女孩子留给她一个背影,高马尾在后脑勺晃出优美的弧度,脊背还是一如既往的挺直,可她却从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大概是察觉到了旁人的目光,谢星河侧头过来的时候依稀看到了阿宁的背影。 坐回到位子上,阿宁从抽屉里拿出一套化学卷子,执笔才写了两题就有些心神不宁,而且越想心里就越不痛快。 一直以来她攻略的恋爱对象都过于顺利,可能是太过于顺风顺水,她也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任务会不会失败。 可今天看到的这一幕让她没由来的心慌,任务失败的四个大字无声的占据大脑,明明那两人只是很正常的聊天也没有什么肢体接触,可她就是感觉到了危机感。 无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笔,阿宁盯着题目发起了呆,相比于任务的失败,她似乎更加害怕谢星河会喜欢上别人…… “这道题错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内响起,阿宁一惊,笔在卷子上拉了条长长的尾巴,她抬眸看了谢星河一眼。 随后又垂下,乌黑的浓睫掩住她眼底的神情,没什么情绪的说:“我觉得是对的。” 谢星河冷峻的眉眼微挑,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深刻的五官面对着阿宁,夺过她手里的笔。 “不开心?” 第123章 你的腰好软29 下午三节课阿宁愣是没有跟谢星河讲过一句话,这让班里的同学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平常这俩人可不是这样的。 难道是吵架了? 于是众人一边写题一边悄悄注意着二人的状况。 而许惠二人却不由自主的想起在走廊上看到的那一幕。 谢星河偏过头,目光安静浅淡,看着垂眸写题的阿宁,冷厉的眉眼划过一丝烦躁,从他问完那句“不开心”起,她就没有同他讲过一句话。 明知道她不开心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他妈烦。 下课的铃声一响,班级里的喧嚣声忽而炸开,只有谢星河这桌格外安静,一个埋头写题,一个侧目而视。 直到班主任李青华把谢星河叫去了办公室,少年才慢慢收回目光,等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阿宁才抬头看了眼他的背影。 长睫很轻地颤了下,指尖扣着黑色签字笔的笔帽,心里依旧窒息到沉闷。 她现在很惶恐也很不安,满脑子都是谢星河要是喜欢上别人了该怎么办,明明八字还没一撇,她却先自乱了阵脚。 直到那人消失在视线内,她垂下眼,长睫遮住了那双眸子,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道李青华叫谢星河去干嘛,直到放学都不见人回来。 今天是周五,晚上没有晚自习,最后一节课下课的铃响起时,大家就迫不及待地离开教室,没一会儿就走光了一大半。 就当阿宁想着要不要帮他收拾东西的时候,麦子就从后面走了上来,三两下的就将谢星河的东西收到书包里。 然后就见他很自然的背在肩上,抬头跟阿宁说:“原宁,星哥让我先送你回家,他有点事要晚点才能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阿宁慢条斯理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顿了顿,接着又说:“要不你把书包给我,不然你还要再跑一趟。” “不行不行,我答应他要送你回去。”麦子听见她要自己回去,头立马的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星哥的话不能不听。 “我想坐公交车回去。”阿宁背上包,掀起眼皮看他,语气平淡。 “那我跟你一起坐公交车啊。”反正他必须看着她安全进家门。 “随你。” 说完,阿宁就拎起桌面上的杯子从他身边掠过。 麦子见状连忙跟了上去,他左右两边的膀子上各背着个书包,四肢健壮,五官略显凶悍,像个保镖似的跟在阿宁的身后。 而阿宁像个娇矜的大小姐一样,走在前头,白色衬衫裙外罩着蓝色牛仔马甲,脊背挺直,头发高高的梳起,即使走在灰扑扑的水泥路上,也挡不住她走路带风的架势。 于是这样的新组合再一次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阿宁便瞥见校门外的那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谢星河跟那个短发妹子站在一块。 落日熔金,暮云四合,天空之中游离着多彩的浮云,一缕缕柔和的斜晖从天际洒下来,落在那两人身上,竟格外和谐。 阿宁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在原地愣愣地看了他们几秒,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这样和谐的画面格外的刺眼。 非常想上去打破。 但她没有,嘲弄的笑了下,不再看他们,默默地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 麦子就站在阿宁的身后,自然也看到他星哥跟何佳茵同框的一幕,哪怕他现在被降了智也能清楚的感觉到阿宁身上情绪的转变。 他拿出手机默默地拍了张阿宁“落寞”的背影,转手就发给谢星河,并且还配了句话。 【你完了星哥,都被原宁看见了。】 阿宁走的很快,麦子收起手机连忙跟了上去。 “原宁,我跟你保证,何佳茵跟星哥之间绝对清清白白、堂堂正正。”麦子在追上阿宁之后,废话也不多说了,直入主题,为刚刚那一幕所做解释。 在他看来星哥跟何佳茵是绝对不可能的,要真有点什么早在几年前就有了。 何佳茵是他们初中认识的,那时候,何佳茵大大咧咧的跟个男孩子似的,脾气也爽直,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跟当时的谢星河如出一辙,也正是如此他们三个才玩在了一起。 而且有时候何佳茵简直比他还有男子气概,行为举止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如果不是她进的是女厕所,他可能会怀疑她是个男的。 “车来了。” 阿宁的表情始终都很淡,在看到车子来的那一刻才抬懒懒地抬起眼皮。 夕阳的光晕落在她浓密的睫毛上,在眼睑处留下淡淡光影,精致的眉眼愈显绮丽。 等车的人很多,麦子人高马大的,上车后就近占了个位子给阿宁,在她坐下后他就站在一旁,隔绝了大部分人推搡过来的想法。 车上的人很多,声音也有些吵杂,女孩子垂着眸,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玻璃窗外的场景不断在变化,浓艳的晚霞像幅流动的画被渐渐敛起,慢慢褪色。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女孩子紧紧握住手上的水杯,因为用力,手背淡青色的血管紧贴着薄薄的皮肤下。 理智告诉她,她这样子真的矫情死了,就因为看见两人站在一起,明明什么暧昧的举动都没有,可她心里就是很烦躁,有股无名之火没地方撒,表面上的平静都是她装的。 公交车渐渐驶向老城区,下车后阿宁垂着脑袋走路,背影在夕阳余晖的光亮里,仿佛披上了一层淡淡的落寂。 麦子在后面跟着大气不敢喘。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说完之后她看起来比之前还沉默了。 “他们去哪里啊。” 蓦地,阿宁放慢脚步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话。 麦子这会儿在手机上疯狂的给谢星河发信息,听到这话明显的愣了一下,他挠了挠头,不确定的问:“跟我说话吗?” 抬起眼皮,阿宁转身看着麦子,暮色四合下,漂亮的五官恍的不太真实,她又重复了一遍:“他们去哪里了?” 第124章 你的腰好软30 写完两套卷子,阿宁拿起手机看了眼,消息列表依旧没有那人的消息,她的精神瞬间就低迷了下来。 趴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昔日好友聊着天,忽然间,她的视线定在一个抹茶绿的香薰蜡烛上。 有些愣神。 过了许久,思绪渐渐回笼,她眉头微蹙,人也坐正了些,盯着又看了几秒她伸手把香薰拿过来,淡淡的迷迭香窜了出来。 她微微垂着眼,浓睫在亮白的灯光下仿佛盛着光,轻薄的睡衣布料下肩线平整单薄。 看起来既孤独又无助。 阿宁咬着左腮的软肉,心一横,香薰被她丢进桌脚边的垃圾桶里。 大概是觉得这样做自己有些莫名,过一会儿,她弯下腰又重新把它捡了回来。 算了,是他给的。 于是秉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她把香薰锁在了写字台最下面的抽屉里。 … 谢星河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头漆黑一片,四周安静的仿佛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他轻轻地掩上门。 摁开客厅的电灯,亮堂的光线瞬间吞噬掉黑暗。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道轻柔的嗓音随之响起。 “你回来啦。” 谢星河换鞋的手一顿,整个人僵在原地,他机械般的循音转过头,就看见女孩子穿着白色的睡裙坐在沙发上,那双乌黑瞳仁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偏生这女孩子皮肤极白,又披散着头发,乍一看颇有种午夜幽灵的错觉。 饶是一向坚信唯物主义的谢星河在这一刻都忍不住打了个颤栗,心里也毛毛的。 阿宁看着少年,点漆如墨的眸子幽深如漩涡,仿佛要将人吸纳进去,她张了张嘴,温吞吐出他的名字。 “谢星河。” 谢星河微微颔首,冷硬的五官无声的软和了几分,线条锐利的眸子微挑,“怎么了?” 阿宁默然,那些早就想好的措辞在此时却无从说起,白皙的指尖搭在膝盖上,像是在斟酌什么,半响她叹了口气道:“算了…” 说罢,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嗓音闷闷:“早点休息。” 从他身边掠过的时候,谢星河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少年垂着眸,神色坦荡又大方:“何佳茵的妈妈以前帮过奶奶,她家最近出了点事,所以请我帮忙。” 阿宁低着头,看着少年扣住她手腕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清晰的血管脉络,有种精雕细琢的精致感。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注视着谢星河,眉头微颦:“那她喜欢你,你知道吗?” 同为女孩子,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何佳茵在看谢星河的时候眼里有光,她将这种光暂且称之为不敢表达的爱意。 谢星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下一秒,他就毫无预兆地将人拉入怀里,双臂收紧,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声音缱绻暗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终于抱到了 阿宁垂着眸咬着腮帮子的软肉,心跳如鼓雷,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抬起,缓缓攥紧了他两侧衣角,额头抵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为什么啊。” 谢星河垂下眸牢牢地看着她,棕色的眼瞳里藏着淡淡的笑意,唇角冷峻的弧度薄而性感:“什么为什么,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听到这句话,阿宁的脸蓦地烧了起来,她挣脱开少年的怀抱,像只滑溜溜的鱼儿一下就溜进自己的房间。 背靠着门,那些在脑子里的证论悉数被推翻,她感受着心口处剧烈的跳动,还有脑海里循环播放谢星河的那句话。 她捂住脸,是她想的那样吗? 应该就是她想的那样。 大概过了三分钟她才调整好心情,轻轻地拉开门,但还没等她看清,眼前就压下一道黑影。 那人直接推门而入,一个转身,谢星河就把人禁锢在门背上,动作干脆又利落,而门再次被关上。 四目相对。 少年身上浓郁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阿宁感觉自己的脸颊越烫,心跳也越来越快,谢星河低下头,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发间,“三分钟,比我预想的快。” “嗯?”阿宁抬脸仰视他,乌黑浓睫眨了眨,略过他的话,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门咚吗?” 女孩子一动不动,漂亮的大眼睛里宛若坠着星光,白里透红的脸颊,莹润的红唇,看起来娇憨乖巧。 看得谢星河心里软和的打紧,他支撑着门的手悄悄握紧,弯下腰与她平视,眼底翻滚起诡谲的光:“嗯。” 下一秒,他抵在门上的手落在她的腰间,臂弯渐渐收紧,将人揽在怀里,阿宁颤了一下,感觉鼻息间被他身上那股清冽的味道给包围。 而他的身上滚烫无比,胸膛坚硬又结实,无端的会让人感到安心。 “下次不要不理我。”他会胡思乱想。 阿宁用额头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胸膛,瓮声瓮气地说:“谁让你耐心这么少,才说了几句啊…后面连条短信都不发。” 谢星河勾起唇角笑了笑,长睫敛着眸,抬手顺了顺她的发丝,动作细致又轻缓,小声哄着:“是我不好,但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女孩子抬手环住他的腰,心里的阴霾顿时散开,她咕哝道:“嗯哼,那明天还去吗?” 松开她腰间的手,谢星河低着头看她,眼眸弯着很浅的弧度,眼尾带着些微光,慢悠悠道:“我可以带大小姐去吗?” “大小姐可以拒绝吗?”女孩子抬起眼皮,清亮的眸子仰着他。 谢星河挑眉:“大小姐忍心吗?” 阿宁傲娇的抬了抬下巴:“那得看大小姐的心情了。” - 时间一转眼,高一高二的学生也返校了有些时日,校园内也多了很多青春飞扬的身影,看着这些洋溢着欢笑的同学,又瞧了瞧班里那些内卷的同学,阿宁不经感叹还是学弟学妹们舒服。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阿宁跟班上的同学也渐渐熟络了起来。 本来高三课程就紧张,大家忙着学习也不想过多费神去交朋友,更何况阿宁看起来又很有距离感。 除了前后两桌,一开始阿宁跟班里的其他同学完全就是那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还是麦子这个活宝,整天一口一个原宁,班里的同学才渐渐消除对她的距离感。 虽不至于那种倾盖如故,但也有同上洗手间的革命友谊。 周五下午这天最后一节是自习,大概是快到周末,班上没有什么人在看书学习,大多数都眯着眼打盹儿等着下课,阿宁也不例外。 过度的学习会适得其反,还是得适当休息。 “叩叩” 窗外,身形高挺的少年用手轻敲在玻璃窗上,他背着黑色双肩包,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 领口的扣子被他悉数扣上,黑亮简明的头发,发尾剪裁的极为整齐,眉清目秀,看起来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他敲玻璃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部分人往窗外看去,谢星河是最先往外看出去,不知怎的他看到这个少年心里莫名的跟脑海里某个人的名字对上号。 “子遇?” 距离一千多公里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阿宁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椅子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她打开窗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第125章 你的腰好软31 宋子遇温润细长的眸里在见到女孩子转头的那一刻,便露出了惊喜之色,语气中更是难以掩饰的欣喜。 “宁宁。” 隔着窗,他的声音无端的被削弱几分,阿宁勉强能听见是在喊她的名字,她拉开窗,抬眸看他,心情复杂:“你来做什么?” “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宋子遇嘴角不自然的扯了扯,眼神落在女孩子的脸上,似乎被她那句话伤的不轻。 班级里不知怎么的顿时安静了下来,两人的对话声不大不小,大部分人都听见了,阿宁甚至能感觉到众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局促地跟宋子遇说:“我出来再说。” 阿宁侧了个身,拍了拍谢星河的肩膀示意他把椅子往里挪挪,她要出去,但谢星河像没听到的一样愣是一动不动。 “谢星河,你让让,我要出去。”见人不为所动,阿宁又重复了一遍。 谢星河抬眸盯看了她一眼,眼底幽暗深邃,脸色有些难看,这才不痛快地站起来,挪动椅子让她出去。 阿宁这会儿迫切的想出去,因为她不想顶着众人的目光被忖量,所以语气有些急,并没有注意到谢星河脸上的异样。 看着两人一同离开的背影,谢星河眸里的光黯淡了几分。 他知道宋子遇这个人,是她家里长辈给她订亲的对象,即使现在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但他心里依旧堵的慌,也嫉妒的要命。 以至于在看到两个人一同离开的背影时,他非常的不爽。 麦子见此状况还不忘添油加醋的在谢星河耳边叽叽喳喳。 “我靠,那个男的就是原宁说的那个朋友,这大老远从京市过来,想来两人的关系就很不一般啊,星哥我怎么感觉你头顶有点绿。”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谢星河斜眼睨了麦子一眼,眼底涌起一股暗流,声线冰冷。 感觉到周遭的空气瞬间被压抑下来,麦子很识趣闭上了嘴。 得嘞,他有权保持沉默。 谢星河听阿宁提起过宋子遇,也知道她只把宋子遇当朋友。 但似乎宋子遇可不止是想当她朋友那么简单,如今见到人,他更加的确定。 宋子遇喜欢她。 因为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 这边,宋子遇跟着阿宁到走到拐角的楼梯旁,他最先开口。 “宁宁,你在这边还好吗?” 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女孩,宋子遇心里充满了苦涩。 要是原家没出事,他们俩的婚事就不会轻易的被一句“喝多的玩笑话”而不做数,或许他们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最亲密的人。 宋家跟原家是邻居,生意上也有密切的来往,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甚好,也是很有默契的搭档,两家也是有意撮合两人,只是这一切都因为原家出事而不了了之。 对于原家一出事,宋家就选择撇清关系这一事,阿宁也能理解,毕竟商人嘛,都是以利益为重,谁会为了件吃力不讨好的事而出头呢? “我挺好的,你呢,大家都还好吗?” 阿宁站在比宋子遇高几层的阶梯上,她穿着件白色棉麻的复古上衣,领口处绣着黄绿相间的碎花。 头发被她高高的绑在后脑勺,露出白皙纤细的颈脖,明媚的五官精致纯净,乌黑的瞳孔清澈明亮。 “嗯……我们大家都挺好的,她们还让我把你劝回去呢。”宋子遇嘲弄地笑了笑,目光复杂。 接着他又说:“宁宁跳舞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我问你,你是真的不打算跳舞了吗?” 宋子遇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就直盯着她,似乎是想看透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阿宁掠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抬脚从楼梯走下来往前方的走廊去,眼睛望向碧空如洗的天空,思绪放空,半响后,她回过头。 眉眼空明几净,认真的道:“是。” “为什么?”宋子遇不相信,也不理解。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我的选择。”阿宁心不在焉,语气很淡。 话音刚落,放学的铃声也正好响起,旁边的教室内传出些骚动声,她蜷了蜷手指跟他说:“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东西。” 宋子遇看起来很沉闷,他皱着眉就站在她刚刚站着的地方,目送她进班级,眼神微动。 这会儿放学,楼梯两边的班级内走出很多学生,看到清雅俊朗的宋子遇,都会好奇的瞧上一眼。 回班后阿宁发现自己的桌面上异常整洁,东西也已经收拾好了。 她挑了挑眉,不用想也知道的是谁。 这时候班上的人都走了差不多了,她从麦子的位置俯下腰用手勾起自己的背包,笑眯眯地调侃道:“我们家阿衍真贤惠,我等会儿要跟我朋友出去一下,你先回家,晚上也不要给我留饭了。” “要回来的时候提前通知我,我来接你。”谢星河半垂着眸睨着她,棕色的眼瞳里闪着异样的光芒,五官极具有压迫感。 阿宁点点头,看着少年紧蹙的眉头,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角,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温声细语道:“你放心,他就是来跟我说些我爸的事,不会跑的。” … 俊男美女的组合在学校里总是会受到很多人的关注,尤其是高一高二的学生。 由于开学的时候晚了高三一个月,他们开学那天在校门口看到了一个惊为天人的美女,差点以为是某个剧组的演员,因为以前他们学校就有被某个剧组采过景。 而在学校里,没穿校服的也就她一个人,不仅形象佳气质还特别好,从她身边路过时候甚至都能闻到她头发丝淡淡的香味。 后来经过他们多番打听后才知道原来是高三部的转学生。 这下大家都炸了,美女竟是学姐! 阿宁的到来,在高三中没扬起什么火花,却在高一高二中掀起了轩然大 波,大家对这个转学生学姐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尤其是知道她跟谢星河做了同桌之后。 私底下他们都暗自腹诽美女学姐跟帅哥学霸肯定在谈恋爱,谁不知道谢星河这人是不要同桌的。 而这会阿宁跟宋子遇走在校园里,两人的颜值也配一脸,众人的视线都似有若无的飘到他们身上,直到目睹两人上了同一辆车,才开始纷纷议论。 第126章 你的腰好软32 阿宁在榕城也就对小吃街那块熟,于是她下意识的就把人往那边带。 两人先是在小吃街附近的宾馆里办理了入住手续才到街上吃饭。 小吃街这边吃的还挺多,阿宁在网上找了家评分还不错的饭店,吃完后,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今天是周五,所以来小吃街的人格外多,熟悉的面孔也挺多。 本来阿宁是想送他回宾馆,但宋子遇坚持想在街上走走,她便只好同他逛了起来,只是两人间地气氛略显安静,小吃街不大,难免会碰到些同学。 就这短短的几分钟接连遇到了三个熟人,其中两个是许惠跟她的同桌,由于宋子遇在场她们也不方便多聊,很快就挥手告别。 许惠她们走后,两人又恢复了先前的沉默,就这样漫无目的走着,最后还是阿宁开口打破了尴尬,“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明天中午的飞机。”宋子遇喉间滑动了一下,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 “那我明天来送你。”她说。 闻言,宋子遇的嘴唇动了动,气息沉静地看着她良久,最终只道了个好字。 两人在路过一家专门夹娃娃的店铺时,阿宁心血来潮兑换了一百块钱的游戏币,她觉得自己一定能抓个十几二十只。 但预想很美好,现实却给她来了个大棒子。 在浪费了一半后,她紧皱眉头,把币都塞给了宋子遇,催促着让他来。 她觉得这娃娃机肯定对她犯浑,每次都感觉已经夹上了,但移动控制杆的时候,那夹子就跟上了润滑油似的总是从娃娃身上溜开。 真的气死她了。 然而她高估了宋子遇,因为这人跟她比起来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好不容易抓起来但坚持不过两秒就又掉了下去。 但宋子遇偏生不信邪,疯狂输出,直到剩下最后两个币也没能抓上来一只。 阿宁:……我真的会栓q “最后两个币是你来还是我来?”阿宁手握着操纵杆,目光从镜子里的娃娃挪开看着宋子遇,舔了舔唇问。 “你来。” 宋子遇看着她脸上的小表情还有那信誓旦旦地气势,哪能不知道她想来,于是便顺着她,“你来。” “好,我来。”从筐子里拿出最后两个币,她把币攥在手中心中默念,小六保佑我,一定要用最后两个币抓到一只。 大概是听到了阿宁的心声,在她投完币的那一刻,背后就贴上了一道温热的触感,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手上。 控制着她手的方向,就当她愣神的时候,那人附在她耳边,低沉清冽的嗓音像早春溪涧里缓缓流淌出来的清泉,在心间荡起涟漪。 “要哪只。” 听到谢星河的声音,阿宁有些惊喜,她微微偏过头,耳廓外缘就蹭上了个温软的触感。 她眨了眨眼,并没有在意,因为此时她的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谢星河怎么来了?他什么时候来的?还来的这么刚好? 然后又想到两人这会儿的姿势,她有些羞赧,虽然有些奇怪。 但莫名的撩人是怎么回事? “我要白色那只兔子,你可以吗?”左手被握住,阿宁只好用右手的食指去指机器里那只纯白的垂耳长兔。 谢星河眼睫不自然的轻颤了一下,白皙的脸上瞬间布满红霞,目光在她身上逗留了几秒,淡淡的“嗯”了声。 他在心里说:如果是跟你,那么一定可以。 果不其然,在谢星河的帮助下一百块钱总算没有打水漂。 把兔子取出来,阿宁垫起脚仰起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瞳明澈,抬手拍了拍他扎手的清皮寸头,浓厚的睫毛在灯光下根根分明泛起的光晕分外好看。 “阿衍真棒!回去请你吃糖。” 谢星河认真地睨着她的脸,嘴角微微上扬,轻飘飘地“嗯”了一声。 看着两人如此亲密的互动,宋子遇眼里的光暗了暗。 “宁宁,这位是?”宋子遇很快就收拾好情绪,笑着向阿宁提问。 “他是谢星河,我现在住他家。”不知怎的,她忽然就觉得这里面气氛有些怪,顿了顿,她把宋子遇介绍给谢星河,“这是宋子遇,我发小。” 两人相互点头算是打招呼,之后他们分别站在阿宁的身体两侧,像左右护法一样把阿宁拥在中间,气氛愈来愈尴尬。 “子遇,我们送你回宾馆,天色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阿宁憋了很久才憋出这一句话,不然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得到什么时候去。 “我们”这一词成功的让谢星河引起极度舒适,原本阴霾密布的心情瞬时拨开云雾,嘴角无声上扬,连看向宋子遇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和善。 谢星河轻轻点头,语气中的雀跃抵挡不住,附和道:“这么晚了是该回去了。” 这下宋子遇连拒绝的借口都没有,被他们送回宾馆的时候,他故意支开阿宁留下谢星河。 待阿宁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两人的视线内,谢星河有些玩味地看着他,眼尾微挑,“有事?” 宋子遇瞧着眼前冷清散漫的少年,薄唇微微勾起:“之后宁宁就麻烦你了,她这人,总喜欢把一些糟心的事儿埋在心里自己消化,即使受了委屈也不会跟你说,所以要多注意她情绪上的变化。” 谢星河半垂着眸,眼底的神色被纤长的睫毛挡着,他的身影被路灯拉的颀长,双手插兜:“我这人心粗,没你心细,观察不到。” 宋子遇像是没有听到他这话一般,面不改色继续说道:“宁宁从小就学习舞蹈,一直以来她的目标就是京舞。” “所以呢?”谢星河半抬着眸,漫不经心地问。 宋子遇的目光始终在谢星河的脸上。“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帮我劝劝她,她的天赋不应该被埋没。” 谢星河懒懒地掀起眼皮,神情淡然,暖黄的路灯下,忽明忽暗地五官透着强烈的压迫感,“我不会帮你劝的,我尊重她的选择。” 这回宋子遇没有吭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阿宁回来的时候,他把一个包装精致的鞋盒递给了阿宁。 “留个念想。” 阿宁接过的时候心里是五味杂陈,倏地,她在原主的记忆里看到了那些被跳坏的舞鞋。 低低地道了声谢,便拉着谢星河离开。 留在原地的宋子遇看着他们两人和谐又般配的背影,神色晦暗,心中的苦涩逐渐蔓延。 看来,他没有机会了。 离开宾馆门口后,二人沿着道路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这条路是通往哪里的。 “他挺了解你的。”谢星河忽然睨着身侧的小姑娘,低声说道。 “嗯?”阿宁疑惑地回眸看他。 少年的眼底在路灯的照射下翻滚起诡谲的光,似乎是有些吃味,连说的话也莫名其妙。 “了解的那么透彻,想来你们小时候就没事在一块耍。” 阿宁眨了眨眼,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半天,随后唇角微微勾起,她低着头在包里捣鼓。 拿出蓝牙耳机后她伸手牵住他的手,然后侧身垫起脚,一个耳麦塞入他的耳朵里。 娓娓动听的音乐随之响起——— 我怎么都不想睡 天特别的亮 夜特别的黑 当我深深的呼吸 心中充满想你的甜蜜 想和你走在雨中 想要你牵我的手 傻傻的你不敢说爱 而我也故意要你为我等待 …… 谢星河回握住那只细腻光滑的小手,嘴角一勾,那些不愉仿佛烟消云散。 手中地柔软他爱不释手,耳机里放的音乐也让他无端欣喜。 喜欢和你在一起 无聊的生命也变的有趣 让你听我的音乐 分享在每一刻的心情 在一起越来越久 开始会对你在乎 这感觉我们都明白 只有你在身边 日子就亮起来 说不出有多么快乐 …… 行走之间,音乐已经自动切换到下一首,月明星稀,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悄悄拉长。 这会儿街上的人影不甚了了,忽然阿宁拽了拽被人牵住的手,歪着脑袋不确定的问:“我们这是要走回去吗?” 少年敛眸看她,眼睫纤长,星眸璀璨,停下了脚步,似乎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最后略有所思的说:“从这里到家一共七公里,走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闻言,阿宁瞳孔微不可查的放大了些,挣脱开被牵住的手,小跑到他面前,倒着走:“你知道吗,虽然我很想跟你走完这夜路,奈何实力不允许,我呢,就先打车回去了,你就慢慢走。” 说罢,转身就跑到路边,伸手拦车。 第127章 你的腰好软33 宋子遇走了,他没让阿宁来送,自己一个人踏返回京市的路,因为他不想让她看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而最后的道别也是隔着屏幕。 盯着手机上的消息看了很久,阿宁回过神,把搁在桌子上的鞋盒打开,一双香槟粉绑带的舞鞋出现在视野里。 只是这一瞬,她心里像是突然压下了一块石头似,闷的喘不上气,思绪乱七八糟。 连身后的门被人敲响了都没意识到。 谢星河推门而入,刚想叫出她的的名字,目光就瞥到她手里拿着一双皮质软糯的绑带鞋。 他若有所思,眼底掠过一丝不明情绪,盯着女孩子的背影看了许久,他悄悄地退出房间,轻轻的合上门。 谢星河缓缓的低下眸子,扶在门把手上的指尖收拢着,大概在人的门前站了有三分钟之余,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打开许久未用的电脑,用浏览器搜索京市一高的官网,他滑动着鼠标在网页上翻看,终于他在一个角落找到了学校的论坛。 论坛里上传着五花八门的照片跟各种各样的视频,还有电光火石的抬杠,谢星河粗略过这些,一直翻到末尾,看到了阿宁的名字。 下面是一段视频。 他小心翼翼的点开视频,画面先是一片黯然,紧接着就是鼓乐声缓慢的响起,一盏灼烁的灯光独照在舞台中央,女孩子婀娜的身姿出现在其中。 修长的白颈,纤细轻盈的腰肢,干净漂亮的舞姿像充满了张力,衣襟随之飘动,仿佛下一秒便羽化登仙。 随着鼓音的紧凑,女孩子踮脚开始旋转,佩饰摇动,裙摆生花。 视频应该是用相机拍摄的,所以画质出奇的清晰,连女孩子脸上的表情都拍的一清二楚。 谢星河面不改色的把视频下载了下来,忽然间他想起宋子遇说过的话,“她在跳舞的时候整个人耀眼的像道光,不应该被埋没。” 不应该被埋没…谢星河默念着这句话,握住鼠标的手顿了顿,细长的睫毛半掩住眼里的阴影。 京舞… a大… 都在京市。 阿宁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开,把舞鞋收进桌子下面的柜子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继续写着那张未完成的试卷。 现在她的目标是国内最顶尖的大学,京市a大。 同样,也是谢星河的目标。 她想,梦想跟谢星河总要有一个。 - 转眼已是初秋,不似夏日的闷热,这会天气很是凉爽,距离高考又临近了一步,而此时的榕城一中,所有的同学都跟着跑操的音乐在操场上慢跑。 美曰其名:强身健体 因为前些日子高三七班有个同学在课堂上晕倒了,这可把当时的课任老师给吓坏了。 后来经医生诊断,是那个学生身体免疫力低下缺乏运动锻炼才晕倒的,对此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学校也为了加强同学们的身体素质,从此早自习多加了个跑步的任务。 而往年从不参加运动会的高三党从今年开始且都要参加。 这都是托那位晕倒的同学的福,让那些天天闷头读书的人有机会喘口气。 运动会定在期中后,而出成绩那天,有人欢喜有人愁,彼时已秋季已过半。 碧空如洗的天空之上,白云层层叠叠。柔和的阳光大片的铺洒在宽阔的操场上,排列整齐的队伍在国旗下认真聆听校领导的话,微风习习,吹起来他们鬓角的发。 很快便是运动会的开幕式,每个班级都要走个过场,结束后才开始各个运动项目的比赛。 高三二班的营地在一棵榕树下,临近操场的入口,这边的视野效果极佳,可以看到每个边角落,深秋的阳光虽不火热,但长期的照射下也难免出一身汗,而榕树恰好遮挡了阳光。 看着跑道上驰骋的活力身影阿宁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班里大多数同学都去观看比赛了,这会儿营地里就阿宁一个人,她刚比完了扔铅球,手有些酸。 本来她是不打算参加的运动会的但班主任硬要她上,只好挑了一个看起来最完成最快的运动——扔铅球,顺便还拿了个二等奖。 “奶茶,不知道你要几分甜,就都买了一杯。” 阿宁揉手的时候,谢星河穿着休闲的黑色运动装身姿挺拔,提着与他格格不入的三杯奶茶出现在她旁边。 他的头发长了不少,黑发映着的棕色眼眸,仿若莹澈的曜石闪着光,眼底是浓化不开的温柔,连带着清俊冷硬的五官都温润了几分,唇下痣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妖冶,道不清的诱人。 “这么快,我要那个三分甜的,快坐下。”阿宁扬脸看他,眯了眯眼,用手拍着凳子的空端,示意他坐下。 谢星河坐下后,顺手就把奶茶送到她嘴边,很自然地拉过她的手,指尖轻轻的按 摩在她柔软的掌心。 “这样子手会不会好一点?” 他手上有些薄茧,在触及到她指节的时候有些酥麻,然后慢慢的往上揉了揉腕关节。 表情正经不暧昧,丝毫没有带上其他不明的情绪。 反倒是阿宁有些含羞带怯,垂下脑袋吸了一大口冰凉的奶茶,才缓和住自己躁动不已的心。 她嘟囔一声:“有好一点。” 这一幕正巧被跳高回来的麦子看见,他举起手机偷 拍了几张悄摸摸的发给了阿宁,并属文: 你们真的太大胆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毫无防备就拉起小手,小心被李师太抓到! 阿宁一只手被他拉着,另一只手点开微信就看到了麦子的消息,她点开图片后就立刻把手收回。 无措的眨了眨眼,这拍的也太清楚了。 她还以为被桌子挡着看不清楚呢,这还好是麦子看见了,要是被班主任看到了那真的是有嘴也说不清。 两人的颜值都很能打,由于是原相机所以拍的特别清晰,少年眉眼冷梢,面部线条干净利落,他垂着眸,根根分明的睫毛都看的分外清晰。 少女唇红齿白,偏过头露出精致的侧颜,浅蓝色的牛仔上衣衬的皮肤越发的白皙,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春色朦胧。 “怎么了。”手中柔软的触感消失,谢星河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没事啊,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上场。”阿宁手疾眼快的关掉手机,把手机屏幕反扣在桌面上,生怕被他看到那张照片,神色显得慌张。 “应该是下午。”谢星河不明所以,目光微微一动,望着她,语调清越。 也是这时候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扫了眼麦子发来的文字信息,点开那张照片长按保存,动作一气呵成。 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拍的不错。 第128章 你的腰好软34 下午谢星河有个1500米的长跑,比赛开始前阿宁就带好水跟纸巾在终点等他。 随着枪声的响奏,参赛的选手像离弦的箭一样从飞奔而出,在明媚的阳光下,身姿矫健的运动健儿们与风同行。 集聚在跑道旁的同学们放声呐喊,谢星河从开始就放缓了自己的速度,他始终是跟在众人的身后,不急不缓的。 长跑本来就是一项非常消耗体力的运动,若是刚开始就全力以赴,那后面的体力就会有可能跟不上。 直到最后一圈他才全力加速,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让众人热血沸腾,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谢星河加油。” “谢星河你是我的神。” “冲啊谢星河。” 大家都沉浸在激动的氛围中,阿宁也不例外,握紧拳头心中不断的呐喊。 眼瞧着谢星河马上就冲向终点,阿宁的身边突然涌现出了非常多的人,不约而同的拿着水,目光聚集在遥遥领先的谢星河身上。 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谢星河双手扶着腿,弯腰喘气,光洁的额上布满了细碎的汗水。 给谢星河送水的大多都是高一高二的小学妹,纷纷上前把他围在中间,争先恐后的递上水。 反而是最先上前的阿宁被挤到了外围。 “你们别围着人啊,刚跑完步这样是会缺氧的,都散开。” 终点线的老师吹着口哨厉声喝道,把被围住的谢星河拉了出来。 众人散开后,仍有些女生给他递水嘘寒问暖,他礼貌的道谢后,就顶着众人的眼球走到阿宁面前,直接拿过她手中的水喝了起来。 他喝的急,水顺着他的唇角延伸至脖子,随着喉结的滚动隐匿在领口处,唇下的黑痣像被晕染开的墨点,愈发的性感。 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荷尔蒙的气息。 鬼使神差地,阿宁就这样当着所有人面前,慢条斯理的抽出一张面巾纸替他擦拭额头汗水。 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咕哝道:“真看不出来,给你送水的人这么多,早知如此,我便不来了。” “但我只喝你送的。”谢星河略带湿意的指尖轻轻覆上她的手,连带着纸巾一路往下擦拭颈部的汗水,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耳边炸开,倏地,阿宁耳尖泛红,浓密的睫毛微微闪动,迅速的抽出自己的手。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撩人了? 由于运动会拿了非常不错的成绩,班主任李青华也赶上这会儿的喜气,把周日的晚自习改为娱乐活动,趁着现阶段好好庆祝一番。 当晚,高三一班的同学就把桌子并列到教室四周,空出了中间的位置,大家的桌子上布满了零食饮料。 平常那些沉默刷题的同学现在像开了话闸一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连带着阿宁都被问了好些个问题。 多媒体放着当下最流行的音乐,不知谁起的头,唱了首歌,大家就开始跌宕而至纷纷轮流着开始才艺表演。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班上那些天天捧着书看的同学竟然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才艺小能手。 才艺表演一个比一个让人有看点,什么脱口秀、讲相声、甚至还有人打快板…… 轮到阿宁的时候,她本来想蒙混一下过关,谁知麦子嘴快直接就把她会跳舞的事给说了出来。 听到跳舞有男同学兴奋的吹起了口哨,好像表演才艺的人里就没有出现跳舞的,这会儿听到有人会跳舞众人开始纷纷起哄。 没有办法,阿宁被赶鸭子上架,她今天穿了一条灰色的欧根纱连衣裙,收腰设计,裙摆是那种不规则剪裁,露出的小腿白皙匀称。 踩着黑色的短靴,别不说还挺适合跳舞的。 阿宁站在教室中央,偏头对着讲台上的同学比了个ok的手势,众人立马正襟危坐,连说话的声音都渐渐停止。 音乐缓缓响起,她闭上眼睛缓缓退后几步。 素白的手腕轻转流连,裙摆在风扇的吹拂下胡乱飘飞。 再睁开眼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双盈盈如水的眸子顾盼生辉。 音乐慢慢到了高 潮,她回身举步,短靴在地上轻点,身子便旋转起来,随后越来越快。 身体轻盈的如同一只清冷孤傲的天鹅,纤细的腰肢柔软如柳,这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舞蹈的最后她轻轻扯着裙摆向众人优雅鞠躬,目光自动锁定在谢星河的位置,眼神里微光闪动。 大家看的意犹未尽,鼓掌声如雷贯耳般的响起。 这算是谢星河第二次看见她跳舞,只不过这次是现场,上次是视频,而现场给他带来的冲击除了惊艳就是惊艳。 谢星河想,在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舞者。 女孩子的肢体柔软,舞蹈里灵性十足,即使这不是舞台她也能跳出堪比舞台的效果。 跳舞的时候整个人更是闪闪发光,耀眼夺目。 这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大家瞬间化身小迷弟小迷妹高声呐喊没看够,要求她再来一舞。 就在她想着怎么婉拒的时候,下课的铃响解救了她。 回到座位上,她俯身在谢星河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少年的耳尖泛起粉红。 然后默不作声的起身,长腿迈着大步走出了班级,来到小买铺他转悠了一圈才找到女性用品的货架。 面红耳赤的他从架子上拿了几包就跨步走到收银台结账。 还好这会人少,校园小道的灯光昏暗,他提着黑色袋子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 等他回到班级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已经走光了,灯光也灭了几盏,阿宁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看起来有点疲乏。 谢星河把袋子往她面前一搁,眼中浮现出担忧的神色,“能走吗?” 他个子高,刚好挡住了头顶上的灯光,阿宁缓缓掀开眼皮,仰脸看他,脸色苍白,缓了几秒才回道:“能走的,但不过我要先去趟洗手间。” “我跟你一起去。” 见她面色很不好看,谢星河轻轻握住她的胳膊,女孩子身上微凉,他想起前面在路上查的女生生理期注意事项,从教室后门的储物柜取出一件校服外套。 首先一定不能着凉。 阿宁怎么也没有想到,生理期居然走她跳支舞的途中不期而至,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她是绝对不会跳的,过大的动作幅度,差点就让她出糗了。 第129章 你的腰好软35 这次的生理期来势汹汹,阿宁感觉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回到家整个人就瘫在床上。 谢星河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女孩子把自己裹成蚕宝宝的模样,他走了进来,把灌满的热水袋递给她。 阿宁接过后就囫囵地将热水袋塞进了被子里,小腹里闷闷沉沉的痛感缓解了一点,但她的脸色依旧苍白。 “是不是很痛?”少年拧着眉,微微俯身盯着她,眼底掠起担忧的神色。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看着突然放大的俊脸,阿宁的大脑里有一瞬间在放空,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还好。” 其实这个疼痛感她还是能忍的,在接受范围内,就是小腹里的那种坠落感,让人有些烦躁。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这副模样落在谢星河眼里就是在逞强。 他看破不说,起身准备出去煮个红糖水的时候,阿宁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 随后定定的看着他,她裹着被子直接坐了起来,压下心中的涌起的无厘头情绪:“谢星河,你不许走。” 感受到衣角的阻力,谢星河低着头视线落在一只白皙漂亮的手上,眼神顺着纤细的手臂慢慢往前,最后定在那张巴掌大小的脸上。 “没走,我去给你煮点红糖水。” 在听到这话的那一瞬,阿宁沉默了片刻,然后松开他的衣角,慢慢地将头缩到被子里,声音越来越小声,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 “这样啊,但我觉得那东西没用……还不如抱抱我给我揉揉肚子来的实在。” 害,她还以为他不管她了。 屋内明亮的灯光倾落在少年身上,根根分明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道阴影,须臾之间,他眼眸里幽深的看不清神色。 下一秒,阿宁还未反应过来,脑袋上的被子就被拨开,人就落到一个宽阔结实的怀抱里,后脑勺被一只大手摁住,紧接着耳膜里便传来如鼓擂般的心跳声。 而后她就听见他的声音缓缓荡进耳内,清冽又低沉带着笑意。 “不是说要我给你揉,被子裹这么紧我怎么揉?” 少年的嗓音很慵懒,说出的话有着很强的蛊惑性。 阿宁的脸一下子通红,心脏也噗通乱跳,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烁着明澈的光,她松开裹紧的被子,纤细的手臂环上他精瘦的腰身。 深呼出一口气,额头轻轻的在他胸口上蹭了蹭,咕哝道:“被子被我松了,你揉。” 少年的胸膛不仅温暖还极具有安全感,像清晨的第一束曙光,是这世间最美好存在。 她一时间竟舍不得撒手。 “谢星河。” “嗯?” “谢星河。” “怎么了?” “谢星河。” “……” “我想亲你。” “!!!” 谢星河只感觉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似的,他垂眼久久凝视着她,喉咙微微滚动,嗓音沙哑的像是被沙砾磨过。 “认真的?” 阿宁没有吱声,她说她只是一时嘴快他信吗? 下一秒谢星河用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咬上那柔软的唇瓣,辗转悱恻,情迷心动之际,他撬开她的口腔,温柔又绵长…… 鼻息间围绕着浅淡的迷迭香,有那么一瞬间谢星河想狠狠地占有她。 而阿宁在谢星河吻上来的那一刻,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嘴里有异物的闯入,让她差点忘了自主呼吸,忽然她心底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慢慢的阿宁感觉身上的体温渐渐升高,腰间上的力道越来越紧,还有紊乱滚烫的气流,丝丝缕缕地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酥麻难忍。 阿宁软软地勾住他脖子开始回应他的吻,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氤氲了一层薄雾,喉咙深处不由自主地嘤咛了声。 谢星河整个人微微僵硬了一下,肌肉线条也因此绷得很紧,他低着头看她,女孩子绯红的脸颊如同雨后娇艳欲滴的玫瑰,衣领往下滑了不少,露出精致的锁骨,在往下一些就是少女的美好。 他单手抚着她的细腰,脑里的血液回流至天灵盖,似乎有些上头。 良久,他用沙哑的嗓音缓缓道:“你的腰好软。” 说完后,他才觉得有些羞赧,松开怀里的人,转身就逃离了这里。 徒留下抱着被子·脸红的一批·茫然无措的阿宁。 她坐在床上缓了半天,回想起刚刚的吻还有那句话,羞耻感遍布心头,她将被子蒙住头。 救命,虽然很害羞,但这吻真的接的好带感! 因为这个吻,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稍微的发生了点改变,别人看不出,可麦子看的可是一清二楚。 比如两人在麦子面前开始牵手了,看对方的眼神里柔的仿佛要拉丝,还有私底下那亲昵的称呼…… 麦子只能表示,啊~这恋爱的酸臭味还真上头! - 阿宁发现这段时间谢星河很不对劲,不仅给她讲题的时候打瞌睡,甚至在课堂上也打瞌睡。 就当她以为他身体不舒服想带他去做体检的时候,他又奇迹般地不打瞌睡了。 后来他找了个宽敞明亮的场地供她跳舞,一开始她还很不解,直到他的那句“我喜欢看你跳舞” 阿宁才放下心里头的疑惑,然而只要一有时间,谢星河就会把她带过去跳舞。 夸张的是,他不知道从哪整来了台相机,专门用来录制她跳的每一支舞,面对这种能留档的东西,她不敢敷衍,勤勤恳恳地跳。 一直到十二月底的时候她收到了京舞的校考面试,她很奇怪,于是就打电话给那边的招生办。 招生办的人告诉她,她是初试通过了才给她发复试邀请的。 而初试是线上,不需要到场,只需要录支跳舞的视频发到京舞的官网即可。 挂断电话之后,阿宁把最近谢星河奇怪的举动联系到一起。 她恍然大悟。 难怪总是想法子让她去跳舞。 难怪他要录下她跳舞的视频。 而这一瞬间她心里复杂极了。 再三犹豫之后阿宁来到谢星河的房间,将自己的想法道出。 而谢星河听完后只是沉默了片刻,抬手直接把人扯到怀里,垂眸凝视她。 “我喜欢你跳舞时身上的那股自信与力量,遵循内心的想法,不要有顾虑好吗。” 阿宁皱着眉,眼神很复杂:“你知道吗谢星河,有时候我们很多事都会与自己的本心背道而驰的。 谢星河松开她,托起她的脸,俯下身额头抵在她的额上,四目相对,呼吸彼此交缠在一起,低哑的声线从嗓子里传出。 “我知道,但总有例外的不是?京舞设立了奖学金制,你不打算试试吗?” 阿宁把脸埋在他颈脖上,语气显得有些闷,“可我已经小半年没有练舞了,能上京舞的人,她们的实力都不容小觑。” 奖学金的事情她很早就知道,可能报考京舞的同学哪个是吃素的,竞争激烈的程度并不亚于那些985、211。 “我们不试试怎么知道,其他人固然优秀,但我们大小姐也不差的好。”谢星河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细语道。 不拼一把,怎么会知道最后的结果呢。 第130章 你的腰好软36 最后阿宁还是去了京市参加京舞的校招。 她去找李青华签请假条的时候,李青华签的很爽快,也没有多问,将单子还给她的时候道了句加油。 京舞的校招一共三天,届时所有考生必须在现场抽签决定考试顺序,所以阿宁必须提早一天到京市。 原本谢星河还想陪她一起去,好巧不巧市里举办的数学竞赛跟阿宁的校考撞了时间,而他的名字早在一个月前就被报了上去。 阿宁去京市的当天,谢星河请了半天假,帮她收拾好东西后又把人送到了机场。 一路上他都紧紧攥着她的手,直到登机广播响起前,他都没有撒过。 阿宁好笑地看着这个好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勾手让他低头,然后猝不及防地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你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 脸颊上柔软的触感成功让谢星河松开她的手,他低眸直视着她,眼底暗光涌现,目光最后定在她殷红的唇瓣上。 女孩子眼底带着笑意,她的五官柔美,笑起来的时候明媚又动人,谢星河心一动,直接就把人搂进怀里。 然后低头在她耳边低喃:“嗯,等你好消息。” - 重踏上京市的路,阿宁的心里百感交集,与其说是心乱如麻,倒不如说是如释重负。 这是离开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回到这座载满她成长回忆的城市。 给谢星河报了平安后,阿宁打了辆车先是去墓地看了原父后面又回了趟原家。 车子缓缓开入一片高档的别墅区,阿宁付了钱下车后,看着周围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鼻头一酸,脚步驻停在原家的门口。 脑海里与原父的相处仿佛就在昨天,这座房子承载了她太多太多的回忆,记忆里的原父的工作虽然忙,但他总会抽出时间回来陪她吃饭,就因为她随口说的那句“一个人吃饭没意思。”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是一个人吃饭,直到那天她等了好久,饭菜都热了好几回,最后等到的却是他跳楼身亡的消息。 “宁宁?” 不远处一辆红色宾利停在路边,穿着驼色大衣的女人惊喜的看着驻足在原家大门的女孩子。 女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长相艳丽不俗,眉眼与阿宁还有几分相似,她迅速灭了手中的烟,踩着高跟鞋步步走来。 阿宁循声抬眸,目光在触及女人的面孔时她愣在了原地,高跟鞋的声音落在耳朵里,阿宁觉得这声音像是踏在她心尖上,一颗心渐渐沉了下来。 这个女人她曾在原父的书房里见过不下百遍,是原父这一辈子念想最多的女人,也她那极不负责任的母亲。 离开这。 是阿宁现在脑海里唯一的想法,但双脚就像是被强力胶水粘住了一样,滞停在了原地。 距离本就不远,女人很快就来到阿宁跟前,脸上充满了惊喜,她盯着眼前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子,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宁宁,我是你妈妈。” 阿宁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眼眶湿润的女人,在听到她说的话时,露出了一抹嗤笑,随后脸瞬间冷了下来。 她把视线转到原家的大门,淡淡的道了句:“我没有妈妈。” 这句话直戳女人的心窝,她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看着眼前陌生又冷漠的女孩子,眼眶微红,声音哽咽。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我很抱歉没能做到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你厌恶我也是应该的,原…你爸爸的事我也是最近才知晓,很抱歉事情都过了这么久我才回来。” 她在国外的这些年参加了许多极限运动,经常要奔波在各个国家,大部分时间都属于失联状态,连她家人都不一定能找得到她。 而原家出事那会儿她在北极参加一项极限运动时受了伤,在那边疗养了大半年身体才好了些,回到纽约后她才知道原家的事,这才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她跟原邺是商业联姻,本就没有多少感情,自从离婚后她就鲜少关注原家的事,除了偶尔会收到原邺发来他们女儿的照片,就没有过多联系。 而这些年她们宁家的产业也举步迁到国外,对原家跟是没有什么来往。 阿宁听她这么说,身侧的手微微一紧,心里噌噌冒上一股火气。 “你别跟我打什么感情牌,我不要你的道歉,但你确实对不起我爸,这么多年,我爸从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你的不是,他总是在为你找借口…可你何德何能?” 这一刻原本压在心底的那些负面情绪全部爆发,阿宁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她抹去那些泪,红着眼。 “对,你很自私,我很厌恶你,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现在很好,以前没有你也很好,收起你那廉价的母爱,我不需要!” 后来阿宁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那的,只记得那个女人在她说完后,都不敢正视她,面色如纸,满脸羞愧。 调整好情绪后,阿宁不再想有关女人的事,来到网上预订的酒店后,她收到了不少之前同学的相邀。 她没拒绝都应了下来。 - 今年来参加京舞校招的人很多,需要分为三批依次进行考试,一天一批。 阿宁是第三批。 能参加校招的人实力都不容小觑,看了两天众人的舞蹈视频,阿宁能感觉到这其中无形的压力。 但她不知道的是,轮到她上场的时候,她成了所有人的压力。 历经三天这场令人倍感压力的校招终于结束,阿宁跟着众人离开学校,京舞的校门口此时围着不少家长,看到熟悉的面孔,大家纷纷上前。 原本考试时的那种压力跟焦虑在见到亲人的那一刻都分崩离析,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这种其乐融融的场景让阿宁有些感触。 那天之后,宁月后来又找了她一回,但过程不是很愉快,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脸,竟然妄想要把她带到国外去。 说什么为了方便照顾她,话说的好听,真想照顾她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若是原家没出事,她能想起她这个女儿吗? 定好回榕城的机票,阿宁给谢星河打了个电话,但对方没接。 阿宁看了眼时间,这个时段那边还在上课,她只好给他发了个消息,告诉他晚上她就会到榕城。 而在去机场的途中,阿宁接到了个陌生电话,接听后才知道是宁月,就在她想挂断电话的时候,宁月的声音传了过来。 “宁宁,你爸没有自杀,他是被人害的。” 阿宁怔了怔,脑子里有些空白,清明的世界渐渐模糊,她颤着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第131章 你的腰好软37 “你爸没有自杀,是被人推下楼的,那个人你也认识,叫谢永平。” 宁月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又继续说: “我回国前就托人在调查这件事,调查之后才发现,这些年谢永平借着你爸的名义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包括害原氏破产的人命官司。” “很快你爸就查到了他头上,事发当天,谢永平约你爸到公司的天台,趁其不注意把人推下了楼,并伪装成自杀。” “这些证据我已经交给警方了,只不过人跑了,通缉令刚出来,相信他很快就会被绳之以法。” 宁月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目光就紧紧地盯着面色如雪的女孩子。 她从始至终都很安静,什么情绪都没有,明明周围到处是喧嚣的热闹,但在她们这,空气仿佛凝滞在一起。 午后的阳光,温暖灿烂,可阿宁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她木然地坐在那里,脸上平静的没有丝毫波动,睁着眼睛,泪水无声无息地从脸上滑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难怪谢永平要对她这么好,原来他就是害原氏破产,杀害原父的凶手。 而她之前还那么信任他…… 宁月见状心里很不是滋味,顾不上她们之间的隔阂,上前拥住她,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安慰。 阿宁没有推开她,任她抱着,因为她现在好冷,好冷。 胸腔内似乎被一块巨石狠狠地压制住,她无法平息自己,喉咙哽的生疼,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脑海里唯一闪过念头就是,她想见谢星河。 很想很想。 开车的时候宁月小心翼翼地询问阿宁之后的打算。 一开始她确实想把人带到国外去,但经过这两天的深思熟虑后,她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些年她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两人也没什么感情。她贸然地出现,又自私地想把她带到一个陌生的国度,即便换做她估计也会直接拒绝。 “我想回榕城见个人。” 阿宁坐在后座低着头,手机屏幕上俨然是与谢星河的对话框。 而最近发出的一条消息,是她出京舞校门那会儿给他发的,距离那段时间已经过去四个小时。 他没回。 “要我陪你吗?” 宁月在开着车不好回头只能在前视镜中观察阿宁的脸色。 她大概知道阿宁回榕城见谁,她刚回国的那会儿就雇了私家侦探去调查阿宁的去处,她知道在榕城的日子阿宁过的不错。 只是那个叫谢星河的少年,他们俩的关系看起来非同一般。 阿宁垂着眸,盯着手机屏幕轻描淡写道:“不用。” - 到榕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阿宁才下飞机就给谢星河打电话,但始终没有人接听,消息也没有回。 她有些慌。 挂了电话,阿宁出站后就直奔大路,机场的位置偏僻,这个点人也很少,路灯暗黄的不行,勉强能照亮脚下的路。 这个时间段去榕城的车辆几乎没有,黑车倒是有不少,只是没有安全保障。 但现在阿宁也管不了那么多,走到一辆黑车旁,她敲了敲车窗,车窗被放下,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视线里。 阿宁壮着胆问:“去榕城吗?” “200就走。”中年男人盯她看了眼,低下头看手机。 “行。” 见人那么爽快,中年男开了车门,阿宁提着行李箱爬了上去。 阿宁的防范意识很强,她没忘记谢星河跟她说过的话,所以她在上车前就打开了导航,也给谢星河发了消息。 好在这一路过来什么事也没有。 下车后阿宁才松了一口气,这个点整个街道都很空荡,阿宁拖着行李箱走的飞快,回到熟悉的家门口,她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下来。 从包里摸出钥匙开门,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她伸手在墙上摸到了电灯开关。 灯光照亮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阿宁把包丢地上,蹑手蹑脚的走到谢星河的房间门口,她轻轻的敲了下门,然后就转动门把手。 门一打开,客厅的光线就寻着进去,阿宁顺势看了进去,房间里没人。 阿宁蹙了蹙眉,不在吗? 这么晚了,能去哪里呢? 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的,该不会是出事了? 越想阿宁就越急,就当她还无头绪,盲目着急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麦子。 而这拨通他电话的那瞬间,阿宁真的要被自己蠢晕了,早在谢星河没接电话的时候她就应该问麦子的。 果然人不能胡思乱想,否则脑子都不灵光。 “星哥在医院啊,他没跟你说吗?”麦子的声音很大,大概是在网打游戏所以周围的声音很吵杂,时不时还传来几句低声咒骂的声音。 “他怎么会在医院,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在哪个医院?”阿宁一听到医院两个字大脑就不受控制的紧绷住,一连串的抛出几个问题。 “不是他病了,是谢奶奶病了,星哥在医院陪护呢,我去,这刺客会不会玩?这都不来抓?他们在县医院,原宁我先不说了哈,在排位呢。”麦子这会儿打游戏打的热火朝天,没注意阿宁语气中的不对劲。 直到这局结束后麦子才反应过来,星哥这男朋友怎么当的,去哪儿了都不跟人家说的吗? 阿宁太着急了,以至于忘了问麦子谢奶奶是在哪个病区住院。 到医院后她又费了些时间,跑了好几个病区才找到谢奶奶所在的病房,她轻轻地推开病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病房内并不宽敞,摆放了三张床,每张床都是用窗帘隔着,谢奶奶在最里侧的那张床上。 老人家紧闭着眼,脸颊两侧凹陷的厉害,床边遍布了各种仪器,呼吸微弱,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息。 明明前几天还给她煮红鸡蛋笑着让她考试加油的人,怎么就躺在病床上了呢? 阿宁坐在床沿给谢奶奶掖好被子,回顾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她忽然想起自己那么想见谢星河。 可是见到他了要说什么呢? 夜里的人总是格外的脆弱,阿宁感觉心尖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痛感顿时在身体里蔓延开来,让人无端难过。 她闭上眼,迷茫又无措。 过一会儿,谢星河从外头走了进来。 病房的光线昏暗,但不妨碍识人,他走到床尾的时候,就看见谢奶奶床边用手支撑着脑袋,有些昏昏欲睡的女孩子。 谢星河眼睫微动,走到她旁边,明明只是几天没见,却好像过了好些年。 刚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手就这样半悬在空中,然后紧紧握起,就在他要收回手的那一刻。 女孩子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眼神迷离,在仔细的瞧见那人的面孔后,她张了张嘴,今天那些委屈的情绪倾泻而出:“谢星河…” 她很委屈。 这是谢星河现在的想法。 “对不起。”他说。 病房里都是睡着的病人,他们也不好有过多的发言,会吵到人家。 谢星河怕谢奶奶醒后见不到人会着急,跟护士交代好后,才带着阿宁去住院部楼下的小亭台。 十二月的夜晚很冷,连月亮都躲在云层里瑟瑟发抖,冷风呼啸而过,阿宁咬紧牙关打了个冷颤。 她今天考试都在室内所以穿的很少,加上京市的大太阳,也就穿了一件针织衫外罩着黑色大衣,那会还不觉得冷。 前面来医院的时候也没有感觉,就是这会儿突然很冷。 阿宁刚呼了一口热气到两只手上,双手就被一双略带薄茧温暖的掌心包裹住,她抬眸凝视着眼前五官英挺的少年,鼻头一酸。 紧接着就听见他嘶哑的声音说:“阿宁,对不起,你回京市。” 他知道了,他的父亲是杀害她爸爸的凶手,是他家让她无家可归。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若不是他那个所谓的父亲,他们之间甚至不会有任何交集。 只是他很幸运,能在这个年纪里遇到这样美好的她,甚至还短暂的拥有了她,而仅仅是这样,他也很满足了。 杀人犯的儿子怎么能配得上那么耀眼的大小姐呢。 第132章 你的腰好软38 夜深人静,周边安静的没有丁点儿声音。 谢星河的嗓音很轻,落在阿宁的耳朵里,显得格外清楚。 “咯噔”一声。 阿宁的大脑瞬间空白,他都知道了… 看着面前的少年,阿宁蓦地红了眼,颤着着声音问道:“谢星河你要跟我分手了是吗?” 他没说话,跟她对视了一会儿,眼里的清明渐渐地被一层朦胧所替代。 不是,他不想分手… 可他也没有脸在待在她身边。 而在阿宁的眼里,他的沉默就是代表着默认。 她咬紧了牙关,豆大的泪水从眼里滴落。 “谢星河你休想跟我分手,我不同意。” 听到这句话,谢星河眼睫微颤,他放开她的手,背对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黑沉沉的夜,仿佛被浓墨涂抹了一般,连些微光都没有,凄静又诡异。 谢星河低着头,那双凝着细光的眸子这会儿黯淡了下来,良久,他沙哑着嗓音道:“对不起…” 阿宁盯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呼出一口气,声音中透着惆怅。 “你除了说对不起还会说什么?我爸爸的事跟你有关系吗?你凭什么要说对不起?” 说完,她走上前,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脸颊贴在他的背上,闭上眼睛哽咽道: “阿衍,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的,你不要道歉,也不要把我推开好不好?” 谢星河听着她的一番话,垂在身侧的手颤了一下,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紧紧的攥住,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他的女孩很好,他真很想一直留在她身边。 可他的父亲害的她没有了唯一的亲人,让她从大城市来到这个小县城,甚至还害的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热爱的舞蹈。 想到这,谢星河的眼神更暗了,他还有什么资格再待在她身边呢? 等不到他的话语,阿宁抽抽噎噎地哭出声,声音微微颤抖,“谢星河我现在只有你了啊…” 听到这,谢星河心里猛然一震,思绪渐渐回笼。 他缓缓转过身,垂着眸,将手放在她的头顶上方,轻声呢喃:“我该拿你怎么办?” 阿宁紧紧的环抱住他,像是怕只要松手他就不见了一样,语气里带着无限的委屈:“谢星河你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谢星河睫毛微颤,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那种难以平静的情绪在脑海里胀满,最后只能无声叹气。 听到他悄然的叹息,阿宁仰起脸,鸦羽般的长睫上沾了些湿意,水润的眸子望着他冷峻的轮廓,沙哑着嗓音道:“哑了?干嘛不说话?” 谢星河低头安静地看她,两人之间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女孩子眼睛又肿又红,表情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他轻抿着唇,心里酸涩难掩,眸光极淡:“给我点时间好吗?” - 后来阿宁还是留在了榕城,至于那天的事,两人都闭口不谈,只不过谢星河始终跨不出心里的那一道疙瘩,甚至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她。 整的她最近心情一直挺沉重的,但她答应了要给他点时间,所以即使她很想很想他,也只能压抑着自己心里的那份悸动。 谢奶奶虽然人是清醒了,但毕竟年纪大了,身体的小毛病不断,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为好,而留院观察就必须有人陪护。 阿宁原本想着两个人轮流看护,这样会相对轻松些,但谢星河没跟她商量,一声不吭地就找李青华请了个长假。 她也只好作罢。 但她也常常往医院跑,这几日谢奶奶的精神好了些,她主动跟阿宁讲起了谢永平的事。 原来在宁月收集证据之前,谢永平就跑回了榕城准备避避风头,他怕事情暴露,想出国,却被谢奶奶听到了他与别人的通话,意外得知了谢永平做了杀人犯法一事。 谢奶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模样,哭着乞求他自首。 可谢永平怎么会肯,他好不容易又过上了有钱人的生活,怎么会轻易舍弃? 他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君华跟原父。 前者让他抬不起头后者让伏低做小,他恨他们,所以他们都死了,他不会去自首,因为他的好日子才开始。 谢永平的冥顽不灵让谢奶奶心如死灰,情急之下她直接报警,而在争夺手机的过程中,谢永平推了一把谢奶奶,谢奶奶的后脑勺磕到了地上,当即昏死了过去。 若不是当时谢星河刚好放学归来,谢奶奶怕是凶多吉少了。 谢奶奶的想法跟谢星河的一样,他们都觉得自己对不起阿宁。 但老人家明显很感性,每每瞧见阿宁就流着泪在忏悔。 任凭阿宁怎么说都没有用,后来她渐渐地也少去了,倒不是谢奶奶的原因,只是她最近一次的月考成绩明显走了下坡路。 而京舞的校招成绩也还未公布,她必须得做好两手准备。 过年的前夕法院的判决书下来了,谢永平因涉嫌故意杀人判处了无期徒刑。 随着这件事的反转,有关于原氏的那场人命官司也有了新的进展,相关人员正在进一步调查。 阿宁在收到这条消息之前,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谢星河了,之前去医院的时候还能碰到他,虽然两人没怎么说话。 但这几天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两人真的没有了交集一样,他仿佛要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她很慌,也很怕。 怕他真的就这样一直下去,而每每出现这种想法的时候,她就很想哭,难过的睡不着觉。 这天晚上,阿宁终于抛开了理智,给他发了消息。 但她等了很久也没能得到答复。 远处的暮色里群星璀璨,月光皎洁的好似一块晶莹透亮的玉盘,完美的与黑夜交融在一起。 窗外隐隐传来几声猫叫与犬吠,除此之外,到处都充斥着孤寂苍凉的气息。 洗漱完回到房间后,阿宁看了眼手机,消息列表空荡荡。 她想,他应该是在忙。 长舒了一口气,阿宁打算刷两套卷子再去休息,在京舞的校招成绩出来之前,她时刻都不能松懈。 等她刷完两套卷子的时候已经凌晨十二点多,按了按发酸的眼睛,她拿起桌上的杯子打算去厨房接杯水喝。 一刚打开门她就愣住了,客厅没开灯,从她房间里打出的光恰好能投到玄关处。 少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坐在门口的一张小凳子上,大刺刺敞开腿,背靠在后面的白墙上,半阖着眼,看起来很是疲惫。 房间里打出的光让他不自觉的蹙了下眉头,谢星河抬眸寻光望去,就看到那个他想的快要疯掉的女孩子出现在目光里。 这一刻,他好想上去抱抱她。 但理智叫住了他,那些不合时宜的话不停的在脑海里盘旋。 “我很感谢你这半年来你对阿宁的照顾,我也知道你们俩之间特殊的关系,但以你现在的能力,你觉得你能给她一个良好的生活水平吗?” …… “阿宁考了京舞,未来登台表演的机会很多,你肯定也不想在外界听到受害者女儿爱上加害者儿子的这种污浊新闻?对你对她而言这件事始终不光彩。” ……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得对自己的未来负责,你觉得呢?” 第133章 你的腰好软39 阿宁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他回来了多久,又为什么会在门口坐着。 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她忽然感到屋子里异常的沉闷。 她抬脚向他靠近,每往前一步,心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发颤,手中的杯子也被更大的力度握住。 慢慢地,阿宁停在他面前,然后蹲下身子,将杯子搁在地上,抬起头,眸中的光不安的跳动着,她尽量平和自己的语调,嗓音也被压的很轻。 “谢星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干嘛坐在这里?” 几乎是她的嗓音刚落下,谢星河就从那板凳上站了起来,英挺的五官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不切实际。 他敛着眸,棕色的瞳孔里充满了不舍与柔软。 然后,他偏过头,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握起,似乎是隐忍克制着什么,随即慢慢开口:“阿宁,你走。” 他不能耽误了她。 她母亲说的对,她的未来一片坦然,不能就因为他而被人留下话柄。 受害者女儿与加害者儿子的感情注定是不被人所接受的。 她还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能因为他而被束缚住。 阿宁蹲在地上,呆呆地仰着脸看他。 这几天的难过与委屈顷刻间涌上天灵盖,眼里瞬间就溢满了泪水,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嘴角扯出一抹笑,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这就是你想了这么久的答复吗?” “是。” 谢星河不敢看她,闭着眼,艰难的从喉咙里道出一个字。 他想过,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坚定不移地留在她身边。 可在面对她的未来时。 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半晌,谢星河掀开眼,手插进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回他的眼神落回到她脸上,目光灼灼,深刻的眉眼仿佛蕴藏着无限深情,而下一刻,他拉过她的手,将那张银行卡交于她。 沙哑着嗓音道:“这张卡你且先收着,今后你所有的支出都由我负责。” 感受到指尖的那抹温度骤然抽离,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银行卡坚硬的边缘硌的她手疼。 可她没有松开,用力地擦去脸上的泪,眼神冷冷的凝着他,冷笑出声“呵…” 她真的服了这个人了,怎么这么轴,是缺根筋还是脑子被浆糊糊住了? 这么多天种的蒜都发芽长大可以吃了,他居然还在原地踏步。 她说的话就这么难理解? 还给她银行卡,说什么以后所用的费用他都负责,谁t要这样负责啊… 有本事就对她这个人负责好吗? 越想越恼,阿宁感觉心里有股气没地撒,她愤恨地紧了紧手里的卡,看着他淡然若之的面孔。 就差点将银行卡砸他脸上。 客厅很昏暗,灯光从房间里折射出来,分散了部分光亮。 阿宁眼眶微红眸光渐暗,昏聩的光感描绘着她精致的五官,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谢星河觉得她现在脸色极差。 失神之间,就听见她略带压迫感的声音:“你是嫌钱太多还是迫不及待的想与我撇清关系?” 谢星河睨着她,睫毛轻颤,眼底不知道藏纳了多少情绪。 怎么会撇清呢? 他恨不得这辈子都跟她捆绑在一起。 “没有撇清。”谢星河的声音很轻,轻的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阿宁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但那人始终没有回他,仿佛铁了心闭口不谈这件事。 而面对这般沉默的谢星河,阿宁很抓狂,那些累积的坏情绪顷刻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而人积压的负面情绪到达一定程度时必然会爆发。 下一刻,阿宁把银行卡丢到他身上,然后抬手拽下他的衣领,奋力嘶喊道:“谢星河你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那件事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你凭什么给我花钱还要把我推开?你是圣父吗?” “呜呜呜呜…你混蛋…不尊重我…老是想着赶我走…呜呜呜…呜呜…我真的…我真的要被你气死掉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阿宁不知怎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松开一只拽住他领子的手,握紧拳头恼怒地捶着他胸口,边哭边控诉。 瞧着这模样真是委屈又可怜。 谢星河闷不吭声,听着她的这一番话,眸光里暗潮涌动,几番抬起的手终是又垂下,任由她肆意捶打。 男孩子的面容始终没有变化,阿宁这会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泪水越涌越多,她干脆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见此,他再也忍不住,垂眸看着她,轻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把她拥在怀里,温凉的掌心落在她后脑勺。 “阿宁,我答应你,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就马上过去找你好吗?” “好个鬼!你要是在说这种话,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理你了。” 吸了吸鼻子,阿宁闷闷地说,她的脸在他胸口蹭了蹭,鼻涕跟眼泪在衣服上留下痕迹。 然后慢慢抬起头,双臂绕住他的颈脖,额头抵着他,怏怏道:“谢星河,你不是一个人,有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好吗?” 随后她牵着唇角绽开一抹笑容:“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你选择我,我就会坚定地走向你。” “我不管这个世界上的人怎么说我,我只想依照我的信念做事,绝不后悔,不管现在将来都一样。”(1) 这些话在谢星河心底忽然掀起了轩然大波,此刻,他感受到全身热血沸腾,心脏在张弛有力的跳动。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格局小了,不如她豁达,不如她坚定。 所以,他应该要如她那般,无论如何,都要坚定的走向她,无谓无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绝不撒开她的手。 这样想着,谢星河就不自主地收紧揽在她肩膀上的手,细长的睫毛掩着眸里的光,“真的不后悔吗?” “绝不!”她笃定的说。 “好。” 这一次他绝不会轻易放开她,死也不会。 少年褪去了往日里的乖戾张扬,眼底神色有些深,身上的那股子气势好像越发浓烈。 这一刻,他像个被锁铐困住的囚徒重返自由,从阴暗的角落,窥见了漫天星光。 从此她便是他唯一的光。 第134章 你的腰好软40 那晚之后谢星河不再提让她回京市的这件事,两人的关系似乎也回到了从前那般。 高三的寒假很短,加上过年一共也就十来天,自从说开后谢星河每天就往返于医院跟家。 除夕当天谢星河被一通电话叫走了,阿宁在医院里陪了谢奶奶一天,老人家病情虽然稳定,但这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还没聊两句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谢星河再回到医院的时候,阿宁已经写完了三套卷子,病房很安静,灯光也不晃眼,窗外是黑漆漆的一片。 今天是除夕,同病房的老人在身体好转后都被第一时间接了回去,毕竟除夕夜要阖家团圆,所以这时候除了阿宁跟谢奶奶便没有其他人。 正是如此,她觉得这个年过的格外寂寥。 谢星河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后问她下楼吗? 阿宁点点头,放下笔说去。 住院部的楼下灯火通明,行人匆匆,耳边不是脚步声就是风声,两人走到花圃跟头,谢星河像是变魔术一样把仙女棒拿了出来。 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那双棕色的眼瞳仿佛是夜色里藏匿的星星,温柔的不行。 阿宁没想到这人让她下楼居然是玩仙女棒,心想着,她看起来很幼稚吗?这小孩才玩呢。 但想归想,她的手还是很诚实地伸过去从包装袋里抽出两根,然后嘟囔道:“谢星河你好幼稚啊,玩个仙女棒还要我陪着,咋们有火吗?” 谢星河垂眼瞧着她,眸里的笑意宛若化不开的柔情蜜意,他把打火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慢条斯理地将两根仙女棒点着:“是啊,你才知道我是幼稚鬼吗?” 仙女棒的光束忽而燃起,花火随之绽开,如同四溢散开的流星,阿宁开心地挥舞着,她将星形的仙女棒举到谢星河面前,眼眸里倒映着烟火的微光。 眼底是他的模样。 同样,谢星河的脸上也跳跃着花火,照的他五官轮廓忽明忽暗,无数繁星争先恐后的坠落到他眼里,细光浮动,无比闪亮。 阿宁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一根仙女棒可以燃烧九秒,瞬间释放出180亿个火焰,比银河系的星星还要多,所以我喊你出来放烟花,是想给你漫天繁星。 烟火燃尽的那一刻,她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眉眼弯弯,心里全是他:“新年快乐,阿衍。” 话音刚落。 漆黑的天空巨大的烟花遽然炸开,形成一朵朵盛开的火花照亮了天幕,随即无数的烟花连绵不绝地升起。 00:00分 谢星河轻轻地把人拥在怀里。 “新年快乐,阿宁。” 给你漫天繁星。 - 开学的时候谢奶奶出院了,大概是受病情的影响,她瘦了很多,一身皮包骨,感觉一阵强风就能把她吹散。 连带着谢星河也跟着清瘦了不少,但毕竟是年轻人,身体素质好,除了五官看起来更立体了些倒也没有太多变化。 唯一的变化就是头发长了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头发长长的缘故,被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骨,使得他的眉眼看起来没有了先前那般锐利张扬,整个人都温和了不少。 但即使这样也还是没有人敢上前套近乎。 因为这已经是最后一个学期了,距离高考也只有一百来天,每个人都像发动机,每天都在高速运转,生怕自己落下一步。 阿宁京舞的校考成绩成功从一众考生中脱颖而出,接下来只要文化成绩达到分数线,京舞就跑不了。 一般来说她现在的成绩达到京舞的分数线绝对是绰绰有余,但她没有松懈文化课的学习,仍是跟着众人从早学到晚。 一模成绩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成绩皆不理想,尤其是在听说一模的卷子是前几年的高考卷子后,众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但很快又充满了气,一路狂奔,反复的练习与复习。 俨然一副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学习态度。 班主任李青华是既开心又担忧,开心的是作为老师她对学生的这种学习态度表示肯定,担忧的是她怕这种急于求成、蒙头学习的方法会适得其反。 二模成绩出来的时候,除了个别稳定发挥的同学,其余人不上不下。 因此李青华特意在自己的课上让所有人放下课本,沉下心来,说些趣事儿。 顾名思义:谈人生聊理想。 一开始气氛都在正轨上,班上那几个刺头也渐渐放开,开始插科打诨,然后不知道是谁先起头分析起了各大院校的往年分数线。 而问到分数线就免不了与自己现在的成绩做比较,就在众人还在闷头跟分数作比较的时候,阿宁率先站起来,先是问了李青华教室后面的黑板报是否能擦掉。 后在征得同意之余,她用黑板擦掉写满名人名言的句段,粉尘纷飞中,她微不可及的蹙着眉,捻其一截粉笔,然后铁画银钩地在黑板一角写下“京舞”二字,后面紧跟着的是自己的名字。 粉笔以一个弧度完美的抛物线被投进了笔盒里,阿宁拍了拍手,她站在教室的后面,穿着米白色的小香风套装,那双黑亮的眸子犹如清泉一般柔软而坚定。 身上的那股子劲儿势不可挡:“志当存高远,心有所期,应当全力以赴。” 原本面面相觑的众人被这句话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焦在那个说“志当存高远”的女孩子身上。 紧接着就又听见她说:“不要盲目跟风学习,找到合适自己的学习方式才能事半功倍。更要注意劳逸结合,把自己逼急了焦虑就有机会找上门,咱们要放平心态,心无旁骛方能笔下生风。” “山有峰顶,湖有彼岸,心有山海,我们终将上岸,加油少年们。” 短短几句话让每个人无一不动容的,而这句“我们终将上岸”顿时让阿宁在每个人的心中高大了起来。 谢星河也是这么觉得,他是第二个到黑板上写下自己想上的大学,众人一看纷纷效仿,不一会儿黑板上就写满了各大院校的名字跟五花八门的签名。 只有部分人注意到了,谢星河没有在所写的院校后面签名,而是把名字写在了阿宁名字后边,紧紧挨着。 只画了个箭头连接学校。 第135章 你的腰好软41 高考的前一个星期,谢奶奶被接了回来,她恢复的不错,生活也能自理,除了会把人认错之外倒也没有其他不适。 高考前三天,学校组织了高三全年段拍毕业照,那天阳光不燥,清风徐徐,操场上弥漫着高亢的情绪。 所有人都穿着绿白相间的校服,嬉笑打闹,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意,眼神无比清澈,这时候的他们对待分别还是很懵懂。 拍照的时候,阿宁直接往谢星河旁边一站,两人郎才女貌站在一块要多般配就有多般配。 麦子在后头看着直蹙眉头,再怎么说他也跟着两人有着深厚的革命友谊,拍照怎么能不站在一块? 于是下一秒,他就忙不迭地从后面挤了进去,硬生生地插足在两人中间,面带微笑,一口大白牙格外吸睛。 “可以拍了老师。”说完,还不忘挽着身旁两人的胳膊肘。 众人&谢星河:…… 阿宁: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毕业照拍完之后,众人也不着急回教室,而是纷纷把手机拿出,开始合照留影。 高中是不允许带手机的,但此时此刻,老师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见此情景,校长还特意让摄影师给谢星河跟阿宁拍了几张合照,说是做什么招生手册。 没办法,这两人长相太过优异了,这可不就是榕城一中妥妥的活招牌吗? 大概拍了七八张,就在阿宁看成片的时候,谢星河就被其他班的女生缠着去拍照了。等她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众花丛中一点绿的场面。 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正眼瞧着他,心想着看他要拍到什么时候。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走了一波又一波。 阿宁有些酸了,她自己手机上都没有几张合照呢! 大概是注意到她视线,谢星河抬眸看过来,阿宁瞪了他一眼然后晃了晃手机。 少年心领神会,低头看了眼手机后,棕色的瞳孔里泛起一丝笑意,再抬起头时目光缱倦。 随后阿宁就看见他偏头跟旁边的女生说了什么,然后他们就一起过来了。 少年踏着光来,身姿挺拔清隽,那身丑到掉渣的校服被他穿的像是高定,他停在阿宁面前,低沉磁性的嗓音徐徐道出:“这位同学我可以跟你拍几张合照吗?” 阿宁清了清嗓,摆出一副傲娇的小表情,把鬓前的头发勾到耳后,轻飘飘的道了句:“可以。” 后来拍照的时候阿宁才明白那个女生为什么要过来。 拍合照总要有个人拍。 于是目睹了两人各种小动作的拍照女生:法律刚刚规定了不能虐狗,请二位耗汁尾汁! 六月初头的阳光火 辣明媚,天空蔚蓝的没有一丝瑕疵,红色跑道上一道道青春靓丽的身影肆意奔跑成为此刻最美的风景线。 - 高考那天,天气很好,谢奶奶起了个大早,给即将上考场的两人煮了红鸡蛋,送他们出门的那一刻谢奶奶眼角带泪准确的喊出了二人的名字。 高考本身就是件煎熬而漫长的事,从考场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奔驰而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劫后余生的表情。 当天晚上班里就有人组织了聚餐活动,所有人都去了,许是今后大家都各奔东西,班长带头说了几句煽动的话,气氛显得沉闷。 还是麦子把场子给暖起来,让服务员抬了几箱啤酒,大声高亢不醉不休,女生还好,都只小酌几口,男生那边却已经开始放纵撒欢,就连谢星河都被灌了不少酒。 阿宁见状,赶忙扯了扯那人的衣角,凑近他耳朵小声说道:“你少喝点,等会醉了我可不管你。” “你不管我谁管我?”谢星河笑了声,偏过头,温热的呼吸打在她颈脖上,声音又酥又麻,让阿宁一下子红了脸。 而两人这种悄悄咬耳朵的行为让众人投来暧昧的眼神,不少人起哄。 “说啥呢你们,瞧原宁脸红的,为了实现全国统一政策,快说出来大家一起脸红。” 阿宁拉开两人的距离,有些窘迫地拿起面前的果汁抿了一小口,含糊道:“……没有。” 今时不同往日,大家敞开肚皮的喝,最后散场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醉醺醺地走不稳路,只有谢星河乖乖的坐在位子上,面色潮红。 阿宁从洗手间出来,桌子上就只剩下谢星河一个人,他走到他身边轻轻的喊了声他的名字。 少年听到声音抬起头,眼神迷离的看着女孩子,嘟囔着:“阿宁…” “我在。” “回家,我们,我们一起,回家。”少年抬手抱住她的腰,头抵在她肚子上,嗓音中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还有些可爱。 阿宁哪里见过他这副模样,觉得新奇的很,脸上带着笑意顺势摸了摸他的头,放缓了语气,柔声细语道: “好好好,我们回家。” 天空中像是被墨汁浸染了一般,云烟消散,星朗月明,路上不知名的藤蔓植被被月光覆盖的更加生机,晚风徐徐,朱槿花的味道与静谧的夜交融一起。 把人扶到床上,阿宁去洗手间拧了毛巾想给他擦脸。 大概是脸上被擦的有些痒,谢星河抓住了那只纤细素白的手腕,他睁开眼,眼神无比炙热,然后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喷出的气息拂在面上,又痒又麻,他手撑着床,深不见底的眸光锁定她,哑声问:“我想亲你可以吗?” 阿宁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四目相对,有些燥热,随即转移话题:“你酒醒了吗?” “没醒就不让亲吗?”他问。 阿宁被他这样看的很不好意思,呼吸有些急促,视线也飘忽,推了推他胸膛:“阿衍别闹。” 少年眼底漆黑一片,略带薄茧的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唇瓣相碰,阿宁大脑瞬间空白,她感觉到嘴巴一阵刺痛,浑身上下泛起了疙瘩涟漪。 …… 两人的眸子里都盈着浓重的水光血液如同烧开的热水在体内沸腾。 心跳快的仿佛要飞出来。 此时屋内旖旎一片,窗外的明月都羞的躲进了云层里。 (完) 第136章 番外1 谢星河在知道家里要来个小姑娘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谢永平的私生女,而见到小姑娘的那瞬,私生女的念头霎时被推翻。 小姑娘长的娇美,坐姿端正,看人的时候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身上的气质也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够培养出来的,像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哦,看起来是谢永平上司的女儿。 来他家借住的大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在确定之后谢星河心底忽然有种恶劣的想法,那就是想引起她的注意,于是他故意的朝她冷言冷语。 然而看到她一言不发微微蹙眉时,他又有些懊悔。 万一她不吃这套怎么办? 好在她的电脑给了他一个机会,当看到她泛红的脸颊跟春水初生的笑意时,他只感觉心里痒痒的,像被小猫挠了似的。 大小姐来的第二天,身上就过敏了,谢星河知道的时候还觉得这没什么,可看到她泪眼汪汪的模样,他心底涌起些微妙的情绪。 真娇气,但还是带人去了医院。 给她涂药的时候,谢星河才知道原来女孩子的皮肤可以这么白,胳膊跟腿可以那么细。 仿佛只要一折就能断掉似的。 在弄清楚是因为鸡蛋过敏后,当晚谢星河就把厨房里所有的鸡蛋换成了鸭蛋。 - 谢星河第一次感觉到害怕是谢奶奶说大小姐不见了,小县城里治安向来不好,又鱼龙混杂,险些他就自乱了阵脚,好在最后是场大乌龙。 那天他不敢想如果不是场乌龙会怎么样。 之后谢星河似乎找到了能靠近她的办法,给她讲题。 果然,大小姐上套了,当下就扬言着要请他吃饭。 那天谢星河的心情格外的好,如果没有麦子的介入他想应该会更好。 同样的,他也是那天,才知道大小姐身处于这的无可奈何,家里破产,父亲去世,甚至不得不放弃自己喜欢的舞蹈。 还有那个有过婚约的朋友…… 原本的两人天差地别,就像平行线一样怎么延伸始终都无法交汇,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般荒唐。 强行将那平行线相交。 - 大小姐怕黑。 停电那晚,她颤着音叫着他的名字,他的脑子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冲到了门外。 把人从地上拉起来,谢星河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孩子的腰又细又软,就连手感也格外的好… 而在这种心猿意马的情况下,大小姐那句“要不我们晚上别睡了”成功让他想入非非。 然而下一秒就全部垮掉。 给她点好蜡烛,谢星河回到房间没一会就抱着凉席出来,一切就绪之后大小姐又说没有空调睡不着。 得,他睡沙发,凉席给她睡。 送大小姐的那个香薰是谢星河自己做的,他怕外面买的成分里会对身体造成影响,恰好他有个朋友的母亲就是做香薰的。 于是他便请教了朋友的母亲,自己买材料,做了个香薰蜡烛。 那天他走的急,香薰就落在了朋友家,后来便有了校园那一幕。 - 大小姐在逗谢星河的时候喜欢喊他“樱桃” 每当听到“樱桃”二字的时候,谢星河又羞又涩,总觉得这是什么暗示,偏偏大小姐的表情格外正经。 这样反倒是他显的不正经了。 大小姐生气那天,谢星河起初觉得很莫名,后来在看到麦子的消息时,才恍然大悟。 把她的反常联想在一起后,他有些窃喜。 想立刻马上就回去。 他很喜欢她,舍不得她生气,他得回去哄她。 这件事后两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一切都刚好的恰到好处,谢星河觉得他好像比昨天更喜欢大小姐了。 - 跟大小姐有过婚约的那个男孩子来了。 谢星河很不爽,但又有些不知所措,因为那两人站在一块真的般配极了,既是青梅竹马又是门当户对。 而那个男孩子喜欢她。 于是他们俩在前面走着,谢星河就在后面偷偷跟,直到看到两个人笨的连只娃娃都抓不起来,他忍不住上前。 后来两人游变成了三人行,气氛几度有些尴尬,男生叫宋子遇,把大小姐支开后,显然对他有话说。 讲真,那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谢星河听的很不舒服,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可目前她的状况他能不知道? 宋子遇回京市的那天,大小姐看着那双舞鞋发起了呆,站在她身后的谢星河若有所思。 - 亲眼看到大小姐跳舞远比视频里来的震撼,那一刻谢星河坚定了心里的那个想法。 他要让她继续闪闪发光,要让她无所顾忌地去跳舞,她是明珠不该被埋没。 谢星河知道她爸爸给她留了一笔钱,但那笔钱对于走艺考的她还远远不够。 之后,谢星河在别人的介绍下接了很多活。 她请假去京市的那几天,谢星河请了病假,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是利用这病假去干活。 - 谢永平是杀害大小姐爸爸的凶手。 谢星河知道的时候,仿佛整个人被丢入了寒潭,冷的他肢骨百骸都无知觉。 他害怕。 很彷徨。 大小姐的电话跟消息接连不断的过来,可他却连看的勇气都没有,他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她。 他是个胆小鬼,她坚定的选择他,毫不犹豫地朝他走来,他却想把她推开。 故意疏远是他当时在逃避,真正的下定决心是那个自称她母亲的年轻妇人来找他。 年轻妇人告诉他,两人存在的差距,还有她的以后。 而她的以后他比所有人都在意。 他的女孩那么好,他真想永远留在她身边。 当谢星河艰难的把那些话说出时,她打他也好,骂他也罢。 就是最见不得她哭。 可那天她哭的很伤心。 - 原本他以为他这一生会平淡潦草的过完,直到她的到来,他平静的生活里撩起了涟漪。 她赤诚如烈阳,照亮他黯淡的世界。 没有人能拒绝光,谢星河也是。 他借着她的光,在荒芜的人间里肆意生长,又奋不顾身地顺着光出现,自此共同存亡。 第137章 番外2 谢星河以省状元的头衔考进了京市最高学府a大,不仅学费全免还有高额的奖学金。 这可让榕城一中狠狠的扬眉吐气了一回,谁说小县城就不能培养出状元的? 瞧瞧这不就是。 阿宁也不差,文化成绩出挑,专业水平以全国第二的实力考进了京舞,虽然与奖学金错失交臂。 但谢永平挪用原氏的那笔巨额资金,经过法院决定,已经全部归还,现在就在阿宁的卡里。 上了大学后为了方便照顾谢奶奶谢星河在a大附近租了套公寓,把老人家从县城接了过来。 而阿宁的舞蹈学院距离a大也不过是隔了条街,自然也是搬到公寓里一起同住。 三人的生活像是回到了在榕城那会儿。 谢奶奶在知道他们俩正在交往的消息时,眼里泛着泪光,拍着谢星河的手嘱咐他:“阿衍,你要好好待宁宁,要好好待宁宁。” “会的,奶奶。”谢星河斩钉截铁地说。 他定会好好待她。 - 大学期间谢星河凭借着过人的计算机天赋被许多家国际知名企业争先恐后的抛出橄榄枝,但都被他拒绝了,在赚足了一定资金后,他选择自己开工作室。 阿宁有问过他为什么要选择自己创业,毕竟创业的路不好走,谢星河只是看着她眉眼带笑说,想让她做老板娘。 但事实是宁月又来找他了,毕竟不同的是,她这一次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他要好好照顾阿宁。 并告诉他,只有旗鼓相当的爱情才不会慢慢凋零,阿宁的身后有她,而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 这句话就这样在谢星河的心里悄悄埋下种子。 身后什么都没有那就自己创造,他将会成为她坚硬的后盾。 - 大学毕业那天,谢星河作为a大的优秀毕业生在讲台上发言,昔日那个清俊稚嫩的少年如今成了一个风采卓绝的男人。 阿宁在台下看着那个俊逸不凡的男人,周围都是低声讨论他的声音,心里不由得感叹这男人可真会招蜂引蝶。 “最后,可能要耽误大家一些时间,因为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对我的未婚妻说句话。” 男人的目光投往阿宁的方向,眸光中闪着无限爱意,一句“我爱你”从他的嘴中说出。 顿时全场哗然。 几乎是话语一毕,台下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阿宁从一片掌声中缓过来,有些茫然,刚刚她听到了什么? 男人一下台就迈着步往观众席方向走,不偏不倚正好走到了阿宁身边,坐在她旁边的同学很有眼力见的让开位置。 谢星河跟那个同学道完谢后,顶着全场人的目光落坐,宽大的手自如的搭上阿宁柔软的掌心,指节修长的穿过纤细的指间,牢牢握住。 十指紧扣,他又凑到她耳旁低声又说了一遍:“我说,我爱你。” a大男神谢星河在毕业典礼上表白了自己的未婚妻这件事,让所有女生都直呼好想有谢星河这样的男朋友,虽然情节好老套。 但超酷的好吗? 拜托,谁不想有一个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在全校师生面前宣誓主权,然后深情款款地说“我爱你”啊。 你是我始料未及的意外,是荒芜土地里仅有的绿意。 我爱你,我想你也是。 第138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1 夜幕低垂,四周渐暗,树叶被风的簌簌作响,湿重的雾气笼罩而来。 冰凉湿冷的空气吸入肺腑,让人不由得打起了颤栗。 “喀嚓”一声,地面上的枯枝被一双白色的鞋子踩到,发出清脆的声响。 手电筒的强光在地上照来照去,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再往前,是一栋风格迥异的别墅。 别墅似乎有些年头,大概很久无人造访,篱笆围墙上爬满了不知名藤萝,层层叠叠仿佛要将其吞噬。 陈旧的别墅装饰,灰扑扑的雕花扶手,白色的墙壁上覆着密密麻麻的青褐色斑点,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忽然亮起幽暗的光。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咔哒” 朱红的木门自动开开,露出一条浓重黑沉又晦暗的缝隙,血腥味愈发浓烈。 咕咚 男人吞了吞口水,抓着手电筒的手明显的颤了颤,他抖着腿,僵硬着身体走了过去。 忽然,脚下有种踩着东西的粘稠感,他低下头,手电筒的光也顺着照在了地上,暗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从门缝里渗出。 男人惊恐的瞪大了眼,几乎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猛地跌到地上。 “咯吱———” 门被全部打开,这回男人可以看清里面的全景。 黑,能将人吞噬的黑。 倏地,一股阴冷又毛骨悚然的气息往他后颈扑来。 男人机械般僵硬地转过头,忽然,脚上一沉,他整个人被拖了进去。 “砰” 朱红的木门门重新闭紧。 门缝的血液再次涌了出来。 良久,那扇朱红色的门被一个白衣女子打开,她的头发很长,刚好掩住了大半张脸,只看得到那尖削苍白的下巴跟赤红的唇。 整个人单薄的快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找到你了。” 空灵的嗓音无端的响起。 在场的人无不打了个寒颤。 这怕不是本色出演。 “卡,很好,这条过了,小宁啊,你绝对是我见过扮鬼最有天赋的群演,下次有机会我还喊你!” 肥头大耳的导演坐在放映机前反复的观看了几遍刚才的片段,甚是满意,举着小喇叭朝着镜头前的那个白衣女子说。 “好嘞林导!期待下次合照。” 叫做小宁的女子这会儿正在联系着下场戏的剧组,在听到喇叭里的内容后她转过头,微微一笑。 那张苍白寡淡的脸出现在屏幕里,鲜红的唇就这么扯开,洁白的贝齿上沾了不少口红,乍一看倒真像个吃人的女鬼。 吓得林导险些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心想,这哪里是扮演,明明就是本色出演,看的他心里都直发毛。 虽然他们拍的本来就是惊悚片,但是刚刚那一幕他的小心脏差点就飞出来了。 把脸上的妆卸掉后,阿宁换回自己的衣服,那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被她随意的扎在脑后,然后就往片场的反方向走。 群演的片酬是现结的,清点完牛皮信封里的钱后,阿宁那张素白的脸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今晚加餐! 待人离开片场的时候,给阿宁发片酬的副导演突然发觉,这个被导演找来的女群演,虽然长得寡淡了些,但笑起来还挺有感染力的。 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灵动有神,卧蚕明显,眼尾细长微翘,瞳孔转动的时候就跟只小狐狸似的。 回去的路上阿宁的心情颇好,今天这个剧组可比前两天的大方,钱给的多,戏也轻松。 扮鬼可真的太好了! 这是阿宁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演这么轻松的戏,只要站在滑板上晃来晃去,最后再说句“找到你了”就行。 这过程简直就是完全摆烂好啵。 她没有着急回租屋,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超市。 进入超市后,阿宁直奔肉禽区,目标很明确,就是买肉,其中鸡肉就占了三分之二,毕竟家里还有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狐狸。 是的,她养了只狐狸,准确的说这只狐狸是她这次的任务对象。 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个孤儿,叫安宁,是一个在影视城里摸爬打滚的小群演。 跟许多普通人一样安宁有个明星梦,她想红想演主角,但由于没有人脉,没有背景,长相也不出众,导致她在横店里辗转了多年,也依旧只能扮演些不入流的炮灰角色。 好不容易蹲到了一部古装剧里有几句台词的反派小龙套角色,结果却被人搞针对,意外得罪了导演,最后连充当背景板的机会都没有。 阿宁刚来的时候,原主为了有戏可拍几乎什么角都接,大多数都是些尸体、难民、说是背景板却不为过。 正因为原主的拼命,导致好几日没有合眼,最后在一场扮演战场上的尸体时不幸猝死,而在临死前她依旧想着自己的明星梦。 在接收完记忆后,阿宁第一件事就是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明星梦在大还能大的过小命? 哪晓得也是这一觉,她突然就有了只狐狸,还是那种还在吃奶的幼狐,然后她就莫名其妙的担任起了饲养员的任务。 若不是小六说它是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阿宁早就把这只狐狸送走了。 毕竟原主是真的穷的揭不开锅,自己都难养活更何况又得养只狐狸。 没办法她也只能像原主一样多跑些剧组,然后多挣点钱养活她自己跟任务目标。 奈何攻略目标是只狐狸,且不说语言不相通,她除了用吃的来攻略之外完全就没有其他办法。 第139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2 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阿宁回到家,一眼就瞧见了沙发上的小身影,小家伙顶着火红的漂亮毛发,圆滚滚的缩成一团,只露出两只尖塔似得耳朵。 应该是在睡觉。 阿宁轻轻地合上门,蹑手蹑脚地往里走,但即使她动静再小,小家伙也还是睁开了眼睛。 它抬起胖乎乎的爪子蹭了蹭脸,琥珀蓝的眸子淡淡的睨了过来,表情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粉色的肉垫踩在沙发上,身后毛茸茸的尾巴高高的翘起。 至于为什么会从一只狐狸的眼神里看出漫不经心? 阿宁心想:真的见鬼了。 她保持着走路的姿势,在那双蓝色的狐狸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于是干巴巴地扬起手中的“战利品”向着小家伙说:“今天我们加餐噢。” 刚说完这句话,小家伙就一下子从前沙发上窜了下来,圆滚滚的身子凑到了阿宁面前。 漂亮的蓝色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软乎乎的肉垫攀附在她小腿上,毛茸茸的大尾巴讨好似地在身后有规律的摇啊摇。 阿宁瞬间萌心泛滥,“战利品”被她全搁在了地上,她弯下腰把那只蹭腿的小家伙抱了起来,视线与它平齐。 小家伙呆呆的,狐狸眼眨了眨,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得举高高给愣住,阿宁心痒的很,直接凑过去亲了亲它的额头。 “小家伙你也太可爱了,姐姐都把持不住了。” 小狐狸的身体很柔软,毛发也漂亮,阿宁像抱小孩一样打横抱着它。小家伙乖巧地靠在她胸脯上。 阿宁轻轻地捏着它的一只爪子,若有所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阿宁感觉小狐狸的体型比早上出门时大了不少,抱起来都有些重量了。 “乖宝,你好像胖了。” !!! 小狐狸似乎是听懂了这句话,瞬间兹起来一身毛,弓着背在她怀里挣扎,阿宁担心它摔下去,于是收紧了力道。 而这家伙还在扑腾,大抵是知道挣脱不开,它抬起爪子就拍在她胸上,谁胖了!谁胖了! 而下一秒,胸前的柔软让它顿时呆住,不由自主地,它又抬起了爪子拍了一下。 阿宁:??? 她这是被一只狐狸吃豆腐了? 大概是知道自己的举动轻浮了,小狐狸很心虚,哼哼唧唧两声,用湿润的鼻尖顶了顶阿宁的手,然后蹬腿从她怀里跳出来,甩着漂亮的大尾巴往沙发方向去。 “小六,你说这建国后动物还能成精吗?”阿宁在脑海里问小六。 想起刚刚小狐狸的袭兄举动,阿宁现在表示很怀疑。 小六沉默了一瞬然后回她:“……阿宁,建国后动物不能成精。” 但这只狐狸除外。 还有,他才不是什么精呢,人家可是大妖怪。 “不成精的话那它岂不是永远一副狐样?”阿宁问。 小六苦口婆心道:“阿宁你要换个想法,万一人家不是精呢?” “不是精的话……那是仙?狐狸仙?神仙应该更容易化形?”阿宁忽然来了兴致。 小六:“……妖也容易化形。” 阿宁:…… -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狐狸像往常一样趴在阿宁床边。 而想到每天与她同吃同睡的可爱狐狸是妖怪,阿宁这心里是即激动又紧张。 激动的是她长这么大从没有见过妖。 紧张的是她是第一次养妖,不知道养的好不好…… 淡淡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房间来,阿宁的眼睫动了动,眉头微微蹙起,似乎睡的很不踏实。 就在这时,睡在旁边的狐狸睁开眼,那双幽蓝瞳孔闪过红光。 它起身跳下床,低吟了一声,蓝色光晕聚拢,额间上显现出了个金色的印记,身躯忽然变大了两倍,而那毛茸茸的尾巴从一尾变成了九尾。 九尾狐跳上床,一下子便占据了大半张床,它低下头看着睡着的人,眸光清亮,额头抵着那人的额,蓝色光点瞬间包围着一人一狐,仿佛是在举行什么古老的仪式。 过了很久,光点被那人全部吸收,九尾狐伸出温热湿软的舌头,舔了舔床上那人的唇。 第二天阿宁起来的时候旁边的小狐狸还在呼呼大睡,小肚子一起一伏还打鼾。 阿宁伸手捏了捏它的耳朵,爱不释手,果然还是那么软。 