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落魄皇子后，他登基了》 第1章 倒霉皇子 当司柠身体再次莫名其妙感受到疼痛时，就知道那个倒霉男人，六皇子楚祈又在挨揍了。 她扫视过殿内，太后娘娘正与皇后娘娘，还有一众千金小姐温声交谈，无人注意故意降低存在感的她。 见状，司柠忍着痛意，起身悄悄退出太后的慈寿宫。 一路避人，司柠刚到偏僻的小宫殿，就听见拳打脚踢加辱骂的声音。 “今日皇后娘娘邀请诸位千金小姐进宫为太子殿下择妃，你却跑去殿前观看，怎么！六皇子也想娶妻了？” 这话一出立马引起哄笑。 “哈哈哈哈……” “别说千金小姐了，就是宫女都不想嫁与他。” “六皇子还是趁早自缢，这世上已经没有人在乎你了，活着也是碍眼。” 司柠眉眼一凛，虽然这是实话，但说出来就伤自尊了啊！ 她迈步走进去，满身伤痕的楚祈率先印入她眼帘。 楚祈被揍得挺惨的！ 唇角流着鲜血，额头也磕破了，脸上青紫一片，头发凌乱地跪在地上。 违和的是他表情淡然，身板挺得笔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确实！ 他受伤，疼痛会转移到司柠身上。 司柠自穿书以来，身体总是莫名其妙的疼痛。 她以前好歹是医界圣手，竟查不出半点原因。 她以为是穿书的后遗症，结果是为别人受的痛。 这穿书的福气她不想要啊！！！ 司柠哀叹，将目光聚焦在楚祈身上。 真的！ 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惨的人！ 楚祈！ 当朝皇帝和邻国公主的孩子，本该受尽宠爱的。 可在他出生不久后，皇帝竟然灭了邻国，赐死他生母，将幼小的楚祈丢到偏僻小殿，任他自生自灭。 此后楚祈的人生都是灰色的，那真的是，路过的狗都能上去踹他两脚。 蚀骨般的疼痛布满全身，司柠额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堪堪才能稳住阵脚。 “真以为自己是宫里的六皇子，我告诉你，皇上早就忘了你这个人。” 那些奴才不满楚祈被打成这样依旧昂首挺胸，不曾弯一下腰，他们抬起脚就要踹在楚祈身上，司柠立马厉声制止。 “住脚！” 这一脚下去，她就能去见太奶了。 几个奴才惊了一下，循声而望。见是太傅府的大小姐，表情秒变谄媚讨好。 “奴才见过司大小姐。”他们跪地行礼。 司柠是太后钦定的太子妃，虽还未明旨，但宫里的人都心知肚明，故而不敢得罪这未来的太子妃。 司柠不仅不搭理他们，还翻了个白眼，径直走到楚祈身前。 暗影笼罩过来，楚祈微微仰头，瞧一眼司柠，眼底是止不住的厌恶。 司柠抿抿嘴唇，原主以前没少欺辱楚祈，不怪他厌恶自己。 “六皇子快起来，我命人去请御医。” 有病治病，无病止痛。 楚祈闻声不仅不搭理她，还嫌恶地瞥开眼。 司柠：“……” 楚祈还是厌恶自己怎么办！ 没事，习惯就好了。 跪在地上的奴才面面相觑，不明白以前见到六皇子就要言语侮辱几句的司大小姐，今日怎么这般样子。 “司大小姐，六皇子犯了错，奴才正训诫他呢。”掌事的公公开了口。 “他是皇子，你算什么东西训诫他？” 司柠身体疼痛不已，又在楚祈这里吃了瘪，故而将满腔怒火发泄在奴才身上。 毕竟自己能这么痛，全拜他们所赐。 司柠的嚣张跋扈在宫里是出了名，听见训斥的话奴才们将头埋得更低。 “奴才们也是奉命办事。”他们低声下气道。 司柠知道今天的一切都是有人故意设计，目的就是为了凌辱楚祈。 她摆摆手，示意他们闭嘴，退下去。 奴才们对视一眼，以为司大小姐在太子那里吃了气，又来发泄在六皇子身上。 想罢，他们行礼后退了下去，小殿只剩下司柠和楚祈两人。 司柠感受到膝盖处传来阵阵疼痛，想来是楚祈跪久了的缘故。 她没多想，上前就要搀扶起楚祈。 “他们走了，你快起来。” 楚祈躲开，没给她好气，“司大小姐何必耍这些手段，以我目前的情况，你就是杀了我，我也反抗不了半分。” 司柠突然的反常，楚祈以为她是又有了整蛊他的新手段。 “你想的有点多。” 司柠揶揄他，从怀中掏出小瓷盒，取出药丸递到楚祈唇边。 “这药丸无比珍贵，对你身体特别好。” “吃了它，快。” 她现在身上哪哪都疼，都快疼死了，吃了止疼药丸也不管用，看来只能从根部解决问题。 楚祈蹙额，凝视近在咫尺的药丸。 司柠……会这么好心给他带药丸！ ？ “不用，这点伤我还是能承受住的。” 楚祈直接拒绝司柠，他怕这又是让他生不如死的药丸。 呵呵～ 他能承受住！ 他岁月静好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是有人替他负重前行！ “可我快承受不住了！” 司柠疼极了，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想都没想呐喊出声。 楚祈眉眼间染上诧异，警惕戒备地盯着司柠。 司柠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口无遮拦，努力扬起一个微笑。 “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这话她一点都没有掺水分，真的是伤在楚祈身，痛在她心里。 楚祈神色一凝，紧接着变化莫测，看司柠时更加防备，身体还不自觉向后倾去。 “司大小姐别告诉我，你欺辱我欺辱出爱慕之情了？” 司柠沉默住了，抿着嘴唇左思右想。 书上写楚祈是在三年后才强大起来反抗的，也就是说她还要替楚祈受三年的痛苦。 不～ 臣妾做不到啊～ 与其散养楚祈让他受辱自己受罪，不如嫁给他守着他，不再让他受一点点的伤害，这样她也就不用受疼痛了。 真的，她简直不要太聪明。 “没错，我对你产生爱慕之情了，我要嫁给你。” 司柠倾下身与楚祈齐平，无比认真地说出这句话。 楚祈眼波流转，晦暗不明，“嫁给我后好日日欺辱我？！” 司柠扯了扯嘴角，一日不欺辱他如隔三秋，故而嫁过去天天欺辱他。 她应该没有这么恶毒！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打是亲骂是爱，我以前骂你都是因为爱你，你难道就没发现我只骂你不骂别人吗？” 第2章 我要嫁给你 司柠试图给楚祈洗脑，让他忘记以前的一切。 楚祈凝神屏息，转而唇边泛起嘲笑。 那笑仿佛在说他是男人，不是贱人，不会相信她的鬼话。 司柠假意笑笑，他人还怪聪明的！ 一波波痛感再次传到司柠身上，她脸上的笑意转化为苦涩。 “喜欢你这句话太轻微，想嫁给你这句话太沉重，你先把药吃了这句话刚刚好。”能止住我身体上的痛。 楚祈一身反骨，面对再次递进的药丸，他选择侧过脑袋。 还耍起小性子来了！ “乖，听话，吃药。”司柠耐着性子轻哄他。 楚祈眼底鄙夷更甚，有意跟司柠拉开距离，一副莫挨劳资的态度。 司柠疼的厉害，见他这样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矜持，如玉葱指捏住楚祈下颌，拿起药丸强行往他嘴里塞。 “吃下去，快吃啊！” 没办法，别人靠撒娇就能办成的事，她一般得靠武力威胁。 楚祈没想她会直接上手，震惊之余自然不会如她所想，反抗起来。 两人力量悬殊，楚祈比司柠高一个头，就算再瘦骨嶙峋也比司柠一个弱女子的力气要大很多，稍稍反抗就挣脱开束缚。 “司大小姐请自重。” 楚祈有些怒了，站起身后退两步，离司柠远远的。 他觉得这个女人脑子可能不好，还是离远些比较好。 楚祈刚刚挣扎将一些已经愈合住的伤口重新扯开，衣衫上渗透出点点红色血迹。 伤痛超级加倍，司柠再也撑不住了，狼狈地蹲在地上。 她将脑袋埋进身体里，五官挤在一起，屏气凝神，试图撑过这一波痛感。 楚祈微眯着眼，在他心里，司柠今晚演这一出，指定又是和别人联合起来想招整蛊他。 “求你把药吃了。” 司柠再次抬起头，面庞惨白，汗珠泪珠糊满了整张脸，近乎祈求的语气。 她现在恨不得自己变成良药飞进楚祈嘴里。 演的还挺上瘾！ 楚祈眸光审视着她，不曾有任何动作。 倒是给点反应呀！ 司柠觉得自己要么被他气死，要么为他疼死。 “你不吃药会死的。”司柠声音带着哭腔。 “人固有一死，又不是什么大事。” 楚祈矗立在那里，身姿挺拔，微微低头俯瞰着蹲地上的司柠。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司柠算是看清楚了，这狗男人就是死也不会吃她给的药。 “你清高，你了不起。”司柠竖起大拇指揶揄楚祈。 这么硬气，有本事自己的痛自己疼啊！ 为什么要将疼痛强行加在她这个弱女子身上？ 楚祈一动不动，无所畏惧，气的司柠瞪了他半个时辰，腿都蹲麻了气还未消。 “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吵架不能只想着解决问题，还要想想怎么解决对方。 司柠一气之下忍着痛站起身，拿出帕子擦拭干净面部，又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气愤离开之际与太后身旁的嬷嬷照了个正面。 嬷嬷急步走来，很有礼数地朝楚祈行礼，“六皇子！” 行礼完，她像是看不见楚祈身上的伤一样，径直转向司柠。 “司大小姐怎么来了这里？太后寻您许久了。” 嬷嬷话语间斜瞄一眼楚祈，语气多多少少带些嫌弃，好像这里是什么晦气的地方。 “我一时迷了方向，嬷嬷走。” 离开之际，司柠将装有药丸的瓷瓶顺着衣裙滑在地面上，眼神威胁楚祈，示意他一定记得吃药。 可楚祈压根没把她和她留下的药当回事，掉头进了屋。 司柠跟随嬷嬷朝外走去，到小殿门口时回眸一眼。 楚祈早已不见了踪影，那个瓷瓶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这倒霉孩子！ 一百斤的体重二百斤的反骨！ 不疼在他身上他是一点都不着急，真想把他送到变形记去改造改造。 司柠将疼痛幻化成怒火，在心里问候楚祈的八辈祖宗。 走进设宴的亭舍，司柠露出标志性笑容，行了一个大礼。 “臣女拜见太后娘娘，拜见皇后娘娘。” “柠儿来了，快到哀家这里来。”太后见到司柠便高兴地招呼她过来。 皇后就显得没那么高兴了，轻点头回应司柠，转头和自己看中的千金小姐说起话来。 司柠将两人的反应全看在眼里，今日的主事是为太子选妃，太后是司氏家族的千金小姐，自然希望太子妃，以后的皇后是司家小姐。 相同的，皇后娘娘也希望太子妃的人选是自己母族的千金小姐。 后宫的这两位主事人，为了太子妃的人选已经明争暗斗许久了。 司柠同太后虚聊了一会，听见外面奴才禀告。 “皇上驾到，太子殿下到。” 话音未落，屋里众人除了太后，全都起身跪地迎接。 一番礼仪，众人落座。 今日受邀参宴的千金小姐齐齐整理衫裙，略带羞涩的眼神一道道落在太子楚粤身上。 司柠顺势也瞄过去，楚粤一袭月白色锦衣，同色系腰带，上面绣满银色暗纹，更显他气质出尘，温文儒雅。 楚粤察觉到司柠的注视，抬眸回视，目光冰冷，司柠还能从中读出几分厌恶来。 不是，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厌恶她！ 司柠眉梢微扬，她不理解，也根本不在乎。 一个人厌恶她不算什么，一群人厌恶她那肯定是他们提前串通好的。 “司柠，过来。” 司柠不想成为太子妃，故而坐很远，可依旧躲不开太后亲切的呼唤。 她表情冷了一瞬，旋即扬起标志笑容，起身上前。 “这是司太傅的嫡女！”皇上打量过司柠，出声问道。 “正是，柠儿今年刚及笄。” 太后握住司柠的手，笑着面对皇帝，话语里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皇上点点头，没出声，似乎不是很愿意让司柠嫁于太子。 楚氏一族近几年与其他世族关系密切，隐隐可以牵制住皇族，嫡女若再嫁与太子，那么他的皇位必将受到威胁。 这样的困局是任何一个皇帝都不想看到的。 “太子，你觉得太傅嫡女如何？”太后见皇帝不出声，明白他在心里权衡利弊，先行出声。 第3章 皇上要为我们赐婚了 楚粤走上前作揖，“太傅嫡女秀外慧中，乃大家闺秀。” 呕～ 司柠快听吐了。 虚伪做作的狗男人！ 她可是看过原着的人，会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 原主深爱楚粤，因此做了许多错事。 楚粤得知后便十分厌恶她，觉得她就是投了个好胎，其他一无是处。 要不是想得到司太傅的支持，他正眼都不带瞧她的。 司柠在心里骂骂咧咧，十分看不起楚粤。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嫁给楚祈了，所以这个太子妃的位置莫挨她身，她这么粗鄙的人不配有资格嫁入东宫。 司柠将目光移到皇帝身上，见他有所斟酌，眼珠一转，“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皇上，臣女心底一直有个心上人，今日斗胆请皇上为臣女赐婚。” 司柠说完心里“砰砰”直跳，她知道要是等赐完婚她再拒绝那就是抗旨，是要杀头的，说不定还会株连九族。 司家九族：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埋了四块地。 所以她决定先发制人，至于结果……她也是第一次穿越，不太清楚。 不过她要求不高，能活着就行。 司柠的话让太子楚粤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视线下移，落在司柠身上。 司柠是怕太子妃的位置不是她！ 司柠：不，我是怕太子妃的位置是我。 皇上正骑虎难下呢，他不想促成这段喜事，也不想忤逆太后，司柠的话犹如神兵天降，解了他目前的困境。 “噢～，还有此事，那人是谁？” 太后隐隐感到不安，目光灼灼睨着司柠，带着些许威压。 司柠目不斜视，不接收任何人的眼神暗示，字字刚劲：“六皇子楚祈。” 嘶～ 全场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司柠！”太后最先发声，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司柠被惊了一下，求求了，能不能不要开口说话，她心里实在害怕。 太子愣住了，木讷在原地。 谁谁谁！ 司柠说她爱慕谁？ 楚祈！ 司柠不是最讨厌楚祈吗？每次遇见他都要挖苦两句，又怎么会爱慕他！ 皇后愣神过后心里一阵狂喜，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喜事。 楚祈在宫里算是个忌讳，因为他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皇上，他当初为了稳固皇位有多不择手段。 他利用一个女人的真情，达到自己目的后将其及其家族赶尽杀绝。 手段何其残忍，心狠手辣。 皇上陡然间听见久违的名字，和颜悦色的脸倏地冷了好几个度。 “六皇子！”皇上语气毫无情绪可言。 司柠叩首，“回皇上，六皇子已是弱冠之年，臣女与他早就互通情意……” “司柠！闭嘴！” 司柠话还未说完，又被太后娘娘厉声打断，她脸色阴沉可怖，很是不满。 司柠害怕被一刀噶掉，又害怕被活活疼死。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死之前她自己选个死法不过分。 “臣女与六皇子心意相通，恳请皇上为臣女赐婚，成全一段佳话。”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皇上但凡有点脑子，也该不懂装懂了。 皇上当年斩草除根，唯独留下了年幼的楚祈。 最大的原因是怕世人在背后骂他狠毒，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却连自己亲生孩子都留不下。 楚祈从小受了那么多苦，却没丢了性命，也是皇上有意留他。 再一个司氏一族越来越强大，若再与太子绑在一起，那皇帝的位置终将受到威胁。 一国皇帝，必会算计得失，权衡利弊。 等待皇帝回复期间，司柠迷茫，彷徨，无助，身心疲惫…… 有种寿命从指缝光速溜走的感觉。 皇上眼眸半阖，思虑再三。 将楚家嫡女嫁与毫无背景的六皇子，这确实是个两全的法。 六皇子毫无能力，就算娶了世家嫡女也威胁不到他的皇位。 楚家得不到皇族的助力，自然成不了气候，他也不会落得一个苛待皇子的名声。 “准。” 只一字，司柠如释重负，长长出了一口气。 轻舟已过万重山！ “谢皇上。” 她满眼悦色，可一抬头就触到太后那张黑沉沉的脸。 完了，轻舟已撞大冰山，她今天要遭老罪了。 皇上解了一桩心事，闲聊几句便匆匆离开。 皇后满脸笑容，遣散诸位千金小姐，顶着一张笑脸故意在太后眼前膈应她。 “司大小姐要不要留下来陪太后说说话？” 皇后娘娘脸上的笑容快要溢出来了，藏不住，根本藏不住。 她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有意留下司柠，招呼她上前来。 司柠微笑拒绝，“臣女就不叨扰太后娘娘了。” 别留她，谢谢！ 她现在是小火苗，太后看见她就来火，安全起见她最好赶紧走，不然太后会把她送走。 再见了太后，今晚她就要远航…… 司柠行礼后溜之大吉，跑去找楚祈了。 “你又来作甚！” 楚祈音质肃冷，见到司柠压根开心不起来，墨色眼眸幽暗而慵淡，满是疏离冷感。 司柠这会很高兴，笑嘻嘻道：“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对我来说最好的消息就是你要死了。”楚祈脱口而出。 司柠：…… 什么都说只会害了他。 “这种好事在心里偷偷想想就行了，是不会发生在你身上的。” 楚祈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她，拿起一卷书册看了起来。 “皇上要为我们赐婚了。”司柠不再逗他，将这个噩耗告诉给他。 什么！ 楚祈身子一顿，双眼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看向司柠。 司柠呲着一口大白牙，满眼都是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有喜欢的人。”楚祈冷然。 司柠听见这话满不在乎，笑死，这年头谁还没几个喜欢的人。 想当初她坐一站地铁喜欢上了十六个。 她骄傲了吗！ 她自满了吗？ 她膨胀了吗？ “忘了她，喜欢我，我和你更配。”司柠说到最后还不忘冲楚祈眨下眼。 “我就是喜欢狗也不会喜欢你。” 楚祈自认自己没有受虐倾向，不会喜欢上凌辱过自己的人。 司柠眉梢高高扬起，她一个人竟然连条狗都比不上！ 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第4章 请放过她谢谢 “狗喜欢吃屎，且改不掉，你……口味挺重啊！”司柠小眼神上下打量过楚祈。 楚祈：…… 他只是打个比喻。 “我不会迎娶你的，我不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和迎娶我进门，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啊。” 她嫁给楚祈是想护他不受伤，自己不受罪，至于他喜不喜欢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楚祈墨玉般的眸子上下轻颤，哼出一声讥笑，如刺一般锋利。 “我如此低贱的身份，司大小姐可要想清楚了。” “都是爹生娘养的人，何必说这些作贱的话，以后姐罩着你。”司柠很是仗义直言。 楚祈盯上她，一瞬不瞬，似要将她心底看破。 司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精神出问题了！ “来来来，这是调养身体的良药，这是加速伤口愈合的药，这是补气血的药，这是可以饱腹的糕点，特别好吃……” 司柠从怀里掏出许多小白瓷瓶堆在桌上，这些都是她亲自为楚祈调的药，今日终于有机会送出去了。 “我掐指一算你身体应该很差，你将这些药日日吃着，我保你半年脱胎换骨。” 他好我也好。 楚祈立于一旁，居高临下睥睨着司柠，眸底满是打量。 司柠滔滔不绝说着，一抬头就和楚祈撞上了视线。 吓……吓死宝宝了！ 楚祈看她的眼神，有种猎豹盯着食物的感觉，分分钟撕碎她。 看来嫁给楚祈后，她就算睡觉也要两只眼睛轮流站岗。 “有人来了。”楚祈冷不丁出声。 “啊！” 司柠一时没跟上他的思绪，很快反应过来，拿起一块帕子将药瓶遮盖住。 “六皇子。”来人又是太后身边的嬷嬷。 “大小姐，太后娘娘唤你过去。” 司柠两眼一闭，完了完了完了，她完了。 让皇上赐婚她是心高气傲，秋后算账她是生死难料。 现在怎么办！ 太后怕是会给她大操大办。 一路忐忑，来到太后的慈寿宫，司柠在心里为自己点起了蜡烛。 “跪下！” 一进殿，太后的呵斥率先入了耳。 跪下！ 这种小事还用太后说，这都是她应该的。 司柠一个滑跪，想要痛哭流涕把错全推给太子。 可在她双腿与地面接触到的那一刻，一股难以忍受的痛感席卷全身。 那感觉就像是在往伤口上撒盐。 蚀骨般的疼痛让司柠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砸在地上，糊了她的双眼。 不是她才刚离开，那个倒霉孩子又怎么了！ 这种侵蚀骨肉的疼，楚祈不会是拿盐水沐浴了！ “今日为何要那般？”太后无视司柠的眼泪，冷声问。 司柠泪水哗哗直流，她忍痛抬起头，哭腔结结巴巴。 “太……太子，他不……喜欢我，他不……” 司柠今日这般反常，太后早就联想到跟太子有关。 毕竟以前司柠爱慕太子的样子太过深入人心，要说她突然不爱了，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想罢，太后怒火消散了几分，但任见怒颜。 “太子喜欢你又如何，不喜欢你又如何，都是男人虚无缥缈的爱罢了，随时都会消散。只要你成为太子妃，太子就算再不喜你，你也是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待他登基，你将是陪他受万人跪拜的女人，这不比那些情爱来得真实！” 太后这番话属实惊呆了司柠。 什么是格局！ 这就是格局！ 不愧是上一届宫斗冠军，看的就是通透。 “可是……” 痛感再次来袭，司柠疼的整具身体都蜷缩在地上，冷汗浸湿了衣衫，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一句话都说不全。 太后见状只以为是太子说了很严重的话，让司柠伤心不已。 她哀叹一声，到底是年轻，心里只知道情爱。 “行了，今日之事哀家不再与你追究，以后莫要再胡言，坐稳太子妃的位置。” “太子妃的位置怕是与我无缘了，皇上已经答应为我和六皇子赐婚。” 请放过她谢谢！ 太子妃的位置会有更好的人选，但不是她这种最好的。 “旨意还未下，哀家自有办法。”太后语气肯定，还透着几分毒辣。 司柠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吗的！太子妃的位置她是甩不掉了是吗？ 她在心里琢磨太后会用什么办法让皇上收回成命，下一刻溺亡的窒息感席卷她全身。 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笼罩住她时，她才恍然大悟这老妖婆要杀了楚祈。 人死了，皇上还怎么赐婚。 “你今夜宿在这里，明日领了旨意再回府。” “是。” 嬷嬷搀扶司柠进后殿歇息，她为司柠擦拭脸颊上的泪珠，语重心长道。 “大小姐，你以后做事切莫鲁莽，要听从太后的教诲，惦记太子妃之位的千金数不胜数，若没有太后帮扶，这破天的富贵是落不到你头上的。” 司柠心思全在楚祈那里，敷衍地点点头。 家人们，谁懂啊！这破天的富贵她是一点都不想接。 嬷嬷又安抚了几句，屏退殿内宫女，让司柠好生歇息。 司柠哪里歇息的下，身心煎熬，可眼下不是去看楚祈的最好时机。 她只能等…… 夜风习习，烛火摇曳，大树影子斑驳陆离透在窗户上。 司柠见时机成熟了，唤宫女拿些糕点来。 待宫女将糕点整体摆放在紫檀木桌上时，司柠拿出银针将其扎晕。 罪过罪过！ 阿弥陀佛。 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去救人，希望老天爷不要扣她的功德。 司柠将宫女扶至床榻，褪去衣衫自己换上，趁着夜色避人而行。 来到楚祈居住的小偏殿，殿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司柠知道不会有下人伺候楚祈，便直奔房内。 “楚祈！” 她小心翼翼朝床榻前迈进，低着音唤他。 “楚祈！” “六皇子！” 司柠连唤几声，终是无人回应。 楚祈不会没撑住，被活活折磨死了！ 不会不会，书里写他命长的嘞～ 司柠亮起烛火，移至到床侧，撩起床幔。 男人双目闭阖躺在床上，光影交错，他的五官轮廓更显立体，也显得毫无生气，一副将死之态。 第5章 他们的命竟然绑在一起 司柠将烛火靠近他，俯下身子探他鼻息。 楚祈气息全无，是死了，但还未死透，身体还是热乎的。 司柠放下烛火，掏出银针准备施救。 银针要扎进楚祈皮肤的那一刻，她愣住了。 等等！ 楚祈要是死透了，那她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再为他受疼痛了？！ 这个想法一出，司柠激动了起来，握银针的手收了回来。 看着濒临死亡的楚祈，司柠摇头叹息，她觉得自己不能这样眼巴巴的等着他死透，好歹给他定套寿衣再定口棺材呀！ 时间一点点的过，楚祈生命一点点的流逝。 司柠将唯一的蜡烛置于楚祈头顶，睁大眼睛看着他越来越凉。 没办法，不亲眼看着楚祈死她不放心。 万一被哪个不起眼的救了回来，那她的疼痛将反反复复，永无止境。 司柠等着，直到她也感受到胸闷气短，快要喘不上气来…… 不是！不是！ 她不仅要为楚祈受疼痛，还要为他献出生命！ 想罢，司柠毫不犹豫，扎针救楚祈。 几针落下，司柠明显感觉自己呼吸舒畅了许多。 她和楚祈的命竟然绑在一起！ 老天爷，你这么缺德就不怕遭报应吗？ 司柠在心里问候老天爷，手下一刻都不停。 救活楚祈后，司柠拔掉银针，解开锦衣为他处理伤口。 当她看到楚祈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时，瞳孔不自觉放大。 楚祈身上有的伤口都溃烂了，还有许多伤口应该是被盐水浸泡了，变得肿胀起来。 司柠眉头紧锁，宫里那些人真够狠的，这是往死里整啊！ 怪不得她几次疼的死去活来，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想口吐芬芳…… 司柠无声地谩骂着，掏出小刀在烛火上消毒，将伤口上的溃烂腐肉全部挖掉，疼得她满头大汗。 她咬牙强撑，嘴里骂天骂地，就差挥刀干这个世界了，丝毫没察觉到楚祈醒了过来。 楚祈是感受到身体上的异样醒来的，他强撑着睁开眼皮，想要看清救他之人的脸。 可漆黑的房间只有一盏小烛火照亮，他又处于迷糊状态，根本看不清那人的真面目，只知道她是个宫女。 晨光熹微，撒落无数光和影。 “司大小姐饶命，奴婢昨夜……”夏云儿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主子床上，而主子歇在贵妃榻上，她来不及多想，跪地求饶。 司柠刚歇下不久，猛地被惊醒，哈欠连天。 “昨晚你累晕了，现在好多了吗？”她语气轻轻，很是虚弱。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打工人，打工人的怨气比鬼还重。 主要是她利用了这位姐姐，有些心虚。 她晕了！ 夏云儿左思右想，就是想不起来自己怎么晕倒的。 “好……好多了。”她结结巴巴道。 “那就行，下去，以后注意身体。” 司柠挥手屏退，她现在又困又累又虚弱，只想好好歇歇。 “是。”夏云儿惶恐不安，匆匆退下。 司柠忍痛忙了一夜，这会脑袋沉沉，虚弱无力，倒头又睡，直至日上三竿才被嬷嬷叫醒。 “大小姐！大小姐！” 司柠哈欠连天，极不情愿起床。 她一坐起身就感觉两眼发黑，天旋地转。 头不是头，是旋转的地球。 “大小姐，为你和六皇子赐婚的旨意已经送到太傅府，你该回去领旨谢恩了。” 这一句话挥散了司柠的所有倦意，她眼眸一亮，炯炯有神。 司柠拜别太后，太后脸色很不好看，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还没有放弃让司柠成为太子妃的想法。 “大小姐，太后为了你的事一夜未曾入眠。”嬷嬷适时出声。 司柠知道这话是想让她愧疚，但她会愧疚吗？ 显然不会。 太后睡不好，她觉得是心眼多导致的。 “既如此，柠儿就不打扰太后了。” 司柠敷衍说完，踏出宫门，回了太傅府。 “两日不见，妹妹你还能活着回府，真是让哥哥我受宠若惊。” 司柠见送旨的人都走了，便想偷偷摸摸跑回自己院落，哪想正面撞上了她那个碎嘴子的亲哥哥司明礼。 司柠没给他好气，连翻两个白眼。 “两日不见，你信不信我三拳下去让你四分五裂，六神无主，直接过头七。” 司明礼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玩弄着手中的名贵折扇。 “我以前也像你一样嘴贱，后来在爹的棍棒下调教好了。” 司柠未搭理他，给了他一个白眼。 自从穿书遇见司明礼，她翻白眼的技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爹在书房等着你了，作为过来人，我觉得你得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好是口吐白沫在地上阴暗爬行，一开始爹肯定很生气，但过一柱香你就会发现爹被你活活给气死了。” 司明礼走到司柠身前，手中折扇有意无意地敲打着司柠的肩膀，唇角贱贱地笑着。 司柠看他这副样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飞起一脚踢过去。 气死！ 为什么别人家的哥哥都像亲爹一样宠着妹妹，而她的哥哥就像个逆子一样处处跟她抬杠。 司明礼：别人家的哥哥再好又怎样！他们能有我阴阳怪气吗？ 司明礼轻松躲开，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嘴脸，折扇指着司柠。 “对，就是这样，爹一会骂你你就飞起一脚踢死他。” 啊tui～ 司柠真想啐他一口吐沫，阴侧侧盯他一瞬，气愤离开。 “不会不会，这就生气了？”司明礼追上司柠，在她耳侧叨叨逼逼。 司柠加快脚步，不搭理他。 司明礼跟上她步伐，略带委屈，“你别嫌我烦，我夜夜不睡逛青楼，嘴贱缺德活不长，不会烦你太久。” 司柠捂住耳朵又加快脚步，司明礼也加快脚步，嘴里依旧叨叨个不停。 “你再不理我我就自杀……” 果然人只要不正常，就会让别人害怕。 司柠怕被同化，直接捂着耳朵跑了起来。 她逃，他追…… 最终，司明礼在书房门口追到了司柠。 “害怕就跟哥哥说，哥哥看能不能帮帮倒忙。”司明礼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司柠：…… 有些人光是遇见就已经倒了八辈子血霉。 第6章 以前是我瞎，现在是真爱 “司明礼，但凡你的嘴跟你这个名字沾点边，也不至于一点边都不沾。” 司明礼呲开牙，“嗨嗨”一笑。 司柠看着他，也呲开牙“嗨嗨”一笑。 东方不亮西方亮，憨批啥样他啥样。 司柠做好心里准备，推开书房门。 她的命只有一条，但要她命的事可不止一件。 司延盛正襟危坐在书桌前，一张脸黑得可以跟炭相比较，写满了他很不爽，最好别惹他。 “爹爹！”司柠缩缩脖颈，款款行礼。 “爹！”司明礼也跟了进来，喊了一声爹后径直坐下。 “你以前不是只愿意吊死在太子一人身上吗？怎么现在又跟六皇子扯上了关系？”司延盛估计被气到了，拍桌质问她。 “以前是我瞎，现在是真爱。”司柠赔着笑意。 “哼！真爱！” 司延盛冷哼一声，“你知道六皇子的身世吗？你清楚他如今的处境吗？” “爹，要我说妹妹嫁给六皇子挺好的，要是嫁进东宫，以她的脑子估计活不过明年就得火化。” 司明礼坐没坐相，慵懒依靠在那，拈开折扇潇洒扇动。 司延盛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去，他看见司明礼火更大。 “你还有脸说，你一天偷鸡摸狗不干正事，我的老脸都让你们两个给丢尽了，我在其他大臣面前都抬不起头。” “抬不起头那就低头走路呗。” 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先入耳中，书房门打开，太傅夫人宁以倾走了进来。 “娘亲。” “娘。” 司柠和司明礼齐齐行礼问安。 “夫人，六皇子的身世处境你又不是不清楚，并非良配啊！”司延盛哀叹道。 宁以倾笑的温和，“旨意已下，你还能抗旨不成！” “唉！”司延盛满面愁容。 “娘亲！”司柠拉扯宁以倾的衣袖撒娇求助。 宁以倾慈爱地拍拍司柠的手，示意她宽心，随后走到书桌前，宽慰司延盛。 “柠儿是低嫁，过去不会受委屈，我们将嫁妆添足了，让柠儿做个闲散皇子妃，总比让她独自面对深宫里那些见不得人的腌臢手段强。” “可……”司延盛还想说六皇子跟一般皇子不同，他随时都会被除掉。 “这么多年过去了六皇子还活着，不就间接证明了皇上的心思吗！” 听罢，司延盛不再出声。 罢了，嫁给六皇子当个闲散皇子妃也挺好，毕竟旨意已下，抗旨九族火化。 司柠：这才是真正的轻舟已过万重山。 尽管司延盛妥协了，可还是将司柠禁足在了家里，说不到出嫁那日，不许她出门，更不许她进宫。 为此，司明礼好生嘲笑了她一番。 司柠：笑笑，有些人笑着笑着就傻了。 禁足期间，司柠在自己院子里招猫逗狗，好不快活。 直到这天晚上她身体突然又疼了起来，痛感来势汹汹，像是被许多人拳打脚踢一样。 司柠疼得蜷缩在榻上，不出意外的话，楚祈出意外了。 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楚祈要娶太傅嫡女，谁还这么没有眼力见去招惹他！ 还有楚祈怎么就那么倒霉！宫里那么多人，咋就他天天挨打。 有时候多想想自己的原因，有没有跪地求饶喊爸爸。 司柠疼得受不了，拿出银针扎进穴位，暂时止住疼痛。 生而为人，穿越受疼，她很抱歉。 司柠想去宫里看看，可自己在禁足，出不去，她只能寻求帮助。 “大小姐，这不是钱的事。”看守司柠的护卫义正严辞地拒绝了司柠的贿赂。 司柠懂他的意思，钱少活累他不干。 她又加了一倍的银钱，递给护卫。 护卫再次摇摇头。 司柠懂，都懂。 这个世界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一定是钱少了。 “大小姐，真不是钱……”护卫刚要再次拒绝司柠，却看见司柠又又又拿出几倍的银钞。 “真不是钱多少的问题，主要是属下愿意为大小姐效命。” 护卫谄媚接下银票，屁颠屁颠地跑去找司明礼了。 “什么！溜出府，溜进宫，你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眷恋了是吗？” 司明礼惊呼，毕竟上赶着去送死的人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 “哥，大哥，楚祈出事了，他是我的人，我得进宫去看看。” 司柠生怕司明礼掉头离开，拉住他衣衫让他寸步难行。 “你的人！”司明礼不加掩饰地嘲笑她，“六皇子承认这个事吗？” “求你了，求求你了。”司柠拉扯司明礼的胳膊来回摇晃祈求。 司明礼推开她，“你求求我的心理阴影行不行？” 进宫要有人宣召或者提前递折子，虽说规矩是死了，但妹妹要是今晚坚持进宫，那么她也会是死的。 “嘘！别说话，影响兄妹感情。”司明礼话落转身离开，走得潇洒。 “哥哥！” “喂！喂喂！” “司明礼！司明礼！” “姓司的！” “那男的你给我站住。” 不管司柠如何亲切地呼唤司明礼，他都是头也不回地飞奔离开。 听听这称呼，转变如此之快，他们兄妹的感情就是这么容易破裂。 司柠：场外求助失败。 “柳儿，看好大小姐，不要让她乱跑。对了，你哥哥的赌债……” 司明礼叮嘱丫鬟的话全被司柠听了去，直到她听见柳儿哥哥欠下赌债，眼眸瞬间亮起，好像在发光。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司柠除了没人疼哪哪都疼，感觉身体被掏空，都记不清扎了自己多少针。 让她穿书受这种罪，这个世界向她忏悔！ “啊～” 晨光熹微，一声尖叫刺破清晨独有的宁静。 “大小姐！” 丫鬟柳儿端着洗漱盆推开门，不曾想看见司柠趴在门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 幸亏现在是白天，要是晚上魂都给吓没了。 司柠抬起惨白的面庞，白玉纤手死死扣住柳儿的胳膊，“递折子，进……宫。” 司柠坚持说完，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这事很快惊动司家其他几人，大夫一波接一波出进太傅府，可都查不出个所以然。 太傅大人急了，向宫里请旨，请太医出宫诊治。 太医来了一诊治，这不啥事都没有吗。 第7章 溜出府 这脉搏摸着比他这个老年人都健康，一看平时没少养生。 太医表示，大小姐这样多半是装的，不搭理她就好了。 司柠：…… “你看我的脸色，惨白惨白的。” “胭脂水粉抹多了。” “你看我浑身出冷汗，衣衫都浸湿了。” “被子盖多了，热的。” “你看……”司柠还想狡辩些什么，对上父亲母亲哥哥的死亡眼神，她有苦难言。 太苦了，她太苦了。 黄连都没她苦！ 这下好了，司柠以前禁足还能在院子里转转，现在缩小范围，只能在屋里转转了。 关键是她身上的疼痛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要么颈椎痛，要么偏头痛，要么腰酸腿痛，要么全身一起痛。 一整天，司柠疼了整整一天，也没个人进来看看她疼死了没。 还好司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买通柳儿去打听打听宫里的情况。 瞧！说曹操曹操就到。 柳儿端着吃食走进房来，俯在她耳畔悄声道：“大小姐，太后这几日病了。” 司柠看看柳儿，再看看无外人的房间，“你可以大声说话，太后怎么病了？” “宫里的人说是被小姐你给气病的。” 司柠：哇！好大一顶帽子扣在她头上。 “那六皇子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楚祈绝对被人罚跪了，她的腿啊，两根筋搭在一起的那个疼呀！ “六皇子也病了，宫里人说是小姐你干的。”柳儿一本正经道。 司柠眉梢不自觉上扬，说她把太后气病了她可以忍，说她还把楚祈气病了就过分了啊！ 她又不是移动的病毒的，跟谁接触谁生病！ “给太后递折子，我要进宫。” 她再不进宫怕是会英年早逝。 想到这两天非人的疼痛，司柠突然觉得早逝是好事。 柳儿嘿嘿一笑，掏出进宫帖，“奴婢已经递了，太后同意了，但小姐你在禁足……” “我的心肝宝贝啊！”司柠垂死病中惊坐起，抱住帖子亲两口。 “你别管了，下去，你哥哥的赌债我会让人去处理。” “谢大小姐。”柳儿喜笑颜开，叩谢后退了下去。 司柠快速收拾了几瓶药膏，翻墙偷溜了出去。 还好她以前没少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不然这高耸的墙她还真翻不过去。 司柠拍拍身上的土，望着太傅府的大门，心里感叹： 这个禁足她是偷偷溜了，这个家她是不敢回了。 唉！ 疼痛如此多娇，惹得她为之折腰。 来到皇宫，司柠跟随宫女朝太后的宫殿走去。 青砖红瓦的长廊下，她看见了被罚跪的楚祈。 看楚祈那副样奄奄一息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跪了许久。 司柠面色很不好看，狂奔过去。 “楚祈！醒醒！” 她弯腰搀扶住楚祈，拉他胳膊之际顺势搭上他的脉搏。 楚祈命若悬丝，行将就木。 又快死了！ 司柠无奈，心累。 楚祈虚弱地睁开眼睛，见是司柠，有意与她拉开距离，不让她触碰自己。 “走开。” 他气如游丝，挣脱开被束缚的臂膀。 “谁罚你跪的？”司柠没再触碰他，弯下身子，视线与他齐平问他。 “回司大小姐，是太后罚六皇子跪在这里。” 宫女替楚祈回答了这个问题。 太后！ 司柠脸上出现了一丝让人不解的神情，太后就算再牛逼，也不能无缘无故惩罚一个皇子。 “以什么由头！”她问。 “与宫女私通。”宫女答道。 什么！ 司柠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惊奇和惊讶，十分意外。 书上有这段吗？ 都怪她看书一目十行还爱弃文，看个开头就弃掉了，后面写的啥完全不知道。 “你是被算计的对吗？”司柠俯低身子，看着他的眼睛低低问道。 楚祈在她面前这么高冷，应该不会有两副面孔，干出与宫女私通的事。 楚祈与她对上视线，凝了两秒，“救，救她。” 明白了。 不是计谋是爱情。 “她只是一个宫女，你傻啊！” 楚祈明知道自己的处境，却还要顶风作案，这不是傻是什么。 楚祈冷冷看着她，“她只是一个宫女，那你是什么？” “我是个傻逼。” 为他们受苦受难的傻逼！ 她受点非人的疼痛不算啥，更不要说还是为楚祈伟大的爱情所受的。 不值得一提，根本不值得一提。 司柠掏出两颗救命丸，咬牙切齿：“吃下去，吃下去我就去求太后放过你们。” 让她白白受那么多苦，她是真想活活捏死他们。 一手一个，脖子断裂。 许是司柠眼神过于幽暗，楚祈警惕起来，未接她递过来的药丸。 司柠也察觉到自己的失礼，深呼吸调整心态，挂上微笑。 “吃了它，我保你命。” 楚祈犹豫不决，思考再三，终是抬手去拿司柠掌中的药丸。 他如今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楚祈没吃没喝跪了两天一夜，此刻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一颗小小的药丸几次都拿不稳。 “张嘴。” 司柠等不及了，执起一颗药丸，送至他唇边。 她指尖能感受到男人呼出的微弱气息。 楚祈呼吸一凝，瞳孔不自觉放大，满是惊异不可置信的神色。 “嘴巴都没力气张吗？” 司柠见他迟迟不张嘴，视线移到他唇畔，干涸泛白，便以为他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司柠问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没有任何嘲笑之意。 但楚祈听来却是另一番滋味，他眉睫轻颤，缓缓张开唇瓣。 司柠递药过去，纤指无意触碰到楚祈的唇瓣，令他身子一顿。 司柠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喂完第一颗药又迅速拿起第二颗送进他嘴里。 纤指依旧无意识地从男人唇瓣上轻拂而过。 楚祈直接僵在原地，嘴巴都忘记阖上，一瞬不瞬盯着司柠。 司柠与他对上视线，继而努努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这么脆弱吗？ 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喂他吃毒药吗？ 脑子呢！智商了！ 萎缩了吗？ “放心吃，没毒，你死了我嫁谁去。”司柠有意揶揄他。 楚祈闻声羽睫轻颤，慌忙与司柠错开视线。 他紧紧抿住嘴唇，吞咽下药丸，心里莫名的滋味。 第8章 无所谓，她反正不爱。 司柠心大，依旧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又拿出几颗糖果来，递到他手中。 “吃，很甜。” 还很管饱。 楚祈挨饿的这两天她就跟饿死鬼转世一样，吃到吐还是感觉很饿。 楚祈握着坚硬的糖果，墨色的眸子泛出细碎的光，鸦羽般的睫毛轻闪不定，试图遮盖眼底的异样。 “等我啊。” 楚祈吃了药，伤情得到缓解，司柠感觉身心舒适了不少，起身随宫女去见太后。 “别给我传谣言，我的谣言我要自己传，别人传的我不放心。” 司柠笑颜与目睹全过程的宫女说道，“你懂我意思！” “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宫女可是见识过这位大小姐的狠毒劲，连连点头。 来到慈寿宫，太后慵懒依靠在贵妃榻上，四五个宫女替她捏腰捶腿，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 司柠：这种死了老公，有颜有钱还有权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啊！ “柠儿这么晚进宫，所为何事？”太后挥退宫女，半坐起身依靠在榻上，询问司柠。 司柠行礼，开始表演。 “回太后，皇上已经下旨，柠儿不日就要嫁与六皇子为妻，这辈子将与太子无缘，太子妃的位置也会落到别人身上，柠儿一想到这些就寝食难安，心里十分着急。” 司柠越说情绪越到位，再加上身体上的一点点痛，哭的不能自我。 “柠儿可怜啊！喜欢太子那么久终究要无疾而终，太后你要为柠儿的幸福考虑，柠儿要嫁给太子，柠儿只想嫁给太子。” 谁懂啊！ 胡说八道的快乐旁人根本想象不到。 司柠这一波先发制人很是不错，听得太后脑袋瓜嗡嗡的，一个头两个大。 “你稍安勿躁。”太后耐着性劝导她。 “安不了啊太后娘娘。”司柠一把鼻涕一把泪。 “柠儿真的很爱太子，几日不见如隔好几个秋，柠儿恨不得立刻马上嫁进东宫与太子哥哥长相守。” 太后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看着哭到不能自我的司柠，真想狂吼出一句： 事情变成这样，不都是你自己作的吗！ “行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司柠身体一抽一抽的，擦眼泪的手不停歇。 “柠儿要嫁给太子哥哥，太后你想想办法，不行我们把六皇子咔擦掉。” 司柠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一副为了太子不择手段，快要发疯的模样。 太后脸色一变，凛扫过殿内侍奉的下人。 那些人见状立马低下头去。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莫要再说，不然哀家都保不住你。” “啊！” 司柠故作不解，“柠儿来时瞧见六皇子跪在廊下，听宫人说是太后罚跪，柠儿便以为是太后要趁机弄死……” “闭嘴！”太后一掌拍在榻上，震怒。 司柠表现出迷茫，彷徨，把自己是个蠢货表演得淋漓致尽。 她的蠢，由内而外。 太后深呼吸压下情绪，“六皇子与宫女私通，哀家只是略施惩戒。” “略施惩戒！” 司柠依旧是那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模样。 “听宫人说六皇子已经跪了两天一夜了，这……” “哀家一时忘了。” 太后生怕司柠又当着众多奴婢说出什么蠢话，连忙打断她道。 忘了！ 那太后记性可真不太好，估计老年痴呆了。 太后不忘给自己找补，责备贴身嬷嬷，“你也是，不提醒哀家，害六皇子跪了那么久。” 为主子背锅是每个下人的必修课。 嬷嬷闻声立马跪地求饶，“奴才疏忽，请太后责罚。” “罢了。”太后宽容大度道：“让六皇子起来。” 宫里人多眼杂，若没有司柠的这番话，六皇子就是跪死，她也能说是自己疏忽忘记了。 可偏偏这个蠢货来了，并说了这番话，她再不让人起来就显得格外可疑。 “那柠儿嫁给太子这事……”司柠一鼓作气，打算好好恶心恶心太后。 太后想让司柠嫁给太子，无非是觉得她人蠢恋爱脑好控制。 好控制！ 如今她穿过来了，她都控制不住自己，太后还想控制她。 真是笑死！ “你回去等着。”太后现在不想看见司柠那张脸，烦。 回去！ 溜出去容易，回去可难啊！ “柠儿想见见太子哥哥，请太后准许柠儿歇在慈寿宫。” 请神容易送神难，太后现在是深有体会。 她摆摆手，示意宫女带司柠下去，麻溜消失在她眼前，她脑壳疼。 司柠行礼后哭哭啼啼退了下去。 她表面哭兮兮，心里笑呵呵，笑自己靠死皮赖脸成功留在宫内。 回到后殿，司柠差人去解救楚祈的心上人，并贴心地将人送到楚祈殿中。 看见心上人完好无损楚祈心情会好，他心情好了身心才会愉悦，伤口愈合得也快，她也能少受着罪。 直至夜深，司柠才敢悄摸前去探望楚祈。 走进偏僻小殿，司柠看见一副母慈子孝…… 啊呸 男欢女笑的场景。 女人在为楚祈包扎伤口，待她包好伤口，楚祈温声道： “放心，我定送你出宫。” 司柠啧啧嘴，她想把头顶这玩意染成绿色的。 你的楚祈，我的楚祈，好像不一样。 在别的女人面前，楚祈男友力爆棚，好像一个霸总。 在她面前，楚祈警惕性爆棚，好像杂交品种。 无所谓，她反正不爱。 “咳咳～” 出于礼貌，司柠走进去之前轻咳两声，示意她来了，两位收收眼底的含情脉脉。 听见她的声音，夏云儿表情秒变慌张，低着头不敢直视她。 “别怕！” 好消息，楚祈是个暖男，坏消息，暖的不是司柠。 夏云儿听见楚祈的安抚，笑着点了点头，但看见司柠还是有些惧意。 她怕司大小姐看见她与六皇子在一起，会将她凌迟处死。 毕竟以前有宫女接近太子殿下，她就是这样做的。 “别怕。”司柠瞧出她的慌张，笑嘻嘻走上前。 “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夏云儿：…… 楚祈：…… 司柠加深笑意，多看了两眼宫女。 “这个妹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9章 我哪里变了 司柠不是在开玩笑，她看夏云儿很是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夏云儿款款行了一礼，“奴婢是太后宫里的人，司大小姐见奴婢眼熟实属正常。” 司柠点点头，楚祈牛啊，不勾搭则已，一勾搭就是太后寝宫的人。 “听六皇子说要送你出宫？”司柠善意问道。 这事她可以帮忙，送楚祈心上人出宫，楚祈也能消停会，不会再因为一点点错处被人揪住把柄挨打了。 夏云儿摇头，“奴婢不想出宫，奴婢想待在六皇子身边近身侍候。” 司柠从夏云儿话里听出另一层意思，她也想嫁给楚祈。 确实，嫁给一国皇子可比出宫流浪强多了。 “我不需要人侍候。”楚祈适时开口，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话一出，夏云儿脸色僵了一瞬，“六皇子……” 司柠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刚刚还你侬我侬的，怎么现在如此生分！ 问题可能出在她身上了。 她是未来的六皇子妃，这两人多少要收敛些。 “既然不想出宫，那你就待在楚祈身边侍候。”司柠怕楚祈记恨她，很大度道。 她只想嫁给楚祈，不让他受一点点的罪，至于其他的，只要别来招惹她，她无所谓。 只要楚祈喜欢，她以后委屈点，可以睡他俩中间。 “谢司大小姐。”夏云儿欢喜极了，连连叩谢。 要是以前她定看不上六皇子，但现在六皇子要娶司大小姐，地位水涨船高，今时不同往日了。 楚祈额头微微皱起，表现出不满。 她们是商量好了，就没想着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夏云儿瞧出司柠找楚祈有事，知道她现在的话语权比楚祈大，便很有眼力见地找借口离开。 “我说话算数。” 待夏云儿离去，司柠歪头笑看楚祈。 她眼底的意思是她说话算数，救了他们两人，所以他以后也要乖乖听话，按时吃药，不要再让她受疼痛了。 楚祈看看她，开口道：“你跟以前变的不一样了。” 司柠震惊地望向楚祈，难道他瞧出了自己不是原来的司柠！！！ 不行，灵魂互换这事怎么听怎么小命不保。 “哪里变了！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不要睁着眼睛瞎说，我很难的。”司柠翻白眼埋冤道。 楚祈：…… 他只是有感而发，她怎的如此激愤！ “把衣服脱掉。”司柠揪揪他身上的锦衣。 ？ 楚祈不理解，但大为震惊。 脱衣服…… 这大半夜的……她要干什么！ “我为你上药包扎伤口。”司柠掏出药瓶，做好为他检查伤口的准备。 “已经上过药了。”楚祈拒绝，还将自己衣服紧了紧。 司柠无语，别这样啊喂，搞的好像她要干什么一样。 “别人上的药我不放心，我要自己上药。” 这关系到楚祈的伤口能不能快速愈合，疼痛能不能快点减轻，她今晚能不能睡个安稳觉。 马虎不得。 楚祈瞅她两眼，见她一脸严肃，没有可商量的余地，默默褪下衣袍。 鞭刑！ 太后也太狠了！ 楚祈能活下来完全是阎王爷高抬贵手没收他。 司柠柔若无骨的素手轻触上楚祈肌肤，传出温热的感觉。 她指腹每划过一寸，楚祈身子便是一僵，隐隐发烫。 “别紧张。”司柠身为医者，此刻无比严肃认真道。 她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楚祈脊背，撩拨着他的神经，让他浑身更加绷紧，一动都不敢动。 司柠解下包好的白布，楚祈的心上人应该是会点医术的，包扎伤口有两把刷子。 “她会医术？” 司柠擦拭伤口，痛感再次袭来，疼的她只能找话题分散注意力。 楚祈一脸平静，“她祖上是开医馆的。” “噢～”司柠八卦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救了我的命。” 美救英雄，经典桥段，一听就很有故事感。 司柠两颊笑涡浅显出来，“好，好，真好。” 楚祈挺惨的，能遇见一个真心人很不错。 楚祈：…… 看见他身上的伤她很开心！ 司柠清理干净伤口，不再说话认真上药。 寂静的房间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窗外卷过晚风，荡起烛火摇曳，忽明忽暗照拂在两人脸颊。 “你没发烧，耳朵侧颊怎么这么红？” 司柠包扎好伤口，一抬头瞅见楚祈侧脸后耳红了一大片，连忙焦急询问。 天灵灵，地灵灵，别让楚祈发烧行不行！ 让她歇几天行不行！ 她疼怕了。 “没有。” 楚祈声音有些发颤，面上慌张无措，像是被人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斜过眼不与司柠对看。 没有吗！ 她怎么看楚祈有些不对劲！ 司柠想着，白玉葱指呈于他额上，停顿一会试探他额间温度。 “好像是不烫。”她喃喃低语。 真好，她不用受罪了。 楚祈身子再次僵住，额头上柔软温暖的触感像弦一样撩拨着他的思绪。 他眼眸微微上眺，女人纤细皓腕露形在外，白如凝脂，直直撞进他眼里。 “行了，你歇着，晚上盖好被子。” 千万别着凉感冒发烧流鼻涕打喷嚏咳嗽嗓子发炎…… 司柠叮嘱完转身离开，这几天真是幸苦她了，今晚要好好补一觉。 临到门口，她又回头，“记得趴着睡觉，不要创到伤口。” 她想睡个安稳觉谢谢！ 楚祈紧盯着那道倩影，一瞬不瞬，似要将她心底看透，直至身影消失不见。 翌日，司柠早早就醒了，梳洗后来到太后寝宫，侍奉她梳妆打扮。 “太后，柠儿还要等多久才能嫁给太子哥哥！” “不要急。”太后回她。 司柠哀叹一声，魂不守舍，隔半个时辰就问一次太后。 “柠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嫁给太子哥哥！” 在太后又一次烦躁地敷衍了事后，司柠泪水充盈眼眶，伤心难过。 “柠儿只是想嫁给太子，又不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怎么就那么难呀！” 终于，在司柠的不断催问下，太后忍无可忍将司柠丢出慈寿殿。 “太后，柠儿不嫁给太子哥哥吃不下睡不着，太后你帮帮柠儿。” 回应她的是殿门关闭。 第10章 命中有此一劫 司柠又喊了两嗓子，见里面无人应，她满意地笑了起来。 论死缠烂打她可是造诣颇深，太后端庄了大半辈子，遇见她算她命中有此一劫。 司柠转身想要去瞧瞧楚祈，哪想差点一头撞在别人身上。 “不好意思……”她条件反射般道歉，抬头一看，是太子楚粤。 呦！他还活着呢！ 司柠看一眼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错过脑袋，拔腿就走。 天灵灵，地灵灵，让楚粤看不见她行不行！ “遇见本宫，司小姐很败兴！”楚粤声音从身后传来，听不出好赖。 司柠止步，扁了扁嘴，那不是一般的败兴，那是相当败兴。 “太子殿下误会了，臣女只是有些不舒服。”司柠转身，微笑回复。 “哪里不舒服！可曾宣太医？”楚粤假意关心。 司柠：看见你不舒服。 司柠面上不显，“无大碍，谢太子关怀。” 楚粤轻嗯一声，目光从她身上来回扫过。 “你刚刚说要嫁给本宫……” “那是我胡说八道，口出狂言，太子殿下不要在意。”司柠微笑疏离地回他话。 楚粤看着决绝的司柠，眼底晦暗不明。 她最近怎么了！ 是在玩什么新手段吗？ 司柠：玩你奶奶个腿～ “臣女着急出宫，就不与太子殿下闲聊了。” 司柠不想与他假意虚聊，说完就要走，却被太子留了下来。 “本宫正好也要出宫，一起走。” 司柠脸黑了一瞬，听不懂人话！还是试探她的底线！ 她刚刚话里的意思猪都能听懂，他听不懂！ 懂了，楚粤不如猪。 “臣女是皇上钦定的六皇子妃，与太子殿下一同出宫怕是不妥。” “只是一同出宫，有何不妥！” 司柠深呼吸一口。 这货是太子！ 这货是太子！ 这货是太子！ 她忍！ “太子殿下请，小心脚下。” 别摔死了。 走了一段路，楚粤开口打破沉默。 “你真的要嫁给六皇子！” 司柠肯定点头，“是。” 楚粤沉默了一瞬，又道：“你不是说只想嫁本宫一人吗？” 青天白日，大庭广众，聊这么敏感的话题真的好吗？ 楚粤要是个人她就嫁，问题他是吗？ 无视原主，厌恶原主，害死原主。 啊呸～ 下头男。 “太子殿下还记得这话！”司柠止住脚步，抬头直视楚粤。 楚粤回视她眼眸，故作深情，“当然记得。” 司柠扬眉，斜瞅楚粤两眼。 他还深情上了！ “很好，把它忘掉。” 楚粤：…… 楚粤不喜司柠，但京城贵女中属司柠身世最为显赫，能给他带来无上荣耀。 以前司柠追着他跑，他还不觉得什么，如今司柠要嫁与楚祈，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失去了一个能助他登基的女人。 司柠看他思虑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楚祈怕是又要遭老罪了，太后太子齐上阵，不弄死他不罢休。 司柠咬唇思考，得想个办法让楚粤彻底厌恶她，这样他就不会为难楚祈，她也不用受罪了。 司柠一番头脑风暴，书中好像提到楚粤有洁癖。 洁癖！ 司柠张大嘴巴，对着楚粤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楚粤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不是一般难看，是超级难看，他强忍着才没一掌拍飞司柠。 司柠见这招有效，脸上浮现出嘚瑟，这可是楚粤逼她的。 只见她徒手抹了两把鼻涕，抬起脚腕很熟练地擦在鞋底，又朝手心啐了一口唾沫，双手来回搓匀。 “哈哈哈……这天有点冷。” 反正她不嫌弃自己，就看楚粤能不能忍受得了。 楚粤看见这一幕只觉头皮发麻，看司柠哪哪都脏，不由自主地与她拉开距离。 司柠偏不如他意，朝他身旁靠去，期间不断打喷嚏，抹鼻涕。 楚祈忍无可忍，嫌弃道：“够了，你知道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她身为太傅嫡女，怎么可以如此不雅！ “当然知道。”司柠点点头，一本正经道：“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个女的，不能是个男的。” 楚粤：…… 他震惊了，沉默了，无言以对了，拔腿逃了。 “太子哥哥，你不随我一起走了吗？我可是很爱和太子哥哥一起走下去的呢。”司柠故作撒娇。 楚粤闻声，加快了脚步。 司柠望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呵呵一笑，小样，跟她斗，谁不知道她浑身上下都是坏毛病。 司柠开开心心朝前走去，不曾想楚祈从一侧宫门走了过来。 “楚祈！” 司柠见到楚祈两眼放光，发自内心的高兴。 她还以为自己今天见不到他了。 “你身体好点了吗？”司柠贴过去询问。 楚祈面无表情，连个眼神都没给司柠，径直从她身旁走过。 司柠一头雾水，他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又变成那张死鱼脸了？ “楚祈！” 司柠追上去，跟随他的步伐。 “你干什么去了？” “你吃午膳了吗？” “你昨晚睡得好吗？” “你伤口愈合得怎么样了？” “喂！我跟你说话了。” 司柠扯住楚祈胳膊，逼迫他止步。 楚祈扬手挥开，没给她好气，“问东问西的，吵死了。” 司柠：不问东问西难道问候你全家！ “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瞧他满脸的怒火，一看就气得不轻。 谁这么没眼力见敢气她的人，弄死他。 “你千万别生气，气大伤身，到时落一身病。还有你走路慢一点，你身上有伤，别再把伤口给扯开了。” 到时受疼的是她，流泪的是她，饱受折磨的还是她。 楚祈目光注视上司柠，眼底隐含探究之意。 她最近缠上他到底为何意！ 是因为和太子闹矛盾，特意找上他来恶心太子！ 还是因为和旁人打赌，想要俘获他的心！ “不用你管。”楚祈冷声。 这一刻，司柠觉得自己拳头硬了，她真想撸起袖子狠狠揍楚祈一顿。 反了他了还…… 司柠拳头紧握，闭上眼睛深呼吸。 世界如此美好，她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她的双手是用来数钱的，不是用来揍楚祈的。 “好，我不管，只要你开心就好。”司柠扬着标准笑容。 第11章 有辱斯文 楚祈眼中沉寂，讥笑一声，甩袖离去，用力之大带起一阵疼痛。 啊！ 她的胳膊！ 司柠倒吸一口凉气，按住臂膀。 楚祈今天吃炸药了吗？ 这么易燃易爆！ 司柠很担心楚祈的精神状态，所以她决定不出宫了。 来到太后的慈寿殿，大门紧闭。 来到楚祈的偏僻小殿，大门紧闭。 得，她成狗不理了。 无奈，司柠只能打道回府，哪想太傅府的大门也是紧闭不开。 不对！ 是仅对她不开。 因为其他人可以正常出入。 太难了！ 她太难了！ 她只是偷偷溜出府，又没偷星星偷月亮，至于把她拒之门外吗？ 既然他们无情，那就别怪她使出杀手锏，吊死在太傅府门口了。 司柠解下披帛，绑在门前，毫不犹豫吊了上去。 她还没感受到窒息的滋味，一声“呲啦”，披帛被箭矢刺破了。 “妹妹最近情绪发挥得很稳定，每天都很变态。” 司明礼外形发挥得也很稳定，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拈开折扇扇动着，也不知道他冷不冷。 司柠白了他一眼，“我的情绪重要吗，重要的是爹的情绪。” “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司明礼比划了一下司柠会有多惨。 了解！ 太傅大人怒火已达到巅峰。 司柠心里有些怵了，太傅大人的严厉，她刚穿来时就已经见识到了。 要不……从此浪迹天涯！ “快回家。” 司明礼看破她在打退堂鼓，招呼她快进去给爹爹认错，抱住爹爹大腿哭着求他不要生气了。 家！ 什么家！ 好女人志在四方！ 没太傅爹的地方就是家！ “不要怕，虽然爹爹会打你，但反过来一想你也把爹爹气到了。”司明礼宽慰司柠。 司柠：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滚进来。”府内传出一声厉喝，吓得司柠浑身一激灵。 滚进来～ 她会滚吗？ 必然不会。 她先溜为敬了。 “一出事就想着溜走，真没出息。”司明礼揪住司柠的脖领，让她寸步难行。 “你看人真准，一眼就看出我没出息。”司柠一个旋转挣脱开桎梏，后退两步准备随时跑路。 司明礼：能遇见一个比他脸皮还厚的人真是不容易。 “行了，进府，爹不会把你怎样的。” 有胆翻墙出府，没胆回家面对。 胆小鬼！ 司柠直接呵呵，太傅大人不会把她怎样！ 确实不会怎样，最多以后见她要多走一段路，去墓地才能见到。 司柠想逃，可她逃不掉…… 府中护卫冲出来将她团团围住，让她插翅难逃。 司柠抿着嘴唇，太劳师动众了，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她出动这么多人，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司柠斜瞄护卫手中高举的仗棍，双臂环起护住自己。 “我能选择自己走吗？” “大小姐请。” 护卫“客客气气”将司柠请进府中。 “别害怕。”司明礼摇着折扇紧跟在侧，安抚像受惊小鹿一样的司柠。 司柠朝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还别害怕，我保证不吓尿行吗！” 司明礼：……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司柠最终被护卫丢进了祠堂，她一抬眼，无数祖先牌位撞进她眼底。 殷红色大门“吱嘎”一声关闭，堂内黑黑的，只有四方桌上燃烧的红烛照亮司氏祖先的牌位。 面对阴森的环境，司柠下意识缩起脖颈，贼一样的眼神左右窥视。 太傅大人这是打算把她活活吓死吗？ 刚想着，殷红色大门又“吱嘎”一声打开了，吓得司柠差点原地起跳，当场去世。 她回望过去，司延盛拿着戒尺气势汹汹大步走来，司明礼紧跟其后。 司柠每次见司延盛都是黑着一张脸，从未见他笑过。 他为什么不笑？可能是生性不爱笑。 “爹！” “爹……”司柠大喊一声，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用亲情感化太傅大人，可惜有人比她先大喊一声。 “爹，你打算怎么处置妹妹？”司明礼看好戏的样子，语气透着些许兴奋。 “直接打死她。”司延盛难得没有训诫司明礼，愤怒地回答了他。 司明礼摇摇脑袋，“直接打死还要将遗体火化，不如省去中间步骤，直接火化。” 活菩萨见多了，活阎王还是第一次见。 阎王爷一觉醒来发现有人插队了！ 司柠直勾勾盯上司明礼，不懂就问，她是触犯天条了吗？ 司延盛眉心一拧，斜瞟司明礼一眼。 “她是你妹妹！” 说完他觉得未能将自己的心里想法全部表露出来，故而又补了两字。 “亲的。” 司明礼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开始胡说八道。 “正因为她是我的亲妹妹，她犯了错我才要重重惩罚，旁人想让我罚还不够格了。” 司明礼越说越上瘾，还提起建议来了。 “爹，我突然觉得直接火化太便宜妹妹了，我脑海里有个新想法。” 司延盛知道他没憋好屁，但自己要惩罚司柠的架势已经亮出来了，不了了之怕是有损他的威严。 “你说说看。” 司明礼两眼放光道：“我们先把妹妹毒死，然后用她的尸体配个冥婚大赚一笔，让妹妹为这个家做最后的奉献。” 司柠：听君一席话，死后无全尸。 阎王爷以后都得活在司明礼的阴影之下。 这幸亏是古代，没有器官移植，不然司明礼还能把她的器官给掏空卖了。 “你……”司延盛显然被司明礼的话惊吓到了，视线不断投在他身上，猜测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脑子不好使了。 “柠儿是司家人，你的亲妹妹！” 司明礼一副了然样，“正因为大家是一家人，所以才要物尽其用啊。” 司柠深呼吸，她大抵是熬不过这一天了，单单看见司明礼还活着就浑身不舒服。 “狗贼，你欺人太甚。” 司柠将她在现代学的防身术亮出来，飞起一脚踹在司明礼身上，用劲十足将他踹飞出去。 只听“哐当”一声，司明礼重重砸在祠堂门槛上，捂着胸口哀嚎不已。 “哎呦～，哎呦～” “爹你瞧瞧，我不过就是多说了妹妹几句，妹妹就这样对我，完全没有把我当成她的亲哥哥。” 第12章 给她一个痛快 司柠出完气心里舒服多了，可听见司明礼的话又沉下脸来。 是她不对，她今天没发挥好，才把司明礼踹出门槛。 她检讨，下次一定一脚踢死他。 “爹，你要好好教育教育妹妹，太无法无天了。” 司明礼从地上爬起来，弹走衣衫上的灰尘，转头冲司延盛告状。 听见他话，司柠才回想起太傅大人也在，都怪司明礼嘴太贱，她一时没忍住。 她偷看上司延盛，窥视他的情绪。 哪想司延盛面上毫无怒意，竟还有一丝痛快的感觉，好像司明礼被踹飞是他活该。 “爹！” 司明礼跟个女人一样发小脾气，企图让司延盛为他做主。 “咳咳……”司延盛轻咳两声，“妹妹是不好，可你也不是什么好的。” 司延盛一视同仁，让兄妹两人互相给对方表示歉意。 “哥哥对不起，妹妹不该踹你。” “妹妹对不起，哥哥不该盼着你惨死。” 虽然两人都乖乖认了错，但心里都是一个想法。 积极认错，坚决不改。 认错要快，下次再犯。 司延盛看见兄妹俩和谐相处的一幕很是欣慰。 “你们两个都是大人了，以后莫要再胡闹，要相互扶持，知道吗？” “知道了爹爹。”司柠双手搭在身前，乖乖女的模样。 司明礼则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折扇挥动，“爹，你放心，妹妹说她知道了。” 司柠：……就无语极了。 “爹不求你们振兴家族，只求你们不要给家族摸黑。”司延盛难得见兄妹俩人这么听话，忍不住又多训叨了几句。 司柠懂他的意思，款款屈身一礼。 “爹爹请放心，柠儿以后定收敛性子，不再给爹爹添麻烦，乖乖在家侍奉父母，让爹爹娘亲享受天伦之乐。” 司柠这番话说的很是好听，可惜有个显眼包的司明礼。 “爹，俺也一样。” 司柠：啊tui 她是真想一口吐沫啐司明礼那张帅气的脸上。 他是不会说话吗？为什么要跟她一样。 司延盛不在意那些细枝末节，满意地点点头。 “好。好。” 司延盛连说两个好字后，满意地转身离开祠堂，完全忘了自己要惩罚司柠的事。 走在路上，司延盛倏地瞄见自己手中的戒尺，他蹙额，掌起戒尺看了看。 他好像忘了什么事。 祠堂，司柠一屁股坐在蒲团上，长出一口气，她算是逃过一劫了。 “竟然让你躲了过去，下次小心点，不会再这么幸运了。”司明礼不忘嘴上揶揄司柠。 如果在今天，她幸运没有死，那等到明天，运气该用完了。 “闭上你的嘴。” 司柠捞起一侧的蒲团朝站在门口的司明礼扔了过去。 司明礼闪身一躲，凑巧司延盛身边的随从冷不丁冒出来，蒲团直直打在他身上，再跌落在地。 卧槽～ 司柠认得这个随从，司延盛不会是想起了她干的事，特意让人来惩罚她的！ 司明礼瞧随从两眼，“有事？” 随从行礼，“老爷吩咐，大小姐擅自出府，罚大小姐跪在祠堂抄写女德与女训。” 司柠瞳眸放大一倍，罚抄写…… 来，杀了她，给她一个痛快。 但这些话司柠只敢在心里想想，还是乖乖搬来板凳，跪在地上默默抄写。 “啧啧啧，真可怜，还不如一刀噶掉。”司明礼嘲笑的话不绝于耳。 司柠听烦了，指着祠堂大门，“向后转，向前走。” “不，向前跑，跑起来谢谢。”麻溜消失在她眼前。 “天快黑了，祠堂这么多先人牌位，我要走了妹妹一个人在祠堂不怕吗？” 怕～ 这么热的天，司家先人要是来了，她正好吓出一身冷汗降降温。 “都是一家人，我只不过是会喘气而已，有什么可怕的？”司柠很是深明大义。 司明礼朝司柠竖起大拇指，眼神透着赞许。 “既如此，告辞。” 祠堂殷红色大门重重关闭，隔绝掉外面的喧闹嘈杂声，司柠在安静的环境下认真抄写，一页又一页，直到四边的天彻底黑透。 司柠又抄完一页，她放下毛笔，揉揉有些酸痛的皓腕，抬头活动脖颈时，视线直直与挂在墙上的画像对上。 司柠浑身惊了一下，那画像上的人穿着官服，表情肃穆，栩栩如生，在几支幽暗烛火的照射下，平添几分诡异。 好像一个死去的人在高处死盯着她一样。 司柠以前是唯物主义者，但她穿越了，这事直接震碎了她的三观，她现在什么都信。 阿弥陀佛！ 司柠双手合十在心里祈祷，今晚就委屈先人跟她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不要出来吓她。 司柠正祈祷着，一阵阴森的风从窗外刮进来，跟唐僧被妖怪卷走时的风一样大。 伴随着鬼风吹进来的还有一道咯咯大笑的声音。 “这个小女娃长的真水灵，可是司家人？” 妈耶～ 见鬼了！ 吓死宝宝了！ 她刚要磕头报出自己是司家后人，倏地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草药香味。 她刚穿过来时给司家每个人都送了一个香囊，囊中装着有助他们身体的草药。 她刚闻到的草药香味正是司明礼那个缺货的。 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爹爹娘亲那么上流的人，怎么这么生出司明礼这么下流的人！ 司柠起身，悄无声息绕出去，来到司明礼身后，她伸出冰凉森白的爪子，捏住司明礼的后颈。 “啊～” 司明礼幸灾乐祸的嘴脸一秒转变成惊慌失措，吓得发出一声惨叫。 “别吃我别吃我，吃里面那个，她细皮嫩肉的肯定比我好吃。” 司柠：“……” 她五指稍稍用力，俯在司明礼耳畔，阴森可怖的声音。 “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祖宗，祖宗很爱你，来跪下给祖宗磕个头。” 司明礼：“……” 死丫头反了天了。 “哥哥劝你谨言慎行。”司明礼旋转抽身，站在司柠对立面。 司柠翻个白眼，未搭理他，从他身旁走过，走进祠堂。 司明礼紧跟其后，“想回房睡觉吗？求我，我给你支个招。” 司柠仰头看向他，扬唇笑着。 “我求你……奶奶个腿。”司柠说到后面几字表情突变。 第13章 我克夫 “没大没小！” 司明礼执扇拍打在她脑袋上，走近两步低声说了些什么，司柠眼眸一亮。 “你……懂的还挺多！”司柠嗤笑着调侃他。 “那是。”司明礼还挺自豪，“我可是青楼的常客。” 司柠低声笑笑，不拆穿司明礼风流倜傥的人设。 入夜，司柠以自己来葵水为由，轻轻松松出了祠堂，哪想后半夜真的来了葵水。 司明礼这个乌鸦嘴！ 司柠蜷缩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虽然她吃药调理了身体，但还是不怎么好受。 这几天任何人都不要来找她，她要冬眠。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天刚一大亮，司柠就收到皇后递来的帖子，说宫中荷花开了，邀请她进宫观赏。 这个荷花真是的，早不开晚不开，偏偏这时候开。 再说荷花开就开呗，邀请她干啥，她又没那个看花吟诗作对的艺术细胞。 司柠咆哮，狂笑，发疯……，到时辰了还是得乖乖梳妆打扮坐轿进宫。 又是想干这个世界的一天。 马车一路摇晃，司柠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半个时辰后到了皇宫门口。 司柠一下马车就瞧见许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官家小姐，想来是与她一同受邀进宫的。 司柠心累身累，不想与她们寒暄，故而降低存在感默默走在一侧，可别人不放过她。 “司大小姐今日怎么如此安静，不似往日那骁勇？” 说话之人是皇后母族的千金小姐云汐晴，身份地位也不低。 要没有司柠这个太傅嫡女，太子妃的位置绝对是云汐晴的。 为了太子妃的位置，云汐晴和司柠平日里没少互相给对方使绊子，掐死对方的心都有。 “因为我怕被疯狗无差别攻击。” 司柠本不想惹事，但事找上门来了，那她就得展示展示自己的才华。 这样别人才会知道她不仅能文能武，还才华横溢，与众不同。 “你……”云汐晴咬牙切齿，愤愤不已。 以前司柠就是莽夫一个，一点就着，怎么现在这么能沉得住气，嘴巴还这么厉害。 “说到底我还得谢谢司大小姐，要不是你突然发疯要嫁给六皇子，我还坐不上太子妃的位置。” 云汐晴语气里是无尽的嘲讽，嘲笑司柠丢了西瓜捡芝麻。 六皇子的处境谁人不知，估计连宫女都不想嫁他，可司柠竟然主动请旨嫁给他。 “这是你应该谢的，要不是我主动退出，你只能成为太子侧妃。” 