耳朵是小狐狸敏感部位之一,才刚被触碰上她就睁开了眼,身上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幽蓝的目光在对视上她的之后,摇晃了下脑袋又阖上了眼。 “乖宝,我怎么感觉你又变肥了,肚子都大了一圈,在这么下去你迟早要变成小胖狐。”阿宁见它还要继续睡,挠了挠它的下巴故意说道。 小家伙是妖,自然能听的懂她说话,果不其然它又睁开了眼睛,散漫地睨了她一眼跳下床顶着毛绒绒的尾巴一摇一摆的走到门前。 小身板轻轻一跃,门把锁就被它的爪子打开,然后像只高傲的仰头,迈着小步地走了出去。 阿宁有被它这副举动给惊到,毕竟在这之前它可从未有过这种“人性化”举动,但回头又想到它的妖怪身份,她淡定了。 会开门不算什么,它还会化形呢! 但很快她的关注点就转移到了手机上,一个叫“明日之星”的微信群有人发了这样的一条消息。 【言忡导演的新电影“苍穹令”要向影视城里的群演招募一个特约演员要求:最好是会跳舞的年轻姑娘,需要试镜。】 试问言导是谁,影视界里无人不晓,他拍的电影口碑每部都顶好,各大奖项拿到手软,才华与名气不输于当红顶流,还是国内唯一一个能将华夏电影带上国际前端的制作人。 圈子里的人称他“捧红王”凡是拍过他电影的人,都红了。 这可是从天而降的大馅饼。 阿宁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马上找到对应的联系人,就把自己的个人简历跟表演经历发送了过去。 在等待回复的期间,她还在床上压腿拉伸提高身体的柔韧性。 原主是有些舞蹈功底的,所以跳舞这件事对阿宁来说不算难事,毕竟在上个世界她可是跳了一辈子的舞,即使这幅身子没有什么舞蹈经历。 苍穹令剧组的效率非常迅速,几乎是在收到阿宁的报名后就马上有专门的人员与她联系对接,全部确定之后,才会正式发出试镜邀约。 由于报名的人太多了,剧组那边场地限制,要求依次分批试镜,阿宁运气不错,被安排到了最后一天。 也就是说她还有三天的准备时间。 而这三天阿宁为了这场试镜也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140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3 阿宁找了半天才在原主的衣柜里翻出了一条酒红色长裙,布料质地平平,款式也中规中矩,但胜在颜色艳丽。 她在身上稍微比划了一下,咬着唇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将衣服换上。 红色裙子很衬肤色,阿宁挑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不到这裙子看起来平淡无奇,上身效果还蛮让人惊艳的。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高调张扬的的红裙而非其他色彩低调的裙子 原因是原主的五官很小巧耐看,但组合在一起就显得面部寡淡,轮廓立体感不强,也就是网上常说的淡颜系长相。 像这种长相,若是穿一些素雅的衣服就显得像邻家小妹,很难贴合试镜要求的角色。 相反,色彩鲜明的服饰更能彰显出她五官的优势,削弱了五官的顿感。 再加上原主的身材纤细又高挑,肩背纤薄,红色长裙衬的她皮肤白莹润透白,自带的疏离感,让人瞧着就很高级。 画完妆后,阿宁颇为满意的端详着自己漂亮脸蛋,把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眼尾微微上挑,红唇饱满诱人。 煞是好看。 阿宁要准备出门的时候,就发现那只火红毛发的狐狸妖蹲坐在地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那双琥珀蓝的眸子像澄澈的水晶一样漂亮,瞧那小眼神,可爱死了。 阿宁心痒难耐,忍不住凑过去捏了捏它的耳朵,毛绒又柔软。 手感超级棒。 “乖宝,姐姐要出门一会儿,很快就回来的,你要乖乖在家哦。” 就在阿宁要收回手的那一瞬,狐狸妖抬起它肉肉的爪子勾住她的食指,似乎不想让她走。 阿宁笑了笑,指尖回勾住它的小胖爪,“你乖,回来给你带鸡腿。” 说完,她抽出自己的手,拍了拍它的头。 女孩子走后,狐狸妖依旧蹲坐在原地,定定地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 - 到片场的阿宁,一身张扬的红裙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明明是件很俗气的衣裳穿在她身上竟格外的与她契合,很好的把清冷与妩媚展现的淋漓尽致。 五官不算那种一眼就惊艳的感觉,但足以吸引大部分人的视线。 风情万种,这是众人对这红裙女生的第一印象。 来面试的人很多,几乎个每个人都是尽态极妍,她们手里拿着对应的号码,极其不安地在原地打转。 这是阿宁来这之后,第一次遇到如此正式的试镜现场,以往她都是哪里需要往哪搬。 看来这次试镜的角色很受重视,用如此大的阵仗来找个小配角,阿宁不禁咂舌。 不过也难怪,听说这部剧的制片人选角很严,从主演到配角无一不是大咖,投资方更是砸了好几个亿进来,为的就是这部电影中出现的每个人物都饱满生动。 且不说演员,影片里的配乐跟服化道更是一绝。 整个剧组给人的感觉就是“有钱就是豪” 至于这么“豪”的剧组为什么要面向群众招个特邀演员,网络上众说纷纭。 有说导演脑子被驴踢了,也有说是角色问题无人出演,甚至还说导演是想潜规则某个群演…… 试镜的这个角色是电影中比较特别的一个存在,一个舞女,且不说戏份多少,光是与男主的对手戏都有好几场,还是一个贯穿全剧的角色。 戏份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在这部男多女少的电影里,在女性角色中都可以勉强算女二了。 副导演刘译见到阿宁的时候着实被惊艳了一下,当下还以为是隔壁组的某演员走错片场,而在阿宁自我介绍完的时候。 他翻了翻手中的资料,蹙了蹙眉,这演绎经历除了一部校园剧演了个女n号其余不是死尸就是背景板…… 这…… 这…… 这…… 副导演再次抬头凝视着穿红裙子的女生,打断了一旁编剧模凌两可的话,直入主题:“我看你的资料上说会跳惊鸿?” “是的。”阿宁僵硬地点点头,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瞩目,她手都冒出虚汗了。 “那你跳个看看。”副导演放下手中的资料,微微颔首示意。 “啊?好。” 阿宁想过很多种情况,但唯独没有想过一上来就被要求跳舞的这种,她还以为要先演个小片段呢。 于是,在这没有音乐的情况下,红裙女生,就在这半封闭式的片场里跳起一支古典舞。 红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纤细腰的身婀娜多姿,步伐轻盈飘逸,脸上的表情从媚到哀,明明是在跳舞却让人有种誓死如归的感觉。 而让人最惊艳的是她以十圈旋转的漂亮结尾,红色的裙摆像开的热烈的红玫瑰,夺目耀眼,脸上却是那种破碎的美感。 明明张扬明艳却又楚楚动人。 阿宁在来之前就了解过此次试镜的这个角色,舞女苏菡从小就被卖入教坊,相比于其他人的千娇百媚,苏菡清淡寡水的长相自是在教坊内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过人的舞蹈天赋却让她很快成为了教坊内的数一数二的舞者,随着名气的增长,后来还被传召入宫献舞,即使容貌不是绝美,但妙曼的舞姿还是深得人心。 一时间她的风头正盛,同样的也引来了不少京内纨绔子弟的骚扰,也是这一次苏菡结识了桀骜不驯的少年将军戚行之。 少年在她最孤独无助的时候站了出来,替她说话,为她撑腰。 有时候剧情就是这么土套,苏菡对戚行之一见钟情了,但她深知自己的身份,只能把自己心里的感情压抑住,甚至最后还为了他香消玉殒。 而阿宁跳的这段舞正是苏菡临死前所跳的,她深知自己这辈子与戚行之无缘,所以借着这支舞表达爱意。 刘译作为副导演在看到阿宁会跳惊鸿的时后,就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看来是有备而来的,索性就让她先跳。 直到舞蹈结束,他适应性的提了两个问题便让阿宁在一旁等消息。 大概又过了两个小时,所有人才面完,阿宁的舞蹈不容置疑是全场最佳的,现场发挥的也不错,在导演组的再三探讨下,苏菡这个角色非阿宁莫属。 “安…宁是,现在跟我去组里。”张译把手中的本子卷了起来握在手中,往自己的肩膀敲了敲,直截了当地问。 “现在吗…也行。”阿宁略加思索后缓声道。 她在想,狐狸妖少吃一顿应该没事。 “不用紧张,剧本都还没给你,也不会让你上去演的,就带你过去见见言导,顺便了解一下我们剧组。”张译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在捕捉到她脸上的一丝犹豫后,摆摆手道。 “好的。”阿宁面不改色。 她本来就要去的,尽管张译没提这事她也会主动提出来,能真正决定角色的还是言导。 第141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4 剧组就在试镜现场的后方,走五分钟的路程就能到达拍摄地,阿宁跟在张副导的身后,听着他孜孜不倦的声音,有些拘谨。 当看到几张平时只能在微博上看到的熟悉面孔时,阿宁微乎其微地放大了瞳孔,按捺住狂跳起来的心。 网上说的果然是真的,言导的这部豪的很,随处可见的流量小生、当红女星,还有不少老戏骨。 这哪是拍电影啊,这简直就是大咖云集地啊!追星人的天堂啊! 阿宁像刘姥姥进大观园那般,忍不住抬头瞄了几眼,寻思着要不要厚点脸皮去要张签名。 拿去卖的话能换不少钱呢! 张副导并不知道阿宁内心的想法,他只想马上把人带到言导面前,因为后续的拍摄一刻也不能耽误了。 他带着阿宁来到临时搭的蓝色棚子里,里头有不少人,各自忙碌着自己手上的事,听到张副导的声音大家才抬头打了个招呼。 但也仅限于打了个招呼,因为他们很快又低下头继续做着手头上的事,压根不好奇一脸拘束的阿宁。 言导坐在一个黑色靠椅上,盯着面前的显示屏,眉头拧成了川字。 直到张副导喊了他一声,他才把眼神从显示屏上撤回,抬头打量着乖巧站立的阿宁。 “舞跳的不错,是科班生?”言导不明缘由的来了句。 他的声音不大,恰好呢落到在场人员的耳里,众人这才关注到那个穿红裙的女生。 “不是科班,早些年的时候学过几年舞蹈。”阿宁顶着这么多人的目光,忽然就有些紧张,她紧了紧手,颤着音回道。 言仲细看了她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皱着的眉微微松懈。 他说:“不是科班还能跳的这么好,挺有天赋的。” 阿宁讪讪一笑,只道是自己这几天有练习。 言仲听后,多看了她一眼,倒是个谦虚的,在心里给阿宁的第一印象加了几分,之后便主动讲起了这部戏。 大概是看出了阿宁的拘谨,言仲在与她讲戏的过程中还说了些趣事,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这让阿宁很是诧异,这言导也并没有像网上说的那么容易暴怒跟不近人情嘛,至少跟她说话的时候还挺温和的。 这部剧是双男主设定,是架空背景的权谋剧,讲的是大雍年间,多方势力因争夺能号令百万雄兵的苍穹令而引发了一系列的斗争。 但始终没有人能找到苍穹令的下落,而大雍第一学士裴元修为了调查家族灭门惨案,偶然间发现了苍穹令与家族灭门有关,在一步一步的追查下结识了浩然之姿的少年将军戚行之。 与裴元修不同,戚行之是为了保家卫国而寻找苍穹令的下落,二人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再到相互欣赏,最后更是携手合作寻找苍穹令,而随着他们不断的深入调查,意外的发现了苍穹令背后那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菡这个角色的戏份分的很散,虽然大多数出场都在跳舞,但在影片中她每次出现都会让人眼前一亮,算是剧中较为重要的角色。” “跟将军的对手戏你可要好好琢磨琢磨,搭戏的可是陆衍与,毕竟这是他出道这么久以来第二次跟女演员搭戏,你实属赚了。”言导抿了口茶,满脸堆笑的拱手道。 他在视频里看到小姑娘跳舞的模样,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这可不就是苏菡吗。 了解后,他更加确信了,这就是苏菡本菡。 苏菡这个角色的扮演者可以不用一眼就很惊艳,但一定要足够耐看,而且是越看越有感觉。 其次就是给人的感官要好,而阿宁恰好两个都占了。 主要是她舞跳的真好。 阿宁听到最后那段话的时候瞳孔倏地放大,这是什么饼都往她头上砸了,难道她就是传言中的幸运鹅? 就是这饼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言仲讲戏的时候容易上头,不知不觉就讲了许久,最后还是一通电话打断了他。 他看了眼电话,将剧本递给阿宁:“很期待苏菡的首次亮相。” “谢谢言导,我会努力的。”阿宁接过他递过来的剧本,翻看了几页后抬眼看向走到角落打电话的言仲。 然而下一秒她就看到原本和颜悦色的言导暴跳如雷。 “就你投的那点资老子不要了!真当老子没有投资方?老子告诉你老子的电影老子就是最大的投资方!” “……” 阿宁一双清亮的杏眼眨了眨,好像网上的说法并不无道理。 而张副导见此情景,连忙把人支走。 就在阿宁走后不久,言仲就挂断电话,他气轰轰地坐回位子,狠狠地嘬了口茶。 这时候,从拍摄现场那边走来一位男人,他穿着剧中人物的戏服,身高挺拔如主,墨发玄衣,气质出尘,一张脸无可挑剔。 用着吊儿郎当的语气道:“谁把我们言导惹生气了?” 言仲呷了一口茶,瞥了男人一眼,轻飘飘道:“一个没有文化的暴发户。” 也只有这人才敢用没文化的暴发户来称呼投资方。 男人轻笑出声,然后坦然自若的坐在言仲的身侧,眼神注意着屏幕上拍摄的画面,嘴上却关注着与之无关的事。 “刚刚那个是苏菡的扮演者?” 言导“啧”了一声,转过头看着认真盯着屏幕的男人,语气略有些调侃。 “我说你这拍着戏还能注意到我这边情况,难道我们陆影帝砸了这么多钱就为了这姑娘?你们认识?” 男人没有马上应答,手肘撑着桌面,掌心托着腮,漆黑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纤长的眼睫轻颤了下,唇瓣颜色绯红的妖治,嗓音温吞: “暂时不认识,不过她看起来就值得我砸钱进去。” 他说话的模样看起来很是懒散,勾人的眼神简直摄人心魂。 很快就会认识了,他的天菜。 第142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5 阿宁一回到家看到的就是狐狸妖拉耸着耳朵,露出哀怨的小眼神,那双琥珀蓝的眸子里,妖异的光若隐若现,委屈的情绪藏不住。 瞧这小眼神,像极了那种等待夜不归宿丈夫回家的小媳妇。 然而这种想法不过存在了几秒,因为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出门前跟它说过的话。 气氛突然尴尬了起来,于是阿宁默不作声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它旁边蹲下身子,四目相对。 有些心虚。 阿宁用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轻声细语道:“对不起啊乖宝,我回来晚了,作为补偿今晚允许你多吃一个鸡腿好不好?” 狐狸妖似乎并不买账,只见它小脑袋一偏,阿宁的手就落空了,随即又扭过圆润的小身板,背对她,毛绒的尾巴像焉了一样无力的垂在地上。 自知理亏,阿宁看着他萧索的背影,指尖轻轻地戳了戳它漂亮尾巴,小心询问:“那,多吃两个?” 结果狐狸妖默默的把尾巴往前勾,围住自己粗短的四肢,依旧不想搭理她。 “宝,理我一下嘛。” “这次是意外。” “我保证没有下次。” “你就理理我。” 许是觉得阿宁太聒噪,狐狸妖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耳朵动了动,转过头睨了她一眼,然后迈着小步跳到沙发上,盘起身子闭上眼。 阿宁见此很是无奈,看来这家伙是铁了心不想理她。 脾气这么大? 皱了下眉,阿宁牢牢地盯着沙发上那道小身影,沉默了片刻,她起身走到自己的房间,瘫倒在床上看起了剧本。 算了,等它睡醒了再哄。 客厅恢复了沉静,只有一盏明灯在孤零零地亮着。 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女孩子的声音,狐狸妖睁开眼,刚刚还在哄它的人不见了踪影。 它很茫然,抬起头看了看前方紧闭的房门,幽蓝的眸子里委屈更甚,低低地吟哼几声,然后就跳下沙发,蹲在那紧闭的房间前。 漂亮的狐狸眼盯着门把手,它抬起爪子按在门上,安静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房间里没有任何声响,它奋力一跃用前爪把门打开,房间里的灯跟客厅的一样亮。 床上的人儿似乎是睡着了,脸被摊开的本子盖住,连开门的动静她都没有发现。 狐狸妖踩着轻浅地步子,跃上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 紧接着白光闪现,床上的狐狸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男人,是那种好看到雌雄莫辨却又不显女子气长相的男人。 貌美的男子趴在床上,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拿起盖在某人脸上的本子。 默不作声地看着那张熟睡的面孔,微微低下卷翘长睫,薄唇抿紧,随后慢慢地叹了口气。 这么就不能多哄他一下呢。 刺眼的灯光让阿宁睡的极为不安稳,她紧锁着眉头下意识的用手挡在自己的眼皮上,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这房间里就只有她,是谁在叹息,一时间阿宁只觉得头皮发麻,她慢慢收回眼皮上的手,微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狭长漂亮的蓝眸。 男人看起来有些眼熟,银色的长发倾泻在床上,见人睁开眼,他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潋滟狭长的眸子里静静地凝睇着她。 眸光流转间眼里像是缀满了星辰,薄如蝉翼的羽毛像蝴蝶一样呼之欲出。 他的肤色极白,在灯光下泛着浅淡莹润的色泽,颈部线条优美清晰,胸口处的领子随着他的动作幅度,里面的春光乍显而出,左边的锁骨上还有一颗极小的黑痣,在一片白中很是显眼。 他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衣领有多松垮,略显委屈的眼神落在阿宁的脸上,浓密的眼睫颤了颤,色泽稠丽的薄唇微启,嗓音邪异撩人:“下次哄我的时候能不能耐心一点。” 说完他把就脸埋进阿宁的颈间,鼻尖蹭了蹭软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上头,略显沉闷的声音随之响起:“我很好哄的。” 阿宁:“……” 好不好哄关我什么事。 还有,这人谁啊? 压制住想尖叫的心情,阿宁一把推开男人的脑袋,木讷地坐了起来,总觉得不切实际,她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 好痛! 她没有做梦。 所以真的有人在她床上? 她缓缓转过头,男人身袭红衣半倚在她的床上,那双纯净的蓝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红唇往下低耸着,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凝睇着这张漂亮的不似真人的容颜,阿宁悄悄地咽了咽口水。 哪有人能长得如此犯规,怕不是男版的狐狸精。 “你、你谁啊,怎么进来的?为什么在我床上,我告诉你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 面对这样的女孩子,男人忽然垂下眼睫,潋滟眸子被半掩住,看不清神色,看起来有些难过,他坐在床沿边,低声说道: “以往我天天都在你床上,今天为何不可?我也没有私闯民宅,你不是说这是我家吗?我是谁你不知道吗?” 这话可把阿宁搞懵了,你是谁我怎么会知道? 然后熟悉的字眼此时突然在她大脑盘旋,阿宁忽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 以往? 天天? 你家? 他不会是…乖宝?! 阿宁瞪直了眼,看着男人那双漂亮的蓝色眸子渐渐与狐狸妖的眸子重合,瞳孔猛的放大。 所以这是化形了? 她养的狐狸妖化形了!!! 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阿宁小心翼翼地问男人:“你是…乖宝?” 第143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6 “阿衍。” “嗯?”阿宁愣愣的看着貌美的男人,表情有些困惑。 “我的名字,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叫我乖宝。”他不喜欢这个听起来娘里娘气的名字,跟他完全不符。 “昂…可以啊。”阿宁理解了好一会儿才知道他在说什么,连忙如捣蒜似的点点头,你长得好看你说的算。 “所以你真的是…变得吗?”妖怪这两字在此刻说出来,或多或少都有点不太合适。 “是,那是我的本体。”男人抬起头,狭长潋滟的眼眸里闪着细微的光,眼底的卧蚕清浅,盯着人看时会有种含情脉脉的错觉。 听着他的话,阿宁悄悄松了一口气,转而又牢牢地盯着他的脸,想从这美颜的暴击中找出一点儿小狐狸的影子。 很显然,除了那双蓝眸,男人跟狐狸那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毫无联系。 “那,你还会变回去吗?”阿宁又问。 “我这样不好吗?”男人回。 说着他便把身体微微往前倾了些,离阿宁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银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贴在她的手背,琥珀蓝的眸子里浮起细微的情绪。 “阿宁不喜欢我这副模样吗?” 清浅的呼吸洒在脸上,阿宁盯着面前这张骤然放大的张盛世美颜,瞳孔里全是他的模样。 乍一看还有点眼熟。 她略显局促的咽了咽口水,呼吸频率也慢了半拍,“没…有,我比较好奇所以就问问。” 男人不语,但神色微微放松了些,然而下一刻他就抬手将人环抱住,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面颊相贴,咕哝道:“为了化形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呢。” 突如其来得怀抱让阿宁整个人都僵住了,由于两人的身形相差悬殊,她被迫仰着头,感受着他身高的温度。 男人说的话很小声,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但因为离的近,阿宁听的清清楚楚。 但她没问他费了多少劲,因为她现在脖子仰的非常酸,人又被圈的动弹不得。 于是她干巴巴地道:“乖…阿衍,能不能撒手一下,我脖子有点酸。” 闻言,男人松开手,脸也抬了起来,蓝色的眸子静静盯着她脖子,“抱歉…是我没控制住我自己。”随后他又抬起手,温凉的掌心贴在她颈部。 一股暖流从皮肤渗透进去,脖子的酸胀感慢慢缓解,阿宁听见他说:“这样会好点吗?” “会好点。” 他没有收回手,而是顺手勾住她的后颈欲想将人再次抱住。 阿宁感觉到他的意图,及时用手抵住男人的肩,质问他:“你想干嘛?” “抱一下都不成吗?”男人的手还在阿宁的后颈,狭长的眸子里低落的情绪一览无余,浓密的长睫微微湿润。 阿宁有些心软,抵在他肩膀的手微微放松,只是虚虚的靠着,声音不由得软和了几分:“可是前面都抱很久了,我们明天再抱好吗?” 男人默默地看着她,犹豫了下,不情不愿的嗯了声。 阿宁摸了摸他的头:“阿衍真乖。” 转而她又想到两人现在孤男寡女,并且非常还出现在一张床上,气氛有些微妙。 她思忖了一会儿,咬了咬唇开口道:“阿衍不是很喜欢外面的那张沙发吗,今晚你就睡那。” 话音一落,阿宁就看见眼前的男人从床上起身,一身红衣惹眼,银色长发垂至腰间。 瞧这架势她还以为他是要到外面去,都做好要道别的准备。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男人不但没有出去反而直接掀开了她床上的被子,并且调整好枕头的位置。 整个人躺上去后又伸手把被子盖好,露出一张无可挑剔漂亮容颜,迤逦的眉眼浅浅弯着,语气温吞的说: “我不喜欢外面的沙发,我想跟你一起睡,往常我们不都是一起睡的吗?”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阿宁被他堵的哑口无言。 之前他是以小狐狸的形态出现,她自然是放心让“它”上床,可现在都化形了,还是个男人,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能让他继续呆在床上? “就是…就是…现在你是人,还是个男人,而我是女人,男人跟女人是不能一起睡的,除非是很亲密的关系,不然绝对不能一起睡。”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与一只狐狸解释,说多了怕他又听不懂,只能胡诌八扯。 “ 我们关系不亲密吗?在我们那只有亲密的人才能摸耳朵,你之前天天摸我耳朵的,这样也不能一起睡吗?”男人的嗓音温软,语言直白,漂亮的蓝眸投向她,似乎是在撒娇,直接让阿宁羞红了耳朵。 “ 而且一个人睡冷,两个人睡才温暖。 ” 说完他便拍了拍空出的床位,绯色的唇瓣弯了弯,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 然后阿宁就不受控制地往他旁边躺,鼻腔内围绕着淡淡的雪松香,眼皮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直到清浅平稳的呼吸声响起。 男人轻轻挥手把灯熄灭,整个人往阿宁的身边凑,手轻轻的揽过她的腰,心底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 第二天阿宁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没有了男人的踪影,若不是脑海里的记忆深刻,她还以为是经历了一场梦嘞。 拿起手机看了眼,她猛地坐起来抓了抓头,第一天进组还是早点到的好。 光着脚落地,阿宁去盥洗室洗漱,经过客厅的时候就看见靠在沙发上的男人,男人还是那身绯色的衣袍,银色的长发随意的拢在脑后。 指节分明的手托着一架手机,大概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那双狭长透亮的眸子含着笑意,唇瓣微抿,似笑非笑,撩人的很。 阿宁揉了揉眼,再三确定他手中拿着的是手机后,有些惊讶。 这家伙会玩手机?! 什么时候学的? 许是注意到她的目光,男人蓦地抬头,几缕银色的头发滑进胸前大片白里,无辜的眨了眨眼,眸底流光异彩,他挺直了腰板,笑的无辜:“阿宁你醒了啊。” “嗯,我等会儿要出门,你自己呆在家可以吗?”阿宁点了点头,想到待会儿要去剧组便先问他。 “可以啊,那你可得早点回来。”男人应答如流,在说后面一句话的时候颇有些像盼望丈夫早点归家的“小娇妻”。 配上他那张雌雄莫辨的脸还真的让阿宁有种自己是外出打工的丈夫的错觉。 “我今天有场戏要拍,要是回来晚了,我就给你点餐。” “好~” 第144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7 阿宁觉得自己应该算是来的早的,但到片场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不少人连妆照都做完了,有的甚至都对起了戏。 现场到处是讨论声,阿宁往前走了几步工作人员就搬着道具,扛着设备从她身边路过,副导演则是在后面跟着。 他看到阿宁的时候朝她微微颔首,转而就继续往前走,在看到道具被工作人员直接扔到地上,他急的大喊大叫:“这东西不能摔的,快抬起来看看有没有摔坏。” 同时,另外一道好听的女音传入了阿宁耳朵里:“你是安宁吗?” 阿宁循声回头,就看到一个短发的年轻妹子,对她露出一个官方的微笑。 “我是。”阿宁点头。 妹子是剧组的妆造师,是过来带阿宁去做妆造的。 虽然阿宁饰演的角色在剧中算是重要配角,但她毕竟是临时进组的,又没有什么背景,组里自然就没有给她准备的化妆间。 她只能跟剧组里其他小配角共用化妆间,大概是眼红阿宁能被导演选上苏菡一角,那些饰演小配角的人中难免会发出些酸言酸语阴阳怪气的声音。 阿宁丝毫不在意,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们,反倒是把那些酸她的人哽的不行。 由于是古装戏,妆造难免会有些繁琐,阿宁在镜子里看着头上别了第n个夹子的时候,她心想着,这头真能别! 然而在这做造型的漫漫长路中,不乏就会与化妆师交谈。 恰好给阿宁做造型的妹子非常健谈,三两两下就将剧组里的之前饰演苏菡的某女星给吐槽了遍。 “我跟你说,她真的让人无语,别人的造型一个小时,她要三个小时,不是想吃东西就是要打电话,扎头发稍微用点力她能唠你唠一天…” “苏菡之前有人演啊?”阿宁有些惊讶,怎么从没有听说过。 “对啊,一个十八线小艺人,搭金主的线进组的,不过她没来几天就先后得罪了陆影帝跟导演,还没开拍就被请回去了。” 做造型的妹子手指灵活在阿宁头上来回穿梭,用夹子固定后,她又说:“不过说实话你运气真的很好,能够被言导看中,苏菡这个角色当时有很多当红小花来试过镜,但导演怕那些小花都跟那个十八线一样,这才才找投资方商量要面向横店里的群演找个合适的人选。” 听完后阿宁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看着镜子中半成型的发型,她转移话题夸赞了下妹子的手艺,那妹子一听露出自豪的笑容,啦啦地就顺着阿宁的夸赞说了自己做造型的心得。 等她全部都弄好后,阿宁就被叫去拍了几张定妆照,她的戏份全在下午。 这会儿现场又忙着两位男主的拍摄,导演组无暇顾及阿宁,还是其中一个编导让她先去与其他伴舞排练。 距离拍摄不到四个小时,时间非常紧,等排练结束后,也正好到了饭点。 剧组有管餐,阿宁领到工作餐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一棵大树下。 相对于别人成群热闹吃饭的模样,这边阿宁一个人略显的有些寂寥。 她没有签公司也没有助理更没有单独的休息室。 做群演那会儿还有人一起吃饭,毕竟大家是一样的,但现在阿宁被导演选上,得了个好角色,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自然是不想与她相处。 而剧组里大大小小的演员中除了她,都是有公司有团队的,阿宁怕被人说是攀关系,所以除了礼貌打招呼之外就没什么交流。 另一边 宽敞的休息室里,两位主演正跟导演一起吃饭,而桌子上的饭菜跟剧组分发的饭盒显然不是一个档次。 “言导,饰演苏菡的小姑娘怎么还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不熟悉熟悉怎么拍下午的对手戏?”说话的是主演之一的秦时,男团出道,现转型做演员,也是男主裴元修的饰演者。 言导没好气的白了秦时一眼,又不是跟你拍对手戏,但看到慢条斯理在挑菜的陆衍与,想到昨天这人说的话,眉头微挑:“是得熟悉熟悉,我让小王去叫一下。” “倒也不必,现在饭点,打扰到人吃饭就不太好了。”秦时听到让小王去叫,夹菜的手一顿,下意识拒绝。 他只是随口说说,毕竟拍对手戏的是邻座的陆大影帝,让人家经纪人去叫这不太好。 “那就叫过来一起吃。”陆衍与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啪嗒”一声,秦时的筷子掉在桌面上,他惊骇地看向旁边之人,他没听错? 这家伙居然要让一个不认识的女性过来吃饭? “有什么问题吗?”陆衍与睨了秦时一样,有条不紊的地整理好他身上褶皱的服装。 秦时摇摇头:“没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说好的不近女色呢! 然而在看到小王推门出去的那一瞬间,陆衍与突然站了起来,他理了理袖口,又跟秦时换了个位置。 重新坐下后,精致的眉梢微微上挑,漆黑狭长的眸子里闪着潋滟波光,色泽红润的唇瓣无声扬起,有种道不出的魅惑感。 瞧着他这副模样,秦时的心底一股怪异感由然而生。 这人今天怎么回事?那个苏菡的扮演者是何方神圣? 言导倒是淡定,只是意味深长地瞧了他一眼,绝对有猫腻。 阿宁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中已经被三个大人物给惦记上,她捧着盒饭吃的津津有味。 等小王找到她的时候,阿宁正毫无形象的举着个大鸡腿啃。 直到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抬起头,一脸茫然的“昂”了声,指了指自己问:“叫我吗?” 小王点了点头,他想起了昨天看到的那段舞蹈视频,自己还夸人是小仙女来这,如今…… 所以小仙女吃相都是这般豪迈的? 待小王禀明了来意后,阿宁囫囵的咽下口中的东西,打了个ok的手势,收拾好吃剩下的盒饭就跟着人去往休息室。 第145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8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休息室里除了导演还有两个万万没想到的人。 剧里的两位男主演。 秦时跟陆衍与。 两人穿的都是剧中的扮相,颜值都很在线,匆匆瞥了一眼后阿宁就收回视线。 秦时倒是饶有兴味盯着她了一会,还很热情的打了声招呼,反倒是陆衍与从她进来的那一刻,眼神就像黏在她身上了一样,舍不得挪开。 这下言导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这猫腻看起来还不小,看来他得提早做好剧组上热搜的准备了。 一个是知名影帝一个是男团顶流,两个人都是平常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此时都出现在她面前。 阿宁低着头,整个人显的很拘谨,她能感觉到前方的两道视线,看的她很不自在。 当言导让她自我介绍的时候,阿宁也做好了心理建设,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前面的两个主演,用非常官方的语气说道: “秦老师陆老师你们好,我叫安宁,是影片中苏菡的饰演者。” 然而这一抬头,她就发现陆衍与一直在看她,侵略性很强,丝毫不掩饰,她想忽略都不行。 最后阿宁实在忍不住就直直回瞪了过去,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静止了一样。 男人不管是样貌还是身姿都极为惹眼,穿着玄色紧身长袍,直挺的腰身坐立在都凳子上。 衣袂绣着精密大气的云纹图案,腰间赤玉腰带紧扣,如绸缎一般的乌发高高的束起,皮肤雪白,他的眼型很好看,是那种狭长的桃花眼,漆黑的瞳孔里像是含着水光潋滟的风情,极为惑人。 而这眼神差点让她恍了神,不知怎得,这人给她的感觉像极了小狐狸化型后给她的感觉。 除了长相跟瞳色,两人的气场也极为相似。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就听见坐在陆衍与旁边的秦时说:“知道知道,瞧你这打扮就知道了。” 她这才回过神,把目光转向了秦时身上,作为男团出道的秦时,容貌也是生的十分俊逸,虽然现在退团做了演员,但做为当红顶流,说话时难得没有架子。 大概是为了下午的拍摄,他穿的也是剧中的服饰,一身白色的锦袍剪裁合体,身材清瘦有型,五官线条分明,眉目温润。 好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两人长相各有千秋,但阿宁下意识还是觉得陆衍与好看那么一点,大概是陆衍与给她的感觉像小狐狸。 当然他们俩都比不过小狐狸。 而在这全程的交流中,秦时跟言导的话最多,阿宁就适当性的应答了几句,陆知衍几乎是跟他们零交流。 只有轮到阿宁说话的时候,他会很捧场得说几句,不然就是一言不发盯着她看。 看的阿宁极为不适,但她又不敢说。 直到下午开始拍戏,她才摆脱了来自某人的目光。 她下午要拍两场戏,第一场皇帝中秋设宴苏菡进宫献舞,第二场苏菡招人骚扰被戚行之相救。 大概是剧组财大气粗,所以这宫宴办的极为奢华,大殿内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戏龄资深的老前辈,阿宁知道,这老前辈是各大古装剧皇帝的主人选之一。 也是老戏骨了,底下坐着的王公大臣,个个都是眼熟的主,阿宁不禁咂舌,不愧是最豪的剧组,这些人的出场费可不便宜。 “好,这条过,苏菡,到你准备出场了,各部门做好准备。”言导在看完显示屏里拍过的片段,就拿起喇叭对着大喊。 在听到入场消息,阿宁就在大殿门口候着,听到打板声,她亦步亦趋地往里走,丝毫不怯场,表演十分自然。 鸣钟击磬,乐声悠扬,苏菡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她穿着红色轻纱烟罗裙,腰若细柳,眼睛澄澈明亮,却带着些许媚意,诱人的红唇往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手上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一连串精美的舞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直到一舞终止,言导用喇叭提示,大家才反应过来开始接下来的表演。 阿宁则被言导喊道显示屏面前看刚刚跳舞的片段。 “就这个镜头需要补拍一下,其他的勉勉强强过,不过你这舞确实是惊艳到我了,我感保证这舞蹈绝对是电影的一大亮点,是张副导。”言导信誓旦旦地说,还不忘转头问张副导演。 “那可不,也不看谁找的演员。”这声音听起来还很自豪。 补拍完这个镜头后,阿宁就只剩下跟男主戚行之的对手戏。 她觉得这部戏最大的槽点就是这场英雄救美的戏,真的太老套、太土了,可偏偏这言大导演觉得甚好。 大概是对这场戏有意见,所以阿宁ng了两次。 因为她演的苏菡在被人欺辱的时候表情太刚了,总感觉下一秒要冲上去跟人拼命,若是这样那男主救美的意义在哪里? 一下场,言导就一副恨铁不成钢:“你演是被人欺辱的弱女子,弱女子!不是视死如归的壮士!” 阿宁绞了绞手指,低着头小声道:“可我没有视死如归…我挺娇弱的不是。” “你说什么?”言导没听清。 阿宁抬起眸子,眼神清亮,像林间小鹿,非常诚恳的说道:“没什么,言导您放心,我一定会演好弱女子的。” “去去去。”言导无语的摆摆手。 “对人小姑娘凶什么,在气都高血压了。”陆衍与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淡淡地睨了言仲一眼,语气中似乎还有些不忙。 言仲哑然,白眼都要飞到天上去了,神他妈高血压,他身体倍棒! 很快阿宁再一次上场,这会儿她确实没有了那种要跟人拼命的表情,但也没有显得特别弱。 言仲想到陆衍与说的高血压,略略点头,马马虎虎。 “cut!” 阿宁整理了下被扯的凌乱的衣裳,又被言仲叫了过去,这会儿他明显心平气和了些,指了指刚刚拍到的视频:“这段明显比前面好多了,这个镜头在补拍一下就可以了。” 阿宁点了点头道:“好。” 第146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9 镜头补拍完后,言仲对比了下前面两条,紧皱的眉头展平了些。 尽管差强人意,但儒子可教。 而接下来一场就是今天的重头大戏,救美的戚行之要上场了。 说实话阿宁对这场戏莫名的紧张,手都直冒出汗,她倒不是怕演不好被导演骂,而是看到场外乌泱泱围着的人,心慌的厉害。 明明她上一场都没什么人的,难道就因为对方换成了大影帝? 陆衍与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看到距离他不过两丈距离待会要跟他搭戏的女孩子,殷红的唇瓣微微勾起,狭长的双眸透着耐人寻味的色彩。 他不动声色地走上前,懒洋洋地伸展了下手臂,企图引起女孩子的注意,可人家女孩子完全没有看他的意思,甚至还往外面挪了一小步。 陆衍与:“……” 他尴尬的站在原地,神色故作镇定,淡淡地睨了眼女孩子的侧脸,随后又收回视线。 “在担心下一场戏?” 旁边传来一道清润纯正的嗓音,阿宁微侧过脸,旁边就一个人,她抬眸看着男人精致的侧脸,“陆老师是在跟我说话吗?” 闻言,陆衍与低头盯看她,漂亮狭长的眸子闪过极浅的蓝光,语气肆意:“这就你一个人,我不跟你说话跟谁说话?” 对方的目光极具有侵略性,阿宁被他看的有些不自主,她忙不迭地移开视线,有些敷衍道:“好。” 瞧着女孩子这般冷淡,陆衍与一句开玩笑的话被憋在嘴里,他有些气馁:“你还没回我上一句话,是不是在担心跟我的对手戏。” “啊?”阿宁一愣,随后想起开头说的话,连忙回道:“不好意思陆老师,因为想到待会要跟你搭戏就很紧张,所以忘记了回了,实在不好意思。” 陆衍与冷哼一声,傲娇的转过头,狭长潋滟的眼眸里有几分不满但被他掩饰的很好,“我又不会吃了你,紧张什么,等会儿开拍的时候把外面那些人当做空气就行了。” 阿宁眨了眨眼,听完他说的话后,惊讶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所以他是过来跟她说这个的? - 大概这是陆衍与出道至今第二次跟异性搭对手戏,所以围观的人不胜其数。 众人依稀记得上一次像这样的对手戏应该是七八年前,并且演的还是姐弟。 要知道陆影帝从不接感情戏的,这次虽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情感戏,但免不了有些肢体上接触。 就比如现在这场,戚行之出手教训了羞辱苏菡的纨绔子弟,并把自己的披风解下递给衣衫褴褛的苏菡。 镜头外一群吃瓜群众。 镜头内暧昧拉扯。 “多谢戚将军,他日若需相助,苏菡定当万死不辞。”女子紧紧裹住少年丢给她的披风,脸色苍白的可怕,眼眸通红,愣是一滴泪水都没落下。 闻言,戚行之看了眼她,嗓音清冽:“眼下我确实有一事要苏姑娘帮忙。” “将军请说。”苏菡仰脸看他,乌发垂落在肩膀两边,素白着一张脸,峨眉微颦,桃花眼带着水雾,惹人生怜。 戚行之静静地瞧了她一会儿,漆黑的瞳孔里深不见底,白皙修长的手伸到苏菡面前。 “配合我演一出戏。” 刺眼的阳光之下,少年精致的眉眼仿佛与光重合,飘渺虚无。 苏菡看的有些呆楞,心口的位置好像又什么东西落地生根了。 “卡,很好,这条过,大家休息一下”言仲满意的看着一幕,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还不打算起来吗?我手都伸了这么久。”陆衍与垂着眼,纤长疏朗的睫毛在阳光下根根分明,眸尾微微挑起,她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掌纹清晰,而此刻他的手手却还在她面前伸着。 阿宁明显怔了片刻,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小狐狸,于是她下意识的就把手搭了上去。 但来不及她多想,手上传来一股力量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起身的动作太过于猝不及防,她的额头与男人的下巴撞了个满怀,耳畔传来沉闷的哼声。 阿宁捂着额想往后退,但另一只手被紧紧攥着挣脱不开,她抬眼看清了男人的模样,问:“陆老师,您没事?” “有事,下巴好像被你撞脱臼了。” 男人眨着潋滟的眸子,眼里有些狡黠,他贪婪的感受着掌心的温软,语调缓慢又委屈。 阿宁没错过他眼里的狡黠,在心里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大哥,你好歹是影帝,麻烦演的想一点ok? “那我给你看看?” 果不其然她一说完男人就迫不及待的把脸凑到她面前,他微眯着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 盯着近在咫尺的俊颜,阿宁悄悄地屏住呼吸,用没被遏住的手用力地捏了下他的下巴,对方吃痛,手松开了些,阿宁也趁着这个机会把手抽了回来。 重获自由的她往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阿宁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陆老师,我觉得你还是找个专家看看,毕竟脱臼可不是件小事。” 流氓! 看她好欺负是! 小心她一拳把他抡成一个球! 黑袍少年跟娇弱少女这样的组合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尤其是在看到陆衍与主动牵手那一段更是让众多人惊掉下巴。 这瓜真好吃! 而当大家看的群情激昂的时候,女主人公突然就甩开了男主人公的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147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10 从片场到化妆间不远,但这一路走来,阿宁发现了大家看她的眼神带着异样。 有好多个人在跟她对视上后又很快移开,若不是瞧着这些人眼生,她甚至以为是不是前面拍戏的时候她抢了人家的镜头。 直到有个宫娥样装扮的女生拦住了她,并很直白地质问她跟陆衍与的牵手一事。 牵手? 跟陆衍与? 怎么可能? 没有的事! 大脑飞快运转,阿宁忽然想到了那人在拍摄现场攥紧她手不放的模样,定是被人看见了,怕被人误以为勾搭陆衍与,她赶忙解释这都是误会。 “你误会了,我跟陆老师那是在对戏,所谓牵手都是剧情需要。”见宫娥装的女生仍然半信半疑,阿宁心一横故意提高音量说道:“再说了陆老师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会牵我的手。” 果然这话一出,场上就响起大家的低声交谈。 确实像陆老师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去牵手一个什么作品都没有的三无演员。 若不是剧情需要,陆老师肯定连搭理都懒得。 宫娥装的女生见状便只好作罢,在与阿宁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放了句话。 “以后离我们哥哥远一点。” 阿宁:“……” 好的,好的,我定是离的远远的。 她发四,她真的对陆衍与一点意思也没有,这人给她的感觉就是太轻浮!太有侵略性!不管是眼神还是举动,他都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经过了这一遭,阿宁觉得除了拍戏,尽量还是跟陆衍与保持点距离为好。 若是今天这种情况被人发到网上去,指不定就被黑的体无完肤,他那些数量庞大的女友粉可不得把她生吞扒皮。 光是想想就有些可怕,虽然拍戏无法避免,但还是得注意。 还好剧组的保密协议做的好,今天那场小插曲应该是不会发酵到网上。 况且接下来几天剧组要去隔壁市拍个外景,倒是没有她的戏份,等后面回来她再露个脸刷个存在感就行了。 只不过她接下来的任务也并不轻松,要跟着组的舞蹈老师排练舞蹈。 她饰演的是个舞姬,剧中有好几场跳舞的戏份,即使到时候只在荧幕上出现十几秒,但拍摄过程中她必须把整支舞都呈现出来,不然后期没有办法剪裁。 就在阿宁以为今天自己可以早点收工的时候,剧中男主戚行之姐姐戚月的扮演者唐青枝回剧组了。 阿宁也终于见到了唯一一个贯彻全剧的女主演,不同于苏菡的悲惨,戚月这角色从头到尾都是幸福的,前期有弟弟戚行之护着后期有心上人裴元修爱着。 若这不是个权谋剧,那戚月就是妥妥的玛丽苏文女主。 而唐青枝就是现实版的戚月,事业爱情双丰收,刚出道就被星华娱乐力捧,演技颜值更得双双在线。 年仅28岁便拿下了影后桂冠,最后还与星华娱乐的老板陆羽皓结为夫妻。 星华可是“苍穹令”这部电影最大的投资方,可想而之,唐青枝在组里的地位。 为了不耽误拍摄进度,唐青枝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补她这几天落下的戏。 导致了阿宁很晚才到家,还好她租的房子离横店近,骑十几分钟的共享单车就能到。 回到家后,沙发上那个漂亮妖冶的男人哀怨的瞅着她。 这让阿宁有些尴尬,因为她早上出门的时候说过今晚会早些回来的。 经过这一天的心理建设她也接受了小狐狸变成人的这个事实。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是说会早点的嚒?”男人瞧见她回来,嗓音故意压软,听起来有些难过的意味。 他起身迎着阿宁走来,松松垮垮的红色长袍随着他走路的动作,胸前露出了小片白皙,等到了她身边,就用水润的眸子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我一直在等你。” 瞧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怎么欺负他了呢。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能这个点下班已经算很早了,我还有些同事都还在片场呢,你乖啦,不气不气。”阿宁垫起脚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 果然化身后连手感都没有之前的好了。 唔,她还是喜欢那对毛绒软糯的耳朵。 而被摸头的某人耳尖“刷”的一下红了起来,莹白的脸庞也微泛起粉红,眼尾稍稍上扬,氤氲着淡淡的浅光。 有种撩人而不自知的魅惑感。 “没生气…”他说。 然而就在这时,小狐狸顿了一下,琥珀蓝的眸子里掠起一抹复杂的情绪,睫羽微动。 她身上有那家伙的妖力波动。 他们见过了? 不行,他不能让那家伙靠近她。 小狐狸舔了舔唇,潋滟的蓝眸像幽深的大海,他声音绵软的问道:“那明天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他想时时刻刻都呆在她身边。 “不行。” 阿宁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虽说他现在化形了,还有法力,但这里是人类世界,若是不小心露出了狐狸尾巴,怕是会引起恐慌。 要是再引来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肯定对他会有所不利,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呆在家里最好。 “为什么?”小狐狸难过的看着她,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失落满满。 “万一你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怎么办?被人抓走了我救不了你怎么办?”阿宁很无奈,看着他委屈的小表情,假装严肃道。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就被他软绵绵的一句话堵的哑口无言。 “不会的,化形后尾巴是不会跑出来的,而且我很厉害不会被人抓走的。” 说罢,小狐狸就作势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晃了晃,嗓音缱倦又缠绵。 “阿宁,好不好嘛?” 阿宁强忍着心里的那股冲动,看着小狐狸亮晶晶的眼睛。 靠,他又犯规,有没有红牌警告啊! 顶着这样的脸蛋撒娇谁能顶得住啊! 别说带他出去了,他就是要天上的星星都给他摘下来! 第148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11 最终阿宁还是答应他了,反正这两天她都跟着组里的舞蹈老师练舞,左右也没什么事。 只不过他不能以人的形态跟她出去,而是要用本体形态。 她已经想好了,鱼目混珠,让小狐狸假扮狐狸犬,到时候再把皮毛的颜色改一下,定能做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当阿宁把这个想法跟小狐狸说完之后,男人抿着唇,狭长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浓密的睫毛扑闪着,似乎有些不情愿。 眼瞧着他水蓝蓝的眸子里透着可怜兮兮的意味,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使出他的杀手锏———撒娇。 阿宁福至心诚,立即撒腿逃离了现场,他就是拿捏了她顶不住他撒娇这一套,才敢如此猖狂! 对于这种突发行为,小狐狸怔了怔,眼巴巴地看着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女孩子,浓长的睫毛遮住水蓝的眸子,脸颊鼓了鼓。 - 漆黑的夜空里,月朗星稀,窗外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而屋内,昏暗的空间里一个小小的身影静静的躺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紧闭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长相极为出挑的男人从外走了进来,他反手将门重新掩上,迎着微弱的月光朝着床上那抹身影走去。 男人一袭红衣,银色长发在月色下泛起晶莹的光泽,蓝眸幽深静远,像无妄神秘的深海。 他掀起被子的衣角,合衣躺了上去,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他抿起殷红的唇,侧过身子看着那人纤瘦的背影,不动声色的往她旁边挪了挪。 又过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还不够,他伸手搂上那段柔软纤细的腰肢,见人没有反应后他愈发的大胆,手臂稍微一用力就把人带到了怀里。 阿宁睡的迷糊,只觉得好像抱了个人形抱枕,软绵绵的,脑袋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男人盯着怀里的女孩子看了一会儿,细长的睫毛半掩着眸,忽然将唇贴在她的额头上,有些愉悦的眯上眼。 - 窗子外照映进来浅淡的阳光把室内照亮,紧接着就是闹钟的响铃,阿宁闭着眼伸手在床头摸索,摁掉铃声后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精致雪白的锁骨,上面还有颗芝麻大小的黑痣。 她有些迷糊,总觉得这颗痣越看越熟悉,于是她抬手直接摸了上去。 直到头顶上响起一声温软的笑意,紧接着就是男人软软的嗓音传至耳内。 “好痒,阿宁别摸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阿宁感觉自己像被雷电击中,手就顿在精致漂亮的锁骨上,大脑空空。 她怔怔地抬起头,看着男人那张漂亮到雌雄莫辨的脸,干巴巴的笑。 “嗨,早啊。” “早~” 男人故意拖长着尾音,伸手抓住那只安放在锁骨上的小手,眉眼纯净,蓝眸里好像缱绻着无限温柔注视着她。 “阿宁,你脸怎么红了。” 阿宁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整张脸像是被火烧了一样,从他怀里挣脱开,背对着他,声若蚊呐。 “热、热的。” “今天不热呀。”小狐狸声音软软的。 “热,我热,你继续睡,我先去洗漱了。”话一说完,阿宁就捞起枕头挡住脸,跨步往门的方向走。 视线里没有了她的背影,男人眨了眨水亮的蓝眸,从床上坐了起来,衣襟微敞露出大片白皙,陷入了沉思。 她是不是在害羞。 阿宁出了房间后就直线往盥洗室走,关上门后她长吁一口气。 走到洗漱台,先是看着镜子里已经红透的脸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脏在“砰砰”的跳动着。 靠,好丢人啊。 紧接着她打开水龙头,秀窄修长的手在“哗哗”淌下的水冲刷着,将水扑到脸上,阿宁突然想起,明明昨晚她是一个人睡来着。 磨蹭了好一会儿阿宁才从盥洗室里出来,她下意识地往沙发上一瞥,本以为会看到那张漂亮到过分的脸,却没想到上面空无一人。 还在房间? 不想出门了? 阿宁回到房间,男人这时候也恰好看了过来,脸上扬起笑意,欢快道:“阿宁,你回来啦。” 只见人从床上爬了起来,宽松的衣袍随着他的动作在肩头上欲坠不坠,苍雪一样的肌肤白的晃眼,银色的发丝落在上面,有种邪异的美感。 他光着脚靠近她,明明是一米八几的大个,而此时却像个小孩似的,趴着她的手不放。 纤长疏朗的睫毛下蓝眸正透着浅淡的光,像波光粼粼的海面,他说:“我们要出门了么?” 经他一提醒,阿宁想起昨晚的冲动行为,脑壳疼,她撇开扒着她手的男人,从柜子里取出一个超大号的手提包。 这个包空间充足,装只狐狸应该问题不大,她想。 于是她将包打开,转身问他:“来,是你自己装进去,还是我帮你?” “……” 男人默默地看了那个浅棕色的大包,漂亮的蓝色瞳眸平静无澜,他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对上阿宁的目光。 于是他就变成了一只皮毛略浅的狐狸犬。 呆头圆脑,四肢粗短,好不可爱。 它自己爬了进去,蜷缩身子,圆滚滚的一团,仰头看人时漂亮的蓝色瞳孔里倒映出对方的轮廓,阿宁低头看了一眼,抬手摸了摸那毛茸茸的脑袋,感觉心都要化了。 小狐狸很安分,起码从家到剧组的这一段路它都乖乖的待在包里,直到阿宁将包放下,它才悄悄的探出脑袋。 然而也是这一探,它就看到了一副不该看的场面。 阿宁在换舞蹈服,很显然她忘记了包里的小狐狸是个成年男性,于是她脱一半上衣的时候,小狐狸恰好探出了脑袋。 顷刻间,四目相对,空气寂静,阿宁不动声色地将衣服脱下,然后盖在小狐狸的头上,淡定地套上舞蹈服,最后从容地走出更衣室。 然而才踏出更衣室的那一刻,她的痛苦面具就被牢牢的焊在脸上。 这下好了,才一个早上脸就丢了两次。 第149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12 小狐狸也没想到它只是探了个头,就看到这样让狐脸红心跳的一幕,特别是那件带有温度的衣服盖在了它头上。 它先是一怔,随即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最后它只感觉体内的血液在沸腾,身上的狐毛都快要烧起来。 一种名为羞涩的情绪席卷上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它才晕晕乎乎地从衣服底下钻出来,而更衣室里的女孩子早已不见踪影。 小狐狸茫然地睁着蓝色的大眼水汪汪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更衣室有些委屈,连竖起的耳朵都向下拉耸。 它哼唧了一声,用头拱开更衣室的门,探出圆滚滚的脑袋四下看了看。 外面是一条长廊,时不时还会有走动的人,小狐狸歪着脑袋,等走廊上的人影都不见了才扭着屁股走出去。 凭着嗅觉,它来到了阿宁排练的舞房,舞房的门是玻璃门,站在外面很容易就看到里面的状况。 只是门是锁着的。 开惯了有把手的门,像这种推拉门它完全没有经验。 于是它只好抬起两只前爪搭在玻璃门上,眼巴巴地看着里面。 女孩子盘腿坐在地上,穿着修身的舞蹈服,头发高高的扎起,耳朵通红,就连露出的天鹅颈也带着淡淡的粉。 她对面坐着同款衣服的女生,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起来气氛很好。 小狐狸低下眼睫,湖蓝色的眸子里看起来很是失落,它收紧抚在门上的爪子两三秒后又松开,一张一合的,好像在无声控诉着心里的沉闷。 “哇!这是谁家的狐狸犬好可爱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惊呼的女高音,阿宁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短发圆脸的妹子抱着一只浅色毛发的狗狗。 那狗狗身材娇小,有双湖蓝深邃的眸子跟圆圆的脑袋,爪子粗短,蓬蓬的大尾巴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有点眼熟,阿宁这样想的。 直到对上狗狗的目光,阿宁终于知道为什么会眼熟了,这不是她的小狐狸吗? 而此刻正被人抱着,她心里“咯哒”一声,从地上弹起,“我家的!我家的!” 那妹子对小狐狸爱不释手,知道它有主后,摸了摸它的脑袋就把它交递给阿宁。 “它好可爱啊,你在哪里买的?” 阿宁顺了顺小狐狸的毛,回:“宠物店买的。”它自己送上门的。 妹子点点头,又问:“是妹妹吗?” “弟弟。” …… 那妹子没有待多久,因为漂亮的小家伙压根不搭理她。 而它从到阿宁的怀里开始就用湿漉漉的鼻尖蹭着她脖子,完了后小脑袋还一直往她的手肘逢里钻。 俨然一副粘人精模样,妹子见此很识趣的走开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它的情绪,阿宁一下一下的抚着它的背,她有些愧疚,把它落在了更衣室里。 但那会儿实在是太尴尬了,她只想逃离现场,恰好一出更衣室就碰上了编舞老师,于是两人聊了会儿,不知不觉就聊着到了舞房。 然后她便忘记了还在更衣室里的小狐狸。 阿宁抱着它进去,跟编舞的老师讲清情况后,她将狐狸放在一把靠椅上。 狐狸静静地看着她,湖蓝的瞳孔里全是她的模样,低低的哼了声,想是宣泄自己的不满又像是表达委屈。 阿宁心里一软,更衣室里的云云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去,她亲了亲它的额头,小声道:“阿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把你忘在更衣室的。” 自知理亏,阿宁已经做好了要哄他的准备,但今天的小狐狸却不按常理出牌。 它并没有用屁股对着她,而是将头凑过来用鼻尖顶了顶阿宁,然后抬起一只胖乎乎的爪子,轻轻的搭在阿宁的脸上,柔软湿热的舌头舔了舔她的唇角, “我知道,所以我想应该不会有下一次了。” 阿宁的耳内突然响起了这样一句话,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心里头那份愧疚感更甚,把狐狸抱了下来,用脸颊蹭了蹭它围兜似得颈部。 “嗯,我保证。” 小狐狸眯了眯眼,靠在她的肩上,鼻腔内萦绕着淡淡的清香,下意识发出一声满足的谓叹。 接下来两天,阿宁不管走哪都带着它,甚至做到了那种寸步不离的程度。 这让小狐狸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也越发的黏着她。 但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只是接连盯了两天,除了能感觉到那家伙的气息之外,就是连根狐毛也没能看见。 于是第三天阿宁再把包打开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待在家里,等她走了再去找那家伙。 今天阿宁有戏份,所以在听到他说想待在家里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 剧组这边今天开工的晚,阿宁都已经做好装造了,几个主演才姗姗来迟。 本想跟唐青枝打招呼的阿宁在看到她后边的陆衍与后,默默地收回自己的小爪子,往旁边挪了挪,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千万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但陆衍与像知道她的想法,眼尾微挑,漆黑的瞳孔淡淡地扫过来,明明没什么情绪,但阿宁还是感到莫名的心虚。 因为前两天陆衍与加了她微信,被她给拒绝了,而现在看到人,有种怪异的尴尬感。 有时候你越怕什么就来什么,一身纯黑休闲装的陆衍与忽然走到唐青枝身边,低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就直径朝着她这边来。 阿宁看着两人渐渐逼近,她这会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跟两人打了招呼。 “唐老师,陆老师,早啊。” “早啊,安宁。”唐青枝眉眼带笑的回了一句。说实话她对这姑娘还挺好奇的,能让陆知衍问她开口帮忙。 而陆知衍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并没有开口要打招呼的意思,狭长的眼眸掠过她,嘴角淡漠的抿着。 很好,敢拒绝他。 第150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13 阿宁被陆衍与盯的很不自在,明明两人中间还隔着个唐青枝,可男人那种直白不加掩饰的眼神像是深山里的猛兽,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她很想忽略掉那道极具有压迫感的目光,可偏偏某人就不如她愿,往前走了一步,视线更加肆无忌惮。 陆衍与不管是长相还是身高都很优越,即使随便往那一站就足够吸睛。 他定定的睨着穿着鹅黄色戏服的女孩子,漆黑狭长的眼瞳在柔和的光线下如同打翻的墨水,深不可测。 瞧他就是这般的没出息,一看到她,脚步就不受控制地想往她这边走。 唐青枝从陆衍与叫住她开始,就觉得这人不对劲。 这会儿看到两人之间透露着似有若无的情愫,她好像发现了件不得了的事。 于是唐青枝就以角色的妆容跟造型繁琐为由,跟阿宁简单的交谈两句后就匆匆离开,留下在原地面面相觑的一男一女。 而唐青枝走后,空气中仿佛凝结了几分尴尬,阿宁低着头瞧着自己的鞋尖,头一回怀念起言导气急败坏的声音。 陆衍与瞧着心不在焉的女孩子,表情冷冷的,垂下的睫毛掩住狭长漆黑的眸子,让人瞧不出他的情绪。 安静了半晌,陆衍与微微抿唇,薄唇稠丽好看,“你今天……” 许是想缓解一下气氛,陆衍与话音未落,就被身后一道爽朗的声音给打断。 “你俩干嘛呢都杵这?” 秦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也没有发觉到两人之间怪异的氛围,手臂自然地揽着陆衍与的肩,长吁短叹的跟阿宁说道。 “诶,安宁,你那天跟我说的那个餐厅具体位置在哪里啊,今天收工后能不能带我去认认路,我助理实在是找不到。” 明明秦时的个子不算矮,但揽着个比他还高半个头的男人,这画面突然就有些新奇感。 “可以啊,今天收工的早话我就带你去,若是太晚了就改天,家里的小狗还等着我喂呢。” 秦时的出现缓解了现场的尴尬,阿宁点点头应了他的请求,但她可没忘记小狐狸的要求,于是又补充了两句。 “你还养狗啊?”秦时好奇的问。 “对啊,非常黏人。”提起家里那位,阿宁的话不免多了起来。 狗跟狐狸,其实性质都一样,反正看到人就都会摇摇尾巴。 尤其是她家的小狐狸在撒娇的时候,可爱的打紧。 虽然,有个爬床的坏毛病,但剩下的时间里他还是很乖的。 听她这样说,秦时点头表示明白,“这样啊,那我们今天争取早点收工。” “那主要得看你们了,我今天就两场戏。”阿宁抿嘴微笑,明眸璀璨,头上的钗珠发饰碰撞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着两人融洽的交谈,而他连一句话都插不上,陆衍与有些怅然。 他拍掉秦时搭在他肩上的胳膊,狭长的眼眸里闪过几分危险的情绪,声音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秦时,你挡着我的路了。” “哪有,地这么宽诶。”秦时反驳道。 陆衍与没吭声,低垂着眉眼走了。 秦时不明所以,看着那人的背影小声嘀咕:“怎么了这是?” 在那人走后不久,阿宁也结束了与秦时的交谈,不知怎的,她瞧着他的背影,居然联想到了小狐狸。 - 今天阿宁两场戏间隔的时间比较散,上午一场,下午一场,上午那场戏结束后她马上就被化妆师带去改妆造。 别看她饰演的这个角色出场率不高,但作为影片里为数不多的女性之一,服装换的比主角还勤,造型更是每场不重样。 “宁宁你的五官化浓妆真的绝了,太好看了,你等下吃完东西后就自己补个口红,我要先走了,秦老师那边需要我。” 妆造师小杨低头看了眼手机,把手上的簪子往阿宁的头上一戴,满意的瞅着镜子中千娇百媚的女孩子说道。 杏面桃腮的女子点点头,灵动的眸子弯了弯,她的五官略显寡淡,浓妆恰好能彰显出轮廓,弥补不足。 “浓妆我只服杨姐化的,又把我化的这么美,既然秦老师那边找了,那杨姐你就先去忙,口红我会补好的。” 她今天的妆造是秦时团队的妆造师帮忙弄的。 因为第一天组里给她化妆的妹子镜头前看挺好的,可在上镜后妆面就显的很脏,不是鼻影太重就是高光太亮。 若不是当时秦时跟陆衍与的妆造师在场,帮忙改了妆,言导怕是又要炸了。 也是那天,言导看了两个妆容的对比,第一次开口借人,于是接下来阿宁的妆造就由两个团队的妆造师轮流负责。 那时候整个组都觉得这个龙套走了运。 那可是陆衍与跟秦时的妆造师,整个娱乐圈谁不知道那两位妆造师,每次出场的妆造可是令无数人惊叹不已的存在。 曾经某知名女星用高价聘请两个团队的妆造师都没有成功,而如今她们居然轮流给一个龙套群演做妆造,若是被那个知名女星知道后怕是会气晕过去。 阿宁摆了个姿势,用手机对着镜子拍了几张,选了两张比较满意的,就打开微博,编辑好文案把图发了上去。 原主的id就是自己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名的人比较多,所以名字的后面还有个字母a。 而微博加上刚刚发的一共才三条,剩下两条还都是与生日相关系统自动生成的。 “我已经关注你了阿宁。” 倏地,化妆间里响起一道声音,毫无征兆的。 阿宁吓了一跳,颤栗席卷大脑皮层,身上的皮肤上泛起了层层疙瘩。 第151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14 循声转头,阿宁才发现陆衍与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穿着戏里的红色衣袍,修长白皙的手搭在她坐着的椅背上。 垂着眸注视着她手机屏幕,黑睫纤长在眼底处投下一片阴霾,桃眼潋滟,红唇微启懒懒道:“不回关我么?” 阿宁愣了愣,脑海中小狐狸的脸与眼前之人重合,她恍惚之间脱口而出:“阿衍?” “嗯?”男人对上她的目光,漆黑的瞳孔里翻滚出别样情绪,鸦羽长睫微微一颤,“怎么?” 阿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油然而生的奇异感被强制压了下去,她摇摇头道:“没…我这就回关。” 说着,她就点到微博主页,果然在粉丝那栏有一个醒目的红点,她点了进去,新添粉丝中陆衍与三个字映入眼帘。 他的头像是一片空白右下角是红金色的v,点了关注后系统就自动转跳进了他的微博首页。 主页上有着八千多万的粉丝数,但微博数量却寥寥无几,然而一张手绘的狐狸背景图引起了阿宁的注意。 不是因为画狐狸的人,而是图中狐狸跟家里的那只长的一模一样。 阿宁快速的眨了眨眼,她有时候真的觉得陆衍与的神态跟说话方式跟家里那位简直如出一辙。 特别是他今天穿着红色长袍低着头看她的神情,险些就让她误认了。 “我本人还没有微博上的好看吗?” 瞧着女孩子的注意力都在手机上,陆衍与蹙起了眉头,狭长的眸子里氤氲着浅淡的光,声音透着些委屈的意味。 明明他人就在这儿。 闻言阿宁的视线从手机上撤回,她仰脸看他,忽然觉得陆衍与有种被小狐狸上身的错觉,她脸不红心不跳的道:“当然是你本人好看,我看微博只是想更好的了解你。” 女孩子说这话时目光真挚,仿佛是真的想了解他。 陆衍与不自然的错开她的视线,莹润白皙的耳垂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连带着眼尾都染上了些粉红。 漆黑狭长的眸子瞥了眼女孩子红润好看的唇型,他喉咙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了一圈,低声道:“既然想了解我,那为什么又要拒绝我的好友申请。” 阿宁:“……” 为什么要拒绝,还不是因为你整日一副“我要潜规则你”的样子。 当看到那条好友申请之时,她下意识以为他意图不轨,毕竟娱乐圈里的那些23事她略有耳闻。 不过,她肯定不会这样跟陆衍与说的。 于是她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人比较奇怪,特别不喜欢别人加我,得我加人。” “那秦时呢?为什么单单同意他的?”陆衍与狭长的眼眸牢牢地盯着她,语气有些沉。 他的双手撑在阿宁身后的桌子上,微微弯下腰,一米八八的大个很容易的就把人禁锢在椅子上。 属于男性的浓厚气息直直逼近,阿宁紧张的心都悬了起来,手心直冒热汗。 这……她可以说她是手滑了吗? 这个化妆间是公用的,若是这时候突然进来一个人,那明天的热搜头条的标题就是 某剧组的龙套演员在公共化妆间里勾引陆影帝,这是道德的底线还是人性的扭曲 “因为,因为,因为是家里的小狗不小心按到的!”阿宁现在特别害怕有人进来,眼神不断地往门口瞟,同时也在心里默默的跟小狐狸道歉。 “你骗人,小狗怎么会玩手机。”陆衍与狭长潋滟的瞳眸直视她,一字一句的陈述着事实,嗓音里带着些许委屈。 “我家小狗就是会玩手机。”阿宁说。 “骗人。” “我没有骗人!” “你有。” “我没有!” “你就有。” “我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 两人像小学生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拌起嘴,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她闭上眼用手掩住耳朵。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过了一会儿,陆知衍果然没有吭声,阿宁慢慢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观察男人的表情,就被门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给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化妆间的门怎么锁了?里面是不是有人啊,你们有钥匙吗?” “我有,等等我找一下…找到了。” 听到她们要开门进来,阿宁没多想拉着陆知衍的手就往更衣间走,就在她反锁门的一瞬间另一边的门也恰好被人打开。 紧接着化妆间里响起了激烈的讨论声。 “真的无语了,我前面拍的那个镜头全部被剪掉。” “谁不是,我总共加起来的镜头还没有安宁拍一场的时间多呢!” “谁让我们只会脚踏实地呢,哪有人家那种运气,一跃就跃到了大导演面前,直接拿了个好角色。” “就是,她舞也跳的不怎么样,演技也尴尬死了。” “小声点,万一被她听到了不好。” 而在更衣间里的阿宁听到外面五花八门的评论,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不好意思她已经听到了。 更衣间的空间很狭小,两个人难免有些拥挤。 陆衍与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讨论声,他垂下眼,看着紧贴他心口处的软香温玉,微抿着唇,脸颊有些红。 “宁…”他刚开口说了个字嘴巴就立刻被一只柔软细白的手捂住。 阿宁瞪了他一眼,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别说话。 陆衍与眨了眨眼,纤长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潋滟春色,眼尾也氤氲着点点绯红,微微上挑着看着尤为的勾人。 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唇,温热柔软的舌尖触及掌心。 !!! 手心的湿润感让阿宁为之一震。 “你…唔…”嘴巴冷不防地被捂住,她瞪大眼睛被迫与他对视,心跳骤然加快,久久无法平静。 “你们刚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听到这句话阿宁心脏一阵紧缩,下意识屏住呼吸,她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心情犹如过山车起起伏伏。 “没有啊,我们快走,张导催了。” “我补个口红,你们等等我。”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才渐渐安静下来,阿宁紧绷着的神经慢慢放松,收回捂住男人的嘴,又拍掉捂在自己嘴上的手,缓缓向后椅靠最后长吁了一口气。 视线范围内的男人正明晃晃地盯着她看,下一秒便紧紧挨近,只见他抬手扶额故作身体不适,气若游丝的开口道。 “阿宁你刚刚捂的太紧,我好像缺氧了,需要借你的肩膀靠靠。” 男人的面色红润,说话语气连贯,哪里有缺氧的模样,分明就是装的。 她毫不留情的戳破他拙劣的演技:“缺氧了靠肩膀怎么行,要不给你做个人工呼吸再渡口气?” 男人点点头,继续伪装一副缺氧的模样虚弱的说道:“如果可以的话,那个人是你也不是不行。” 阿宁:“……”想屁吃。 第152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15 互通了联系方式后,陆衍与的心情明显比上午拍戏时好的多,不仅请了全组的人吃下午茶,就连面对秦时的调侃也能怡然自乐。 这让秦时觉得非常奇怪,这上午跟下午的心情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于是他反复的在危险边缘试探后,被陆衍与扔出了休息室。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扔。 得亏那会儿走廊外没什么人,不然他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出了休息室,他才能看到如此有意思的一幕。 只见陆衍与的助理小王把一份包装精致的袋子塞到了身穿戏服的阿宁手上,袋子沉甸甸的看起来里面的东西还不少。 随即就听见小王的声音:“别有压力,放心吃,剧组里的每个人都有。” “那我就不客气啦,替我谢谢陆老师。”女孩子点了点头,头上的配饰叮叮当当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目送阿宁离开,小王眺望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我才要好好谢你,” “谢什么?”秦时伸手揽着小王的肩,同样看着女孩子渐远的背影问。 小王被那揽肩的动作给吓了一激灵,抬眼看到来人是谁后,他拍了拍胸脯没好气的说:“喔唷,秦老师你走路咋没声啊,把我吓一跳。” 秦时无语:“我都站老半天了,是你没注意。” 听他这么说,小王有些尴尬:“啊,原来是这样,秦老师是找我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先回了,一会儿陆哥该叫我了。” 见秦时的表情有些琢磨不透,小陈觉得先走为妙。 但下一秒秦时就开口:“倒也没有什么事,就想知道那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小王如实回:“陆哥点的下午茶,每个人都有,秦老师的那份在休息室里。”只不过刚刚那袋单独叫的。 秦时回到休息室里果然看到了下午茶,一杯咖啡一块蛋糕,他拿起包装袋仔细的瞧了瞧。 相比于阿宁手上那份包装精美、看起来就份量十足的袋子,他的这份看起来就少点意思显。 包装潦草,份量单薄。 他啧啧称奇,下午茶还搞特殊? 秦时想归想,但渐渐地觉得有些奇怪,他忽然想起了前两天去拍外景时的一件事。 两人同时加了阿宁的好友但通过的只有他。 那时候陆衍与看他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只不过他没太在意,直到今天上午那句莫名其妙的“挡路”跟现在下午茶。 他顿时醍醐灌顶,好像隐隐约约知道了什么。 可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就当秦时还在细思冥想的时候,网上已经炸开锅了。 - 阿宁没想到自己只是微博回关了陆衍与,竟然就蹭到了他的热度,一下子就占了微博三条热搜。 热搜一,陆衍与微博关注安宁a 热搜二,陆衍与点赞安宁a的微博 热搜三,安宁a苍穹令 陆衍与出道至今微博关注的人数本来就寥寥无几,其中女艺人只占了其二,还都是已婚的,也从未见他点赞过谁。 可这次他不仅关注了还点赞了。 粉丝们炸了,她们一开始以为是手滑,不断刷新页面,可影帝的关注列表里那个叫安宁a的id始终纹丝不动在上面。 所有人都在好奇这个id的身份,便纷纷点进阿宁的微博里,企图找出她是谁,圈内人还是圈外人。 直到看到了陆衍与点赞的那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子挺漂亮的,挺符合大众眼缘就是瞧着眼生,众人纷纷化身为福尔摩斯,想细扒出她的身份。 关键是还真有些优秀网友找到了女孩子早期拍摄的作品,但不过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跟没有台词的背景板。 当阿宁在网上看到原主早期拍摄的一些场面被网友们剪辑到一起,她只想拿块豆腐往自己脑袋上撞。 本以为点开评论会是一群谩骂,她甚至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在看到评论后阿宁揉了揉眼。 “所以这个小姐姐是横店的群演?” “大概率是,每个片段都很短。” “其实演技还可以,长的也不错,可能是差个机会。” “一般群演很难出头。” “所以陆影帝是打算替她出头?” “接楼上,同问。” …… 评论区异常平和,偶尔有几个抬杠的但没有什么恶意。 而导致这场热搜的“罪魁祸首”陆衍与,此时正带着个墨镜坐在靠椅上刷着微博,悠哉悠哉。 言仲像是早就料到了此事,的热度不要白不要。 于是他非常淡定的打开几百年没上的微博,关注阿宁后果断的转发了她中午的那条微博并配文:“苏菡,戚行之喊你来跳舞。” 不出意外言仲的这条微博很快就被顶上热搜紧跟着的就是苍穹令。 秦时跟唐青枝看热闹不嫌事大,又添了一把火到阿宁的炕中,纷纷关注并转发,还附上了同样的文案。 所以这时候网上就出现了个奇奇怪怪的投票活动:请问一下子被四个大v关注是一种什么体验? 1激动激动激动还是激动 2兴奋兴奋兴奋还是兴奋 3其他 阿宁看到这个投票互动后的心里:…… 她的会谢,本来陆衍与一个人关注她的微博就已经够惊心眩目的了,现在倒好,大伙一起上,是怕她粉丝量不多没有排面吗? 看着前面零赞零留言的微博现在都已经突破百万,阿宁心里百感交集。不仅如此粉丝数也“蹭蹭蹭”往上长,而且有经久不息的趋势。 私信后台也爆了,她粗略的扫了一眼,颇为意外的发现有好多娱乐公司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很显然她这几波热度蹭的嘎嘎好。 她原本的计划是等苍穹令拍完就去签公司,因为有作品在身上还是比较有安全感。 但现在她可能要改变想法了,强行的化被动为主动,然而作为今天的热搜傍身者,不管阿宁走到哪里都是众所瞩目的对象。 第153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16 好不容易熬到收工,阿宁迫不及待的换下戏服卸掉厚重的浓妆,换回自己的衣服后就一溜烟地跑到片场门口,当看到外面围着的一圈人之后,她默默转身往回走。 她知道热搜可能没这么快降下来,但万万没想到只是一下午的时间那几条热搜发酵的趋势直线往上延伸,一点往下掉的意思都没有。 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娱乐记者跑到剧组蹲人,她现在就像一只即将被宰的羔羊,弱小可怜又无助。 或许她应该问一下导演,看他有没有办法在不惊动记者的情况下送她出片场。 陆衍之拍完今天最后一条的时候,就找小陈要了车钥匙,他知道外面肯定围了很多记者阿宁不好出去,所以他打算充当一回保镖送她回家。 在得知陆衍之要自己开车后,小陈就开始他的长篇大论像个老妈子一样千叮咛万嘱咐开车注意点。 不用想也知道这人为什么要开车,早在陆衍之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之后,他们整个团队的人都知道那姑娘叫安宁。 若说今天的热搜评论区为什么没有恶评,也没有人刻意带节奏黑,甚至还都往好的方向发展,还不都是因为他们团队在后台维护。 而在这种能两人独处的情况下,他们就像累赘似的被他无情抛下。 陆衍与从自己的休息室出来就看到女孩子往摄影棚的方向走,他急忙追了上去,三两步就跟在她身后。 微弱的夕阳光辉打在她被风扬起的碎发上,像朦胧柔光浅静了岁月,如梦如幻。 他盯着女孩子梳绑整齐的马尾在后脑勺晃啊晃,心里痒痒的,于是开口:“阿宁。” 陆衍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阿宁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一抹邤长利落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 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冷白皮凸显,天际边最后一抹微光洒在他精致的面容上,莫名衬的那人格外显眼。 “干嘛?”阿宁问他。 “小陈说外面都是记者,我送你回去可否?”陆衍与漆黑狭长的眼眸看着她,虽是询问的语气,可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行。”阿宁只做了几秒钟的心理斗争就同意了,因为她手机没电了,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回家。 陆衍与似乎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容易就答了,狭长潋滟的瞳眸直视着她,绯红的唇瓣往上弯,拉上那白皙纤细的手腕,“跟我来。” 片场的东南侧停了辆大g,陆衍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阿宁先进去,然后自己才上车。 车上有充电口,在争得同意后她就拉过数据线连接自己的手机。 陆衍与绑好安全带等她做完手头上的事,伸手从储物盒里拿出一只独立包装的口罩递给她,“带上口罩以防万一。” “你一会儿把我放路口就行。”阿宁戴好口罩抬眸跟开车的陆衍与说。 “那不行,万一路上有什么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办?”陆衍与直视着前方,手打着方向盘,手背的经络清晰可见,指节分明在暖黄的车灯下如玉般莹润。 阿宁在心里白了他一眼,依她看真正心怀不轨的人好像是你自己本人。。 车子行驶的很慢,也不知道陆衍与是不是故意的,十几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的被拖了大半个小时,阿宁看了眼时间,有些急。 要七点半了哥。 家里还有人等她嘞。 前方是红绿灯,车子缓缓停下,他偏头看她,嗓音撩人:“我就好人做到底,把你送到家门口如何?” “随你。” 反正过了这个红绿灯就到了,她也无所谓,低头给家里的小狐狸发了个快到家的消息,才懒懒的侧仰着脑袋搭话。 “你说我要是签公司,嘉恒跟星华哪个好?” 她想让陆衍与给她参谋参谋,作为已经出道十年的前辈,在选公司这方面肯定比她有经验。 她想取取经,听意见。 只是这人似乎并不按常理出牌,冷哼了一声,“两个都不好,一个卖身一个打工。” “你想签公司?”他问。 “有这个打算。”但没有合适的,两个她认为合适的还被否了,阿宁心想。 车子不知觉的就开到了目的地,但陆知衍没有开车门的打算,熄灯后他偏过头,细碎的刘海下眸光清亮,银白的路灯从前视窗打了进来落到他直挺的鼻子上,格外醒目。 他凝着她看了几秒道:“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工作室。” 男人的表情很是认真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她与他对视了几秒。 “你有工作室?”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是星艺的艺人,难道是要自己出来单干? “嗯,跟朋友开的,刚起步,若是有兴趣你可以去看看,地址我发你手机了。”陆知衍行动很迅速在阿宁怔愣须臾便把工作室地址发给了她。 阿宁低头扫了眼屏幕上的地址,心里讶然,居然是这家。 早在觉得签公司的时候她就给圈里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做了个小调查,最终定在了嘉恒跟星华,而陆知衍的工作室在一开始就没有被她纳入范围。 因为她查不到什么资料而工作室也没有签艺人,她担心是骗子公司所以第一时间就给pass掉了,只是没想到老板本是陆知衍而此刻他人就坐在她旁边。 男人的表情真挚又热诚,让阿宁顿感心虚,在表示完自己这两天一定找个时间就过去看看后,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麻溜的下车。 在道过谢后,她利索的关上车门,就在转身离开之际男人清越低醇的嗓音突兀的在安静的小道响起。 “阿宁不打算请我上去坐坐吗,都到楼下了。” 陆知衍从驾驶位下来,手搭在车门上,清辉的月光勾勒出他的身影,使得整个人半明半暗,眉眼空净。 阿宁闻声,回过头朝他看了一眼,像是听不懂他说的话一样摆了摆手:“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走上去。” 说完像是怕他真的要来送她一样一溜烟的跑不见踪影。 第154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17 回到家后,屋子里安静无声,就连灯也没有开,阿宁有些诧异,喊了声阿衍,但没人应她。 摸索着墙上的电灯开关,摁下后,亮堂的灯光充斥整个空间,她回过头扫了一眼,客厅里没有人。 难道是在卧室? 清了清嗓,阿宁走到卧室的门前喊了声“我回来啦”就推开门。 朦胧的月光透过玻璃窗引进而来,房间内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床上的枕头被子被整整齐齐的摆放,依旧不见男人的踪影。 阿宁皱了皱眉,从卧室里退了出去。 奇怪,人去哪了? 她给人拨了个电话,同一时间客厅的沙发上就传来几声嗡响,她顿了顿,循着声音往沙发的方向走。 离的越近声音越大。 一架黑色的手机出现在视野内,阿宁拿了起来,看到她刚刚拨打的未接电话,有些头痛。 这家伙出门连手机都不带的吗? 然而又想起这人先前说过要去接她的话,她心里顿时涌起不祥的预感。 不会,不会。 就这样刚到家的人这会儿又急冲冲的出门,很显然她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个有热度的人,而此时小区门口外蹲了不少记者。 心急如焚的阿宁就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阿宁前脚刚走出小区门,就被前来采访的记者一窝蜂地给围堵住,他们争先恐后的把麦克风凑到阿宁跟前,摄影机就差怼脸拍了。 “请问你跟陆影帝互关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对于今天的热搜你有何看法?” “网传你是带资进组拿才下苏菡一角,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秦时跟陆影帝真的因为你而大打出手吗?” “言导从来不会给演员加戏,但在苍穹令中却破例给你加了戏,请问这是真的吗?” “……” 接二连三的犀利问题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阿宁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懵圈了,听着这些越来越离谱的问题,心里奔腾过一群羊驼。 什么鬼? 她带资进组? 为她打架? 给她加戏? 无中生有? 对不起,这些问题她一个都回答不了,完全不属实的好吗? 于是她脑袋一转手指着前方,“快看那边,有人在打架。” 果不其然在她说完后,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还真看到了打架场面,只不过不是人,而是两只猫。 如果仔细一看就能发现那两只猫根本就不是在打架,而是在jp。 阿宁眼看机会来了,猫着腰脚不点地的从一个缝钻出来,然后拼命地往前跑。 大概是快要入夏,夜里的风不算凉,黑漆漆的夜幕中偶尔窜过几点流光,皎洁的月像害羞的姑娘般隐匿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她凭借着地理环境的优势,大气不喘地就把身后紧跟其后的记者给甩掉,然后在一家药店买了个口罩戴上,再小心谨慎的走到外头。 不知是否是口罩带来的安全感,她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滴——” 就在这时候,一辆大g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陆衍与那张异常俊美的脸,“阿宁是你特意下来送我的吗?” 阿宁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上他的目光,“我有东西落在剧组了,你可以送我过去吗?” “乐意至极。”说完,陆衍与解开安全带,正想下车给人开门,就看见她拉开车后座的门,一骨碌坐进去。 对上后视镜中阿宁的眼,他默默地又绑上安全带。 “什么东西落在剧组了?”陆衍与问。 “挺重要的一个东西。” 车子上路了,陆衍与也就没有多问什么,专心开他的车。 阿宁转头望着窗外的夜色,心里祈祷着小狐狸一定要在剧组那边。 路程不远,很快就到了剧组,车子停在一片场外,阿宁道了谢便急匆匆地下了车。 在看到之前蹲守的记者通通不见了踪影,她松了口气,说实话她有阴影了。 这会儿剧组还没收工,秦时跟唐青枝也都在,阿宁没有打算上前去打招呼,这会儿找人最重要。 她先是到舞室找了一圈,没有瞧见人后,又到外面片场找,可始终没有看到那人的踪影,甚至连一撮狐狸毛也没瞅见。 就在阿宁毫无头绪的时候,一双手紧紧的钳住她的腰肢,肩上顿感沉重,男人的脸颊与她相贴,深邃的蓝眸泛着浅淡的幽光,嗓音软和。 “阿宁,我一直在找你。” 女孩子只感觉背后一个激灵,脑子里像陈旧的缝纫机一下子翻新,吱吱呀呀的运作起来,她偏过头,隔着口罩的唇瓣蹭过男人的脸,浓长的睫毛也轻刷上去。 对上那双琥珀蓝的眼瞳,她眨了眨眼道:“阿衍?” 片场有个僻静的小道,这会儿入夜,并没有什么人过来,只有偶尔窜出几只流浪猫在草丛里撒泼打滚,微风轻拂,树叶在沙沙作响。 只见一个身着红色长衫的男人像块牛皮糖似的牢牢锁住被他拥在怀里的人,不肯松手。 男人迤逦的眉眼颦着,长睫拉耸向下,低垂着额轻轻地在女子颈窝部上蹭,话语温软,“阿宁,找你找的好辛苦哦。” 闻言,阿宁抿抿唇,她找的也很辛苦好吗? 出个门手机也不带,还敢先发制人。 腰间被禁锢,阿宁无法动弹,她把手搭在他的臂上,慢慢的挪动调整了下位置,清亮的眼眸很快就对上他的视线。 “不是让你乖乖带在家里吗?为什么出门?” 小狐狸俊美的容颜宛如天上的玄月,可望而不能触及,偏生着表情过分孩子气,眼尾的长睫清扫,氤氲出浅淡的光。 他鼓着腮帮子,凄哀哀的说:“我想接你下班嘛。” “那你不会提早跟我说吗?”她凝着小狐狸,目光柔和,伸出手指尖轻掠过他的脸,最后袭上了一只圆润白皙的耳朵,轻轻摩挲。 “出门一定要记得带手机,不然我们怎么联系。”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阿宁突然加重了力度,“还有,你手往哪摸呢?” “嘶,轻点,轻点,阿宁耳朵要给你拧掉了。” 小狐狸霍地松开抚在她腰间的双手,做投降似的将两只手举起来,语气软绵:“松手了,松手了。” 而不远处,陆衍与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亲昵的行为,眼眸微沉。 第155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18 阿宁没有注意到现场多了个人,但小狐狸注意到了,他抬眸扫了过去,蓝色瞳孔里流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即使他们是同一个人,但他也不允许另外一个自己去分她的爱。 分身什么的最讨厌了。 陆衍与也是这么想的,他看着那抹得逞的笑意,冷笑出声,“阿宁丢的东西是这个人吗?” 静谧的空间里冷不丁的响起一道声音,阿宁闻声转头,陆衍与站在小道外,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那双漆黑狭长的眼眸直直盯着她,周身散发着寒气。 她尴尬地收回手,突然就有种私会情人被抓包的感觉,“陆,陆老师。” 陆衍与的表情很淡,潋滟狭长的眸子朝她旁边的男人看去,迈步往他们这边走来。 小狐狸见状,下意识地环抱住女孩子的腰,撒娇似的蹭她的颈窝,“阿宁,我们回家。” 阿宁回头看着趴在她肩上的人,无奈的用手推着他的脑袋,“正经点。” “多大人了还跟奶娃娃一样赖在人家身上,真不要脸。”陆衍与已经走到两人面前,瞧着男人死皮赖脸的样子,语气中微微透着些不爽。 小狐狸没吭声,默默地看了陆衍与一眼,然后松懈开在女孩子腰间的手,安静又无措的站在一旁。 阿宁看了看陆衍与又看了看满脸委屈的小狐狸,忽然感觉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气氛也有些怪。 她拍了拍小狐狸的肩膀,转头跟陆衍与说:“陆老师,那我就先带他回家了。” 听见她说要带另外一个人回家、陆衍与抿紧着唇,潋滟狭长的眸子看着女孩子,眼底透着莫名的委屈,“阿宁,为什么他能跟你回家,而我就不行。” 阿这……要她怎么说? 但阿宁还没想好措辞就听见陆衍与冷哼一声,眼神恶狠狠地盯着那个满脸委屈的男人,凶巴巴地说道:“你装什么装,都已经霸占她这么久了,还想怎样?” 小狐狸下意识往阿宁的身后躲,垂着脑袋,低声道:“我没有……” 阿宁有些迷糊了,她怎么感觉两人像是认识一样,而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要帮谁。 她默然了片刻,打算离开这个尴尬又怪异的现场,刚牵起小狐狸的手,陆衍与就好像预判了她想法,抬手扣住她的手腕。 漆黑狭长的眸子涌起失落的情绪,他说:“阿宁…你要带他回家了是吗?” 阿宁没说话,她看着陆衍与微微有些失神,心里也泛起阵阵异样感。 “算了,这回就算你赢,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好了。”陆衍与见女孩子许久不曾开口,扣住她腕上的手松了松,漆黑狭长的眸子看着她身后的人。 阿宁听着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强压住心里的怪异感,抓紧了小狐狸的手,“那陆老师,我们先走了。” 没等他回复,阿宁就拉着人匆匆离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陆衍与眸光暗了暗,他想,如果没有分身只有一个人就好了。 - 所幸他们现在呆的地方是横店,也有不少人是长袍马褂的打扮,再加上此时已然入夜,所以并没有人过多关注匆匆行走的阿宁二人。 但走出横店外就不同了,红衣银发一下子就引来了不少瞩目,阿宁拉着人的手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大概是第一次接到如此容貌不俗的客人,司机师傅很是热情,不断的找话题与两人交谈,在前视镜中不断瞄着男人,眼里是难掩的惊艳之色。 “这个小哥是拍古装剧的吗,长得老好的嘞。”司机师傅一听口音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口音很重但普通话还算标准。 小狐狸没有回话,反倒是阿宁替他回了,一来一往她就与司机聊了起来。 回到家后,大概是司机的话点醒了她,阿宁盯着小狐狸的衣着跟头发做了认真的思考。 虽然出门可以让他化形,但如果还有今天这种情况发生的话,这衣服跟头发肯定不行的。 于是阿宁跟他说,如果要出门就得按照人类世界的穿着打扮来,不能穿他身上的这套,还有头发也要剪短,否则就不能出门。 小狐狸听完后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他在脑海中想着晚上陆衍与的穿搭与发型,当着阿宁的面直接复制粘贴了过来。 “是不是这样就可以出门了?” 阿宁只感觉眼前一晃,小狐狸就变了个样,原本红色的长袍变成了一件黑色冲锋衣,整个身躯被包裹的严严实实,露出一截白皙的颈部。 如墨般的长发也变成了利落的短发,细碎的刘海下,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瞳孔中散着如星子般的光,棱角轮廓分明流畅。 若说红衣的小狐狸是邪肆魅惑的妖孽,那黑衣的小狐狸就是冷峭清俊的神邸。 只不过这衣服怎么越看越眼熟。 “总觉得差点什么。”阿宁歪了歪脑袋,抱着双臂,认真地盯着他脸看,到底差什么呢? 思考了片刻,她忽然灵光一闪,低头翻找出包里的一只口罩,给他戴上后,满意的点点头,就是这样! 戴上口罩后,阿宁终于知道为什么会瞧着这衣服眼熟了,这不就是今天陆衍与穿的衣服吗? 这狐狸咋还整个同款,难道是觉得自己穿的更好看? 小狐狸摘下口罩,琥珀蓝的眸子微垂,静静地凝看了她一眼,眸光清浅。 他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走进了几步,牵起她的手,声音温软:“那我这样明天可以跟你一起去片场吗?” 他的语气里还带着些乞求的意味,好像她不答应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容我想想。”阿宁道。 小狐狸晃了晃女孩子的手,歪着脑袋,浓密的长睫扑闪,“那你想快点好不好。” 第156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19 家养的狐狸太会撒娇了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阿宁被晃的心神荡漾,试问一个身娇体软的大帅比对着你撒娇,这谁顶的住。 于是阿宁在这甜言软语中沦陷了,果断答应了他的请求。 然而下一秒大帅比手一抬就直接抱住了她,高兴地眯起了眼,绯色的薄唇微微勾起,“阿宁最好了。”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阿宁愣怔了一瞬,她回过神,紧接着鼻尖骤然窜进了雪松的清香气息,像雨后新生的嫩芽破土而出。 美色误人! 阿宁推了推男人的肩膀,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 “可以多抱一会儿吗?”感受到她推搡的动作,男人低头睨着怀里的人,一双蓝眸澄澈明亮,眼里荡漾着潋滟晴光,看起来有种深情款款的意味。 阿宁:……又勾引她 “可以吗?”他又问了一遍,眼神里的浓情蜜意仿佛可以拉丝,微挑的眼尾氲着些许粉红像勾人心魄的小妖精,暧昧的不行。 “……一分钟,不能再多了。”阿宁再一次向他妥协。 没办法,她就吃这套。 “嗯呢!”小狐狸微微收紧扣在她肩膀上的手,用脸蹭了蹭她的颈窝。 阿宁任由他抱着,直到颈部上传来一阵灼热的气息,酥麻感顿时从脊椎骨向天灵盖延伸。 她惊了下,连忙用手捂住脖子,抬眼瞧他,语出惊人:“你这么黏着我该不会是要发 情了?” 小狐狸:“!!!” 他顿时松开她肩上的手,脸颊泛起可疑的薄红,直直地往后退了一步,“才不是!” “不是吗?可是你之前用兽体的时候也没有这样黏着我…”阿宁认认真分析,忽然又想到什么,顿了顿说道:“你别害羞,这种情况是自然现象,我懂,或者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比如按摩尾巴根部,拍拍你的小翘臀之类的,当然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小狐狸幽深的蓝瞳凝着她,又好气又好笑,这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原本发情的这个话题就够让人羞赧的了,可偏偏她还要说需要她做什么?这种令人想入非非的话题是可以说的吗? 暖白的灯光下,女孩子的五官像是晕染了一层薄薄的光晕,乌发拢在耳后,露出的耳垂小巧圆润,像供人品尝的花蕊。 原本就有些心荡神摇的小狐狸目光一沉,性感的喉结不自然的上下滑动,他磨磨蹭蹭地上前,目光注视着那小巧圆润的耳垂。 好像发情也不错… 他抬手轻轻扣住女孩子两边的肩膀,俯下身张嘴含住了粉嫩的耳垂,低哑清越的嗓音响起。 “你什么都不用做,给我亲一下就好了。” 对于发情这件事当事人阿宁表示说完后肠子都悔青了,因为一整个晚上小狐狸都缠着她索吻,还时不时有意无意的撩拨,让她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只要她一拒绝,小狐狸就会用他那张异常漂亮的脸看着她说:“不是阿宁说的需要做什么吗?” 阿宁晕乎乎表示,她所说的做什么可不是这种! - 网上的热搜依旧挂在前三,并没有往下走的趋势,所以第二天一大早阿宁就接到了剧组的电话,说是全组休息停拍两天。 这也恰恰好如了她的愿,因为避免了面见陆衍与的尴尬,她也可以趁着这两天时间好好想一下签公司的事。 嘉恒跟星华目前的确是她最好的选择,但经昨晚陆衍与那么说,说实话她现在挺没谱的。 不然就是他说的工作室她其实也可以去看看。 就点开跟陆衍与的对话框,消息还停留在那晚他发的地址,她忽然想起昨晚那种尴尬又奇怪的场面,顿感头疼。 说实话她并不排斥跟陆衍与的接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跟任务目标太过相像的缘故。 而且这还是几个世界以来,她第一次对任务目标以外的人产生别样的情愫。 有好几个瞬间她觉得自己特别像个渣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思忖间,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倏地亮起,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待看清是谁发的信息后,阿宁有一瞬间愣怔。 是陆衍与问她这两天有没有时间,他已经跟工作室打好招呼了,她可以随时过去面试。 这条消息着时让阿宁百感交集,她果然是个渣女啊。 昨晚的种种历历在目,良久,阿宁才缓缓敲出一句话,踌躇不决的删删减减后她才发了出去。 她以为会等个把时间对方才会回。 然而没想到对方好像是在特意等她的消息似的,发出去没一会儿就回了过来。 看着熟稔的字里字句,阿宁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似乎昨晚的尴尬场面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影响。 或者说他其实压根没有在意。 就在阿宁刚要回复,对面就发过来一连串语音。 “工作室那边虽然刚起步,但资源待遇方面绝对不比你说的那两家差,也绝对没有什么霸王条款。” “阿宁,你快些回我,明明我都是秒回的。” “不然……过来看看也行。” 熟悉的语气一下子驱散了阿宁的顾虑,这次她回的挺快,“行,那我过去看看。” “那阿宁想什么时候去,需要我带路吗?” “带路就免了,这两天我找个时间去。” 这句话发出去后,阿宁认真的看着对话页面。 越看越觉得自己冷漠,人家长篇大论她就只言片语,想了想,她点开收藏找出一小女孩嘟着嘴说谢谢的表情包,头发上还有颗小爱心,看起来可爱极了。 不一会儿,陆衍与也发了同款表情包,只不过他的是说不客气~ 第157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20 从盥洗室出来阿宁差点就被挡在门口的某只狐狸吓到,差点她就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变态偷窥狂。 待看清那人的样子后,她长舒了一口气,随后轻轻地拍了下他的手臂,瞪着他,有些凶巴巴的说道:“你挡在门口做什么? ” 小狐狸微抿着唇,潋滟如水的眸子里倒映出女孩子的模样,脸部轮廓出尘绝艳,偏偏嗓音温软,“ 没做什么,我看你在里面待了好久,有点不放心。” 闻言,阿宁顿感心虚,下意识躲闪开他的视线,“有,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都这么大个人了。” 而之所以会待那么久是因为她在跟陆衍与聊天。 莫名的,她心里忽然就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像坐实了渣女标签一样。 “我知道,但还是会不放心。”小狐狸小声咕哝。 阿宁没回,只是偷偷抬眸瞄了眼,在撞上他的视线后,她连忙抬手扶额,含糊的说了句话就绕过挡在面前的颀长身影,大步流星地朝卧室方向走去。 回到房间阿宁就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她觉得应该要跟非任务目标以外的人划清界线。 但没一会儿那个非任务目标就给她整理了一份有关工作室的文档。 看到这些,她就知道这界线怕是不好划清。 沉思间,阿宁被微博推送的消息给吸引。 【惊!陆影帝与神秘女子共乘一辆车,该女子疑似同组演员,据悉神秘女子饰演的角色跟影帝有对手戏】 阿宁:……你干脆报我身份证得了。 经过一晚的发展趋势,她的热搜依旧稳当挂在前三,讨论已经高达千万。 而她的微博托大家的福涨粉涨的飞快,从原本几十个人的关注到现在两百多万,其中陆衍与的粉丝占了大半。 因为上万条私信里几乎都在问陆衍与跟她的关系,不仅如此,还有她微博底下的评论,大多数都是有关陆衍与的。 这让阿宁忍俊不禁的怀疑这些关注她的粉丝,是不是怕她跟陆衍与产生什么关系才关注她的。 毕竟关注后就能随时关注她的动态。 在阿宁翻看评论的时间,某只一贯作风的狐狸黏乎乎的就贴了上来。 松垮的红色长衫因为他的动作微微有些散开,露出胸膛前的一小片瓷白,春色明媚。 他坐在床上,蓝色的瞳孔里透着些无措,绯色的唇瓣微抿,“ 阿宁是不是对我厌烦了?” “ 怎么会!”阿宁听到这话立马就抬眸,瞧着他眼巴巴的眼神,心想着这家伙又开始了,于是她先发制人的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阿衍这么乖,我欢喜的不得了,怎么会厌烦呢!” “可是刚刚在外面的时候你就一副厌烦的样子。”小狐狸浓密卷翘的长睫轻颤,低垂着眸,委屈的情绪藏也藏不住。 阿宁一时间有些懵,她什么时候露出厌烦的表情了? 她把手机搁在枕旁,两只手手捏了捏漂亮狐狸的脸,直视他的眼,无奈道:“那是你曲解错意思了,我可没有厌烦你,不要多想知道吗。” “是真的没厌烦我?”小狐狸眨了眨狭长的双眼,底气有些不足的问道。 “当然。”阿宁又摸了摸他的头。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小狐狸弯了弯眼,故意的将脸凑近,在一个拳头的距离时停下,他问:“阿宁喜欢我吗?” 看着近在咫尺的迤逦面孔,阿宁愣了一会儿,忽然就觉得口干舌燥,她舔了舔唇道:“喜欢……” 这声“喜欢”简直就说到了小狐狸的心坎里,他勾起唇角,秀窄修长的指尖缠绕起她散在肩上的头发。 狭长潋滟的蓝眸深邃幽静,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情,盯着女孩子恬静的面容,他舔了舔唇,声音缱绻好听:“那亲我一下证明。” 阿宁:…… - 在决定好要去陆衍与工作室面谈的时候,当天下午阿宁就收到了面试邀约。 待双方都确定好时间后,她就把之前做好的简历收到文件袋里。 等收拾妥当准备出门的那一刻,她就看到门口堵这个容貌绝色的男人,此时正眼巴巴地望着她。 而他的表情委屈且倔强,像极了被主人遗忘缺又想引起注意的小狗狗。 阿宁盯看了他几秒,忽然想起那天说的话,噢,是了,要带他出门的。 见女孩子不说话,小狗垂着眸看她,纤长疏朗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片阴影,声线带着撒娇的嘟囔:“阿宁,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阿宁挑了挑眉,忽然想逗逗他,于是假装没听懂他的暗示,“忘了什么?” “你说过的,怎么能忘呢?”听见她这般回答,他急了。 “我说过什么?”阿宁憋笑。 “说可以让我跟你一起出去的。”他腆着脸皮道。 “昂?是吗?那你还不快去换下衣服一起出去哦。” 小狐狸在听到她前半句的时候眉头都挤到了一起,而听完整句后,狭长的眸子刷的亮了起来,难以掩饰内心的欢愉。 他点了点头抬手打了个响指,身上的服装跟发型与那天变幻的如出一辙,“好了。” 阿宁摸着下巴满意的点点头:“嗯,不错。” 听见夸赞小狐狸眉眼微眯,蓝色的眸子里像泛起涟漪的海水被光照耀的熠熠生辉,他温软道:“我们走。” 阿宁点点头,心想,他变脸变得可真快。 有过被围堵的经验,今天她把自己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才出门,连带着小狐狸也被迫带上口罩帽子,只露出一双狭长潋滟的眼眸。 然而这样的装扮就导致他们俩上了出租车后,司机时不时的瞄往后视镜,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拉了什么非法份子。 阿宁甚至还瞄到了司机的手机已经按好了110,似乎只要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就会立马拨打出去。 到了目的地后,他们才刚下车,司机就迫不及待地把车开走,只留给二人一个渐行渐远的车屁股。 本想提醒司机车门没关好的阿宁:… 不是她不提醒而是司机不给机会。 事后,当事人阿宁表示她后悔,真的非常后悔。 第158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21 陆衍与的工作室在市中心非常好的地段,周边的店铺跟商城热闹非凡,即使是工作日来往的行人依旧熙来攘往。 阿宁本以为自己戴个帽子跟口罩就可以降低些存在感,然而实际上却是恰恰相反,这一路走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好奇的盯着她看。 成功的让她体验了一把适得其反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她着实招架不住,拉着小狐狸的手就直往目的地。 工作室面积很大,光是艺人休息室就占了好几间,大概是为了彰显文艺气息,走廊两侧的墙面挂了同系列的画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看展呢。 面试的办公室在走廊的最后一间 ,走近后阿宁就让小狐狸在门口等着,自己则是推门走了进去。 交谈的过程比想象中的顺利,双方几乎都达成了一致,讲真的,阿宁挺满意这里的管理制度,艺人有话语权。 “我们工作室目前只签了两个艺人,所以资源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们绝对做到公平公正绝对不徇私。” “你有热度,目前又在拍言导的新片,这是你的优势,但在这个互联网记忆的时代你想长久走下去,还是得找专业靠谱的团队,恰好我们工作室就有这样的团队。”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工作室。” 面试者是陆衍与的朋友,也是这家工作室另外一个合伙人,叫李嘉睿,带着眼镜瞧着很斯文,说话跳脱也没有什么架子。 与其说他是个老板,还不如说他像个能言善道的反方辩手,字字句句都说的点上,而作为正方辩手的阿宁竟然也觉得很有道理。 “嗯…听起来是不错,我能问个事吗?” 