司柠丝毫不落下风，笑脸嘻嘻的，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侧妃说好听了是妃，说不好听了就是个妾。” 她轻拂腕间白玉嵌珠翡翠镯子，语气轻轻，不带丝毫情绪。 云汐晴也是嚣张跋扈的大小姐，耐不住性子，这一句话直接把她惹怒了。 “我与太子从小青梅竹马，要没有你，太子妃的位置本来就是我的。” 她语调拔高许多，丝毫不惧她现在身处在皇宫深苑内。 周围同她们一起进宫的小姐们都被这大声吸引看去。 瞧见又是司柠和云汐晴，漠然地加快脚步。 这两位大小姐一个是没事找抽型，一个是吃饱撑着型。 她们惹不起还是快跑。 “噢～”司柠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闪烁着嘲意。 “你看我荷包里的银钱像不像你的？” 她平时只有喝多了酒才敢说地球是她的，云汐晴这会啥也没喝，就敢说太子是她的。 狂妄！ 太狂妄了！ 云汐晴恨司柠恨得咬牙切齿，但一想到她要嫁给啥也没有的六皇子，心底阴霾扫光大半。 “我其实挺同情你的。” 同情她！！！ 这话让司柠挺意外的，看云汐晴刚刚的态度，不捅死她都是好的，还同情她。 “嫁给六皇子后成为六皇子妃，以后见到我都要下跪行礼……” 云汐晴都在这幻想上了以后把司柠踩在脚下的倍爽人生。 司柠瞟她两眼，“醒醒，要做梦晚上再做。” 她是要嫁给不受宠的六皇子了，但她母族不是没人了。 云汐晴只当司柠恼羞成怒了，以帕掩鼻笑之。 “不过司大小姐长了一张旺夫脸，嫁过去定能助六皇子获得皇上喜爱。” 嘲讽！ 妥妥的嘲讽！ 整个京都谁不知道皇上打心底里不待见楚祈，想让楚祈得到皇上的喜爱，比她云汐晴变成猪还难以实现。 “旺夫！”司柠故作夸张，“不不不，我克夫，我的梦想是三年克两，不多，但跟你一样都是无用之人。” 论“语不惊人死不休”，生在封建时代的云汐晴是怎么也说不过司柠的。 “司柠！”云汐晴怒目切齿，上去咬死司柠的冲动都有。 司柠小眼神上下打量过她，故作嫌弃地与她拉开一些距离。 “你别这副模样，我以前被疯狗咬过，你这样让我有点害怕。” 云汐晴磨牙凿齿，整个人处在发疯边缘。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一声声问候太子的声音传到准备开撕的两人耳中。 司柠无语极了，为什么会撞见楚粤。 真是晦气！ 云汐晴则一秒变柔弱不堪，“太子殿下。”她行礼，含情脉脉道。 “起来。”楚粤风度翩翩，说完目光落在司柠身上。 他一看见司柠，就想起司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粗鲁行为。 可司柠于他真的有用。 算了！ 有用就行，脏点就脏点。 大不了娶到手后少跟她接触就行了。 “司大小姐身体可是不适，脸色看着很不好？” 楚粤关怀备至的话让云汐晴恨得差点原地升天。 司柠虚伪一笑，没遇见楚粤之前她身体不适，遇见楚粤以后她身体不适?…… “谢太子关心，臣女很好。” 得 她好的很。 司柠回复完打算离这两人远一点，奈何这两人不放过她，一直同她走在一起。 路这么宽，就非要跟她一起走吗？ “臣女要去见六皇子，就不与太子殿下还有云小姐同行了。” 云汐晴巴不得司柠赶紧消失在她眼前，这样她就能跟太子一起同行了。 楚粤听见这话额头微微一蹙，转瞬即逝，“今日赏荷六弟也会出席。” 司柠瞳色瞬间冷了下来，因为她从这句话里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第14章 不许跳 司柠在心里骂骂咧咧，刚与楚粤云汐晴绕过廊亭甬道，就看见夏云儿被两名宫女欺负着。 “你以为傍上了六皇子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真是白日做梦，六皇子自身都难保，还能保住你！” 那两名宫女一左一右挟持住夏云儿，不仅言语攻击她，还伸手推搡她，就差左右开弓了。 而夏云儿显然是被欺负惯了，逆来顺受，缩着脖颈不敢反抗半分。 司柠将这一切全看在眼里，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这个被欺负的宫女竟与六皇子有交情！”楚粤觉得时机成熟了，适时开口。 交情！ 楚粤言语还挺委婉，把私情说成交情。 司柠本不想搭理他，可人家是太子，她忍无可忍还需再忍。 “这事臣女知道，此女子确实与六皇子相识。” 默默跟在楚粤身侧的云汐晴听见这话，眼底夹杂着打量掠过司柠。 堂堂太傅嫡女，不仅要嫁给不受宠爱的六皇子，还要接受六皇子心中有别人。 不是，司柠图六皇子什么呀！ 图他不得宠爱！图他对自己不好！图他心中有别人！ 楚粤侧眸瞧向司柠，眸底是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他记得司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有个服侍他的宫女，被司柠活活打死了。 难道是司柠不爱楚祈，所以楚祈心里有谁她都不在乎！ 这个想法一出，楚粤觉得自己又行了。 毕竟迎娶了司柠，他半具身子都躺在皇位上了。 几人心怀鬼胎之际，夏云儿被宫女掌掴了。 司柠不自觉上前一步，刚要大喝一声制止住她们，哪想有人比她先大喝一声。 “住手！” 司柠嘴巴都张开了，只能悻悻阖上。 有点尴尬！ 她循声而望，好家伙，楚祈一打扮还挺人模人样的。 楚祈一身玄色锦衣，同色腰带，未有任何花里胡哨的绣纹和装饰，却显得他神采奕奕。 如果忽略他满脸的怒意和眼底的阴沉，那他绝对是皇宫最意气风发的皇子。 宫女见是六皇子，不曾将他放在眼里，掐夏云儿的手又加了些力。 “奴婢正在教训不听话的宫女，还请六皇子快些离开。” 很好，这个宫女说话还是客气的，以后应该能留个全尸。 司柠啧啧嘴，虽然她没有看完这本书，但她看了简介，知道楚祈以后会逆袭反转，然后杀杀杀杀…… 她真羡慕别人受刺激：逆袭。 而她受刺激：我就这样，来你有本事弄死我。 这可能就是她成不了大事的原因，她该反思一下自己。 “六皇子，救我。”夏云儿见靠山来了，眼泪充盈眼眶，柔柔弱弱呼救。 司柠看着真心急，喊什么救命，你自己上啊。 一脚一个，踹翻在地。 上啊！ 你上啊！ “救你！今天谁也救不了你。”说话的宫女应该是掌事的，说话嚣张极了。 “放开她！” 楚祈双手紧握成拳，浓黑的眉毛下那双眸子像利刃一样，闪烁着刀锋般的凌厉之色。 楚祈再怎么不受宠也是一个皇子，以前他好脾气，从不发怒，如今动怒了，那些宫女自然惧他几分。 掌事宫女犹豫不决，眼眸偷偷瞥了一眼楚粤的位置。 楚粤冲她轻点头。 掌事宫女了然，心中有了底气。 “六皇子别气恼，不过是一个宫女，放开就放开。” 她说得痛快，司柠却察觉出她要闷声干大事。 果不其然，她趁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伸手想推夏云儿入水。 夏云儿就呆立在那里，任由别人将她推入湖中。 抛开别的不说，司柠想说一句，她农村奶奶养的鸡遇事都知道往两边跑，可夏云儿不会。 “六皇子，救我。”夏云儿虽然不会跑，但她会求救。 她这副柔弱姿态加上可怜声音，任谁看了心都要碎，哪还舍得让她受一点点委屈。 司柠反思，这可能就是她母胎单身二十几年的原因。 别的女孩受欺负：嘤嘤嘤救我。 而她受欺负：欺负我你是心高气傲，一脚踹过去你是生死难料。 最后得出结论，做人要装！ “救你！谁也救不了你。”掌事宫女手下一用劲，在夏云儿求救声出来的那一刻，将她推入水中。 只听“噗通”一声，湖面溅起无数水花，莫名有些好看。 “哎呀！你个小贱蹄子挣扎什么呀！这下掉湖里了。” 掌事宫女冲着在水中胡乱扑腾的夏云儿冷嘲道。 楚祈额头青筋暴起，指甲嵌进了肉里。 司柠默默忍受掌中传来的疼痛，她看向楚祈，感觉楚祈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状态了。 楚祈大跨步上前，那架势是要跳下水去救夏云儿。 司柠瞳眸瞪大，嘴比脑子快一步，“不要！” 不要跳！ 她今天肚子很不舒服，不要再给她平淡的生活增添乐趣了。 楚祈听见司柠的声音，抬眸望去，与她目光相撞。 见她焦急的模样，楚祈鬼使神差慢了下来。 司柠提裙疾步跑过去，“你们下去救人。”她吩咐一旁的宫女。 “你这几天不准下水。”司柠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直接拉住楚祈臂膀，阻止他纵身一跃。 楚祈视线下移，那双柔软纤手隔着衣衫传来的温润触感，直击他心灵。 他想要与她拉开距离，可脚跟不知道该往哪里挪，只能僵在原地。 此时夏云儿正在水中扑腾。 “司大小姐！”掌事宫女哆哆嗦嗦行礼问安。 她知道司柠的心狠手辣，心里隐隐发怵，只能求助不远处的楚粤。 这一幕被眼尖的司柠瞧见了，她顺着宫女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楚粤给宫女的回应。 “司大小姐，奴婢们都不会水性，再说夏云儿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死了也就死了，不值当再为了她添一条人命。” 掌事宫女有了太子的撑腰，连司柠都不当回事了。 楚祈听见宫女的声音，这才想起周围有外人在。 再看司柠如此亲密地挽着他胳膊，传出去多毁名声。 楚祈胳膊微抬，将司柠的手推了下去。 司柠不知他心中想法，只当他挣脱开是要跳下水去救夏云儿。 她二话不说重新攀上楚祈胳膊，这次直接将他胳膊抱在怀中。 “不许跳。” 第15章 楚祈真的，她哭死 这次的柔软触感比上次更甚，楚祈心跳蓦地漏掉一拍，耳根肉眼可见的晕上一层绯红。 接触司柠胸前那处的皮肤如火一般烧了起来，心底荡起不一样的感觉。 此时夏云儿还在水中扑腾。 “你……你先松开。”楚祈声音哆嗦，斜着眼压住眼底的激艳光华，不敢直视司柠。 “那你先答应我不准跳下水。”司柠前些日子受了太多苦，她怕了，真的怕了。 “嗯。”楚祈垂眸轻嗯一声，胳膊稍稍往外抽，只想快些离开那片的柔软。 “说话要算数，不然是小狗。” 司柠才不会这么轻易放开他，一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立马将他胳膊揽得更紧。 这下楚祈一动都不敢动了，眸色越来越沉，喉头不自觉滚动一下。 “你……” “你先放开我。”楚祈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 “你先答应我。” 司柠仰头凝视上他，目光中隐含期待，期待楚祈快些答应，然后躲在远远的，其他事她来处理。 “好。”楚祈视线与她对了一瞬，立马又错开，吐出一字。 此时夏云儿依旧在水中扑腾，还喊起了救命。 “救命，咕噜……救救我，救……咕噜咕噜，救救我。” 司柠得到想要的答案，立马撒开手。 这回司柠真撒开了，楚祈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胳膊僵在半空久久不曾收回。 司柠撒开手后一步上前挡在楚祈前头，未曾注意到他的怪异。 司柠叉腰指着掌事宫女，“你……现在立刻马上下水去救夏云儿，不然我就给这满池的鱼儿改善改善伙食，开开荤腥。” 司柠将一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千金小姐演绎的淋漓至尽。 掌事宫女真挺怕司柠的，毕竟这位大小姐的狠毒劲宫里无人不知。 她抬眸，视线搜寻楚粤，想要询问他的想法。 司柠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快一步上前挡在她面前，遮住她求助的视线。 “人是你推下去的，你现在跳下去救，救不上来你也就不用上来了。” 司柠藐视她，语气带着威压。 宫女求助无果，浑身哆嗦了一下，迫于司柠的淫威，她只能跳下水去救夏云儿。 司柠冷哼一声，察觉到有一道视线从始至终落在自己身上，她凛扫过去。 楚粤正打量着司柠，一下子对上她的视线，心头紧张了一瞬，随即冲她淡笑点头。 司柠未有任何反应，阴测测盯他两秒，收回视线。 楚粤双眸半眯，他怎么觉得司柠知道今天之事是他有意为之。 她刚刚那一眼是在厌恶他吗！ 楚粤眼底打量，一时没注意身旁的云汐晴说了什么。 “太子殿下！” 听见唤他的名字，楚粤回神，笑容温和，“云小姐！” 云汐晴陷在楚粤如暖阳般的笑容里，全然没有注意到他刚才的小动作。 “太子殿下，我们先去见皇后娘娘。” “嗯。”楚粤淡声道。 他最后凝望司柠一眼，刚刚司柠的一切动作他都看在眼里，她的心里是真的有楚祈。 只是他不知司柠是从何时起对楚祈刮目相看的，在他的印象中，司柠厌恶极了楚祈，就如同刚刚厌恶他一般。 “哗啦啦～”夏云儿和掌事宫女爬出湖面，两人全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 “谢六皇子。”夏云儿柔弱地瘫坐在地上，娇嗔道谢。 她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往外冒，止都止不住。 司柠本想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递与她，可听见她那么娇媚的声音，还有她口中所谢之人，立马将自己的善心收了回去。 夏云儿是落水了，不是聋了，没听见是她司柠让宫女跳下去救的她吗！ 可夏云儿呢！ 被救上来后直接无视她谢别人，谢别人也就算了，还摆出那副做作样子。 装给谁看！ 司柠看出夏云儿的白莲属性，视线从她身上移至楚祈身上。 楚祈不知何时已经背过身去，不看她们这边。 “是司大小姐救的你，你该谢的人是她。”楚祈身姿挺拔，背对几人，连说话都未转过身来。 司柠眸子轻闪，楚祈真的，她哭死。 夏云儿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她努力扯出一个笑。 “多谢司大小姐。” 这声多谢只有敷衍，毫无感情，压根比不得上一句情深意重。 司柠从容一笑，“不谢，下去换衣服。” 她话毕，不再看夏云儿，提步走到楚祈面前。 “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要好生叮嘱楚祈一番，让他近几天不要生任何事端。 司柠一靠近楚祈，楚祈便想起刚刚那柔软触感，他立刻红了脸，错过身不敢直视司柠。 司柠眉梢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请问她是什么病毒吗？她一靠近楚祈就背过身去，并且与她拉开距离。 两人一前一后向前踱步而行，夏云儿盯着两人的背影，心中涌起不安的情绪。 她以为六皇子厌恶司小姐，如今看来非也。 既如此她还能攀上六皇子改变命运吗！ “答应我，最近几天不要碰冷水，不要让自己受伤。” 走出一段距离，司柠陡然转身止步，目光灼灼盯上楚祈的眼睛，十分认真道。 楚祈跟在司柠身后，司柠突然转身让他没反应过来，差点撞在她身上，在离她一步距离的位置才堪堪止住脚步。 两人距离之近，都能互相感受到对方喷洒出的热气。 楚祈比司柠高大半个脑袋，此刻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司柠，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司柠不自觉吞咽一口唾沫，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咳咳……”她轻咳两声缓解莫名的情绪，“答应我近几天不要受任何伤，更不要碰水。” 楚祈眸底染上危机感，难道最近几天有人要算计他！ “为什么？”他询问，想要知道更多内幕，好提前预防。 司柠沉默了，这事让她怎么说啊。 说只要你受伤，我就能感受到疼痛，我最近几天来事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给我增加负担！ 司柠抿唇，这话她要是说出来，楚祈怕是会把她当成神经病。 都快看，这有一个神经病。 第16章 扒掉你一层皮不是问题 “不该问的别问，记住我的话就行。”司柠霸气侧漏的声音。 楚祈：…… 他总觉得司柠瞒着他什么事。 两人各怀鬼胎，漫步向前走着。 司柠咬着嘴唇，她好像还没有询问过楚祈受伤能不能感受到疼痛。 “那个……”司柠在脑海里组织语言，毕竟这事问不好，可能会被当成妖女活活烧死。 “嗯？”楚祈见她说两字不说了，发出疑问。 司柠想了又想，终道：“你受了那么多伤，一定很疼！” “嗯。”楚祈轻嗯。 他要是说自己受伤完全感受不到疼痛，那司柠肯定会把他当成妖怪，然后活活烧死自己。 “有多疼？”司柠继续追问。 她感觉自己每次都要疼死了，楚祈要是不跟她一样疼，她不甘心。 “痛不欲生。”楚祈心眼也挺重的，把自己说得很惨。 听见这话司柠心里舒服多了，她是真想为楚祈竖起大拇指，并说一声： 你牛逼！ 明明痛不欲生还表现得那么平静，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佩服佩服。 两人走到赏荷殿舍，瞧见已经来了许多人，千金小姐，贵族少爷来了不少。 “司大小姐。” 千金小姐里司柠身世最为显赫，见到她来，不少人起身向她问好 司柠一一点头示意，她穿来后抓紧学了这里的礼仪，如今对付起这些来游刃有余。 那些人向她问安后将目光移到楚祈身上。 楚祈自小不受宠，也从未出席过什么宴会，一直待在自己小殿内，估计除了宫中的一小部分人认得他，没人再认得他。 司柠看出那些人眼底的疑惑，站在楚祈身边道：“六皇子，我们坐那边去。” 一句六皇子，让刚刚还有些喧闹的殿舍瞬间鸦雀无声，无数道带着审视打量的目光落在楚祈身上。 楚祈不理会他们，冲司柠轻轻一叩首，“好。” 司柠却感到很不舒服，楚祈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至于这样看吗。 好像他们没见过人一样！ 她眉眼一凛，冷睨过众人。 司柠蛇蝎美人，歹毒心肠的名声不是吹的，那些人慌忙错开视线，行礼问安。 “见过六皇子。” “起来。”楚祈面色平平，并没有因为他们向自己行礼感到欢心。 经过这事，殿舍的气氛再也恢复不到刚才，只有零星几人小声耳语几句，其他人都是看天看地看空气。 “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殿下。” 见皇后和楚粤来了，众人这才发出问安声。 礼仪毕，楚粤视线定格在相坐在一起的两人身上。 司柠丝毫不惧，与之对视，目光灼灼，带着傲慢与警告。 警告他不要再耍什么小手段整楚祈，真要硬碰硬，扒掉他一层皮不是问题。 警告了一秒，司柠立马心虚地撤回视线。 她什么东西呀，竟然警告一国太子，真是不知九族为何物。 说是赏荷宴，其实就是为官家小姐少爷提供一个互生情愫的地方。 司柠视线默默掠过在场所有人，提高警惕防备太子楚粤，生怕他没有下限，在公众场合设计楚祈。 却不曾想听见夏云儿用柔情似水的声音呼唤楚祈。 “六皇子！” 她回神循声而望，夏云儿故作娇羞，笑得合不拢嘴，倒酒的功夫都不闲着，和楚祈眉目传情。 她真的很想问夏云儿一句，她都那么惨了，被别人欺辱推下水，为什么还能这么开心，怎么做到的！ “你不是太后宫中的人吗？怎么会来这里当差？” 司柠扣下夏云儿递过来的酒，询问完夏云儿后直接叮嘱楚祈。 “你身上有伤，不能吃酒。” “奴婢已经不在太后宫里当差了，是六皇子怜惜奴婢，给奴婢安排了一些轻松的活。” 夏云儿语气说不出的得意，同时很瞧不起司柠，眼神有些鄙视。 她司柠身份再高贵，也是一介女子，竟然让一国皇子不要喝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夏云儿唇角的嘲讽压抑不住，已经等不及要看司柠出糗了。 毕竟以前在太后寝宫，司柠生气时可没少拿她们这些下人出气。 楚祈本也不打算饮酒，可被司柠这么一叮嘱，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受尽苦楚，干什么事都无人管他，更不会有人在乎他身体上的伤。 如今司柠突然变了，处处解救他，维护他…… “嗯，不吃。”楚祈唛濡开口，表现的很乖。 夏云儿面色倏然一变，很不好看，她怎么也猜不到堂堂一个大男人，还是一国皇子，竟然会听从一个女人的话。 这事刷新了她以往的认知。 “这里不需要你了，下去。”司柠毫不留情面吩咐夏云儿。 夏云儿要是心思单纯，乖一点的话，那让她跟在楚祈身边也不是不行，可她偏偏不是个善茬，要是放任她在楚祈身边，指不定会惹出多大祸端。 也不知这话触到了夏云儿的哪根神经，令她委屈不已，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迟迟不落。 “六皇子！”她娇柔道。 楚祈心里到底是记得夏云儿救她的事，他眸色平淡，“留下。” 夏云儿瞬间喜笑颜开，叩谢楚祈，“谢六皇子。” 她移身之际，余光瞟了一眼司柠，像是一只战斗胜利的母鸡在耀武扬威。 司柠：夏云儿被别人欺负时，为什么不用自己脑子里的坑给别人设计陷阱！ 因为她看夏云儿脑子里坑挺多的。 她是司氏女，太傅嫡女，而她夏云儿只是一个宫女，挨不住她一巴掌的人，有什么资本在她面前炫耀！ 就凭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吗！ 别说，夏云儿还真能凭楚祈飞黄腾达。 “太后到。” 一声高呼，众人起身跪拜迎接，落座后，太后立马招呼司柠上前来。 司柠想不通，她都那么讨人厌了，太后为什么还能对她笑脸相迎？ 司柠起身，眼神暗示楚祈乖一点，不要饮酒不要招惹是非。 楚祈：感觉司柠是他娘。 “太后娘娘！” 司柠问安，刚要坐在太后侧身，却被告知让她坐在另一侧。 “柠儿坐那么远哀家都看不见，坐这边。” 司柠顺着太后指引瞧过去，一眼就看见楚粤坐在那里。 第17章 变着花样的丑 啊这…… 太后想牵红线的心思还没破灭啊，一定是她还没有恶心够太后。 “汐晴，坐到这边来。” 皇后娘娘见状也不甘示弱，示意她身侧的云汐晴也做到太子身边去，看谁能争得过谁。 “是。” 云汐晴得令，高傲起身，昂首挺胸走过来，经过司柠身边时装作无意撞到她肩膀。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还望司小姐不要怪罪。”云汐晴假意搀扶住司柠，低声幸灾乐祸做作道。 司柠回搀住她，目光从她身上扫过。 云汐晴发髻上多了许多钗饰，进宫穿的衣裙也换了。 丑就算了，还变着花样的丑。 一会会功夫就溜下去换套衣服，以为自己走红毯呢。 “不知云小姐这么多丑衣服都是哪里来的，本以为上一套已经很丑了，没想到这一套又让我开了眼，我一时竟想不到哪套衣服最丑。” 司柠笑容明媚，咬着唇轻轻吐字。 她这话直接让云汐晴破大防了。 云汐晴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表情彻底垮掉。 她梳妆打扮当然是为了让太子殿下高看她一眼，连皇后娘娘都夸她今天很漂亮，司柠这么说绝对是嫉妒她，故意膈应她。 “司小姐说笑了，我突然觉得司小姐的穿着打扮也挺丑的。” 云汐晴视线回扫过司柠，扯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说道。 “我怕穿好看了太子殿下看上我。”司柠眼底笑意沉浮，很是欢畅。 云汐晴：…… 她怎么觉得司柠这话是在点她。 “既这样说，以后不要让太子殿下看见司小姐岂不更好！” 司柠竖起眉，“云小姐心思好歹毒，竟诅咒太子殿下变成瞎子。” 云汐晴大惊失色，音调不由地拔高几度，“胡说，我什么时候……” 她说到一半才发觉自己失态，努力扯出一个笑来，挽着司柠手腕一起移步。 “司小姐可不能胡说八道啊。” 司柠耸耸肩，很是无辜迷茫。 “我怎么了，是你说的不让太子殿下看见我，我这么大一个活人出现，只有瞎子才看不见。” 云汐晴咬牙切齿，愤愤不已，知道自己被司柠拿住话柄了。 “管住你的嘴，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司柠有意逗云汐晴。 她突然觉得明面上坏坏的云汐晴，比暗地里坏坏的夏云儿要可爱得多。 两人并排落坐在太子身下侧，司柠看着琉璃盏中的荷花酥，馋虫被勾了起来。 她大清早起床梳妆打扮，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司柠刚要伸手去拿，蓦地瞧见云汐晴与楚粤两人相谈甚欢。 她蹙额，虽说云汐晴和楚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要跟楚粤永远绑在一起，云汐晴罪不至此。 她指尖叩桌吸引云汐晴的注意力。 云汐晴正在兴头上，听见异响声很不耐烦。 “安静点。”她回头，在楚粤看不见的时候冲司柠呲牙咧嘴。 “你看这荷花酥。”司柠指了指琉璃盏中的荷花酥。 ？ 云汐晴一头雾水。 “像不像瞎了眼的……” 司柠话说到一半，就被云汐晴捂住了嘴巴。 “闭嘴。”云汐晴恶狠狠道。 “啪～”司柠一巴掌拍掉她的手，嫌恶地拿起帕子擦拭自己嘴唇。 云汐晴手上抹了多少香料水粉呀，那股香味直冲她脑门。 “我要吃荷花酥。”司柠冲云汐晴道。 云汐晴鄙夷不屑，“你自己没长手。” “我要是拿的话，这荷花酥长得的可就像瞎了眼……” 司柠故意拉长“瞎了眼”这几个字的尾音。 “我拿，我替司小姐拿。”云汐晴心中再不甘，此刻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楚粤将两人的举动全看在眼里，他双眉差点拧成死结，怎么也想不通前段时间恨不得互相掐死对方的两人，今日竟变得这么亲昵。 司柠：无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保持长久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有对方的把柄。 面对楚粤的狐疑，司柠莞尔一笑。 “臣女今日才知晓云小姐的秉性，与她相见恨晚。” 云汐晴附和笑着，“啊对对对。” 废话！ 她今天的秉性都是为了让司柠闭嘴装出来的。 “臣女也很喜欢司小姐，毕竟像司小姐这么有眼光的人不多见了。” 夸她好她还喘上了。 司柠眼角微微扬起，话语在危险的边缘反复横跳。 “云小姐客气，臣女还很喜欢云小姐的这双眼睛，可惜…… 没长在我身上，哈哈。” 司柠停顿期间，云汐晴的心跳差点跟着停顿了。 “哈哈……，司小姐多吃点。” 不要再说话了。 云汐晴拿着荷花酥，忙不迭往司柠嘴里塞。 “咳咳……慢点喂。” 她只是嘴馋了，不是活够了。 不想活活噎死。 云汐晴：要求还挺多。 司柠吃荷花酥时瞥了一眼楚祈的位置，想看看他在干什么，有没有出什么事端。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司柠以为她眼睛瞎掉了。 楚祈人呢！ 刚刚还坐在那里的，怎么一会功夫不见了踪影。 司柠心里隐隐感到不安，不出意外的话，她可能要出意外了。 她转移视线到楚粤身上，想要从他脸上探出一丝痕迹。 楚粤表现的十分坦然，波澜不惊，迎着司柠的目光温文尔雅一笑。 他看着毫无心机，但司柠知道他心里起了杀机。 人就是贱，追着他时他爱答不理，摒弃他时他又悔之莫及。 可楚粤是本朝太子，她干不了什么，能做的只有在心里狠狠谴责他。 司柠眉眼弯弯，温和回笑，一手按住还在往她嘴里塞荷花酥的云汐晴。 “别喂了，我减肥。” 她起身，想要去寻楚祈去了何处，还有命活过今天吗。 她现在已经认命了，不祈求楚祈不要受伤自己不要受疼，只求他的命长长长长长长…… 只要能活长一点，她平白受点罪都是应该的。 司柠刚起身，脚跟还未站稳，身体内脏传来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就好像中毒一样，有种强烈的灼烧感。 司柠腹部本就疼痛不止，一时间疼痛加了好几倍，她两眼直接一翻，倒了下去。 第18章 她只是想，但不能真死。 楚祈啊！ 世间的瑰宝，生命的奇迹。 希望他顽强地活下来，不要带走她，她定叩谢他的大恩大德。 云汐晴注意力在司柠身上，生怕她胡乱说些什么，可没想到看见司柠轰然倒下来。 云汐晴面色慌张，她如今这么神了吗？心里期盼的竟这么快成真了。 想归想，她赶紧环住司柠倒下的身子。 她只是心里想让司柠死，并不是真的想让司柠死。 希望老天爷能分清楚她的心里想法。 “司小姐！” 云汐晴惊呼叫她，引得无数人观望过来。 “太医，宣太医。” 楚粤离两人最近，说话间就要从云汐晴怀中接过司柠，哪想云汐晴一闪避开了他的接触。 司柠是女子，且是皇上钦定的六皇子妃，太子殿下当着这么多人面抱她怕是不妥。 再一个，她才不会给两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也不会将自己置于困境。 今日太子殿下要是跟司柠亲密接触，那明日就可以向皇上请旨赐婚，由头就是毁了她的名声，如今要为她负责。 届时她云汐晴就只能成为太子侧妃了。 她才不会让这一幕发生。 “你们几个过来？”云汐晴命令一旁近身侍候的宫女。 “柠儿怎么了？太子快将柠儿带去偏殿。” 太后十分希望太子和司柠染上什么关系，这样就可以让皇帝退了司柠和六皇子的婚事。 云汐晴瞳眸接连闪烁了几下，很是诧异太后竟然也不顾司柠的名声。 她遮住眼底失落的光彩，眼神求助皇后娘娘。 皇后自是不希望司柠跟太子染上什么关系。 “司小姐是女子，太子理应避嫌，快找几个女官将司小姐带下去。” “人命关天，这时候还提什么男女有别。”太后反驳皇后娘娘的话。 下面坐着的人见到这一幕心中都已了然，他们齐齐看向六皇子，却发现那个位置早就空空如也。 啧啧，六皇子真可怜，儿时不受宠就罢了，长大后自己的皇子妃还要被别人算计夺走。 这换谁谁不黑化！ “太后这话严重了，司小姐自有仙体庇护，定不会有事的。”皇后面上笑着，但笑意未达眼底。 上有皇后娘娘反驳太后娘娘，下有云汐晴不让太子触碰司柠分毫。 最终，司柠被宫中的几名女官带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司柠被活活疼醒过来，缓缓睁开双眸。 她梦见自己穿回去了，还和一个帅哥结婚了。 如今再看这环境和身上的疼痛，果然双喜临门的好事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淦！ “我晕了多久？”司柠缓缓起身，探长脖颈观察外头是什么时辰。 “回司大小姐，您昏迷了一整天。”候在床头的宫女恭敬回复。 她昏迷时是白天，现在是黑夜。 “楚……六皇子可曾发生什么事？”司柠没成想自己昏迷了这么久，忙问道。 楚祈就好像是霉运的亲儿子的一样，一个劲倒霉受伤。 宫女微微蹙额，摇头，“回司大小姐，奴婢不知。” “你一整天就没听见关于六皇子的风声？” “没有。” 司柠很无奈，她知道楚祈在宫中的存在感低，却不知他存在感这么低，出了事宫里竟没个人知道。 “你下去。” 她想静静。 她还有命活过来，说明楚祈现在没有生命危险。 不得不说，楚祈是有那个命硬牛逼症在身上的。 既然楚祈没有生命危险，那容她歇息片刻再做定夺。 司柠躺了一会，起身下床，腹部的胀痛就像豺狼野兽一样嘶咬着她。 疼死了！ 她不想活了！ 司柠心里想着不想活了，下床赶紧倒水吃了两颗保命药丸。 她只是想，但不能真死。 精神可以颓废想死，肉体必须完美无瑕。 缓过来那股疼劲后，司柠又偷摸溜出去了。 别的不说，她在现代学了那么多东西，就爬墙上树，偷鸡摸狗派上了大用场。 司柠一路悄无声息，屏气凝神进偏殿。 她身子还未全踏进去，发现楚祈站在院中抬头看星星看月亮。 他身后还站着一位从未见过面的女子，抬头与他仰望同一片星空。 哼～ 楚祈都没有和她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司柠不满瘪嘴，打量起那女子的相貌。 女子头发高束起，身穿利落黑衣，不同于京城女子的娇软，她长相气质甚是英气。 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 想罢，司柠更加小心，屏气凝神，生怕被她察觉到。 “咳咳……”楚祈蓦地弯腰咳嗽起来。 “少主！”黑衣女子快步上前，伸手想要搀扶住楚祈，却被楚祈有意躲开了。 司柠站在殿门口，距离两人有一些距离，加上周围漆黑一团，她并没有看清楚祈躲开了那女子的触碰。 望着身子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司柠微眯了眯眼，冷笑几声。 楚祈真应该庆幸她现在没有相机，不然她定会把他们一脚踹上西天，然后录下来回家慢慢看。 司柠瘪着嘴，掏出一瓶可解百毒的药，置于台面。 她观察了一下楚祈的症状，应该是中毒，且毒性很烈。 亏得她前两天给楚祈吃了可解百毒的药丸，中毒时楚祈应当是察觉到了，又及时服用了她留下的药丸，这才保住了狗命。 下毒！ 这应该是太子楚粤的手笔，毕竟他的东宫养着一位从西域带回来，擅长用毒的女姬。 “少主，属下去查了，司柠接触少主并不是受人指使，也没什么目地，或许我们可以趁机利用司柠，让整个司氏家族为我们所用。” 司柠正在心中考量楚粤的事，倏地听见黑衣女子的提议。 司柠顿了顿，下意识去看楚祈的反应。 过了好一会，楚祈都未有任何声音，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应该是在心里权衡利弊。 司柠神情冷了几分，拿起放置在台面上的药瓶就要离开。 死楚祈，亏她对他那么好，他竟要算计她。 疼着，最好疼死。 司柠在心里骂骂咧咧，突然想到楚祈疼她也会疼，楚祈疼死她也活不了。 生气！ 她愤愤不已，拿药瓶时一个不小心，药瓶从手中脱落，“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打破夜晚的沉闷。 第19章 司柠历险记 行走江湖，记住一句话，遇事赶紧跑。 司柠想跑，可她没跑掉。 一枚石子带着疾风径直打在她脚腕上。 “啊～” 司柠吃痛倒地，面露痛苦地捂着受伤的脚腕。 她好后悔。 如果她那晚没有熬夜看小说，那她就不会穿越，如果她没有穿越，那她就不会莫名受疼，如果她没莫名受疼，那她就不会关注楚祈，如果她没有关注楚祈，那她就不会偷偷来看楚祈，如果她没有偷偷来看楚祈，那她也就不会被人发现攻击了。 她后悔的心就像这来势汹汹的疼痛，说来就来，根本不管她能不能承受住。 “什么人！” 黑衣女子闪身前来，武力压制住司柠。 “好人，我是好人。” 司柠被压得死死的，疼痛持续升级，她不得不暂时认怂。 “自己人，我是自己人。” 司柠语气近乎哀求。 楚祈目光像是淬了寒冰，凛扫过来，杀意毫不遮掩，可看见偷听之人是司柠时，表情顿变，眼眸里溢满了惊慌。 “放开她。”楚祈吩咐道。 司柠一听立马挣扎了起来，“听见没有，快放开我。” 黑衣女子十分不甘，可主子发话了，她也只能愤愤撒手。 她用力甩开司柠的胳膊，又带起剧烈的疼痛。 “啊！你弄疼我了。”司柠不满地抱怨道。 黑衣女子眉梢蹙紧，挥起拳头试图威胁司柠。 司柠瑟瑟发抖：她好凶，我好怕。 “连凝！” 楚祈厉声呵斥黑衣女子，疾步朝司柠这边走来，气急攻心让他走两步忍不住厉咳起来。 “咳咳咳……咳咳……”他咳得一度直不起腰。 司柠五官皱起，“别咳了。”她大声吆喝，她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爆炸了。 “少主！”连凝作势上前。 楚祈伸手挡住连凝，示意她快走，自己则努力平复下来，不再咳出声。 连凝：没别的意思，她就想问一句，这么听话的男人朝哪个方向磕头能求来？ “少主，她……”连凝斜瞟一眼司柠，示意她刚刚偷听了不少，要不直接毒哑，或者直接毒死。 司柠看出她的心里想法，不自觉瞪大眼睛，紧闭嘴巴，摇头如捣蒜。 她墓前还活着，墓后就不清楚了。 楚祈低首未语，停顿了片刻，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先离开。” 连凝看出楚祈想放过这个女人，她眸子微眯，“少主……” “给我。” 楚祈打断连凝的话，掌心朝上索要毒药。 一旁的司柠在瑟瑟发抖，看来她以后要长眠于墓地了。 连凝唇角噙上笑意，欣慰自家主子没有心软。 楚祈拿到毒药，让连凝先行离开，他则一步步逼近司柠。 “你不要过来啊～” 司柠身子不断往后挪动，吓得命都快没了。 “冷静，冷静，我虽然以前对你不好，但我现在对你好呀，你不能永远活在过去，你要往前看。” 楚祈来到司柠身前，屈身下腰，视线落在她被打伤的脚腕上。 “啊！”司柠以为楚祈要来硬的，惊吓出声。 完了，她的命要到头了。 “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麻烦晚上不要给我摆贡品，我减肥。”司柠临到死都开始交代遗言了。 “疼吗？” 一道低沉关切的声音传过来，让司柠怔住了。 她缓缓抬起脑袋，偷偷看楚祈的反应，见他面色平缓，并没有起杀心，默默咽下一口唾沫。 疼吗？ 楚祈还有脸问！ 那枚石子打过来的力度之大，差点让她腿废掉。 请不要问她疼吗，请问她还能活下去吗谢谢。 “你觉得了？”司柠反问他。 楚祈正眼凝视上司柠，这才看清她满头大汗，满脸泪痕，看着好不可怜。 “能站起来吗？”楚祈又问。 他探出手想要环抱司柠，可手伸到一半又悻悻收回，因为他不知道该落在哪个部位。 “你觉得了？” 司柠又反问道，她都疼成这样了，鼻涕都止不住，楚祈竟然还问她能不能站起来。 冷血，太冷血了。 “那……需要我……扶你吗？” 楚祈本想说需要他抱起来吗，可抱这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觉得了？” 司柠又又又反问，楚祈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今天这么没眼力见。 要是没人搀扶她起来，她就只能在地上阴暗爬行了。 楚祈抬眼，一触到司柠视线脸随即烧了起来，迅速别过脸去。 他伸出手，想要搀扶起司柠，可指腹一触到司柠衣衫，就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让他不敢再进一步。 他双手在空中来回旋转折腾，胡乱绕来绕去，就是下不去手。 不懂就问，楚祈的手是要进化了吗？ 司柠愣愣看着他，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她身上又没病毒，楚祈至于这么害怕与她接触吗？ “走开走开。” 司柠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楚祈刚做好准备，环住司柠，想让她将全身的力全压在自己身上，哪想听见司柠这般厌恶的声音。 他心蓦地一沉，以为司柠厌恶自己触碰她，默默收回手。 司柠一气之下都感觉不到疼了，撑着地面坚强站起身，跌跌撞撞奔离楚祈。 快跑，趁楚祈现在心软不杀她快点跑，晚了就没命了。 在强大的求生欲面前，司柠压下疼痛，一跛一跛向前挪动。 楚祈站在原地，漠然盯着司柠逃离而去的背影。 他就这么让她厌恶吗？ 稍稍一触碰让她连疼痛都顾不上，仓皇而逃。 身后那双眼睛让司柠寒毛直竖，她在心里祈求楚祈不要突然追上来弄死她。 她发誓，她以后晚上一定好好在家待着，绝不到处乱跑溜达，容易没命。 如果她做不到，那她就再发誓。 司柠沿着有光亮的地方走去，看见巡逻的侍卫高兴地叫住他们。 “我起夜不小心扭到了脚。” 司柠说话间还不忘回头瞧一眼，未见楚祈身影，她长出一口气，她的小命今晚算是保住了。 侍卫了然，护送司柠回去。 平安到殿，司柠一屁股坐在榻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今晚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司柠历险记。 第20章 可曾请太医，现吃什么药 她脱掉鞋袜，看着红肿的腿脚忍不住呲起牙。 楚祈看着挺可怜无辜的一个人，谁能想到他藏那么深。 如今看来他不是突然雄起的，他是早有预谋。 司柠为自己上药，心中琢磨着楚祈的事。 如今因为她，太后和太子的注意力全放在楚祈身上。 楚祈计划筹谋的事要是被这两人发现了，那直接挫骨扬灰，死无全尸。 想到楚祈的下场，司柠忍不住打了寒战。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让太后和太子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楚祈身上。 翌日大清早，司柠端着鸡汤，一瘸一拐登了东宫的大门。 要是以前，楚粤定不会让司柠进来，但最近几日司柠的变化让他心里起了危机，一听司柠来了，立马让人请进来。 “柠儿这脚……” 楚粤诧异询问。 “柠儿想快些见到太子哥哥，走路飞快，不小心扭了一下。” 司柠娇羞回复。 楚粤：…… 他怎么就那么不信。 “太子哥哥，这是柠儿为你炖了一夜的鸡汤，里面全是柠儿对太子哥哥的爱，太子哥哥快尝尝。” 司柠放下鸡汤，满目星光说着，仿佛又变成了以前那个满心满眼只有楚粤的司柠。 楚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那个最近对她爱答不理的司柠吗！ 他是在做梦还未醒吗？ “太子哥哥，前两日的事说来话长，柠儿就不说了，太子哥哥快尝尝这鸡汤，有一股鸡汤味。” 司柠来之前已经在心里计划好了该如何甜蜜攻击，可她计划是计划好了，但是记不住，也想不起来，所以只能临时抱佛脚现编了。 面对司柠的转变，楚粤还有些接受不了。 他难以置信地抬手掐了自己一把，有点疼，看来自己不是在做梦。 “柠儿有心了。” 经历了一次失去，楚粤现在更懂得珍惜，对司柠也没了以前的那种厌恶感，温声细语笑道。 司柠表现得很是娇羞，执帕掩鼻一笑，样子要多做作就有多做作。 “太子哥哥快尝尝，柠儿还往鸡汤里放了盐，太子哥哥猜猜是什么盐？” 什么盐！ 食用盐！ 楚粤莫名觉得有些尬，但司柠好不容易恢复如初，他怕自己再哪里做不对，又让她变回去了。 “什么盐？” “是爱你无需多言。”司柠回答完，豪放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她一度笑得上气不接下水，口水差点流出来。 楚粤看着毫无矜持可言的司柠，眼底起了一点点的嫌恶。 “柠儿可曾用早膳？” 如今他心中就算再不喜司柠，面上也得与之附和。 “用了粥。” 司柠双手托腮，满目星光盯着楚粤看，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他。 “太子哥哥知道柠儿用的是什么粥吗？” “是想你的每一周。” “哈哈哈～” 司柠自顾自说完又放声大笑了起来。 她一会拍大腿笑，一会咯咯直笑，看着就很不正常。 司柠大笑间还不忘偷窥楚粤的反应，见他眼底的厌恶越来越浓烈，心中得意万分。 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狠狠恶心楚粤。 楚粤不是想娶她吗，那她就要让楚粤看看，他想娶的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楚粤眉心突突直跳，遮在宽大衣袍下的双手缓缓紧握成拳，强忍着才没有一巴掌扇死司柠。 以前的司柠最多心术不正，还不至于这么歹毒。 现在的司柠看着就不像个正常人，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 “柠儿身体最近如何？可曾请太医，现吃什么药。” 楚粤是真觉得司柠有病，并且病得不轻。 “请太医看了，说是相思病，也吃了药，是你很重要。” 呕～ 司柠说完这句话，自己差点没忍住先俯身呕吐起来。 这油腻情话真不是一般人能说的，心里那关就先过不了。 幸亏她内心强大，不然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楚粤嘴角抽抽，深深呼吸，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 司柠于他有用，不能惹恼了她。 “太子哥哥快尝尝鸡汤，柠儿炖了一整夜，里面全是柠儿对太子哥哥的爱意。” 司柠盛出一碗鸡汤双手递给楚粤，同时一个劲朝他抛媚眼。 司柠为了恶心楚粤，今日特换了一身奇丑无比的衣衫。 衣服之丑无法形容，只能说司柠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比它还丑的衣服。 不仅如此，司柠还化了一个看起来十分老气横秋的妆容。 妆容衣服双管齐下，让她的美貌大打折扣。 没办法，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避免楚粤见色起意，一不小心爱上她。 楚粤唇边保持笑意，谁懂啊，他现在根本不想看见司柠。 以前的司柠纵有万般不是，好歹那张脸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但现在…… 一言难尽！ 楚粤从司柠手中接过鸡汤，浅啜一口，脸色顿变。 看见秒变脸色的楚粤，司柠差点没忍住大笑起来。 她掐自己大腿，努力让自己平静。 楚粤不是想娶她吗，那她就把自己贤妻良母的一面提前展露出来，齁不死楚粤都算她心太软，放的盐太少。 “太子哥哥，好喝吗？”司柠一副快夸她的表情。 楚粤努力咽下那一口，又咽了一口唾沫，这才哑然开口。 “好喝。” 司柠表情更加夸张，直接拿起勺子给楚粤满上了。 “好喝就多喝点，这些都是给太子哥哥的。” 楚粤：…… 想让他死可以直说，没必要用这么阴的招数。 “等会在喝。” 楚粤放下汤勺。 司柠见状，直接表演了一个秒换脸。 “太子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柠儿，连带着不喜欢柠儿炖的鸡汤？” 楚粤就差给她鼓掌了，说得一点都没错，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怎么会。” 楚粤扯着笑，低眸注视眼前盛满鸡汤的汤碗。 这一碗盐下去，他都得焉巴了。 喝，对不起自己的胃。 不喝，对不起皇位。 算了，喝。 楚粤做足了心理准备，端起碗一饮而尽。 司柠突然觉得自己心挺软的，本来可以直接做盐汤，让楚粤难以下咽，却还给他加了一只鸡。 看那只鸡多可怜，都脱水了。 第21章 哪怕是妾 楚粤放下汤碗，久久不曾说话。 司柠猜测他是咸傻了，看他那么惨，司柠都没好意思劝他将碗底那点鸡汤喝光。 “太子哥哥，再来一碗。”司柠作势就要为楚粤再次满上。 “不不不了。”楚粤急得都结巴了，连忙将空碗拿远了些。 司柠在心里偷偷笑，面上故作不解，疑惑看向楚粤。 楚粤咬着牙，努力维持自己温文尔雅的样子。 “柠儿的心意我知道了，柠儿累了一夜，快回去好生休息。” “柠儿不累。” 司柠眼眸溢满了情愫，紧紧盯着楚粤。 “柠儿想了太子哥哥整整一夜，爱情是最好的兴奋剂，柠儿感觉自己现在精神抖擞，无比充沛。” 楚粤眉心深深皱起，能夹死一只蚊子。 他再次深呼吸，忍无可忍还需再忍。 “柠儿现在是未来的六皇子妃，还是要与本宫避避嫌。” “本宫”都出来了，看来他是真想送走司柠这个瘟神。 司柠装作听不懂他话语里的意思，摇头道。 “柠儿只是来为太子哥哥送鸡汤，又没有偷情，有什么可避嫌的。” 这一刻，楚粤突然觉得皇位似乎没那么让人心之向往了。 平平安安，远离司柠才是真正的幸福。 “不要任性，来人，送司小姐出去。” 看得出来，楚粤确实厌烦了司柠，恨不得她立马消失在他眼前。 “司小姐这边请。”东宫的女官上前请司柠离开。 司柠今天恶心楚粤恶心够了，再恶心下去怕把自己也给恶心到。 她行礼告退，“既如此，柠儿就先告退，午膳后再来看太子哥哥。” 午膳后…… 她还要来！ 楚粤刚要说求求你了，距离产生美，你不要再来了，可司柠已经瘸步离开。 望着那道蹒跚前行的身影，楚粤这两天刚起的心思彻底破灭了。 司柠走着走着，突然回眸瞧了一眼楚粤，还冲他眨眨眼。 楚粤的表情顿变，就好像让不吃香菜的人去种植香菜，分分钟吐出来的感觉。 司柠走出东宫，拐过弯见四下无人，立马弯腰干呕了起来。 呕～ 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但她下午还需再接再厉，恶心不死楚粤算她输，她要让楚粤看见她就绕道走。 司柠面上挂着得意的笑，回望一眼东宫，不曾想看见一位身着西域服饰的女子，从东宫侧门走出来。 司柠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起那女子。 女子容貌头发全遮于面纱之下，独留那双月眉星眼，秋波一转便能让人醉在她裙下。 见她走来，司柠忙移步藏身。 西域女子从她一侧走过，留下沁人心脾的芳香，久久不散。 司柠闭上眼睛嗅那股味道，这味道…… 她好像在楚祈身上闻到过。 难道说这个女人是楚祈安排在楚粤身边的？ 不对，如果她是楚祈的人，那她为什么还要下毒害楚祈。 司柠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用过午膳，司柠陪太后在御花园里消食。 “哀家听说你去了东宫？”太后走两步就喘，歇在亭边。 司柠候在一侧，恭敬回道。 “是的，柠儿心里还是爱慕太子哥哥的，想挽留他，可太子哥哥他……他……” 司柠像是说到了伤心处，豆大泪珠滚落而下，擦拭不及。 “可太子哥哥竟然让人将柠儿赶了出来。” 太后本来挺开心司柠去见太子，可听见她的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几分。 楚粤在干什么？ 前两日不是他主动找来，说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想与司柠成一段佳话吗！ “柠儿是不是误会了！”太后不确定，想再问问。 司柠泪花不断，声音哽咽。 “柠儿亲自下厨为太子哥哥炖鸡汤，可太子哥哥不喜欢喝，还命人将柠儿赶出了东宫。” “太后，柠儿真的很喜欢太子哥哥，哪怕做妾也可以，可太子哥哥不喜欢柠儿。” 太后神情严肃，垂眸不语。 “既然太子哥哥不喜欢柠儿，那柠儿也不再强求，随便嫁于六皇子便是。” 司柠凝满泪水的眼里染上痛苦，眉眼间流露着浓浓的伤感，挺像一个爱而不得的伤心人。 “少说这些晦气话，有哀家在，断不会让你嫁给六皇子。” 太后道出这一句，起身回宫了。 司柠凝望远去的阵仗，眉眼间的悲伤渐渐被欢愉取代。 太后说这话就有点吹牛了，因为六皇子她嫁定了。 只是她这心怎么有点疼，还有点哇凉哇凉的。 司柠捂着自己的心脏，一转身就和楚祈对上了眼。 啊～ 司柠吓了一哆嗦。 “你……你怎么在这？” 撞见楚祈，司柠想起了昨晚楚祈企图杀她的事。 眼下左右无人，楚祈会不会直接把她杀了，就近藏尸，扔下池塘或者埋在花海。 “你……用午膳了吗？”司柠讨好笑着。 见楚祈黑着一张脸不言语，司柠心里起了警惕。 太后，太后你等等我。 太后你回头看看，队伍少一个人。 司柠害怕地笑着，双手不自觉环住自己，不动声色往后退步。 她发誓，从今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要侍女陪同，前提是她今天能活着走出御花园。 楚祈凝神注视着她，见她有意想要躲避自己，神情失落，眼神变得黯淡。 “你很喜欢楚粤？”楚祈唛濡着开口。 胡说八道，谁喜欢楚粤了。 司柠愣了愣，疑惑不解之色爬上心头，不是很理解楚祈的脑回路。 “怎么这么问？”司柠微笑着，柔声询问。 笑死，她现在根本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惹到楚祈，小命终结在此。 “只要能嫁给他，哪怕做妾也行。”楚祈眸子里满是凄然之色，声音苍凉萧索。 ？ 司柠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一样的表情。 楚祈在说什么？ 她脑海里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楚祈见她这样，眼底全是装，你好好装。 司柠这暴脾气，我装他妈…… 等等—— 她刚刚好像跟太后说了要嫁给楚粤，哪怕是妾也可以。 可她那样说只是为了让太后知道她爱楚粤如命，并不是真的要去做妾。 楚祈怎么还学人偷听墙角！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愿意给一位爷做妾。” 第22章 穿得丑，活得久 楚祈墨玉般的眸子上下轻颤，身子也有些颤栗。 “谁？” 他冰冷至极的声音。 “财神爷。”司柠笑呵呵地说道。 她这辈子最爱的人除了自己就是财神爷。 司柠：跪求财神爷宠我，永远宠我，宠我一辈子。 不，宠我好几辈子。 楚祈无语极了，他本来都打算生气了，结果就这！！！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 司柠察觉出楚祈的不对劲，紧张询问。 不对，楚祈应该没有被欺负，因为她今天没有感受到明显的疼痛。 那一定是她昨晚看见了不该看见的，楚祈这会正在纠结要不要让她跟这个世界说拜拜。 “没有。”楚祈低声，感觉魂不守舍的。 司柠扬眉，心里更加戒备。 从昨晚来看，楚祈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可他竟放纵宫中人肆意欺负他，想来应该是为了装无辜。 所以他现在装可怜，让她放松警惕，然后趁机把她销户…… 这一切很有可能。 “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司柠做出准备开溜的架势。 他们力量悬殊，打是打不过，还是赶紧溜。 楚祈盯着她，一瞬不瞬。 司柠见他久久不回复，索性也不等了，转身离开。 她虽然一瘸一拐，但步伐极快，且越来越快，最后都跑了起来。 楚祈：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回到偏殿，司柠倒头在床，陷入沉思，很快进入梦乡。 临近天黑，司柠被太后宫中的嬷嬷叫醒。 “大小姐，太后娘娘请了太子来用晚膳，特让奴婢来唤你过去。” 嗯？ 司柠还未睡醒，眼睛半睁半阖，哈欠连连。 叫她过去干什么，看着他们吃饭吗？ “大小姐，你听见奴婢的话了吗？”嬷嬷见司柠困意十足，加高音量道。 “听见了，听见了。”司柠敷衍了事。 嬷嬷：听见个屁，她眼睛就没睁开来。 “大小姐快些，太后还等着呢。” 司柠本想瘫在床上，奈何别人不允许。 她只能起床洗漱，简单收拾一下，又换了一套奇丑无比的锦衣。 穿得丑，活得久。 去膳堂之前，司柠先去了趟小厨房，一通忙活，端上几碟菜和一份鸡汤准备好好恶心恶心楚粤。 “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司柠行礼。 “起来。”太后道。 司柠起身，命宫女将鸡汤还有汤碗置于桌前。 “太后娘娘，这是柠儿特意为你炖的鸡汤，太后尝尝。” 鸡汤！ 怎么又是鸡汤！ 楚粤现在一听见鸡汤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哪里是为哀家特意炖的鸡汤。”太后打趣道，临了瞧一眼楚粤，“哀家是借了别人的光。” “太后～”司柠娇羞道，眼波不忘在楚粤身上流转一圈。 “太后尝尝。”司柠先为太后盛了一碗。 太后浅啜了两口，点头夸赞，“不错，太子也尝尝，不要辜负柠儿的心意。” 司柠又为楚粤盛了一碗鸡汤，放置在他眼前，“太子哥哥快尝尝。” 楚粤见太后都喝了这鸡汤，并无不妥，便放心地拿起勺子。 一勺下去，他眉头深深蹙起。 “不好喝吗？”司柠就等着他这种反应，及时问道。 太后闻声望过来。 楚粤抬眼，明白自己被司柠整了，他眉头舒展开来，又喝了两口。 “好喝。” 太后都说这鸡汤不错，他能说不好吗。 司柠笑意浓浓，“好喝就多喝点，这是柠儿专门为太子哥哥准备的。” 这是柠儿专门为太子哥哥准备的盐碗，越喝越咸，保证喝一次再也忘不掉。 “说实话了，还大言不惭说是为哀家准备的。” 太后见两人相处很是融洽，适时出声打趣。 “太后～”司柠又是无比娇羞的表情。 “好好好，哀家不说了。”太后放下银筷，眺望向宫女手中端着的菜肴。 “这些是什么？” “这些都是柠儿亲手做的，特来孝敬太后娘娘。” 司柠打个手势，示意宫女将菜肴放置在桌。 “太后尝尝这道大虾，柠儿觉得烧得很是不错。” 确实很不错，还有两只是活的。 司柠将死透了的虾夹至太后盘中，再将活着的虾夹给楚粤。 楚粤刚喝了两碗盐鸡汤，正想吃点东西冲淡嘴里的咸味，见司柠布菜给他，点头后夹起喂进嘴里。 他牙齿一咬，立马停顿了下来。 等等，这虾……怎么还动了。 虾明明已经去壳了啊！ 司柠：想不到，虾做为甲壳动物，会自动退壳。 太后品尝了一只虾，点头称赞。 “不错。” 楚粤还能说什么，只能活活生吃了那只虾。 司柠见状，立马递上第二只活虾。 虾：遇见司柠是我的福气。 楚粤望着盘中的活虾犹豫了两秒，夹起吃尽。 那几秒钟他胃里在翻江倒海。 虾吃完了，司柠又端来第二道菜肴。 炖牛肉 这牛肉炖得很是不错，有两块才一分熟耶。 “太后尝尝。” 司柠给太后的牛肉依旧是全熟的，给楚粤的牛肉可想而知。 一口咬下去，晶莹剔透的血水立马爆出来。 那叫一个满足。 楚粤吃饭的心情比上坟的心情还要沉重。 等楚粤吃完牛肉，司柠又夹给他一道素菜。 这道素菜炒得也很不错，有两根差点就熟了。 楚粤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不想吃，可司柠让太后品尝了所有的菜肴，太后满口夸赞，他迫于压力也不得不吃掉司柠为他特意准备的夹生菜肴。 他竟不知司柠做事如此严谨。 这一顿饭吃得楚粤都快厌食了，终生都忘不了。 他放下银筷，饮了一大口茶水。 他何时受过这种罪，可偏偏又挑不出司柠任何错来。 司柠让楚粤又喝了两碗盐鸡汤，这才放过他。 楚粤胃里翻江倒海，恶心至极，面上却还要应付司柠，生怕司柠在太后面前给他使什么绊子。 哼！ 司柠见他这样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活该，让他心怀不轨企图害死楚祈，这都是他应得的。 太后用完膳后很识趣地离开了，还带走了所有宫人，巴不得司柠和楚粤发生点什么才好。 “太子哥哥，晚膳好吃吗？” 第23章 她想同时喜欢两个 膳堂内除了他们两人再无下人，司柠也不装了，摊牌了，一屁股坐在膳椅上。 站了一个时辰快累死她的脚了。 “你故意的！” 楚粤微微一眯眼，并没有呵斥司柠的放肆，冷声质问她。 “不不不。”司柠食指伸出，左右摇晃，“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有意的。” 楚粤一双眼里满是寒光，“我可是当朝太子，你就不怕我兴师问罪？” 司柠丝毫不惧他的威胁，楚粤是太子，但他实力不足，根本动摇不了司家半分，不然也不会想娶她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太子应当克己复礼，严于律己，思深忧远，而不是绞尽脑汁，殚精竭虑，最后害人害己。” 司柠话里无尽嘲讽。 “司小姐在教我做事？”面子被撕破，楚粤脸色阴沉无比。 “不，我在教你做人。”司柠毫不客气道。 楚粤从小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样的气，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司小姐真以为本宫奈何不了你？” 他仿佛起了杀意。 司柠长指斜撑颈侧，楚粤还真别吹牛逼，他现在就是奈何不了她。 当朝皇帝生性多疑，就算是自己儿子也放不下实心。 前太子就是因为权利过大控制不住，皇帝便找理由处死了。 楚粤虽贵为新太子，但手中并无多少实权。 也可以说楚粤手中不敢有多少实权，怕步前太子的后尘。 “太子殿下，臣女知道你对臣女并无爱意，臣女以前是爱慕太子殿下，但现在爱意消散，并不愿嫁于太子殿下，还望太子殿下放过臣女，放过司家，不要把司家推到风口浪尖上。” 司柠起身，跪地恭敬道。 敲打完了就要适当给颗糖吃，真要硬碰硬谁都得掉一层皮。 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皇子，京城最不缺的就是世家大臣。 太子和司家对于皇帝而言，并不是不可取代的。 楚粤深邃的眼眸微微一缩，看司柠的时候有些恍神。 她真的变了。 自从这天起，楚粤消停了一段时间，太后也消停了一段时间，楚祈也消停了一段时间，司柠也消停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司柠每天在家睡到自然醒，醒来就招猫逗狗调戏纯情护卫，只为打发这无聊的日子。 “妹妹，记住你是有夫之妇。” 司柠正跟自己院中的青涩小护卫侃大山，倏地听见司明礼的质问声。 “少爷。”护卫吓了一跳，双手作揖，慌忙退去。 司柠瞪了他一眼，天知道她在深宅大院的日子有多无聊。 这个朝代女子又不得随意上街去，她再不给自己找点乐子，怕是要发霉在屋里。 “呦！我那夜夜逛青楼不着家的哥哥怎么舍得回来了。” 司柠嘲弄道。 明明都是司家人，可区别就是这么大。 司明礼可以天天出去玩，可她只能待在闺房，连踏出司宅大门一步都是罪过。 “我也不想回来，外头多好玩啊。是你和六皇子的婚期将近，母亲专门叫我回来帮忙打理相关事宜。” 司明礼靠在摇椅上来回摇动，折扇在手中转来转去。 嫉妒使司柠面目全非，“你以后收敛一些，这么潇洒会遭人嫉妒的，比如说我。” 司明礼毫不掩饰地得意嘲笑，“对了，你猜我在青楼看见谁了？” 他蓦地想起昨晚的事来，一脸严肃道。 司柠见他难得正经，不由地多瞅他两眼。 “楚祈。” “你怎么猜这么准！”司明礼震惊不已。 司柠就呵呵，从那天晚上起她就知道楚祈并非傻白甜。 自古青楼都是消息汇聚地，楚祈去青楼很正常。 “你不生气？” 司明礼瞧了司柠好一会，见她面上毫无怒意。 “有什么可生气的！”司柠反问。 司明礼垂下眼睫，若有所思。 这不应该啊！ 以前司柠爱慕太子时，一听见太子身边多个宫女她都能气个半死。 如今楚祈都逛青楼了，她竟这般无动于衷。 “你是不是不喜欢楚祈？” 司明礼询问。 司柠眼神微微一沉，并不言语。 要不是因为她和楚祈的命连在一起，她才不会嫁给楚祈。 她想嫁的人是另一个，那个她刚穿过来就撞进她心底的人。 要问那个人是谁，她只能说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想起他，司柠唇间染上幸福甜蜜的笑容。 “走，我带你去找爹爹。” 司柠的沉默震耳欲聋，尤其是她最后的笑容，司明礼懂，都懂。 妹妹爱的人和要成亲的人不是同一个。 “干什么！”司柠甩开司明礼的拉扯，“有话好好说，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你不喜欢楚祈，我们去找爹爹退婚。” 退婚！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从此以后楚祈逆袭打脸走上巅峰！ “退婚！我看你脑子退化了，我马上就要嫁给楚祈了。” 等过了中秋，她就要和楚祈完婚。 “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嫁？”司明礼情绪很不稳定，音量拔高不少。 司柠愣愣看着司明礼，虽然司明礼平时嘴贱没个正形，但他是很爱她这个妹妹的。 “谁说我不喜欢楚祈。” 司柠低声咕哝道。 楚祈挺好的，长得也很好看。 虽然她心底有喜欢的人，但喜欢一个人太累，所以她想同时喜欢两个。 司明礼审视她，不相信。 “我这么跟你说，楚祈要是受伤了，我能活活疼死。” 司柠可没有说谎，她说的都是事实。 司明礼双眉紧蹙，活活疼死，这么爱吗！ 那她听见楚祈逛青楼怎么无动于衷！ 难道是被气到了！ 很有可能。 敢气他妹妹，楚祈今晚死定了。 是夜，司柠刚陪爹爹娘亲用完晚膳，胸口就传来一阵痛楚。 好像被人猛踢一脚的感觉。 司柠身形一晃，差点没站稳脚跟。 “柠儿！”太傅夫人眼疾手快，搀扶住司柠晃动的身子。 “怎么了？” 夫人担忧问她。 司柠稳住身形，笑着摇摇头，“无事，昨夜没休息好，吃饱犯困了。” “柳儿，快扶小姐去休息。” “是。” 自上次柳儿为司柠做事后，就被司柠要到身边近身伺候。 柳儿搀扶司柠回庭院，待到无人处，司柠再也忍不住，弯腰呕吐出一口鲜血。 第24章 上天的馈赠 “小姐！” 柳儿被吓到了，慌忙为司柠擦拭干净唇瓣上残留的血迹。 “柳儿，你再去打探打探六皇子的情况。” 司柠用帕子掩住口鼻，虚弱无力的声音。 她这段日子虽没进宫，但一直都有让人关注楚祈的情况，今早传来的消息是楚祈一切安好，怎么这会子受伤了。 刚刚这一脚用力十足，她感觉心脏都在隐隐做痛，踹楚祈之人对他怨念不轻。 “是。” 柳儿言听计从，送司柠回房入榻后就去打听情况了。 司柠孱弱地靠在榻上，胸腔剧痛难忍，冷汗阵阵往外冒。 不大一会，柳儿回来了。 “小姐，六皇子晚膳过后一直待在殿内，并未出来，也没有人去欺负他。” 司柠了然，楚祈偷偷溜出宫去，在外面被人揍了。 她吃了药，歇息一阵坐起身，感觉痛意比刚才轻了一些。 但她的手腕，手背，脚腕，还有膝盖又开始痛了起来。 按照痛感和规律来看，司柠猜测楚祈正在跟人打架过招。 楚祈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在宫里被人欺负，出了宫欺负别人。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打得过那人。 司柠一个眼神，候在一侧的柳儿秒懂，拿来披风披在司柠身上。 在柳儿的护送下，司柠从司宅后门偷溜了出去。 她不确定楚祈今晚还会不会去青楼，只能去碰碰运气。 宽大的披风斗篷将司柠曼妙身躯遮挡其中，大檐帽挡住面部，不让生人瞧去半分容貌。 可她一介女子夜半时分巡回在街上，定会引来几个酒鬼调戏骚扰。 “姑娘，这么晚了去哪里啊？” 司柠不理会他们，加快脚步前进。 “小娘子，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在街上不安全，我们带你走。” 酒鬼见司柠不反抗，便以为她是个可以拿捏的主，竟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司柠步伐顿住，捂着胸口的手松开，凌厉眼神凛扫过去。 “滚开。” 司柠一声低吼，扯得胸口比刚才更疼了。 “咳咳……”她剧咳起来，一股血腥味直冲脑门，旋即又喷出一口鲜血来。 几个酒鬼见到这一幕面面相觑，尤其当他们看见司柠不小心露出的面容时，眼底掠过兴奋。 这么美的女子，还受着重伤，真是上天的馈赠。 “小美人这是怎么了，我们几个带你去看大夫。” 他们说着直接走上前，伸手拉扯司柠。 司柠看出这几人不是善茬，好好说话不会听，便也不再白费口舌，直接一个回旋踢横扫两人。 “滚～” 什么东西也敢觊觎她，她虽武艺不精，但对付几个地痞流氓还是绰绰有余。 “啊～”两人应声倒地，痛苦哀嚎。 剩下的几人见司柠有些身手，酒意瞬间醒了大半，后退两步不再敢放肆。 司柠冷哼一声，让他们滚时他们不滚，给他们脸时他们不要，现在她生气了，发火了，他们知道害怕了。 几人戒备地盯着司柠，搀扶起倒地的两人，慢慢后退预备跑路。 想跑，没门。 她今晚定要替天行道。 司柠双拳紧握，刚要攻击，不知从哪飞来一排暗器，直奔几人而去。 暗器击中几人腿部，将他们击倒在地，发出一阵哀嚎。 司柠迎着疾风而望，看见楚祈面带关切，快步朝她奔来。 “你没事！” “你没事！” 司柠和楚祈异口同声互问对方。 司柠双目如同扫描仪一样上下扫过楚祈，见他并无明显外伤，提着心稍稍落了下来。 “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觉，跑出宫来干什么？” 司柠很生气，楚祈虽无明显外伤，可有内伤，她胸口疼的呀。 “咳咳咳……” 司柠一生气就扯得胸口生疼，又控制不住自己剧咳起来。 “哪里受伤了？” 楚祈的视线从始至终未离开司柠，上下几遍扫视过她，想要探查出她到底哪里受了伤。 他投射来的灼灼目光，让司柠感到拘谨不安。 “我没受伤。” 司柠轻抚胸口给自己顺气，止住咳嗽后她摆摆手。 “我咳嗽是让你给气的，答应我以后别偷偷受伤行吗？” ？ 楚祈不太懂司柠话里的意思，但见她情绪有些激动，便顺从地轻嗯一声。 “好。” “晚上出街怎么不带护卫？” 楚祈端详一圈，见司柠孤身一人，不免担忧询问。 她一个姑娘半夜出府连个护卫都不带，出了事可怎么办。 想到司柠可能出事，楚祈沉顿阴郁的目光刹如寒箭，如同利刃出鞘一般剐过倒在地上哀嚎的几人。 司柠抬眼触上楚祈目光，楚祈真的，她哭死。 他竟没责备她一个女孩子半夜出街不成体统。 “我出街随便逛逛，就没带护卫。”司柠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随口找理由搪塞过去。 楚祈知道她并未说实话，可也没再询问，“走，我护送你回府。” 司柠点头同意，和楚祈一同走在夜间小道上。 “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走了一段路，司柠突然转头问楚祈。 楚祈一愣，侧目而视，“没有。” 司柠就呵呵，她是好骗，可楚祈也不能把她往死里骗呀。 她直接抓起楚祈的手腕，指着腕间的淤青质问他。 “没打架为什么会有淤青？”你知道我有多疼吗？ 司柠很生气，泪水很不争气地充盈整个眼眶，再一颗一颗掉落下来。 楚祈被抓住的那处肌肤炙热无比，瞧见司柠泪流不止，他心底慌乱了起来，有点手足无措。 “我……你，你别哭，我不疼。”楚祈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司柠本来没那么伤心，只是身体上的疼痛让她控制不住自己掉下眼泪，可当她听见楚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语时，再也忍不住大声嚎叫起来。 “哇……”司柠哇一声大哭起来，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 “你，你别哭啊，我下次不打架了。” 楚祈面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惊慌失措，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没说对，惹得司柠更加伤心。 他六神无主，手忙脚乱想要轻哄司柠。 可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想为她擦眼泪都下不去手。 第25章 我不配 司柠不哭则已，一哭惊人，眼泪开了口，再也止不住了，哗哗往下流。 主要她身上好疼，从上到下，由内而外，没有一处是感觉不到疼的。 老天爷，她受了这么多的罪，这辈子的罪孽从此一笔勾销。 “我错了，你别哭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不跟你哥哥打架了。” 楚祈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惊慌苍白，面对司柠的眼泪他束手无措，只能不断认错道歉，态度不要太诚恳。 什么！ 楚祈跟司明礼打架了！ 司柠闻言一瞬止住哭声，她双眼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僵视上楚祈。 “你打我哥哥了？” 司柠询问。 “别胡说，我们是互殴。” 楚祈摇头不承认突然扣过来的帽子，可又怕司柠胡乱猜疑，又连声解释道。 “是你哥哥先动的手。” 司柠眸子微眯，意思是她今晚上所受的疼痛，都是司明礼挑起来的。 很好，很好。 司明礼真是好样的。 她从今晚起没有哥哥了。 让她本就苦的生活再加一点苦，司明礼注定活不过今晚。 司柠长长吸一口气，再轻轻吐出来，努力调节自己内心的愤恨。 “带回去消肿。” 司柠掏出药瓶递到楚祈手中，留下一句话气势汹汹去找司明礼了。 有的哥哥是天使，有的哥哥是恶魔，而她的哥哥天天是恶魔。 “司柠！” 楚祈握着药瓶，拉住司柠的胳膊，制止她再往前走。 “你别生气，我相信司明礼也不是故意打我的，别因为我伤了你们的兄妹情。” 明明很好的一句话，可司柠却从中听出绿茶般的味道来。 她疑惑目光审视楚祈，楚祈稍稍扬唇，露出一个大度的笑容。 司柠黑了黑脸，她就说不能让夏云儿待在楚祈身边，你看现在都把楚祈给带坏了，身上染上了绿茶味。 “我没有生气啊。” 楚祈不相信，多看了她两眼，“那我送你回家。” “嗯。” 司柠轻声同意，心里却气得牙痒痒。 让她白白吐出两口鲜血，她回家后要让司明礼给她还回来。 司柠气极，又压抑着自己的脾性，愤愤踢了一路的小石子。 快到太傅府时，司柠制止楚祈继续送她。 “留步，不用送了。” 她是溜出来的，从大门进去怕是小命不保，但当着楚祈面从后门进去有损她淑女形象。 楚祈一眼就看穿了司柠的小心思，却不拆穿他，点头后转身离开。 见楚祈走了，司柠朝后门方向走去，哪想刚抬步，就又听见楚祈的声音。 “司柠，这个……给你。” 司柠一惊，调转脚步迎过去，视线落在他手上。 楚祈手捧一个檀木盒子，司柠看见后两眼放光。 这檀木一看就知道非常昂贵且珍稀，药用价值很高。 “我太喜欢了。” 司柠迫不及待抬起手轻抚檀木，同时凑近身子，闭上眼睛轻嗅檀香。 太好闻了。 她满足地睁开眼，见楚祈眼底满含诧异，不由呲牙一笑。 rry 她看见珍贵药材就控制不住自己。 楚祈打开檀木盒，里面放着一枚洁白无瑕的羊脂白玉坠子。 司柠眼眸又亮了一些，嘴巴呈o型。 羊脂白玉，和田玉，稀有珍贵的玉石，看着就很贵。 “玉石拿走，盒子留下。” 她定能将这檀木盒变废为宝，让它实现自身最大的价值。 楚祈听见这话都惊呆了。 司柠是不是傻！ 她是不是傻！ 不要玉石要个破盒子。 “这坠子很珍贵，你拿了后不要轻易示众……” “很珍贵！那就更不能给我了，我配不上它。” 司柠未听完楚祈的话，急忙出声打断道。 她可没有讽刺揶揄，她说的都是实话，这么珍贵的玉石不应该交给她，她不配。 楚祈：…… “皇子成亲，一应都按照宫中规制走，我不得宠，没有体己，没什么额外送你的，这是我能拿出来的最好东西。” 话落，楚祈将檀木盒递进一些，示意司柠收下。 司柠眼中凝结着轻柔，双目澄澈睨向楚祈。 该说不说，楚祈以前真心好可怜，母亲被父亲杀了，还灭了全族，父亲又不待见他，他能活这么大也是挺牛逼的。 “我没什么要求，按照宫里规制走就行，不需要额外再给我什么。” 司柠本意是想宽慰楚祈，可他听完后却满眼落寞。 “宫中给的聘礼和我给你的聘礼，这不一样。”楚祈与司柠四目相对，认真说道。 司柠扬眉，这都啥不一样的，不都是给她的吗。 “这块玉不凡，给我可惜了。” 司柠对这些玉石不感兴趣，给她这些还不如找些珍贵药材给她来得好。 “不过是块玉石，再不凡也不如你重要。” 楚祈听不得司柠如此贬低自己，她现在很好。 司柠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悸动。 楚祈竟会说出这种类似情话的话出来。 “拿着。”楚祈将檀木盒递到司柠手上。 司柠也不好再三拒绝楚祈的心意，双手接过，如同宝贝一样抱在怀里。 她傻傻一笑，又从自己身上找了找。 “我现在身上没带什么贵重东西，等回头我给你补一个嫁妆。” “不用。”楚祈有些失笑，他送聘礼又不是为了换嫁妆的。 “用的用的。”司柠反驳他话，“一定要给嫁妆。” 楚祈不受宠爱，不像别的皇子可以有私账，这个玉石很珍贵，他肯定花费了不少钱财和精力，估计连为造反准备的钱财都拿出来用了。 书上写他原本三年后反抗，现在把钱都给她花了，估计又得多等三年。 造反她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能让楚祈三年努力白费。 “你要是不收嫁妆，那这块玉我也不收了。”司柠说着就要把檀木盒塞到楚祈怀中。 送出去的礼楚祈拒绝收回来，“既然你坚持要给，那给我绣一个荷包即可。”他声音满是温润柔软。 绣荷包！ 司柠瞪大眼睛，她只绣过十字绣，买一个荷包行不行？ 还有荷包不是女子送给自己心上人的吗，楚祈为什么突然跟她要荷包？ 第26章 绣荷包 难道楚祈听从了那黑衣女子的建议，想要利用她！ 司柠在心中猜忌，就是不相信楚祈真的爱上了她。 毕竟前不久楚祈恨不得把她送走，要说短短几个月楚祈就改变了对她的看法爱上她，那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我亲手绣的荷包吗？”司柠问他，她没有这项技能，也没长那双灵巧的手。 所以买的行不行？ 别人绣的行不行？ “对。”楚祈肯定回复。 司柠：她好心想给楚祈弄点钱，楚祈却想要她的命。 司柠抬眼，楚祈冲她扬唇笑了起来，眉眼之间满是柔情。 她很少见楚祈笑，尤其是这般甜蜜的笑。 笑容融合了他眉宇间的疏离冷感，增添一些温情，有种意气焕发的活力。 楚祈左右不过二十岁，是该这般意气风发。 司柠不想坏他好心情，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行，我努努力。” 努力用金线绣一个荷包出来，再镶上各种宝石，装上名贵药材。 对了，布料也要用超级贵的。 绣出来的荷包不求最好，只求最贵。 “我等着。”楚祈的耳垂早已红成一片，且越说越红。 天色昏暗，司柠并未瞧见楚祈的反应，催促他快些离开。 “不早了，你快回去，记得上药。” 她到现在胸口，手腕，脚腕还疼的呀。 楚祈不再多说什么，道别后转身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他陡然转身，远眺司柠蹦蹦跳跳绕到司宅后门，做贼似的偷溜进去。 楚祈不由得笑出了声，脸上满是宠溺的表情。 当天夜里，司柠就叫来万能的柳儿，向她讨教荷包怎么绣。 “小姐是要绣荷包送给六皇子吗？”柳儿询问。 “是。” 司柠翻出自己最贵的一匹布，准备好针线，静静等待柳儿授课。 “那小姐绣对鸳鸯。”柳儿提议。 司柠对她这个提议很是不满意，“荷包上不绣鸳鸯会被抓去坐牢吗？” 她看了那么多电视剧，只要女主送男主荷包，无一例外上面绣的全是鸳鸯。 好像绣一对鸳鸯就能让他们恩爱到死一样。 他们难道不知道雌雄鸳鸯只有在交配时十分恩爱，但交配后雄鸳鸯提起裤子就跑路，独留雌鸳鸯一只鸟哺育下一代吗？ 雌鸳鸯的伟大事迹放在人身上，那就叫寡妇。 “啊！”柳儿虽然已经习惯了自家大小姐莫名其妙的话，但每次听见新的话语还是会有些迷茫。 司柠抿唇想了想，“柳儿，绣元宝银钱，你将形状绣出来，我照着学。” 楚祈准备造反，最缺的就是钱财，那她送他金元宝荷包，祝福他以后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 柳儿迷茫不理解，可说不过自家小姐，只能按照她的要求绣。 “你这也太难看了，我要的不是这样的。” 柳儿绣了好几个版本，但都入不了司柠的眼。 司柠脑袋里空有画面，自己却绣不出来，也挺崩溃的。 谁懂啊！她想要的是那种金元宝从天上源源不断掉下来的感觉。 柳儿绣得还是太保守了，是什么让她连绣荷包都施展不开想象力。 “我给你涨工钱。” 司柠试图激发柳儿的想象力，“两倍。”她加大剂量。 两倍的工钱也不好使，柳儿始终绣不出司柠想要的那种感觉。 柳儿和司柠都处在奔溃边缘，两人不断磨合，就差打起来。 天蒙蒙亮，公鸡鸣叫，司柠终于熬不住了，让柳儿先下去睡觉，睡醒再绣。 柳儿生无可恋地退下，她突然觉得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司柠也累得倒头就睡，这绣品真不是一般人能绣的，才绣了一晚上她眼睛疼手疼…… 怪不得安陵容的娘为了绣品瞎掉了眼睛。 她突然就感同身受了。 司柠沉沉睡死过去，直到一阵嘈杂声惊醒了她。 司柠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爬下床走出去打开房门。 “外头怎么了？”司柠睡眼惺忪，哈欠连连。 “回小姐，少爷昨晚与人打架，老爷震怒，正在狠狠惩罚他。” 司柠两眼放光，一觉睡醒就听见这么好的消息，她甚是欣慰。 她当初落难时司明礼可没少落井下石，如今他落难了，她怎么能不去讥讽两句。 穿衣洗漱，司柠跑去看热闹。 来到祠堂，大门外围了不少人，都在伸长脖子偷看。 爱八卦是人的本性，不分古代现代。 “让让，让让。”司柠拨开人群挤进去。 下人们见是大小姐，吓得脸都绿了，“大小姐。”他们问安后赶忙退去。 司柠瘪瘪嘴，她长得很吓人吗？ 迈步进祠堂，司明礼跪在祖宗牌位前，单薄的身影看着好不可怜。 司柠先偷窥祠堂一眼，没看见太傅大人，便放心地跨步走进去，揶揄声不断。 “我的好哥哥，你也有今天……” 可当她看见司明礼那张帅气的脸蛋肿得跟猪头一样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司柠指着司明礼青紫一片的脸，笑得前仰后翻。 “对不起，原谅我控制不住自己。” 司明礼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手掌稍微遮掩一下自己的脸。 “再笑我就把你扔到天上去，让你像风一样追逐自由。” “哈哈哈……”司柠努力控制住自己，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 “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爹下手也太狠了点。” 司柠凑到他跟前，俯低身子勘察他脸上的伤。 狠，太狠了。 这幸亏是亲爹打的，要是别人非得寻仇去不可。 “这伤不是爹打的。” 司明礼将司柠挥远些，轻轻触碰一下自己脸上的伤，愤愤说道。 司柠笑容一瞬间僵硬在脸上，不是爹打的，难不成是楚祈打的。 “是你未来的好夫君打的。” 司柠刚想着，就听见司明礼冷哼一声，说了出来。 司柠从他语气里听出了告状的趣味，她眨巴下眼睛，有些埋怨。 “那你好好的去招惹楚祈干什么呀？” 司明礼昨晚那一脚可谓是用劲十足，楚祈把他打成这样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谁要是莫名其妙踹她一脚，她非剁了那人不可。 “楚祈马上要和你成亲了，却夜夜出现在青楼，我看见能不生气吗！” 第27章 惊呆了我的爹 司明礼音调陡然拔高几分，听得出来他很生气。 司柠愣愣然，还真没想到两人打架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她，一时间她又好笑又无奈。 “他出现在青楼就出现在青楼呗，你打他干什么，他又不是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司柠嘴里怪怨着，掏出帕子浸上药水，准备为司明礼擦拭伤口。 “你说什么？” 司明礼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身子向后一昂不接受司柠的好意。 他为了妹妹白白挨一顿打，妹妹不大骂楚祈也就算了，竟然还向着那个负心汉说话。 “你离我远点。”司明礼很生气。 “你别动，伤口再不处理会留疤的。” 司柠耐着性子劝说，可司明礼依旧是那副嘴脸。 “楚祈不是个好人，你不能嫁给他。” 司柠：…… “你不也天天逛青楼，难不成你也不是个好人？” 本以为司明礼会反思，结果他直接点头同意。 “我本来就不是个好人，所以我不希望你嫁给像我这样的人。” 司柠：谢谢啊，你人还怪好的，为了拆散我们不惜贬低自己。 “这些事以后再说，我先看看你的伤口。” 司柠想要查看其伤口，可司明礼倔犟地转过头去，一副司柠不跟他一起大骂楚祈，他死也不甘的样子。 司柠无奈，只能顺他心意。 “你给我好好说说，楚祈都在青楼干了什么？” 一听司柠终于准备讨伐楚祈，司明礼眼前一亮，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男人进青楼还能干什么，楚祈真是穿的不花玩的花，我还真没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你知道吗，他每次来身边还带一个黑衣女子，那个女子下手狠的呀……” “啊，这也太过分了。” “这都叫啥事啊！” “啧啧，他怎么能这样。” “他这人不行。” 司柠左耳进右耳出，胡乱安抚着司明礼，用药水为他清理伤口。 她没有骗司明礼，他脸上的伤要是不及时处理，是真的会毁容。 “他这人也真是，我听着都生气，哥哥你消消气，我回头就去骂楚祈，他真是太过分了。” “何必等回头，我今晚就带你去青楼见楚祈，我要让你亲眼看看你要嫁的人是个什么玩意。” 司明礼本来挺看好楚祈的，认为自己妹妹嫁不过不会受委屈。 可楚祈竟然在成亲前做出这等子事，他现在巴不得妹妹赶紧退婚，重新寻一良人。 司柠愣住了，司明礼听不出来她是在客套吗。 “我是女子，女子怎么能进青楼，这样不妥，不妥。” 她要是去青楼性质就不一样了，就变成捉奸了。 她什么东西啊，去捉楚祈的奸。 “有何不妥，咱们今晚就去。”明天就退婚，后天重新寻一良人。 司柠无奈，无语，无助。 有时候一个人活在世上也挺无助的。 “你现在在禁足，不能擅自出府。” “谁跟你说我在禁足？”司明礼疑惑反问。 司柠也疑惑了，“爹爹不是罚你跪在祠堂……”她眼神上下打量过跪在蒲团上的司明礼。 “爹爹罚我跪祠堂不是因为我跟人打架，而是因为我跟人打架打输了，还被别人打得鼻青眼肿。” 惊呆了我的爹。 司柠双目溜圆，嘴巴震惊张开，久久不得平复。 家人们谁懂啊，这简直是她的梦中情爹。 既然这样，那她以后可就要大展拳脚了。 夜幕降临，司明礼带着乔装打扮的司柠正大光明出了太傅府。 后门走惯了，第一次晚上从正门出来，司柠还有些不适应。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野猪吃不了细糠。 两人乘坐马车来到青楼，随处可见暧昧景象，随处可听糜糜之音。 司柠怕长针眼，特意降低存在感缩在司明礼身后。 “司大少爷来了，快里面请。”老鸨热情礼貌恭敬地邀请司明礼。 司明礼丢给老鸨一袋金元宝，“三楼倒数第二间房。” “好嘞。”老鸨接过金元宝，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多了两道。 司柠随他们走上楼梯，胭脂水粉味越来越浓，还夹杂着一些不可言说的味道，她不由得皱起眉头，捂住口鼻。 司明礼瞧见了，拈开手中玉扇，为司柠扇走周围刺鼻的气味。 他也不是很想带妹妹来这种地方，但不让妹妹亲眼看见楚祈的真面目，妹妹怕是会被楚祈蒙骗，稀里糊涂嫁过去，继而开启悲惨的一生。 老鸨走在最前头为两人引路，瞥见这一幕，不由地多照看两眼司柠。 女扮男装，司大少爷玩得越来越花了。 走上三楼，那些糜音和难闻的气味当即被隔绝掉。 司柠环顾一圈，三楼和一二楼装饰的大不相同。 一二楼明显就不是正经地方，而三楼一上来就感觉高端大气上档次。 走进房间，房门关闭。 司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这青楼也没什么好玩的。 可能她不是男的，体会不到他们的乐趣。 “接下来要我干什么？” 司柠百无聊赖地问道，还打了一个哈欠。 她昨晚一宿没睡，这会好困，好想与床难舍难分地拥抱在一起。 “先等等。”司明礼看出司柠的漫不经心，折扇敲打她脑袋，“上点心。” “上点，我正好饿了。”司柠直起身伸了个懒腰，余光撇见司明礼黑沉着一张脸。 怎么了！ 不是他问的吗，要不要上点心。 看着司明礼很不友善的样子，司柠慢慢反应过来。 噢～ 是让她上点心，不是吃的点心，对不起她理解错了。 司明礼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却还是让人端来几叠糕点。 “好吃。”司柠品尝后毫不吝啬地夸道。 司明礼忍不住翻白眼，吃吃吃，就知道吃。 “别吃了，人来了。” 司明礼站在门口关注着外头的动静，看见楚祈领着那个黑衣女子走进最后一间房，立马出声提醒司柠。 司柠嚼着糕点，表得现的很是抗拒。 她不想去，那个连凝本来就看她不爽想要取她小命，她今晚去了怕是小命直接交代在那。 “能不能不去？能不能明天去？能不能让别人去？”司柠拖延起来。 第28章 看人真准 “你在怕什么？楚祈是你未来的夫君，他还没迎娶你过门就敢在外面养女人，你难道看着就不生气？你难道就不想去给他一个教训，当众退婚让他后悔终生？” 司明礼语气沉稳，却极富煽动性，说得司柠斗志昂扬的。 司柠站起身，愤愤走出房间，朝里走了两步陡然转身离开。 吓死了，差点被司明礼洗脑成功。 她今晚答应跟司明礼出府纯粹是在家待烦了，想出来放飞自我，跟楚祈没有任何关系。 “没出息，懦弱。”司明礼阴阳怪气道。 司柠止步，回看过去，转而扬唇笑了起来。 “你看人真准，我先走了，拜拜。” 没出息又怎样，懦弱又怎样，激将法对她没有用，她的小命最重要。 司明礼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他只知道楚祈夜夜逛青楼，是压根没把他妹妹放在眼里。 他流连青楼已久，知道这样的人就算成亲后也不会收心，与其妹妹到时夜夜抹泪，不如趁早断开。 “你不敢去，那我去。”司明礼一副认真样。 他已经在心里决定好要让司柠和楚祈分开。 他们司家有权有势，不需要妹妹嫁给皇子联姻，妹妹只需要嫁一个满心满眼皆是她的人，幸福过一生。 “哥，大哥。”司柠两步冲过去扯住司明礼胳膊。 “你看看你脸上的伤，你不知道疼吗，还敢去。” 司柠急切的责问声音里充斥着关怀之意。 哥哥担忧的心思她都知道，可她不告诉哥哥楚祈并非那样的人，楚祈来青楼是为了密谋造反。 “我受一时的疼总比你受一辈子的委屈强。” 听见这句话，司柠心里暖暖的，好像喝了三九胃泰。 “楚祈不是那样的人。”司柠有意解释。 司明礼冷哼一声，“打开那扇门就知道了。” 司柠知道司明礼不见真相不罢休，索性也不躲避了，顺从他的心意。 “要是那扇门打开，楚祈并没有跟黑衣女子干什么，你以后都不准再提及让我们退婚的事。” “好。” 司明礼满口应下，来青楼不干那种事，难不成是跟他一样故意抹黑名声，好让宫中那位安心。 司明礼遐想间，司柠已到房门口。 她深呼吸，楚祈昨晚送给她那么贵重的礼物，今晚应该不会将她一刀终结掉。 司明礼见司柠一动不动，使眼色让她上，拿出正宫的气势来。 司柠回了他一眼，示意他少安毋躁，她正在考虑用什么方式登场比较亮眼。 司柠想了想，决定一脚踢开房门，这样比较有气势。 天空一声巨响，老娘闪亮登场。 可不巧的是，她脚刚踹在门上，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一双犀利的目光直直投在司柠身上，好似利箭一般透着毫无掩饰的锋利杀机，令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啊～ 司柠被吓到了，身子失去平衡径直向前扑去。 楚祈见是司柠，眼神转变，那双浓黑的眉毛下目光深沉，仿佛笼罩着一层朦胧雾气，让人探不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见司柠朝他这边摔来，目光闪动间抬手环住司柠的身躯。 可事情发生的太快，两人都未有任何准备，司柠身体重重扑在楚祈身上，连带着他一同砸在地上。 “啊～” 司柠尖叫出声，紧接着被砸伤的疼痛感席卷她全身，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 这都叫什么事，她把楚祈砸倒，受疼的还是她。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摔疼了吗？”楚祈湿热的吐气从头顶传来。 司柠从楚祈胸膛上昂起头来，视线与他在空中相接。 两人挨得那么近，姿势又暧昧，周围空气仿佛一瞬间被烤得炙热，翻腾起无数丝丝缕缕的情愫来，复杂而微妙。 楚祈呼吸有些不稳，胸膛起伏跌宕，也不知道是被压的还是别的原因。 司柠趴在楚祈身上，隔着衣衫能清楚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 “司柠，快起来。” 司明礼怎么也想不到两人会摔在一起，他震惊片刻招呼司柠快起来，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司柠听见司明礼的声音回神，慌乱起身，她手撑着楚祈胸膛借力，感受到男人结实坚硬的肌肉。 司柠不自觉吞咽一口唾沫，唇边露出一抹不可言说的笑容。 她刚站起身，就被司明礼一把拉至身后，把她和楚祈隔绝开来。 楚祈起身，目光越过司明礼落在司柠身上。 “怎么来这种地方？” 司柠刚要答话，却被司明礼抢先了，“六皇子怎么来了这种地方？” 他说话间视线在屋里张望，企图找到跟楚祈一起来的女子，好让妹妹看清楚祈是个什么货色。 “是你带她来的？”楚祈侧移目光到司明礼身上，语气说不出的凌厉。 “是我带来的。”司明礼丝毫不惧楚祈，讥讽嘲笑出声。 “我要让我妹妹看看她未来的夫君可是青楼的常客。” 闻声，楚祈呼吸一凝，面色肉眼可见地慌乱了一瞬。 他下意识睨向司柠，想看她是何反应。 司柠还能说什么，只能呲牙笑笑，眼神示意楚祈心里别有负担，她完全不在意这些。 司柠没有胡思乱想，不在乎他来青楼，楚祈本该高兴的，可不知怎的心里就是不舒服。 “哥哥，楚祈房里根本没有女人，你误会他了。” 司柠越过司明礼小碎步走进房间，敷衍环顾一圈，转头对司明礼道。 司明礼才不信她的话，他明明亲眼看见楚祈带着女子进了房间。 他大跨步走进来，直奔内室，想要找出蛛丝马迹来。 可床榻上被褥整齐，屋内无任何女人的气息，司明礼眸子一眯。 难不成他年龄轻轻眼睛就瞎掉了！ 他疑惑转头，瞥见司柠笑眼弯弯，同楚祈站在一起说笑着什么。 司明礼神色晦暗，楚祈来青楼不为那种事，那是为了什么！ 司明礼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哥哥，我就说你误会楚祈了，咱们快走。” 司柠强拉硬扯将司明礼带出房间，赶快走，别耽误楚祈跟别人密谋造反。 第29章 一入宫门深似海 马车上，司柠见司明礼心事重重，便拿出楚祈昨夜送给她的羊脂玉坠子，掌到司明礼眼前。 “哥哥你就放宽心，楚祈他对我挺好的，他在宫里不受宠，却还特意为我寻来了这么好的玉石当做聘礼。” 司柠想让司明礼改变对楚祈的看法。 楚祈挺好的，司明礼也挺好的。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唯一的妹妹嫁错人，从而悲惨过一生。 司明礼眸光微动，扫玉石坠子一眼。 只一眼，他瞳仁倏地放大一倍。 这坠子不是祈国皇室之物吗！ 司明礼以为自己看错了，接过坠子指腹摩挲玉石背面，果不其然可以摸到一个祈字的印迹。 当年祈国公主嫁到楚国时，年幼的他有幸见过一次这玉石坠子，他当时就觉得这坠子十分好看。 爹爹说这是祈国国宝，世间仅此一枚，背部用特殊方法雕刻上“祈”字，肉眼看不到，只能用指腹触摸到。 后来祈国被灭国，这坠子也消失不见，多少人为了这坠子将祈国国土掘地三尺，但都未曾找到。 “哥哥你见过这坠子？” 司柠从司明礼失色的神情中觉察出这坠子非同小可。 她第一眼就觉得这坠子贵重，如今看来确实很贵重。 “我见这坠子时，你还未出生呢。” 司柠：…… 没想到这坠子的年龄比她还大。 司明礼将坠子还给司柠，如此看来楚祈秘密去青楼并不是为了女人，而是密谋其他事。 司明礼心里起了担忧，楚祈要干的事万分凶险，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楚祈也没那么好，要不咱们换一个？”司明礼试探司柠。 司柠摇头，很坚决道：“我这辈子非楚祈不嫁。” 司明礼不由地多瞅她两眼，看来是动了真心。 可楚祈…… 管他呢，只要楚祈不做让他妹妹伤心的事，一切都好说。 楚祈想造反，那司家就帮忙给楚国换个皇帝，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六皇子给你这坠子时，可曾说过不要轻易示众。” 司明礼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下妹妹，这坠子特殊，要是被人瞧见上奏皇帝，那六皇子和司家都得玩完。 到时手拉手一起下地狱，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司柠回想了一下，楚祈好像有说过这话，但她没怎么在意。 “说了。” “那你就听他的话。” 司柠点头应下，她也不傻，从司明礼刚才的反应中她就知道这坠子非比寻常，估计是当年祈国皇室之物。 司柠低眸看着手中的玉石坠子，这不是玉石坠子，这是让司家下地狱的钥匙。 别看现在他们一家都是人，但坠子亮相后就不确定了。 司柠将坠子好好收起来，打算回头找个地方埋了，不然被埋的就是她了。 楚祈也是真傻，他难道就不怕自己把坠子交出去，皇帝直接把他五马分尸吗！ 一整块的人直接变成一块一块。 啧啧！ 想想就好惨。 …… 晴光透过枯叶斑驳陆离印在司柠脸上，司柠剪断最后一根绣线，释然地伸展腰肢。 一个小小荷包竟让她从夏季绣到了深秋，真是要了她半条老命，她以后再也不接这样的活计了。 司柠拿起沉甸甸的荷包，掌到阳光下去看。 荷包上绣满了众多奇珍异珠，看着就很财大气粗。 司柠越看越爱，可柳儿却完全欣赏不来。 荷包绣成这样还能叫荷包吗，整个一珠宝大杂烩。 司柠我行我素，她比较俗气，就喜欢这明晃晃亮闪闪的黄金宝石。 “小姐，快些更衣，别误了进宫的时辰。” 今日中秋宫中设宴，邀请了司柠这个还未过门的六皇子妃。 “不急不急。” 司柠心里隐隐感到不安，许是最近大家都太平静了，又许是她和楚祈的大婚在即，她总觉得今天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墨迹到最后一刻，司柠极不情愿进了宫门。 红色宫门重重关闭，司柠止步回望，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她的命由别人不由她。 司柠被宫女带到太后的德寿殿，她跪地行礼。 “柠儿见过太后。” “快起来。” 太后倚在软榻上，许是最近心眼太多，她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一些。 司柠轻瞥一眼便收回目光，大家都看到了，心眼多容易长白头发。 宫女为司柠端来糕点和茶水，“司小姐请用。” 司柠眼里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平时也没见这么关心她，今日一来就上茶。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老妖婆要搞事情。 “这是今年的秋茶，哀家喝着不错，柠儿尝尝。”太后抿了一口茶水说道。 “是。” 司柠端起茶杯，茶水在杯中泛起层层涟漪。 她盯着茶水，并未直接喝，而是凑近茶杯轻嗅闻之。 “这茶确实不错，闻着香气浓郁。”却还是遮不住茶水里迷情药的味道。 “好茶要品，快尝尝。”太后关注着司柠的举动，见她光闻不喝，不免有些心急。 司柠眼睛眯成一条缝，抿起嘴角，尽显不爽和不满。 这死老太婆，一天到晚尽想些龌龊事。 她扫视过寝殿，宫女无数，门口还有太监和带刀侍卫守候。 反抗：完全没有逃跑出去的机会。 不反抗：有一丝逃跑的机会。 权衡利弊后，司柠啜饮一口，放下茶杯，取一块糕点浅咬起来。 她不慌不忙的样子可真是急死太后了。 太后心里着急，可又不能追着让人喝光，那样未免太过起疑。 司柠吃完一块糕点再来一块，她等会要打人，打人是个体力活，她得吃饱喝足喽。 太后却等不及了，出声道：“柠儿不要只顾着吃，喝点。” “好。”司柠满口应答，就是不行动。 她吃了一块又一块糕点，直至一盘糕点被她吃干抹净，这才在太后的瞩目下端起茶杯。 太后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口。 喝喝喝喝…… 太后差点将自己的心里想法大喊出来。 “嗝～” 司柠不慌不忙，打了个饱嗝，拖延够了时间，这才将茶水送至唇边。 这一刻太后两眼都在放光，要喝了，她终于要喝了。 第30章 我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司柠启唇，迷情药裹挟着茶水一同钻进她嘴里，再顺着食管流进胃里。 喝尽茶水，她放下茶杯，宫女立马上前收走茶杯，估计是要毁尸灭迹。 司柠全装作看不见，双手遮在衣衫下，不动声色地按住自己的穴位。 “太后娘娘，今日中秋……” 司柠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主动找话题与太后交流，一句话未说全，她身子恍惚一晃。 太后眼底的兴奋与激动再也不加掩饰，伸长脖颈探看坐在下侧的司柠，唇角上扬，露出计谋要得逞的快感。 司柠情况越来越不妙，吃力地摇晃脑袋，瞳仁扩散不聚焦，坚持了一会再也撑不住，毫无意识地倒在桌前。 “柠儿！柠儿！” 太后唤司柠，想看看她还有无意识。 司柠倒在桌前，一动不动。 一时间，大殿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没有。 等了一阵，太后冲身后的嬷嬷一眼色。 嬷嬷会意，招呼两名宫女上前架起司柠，将她带进偏殿。 司柠被带进偏殿，放倒在床榻上。 宫女的任务完成，挪步离开，偏殿大门“吱嘎”一声关闭。 司柠立马睁开眸子，爬下床跑到殿门口。 她刚想打开房门逃跑，却发现门口还守着两名宫女。 司柠动作一滞，两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她应该打得过。 想清楚后，司柠拉扯房门，可门未动分毫。 尼玛的，还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司柠一气之下气了一下，她现在是插翅难逃。 “太子殿下。”宫女行礼问安声传进来。 楚粤！ 司柠眉梢往上一挑，她都已经那样整蛊楚粤了，他竟然还想娶她。 请问楚粤是有受虐倾向吗，不然能这么下贱。 外头传来开锁的声音，司柠立马跑过去，睡倒在床。 下一秒，房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了。 楚粤走进来将殿门反锁，移步到床榻，居高临下俯瞰毫无知觉的司柠。 当真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司柠现在的心不在他身上，他才发觉司柠竟如此美艳。 司柠喜欢楚粤时，楚粤：她配不上我。 司柠不喜欢楚粤时，楚粤：她配不死我。 用一个字来形容：贱！ 楚粤盯着司柠，心神微动，瞳色渐深，抬手去解她的衣衫。 在他手快要接触到司柠时，昏迷的人骤然睁开眼睛。 楚粤心里一惊，眉头深深蹙起，司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司柠眸光冷寒犀利，想刀楚粤的眼神藏不住，根本藏不住。 “太子殿下要干什么？”她身子一动未动，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楚粤有些接不住司柠的压迫，偏移了目光。 “别害怕，我会轻点的。” 看楚粤那架势，似乎要继续干他该干的事。 司柠听见他下流的话拳头硬了，冰冷目光刹如利刃，分分钟活剐了楚粤。 “太子殿下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司柠终究想着楚粤是当朝太子，把他废了谁都不好过。 “我会娶你的。” 楚粤深情道，还试图动手动脚，触碰司柠的纤纤玉手。 司柠一个锦鲤起跃，将自己整具身子缩在床头，与楚粤保持一段距离。 “那要让太子殿下失望了，因为我不会嫁给你。”司柠毫不客气道。 楚粤拧了拧眉，“司柠，不要骗自己，你是喜欢我的，你以前为了我……” 楚粤见司柠十分抗拒他，便提起以前的事想让司柠回忆。 “我不喜欢你。”司柠打断他话斩钉截铁道。 “我不信。”楚粤无能狂怒。 不信你妈个xxx…… 司柠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爆粗口，她真的不想口吐芬芳，楚粤要是懂点事，就利索点滚蛋。 “太子殿下要是现在离开，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未发生。”司柠淡泊疏离的态度。 眼下不是逞一时之快的时候，楚粤有武功，真要打起来她不确定能不能打得过，还是先想办法脱身，弄死他的事来日方长，走着瞧。 司柠的态度刺痛了楚粤，他接受不了以前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现在对他冷眼相对，他双目赤红，一把扣住司柠手腕。 “说不爱就不爱了，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你不在我心里。”司柠厌恶他的触碰，用劲甩开。 “请太子殿下立刻马上离开，不然我叫人了。” “叫人！”楚粤讥讽一笑，“如今整个德寿宫只有我们两人，你觉得谁能来救你？我那自身都难保的六皇弟吗！” 司柠拳头又硬了，死咬着后槽牙。 老天爷请让楚粤死，看清楚，就是她眼前的这个男人，现在立刻马上让他原地去世，谢谢。 “柠儿，以前是我不懂珍惜，以后我会好好对你，我求求你重新喜欢我。” 楚粤眸含深情，身子凑近司柠，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她揽入怀中。 “我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你求我没用。” 司柠身体呈戒备状态，握一根银针在掌中，只要楚粤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她立马扎死他。 楚粤见司柠油盐不进，瞳色冷了下去，直接来硬的。 司柠自然不会让他得逞，飞起一脚猛踹在他身上。 楚粤未有任何防备，生生挨了一脚，差点被踹倒在地。 他努力稳住身形，震惊地看向司柠。 司柠瞪了他一眼，飞身下床想要跑路，可被楚粤抓了回去。 司柠自然不依，与楚粤对打起来。 楚粤眼底越发惊喜，司柠身为太傅嫡女，竟然有些身手。 她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司柠想要扎楚粤穴位，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几招下来，司柠敌不过楚粤，双腕被他死死攥在手里，连带着身躯都拉近他身。 与此同时另一边，楚祈只身一人等候在司柠的必经之路上。 眼见时间越来越晚，楚祈仍未见到司柠的身影，他心里隐隐起了不安。 司柠不会出事了！ 不会不会，她是太傅嫡女，宫中无人敢动她。 楚祈在心中宽慰自己，移步想去太后的德寿宫看看情况。 可还未走两步，面前窜出一个人来，定眼一看竟是夏云儿。 “六皇子。”夏云儿见到楚祈眼底很是欣喜，娇怯行礼。 第31章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楚祈点头表示，“近日在宫中可好？” 他语气淡然道。 “多谢六皇子关心，奴婢很好。” 楚祈听闻再次点点头，不再出声，绕过她朝前走去。 “六皇子。”夏云儿叫住楚祈，“举办中秋夜宴的秋意阁在这边。” 夏云儿以为楚祈走错了，开口提醒道。 楚祈回望她一眼，问道：“你刚刚从哪过来？” “回六皇子，奴婢刚从秋意阁过来。” 楚祈眼眸倏然一亮，“那你可看见司大小姐在不在殿内？” “司小姐并不在殿内。” 夏云儿摇头，她就是在殿内未见到司柠和六皇子，便以为司柠和六皇子在外面互诉衷肠，特跑出来查看。 不待楚祈答话，夏云儿又道：“除了司小姐，太子殿下也还未到。” 夏云儿说这话是有意为之，整个皇宫谁不知道司柠爱惨了太子殿下，如今两人一同消失，明眼人猜都能猜到两人去干什么了。 楚祈神情刹那之间变得失落，丝丝缕缕落寞之色从他眼底掠过。 “我知道了。” 楚祈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相信司柠。 “六皇子……” 夏云儿还想说些什么，楚祈竟直接跨步从她身前走过。 她看着那道决绝的背影，满腹话语重新咽下。 原是她不配。 楚祈未去秋意阁，在宫中漫步前行。 路过太后的德寿宫，意外看见殿门紧紧关闭，两名侍卫警惕地守在殿门前。 楚祈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太后都去参加中秋夜宴了，为什么还有侍卫警惕地守在殿门前。 楚祈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一直等在那条必经路上，并未见司柠经过，也就是说司柠自从进了太后寝殿就没再出来，还有夏云儿说的太子也不在夜宴上。 楚祈黑曜石般的眸光森寒冰冷，望着高耸的围墙，脚尖一跃，腾空而起。 落地后他环视一圈，偌大的德寿宫竟无一宫女，很是诡异。 楚祈眉梢蹙紧，心里惴惴不安，闪身进入殿内。 “里面应该完事了！” “再等等，刚刚不还有打斗声。” 两名宫女坐在甬道旁小声嘀咕着，时不时转头看一眼房间。 楚祈刚从外殿走进内殿，就听见了宫女的谈论声，直觉告诉他肯定跟司柠有关。 他心里慌张得厉害，一个箭步冲过去。 “司柠在哪？”他厉声质问，目光淬了寒冰。 “六……六皇子！” 两名宫女被楚祈吓了一哆嗦，慌忙慌张站起身。 “司柠在哪！你们把她怎么了？” 楚祈那阴恻恻的神情看得宫女心惊胆战，她们吞咽一口唾沫，虚张声势道。 “六皇子在说什么？这里是太后寝宫，六皇子私闯进来该当何罪！” 楚祈寒眸一凝，正巧此刻屋内发出一声巨响，他立马循声而去。 “六皇子，这是太后寝宫，你岂敢乱闯！” 宫女拦住楚祈身前，不让他再进一步。 太后吩咐了，今天的事要是被毁了，那她们也别活了。 “滚开。”楚祈震怒，不管不顾上前去。 “胆敢擅闯太后寝宫，六皇子就不怕太后娘娘怪罪吗？” 宫女害怕发怒的楚祈，可依旧壮着胆子再次拦住了他的去路。 毕竟比起六皇子，她们更怕太后怪罪，更怕没命。 “楚粤你这个畜生，你敢动我一下我他妈废了你。” 司柠凄惨吼叫声从屋内飘出来，回荡在楚祈耳边。 他眼眸一秒染上殷红，幽光夺人，好似地狱里来的魔鬼。 “六皇子，这是太后寝宫……”宫女拦着路，还试图威胁楚祈。 楚祈心急如焚，见宫女几次三番拦住自己去路，二话不说一掌劈晕宫女，疾步飞奔过去。 “楚粤你大爷的，你他妈放开老子。” 司柠疯狂挣扎怒骂楚粤。 “你这个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的灵长类动物，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牲口，四书五经你他妈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我要是你先生我他妈打死你，圣贤书让你读成了万恶书，家里没镜子还没尿吗？就那么点脑容量想得还挺花，还想强迫我，我他妈告诉你我挑食，不和破烂凑一对，你他妈现在最好放开我，我他妈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你，毕竟你进化得比一般人晚，我对畜生还是有一定的包容心……” 司柠持续性输出，这一段话含妈量极高，即使楚粤不理解“我他妈，你他妈”的意思，依旧能听出她骂得很难听。 “闭嘴。”楚粤尖细出声，嫌司柠聒噪，竟直接拿起帕子塞进司柠嘴里。 司柠：“唔唔……我他妈＊＊操……唔唔……” 啊呸～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司柠气极，怒火达到了巅峰，一脑袋狠狠撞在楚粤胸膛上，把他从自己身前砸开。 暂时得到自由，司柠赶紧扯掉嘴里的帕子，跳下床就要往出跑。 楚粤哪会让她如愿，不顾身上的疼痛去抓司柠，一把扯住她乌黑柔顺的长发。 “啊！” 司柠头皮被扯得生疼，发髻也被扯散，珠钗步摇尽数掉落在地。 他妈畜生的，这个畜生竟然扯她头发。 “本宫竟不知柠儿如此刚烈。” 司柠的反抗不仅没让楚粤收敛，还激起了他的兽性，他不再克制自己，失控般压倒司柠。 “啊～” 司柠尖叫出声，“我有巨物恐惧症，害怕大傻逼，你离我远点啊～” 回应她的是嘴巴被塞住。 司柠：一首凉凉送给自己。 司柠清楚知道目前的情况对自己很不妙，思虑后索性不再挣扎，等楚粤彻底放松下来后再一招制服。 楚粤很满意司柠的顺从，在心里嘲笑司柠刚刚都是装的，她其实还是爱他的。 司柠：我爱你妈…… 楚粤双手禁锢着司柠皓腕，顺势埋下头去。 司柠无力反抗，闭上眼睛不去看楚粤那张让她作呕的脸。 “砰～” 楚粤脑袋还未完全埋下去，就听见一声盛满震怒的巨响。 司柠倏得睁开眼眸，满含期待地看向门口。 她就知道，她的盖世英雄会踹开房门，带着怒火来解救她。 第32章 大傻春你在干什么 楚粤抬起眼眸眺望外头一眼，瞳眸猛然一缩，不再墨迹竟直接去撕司柠衣衫。 “唔唔……唔唔……” 踏马的，大傻春你在干什么，把你的咸猪手从我身上拿开。 司柠本想出口成脏，可她嘴巴被塞着，根本叫喊不出来，只能无声乌咽。 房门被反锁着，楚祈一脚未能将其踹开。 当他听见司柠呜咽的声音时，怒火冲天，额头暴起一道道青筋，使出全劲对着房门暴戾一脚。 “砰～”房门被狠狠踹开。 楚祈背着光冲进来，整个人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好像活佛在世。 看见楚祈，司柠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还想一巴掌呼上去，然后大声质问他这么长时间死哪去了，怎么才来。 楚祈一进来就看见司柠被压在地上，头发散乱，嘴巴被堵住，衣襟扯开大半，无助地流着泪水。 他瞳眸放大一倍，握成拳头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气血上头他疾步冲过去将楚粤从司柠身前揪起来，挥起拳头狠狠砸在他脸上。 “楚祈，你敢打我，我可是当朝太子。” 在楚粤的认知里，楚祈是个懦弱无能的人，宫里的太监都能欺到他头上，而他如今竟然敢打自己。 楚祈处在暴怒中，根本不听楚粤废话，也不跟他多费口舌，拢起拳头再次砸在他脸上。 “啊～，楚祈你……” 楚粤被打得连连后退几步，还未说完一句话，又是一拳落在脸上。 “你放肆……” 楚粤想还手，奈何楚祈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几拳将他打倒在地。 就这样楚祈还是不放过他，膝盖压上他胸膛，揪住他衣襟一拳接着一拳，拳拳到肉。 屋里全是骨头碰撞的声音。 楚祈：司柠，我为了你打了当朝太子，你感动吗？ 司柠：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 司柠在一旁瑟瑟发抖，楚祈这么暴戾，不会是以为她和楚粤给他戴了绿帽！ 应该是这样，是个男人都不能容忍自己被戴绿帽。 司柠缩着脖子，眼里写满了打了楚粤就不能打她了啊。 楚粤被打得眼冒金星，鲜血直流，毫无生气，奄奄一息。 司柠见状不妙，壮着胆子忙从地上爬起来去制止楚祈。 “楚祈，别打了，再打他就要嗝屁了。” 当朝太子要是被他们活活打死，那他们的命也就要到头了，不仅如此，还会牵连到家族。 楚祈双目赤红，脑海里嗡嗡作响，听不到外界的一点声音，像是入魔一般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活活打死楚粤。 毕竟今天错过了，明天可就打不着了。 “楚祈！楚祈！” 司柠察觉到楚祈的失控，接住他再次落下来的拳头，紧紧攥在手中，她还能感受到他的胳膊在颤栗。 看得出来，楚祈快要气炸了。 “楚祈你不能再打了，他现在还不能死。” 司柠低下脑袋去直视楚祈眼眸，想要让他恢复理智。 楚粤明天后天死都行，但就是现在不能死，现在死了他们根本逃脱不了。 楚祈慢慢恢复了一些理智，僵硬地转眸凝视上司柠。 司柠衣襟被扯得松松垮垮，此刻俯低着身子，大片雪肌玉肤敞露在外。 要是平常楚祈定抵不住这撩人诱惑，可现在他看着眼底被刺痛，心里只有怜惜，刚松开的拳头又硬了。 “楚祈你冷静一点，真的不能再打了。” 司柠提前预料了楚祈的动作，快他一步阻止住他。 不开玩笑，她真的好害怕这样的楚祈，但现在也只能壮着胆子去制止他。 楚祈低着眼，直勾勾盯着司柠，长睫倒影忽闪，似想要压住眼底细碎的泪光。 司柠将他反应尽收眼底，瞳眸轻闪，将自己敞开的衣襟收了收。 这里的人思想老旧，楚祈不会是觉得她被楚粤碰了，从此脏了！ “你别误会，他还没来得及碰我……” 司柠过两天就要嫁给楚祈，她不想让楚祈觉得她给他带了顶大绿帽，从而处处瞧不起她，便想要解释一二。 哪想话刚出口，她整个人就被楚祈揽进怀里，紧紧拥住。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司柠闻声一顿，为什么突然这么深情，她很不适应。 楚祈揽司柠的手臂缓缓收紧，下颌抵在她肩上，恨不得融为一体。 司柠整个人被紧紧勒住，差点呼吸不上来，嘴巴不自觉张开呼吸新鲜空气。 虽然但是……能不能不要抱这么紧，她真的快呼吸不过来了。 “楚……楚祈！” 察觉到男人的双臂还在收紧，司柠感觉自己肋骨都快要断了，她鼻音加重，微微动一下身子，出声想让男人放开自己。 楚祈身子还保持原样，轻嗯一声回复她。 司柠无奈，请问勒死她对楚祈有什么好处。 “你……你先松开我，马上就要来人了，咱们要将这里处理干净。” 司柠没猜错的话，太后等人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就会带人前来捉奸。 宫内众人看见她和楚粤睡在一起，假意呵斥一番，再让皇帝为她和楚粤赐婚。 整个计划不会有人怀疑她是被算计的，因为以前的她深爱楚粤，确实能做出来这种事。 楚祈神色晦暗了几分，依依不舍地松开司柠。 司柠长出一口气，终于松开了，她差点被活活勒死，肋骨疼的呀。 楚祈深情凝望司柠一眼，“你快离开，我来处理。” 司柠轻轻摇了摇头，拒绝自己先开溜。 别误会，她并不是要与楚祈患难与共，而是在处理楚粤前，她得要先保住他的命。 司柠稍稍侧头，示意楚祈去将房门反锁了。 别突然冒出个人来目睹一切，那他们也太惨了点。 楚祈言听计从，起身去反锁房门。 司柠抬手将满头长发撩拨在身前，俯膝在地，认真地检查楚粤的伤势。 楚祈关闭房门，转眼就看到这一幕，他眸光忽暗，看楚粤的眼神很是不爽。 “拿帕子给我。” 司柠大概检查了一下楚粤的伤势，很重。 楚祈每一拳都下了死手，楚粤的命她可以保住，但这张脸怕是要毁了。 第33章 他死定了 “噢。” 楚祈不着痕迹敛起目光，恢复清隽的模样，走过去为司柠抵上帕子。 司柠接过，敷上药水，擦拭干净楚粤脸上的鲜红血迹。 她长发随着她弯腰俯身的动作飘过来，几次遮住她视线。 司柠撩拨了几次，但头发太长，且完全散落开来，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无奈，她只能一手揽住头发，一手为楚粤诊脉。 楚祈视线一直在她身上，见状伸长胳膊，为她揽起万千发丝。 司柠眸子虚掩，正认真把脉着，发间的松动让她心底惊了一下。 她回眸，一下就触到楚祈的眸光。 她眼波不自觉流转，唇瓣微动，满腔话语不知从何说来。 楚祈目光在空中与她交织，那张冷寂的脸上绽放一丝笑容。 “你真看见太子殿下和司小姐在房中……” 两人相顾无言中，倏然听见太后的声音，紧接着是一群人匆匆赶来的脚步声。 司柠面上一慌，松开楚粤脉搏，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瓷瓶，示意楚祈喂一颗药给他。 楚祈接过，倒出药丸，极不情愿掐开楚粤嘴唇，粗鲁地喂进去。 他眼眸阴鸷狠戾，楚粤的命他要定了。 收起药瓶，一抬眼就看见司柠在楚粤的腕臂上施针。 他不由得多看两眼司柠，他以为司柠只是会一些简单的包扎和把脉，竟不知她医术如此精湛，都会穴位施针。 太傅嫡女医术高超，他怎么就没打听到这个消息。 “太后娘娘，就在前面。”宫女的声音和众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司柠侧眸瞧一眼，拔出银针，又在楚粤睡穴上扎了一下。 楚粤现在带不出去，只能把他藏起来，所以不能让他醒过来。 司柠忙完，和楚祈对一下眼神。 楚祈秒懂，轻点下颌，站起身一脚将楚粤踢进床底。 司柠不自觉瞪大眼睛，轻点我的哥，她刚把人从鬼门关救回来。 男人暴戾的一面展现在司柠面前，司柠现在对楚祈的恐惧超级加倍。 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以后尽量不要招惹楚祈，不然被一脚踢进床底的人就是她了。 楚祈没看见司柠的惊讶，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太后娘娘，就是那间房，奴婢看见司小姐和一个男人在那间房……” 众人的身影从窗户前走过，投下一片暗影。 司柠再次瞟一眼，看见准备藏起来的楚祈，心里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楚祈收拾好地面上的一切，想要闪身藏起来。 哪料他脚步刚动，一双玉臂从身后缠住他胸膛，柔软身躯紧贴他脊背，撩拨着他的思绪。 楚祈身形僵住，只觉得胸口轻轻一颤，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大脑空白一片，脑海里只剩嗡嗡作响声。 “司……司柠……”他面颊滚烫，心神荡漾。 “嗯。” 司柠含娇细语呢喃一声，柔若无骨的纤手顺着他胸膛往上攀岩，整个人娇娇柔柔地倚在他身后。 既然太后做了这局，总不好让她老人家失望而归。 太后不是要阻止她嫁给楚祈吗，那她就当着太后的面和楚祈苟且在一起。 她倒要看看今天过后，太后还会不会阻止她嫁给楚祈。 “司柠～” 楚祈呼吸沉重，微凉的掌心包裹住司柠胡乱爬行的手，制止她继续撩拨。 “来人，把房门给哀家撞开。” 太后一众人的身影已经到了房门口，随时都有可能破门而入。 司柠也不多墨迹，从楚祈掌中抽回自己的手，轻轻推开他，指尖捻住自己腰间的丝绦，不费力便抽动开来。 锦衣衫裙顺着她身躯款款滑落在地。 楚祈此刻背对着司柠，见她撒手还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来不及想司柠刚才所谓何意，转身想对司柠说他先躲起来，不然有损她名声。 哪想一转身就看见司柠褪去自己外衫，里衣也半敞着，雪白若隐若现，好像下一秒就会完全暴露在他眼前。 这一刻楚祈血脉喷张，呼吸极度不稳，全身上下被燥热侵蚀着。 “你……我……” 楚祈想说太多话，可都不知从何说来。 他想背过身去，但腿脚像是灌了铅，移动不了半分。 “快脱，你快脱。” 司柠见楚祈僵硬在原地，焦急地催促他也快点脱，太后已经让宫人踹门了。 什么！ 他也要脱！ 楚祈被吓到了，眼睛瞪得老大，满是无措彷徨。 司柠褪尽纤薄里衫，只剩缥碧玄青色肚兜和里裤。 她在现代时穿吊带短裤，比基尼泳衣也穿过无数次，所以并不觉得自己现在有多暴露。 但楚祈十分不适应，一张脸涨得通红，活像蒸熟的螃蟹。 眼看房门被撞得摇摇欲坠，司柠慌了，根本来不及告诉楚祈她只是想做戏给太后看。 她手忙脚乱去扒楚祈锦衣，“他们要进来了，你快点，你这腰带怎么解……” 司柠情急之下解不开楚祈的腰带，只能用力拉扯，看能不能扯下来。 楚祈渐渐也明白了司柠的想法，他握住司柠胡乱扯动的双手，冲她摇摇头。 “不可以。” 他嗓音沙哑低沉，透着浓浓的情意。 他是男子无所谓，但司柠是女子，今日他要是顺从司柠的想法，那明日司柠将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各种肮脏话语都将烙印在她身上。 司柠焦急万分，抽空扫一眼房门，房门被撞得有些松动，但仍在努力坚持。 房门：你们快点啊，我快支撑不住了。 司柠心脏砰砰直跳，她知道房门这么长时间还未撞开，是太后故意让宫人放水，目的是为楚粤争取更多作恶的时间。 “别说话，别墨迹。” 司柠解不开腰带索性不解，双手覆上楚祈衣襟，粗鲁地扒开。 身子一凉，楚祈脸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他还未适应，司柠未着寸缕的丰莹玉臂直接勾上他脖颈，赤足踩在他靴子上，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迅速落下一唇。 司柠吻完后竟有些羞涩。 啊～ 她在心里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好丢人，她刚刚都干了什么。 她只是想将戏演得真一点，一时不注意演得太过了。 第34章 初吻尚在 司柠有些不敢直视楚祈的眼眸，慢慢松开手，似想离他稍远些。 他们这样子已经足够了，太后看见定能惊吓过度。 司柠有意拉开距离，可楚祈却有些失控了。 他环住她纤细腰身，往前一拉，她整个人就柔若无骨地倾倒在他身上。 司柠都那么撩拨他了，他要是再无动于衷，那真的是不行。 他将司柠托起，放倒在床，望着她红治的唇俯身而下，落下缱绻一吻。 司柠被他强有力的身躯束缚着，一动都不敢动。 别看她胆大包天，其实初吻尚在。 不 她初吻现在不在了。 司柠后知后觉，双臂抵开楚祈压过来的身子。 “可，可以了。” 他们如今亲也亲了，抱也抱了，那满地的衣衫只要眼不瞎都猜出怎么回事了，所以可以适可而止了。 楚祈眼波是迷离的，他不满足于刚刚那一吻。 “既然要做戏，那就得做全套，不然别人会发现的。” 楚祈尾音很重，一手扣住她后脑，一手箍住她腰肢，又落下深深一吻。 这次他浅尝辄止，松开唇畔，拿捏着分寸点点往下移。 司柠还真信了楚祈的鬼话，认为太后皇后都是过来人，戏要是不做全一点，是真的会被发现。 还是楚祈有经验。 “砰～” 殿门被人撞开，发出一声巨响。 司柠被吓一哆嗦，双臂环住楚祈身躯，脑袋埋进他胸膛里。 “没事，别怕。” 楚祈觉察出她的受惊，轻声安抚她，同时甩出暗器，一侧的床幔飘落下来，遮住他们一半身躯。 “太后娘娘，你看。” 太后身边的得力助手齐嬷嬷率先跑进来，指着地上散落的衣衫略带兴奋道。 太后看见了，眼底掠过喜色。 看来太子得手了。 他们大步走进里屋，幔帐一半飘落，遮住床头，让人看不清床上两人的容貌，但从床尾鼓囊的被褥里，还是可以清晰看见两人的半具身躯。 皇后娘娘紧跟其后，狼藉的地面让她深深蹙起眉梢。 视线顺着地面从床尾探进，床上混乱不堪，一眼就知发生了什么。 她瞟一眼略带得意的太后，床上之人不会真的是太子和司大小姐！ 她们后面还跟着贵妃娘娘和几个比较得宠的妃子，云汐晴也一道跟了过来。 几名妃子走进来，满地狼藉率先入了眼，被褥下的两具身躯让她们心中顿时了然。 云汐晴也瞧见了一切，瞳色瞬间冷下，侧过脸不去看床榻，拿出帕子捂住自己口鼻。 “大胆，谁人敢在太后寝宫行这等苟且之事？” 李嬷嬷得到太后的示意，上前一步，站在床头隔着床幔冲两人厉声喝道。 楚祈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刚要出声，被身下的司柠捂住了嘴巴。 他诧异，凝视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 司柠冲他摇摇头，将他脑袋按下来，自己出声道。 “是我，司柠。”她声音因为一些原因，显得有些娇媚。 太后和李嬷嬷听见司柠的声音，眼底是胜券在握的欣喜。 皇后娘娘心蓦地沉下，双眼阖住，这一盘她输了。 太后为了自己能把控朝政，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连自己亲侄女都能算计。 算她狠！！！ 云汐晴来时已经想到会是司柠，但真听见她声音，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床上之人是司柠，那与他苟且的男人定是太子殿下了。 她不自觉咬紧牙关，双拳紧握。 上次她已经看出来了，司柠对太子殿下不抱有任何幻想，怎么还会与他行苟且之事。 她扫视过殿内众人的神情，一眼就瞧见太后压都压不住的唇角。 她顿时如坠冰窟，全身发寒。 太后真是…… 当然太子也逃不脱干系，他为了能登上皇位竟不顾女子名节，与太后勾结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储君！ 楚粤将来要是登上皇位，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云汐晴身为局外人，清楚地看清当前的局势。 但她无力帮助司柠，她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家小姐，撼动不了什么。 “柠儿！”太后故作惊诧，“怎么会是你？” “跟你……那男人是谁？”她语气透着愤恨，仿佛要将床上男人碎尸万段。 司柠无声冷笑，演得比她还投入。 她推推胸前的楚祈，示意他该说话了，最好直接出声吓死那个老妖婆。 楚祈缓缓抬起头来，脸颊滚烫，喉头干渴，血液竟从他鼻间涓涓流出。 司柠拧了拧眉，有这么热吗？都流鼻血了。 楚祈忙拿床料捂住口鼻，脑海里全是被司柠压下去时的柔软触感，真是……能让他呼吸暂停。 司柠双目澄澈，没有染上丝毫潋滟柔情。 她顺手捞起身边的帕子，示意楚祈换这个捂住口鼻。 楚祈目光被她牵引，抬头与之交汇，又连忙错开。 司柠目光如此坦诚，搞得他好像多那啥一样。 他努力克制住心底的悸动，但司柠呼出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两人姿势暧昧得快要让他窒息。 司柠注意力不在他脸上，并未察觉到他的迷离克制。 她纤指覆上楚祈肌肤，一寸寸轻拂而过。 楚祈目光黯淡，心底再次涌上酸麻感。 司柠找到楚祈的穴位，停留下来指腹重重按压下去。 “不用捂了。”她轻轻吐气。 楚祈恍然大悟，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窘迫，是他又自作多情了。 但司柠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的感官。 见床幔后的两人迟迟不说话，李嬷嬷与太后对视一眼。 太子殿下怎么不出声！ 太后沉思片刻，示意李嬷嬷上前去直接撩开幔帐，好让这些后宫嫔妃瞧个真切。 李嬷嬷轻叩首，抬步上前。 云汐晴一直注视着太后，察觉出她的心里想法，立即冲上前挡住李嬷嬷。 “云小姐！”李嬷嬷诧异。 “汐晴！”皇后也不理解云汐晴要干什么。 云汐晴微微侧头，床幔后面两道身躯若隐若现。 这幔帐要是当着众人面拉开，那司柠真是没有半分脸面了。 “太后娘娘，如今木已成舟，司小姐是女子，要不让她更好衣后再行斥责。” 第35章 像我这种祸害肯定会遗千年 司柠听闻云汐晴的话，转头隔着帷幔去瞧挡在最前方的身影。 上次她当众晕倒，云汐晴不让太子近她身的事她听宫人说了。 当时她以为云汐晴是不想让她和太子发生接触，如今看来非也。 云汐晴身为古代女子，知晓古代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即使司柠是她最讨厌的人，遇见有损她名节的事，云汐晴还是会挺身而出。 云汐晴真的，她哭死。 “太后娘娘，柠儿求太后给柠儿一点时间，待柠儿收拾好后再来请罪。” 云汐晴都这么说了，她怎么能让她希望落空。 太后瞥过云汐晴，冷意翩飞。 她不是和司柠最不对付吗，怎么现在会三番五次为司柠解围。 李嬷嬷站在中间，进退两难，只能求助望向太后。 太后眉眼间难掩不爽，她挑眼盯一眼床榻。 太子是死的吗，这么久都不曾说一句话。 “罢，哀家等等便是。” 太后说完，率领众人走出屋子，让宫人在院中摆凳，不知是怕司柠跑了还是怕太子跑了。 云汐晴呼出一口气，回望一眼，迈步离开。 司柠自求多福。 房门重重阖上，司柠毫不犹豫推开楚祈，直腰坐起身。 楚祈未来得及起身，以他的角度，可以完全看清司柠光滑细腻的脊背，还有那杨柳细腰。 司柠坦然自若，自顾自的下床捡起地上的衣衫，尽数穿上。 楚祈真想谢谢司柠这么不防备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他默默背过脸去。 太后等人守在屋外，无一人发出声音。 现场气氛压抑的，连天上的鸟都不敢叫一声。 不大一会，房门被人从里打开。 “嘎吱”声打破了院中的沉寂，众人抬眼，目光齐齐投向一处。 司柠想先跑出去认罪，因为她受罚是她受疼，楚祈受罚还是她受疼，既然受疼的都是她，何必垂死挣扎。 可楚祈不依，他想让司柠躲在屋里，他先出去认下所有的罪，反正他受罚感觉不到疼，何必再让司柠去承受那不必要的疼痛。 然后屋外众人就看见那扇门打开关闭，打开关闭，打开关闭…… “不好意思，让一让。”司柠拉开房门，纵身一跳想先跑出去。 但很可惜，楚祈将房门一把按住，揽住司柠腰肢将她带了回来。 “万事开头难，我先去开个头，等他们气消得差不多了，你再出来。”楚祈放开司柠，柔情道。 司柠在心里呵呵，楚祈就像秋高，直接把她给气爽了。 她抬腿一脚将楚祈刚打开的房门踢关闭，推楚祈靠远点。 “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你先别出发，先让我出发。” 楚祈不答应了，又将司柠打开的房门重新关闭。 “我受点伤没什么，别担心我。” 楚祈很感动，司柠为了她，竟然甘愿跑出去受责罚。 司柠想说他想得有点多，他身体里有几百亿个细胞，却竟想这些没用的。 她是在担心楚祈吗？ 不 她是在担心她自己。 “好，你先听我说，先从门口让来。” 楚祈挡在门口，搞得她都不知道怎么出去了。 楚祈未言语，冲司柠扬唇一笑，整的怪瘆人的，好像他要上路一样。 司柠眼神透着迷茫，像看地主家傻儿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楚祈。 好好的孩子怎么突然就变傻了，大概是作的，揍一顿就好了。 楚祈趁司柠不备，开门闪身而出。 不要～ 司柠抬手想抓他胳膊，没抓到。 无奈之下她只能跪地抱住楚祈还未跟出去的大腿，让他寸步难行。 还好楚祈腿够长，不然就让他得逞了。 楚祈：身在前面走，腿在后面飘。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长腿碍事。 “司柠，松手。” 楚祈想要出去的心思还未破灭，他屈身掰开司柠手指。 司柠瘪着嘴哭唧唧，“你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舍不得打你，我告诉你，人作的程度不能超过自己的颜值。” 楚祈太不懂事了，她真的要生气了。 楚祈彻底掰开司柠抓自己腿脚的手，直视她眼眸。 “我知道你对我的心。”话落，他迈出门槛。 自作多情，他知道个屁。 人的潜能是无穷无尽的，眼看着楚祈半具身子已经出去，司柠眼睛瞪大，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直接将他拉回来并摔倒在地。 外面等候的人：什么东西在她们眼前一晃一晃的？ 楚祈的身影刚在太后等人面前闪了一下，她们还未看清他面容，人就被司柠一把扯了回去。 紧接着发生一声巨响，还有司柠絮絮叨叨的声音。 “没看出来你心眼还挺多，还学会出其不意了，我告诉你，不能因为你的勇敢，就葬送了我亮相的机会。” 众人见到这一幕面面相觑，两人这是发生分歧了！ 果然，在绝对的危险面前，前一秒卿卿我我的两个人，下一秒就可以扭打在一起。 众人不知道里面的真实情况，以为两人都怕被责罚，故而想推另一个人先出去承受怒火。 可真实情况是两人都争着抢着想先跑出去领罚。 太后从一开始房门打开的欣喜，到后来房门关上的失落，再到房门打开的喜悦，到关上的沮丧，一直到现在房门开开合合的疑惑。 楚粤在搞什么！ 现在只要他从那扇门里走出来，那他和司柠的事就成了。 天王老子来了都改变不了。 所有他一直拖着不出来是要干什么？！ 司柠居高临下俯视摔地上的楚祈，眼底盛满了生气。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阻止我走出这扇门，下一秒你就会跪在地上求我不要死。” 楚祈心底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司柠真的对他太好了，为了保护他，竟用自己生命威胁他。 “你先出去不知要承受多大的……” “放心，死不了。”司柠抬手制止楚祈继续说下去，“也不看看我是谁，像我这种祸害，肯定会遗千年的。” 楚祈：…… 司柠骂人不分物种，甚至不分你我，主打一个一视同仁。 司柠眼神警告楚祈乖一点，他要是再作，她就真的死给他看。 第36章 反转应接不暇 楚祈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 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司柠会死在他面前。 嗯，司柠一定爱惨了他。 楚祈的童年真的不太幸福，别人随意的一点好就打动了他，不像司柠脸皮那么厚，别人对她的好她觉得都是应该的，甚至还不够。 司柠打开房门，跨步出去，又将房门紧紧关闭。 众人挑眉，两个人苟合，一个人出来，这是什么道理。 “臣女叩见太后娘娘，叩见皇后娘娘。” 司柠涕泪横流，声泪俱下。 “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为臣女做主，宫中有人要害臣女。” 司柠行事主打一个出其不意，打得太后措手不及。 “什么！竟有此事！” 太后还没想好如何出声，皇后先怒拍桌道。 “司小姐不要着急，慢慢说来，本宫定会严查给你一个交代。” 太后眉头一皱，不知是她想多了还是她想多了，她总觉得皇后这话是在点她。 “皇后娘娘，臣女今日进宫先去拜见了太后娘娘，与太后一同品茶谈天，不知何时失去意识，醒来就觉得浑身难受。” “皇后娘娘，臣女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一定是宫中有人要害臣女。” “请皇后娘娘为臣女做主，严查此事，臣女就是死也要查出是谁见不得臣女好，想害臣女。” 司柠虽满脸泪水，但话语言简意赅，条条是道。 从她这一段话里，众人知道了司柠进宫去了太后的德寿宫，吃了茶后昏迷过去，醒来就发现自己与人发生苟且之事。 啧啧…… 真相一目了然。 但那人是后宫老大，众人不敢过多妄言。 以皇后为首，贵妃和其她妃子，全都斜眼窥探太后一眼。 太后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她捏帕的手缓缓收紧。 司柠最近怎么了，这么能说会道，且不知羞愤。 换成旁地女子遇见失身之事，巴不得避讳一辈子不提及，可她不仅大声坦言，还想要严查此事。 众人都稍稍窥视着太后，太后觉得自己再不说句话有些下不来台。 “柠儿身为司家大小姐，太傅嫡女，怎会有人想要害你，定是柠儿思虑过度了。” 司柠听见这话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泪流不止，捂着自己胸口摇头控诉。 “太后，柠儿就算再嚣张跋扈，也知女子名节有多重要，爹爹娘亲也自小教导柠儿要自尊自爱，不得让男儿近身，柠儿又怎会不拿自己清白当回事，又怎会在宫中行苟且之事。” “司小姐冷静，如今木已成舟，你要保重身体才能查出幕后黑手。” 一直站在后面目睹一切的云汐晴走上去，将自己的披风斗篷解下围在司柠身上，含沙射影道。 司柠突然鼻子一酸，泪如泉涌流淌而出。 她受再多的委屈都不觉得有什么，但只有有人关心，她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司柠哭得稀里哗啦，几度哽咽。 云汐晴仿佛从司柠身上看见了以后的自己，司柠今天将失去棋子的意义，那她会不会成为新的棋子。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司小姐一定受了天大的委屈，还请彻查此事，还司小姐一个清白。” “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为臣女做主。” 云汐晴和司柠两人一唱一和逼迫坐在主位的两人。 太后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已经翻了天。 她想看到的是楚粤跪在这里跟她诉说，而不是司柠。 “那个男人是谁，先让他出来。” 太后声音拔高音量，像是故意说给周围人听。 提醒他们不要忘了里面还有一个男人，可不能让他隐身了。 众人恍然大悟，她们真的差点忘了屋里还有一个男人。 司柠眸子掩下，长长羽睫遮盖住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不爽和戾气。 她好不容易才将众人的注意力拉远，太后简单的一句话就又给拉了回来了。 她今天算是遇见高手了。 “太后娘娘，他也是受害者，现在最重要的是彻查此事。” 太后怎么可能彻查此事，这事就是她干的，难道要让她查自己吗。 “先叫他出来。” 太后在心里捋清思路，她现在只有一个目的，让楚粤从那扇门里滚出来。 届时众人都将和司柠肌肤相亲的男人是太子，司柠嫁给太子也是顺其自然的事。 至于彻查此事，到时随便查一查，找两个宫女出去顶罪便是。 高手，这是个高手。 司柠察觉出太后的心里想法，她偷偷一笑。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现实。 太后怕是要失望了。 楚祈矗立在门前，一直关注着外头的动静。 他心急如焚，想要破门而出，但这样司柠会死给他看的，无奈他只能等。 司柠微微回头，视线隔着门窗落在楚祈身上。 天空一声巨响，有请楚祈闪亮登场。 房门打开，众人视线通通转移过去。 尤其是太后，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抬头一看……心已凉。 怎么会是他！ 楚粤了？ 楚祈身姿挺拔，踏步而出，一举一动，尽显男儿英气。 太后看见楚祈那张脸时，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站起身来。 “太后！” 还是她身后的李嬷嬷提醒，她才努力稳住身形。 皇后看见楚祈也是愣了一瞬，久久不曾反应过来。 贵妃和其她妃子亦是，皆大为震惊。 她们都以为走出来的会是太子殿下，谁成想竟是六皇子。 她们目不转睛，凝神注视楚祈走过来。 六皇子相貌生得极好看，气质出尘，颇有当年祈国长公主的风范。 只可惜命不好。 云汐晴从看见楚祈出来，惊讶地张大嘴巴，许久都不曾有反应。 怎么会是六皇子！ 这反转……应接不暇。 “见过太后，皇后。”楚祈走来，跪在司柠身侧，作揖微微一礼。 “六皇子怎会出现在哀家寝宫？” 太后再三稳住心态，但心里仍充满疑惑。 她怎么也想不通明明进去的是太子楚粤，怎么出来的是六皇子楚祈？ 楚粤死哪去了？ 她一个眼神，示意李嬷嬷去屋里瞧瞧，仔细瞧瞧，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第37章 活得随心所欲，死得不留痕迹 司柠压住楚祈，让他不要乱说话，一切看她的。 她抬眼，刚要回话，意外瞥见太后示意李嬷嬷的眼神，心下一惊。 她和楚祈将楚粤藏于床底，很容易会被发现。 她侧眸与楚祈对上眼，询问他现在该怎么办。 要是太子楚粤伤痕累累被人从床底下找出来，那他们真是活得随心所欲，死得不留痕迹。 阎王爷：两位跟我走。 楚祈表面云淡风轻，看不出任何端倪，朝司柠扬唇，让她少安毋躁。 司柠竖起眉，懂了，楚祈将人转移了。 真是神一样的队友。 不过她怎么觉得楚祈很是畅快，看来楚粤刚刚又遭受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为楚粤默哀一秒钟。 “太后娘娘，臣女清醒后觉得很是不适，可寝宫无一宫女，正巧六皇子从德寿宫走过，他见臣女不适，便要去请太医，是臣女未能把持住自己，将六皇子……将六皇子……” 司柠说这样的话脸不红心不跳，说到最后才故作表现出难以启齿。 穿越前她最容易丢的东西是钥匙和钱，穿越后她最容易丢的东西是节操和脸。 无所谓，节操和脸又换不了钱。 众人了然，六皇子路过德寿宫，好意救司小姐，却反被司小姐给睡了。 啧啧，好惨一男的。 不过两人有婚事在身，想必不会太大动干戈。 太后面色很不好看，司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要不是她亲眼看着太子进了房门，那她真会信了司柠的鬼话。 可她明明知道司柠在说谎，却无力反驳什么。 太后沉默着，皇后沉默着，妃子沉默着，楚祈也沉默着，司柠更沉默着，大家都沉默着。 这一刻沉默不是金是闹心。 李嬷嬷带人去搜了房间，五六名宫女地毯式搜索一通，房梁床底柜子都不放过，可惜除了床褥上那一滩血迹，再无任何收获。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竟然凭空消失不见，真是见鬼了。 李嬷嬷不死心，打开四面窗户左右勘察一圈，均无任何发现。 李嬷嬷心蓦地一沉，明白今天的计划落空了，太后定会大发雷霆。 她走出房间，微不可查地冲太后摇了摇头。 太后的希望彻底落空，她也才知道司柠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愚蠢。 眼下这么多人看着了，太后不得不为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 “既如此，你与六皇子的婚事提前便是。哀家也会彻查此事，给你一个公道。” 太后看司柠时不再像以往那般喜爱，满是冷漠。 司柠也不在乎太后对她的看法，她这么好的人太后不喜欢，那一定是太后的问题，跟她本人无关。 “谢太后。”司柠叩谢。 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事不了了之了，等过两天太后仗杀一两名宫女，就算对这事有个交代。 “好了，今日中秋夜宴，皓月当空，家国同辉，诸位移步。” “是。” 众人起身行礼，遵循太后懿旨。 妃嫔们一个接一个从司柠和楚祈眼前走过，她们不管心里如何，面上都是笑意盈盈的。 只有贵妃娘娘杨清婉，在经过两人时不仅露出嫌恶的眼神，还用讽刺的语气低声道。 “上梁不正下梁歪。” 司柠一听就阴沉下脸来，她很想忍忍就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但越想越气，退她妈的，老子又没错，干嘛忍着她，杨清婉要是看她不顺眼可以去死ok。 “你有病！”司柠冲着她凛声道。 杨清婉止住脚步，媚眼高傲地回扫过司柠，唇边依旧带着嘲意。 “司大小姐刚刚做了那般不要脸的事，竟还能颐指气使骂别人，真是没有任何困难能克服你。” 欺人太甚。 司柠很大度，自己上不了西天，就想送别人上西天。 她撸起袖子，今天不揍一顿这个碎嘴子，她寝食难安。 “司柠！” 司柠刚要一脚踹过去，楚祈便拉住她臂膀，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杨清婉见状嘲笑不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司大小姐以后可要多学学六皇子的忍辱负重。” 话落，她由宫女搀扶着，扭着腰肢盛气凌人地离开宫殿。 “你为什么要拉我？你这样会让人觉得惹我没有任何下场。” 司柠很生气，气自己白白挨了一顿骂，又气楚祈的含垢忍辱。 就楚祈这样的性格，难怪经常被人欺负。 楚祈不疾不徐安抚司柠，“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 来日方长！ 楚祈拖延症挺严重的啊！ “我觉得她有病，得修理修理。” 司柠气呼呼道。 她知道楚祈的忍耐度，毁灭一个人之前必先让其，可她忍耐不了啊。 此时杨清婉已经高傲离开，司柠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狠狠跺跺脚。 风水轮流转，早晚转到杨清婉身上，给她等着。 “别气了，你可以当她已经死了。”楚祈毫无情绪的声音。 司柠：…… “倒也不必那么狠。” 司柠气一下子消了不少，她完全不怀疑楚祈话中的真假。 要是因为被骂几句就弄死杨清婉的话，属实狠了点。 “狠吗？”楚祈目光突然与司柠交汇，他眼底满是苍凉萧索。 司柠能看懂楚祈眼底的悲切，难道杨清婉以前做了很过分的事？ 还有她那句“上梁不正下梁歪”也不是在骂她。 “比起她做的，一点都不狠。”楚祈不等司柠回复，自问自答。 司柠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何仇恨，所以不会劝楚祈大度。 “里头的人弄哪去了？”见四下无人，司柠低声询问。 楚祈敛回目光，“不用操心，我会处理好。” 司柠点点头，不再出声。 两人来到秋意阁，殿内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之盛。 皇上入主位，皇后陪在侧，贵妃坐在两人下方，其余妃子相继坐下方。 司柠未看见太后到场，也不知她不来是不喜欢热闹，还是心情不太好。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臣女见过皇上皇后。” 司柠与楚祈朝皇上皇后行礼，两人声音一出，无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齐齐投过来。 第38章 还有意外收获 她们眼底或嘲讽或鄙夷，无一不再嘲笑司柠身为未出阁的小姐，竟在皇宫境内做出那等子事，事后还有脸来参加夜宴。 “起来。”皇上随意道。 他们在后宫发生的事他都知晓了，只能说做的真好，这下两人算是永远绑在一起了。 楚祈起身眺望过全场，将那些看热闹的人全都记了下来。 这么爱笑，以后一定要让他们笑个够。 司柠目光十分坦然，含着笑意抚慰楚祈不爽的心灵。 世界这么美好，不要那么暴躁。 但她一转头立马变脸，笑里藏刀。 真是蝙蝠身上插鸡毛，他们算什么鸟。 她确实做错了事，但关他们屁事。 司柠的素质高低，全靠对方的态度，但就这些人的眼神，她决定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 众人都知司柠的狠辣，窥看到她阴森森的样子时，全都默默收回了视线，各干各的事。 司柠无声冷哼一声，真当她心狠手辣的名头是摆设吗？ 有时候黑下脸，真的能解决很多事。 她跟随楚祈一同入座，楚祈不受宠，在皇子里排不上号，他的席位安排在最后面。 司柠不在意，正好适合她当个透明人。 她入座，看着琳琅满目的佳肴，默默吞咽口水。 她跟楚粤打斗了半天，又跟楚祈演了半天戏，再在太后等人面前哭了半天，一天做了这么多事，真是辛苦她了，奖励个鸡腿吃。 司柠持筷，夹鸡腿至碗中，刚要一口吃掉它，就听见上头有人说了她的名字。 “今日月圆团圆夜，月下起舞，定别有一番风味。” “臣妾听闻司小姐舞姿绝佳，可否让司小姐献上一舞助兴。” 贵妃杨清婉同坐在她下侧的妃子一唱一和，要让司柠当成舞姬跳舞为她们助兴。 司柠脸一沉，生活带给她的磨难，她都能巧妙的抓住。 她翻遍记忆，都没有找出原主和贵妃杨清婉有过矛盾，两人甚至可以用不熟来形容。 所以杨清婉对她突如其来的恶意，其实是为了让楚祈难堪。 司柠感受到自己掌心传来丝丝痛意，挑转视线到楚祈身上。 只见楚祈双拳攥紧，眉目间透着浓浓的杀意。 啧啧，司柠无声感慨。 她掐指一算，贵妃娘娘怕是凶多吉少。 