李嘉睿扶了下眼镜,目光直视着她,抬手示意道:“可以问,你说。” “签约后包住吗?” “……包的。”李嘉睿神色复杂的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子,这叫问题?怎么跟他预想的不一样?不是应该问些分成的问题吗? “那我签!” 其实在跟陆衍与聊完后,她就有签约的意向了,唯一担心的就是怕工作室没有住房保障,毕竟现在她住的地方被爆了出来,万一哪天被人找上门可就不好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得换个住所。 至于为什么不自己另租一处,原因很简单,她穷。 看着奋笔疾书的女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李嘉睿总觉得她之所以会签是因为看中了工作室包住… “我签好了。”阿宁把笔搁在桌上,抬头看了李嘉睿一眼,拿起其中一份合同问:“那这份我带走?” 李嘉睿盯着人看了许久,直到她抬起头,视线交汇,他才仓惶错开,摘下眼镜哈了口气,伪装镜片糊了的样子在擦拭,听见她的声音,便眯着眼抬眸道:“啊对,带走。” 双方都确认完了合同,阿宁就提出了告辞,李嘉睿没留只是起身把人送出门,在门口时跟她握了下手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女孩子生的白净,皮肤在暖光下显的很是清透,两颊还微微泛着粉意,眉眼弯起个好看的弧度,亲和力十足,瞧着就让人欣喜。 李嘉睿突然觉得陆衍与看人的眼光不错,比如他,再比如这姑娘。 “阿宁。”某狐盯着门口交握的那双手遽然出声,那双漆黑的瞳孔幽深晦涩,口罩下的薄唇微抿他有些戒备的蹭了上来,抱着女孩子的手臂撒娇道:“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 阿宁刚想说好,就被站在一旁李嘉睿的惊呼声给打断:“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来吗?” 瞧见两人这般亲密,李嘉睿在心里吹了声口哨,唷,还挺上道,前两天才说过要想办法,今天就直接贴贴,真不愧是陆衍与啊。 话是对着小狐狸说的,所以搞不清状况的阿宁懵了,狐狸也懵了 这人认识他\/我?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两位,这是工作室,你俩多多少少要注意点。”李嘉睿并没有注意到两人懵圈的神色,他清了清嗓正颜厉色道。 但撇开这个不说,他还是很乐意看到这样场面的。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阿宁小声询问。 “怎么可能,我认错谁都不可能认错他的。”李嘉睿信誓旦旦。 “那我是谁?”这时候小狐狸骤然出声,抬眸平静地望了过去, “陆衍与啊!” 阿宁仔细观察着李嘉睿的表情,然后又看着小狐狸那双显然懵圈的眸子,最后呐呐地说:“可他不是陆衍与啊…” “怎么可能!” 这回轮到李嘉睿懵了,如果不是陆衍与的话,那这人是谁? “那他是谁?”李嘉睿迷了。 “我亲戚。”阿宁怕小狐狸又胡说八道,于是抢先出口。 “我不信,除非口罩拿下来我看看。”李嘉睿似乎不相信,盯着小狐狸,眼里满是愕然。 闻言,阿宁无奈,伸手把人脸上的口罩摘下,下巴微抬,“你看是不是。” 小狐狸的口罩被拿掉后,那张雌雄莫辨的漂亮脸蛋出现在李嘉睿的视线之中,确实不是陆衍与。 这一刻李嘉睿开始深深的反思自己,究竟是哪一步出错了。 明明这人给他的感觉就是陆衍与,尤其是那双狭长潋滟的眼睛简直如出一辙,再加上穿衣风格跟发型,也难怪他会认错。 可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如此相似吗? 怕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李老板,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公寓的钥匙就寄到我现在的住址。”阿宁看着李嘉睿瞬息万变的脸,忍不住说道。 见他点头,阿宁才拉这小狐狸的手往外长廊外走,直到进了电梯她松开他的手,不料,手不但没有松开反而还被攥的更紧。 而后就听见小狐狸哀怨软糯的嗓音:“他刚刚摸你手了。” 阿宁眨眨眼,浓密的长睫随着她的动作像两只扑腾翅膀的蝴蝶,眼底尽是茫然之色,“摸我手的不是你吗?” “我是说刚刚那个人,他摸你手了。”小狐狸眉头都拧成川字,像幼稚园的小朋友似的在控诉着刚刚的不是。 电梯到了一层,阿宁抽回自己的手,把口罩戴好,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那是礼貌的握手。” 两人走到外头的时候才注意到乌金西坠,遥远的苍穹中,斑斓的云彩层层叠叠,高耸的建筑物上霞光万丈,瞧着好不真实。 “那我也想跟你握手。”小狐狸毫不犹豫地握住她的手举起,正儿八经地道。 他不喜欢别人跟她握手。 第159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22 李嘉睿的效率很快,当天晚上就把公寓钥匙寄给了阿宁,甚至还贴心的询问需不需要安排搬家公司,不过被她拒绝了。 主要是她的戏份马上就要杀青了,新住所距离横店又有一定距离,她觉得来回麻烦。 至于工作室安排的助理,阿宁也一并回了,她打算先让小狐狸暂时充当助理,毕竟答应了人家要带他去片场的。 为了避免小狐狸又被错认为陆衍与,阿宁让他换一种穿衣风格,只是没想到这人即使是穿其他风格的衣服,也还是有些陆衍与的感觉。 阿宁托着下巴看着人,心里犯嘀咕,明明长得也不是很像,可两人相似之处又很多。 忽然之间,她想起了那天晚上,陆衍与明显的针对,还有莫名的偏见,试问对一个陌生人哪来这种情绪? 很显然陆衍与是认识小狐狸的。 难道是仇人? 可陆衍与除了语气不爽友好,也没有表现出有深仇大恨的样子。 阿宁有些纳闷,倏地,一个离谱的想法从脑里浮现。 他们该不会是,是,同父异母\/同母异父的亲兄弟?因为对方是破坏了自己家庭的罪魁祸首,从此针锋相对? 但好像也不对,小狐狸是妖,陆衍与是人,这种族不一样怎么会是兄弟,不可能不可能。 等等,也不是不可能,如果陆衍与也是妖呢? 小狐狸都可以化形成人,陆衍与为什么不行? 越想阿宁就越相信自己的想法。 第二天她带人去片场的时候,果不其然就又有人认错了,这次是秦时。 “哟,这都一起来了,行啊你这速度。”秦时笑的一脸暧昧。 就在他揽着小狐狸的肩用熟稔的语气调侃时,陆衍与一身黑衣戴着口罩从外走了进来。 气氛顿时就微妙住了。 秦时有些傻眼,视线在两人身上不断来回,最后拍了拍小狐狸的肩:“窝草!陆哥,那人跟你好像。” 陆衍与摘下口罩,漆黑狭长的眸子掠过被秦时揽肩的人,懒懒地说:“眼神不好要治。” “陆哥!”秦时整个人惊住了,如果前面那人是陆哥,那他揽肩的人是谁? 他立马收回手,看着旁边同样黑衣戴口罩的男人,惊叹道:“你是谁?” “他是我助理。”阿宁从洗手间里出来看到的就是二人齐聚一堂的景象,脑里的想法自动带入,她忙不迭地说道。 正是她这一声应答,众人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瞧着神色不一的视线,阿宁讪讪的道:“我远房亲戚。” 大概是为了避免那天晚上的事,阿宁简单的打过招呼就带着小狐狸离开这是非之地。 陆衍与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底的失落尽显。 “别看了陆哥,人都走了。”秦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又说道:“也不知道安宁哪招的助理,实在跟你太像了。” 要不是其中一人脱了口罩,他指定会分不清。 陆衍与收回视线,懒懒地睨了他一眼道:“话那么多做什么?” 秦时:“……”行,他不跟情场失意的人计较。 - 今天阿宁的戏份少,就两个镜头,拍完后,言仲就让她先回去琢磨一下明天的最后一场戏。 她点头应允,正准备叫上小狐狸,就看到陆衍与慢慢悠悠地晃悠了过去,低着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坐在小板凳上的小狐狸站了起来,完了之后两人还一同朝外走。 不会是要约架? 阿宁心里隐有猜测,她悄摸着跟了上去。 “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小狐狸看着自己的分身,那双漆黑的瞳色骤然变蓝,像无垠的深海幽幽泛起波澜。 “啧,你别忘了我们是一体。”陆衍与不爽地低哼出声,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睨着对面的人,殷红的薄唇微勾:“融合期快到了,这回该轮到我做主人格了。” 听着对方的话,小狐狸蹙起精致的眉头,琥珀蓝的眸子望着他,安静几秒后才出声:“阿宁更喜欢我。” 陆衍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眯起眼睛不屑的笑了笑:“那又如何,耍手段谁不会,你只是占了地理优势。” 小狐狸丝毫不在意他的挑衅,盯着前方的人看了半响,轻飘飘的又道了遍:“阿宁更喜欢我。” 真讨厌融合期,明明现在就很好。 陆衍与的脸上已经写满了不爽,但偏偏他又没有办法反驳,只能酸言酸语道:“那就多让你得瑟几天,哼。” 小狐狸没回,一时间现场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陆衍与转过头,盯着远处的古意盎然的建筑物,语气低沉:“喂,她还不知道我们俩是一体的事,融合期的事你得早点跟她说。” 不然后期他们两人陷入沉睡,她会担心。 小狐狸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阿宁来时恰好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后半句的意思她没理解,但前半句话她听懂了。 所以真的是同父异母\/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瞧着两人没有打起来的意向,阿宁想了想,把空间重新留给了两人,毕竟那是人家的家事,她不便掺合。 回去换了衣服卸了妆,阿宁在原地等人,她现在已经脑补了很多狗血的剧情。 小狐狸回来后,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带着人回家。 - 听着浴室里是哗哗而下的流水声,阿宁不禁又想到了陆衍与跟小狐狸的事,她是真没想到妖也会出轨。 摇了摇头,阿宁重新拿起剧本看,不行,不能在想了,明天要杀青了,可得把戏吃透。 静下了心,阿宁把思绪放在剧本上,看着自己先前写苏菡的人物小传,咬了咬唇,这人物的核心与情感太矛盾了。 苏菡是个温婉又坚韧的女子,在被戚行之英雄救美后芳心暗许,之后便一直在为他做事,她将这份爱意藏的深刻,从不越界,以至于任何人都没有发现她是爱戚行之的。 首先在她的观念里,她是自卑,把自己看的很低,认为她是配不上戚行之的。 其次她太理智,深知两人之间不会有结果,但少年将军就是她生命中唯一出现的光,他的出现让她麻木僵硬的人生发生了改变,她渴望这光却不敢靠近,像不能受到任何惊动的蜗牛,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她就畏缩在壳里,因为她知道这光终将会照耀其他人。 戚行之在被家中逼婚那时,他在她屋里喝的酩酊大醉,可她不敢越界,就那样陪他说话照顾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还要敛起情绪假装毫不在乎。 她舍弃了自己的性命换取了苍穹令的下落,甚至在月下临别前,她穿着红衣跳的最后一舞少年将军也没能看见,无法抗拒的感情最终只是满月作陪。 第160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23 阿宁认为戚行之对苏菡应该是存在好感的,只是他自己不自知。 不然也不会每次都看她跳舞,也不会在人家屋子里喝的酩酊大醉,也不会在得知她死讯的那一刻遽然红了眼。 她想的入神,连浴室里的人何时出来的都没发觉。 “我洗好了。” 男人穿着松垮的浴袍,平直的锁骨微润细腻,湿漉的银色长发垂至腰间,他慢吞吞地走到她面前,潋滟的眸子氤氲着雾气。 许是洗过澡,他的脸透着一抹旖旎的红,让本来就妖冶的男人更加的蛊人心神。 阿宁盯着他胸膛裸 露的大片肌肤,无端的感受到了几分燥热,她仓皇的挪开视线,平静地拿起茶几上的杯子轻抿了一口。 她在心里想,不愧是狐狸精,总撩人于无形。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她暗自舒了一口气,抬头望他,展颜微笑道:“那你先去休息,我再琢磨一下剧本。” 然后那个撩人于无形的“狐狸精”没有听她的话先去休息,反而是落坐在她身边,歪着头靠在单薄窄小的肩上,手自然地揉住那段纤细的腰肢,嗓音是不符合他长相的温软。 “那我陪你。” 肩上的衣料没一会儿就被他湿漉漉的头发打湿,与肌肤相贴,有些不舒服,阿宁动了下肩膀,见人没有离开的意思。 抬手毫不犹豫地把他头推开,直眉瞪眼道:“你怎么头发也不吹干一下?还把我衣服弄湿了。” 被推开的人,立马撇撇嘴,耷拉着眉眼,冰蓝的眸子携着满满的忧伤,像只撒娇未成的小狗,嗓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头发太长了吹的好累。” 阿宁白了他一眼:“那我替你剪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阿宁剪不得。”小狐狸软声道。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解释,阿宁脸都要笑僵了。 得,不就是想让她来吹,她会不知道他那八百心眼? 典型得寸进尺! 但最后阿宁还是拉着他的手往盥洗室走,也不知道从哪里找的小凳子,她踩上去,电风吹直往他脑袋上怼。 手法有些粗鲁的在他脑袋上乱窜,她想,她真的是养了祖宗。 男人的头发很长,发质柔顺滑腻,银色发丝从指尖溜走,洗发水的香味弥漫进鼻腔直击大脑。 奇怪,明明用的都是同一种,为什么他洗的就格外香? 盥洗室的空间本就逼仄,两个人倒显得格外拥挤,不知是吹风机的热浪还是他们凑太近的原因,阿宁忽然有些热。 男人怕她跌倒,于是抬手扶着她的腰肢,敛着眸,长睫半遮着眼帘,乖巧又听话,任由她肆意挥霍。 阿宁能感觉到腰间的那双手灼热感,她悄悄地咽了一口唾沫,拿着吹风机的手有点颤。 “好,好了。” 估摸着吹了十分钟,他的头发才完全干透,就在安宁想下凳子,一双强劲有力的手就从她的腋下使劲,双脚直接悬空,整个人被抱到洗手台上。 阿宁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男人微微俯下身,白皙手指捏着她的下巴。 蓝色的眸子里映着她的面孔,色泽艳丽的唇瓣落了下来, 一个灼热温度的吻,带着小心翼翼的缱绻。 阿宁懵了,唇瓣上的触感温润柔软,她瞪大双眼,看起来很茫然。 什么情况?她这是被亲了? 大概是看女孩子没有拒绝,小狐狸蓝眸越发深沉,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默不作声地继续亲她。 然而就在他想跟深一步的时候,女孩子骤然回神,她红着脸推开他,只不过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像是在给人挠痒。 手反而还被他握住,深入交缠的时候阿宁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心跳热烈而紧促砰砰地击打着胸腔。 盥洗室里回荡着两人紊乱无序的呼吸声。 阿宁眨了眨眼,眼里朦朦胧胧的怎么都看不清近在咫尺的面孔。 “还能亲吗?”男人突然停下,目光灼灼得盯着她蓄势待发,仿佛只要她点头就继续刚才的动作。 阿宁轻喘着气,看着他的眼,也许是逼仄的空间里暧昧的氛围太浓郁,莫名的让她羞涩不已,她红着脸,有些生气:“不能!” 小狐狸蓝色的眸子氤氲起浅淡的红,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嗓音低哑而性感,“那明天还能这样吗?” 他很识相,知道刚刚的举动吓着她了,便主动停下询问。 “不行。”阿宁捂住被亲红的嘴,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是亲她亲上瘾了是? “真的不行吗?”他看起来有些失落,白皙的指尖勾住女孩子的手,轻轻晃了晃。 “我会负责的。”男人盯着她,漂亮的蓝色眸子澄澈透亮,看起来乖巧的不像话。 大抵是被他的那句“负责”给打败,阿宁神色微动,叹了口气,还是顶不住啊… “那就,看你表现。” 好,她投降,她承认自己肤浅又好色。 小狐狸的眼睛骤然一亮:“我会好好表现的。” “嗯…但是,事先要经过我的同意知道不?”阿宁看着他亮晶晶的眸子,闪躲他的视线。 这小眼神看的她多不好意思啊。 “好~”小狐狸唇瓣微勾乖乖应下。 应完话,他就如往常一样直接贴了上去抱住她,两颊在人的颈窝蹭了蹭。 他很开心。 她果然最喜欢他。 融合期到了又如何,那家伙占了主意识又如何,反正她最喜欢他。 “困了,小狐狸。” 大概是非常困,这声许久不曾出现的小狐狸,此刻从她的口中道出,听起来格外亲切,比喊他的名字都要。 “抱我到床上去。”阿宁张开双臂,粉嫩的双颊像娇艳欲滴的雨后蔷薇,眼神潋滟。 小狐狸微勾起唇,眼眸也愉悦地弯了起来,他像抱小孩一样轻松的将人抱到了卧室的那张床上。 躺下后,他问了她一个问题。 “如果世界上还有另一个我存在,阿宁也会喜欢吗?” 阿宁很困,只听了个大概,她扯了扯被子,含糊不清的嘟囔道:“喜欢你喜欢你,快睡。” 得道答案的某只狐狸开心极了,凑过去亲了亲女孩子的额头。 我也只喜欢你。 阿宁这一晚睡的很不安稳,做了一晚上的梦,第二天睁开眼时就跟一双潋滟晴光的眸子对上,她眨了眨眼,鼻音稍重。 “早啊。” 第160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24 阿宁昨晚睡的并不踏实,因为她一直在做梦。 梦里光怪陆离的场面一帧接一帧,像连续剧似的,梦完这一趴还有下一趴,然而最离谱的是,她还同时梦到了陆衍与跟小狐狸。 他们一人拉着她一只手,问她要选谁,哪晓得这时候,她脑壳突然宕机了,愣是选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她的答案,两人松开了她的手,同时走到她面前,用着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语气,说着撩人心弦的话。 “小孩子才做选择,不如阿宁两个都选。” 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秒,眼前两道身影变得飘渺,然后渐渐重合在一起,直至成为一个人。 “阿宁。”那人亲昵的叫了声她的名字。 阿宁懵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 那是陆衍与的脸,可声音却是小狐狸的,“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呀。”陆衍与歪了歪头,那双漆黑狭长的眸子里泛起了丝丝蓝光,像无尽的黑夜突然被一束光照亮。 他说:“我们是同一个人呀。” 阿宁怔怔地看着他,这句话像是被按下了循环播放似的,不断在脑海里回荡,倏地,她感觉身体失重,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了下去。 再接着她就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雌雄莫辨的漂亮脸蛋。 对方也正瞧着她,透亮晶莹的冰蓝眸子携着丝丝温情,唇角微微翘起,露出温软笑意,“早。” 阿宁晃了下神,脑海里盘旋着梦里的句话,迷茫的眼神渐渐清亮,她重新闭上眼,回想起梦里的种种。 然而越想越不对劲,陆衍与跟小狐狸会是一个人? 见人又闭上了眼,小狐狸将脑袋凑过去,绯红的唇瓣在她脸上碰了碰,嗓音低哑又撩人:“起床啦。” “嗯…”阿宁嘤咛一声,睁开眼,小狐狸那张蛊惑诱人的面孔骤然放大,她盯看了几秒,呼吸都不自主的慢了下来。 梦里的那句话顿时又占据了大脑,同一个人么?她把人推开,有些慌张的说道:“我起床了。” 小狐狸乖巧的倚在床头,红色衣袍下露出白皙平直的锁骨,倒显得有些诱惑。 女孩子不自然地挪开视线,掀开被子下床,迅速往门外走。 所以这个莫名其妙的梦是预示还是臆想? - 今天是阿宁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她在整个影片中最重要的一场,她必须心无旁骛。 妆造做完后,阿宁就去找了言仲,剧本里苏菡有场情感大爆发的戏,她有些拿捏不准,所以想求助一下。 彼时言仲正在吃早餐,半个鸡蛋刚入口,就看到女孩子提着裙摆拿着剧本往他这个方向走来。 瞧这模样应该是过来讨论剧本。 言仲囫囵吞咽下口中的鸡蛋,喝了一口茶,他问阿宁是不是来讲戏的。 阿宁直接点点头,言仲见状,把剩下的鸡蛋吃完,擦了擦嘴才与阿宁讲起这最后一场戏。 在讲戏这方面言仲非常的细致,哪怕是一个微小的表情他也能给你分析的透彻。 阿宁在心里想,果然能拿那么多奖不是没有道理的。 大约是看到了剧本里密密麻麻的字眼,言仲有些好奇的多问了一嘴,在知道是苏菡的人物小传他顿时来了兴致。 认真的看完后,他沉思了片刻,问了阿宁一个问题。 “你觉得戚行之会喜欢苏菡吗?” 阿宁怔了怔,似乎是没想到言仲会问她这样的问题,于是她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给了个答案。 “就我个人认为,戚行之对苏菡应该是有好感的,虽然剧本里字里行间的没有表达出他的想法,但其实通过很多小细节会发现他俩的相处模式都是萌点,还挺戳人的。” 戚行之,就是那种对感情不开窍的人,而苏菡呢,又是那种坚韧的死脑筋。 两人碰到一起就像冰山撞冰山,其中一人注定遍体鳞伤。 结合起剧情,对苏菡来说死亡何尝不算是种解脱。 听了阿宁一席话,言仲二话不说让人把编剧跟副导演请来。 就这样三个在影视圈里赫赫有名的人物当着阿宁的面,像菜市场大妈砍价买菜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展开了激烈讨论。 或许是意见有些出入,他们便把矛头转向阿宁,“你觉得要不要让戚行之知晓苏菡对他的心意?” 面对三个大佬的目光阿宁倍感压力,于是她便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论私心我觉得要,但以剧本为主的话让戚行之不知道也可以,不如等陆老师来再问问他,他是主演肯定有自己的见解。” 大概是觉得她的话可取,三个纷纷表示那就等陆衍与来再定夺。 所以陆衍与来的时候,他就马上被请到了露天的摄影棚,三个平均年龄在4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齐刷刷地站在他对面。 阿宁见状赶紧逃离了现场,她在心里默默的向陆衍于道歉。 他们聊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在拍摄前十几分钟言仲把她喊了过去,并告知她杀青戏份改了,戚行之最后看到了苏菡跳的舞,并且知晓了苏菡深刻的爱意。 阿宁重新看了剧本,眉头一皱,好像更虐了是怎么回事,本来一个人的悲伤现在两个人来承担。 这刀子嘎嘎锋利。 言仲走后,陆衍与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突然出现在她跟前,那双狭长的双眼透着慵懒的情绪,绯红的唇瓣微勾。 “阿宁,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说完之后,他本想抱一下眼前的女孩子,却被人不留痕迹的躲开,盯着空空如也的手臂,陆衍与眨了眨眼,漆黑的眸子里氤氲出浅淡的怅惘。 “真小气,抱一下都不行。” 阿宁:…… 她怎么感觉这陆衍与这语气跟小狐狸越来越像了呢? 就连那小表情都如出一辙。 先前她还觉得两人是亲兄弟呢,结果当天晚上她就做了那个梦,所以,这是在预示她吗? 或许她应该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阿宁睨了他一眼,提着裙子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头顶的珠钗叮叮当当碰撞在一起,清脆又悦耳。 “陆老师你要是在这里抱了我,那明天的热搜头条又是我俩了。” “那好,看来我们只能在戏里拥抱了。”男人垂下眼,羽睫半遮着住眸,他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是了,苏菡今天的杀青戏会被戚行之公主抱,这段剧情在剧本里本来是没有的,是前面言导他们商量过后临时加的。 原剧本的苏菡是死在一个无人之地没有任何人知道,而最终小幅度改了之后她是在戚行之怀里死去。 这也算了却了阿宁的一桩心愿,她是苏菡的扮演者,自然是明白苏菡这个角色心里承受了多少的痛苦。 比起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她也更偏向苏菡能死在心爱之人怀里。 第161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25 “苏菡最后一场,各部门准备,action !”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所有机位就绪,画面中出现这场戏的主人公。 苍穹令可号召百万雄兵,为了防止被居心叵测之人夺取,令牌上被下了剧毒,但凡接触令牌者,无一不是当场毙命! 苏菡为了取得苍穹令,便将令牌上的剧毒引到自己身上,她知道这毒无解,所以派人将令牌送了出去,自己则是寻了处静谧之地等待死亡。 所以在戚行之找到她的时候,苏菡还以为是中毒而产生的幻觉,于是她说了些大胆的话,说她想为他再跳一支舞。 她也不管戚行之答不答应,拖着已经透支的身体,在苍白的月光下像只折翼的蝴蝶,即使遍体鳞伤却依旧翩翩起舞。 一舞终了,苏菡强撑着身子朝不远处的玄衣高马尾少年走去,她走的很缓慢,走了几步便开始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就能倒下。 好在戚行之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他揽着女子削瘦的肩,嗓音沙哑,“苏姑娘。” 苏菡听着这声实在的“苏姑娘”没有焦距的眼神里顿时泛起波澜,她勉强地牵嘴角,低声呢喃:“幻听呢,这样也好。” “不是幻听,苏姑娘,我是戚行之。”眼瞧着女子闭上了眼睛,戚行之无措地收紧了在她肩上的手,颤着音道:“你睁开眼看看我。” 肩膀上的力度跟沙哑的声音成功让苏菡睁开眼,她颤着眼睫,实实在在的感受到那人有力的心跳,她叹息道:“是戚将军啊。” 他们的背后是一棵已经枯死的胡杨树,枝条掉落在地上开始腐败,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感觉到女子的体温在渐渐流逝,戚行之将人揽入怀中,眼神里有些慌乱,他道:“是我。” 毒性已经深入骨髓,此时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疼痛让苏菡痛不欲生,她粗喘着气,不自主地抓紧戚行之胸膛前的衣服,脸色苍白的不行,连说的话也有气无力。 “真好,能在走之前,为,为将军跳一支舞,苏菡,无,无憾了。” 戚行之闭上眼,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了两下,每一呼吸嗓子都干涩的发疼。 “别说了,我要怎样才能救你。” 他回想起了两人的初见,回想起她的一颦一笑,心口忽而有些绞痛,当他再睁开眼时,眸子里氤氲起雾气。 苏菡没有回答,她贪婪的留恋着少年怀里的温暖,自嘲的笑了笑,想不到最后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得到他的温情。 这是幸还是不幸。 覆在苍穹令上的剧毒是无解的,当初裴氏家主受圣人之命将令牌藏起,裴家主担心令牌会落入外人之手,便请来了当时炼毒世家的苏家主在令牌上施毒。 为了今后圣人取回苍穹令,自然也有清除剧毒的办法,那就是将毒转移至取令人的身上。 当然,只有苏氏族人才能转移这毒,否则谁碰谁死,也就是说苏家人注定要为此丧命。 苏氏一族早在十几年前便被满门屠杀,苏菡作为唯一幸存的苏氏族人,普天之下除了她没人能取得了这苍穹令。 不过幸而的是,她是自愿的。 “戚行之,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苏菡看着少年,眸里淡光全无,悠悠低语。 从前她都是喊他将军,而今她很想叫叫他的名字。 “可以,你想叫什么都行。”戚行之抱着她,眼底充血,他印象中女子向来都是毕恭毕敬地喊他戚将军。 “行…之…” 苏菡抬起手,微凉的掌心缓缓地覆在少年的脸上,她知道自己快要走了,看着他在为她伤心,她牵起唇角,漾开一抹微笑。 “戚,行之,你要,你要好好,活着,我,有点困了,想睡,睡一会儿……” 低声中,苏菡慢慢地阖上眼,手也从他的脸上滑落,整个人像睡着了一般,安安静静的。 她还是没能说出那句“心悦你” 这一刻,风止月沉,世间万物笼罩于黑暗之中,无声无息。 许久之后 少年将军红着眼带着消沉,小心翼翼地抱着没有生气的女子,一步一步的离开这枯木死灰的地方。 …… “好,卡,恭喜我们苏菡杀青大吉。” 听到杀青大吉后,阿宁蓦地睁开眼,看着男人优越的下颌线,她舔了舔唇。 直到四面八方响起了熙熙攘攘的鼓掌声与欢呼声。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被抱着,于是蹬了蹬脚挣扎下来,瞅着意犹未尽的陆衍与,没好气道:“咋还抱上瘾了呐,言导都喊卡了。” 陆衍与怔了怔,盯着她,表情很认真,“言导是喊卡了,但他没让我放下你啊。” 男人眨了眨狭长的双眼,眸底氤氲着浓郁的红,纤长疏朗的睫带着星零水光,看起来无辜极了。 阿宁:“……” 这…好像是那么回事。 言仲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束花,走到两人面前,将花递给阿宁,与她轻轻相拥了一下就起开。 他拍了拍她的肩,郑重其事的说了句:“是个好苗子,有机会下次再合作。” 阿宁:“谢谢言导!” 言仲往阿宁手中塞了个薄厚适中的红包,压低了声音跟她讲,“如果没什么事就在休息室等我们一下,收工后给你办个杀青宴。” 杀青宴可是某人自掏腰包,不方便让所有人知道,而他也只是个传话的。 “好呀,反正也我没什么事。”阿宁点点头,她有些意外,看来她这个角色待遇还不错嘛,居然还有杀青宴! 第162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26 秦时跟唐青枝也准备了鲜花,他们在祝贺完后也礼貌性的拥抱了一下,三人还一起拍了照片。 在拍集体大合照的时候陆衍与捧了一大束卡布奇诺来到她旁边,看着她怀里的两束花,毫不犹豫夺走交给身后的小王,然后才将自己的花塞进她怀里。 他张开双臂,微挑着眉,那双眸子里的意图很明显,是在示意抱他。 面对众人打趣的目光,阿宁耳尖红的要滴出血,她不为所动。 靠,这要抱下去了,那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然而就在她转身想走的瞬间,肩膀一沉,陆衍与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把她拽进怀里。 温热的呼吸均匀的喷洒在她颈部,紧接着就听见男人用温吞的嗓音说:“别人都抱了,我就不行吗,嗯?区别对待?” - 杀青宴在附近一家很有名的自助海鲜餐厅。 令阿宁没有想到的是,言仲居然这么豪横把整个二楼都包了下来。 除此之外,参加杀青宴的除了剧组里的人还出现了几个新鲜面孔,瞧着眼生不像是圈里的人。 当看到言导跟那群人聊的热火朝天的,阿宁明白了,人是言导请来的。 虽说她是今天的主角,但除了刚开始被敬了一圈酒后,大家就各自扎堆,该吃吃该喝喝。 她看了一圈,人几乎已经齐全,除了陆衍与。 想到拍杀青大合照那会儿,陆衍与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抱了她,那种感觉她现在都还能想得起来。 就跟小狐狸抱她的感觉一样,像是徜徉在山间田野里和煦的微风,不小心触碰到青葱的植被,清爽而热烈。 她又想起了那场梦,在结合下午的那个拥抱后就显得很微妙。 他们会是同一个人吗? 思忖间,秦时吊儿郎当的端了一杯酒走到她旁边,语气有些欠:“小陆嫂,喝一杯?” 对于“小陆嫂”这个称呼秦时从陆衍与抱了她之后就开始喊,在她纠正了几次无果后,阿宁全当他脑抽风。 “只要你把小陆嫂这个称呼去掉,我就喝一杯。”阿宁微微挑眉,大概是跟小狐狸待久了,这会儿她都学会讨价还价了。 “咦,那我还是自己喝。”秦时开玩笑似的说道。 “秦时,别在这耍了,言导让你过去他那边一下。”这时唐青枝也从其他地方走过来,目光在阿宁身上,可话是对秦时说的。 秦时走后,这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气氛忽然的就有些尴尬,两人虽然是一个剧组的,但总的交流不算多,最多碰面的时候打个招呼。 这还是她们戏外第一次以这种形式碰面,有点奇妙,阿宁抿了口红酒,不留痕迹的偷看站在她对面的女人。 网上果然说的没错,女明星戏里戏外就是两副面孔,唐青枝剧中所饰演的角色跟她本人差异还是蛮大的。 剧中她是那种温婉娇柔的小白花让人看起来就很有保护欲,而剧外的她就是那种美艳绝伦的霸王花恃美行凶。 总之反差还挺大。 就当阿宁还在放空思绪的时候,唐青枝看着她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真没想到,陆衍与这小子居然来真的。” “?” 啥? 看着女孩子茫然的杏眼,唐青枝笑了,原来不可一世的陆衍与私底下居然还玩纯情这一套。 看看人家小姑娘,还懵着呢! 唐青枝故作玄虚,撩了撩蓬松的大波浪,嗓音娇媚:“今晚的杀青宴你知道是谁安排的吗?” 阿宁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的问:“不是言导吗?” 杀青宴一般不都是导演组织安排的吗。 看来还不知道呢,唐青枝勾了勾唇,从,许是前面喝了点酒,原本白皙的皮肤泛着些红,紧身的黑色裹胸长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 肤白貌美,一颦一笑都摇曳的无限风情。 她迈着婀娜的步伐停在女孩子身边,清冷而又撩人的嗓音立即传进阿宁的耳朵,“小可爱,一般的杀青宴可是主角才有的待遇,而这场杀青宴可是陆衍与办的哦。” 说完,唐青枝就直径往她身后走去,不一会儿就听见她与其他人的交谈声。 阿宁静呆在原地,她就说,投资方哪里会这么大方为她一个小角色办杀青宴,本来还以为是言导自掏腰包的,想不到真正自掏腰包的是陆衍与。 难怪言导让她一定要到场,想来是他的意思。 若是没有唐青枝,她岂不是还被蒙在鼓里? 周围吵杂的声音使得她心情越来越复杂,她必须承认,自己确实对陆衍与产生了感情。 如果他们不是一个人,那么陆衍与做的这一切她将没办法回应。 所以私心的,阿宁想他们是同一个人。 对不起,她是个渣女,想两个都拥有。 趁着没人注意,阿宁索性到外面去透透气,然而她才到外面就碰上了刚来的陆衍与。 两人在楼梯口四目相对,阿宁脑子忽然空白一片,她怔怔地睨着他,不知怎得,忽然蹦出一句话:“陆衍与,你会分身吗?” 陆衍与:“!!!” 她知道了? 不等陆衍与做何回答,阿宁马上转身回到宴厅里,她走到酒水区连灌了三杯酒后才镇静下来。 她为什么要走? 也是这时候门口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陆衍与来了。 他先是跟众人相互问候,然后才走到言仲那边,没一会儿就跟言仲旁边的鲜面孔畅谈了起来。 阿宁跟他们距离的不算远,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陆衍与那张谈笑风生的脸,而一看到他,她就会想到刚刚那句没过脑子的问题。 而一想到那问题,她就懊悔自己为什么要跑,留下来听他回答不好吗?省的自个儿又胡思乱想。 就在她想着待会儿要不要寻他要答复的时候,言仲那群人竟直往她这边走来。 阿宁拿起桌子上的酒又灌了一杯,压压惊。 “给哥几个介绍一下,我们今天杀青宴的主角,安宁,她是非常优秀且有潜力的女演员。”言仲今晚喝的有点多,那张平常略显严肃的面孔此刻通红不已,连走路都有些蹒跚。 但意识还算清醒,说话不带停的。 大概是这会儿酒精上头,他与最近的一个生面孔勾肩搭背,严气正性的跟阿宁也介绍起他的几个忘年之友。 当然他介绍完之后还不忘跟生面孔安利阿宁,仿佛使上了毕生懈数强烈的向几人安利她,只要有好的词都往她身上套。 而阿宁只能面带微笑,在面对着种场面,她现在特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型社死现场。 可能是被言仲吹的天花乱坠,也可能是酒精作用,几个生面孔现在看阿宁都自动带上一层滤镜。 而被言导“勾肩搭背”的生面孔直接向阿宁递了一张名片,并且明确表示自己有合作的意向。 看到第一枪顺利打出后,另外几个也纷纷效仿递上自己的名片,表示自己有合适的角色会优先考虑她。 这下阿宁明白了,感情这是言仲为她搭桥牵线呢! 她接过名片后抬眸,在对上陆衍与略微打趣的目光后,她懂了,这哪里是言导,分明就是这家伙。 连忙垂下眼帘,阿宁思绪再次飘荡,连有人向她敬酒都没注意到。 陆衍与反应快,他直接挡在了阿宁面前,跟那个敬酒的生面孔说:“陈导,今晚我俩都没喝过,这杯我先干为敬。” 男人的声线很低,说出来的话显得格外有磁性,让人听着很安心。 阿宁望着眼前那抹清瘦挺拔的背影,眼神微动,心口像翱翔的风筝好像随时都能被牵动。 第163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27 杀青宴结束后,阿宁等人都走光了才慢慢吞吞得起身往门的方向走去。 她今晚没怎么喝,除了刚开始自己灌的几杯,后面她可是滴酒未沾。但凡有人敬酒,陆衍与就通通帮她挡下。 门刚掩上,一道压迫感十足的身影便覆了下来,那人揽着她的腰,下巴靠在她肩上。 阿宁背后一僵,感觉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她木讷的转过身,鼻腔内忽然涌进了混杂着酒精的雪松味,待看清来人后,她松了一口气。 抬手推了推那人的肩,阿宁没好气道:“陆衍与你是牛皮糖吗?”看到她就贴上来。 大概是酒精上头,陆衍与大脑有些迟钝,他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眼里氤氲起淡薄的水雾。 而下一秒,他揽着她腰间的手一紧,两人的肢体紧紧相贴,滚烫的体温从他身上慢慢过渡到她身上。 阿宁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烧了起来,她有点不适应这样的状态,但对方这样子好像是喝醉了。 于是她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角,用哄小孩的语气道:“陆衍与,你放开我,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闻言,陆衍与低着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情绪不明,随后他歪了下头,在她颈间落下一个温润的吻。 淡淡的酥麻感从脖子延伸至头皮,阿宁不太舒服,她想把人推开,但身体被遏制完全动不了。 走廊上昏昧的灯光均匀平铺的洒在男人的头上,在他黑色的发上好像染了色一般,带着清浅的光。 “如果我跟他是同一个人,你喜欢我多一点,还是他多一点?” 他每说一个字,阿宁的后背就随之泛起颤栗,到了最后她的声音都开始抖了,“嗯?” 陆衍与慢慢抬头,在两人的距离不过一拳之隔停下,他眼底的神色逐渐清明,漆黑的瞳孔里凝着潋滟的碎光,有点勾人心魄的感觉。 “我以为,他都告诉你了。” 阿宁怔了怔,似乎没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什么?” “他真不大度。” 阿宁一头雾水,不明白陆衍与在说些什么,但没来得及细想,就被他接下来的话给打断。 “阿宁大概不知道,其实早在苍穹令之前我就认识你了。” 他说的很认真,让阿宁恍惚好一阵。 那天是苍穹令预备开机的日子,陆衍与误打误撞进入了一个小成本网剧的片场,当时正好在拍一段跳舞的戏份,所有人都穿着同样的白色纱裙。 他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在人群里注意到了她,而后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后来他就让人去打听,知道了她的名字,也知道了她是奔走在各个剧组的群众演员。 于是他便生出了一个想认识她的念头,但始终没有机会。 直到苍穹令正式开机,苏菡的扮演者在组里闹了些事,气的言导临时要换演员,但开拍在即,当初面试过苏菡的演员又抽不开档期,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他知道机会来了。 于是向投资方与言导提议出在群演里寻找合适角色,毕竟是影帝他还是有几分话语权的。 然而就在这件事情马上尘埃落定之际,某投资方却临时想塞人进组,陆衍与当然不同意,在争夺不休后,他直接成为了这部电影最大的投资方。 后来面向群演选角这件事最终如期实行,这里面有赌的成分,他在赌她会不会来。 好在她来了,言导也用了她。 “所以我能有这个角色是你的推波助澜?”阿宁仰着脸,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昏昧的灯光下亮的惊人,她仰脸静看了他一会儿。 那时候她还在想,这个剧的导演可真是别具一格,别人都想着用圈内流量,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搞个群演选角。 现在看来,当出那些网友说的没错,她确实是靠关系进组的,只不过这个关系不是言导,而是陆衍与。 “当然不是,我只是群演选角的发起者,最终决定权还是在言导手上。” 陆衍与眨了眨卷翘的睫毛,潋滟的眸子带着几分撩人的邪肆,不着痕迹地与她十指相扣。 他倒是想推波助澜,可言导不吃那套。 圈里的人都知道言导选角严谨,只要是他不满意的,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天王老子,他一概不会用到他的剧里。 “可万一我没选上呢?”阿宁望着她,想挣脱开被牵住的手,好声好气的问他。 “不会,我相信你可以的。”说着,他便将脸又瞅近了些,眼瞧着就要亲上了,阿宁却很不给面子的偏过头,语气幽幽然。 “你倒是对我很自信。” “那当然,我的眼光从来没差过。”陆衍与弯了弯唇,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捻着她两颊,迫使她转回头。 漆黑狭长的眸子里倒映出女孩子的模样,他轻轻掐了掐。 阿宁嘴被掐成了索吻状,陆衍与眯了眯着眼,想压下去狠狠地嘬一下,却被她一掌横在中间。 陆衍与:“……” 阿宁瞅着他这副吃瘪的嘴脸忽然很想笑,于是努了努唇咕哝道:“你在不松手,明天的热搜又有了,我想了一下,标题大概就是,惊,国民影帝杀青宴上被不知名女演掌掴。” 可陆衍与浑然不在意,他轻轻哼了声,趁着人不注意,手挪移到了她后颈,直接将人往怀里一带,阿宁就直接靠在了他胸膛上。 头顶上随之而来一道低哑撩人的嗓音,“我觉得着热搜标题应该是,国民影帝陆衍与在青宴上遇真爱才对。” 听着他心口处砰砰跳动的声音,阿宁脸热的不行,心想着,这陆衍与的脸皮居然比城墙还厚。 “好了好了,我要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搬家呢。”阿宁从他怀里挣扎开,没好气的说道。 她摊上一个粘人精已经是够呛的了,现在又来一个。 “明天我有空,我帮你呀。”陆衍与顺势牵住她的手垂到身体下方,轻轻的晃了晃,狭长的眸子里荡漾着清浅的光。 “好不好嘛?”他道。 瞧着这熟悉的撒娇方式,阿宁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想起了那个还没回复的问题。 于是她问:“你跟他其实是同一个人?” 第164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28 “阿宁希望我们是一个人吗?”陆衍与饶有趣味地盯着女孩子看了一会儿,眼底荡起狡黠的笑意,白皙的指尖轻轻牵起她的手,拇指在虎口处来回摩挲。 阿宁一噎:“……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明明是她先问的,不回答就算了,搁这反问又是几个意思? “那阿宁也得先回答我前面的问题,我与他,你更喜欢谁?”陆衍与静静地睨着她,似乎打定主意要她回答这个问题。 阿宁仰天惆怅,给她挖坑呢! 这就好比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她怎么回答都不具备要求。 “好,我大概知道了。” 许久,陆衍与说了这么一句话。 随即他松开了她的手,那副漂亮生动的面孔顿时沉静了下来,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后,最后慢吞吞的说了句。 “多喜欢他一点也没事,那我就退一步好了,1,3,5他,2,4,6我。” 阿宁:“???” 这可真把阿宁给整懵了,她瞪大眼睛难以理喻的看着他。 脑子有泡? 许是阿宁的表情太过惊愕,陆衍与漆黑的眸子里掠过一缕怅然,倏然而逝,他道:“我开玩笑的。” 说完后,他便低着头看鞋尖,小声咕哝,“怎么就不多喜欢我呢?” 尽管他已经说的很小声了,阿宁也还是听清了,心情稍微复杂,她想,她刚刚没有在他面前说过更喜欢谁的这种话? 抛开心里头的那些想法,阿宁问他:“现在能回答我那个问题了么?” “阿宁回去问他。” 陆衍与缓缓抬起头,目光与之相对,纤薄的唇瓣微抿,怎么办,他好嫉妒。 阿宁:……我真的会谢。 所以,她这是同他说了半天废话? 揉了揉太阳穴,阿宁压制住想骂人的心情,皮笑肉不笑,“那行,我回去问。” 就在她挪动脚步准备离开的时候,对面的传来男人低哑沉静的声音,“我送你,现在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听见陆衍与说要送她,阿宁刚迈出的脚顿住,显然有些意外,她微偏过头,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不带情绪。 “不用了。” 陆衍与看着前方女孩子的侧脸,听着她不咸不淡的话,漆黑狭长的眸里闪过清浅的蓝光。 送都不让他送了吗? 绯红的唇瓣轻抿着,陆衍与表情有些不快,“老板送员工都不行吗?” 这话一出,阿宁回头看了他一眼,杏眼里没什么情绪,哦,是了,目前他是她老板。 - 回去的路上车厢内气氛安静的诡异,两人各自坐在靠窗座位,中间宽的仿佛隔了一条楚河汉界,车子缓缓行驶,窗外的夜景像剪辑的画面,一帧一帧的滑动。 前排开车的是小王,此刻他正有意无意的看向前视镜观察后排两人的情况。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人很不对劲,尤其是他家陆哥,平时看到人家小姑娘眼神恨不得就黏在人家身上,而现在他居然在看窗外。 可疑,非常可疑。 阿宁按下车窗,呼呼的风声迎面而来,她看往远处的天空,漆黑如墨,今晚天气不好没有星星。 车子平稳的驶着,没一会儿空中竟飘起了雨点,虽然她及时关了车窗但她的脸还是被淋湿了些。 陆衍与看着密密麻麻的雨点杂乱无章的砸在车窗上,单手拽起座背后的纸巾递给旁边的女孩子。 阿宁愣了下,随即接过纸,抬睫看了眼往车窗外看的陆衍与,男人的侧颜依旧好看无暇,圆润饱满的耳垂还泛着淡淡的红,昏昧的环境下皮肤上冷寂的白。 两人的举动全被小王收到眼底,呜呜呜,他们家陆哥真的好细致哦,明明是在看窗外,可这注意力却集中在人家女孩子身上。 你以为我没在看你,但其实你的一举一动早在我的视线之中。 磕到了,磕到了。 等到阿宁住的小区后,雨越下越大,配合着幽暗的天空这雨幕像吞噬人的怪兽。 “有伞吗?”沉静已久的车厢内终于被阿宁的声音打破。 “好像有。”小王有些不确定的转头问陆衍与:“陆哥,咱们车上有吗?” 陆衍与垂着眸看着手机,露出一截白皙的颈部跟凸起的喉结,肩膀微低,语气是一贯的散漫:“上次借秦时了。” 哦,那就是没有呗。 阿宁看了眼外面倾盆而下的大雨,寻思着要不然就冲回去,反正都要洗澡。 想着她就把手放在车把手上,转头跟车内的两人说了句谢就拉开车门,雨水的冲刷声响起,她刚踏出一只脚,胳膊就被人扯住。 “这么大的雨,你要淋着走回去?” 车门开着,她的腿已经被雨水无情的打湿,阿宁瞥了他一眼,“不然呢。” 陆衍与俯过身把她刚开的车门毫不客气的关上,做回位置后又把身上穿的黑色冲锋衣脱下不说原由的盖在她腿上。 “小王把车开到地下车库,她从车库走。” 小陈看着两人不禁咂舌,怎么还闹起别扭了? 车厢内旖旎的气氛逐渐散开,鼻尖围绕着裹挟酒味的雪松味,车厢内旖旎的气氛逐渐荡漾开来。 阿宁紧紧地揉着盖在腿上的外套,冲锋衣滑滑的布料攥起来还挺解压。 地下停车场的光线很昏寐,小王油门一踩左拐右拐的就到了阿宁住的那栋楼。 电梯门口只有一盏微弱的白炽灯在顽强的工作,阿宁下车后赶紧冲上前按了电梯,她没来过地下车库,总觉得这里透着一股阴森诡异。 就在她干等着的时候,视线中猛然亮起灯光,无端的给人带来一丝安全感。 她知道是陆衍与。 “叮咚” 电梯来了,几乎是门一开她就闪了进去,视线在触及那辆开着车灯的大奔时,一道颀长的身影也随之而来。 就在电梯要关上之际,那人冷白的手挡在了门旁,电梯遇到障碍物又重新往两侧打开。 那人走了进来,他站在阿宁旁边,垂眸睨着她道:“他回答问题的时候,我最好在场。” 第165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29 阿宁一进门眼前就晃过一抹红色身影,紧接着她就被紧紧抱住,对方整个人吊在她身上,强劲有力的胳膊环住她腰间,微凉的鼻尖在她颈窝来回磨蹭。 “你回来啦。” 这种黏糊的程度,不是小狐狸还能是谁? “是…啊。”阿宁有些惊魂未定,她下意识地用手抵住了对方的肩膀。 也因为抬手的动作,她穿着的短款上衣往上牵扯了些,露出一截莹白腰肢,在红色的衣袖中格外显眼。 陆衍与站在门口默不作声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然后自顾自地走进来,男人清瘦的身型在暖白的我灯光下勾勒出完美比例。 他半垂着纤长的睫羽,眼睛轮廓清晰又带着冷厉,纤薄的唇瓣微抿。 “你还想抱多久?我都没这样抱过。” 小狐狸这才注意到门口的陆衍与,他浅蹙了下眉,冰蓝的眸子看过去,眼底隐隐中带着不悦。 但其实,两人在私下里已经协商一致,为了公平起见,他们将在融合期之前共享女孩子的喜爱。 谁也不能比对方多,哪怕是多抱了一秒也不行。 小狐狸这才不情不愿的撒开,他抬眼望了过去,稍稍停直了背,蓝色瞳孔里盈着淡淡的光,绯红的唇瓣微启。 “你来做什么?” “听你怎么解释我们俩的事。”陆衍与关上门,慢条斯理地走到阿宁身后,漆黑狭长的眸子里漾着冷然的情绪。 小狐狸不甘示弱的回看过去,绮丽的眉目有些锐利,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对峙着,阿宁像夹心饼干一样被夹在中间。 顷刻间,火药味十足。 “你俩别给我扯犊子。”女孩子从两人的中间溜开,她站在一旁抱着手臂,目光淡淡地睨着他们,语气冷淡,“说,你俩是怎么一回事。” 这会儿,两人倒像是哑了,通通默不作声的。 “嗯?怎么不说了?”阿宁又问。 小狐狸默默地看了眼陆衍与又转回头,目光与阿宁对上,琥珀蓝的瞳孔里透着委屈的情绪。 “对不起…” “还有呢?”女孩子眼睛不眨的盯着他看。 小狐狸薄唇微抿,湛蓝狭长的眸子深沉的如海水一般汹涌,他低沉的嗓音微微带着软意,“我跟他确实是一个人。” 阿宁听到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情绪,似乎是在意料之中,她沉默良久,最终开口,“为什么之前不讲。” 小狐狸不说了,他默默地又看向陆衍与,眸子里似乎浸润着波光水色。 陆衍与注意到他的视线后也回看了过去,四目交接,两对不同色的眸子涌动着暗光,似乎在交流由谁来解释。 大概过了半晌,陆衍与漂亮狭长的眸子睨向她,长睫盛着浅浅的灯光,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这件事讲起来很复杂,可以之后在慢慢解释吗,阿宁?” 阿宁没坑声。 陆衍与见状,觉得有戏,他往前走了两步,小心地牵起她一边手,低头吻了下去,有些讨好道:“可以吗…阿宁?” 小狐狸看着两人,湛蓝的眸子微动,也学着陆衍与的样子,不动声色地蹭了上去,牵起她另一只手,同样吻了吻。 最后温言软语的撒娇道:“阿宁,之后在说可以吗?” 对于分身这一件事,两人难得站在统一战线上,至于为什么,他们表示太丢人了,不想回忆。 阿宁把手抽回,看着两人同样的表情,最后只得无奈妥协。 她能怎么办? 一个都顶不住了,更何况两。 - 搬到新住所后,阿宁的圈内生活正式开始了,为了弥补不足,工作室那边请了老师对她进行各方面的指导培训。 自那天晚上三人面谈后,阿宁总算洗清了自己渣女标签,但那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用公平的手段,轮流跟她相处。 这让阿宁很是懵圈,因为即使知道他们是同个人,但在面对两张不同面孔、不同性格的两人之时,她心里还是会有些诡异的感觉。 然而这种日子没有维持几天。 因为前一阵子阿宁因为陆衍与跟苍穹令的关系在网上小火了一把后,就有不少品牌方想跟她合作,她的经纪人李姐帮她筛选完后,最终敲定了一家以国风为主题的服装品牌。 不知道是不是传承了陆衍与的热搜体质,她代言的国风服饰一下子在网上掀起了一阵热潮,接连上了三天的热搜。 尤其是她穿着与苍穹令联名款的国风服饰拍的一组照片直接让她粉丝突破千万,连衣服都被买断没货。 也是从那起阿宁的通告一天比一天多,除了吃饭睡觉行程都特别满,与陆衍与跟小狐狸的见面的次数也日渐减少。 最近王姐还给她接了一部校园题材的偶像剧,是当下最热门的ip改编,整部剧篇幅拍摄时间不会长,她演的是女二,女主的闺蜜,人设什么的很讨喜。 签订合同后,阿宁就拎着行李进组了,这可是她拍的第二部正儿八经的剧,必须好好对待。 第166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30 阿宁进组后,两个黏人精整日相看不对付,不是在攀比就是在拌嘴。 因为融合期的将近,他们又不得不待在一起。 “喂,你跟阿宁做到哪一步了?”陆衍与神色一贯慵懒,修长的指尖翻了翻搁在腿上的杂志,冷不丁地蹦出这么一句话。 在看手机的小狐狸听到这话默默地抬头看了过来,湛蓝的眸子露出茫然的神色,他不解道:“什么做到哪一步?” 陆衍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合上杂志,狭长邪异的眸子望着他,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羞涩,“就是,亲密接触的程度做到哪一步了。” 小狐狸认真思考了一番,最后慢慢道:“除了生孩子那步还没做,其他该做的都做了。” 这前半句话听着倒是没什么,但偏偏他又加上后半句话,就显得尤为心机。 小狐狸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不过是想纯粹的得意而已。 陆衍与倒是没怎么在意后半句话,他舔了舔唇,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幽光,关注点全在前半句的生孩子里。 “你想跟她生孩子吗?”他问。 对方先是怔了怔,随即毫不犹豫地点头,“想!” 男人挑起精致的眉梢,纤薄的唇瓣弯起好看的弧度,“我也是。” 两人面面相觑,瓷白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晕,难得他们又想到一个点上。 打定主意后,陆衍与清了清嗓子,神情忽然认真了些,“融合期一到我们就跟她生孩子,现在这种情况,不合适。” “现在为什么不合适?”小狐狸纤长的睫毛轻微一颤,他静静看着对面挑眉邪肆的男人,有些不解。 “我们现在是两个人,而她只能有一个男朋友,懂吗?”陆衍与抬起线条漂亮的下巴,神色一贯懒散地睨着人。 其实这里面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小心思在的,比如:他想用他的身体来完成身孩子的事。 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这回轮到他成为主意识了。 小狐狸抿起殷红的唇瓣,他当然知道对方打的小心思,但想到没有交融前做那事,女孩子很可能会因此为难,他低眸思忖良久。 算了,这回就让他。 反正都是一个人,比起生孩子,他还是更在乎她的想法。 然而这些对话在剧组里拍戏的阿宁并不知晓。 - 阿宁进组已经有小半月,在这期间两个黏人精每天都嚷嚷着要来探班,但都被她回绝了。 好不容易耳根子才清净些,来了岂不是又恨聒噪。 今天如往常一样,阿宁先后给两人都发去消息,而就在这时候微博推送了一条爆炸性的热搜,直接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热搜的内容是:国民影帝陆衍与遭遇车祸如今生死不明! 他的工作室迟迟没发声明,网友们又担心自家偶像的安危,于是疯狂的艾特工作室希望能知道偶像此时是否脱离了危险,由于人数庞大,没一会儿微博服务器都瘫痪了。 陆衍与是在赶通告的路上遭遇车祸的,与他保姆车相撞的轿车司机因疲劳驾驶,在一个拐角处没看红绿灯就直接冲了出来,而恰好保姆车这个时候路过,两辆车撞到一起,悲剧就此酿成。 阿宁看到这条热搜的时候整个人仿若置若冰窖,她立即拨通了陆衍与的电话,对方却显示关机中。 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抱着希望又拨打了小狐狸的电话,向来把手机开机的小狐狸此时也关了机。 阿宁右眼皮狂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两人都是妖怪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 但同时她又跟导演告假,直接从剧组打车到网上谣传抢救陆衍与的医院。 车子开往医院的途中阿宁也没闲着一直关注着最新动态,在看到营销号发的一些没证实的不善言论,她的胸腔内就泛起一阵一阵的酸意,眼睛里像是跑进了沙子,难受的紧。 她紧了紧手,不断安慰自己。 他们是妖怪肯定不会有事的。 但到了医院她所有的防线都被击溃,医院里里外外围聚了很多人,她想进去却被告知要有疾病证明或医院发的陪护卡才能进医院。 而两样东西阿宁都没有,她好说歹说保安大叔的态度依旧很坚决就是不肯放她进去。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就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压抑着,眼睛也涩的厉害。 最后那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从眼角流到口罩里,她伸手擦了擦,泪水就像开了水的阀门越抹越多。 最后她索性蹲下先哭会儿。 这会儿不远处的急救车上走下来一个医生,他推着轮椅,远远的就瞧见了倒蹲在地上的人,与周围扎堆交谈的人格格不入,他走上前询问。 “小姑娘,你没事?是哪里不舒服吗?” 阿宁闻声抬眸,泪眼婆娑的她勉强看到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我,我心里难,难受。” 听到心难受,医生下意识的以为是心脏病患者,“妹妹,现在能起来吗,能起来就坐轮椅上,我推你进去做检查。” 阿宁吸了吸鼻子仰脸看他,清亮的眼眸氤氲着水汽,这一句话中她就听到了“推你进去”这四个字。 她点了点头,从地上弹起直接就坐到了轮椅上,地上有些细碎的石子,轮子轧过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响声,有点颠簸感但并不影响。 可能是怕耽误病情医生推轮椅的速度很快,到了急诊科后,医生喊来护士帮她做心电图。 阿宁眨了下酸涩的眼睛这才反应过来,被误会了。 于是从轮椅上起来跟医生说她已经不难受了,不用做心电图。 “那怎么行,小妹妹我跟你说,这心绞痛的诱因有很多其中以冠心病为首,我们要早诊断早治疗的,以免影响后期治疗。” 大概是医生的出言有章,眼神真挚,阿宁最后还真做了个心电图。 而看完报告后,那个好心的医生不解地挠了挠头。 奇怪这心电图是不是出错了,怎么会没有问题呢? - 然而进了医院后阿宁才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有关陆衍与的消息,这偌大的医院她要怎么找? 到缴费处交完刚才做心电图的钱,她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视线乱瞟就看到了自助缴费机那边有个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那不是陆衍与的经纪人吗? 按耐不住步伐,阿宁小跑过去,“王哥。” 那人闻声回头视线落到一个身姿单薄、眉眼清亮戴着口罩的姑娘,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他疑惑:“你是?” “我,安宁。” 阿宁把口罩拉至下巴,露出一张巴掌大小的脸,她没化妆,唇色很淡,可皮肤依旧白的惊人,大概是前面哭过,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小王没想到就在这里碰到熟人,自从那天杀青宴后他就没见过阿宁,后来工作室正式成立他才知道她原来是自家旗下的艺人。 两人简单的聊了两句,小王带着阿宁来到病房。 “今天我儿子学校要开家长会,没跟陆哥一块,也因此躲过了这场车祸。”王哥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凝重了些。 车祸发生后他心里就一阵后怕,若是他当时没有去开家长会,那今天病房里大概就会多一张床位。 “这也算劫后余生,医生怎么说?”阿宁看着病床上闭眼昏睡的男人,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轻颤声。 “医生说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但醒来还要看他的意识,陆哥没有家人,你有空就跟他多说说话,说不定听了你的声音就醒了。” 床头柜的心电监测正规律的闪着数值,配合着王哥说的话,阿宁点点头,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她问:“当时车上就他一个人吗?” 小王没多想,回答道:“还有司机。” “没有其他人?”阿宁又问。 “没有啊……怎么了?”小王看了女孩子一样,语气里显然有些疑惑。 第167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31 陆衍与的昏迷跟小狐狸的失联让阿宁很是焦灼,但两件事未免也过于巧合,她总觉得这其中必定存在某种关联。 至于是何关联,她也不得而知,如今除了在医院里等人醒来她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这样的等待已经过去两日,期间,阿宁听从医生的建议不停的在他耳边呢喃细语。 然而病床上的男人丝毫没有被这些絮叨的话给影响到,他依旧紧闭着眼,面色苍白,眉目却异常精致,五官线条也流畅漂亮,只是少了份朝气。 就是这样,阿宁盯着他,不知怎地眼里又暗戳戳的泛起水光,她深呼了一口气仰头,泪水不知所措的沿着脸颊流淌下来。 小王打完电话进来看到的就是女孩子仰着头无声的掉眼泪的模样,单薄的身影看起来苍白无力,脆弱又坚韧的样子让人心疼。 他给她递了张纸,小心询问道:“没事?” 接过面巾纸阿宁道了谢,默默地擦掉眼泪,她吸了吸鼻子,嗓音有些沙哑,“没事,就是眼睛不舒服。” “陆哥的状态已经好很多了,你别太担心,他会醒的。”看着女孩子通红的双眼,小王安慰着说道。 阿宁把纸巾揉成一团攥在手里,她低低的“嗯”了声,依旧泪眼婆娑。 小王见状,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这两天忙着公关,人也没有办法一直待在医院,所以照顾陆衍与的一直是阿宁。 这会儿看到她这般悲伤欲绝的模样,小王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造化弄人啊! - 陆衍与住的是病房空间大环境好,主要是还非常安静,人声寥寥无几,月光透着严密的窗户轻轻泻进来,像烟霭飘卷在窗框上那株长寿花上,娉娉袅袅。 长寿、长寿这个寓意真好啊。 阿宁的视线在含苞待放的花苞上停留了片刻,又回过头看着闭眼不醒的男人轻轻的的叹了口气。 “陆衍与,你再不醒的话明天我可就走了。” 她只跟剧组那边请了三天假,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而耽误接下来的拍摄。 躺在陪护床上阿宁闭上眼打算睡一会儿,辗转反侧了许久她才感觉到了丝丝睡意。 自从进了医院,她的睡眠就非常的浅,只要是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会醒。 这会儿她刚睡下不久,隐隐约约中就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睁开眼,眸子里睡意朦胧,揉了揉眼下意识的偏过头看人,只是这一下,她就如梦初醒,身上的血液仿佛在奔流加速,指骨捏紧,她怔怔地看着靠在床头的男人。 床头灯氤氲着浅淡的暖白光落到他脑袋上,光影勾勒着他分明瑰丽的五官,眼睫生动的漂亮,淡色的唇瓣动了动。 “阿宁。” 沙哑的嗓音在屋里荡漾开来,像是沙砾在纸上碾磨而过,又带着些缱倦。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阿宁眼里又蒙上了水色,泪水差点忍不住掉了下来。 眼前的男人是真的醒了,一贯散漫的姿态,狭长潋滟的眸子微微上挑,眼尾勾勒出几分笑意,他瞧着她,眸子由黑转蓝带着浅淡的幽光。 “是我,阿宁。” 阿宁快收回的泪水在见到男人的蓝眸,瞬间破防,没有任何只言片语,就一直流泪看他。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男人看到她哭明显慌了起来,拽下身上的仪器,跨步来到她旁边,见她的泪止不住的流,笨拙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别哭,别哭。” 阿宁总觉得这一幕不真实,拽过他的手,她也不嫌脏的隔着薄薄的病号服就直接下嘴咬,咬的很用力,好似在宣泄着心里的不满。 可任她怎么咬,男人都一声不吭的受着,他垂下眸,纤长的浓睫半掩住湛蓝的眸,暗暗的叹了口气,若是这样能解气就一直咬着。 松开嘴后,她把他的袖子往上撩在看到鲜红的牙印,她伸手揽住男人精瘦的腰,脸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声音很轻带着哽咽:“陆衍与?” 男人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指尖顺着她的发丝慢慢的捋,“我在。” 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在耳畔中回响,阿宁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泪水跟鼻涕都擦干净后,她仰着脸,凝着他琥珀蓝的眸子,“你把小狐狸吃了?” 陆衍与:“……” “不是吃……我们这是融合了。” 这次的融合来的毫无毫无征兆,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想到,车祸跟昏迷也是因为受融合波动的影响导致的。 “所以我现在是要叫你小狐狸还是陆衍与?” 昏昧的房间里两人视线难舍难分,男人的视线更幽暗,直勾勾地瞧着她,嗓音沙哑撩人。 “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融合之后,虽然陆衍与占据了主意识,但属于另一个人的人格还是存在的,他们依旧是两个意识。 - “阿宁轻点,疼。” “那你别叫那么大声,我已经很轻了,是你太硬了。” “嗯…好像有感觉了。” “对,那我力道在重点?” “不要,现在就很好。” 小王在门口听着病房里传出的可疑声音,此刻他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所以现在他是进还是不进? 早上他收到陆衍与清醒的消息时,二话不说开车一路飙,半个小时的车程他十分钟就到了。 结果却在门口听了十分钟他家陆哥的娇喘。 靠,这才刚醒,两人就玩的这么猛吗? 还是在医院,这两人心得有多大?也不怕人医生护士查房? 病房里的声音还在持续,就在小王在想要不要敲个门提醒一下的时候,就见到走廊尽头一群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像往他这边走来的架势。 一向自持稳重的小王这一刻都不免自乱阵脚,于是他心一横,直接推门进入房间内,刚想开口数落两人,就看到男人盘腿坐在床上,阿宁则是将双手搭在男人肩上好像是在帮他按摩。 按…摩? 小王一脸迷茫,所以他们其实是在按 摩,并不是在做那事。 那为什么会发出那些让人误会的声音? 阿宁二人在注意到有人进来后,目光就直直的投向门口。 “王哥你怎么来了?”阿宁从男人的背后探出脑袋,眨了眨眼问。 小王尴尬一笑,无措的抓了抓头,又指了下两人这个姿势似不解的问道:“这不是知道我们家陆哥醒了嘛,过来看看他,你们是在干嘛?” “你们家陆哥可能是躺太久了肩膀酸痛,医生说给他按 摩一下好缓解。”阿宁不知什么时候头又缩了回去,被男人宽阔的胸膛挡着,不见其人但闻其声。 “是这样啊…”小王现在很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第168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32 陆衍与懒懒地瞥了一眼他的经纪人小王,浓密的羽睫在眼下映出浅淡的阴影,迤逦的眉尾往上挑了挑,有些不悦。 这人来的真不是时候。 “这里有阿宁就行,你去忙”言下之意就是:请你立刻马上离开这里,别在这妨碍我俩了。 “嘶,阿宁轻点,疼。”男人稍微回过头,潋滟漂亮的眸子直视她,有些委屈,他严重怀疑她在公报私仇,不然怎么老是弄疼他。 阿宁没有理会某人委屈啦的眼神,反而偏头跟王哥说:“王哥你不能走,下午我得回剧组拍戏,你得留下来照顾他。” 她今天下午的戏份还蛮重的,本来她都准备好请个护工了,现在小王来了,她也就不必操心了。 被无视的男人闷闷的转过头,神色凌厉的睨了小王一眼。 这经纪人真是越看越碍眼了。 迫于自家艺人的眼神压力,小王欲哭无泪,他这是进退两难。 一碗水真不好端平。 “剧组那边还能再请个假吗,我这下午还有个媒体采访怕是没时间。”小王很心虚。 阿宁抿了抿嘴,若是能请她早就请了,更何况她已经请了三天假,人家男女主演都没有请过假呢! “已经请了三天假了,再请下去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要不你把他助理叫过来,有熟人在我放心。” 小王想他要是再推脱,那就太刻意了,你一个经纪人有事能理解,助理要再有事就说不过去了? 最后他只能把陆衍与的助理喊了过来。 阿宁前脚刚走后脚病房里就一直被须有的阴郁气氛笼罩着,男人从床上起来,走到窗户边上,垂着眸看着人坐进了保姆车。 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露在他绮丽的眉眼上勾勒出好看的痕迹,鼻梁上的光影在轻轻摇曳,一副春色与光,惊才绝艳。 “她接下来还有什么别的工作吗?” 半晌,男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 小王的行动能力很强,在接到指令的瞬间就直接与工作室联系,跟相关负责人对接了阿宁后面的行程,交代清楚后他挂掉电话。 “她这部戏是女二,但不过跟导演协调过了,尽量先拍她的戏份。” “嗯,这部剧虽是大ip但这种题材太大众了,掀不起什么水花,言导的新剧我已经在接触了,女主还没定,后面就看你的了。”男人眸色极深,素白的指尖搭在窗框上,肩膀宽阔却也单薄,他微眯着眼,淡色的唇瓣轻扬。 小王觉得他现在就是个冤大头,前阵子为这两口子的感情操碎了心,现在还要为他们的事业而操心。 他对他儿子都没这么操心过。 造孽啊他。 - 而这边阿宁在车上小憩没多久就被经纪人的电话惊醒,接通后经纪人刺耳嘹亮的声音就在整个车厢响起。 “你是不是得罪老板了?刚刚王哥把你后面所有的通告全部分给了工作室的其他艺人。” 闻言,阿宁自己也有些懵,她不可能得罪老板,她可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照顾了老板两天呢! “李姐你别急,我打问问王哥。” 把李姐电话挂断后,阿宁面露疑惑,恰巧这时小王的电话刚好进来,不出意外这通电话是来解释的。 果然,电话接通后那头的小王便开始了长篇大论。 “所以才把后面的工作都换给其他艺人,你跟言导也合作过也知道他的试镜要求很严,咱们赶紧把手头上这部剧拍完,然后养精蓄锐准备试镜。” 小王可不敢说这其实是陆衍与的意思,这套措辞可是他冥思苦想半小时才想出来的策略, 还好人信了,不然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编。 阿宁倒也不是真的信,只是通过小王的那套措辞她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陆衍与手笔,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 除了言导的新戏外,更多是想黏着她,增加两人的相处时间。 大概接近傍晚阿宁才结束拍摄,回到保姆车上跟司机说了句去医院,人就靠着背椅闭眼休息。 昨晚她没睡几个小时,早上又费了些体力,下午又没间断的拍戏。 她是真的很疲倦。 到医院的时候还是助理把她摇醒的,走到陆衍与的病房阿宁都还处于懵圈的状态,门被她推开,男人颀长的身影出现眼前。 她也没注意到房间里多出来的人,缓步上前抱住他精瘦的腰,把脸埋在宽敞的胸膛上,闭眼嗅着他身上特有的雪松清香。 嗓音不自觉的带着些娇嗔意味,“好累呀,小狐狸快抱抱我。” 男人垂着漂亮的眉眼,长睫半掩,睨看抱着他的姑娘,淡色的唇瓣向上牵引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看起来很享受被她抱着。 “嗯,抱着呢。” 秦时看着两人毫无顾虑的抱在一起,丝毫没有要分开的念头,冷不丁的吐出一句话。 “要不我俩先走?” 果然恋爱中的人会自动屏蔽。 听到第三人的声音,阿宁蓦地睁开眼从男人的怀里起开,寻声转头,这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好巧不巧这人她还认识,是秦时。 她的脸“腾”的就红了起来,像染了胭脂般红润,马上收回在男人腰间的手,小弧度的晃了晃,尴尬的跟秦时打了招呼。 “嗨~秦老师好久不见。” “是挺久不见的,这一见才知道你俩进展还挺快,是不是下次见面就是在你俩喜宴上了?” 话是对阿宁说的,但看的却是陆衍与,他早就看出这人对阿宁的心思不纯,没想到这才多久啊,就抱得美人归了。 陆衍与现在很不爽,好不容易小姑娘主动一回,却被这人直接掐断,他懒懒的睨了眼说话阴阳的秦时,眼神凌厉,语气散漫。 “不是要走了吗,还不走,是想留下看我们谈恋爱?” 说完就把长臂一捞把人重新带回怀里,漂亮的眉眼稍稍一抬,眸光潋滟撩人,看的秦时直翻白眼。 “走走走马上走,见色忘友陆衍与!” 阿宁觉得陆衍与真的太不会说话了,手在他腰间拧了下,仰着脸对他挤眉弄眼。 你干嘛这样说话? 女孩子掐腰的力度不重,陆衍与直接揉着她手,表情无辜的看着她仿佛在说:他打扰到我们了。 秦时:注意点好吗?他还没走呢! 也不知道陆衍与是不是故意的,在秦时快到门口的时候又补了一句:“门记得带上。” 秦时:我t…呜呜呜,好想谈恋爱。 第169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33 陆衍与出院当天是阿宁陪同的,办完出院手续后,两人牵着手到医院车库,尽管两人都很低调,但还是逃不过记者的火眼金睛。 当天晚上,网上就空降一条热搜:【爆!陆影帝疑似恋情曝光,女方竟是她!】 有图有真相,两人又一次上了热搜。 紧接着当事人陆衍与就发了条微博,内容如下: 陆衍与v:介绍一下我蓄谋已久又如愿以偿的女朋友安宁a,虽然我们目前还不合法,但我觉得离合法也不远了。 这条微博才刚发出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冲上热搜榜第一,网友们又一次炸开了锅。 尤其是看到那个熟悉的id,众人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之前跟陆影帝上过热搜的十八线小艺人吗? 所以两人这是从拍戏的时候就有一腿了? 留言评论的网友很多,也有部分人在底下酸的冒泡,说些不好听的话,甚至殃及到了阿宁的微博。 给予祝福的人也不少,毕竟陆衍与自己都承认蓄谋已久,身为粉丝的她们自然也是真心希望两人好。 毕竟这陆影帝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该找个女朋友了,出道这么久没有绯闻就算了还不跟女艺人搭戏,害她们老是觉得他不行。 小王这会儿欲哭无泪,他的电话都快要被打爆了,这前脚刚出院后脚就被拍,关键是他陆哥还觉得这火不够旺,又添了一把柴。 得了,今晚怕又是个无眠之夜。 然而就在网上还在为这事争论不休的时候,当事人陆衍与像块牛皮糖似的黏着人撒娇卖乖。 “阿宁今天还没亲亲呢。” “阿宁抱我。” “阿宁晚上我们一起睡。” “阿宁你什么时候给我生孩子。” “阿宁……” 阿宁目前还不知道网上发生的事,前面陆衍与发微博的时候她还在洗澡,这会儿又被人缠着连手机都没摸着。 她现在可算理解了那句“撒娇的人儿最好命”这句话,因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撒起娇来真的就很难抗的住。 女孩子刚洗过澡,白皙的脸上还泛着粉红,她抬眼看男人,眸子里倒映出他的身影,微抿着嘴,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哼声道:“陆衍与你上辈子是撒娇怪,怎么这么爱撒娇,嗯?” “那我也只对你一人撒娇。”陆衍与瞧着她,狭长的眸子凝着浅淡的蓝光,眼尾微微上扬,黑睫卷翘,手不安分的从女孩子的衣摆探入。 微凉的掌心依附在她的腰间,阿宁身子轻轻颤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拉住男人的手腕,杏眼微瞪,“你想干嘛?我警告你生理期不能乱来的。” 但其实她的心现在跳的紧促而热烈,人也慌的不行。 她在想,要是真的发展到那一步,或许只能用手了。 “不乱来。”陆衍与突然俯身亲了她的脸,然后软声说道。 随即又轻轻含了下她的唇,趁着她不注意,就把人压倒在床上,男人眯起幽蓝的眸子,呼吸有些紊乱。 鼻尖上萦绕着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陆衍与心里一热,覆在她腰肢上的手缓慢上移,在触及那不可思议的柔软时,眼里是掩不住的欲 望。 他们在彼此追逐,柔软的唇瓣相互摩挲,互相汲取着对方的气息,阿宁被他亲得难耐,那种快感传遍全身。 沉寂的房间内,也就剩下他俩密密灼灼的接吻声。 窗外的月亮很圆,半掩在云雾里,像戴纱的姑娘旖旎怡然。 两人亲了很久,唇瓣分开后他们都喘着气,女孩子水润的眸子凝着眼前的男人,身子骨软的不行,声音是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娇软,“你起开,压的我不舒服。” 陆衍与没动,他额上已经分泌了细碎的薄汗,眉眼绮丽的勾人,眼尾处还带着一抹嫣红,像蛊惑人心的妖精。 呼吸沉重紊乱,嗓音嘶哑低沉像这隐忍着什么,“等一下。” 陆衍与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没想到只是亲一下就有反应,他深吸了口气,急速从她的身上离开,一头扎进洗手间,没一会便听见里头传来流水声。 阿宁红着脸手撑着床水润的眸子投向紧关住的门,他不会是在那个? 陆衍与出来后就看到把自己裹成蝉蛹已经睡着的阿宁,男人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床边,宽松的睡衣没有扣好,露出漂亮平直的锁骨,流畅的线条蔓延向下隐在衣服里,引人入胜。 他垂着眼,静静地望了她一会儿,爬上床的动作轻柔且小心,把人抱在怀里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也跟着睡了过去。 - 好不容易两人恋爱的消息在网上慢慢沉匿,而苍穹令首映发布会又让这对小情侣火了一把。 现场的人都很有眼力见,有意无意的把应该站在最外边的阿宁硬生生的挤到了中间,刚好让她跟陆衍与站到了一块,这让现场的记者纷纷调侃提问。 “请问陆老师,苍穹令中有不少跟安老师的对手戏甚至还有些感情戏,我们很好奇您跟安老师是因戏生情吗?” 陆衍与嘴角微勾,狭长潋滟的眸子投向那名提问的记者,眉梢轻挑,黑鸦的羽睫在眼底投下阴影,“不是因戏生情,是一见钟情,但我认为这也是是上天在冥冥之中为我牵桥搭线。” 众人听他怎么说一时间纷纷好奇怎么个牵桥搭线法。 陆衍与神秘一笑,紧接着就看见他拿着麦克风垂眸瞧着只到他肩膀的小姑娘深情款款的问,“我可以说吗?” 台下顿时哗然,这会儿不止是台下的观众记者就连台上的言仲他们都一块干了这碗狗粮。 而在面对众多目光,阿宁脸已经红透了,她本来就白这会儿看起来就像抹了层胭脂一样白里透红很是好看。 “能不能说啊小陆嫂。”这时候秦时突然崩出了这么一句话。 众人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也纷纷开口道:“能不能说啊,小陆嫂。” “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能说不吗?”阿宁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但其实她心里已经把陆衍与骂了八百万遍了。 你自己说就行了干嘛非要扯上她。 得到准许,众人的目光重新投到陆衍与身上,只见他清了清嗓说道:“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早晨,那天我刚进组,大概是命运的牵引我却意外走到了隔壁剧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白色纱裙跳舞的女朋友,那时候我就觉得,她一定是我未来的另一半,果不其然,我如愿以偿了,所以大家要是遇到一眼动心的人就大胆追,万一成了呢?” 语毕,台下响起如雷贯耳的掌声。 “想偷偷问一下安老师私底下的陆老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掌声停下后紧接着又有人问。 “他啊就是个爱撒娇的幼稚鬼。”阿宁看着陆衍与笑,随后她又说道:“好了好了,我们的话题就此打住,今天的主角可是言导跟苍穹令,我们抢风头可不好。” 众人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 但不过经阿宁这么一说果然大家都言归正传,重新话题转回到电影上。 而不知道是谁发了今天陆知衍的采访视频到网上,一下子又将两人一下子顶上了热搜尤其是他那句遇到一眼心动的人就大胆追。 这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众人纷纷在网上晒出与大胆追爱的过程。 后来苍穹令终于播出,两人也在首映当天悄悄的买了电影票看,怕被认出两人特意等开场了才进去。 好在众人的目光都在电影上也没有过多关注中途进来的两人,只是稍微扫了一眼。 但不过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电影一开始都还好直到中后部分苏菡死在戚行之怀里那刻影厅里有不少低吟的啜泣声,连阿宁自己看的都泪流不止。 陆衍与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安慰她,早知道会哭这么伤心就看别的电影了。 电影放映结束后两人是最后走的,阿宁还没缓过来,用哽咽的嗓音跟陆衍与说:“苏菡太惨了,明明那么喜欢戚行之。” “不哭不哭,我现在就找言导把这段重拍。”陆衍与瞧着她哭都快心疼死了,把人揉在怀里低声安慰。 听着这般无厘头的话,阿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红着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水,认认真真的看着他,垫起脚轻轻的在他脸上落了个吻。 “我们阿衍怎么这么可爱。” 而苍穹令首映当日创下了今年国内票房的最高记录,目前还在往上升的趋势,评分也是高的离谱。 整部电影中最让人不能接受的就是苏菡的死,因为这个言导还被网友吐槽了一段时间。 而苍穹令更是因为好评而被推上了国际,还提名了多种奖项,而阿宁在影片中饰演的苏菡今年的百花电影节提名最佳女配。 颁奖那天陆衍与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向阿宁求婚,在外人看来他们才在一起不久就结婚肯定会是离婚收场。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会相携走一辈子。 因为狐狸忠于自己的爱情,一生只许一个伴侣。 第170章 快把尾巴收起来!番外 在电影节后的一个星期两人就火速订了婚,订婚宴没有大办,只邀请了些亲朋好友,媒体记者一个都没有请。 而领证跟蜜月旅行她们则定在了言导新电影杀青后。 在苍穹令电影上映后,苏菡跟戚行之的意难平让网友们纷纷直呼俩人二搭,为了满足网友们的愿望两人刚办完婚礼就被言导拐进了剧组。 这部剧在苍穹令拍完的时候陆衍与就在接触了,毫无疑问他是男主,而女主却一直没定下来,本来陆衍与就想跟言仲推荐阿宁的。 现在有了网友们的推波助澜,不用他推荐言仲就自己找上门。 这部电影讲的是熟男熟女的之间极限拉扯的爱情故事,年少时男女主因为一些误会而分开,七年后各自在各自的行业里巅峰重逢,从而相互吸引相互理解,最后误会解除,完美结局。 而两人二搭的消息也引来了不少网友的关注,纷纷在官博底下评论留言。 “希望这次言导不要刀我们了。” “在不甜就要给言导寄刀片了。” “楼上放心这电影保证甜,小陆嫂刚发微博说的。” “话不多说我去看小陆嫂的微博了。” 电影耗时两个月才拍完,杀青宴一结束两人就带着早就办好的签证从首都直接飞到了爱尔兰。 作为全球最浪漫的旅行地且只许结婚不能离婚的国家,陆衍与第一想法便是选择了这里。 他们登记结婚的时候花了六块钱签了一份最长的爱情婚姻期限,也是白头偕老的百年之约。 阿宁跟陆衍与十指相扣漫步在郁柏林的街头,享受着这座城市的烂漫,夕阳渲染了整个天空,像一幅会流动的沙画,美不胜收。 两人并排而走的画面浑然天成,相配的不行,这会儿天色渐暗,路边的灯莹莹冉冉的照亮童话般的街道。 忽然阿宁开口问他,“你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结婚啊?” 陆衍与垂眸睨了她一眼,眸光潋滟撩人,绯红的唇瓣微勾,暖色的灯光下他的轮廓柔和的晃人眼。 “因为狐狸忠诚于自己的伴侣,我想给你的婚姻也是。” … 后来他们二搭的电影备受好评,阿宁也凭借着这部电影摘下了影后的桂冠,在颁奖典礼上网友在直播中看到陆影帝满眼温柔的望着台上领奖的小娇妻,而小娇妻也恰好回望。 众人直呼好甜。 “他们俩我可以再磕五百年。” “呜呜呜,陆哥看小陆嫂的眼神也太温柔了。” “甜的我今年都可以不吃糖了。” “我又相信爱情了!!!” “干了这碗粮明天继续干。” 许多年后,那些等着他们离婚收场的人也纷纷打脸,因为陆衍与做到了他的承诺,跟他的小娇妻幸福的过了一辈子。 - 涂山 又是一年化形期,每当这时候,那些化形成功的狐狸将会迎来它狐生第一次“发情”。 而发情期对于狐狸来说无疑是难熬的,若是能遇到自己心仪的伴侣那么就另当别论了。 陆衍与就是那种没有心仪伴侣的狐狸,所以发情期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酷刑,而做为九尾狐后代的他,这发情期发作的时间又会比普通狐狸长。 当所有发情期的狐狸都成功度过时,就剩陆衍与还在与其做斗争,后来他想了个办法,将自己的元神一分为二,共同承担起这发情期带来的欲火。 很显然他这个办法是有效的,因为发情期在两个元神的分担之下,不痛不痒的过去了。 就在他元神融合的第二天,涂山那颗万年神树结果了,凡是化形的狐狸皆可采摘服用。 只不过陆衍与的手气不好,挑了颗半熟的,神树灵还未来得及告知,他就直接吃进嘴里。 神树果是给刚化形的狐狸巩固元神提高修为的作用,而半熟的则是相反,所以陆衍与刚融合的元神就这样又一分为二,修为也匀给了另外一位。 即便后面两人又吃了成熟的神树果,但已经拥有自主意识的两个元神怎么会甘愿成为另一个人的附属。 于是两人干脆幻化出了不同的面孔甚至连性格都相差甚大,因为他们都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而吃了成熟的神树果后,之后每过百年他们就会进行一次融合,每次融合他们都将分别占据一次主意识。 虽然他们俩经常互看不顺眼,但对阿宁的事,两人却可以合作共赢。 没办法,这都是为了不让阿宁为难。 第171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电竞)1 “艹小乔你的段位是代练打的。” “超级兵都打得比你好!” “这么能送不去送外卖可惜了。” “不会玩,自己泉水挂机,懂?” 看着聊天频道上队友们的千夫所指,阿宁没敢回话,依旧操控着画面中的小萝莉努力清理兵线。 经济的碾压让对面很快就越战越勇,不过三分钟的时间他们就推到了高地,直逼水晶。 或许是知道这局不管怎么力挽狂澜都是做无用功,队友们开始自暴自弃,纷纷呆在泉水里一动不动。 阿宁玩的小乔是脆皮自然是抵不过五个人的围殴,这才刚出泉水就被秒的连渣都不剩。 直到屏幕上出现失败的标识,她才退出游戏,这是匹配局,所以不用担心掉段,但免不了队友的举报。 果不其然,刚返回大厅,系统邮件就迫不及待发了过来,她以34的不俗评分遭到了多名玩家的举报。 信誉积分扣7分。 阿宁气急败坏,想砸手机,明明她已经很努力了,结果不仅游戏输了还倒赔了几分进去,她心态炸了。 只不过现在的她还没意识到“电子竞技菜就是原罪”的这句话。 就在她忿忿不平之际,小六的声音随之响起,“我来啦阿宁,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喽!” “快开始!”说完阿宁就闭上眼开始接受小六传输的记忆。 这是个世界是一个电竞风靡的时代,原主叫丁一宁是个听话懂事的主,名校在读,无不良嗜好,父母都是生意人,一年到头都在外出差,很少管原主。 而原主有个堂哥是职业电竞选手,在他的影响下,原主入坑了最近非常火爆的一款游戏,叫王者荣耀。 这是一款5v5竞技类的游戏,是通过技能交锋、分路推塔、拿龙换资源获取胜利,简单来说这其实就是个推塔游戏,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队友之间的配合。 当然玩这款游戏的除了有职业选手,也有全能型的路人王,当然还有像原主这样又菜又爱玩的玩家。 即使被人喷的体无完肤,也依旧打不倒原主那颗执着于摘星赤诚般的心,因此她现在的星星有一大半都是她那个做职业选手的堂哥带的。 原主的堂哥是国内知名战队gt战队的adc,这支战队从出道至今接连四年蝉联国内的kpl冠军,其中还拿过两次世界冠军,其粉丝量恐怖如斯。 而原主最喜欢的职业选手也是跟她堂哥一个战队的,叫池衍是gt的队长,天才型打野选手,他的kpi最高纪录迄今为止在全国乃至全球都没有人能打破。 关键是他长得还帅,人气也是战队里最高的,女粉丝中有一半都是奔着他颜值来的,就是这人性子古怪,不爱说话,在队里也是独来独往,只有团队训练的时候才跟会跟队友交流。 不喜欢接受采访,也从不跟粉丝互动,但即使是这样也还是影响不了粉丝们对他的滤镜,反而还觉得他非常的酷。 秉着小迷妹的本心,原主也是这么认为,她有个不为人知的小愿望,那就是想跟自己得偶像交个朋友,并且在游戏里得到他的夸奖。 虽然有个跟偶像同一战队的堂哥,但从原主打游戏以来,除了队里其他三人,她还从未跟偶像一起打过游戏,因为堂哥说他们队长不喜欢跟女的玩。 而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正是gt战队的队长池衍。 将信息全部捋清后,阿宁觉得原主的愿望有些草率了,交什么朋友啊,要交咱就交男朋友! 但一想到刚刚自己打游戏的水平跟原主的难分伯仲,她就头疼的很。 这别说得到偶像的夸奖了,不被群嘲就谢天谢地了。 思来想去阿宁还是想为自己谋个福利,于是好声好气的同小六说道:“好小六,你看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也从没有提过什么要求是?” 小六认真的想了想,好想确实没有提过什么要求,“所以呢?” 阿宁:“所以你给我开个挂这不过分?” 小六疑问:“什么挂?” 阿宁详细解释道:“游戏外挂啊,俗话说的好,只有旗鼓相当的对手才能引起对方的注意,我只有成为了高手才比较好接近任务目标。” 小六:“不好意思阿宁,本系统不支持外挂,但可以赠送你一本王者荣耀对战攻略大全。” “我谢谢你,但没必要。”阿宁微笑脸。 要是攻略真有用,那怎么还会有菜鸡的存在呢? 小六:“……”好有道理,没法反驳。 - 讨挂无果,为了能多了解池衍这个人,阿宁在电脑上找了gt战队最近的比赛视频看了起来。 随着解说员滔滔不绝的讲解,视角一下子换到了那个id叫gt池衍的英雄上,弹幕瞬间铺满屏幕。 且不说他丝滑的走位,其打法更有一套,可以说是非常暴力,不拖泥带水的团灭敌方后,屏幕炸了,密密麻麻的弹幕跌宕而至。 “啊啊啊啊啊,池衍我的神。” “我没看错,池神1v5!” “靠,以一人之力团灭对面五狗。” “好了,我单方面宣布冠军是gt的。” 这一局下来把阿宁都看的都热血沸腾,这也太帅了好! 莫名的,阿宁大脑里自动浮现出激动跟崇拜的情绪。 池衍,gt战队的队长,电竞圈的神话。 比赛的视频看完后,她又找了些采访视频看了起来,可接连看了几条都没有发现池衍的身影,阿宁有些气馁。 看来是真的不爱接受采访。 直到视频自动播放到去年gt第二次拿世界冠军时的采访,她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屏幕里五个穿着同样队服的青年从后台走了出来,媒体记者蜂拥而上,好在现场的安保人员及时拦着,才杜绝了混乱的场面。 即便是隔着一排安保人员,那些记者的话筒依旧从狭小的缝隙穿过对向青年们的面前,然后激昂提问。 “池神,第二次拿世界冠军有何感想?” “池神,听说你明年就要退役了,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池神……” 池衍扫了眼这些疯狂输出的记者,清晰干净的面部轮廓很是夺目,眼眸乌沉沉的,在各种灯光下像流转着一片群星争辉的银河。 只见他抬起莹白匀称的手,挡住了面前的话筒,声音是不带任何情绪的淡然,“挡路了。” 这句话一出,不仅刚刚问问题的人呆住了,就连gt的其他队友都露出了无奈神色。 池衍可是从来不接受采访的,哪怕拿了两次世界冠军。 第172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2 阿宁被手机铃 声拉回思绪,来电显示是“婶婶”,她接通后就听见那人温柔到能掐出水的声音。 “一宁你什么时候来呀,婶婶今晚做了好多都是你爱吃的,快到了我就让你哥哥去楼下接你。” “好的婶婶,我马上出发。” 原主跟她婶婶家关系特别好,可以说只要原主父母不在家她大多数时间都往他们家跑,跟她堂哥好的就像是亲兄妹。 电话挂断后阿宁移动着鼠标退出视频,从粉红色的电竞椅下扑腾下来,她低头盯着自己的小短腿,嘴角抽了抽。 还真不习惯这种身高。 158应该有? 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阿宁来到房间里自带的浴室。 小姑娘今年22岁,马上就大学毕业了,但身高的劣势跟稚嫩的长相看起来跟未成年似的,说是高中生也不为过。 慢吞吞的吹好头发后,她随手拿了件黑色的棉服套上就出门,今天是除夕,原主的父母还在国外谈生意,不出意外这个年应该都不回来。 凛冽的寒风席卷着苍茫的大地,光秃秃的枝头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渐暗的暮色中飘下了点点白雪。 下车后阿宁在小区门口做了登记,就被放了进去,大概是年味浓郁,楼底下有很多半大不小的孩子围在一起摔炮。 噼里啪啦的。 阿宁舔了舔落在唇瓣上已经消融的雪水,远远的就瞧见她的堂哥丁一琛,gt的顶尖射手被一群小朋友围在中间嬉皮笑脸的。 幼稚。 阿宁弯下腰,在地上抓了两把雪,然后才直起身子,她慢悠悠地走过去,反复捻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雪球。 她的鼻尖被冻的通红,一双杏瞳也尤为清亮。 丁一琛在跟小朋友们比摔袍玩的不亦乐乎并没有注意到逐渐靠近的阿宁,只听见一声娇甜软糯的“哥哥”,他就下意识抬起头。 只见一个小雪球以一种完美的抛物线向他飞来。 “啪” 俊脸猝不及防的被雪球砸到,丁一琛听到笑声,抬手抹掉脸上散掉的雪,在看到满脸得意的阿宁时,他紧咬着牙。 “丁一宁!” 说完他也从地上捞起一堆雪捻圆直接朝某个小姑娘脸上砸,但小姑娘显然有准备,身体一倾,雪球就从她身边划开。 躲开口,阿宁还调皮的朝丁一琛吐舌头,“砸不到。” 就在小姑娘洋洋得意的时候,丁一琛冷笑一声,低头跟旁边的小朋友说。 “只要你们谁能用雪球砸到那个穿黑色外套的姐姐,我就买100个摔炮送给你们。” “我可以!” “我也可以!” 果不其然小朋友们马上就蹲下扒拉雪球,安宁感觉不妙,往后退了几步,杏瞳瞪的圆鼓鼓,下巴扬了扬。 “丁一琛你作…” “弊”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颗圆滚滚的雪球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朝她砸来,正中脑袋。 雪球碰上热能融化的非常快快,冰冷刺骨的触感在头皮上蔓延开来让阿宁不由自主地颤了颤,晃了晃散在头上的的余雪,她还没来得及躲衣服又遭了殃。 偏生对面都是小朋友,阿宁又不敢回手,只能东躲西藏,而罪魁祸首倚在墙上朝她笑。 忍不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小朋友们也被陆续的喊回家。 丁一琛看着浑身沾满雪的小姑娘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眼瞧着小姑娘要生气了,他抬脚走过去自然的揽过她肩膀, 用一副非常欠揍的嘴脸说:“怎么样还敢砸哥哥吗?” “幼稚!” 阿宁撇开他放在她肩上的手,趁他不留神,用力的在他鞋上踩一脚。 在丁一琛心疼鞋子的时候阿宁快速的从地上抓起两把雪往他身上丢,学着刚刚他的语气:“怎么样还敢砸妹妹吗?” 甩掉身上的雪,丁一琛看着小姑娘得逞的笑脸,也学着她说话时的语气:“幼稚!” 最后两个幼稚的“小朋友”回到家后免不了被某女士嫌弃一番。 “你们两个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朋友一样打雪仗,幼不幼稚。” “尤其是你丁一琛,都不知道让着点妹妹吗?” “一宁头发都是湿的,我不是跟你说过女孩…” “女孩子不能着凉。” 丁一琛在杨女士前后面的话说出来,这句话从小听到大,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以前他不懂为什么,直到后来他谈了个女朋友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妈,我知道了,这话你都说多少年了。”丁一琛玩着手机,抬眼看着厨房里杨女士的背影。 “婶婶,吹风机好像不行了。” 这时候盥洗室里传来阿宁的声音,杨女士的态度立马180度转变,声音温柔的仿佛跟刚刚不是一个人。 “那个坏了,婶婶给你拿新的。” 丁一琛时常怀疑是不是小时候两家孩子抱错了,其实丁一宁才是杨女士的孩子,而他是大伯母家的。 但一想到大伯母他们一年到尾都忙着工作,甚至逢年过节家都回不了,他也就释怀了。 算了算了,谁让她那么可怜呢。 他就大发慈悲让杨女士多关心关心她。 吃完饭后,杨女士让阿宁留下来晚上一起守岁,顾名思义人多热闹。 但阿宁知道杨女士是怕她一个人在家孤独无聊。 陪着丁小叔跟杨女士看了会春晚又聊了会儿天,就被丁一琛拉到房间里打游戏了。 而在带阿宁玩了几局后,丁一琛开始怀疑人生,他觉得他家妹子有毒,明明他自己玩的时候顺风顺水的,怎么一跟她玩就事事不顺一路坎坷。 队友要么演他,要么就挂机,一局打下来不是在内讧就是在抢人头。 最气人的是都把对方水晶打的就剩一丝血的时候被对方直接反败为胜。 看着又一次出现的失败字幕丁一琛果断退出游戏,整个人扑到床上,声音郁闷的不行。 “妹啊,明天在玩,今晚可能不太适合给你摘星星。” 阿宁点点头,也行,再打下去她也没有星星掉了。 第173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3 从丁一琛屋子里出来后,阿宁来到杨女士给她准备的房间,但她没有打算睡觉,而是又打开了游戏,然后点击训练营。 她要悄悄拔尖然后惊艳所有人。 这游戏玩了一天下来,她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见解。 比如这项电子竞技极其考验玩家的手速、思维能力跟反应能力,但最重要的还是心态。 训练营里的人机很好打,阿宁用小乔几乎把把乱杀,她忽然有种咸鱼翻生的感觉,被击溃的自信心又重新回来了。 于是她退出训练营,无比自信的开了局匹配。 进入游戏页面后,她秒选小乔。 等队友纷纷锁定英雄,游戏也正式开始。 阿宁是操控着小乔往中路移动,期间也不忘记买系统推荐的小鞋子。 在清理完第一波兵线后,她想起今天看的视频,蹦蹦跳跳的跑到对面野区,偷了三只猪后,她膨胀了。 这反野也不是很难嘛。 于是每清完一次兵线,她就会去对面野区溜达一圈,仿佛被幸运之神眷顾似的,一次也没有碰上对方打野。 大概是匹配局,所以队友们都打的很随意,不知不觉他们这边经济一下子落后了对面三分之一。 也是这时候,阿宁开始被对面打野疯狂屠杀。 清线抓。 越塔抓。 复活还抓。 而导致这一切的原因是,阿宁在逛对面野区的时候不小心摁到了大招,误杀了在草丛里打算回城的残血打野。 就这样,她稀里糊涂的拿了个人头,而对面打野也送出了他本局唯一的人头。 然后,阿宁的噩梦来了。对面打野是曜,走位很是丝滑,技能也很秀,小乔就是任他宰割的羔羊,各种杀。 而气人的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只要是有小乔的地方就必定有曜,而有曜的地方就必然有小乔的尸骨。 阿宁要裂开了,她忿忿地在频道里打字质问:“至于吗?不就是杀了你一次,你杀我七次也该扯平了?” 曜没搭理,反倒是对面的法师甄姬回复:“你还偷了我们打野三次猪呢。” 阿宁:“……” 被杀的怀疑人生,同队的队友都看不下去了,他们纷纷指挥阿宁赶紧买个金身,买个复活甲。 然而这些装备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非要说有的话,前者晚死三秒,后者死了又死。 再后来,阿宁麻了,她开始自暴自弃,只想赶紧结束这局,她不想再被羞辱了。 游戏结束,阿宁的小乔1-16-2的战绩又拿了个最低评分,而对面的曜26-1-7不辱使命拿了vp。 看着两个鲜明的对比,阿宁那好不容易拾起的自信心这一刻又被瓦解的干干净净。 垃圾王者,毁我青春! 睡觉! - 昨晚那局游戏打完后,阿宁越想心里越就不是滋味,翻来覆去良久也没能入睡,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撬了丁一琛的门,把人从被窝里拖出来“挑灯夜战” 一开始丁一琛是拒绝的,因为他困死了,但听到阿宁那悲惨的故事后,他还是强忍着困意带着小姑娘打了几局。 一直到凌晨四点,阿宁看着成功摘下的星星才满意的回房间。 她走的太快,压根儿没有听到丁一琛迷迷糊糊说的话。 “下次没有哥在,可别在一个人浪了。” 通宵打游戏的后果就是,俩兄妹在吃早餐的时候,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纷纷打起了瞌睡。 杨女士看着两人吃个早餐都能打瞌睡,又注意到他们眼底同款的黑眼圈,心里了然,她叹着气直摇头。 忍住,大年初一不宜打骂。 吃完饭后俩兄妹双双回房间睡了个回笼觉,隐约中还听到杨女士说她要跟丁小叔去看电影,让俩人中午随便对付点。 然而这回笼觉睡的并不久。 阿宁是被客厅外面“乒乒乓乓”的碰撞声给吵醒,她挠了挠凌乱的长发眯着眼,看到了整装待发的丁一琛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有些疑惑的开口:“你要离家出走啊?” “离家出走个鬼,你就不能盼哥好点的?”丁一琛白了女孩子一眼,掂量起手里的东西,觉得差不多了才说道:“我这是要去我们队长家拜年。” 说罢,他便迈着长腿往玄关处走。 丁一琛是奉领队的命,去给他们的队长拜个年,因为入队四年,队长池衍从来没有提过他家里,虽然他本身就是个话不多的人,但也没有见他家里人联系过他啊,所以自然而然而队里的人就都以为他们队长没有家。 为了体现战队的温暖,因此这几年过年,丁一琛都会奉命去给池衍送温暖,因为只有他们俩是本地人,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你们队长?那不就是池衍?哥,哥,等等我,我也要去!”阿宁一听到“队长”二字,顿时睡意全无,亢奋的嚷嚷着,便冲进房间换衣服了。 “你去干嘛,又不认识的。”话是这样说的,但丁一琛还是停下穿鞋的动作,坐在鞋柜旁的软榻上等人。 他想的是,队长家那么冷清,多带个人添点人气应该可以。 大概是怕丁一琛走所以阿宁的速度非常快,衣服换好后又扒拉了下头发,带了个灰色的针织帽就夺门而出。 在看到还在玄关处的丁一琛时,她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不急不缓地走过去穿上自己的鞋,对着人展颜欢笑,语气里是满满的讨好意味,“我亲爱的兄长,感谢您在百忙之中还能抽空等我,在此以表我最崇高的敬意给您敬个礼!” “少贫,你不走我可走了。”丁一琛毫不留情泼下冷水。 “我走我走。” - 接连下了几天鹅毛大雪的帝都终于在大年初一这天停了,似乎是在预示着新的一年有好的兆头。 地面上的积雪已经被环卫工人清扫的差不多,只有路边的植被上还覆盖了一层雪白。 而街道上到处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一派热闹喜庆的景象,让人不由自主得被这份气氛渲染。 丁一琛越看越觉得自家妹妹不对劲,怎么去池衍家她看起来比他还上心,还特意去了趟超市买水果,主要是都快到人家里了还涂起了口红。 可疑。 真的太可疑了。 第174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4 丁一琛提前给池衍发过消息,所以兄妹俩到的时候他家的大门是敞开的。 池衍家很大,是那种欧式的复式楼,给人带来的印象就是气派,很显然丁一琛不是第一次来,在阿宁还在门口驻足的时候他就已经熟门熟路的换好鞋子往里走了。 自在的像是自己家。 阿宁见自家兄长已经自顾自的走到里了,便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房间里静悄悄的显然是一副无人在家的样子。 丁一琛知道他们队长这会儿肯定在楼上直播,将东西放在地上后就让阿宁先待着,他去楼上看看情况。 小姑娘乖巧的点点头,待人上楼后便四处走动观赏了起来,一楼应该是公共区没有房间倒是有个观景不错的阳台,整体的风格偏简约,墙壁、物品不是灰色就是白色。 就在阿宁绕着走完一圈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她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里头的闷热潮湿的气体迎面袭来,让她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朦胧的雾气中,一个头极高的男人出现在她视线内,他穿着宽松的浴袍,湿漉漉的头发还不断的往下冒水顺着凸起的喉结往下冒,落到那莹润的半截锁骨上,很是惑人。 青年的眉眼很好看,眼睫长而密,瞳色很黑大概是刚洗完澡所以眸中好似蒙了层薄雾,只是没有什么情绪。 他的鼻梁也高挺,使得五官看起来极为立体,唇瓣上沾了些许水渍显得唇形饱满,唇线下那颗极小的黑痣点缀在冷白的皮肤下带着令人沉沦的魅惑。 阿宁没想到初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尴尬的笑了笑,立即抬手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嗨~” 池衍缓慢地眨了眨眼,目光看向还没到他肩膀的女孩子,一瞬间有些微愣,大概静默了三秒,他才收回视线,最后冷冷地从她身边走过径直上楼,丝毫没有搭理的意思,徒留下尴尬在场的人。 鼻腔里似乎还萦绕着他路过时留下的雪松清香,阿宁盯着他清癯如竹的背影,鼓了鼓腮帮子。 嗯…看来这次的任务有点儿冷酷。 不过不搭理人这样是不是有点没礼貌? 而一路不带喘回到房间的池衍,在看到自己屋子里多出的一个人,浅浅的蹙了下眉。 青年身姿挺拔笔直,漆黑的眸子在浅暖的灯光下如黑曜石般夺目,薄唇微动,嗓音低沉好听,“丁一琛。” 被喊到名字的青年背后一激灵,握在鼠标上的手微微颤抖,不小心点了屏幕上出现的投降提示,没一会“ 失败”两字就挂在上面。 丁一琛扒着灰色的电竞椅扶手,紧张的看着在门口漂亮挺拔的年轻男人,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队…队长,我试试这玄策的新皮肤,这手感还真不赖。” 年轻男人静静地站在门口,黑发凌乱,深灰色的浴袍有些宽大,露出的皮肤冷白,一双漆黑眸子毫无波澜,他迈步前进。 周身的冷冽气息让丁一琛抖了抖。 感觉药丸! 他赶紧从电竞椅上下来,平常叭叭不停的嘴此刻紧紧抿在一起,站姿是从未见过的端正。 “队长,新年快乐,你…要不要吹个头发?” “菜。” 池衍停在电脑前,静静的看着电脑上的战绩情况,半晌,蹙起了好看的眉头,吐出个字。 丁一琛:…… 8-3-2会菜? 全场输出最高会菜? 他队长是不是对菜有什么误解? “楼下是你妹妹?” 就在丁一琛暗自腹诽的时候,池衍侧过头睨了他一眼,语气平静的像是问一件极小的事。 “ 对啊,她说她是你粉丝想见你然后非要跟着来,我不让她就撒泼打滚,所以我只能带她来了。”丁一琛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顿了顿,他刚刚好像听到队长说了楼下两字,所以队长见到他妹妹了? “ 队长,你见到,我妹妹了?”丁一琛一边观察青年的表情,一边小心询问。 池衍微微颔首,在听到男人提到他妹妹是他粉丝的时候,冷硬的棱角悄悄柔和了些,精致漂亮的眉眼愈显突出。 粉丝么? 见青年点头,丁一琛这会儿顿感心虚,虽然他在手机上跟青年说过要带妹妹一起来,但眼前这位青年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所以他在把人带来后,这心里啊就慌的一批,因为他也不知道青年的想法,而现在被他这么一问,莫名的有些心虚。 要不还是先溜好了。 “队长,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跟我妹妹就先走?” “等一会儿。”青年淡淡的瞥他一眼。 池衍的房间里有一间很大的衣帽间,他慢吞吞的用毛巾擦式着湿发,然后走到里面褪下浴袍,冷白的皮肤下肌理线条流畅漂亮,他面无表情的换上加绒的灰色卫衣跟一条黑色裤子。 等出来的时候房间里的丁一琛已经不见了,电脑页面还停留在刚刚对战失败的页面。 他站在电脑面前,淡淡地垂着睫羽不知道在想什么,漂亮的手指搭在裤缝两侧。 楼下客厅传来女孩子娇俏的声音,他突然抬眼,漆黑的眸子里清亮透明,眼下的卧蚕明显。 “ 丁一琛,你说你们队长那样是不是很没礼貌,我都跟他打招呼了,他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虽然,他不认识我,但我跟他打招了诶,怎么就无视我了呢,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 女孩子还在为刚刚池衍无视她的事而感到懊恼,这会儿不断缠着丁一琛说个没完。 丝毫没有注意到楼梯上走下的年轻男人,丁一琛则是看到了,他朝阿宁眨了眨眼,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着人隔空喊了声:“ 队长 。” 阿宁感觉背后一凉,僵着身子转过身,一眼就瞅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池衍。 男人很高,目测有一米九,五官无疑是好看的,一双漆黑的瞳仁像夜空下璀璨的星辰,灰色的卫衣裹挟着挺拔的身型,气质冷冽出尘。 他似乎是刚下来,阿宁不敢保证他有没有听到她说的那些话,她对上他的视线,干巴巴的道了句:“池,池队长你好呀。 ” 池衍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然后慢慢迈步过来,最后停在她面前,他开口,低音炮格外撩人:“ 没有无视你。” 他顿了顿紧接着又说:“ 也看你了,你很好看。” “ !?” 男人太高了,阿宁仰着脸,帽檐下一双清亮的瞳眸直勾勾瞧着他,她动了动唇,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突然感觉到有些热。 “ 噢…” 而一旁默默注视着两人的丁一琛深深的蹙了蹙眉,用手摸着下巴,队长跟自家妹妹这两人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第175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5 自从池衍从楼上下来,并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后,丁家俩兄妹就非常拘谨地的坐在沙发上,脸上是同款的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而池衍就坐在两人的正对面,三人静默的坐了一会儿,阿宁忽然感觉嗓子有些干,她舔了舔唇,正想着要不要讨口水喝,对面的青年就起身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阿宁一怔。 清亮的眸子看过去,细长的睫毛眨了眨,抬手执起水杯,抿了一口。 嗯…还是有点细节在的。 大概是被盯着有些不好意思,青年不自然的闪躲开女孩子直白的目光,薄如蝉翼的睫羽微微颤动,眼底的卧蚕形成一道较浅的痕迹,他也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端起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随着他喝水的动作,颈上的线条跟喉结轻轻一动,无端的增添了些性感。 池衍不敢再看对面。 