她不才，学过两年唢呐，到时可以送贵妃娘娘一程。 司柠纤手握上楚祈小臂，五指并拢默示他羽翼未丰之前不要冲动，一切让她来。 楚祈不受宠，他要是没有绝对的实力，宫里人随便挑个错处都能惩罚他。 可她不同，她是司家主支唯一的嫡小姐，父亲当朝太傅，母亲镇国侯府嫡女，虽说哥哥不成才，可也是文韬武略。 所以宫中人要想动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臣女舞姿绝佳！这事臣女怎么不知道，不知贵妃娘娘是从哪里听闻的？” 只要她莽撞如猪，就没人会怀疑她心眼多。 只要她十分没用，就没人能利用她伤害楚祈。 杨清婉还真未猜到司柠竟会如此直白的发问，她木讷一瞬，转瞬恢复。 “司小姐今夜在月下舞上一舞，明日定能一舞动京城。” 司柠在心中冷笑不已，她今晚要是跳了舞，明天确实会动京城。 堂堂司家大小姐，太傅嫡女，未来六皇子，不仅在宫中行苟且之事，还甘愿自降身价把自己当成舞姬，当众在月下翩翩起舞。 “贵妃娘娘说笑，臣女并不会舞技，怎么一舞动京城？不如贵妃娘娘先打个头，也好让臣女学学贵妃娘娘的风流婉转。”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贵妃娘娘快收拾收拾，咱们要升咖了。 月下起舞，当晚恩宠，这破天的富贵咱们得接住。 杨清婉听闻这话，脸色瞬间就变了。 “司小姐慎言，我乃宫中贵妃。” “所以呢！”司柠眼底透着清澈的愚蠢，“宫中贵妃，又不是没手没脚不能跳。” 司柠特别刚，完全不考虑她这话一出，自己还有无路可走。 无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没路她就不走路，她坐马车。 “放肆，贵妃怎能当众起舞！”杨清婉语气冷冽，还挺愤恨的。 司柠直接冷笑一声，反问她，“那我这个未来的六皇子妃就能当众起舞了？” 杨清婉一噎，脸色变得苍白，完全不知怎么回答。 司柠毫不掩饰地欣赏杨清婉苍白的面庞，她可太喜欢看别人悲惨的样子了。 “皇上～”杨清婉有些下不来台，但不知怎么回怼司柠，只能试图求助皇上，声音嗲嗲的。 “好了，中秋团圆夜，莫要再说这些胡话。” 皇上当面斥责了杨清婉，因为他从两人刚刚的对话中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司柠被养得无比娇纵，口无遮拦，没有一丝城府。 太傅的两个孩子都是这般不堪造就，他甚是欣慰。 司柠都已经想好怎么在皇上面前表现蠢而不自知，结果听见了他的话。 果然人只要蠢，就会让别人很有宽容心。 皇上都出言训斥了，杨清婉再不甘心也只能吞并下委屈。 她抿着唇，略显委屈的视线偷偷去寻太子楚粤，结果位置空无一人。 她蹙眉，既然与司柠厮混的人不是太子，那太子去哪了！ 怎么一天都不曾见到他。 司柠眼尖，一下子就瞅见杨清婉意图求助楚粤的视线。 噢吼～，还有意外收获。 “还未寻到太子？” 皇上与众人举杯同庆时，瞥见楚粤不在，他吃下酒后询问身后公公。 “回皇上，东宫的人说太子殿下丑时独自一人离开，不让下人跟着，不知道去了哪。” 皇上听后有一丝不悦，但不是很在意。 司柠咬着鸡腿，心虚地侧眸去看楚祈。 楚祈面无表情，又为司柠夹了一个鸡腿。 “你有些瘦，多吃点。” 瘦！ 司柠怀疑楚祈年纪轻轻眼就瞎了，她自穿来后夜夜吃宵夜，都胖……不对，楚祈说她瘦，那她都瘦胖了。 杨清婉肚子里憋着一口气，见皇上与皇后在众人面前做样子，表现的伉俪情深。 又见楚祈满眼都是司柠，还殷勤地为她夹菜，她心里越发不爽起来。 第39章 脸皮是怎么炼厚的 司柠正被楚祈投喂，大口吃着菜肴。 楚祈率先察觉到怨恨的目光，身子倾前，赶在司柠觉察到前隔开视线。 他瞻仰过去，眼底沉寂一片，像看死人一般看着杨清婉。 杨清婉一惊，心底有些局促不安。 楚祈怎么会…… 她定眼再看去，楚祈已经回眸为司柠布菜，那满眼的悦色，好像刚刚生出杀意的人不是他。 杨清婉心神不安，起身出去透气。 “不早了，我送你回家。”楚祈见司柠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说道。 回家！ 一说回家司柠就想英年早逝，然后震惊司家人。 “家不是家，是挨打现场。”司柠突然伤心起来，连嘴里的肘子都不香了。 不出意外的话，她今晚要出意外了。 估计她在宫中干的事司家人已经知道了，想必鞭子棍子已经准备好。 今晚要么鞭子断，要么棍子断，要么她断。 明天整个京城的人都会感叹太傅嫡女年纪轻轻就没了。 “我陪你回去。”楚祈很认真道。 当朝太傅的严厉他早就知道，定不会让司柠一个人去面对一切。 司柠摇摇头，小朋友都知道做错事后要躲一躲，她难道不知道吗。 她今晚要是回家，那真是寿星吃砒霜，嫌自己命长。 “我决定了，今晚不回去，回去显得我命短。” “别怕，我会保护你。”楚祈宽慰司柠。 “你还是先保护你自己，傻瓜。”司柠毫不客气地说。 笑死，爹爹不会放过她，更不会放过楚祈。 司明礼估计腌了楚祈的心都有。 还有那么多舅舅，表哥…… 不敢想，根本不敢想楚祈要是被他们逮到，会发生什么。 “听我的，最近躲在皇宫里，千万不要出宫。” 楚祈扬眉，不是很理解。 司柠朝他委婉一笑。 “我司柠，司氏和宁氏唯一的女孩子。我虽然只有一个亲哥哥，但有好几十个堂哥和表哥，且各个不凡，我还有好几个舅舅，我舅舅你应该知道，手握重兵……” 后面的话司柠不想说，小伙子慢慢想去。 楚祈完全不害怕，笑着道：“没事，只要不杀我，我任他们摆布。” “那可不行，他们要想摆布你，先过我这关。”司柠一口反驳。 楚祈要是被他们鞭打，那疼痛不都在她身上吗，这是坚决不能发生的事。 楚祈心忽然软成一片，嘴角笑意蔓延开来。 司柠真的好爱他。 他偷乐的时候余光看见皇帝起身，离开殿去外面透气，笑容逐渐消失，涌上阴谋。 “走。” 楚祈强行将司柠搀扶起来，想让她快些离开皇宫。 毕竟等会发生的事，司柠还是不知道的好。 司柠磨磨唧唧不想离开，任由楚祈拉着她往前走。 “慢点，楚祈你慢点。” 不知怎的，经过亭台时，楚祈加快了步伐，一度不管司柠能不能跟得上。 “噢。”楚祈嘴上应着，脚步依旧未见放慢。 司柠只能加快脚步，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你是不是走错了，从这条路出宫远了些，应该从那条路走。” 司柠拉停楚祈，指着另一条路道。 楚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一眼，“那条路……” “快去请皇后娘娘。” “皇上怎么了？发那么大火？” “少说话，不要让消息传出去。” 楚祈一句话还未说完，几名宫女慌慌张张从宫门那头跑过去。 “那边怎么了？”司柠看热闹的心思起了，拉着楚祈就要过去。 “快走，那边有瓜，咱们快过去看。” 热闹这东西，看一次快乐一次。 可不管司柠怎么拉扯，楚祈都纹丝不动。 “没什么好看的，我送你出宫。” 司柠抬头仰望楚祈，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可能跟楚祈有关。 “你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是吗？”司柠目光灼灼望着他，轻柔的声音。 楚祈垂了垂眼眸，不敢直视司柠目光。 “走累了吗？我背你。”他岔开话题。 司柠懂了，那边的事真跟楚祈有关。 “做得干净吗？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这一刻司柠都在心里想，要是楚祈被人查出来，她该如何拯救楚祈。 楚祈心里有无数想法，想到司柠会说他心狠手辣，想到司柠会说他心机深沉，就是没想到她会这样问。 他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不会。”他轻轻吐气。 司柠顿时舒了一口气，“既然不会，那我们过去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楚祈不同意司柠过去。 “你就不想亲眼看看自己的成果？”司柠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得格外兴奋。 楚祈眼底掠过短暂而微妙的变化，一闪即逝，让人捕捉不到。 两人朝亭台走去，老远就听见皇上的呵斥打骂声，还有贵妃的哭诉解释求饶声，以及太子的否认推卸责任声。 这三种声音掺杂在一起，懂的都懂。 亭台黑暗，也不知道是本来就没有掌灯，还是皇上让人灭了灯。 司柠站在隐蔽处瞧上一眼，皇上踹打楚粤的声音不绝于耳。 司柠只想说一句打得好，打死楚粤那狗日的。 这样一来，楚粤身上的伤就可以赖到皇帝身上。 “他们早已私通。” 见司柠沉默不语，楚祈为自己解释道。 楚粤和杨清婉早已厮混在一起，他只不过让皇上发现了而已。 司柠点点头，没想到，她早就看出来了。 “走。” 一直走出宫门，两人都沉默不语。 坐上马车，司柠咬唇若有所思。 马上就要到家了，她一进家门是先哭一个，还是先跪一个，还是边哭边跪？ 唉！ 她不是无路可走，她还有死路一条，也不知明天还能不能看到这世间的繁华。 楚祈目光变得黯淡，司柠是不是觉得他太过狠毒。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 “啊！” 司柠刚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听见楚祈说了啥。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楚祈瞅她两眼，迟疑道：“我是不是错了？” 错！ 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错这个字。 希望楚祈同学以后向她学习脸皮是怎么炼厚的。 第40章 做人哪有不疯的 “记住你永远都没有错，错的都是别人，如果错的是你，那你就想办法把错归到别人身上，反正你没有错，也不会有错。” 错了就要受罚，她希望楚祈一辈子都不要受罚，所以他一辈子都不会有错。 楚祈一时分不清司柠是在揶揄他，还是在嘲讽他。 “这个给你。”司柠掏出财气逼人的荷包，递到楚祈眼前。 楚祈视线下移至她手中，第一眼还真没认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金光闪闪的！ 有点像变异的荷包，不确定再看看。 “这是……” 看了一会，楚祈还是不确定。 “你让我绣的荷包啊，给你，你平时不要戴着它招摇过市，容易被贼惦记。” 司柠将荷包递进，示意楚祈快些收下，她拿着还挺沉的。 这是荷包！ 楚祈除了惊讶之外还有难以置信，他诧异地接过荷包，反复翻过来翻过去观看。 这荷包怎么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荷包你收好，平时不要示众，缺钱了就揪一颗珠子卖掉。” 这上面的珠子都非比寻常，都是她翻遍司家库房才千挑万选出来的。 楚祈听完司柠的话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司柠想得还怪周到的。 “好，我会好好收藏起来。” 谁敢动一下他直接弄死他。 马车行驶到太傅府门口，楚祈率先下去，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去搀扶司柠。 司柠窝在马车里，拒绝下去。 她怕，怕下去命直接就离她而去了。 “别怕，有我在。” 楚祈扬着温润笑容，让人感到很安全。 “我怕，因为我没你扛揍。” 司柠哭唧唧的，今晚她将承受她不能承受的痛苦。 更可怕的是，她还要承受楚祈的那一份痛苦。 “楚祈，你先给我揪几颗荷包上的珠子，我想换个远一点的地方待几年。” 避避风头先。 楚祈：…… “别担心，任何事都有两面性，太傅大人责罚你也是因为他疼爱你。” 楚祈不知道怎么安抚司柠，只能这么说。 司柠：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任何事情确实都有两面性，就拿今天这事来说，一面是她和楚祈演戏让宫里那位再无计可施，另一面是她现在连家都不敢回。 “下来，一切有我。” 楚祈扶住司柠胳膊，将她带下马车。 司柠落地后立马前后左右上下查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楚祈蹙额，顺着司柠动作环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怎么了？”他疑问。 司柠神经兮兮的，“你听，等会我哭的声音。” 楚祈有些失笑，司柠这么小的胆子，是怎么敢同他演那出戏的？ 他隔着衣衫握住司柠胳膊，拉着她走进太傅府。 司柠拖着身躯走得极慢，扒拉住门口的护卫。 “我爹情绪还稳定吗？是快把自己给气死了，还是打算打死我后再把自己给气死？我爹有没有说不让我进家门？” 司柠心里怕怕的，府邸这么安静，定是暴风雨降临的前奏。 护卫行礼，“老爷说司小姐是客，来了要礼貌待之，怎么可能不让司小姐进太傅府的大门。” 护卫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司柠又懂了。 太傅大人这是要与她断绝关系。 她和司家的关系就是这么容易断裂，就像亲情的小船，说翻就翻，完全不考虑她会不会吊死在司家门口。 “别害怕，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一点罪。” 楚祈再三表明自己的心，他一定会护着司柠的，太傅大人有什么怒火朝他发便是。 “那我进去后要是被活活打死了怎么办？” “娘家不要你了，就只能让婆家给你办了。我们兄妹一场，哥哥定会让六皇子给你办得隆重些。” 司明礼摇着折扇，昂首挺胸大步走来。 看见楚祈时，他眼底是藏不住的杀气。 好好的妹妹竟然让这头猪给拱了，真是让人生气。 “哥哥～”司柠看见司明礼眼眸一亮，立马甩开楚祈的手，攀上司明礼胳膊来回摇晃讨好他。 司明礼折扇抵开司柠手腕，“你被爹爹从司家除名了，以后不是我妹妹，莫要再叫错了。” 司柠：做人哪有不疯的，强撑罢了。 “那我还能进家门吗？”司柠小心翼翼询问。 笑死，她现在根本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一脚踢出十万八千里。 “来者是客，恭迎六皇子和这位小姐。” 司明礼整这死出，看得司柠牙痒痒。 几人走进太傅府，楚祈走在前，司柠躲在他身后，司明礼跟在最后，阴侧侧睨着楚祈。 要是眼神能杀人，楚祈已经死一万遍了。 来到正堂，太傅大人和太傅夫人正襟危坐，看见楚祈进门，他们很有礼数地起身行礼。 “六皇子。” “太傅大人无需行礼，快请起。”楚祈快一步上前搀起司延盛。 “爹爹！娘亲！”司柠从楚祈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呲着牙傻笑道。 “这位小姐是谁呀？”司延盛瞅她一眼，很是平静，平静到不认识司柠。 “不曾见过。”太傅夫人宁以卿也瞅了司柠一眼，配合道。 司柠笑容僵住，杀人诛心啊爹娘。 又不是什么不了的事，为什么就不能拿刀砍她几下呢！为什么要这样呢！ “爹爹，娘亲，女儿知道错了，请爹娘惩罚。” 司柠豁出去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叩首道。 司延盛，宁以卿：每次都说知道错了，但就是死活不改。 认错属她态度最诚恳，犯错属她速度最迅速。 宁以卿面带笑容，很柔和，“这位小姐想必是认错人了，我不曾生养过女儿。” 司柠扯扯嘴角，所以她现在是条狗吗？ “娘亲～”司柠爬膝而行，想要抓宁以卿衣裙撒娇，可被宁以卿躲闪开来。 宁以卿心中也是不舍的，但柠儿一个未出阁的小姐，竟在大庭广众之下…… 柠儿今日做这事实在是过了，都是平时太惯着她了。 “娘亲～”司柠伸缩自如，见撒娇不行立马来哭诉。 “太傅大人，夫人，今日之事全是我一人过错，与司柠无关，请罚我一人，莫要迁怒司柠。” 楚祈撩衣袍双膝跪地，态度十分诚恳。 第41章 我站着看 楚祈这一举动让司延盛和宁以卿惊了一下，连带着吊儿郎当的司明礼都惊得从椅子上站起身。 六皇子再落魄，再不受宠，也掩盖不了他出身高贵的事实。 祈国要是没有被灭国，那六皇子定是皇宫最尊贵的皇子，怎能跪他们一介臣子。 “六皇子折煞微臣了，快请起。”司延盛惊慌过后连忙上前试图搀扶起楚祈。 楚祈却不愿起来，双手作揖。 “太傅大人，今日之事无关司柠，错全在我，请太傅大人重重责罚，我定无任何怨言。” 司柠眼角眉梢微动，重重责罚，这怎么可以。 “爹爹，请责罚女儿，不要牵连六皇子。” 她保护楚祈还来不及了，怎么会让他受罚。 “请太傅大人责罚我，放过司柠。” 楚祈眼眸深情，冲司柠摇摇头，让她不要出声，一切错他全揽上身。 司柠无视他的暗示，继续道：“请爹爹责罚我，不要牵连六皇子。” 楚祈给了她一个真不乖的眼神，“请太傅大人责罚我。” “请爹爹责罚我。”司柠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 “请太傅大人责罚我。” “请爹爹责罚我。” “请太傅大人责罚我。” “请爹爹责罚我。” “请责罚我。” “请责罚我。” 楚祈和司柠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谁也不让谁，且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好像要当场开撕一样。 司延盛和宁以卿对视一眼，再和司明礼对视一眼。 司延盛：这事你们怎么看！ 宁以卿：我站着看。 司明礼：我坐着看。 司延盛瞪大眼睛深深吐气，不是他们提议吓吓柠儿，这下玩脱了，他们倒先躲起来了。 “说什么责罚，六皇子快起来。”司延盛搀起楚祈。 他能看得出来，六皇子对柠儿很上心。 司柠作势也要起身，却听见司延盛冷怒的声音。 “柠儿去祠堂跪着。” 司柠刚站起来的身子立马又跪下，这怎么还搞区别对待。 “是。”她乖乖应下，去祠堂跪着就跪着，总比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强。 “太傅大人，柠儿身子孱弱，跪一夜恐怕吃不消，还允许我代柠儿去司家祠堂跪着。” 楚祈拉住司柠胳膊，他说过不让司柠受一点苦，又怎会让她跪一夜。 “六皇子，这万万使不得。” 司延盛怎么敢让当朝六皇子去司家祠堂罚跪。 “我很快将迎娶柠儿，没什么使不得的。” 楚祈态度诚恳，话语认真。 他冲太傅夫妇行了一礼，拉着司柠去祠堂罚跪了。 司柠素手被楚祈包裹在掌中，高大身躯挡在她身前，满满都是安全感。 几人看着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一眼，继而欣慰地点点头，眼底满是对楚祈的肯定。 司家祖坟冒青烟了，竟让柠儿遇上一个这样好的夫君。 司延盛入座主位，抿了一口茶水，倏然瞥见一旁吊儿郎当，孤身一人的司明礼。 “你看看你妹妹，虽然成天不学好，但人家找了一个真心实意待她的人，你再看看你，孤家寡人一个，你难道就不觉得丢人吗？你难道就不觉得惭愧吗？你还有脸愧对司家的列祖列宗吗？” 突然被骂的司明礼懵住了。 不是 今天是妹妹做错了事，她都没挨骂，啥也没做的他怎么倒挨了一顿骂。 此刻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爹，就我这样的人娶妻，那跟害了人家姑娘有啥区别。” “你……”司延盛气得呀，语塞。 “好了，司家祖坟也不会一直冒青烟。”宁以卿从中安抚两人。 “哼！” 司延盛冷哼一声，指着司明礼道。 “年前你要是还没有想娶的姑娘，你就别回来了。” “真的吗？”司明礼显得无比兴奋，双眼摒射出精光。 “那你在外面给我买一栋宅子，我要依山傍水，坐北朝南，曲径通幽，风景秀丽……” 司明礼喋喋不休地说着，瞧见司延盛的脸越来越黑，他很识趣地转变话头。 “嗨嗨，我去祠堂看看他们有没有偷懒。” 司明礼溜之大吉，生怕司延盛又说教他，催他娶妻。 祠堂内，司柠同楚祈一同跪在案桌前，长明灯照得两人忽明忽暗。 “你回房去休息，不用陪我跪着。” 楚祈看向司柠时的眼神温柔而炙热，满眼的喜爱藏都藏不住。 司柠摇摇头，“罚跪很累的，咱们分工合作，我跪前半夜，你跪后半夜。” 她自从穿越以来，就独得太傅惩罚，她劝太傅要手下留情，可太傅偏是不听，就罚她，就罚她。 她常常被罚跪，以前都是哥哥为她解困，但今天哥哥怕是不会来，那就她和楚祈轮流跪呗。 “跪一夜而已，对我来说不值一提。”楚祈略微嗤笑道。 司柠一愣，转头看向她，眼底黯然失色，多了一丝怜悯。 最近日子过得太滋润，她都快忘了以前的楚祈经常被责罚，跪一夜都是常有的事。 “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被别人惩罚，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司柠像是黑色里的一道亮光，照亮楚祈内心的阴暗。 楚祈整个人沉溺在司柠的话语里，温暖将他包裹起来。 他将祠堂内仅有的三个蒲团叠加在一起，垫在司柠膝盖上。 “这样跪着能舒服些。” “那你就得跪在地上了。”司柠拒绝。 “我习惯了。” 司柠又是一顿，目光深邃，睨着楚祈渐渐出了神。 完了，她感觉自己被楚祈拿捏住了。 只要楚祈说这种话，她就会情不自禁地同情他，想把最好的都给他。 “怎么了？”楚祈见她瞧得认真，稍偏脑袋询问。 司柠一秒回神，收回视线看自己膝盖。 “没什么，好好跪着。” 繁星缀上夜幕，皓月随云流动。 深夜的太傅府邸静谧无声，四处掌灯，偶有徐徐夜风吹拂树叶，发出沙沙作响声。 司柠跪着跪着打起了瞌睡，上下眼皮像是灌了铅，沉重得睁不开。 她脑袋点点晃动，猛一惊后清醒一会，很快又陷入困意。 楚祈不做声，在司柠再一次犯困时抬臂揽住她身躯，让她脑袋靠在自己身上。 第42章 连开头曲都活不过 夜幕渐渐退却，四处烛火燃烧殆尽，唯有泛白的天空投下微弱光影，勉强能将眼前人面容看清。 楚祈低眼，深情凝望怀中人，嘴唇轻轻翘起，是幸福的笑容。 太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司柠缓缓睁开双眼。 “醒了。” 男人一夜未眠，声音添了几分暗哑，却显得格外低沉磁性。 “嗯。” 司柠懵懂地从楚祈身上爬起来，揉揉惺忪睡眼，打了一个哈欠。 “天亮了，我们不用跪了。” 她左右查看一圈，将自己身上盖着的外衫递还给楚祈，拉着他就要起身。 “太傅大人还未差人来告知。” “不用，我很有自觉，天亮我就自己起来了，一秒都不多跪。” 楚祈还真没想到可以这样，他在宫中被罚跪时，都是别人让他起他才能起。 “快起来，别跪了。” 司柠撑地站起身，腿脚还未完全站起身，立马发出一声惨叫。 “啊～，我的腿。” 楚祈搀扶住她半站半跪的身子，焦急询问：“腿怎么了？” 司柠痛苦不堪，“我的腿，好麻，好疼，感觉要报废。” “你别动，我抱你出去。” 楚祈轻松站起身，好像跪一夜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我的腿呀～” 司柠嚎叫不止，她就说不让楚祈跪，让她跪她还能偷会懒，楚祈可是实打实地跪一夜。 这酸爽……真是无与伦比。 楚祈弯腰，将司柠打横抱起，大步走出祠堂。 洒扫下人见到这一幕都震惊得瞪大眼睛。 小姐还未出阁，怎么可以被男人抱在怀里。 “六皇子，这是小姐闺房……” 楚祈一路将司柠抱至她的院落，将人刚放置在床上，司柠的贴身丫鬟柳儿便上前提醒。 楚祈没有丝毫不满，“你先忍忍，大夫很快到。”他柔声对司柠道。 司柠想说她就是大夫，还请什么大夫。 但她膝盖痛入骨髓，只能敷衍地点点头。 楚祈起身，最后再望司柠一眼，踏步离开。 司延盛等候在正堂，见下人将楚祈领过来，俯身行了一礼。 “六皇子，宫中传来消息，皇上要废太子。” 楚祈回礼，“废太子而已，太傅大人莫急。柠儿昨晚跪了一夜，这会膝盖疼痛不已，待大夫来看过后我们再进宫。” 司延盛额头微微皱起，在六皇子心里，废太子这么大的事，都比不上柠儿膝盖抽筋！ 柠儿真是有本事，竟拐到一个这样好的夫君。 司延盛同楚祈等候在正堂，待大夫看诊并说无大碍后，两人才放心离开。 “小姐，吃药了。”柳儿熬好药，端至床头。 司柠看着黑乎乎的汤药，眉梢拧成麻花。 这药闻着就好苦，跟她命一样。 “先放着，六皇子离开了吗？” “太子和贵妃的事已经传遍整个京都，皇上执意要废太子，六皇子同老爷一起进宫了。” 柳儿将药碗放下，回复司柠道。 司柠听罢不再出声，她知道楚粤和杨清婉私通，惑乱宫闱的事极有可能是楚祈让人散布出去的，目的是为了压下他们昨天发生苟且的事。 今日大街小巷都在传太子贵妃的事，哪还有人记得司大小姐和六皇子的事。 司柠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在楚祈走的时候没有叮嘱他以后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司柠休息了一天一夜，膝盖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是能感受到丝丝酸意。 今日阳光和煦，司柠倚在贵妃榻上沐浴阳光。 楚粤的太子之位最终还是没有被废，只是禁足在东宫，但杨清婉被安上一个勾引当朝太子的名声，被皇上仗杀。 司柠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柳儿，我叫你查的事可查出来了？” “回小姐，如你所料，当年祈国被灭后，六皇子生母被人发现与侍卫私通，当即被仗杀，贵妃娘娘是主谋。” 司柠闭着眼睛，心中十分惆怅。 要杀楚祈母亲的人是皇上，但他不能亲自动手，只需稍加暗示，宫中有的是妃嫔为他筹谋一切。 杨清婉出身不高，要是没有与皇上交易什么，又怎会坐到贵妃的位置。 如今杨清婉这颗棋子早已失去了作用，留着她也是个祸害，不如趁机弄死。 毕竟死人可不会胡乱说话。 司柠明明身处阳光之下，却感觉自己浑身被寒气笼罩着。 她要不是穿到一个世家嫡女身上，想必连开头曲都活不过。 坊间最近都在传最近京城发生了多起大事。 倍受宠爱的贵妃被仗杀，太子被禁足，不起眼的六皇子渐渐冒出头，嚣张跋扈的太傅嫡女收敛了心性，和死对头云将军嫡女走得极近。 “这支钗子不错。”云汐晴拿起一支朱钗，在自己发髻上比划。 “你觉得如何？”她询问坐在一旁快要打瞌睡的司柠。 司柠眼皮都未抬，满口夸赞，“好看，贵气，特别配你，堪称绝色。” 云汐晴眉毛往上一挑，站在原地定定凝望司柠。 司柠察觉到不爽的视线，抬眸回应，露出讨好的笑容。 “司柠，是你约我出来闲逛，我冒着被爹爹惩罚的风险偷偷溜出来，你就这样不耐烦，不逛了。” 云汐晴气呼呼地放下朱钗，提腿就要离开银饰商铺。 “别别别，大小姐你消消气，我没有不耐烦，真的没有。” 司柠忙起身安抚云汐晴，将她重新拉了回来。 她今天约云汐晴出门消费，是为了报答云汐晴前段时间的好心。 但她一出门就感觉身体不舒服，尤其是一双膝盖森寒森寒的，像堕入冰窖一样。 “喜欢这个是吗。”司柠执起云汐晴刚刚看中的发钗，别在她发间。 “好看，买，你看上的咱们都买。”司柠很豪气道。 云汐晴倒也不是真的生气，最近发生的事她全都知道，她以为司柠还没有走出来，便故作生气想让她忘了那些不好的事。 “你试试这个。” 云汐晴拿起一支一模一样的发钗，想戴在司柠鬓间，却才发觉她将满头青丝尽数挽起。 她微微蹙额，旋即打趣道。 “你跟六皇子还未成亲，就为他盘起这万千青丝了。” 第43章 差距一目了然 司柠唇角轻轻翘起，并未反驳什么。 她盘起头发可不是因为楚祈，而是及腰长发很容易被人薅住，真的很疼。 买下朱钗，丫鬟装扮的两人走在街上，两侧小贩叫卖声络绎不绝。 云汐晴就像一个懵懂少女一样，看见好看的东西都要买，反正不是自己花钱。 司柠也乐意给她买，这样她心里才会踏实。 “妹妹！” 司柠正与云汐晴停在一处商铺前，倏地听见司明礼疑惑的叫喊声。 司柠吓得脖颈一缩，连忙将脸侧过去。 自从上次发生那事后，司明礼盯她盯得特别严，不许她踏出太傅府半步，宫中一应设宴全给她推了。 她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偷偷溜出来，绝不能让司明礼给逮回去。 “快走快走。”司柠低垂着脑袋，拉着云汐晴想要快点逃离。 云汐晴正认真挑选着香包，突然被司柠拉着走，脚步有些踉跄。 “怎么了？我还没挑好买哪个。” “别说话，快跑。” 司明礼本来不确定那个丫鬟打扮的人是不是司柠，但看到她畏畏缩缩想要逃跑的样子，立马确定了她就是司柠。 “司柠！” 司明礼有些怒意的声音，她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还敢偷跑出来。 司柠听见他怒意的声音，吓得加快了脚步。 完了完了完了，她又完了。 云汐晴也听见了叫喊声，她被司柠拉着跑了起来，奔跑途中回眸循声望去。 男子身长玉立，剑眉凤目，一袭水墨玄衣衬得他气宇轩昂，手持折扇又添风流韵致。 司明礼目光沉沉盯着司柠背影，却被回眸看来的云汐晴吸引了去。 怒意在他眼中上下浮动，很快消失不见。 司柠跑着跑着发现跑不动了，她止步回看。 好家伙，司明礼和云汐晴隔着人群惊鸿一瞥起来了。 看这两人的眼神 糟糕，是心动啊～ 为什么别人的第一次见面都这么有情调，而她和楚祈的第一次见面…… 啧啧，差距一目了然。 “这是我亲哥哥司明礼，我跟你说他这个人一点都……”司柠眼珠一转，俯在云汐晴耳畔道。 “司……妹妹！”司明礼察觉出司柠没憋好屁，威胁加警告的声音。 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他还能不能继续住在家里就看妹妹的这张嘴了。 司柠笑着直视上他，眼底全是想娶妻，那得看你的表现。 司明礼笑着回她，还有脸威胁，行行行，以后这盛世如你所愿。 司柠点点头，她就喜欢这种威胁得逞的感觉。 “西芹……啊呸，汐晴，这是我亲哥哥司明礼，我哥哥长相家世一点都不比当朝太子差。” 司柠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只夸了司明礼的相貌和家世，没夸人品。 司明礼的人品，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的自己去悟，因为他会伪装。 云汐晴听见这话脸上浮现出一丝娇羞，故作埋怨，“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司柠就笑笑，口是心非的女人。 “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从未在京中见过？”司明礼走过来，俯瞰云汐晴问道。 “司公子，我是当朝云大将军嫡女。”云汐晴款款一礼，柔声回答。 司明礼纳闷皱着眉，云大将军嫡女不是叫什么云汐欢吗？ 他上下打量过云汐晴，再将目光转移到司柠身上，眼神询问她是不是被人骗了，认错了人。 司柠翻了个白眼，司明礼不读书不看报也就算了，竟连京中八卦都不上心。 当初云将军正妻难产身亡，正妻母族那边的人怕云汐晴被新的将军夫人弄死，故而接过去抚养，一直到半年前及笄了才送回京中谈婚论嫁。 “自己不清楚的事情不要说出来，容易伤人心。”司柠撒开云汐晴胳膊，揪着司明礼到一旁，恶狠狠叮嘱他。 司明礼迷茫，但还是听从司柠的话没有再说什么。 云汐晴早已看出司明礼眼中的困惑，她回京已有半年，这样的目光她看了不少。 这时，司明礼贴身随从跑上前，怀中抱着许多荷包。 “少爷。” 司明礼接过荷包，越过司柠递到云汐晴面前。 “你们刚刚看的荷包都在这里，我全买了，送给你。” 云汐晴面颊上抬，错愕不已的表情，“全给我？” “嗯，我妹妹与一般女子不同，不喜欢荷包。” 在一旁当透明人的司柠感到十分无语。 给女孩子送礼物就送礼物，为什么要捧一踩一？ 还她与一般女子不同，请问她是比一般女人多长点什么东西吗？ 云汐晴听闻司明礼的话，转眼看向司柠。 司柠立马转眸看天看地看远方。 别看她，在司明礼的主场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是现在司明礼说她会狗叫，那她也能干脆利落地叫两声应应景，谁让他们是相爱相杀的好兄妹了。 “我送你回家，以后不要跟司柠走得太近，免得被她给带坏了。” 司明礼恶人先告状，他浑身的臭毛病司柠都知道，他怕司柠一个没把持住，全给他抖漏出来。 司柠眉尾压下，勉强才能展颜笑着。 算了，司明礼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也不能断绝关系，天天不是他气死我，就是我气死他。 司明礼抬手一招呼，对随从道：“护送大小姐回去。” 司柠与云汐晴告别，她今天妥妥的工具人。 坐上马车，司柠拿起毯子盖在自己膝盖上，双手来回搓着膝盖，试图让膝盖暖和一些。 她应该还没有到老寒腿的地步，怎么膝盖突然凉飕飕的。 司柠为自己把脉，脉象平稳，没有任何问题。 那她这是怎么了？ 哪里出问题了？ 司柠想不通，又加了两层毯子在膝盖上。 她怀疑天怀疑地，就是没怀疑宫中的楚祈又出事了。 主要是最近宫里宫外十分安稳，她这次膝盖只是冻得慌，并不疼，还有身体上也未有明显疼痛，她便没往那方面想。 马车行驶到太傅府门口，司柠起身下车，她感觉自己的膝盖快被冻麻了，能隐隐感受到痛意。 “大小姐，太后传旨让你进宫。” 第44章 报应来的就是这么快 柳儿早早等候在太傅府大门口，见司柠回来了，忙跑上前搀扶住她。 太后！ 司柠现在一听见太后这两个字，心理极度不适。 “没说什么事？” 司柠拖着冰冷又发痛的双腿，朝府中走去。 “说是许久未见小姐，十分想念，传小姐进宫说说话。” 司柠在心中冷笑，就是宫中的狗想她，太后都不会想她。 只怕又是一场鸿门宴。 “说我病了，不便进宫。” 既然知道对方不安好心，为什么还要上赶着去送人头。 柳儿有些为难，“小姐，传旨的人在府中等着，还……还带着御医，说为小姐请平安脉。” 司柠蓦地止步，蹙额惊讶地看向柳儿。 柳儿肯定地点了点头。 司柠哀叹一声，穿越遇见太后，让她有上辈子造孽的感觉。 无奈，司柠沐浴换衣，吩咐柳儿将她发丝尽数挽起。 “小姐，眼下要进宫，全挽起来怕是不妥。”柳儿提醒道。 要是出门游玩，那将头发挽起不成大事，但进宫还是要符合礼法。 “无妨，挽起来。” 司柠肯定道，要是进宫遇见什么事，头发不至于再成为她的累赘。 “是。” 柳儿言听计从，为司柠梳好妆发。 乘坐马车来到皇宫，司柠膝盖愈发严重了起来。 不止疼，还冰寒刺骨。 望着高耸的城墙，司柠这才怀疑是不是楚祈出了什么事。 楚祈是不是又被人罚跪了，而且还是跪在冰块上。 司柠拖着双腿，跟随宫人走在宫道上。 腿上传来的冷感让司柠双腿止不住地打颤，只能说有楚祈是她的福气。 一路上未见明显异常，走进太后寝宫，司柠率先审视过太后，见她面色平平，未见明显怒意，跪地行礼。 “臣女见过太后。” 司柠只是简单一礼，并未说什么吉祥话。 太后既然已经清楚她是个什么东西，那她该有的礼数有了就行，何必再昧良心恭维她。 “柠儿近日怎么不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 太后摆着架子，并未让司柠起身，直接询问她话。 司柠脸上挂着礼貌笑容，“说来丢人，臣女近日被家父禁足在府中。” “噢～”听见司柠提及太傅大人，太后的架子少了一半，“为何被禁足！” “起来回话。” 司柠叩谢，起身立于正下方，“左右不过是一些小事。” 太后听出司柠有意打迷糊，也不过多追问。 “今日让你进宫，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司柠眉眼闪动了一下，眼底晦暗不明。 好消息！ 她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去超市听好消息。 现在她心情超好，不想听这所谓的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司柠随意询问。 “司柠！” 一声愤慨的女声在司柠话落时传至她耳畔。 司柠淡漠回视。 女子应是刚及笄的年纪，打扮得很是雍容华贵，但眉眼间的凌厉让人知道她不是个善茬。 司柠压下眼睫，不言语，整个人显得有些木讷。 这人谁啊，她穿过来后并不曾见过。 不认识的人她根本不敢乱说话。 楚穗宜只当司柠的木讷，是见到她惊住了。 也是，司柠见到她确实该惊住，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司柠竟然惹出了这么多事，还与那个贱子联手让父皇差点废掉太子哥哥的太子之位。 “见到本公主为何不行礼！” 楚穗宜走上前，长袖微敛，入上座，藐视过司柠。 司柠大脑在高速运转，分析她的话语。 公主！ 与原主不和，或者看不起原主。 那定是五公主楚穗宜。 她因未看完全文，对原主结局不清楚，也不知书里都有哪些人物，故而穿过来后让人调查过太傅嫡女司柠。 与原主有关的人或事她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太子楚粤母妃离世后便过继到皇后名下，而楚穗宜是中宫皇后嫡出的公主，所以楚粤和楚穗宜有一定的兄妹感情在。 原主以前为了楚粤，经常跟在楚穗宜身后一起欺辱楚祈。 有一次两人做得太过，差点活活烧死楚祈。 皇上震怒，将五公主送进寺庙悔过，对外宣称为国祈福。 而原主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挨了一顿板子。 太子知道后更加厌恶原主，让执行女官加重力道，竟活活打死了原主，然后她穿来了。 可怜的她一穿来就挨了顿板子，回到太傅府又被一顿好打。 唉！ 不想了，想多了都是眼泪。 “臣女见过五公主。”司柠欠身行礼问安。 话毕，她眼眸微抬，观察楚穗宜的反应，看自己有没有猜对。 楚穗宜轻抚腕间玉镯，整个人漫不经心的。 司柠卸下担忧，看来自己没有猜错。 楚穗宜不说话，也不让司柠起身，有意晾着她。 司柠身子保持着屈膝行礼的姿势，膝盖上的冰凉痛意加重，她咬牙强忍，极力维稳身体平衡，不让自己腿脚一酸跌倒在地，给楚穗宜惩罚她的由头。 她知道今日让她进宫是要敲打敲打她，谁让她最近太过嚣张，这不遭嫉妒了。 报应来的就是这么快。 “你与六皇子大婚将近，这是本公主在寺庙祈福时得的玉如意，便送你。” 楚穗宜眼角瞥过，站在身后的宫女立马双手呈上玉如意。 楚穗宜净手拿起玉如意，起身来到司柠身旁。 “起来。”她淡漠道。 司柠叩首道谢，“多谢五公主。” 她强忍着不适缓缓站起身。 楚穗宜眼眸下移，睥睨低垂着脑袋的司柠，递上玉如意。 司柠视线定格在玉如意上，她怎么就那么不相信楚穗宜会好心送她新婚礼物。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五公主，玉如意太过贵重，还是公主为国祈福才求来的，臣女怕是消受不起。” 司柠有意压低姿态，委婉的话说得明明白白。 聪明人都能看出她此刻的卑躬屈膝，楚穗宜差不多适可而止。 楚穗宜却像是看不出来司柠的顺从一样，阴阳怪气讽刺内涵她。 “玉如意再贵重，也不过是个供人观赏的东西，别人捧高些，就以为自己在世间独一无二。” 第45章 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双手 司柠瞳眸狠狠一缩，捏帕的手攥紧了些。 别以为她听不出楚穗宜是在指桑骂槐。 但现在能怎么办，上面还坐着当朝太后，总不能当着太后的面跟一个公主硬刚。 那怕是嘴在前面说，命在后面追，魂说别追了，她迟早死那张嘴上。 “公主说的是，玉如意再贵重，也是世人捧起来的，世人若不捧她，那她算个什么东西。” 司柠想了想，轻易放过楚穗宜她实在不甘心，于是态度极其卑微，满脸讨好笑意地说出这番话。 楚穗宜神情一凝，她听出话中的不对，但司柠眉眼垂低，浑身透着一股软弱无能的劲，让人难找出错处来。 “即这么说，那便收下。”楚穗宜伸长胳膊，将玉如意递进。 司柠咬着嘴唇，缓缓伸出手。 楚穗宜看见她伸出的手，唇角扬起，满是得意。 在司柠手快要触到玉如意时，楚穗宜直接撒手，玉如意从她掌中脱落。 司柠就知道这娘们没憋好屁，眼疾手快迅速抽回手。 只听一声清脆响亮的“啪”，玉如意当着两人面摔碎在地。 “五公主，你怎么突然撒开了手？” 司柠率先一步说话，将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楚穗宜面色有些难看，她眼珠迅速一转，对着司柠道。 “司小姐在胡说什么，明明是你没有接住，这可是本公主特意为太后求来的玉如意，你就这么给摔了。” 司柠：请问楚穗宜是什么时候瞎的？ 论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楚穗宜第一，谁敢第二。 司柠摇着脑袋，惋惜楚穗宜年纪轻轻就瞎了眼睛。 “五公主，臣女的手还未触到玉如意，怎么能说是我没有接住。” 楚穗宜冷哼一声，“本公主说你没接住你就没接住。” 哪来的脸说这样的话，谁给她的勇气！ 司柠大怒后悟了，既这么说，那她说楚穗宜有病，楚穗宜就有病。 “五公主真的要这样吗？” 司柠眼看装孙子不管用，索性也不装了，挺直腰板。 她身后是整个司家大族，楚穗宜岂敢动她，没有那个实力真别赛脸。 楚穗宜丝毫不惧她的警告，冷嘲热讽。 “本公主只是实话实说，怎么！在司大小姐面前本公主都不能说实话了吗？本公主倒不知，这皇宫什么时候轮到司家做主了。” 楚穗宜这一番话说出来，直接给司家安上了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当真是歹毒。 “臣女并无此意。”司柠态度瞬间又卑谦起来。 “那就好，毕竟这个罪名你背不起，司家更背不起。” 楚穗宜今日就是要好好凌辱一番司柠，为自己的太子哥哥出气。 “司小姐失手打碎本公主求来的玉如意，念在她不是有意，就打二十大板。” 什么！ 司柠身子一震，猛然抬起头，满是震惊地凝望楚穗宜。 “五公主，如果这玉如意真是臣女失手打碎的，臣女定不会逃避，但如果不是臣女打碎的，臣女也不会平白认下这罪名。” 司柠刚正不阿，蹬鼻子上脸她别太得意。 楚穗宜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浓浓的讥笑。 妄想在皇宫找真理，司柠是真蠢。 “你们说，玉如意是因何碎裂的？” 楚穗宜紧盯着司柠，眼珠未转一下，冷声询问殿内宫女。 宫女齐齐跪地，异口同声道：“回公主，玉如意是司小姐失手打碎的。” 司柠扫视过她们，并没有表现得太惊讶。 别急别慌，楚穗宜的宫女，自然向着楚穗宜说话。 她将目光定格在高高在上的太后身上。 太后怎么说也是司家女，应当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 司柠能这么想只能说还是未经历过皇宫的毒打，把皇宫里的人想得太纯真。 太后敛回坐山观虎斗的眼神，清了清嗓子。 “既要哀家出面，那哀家说句公道话……” 司柠一听见“公道话”这三个字，脑海里自动屏蔽了后面的声音。 我说句公道话??我已经被收买了，我的心此刻是偏的。 司柠今日上的第一课，皇宫找证人证言。 “连太后都作证了，司大小姐还有什么可说的？” 楚穗宜得意忘形的声音如钟声敲响一般，久久回荡在司柠耳际。 司柠木讷地看着楚穗宜，她这么大个人，得在后山挖多大的坑才能埋下。 “来人。” 楚穗宜一挥手，立马上前来两名宫女，一左一右试图压住司柠。 “滚开。”司柠震怒甩开，“你什么东西，也敢拉我。” 宫女见司柠发飙，心里还是有些发怵，一时不再敢有任何越俎行为。 “放肆！”楚穗宜目光凌厉的好似一把刀子，“司小姐要违抗本公主的命令？” 司柠乌黑明亮的瞳仁中蕴含着深潭般的冷冽，淡淡瞟楚穗宜一眼。 “臣女不敢。” 楚穗宜冷哼一声，无声在说谅她也不敢。 司柠被带到殿外，刑具早已准备好。 司柠看见后心里有些害怕，不过她更担心楚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不是也被楚穗宜重重责罚了。 楚穗宜一个眼神，宫女立马上前压倒司柠。 “别碰我。” 司柠甩开她手，站得笔直。 “司小姐在拖延什么？是不是在想那个贱子怎么还不能救你？” 楚穗宜靠近司柠，语气说不出的狠毒。 “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你就别抱希望在她身上。” 司柠直视她眼眸，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楚穗宜冷嘲，那双眸子透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他毁我太子哥哥的容貌，那我就断他双腿。” 司柠瞳孔放大，“他在哪？”她声音都有些打颤。 “你猜！”楚穗宜唇间扬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我他妈小孩子还猜。 司柠双手紧握成拳，盯着楚穗宜的那张脸，差点没忍住一拳挥过去。 揍死她丫的。 楚穗宜看见司柠快控制不住自己，眼眸倏然一亮，掠过的亢奋之色。 司柠瞧见了，瞳仁波动。 楚穗宜不敢随便处置她，便想激起她的怒火，待她忍受不住出手打了楚穗宜，那楚穗宜就有正当理由狠狠处置她。 想罢，司柠在心里暗自呼出一口气。 好险，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双手。 第46章 吃饭坐小孩那桌 “楚祈是当朝六皇子，想必也只是受些皮肉之苦，五公主哪会真废了他双腿。” 司柠摸清楚穗宜的真实想法，不急不慌淡漠道。 楚穗宜都准备迎接拳头了，结果就这…… 司柠从什么时候起这么能耐得住性子。 “那你就瞧着。”楚穗宜愤愤放出狠话，“来人，给我打。” 司柠目光内敛，面色平稳，显得毫不畏惧。 “为了一个玉如意，五公主当真要私自对臣女用刑？” “五公主可要想清楚了。” 司柠沉稳冷静，完全没了刚知道自己要受刑时的恐慌。 既然楚穗宜要打她，那就让楚穗宜打。 二十大板最多下不来床，养个把月，又不会死掉。 但打了她之后，她就是弱势群体，爹爹和哥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到时楚穗宜可就要遭老罪了。 “本公主想得很清楚。” 面对司柠的警告，楚穗宜怒火又旺了几分。 司柠点点头，英勇就义一般趴在长条凳上。 “打，今天你不打我你就是个怂蛋，以后吃饭坐小孩那桌。” 司柠有意挑起楚穗宜的怒火，让她气血上头下令打她。 果不其然，楚穗宜一听怒火冲天，“本公主何时怕过。” “你们给我打，狠狠地打。” 她吩咐行刑女官。 女官心里有些犯怵，这两位主她们都惹不起。 打，司家不会放过她们。 不打，五公主不会放过她们。 唉！ 在皇宫工作，每天都有新的诛九族之事等着她们。 “愣着干什么，给本公主打。”楚穗宜再次命令道。 女官不敢违抗公主旨令，高举仗棍，准备施刑。 司柠感受到落下来的疾风，十指紧紧扣住木凳边缘，死咬牙齿紧闭眼睛，做好承受疼痛的准备。 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 下一秒，一股温热喷溅在司柠侧颊和手背，紧接着是仗棍掉落在地的叮咚声。 司柠预感到不妙，睁眼瞧去。 只见要对她用刑的女官身体被飞镖穿透，鲜血如泉眼一般喷涌而出。 女官唇角流出涓涓血液，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诡异地跌倒在血泊里，倒在司柠眼前。 “啊～” 周围人发出一阵惨叫。 “是谁？来人，快来人。”楚穗宜面色大变，苍白如纸，毫无刚才的嚣张气焰。 她忙退至殿内，生怕暗处的那人对自己不利。 司柠脸色也不好看，瞪大的眼眸里满是惊恐。 女官死了，但眼睛依旧睁着，与司柠四目相对。 血液沿着地面徐徐流过来，浸湿了司柠的衣衫。 司柠心头仿佛是被重锤猛击，全身打颤，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她想移开眼，可看见自己手背上溅到的鲜血时，气血翻涌，竟吐出一口血出来。 “呕～”司柠俯身干呕不止。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一个大活人死在她眼前。 “司柠！” 在司柠迷茫无助的时候，楚祈焦急的声音传到她耳畔。 司柠以为自己幻听了，木讷地抬起头。 楚祈向她拔腿奔来，他应该也是被用刑了，锦衣上沾染着血迹，还没来不及更换就来找她了。 “别看，没事了。”楚祈挡在司柠身前，隔开她的视线。 司柠抬头望他，阴郁的眼睛湿透了，像是沾染上露珠一样。 “她……” 司柠艰难地吐出一字，后面的话怎么也问不出口。 “不是我。”楚祈知道她想问什么，摇头否认。 司柠有些怀疑，不是楚祈，谁还有那么大本事在宫里杀人于无形。 楚祈睨着司柠怀疑的眼神，再次肯定出声：“真的不是我。” 司柠双眉都快拧在一起，如果不是楚祈，那会是谁？ “司家真是只手遮天，为了他们的大小姐，竟在宫里暗中杀人。” 诽谤，他诽谤司家啊。 一道熟悉且令人憎恶的声音飘过来，楚祈和司柠望过去。 楚粤眉目阴鸷地走进来，整个人看起来暴戾恣睢。 他脸上的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但还是能看出一些痕迹。 相较以前，楚粤颜值大打折扣。 只听楚粤这一声，司柠就知道女官是谁杀的了。 楚祈也知道了，这人是太子让人杀的，目的就是让司家背负上在宫中安插眼线的罪名。 好险，差一点他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楚祈上前一步，作势要开口，司柠眼疾手快拉住他。 楚祈不解，回眸瞧她。 司柠冲他摇摇头，事关司家，他身为宫中六皇子，还是避嫌得好。 “太子殿下休要信口雌黄，司家对皇上忠心耿耿，定不会做出此事。” 司柠正面刚上楚粤。 楚粤锐利如鹰隼般的冷冽目光扫视过司柠，唇角微扬。 “是吗？那请司大小姐告诉我，这个宫人是怎么死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司柠没给他好气。 今天真不该进宫，看看有多少麻烦等着她。 楚粤瞄地上的尸体一眼，“她难道不是因司小姐而死？” “谁说她是因我而死？”司柠回怼，也低头瞄一眼尸体，立马又收回目光，“她亲自告诉你的吗？” 楚粤眼底满是偏执和阴暗，以前是他没发现司柠的另一面，错把她跟鱼目混在一起。 “她死了，司小姐就不用受刑了。” 司柠忽然笑了，但笑意未达眼底。 楚粤既然要这么说，那她可就要胡说八道了。 “她死了我确实不用受刑，但五公主也不用受罚，宫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五公主和太子殿下好好的，皇后娘娘也能备受宠爱，太子殿下说说最终受益者是谁呀？” 从楚穗宜刚刚的表现来看，刺杀这名宫人的事她不知情，不然也不会吓成那样。 想来是楚粤瞒着她们进行的，真是丧心病狂。 楚粤上下眼皮猛缩一下，好像未想到这一层。 楚穗宜今天要是让人打了司柠，那司家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闹到皇上面前，楚穗宜必定受重罚。 “既然死者都没说什么，那我们也就不要追究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司柠瞧出楚粤的思谋，适时出声打圆场。 这件事要是闹到皇上面前，不管这事是不是司家做的，皇上心里都会疑心司家。 她不能把司家推到风口浪尖上。 第47章 一身正气都被他们猜走了 如今人已经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头厚葬了她，再多拿着银子安抚她家人。 事情走到这一步，跟楚粤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司柠看出楚粤的犹豫不决，怕他又生什么幺蛾子，故作跋扈。 “不若就将此事闹到皇上面前，让皇上来定夺。” 楚粤虚掩着眸光，他刚刚被解禁足，自是不敢再将此事闹翻皇上面前去。 楚穗宜一直躲在殿内，听见这话心里慌张了一瞬。 她刚刚受罚回宫，只敢关上殿门暗自出出气，哪敢真将事情闹大。 “好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太后可能觉得自己特别牛，见楚粤和楚穗宜两人处于下风，终于舍得开尊口。 这就是典型的吃里扒外，吃着司家的用着司家的，背地里再捅司家一刀。 司柠与楚祈对视一眼，眼底都是回头想办法弄死楚粤。 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楚祈不着痕迹地轻轻一叩首。 整个过程只死了一个不起眼的宫人，权贵之间的胡作非为，却要一个无辜的人来买单。 一盆水泼下去，连带着一切肮脏被冲刷干净。 楚祈带着司柠走出德寿宫，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直至来到楚祈的小偏殿。 “我看看你腿上的伤。” 司柠有些等不急了，推楚祈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上手就去扒他的衣服。 “别……没，没事，我没事。”楚祈手忙脚乱制止住司柠。 不知怎的，司柠一这样他就控制不住的紧张结巴。 司柠瞥他一眼，“有事。”她有事。 司柠真的很想放声呐喊，你知道这几个时辰我是怎么过的吗？ 活活疼过来的。 请问她上辈子是触犯天条了吗，这辈子不停受罪。 她穿越这半年受的痛苦，比她前辈子加起来都要多。 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没受过这么多的罪。 楚祈盯着她泪眼婆娑的眼，心中满是柔软。 司柠真的太在乎他了，每次看见他受伤都难受地哭泣。 “我……” “别说话，脱。” 司柠现在不想跟楚祈谈感情，伤身体。 楚祈挺听司柠话的，犹豫一下乖乖脱掉鞋靴，将裤腿卷高。 楚祈膝盖上被冻得发红，有明显肿胀，还有些水泡。 司柠看一眼便深深皱起眉，“她们罚你跪冰块了？” 如今的天气还没到可以冻伤人的地步，楚祈这样定是有人故意罚他跪冰块。 “嗯。”楚祈轻嗯一声。 司柠不再出声，默默为他处理伤口，阵阵麻木的痛感袭来，她莫名起了一肚子火。 “你这个六皇子真不如个摆设，她们罚你你为什么不反抗？” 司柠大声质问完，身子猛然一晃，眼底掠过悔意。 她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她为什么要这样问。 楚祈从小过得如履薄冰，羽翼丰满之前，他只能含垢忍辱，而且狗咬他根本不讲道理。 “对不起。”司柠低垂着脑袋，轻声一语。 楚祈嘴唇微抿，眼底难掩失落，并未言语。 司柠也不再说话，快速处理好伤口，留下一瓶药膏。 “保持干燥清洁，注意保暖。” 话毕，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楚祈坐在原地，凝神注视那抹身影离他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回到太傅府，司柠直奔书房去找司延盛。 今天的事她不会善罢甘休，太后明明是司家人，却为了旁人设计司家人，这样的人不防备着，以后怕是会害了整个司家。 “爹爹……” 司柠推门进入书房，发现司明礼也在书房内，正与司延盛商议着什么。 见她直接推门进来，司延盛不悦指责道。 “破门而入，你还有没有一点千金小姐该有的样子。” 司柠被训斥了一顿，脖颈缩成鹌鹑模样，赔着笑意。 “刚刚是我开门的姿势不对，我重来一次。” 司柠退出去关上房门，清了清嗓子，“爹爹，女儿可以进来吗？” 屋里的司延盛和司明礼瞪大双眼，像是看见了鬼。 他们能在有生之年见到柠儿这般守规矩，真是比造反成功还让人惊喜。 “进来。”司延盛回她。 得到应允，司柠推门而入。 “找我什么事？”司延盛询问她。 只见司柠“扑通”一下，双膝跪地。 这一举动直接把司延盛和司明礼吓得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柠儿突然行这么大的礼，是不是在外面闯了天大的祸？ 两人相觑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很有可能”这几个大字。 “爹爹，我今日……” “你先别说，先让我有个心里准备。” 司延盛抬手制止了司柠继续说下去，他怕自己气急攻心直接挂了。 “来人，把我的药拿来，再让府医候在书房门口。” 一句话未说完的司柠：没必要，真的没必要这样，她难道一天除了闯祸就没别的大事了吗？ “爹爹……” “先等等。” 司延盛再次制止了司柠接下来的话语。 药没来之前，他不会听柠儿说一个字。 司柠无奈，谁让这人是她老爹，等等就等等呗。 待司延盛服用过药，司柠刚要开口，可又被制止住。 “府医到了没有。”司延盛朝屋外喊问。 “回禀老爷，已经候着了。” 司延盛点点头，叹出一口长气，努力调节自己的情绪。 “明礼，待会我要是控制不住自己打死这个不孝女，你定要拦着我。” “是。”司明礼这会很恭敬，因为他也觉得今天的事有点大。 司柠上次双膝跪地还是在上次。 那次她好像差点活活烧死自己未来的夫君。 六皇子能平安活下来，并且满心欢喜地爱慕上司柠，只能说他心真大，眼光有问题，且品味太低。 司延盛做好万全的准备，坐在太师椅上，双手紧紧扣住椅把上，看起来挺紧张的。 “说。” 司明礼也是屏气凝神，手捏扇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看着好不紧张。 司柠无奈，无助，连翻两个白眼。 她的家人就是这样，一天到晚不是猜她犯了什么天大的错，就是猜她犯了什么天大的错。 她的一身正气都被他们猜走了。 第48章 完美到浑身都是缺点 “爹爹，我今天没有犯错，是别人故意挑事，想要打我。” “他们为什么打你？” 司明礼觉得司柠肯定在憋什么大招，乘他们可怜她时再说出自己干的逆天大错。 司柠努努嘴，“可能是讨厌我。” “讨厌你什么？” “讨厌我太完美。” 司明礼：…… 司延盛：…… 司柠真是嘴一张一闭，什么话都好意思说出来。 她完美！ 她完美到浑身都是缺点。 “老实说，是不是你先挑的事？”司明礼询问。 “天地良心啊！”司柠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满口叫冤，“哥哥你说话要讲究证据。” “证据！” 司明礼呵呵一笑，“要什么证据，你心里清楚得很。” 司柠什么样她自己一清二楚，当然他也一清二楚。 司柠：…… 她心里时而清楚，时而迷茫，时而不想活了，想先挂几天。 “你闭嘴，我要跟爹爹说话。”司柠发现自己跑偏话题了，赶紧找补回来。 司明礼不屑一哼，敢这么跟他说话，等会爹爹要打死她的话，他才不帮着劝导。 “爹爹，今日太后传旨让我进宫，我进宫后遇见五公主……” 司柠口齿清晰地将今天发生的事全说了出来，话尾还伸出自己的双手。 “爹爹你看我的双手，鲜血淋淋，我真的没有撒谎，她们命人打我时我真的好害怕，又无人来救我，我只能死死扣住长凳。” 司延盛目光移到司柠手上，指腹伤痕累累，血红一片。 他心中顿时涌上心疼，司柠是他唯一的女儿，在家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就算她再嚣张跋扈，也只能他来惩罚，别人是怎么敢打她的。 司明礼也被司柠指间的血色刺痛，他上下眼皮猛然一缩，不敢去想司柠当时有多无助害怕。 司柠看出爹爹和哥哥的心疼，在心里娇气一哼。 火车撞上知道拐了，鼻涕流嘴知道甩了，她被人打知道心疼了。 她努着嘴，十指微缩回去。 她当时抓凳子确实受了一些伤，但不是很严重，现在的伤是她用血液画上去的。 这么看还挺逼真的。 又是为自己演技折服的一天。 “都是司家把她推到了不属于她的高度。”司延盛沉默良久，沉沉道出这一句。 司柠抬眼偷窥司延盛一眼，这事她知道内幕。 当朝太后是司家女，因对先皇一眼定情进宫成为妃嫔，但她进宫后并不受宠，是司家出面，先皇才对她不那么冷漠，可多年都不曾有所出。 司延盛是当朝太傅，教导诸位皇子，他看出当朝皇帝，也就是以前的三皇子才情出众，又知三皇子母妃离世，便让太后收养了他。 后来先皇病重，先皇知道太后是司家女，便不想将皇位传给三皇子。 太后嗅到了危机感，写家书哭诉，也是司家出面，威逼利诱才让先皇传位于三皇子。 却不曾想先皇传位当晚便薨了，太后便以为是司家弄死了先皇，自此便与司家有了隔阂。 “今日之事爹爹知道了，你下去好生休息，皇宫不用再去，爹会为你和六皇子打点好一切。” 司延盛眸底晦暗不明，像是起了什么主意，但不与司柠说明。 司柠心中一喜，又故作为难道：“爹爹，要是太后再传旨来，柠儿不进宫太后会不会不高兴？” 司延盛冷哼一声，眼底染上司柠从未见过的狠戾。 “柠儿不用担心这些，爹爹会处理好一切。” “谢谢爹爹。”司柠心里乐开了花。 司明礼上前搀起司柠，“下去休息，不用把太后当回事。” 给她面子叫一声太后，不给她面子直接让她入土。 “嗯，好。” 司柠难得软弱无力，执帕装样擦眼泪。 她现在没什么梦想，只求她和楚祈能平平安安活到大婚那天。 自这天起，司柠的日子过得倍儿爽，爽爽爽…… 天是那么敞亮，地是那么广…… “小姐，六皇子又给你写信来了。”柳儿一路小跑到司柠面前，气喘吁吁递上信封。 司柠睁开懒洋洋的眼睛，自那天后她未再与楚祈见面，楚祈自己也很争气，未受一点伤，就是这信件不是一般的频繁。 她胳膊一展，接过信封。 皇子成亲后将会搬出宫住在皇子府。 如今他们大婚将至，楚祈亲力亲为让人布置六皇子府，同时一天几十封信询问她的喜好。 司柠拆开信封，前面都是一些东拉西扯，有的没的，最后才问她喜欢什么树。 司柠有些无奈，楚祈上午才问了她喜欢什么花，这才过了半个时辰就又问她喜欢什么树。 照这个速度下去，估计半个时辰后会问她花要什么颜色，树要栽得多深，花圃里要不要蚂蚁窝，树上要不要小鸟窝。 这么小的事情楚祈自己决定就好了呀。 “小姐，送信的人还等着了。” 柳儿见司柠定在那里出神，忍不住提醒。 司柠回神，递信给柳儿。 “就说我喜欢银杏树，生而为银，我很不杏。” 柳儿一脸茫然，小姐到底从哪里学得这些乱七八遭的。 半个时辰前六皇子问小姐喜欢什么花，小姐说喜欢玫瑰，本来挺让人羡慕的，结果小姐说玫天活着，早晚瑰西。 还有昨天，六皇子差人来问小姐喜欢吃什么，小姐说向日葵，因为向日葵又黄又能磕。 柳儿将这封信送出去，不出半个时辰，楚祈又让人送了信来。 “念。”司柠都不想看，直接让柳儿读给她听。 “柠儿亲启……” 司柠自动屏蔽掉前面关切问候的话。 不得不说，楚祈文采斐然，写了几十封信，关切问候的话语就没重复过，就是有的她看不懂。 “小姐，六皇子询问你还想要什么？” 柳儿都念完了，察觉到自家小姐又在跑神，特意加大音量喊道。 司柠打了一个哈欠，春夏秋冬，她就没有不困的季节。 “我觉得楚祈这脑子不错，问他能不能给我一个。” 柳儿：…… 司柠也不想这么冷血的，可楚祈就像那向日葵，给点阳光他就灿烂，给点阳光他就灿烂。 第49章 大婚 一天几十封信真的很烦，楚祈是想活活烦死她吗？ 他有他的信和远方，她有她的懒和嚣张。 不能因为楚祈的频繁互动，就让她失去躺尸的快感。 一切让自己不舒服的关系，都要勇敢说不。 “传出去，就说我想要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霜。” 柳儿有时候一个人服侍司柠也挺无助的。 “小姐，这……这怎么可能！” 司柠整个人瘫软在贵妃榻上，无比慵懒。 “那就告诉楚祈，让他最近不要跟我联系，容易影响婚后感情。” 柳儿：…… 柳儿无奈，无助，只能传话出去。 司柠那句话传出去，楚祈的信明显见少。 从一天几十封，变成一天十几封。 司柠眼里没有光了，现在只要听见柳儿跑步的声音就害怕颤抖。 “小姐，六皇子差人问你……” 求求了，不要再问东问西折磨她了。 她招，她全招还不行吗。 “不能只让楚祈关心我，我也得关心关心他，你替我传个话，问他是不是有病。” 柳儿：…… 六皇子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司柠这一招效果显着，楚祈消停了下来，她也清闲了。 接下来的日子，楚祈在六皇子府为情所困，司柠在太傅府比狗还困。 终于到了司柠和楚祈的大婚之日，府邸从几天前就贴上大红喜字，热闹非凡，到正日子这天，天还未亮鞭炮齐鸣。 司柠穿着红嫁衣坐在镜前对镜梳妆，不得不说凤冠霞帔真的很重。 太傅夫人眼含热泪为司柠梳起万千发丝。 “六皇子要是给你委屈受了，尽管回来诉说，整个司家都会为你做主的。” “娘～”司柠环抱住宁以卿，羽睫沾染上几滴泪珠。 “好了，时辰到了。”宁以卿安抚她脊背。 司柠撒开手坐直身体，绣有金丝鸳鸯的红盖头飘落下来，遮住她视线。 她起身，在丫鬟的搀扶下迈出门槛，走至正堂，一路上鞭炮鸣声不断。 司柠看不到眼前的场景，只能感觉到她一出现，满屋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 其中一道视线最为炙热，想来是楚祈。 楚祈一身大红色锦衣华服，见到司柠面上笑容更甚，走上前伸出手。 司柠微微抬头，想要看清楚祈的样子，但只看到一片红。 罢了，入了洞房后再看。 司柠抬臂，将纤手放至楚祈掌中，被紧紧包裹住。 楚祈带着她拜别父母，向外走去，司柠能感受到司家几人不舍的眼神。 司柠走到门槛处，蓦地撒开楚祈的手转身跪地，朝正中央的方向磕了一个头。 她在现代虽有无数人疼爱，但无父无母，今朝得以穿到这么好的人家，享受一回父爱母爱，这辈子基本没什么遗憾了。 司柠撒手的那一刻，楚祈差点吓成表情包。 他以为司柠后悔了，不想嫁他了，结果是为了叩谢父母的养育之恩。 楚祈见司柠跪着，他也顺势跪了下来，同司柠一起磕头叩谢。 楚祈这一举动很得众人的好感，楚祈是六皇子，对臣子下跪叩谢，可见对司柠用情至深。 宁以卿眼含泪花，没忍住上前一步。 六皇子这般，想必今后定会好好对待柠儿。 司延盛握住宁以卿的手安抚她，宁以卿顺势将脑袋靠在他肩上。 司明礼：欺负他是单身狗！ 不过他学到了，等他娶妻的时候，他也要跪拜岳父岳母获得好感。 叩谢完，楚祈同丫鬟一同搀扶起司柠，转身走出太傅府。 “小心点。” 楚祈搀扶司柠上轿，落下轿帘，翻身上马，意气风发。 “起轿。” 随着轿夫高喊一声，司柠感觉轿子升起。 她下意识去扶壁面，却发现自己多此一举了，十六人抬的花轿稳得一批。 唢呐吹奏出喜庆的声乐，伴随着鞭炮响声声入耳。 百姓站在街道两侧看热闹，盯着帖有大红喜字的嫁妆箱一个接一个抬出太傅府。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都看不见了，嫁妆箱还未抬完，可见司家的排面气派。 十里红妆，莫过如此。 周围百姓无一不在感叹太傅大人对女儿的宠爱。 司柠坐在花轿里，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她忙活了这么久，终于如愿嫁给楚祈了。 她以后一定要好好看着楚祈，只要楚祈不受伤，他想干什么都行。 半个时辰后，迎亲队伍到达六皇子府。 楚祈下马后大步走到花轿前，伸手进去。 “柠儿！” 司柠将自己手放至他掌中，借着他的力起身踏出花轿。 坐花轿久了，突然走路腿脚竟有些虚，再加上她视线被遮住，一个未踩稳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楚祈眼疾手快，臂膀从后面环住司柠身躯，让他跌落在自己怀中。 “小心。”他低声呢喃。 司柠轻嗯一声，站稳脚跟，由楚祈牵着小心翼翼走进六皇子府。 喜布铺满整张天地桌，香炉内青烟袅袅升起，在光晕的照拂下五彩斑斓，两侧红烛燃烧，随着赞礼傧相的高喊声 “一拜天地～” 楚祈和司柠转身对着外头的天地屈身叩头。 “二拜高堂～” 楚祈不受宠，皇上皇后自是不会来观礼。 两人在司宅已经拜过父母，此礼只是轻轻一叩首，并未屈下身去。 众人都知楚祈的情况，并未说他这样不合礼法。 “夫妻对拜～” 司柠转身，面向楚祈，躬下身去。 楚祈唇边挂着笑容，将身子弯得比司柠更低。 “礼成，送去洞房～” 听到礼成两字，司柠长长呼出一口气。 这满头珠翠压得她脖子都快断了，弯腰叩首时，她生怕头顶的冠霞掉下来当场社死。 司柠被一众丫鬟簇拥着走进婚房，坐至床榻边。 等了许久，才等到楚祈进来，接下来又是一场繁琐的礼仪。 楚祈用玉如意挑起司柠红盖头，司柠下意识往后一躲。 不好意思，条件反射，她怕楚祈不小心戳到她。 楚祈深深蹙额，他能看出司柠的不情愿。 盖头挑起，满屋红色先入司柠眼底。 红衣，红被，红褥，红毯，红烛，红梅…… 哇～ 好红的一个房间。 床头放双绣花鞋直接可以拍恐怖片了。 第50章 新婚夜 司柠环视房间一圈，这才仰头去看站在她面前的楚祈。 只一眼，她眼底掠过惊艳，瞳眸不自觉放大。 呦西～ 小伙子穿红色衣服不要太惊艳。 既然气氛都到这儿了，洞个房先，反正她不吃亏。 楚祈低头，与司柠四目相对，她眸底的惊艳他全看在眼里。 他纵有千万般不好，唯有这张脸无可挑剔。 司柠喜欢他这张脸那可真是太好了，毕竟其他方面他可以改，脸可改不了。 楚祈屈身，要坐在司柠身旁时，一旁主礼的嬷嬷揽了他一下。 楚祈一愣，看向她。 只见嬷嬷将司柠衣襟裙摆压在榻上，这才示意楚祈坐在上面。 楚祈露出迷茫，不理解这是要干什么。 司柠看着嬷嬷揪起她裙摆，但不知道是要干什么，她微微昂头，看楚祈一眼，再同楚祈一起看向嬷嬷。 “成亲后，六皇子该压皇子妃一头。” 嬷嬷给两人解释道。 楚祈一愣，他怕是压不住。 司柠眉梢压下，这古代封建礼数的糟粕。 以后家里谁做主，可不是压住裙摆就作数的。 “不用。”楚祈直接拒绝，他从未想过以后压司柠一头。 他哈腰，挪开司柠裙摆，直接坐至床榻上。 司柠真想为楚祈鼓个掌，这种不切实际的繁文缛节就是要摒弃掉。 小伙子好样的，我看好你哦！ 嬷嬷见状与房中其他人相觑一眼，没再说什么。 撒完红枣花生等一些干果，嬷嬷说完吉祥话，这才端来合卺酒。 司柠眼巴巴望着，喝交杯酒啦，结婚流程终于要结束了，她可以睡觉啦。 嬷嬷在酒杯外围缠绕上红绳，端至床前。 司柠瞪大双眼看着，是她孤陋寡闻了，这是什么习俗！ 嬷嬷示意两人各举一杯，绕绳喝掉。 楚祈司柠很听话，一同举杯，绕臂想要一饮而尽，结果酒杯上缠绕的绳子够不了那么长。 两人无奈，身子向前倾去，等倾到可以喝到酒的位置时，才发现他们脑袋已经抵在一起，一抬眼对方目光便撞进眼底。 司柠大为震惊，还是古人会玩。 喝尽合卺酒，放下酒杯，嬷嬷又说了几句吉祥话。 反正司柠这个文盲没听懂具体是啥意思。 嬷嬷带领屋内众人退去，房门关闭，司柠还有些迷茫。 不是，她平时看电视剧里的男女主成亲还要吃饺子，然后问生不生…… 这个环节哪去了？ 丢了吗？ 司柠忙活了一天，早就饿得不行了，就等着吃饺子的环节，结果还没有。 司柠不理解，也不震惊。 光让人喝不让人吃，这个亲成得有点草率。 “柠儿！” 楚祈不知道司柠在想什么，轻轻唤她回神。 司柠望向他，略显委屈，“你饿吗？我好饿。” 比钱包更空的东西，是她此刻的肚子。 楚祈低眸望着面前女人一张一合嫣红的唇瓣，眼瞳越发隐忍。 “你想吃什么？”他压下悸动耐心询问。 “饺子。”司柠想都没想搭话道，今天不吃上饺子她誓不罢休。 “好。” 楚祈应下，起身出去吩咐府中奴婢。 司柠纤手抚在脖颈后面，按压缓解疲惫，随后抓起床上的红枣在手心里擦了擦，吃进嘴里。 饿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好像被鬼吸了阳气，她又不能上街去啃人，只能随手吃个红枣。 楚祈吩咐完，重新走进房间，一眼就看见司柠从床上搜寻来两个花生，放到嘴里一咬，又拿出来用手剥开皮，吃掉里面的花生仁。 果然，人长得好看干什么都很可爱。 司柠咀嚼几下吞咽下肚，蓦地瞥见楚祈盯着她看，她又摸来几个花生和一个红枣，掌在手中。 “你要吃吗？” 楚祈应该也是一天未吃东西。 楚祈蓦然无奈又痴眷地扬唇笑起，跨步走过去，坐得离司柠更近。 “好吃吗？”他声音撩人入骨。 司柠匆匆扫他一眼，又快速错开，“还行。” 她也没别的选择，总不能让楚祈给她画爱情的大饼。 楚祈抬臂，覆上司柠玉手，包裹起来。 “饺子很快就好了，吃了饺子咱们就睡觉。” 楚祈这句话明明很正常，但司柠心头涌上莫名的感觉。 且思绪不受她控制地浮想联翩，全是少儿不宜……画面感超强。 完了，她黄了。 司柠慌忙摆头，强制性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却意外对上楚祈看透一切的表情，她脸腾地一下涨红了。 司柠在心底嘶吼：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狡辩…… 楚祈笑笑，“别急。” 司柠：つ﹏? 喂喂喂，干啥呢干啥呢！ 别搞颜色啊亲。 “我不急，我一点都不急。” 司柠挣脱开自己的手，站起身朝前走两步与楚祈拉开距离，就这还不忘朝嘴里再塞一颗红枣。 楚祈笑意蔓延开来，眼里全是司柠的模样。 司柠不敢直视他眸光，索性走过去坐到铜镜前，想将满头珠翠拆卸下来，戴着真的很沉。 她刚拔下一支朱钗，还未放稳在桌上，楚祈的身影出现在铜镜里。 司柠稍稍抬眼，在镜中与楚祈四目相接。 “干什么？” 司柠眼底有些防备，楚祈跟过来要干什么。 这么饥渴吗？ 楚祈真想敲敲司柠的脑袋瓜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像他除了那事外就没有其他事一样。 “你看不见后面，我来帮你。” 话毕，楚祈就已上手，轻轻从发间抽出发饰。 司柠看着他认真小心的模样，心底有被触动到。 楚祈挺适合当老公的。 满头珠翠尽数拆卸，长发披散在身后，司柠顿觉轻松无比。 她站起身，脚跟还未完全站稳，身体就被楚祈束缚进他强有力的怀抱里。 她浑身感官瞬间被男人荷尔蒙的气息笼罩住，温热的鼻息扑面而来，暧昧得快要让她忘记呼吸。 楚祈的手滑至司柠纤细的腰身上，越拢越近，让怀中人紧紧倾倒在自己身上，反抗不得。 司柠手肘支在男人胸膛前，五指抵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眼眸微抬，媚眼如丝，尽显柔软。 楚祈凝视着她，眸光沾染上情和爱，呼吸逐渐加重。 第51章 先让子弹飞一会儿 司柠也不娇羞躲闪，任由自己醉在那双眼眸里。 楚祈侧头靠近，滚烫的吻落下，循序渐进，温柔缱绻。 司柠很配合也很享受，缓缓闭上眸子沉溺在其中。 渐渐地，楚祈不再满足于这简单的一吻，大掌开始不安分起来。 四处游走。 司柠手掌缠在他脖后，纵容他的肆无忌惮。 楚祈越发大胆起来，刚要伸手进去，一阵“哐哐哐”敲门声打断了他。 “六皇子，皇子妃，饺子好了。”丫鬟的声音从门外传至两人耳中。 楚祈被打断有些败兴，悻悻抽回手，抚上司柠脸颊，嗓音带着浓浓的欲。 “还想吃吗？” 楚祈的这声询问，又让司柠想歪了。 要是没有被人打断，那司柠还真就任由楚祈去了。 但丫鬟这一声直接惊醒了她，她还怎么好意思说不吃了，咱们继续。 “吃，煮都煮了。” 不能辜负厨娘现包的饺子。 这显然不是楚祈心里的答案，他一听脸上是遮不住的不情愿。 “好。” 再不爽，楚祈也尊重司柠的选择。 他低头靠去，蜻蜓点水般在司柠唇上落下一吻，这才不舍地让她脱离自己怀抱。 司柠抿住唇瓣，不得不说这一吻很有水平，她有被楚祈撩到。 “进来。” 楚祈为司柠整理了一下衣襟，牵着她的手来到外屋用膳。 夏云儿端着饺子走进房间，一来先环视房间一圈，这才将饺子放置在膳桌上。 司柠整个人有些虚，不知是饿的还是被吻的。 楚祈扶她坐在凳上，饺子香气扑入鼻中，她轻嗅一下，拿起筷子夹一个饺子吃进嘴里。 “哇～，好吃。” 司柠简直不要太满足，一口气吃了好几个饺子。 楚祈坐到她对面，宠溺地看着她。 “六皇子，您也吃点。” 夏云儿仗着有楚祈的宽容，竟直接将饺子从司柠眼前挪到楚祈眼前。 她很是看不惯司柠这般模样，堂堂千金大小姐，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好像这辈子都没吃过饺子。 而且不知礼数，不知道先让六皇子吃，六皇子娶她这样的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哪像她，处处为六皇子着想，她才是最适合六皇子的人。 司柠正欲落筷，哪想整盘饺子被人直接从她眼前拿走了。 她还未来得及生气，就听见夏云儿的声音。 司柠愣了一下，楚祈将夏云儿带到六皇子府来了？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去。 他妈的还真是，楚祈真把这个茶姐带到六皇子府来了。 司柠直勾勾盯着夏云儿，夏云儿最近应该过得挺不错，整个人都发福了一大圈。 许久不见，她胖若两人。 “我不吃。”楚祈并未斥责夏云儿不合礼数的举动，默默将饺子推了过去。 “六皇子，今日礼仪繁琐，您一天都不曾吃东西，身体怎么受得了？” 夏云儿很是关心的语气，好像她很了解楚祈一样，知道他一整天都未吃东西。 司柠啥话也没说，夹起一个饺子吃下去。 别急，先让子弹飞一会儿，等她吃饱了再生气算账。 人生大事，吃喝二字。 “我无事。” 楚祈挺有耐心的，面对夏云儿的多此一举还是没有生气。 夏云儿见司柠默默无言，楚祈又对她高看一眼，便蹬鼻子上脸。 “六皇子，奴婢是心疼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身体垮了别人不知道要怎样，我就先要哭死了。” 她话里话外都在内含司柠不懂得关心楚祈。 司柠以前身份再尊贵，嫁人了也要以夫君为重，夫君说东她不能往西，夫君就是她的天。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道理司柠不知道？ 亏得她这些心里话司柠听不见，不然非怼她一顿不可。 司柠：你他妈是从哪个坑里挖出来的，某些苦情剧的女主来了都得喊你一声前辈。 正在大口吃饺子的司柠听见夏云儿的话顿了顿。 夏云儿说话怎么林里林气的？ 她不会也是穿的！ “我无事，这里不用伺候了，你下去休息。” 楚祈听出夏云儿话里对司柠的不友善，怕司柠动怒斥责，他直接让人退下去。 “六皇子，奴婢在这里伺候你，司小姐养尊处优，怕是做不来伺候人的活。” 夏云儿一步一步试探楚祈对自己宽容的底线。 司柠嚼嚼，咽下嘴里的饺子，将筷子“啪”一声拍在桌上。 “你再敢把你那些心计用在我身上，我就让你知道你死得会有多难看。” 司柠昂头怒视夏云儿，咬牙切齿道。 夏云儿本来都以为司柠要彻底装哑巴了，没成想她竟然出声了，还说得如此犀利，完全不给她面子。 “司小姐不要生气，奴婢只是关心六皇子的身体，奴婢是怕司小姐伺候不好六皇子，奴婢真的……” “你关心六皇子！你有什么资格关心他？” 司柠本想夏云儿要是识时务，那她也不会抓着不放，结果没想到她竟然更茶了。 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还有，我司柠是六皇子楚祈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正妻，再叫错称谓我就拔了你的舌头喂狗。” “柠儿……” “你闭嘴。” 楚祈试图安抚司柠的情绪，结果被司柠用三个字噎了回去。 楚祈在一旁瑟瑟发抖，司柠好凶，她以后会不会一言不合就揍他？ “司……六皇子妃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请你不要牵连到六皇子。” 夏云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眼泪横流，磕头谢罪。 夏云儿之所以这么说，是看出六皇子有意保她，只是司柠仗着自己娘家的势力欺人太甚，连六皇子都不放在眼里。 司柠对她下跪无动于衷，还连着翻了两个白眼。 她挑眼望向楚祈，看他是什么反应，突然一个想法涌上心头。 她唇角微扬，夹起一个饺子，伸展胳膊送至楚祈唇边。 “夫君，你尝尝这个饺子，可好吃了。” 司柠声音从未有过的嗲，让人极不适应。 楚祈身子一颤，司柠叫他夫君他应该高兴的，可他怎么一阵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52章 她弱她有理 他瞅向司柠，司柠明明满脸堆笑，可他却嗅到了不善的气息。 “啊～，张嘴。”司柠星眸微转，抛过去一个媚眼。 楚祈身上的鸡皮疙瘩更多了，司柠看着好不正常，他好害怕。 见楚祈迟迟不张嘴，司柠笑脸突转，冷眸微眯。 不给她面子！ 楚祈眸光闪烁，立马张开了嘴。 司柠这才又喜笑颜开，“夫君你真好。” 跪地谢罪的夏云儿恨得牙痒痒，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司柠是在故意膈应她。 “六皇子妃，奴婢真的没有什么歪心思，奴婢只想以后永远陪在六皇子身边。”夏云儿拔高音量喊道。 “以后！”司柠忍不住嘲讽，“别扯什么以后，谁也不敢保证你能不能活到明天。” 如果夏云儿再给她添堵的话，她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 “六皇子妃，奴婢自知一无所长，只想安安份份待在六皇子府，伺候好六皇子，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夏云儿每句话都不离六皇子，就是想让楚祈知道她爱他有多深。 夏云儿一无所长？ 呵呵～ 她谦虚了。 在给别人添堵这块她简直登峰造极。 司柠有被夏云儿气到，怒视上她，夏云儿是不是真的以为楚祈能护得住她？ 夏云儿那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你靠边站，我要上位。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人，没有多少耐心，你再敢当我面茶言茶语，我就把你挂在城墙上风干。”入药。 “六皇子……”夏云儿听闻这话身体颤了颤，扬起满脸泪痕的脸求助楚祈，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人们都会不自觉同情弱者。 所以她弱她有理。 “你下去。”楚祈不想多说什么，也没什么可说的，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底。 “六皇子……” 夏云儿还想再挣扎一会，可对上楚祈有些冷寂的眼神，心里再不愿也只能叩头后软弱无力地退出房去。 她要听话，不能让六皇子觉得她没有规矩，从而烦了她。 房门关闭，屋里沉寂了片刻。 刚刚还耳鬓厮磨的两人，此刻就像两个陌生人，距离隔开老远。 司柠双手抱胸，冷着一张脸不愿与楚祈说一个字。 她这次真的生气了，楚祈真是太不懂事了，竟然将夏云儿接到六皇子府来。 楚祈偷偷瞻仰司柠两眼，他知道司柠在气什么。 “今晚洞房花烛夜，高兴点，不要为了旁人生气。” 楚祈移步来到司柠身旁，展臂试图将司柠拢在怀中。 司柠这会哪还有那种心思，全被怒火取代了，她一巴掌打开楚祈伸过来的手。 “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到六皇子府来？”她冷声质问楚祈。 楚祈扬眉，“你不喜欢她？” 那时候不是司柠同意让夏云儿留在他身边的吗？ 怎么如今这般讨厌她！ “不喜欢，她太茶了。” 司柠斩钉截铁道，谁会喜欢一个处处阴阳自己的人。 “明天把她送走，你就是在外面买宅子安置她也好，把她圈养起来也好，这些我都不管，我只求你不要让她在六皇子府碍我的眼。” 她还想多活几年，不想成天跟夏云儿发生争执气得自己早逝。 她也不想让六皇子府的人觉得她嚣张跋扈又善妒。 楚祈眼角朝下，司柠这话就有些为难他了，因为他才答应夏云儿要让她留在六皇子府，护她周全。 “好了不要生气了，你不了解夏云儿，她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 这一句话可谓是把司柠的怒火冲到了顶峰。 她不了解夏云儿？ 呵呵～ 当局者迷旁观者说不通。 “我现在不了解她就想骂她，等我了解她了就想动手打她，以后更了解了怕是会直接弄死她。” 楚祈定晴看她，叹出一声气。 “不说她了，你吃饱了？没吃饱我让人再去做些菜肴来。” 司柠听出楚祈话里偏袒夏云儿的意思，她很生气。 但转念一想自己凭什么要生气，她又不爱楚祈，嫁给楚祈只是为了看着他不让他受伤，所以楚祈想带谁进府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楚祈喜欢高兴就好了，她又何必为了这些气坏自己的身子。 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男人多的是，这个不乖就不要把他当回事，总有乖的会来到身边。 这么一想，司柠腾起的怒意瞬间消散，重重叹出一口气调整心绪。 她这一声叹息，让楚祈觉得司柠听了他的话更生气了。 司柠是世家嫡女，现在又是六皇子妃，而夏云儿只是一个宫女，司柠要真想找夏云儿的麻烦，夏云儿根本毫无反抗的能力。 “柠儿，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不要找夏云儿的麻烦。” 什么！ 司柠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把她都给气笑了。 “我找她的麻烦？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耳朵？她刚刚阴阳怪气我你是一点都没听见，没看见？” 司柠刚压下的情绪又暴怒起来，她再次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 “出去，你给我出去。”司柠侧过身子，指着房门说道。 楚祈眼瞎，她不想再跟他谈论夏云儿的事，伤感情。 司柠背着身，楚祈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她起伏的肩膀来看，知道她气得不轻。 楚祈有些无措，想安慰司柠，可司柠拒他于千里之外。 “柠儿……” 楚祈再次提步上前，大掌落在司柠肩部，想安抚她。 司柠肩膀一抖擞震来楚祈的触碰，“我现在不想跟你吵闹，出去。” 出去好好反思自己哪里做错了。 楚祈眉峰微皱，脸色看不起并不好受。 “柠儿，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不管楚祈真的知道错了还是假的知道错了，起码他态度挺端正。 司柠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斤斤计较的女人。 见楚祈勇于承认错误，她转过身傲娇地看着楚祈。 “你知道错了？” “知道了。”楚祈点点头说道。 司明礼说了，成亲后只要司柠生气，不管是谁的错最终都是他的错。 司柠娇哼一声，“你错哪了？” 楚祈眉尾一压，这他哪里说得出来，他感觉自己没错。 司明礼只说让他认错要快，可没说还要说出自己的错处。 “我不知道，你觉得我错哪了？” 第53章 赶出房间 楚祈想了想，态度诚恳道。 司柠脸一黑，阴测测盯着楚祈。 不知道自己的错处，却能张嘴就说自己知道错了，那不值钱的样子，可见楚祈平时没少在别的女人面前认错。 “出去，出去出去出去……”司柠推着楚祈往外赶。 她刚刚才想起来楚祈在宫里时就和夏云儿私通过了，而且当时还被太后捉住惩罚了。 所以楚祈不干净了，她嫌弃他，才不要和他一起睡觉。 楚祈脑袋满是疑惑，这怎么好好的又不要他了？ 他不能暴力反抗，怕伤着司柠，只能任由司柠打开房门，将他推至屋外。 司柠冷哼一声，作势就要关闭房门。 楚祈眼疾脚快，用脚抵住房门，“柠儿，今晚是咱俩的洞房花烛夜，你把我赶出去让我去哪啊？” 楚祈话语可怜，想要司柠同情他。 “你爱去哪去哪，你不是向着夏云儿吗，去找她。” 司柠狠狠踩了一下楚祈的脚，痛感顿时传到自己脚上。 她妈的…… 楚祈被踩到脚无动于衷，后知后觉自己应该装疼痛。 他将脚稍微挪动了一下，却不想司柠趁机关上了房门。 待他反应过来去推房门时，司柠已经从里面将房门反锁了。 “柠儿！”他不死心拍打门框。 司柠反锁住门后一瘸一拐来到桌前坐下。 哎呀她的脚…… 她被楚祈气得都忘了他受伤，受疼的是她了。 她无视门外楚祈的呼唤，拿起桌上的筷子，猛戳剩下的饺子。 待饺子千疮百孔后，她才呼出一口气。 呼～ 心里爽了。 她扔下筷子，走到里屋睡倒在床上。 听着楚祈敲门讨好的声音，司柠陷入了沉思，很快进入了梦乡。 楚祈敲了半天门，里头没有任何动静，他才真的肯定自己被司柠赶出房间了。 他低垂下脑袋，显得无比落寞。 楚祈矗立在原地凝固好一阵，抬眸若有所思看房间一眼，漆黑的眼瞳里隐匿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他无奈提步走开，司柠生气了，不要他了，他只能去睡书房了。 刚出宁苑，楚祈迎面撞上夏云儿。 “六皇子！” 夏云儿满面悦色，她早就料到以司柠大小姐的脾性，必会因为她和六皇子大吵一架。 只是她没想到，司柠竟然这么胆大包天，敢将六皇子赶出房间。 楚祈居高临下瞟了夏云儿一眼，“有事？” 夏云儿双膝跪地，看着无比真诚。 “六皇子，司小姐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任打任骂的奴婢，六皇子不必为了奴婢惹司小姐不悦，做奴才的受主子打骂都是常有的事。” 夏云儿说着说着泪花直打转，好像刚刚司柠让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楚祈目光幽幽地望着夏云儿，眼底满是冷漠。 别以为他听不出夏云儿在故意抹黑司柠，只是夏云儿于他有恩，他答应过她会护她周全。 “抹黑六皇子妃的话我以后不想再听见，你若想继续待在六皇子府，那便安安份份待着，以后远离宁苑，不要惹皇子妃不悦，若不想待了，拿了银子走便是。” 楚祈唇瓣一张一合，说出对夏云儿来说十分残忍的话语。 夏云儿心底慌张，忙摇头想要解释：“六皇子，奴婢不是……” 楚祈不想再听夏云儿说什么，径直从她身旁走过。 柠儿把他赶出房间了，柠儿不要他了。 好伤心！ 好难过！ 洞房花烛夜他只能去睡书房。 楚祈伤心难过，漆黑的夜晚他孤独寂寞冷。 夏云儿跪在原地，冷冷看着楚祈渐行渐远的身影。 司柠没嫁进来前，六皇子对她不是这样的。 她以为自己在六皇子心里非比寻常，结果…… 看来以后的荣华富贵路，得靠自己争取。 初冬的清晨寒气重重，柳儿等一众从司家来的丫鬟休息了一整夜，今儿起了个大早，准备好一切候在婚房门口，等着侍候六皇子和皇子妃。 司柠昨天累着了，早早睡下，今儿起得早。 她伸懒腰打哈欠，与床难舍难分好久。 感觉今天好冷，她好想睡暖被窝，不想起床。 可今天要进宫谢恩，司柠再不愿也得从被窝里爬出来。 丫鬟听见声音，在门口喊了一嗓子，“皇子妃！” “嗯，进来。” 得到应允后，丫鬟推门进入。 几名丫鬟分工明确，伺候司柠洗漱，叠床褥，洒扫房间。 “皇子妃，怎么就您一人？”大丫鬟灵芝环视过房间，未见楚祈身影，她诧异询问。 司柠瞟了她一眼，灵芝是娘亲身边的人，娘亲特意让灵芝跟过来打点她的一切。 “六皇子有些事，早早就出去了。” 司柠怕灵芝去禀报娘亲，到时惹家人担忧，便特意撒了谎。 灵芝眼底有些不信，但没有多问什么。 就在司柠以为这事蒙混过去时，夏云儿哭丧着一张脸进来了。 “皇子妃，昨晚都是奴婢的错，你要打要骂奴婢毫无怨言，还请皇子妃莫要牵连到六皇子身上。” 夏云儿一进来就跪到司柠侧身，又是说又是哭。 知道人她在赔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为自己鸣不平。 灵芝探看向夏云儿，眼底满是打量。 她就说六皇子新婚夜怎么会早早起床离开，这不猫腻自己出来了，肯定是这个女人搞的鬼。 “昨晚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司柠眼眸垂下，看着夏云儿，心平气和地说出这句话。 她昨晚也想过了，夏云儿之所以对她敌意那么大，估计是她把楚祈抢走了。 试想一下，要是她和楚祈先相识相爱，有一天突然冒出一个位高权重的千金小姐把楚祈给抢走了，而且还如愿嫁给楚祈…… 谢谢，光是想想她就已经很生气了。 司柠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十恶不赦的恶毒女配，拆散男女主的那种。 夏云儿被司柠突如其来的转变态度搞懵了。 她迷愣在原地，司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这让她想好的话还怎么往下说。 “皇子妃，你是在说气话，如果皇子妃不解气，奴婢愿意以死谢罪。” 夏云儿哀愤说完，站起身朝着一侧桌角撞去。 第54章 她惹不起，她躲 “啊～” 神经……神经病啊！ 司柠被夏云儿的举动吓到了，心里一咯噔，忙站起身来。 “不是你至于吗？我又没说让你以死谢罪，你们快拦住她。” 夏云儿要是真因为她撞死了，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灵芝和柳儿对视一眼，她们都能看出夏云儿拙劣的演技。 夏云儿要是真想死，大可找个无人处投井或跳河便是，过几天浮上来了自然就会被人发现她死了。 哪会专程跑到皇子妃面前演这一出好戏。 两名洒扫婢子刚好站在桌前，扔掉手中东西上去拦住夏云儿。 夏云儿求死不得，痛哭不止。 “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让奴婢去死。” 没必要，不至于。 司柠抱着自己最贵重的状匣盒一动都不敢动。 夏云儿是个狠人，对自己都那么狠，她都不敢想象脑袋撞在桌角会有多疼。 她惹不起，她躲。 “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包括楚祈，死了她就得不到楚祈了。 司柠劝导两句，提步想要走出房间。 夏云儿今日来是带着目的的，哪会让司柠这么轻松就离去。 夏云儿估摸着时间，六皇子应该快到了，她得做实司柠善妒的名头。 夏云儿摆脱拉着自己的两名丫鬟，两步跑上前跪在司柠脚边，抱住司柠的双腿，让她寸步难行。 “啊～”司柠吓出土拨鼠的尖叫。 “皇子妃！”灵芝和柳儿上前搀扶住司柠的身子，才没让她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的腿。” 抱这么紧请问是要做她的腿部挂件吗？ 柳儿下腰掰着夏云儿的手腕，想让她放开司柠。 “放肆，快放开皇子妃。”柳儿试图恐吓夏云儿。 夏云儿不害怕，也不搭理柳儿，死死抱着司柠腿脚哭诉着。 “皇子妃，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请皇子妃责罚奴婢。” 这么贱的要求司柠还是第一次听到。 “既然你都知道自己错了，那为什么还要说出来，站在墙角面壁思过去不好吗？” 司柠说话间腿脚小幅度动着，试图摆脱夏云儿，倏然听见楚祈疑惑不解的声音飘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 司柠听见熟悉的声音眼底涌上惊喜，热泪盈眶的。 “楚祈，你快来把她带走，她要死在我面前，我害怕。” 宫里女官死在她眼前的画面她还记忆犹新，她真的怕，怕夏云儿也死在她眼前。 那样她会抑郁的。 “六皇子，你不要误会皇子妃，皇子妃没有说要仗杀我，是奴婢自己不想活了。” 夏云儿秒变脸，自动撒开手来，谨小慎微地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哭泣，整个人因为害怕缩在一起。 司柠都震惊了，这里的人怎么都喜欢睁眼说瞎话？ 这是什么优良传统吗？ “我什么时候说要仗杀你了，你不要乱说，我很难的。” 夏云儿听见司柠质问的口气吓得抖了抖身子，脖颈缩得更紧。 “皇子妃没有要仗杀奴婢，没有……”她声音哽咽，越来越小。 她这番解释毫无说服力，更加坐实了司柠要仗杀她。 司柠都被夏云儿给气无语了。 亏她三番四次在心里为夏云儿开脱，说服自己夏云儿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 可结果呢，夏云儿三番四次茶言茶语，阴阳怪气她，试图让楚祈讨厌她。 她以后再同情夏云儿她就是狗，会汪汪叫的狗，会吃屎的狗。 楚祈眼中沉寂，迈步走进来，对跪在地上的夏云儿发话。 “起来说话。” 夏云儿埋下去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她慢慢抬起头，有意触到司柠的目光，吓得立马缩回去。 “求皇子妃饶命，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不开玩笑，司柠快被这茶姐给气死了，气得她大口呼吸。 夏云儿真是左脸撕下来贴在右脸上，一边不要脸一边厚脸皮。 “你们说，是我要仗杀她，还是她自己要寻死的。” 司柠转头询问屋内几名丫鬟。 她们都亲眼看见了实情，这么多证人作证，总不能让夏云儿的嫁祸成功。 丫鬟行礼，“回皇子妃，是这婢子要寻死，皇子妃还让人拦住她。” 司柠挑眼看向楚祈，摊开手掌，“听清楚了？” 要是没听清楚，她可以让丫鬟再说一遍。 楚祈神色平稳，打量着司柠。 司柠怎么就那么狠心，新婚夜把他拒之门外。 她真的好狠的心。 不待楚祈答话，夏云儿又又又潸然落泪，看着好不委屈。 “皇子妃，你要仗杀奴婢奴婢无法反抗，但你不能诋毁奴婢，谁会嫌自己命长去自杀。” 司柠垂下眼睫，明年的演技大赛没有夏云儿她不看。 “你说我诋毁你？屋里这么多人都看见了……” “她们都是皇子妃从司家带来的婢子，自然是向着皇子妃说话。” 夏云儿反驳得有理有据，司柠无言以对。 词穷了。 司柠竖起大拇指，反手就给夏云儿一个赞。 真有夏云儿的，小脑袋瓜发育不完全，还能想这么多。 “你也这么觉得吗？”司柠毫不避讳地盯上楚祈，想看出他的内心想法。 是信她还是信夏云儿。 楚祈还沉浸在司柠洞房花烛夜赶他出去的悲伤里，听声转眸看去。 夏云儿以前在宫里被人肆意凌辱，她那时都没有想过去死，如今不过被司柠说教了几句，怎么会受不了就要去死？ 所以要么是夏云儿故意装给他看，要么就是司柠真的想让夏云儿去死。 他没有目睹全过程，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不敢妄言谁对谁错。 此刻楚祈的沉默对司柠来说震耳欲聋。 司柠忍不住嘲讽一笑，真爱就是不一样。 楚祈什么都不清楚还是选择相信夏云儿，认为是她想让夏云儿死掉。 “既然这般信任，何不纳为妾！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的，我这个做正妻的没什么好祝福的，就祝你们最后都有个好果子吃。” 尊重锁死。 毕竟错过了夏云儿，楚祈可就再也遇不到茶艺这么高超的女人了，乃人生一大损失。 第55章 回娘家 楚祈听见司柠的话眸光微动，上下睫毛轻颤。 怎么一言不合就要给他纳妾？ “柠儿，不要胡言，我们才刚成亲。” 刚娶正妻隔天就纳妾，司家怕是会手撕了他，他要是同意那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夏云儿因为司柠的话兴奋不已，可她还是坚定地摇头。 “皇子妃这话太抬举奴婢了，奴婢知道奴婢不可能嫁给六皇子，奴婢只想好好服侍六皇子。” 不嫁给六皇子怎么好好服侍他？ 偷情吗？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司柠悟了。 “三儿，你今天最可贵的一点就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嫁给六皇子。” 楚祈想纳妾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司家那关就过不了。 虽然不能纳妾，但是能偷情啊。 想想都刺激。 夏云儿身子一顿，完全摸不清司柠的套路，司柠行事怎么没有规矩可言？ “柠儿，我……” 楚祈开口想要说点什么，夏云儿今天这般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完全不知情，请不要牵连到他。 司柠瞥楚祈一眼，嫌弃极了。 呸～ 渣男。 楚祈被司柠嫌弃的神情刺痛到，话语噎在喉咙里，上下不得。 司柠默默向后移两步，与楚祈拉开一些距离。 楚祈档次太低了，配不上如此优秀的她，她都不想跟楚祈站得太近。 “我最后再说一次，是她自己要寻死觅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司柠指着夏云儿对楚祈道。 “你处理一下，她要死让她死远点，不要死在我的房间……当然我的院子也不行，我会做噩梦的。我今天先回司家，等你处理好了再让人来接我。” 司柠急匆匆说完，抱着自己的妆匣朝屋外走去。 她边走边戒备地回头看，生怕夏云儿再像一只疯狗一样扑上来，还怕自己哪句话说不对，又刺激到夏云儿的神经，让她又要寻死觅活。 “柠儿……” 楚祈听见司柠要回娘家，心里大惊。 好不容易娶回家了，怎么能让她轻易回去。 他跨步追上已经跑出房间的司柠，在甬道里拉住她臂膀。 “不要说回娘家的气话，这里我会处理好，你好好在家里待着。” 楚祈话里透着浓浓的祈求，生怕司柠一气之下真的回司家了。 司柠臂膀挥动，“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新婚第一天就敢拉她胳膊，一个月后是不是就敢杀她了？ 楚祈现在生怕给司柠的怒火上再添几分火，眼眸里溢满了慌张，很是听话地撒开了手。 “那你不要再说回娘家的气话。” “我没有生气，说的也不是气话，我只是害怕自己身上再背一条人命。” 司柠两手一摊，谁都不爱的样子。 她不想害人，也不想背负人命，她怕死了后下十八层地狱。 楚祈神色晦暗了几分，宫里那个女官死时，司柠的慌张无措他都看在眼底。 所以司柠是不会拿人命开玩笑的。 夏云儿以前在宫里当差，宫里发生的事她全知道，估计是她摸清了司柠的心性，特意在司柠面前演这一出好戏，正好让他撞见然后误会司柠。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用担心，她是不会死的。” 宫里生存环境那么恶劣，夏云儿都忍辱负重活下来了，如今她的日子才好过起来，怎么舍得去死。 “我先回娘家住两天，等你处理好了我再回来。” 司柠还是决定先回家躲两天，她感觉夏云儿变成这样，可能是看见她和楚祈成亲，脑子受到刺激了。 “刚成亲第一天就回娘家不合礼数。” 楚祈自是不希望司柠回娘家，回去容易，再接回来怕是难。 他倒不怕太傅大人动怒斥责他没有好好善待司柠，他怕太傅大人直接让他们和离。 “没事，我就带上灵芝和柳儿偷偷地回去，不大张旗鼓，没人知道的。” 司柠回娘家的心已定，天王老子来了都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楚祈覆上司柠的手，委屈求问，“不回娘家行不行？” 司柠身子一侧，摆脱楚祈的触碰，学他的语气委屈求问，“让我回娘家行不行？” 楚祈：…… “你还不知道六皇子府的布局，吃过早膳我带你四处看看。”楚祈试图岔开话题。 司柠决定的事情哪会那么容易改变。 “你把六皇子府的布局图给我，我回娘家依然能看看。” 司柠说着，余光瞥见夏云儿踏步走出房间。 敌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 快跑。 司柠现在见到夏云儿身体极度不适，双腿不听使唤想要离她远点。 “拜拜再见，我先走一步，没事不要联系。” 她话落，抱着妆匣往另一侧跑去。 可她刚跑两步，身体竟腾空而起，司柠低头一看，一只大掌从身后环住她腰肢。 不待她思考，事物在她眼前快速旋转，接着眼前一花，怀中的妆匣被楚祈夺了去，自己整个人被楚祈扛在了肩上。 “啊～，你干什么？” 司柠倒挂在楚祈身上，双手捶打楚祈脊背。 楚祈这些流氓行为都是从哪里学的，他不知道倒挂时头部朝下很危险吗？ “你放我下来，我脑袋有点充血，头晕眼花，呼吸困难，恶心想吐。” 司柠自是夸大其词，她现在只是有些不舒服，还没有明显症状，但是挂久了肯定会头晕昏过去的。 可楚祈没有丝毫要放司柠下来的意思，还大步朝前走去。 司柠身子跟着楚祈的步伐不自觉摆动，两眼有些冒金星。 “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多大仇多大恨要这么折磨我。” 司柠持续拍打楚祈脊背，她感觉自己身体内的器官被挤在了一起。 夏云儿被灵芝等人好一顿讽刺，推出房间。 她出来恰巧看见楚祈扛起司柠，大步走出宁苑的样子。 夏云儿愤愤的眼神更加悲愤，满是不甘心。 楚祈扛着司柠走了好一段路，司柠也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司柠声音很是虚浮，有一搭没一搭虚弱地拍打楚祈的脊背。 她感觉自己眼前有好多星星在转圈。 第56章 你家暴我 楚祈一直未搭话，任由司柠肆意打骂。 他一路走进书房，来到书案前，将妆匣放在上面，又将司柠从肩头放下，坐至案桌上。 司柠脑袋还没缓过劲儿，男人倏然贴近，长臂一展撑住案桌，将她圈在中间，如兰气息呵在耳畔，引人颤栗。 “今日不回娘家好不好？三日后我们一同回去。” 楚祈目光灼灼探看着司柠，清冷的气息愣是被他纠缠出几分暧昧来。 司柠被楚祈看得心脏砰砰直跳，错来与他的对视，一双长指抵上他胸膛，用力想要推他远点。 “你先起来，离这么近跟我说话都是细菌。” 细菌！ 楚祈歪头，墨玉般的眸子闪着疑惑。 司柠抿了抿嘴唇，自己这话属实有点前卫。 “就是两个人离太近说话不好，会得病的。” 司柠解释道，手掌还不忘将楚祈往远推去。 楚祈不知道细菌是什么意思，更不会相信离太近说话会得病，只认为是司柠不想跟他亲密接触。 当他再次感受到司柠推搡自己胸膛时，眸光一沉，大掌覆在司柠纤指上，握在手心。 “有话好好说，不要老是拉拉扯扯的。” 司柠手腕挣扎，楚祈怎么变成了这样，总是对她动手动脚的。 她的挣扎让楚祈心底莫名有些生气，握她纤指的手不自觉捏紧。 楚祈指节因用力泛着白，青色脉络布满上手背。 “这么抵触我，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嫁给我？” 楚祈目光死死盯着司柠，眼底隐含期待，期待司柠向他解释一二。 “你在胡说什么，我哪有抵触你，你先松开我。”司柠挣扎着，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楚祈见状捏司柠的手拢得更紧，青筋裸露，指尖快要镶嵌进掌心。 “疼疼，你弄疼我了，我的手～”司柠五官紧皱，爬上一层痛苦。 妈妈呀！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呀！ 她的手骨快要被楚祈捏碎了。 听见司柠喊疼，楚祈像是猛地惊醒一般，快速松开她的手。 “是我无礼了，我……” 楚祈想要解释，想说都是自己的错，是他冒犯了。 “呜呜呜……你家暴我。” 司柠痛苦地撑起自己的手，自顾自哭诉着，没功夫听楚祈解释。 楚祈满含歉意地顺着她视线看下去，司柠白如玉的纤指涨红一片，能清晰看见用力捏过的痕迹，可见他刚刚用力之大。 楚祈十分懊恼，自己怎么突然就失控了。 “很疼！”楚祈语气满含心疼。 司柠小心翼翼掌着自己受伤的手指，脸上眼底全是痛苦。 先别说话，先让她缓缓。 缓不过来她疼死，缓过来了楚祈死。 胆肥了，还敢捏她。 司柠不想说话，只想快速缓过这股痛意。 蓦地一阵凉风吹拂过来，疼痛不已的手指顿时如沐春风般的舒服。 司柠挑眼看过去，楚祈慎之又慎轻轻托住她双手，凑近脑袋为她吹走疼痛。 司柠愣愣看着她，有些出神。 周围空气也不似刚才那般剑拔弩张，慢慢充满柔情蜜意。 “还疼吗？” 吹了好一阵，楚祈抬眼望向司柠，温柔询问。 司柠木讷地摇摇头。 楚祈如逢大赦一般松了口气，保证道：“刚刚是我不对，我在这给你赔个不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司柠再次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楚祈释然一笑，看着面前的人儿，眸光淡淡，却又包含一切。 司柠很不适应被人盯着看，左看右看，装作自己很忙，还抬手拢了拢素净的头发。 楚祈顺着她动作看过去，这才发现她满头素净，未戴任何碧钗。 “今天太忙，还没来得及戴。” 司柠笑着解释，她刚刚梳好头发，夏云儿就冲进房间寻死觅活，完全不给她一点准备的时间。 楚祈了然，宽大掌心托住司柠臀部，将她环抱起来。 司柠下意识勾住他脖颈，这一刻心脏快要跳出来。 楚祈真的…… 楚祈将司柠抱下地，手掌滑上来落至她腰间，轻轻拥住她。 “时间还早，叫奴婢来书房为你梳妆，用过早膳后咱们进宫。” 楚祈贴在司柠耳畔暧昧吹气，惹得司柠一阵酥痒。 司柠脸颊烫热，侧过脑袋从楚祈怀抱逃脱。 “让灵芝和柳儿来书房。” 话毕，司柠羞愤地从楚祈身前绕过去，走进书房内的小房间。 她的一举一动都抓挠着楚祈的心，楚祈抬起自己的手，回想刚刚的触感，今晚可不能再向昨晚一样…… 司柠在小房间等了一会，灵芝和柳儿走进来，为司柠装扮整齐。 “小姐，您不必将那个贱婢放在心上，自会有人处理，万不可为了她和六皇子离心。” 柳儿微躬身为司柠整理衫裙，灵芝见楚祈不在，关上小房间的门，走到司柠面前劝说道。 灵芝的这一段话司柠只听见啦啦……夏云儿她们会弄死……啦啦…… “我没有将她放在心上，你们也不必管她，不要为了她让自己手上沾染上鲜血。” 司柠语重心长道，她完全不质疑灵芝说的话。 要是夏云儿的事传到司家，不仅夏云儿活不长，怕是连楚祈都会被批斗一顿。 “小姐只需考虑怎么与六皇子琴瑟和鸣，其他一概不需要过问。”灵芝道。 这不是司柠想听到的答案。 “听话，夏云儿的事楚祈会处理好，我们不要管她，也不要传到司家。”司柠温声对灵芝道。 灵芝只是笑笑，“小姐出去与六皇子一同用膳。” 司柠抿着嘴唇，她怎么感觉灵芝这笑不是礼貌，而是警告。 “灵芝，我知道娘亲让你跟过来是何目的，但现在我才是你的主子，你若是不听我的，后天回门我便回了娘亲不要你了。” 司柠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实在不行就软硬兼施，总要留夏云儿一条狗命在。 灵芝见主子动怒，立马跪在地上，“小姐息怒，奴婢……” 司柠不待她说完，屈身拉起灵芝。 “好灵芝，我不是有意要凶你的，我也是怕爹娘知道后担忧。再说楚祈已经答应我会处理好夏云儿的事，我总要给他一点时间，不能让他觉得我是个心狠手辣，眼底容不下沙子的人。” 第57章 楚祈变了 司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拿出毕生所学给灵芝洗脑。 姐妹，不要当大喇叭传话给司家。 灵芝眼眸思索片刻，小姐说得在理，六皇子既答应要解决此事，那应当是不会让小姐受苦。 “小姐说的是。” 司柠一听唇角扬起，释然笑着，摸摸灵芝脑袋，“真乖，给你涨工钱。” “谢大小姐。”灵芝喜笑颜开。 下人最愿意听见的话就是涨工钱，毕竟累死累活一整天，冒着丢命的风险，不就是为了银钱嘛。 走出小房间，楚祈已经坐在桌前等着司柠用早膳。 灵芝和柳儿很识趣地快步走出房间，给新婚燕尔的两人独处机会。 楚祈站起身，接司柠坐下，这才又坐至她对面。 “今日进宫都要见哪些人？”司柠等楚祈为她布菜的功夫开口询问他。 “皇上皇后自是要去见的，至于其他人，不想见可以不见。” 楚祈清瘦修长的手执筷，不紧不慢为司柠布完菜，又盛起一碗粥，长指紧扣住琉璃碗边，送至司柠面前。 司柠顺着他动作看下，那双手指节分明，在阳光下泛着耀眼金光，牵引着司柠的心弦。 这一刻，她以前看的那些破文里，男主抓床单的美手在她脑海里有了雏形。 楚祈这双手好适合抓床单啊！ 这样好的男子却没有男朋友，真是天理不容。 楚祈放下粥碗，察觉到炙热的注视，他捏碗边的长指一顿，回眸挑视。 只见司柠低垂着眼，紧盯着琉璃碗，很是出神。 楚祈眼底疑惑，一碗平平无奇的粥有什么好看的？ 他指节弯曲，指尖轻点两下碗壁，唤醒司柠。 “想什么这么入神？”楚祈眼角弯了弯，似乎在笑。 司柠抬眸，眼角早已弯成了月牙形，眼底多了几分炙热缱绻。 看见楚祈那张帅脸后，司柠笑意不自觉加大，唇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 楚祈的长相在破文里绝对是攻，但他的身世又像是可怜无比的受。 “没什么，吃饭吃饭。” 司柠敛着笑意，拿起筷子低下头往嘴里扒饭。 楚祈多瞅她两眼，抽回手来回看了看，他好像感觉司柠在看他的手。 可是手有什么好看的？ 用过早膳，两人乘坐马车来到皇宫，楚祈先下马车，再伸手搀扶司柠走下来。 司柠落地，立马撒开了楚祈的手，装样裹了裹身上的狐裘披风斗篷。 楚祈伸出手，意思是想牵着司柠一起进宫。 司柠遮在衣袖下的手紧了紧。 牵，过不去心里那关。 不牵，会让楚祈心里有负担。 司柠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那只大掌先行落下，将她柔指包裹其中，拉着她往前走去。 司柠提步跟上，望着眼前的那道身影，她不禁感慨楚祈变了。 变得胆大包天起来。 两人先去拜见皇上，在勤政殿门外等了许久，都未等到皇上的召唤。 司柠站在猎猎风中，冻得是鼻青眼肿，鼻涕都快衔不住了。 “公公，还请再进去禀报一次。” 司柠等不下去了，对一旁候着的殿前公公道。 这狗皇帝，见不见倒是给个准话，别让他们白白受冻了。 公公寻声望去，要是楚祈出声，他们定不会放在心上，但皇子妃不同，她身后是整个司家，小觑不得。 公公恭敬地躬身行礼，“是，六皇子妃稍等片刻。” 公公走进殿内，殿门重重关上。 “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楚祈落寞孤寂的声音由寒风带到司柠耳边，又被带走，一瞬消失。 楚祈知道皇上这般晾着他们只是不想见他，只可惜要牵连司柠跟他一起挨着。 司柠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安慰楚祈脆弱的心灵。 “说什么受不受苦的，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现在我保护你，以后你保护我。” 等楚祈造反成功后，希望他还能念她的好，护她和司家一生周全。 “好，以后我保护你。”楚祈温柔地看着司柠。 司柠回他一个笑脸，楚祈现在动不动就煽情，动不动就煽情，多半是惯的，揍一顿就好了。 两人等了一会，勤政殿殿门才缓缓打开，刚刚进去禀告的公公迈着小碎步走出来。 “六皇子，皇子妃，皇上今日公务繁重，就不见两位了，皇上赐了不少东西给六皇子和皇子妃，稍后会送到六皇子府去。” 司柠很是无语，皇上是突然哑巴了吗？不想见不早说。 她和楚祈对视一眼，楚祈面色平淡，不见最好，省得见了面还要假意寒暄。 两人跪地，朝殿内磕了一个头，“谢父皇恩赐。”这才起身离开去见皇后。 “你说皇后会不会也不想见咱们？”司柠压低声音，满是兴奋地询问楚祈。 要是皇后也不见他们那就美了美了美了…… “不会，皇上已经推脱了，要是皇后再推脱，怕是会落人口舌。”楚祈为她分析。 司柠一听努起嘴，流言蜚语真讨厌，剥夺了她躺平的生活。 果不其然，皇后真如楚祈预料的一样见了他们。 司柠随楚祈走进殿内，倏地瞥见太子楚粤和五公主楚穗宜坐落在一侧，不止如此，云汐晴也在。 司柠瞪大眼睛，与云汐晴来了一个对视。 她怎么在这里？ 云汐晴与司柠对视一眼便错开目光，不再去接触她的视线。 司柠隐隐感觉云汐晴有事。 楚祈带着司柠走上前，跪地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起来。”皇后笑着说道。 司柠同楚祈起身，紧接着又对着楚粤屈身一礼。 “太子殿下。” “嗯。”楚粤轻轻一嗯，好像是从鼻孔哼出来的。 司柠直起身，再不愿意也得向楚穗宜行礼。 “五公主。” 楚穗宜高傲地轻瞥一眼，未搭理。 司柠也不在乎，同楚祈站直身体。 这时云汐晴站起身，行了一个君臣礼，“臣女见过六皇子，见过六皇子妃。” “云小姐请起。” 司柠探究地看向云汐晴，想让她与自己眼神对视，告诉自己她是不是被皇后和太子威胁了。 奈何云汐晴答谢后起身落座，全程没有与司柠视线交流。 第58章 不想同床 司柠眸眼一眯，有猫腻，绝对有猫腻，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来人，赐坐，上茶。”皇后出声道。 道谢后，楚祈与司柠安静地坐在一侧。 楚祈微掩着眸，明显与在场的几人没有任何言语，浑身写满了我们不熟。 司柠则时不时偷偷窥探云汐晴一眼，眼神勾搭她，想让她看过来。 这位姐今天怎么回事！ 前段时间还姐妹长姐妹短的，今天就忘记姐妹了。 啧，女人心，海底针。 司柠勾搭半天，云汐晴没有看过来，坐在她身旁的楚粤倒先看了过来。 司柠视线不自觉被楚粤带了过去。 她与楚粤对视上，凝了一秒，冲他翻了个白眼。 什么档次，还敢跟她对视。 楚粤并未表现出任何明显情绪，淡淡与司柠对视，眼底仿佛憋着无尽的坏意。 司柠目光沉沉，冷寂中透着几分不屑和警告，她如今都如愿嫁给楚祈了，她倒要看楚粤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楚祈察觉到身边人的变化，抬眸去瞧，再顺着她视线望过去。 见是楚粤，他眉眼一变，锋利无比。 眼神要是能杀人，这么一会功夫楚粤已经千疮百孔了。 楚粤却毫不畏惧，不屑扬起唇，丝毫不将楚祈放在眼底。 司柠伸手拉了拉楚祈，示意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收敛一下，想弄死别人的情绪不要那么明显。 楚祈表情秒变无辜，回看上司柠，眼底写满了他没有啊。 司柠就笑笑，等楚祈感受到自己有杀意，怕是刀剑已经割断楚粤脖子了。 楚穗宜扫视过几人，浅啜一口茶水，故意讽刺道。 “如今看着你们两人真是相爱，想想以前，司小姐还跟在我身后胡作非为，我记得闹得最大的一次，是差点将六弟活活烧死。” 楚穗宜脸上明明笑着，可却无比阴毒。 司柠瞳孔一震，楚穗宜今日提起这事所谓何意！ 是想让楚祈记起以前的往事，从而憎恨她吗？ 楚祈眉眼敛起，听见以前的事，要说内心没有一点涟漪那是不可能的。 他那时候也确实憎恶透了楚穗宜和司柠，想要她们的命，想让她们生不如死，可如今…… 司柠自知这事自己理亏，不敢光明正大去看楚祈的神情，只得偷偷地，小心翼翼去瞟他一眼。 身旁男人好像察觉到了她投过来的视线，垂着的眸子抬起扫向她，眼底还有未消散完的滔天恨意。 司柠心里一咯噔，完了，楚祈记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等楚祈造反成功后，她能活多久，全在楚祈的一念之间。 “五姐快不要提及那丢人的往事，那都是我年少轻狂闯下的祸端，我与五姐最后也都受到了很严重的惩罚，以后定铭记在心，不会再犯。” 司柠说完，私下用食指勾上楚祈手掌，指尖在他掌中轻点画圈，脸上透着讨好的笑意。 大佬别生气，她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看她眼神多么的大彻大悟。 楚祈手指微蜷，紧攥勾上自己的柔指，拇指来回细细摩挲。 楚穗宜视线饶有兴趣地投注在司柠身上。 司柠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竟当着众人面说出自己错了之类的话。 这要是以前，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 皇后察觉到殿内气氛有些微妙，警告楚穗宜一眼，让她切莫再胡闹。 “都是过去的事，以后不必再提，过好当下才是真。” “是。”几人叩首应答。 众人又东拉西扯了几句，司柠与楚祈找了个由头走出皇后宫殿。 期间司柠一直想与云汐晴接上头，可云汐晴不给她机会。 司柠：很好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司柠若有所思，被楚祈牵着盲目地朝前走去。 “给你。” 楚祈突然出声拉回司柠思绪，她眸光聚拢，一株双色茉莉直直撞进她眼底。 司柠扬唇甜甜一笑，接过茉莉花，指尖轻转一圈，认真看茉莉花的样子。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司柠有感而发，差点唱了起来。 “喜欢茉莉！”楚祈见她爱不释手，侧头询问。 司柠随意地点点头，“喜欢。” 因为茉莉花的话语是： 茉茉无闻，白废莉气。 脖子一茉，莉人莉己。 楚祈默默记下司柠的喜好，回去就让人在六皇子府种满茉莉花。 “是不是还要去见一见太后？”走到分岔口，楚祈倏地想起还未去见太后。 “不用。”司柠肯定回答。 自上次的事发生后，爹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太后从此专心礼佛，不问世事。 她那时候还不信邪，专门递折子想要进宫，可太后看见她递进宫的折子像是看见了鬼，宁愿装病也不愿见她。 她有意整蛊太后，一天递一次折子，太后便找各种理由搪塞她，就差说自己快要升天了，不宜见面。 可见太后现在死也不想见她的心有多决绝。 如此甚好，省下来的时间她可以睡个回笼觉。 楚祈了然，带着司柠出宫回府。 还未走进六皇子府，司柠就躲在楚祈身后，做贼一样斜眼到处乱瞟。 “你那真爱不在！” 她打趣楚祈。 楚祈：…… “又在胡言。” 司柠“切”了一声，夏云儿不是楚祈的真爱难不成还是她的真爱？ “我今晚睡宁苑，你睡书房，这样夏云儿就不会再寻死觅活了。” 司柠到现在还是觉得夏云儿想死，是接受不了她和楚祈成亲的事实。 楚祈陡然停下脚步，侧眸阴测测盯上司柠。 司柠跟在楚祈后面，一个没刹住脑袋直直撞在他身上。 “你干什么？”司柠揉揉额头，仰头怒视楚祈。 楚祈脸色阴沉得让人感到可怖，好像一触即燃的炸药包。 司柠吞咽一口唾沫，她怎么觉得楚祈要炸死她！ “你不想与我同睡一张床？”楚祈低气压的声音。 司柠差点没忍住狠狠点头，当然不想，她可是黄花大闺女，而楚祈…… 算了，不说也罢。 “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嘛，你总得考虑夏云儿的感受？”司柠谨小慎微地说。 “我为何要考虑她的感受？” 第59章 小火炉 楚祈诧异反问，司柠是不是误会他和夏云儿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我和夏云儿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司柠突然觉得楚祈很下头，都跟人睡了还不是那种关系。 果然男人都一样，上床叫你小宝贝，下床叫你快滚蛋。 晦气～ “柠儿你相信我，我和夏云儿之间没有任何不正当……” “好了别说了。” 司柠拳头都硬了，制止住他，她怕楚祈再说下去她会忍不住一拳挥过去。 她好像理解夏云儿为什么那么颠婆了，遇上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换成她她也得发疯。 “你先处理好夏云儿的事，我们同床共枕的事以后再说。”司柠调整好情绪，斟酌道。 楚祈眼睛眯成一条线，忽地讥讽一笑。 “说再多，还是你心里没有我，不愿与我同睡。” 楚祈欺身压近，说不出的语气，“你心里装着谁？楚粤是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司柠满面惊疑，后退两步，白皙柔指抵住楚祈压过来的身躯。 楚祈想都未想反驳她，“我胡说！明明是你先胡说的。” 见楚祈要抬杠，司柠压根不带怕的，双手插腰踮起脚尖正面刚上他。 “我胡说什么了？我说的都是事实，你难道在宫里没有与夏云儿私通？” 楚祈这会子情绪也不好，听司柠这么质问他，他也反问道。 “那我说的也是事实，你以前难道没有追着楚粤跑？” 司柠一瞬哑然，气势弱下来。 因为楚祈说的都是事实，她无言以对。 见司柠不说话了，周围空气是那样的安静，楚祈心里竟有些慌乱起来。 “是我口无遮拦，你不要生气，夏云儿那边我会去处理好。” “嗯。”司柠轻嗯一声，不再言语。 “柠儿！” 楚祈见不得司柠对他这么冷漠，走上前想触摸司柠的手，却被司柠躲开了。 楚祈心里那个悔啊。 好好的他惹司柠干什么呀！ “柠儿，六皇子府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线，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人监视，所以……你懂！” 楚祈拂上司柠臂腕，温声软语。 听他言，司柠眉眼间堆砌的淡漠转换了。 她倒没想到这一层，如此，她还不能撵楚祈去书房睡了。 司柠叹息一声，无所谓，楚祈要是来硬的，她直接扎他睡穴，让他一觉到天明。 “那行。”司柠算是妥协了。 楚祈见状眼底难掩喜色，笑意蔓延开来。 冬天的夜晚比白天还冷几度，灵芝将屋内炭火烧得更旺。 “小姐，还不休息吗？” 私底下无人时，这些从司府跟来的奴婢还是唤司柠小姐。 司柠掌心闲撑着侧颈，手肘抵在桌上，望着烧得火红的炭火发呆。 闻声她敛回思绪，回灵芝，“要睡了，你们下去休息，这里不用人守着。” “是。”灵芝遵命，带着一众丫鬟退了下去。 司柠坐在桌前又烤了一阵火，外头天色越发晚了，楚祈还是没有回来。 司柠手遮口鼻打个哈欠，撑桌起身，脱掉外氅入榻休息。 一下午都不见楚祈身影，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司柠原是想等楚祈回来先将他弄晕，自己好睡个踏实觉，可如今自己困得等不及了，且先睡，楚祈回来再行定夺。 司柠忍着困意许久，入榻没几秒便进入梦乡。 “咯吱～” 不一会，房门被人推开，一道颀长身影走进来，轻轻带上门。 屋里屋外两个温度，楚祈解下沾染上寒意的裘衣，到炭火前烤了许久，双手温和后才来到床榻边，生怕过一点寒气到司柠身上。 司柠身着单薄寝衣，侧身睡着，手掌撑着脸颊，看起来无比安稳。 她熬了半夜，这会睡得正熟，丝毫不知道楚祈回来了。 楚祈深情凝望着她，长指覆上她侧颊，缱绻温柔地轻抚着。 司柠感觉自己脸上爬了一条虫子，她皱起眉头，扬手胡乱挥了挥，翻个身继续睡觉。 楚祈在她皱眉时快速收回自己的手，见她只是翻了下身，毫无醒来的征兆，不由得失笑一下。 他走进外堂，沐浴洗漱，只着里衣睡上床，与司柠同盖一床被褥，侧身轻轻环住司柠腰肢。 司柠越睡越热，像是有一个小火炉烤在她身旁。 她翻身逃离，离火炉远一些。 楚祈睡眠轻浅，司柠稍一有动静他便睁开眼，见她挪远了去，自己又重新移动挨上她身。 司柠刚凉快一阵，火炉又贴了过来，她无意识呻吟一下，迷迷糊糊的脑海里全是灵芝临睡前加炭火的画面。 灵芝烧的火怎么这么热，明儿一定要给她说一下，让她少加着炭。 司柠睡了一会，热得实在不行了，一脚将被子踢开。 楚祈扫了一眼，臂膀一抬，又将被褥给司柠重新盖上了。 司柠这会半梦半醒，脑袋沉沉，不清楚自己踢开的被子怎么会又盖过来。 她伸臂在外，睡了一会不觉得凉快，又浑浑噩噩将寝衣给解开来，顿感凉快多了。 司柠满足一笑，翻了个身，长腿一挑压上楚祈身，玉臂拥住他胸膛，脑袋埋进他脖颈里。 楚祈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柔软触感直击他心灵，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动都不敢动。 凝神屏息片刻，楚祈借着银白的月光垂眼一看。 司柠整个人贴在他身上，一头乌发如绸缎般铺散开来，寝衣不知怎的解开了，如雪肌肤若隐若现。 只需司柠稍动一下，他便可以一览无余。 “呼～” 楚祈无声轻吐气息，伸手捻住司柠敞开的衣襟，想要拉拢在一起。 只是他们挨得过于亲密了，寝衣被夹在中间，拉动不得。 不仅如此，他拉动的时候指腹无意间触碰上司柠雪嫩肤白。 司柠睡着睡着感觉有些不对劲，她周围不对劲，屋里的温度不对劲，她的衣服也不对劲。 她微蹙柳眉，抚摸楚祈胸膛的五指并拢，有意揉搓试试手感。 这手感……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司柠困意一秒被吓没了，蓦然睁开眼睛，炯炯有神。 “卧……卧槽～” 第60章 有毒 待司柠看清睡在身旁的楚祈，又看清自己此刻暧昧无比的姿势时，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国粹。 这个姿势她看懂了，是她先动的手。 司柠心下一惊，立马缩回长腿收回臂膀，抚着床榻半坐起身，赶紧与楚祈拉开距离。 好巧不巧的是，她的寝衣依着她起身的幅度顺直地敞开了心扉。 凉意习习，司柠呼吸一停，抱着一丝侥幸垂首去瞧。 与此同时，楚祈也下意识转眸瞧去。 空气凝固了一秒，紧接着是一声狂怒。 “啊～” 司柠大叫一声，声音穿透房间，飘散在宁苑。 守护宁苑的侍卫正打着瞌睡，被这一声尖叫吓得瞬间精神。 六皇子刚进去不久，皇子妃就叫得这么惨…… 啧啧，六皇子真禽兽！ 司柠尖叫的时候还不忘捞起被褥拢在自己身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丝不漏。 “你你你你……” 司柠想问楚祈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一点声音。 还想说让楚祈转过身去，或者出去，可她“你你你”了半天，终是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她心里想的这些话要是说出口，楚祈又该敏感猜忌她是不是看不起他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叫我醒来，吓死我了。” 想了想，司柠装作自己被吓到了，故作埋冤楚祈，双手则在被褥下快速系好寝衣，且系得很紧。 楚祈笑着，坐起身安抚司柠脊背，“见你睡着了，就没有吵醒你，吓到了吗？” “差点吓死。” 司柠僵硬地笑着，将被褥拢得更紧，不动声色隔绝开楚祈的触碰。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啧啧～ 怎么看怎么屋顶要着火。 楚祈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司柠的不愿呢。 司柠真没必要这么防备他，他是不会强迫她的。 司柠已经受过一次那样的伤害，他又怎么会让她原本就恐惧的内心再添几分恐惧。 楚祈心里想着，面色不显，下床又取来一床被褥。 “天气越来越冷了，一床被褥怕是会受寒。” 他盖上新被褥，睡倒在床，瞅向一脸警惕的司柠道：“睡。” 司柠唇瓣紧抿着，楚祈正经的让她有些懊悔，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像防贼一样防着楚祈。 她不说有多了解楚祈，就这半年相处下来，楚祈很好，真的很好。 生活在封建时代，从小备受煎熬，却没有大男子主义，尊重她的选择。 司柠睡下，盖紧被褥，双手捏住被角。 她一时间也没了困意，屋内除了炭炉里时不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外，再无任何声响，连呼吸声都不曾听见。 “你下午去哪了，都不见你人？” 司柠暂时也睡不着，索性跟楚祈说说话，缓解一下拘谨的氛围。 “有些事要忙。”楚祈低哑的声音回她。 “噢。”司柠轻嗯一声，“你身上的旧疾好得差不多了？” 她调养楚祈身体有一段时间了，估摸着好全了，但一直没时间仔细询问一番。 “已经好了。”楚祈出声道。 司柠点点头，“身体上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这关乎她能不能少受点疼痛。 “好。” 司柠说一句，楚祈答一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直到司柠困意再次袭来，控制不住连打几个哈欠。 “睡。”楚祈温声细语。 司柠缓缓闭上眼睛，睡死过去。 听见司柠均匀的呼吸声，楚祈这才敢转过身看着她，满眼爱意。 风云变幻，天渐渐亮起。 床上的两人虽盖着两床被子，但身子凑得极近，尤其是司柠，她脑袋几乎埋近楚祈的身体里。 楚祈翻身，抬臂将司柠拢至怀中，下颌抵在她脑袋上。 天边完全亮起，六皇子府开始有烟火气息，下人们准备着一切，只等主子起床伺候。 有了昨天的事在前，灵芝和柳儿今天格外警惕，早早就叮嘱了看守宁苑的侍卫—— 夏云儿和狗，不得入内。 六皇子和小姐昨夜好不容易同床共枕了，今儿可不能让夏云儿前来打破了这份美好。 日头升高，外头下人洒扫院落的声音窸窣传进司柠耳中。 她拱了拱脑袋，还未睁眼先打一个哈欠。 “再睡会。” 蓦地，脑袋上传来楚祈清朗的声音，听起来就知道他很开心。 司柠惊诧仰头，楚祈那张帅脸近在咫尺。 天啦噜，她竟枕在楚祈臂膀上！！！ 司柠凝了两秒，不动声色中带点僵硬，木讷地移开脑袋。 她睡觉真不安分，不是抱楚祈身子就是枕他胳膊…… 再这样下去，楚祈非趁机活吃了她不可。 司柠坐起身，将脑袋错到一边去，露出悔不当初的表情。 她今晚一定要控制住自己。 两人在相顾无言又拘谨的环境中穿上衣服，下床洗漱。 来到膳厅，楚祈和司柠都垂着眼眸，不去看对方。 柳儿一脸茫然，六皇子和皇子妃今天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了。 她眼神询问灵芝，灵芝却只是笑笑，笑容很意味深长。 柳儿困惑不已，灵芝在笑什么？ 这时，厨娘端来膳食，灵芝和柳儿上前布菜。 司柠拿起勺子刚要喝口粥，却闻见粥里有怪怪的味道。 她用勺子搅了搅粥，看出粥里添加了一些药材，她舀起一勺粥举到眼前，细细嗅闻粥里都放了什么。 有补气血的药材，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不得不说，下毒这人挺聪明的，怕被人察觉到粥的味道不对，便往粥里加药材掩盖气味。 “今日这药粥是谁提议做的？” 司柠放下勺子，询问还没来得及走出去的厨娘。 厨娘闻声止步，回身行礼，“回皇子妃，是奴婢做主熬的药膳粥。” 司柠打量过她，见厨娘一副等着被夸奖赏赐的表情，就知道她被人利用了，下毒的事她并不知情。 “药膳虽好，可是药三分毒，你不知道这个理吗？” 司柠毫无情绪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好赖来。 厨娘一听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皇子妃，药膳虽是奴才熬的，但是是夏姑娘说六皇子身体不好，让熬些药膳粥为六皇子补补身体。” 第61章 加料 夏姑娘！ 司柠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事是夏云儿干的。 夏云儿真是好样的，她总想着留她一命，可她却总想着要她的命。 虽说这粥里只是多了些堕胎药，但她喝了也不会好受。 今天敢给她下堕胎药，明天就敢下砒霜。 “这药粥有什么问题吗？” 楚祈不是很懂药理，但他知道司柠精通这些，见她这般警惕，他也防备起来。 司柠伸手将楚祈的那碗药粥端到鼻前嗅了嗅，又用勺子搅拌细细看了看。 很好，就目前来看，夏云儿恩怨分明，只想害她一人。 “没有，我只是闻见这药粥好苦，不想喝。” 司柠放下粥碗，故作抱怨道。 楚祈知道她未说实话，怕司柠有别的打算，他也便没有再询问什么。 “你下去熬些白粥来，这药粥苦得难以下咽。”司柠吩咐吓得哆嗦的厨娘。 “是。”厨娘一听主子没有怪怨，顿时如释重负。 像她们这样的人，稍有不慎便会丢了小命。 以后还是安安份份做工，再不能信旁人的提议了。 厨娘退去，司柠一个眼神给灵芝。 灵芝了然，悄悄跟了上去。 “这粥……”楚祈看了看药膳粥，询问司柠是不是真被人下了毒。 这一刻，他脑海里闪现过无数人的身影，那些人都是可能杀他的人。 司柠将楚祈的那碗药粥重新端至他跟前，“你这碗没加料，放心喝。” 她这话可把楚祈给整蒙住了。 楚祈骇怪万分，他的粥没毒，司柠的粥有毒？ 是不是厨娘不知道内幕，将两碗粥给搞混了？ 毕竟他身份特殊，想杀他的人数不胜数。 而司柠是太傅嫡女，身份尊贵，杀她之前，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本事躲得过司家的追杀。 司柠瞧见了楚祈深沉思虑的表情，微微扬唇，有意笑着打趣。 “我觉得你想的有点多，这次的事不是冲你来的，安心喝。” 楚祈微蹙眉，眼底写满了你怎么这么肯定。 司柠表情很耐人寻味，这里面加的是堕胎药，小脑萎缩的人都不会给一个男人下堕胎药。 司柠先端起楚祈那碗未加料的粥，掌到他鼻前让他闻一闻。 “你这半年吃了不少药，我也给你讲过不少药理的知识，闻闻看，看你能不能闻出这粥里都有什么药材。” 楚祈不懂司柠要干什么，但还是很听话地嗅了嗅。 “黄精，人参，枸杞……”楚祈迟疑的声音，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说得准不准确。 司柠听他说完，赞许地点了点头。 楚祈是半路学习，且只是听她偶尔随意地讲讲，这么短时间就能准确嗅出粥里的药材。 小伙子很不错，小脑袋瓜子很聪明嘛。 “来，你再闻闻我这碗粥，跟你的有啥区别。” 司柠又端起自己的粥，再次掌到楚祈眼前。 楚祈从司柠手里接过粥碗，勺子搅拌搅拌，眯着眼睛迟迟确定不下来。 他怎么闻见有红花，麝香这类药材。 “闻出来了？”司柠似笑非笑地看着楚祈。 楚祈眼眸半眯，盯着近在咫尺的药粥，久久才放下碗来。 “我会查清楚的。” 司柠咬着糕点，闻声没忍住扑哧一笑。 这还用查吗？ 谁是真凶一目了然好！ 懂，她懂，夏云儿是楚祈的真爱，楚祈始终会袒护着她。 “不用查了，我怕真查出来你下不了手。” 司柠扬着最甜美的笑容，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楚祈目光凝望着司柠，她压在眼底的戏谑无比清晰。 司柠是不相信他吗？ 膳桌上一阵寂静，司柠咬着干巴巴的糕点不想说话，说多了口渴，也不知道灵芝那边如何了。 这边灵芝悄悄跟随厨娘来到膳房，躲在一侧瞧着里头的众人。 “杨妈妈，主子叫你去可是有打赏？”同在膳房里的另一厨娘打趣问道。 “有什么打赏，差点丢了命。”杨妈妈一说起这事就满是抱怨。 “怎会如此？” “唉～”杨妈妈摆摆手，“说来话长，等闲暇时再与你细说，皇子妃要喝白粥，我抓紧熬了去。” 就在这时，在里间小厨房做私饭的夏云儿撩开帘子，紧张询问道。 “皇子妃怎么要喝白粥？药粥她没有喝吗？” “夏姑娘快不要再提药粥，差点让老奴性命不保。” 杨妈妈心里对夏云儿有怨言，但她知道夏云儿很得六皇子喜爱，自己有气也只能憋在心里。 夏云儿面色很不好看，一瞬间变了白，“怎么回事？” 难道她下药的事被司柠发现了？ 不可能不可能。 她下药时怕被司柠尝出来，特意加了补气血的药材去压制红花麝香的味道。 “皇子妃嫌药粥苦，难以下咽。”杨妈妈耐着性子说道。 夏云儿听后如释重负，她就说嘛，司柠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怎么会从药膳粥里闻出其他药味来。 “杨妈妈，这事是我不对，白粥我替你熬，你快上一边歇着去。” 夏云儿满脸堆笑，话语里都是歉意。 杨妈妈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她心里对夏云儿的气片刻间消散了几分。 “如此，太劳烦夏姑娘了。” “杨妈妈快别说客套话，这事本就是我的错。” 夏云儿搀扶住杨妈妈，带她到一侧歇下，自己则拿砂锅熬起了白粥。 白粥煮沸，夏云儿用勺子搅拌着，垂下眼睛，遮住眼里的不甘。 昨天六皇子警告的话语还回荡在她脑海里，她也才看出六皇子有多喜爱司柠。 可是司柠凭什么受尽众人的宠爱，就因为她出身高贵，她就可以为所欲为，想要的都能得到？ 在宫里时，司柠轻则打骂她们这些下人，重则虐待折磨，多少宫人被她给活活打死。 六皇子以前明明也十分痛恨司柠，可这才半年就视她如命，昨晚竟和司柠共处一室，守在宁苑的侍卫都听见了那种声音。 她本想神不知鬼不觉毒死司柠，可那人传话来，说不能让司柠怀上六皇子的孩子，无奈她也只能先下堕胎药。 夏云儿眼底的恨意愈发浓烈，待粥快熬好时，她偷偷扫视膳房一圈。 第62章 都赏 见众人各忙各的，无一人注意她这边，夏云儿知道这是她下毒的最好时机。 她有意侧过身子背对着众人，从怀中掏出药包，将白色药粉混合在白粥里。 这毒药是她家秘方，她早就为司柠准备好的，两天内必要司柠性命，神不知鬼不觉，华佗来了都查不出她因何而死。 灵芝在隐蔽处等着，终于等到夏云儿下手了。 灵芝兴奋了，此时不出场更待何时。 她快步走进膳房，门口的厨娘刚要打招呼询问灵芝姑娘怎么来了，可是主子又有什么吩咐，就见灵芝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快步冲了进去。 厨娘们只感觉到一阵疾风刮过，什么东西从她们眼前快速闪过去了？ “夏云儿，你死定了。” 灵芝一把扣住夏云儿准备藏起药包的手，对着她就是大喝一声。 夏云儿确实被吓了一跳，面上慌张，将毒药包紧紧攥在手里，摆动手腕挣扎着。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放开你？放开你继续给皇子妃下毒吗？”灵芝出言嘲讽她。 什么！！！ 给皇子妃下毒！ 夏云儿要死请自己去死，不要带上她们膳房好吗。 厨娘们听见下毒这两个字时脸色惨白了几个度，有种株连九族的苍白感。 她们面面相觑一眼，慌忙跑上去帮着灵芝挟制住夏云儿。 夏云儿要是真下毒成功了，那她们的命都得玩完。 “放开我，你们竟敢这样对我，你们就不怕六皇子问罪吗？” 夏云儿见众人一拥而上挟持住她，心底慌张极了，立即搬出楚祈恐吓她们。 几名厨娘听了这话手上有些松懈，是她们着急了，忘了六皇子对夏云儿高看一眼的事。 灵芝怎会让夏云儿恐吓成功，她死死扣住夏云儿的胳膊，将毒药粉包从她手心里抠出来。 “皇子妃说了，谁能挟持住夏云儿，赏黄金。” 司柠：这败家丫鬟。 灵芝都放话了，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银子过不去。 不能因害怕六皇子的斥责，就不要皇子妃赏赐的黄金。 那可是金闪闪的黄金啊！ 厨娘们一拥而上，将夏云儿团团围住，灵芝硬是被她们从最前面挤了出来。 灵芝很满意现状，她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正常人，都爱黄金。 “带上夏云儿，带上她熬的白粥去见皇子妃领黄金。” 灵芝鼓舞着厨娘们。 “是。”厨娘们像是打满了鸡血，斗志昂扬的。 膳房的人浩浩荡荡压着夏云儿前进，就跟要去起义地一样。 司柠将糕点在嘴里嚼嚼，望眼欲穿看着门口，灵芝怎么还不来。 不会是夏云儿学聪明了，知道一天不下两次毒，所以明天再下。 司柠心里十分不安，感觉自己要失去什么一样。 “喝点茶。”楚祈见司柠嘴里一直嚼着糕点，但就是不下咽，便以为她干得难以下咽。 司柠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咽下嘴里的东西。 “谢谢你的茶，等会请你看一场好戏。” 司柠耳尖，率先听见了夏云儿咆哮的声音。 楚祈正纳闷她的话，下一秒也听见了夏云儿的叫骂声。 两人寻声而望，拐角处，夏云儿被十几名厨娘五花大压，压得腰都直不起来。 “不要推我，我自己会走。” 夏云儿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被这些人架在前面推着走。 “这是怎么回事？”楚祈眸眼半眯，周身气场大变。 司柠关注着楚祈的变化，呦呦呦，看见心上人受辱他急了，他急了。 “莫急，我先去看看。” 司柠意味深长地冲他一笑，还抬手拍拍他肩膀，站起身迎上去。 楚祈盯着那道开怀的背影，看着灵芝手里端着的砂锅，还有被压过来的夏云儿，什么都明白了。 “哎呦夏妹妹这是怎么了？你们快将人松开，压头猪也不是这样压的。” 司柠满怀关切，上去边斥责一众厨娘，边与灵芝对了个眼色。 灵芝冲她一点头，再扫一下眼前的一锅白粥。 人证物证都在，夏云儿今天跑不了。 司柠很满意，小姑娘做事很不错，赏，大大的赏。 灵芝笑得开怀，又为司柠指指跟过来的十几名厨娘。 司柠懂，她点点头，赏，这事过后全府都赏。 “你们快退下，这样压着夏妹妹成何体统。” 司柠挥退诸位厨娘，搀扶住夏云儿，满脸关怀。 “看得夏妹妹气得，小脸惨白惨白的，我被五马分尸脸都不会有夏妹妹这么白。” 司柠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夏云儿有十足的理由怀疑司柠这话是故意吓唬她的。 “奴婢怎么能让皇子妃搀扶，皇子妃折煞奴婢了。”夏云儿用力挣扎，想让司柠撒开手，自己好趁机跑路。 司柠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生拉硬拽将她拖进膳厅。 “夏妹妹还客气什么，进了六皇子府我们就是一家人，快坐下同六皇子一起用早膳。” 司柠强压着夏云儿坐至膳桌前。 “皇子妃，奴婢……”夏云儿想要起身，她感觉毛骨悚然的，像是有一股恶寒围绕在周身。 “夏妹妹不要害怕。”司柠笑容满面，强行将夏云儿重新压在椅子上，转头吩咐灵芝。 “灵芝快，为夏妹妹盛一碗白粥来。” 灵芝端着白粥站在一侧，她一开始还以为小姐被气糊涂了，结果在这等着夏云儿呢。 夏云儿今天可惨喽。 “是。”灵芝言听计从，拿起空碗盛了满满一大碗白粥。 “这白粥可是夏姑娘亲手熬的，这样好的米配上夏姑娘的手艺，夏姑娘今天可有口福了。” 灵芝将白粥端至夏云儿眼前，话语很是嘲讽。 夏云儿见状，本就惨白的面庞越发惨白，在雪地里冻三天都没她这么白。 夏云儿十分抗拒这碗白粥，这粥里加了什么东西她比谁都清楚，她怎么敢喝。 “皇子妃，奴婢……”夏云儿想要起身逃离，却又被司柠生生按坐了下去。 司柠牢牢按住夏云儿肩膀，笑里藏刀。 “夏妹妹忙碌了半辈子，今天就由我的丫鬟伺候妹妹一回。” 反正也是人世间的最后一顿饭。 第63章 喝了粥 司柠看在楚祈的面上，已经放过夏云儿好几次了，可夏云儿非但不知收敛，还愈发嚣张，现在竟敢给她下药，还是两次。 怎么！夏云儿是怕下一次毒，毒不死她吗？ 既如此，她今天定要给夏云儿一点教训，让夏云儿知道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夏云儿一个身份低微的恶毒女，怎么干得过她这个位高权重的恶毒女。 灵芝很上道，端起白粥到夏云儿嘴唇前。 “夏姑娘，今儿就由奴婢伺候你用膳。” 灵芝舀起一勺白粥，喂过去，“夏姑娘，来，张嘴吃……喝粥。” 灵芝嘴一瓢，差点说出吃药二字来。 夏云儿紧咬着唇瓣，死活不张嘴，还挣扎摆头，任灵芝怎么喂，就是不让那口粥进嘴里。 柳儿站在门口一头的雾水，今儿个小姐和灵芝姐怎么了？ 中邪了吗？ 竟然对一个三儿这么好？ 司柠见灵芝喂不进去，按夏云儿肩膀的手用力压下，让她再也动弹不了。 “皇子妃，求你放过奴婢。”夏云儿挣扎不得，哭腔求着司柠。 司柠满脸堆笑，笑得像个慈眉善目的弥勒佛。 “夏妹妹这叫什么话，我今日将你按在这里是让别人伺候你用膳，又不是给你喂毒药，说什么放不放过的话。” “皇子妃，奴婢身份低贱，享受不了别人的伺候，还请皇子妃放奴婢离开。” 夏云儿这会知道怕了，卑微祈求司柠。 司柠才不吃她这一套，笑得很是不怀好意。 “好妹妹别说这些自轻自贱的话，你的六皇子偏爱，福气在后头呢。” 坐在一旁不敢吱声的楚祈：他都尽量降低存在感了，结果还是没躲过去。 “皇子妃，奴婢没有……” 灵芝很有眼力见，见夏云儿再次张嘴说话，还没有防备她，趁机将一勺粥强喂进她嘴里。 “呕～” “咳咳……” 夏云儿顿时如临大敌，什么都顾不得了，忙将那口粥吐了出来。 黏糊的白粥顺着她唇角流到下颌，再淌至衣襟前。 咦～ 好恶心。 司柠露出嫌弃的表情，控制夏云儿肩膀的手松懈了一下，竟让夏云儿侧过身子，试图求助坐在一旁不敢说话的楚祈。 “六皇子……” 夏云儿泪眼婆娑，看着好不可怜。 如果忽略她身上的呕吐物的话，还挺让人有保护欲的。 司柠快她一步，脚步移动，身子挡在她眼前，隔开她想要求助的心思。 她还没有给夏云儿一个很好的教训，怎么能让她求助楚祈。 万一楚祈见不得心上人受苦，让她放人那她岂不是亏大发了。 “夏妹妹你怎么将粥吐出来了？这粥是你亲手熬的，灵芝跟着你一路端过来的，不会有任何问题，夏妹妹别怕，放心喝。” 司柠强行将夏云儿的身子转过去，断绝了她想要求助的心。 灵芝则又舀起一勺白粥，送到夏云儿唇边。 夏云儿脑袋被司柠紧紧箍住，她咬紧嘴唇，任灵芝怎么喂就是不张嘴。 灵芝与司柠对上视线，询问夏云儿不张嘴，喂不进去，现在怎么办？ 司柠现在还不清楚夏云儿到底下了什么毒，但就看夏云儿这副抗拒的样子，就知道下的毒肯定不轻，且无解药。 乖乖的，夏云儿得多恨她才能对她下此毒手？ 她一个眼神让灵芝先别喂了，自己也松开对夏云儿的桎梏。 “夏妹妹怎么这般抗拒？不会是这粥里加了什么东西？” 司柠说到最后神情大变，瞪大的眼眸里满是惊慌，还有些不敢相信地摇了摇脑袋。 夏云儿被司柠整得心里发毛，她努力稳定下来，义正言辞道。 “皇子妃在说什么？奴婢什么都没有加，皇子妃不信可请宫中太医来瞧一瞧。” 这毒药可是她家祖传下来的，无色无味，宫中御医来都检查不出什么。 司柠一直注视着夏云儿，将她一言一色全捕捉下来。 看得出来，夏云儿对自己下的毒很有信心，认为没人能查出来。 不过她也没想查夏云儿下的究竟是什么毒，她只想让夏云儿喝了这下毒的白粥，至于夏云儿喝了粥后能不能活下来，那就看夏云儿的命硬不硬了。 夏云儿见司柠不说话，趁热打铁又道。 “皇子妃，奴婢以后定远离六皇子，还请皇子妃莫要再整蛊奴婢。” 夏云儿这一句话直接将司柠刚刚的表现定义为善妒。 在这个朝代，女子善妒最是让人不喜，无论身份多高贵，都会被世人诟病。 司柠眉眼弯弯，眯眼笑看着夏云儿，大方得体道。 “说什么远离六皇子的话，好妹妹，喝了这碗粥，我认你做义妹，六皇子侧妃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夏云儿眼神骤然一亮，像是听见了什么让她惊喜不已的话，可下一秒又黯淡下去。 早知如此，她就该将计就计，算计司柠一回。 “皇子妃，奴婢身份低贱，怎配成为皇子妃的义妹，怎配当六皇子的侧妃。” 夏云儿很有自知之明的样子，但悔意已从心底蔓延开来。 六皇子侧妃的位置是她梦寐以求的，但她喝了粥后怕是没命坐上那个位置。 “是吗～” 司柠意味深长地笑着，拉长尾音，侧目瞄向她侧身的楚祈。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清楚你的真爱是个什么东西了！ 楚祈看司柠时依旧是那副明朗温柔的样子，只是看向夏云儿时眸底起了几分纠结。 司柠看透了他的内心，夏云儿都给她下毒了，楚祈心里还是想放夏云儿一马。 “楚祈哥哥，要是有人下毒害你，你会怎么做？” 司柠眼底笑意浮沉，故意娇气地询问楚祈。 楚祈垂了垂眼帘，要是有人下毒害他，他定不会让那人安稳活在世上。 他知道自己不能劝司柠大度，可夏云儿…… 司柠欢畅的笑意敛去几分，轻哼一声，别以为她看不出楚祈的心里想法。 她生气了。 司柠转过身继续对上夏云儿，没了一开始的笑脸，无比严肃。 “既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喝了这碗粥，我给你万两黄金，保你后半生无忧。” 