丁一琛看着两人这看似平常的行为,却从中发现了丝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他觉得很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怪。 “咳咳,那个,队长,没其他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放下杯子,池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额前的头发还有些湿,形成几缕搭在精致的眉骨上,漆黑的眸子看向说话的男生,面无表情地淡声道: “正好有件事需要你。” “啊?”丁一琛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他没听错?队长还有需要人的时候? 认识四年,他们队长可是从来没有开口向谁寻求过帮助,即使是不擅长的事,他也从不会开口。 今天怎么突然……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愿意?”池衍问。 “没有啊,我非常愿意。”他倒要看看是什么妖! 十分钟后 丁一琛用池衍的账号抽起了荣耀水晶。 楼下 阿宁偷瞄着对面的池衍,寻思着要不要开口说些什么。 正思考着,对面的漂亮青年出声了,“听说,你是我的粉丝?” 声音很苏,还带着点微微的磁。 阿宁怔了怔,目光对上一双漆黑深沉的眸子,似乎没想到他会先搭话,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然而又想到他跟丁一琛的关系,于是弯了弯眼睛,继续说:“是不是我哥说的,哎呀,他真是的,这种小事还要跟你说。” 但其实阿宁的内心是:说的好,丁一琛干的漂亮! 池衍看着视野里眯眼微笑的女孩子,那沉寂无澜的心湖,忽然刮来了一阵春风,荡起湖面上层层涟漪。 “嗯。”池衍挪开视线。 “你知道我是怎么成为你的粉丝的吗?”眼瞧着又冷场了,阿宁赶紧展开话题。 说完,她就从手机里找了一段青年打比赛时的独秀视频,然后很自然的坐在他旁边,将手机递到人面前,“我是这个视频认识你的,那时候我真的被你的这个玄策给帅到了。” 视频里甩着钩子的玄策气势汹汹地往前冲,一勾一个准,一套技能下来把对面的人打的落花流水。 操作可以说是非常秀。 池衍记得这个视频,是去年的国际赛上,他1v5团灭了对面,最后布不仅赢了比赛,他还是vp。 女孩子迫不及待地分享着自己的视频,压根没注意到两人的距离有些亲密,或许是注意到了但不点破。 池衍这会儿不敢动,黑沉的眸子淡淡盯着手机屏幕,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滚动,他的手搭在腿上,悄悄紧了紧。 视频结束后,阿宁收回手机,而这会儿丁一琛也从楼上下来了,他一眼就瞧到了沙发上并肩而坐的两人。 心下一慌,他急忙开口:“队长我抽好了,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先走了,家中老母亲管的严,已经致电催我们归家了。” 这回池衍倒没在说什么了,但阿宁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丁一琛捂着嘴往外拖。 出了青年家的门,丁一琛才松开手,劫后余生的跟阿宁说道:“妹啊,你可要谢谢我了,我们队长有三不,不吃香菜,不打辅助,不跟异性靠太近,如果发生了任何一件,后果很严重的。” “你刚刚跟他靠那么近我都吓死了,不过还好,我比较机智,把你拉出来了。”说完,他还暗暗自喜了起来。 阿宁“啊”了声,然后仔细的想了想刚刚池衍的反应,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于是扬眸问:“什么很严重的后果?” 说到后果,丁一琛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他举起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阿宁:“……” 你就吓唬我! - 离开池衍家的时候阿宁回了趟家,她父母还在国外大年初四才会回来,所以她这两天要继续住在丁小叔家。 收拾了一些换洗衣物阿宁跟丁一琛准备打道回府。 这一路上丁一琛的嘴就没有停过,先是说了遍池衍的事,然后又想起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的场面,警告了一番后又科普起他们战队的荣耀事迹。 比如他们战队自成立以来拿过多少奖赢过多少战队,再比如他们蝉联了两次世界冠军。 但即使拿了在多冠军也还是要面临退役的结果,是的,dt的所以成员在今年都要退役了,说到这个的时候丁一琛还是有些难过的。 退役后也就意味着大家要各奔东西,可能有的人还会在这个行业里发光发热,但也有可能会远离这个行业。 职业电竞选手的黄金年龄一般普遍在17~23岁,恰好今年他们gt所有的选手都23岁了。 gt刚成立的时候里面的队员都才十八岁,一群初生牛犊热血沸腾的少年不知不觉都成为了成熟稳重的青年。 而唯一不变的就是当初那颗满腔热血的心。 下午兄妹俩照常一起打游戏。 上线后阿宁才发现平时只有他们兄妹俩的房间里今天多了一个人。 那人的id叫池衍,阿宁看到这个名字表情有些微妙,不禁想到今天在他家发生的事情。 “人是你喊的?”阿宁坐在电脑前,戴着粉色的猫耳耳机,探出个小脑袋朝对面的男人小声问道。 丁一琛同样的探出脑袋看着小姑娘清亮的眼神,清咳两声:“咳咳,算。” 其实他只是随手在他们群里发了游戏链接没想到他们队长居然来了。 阿宁眨了眨眼,一副我理解了的表情,把脑袋瓜收回来,盯着屏幕上的池衍的头像,素白的小手握着鼠标点进他的主页。 看着明晃晃的国服标跟两千七的巅峰值,非常兴奋的说:“我感觉有了池衍的加入今天的星肯定很好摘!” 而同一时间,男人也坐在电脑前,在听到耳机里女孩子温软干净的嗓音,耳朵遽然的发热,盯着屏幕上那个叫“我要摘星”的id,漆黑狭长的眸子里氤氲着浅浅的光亮。 他抬手缓慢的取下戴在耳朵上的耳机,耳朵像充血一样的红。 第176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6 很快就匹配进入游戏。 当看到对面禁的英雄都是自己擅长的,阿宁很想说,你们禁的不是英雄而是我这个人。 轮到她选英雄的时候阿宁心急如焚,她只会法师跟辅助,法师现在有人了,她只能玩辅助,而对面禁的英雄恰好是只会玩的三只软辅。 瑶、蔡文姬、大乔。 最后她只好听从丁一琛的意见选了个玩过但不太熟的明世隐,因为池衍选了射手孙尚香,而他自己是打野。 丁一琛早就想好了策略,他今天要跟池衍换位子,带了几天的小尾巴他实在是带不动了,真的太妨碍他发挥了,所以他决定今天这小尾巴暂时交给池衍。 众所周知gt队长池衍心态贼稳,不管什么局都泛不起他的丝毫波澜,所以就算是小尾巴拖了他后腿他也绝不会说什么。 只是这小尾巴的操作真的让人很迷,总算牵不到人。 阿宁控制着屏幕里的明世隐追逐着不断往前的孙尚香放了好几个一技能愣是没有牵上,她自己都着急,开麦讲了一句。 “你别动啦,我都牵不到你。” 大概是话起奏效,孙尚香竟真的在原地不动了,阿宁调整好明世隐的位置,一技能一丢完美的与孙尚香错开。 阿宁:…… 池衍:…… 路过的队友:…… “那个,刚刚是丁一琛丢的不是我。” 丁一琛:…… 对,是我丢的。 待技能刷新后,阿宁又丢了一次,这次完美的牵上了,因为是孙尚香自己接的。 屏幕里闪动的光线下,男人五官出众,眉眼笼着一层浅薄的淡光,一双眸子沉静而冷淡,眼下的卧蚕很深看着有种深情的错觉。 他指骨修长白皙,慢慢的操控起在疾跑的英雄,而明世隐也跟着他跑,两人的距离差的不远,中间一条浅红色的线牢牢的将两人连在一起,莫名的他不想让这线断掉。 于是接下来这跟线就真没断过,除了开团断了一次但很快他又回到她面前让她重新牵。 而阿宁大概是被他这么照顾突然就对明世隐来了兴趣,尤其是她牵着孙尚香二打五的时候,简直帅呆了好吗。 强大的爆发输出,这局毫无意外的拿了胜利。 而接下来几局阿宁用明世隐跟着池衍的射手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不仅有助攻蹭,平分更是史无前例的高。 她也顺利的摘了五颗星。 趁着丁一琛上洗手间的时间阿宁意兴盎然的跟池衍说话,虽然看起来更像自言自语。 “不愧是我偶像好厉害啊。” “求抱大腿。” “我觉得你的射手比我哥哥的厉害。” “以后我还能跟你一起打吗?我奶妈贼6。” 阿宁叽叽喳喳的讲了一堆口都讲干了,她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口水,在杯子接触到桌子上的瞬间,那人终于回来了个字。 “嗯。”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机内响起,很是扣人心弦,而阿宁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突然间她就不会说话了,明明刚刚还有很多话想说的。 丁一琛回来后他们又开了几局,毫无意外都是赢的,若不是杨女士在外面喊了,阿宁绝对还想继续排下去。 她特意加了个好友才退出游戏。 晚上阿宁热了杯牛奶端到丁一琛房间里,不留痕迹的问起池衍在干嘛。 丁一琛头也没抬的说了句:“应该在直播。” 阿宁眨了眨眼,望着还在打游戏的丁一琛:“ 明天让他继续跟我们一起排位呗,他好厉害。” “可以啊,我等下问问他,靠,45方向有人!” “那你先打着,我帮你问。” 阿宁听到丁二哥这么说漂亮的眉眼弯了弯,拿起桌子上喝空的玻璃杯,步伐轻快的离开他房间。 “好…不是,你问什么啊?” 等丁二哥回过神房间里早就没有了阿宁的影子,他挠了挠头,她刚刚说了啥? 回到房间后的阿宁鞋子一脱,直接窝进那张粉色的太空舱电竞椅,莹白的手控制着鼠标登陆游戏,点开好友榜,看到还在线的池衍,果断的与他私信。 我要摘星:我哥哥让我来问你明天还一起吗? 池衍:嗯。 我要摘星:那还是今天这个时间? 池衍:嗯。 我要摘星:你除了嗯还能说点别的吗? 池衍:嗯。 我要摘星:…… 阿宁瞧着着聊天记录上那人始终不变的“嗯”字感到尤为的无奈,思忖片刻后就退出了游戏。 谁还不会高冷了,从明天开始她的人设就是高冷! 屏幕那头的池衍看着那渐暗的头像,漂亮的眉眼低垂,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浅淡的阴影,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郁闷,嗓音缓慢而低沉:“她不高兴了。” 而此刻直播间的弹幕全部都在问: “谁不高兴了?” “阿衍今天不打游戏了吗?” “我想知道是她还是他。” “我说实话,其实是我不高兴了,阿衍快来哄我。” “那我也不高兴了阿衍哄我哄我。” “前面两个不好意思了,阿衍在哄我。” “你们干什么呢,我老公当然只能哄我好吗。” …… 男人慢吞吞的抬头,看到满屏幕上都是“哄我”这两个字,眉眼笼着一层薄薄的的浅光,绯红的唇瓣翕动,低沉磁性的嗓音对着屏幕问:“怎么哄?” 粉丝们炸了 “靠,什么情况?” “阿衍你要哄我了吗?” “我怎么感觉我老公有点不对劲。” “楼上加1,我也觉得。” “老公哄我,我超好哄的。” “只要你叫我声宝贝我就能马上被你哄好。” …… 关掉直播后,池衍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拿出手机给丁一琛发了个消息。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丁一琛才回他,并且还附上了阿宁联系方式。 他这会儿倒是没有犹豫,直接复制在添加好友里搜索,不一会儿屏幕上就跳出一个穿着蓝色水手服的水冰月头像。 添加到通讯入后,池衍握住手机的手微微蜷着,一双眸子透着几分忐忑,瞳孔黑的深沉。 要是她不同意怎么办? 想到这,池衍漂亮的眉头微微皱起,碎发软塌塌的垂在额前,甚是苦恼。 ————————- 题外话 我本来是些手游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写着写着就成端游了,大家随意 我自便。 第177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7 阿宁没想到池衍居然会主动加她好友。 她睡前有看手机的习惯,所以在打开微信收到好友申请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池衍的微信昵称是他名字的首字母,头像跟游戏上的一样,乌漆麻黑的一张图,附上的备注很是直白,明晃晃的“我是池衍”四个大字。 压制住内心的小激动,阿宁眨了眨眼,果断添加好友后,她盯着两人的聊天页面,想着要不要打个招呼? 可,要发什么呢? 阿宁迟疑,然后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蜂拥而至。 她想对方应该是池衍? 可千万别是哪位无聊人士的恶作剧。 否则……否则她就是顺着网线也要找到这人!然后狠狠地抡ta一拳! 然而就在她攥着手机胡思乱想,放空了几分钟后,对方直接拨来了一个语音电话。 看着聊天页面变成了语音请求,阿宁怔了三秒立刻接通,她将手机搁在耳朵旁,迟疑的“喂”了声。 “……” 电话的另一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大概又过了半分钟那边才有人开口,“我是池衍。” 对方低音炮格外撩人,在她耳朵里炸开。 确认过声音,是池衍没错了。 “我知道。”阿宁抿着嘴,白皙圆润的耳垂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她忽然有点热。 与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打赤脚往落地窗的方向走,一打开窗户,冷冽的寒风就席卷整个大脑,她无意识的打了个寒战。 迟迟未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阿宁主动出击询问:“池队长找我有事吗?” 对方又静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嗯…我在想怎么哄你。” 阿宁:“??哄我 ?干嘛哄我?” 而且什么时候哄人要告知对方了? 电话那头的池衍好听的嗓音带着些许软意,语调却格外认真:“你生气了,他们说要哄你。” 阿宁“啊”了一声,也没有注意到池衍素的“他们”关注点都在前半句上,她问:“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那人说:“游戏上。” 经人这么一提醒,阿宁倒是想起来了,前面在游戏里她问的每个问题这人都是“嗯”字回答,她那时候确实有些恼。 但还不至于生气。 不过嘛,如果对方要真想哄倒也不是不可以,她很好奇他会是怎么个哄法。 清了清嗓,阿宁望着远处万家灯火的夜景,跟闪烁着的霓虹路灯,瞳眸澄澈,“那你要怎么哄?” 对方等了会才回:“我……还没想好。” 这回轮到阿宁沉默了,这句没想好毁了她好多美好的幻想。 关上窗户,阿宁慢吞吞的回到床上,“那就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我要睡了。” “嗯……”耳边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阿宁没吭声,直接将电话挂了。 池衍垂着眸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漂亮的眉眼被手机屏幕的光线照的铮亮,漆黑深沉的眸子闪过懊恼情绪。 他紧抿着纤薄唇瓣,回想起两人的对话,有些意味不明的燥意,不应该那样说的,她好像又生气了。 - 二月份的帝都异常的冷,阿宁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探出了头,睁开松懈的眼,懒懒的伸展开四肢她又赖了一会床。 直到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她才慢吞吞的起来开门,还没看清眼前之人,他的声音就先传入她耳内。 “妹啊,今天哥不能带你打游戏了,我要去参加一个非常厉害的比赛。” 阿宁眯着眼看着门前面色红润的丁一琛,微绒的睡衣挡不住冷空气的袭击,她缩了缩脖子,将两只手藏匿在腋下,不甚在意的问:“什么厉害的比赛?” “王者荣耀线下推广的比赛,我是特邀嘉宾。”丁一琛挑了挑眉,续而又神清气爽的说道:“你今天想打游戏的话就去找我们队长,我已经跟他说好了,对了,他昨天还管我要你的联系方式,你们加上了没?” 其实丁一琛也很惊讶他们队长会应下这个请求,他本来就是在群里随口一问的,本以为会是起他队员,没想到最后居然是队长,然而丁一琛没有细剖这其中的猫腻,反正总归是有人陪玩了。 “嗯,加上了。”阿宁点头,听着自家兄长的叨叨絮语勉强才有了些精气神儿。 说到池衍,她难免就想起昨晚那通有些徒有虚名的电话。 - 下午阿宁窝在被窝里看电视,但看了一会儿她就觉得无聊,想着今天还没开局,于是她果断登入游戏,想在好友榜上随机抽取一个幸运观众跟她一起驰骋峡谷。 至于上午丁一琛说的打游戏时找池衍,早被她忘到后脑勺去了。 但有时候机会就是那么凑巧,阿宁才刚登上游戏就收到了池衍的邀请,她看着那个乌漆麻黑的头像眨了眨眼,点了接受。 耳旁内就响起男人令人耳目一新,低沉磁性的嗓音蹦了出来:“开吗?” 阿宁:“开!” “我想好了。”等待匹配的途中对方说了这么一句话。 阿宁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以为是他在自言自语便没回。 “我想好了。”他又说了一遍。 “昂?什么?”阿宁问。 那头默然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道:“没什么…” 今天匹配到的队友是手快的,一进游戏后秒选了射手,紧接着另外两人就选了法师跟辅助。 剩下打野跟上单没人选,阿宁看着三楼选了她要玩的位置,颇有些郁闷的开口:“怎么办我不会上单跟打野。” “没事,随便玩,不会输的。” 虽然知道池衍的实力有多么强悍,但听完他说的这句话阿宁也还是不敢随便玩,保守的选择了亚瑟这个战士。 因为在新手试炼的时候,战士中只有亚瑟她打的最多,也有一定的了解。 ……………………………………………… 第178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8 他们这局所选的英雄都是脆皮,打野玄策,中路貂蝉,下路伽罗,上路亚瑟,辅助明世隐。 不过还好对面也没有什么肉。 阿宁打上单非常怂,偶尔走出防御塔平a一下小兵,看到敌方的孙策后又苟回塔下,如此反复了几遍,孙策也学着她这样,清完兵线回塔下。 于是两人就这样你一下我一下的出来清线,相处和平,岁月静好。 而不同于对抗路这种滑水的行为,下路那可是打的异常激烈。 对面的打野是云中君前期爆发非常强的一个英雄,四级后他直接来到下路准备抓伽罗。 但池衍的玄策可不是吃素的,在打完大龙后便马上前往支援,钩子一甩直接把挂在打野头上的瑶打了下来,紧接着大招瞄准对方打野。 在勾住之后配合着一二技能成功收走人头,没有了打野对面的射手想撤退,但 玄策不给机会钩子把人从防御塔甩出来,直接二杀。 池衍的玄策上过国服,再加上他明显的id,所以国标一出现的时候大家都格外激动。 全部【敌方】云中君:是真的池神吗? 全部【敌方】公孙梨:靠,我们不会撞车了? 全部【己方】明世隐:哇,偶像! 全部【己方】伽罗:666,碰到真的池神了。 青年瞥了眼频道上的聊天记录,没有搭理,而是继续专注于游戏。 阿宁没拉视角所以没有看到刚刚玄策那精彩的一幕,只听到系统报了二杀的提示音。 就在她还在认认真真打小兵的时候,麦里传来了池衍的低音炮,“对面打野跟法师去上路抓你了。” “啊…我在塔下应该没事。”一听有人来抓她,阿宁就格外紧张,操控着笨重的亚瑟躲到防御塔下,一动不动。 然而她话音刚落,就看见孙策开着船直往塔里头撞,也是在这时候对方的打野跟法师也出现在对抗路,五花八门的技能通通往亚瑟身上丢。 3v1 毫无疑问,对面拿下了开局第一血。 阿宁看着已经阵亡的英雄,深吸了一口气,不带停顿的在全部频道里打了一行字。 全部【己方】亚瑟:所以爱会消失的对不对。 全部【敌方】孙策:爱当然不会消失,我依旧会爱你。 阿宁:…… 然而下一秒屏幕上就出现了玄策击杀孙策的消息。 孙策:……我就打了个字,怎么就gg了? 这局打的很丝滑,前期阿宁他们这边靠着经济的碾压和玄策的带领,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推到了敌方高地。 然而场上也出现了奇怪一幕,只要孙策一出现,玄策就毫不留情的甩着钩子朝他冲去,然后利落将他人头收入囊中。 最后还踩着人家的尸身发气泡框嘲讽:“呵呵,打得不错。” 可怜的孙策不仅被追杀还要被嘲讽,直到水晶被打爆,他也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了玄策,导致疯狂的被针对,最后还丢了一颗星。 这局结束后池衍没说话,返回队伍后直接开启下一把。 这一把他还是打野,然而这打法却比上把凶残暴力的多,双方野区来回自如,蹲人一蹲一个准。 末了,他打完大龙后直接在下路开团,一v五的名场面再次上演,结果不言而喻,以五杀之势成功团灭对方后,他带领着小喽啰们直逼敌方水晶。 又赢了一局。 阿宁看着池衍的对战评分,感叹道:太厉害了,不愧是最强打野,刚刚那五杀真的太帅了,爱了爱了。” 屏幕那头的青年听着女孩子如此直白的表达,握住鼠标的手一顿,耳廓微微泛起了红。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深邃的五官轮廓看起来颇为冷酷,漆黑漂亮的瞳孔里透着淡淡的局促感。 “昨晚说的那个事,我想到了。” “嗯?” “哄你。” - 大年初三那天杨女士要回娘家省亲身为儿子的丁一琛自然是陪同,而阿宁早在前一天晚上就回了自己家。 她刚刚接到了原主妈妈打来的电话,原本明天回来的丁爸丁妈临时对接了个新项目所以暂时不回来了。 说实话她心里有点小失落,前两天在丁小叔家倒是没什么感觉,这会儿孑然一人竟无端的生出几分悲寂。 简单的解决完午餐阿宁回到自己的房间,思忖再三给池衍发了个消息问他要不要打游戏,但迟迟不见人回。 她抿了抿嘴然后一声不吭地登入游戏,鼠标键停在单排的字框上,做了三分钟的思想斗争终于点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倒霉还是她真的菜的惨无人道接连开了三把都是输的,毫无疑问的全部输了,偏偏她还不信邪的又开了一把。 这一次在匹配队友的时候她开始诚心祈祷希望队友能给力,最好能躺赢。 开局十分钟后。 看着这局落后三千的经济阿宁心里有苦但说不出,这一局她打的真的很差,这会儿频道上又是质问声一片。 “蔡文姬你散步呢?” “技能留着回家过年吗?” “真没想到这种段位还能遇到” 阿宁没回,这该死的胜负欲一下子被激发出来,忿忿的控制着婴儿车小萝莉往前冲,然而后果就是被对方围殴。 随着英雄人物的死亡,屏幕也暗沉了下来,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原本准备打字回怼的心情瞬间变得不美丽。 她的星耀段位是这两天跟池衍一起打的,跟他一起玩几乎没有输过。 这把游戏结束后,阿宁以0-7-6的惊人战绩,又收到了多名玩家的举报消息。 她现在,很郁闷。 苦着张脸把耳机摘了搁桌子上,果然,她不适合打王者。 用手机拍下那一列列以失败告终的历史战绩,本来她想发个朋友圈但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最后只单独的给丁一琛发,并且还附上了个大哭的表情包。 丁一琛是秒回的,先是嘲笑了她一番又款语温言的安慰问道:怎么不跟我们队长打?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阿宁就来气,敲字的速度飞快:人忙着呢没空搭理我。 丁一琛:也是,他今天要做战队直播任务,要不现在哥哥带你玩两把? 阿宁盯着前半句话看了一会儿,自动忽略掉后半句,她问:在哪里直播? 在收到丁一琛发来的直播房间号后,她在直播软件里输入这个房间号,看着近千万人的直播间她没有犹豫的点进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密密麻麻飘荡而过的弹幕,左下角有个小框,青年精致好看的五官就这样出现在里头。 看着屏幕里的男人操作着英雄大杀特杀,弹幕上“啊啊啊池神”“老公好棒”“哥哥我爱你”之类的话瞬间拉满整个画面。 而此时距离她给池衍发信息的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窗外又开始飘起了小雪,就如同她此刻的心凛若冰霜。 看看,人家的王者峡谷里顺风顺水从一塔直接推到人高地,而她的峡谷里只有被别人推到高地的份可谓是凄凄惨惨戚戚。 - 题外话 从前啊,有一个小熊种了一棵草莓和芒果。但是发现草莓长得好慢。小熊就说:“莓你不行啊!莓你不行啊。”你听到了吗?苺你不行啊! 第179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9 池衍打游戏很安静,几乎是跟粉丝们零交流,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可即便是这样粉丝们依旧热情相待。 大概是看他长得帅,又或者是那惊人的操作水平,反正阿宁是这样觉得。 直播结束前池衍终于开口,他抬眸漂亮的眉眼暴露在摄像头前,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带着他一贯持有的冷然,嗓音低沉随意,“今天就到这。” 阿宁听着这句好听到能让耳朵怀孕的话,她下意识看弹幕,果不其然现在的弹幕全部都是: “啊啊啊啊啊我死了老公怎么能这么帅。” “听完这声音我感觉要恋爱了。” “池神别走,在播一会儿。” “我要为衍哥哥举大旗!” “救命!这男人帅到犯规了。”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刚刚那波越塔强杀很秀吗?” 然而青年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仿佛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干脆利落的把直播关掉。 阿宁看着黑掉的屏幕,心想着,确实很秀,大概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 从电竞椅下来后池衍动了动脖子,拿起搁在床头的手机粗略的扫了一眼,找他的人很多,但他的目光只停顿在那个水冰月头像发来的信息上。 一共三条,内容分别是是: 在吗? 打游戏吗? 最后配上一个“我奶妈贼六”的表情包。 青年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敲打出字:打。 但过了半个小时对方也没有回,池衍这才注意到这消息是3个小时前发的。 他微乎其微的蹙了蹙眉,直觉告诉他女孩子看了消息但没回。 这会儿丁一琛正好发了个消息过来,是阿宁一列失败的战绩和聊天记录。 丁一琛:好队长,拜托你带带这可怜的娃。 青年回了句“嗯”便重新打开与阿宁的聊天记录,他思忖了片刻,最后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可铃 声响了有一会儿却始终没有被接起。 在他准备拨打第二通电话的时候对方回了消息。 阿宁:? 池衍:还打游戏吗? 阿宁:打啊。 池衍:要一起吗? 阿宁:可以。 池衍又坐回电脑前,登入账号后他第一时间点进双人排位,直接把房间链接发给阿宁。 这边的阿宁在收到链接后,二话不说的点进去进入房间,在看到那个池衍的id,心里默默的吐槽了自己这一番行为。 阿宁啊阿宁你怎么能这么的沉不住气,人家叫你玩你就玩,你是狗吗? “想玩什么?” 低音炮忽的汇入耳中,池衍直接开了麦,声音简直不要太撩人。 阿宁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我是狗,随即清了清嗓也打开麦,语调柔软清浅:“想玩蔡文姬,今天我用它输了好多把,胜率都掉了,想把胜率提回来。” 池衍默了一会儿说:“我下午在直播……没看到你的消息。” 阿宁眨了眨眼,不甚在意的回道:“我知道,还看你直播了呢,夸赞的话我就不说了,开池队长。” 征召开始,进入游戏最先开始的是bp环节,阿宁在三楼,池衍在五楼。 除了他们两人,另外三个手快的都预选好了英雄,阿宁瞧着场上没有跟她相撞的位置便放心预选了蔡文姬。 看到有人预选蔡文姬。 除了池衍,队里的另外三人不淡定了,纷纷打字问她能不能换个血条厚点的英雄,这种局玩奶妈后期不好打。 见队友们的态度良好,阿宁想了想便打字回他们。 “我玩血条厚就英雄对面打我就跟打超级兵一样。” 这话一出三人果断闭嘴。 好,与其做个超级兵,还不如当个会移动的泉水,起码能回血。 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池衍在看到阿宁锁定蔡文姬的那一刻,就在刺客那栏里毫不犹豫的选了澜。 玩过游戏的人都知道,蔡文姬跟澜是cp。 起先阿宁觉得这没什么,但进入游戏后两人的英雄只要碰到在一起就会触发出奇奇怪怪的语音包。 让人莫名的有些羞耻。 蔡文姬这个英雄操作简单易上手,可以说是有手就能玩,是觉大多数女玩家的首选。 一开局阿宁就在中路跟下路游走支援,时不时还蹲在草里放个二技能眩晕一下对面。 不得不说阿宁的蔡文姬二技能丢的很准,次次都能干扰对面,在她的帮助下,射手马克很快就推了对面一塔。 恰逢天时地利人和,马克准备一鼓作气拿下二塔,最为全职奶妈的蔡文姬自然是紧紧跟随。 然而就在这时候对面的射手跟打野打起了配合,一前一后的准备夹击他们。 两人这时候的状态都不满,阿宁见人来,本能的开始撤退,但射手却被对面的打野给控住,如同板上的咸鱼任人宰割。 眼看着自家射手被打死,阿宁控制着婴儿车赶紧逃跑,但对面的打野怎么会轻易放过一个新鲜人头,于是紧随其后。 就在对面打野要追上之际,池衍的澜就像是在水里畅游的鲨鱼硬生生的窜出来挡在两人中间。 一个技能过去,对方打野瞬间没了半血。 见形势反转,阿宁果断放弃了逃跑,控制着婴儿车,狗仗人势的在澜的屁 股后面一同追击敌方打野。 也是这时候突然触发了两个英雄的语音包。 “想带你认识我的阿典” “赶紧回去,这里很不安全” “……” 阿宁默默的控制着婴儿车拉开两人的距离,心里有个小人在叫嚣 嘤,这种语音包好羞耻啊。 这局很顺开局到现在12分钟就把对面的高地推翻,没有小兵他们打不了水晶,于是五个人就在对面的野区瞎蹦哒。 阿宁看到澜在打红,血条缺损了三分之一,她操控的婴儿车就往他身边凑,按下一技能治疗的瞬间,语音包猝不及防的响起。 “小鬼别怕,我在这” “你会一直保护文姬吗” 接连触发了两个语音包,阿宁觉得还蛮有意思的,于是鬼使神差的学着也说了一句,“那你会给我打蓝吗?” “会。” 前面两句是英雄人物自带的语音特效,而那声“会”是切切实实的人说的。 语音频道上开的是组队模式,只有组队的人才能听见。 而组队的人是池衍。 所以话是池衍说的。 顷刻间,阿宁只觉身体里炸开了一簇烟花,火星子四处飞舞,脸也跟着热了起来。 突然娇羞的阿宁:我也不想的,可是池衍说要给她打蓝诶。 第180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10 这一局,十二分钟不到,池衍凭一己之力带领全队拿下胜利。 结束时,阿宁的蔡文姬拿了金牌辅助,英雄胜率值加了40,她心里顿时美滋滋。 这样一来今天丢掉的胜率值再玩几局就能补回来了。 池衍心照不宣,似乎是知道她内心的想法返回征召模式后便迅速进入下一场,阿宁蔡文姬,他还是用澜。 有了池衍这个挂王,后面连开的几局就没有输过,她更是毫不吝啬地使命夸。 大概是越战越勇,阿宁的游戏瘾完全被勾了起来,有股乘胜追击之势。于是当她再一次返回组队时,发现池衍并不在,还小小失落了一下。 但那份小失落很快就被私聊话框里的信息给一扫而空。 【池衍】:我禁赛了,要等半个小时。 【我要摘星】:啊,那我们今天就到这,你打一下午的游戏也挺累的,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 仔细默读着自己发出的这段话,阿宁瞬间觉得她真的是贴心极了,于是继续打字补充。 而此时另一头 青年的表情一贯如常,只是那黑沉的眸子里闪着不言而喻的柔光,他低垂着长睫视线驻停在对话框良久,薄唇微抿,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两个字。 【池衍】:不累。 在他发出去的同一时刻,对方的消息也随之而来。 【我要摘星】:我怕给你累着了,毕竟今天又是直播又是带我摘星星的。 池衍微微一愣,盯着这句话看了好久。 偌大的房间里,空寂冷淡,唯有窗子折射进来的光线增添了些暖意,而此时青年心里想的是:她是在关心他吗? 阿宁看到对方跟她同一时间发出的消息,巴眨着眼睛,这人怎么比她瘾还重,于是连忙打字回绝:“明天在玩,一直打游戏对身体也不好。” 池衍直直盯着屏幕上的对话框,精致的眉眼微微扬起笑意,她果然是在关心他:“好,明天也一起。” 直到对方的头像暗下显示已离线,青年慢慢地从椅子上起来,白皙的耳垂浅浅绯红。 偌大的落地窗外是漆黑如墨的天,跟绚丽多彩的霓虹跟万家灯火,玻璃幕墙上倒映着青年俊秀挺拔的身姿。 他垂着眉眼,嗓音平缓,混着夜色的寂凉,渲染出淡淡的磁,“她应该是在关心我。” 另一边g 阿宁在下游戏后就准备下楼觅个食,还未到厨房,偌大的房子里灯光骤然熄灭,她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人也静止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怕黑! 非常怕! 客厅里有一块很复古的钟表在滴答作响,让这空荡荡的屋子里瞬间诡异了几分。 阿宁感觉一颗心都紧紧的悬了起来。 在原地静默了三秒钟后,她把手机的电筒打开照亮眼前的视线,深吸了口气,不分明由地就朝大门跑,仿佛后面有什么追赶她的洪水猛兽。 “砰” 大门被关上,阿宁靠着门,街道上暧黄的路灯给了她一些安全感。 微喘着气,她往外走了些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几栋房子几乎都没有亮光。 她大概率知道应该是停电了。 刚想拨打物业的电话询问情况,却发现手机里根本就没有存物业电话。 而令她更尴尬的是,大门是电子密码锁,停电了自然输不进密码,而钥匙在她卧室。 阿宁:…… - 从隔壁邻居家出来后,这会儿天空中纷纷扬扬下起了小雪点,猛烈的寒风呼啸而过,像撒下的米粒,交织一片。 阿宁缩着脖子,对着自己的手哈了口气,疾步走到自家门前,她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冻的快没有知觉了。 房间里有暖气所以她穿的并不厚,出门后才发现外面的天寒地冻,前面去邻居家要了物业的电话,说是要明天才能恢复供电。 从邻居家出来后她就一直在想今晚的去处,总不能在门口呆一晚上? 她想开个房可身份证没在身上,想去丁一琛家,但他们一家又都回老家了。 天要她亡啊这是。 阿宁这会儿冻得牙齿都打颤,她现在孤立无援,想起刚刚拒绝邻居的邀请,她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 而就在这时候她脑海里蹦出了一个念头,但很快被她否觉了。 晚间的帝都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刻,身穿薄衣的阿宁自然熬不住,经再三沉思,最后她给池衍打去了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冻得脑子不太清楚,还是舌头打结表达有误,在对方接听后,她直奔主题道:“池衍你带上身份证带我去开房!” 池衍:“???” - 池衍到的时候,小姑娘蹲在地上搓手取暖的模样看起来尤为可怜,他打开车门,撑着伞一步一步地往她面前靠近,直到屋檐下他合起伞,先是摘下围巾给人围上最后又脱下身上的棉衣外套披到小姑娘的肩上。 他半蹲在地上看她,细密纤长的睫毛微微翘起,声音很轻:“还好吗。” 阿宁这会儿冻得浑身哆嗦,这会儿突然有温暖靠近,她把脸埋进带有温度的围巾里,又拢了拢身上的棉衣,声音闷闷的。 “不太好,脚冻僵了没劲儿。” 池衍盯了她半晌,额前柔软的碎发垂下,遮住了那双漆黑的眸子,他抿了抿嘴:“那,冒犯了。” “嗯?” 小姑娘抬眸看他,眼里闪过些许不解,冒犯什么? 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打横抱起,她短促地惊呼一声,双手环上青年的颈部,视线内出现在的就是线条漂亮的下巴,往上就是嫣红的唇瓣,跟高挺的鼻子。 她静静看了一会儿,青年低下头,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这里冷,先到车上。” 阿宁:“嗯…” 没了伞跟屋檐的遮挡两人身上都落下了些雪点,大概是身体回温,阿宁感觉落在脸上的雪点一下子便化为了水渍。 她打了个寒颤。 好在路程不算远,把人放在副驾驶后,青年自己也坐上驾驶位,将车内暖气开到最大后,又伸手抽了面巾纸递给她。 “脸上湿了。” 第181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11 “啊,哦。” 阿宁接过池衍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脸,眼神瞥到他被打湿的刘海,轻咳一声,她道:“你头发也湿了,要我帮你擦擦吗?” 青年一怔,打方向盘的手紧紧扣住,漆黑的眸子直视前方,漂亮的喉结微微滚动,闷出声音:“那麻烦你了。” 阿宁眨了眨眼,回道:“不麻烦的。” 随即就重新抽了两张纸将身子往他那边凑近了些,然后才慢条斯理的帮他擦起了额前微湿的头发。 她的动作很轻,大概是怕影响到他开车所以动作也慢。 外面的光线透过车窗照在他的脸上,随着车子的行动,轮廓分明的五官忽明忽暗,就连眉眼间那股冷淡的劲儿也消散不少。 阿宁悄悄咽了口唾沫,盯着人家细腻没有毛孔的肌肤,一时间看的有些入神。 秀色可餐说的应该就是他这样的。 就在阿宁还沉溺于这份美貌无法自拔的时候,青年突然出声打破了车厢内的平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家,不一定要去酒店住。” 阿宁揉着湿软的纸巾,表情微愣,一时间没明白他话里行间的意思,“昂?你说什么?” 池衍回眸看着副驾驶上的小姑娘,眸光里似乎荡漾着潋滟春水,神情有些许仓惶,暖色的车行灯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在脸颊另一侧投下阴影。 他道:“我家有空房间,不一定要去酒店住。” 一贯面无表情的人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白皙的脸颊上渐渐的布满绯红。 “这…不会打扰到你。”女孩子不好意思的偏过头,表面上装作一副忐忑扭捏的模样,但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这得来全不费工夫,她还想除了游戏外还没有有别的机会能拉近两人的关系呢。 这下好了,机会自己送上门。 那人又看了她一眼,细密的长睫隐不住眸里的无尽柔光,不露声色的窃喜爬满眼角眉梢:“不会。” 最后阿宁还是厚着脸皮跟着池衍去他家。 车子是停在地下车库,池衍熄火后转过头问她:“腿还僵吗?” “嗯嗯。”阿宁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但比起前面像假肢的感觉,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僵倒是是不僵,就是有点麻。 池衍微微抬眸,眼里闪过一丝纠结的情绪,随即解开安全带下车,从车头绕到副驾驶门,把手轻轻一拉,门就跟着打开,他俯下身去替她解开安全带。 鼻腔内围绕着一股清冽的味道,阿宁心跳猛地漏一拍,男性的气息瞬间笼罩下来,她感觉到那人的手搭在她的腰上,然后就听见他低声道:“冒犯了。” “嗯哼?”有了前面的被抱的经验,阿宁这会很自然的双臂交叉挂在他颈脖上,脸故意地往他肩上靠。 感觉到那人身体一僵,抱她的手也是中规中矩,阿宁抿嘴在心里偷笑,这么纯情的吗? 她抬眼看着他那张毫无死角的俊脸,突然就起了逗人的心思。 “池队长,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的粉丝们都对你那么着迷了。”见人没吭声,阿宁自顾自的继续补充道:“因为你不仅长得帅,游戏打得还好,声音也好听,关键是…” 眼瞧着那人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的快滴出血,阿宁扬起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关键是还很有反差萌,诶,你耳朵好红啊,是不是害羞了?” 明明在峡谷里是令无数召唤师闻风丧胆的野王,现实中居然是个动不动就面红耳赤的纯情大男孩。 这种反差萌直戳阿宁的内心,让她毫无抵抗的想继续调戏下去。 而某个纯情的大男孩听完这些断断续续的话,漆黑漂亮的瞳孔里细光暗涌,抱着女孩子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些,他微微张唇似乎想说什么,但耳朵又痒又烫,他侧过头。 微凉的脸上触碰了一点柔软。 两人皆是一愣。 目光就这样遽然对上,神色之间似乎氲着意味不明的情绪,阿宁与他对视了几秒就迅速地垂下脑袋,心里顿时不淡定。 什么情况,怎么就亲上去了? 青年垂着眼睫,面容分外平静,但绯红的耳垂跟他嫣红的双颊无一不宣誓着他羞怯的神态。 他抿嘴,嗓音微微低哑,“我,从没有对谁害羞过,你是第一个。”让他产生这种情绪的人。 所以,这就是害羞吗? 好像还不错。 阿宁呆住,仰脸看他,茫然道:“什么?” “我没有抱过女孩子,所以,我第一次害羞。” “噗,你要不要这么可爱,没事,咱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下次抱其他女孩子的时候咱们尽量做到不害羞!”阿宁忍不住想笑,眉眼弯弯的仰着他说。 池衍蹙紧眉头,眸光依旧潋滟,双颊绯红,似乎是被她的这番话给弄的无措,纤长的睫毛都颤了起来,“我不会抱其他女孩子。” 随即他又小声补充了一句:“除了你。” 闻言,阿宁挑了挑眉,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行为是在撩妹啊?” - 池衍住在17楼,两人的对话在电梯里进来人后就自动停止。 而进来的人在看到他们如此亲昵的模样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眼里透着意味不明的笑,许是注意到他人的眼光,女孩子羞赧地将脸往他的胸膛上靠了靠。 瓮声瓮气地压低声音说:“要不把我放下来。” 青年睨了她一眼,不解道:“为什么?” 阿宁:“你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一直在我们身上吗?” 池衍听了她的话,抬眼看了电梯内分散的几个人,又看到他们摁的楼层,眼里浮起认真的情绪,“没关系,他们马上到了,也看不了多久。”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电梯众人:……当我们聋听不见是吗? 阿宁余光瞄到众人齐刷刷的目光,将脸埋的更深,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颇有种掩耳盗铃的意思。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好在这种名为“尴尬”的气氛在电梯到达楼层时而打破,最后电梯里只剩他们俩的时候,池衍淡定道:“他们走了。” 阿宁:……好的,我知道了。 第182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12 池衍家的门是密码锁,抱着人不方便摁密码,阿宁不止一次提醒他将她放下,但他都置若罔闻。 临近他家门口的时候阿宁又一次的提出把她放下,而这会儿池衍倒是很没拒绝。 门开后,他扣住女孩子纤细的手腕,轻轻一扯人又落到他怀里。 青年注视着她疑惑的小眼神,清润的唇瓣微抿,语气波澜不惊:“腿僵不能多走。” 阿宁:???谁说都的? 池衍:专家说的。 于是阿宁又一次的被人公主抱起,她惊呼出声,下意识伸手环住青年的肩颈,只见抱着她的人步履轻缓地走到客厅的沙发旁,将她放下后低声嘱咐道:“等我一会儿。” 阿宁点了点头,看着他挺拔纤瘦的背影,嘴里嘟囔着,“我干嘛要这么听他话啊……” 大概过了几分钟池衍重新出现在她视野里,不同的是他手上多了盆。 他端着盆,盆里冒出的雾气朦胧了视线,细密纤长的睫毛下那双漂亮的眸子渐渐氤氲起水色,他走的很缓,白皙的指尖搭在盆子的边缘,最后停在她面前。 青年弓着腰,将盆放在她脚边,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对她说:“用热水泡脚可以缓解腿僵。” “这样啊……”阿宁点点头,弯下腰将袜子脱掉,拉起裤脚,露出一截莹白的脚踝,足底没入水里的顷刻间,适宜的水温让她麻木的大腿得到了很好的舒缓。 阿宁双手撑着沙发,脚趾在水里动了动,她抬起头就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青年的瞳孔里清晰的倒映出她的身影,表情依旧淡然,淡色的唇瓣下一颗极小的黑痣像丹青水墨晕染在下唇线边缘。 看得她心里莫名的痒了一下。 就,很想上手摸一摸。 她不自然的咳了声,转移话题:“池队长你家有东西吃吗,我有点饿了。” 青年默看了她一会儿,羽睫扑闪,最后轻声道:“没吃晚饭?” 阿宁重重的点了点头,语气颇有些怅然:“嗯,想吃来着,结果就停电了。” “有什么忌口的吗?”他问。 阿宁一怔,视线在他漂亮的脸上打转,心里认真的想了想,她好像没有什么忌口的。 不过,他这样问是打算点外卖呢还是自己动手? 阿宁认真的审视了一下那人,青年模样清隽,气质淡漠,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怎么看都不像会是做饭的人,她在心里摇摇头。 肯定是要点外卖。 她答:“不吃葱。” 果然,下一秒那人就打开手机,指尖划动屏幕,视线大概停留了几十秒,他抬眸看她:“能等吗?” 她以为说的是等外卖,便没有多想应了声。 “能。” 池衍在厨房里待了十几分钟,出来的时候手上端着碗馄饨,目光投向前方。 小姑娘盘腿倚靠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地上的泡脚盆已不见踪影,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她偏头一看,随即笑眯眯的说:“我把盆子放在洗手间了。” 视线在接触到她脸上的笑,青年睫毛一颤,表情一贯如常,但耳垂却红的要滴出血。 他抿了抿唇“嗯”了声,把馄饨递给她,“点外卖需要的时间长,所以我煮了馄饨,要尝尝吗?” “要!” 所以,池衍在厨房里是给她捣鼓吃的去了。 阿宁眨了眨眼,接过他递来的馄炖,用勺子舀起一颗,胖乎乎的白皮混沌冒着热气,她嘟嘴吹了几口气,感觉不那么烫了才放进嘴里,随后瞪大了双眼,神色中透着讶异,毫不吝啬地夸奖,“很好吃。” 青年纤薄的唇瓣扬起好看的弧度,瞳孔漆黑明亮,染上笑意,像是夜幕中璀璨的星子,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目光跟长在她身上似的。 面对这种毫不掩饰又直白的目光,即使阿宁想忽略也很难,为了缓解这种不自然的状态,她吃的很快,三两下就把一整碗混沌解决掉。 咽下嘴里的东西后,她瞅着他主动寻问:“我今晚睡的房间是在楼上吗?” 池衍点头,略显沙哑的嗓音响起,语调明显柔和:“上去看看吗?”说罢,便轻敛下眸,视线在她腿上停留片刻,平静问道:“要我抱你吗?” ??? 阿宁先是愣怔了一下,然后露出狐疑的表情,顺着那人的视线注视到自己腿上,她后知后觉。 “不用啦!能走了已经。” 为了证明自己能走,阿宁还站了起来,在原地上下蹦哒了一会儿,然后挑眉看他。 看,我真的能走了。 池衍抬着眸子淡淡地睨了她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失望,虽然很快,但还是被她精准的捕捉到。 干嘛一副失落的表情,难不成还抱上瘾了? 跟着人上楼后,由于对方不语,阿宁也默默地闭上嘴。 她睡的屋子在走廊的尽头,池衍把人带到房间后,交代了几句便走到斜对面的房间,门敞开后,阿宁站着的这个位置恰好能把里头的视野一览无余。 干净整洁是她对这个房间的第一印象,在看到床尾后面的一张黑色电竞椅,她心中了然。 哦,这是他房间。 没过一会儿池衍就从屋里头走了出来,手里拿着衣服,他个子很高,神色也淡然,走到她面前的时候种无端的碾压感,硬生生地将她嘴里的话哽在喉咙里。 欲言又止。 但偏偏那人开口说话的时候,神情却莫名柔软了几分。 青年眉眼逆着光,细密的长睫低垂,掩住了潋滟波光的眼底,将手中的衣服递给她后,语调轻缓:“今晚就先穿我的衣服。” “好…” 阿宁没有拒绝,毕竟她身上穿的毛衣不适合睡觉。 看着人把门关上后,池衍才慢吞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洗完澡后,青年顶着微湿的头发坐到电脑前,点开某个战队的比赛视频,没看一会儿,心思就飘到了其他地方,恍回神后,又若有所思地垂着眼。 姿态闲适,指尖轻点着座椅的扶手,电脑屏幕里的光影照映出来,柔和了他漂亮淡然的眉眼。 第183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13 晨光熹微,屋里静寂无声,忽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消息推送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床上隆起的不明物体轻轻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臂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在枕头边摸索片刻,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但一趟下来什么也没摸着,那只手就慢慢地缩了回去。 几分钟后,那个不明物体在被子里开始蠕动,最后在被子边缘的一角有个小脑袋探了出来,额前有几撮翘起来的头发丝像独角兽的角一样。 既滑稽又可爱。 阿宁半梦半醒地在床头柜拿起手机,眼睛艰难的睁开一条缝,然而在看清手机上面的内容后,果断的扯过被子至头顶。 她的作息不算规律,但一点前绝对会睡,但昨晚不知是怎么回事,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一直到凌晨四点多才有了些睡意。 现在才七点多就被微信上的新闻推送给吵醒,阿宁烦躁地踢了下被子翻了个身,强迫自己继续睡。 等她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洗漱完后,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计, 从房间出来,阿宁下意识地往斜对面的房间瞧了过去。 屋门紧闭。 不知道他起床了没。 下楼溜了一圈,没瞧见人,阿宁便在手机上询问,但等了好一会儿对方也没有回。 还没睡醒吗? 难道昨晚又在峡谷大战了? 这样想着阿宁就又走上楼,站在他屋子门前抬手敲了敲,等候了片刻,里面丝毫没有动静。 难道是出门了? 她转动了门把手“咔嗒”一声,门开了。 阿宁在心里有些讶然,门没锁。 她轻轻地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借着门外的光,依稀能够看到床上躺着个人。 阿宁站在门口哦低声喊了那人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于是提高音量又喊了一遍,仍是没有应答。 这回她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伸手在墙上摸索一番打开电灯按钮,屋子骤然亮起,她快步走到他床边。 床上的青年微微蹙着眉,双目紧闭,面容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唇瓣苍白干裂,阿宁心里的预感应验 她用手轻轻覆上他的额头。 很烫。 眉头一皱,阿宁旋即敛眸看他,低声呢喃,“发烧了啊。” 肯定是昨晚把衣服给她,然后吹了风受寒了。 收回手,阿宁弯下腰轻轻地拍了拍青年的肩,启唇喊道:“池衍,醒醒。” 许是感受到了肩上的动作,池衍颤了颤眼睫,似乎有了些意识,阿宁见状连忙继续开口:“池衍听得到我说话吗?你发烧了,我们现在得去医院。” “不…去。” 他的声音很轻,微乎其微,阿宁听的不太清,偏过头将耳朵靠近了些。 “你说什么?”她问。 “不…去…不去医院。” “那怎么行!额头这么烫,会烧傻的!”女孩子在听到“不去医院”这四个字瞬间不淡定,她猛的回头,青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阿宁就这样对上一双漆黑啊略带乞求的眼眸。 此刻两人的距离不超过一个拳头,她直直盯着他,呼吸一滞,腿莫名的软了下来,上半身直接压倒在那人的胸膛上。 …… 幸好中间还隔着层被子,不至于那么尴尬,阿宁飞快的直起腰,眼神慌张的在他脸上打转,“你,你发烧了,不能不去医院。” 池衍静静地看着她,脸上表情如常,只是一瞬,眼角微微下垂,柔软黑色的发丝乖巧的贴在额角,倒是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他抿起唇,嗓音低沉又沙哑:“家里有药,我能不能不去医院。” 阿宁沉吟片刻,眼皮稍抬,恰巧碰上了池衍的眼睛,生病的青年有种不言而喻的破碎美,这会儿一瞬不眨看她。 女孩子看了一会儿,匆忙瞥开视线,倒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声询问他药在哪里。 池衍回的很快,似乎害怕她反悔:“楼下客厅,在电视左边的柜子里。” 阿宁点点头,脸上表情不变,转身就往外走,步履匆匆。 待走到视线盲区的时候,她忍俊不禁,放慢脚步重重的吐了口气。 天呐,他刚刚是在撒娇吗? 这反差萌简直了! 完全招架不住啊! 客厅的电视是挂壁的,下面是一个长方形的整体柜,找到左边的柜子,阿宁拉开门,从医疗箱翻出退烧药跟体温计。 回到房间前又倒了杯开水,阿宁先给他测了体温,然后才把人扶了起来在递给他药跟水。 池衍视线落在她脸上,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其他情绪,在接过药的时候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女孩子的手,随即平静地吞下药片。 阿宁见他吃完药,伸手接过他手上的水杯搁在桌子上,对他说:“我等下在来给你测个体温,要是没退烧,咋们就得去医院知道吗?” 青年抿着嘴,没有说话,长睫在微微下垂,掩住了眼底的神色。 片刻后,他那双好看的眼型看过来,“你可以就在这,不出去吗?” 阿宁一怔。 是她理解的字面意思? “要我留在这儿?” 池衍对上她的视线,缓缓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没有其他变化,只是耳垂悄悄地爬上一抹红。 阿宁不动声色地瞥向他耳垂,帮他把枕头放平让人又躺了下去,掖好被子后她直起腰:“没问题,我就在这儿,你再睡一会。” “嗯…谢谢。” 也许是生病,他的嗓音很哑,轻飘飘的,落在她耳朵里像羽毛轻扫,又酥又麻。 阿宁对他笑了笑,唇角两边的小梨涡带着浓稠的甜意:“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嘛!” 池衍在听到“我们是朋友”这一句,眸光顿时暗了下来。 他抿嘴,才不想做朋友呢。 旋即郁闷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阿宁瞧着这人突如其来的冷然态度,挠了挠后脑勺,怎么了嘛? 她望了会儿那人的背影,很想询问,但最后还是作罢。 屋里寂静着只有两道呼吸声以及只有自己能感觉到的心跳声,这时候她兜里的手机突兀地震了下。 阿宁低头看了眼,连忙掐掉电话,她朝着那人的背影道:“我出去一下。” 在听到她说要出去一下的时候,池衍觉得心情更加糟糕了。 见他不吭声,阿宁以为他睡着了,出去的时候轻轻地掩了下门,一头扎进昨晚呆的那个房间。 “喂,妈妈,我刚刚在洗头不方便接听…” … 挂断电话后,阿宁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 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原主妈妈刚刚说的话。 国外的工作都落实了,他们马上就准备上飞机,预计晚上八点会到a市。 晚上八点到a市。 阿宁赶紧看了眼当前的时间,长嘘一口气,时间还早,来得及,来得及。 顺好思绪后,她悄悄地推开池衍的屋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目光落在那隆起的大床上,一动不动的。 她绕过床尾,走到他面朝的位置,托着下巴看他。 嗯,帅哥就是帅哥,连睡觉都如此赏心悦目。 第184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14 不知道是因为退烧药的缘故,池衍睡的很沉,阿宁给他测了两次体温他都没有反应。 好在身上的温度开始慢慢的退了下来,才让阿宁悬着的那颗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就是现在人睡的很沉,叫不醒。 瞧着睡相良好的池衍,阿宁心下一动,抬手帮他拨了拨额前凌乱的碎发,白皙的指尖沿着眉宇间往下移动,触碰到鼻子的时候她无意识的做了个刮鼻子的动作。 等她反应过来,微愣了一下,声音轻的连她自己都没听清:“总感觉这个动作很熟悉啊…” 又呆了一会儿,见人还是没醒,阿宁看了眼时间,又瞥了眼青年安静的睡颜,微微俯身,凑近他的耳朵,声音不徐不缓的告诉他:“我要回去了。” 说完,阿宁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回头望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带上门。 到楼下,她把点的粥放进保温锅里,用手机给他留言后才走的。 阿宁走的匆忙,回到家的时候才注意到竟把人家衣服给穿回来了。 那就只好下次见面的时候还了z 丁父丁母果然如电话里所说八点准时到家,一年到头他们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抽出时间来,一家人才得以团聚。 虽然丁家父母常年不在家但对自己女儿的爱可是分毫不差,带回来了的行李里头有一半都是给阿宁带的。 衣服包包首饰一样不差,都是当下最新颖的款式,阿宁承载了原主的记忆,知道丁家父母是白手起家,很不容易也是真的很忙。 但即使他们在忙也会定时的给她打电话询问她的近况,每次回来也是大包小包的给她带礼物。 “我们家宁宁长高了。”丁父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记忆似乎还停留在那个还没到他腰间的女娃娃身上,心里很是愧疚。 他们家宁宁在他不在的日子里悄悄的拔尖长高了。 “那可不,再不长高,别人还以为我未成年呢!”阿宁用牙签插了块苹果递给丁父,小表情生动。 阿宁的五官很小巧,跟同龄人在一起总会显得稚嫩许多,偏偏她的身高也不高,在大学里有好几次被误以为是隔壁高中的学生。 “你在我们眼里可不就是未成年的奶娃娃。”丁母是典型的干练女代表,在外工作利索,回家家务麻利。 这才回来一会儿,家里卫生就已经做上了。 阿宁咽下嘴里的苹果,哼唧了两声:“我亲爱的妈妈,我有必要在提醒你一下,您的女儿已经成年两年了,用奶娃娃一词是不是不太妥当?” “我亲爱的女儿,妈妈也告诉你,不管你成年了多少年,在我眼里你依旧是个奶娃娃。”丁母拖着地,头也不抬的学着阿宁的语气笑着道。 丁父一边吃着女儿投喂的水果,一边听着母女俩的对话,很想加入,便接着俩人的话说:“奶娃娃多好,如果可以我倒是蛮想当个奶娃娃。” 然而他也因这句话,被母女两人无情嘲笑了一晚上。 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 而这时候阿宁的电话铃 声打断了这交流,她瞄了一眼,看到来电提示是池衍,放下牙签,唇角微微上扬,跟丁父丁母打了招呼就迫不及待地往楼上走。 留下面面相觑的丁家父母。 另外一边 池衍在阿宁走后不久醒了,在看到屋子里就他自己一个人时,心里落寂了好久,直到拿起手机看到她的留言心情才好了那么一丁点儿。 给她发了消息后他便到楼下喝粥,但喝完粥后也不见人回消息,他又发了一条。 等了一个小时,池衍这才按下语音通话,但对方又迟迟不肯接,他深沉的眸子如墨一般在眼底氲开像雾霭茫茫的天气。 然而在对方接听电话后,他眉梢舒展,眸中盈满了细碎的光,连眼角都勾勒出几分柔软,很浅的弯了弯唇角。 他说:“粥很好吃。” 女孩子“啊”了声,旋即道:“真的吗?我看那家店的评分还不错才点的,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的馋了。” “那,我给你点。”青年声音清浅,语调是浓情蜜意的柔和。 听着对方认真的话语,阿宁弯了弯眼睛,“不用啦,我吃过了”然后又想到了什么便接着问:“对了,你体温测了吗?” “没…” “那还不去测!不是告诉你要时刻监测体温吗?” “这就去,你能…不挂电话吗?”青年的口吻隐着点央求,试图说服她:“我测完就直接告诉你。” “行啊。”阿宁爽快答应。 她觉得这没什么。 池衍在测体温期间,女孩子又叨叨了些话,他听的很认真,没有丝毫不耐烦,有时候还会迎合着回几句。 “五分钟到了。”阿宁提醒。 “多少度?” “376” “还是有的低烧啊…你记得多喝点开水然后观察观察。”女孩子像个老母亲一样啰嗦嘱咐。 “嗯。”池衍听着这些话,鼻腔里突地溢出一声低笑。 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粥是因为她买的才好吃,不挂电话是想听她的声音,带她玩游戏也因为是她才愿意。 嗯……喜欢。 - 睡前小故事 从前有两个鸡蛋一个叫小丹 一个叫小吉 小吉一直跟小丹说:我们都是易碎品 躲在碗里才安全 有一天 小丹简直太困啦 就向小吉大喊到:晚安~我先碎啦~ 祝大家好梦。 第185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15 自从丁家夫妇回来后,阿宁打游戏的时间肉眼可见的大大缩小,有好几次池衍发信息约她,都被她狠心拒绝了。 主要是这几天她不是在走亲戚就是在走亲戚的路上,因为丁家夫妇一年之中也就这个时间段有空去叙旧,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走动频繁了些。 或许是瞧见阿宁整日闷在屋子里打游戏,丁家夫妇觉得这样不好,所以每次去他人家拜访总会捎上阿宁。 美曰其名:杜绝近视眼,拓展社交圈。 无论阿宁怎么拒绝,都无法阻止丁家夫妇要带她上门叙旧的决心,关键是一去就是一整天,她压根没有时间打游戏。 不知道池衍后面是不是生气了,还是什么,反正这两天是没有在喊她了。 阿宁也有跟他解释,但那人表现的很漠然,不是哦就是嗯,好像不在意但又说不出的别扭。 某天,她好不容易逮到了个上游戏的机会,结果前脚才打字问人家打不打游戏,后脚就瞧见那人开局一分钟。 …… 这要不是故意的她绝对不信。 但也无可奈何,没有相熟的朋友约战峡谷,阿宁也没有了想打游戏的欲望。 最后她只好单手搭唇,盯着屏幕看了许久,叹了口气,退出游戏。 她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干巴巴的走了几天不相熟的亲戚后,今天这场亲戚走的可谓是让她从未有过的放松。 因为去的是丁小叔家。 开门的是杨女士,在看到丁母的那瞬她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把人引进来后,她便拉着丁母就开启了悄悄话模式。 丁小叔则是在厨房备菜,听到声音后他才探出头,朝丁父丁母打了招呼后,又钻回厨房继续捣鼓起来,没一会儿,丁父就走进来帮忙。 兄弟两人的感情非常好,即使长时间的不见面,两人的情分也依旧没有生嫌。 阿宁在两个妈妈中间也插不上话,坐了一会儿便开溜去找丁一琛。 还未进门,她的声音就毫无保留的传了进来。 “丁一琛你在干嘛呢,我都来你家半天了也不出来迎接一下。” 丁一琛这会儿没空回话,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点塔,顺手往下拉了下视野,龙坑前八个人正面对面交锋,凌乱的技能五花八门的在屏幕里炸开。 其中阿珂的打法让人闻之丧胆,操作的人异常凶狠,将敌人压的很深,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后对面成功团灭。 而这个时候也响起了对面水晶爆破的清脆音效。 victory! 游戏胜利了。 “阿珂真厉害,刚刚那一波绝了呀,绝地反杀!帅呆了。”阿宁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就站在丁一琛的旁边,有模有样的点评。 “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玩的。”听着女孩子的夸赞,丁一琛的语气竟有些洋洋得意。 要不是知道他玩的是射手,阿宁差点以为那阿珂是出自他之手。 “诶,不对。”丁一琛抬手摘下耳机挂在脖子上,抬眸看着身边的小姑娘,语气中有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丁一宁,你能不能进我房间前敲敲门,男孩子的房间是随便进的吗!” “哎呀,我知道啦,下次敲就是了,别那么凶嘛哥哥。”阿宁眨了眨眼,摆出一副很无辜的嘴脸。 说着,她就从桌子底下拉出一张凳子,自己坐上后,伸手把对面的笔记本电脑拿到面前,熟练的解密开机,然后点开游戏登入自己的账号密码。 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丁一琛好奇问:“你干嘛?” 女孩子头也不回,专心的输入密码:“打游戏啊!” “就你这抠脚的技术,这样,讲出我十个优点,我就勉为其难的带带你。”丁一琛用很欠扁的语气说。 他显然忘记了这会儿战队在搞联合直播的事,耳机的麦开着,兄妹两人的对话就这样毫无保留的传进所有人的耳朵。 屏幕上炸开了: “刚刚那波池神打的太浪了。” “什么情况啊,阿琛有女朋友了?” “连房间都进了不是女朋友是啥。” “赞同楼上。” “不会,听着两人的对话不太像啊。” “不是女朋友,应该是妹妹这样的关系,我刚刚听到琛哥喊人丁一宁。” “对对对,我也听到了。” “没错没错,琛哥也姓丁的” “快开啊,这丁一琛怎么每次都让人等。” “前面那个什么叫每次都让人等?老苗上洗手间去了好吗,缺个人怎么开?” …… 阿宁进入游戏后,听到的就是丁一琛这么的一句话,虽然心里翻起了白眼,但还是不带停顿的说了他十个优点,然后挑着眉头往他那边瞄一眼,正巧看到屏幕的右下角翻滚不停的留言,沉吟半晌才开口问他:“你在直播啊?” 丁一琛:…… 靠,他忘记了。 一看评论,果不其然,全部都在刷他旁边的女孩子是谁,是不是女朋友之类的,而且要准备刷屏的节奏, 他戴上耳机连忙开口澄清:“不是,你们怎么这么会脑补,那是我妹,旁边的是妹妹,来我房间打游戏的。” 网友们显然不太相信,继续刷屏。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听不听阿琛念经。” “哈哈哈哈哈十个优点形容的好贴切。” “什么妹妹?情妹妹?” “是我想的那样?德国骨科?” “有时候越解释,嫌疑越大。” “赞同楼上,现在的小情侣就喜欢玩角色扮演。” “我替我朋友问,哥哥妹妹这个cp可以磕吗?” 丁一琛:??? 这群网友耳朵没事? 听不懂人话了还? 神他妈德国骨科! 丁一琛很无奈,“真的是我妹妹,有血缘关系的那种,我叫丁一琛她叫丁一宁,看这名字就知道我们是兄妹无疑,不是,你们这脑回路还真是有够清奇……” 见网友们依旧置若罔闻的在刷屏,阿宁实在看不下去了,本来还没什么,这会满屏的德国骨科,看的人怪尴尬的。 她也赶紧澄清道:“各位帅哥美女,真不是情侣,也不骨科,我跟丁一琛只是普通兄妹,若是不信你们就去问池队长,他知道的。” 见问题一下子被抛了出去,丁一琛对小姑娘竖起来大拇指。 高手。 而另一边同样在直播的池衍听着耳机里女孩子轻软的嗓音,轻抿着唇,看了眼屏幕上滚动的弹幕留言,冷白的指尖在鼠标上轻点,轻飘飘地“嗯”了声。 嗓音低沉慵懒,简单的一个字瞬间就让万千网友转移话题。 而主人公这会儿正垂着精致的眉眼,碎发微微挡在眉骨处,抬手把桌面上的电话拿起。 发完信息后,他短暂的思考了会儿,指尖点进置顶那人的对话框,许久才打出一行字,又斟酌了一会儿才发送过去。 第186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16 阿宁瞄了一眼丁一琛,发现他还停在组队的页面,四缺一但没有要邀请她的意思,心里不由得腹诽。 十个优点都说了,还不打算邀请吗? 兄妹之间一点信任都没有了吗? 就在她寻思着要不要开口提醒他一下时,池衍的信息刚好进来。 他问她:“打游戏吗?” 阿宁立即回:“要的!” 她眼疾手快移动着鼠标叉掉匹配模式,返回大厅等着某人的邀请。 压抑不住脸上愉悦的小表情,看来她这两天的嘘寒问暖没有白发,这不主动邀请她了。 所以这算是哄好了? 男人嘛,有点小脾气很正常,哄哄就好。 丁一琛在手机上催促快开游戏,旋即就看到池衍发的信息,但他没注意,而是将视线往旁边一瞥,就看到自家妹妹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他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不解的问道:“思春呢,笑这么开心?” 阿宁抬手揉了揉眼尾,掩饰住笑意,轻咳一声:“我没有笑啊。” 话音一落,池衍的邀请消息就出现在屏幕上,她点了同意后,就直接进入组队页面。 当看到组队里同款整齐的id时,她笑不出来了,因为她那个叫“我要摘星”的id在这里面显得尤为突兀。 对哦,他们在直播。 阿宁感觉脑袋像是被什么重物,“哐当”一声砸在脑门上,脑瓜子嗡嗡的,她忽然有些气促。 都怪她收到信息的时候太过激动,一时忘了他们在直播的事。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她可不想在近千万网友们的面前表演卖菜啊…… 丁一琛自然也是注意到组队的变化,起先他觉得这个头像这个id非常的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然后他又将眼神停顿在阿宁的电脑屏幕上,瞧见一模一样地组队页面,紧接着耳机里炸开一声低音炮,“我邀的。” 他整个人呆愣住了。 直到耳机里又传出队伍里另外三人的调侃声。 丁一琛跟看直播的网友们瞬间不淡定了,前者疯狂在群里质问,后者纷纷发布留言: “邀什么?” “你邀的是小姐姐吗?” “这头像这网名一看就是女的” “我也最想跟老公你打游戏。” “啊 啊 啊 啊好想魂穿这个‘我要摘星’的召唤师。” “完了,我老公要跟别的女人打游戏了。” “池神在说【我邀的】好像在宣誓主权啊。” “不得了不得了,池神居然邀请女的打游戏。” “啊,故乡的桃花开了。” 阿宁虽然没有看直播但是组队的语音是开着的,所以这话她能听到。 低头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发送后,她感觉到了头顶一段炽热的视线,转过头就看到丁一琛那张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阿宁嘴角的笑容僵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好,该来的总会来。 游戏开始前,丁一琛丢了个“打完游戏在听你狡辩”的眼神,他戴上耳机把麦开起。 队里的人都有固定的位置,阿宁看了阵容发现没有辅助位刚想选英雄耳机里就传来某人低沉磁性的声音。 “玩蔡文姬。” 显然这话是对她说的。 小姑娘轻飘飘的“嗯”了声,移动着鼠标选择了坐着婴儿车的小萝莉。 这只英雄是除了本命小乔外出场率跟评分率最高的一只。 像这种在几百万人的注视下打游戏,她还是得用拿得出手的英雄,毕竟她脸皮薄丢不起脸。 进入游戏后,阿宁没有跟着射手到下路,而是跟在打野的身后帮忙反蓝。 这游戏是团队游戏,尤其是这种职业选手在的高端局,配合更是打紧,她躲在草垛里帮忙一起打蓝buff。 一反完蓝,打野就就回到自家野区开始刷野,阿宁则是操控着蔡文姬游走中下路帮忙。 大概过了两分钟,耳机里传来青年低沉散慢的声音:“上路可以打。” “ok,我把人勾引出来。” 拿了两个蓝的打野这会儿蹲在草丛里,在看到敌方上单从塔里出来后,一个技能配合着灵活的走位,让对手都还没反应过来,直接阵亡。 有了一血的优势,他们前期打的很舒服,几乎都在浪,直到对面抢到了大龙,才有了一点点劣势,但他们的打法是只守不攻,没一会儿就被推到了高地。 这会儿才开局十分钟不到,而对面大概是想拼死一搏,补充好状态后,他们的辅助一个大招冲了出来,正巧打到了射手身上。 在看到自家射手被压在墙上打,阿宁连打一半的蓝都没要,迅速绕到河道的草丛里,点起二技能跟预判好位子,弹弹球成功的干扰了对方。 对面被短暂眩晕,阿宁看着队友们都往她的位置支援,准备放手一搏迎刃而上,带着残血射手大杀特杀。 最后对面全部团灭,他们这边仅仅只死了个法师。 阿宁一个顺拐就往敌方水晶冲,跟随着小兵一起a水晶,就在水晶还剩一丝丝血条的时候,丁一琛忽然开口幽幽地说了句:“大哥,你的技能是准备留到下一局用吗?。” 阿宁“啊”了声,看到他头上仅剩的血条,然后小声说道:“难怪你老在我面前转来转去影响我点水晶,反正都快结束了,补那么多血万一出现溶血反应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游戏胜利的提示音便响起,耳机里传来不约而同的笑声与调侃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妹妹干的漂亮。” “确认无误是阿琛亲妹。” 丁一琛:…… 弹幕上更是笑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晕了。” “我听到了,这个【我要摘星】是阿琛妹妹!” “所以池衍邀请的是阿琛妹妹!” “妹妹搞笑女实锤。” “猫腻,绝对有猫腻。” “求琛哥的心里阴影面积。” “溶血反应都出来了。” “妹妹我要为你举大旗。” “阿琛:很好,可以开始打妹妹了。” “关键是她还说的一本正经哈哈哈哈哈哈哈。” 池衍看着滚动的留言,冷白的指尖微顿,细密的长睫微垂,淡淡的说了句:“吵,开了。” 明明是一句没有温度的话,偏偏低音炮撩人的要命,直播间顿时又重新刷新了评论,都是夸他声音好听的。 第187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17 第二局开的时候,池衍还是打野,其他人也有固定位置,辅助自然又落到了阿宁手上。 鉴于上把的稳定发挥,就在阿宁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用蔡文姬的时候,耳机里传来青年略带狎昵的嗓音。 “这局跟好我。” 这话像是对她说的又不 像对她说,阿宁一个不留神,手抖就选了个从未接触过的辅助———牛魔。 游戏锁定的速度太快,她还来不及更换英雄就已经进入加载的页面。 看着没有任何熟练度的牛头怪,阿宁此刻特别想掐死自己。 这回儿要在万千网友面前丢大脸了,说不定还要被喷。 能不能现在断网啊…… 游戏一开始,阿宁就收到池衍发出“请求集合”的通知,她知道是在叫她过去,只好硬着头皮改变方向朝他那边去。 看着屏幕里牛魔振臂高呼的跑到玄策的身边,她就莫名的心虚,总觉得自己会添麻烦,见他在打红,作为辅助的本能,下意识的平a了下。 结果红buff就被她顺势踩在了脚下。 阿宁:“……” 她呆住了,飞快的眨了下眼,连忙开口:“请听我狡辩,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她真的只是想帮忙一下啊,没打算抢红的啊喂… 但打野脾气非常好的说了句:“信。” 这回答反倒是让辅助不好意思了,两分钟了玄策还没四级,她很内疚,为了弥补,于是接下来峡谷里就出现了这样一幕。 行动笨重的牛头怪挥动着两只硕大的斧头,静跟着桀骜不羁的玄策身后,像个保镖,只要有人来,那牛头怪就第一个冲上去。 她的想法很简单,誓死扞卫玄策。 池衍的玄策常年霸榜国服位第一,实力绝对是不容小嘘,即使前期少拿了一个红,依旧把对面压在塔下打的怀疑人生。 把人打到残血后,他用钩索把人往那只笨牛面前一丢,淡然说道:“你来拿人头。” 阿宁“啊”了声,然后便举着斧子过去将人头收入囊中,紧接着就听见打野继续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废,等会儿你就跟在我后面收割就好。” 这句话一出 除了阿宁,在场的队友跟直播间的粉丝,都呆住了,他们在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队长\/池神怎么了? 而当“penta kill”的语音响起了之后,众人看着屏幕上牛魔的头像双双陷入了沉思。 有人傻眼有人喜。 拿到五杀的某人难以掩饰的兴奋:“啊啊啊啊啊啊是五杀吗?我拿五杀了?我居然能拿五杀!” “嗯,真棒。”屏幕那头的青年表情慵懒,唇角翘起一丝弧度,嗓音低沉暗哑,带着磁。 粉丝们彻底不淡定了,什么情况? “我感觉池神有点很不对劲。” “我也发现了。” “我在看前面那一把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 “我知道,上一把每次妹妹遇到危险都是池神第一个到。” “池神跟妹妹不会是在谈恋爱?” “我觉得是,没看见今天池神话都多了吗。” “我好嫉妒,还给妹妹打五杀。” “不要啊,池神是我的。” “琛哥:队长要变妹夫了。” “……” 这局游戏打的格外轻松,阿宁跟着他完全就是躺平,不仅人头捡的多,她也被保护的极好一次也没有死过。 后面又打了两局,不出乎意料还是赢,下播后,丁一琛退出游戏,耳机一摘,滑动着屁股下椅子来到女孩子身边。 俊眉微挑,皮笑肉不笑:“不解释解释?” 女孩子正低头看着手机,指尖触在屏幕上灵活跳跃,应该是在打字。 她看着那条才还没编辑好的文字显示发送成功,杏眼里满是愕然,刚准备撤回,丁一琛长臂一展就将手机抽走,顺势放在了自个兜里。 “丁一琛你干嘛?手机给我”阿宁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他一眼。 丁一琛睨了她一眼说:“解释清楚我就还你。” 阿宁瞪他:“有什么好解释的,如你所见,我在追他。” 丁一琛:“好啊!丁一宁,你居然背着你哥哥跟他的队长好上了,挺能的啊你。” 阿宁:“注意措辞,我没有背着你,我光明正大!” - 而另一边,青年准备下播的时候手机的提示音响起,他松开握住鼠标的手,拿起手机,打开,眸光忽然很沉地盯着对话框。 三秒后他果断关掉屏幕。 嫩白的耳垂冷不丁的就红了起来,一双漂亮漆黑的眸子星点的波光荡漾,池衍抿了抿微粉的唇。 再一次打开手机,他默默的又看了一遍消息,没过一会儿,他把手机放下,脸色的表情依旧很淡,眼神落到直播间的评论上,他静静地盯了几秒。 在看到某位网友提问他是不是在跟妹妹谈恋爱的时候。 他顿了顿,原本褪了些红的耳朵遽然又重新滚烫起来。 “还没谈,但我想追。” 青年偏着头,屏幕上的光亮映在眉梢,勾勒出精致好看的眉眼,瞳孔黑漆漆的,显得清亮又深沉,原本低沉的嗓音这会儿变得黯哑,尾音带着细微的颤。 这会儿直播间的人气只高不低,在听到青年这句好听的话,的时候瞬间又炸了起来。 “我艹,我听到了什么?” “我怀疑我出现幻听了…” “我耳朵好像坏了。” “求求池神追我。” “我要失恋了吗?” “啊啊啊啊啊我不允许。” 第188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18 距离那次直播已经过去一个星期,现在整个电竞圈的人都知道gt的队长池衍在追一个女孩子。 而那个女孩子是他们战队ad的妹妹。 粉丝们心碎了。 都说gt队长池衍性冷淡是战队里最不可能脱单的,没想到人家默不作声地有了喜欢的女孩子,还扬言要追。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不鸣则已 一鸣惊人? 而丁一琛在“逼供”完自家妹妹后,下一秒就直接杀到了池衍家。 在路上他连待会要质问的话都在心里打好了草稿。 然而真的到了人家里,他就怂了,完全没有前面那副盛势凌人的模样,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恭而有礼的客气。 青年把盛有水的杯子往丁一琛面前一推,同时幽幽开口:“我想追你妹妹。” 丁一琛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脸有些僵,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脑袋里空空如也,他笑了笑说:“追…追呗。” 池衍默默地点了点头,似乎心情很好,正要开口,前面的丁一琛忽然“咕噜咕噜”把杯子里的水全部灌进嘴里。 “砰!”他把杯子重重的搁在桌子上,准备说些什么,然后就对上某人的眼神,气势瞬间又垮下:“这水真好喝啊,哈哈哈哈哈,队长还有吗?再来一杯呗。” 池衍:“……” 但还是默默地帮他添了一杯水。 丁一琛再次喝了口水,这会儿他放杯子的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丁点声响,清了清嗓,他说:“池衍,你认真的吗?要追我妹妹?” 池衍下意识的挺直了背,看着丁一琛,双手搭在腿上,无比郑重地点了点头:“是,我很认真。” - 而阿宁知道池衍要追她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很懵的状态。 她是错过了什么重要剧情了吗? 怎么就突然要追她了? “其实我们队长是真不错,长得帅、游戏打得好、还有点小钱,就凭他没有交过女朋友这个点,我觉得你配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阿宁:“????”这话说的有点矛盾。 但她没有理丁一琛,而是拿起手机准备给池衍发个信息,刚打了一个字,手机屏幕就跳到语音通话的界面。 池衍的名字大喇喇的出现在上头,她下意识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丁一琛,然后往房间里走。 她接起电话,声音有些低:“喂,怎么了?” 电话那头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就在阿宁因为自己信号不好准备挂断重拨的时候。 青年低沉苏到爆的嗓音传了过来:“没事不能打电话给你吗?” “啊……可以啊。”阿宁被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给整不会了。 她接着说:“我只是好奇你怎么突然这个时间段给我打电话…” “我打扰到你了吗?”青年声音低低的,带着小小的试探。 阿宁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睫回他:“没有啊。” 这句“没有啊”直接说进了池衍心坎,原本不安定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少年冷白的脸颊上悄悄爬上一抹艳色,他攥紧了手机,长睫掩住了漆黑的瞳孔,似乎也遮住了眼底的紧张。 他说:“明天我可以邀请你去游乐园吗?” 说完后,他似乎是害怕她会拒绝,把电话稍稍拿远了些,脸上的表情一贯,情绪不明显,当然除了脸颊上的绯红。 阿宁怔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笑着应道:“可以啊。” 所以是真的准备要追她啊。 “嗯…那我明天来接你?”对方语气里隐隐带着欣喜,低音炮性感的不行。 接她? 那岂不是要绕一圈? 这多浪费时间啊。 这样一想,阿宁就对着手机咕哝道:“不用来接我,我们就在游乐场集合就好了,不然你还要绕一圈到我家,太麻烦了。” 池衍听了小姑娘的话,眉头紧锁,他想说不麻烦的。 但直到挂断电话也没有说出口。 … 第二天,阿宁早早的起了床,从头到脚都做了遍精致的护理,毕竟这是池衍第一次约她诶,可不得好好做一番准备。 今天外面的天气很好,并不会特别冷,车子停在游乐场门口,阿宁下车后才发现今天人尤为的多。 她四处瞻望了一会儿没有发现那人的身影,从包里掏出手机给池衍打电话,电话只响了两秒便被人接通。 小姑娘声音不自觉压软:“喂,池衍你到了吗?” “嗯,到了。”青年声音低哑,温吞说道。 “那你在哪里啊?我过去找你呗?”阿宁伸长脖子左右在人群里又张望了一下。 “在大门口。” 阿宁沿着门走,依旧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便问他:“我也在大门啊,怎么没有看见你?” “你不会是在后门?” 池衍:“?”游乐场还分前门后门? “你那边的大门上是不是有只大恐龙?” 池衍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缓缓抬起头,视线内俨然出现一只凶神恶煞的大恐龙,顿了顿。 …… 电话那头的青年没有说话,只有络绎不绝的吵杂声。 阿宁悟了,估摸这人是真的跑后门去了,想到他可能处于一种弱小无助的模样,她不由地开口: “池衍,你现在就在原地别动,我来找你。” 游乐场里设有观光车,但两个大门相隔甚远,过去也要花不少时间,好在开车的师傅车技不错,观光车硬是被他开成了跑车的感觉。 这会儿后门没什么人。 阿宁下了观光车后,四处瞻望了一圈也没瞅见人,她低下头准备给人打电话,眼神却不经意扫到正前方一道颀长的身影。 那人的个子很高,穿着灰色的外套,黑色的帽子扣在头上,帽檐下他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高挺的鼻子完美的唇型像是造物主笔下一副精美绝伦的画卷。 明明是一副漠然慵懒的神色但这人偏偏还牵了个太阳花气球。 反差感顿时冲击大脑。 阿宁愣了一下。 是池衍,他正朝她走来。 女孩子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勾起,嘴角两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她小跑过去,整齐的刘海被风卷起几缕。 快到那人跟前的时候她刹住脚,盯着那张漂亮的脸,她豪不吝啬的开口称赞道:“池衍,你今天真的好看。” 被夸好看的人垂眸,看着女孩子眉眼弯弯的模样,浓黑的长睫轻轻眨了眨,眼底浮出了一丝清浅柔软的意味。 他抿着嘴,尽管看起来非常的淡定,但还是被耳朵上那抹绯红给出卖。 纤长冷白的手将气球的牵引绳递到她面前,池衍睨着只到他肩膀的女孩子,低哑的嗓音慢慢道:“卖气球的人说,这个气球会带来好运,我想送给你。” 第189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19 今天的天气很好,日光之下,冰冷的空气都似乎带着暖意。 阿宁看着在空中微微晃动的太阳花气球,眉眼弯了弯,她抬起手,将袖子往上拉了些,露出莹白纤细的手腕,隐约还能看清上边淡青色的血管,仿佛一掐就能断掉似的。 红唇轻启,她道:“那你帮我系在手腕上,这样好运就不会溜走了。” 池衍轻轻的“嗯”了声,慢条斯理将气球系在她腕间,微凉的指尖时不时还触到那抹莹白的肌肤。 系好后,他悄悄垂眼睨着女孩子的神态,耳朵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她今天好可爱。 俊男美女的组合不管走到哪里都很吸睛,尤其是人来人往的游乐园。 大概是越来越多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逗留,甚至还有拿手机拍照的,池衍微不可见的蹙起眉头,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两个黑色口罩。 将其中一只递给阿宁,黑沉漂亮的瞳孔流露出一丝窘迫,他非常拘谨的说:“抱歉,我没想到这里这么多人。” 这几年电竞圈快速崛起,让越来越多人认识了职业选手这个行业,随着关注度越高,职业选手们自然也累积了一定的粉丝。 尤其是像池衍这样的职业选手,操作强,长相好,粉丝数量更是庞大,自然就格外引人注目。 阿宁接过口罩就直接戴上,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睫羽纤长浓密盛着光,眼尾氤氲着浅淡的柔软,她笑道:“没关系呀,我们要不先去坐过山车,那边人好像不多。” 说着,阿宁便主动扯住青年的衣袖,拉着人就往过山车那边的方向走去。 等快到排队的位置时,就听见高空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而池衍却是怎么样都不肯再往前走。 阿宁依旧牵着他的袖子,能清楚的感觉得到他这个人在颤抖,她回头看向青年,巴眨着眼睛问:“怎么了?” 池衍却不敢直视她,偏过头,略偏冷调的嗓音慢慢道:“没什么。” ??? 那你抖什么? 阿宁就这样盯着青年看了一会儿,心里冒出个所以然。 他该不会是惧高? 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阿宁唇角漾开笑容,在峡谷里又拽又凶,在现实里既纯情又怕高。 天呐,这是什么绝世大可爱。 她悄悄握紧了拳,然后又松开,旋即将手缓慢往下移,指尖碰到一截微微凸起的骨头,不带停顿持续往下,直到温软的掌心贴在修长完美的指节上。 她仰脸看着人说:“池队长,我又不想坐过山车了,我们去玩其他项目呗。” 对方愣了一下,缓缓转回头,漆黑的瞳仁里藏着女孩子的投影,然后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用鼻息音“嗯”了声。 然而阿宁是低估了池衍怕高的程度,两人走了一圈 ,只要是她感兴趣的娱乐项目,青年就像被强力的胶水粘在了原地怎么样都不肯往前走。 最后阿宁叹了口气,原先那种激昂澎湃的心情消散了不少。 这不能玩,那不能玩,那来游乐场的意义是什么? 阿宁的情绪隐藏的极好,再加上她戴着口罩,池衍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 女孩子的步伐有些快,手上的气球也晃的厉害,身后的人这会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长腿一迈没几步就跟上了。 就在这时候阿宁忽然转过头,脸直接撞到了青年的灰色外套上,她怔了怔,鼻尖隔着层口罩都嗅到了一股清雅的雪松香。 她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漂亮的大眼睛望着距离她不过半米的青年,脑瓜子瞬间空白,干巴巴地朝人问:“你,你想玩什么?” 出息,她本来是很想理直气壮的质问他的,可刚刚发生的那一幕硬生生的把那份气势给撞没了。 池衍垂下眸,精致的眉目气质冷淡,耳朵微微泛红,他盯着她几秒,移开视线,四周环顾了一圈,最终定在一个方向,冷白的指尖也指着那个方向。 “那个。” 阿宁不明所以然,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视线中俨然出现了一个娱乐项目———旋转木马 她顿时瞪大眼睛看着青年,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是认真的? 池衍点点头,眼里是藏不住的兴奋,当然是认真的。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一幕,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男生坐在一匹白色的木马上,双手抓在金色浮雕的柱子上,黑沉透亮的眸子里荡漾起一丝笑意。 即使戴着口罩也能感受到他的开心。 而同样坐在木马上的女孩子则是满脸无感,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池衍会喜欢旋转木马? 拜托,他可是峡谷野王诶! 但对上青年眉眼弯弯的笑眼,阿宁那想吐槽的心顿时卡壳。 算了算了,其实这旋转木马也不赖。 游乐场之行结束后,池衍提出要送她回家,阿宁自然是没有意见。 坐上车后,池衍就把口罩脱掉,脸上的表情很淡。 阿宁侧眸看着青年俊美的侧脸,思考着他们此行来游乐场的目的。 不是说了要追她吗? 怎么也不表示表示? 池衍被盯着有些不自在,他稍微握紧了方向盘,眸光微微转动,开口打破车内的沉默:“你什么时候开学?” 女孩子眨了眨眼,慢吞吞回道:“快了,不过我后天就要回学校。” “a大不是要开学才会放人进去吗?”池衍微微眼眸,黑沉淡然的眼睛里闪过了些什么,抿了抿唇。 “是有这么听说过,但好像有个很厉害的企业家开学后要来我们学校访谈,好像是要做什么准备,所以我们全体学生都得早点返校。” 说完后阿宁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继续说:“你怎么知道我是a大的?” 池衍默了默,岔开话题:“a大是所名校。” 女孩子点了点头:“对。” 车子停靠在一幢小洋楼前,池衍回眸看着副驾驶上的人,眼底闪过一丝纠结的情绪。 随着女孩子解开安全带,正准备打开车门。 青年突然开口:“等等。” 阿宁:“?” 池衍看了她几秒,然后倾身往后排去,把太阳花气球拿了上来,递到女孩子面前。 “气球忘记了。” 阿宁冲他笑了笑,然后接过气球:“谢谢,回去路上小心,到了跟我说一声。” 下车后,她敛起笑容,撇了撇嘴,什么嘛,这种行为,哪里哪里能看出是想追她啊。 就连点暧昧的氛围搞不起来。 唉。 果然还是得让她来。 看着女孩子轻快的脚步走进大门,青年抿紧唇,低头看着方向盘。 刚刚要是说了就好了…… 第190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20 三月初头,深冬的寒意将散未散,春雨忽至,下个不停,a大门口那条香樟大道,树上的枝头冒出萌芽。 香樟树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手上撑着各式各样的雨伞在道路上穿行,欢声笑语络绎不绝。 原主所上的a大就在帝都,但由于学校偏远,所以她一直是住校,只有放长假才会回家。 阿宁循着原主的记忆找到她住了将近四年的宿舍,从包里摸出钥匙,她开门进去愣怔了一小会儿,又退出把门关上,然后抬头看了眼宿舍门牌号。 是605。 她没走错啊,怎么寝室里会多了个异性? 于是就在她准备再次开门的时候,门就被打开,是她的室友郭瑶。 “宁宁,不好意思啊,因为我今天东西比较多,然后我男朋友就帮我送上来了,不过你放心,他马上就走,你别介意啊。” “不介意不介意。”阿宁摆摆手,看着眼前的姑娘满脸春色,她顿时了然,悄悄地在人耳边低语:“里面就你们两人吗?” 郭瑶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回头看了眼自己的男朋友,有些慌乱:“文佳跟晓萱刚刚出去了。” 所以现在宿舍只有她跟她男朋友两人。 阿宁点头,非常识相的说道:“瑶瑶,那你帮我把行李箱推进去呗,我校门口还有东西没拿。” “好,需要帮忙就给我打电话。”郭瑶知道这是阿宁给他们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便应承而下。 阿宁撑着伞,听着雨滴淅淅沥沥的声音,漫无目的地在宿舍楼下瞎晃悠。 郭瑶的男朋友是隔壁体校的,两人也好了三年多,每回开学她男朋友都会帮忙拿行李进宿舍,先前原主也是像阿宁这样,给小情侣独处时间。 瞧着着周围成双成对的人,她突然想到了池衍。 这人明明说要追她的,结果动静有动机却没有。 难道是丁一琛搞错了? 越想越有可能,阿宁若有所思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才刚打开跟丁一琛的聊天页面,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她。 “一宁学姐。” 她循声转头,不远处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朝她走来。 阿宁眯着眼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男生,大脑在飞速运转。 沈暮云 是原主在一场辩论赛上认识的学弟,关系还不错,似乎还暗戳戳的追过原主,只不过那时候原主满眼都是gt的队长,压根不知道这学弟在追她。 少年撑着伞,黑亮简明的头发,棱角分明的五官,眉眼带着独有的清秀爽朗,笑起来还有两颗虎牙,他逐步靠近,那种年轻活力扑面而来。 “学姐,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男孩子看起来很腼腆,眼神不自然的闪动着,似乎有些紧张。 “嗯,我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你。”阿宁不动声色的打量他一番,眉头微挑。 这里是女生宿舍楼的范围,他一个男生不仅出现在里还主动跟她搭讪,多多少少都带着点别有用心的意味。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少年磕磕绊绊的声音:“学姐,那个,你,你现在有空吗?” - 另一边的池衍在今天也回了俱乐部。 gt的大本营是在西郊的别墅区内,空间极其大,装修风格也很简洁,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房间。 走廊的两侧墙壁上挂着每个队员的官方公式照。 池衍的合同只签到今年的六月份,按理说接下来没有什么比赛,他完全可以不来的,但gt的领队给他接了个告别赛,就在两个月后,他只能身不由己回到俱乐部。 这些年他们g t战队的战绩不错,大大小小的奖项拿的都手软,前后更是还拿了两次世界冠军。 而这其中属于池衍的荣耀占了绝大部分。 当所有队员都回到俱乐部的第一时间,行李都还没放下就通通围在池衍身边,除了丁一琛,众人都按耐不住熊熊烈火燃起的八卦之心。 毕竟他们队长这个性格,说好听点就是高冷,说难听的就是不近人情。 真的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会去追女孩子。 但看到池队长那幅古井无波的冷淡劲儿,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你推我,我推你,没有人敢做第一个。 最先开口问的还是他们的领队,“咳咳,所以阿衍你要追阿琛的妹妹?” 此时领队还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作为俱乐部里最年长的,他问这个完全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关心,绝对不是八卦! 池衍换键盘的手一顿,慢条斯理的抬起眸,看着围在他旁边的人,最后目光停在领队脸上,淡淡的应了句:“嗯。” 领队见人回他,觉得有戏便接着又问:“那人家小姑娘对你有意思吗?你感觉?” 说到这个,青年认真思忖了一下,精致的眉眼微不可见的拧起小弧度,反问:“怎么样才能确定她对我有没有意思?” 领队惊奇地看着前面的天才打野,瞳孔微微收缩,这好像是除了训练之外,阿衍第一次跟他说这么长的话。 呜呜,爱情真的能使人改变。 同款震惊的还有其他队员,他们队长怕不是被夺舍了? 领队假装镇定后,又想起自己年轻时追人的感觉,前后斟酌了下,给了模棱两可的答案:“简单说,就是她给你的感觉,比如对你格外热情那肯定就是对你有意思了。” 青年仔细琢磨了下,回想起这些天她对他的态度。 对他格外热情。 热情是有,但格外没有。 见人垂着眸表情很淡,也不说话,领队小心翼翼地问:“阿衍,阿琛的妹妹不会对你没意思?” 青年睫毛颤了颤,修长白皙的手放下键盘,抬起眸,那双湛黑漂亮的瞳孔里有些沉郁,声音冷淡:“话太多了,吵。” 领队嘴里的话一下子哽住,前面他说那么多话也不见你说他吵啊! 怎么他说这句话出来就吵了? 领队回头看了一眼另外三人希望他们能帮他说说话,结果他连眼神都没有打,这些人自动散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领队:“……” 这群渣男,用完就扔! 第191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21 待周围的人散了之后,池衍在原地静了下来。 随后他慢条斯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点漆如墨的眸子里泛起别样情绪,低头沉思了起来。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消息列表中一个水冰月头像的联系人被置顶。 稔熟的点开对话框,删删减减后他才发了条消息过去。 最后他盯着对屏幕,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让她对他格外热情? 大概是青年从未出现过这副“沉闷”的模样,众人的心里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真被领队说中了… 阿琛妹妹果真的对他们队长没有意思… 忽然,众人就看见他们的队长面无表情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头望着他们… 准确的说应该是望着他们身后,正毫无形象嗦粉的丁一琛。 只见青年目光幽深,乌黑的瞳仁里似乎闪着势在必得的光。 …… 丁一琛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池衍,默默的咽下一口粉。 谁能告诉他,这人为什么要看他嗦粉? 难道也想吃? “队长,要不…我也给你点一碗?” 听到这话,坐在对面沙发的青年微微一顿,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手机,往后靠了靠。 神色平静的说:“不用,你先吃,等会儿我有话同你说。” 什么话现在不能说? 丁一琛虽然怪异,但也没有问出口,顶着那人的目光,两三口就解决完那碗粉,放下筷子的一瞬他调整好坐姿:“队长要同我说什么话?。” 而此时队里的另外三个队友相互对视一眼,挪动着屁 股下的电竞椅悄悄地往沙发这边滑动,又过了一会儿,没听见那两人的说话声,他们不约而同把头探了出去。 然后就看见他们的队长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眉眼间慢慢浮出一丝戾气,冷白修长的指尖微动,明明没有说一句话却莫名让人感觉到了头皮发麻。 空气里突然凝起一丝不同寻常的寂静。 “你们可真行,这是打算远程操控键盘?” 丁一琛斜眉看着那三人,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 居然还敢偷听,想必是太久没有感受到队长的冷压攻击,皮开始痒了。 三人有些许尴尬,本以为能掩耳盗铃,却不料被原地抓包,他们咧嘴干笑着,坐在中间的男生率先开口:“哈哈,我们,我们其实是在模拟远程攻击现场,像这样。” 说完,他脚在地上一蹬,黑色的电竞椅就跟滑行的雪橇疾驰往前,最后不偏不倚的停在自己的位置上。 没有任何偏差,只要抬手就能够到鼠标。 然后他回头,露出一口大白牙,朝众人竖起大拇指,点头示意:“实验成功。” “对对。” “没错没错,” 另外两人瞠目结舌的瞧着这番骚操作,愣了片刻也赶紧附和,连忙蹬脚控制着椅子滑回自己的位子上。 丁一琛:就你们会瞎扯。 池衍还是没有说话,但眉眼的燥郁却淡了不少,周身的冷气压也消散了些,目光收回,他继续注视着对面的青年。 丁一琛刚回神就看见自家队长正用一种很微妙的神色盯着自己。 寂然无声。 像猛兽……在看一种势在必得的东西。 他身体不由得一颤,喉结轻轻滚动,干巴巴道:“怎…怎…怎么了队长?” “是有点关于阿宁的事。”池衍忽然坐直了身子,淡然的眸子忽然泛起了细碎的光。 - “宁宁,打游戏吗?四缺一。”室友文佳用脚蹬着地,滑动着椅子来到阿宁身边,指了指手机,兴致勃勃地问。 “不打了,我写论文呢。”阿宁用余光瞄了她手机屏幕一眼,赶紧转回头。 她现在必须得坚定本心,原主上学期选修课的导师布置了一篇论文她只顾着玩游戏给忘了,要不是今天突然有人问她,她指不定还想不起来呢! 这不在过两天就要交了,她可不得现在抓紧时间补。 事关重大,不得耽误。 “就打一局,最多就耽误你二十分钟,宁宁拜托拜托。”文佳双手合十,眨着眼睛不依不饶。 “宁宁你最好了~” “就打一局嘛,瑶瑶在跟她男朋友甜蜜双排,晓慧又不会玩,你就玩嘛,玩嘛~” “我这队伍里还有个很厉害野王,顺风局的话十分钟就打完了。” “你就玩个瑶挂在他头上就行,好不好嘛!” …… 文佳的嗓音极其的嗲,阿宁听的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最后在她坚持不懈的撒娇卖萌下,阿宁只好放下写了一小段的论文,火急火燎的登上游戏。 “就一局,我们就打一局。”登上游戏的同时阿宁还不忘再次叮嘱文佳。 “安啦安啦。”文佳摆摆手回道。 被文佳拉进队伍后阿宁才发现沈暮云也在,不过她没得多想,因为身为房主的文佳在她进来的那一刻就直接点了匹配。 他们打的是排位,进入游戏后的第一个环节就是禁英雄,这也是她最讨厌的一个环节,因为她玩的最好的无非就是小乔、安琪拉、瑶、蔡文姬这几个英雄。 法师已经内定好了,辅助自然就又落到了阿宁手上。 但偏偏玩的好的这些个辅助像是得罪了峡谷里大半的召唤师,被禁率高达百分之九十,让人苦不堪言。 千万别禁蔡文姬,阿宁在心里默默祈祷。 虽然她也可以玩张飞跟牛魔,但玩这种她稳不住,除非有人指挥,不然就是要队友带飞,不然她会很坑的。 不知道是不是阿宁祈祷起到了作用,今天她想玩的软辅居然一个都没有被ban。 反而ban的都是像马超、蒙犽这种单点爆发厉害的英雄,她在心底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她又抓马了起来,因为她的蔡文姬被对面拿走了,这种感觉比英雄被禁了还有烦。 队友们依次选好了英雄,就当阿宁思考着要玩什么英雄的时候,沈暮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玩瑶,对面阵容不肉。” 他声音的调子不高,阿宁又没带耳机在加上游戏背景音乐有些超,要听的很仔细才能听清楚。 大概是看阿宁一直不选,文佳脱下一边耳机:“宁宁,选瑶妹。” “啊?噢,好。”阿宁垂头应到。 第192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22 游戏正式开始后,大家各就其位,阿宁习惯性跟着中路清一波兵然后沿着河道到下路,结果却被下路的射手告知他不需要辅助,让她跟其他人。 见状,阿宁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行,你厉害,不需要辅助。 然后紧接着上路跟中路的文佳也表示自己一个人ok,让她去跟打野。 意图很明显,阿宁顿时明白了这些人是故意为之。 耳机里有文佳的声音,她这会儿也不好开口,只能操控着英雄亦步亦趋地跟在打野韩信身后。 她想,这局结束后一定要跟文佳讲清楚。 不得不说这沈暮云还是有点东西的,开局四分钟就联合中路拿下了一血。 然后又旁若无人地刷起对面野区的野,经济暂时全场最高,阿宁挂在韩信的头上,不能平a,她放了个二技能在探视野,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片野区诡异的安静。 总感觉下一秒草丛里会窜出一个人。 很快她的想法就得到了验证,就在韩信用惩戒将红收入囊中的时候,阿宁的瑶妹被对面玄策的一个勾子给打了下来。 没有触发被动,阿宁没办法刷新技能,她战术性的往后撤退。 然而此时的韩信已经跟玄策对上,见此,阿宁只好硬着头皮上,由于她的技能还没刷新,在两人打的热火朝天的情况下,倒显的她有些多余。 韩信虽然有红爸爸的加持但还是抵不过满血满状态的玄策,即使后来阿宁的用三技能给韩信加了盾,也依旧扭转不了他被击杀的局面。 大概是杀完韩信后还不过瘾,玄策又顺便把前来支援的小乔跟宫本一块送走。 triple?kill(三杀) 没有了主力输出,徒留下手无缚鸡之力的辅助。 就当阿宁以为自己也要命丧于此的时候,玄策的勾子一把就勾住了她,下一秒她的瑶妹就被那条锁链勾到了他身边。 两只英雄紧紧相贴,从阿宁的视角看,他们像是在亲吻似的。 这时候阿宁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然而玄策就这么勾住了她一会儿又放开她,直接就走了? 没错,直接无视她,往龙坑的方向走了。 阿宁:? 看不起她瑶妹? 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大龙被玄策击杀的提示。 场上的局面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在这之后的玄策就跟杀疯了一样,除了阿宁的瑶妹,其他人就没有从他手里的勾子逃生过。 特别是韩信,才刚复活不到三分钟,就被玄策又越塔强杀了一次。 然后他就在韩信的尸体前发了个似是嘲讽的对话框“呵呵,打得不错呦。” 【全部】暮城(韩信):越塔也要杀我?我们有多大的仇? 大概是被杀的心态有些崩,沈暮云敲字在屏幕上问。 小地图上玄策的头像时隐时现,没一会儿系统就提示暗影主宰被击杀。 此时,屏幕的另一头,青年好看的唇形微微抿紧,底垂的眸里像是淬了冰一样冷,他操控着屏幕下红发银勾的玄策,慢条斯理的打字。 【全部】cy(百里玄策):碍眼。 池衍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小时前拒绝他打游戏的阿宁跟他会在峡谷里狭路相逢,尤其是看到她还玩瑶挂在别人头上时。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化开。 由于对面经济跟实力的各方面碾压,几波团下来,阿宁这边节节败退,连高地都被拆的干干净净。 而对面的二塔还在那屹立不动。 就当他们这边还在水晶前清理兵线的时候,对面已经一声不吭地拿了两条大龙。 最后一波团的时候,玄策已经无敌,一个人拿下了四个人的人头,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拿五杀的时候,这人却不按套路出牌。 带领着超级兵直奔水晶,然后慢条斯理的平a技能点着水晶。 豪不意外,这局以失败告终。 自动弹窗到结算的页面,他们这边的战绩实在是惨不忍睹,只有阿宁的看起来较为漂亮,还拿了个败方的vp。 “宁宁,为什么对面的打野都不杀你。”文佳摘下耳机目光有些哀怨地看过了。 经文佳这一说,阿宁幡然醒悟,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杀她,却总是放过她一马。 可疑。 真的太可疑了。 她看着对面玄策的id。 c y… cy… 池衍… 池衍的名字首字母好像就是c y…… 玄策不会是池衍? 突然有些心虚是怎么回事,阿宁点开那个cy的资料,好家伙,国服排排站,那些大宝贝差点闪瞎了她的眼。 她现在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相信这个人就是池衍。 而在那之前她还以写论文为由拒绝了跟他打游戏来着,结果下一秒就在峡谷里相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阿宁打开与池衍的对话框,正思考着要怎么解释的时候,屏幕上就跳出一句话。 【论文写好了吗?】 这句话跟“游戏好玩吗”有着异曲同工之效,阿宁手一抖,手机掉到地上。 完了,巴比q了,还真的是他。 捡起手机,阿宁紧张的舔了舔唇,五官凝固,心如死灰地打出几个字:【差不多了。】 差不多个鬼,就写了个开头。 【嗯,需要我帮忙看一下吗?我以前论文写的还不错】对方很快回了句。 阿宁盯着这句话,这会儿脑子里像打结了一样,她不知道要如何应对,才能显得自如。 须臾。 见对方迟迟不回,池衍忽然从椅子上起身,湛黑狭长的的双眼携着丝丝不安,他又瞥了眼屏幕上两人的聊天。 他抿紧唇,思考着是不是他发的这句话有些不妥,漂亮的眉梢微微挤成三川。 又沉寂了许久,池衍烦躁的在手机上扯了别的话题。 这回,对方很快就回。 池衍瞧着她发来的消息,不知怎的,他却高兴不起来,心里还隐隐酸的冒泡。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跟她玩游戏的是谁,为什么要玩瑶挂他头上,为什么要拒绝他…… 池衍抓紧了手机,暖杏色的灯线映在他脸上,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上添了几分锐利。 倏地,青年抬手将额前的刘海往后捋了捋。 啧,真烦。 第193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23 阿宁抓耳挠腮的赶着论文,思绪时不时还会飘到手机上,从她回消息到现在那人就再没吭过声了。 这会儿论文已经写了大半,她忽然不知所以的托腮反思,复盘起自己的所作所为,结果越想越觉得对不住人家。 于是她伸手到桌面拿起手机,解锁,直接就是两人的聊天页面。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整,距离两人前面的对话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阿宁抓着手机思忖了片刻,给对方发了条信息,看着单调的对话方式,又补了个撒娇卖萌的表情包。 此时的gt大本营,丁一琛跟另外三个队友刚吃完夜宵回来,四人有说有笑的穿过走廊,而路过训练室的时候大家明显感觉到了股低气压。 丁一琛率先探头往里看了眼,这一瞧就看到了他们队长坐在电竞椅上,操纵着电脑,在……大杀特杀? 那杀气,隔着屏幕他都能感觉到。 怎么了这是? “队长看起来心情不佳。”队里的辅助老苗扒着玻璃门看了一会儿得出结论。 “这还用你说,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同样扒门的法师俊子眯着眼,头也不抬的道。 “要不咱们谁进去问问?” “……”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收回了目光,互相对视了起来。 一行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不知道池衍在心情不佳的时候,释放出来的冷气压在同一空间内极具有压迫感,让人如履薄冰。 就这样大家相互看了三分钟,最后老苗三人像是商量好似得,齐刷刷地往后挪了一步。 意思很明显了。 丁一琛:……你们可真狗啊。 老苗三人表示,反正以后都会跟队长沾亲带故,现在就先当作提前演练了。 最后,丁一琛勉为其难的走进训练室。 他慢吞吞的走到青年身旁,拉开电竞椅顺势而坐,然后跟对方打招呼:“队长。” 池衍没回他话,只是偏过头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旋即又开始新一轮无情的屠杀。 丁一琛打开电脑,伪样的在电脑上点点看看,实则是在内心疯狂输出,问什么?怎么问?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听到了队长凛冽的声音,如冬日里的冰锥子,让人为之一颤,“上次a大送来的邀请函在哪里。” “啊?什么?”丁一琛扭过头。 青年蹙着眉又重复了一遍,“a大的邀请函在哪里。” “好像在领队那边?”丁一琛沉思半晌,然后顿了顿又道:“队长你要去a大?” 池衍点了点头,他前面查了那个韩信的ip地址,a大学生,是她同一个专业的学弟。 虽然很不爽见她跟别人打游戏,但目前他也没有身份能站在她身边,所以,他觉得进度该快点了。 “你要去看我妹妹吗?”