第64章 住嘴 夏云儿眼眶中蓄满泪水，整张脸苍白得可怕。 她喝了这碗粥命都保不住，还要万两黄金有何用？ “皇子妃，奴婢真的没有任何歪心思，皇子妃若是不信，奴婢离开六皇子府便是了。” 夏云儿决绝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她的举动直接把司柠给气笑了。 司柠无语一笑，她给了夏云儿那么多次机会，夏云儿都没想着离开，今儿瞧她动真格的了，就想一走了之。 怎么可能？ “想走可以，喝了这碗粥。” 司柠一个眼神，柳儿和灵芝还有几名丫鬟便拦住了夏云儿的去路。 “皇子妃……” 夏云儿被人拦住去路，想走走不了，便做出一副被人欺负的模样，后退两步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司柠冷眼看着她，双手抱胸，毫无一点千金小姐皇子妃的姿态，活脱脱一个大姐大。 “叫姐没用，喝了这碗粥，姐为你敞开前方的大门。” 夏云儿摇头如拨浪鼓，泪珠排着队整齐掉下来，看起来十分狼狈。 “六皇子……”夏云儿双手攥紧衣裙，惴惴不安地望向楚祈。 “叫六皇子也没用，喝了这碗粥，财富地位任你挑选。” 司柠眯着眼，端起那碗粥，一步步逼近夏云儿。 “皇子妃……”夏云儿满眼惊恐，一步步后退。 “喝了这碗粥。”司柠回应她。 “皇子妃……” “喝了这碗粥。” “奴婢……” “喝了这碗粥。” “不要，皇子妃……” “喝了这碗粥。” 司柠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让夏云儿尝尝她亲自下毒的粥好不好喝，美不美味。 下毒一时爽，喝粥火葬场。 夏云儿下毒时怕是没想到报应来的就是这么快。 夏云儿退无可退，因为她被柳儿和灵芝两人一左一右死死挟持住。 “把她的嘴给我撬开。”司柠冷声吩咐丫鬟。 “呜呜……” 夏云儿嘴巴被人扒开，她双目瞪圆，满是恐慌，呜咽声不断。 司柠深深叹息一声，她突然觉得自己挺恶毒的。 恶毒就恶毒，谁让夏云儿一开始就想要她的命。 她舀起一勺粥，朝着夏云儿被撑开的嘴里灌去。 就在粥进夏云儿嘴的前一秒，楚祈发声了。 “司柠！” 司柠止住动作，回眸瞧去。 下一秒瞳孔不自觉放大好几倍，嘴巴也吓得张大，足足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因为楚祈那个傻缺给自己盛了一碗毒粥，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我替她喝。” 司柠唇瓣被吓得颤抖起来，尼玛的，楚祈当这是在酒桌上，还替她喝。 喝你妈~…………＊＃……＆° 她吼道：“放，放下那碗粥。” 让我来。 司柠这会怒火冲天，真想一巴掌扇掉楚祈手中的碗，然后给楚祈两个大逼兜。 可惜自己和楚祈相隔甚远，一巴掌扇不了那么远。 她恨，恨自己胳膊太短，恨自己腿不够长，恨自己一巴掌扇不到他脸上。 她只想着防火防盗防夏云儿，怎么没想着把楚祈也防防。 就显着他长了一张会喝粥的嘴。 楚祈冲司柠笑着，看起来很安详。 别误会，他没打算舍弃自己的命救夏云儿。 他刚刚闻了这粥，没有什么明显味道，但夏云儿死活不肯喝，想来是无色无味的剧毒。 司柠医术高明，要是连司柠也解不了这毒，那还有医术更高明的连凝，如果连凝也解不了…… 没事，他还有后招—— 起死回生丹。 此丹可解世间百毒。 宫里那晚连凝出任务不在，他得夏云儿相救，终是欠她一命，今日这碗粥算是还了她的救命之恩，以后再也不必为了护她而惹司柠不快。 “我今日还了你的恩情，立刻马上离开六皇子府。” 楚祈冷声对夏云儿说完，仰头喝了那碗粥。 “啊～” 司柠惊恐万分，尖叫出声。 “你大爷的……” “啊……啊……住嘴，你给我住嘴。” 司柠看起来快要崩溃了，她以为如愿嫁给楚祈，她命运的齿轮才刚开始转动，结果这才转几天就转到头了。 楚祈今天最好拉着她一起死了，不然她非活活扇死他不可。 “快来人，把这个蠢货给我抬到房间去。” 司柠惊慌大叫，扔掉手中的碗，提起裙摆大步朝楚祈奔去。 灵芝和柳儿等一众奴婢也被吓到了。 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卫听令跑进来，一时间膳厅乱作一团，无人再管夏云儿。 夏云儿无力地瘫软在原地，苦涩在心里蔓延开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楚祈。 六皇子喝了毒粥，六皇子竟然喝了毒粥。 无数脚步在她眼前跑过来跑过去，夏云儿悲伤之余求生欲更强，趁乱起身跑出房间。 六皇子死定了，她要是不跑她也死定了。 “你……” 司柠跑到楚祈身旁，紧张地上下扫视过他，本想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但想到他喝了毒粥。 她忍。 “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司柠神情满是慌张，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手，手给我。” 司柠胡乱去抓楚祈的手，想把脉看看他的脉搏如何。 司柠这会处于高度亢奋状态，呼吸加快，心跳加快，瞳孔放大。 也不知是肾上腺素飙升，让她一时间感觉不到疼痛，还是毒药药效还没到发作的时候。 “柠儿……” 楚祈唇角带着一贯的浅笑，抬臂将司柠紧紧扣进他怀里。 柠你妈…… 司柠这会子很生气，力气超大，奋力挣脱他怀抱。 她现在没空和楚祈上演什么生死离别，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她要死了！ 她要死了！！！ “煽什么情，别逼我在这种情况下扇你啊，手给我。” 司柠痛苦，情绪快要崩塌的声音在空中炸响，连带着周围空气都染上悲痛。 楚祈身体微怔，司柠悲恸的声音像根刺一样深深扎进他心里，让他不由得痛心。 “别担心，我死不了。” 司柠五官蹙起，神情严肃，聚精会神为楚祈把着脉。 别担心，楚祈死不了，但活不长。 最早明天，最晚后天，楚祈和她就要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第65章 毒药 “柠儿……” 楚祈声音低压，轻轻唤着司柠。 “闭嘴。” 司柠很烦，没给他好气。 楚祈：…… “柠儿，我……” 楚祈试图说点什么，但话一出口直接被司柠堵了回去。 “你闭嘴。” 节省点体力，死的时候能快点。 楚祈听出司柠话里的狂躁，不敢再出声，怕司柠动手打他。 司柠就这么不相信他吗？ 他大仇未报，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搭上自己的命。 司柠不知道他的谋计，也不听他解释一二。 把完脉后在心里想她和楚祈的葬礼该怎么办。 定要大操大办，办得红红火火。 司柠很焦虑，这个毒她是没有一点头绪。 她舀起一勺粥细细闻了闻，无色无味，实乃好毒。 她当初怎么就没研制出来这么好的毒药。 要是有样本的话，她或许还能研制出解药，但现在…… “皇子妃，这是夏云儿未下完的毒，奴婢从她手里生扣出来的。” 灵芝见司柠凝神注视着那锅毒粥，蓦地想到这半包剩下的毒药，及时拿出来。 司柠眼眸一亮，如枯木逢春一般。 “好丫头，我私库里的金银首饰随你挑选。” 司柠兴奋地从灵芝手里接过毒药，很满意地对她说道。 “多谢皇子妃。”灵芝高兴叩谢。 跟着小姐混，赏赐大大的。 几名侍卫站在一旁面面相觑，六皇子现在看起来精神抖擞，他们真的要抬着走吗？ “走两步看能不能走得动。”司柠瞄见了侍卫的犹豫，侧目询问楚祈。 楚祈点头肯定道：“当然能。” “那快回房。” 司柠现在的心思全在毒药上，说完话便一溜烟跑出膳厅，待楚祈反应过来时都看不见她身影了。 楚祈：…… 司柠说跑就跑，完全不管他能不能跟得上。 无奈，楚祈只能自己一个人走回宁苑。 司柠跑进自己房间，立马坐至案桌前，全神贯注研究毒药，看里面都有什么东西。 楚祈走进房间关上门，好半天都没听见司柠询问他的声音。 “柠儿……”他略带埋怨的声音。 他如今都身中剧毒了，司柠的心思还在毒药上，他不高兴了。 “闭嘴，安静坐在那里。”司柠头也不回呵斥楚祈。 楚祈：…… 算了，死，没爱了。 “柠儿，我……” 楚祈想说让司柠别太紧张，连凝今晚就会回到六皇子府，到时他身上的毒自然可解。 可话刚出，就又被司柠堵了回去。 “坐不住就躺下，省点力气，别说话。” 她不清楚毒性啥时候发作，只能让楚祈省点体力多睡觉，别她还没摸清是什么毒，毒性先诱发出来了。 到时那种侵蚀骨髓的疼痛传到她身上…… 咦～ 司柠忍不住打一哆嗦，好怕怕。 “噢。”楚祈乖乖坐在一旁，紧盯着认真做事的司柠。 司柠这么紧张是多怕他死呀？ 她一定好爱他。 司柠研究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她将毒药分成好几小份，带着一小份跑出房间，看都没看坐在一旁盯着她看的楚祈。 楚祈坐在那里看司柠看得入神，一眨眼的功夫就见女人起身，一溜烟跑没影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司柠要是习武，定是块好苗子。 司柠直奔宁苑后院的药材房，这个药材房是楚祈专门为她打造的，里面各种珍贵药材应有尽有。 司柠将小份毒药小心翼翼地放在平桌上，走到架子前拿了几味药材，又爬上凳子，从高架上拿几味稀有药材，最后还拿了一些晒干的毒蛇蜈蚣蝎子…… 她将这些药材按量放进碾槽里，加入砒霜碾碎，再刮出来放进舂桶里捣碎成细沫，倒出来放在桌上。 看着又白又亮的正版毒药，再看看自己像发霉一样的盗版毒药，司柠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哪一步没做对？ 她闻着味道大差不差，怎么颜色天差地别？ 这时楚祈走了进来，视线从两副毒药上扫过。 是他低估了司柠的能力，这么一会功夫司柠就摸清了毒药的成分，还做了出来，只是这颜色…… 见司柠很是焦灼，楚祈走过去安慰她道。 “别着急，你研制出来的这份毒药也能杀人于无形。” 听他声，司柠抬眸眺望过楚祈，目光蓦然亮起，精光一轮。 楚祈拧了拧眉，他怎么觉得司柠没安好心。 司柠看着楚祈倏然笑起，笑得很是不怀好意。 “楚祈哥哥，你饿吗？” 楚祈身子不自觉向后倾去，“不饿。” 他刚喝了一大碗毒粥，目前很饱。 “嘻嘻～”司柠咯咯直笑，移步凑近楚祈，“帮我尝尝。” 尝尝！ 楚祈眉尾上挑，司柠想让他尝什么？ 不会是毒药！ 司柠大拇指和食指揪住楚祈袖摆，嬉皮笑脸道：“反正你已经身中剧毒，再多吃一点毒药没关系的。” 楚祈不理解，但大为震惊。 “没关系？我要是吃了当场死掉怎么办？” 本来他可以多活一两天，要是再吃一点毒药，直接原地升天怎么办？ 司柠：当场死了我给你办。 但这句话司柠可不敢说出来，她怕楚祈听了后不敢吃毒药。 “不会的，我的医术你放心，阎王手里我都抢过人。” 楚祈全身写满了拒绝，司柠的医术是高超，但他还是不放心。 “我怕你这次抢不过。” 司柠：…… “楚祈哥哥，六皇子哥哥，你就尝尝，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尝尝两副毒药有什么区别，我就知道怎么配置解药了。” 司柠揪住楚祈袖摆来回摇晃，满脸真诚地看着他，眼底都是祈求。 楚祈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让他吃毒药是为他好，他怎么就那么不信。 明明是司柠想把他当成实验的小白鼠，为她尝试新研制的毒药毒性大不大。 “不吃，这是要人命的毒药，不是甜甜的糖霜。”楚祈拒绝司柠。 司柠当然知道这是要人命的毒药，但查不出毒药里的成份，她就配制不出解药，楚祈就会死。 当然她也会死。 “楚祈你尝尝，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救活你，我发誓，求求你了。” 第66章 公平交易 “无需多言。” 楚祈决绝道。 司柠解不了他身上的毒没关系，但不能让他毒上加毒。 楚祈将脑袋转过去不看司柠，他怕自己受不住司柠的撒娇，真就答应了她。 司柠不死心，重新攀上楚祈胳膊，娇滴滴的声音：“夫君～，求你了。” 司柠甜软的声线让楚祈顷刻间犹如浸在蜜罐里一样。 “你叫我什么？” 楚祈唇角止不住地上扬，眼底满是惊喜的光芒。 大丈夫能屈能伸，司柠是个小女子，那简直伸缩自如好吗。 “夫君呀。” 司柠为了让楚祈心甘情愿吃毒药，笑容那叫一个灿烂，声音那叫一个甜腻。 “我们是结发夫妻，你是我的夫君，你死了我也活不了，所以夫君你就帮我尝尝毒药。” 司柠笑容甜美，一副小女人为爱撒娇的模样。 楚祈很受用，满心欢喜。 司柠真的好爱他，要是他死了，司柠也不想活了。 “那你亲我一下。”楚祈竟也变得没脸没皮起来了，说这样的话十分坦然自若。 司柠表情凝了一秒，小眼神上下扫过楚祈。 小伙子真不地道，竟然趁火打劫。 但毒药等着人试吃，容不得她犹豫拒绝。 “好呀。” 楚祈都为她吃毒药了，她亲楚祈一下怎么了。 这是公平交易。 楚祈真没想到司柠答应得这么痛快，他眸光瞬间亮了，心脏骤然间有些加速。 司柠也不多墨迹，干脆利落地踮起脚尖，伸手吊住楚祈脖颈，用力将他往前一拉，红唇描上他的唇瓣。 只一下便移开，蜻蜓点水，敷衍了事。 楚祈还未来得及用心感受，那片温软便离他而去。 他心快要跳出来了，就这…… 楚祈皱了皱眉，唇瓣微动，明显不满足于这缥缈一吻。 司柠却不管他，自己任务完成了，接下来该楚祈完任务了。 她转身去拿毒药，却被一道有力的臂膀向后拉扯而去。 司柠未做任何准备，踉跄了一脚，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撞在楚祈身上，紧接着被束缚在宽阔的胸膛前。 司柠表情一沉，抬头刚要质问楚祈干什么，男人的脸在她眼里极速放大，未出的话语被淹进他满是情意的吻里面。 司柠：…… 难道这毒药里还掺杂着情药？ “可，可以了。” 司柠使劲推开楚祈身体，也不管他眼底狂热的光芒，拿起两副毒药送至他唇边。 “快尝尝。” 快尝尝这两副毒药有啥不同，相差什么。 楚祈眼底微熏，意犹未尽，凝望司柠。 司柠期盼地看着楚祈，满心满眼只想让他快点吃毒药。 楚祈哀默一声，接过她手中的毒药，仰头倒进嘴里。 司柠眼都绿了，大傻春你在干什么？ “你……你你你……”脑子有病！ 她是想让楚祈将两副毒药挨个尝一点点，然后跟她描述一下哪里不同，相差点什么，她好研制对应的解药。 可楚祈…… 糖霜都没他这么个吃法，更别说毒药了。 楚祈抿着唇，将毒药生生咽下去，毒药太多，没水溶解，有点干。 司柠震惊不已，张着嘴巴望着楚祈。 那么多毒药一口闷下去，还没有水溶解，楚祈难道不觉得干吗？ 只能说楚祈是个人才。 “我怎么了？”楚祈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啥事，清澈又愚蠢地询问。 毒药都被楚祈吃完了，司柠还能说什么。 “没什么，再尝尝这个。” 司柠将自己研制的毒药递给楚祈，但想到他刚刚的离谱行为，立马又缩回手来。 楚祈未接到毒药，有些诧异。 难道司柠良心发现，不让他吃毒药了？ “你坐下，我喂你吃。”司柠指着椅子，命令楚祈过去坐下。 楚祈有被感动到，司柠真的对他好好，还亲自喂他吃毒药。 他欢心地走过去坐好。 司柠拿小勺挖一点点，来到楚祈身前，“来，张嘴，吃药。” 楚祈稍稍扬起头颅，张开嘴巴。 司柠很自然地一手捏住楚祈下颌，一手将毒药灌了进去。 吃毒药这么配合的人，楚祈是第一个。 楚祈真的，她哭死。 司柠温软指腹不经意间拨乱着楚祈的心绪，让他呼吸逐渐加重。 “有什么不同？”司柠喂完后撒开手，心情迫切，急于听到答案。 楚祈掩下眸子，闭上嘴唇细细品尝。 “你的毒药苦了些，涩了些，没别人那个好吃。”楚祈得出结论。 司柠：…… 她都快被楚祈的话给气笑了，她让楚祈品尝两者间差什么东西，楚祈倒好，评论起味道来了。 以为这是美食节目吗？ “别说话了，把你能尝出来的药材都给我写下来。” 司柠拿来笔墨纸砚，让楚祈闭嘴动手。 楚祈挺听司柠话的，闭上嘴唇不再说话，提笔书写。 司柠站在一旁看着，手里也不闲，为楚祈研磨。 不得不说，楚祈写的字真好看，不像她写的字跟狗爬的一样，除了她自己，没人能认出她写了啥。 楚祈写完一行蘸取墨水，女人白洁无瑕的纤指捏着墨石，在浓烈墨色的映衬下犹如白玉一般，散发着淡淡光泽。 司柠因要研磨，怕浸脏袖摆，便撩起衣袖，露出一截纤细皓腕。 楚祈顺着她细白的手腕看过去，视线落在司柠脸上。 司柠温婉贤淑研着磨，凝神注视他书写后的字体。 多么美好的画面，楚祈真想让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司柠见楚祈停止书写，柳眉倒竖，迎上他视线。 “看我干什么？写字，我脸上有字吗？” 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楚祈还有时间跑神。 简直跟她一模一样，写个字不是手疼就是跑神，总想干点其他的。 楚祈美好的画面被司柠无情打破，他还能说什么，继续写呗。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楚祈才将两副毒药里的成分都写了下来。 他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漏掉的，这才起身让司柠坐下细看。 “我能尝出来的只有这么多。” 司柠点头坐下身，拿起宣纸，眼睛半阖着看了半天，眼底略显飘忽。 什么什么……写的这是什么，一大半字她都认不出来。 第67章 连凝 “你写的字太潦草了，我认不出来，你来读给我听。” 司柠说这话时有些心虚，不敢和楚祈对上视线。 她缩着脖颈起身，将宣纸推到楚祈眼前。 楚祈微微意外而迷茫的样子，他的字潦草吗？ 他视线定格在宣纸上，字体很工整，哪里潦草到认不出？ 楚祈入座后方才淡睨过司柠一眼，见她躲闪的劲，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猜忌。 司柠不会是认不得这些字？ 司柠身为太傅嫡女，自小跟着司太傅进宫，与宫里的皇子公主一起学习，文采不说有多斐然，也不至于连个字都认不出。 楚祈半眯着眼，指腹来回摩挲着宣纸，眸底尽是思考。 司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好像是那次差点活活烧死他，被宫里那位重重惩罚后。 那时候司柠被杖责，连凝偷偷去看了。 连凝说司柠明明都晕死过去了，太医也说没命了，可没一会司柠又醒过来了，还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自那以后司柠就变了，不再肆意欺负他，还处处维护他。 还有现在的司柠会医术，他让人将司柠查了个底朝天，都没查出司柠学过医术，司家上下一干人等也无一人会医术。 既如此，那便只有一个真相，以前欺负他的司柠那次被活活打死了，现在处处爱护他的司柠是后来的。 她的魂魄占用了司家大小姐的身体。 司柠等了好一会，楚祈都未有任何言语，眯着眸子很是深沉的模样，出声询问道。 “楚祈你想什么呢？你写的字你不会也不认识？” 楚祈眉心微动，回神凝望。 他盯着司柠眼底光芒更甚，忽而一笑，笑得那般豁然而肆意。 司柠微微一愣，楚祈突然这么神经，是毒性开始发作了吗？ “你还好？” 司柠紧张询问，纤指抓住他腕臂，想试探他脉搏。 她到目前为止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想来毒性还未开始发作。 “我无事。” 楚祈反手覆上司柠手背，怜惜地轻抚着。 司柠眉心压低，面带愁容。 楚祈没事！ 她怎么那么不信。 楚祈一看就不正常。 她稍用力抽回手来，“无事就快念给我听。” “好。” 楚祈言听计从，看起来很欢心，司柠也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 楚祈都身中剧毒了，还能这么开心，也不知道楚祈怎么做到的。 “斑蝥，蟾蜍……” 楚祈声音磁性清亮，将宣纸上的内容一一朗读给司柠听。 司柠用心记着，同时大脑快速运转想对策。 日头西斜，冬日里呼啸的寒风毫不留情，叫嚣着从缝隙里横冲直撞进屋里。 药材房一般不生火，午间阳光和煦，还不觉得森寒，如今日头退下，寒意阵阵涌上来。 楚祈让人拿来墨狐大氅，走过去披盖在聚精会神制药的司柠身上。 “这里冷，别弄了，回屋。” 连凝差不多快到了，到时让她来研制，司柠待在这么冷的屋子里冻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司柠全神贯注，身体上突然一重扰乱她心绪，她想都没想挥手将大氅抖落而下。 “别捣乱，我这正忙着了，披这么厚的衣服不方便。” 话落她不再搭理楚祈，继续投入进去。 楚祈无奈，从地上捡起墨孤大氅，在她耳畔轻声呢喃，“屋里冷，咱们回房间。” 司柠听罢瞅楚祈一眼，未搭理他，继续埋头苦干。 她和楚祈的命要是没有绑在一起，楚祈是死是活关她屁事，她才不会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 楚祈又好言相劝了两句，可他人微言轻，司柠都不带搭理他的。 无奈之下，楚祈走出房间，吩咐影卫去瞧瞧连凝到哪里了，怎么还未来。 影卫受命出发，人刚到六皇子府门口，就见英姿飒爽的连凝策马疾驰奔来。 “主子在哪？” 连凝前跨下马，将缰绳扔给影卫，奔进府中，一气呵成。 影卫接住缰绳，叩首行礼，“在宁苑的后院。” 影卫在前面带路，连凝脚步飞快跟在后面。 走进后院，见到楚祈，连凝跪地行礼，“主子。” 楚祈轻轻一叩首算是回应了她。 连凝起身上前，“请主子坐进里屋，属下为主子请脉。” 楚祈走进里屋，司柠还保持着他出去时的动作，全神贯注，他们进来都不曾抬一下眼。 连凝看见司柠，瞳色瞬间冷了下去，这个女人在这里要干什么？ 楚祈走到司柠身侧，食指轻弹一下她的额角，“不要弄了。” 连凝来了，司柠可以放心歇下了。 司柠在心里默默记着顺序，正头脑风暴中，结果被楚祈一指给弹乱了。 她很生气。 楚祈虽然成事不足，但他败事有余啊。 “楚祈你讨厌死了，你快离开这里，不要给我捣乱了。” 楚祈中毒已经一整天了，毒性估摸着快要发作了，她再不快点研制出解药就要受疼痛的折磨了。 连凝听见司柠对自家主子这么不尊重，眼眸一凌，戾气一闪而过。 她要上前教训两句司柠，可看见自家主子非但没有生气，还一脸的宠溺。 ？ 连凝很不理解楚祈的迷惑行为，难道毒药浸到他脑子了？ 连凝纳闷，移步过去，伸出指尖敲敲司柠的脑袋。 楚祈上下眸子一眯，眉微敛着，冷睨上连凝，尽是不满。 连凝装作若无其事，不去与楚祈对上眼。 “说，你想怎么死？”司柠咬牙切齿尖利地叫出声，语气透着显而易见的愤懑。 她愠怒地抬起头，瞬间融入进连凝冷冰冰的眼里。 啊～ 她她她…… 昔日打伤她腿的悲催回忆涌上心头，司柠顿时腿有点疼。 “司大小姐，还认得我？” 连凝露出一抹异样的笑容，像把刀子一样插进司柠心脏。 司柠呼吸凝住，双手攥紧衣衫，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呵呵呵，认得，认得。” 司柠想求助身旁的楚祈，但连凝的注视让她不敢动分毫，只能一手悄悄去抓身旁的楚祈。 刚才不知楚祈好，错把药材当成宝。 现在楚祈是她宝，为他哐哐撞大墙。 第68章 疼痛 “咳～” 楚祈握住司柠搜寻过来的玉手，轻咳一声，警告连凝收敛一点，别吓到司柠。 连凝瘪瘪嘴，稍一耸肩，收回凌厉眼神。 主子不是不同意她的提议，不想利用司家嫡女吗！ 可这才几个月，他就将人娶进门了。 啧啧～ 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那道摄人心魂的目光收回，司柠终于敢动一动。 她移身躲在楚祈身后，双手环住楚祈腰部，脑袋贴在他脊背上，悄悄探出眼偷窥连凝一眼。 连凝怎么来了？ 她好怕这位姐姐，这位姐下手是真狠，还想要她的命。 关键是她打不过，就说气不气人。 楚祈覆上司柠攀过来的手，轻抚宽慰她不要害怕，同时沉顿阴郁的目光打在连凝身上。 连凝双眼晶亮，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所以司大小姐这么怕她跟她本人没有一点关系。 “属下先为主子请脉。” 连凝受不了楚祈阴恻恻的注视，率先出声转移注意力。 司柠躲在楚祈身后，推着楚祈上前。 连凝医术应当超群，不然楚祈也不会让连凝赶回来。 “快让她给你看看。” 司柠松开手让楚祈过去，快让连凝为他把脉，看能不能解了他体内的毒素。 她研究了一天，自认医术不精，解不了毒。 楚祈轻嗯一声，走过去坐下，手腕抬起放置桌前。 连凝屈膝下蹲，搭上楚祈的脉搏，舒展的眉心顷刻间拧起。 司柠离他们远远的，定眼看着。 看连凝的反应，不会她也解不了毒？ 司柠思绪万千，蓦地，她感受到自己腹中一痛，紧接着痛意向外扩张蔓延至全身。 司柠双手紧握成拳，可疼痛来势汹汹，不给她任何缓解的机会。 仅一眨眼的功夫，她额前青筋暴起，密密麻麻的汗珠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双手也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栗。 司柠想要移步坐下，可脚步不听她使唤，踉跄后退，整个人撞在一排药柜上，发出一声巨响。 楚祈和连凝听声回望，他们以为是司柠不小心撞到了什么，结果看见司柠痛苦地伏在地上，面色苍白，大颗汗珠不停往外冒。 “司柠！” 楚祈不顾连凝还在把脉，噌地一下站起身，跨步走过去。 连凝悻悻收回手，起身慢步走去。 司大小姐怎么了？ 怎么看起来好痛苦的样子。 司柠五脏六腑疼得死去活来，她蜷缩在地上，疼得她用脑袋去砸地面。 “司柠！”楚祈神情凝重，大掌抚住司柠额头，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 “你怎么了？” 司柠摇晃脑袋，好疼，她感觉自己要死了。 她要活活疼死了。 老天爷，给她一个痛快。 “疼……”她眼泪哗哗地流，唇瓣几张几阖，半晌才艰难吐出一字。 楚祈蹙着的剑眉快要拧成死结，将司柠从地上托起来，让她身躯靠在自己身上。 “哪里疼？” 司柠一整天都在摆弄这些药材，难道她误食了什么有毒性的药材？ 司柠疼得厉害，说不出话来，她双手无意识抓住楚祈手臂，指尖深深嵌进去。 别问了，快让连凝给她扎一针。 见司柠痛苦至极，楚祈心都拧在了一起。 “连凝……” 连凝早就准备着，就等着主子叫她。 “在呢。” 连凝应声上前，弯曲下身子，抓住司柠皓腕，使劲想让司柠松开楚祈的手。 快撒手，她都把主子掐出血了。 司柠脑袋蜷伏在楚祈身前，整个人疼得有些麻木，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且她用劲极大，连凝愣是没有抽动她的手。 “司小姐，别这么紧张。” 连凝轻拍司柠手背，让她放轻松，自己也好为她把脉。 司柠和主子不愧是结发夫妻，中个毒都要选择同一天。 连凝还未给司柠把脉，就看她目前的状态，初步判断是体内的毒性发作了。 司柠脑袋嗡嗡嗡的，连凝的声音好像从千里之外传进她耳畔。 她紧咬牙关，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撒开一只手。 连凝见状搭上她脉搏，扬起的眉梢渐渐平缓了下来，转而疑惑涌上心头。 她诧异万分，连瞅司柠好几眼。 司大小姐啥事也没有啊。 司柠这脉象中气十足，一摸就知道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楚祈心痛不已，他为司柠擦拭汗珠，抽空瞄连凝一眼。 “她怎么了？” 连凝困惑的表情让楚祈心惊了一下，难道司柠病得很重。 连凝未回答楚祈，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说司大小姐没事，她现在痛苦不堪的反应不像装的。 说司大小姐有事，她脉象超稳，啥事也没有。 难道是司大小姐要来葵水了，所有腹痛？ 可她没有从脉搏里摸到啊。 连凝在心中猜忌怀疑，又搭上司柠的另一只手。 “司大小姐，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连凝实在是摸不出司柠有啥问题，只能去询问司柠。 司柠五官蹙在一起，脸颊上满是水珠，分不清是泪珠还是汗珠。 “你先给我扎几针，先让我止住痛。” 司柠抬起头，发白的唇瓣艰难出声，虚弱不已。 她知道自己脉象平稳，没有任何问题，因为她现在受的疼痛都是给楚祈受的。 连凝查不出什么，只能听从司柠的话，拿出银针解开她衣襟，对着穴位扎了下去。 一针落下，痛感明显缓解。 又一针落下，司柠得以喘口气。 再落下几针，疼痛虽不说完全消散，也在司柠可承受的范围内。 连凝观察着司柠的面色，见她缓解后拔出银针。 楚祈为司柠擦拭干净脸颊，将她掉落下来的发丝顺到脑后。 待连凝将银针全部拔掉，楚祈又面不改色为司柠整理好衣襟。 “怎么回事。”楚祈扶正司柠，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转而对向连凝问道。 连凝也不清楚，她不知该如何回复楚祈，只能将目光移到司柠身上，眼神询问她刚刚怎么了？ 司柠脑子加速旋转，她该编个什么样的谎话才合理，不会让两人起疑心。 第69章 少主夫人 司柠掩着眸想了半晌，稍缓一口气，从楚祈身前起来，坐直身子，开始睁眼说瞎话。 “我儿时得了一场重病，不幸落下了病根，此后时不时就要疼一阵，但脉象无异常，无人能说出一二。” 司柠面不改色糊弄两人道。 明天回门要赶紧在哥哥面前串个口供，别露馅了。 连凝听罢没有任何怀疑，她点点头，原来如此。 楚祈眉心微动，虽说这个司柠是后来的，但这具身体是太傅府嫡女司柠的，太傅嫡女生病自有宫中御医治疗，又怎会落下病根？ 而且在他的记忆里，并未听闻太傅嫡女生过重病。 楚祈想不通，又不能直接询问，只得作罢，等以后有机会了再问。 “身体上还感觉疼吗？”楚祈问。 司柠虚弱摇头，“我无事了，快让连凝给你把脉，趁早解了你体内的毒。” 楚祈的毒解了，她也就没事了。 不然过不了多久，她就又要疼得死去活来了。 “我先送你回房休息。”楚祈话毕，打横抱起司柠，移步至前院。 司柠依偎在楚祈怀中，双手攀住楚祈脖颈，视线时不时瞄向楚祈。 她怎么感觉楚祈好在乎她？ 是她白日做梦的错觉吗？ 连凝默默跟在两人后面，偷偷瞄着交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她怎么看主子不像是要利用司大小姐，倒像是动了真格？ 啧啧～ 半年前主子把司大小姐放在必杀名单上，半年后主子把司大小姐放在心尖上。 楚祈抱司柠回到房间，弯腰放至榻上，作势要为她盖上被褥。 司柠刚刚出了一身的冷汗，里衣都被浸湿了，哪里躺得下。 她制止楚祈为她盖被子的举动，“不用管我了，快去让连凝为你诊脉。” 楚祈好她才能好。 楚祈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 “好。” 楚祈直起身，十分不舍地离开房间，出门前吩咐柳儿和灵芝，寸步不离守着司柠。 柳儿和灵芝行礼遵命。 见楚祈走远了，司柠立马下床宽衣，“我要沐浴更衣。” 一身冷汗难受死了。 灵芝柳儿言听计从，立马去准备。 洗尽冷汗，司柠将柳儿和灵芝支出去，拿出银针对着穴位又扎了几针。 新蔓延起的疼痛暂时被止住，司柠长出一口气。 她感觉疼痛的频率越来越快，且一次比一次疼。 不行，她得去看看连凝那边怎么样了，要是解不了毒，她非得活活疼死不可。 司柠换上常服，开门走出去，来到后院。 药材房里只有连凝一人，楚祈不知去了何处，不见身影。 司柠心里虽怵连凝，但此刻的情况容不得她逃避。 “如何了？” 她一进去便出声询问，不难听出她语气掺杂着一些怯意。 连凝这会忙得焦头烂额，主子身中剧毒，她把脉后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解毒。 听见司柠的声音，她头都未抬，道出一句：“情况不妙。” 司柠心底惊慌，走过去拿起连凝书写的单子。 什么什么…… 司柠知道含有毒性的药材名字都很难写，但没想到让他们写得这么繁琐。 楚祈大婚前写的简单书信她还能认得一二，但今日这些繁琐的字体她是真的认不出来。 “按这单子配制解药，你觉得有几成把握？”连凝抬头询问司柠。 她知道司柠医术精湛，不然也治不好主子多年的顽疾。 司柠还真被问住了，现在不是有几成把握的问题，是她压根不认识这上面写了啥。 她唇瓣微张，话语卡在嗓子眼，不知该说什么。 “你觉得呢？”司柠想了想，聪明反问。 连凝哀叹摇头，从司柠手中接过单子，“五成。” 司柠眉心压低，满面愁容。 她研究了一下午，差不多也只有五成的把握。 难道楚祈这次真救不活了，她也要死定了吗？ “先制出来再说。” 即使有一成的把握，司柠都想试试。 她还没有活够，暂时不想死。 连凝同意她的想法，不管结果如何，先制出来让主子服用后再看。 两人忙活起来，直至天色暗下。 六皇子府各处掌灯，照亮黑夜。 楚祈在书房处理了一些事物，见天色暗下，便起身去宁苑，想看看司柠如何了。 “六皇子，皇子妃在后院。”婢子道。 楚祈脸色一变，眉目肃然。 不好好休息跑后院去，是忘了自己疼痛时的样子了吗？ 他疾步前往，还未进屋，就听见司柠和连凝争执的声音。 连凝：“你研制的解药肯定不对，步骤都不对。” 司柠：“你研制的解药才不对，你一开始药材就没选对。” 连凝：“胡说八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的医术有多高明吗？” 司柠：“我的医术也不比你差，你知不知道想让我看病的人从这里排到了法国。” 连凝一听这莫名其妙的话，就知道司柠又在胡说八道了。 “我不想与你过多争执，我的解药肯定比你的强。” 司柠冷哼一声，完全没有一开始的怯意，阴阳怪气道。 “那可不一定，你的药材全部含有剧毒，别以毒攻毒没成功，再让楚祈中两次毒。” 连凝一听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就差动手打司柠了。 “你别以为主子宠爱你，我就不敢打你。” 司柠也双手叉腰刚上她，“你家主子就宠爱我怎么了，你要是再敢打我，我就让楚祈杀了你，把你给杀了。” 说到最后，司柠几乎靠吼的，看她那架势，是要将上次被连凝打伤腿的气发出来。 连凝被司柠给气到了，偏主子真的很宠爱司柠，司柠要是吹吹枕边风，她小命摇摇欲坠。 “最毒妇人心，我警告你别仗着主子的宠爱这么嚣张。” 司柠整个人得意极了，双手叉腰，嚣张气焰快要溢出来。 “我就要嚣张怎么了？我就是要仗着楚祈的宠爱嚣张怎么了？你有胆来打我呀。” 有权不用，脑子有病。 她现在的身份是楚祈正妻，连凝叫楚祈少主，那应该叫她少主夫人。 既然她是少主夫人，那为什么还要惧怕连凝。 她不怕，她要雄起。 第70章 入榻 屋外的楚祈听了司柠的话，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他推门而入，制止两人继续吵闹。 “都别吵了。” 闻声，司柠和连凝将注意力转移到楚祈身上。 她们相视一眼，齐齐朝楚祈奔去。 楚祈一时间竟有些害怕，不自觉后退一步。 这两人不会解决不了问题，就想着解决有问题的他？ “主子，属下已制出解药，请主子服用。” 连凝虽然脚步比司柠慢半拍，但她声音比司柠先出。 司柠瞟了她一眼，人还未到声先到，可显着她能耐了。 “楚祈，吃我的解药，我的解药比连凝的好。” “主子，请相信属下。”连凝也不甘示弱，表忠心。 “夫君，我们是结发夫妻，我不会害你的。”司柠则拿出看家本领，娇柔撒娇。 连凝：啊呸，不要脸。 要是平常，楚祈定吃司柠这一套，可现在情况特殊，他虽感受不到疼痛，也能察觉到毒素在体内快速蔓延，再不解毒他就要死了。 “你们都有几成的把握？” 他问出最实际的问题。 这话直接把两人给问住了，写药方子时，她们都有五成的把握，但制出来后，就只剩两成了。 “我们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就目前来看，没有更好的办法，你先吃了再说。” 司柠将自己的解药丸递到楚祈唇边，只待他张嘴，药丸便顺势滑进去。 连凝也赶紧奉上自己的解药，“主子，管不管用吃了才知道。” 楚祈瞥过两人，一个个说得好听，他要是吃死了怎么办？ “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吃。”楚祈决绝果断地从两人身前走过。 司柠一听急了，跟过去，“那怎么行，吃了还有一线生机，不吃就只能等死了。” 楚祈死完她死，死一送一，阎王这波赚到了。 “主子，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连凝担忧说道。 “就是呀，你试试再说。”司柠帮腔道。 楚祈不理会两人，安稳入座，从怀中掏出锦盒。 “安全起见，我打算吃这个。” 司柠和连凝相觑一眼，注意力集中在锦盒上。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司柠愕然道，伸手接过锦盒，打开来看。 连凝不敢有逾越行为，只能站在原地眺望过去。 待她看清盒中之物时，瞳色从惊异变成了然。 九转回魂丹！ 此丹药确实能解主子体内的毒素，但此药世间仅此一颗，吃了可就再没有了。 司柠小心翼翼执起丹药，掌到鼻下闻了闻，顿觉一股清流气息跟随呼吸钻入体内。 确实是难得的好药。 司柠眼底精光一轮，楚祈有这么好的东西不早拿出来，害她白疼了那么久。 生气。 “主子，此药……” 连凝欲言又止。 如此贵重的药，主子这次要是服用了，以后遇见更棘手的事，可就再没法了。 “药再贵重，也是用来救人的。” 楚祈淡然。 如果这次都保不住命，何谈以后。 再说他以后也不会再主动寻毒药吃，自然用不上此药。 连凝听罢，不再言语。 主子说的即是，她以后定要精进医术，不能再有今天这般情况。 司柠见楚祈和连凝说着话，没注意她这边，偷偷从丹药上掐下一小块来。 此丹药甚好，可解百毒，她要拿着这一小块样本，研制出一模一样的丹药出来。 楚祈瞅见了司柠的小动作，掐这一小块又不影响什么，并未揭穿她。 服用下解药，楚祈还未感觉到明显舒缓，司柠顿觉体内有暖流在游走，身体上的些许痛意立马消失殆尽。 舒服。 以后还能继续呼吸，未来真的无限可期。 夜深，众人回房休息。 楚祈沐浴完入榻的那一刻，司柠无比警惕，双手摸上藏在帛枕里的银针。 楚祈要是敢有任何逾越行为，她直接扎晕他。 楚祈有些失笑，白天他中毒后司柠担忧的劲他全看在眼底，所有司柠并不是不在乎他，也不是在防备他，而是经过宫里那次，司柠对男女接触产生了恐惧。 又是想让楚粤快点死掉的一天。 “趁早睡，明日要回门。”楚祈温润的声音，似包含一些。 司柠轻嗯一声，心底仍不放心。 一手摸着银针，一手死死抓着自己被角。 她警觉了许久，楚祈都未有任何动作。 司柠慢慢泄了气，放松下来。 她是不是多虑了？ 依着楚祈的性子，并不会做出那种强迫人的事来。 带着这个疑惑，司柠很快进入了梦乡，呼吸绵长而安稳。 楚祈转身深情凝望，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她脸颊，眸子望着她嫣红的唇瓣，逐渐染上一抹暗芒。 半晌，他才鼓足了勇气凑身过去，在他唇畔落下一吻。 司柠眉梢微蹙，手臂胡乱挥动，翻身又睡。 楚祈吓了一跳，赶紧平躺睡好。 他屏气凝神好一阵，见司柠又睡熟了过去，这才敢继续转身凝视上她。 司柠梦见自己被一头野兽死死盯着，只要她稍动一下，野兽就会停止凝视，扑过来将她拆吃入腹。 冬季的夜晚格外漫长，楚祈却怎么也看不够熟睡在自己身旁的小女人。 与司柠入榻的这几晚，楚祈几乎都是彻夜无眠。 也不知是为何，他越看司柠心情越亢奋， 司柠熟睡中无意识翻身，半张脸掩在帛枕里，臂膀伸开，堪堪搭上楚祈胸膛。 楚祈裹住她纤手，按压在自己胸口前，在寂静的夜里感受着为司柠加速跳动的心脏。 天亮时分，屋里的炭火终于燃烧殆尽，屋内温度渐渐降低。 司柠感觉有些冷，不自觉往楚祈身旁钻去。 楚祈瞬间清醒过来，唇角扬起一抹不着痕迹的弧度。 昨晚的炭火还是加多了，天亮才燃烧完，今夜定要再少加一些。 他揽住司柠身子，将自己被褥重叠盖在她身上，待司柠再次翻身时，巧妙地抽出司柠的被褥。 屋内冷却，司柠本能地靠近那具滚烫身躯。 楚祈手拢在司柠纤细的腰肢上，紧紧将她抱在怀中。 他吐息徐徐加重，周围空气也变得炙热起来。 第71章 怎么咬人 男人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将司柠笼罩在其中，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脸上。 楚祈克制克制再克制，最终克制不住自己肆意妄为起来。 他一动，司柠便惊醒了。 司柠心神微乱，手掌抵在楚祈结实的胸膛前，推开已然失控的他。 “你干什么？”司柠面颊染上一丝绯红，瞪着眼凛声质问。 楚祈瞳孔毫无焦距，呼吸极度不稳。 他已然控制不住自己。 转而又欺身压上。 司柠有些无奈，她就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气氛暧昧，楚祈怎么可能把持得住。 她双手推动楚祈肩膀，可男人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尽情撒野。 她撼动不了半分。 司柠见状未有一丝犹豫，抽出别在帛枕里的银针，一手摸上楚祈脖颈，一路搜寻到他后颈，找到睡穴毫不留情扎了下去。 楚祈以为司柠接受他了，双手攀上他脖颈，结果感觉到后颈一痛。 他怎么也没想到司柠还有这一手，这次是他大意了。 意识快速消散，睡前楚祈心有不甘，愤愤咬了司柠一下。 司柠拔出银针，重新插进帛枕里。 银针要藏好，这样的事以后指不定还会发生多少次。 她双臂环住楚祈，将无意识的他从自己身上翻下去。 “呼～” 司柠呼出一口气，半坐起身，感觉胸口处有些疼，她垂首瞧去。 不是，楚祈属狗的吗？ 怎么还咬人？ 司柠咧着嘴角，指腹轻轻触上那一圈印迹。 嘶～ 好疼！ 司柠又疼又气，一巴掌狠狠拍在楚祈身上。 “为什么要咬人？” 楚祈无知觉，自然回应不了她。 司柠无奈，拢住敞开的寝衣，下床沐浴更衣。 她穿戴整齐，楚祈还未有清醒的征兆。 司柠只能先让灵芝跑一趟，告诉爹爹娘亲和哥哥，她和楚祈今日回门要晚一点，让他们不要早早等在府门口。 灵芝应下，出了六皇子府直奔太傅府。 司柠来到床榻前，撩起床幔，阳光透过缝隙斑驳陆离折射过来，正好晕在男人那张丰神俊朗的脸上，衬得他如谪仙一般。 司柠看得出神，但未有任何觊觎之心。 她知道自己只是单纯的好色，就如同那个闯进她心底的少年一样。 少年要是长得丑，也闯不进她心底来。 有那么一瞬间，司柠从楚祈脸上看见了那个少年的影子。 楚祈跟他长得有点像…… 对呀，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都是楚国皇子，长相本就该相似。 常年的警惕让楚祈察觉到有人正在注视着他，他虽未从那人身上感受到危险，但任不想让自己处于下风。 他眉峰蹙起，冲破束缚，猛然间睁开双眸。 司柠着实被吓了一跳，浑身激灵一下。 吓……吓死她了。 楚祈机警回望，见是司柠，顷刻间放松警惕，忽又想起自己因何而昏睡，刚敛回的眉峰又深深蹙起。 司柠双腿不自觉后退一步，她怎么感觉楚祈在憋大招。 楚祈坐起身，被褥随着他动作跌落下来。 他寝衣未系好，大半坚硬胸膛裸露在外，一直蔓延到劲瘦腰部…… 司柠抿着的唇角不自觉扬起，要不是她和楚祈心里都有别人，她是真想扔掉道德底线，直接推倒他。 “站那么远能看清吗？过来看。” 楚祈蛊惑人心的声音飘出，他压抑着自己的狂热，伺机待发。 司柠露出一个从容疏远的笑容，一只脚后退半步，身体呈逃跑状态。 她把楚祈扎晕制止他的为所欲为，楚祈定不会善罢甘休，她要有所防备。 “快起，回门该晚了。” 楚祈勾着司柠的目光，眸底浸着异样笑容，“我看着时辰还早。” 话落，楚祈蓦地起身向前扑去，看他的目标好像是司柠。 “啊～” 司柠尖叫一声，吓得拔腿就跑。 楚祈只是想吓吓司柠，望着女人落荒而逃的身影，他勾起玩味的笑容，散漫不羁。 司柠脚下生风，一口气跑到了屋外。 “皇子妃？” 柳儿候在门口，见司柠慌慌张张跑出来，惊异不已。 皇子妃怎么了？ 怎么感觉看见了很可怕的东西？ 司柠喘着粗气，回看房间一眼，未见楚祈的身影。 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被楚祈给耍了。 狗男人，竟然故意吓她。 “没事，我只是差点被狗给咬了。”司柠愠怒道。 狗？ 柳儿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皇子府何时养狗了？ 这时，楚祈独添几分痞气的声音从屋内飘出来。 “柠儿进来告诉我狗在哪，我教训她。” 司柠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转身就要迈进屋去，刚跨一步又悻悻收回来。 她指着屋内，咬牙道：“好女不跟男斗，柳儿我们走。” “是。” 柳儿跟在司柠身后，满脸藏笑，原谅她大清早就想歪了。 司柠来到膳厅用早膳，夏云儿不在六皇子府，她吃饭都安心多了，不怕被人下毒了。 楚祈本就起得晚，沐浴更衣后时辰更晚了，他又核对了一遍回门礼单，便没有时间用早膳。 司柠走出六皇子府，看见有三辆马车等候在皇子府门口，府中下人一趟趟往马车上搬礼品。 司柠惊诧，她不懂这里的习俗，回门需要准备这么多礼品吗？ 司柠坐上马车，等了一会，听见管家的声音。 “六皇子，这是礼单。” 楚祈走到六皇子府大门口，接过管家奉上的礼单。 “是双数吗？可曾核对？” 回门准备的礼品要双不要单，寓意成双成对，龙凤呈祥。 “回六皇子，是双数，单只金饰克重都是八斤八两。”管家恭敬答道。 楚祈轻点下颌，拿着礼单上马车，一眼就触上司柠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 “这是回门礼单，你看还缺点什么，我让人再添。” 楚祈递礼单过去，司柠接过，未打开看。 “别的不说，就这八斤八两的金饰，能不能给我一个？” 她想要。 她比较俗气，就喜欢这明晃晃沉甸甸的金子。 楚祈扬眉，满是狐疑。 “八斤八两的金饰有啥稀奇的，你嫁妆里的金饰才是稀罕物。” 司柠嫁妆里的金饰才让人瞠目结舌，普天之下怕是再无家族有那样的实力，能给出那样的嫁妆。 第72章 回门 “是吗？”司柠反问，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嫁妆里都有啥。 楚祈瞧她反应不像是假的，不免有些失笑。 “嫁妆入库时你未曾清点吗？” “未曾。”司柠摇头。 灵芝是娘亲亲自指派过来为她处理六皇子府事宜的，所有她很放心地将府中一切事物全权交给灵芝打理，从未问过。 楚祈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司柠心真大。 “你那些嫁妆不说富可敌国，随随便便建立一座城池不成问题。 ” 司柠被惊到了，双眸晶亮。 她知道家中给她准备的嫁妆多，但具体有多少她从未问过。 听楚祈这么一说，她现在是个十足的小富婆。 “不对呀，我的嫁妆你怎么比我还清楚？” 司柠倏地想到了什么，盯着楚祈质问出声。 楚祈一愣，连声解释道：“你别多想，我没有觊觎你的嫁妆想法，是灵芝和管家入库核对时，过来回禀了我一声。” 司柠阴侧侧的小眼神审视着楚祈，好像不信他的话。 知道自己有钱的这一刻，她感觉谁都不像好人，接近她都是有所图谋。 “柠儿你要相信我，嫁妆是你的私有物，我不会动分毫。” 楚祈面上溢满了慌张，生怕司柠误会自己。 司柠看着严肃认真，就差发毒誓的楚祈，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 她眉眼弯弯，呈月牙形状。 楚祈呆若木鸡，司柠前后转变为何如此快？ 半晌，他才后觉是司柠有意整蛊自己。 看着司柠笑得开怀，楚祈也不自禁流露出笑意。 “戏弄我！” 楚祈臂膀一展，一下将司柠揽过来，有意禁锢在怀中抓挠她侧窝。 “啊～” 司柠躲闪不及，眼前一花，待看清时，已然躺在男人怀中，紧接着身体传来痒意，让她止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哈……” “我错了，我错了。” 司柠身体左右躲闪，双手胡乱抓着，想制止楚祈的行为。 “哈哈哈……饶过我。” 司柠抓住楚祈大掌，双手紧紧箍住，双眼祈求地看着他。 楚祈停止胡闹，垂首望着怀中女人，娇柔俏丽，尤其是那柔嫩唇瓣，等着人去采撷。 他竟慢慢凑下身去。 司柠察觉到不妙，双手一推坐起身，与楚祈拉开距离。 楚祈还保持着怀抱司柠的姿势，五指稍稍并拢，心里空落落的。 司柠摸了摸鼻翼，拿出为楚祈准备的早点，有意岔开话题。 “吃点，我专门给你带的。” 楚祈眺望过去，心底一阵悸动，他就说司柠心里有他。 司柠对那种事那般抵触，定是那次受到了惊吓，留下了阴影。 弄死楚粤的事要提上日程了。 马车行驶到太傅府，司家上下一干人等浩浩荡荡等候在府门口。 虽说灵芝先行回来禀报了一声，但女儿回门，他们怎么能不等候着。 见马车到来，司延盛，宁以卿，司明礼不自觉前进一步。 司柠嫁出去的这三天，府中冷冷清清，再听不见她热闹的声音。 楚祈率先下马车，后伸手搀扶司柠下来。 司家众人跪地行礼，“见过六皇子，见过六皇子妃。” “爹爹……” 见父母哥哥向自己行礼，司柠惶恐出声。 她主要是怕自己承受不住，一道惊雷劈在身上遭天谴。 楚祈拉住要上去搀扶起司家人的司柠，这是在大庭广众下，司柠还是要守着点规矩，不能落人口舌，给司家招惹来是非。 司柠在楚祈的提醒下也安分了，站在原地等着众人行完礼。 “爹爹，娘亲，哥哥快请起。” 礼毕，司柠一刻也等不了，发号施令。 可司延盛和宁以卿并未听她的话起身，而是等着楚祈发话。 毕竟楚祈地位才是最尊贵的。 司柠刀子一样的眼神刺在楚祈身上，怎么还不让她家人起身，是在这里摆皇子架子？ 楚祈真是冤枉啊，明明是司柠抢他一步先说话。 “平身。” “谢六皇子，谢六皇子妃。” 谢恩后，众人起身，恭迎楚祈和司柠走进太傅府。 来到正堂，又是一番寒暄问礼，众人才入座。 下人进来奉茶，司柠冷不丁瞅见瞧见混在里面的夏云儿。 她一激灵，瞳眸狠狠一缩，五指抓住椅把手，缓缓收拢。 夏云儿怎么在司家？ 司柠下意识去看站在身后的灵芝，是不是灵芝不听自己话，偷偷给司家通风报信了。 灵芝目不斜视，她还并未发现夏云儿，司柠突然的凌厉回视，让她心底诧异，满头雾水。 司柠审视她两眼，收了视线。 陪嫁的丫鬟有好几个，不一定就是灵芝通风报信的。 司柠凝神，转眸去瞧楚祈的神情。 楚祈不知是还未发现夏云儿，还是已经发现了，但不敢在她爹娘面前有所表露，整个人看上去坦然自若，未有任何异常。 司柠掩下眸子，夏云儿在六皇子府做的事司家人定全都知道了。 爹娘将夏云儿带进司府，让她在楚祈面前露面，难道是要给楚祈一个下马威吗？ 司柠转移视线到宁以卿身上，娘亲面带温和笑容，看着跟平时并未有什么区别。 她又看向司明礼，吸引他看过来，使一眼色到夏云儿身上，询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司明礼眸色平平，稍稍耸肩，答案显而易见，他不知道，又或者是他知道，但不想给司柠提示。 司柠瘪下嘴，她知道司家人在乎她，担心她因为夏云儿受委屈。 但她想说的是别担心，她也不是个善茬，不会任人欺负。 夏云儿端着茶水，一进门就看见了安然无恙的楚祈。 她微微失神的样子，六皇子身上的毒性已经解了吗？ 不可能，不可能。 那毒药是她家祖传，未有任何解药，世间也无人可解。 唯有九转回魂丹，可九转回魂丹随着祈国被灭国也消失不见，几十年都未曾出现。 “啊～” 夏云儿认真思索着，倏地感觉自己被人绊了一脚。 她整个人失去重心，连人带手中的茶水直接扑倒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尖锐。 司柠两眼一闭，完了完了，今天的战争要开始了。 第73章 斥责 她刚刚一直注视着夏云儿，看出是有丫鬟故意伸脚绊了她一下。 今日六皇子和司家主子都在场，丫鬟定不敢公然挑起事端，只能说她是受人指使的。 “放肆，胆敢在六皇子和六皇子妃面前出错，来人，拖出去杖责，打残扔出府去。” 宁以卿一改往日的贤淑端庄，厉声斥责道。 司柠心脏颤了几颤，我的亲娘啊，你这样很影响司家以后的仕途啊。 夏云儿是谁，楚祈的心上人，甘愿让楚祈喝毒药的人。 楚祈现在是没能力保护好夏云儿，等楚祈以后反抗成功有能力了，那些欺负过夏云儿的人，楚祈都会一一算账的。 包括她在内。 好怕，瑟瑟发抖中。 “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请夫人饶命。”夏云儿吓得跪地磕头求饶。 她昨日刚逃出六皇子府就被人打晕，醒来便身处太傅府。 太傅夫人利用当年她祖上做的事，让她签了卖身契，在太傅府听她安排。 当年她祖上行医做了些滥竽充数的错事，医死了一名达官显贵家的少爷，那人上奏皇帝，抄了她家。 她那天正好不在家，那些官兵将馆中小女娘认作是她，她才得以逃过一劫。 她怕被人认出，便隐姓埋名躲进宫中，却不想还是被太傅府的人查了出来。 “不是有意的？今日你不是有意的，明日她不是有意的，都这般下去，犯错了找不是有意的借口，这太傅府还要不要规矩？” 宁以卿不怒自威，气场十足的强大。 司柠还是第一次从宁以卿身上感受到了当家主母的威严。 但斥责归斥责，总归不能真当着楚祈面惩治他的心上人。 “娘亲，下人出错在所难免，今日女儿与六皇子回门，这大好的日子娘亲莫要动怒。” 司柠及时出声打圆场，可宁以卿显然不想轻易放过夏云儿。 “柠儿心善，不忍斥责奴婢。但下人做错了事便要惩治，不然满府上下都开始偷奸耍滑，投机取巧。” 司柠瘪瘪嘴，娘亲这是在点她不懂治家之道吗？ 无所谓，她脸皮厚。 宁以卿这边行不通，司柠便眼神示意司明礼，让他帮忙说句话。 司明礼瞟了司柠一眼，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 遇见棘手的事才知道求助他。 晚了。 司明礼高傲地昂起头颅，不搭理司柠。 司柠双目瞪圆，得，这个哥哥不能要了。 “娘亲……” “柠儿莫要自降身份为一个奴婢求情，身为下人，做事期间心不在焉，成何体统。”宁以卿冷怒道。 哎呦我的娘啊～ 司柠简直想原地去世。 她知道娘亲是故意当着楚祈面说这些话，但娘亲能不能不说。 “娘亲……” “来人，拖下去。”宁以卿打断司柠话语道。 她一声令下，护卫立马上前，作势就要拖走夏云儿。 夏云儿吓坏了，哐哐磕头求饶。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司柠眉梢扬起，不知道该怎么劝阻，她转眸去看楚祈的神情。 男人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好像现在发生的一切他都瞎了看不见。 要不说人家楚祈能造反成功了，就这忍耐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夫人，夫人饶命，奴婢知道错了。” 护卫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夏云儿，夏云儿面如死灰，求饶声不绝于耳。 宁以卿不以为然，冷眼瞥去，护卫立马拖着夏云儿往屋外走去。 “慢着。” 司柠出声制止。 别误会，她并不是看夏云儿可怜，而是不想让楚祈记恨上司家，造反成功后灭掉司家大族。 “娘亲，求娘亲看在柠儿的面上，放过她。” 司柠给宁以卿使眼色，示意她要杀要剐夏云儿，找个没人处神不知鬼不觉做掉她便是，何必公开闹到楚祈面上，让楚祈记恨司家。 宁以卿回望司柠一眼，这个小没良心的，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啊？ 楚祈成婚前说得极好听，可大婚当天就将外室领进家门，纵容外室挑衅自己的正妃。 只怕过不了多久，这个女人就能爬到柠儿头上来了。 他们司家要是再不做点什么，楚祈怕是能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来。 司柠知道娘亲这么做都是为了她，但有些事娘亲不知道。 娘亲不知道楚祈以后会造反，还成功了。 昨日夏云儿公然毒害她，那可是杀头的死罪，可楚祈不仅替夏云儿喝了有毒的粥，还放夏云儿走了。 这足以看出夏云儿在楚祈心中的分量非比寻常。 司家今日要是当着楚祈面处置了夏云儿，怕是楚祈造反成功后，首当其冲灭了司家为心上人报仇雪恨。 司柠侧着身子对向宁以卿，双手偷偷合十，满眼都是祈求。 求娘亲收回成命，放夏云儿一条狗命。 宁以卿今日的本意并不是当着楚祈面处置夏云儿，而是要让楚祈表个态度。 她眸光微敛，坐在一旁保持沉默的司明礼出声了。 “娘消消气，今日六皇子在场，当六皇子面杖责下人怕是不妥。” 宁以卿和司明礼像是商量好了，一唱一和道。 “这婢子惊扰到六皇子，留她一条命已是慈善。” 司柠刚听见司明礼说话，心里还小小激动了一下，认为亲哥就是亲哥，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哪想他突然提及楚祈。 司柠激动的心瞬间落下，她算是看明白了，娘亲和哥哥这是要逼楚祈表态。 家人为自己撑腰，司柠该高兴的，可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不为别的，还是怕楚祈造反成功后报复司家。 “六皇子悲怜，定不会处置下人，还是放过她。”司柠出声为楚祈解围道。 话落她瞅楚祈一眼，眼里写满了她够意思，以后飞黄腾达了可不能恩将仇报哈。 楚祈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夏云儿想毒死司柠，司柠竟还能大度到为她求情。 一时间，他竟不知司柠是菩萨心肠，还是慈悲泛滥。 宁以卿和司明礼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们两个都被司柠堵住了，只能求助司延盛。 第74章 不适 司延盛挺直腰板，现在知道他的重要性了，这个家没他都得散。 “柠儿胡闹，六皇子都未曾出声，你怎可替他做决定。” 司延盛假意威严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司柠无奈扶额，一敌三，她惨败。 楚祈表面上云淡风轻，看不出任何端倪，清朗出声。 “岳丈大人言重了，她既是司家下人，犯了错该受何惩罚，全由司家说了算。” 他欠夏云儿的命，昨日已经还了，此后她的事与他再无任何关系。 司延盛，宁以卿，司明礼三人面面相觑一眼，写满了疑惑不解。 不是说楚祈很宠爱这个女人吗？ 不是说楚祈舍不得这个女人受一点点委屈吗？ 不是说楚祈为了这个女人，大婚当晚摔门而去，留柠儿一人独守空房吗？ 不是说…… 不是…… 三人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夏云儿从出现到被护卫拖出去这么长时间，楚祈的视线从未落在她身上。 相反楚祈背地里偷偷看了柠儿好几次，且满眼爱意。 司柠在心里为楚祈竖起大拇指，楚祈的忍辱负重，就一个字 牛逼！ 司柠讨好性地冲楚祈傻笑一下。 看来以后要少惹楚祈，指不定她的一言一行都被楚祈拿小本本记录下来，就等着秋后算账。 “六皇子既这么说，那就小惩以诫，杖责二十，以后在后院当个粗使丫头。” 宁以卿以为楚祈在以进为退，有意说道。 楚祈听完面不改色，端起茶杯，浅啜一口。 事已至此，司拧还能说什么，闭嘴喝茶。 “咳咳……” 司柠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想压压惊，奈何喝太快，被呛到了。 她俯身干咳不止，险些被呛死。 “柠儿！” 楚祈忙弓身搀扶住她身子，轻顺她脊背。 司柠拍着胸脯直起身，摆摆手，“我无事。” 楚祈未言语，拿出锦帕轻柔地为她擦拭唇角。 司柠本想自己擦，奈何楚祈不允许。 在她父母面前做样子是，她懂，完全配合。 司家人快速对视一眼，这…… 他们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传话之人说的是楚祈很爱柠儿，不是楚祈没把柠儿当回事。 接下来众人寒暄，用过午膳后，楚祈和司延盛，司明礼前往书房，不知干什么去了，司柠则被宁以卿叫到房间。 “柠儿，身体可还好？”宁以卿拉着司柠入座，略带心疼地询问。 司柠有些迷愣，眼底浮现出轻微的诧异。 干嘛突然问她身体，她身体很好啊。 “挺好的。”司柠想归想，还是乖巧地点头回答。 宁以卿嘴角含上一抹淡淡的笑，抬手顺顺司柠飘落的碎发。 “那就好，六皇子年轻气盛，万不可为了讨好他就任由他胡来，让自己身子虚掉。” 什……什么！ 司柠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娘亲在一本正经说什么虎狼之词。 “娘亲，你说什么呢？”司柠故作埋怨道。 宁以卿只当司柠是在娇羞，难以启齿。 “本来这些房中之事，在你出嫁前娘就该让人教授与你，但你与六皇子早已……” 宁以卿点到为止，司柠心中已然明了。 “娘，我知道，我都知道。”司柠抹了一把脸，已然有些不好意思。 我的亲娘啊，你可别说了。 她一个厚脸皮的人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知道娘亲是担心她与楚祈……那啥不和谐，怕她受伤。 但娘亲明显多虑了，因为她和楚祈啥事也没发生。 宁以卿淡然一笑，柠儿还跟她羞涩起来了。 “女儿家的一些事，在娘面前诉说不羞耻。” “娘亲，你说的我懂，都懂，我身子很好，真的很好。” 司柠只想让娘亲快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 脸红。 宁以卿一听就知道柠儿还在跟她羞涩。 司家安排在六皇子府的人来禀告，说六皇子新婚夜未与柠儿宿在一起，第二天才同寝，当晚柠儿可是发出好惨一声尖叫。 因何事而叫众人心知肚明，所以柠儿身子定有所损伤。 “柠儿羞涩那便不说了，如若感觉身子不适，定要找医女来看看。” 宁以卿不放心叮嘱道。 司柠抿着唇，好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她是真想宽衣解带让宁以卿好生瞧瞧，她身体倍棒。 但手刚搭上衣襟，就想到胸口处有一排牙印…… 呃～ 宽衣解带还是算了。 司柠默默松开衣襟，无意识捂上自己的胸口，正是被咬到的位置。 “娘亲放心，我身子很好，没有任何不适。”司柠弱弱道。 宁以卿都是过来人，见司柠这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都怪当朝皇帝不干正事，皇子娶妻，他也不说指派几名宫女去教导教导。 两个懵懵懂懂，能不伤到身体吗。 唉，如今再说都是无用，多磨合磨合就好了。 宁以卿心疼地握住司柠纤手，“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适便让六皇子睡去侧卧，司家嫡女，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司柠心底划过一阵暖流，在封建时代，生在这样的家族真的很幸福。 一直到申时，太阳偏西，司柠和楚祈才走出太傅府。 司延盛和楚祈两人走在最前面，司延盛不知说着什么，楚祈时不时叩首回应。 宁以卿不远不近跟在两人身后。 司柠和司明礼落在最后。 “你和云汐晴……” 司柠蓦地想到了进宫那天云汐晴也在，还跟楚粤挨坐很近，看起来有猫腻，便想着询问询问自家哥哥。 毕竟那天云汐晴和司明礼的反应，分明是看对眼了。 一说起云汐晴，司明礼舒展开来的面容深深蹙起。 “妹妹慎言，云汐晴乃是未来太子妃，不能污了名声。” 司柠吃惊，脚步一顿。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司明礼整个人黯然失色，声音已听不出悲喜。 “今晩旨意就会送到将军府，想必明天一早，大街小巷都将谈论此事。” 司柠轻眨眸子，“哥哥……” 她想安慰两句司明礼，但不知怎么安慰才能让他舒展面容。 “我无事。”司明礼忽地笑起，“我乃太傅嫡子，京中风流少爷，又怎会为了一个女人暗自伤神。” 司柠眸光微动，少爷嘴挺犟，半夜别偷偷抹眼泪。 第75章 纳个妾 临上马车前，司柠拍拍司明礼肩膀。 “少爷，半夜哭了记得差人来告诉我，让我知道你也有今天。” 司明礼唇瓣微动，不合时宜的话差点当着爹娘还有楚祈面说出来。 什么是亲妹妹，生怕你过不好，又生怕你过太好，这就是亲妹妹。 “少爷我不为情字流一滴泪，只为钱财夜不能寐。” 司柠懂，这都是少爷的悲伤和伪装。 “没事多睡觉，别说话，心脏已经很痛了，嘴就别犟了。” 司明礼：他嘴犟吗？他一点都不犟。 司柠最后拍拍司明礼肩膀，意味深长地哀叹一声，坐上马车。 少爷真可怜，一觉醒来自己心上人变成他人妻。 不过楚粤那个浑蛋配不上云汐晴。 得想个办法弄死楚粤。 “在想什么？” 司柠眯着眼睛想得入神，脑门上突然被弹了一下，紧接着楚祈温润出声。 司柠思绪回笼，“没什么。” 司柠这一句话直接把天给聊死了，她抿抿嘴。 “你和爹爹在书房干嘛呢？一下午都不曾出来？” 司柠并不是真的好奇，只是随意拉扯点话题聊，不至于让马车内的气氛太冷清。 楚祈闻她声，身体倏然贴近，如兰气息呵在司柠耳畔。 “你猜。” 司柠不自觉吞咽一口唾沫，身子后倾，有意离楚祈远一些。 “说话就说话，别靠这么近。” 楚祈不以为然，挑眼注视着司柠，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岳丈大人叮嘱我，让我怜惜你一些，莫要让你伤了身体。” 司柠面色一凝，哼一声疑惑。 什么意思？ 随即她便想到娘亲下午时跟她说的话。 噢不～ 她好想换个地球生活。 楚祈见她了然的样子，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禁加大。 “粗鲁的名声……我很冤。” 楚祈言语暧昧，好像要坐实他粗鲁的人设。 司柠呲着牙逞强笑笑，离楚祈更远一些。 楚祈不免有些失笑，蓦地想到什么，他视线向下移，堪堪落在司柠胸口处。 “疼吗？” 他意识涣散前太生气了，才没忍住咬了她，现在很后悔，也不知道咬疼她没有。 司柠顺着楚祈视线垂首看去，面上不禁一热。 “不疼。”司柠微侧过身子，逃避楚祈赤裸裸的炙热视线。 楚祈低眸深深凝望着面前女人，是真的想将她揉进怀抱里。 司柠又怎会感受不到楚祈的狂热心思。 她双臂拢在身前，身子侧坐，脑袋靠在马车内壁，阖上眸子。 装作自己有些困了。 楚祈拧了拧眉，司柠这是打算一直逃避下去？ 马车内寂静无声，无人再道一言。 许久，司柠缓缓睁开眼睛，余光偷偷去瞧身后的楚祈。 楚祈坐姿端正，也是在阖着眸子小憩。 司柠回拢目光，暗自呼出一口气。 她感觉楚祈这两天不对劲，很不对劲。 司柠心里无比纠结，她是六皇子妃，就是说破天，也得跟楚祈睡在一起。 可她自是不愿舍弃自己成全楚祈。 要不…… 给楚祈纳个妾？ 这样她就有理由不让楚祈进自己房间了。 可是给楚祈纳妾要纳楚祈喜欢的，楚祈喜欢的只有一个夏云儿。 啊西巴～ 这条路让她走的，真的绝绝子。 楚祈半睁开眼眸，一眼就看见五官挤在一起，满是纠结无助的司柠。 回到六皇子府，天色已然很晚，用过晚膳，司柠立马回了宁苑，将司家陪嫁过来的奴婢全部集合在大院里。 “小姐，人都到齐了。”灵芝俯身恭敬道。 司柠点点头，来回踱步，冷睨着众人。 等做足了架势，她才坐下身，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玩弄着茶碟。 “我知道你们都是娘家跟来的，免不了受些嘱咐，但我既已嫁了人，好事坏事便不想让娘家操心，你们可懂我的意思？” 司柠声音不大，但极具威慑。 她今日还未将话说太过，只是给众人提个醒，若以后再跑去告状，来来来，脖子自己伸出来。 “是。”一众奴婢恭敬答道。 司柠视线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一个个坦然自若，未有半点心虚的表情。 司柠眉梢拧巴着，要么告状的人不在这里面，要么告状的人是个脸皮厚。 司柠站起身，想要转身进屋，无意间瞥见柳儿神色凝重，还带着一丝丝慌乱。 司柠瞳眸一眯，她怎么把柳儿这个小宝贝给忘了。 柳儿哥哥赌博成性，常常欠一屁股债让柳儿为他偿还。 她虽给了柳儿不少钱，但她哥哥是个无底洞，多少钱都不够贴补的，所有柳儿是最缺钱的。 小柳啊小柳，你糊涂啊。 柳儿察觉到司柠的审视，垂低的脑袋更低了。 司柠也未直接质问她，让众人散去，转身进了屋，单叫了灵芝与她一起进来。 灵芝：“小姐！” 司柠叩首，从妆匣拿出一张银票，交给灵芝。 “你去打听打听柳儿哥哥在哪个赌坊，搭上他。” 灵芝知道司柠是何意，点了点头。 柳儿家里的事她也是听过的，柳儿出身贫寒，小小年纪就被卖进青楼，幸得大少爷出手搭救，从此留在太傅府做事。 柳儿家里人知道她攀上高枝了，三天两头来打闹要钱，柳儿性子软，这些年辛苦来的银钱全填了窟窿。 灵芝拿了银票刚要出去，又被司柠叫住了。 “最近多给柳儿安排些活计，不要让她踏出六皇子府。” 司柠吩咐道，话落她又有些于心不忍，便又嘱咐。 “柳儿若是问起，就说府中缺人，让她顶一阵，可多赏三月工钱。” 不让柳儿踏出六皇子府，一是不让她去司府告状，二是不让她吸血鬼家人找到她。 “是。” 灵芝遵命，退出房去。 司柠揉揉太阳穴，这一天天的，她就像个特务一样，防完这个防那个。 防家人防楚祈也就算了，现在还要防贴身丫鬟。 唉～ 朕寝食难安。 司柠刚放松下来，就听灵芝的行礼声。 “六皇子。” 司柠刚放松的心情又凝聚起来，楚祈今夜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吱嘎～”房门打开又关闭。 楚祈走进来，他身形颀长，压来一片暗影，将司柠笼罩在其中。 第76章 教习 司柠不自觉吞咽一口唾沫，身体后仰，双手攥紧衫裙。 不要过来啊！ 楚祈在司柠身前定了一瞬，转而侧身入座，温声问道。 “今日动怒了？” “啊？” 司柠惊诧出声，她没想楚祈转变这么快，她以为楚祈要来硬的…… 楚祈：“别计较那么多，岳丈大人也是放心不下你，担心我给你委屈受。” 司柠还处在刚刚的状态里，她抹了一把额角，坐直身体，瞄楚祈一眼又立马收回视线。 “我知道，你今夜怎么这么早就回房？” 司柠的话语翻译过来就是，你一个大男人没别的事干吗，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房？ 楚祈眼瞳深邃，逐渐漫起一团炙热的火焰。 “大婚不过三日，我怎舍得让你独守空房。” 司柠：…… 这话你就说，一说一个不吱声。 司柠无语，司柠保持沉默，司柠不想说话，司柠想先死一会。 “柠儿。” 楚祈手心覆上司柠手背，深情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司柠立马抽回自己的手，并用衣袖遮盖住，紧紧攥起。 楚祈能不能别这样，她好害怕。 她当初嫁给楚祈只是单纯想保护他不受伤，还真忘了和楚祈成为夫妻还要与他上演恩爱戏码。 司柠紧闭嘴唇，垂着脑袋，不说话，也不去看楚祈。 楚祈大掌凝在那里，半晌，他指尖稍稍弯曲，继而握成拳头，默默收回。 他可以给司柠适应的时间，但司柠不能一味地逃避。 屋内气氛有些尴尬，气场压抑到极点。 司柠有些坐立不安，便随便抛出一个话题，想缓解一下氛围。 “听说皇上要为楚粤赐婚，人选是云将军嫡女？” 听见司柠这个时候提及楚粤，楚祈眼底闪过一丝狠戾，随即压下情绪，眸色回归平淡，不紧不慢道三字。 “不清楚。” 司柠瘪嘴，楚祈身为皇子，宫里的小道消息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好。” 司柠落寞道，等今晚旨意下了明日再行定夺。 楚祈侧眸盯着司柠，一瞬不瞬，似要将她心头看破。 司柠这般落寞，是因为楚粤要娶妻了吗？ 他知道爱慕楚粤的司柠是以前的司柠，但后来的这个司柠，好像也有些中意楚粤，他在宫里时听过一些流言蜚语。 至于两人后面怎么闹成那样，司柠为什么要执意嫁给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房间又是一片宁静，烛火的光忽明忽暗照拂在两人身上。 “不早了，休息。”楚祈率先出声。 不管司柠的心里爱慕着谁，现在她是他的妻，她一辈子只能是他的妻。 司柠听他声顿了顿，双目精光一轮。 一息功夫，她微微叩首，款款站起身，小步走到床前。 早上已经扎晕过楚祈一次，这次还能成功扎晕他吗？ 楚祈会不会有所防备？ 她打不过楚祈怎么办？ 司柠万千思绪全是忧虑，她上床躺进里侧，用被子将自己身体裹得严严实实，连脑袋都裹进去，独留眼鼻在外。 眼睛提防楚祈，避免他乱来。 鼻子用来呼吸，避免她憋死。 楚祈熄掉外室的烛火，来到里间看着床上裹成蚕蛹一样的女人，心里又好笑又酸涩。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司柠这般防备他。 他坐下榻，伸手去拽女人的被褥，“不觉得闷吗？” 司柠死死揪着被角，“不闷。” 楚祈停止拽动，叹息一声，“有些事总要经历的。” 他们是结发夫妻，司柠总不能躲避一辈子。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司柠将眼睛鼻子全蒙进被褥里，拒绝与楚祈交流。 楚祈今天就是说破天都没用，她心里有芥蒂，才不要跟心中有别的女人的人缠绵。 楚祈凝神打量司柠半响，想要强制的心思几乎控制了他的理智。 但最终他强忍了下来，“今夜你好好休息，明日我请人来给你教习。” 话落，楚祈站起身走出房间。 房门关闭，屋里回归平静。 司柠凝神倾听了一会，掀开被子，长呼一口气。 差点憋死她了。 楚祈走出去前说了啥？ 今夜好好休息，明日请人来教习？ 教习什么？ 楚祈不会是觉得她不愿意是心中恐惧害怕，所有想请人来跟她说干那种事有多好多好？ 噢不～ 她好想逃，她逃不掉…… 司柠辗转反侧一整夜，直到天边完全亮透，她才一脸困意起床。 洗漱更衣，司柠不想在膳厅与楚祈碰面，便让人端了膳食来屋中。 刚用过早膳，连凝带着一个看起来上了些年纪的嬷嬷走进来。 司柠一脸戒备地从两人脸上扫视而过。 连凝双手作揖行礼，“皇子妃，这位是教坊嬷嬷。” 嬷嬷跪地行礼，“小的参见皇子妃。” “起来。”司柠淡淡道。 她以为楚祈只是生气时说的气话，哪想他真叫人来教导她那些事。 虽说楚祈以后会造反成功，她该讨好他。 但现在楚祈本事还没有那么大，她也明确表示自己不想与他同寝，楚祈还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侮辱人了。 她最近是不是给楚祈脸了？ “皇子妃，小的……”嬷嬷起身，满脸堆笑道。 司柠莫名憋了好一肚子火，但错不在嬷嬷和连凝身上，她愣生生压了下来。 “我不管你们今日所谓何事，也不管你们受谁的命令，现在立刻马上离开宁苑。”她平静道。 这…… 嬷嬷求助望向连凝。 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以往都是府邸小姐出嫁时请她去教导一二，那些小姐虽然娇羞，但个个虚心请教，生怕伺候不好未来夫君。 如今司小姐已经出嫁成为皇子妃，还请她来教导定是未伺候好皇子，可如今看她这副模样……好像并不想讨皇子欢心。 连凝微微欠身，“皇子妃，你不要怕，嬷嬷都会为你讲清楚的。” 谁能想到主子把司小姐娶进家门三日，还未有夫妻之实，她真的笑死。 不过女孩子初次经历，都会怕的。 司柠冷呵一声，她怕，她会怕吗？ 她是生气。 气楚祈不尊重她。 “灵芝，去请六皇子过来。” 司柠语气很不好。 楚祈没到之前，她不会与连凝多说一句话。 第77章 长本事了 可等了一会，无人应她，司柠蹙额，双目张望屋内四周。 “灵芝！” 