丁一琛很直白。 a大邀请往届的优秀毕业生回校做访谈的这件事,池衍年前就表明自己不会去,怎么现在又想去了? 他在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家妹妹的原因才让这人改变主意的,毕竟妹妹在a大,而池衍也说过要追。 暧昧期见见面什么的可不就是当下恋爱的趋势? 提到阿宁,青年的耳尖微微泛红,眉眼间的沉郁也消散了 些,毫不掩饰道:“是。” 哎呀吗,还真是,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亲耳听到后,丁一琛不禁感慨,他妹妹可真厉害,竟然能把池衍这样静默孤僻的人拿下。 绝对是个高手。 倏地,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丁一琛拿起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点开,消息列表里什么也没有。 他瘪了瘪嘴,干巴巴道:“队长,好像是你的手机响了。” 池衍怔了怔,伸手够到桌面上的手机,白皙的指尖微动,不过一会儿,他的嘴角便微微上扬。 那些不良情绪顿时四散不见,他关掉电脑起身,直线往外走。 丁一琛见状,挠了挠头,不明所以然:“你去哪里啊队长?” “回房间。” “噢……那你回。”诶,不对,他刚刚进来是要问什么来着? - a大的接待会定在一个星期后,受邀的除了那个财大气粗的企业家还有不少往届的优秀毕业生。 而这几日学校为了这个接待会,可谓是煞费苦心,将学校都重新翻整了一遍,不仅如此,全体师生还进行了好几次排练,为的就是不能出现一点纰漏。 搞得大家都紧张兮兮的。 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道消息,说学校之所以会这么重视,是因为那个企业家的身份很不简单,手里掌管着帝都的经济命脉,就连市长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相比于众人对身份神秘的企业家感兴趣,阿宁明显对往届优秀毕业生的热度比较高昂。 因为她最近才知道原来池衍也是a大的,并且也在那批受邀的毕业生当中,所以她在知道后就在私底下暗示了他好几回。 虽然池衍没有明确的表明自己会来,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一定会来的。 别问为什么,问了她也不知道。 反正就是迷之的自信。 她姑且将这称之为“爱情的使然”,毕竟丁一琛可是拍胸脯保证的说池衍要追她。 尽管那次游园会后两人没有在碰过面,但线上的联系可不算少,特别是她在知道毕业生中有池衍的名字时,心里高兴的快要冒出泡泡。 她很期待跟他见面的日子。 别不说,她还真有点想他了。 第194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24 接待会当日,阿宁难得早起梳妆打扮,瞧着她细描着眉毛,惹得宿舍众人调侃打趣,要知道这人平时是连个底都不打的。 怕她们打破砂锅问到底,阿宁随口搪塞了几句,放下眉笔,在口红盒里挑了支豆沙色的口红,涂好后她抿了抿嘴,转过头问她们:“这个颜色好看吗?” 女孩子皮肤很白,豆沙色在她饱满的唇瓣上显得娇嫩欲滴,让人瞧着就想一亲芳泽,寝室里另外三人毫不吝啬的夸赞。 “好看。” “我看的都想亲一口了。” “老妹,你把我的心都勾没了。” 彩虹屁不断的输出,反倒是把阿宁给整的有些羞赧,她说了个“收”字,就换上最晚搭配好的衣服,然后急急忙忙地先一步出门。 因为她是今天接待来宾的志愿者,要提早到校门口做好准备,至于为什么要做这个志愿者——— 她发誓,她绝对没有隐藏着任何私心。 领完志愿者的工作牌,阿宁就随着众人在校门口等待迎接,然而才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她就看到一群举着“池衍”灯牌的女孩子往她这边走来,浩浩荡荡一排人,俨然一副追星现场。 原本她还以为这次私人行程应该没什么人关注的,但她好像还是低估了池衍的影响力。 趁着低头看手机的功夫,她身边就多了几个女生,身材高挑打扮靓丽,身上还贴着gt的logo,手上还拿着应援牌。 随后便嘀嘀咕咕的说起话来。 “池神今天会来吗?” “希望他能来,虽然有些渺茫。” “要是没来,我们不就浪费了今天的打扮吗?” “这才不是浪费,这是有备无患,我有预感,池神今天一定会来!” “嘿嘿,我也觉得他会来,一想到我跟池神居然是校友,莫名觉得自己好牛。” 阿宁听了一会儿,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她可没有偷听啊,是你们声音实在高亢了,她是被迫听的。 “不过池神真的好厉害,我是昨天才知道的,原来他14岁就考上了a大的少年班,妥妥的大学霸。” “真的吗?可是为什么没听过?” “你傻啊,人家都毕业多少年了,这a大本来就是人才济济,一轮接一轮的,没听过很正常,我也是昨天听我的导师说的。” 阿宁在旁边听着这些小道消息,不自觉的就往她们那边靠近了些,然而她们忽然的噤声,她有些疑惑,于是慢慢偏过头。 那群女生满脸戒备的盯着她看。 “……” 阿宁尴尬的笑了笑,绞了绞自己的手,“那个,我,我也是gt的粉丝,听到你们在谈他,就听入迷了……不好意思啊。” “害,这有啥的,既然是gt的粉丝,那么我们就是一家人。” “对啊对啊,你是哪个系的,今天做志愿者啊?” “哈哈,没想到遍地都是gt的粉丝。” 那群女生一听到阿宁说自己也是gt的粉丝,戒备心顿时放下,非常自来熟的与她攀谈起来。 虽然粉的是g t,但大家聊的都是池衍,话题也是围绕池衍展开。 就这样阿宁成功的加入了这个小团体,并且很快就得到了同款logo跟带有池衍名字的应援牌。 大概过了半小时,越来越多人往校门口这边挤推,阿宁很快就跟小团体走散,她手里抱着应援牌顺着人流往旁边的大道走去。 这时候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阿宁好奇的转头,瞧见往日里鲜少出现的校领导个个西装革履容光焕发,毕恭毕敬地围着中间的老人。 老人虽然拄着拐杖,但步伐矫健,迈步整齐,倒不像是需要拐杖的,银白的头发被梳的一丝不苟,眉眼凌厉,瞧着很是精神。 不知道旁边的校领导说了什么,只见老人爽朗一笑,用手在在空中点了点,心情颇好的样子。 那群人慢慢悠悠的往学校礼堂走去,待他们散去,校门口的人霎时空旷了不少,阿宁回到前面待着的位子,单手拿着应援牌,空着的手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手机。 许是一只手不方便,掏出手机的同时,包里的口红也顺势被带了出来,掉到了地上。 她刚想去弯腰去间,一双崭新的白鞋映入眼帘,紧接着便是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指尖还透着粉,长条的黑色的口红被拾起。 阿宁抬起头,正准备道谢,可见到手主人那瞬,惊讶的瞪大了眼,虽然对方戴着口罩,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是池衍。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见到他的这一刻还是会被惊喜到。 “池……”衍字还没出来,阿宁就瞧见先前攀谈的粉丝小团体正往她这边走来,她连忙改口:“你来啦。” 池衍的半张脸都被口罩掩住,只露出一双漆黑漂亮的双眼,他自动忽略女孩子衣服上贴着的战队logo,视线停驻在她手上的应援牌上,轻轻的嗯了声。 那是他的应援牌。 忽地,他耳尖沾染上一抹艳色。 粉丝团本想走过来打听池衍的踪迹,却不料被人半路截胡,又看到两人之间有些不同寻常,顿时就起了八卦的心。 “同学,这是你男朋友吗?” 池衍闻言,扬眸看向粉丝团,目光扫了眼,见她们手上也拿着类似的应援牌,又默默的收回视线。 嗯,还是阿宁手上的应援牌好看。 “不是男朋友。”阿宁朝她们说道。 很快就是了,池衍垂眸盯着女孩子的脸,在心里若有所思。 阿宁拉着池衍离开的时候,粉丝团在原地盯着两人的背影看了很久,其中一人眯了眯眼,突然开口:“你们有没有觉得那男的背影很像池神。”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像啊。” “气质也像。” “对对对,还有眼睛。” 对于粉丝团的胡乱猜疑,两人浑然不知,他们沿着校门进来的香樟大道走去。 大概是受了那个企业家的影响,这条平常人满为患的大道上,今天人竟少的可怜。 下了几天的雨,今天才开始放晴,阳光透过云 层柔柔的倾洒而下,抬眼望去,枝叶繁茂的嫩绿叶片,把光影分割成了不同形状。 地面还有是些潮湿,走路时还会带点水渍,阿宁垂眸看了眼对方一尘不染的白鞋,有些惋惜。 再往前走就是a大的人工湖,两人挨的很近走在一块,垂下的手在行走间前后摆动,有好几次他们的衣袖都磨蹭到了一起。 沿湖小道的环境很好,俩人就这么漫无目的走着。 “我们这是要走去哪里呀。”阿宁侧目抬眸望着青年,出言问道。 池衍看着她,眸光如常,这会儿没有什么人,他拉下口罩,垂着身侧的手不自主的紧了紧。 “阿宁。” 第195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25 “昂?”阿宁盯着对方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流泻着迷茫。 池衍同样看着她,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女孩子的面孔,耳尖的红晕渐渐蔓延到脖子。 她今天好像更可爱了,嫩绿色的毛衣好衬她的肤色,像春日枝头上脆生生的嫩芽,轻易的就撩拨起他的心弦。 他告诉自己,就是现在,把那些想说的话通通告诉她,可大脑的宕机,让他越发的紧张。 与此同时,心里头那股强烈念头又不断驱使着他,让他组织好语言赶紧行动。 阿宁轻轻眨了眨睫,眼前的青年,灰色的连帽卫衣外罩着件黑色的工装外套,经典的黑灰色搭配,简约又有型。 看起来比她还像个大学生。 见人依旧紧抿着唇,表情凝重,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阿宁微微歪了歪脑袋,长发俏皮的垂落在空中,她笑着问他:“怎么啦?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女孩子娇俏的声音传入池衍的耳朵里,这会儿湖面迎来一阵清风,他似乎闻到了她身上的淡淡香味,像山茶花,清新雅致。 香味抚平了他紧张的情绪,这一刻他的念头无比清晰。 牵她的手告诉她,他喜欢她,他想做她的男朋友,他想一直给她摘星星,他想与她共度余生…… 池衍敛眸,看到她身侧的手,内心深处有道声音不断教唆着。 快牵。 快牵。 牵了就是你的了。 他把自己的手送过去,手背轻轻贴了贴。 “我……” 阿宁眉头微挑,压制住往上扬的嘴角,小样,拉个小手都不会,还是得让姐出马。 她低下头,柔软的掌心袭上青年的手背,然后慢慢往下移动,温热指尖沿着对方的指节缓慢摩挲,最后轻轻缠绕住他的四指。 细柔的、绵绵的,挠了挠。 池衍大脑短暂的空白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想去牵她手时,那只柔软的小手已经被她的主人收回。 阿宁忽然加快脚步往前走,等两人拉开了一些距离,她才转过身,手背在身后,倒退着走路,旋即俏皮一笑。 “嗯哼,池衍,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青年盯着女孩子笑意盈盈的脸,心里越发的缱绻柔和,手上的触感让他止不住的心猿意马。 他有话同她说,明明两人的距离隔的不远,可他此时此刻只想闪现到她身边。 这样想着,他的双腿便不受控制的往前跑,一直跑到她面前才停下,池衍温和地看她,伸手环住她,将身后的那双柔荑牵到面前。 他认真的说:“阿宁,我想牵你的手,一直。” “你愿意被我牵吗?或者我换个说法,你愿意跟我共度余生吗?” 青年的眉眼极黑,骨相分明,开口的声音偏磁性,落在耳里,分外的好听,他说完话后,还有些局促不安地凝着她,生怕会被拒绝。 阿宁已经止不住唇角的笑意,她弯了弯眉眼,捏了捏他手心的软肉,“我怎么感觉你表个白跟求婚似得。” “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池衍一本正经的说道,通红的双耳像极了他赤诚的热枕。 瞧着他真挚的眼神跟郑重的承诺,阿宁粲然一笑,她觉得心里的蜜罐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推翻了,甜意向周围浸润。 但她还是嘴犟,故意说道:“你想想的挺美,我才不要忽略过恋爱过程就嫁人嘞!” 池衍在听到她说不想这么早嫁人时,略微遗憾地叹了口气,那双黑如点漆的眸子静静地凝着她,瞳孔里仿佛盈着碎光,载满了真挚的情感。 忽然,他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不确定的问道:“那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了吗?” “你低下头。”阿宁笑盈盈的说。 青年微微低下头,等着女孩子耳鬓厮磨的悄悄话。 然而等到的不是悄悄话,而是脸颊上绵软的吻跟那声清脆的“啵”。 “盖上章就是男朋友了。” 池衍整个人仿佛静止了一般,他还维系着低头的姿势,纤长的睫毛飞快的扑动,耳尖那还未退散的色泽瞬间加深。 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了脑海里噼里啪啦的声响,四处皆是喧嚣热闹繁华之景,而这些都她带来的。 池衍今天面红耳赤的频率异常多,阿宁觉得他真的太纯情,太可爱了,忍不住捏了捏他泛红的耳朵。 故意用孩子气的口吻跟他说:“男朋友该回神啦,我要牵手手。” 青年眼光渐渐深沉,他偏过头目不转睛地看她,心底滚烫而炽热,下一秒,他就紧紧牵住她的手,将人扯到怀里,声音温哑:“牵,牵上了就不能松了。” 阿宁被抱的很紧,整个人都载到了他胸口上,外套拉链都被她的侧脸给温热,隔着微绒的卫衣,她听到了满腔喜意,如同鼓点节奏般十分迅速。 收回捏他耳朵的手,阿宁将手伸到他背后,轻轻的抚摸着。 “安啦,安啦,不会松的。”女孩子保证,“不过,我们待会儿是不是要去大会堂那边?”她仰起脸,看到的却是青年弧度流畅的下颌缘跟挤兑的黑色口罩。 “不想去。”池衍垂下眼,对上她潋滟水润的眸子,慢吞吞道。 没等阿宁说些什么,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从他怀里出来,阿宁拿出手机,在看到屏幕上沈慕云三个字时,她看了眼池衍,晃了晃手机:“我接个学弟的电话。” 池衍点点头,他看到了屏幕上的那个名字,就是跟她一起打游戏的学弟,想到这,他眸色微微沉了下来。 没人知道,其实池衍的占有欲特别强,特别是在阿宁的事情上,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青年目光追随着女孩子,眼底深邃不见底,。 他想,她身边的人永远只能是他。 挂断电话后,阿宁将池衍的口罩拉至鼻梁上,那张出色的五官顿时被隐住,她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悻悻的道:“我们好像得去大礼堂了。” “嗯,我跟你一起去。” 顺便宣誓一下主权。 第196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26 沈暮云也是这次招待会的志愿者,他本想趁着这个机会能与阿宁有更多的接触,但没想到人家被派去了校门口迎宾,他被安排到了礼堂维持秩序。 若不是礼堂这会儿人手不足,他也没有借口打电话让她过来。 说实话,他有私心的。 距离大礼堂的位置越来越近,池衍也渐渐握紧了女孩子的手,力度有些大,像是要将其镶嵌在自己手中。 阿宁的手骨被捏的有点疼,她侧目掀起眼皮看他,微微晃动了下两人交缠的双手,语气俏皮道:“我感觉到了男朋友真挚的手心汗。” 池衍闻言,脸上一热,睫毛不易察觉的颤了颤,他蓦地放开了女孩子的手,随后略显局促的在衣服上擦了擦。 这样无措的举动落在阿宁眼里,她只觉得有趣的打紧,于是伸手拉住青年的手,十指相扣,弯了弯眉眼,“别擦呀,那是你牵我手难以名状的紧张感,是一种很特别的体验。” 女孩子眸光很温柔,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地说话,轻薄的光线落在她身上,有种难以描述的惊艳感。 池衍垂眸与她对视,瞳孔里映着她恬静的笑颜,他不禁看的失神,喃喃道:“特别的体验?” “对,特别的体验。”阿宁冲他笑了笑。 阿宁一来到礼堂,沈暮云就看到了,他站的位置视角刚好正对着礼堂后门,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见。 然而就在他准备过去打声招呼的时候,他瞧见了她旁边戴口罩的青年,俩人牵着手,姿态亲昵。 沈暮云一眼就看出了俩人不同寻常的关系。 他有些失落,紧紧盯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挫败感顿时涌上心头,不甘心地走过去。 池衍从进入礼堂开始就察觉到了某人的视线,他平和的望了回去,就看到扩音器下站着的沈暮云。 他眯了眯眼,收回目光,低头睨着女孩子,抬手理了理她的头发,突地出声:“头发乱了。” 阿宁看着礼堂里乌泱泱的一片人影,忽然就感觉到头上轻柔的动作,她扬眼问道:“现在整齐了吗?” “齐了。” 池衍话音刚落,沈暮云的声音就接着响起。 “学姐,你来啦。” 俩人循声望去,就见沈暮云的身影越来越近,直到停在他们面前,他用余光悄悄打量着池衍,旋即问道:“学姐,你旁边这位是……” 阿宁眨了眨眼,她觉得她跟池衍的关系已经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 “是学长,也是我男朋友。”她举起俩人牵住的手,很郑重地向他介绍道。 “这样啊……”沈暮云脸上的笑顿时僵住,哪怕此刻再不甘心,他也无可奈何了。 - 阿宁是被叫来充数的志愿者,其实没什么事可干,只要在观众席的过道站着就行。 她让池衍坐到最靠边的位置上,因为这样散场的时候,俩人可以很快碰头。 主席台上,校长正在讲话,坐在中间的老人眼神不断地朝观众台下瞄,虽然他认为自己做的很隐蔽,但还是被不少人察觉。 今天的主角是坐在c位的老人,所以校长也不多言,匆匆讲完结束语,就将面前的麦掐掉,然后示意老人开口。 老人是个企业家,讲的那些无非就是三四十年前的创业故事。 池衍漫不经心的往主席台瞥了一眼,随后冷冷的收回视线,刚想去找女孩子的身影,手机就在手上震动起来。 他垂眸,解锁,看到上面发来的消息,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旋即抬眸四处看了看,在看到女孩子笑眯眯的脸时,湛黑的眸子扬点笑意。 那条消息是女孩子比心的照片,背景是放大的他的照片。 停企业家的故事太枯燥了,阿宁听不进去,于是就悄摸的在手机上打扰今天刚交的男朋友。 好在男朋友也很识趣,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在手机上畅聊了起来。 直到演讲结束,俩人才顺利会师。 下午没课,阿宁打算跟池衍约会,比如看看电影逛逛街什么的。 午间的电影院没什么人,池衍取完票,还去了买吃的柜台,在看到菜单上七七八八的套餐时,毫不犹豫下单了个情侣套餐。 他们是情侣,自然要买情侣套餐的。 当阿宁看着池衍怀里的爆米花跟手上的饮料时,伸手够了颗塞进嘴里,甜滋滋的爆米花在嘴里化开,她唔了一声:“你是不是有跟别的女孩子来看过电影?这么自觉的买了爆米花。” 池衍垂下眼,盯着她,“没跟别的女孩子看过电影……是看的攻略。” 早在她说要去看电影的时候,他就在网上搜索了“第一次跟女朋友看电影要注意什么” 答案五花八门,看的他眼花缭乱,其中买爆米花是首选答案,其次就是摸黑…… 阿宁听到前半句的时候,本想调侃他一下的,但听到他后面那句,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会为了看一场电影做攻略? 但如果那个人是池衍,好像也能理解了。 阿宁瞧着他澄澈的双眼,伸手又摸了颗爆米花塞进嘴里,含糊道:“这样啊……” 因为没有什么人,所以检票的速度很快,两人来到影厅才发现一不小心包了个场。 不过这样也好。 电影是最近上映的惊悚悬疑片,这种题材的电影最近很火,阿宁也是奔着热度来的。 开头有些无聊,阿宁没有想看的心思,她偷瞥旁边的池衍,昏暗的环境里,青年直视前方,屏幕上发出的荧光不断变化,使得他的侧脸尤为深刻。 唔,真帅。 大概的注意到她的视线,池衍也瞥眼过来。 两人的视线又交汇上,偷窥被抓包,阿宁一点儿羞赧的情绪也没有,她的眼睛因为这会儿屏幕的光亮而变得亮晶晶。 眨了眨眼,阿宁突然倾过身,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 温热的呼吸彼此交缠,女孩子抬手捧住他的脸,须臾,轻轻的捏了捏。 然后迅速坐正身子,偏头看他,声音不大不小:“真软。” 池衍:…… 第197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27 阿宁脱单的消息在宿舍里引起了不少轰动,因为那个痴迷于峡谷的女孩子居然毫无征兆、一声不吭地就找了个男朋友。 每当她们好奇的询问她男朋友是谁的时候,阿宁总是一脸神秘,故弄玄虚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等过些日子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若不是亲眼瞧见她在游戏里的撒娇行为还有打电话时痞里痞气的调戏,室友们还以为她是编个男朋友骗她们呢。 相比于阿宁在宿舍里引起的小轰动,那么跟池衍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因为那天回去后,池衍心情颇好的开了场深夜直播,还破天荒的搭理了几个粉丝。 而在打游戏的时候,比起平常凶狠粗暴的打法,今天明显温柔了许多。 至少没有越塔强杀了。 细心的粉丝们很快就察觉到了池神的不同寻常,于是纷纷留言: “我觉得池神今天有点不一样。” “对对对,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是很不一样,他刚刚跟我搭话了啊啊啊啊啊!” “我猜肯定是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 “不会是谈恋爱了?” “好,我不装了,其实我就是阿衍秘密交往的女朋友。” “楼上乱说什么呢,阿衍的女朋友明明是我好吗?” “都别争了,我还在阿衍旁边呢。” 游戏结束的时候,池衍抬眸看了眼评论,他本来没打算搭理的,但看到那句谈恋爱的话题,漆黑的眸子忽然亮了一度。 但看到那些自称是他女朋友的网友时,薄唇微抿,精致的眉梢微微拧起。 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接着开下一局,而是把麦打开,没什么情绪的出声:“你们别乱说,我只有一个女朋友。” 这句话就像一颗石子,投掷到平静无澜的湖面上,忽然泛起了汹涌波涛,久久不能抚平。 粉丝们不淡定了,池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变相承认自己有女朋友? 假的? 评论随着他的这句话又重新刷新: “池神你真的恋爱了?” “靠,如果是真的,那我岂不是要失恋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现在才知道?” “所以,女朋友是谁?” “我盲猜是阿琛的妹妹?” “同上,池神对妹妹的态度很不一样,而且他除了妹妹,也没有跟哪个女孩子打过游戏。” “应该不是,毕竟那是阿琛的妹妹,一块打游戏也不能说明什么。” 随着粉丝们众说纷纭的评论,池衍眸光微动,白皙的指尖轻点着桌面,面无表情的道:“我是在谈恋爱,我是不跟女孩子打游戏,但女朋友除外。” 这是池衍直播以来说的最长的一段话,粉丝们全都呆住了,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的。 毕竟在以往的直播上,这人通常是一言不发的,偶尔说一两个字已经是极限了。 可今晚居然说了一段话! 这绝对是史无前例,前所未有,难以置信的情形。 所以,池神真的谈恋爱了啊? 粉丝们半信半疑。 毕竟电竞选手谈恋爱的这事发生在其他人身上那是没什么,但发生在池衍身上就显得不可思议且难以想象。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gt队长池衍,性子沉闷,情感淡漠,不管对什么事物永远都是一副无波无澜的模样。 粉丝们对他的印象也是如此。 可是这样的人如今却谈了恋爱,这真的堪比太阳从西边升起,冰川被雪融化。 直播一事后,gt的所有成员也知道了池衍谈恋爱的事。 至于女朋友是谁,大家心照不宣。 总之,以后队长跟琛哥就是一家人了。 - 招待会过后一个星期,阿宁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池衍的爷爷,想约她见一面。 起初阿宁还以为是骗子,并不想理会,直到对方亲自找来,她有些愣怔。 因为池衍的爷爷很来a大演讲的那个企业家长得一模一样。 或者说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你就是宁宁。” 老人家看起来与在学校见到的不同,那时候瞧着是正颜厉色的,一看就不好糊弄,这会儿和蔼可亲的看起来就跟普通老人没什么区别。 出于礼数,阿宁朝老人微笑颔首,但毕竟是陌生人,她还是有些拘束,“老伯,您找我有事吗?” 老人家沉默地低头,目光停顿在散发着热气的茶杯上,他伸手执起,轻抿一口,最后在看向阿宁,语气里是微不可闻的叹息。 “我虽是阿衍的爷爷,但我们已经有好些年没见了,如今我年事已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你是他女朋友,我想请你帮我搭个线。” 阿宁望着对面的老人家,清楚的瞧见了他泛红的双眼,情感是不会骗人的,但池衍不想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能方便问一下,为什么你们这些年没见面啊?” 老人家没有说话,略显浑浊的双眼渐渐泛起了隐隐泪光。 阿宁不明所以,眨了下眼,小心询问对面老人:“不方便吗?” “方便,方便。”老人家从衣服的内衬里取出一张纯蓝的手帕,轻轻去眼角泛出的泪意。 调整好情绪,他看了阿宁一会儿,目光忽然往窗外投去,神色间交杂着很多情绪,有懊悔,有悲伤,还有自责…… “阿衍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阿宁瞳孔蓦地放大,难怪,难怪他从不提起自己的父母。 注意到女孩子惊讶的表情,老人苦笑:“他算是我带大的,阿衍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他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别人还在起步的时候,他就已经到达了终点。” “他真的很优秀,只是性格上的缺陷让他看起来像个异类,于是,我为了改变他这个缺陷,就带他去找了心理医生治疗。” “可治疗后,他的缺陷非但没有好转,还愈发的严重了,直到他考上了a大的少年班,从家里搬了出去,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从那天起他也不愿意见我。” 听完老人说的话后,阿宁忽然想起了丁一琛曾经说过,他们队长进战队的这些年从不提及自己的家庭。 那时候她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竟然让他连提都不想提呢? 可在听到那句“性格缺陷让他看起来像异类”的时候,她忽然明白了。 或许池衍确实跟其他人有些不一样,但他绝不是异类,也没有性格缺陷,更不用为此去看心理医生,这只是一种性格,是与众不同的斑驳,是让自己舒服的方式。 池衍是独一无二的池衍。 是这世上最可爱的人。 阿宁将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告诉对面的老人,不等他作何反应就直接走了。 她现在特别想见池衍。 想抱抱他,然后告诉他,她很喜欢这样的他。 第198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28 于是阿宁找丁一琛要了他们俱乐部的地址,直接打车杀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gt俱乐部的大门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恰逢饭点,众人还以为是外卖到了,便派人去取,好巧不巧那人就是丁一琛。 所以当丁一琛开门见到自家妹妹的时候,当场愣在了原地。 什么情况? 怎么外卖变成了妹妹? 阿宁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池衍,见开门的人是自家兄长,朝他点了点头,从善如流的走了进去。 没走几步,她便瞧见了从台里走出来的青年,眼眶一热,她尽量使得自己的声音平稳:“池衍。” 青年循声抬眸,那张五官分明嶙峋的五官尽显茫然,待看到女孩子的身影时,他神情一顿,漆黑的眸子里扬起不可思议的情绪。 似乎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她。 而在他愣神期间,女孩子忙不迭地向他奋力奔来,最后一头扎进他怀里。 “池衍,我好喜欢你呢。” 池衍被撞了个满怀,整个人往后倾了些,差点就稳不住身形。 而女孩子这突如其来的表白,他顿了顿,白皙的耳尖渐渐染起粉红。 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动,池衍垂下眼睫,环抱住怀里的女孩子,轻声道:“我也喜欢你。” 阿宁蹭了蹭青年宽阔的胸膛,想起他独自生活的这些年,眼里不自觉的涌出了泪水,她瓮声瓮气道:“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察觉到女孩子的不对劲,池衍用手去捧她的脸,待瞧见她红通通的鼻子跟氤氲着水气的眸子时。 他眉头一皱,拇指轻轻拭去掉落的泪迹,声线微哑:“你哭了,为什么?” “太想你了。”阿宁本能的不想告诉他,她刚见过他爷爷。 因为她怕他会想起那段不好的记忆。 池衍垂着眼睫,瞧着十分平静,可脸颊两侧染上的绯红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他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吻女孩子的额头。 “你别哭,下次想我的时候告诉我,让我去找你。” “嗯!”阿宁重重的点了下头。 在未来的日子里,她会一直一直陪着他。 丁一琛跟gt的其他成员默默的看着在台前紧紧相拥的那男女,听着他们腻死人的话。 这还没吃午餐呢,怎么感觉就饱了? 注意到众人的视线,青年眸色平淡,漫不经心的一瞥,四人压力倍增。 随后,他收回目光,牵着女孩子把人带到楼上。 她掉眼泪的的模样只能他一个人看。 两人走后,现场只剩下面面相觑的四人。 青年带女孩子回自己房间,房间的格局跟他城西那套房子有点相似,都是饱和度低的灰白色调。 阿宁拘谨的坐在他床上,抬眼四处打量。 房间很大,也很空。 看的出主人爱干净,所以屋子异常的整洁有序。 池衍从盥洗室拧了条洗脸巾出来,看到女孩子乖巧地坐在他床上,眼里浮现出不易察觉的柔光。 他走过去,摊开洗脸巾,动作无比轻柔的擦拭着她的脸。 阿宁很享受的半眯起了眼,她拉着对方的衣袖,语气似撒娇的道:“你坐下帮我擦嘛,仰着头脖子好酸哦。” 她很喜欢逗池衍。 每回见到他面红耳赤的模样,就忍不住的想对他使坏。 因为真的是可爱死了。 面对女孩子的请求,青年无法拒绝,他只好坐下。 但其实这会儿她脸上已经被他擦的干干净净,并不需要在擦,池衍眼皮一垂,目光落到她脸上。 那眼神,深情的不得了。 阿宁注意到了,她蓦地睁开眼,眼眶里还有些红,两人的视线在空中集合。 密闭的空间…… 孤男寡女…… 暧昧的对视…… 不发生点什么好像说不过去。 这样想着,她微微地倾身过去,两人的距离又蓦然缩近,呼吸在彼此的脸色着陆,女孩子将目光牢牢地锁着他,红唇轻启:“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神吗?” 池衍盯着这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他哑着声道:“什么。” “你的眼神。”说完后,阿宁莞尔一笑,眼睛眯成了月牙。 池衍:…… 这猝不及防的情话,让他原本整理好的情绪瞬间破功,耳朵上的红晕也不知不觉悄然蔓延到颈脖上。 见他又害羞了,阿宁抬手抚上他的脸,忍住唇角的笑意,续而梅开二度:“我有个秘密,需要嘴对嘴告诉你。” 说完,她仰脸吻上他的唇,看着对方错愕的双眼,眸里笑意盈盈,忍不住慢慢研磨。 池衍整个人愣住了,他以为她又要逗他的…… 可眼下,对方柔软的像果冻的唇瓣却实实在在的印在他唇上。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电流过体引起的酥麻感,也像青柠味的气泡水浸润心肺。 池衍对于亲吻的这件事仅限于上次电影院,因为最后没亲,所以他也只能猜个七七八八。 而这样的初体验,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让他渐渐沉迷。 他抬手覆上她的颈脖,不再止于唇瓣的厮磨,而是探出舌尖在对方的唇间试探摸索。 男性在某些方面上都是无师自通的。 阿宁只是稍微引导了一下,他就开始把握主动权,(自由发挥) 她唇上似乎有着让他分外着迷的东西,让他舍不得放开。 气温急剧上升,池衍的呼吸沉了下去,他整张红憋的通红,黑沉的眸子里也氤氲起薄薄水雾。 阿宁趁着换气的功夫,指尖捏了捏他通红又滚烫的耳垂,低声问他:“喜欢这样亲吗?” “喜欢,”青年的声线暗哑,眸中的暗沉渐渐晕染开,旋即火急火燎的又吻了上来。 这次是吻的比前面好,但他也只亲了一会儿便停下。 因为他心跳的太快了,老是分心。 阿宁红着脸,她对刚刚那个短暂而绵长的吻还有些意犹未尽,对上对方湿漉漉的眸子,嗓音娇软:“不亲了吗?” 池衍被她这样一问,默不作声了一会儿,他感觉心跳的更加快了,喘着粗气,俯身蹭了过去。 “亲。” …… 第199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29 自从池衍学会了接吻,从此便从索吻的道路上一发不可收拾了。 打啵已经成为两人见面必做的一件事。 可渐渐的阿宁就发现了一种现象,就是两人在亲吻过后,池衍总会顶着湿漉漉的眼神,脸红耳热的看她。 俨然一副受欺负的小媳妇模样。 可事实是,每次的亲吻都是他主动凑上来的,然后缓慢而又色情的在她唇上厮磨、吮吸。 明明她才是被欺负的人,可他给的反应就好像她才是那个穷凶极恶之人! 更恐怖的是,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这么觉得。 而一旦有这种想法出现,她就有种被拿捏的感觉。 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需要让小情侣磨合的过程,他俩真的很合拍,任何事总能想到一块去。 用丁一琛的话来讲就是“灵魂伴侣”。 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他们的相处模式,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好多年。 就像细水长流中带着汹涌澎湃,雨后初霁的第一缕曙光。 瞧着他俩在眼皮子底下越发的黏糊,gt的成员就愈发的没眼看。 是什么让他们生人勿近的队长,变成如今这副恨不得24小时都挂在别人身上的黏人精模样? 直到某次的战队直播上,他们的队长头一回没有急着匹配,而是不慌不忙在游戏大厅的商城里买了张改名卡。 然后点开自己的主页,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自己用了多年的id【gt池衍】眼睛不眨的改成了“给阿宁摘星星” gt的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噢,原来是阿琛的妹妹,是他们没有的爱情。 直播间的粉丝们看到这一幕,又又又炸了,这比他上次公布自己谈恋爱的消息更为劲爆。 改id就算了,可把id改成“给阿宁摘星星”就有意思了。 经常在直播间里互动的粉丝都知道妹妹的id叫“我要摘星” 这么明目张胆的摘星星,品,你细品。 细品过后的网友纷纷刷屏表示: “啊啊啊啊啊池神好会宠。” “呜呜呜阿衍谈恋爱前后的对比好明显。” “恋爱前:哦,嗯,菜 恋爱后:好喜欢我的女朋友,我要给她摘星星。” “我第一次知道id也可以这么浪漫。” “已经叫男朋友改同款id了。” “同上。” “这哪里是摘星星,明明是在撒狗粮。” “别摘星星了,摘我。” - 春末夏初 g t的告别赛在帝都最大的电竞中心举行,等阿宁到现场的时候,整个广场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尽管知道他们粉丝阵容庞大,可她还是被眼前的场面给震撼到。 都是来看告别赛的吗? 阿宁拿着应援牌举步维艰的穿过人群,到达检票口的时候,她还看见了不少摄影媒体。 距离告别赛开始还有半个小时,阿宁跟着众人检完票的时候,就收到了来自某人的消息。 问她到哪里了。 本来阿宁应该是跟池衍一起来的,但今天恰好也是a大的毕业答辩,所以她只能等学校的事情办完才马不停蹄的赶来。 索性时间刚好。 她刚回复完消息,就发现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 不明所以,阿宁抬起头,眼皮随意一瞥,不远处青年穿着纯白色队服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青年身姿修长挺拔,肩线宽阔流畅,手臂上皮肤冷白,淡青色的血管脉络清晰可见。 他越走越近,漂亮精致的五官也越来越分明,周身有种“我不好惹”的冷然气质,表情也很淡。 阿宁眨了眨眼,那人可不就是她男朋友吗? 她遽然展开笑颜,举起手里的应援牌。 池衍见状,漆黑的眸子里软和了几分,他加快了脚步,然后在众人的视线中,将女孩子揽入怀中。 他低头睨她,嗓音低哑好听:“我是男朋友,你应该得让我来接你的。” “你这不是来了嘛?”阿宁拍了拍他结实的脊背,悻悻道。 “因为太想了。”他说。 声音不大,但周围太安静了,以至于众人将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以至于阿宁刚抬起头,就感觉到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灼热视线,她脸一红,连忙低下头,紧紧攥紧对方的衣服,低声说道: “这里好多人啊,我们走。” 池衍懒懒的掀起眼皮,向周围扫了一眼,略显冷淡的眉梢微微颦起,人确实有点多。 他收回视线,将长臂收紧,女孩子的肢体紧紧贴了进来,指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后脑勺,将对方的头按到自己的胸膛上,然后就带着人直接往选手通道走。 尽管青年面上的表情很淡,但那双红的快要滴出血的耳朵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在场的观众也不瞎,等俩人走后,嗡地一声炸了。 “啊啊啊啊啊,刚刚池神抱的女孩子是妹妹?” “阿衍刚刚那个举动简直了,男友力爆棚!”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阿衍的耳朵,抱妹妹的时候瞬间变红,好可爱啊!” “看见了看见了,他们是来虐我们这些单身狗的。” “这位朋友,不要带上们,我也是有对象的人。” 池衍带着阿宁走了几分钟,把人带回了选手休息室。 里面除了丁一琛四人还有一个瘦高的男人,模样清秀,穿着同样的战队服装,只不过他是黑的。 这人很热情,见到阿宁就是妹妹长妹妹短的叫,直到池衍的一记冷刀子过去他才消停。 通过介绍,阿宁知道了这个男人是gt的领队,前段时间去gt的总公司培训接班的选手了,这两天才回来。 距离告别赛开始还有十分钟,作为gt的家属出席,阿宁有专门的位置。 前排的席位。 整个电竞馆内此时都坐满了人,乌泱泱的一片,五颜六色的应援牌极为醒目,几乎人手一个,前排甚至还有人拉了横幅标语。 舞台上空有两个巨大屏幕,分别投放着gt成员的形象照。 告别赛是跟接班的选手相互切磋的娱乐赛,形式上跟正式的比赛差不多。 池衍在上场前,把阿宁送到了位置上,才慢吞吞的走回比赛台。 等他的身影出现,场内的粉丝尖叫声越发的大声,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喊着池衍的名字。 热烈的气氛感染着阿宁,她甚至还听到后边的男粉丝也嚎了一嗓子叫了池衍。 忍不住失笑,阿宁觉得自己的男朋友不仅招女孩子喜欢连男孩子也不放过。 赛台上,十个一样队服的青年坐在各自的位置前,导播将镜头轮番给过,切到池衍的时候,场上又是一阵喧哗。 阿宁看着屏幕上的青年,台上的光打在他脸上,眉眼极黑,五官轮廓深邃,表情还是一贯淡漠。 她赶紧拿出相机记录下这一幕,当要按下快门的那一瞬,池衍冷不丁地看了过来。 这一刻,阿宁心里除了激动还多了些悸动。 第200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30 这场告别赛是gt的俱乐部自己掏钱组织的,主要是让新老成员相互切磋,交流经验。 随着解说员的介绍,跟镜头的切换,比赛正式开始。 一边是历练老成打法粗暴的老成员,一边是少不经事初生牛犊的新成员。 这样的奇妙碰撞让在场的粉丝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 比赛规矩是三局两胜,第一局没有什么太大的悬念,作为前辈的老gt赢了。 即便他们被对方bp了自己的本命英雄,但影响依旧不大,毕竟能蝉联两年的世界冠军,还是有些东西的。 不论是经验还是操作亦或是队友之间的配合,池衍他们这边显然更胜一筹。 但新成员们并没有因为输而丧失斗志,反而斗志满满。 中场休息十分钟,五个面容稚嫩的少年围在一起复盘,分析自己的不足之处。 第二局伊始,少年们做了个相互勉励的动作,导播将镜头对准五个少年的时候,全场爆笑。 因为他们做的这个动作是奥特曼的经典姿势,左手举起五指并拢,右手横放至胸前,关键是五个人还齐刷刷的。 bp环节,对面的新成员似乎换了思路,没有再ban前辈们的本命英雄,反而ban的都是法控这些。 而阵容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池衍他们这边从对方ban了甄姬高渐离开始就敏锐的察觉到对面要搞事,直到对面拿了鱼跟小明,他们确定对方要养猪。 说实话,这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这种打法,倒觉得很是新奇。 养猪流刚出的时候他们还专门研究过打法,只不过一直没有碰上罢了。 所以这回碰上,gt的老成员们都有些小激动。 赛台上的解说员明显也注意到了,交头接耳分析阵容。 台下的粉丝们开始躁动。 “疯了?新人是打算自暴自弃?” “小明跟鱼是什么鬼?” “我靠,新人这是要养猪啊?” “什么养猪啊?” 场上的声音实在嘈杂,可新成员们置若罔闻,叽叽咕咕的说着话。 解说员反应的很快,看到他们锁定刘邦的那瞬间,立即说道:“看来我们新成员换了种打法,看这阵容,是要准备速战速决了。” 另外一位解说员马上接上:“新成员的这个作战策略叫养猪流,跟之前网上那些速推流、雅典娜献祭流有着异曲同工之效,不过这种打法很单一,要是队友之间配合不好或者c位被针对,那么很可能会翻车……” 养猪流这种打法,就是四保一,让c位吃最多的经济领先全场发育,达到压制效果,而其他路的英雄都是工具人,c位的保镖。 如果成功把猪养肥,那么这种局一般10分钟左右就能打完。 池衍他们在看到对面的养猪阵容后就想好了作战策略。 卡中路线不让猪发育,能抓则抓,不能抓就进对方野区。 因为猪的养法就是开局吃中,然后拿双buff,再转边吃线养起来。 对面的猪是后羿,开局的时候池衍他们目的明确,直接到中路预备蹲一波,但对面似乎早有准备,双方打的难舍难分。 有小明的后羿伤害很大,加上他们还有鱼,很难控,所以池衍这边稍微打得有些吃力,尽管前期打出了很多优势。 对面的配合可以说非常好,中期的时候后羿拿了人头,直接支棱了起来,逮到人就是杀。 而池衍他们这边明显处于劣势状态。 这惊心动魄的比试让阿宁有些坐不住,她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手紧紧抓着前面的护栏,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激烈场面。 “新成员们养猪大户啊!” “琛哥跟阿鲁好惨两男的。” “我有预感养猪流会重现江湖。” 坐在阿宁附近的粉丝点评。 但很快局面又发生了变化,中路又打起了团,激烈又精彩,只见池衍的澜遁地化身,直接撞向后羿,一顿输出后成功带走人头。 速度太快了,对面的五人根本还没反应过来。 没了输出,其他人不足为惧,在队友的配合下,池衍直接五杀团灭对面。 台下安静了一顺,在看到五杀的系统播报后忽然掀起阵阵喧哗。 “我靠我靠池神牛逼!” “五杀啊!这种情况下居然能五杀!” “啊啊啊啊啊阿衍我爱你。” “这一段我可以反复观看一百遍!” “池神!电竞圈永远的神话!” “呜呜呜,阿衍能不能不退役啊。” 阿宁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先是往下然后急剧上升,心口的位置砰砰乱跳。这会儿她也如同那些狂热的粉丝一样,大声尖叫。 随着水晶破裂的声音,池衍他们赢了。 导播赶紧把镜头挨个的对准他们,轮到池衍的时候,导播还故意多停了一会儿。 欢呼声此起彼伏。 阿宁望着赛台上将耳机摘下的青年,眼里的光亮微微闪动。 即使赢了比赛,即使全场都在为他喝彩,可他的表情依旧很淡,仿佛输赢皆与他无关。 阿宁混着众人的呐喊喧哗,心下一动,饱含激情的大声呼喊道。 “池衍——我爱你,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现场的人声嘈杂,阿宁知道他听不见,可她还是想告诉他。 池衍慢条斯理地将椅子推回原位,毫无征兆的忽然抬头,眸光定定地往阿宁这边看过来。 女孩子错愕的睁大眼,似乎没想他会看过来,视线相交的瞬间,她立即展开笑颜,双手放置头顶比了一个心。 台上的灯光落在青年身上,将他分明的五官照耀的极度深刻,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遽然泛起柔光。 镜头扫过池衍的脸,忽地,他笑了。 “啊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 “妈妈我有生之年能看到池神笑了?” “我觉得阿衍在对我笑耶。” “别做梦了,他明明看的是前排那边。” 导播显然注意到了池衍的视线,顺着他的目光将镜头投放到前排。 女孩子娇美的五官在台上的屏幕里惊现,她还维持着刚刚比心的姿势,许是注意到自己被镜头对准,脸上露出羞赧的微笑。 众人瞧见屏幕上的女孩子,顿时恍然大悟,只听见有人喊了声,妹妹。 现场的欢呼声越来越大。 两边的选手依次走到塞台中央,先是相互握手,然后在一左一右各自站成一排,同时向观众鞠躬致谢。 本来接下来应该是由双方队长发言的,但池衍不爱说话,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代给了丁一琛。 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丁一琛此刻表现的极为稳重,他拿着麦克风,眼神清亮,一字一板的讲着身为职业选手这些年的感触。 “电竞是热血的青春,是奋力的拼搏,是持之以恒的努力跟付出,尽管我们退役了,但电竞的精神永远都在,而那些优秀的后辈会成为我们,继续走向荣耀的道路,最后我也希望这些后辈都能如愿以偿,心怀梦想,无怨无悔!” 最后一个音落下,观众们纷纷把手中的灯牌举起,五颜六色的灯牌上有着所有选手的名字,这些微弱的光汇集在一起成为了一片星海。 阿宁看着台上十个相同队服的男孩子,忽然有些热泪盈眶,左边意气风发的少年们可不就是几年前的池衍他们吗? 尽管他们退役了,可他们的荣耀却永远被铭记于心。 gt是电竞圈永远的神话。 继成立以来拿过无数奖项,先后拿过两次世界冠军,单之无愧的神话。 等所有选手发言完,池衍首当其冲,从台上下来后直奔前排。 青年微喘着气,眸光亮晶晶的,瞧见对面的女孩子朝他张开双臂,笑意盈盈,唇角两边的梨涡甜的醉人。 他走过去,轻轻把人拥到怀里,薄唇蹭了蹭她的额头,“想你了。” “这不是在台下的嘛,怎么又想了?”阿宁笑的道。 “想抱你。”他道。 听到他这样回答,阿宁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抬起手捏了捏对方软白的脸颊,然后踮起脚,“只是想抱吗?其实也可以亲。” 说完后,她就吻上那纤薄的唇瓣。 而这时,镜头忽然转了过来,两人接吻的画面在巨大的屏幕放映出来。 观众席忽然无法抑制地尖叫起来。 阿宁一惊,迅速从那温软的唇离开,眸光瞥过屏幕上自己微红的脸,闭上眼睛再一次将脸埋进了青年胸膛。 瓮声瓮气道:“咋们快逃,羞死了。” (完) 第201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番外 告别赛后gt的所有成员算是正式退役,大家都是职业选手中的佼佼者,即使退役了也不愁找工作。 有受邀去做主播的,也有受邀去其他俱乐部做教练的,还有转到幕后的…… 别看丁一琛整日老不正经、流里流气的模样,可他现在是教练了。 没错!有战队请他去当教练带队,作为从小都是平民的丁一琛忽然谋上了官职,这可把他给牛坏了。 整日的发朋友圈,一天不下十条,都是关于当了教练之后的体验感,阿宁已经把他屏蔽了。 至于池衍嘛,他把那些送上门的工作通通都推了,因为他说不喜欢。 好家伙,十几份工作没有一份是喜欢的。 就在阿宁分析他喜欢什么工作的时候,池衍的爷爷又找来了,不同于上次助理保镖带一群,这回是他自己一个人来的。 那日的告别赛结束后,他老人家带了很多人来电竞中心堵池衍,那阵仗大的,让不明真相的群体还以为遇到了什么黑社会。 虽然那天爷孙两人见了面,可没过多久池衍就出来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就连阿宁也不知道。 这回的谈话比上次的久,阿宁在楼下的用餐台前来回走动,时刻关注着楼上的动静。 终于在阿宁准备上楼打探情况的时候,爷孙二人依次从楼梯下来。 他们似乎谈的还可以,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不妥,老人家甚至还心情颇好的参观起池衍的住所。 走的时候还塞了个红包给阿宁,并让她在有空的时候带池衍回池家玩。 阿宁反复琢磨这句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但很快她就被红包里沉甸甸的东西给转吸引住,是一把车钥匙。 她对车的研究少,也看不懂上面的标识,于是就好奇的在网上搜了一下。 布加迪,最低售价2500万…… “池衍,池衍。” 阿宁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捧着车钥匙,大声呼唤着厨房里在做饭的青年。 女孩子的声音有些急切,池衍放下刚摘好的青菜,忙不迭的往外走,来到她身边。 “怎么了?”池衍问。 “你爷爷好像在贿赂我,他居然送了我上千万的豪车!”阿宁抬头凝他,小心翼翼的抬起捧着车钥匙的双手,咽了口唾沫道。 “不是贿赂。”池衍低头睨她,脸上表情很淡。 “不是贿赂那是什么?”她很确定,这就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家,试图用这种俗物来支配她! 池衍盯着她手上的车钥匙,细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嗓音低哑好听:“应该是给你上班开。” “啊?”阿宁被他的这个说法给整懵了。 上班?开这车?除非她疯了。 “我答应他去公司上班。”青年垂着眸,漆黑的瞳仁静静地看着她,眼底的卧蚕形成一道极小的阴影。 他就这样瞧着人,眸光里的深情挡也挡不住。 “嗯?什么意思?”女孩子扬眉疑问。 “因为你在。”池衍答。 池衍的爷爷第一次来找他的时候就有提过这件事,只不过那时阿宁刚投的简历,还不是公司的员工,所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而这次来,主要是因为阿宁通过了面试已经成为正式员工,池老爷子又刚好路过,就上来顺势提一嘴。 阿宁投简历的是帝都一家颇有名气的游戏公司,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居然也是池家名下的子公司。 “所以,你是因为我在才去的?”阿宁忍不住道。 “不想分开。”池衍抿嘴。 他确实是因为她在才去的,不想分开是一点,但最主要的是池老爷子的话。 老爷子说,他现在退役了,没有了经济来源,即使他这些年有些存款,但仅靠这些存款怎么可能给她一个很好的以后?反正都是要工作,那为什么不跟她一起,这样还不用分开。 池衍没有什么事业心,可为了她,他可以有。 那句“不想分开”让阿宁静了一会儿,她不知道池衍心里的真实想法,只觉得自己低估了他对她的黏糊程度。 她忽然叫了池衍的名字,然后半开玩笑的说:“你上辈子肯定是个黏人精!要不然怎么这么黏我。” “嗯,黏你。”池衍喉结轻微滚动,声线低哑。 “那你过来亲亲我。”她说。 池衍愣了下,看着阿宁的目光,白皙的耳朵顿时红起来。 阿宁见状,压制出想笑出声的情绪,饶有趣味的瞧着他,明明都亲了无数次了,怎么还是这么的害羞? 然而下一秒,她毫无防备的,嘴唇被黏上。 经过两人不断的磨合亲昵,池衍的吻技越来越好了,阿宁被他压在沙发上亲的七荤八素,最后还是喘着气让他停下。 池衍也确实停下了,只不过转移阵地,从脖子到锁骨,小狗舔舐似的,蹭过的地方都留下水淋淋的痕迹。 “嗯…别舔了。”女孩子娇声软语的出声。 而她的声音两俩人皆是一怔。 阿宁红着脸,她的声音…怎么这么软… 青年耳朵红的快要滴血,尤其是那句娇嗔。 他硬了。 尽管之前也有过这般激烈的吻,可他能克制住自己的生理反应,但今天因为一句话,他把持不住了。 吻重新落下,池衍漆黑的瞳仁泛起了红,灼热的呼吸打在女孩子的脸上,他手开始本能的摸索。 …… 直到要脱衣服的时候,他的手被遏制住,他下意识去看她,女孩子白嫩的脸颊现在沾染上一片粉红,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水光潋滟,红唇微肿,她小声说:我用手帮你……我生理期来了。” 池衍盯着她看了很久,最后红着脸,闷出一声:“好。” 第202章 摘颗星星送给你·番 【池衍篇】 池衍在情感方面一直都表现的极为淡漠,他不知道要如何与人相处,也不想跟人相处。 但gt的成员们是个例外,即使他经常摆出一张冷漠脸,但那群可爱的队友们还是会贴上热脸。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个游戏打的好、长得也好、又不多管闲事、还尊重他们选择的队长,总该要有点缺点,不然显得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池衍觉得,这群人虽然烦了点,但并不讨厌。 后来成员们发现他们的队长逢年过节都不回家,甚至连家人都不曾提及,这让担心队长的成员们都不禁想到了那种悲痛遭遇。 这也是为什么丁一琛每年都要代表gt去池衍家拜年的原因。 而现在回想起来,池衍还挺感谢当初他们那自作聪明的拜年。 因为这个拜年,让他遇到了此生挚爱。 他很庆幸,也很幸运。 从浴室出来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平静了二十几的心情忽然荡起了涟漪,心里痒痒的,好像被猫挠了一样,而这种感觉随着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难捱。 他从未有过这种情绪,所以不敢看她,甚至还落荒而逃了。 在知道她是自己的粉丝后,他的心里骤然升起了一束绚烂多彩的烟花,像是被惊喜砸中。 头一回,他觉得粉丝这词很好听。 可他还是给她留了个不好的负面印象,在听到她说他没有礼貌无视她时,他忽然就慌了。 他没有无视她,只是那会儿大脑宕机了,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所以他第一次向人解释,又因为私心,把在场的第三人支开。 而这个时候的他并没有想到后面的发展,只是莫名的就想跟她待在一块。 后来女孩子坐到了他旁边,俩人忽然拉近距离,不经意的肢体接触让他悄悄的红了脸。 那天他隐隐察觉自己好像对她渐生了微妙情愫。 他想靠近她。 于是点开了丁一琛发的游戏链接,果不其然,女孩子在。 她温软的嗓音让他耳朵发烫,从那时候起他就在想,怎么样才能邀请她一起打游戏呢? 不要别人,只有她跟他。 后来他逮到机会了,有个线下的活动找他去打比赛,要换做以前他是绝对不会接的,可那次他接了。 但最后去的人是丁一琛。 第一次接到她的电话,池衍心情好的不得了,可听到女孩子说带她去开房,他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整个人像是被丢进火炉里烤了一样。 而那时候他想的是,这样会不会太快了,他还没准备好…… 然而搞清楚状况后,他还有些小失落,不过这也让他做了个非常大胆的举动。 带她回家。 打横抱她、停车库里的错吻、还有她的调戏…… 面对这些种种,他很害羞,可同时又很享受。 池衍真的是个很闷的人,他很少害羞,也几乎不脸红,可遇到阿宁后,这些情绪像是定时了一样,时不时来一下。 他想正式的追求她了,不想只靠游戏跟聊天。 于是他们有了第一次约会,虽然过程有点意外,但总体还行。 那天阳光明媚,女孩子穿着紫色的毛衣开衫,眉眼秀丽,笑起来的时候像月牙一样。 很漂亮,他觉得。 随着女孩子开学,池衍开始有危机感了。 起因是他约她打游戏,但对方以写论文为由拒绝了,可下一瞬他们就在峡谷里见面了。 那天池衍想了很久,他把自己满腔爱意坦诚展示给她,他想以后陪她摘星星的人是他,牵她手的人是他,她未来的生活里也是他。 他想告诉她,他真的很喜欢她。 后来,池衍每当想起那天,他都会无比庆幸自己当时的决定。 因为他有身份呆在她身边了。 还有,他真的好爱她啊。 - 【日常篇】 “池衍!你昨天撕坏的那条裙子我可是等半个月才到的!你要是改不了撕裙子的毛病,从今天开始我们分房睡!” 阿宁真的气死了,那条裙子她本来想着两人去度蜜月的时候穿,昨天才刚到,她只是拿出来试穿一下,结果某人就兽性大发。 一拉一扯,裙子撕裂的声音。 明明之前还是纯情的小狗,可自从开了荤后,整个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开始怀念那个她逗一下就面红耳赤的大男孩了。 “是裙子的质量不行,我都没有使力。”池衍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低哑的声线中隐这些委屈的意味。 “阿宁,不分房睡。”他整个人黏糊糊地贴着女孩子,表情很淡,但说出的话却跟这张脸不符。 阿宁推开抱着她的男孩子,双手叉腰,气势汹汹,不容置疑:“你看看你这个月撕坏我多少条裙子了?今天必须分房!” “那我不是赔了嘛。”池衍小声道。 阿宁:“……” 靠,无法反驳。 “那当初你在峡谷里杀了我16次要怎么赔?”她开始无理取闹。 “那会儿不是还不知道那是以后的老婆嘛。” 说到这个,池衍还是有点心虚,当时他的心情极差,而被她误杀恰好是导火索,于是他就疯狂针对她。 说是故意为之也不为过。 只不过他没想到前一天晚上针对的人,第二天就出现在自己的组队里…… 这种缘分还真奇妙。 作为职业选手,池衍他们有很多小号,而在前两天赛季末冲分,他登了当初杀了阿宁16次的那个号。 万万没想到,阿宁认出来了,尽管过了大半年,可她每每回想起还是会气,而一想到当初疯狂针对她的是池衍,她更气了。 “我不管,你要是不给我单杀26次,难消我心头之恨!” “可昨天不是杀过了。” “那是昨天!怎么?你想分房睡?” “我上号了。” 第203章 神明的新娘1 阿宁感觉头晕的不行,手脚也无力,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动弹不得,她勉强的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她动了动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 隐隐约约中她听到外面传来女人的对话声。 “妈,我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难不成你去?” “我才不要!我还这么年轻,还没交男朋友呢!” “那不就行了,这能有什么问题,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你爸不也同意了。”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她要是不去,那去的人就是你!” “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别多想,这都是她的命数,诶,那个师傅你们别走啊,得帮我们抬进去……” …… 后来她们又说了什么,阿宁也不知道,因为她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宁才渐渐清醒,但她的眼前还是一片黑,唯一不同的是,女人的声音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很是诡异。 慢慢的,她感觉到周身围绕着股阴冷的气息,寒流钻进她的身体里,顿时四散,这一刻手脚冰凉的像是在冷水里浸泡,连带着骨头都隐隐作痛。 令人极度不适。 因为眼前过于漆黑,耳边还总有些奇怪的声音,阿宁心里直直发怵,而这种时候,她的脑海里忽然放映起了以前看过的恐怖电影…… 于是她更害怕了。 明知道遇到这种情况不能轻举妄动,可她还是忍不住的动了动身子,不过也是这一动,她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狭小的空间内。 抬起手,阿宁总算是体验一回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了。 于是她慢慢往前摸,指尖触到了光滑的平面,好像是木板,又好像是别的东西,紧接着她两只手又往左右两侧缓慢摩挲。 在漆黑的环境里下待得越久就会越使人恐惧,更何况空气还越来越稀薄。 阿宁可不想做个刚来这个世界就去的倒霉蛋,于是手脚并用。 腿往上蹬,手往左右两侧推。 结果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纹丝不动的像是给焊住了一样。 阿宁急了,继续尝试着找出突破口,同时又在识海里呼叫小六。 “小六,你搞什么啊?” “这是什么地方?” “新世界的出场是不是有误?” “小六?” 小六不敢出声,新世界的出场没有问题,只是它不知道该如何做解释,这一开场就让她躺在了棺材里。 唤了许久也没有得到回复,阿宁现在焦灼的不行。 因为小六也因为这乌漆麻黑的环境。 她铆足了劲试图用脚将上方的木板踹掉,却还是做了无用功。 反复又试了几次无果后,阿宁沉下心,思忖着自己所在的空间。 四四方方又密不透风,还都是实心木板…… 难道她被锁在箱子里了?需要从外面开? “不是箱子。”默默看了阿宁一顿操作后的小六在此时出了声。 阿宁这会儿本来就高度的神经紧绷,小六冷不丁地出声,吓了她一跳,“我真的谢谢你小六,叫你出声又不出声,这会出声是准备吓死我吗?” “抱歉,阿宁。”小六理亏,不敢反驳。 “我想你得给我一个解释小六。”阿宁说。 小六:“好的阿宁,记忆传送中。” ??? 难道不应该先告知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吗? 但也容不得阿宁多想,因为这副身体的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原主叫姜晚宁,自幼丧母,她的父亲在妻子尸骨未寒的时候就迎娶了位继母,同时这位继母还带了个只小原主几个月的妹妹。 那时原主还小,并不知道那小几个月的妹妹就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也不知道那位继母是她父亲在外面养的情人,直到她大一点了,才从其他亲戚口中得知这件事。 从那时候起,原主就搬离了这个家,除了每年母亲的忌日会回去之外,其他的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 直到这次原主母亲的忌日,原主又回去了一趟,等祭奠完后,那个以往冷漠脸的继母格外热情的留她吃饭。 原主不想留下,因为她看到这个继母的脸就觉得恶心,但继母却利用原主母亲的事逼迫她留下。 餐桌上,继母用从未有过的谄媚语气跟原主套近乎,原主都置之不理,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 而当时同父异母的妹妹姜婷怡想为自己的母亲打抱不平,当场找了原主的茬,却没想到因为这事,她反而被自己的母亲训斥了一顿。 这可把从小就没有受过委屈的姜婷怡给气坏了,她忿忿地喝了面前杯里的酒,后来又看到自己母亲不停的对原主嘘寒问暖,她愈发恼火,酒一杯接一杯。 而在酒精的作用下,姜婷怡一个不小心说出了原主要冥婚的事。 当时原主这个人都是懵的,还以为对方开玩笑,但看见继母慌张的捂住姜婷怡的嘴,还有她逐渐无力的四肢时,她明白了,姜婷怡说的话是真的。 后来她被换上了嫁衣,被抬入了定制的棺材内,最后由车子运上山,但因为棺材里空气稀薄,她在运输过程中意识渐渐消散…… 第204章 神明的新娘2 所以阿宁来的时候听到的那段对话就是原主的继母跟说的。 接收完记忆后阿宁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缺,呼吸也逐渐困难,她用尽力气拍打棺材板,但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离了一样,手沉的抬不起来,浑身没有一点儿劲。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眼皮像千斤石一样沉了下来,就在她以为要读宕重来的时候。 被焊死的棺材盖忽然被某股力量猛地掀开,砸到地板上发出声响,扬起了一方尘土。 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的进入肺腑,阿宁蓦地睁开眼,眼角流下生理性的泪水,她大口大口的喘气,胸口不断起伏。 淡淡的月光倾洒到棺材里,落到她鲜红的嫁衣上。 四周安静的只有仿佛只有她的喘息声,阿宁抬手扶着棺材两侧当作支撑点坐了起来,清冽又带着腐木的山林气息冲进鼻腔里。 她不知道是谁救了她,但一定不是人。 女孩子抬眼扫视着乌漆麻黑的四周,借着月光才勉强能够看见她现在处于一个四合院的院子内。 不同于现代社会的建筑,这座院落是由青瓦木桩建筑而成,八方屋檐都挂着没有点火的灯笼,而棺材正对着前方紧闭的屋门。 门前有棵树,根茎粗壮枝叶茂密,看起来有些年头。 她看了一圈,除了前方正厅有门,左右两侧的屋子没有门,只是一堵墙。 阿宁做好心理建设后慢慢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脚尖一着地,一阵阴风袭来,四面八方的灯笼骤然亮起,在黑暗中点点红光仿佛在暗中观察的怪物眼睛。 但同样它也驱散了黑暗,照亮了原本模糊的建筑物。阿宁看到了前方那扇合着的门,门上雕刻着许多诡异的花纹,交错复杂看久了像是某种咒语。 阴郁斑驳的树影,寂静无声的庭院,阿宁在脑海里一边与小六对话,一边壮着胆往前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顿了顿,然后就看见她抬起手轻轻的敲了三下门,确定里面没人之后阿宁推开门走了进去。 入眼的是一盏盏点燃的蜡烛在一张古朴的黑木桌子上,中间是一个小巧精致的香炉,而往前一排是各种水果点心,地上还摆着三个蒲团。 这像个供台却又不知道在供谁。 因为没有任何神像,除了后面墙上刻着的花纹与图案。 阿宁往前走了一步,而就在这时,身后的门自动关起。 她蓦然一惊,迅速走到门前,抬手就开门,门并没有像恐怖片里被不可抗因素关上了就打不开,而是轻轻一拉就打开了。 阿宁松了一气,自己吓自己。 她把门重新合上,没有先前那般害怕,然后她回头看着那供台,目光却在那上面的新鲜的贡品徘徊,肚子也在这时候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阿宁盯着台上黄灿灿的橘子,下意识的就咽了咽口水,不是她饿,是这个身体。 她走上前,刚想伸手拿起一个橘子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双手合十跪在中间的蒲团上,虔诚拜了拜。 “不知道您是哪方神仙,在此叨扰到您了,事情是这样的,今日我未曾进过食,也实在是找不到可食用的东西,便想借您的贡品充饥,但您放心假以时日我必定会双倍奉还并且虔诚膜拜您……” “您看这样成吗?” “……” “您不说话我就当您默认了。” 阿宁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奇怪诡异的动静她从地上爬起来,伸手过去拿起那颗让她垂涎欲滴的大橘子还有一盘模样精致的糕点。 橘子皮剥开,诱人的橘香顿时弥漫开来,露出里面胖乎乎的几瓣果肉,阿宁一口糕点一口橘子,她吃的急,等全部解决完后还打了个饱嗝。 “嗝” 打嗝声突兀的在空寂的的屋子里响起,显得有些响亮。 阿宁在意识到之后马上捂住自己的嘴,就在这时她听到一个声音,就在她耳边。 一道像是山泉流淌的柔和嗓音,语气中还带着些宠溺。 “阿宁,你又在偷吃我的橘子。” 阿宁捂着唇,惊恐的闻声转头,一只枯白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了她的肩,霜一样的冰冷隔着衣服渗透进来。 寒颤从脊背延伸至头皮,阿宁哆嗦着身子往后退,一个踟蹰差点摔倒在地上,是那只手扶住了她。 那只手是从一团雾气中伸出来的,渐渐的雾气消散,一张人脸慢慢显现出来,紧接着是身躯,最后是肢体。 阿宁看清了他了,是一个长相极为出色的男人。 男人身资挺拔,穿着宽大的雪色衣袍,皮肤白的不似真人,他的眉目精致,眼型狭长偏圆,眸色很淡,影影绰绰的烛火映在双眸里,飘渺又混沌,凝视她的时候眼神里带着平静亲和,甚至还带有些笑意。 第205章 神明的新娘3 清冷寂静的山林里,一座被暗光包围的古庙,神秘又森然,给人带来一种隐入尘烟的感觉。 女孩子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男人,瞳孔蓦地放大,就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屏起。 男人的长相极为出众,是那种看了一眼就不会忘记的相貌,但偏偏他又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像高高在上的神只,却又带着几分温情。 阿宁看的直发愣,嘴角有可疑的银丝溢出,这时候她的脑海只有一个想法:从哪里来的男妖精竟长得如此貌美? 男人含笑望她,唇角微掀,下唇线的黑痣异常熟悉,他道:“怎么不说话了。” 阿宁倒吸了一口气,大脑飞快的运转起来,要说什么?要怎么说? 于是,在脑袋处于一片混沌之中,女孩子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袖子,眼神牢牢的锁着他。 男人任由女孩子抓他的衣袖,浅淡的眸子似乎还微含着笑意,他平和地望着她,眼神里藏着微妙的情愫。 阿宁被他这样瞧着,无意识地抓紧了对方的衣袖,料子滑滑的,触感很凉。 两人靠的有些近,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上几乎是没有温度,忽然,对方那双冰冷如霜的手牵上了她。 几乎是牵上的一瞬间,阿宁的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身,那种透骨的凉让她为之一颤。 她感觉自己快要与他同化,手快没有知觉了。 “你……你……”阿宁细看他的脸,心想着自己要点说什么,可越想要说什么,她就越说不出话。 手也不敢甩开。 于是她问了句最蠢的话:“你…是人是鬼?” 被问话的男人依旧笑的温和,身上的白衣在昏聩的屋子里像是无二的存在,漂亮又显眼。 对方的气质很恬淡,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只听见他不紧不慢的说:“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这座古庙的负责人,是即将成为你丈夫的神明。” 阿宁听到这些话,看着他的眼神微微惊愕。 没等她细想,神明那没有温度的手轻轻抚摸上她脸,动作轻柔的不行,他直视着她又继续说:“我等你很久了,阿宁。” 语毕,阿宁眼前一黑,而重现光明之时,屋内的环境已经变了。 前面在四周点燃的蜡烛已然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夜明珠,还有精致的花灯。 这回她彻底看清了屋内的真面目。 悬梁上的红绸,龙凤呈祥的蜡烛,恢宏的立柱上贴了喜字,供奉的神台上各式各样的菜肴,还有新鲜花束,而最醒目的还是中间那盆画满笑脸的橘子。 阿宁看着周围的一切,好像有点懂了。 所以这是……喜堂? 所以这个自称是神的男人就是要跟她结阴婚的对象? 小六:“是的。” 小六的突然开口给阿宁的心灵带来几分慰藉,当她想再询问些问题的时候,小六就跟死机了一样。 仿佛刚刚它出来只是透个气。 迟迟未见小六吱声,阿宁下意识往身旁的神看去,而神身上原本的白衣此刻变成了红色喜服,肤色是衬的愈发白净,原本出色的容颜在红衣的衬托下倒显得有些张扬。 她对上他那双平和如弦月的眸子,不禁微微一愣。 “你要跟我…结婚?” 神明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依旧温和。 他抬手将她抛到额前碎发掖到耳后,浅色瞳孔里倒映出她的身影。 明明是在做一件暧昧的事,可对象换成他,倒是显得分外自然,丝毫没有那种朦胧感。 “按照你们人类的规矩,我想要你成为我的妻子,自然是要先成婚的。” 神明的嗓音低柔而清净,“妻子”这样的亲昵称呼从他口中说出来,像平静无澜的湖面里忽然泛起了涟漪,无端让人红了脸。 阿宁牢牢地盯着他,端凝着那张出色的神颜,舔了舔干涸的唇瓣,忽然有种神明被她亵渎的错觉。 她不确定的询问:“妻子?” “是啊,妻子。” 说着,神明微微侧身,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妻子,白皙纤细的指尖挑起了她的一缕头发,搭在他掌心上忽然像有生命了一样蠕动起来。 如绸缎般的黑发在神的手里泛起红光,紧接着他胸廓前也蠕起了一缕黑发,两缕黑发在空中错乱纠结。 他说:“只有你才能是我的妻子。” 对方轻描淡写的声音,勾的阿宁心痒痒。 她想问他,为什么是她? 但此时她的手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托起,黑发像是感应到什么,并驱争先地缠绕上她的手腕,最后泛起丝丝红光。 黑发在红光中变成了一条红绳,红绳编织的精美,像一条手链牢牢的戴在腕间。 阿宁惊奇的看着这一幕,直到红光完全消散,那股力量消失,她收回手,另一只手抚上腕间的那条红绳,并没有什么特殊。 她抬眸问他:“这是什么?” 神明没有立刻答复,他微垂着眼睫看她,眸光平和,棱角分明的五官在夜明珠的光亮中显得有些不真实。 第206章 神明的新娘4 “结发,成为夫妻前必须要做的事,你也可以认为那是定情信物。” 你确定? 阿宁不解地看着他,清亮的杏眼睁很是困惑。 旋即她就感觉到指尖触到一抹温凉,而那温凉的触感顺着掌心往上攀附,摩挲着往指缝里钻,最后轻轻扣住。 不同于前面的阴冷,这次给她的感觉很友好,甚至还有点舒服…… “你,干嘛突然牵我手……”阿宁有些羞赧,她感觉这个世界的进展快的有些离谱,上来就结婚,现在拉小手,等下是不是要…… 黄色塑料 “丈夫不能牵妻子的手吗?”神明举起两只十指相扣的手,宽大的红色袖口往下滑落至手肘,露出那比雪还纯净的小臂,平静的眸子掠起一丝惘然。 “昂?”这倒是把阿宁问懵了,她总觉得这有一丝草率,就很不可思议。 敢情这喜堂是给她过眼瘾的? 阿宁一眨不眨的看着漂亮的神明,小心翼翼的问:“这就结好婚了吗?” 神明微微一笑,只是这回的笑不同于先前那种亘古不变的笑,而是多了些“活气儿”,虽然脸上依旧没有情绪波动。 他问:“夫人可有何不妥?” 阿宁摇摇头:“没,总感觉自己在做梦。” 神邸微微一笑:“那你觉得这梦可算好的?” 阿宁平心而论:“也就…还行。” 手被牵着,她不好四处走动,只能抬眼看了周围一圈,才发现屋子里居然连张凳子都没有,更别说有下榻的地方。 “这里没有床么,那晚上要怎么睡?”她说。 当然是字面意思上的睡,你们可别多想。 即便她旁边这位神明用不着床,可她需要啊,她又不是神仙,不睡会卒的。 神明笑着颔首,浅淡得眸色渐浓了几分,他牵着她往供台前走,不紧不慢地说:“夫人可是想休息了?” 阿宁轻轻“嗯”了声,然后拘谨的跟他说:“你能别叫我夫人吗……怪别扭的,叫我名字呗。” 神明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做何反应,只是含笑道:“好。” 随后便牵着她穿过那面刻有抽象花纹的墙,一间与喜堂别无二样的屋子俨然出现在眼前,不同的是那放供台的位置摆了张床。 阿宁有些惊愕地往后看去,那面刻着花纹的墙完好无损的立在那儿,她瞬间觉得很不可思议,抬手摸了摸那面墙,是硬的。 于是她就提了一个不算无理的要求:“可以再来一下吗?” 神邸微微一笑,清浅的眸子淡然平和,虽然有些不理解,但他还是拉着小妻子的手从墙面穿了过去,然后又穿了回来。 丝毫没有不耐烦。 体验过后,阿宁对着他竖起大拇指并给予肯定的点点头。 真腻害。 同时也在心里暗自腹诽。 这就是传说中的穿墙自由吗? 神明没有看懂她的手势,却读懂了她的心思,他勾唇浅笑:“阿宁觉得厉害么,其实我会的还有很多呢。” 还会什么? 阿宁抬眸凝睇着他,长睫眨了眨。 神邸眼底泛起了笑意,他牵起小妻子的手低头吻了吻,他觉得他的小妻子很特别,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可爱极了,尤其是在看他的时候。 “不急,这些你之后都会慢慢知晓,天色已晚,我们该休息了。” 阿宁:“……”所以这是先勾起她的兴趣在吊她胃口? 但鉴于对方那超自然的能力,又不能说什么,只好讪讪道:“我睡哪?” “嗯…房间里似乎只有一张床。”神明转眸望着屋里唯一的床,漂亮的眸子里淡然处之,语气很缓和。 阿宁望着那张古色古香的大床,还有那层层叠叠的红色纱幔,陷入了沉思。 她低着头看着红色袖口下相握的手,即使脑子里已经有了清晰的答案,但还是忍不住抬头问了一嘴。 “那你睡哪?” 神明微微低头,黑如绸缎的长发如流水一样划至胸阔前,他道:“自然是与阿宁一起睡。” 他说的云淡风轻,仿佛真的只是单纯的一起睡。 “该睡了,阿宁。” 说着神明便牵着他小妻子的手走到那张喜庆的大床边。 ———————————————————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当然最重要的是身体健康啦还有发财发财发大财,新的一年我们都要好好生活。 第207章 神明的新娘5 阿宁穿着大红喜服在神明的注视下,僵着身体很拘谨地躺上那张古色古香的大床上。 她紧紧抓着红色蚕丝被的边缘,身体绷的很直。 平心而论,这是她经历过那么多个世界以来,第一次进展速度如此之快的,别扭之余还有些奇怪。 大概是感觉到了女孩子的不安与紧张,神明忽然俯下身,将额头抵在她额头上,四目相对,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引导,浅色的瞳孔里氲着几分柔和。 他道:“睡,我会在这陪着你。” 温凉的触感从额头席卷至全身,阿宁盯着神明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呆呆地眨了眨眼,望进了一双不动声色的浅色眼眸里,那眼底是她自己的模样。 阿宁舔了舔唇,小心地往下咽了口唾沫,手紧紧地绞着被子,她心想,原来神也并不全是不食烟火。 比如,他会贴贴。 不过对方给人的感觉很柔和很安逸,她倒是不怎么排斥,只是不懂他要贴多久。 阿宁这样想着,神明就抬起头,清透的皮肤在偏黄的光照下显得格外细腻,平和温润的眸子微微弯起。 然后就见他掀开被子一角,循规蹈矩地躺了上去。 偌大的房间里烛光昏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木香,闻着悠然又平和。 四周诡异的安静,阿宁闭着眼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跟心跳声,明明困的不行,可她却丝毫没有睡意。 惹得她一直胡思乱想。 阿宁侧了一个身,手摸到了腕间的那根红绳,她摩挲了一下,蓦地睁开眼。 睡在她旁边的神明躺的板正,黑色长发如倾洒的月光散落在红色的床单上,雪白皮肤在黑红之中格外显眼。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长发,手感与腕上的红绳一样,清凉柔顺,像潺潺流淌的溪水,还有股淡淡的雅香。 她想,大概是沾染了屋里的檀木香所致。 圣洁漂亮的神明阖着双眼,他精致的五官被隐在影影绰绰的烛火中,瓷白的双手规矩地搭在被子上,安静的像一尊完美无瑕的雕像。 鬼使神差的,阿宁挪着身子悄悄地往他那边凑过去,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她仔细盯看了他一会儿。 并没有听到他的呼吸声,也没有看到他胸廓的起伏,她不禁有些好奇。 神明睡觉是不用呼吸的吗? 阿宁撑着床起身,视线落到那张出彩的脸上,静默了会儿,她俯下身,耳朵在距离对方两厘米的距离停下。 认真的听了会儿,阿宁确定他没有呼吸。 “阿宁在做什么?” 倏地,一道平静无澜的嗓音在耳朵里响起,阿宁怔了怔,猛地转回头,视线毫无征兆的撞进了神邸柔和带笑的眼睛里。 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阿宁努了努嘴,半天没有个所以然,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躺好,而后还不忘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杏眼。 女孩子的嗓音娇软,从被子里传出来低低的,语调细微,听起来有点撒娇的意味:“没做什么啊,只是才想起,你都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是我的疏忽。” 对方轻叹出声,支着脑袋侧身注视着杏眼清亮的女孩子,缓缓启唇:“阿宁唤我司衍便好。” “司衍?”女孩子的声音从被子下传出,闷闷的,但语调却很轻快。 司衍听见小妻子低声呢喃着自己的名字,一种很微妙的情感席卷全身,很奇妙,也很喜欢。 他微微勾起唇角,眉目温和的像是庙里那些被供奉的神仙,淡泊从容的温声道:“嗯,只不过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有人喊过了。” 阿宁对上他的视线,不知怎的她竟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怅惘的意味,把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整张脸,她问:“为什么呢?” 他回:“大概是我存在的时间太久了。” 久到这世间如今只剩下他一个神。 随着现代社会的推移与发展,从前那些危害人间的邪祟妖魔已经全部消失殆尽,而神的诞生本就是为了维护人间,如今人间平和宁静四方神使自然就循着这世间的演变而消失灭亡。 瞧这阿宁疑惑的小眼神,司衍含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温声道:“快睡。” 他一说完,阿宁就感觉睡意忽然来袭,眼皮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而视野中最后出现的是司衍那张平静的面孔、还有略带忧郁的眼神。 一夜好眠。 第208章 神明的新娘6 第二日阿宁睡到了自然醒。 她醒了之后,昨晚睡在旁边的神明早已不见了踪影,不过她现在也不关心他去了哪里,她只想知道洗手间在哪里。 掀开被子阿宁一咕噜地从床上溜了下来,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事,这房间好像是个密室,没有门也没有窗仿佛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阿宁急的跺脚,忽然她想起昨晚司衍带她穿行的那面墙,于是她走到那面刻有古朴花纹的墙前,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一头撞了上去。 然而有一道隐形的阻力隔绝了她与墙的距离,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阿宁睁开眼,蓦地循声转头。 先前那无影无踪的神明此刻正笑着看她,身上的红色喜袍也换回了初见时的白色长衫,身姿绰约,黑色长发遮掩下是一张极为出色的面容。 那双平和温润的眸子里含着笑,瞧着有些明朗,他道:“阿宁为何要撞墙?” 谁撞墙了,她那是试试看能不能从着墙出去而已,“我没有撞墙,是因为昨晚我们不是从这里进来的嘛,我想着出去应该也是这儿,就想试试看。” 许是他的表情过于淡然,阿宁怕他不行于是又补充道:“我可惜命了,才不会撞墙嘞!” 司衍看着小妻子粉扑扑的脸颊,拢起衣袖,走到她身边,微凉的指尖牵起她的手,“嗯,阿宁是想出去?” “嗯嗯。”阿宁点点头,要嘘嘘。 司衍了然,带着小妻子穿过墙面来到昨晚他们见面的屋子。 屋子内比夜晚昏暗的视野看起来更加空荡,只有一张摆满贡品的供台,而供台上的的蜡烛早已燃尽,香灰也点点倾落到面上。 空气中依稀弥漫着淡淡的香火味,这这转场来的猝不及防,阿宁有那么一瞬间失神,反应过来后她抬头问他。 “这里有洗手间吗?” “洗手间?”司衍疑惑地看着阿宁,似乎没明白她口中所说的洗手间是什么意思。 “就是厕所。”听着他语气里的不解,阿宁补充道。 司衍这才反应过来,骨相完美的脸上没有丝毫窘态,他温声的对她说:“厕屋在门外走廊往右的尽头。” 得知了具体 位置后阿宁打开屋子的门往右边走廊疾驰而去。 洗手间是很标准的现代化装置,大概是为了那些来祭拜的人而建的,不然她实在是想不出气质清华姿容不凡的神明急着上厕所的画面。 太拉胯了。 不过神应该是不用上厕所的? 从走廊的尽头走过来,阿宁这才注意到这院子完全是按照古代的宅院来建造的,青砖灰瓦,雕花窗棂,院子里还有一棵根茎粗壮枝叶茂密的橘子树。 橘子树上还挂着不少绿油油的小果实,瞧着就觉得牙酸。 庭院中她躺的那口棺材已然不见踪影,阿宁也没有去深思,毕竟那副棺材差点闷死她,瞧着也晦气。 回到先前的房间,那位神明并不在,阿宁神情微动,他又去哪儿了? “司衍。” “我在。” 明朗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阿宁回头,白衣墨发的司衍俨然出现在面前。 他含着笑望她,浅淡的眉色也微拱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有那么一瞬间,阿宁觉得他好像就一直站在这儿,从未离开过。 思绪回笼,她盯着突然出现的神邸,眼睛一眨不眨道:“我饿了。” 昨晚吃的那一小盘糕点跟一粒橘子本就没有特别顶饱,又经过一晚上的吸收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 在不吃东西,她的肚子又要咕咕叫了。 司衍像是料到了她会这么说,于是拢了拢袖子牵起她的手,柔软的布料垂到两人的手上。 他说:“这附近有家包子铺。” “嗯?” 阿宁微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往院子外走去。 而出了院子阿宁才知道自己的身处之地。 她在一个群山环抱的深山老林里,周围除了葱郁的植被就是鸣啼嗥叫的鸟儿,请问哪里有包子铺了? “这里真的有包子铺吗?”阿宁紧随着司衍的脚步,看着周围毫无人影的羊肠小道提出了自己的不解。 “我记得是这。”司衍停在原地,浅淡的瞳色有些茫然。 阿宁叹了口气,抬眸问他:“你还记得上次来是什么时候吗?” 司衍回看过来,语气中有些感叹,“我想应该是两百多年前。” “……” 大哥,这都两百多年了,你认为这包子铺还在?你知道人的普通寿命值不? 即使这包子铺还在,人家也不会继续开在深山老林里,这里完全没有客源的好吗? 可能是因为对方在时间上没有什么概念,阿宁想了想,跟他说:“司衍,你知道这两百多年对我们普通人来说是多久吗?” 顿了一会儿,她继续道:“它可以是一个朝代更迭的时间,也可以一道轮回,可能这两百多年对你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但对于我们来说,这是跨越时代的距离。” 司衍垂眸安静的看她,眼神里好似携着丝丝落寂,过了好半响才回:“是了,我都不记得自己存在了多久。” 莫名的,阿宁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幽深的叹息,她的心口微微抽了一下。 蜿蜒平坦的羊肠小道隐藏在葱郁的树木间,苍翠的绿叶随风摇曳,发出阵阵声响。 就连神明的衣袍也没躲过风的洗礼,他像被吹散的烟雾,漂行于此,似要与周围融为一体。 阿宁不由得抓紧了他的手 ,杏眼里全是神情温和、姿容如月的神明。 她眼睫微颤的问:“那你下过山吗?” 司衍答:“从前有。” 不用想阿宁也知道,他的这个“从前有”怕是好几个两百年,于是她又问:“那你愿意跟我下山转一转吗?” 光影重叠中,司衍微微一笑:“有何不愿意。” 听到这话的时候,阿宁眼前一亮,以为可以马上下山,可紧接着对方又继续说道:“但需要过些时日。” 阿宁:……麻烦下次请把话一次性说清,谢谢,省的她高兴早了。 第209章 神明的新娘7 夜幕再一次降临,山里头寂静的不行,偶尔会有几声虫鸣声响,空气中浮动着橘子青涩的淡淡香味。 而这时候院子里的红灯笼突兀的亮起,毫无准备的,阿宁一个激灵,又被吓了一跳。 她坐在院子里的阶梯上,看着自己被红光照出的影子,抬头看了眼屋檐下的灯笼,心里忍不住腹诽。 这灯笼不亮的时候就已经很渗人了,想不到亮起来更渗人! 还有这司衍,说是去给她找吃的,结果过了这么久也没回来,作为神明,他不是应该挥挥手就能变出一大桌子好吃的吗? 难不成他这个变东西的法力没学好? 这样想着,阿宁便舒展了下身体起身,在这不算大的院子里来回走动。 夜里的深山有些凉,晚风徐徐,枝叶婆娑,圆月半隐在云层里,地面上是斑驳的树影。 阿宁无聊的数着自己走的步数,最后停到了那棵橘子树前,她忽然发现这院子里没有一株植被。 除了这棵橘子树。 而这棵树的长势也非常好,想必是有人打理的。 “阿宁觉着的这颗橘子树长势如何?” 柔和缓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随着这突兀的问题,阿宁蓦地回头,长相出色的神明就站住那。 墨发白衣,缥缈虚无,那双平静的眸子凝着她,嘴角轻微挑起,原本淡然的神情因为这个举动而显得有几分人气。 “我觉得…长得不错。”阿宁盯着他的脸,答非所问的回道。 “我也认为。”司衍赞同的点了点头,走过来牵住她的手,语气平和。 旋即,他又不紧不慢的补充道:“阿宁久等了,如今这山里头只有些果子可以充饥。” 阿宁听着他如此温和淡静的话语,心里头忽然引起极度的舒适感,她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然而她低估了司衍说的那句“只有些果子”。 回到昨晚那间两人一同休息的屋子,司衍的轻轻挥了下衣袖,那张梨木雕刻的桌面上瞬间铺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 阿宁目瞪口呆。 这是把整个林子的果子都摘了个遍。 她问:“你这是把林子里有的果子都摘了个遍是?” “毒果子没摘。”司衍含笑回道。 说着,他从桌上拿了个桃子递给女孩子,颜色漂亮的粉嫩桃子在那如雪一样苍白的手上显得尤为可口。 “这些都是洗好的。”他说。 阿宁嗯了声,从他手上接过桃子,看着对方的眼睛,见人轻轻点了下头,她张嘴就咬了一口。 “好甜。”女孩子咽下嘴里的果肉,注意到对方一直看着她,疑惑的眨了眨眼,问他,“你不吃吗?” 司衍含笑望她,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吃。 阿宁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对方又递过来一个桃子,她默默的闭上嘴,安静地啃起了桃子。 “那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或许是屋子里太过安静,只有她咀嚼的声音,阿宁主动挑起话题。 “不急,在过两日。”司衍微垂着眼,摇曳的烛光在他浅色的眸子里跳跃,衬得那对眼瞳更加清透。 “为什么还要在过两日。”阿宁抬眸瞥了对方一眼,不经意的问道。 现在跟两天后有什么区别吗? 司衍瞧着她,从上往下将人打量了一番,最后弯起唇,嗓音疏朗清浅:“因为在过两日,院里的橘子该成熟了。” “啊?”阿宁听到这回答,怔了怔,想到门外的那颗橘子树,露出呆滞的神情。 那满枝桠绿油油的橘子过两日会熟??? “它真的会熟。”漂亮的神明瞧着女孩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微微一笑,精致的眉目里有几分温柔的意味。 忽然他向她伸出手。 阿宁迷茫地看着他,迟疑片刻,将手搭了上去。 然而这一举动却成功引起了神明的轻笑,“想来阿宁是喜欢牵我手的,本来这手是给你放桃核的。” “……” 有那么一瞬间,阿宁很想将自己埋在地下,她低下头羞赧的不行,想把手抽回,但又被对方紧紧攥住。 神明那副宁静祥和的面孔隐隐有了些活气,他轻勾着她的手,恰如少年明朗的嗓音慢慢道:“我也喜欢。” 闻言,阿宁感觉脸更烫了,她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心里充斥着各种微妙的情绪。 “我…我吃饱了,能去外面消消食吗?”阿宁埋低着头小声问道。 司衍始终温和的笑着,在听到女孩子的话语时,微微颔首:“自然是可以。” 阿宁觉得司衍是个很好说话的神明,但凡是她提的要求,他都会准允,甚至还有些纵容。 不过她提的要求一般也不过分就是,都在正常范围内。 虽然在某些时刻她会觉得奇怪,但其实她还蛮享受这些优待的。 第210章 神明的新娘8 阿宁发现司衍对院里的那颗橘子树格外在意。 因为他总是站在树下静静观赏,而眼神里中也透露着浓浓喜色。 阿宁绕着院子走了两圈,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他附近,望着始终平淡温和的神明,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棵橘子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司衍侧目睨了旁边女孩子一眼,清浅的眸子里含着笑,他温声道:“并未有特别。” “那你为什么一直待在这儿?”阿宁问他。 “因为橘子快熟了。”神明是这样回答的。 阿宁有些茫然,因为她抬头看了眼满枝桠的青绿橘子,完全看不出这是快熟的样子。 但看着对方脸上笃定的笑容跟漂浮在空中的头发,那种莫名定准的姿态,她不说话了。 或许人家就有那样的本领呢? 阿宁默默地又瞄了他一眼,瞧这他温和淡静的笑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嗯,毕竟他是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院落外的灯笼渐渐湮灭,阿宁跟着司衍回到了昨晚睡觉的那个房间。 她已经接受了两人要睡在一起的事实,所以这会儿也没有了扭捏,很自觉地爬上床睡在最里头,末了还不忘拍拍空出的床位示意神明上来。 一人一神的睡姿都很端正,这会儿她显然放松的多,或许是生物钟还未到,目前她丝毫没有睡意。 甚至还有点想聊天的冲动。 于是女孩子抬起头,借着微弱的烛光注视着睡颜淡静的神明,小声道:“司衍你睡了吗?” “未曾。” 神明是不用睡觉的,只是他为了陪自己的小妻子,才这样做。 这会儿听到小妻子的声音,他掀开眼皮,目光准确的落在她身上,极淡的眸色里除了温和便没有多余的情绪。 “阿宁可是睡不着。”他问。 “嗯…想跟你聊聊天。”女孩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 “那便聊,阿宁想知道什么?”司衍直接将她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阿宁飞快地眨了眨眼睫,有种被看光的感觉,她支着下巴,顺势接着话问:“就是,我很好奇,你娶妻的这个事。” 在她想来,神明娶妻,属实有些荒诞。 神明不是圣洁不可亵渎的吗?怎么会娶妻呢? “因为来的是阿宁,我才娶的。”司衍微微一笑,笑容像凝固的面具那般。 “不过,这场冥婚我是在你上山后才知晓的。”他继续缓声说道。 阿宁诧异,“你事先并不知道?” 司衍将女孩子的神情收入眼底,他的唇角依旧带着温和,“在这深山老林里,除了定期供奉的弟子,阿宁是我唯一见过的人了。” 言下之意,他没有跟谁有过多的交谈,有也是跟她。 烛火摇曳,阿宁看着他不变的唇角弧度,陷入了沉思。 - 阿宁是被手腕上的红绳给烫醒的,她睁开眼,四周是一片漆黑,而腕间散发出的红光成了唯一光源。 在这种诡异的现象中,她下意识往旁边看去,睡在旁边的司衍俨然不知所踪。 就在这时,封闭的空间内响起几声幽深的叹息声,似痛苦的挣扎,也像惆怅的哀愁。 “司衍?”阿宁仔细听了会儿,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沿边,轻声呼唤着神明的名字。 但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倒是腕间的红绳给了反响,红光忽明忽暗,温度灼烧皮肤。 黑暗中,叹息声忽地被无限放大,她心下一惊,手无意识地抚上泛光的红绳。 而在这时那红绳像是有了生命般,溃散开来,变成密密麻麻的头发顺着手腕缠绕而上。 同一时间,叹息声渐弱,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低喃。 “阿宁。” “阿宁。” “阿宁。” 这些类似于呓语的叫喊声让阿宁感到头痛,她紧蹙着眉,心里没由来的开始慌张起来。 头发已经顺着手臂攀上脖子了,渐渐的还有往脸上蔓延的趋势。 手被遏制住,阿宁没办法去扯身上的头发,她张了张嘴想喊司衍,却发现自己这会儿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黑暗中,她的名字被幽幽低吟,不断重叠回荡,像空旷山谷里大声呐喊后的的回音…… 满头大汗的醒来,阿宁猛然坐起,她粗喘口气,看着腕间完好无损的红绳,下意识的往旁边看去。 在微弱的的烛光下,只见那个容貌出众的神明阖着双眼,静静的躺在一旁,鼻梁高挺,唇型好看,像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似的,恬静淡雅。 她盯着对方漂亮温和的眉目,长舒了气。 原来是梦啊…… 然而就在阿宁放松下来的这一瞬,旁边的睡美人忽然像被砸碎的陶瓷那般,脸上、脖子上出现一条条裂缝。 她顿时呆愣住了,颤颤巍巍的伸手过去,就在触及那些裂缝时,睡美人就如同被风吹散的齑粉顷刻间化为乌…… 阿宁浑身发颤,她倏地睁开眼,这会儿已然是天光大亮。 “做噩梦了吗?” 耳畔响起一道温润好听的声音,阿宁侧过脸,眼神里有些恍惚还未消散。 司衍轻缓的眨了下眼,他抬起手,纤白的指尖轻轻点了下女孩子的眉心,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笑。 “别怕,有我在。” 这句话似有安抚的感觉,阿宁呆呆地盯着对方平和无澜的眸子,目光恍惚。 她忽然分不清现实跟梦境的感觉了。 这…还是梦吗? 司衍垂眸,纤长的睫毛半掩住眼里的情绪,他忽然将脸凑近,额头抵着女孩子的额,带着淡香的发丝垂落到她脸上。 “不是梦,我在。” 这句话像是无妄深渊里突兀的照下一束光,遽然照亮了那些黑暗角落,而阿宁顺着这光,找到了路。 她颤了颤眼睫,默默的抱住了对方的腰,嗓音还有些抖:“司衍,我刚刚做了个梦。” “那只是梦。”司衍微微叹息,他安抚似的拍了拍女孩子的背。 然而他的举动反而令她抱的更紧了,嗅着属于他的淡香,感受着他身上的祥和气息。 阿宁闷声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第211章 神明的新娘9 不知不觉阿宁已经在山上待了三日,这几日她仅靠些水果来维持机体能量。 那些果子是挺好吃的,但其中的营养摄入量对于一个正常成年人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阿宁觉得她要是多待上几日,保不准真会营养不良。 万幸的是她今天可以下山了。 虽然下山的路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顺利。 正逢初夏,烈阳烧灼,下山的路途崎岖,一红一白的身影晃荡在尘土飞扬的小道上 ,前者大汗淋漓,后者悠闲自得。 原主当初被抬上山的时候身无分文,更别说用来联络的手机,叫不到车,他们只能步行下山。 阿宁感觉自己要被热熟了,她穿的这身嫁衣是用蚕丝纺织布料裁剪而成,穿着是舒服,但它不透气呀,这冬天穿是暖和,但夏天穿简直就是要命。 汗水已经浸透衣襟,阿宁忍不住将领口的珍珠盘扣解开,白皙纤细的颈脖上汗津津的。 她用手对着自己扇了扇风,小脸通红,她就不应该顶着烈日下山,这种天要是中暑了会嘎? 忽然间,她像想到什么,蓦然回过头。 与她汗蒸似的狼狈不同,身后的那人,哦不,是神,淡若轻云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对方不仅衣裳工整,甚至就连一滴汗也没流,看起来清爽无比。 阿宁在原地不动了,她好气哦,神就可以拥有bug吗? 司衍走了上来,见小姑娘小脸红扑扑的,原本紧紧围绕住的珍珠盘扣被解了开,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他眼里闪过不留痕迹的微妙情绪,睨着人温润道:“阿宁可是走不动了?” “走不动是其次。”阿宁回,随即她指了指自己的身上的嫁衣问:“你有办法将我这衣服去掉吗?” 此话一出,神明有些微愣,瓷白精致的脸上露出了类似苦恼的表情。 旋即他抬手摸了摸女孩子的头,浅色的眸子睨着她,慢慢道:“在这里,我没办法帮阿宁去掉衣服,那样会 显的我很不知耻。” ??? 用神力帮我换套衣服很不知耻? 阿宁看着神色如常的司衍,小心翼翼询问:“使用神力变套衣服为什么会觉得很不知耻啊?” “嗯?”司衍颔首,露出了然的神情:“阿宁说想换套衣服?” “对啊,太热了。”热的快要融化了她在心里说。 神明神色未变,清润的眸光流转,他温声道:“原来如此。” 紧接着,他抬起手,一道白光紧紧包裹着阿宁,大约三秒钟,光芒殆尽,红色嫁衣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轻薄的古代白色纱裙,样式跟他身上穿的那件一样。 倒像情侣装。 没有了束缚,阿宁撸起了袖子,将头发扎起,嫩白的手臂在光线下泛起莹润光泽。 她晃了晃脑袋,确定盘好的丸子不会散之后,跟旁边浅笑安然的神明说:“你觉得我这样看会不会很奇怪?” “很漂亮。”司衍认真的看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 “哎呀,你们神的嘴巴都这么甜吗?”阿宁娇嗔似的咕哝了句,但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毕竟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夸呀。 尤其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司衍:“?” - 下山的路不好走,光靠两条腿走是万万不行的,再加上天气炎热,路边连个能遮阳的都没有,这不中暑就怪了。 阿宁边走边叹气,终于在第三次长叹的时候,清风朗月的神明侧眸看她,“阿宁为何叹气。” “哎——” 阿宁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下山的路太难走了。” 司衍还是那副温和无害的面孔,淡色的瞳孔凝着她,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脑袋,稠黑的长发随着他的举动滑落至衣襟前。 直到看见女孩子弯下腰揉了揉小腿,他说道:“我可以直接带你下去的。” 语闭,他苍白的手从宽大的袖口伸出,托起她的手,阿宁只感觉到掌心触及丝丝凉意。 顷刻间。 阿宁感觉周围的场景变了,山野林间被替换成了一栋栋高楼,原本脚下采的山土路也成了硬邦邦的沥青路。 驰道而行的汽车不断往来往,大概是下班时段,这会儿路上陆陆续续冒出了很多人,阿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想往前走,手却被人紧紧拽着。 阿宁仰头看他,却见到某个不可亵渎的天神满眼好奇地瞅着周围的一切,像极了没见过世面的老古董。 果然是在山上待的太久了,瞧把孩子给惊讶的。 忽然很想嘲笑是怎么回事? 也是在这时,阿宁发现路过她身旁的人似乎是没看见她一样,目不斜视的往前走,一个两个皆是如此。 乌黑透亮的眸子里凝起狐疑之色,阿宁晃了晃被牵住的手,“司衍,他们好像看不见我们耶。” 司衍点了点头,目光仍是有些好奇的神色,“放开我的手就可以被看见了。” “这样的吗?”有点神奇,但不过想到这人的身份,好像也能理解了。 “不过你为什么不早点用这个办法下山,还走了那么长的路。”女孩子有些不满的哼哼道。 天神看着她满脸无辜,浅淡的瞳色映着她的面孔:“阿宁没有问我。” 阿宁:“……”这还要她问?不应该主动的吗? “如今的人间倒是变化颇多。”司衍抬眸眺望远处,橘红色的光影铺洒在他深刻的五官上泛起淡淡光晕。 他眯了眯眼,细长而翘得睫毛似盛了光,如苍雪的皮肤上像染了胭脂那般温柔。 这样瞧着,疏离温和的神明忽然就亲切了许多。 阿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舔了舔唇,脑海里闪出四个字:秀色可餐 司衍一低头看到的就是痴汉脸的阿宁,清润的眸子里些许疑惑,他问:“阿宁可是在看我?” “昂…”女孩子在那双清透漂亮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纤白的小脸一红,随即低下头,“没有没有。” 第212章 神明的新娘10 阿宁下山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回姜家。 原主被迷晕送去阴婚,怎么说她都要去讨个说道? 还有那件嫁衣上对司衍有害的符咒,不弄清楚万一那个梦境的事情成真了怎么办? 她必须杜绝后患。 因为司衍的缘故,阿宁现在也处于隐身状态,也因为这个便利她带着某个天神蹭了一路便车。 到姜家别墅的时候已是夜幕将至,阿宁没有现身敲门,而是让司衍带她直接穿墙而入。 餐厅里 姜婷怡一家三口在吃晚餐,除了碗筷碰撞发出的轻微响声,他们没有任何交流,气氛渐渐有些压抑。 坐在主位的姜明德脸很黑,他看着坐在两侧还能吃得下饭的母女二人,忽然就把筷子摔到桌子上。 “吃吃吃,你们还吃的下!才短短两天,公司就损失了好几个大项目,我就不该听你们的话让晚宁去嫁!” “姜明德你说什么呢?什么叫不该听我们的话?难道你想让婷怡去嫁?”李兰华也摔了筷子,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婷怡嫁怎么了?那青云天师本来就说婷怡是最好的人选,是你自己不舍得女儿才让把主意打到晚宁身上!” “是,婷怡是最好的人选,但人家天师明明也说了姜晚宁的名字,况且你自己不也同意她上山去嫁?” “现在公司没有好转你就把气撒我身上,还怪我们婷怡为什么不去嫁,姜明德啊姜明德,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 “你,你,你这妇人懂什么!没有我,你现在还在餐厅端盘子!”姜明德显然被气的不轻,指着李兰华的鼻子好半晌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爸,妈,你们别吵了。”眼瞧着父母还要继续争吵下去,沉默良久的姜婷怡开口打断他们。 旋即她红了眼眶,语气里还带着点哭腔继续道,“如果真的是因为我没有嫁给那位神仙而导致公司没有好转,那现在送我上山。” 这话一出,姜家夫妇的目光同时集聚在姜婷怡身上,空气仿佛被凝结。 李兰华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则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叨:“胡说什么呢婷怡,这关你什么事了,天师也又不是只提了你的名字,那姜晚宁也有,她去嫁那是她的命,你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做什么?” “可天师说我才是最好的人选,妈妈,爸爸说的对,不应该是我去嫁的……” “呸呸呸,你爸什么德行我还能不清楚,他就是狗掀门帘子。” …… 阿宁冷眼瞧着这自私自利的一家人,真的替原主感到悲哀,父亲不疼,继母算计,最后还稀里糊涂的死去。 她只是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却不想会遇到这么个无妄之灾。 他们就没有一点儿愧吗?良心不会不安吗? 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平和温润的天神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似是安抚,他的脸上终于不再露出微笑,取而代之的是板正有素的表情。 “阿宁是被神眷顾的孩子,今后会很幸福的。” 闻言阿宁偏头看向某个安慰她的天神,却见对方正温柔的注视着她,那双浅色的瞳眸好像在给一个郑重的承诺。 她微微一怔,凑到他面前,好奇问:“那神明大人能告诉我是怎么个幸福法吗?” 司衍点了点阿宁的额头 ,唇边勾起一丝弧度,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小淘气。” 大概是第一次听见他说出这种不符合身份的话,阿宁眨了眨眼,睫毛如扑闪翅膀的蝴蝶,飞快的颤抖着,语气里带着打趣。 “我没听错,神明大人叫我小淘气耶,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叫我呢?” “因为,阿宁很调皮。”司衍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任何窘迫,而是缓慢又认真的回答道。 在他看来,如此生动活泼的女孩子不应该被悲伤难过所困扰,应该是被幸福快乐围绕。 “我才不调皮呢,明明就很乖的好不。”阿宁的视线转回了餐厅里头,听到司衍的一番话,随即小声反驳道。 姜家三口最后因为换嫁的事闹的不欢而散,离开餐厅的时候每个人都心事重重,只是可惜了一大桌子的好菜。 甚至有几道菜压根儿没有动过,对于有几天没正常吃饭的阿宁来说,这简直就是难以抵抗的诱惑。 取了干净的碗筷,阿宁拽着司衍坐到餐桌前,即便一只手被人牵着,也不妨碍她夹菜吃饭的动作。 见女孩子筷子不停,像仓鼠进食一般把两颊吃的很鼓,司衍略带好奇的询问她:“好吃吗?” “好次。”阿宁嘴里塞满了食物,这会儿突然被提问,想咽也咽不下,只能边嚼着边含糊的说道。 姜家的伙食一直都很好,每顿餐都是专门请人来做的,看看李兰华跟姜星然那丰腴的体型就知道。 大概是被人盯着吃饭有些不自在,阿宁咽下嘴里的食物,夹了一道自认为是最好吃的菜凑到某个漂亮的天神面前,在他略显疑惑的眼神中说:“这个很好吃的,要不要尝一尝?” 司衍微笑着摇摇头,柔软的发丝垂在脸颊两侧,白皙皮肤使得他看起来如苍雪似的空净,下唇边缘的那颗芝麻大小的黑痣如同氤氲染开的墨水在一片纯白中勾勒出画作,煞是好看。 哪怕是这张脸整日在她眼前晃,她也依旧会被惊艳到,比如现在。 许是查觉到自己的失礼,阿宁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询问:“是不能吃吗?还是不喜欢这牛肉?” 司衍微笑:“不能吃。” 阿宁有些愕然,本能地问了句“为什么?” 司衍侧过眸,指尖贴着她的脸,在感受到温润细腻的触感时,他将手收回,嗓音温和而平静,“神是要辟谷的,不能吃。” 那的错过多少美食?阿宁在心里嘀咕,又想起跟他呆的这几天,确实没有见他吃过任何东西,默默的将筷子上的食物塞进嘴里。 嗯,还好她能吃。 第213章 神明的新娘11 吃饱后,阿宁牵着司衍的手上楼,寻着脑海里的记忆,她来到走廊尽头。 印象里原主在姜家的存在感很弱,所以她的房间也在最角落,阿宁打开门走了进去,一股浓重的烧焦味顿时弥漫开来,隐隐约约还能瞧见空气中缭绕的青烟。 抬手在面前晃了两下,阿宁眉头一皱,又伸手到墙上把灯打开。 屋内的陈设还跟记忆里的一样,东西一件也没少,只不过那木纹砖铺列的地板上依稀有些清白灰烬的痕迹。 阿宁想起原主继母的那副嘴脸,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清理这间屋子,这倒是让人觉得新奇。 放开司衍的手,她从衣柜里拿了件衣服,走到盥洗室的时候才发现某个谦和温润的神明还跟在她身后。 阿宁仰脸巴眨着眼睛,轻声问道:“我要洗澡了,你还要跟进来吗?” 神明满脸温谦,垂眸睨着女孩子,沉吟片刻后,他平静道:“我们是夫妻,应当是可以坦诚相待的。” 如此语出惊人却还能做到这么的淡定从容,阿宁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他该不会是……是故意的? 看起来纯良正经的神明居然还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阿宁脑袋一个激灵,立马拒绝,“不可以!” 只是她是说完这话的下一秒,对方脸上就露出了个无辜又纯净的眼神,配上那副极为出挑的长相,任谁看了都不容拒绝。 但阿宁还是守住了底线,用最坚硬的态度,干巴巴的道:“我…我害羞…” 司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大概是因为司衍的先前的一番话,所以在阿宁进浴室的那会儿目光还是一直瞧着门口的,洗澡的动作也异常之快。 等她囫囵套好衣服出去的时候,门口那边传来开门的动静,女孩子下意识牵上司衍的手。 来的人是姜婷怡。 她抱着一个银色的铁盆,手里还拎着一个装满纸币的袋子,看到灯火通明的房间时微微愣了一下。 “灯怎么没有关?”她小声嘀咕, 环顾了一圈,确定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后,姜婷怡将铁盆放置到地上,从袋子里取出一叠纸币,用打火机点燃后放置到铁盆里烧。 “姜晚宁,阴婚的事都是爸妈的决定,你可别怪我,看我给你烧了这么多钱的份上,你之后可别来找我…” “其实上个月,我买新首饰记得账,用的是你的名字…” “还有你回来祭奠那天买的那盒丹东大草莓是我吃的……” “我给你烧了这么多钱下去,应该够抵了…你可千万别来找我……” 听着姜婷怡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碎碎念,阿宁表示这信息量着实有些大,原主的便宜继妹居然在背地里干了这么多的缺德事。 