灵芝这丫头跑哪去了，用膳时还在的，怎么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这时连凝迈步上前，款款一礼，极是恭敬，好像前日与司柠闹腾之人不是她。 “皇子妃，自今日起，奴婢就是皇子妃的贴身丫鬟。”连凝笑着道。 司柠瞪大瞳眸，惊讶得几度说不出话来。 “灵芝了？”半晌，司柠才出声询问。 连凝：“六皇子说灵芝有治家之才，便让她去处理六皇子府上下一干事宜。” 司柠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灵芝是她的人，楚祈动她的人也不跟她提前打个招呼。 太过分了。 但有教习嬷嬷这个外人在场，司柠表面的还是挺有规矩的，怕这外来嬷嬷出去口舌，给司家或者楚祈引来无妄之灾。 “去请六皇子来。”她咬牙切齿道。 连凝未动身，说道：“皇子妃，六皇子出府去了。” 司柠知道这是借口，她站起身，“无妨，我去前院等着便是。” 话落，司柠作势就要走出房间去找楚祈，可被连凝拦了下来。 “皇子妃，你今日只能待在房间随嬷嬷学习。” 司柠止步，柳眉深深蹙起，凝望连凝。 今日只能待在房间内？ 楚祈做事挺绝啊！ 一声不吭支走她的人，再让他的人来监视她，把她关起来学习讨好他的媚术。 啊呸～ “去把楚祈给我叫过来。” 忍到这个时候，司柠规矩也没有了，礼仪也没有了，面子也不想给楚祈了。 嬷嬷听见司柠直呼六皇子名讳，心里吓了一哆嗦。 连凝面色如常，恭敬回答：“皇子妃，你且安心学习，到了晚上，六皇子自然会来。” 司柠气得直点头，好好好，很好，好极了。 楚祈真是个小天才。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毫无形象地靠后，手臂伸直搭在桌上，就差翘起二郎腿来。 “不是要让我学习吗？来啊。” 她没穿越前天天看破文，什么不知道。 她倒要看看楚祈想让她学些啥。 嬷嬷木讷站在原地，她怎么瞧着皇子妃不情不愿。 皇子妃可是司家女，她要是强行教习惹她不快，命怕是不长了。 “连凝姑娘……”嬷嬷有些犹豫。 连凝一笑安抚她，“嬷嬷且安心教导。” 一边是皇子，一边是司家，嬷嬷小小纠结一下，便开始了。 她知晓司柠不愿学，教得也不是很用心，大概东西说说就行了。 司柠靠在椅子上，左耳进右耳出，满眼的怒火压都压不住。 她心里想的全是楚祈今晚死定了。 今晚不是她死，就是楚祈死。 嬷嬷途中停顿了一刻，皇子妃这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哪里去了，她还有说的必要吗？ 嬷嬷转眸，求助望向连凝。 连凝回视上嬷嬷，冲她轻轻一叩首，示意她教。 嬷嬷领进门，悟性看个人。 至于皇子妃能学到多少，那就得看皇子妃的脸皮厚不厚了。 实在不行就让主子学，这种事两个人其中一个会就好了。 没区别的。 想杀人的时光过得总是很快的，转眼天就黑了。 嬷嬷长出一口气，天可算黑了，说得她口干舌燥的。 连凝长出一口气，天可算黑了，站得她腰酸背痛的。 司柠也长出一口气，天可算黑了，楚祈要死得透透的了。 得到特赦，嬷嬷急步逃一样离开六皇子府。 连凝命人传来膳食，“皇子妃，吃点，不然熬不过一夜。” 看主子那架势，皇子妃今晚可惨了。 司柠一呵，确实该吃点，打人是个体力活，不吃饱怎么行。 司柠用膳期间，连凝又招呼进来几名婢女，她们洒扫房间，叠被铺褥，整得好像要重新成一次亲似的。 司柠刚用过晚膳，还没歇一阵，就被几名丫鬟簇拥着去沐浴更衣。 司柠被丫鬟们肆意摆弄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弄死楚祈的心思又加深了几分。 一切就绪，司柠坐至床榻旁，连凝守在床头，也不知是不是怕司柠临时逃了。 司柠眼眸上挑瞟她一眼，连凝大可不必守着，因为她才不会逃，她不想活了，死之前要拉楚祈做垫背。 不一会，房门被人推开，楚祈应当也是梳沐过了，一袭淡雅常服，不似往日那般深沉。 “主子。” 见自家主子到来，连凝行了一礼，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楚祈提步朝床榻迈过来，视线一直定格在司柠身上，从未移开，眼底星光流转。 司柠微微昂头，与男人对视，忽而冲他一笑，风情万种。 她侧坐身子，露出玲珑曲线，伸出纤指，食指微勾，勾着楚祈的心弦。 楚祈眼眸不跌亮起，看来教习真的有用，这才一天，司柠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肆意大胆。 “过来呀。” 你过来呀，看我踢不死你。 司柠气得牙痒痒，面上不显露分毫，露出一副千娇百媚的模样。 楚祈早就想要司柠，看见这一幕哪里还忍得，步伐加快，跨步便到榻前。 “柠儿！” 他脚步刚稳下，轻声唤了一声司柠。 就见司柠脸色一变，抄起床榻中央铺置的白手帕扔过来，紧接着飞起一脚直击他胸口，叫骂声不断。 “楚祈你长本事了，还想来硬的，还铺了一块破白布……啊～” 楚祈预判了她的动作，身子稍偏移躲避开，大掌一把扣住司柠脚腕，往前一拉。 “我就知道你不乖。” 他就知道司柠不会白白受着，但他也长教训了，这次定不会让司柠逃脱。 司柠身子差点被楚祈拉下床榻，她有意挣扎想抽回腿来。 “放开我。” 楚祈不仅没放，还握得更紧，不仅如此，他胳膊往高一抬，连带着司柠的长腿一起托举升高。 “啊～” 司柠身体受到牵制，双手下意识撑着床榻，将那条腿抬高，只为减轻一些疼痛。 “我生气了，你快放开我。” 司柠被禁锢住的长腿挣扎几下，可男人扣得极紧，她撼动不了半分。 “放开我，我要发火了，我跟你说我发起火来我自己都害怕。” 第78章 别闹 楚祈大掌未松懈半点，唇角含起笑意，笑意直达眼底。 其他事他自然是怕司柠生气，可这种事司柠气就气，反正很快她就没功夫生气了。 楚祈蓦地迈腿向前，扣住司柠脚腕的大掌也一寸寸向前移动。 他眼底的理智逐渐失去，晦暗升起。 司柠怎会看不出楚祈快要失了理智。 她咬着唇，思绪万千，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该怎么阻止楚祈？ 眼见楚祈越来越近，司柠眸中一亮，转而表情瞬变，媚眼如丝瞧上一眼楚祈，转而羞涩掩下去。 “你……你先把烛火灭了。” 司柠突然的转变让楚祈很是震惊，他扬眉，目光灼灼审视着司柠， 司柠鬼点子多得很，他今晚万不能再上了她的当。 “既要坦诚相见，有烛火才看得清楚。” 我他妈的…… 司柠真想一口唾沫啐在楚祈脸上，他要不要听听他都说了什么？ 他是怎么面不改色，理直气壮说出这番话来的？ 但眼下不宜生气，她忍。 “既如此，那好。” 司柠像是同意了楚祈的提议，害羞地垂低眉眼，不去看他。 楚祈眸眼微眯，司柠这是真的妥协了？ 不确定，再看看。 “你……你先放开我。”司柠掩着面，娇俏的声音低低传来。 “放开的话，你又踢我怎么办？”楚祈谈笑间打趣道。 司柠唇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不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这个道理楚祈不知道吗？ 她既然知道踢不到楚祈，又怎么还会在无把握的情况下再次踢他。 那不是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做的事吗！ “怎么会呢，我刚刚只是生气你未与我商议，就将我的贴身丫鬟支出内院。” 尽管司柠表现得很是乖巧，楚祈仍带着几分审视和警惕。 “是吗？”楚祈反问，紧接着又道：“我不信，我怕你又踢我。” 狗男人。 忍无可忍还需再忍。 司柠在楚祈看不见的情况下咬咬牙，旋即扬起脑袋，脸上挂着笑意。 “夫君身手这般好，我又怎会三番四次自取其辱。” 楚祈觉得司柠说得有几分道理，司柠今晚逃不了。 想罢，他缓缓松开手，略带警告加威胁的语气，“柠儿要乖。” “我很乖。”才怪。 司柠讨好笑着，眼波流转，慢慢抽回自己的腿，身子向床榻内侧移去。 楚祈被司柠牵引着一点点靠近，心头竟涌起一种不知名的感觉。 司柠移到床榻中心，纤指一挑，剥退肩上的外衫。 估计是怕不好脱衣服，她沐浴完丫鬟只给她穿了一套单薄衫裙。 仔细瞧去，竟还有些透明。 要不说古代人玩的花呢。 楚祈心口猛地一滞，心跳加速，眼前女人无疑是在抓挠着他的思绪。 他喉头滚动一下，身形一晃，径直朝司柠而去。 司柠唇边笑着，媚笑变成了得逞的笑，她装样踢腿而出，看上去用力十足。 楚祈理智也没有完全被淹没，他随时防备着司柠，见她有所行动，视线眺望而去，大掌顺势去抓那条不安分的长腿。 司柠见楚祈注意力都在那，快速缩回腿，扬起被褥包裹住楚祈的半具身躯，欺身压上他，防止他反抗， “我让你不学好，还学别人搞强制那一套。” 司柠一巴掌隔着被褥重重敲打在楚祈脑袋，话语间满是失望。 楚祈视线被遮掩，动身想要冲破束缚，可被司柠用力压住。 “给我安分点。”司柠又是一巴掌敲打在楚祈脑袋上。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虽说隔着被褥打上不疼，但楚祈是个男人，他觉得打他的人幸亏是司柠，换做旁人，手早就离她而去了。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变成这样我很伤心你知道吗？” 司柠一副长者形态，长吁短叹出声。 “什么？” 楚祈惊叹不已的声响从被褥里传出来，失了原本声线。 “我是你看着长大？” 司柠嘴巴呈o型，对不起她口误了，她想说的是楚祈是她看着成长的。 “别打岔，你做这样的事难道不觉得羞愧吗？你对得起我这半年对你的栽培吗？” 司柠生气，气楚祈竟然长歪了。 楚祈：…… 他一动不动，任由司柠压在他身上，喋喋不休教育着他。 他并不是反抗不了，司柠那点力量，还奈何不了他，他只是不想反抗。 司柠就这样压着他，挺好的。 司柠滔滔不绝说了好多，被褥中的男人未应一句。 她不满蹙额，敲敲他脑袋，“我跟你说话呢，你听着没有？” 楚祈当然听着，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司柠说的话全是训诫他的话，关键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司柠是他的皇子妃，理应和他同床共枕。 好一会，司柠还是没有等到楚祈的回复。 妈耶～ 楚祈不会被活活憋死了？ “楚祈，你还好？” 司柠赶紧翻身下来，掀开被褥去瞧，哪想被楚祈反扑了。 “柠儿这样心软，定是在乎我。” 楚祈将司柠双腕拽过头顶，热气喷洒在她脸颊。 司柠沉了沉脸，阴沉沉睨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你这样作死，定是不想活了。” 楚祈低声笑了，“死在这种处境下，好像也不错。” 司柠神情更加幽怨，婚姻到底给楚祈带来了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 明明以前的楚祈不是这样的。 “我困了，不想跟你闹了，下来我要睡觉。” 司柠动了动手腕，暗示楚祈识趣点快点撒手。 楚祈未动一下，“那我尽量快一点，让你早点睡觉。” 啊不是…… 楚祈现在脸皮子练就得这么厚了吗？ “喂喂喂……你来真的？” 楚祈一手攥着司柠手腕，怕她挣扎，一手去解衫裙丝绦，吓得司柠忙不迭出声打断他。 楚祈动作未停，回她一句，“不然呢。” 司柠心里这才有了些许慌张，她还没有准备好，楚祈不能这样。 “我告诉你，你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小姑娘。” “你不是小姑娘，你是我的皇子妃。” 楚祈逻辑满分，说话间已挑来丝绦，大掌覆过来。 第79章 难请 “楚祈，楚祈你听我说。”司柠长腿蹬动，奈何被楚祈压得死死的。 “你说，我在听。” 楚祈忙里偷闲回答司柠。 司柠想动，但动不了，她无奈，“你停下来听我说。” “不停。” 楚祈这次很决绝。 司柠生气，憋屈，又好言相劝了楚祈几句，但对方冥顽不灵。 眼瞅着那只手从下探去，司柠羞愤，怒火冲上心头，头脑一热，说出一句让她立马后悔的话。 “楚祈你太过分了，你娘没有教导过你不能对女孩子这样吗？” 自己话音还未落，司柠心里便是一咯噔，慌忙去看楚祈的脸色。 楚祈身子一颤，一切动作都停了，整个人好像瞬间凝固住了。 司柠双目瞪大，唇瓣颤动着，她想道歉，想说对不起，可不知怎的就是出不了声。 眼见着楚祈眼底的迷离退散，染上一抹痛色，像是回忆起了让他伤心欲绝的不堪往事。 见楚祈这样，司柠豁出去了，抽出双手环住楚祈脖颈，仰头吻了上去。 楚祈却是没了情意，由着司柠乱来了一会，掰开司柠攀自己的双臂，错过脑袋与司柠分离开，坐起身来。 “楚祈！” 司柠随他一起坐起身，侧头斜视着他。 楚祈复杂的眼神里交织着无穷无尽的痛苦。 “楚祈！” 司柠青葱白净的手攥紧他手臂，柔声细唤他。 “对不起。” 她话语充斥着悔意。 楚祈拨开司柠纤柔长指，双腿挪动下榻。 “早些睡。” 他声音已然没有了任何情绪，好像被抽走神识一样，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司柠望着那道落寞身影，浓密纤长的睫毛都掩盖不住她眸底的悔恨。 她真该死，说什么不好，非说起楚祈的娘亲。 司柠懊恼不已，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烦躁地撩拨一把略显凌乱的发丝。 定神下来，屋内已没了男人的身影，连带着他的气息也一并消失。 司柠捶手顿足，身子一仰跌睡在榻，扯过被褥将自己脑袋蒙起来。 “啊～啊～～”她蒙着被子发疯，大喊大叫。 她怎么就长了这一张嘴。 司柠痛定思痛，隔天一大早，就在小厨房里煮了粥去探望楚祈。 “皇子妃。”书房门口的侍卫躬身一礼。 司柠站在书房门前，伸长脖颈，隔着门窗张望里头一眼。 楚祈不知道醒了没有。 “我要见六皇子。” 顿了两秒，司柠才出声道。 侍卫再次屈身一礼，“皇子妃，六皇子吩咐过了，近几日谁也不见。” 司柠心情瞬间跌落谷底，但还是不死心问道：“连我也不见吗？” 侍卫摇摇头，“不见。” 司柠咬着下嘴唇，点点头后命连凝将粥放下，一步三回头走到宁苑。 楚祈生她气了，这可怎么办？ 司柠靠在软椅里，愁容不展，任谁瞧了都知道她有心事。 待到用午膳的时候，司柠又命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膳食，早早等候在膳厅。 可桌上的菜肴都凉透了，还不见楚祈来。 “连凝，去看看你家主子怎么还不来。”司柠道。 “是。”连凝应声离开膳厅，来到书房。 “进去禀告一声，皇子妃请六皇子动身去用午膳。” 侍卫遵命，打开书房门走进去，一会功夫又走出来。 “连姑娘，六皇子不吃。” “噢。” 连凝应声，转身去回禀。 “皇子妃先行用膳，主子说他不饿。” 司柠咬着下唇，要是以前，她定不会管他，爱吃不吃，都是毛病。 可现在她做错了事，完全不敢嚣张。 “那让厨房再做几道精致菜肴，送到书房去。” “是。” 连凝下去吩咐，做好后端来让司柠瞧一瞧。 司柠看过很满意，“送去。” “皇子妃不去吗？”连凝询问。 司柠微摇头，“不去了。” 楚祈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她，她还是不去惹他不快了。 连凝未再说话，离开膳厅。 饶是她什么都不知道，也看出主子和司小姐两人闹矛盾了。 难道是因为那啥不和谐吗？ 那也不应该闹成这样啊！ 不一会，连凝回来了。 “吃了吗？”司柠不待连凝站稳脚跟，率先询问。 “没吃。” 司柠：…… 又想让她试试饿肚子是什么滋味。 跟她生气可以，别饿自己肚子啊。 司柠起身，直奔向书房，推门就要进去，可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皇子妃，六皇子吩咐，谁也不让进。” 司柠这暴脾气，诸葛亮都没楚祈这么难请。 她是真想一脚踹开房门，然后揪住楚祈耳朵，拖着他出来吃饭。 可她现在没有那个底气，便愣生生压下那股怒火。 “罢了。” 楚祈不想见她，但有一个人楚祈肯定想见。 楚祈站在书房里，隔着明纸看着那道身影。 他知道司柠说那话不是故意的，自己心里小小伤心一下就回归平静了。 但司柠抵触他触碰这可不行，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司柠对他心生愧疚，然后像昨晚一样扑倒他…… 想起昨晚，楚祈心里那个悔啊。 他是真想抽自己两巴掌，因为伤心装什么清高，要是他没有推开司柠，这会都已经得到她了。 楚祈哀叹，不过现在也不晚，以司柠的脾性，这会怕是憋了一肚子火，估计马上就要破门而入了。 楚祈想着，等会自己一定要忍住，等着司柠主动赖上他。 可他等啊等，却等来了司柠的一句“罢了” 罢了！ 为什么要罢了？ 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吗？ 她平时那股冲劲去哪了？ 杵在门前的身影转身离开，楚祈不自觉向前迈出一步。 他轻启薄唇，叫住司柠的话语呼之欲出，被仅剩的理智压制住了。 不急不急，只要他耐住性子，司柠撑不过今晚。 “皇子妃，主子好着了，你别担心。” 连凝宽慰司柠，主子的性子她清楚得很，怎么会跟喜欢的人真生气，估计是在耍什么新手段。 司柠未言语，大步朝前走，“去套车，我要回司府。” 啊！ 连凝惊异，有意劝阻，“皇子妃，为了这么小的一点事就回娘家诉苦，实属不妥。” 第80章 要人 司家在京中的势力她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要不是司柠死活要嫁给主子，以主子如今的处境，是娶不到司小姐的。 若今日皇子妃回娘家哭诉一番，怕是太傅大人会当场进宫禀告皇帝，强势让两人和离。 主子好不容易娶到司小姐，日子才好过一些，万不能再生事端。 “皇子妃，你别误会，主子他不是……” “连凝，我回娘家不是为了诉苦，你误会了。” 司柠晓得连凝在担忧什么，悦声道。 连凝话语顿住，眸底攀上疑惑，皇子妃回娘家如果不是为了哭诉，那是为了什么？ “去接你家主子的心上人。”司柠为她答疑解惑。 她觉得楚祈是真的生气了，为了防止楚祈活活饿死自己，她决定接夏云儿回来，给楚祈一个惊喜。 见到夏云儿，楚祈应当会高兴一点，忘了昨晚不愉快的事。 “心上人！” 连凝一头雾水，下一秒眸光亮起，“皇子妃，你找到她了？” 自他们与主子接上头，主子就让他们找寻一位女子，到如今找了都快有十年了，主子还是未放弃寻找她，瞧这锲而不舍的劲，那女子应当是主子的心上人。 “嗯。” 司柠点头，看来夏云儿离开六皇子府后，楚祈就让他手下的人去找夏云儿了，只可惜被司家抢先了一步。 连凝惊喜过后去看司柠的脸色，皇子妃这么大度的吗？知道主子心里有别人也不在乎，还亲自去接主子的心上人？ “皇子妃，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主子现在爱的是您，您才是主子的心上人。” 她看得出来，主子挺在乎司柠的。 至于那个女子，都十几年不见了，长什么样估计都忘了，就算找回来也肯定比不过司小姐。 “嗯。” 司柠随口应着连凝的奉承，未当回事，也没记到心里去。 楚祈爱她？ 连凝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楚祈要是爱她就不会让人来教习她那方面的东西，也不会想来强的。 她觉得楚祈只是想与她圆房，有个孩子，到时用孩子拿捏司家拿捏她，让他们帮他复仇。 她理解楚祈，但不想配合。 乘坐马车来到司府，司柠大步奔进去，想着等会该怎么跟娘亲要人。 “我娘在哪里？” 外院的仆妇行礼，回禀她的话，“皇子妃，夫人在后院。” 司柠闻声径直朝后院走去，“娘亲！” 看见宁以卿，司柠人还未到身前，先呼叫出声。 宁以卿正吩咐着一众下人，老爷素来爱逛后院，如今天寒地冻，定要仔细哪里结冰，倏地听见女儿的声音，她循声而望，扬唇笑起。 “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宁以卿待到司柠走进，替她拨动因为大步行走而飘落下来的发丝。 “你一人来的？”宁以卿顺势朝后面一看，未见楚祈身影。 司柠攀上宁以卿胳膊，“娘亲，我一人来的，我有事要与你说。” 宁以卿挥退一众下人，带着司柠来到前院，走进厅房去。 下人们为两人解下身上厚重的白狐大氅，宁以卿拉着司柠落座。 “有何事？” 司柠讨好笑笑，撒娇性依偎进宁以卿怀里。 “娘亲，我想跟你要一个人。” 宁以卿垂眸，眼底却是了然，“夏云儿！” 司柠故作惊讶，直起身来，双目炯炯有神望着宁以卿。 “娘亲好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宁以卿眸底晦暗，但在司柠面前未直接表现出来，晦暗转瞬即逝，在司柠脑袋上敲了一下。 “要她回去做甚？给自己平淡的生活增添几分怒火吗？” 司柠摸摸额头，努努嘴，摇晃着宁以卿的胳膊。 “娘亲，你就把她给我，反正咱们司家也不缺她一个洒扫丫头。” 宁以卿有些无奈，司家当然不缺一个下人，但夏云儿可不是一般下人，她不清不楚地与楚祈勾搭在一起，处处给柠儿脸子瞧，如今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怎能让她再回去生事端。 “可是六皇子让你来的？”宁以卿询问。 六皇子府谁最想要夏云儿回去，那定是楚祈。 估计是楚祈怕夏云儿在司家受苦，自己又不好出面讨好，怕他们对他不满，便支了柠儿来开这个口。 司柠没成想宁以卿误会了，她摇头如拨浪鼓，连声解释。 “不是不是，是我想带夏云儿回去，我今日来司家楚祈都不知道，娘亲可千万不要误会楚祈啊。” 司家地位显赫，父亲要是对楚祈心生不满，为了打压他随便使个绊子，都够楚祈受的。 宁以卿显然不信司柠的话，因为柠儿要夏云儿回去对她没有任何好处，不仅如此，还会分走楚祈对她的宠爱。 “那你跟娘说，你要她回去干什么？” 宁以卿问的这个问题正是司柠一路上思考的，如今想都没想便出声，对答如流。 “娘亲你知道的，楚祈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这几日下来我已然承受不住，可楚祈放不过我，所以……所以……” 司柠说着说着声音小了许多，最后羞涩得难以启齿，让人看着深信不疑。 “所以你就想要了夏云儿回去，为你分担一些？”宁以卿接了司柠未出口的话语。 司柠有些羞赧地点点头，虚掩着眸子，好像不好意思提及这样的事。 宁以卿深深呼吸，凝视着司柠。 柠儿此举不妥，请神容易送神难，加之楚祈对夏云儿高看一眼，夏云儿亦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放夏云儿回去，怕是会让柠儿的处境越发糟糕。 “从司家陪嫁的丫鬟里挑个通房丫头来，那几人都是娘细细挑选过的，不会有什么野心思。” 想了想，宁以卿给司柠说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用司家自己的人，既解决了楚祈的事，也不让柠儿落下风。 宁以卿的回答完全不是司柠的心里想法，她唇瓣几张，想出声拒绝，但一时没有想到拒绝的明确理由。 “娘亲……” 司柠重新攀上宁以卿手踝，大脑快速运转。 “娘亲，司家丫头……” 司柠绞尽脑汁，后面的话就是出不来，不知该怎么说。 第81章 憋屈 宁以卿也不着急，静静望着司柠，等着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司柠咬着嘴唇，凝神聚气，思索一会儿道。 “娘亲，我这么跟你说，我要夏云儿回去并不是想塞给楚祈，而是要夏云儿做我的贴身丫鬟肆意凌辱她，我还要当着她的面与楚祈恩爱，让她吃味以报前两天的仇。” 要这么说的话，宁以卿就要好生考虑一下了。 司柠见自己这么说有希望，便又添油加醋道。 “娘亲，不报前两日的仇我心有不甘。而且我把夏云儿带回去，正好试探试探楚祈的态度，看他是不是真如他表现的那样，对夏云儿不屑一顾。” 宁以卿觉得司柠说的很有道理，她将夏云儿留在司府总归不是长久之计，正好利用她试试楚祈的心思，如果楚祈是个安分的，那便也罢，若楚祈心生其他想法，那就别怪司家不留情面了。 “娘亲，你就让我带人回去，求你了。”司柠撒娇闹腾道。 “行行行。”宁以卿既然想好让司柠带走夏云儿，便不再晾着司柠让她干着急，应声了下来。 “谢谢娘亲，娘亲真好。”司柠喜出望外，抱了一下宁以卿，站起身跑出房去找夏云儿。 夏云儿被宁以卿安排去浣衣，司柠看到她时，她正一脸疲惫地蹲在地上，和几名婢子搓洗着衣裳。 夏云儿手泡得肿胀，冻得发红，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司柠一个眼神过去，掌管她们的仆妇立马上前。 “夏云儿。” 夏云儿像是很怕她一样，听见她的声音立马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瞅过去，却不曾想看见了雍容华贵的司柠。 夏云儿心里一颤，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司柠今日来是想要她的命吗？ “傻愣着干什么，快收拾收拾随六皇子妃去。”仆妇着急催促着她，生怕让皇子妃久等了。 夏云儿眼底是遮不住的惊慌失措，司柠要带她去哪里？ 想归想，怕归怕，夏云儿现在可不好忤逆任何人。 她迈步，缓缓走到司柠面前，很顺从地跪在地上，哪里还有前段时间的得意风采。 “奴婢拜见六皇子妃。” 司柠居高临下睥睨着夏云儿，等了一会，她款款屈下身，长指禁锢上夏云儿下颌，让她被迫仰头与自己对视。 司柠眉眼间带着十足的冷意，声音亦冰冷刺骨。 “今日我带你回六皇子府，若你守得安分，本皇子妃便许你以侍妾的身份待在六皇子身旁，若你再像以前生出歹毒心思，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夏云儿瞳眸从害怕到惊慌，再到震惊，惊喜。 司柠话落，夏云儿的心情已经不知该怎么来形容。 今天之前，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主子高兴了便让她活着，哪天不高兴了直接赐死，她已然认命，可哪想司柠出现，还说了这番话。 成为六皇子的侍妾，可比一个浣衣女尊贵得多。 “奴婢定安分守己，请皇子妃安心。” 夏云儿语气说不出的兴奋，话落重重朝司柠磕了一个头，态度不要太好，姿态不要太低。 司柠垂眼但未低头，望着夏云儿。 夏云儿这个人她是一点都不安心，若不是自己嘴贱惹得楚祈伤心，夏云儿这辈子都别想离开司府，洗一辈子衣服。 她叹息一声，充斥着无可奈何和悔恨。 如今说再多都是徒劳，她以后尽量少说话，去学个手语，以后当个哑巴。 司柠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递到夏云儿眼前。 “这是惊蛰丸，半月发作一次，发作时如百虫蜇蚀一般，生不如死，届时服用解药即可缓解，若一月未服用解药，便会毒发身亡。若你听话，解药我会按时给你，若你不听话……” 司柠未将话语说完，让夏云儿自行脑补。 夏云儿视线锁定在黑色的惊蛰丸上，眼底深处冒出一丝侥幸。 司柠怕是不知道她出生医药之家，虽说她医术不精，但从小耳濡目染，只需用上心，这什么惊蛰毒定能解了。 司柠都不用看夏云儿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夏云儿素爱白日做梦，她心里防备着夏云儿，又怎会喂她吃简单的毒药。 这毒药你就吃，一吃一个胆战心惊。 “皇子妃放心，奴婢定不会生出歪心思。” 夏云儿接过惊蛰丸，指甲深深镶嵌进药丸，悄无声息地扣下一小块，藏进指甲盖里，随即仰头吃下去。 司柠站起身，她不屑去管夏云儿这些小动作。 去研制解药，到时夏云儿就会更死心塌地听她的话，因为夏云儿会发现她根本研制不出解药来。 司柠带着夏云儿走出司府，候在司宅门口的连凝立马迎上来。 “皇子妃！” 她行礼完起身，眼睛四处乱飘，试图找到主子的心上人。 可看了半天，除了司府送皇子妃的一众婢子，就只有一个因为下毒被赶出皇子府的夏云儿了。 她拢共见过夏云儿两次，一次是在宫里，听主子说她救了他的命，一次是现在，听主子说她下毒要害皇子妃。 “皇子妃，她……” 连凝面上略显凝重，这个女人都下毒害皇子妃了，皇子妃不直接杀了她，还将她带在身边干什么？ 司柠不知道连凝心中想法，瞧她一脸的严肃，还以为连凝是怕她对夏云儿不利。 司柠心里小小憋屈了一下，故作恐吓。 “带她回皇子府，看着她，折磨她。” 连凝蹙额，带回皇子府？ 但听到司柠后面的话，她又扬起嘴角，“带回皇子府好。” 到时她定要给夏云儿点厉害瞧，竟敢下毒，还差点害死主子。 司柠阴恻恻瞥了连凝一眼，带夏云儿回府有这么高兴吗？瞧她那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她憋屈，不想说话。 司柠坐上马车，夏云儿随连凝跟在马车侧面。 回到六皇子府，连凝想带走夏云儿先去敲打一番，却被司柠叫住了。 “等会，有这么着急吗？” 司柠阴阳怪气道，连凝是有多怕她对夏云儿不利，一进府就着急忙慌带走夏云儿。 第82章 偏心 连凝这会心思不在司柠身上，未听出她声音里的变化来。 她止步回望，“皇子妃还有事吗？” 司柠直接冷哼出声，问得这般坦然自若，真是不把她当回事。 “她，我要带走。” 司柠指着垂低脑袋的夏云儿，不容置喙的声音。 连凝眉梢微扬，带走就带走呗，皇子妃这么生气是为何？ 难道皇子妃在生气她未与她商量，就要去敲打敲打夏云儿？ 她只是想着皇子妃心善，怕是欺压不住夏云儿，便想先带下去训诫一番，好让夏云儿在皇子妃面前安分一些。 司柠只看连凝那拧在一起的眉梢就觉得十分不舒服，不待连凝回复她冷怒道。 “不行吗？” 她可以主动带夏云儿回来，也可以主动让夏云儿去陪着楚祈，但前提是她主动，不能被动。 “行，当然行。”连凝迷惑极了，皇子妃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她好生气的样子？ 不行，她得赶紧去禀告主子，让主子快来哄哄皇子妃，别把皇子妃给气走了。 “那我先去禀告主子。” 连凝给了司柠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示意让她别急，主子很快就会来赔礼道歉。 可她的眼神看在司柠眼里就是挑衅，连凝在警告她不要太过分。 司柠这暴脾气，大声喝道：“你别说去禀告楚祈，你就是去禀告天王老子，老子都不怕。” 她的声音洪亮，引得周遭仆人纷纷驻足望来。 连凝：…… 完了，她感觉皇子妃要被活活气死了，都怪主子，让他不吃饭气皇子妃。 司柠冷哼一声，对夏云儿就是一声厉吼。 “跟我走。” 夏云儿重新回到熟悉的地方，她心里的野心又翻涌而起，可眼下自己不能露出锋芒，只能缩成鹌鹑样跟在司柠身后。 连凝望着司柠气势汹汹离去的背影，感叹主子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司柠带着夏云儿回到宁苑，她一屁股坐在堂桌前，狠狠敲了几下桌子。 死连凝，臭连凝。 她以为连凝跟她最好，哪知夏云儿一来，她的心立马就偏走了。 哼～ 以后都不跟她一起玩了。 夏云儿缩着脖颈，静静站在门口。 司柠发泄完情绪，这才想起正事。 她差人带夏云儿下去沐浴更衣，然后又坐在软塌上生连凝的气。 “阿嚏～” “阿嚏～” 走到书房的连凝连打几个喷嚏，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袄，难道出府冻到了？ 书房门打开，楚祈立马拿起书册来看，装作自己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样子。 他这一天真的很难过，等会司柠进来随便哄哄，他顺着台阶就下了，然后恩恩爱爱，相亲相爱。 “主子！”连凝行礼。 楚祈视线掠过她飘向外面，未见司柠身影，“皇子妃呢？” “皇子妃回了宁苑。”连凝回复。 楚祈一瞬间泄了气，扔下书册，司柠今天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主子，你快去看看皇子妃。”连凝提起正事。 “她怎么了？”楚祈语气透着担忧。 连凝：“皇子妃明显有些不正常。” 太吓人了。 她说一句话皇子妃回怼一句，恨不得吃了她。 司柠：你才有些不正常，你全家都有些不正常。 “怎么回事？”楚祈说话间迈步走出书房。 连凝紧跟其后，幽幽回道：“应该是被主子你给气的。” 楚祈：…… 他脚步未止，回头瞅连凝一眼。 连凝不在意他的目光，又道：“主子，皇子妃今天一天未见到你，整个人显得很暴躁，还做了一件荒唐事。” “什么荒唐事？” 楚祈问。 “她竟……她……”连凝哀哀叹息，“主子你去宁苑看了就知道了。” 皇子妃把夏云儿这个想杀自己的人接到身边，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听罢，楚祈不再询问，加快步伐前往宁苑，想去探个究竟。 宁苑里，司柠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她气自己为什么要活得这么憋屈。 她为什么要替楚祈受疼，为什么要和楚祈的命绑在一起，为什么要嫁给心里有别人的楚祈，为什么要搅和在楚祈和夏云儿中间，为什么要让六皇子府的人处处警惕她。 她好气！！！ 司柠情绪明显有些急躁，她拿着鸡毛掸子，哐哐敲桌子，砸花瓶，砸玉器，砸摆件，砸房间。 听着东西跌落在地发出的清脆声响，司柠觉得自己舒服了。 有钱就是好，想砸哪个砸哪个。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全换新的。 楚祈还未走进房间，就听见噼里啪啦声响，他望连凝一眼。 连凝耸肩摊手，眼里写满了我没撒谎，皇子妃明显不正常了。 楚祈悔恨自己为什么要与司柠置气，他大跨步奔过去，打开房门。 入眼的是一地狼藉，屋里被司柠砸了个稀巴烂，连个落脚点都没有。 “杀杀杀，都杀了，把你们都给杀了，让你们气我，让你们都气我。” 司柠喋喋不休的声音从里屋门侧传来，楚祈避开瓷器碎片，走过去。 只见司柠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疯狂扎着果子。 待果子千疮百孔，司柠毫不客气地丢掉，再拿起一个新的，用刀刺进去，嘴里愤愤不平说着。 “杀杀杀，全杀掉。” 楚祈咬着牙关，悔恨早已从心底蔓延开来。 他屈身，一下将司柠揽进怀中。 “柠儿。” 司柠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懵了，不是楚祈有病，她手里拿着刀，他也不怕伤到自己。 司柠反抗脱身，幽怨地直视眼前的男人。 早上不是不想见她吗，怎么现在腿脚这么麻利。 来就来，还给她一个拥抱。 怎么！是感谢她大慈大悲菩萨心肠，不计前嫌把夏云儿接回来吗？ “柠儿……” “不必多言。”司柠制止楚祈说什么感恩戴德的话。 “真要记我的好，以后半夜不要来我房间，我想睡个安稳觉。” 她想睡安生觉，不想随时随地防备着楚祈。 楚祈剑眉紧锁，司柠什么意思？ “不要我进你房间？” “嗯。”司柠还未察觉出楚祈的阴沉气息，点头应道。 第83章 离开 楚祈眼底流露出深深的忧伤，看着那样的悲恸。 他平稳下自己的心绪，嘶哑出声：“那我去哪？” 楚祈目光灼灼望着司柠，眼底都是她的身影。 还不待司柠回答，夏云儿盛装打扮走了进来。 “皇子妃！” 夏云儿看见满屋的狼藉很是震惊，这屋里是遭贼了吗？ 司柠闻声，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楚祈，指着站在门口的夏云儿对楚祈道。 “喽，我把她接了来，你以后去她屋里睡觉。” 楚祈惊诧万分，扫一眼夏云儿又回看上司柠。 司柠怎么又把夏云儿接来了？ 连凝说司柠做了一件荒唐事，想必就是这事。 怎么办！他突然好想揍司柠一顿。 “柠儿，你是在打趣我吗？”楚祈不明情绪的声音，反正听着很不好。 司柠却一副早已看透楚祈的模样，小样还在她面前装。 “别说了，我知道你心里想的啥，带她走，消失在我眼前。” 楚祈双手紧握成拳，咯吱作响，手背青筋暴起。 “这可是你说的。”许久，楚祈才咬牙切齿说道。 司柠冷哼一声，瞅他一眼，“我说的。” 楚祈明明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想带走夏云儿，还非要再三询问她，是想把所有错都归到她身上吗？ 啊呸～ 懦弱的男人。 “好，很好。”楚祈像是被气到了，连连颔首。 他怒视汹汹站起身，低首凝视司柠，想让司柠说些软话来。 司柠这会心里也不痛快，她仰头与楚祈对上视线，随即倔强地转过头去不看他。 楚祈面容阴鸷，周身气场低压，陡然转身离去。 走到夏云儿身边，楚祈止步，回眸再次睨上司柠，眼底盛满了舍不得。 可司柠决绝的样子刺痛了他。 楚祈咬咬牙，对身旁的夏云儿温柔出声，“最近受苦了，跟我走。” 他似乎是想故意气气司柠。 司柠听见他的话连翻了两个白眼。 狗男人，明明心里想夏云儿想得要死，还在她面前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来。 夏云儿心里怦怦直跳，她以为六皇子厌恶透了她，不曾想六皇子对她这般温柔。 夏云儿面上悦色，移步刚要随楚祈离开，倏地想到了司柠喂她吃毒药的事。 她缩回步子，小心翼翼望向司柠，看起来挺拘谨的。 “皇子妃，奴婢可以随六皇子离开吗？” 夏云儿音落，房间寂静无声。 楚祈屏气凝神，期待司柠站起身发火，大声骂他，质问他。 只可惜，司柠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挥了挥手。 司柠的态度谁都能看出来，赶紧消失在她眼前。 楚祈瞳色瞬间冷了下去，最后眺望一眼司柠的身影，毅然决然地离开。 夏云儿抚住心底的悸动，快步跟上楚祈。 她看得出来，六皇子和司柠两人离心了。 她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如果能趁机大了肚子，便再不用担忧未来。 “主子！” 连凝中途去忙了点别的事，忙完刚回到宁苑，就看见自家主子黑沉着一张脸跨步走出来。 楚祈蓦地止步，张嘴想要嘱咐连凝好生照顾司柠，让她莫要积压怨气在心中，可一想到司柠刚刚的态度，他什么话都没心思出口。 “照看好皇子妃。”楚祈冷冷道出这几字，迈步离开。 连凝一怔，啥意思？ 主子把皇子妃给禁足了？ 连凝盯着楚祈的身影，不曾想下一秒穿着花枝招展的夏云儿欢快地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站住。” 连凝冷冷出声，她如鹰隼一般的眸子打量过夏云儿。 刚回来就这么不安分，这般狐媚要给谁看？ “连姑娘。”夏云儿知道连凝是楚祈身边的得力干将，恭敬行礼。 连凝可不吃她这一套，双手环胸绕着她转了一圈。 “你是皇子妃带进府的，不好生伺候主子，穿成这样要干什么去？”她声音无比犀利。 夏云儿微微躬身，“连姑娘，六皇子让奴婢跟着他走。” 连凝竖起眉梢，主子为什么要带夏云儿离开？ “连姑娘，奴婢要跟上六皇子，就不与连姑娘闲聊了。” 夏云儿这会心里高兴，便不计较连凝对她的另眼，说明情况后快步跟上楚祈。 连凝还想说些什么，可惜夏云儿已经越走越远，她也只能愤愤闭上嘴巴。 主子怎么回事？ 怎么可以当皇子妃的面带别的女人离开，这不妥妥的不把皇子妃放在眼里吗？ 她都要替皇子妃生气了。 连凝跺跺脚，走进宁苑，进了主屋，满屋的狼藉让她瞳孔猛然一缩。 “皇子妃！” 连凝目光搜寻过房间，看见司柠睡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胸口的位置。 “皇子妃，你怎么了？”连凝奔过去搀扶起司柠。 司柠面色略显苍白，语气低弱：“这里好疼。”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之间心脏好疼。 楚祈刚刚才离开，完好无损，没有受伤，那就只能是她自己的伤了。 难道是她刚刚打砸房间时气到了身子？ 连凝指腹搭在司柠脉上，探了一阵。 皇子妃这是被气到了。 只是被气到只会感觉到胸口处烦闷，怎么会感觉到疼呢？ “皇子妃，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身体好了，才能斗智斗勇，斗夏云儿气主子。 司柠由连凝搀扶站起身，卧在床榻上。 “皇子妃，这房间……”连凝问道。 不会是主子要带走夏云儿，皇子妃不让，主子一怒之下砸的？ 那主子太不是个东西了。 “我砸的。”司柠脸皮都未抬，缩在床上。 连凝眸底一亮，皇子妃这么勇猛的吗？ 她只能说砸得好，砸得妙，砸得哇哇叫。 司柠卧床休息，几名奴婢将房间洒扫干净，又从库房里挑了新的摆件摆放在屋内。 司柠歇了一觉，醒来已是天黑，屋里未掌灯，黑漆漆的。 司柠坐起身，掌心攀在她胸口处，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反倒是肚子有些饿。 她下床出门，打算去膳厅用晚膳。 连凝候在屋外，随即跟在司柠身后。 司柠一路到膳厅，刚到门口，就看见楚祈已然坐在那里，夏云儿候在他身侧。 第84章 不吃 司柠脸一黑，迈进门槛的那条腿默默收了回来。 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吃个饭，怎么也会遇见这两人。 “皇子妃！”膳厅婢子见到司柠行礼问安。 司柠本想悄悄走掉，但婢子们这一行礼，她走不掉了。 无奈，司柠只能迈步走进去。 她径直坐在离楚祈很远的位置上，未与他交谈。 楚祈的注意力一直落在司柠身上，见司柠一副不在乎，不想搭理他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难过。 正巧这时夏云儿为楚祈盛了一碗鸡汤来，她娇柔的声音。 “六皇子，尝尝这鸡汤，味道很不错。” 夏云儿将瓷碗放在楚祈眼前，抬起头看向司柠，逐要动身再为司柠盛一碗鸡汤。 “皇子妃，奴婢……” “你是我的丫鬟，不用去侍候旁人。”楚祈拿勺子品了两口鸡汤，沉声道。 夏云儿脚步顿住，眼底掠过喜出望外，她压下悦色，很为难地看了一眼司柠。 司柠根本不在意楚祈说的话，行若无事。 无所谓，她本来也没想着让夏云儿伺候她。 “连凝，布菜。”司柠吩咐连凝，末了还加一句：“不要鸡汤，我反胃。” 看得出来，今晚的鸡汤是夏云儿亲自为楚祈炖的，她怎么敢喝。 她不配。 连凝未言语，走上前为司柠布菜，小眼神再三掠过楚祈。 主子怎么回事，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下人和皇子妃生嫌隙，真是太不懂事了。 楚祈未接收连凝的眼神示意，只是听了司柠的话后，默默放下了品尝鸡汤的勺子。 鹬蚌相争，渔人获利，夏云儿心里乐意看见司柠和楚祈两人闹别扭。 夏云儿拿起筷子，为楚祈布菜，“六皇子，尝尝这道菜。” 正巧连凝也为司柠夹起那道菜，连凝那一筷子还未落到盘中，就听见司柠出声道。 “连凝，这个菜我不吃。” 夏云儿和楚祈相识多年，为楚祈夹的菜定是楚祈爱吃的，说不定这道菜就是夏云儿亲手为楚祈炒的，她可不能吃。 连凝手一顿，凝了两秒，松开筷子，将夹起的菜重新放回去。 楚祈掩着眸子，夏云儿为他夹什么，司柠不吃什么。 所以司柠是在吃醋吗？ 司柠定是在吃醋！ “这道菜很不错。”楚祈将盘中菜吃到嘴里，毫不客气夸赞。 夏云儿面若桃花，又执筷为楚祈布菜。 “六皇子爱吃那便多吃点。” 楚祈强行冲夏云儿流露出一个笑容，“辛苦了，不必站着，坐下。” 夏云儿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几分，“六皇子好意，只是奴婢身份低贱，不配和主子一同用膳。” 夏云儿话落，斜眼瞧了司柠一眼，不知是得瑟，还是怕司柠对她心生不满。 司柠根本不管他们说啥做啥，大口吃着菜。 接收到夏云儿视线，她微扬起眼来。 夏云儿看她干什么，搞得她有多可怕一样。 她无所谓，楚祈让她坐下她就坐下呗。 楚祈余光装作不经意间打量过司柠，对她那副镇定自若的表情很是不满。 司柠一定是在故作矜持，他只需再刺激刺激司柠，她定控制不住自己。 “你不是说皇子妃接你来时便说了，让你做本皇子的侍妾，既然是侍妾，那就不是奴婢，皇子妃你说是？” 楚祈说这话时气得牙痒痒，双拳紧握。 天知道他听见夏云儿说这话时有多生气。 司柠是真的打算气死他吗？ 还塞给他一个侍妾，他是不是还要夸司柠好生大度。 大口吃菜的司柠突然被召唤，她抬眸，隔着宽大的膳桌对上楚祈遥遥投射过来的灼灼视线。 楚祈眸底略显哀伤和幽怨。 司柠嘴里还嚼着菜肴，她没有用心听两人的对话，这两人刚刚说啥了？ 楚祈好像在质问她为什么不发话让夏云儿坐下。 司柠咽下那口菜，扬唇笑起，笑容很是没心没肺。 “快坐快坐，我是六皇子的皇子妃，你是六皇子的侍妾，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不分你我，不分尊卑，快坐下一同用晚膳。” 楚祈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有些许僵硬。 司柠真的，挺能沉得住气啊。 夏云儿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司柠的话，喜色毫不收敛地爬上面容。 连凝瞪大了眼睛，不是等会…… 夏云儿什么时候成主子侍妾了？ 主子这态度，是真想让夏云儿成为他的侍妾吗？ 楚祈不着痕迹敛回眸光，赌气对夏云儿道：“皇子妃既这么说了，便坐下。” 司柠还附和道：“坐，坐。” 楚祈：…… 他心里有些痒痒，是真想狠狠教训教训司柠。 要是以前的夏云儿，定会大胆入座，但被司家调教后的夏云儿，即使有野心，也不敢恃宠而骄。 “六皇子垂爱，但奴婢站着才能侍奉好六皇子。” 夏云儿心情美滋滋，为楚祈布菜，“六皇子多吃点。” 楚祈轻轻一颔首，算是回应了夏云儿。 他微微低颌持筷用膳，抬头时不经意间瞅司柠一眼，看她有没有什么反应。 司柠什么反应都没有，该吃吃，该喝喝，完全不看他们这边。 楚祈心里憋屈，“我今夜不去宁苑，皇子妃塞给本皇子一名美妾，本皇子定不会辜负皇子妃的好意。” 楚祈愤愤说完，盯着司柠面容，眼底隐含期待。 他期待看见司柠生气，发怒，掀桌，骂他。 当然打他也是可以的。 司柠也确实愣了一下，楚祈今晚不来宁苑…… 那真的是太好了。 “我知道了。”司柠呲着牙笑着道。 她今晚终于不用防备楚祈，能安生睡个好觉了。 夏云儿整个人有些飘飘然，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美好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楚祈深邃的双眸十分阴郁，死盯着对面那人，一瞬不瞬，似要将她心底看透。 司柠到底在想什么？ 是落不下面子，还是故意气他，还是想要他先服软？ 司柠不经意间触上楚祈的视线，那阴冷的眸子，能让她原地去世。 不是楚祈又怎么了？ 她不是都把他的心上人带到他面前了吗？他怎么看她还是一副想要把她生吞活剥的表情？ 第85章 误会 难道是嫌她吃饭太慢，碍着他和夏云儿调情了？ 很有可能。 司柠抱起碗，三两口囫囵下咽，擦了把嘴。 “我吃完了，先撤了，你们慢慢用。” 司柠还很有礼貌地跟楚祈打了一声招呼，站起身带着十分严肃的连凝，一溜烟跑没影了。 楚祈扔下筷子，真是气死他了。 他迟早被司柠活活气死。 “六皇子……” 夏云儿上前一步甜腻出声，挨楚祈更紧，手还往楚祈身上摸。 她定要好生把握住机会。 楚祈知道夏云儿在想什么，他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夏云儿笑容动作顿时僵住。 “皇子妃既将你重新带回六皇子府，那你便要时时记得皇子妃的好，不该有的心思别有。” 楚祈冷声警告完，起身拂袖离去。 夏云儿双手捏紧锦帕，她看得出来，六皇子并不喜欢她。 以前她还能借着六皇子救命恩人的名头博六皇子关怀，但六皇子为她喝毒粥，相当于还了那条命，如今她还能怎么做。 这边司柠拉扯着连凝一路朝宁苑奔去，连凝很是气不过，拉停司柠。 “皇子妃，你为什么要独留主子和那个夏云儿两人在膳厅，你就不怕主子真跟她……那啥吗？” 司柠拍拍连凝肩膀，安抚她气愤的心灵。 “怕什么？你家主子早已经和夏云儿……那啥了。” “怎么可能！”连凝满口回绝，眼中透着一股无法言语的困惑。 主子有多洁身自好，她这个从小陪在他身边的暗卫会不知道？ 她不知道皇子妃怎么会这么认为。 司柠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再次拍拍连凝肩膀。 “你不在的时候，你根本想象不到你家主子的日子有多肆意潇洒。” 司柠说起这事没有丝毫生气，相反还有些说八卦的激动感。 尽管司柠这么说了，连凝还是不信楚祈是那样的人。 “皇子妃，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主子不是那样的人。” 司柠见连凝恪守己见，也不想替楚祈隐瞒了，将他在宫里与夏云儿私通，还被太后抓住惩罚的事说了出来。 “你是不知道，楚祈那时候在宫里与夏云儿……” 司柠说得绘声绘色，当时的画面不自觉浮现在连凝脑海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主子定是被冤枉的。” 听司柠说完，连凝还是不相信。 主子不会那样的，肯定不会的。 主子一定是被冤枉的。 司柠还能说什么，只能说楚祈平时装得太正经了。 “你要还不信就去问你家主子，看他怎么跟你狡辩。” 司柠说得这般肯定，让坚定不移的连凝心里起了一丝涟漪。 不会。 如果主子真是这样的人，那他活该孤独一辈子。 司柠见状趁热打铁，给连凝说楚祈都做过什么让人生气的事。 “不止如此，我们大婚那天，你家主子就将夏云儿带回六皇子府，还让夏云儿进了婚房……” “啊！主子怎么这样？”连凝心里对楚祈的可怜滤镜破碎了。 碎得稀巴烂。 司柠和连凝靠在一起说着楚祈的坏话。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足足骂了楚祈半个多时辰，脏话不带重复的。 就在两人说得起劲时，楚祈憋屈的声音幽幽传过来。 “我清清白白，并未与任何人有出格之事。” 司柠：…… 楚祈怎么这么讨厌，偷听墙角。 连凝：…… 她完了，说主子坏话还被主子抓包了。 楚祈从一侧走出来，玄色华服衬得他身形颀长，他负手而立在司柠面前，那双魅长眸子微微上勾凝着她，泛着秋水般的涟漪，略显楚楚可怜。 仿佛在说他好可怜，一直被司柠冤枉。 司柠美目流盼，忽而哼一声道：“编，你接着编。” “我说的都是实话，何来编一说？”楚祈尽力解释。 司柠被楚祈睁眼说瞎话的样子给气笑了，她双手环胸，打量过楚祈。 “你是忘了当初你和夏云儿私通被太后惩罚，还是我救的你们。” 冤枉啊！ 楚祈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时候是他查出那晚救他之人是夏云儿，正好赶上夏云儿被太后宫里的宫人欺负，他便出手相救将人带走了。 估计是得罪了太后宫里的人，让那人携带私仇，告发了他们。 太后那时正想治他的罪，便查都未查，直接安了罪名。 “柠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样？” 司柠与连凝站在楚祈对面望着他，势要等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楚祈无奈，只能将那晚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我当时的处境，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宫女让人抓住把柄惩罚。” 楚祈怎么也没想到，司柠真会误会他和夏云儿在宫里私通。 且不说他当时在宫里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就说夏云儿身为宫女，那样的命运和眼界，怎会让他忘记自己的处境与她发生苟且。 司柠属实想多了。 连凝双手一摊，回视上司柠，她就说，主子不是这样的人。 司柠咬着嘴唇，如此说来她误会楚祈了。 她心里蔓延起愧疚，她误会了楚祈这么久，刚刚还和连凝在一起吐槽了楚祈那么久。 她真的是…… 司柠想着，冷不丁撞上连凝那样的神情。 这个马后炮，刚刚是谁与她破口大骂楚祈来着。 司柠双目瞪圆，回视上连凝。 连凝顿时心虚了下来，正好楚祈不爽的视线打在她身上，连凝缩下脖颈。 “我前院还有些事，先去忙了。” 话落，连凝溜之大吉。 快跑，不然一顿军法少不了的。 司柠瘪瘪嘴，连凝这胆子，自己当初是怎么被她给吓到的。 “柠儿，你白白误会了我这么久。”楚祈欺身靠近。 司柠被他逼得后退两步，“我，我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当时你也没有给我解释，我以为……” 司柠心虚，喋喋不休说着，却不曾想面前的男人臂膀一展，将她整个人环进他宽阔胸膛前。 “这样说，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想与我圆房的？” 第86章 九皇子 楚祈下颌抵在司柠脖间，在她耳畔轻轻吹气。 他轻慢的腔调透着浓浓的缠绵，有一种让人心痒难耐的感觉。 “不……”司柠很不舒服地挪动身躯，离开楚祈的怀抱。 只可惜男人抱得很紧，她挪动不了分毫。 “我……也……” 司柠缩着脖颈，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楚祈。 她不与楚祈圆房嫌弃他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她不爱楚祈，不想委身于他。 楚祈等半天都未等到司柠说全一句话。 “这里冷，我带你回房。” 四周幽暗烛火下，楚祈不加克制，双臂缓缓收紧，眼底逐渐蔓延起幽暗来。 司柠还未有所反应，身子就被楚祈打横抱起，向前大步迈去。 “我自己走。” 跟楚祈相处了这几天，司柠哪会不知道楚祈这副德行是要干什么，她挣扎起来。 楚祈抱她更紧，任她折腾都不撒手，目光压低。 “自己走？你万一又跑了怎么办？” 司柠伸手推着他，未言语。 她不跑难道等着被楚祈抱回去生吞活剥吗？ 冬日的夜晚寒冷，地面上铺洒上一层薄薄的银霜，在月色的照拂下，泛着晶莹透亮的光泽。 司柠打闹挣扎，楚祈怕司柠摔了，注意力全在她身上，未注意脚下，不小心打滑了一下。 他脚步虚浮，快速稳住身子。 司柠趁机反抗落地，拔腿跑路。 “柠儿！” 楚祈抬手去抓司柠胳膊，却只抓到她衣袂，又很快从掌中滑脱。 司柠拢住碍事的衣衫，跨大步伐朝前跑去。 “你说过今日不去宁苑，说话不算数的人是小狗，会汪汪叫的小狗。” 司柠不停歇跑着，顺道回眸得意笑着对楚祈道。 楚祈心突然软成一片，站在原地温柔地看着司柠，眼底闪烁着星辰的光。 司柠一口气跑出好远，她自认为已经摆脱了楚祈，稍微放松下警惕。 可楚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下子就将她腾空抱起。 “啊～”司柠被吓得心直哆嗦。 真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这么一惊一乍地吓唬人。 “你吓死我了。” 司柠拍打一下楚祈的胸膛，怪嗔埋冤他。 楚祈嘴角的笑意蔓延着，低眸深情凝望司柠一眼。 “谁让你跑的。” 司柠努努嘴，楚祈表现的要是没有那么饥渴，她指定不会跑。 楚祈无声笑着，步伐加快，稳健地向前迈步前进。 司柠双手攀着楚祈脖颈，也没再挣扎，任由他抱着自己，穿梭在六皇子府。 这时，天空下起了大朵绒雪，飘在司柠脸颊转瞬融化。 “下雪了。”司柠昂起头，借着烛火月色，看见雪花如同星星坠落一般飘落下来。 “嗯。”楚祈轻声一应，呼出的热气在寒冷的空中翻腾起一团雾气。 他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雪花落在他发间，真真如普度众生的神仙一般。 楚祈加快步伐向前迈进，司柠久久不曾出声，他有些诧异她竟这么安分。 楚祈低眸一瞧，竟捕捉到司柠看自己略微出神的表情。 司柠仰望着楚祈，眼眸都不眨一下。 从这个角度看楚祈，更像他了。 楚祈并不知道司柠是在透过他看别人，心里还有些小庆幸。 回到房间，楚祈放司柠下来，替她解下披风，又为她拨散落在发间的雪绒朵。 司柠稍偏下脑袋，自己理着发髻。 蓦地想到今天出门时听到大街上百姓的议论，装作无意般询问楚祈。 “听说九皇子快要班师回朝了？” 楚祈解下自身的大氅，挂在旁侧，闻声未想太多，应了一声。 “是，九弟半月前打了胜仗，按理说处理战后的事得要个把月，可不知怎的，九弟递回折子，折子上什么战果都未交代，只说要回京来。” 楚祈在皇宫时，不止宫人不将他看在眼里，连一些皇子公主，更甚者后宫里的那些个娘娘都不将他当回事。 唯独九皇子楚玄不一样，愿意与楚祈说道一二，也会为他出头。 听楚祈这般说，司柠心里竟有些担忧楚玄。 “九皇子这般，皇上未说什么吗？可曾有不满？” 当朝皇帝生性多疑，九皇子这般，可别让皇上以为他刚打了胜仗就不知天高地厚，任性妄为。 “不会，九弟最得圣心，如今又打了胜仗，加之皇贵妃生辰在即，想让九弟陪在身边，父皇只说让他处理妥当便可班师回朝。” 皇贵妃是九皇子楚玄的生母，高门嫡女，很得皇上宠爱。 司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无视迎过来的楚祈，移身坐到铜镜前。 她望着镜中盘起的万千发丝，脑海里想的是楚玄率兵离开京城时的那句玩笑话。 “小柠儿，你莫要再欺负六哥，若你乖一些，待我凯旋归来便迎娶你。” 楚玄当时的嬉笑面容重新浮现在司柠脑海里，她倏地苦笑一声，抬手解下满头珠钗步摇，将及腰长发散落下来。 她没有再欺负他的六哥，甚至为了不让他的六哥受别人欺负，还嫁给他保护着他。 就是再也嫁不了他了。 “柠儿！” 楚祈叫了司柠好几声，对方都未应他。 他心里隐隐感到不安，移步上前，双手轻轻抚在她肩头。 “柠儿！” 瞳眸聚焦，楚祈的脸出现在铜镜里，司柠弯眉一笑，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 “我要睡了，你不去找你的心上人吗？” 楚祈黑了黑脸，点了下她的脑袋，“又在胡说。” 司柠站起身，背靠在梳妆镜前，歪着脑袋打趣他。 “也不知是谁说的，今晚就宿在她房里了，不然怕是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 楚祈满眼爱意地看着司柠，听着她的阴阳打趣。 “就当我是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他挪步上前，颀长身影压在司柠身前，隔绝掉她的视线。 司柠毫不怯意地仰望着楚祈，眉眼弯弯，五指抚上他胸膛上，用力将他推后两步。 “晚了，我已经记在心里了。” 楚祈笑意晏晏，胳膊升起，刚要覆盖上胸前的纤手，那只手快他一步逃开了。 司柠提着步子，从楚祈身侧绕过去。 第87章 寒雪 楚祈长臂展开，拦住她去路，顺势揽她入怀，侧脸过去想要亲吻司柠。 司柠想都没想，脸一转错开来。 楚祈顿住，笑容凝固在脸上。 “柠儿，我喜欢你。”好一会，楚祈才嘶哑声道。 他眸子略微轻颤，试图遮盖住眼底的失落。 “喜欢！”司柠双目澄澈，与他相对，字字铿锵：“喜欢就要强迫我吗？” 这样的喜欢她宁可不要。 楚祈眼睑接连闪烁几下，眼底流露出一层伤感来。 “我们成亲了。” 楚祈言语间的意思很明确，他们成亲了，圆房是很自然的事，怎么能说是强迫呢。 司柠撑不住楚祈的求问眼神，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便选择别开眼。 “我知道我们成亲了，可是……” 司柠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论这事司柠是心虚的，她当时真的只是想保护楚祈，压根未想过婚后同房的事。 她总不能直接告诉楚祈，她不与他同房是因为不喜欢他，而是喜欢他九弟？ 楚祈灼灼目光探看着司柠，久久不曾听见她的解释。 他神情渐渐失落，眸子变得黯然，松开司柠，垂下臂膀。 房间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不曾听闻。 楚祈低目盯望着司柠，耐着性子等着她的话语，可终归是未等到。 他看着总是逃避他的女人，心底被刺痛，陡然转身离去。 听见房门“砰”地一声巨响，司柠身子微颤，下意识闭上眼睛。 良久，司柠缓缓睁开双眸，望一眼寂静无声的房间。 她能感觉得到，楚祈这次是真的生气的。 司柠重重哀叹一声，事已至此，先睡觉。 说不定明日楚祈的气就自己消了。 楚祈这次的气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消，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气司柠总是拒绝他，还是气司柠不与他圆房，又或者是气司柠心里压根没有他。 楚祈靠在甬道木栏前，未着保暖大氅，寒雪冷冽，他却完全感觉不到冷。 楚祈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司柠心里没有他，当初又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嫁给他？ 雪花如瀑布一般飘下来，楚祈双眼无神，喝着烈酒，望着远处。 耍帅的结果就是，楚祈不仅冻伤了，还伤寒了。 司柠睡到后半夜身体越来越冷，她被活活冻醒，心里还想着是不是屋里炭火没加够。 她身边的丫鬟要么被她自己支出去了，要么被楚祈调走，连凝白天还要忙别的事，不可能彻夜守着她的。 无奈，司柠只能亲自下床查看。 “阿嚏～” 被子刚掀开，司柠鼻子发痒，重重打了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搓着双臂下床。 炭火不是烧的很旺吗？怎么她觉得这么冷？ 司柠放下火钳，走到床榻拿起被褥裹在自己身上，又来到炭火旁坐下烤火。 “阿嚏～～” 司柠又重重打了两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冷颤，裹被子更紧。 别是冻感冒了。 司柠双手搭在火炉前，任由窜高的火焰灼烤着她。 按照平时她离火炉这么近，身上早该暖和起来了，可今日奇了怪了，烤了这么久，身子还是如同处在寒冬腊月里，就是暖和不起来。 好像她烤的是阴火一般，越烤越冷。 司柠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小眼神在房间四处张望。 她别是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恐惧害怕在司柠心里升起，她此刻害怕极了。 那谁……楚祈你回来，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 “阿……阿嚏～” 司柠冻的直打哆嗦，鼻涕都快衔不住了。 她搭上自己的脉搏，中气十足，啥毛病都没有。 她身体没毛病，那就是楚祈有了毛病。 楚祈离开时伤心欲绝，别是给她站在这大雪天里怀疑人生。 看她目前的状况，楚祈很有可能在大雪天里买醉。 啊西～ 活爹，楚祈真是她活爹。 司柠“噌”地一下站起身，穿上外裳，裹上厚重披风，又拿起楚祈挂在那里的墨狐大氅，飞奔出了房间。 外面大雪纷飞，像是天空破了道口子往下灌一样，石阶上已然落了厚厚一层雪。 司柠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司柠边走边四处张望，楚祈这个傻缺到底藏在哪个犄角旮旯给她思考人生呢？ 走出宁苑，整个六皇子府被大雪覆盖，房屋大树都披上一层白装，好像冰雪世界。 眺望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白雪，加之天黑，司柠根本看不清楚祈在不在外面。 宁苑的侍卫也被她全部撤下，她睡觉没什么事，不想让他们一整夜守着，如今却困住了她。 “楚祈！” 司柠扯着嗓子大喊，可她的声音被沙沙大雪声淹没。 司柠作罢，皇子府之大，她一个人寻到几时去，便提步想去外院叫人来寻找楚祈。 院中大雪覆盖极深，司柠便绕进了甬道，她跺跺脚抖净鞋上的落雪，迈步前进。 刚走了两步，就瞄见甬道木栏那头坐着一个人，身体摇摇欲坠，像是酩酊大醉了一般。 “楚祈！”司柠不确定，喊了声。 楚祈还算是未完全失去意识，隐隐约约听见司柠的声音，他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呵～ 司柠怎么会关心他出来寻他呢！ 他自嘲的一声，被司柠听了个真切。 还真是楚祈那个傻缺！ 司柠顿时怒火冲天，大步流星奔过去，扬起一巴掌呼在楚祈脑袋上。 “大雪天你不好好在屋里睡觉，在这里发什么疯？” 快冻死她了。 司柠气归气，骂归骂，赶紧抬手扫了扫落在楚祈身上的雪，再为他披上墨狐大氅。 见楚祈手里还紧攥着小酒坛，司柠一怒之下夺走扔掉。 酒坛在石道上滚动几圈，发出清脆的响声。 司柠将楚祈冻得发寒的手拢在掌中，凑近呼出热气，试图暖热。 楚祈整个人都是懵的，也不知道是醉懵了，还是冻懵了，亦或者是被司柠打懵了。 他双眼没有焦距，痴痴盯着司柠看。 他是做梦了吗？ 还是司柠真的来了！ “你不觉得冷吗？这么大个人了不知道下雪要回屋暖着？” 第88章 风寒 司柠眉头深深蹙起，双手搓着楚祈冻僵的四肢，嘴里叨叨个不停。 真是气死她了！ 她死了算了！ 楚祈昏沉沉望着司柠，听到她叨叨的声音竟一点都不觉得聒噪，甚至觉得有些温暖。 “屋里你不要我。” 半晌，楚祈才低低说出这句话，话语里是道不尽的委屈。 司柠瞟他一眼，没给他好气，“六皇子府只有我那一个房间吗？” 楚祈那张冻得发白的脸倔犟又委屈，没再出声。 司柠看他这样怎么好再三斥责他，千言万语终究化为一声叹息。 “祖宗，起来进屋。” 楚祈真是她活祖宗，隔几天就要给她找点痛受，楚祈是怕她不受痛寂寞难耐吗？ 司柠半躬着身子，双臂环住楚祈身躯，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腿脚有知觉吗？能走吗？” 司柠将他胳膊拉过自己脖子，再一手环住他劲瘦腰部。 “能。”楚祈缓缓移步，步伐有些迟钝。 司柠一看就知道他的腿冻麻了，故而再三放慢脚步，好让他不那么着急追赶她的步伐。 可即使这样，楚祈还是跟不上司柠的脚步，慢了半拍。 唉！ 司柠在心里叹息一声，面上未表达任何不满。 她今晚要是没有感觉到寒冷，楚祈怕是会活活冻死在这里。 楚祈不是身负血海深仇吗？ 她有什么好的，能让楚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司柠身体紧贴着楚祈，环着他腰部，楚祈一贯冷峻的脸上露出傻笑。 连凝说得没错，柠儿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 只要他装出可怜样，柠儿定不会不管他，让他活活冻死在外面。 “柠儿……” “闭嘴，看路，迈步。” 司柠身体冻得发抖，只想快点回屋让楚祈热起来。 两人走进宁苑，守在角落里的连凝抖了抖身上的积雪站起身来。 她哈了口热气在手心里，双手搓了搓。 皇子妃幸亏是来了，不然她非得和主子冻死在这里不可。 要她说他们都白冻这一遭，主子要是听她话，让她去提示提示皇子妃，皇子妃不早就带他进屋了吗？ 还用冻这么久？ 算了，回屋睡觉。 搀扶楚祈进了屋，司柠关紧房门，不让一丝寒风吹进来。 她将楚祈带到火炉前，“先暖暖，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楚祈很识趣地点点头，撒开司柠，刚要抖掉身上的披风，被司柠一声喝住。 “暂时不准脱，先穿着。” 都快冻成狗了，身体还没热乎起来，他倒先脱起衣服了。 “噢。” 无奈，楚祈只能乖乖披好。 司柠从暖壶里倒了杯热水，递给楚祈，“快趁热喝下去，暖暖身子。” 楚祈不要太听话，接过来，虽说热水有点烫嘴，可他还是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司柠又倒了一杯水给他，从药箱里找了两片药材，让楚祈嚼嚼吃了。 今夜很晚了，只能先预防预防，待明日再给他熬副药喝。 楚祈烤了一会火，又喝了两杯热水，再吃了药，司柠明显感觉自己身体上的寒冷消散了，但还是怕楚祈有什么隐疾她不知道。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司柠坐在他身侧，柔声询问他。 楚祈因是喝多了酒，双目无神，身体摇摇欲坠挺不直，歪斜靠在后方。 闻声他疲倦地掀起眼睑，司柠模糊的身影进入他眼底。 他扬唇笑着，伸出双臂抱住司柠，借她的力直起身，再将脸埋进她脖颈。 “我好喜欢你……”他声音低沉，醉意明显。 司柠臂膀环住他身子，怕他支撑不住跌倒下去。 还有精力说这样的话，怕是无大碍。 楚祈脸在司柠脖间蹭着，他云里雾里，可却坚持不懈询问司柠。 “我好喜欢你，你喜欢我吗？你喜欢……” “我带你去休息。” 司柠稍微错开脑袋，让楚祈从自己脖间起来。 楚祈却不愿离开，仗着酒劲死皮赖脸贴着司柠。 司柠仰着脖子，推楚祈起来，“好了，再这样我生气了。” 楚祈意识无论清醒还是迷糊，都是怕司柠生气的。 他起来，迷离双眼直视司柠。 “你喜不喜欢我？是喜欢的对吗？” 司柠与他对视，能从对方眼里看出自己的倒影，亦能看出他眼底的期待。 司柠紧抿着嘴唇，她有什么好的，以前还肆意欺负楚祈，楚祈怎么会喜欢上她？ 但眼下要安抚好楚祈，怕他借着酒劲强行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嗯，喜欢。”司柠点头道。 楚祈笑了，笑得那般豁然开朗。 司柠的这两个字给予了他足够的勇气，他猝然压倒司柠，欺身压上，吻了上去。 画面在司柠眼里飞速一转，她还未压下心里的无措，楚祈就压了上来。 她没有生气，更多的是无奈。 想到楚祈今晚那么伤心，她想要推开他的手停了下来，攀上他脖颈。 屋外大雪漫天，屋内炭火正旺，地面两具身体交错。 太多酒精限制了楚祈的体力，他还未来得及做更多，就控制不住自己睡了过去。 司柠轻轻将他翻下来，为他盖上披风，坐在他身旁望着火炉里的熊熊烈火。 楚祈的体力出乎她预料的出色，饮了那么多的酒，还吃了她给的药物，竟坚持了这么久才睡着。 她拿起火钳，捣鼓着炭火，星星火苗窜高后快速消逝，抓不到任何痕迹。 司柠一夜未睡，等到天蒙蒙亮时分，楚祈身体不出她所料地开始发烫。 司柠为他诊脉，试探额头，眉梢蹙得更紧。 她起身拿来被褥盖在楚祈身上，穿上冬袄，出门去叫人。 宁苑还未有下人前来，但外院已经有下人起来扫积雪了。 司柠唤了他们来，“去传连凝，让她熬副风寒药来。” 下人领命，跑去找连凝。 司柠又叫了两人进屋，让他们将楚祈抬到床榻上。 下人进屋还有些惊异，六皇子怎么会宿在地上。 但他们可不敢询问，默默做了事，再默默退出去。 司柠拧干毛巾，坐到床榻，敷在楚祈发烫的额头上。 跑去通传连凝的下人跑了进来。 “皇子妃，连姑娘得了风寒，卧床起不来。” 第89章 伤寒 司柠眼底飘过轻微的诧色，这主仆两人真的是心有灵犀，连生病都要在一起。 无奈，司柠忍着身体上的不适，来到后院药材房，抓了两副药交由下人，让他们去熬煮了端来。 安排好一切，司柠回到房中。 楚祈身体烧得更烫，脸都有些发红。 司柠为她换了额头上的帕子，拿出银针施针。 楚祈好像是昏睡了过去，针扎进他皮肉里，他都未有任何反应。 司柠边扎针边迎望上他，楚祈收敛了平日里的锋芒和冷寂，真真像个温润公子。 施完针，司柠为楚祈掖好被子，又起身去偏院探望连凝，路上正好撞见早起要去处理外院事情的灵芝。 “皇子妃！”灵芝见到司柠很是惊讶，俯身行礼，“您怎么来了这里？” 这里是下人住的舍房，皇子妃身份尊贵，怎么能来这里。 司柠胡乱找话搪塞了过去，“我有些事，你在外面做事可一切安好？” 她话语间打量过灵芝，红光满面，神采焕发，想来是过得很好。 “多谢皇子妃挂心，奴婢很好。” 如此司柠便安下了心来，她点点头，“去忙。” “是。”灵芝俯身，待司柠从她眼前走过，起身离开。 “灵芝！” 灵芝脚步刚迈两步，又听司柠的声音，她止步回望。 “皇子妃！” “将柳儿安排到宁苑来。”司柠吩咐道。 经历了昨晚的事她才发现，身边没个可用之人是不行的。 “是。”灵芝领命。 司柠又道：“如今初雪降下，越发寒冷，给各个屋的炭火给足了，即使下人犯错，也不能克扣银钱炭火作为惩罚。” 天气这么寒冷，可不能让六皇子府的人冻着。又快到年关，他们就指着银钱过个好年，万不能克扣了。 “是。” 司柠又想了想，“六皇子府下人少，寒冷日子做事总要比平时辛苦些，这三冬满府上下多发一倍银钱。” 楚祈不得宠爱，大婚虽赐了皇子府，但府中下人配置得特别少，楚祈又不能明目张胆买下人，怕引起宫里那位的注意。 “是。”灵芝记下司柠的吩咐，转身就要去办。 司柠也朝连凝房间走去，蓦地她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灵芝！” 灵芝再次止步回望。 “府中一切花费从我嫁妆里拿，不要动账上的钱。” 楚祈要造反，招兵买马都需要大量钱财，她帮不到什么，就为他省点钱。 反正她嫁妆贼多，要是不够她可以回家啃老。 这时候她要多付出，等到楚祈登基后才会得到回报。 灵芝这次没有直接应下，明显一愣。 皇子妃用自己嫁妆养六皇子，太傅大人要是知道了怕是不得安生。 “这事……是六皇子的主意吗？”灵芝不确定反问道。 这下轮到司柠愣住了，“你怎么会这样想？我还正要与你说，不要将这事告知六皇子。” 她向前走了两步，灵芝也朝她走来，待两人身体凑近，司柠悄悄道。 “你是我从司家带来的人，楚祈将府中所有交由你来打理，又将钱财交由我来保管，你觉得楚祈会觊觎我的嫁妆吗？” 灵芝摇头，她也觉得六皇子刚正不阿，做不出那等龌龊之事。 “既然所有钱都是我的，我花自己嫁妆又有什么关系，以后楚祈要是不听话，我还能用这个把柄拿捏他。” 一语惊醒梦中人，灵芝露出赞许的目光。 男子用娘子嫁妆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皇子妃好聪明，竟想到用这个手段拿捏六皇子。 “去。” 望着灵芝离去的身影，司柠呼出一口气，胡说八道的快乐别人根本想象不到。 来到连凝房间，连凝病得比楚祈轻一些，起码清醒着。 “咳咳……皇子妃……”连凝试图下地行礼问安。 司柠上前两步拦住她，“不舒服就躺着。” 连凝重新靠回床榻，一张小脸因为咳嗽涨得通红。 司柠为她把脉针灸，瞥她一眼。 “是屋里炭火不够吗？怎么会得风寒？” 楚祈得风寒的原因她知道，但连凝早早就回屋休息了，又怎会得风寒。 连凝怎么敢将实情说出来，“我昨夜出府办了趟事，着了风寒。” 司柠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连凝欺骗司柠脸上有些挂不住，找了话题来。 “主子如何了？” “他比你重些，宿醉后又得了风寒。” “那皇子妃快去照顾主子，我无事。”连凝有些心急，又咳了几声。 司柠拔出银针，“嗯，等会把药喝了，好生歇息。” 司柠起身走出房间，略有些无奈的笑笑。 连凝真的不会说谎，就那一句谎言，脸红了好几个度。 楚祈也是有够幼稚的，竟然赌上自己的身体换她心软。 司柠心里莫名的感觉，楚祈对她的心思她又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来。 说她一点都不喜欢楚祈，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倒也没有那么绝对。 