关键是这原主都还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 阿宁觉得自己要是不做些什么,就枉她来这走一遭,于是她拉了拉司衍的手,用眼神示意他跟着她走。 长相出挑的天神心领神会,他们绕过姜怡婷来到门前。 女孩子悄悄地将门反锁,做完这步后她又抬手摸到墙上的电灯按钮,然后不动神色的抬眸看向他,粉嫩的唇瓣微微嘟起,清润的眸子一眨一眨的。 司衍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微微勾起纤薄唇角,笑着颔首。 阿宁粲然一笑,她觉得司衍是懂她的,于是“啪嗒”一声,铮亮的屋子骤然变暗,地上燃烧着的纸币成为了唯一的光源。 紧接着就是姜怡婷的尖叫声,阿宁刚想开口吓唬吓唬她,一股极淡的冷香就窜入鼻腔,唇上也触到一抹柔软。 阿宁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下意识抬手将人推开,黑暗中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对方踟蹰着往后退了一步。 女孩子抿了抿唇,瞅着眼前模糊的轮廓身影小声质问道:“你亲我做什么!” 神的视野一向很好,不管是在明昼的白天还是漆黑的夜晚,他看人都丝毫不费劲。 但这会儿他忽然不想让视野如此明镜,因为女孩子在被他亲过后,并没有露出话本里那种含羞带怯的表情,有的只是震惊跟费解。 “阿宁不是说关了灯就亲你吗?” 阿宁:“……”她何时说过关了灯就能亲她? 明明就是你自己曲解错意思了好吗? “谁,谁在那边?” 就在那边两人还处于对峙的形式,姜婷怡颤着音望向门口,在微弱的火光中,她依稀能看到了两个人影,小脸顿时煞白,紧紧抓着脖子上的吊坠。 “你不要,不要装神弄鬼,我已经看到你了!” 然而屋子里除了她的声音外,四周安静的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直到盆里最后一丝火光熄灭,黑暗笼罩起整间屋子,又是一声尖叫,姜婷怡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站起来,软着腿往门口跑去。 摸黑中,她握到了门把手,只是任凭她怎么转动,门就是不开,姜婷怡急了,恐惧感从脚底慢慢向上延伸。 “开门啊,快开啊,怎么门开不了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她感觉耳边好像有人在吹气,不知道从哪来伸出的手径直抓住了她的肘臂,手指冰冷得像是刚刚冻过,手心里还有些湿润。 顿时,她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姜婷怡被吓得失神,连尖叫都忘了,“扑通”一声,她整个人跌到了地上,不留痕迹地抱着手臂颤抖着身体往角落里挤,“你的是谁?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房间里万分安静,只有她自己上下牙碰到一起打颤的声音跟细微的哭腔。 她很害怕。 听到哭腔,阿宁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她松开了司衍的手,现身站在姜婷怡面前,居高临下睨着瑟瑟发抖的人。 “姜婷怡,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要上山结姻亲,我就放你出去。” 姜婷怡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泪水已经模糊了视野,她没看见面前站了个人,只觉得声音很耳熟,于是抽抽噎噎的道:“姜,姜晚宁?你是姜晚宁?” “我是姜晚宁。”阿宁回她。 第214章 神明的新娘12 “姐,姐姐,姐姐换嫁的事真的不是我的主意,你不要来找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大概是觉得面对的无知事物突然变成了已知项,姜婷怡从角落里爬出来对着刚刚阿宁说话的方向磕了几个头。 女生这突如其来的跪拜举动让阿宁实打实吓了一跳,她立即更换了位置,被人跪可是会折寿的,“只要你告诉我结姻亲的原因,我就放过你。” 姜婷怡一听可以放过她,猛的仰头,冲着空气语无伦次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那道长是爸爸请来的,因为前段时间公司差点面临倒闭,在走投无路之际是那个道长帮的忙。” “他说我们家最近被一个罗刹给缠上了,是那个罗刹影响了公司的运势,想要赶走罗刹让公司起死回生,唯一的法子就是…就是寻一个八字吻合的女孩子嫁给那个罗刹。” “但我们俩的八字都跟那个罗刹吻合,因为我是阴时出生可能会更适合一些,所以本来应该是我去结阴亲的,但我妈不知跟道长说了些什么,最后结阴亲的人就变成了你。” “姐姐,这真不是我的主意…我…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你别怪我…” 说到最后,姜婷怡声音都哑了,她强忍着恐惧哀求着阿宁放过她。 听完姜婷怡的这一番话,阿宁目光微动,心里头的酸涩无处遁形,其实在听到餐厅里那段对话的时候,她就隐隐猜到了一点。 如今知道真相,一股无名火气冲上天灵盖的感觉还真是操蛋。 这都是一群什么人? 姜婷怡等了半响也没有得到对方的只言片语,她吸了吸鼻子,哑着声音害怕的说:“我,我说完了,可以,可以放我走了吗?” 在漆黑的屋子里她不敢乱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她总感觉周围有东西。 “咔哒” 钥匙转动门的声音在寂静空荡的屋子里回荡。 姜婷怡头皮瞬间发麻,脸白的像鬼,她本就害怕,所以对声音也敏感,这会儿身上的汗毛都全部竖起来了,她静止在原地,额头上更是冒出了冷汗。 忽然,那扇紧闭着的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开,走廊的灯光沿着打开的缝折射进来,姜婷怡屏息气静,牢牢盯着被打开的门。 她咽了口唾沫,心跳得飞快,伸手狠狠地掐了下自己软绵无力的大腿,然后惊魂未定地从地上爬起,一鼓作气,跌跌撞撞地朝外跑去。 又过了一会儿,一声巨响的关门声在走廊突兀的传开。 阿宁牵着司衍的手出现在门口,她扬眸看着貌美淡静的天神,欲言又止。 “阿宁想做什么便做,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在你身后。”天神微微一笑,淡色的眸子裹挟着浅浅的光影,眼尾的弧度柔和的像细雪,清冷又不失温柔。 “你会一直在吗?”阿宁听着他这一席话,不太笃定地询问道。 “我会一直在。”天神睨着她,纤薄的唇瓣一张一合,语调是一贯的平和。 明明不是在立什么海誓山盟,说的话也不轻不重,可在阿宁听来,那几个字却像是在火中灼烧,牢牢的在心底印上烙印,无端的让她信服。 眼下阿宁确实有件事要做。 姜家夫妇与那老道必须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买单。 本来姜晚宁就已经够惨的了,生母去的早,父亲也不疼,继母不怀好意,甚至到死都是稀里糊涂的死。 她既然来了,那就不能什么都不做,至少她得让伤害过原主的人付出点代价。 放开司衍的手,阿宁独自走在走廊外,她慢吞吞的拖沓着步伐,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尤为突出。 一下一下像卡点的节拍,让人无端感到惊悚。 最后她停到一扇门前,无声勾起唇角,黑白分明的瞳眸在暖黄的过道灯光下翻起诡谲的暗光。 女孩子在门前驻停了几秒,抬起手,白皙的指尖微微蜷起,最后轻轻地敲响起厚重的房门。 “是婷怡吗?”屋里头传来一道女声。 只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下一秒门就被开了起来。 阿宁扬眼,乌黑的瞳仁深不见底,她平静的跟人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啊,阿姨。” 李兰华瞠目结舌:“你…你…” 话还没有说出口,阿宁就走了进去,门也顺势关了起来,黑暗随之而来,屋里只有一盏床头灯在顽强亮着。 “下面好冷啊,阿姨,你来陪我好不好。” 阿宁不知道何时绕到了李兰华的背后,纤细的胳膊箍住对方的颈脖,冰冷的唇瓣凑近了她耳朵,轻声说道。 李兰华浑身发颤,于是她猛的挣扎起来,但阿宁哪能轻易放过她,手臂越收越紧,好像在用点力对方的脖子就能马上折断。 “阿姨,要来陪我吗?”阿宁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李兰华的脸庞慢慢的变成绛紫色,因为缺氧而导致翻起了白眼,她紧紧抓着阿宁的手臂,喉咙里挤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姜晚宁……” 姜晚宁在棺材里窒息是什么感觉,她现在就是什么感觉。 “阿姨,下来陪我好不好?”阿宁在她耳边继续絮叨,一字一句都说的极为平静。 就在李兰华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箍住脖子上的手一松,她身体发软的跌倒在地。 “咳咳咳…” 她贪婪的吸取着空气,胸廓不断起伏,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因为缺氧,脑袋里仿佛 被什么锐利的东西绞着,疼的厉害,泪水也哗哗地往下流。 倏地,身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李兰华目光惊悚的转头。 床头灯还算明亮,恰好能将看清室内的一切。 女孩子穿着白色裙子,一头黑发长及腰间,黑色瞳仁像一团汇聚的黑雾,深不可测的凝着她。 魔鬼…她是魔鬼… 李兰华惊恐不已的收回视线,颤着身子往前爬,直到没有地方行动,她才蜷缩着瑟瑟发抖。 “阿姨,你还没答应我要不要来陪我呢?” 阿宁蹲在李兰华的身前,用手戳了戳她的胳膊,语气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可表情却是恶劣至极。 “救命啊救命,晚宁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李兰华浑身发颤,她将自己缩的更紧了,像只受惊的王八。 看着她这般苦苦哀嚎的模样,阿宁笑出了声。 第215章 神明的新娘13 李兰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胀痛的大脑让她本能的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昨晚的画面如同开闸的洪水在脑海里泛滥。 姜晚宁的脸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心里“咯噔”了一声,颈脖处开始隐隐作痛,那小蹄子是不是回来了?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自己否决。 不可能不可能,青云仙师说了,凡是行冥嫁者,命数就止于此,姜晚宁是不可能回来。 难道是梦?那这梦未眠也太真实了? 越想越不妥,李兰华当下就给青鹤仙师打了电话,跟对方说明原由,才渐渐的定下心。 只不过那种不安的情绪被种下后,她脑袋里的一根弦始终绷着,隐隐有些不安。 于是李兰华换了套衣服,从房间出来,她得去找姜明德说说这件事。 昨晚他们夫妻因为谁去结阴亲的事闹的并不愉快,因此姜明德昨晚是在楼下的书房过夜。 李兰华路过餐厅的时候听到里头传来动静,下意识叫了女儿的名字。 “婷怡?” 但奇怪的是,她一出声,里头的动静就没了。 此时的别墅内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明明已是盛夏时节,李兰华背后却不由自主的泛起了凉意,而她的双腿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的迈不开。 而此时,餐厅里传来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很轻快的步调。 听着声音朝她越来越近,李兰华开始不自觉的发抖。 那张略显浮肿的脸露出惊恐的表情,直到那声音的主人出现在视线里,她双目瞳孔震大,呼吸也一滞。 “阿姨您醒啦。” 阿宁笑眯眯地看着面前手脚发抖的中年妇人,嗓音甜的发腻,脸上的表情人畜无害,怎么看都是个纯良乖巧的女孩子。 只是她身上那沾血的围裙跟手上那带血的刀子瞧着尤为可怖。 让人不寒而栗。 李兰华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的语无伦次,“姜…姜…”晚宁二字还没出来,她就看见女孩子就举着刀缓缓走近。 “噗通” 妇人跌倒了地上,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她牢牢盯着不断前进的女孩子,往常那些高高在上的情绪没有了,反而从心底深处涌起一股浓浓的恐惧感。 昨晚发生的一切在她脑海里重演,李兰华害怕极了。 阿宁瞧见她这般,脸上的笑容越发甜美,她俯瞰着地上略显狼狈的李兰华,语气慢悠悠:“阿姨怎坐地上了呢?还是快些起来,地上凉,这样是会生病的。” “你是人是鬼?”李兰华眼圈已经泛起了红,依稀有水光闪过。 “我啊?当然不是……鬼了,阿姨是睡糊涂了?竟连人跟鬼都分不清。”阿宁轻笑出声。 女孩子嗓音娇软,咬字清晰,低头睨着人时,眸子里的情绪很淡,即便顶着张友好的面孔,可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好惹。 餐厅跟客厅是用隔断的方式来划分,因此在墙面的遮挡下客厅的光线并不敞亮,但也说不上暗,阿宁居高临下睨着李兰华,晃了晃带血的刀。 没有往日的神气,此刻的李兰华犹如一摊死水,浮肿的脸颊、厚重的眼袋还有堪比沟壑幽深的法令纹。 她揪紧了手,抬眼注视着笑容甜美的阿宁,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但此刻又不得不低头。 “晚宁…阿姨,阿姨不是说你是鬼,阿姨就是很好奇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听到这话,阿宁不经意的笑了 笑,没有避开妇人的凝视,只是吞吞吐吐的说:“阿姨说这话可真是奇怪,这是我家,难道我回来还要您的审批?”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兰华不敢看阿宁的眼神,也不敢大声说话。 自从做了姜太太,她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般狼狈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姜晚宁。 “阿姨的意思我很清楚,您也别在地上坐着了,我在熬个汤,咋们就可以吃饭了。”女孩子忽然弯下腰于妇人对视,柔顺的长发顺着鬓角垂下,她抬手将发丝拨到耳后,漂亮的五官带着张扬的笑。 莫名的瘆人。 而那带血的刀子被掩在背后,紧接着就听见她的声音:“阿姨还起得来吗?需要我搭把手吗?” “不…不用。”李兰华摇摇头,她不断调节着自己的情绪,试图将恐惧压制下去。 青云仙师,对,她要去找青云仙师。 “真不用吗?那阿姨就自己起来,婷怡妹妹已经在里面等你很久了。” 阿宁直立起身子,居高临下睨着妇人,明明嗓音是极致的温柔,唇角还带着笑意,可漆黑的眸子里浮出冷然却让人不敢直视。 说罢,女孩子举着带血的刀子转身走会厨房里。 “婷怡,婷怡,姜晚宁,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伤害婷怡…”李兰华听到女儿的名字,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那种惊恐害怕的情绪一扫而空,紧跟着也进入了餐厅。 然而她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血腥场面,她的女儿婷怡完好无损的坐在餐桌旁,主位上的姜明德也一副正襟危坐。 他们的目光都一一投向发丝凌乱、面露惊恐的李兰华,只是谁也不敢起身相迎。 第216章 神明的新娘14 阿宁任凭李兰华在身后叫喊,她慢悠悠地走到厨房将带血的刀放下,洗净手又从调料区里拿了一瓶醋,慢条斯理的倒进灶台上已经翻滚开的汤里。 等到瓶子里的醋全部倒光,她才将火熄灭,最后才用勺子搅和均匀,空气中弥漫着醋的酸味,阿宁感觉自己的牙都开始软了。 她赶紧拿锅盖罩住,随即端起往餐厅外走去,目光瞧见还愣在原地的李兰华,露出一丝好笑的神色,柔声道:“阿姨不落座吗?要开饭咯。” 这些友好的举动,和善的话语,任谁也挑不出毛病,可在李兰华眼里,女孩子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是来复仇的。 她现在浑身发凉,连皮带骨都在跟着颤。 见妇人不为所动,阿宁把砂锅搁到桌上,脸上的表情略有些委屈,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紧盯着她,像是盯住了猎物一样。 “阿姨是不想跟我用餐吗?” 这眼神让李兰华遍体生寒,她不敢拒绝,连忙战战兢兢地走到餐桌旁,如履薄冰地坐到凳子上,“我,我,我这就吃。” 阿宁笑眯眯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嗓音如稚童一般清脆自在:“那快吃,菜凉了味道可就没那么好了。” 李兰华慌乱的跟她错开视线,目光顺势落到桌子上,看着一盘盘黑乎乎看不出形状的菜品,她拿着筷子有些无从下手。 “怎么了?这些菜不合胃口吗?大家为何不动筷?”女孩子巴眨着眼睛,瞧着这一家三口丝毫没有动筷子的想法,故作天真的问道。 她的嗓音是极致的软和,同时又带些泠泠意味,就是这样的声线传入旁人的耳朵里,他们只觉得浑身颤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很,很,符合胃口。”姜婷怡真的是害怕极了,她想起昨晚回到房间后,耳边不断响起的哀切哭声,就一阵后怕。 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伸手夹了一道干巴巴看不出是蔬菜还是肉类的菜品,毫不犹豫地就往嘴里塞。 一入口,她差点没被齁死,那种甜苦交错的味道在舌尖泛滥,令人难以下咽。 她想吐出来,但又迫于身后之人给的压迫感,只能强迫自己咽下,末了,还不忘夸奖道:“好,好吃。” 姜明德则是选择了那盆加满整瓶醋的汤,他用勺子搅了搅才知道那淡蓝色不知名液体是猪心汤。 至于为什么是淡蓝色的,他不敢问,只好硬着头皮喝,毕竟比起其他道黑的看不出菜品的菜,这汤是唯一能入眼的。 才喝了第一口,姜明德的味蕾就体会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击感,那酸爽的口感仿佛将他的牙都要腐蚀消融掉,就他的眼泪都被酸的冒出来了。 这汤怕不是给人喝的,是用来谋杀的? 可回想起昨晚经历过的那一系列灵异现象跟心虚,姜明德脸颊抽搐,牙缝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这汤…很不错。” 阿宁满意的弯了弯唇,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语气温柔小意,“既然这么好吃那就全吃了。” 随后她又将目光锁定没有动筷子的李兰华,“阿姨怎么不动筷啊?是嫌我做的不好吗?” 中年妇人喉咙一哽,很想告诉女孩子,你自己看看桌子上的菜,有哪道是做好的,但对上那人的目光,她下意识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脖子,咬定牙根夹了道看起来有点卖相的菜。 “我吃,我这就吃。” 不知吃的是什么肉,苦的不行,李兰华那张苍白憔悴的脸都挤兑到了一块,她刚想吐出来,就感觉到来自某人的灼热视线。 只好艰难地咽下。 看着对面的姜婷怡头也不抬吃着面前的菜,她心里很不是滋味,迟迟不下第二筷。 阿宁从主位绕到她身边,把桌上的一道菜端起,全部倒进妇人的碗里,然后恬淡笑着,“阿姨您多吃点,看婷怡妹妹跟父亲吃的多香啊。” 桌上的两人被点名,都同时顿了顿,然后相互看了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吃的香了? 见他们吃的差不多,阿宁满意的笑了笑,旋即就走上楼。 她得去看看那个被她晾了一早上的神明大人,毕竟他可是帮了大忙。 是的,姜家那三口人之所以这么畏惧阿宁,司衍在其中帮了大忙。 他是神,自然不能对人类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他可以做些超自然现象的事情,还能将神力借给他的小妻子。 放大那一家三口的恐惧是阿宁借到神力后做的第一件事,她要让他们对之前的所做所为感到无限的害怕与不安。 然后再同他们开些小小的玩笑,让他们有苦说不出,有气撒不出,甚至想逃也逃不掉。 这么做的目的除了要让他们惶悚不安之外,更是为了引那招摇撞骗的老道士来。 尽管那嫁衣上的符咒已经被司衍摧毁,但保不准他还会留有下手,所以她得先发制人。 第217章 神明的新娘15 司衍又不见了。 阿宁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找过去,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她很纳闷,这位神明大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凭空消失了,每回都不打声招呼的失踪然后又突然出现。 神出鬼没的,一点分寸都没有。 每当她问起的时候,淡静温和的神明要么笑而不语,要么就转移话题,反正就是不跟她说他去哪里了。 阿宁重重的叹了口气,视线投向梳妆台上的镜子里,发起了呆。 但她其实是在思考司衍每次消失前的征兆,可思来想去,好像也并没有特别之处,因为每次的消失毫无规律可言,倒像是临时起意。 思忖间,阿宁的左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右手腕间的那根红绳,红绳在她的触碰下泛起微弱的光芒,瞬息即逝,仿佛与纤白的皮肤融为一体。 她注意到了,蓦地低下头,红绳上的微光却在隐隐退散,直到那抹微光被完全吞没,阿宁的思绪回到与司衍初见的那天。 神秘莫测的神明、古怪又特别的仪式。 理所应当的对她好,新娘只能是她…… 还有那晚的梦———又在示意着什么? 她一直觉得司衍有事瞒着她。 至于是什么事,就算他不说,她也会慢慢挖掘出来的。 又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司衍,阿宁才慢悠悠地走下楼。 楼下 一家三口狼狈的瘫倒在沙发上,他们粗喘着气,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像是从某个土炕里刚爬出来,脸上还有不少刮蹭,看起来是经历了蹇色的行动。 阿宁知道他们是因为想离开这里,而意外进入了司衍布下的阵法中,却不料这兜兜转转了一圈竟又回到原点。 早知道你们想逃,那是特意准备的惊喜,这效果看起来还不错。 阿宁兴味的勾起唇,脸上又恢复成先前那般无害乖巧的模样。 她本就生的娇美,一头浓密的黑长秀发微蓬,皮肤是如玉般的莹润透白,配上身上那条纯白重工刺绣连衣裙,整个人宛若置身林间的小精灵。 不谙世事,美的脱俗。 她走到三人面前,顺势坐到中间那乳白色原木的茶几上,双手撑着桌沿两边,唇角两边的梨涡深刻甜入心扉,漂亮的大眼睛里布满清凌凌的波光,口气有些恶劣。 “呀,这是去哪儿了,怎么搞的身上都是灰呢?” 明明是句很寻常的问候,可姜家那三口人在听到这话之际,身体都不由自主得打了个颤,在经历过各种诡异的事件后,现在他们一致认为眼前的女孩子绝对不是人。 “姜晚宁,是不是你搞的鬼,把我们困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李兰华恶狠狠地盯着前面姿态慵懒的女孩子,堆满褶子的脸上因为刮蹭出的血渍而显得滑稽。 她脑子里再次响起青云仙师说过的话:“在姜晚宁去结阴亲前,我就算了一卦,她的确是必死无疑的,可如今又回来了,这想必是怨气太重成了旱魃鬼厉,好在时侯尚早,解决之法也有,我且先去天神庙毁去姜晚宁尸身,你们切莫害怕,越是表露胆怯就越是着了她的道,以她目前的状况是不敢对你们下手的。” 仙师说的对,他们根本就不用害怕姜晚宁,虽然她很渗人,但事实上她也没有真正的动过手,最多就是吓唬…… 但李兰华不知道的是,这其实都在阿宁的掌控之中,至于为什么不敢下手,那是因为她不想弄脏自己的手。 因为这老道的一句话,姜晚宁被迫去结阴亲,从而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若说姜家人是主谋,那这老道就是罪魁祸首。 他们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司衍的这个阵法时间有限,她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将其一网打尽。 “阿姨您胡说什么呀,我哪有将你们困住啊?”阿宁狐疑的看了妇人一眼,旋即嘴角漾开微笑,讽刺道:“明明是您将我困住了,闷的我都喘不过气。” 听着这一句“闷的我都喘不过气”李兰华惊愕瞪大了眼,脸色霎时惨白。 原来……她知道。 那时候为了防止姜晚宁半路逃跑,她在棺材运上山前又让人加固了一下,将其钉的密不透风,别说出来了,就是连微毫的空气都进不去。 “可惜婷怡妹妹没有尝试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真的,特别奇妙。”阿宁瞥见李兰华煞白的脸色,故作遗憾的叹息道。 说完还不忘看姜婷怡一眼。 回过神来的李兰华尖叫连连:“姜晚宁!你别动我的婷怡,有什么事冲我来!” 妇人歇斯底里的叫喊着,眼瞧着就要上手去拉拽坐在茶几上的女孩子,可下一秒她就被股无形的屏障给弹开,重重的摔在了沙发后面的地板上,只见人闷哼一身,便昏了过去。 姜婷怡见此情景,眼里的泪水又重新溢满而出,从阿宁提到她名字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就没断过。 她已经害怕的浑身发软,生怕下一个针对的便是她。 可现在,阿宁压根儿不想搭理这个小声啜泣的女生,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她直立起身子,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噔噔噔地跑上楼。 第218章 神明的新娘16 那位神明回来了。 她极速的冲到姜晚宁的房间门口,迫不及待地推开门。 门打开的那一瞬,窗户前的高大身影也恰好转回头。 明媚的阳光洒下的光辉勾勒出那人漂亮的身型,黑发如墨,苍雪似的皮肤在光下仿佛与之融为一体,他朝着门口的女孩子微微一笑。 浅淡的眸色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纯白的古式衣袍使的他看起来更像供台上的神像。 只见那神像的眸光掠了过来,语调依旧温润平和,像清风般悠远,他唇瓣轻启道:“过来,阿宁。” 阿宁在门口愣怔了会儿,听到声音她才径直地走了进来,却在两人不过半米的距离前停下,但那目光始终没从他身上挪开。 “你去哪了?”女孩子盯着他的眼,语气似乎有些不满,像极了质问出门不归的丈夫。 司衍薄唇一勾,稍稍前进了两步,白色的袖口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温凉的指尖轻柔地攀附上女孩子的小手。 他敛眸看她,嗓音温和:“我一直在阿宁身边。” 女孩子闻言扬眸望他,一副“你当我眼瞎”的神情哼声道:“我虽然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人类,但我的眼睛可不瞎。” 想找借口就不能用点能让她信服的吗? “怪我,让阿宁生气了。”司衍抬手轻轻地将女孩子鬓角的发丝掖到耳后,声音很温软,有些不易察觉的卖乖。 “你就不能告诉我你去哪里了吗?”阿宁抿唇,顿了顿她低下头小声道:“我会担心。” 即使知道他是神明,知道他百无禁忌,但他突然的消失会让她莫名的不安。 司衍垂眸睨着女孩子,眸光流转过一丝沉暗的痕迹,只是一瞬但就被他隐藏了起来,阿宁也因此错过。 窗棂外折射而进的阳光悄悄改变了角度,余光恰好笼在天神的发梢上,墨黑的长发宛若染上金粉,熠熠生辉。 他将手轻轻地放在她头上,像对待稀世珍宝般抚了抚,最后缓缓启唇,语调中似乎还夹杂着浅浅的惆怅。 “阿宁是我最珍视的人,我会一直伴着你,像风那样。” 原本酝酿好的情绪瞬间被他这句话给打破,阿宁仰着脸,抓住他的手贴在脸上,漆黑的瞳仁里精光渐沉,慢慢变成了柔柔的雾气。 温热的呼吸席卷至神明的脸上,两人只差一个拳头的距离便可进行亲密接触,她咕哝道:“这可是你说的,神明说出的话就像下过的雨,总不能收回去?” “神明从不骗人。”司衍含笑,应着承诺。 阿宁点点头,续而道:“对了,先前在我身上放符咒吸你神力的那个老道要来了,不知道这回他还会带什么乱七八糟的符咒,我怕他知道你在这儿又会对你下手,所以,你现在要做乖乖待在房间里,剩下的就交给我。” 阿宁将贴脸的手拿掉,抬起眼注视着貌美的神明,她忽然想起在山上因为那个符咒,他痛苦的叹息声。 她可不能再看到他受二次伤害。 “嗯……?他奈何不了我的,阿宁别担心。”听着这话,司衍唇角勾起个好看的弧度,浅色的眸子里掩着清浅的笑意,语气缓和地同她道。 阿宁才不信,那痛苦的呻 吟声她可是亲耳听到的,不怕一万 就怕万一。 “不能不担心,那老道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上回不是就摆了你的一道,若是知道你在这,他指不定又想干什么坏事。” 说着,她掀起脚,亲了亲神明微粉的唇瓣,浅尝辄止。 阿宁静静地注视着他,眼里都是神明的样子,她很认真的说;“司衍,你是神明,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我怕。”怕你痛,怕你不见。 她现在严重怀疑司衍的突然消失跟那老道有关。 见女孩子再一次说出自己的忧虑,司衍静静凝视着她,淡然温和的脸上一贯如此,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神色中有些微妙的变化。 悠远而又晦涩。 神明的心里渐渐泛起酸楚。 他抬手轻轻刮蹭了一下她的鼻尖,头一回用了略带轻快的调调说话:“知道啦,我就呆在房间里。” 说完,他低下头吻了吻小妻子的额头,苍白的面容如少年明朗的样子,“你也别怕,神明比你想象中的更为强大。” 阿宁点头,身体里的不良情绪顿时四散无影,她紧紧抱住司衍,用脸颊蹭了蹭对方的胸口,然后瓮声瓮气地说道: “你要答应我,会永远陪着我,知道吗?” “会的。”他轻声道。 第219章 神明的新娘17 正逢盛夏时节,天色暗的晚,直至夕阳下垂,夜色才被唤醒。 姜家别墅内灯火通明,却没有丝毫人气,安静的不像话。 相比于楼上两人的温情时刻,楼下的三人可谓是愁云惨淡。 他们既出不了这栋别墅,又不能宣泄自己的不满,更不能出现半点儿迕逆的心思。 甚至还要对某人毕恭毕敬、低头哈腰,唯恐那人稍有不顺心,从而找他们的麻烦。 毕竟李兰华还处于昏迷状态。 李兰华是在阿宁上楼之后才被父女俩联合抬上了沙发,而这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她依旧紧闭着眼,也没有清醒过来的意向,想来是那一下磕的不轻。 “爸,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姜婷怡木着一张脸,双目通红,大概是哭了太久的原因,她的嗓子非常哑。 “能怎么办,要不是你妈搞的那些幺蛾子,那晚宁能对我们这样吗?”姜明德头疼的扶住额,猛的吸了口烟,极其不耐烦地说道。 在他看来,为什么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都是这对蠢笨母女的杰作。 明明自己一点错也没有,却因为她们反而被困在这里。 烟灰掉落在身上,姜明德不甚在意,他摁灭手里抽完的香烟,急不可待地又点了一根。 如今只盼那青云仙师能早些到来。 姜婷怡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会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她哂笑出声,泪水瞬间又溢满了出来。 “爸,你怎么能全怪我妈呢?你敢说让姜晚宁去结阴亲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若不是你点头,我妈敢这么做吗?”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姜婷怡用力地擦掉脸上的泪,心里充斥着愤怒,声音不自觉的提高。 “你无非是见姜晚宁回来了,怕她报复,所以才想把事情都推给我妈,然后把自己从这件事上摘的干干净净是吗?” “什么叫把事情都推给你妈?那是你妈曲解错我的意思,我可没让她那么干。”姜明德赶紧撇清。 那时候他也没想那么多,只觉得用一个女儿可以帮公司度过难关,这交易很划算。 至于是哪个女儿去,他倒是无所谓,反正总归还有一个。 而且当时问他从两个女儿中选一个,他也没有明确表态要姜晚宁去,是她们自己以为,自作主张。 就算他有罪,那充其量也只是无心之过。 到底,他也没有提过让姜晚宁去结阴亲。 阿宁早在两人开始争吵的时候就站在了楼梯口,她环抱着胸,冷眼瞧着下面的狗咬狗,面无表情脸。 在听到姜明德那句理直气壮的话时,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表情,极其讥讽,甚至嗤笑出声。 从原主的记忆中,阿宁足以了解姜明德这个人的德行,他自私、贪婪又势利,不要脸的程度简直超出了城市的城墙,超过了地球直径,完全将不要脸发挥的淋漓尽致。 若说李兰华是害原主的主谋,那这姜明德就是推动这件事发生的导引器。 阿宁踱步而下,慢条斯理地朝两人走去,姿态慵懒,她勾了勾唇,语气温柔如水:“哟,父亲跟妹妹这是在吵架呢?” 说完,她就顺势坐到姜明德对面的沙发上,背靠着软垫,然后优雅地翘起二郎腿。 “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自己的女儿,最后还要将责任推给自己的发妻,父亲啊父亲,你说我妈当初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不要脸的?” 阿宁的面容极其平和,眼神也无波无澜,只是那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瞧着人,阴测测的,让人心里直发毛。 但偏偏她的声音很轻,又拖着调,给人的感觉很如沐春风,不去注意她的神色一定会觉得这姑娘是个温婉居家的。 姜明德从阿宁来的时候眼神就四处飘忽,在听到她那段阴阳怪气的话时,他忍不住看了过去。 女孩子正笑着看他,明明是很纯良无害的,可他却从中感受到讥讽冷意。 姜明德咽了咽口水,忽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要该如何做解释:“晚宁…我,我,我没有……” 在面对这个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女儿,姜明德无疑是怕的。 从小这个女儿就跟他不亲近,后来搬出去后也是鲜少联系,若不是上回结阴亲的事,他甚至都快忘了有这个女儿的存在。 “我……” “我当然知道父亲的本意,毕竟这种不要脸的程度可不是谁都能学的来的。”阿宁打断他,细长食指抵住自己红润的唇瓣,似笑非笑的说。 这话让姜明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没想到对方这么的不给面子,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可偏偏他却连一个屁都不敢放,只能默默受着,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第220章 神明的新娘18 “对了,你们请的那位大师还没到吗?”阿宁用舌头舔了舔牙床,又继续说道。 她还以为那老道会来的很及时呢,结果等了大半天连个影都没有。 而就是这样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在场的父女二人大气不敢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他们是趁着阿宁不在才联系的青云仙师,按理说她应该是不会知道的,可现如今她却问了。 这让他们莫名的心虚。 “什么大师…姐姐怕是搞错了。”姜婷怡紧张不安的打浑,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睫毛飞速的打颤,末了眼神还有些飘忽不定。 “是啊,是啊,哪有什么大师要来我们家的,搞错了,搞错了。”姜明德也赶紧在一旁附和,额上的冷汗直冒。 “哦…是这样啊。”阿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瞧着前面还吵的不可开交的父女,这会儿又站在统一战线,她心下觉得好笑。 这变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是啊是啊。”父女俩又一同附和道。 默默观察俩人表情的阿宁,在注意到他们脸上略显不自然的笑容时,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啧,不诚实。 她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然后慢慢起身,平视着对面的姜父,正准备说些什么,门口的门铃遽然响起。 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往大门的位置看去,可没有人去开门,亦或是在阿宁的视线下他们不敢去开。 这个时候会是谁来开门呢? 父女俩互相对视了一眼。 “不去开门吗?” 阿宁歪了歪脑袋,嘴角慢慢上扬,露出雪白贝齿,亮晶晶的眼瞳黑白分明,宛若黑幕中璀璨发光的星星。 像是得到了什么惊喜,她继续催促道:“你们谁去啊?” “开,开,我去开。”姜明德一听生怕她会反悔,迫不及待地离开原地。 见有人去开门了,阿宁又重新坐下,她把玩着指尖,带着好奇而又玩味的眼神望向姜父的背影。 讲真的,她对这个青云天师着实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把主意打到神明头上,为此竟不惜牺牲一条人命。 他———想做什么呢? 姜父开了门,但没有立即把人迎进来,而是攥着人的手不知道在交谈着什么。 阿宁只能依稀看见那露出的半截青色道袍,她眯了眯眼,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沉的冷然,仿佛镀了一层薄薄的光影。 或许是注意到里面的不同寻常,青云抬眼看了进去,眸光猝不及防地跟阿宁对上,只是一瞬,他眼神里就闪过一丝不同寻常的暗光。 姜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青云抬手打断,他甩了甩袖子,自顾自地走了进来,那双浑浊的眼睛像看待猎物般打量起阿宁来。 这丫头果真没死,还真是有意思。 青云老道是个身材瘦小皮肤蜡黄的老年人,那张沟壑纵横的面孔上有股沉郁之色,深陷的眼睛里透着难以掩饰的贼光,脸上还挂着虚伪的笑容。 阿宁在老道进来之时就感觉到他身上围绕着股阴气沉沉的气息,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一个修行之士,反倒像是濒临死亡的人。 “想必这位就是青云天师?”女孩子嘴角噙着一抹兴致勃勃的笑,故作纯真的询问。 跟在青云天师身后的姜明德看见她这幅天真浪漫的表情,心里不由得颤了颤,默默地瞥开视线,一声不吭。 “哦?你认识老夫?”青云老道则是被她这一句话勾起了兴致,只不过那嗓音像是喀了口老痰,哑的不行。 “从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阿宁看着老道士,抬手揉了揉耳朵,乌溜溜的眸子清透如琉璃,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 “小姑娘说话倒是有趣的紧。”青云老道诡笑着道。 他每走上前一步,女孩子身上的神力波动就更为明显。 青云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双浑浊的双目透着一股老奸巨猾的贼光,他忽然顿悟。 原来是这样,难怪能活下来。 由于客厅里还有不明真相的两人在场,老道本能的不想让第三个人知晓此事,于是他直入主题。 “小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青云浑浊坚硬的目光定在阿宁的脸上,嗓音嘶哑的像是被沙砾磨损似的,听着令人极为不适,但胜在语气平和。 神力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第221章 神明的新娘19 “有什么话是在这里不能说的?”阿宁无聊的把玩着指尖,不带情绪的望着青云老道。 对于这老道士的不怀好意,阿宁心知肚明,虽然司衍给了她自保的能力,但还没搞清楚他真实目的前,她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青云老道笑了,那双深陷的眼睛射出逼人的精光,面上沟壑纵横的皱纹挤兑在了一块,他哑着声道:“小姑娘可是怕老夫?” “你是洪水还是猛兽?我为何要怕?有话就说,少扯那些有的没得。”阿宁轻蔑一笑。 “如果老夫想说的是山里那位的事呢?”青云老道饶有兴致地看着嗤笑出声的女孩子,没有丝毫因为对方的话而感到恼怒。 早在符咒被摧毁的那一刻,受到反噬起,他就隐隐察觉有些不对劲。 不过那时因为反噬带来的伤害让他没能第一时间上山,因此错过了最佳探查时机。 接到姜家人的电话也正是他上山之时,在听到结阴亲的小姑娘回家那瞬间,他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便胡诌了些话搪塞过去。 等到了天神庙,原本应在院中的棺材不翼而飞,神台上的那位也没了踪迹,他就知道那个结姻亲的姑娘怕不是因祸得福吸收了神力才得以复活。 毕竟那符咒只是吸收神力的媒介,而那副身体才是最好的储存容器。 他做了那么多为的就是那位的神力,没想到最后反而却是替他人做了嫁衣,这如何能行! 神力必须只能是他的! 青云老道征得了姜明德的书房,阿宁就同他一道前往。 关于司衍的事,阿宁万万不敢懈怠,哪怕知道对方别有企图,她还是跟了过去。 书房的门被锁上的顷刻间,青云老道的喉咙间就发出一阵怪异嘶哑闷笑,听着尤为辣耳朵。 “小姑娘,想必你也见过那位天神了?”不管阿宁的神色有何异样,他用嘶哑的嗓音继续道:“还拥有了他的神力,你可知,这神力本该是属于我的。” 阿宁听着老道的这番话,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同寻常的光芒,她微乎其微的挑了个眉,顺着他的话回道:“笑话,这神力既已到我身上那便就是我的,何来属于你一说?” “你的?”青云脸上的笑容顿时隐去,他目光冷冷的投向阿宁,干枯起皮的手伸进宽大袍袖中取出一张红色的符箓。 “没有我的符咒加持,你以为你能得到那位的神力?小姑娘,拿别人东西始终是要归还的,你不过是我用来储存神力的容器而已。” 说着,他口中默念口诀,猛地低喝一声,手里的符箓黑雾乍显,旋即从手中脱离悬浮至半空,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符箓散发出刺眼的光线。 继而像是感应到什么,迅疾朝阿宁这边飞去。 阿宁见状,灵活地往旁边闪躲,那符箓扑了个空,黑雾愈发的浓厚。 青云还在默念口诀,那双浑浊不堪的双眼此刻清明了少许,继而让人不能忽视他目光中那浓烈的阴狠戾气。 他从腰间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铜镜,咬破自己的手,鲜血落到镜面上很快就被消融,像一块吸水的海绵,贪婪吸食着滴沥的血液。 阿宁跟那符箓周旋了片刻,余光注意到了青云的手上的小动作,但她没时间多想,因为她的身体忽然动弹不得了。 眼瞧着那周身都是黑雾的符箓就要贴上来,阿宁奋力挣扎。 倏地,她腕间的红绳腾起红光,在她周身形成了弧形的透明屏障。 符箓在撞上的那一刻,无端自燃,瞬间化为灰烬。 青云瞪大了眼,泛黄的两颗眼球爬满了红血丝,他惊叫:“我的符箓!” 紧接着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涌出。 阿宁只觉得身体一松,她可以动了,看着有些癫狂的老道士,战术性往后退了一步,红绳的力量慢慢汇聚在掌心。 “你想杀我?” “杀你只是顺带。”青云恶狠狠的盯着阿宁,从袖口中掏出又掏出两张符箓。 这回他没有念口诀,而是磕磕撞撞地走过来,只不过透明的屏障阻断了两人的距离。 “你以为这要我就没办法了吗?” 说罢,他眼里冒出狠光,将符箓一股脑的丢到屏障上,掐指到唇边默念口诀。 “急急如律令,破!” 随着符箓上的黑雾弥散,透明的屏障上开始有 些破损的痕迹,阿宁眉头紧锁,只见老道的手从裂缝中穿过,欲要将其撕裂开来。 她慢慢握起拳头,霍然朝青云老道的丹田袭去。 汇聚神力的拳头,威力何其之大。 只听见老道闷哼一声,整个人往外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到了墙角里,口吐鲜血在地,原本束好的发冠也因为这一摔而全部散开。 他费力的抬起头,苍白的乱发半掩着一张痛苦扭曲的面孔。 符箓的反噬本就让他身体受了不小的损害,原本咬牙还能撑一撑,可那一拳直接将他的五脏六腑打散,使他浑身动弹不得。 即便想硬撑也无计可施。 青云很不甘心,他定定的望着阿宁,忽然咧嘴大笑,深陷的眼窝随之颤动,鲜血染红了胸襟,他动了动枯瘦的指尖,摸到了身下的铜镜。 嘶哑的嗓音像被刀绞了喉咙,“神力是我的!神力是我的!神力是我的!” 阿宁擦觉到不对劲,想过去阻止,“你做什么?” 但还是太迟。 “咔哒”一声,铜镜碎裂,飓风四起,房间内顿时被白光所笼罩。 第222章 神明的新娘20 画面一转 阿宁蓦然的睁开眼,蔚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几朵白云,偶尔还会掠过一群飞鸟,她微微睁大眼,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场显然有些懵。 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女孩子茫然的看向周围。 她愣在了原地。什么鬼?她不是在书房跟青云老道battle吗? 这是幻觉还是在做梦? 青砖瓦片建筑的屋舍… 寂静无声的长廊和庭院… 前方紧闭的屋门… 女孩子眨了眨眼,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好像是———天神庙!?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阿宁走向那扇紧闭的屋门,刚想推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抬起手敲了敲门。 “有人吗?” 见没人应答,阿宁推开门走了进去,入眼的是一座华美精致的小神龛,它被放置于供台上的正中央,面前还摆放着一个青铜铸造的小香炉。 两旁则是着各式各样的贡品跟烛台。 阿宁走近了些,玫红色的香柱散发出的青烟有些迷眼,她抬手挥了挥,正好瞧见了神龛里头立着个陶瓷制成的神像。 而神像的模样俨然是缩小版的司衍,就连那嘴角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下山不过两日,阿宁可以确定这座神龛原本是没有的,至于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她也不得而知。 围着屋内走了一圈,阿宁捻着下巴思忖,她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倏地,她像想到了什么,目光直直投向神龛后面的墙,印象中那上面好像是有种奇特的纹路…… 这么想着,她走到神龛后的那堵墙前,伸手摸了摸。 很普通,没有特别。 她挠了挠头,困惑地回到庭院,看着空旷萧条的院子,揉了揉眼怔了三秒。 橘子树呢? 被人伐了? 这一刻,阿宁彻底迷糊了。 她应该是出现幻觉了? 是? 是? 为了验证是不是出现幻觉,阿宁用力地掐了掐大腿上的肉,钻心般的疼痛感顿时袭来,眼里冒出生理性泪水。 靠,这幻觉未免也太真实了? “你是何人?” 就当阿宁还处于恍恍惚惚茫然失措之际,紧闭的庭院门口被推开,一个穿着鸦青对襟短襦的小少年警惕的看过来。 满脸愁容的女孩子听见声音抬眸望了过去,样貌清秀的小少年手里拿着扫帚,瞧着有些不友好。 她朝左右两边看了看,没有其他人。 “说话,你是谁?又是如何进入司衍大人的神庙里?”小少年见对方不应答,只是呆呆看着自己,不禁厉声喝斥道。 阿宁将视线转回至小少年身上,然后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细白的指尖指向自己,迟疑的问道:“你在……跟我说话?” “这里就你一个人,我不跟你说话难道是跟鬼?”小少年皱着眉,用一种“这姑娘长的还不错只可惜是个傻子”的表情看着她。 “跟我说话?” 阿宁彻底凌乱了。 大脑子飞速运转,叮的一声,她现在好像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了。 “喂,傻姑娘你究竟是谁?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小少年见对方走神没好气的再次询问。 傻姑娘??? 阿宁瞥了他一眼,“小孩,说谁傻呢?” “谁应就是说谁喽。”小少年回。 阿宁皮笑肉不笑:“你在问我一遍前面的问题。” ??? 小少年古怪的看着对面的女孩子,略显犹疑的重复前面的问题:“你…究竟是谁?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阿宁往前走了一步,正午的阳光很明媚,沉落在她身上形成朦胧的光圈,她就这样目不斜视地睨着小少年。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么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我!就是你口中那个司衍大人聪明且机智的新婚妻子。” “你胡说!司衍大人是神,神才不会娶妻!”小少年愤愤道。 “神怎么就不会娶妻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是他要娶我,我才来这儿的!”阿宁傲娇颔首。 司衍说了,因为是她所以才想娶。 “你少骗人了!我不允许你对大人不敬,你,你,你给我出去。” 小少年恼了,他拿着扫帚就往里冲,随即在阿宁面前疯狂的扫了起来,横眉立目道:“你给我出去!” 面对炸毛的小少年,阿宁显得很波澜不惊,她淡定的抬脚踩住蹿来蹿去的扫帚头,用手挥了挥被扬起的尘土,从容不迫的对这小少年一字一句的说: “我,就,不,出,去。” 说完,她挤眉弄眼的朝小少年吐了吐舌头,哼了一声,收回脚转身走到身后的屋子里,背影是要多潇洒就有多潇洒。 小少年在对方收回脚的那一瞬,扯扫帚的手用力过度,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踉跄,他看着对方悠哉悠哉的背影,哇地一下哭了出来。 “你,你,你欺负人,我要告诉大人!呜呜呜呜。” 阿宁这会儿正挑选着供台上的贡品,听见哭声后,她顺手拿了粒橘子,慢慢腾腾地往外走。 直到视线内出现那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少年,她三两下将橘子皮剥尽,倚着门沿,塞了一瓣到嘴里。 丝毫没有想安慰的意向。 “你还偷吃贡品?!”小少年吸了吸鼻子,眼里还噙着泪,看着好不可怜。 “对啊,老甜了,你要不要来一片?”阿宁象征性地递了一瓣出去。 “你,你,你这愚昧无知的人类!”小少年气死了。 她知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 那可是贡品!是供奉给神明的祭礼! 她一个人类怎么敢? “噗。” 阿宁没有搭理他,有条不紊的朝地上吐出几粒杏白的橘子核。 “我这个愚昧无知的人类可是你家大人的妻子呢!” 第223章 神明的新娘21 “我的妻子?” 就在阿宁说完那句大言不惭的话时,身后便传来一道清冷又温和的声音。 这让刚想往嘴里送橘的阿宁心里一颤,她转过头,视线内俨然出现了那个被她挂在口中侃侃而谈的丈夫。 白衣墨发,纤白的皮肤,极其出色的长相,可不就是司衍吗? 而此时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浅色的眸子里微微露出困惑,对于这个自称是自己妻子的女孩子颇为好奇。 阿宁眼神微动,立即站正了姿态,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嘴,拿着橘子的手悄悄背到背后。 旋即弯了弯唇,有些欣喜的说道:“你来啦司衍。” 司衍轻轻颔首,眸光从女孩子的身上掠过,语气里是隐不住的好奇,“你可识得我?” ??? “我怎就不识得你了?”女孩子眨了眨眼。 “那你怎就识得我了?”司衍道。 这话成功把阿宁给整懵了。 她迷惘的跟他对视上,澄澈明亮的双瞳倒映着对方的面孔跟表情,她企图找出一点对方在开玩笑的痕迹。 但看了一会儿也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脸还是一样的脸,嗓音也分毫未变,唯一能察觉到不同的是———司衍给她的气质。 之前的司衍虽然温和有礼但总给人一种看不懂猜不透的感觉,像清冷疏离的月亮蒙上了层薄纱,宁静又祥和。 而眼前的司衍瞧着依旧温和有礼,但并没有那种不可捉摸,感觉上也是天差地别的变化,像青松翠竹,雅致温润。 总的来说,就是更有活气。 “大人,这个傻……这个姑娘没有您的准许擅自进入院落,不仅出言不逊,还偷吃贡品,就连穿着也与不似寻常女子,定是宵小之人。” 小少年自从司衍出现,就表现的格外安静,眼泪不流了,怒目圆睁的表情也收敛了起来,在听到两人对话之际,不禁插上一句。 此话一出,温润和气的神明轻瞥向庭院外,明明没有多余的表情,可小少年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同的感觉。 他默默的低下头开始装鹌鹑。 形势不对,还是保持沉默。 阿宁没有像之前那般同小少年计较,她咬了咬唇,眼睛不眨的望着眼前的神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衍怎么会不认识她? 庭院中游荡来一阵清风,屋檐下的灯笼微微起伏,女孩子的声音接踵而至。 “那你可知我是谁?” “并不知晓,但我瞧着姑娘很是亲切。”司衍微微一笑,嗓音很是从容。 阿宁努力努嘴,欲言又止,或许是想证明他们认识的痕迹,她朝对方伸出右手,“那你看看这定情……” 信物二字还没出来,阿宁猛地把手缩回,她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抚上空落落的腕间,吃了一半的橘子坠落到地上。 人显得有些无措。 “看什么?”司衍的声音依旧从容。 可这回阿宁没吭声,她低着头,视线停留在光溜溜的两腕间,整个人仿佛被难过笼罩。 她弄丢了司衍送她的定情信物,甚至连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 女孩子突然的沉默让司衍有些不甚了了,他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两人就这样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在开口说话,气氛就这样慢慢延伸为沉重。 庭院中,模样清秀的小少年双手握住扫帚没精打采地垂着脑袋,和煦的光线轻落到他发梢上勾勒出形状。 许是有些时间没有听见两人的声音,他悄悄抬起头,而眼前发生的一幕差点惊掉他的下巴。 只见那个尊贵圣洁的神明慢慢往前移动,最终驻停在女孩子面前,语气是比往日里的更为和蔼。 “你为何难过?” 神明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浅色的眸子里无端携着深沉意味。 “我丢东西了。”女孩子小声应。 “丢了什么东西?”神明问。 “定情信物。”女孩子嗓音沉闷。 “嗯…不妨你告诉我这是件怎样的物品,或许我能帮你找回。”神明建议道。 听见可以找回,阿宁蓦然抬头,眼眶红红的,表情像极了在外受到委屈的小孩见到靠山时的状态。 她立即抬起手,两只白 嫩纤细的手臂立在神明面前,声调不自觉地有些软:“是一根红绳,带在手上的。” 然后眼神又往对方的头发上瞄,“用的是你的头发。” 神明很好奇,同样也有些不解:“我的头发?” “嗯…” 阿宁凝睇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将她遗忘,但第六感告诉她百分之九十跟红绳有些关联。 或许司衍重新给她带上红绳就会记起她。 “能找的到吗?”阿宁问。 “我想应该是可以的。”司衍微微勾起唇角,精致的眉目蕴着淡淡的笑意,“你且闭上眼。” 他这么一笑,阿宁顿时觉得那个熟悉的司衍又回来了,她索性闭上眼,等待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倏地,手腕间缠上了什么东西,冰冰凉凉,丝滑细腻,还有点淡香。 而这淡香她在熟悉不过了,他们睡在一起的时候她时常嗅到,这会儿又闻到了,阿宁下意识地想凑近对方。 第224章 神明的新娘22 他这么一笑,阿宁顿时觉得那个熟悉的司衍又回来了,她索性闭上眼,等待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倏地,手腕间缠上了什么东西,冰冰凉凉,丝滑细腻,还有点淡香。 而这淡香她再熟悉不过了,他们睡在一起的时候她时常嗅到,这会儿又闻到了,阿宁下意识地想凑近对方。 两人的距离本来就近,所以阿宁才往前挪了一小步,抬起的手就直接按到了对方的胸膛上。 硬邦邦的触感让她微微一愣,但只过了三秒,她就直接抱了上去。 鼻尖萦绕着股淡淡清香,阿宁忍不住在他胸口像只小猫似的亲昵蹭了蹭。 她才不会承认是自己想抱,明明就是对方在蛊惑她。 司衍低眉睨着抱着他不放的女孩子,眼神从一开始的迷茫渐渐转变为从容,嘴角的弧度依旧。 他抬起手像安抚婴儿般的在她背后轻拍,宽大的袖口垂落而下紧贴着她的背。 “你的定情信物回来了。” 阿宁听到这一句,蓦然睁开眼,抬起头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 三秒后默不作声的退出他怀里。 果不其然,那条特殊编织的红绳重新出现在手上,在雪白的肌肤下,红绳越发的鲜红,仿佛沾染上鲜血一般。 站在庭院外的小少年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就像是纯白无瑕的雪地里硬生生出现一抹污点,心里复杂的不行。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姑娘居然抱了大人! 她居然抱了大人! 而大人非但没有制止甚至还贴心的回抱了过去。 不仅如此,还提到了什么定情信物。 小少年不由自主地攥紧手手中的扫帚,他联想起傻姑娘的所作所为还有那莫须有的自信… 难道大人真的娶妻了? 可作为最虔诚的信徒,他怎么会不知道? 小少年百思不解,看着两个靠的极近的人,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大人被亵渎了该怎么办,然而下一秒女孩子直白果敢的发言让他差点昏厥过去。 “那你现在瞧我像不像你的妻子了?” 司衍轻慢的眨了眨眼,仔细打量着女孩子,他问:“你想做我的妻子?” 阿宁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是你选的么?” “嗯…?”司衍愣了一下,认真揣摩着这句话,忽而想到了什么。干净浅淡的眸子微弯,眼尾的弧度让他看起来明朗了不少。 “嗯…好像是我选的。” “啪嗒”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两人的注意力同时被吸引,他们一同望了出来。 庭院外,小少年仿佛被下了定身咒,不明所以的张着嘴愣怔在原地,而他的脚边竖躺着一把扫帚。 “大…大…大人!我的耳朵好像坏了。” “那你应该下山去找郎中瞧瞧。”司衍温声道。 “是啊,我该去看郎中。”小少年嘀咕着,随后他抬起眸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大人,广白这就去瞧郎中。” 说完,他捞起地上的扫帚一溜烟的跑没影。 阿宁望着小少年远去的背影,仔细琢磨着他们的对话。 郎中? 这是古时候对医生的称呼? “在想什么?” 耳边传来司衍的声音,阿宁回过头,对上的便是他那张满是笑意的脸,与初见时的不同,这回给人感觉更加真实。 她上下打量他,眸光微闪,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于是扯了扯嘴角回他:“没想什么。” 司衍可不那么认为,直接拆穿她,“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或许我能为你解惑。” 阿宁盯了他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 “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沉吟片刻,司衍朝女孩子伸出手,一小截莹白的臂腕从宽大的袖口里伸出,纹路清晰的掌心在她面前展开,“来,手给我。” 阿宁不明白对方的意图,但出于对他的信任还是将手放了上去。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仿佛真的只是在牵手。 “原来如此。”过了好一会儿,司衍这样说了一句。 “什么?”阿宁茫然。 只见对方微微一笑,然后抬起另一只手,缓慢的捧起她的脸,温柔的嗓音如三月春风拂面:“看来我的小妻子提早来了。” “…嗯?” “能知道你名字吗?”司衍继续说。 “姜…晚宁。”阿宁眼神充满着困惑,云里雾里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嗯,阿宁。”司衍嘴角微翘,嗓音缱绻的念出女孩子的名字。 小妻子的名字真好听,他在心底想。 第225章 神明的新娘23 在司衍喊出那声“阿宁”的时候,女孩子颤了下眼睫,眼神也慢慢变了, 眸光流转间,她牢牢地看着面前的神明,低声道:“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司衍摇头,嗓音依旧温和,“倒没有想到什么,只不过在你身上看到后世的自己。” “什么意思?”阿宁又迷糊了。 好不容易有点头绪了,结果前面那句话硬生生的又给她整不会了。 “意思就是,阿宁回到了过去,提早跟我相识了。”司衍和缓的同她解释,“这是距离后世的一千年前。” 阿宁愣住了。 脑子里乱成一团的涂鸦开始渐渐清晰,突然出现的小少年、供奉台上的精美神龛、消失的红绳还有不认识她的司衍……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暗示。 天神庙还是那个天神庙,司衍也还是那个司衍,只不过问题出在了时间上。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时间往回退了一千年,而她回到了过去。 “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阿宁喃喃。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你注定要从后世来,而我注定要提早遇见你,人们常把缘字挂在嘴边,我想大概就是如此。”尽管她声音小的像是说给自己听,但司衍还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司衍与阿宁有缘。”他最后说道。 此时的神明就像个真正的人类少年,带着明朗的阳光气息,情绪显而易见。 而千年后的他,虽然依旧温和淡静,但身上总围绕着淡淡的惆怅,让人难以捉摸。 阿宁瞥了他一眼,清透的眸子里映出他的面庞。 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明明是在书房跟那老道士打架的,然后就瞧见一道白光紧接着她就来到了这里。 起初还以为是幻觉,结果居然是事实。 那她还会回去吗? 在对方脸上转了一圈,阿宁问出了自己所想的问题,“既然我是后世来的,那么我还会回去吗?” “会的,不过在你回去前,我想我们应该先成亲。”司衍说。 “成亲?”阿宁疑惑脸。 她想起了千年后的那场婚礼,难不成要办两次? “阿宁不是迫不及待想成为我的妻子么,所以我理应让你名正言顺。”司衍弯了弯眉眼,修长漂亮的指尖微蜷起弧度,轻轻刮了下女孩子的鼻尖,慢条斯理的继续说:“如此,我们就选个吉时成亲。” 哈? 阿宁伸手抓住那只还未收回的雪白指尖,瞪大眼睛仰头瞧他。 她什么时候迫不及待了? 明明就是他自己更急的好,遥记得那时候她都还不认识他呢,他就夫人长夫人短的叫,还理应让她名正言顺。 到底是谁想名正言顺啊! “阿宁为何看着我却不说话。”司衍微偏了下头,看着眼前抓住他手的女孩子,笑意盈盈。 阿宁:“我在震惊,我竟然又要结婚了。” 司衍:“?” - 广白看完郎中回来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因为外来者的事耽误了天神庙的打扫,于是又匆匆地赶回去。 然而就是这一去,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也坏了。 因为他看到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姑娘竟然在捣鼓大人的头发! 阿宁实在是太无聊了,在吃完神龛前的贡品之后,她的主意就打到了司衍的头发上。 神明容貌出色,骨相完美,面上的微笑犹如春风拂面般温和细柔,黑长的头发就随意的散落在脑后。 紧接着她就做了件出格的事———给司衍扎头发。 起先女孩子只是试探性的问勾起一小缕把玩,柔顺冰凉的头发在指尖穿梭,使得她爱不释手。 见对方没有制止的意思,阿宁将头凑了过去,幽幽的淡香席卷鼻腔,她舔了舔唇,语气里撒娇意味明显:“司衍,我给你绑辫子好不好?” 神明不会拒绝小妻子提的任何要求,于是他笑着点头。 两人的身高差明显,为了能让阿宁方便够到他的头发,司衍坐在了屋子里的蒲团上。 阿宁则是蹲在一旁,用手顺了顺那垂到地上的发丝,大概是怕弄脏,她把头发的末端纳入自己怀里。 “我们绑两个辫子。”分好头发后,阿宁就编了起来,直到一边都快编好了,她才同对方说。 司衍没有任何意见依旧是笑的点头。 他很喜欢小妻子为他梳头。 如果阿宁此刻绕到前头,一定就能看见神明那双浅淡的眸子里泛点光亮,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扬起了涟漪。 阿宁将绑好的两个辫子放在两肩胸前,然后走到前面跟司衍面对面,满意的瞧着自己的作品。 嗯,真好看。 广白从未见过如此放肆却被大人纵容的姑娘,一时间心里复杂极了。 第226章 神明的新娘24 广白原本是长在庙外的一株蒲公英,因司衍的缘故,他慢慢开了智,原本再修炼个二十余年便可修炼成人形。 但因为被来往的行人给踩踏,导致本体受损,修为也悉数殆尽,大抵是怜惜,司衍破例渡了些神力给广白。 原本蔫坏的蒲公英因为这些神力恢复如初,怕再次被行人踩踏,司衍又将其移栽至院内。 就这样广白依靠着司衍的神力跟庙里的香火让原本二十年的修炼化形缩短至两年。 然而化为人形的广白并不像其他精怪一样拥有特殊本领,他什么也不会,在被同类肆意嘲笑欺凌的时候,是司衍照拂了他。 或许这些举动在司衍眼里是微不足道的,可在广白看来就是没齿难忘的恩情。 也是那个时候起,广白便暗自下定决心,要做大人最虔诚的信徒,供奉他、信仰他。 而他也一直认为自己在大人眼里是最特殊的存在,毕竟除了他,大人从未对外使用过神力,可那个傻姑娘的出现,还有大人的不同寻常,这些都让他心里隐隐不快起来。 大人平日里待他极好,可也仅限于和蔼的笑容跟神力的滋养,从未像对傻姑娘一样对他。 有时他会跪坐在蒲团前叽叽喳喳阐述着最近发生的趣事,讲的乐此不疲,而坐在神龛里的大人却丝毫不觉得厌烦,总是含着笑意认真听他说。 就像忠实的倾听者那样。 广白以为大人永远都会像神龛里的石像那般,霁风朗月、疏离有度。 直到亲眼目睹了大人发自内心的笑容,那种由内而发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广白站在庭院的入口,半个身体掩在了朱红色的木门后,情绪低落的瞧着他们的互动。 主室到院子的大门还是有些距离,所以也听不清他们的交谈内容。 只听见傻姑娘“哈哈哈哈哈”的笑声,然后一头扎进了大人的怀里,手还不老实的摸来摸去。 这一幕被广白瞧在眼里,他紧了紧牙,不再掩藏于门后,拿起靠在石阶上的扫帚步履沉重地走了进去。 许是想引起注意,他清扫院子之时故意的制造出动静。 然而这方法也确实奏效。 司衍温言唤了声广白的名字,正在扫地的小少年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望了过去。 神明脸上带着是一贯的笑意,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是如此,只是那双浅色的眸子里明显带着欢愉与往日大不相同。 而搭在肩膀两边的黑长辫子使他看起来更为精致,毫无违和感可言。 他跟广白说:“我想请你帮我做件事。” 广白行了个礼:“大人请说。” 司衍:“你且到离山给司空传个口信,告诉他我要娶妻了。” 广白有些失神,他怀疑郎中没有将他耳朵治好,然后不确定的重复,“大人您要娶妻?!” “是。” “是您旁边那位姑娘吗?” “是。” 得到大人的肯定答案后,广白将视线投向一旁的阿宁,目光如炬,仿佛要把她看穿似的。 阿宁也看着广白,因此两人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对视上,“……” “可是大人,神不是不能娶妻的吗?而且这位姑娘还来历……” 不明这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广百就看见大人不动声色的挡在了女孩子身前,隔绝了他的视线。 “她的来历我很清楚,神也能娶妻。”司衍这样说。 “是…广白逾越了。” - “你小弟看起来很失落。”阿宁看着广白离开的背影,尤其是配上天际边徐徐沉落的夕阳,孤形只影,透着莫名的伤感。 “嗯…?” 司衍看着她。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黑长的头发上,仿佛笼罩了一层光,连带着他的五官都被淡化了不少。 “没什么,他要找的司空是谁?”阿宁被夕阳的光线迷了眼。 “证婚人。”司衍说。 “啊?证婚人?” “嗯,是要个证婚人,不然阿宁耍赖了怎么办?” “怎么会!我这人从不耍赖!你别乱说。” 司衍轻笑出声,她摸了摸女孩子的脑袋,“与阿宁开玩笑罢了,司空神使是姻缘树的化身,你我结为夫妻他应当出面见证,用人类的话说他就是证婚人。” 阿宁了然。 她没想到这回结婚居然还有证婚人,还小小惊讶了一番,这第二场婚礼好像要比第一场正式的多。 天色渐渐昏暗,庭院里的红色灯笼悠悠亮了起来,瞬间驱散阴霾,阿宁吃完广白带来的食物,就被司衍带到一间屋子里。 房间的格局与放置神龛的屋子完全一致, 但没有供台,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床。 阿宁眨了眨眼,这张床……好像有点眼熟。 “我们今晚一起睡么?”女孩子瞥了眼某位淡静和蔼的神明,随口一问。 “我想应是可以。”神明微微一笑。 案板上的蜡烛持续燃烧着,却丝毫没有减少的样子,阿宁琢磨着他这句话,总觉得有些怪。 怎么好像是她在索求他一起睡呢? 第227章 神明的新娘25 一千年以前的生活过的很慢,时间仿佛都被按下了放慢键,日子过的漫长又闲散。 阿宁甚至还觉得自己是在做一场梦,醒来就能回到与青云老道对峙的那间书房。 但很可惜,每次醒来,眼前的景象依旧是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屋子,身旁还躺着个容貌极好的神明。 算算日子她也来这也有些时日了,整天无所事事,就连出院子的门也不曾踏足过,倒也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某位神明正处于虚弱期,不能离开院子。 况且没有司衍陪着,她也不敢出去,毕竟人生地不熟的。 或许是因为还未到拜神的日子,最近也没有什么人来访,不过那个叫广白的小少年倒是蛮经常来。 抛开初见时的冲突,阿宁对他倒也没什么意见,到底还是个孩子,又给她送了好几天的饭。虽然交谈不多,但给人的感观还是不错的。 没什么恶意,情绪也显而易见,小脾气偶尔乍显但也无伤大雅。 成婚的吉时是在五天后,据司衍说那天是百年难遇的好日子,适宜嫁娶。 但神是百无禁忌的,根本不用选黄道吉日,只不过他的小妻子是人类,那婚礼应当是按照人类的标准来准备。 只是阿宁并不知晓此事。 许是婚期将近,这两天广白陆陆续续把庭院布置成喜堂的模样,就连阿宁的嫁衣也有专门的绣娘上门来剪裁。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院子上方的砖瓦被冲刷的光滑湿亮,屋檐一角时不时还滴落下水点,落在地里迅速隐匿不见。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青石板路缝间的翠绿青苔生机勃勃,靠近主屋右侧的地面一角,一株橄榄绿的幼苗伸展着嫩生的叶片在众多青苔中特立独行。 阿宁坐在蒲团上,学着神龛里的神明闭眼打坐,供台上青烟袅袅,徐徐升起又消失殆尽,就连带着时间都好像更加缓慢。 一人一神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没有打扰谁。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子收回搭在膝上的手舒展了下身子才缓缓睁开眼,抬头看了眼才燃尽半炷的香,暗自在心里点头。 嗯,比昨天多坚持了一半。 神龛里的司衍依旧端坐着,飘浮的青烟朦胧了他的轮廓,不过依稀还是能看出清浅漂亮的眉目跟分明的面部线条。 阿宁看了会儿,从地上爬起,在供台上拿了粒橘子就往屋外走。 庭院内被装饰成满目的红色,喜字被贴在了各种场合,大概是昨夜下雨的缘故,有些字被雨水冲洗的很斑驳。 不过也还是能看。 解决完一个橘子后,阿宁被地面上的一株突兀的植物给吸引。 来的这些天,这个院子里除了一些青苔便没有其他植被,毫无生机可言,这会儿冒出个嫩苗着实有些新奇。 就是长的有点迷你,也不知道是什么苗。 阿宁小心翼翼的捻了捻嫩生生的叶片,然后就朝屋里喊了声神明的名字,“司衍。” “我在。”神明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阿宁抬头看向敞开的门扉。 只见某个气质淡静的神明慢悠悠的飘了出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不像平常那般着地走路,而是悬浮在空中,腿部以下都凝结成雾气。 像个幽灵似的。 阿宁不经在心里腹诽,还好早就见过他这般形态,不然指不定会被吓晕过去。 “你干嘛今天这个形态?”她多嘴一问。 “地板湿。”他应答。 “……” 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阿宁瘪瘪嘴,好,神的世界她不懂。 旋即又想到自己的正题,于是伸手指了指地上那株橄榄绿的迷你小苗,“你瞧这株苗苗是什么品种?” 司衍看了眼就笃定道:“橘子。” 阿宁“啊”了一声,愕然的盯着司衍,“是橘子苗?” “嗯。” 再次得到确认,阿宁盯着娇嫩欲滴的苗叶若有所思,这株小苗会是千年后那颗壮硕的橘子树吗? “许是往日里阿宁吃的橘子在此生根发芽了。”司衍睨着有些神游的女孩子轻声说道。 闻言,阿宁抬起头,直直望看司衍,“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千年后的天神庙里,也是这个位置有一棵巨大的橘子树。” “为何不信,阿宁既能从后世来,那这株幼苗必定也能活到后世。”司衍回看她,微笑着道。 说完他抬手摸了摸女孩子的脑袋,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微叹:“你会回去,而我也注定要等上一段时间,因此,我才迫切想让阿宁早点成为我的新娘,这样我便能感知你何时出现。” 司衍的一番话让阿宁心里复杂极了,她好像明白后世的司衍为什么一见她就拉她结婚的原因了。 想必是明日的婚礼他们没有结成,或许她快要回去了,可能今天,也可能在明天的婚礼上。 不行,这场婚礼准备了这么多天,一定要结成! 这一刻,阿宁忽然闪过个念头,心里也随之蠢蠢欲动,她眸光牢牢的锁住悬浮在半空的神明,说出了酝酿良久的话: “司衍,我们现在就成亲,不要等好日子了,你娶我就是最好的日子。” 神明静静地听着女孩子说出的话,浅色的双瞳中荡漾起些许微光,旋即他弯了弯眉眼,嗓音缱绻柔和,“好,我们成亲。” 第228章 神明的新娘26 神明是可以娶人类为妻的,按照神婚的要求,娶妻的神明必须献出一半的神力传输给自己的新娘,从而让她成为超脱生死的存在。 不过在近千年想娶妻的神寥寥无几,只因献出大半神力后的神明会因此陷入倦怠期,稍不注意就会被其它势力吞噬。 而成为新娘后的人类虽不像神明那般拥有无限神力,但她的寿命却因此与天同寿,尽管神明被吞噬或者消亡她依旧会存活于世。 除非,除非她自愿放弃这寿命。 在司衍说出那句我们成亲的话语时,阿宁就发现眼前的场景像打翻的墨水晕染开来,而她也随之跌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周围的场景渐渐变了,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她什么也看不见。 黑暗是阿宁最恐惧的东西,并且是那种条件反射的害怕,不一会儿,她额头上就已经冒出了冷汗,浑身也开始发颤。 空气中静的只有她沉重的呼吸声。 “司衍。”阿宁对着黑黢黢的空间叫了神明的名字。 倏地,她眼前出现一点微光,似乎是在指引,此刻的阿宁就像长期缺水的植被突然汲取到水源然后猛地扎根。 可就在触及那抹微光的时候,光点骤停,在那一瞬间,阿宁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扯着她的四肢,然后就听到了司衍的声音。 “司空神使,你怎么有空来。” 紧接着一幅巨大的影像在她面前出现,光亮驱散了黑暗,画面中出现司衍的身影。 他坐在腐朽破烂的神台上,脸上依旧挂着和蔼的笑容,只是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而那座流光溢彩精致漂亮的神龛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近来多方的神使都在快速陨落,神的终期要到了,下一个不是你就是我,司衍神使当真不怕?” 神台下,一个穿着黑色锦衣的年轻男子面露凝重,但语气很是温厚。 “我不怕消亡,我只怕见不到她。”司衍这样说。 “既如此,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年轻男子略显浑浊的目光定在神台上的神明身上。 这人应该就是司衍口中的司空,阿宁认真的看着画面中的场面,想起最开始听见的那句话。 “我们注定要消亡,这是不可避免的。”司衍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他的眼神却冷的不行。 “我就知道你定是不愿意与我合作。”司空仍旧盯着神台, 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拒绝而感到不快,语气还是温厚,“不过,你若是改变主意了,随时可到离山找我,希望是在我消失之前。” 司衍说:“你不会这么快消失。” 司空:“你又知道了?” 司衍点点头:“嗯,看到了。” 司空失笑,又重复一遍:“当真不与我合作?” 司衍:“伤害同族的事我不会做。” “可你不这么做,被吞噬的人就只能是你。”司空叹了口气。 “我不会被吞噬,即使只有一半神力。”司衍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说道。 “倒是我多虑了。”司空说。 “你是多虑了,我会等到我的妻子,作为世间的最后一个神。”司衍微笑,嗓音飘渺高远。 “最后一个消失的神吗?”司空问。 但等待他的却是良久的沉默。 阿宁待在死寂的空间内,视线牢牢盯着画面中的两位神使,一字不落的把他们的话听进去。 她已经不在抖了,只感觉自己现在很冷,整个人冷的宛若置身冰窖,脑子里一直回旋着司空最后说出的那句话。 会…消失吗? 司衍会消失吗? 司空走后,坐在神台上的神明慢慢抬起眸,目光恍惚不知道投向哪里,没有香烛贡品的供奉,他的神力再也得不到提升,虚弱期也逐渐延长,就连身上的衣服都又破又旧。 不知道过了多久,神台上的神明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只见他离开神台,然后浮在空中,慢慢悠悠的飘到院落,最后驻停在一颗粗壮的大树前,一看就是好久。 随着他的转场,画面中的场景也因此改变。 院子还是那座院子,只是这种萧条的场景是阿宁从未见过,腐朽的大门、枯叶铺地的阶梯、墙面上雨水的斑驳…… 这一切的一切看的她快要窒息,被扯住的四肢逐渐用力,简直要将她撕裂了一样,眼前被雾气氤氲着,阿宁头痛的快要爆炸。 她不知道司衍都经历了什么事,但一定不是好事。 面前的巨大画面忽然破碎像飞溅的火星子在黑暗中消融,而在最深出那点微光再次出现,它渐渐幻化成一个人影朝她越来越近。 而那人走过的地方黑暗都被慢慢驱散,取而代之的都是耀眼的光芒,阿宁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在包裹着她。 这股力量让她被困住的四肢得到松懈,眼前也清明了许多,头痛也得到了很好的缓解。 “别怕,我在。” 第229章 神明的新娘27 那道声音给了阿宁莫大的安全感,让她忍不住循声而去,此刻她就像被明亮灯光吸引的飞蛾,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终于,这片黑色的世界完全被白光吞噬,阿宁也与那抹微光相融在一起,发出更刺眼的光。 有那么一瞬间她睁不开眼睛。 “唉。” 幽幽的长叹声在白光中响起,阿宁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眼,可入目皆是一片白,什么也没有。 “万物生长皆有命数,切莫因为强求而扰乱了秩序,当初的警告,我以为你应当是铭记于心了。”是司衍的声音。 “警告?你以为那微不足道的警告能阻止我想活下去的心?” “司衍神使也未免太仁慈了些,为了活着我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知道我为什么要供奉你到至今吗?” “———因为供奉了你,我才有机会夺取你的神力,不过你也该庆幸,是我的供奉才让你存活至今,不然你早该灰飞烟灭了。”那人闷着声笑。 阿宁听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是青云老道的声音。 可她面前除了一片空白就什么也没有,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回来了。 毕竟刚刚经历的一切都太过诡异。 “这世间的一切皆有定数,即便是我也无法改变,你不该破坏万物的规律,念在你供奉我多年,上回也已经给过机会,这次我将把你的灵魂放入忘川河中洗涤,直到你忏悔。” 阿宁不清楚这是否是白光外的场景,只听见司衍说完这句话后,青云老道痛苦嘶哑的叫喊声。 不过一会儿,那声音便停了下来。 她也随之跌进一个充满檀香的怀抱,耳畔内萦绕着一道温和嗓音,“该醒了,阿宁。” 话音刚落,女孩子就微微睁开眼,神色有些呆滞,她恍惚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样跟周围的场景。 果真是回来了。 “醒了?”那人问。 “可有哪里不适?”那人又问。 阿宁怔怔地摇了摇头,盯着对方的容颜有些失神,两个时期的司衍果真大不相同。 虽然有着共同的出色外貌,可这时候的司衍明显比上个时期的更加飘渺高远,瞧着也更为神秘。 想起在黑色空间里看到的画面,阿宁手撑着地坐起,脸色有些苍白,然后望着对方的瞳孔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好像回到了一千年前。” 见对方神色依旧,她继续道:“司衍,你是不是从那时候认识的我?” 终于,司衍平静的面容有些情绪的起伏,虽然细微,但还是能够被发视。 淡静和蔼的神明睨着她,漂亮淡静的眉眼愈发柔和。 倏地,他倾过身,温凉柔软的唇瓣贴上她的额头。 阿宁微微颤动着眼睫,声音从头顶传来,似轻叹又似开怀:“原来是这时候啊……阿宁想问什么便问。” “我看见了,你与司空的对话,也听见了青云老道说的话……司衍,你会,消失吗?”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当面问清。 她真的很怕。 因为只要想起那些话,她就难受的喘不过气来,眼睛也是又干又涩。 她想听到他的否认,或者哄哄她也好。 可对方偏偏保持沉默。 阿宁顿时了然,眼眶热热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了似的,她立即背对着他,泪水霎时滚落而下。 许久之后,司衍略微抬眉,望着女孩子的背影,浅色漂亮的瞳孔里,神色浅淡,语气冷清清:“除了这个问题,阿宁还有其它想问的吗?” 快速擦掉脸色的泪痕,女孩子深吐了一口浊气,转过身,牵强地扯出笑容,“没有了,那青云老道呢?你把他弄哪去了?” “忘川底,他作恶太多,身上戾气深重,必需洗涤筋骨,受刑责罚。” 阿宁看向有些狼藉的书房,喃喃自语:“这样啊。” 就在她想着下一步要做什么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姐,姐,外面来了很多警察,他们要把我妈带走,你能不能出来帮我做个证啊,我妈她真的没有杀人……” 阿宁回头望了眼身形修长的神明,瞧见对方依旧神色浅淡,心中有股无名的怒火没地撒。 她面无表情的拉开门,准备继续敲门的姜婷怡一个踟蹰差点摔倒在地,原本苍白的小脸又白了几分。 阿宁目不斜视着她,冷声道:“叫我给她作证?姜婷怡你这梦怕是还没醒?” 姜婷怡似乎才被这句话叫醒,整个人呆呆的。 是啊,姜晚宁怎么可能作证,她恨死她们了,怎么可能会来作证? 第230章 神明的新娘28 李兰华因涉嫌谋杀罪被警察带走了,姜明德的公司也因为持续亏损出现了经济危机,更要命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被扯入了一场金融诈骗案里,这李兰华前脚刚走,他后脚也马不停蹄地跟上。 整个姜家乱了套。 姜婷怡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所以才抱着一丝希望来找阿宁,却没料到对方的冷言相向竟如此让她羞愧难当。 她知道,这是报应,是害人害己的报应。 终于,她忍不住了,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 这两天她都不知道流了多少泪,可只有这会儿是发自内心的悔意,但一切都太晚了。 早在他们决定让姜晚宁去结阴亲开始,他们就错了。 正如姜明德,为了自己的利益听信谗言甘愿牺牲自己的女儿,又如李兰华,为保自己的女儿不惜设计伤害另外一条生命。 “你不要觉得自己很可怜,也别觉得很委屈,比起我,你真的很幸运,至少你的母亲没让你躺在那密不透风的棺材里。” “我远离姜家,不回来打扰你们一家三口的生活,就是想好好的活着,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你们为什么要打扰我?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这都是姜晚宁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现在由阿宁代为转述。 “姜婷怡,你好自为之。”坐在地上的人面容死灰,阿宁睨着她,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姜家。 如今姜家父母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她也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至于姜婷怡,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想必未来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出了姜家大门,阿宁如释重负,她看着渐渐沉落的夕阳,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眼下原主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可司衍的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如同海浪翻涌,一阵又一阵。 因为他什么都不告诉她。 离开姜家后,阿宁在一条偏僻的山道大街上漫无目的地瞎走,道路的尽头是哪她也不知道,不过,她也不想知道。 一直以来,司衍给她的感觉都是浅淡的,不管什么天大的事在他看来都是鸡皮蒜毛的小事,即便是表达自己的喜爱也是如此。 同样的,在这漫长枯燥的等待里,他一直平静看待着自己的消亡,接受着最终的命运。 光是这样想着,她的心里就已经很难受了。 - 女孩子走了多久,那个温和有度的神明就在后面跟了多久,从始至终他都保持着恰好的距离,不声不响很是淡静。 瞧着她纤瘦单薄的身影,神明的眸光黯淡了些。 不知道走了多久,从霞光万丈的黄昏走到了月半星稀的夜幕,阿宁终于停下,她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就打车去了姜晚宁之前的住所。 房子是租的,但选的地段好,虽然小但经过一番收拾倒是有些家的温馨感,窗台上的小盆栽有好几盆,并没有因为无人打理而枯萎凋零,反而长势喜人。 阿宁给几盆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浇了水,又到厨房简单的煮了碗面,或许是心情影响了厨艺,面条煮的有些咸,她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 转身打开后面的冰箱,瞧见里头有几瓶啤酒,想也不想就直接开盖灌了一大口。 啤酒冲淡了口腔里的咸味,阿宁关上冰箱门前又取了一瓶出来,随后拎着酒瓶走到房间里的懒人沙发旁。 茶几上有原主的电脑,没有密码,想来是用来看视频的,阿宁给它充上电后就随意找了部喜剧放着。 啤酒的度数不算特别高但两瓶下肚后,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头部有些轻微晕眩,心跳也在逐步加快,很燥。 片子正好播到高潮部分,欢快的背景音乐响荡在房间里,再加上主人公连珠炮的嘴皮子,倒是蛮吸引人。 阿宁蹙着眉,脸颊上腾起了酒后红晕,她用手支着头,眯着眼,想看看剧情发展到哪一步了,目光就突然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 缓慢的眨了眨眼,女孩子的脑袋有些迟钝。 她想这是幻觉? 可几秒后,那双眼睛的主人抽走了她手里的酒瓶,冰凉的手随之贴在她脸上,深沉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影子。 “阿宁,酒好喝吗?” 脸上的凉意很有真实感,阿宁惊起激灵,顿时清醒了几分,她盯着面前那张精致出挑的面孔,有些愣怔。 不同于往日的温和模样,此刻的司衍表情冷漠,浅色的眸子变成了浓稠的暗红色,仿佛嗜血的猛兽。 一种熟悉感迎面而来,在阿宁愣神期间,那人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柔软的唇瓣覆了下来。 阿宁的大脑更加迟钝了,她呆呆的睁大了眼,任由对方辗转研磨,鼻腔内萦绕着淡淡的雪松香。 有那么一瞬间,阿宁就想这么沉沦下去。 但那人突然停下来,暗红的眸子凝睇着她,眸光冷淡,只是他的薄唇异常红润,与他偏冷的眸色形成反差,明明没什么表情,可阿宁能感觉到他怀揣着不安。 电脑不知道什么时候暂停了播放,房间里异常安静。 两人对视了几秒,那人微微启唇,嗓音清冷,平淡道:“对不起。” 阿宁怔了怔,她有些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在亲完她之后道歉,不过,在听到那声对不起的时候她心里就闷闷的。 “本来不想打扰的,可是太想你了。”那人接着说。 女孩子微微颤动了下眼睫,抬眸注视着对方的脸,恍惚间,她好像叫出了他的名字。 旋即空间暂停,钟表的指针在快速的往回走,时间在倒退。 电脑里的片子播到了高潮部分,在酒精的催促下阿宁感觉大脑像是一团浆糊,她眯着眼看着屏幕里的内容。 倏地,有人夺走了她手中的酒瓶,紧接着耳畔响起一道温和的嗓音:“阿宁是在喝酒吗?” 阿宁闻声抬头,还算清明的视线里出现一抹修长漂亮的身影。 她愣愣地看着他,眼里蒙上了一层薄雾。 第231章 神明的新娘29 阿宁哭的太过突然,饶是见惯了任何场面的神明也愣了半晌,他来到她身边,用拇指笨拙地擦去脸颊的泪珠。 语气像哄小孩那样轻柔,“为何哭的这么伤心?是因为我吗?” 在酒精的作用下,阿宁整个大脑都是混混沌沌的,滚烫的泪珠顺着眼角不断溢出,她摇摇头,抬手顺势抓住了在脸上乱蹭的苍白指尖。 “抱我。” 女孩子带着哭腔的嗓音有些沙哑,声调软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司衍垂着眸,眼里仿佛凝着洞悉一切的光,转瞬即逝。 他抱住她,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动作分外轻柔。 或许是对方这样的举动让女孩子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抬手紧紧回拥了过去,脸颊蹭着他脖颈的软肉,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紧抓不放。 女孩子越抱越紧,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要把对方镶嵌进身体里的那样。 既疯狂又偏执。 然而神明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不适,乖乖的被她抱着,苍白的手一下一下地在她背上轻抚。 “别怕,别怕,我在。”他轻声道。 “会一直在吗?”女孩子的鼻尖蹭了蹭对方漂亮凸起的喉结,鼻音浓郁。 神明敛着眸,细长的睫毛掩住了此刻的神情,他轻抚上她的后脑勺,依旧温和,“我会一直在。” “不信。”阿宁摇了摇头,带着三分醉意,低声咕哝:“你才不会一直在。” 听到这话的神明不语,眸光沉静,睨着怀里那位流泪不止的女孩子看了好一会儿,有种道不明说不出的轻微不适感朝他袭来。 “司衍,我不想你消失。”她又说。 “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消失呢?” 闻言,神明略微轻叹了声,眸色晦暗,他顺了顺女孩子有些凌乱的头发,缓声道:“神的诞生源自于人的信仰,在远古时期,那时除了天灾更有危害人们的妖鬼邪祟,人间如同炼狱,于是才有了神的降临。” “随着时间推移,天灾得以缓解,妖鬼邪祟慢慢消失,没有什么能够再威胁人们了。” “现如今人类的文明正不断往最高处前进,对神的信仰也渐渐淡化,我们自然就会逐一消亡,无法避免。” 神明摸了摸她微红醺烫的脸:“早在初见之时,我就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阿宁抿着唇,神情逐渐苦恼,大脑有些犯浑,她默不作声地半阖着眼。 “神的消亡并不可怕,不过是换成另一种重生罢了,或是雨,或是树,或是世间的任何一切,而我会化成一阵风,一直陪伴着阿宁。”司衍说。 他的嗓音一贯如常,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语气倒是比往日更为轻缓,听着像是交代后事。 女孩子有些迷糊,听不大清对方在说什么,只听到几个断断续续的字。 她死死抱着对方的腰,贪婪的索取着他身上的味道,倏地,她仰脸亲了下对方的下巴,小声咕哝:“你刚刚是不是亲我了,不要紧张,我允许。” 司衍微微低下头,听着她说的话,浅色的瞳孔里闪过暗红的光线,苍白的指尖触碰到她有些发烫的脸,旋即顺着线条滑至下颌。 阿宁的思绪很朦胧,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她跟着对方的动作微仰着脸,短暂的迷茫中,唇上就触到一抹温软。 淡淡的雪松香萦绕了整个感官,女孩子颤了下眼睫,她勾着对方的脖子,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然后情难自禁地舔了下那湿软的唇,毫无章法的索取了起来。 漆黑的眸子里渐渐氤氲上雾气,阿宁的呼吸乱了。 不过,不止是她。 神明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那双平静淡泊的浅色双瞳中涌动起淡淡情欲,漂亮苍白的脸上也慢慢浮现出绯红。 女孩子身上的温度在逐渐升高,似乎都感染到了他,一种奇妙的异样感油然而生。 …… 第二日醒来,阿宁迷茫的盯着天花板发呆,大概着三分钟后,她的意识才渐渐回笼。 记忆也慢慢复苏,像放电影似的在眼前重现。 她神色平静,偏过头,好巧不巧对方正在看她。 阿宁的表情顿时僵住了,默默地拉起盖在身上的被子。 看不见我。 司衍瞧着她欲盖弥彰的小动作,唇角勾起了一抹淡笑,他想,小妻子不仅热情,也容易害羞,真可爱,如果常有,倒是个不错的日常。 “阿宁。”他唤了声她的名字,嗓音平静无澜。 然而把头蒙在被子里的女孩子在听到对方喊自己名字的时候,整个人僵了下,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此时此刻,此场此景,她没脸见他。 都是酒精惹的祸。 不然她怎么会做出这么失理的事? 思绪神游间,脑袋上的被子被掀开,阿宁就瞧见一张放大的神颜。 只见对方温和的眉目弯了弯,语调轻快温润:“为何把自己藏在被子里,不闷吗?” 阿宁无措的眨了眨眼,目光望向他,视线落到他脖子上可疑的牙印跟蚊子叮似的红点时,脸颊爆红。 这些都在变相的提醒她昨晚的汹涌。 “……” “对不起。”阿宁心虚的挪开视线。 司衍歪头:“嗯?” 他不理解为什么要道歉。 女孩子悄悄瞥了他一眼,见对方脸上满是纯良不解,罪恶感涌上心头,她这回是真的把神明亵渎了。 还真是,胆大妄为。 思忖了会儿,阿宁放轻声音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没有不舒服?” 不过在问出来后,阿宁就特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这种问题是可以问的吗? 然而那位神明在听到这个问题时,面孔一贯温和,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静默了一会儿,然后盯着她的脸,似乎是在思考。 “感觉很好,没有不舒服。”这是他最后得出的结论。 阿宁的脸更加红了,眼神也不自然的飘忽,她纳纳的“哦”了声。 空气仿佛又凝结了起来,谁也没有在说过一句话。 “跟我去天神庙吗?” 良久,司衍看着她,这么说了句。 “去。” 女孩子回望过去,语气带着坚定。 第232章 神明的新娘30 决定跟司衍上山的时候阿宁就把原主的房子退租了,她想未来应该也用不上。 今早法院来电,由于姜家夫妇涉嫌严重的刑事案件将被判刑,名下的房子、车子、珠宝等全部没收,包括她手头上的银行卡也要被冻结。 不过阿宁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那张卡本来就是空挂在她头上,里面的钱也都是姜婷怡在用,跟她可是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至于那个青云老道,阿宁从司衍口中得知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青云老道在年少时误打误撞进入了天神庙,那时山下在闹饥荒,他饿的神志不清,心里的乞求恰好被虚弱的司衍听到。 秉着神的仁慈,司衍现身救下了青云,那会儿还是少年的青云心存感激,信誓旦旦地承诺自己会回来供奉。 后来承诺是实现了,但却是带着目的来的,二十年前,被病魔缠身的青云再一次来到天神庙,但这一回他不同于年少时的狼狈而是风光无限。 他带着工人把腐朽没落的天神庙重新维修了一番,之后更是每月前来祭拜。 就这样虚弱的神明才逐渐恢复了一些神力,而那时青云的病情已是药石无功,他恳求神明救他,却被拒绝了。 可青云哪能善罢甘休,他回去后翻阅了不少道术秘辛终于给他找到了一个夺取神力的办法。 那一次他得逞了,神力虽然微弱但也足够支撑他活个十几年,而仁慈的神明念在他的供奉倒是没有惩罚只是口头给予警告。 没人知道那微弱的神力对于当时的神明来说有多重要,那一次,司衍差点没能等到阿宁。 后来的事情阿宁也都知道了,那老道士知道神力的期限快到了,于是贼心不改,假借阴婚的名义再次夺取神力。 只是这一回,出现了阿宁这一个变数,所以他注定会失败。 - 回到天神庙后的生活过的很快,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急不可待的想进入新篇章。 日子就此安定了下来。 在山上的生活既单调又无聊,但对阿宁而言,这是幸福的。 或许是经过更深入的了解,又或许是怕对方突然消失,阿宁像只黏人的小猫咪无时无刻不跟在他身边。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时间要是能倒流就好了,这样他们就会永远在一起,会在这里相知相守。 可有些事情是注定无法避免的。 自从他们回来后,长在庭院里的那棵橘子树便逐渐往枯败的趋势发展,泛黄的叶子落的满地都是。 司衍每每见此总会轻声感叹。 前些天阿宁总是缠着司衍讲述一千年前的事,在说到这颗橘子树的时候,她终于确定眼前的橘子树就是千年前那株迷你的橄榄绿幼苗。 或许是记忆被勾起,她想起发现幼苗时他们的对话,心里就有种莫名伤感。 没想到这橘子树竟是她当年无意间种下的,甚至还活了千年。 现如今……是像司衍那般要到归期了吗? “看了这么久的橘子树,我还是第一次见它叶落满地。”神明微微轻叹,平静无澜的眸子里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语气中有种不易察觉的惆怅。 阿宁握紧了他的手,忽然觉得心里闷得慌。 “落叶后才会长出新的枝桠。”她说的极为小声,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怕对方听出她话里的迟疑。 “我想也是。”司衍温和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漂亮的眉眼弯了起来,赞同地点了下头。 阿宁缓缓呼了口气,紧张不安的神经逐渐放松,但她依旧攥紧着对方的手,稍显无措。 就在这时,司衍伸出另一只手,宽大的袖口沿着小臂往下滑至肘腕,苍白纤薄的肌肤在阳光下几近透明,如同被融化的雪。 他慢条斯理地将她鬓角的碎发理到耳后,随后静静地注视她,眸光里似乎盛着无限温柔。 此时无声胜有声。 阿宁将脑袋埋在对方没有温度的胸膛上,鼻尖使劲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雪松香让她没忍住眼泪,心里也很是惶恐。 “你会突然消失吗?就像从未出现过的那样?” 司衍能够感觉到胸膛上出现的湿热触感,他忽然又不说话了,只是轻轻将人拥住,像安抚婴儿一样轻拍着她的背。 阿宁也没有再开口了,她整理着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然后抬眸望他,硬挤出笑容:“干嘛不说话,我想多听听你的声音。” “阿宁想听我说什么?”淡静温和的神明弯了弯眉眼,漂亮的五官也随之明朗,好看极了。 “说什么都好。”她回。 - 阿宁最近黏司衍的程度堪比牛皮糖。 因为司衍消失的频率越来越多,而出现的时间隔的也越来越久,阿宁很怕,怕他就这样消失不见,他们甚至连道别的时间都没有。 她真的很慌。 就像今天,司衍已经消失16个小时了,这一回比以往的时间都长,而她除了等就是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心情也更加煎熬,不安、焦躁的情绪冲出大脑,阿宁下意识摸着手腕上的红绳。 倏地,红绳自动断开,女孩子的目光蓦然停住。 她颤着手,红绳化成一缕头发从指缝脱落,掉到地上后化为红光,转瞬即逝。 阿宁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她蹲下身子,手在红光消失的位置不断摸索。 “怎么会这样……” 神台上的蜡烛微光忽地全部熄灭,一阵清和微风卷席而来,院子里那颗橘子树的最后一片枯叶辗转飘落,屋檐下的红灯笼轻轻摆动。 “阿宁。”耳边响起一道淡然的声音。 阿宁心里一动,她猛地抬头,泪眼婆娑的望看声音源头,样貌出色的神明出现在她的正前方。 如同初见时那般,他的脸上挂着浅笑,如同被雨打湿的蔷薇脆弱而美丽,目光也依旧柔和的投望她。 “我要走了。”他道。 听到这话,阿宁眨了眨眼,泪水顺势滚落,“好,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走,走。” “别伤心,我一直都在。”司衍勾起唇,嗓音温柔:“过来抱抱我,阿宁。” 临别在即,司衍很想再次拥抱他的小妻子。 记住她的体温,记住她的味道。 阿宁早就想这么干了,所以在听到他的这句话,刻不容缓的跑上来,抱住对方的腰,脸颊蹭着他的胸膛。 而在她抱紧他的这一刻,司衍的躯体散发出一阵柔和的金光,将阿宁罩在了其中。 慢慢的,金光形成了细碎的光点,在空中沉浮逸散,阿宁抬起头,看着它们像飘飞的蒲公英,她失神的伸出手往空中虚抓了一把。 光点瞬间飞散,然后完全消失不见。 阿宁愣在原地好久,直到天空响起了几声闷雷,她回过神,行尸走肉般来到神台边,在烛台的身后拿出一个打火机。 将所有的蜡烛点燃后,她拿出手机开启定时拨打电话,最后不声不响的推翻了烛台。 关上门,她坐在蒲团上,静静等待。 …… 滚滚上升的浓烟中,火光四起,火势在蔓延。 穹空之上的雷声隆隆作响,似是要下雨的节奏。 果然,没过一会儿,大雨倾盆,落到火光的屋子上带起来蒙蒙水雾,轰的一声,火星飞溅。 火光全被熄灭大雨才停,天神庙一片狼籍,主屋全被烧毁,剩下的残墟石柱孤零零地立在那,还在冒烟。 空中悬浮着一个青年,宽大的黑色斗篷将他的容貌完全掩住,只露出异常白皙的下巴。 莫名有种邪肆危险的感觉。 而他的手上打横抱着一个毫无生气的女子。 (完) 第233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1 初春时节,寒意渐退,沉眠了一个冬季的万物正慢慢复苏。 此时的恒山,云雾缭绕,完全看不清原貌,而这其中的危险无处不在。再加上山路原本就崎岖陡峭,若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丈深渊。 深渊下,一个隐蔽的洞穴内,乱石杂堆的角落里一株小巧别致的绿叶植物,根茎细直,叶片纤长繁多,而正中央一颗小小的花苞如同萤火虫那般忽强忽弱散发幽光,连带着漆黑的洞穴都被照亮。 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洞穴内除了那株植物便再无其他生物。 干燥的穴壁上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出现了一道道濡湿痕迹,像被什么东西给侵噬,片刻后那些痕迹就以龟速的方式慢慢分泌出细小的的水珠。 而凝结成的水珠则沿着穴壁上的虚线迅速滴落,最后隐匿于土缝中,地表直接潮湿起来。 然下一秒,那潮湿的地面仿佛被烘干了似的,全是干巴巴的泥,一触即溃。 反之,那株别致的植物愈发的翠绿清晰,它底下的土壤也格外蓬松湿润。 “唔,好舒服呀~”一声娇俏软糯的嗓音突兀的响起,在这空无一人的漆黑洞穴里悄声回荡,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诶,我可以说话了!”软糯的嗓音再次响起,然而洞穴里依旧没有人影。 “我真的能说话啦!”语气很兴奋。 “啊啊啊啊啊哦哦哦哦咦咦咦咦略略略略。” 幽静的洞穴里回荡着这组奇怪的声音良久,但除了声音之外也没有其他异样。 唯一的不同就是那株别致的绿植比先前瞧着更为翠绿,形态也是在不断变化。 一会儿摇曳着枝叶一会儿抖动着根茎瞧着好不惬意。 “唔,既然可以开口说话了,那距离化形一定也不远了!” 话音刚落,角落里那株娇嫩绿植的小花苞散发的光芒就越发的明亮。 - 阿宁从有意识开始就是以“草”的形态呆在这个洞穴里,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知道自己叫阿宁,要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至于那人是谁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个人影时常在她脑海里闪过,看不清模样,也正是如此才勾的她心痒痒的。 因此她拼命修炼,就是想能有朝一日能化为人形去找那个要等的人。 不过,她的生长速度实在是有点慢,在有意识的五百年后,也就是今天才会开口说话。 大概是憋了太久的缘故,她已经碎碎叨叨了好几个时辰,仿佛是要一口气将那些年不能说话的日子都给补回来似的,丝毫不觉得的厌烦。 嘴巴说干了就将根往下扎,把水引到根部,即便没有唠嗑的伙伴,她也自嗨的不亦乐乎。 但这种自嗨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几日。 因为她实在是太无聊了,能说话固然好,但自言自语久了就越发觉得的没意思。 况且这洞穴里除了她自己就连根草都没有,更别说能陪她说话解闷的小东西。 于是除了修习之外,阿宁最经常做的就是向苍天祈祷,希望能来个陪她说话解闷的家伙。 或许是她的祈祷真的奏效,洞穴内果真出现了不速之客。 一个长相极其俊美的男人。 洞穴的顶部是由无数条藤蔓交错缠绕在一起形成的巨大网罩,严丝合缝。若不是有人从上掉了下来,把顶砸出了个口,阿宁还以为这洞穴是密闭式。 毕竟在这洞穴里她真的什么都感受不到。 活了五百年,她头一回感受到了光合作用跟微风轻拂的滋味。 舒服的展开了枝叶,阿宁摇曳着轻盈的身姿,头顶的一隙亮光让小花苞发出的光芒渐渐暗沉。 见掉落下来的俊美男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阿宁好奇的伸出叶片戳了戳,见人没有反应她才壮着胆往上攀爬。 男人的呼吸极其微弱,身体也凉嗖嗖的,胸膛上还在源源不断地冒出鲜血,纯白的衣袍已经被染红大半,即便阿宁非常小心的避开,但有些叶片还是会不小心的沾染到。 然而神奇的是,触及到叶片上的血液并没有同想象中凝固起来,而是像蒸发的水蒸气瞬间消失。 不信邪的阿宁又探出叶子沾染了两片,结果依旧同刚刚那般迅速的挥发不见。 而在同一时间,她忽然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愈发的充沛,如同走了捷径般,小花苞膨胀了一倍,根茎与叶片也变化颇多。 作为活了五百年并且拥有自主意识的不知名植物,哪怕阿宁在蠢也知道这是男人的血给她带来的变化。 那血不是挥发,而是被她吸收。 看着不断涌出的鲜血,阿宁没有犹豫,叶片扎进那片艳红中,像掠夺者贪婪的吸食着,中央的纯白花苞隐隐发出淡红的光,悄无声息的其染红。 但这些变化阿宁并不知晓,她此刻只想着“养分”还能再多一点。 因为在“养分”的帮助下,目前她的状态简直不要太好。 她的根茎叶片里像是被滋养了似的,既粗壮又鲜艳,整株植物都焕然一新。 直到对方不再继续出血,呼吸似乎也更加的微弱,阿宁这才收回叶片,她望着男人没有血色的脸庞,思索片刻,就催动着自身灵力汇聚在其中一片叶子上。 不出半响,那片叶子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蒙上一层白霜,旋即又立马转化为大小不一的水珠。 阿宁将叶子凑近男人纤薄苍白的唇瓣旁,一滴一滴的喂着他喝下。 她想让他活着。 因为这人的血很特殊,正好能做她的养分提高修为,在还没化形前,他还不能死。 第234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2 应初衍在稍微有点意识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流进他嘴里,很甜。但脑袋的晕沉跟睁不开的眼让他怎么样都醒不过来。 他很想睡,可脑子里幸存的一丝理智告诫他如果再这么睡下去那么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能睡,不能睡,应初衍迫使自己睁眼,他挣扎着要醒过来,然而眼皮却是异常无力抬都抬不起像被粘住了一样。 而在这时,他听到了属于女孩子娇俏软糯的嗓音。 “咦,没有用吗?为什么没有反应?” 阿宁伸出叶子拍了拍男人的脸颊,见对方仍旧是毫无生机的模样,又借机攀爬到对方的眼皮上。 “难道我的玉露不管用了?” 应初衍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扒他的眼皮,不过力度不大也没有恶意,顿时他心里那道建立起的防备被瓦解,紧接着视线内忽然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光亮,只不过很短暂。 身体有感觉了,一股暖流朝他的经脉流窜奔走,不知道过了多久,应初衍的意识渐渐回笼,粘血的指尖也轻轻动了一下。 他现在很确定自己没死,是有人救了他,而这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刚刚说话声的主人。 坠崖的时候他胸口被人刺了一剑,可这会儿除了浑身无力之外竟没有其他不适。 是有人救了他吗?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必须马上醒来,崖底的未知危险可能随时发生。 应初衍努力的睁眼,睫毛翕动间他终于掀开眼皮,视线内的光影混混沌沌,他缓慢的眨了下眼试图看清所处的环境。 “诶,醒了呢。” 属于小姑娘甜软的嗓音再次响起,应初衍心里微微一动,转动着眼珠子去寻声音源头,然而什么也没有。 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身上虽然没有什么不适,却是乏力的不行,他艰难启唇,苍白的脸上露出个友善的笑容对着空气哑声道:“是你救了我吗?” “嗯呢!”阿宁重重的点了下头,延长的茎叶再次攀爬到男人身上,翠绿的叶片轻盈柔美,她很快出现在对方视线内,好奇地点了点他的嘴唇。 “热的。” 应初衍眼瞧着一根类似藤蔓的植物在面前晃来晃去,他想躲,却躲不开,只能任由藤蔓为所欲为。 目前他的身体很虚弱,这根藤蔓只要稍微不小心就会让他命丧于此,因此应初衍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藤蔓除了在他脸上动手动脚似乎也没有其他举动。 “我救了你,你就得陪我说话然后乖乖做我的养分知道吗?” 阿宁用叶片点了点对方的鼻头,用一种极为霸道语气说道,可偏偏那声音又是软绵绵的,听起来倒像是在撒娇。 应初衍不确定是不是眼前的这根藤蔓在说话,但除了藤蔓很显然这里并没有人,脑海里顿时涌起很多思绪,他有些疲倦,于是闭眼反问:“知道什么?” “陪我说话,做我的养分。”软糯糯的嗓音重新回答了一遍。 “你听到了吗?”见对方阖着眼,呼吸微弱,阿宁以为他又晕了过去,连忙驱使着叶片去掀人眼皮。 但是叶子的顶端才刚触到眼皮,那人就蓦地睁开眼,瞳仁黑沉幽深,有些深不可测的意味。 阿宁跟他对视了几眼,然后默默收回叶片,在气势上也无端弱了几分下来。 “你,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可我现在受伤了,很严重,不能陪你说太多话。”应初衍轻敛眼眸,细密的长睫掩住了眼里的情绪,配上他恹恹不振的模样,仿佛多再说一句话就会马上晕厥过去。 阿宁瞧着他这般气若游丝,犹豫了一下,枝叶再一次凑近对方的唇边。 她说:“那你张嘴,吃一片我的叶子。” 简单的对话下来,应初衍对这根藤蔓有了大致的了解,是一株还没化形的藤妖,至于为什么救他,估计是想吸取他的精元来提升修为。 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死,应初衍张嘴刚想咬下一片叶子,就听见对方甜软的嗓音。 “只能咬一片哦。” “……嗯。” “我怕疼,你,你要轻一点。” “我尽量。” “那你吃!” 这视死如归的语气让应初衍差点以为自己要怎么样她了,这喂到嘴边的叶子他还能吃吗? “你快吃呀,我已经准备好了。”阿宁催促。 应初衍没什么情绪,顺从的张嘴咬下藤蔓上的一片叶子,他嚼了嚼,并没有什么味道,咽下后才感觉到一丝甘甜。 而那藤蔓在他咬下叶子的那瞬间就像蜗牛的触角忙不迭地缩了回去。 霎时间洞穴内静默无声。 角落里那株嫩生别致的绿植此刻耷拉着叶子,看起来蔫巴巴,很没有精神。 这边的应初衍在吃下叶子后片刻,就感觉四肢似乎恢复了力气,流逝的灵力也慢慢聚集起来。 尽管身体还有些疼痛,但比起先前那般毫无知觉的状态,应初衍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忍着疼痛坐了起来,先是看了下身上的伤,发现除了衣服上的破口跟大片的血渍,胸膛上的剑伤不见了。 不仅如此,他身上其他的伤口也全部愈合,甚至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再思及那根会说话的藤蔓跟吃下的叶子,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侧目四周,应初衍在不算明亮的光线中环顾起这里的环境,除去顶上枝叶繁茂的藤蔓,这里石壁峭立,土地贫瘠,只有背后的岩石缝里长着一株蔫掉的绿植,另外什么都没有。 那小妖呢? 第235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3 “你能起来了?” 阿宁作为吸收天地灵气修炼的绿植,她身上的每一处根茎叶片都承载着浓郁灵力,先前凝出玉露的时候就已经损耗了不少,后又取了一片叶子下来,虽无实际性的缺损,但极大的消耗灵力倒是她精疲力竭,以至于这会儿看起来蔫巴巴的。 只是看到那个从地上爬起的男人才勉强打起精神朝人问话。 应初衍循声而视,可目光之中除了一片岩石什么也没有。他仔细观察着洞穴内的状况,除了顶部的出口,这下面就像封闭的密室,周围被岩石堵的严严实实,任凭一只飞虫也进不来。 这种地方如果想出去,那么只能……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定向洞穴顶端枝叶茂密的藤蔓丛,若是在受伤前他或许轻而易举地从顶上的出口自由出入。 可现在,以这样的身体状况,别说自由出入,能活下来就是最好的事。 “喂,没礼貌的家伙,我在跟你说话呢!” 阿宁有些生气,她的“养分”居然敢无视她! 要不消耗太多灵力,她肯定会给他点颜色瞧瞧!肯定会! 应初衍是被这道娇软的嗓音叫回神的,他低下头环顾四周一圈,最终将视线定在那株有点蔫巴的植物上。 先前还没注意到这株植物有何异样,这会儿居然泛起了荧光,想让人忽视都难。 他调整了下呼吸,慢慢朝那株植物走去,就在快到的时候他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限制着他的行动。 定睛一看,应初衍才发现两只脚被头顶上攀岩而下的藤蔓缠绕住,一左一右,似乎只要在往前走一步就会被扯成两半,当场身亡。 应初衍不敢动了,脸色更加苍白,他吸了口气,秉着呼吸悠悠蹲下,调整好状态才对耷拉着花骨朵的植物尽量温柔的说:“抱歉,我的脑袋大概是摔到了,所以反应有些迟钝,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听着对方这般恳挚示弱的话语,阿宁顿时熄了火。 她又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植物,“哼哼,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应初衍。”他回答。 “应初衍?”阿宁小声嘀咕着这个名字,耷拉的花苞不再泛光而是立挺了起来,这样看倒显得有几分精神了。 “我叫阿宁。”她道。 “阿宁,是个好名字。”应初衍看着不足半尺之近的绿植,露出一抹温和无害的笑容,“我的脚很疼,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些藤蔓离开吗?” 他在试探,试探她到底想做什么。 然而阿宁的举动却让他感到不知就里。 只见那株植物延伸出枝叶点了点缠绕在他脚上的藤蔓,而后那些藤蔓就像是活了过来,缓缓松开,最后沿着石壁退回顶端。 应初衍抬眸望向绿植,轻轻笑了笑,“谢谢。” 不过等待他的是永久的沉默,那株绿植肉眼可见的干枯如同缺水般的,不过中间的白色小花苞倒是鲜嫩着。 或许知道对方没有什么恶意,青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隐隐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调整了一下呼吸,应初衍慢慢运行体内的灵气,失血过多带来的无力感得到了缓解,还真是绝处逢生啊…… 崖底重新恢复了平静,青年拖着疲惫的身体靠着穴壁坐了下来,他头发披散,脸色惨白,看着很是狼狈。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崖底彻底被黑暗笼罩,浓雾弥漫进洞穴里,视野越来越模糊。 应初衍闭上眼,盘膝吐纳,这里的灵气充裕,很适合修炼。 不知道过了多久,角落里那株枯干的绿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机,周身更是泛起朦胧了幽光。 阿宁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静坐冥想纹丝不动的应初衍,而他周围凝聚起的灵气的让她有些好奇,于是伸出茎条凑了过去。 当绿色的叶片才触及那些似雾般的灵气时,那些凝聚起的灵气便像被风吹散一样争先恐后地钻进青年的身体里。 然而下一秒,静静坐在原地的青年额上渐渐渗出汗珠,不一会儿汗珠便落到他的鼻尖,可这人浑然不觉,只是颤了颤细长的睫毛。 植物的感知能力很强,只要周围有一丁点变化它们就能很快的察觉到。 几乎是同一时间,阿宁就发现了应初衍的不对劲。这人伤势未愈,本身气息就不稳刚刚那些钻入体内的灵气就像是催化剂让他强制吸收,如此下去肯定会因为灵气紊乱导致爆体而亡。 阿宁可不想自己辛苦救回来的养分就这样爆体而亡。 她催动灵气操控岩壁上的藤条指引它们去到应初衍的身边,然而藤蔓才靠近他半尺,就被一股莫名的阻力隔绝在外,顷刻之间,如同巨浪一样的灵力汹涌而来,狠狠将那些藤蔓振飞。 “滚。”青年睁开的双眼通红,好似在忍耐着什么痛苦,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只见他双手泛起光点狂怒的咆哮起来。 光点越凝越大,毁灭这里只在他一念之间。 阿宁见状不妙,赶忙伸展枝叶上前,与刚刚那些藤蔓不同,她可以轻易地靠近他,茎条缠上对方的身体,顺着腰间疾驰攀爬,最后在眉心处停下。 只见霞光万道,青年身上宛若薄纱披罩,眉心处的绿色叶片越发鲜艳。 不知道过了多久,长空白昼,雾气不知何时散去,洞穴里的场景一览无余 ,那株在岩壁里的绿植仿佛被雨水冲刷过,叶片崭亮无比。 在绿植的前方有位倒地不起的青年,若不是胸口处还有轻微的起伏,还以为他已经咽气了。 就在这时,绿植延展出枝叶,慢慢悠悠来到青年面前,似乎是在端详,过了一会儿她的叶子落在对方脸上,轻轻地拍了拍。 “应初衍,醒醒。” 第236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4 应初衍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在扯他眼皮,视野中有一瞬间明亮但很快又被黑暗覆盖。 耳边响起的声音忽远忽近,紧接着他平整的眉心合拢了起来,脸色苍白无比,似是入了梦魇,全身发颤。 晨雾在藤蔓枝叶上结成白露,从叶子上滑落,滴落到昏迷青年的脸上。 如此反复几回,阿宁见人丝毫没有反应,兀自陷入沉思,不会是因为灵力流失过度才会昏迷不醒的? 正当她决定再用玉露救人的时候,躺在地上的青年猛地睁开双眼。 阿宁见状很是欣喜,激动的花苞都抖了抖,“应初衍你可算醒了。” 醒了就意味着她可以省下玉露,毕竟玉露是用她自身灵力凝置出来的,她一个小花妖本就修行不易,可不得滥用灵力。 属于女孩子娇软的声音让应初衍想起了自己目前的处境,是了,他被追杀跌落下悬崖误入了一处洞穴。 看着穴顶错综复杂的藤蔓,应初衍开口:“我睡了很久吗?” “有点久。” 阿宁见人撑着地面欲要起身,连忙驱使在自己的茎条扶着对方的腰,还不忘提醒:“你小心点。” “抱歉,添麻烦了。”应初衍靠着岩壁,气息奄奄,脸色苍白如纸,瞧着很是虚弱,只有那双被墨浸染的眸子含着几分深意,让人琢磨不透。 “不麻烦。” 阿宁默默收回了自己的叶子,面对如此虚弱又有礼数的青年,她原先想向对方取血的心思顿时没了。 算了,还是明天。 应初衍并不知阿宁心中所想,被扶起来后他立即运行灵力,待察觉出体内的异样时虽有些疑惑却也并无多想,而是排出杂念调息吐纳。 他的伤很严重,经脉受损,修为泯没,虽然在小花妖的帮助下外伤已然痊愈,可灵力却未能恢复完全。 加上昨日他修行之时梦魇干扰,导致灵气暴动,差点就一命呜呼。若不是那小妖伸以援手,他大抵今日是醒不过来的。 神秘的洞穴、非同寻常的植物,这二者之间存在的联系让他着实有些好奇,他见过许多妖物精怪可像小花妖这般特殊的倒是头一回见。 不仅解决了他灵力暴动的问题,自己只是吃了她本体的一片叶子内伤与外伤竟完全治愈了。 它究竟是什么? 又为何要频频救他? 这般想着,应初衍抬起眼皮看了眼角落里长势葱郁的绿植,除去周围泛起的荧光,瞧着就是一株很普通的植物。 “你是在看我吗?” 洞穴里忽然的响起这么一句话,有些突兀,应初衍脸上闪过一丝窘态,胡乱地眨了下眼移开视线,“怎么可能!” 他倒是忘了那绿植已有了灵识,如今也算的上只妖了,这样盯着看属实有些唐突。 “哦~”阿宁故意把尾音拖的很长,似乎信了对方的话,然而下一秒她又接着说:“不过我现在确实没什么好看的,等开花了会比较好看。” 说着她便晃了晃中心端的小花苞,这天底下应该没有花在盛开的时候会丑。 “那你何时会开花。”应初衍忽然开口。 “这我怎么会知道啊,它自己想开的时候自然就会开了。”阿宁咂了咂嘴。 听到这含糊其辞的措辞,应初衍将目光重新投回角落里,“开不开花难道不是取决于你自己吗?” “人家第一次当花,没什么经验,不太懂就是说。” 毕竟这花苞已经三百年没有动静了,至于是什么时候会开说实话她自己也没有底。 …… 应初衍有些语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她的这句话。 “那你为何要救我?”片刻后他这样问了一句。 “想救就救了,况且我又不是白救你。” “我有些好奇。”应初衍目光直视过来,“你救我,目的是什么?” 即便这小妖没有对他产生恶意,甚至还救了他,若不是出于目的,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或是说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她想得到的? “血,你的血是我很好的养分。”阿宁直言。 在她看来,救了自己的养分,对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价值,没必要掩饰。 应初衍也没料到阿宁会如此直白的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心里有些复杂。 注意到青年的表情有些凝重,阿宁又补充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每日只取一点。” “何时取。”应初衍问。 “唔…明天开始。”阿宁说。 至于为什么明天开始,两人似乎做到了心照不宣,应初衍没问阿宁也没解释。 第237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5 是夜,万籁俱寂。 微弱的月色照进穴底,落到葱郁嫩绿的植物上,好似蒙了层薄纱,有种不真实的美感。 一个长条黑影沿着藤蔓慢慢的往下爬,如流动的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不过一会儿就落到了地上。 黑影的目标很明确,直奔向岩壁里的那株绿植,几乎在它将要靠近之时,应初衍忽然睁开眼。 “谁。” “昂?”阿宁惊醒,看着站起戒备的应初衍毫无头绪,“怎么了。” “你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应初衍皱起眉头,明明刚才有股力量波动,怎么忽然就消失了。 “没有诶。”阿宁摇摇头,“你不会是见鬼了?” “……可能是。”仔细观察了下四周,应初衍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便随意应了句。 “啊,那个,我,我,我可能怕这个鬼。” 听到答复后,阿宁忽然感觉周围凉飕飕的,看哪里都感觉不对劲了。 “鬼又不吃花,你怕什么。”应初衍觉得有些好笑,一个妖居然怕鬼。 “我就怕!应初衍你快过来我这里。”阿宁朝人招了招手。 但在那边的应初衍却丝毫没有想要过来的意思,反倒是就地而坐,闭目养神,随后轻飘飘道出一句话。 “你已经是株成熟的植物了,要学会接受害怕这件事。” “我不要,你过来。”阿宁伸了枝叶,紧紧握住他的手,一圈又一圈地沿着手臂往上攀爬,似乎要把人拽过去。 应初衍低头,看着她越缠越紧的架势,抬手轻轻抓住了继续往前的枝蔓,“刚刚骗你的,没有鬼。” “我不信。”阿宁牢牢地缠着他的手,“你再不过来我可要拽了昂。” 话音刚落,应初衍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拽了起来,只不过这力道很小,他忽然有些后悔刚刚随口说的话,“你放手。” “我不要!” “你不放手我怎么过去?”应初衍扯了下嘴角,目光投向对面的绿植上。 真的怕鬼? 闻言,阿宁退回了枝叶,应初衍也很快就来到了她的身边。 一人一花就这样并坐一起。 阿宁看了眼闭目打坐的青年,人已经在旁边了,她也没有那么那么害怕,可心里还是怵的慌。 她探了枝叶出来,轻轻地勾住对方的手腕,“应初衍,跟我说说话。” 青年睁开眼,目光落到身旁的绿植上,这是他这两天来第一次近距离看她。 缄默了半晌,他开口问她,“你在这待了多久了。” “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应该是有好些年。”阿宁仔细回想了下,她不计时,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待了多久。 应初衍眼神微动,世间万物皆有灵,想修炼成身的妖数不胜数,其中拥有自己的灵识是修行的第一步,而修行到这一步少则百年多则千年。 所以她在这里也待了百年有余。 “应初衍你是从外面来的,可以告诉我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 应初衍自小便在山上跟着师傅修行倒也极少出入尘世,而为数不多的几次下山也是为了历练。 因此他尽可能把自己所知道的讲给她听。 阿宁也听的乐此不疲。 “好想快些化形,外面的世界好精彩呀。” “外面的世界是精彩可也危机四伏,你道行太浅出去了只会落得被制成丹药的下场。”应初衍毫不留情的泼了盆冷水。 “啊……”阿宁有些沮丧。 “所以你要好好修行,早日得道成仙,届时便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捕捉到最后几个字,阿宁豁然开朗,好奇道:“成仙要花很长时间吗?” “只要你潜心修炼,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成仙是迟早的事。” 应初衍斟酌再三才委婉地告诉她,成仙并不是花多长时间就能成的,凡人成仙需修为进入化境期,不过从古至今能登入化境期的人不过寥寥几人,因为凡人寿命有限,绝大多数人拼尽一生也只达到了聚灵期,只有少数天赋异禀的人能达到元婴,而元婴上面还有还虚在往上还有分神、化真最后到化境。 凡人成仙难,更何况妖呢? 他曾听师傅说过,妖修行的过程比人难,但他们的寿命很长。若想得道成仙不仅修为要进入化境期,还需要经过九道天雷洗涤掉身上的妖气,但这天雷凶险无比,若是抵扛不住,很可能会被劈的魂飞魄散。 不是应初衍不想告诉她,而是现在告诉她也没用。 毕竟数百年来没有妖成仙的先例。 第238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6 一夜好眠,阿宁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看向身旁打坐的青年,心里有些骇然,这家伙不会是这样坐了一个晚上? 她悄悄探出脑袋,注视着闭眼的应初衍,青年有副顶俊的容貌,五官也精致的不像话。 浅薄的阳光落在他脸上,将皮肤衬的剔透细腻,细长的睫毛因闭眼下垂,柔和的犹如蝶蝶翼,他的唇型很好看,虽无血色却添了分破碎之意,下唇线靠左的位置有一颗极小的黑痣,像是画上去的一般,有种丹青水墨的即视感。 阿宁望啊望,总觉得这痣有点眼熟,于是她无意识地伸出枝叶,想要碰一碰那颗唇下痣,哪晓得枝叶刚抚上唇,对方就遽然睁开了双眼。 她咻的一下缩回自己的叶子,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干笑道:“早呀。” 应初衍神色淡然,朝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过了会儿他道:“你刚刚是要取血?” “昂?”阿宁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一遭话给问懵了,回想起昨日说的取血之事,顺势回答:“对对对。” 她绝不会承认自己是想扒拉他嘴唇的。 “现在把手伸出来。”阿宁故作深沉。 应初衍没有丝毫犹豫,将手伸至那株绿植前,嫩生翠绿的枝叶很快缠了上来,清凉又丝滑的触感袭至全身。 取血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快,身体也并没有任何异样感,甚至他连血都没有见着。若不是那泛着荧光的绿色叶子是覆着这丝丝血气,他甚至还以为她没有取血。 “这就好了?”枝叶从手里退回,应初衍有些困惑。 “嗯呢。”阿宁点点头。 应初衍眼里闪过一丝愕然,他试想过的取血过程是血腥且痛苦的,可刚刚的取血却毫无感觉,甚至还称得上温柔。 究竟是故意的让他放松警惕还是说本该如此? 这一刻他看绿植的眼神里多了份深究。 “你是疼吗?”见人许久不说话,阿宁用叶子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胳膊。 难道刚刚太用力了? “不疼。”应初衍摇头。 在他看来刚刚那种程度的取血就跟闹着玩似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是什么花?” 洞穴里两人异口同声道出声,气氛遽然凝重了起来,阿宁在细嚼对方的问题。 她自有意识来就在这里了,与外界没有联系,很多事也是在修炼中才慢慢懂得。 不过关于自己是什么花这点她好像从没有想过,毕竟这么多年下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 现如今有人问了,一时间她也答不上来,沉吟半晌,她郑重道:“我是……一朵好花。” - 近日应初衍的伤势好了七七八八,灵力也恢复了不少,与阿宁的相处也是从刚开始的防备到现在放下戒心。 对方虽是妖,但秉性却不坏。 只不过要离开这里,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这个洞穴很诡异,灵气充沛也可以正常修炼,甚至修炼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不少,只是使用灵力时就会受到克制,就像是有什么屏障在阻止。 而岩壁那些看似葱郁生机毫无攻击性的藤蔓其实有着致命危害,凡是靠近那株植物的任何东西无一不被这些藤蔓无情绞杀最后化为齑粉。 先前不知从哪冒出一只蛇妖欲想吞噬小花妖,他想帮忙驱赶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当他以为小花妖马上要葬身蛇腹之时,洞穴里的藤蔓像是有生命了一样,死死缠绕着蛇妖令它止步不前。 随后藤蔓越缠越多,把蛇妖紧紧裹住,紧接着渐渐收紧,蛇妖发出凄惨的尖叫,直至那包裹的团状消失,藤蔓才往四处散开。 而原地只留下一堆齑粉。 这个场面让应初衍彻底不敢轻举妄动,那只蛇妖少看修为也有近千年,就算换做是灵力完好的他恐怕也要花上些精力去对付,而那些藤蔓却能轻而易举地将其除去。 这让他不禁想起初落洞穴时,不过是走了一步那些藤蔓就紧紧缠绕住他的双腿,若不是小花妖默许他近身,只怕他的下场怕是跟那条蛇妖一样。 不过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些藤蔓为何会让一株还未化形的小妖差遣? 经过几天观察下来,这藤蔓与小花妖都是单独的个体,绝不是同生的关系,所以这两者到底是以怎样的媒介形成如今的联系? 问当事花,她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伴着这个问题,应初衍忽然想起一个传闻。 传说在上古时期曾有一株奇特的植物,它隐匿于幽深的山谷里岩缝而生,株身小巧,枝叶繁多,花开时香气馥郁,可使万物生长,而它的半径之外则有鬼藤相伴抵御外敌。 据古籍记载此花名为“夙苜”,食之可提升修为助修炼者增强灵力,入药可生死人肉白骨,乃稀世罕见的珍宝。 是了,那小花仅用一片叶子就让他的伤口愈合灵力重聚,如此匪夷所思的治疗能力在这普天之下怕是只有传说中的夙苜花可以做到。 如此,那这满洞穴的藤蔓莫不是…鬼藤? 应初衍的神色凝重了几分,古籍里并未详细记录过鬼藤,可他却是亲眼见识过它的恐怖程度。 不过这夙苜花与鬼藤已经消失了近千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甚至还有了灵识…… 倘若这小花真的是夙苜,一旦被发现,那三界之内必将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战。 不过这目前不是他该担心的事。 为今之计,活着,然后出去。 想到这里应初衍抬眸看着不远处那株含苞待放的绿植,眼神里多了份凝重,小花妖不知晓自己的身份,但种种迹象皆与传闻中的夙苜花相应。 她常年隐匿于此地,未曾涉足世俗,对人没有任何防备,他轻而易举的就能从她口中套出话。 但对方好骗归好骗却也是不好惹的主,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株看似无害的植物竟可以随意操控洞穴里暗藏杀机的藤蔓呢? 在崖底相处久了,应初衍对小花妖有了近一步了解,也知道对方没有要他命的意思,只是需要他的血。 不过每回取完血后她都会在枝叶上凝出玉露递给他,让他不会感到饥饿,身体也恢复的很快。 照这样看来,其实小花妖对他还挺好,毕竟他这条命还是人家救回来的,如今要说他的命是她的也不为过。 算算日子,他也在崖底已有半月有余,如今身上的伤已经痊愈,若不是鬼藤难缠,他应该已经在回宗门的路上了。 此番魔族有备而来,也不知师妹能否守住…… “应初衍,你是不是想出去了。”阿宁这几天一直观察着男人的一举一动,虽然对方只字未提离开的事,但她能感觉到,他想出去。 就像她一样。 “如果你想出去,我可以帮你。” 空荡的洞穴里,女孩子软糯的声音里带着诱惑,很难不让人忽视。 “条件是什么?”应初衍转过身,目光直直望向那株长势喜人的植物上,眼底掠起一丝波澜。 他深知这世上没有掉馅饼的事,之所以救他是为了他的血,那帮他离开定是有所图。 “我要你带我出去。”阿宁伸展出枝叶攀附上青年的指尖,叶片轻触到对方带有薄茧的掌心时,她忍不住挠了挠继续道:“找一个人。” “找人?”应初衍愣了愣。 “你外面有认识的人?”他问。 阿宁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算不算认识,但我必须找他。” “既不认识要如何找,你可知这世界有多大,找个人谈何容易。”应初衍不解。 “不容易吗……” 闻言,阿宁收回缠绕在他手上的枝叶,整株植物肉眼可见的蔫儿了下来。 这几日她的茎根叶长势愈发的好,小花苞也壮大了不少,想必是应初衍的血起了效果。 但就在刚刚,原本挺直的枝叶跟小骨朵耷拉了下来,像垂了个脑袋,好不精神 “外面很危险,你灵力低微,若是被人抓住炼制丹药那你这百年修为不是功亏一篑吗?” 或许是日日夜夜的相伴基础下,应初衍难得对她多了份耐心。 “在这里起码那些藤蔓会护你周全。” “你不能保护我吗?” “我自顾不暇。” 也不怪应初衍冷漠,如今这世道强者为尊,人才济济,更何况还有灵力高强的大妖,若真把她带出去了,必定引起多方势力的争夺,与她而言这不是好事。 况且宗门的事还没解决,师父的仇也未报,他没有精力管其他事。 “留在这里是你最好的选择。”应初衍道。 按理说,只要他答应带她出去,那么现在他就可以离开,没有了鬼藤的阻碍,他再找个僻静之地把她炼成丹药用于提升自己的修为岂不美哉? 可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却是拒绝,至于拒绝的理由,他也无从知晓,就是下意识的。 “留在这绝不是我最好的选择。” 良久,应初衍听到这么一句话。 第239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7 自昨日一人一植谈判无果后,二者间就没有再说过话,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 应初衍想搭话,但看到对方依旧没精打采,话像是被堵在喉咙里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不是个多话之人,可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一句话都不说未免有些无情。 “今日还未取血。” 终于,盘腿打坐的青年妥协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被沙砾磨蹭过,在空荡的洞穴里听起来格外磨耳。 阿宁这才抬头瞅了一眼,视线对上青年乌黑的瞳仁,报复性的伸出“手”落在对方指腹上用力一戳,淌出的血液迅速被枝叶吸收,小花苞也随之透着一种扎眼的红,转瞬即逝。 这回取血与先前略不相同,应初衍轻微地皱了下眉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任由着对方。 也正是他这般默不吭声,取完血后阿宁仍旧提不起兴趣,只不过那状态瞧着是比昨日精神上许多,周身的灵气也愈发浓厚。 应初衍起身,走到一块平整的岩石旁将上面置放的石碗端了起来,崖底晨露重,是收集露水的好地方,碗在藤蔓下搁放了一晚上已经蓄了小半碗水。 青年如往日一样走近绿植,蹲下,动作轻缓的将露水倒在根部。 这个碗是前几日是他用洞穴里的岩石磨的,灵力被克制后他只能使用简单的术法,巴掌大的石块中间被挖空形成了弧形,正好用来储水。 先前应初衍与阿宁攀谈中得知她喜晨间露,于是便生出了这个想法,如此浇灌了几日下来她周围的土壤再也没有干涸的情况发生过。 “你可知你是什么花?”应初衍伸手捻了捻绿植的叶片,神情冷静得异样,这个问题他上回问过,只不过当时没有得出结论。 而那只蛇妖的出现,恰好证实了她的不同寻常。 “传闻上古时期有种奇特植物名为“夙苜”可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在它的半径之外生长着一种攻击性极强的藤。” “其茎条呈暗紫色,剧毒无比,固有罗刹鬼藤之称,不过这两种植物都消失了千年,若重现人世,必将引起三界动荡。” “你想说我是那传闻中的夙苜花?”阿宁仰起花苞瞧他。 “不错,但我想再证实一遍。” 青年的眼睛在略显昏暗的洞穴里,闪着明锐的光,他直直盯着阿宁,像是看穿一切的模样,捻住叶子的手忽然松开转向茎底。 “怎么证……” 阿宁茫然,话音还未落,只见无数条藤蔓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如疾风利刃。 白衣青年从她面前弹起,被一条条藤蔓重重弹飞扼制在洞壁内,他的四肢被紧紧裹挟,束起的头发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一条如婴儿手臂粗的藤条缠绕至颈脖。 应初衍艰难的抬起脑袋,目光落到阿宁身上。 “停下,快停!。” 就在藤蔓要把人缠死的前一刻,阿宁恍过神急促地呼喊着,不知怎的她感觉心口闷的厉害,好似被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洞穴里霞光万丈,藤蔓静止了。 它们各自退回了原位,应初衍被放了下来,他靠在身后的石壁上喘着气,不甚在意的出口道:“你看,只有在这里它们才能保护你。” “我的能力有限,带你出去未必能护的住你,如今三界动荡,要是得知传闻中的夙苜花出世必定引起多方势力争夺,你明白吗?” 洞穴里气氛微妙,阿宁复杂的望向对面脸色苍白的青年 ,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很久,她才道:“所以,你刚刚那么做是给我看的?让我放弃出去的念头?” “是。”应初衍看着她,“我算不上个好人,可你救了我两回,有些事情我也并不想瞒你,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出去只会让你的处地更加危险。” 修仙之人在进阶之时最喜用各种仙草炼制丹药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如今仙草妙药匮乏,各大宗门都开始自行培育,但培育的仙草始终不比受过天地灵气孕育出来的好用。 如今市面上的仙草更是千金难求,更何况是传闻中夙苜花。像这种顶级仙草,不止人想得到,就连妖也馋涎欲滴。 阿宁没由来地感到落寞,她失魂落魄地垂着花苞,沉吟片刻,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你说的我知道了。” 洞穴里渐渐响起了轻微的抽泣声。 第240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8 应初衍眉心一跳,掀起眼皮瞄了阿宁一眼,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该不是哭了? “你在哭吗?” 对方没有应他,应初衍忽然有种莫名的负罪感,他从地上爬起,走到阿宁身边,半蹲下来。 周围的藤蔓像是感知到了什么都隐在黑暗里,如同捕猎的猛兽随时准备伺机行动。 “我刚刚话说重了吗?你怎么哭了。” 青年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此时整个人都显得很无措。 “别哭了。” 他不懂得安慰地话术,只能干巴巴让人别哭。 可阿宁还是没有理会他,抽泣声比方才大了些。 应初衍有些慌了,怎么还哭的更大声了呢? “好,是我的不对,刚刚话是重了些,我的意思是只要你加强修炼,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可以隐匿自己的身份之时,要出去也是行的。” “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呆在这好好修炼撇去杂念,知道吗?” “外面太危险,不让你出去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还哭啊?” 应初衍没辙了,他垂眸看着夹缝生长的绿植,轻声哄道:“……等能出去了,我带你去找你想见的人如何?” “真的?” 女孩子浓重的鼻音传到他耳朵里,青年重重地点头。 “真的!” 阿宁猛地抬起花苞,瞧着面前略显狼狈却不失风度的青年,欣喜道:“真的吗?那你不要骗我,我可是很记仇的。” 看着她恢复过来应初衍松了口气:“只要你能化形了,我就履行承诺。” “那你瞧着,我很快就会化形的。” “我等着。”应初衍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难道只有等她化形之日才能出去? “你受伤了。”阿宁伸出枝叶,嫩绿的叶子小心翼翼地凑近青年的胳膊。想必是先前被藤蔓弄出的伤。 “一点小伤,无碍。”应初衍起身,间接拉开了与她的距离。鲜血在衣袖上晕染出痕迹,他不甚在意,走到刚刚被罗刹鬼藤攻击的位置,将掉落的发带拾起,三两下给自己束起头发。 他抬起眸,一眼就看见面前的石壁陡然出现了几个字迹,他用手蹭了蹭,将上面的松动的泥石全部拨开,字迹全部浮现出来。 不过这些字迹很模糊,看起来有些年头,他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出什么。 这边阿宁见人背对着她一动不动,手臂上的血还在流,她延展出枝叶勾住对方的手腕,有些担忧:“你在流血。” 此时应初衍的注意力完全被石壁上的字迹所吸引,并没有听到阿宁的声音,他抬手,指尖在那些字迹上摩挲。 就在这时,石壁上的字迹显出金光,应初衍忽然听见了一道飘渺虚无的声音,似蛊惑般。 “往这里注入灵力。” 他迟疑了一会儿,照做了。 很快石璧上字迹爆发出刺眼的光,照亮了洞穴,周围的场景陡然发生了变化。 再转眼,一人一植到了个陌生之地。 光芒减弱,四周的景物慢慢显现出来,洞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岛屿,这里日光普照,风止云静,往外是望不见尽头的碧海汪洋。 岛屿很贫瘠,除了青石土坡便是荒芜原野,只有岛中心有棵参天大树。那棵树枝叶茂盛,树干粗壮,充满生机,周围萦绕着似有若无的浅薄云雾,在阳光的照耀下,似有淡淡的色彩,如梦如幻。 阿宁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周围不是熟悉的环境,她显得格外不安,探起脑袋下意识就去寻找应初衍的身影。 可奇怪的是原本还在一起的人此时突然不见踪迹,她慌了,急忙大声喊道:“应初衍。” 回答她的是飘落下来的枯叶。 “应初衍。”她又喊了一声。 “我在。” 这回,有人应了。 声音很近,距离不是很远,阿宁打起了精神,慌乱的心也平复下来。她抬头往四周看去,却没有看见人,很是狐疑:“应初衍,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 “你别乱动,这里应该有结界。” 回顾刚刚石壁上的字迹,应初衍打量起周围环境。望不到尽头的原野寸草不生,青石杂乱,枯木朽株。 这里很安静,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日光之下,他甚至感觉不到任何暖意,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 应初衍拢起眉,循着阿宁说话的方向伸出手,往前探了探,一层看不见的光屏挡在前面。 他抬起头,看着前面荒芜的原野,眼底暗光流转。设此结界的人修为比他高,想要破开怕也没那么容易。 不过在这里,灵力似乎没有受到限制。 思及此,他就听到结界另一头传来声音。 “应初衍,你还在吗?” “在。” “这个结界你有办法破吗?” 阿宁延伸出枝叶,嫩绿的叶片在前方扫了一圈,发现这个结界跟她身上的灵气波动极为相似。 “需要点时间。” 听见对方的声音,她收回叶子,“那我等你哦。” 第241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9 结界比想象中的更为复杂,应初衍勘察过附近,并未有任何异样,不过令他奇怪的是这结界只限制于一处,就像故意设在那的,其他地方则是畅通无阻。 这让应初衍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结界内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亦或是不为人知的秘宝? 思及此,应初衍开口询问结界内的阿宁:“里面除了你还有其他东西吗?” “有,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树。”阿宁仰头看着葱郁不见顶的巨树,不知怎的有种特别亲切的感觉,就像同根相生一样。 她延展出枝叶企图沿着树干缠绕一圈,不过叶子刚碰上巨树就发生了变化。 那棵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开花,交错的树枝不断变化,枝桠上绽放出一朵朵雪白的小花,慢慢的花朵开始凋落,一个个青色的小果子长了出来。 阿宁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头顶上的变化,赶忙撤回自己的枝叶。不料在她收回的下一刻,巨树开始迅速腐败枝桠上的树叶与果子通通腐烂。 不过一会儿,它彻底变成了一棵枯树。 这种始料未及的变化让阿宁感到失措,她颤着音跟外面的应初衍说:“那棵树,那棵树枯了。” 像是怕被误会,她又道:“不是我干的!” 然而在结界外的应初衍根本看不到阿宁所说的大树,更不解她的那句“树枯了”“不是我干的”是为何意。 不过他听出来她话里的慌乱,于是从容的引导:“你别急,跟我说说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或许是应初衍的话奏效,阿宁明显冷静了下来,只是说话还有些磕磕绊绊:“我,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这棵树突然开花结果然后又枯了。” 末了她还补充一句,“真不是我干的。” 应初衍蹙眉沉思,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那棵树的变化,但从她的描述中也知晓她没有能力能办成这事。 可这种超乎寻常的生长变化确实诡异。 结界内外的光景似乎也大不相同,从来到这里到现在,别说树了,就连青苔草丛他也不曾见过,只有荒芜广袤的平原和杂乱无章的青石。 明明晴空万里,可周围的一切却荒芜萧条。应初衍盯着眼前透明的屏障,似乎是想到什么,他忽然仰头望着无边无际的苍穹。 苍穹之上,明亮夺目的太阳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青年眯起眼,他在日光下行走多时,可身上一点汗也没出,不仅如此,属于烈阳的热气他也丝毫察觉不到。 莫非…… 他施了个诀,灵力朝后方的一块青石击去,不过灵力并没有将青石击碎,反而是溶于之中,如在平静无澜的湖面上惊起涟漪,青石掠起波痕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 这是,幻境。 “我想,我知道怎么破这个结界了——” 结界外应初衍的声音戛然而止,阿宁唤声无果后,焦急拍打着面前透明的光屏,丝毫没有注意到原本枯死的巨树枝桠上冒出了新芽。 “没用的,他要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清疏冷然的男音陡然响起。 阿宁停下拍打光屏的叶子,仰头望向四周,警惕开口:“你是谁?“ “没良心的小丫头,照顾你那么多年,就这样把我忘了。” 阿宁:“你认识我?” “罢了,当初你也还没生出灵识,不记得也正常,这百年过去,倒是长大了不少。” 清泠泠的男音盘旋在空中,阿宁委顿在原地,没在细思这人话里的意思,而是问起了应初衍。 比起这人所说,她还是更关心应初衍。 “你刚刚说他要死了是什么意思?” “要死了就是要死了,能有什么意思,怎么,你想救他?” “我想!”这个字阿宁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脱口而出,她不知道应初衍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可又怕真如那人所说。 “对人产生情感是大忌。” 一阵劲风拂过,巨树上嫩生的绿芽瞬间变大,不过须臾,已然是满目苍翠,而那言语间中不易察觉的轻叹也随之消失。 紧接着巨树的叶片泛起青色光芒,周围一切像是被包裹住,长空中源源不断涌出的光点汇聚成光柱。 这瞬间,世间万物都静止了。 阿宁只觉得浑身都动弹不得,目光紧紧锁定那道光柱,下一秒,光柱向她袭来。 青色光芒如同海啸般把巨树下那株绿植淹没。 恍惚间,阿宁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女子轮廓,紧接着便是一段陌生的记忆在脑海里浮现,那些画面就像是被揉碎的纸张又重新铺展开,混乱且模糊。 伴随着体内充盈起来的灵力,女子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不出片刻,她看见了她的模样。 而此刻,埋没在光芒中的绿植发生了变化,只见那枝蔓上的绿叶悉数凋落,顶端的纯白花苞开始一点一点的散开,直至完全开放。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随着时间推移,青色的光芒渐退,先前那株绽放的花朵随着光芒消失,原地出现了一位妙龄少女。 这姑娘身着湖绿色罗裙,长发如瀑,素白的小脸,精致的五官,丽质天成。 如若轻云蔽月,流风回雪,漂亮的不似真人。 她睁开眼,一双明澈纯净的眸子顾盼生辉,让人直瞧着挪不开视线。 似乎是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少女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和四肢,喜悦在她脸上表露:“我,我化形了!” 温润的风从后面吹来,她的发丝被轻轻扬起,这时,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她转过头,并没有发现异常,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跟前那棵巨树一点一点亮了起来。深色的树干变得透明,而在这时,从树中走出一个人。 白衣似雪,青年俊美的面容显现而出。 不等那人走来,阿宁一个闪身出现在他面前,双手握着对方的胳膊,仔细观察:“应初衍,你没事?”或是并未检查出问题,继而又抬头看他,“你刚刚去哪儿了?” 应初衍凝睇着突然闯进视线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在听到熟悉的嗓音时,他怔住了。 巨树下,青衣女子与白衣男子贴的极为相近,两人就这样一眼不眨地对视着。 应初衍盯着面前人的目光里交杂着几分不可思议,还有些许怀疑。 “你是,小花妖?” 闻言,阿宁松开了对方的胳膊,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正色道:“我不叫小花妖,我叫阿宁。” 先前还是株植物的时候她听着这个称呼倒没什么感觉,可如今她都变成人形了再叫小花妖的话多少有点不合适。 应初衍了然,即刻改口:“阿宁。” 没有预想中的怪异,也没有别扭,他只觉得有种道不清的特别情绪在心里蔓延,痒痒的,但并不讨厌。 “对了,方才你有没有听到别的声音?”阿宁环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在前方男子的身上。 “未曾。”应初衍摇头。 先前他在外头发现了端倪,从而知晓隔离两人的结界其实是幻境。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这幻境中,洞穴里那面刻满字符的石墙就是媒介。之所以两人能跨越幻境沟通是因为他们建立了某种联系。 亦或是这个幻境就是为她而立,他不会受到影响。 先前他还在纳闷着,但看到小花妖化形后他顿悟了。 这是她的幻境,所以只要她所想便皆可成真。 可她一个未化形的小妖是如何幻化出这处幻境的呢? “先前我听到一个声音,那人说你有危险……”想了想,阿宁简单的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应初衍若有所思,他望着眼前的女子,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是说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对!”阿宁皱眉,“他还很奇怪,说认识我。” 她自有意识起就在那个封闭的山洞里了,从未见过任何人。 应初衍是她见过的第一个人。 那人说认识她不是很奇怪吗? “或许他真的认识你。”应初衍沉吟了一下:“只是当时你还未生出灵识。” 阿宁睁大双眼,眸色清亮:“他好像也有这么说过。” 闻言,应初衍心里已有考量,与之对话的想必是某位已经飞升大拿残存的灵识。此人小花妖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保不准此处的幻境是他打造的。 不过,他造这幻境是为何意? “那他没有告诉你要这么出去吗?”应初衍看向阿宁,眼底掠起沉思。 “没……”女子轻晃着脑袋,垂肩的青丝随之飘动,尽管衣着普通,可她依旧明丽动人。 应初衍意识到自己盯着人看了许久,忙不迭地移开视线,目光望向远处西坠的太阳,“恐怕我们要先在这待一个晚上了。” 光屏外的一切都是静止状态,这里头倒是正常,这幻境当真是有点意思。 夜幕降临,微风带起凉意,阿宁不自觉抱紧自己的胳膊,她穿的单薄,又刚成人,一时间还没适应温差。 应初衍不语,见地上有些枯枝落叶,便将这些枯枝收拢到一起,用火点燃。 黑暗被火光驱赶,阿宁看着燃烧旺盛的火苗好奇的凑近了些,丝丝暖意拥了过来。 第241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10 许是被好奇心驱使,阿宁又往火堆前凑近了些,学着应初衍的样子扒拉着树枝。 火光下,少女眼眸如昼夜繁星,清亮的不行。就在这时刮起了一阵风,将她披散的长发吹起径直往火堆里窜,不出片刻,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烧焦味。 阿宁惊呼连连,丢下手中的木棍往后退了几步,待确定安全才捧着被烧焦的头发,可怜兮兮地看着应初衍,似乎在等待一个说法。 应初衍:…… 他也没想到只是简单的取暖还会发生这样的事,但转而想到对方植物的身份,只好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了遍用火安全。 不过阿宁还是有些畏惧,任凭应初衍怎么说她都不肯在往火堆前靠近半步,始终保持着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橘色火焰持续燃烧着,偶尔还传有树枝“噼里啪啦”的作响声。应初衍瞧着趴在树后的女子,未束未挽的头发就这么披着,心道这要不被烧还挺难。 似乎是想到什么,他用灵力幻化出一条发带,走到她跟前将发带递了出去:“把头发扎起来就不会被烧到了。” 阿宁眨了眨眼,接过来,“好。” 半晌后,某人顶着凌乱的头发前来求助:“应初衍,我不会扎头发,你教我好不好?” 少女一脸无辜,眼神中充满着祈求之意,湖绿色的发带被她攥在掌心呈到青年面前。 应初衍忍住不扶额,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她不会扎头发。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认命似地从她手里接过发带让人背过身去。 应初衍的手很好看,修长又白皙,乌黑顺滑的头发在他的指尖穿插而过,看起来十分柔美。 很快,阿宁的头发就被扎了起来,整个人瞧着也精神了不少。 她抬手碰了碰扎好的头发,眉眼弯弯,“谢谢你,应初衍。” 不等对方回答什么,她小心翼翼地围着火堆绕了个圈,随后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确定安全后,她对他道:“应初衍,你过来坐。” 四周皆是黑暗,唯有那处有光亮。少女的侧颜在火光笼罩下越发的深邃,沉静又美丽。 应初衍盯着她,眸光微动,随即走了过来坐下。 不过他并没有坐在阿宁旁边,而是在她的对立面。 阿宁瘪嘴,往他那边挪了挪,主动找话:“应初衍,你说我们能从这里出去吗?” 他缄默了会儿,看着前方熊熊燃烧的烈火道:“我不确定。” 对于这种没有十足把握的事他不敢保证,即便他知晓这是幻境。 “如果说出去的代价是让你回到之前植物的状态,你还想出去吗?” 许久,阿宁才听到他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偏头看他,眼里映着火光,明亮又夺目,“讲真的,我不想。” “可是,若这里的一切都不真实,那我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阿宁拾起地上的树枝丢进了火堆里,火势凶猛,没一会儿树枝便燃了起来,暖意融进夜色里。 她接着道:“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不会成真。况且我也体验过做人了,算起来也不亏。” 应初衍没有回答,只是低垂着眸子,在细长的睫毛下,阿宁似乎看到了细碎的晶莹,她又往前挪了点,整个人挨着他:“应初衍我们会出去的?” 火堆静静地燃烧着,青年的脸庞被火光虚化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只见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声音很轻:“会的。” 她点了点头,湖绿色发带也轻轻地晃了晃,“那就好,比起这里,我还是更喜欢山洞。” 许是自己的出生地有种熟悉的安全感,亦或是在那个山洞里认识了应初衍。总之,除了无聊,一切都挺好的。 应初衍眸光微动,半张脸隐在浓墨的夜色里,他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我也没发现,直到你的出现。”阿宁偏头看他,眉眼带笑意:“幻境会使人心想事成。” 她的眼型很漂亮,睫毛又浓又长,眨眼时,说那句话的时候,眸子里似有星光落入,好看极了。 应初衍怔了怔,正想说些什么,目光忽而落到她的鼻尖上。 少女皮肤白皙,鼻子上的灰点在她脸上看着格外显眼,不知怎得,他伸手过去,指腹贴着她的鼻尖轻轻蹭了下。 一种陌生的,奇怪的情绪在心里荡漾开。 等他反应过来才注意到自己此时的举动是有多么的轻浮,赶忙抽回自己的手,底气略显不足:“你鼻子上有东西。” 阿宁眨了眨眼,突然凑近他。 “有什么东西?” 第242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11 少女突然的靠近让应初衍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竭尽全力保持着冷静,可慌乱的心跳却是怎么样都平复不下来。 火堆依旧燃烧的热烈,在这静寂之岭里是唯一的亮色。她又凑近了些,此时两人的距离已然是过分亲昵,可她却丝毫没有觉得不妥,盯着人一字一句的说:“你的脸好红。” 温热的呼吸均匀的喷洒在脸上,应初衍只觉得皮肤像是被灼伤,猛的往后倾,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而失去支撑点的阿宁也顺势扑了下来,整个人伏在他胸膛上,唇瓣也蹭到了对方的下巴上。 这突然发生的密切举动让两人遽然一顿,她从他身上爬起来,捂住唇瞪大了眼,像是被抽了魂,愣住了。 四周安静,风似乎也止住了,本该平缓起跳的心脏声此刻如雷贯耳,应初衍只觉得脑袋瞬间空白。 他是谁,他在哪? 火烧的热烈,就如他脸红的彻底。 黑夜中,他们身后的那棵巨树霎眼间开满了花,一簇簇粉白相间,生机勃勃,很是好看。 阿宁是最先恍回神的,只不过脑海里一种怪异的情绪徜徉其中。但来不及多想,她即刻将地上的青年扶了起来。 “应初衍,你没事?” 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青年眉眼微动,不动声色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然后悄悄抬眼看他。 莫名其妙的,她心中涌出一阵忐忑。 “无碍。”应初衍眸色冷淡,一张俊脸紧紧绷着,若不是面容上还有未退的红晕,倒像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或许是气氛过于尴尬,青年干脆背过身盘膝修炼了起来。 阿宁则是托着腮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焰,细眉微颦,似在思考。 对于刚刚那场亲密接触她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可……她看了眼背对的青年,长长叹了口气,心中难免有些惆怅,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对于应初衍,她一开始是被他身上的血所吸引,可是慢慢的好像就变了,至于什么变了,她又说不上来。 “唉……” “你有心事?”应初衍忍不住开口。 他原是闭目养神,奈何耳边频频响起叹息声,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没有。”见那人仍旧背对着她,阿宁兴不佳的道。 “你有。”应初衍偏头看向少女,墨色长发被风轻轻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绚烂光景。 不知怎的,阿宁忽感一阵烦躁,脸色有些不虞,语气也有些差:“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可说出这话的那一刻,她就有些后悔了。只见青年愣了会儿就慢慢回过头,背影融进夜色里。 阿宁的目光暗了下来。 不知是赌气还是恼怒,她也转身背对了过去,双手抱膝,脑袋耷拉着,像极了当初在洞穴里没精打采的模样。 片刻后,阿宁感觉到有人在拍她肩膀,一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流光溢彩的白色蝴蝶。 蝴蝶很漂亮,扇动着翅膀绕着她飞了一圈,飞过的地方皆有留下了细碎星光,在昏暗的环境下熠熠生辉。 阿宁彻底被这只蝴蝶给吸引住了。 说来也惭愧,做为一株植物,她活了百年却没见过蝴蝶。 这不,已经上手了。 阿宁追随着蝴蝶的踪影,伸手在空中挥舞。只是这蝴蝶灵活又怎会轻易让人抓住,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白色蝴蝶扑闪着翅膀落在了她掌心里。 “真好看…” “喜欢吗?”清润的男声顺着风声灌进耳朵里,像羽毛轻扫过心尖,痒痒的。 阿宁循声而视,男子清隽好看的面容出现在视线里,她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回神看着掌心里逗留的银色蝴蝶,眸光微闪,最后慢慢开口:“还行。” 平野荒凉,月色在长空中越显孤寂。 “只是还行吗?”男子小声咕哝着,眼底尽显沉思。旋即,他慢慢伸出手,从掌心处凝聚出光点,仔细看这光点形状像蝴蝶,紧接着,光点往空中延伸瞬间变成了一只只会发光的白蝶,在黑夜中如同下坠的星点,翩翩起舞。 阿宁惊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抓住男子还未收起的手,好奇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幻灵术。”男子看向身旁之人,眸光清亮,银色蝴蝶在空中盘旋,流光照映在他身上,轮廓分外明晰。 “幻灵术?”阿宁撒开对方的手,抬眼看着自由飞舞白色蝴蝶蝶,如有所思道:“那我能学吗?” 应初衍将刚才被拉起的手藏在背后紧紧握住,目光凝着她,点头道:“可以。” 第244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12 幻灵术是最基础的术法,因为简单好学又没有什么作用,所以并没有很多修士愿意学。 可阿宁不是那么想,她认为幻灵术是很了不起的术法,比如这找不到出口幻境又比如流光溢彩的白色蝴蝶,前者给他人添堵后者取悦自己,若是能学成,岂不美哉? 应初衍教了阿宁几道口诀后,她就搁一边自个练习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天赋异禀,她学习能力很强,没一会儿就能幻化出刚刚的白色蝴蝶。 她迫不及待地在他面前展示成果,丝毫没有了先前的郁气,整个人瞧着神采飞扬的。 应初衍盯着人看了足足一刻,忽而勾起唇角。 青年生的一副俊俏容颜,往日面上表情总是淡淡的,让人觉得不好接近。如今这一笑,犹如春日里明媚的暖阳,瞧着也亲和了不少。 这一幕恰好被阿宁看见,她顿了顿,随即眼巴巴望着他:“应初衍,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话音刚落,不等对方回答什么,四周环境突然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夜幕似乎被揉碎,正以一种不可抵挡的方式剧烈涌动着。 身后的巨树簌簌落下花瓣,像下了场花瓣雨。阿宁下意识地往应初衍的方向跑去,不过才跑了两步,突然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牵制她,浑身动弹不得。 “应初衍……”她颤着音叫他,白色蝴蝶在空中化为虚无。 大地开始产生裂缝,那棵巨树也瞬间枯萎。 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应初衍有一瞬间愣神。周围的景象不断崩塌,他看着站立在原地的少女,连忙跑上前拉住她的衣袖。 “快走!” 同一时间,他的脚下也出现了一处裂缝,在踩空的那瞬间,他即刻松开了她的衣袖,整个人急速地往下坠了去。 顷刻间就不见了踪影。 “应初衍!” 阿宁心下一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牵制,毫不犹豫地跳进深不见底的裂缝里。 - 不知过了多久,应初衍在一处山野间醒来,细密的雨点砸在他身上,有种不真实的触感。 他从地上爬起,看着周围的景象,有些恍惚。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味,绿意盎然的林木枝叶中隐约出现人影,似乎是朝这边走来。 脚步越来越近,他没有藏身,而是站在原地,心中隐隐有所期盼。 直到眼前一道凌厉的剑气袭来,他闪身躲避,遽而听到了一声“师兄” 声音有些耳熟,应初衍抬眸看着来人,短暂的怔了片刻。 从宗门离开到现在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可他却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不过,他明明是从幻境中的裂缝掉了下来,怎么会在这遇到她。 “师妹?”应初衍轻轻皱了皱眉。 难道又是幻境? “师兄,我就知道你没死,他们说你的命牌碎了,我不信,你明明还活着。” 被称为师妹的女子提剑跑了过来,白色纱袍在一众葱茏中分外明晰,明明雨水不小,可她身上却未见湿意,只是挽起的发丝间藏有水珠氤氲。 应初衍往后退了步,目光凝视着来人,沉吟不语。 “师兄?”女子眼中闪过不解,却也没有在上前一步。 雨渐渐停了,林间树木被冲洗的铮亮,站在对立的男女无声对峙着。 - 阿宁跳下裂缝中时,裂缝中光晕乍现,她就失去了意识,等再睁开眼时,她便发现自己回到了山洞。 她知道,幻境破了。 只是应初衍却不见了踪影。 洞穴的顶端也不知何时被修补了起来,藤蔓纵横交错,这里又恢复成从前不见天日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阿宁从植物变成了人。 她先前还以为自己出了幻境就会恢复成之前植物的形态,可过了许久她还是人身,丝毫没有要变回去的模样。 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这还是幻境? “这不是幻境,你也是真的化形了。” 幻境中那道男音骤然响起,阿宁吓了一跳,即刻警惕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并未发现异样。 “别紧张,我又不是坏人。” 阿宁皱着眉,心里头想起了应初衍的话,下意识道:“坏人是不会说自己是坏人的,你到底是谁?来此又有何目的?” “我要真是坏人,那先前在幻境里就对你不利了,何必等到现在。”声音明显有些无奈。 “那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故意让我放松警惕的。”阿宁反驳。 应初衍说了,凡事都得留个心眼。 “你这小丫头真是不可爱,枉我费心费力守护你千年。” 这番话让成功让阿宁顿住,原本到嘴的话也忽而卡壳,她望着虚空,眉心皱起。 “你想说什么?” 对方安静了片刻,须臾,才道:“我想说,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会对你不利,唯独我不会。” “应初衍也不会。” 阿宁即刻反驳。 “就这么笃定?” 笃定吗? 她垂下眼皮思考着,青年的身影在脑海里浮现。 “他是个好人。” 第245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13 “天真。”对方启唇,语气不温不凉。 “跟你说话真没意思。”阿宁眉头皱起,不想在与他掰扯下去:“应初衍呢?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她现在很有理由怀疑应初衍是被对方藏起来了! “我能把他弄哪儿去,那幻境破了,自然是出去了。”对方漫不经心道。 “出去了?那为什么我还在这里?”阿宁顿时感觉心里百味杂陈,再也淡定不了了。 明明是一同离开的幻境,怎么还搞区别对待? 怎得,应初衍能出去她就不能出去了? “因为这里的结界被下了禁制,除非你的修为达到了能解除禁制的程度,不然就得一直待在这里。” “应初衍本就是意外进入,并不受禁制影响,自然是出去了。” “你的身份特殊,若想出去就必须学会自保,而这个禁制便是你自保的第一步。” 听完对方所说,阿宁陷入了沉思。 对于自己的身份,她也曾听应初衍提到过一些,只是当时没放在心上罢了。 不过,这真的出不去吗? 她抬头看了看成千上万条铺织成网的穴顶,她偏不信! 召唤石壁上的藤蔓,阿宁利用它们将自己送到顶端,然而凌空之时,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屏障拦住,直接反弹了回来。 她被摔的晕头转向,扬起一方尘土,等恍回神只气的不轻。 不让出就不让出,摔她干嘛! 这破禁制! 从地上爬起,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再度驱使着藤蔓往上攀岩,然而结果还是如同先前那般。 藤蔓被弹了回来。 阿宁恨的牙痒痒,却也对此无可奈何。 “没用的,这个禁制以你目前的修为来看是破不了的,还是抓紧时间修炼比较稳妥。”或许是看不下去了,对方在这时突然出了声。 然而这不出声还好,一出声阿宁就如同炸毛的猫咪,气不岔儿。 “修炼!修炼!你以为修炼很容易吗!我修炼了好几百年都没增长多少修为,连化形都觉得难,要破除这禁制得到猴年马月?” 说来也奇怪,她在修行上从不怠慢,可以说是勤勤恳恳,只不过那修炼速度犹如龟速,着实让人抓狂,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修炼方向。 洞穴内再次安静了下来,对方沉默不语。 阿宁负隅顽抗,仍旧对着上空的结界发动攻击。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声音终于又开口:“有这个时间做无谓的争斗,倒不如好好修炼,保不准某天就能冲破这道禁制出去了。” 此话一出,女孩子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眉心堆满了阴霾,鼻头微酸,“那肯定要很久。” “你在小瞧你自己?” “关你什么事,我发现你真的很奇怪,前面阻止我出去的是你,现在让我好好修炼冲破禁制的也是你,管这么多,你以为你是谁啊?” 阿宁气打不出一处,对着虚空疯狂输出,好像要把刚刚所受到的不公全部发泄。 “相原。” “什么?” “你可以叫我相原,从今天起,我会教你一些心法,这样修炼起来就快了。”相原温着声,似乎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不悦,反而还主动要求。 “……你为什么要教我?”阿宁显然被她的话给惊到失语。 毕竟刚刚她那样说他。 “我想,你应该要有自保的能力,不管能否出去。”相原说。 “你以前认识我?”阿宁抿嘴。 对方沉默了一瞬,才道:“认识,不过已经过去很久了。” 就在阿宁还想问下去的时候,相原将心法传授于她。 少女只觉得脑海中似有某种力量在牵引,随之她看到了一个个字符。 “心法亦乱心,切记,勿有杂念。” 闻言,阿宁盘腿坐了下来,闭上双眼,一股不一样的灵力波动在体内蔓延。 她静下心,专心致志修炼了起来。 不管修炼的速度快与慢,她若想出去就必须修炼,就像应初衍说的那样,必须拥有强大的力量跟自保能力。 接下来的日子,阿宁靠着相原的那套心法明显感觉到自己修炼的速度变快了。 相原也没有消失,反而每天都陪着她说话,渐渐的她也习惯了。在这寂静无声的洞穴里,有个声音陪着说说话倒也不显得孤单,况且她还会教她术法。 从筑基入门到化境,每个术法都精妙绝伦。 - 应初衍从幻境出来后便遇到了师妹若芙,但他没有跟人回宗门,而是在恒山待了几日。 他找到当初坠崖的谷底,想寻洞穴踪迹,却始终没有找到,就像刻意被人藏起,毫无痕迹。 石洞消失了,连同那段时间里朝夕相处的小花妖也消失了。 外面发生的事情阿宁一概不知,因此她也不知道应初衍在寻她。 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想离开。 对此阿宁是有些难过的,毕竟他是她见过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让她产生情绪的人,总归是有些不一样。 每思及此,她就开始发愁。 愁自己也愁那道禁制。 唯一能让她感到欣慰的便是熟练的使用灵力。随着修为的增长,她现在的幻灵术精湛了不少,幻化的白色蝴蝶比之前更加逼真,维持的时间也愈发的长。 比起学习那些高超的术法,她还是更喜欢学习简单又有趣的幻灵术。 即便知道用途不大,但她乐意。 第246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14 恒山自两年前就开始下雪,不论四季,不少人觉得是吉兆,因为人间常言,瑞雪兆丰年。只有各个宗门的掌门人才知晓其中危机,因为恒山连着灵脉,灵脉是修行者修炼灵气的来源,但山上常年积雪覆盖导致灵脉削弱,灵兽灵草日渐减少,如此下去,修仙便是难上加难。 前些年的恒山绿荫掩映,皆是生机,如今山头上都盖了层厚厚的积雪,寒风凛冽,倒是越发萧条。 然而在一处无人注意的地方,金光涌现,无数流动的莹光一点一点聚集。 此刻,恒山上空,一团漆黑的云层不规则的堆积在一起,风云涌动,天地被黑暗包围。 “轰隆——” 雷声大作,紫色光影在云层里翻滚,仿佛要将天空炸开。 这一场景被不少人给瞧了去,如此大的阵仗,引的众人纷纷猜测是不是哪位道友在渡劫突破。 石洞里,女子盘腿而坐,她被金光包围着,纹丝不动。 雷声阵阵,黑云笼罩住整座山头,无数紫色的闪电齐聚一堂朝山下劈去。 只瞧见石洞中蓝色光屏突然出现一条裂缝,紧接着又有惊雷落下,裂缝更大了。 就在这时盘腿打坐的女子忽然睁开眼,金光在这一刻变成光柱,直冲云霄,光屏彻底碎了。 远在青阳宗的应初衍静默地望着那道光柱,平静了三年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浮动。 …… 晌午,有弟子来送宣纸,却发现殿中空无一人,只有缭绕的烟雾与散落满地的字画。 而此时距离恒山数百公里外的小镇上,正上演着一出你追我赶的戏码。 “站住,你给我站住!”身型彪悍的大汉手持木棍,大气不喘的追着前方身手矫捷的绿衫女子。 街道行人为了不祸及自身,自觉往道路两侧散开,对于这场追逐战只是好奇旁观,并无出头想法。 镇子不小,街坊小巷却大同小异,不是本地人很容易迷失其中,女子在拐进一条幽静的巷子时成功甩掉身后的大汉,同样的她也忘了来时的路。 见身后没有人追来,她拍了拍胸脯,顺了口气,边走边好奇的四处瞻望着,又拐进一条相似的巷子时,头顶上便响起一道极为悦耳的声音。 “这位仙子可是迷路了?” 阿宁心下一惊,赶忙循声而视,只见旧色斑驳的砖墙上,坐着一位少年。 少年相貌不俗,唇角含笑,穿着一身青色锦袍,袖口衣领皆绣着云纹,手中折扇轻摆,颇有种书院里文人雅士之感。 不等她说什么,他身形一闪径直落到地面上,目光更是直视了过来。 阿宁并不打算理睬他,正准备找路开溜,就听见少年说:“我方才瞧见外头围着人,仙子若是想出去,或许从别的地方走比较好。” 巷子里行人少,大概是靠近住宅区,也显得安静。对方说这话并不刻意,似乎只是随口一说,但阿宁听进去了。 她看了他片刻,一言不发,随后足尖轻点地,轻飘飘的跃到砖墙上,末了还说了句“多谢。” 彼时清风徐来,女子裙带飘舞,她样貌生的好,这样看整个人宛若九天玄女飘飘欲飞。 离开巷子后阿宁重新来到街上,这回她老老实实的把帏帽戴上,看到新奇有趣的东西也不敢在驻足停留了。 毕竟先前她不知轻重把店家的东西摔了,奈何她才出山身无分文自然是赔不起,便拿了从山里薅来的灵草用于赔偿,不过那店家并不认账非要她用银两来赔,协商无果她就跑了。 相原说她身份特殊,此番出山尽量低调为主,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自身修为,于是才有了前面被人追赶那幕。 这一路走来阿宁发现了周围的修士越来越多,且都往一个地方聚集,她有些好奇,也跟了过去。 不过才走了几步,身后便走来一人与她同行。 “仙子可是来参加青阳宗选拔的?” 那人的声音很耳熟,阿宁偏头看了他一眼,秀气的眉头在帏帽下微微蹙起。果然是巷子里遇到的那位,但她并不予理会只是加快脚步前行,可那人却像块牛皮糖似的紧跟而上。 “仙子想拜哪位仙长为师?” “我听说今年选拔通过的弟子有机会拜入青阳宗掌门的门下,仙子可是想做掌门的徒弟?” 对方絮絮叨叨的说着,阿宁停下脚步透过帏帽看着双手握着折扇的少年,“我没有想拜师,只是去凑个热闹罢了。” “巧了,我也是来凑热闹的。”少年拍手称快,接着说了起来。 他知道的非常多,几乎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渐渐的阿宁开始跟他搭话。 第247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15 如今天下宗门若数,而青阳宗是如今各大宗门里数一数二的存在。先不说创立宗门的是第一个飞升的修士,光是宗门里那些数不清的术法秘籍与灵丹妙药就让人挤破脑袋想进去。 只是三年前青阳宗发生了件大事,宗门元气大伤,亦是很长一段时间不曾招收新弟子,今年好不容易恢复招新,各地修士自然闻声赶来。 让阿宁最有兴趣的是少年口中青阳宗的长老应初衍。 传闻那位长老可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少时就名声大噪,亦是百年难遇的修仙奇才,年纪轻轻修为就已经达到元婴后期。三年前那件大事发生后更是直接突破到还虚,要知道各大宗门的掌舵者穷极一生也才达到了还虚后期。这应初衍二十出头竟达到如此境界,可以说是后生可畏了。 阿宁若有所思的听着,在提及那件大事之时男子四下看了看见行人步履匆匆才小声咕哝着。 那件事对各大宗门的影响不小,因此被严禁提及。所以除了当年在场之人,大多数人也只是一知半解。男子也不例外,他只知道青阳宗大弟子晏之勾结魔党将前掌门青玉真人杀害,而当时还不是长老的应初衍下落不明,所以晏之理所应当坐上了掌门之位。 直到三月后,下落不明的应初衍突然出现,与师妹若芙仙子揭穿了晏之的真面目,亲手杀了他为青玉真人报仇。不过那次事件后应初衍就开始闭关,宗门上下皆是若芙仙子打理。 现如今青阳宗的掌门人就是若芙仙子。 谈话间二人便到了选拔场地,少年似是反应过来,眉目清朗,这才自我介绍道:“在下席玉,不知仙子芳名?” “池宁。”阿宁道。 这是相原给她取的姓,毕竟阿宁二字让外人听来属实亲昵了些。 “仙子芳名甚是好听。”席玉微微笑道。 阿宁瞥了他一眼,不语,意力便集中到测试台上。 此番前来收新弟子的负责人是位年纪不大的少年,面目清秀,身姿挺拔,穿着淡蓝色锦袍,腰间佩剑,瞧着格外出尘。 这次选拔的第一条件便是筑基,而进入青阳宗的条件是修士间的比试,胜者方可成为新弟子。 不过光是这第一条件就让很多修士止步于此,筛选再三,如今场上的人已然少了大半。 “你不是来选拔的吗?”眼瞧着这初选拔就要结束了,而席玉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让阿宁不免有些好奇。 “我同仙子一样是来凑热闹的。”席玉摆了摆手中的折扇,朗目清隽,不像是寻常修士,倒像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哥。 “那你自己凑热闹,我要上去了。” 说完,阿宁从人群中一跃而起,以最后一个筑基修士通过了选拔。 接下来便是抽签选对手,阿宁运气不错抽到的对手不堪一击,她很轻松的就赢得了胜利。 落败的人遗憾退场,胜利的人则是被引到那位蓝袍少年面前授予玉牌。 阿宁拿过玉牌便跟着另外一位女弟子来到选拔台后方,那位女弟子告诉她,等比试结束后就回青阳宗。 此时场地上已有不少修士宗,阿宁打量了会儿便寻了个位子看台上他人比试。 起初她确实只想来凑个热闹,但听席玉说完那番话,她又改变主意了。想找到应初衍,只有进入青阳宗。 思忖间,身旁有人靠近,阿宁笼回思绪,正想朝外走去,一道身影挡住了她。 “好巧啊仙子也要上青阳宗了?” 阿宁透过纱帽间隙看到了熟悉面孔,有些讶然,“你怎么在这?” 不是说来看热闹吗? 席玉似是知晓她内心的疑惑,微笑着道:“在下不才,托家里的福,这才有机会进入青阳宗。” 阿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是走后门啊…… 或许是阿宁的态度比较冷淡,席玉便不再多说什么,两人就这样站到比试结束。 “诸位同门,今日比试就此结束,未通过的道友可来领取筑灵丹一颗,通过的道友即刻收拾好东西待方舟一到前往青阳宗。” 蓝袍男子说完,台下一片哗然,筑灵丹对筑基期的修士修炼极为友好,不过炼制不易,如此大的手笔,众人只觉得青阳宗不愧是财大气粗的宗门。 没有通过试炼的修士顿时也觉得此趟来的不亏。 众人喧哗间,飞舟穿过云端落到地面,大家依次登入。阿宁跟席玉并排而行,二人气度不凡,周身气质与其他修士格格不入,因此也没有人敢过来交谈。 这也如了阿宁的意,她一个人站在方舟甲板上,目光投向远处高耸的山峰,不知道在想什么。恰巧此时起风,她戴的纱帽被吹起,一张精致的小的面庞露了出来。 席玉又走到她身旁,手中拿着正是她被风吹走的纱帽。 “仙子花容月貌,这纱帽实在碍眼。” 阿宁抬眼瞧他,双眸明若点漆,一袭湖绿衣衫衬的她清新怡人,宛若春色之中最亮眼的色彩。 她接过纱帽,一双细腻柔荑扶着帽檐正准备带到头上,飞舟颠簸了一下,席玉下意识伸手去扶,只见女子稳稳站着,纱帽也好好的戴上,他尴尬地收回悬在空中的手。 小镇距离青阳宗不远,飞舟一个时辰便到了宗门。 第248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16 众人被安排到新弟子的住所稍作休整等待进一步安排。可阿宁是个闲不住的主,便独自在宗门里逛了起来,顺便在探查应初衍目前的位置。 她体内有应初衍的血,因此能感应到他。 不过宗门实在是太大了,各个建筑又极为相似,没走一会儿她便绕的迷路了,连来时的路也记不清。 月上西头,夜里的青阳宗很静,人逐渐减少,灯火却通明如白昼。 阿宁兜了一圈也没有瞧见人,无法问路,也回不了新弟子住所,就连应初衍的位置也感应不到,她不免有些气馁,干脆直接摆烂,坐在一座大殿前的石阶上,托着下巴思考起来。 虽已入夏,但夜里风大还是有些凉,阿宁虽说是植物化身,但化为人形后却格外怕冷,她随手捏了个暖身诀。就在此时,身后那扇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一名年轻女子提剑走了出来。 这女子白衣翩翩,明眸善睐,唇红齿白,若不是此时脸上表情凶悍,绝对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只见女子气势汹汹,快步流星的走下阶梯。阿宁见状倏地站了起来,往一旁的石柱躲去。 女子似乎没有发现她,只是步履匆匆,沿着长廊走了。 望着夜色中消失的白色背影,阿宁心中有些不安,不知怎得,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天色微微亮时,她终于摸回自己的住所。 彼时周围已经有轻微的动静,阿宁正准备躺下歇息,屋外传来喧哗。她从窗子外看去,不少弟子纷纷往外涌去。于是她也不睡了,换上准备好的宗门服饰,与所有人一样被带到了一处类似于比试台一样的地方。 就在众人不知所云时,空中传来一道轻灵的女音,紧接着比试台中央出现一位白衣翩跹的女子。 “诸位如今都是我清阳宗的弟子,我也不见外了,昨日你们中混了个妖魔邪祟进来,妄想窃取本宗秘宝,好在发现及时,他也没有的手。” “今传各位至此,是想让你们自证,我宗有一铜镜,可使妖魔邪祟显入原型,你们谁先来?” 高台之上,白衣女子手持铜镜,面若冷霜,衣袂飘飘,宛若雪岭之花。 众人听见自己人中混进了个妖魔邪祟顿时低声交流了起来,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妖魔邪祟,一个接着一个站了出来。 阿宁待在原地,目光直直投向女子手中的铜镜,心跳飞速。 这世间竟有如此宝物? 若是被照到那岂不是要暴露身份了? 她昨夜是在宗门里绕了一圈,但天地可鉴,她只是想去找应初衍,绝对没有想偷拿任何东西。 场上的人越来越少,阿宁紧了紧手,正寻思着要不要开溜,有人在背后推了她一把。 没有任何防备的阿宁猛的一踟蹰差点摔倒在地,幸好她反应快稳住了身型,不过还没等她回头看是谁推她的时候,原本在比试台上的铜镜像是感应到什么径直飞了过来。 镜面发出刺眼的光,照的阿宁有一瞬间失明,旋即她便听到周围的惊呼声以及脚步乱窜的声音。 “魔物,她是魔物!” “啪嗒———”一声,镜子破碎了,光芒消散,阿宁身上涌起丝丝黑气,她的视线逐渐明净。 “列阵!” 比试台上白衣女子厉声喝下,穿着蓝袍的弟子整齐划一的涌了上来,手中的银剑泛着阵阵青光。 阿宁攥紧手中的藤蔓,抬头望着比试台上的女子,开口道:“是不是弄错了,我不是魔。” 是妖,我是妖! 不过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毕竟现在这个场合不太适宜,斩妖除魔,可不就是他们所示的正道。 “太虚镜从未出错过,况且你身上还有魔族黑气。” 白衣女子目光平静,看向阿宁时眉头微微颦起,不知为何,此人瞧着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阿宁抿嘴,不再为自己辩驳什么。 刚刚推她那人为的就是这个目的,把黑气引渡给她,这样下来即便是有理她也说不清,摆明了要让她做这个替罪羔羊。 只是对方到底是何修为,竟然让她毫无防备。她的修为在这三年来突飞猛进,即便是十个元婴期的修士齐上都不是她的对手,那人却轻而易举的对她下手,怕不是修为比她还高? 本想低调,现在怕是没有办法了。如今阵眼已开,她想出去怕是要经历一番苦战。 列阵在前,弟子们手中的银剑齐刷刷脱离在空中盘旋交织成骇人的剑阵,青光从地面窜出,一道道光柱涌向天际。 阿宁转身欲往后方离去,只见盘旋在空中那些密集如雨的银剑竟一同朝她袭来,唯恐下一刻便把她万剑穿心。 索幸早有准备,阿宁凝神静气,引剑而上,正要挥出蓄势待发的藤蔓,一道光屏挡在她面前。 顷刻间,空中所有的剑都静止了。 第249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17 空中无声无息的出现一个人影,穿着青阳宗长老的白袍,身姿绰约,气质不凡。 只见他手指一抬,空中静止的银剑瞬间凭空掉落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修为得达到多高的境界才能一瞬间将青阳宗最高剑阵给破除。 “师兄?”比试台上的白衣女子脸上闪过一丝愕然,显然也是没有料到他会出手。 “应…初衍?”阿宁盯着那道人影,顿时愣住了,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动不动。 应初衍一语不发,两道目光在阿宁身上来回扫视,旋即闪身来到她身边,将人往身后拉,对着比试台上的白衣女子冷声道:“掌门为何要结阵?” 明明听着是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可白衣女子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不虞和…责怪?! 干嘛责怪她?斩妖除魔是整个青阳宗的使命好! 但想归想,她不敢说,眼角直跳的道:“师兄,太虚镜测验出你身后的女子是魔族之人,结阵是为了擒住她。” 应初衍眸光微动,眉头微微蹙起,阿宁的身份他自是知晓,可太虚镜是仙家宝物断然不会有假。 “她并非魔族之人,我与她是旧识,此番前来宗门也是授我之意,至于太虚境,难免也有出错的时候,不如再测一次。”他的声音不高,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传到在场每个人耳边。 “可…可太虚境碎了,这怎么测?”一旁穿蓝袍的弟子结结巴巴地看着站在女子前面的长老,有些畏惧。 “碎了?” “不是我弄碎的。”阿宁生怕人觉得是她搞坏的,即刻反驳。 应初衍回头看了眼阿宁,细长的眼睫轻颤,眸中倒映出少女的模样,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的某一天。 那时的她也如这般。 “我信你。”他轻勾起唇角,随即看向众人,淡淡道:“碎了也无碍,又不是只有太虚境这一个法子。” “我少时下山历炼,偶然间得到一件法宝,此宝正好可以辨别魔族,若是各位信的过我,不妨试上一试。” 场面顿时一片肃静,话虽如此,但没人想做这个出头鸟,毕竟提及魔族时一半是厌恶另一半则是惧怕。 “我信师兄,不知众位弟子意下如何?”比试台上,白衣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目光清明,神色平静,瞧着颇有威严。 或许是有人开头,渐渐的,场上有人开始附和。 “我们听掌门的,也信长老,试试就试试。” “对,我赞同。” “我也同意。” “……” 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声音,应初衍抬眼往比试台望了过去,白衣女子对他颔首。 只见金光乍显,应初衍的手中出现一支通体雪白的玉簪,簪头被雕刻成小花样式,虽有些违和,但也不难看。 下一刻这只玉簪便到了阿宁头上。 她猛的抬头看他,微微睁大了眼,眸子里满是惊愕,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就被人抢先开口。 “诸位请看,此簪若是被魔族之人戴上则会通体发黑,可这位弟子戴上后并无反应。” 说着,应初衍抬手伸到阿宁背后,不知道做了什么,等他收回手时,掌心浮现出丝丝黑气,他轻轻握住,黑气消失在空气中, “还有一点,魔族的黑气是无法消除的。” 众人不是傻子,自然听懂了应初衍的言外之意,个个交头接耳,似乎在辨别真假。 然而有几个比较脱调的弟子直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可太虚境的动静我们大家也是有目共睹,既然这位师妹不是魔族,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宗门里确实有魔物呢?” “你说的不错,我会与掌门尽快把这件事处理好,宗门内也会加强巡逻,你们不必担心。”应初衍垂下眼帘,语气平静的道。 阿宁躲在他背后,看着印象那道坚韧挺拔的背影,眉梢微动,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就算应初衍没有来她也有能力逃离青阳宗,她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打一架。 不过应初衍的出现确实让她始料未及,没想到他们再次见面居然是以这种方式。 阿宁被应初衍带到了自己的管辖殿,一进殿门他就下了个结界,外人进不来,他们也出不去。 此时殿里只有他们二人,阿宁好奇的打量着殿里陈列,越瞧越喜欢,就只差下手去摸了。 案桌上精致小鼎徐徐飘起薄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质香,她觉得还蛮好闻,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正想着要不要讨一点时就听见对面男子厉声道:“你可知方才有多危险?” 应初衍只感觉有一团气自心底升起,可看到她那张懵懵懂懂的脸时,那团气便成了郁闷。 第250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18 阿宁抬眸看着人,静默了片刻,忽然瓮声道:“应初衍,我挺想你的。” 殿堂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耐人寻味,这句话就像是在平静无澜的湖面上投掷了块石子,惊起了一滩鸥鹭。 应初衍的神色有些怪异,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他看着她,对方清亮透彻的眸子里满是他的身影,有一瞬间他能感觉到心跳漏了一拍,“你……” “我说的是真的。”阿宁慢慢朝他靠近,最终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她继续道:“那你呢?有没有想过我?” 少女目光坦然,道出这话时亦没有夹杂其他情绪,仿佛只是在问“你吃饭了吗”这么简单。 可在应初衍这边听来却是另一种意思了,只见人下颚线紧紧绷着,耳垂却蓦然红了起来。 或许是对方眼神过于直白,他抵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 “何时出来的?”他错开那句显得暧昧的话术,反问她。 “就前几日。”阿宁乖乖的回答。 “你不该出来的。”应初衍眼神复杂的瞧了她一眼。 三年前他从她的幻境里出来便回到了当初坠崖的地方,那时他以为她也出来,可找遍了恒山也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不仅如此,连初遇时的那座山洞他也没有找到,就仿佛消失了一般。后来因为宗门的事,他又不得不离开。 直到所有的事都尘埃落定了他才又去了趟恒山,只是那会儿山上已经被冰雪覆盖,寻找起来更为不易,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或许是天意,毕竟夙苜花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后来他在当初坠崖的地方留了缕神魂,只要这边有任何动静,他便会第一时间知晓,不过三年来,神魂无恙。 然而就在前几日天象异变,神魂异动,他即刻赶了过去,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但好在他没有错过。 “应初衍,你不必担心,我如今可厉害了,即便是刚刚那剑阵,我也有把握逃出去。”阿宁扬起眉,小表情颇为自得。 “你倒是心大,若是被人知晓你的身份,即便我本事再大也护不住你。”应初衍目光微凝,语气淡淡。 许是谈及方才之事,男子这会儿又变成青阳宗高高在上如同神明一样的仙君长老,淡雅又漠然。 “我会很小心的,也会保护好自己。”少女眉眼生的极为好看,说话时小表情很多,却更显她生动鲜活。 应初衍默然,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从今日起,你便住到我这,做我的记名弟子,之后不管去哪都要与我知会。切勿告知任何人自己的身份,不管对谁都要有防备心,头上的玉簪也别取下,它可以掩盖住你身上的妖气。” “那这是送我的?”阿宁抬手摸了摸别在发间的簪子,心头一动。 说实话,她挺喜欢这个玉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上面雕刻的小花与她的本体很像,不免引起回忆。 妖嘛,总是怀念过去,还是花的时候想变成人,变成人后又时常想起还是花的形态。 “若是喜欢,送你也无妨。”应初衍淡淡地说,似乎这东西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阿宁眼睛一亮,抱着脑袋,微扬下巴:“那你可不许要回去了。” 见此,应初衍恍惚间想起当年在石洞里发生的种种,目光柔和了些,答应道:“不会。” 那本来就是给你的。 三年前他就准备好的。 - 阿宁上山时没有带什么东西,所以她也没有回新弟子住所,而是在应初衍给她安排的房间里屏息气神试图与相原建立联系。 自从冲破结界出了那石洞后,她便与相原断了联系,三年的陪伴与教导让她习惯了脑海里叽叽喳喳的声音,这会儿忽然静了下来,倒还有些不习惯。 她现在很后悔,离开石洞的时候没有进入幻境,把相原一同带出来。 另一边,青阳宗的掌门,也就是比试台上的白衣女子若芙火急火燎地赶来应初衍的殿堂。 她的身后跟着一位蓝袍少年,少年的装扮与宗门弟子内无异,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少年的蓝袍颜色会更深,袖口上绣的云纹也与他人不同。 更重要的是,他手里的佩剑,不是宗门里发配的普通银剑,而是极品灵器,仅仅只是剑鞘就能感受到此剑的不同寻常。 “师兄,你与那女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芙没有了先前比试台上冷若冰霜的模样,此时的她只是个好奇心爆棚的小师妹。 “应长老。”若芙身后的少年紧跟而上,看到应初衍时垂首行了个礼,随后便站在一旁,虽然他并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可脸上的表情却是与若芙一样。 应初衍对这个师妹还是有些信任,因此也不打算瞒她,除了阿宁的身份,其他的也如实告知。 “当初我坠崖,是她救了我,做为报答,我曾许诺过她一件事,不过那时她没想好,如今想好了,便来寻我了。” 第251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19 若芙还是不掌门的时候就很崇拜她的师兄,即便做了掌门后也是如此。所以当应初衍道出阿宁的来历后,她完全没有疑义,只有她身后的蓝衣少年沉着脸若有所思。 “师兄,此次前来除了阿宁师侄的事,我还有一事想请教。” “那魔族能不受天诛的影响在宗门里来去自如,修为只怕不低于你我二人,倘若真的对上,我是否要开启十方阵?”若芙微蹙起眉,青阳宗内弟子众多,排查起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今日之事,那魔族必然会更加小心。 十方阵是青阳宗的开创者所设,此阵法只进不出,对他们这些修仙弟子并无影响,可对那些妖魔邪祟可谓是致命伤害。 唯一的弊端就是阵法一旦开启便无法关闭,除非是有修为高于设阵之人的心头血,否则宗门内的人将永远无法出去。 “掌门不必担心,十方阵也不用开启,关于那魔族,我自有定夺。”应初衍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案桌上写什么,一旁的紫檀炉鼎冒出悠悠薄烟,雾化了他脸上的波澜不惊。 “有师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若芙点了点头,心里头的不安顿时被抚平了几分。接着又与对方闲聊家常后,便带着身后的蓝衣少年离开了。 出了应初衍的住所,若芙又愁了,她走在前方,叹了口气:“江祈,你说师兄他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跟在身后的蓝衣少年闻言抿紧了唇,清亮的眸光暗了暗:“掌门何出此言?” “可能是了解,或许你瞧不出来,但我跟师兄相处了十多年,对他的习性一清二楚,遇到的问题越是棘手,他就越是平静,就像天塌下来他也是一声不吭的撑着,只有师傅还在的时候还会好点……” 江祈沉默了片刻,才道:“或许是应长老有什么难言之隐,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不管如何,我们应该相信他。” 少年看着不大,可语气深远,俨然超脱了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若芙转过头看他,眉梢微挑,调侃道:“想不到你这小鬼头还挺会说的。” “我今年的生辰已经过了,不是小鬼头。”江祈盯着前方的白衣女子,表情严肃。 或许是从未见过对方有这样的语气,若芙愣了一下,看着已经高过她一个头的少年。思绪飘回三年前,印象里那个小脸脏兮兮的小少年渐渐与眼前之人重合。 她忽而惊觉,小少年真的长大了。 这边,阿宁见女子走后,头从屏风里探了出来,目光朝外眺望,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刚刚为什么要躲?” 案桌边的男子放下手中的笔,目光迎向她的视线,似有不解。 “怕把我当做魔族抓起来。”阿宁回过头,看着上方的男子,眼睫眨动一下。 “怎么会。”应初衍皱起眉,看着她片刻又道:“你不必担心,有我在,没有人能抓你。” 他知道她在忧虑什么,也知道她在担心,毕竟魔族一事让她成了众所瞩目。 “我会尽快把那魔族解决掉。” 他保证。 听着对方这般认真的说话语气,阿宁静默地审视他,忽而弯眉:“开玩笑啦,我才不怕呢。” 只是为了避免麻烦。 现在的她在别人的地盘,还是越低调越好。 “还记得我教你的幻灵术吗?”应初衍走至她身前,掌心向上,一抹淡光从手里迸散开来,只见一只白色蝴蝶浮动起翅膀,带起细碎的莹尘,跃升空中。 “当然记得。”阿宁伸手触碰那只蝴蝶,神奇的是,蝴蝶与她指尖相触的刹那,便化为一缕莹光钻了进去。 “ 咦?” 少女满目愕然,呆呆的望着眼前之人,不明所以。 “这只蝴蝶承载的是我的灵力,即便你灵力全无也能用幻灵术召唤,遇到危险时,它会来找我。” 应初衍盯着她,清冷的眸子里藏有坚定,一如当初。 - 做为唯一一个明目张胆的走后门的人,阿宁在青阳宗的待遇是顶好的,出入皆是无阻,应初衍更是对她备至周到,但正是因为这样,宗门内忽然流传出了一条谣言。 说阿宁其实是应初衍在外历炼时结识的,两人在相处过程中渐生情愫,但碍于身份不能走到一起,为了掩人耳目才让其作为弟子进入宗门。 谣言一传十 ,十传百,而作为当事人却还被蒙在鼓里。 阿宁在刚入宗门的时候时就被应初衍带到了身边,因此结识的同修少之又少,当然也有因为其他缘故,所以等流言传入她耳里不知要等猴年马月。 至于应初衍,众人则是实在不敢造次,这些话要是传到他耳里,那绝对要关小黑屋。 此时青阳宗后山,一青一白两道身影交错在一起,激起的劲风将周围的树木吹的乱颤。 白色身影姿态利落漂亮,不紧不慢抵挡着攻击,而青色身影则有些吃力,木剑相撞,击出沉闷的声响。 “我不来了,这不公平,你学习剑术的时间长,我这才刚学几天,怎么能比的了?”阿宁丢掉手里头的木剑,没有形象地坐在地上蹬腿耍赖。 应初衍沉默,犹记得前几日她学了几招剑试兴致勃勃地来找他过招,虽然没有打过他,但也不会气馁,只恶狠狠地约第二日比试,可如今日这般丧气,他是第一次见。 拾起被丢在一旁的木剑,应初衍蹲下来,目光平视她,“短短几日便能与我过上几招,你很厉害,不如明日再来?” 阿宁:“……” 来个头! 不来了! 可恶这摆明了想看她笑话! 这么想着,阿宁气急败坏,单手掐诀,以最快的速度结印,青色光芒在掌心汇聚,她猛地朝人打去。 毫无防备的应初衍硬生生抗下了这一招,他闷哼一声,脸色苍白的骇人。 事情发生的太快,阿宁反应过来之时,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人,语气有些慌张,“应初衍,你没事?” 她没想到自己会偷袭成功,她以为他会躲开的。 “无碍。”青年似是不想让她担心,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赞许道:“阿宁的术法倒是学的不错。” 没想到短短三年,她的修为会增长的如此之快,隐隐还有超过他的趋势,这些天只顾着与她比试剑招,倒是忘了她的术法精湛,甚至比他还过之而不及,若不是刚刚她只用单手结印,他或许真的会承受不住。 第251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19 若芙还是不掌门的时候就很崇拜她的师兄,即便做了掌门后也是如此。所以当应初衍道出阿宁的来历后,她完全没有疑义,只有她身后的蓝衣少年沉着脸若有所思。 “师兄,此次前来除了阿宁师侄的事,我还有一事想请教。” “那魔族能不受天诛的影响在宗门里来去自如,修为只怕不低于你我二人,倘若真的对上,我是否要开启十方阵?”若芙微蹙起眉,青阳宗内弟子众多,排查起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今日之事,那魔族必然会更加小心。 十方阵是青阳宗的开创者所设,此阵法只进不出,对他们这些修仙弟子并无影响,可对那些妖魔邪祟可谓是致命伤害。 唯一的弊端就是阵法一旦开启便无法关闭,除非是有修为高于设阵之人的心头血,否则宗门内的人将永远无法出去。 “掌门不必担心,十方阵也不用开启,关于那魔族,我自有定夺。”应初衍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案桌上写什么,一旁的紫檀炉鼎冒出悠悠薄烟,雾化了他脸上的波澜不惊。 “有师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若芙点了点头,心里头的不安顿时被抚平了几分。接着又与对方闲聊家常后,便带着身后的蓝衣少年离开了。 出了应初衍的住所,若芙又愁了,她走在前方,叹了口气:“江祈,你说师兄他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跟在身后的蓝衣少年闻言抿紧了唇,清亮的眸光暗了暗:“掌门何出此言?” “可能是了解,或许你瞧不出来,但我跟师兄相处了十多年,对他的习性一清二楚,遇到的问题越是棘手,他就越是平静,就像天塌下来他也是一声不吭的撑着,只有师傅还在的时候还会好点……” 江祈沉默了片刻,才道:“或许是应长老有什么难言之隐,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不管如何,我们应该相信他。” 少年看着不大,可语气深远,俨然超脱了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若芙转过头看他,眉梢微挑,调侃道:“想不到你这小鬼头还挺会说的。” “我今年的生辰已经过了,不是小鬼头。”江祈盯着前方的白衣女子,表情严肃。 或许是从未见过对方有这样的语气,若芙愣了一下,看着已经高过她一个头的少年。思绪飘回三年前,印象里那个小脸脏兮兮的小少年渐渐与眼前之人重合。 她忽而惊觉,小少年真的长大了。 这边,阿宁见女子走后,头从屏风里探了出来,目光朝外眺望,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刚刚为什么要躲?” 案桌边的男子放下手中的笔,目光迎向她的视线,似有不解。 “怕把我当做魔族抓起来。”阿宁回过头,看着上方的男子,眼睫眨动一下。 “怎么会。”应初衍皱起眉,看着她片刻又道:“你不必担心,有我在,没有人能抓你。” 他知道她在忧虑什么,也知道她在担心,毕竟魔族一事让她成了众所瞩目。 “我会尽快把那魔族解决掉。” 他保证。 听着对方这般认真的说话语气,阿宁静默地审视他,忽而弯眉:“开玩笑啦,我才不怕呢。” 只是为了避免麻烦。 现在的她在别人的地盘,还是越低调越好。 “还记得我教你的幻灵术吗?”应初衍走至她身前,掌心向上,一抹淡光从手里迸散开来,只见一只白色蝴蝶浮动起翅膀,带起细碎的莹尘,跃升空中。 “当然记得。”阿宁伸手触碰那只蝴蝶,神奇的是,蝴蝶与她指尖相触的刹那,便化为一缕莹光钻了进去。 “ 咦?” 少女满目愕然,呆呆的望着眼前之人,不明所以。 “这只蝴蝶承载的是我的灵力,即便你灵力全无也能用幻灵术召唤,遇到危险时,它会来找我。” 应初衍盯着她,清冷的眸子里藏有坚定,一如当初。 - 做为唯一一个明目张胆的走后门的人,阿宁在青阳宗的待遇是顶好的,出入皆是无阻,应初衍更是对她备至周到,但正是因为这样,宗门内忽然流传出了一条谣言。 说阿宁其实是应初衍在外历炼时结识的,两人在相处过程中渐生情愫,但碍于身份不能走到一起,为了掩人耳目才让其作为弟子进入宗门。 谣言一传十 ,十传百,而作为当事人却还被蒙在鼓里。 阿宁在刚入宗门的时候时就被应初衍带到了身边,因此结识的同修少之又少,当然也有因为其他缘故,所以等流言传入她耳里不知要等猴年马月。 至于应初衍,众人则是实在不敢造次,这些话要是传到他耳里,那绝对要关小黑屋。 此时青阳宗后山,一青一白两道身影交错在一起,激起的劲风将周围的树木吹的乱颤。 白色身影姿态利落漂亮,不紧不慢抵挡着攻击,而青色身影则有些吃力,木剑相撞,击出沉闷的声响。 “我不来了,这不公平,你学习剑术的时间长,我这才刚学几天,怎么能比的了?”阿宁丢掉手里头的木剑,没有形象地坐在地上蹬腿耍赖。 应初衍沉默,犹记得前几日她学了几招剑试兴致勃勃地来找他过招,虽然没有打过他,但也不会气馁,只恶狠狠地约第二日比试,可如今日这般丧气,他是第一次见。 拾起被丢在一旁的木剑,应初衍蹲下来,目光平视她,“短短几日便能与我过上几招,你很厉害,不如明日再来?” 阿宁:“……” 来个头! 不来了! 可恶这摆明了想看她笑话! 这么想着,阿宁气急败坏,单手掐诀,以最快的速度结印,青色光芒在掌心汇聚,她猛地朝人打去。 毫无防备的应初衍硬生生抗下了这一招,他闷哼一声,脸色苍白的骇人。 事情发生的太快,阿宁反应过来之时,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人,语气有些慌张,“应初衍,你没事?” 她没想到自己会偷袭成功,她以为他会躲开的。 “无碍。”青年似是不想让她担心,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赞许道:“阿宁的术法倒是学的不错。” 没想到短短三年,她的修为会增长的如此之快,隐隐还有超过他的趋势,这些天只顾着与她比试剑招,倒是忘了她的术法精湛,甚至比他还过之而不及,若不是刚刚她只用单手结印,他或许真的会承受不住。 第252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20 搬进长老殿的第二日,阿宁的实力就藏不住了,应初衍试探过她的底,在得知她的修为与精湛的术法后,着实被惊艳了一把。 这几日切磋,二人纯比剑试没有任何灵力的辅助,虽然都是应初衍博得头筹,但阿宁惊人的学习能力与天赋让人无法忽视。 先前应初衍还担心她的安危,现如今倒是觉得自己多虑了。 “真的没事吗?” 阿宁有些担心,小心翼翼地扶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子,心里懊悔不已。 “我这不是挺好的,别担心。”应初衍瞧着她小脸都皱成一团,双手抱着他手臂,像极了某种小动物,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可是你脸色好差,状态也不对,我怕你有事……”阿宁咬着唇,很是愧疚。 此时此刻,她无比后悔刚刚因耍赖而使出的灵力。 “师兄这是怎么了?”过道外,穿着白衣的若芙快步走了过来,女子眉眼舒然,一派端庄之姿,如果暂且忽略她目光的话。 “无碍,掌门怎么来了?”应初衍淡淡瞥了眼若芙,语气平静的问。 当然是来看流言中的两位主角!近日宗门里热度之最! 不过若芙可不敢这么说,只是中规中矩的回了句宗门内的事,而那眼神却怎么老实。 天晓得她在听闻流言之时有多么的震骇,她那清心寡欲、摒弃七情六欲的师兄居然一声不吭的结了道侣! 原本她是不信,可看到两人挨的如此亲近,又有点相信了,要知道她这师兄平时最讨厌别人的触碰,就算是师傅也不行,这两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这位是师侄,那日在比试台上多有冒犯望请见谅,本想早些来看你的,但最近宗门里琐事繁多,便耽搁了,不日若是寻空了,我再来长老殿请师侄尝些珍馐。” 若芙对着阿宁和善一笑,那日之事她对这位师侄确实怀有愧疚,不过宗门里事务复杂,她只能一拖再拖,今日寻到机会了自然不能错过。 听着对方的一席话,阿宁望着她眼睛,对于这个掌门人,她其实还是有些介怀的,但换位思考想想,却也能理解她的做法,毕竟她的肩上承载着宗门所有弟子的安危。 “掌门不必介怀,误会一场而已。”不过现在她没空与对方攀谈,因为应初衍的情况真的很糟糕。 “如果没有别的事,掌门就先回去,我要休息了。” 应初衍开口打断了若芙想要继续往下说的想法,语气喜怒莫测。 见他他脸色未见异常,若芙默默看了眼天,心想今天休息的可真够早的,但又不得不离去,这世上恐怕没有一个掌门如她这般没有威严。 “……如此,那师兄好好休息。” 目送若芙离去,阿宁抬眸担忧的看着应初衍,关切道:“是哪里不舒服吗?这么早休息?” “昨夜没休息好,今日想早些休息,你也回去。”说完,应初衍抽出自己的手,眉目之间是藏不住的倦意,不等阿宁说些什么,就抬脚往自己寝室的方向走去。 男子一袭白衣,廊道外光影斑驳的映照在他身上,行走间仿佛发出淡淡的光华,让人无法靠近。 不知为何,阿宁竟看出了几分悲寂的意味,直到背影越来越小,她思忖片刻,迈腿跟了过去。 应初衍的寝室在长老殿的最东面,是宗门内最幽静的地方,在往后是一片竹林,或许是常年经受灵气滋养,因此四季常青。 阿宁进入寝殿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她心下一惊,直接从外堂冲进内室,眼里猝不及防撞进了春色。 只见男子衣袍半褪,胸前露出大片雪白,腹壁上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见,肌理分明。可这份美感却硬生生被他的左肩上一块狰狞的黑痕给破坏。 “你怎么来了?”应初衍目光看了过来,不紧不慢地把衣服穿好,仔细一看,便能发现他耳朵染开红晕。 此时阿宁身上的气压有些低,她一言不发地走上前,手一扬,直接扒开他衣领。 狰狞的黑痕暴露在空气中,隐隐还冒着血。 应初衍似有些窘迫,整张脸像抹了胭脂。这副样子与他平日里神圣之姿相差甚远,活脱脱一个受欺负的小娘子。 他想把领子拉回来,可阿宁牢牢抓着,头一回他感觉到名为羞耻的情绪。 “是我弄的吗?” 应初衍感觉到手背上一点温热,抬眼看着人,目光微动,温声道:“不是。” 眼瞧着少女嗒嗒地掉眼泪,他抓住衣领的手一松,有些无奈,用着极为轻柔的声音说:“别哭了,桌子上有药,你拿过来给我包扎。” 阿宁没有吭声,也没有动,松开扯住衣领的手,抬起轻轻按住了那块狰狞的黑痕,她手很轻,有些微凉,一股力量在慢慢往里倾注。 不出片刻应初衍感觉肩膀上的疼痛感在减弱,也能感觉到体内紊乱的灵气在慢慢平复。 “疼吗?” “不疼。” 青年扬眸,目光落到她脸上,屋内视线不算明亮,可他清清楚楚瞧见了她脸上的神情。 忧戚,焦愁,痛疚。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表情。 少女眸光探了过来,眼睫湿濡,应初衍愣怔了片刻,骨节苍白的手轻轻拭去她脸上泪水。 “真的,一点也不疼。” 第252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20 搬进长老殿的第二日,阿宁的实力就藏不住了,应初衍试探过她的底,在得知她的修为与精湛的术法后,着实被惊艳了一把。 这几日切磋,二人纯比剑试没有任何灵力的辅助,虽然都是应初衍博得头筹,但阿宁惊人的学习能力与天赋让人无法忽视。 先前应初衍还担心她的安危,现如今倒是觉得自己多虑了。 “真的没事吗?” 阿宁有些担心,小心翼翼地扶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子,心里懊悔不已。 “我这不是挺好的,别担心。”应初衍瞧着她小脸都皱成一团,双手抱着他手臂,像极了某种小动物,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可是你脸色好差,状态也不对,我怕你有事……”阿宁咬着唇,很是愧疚。 此时此刻,她无比后悔刚刚因耍赖而使出的灵力。 “师兄这是怎么了?”过道外,穿着白衣的若芙快步走了过来,女子眉眼舒然,一派端庄之姿,如果暂且忽略她目光的话。 “无碍,掌门怎么来了?”应初衍淡淡瞥了眼若芙,语气平静的问。 当然是来看流言中的两位主角!近日宗门里热度之最! 不过若芙可不敢这么说,只是中规中矩的回了句宗门内的事,而那眼神却怎么老实。 天晓得她在听闻流言之时有多么的震骇,她那清心寡欲、摒弃七情六欲的师兄居然一声不吭的结了道侣! 原本她是不信,可看到两人挨的如此亲近,又有点相信了,要知道她这师兄平时最讨厌别人的触碰,就算是师傅也不行,这两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这位是师侄,那日在比试台上多有冒犯望请见谅,本想早些来看你的,但最近宗门里琐事繁多,便耽搁了,不日若是寻空了,我再来长老殿请师侄尝些珍馐。” 若芙对着阿宁和善一笑,那日之事她对这位师侄确实怀有愧疚,不过宗门里事务复杂,她只能一拖再拖,今日寻到机会了自然不能错过。 听着对方的一席话,阿宁望着她眼睛,对于这个掌门人,她其实还是有些介怀的,但换位思考想想,却也能理解她的做法,毕竟她的肩上承载着宗门所有弟子的安危。 “掌门不必介怀,误会一场而已。”不过现在她没空与对方攀谈,因为应初衍的情况真的很糟糕。 “如果没有别的事,掌门就先回去,我要休息了。” 应初衍开口打断了若芙想要继续往下说的想法,语气喜怒莫测。 见他他脸色未见异常,若芙默默看了眼天,心想今天休息的可真够早的,但又不得不离去,这世上恐怕没有一个掌门如她这般没有威严。 “……如此,那师兄好好休息。” 目送若芙离去,阿宁抬眸担忧的看着应初衍,关切道:“是哪里不舒服吗?这么早休息?” “昨夜没休息好,今日想早些休息,你也回去。”说完,应初衍抽出自己的手,眉目之间是藏不住的倦意,不等阿宁说些什么,就抬脚往自己寝室的方向走去。 男子一袭白衣,廊道外光影斑驳的映照在他身上,行走间仿佛发出淡淡的光华,让人无法靠近。 不知为何,阿宁竟看出了几分悲寂的意味,直到背影越来越小,她思忖片刻,迈腿跟了过去。 应初衍的寝室在长老殿的最东面,是宗门内最幽静的地方,在往后是一片竹林,或许是常年经受灵气滋养,因此四季常青。 阿宁进入寝殿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她心下一惊,直接从外堂冲进内室,眼里猝不及防撞进了春色。 只见男子衣袍半褪,胸前露出大片雪白,腹壁上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见,肌理分明。可这份美感却硬生生被他的左肩上一块狰狞的黑痕给破坏。 “你怎么来了?”应初衍目光看了过来,不紧不慢地把衣服穿好,仔细一看,便能发现他耳朵染开红晕。 此时阿宁身上的气压有些低,她一言不发地走上前,手一扬,直接扒开他衣领。 狰狞的黑痕暴露在空气中,隐隐还冒着血。 应初衍似有些窘迫,整张脸像抹了胭脂。这副样子与他平日里神圣之姿相差甚远,活脱脱一个受欺负的小娘子。 他想把领子拉回来,可阿宁牢牢抓着,头一回他感觉到名为羞耻的情绪。 “是我弄的吗?” 应初衍感觉到手背上一点温热,抬眼看着人,目光微动,温声道:“不是。” 眼瞧着少女嗒嗒地掉眼泪,他抓住衣领的手一松,有些无奈,用着极为轻柔的声音说:“别哭了,桌子上有药,你拿过来给我包扎。” 阿宁没有吭声,也没有动,松开扯住衣领的手,抬起轻轻按住了那块狰狞的黑痕,她手很轻,有些微凉,一股力量在慢慢往里倾注。 不出片刻应初衍感觉肩膀上的疼痛感在减弱,也能感觉到体内紊乱的灵气在慢慢平复。 “疼吗?” “不疼。” 青年扬眸,目光落到她脸上,屋内视线不算明亮,可他清清楚楚瞧见了她脸上的神情。 忧戚,焦愁,痛疚。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表情。 少女眸光探了过来,眼睫湿濡,应初衍愣怔了片刻,骨节苍白的手轻轻拭去她脸上泪水。 “真的,一点也不疼。” 第253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21 寝室内安静异常,应初衍坐在床边从一开始的局促到现在的不拧巴,他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奇怪的是,他对这种感觉并不反感,甚至还有些……雀跃? 就在青年还在判断自己的感觉时,阿宁已经收回放他肩上的手,并贴心地为其把领子拉上,只是手才刚动,就被人阻止。 应初衍偏头瞥见肩上的伤口,因为她的缘故,黑痕淡化了不少,可上头的几道划痕还残留着,行动间总归有些不方便,想起接下来的事,他对她道:“那边桌上有些布帛,你拿过来给我绑上。” 摸不着头绪的阿宁听到指示,匆忙地将布帛拿了过来。只是看着他肩上的伤口,她一时不知从何下手,直到对方抬眸看过来,才道:“我不会绑。” 这回轮到应初衍愣怔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他倒是忘了,对方才涉世不久,对这种伤口包扎的事情自然是一头雾水。 正当他准备自己动手时便听见她说:“要不你教教我?” 寝房里一片寂静,窗棂外柔和的光影映了进来,驱散了屋子里些许冷清。应初衍垂眸静静地看着她手里的布帛,像是被蛊惑住了一般,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阿宁凑近一步,立在他跟前,听从指导,低着头慢慢地包扎起来,她动作轻柔,指尖似有若无地蹭过对方的肩膀,引得对方耳尖愈发红润。 离得这般近,熟悉的淡香涌入鼻腔,应初衍感觉心底痒痒的。他微垂着眸,只见少女眨动的睫毛与认真的神情,一种理不清的情绪在脑海里作祟。 素来无波无澜的心湖,今日泛起了阵阵涟漪。 寝屋内无人言语,周遭也空寂无声。越是安静的环境,想的也就越多。 或许是思虑到了极处,布帛缠到最后一圈时,她忍不住又问了遍他:“这个伤口是我弄的吗?” 少女眉眼低垂,稠密的睫毛掩住眸中光影,她轻轻地将他衣领拉上去,语气轻描淡写,只有绞在一起的指尖在昭示着她内心的彷徨。 应初衍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细光微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道:“不必自责,我肩上的伤与你毫无干系。” “前几日宗门禁地内闯入了魔族,对方实力不在我之下,这肩上的伤便是那时候来的。” 阿宁皱眉:“所以你这几日是带伤与我练剑?” “这也不是很严重的伤。”应初衍避开她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道。 于他而言,这点伤实在不足挂齿,毕竟没有危及生命的伤,他都不会去在意。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的这条命是我的?”阿宁盯着他,细眉紧蹙,不知怎得在听见他说的那句话时没由来的烦躁。 难道他就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吗?非得这么要强? 少女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恼怒,她揪着对方的衣领,欲想恶狠狠地呵斥他一顿,可面对那双沉默的眼睛时,有种莫名其妙的难以启齿。 应初衍就静静坐在床沿边,尽管被揪着衣领,可他仪态仍是端正,只是脸色略有些苍白,但精神气明显比先前好了不少,那双深邃漂亮的眸子直直盯着她,好似冬日雪地里一抹和煦的阳光倾洒了下来有了温度。 “别担心,这点小伤要不了命。” 他的声音很淡,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让人听着心底冷然。 闻言,阿宁只觉得脑门里有股气出不来,她松开他的领子,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有些不自然:“谁担心你了,我只是怕你不能兑现当初的承诺罢了。” 应初衍沉默地注视着她,思绪飘忽,他当然没有忘记当初在洞穴里的那个承诺。只是从两人的相逢伊始她从未提及,他也存有私心没有过问。 他甚至以为她已经忘记了那个人…… “你,下山只是为了找那个人吗?”应初衍不动声色地问着,眸光微微闪烁。 他想听见她所说是有关于他,哪怕一点。 “是。” 只是少女的回答让他落空了。 也对,当初她还未化形的时候就念着下山找人,如今也不过是了却心愿。他与她本无瓜葛,只是阴差阳错有了交集,她救了他一命。 也是这一命,让他无论如何也偿还不起。 屋内再次陷入沉静,应初衍垂着眸,心开始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待宗门之事解决完,我便与你一同下山去寻人。” 说完他起身,脚步一动,便想要离开,似乎想逃离这个让他呼吸不畅的地方。 这回阿宁没有再跟上去,因为对方的那番话让她感到十分不快。 她现在不想与他说话。 夜无声寂静。 应初衍从长老殿出来不久便被一道传音唤走,等解决完事情回去的时候,屋内早已没有少女的踪影。 不知为何,心里怅然若失。 他坐在香案前,铺开一张宣纸,提笔勾勒,隐约可见女子的轮廓,描绘五官时,他忽然顿住,墨水在纸上晕开。 这一抹黑,来的犹外突兀,就像莫名其妙的情绪,无可奈何。 沉思着今日种种,青年打开案桌下的暗格,里头排列着许多卷成棍状的宣纸,他不自禁恍神,将桌时那幅毁坏的画作卷起,一并放入。 第253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21 寝室内安静异常,应初衍坐在床边从一开始的局促到现在的不拧巴,他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奇怪的是,他对这种感觉并不反感,甚至还有些……雀跃? 就在青年还在判断自己的感觉时,阿宁已经收回放他肩上的手,并贴心地为其把领子拉上,只是手才刚动,就被人阻止。 应初衍偏头瞥见肩上的伤口,因为她的缘故,黑痕淡化了不少,可上头的几道划痕还残留着,行动间总归有些不方便,想起接下来的事,他对她道:“那边桌上有些布帛,你拿过来给我绑上。” 摸不着头绪的阿宁听到指示,匆忙地将布帛拿了过来。只是看着他肩上的伤口,她一时不知从何下手,直到对方抬眸看过来,才道:“我不会绑。” 这回轮到应初衍愣怔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他倒是忘了,对方才涉世不久,对这种伤口包扎的事情自然是一头雾水。 正当他准备自己动手时便听见她说:“要不你教教我?” 寝房里一片寂静,窗棂外柔和的光影映了进来,驱散了屋子里些许冷清。应初衍垂眸静静地看着她手里的布帛,像是被蛊惑住了一般,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阿宁凑近一步,立在他跟前,听从指导,低着头慢慢地包扎起来,她动作轻柔,指尖似有若无地蹭过对方的肩膀,引得对方耳尖愈发红润。 离得这般近,熟悉的淡香涌入鼻腔,应初衍感觉心底痒痒的。他微垂着眸,只见少女眨动的睫毛与认真的神情,一种理不清的情绪在脑海里作祟。 素来无波无澜的心湖,今日泛起了阵阵涟漪。 寝屋内无人言语,周遭也空寂无声。越是安静的环境,想的也就越多。 或许是思虑到了极处,布帛缠到最后一圈时,她忍不住又问了遍他:“这个伤口是我弄的吗?” 少女眉眼低垂,稠密的睫毛掩住眸中光影,她轻轻地将他衣领拉上去,语气轻描淡写,只有绞在一起的指尖在昭示着她内心的彷徨。 应初衍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细光微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道:“不必自责,我肩上的伤与你毫无干系。” “前几日宗门禁地内闯入了魔族,对方实力不在我之下,这肩上的伤便是那时候来的。” 阿宁皱眉:“所以你这几日是带伤与我练剑?” “这也不是很严重的伤。”应初衍避开她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道。 于他而言,这点伤实在不足挂齿,毕竟没有危及生命的伤,他都不会去在意。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的这条命是我的?”阿宁盯着他,细眉紧蹙,不知怎得在听见他说的那句话时没由来的烦躁。 难道他就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吗?非得这么要强? 少女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恼怒,她揪着对方的衣领,欲想恶狠狠地呵斥他一顿,可面对那双沉默的眼睛时,有种莫名其妙的难以启齿。 应初衍就静静坐在床沿边,尽管被揪着衣领,可他仪态仍是端正,只是脸色略有些苍白,但精神气明显比先前好了不少,那双深邃漂亮的眸子直直盯着她,好似冬日雪地里一抹和煦的阳光倾洒了下来有了温度。 “别担心,这点小伤要不了命。” 他的声音很淡,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让人听着心底冷然。 闻言,阿宁只觉得脑门里有股气出不来,她松开他的领子,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有些不自然:“谁担心你了,我只是怕你不能兑现当初的承诺罢了。” 应初衍沉默地注视着她,思绪飘忽,他当然没有忘记当初在洞穴里的那个承诺。只是从两人的相逢伊始她从未提及,他也存有私心没有过问。 他甚至以为她已经忘记了那个人…… “你,下山只是为了找那个人吗?”应初衍不动声色地问着,眸光微微闪烁。 他想听见她所说是有关于他,哪怕一点。 “是。” 只是少女的回答让他落空了。 也对,当初她还未化形的时候就念着下山找人,如今也不过是了却心愿。他与她本无瓜葛,只是阴差阳错有了交集,她救了他一命。 也是这一命,让他无论如何也偿还不起。 屋内再次陷入沉静,应初衍垂着眸,心开始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待宗门之事解决完,我便与你一同下山去寻人。” 说完他起身,脚步一动,便想要离开,似乎想逃离这个让他呼吸不畅的地方。 这回阿宁没有再跟上去,因为对方的那番话让她感到十分不快。 她现在不想与他说话。 夜无声寂静。 应初衍从长老殿出来不久便被一道传音唤走,等解决完事情回去的时候,屋内早已没有少女的踪影。 不知为何,心里怅然若失。 他坐在香案前,铺开一张宣纸,提笔勾勒,隐约可见女子的轮廓,描绘五官时,他忽然顿住,墨水在纸上晕开。 这一抹黑,来的犹外突兀,就像莫名其妙的情绪,无可奈何。 沉思着今日种种,青年打开案桌下的暗格,里头排列着许多卷成棍状的宣纸,他不自禁恍神,将桌时那幅毁坏的画作卷起,一并放入。 第254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22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自打那日应初衍走掉后阿宁便没有再见过他了。重逢之时的喜悦也在这些天慢慢转为平淡,她也从一开始的气愤到如今的沉默。 不是不想见,而是她压根找不到人,三番几次的碰壁,让她人都麻了。 “宁师妹,你等等我!” 忽闻声响,阿宁回过头,就看到身着青衫的男子逆着光走来,光晕模糊了对方的轮廓。 她眯起眼,直到人走近了些才看清长相,是席玉。 进入宗门之后,两人都各自拜入了不同仙长的门下,因此他们的交集也仅此于山下的小镇上。 不过席玉却是个自来熟的,丝毫不知何为距离感,上来就是一副熟稔的模样,仿佛他们只是许久未见的朋友。 “师妹走这么快是要去哪儿呢?” 阿宁掀起眼皮看了人一眼,兴致不高的说道:“听书阁。” “巧了,我也要去,要不咱俩搭个伴。”席玉笑意盈盈。 “都行。” 相比于席玉的热情,阿宁的态度显得有些冷淡,不过他倒也不介意,在路上一个劲儿的扯淡。 快到书阁的时候,席玉终于停下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顿了顿,盯着她问:“宁师妹,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有些唐突,你会介意吗?” 阿宁瞥了他一眼,脸上表情平淡,心想这人道三不着两。 “介意的话,能不说吗?” 冷不丁的,少年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他本能的摇头,随即露齿微笑:“恐怕不能。” 闻言,阿宁微抿着唇:“你说。” “最近宗门里都在传你跟应长老的关系。”说完,席玉停了一下,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并未发现异常,接着道:“所以你们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那种关系……”阿宁迟疑了一下,问:“是哪种关系?” 谈及与应初衍的关系,她自己也说不准,虽说他们目前是以师徒的身份相处,可她丝毫没有当弟子的觉悟,甚至还直呼他的大名。 “男女之间的那种关系。” 许久阿宁才听到这么一句话,她怔了怔,直到瞧见对方眼里闪过一抹不可明状的光影,心里顿时冒出了无数奇怪的感觉。 或许她知道为何这些天不见应初衍的身影了。 就像话本里写的那样,男女之间除了那种关系也没有别的了,而他不喜欢那种关系,亦或是不喜欢她,所以躲她。 这么想着,阿宁的心情莫名低落了下来,眼神也黯淡了几分。 从前她不懂这种感受,现如今可谓是知无不言。 许是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席玉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不当,立马转移了话题,“师妹今日来书阁可是要找什么书?” “随便看看。”阿宁垂下眸,有些心不在焉。 “这不巧了,我也是。”席玉爽朗一笑,仿佛忘了刚才的小插曲,面色如常,只不过没有了先前的自洽,这让气氛一度有些微妙。 进入听书阁后,他先是在周围张望了片刻又迈腿朝阿宁走了过来,似乎打定主意跟着她。 只不过这回阿宁不打算理会席玉,走到人少的内堂,她边走边看,在角落的书架上看到一排泛黄的书籍。这些书看起来被存放了有些年头,许是在不起眼的位置又鲜少被人借阅,周围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一本书上,正思量着要不要借阅,身侧就伸出一只手抽出了书籍。 “这书倒是有些奇怪。”那人翻了两页,低声喃喃:“原来是幻灵术。” 听到“幻灵术”三个字,阿宁偏头看了眼他手上的书籍,脱口道:“给我看看。” 席玉挑了挑眉,褐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光,他把书递了过来,她接手后就开始翻看。 几页过后,阿宁眼神逐渐清明,她没想到这本书里居然记载的是高阶的幻灵术。 “听闻应长老的幻灵术已经是出神入化的存在,师妹入门后可有得到真传?”席玉见人已经完全被书籍上的内容吸引,丝毫没有顾及他,于是主动开口。 “有。”阿宁应道,只不过那目光始终停留在书里,不禁让人觉得有些敷衍。 “我对幻术也有些研究,不知师妹可否指导一下。”他继续道。 此话一出,阿宁来了兴致,她合上书,视线终于落到身旁穿着同款弟子服的席玉身上:“你也学幻灵术?” “不过是略懂些皮毛,不值一提。”席玉道。 幻灵术这种不入流的术法既费灵力又无实质性的攻击因此没有修士愿意去学,他自然也不例外。 “那你让我见识一下。”阿宁把书籍揣在怀里,定定看着他,语气凝重,似一副准备指导之样。 闻言,席玉双眼一亮,抬手间,只见蓝光闪烁,一朵粉色海棠花出现在他手上,紧接着他就把花送到她面前。 “鲜花赠美人。” 第254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22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自打那日应初衍走掉后阿宁便没有再见过他了。重逢之时的喜悦也在这些天慢慢转为平淡,她也从一开始的气愤到如今的沉默。 不是不想见,而是她压根找不到人,三番几次的碰壁,让她人都麻了。 “宁师妹,你等等我!” 忽闻声响,阿宁回过头,就看到身着青衫的男子逆着光走来,光晕模糊了对方的轮廓。 她眯起眼,直到人走近了些才看清长相,是席玉。 进入宗门之后,两人都各自拜入了不同仙长的门下,因此他们的交集也仅此于山下的小镇上。 不过席玉却是个自来熟的,丝毫不知何为距离感,上来就是一副熟稔的模样,仿佛他们只是许久未见的朋友。 “师妹走这么快是要去哪儿呢?” 阿宁掀起眼皮看了人一眼,兴致不高的说道:“听书阁。” “巧了,我也要去,要不咱俩搭个伴。”席玉笑意盈盈。 “都行。” 相比于席玉的热情,阿宁的态度显得有些冷淡,不过他倒也不介意,在路上一个劲儿的扯淡。 快到书阁的时候,席玉终于停下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顿了顿,盯着她问:“宁师妹,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有些唐突,你会介意吗?” 阿宁瞥了他一眼,脸上表情平淡,心想这人道三不着两。 “介意的话,能不说吗?” 冷不丁的,少年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他本能的摇头,随即露齿微笑:“恐怕不能。” 闻言,阿宁微抿着唇:“你说。” “最近宗门里都在传你跟应长老的关系。”说完,席玉停了一下,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并未发现异常,接着道:“所以你们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那种关系……”阿宁迟疑了一下,问:“是哪种关系?” 谈及与应初衍的关系,她自己也说不准,虽说他们目前是以师徒的身份相处,可她丝毫没有当弟子的觉悟,甚至还直呼他的大名。 “男女之间的那种关系。” 许久阿宁才听到这么一句话,她怔了怔,直到瞧见对方眼里闪过一抹不可明状的光影,心里顿时冒出了无数奇怪的感觉。 或许她知道为何这些天不见应初衍的身影了。 就像话本里写的那样,男女之间除了那种关系也没有别的了,而他不喜欢那种关系,亦或是不喜欢她,所以躲她。 这么想着,阿宁的心情莫名低落了下来,眼神也黯淡了几分。 从前她不懂这种感受,现如今可谓是知无不言。 许是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席玉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不当,立马转移了话题,“师妹今日来书阁可是要找什么书?” “随便看看。”阿宁垂下眸,有些心不在焉。 “这不巧了,我也是。”席玉爽朗一笑,仿佛忘了刚才的小插曲,面色如常,只不过没有了先前的自洽,这让气氛一度有些微妙。 进入听书阁后,他先是在周围张望了片刻又迈腿朝阿宁走了过来,似乎打定主意跟着她。 只不过这回阿宁不打算理会席玉,走到人少的内堂,她边走边看,在角落的书架上看到一排泛黄的书籍。这些书看起来被存放了有些年头,许是在不起眼的位置又鲜少被人借阅,周围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一本书上,正思量着要不要借阅,身侧就伸出一只手抽出了书籍。 “这书倒是有些奇怪。”那人翻了两页,低声喃喃:“原来是幻灵术。” 听到“幻灵术”三个字,阿宁偏头看了眼他手上的书籍,脱口道:“给我看看。” 席玉挑了挑眉,褐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光,他把书递了过来,她接手后就开始翻看。 几页过后,阿宁眼神逐渐清明,她没想到这本书里居然记载的是高阶的幻灵术。 “听闻应长老的幻灵术已经是出神入化的存在,师妹入门后可有得到真传?”席玉见人已经完全被书籍上的内容吸引,丝毫没有顾及他,于是主动开口。 “有。”阿宁应道,只不过那目光始终停留在书里,不禁让人觉得有些敷衍。 “我对幻术也有些研究,不知师妹可否指导一下。”他继续道。 此话一出,阿宁来了兴致,她合上书,视线终于落到身旁穿着同款弟子服的席玉身上:“你也学幻灵术?” “不过是略懂些皮毛,不值一提。”席玉道。 幻灵术这种不入流的术法既费灵力又无实质性的攻击因此没有修士愿意去学,他自然也不例外。 “那你让我见识一下。”阿宁把书籍揣在怀里,定定看着他,语气凝重,似一副准备指导之样。 闻言,席玉双眼一亮,抬手间,只见蓝光闪烁,一朵粉色海棠花出现在他手上,紧接着他就把花送到她面前。 “鲜花赠美人。” 第255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23 “挺好的。” 阿宁接过那支海棠花,细细端倪了会儿给出个中肯评价。 幻灵术所幻化出的物体是在灵力的基础下形成,只要对方灵力足够,所幻化的东西也不会消失。 许久也见海棠花落败,这也足以证明了席玉的灵力水平。 “那师妹再看看这枝。” 只见男子勾起唇角,掌心向上,莹莹青光迸集而出,虚空中一株将盛未盛的植物若隐若现,不过须臾,这株植物便全显实体。 瞧见那株植物全貌,阿宁瞳孔猛得放大,她走上前,伸手抓住那株绿植,原本被捏在手里的海棠花因为她的举动而掉落,粉色花瓣在触及地面的顷刻间便化为细碎光点。 同样的,绿植在被抓住的一瞬间也化为了点点星光。 “果然还是差点。”席玉摆了摆手,言语间流露出惋惜之色。 阿宁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不由得一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自己的本体。 难道是她的身份暴露了?席玉特来试探她? “师妹?” 席玉看着眉头紧缩的少女,有些担忧的开口问道:“你没事?” “没事。” 阿宁回过神,看着席玉关切的眼神,脑海中忽然响起应初衍的话,她轻轻摇头。 迟疑了片刻,她目光定定地注视他,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些破绽,又道:“你刚刚手里那朵花倒是有些特别,那是什么花。” “那是夙苜花,我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此花不仅娉婷秀美香味独特,更重要的是它通体上下皆是宝,据说还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不过也都是传说,难以辨别真假,毕竟谁也见过那夙苜花。”席玉像是对苜夙花颇有研究,说起来很是朗朗上口。 阿宁就神色平静的听着,眸光微闪,若不是摸不清对方的实力,她一定会杀了他。 虽然应初衍说的那些话她不爱听,但不得不说是很中用的。 此人不宜过多接触。 如此想来,阿宁便寻了个由头离开了听书阁,席玉没有挽留,只目送着人离开。 待她走后,少年收敛起脸上温和的笑意,褐色的眸子里浮现出暗暗血色。 - 长空的日光不知何时隐匿于云雾里,天色瞬间黯淡了下来,周边树木枝叶沙沙作响,细如茸毛的雨点随之飘洒。 从听书阁到应初衍的殿堂有些距离,阿宁没有用灵力来遮掩雨水,而是选择漫步其间。 大概是植物的特性,她很喜欢下雨天,尤其是这种绵绵细雨。 回到殿堂的时候阿宁浑身带着水雾,不过她丝毫不在意,惯例来到正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恰好碰上了要出门的应初衍。 两人面面相觑。 他还是那副冷峻模样,几日不见,她忽然有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 察觉到对方的眼神在她身上停顿了片刻,阿宁咬着唇,一声未吭声。 奇怪的气氛悄然而至,应初衍瞧着她沾着水痕的脸庞,眼底划过一丝波动,他默然,从她身侧越过时,脚步微顿,顺手捏了个火诀。 离开之际,他感觉到袖子被人扯住,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应初衍微偏过头,在少女那双干净漂亮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原本不打算开口的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你抓我袖子做什么。” “不抓住下次见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阿宁有些哀怨的说道。 这些天她总来这里蹲人,每一次都无功而返,这好不容易碰上了,不做些什么都对不起自己长时间的等待。 “你最近很忙吗?”她问。 雨势渐渐大了,淅淅沥沥落在屋檐上,形成成一道道雨帘,坠在地上开出朵朵水花。 一时间,应初衍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望着她,眸光里映照着她的身影,这几日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心又重新浮躁起来。 他别过眼,双手在衣袖下悄然握紧。 等宗门的事情结束后,她便要去寻她心里的那个人,而他们也不会再有交集。 想到这,应初衍就很想逃,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面对她。 至于为什么会有产生这种念头,他想,他对她应当是喜欢的,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只是从小生活的环境使他不善表达,也不知该如何表达,毕竟从前的他也未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应初衍你真的好讨厌!”见对方半天不说话,阿宁气的牙痒痒,甩开他的衣袖直接走了。 许是太恼火上头,没一会儿她又折了回来,美目怒瞪,抬脚在人脚上重重踩了下去,不等对方如何反应,便提裙一溜烟地跑了。 应初衍:“……” 第255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23 “挺好的。” 阿宁接过那支海棠花,细细端倪了会儿给出个中肯评价。 幻灵术所幻化出的物体是在灵力的基础下形成,只要对方灵力足够,所幻化的东西也不会消失。 许久也见海棠花落败,这也足以证明了席玉的灵力水平。 “那师妹再看看这枝。” 只见男子勾起唇角,掌心向上,莹莹青光迸集而出,虚空中一株将盛未盛的植物若隐若现,不过须臾,这株植物便全显实体。 瞧见那株植物全貌,阿宁瞳孔猛得放大,她走上前,伸手抓住那株绿植,原本被捏在手里的海棠花因为她的举动而掉落,粉色花瓣在触及地面的顷刻间便化为细碎光点。 同样的,绿植在被抓住的一瞬间也化为了点点星光。 “果然还是差点。”席玉摆了摆手,言语间流露出惋惜之色。 阿宁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不由得一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自己的本体。 难道是她的身份暴露了?席玉特来试探她? “师妹?” 席玉看着眉头紧缩的少女,有些担忧的开口问道:“你没事?” “没事。” 阿宁回过神,看着席玉关切的眼神,脑海中忽然响起应初衍的话,她轻轻摇头。 迟疑了片刻,她目光定定地注视他,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些破绽,又道:“你刚刚手里那朵花倒是有些特别,那是什么花。” “那是夙苜花,我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此花不仅娉婷秀美香味独特,更重要的是它通体上下皆是宝,据说还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不过也都是传说,难以辨别真假,毕竟谁也见过那夙苜花。”席玉像是对苜夙花颇有研究,说起来很是朗朗上口。 阿宁就神色平静的听着,眸光微闪,若不是摸不清对方的实力,她一定会杀了他。 虽然应初衍说的那些话她不爱听,但不得不说是很中用的。 此人不宜过多接触。 如此想来,阿宁便寻了个由头离开了听书阁,席玉没有挽留,只目送着人离开。 待她走后,少年收敛起脸上温和的笑意,褐色的眸子里浮现出暗暗血色。 - 长空的日光不知何时隐匿于云雾里,天色瞬间黯淡了下来,周边树木枝叶沙沙作响,细如茸毛的雨点随之飘洒。 从听书阁到应初衍的殿堂有些距离,阿宁没有用灵力来遮掩雨水,而是选择漫步其间。 大概是植物的特性,她很喜欢下雨天,尤其是这种绵绵细雨。 回到殿堂的时候阿宁浑身带着水雾,不过她丝毫不在意,惯例来到正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恰好碰上了要出门的应初衍。 两人面面相觑。 他还是那副冷峻模样,几日不见,她忽然有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 察觉到对方的眼神在她身上停顿了片刻,阿宁咬着唇,一声未吭声。 奇怪的气氛悄然而至,应初衍瞧着她沾着水痕的脸庞,眼底划过一丝波动,他默然,从她身侧越过时,脚步微顿,顺手捏了个火诀。 离开之际,他感觉到袖子被人扯住,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应初衍微偏过头,在少女那双干净漂亮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原本不打算开口的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你抓我袖子做什么。” “不抓住下次见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阿宁有些哀怨的说道。 这些天她总来这里蹲人,每一次都无功而返,这好不容易碰上了,不做些什么都对不起自己长时间的等待。 “你最近很忙吗?”她问。 雨势渐渐大了,淅淅沥沥落在屋檐上,形成成一道道雨帘,坠在地上开出朵朵水花。 一时间,应初衍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望着她,眸光里映照着她的身影,这几日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心又重新浮躁起来。 他别过眼,双手在衣袖下悄然握紧。 等宗门的事情结束后,她便要去寻她心里的那个人,而他们也不会再有交集。 想到这,应初衍就很想逃,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面对她。 至于为什么会有产生这种念头,他想,他对她应当是喜欢的,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只是从小生活的环境使他不善表达,也不知该如何表达,毕竟从前的他也未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应初衍你真的好讨厌!”见对方半天不说话,阿宁气的牙痒痒,甩开他的衣袖直接走了。 许是太恼火上头,没一会儿她又折了回来,美目怒瞪,抬脚在人脚上重重踩了下去,不等对方如何反应,便提裙一溜烟地跑了。 应初衍:“……” 第256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24 踩了应初衍一脚虽然很解气,但事后阿宁又有些懊悔,她觉得自己太沉不住气了,好不容易碰上了,就应该心平气和跟人好好说的。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无法改变什么。 当晚阿宁便辗转难眠,临近子时,她干脆放弃入睡,踏着月色来到后山的观影台。 青阳宗四面环山,景色秀丽奇美,唯有观影台可以俯瞰全景,除此之外,这里灵气充沛,也是修炼的绝佳场地,堪为一绝。 只是令阿宁没想到的是这会儿的观影台上居然还有其他人。 而这人她也认识,是青阳宗的掌门,若芙。 除去初见时的误会,她们后来也只在长老殿见过一次,说了两句话,并再无其他交集。 就在阿宁想着要不要离开之际,凉亭里女子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喝一杯?” 观影台横断于两山之间,四周长林环抱薄雾缭绕,许是白天下过雨,空气中带着潮意,风吹过时,还带着丝丝凉意,很是冷清。 阿宁这才注意到地面上滚落的几个坛子,她下山也有一段时间了,美食趣事也尝了不少,但对于饮酒这件事却一直没有机会实施。 主要是应初衍不喝酒,也不许她喝酒。她只能在话本上看别人形容那些美酒佳酿,如今有机会尝试,她可不想错过。 毕竟话本里常说“喝酒消愁”,她有愁,需喝酒来消。 若芙斟满了一杯酒,举起朝人示意。 “这酒温和,不会醉人。” 穹空的月色倾照在她举起的那杯酒盏里,浮漾点流光,令人遐想不已。阿宁接过后利索地一饮而尽。 她喝的急,甚至还没有细细品味其中的滋味,就已经咽下,而后只觉得嘴里微甘。 想再来喝一杯。 阿宁舔着唇,眼睛亮晶晶的,目光瞄在石桌上的那坛酒里,明明瞧着迫不及待,人却拘束的站着。 “坐,这里没有别人,不必拘谨。” 若芙不知从哪里又搬出两坛酒放在桌子上,动作娴熟的开盖,随后往阿宁的方向推过来。 意思很明显。 阿宁也不扭捏,敛衣坐下,很快的给自己斟满一杯,酒香馥郁勾人,欲想浅酌之际,她忽然想起话本上的敬酒仪式,于是拿起酒杯朝对方的杯身轻轻碰了碰。 观影台入夜无声,瓷器相触的声响打破了原本的宁静。若芙托着腮看着少女这番举动,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她问:“你这是做什么。” “碰杯啊,喝酒不都是要这么做的吗。” 阿宁浅尝了小半杯,清冽醇厚的口感在唇齿间蔓延开来,温润不刺激,回味时还余存甘甜。 她忍不住把剩下的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若芙见状,低头小酌一口,她觉得她此时的表情像极了从前养过的那只灵猫,有些可爱。 学着她的样子,若芙也举杯相向,一杯下肚后,带着三分酒意,似有些不经意提及:“这么晚来这,可是与师兄闹别扭了?” 夜风款款而来,凉亭上悬挂的琉璃盏轻轻晃动,光影绰绰。阿宁举起酒盏的手顿住,神色也不复刚才鲜活,她垂眸:“我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 若芙看着她:“为何睡不着?”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阿宁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 “那就不说了,喝酒。”同为女子,若芙又怎会不知道她失眠的原因,于是也没有刨根问底,而是举杯相碰。 不知不觉桌上的两坛酒已经见底,两人都有些微醺的醉意,阿宁则尤为更盛。 只见她趴在桌上,双颊粉红,眼神迷离的看着对面的女子,忽然开口:“那你呢?又为何独自在此饮酒?” “跟你一样。” 若芙单手撑着脑袋,眼眶湿润,瞧着模样也有些醉了,她又饮下一杯,表情很是落寞。 “怎么会一样呢?我是因为应初衍才睡不着的。” 许是酒意上头,阿宁红着眼睛,好像找到了发泄口似的,向若芙控诉着心里的不快。 “他真的好奇怪,对我忽冷忽热,还老躲着我,今天好不容易见上面,又被我一脚搞砸了。” “可那时我真的很生气,因为他不搭理我。” 若芙认真听着少女的倾述,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透着温淳笑意,此时她脑袋里仅存的清醒开始打转,有些口不择言:“阿宁师侄别生气,师兄这个人就是这样,各项都拔尖,唯独与女孩子相处这方面不开窍。我告诉你,下次要再见到他,什么都不要说,就直接抱他。” “抱……他?”少女抬起头,表情呆怔。 “对,抱他。” 若芙重重的点了下头。 下一秒,她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后仰,没有意料中的疼痛。 她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内。 “掌门。” 少年略微沙哑的嗓音在若芙头顶响起,她一下子酒醒了大半。 第256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24 踩了应初衍一脚虽然很解气,但事后阿宁又有些懊悔,她觉得自己太沉不住气了,好不容易碰上了,就应该心平气和跟人好好说的。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无法改变什么。 当晚阿宁便辗转难眠,临近子时,她干脆放弃入睡,踏着月色来到后山的观影台。 青阳宗四面环山,景色秀丽奇美,唯有观影台可以俯瞰全景,除此之外,这里灵气充沛,也是修炼的绝佳场地,堪为一绝。 只是令阿宁没想到的是这会儿的观影台上居然还有其他人。 而这人她也认识,是青阳宗的掌门,若芙。 除去初见时的误会,她们后来也只在长老殿见过一次,说了两句话,并再无其他交集。 就在阿宁想着要不要离开之际,凉亭里女子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喝一杯?” 观影台横断于两山之间,四周长林环抱薄雾缭绕,许是白天下过雨,空气中带着潮意,风吹过时,还带着丝丝凉意,很是冷清。 阿宁这才注意到地面上滚落的几个坛子,她下山也有一段时间了,美食趣事也尝了不少,但对于饮酒这件事却一直没有机会实施。 主要是应初衍不喝酒,也不许她喝酒。她只能在话本上看别人形容那些美酒佳酿,如今有机会尝试,她可不想错过。 毕竟话本里常说“喝酒消愁”,她有愁,需喝酒来消。 若芙斟满了一杯酒,举起朝人示意。 “这酒温和,不会醉人。” 穹空的月色倾照在她举起的那杯酒盏里,浮漾点流光,令人遐想不已。阿宁接过后利索地一饮而尽。 她喝的急,甚至还没有细细品味其中的滋味,就已经咽下,而后只觉得嘴里微甘。 想再来喝一杯。 阿宁舔着唇,眼睛亮晶晶的,目光瞄在石桌上的那坛酒里,明明瞧着迫不及待,人却拘束的站着。 “坐,这里没有别人,不必拘谨。” 若芙不知从哪里又搬出两坛酒放在桌子上,动作娴熟的开盖,随后往阿宁的方向推过来。 意思很明显。 阿宁也不扭捏,敛衣坐下,很快的给自己斟满一杯,酒香馥郁勾人,欲想浅酌之际,她忽然想起话本上的敬酒仪式,于是拿起酒杯朝对方的杯身轻轻碰了碰。 观影台入夜无声,瓷器相触的声响打破了原本的宁静。若芙托着腮看着少女这番举动,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她问:“你这是做什么。” “碰杯啊,喝酒不都是要这么做的吗。” 阿宁浅尝了小半杯,清冽醇厚的口感在唇齿间蔓延开来,温润不刺激,回味时还余存甘甜。 她忍不住把剩下的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若芙见状,低头小酌一口,她觉得她此时的表情像极了从前养过的那只灵猫,有些可爱。 学着她的样子,若芙也举杯相向,一杯下肚后,带着三分酒意,似有些不经意提及:“这么晚来这,可是与师兄闹别扭了?” 夜风款款而来,凉亭上悬挂的琉璃盏轻轻晃动,光影绰绰。阿宁举起酒盏的手顿住,神色也不复刚才鲜活,她垂眸:“我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 若芙看着她:“为何睡不着?”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阿宁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 “那就不说了,喝酒。”同为女子,若芙又怎会不知道她失眠的原因,于是也没有刨根问底,而是举杯相碰。 不知不觉桌上的两坛酒已经见底,两人都有些微醺的醉意,阿宁则尤为更盛。 只见她趴在桌上,双颊粉红,眼神迷离的看着对面的女子,忽然开口:“那你呢?又为何独自在此饮酒?” “跟你一样。” 若芙单手撑着脑袋,眼眶湿润,瞧着模样也有些醉了,她又饮下一杯,表情很是落寞。 “怎么会一样呢?我是因为应初衍才睡不着的。” 许是酒意上头,阿宁红着眼睛,好像找到了发泄口似的,向若芙控诉着心里的不快。 “他真的好奇怪,对我忽冷忽热,还老躲着我,今天好不容易见上面,又被我一脚搞砸了。” “可那时我真的很生气,因为他不搭理我。” 若芙认真听着少女的倾述,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透着温淳笑意,此时她脑袋里仅存的清醒开始打转,有些口不择言:“阿宁师侄别生气,师兄这个人就是这样,各项都拔尖,唯独与女孩子相处这方面不开窍。我告诉你,下次要再见到他,什么都不要说,就直接抱他。” “抱……他?”少女抬起头,表情呆怔。 “对,抱他。” 若芙重重的点了下头。 下一秒,她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后仰,没有意料中的疼痛。 她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内。 “掌门。” 少年略微沙哑的嗓音在若芙头顶响起,她一下子酒醒了大半。 第257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25 收到江祈的传音符,应初衍很快便赶了过来,才踏进观影台他就看到凉亭内的三人,以及散落在地上的酒坛。 离凉亭越近,他的眉头越紧。 “应长老,那这里交给你了,掌门醉的厉害,我先送她回去了。”江祈搀扶着走不稳路的若芙,朝迎面而来的青年恭敬说道。 只不过被他扶着的女子极为不配合,甩开他的手,随即反驳:“我没有喝醉啊!” 紧接着她又踉跄了几步,来到应初衍跟前,揉了揉眼,仰首自语道:“我好像看到师兄了。” 应初衍看着挡在他面前的若芙,神色无常,越过她时,直接对着一旁的少年说:“江祈,把人带回掌门殿。“ “是。” 少年领命,直接上手把迷迷瞪瞪的女子打横抱起,在一声短促的惊呼中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 一下子少了两个人,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山中晚风习习,凉亭边挂着的琉璃盏宛若夜空玄月,明目璀璨。 阿宁歪头倒在石桌上,一手抱着酒坛,嘴里不知道咕哝着什么。 应初衍走过来的时候踢到了一旁的空坛,坛子滚向最近的石椅上,发出的声响让前方的少女一个激灵抬起头,小脸红扑扑的,续而便听见她嚷嚷道:“喝,在喝一杯!” “……” 他皱了皱眉,黑眸里映着她的身影:“阿宁?” 听见有人喊她,伏在桌上的少女仰着小脸,冲面前的人扬起笑脸,“干嘛呀?” “回去了。”应初衍无奈,看来是醉的厉害。 他把她手里抱着的酒坛抽走,欲伸手想把人扶起来,却不料对方竟抱着石桌泪眼汪汪大声斥道:“你休想把我们分开!” 说完后她别过脸对着石桌又接着道:“应初衍你放心,我这个人是最讲义气的,绝不会始乱终弃!” 听着这番话,刚想把人拉起的应初衍哭笑不得,他柔下目光,嗓音温润:“我知道,不过我们先把手松开好不好?” “我不要,松开了,你就又躲起来了。”少女死死抱住桌子,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应初衍顿了顿,轻声道:“怎么会,我不躲。” “骗人,这几日你明明就躲我了。” 青年的手落在半空,顿时哑然。 她的这句话像是从高山上坠落下的巨石,在他心上砸了个口子,沉重无比。 这几日因为自己的原因,擅自把她卷入自己的情绪里,甚至忽略了她的感受。 这几日他就是在躲她。 可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这么想着,他的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 “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 应初衍只觉得喉咙干涩,良久,才道了这么一句。 而回他的是一道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月朗星稀,洋洋洒洒的清光遍照远处的山林,将一切都变得神秘起来。 抱着桌子的少女似乎睡着了,手渐渐松开。 青年思绪回笼,动作轻柔地将人抱起。初春的绿芽与冬日的白雪,不知融化的是谁的心。 凉亭的琉璃盏兀自灭了,本该还在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 一夜好眠。 阿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她睡的有些懵,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洗漱过后,她就往主殿去,那里是应初衍常待的地方。 她要去验证一件事。 长老殿很大,人却稀少的可怜,应初衍喜静,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来,偌大的殿中,也就只有他们二人,难免有些冷清。 阿宁直奔主殿来,只是看到空无一人的殿堂,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算了,昨晚那些一定是梦,他才不会来呢! 昨晚喝酒的记忆她很模糊,只依稀记得一点零星片段,可最后是怎么回来的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就感觉迷迷瞪瞪间好像听到了应初衍的声音。 所以她猜想是不是他送她回来的,可看到没有人的殿堂时,心里的那一丝希冀落空了。 “站在门口做什么?”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阿宁心头一颤,她猛的转过头来,看见眼前骤然出现的熟悉面孔,随即脱口而出:“应初衍?” “是我。”青年朝她走来,眉目清朗,双眸深邃,一袭白衣飘飘欲仙。 只见他驻停在她跟前,四目相对间,他忽而伸手向她头顶摸去,“发簪歪了。” “啊,是吗?”阿宁快速的眨了眨眼,葱诧异中回过神,下意识伸手去扶正。 两只手就这样在空中相碰,但很快又错开。 应初衍将手背在身后悄悄地握紧,敛着眸不敢看她:“现在正了。” “噢。” 阿宁细细瞧着面前之人,阔别三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望他,记忆瞬间被拉回在石洞的那些日子。 青年眉眼依旧,只是给她的感觉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不过她也说不上来。 风吹起两人的衣角,静默了片刻,他们同时开口。 “应初衍,我有话跟你说。” “我想跟你谈谈。” 第257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25 收到江祈的传音符,应初衍很快便赶了过来,才踏进观影台他就看到凉亭内的三人,以及散落在地上的酒坛。 离凉亭越近,他的眉头越紧。 “应长老,那这里交给你了,掌门醉的厉害,我先送她回去了。”江祈搀扶着走不稳路的若芙,朝迎面而来的青年恭敬说道。 只不过被他扶着的女子极为不配合,甩开他的手,随即反驳:“我没有喝醉啊!” 紧接着她又踉跄了几步,来到应初衍跟前,揉了揉眼,仰首自语道:“我好像看到师兄了。” 应初衍看着挡在他面前的若芙,神色无常,越过她时,直接对着一旁的少年说:“江祈,把人带回掌门殿。“ “是。” 少年领命,直接上手把迷迷瞪瞪的女子打横抱起,在一声短促的惊呼中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 一下子少了两个人,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山中晚风习习,凉亭边挂着的琉璃盏宛若夜空玄月,明目璀璨。 阿宁歪头倒在石桌上,一手抱着酒坛,嘴里不知道咕哝着什么。 应初衍走过来的时候踢到了一旁的空坛,坛子滚向最近的石椅上,发出的声响让前方的少女一个激灵抬起头,小脸红扑扑的,续而便听见她嚷嚷道:“喝,在喝一杯!” “……” 他皱了皱眉,黑眸里映着她的身影:“阿宁?” 听见有人喊她,伏在桌上的少女仰着小脸,冲面前的人扬起笑脸,“干嘛呀?” “回去了。”应初衍无奈,看来是醉的厉害。 他把她手里抱着的酒坛抽走,欲伸手想把人扶起来,却不料对方竟抱着石桌泪眼汪汪大声斥道:“你休想把我们分开!” 说完后她别过脸对着石桌又接着道:“应初衍你放心,我这个人是最讲义气的,绝不会始乱终弃!” 听着这番话,刚想把人拉起的应初衍哭笑不得,他柔下目光,嗓音温润:“我知道,不过我们先把手松开好不好?” “我不要,松开了,你就又躲起来了。”少女死死抱住桌子,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应初衍顿了顿,轻声道:“怎么会,我不躲。” “骗人,这几日你明明就躲我了。” 青年的手落在半空,顿时哑然。 她的这句话像是从高山上坠落下的巨石,在他心上砸了个口子,沉重无比。 这几日因为自己的原因,擅自把她卷入自己的情绪里,甚至忽略了她的感受。 这几日他就是在躲她。 可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这么想着,他的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 “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 应初衍只觉得喉咙干涩,良久,才道了这么一句。 而回他的是一道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月朗星稀,洋洋洒洒的清光遍照远处的山林,将一切都变得神秘起来。 抱着桌子的少女似乎睡着了,手渐渐松开。 青年思绪回笼,动作轻柔地将人抱起。初春的绿芽与冬日的白雪,不知融化的是谁的心。 凉亭的琉璃盏兀自灭了,本该还在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 一夜好眠。 阿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她睡的有些懵,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洗漱过后,她就往主殿去,那里是应初衍常待的地方。 她要去验证一件事。 长老殿很大,人却稀少的可怜,应初衍喜静,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来,偌大的殿中,也就只有他们二人,难免有些冷清。 阿宁直奔主殿来,只是看到空无一人的殿堂,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算了,昨晚那些一定是梦,他才不会来呢! 昨晚喝酒的记忆她很模糊,只依稀记得一点零星片段,可最后是怎么回来的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就感觉迷迷瞪瞪间好像听到了应初衍的声音。 所以她猜想是不是他送她回来的,可看到没有人的殿堂时,心里的那一丝希冀落空了。 “站在门口做什么?”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阿宁心头一颤,她猛的转过头来,看见眼前骤然出现的熟悉面孔,随即脱口而出:“应初衍?” “是我。”青年朝她走来,眉目清朗,双眸深邃,一袭白衣飘飘欲仙。 只见他驻停在她跟前,四目相对间,他忽而伸手向她头顶摸去,“发簪歪了。” “啊,是吗?”阿宁快速的眨了眨眼,葱诧异中回过神,下意识伸手去扶正。 两只手就这样在空中相碰,但很快又错开。 应初衍将手背在身后悄悄地握紧,敛着眸不敢看她:“现在正了。” “噢。” 阿宁细细瞧着面前之人,阔别三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望他,记忆瞬间被拉回在石洞的那些日子。 青年眉眼依旧,只是给她的感觉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不过她也说不上来。 风吹起两人的衣角,静默了片刻,他们同时开口。 “应初衍,我有话跟你说。” “我想跟你谈谈。” 第258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26 阿宁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一道急匆匆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应长老,禁地有异动,掌门让您过去一趟!” 见此情形,应初衍抬起手,在虚空中一挥,金光划过,声音消失。他将目光锁定在她脸上,问:“你想说什么?” 阿宁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旋即下低头道:“要不你先去,我这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那边应该挺急的,等你回来再说。” 其实她很想现在说,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不太合适,反正都等了那么多天,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就,再等等。 可应初衍不是这么想,方才听着传音符的内容,他不知为何隐隐感到不安。只是她刚刚说的那话,使他现在不得不离开了。 青年盯着眼前的少女,眼里有光影浮现,像是某种坚定的信念:“好,你在这等我回来。” 风吹过来,原地只剩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阿宁折回自己的屋子,原本她想凝神修炼一番,可身上的灵气始终没有长进,就像是被限制了似的。 虽说修为越高上升的空间越小,可自下山后,她的修为一直在原地打转。 这是什么原因? 难道只能在石洞里修炼才有用? 没有搞清缘由,阿宁干脆不修炼了,呈大字躺在床上闭着眼,想着等应初衍回来后问问他。 在扯被子的时候,她的手碰到了一个粗砺的东西。 顺手把东西摸了过来,她睁开眼,见到那本泛黄的书籍时,眉头微挑。 听书阁借来的书,昨夜翻了两页她就没有看了,倒不是因为看不懂,而是写这本书的作者实在是啰嗦,一个咒语也能写的天花乱坠,她哪里记的住。 不过借都借了,还是看看。 这么想着,阿宁就把书拿起来翻读,看到有意思的术法,心里便默念着咒语,一只手在虚空比划,正想催动灵力结印,便忽然感到一阵晕眩。 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书本从阿宁手中滑落,一缕黑气在虚空中散开。就在这时,她身上也泛起相同的黑雾。 黑雾蔓延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就把人给笼罩住,阿宁只觉得整个身体像滩烂泥,无法用上劲儿。 而她发间的那支簪子此时却浮起幽幽青光,在一众黑雾里夺目耀眼,慢慢的阿宁感觉到晕眩感在逐步消失。 “宁师妹。” 耳边响起一道轻微又沉闷的声音,由远及近,床上的少女猛的一震,睁开双眼,似有些惊魂未定,整个人都在发抖。 “师妹,你没事?” 声音再次传来,阿宁恍回神,她撑着床起身,就看见一身黑衣的席玉坐在床边,正笑眯眯地望着她,有种说不清的怪异感。 明明是相同的样貌,相同的笑容,可给她的感觉却特别陌生,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你…是谁?”阿宁警惕的看着他,手却在袖子里悄然结印,只是下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师妹的记性可真差。”席玉叹息一声,随即慢慢俯身过来,裹挟着浓浓的压迫感,修长苍白的指尖勾起少女散落的一缕黑发,似是着迷的嗅了嗅:“明明昨日才见过。” “你不是真的席玉。”阿宁颤了颤眼睫,使出浑身解数将刚刚结印的术法打了出去。 少年反应迅速,转了个身,双手在虚空中飞快结印,那术法没有伤到他分毫。 见此情形,阿宁唰地站了起来,用幻灵术变出一把剑,直接朝对方刺去。她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瞬间那剑便指向了席玉的脖子,只是她未能在进一步。 席玉轻笑出声,他抬手轻轻推开脖子上的剑,眼神散漫地看着举剑相向的阿宁,慢慢道:“想不到你这只花妖还有点本事,体内有魔珠还能挣脱开我的禁制。” 阿宁瞳孔微缩:“你是魔族?” “现在知道是不是晚了?”男子眸中划过一抹诡谲的红光,只见他唇角微勾,打了个响指,少女身上的黑雾疯狂涌现,几乎是要把她吞噬了一般。 “你想做什么?”阿宁死死咬着唇,企图让自己能有点力气,她握紧拳头又松开,一只白色蝴蝶从黑雾中窜了出来。 哐当一声,那柄锋利无比的宝剑掉到了地上,少女也瘫倒在地上。 “啧,真不听话。”席玉抬起手,朝那只蝴蝶弹了虚指,一支细长的银针飞了出去,将蝴蝶牢牢钉在墙面上。 少女身上的黑雾越积越多,没一会儿便被完全包围起来,只有她头上的发簪还泛着幽幽青光。 席玉走过来,面无表情地将那支簪子拔下来,目光在上面停留片刻,噗呲笑出声。 “看来应初衍还真是对你不一般,这么好的宝贝居然就明晃晃的待在头上,不过现在也没什么用了。” 他折断簪子,随手丢在了地上,紧接着又拖起地上的人,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在这时墙面上的银针化为一缕黑烟,银色蝴蝶直直掉了下来,许久,它动了动翅膀,最后缓缓飞起。 第258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26 阿宁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一道急匆匆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应长老,禁地有异动,掌门让您过去一趟!” 见此情形,应初衍抬起手,在虚空中一挥,金光划过,声音消失。他将目光锁定在她脸上,问:“你想说什么?” 阿宁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旋即下低头道:“要不你先去,我这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那边应该挺急的,等你回来再说。” 其实她很想现在说,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不太合适,反正都等了那么多天,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就,再等等。 可应初衍不是这么想,方才听着传音符的内容,他不知为何隐隐感到不安。只是她刚刚说的那话,使他现在不得不离开了。 青年盯着眼前的少女,眼里有光影浮现,像是某种坚定的信念:“好,你在这等我回来。” 风吹过来,原地只剩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阿宁折回自己的屋子,原本她想凝神修炼一番,可身上的灵气始终没有长进,就像是被限制了似的。 虽说修为越高上升的空间越小,可自下山后,她的修为一直在原地打转。 这是什么原因? 难道只能在石洞里修炼才有用? 没有搞清缘由,阿宁干脆不修炼了,呈大字躺在床上闭着眼,想着等应初衍回来后问问他。 在扯被子的时候,她的手碰到了一个粗砺的东西。 顺手把东西摸了过来,她睁开眼,见到那本泛黄的书籍时,眉头微挑。 听书阁借来的书,昨夜翻了两页她就没有看了,倒不是因为看不懂,而是写这本书的作者实在是啰嗦,一个咒语也能写的天花乱坠,她哪里记的住。 不过借都借了,还是看看。 这么想着,阿宁就把书拿起来翻读,看到有意思的术法,心里便默念着咒语,一只手在虚空比划,正想催动灵力结印,便忽然感到一阵晕眩。 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书本从阿宁手中滑落,一缕黑气在虚空中散开。就在这时,她身上也泛起相同的黑雾。 黑雾蔓延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就把人给笼罩住,阿宁只觉得整个身体像滩烂泥,无法用上劲儿。 而她发间的那支簪子此时却浮起幽幽青光,在一众黑雾里夺目耀眼,慢慢的阿宁感觉到晕眩感在逐步消失。 “宁师妹。” 耳边响起一道轻微又沉闷的声音,由远及近,床上的少女猛的一震,睁开双眼,似有些惊魂未定,整个人都在发抖。 “师妹,你没事?” 声音再次传来,阿宁恍回神,她撑着床起身,就看见一身黑衣的席玉坐在床边,正笑眯眯地望着她,有种说不清的怪异感。 明明是相同的样貌,相同的笑容,可给她的感觉却特别陌生,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你…是谁?”阿宁警惕的看着他,手却在袖子里悄然结印,只是下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师妹的记性可真差。”席玉叹息一声,随即慢慢俯身过来,裹挟着浓浓的压迫感,修长苍白的指尖勾起少女散落的一缕黑发,似是着迷的嗅了嗅:“明明昨日才见过。” “你不是真的席玉。”阿宁颤了颤眼睫,使出浑身解数将刚刚结印的术法打了出去。 少年反应迅速,转了个身,双手在虚空中飞快结印,那术法没有伤到他分毫。 见此情形,阿宁唰地站了起来,用幻灵术变出一把剑,直接朝对方刺去。她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瞬间那剑便指向了席玉的脖子,只是她未能在进一步。 席玉轻笑出声,他抬手轻轻推开脖子上的剑,眼神散漫地看着举剑相向的阿宁,慢慢道:“想不到你这只花妖还有点本事,体内有魔珠还能挣脱开我的禁制。” 阿宁瞳孔微缩:“你是魔族?” “现在知道是不是晚了?”男子眸中划过一抹诡谲的红光,只见他唇角微勾,打了个响指,少女身上的黑雾疯狂涌现,几乎是要把她吞噬了一般。 “你想做什么?”阿宁死死咬着唇,企图让自己能有点力气,她握紧拳头又松开,一只白色蝴蝶从黑雾中窜了出来。 哐当一声,那柄锋利无比的宝剑掉到了地上,少女也瘫倒在地上。 “啧,真不听话。”席玉抬起手,朝那只蝴蝶弹了虚指,一支细长的银针飞了出去,将蝴蝶牢牢钉在墙面上。 少女身上的黑雾越积越多,没一会儿便被完全包围起来,只有她头上的发簪还泛着幽幽青光。 席玉走过来,面无表情地将那支簪子拔下来,目光在上面停留片刻,噗呲笑出声。 “看来应初衍还真是对你不一般,这么好的宝贝居然就明晃晃的待在头上,不过现在也没什么用了。” 他折断簪子,随手丢在了地上,紧接着又拖起地上的人,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在这时墙面上的银针化为一缕黑烟,银色蝴蝶直直掉了下来,许久,它动了动翅膀,最后缓缓飞起。 第259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27 阿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四肢被铁链禁锢,灵力也使不出来,而带她来的席玉此时不见了踪影。 周围环境暗沉沉的,只有墙上几点微弱的烛光,影影绰绰地跳跃着,恰好能让人将这里的地势瞧清。 四面空荡荡,只有她的正前方有一座水晶冰棺,通过它上方悬浮的一盏蓝色灯火,阿宁看见了里面躺了个人。 不过距离有些远,她看不到棺材里那人的模样,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人没有了活气。 只是她有些不理解,既已逝去,为何不安息,而是摆在这儿? 难不成这样就能活过来不成? 活过来… 想到这儿,阿宁看着那盏悬浮在虚空的灯,浅蓝的莹尘在灯芯周围跳跃,似有生命般。 她心里顿时扬起骇然,那是……往生盏,席玉想救活冰棺里的人。 思及此,她不禁有些紧张,席玉的用意很明显,往生盏可以收集死去之人的灵识,保证尸身不腐。 而夙苜花却可以让人彻底活过来。 可她跟席玉接触甚少,他又是如何得知她的身份? 这一刻,那些被忽略的细枝末节被无限放大,一切都有迹可循,阿宁吸了口气,心里的想法越来越明晰。 她的脑海中遽然掠过一个念头,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晓她的身份,从而故意接近她。 想到这里,阿宁忽然就理解应初衍在石洞里与她说的那些话了。 “那里面躺着的人是我兄长。” 黑暗中,席玉的身影由远及近,昏黄的烛光映落在他身上,在森冷的空间里无端生出几分柔和。 如果忽略掉他右脸上伤口的话。 “知道为什么把你带到这儿吗?”席玉走到冰棺前,手扶着边缘,低头看着里面的人时,目光明显温和了起来。 阿宁刚想开口说自己知道时,就听到对方语调不紧不慢的响起:“因为这世上只有你可以救他的,也只有你才能让他恢复成过去那样。”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听到对方的回答,她看向不远处神色异常的男子,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理困扰。 为了不暴露身份,她鲜少跟宗门里的人来往,尽管跟席玉接触了几回,但也只是说了几句话,她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哪一步出现了纰漏。 她还一直认为自己藏的很好…… “想知道啊?”听到声音,席玉望了过来,嘴角含笑,目光却骤然沉郁起来:“那就要追溯到三年前了,还记得我在镇子里跟你说过的那个故事吗?” “那个弑师篡位的大弟子晏之。” “他就是我兄长。” 四周安静异常,男子的声音如同雨幕里氤氲起的雾气,带着丝丝凉意,阿宁就这样望着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她记得那件事,因为跟应初衍有关,当初就是因为这件事,两人才有了交流。 “他们都说兄长该死,因为他大逆不道,杀了自己的师傅。可那些人也不想想,同为亲传弟子,凭什么应初衍一身清高,哪怕不想要都有人上赶着要塞给他,而我的兄长不过只是想求些续命的丹药,是害人性命还是怎么了,难道就阴险歹毒值得被那么多人口诛笔伐吗?这些个正派人物的嘴还真会广散谣言,将我兄长名声毁的彻底!” “你知道吗?兄长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没有他我可能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脏乱的角落里,是他将我从乱葬岗里捡了回去,他给了我第二次再生的机会,不止是身体更是心理上被治愈,那时候我便发誓我要成为像兄长那样的人。” “我的兄长真是很好的人。” 席玉似乎陷在回忆里,提到兄长时,眼神低垂着,闪过短暂的温情,只不过须臾,眸光便被阴鹜覆盖。 “那这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呀?”阿宁小声嘀咕。 不是,这讲了半天,他也没有说到重点啊! 到底是何时知晓她身份的呢? 可能是听见了她说的话,席玉迈腿向她走过来,褐色的眸子里在微弱的光线折射下显得格外深邃,“青阳宗有一卷藏图,里面记载了许多上古遗迹的位置。” “三年前我病危,几乎是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大夫都劝兄长早做打算,但他不放弃,为了救我,兄长四处奔波,什么偏方什么道士驱邪招魂的招数他也一一尝试。” “只到一个偶然的机缘下他得知那卷藏图里有传闻中夙苜花的下落。” “他去求图却被告知只有掌门才有权利查看藏图,兄长早已知晓掌门之位是留给应初衍的,他也没有害人之心,不过想看一眼那花的位置,救我的性命,那时候太过紧急兄长才出此下策,去偷图。” “我记得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兄长身上湿淋淋混着血水,像失了魂魄一样,后来他才跟我说他错手杀了自己的师傅,就因为一张藏图。” “可兄长最后还是没能找到夙苜花,他说不会让我一个人,他会一直陪着我。” “他对不起他的师傅,所以他死了,自尽在他师傅的灵堂上。” “但我不想他死,我想与他在一起,想再听听他的声音,我想看他重新再对着我笑,后来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活了下来,也成功找到夙苜花的位置。” 说到最后席玉低低地笑了一下,随即没什么情绪的看着被铁链拴绑的少女:“你该庆幸是那道禁制阻止了我,才能让你在这世上多存了三年,不过这样也好,开了灵智的夙苜花作用更大。” 闻言,阿宁目光微凝,她没想到当年的事情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不过此刻,显然不是感慨的时候,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 席玉这个疯子会杀了她的。 周遭的气氛一时间又变得极其安静,甚至连两人的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阿宁颤抖的手,灵力始终无法凝结。 第259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27 阿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四肢被铁链禁锢,灵力也使不出来,而带她来的席玉此时不见了踪影。 周围环境暗沉沉的,只有墙上几点微弱的烛光,影影绰绰地跳跃着,恰好能让人将这里的地势瞧清。 四面空荡荡,只有她的正前方有一座水晶冰棺,通过它上方悬浮的一盏蓝色灯火,阿宁看见了里面躺了个人。 不过距离有些远,她看不到棺材里那人的模样,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人没有了活气。 只是她有些不理解,既已逝去,为何不安息,而是摆在这儿? 难不成这样就能活过来不成? 活过来… 想到这儿,阿宁看着那盏悬浮在虚空的灯,浅蓝的莹尘在灯芯周围跳跃,似有生命般。 她心里顿时扬起骇然,那是……往生盏,席玉想救活冰棺里的人。 思及此,她不禁有些紧张,席玉的用意很明显,往生盏可以收集死去之人的灵识,保证尸身不腐。 而夙苜花却可以让人彻底活过来。 可她跟席玉接触甚少,他又是如何得知她的身份? 这一刻,那些被忽略的细枝末节被无限放大,一切都有迹可循,阿宁吸了口气,心里的想法越来越明晰。 她的脑海中遽然掠过一个念头,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晓她的身份,从而故意接近她。 想到这里,阿宁忽然就理解应初衍在石洞里与她说的那些话了。 “那里面躺着的人是我兄长。” 黑暗中,席玉的身影由远及近,昏黄的烛光映落在他身上,在森冷的空间里无端生出几分柔和。 如果忽略掉他右脸上伤口的话。 “知道为什么把你带到这儿吗?”席玉走到冰棺前,手扶着边缘,低头看着里面的人时,目光明显温和了起来。 阿宁刚想开口说自己知道时,就听到对方语调不紧不慢的响起:“因为这世上只有你可以救他的,也只有你才能让他恢复成过去那样。”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听到对方的回答,她看向不远处神色异常的男子,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理困扰。 为了不暴露身份,她鲜少跟宗门里的人来往,尽管跟席玉接触了几回,但也只是说了几句话,她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哪一步出现了纰漏。 她还一直认为自己藏的很好…… “想知道啊?”听到声音,席玉望了过来,嘴角含笑,目光却骤然沉郁起来:“那就要追溯到三年前了,还记得我在镇子里跟你说过的那个故事吗?” “那个弑师篡位的大弟子晏之。” “他就是我兄长。” 四周安静异常,男子的声音如同雨幕里氤氲起的雾气,带着丝丝凉意,阿宁就这样望着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她记得那件事,因为跟应初衍有关,当初就是因为这件事,两人才有了交流。 “他们都说兄长该死,因为他大逆不道,杀了自己的师傅。可那些人也不想想,同为亲传弟子,凭什么应初衍一身清高,哪怕不想要都有人上赶着要塞给他,而我的兄长不过只是想求些续命的丹药,是害人性命还是怎么了,难道就阴险歹毒值得被那么多人口诛笔伐吗?这些个正派人物的嘴还真会广散谣言,将我兄长名声毁的彻底!” “你知道吗?兄长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没有他我可能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脏乱的角落里,是他将我从乱葬岗里捡了回去,他给了我第二次再生的机会,不止是身体更是心理上被治愈,那时候我便发誓我要成为像兄长那样的人。” “我的兄长真是很好的人。” 席玉似乎陷在回忆里,提到兄长时,眼神低垂着,闪过短暂的温情,只不过须臾,眸光便被阴鹜覆盖。 “那这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呀?”阿宁小声嘀咕。 不是,这讲了半天,他也没有说到重点啊! 到底是何时知晓她身份的呢? 可能是听见了她说的话,席玉迈腿向她走过来,褐色的眸子里在微弱的光线折射下显得格外深邃,“青阳宗有一卷藏图,里面记载了许多上古遗迹的位置。” “三年前我病危,几乎是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大夫都劝兄长早做打算,但他不放弃,为了救我,兄长四处奔波,什么偏方什么道士驱邪招魂的招数他也一一尝试。” “只到一个偶然的机缘下他得知那卷藏图里有传闻中夙苜花的下落。” “他去求图却被告知只有掌门才有权利查看藏图,兄长早已知晓掌门之位是留给应初衍的,他也没有害人之心,不过想看一眼那花的位置,救我的性命,那时候太过紧急兄长才出此下策,去偷图。” “我记得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兄长身上湿淋淋混着血水,像失了魂魄一样,后来他才跟我说他错手杀了自己的师傅,就因为一张藏图。” “可兄长最后还是没能找到夙苜花,他说不会让我一个人,他会一直陪着我。” “他对不起他的师傅,所以他死了,自尽在他师傅的灵堂上。” “但我不想他死,我想与他在一起,想再听听他的声音,我想看他重新再对着我笑,后来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活了下来,也成功找到夙苜花的位置。” 说到最后席玉低低地笑了一下,随即没什么情绪的看着被铁链拴绑的少女:“你该庆幸是那道禁制阻止了我,才能让你在这世上多存了三年,不过这样也好,开了灵智的夙苜花作用更大。” 闻言,阿宁目光微凝,她没想到当年的事情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不过此刻,显然不是感慨的时候,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 席玉这个疯子会杀了她的。 周遭的气氛一时间又变得极其安静,甚至连两人的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阿宁颤抖的手,灵力始终无法凝结。 第260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28 清阳宗的禁地在最南边,离宗门甚远,因里头镇压着一头凶兽,方圆几里内皆设有结界。 只是今日一大早禁地周边的结界忽然松动,里头的瘴气飘散了出来,好在有巡山的弟子及时察觉并加以处理,才避免了一场灾祸的发生。 应初衍到的时候,若芙正联合一众长老施法加固结界,在灵力的驱使下,裂开的结界正慢慢闭合。 就在这时一道红光兀自出现,原本快要修复的结界骤然崩塌,施法被打断,若芙众人皆都遭到反噬。 禁地里头异动明显,隐约还能听见暴戾的嘶吼声。 见此情景,应初衍在胸前快速结印,一股强大的灵力在空中汇聚成阵法朝岌岌可危的结界打去,金光乍现,青年如雪的白衣被涌动的空气翻卷扬起,宛若仙人降临, 撕裂的结界在慢慢恢复,禁地里巨兽的嘶吼声越来越强烈,忽然间,一道光冲向穹空,夜幕轰然降临。 混沌虚兽,其鸣自叫,身现,则天光骤灭。 众人顾不得反噬之痛,重新列阵施法将灵气渡传于金色阵法中。 劲风袭来,空中黑云翻滚盘旋,隐约有种不祥的趋势。 直到最后一点金光磨灭,结界彻底封闭了起来,众人皆是松了口气。 不过,这天依旧暗如夜幕。 应初衍收回手,仰头看天,表情沉静凝重,他总觉得这件事不止于此。 若芙见状,心里腾地一跳,走到青年身旁,也望着天空,然看不出什么,便问:“师兄,可是还有不妥之处?” “并无。”应初衍盯着穹空上形成旋涡状的云层,越瞧越觉得怪异,可偏偏一切又都很正常。 而这时,一只白色蝴蝶缓缓的从漆黑的林子里飞了出来,它似锁定了目标,径直往白衣青年的方向飞,最后停在了他肩上。 在这树木焦枯的林间,四周皆是被瘴气侵蚀过的湿霉腐气,一点绿意也没有,这只蝴蝶出现的格外突兀。 但不过片刻,那只蝴蝶便如晨间云雾被风吹散,徒留点点白光,在略显暗沉的环境里格外醒目。 应初衍微不可见的皱起眉头,与若芙交代了些话,便匆匆离去。 - 几乎是踏进长老殿的瞬间,应初衍就察觉到殿内的魔气,不过他没空琢磨,直接来到阿宁的住处。 只是他跑空了,房间里并没有人。 地上折成两段的白玉簪子像是被遗弃般的躺在那。 寒天玄玉不会轻易碎的,除非里头的灵气枯竭。应初衍俯下身,刚想拾起,一阵劲风袭来,剑光掠过他颈部,他偏过头,迅速收起簪子,只手一扬,一把通体银白的宝剑显现出来。 与此同时,执剑之人也随之侵袭了过来,两人同时出手,剑刃交错间应初衍瞧清了那人的模样,他的眼神微微一变。 “又见面了,应长老。” 席玉笑嘻嘻地与他打招呼,手上的动作却不减,只见光影闪过,他脸上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应初衍冷冷看着他,眉宇间没有丝毫感情,出剑的速度接近于闪电,一点后路都不给,逼得对方退了几步。 “是你。”青年面色不动,手上的剑抵在对方的咽喉,压迫感十足,只要在稍微往前一点,对方就能见血封喉,“你把她带哪儿去了?” 即便已经危及了性命,席玉也丝毫不慌,他往前探了一步,任由剑刃割破他的皮肤。 下一瞬,他便如同雾气般的散开,旋即在青年的后方出现。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轻飘飘地说着,带着黑气的剑刃骤然刺向应初衍,招招狠厉,不留余地。 然而,不管他如何进攻,应初衍都能轻易化解。 “那你就别想离开。” 只见白袍青年手腕一转,泛着光晕的剑影转瞬消失,他面色不动,双手在胸前结印,虚空中立起一层薄薄的屏障,将迎面而来的攻击都挡了回去。 席玉瞳孔紧缩,猛地往后退了几步,一道浅蓝色的光华紧逼袭来,就在他愣神的顷刻间,手中的黑剑迸发出强大魔力抵御住了青年的术法。 同一时间,应初衍再次执剑而上。 “你要是杀了我,就永远别想找到她。” 这句话成功遏制了应初衍下一步的动作,他眼神骤然变了,手里的剑刃在蹭过对方颈脖时猛地一偏,压到了肩上。 “告诉我,她在哪?” 银白的剑锋隐隐带有血渍痕迹,应初衍冷冷地看着人,手上的力度加重,似有些威胁意味。 不过席玉却不以为意,他眨了眨眼,目光在对方脸上滞留一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出声。 “原来你也有着急的时候。” 男子面白如玉,眉眼舒展时透着温和内敛的气息,左脸上一道细小的伤口让他添了几分邪气,“可是,我告诉你,你就一定会去吗?” “我会。”应初衍看着他,语气很平静,却又有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 或许是对方的回答超出了他的预料,席玉的眼神复杂变幻着,一种乏味的情绪在心里徘徊。沉吟了片刻,他偏过头看向门外:“她在禁地里。” 闻言,应初衍收回剑,转瞬又低吟出一段咒语,金色丝线缠绕至席玉全身,他拉着丝线一端,看着被捆绑不能动弹的人,声色不动:“在没有看到她之前,你必须跟我走一趟。” “你要去禁地?”少年闷闷地笑了起来,不过一瞬他又抬眸,语气讥讽道:“想不到我们一向循规蹈矩的应长老居然会为了个妖去禁地。” “怎得,你喜欢她?” “嗯,喜欢。” 应初衍像是没有听到他前半段的话似的,拉着丝线转身,清癯的身形让席玉为之一愣。 - 禁地之所以设有结界,一方面是怕里头的凶兽跑出来,另一方面则是怕有弟子误闯进去,毕竟里面的凶险程度不得而知。 为了众人的安全,因此宗规里有规定,凡是内门弟子皆不得踏入禁地。 所以在进入禁地前,应初衍就请辞了自己长老的身份。 天依旧暗沉无光,黑云如同深渊之地,撩夺着仅有的光晕,就连往来的风似乎都在昭示着空寂惆怅。 而这时忽然飘下的小雨,让本就混沌的山林看起来更加溟蒙。 阿宁看着冰棺前闭目养神的少年,正寻思着如何逃离,忽然就听到一阵洪亮刺耳的咆哮声。 她正想着这声音从哪里传来,原本靠坐在冰棺前的席玉蓦然睁开眼,褐色的眸子里闪过淡淡光华,他看着阿宁,勾唇道:“看来救你的人来了。” 救她的人? 阿宁凝眸看了对方片刻,忽然觉得心口的位置跳个不停。 她感应到了,是应初衍,他来找她了。 “救你的人,师妹难道不好奇吗?”席玉饶有兴致地盯着少女,目光中尽是恶趣,“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了?” “我知不知道,你会不知道吗?”阿宁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这人可真会装。 “那看来是知道了。”席玉也不恼,依旧笑眼相迎,“那我们猜猜他什么时候会来。” 阿宁沉默地望着眼前的少年,或许是对方言语中透露的喜悦过分明显,她犹豫了片刻,问道:“你好像很期待他来。” “是呀,只有他来了,我所做的这一切才有意义,兄长才会完完整整的回来。” 席玉心情看起来很好,甚至还讲起了他小时候的事。 或许是带给他的回忆很美好,他侃侃而谈之时身上的阴郁气息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开朗了起来,在谈及某些温情的时刻,脸上还隐隐存着孩子气。 这样的席玉,阿宁第一次见。 她想这样的席玉可能才是真的席玉,而现在的他不过是戴着伪装面具的可怜人。 第260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28 清阳宗的禁地在最南边,离宗门甚远,因里头镇压着一头凶兽,方圆几里内皆设有结界。 只是今日一大早禁地周边的结界忽然松动,里头的瘴气飘散了出来,好在有巡山的弟子及时察觉并加以处理,才避免了一场灾祸的发生。 应初衍到的时候,若芙正联合一众长老施法加固结界,在灵力的驱使下,裂开的结界正慢慢闭合。 就在这时一道红光兀自出现,原本快要修复的结界骤然崩塌,施法被打断,若芙众人皆都遭到反噬。 禁地里头异动明显,隐约还能听见暴戾的嘶吼声。 见此情景,应初衍在胸前快速结印,一股强大的灵力在空中汇聚成阵法朝岌岌可危的结界打去,金光乍现,青年如雪的白衣被涌动的空气翻卷扬起,宛若仙人降临, 撕裂的结界在慢慢恢复,禁地里巨兽的嘶吼声越来越强烈,忽然间,一道光冲向穹空,夜幕轰然降临。 混沌虚兽,其鸣自叫,身现,则天光骤灭。 众人顾不得反噬之痛,重新列阵施法将灵气渡传于金色阵法中。 劲风袭来,空中黑云翻滚盘旋,隐约有种不祥的趋势。 直到最后一点金光磨灭,结界彻底封闭了起来,众人皆是松了口气。 不过,这天依旧暗如夜幕。 应初衍收回手,仰头看天,表情沉静凝重,他总觉得这件事不止于此。 若芙见状,心里腾地一跳,走到青年身旁,也望着天空,然看不出什么,便问:“师兄,可是还有不妥之处?” “并无。”应初衍盯着穹空上形成旋涡状的云层,越瞧越觉得怪异,可偏偏一切又都很正常。 而这时,一只白色蝴蝶缓缓的从漆黑的林子里飞了出来,它似锁定了目标,径直往白衣青年的方向飞,最后停在了他肩上。 在这树木焦枯的林间,四周皆是被瘴气侵蚀过的湿霉腐气,一点绿意也没有,这只蝴蝶出现的格外突兀。 但不过片刻,那只蝴蝶便如晨间云雾被风吹散,徒留点点白光,在略显暗沉的环境里格外醒目。 应初衍微不可见的皱起眉头,与若芙交代了些话,便匆匆离去。 - 几乎是踏进长老殿的瞬间,应初衍就察觉到殿内的魔气,不过他没空琢磨,直接来到阿宁的住处。 只是他跑空了,房间里并没有人。 地上折成两段的白玉簪子像是被遗弃般的躺在那。 寒天玄玉不会轻易碎的,除非里头的灵气枯竭。应初衍俯下身,刚想拾起,一阵劲风袭来,剑光掠过他颈部,他偏过头,迅速收起簪子,只手一扬,一把通体银白的宝剑显现出来。 与此同时,执剑之人也随之侵袭了过来,两人同时出手,剑刃交错间应初衍瞧清了那人的模样,他的眼神微微一变。 “又见面了,应长老。” 席玉笑嘻嘻地与他打招呼,手上的动作却不减,只见光影闪过,他脸上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应初衍冷冷看着他,眉宇间没有丝毫感情,出剑的速度接近于闪电,一点后路都不给,逼得对方退了几步。 “是你。”青年面色不动,手上的剑抵在对方的咽喉,压迫感十足,只要在稍微往前一点,对方就能见血封喉,“你把她带哪儿去了?” 即便已经危及了性命,席玉也丝毫不慌,他往前探了一步,任由剑刃割破他的皮肤。 下一瞬,他便如同雾气般的散开,旋即在青年的后方出现。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轻飘飘地说着,带着黑气的剑刃骤然刺向应初衍,招招狠厉,不留余地。 然而,不管他如何进攻,应初衍都能轻易化解。 “那你就别想离开。” 只见白袍青年手腕一转,泛着光晕的剑影转瞬消失,他面色不动,双手在胸前结印,虚空中立起一层薄薄的屏障,将迎面而来的攻击都挡了回去。 席玉瞳孔紧缩,猛地往后退了几步,一道浅蓝色的光华紧逼袭来,就在他愣神的顷刻间,手中的黑剑迸发出强大魔力抵御住了青年的术法。 同一时间,应初衍再次执剑而上。 “你要是杀了我,就永远别想找到她。” 这句话成功遏制了应初衍下一步的动作,他眼神骤然变了,手里的剑刃在蹭过对方颈脖时猛地一偏,压到了肩上。 “告诉我,她在哪?” 银白的剑锋隐隐带有血渍痕迹,应初衍冷冷地看着人,手上的力度加重,似有些威胁意味。 不过席玉却不以为意,他眨了眨眼,目光在对方脸上滞留一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出声。 “原来你也有着急的时候。” 男子面白如玉,眉眼舒展时透着温和内敛的气息,左脸上一道细小的伤口让他添了几分邪气,“可是,我告诉你,你就一定会去吗?” “我会。”应初衍看着他,语气很平静,却又有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 或许是对方的回答超出了他的预料,席玉的眼神复杂变幻着,一种乏味的情绪在心里徘徊。沉吟了片刻,他偏过头看向门外:“她在禁地里。” 闻言,应初衍收回剑,转瞬又低吟出一段咒语,金色丝线缠绕至席玉全身,他拉着丝线一端,看着被捆绑不能动弹的人,声色不动:“在没有看到她之前,你必须跟我走一趟。” “你要去禁地?”少年闷闷地笑了起来,不过一瞬他又抬眸,语气讥讽道:“想不到我们一向循规蹈矩的应长老居然会为了个妖去禁地。” “怎得,你喜欢她?” “嗯,喜欢。” 应初衍像是没有听到他前半段的话似的,拉着丝线转身,清癯的身形让席玉为之一愣。 - 禁地之所以设有结界,一方面是怕里头的凶兽跑出来,另一方面则是怕有弟子误闯进去,毕竟里面的凶险程度不得而知。 为了众人的安全,因此宗规里有规定,凡是内门弟子皆不得踏入禁地。 所以在进入禁地前,应初衍就请辞了自己长老的身份。 天依旧暗沉无光,黑云如同深渊之地,撩夺着仅有的光晕,就连往来的风似乎都在昭示着空寂惆怅。 而这时忽然飘下的小雨,让本就混沌的山林看起来更加溟蒙。 阿宁看着冰棺前闭目养神的少年,正寻思着如何逃离,忽然就听到一阵洪亮刺耳的咆哮声。 她正想着这声音从哪里传来,原本靠坐在冰棺前的席玉蓦然睁开眼,褐色的眸子里闪过淡淡光华,他看着阿宁,勾唇道:“看来救你的人来了。” 救她的人? 阿宁凝眸看了对方片刻,忽然觉得心口的位置跳个不停。 她感应到了,是应初衍,他来找她了。 “救你的人,师妹难道不好奇吗?”席玉饶有兴致地盯着少女,目光中尽是恶趣,“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了?” “我知不知道,你会不知道吗?”阿宁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这人可真会装。 “那看来是知道了。”席玉也不恼,依旧笑眼相迎,“那我们猜猜他什么时候会来。” 阿宁沉默地望着眼前的少年,或许是对方言语中透露的喜悦过分明显,她犹豫了片刻,问道:“你好像很期待他来。” “是呀,只有他来了,我所做的这一切才有意义,兄长才会完完整整的回来。” 席玉心情看起来很好,甚至还讲起了他小时候的事。 或许是带给他的回忆很美好,他侃侃而谈之时身上的阴郁气息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开朗了起来,在谈及某些温情的时刻,脸上还隐隐存着孩子气。 这样的席玉,阿宁第一次见。 她想这样的席玉可能才是真的席玉,而现在的他不过是戴着伪装面具的可怜人。 第261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29 “一不小心就多嘴了,看来师妹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过头了,席玉朝阿宁笑了笑,眸光里掠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时隔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谈及自己的过往。 “你有个好兄长。”听他讲了那么多,阿宁沉吟了片刻道。 同样的,她对冰棺里的那位好奇了起来。 按理说,晏之那会儿已经是掌门了,即便找不到夙苜花,单凭宗门里的那些灵丹妙药也足以支撑席玉活个大几十年,他完全没必要自杀,只需要坐好掌门的位子。 可他为什么要自杀呢? 难道是当年的事情还有隐情? 思及此,阿宁被一道声响给吸引,只见靠近甬道的那面墙往内塌陷,隐约还有白光闪烁。 “看来他已经到了。” 席玉目光凝视着那面墙,言语中是止不住的兴奋。 顷刻间,白光越发耀眼,厚实的墙壁如同泡沫被湮没成齑粉,阿宁的心跳的飞快,目光牢牢锁定那洞开的地方。 果不其然,粉尘扬去,一袭白衣翩然而至,她也看清了来人。 “应初衍!” 不过她的欣喜很快就转为担忧,在对方踏进废墟的那刻,衣裳上的血渍与苍白的脸色显然昭示着他曾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她想跑过去给他疗伤,可四肢的桎梏阻隔了去路,她无能为力。 “呦,来的挺快。”席玉挡在少女面前,打量着不远处的青年,冷笑了一声:“如何,我送你的大礼。” 早在进入禁地之时,他就挣脱了束缚,并故意引错路,将对方带到了那只凶兽的辖区内,本想着到时间了就去收尸,没想到他居然能活着找过来。 不过来了也好,省的他在走一趟。 应初衍没有回答,提着剑慢慢向前走,视线甚至没有给过他,只是紧紧盯着他身后的阿宁,似乎在确定她的状况。 许是瞧着阿宁没有异样,他看向了席玉:“我以为你挺有能耐的,没想到也就这点伎俩。” 说这话时,应初衍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喜怒,只是那眼神冷冽的如同寒冬的冰霜。 下一刻,他手里的剑飞了出去,光华流转间,挥出的劲风扬起少年的墨发,席玉被迫闪身。 霎那间,锁住阿宁四肢的铁链被一一斩断。 应初衍也趁虚闪到她身边,一道光屏骤然出现,他用术法破开铐在她手上的枷锁,目光顺势落到她腕上,只见纤细白嫩的腕间血肉模糊。 他目光微微凝滞,正准备给人治疗,鼻尖就嗅到一抹清香,腰间被一双手臂紧紧揽住,少女的脸埋在他的胸口,嗓音有些沙哑:“应初衍,你怎么又把自己弄伤了。” 阿宁试图催动体内的灵力,可不管怎么样,她都无法凝结。这一刻,她很想自己还是花的形态,这样即使没有灵力她还能给他疗伤。 “一点小伤,无碍。” 应初衍一动不动,任由着少女抱着她,显然这样的举动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手顿在空中,声音沉闷:“我身上很脏,要不要先起来。” “不。”阿宁整个人都很依赖地贴在他身上,语调不以为然,她现在很怕,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青年无奈,恰逢此时传送阵连接完毕,他默念咒语,可光屏内始终没有变化。 然而就在此时,光屏忽然裂开一条缝隙,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四周蔓延,紧接着席玉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真是可笑,你以为用了传送阵就可以离开这里吗?” 光屏在一点点黯淡,直到彻底消失,少年举着黑色长剑冲了过来,剑气逼人。 应初衍揽着阿宁的肩急速旋转,将人挡在身后,随即迎着长剑双手在胸前交错结印,一道金色的霞光在虚空中释放。 刹那间,无数光华在空中飘扬。 青年闷哼一声,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他用力撑着直身子,企图与对方抗争到底。 “别挣扎了,你修补结界之时灵力已经耗尽,又与那妖兽搏斗受了重伤,现在不是我的对手。” 席玉眼里划过一道狠厉之气,看着身体微微颤抖的青年,一道黑雾从他的指尖悄然涌出,侵蚀着金色霞光,长剑也在这时斩了下来。 “小心!”阿宁心下一紧,想也不想,拼尽全力将应初衍往后面拉,自己则换位挡在了前面。 黑色长剑从少女的后背穿过,席玉瞳孔震了一下,他猛地收回手,剑也顺势拔出,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眼。 “兄长…” “不…不…” 少年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幕,褐色眸子里满是惊恐和震惊。 “阿宁!” 应初衍接住将要倒地的少女,心口的位置宛若刀绞,疼的厉害。涌出的鲜血将他的手掌打湿,他强忍着颤抖,迫使自己镇定,不断的朝她输送灵力。 “别,应初衍,我没事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阿宁抬起手制止了对方的动作,方才席玉的话她都听到了,这个傻子,总是爱逞强,明明都受伤了。 应初衍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没听对方的劝阻,灵力持续输送,直到血止住了,他才颤着声道:“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会没事呢。” 他不是一个怕血的人,可是刚刚那幕他真的很怕。 血淌在他手上的时候,那点仅存的理智完全被吞噬,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唉,我才没有那么容易死呢。”阿宁似安慰地在他怀里蹭了蹭,企图让他安心。 她没有说谎,她确实没有那么容易死,即便现在灵力被封住了,但只要心还在,她就永远死不了。 “她不能死!”席玉终于回过神,目光死死盯着应初衍怀里的少女,他手腕一转,黑色长剑顿时化为一条长鞭,朝着那人打去,“我计划这么多年的事绝对不能失败!” 说罢,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留在青年身上的血痕只多不少。或许是没有耐心耗下去了,席玉控制鞭子迫使两人分开,直接将少女卷了过来。 “阿宁——” 应初衍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凝聚起所有的力量。 他想放手一博。 金色光华骤然绽放,虚空之中一柄长剑指向下方,凌厉的剑气撩起狂风怒号。 “不自量力。”席玉眸光阴鹜一瞬,魔气从他指尖迸及而出。 两股强大的力量碰撞,周围的建筑物一一掩埋在其中。 阿宁从地上爬起,趁着两人较量的功夫,挪着步子走到冰棺前,她看着里头的男子,伸出手,指尖抵住他的眉心。 她想读取他的灵识。 不过很遗憾,没有任何记忆。 就在她收回手的一瞬,悬浮在空中的那盏蓝色灯火骤然熄灭,一道光影钻入了她的眉心。 紧接着她的脑海里就突然出现了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 第261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29 “一不小心就多嘴了,看来师妹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过头了,席玉朝阿宁笑了笑,眸光里掠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时隔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谈及自己的过往。 “你有个好兄长。”听他讲了那么多,阿宁沉吟了片刻道。 同样的,她对冰棺里的那位好奇了起来。 按理说,晏之那会儿已经是掌门了,即便找不到夙苜花,单凭宗门里的那些灵丹妙药也足以支撑席玉活个大几十年,他完全没必要自杀,只需要坐好掌门的位子。 可他为什么要自杀呢? 难道是当年的事情还有隐情? 思及此,阿宁被一道声响给吸引,只见靠近甬道的那面墙往内塌陷,隐约还有白光闪烁。 “看来他已经到了。” 席玉目光凝视着那面墙,言语中是止不住的兴奋。 顷刻间,白光越发耀眼,厚实的墙壁如同泡沫被湮没成齑粉,阿宁的心跳的飞快,目光牢牢锁定那洞开的地方。 果不其然,粉尘扬去,一袭白衣翩然而至,她也看清了来人。 “应初衍!” 不过她的欣喜很快就转为担忧,在对方踏进废墟的那刻,衣裳上的血渍与苍白的脸色显然昭示着他曾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她想跑过去给他疗伤,可四肢的桎梏阻隔了去路,她无能为力。 “呦,来的挺快。”席玉挡在少女面前,打量着不远处的青年,冷笑了一声:“如何,我送你的大礼。” 早在进入禁地之时,他就挣脱了束缚,并故意引错路,将对方带到了那只凶兽的辖区内,本想着到时间了就去收尸,没想到他居然能活着找过来。 不过来了也好,省的他在走一趟。 应初衍没有回答,提着剑慢慢向前走,视线甚至没有给过他,只是紧紧盯着他身后的阿宁,似乎在确定她的状况。 许是瞧着阿宁没有异样,他看向了席玉:“我以为你挺有能耐的,没想到也就这点伎俩。” 说这话时,应初衍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喜怒,只是那眼神冷冽的如同寒冬的冰霜。 下一刻,他手里的剑飞了出去,光华流转间,挥出的劲风扬起少年的墨发,席玉被迫闪身。 霎那间,锁住阿宁四肢的铁链被一一斩断。 应初衍也趁虚闪到她身边,一道光屏骤然出现,他用术法破开铐在她手上的枷锁,目光顺势落到她腕上,只见纤细白嫩的腕间血肉模糊。 他目光微微凝滞,正准备给人治疗,鼻尖就嗅到一抹清香,腰间被一双手臂紧紧揽住,少女的脸埋在他的胸口,嗓音有些沙哑:“应初衍,你怎么又把自己弄伤了。” 阿宁试图催动体内的灵力,可不管怎么样,她都无法凝结。这一刻,她很想自己还是花的形态,这样即使没有灵力她还能给他疗伤。 “一点小伤,无碍。” 应初衍一动不动,任由着少女抱着她,显然这样的举动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手顿在空中,声音沉闷:“我身上很脏,要不要先起来。” “不。”阿宁整个人都很依赖地贴在他身上,语调不以为然,她现在很怕,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青年无奈,恰逢此时传送阵连接完毕,他默念咒语,可光屏内始终没有变化。 然而就在此时,光屏忽然裂开一条缝隙,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四周蔓延,紧接着席玉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真是可笑,你以为用了传送阵就可以离开这里吗?” 光屏在一点点黯淡,直到彻底消失,少年举着黑色长剑冲了过来,剑气逼人。 应初衍揽着阿宁的肩急速旋转,将人挡在身后,随即迎着长剑双手在胸前交错结印,一道金色的霞光在虚空中释放。 刹那间,无数光华在空中飘扬。 青年闷哼一声,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他用力撑着直身子,企图与对方抗争到底。 “别挣扎了,你修补结界之时灵力已经耗尽,又与那妖兽搏斗受了重伤,现在不是我的对手。” 席玉眼里划过一道狠厉之气,看着身体微微颤抖的青年,一道黑雾从他的指尖悄然涌出,侵蚀着金色霞光,长剑也在这时斩了下来。 “小心!”阿宁心下一紧,想也不想,拼尽全力将应初衍往后面拉,自己则换位挡在了前面。 黑色长剑从少女的后背穿过,席玉瞳孔震了一下,他猛地收回手,剑也顺势拔出,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眼。 “兄长…” “不…不…” 少年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幕,褐色眸子里满是惊恐和震惊。 “阿宁!” 应初衍接住将要倒地的少女,心口的位置宛若刀绞,疼的厉害。涌出的鲜血将他的手掌打湿,他强忍着颤抖,迫使自己镇定,不断的朝她输送灵力。 “别,应初衍,我没事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阿宁抬起手制止了对方的动作,方才席玉的话她都听到了,这个傻子,总是爱逞强,明明都受伤了。 应初衍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没听对方的劝阻,灵力持续输送,直到血止住了,他才颤着声道:“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会没事呢。” 他不是一个怕血的人,可是刚刚那幕他真的很怕。 血淌在他手上的时候,那点仅存的理智完全被吞噬,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唉,我才没有那么容易死呢。”阿宁似安慰地在他怀里蹭了蹭,企图让他安心。 她没有说谎,她确实没有那么容易死,即便现在灵力被封住了,但只要心还在,她就永远死不了。 “她不能死!”席玉终于回过神,目光死死盯着应初衍怀里的少女,他手腕一转,黑色长剑顿时化为一条长鞭,朝着那人打去,“我计划这么多年的事绝对不能失败!” 说罢,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留在青年身上的血痕只多不少。或许是没有耐心耗下去了,席玉控制鞭子迫使两人分开,直接将少女卷了过来。 “阿宁——” 应初衍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凝聚起所有的力量。 他想放手一博。 金色光华骤然绽放,虚空之中一柄长剑指向下方,凌厉的剑气撩起狂风怒号。 “不自量力。”席玉眸光阴鹜一瞬,魔气从他指尖迸及而出。 两股强大的力量碰撞,周围的建筑物一一掩埋在其中。 阿宁从地上爬起,趁着两人较量的功夫,挪着步子走到冰棺前,她看着里头的男子,伸出手,指尖抵住他的眉心。 她想读取他的灵识。 不过很遗憾,没有任何记忆。 就在她收回手的一瞬,悬浮在空中的那盏蓝色灯火骤然熄灭,一道光影钻入了她的眉心。 紧接着她的脑海里就突然出现了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 第262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30 “你在做什么!” 阿宁被一声怒吼喊回神,她茫然的看着那位面目狰狞的少年,心里有些恍惚。 原来当年晏之自杀是为了赎罪。 不管后面有没有找到苜夙花,他的选择都是一样。 狂烈的飓风席卷而来,少女就站在原地,然而,就在那一刻,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层淡蓝色的薄雾屏障。 那是晏之残存的灵识,他在保护她,飓风被挡在了屏障外。 见此情形,席玉不顾与应初衍的较量,只身冲了过来,他的身体穿过屏障,单手掐着阿宁的脖子,神情中满是慌张:“说,往生盏上的火呢?” “我…不知道。” 少年的速度太快,阿宁甚至还没做出反应就落到了他的手里。 脖子被紧紧勒着,她本能的抬起双臂抓住他的手,泪水夺眶而出:“或许是它自己灭了。” “你说谎!”席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眼神阴鸷。 “信不信由你,他说不定,都,都不想你复活他!”强烈的窒息感让阿宁无法集中思考,她一时有些口不择言将心里话倾倒而出。 杀了养育自己那么多年的师父,他怎么可能会原宥自己,怎么可能还有脸面存活于世。 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碎,当年尘封已久的记忆在脑海里重现。 “不,这不可能!” 席玉恶狠狠地瞪着阿宁,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甩开她,朝着那盏灭掉的灯拼命渡去魔气。 “兄长说过他会一直陪着我的……” “这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阿宁狼狈地跌落在地上,毫不留情的拆穿他。 看过那段记忆后,她知道,晏之没有生的勇气。 对他来说,活着只会徒添罪恶,会让他痛苦不堪,而死亡,虽不能减轻痛苦,却能让他就此解脱。 他在用死亡的方式来赎罪。 “你胡说!” 兄长是想活的,他不会撇下他的。 少年持续输送着魔力,可往生盏却丝毫没有要点亮的意思,眼瞧着盏壁裂开一条条缝隙,他心里猛然一紧,收回了魔力。 然而还是无用,只听见一声细微的声响。 往生盏碎了。 冰棺里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具干尸。 “不,不要!”席玉撕心裂肺地大喊,他半跪在地上捡着散落的碎片,试图拼出往生盏。 “没用的,往生盏已碎,复原不了的。” 这边,应初衍拖着沉重的身躯走了过来,将阿宁从地上扶起后,他盯着眼前的人,语气无悲无喜:“这也是他自己的决定。” “他的决定?” 席玉握紧手中的灯盏碎片,眼神里翻滚起汹涌怒意,下一刻,他催动魔力,凌厉的杀气充斥整个空间。 “不管是谁的决定,都阻止不了我救活兄长!” 少年眸子里充满着戾气,只见他张开双臂,一柄黑色长剑凝聚了出来,带着强劲的魔气:“你们都得死!” 剑气裹挟的浑厚魔气朝着两人疯狂刺来,应初衍眉眼冷然,抬起双手,光华在他指尖绽放。 空气中,两股力量相持不下。 可席玉的魔力太霸道,应初衍又重伤在身,不过须臾,他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阿宁看着挡在她身前的青年,眸光微动。 她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在这样下去,会死的。 念及此,少女往前走了两步,对着虚空伸手,身上忽然泛起淡绿色的光晕。 “阿宁,你要做什么?”应初衍盯着她,眉心狠狠一跳。 “应初衍。”阿宁回过头,对上他的目光,笑着问:“你是不是有话没跟我讲。” “是,我有很多话没讲,你先回来好不好?”青年盯着他,心中陡然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那我可能没有机会听到了……” 她叹了口气,随即闭上眼,身上的光晕陡然升腾,瞬间将空中的两道力量悉数湮灭。 “阿宁——”应初衍猛地吐了口血,伸手想把人拉回来,却被她身上的光芒阻隔。 “再见。” 只听见空气中传来虚虚的两字,他看着那她,眼神里泛起淡淡水色,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你想与我同归于尽?”席玉倚着断墙,用手背抹去唇角的血,眼里忽然泛起了奇特笑意。 “恐怕没有这个机会。” 他张开左手,一颗黑色的珠子腾在空中发出诡异的幽光,源源不断地朝阿宁飞去,将她身上的那些绿色光晕全部替代。 直到黑色珠子上的幽光完全消失,少年勾起唇角。 “那么,去死。” 他握起手,黑色珠子顿时化为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同一时间,少女的身体化为万千星芒,瞬间汇聚成一颗绿色光斑的珠子。 四周仿佛静止了一般,唯有那颗珠子闪着光辉,璀璨夺目。 席玉伸出手,那颗珠子就像有了生命一样朝他手心飞来。 雀跃使然,他迫不及待的将它置入冰棺内的那具干尸身上,不过须臾,干尸便恢复原状,灰青色的面孔顿时变得有光泽不复先前的死气。 见此情形,他的眼神变得灼热,眉宇间透着无尽喜悦。 他俯下身,痴迷的望着冰棺里的人,指尖轻轻勾勒着他的眉眼,现在就差最后一步。 金丹。 应初衍的金丹。 有了金丹,兄长就会完完整整的回来了,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在少年转身朝应初衍走去之时,一道细微的声响从身后传来。 “阿玉。” 席玉僵住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底窜出来,他缓缓转过头,视线内出现一道熟悉的目光。 这一瞬,周遭的的空气仿佛都静止了,他不由自主的屏息,嘴巴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 “兄长!” 冰棺内的男子朝他微微一笑,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笑容就僵硬在脸上。 倏地,他的身体里迸射出幽幽绿光,那些光将他的躯体完全包裹住,顷刻之间就如同火焰一样燃烧起来,仿佛要将他烧为灰烬。 等席玉意识到不对已经迟了,他冲上前想要制止。那绿光却轰然大甚,冰棺内的躯体瞬间消融,形成萤火四散而出。 一道极短的叹息声在空中响起。 这世上再无晏之。 “不要———” 席玉试图挽留住那些萤火,可不管如何努力,那些萤火还是会从他的指缝中溜走。 这一刻,他只觉得呼吸都停止了,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些萤火遗失在空中,思绪纷乱。 为什么,又一次扔下他。 … 夜色苍凉,若芙在观影台上望着漫天星光出神。 “掌门,我们该走了。” 江祈将一件白色斗篷罩在她身上,随即也望向星空,语气似有些悲凉:“他们,还会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若芙握紧手中已经碎掉的命牌,目光变得悠远流长。 (完) 第262章 一朵花的自我修养30 “你在做什么!” 阿宁被一声怒吼喊回神,她茫然的看着那位面目狰狞的少年,心里有些恍惚。 原来当年晏之自杀是为了赎罪。 不管后面有没有找到苜夙花,他的选择都是一样。 狂烈的飓风席卷而来,少女就站在原地,然而,就在那一刻,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层淡蓝色的薄雾屏障。 那是晏之残存的灵识,他在保护她,飓风被挡在了屏障外。 见此情形,席玉不顾与应初衍的较量,只身冲了过来,他的身体穿过屏障,单手掐着阿宁的脖子,神情中满是慌张:“说,往生盏上的火呢?” “我…不知道。” 少年的速度太快,阿宁甚至还没做出反应就落到了他的手里。 脖子被紧紧勒着,她本能的抬起双臂抓住他的手,泪水夺眶而出:“或许是它自己灭了。” “你说谎!”席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眼神阴鸷。 “信不信由你,他说不定,都,都不想你复活他!”强烈的窒息感让阿宁无法集中思考,她一时有些口不择言将心里话倾倒而出。 杀了养育自己那么多年的师父,他怎么可能会原宥自己,怎么可能还有脸面存活于世。 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碎,当年尘封已久的记忆在脑海里重现。 “不,这不可能!” 席玉恶狠狠地瞪着阿宁,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甩开她,朝着那盏灭掉的灯拼命渡去魔气。 “兄长说过他会一直陪着我的……” “这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阿宁狼狈地跌落在地上,毫不留情的拆穿他。 看过那段记忆后,她知道,晏之没有生的勇气。 对他来说,活着只会徒添罪恶,会让他痛苦不堪,而死亡,虽不能减轻痛苦,却能让他就此解脱。 他在用死亡的方式来赎罪。 “你胡说!” 兄长是想活的,他不会撇下他的。 少年持续输送着魔力,可往生盏却丝毫没有要点亮的意思,眼瞧着盏壁裂开一条条缝隙,他心里猛然一紧,收回了魔力。 然而还是无用,只听见一声细微的声响。 往生盏碎了。 冰棺里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具干尸。 “不,不要!”席玉撕心裂肺地大喊,他半跪在地上捡着散落的碎片,试图拼出往生盏。 “没用的,往生盏已碎,复原不了的。” 这边,应初衍拖着沉重的身躯走了过来,将阿宁从地上扶起后,他盯着眼前的人,语气无悲无喜:“这也是他自己的决定。” “他的决定?” 席玉握紧手中的灯盏碎片,眼神里翻滚起汹涌怒意,下一刻,他催动魔力,凌厉的杀气充斥整个空间。 “不管是谁的决定,都阻止不了我救活兄长!” 少年眸子里充满着戾气,只见他张开双臂,一柄黑色长剑凝聚了出来,带着强劲的魔气:“你们都得死!” 剑气裹挟的浑厚魔气朝着两人疯狂刺来,应初衍眉眼冷然,抬起双手,光华在他指尖绽放。 空气中,两股力量相持不下。 可席玉的魔力太霸道,应初衍又重伤在身,不过须臾,他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阿宁看着挡在她身前的青年,眸光微动。 她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在这样下去,会死的。 念及此,少女往前走了两步,对着虚空伸手,身上忽然泛起淡绿色的光晕。 “阿宁,你要做什么?”应初衍盯着她,眉心狠狠一跳。 “应初衍。”阿宁回过头,对上他的目光,笑着问:“你是不是有话没跟我讲。” “是,我有很多话没讲,你先回来好不好?”青年盯着他,心中陡然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那我可能没有机会听到了……” 她叹了口气,随即闭上眼,身上的光晕陡然升腾,瞬间将空中的两道力量悉数湮灭。 “阿宁——”应初衍猛地吐了口血,伸手想把人拉回来,却被她身上的光芒阻隔。 “再见。” 只听见空气中传来虚虚的两字,他看着那她,眼神里泛起淡淡水色,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你想与我同归于尽?”席玉倚着断墙,用手背抹去唇角的血,眼里忽然泛起了奇特笑意。 “恐怕没有这个机会。” 他张开左手,一颗黑色的珠子腾在空中发出诡异的幽光,源源不断地朝阿宁飞去,将她身上的那些绿色光晕全部替代。 直到黑色珠子上的幽光完全消失,少年勾起唇角。 “那么,去死。” 他握起手,黑色珠子顿时化为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同一时间,少女的身体化为万千星芒,瞬间汇聚成一颗绿色光斑的珠子。 四周仿佛静止了一般,唯有那颗珠子闪着光辉,璀璨夺目。 席玉伸出手,那颗珠子就像有了生命一样朝他手心飞来。 雀跃使然,他迫不及待的将它置入冰棺内的那具干尸身上,不过须臾,干尸便恢复原状,灰青色的面孔顿时变得有光泽不复先前的死气。 见此情形,他的眼神变得灼热,眉宇间透着无尽喜悦。 他俯下身,痴迷的望着冰棺里的人,指尖轻轻勾勒着他的眉眼,现在就差最后一步。 金丹。 应初衍的金丹。 有了金丹,兄长就会完完整整的回来了,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在少年转身朝应初衍走去之时,一道细微的声响从身后传来。 “阿玉。” 席玉僵住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底窜出来,他缓缓转过头,视线内出现一道熟悉的目光。 这一瞬,周遭的的空气仿佛都静止了,他不由自主的屏息,嘴巴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 “兄长!” 冰棺内的男子朝他微微一笑,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笑容就僵硬在脸上。 倏地,他的身体里迸射出幽幽绿光,那些光将他的躯体完全包裹住,顷刻之间就如同火焰一样燃烧起来,仿佛要将他烧为灰烬。 等席玉意识到不对已经迟了,他冲上前想要制止。那绿光却轰然大甚,冰棺内的躯体瞬间消融,形成萤火四散而出。 一道极短的叹息声在空中响起。 这世上再无晏之。 “不要———” 席玉试图挽留住那些萤火,可不管如何努力,那些萤火还是会从他的指缝中溜走。 这一刻,他只觉得呼吸都停止了,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些萤火遗失在空中,思绪纷乱。 为什么,又一次扔下他。 … 夜色苍凉,若芙在观影台上望着漫天星光出神。 “掌门,我们该走了。” 江祈将一件白色斗篷罩在她身上,随即也望向星空,语气似有些悲凉:“他们,还会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若芙握紧手中已经碎掉的命牌,目光变得悠远流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