说她喜欢楚祈，她心里总有楚玄的一亩三分地。 那个张扬肆意的少年，在一个微风拂煦的午后，骑着高大骏马捞起差点被撞倒踩踏的她。 “你是哪家的小丫头？这么没见过世面，走路不看路，东张西望到处乱看。” “怎么不说话？吓坏了？” “看着我做甚？” “哈哈哈……我听过很多姑娘的示好，你这声未经过你同意，就直接撞进你心里，要我负责的话听着倒是新鲜大胆。” 楚玄爽朗潇洒的声音回荡在司柠耳边，将她整个人拉回那个午后。 “皇子妃！”下人平安行礼声唤醒了司柠。 司柠点头示意，迈步前进。 来到宁苑，楚祈已经醒了，别看他得了风寒，精神头看着很不错。 “去哪了？” 楚祈说着就要下床。司柠一个眼神过去，他立马止住。 祖宗，快好生歇息。 “连凝病了，我去瞧了瞧。”司柠坐至床榻。 楚祈听着眸子有些闪烁，不敢直视司柠。 司柠不着痕迹地一笑，能想出那么傻的主意，怎么现在不敢承认了。 “连凝说，是你昨天晚上给她安排了差事，她才冻伤的。” 第90章 来信 “嗯。”楚祈一嗯，不再言语。 司柠唇边噙着笑意，她也没想着拆穿楚祈，自尊心还是要留给他的。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白天让她去，别等晚上，现在天这么冷，地那么滑，一不小心就会病了伤了。” “好。”楚祈又是应一字，不再搭话。 他心里莫名的虚。 “躺下歇息。” 司柠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楚祈如今挨过冻了，病也得了，说再多都是徒劳。 楚祈平躺下去，眸子转到一旁不敢看司柠。 司柠也不看他，但唇边的笑意未下去。 这时，柳儿走了进来，端着汤药。 “皇子妃，六皇子。” 柳儿许久不见司柠，跪地行了个大礼。 “给我。” 司柠接过药碗，随口道：“如今天冷，当值时穿厚些，缺衣裳就去找你灵芝姐姐，跟她讨了来穿。” 柳儿鼻子酸涩，磕了一个头，“多谢皇子妃挂心，奴婢衣裳够的。” “那便好，下去，有事我喊你。” “是。” 柳儿退下，司柠搅搅碗里汤药，招呼楚祈，“起来喝药。” 楚祈半坐起身，笑看着司柠，她总是这么心细。 “喝。”司柠感觉药温度正好，递过去。 楚祈笑脸瞬间垮下，柠儿的心细从来不用在他身上。 “我得风寒了。” 他都得病了，还要自己喝药。 “正因为你得风寒了才要自己喝药，难不成我替你喝？”司柠明显没有听出楚祈话里的意思。 还在心里怪怨他这么大个人了，不仅幼稚还怕苦。 楚祈：“……” “我身上没劲，药碗端不稳。” 司柠挑眉，掂了掂手里的药碗。 明明很轻，哪里重了？ 楚祈就是不想喝发苦的汤药，故意找借口。 “我来喂你。” 怕楚祈不好好喝药，将药霍霍了，司柠想着亲自喂进他嘴里，这样他病好得快些，自己也能少受点罪。 这话正得楚祈心，他略微苍白的脸上重新浮现笑意，张开唇瓣。 司柠一勺一勺将一碗药尽数喂给楚祈，又拿了水让他漱漱口。 “歇着。” 司柠放下药碗，命令他躺下。 楚祈很听话地躺平，司柠为他掖好被角，抬眼见他直勾勾凝望着自己，瘪了瘪嘴，“闭眼睡觉。” 楚祈未反驳什么，他生着病，又刚喝了药，阖眼后很快睡着了。 司柠倚在床畔，揉揉昏沉沉的脑袋。 她一夜未眠，又忙活了一早上，这会子觉得乏了。 司柠阖眸小憩，没一会她又睁开眸子。 这么睡着属实不舒服，司柠见楚祈睡得安稳，烧热正往下退着，索性拿了被褥，来到贵妃椅上平躺入睡。 她这下竟睡沉了过去。 楚祈醒来先在屋里搜寻司柠，见她歇在贵妃榻上，不想惊扰她，便小心翼翼下床更衣，走出房间去。 天色渐黑，司柠睁开眼睛，不知不觉自己竟睡了那么久。 床上人已不知去了哪里，但她身体上的不适明显见好，楚祈应当是无事了。 日子就这样过着，楚祈这几日得了风寒，未出府去，也未再提及与司柠圆房的事，生怕两人因为这事再生了嫌隙。 司柠也不主动找这个话题去聊，现在的日子挺好的，正是她那时候想象的成亲后的生活。 白天楚祈在书房看书册时，司柠就与连凝窝在药材房。 晚上两人回屋，躺在床榻上说一会话，每次都是司柠先熬不住睡着。 她也不知道楚祈怎么那么能熬，也不知道楚祈在她熟睡后抱她入怀。 两人心照不宣地生活着，日子过得倒也幸福快乐起来。 这天清晨，司柠睁开眼眸，再次淡定地从楚祈怀里爬起来。 她对此已经免疫了，也不去考究自己怎么睡着就往楚祈怀里钻。 “今日怎么起这么早？”楚祈睡眼朦胧看着半坐起身的司柠，大掌还攀附在她纤细腰肢上。 司柠拢了拢头发，掀开被褥下床，“睡醒了。” 不知怎的，她今日感觉心好慌。 连凝带着婢子进来，伺候两人洗漱更衣。 司柠对镜梳妆，一名侍卫通传后疾步走进来。 “六皇子，连易大人差人快马加鞭送来的。” 连易与连凝一样，是祁国旧部，如今都归顺楚祈。 司柠心莫名地一滞，透过铜镜观察着楚祈的面部变化。 楚祈察觉到司柠的注视，回她一个笑容，接过信件拆开。 在司柠面前，他从不避讳他的一切，即使是与人勾结的书信，司柠也见过几封。 楚祈快速阅过信件的上内容，竟脸色大变，径直站起身快速往外走去。 司柠制止柳儿梳妆，回头望着那道急匆匆的背影，疑惑出声：“可是出什么事了？” 哪想楚祈未搭理她，还加快步伐走出膳厅，听他对属下说的话，像是要出趟远门去。 司柠肯定自己的话楚祈是听到了，可楚祈连回她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那只有一个原因，信上的事比她重要。 司柠倒也不是生气吃醋啥的，就是觉得这事非比寻常。 她站起身，跟了出去。 “皇子妃……”柳儿手里拿着木梳，有些诧异皇子妃发髻都未梳好，怎么就出去了。 连凝丢给柳儿一个安抚的眼神，别急，她跟出去看看。 “楚祈，你要去哪？” 司柠跟出去时，楚祈已经翻身上马，她要是再晚一步，男人就会纵马离去。 “有些事，你安生在家待着。” 楚祈匆匆敷衍司柠一句，扬鞭就要挥在马匹身上，让它疾跑出去。 “去哪里？明日可能回来？” 司柠迈进一步，站在马儿身侧仰望马背上的男人。 明日九皇子楚玄凯旋而归，宫里早早准备了盛宴，楚祈这个闲散皇子要是缺席，怕是会让皇上起疑。 见司柠追了出来，还紧张询问，楚祈心里有些动容。 他低眸瞧上她，指腹触上司柠脸颊。 “我会快去快回的。”楚祈唇瓣轻启，声音一如往日的温润。 他好像忘记了九皇子明日会回京的事，误以为是司柠舍不得他出远门。 司柠未错开他的触摸，反而微微偏头，迎上他的掌心。 第91章 凯旋 楚祈愕然，司柠竟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他没时间与司柠温情。 “进去，外面冷。” 不待司柠再说什么，楚祈抽回手来，马鞭打在马儿身上，马儿像箭一样拔腿狂奔而去。 楚祈还带了几名亲信，五六匹马从司柠眼前疾驰而过，溅起尘土飞扬。 司柠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楚祈的语气态度一如往日，可她还是能从中听出敷衍来。 就好像一直深爱她的人，突然不爱了。 司柠感受着自己的内心，难过和兴奋交织在一起。 难过是她的情绪，兴奋是楚祈的。 “皇子妃！”连凝轻声唤司柠回神。 司柠一嗯，转身走进六皇子府，“连凝，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知。”连凝摇头。 她一直以来的任务都是保护主子安全，不涉猎其他，如今她只保护皇子妃，其他事就更不知道了。 司柠未再出声，回了宁苑。 天色转眼变黑，楚祈未回来。 司柠歇在床榻上，身边空空如也，她竟有些不适应。 她翻身，摸上楚祈平日里枕的帛枕。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总觉得楚祈这次回来，他们之间就变了。 不安充斥着司柠的内心，她到后半夜才进入梦乡。 日上三竿，司柠猛地坐起身来，她捂上自己的心脏，兴奋激动，那种难以表达，快要窒息的情绪涌在她心头。 这是楚祈的情绪，他好像遇见了什么欢喜不已的事。 连凝柳儿等人听见屋里有动静，推门进入。 “皇子妃，今日街上可热闹了，百姓驻足街头，都等着迎接凯旋归来的九皇子呢。” 连凝瞧出司柠的心不在焉，故意说话吸引她注意力。 司柠眼底慢慢释然，对呀，楚玄今日回京了，她要去城楼上看他。 至于楚祈，只要他不受伤，一切都无所谓，他兴奋高兴她巴不得呢。 想罢，司柠重拾笑脸，可笑容里增添了一些苦涩。 用过早膳，司柠出门上了城楼。 平民百姓是没资格上城楼的，但王公贵族可以。 在城楼上迎接楚玄的不止司柠一个，有许多熟悉的公子哥，还有一些千金小姐，云汐晴也在。 这一众人中，属司柠身份最为尊贵，他们纷纷朝她行礼。 司柠一一点头回应，与众人寒暄完，她径直走向云汐晴。 司柠一直想与云汐晴好好聊聊，但一直未找到机会。 “臣女见过六皇子妃。”云汐晴欠身行礼。 司柠搀扶起云汐晴的身子，云汐晴可是皇上钦定的太子妃，虽说还未与太子大婚，但身份绝对比她一个皇子妃尊贵。 “你来。”司柠指了个角落。 云汐晴走过去，司柠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 “你真想好了要嫁太子？” 太子那时候能做出玷污她的事，想来不是个好的，云汐晴嫁他，不合适。 云汐晴却只是轻轻叩首，应了一声：“嗯。” 司柠还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呢，可云汐晴却闭口不提了。 司柠眼底夹杂上一丝考量，她不知道该怎么劝宁汐晴。 “太子的秉性你是见过的，不值得。” 宁汐晴抬眸，眺望远处，“值不值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当朝太子。” 司柠听出她话里意思来了，“当朝太子又如何，自己不想便不嫁。” 宁汐晴忽地自嘲一声：“司柠，京中贵女，婚姻大事本就不由自己做主，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有个强大的家族，有疼爱自己的爹娘。” 宁汐晴这话并不是嘲笑司柠身居高位，不知别人疾苦，而是笑没有人为她考虑。 司柠盯着宁汐晴，唛濡着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太子总归是要娶妻的，没了她司柠，会有云汐晴，没了云汐晴亦会有别人。 那些人只会说谁家的小姐家世相貌品行极好，很适合成为太子妃。 就好像一件货物一样，适合她干什么，根本不用考虑她愿不愿意，直接命令了便是。 “汐晴，你心里是不愿的对吗？” 司柠扫视周围一眼，无人注意她们这边，她靠近云汐晴轻声问道。 云汐晴垂了垂眼眸，容不得她愿不愿，她不愿也得愿。 “今日难得出门，不说这些了。”云汐晴弃掉忧愁，转眼染上愉悦。 她不想再与司柠说什么，说再多都是徒劳，她们身为女子能做什么，连出家门都是奢望。 今日要不是迎接楚国的战神，家里未必放她们出来。 她尽力装作若无其事，可司柠还是从她眼里看到了凄然之色。 一阵阵马蹄声响，楼下百姓亢奋，叽叽喳喳说道起来。 司柠眺望下去，楚玄一身银甲，长发高束，意气风发骑在火红骏马上，一如初见他那般时撞进了她心底。 司柠双手不自觉扣住城墙围栏，手背突起的青筋，足以证明她此刻又兴奋又紧张。 楚玄眸色淡淡，好像有化不开的忧愁一样。 周围人无数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他随意的目光匆匆瞥过，想从一张张形态各异的面孔上找到那张熟悉的面容。 他视线在街道两旁飘来飘去，搜寻过无数人的肩头，依旧未看到能让他眼前一亮的身影。 他黯然收回视线，他忘了，她嫁人了，嫁给六哥了，应当是不会来迎接他。 换做以前，司柠早就兴奋地大声呼喊他，可如今她不能。 她不能以六皇子妃的身份在大庭广众下呼喊九皇子楚玄。 “太子殿下！” 司柠目不转睛注视着楚玄，蓦地听见行人行礼问安的声音。 她面色一凝，想都没想陡然转过身，赶在楚粤走过来前离开。 她现在看见楚粤心里极度不适，不想与他虚伪问好。 宁汐晴想拉司柠，让她莫要那么大胆，可惜晚了一步，司柠直接下了城楼。 楚粤看见了司柠离去的身影，唇角浮现一抹阴冷笑意。 他以前怎么未发现司柠这般刚烈？ 司柠以前好像就是这样，只不过那时候她围着他打转，他没心思瞧出她的真面目。 第92章 六皇嫂 楚粤与宁汐晴并排站在城墙上，眺望下方的楚玄。 楚玄好像提前知道太子会在城楼上迎接他，待走近一些，仰头望去，双手作揖行礼。 太子微笑回礼。 楚玄视线又穿梭过城墙，终是未看见想见之人。 司柠上了马车，远眺一眼城楼上并排站立的太子和宁汐晴，凝眸放下轩窗布幔，吩咐马夫回府。 今日主道路要留给凯旋而归的军队，其他人只能走偏道。 马夫赶马车进偏道，正巧和楚玄擦身而过。 楚玄随意瞥了马车一眼，未认出这是六皇子府的马车，收回视线，驾马游荡前进。 回到六皇子府，司柠见楚祈还是未回来，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军队已经回京，他们该提前进宫了，可楚祈还没有回来，这可怎么办？ 司柠又在府中等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她知道不能再拖了。 她命人为她梳妆更衣，孤身一人乘上马车。 她对连凝道：“连凝，你想办法找到六皇子，让他今夜务必赶回来？” 楚祈即使赶不上进宫，也要赶在皇上差人来查看前出现在皇子府。 “是。”连凝领命，带司柠离开后，她翻身上马，朝城外疾驰而去。 司柠坐在马车里，眸子半眯，想着进宫了该怎么向皇上解释。 马车晃荡一路，停在皇宫大门口。 司柠下马车，望着高耸入云的城墙，又回眸眺望一眼远处，试图看到楚祈纵马赶来，可惜什么也没有。 司柠回过头，挺直腰板迈步走进深宫。 九皇子楚玄打了胜仗，成为楚国炙手可热的皇子。 皇上很高兴，不仅赐了很多东西，还赐了府邸，准许他未成婚就可以独居。 司柠来到大殿，扫视过全场，皇上皇后太后这三位最尊贵的人还未来，其他人都到齐了。 这些人以楚玄生母皇贵妃为头，恭维着楚玄。 楚玄卸下一身戎装，他平日里爱着浅色锦衣，今日不知怎的换上了墨色衣裳，腰间的白玉也换成了黑玉。 司柠视线落在那道挺拔身影上，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如今也褪变得稳住起来。 “九皇子也不小了，该娶妻了。” “九皇子凯旋而归，不知有多少千金小姐心悦于他呢。” “说的是呢，九皇子一表人才，又接连打胜仗，不知拢了多少姑娘家的心。” 几名宫妃一唱一和说着，皇贵妃笑得合不拢嘴。 “正是呢，今日可要好好瞧瞧，看哪家千金德才兼备。” 楚玄身姿笔直坐在下方，对于她们的谈论不吱声也不打断，垂着眼眸不知想着什么，好像周围聒噪入不进他耳中。 “六皇子妃。”众人见到司柠，起身行礼。 今日盛宴，大臣和妻眷来了不少，太傅大人和太傅夫人自然也来了，且坐在上方。 宁以卿闻声停止交谈，望过去。 她许久未见女儿，很是想念，笑得招呼司柠过来，并且一个眼神丢给司延盛，示意他去别处找坐，她要和女儿聊聊。 司延盛接收到命令不敢迟疑一刻，立马起身离开。 楚玄刚刚还事事不挂心，可当他听见众人行礼声，眼眸倏地一亮，似有星光闪烁。 他抬起瞳眸，视线追随到司柠身上。 司柠双手交叠，搭在腹前，嫣然浅笑，迈着轻盈步伐前进。 楚玄一望再也未移开视线，一年不见，她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稳重大方，不见以前的调皮模样。 当他看到司柠长发由两支金钗簪起，一副人妻装扮时，瞳孔骤然一缩，悲凉蔓延出来。 司柠目不斜视，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她能感受到那道炙热的眸光，但她不敢去看。 她径直走到大殿正中央，盈盈福身，“皇贵妃。” 皇贵妃轻轻一叩首，余光瞥一眼楚玄，“怎么不见六皇子？” 皇贵妃是故意这么问的，楚玄未出征前就与她说过要娶太傅嫡女，可那时候的司柠不知自爱，未及笄就黏着太子殿下，属实不是良配。 如今司柠嫁了六皇子，也好让她傻儿子明白，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果不其然，楚玄眼底的落寞更甚，眼眶微红，指尖深深嵌进掌心，好像在极力隐忍着。 司柠已经想好了对策，对答如流：“六皇子前几日得了风寒，陆陆续续一直不见好，今日得知九弟归来很是高兴，早早就开始准备，不料出门时晕了过去。” 皇贵妃也不是真的想知道楚祈为何没来，只是随口问一下，给楚玄敲个警钟。 “身体要紧，兄弟之间见面机会多着了。” 皇贵妃特意加重“兄弟”这两字。 “是。” 司柠知道她什么意思，淡淡应道。 她也不去瞧楚玄，而是与其她妃子互相一礼，径直走到宁以卿面前。 “皇子妃。” 在外，宁以卿要向司柠行礼。 司柠搀扶起她，“娘亲。”她极低的声音。 宁以卿点了下她的鼻子，拉着她入座。 “六皇子病得很重吗？可让太医瞧过了？” 司柠点点头，“瞧过了，娘亲放心。” 楚玄见司柠一直躲着与自己交流，索性直接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司柠眼前。 司柠心快提到嗓子眼，她紧张地转过头，与后方的千金小姐胡乱搭话。 因她太慌张，转头动作太大，晃荡的侧耳流苏叮叮当当响起，如同玉珠落玉盘，好听极了。 楚玄又怎会看不出司柠的避嫌，他心底不免有些失落。 “司小姐！”楚玄未行礼，走近后直接唤司柠。 司柠瞬间收声，素指绕弄秀帕，但装没听见怕是不行。 无奈，她只能转过身款款站起身，微微颔首。 她垂着眼，不敢直视楚玄双眼。 皇贵妃见状不妙，但大庭广众之下她什么话都不敢说，怕给楚玄扣上什么禁忌帽子。 “这孩子，什么司小姐，她如今是你六皇嫂。”皇贵妃打趣道。 皇贵妃身后的嬷嬷立马帮衬道：“六皇子与六皇子妃大婚时，九皇子不在，一时叫错了也属正常。” 皇贵妃半带轻笑附和道：“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快见过你六皇嫂。” 第93章 可中意？ 六皇嫂！ 楚玄身子一晃，微微失神的样子。 司柠与六哥要成婚的消息，按理说会有宫中文书写信告知他，可文书被母妃克扣了下来，才导致他未能及时赶回来阻止。 “皇儿！你记挂你六皇兄的身子，宴会结束后去瞧瞧就是了，怎好当众询问你六皇嫂。” 皇贵妃知晓楚玄这是贼心不死，只好拿司柠的名声说话。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司柠这般，定会有人嚼舌根。 这种事女子总是要吃亏的，到时什么已为人妇，还当众与别的男子勾搭之类的话，会如洪水猛兽一样砸在司柠身上。 宁以卿视线在楚玄和司柠身上来回打转。 她是不知道楚玄和司柠之间的事的，她只知道柠儿以前爱慕过太子。 楚玄听了自己母妃的话眸子轻闪，他不想司柠受伤害，便双手作揖行礼。 “六皇嫂！” 他强迫自己叫出声。 司柠动作一滞，纵使她早已准备好，可当听到楚玄这一句“六皇嫂”时，心里还是莫名的感觉。 她抬眸，不加遮掩地凝望上他，梨涡浅显，“九皇弟。” 主打一个互相伤害。 楚玄闻此言，脸色一变，眉心压低。 “你大婚我未曾到场祝福，今日奉上迟到的贺礼。” 楚玄从随从手中接过一个锦盒，递给司柠。 司柠都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是什么。 楚玄出征后常常给她写书信，其中就提到他得了一块玄石，特留给她。 “多谢。” 司柠双手接住锦盒，往回拉时发现对方不松手。 司柠神色从容，凝视上他。 小伙子懂点事，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眉来眼去吗？ 当这么多人的眼睛都是摆设吗？ 楚玄不是不知道这些，他只是有些不甘心。 他已经调查过了，是司柠主动请旨要嫁给六哥。 可是为什么啊！ 司柠是觉得他死在战场上了吗？ 大半年前他确实遭遇了敌人的伏击，两三个月未曾给司柠来信，等缓和下来后，他立马给她写了书信，可却石沉大海，再未收到回信。 如今算算日子，正是他出事后司柠就向父皇请旨，请求嫁给六哥。 司柠与楚玄僵持不下，她不想让众人白白看热闹，便用力一抽，抽回了锦盒。 可是自己身体也失去平衡，竟向后跌去。 楚玄眼底慌张，下意识伸手去扶司柠。 司柠看见楚玄伸手那一刻真想两眼一闭，原地去世。 祖宗，消停会。 这是大庭广众下，有什么仇什么恨私底下说可好？ 宁以卿眼疾手快，不想司柠受人议论，伸手快楚玄一步扶住了司柠，才没让她倒在地上。 凑巧的是皇上皇后这时候来了，众人纷纷起身行礼，没人注意到楚玄那副紧张的神情。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万，参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司柠放下锦盒，随众人一起行礼。 楚玄虽也行礼，可视线一直落在司柠身上。 司柠起身时，匆匆瞥楚玄一眼，示意他有啥事等会出去说，别在大庭广众下搞暧昧。 楚玄这会也冷静了下来，他压下情绪，与司柠拉开距离。 司柠长呼出一口气，楚玄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性子不免直些，好在他能想通，未当众质问她为何要另嫁他人。 皇上与皇后入上座，夸赞楚玄的话跟不要钱一样哗哗冒出来，最后询问楚玄：“皇儿可还想要什么赏赐？” 楚玄站起身，再敛衣行礼，说话前还斜眼瞟了司柠一眼。 司柠瞳孔猛缩，攥紧绣帕，她是真怕楚玄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多谢父皇，儿臣现在什么都不想要。” 他出征前就想好了，若是打了胜仗，不要任何赏赐，只想求迎娶司柠。 可如今他仗打赢了，她也嫁人了。 皇上很满意楚玄的不骄不躁，“好，待皇儿想好了再赐。” 楚玄叩首谢恩，入座。 司柠端起茶杯，抿了一下压压惊。 余光看到娘亲正打量着自己，她转过去呲牙一笑。 “你与九皇子……”宁以卿浅啜一口茶水，不着痕迹地询问，话语却没有任何要责备的意思。 司柠满是讨好，“娘亲不要乱想，我与九皇子明明白白，没有任何苟且。” 她和楚玄除了第一次见面，他捞起她时有过接触，过后再无任何不良行为。 他们每次偷偷见面怕被人发现，都是隔开好远。 就是去茶舍都是她坐东头，楚玄坐西头。 清白的很。 宁以卿笑笑，也不再多问。 女儿长大了，爱的是一个，结婚生子的又是另一个。 太子，六皇子，九皇子，抛开人品来讲，这几个都是人中龙凤，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其中属六皇子生得最是好看。 她女儿眼光不错，知道挑个最好看的成婚，以后就算吵架了，看见那张脸也能消消气。 司柠应付完宁以卿，时时注意着皇上的脸色，生怕他突然询问楚祈，然后派太医去府中查看。 好在皇上压根没想到楚祈这个人，司柠第一次觉得楚祈不受宠还是有好处的，可以摸鱼不参见宴会。 “皇上，九皇子已到了成家的年龄，今日来了许多大家闺秀，不若为他赐一门婚事。” 皇贵妃深知自己儿子的性子，生怕他为了司柠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来，特求皇上赐婚。 皇上点点头，他也有这样的想法，“玄儿可有中意的人？” 听见这话，司柠转头低头埋下头，就差藏到宁以卿身后去。 求求了，能不能不要问这么敏感的话题，她好害怕。 楚玄再次站起身，双手作揖，“回父皇，儿臣现在只想报效朝廷，暂时不想娶妻。” “好，玄儿有这份心极好。”皇上连声夸赞。 皇贵妃怎么会如他愿，笑着开口，“玄儿大了，身边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若没有中意的姑娘，可先选个妾室来伺候着。” “皇上您觉得呢？”皇贵妃将决定权交给皇上。 皇上点头，“是该如此。” 皇贵妃笑容灿烂，望向一品大臣之女，“白小姐温良贤淑，玄儿可中意？” 第94章 去探望 那名白小姐立马站起身行礼，看向楚玄时面带娇羞，显然早已中意楚玄。 只是她身份高贵，要嫁也定然是正妻。 楚玄目不斜视，不接收白小姐的爱意眼神。 “母妃，儿臣常年征战在外，怕是耽误不起白小姐。” 明眼人都清楚，楚玄这是拒绝了。 白小姐身子一晃，笑容秒失。 皇贵妃笑容也有些凝固，“你成婚了母妃也能……”皇贵妃还试图劝导楚玄。 楚玄却打断她话，“父皇，母妃，儿臣一心只在军营，无心成家。” 楚玄都这么说了，再继续这个话题场面就该控制不住了。 “罢，待玄儿有中意之人了再赐婚。”皇上缓和气氛道。 楚玄未再言语，而是眺望一眼司柠。 他有中意之人，但是等不到父皇赐婚了。 面对他的眼神，司柠如临大敌。 求求了，别看她，她不想背锅。 楚玄的明目张胆让司柠坐立不安，她起身，“娘亲，我去外面透透气。” 话落，她降低存在感走出殿去。 楚玄见状，也悄无声息起身，跟了出去。 全场只有皇贵妃和宁以卿注意到了两人的举动。 宁以卿不动声色，与身旁臣妻说道着。 皇贵妃则微微偏头，跟在她身后的大嬷嬷立马派了小宫女跟出去看看。 “柠儿！” 楚玄跟随司柠来到无人处，再也忍不住柔声呼唤她。 司柠止步回头，食指搭在唇边“嘘”了一声。 祖宗，声音小点，这里也不是很安全。 还有一点，能别叫得那么暧昧好吗？ 这是皇宫，人多眼杂，她还不想背上浪荡的骂名。 楚玄尽可能的平复情绪，望着司柠，“你为何要嫁给六哥？”他质问司柠。 这个问题问的好，司柠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司柠沉默，无言。 她如今都嫁给了楚祈，就不能再与楚玄不明不白纠缠在一起，不然怕是会连累楚祈和司家，也会伤了楚玄的心。 想罢，她咬咬牙，狠心道：“还能因为什么，因为爱呗。” 这话一出，场面凝固住了一样。 天色太黑，楚玄又背对着高挂的灯笼，司柠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楚玄呼吸都停了。 “那我算什么？你与我互通的信件又算什么？”许久，楚玄才嘶哑出声。 他话语中苍凉萧索的意味听得司柠心头倏然一痛。 司柠是真真爱过楚玄的，就是现在她还是有点喜爱楚玄，只是他们再不能了。 司柠爱楚玄，但在她心里，爱情比不上她的身体，也比不上家人，只要她不再受痛，以后能保住司家，她会主动放弃楚玄。 “你算个人，与你互通的信件算浪费了一点笔墨。” 司柠无比残忍的话如同惊雷一样在楚玄耳畔炸响。 楚玄高大的身躯倒退一步，眼底刺痛，很是难以接受。 司柠双手抓住衣摆，再次狠心道：“忘了以前，保重。” 话毕，她提步从楚玄身侧而过。 她怕自己再不离开会忍不住抱住楚玄，向他倾诉自己的苦。 快到大殿时，司柠止步脚步，指腹擦过眼睛，努力扬唇挂上笑容走进去，不让娘亲担忧。 她垂首坐在那里，静静地坐着。 楚玄一直未回来，还是皇贵妃让人出去找的。 楚玄进来时司柠匆匆瞥过，他毫无生气，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楚玄落座，没再探望司柠，而是一杯接着一杯饮酒。 皇贵妃目光几次打量过楚玄，又瞥过司柠。 跟出去的宫女俯下身说了几句话，皇贵妃眉目舒展。 司柠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 “柠儿！”宁以卿拍拍司柠的手。 司柠弯眉一笑，“娘亲，我有些不舒服了，先回去了。” 司柠心里是真的有些不舒服，她不想看见这样的楚玄，也在担忧楚祈到底回来没有。 她嘱咐宁以卿，要是皇上问起，让她帮忙搪塞过去，便起身先行离开了。 楚玄余光目送司柠离开，他五指慢慢并拢，青筋暴起，酒杯差点被他捏碎。 司柠走到宫门口，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立马迎了上来。 “奴才见过六皇子妃。” 司柠垂下眼看他，眼底有些不解，只听小太监接着道。 “皇上担忧六皇子身体，特意让奴才带太医院的太医前去探望。” 司柠上下眼皮猛然一缩，搭在前腹的双手不自觉扣紧。 她以为皇帝没有察觉到楚祈不在，原来他早就注意到了，在这里等着她。 “既如此，公公随本皇子妃走。” 司柠云淡风轻道，可心里有些慌张。 楚祈回没回来，她是真的不知道。 出了宫门，柳儿立马跑上前搀扶住司柠。 “皇子妃。” 司柠抓住柳儿的手，稍稍用力，让柳儿狐疑探望过来。 小太监带着一名御医和几名御前侍卫，走在司柠不远处，像是在监视她一样。 司柠未表露异常，直到侧身上马车之际，她才找到机会不着痕迹在柳儿耳边耳语一句。 “皇上命人去探望六皇子。” 柳儿眸子一抬，六皇子不是不在府中吗？ 皇上为什么要差人去府中探望？ 司柠怕柳儿意会不到，待坐上马车，柳儿要撤回手时，五指用力捏紧，继而丢给她一个眼神。 柳儿也是有些聪慧在身上的，隐隐察觉到事情的不对。 六皇子不在府中，皇上却差人去探望他，皇子妃还这么紧张。 那定然是皇子妃不想让皇上知道六皇子出远门了。 柳儿心下了然，微不可查地轻点下头，收回搀扶司柠的手臂，放下车帷，隔绝掉司柠对外的视线。 “走，皇子妃吃了酒，慢一些。”柳儿吩咐马夫。 “是。”马夫恭敬应道。 小太监等一群人跟在马车左侧方，柳儿走在马车右侧，她越走越慢，不着痕迹地退到马车后方。 马车后面跟着十来名府中的侍卫，能带出府的侍卫都是自己人，柳儿很放心，低声对一名侍卫道。 “快回府，六皇子若是还未回来，找个人顶替便是。” 那名侍卫点头，落后两步闪身离开，后面的侍卫立马快步上前，补了他的空缺。 第95章 病重 柳儿警惕地瞟那些人一眼，天色本就黑，加之小太监一行人跟在马车另一侧，侍卫又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所以那些人并未察觉到任何风吹草动。 她安下心来，加快脚步跟上马车，眼神示意马夫尽可能地慢一些，为侍卫争取更多的时间。 司柠坐在马车里，刚刚与楚玄分离时的痛苦已经完全被担忧而取代。 她知道自己干着急没什么用，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现在只求连凝找到了楚祈，并将他带回了六皇子府。 马车行驶再慢，也终会行驶到六皇子府。 柳儿掀开帷帘，搀扶司柠下马车。 司柠调整好心态，不动声色下马车，走进府中。 小太监带着御医跟了进去，几名御前侍卫分散开来。 两名侍卫守在皇子府大门口。 两名侍卫跑过去控制住跟随司柠出行的人，只放柳儿随司柠进了府。 还有两名侍卫跟着太监走进去。 司柠将一切尽收眼里，默不作声，带领他们穿过前院，走进正堂。 “公公一路辛苦，先喝杯茶歇会。”司柠一声令下，柳儿立马叩首，朝外走去。 她让柳儿去备茶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去看看楚祈回来了没有。 可柳儿还未走两步，就被宫中侍卫拦了下来。 柳儿止步，回身望向司柠。 司柠面色平淡，语气带着不耐烦，“这是何意？” 小太监行了一礼，“皇上还等着奴才回去复命，就不用茶了，还是快些去探望六皇子。” 司柠笑了，看起来却更阴沉。 “这么急，公公是觉得六皇子的风寒是假，不在府中是真，怕本皇子妃的丫鬟跑出去报信？” 小太监一听立马双膝跪地，“皇子妃息怒，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司柠眼似尖刀，剐着伏在地上的小太监。 小太监是不敢得罪这位身份尊贵的主，但他是奉皇上命令来的，又不好耽搁。 “皇子妃……”他哆嗦着声音出声。 “既然公公着急，那便随我来。”司柠淡漠道，起身朝外走去。 司柠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小太监心里直打颤。 这位大小姐的心狠手辣他早就有所耳闻，宫中谁人不惧怕她。 她要是一怒之下杀了他，皇上怕是都不会追究其责任。 司柠率先踏出门槛，皇子府站岗的侍卫先是冲她摇头，再轻点头。 司柠了然，楚祈还未回来，但是他们安排好了顶替的人。 小太监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起身躬着身子跟在司柠身后。 来到宁苑，走进房间，床幔垂落，遮住床上之人的真面容。 “咳咳～” 床上之人演得还挺像的，咳嗽不断，听着就知道病得不轻。 “六皇子病重，你们都听到了。”司柠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睥睨着小太监和御医。 小太监和御医相觑一眼，双膝跪地。 “六皇子病这么重，奴才定会如实禀告皇上，眼下还是快让徐太医为六皇子把脉诊治，好趁早除了这病根，不让六皇子再受病痛的煎熬。” 徐太医也顺竿子下，“请容许微臣为六皇子请脉。” 两人一字一句都是在逼迫司柠，司柠紧咬着后槽牙，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快速思索一下，走过去直接拉开床尾的床幔。 “咳咳～”床上之人怕司柠没明白，连咳几声无声诉说他不是六皇子。 司柠自然知道，她站在床尾俯视下方的徐太医。 “徐太医听见了，六皇子病得很重，徐太医是太医院的佼佼者，很有可能是下一代院使，理应清楚六皇子现在要静养，不若悬丝诊脉，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徐太医高超的医术。” 司柠这话给徐太医带了好几顶高帽，同时也在暗示他，想不想掌管太医院就看他今天的表现了。 徐太医医术虽也不错，但在太医院完全排不上号，不然也不会推他来出这趟苦差，所以司柠的话对他冲击力很大。 他心里起了考量，一面是欺君，一面是高位。 很难选。 小太监可是受了皇上吩咐，一定要亲眼见到六皇子，怎么能让司柠糊弄过去。 “六皇子妃，悬丝诊脉自是诊不准确，还是要搭脉诊断。” “是吗？”司柠笑了，显得人畜无害，可让人莫名有些害怕。 小太监磕头在地，“皇子妃息怒，奴才也是奉命办事。” 司柠又何尝想难为一个小太监，可是她不拦下来，楚祈就死定了。 “你……” 司柠正欲说点什么，一阵邪风穿堂过，灭掉了屋内所有烛火，偌大的房间顷刻间伸手不见五指。 “啊～”几声惊呼在黑暗中响起。 司柠眸子锐利如鹰，环顾房间，隐约看见一道黑影自窗边翻腾进来，朝床边奔来。 司柠不确定这人是不是楚祈，双拳紧握呈进攻状态，要是那人突然袭击她，她也能应对几招。 那人闪身到司柠身边，司柠刚要出手，就感觉腰肢被人箍住，紧接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楚祈。 司柠提着心终于落下，她无声出了一口气。 她刚刚都想好了，要是实在阻止不了，就给这两人下剧毒，让他们在皇上面前睁眼说瞎话。 别人未听见司柠的呼气，离她近的楚祈听见了。 楚祈趁黑在司柠侧颊落下一吻，像是给她安慰。 司柠抿唇一笑，推着楚祈，示意他快躺下去，别露馅了。 楚祈知道现在不是温存的时候，解下衣服入榻。 床上的侍卫得到他的暗示，翻身躲在床底下。 “怎么了？快来人。” 楚祈来了，司柠也有了底气，说话轻松不少。 丫鬟进来重新掌灯，房间徐徐亮起。 司柠转眸端详楚祈一眼，楚祈虽然回来了，但这副样子真不像是病重的。 她未掀开床头的床幔，入坐床榻边，在楚祈身上按了几下。 楚祈面色瞬间苍白了许多，但他感觉不到疼，微微蹙额，诧异司柠这是要干什么。 司柠颤巍着收回手，她额角已经有薄汗浮现出来，只能强压下身体的极度不适。 “既然公公要亲眼见到六皇子才安心，那便来看。” 第96章 赶出府 徐太医刚要说他想好了，抗旨算什么，他要誓死效忠司小姐，博一博那高位，可他话还未出，就听见司柠招呼他们上前去看。 ？ 徐太医略显迷茫，难道是他过度解读了司小姐的话？ 司小姐并没有暗示他什么？ 这就有些尴尬了。 小太监被司柠摸不着头脑的态度整得小心脏受不了。 但他有命令在身，不管床幔后面等着他的是匕首还是毒药，他都要去瞧个清楚。 小太监站起身，小步移上前，伸手缓缓拉开床幔。 六皇子那张无比虚弱的脸印在他眼底。 小太监长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十分庆幸，庆幸自己能活着走出六皇子府。 他跪地，“奴才见过六皇子。” “咳咳～”楚祈应司柠的要求，假咳了几声，“起来。”他声音透着一股浓浓的病气。 小太监站起身，却未敢直起身子。 “皇上担忧六皇子身体，特派奴才带着徐太医前来为六皇子诊治。” “多谢父皇关心。” 楚祈先谢恩，再伸出手臂，意思是让徐太医来把脉。 徐太医弯腰前行，跪在床边，两指搭上楚祈脉搏。 许久，他五官快要拧在一起，六皇子这病实在是重。 “徐太医，六皇子病得很重吗？” 司柠担忧询问，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活活疼的。 徐太医收手，磕头，“微臣先为六皇子开副方子，若不顶用，怕是要请副院判来瞧瞧。” 司柠一听身体摇摇欲坠，以帕掩面。 “柳儿。” 司柠挥挥手，示意柳儿带他们下去，她无语哽咽。 “徐太医这边请。”柳儿走上前。 小太监和徐太医磕头，跟随柳儿退出房间。 司柠大手一挥，屋内丫鬟很识趣地退出房间，并带上了门。 同时趴在床底的侍卫也爬出来，躬身一礼，走出房去。 “怎么哭了？” 司柠泪眼婆娑的样子落在楚祈眼底，他视线停留，抬手为她擦掉滑下来的泪珠。 司柠没有躲闪，任由温和指腹为她擦去眼泪。 “害怕我出事？” 楚祈语气轻轻，带着关怀之意。 司柠轻摇脑袋，“不是。” 她哭是因为感受到了疼痛，关键是这疼痛还得持续半个时辰才能消散。 呜呜，她命好苦。 司柠憋屈，委屈，难过。 两行清泪顺着她面颊下颌无声流淌下来，一颗颗砸在衣襟和床褥上。 “柠儿！” 楚祈有些惊讶，坐起身关心司柠，“怎么了？” 司柠以前也经常在他面前哭，但没有一次是这般伤心难过。 哪料司柠一掌挥开了楚祈的触碰。 别碰她，她好疼，想静静待会。 楚祈手停在半空中，僵硬了一瞬才放下去。 换做以前，他定会再次揽住司柠耐心询问她怎么了，可今日他选择漠然面对。 司柠思绪没有在楚祈身上，也没有在意他的变化，她站起身，想去偏房给自己扎两针。 楚祈本想开口询问，可话语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眼睁睁看着司柠打开房门走出去。 司柠入了偏房，伏在床榻上，生生撑过一波痛感，再执银针扎进自己穴位。 疼痛暂缓，司柠没有起身离开，而是窝在床上歇息了起来。 楚祈回来了，宫里的人也走了，没她什么事了，她想静静歇会。 过了许久，司柠才懒洋洋爬起来，走出去。 回到主房，床榻上不见楚祈的身影，司柠眉毛高高扬了起来。 这人又跑哪里去了？ 司柠走出宁苑，连凝正从远处快步赶回来，脸上挂满了愤怒。 “可知道楚祈去了哪？” 还未等连凝走近，司柠出声询问。 楚祈别又是出远门去了。 连凝加快脚步走过来，怒火更甚，“他好得很，皇子妃莫担心他。” 他！ 司柠眸底掠过疑惑的情绪，连凝一直都很敬重楚祈，一口一个“主子”从不落下。 怎么今日这般，好像是厌极了楚祈？ “可是出了什么事？楚祈又离开了吗？” 司柠再次询问，难道是楚祈事情还未办完，被连凝强行带了回来，现在又走了？ 连凝好看的眸子里泛起一层火焰，像是要生吞活剥了谁一样。 “没有，他现在才舍不得离开。”连凝阴阳怪气地说。 她这话让司柠满头雾水，她指骨敲了一下连凝的脑袋。 “怎么了？生这么大气？” 祈国未被灭国时，连凝是将军之女，性子爽直，爱憎分明，即使现在身份不在，她从小养大的性子也变不了。 连凝沉下脸，冷厉轻蔑，满是冰寒之意。 “皇子妃可知道他这次出门是为了什么事？” 司柠摇头，“不知。” 她什么都不知道，楚祈回来她还没有空询问。 连凝声色俱厉道：“他是为了女人，而且他还将那个女人带回了皇子府。” 连凝一直知道楚祈在找他的青梅竹马，心上人，她以前也对那名女子没有任何偏见。 但这次她去寻找楚祈，他们本可以提早赶回来，让皇子妃不担忧，都是那个女人，死活拖着不肯让楚祈回来，还阴阳怪气未见过面的皇子妃。 她生气，气楚祈护着那个女人，她才没能一巴掌劈死她。 司柠闻她声只是眸光黯淡了几分，再无任何波澜。 她宽慰连凝，“好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别白白气坏了身子。” 男人，尤其是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 她一开始嫁给楚祈也不是抱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所以楚祈别说带一个女人回府，他就是带十个女人回来，她也能笑着为他打点好一切。 “皇子妃你不生气吗？” 连凝不理解，也大为震惊。 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想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更何况还是堂堂司大小姐。 司柠淡定地摇摇头，明眸秋水，还露出一个笑容来。 可能连司柠自己都未察觉到，她对楚祈刚起的爱意，又深深埋进了心底。 连凝短暂性地皱了下眉，皇子妃定是在强装镇定，心里指不定多难过。 “跟我走。”连凝拉着司柠向前走去。 司柠被迫行走，“干什么去？” 连凝步伐矫健，未回头，“拿出你皇子妃的威严，把那个女人赶出皇子府。” 第97章 苏姑娘 什……什么！ 这事万万不可。 “连凝……你冷静冷静，人家又没有主动来招惹我，我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把人赶出府去，这样做不好。” 司柠手腕挣扎着，可连凝手劲极大，她手腕都拽红了，还是未挣扎开来。 “连凝……”司柠只能拍打连凝手背，好让她撒开自己。 “你是六皇子妃，六皇子府的女主人，赶人出府不需要任何理由。” 连凝义正严辞道。 连凝这样就好像一头生气的犟驴，认准的事任司柠怎么拉也拉不回来。 司柠挣扎再三，还是挣脱不过，无奈，她直接毫无形象地蹲到地上，让连凝拉动不得。 她才不去前堂碍眼，楚祈说不定正在与人温存，她要是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人，到时怕是不好收场。 连凝感觉拉不动了，回头一看，顿时露出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 “你起来。”连凝居高临下吩咐道。 “不起。”司柠摇头，斩钉截铁道。 连凝：…… 连凝黑了黑脸，还治不了她了。 只见她撒开司柠的手腕，过去弯下腰，将司柠从地上打横抱起。 “啊～” 司柠以为连凝放弃了，结果……她吓得双手抱住连凝脖颈。 “你……你放我下来。” 司柠不敢挣扎，生怕连凝手一软，将她滚落在地。 “别说话，我带你去找他们，再晚一点楚祈就给她安排住处了。” 连凝步伐矫健有力，一步一步走得特别稳当。 司柠摇头如捣蒜，“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司柠才不想去做那个棒打鸳鸯，恶毒至极的女人。 “我去？我算什么东西。”连凝毫不掩饰地诋毁自己。 皇子妃是主子，赶那个女人出府顺理成章，可她只是一个下人，啥也不是。 怎么赶人出府！ 路过的下人看见连凝抱着司柠，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 这是什么造型！ 挺别致啊！ “皇子妃，连姑娘。”下人们虽震惊不已，可还是行礼问安。 司柠只觉得自己这张脸都被连凝给丢尽了。 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和连凝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 “你停下，放我下来。”司柠小心翼翼挣扎着，做好随时落地的准备。 “那你跟我去前堂。”连凝不撒手，试图用这个威胁司柠。 反正她在这个皇子府没有任何在乎的人，无所谓的。 司柠咬咬牙，行啊连凝，敢威胁她。 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伸缩自如。 “好，我跟你去。” 她去了之后什么都不做不就行了。 楚祈爱干嘛干嘛，要是需要，她可以站在旁边唱曲助兴，只为在楚祈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真的假的？”连凝很警惕。 司柠郑重地点点头，“珍珠都没我真。” “我相信你，不要让我失望。”连凝似警告的语气。 司柠再次点点头，态度不要太真诚。 连凝弯腰，放下司柠。 司柠立马松开她脖颈，拍打了两下自己有些褶皱的裙摆，转而拍拍连凝肩膀。 “行啊小可爱，力气这么大，抱我都毫无压力，脸不红气不喘色不变的。” 司柠真的要对连凝刮目相看了，连凝虽然比她和楚祈都要年长几岁，可毕竟是个女子，竟抱着她走了这么久而且毫无压力。 连凝小小得意了一下，“这算什么，想当初我全家被灭后，我把他们的尸体从尸堆里找到，怀里抱一个身上背一个，用了一天时间才全部转移出来，再火化掉。” 一瞬间，一股无法言语的情绪涌上司柠心头，千言万语哽在她喉咙。 她转头望向连凝，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到底承受了多少苦难，才能云淡风轻说出这些话。 可能时过境迁，又或者连凝早就麻木了。 连凝面不改色，看见闪烁泪光的司柠时还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 司柠眼眸轻闪，泪珠掉落，她伸出双臂揽住连凝。 “大仇会得报的。”她哽咽着安慰连凝。 连凝点头，语气如常，“我知道啊，我会亲手杀了他们。” 司柠轻嗯一声。 连凝推开司柠，“你是不是想用哭来逃避去前堂？” 司柠有些哭笑不得，她真的，她认为自己已经够乐观了，没想到连凝比她还乐观。 “哪有，走。” 连凝这才展开面容，带着司柠踏进前堂。 噢吼，前堂空空如也，人不在。 连凝很生气，看向司柠。 司柠双手一摊，人不在看她做什么，又不是她将人带走的。 “既然人不在，不如回屋睡觉？”司柠给出建议。 “睡什么觉？一整夜够你睡了，跟我走。” 连凝脾气莫名地就暴躁起来了，她扣住司柠手腕，拉着她走出前堂。 “六皇子去哪了？”连凝询问府中侍卫。 侍卫作揖行礼，“连姑娘，苏姑娘未用晚膳，六皇子带苏姑娘去了膳堂。” 这话不听还好，一听连凝眼底的怒火压不住，根本压不住，就差撸起袖子冲到膳堂，一把掀了桌。 司柠站在她身旁，不敢说话，根本不敢说话。 “气死我了。” 连凝愤愤道。 司柠点点头，连凝都不用说，她能看出她很生气。 “走，去膳堂。”连凝拉着司柠就走。 “还去啊？”司柠心里有些拒绝。 天色这么晚了，用了晚膳就该入睡了，她实在不好意思去打扰。 “当然去，你晚上也未用晚膳，他怎么不说带你去用晚膳？他娶的是你，不是那个什么苏小姐。” 连凝的反应比司柠这个正主都气愤。 主子纯纯是在雷区上蹦跶，皇子妃是谁？ 世家司府的大小姐！ 太傅嫡女！ 她就是做太子妃，做皇后也使得，可却自降身价嫁给了啥也没有的主子，关键主子还不懂得珍惜。 你就说气不气人。 “我也不饿。”司柠弱弱道。 她话刚出，连凝一记眼刀杀过来。 司柠立马闭嘴，她去，她去还不行吗？ 惹不起，她都惹不起。 她去了只干饭，不说话。 连凝拉着司柠疾步走，司柠得小跑着才能追上她步伐。 还未走进膳堂，司柠就听见一道娇柔婉转的声音。 “这些菜极好，我自小吃苦，没什么要求。” 第98章 把她赶出府 司柠还未有任何反应，连凝拳头都硬了。 她听见这矫揉造作的声音心里极度不适。 “你，等会进去后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来。” 连凝转头看向司柠，拍她肩膀给她打气加油。 司柠：…… 干嘛整这么严肃，她虽然还没有看清那个女孩长啥样，但听她娇娇软软的声音就知道是个温柔的女孩，干嘛对她这么大的恶意。 但为了安抚连凝，司柠扬唇笑着，刚要说她知道了，就被连凝一声呵斥。 “严肃点，把笑憋回去。” 司柠：…… “好的。”司柠悻悻收了笑容。 连凝最后审视一眼司柠，确定她没有什么问题，这才高声喊道。 “皇子妃到。” 司柠：…… 大可不必这么客气。 无奈，司柠抬步走去，跨过门槛，目光落在楚祈身上。 楚祈听见通传声，下意识抬眸瞧去，与司柠视线相撞。 “柠儿！” 他出声，站起身来，像是要去迎接司柠。 司柠朝楚祈轻轻一叩首，唇边噙笑，再转移目光到苏妤身上。 苏妤长得温婉贤淑，眼眸柔情似水，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可怜，一袭水墨色裙衫为她增添一种高雅的神韵，看着像是神女降世。 噢天啊～ 都是女人，为什么人家可以长成这样。 面对长相出众的人，司柠完全没有抵抗力。 姐姐好美，她好爱。 苏妤见楚祈站起身迎接司柠，眼底闪过微不可查的光芒。 楚祈身为皇子，却站起身迎接自己的皇子妃，想必他很爱她。 察觉到司柠静静注视着自己，苏妤回望过去。 司柠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集万千宠爱长大的。 司柠确实有一个美好又完整的家，只是可惜，那个家马上就要没了。 苏妤盯着司柠，唇角微扬，甜美笑容中增添了一丝轻蔑，有种蛇蝎美人的错觉。 “你怎么来了？” 楚祈来到司柠身边，放缓语气问道。 司柠目光一闪，楚祈这是在责怪她不请自来，扰了他的好事？ “我……” 司柠支支吾吾，她说出来的话既要解释清楚自己的来意，还不能让楚祈误会她是来找事的。 这就很考验她的智商。 “我听连凝说你带回来一位女子，我特来瞧瞧有没有什么需要安排的。” 司柠再三斟酌后说道。 “思苑还空着，要不我让人收拾出来，让苏姑娘住进去。”司柠话落还询问楚祈，“你觉得可好？” 思苑同宁苑一般大小，两苑相隔甚远，最重要的是思苑离楚祈书房很近，让苏小姐住思苑，楚祈半夜去私会也能方便些。 楚祈一直知道司柠很大度，见她现在还是如往常一样的态度，不安的情绪稳了下来，可心底却有点不舒服。 按道理他带女人入府，司柠应该生气才对。 所以她为什么不生气，还能前来安排一切？ “思苑许久未住人，且无任何摆件，一时半刻怕是收拾不好，入住恐不妥。”楚祈眉目肃然，语气隐有嗔怒。 思苑是他为孩子准备的，成婚后他也与司柠说过，可司柠现在竟然能将他们孩子的院落随便让别人住去。 生气！ 司柠哪里还记得楚祈这么遥远的话，那时候的她也压根就没想过和楚祈生孩子。 司柠将楚祈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眼下瞅楚祈语气这般不好，还真以为是他说的那般，嫌弃思苑空闲已久，匆匆布置不出来。 “那……清月阁如何？一直有人打扫着，就是小些，位置偏些。” 司柠想想又道。 清月阁是除了宁苑和思苑之外最好的院落，楚祈要是还不满意，那就得她搬出宁苑给两人腾位置了。 楚祈点点头，只要不是思苑和宁苑，别的院落都可以。 司柠瞧他点头了，暗呼出一口气。 真是伴君如伴虎，楚祈还未登基，心思就如此难猜。 真想打掉他的狗头。 “去将清月阁收拾出来给苏姑娘住。”司柠吩咐道。 “是。”丫鬟点头。 连凝站在角落里下巴快要掉在地上。 拜托！她让皇子妃来是赶这个女人出去，她倒好，连住处都给人安排好了。 带不动，真的带不动。 “皇子妃……”连凝忍不住了，移步至司柠身侧，阴恻恻瞧上她。 司柠哪敢与连凝对看，如今她一切都安排好了，大不了出去后挨连凝一顿骂。 连凝见司柠有意逃避自己，她点点头，很好，非常好。 连凝转眸，将火力对准坐在那里动都未动一下的苏妤。 “苏小姐好大的胆子，见到皇子妃竟不下跪请安。” 司柠差点吓出了表情包，祖宗，祖宗你不说话没人认为你不会说话。 连凝现在是她的婢女，连凝这样会让人觉得都是她挑唆的，她两面三刀，自己唱百脸，让贴身丫鬟唱红脸。 “连凝！”司柠保持微笑，咬牙切齿瞪着连凝。 “闭嘴，少说话。”她揪住连凝衣裙，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连凝不管不顾，目光灼灼聚焦在苏妤身上，誓要她跪地给皇子妃行礼。 苏妤脸色坦然自若，起身来到司柠身前，福身行一虚礼。 “见过六皇子妃。” 司柠笑着点点头，“起来。” “一般民女见到六皇子妃，都要下跪三拜九叩才算完整的行礼。”连凝显然不想轻易让苏妤混过去，厉声说道。 “连凝！” “连凝！” 连凝话语刚落，楚祈和司柠一同出声喊住她。 三拜九叩就过分了啊！ 楚祈知道连凝对苏妤的恶意从哪里来，可苏妤并不是真的要阻拦他们出发，她是有原因的，连凝这般属实有些无理取闹了。 楚祈凶连凝，连凝猜到了，但她没猜到司柠竟也凶她。 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呀？ 白眼狼。 不跟她玩了，就她这样的小白兔，让苏妤这只老狐狸欺负死。 “哼～”连凝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司柠忙抓住连凝的胳膊，却被她一把甩开走掉。 司柠笑得有些尴尬，“苏小姐别在意，她今天心情不好。” 苏妤依旧是那副温柔模样，好像周围所有的情绪都影响不到她。 “皇子妃严重了，这位姐姐这般随性，可以看出皇子妃待下人极好，想必满府的下人都是如此。” 第99章 唤我皇子妃 听她言，司柠笑容凝了一瞬，她是没心没肺，可不代表她傻。 别以为她听不出苏妤这话是在说她不会管理偌大的皇子府，让下人没个下人样，都敢跟主子叫板。 “苏小姐错了，她不是下人，她是我的姐姐，姐姐代我管理偌大的皇子府，性子骄些也可以理解。” 楚祈一时讷讷，连凝什么时候跟司柠拜把子成姐妹了？ 苏妤略一迟疑，笑容加深，“原来是这样，是我有眼无珠了。” 司柠也加深笑容，很大度道：“苏小姐请继续用膳，我去看看我姐姐。” 苏妤轻点头回应司柠。 司柠转身，却未移步，她顿了一秒，又转身笑着道。 “皇子府的鱼不错，苏小姐可以尝尝，尤其是鱼的眼睛，多吃能明目。” 有眼无珠就多吃点鱼眼，她虽无心与苏妤一个新来人争斗什么，但苏妤要是故意找事，挑拨皇子府上下的关系，那她也不是个善茬，下马威还是要有的。 苏妤闻此言，眉间笑意停滞了片刻，杏眸浅垂，很快又嫣然浅笑。 “多谢皇子妃提醒。” 司柠盈然笑起，笑意如一朵娇艳玫瑰绽放脸颊，“客气。” 她莲步上前，皓腕抬起，攀住楚祈臂膀，曼妙眸光盈满魅意。 “今晚回房早些。” 她不想与楚祈做什么，但面子还是要争的。 要是苏妤第一天进府，楚祈就去了她房间，那苏妤得多得意。 楚祈淡淡惊慌，司柠今日这般反常，定是在打什么主意。 司柠等待楚祈回话期间心里忐忑不安。 她怕，怕楚祈说今晚不回房，要宿在清月阁。 那她真的什么威严都没有了，还立什么威，直接原地升天。 “好。”楚祈应声，很听话。 司柠美眸轻飏，楚祈好棒，好给力。 “我等你。” 司柠说完陡然转身就走，却被楚祈抓住了手腕。 司柠回眸，微微诧异。 不是！刚答应的话转头就要反悔？ 看不起楚祈。 “你也未用晚膳。”楚祈拉着司柠到膳桌，让她入座。 楚祈突然的殷勤让司柠受宠若惊，楚祈竟留她下来当电灯泡。 她转头，视线从楚祈和苏妤身上扫过。 这两人不会是因为她闹别扭了，所以楚祈特意把她留下来膈应苏妤？ 好尴尬。 苏妤玉容漾起涟涟笑意，与司柠相视笑过。 司柠一笑后收回视线，垂下眼帘执筷夹膳食吃，却听楚祈对苏妤道。 “你安心在六皇子府住着，我若不在府中，你有事找司柠就行。” 司柠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留她下来是因为这事。 她抬眸，眉眼弯弯，“是呢，苏姑娘有任何事差人来告我一声就好，我来处理。” 苏妤扬着她标志性的甜笑，“苏妤在这里先谢过姐姐。” 姐姐！ 这个称呼让司柠很不舒服。 “苏姑娘多大？”她问。 苏妤抿着嘴唇，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样。 司柠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苏妤是孤儿，不知道自己的年龄？ 苏妤还未回答，楚祈先说：“她比你大些。” 司柠就说嘛，苏妤看着就比她大，怎么能叫她姐姐。 “既如此，苏姑娘还是莫要唤我姐姐，我承受不起。” 苏妤眉目蕴了些许冷意，她转眸望向楚祈，似乎想让楚祈为她撑腰。 楚祈微眯了眯眼，显然不想因为这一点点的小事和司柠闹不快。 他在中间打圆场道：“司柠比咱们小许多，你唤她姐姐属实不妥。” 苏妤杏眼微垂，唇角带着倔犟的微笑，“那我便唤她司小姐。” 司柠嘴里嚼着食物，苏妤的小动作都入了她的眼，她好像有点明白连凝为什么不喜欢这个苏妤了。 “皇子府中的人都唤我皇子妃。” 司柠笑着给苏妤说，意思是她现在成亲了，再被人唤司小姐有些不妥，可以唤她皇子妃。 可苏妤像是受到了侮辱，凤仙蔻丹的指甲快要扣进肉里，垂着头羽睫微润。 司柠：…… 司柠属实有些摸不着头脑，苏妤做出这副样子是怎么了？ 一个称呼而已，不止皇子府的人这么称呼她，连她娘家的人也这么称呼她，宫里人更是。 苏妤不会是觉得她让她唤皇子妃是在侮辱她？ “六皇子～” 苏妤凤眼微抬，丝丝缕缕的落寞之色流转而出。 楚祈瞟了一眼苏妤，再瞥过司柠，冷然：“她不是下人，怎好唤你皇子妃？” 苏妤像是有了安慰，含着泪水露出一个完美笑容，有倾城之姿。 司柠闻声冷眸一转，连她父母在外人面前都唤她皇子妃，苏妤凭什么唤不得。 若楚祈好生与她说，大不了唤个称呼，可若他们这副嘴脸，那就别怪她生气了。 “连宫里的娘娘，甚至我爹娘见我都得唤一声六皇子妃，我倒不知苏姑娘身份有多尊贵，竟唤不得？” 楚祈被问住了，久久不曾言语。 他刚刚真未想到这一层，司柠的怨恨视线像一道无形枷锁，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柠儿……”他淡然出声，带着讨好，同时也想司柠能包容一切。 不就是个称谓嘛，有那么多人唤她皇子妃，不差苏妤一个。 司柠定眼看着求助讨好自己的楚祈，心头莫名一酸，感觉眼眶快要涌起泪水，她快速别过脑袋。 楚祈总是这样，面对夏云儿时就这样，总是让她忍，现在面对新来的苏妤还是这样。 想必在楚祈眼里，她是个底线可以一降再降的人。 司柠站起身来，挤出一个笑容，“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她不想用楚祈争论什么，没有任何意义。 他只管宠他一个又一个心上人，她只管守在他身上，不让他受伤。 “柠儿……”楚祈也下意识站起身，他想去抓司柠皓腕，却被女人甩了开来。 一直坐着未动的苏妤在两人未看见的时候扬起得意笑容，仅一瞬便消失不见。 司柠，这才是刚开始。 她受过的苦，定要加倍偿还到司柠身上。 这时，府中侍卫快跑进来通报，“六皇子，皇子妃，九皇子来了。” 第100章 有缘无份 司柠蓦地止住脚步，眼底的通红还未完全褪去，尽数染上惊异。 这么晚了，楚玄来干什么？ 来给她找事吗？ 楚祈也有些惊讶，按着礼数，他刚要说请人进来，就见人已经来了。 “六哥，九弟这么晚来叨扰，六哥不介意？” 楚玄身姿挺拔，走路带风，迈进门槛。 他先是淡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双目略红，惊恐望着自己的司柠身上。 他眸光微沉，柠儿这是受欺负哭了？ “九弟说笑。”楚祈微笑着答复，动身走来，“咱们去前堂。” 楚玄虽与他是兄弟，但来者是客，怎么能在膳堂会客。 楚玄与楚祈寒暄，余光扫到苏妤，眸底似有寒光掠过。 柠儿这般，定与这个女人脱不了关系。 六哥太不知足了，娶了柠儿，竟还带其她女人回府。 楚玄常年征战，身上带着肃杀之气，苏妤以前虽过得不好，可生命没有受到威胁，如今被楚玄这么瞧着，心里不免有些发毛。 她慢慢站起身，微微一礼。 楚玄并未搭理她，敛回眸光，对楚祈道。 “今夜吃多了酒，还未能吃上口热乎的饭菜，一看六哥府中的美味佳肴倒觉得饿了。” 楚祈自然懂他的意思，邀他上桌，“想吃什么？我命膳房去做。” 楚玄没有直接回答楚祈，而是神秘一笑，望向还呆站在那里的司柠。 “我也不知六哥府中厨子的拿手好菜是什么，还请六皇嫂吩咐厨房做两道拿手菜来。” 楚玄特意加重了“六皇嫂”这几个字，其一是给苏妤添堵，其二是心里憋屈。 司柠鄙了楚玄一眼，吃吃吃，全京城是没有酒馆吗，专程跑到六皇子府来吃，楚玄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以前有私情？ 司柠心里想归想，面上还是装笑道：“好，九弟稍等片刻。” 话毕，司柠陡然转身离去，走到门槛时，又听见楚玄要作妖的声音。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道佳肴来，拔丝地瓜，有劳六皇嫂了。” 司柠倏地止住脚步，思绪万千。 楚玄要出征前，她特意做了许多可以存放的糕点，想让他带着路上吃。 她在厨房忙活了一天，晚上看见做糕点剩下的白糖，便削了几个地瓜来做拔丝地瓜。 不曾想楚玄夜探司府，看见她吃拔丝的瓜表示没见过，他也想吃。 她也不吝啬，找了筷子给他，让他尝尝。 然后楚玄就将一大盆拔丝地瓜全给吃完了，一块地瓜都没给她剩。 天杀的，那天晚上她是饿着肚子上床睡觉的。 “什么是拔丝地瓜？” 楚祈第一次听见这道菜，感觉挺稀奇的。 苏妤微眯眼，纵使她走南闯北，也是未听过这道菜肴的。 “六哥不知道这道菜吗？”楚玄诧异询问。 楚祈摇头，“不知。” 一瞬间，楚玄觉得自己又行了，因为那天晚上他吃拔丝地瓜时，司柠说这道菜不是最亲的人她都不让吃。 其实司柠后面还有一句话，但楚玄自动过滤掉了。 司柠：因为拔丝地瓜粘牙，冷了还硬，容易硌牙，陌生人会讹她，但亲人不会。 司柠嘴角微翘，“喝过酒的人不能吃拔丝地瓜。” 她会做很多菜，但拔丝地瓜她实在是学不会，做了很多次都是又硬又难吃还粘牙。 她也不知道楚玄是怎么把那一盆地瓜给吃完的，可能是甜。 但今晚她心情不好，不想做。 楚玄也不是真的要吃拔丝地瓜，那玩意甜腻极了，他这么说是想让司柠回想起他们以前的种种。 要是六哥对她不好，她也不必伤心落泪，和离就是，他定会求娶。 司柠与楚玄对看着，她能看出他眼底的不甘与悲伤，他亦能看出她眼底的情意和苦涩。 只要司柠还能感受到从楚祈身上传来的痛意，那她就不会和离。 她与楚玄只能说是有缘无份。 楚祈见楚玄迟迟不搭话，顺着他视线望去，这才察觉到点什么。 他目光从对视的两人身上挨个掠过。 这两人…… 怎么感觉有秘密？ 司柠与皇子相识楚祈毫不意外，但司柠与楚玄给他的感觉并不是简单认识那么简单。 司柠怕别人察觉到什么，率先垂下眼。 “我去膳房亲自盯着他们做些好菜来。” 楚玄今夜吃了许多酒，司柠怕他借着酒劲做出什么冲动事来，也怕自己受不住楚玄的诱惑，选择逃避。 临转身前，司柠眼神警告楚玄安分一点，不要仗着自己喝了酒就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说。 楚玄是喝了酒，但毫无醉酒的意思。 他挑眉一笑，一双明眸黯淡下来，略显苦涩。 待司柠离去，楚玄转头，倏忽瞥见苏妤好整以暇审视着他。 他一双狭长的眸子一凝，沉静如水，幽暗难辨。 “这位是哪家的小姐？”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苏妤在楚玄睨过来时就垂下了脑袋，可依旧能感受到那道让她如坐针毡的目光。 听他问声，她咬着嘴唇不言语，因为她的家没了，她现在不是什么千金小姐。 楚祈还在思索楚玄与司柠之间的关系，倏然听他声，思虑片刻。 “她不是楚国之人。” 苏妤的身世特殊，不可言说，连她现在的名字都是假的。 当年她全家被满门抄斩，她死里逃生存活下来，现在她既是罪臣之女，也是逃犯。 按照楚国律法，她的身份要是被人发现，入天牢五马分尸。 “噢～”楚玄意味深长，嘲笑浮现在唇边。 “这位姑娘与六哥，六皇嫂同起同坐，还一同用膳，我还以为是哪位大臣家的嫡小姐。” 大臣家的嫡小姐可做不出夜晚跑到别人家用膳的事，所以楚玄无疑是在讽刺揶揄苏妤。 苏妤那双潋滟生光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幽光夺人，只是她垂着头，旁人未瞧出半分阴鸷来。 楚祈面上有些难看，一瞬便压下。 “还未恭贺你凯旋而归，想要什么礼尽管说，六哥送你。” 楚祈明显想岔开话题，不让楚玄继续关注苏妤。 楚玄似是自嘲般地笑了笑，他想要的，六哥未必舍得给。 第101章 灌酒 楚玄垂眸，无声自嘲一笑，回绝道：“多谢六哥，我暂时还不缺什么东西，待我想清楚了再向六哥讨要，到时希望六哥不要吝啬。” 他要找个机会和柠儿好生聊聊，探探她的心里想法。 “好。”楚祈满口应下，“想来各宫的赏赐如流水般入九皇子府，你暂时是不缺的。” 楚玄应和着笑了声，“确实得了许多赏赐，还有些奇珍异宝，我素来不喜这些，明日差人送到六哥府上。” 柠儿最是喜欢奇珍异宝，越珍奇的东西她越喜欢。 从前他将这些东西尽数留给她，以后自然也是要留给她的，不管她能不能嫁他，他都希望给她最好的。 楚祈刚想拒绝楚玄的好意，却见司柠带着婢子走了进来。 司柠挂着笑意，命婢子将桌上的菜肴尽数换上新的。 “别光顾着说话，快吃。”司柠入座道。 言多必失，赶紧吃，吃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九弟尝尝，看合不合胃口。”楚祈招呼楚玄。 楚玄执筷，夹起就近的一道素菜，吞咽下去后点了点头。 “不错。” “好吃就多吃点。”司柠应他声回道。 吃，别张嘴说话。 楚玄明白司柠的意思，真的不再言语，只顾着吃饭。 司柠见他安分了，自己也拿起筷子，蓦地看到楚祈在注视着她。 她一愣，眉梢挑起，楚祈看她做什么？ 司柠回他一眼不再搭理，自顾自夹起菜吃了起来，旋即又瞅见苏妤静静坐在那里，不动不说也不走，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明月阁应当是收拾出来了，苏姑娘若是累了，便去歇着。”司柠善解人意道。 楚祈要招呼楚玄，自是没空照顾苏妤，苏妤一个人坐在那里又无聊又别扭，还不如回房歇下。 楚祈也顺势看向苏妤，看出她有些拘谨和懦弱，这些拘谨来自对楚玄的恐惧。 楚玄对苏妤有莫名的敌意，还是先让苏妤下去歇着。 “若累了便去歇着。” 楚祈温声道。 听声，楚玄寒眸凝过去，径直打在苏妤身上。 这个女人住在六皇子府？ 苏妤朝楚祈轻轻一叩首，转而撞上楚玄的视线，她立马垂低眼，缓缓站起身。 “苏妤先行告退。” 说罢，她便移步离去。 待人完全消失在膳堂，楚玄才打趣出声：“看来苏姑娘与六哥关系匪浅。” 楚祈面色如常，没有一丝起伏，“哪里，她家道中落，没了亲人，我不过给她一个落脚点罢了。” 楚玄的唇角噙上一丝笑意，不知道嘲笑还是揶揄。 “六哥虚言，若只是想给她一个落脚点，城中空宅院多的是，再不济还有寺庙，哪里用得着带到府中来。” 楚祈拧了拧眉，一时未言语，因为他确实无话可说。 司柠发现了楚祈的哑然，夹起一筷子菜到楚玄盘中。 “快吃。”她有些咬牙切齿，仿佛在说吃饭都堵不住他的嘴。 这是六皇子府，楚祈的家，楚祈爱带谁回来就带谁回来，用得着他操心。 楚玄斜视过司柠，这个小没良心的，他这么做是为了谁。 司柠阴恻恻斜他一眼，谢谢啊，她不需要。 楚玄才不会被司柠威胁道，其它事情他都可以让着柠儿，但这事关乎柠儿以后会不会受委屈，他自是不会轻易退缩。 “六哥，若你找不到落脚点，我倒是可以为苏姑娘寻个好去处。” 司柠听他言气得牙痒痒，抬脚狠狠踹了他一脚。 楚祈是找不到落脚点吗？他是想把自己的心上人安排在自己身边，楚玄这么说太不懂事了。 “嘶～” 楚玄感觉自己小腿上被人狠狠踢了一脚，毫无防备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听楚玄暗叫出声，司柠微怔了下，扯出一个笑容来，“九弟怎么了？” “无事。”楚玄忍痛道。 “无事就吃饭。”司柠警告的语气：“君子食不言，寝不语。” 快闭上你的嘴，就显着你长了一张嘴。 楚玄无可奈何还带点宠溺地睨司柠一眼，也就是她，换做旁人，命早就没了。 两人很自然的互动全入楚祈眼中，他心蓦地一沉，垂了垂眼帘。 司柠与楚玄…… 他以为怎么未听到任何风声？ 楚玄闭嘴了，不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却拉着楚祈吃起了酒。 看他那架势，是要把楚祈灌醉，起都起不来的那种。 司柠见楚玄不再说什么危险的话，便不管她，自顾自吃着佳肴。 一个时辰后，司柠掩口鼻打了个哈欠，可面前的两个男人丝毫没有要结束的样子。 楚玄一个劲灌楚祈酒吃，他自己也陪着吃，两人现在估计都找不到东南西北在哪里。 “好了，很晚了，歇下。” 见楚玄又要给楚祈倒酒，司柠伸手按住了酒壶。 楚玄循声而望，眼里是醉酒的迷离。 “小柠儿～” 楚玄显然控制不住自己了，什么话都往出说。 “你为什么不等我？”他很委屈的样子，“你说过要嫁……” 司柠见状不妙掌心伸出，捂住他嘴巴，让他不得出一字。 她逐抬眼去看楚祈的反应，好在楚祈神志也不是很清晰，瞳孔没有焦距，艰难地靠在椅背边，稍有不慎就会跌倒在地。 司柠安下心来，幸好楚玄的话没有被楚祈听去，不然怕是不好收场。 楚玄定定看着司柠，感受她掌中传来的温度，眼底含笑，还带着些许泪花。 司柠冷不丁撞进他悲情漩涡里，心里莫名难受起来，悲伤印上她眼眸。 她唇瓣微动，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终究是她负了楚玄。 “楚玄，我……” 司柠嗫嚅出声，她本也没想好接下来的话语，正巧一声巨响将她拉出那无尽深渊。 “砰～” 司柠转移视线看过去，心里小小惊慌了一下。 是楚祈要站起身来，身上却没有力气，他慌乱扶住膳桌，不小心将桌上碗碟打翻在地。 司柠撒开捂住楚玄嘴巴的手，移步过去站在两人中间，一手箍住楚玄，一手扶着楚祈，生怕两人再生事端。 第102章 她怎么来了 “来人。”她朝外喊道。 几名侍卫闻声走进来，作揖行礼。司柠吩咐道：“带六皇子和九皇子去别院歇息，让人好生伺候着。” “是。”侍卫应声。 “你喝多了酒，今夜就宿在六皇子府。”司柠对楚玄道。 楚玄没吭声，但司柠知道他听见了。 侍卫搀扶两人出去，婢子前来洒扫残局。 柳儿走进来，为司柠披上披风。 “让厨房煮两份醒酒汤。”司柠吩咐柳儿。 “是。”柳儿走出房去。 司柠随后也走出膳堂，空中又飘起了大雪，如鹅毛飞絮，朔风凛凛，像冰刀似的一下下刺在人身上。 司柠裹紧披风，踏步往宁苑迈去，身影看着是那样的孤寂。 一夜大雪，整个京城仿佛裹上了一层白衣，窗户上结满了厚厚的寒霜，连凝与柳儿端着热水走进房中，小脸冻得发白。 “今日好冷，皇子妃要多穿些。” 司柠听进耳中只是扬唇一笑，再多穿些就要裹成粽子了。 梳洗完毕，连凝让人将早膳送进房中，司柠招呼她一起用膳，连凝也不拘谨，坐下就吃。 “他们还未醒来吗？” 连凝知道司柠在说谁，点了点头，“还未起，昨日吃太多酒了，伺候的下人说两人吐了一夜，看着难受极了。” 司柠丝毫不惊讶，两人都没怎么吃东西，又喝了那么多酒，身子能好受吗。 “让厨房备着热乎的清粥小菜，他们醒来也能垫垫肚子。” 吐了一夜，估计胆都快吐出来了，胃里定难受极了。 “好。” 连凝用完早膳，起身出去，厚重绒帘掀起放下，紧接着又被掀起，柳儿走进来。 “皇子妃，苏姑娘来了。” 司柠惊奇不已，苏妤大清早来见她，真是让她怪意外的。 “请进来。” 司柠让人撤走膳食，请苏妤进屋。 人都来了，总不好让人失落回去。 下人掀起屏风帘，司柠瞟过去。 苏妤矗立在屋外的石阶上，身着一袭白衣，与院中的白雪融入到一起，晶莹剔透，光洁照人。 她那双秀净的脸上眉目清冷，没有一丝笑意，正如这数九寒冬的天一样，看着冷冽极了，让人望而生畏。 苏妤提步走来，身上衣袂飘飘，更显她如出尘的仙子一般。 “见过皇子妃。”苏妤走进屋，躬身行礼。 司柠展颜轻笑，“起来。” 苏妤直起身，司柠示意她坐，“苏姑娘在六皇子府住得可还习惯？” “多谢皇子妃挂怀，一切都习惯。” 苏妤温婉柔和的声音。 司柠点点头，不再做声，等着苏妤说她因何而来。 苏妤凝了一阵，浅浅一笑道：“皇子妃，六皇子贸然带我前来，还让我以后安生住在六皇子府，我进府时问过六皇子可与皇子妃商议了，六皇子说皇子妃深明大义，不会计较这些，可我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便想着来与皇子妃浅聊一二。” 司柠全程微笑着听苏妤说完，也不知是不是她多虑了，她从苏妤语气中读出几分挑衅来。 “六皇子既将苏姑娘带进府，给了院落，那苏姑娘便安生住着。” 司柠语气坦然，面上带笑。 苏妤眼中透露出一抹深深的疑惑来。 要说这女子最是见不得夫君与别的女子纠缠不清，可六皇子都带她入府了，司柠竟还能谈笑自若，温婉待她。 蓦地，苏妤想到了楚玄，忆起他昨夜的反常表现。 难道司柠并不喜欢楚祈，她的心上人是九皇子楚玄？只是因为一些事，将他们两人分隔开来。 在心里肯定了这个想法，苏妤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转瞬即逝。 “既如此，以后还要仰仗皇子妃多多关照。”她说。 司柠眼底笑意浮沉，“苏姑娘需要什么只管说就是。” 苏妤也是真的不客气，“皇子妃说起，我正好想向皇子妃讨要个贴身婢女。” 司柠笑意敛去几分，真当这是自己家，真把自己当成主子，还讨要起贴身婢女来了。 想归想，司柠不显露出来。 “回头我让人挑几个伶俐的丫头送去清月阁，苏姑娘选一个便是。” “不必这么大动干戈。”苏妤扬唇一笑，很是不怀好意，“听说府中有一位名唤夏云儿的婢女，很是伶俐，不若就她。” 司柠满脸的笑意瞬间僵住，寒光闪烁。 苏妤昨日才来，今天就向她讨要夏云儿，可见是提早调查好，知道夏云儿是楚祈的心上人，并且憎恨她，便想与夏云儿联手起来对付她。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司柠冷冷笑起，笑里藏刀，“夏云儿怕是不行。” “为什么？”苏妤丝毫不惧司柠的死亡凝视。 “因为我看她不顺眼，想找个机会弄死她。”司柠臂肘撑桌，脊背靠后，说着最狠的话，脸上却挂着最无辜的笑容。 苏妤身体一滞，眼帘掩下，压住眼底那一丝慌乱，她看着司柠不像是在开玩笑，有些不懂。 “杀了她？夏云儿可是六皇子的……”后面的话苏妤没说出来。 司柠未瞧她一眼，字字铿锵：“那又如何？” “皇子妃这么做就不怕六皇子不高兴？”苏妤试图从司柠嘴里套出更多话来。 “苏姑娘觉得呢！” 司柠转头盯着苏妤，突然启唇笑起，笑得很是张扬，好像世间万物她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楚祈。 苏妤被她笑得心里发毛，她才觉得司柠远没有传闻中那么嚣张跋扈，没有脑子。 “我能问一下，夏云儿做了什么事惹得皇子妃非杀她不可？” “因为她话多，总是问东问西的，烦。”司柠指腹按摩着太阳穴，看着真就很烦一样。 苏妤：…… 她毫不怀疑司柠是在点她。 “叨扰皇子妃了。”苏妤起身，微微叩首，掀帘走出房间。 司柠翻了个白眼，经过鉴定，苏妤不是个善茬。 得，她以后不仅要防备夏云儿，还要提防苏妤。 司柠指尖轻点着桌面，眸子思绪万千，晦暗不明。 “那个女人来做什么？”连凝人还未到声先到。 “大清早见到她真是晦气。”连凝毫不掩饰对苏妤的厌恶。 第103章 身份特殊 司柠拿连凝有些无奈，她身世明明那么凄惨，按理说从小受了很多苦，性情定会大变，可她性子还是这般风风火火。 “管她做甚。” 连凝怒容显现，“我就是气不过，主子竟真的留她在皇子府。” “人已经留下了，就别再说这些让自己生气的话了。”司柠有意安抚连凝。 哪料连凝更生气了，双手抱胸坐进椅子里，独自生闷气。 司柠思索片刻，勾勾手指让连凝靠过来。 “你去查查苏妤的身世，再查查楚国前二十年被抄家灭门诛九族的家族。” 连凝面露不解，查苏妤她理解，查那些被灭门的家族做什么？ “你尽管从账上支了银子去查就是。” 苏妤的气质看着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行起楚国的礼来比她都标准。 楚祈从小便让连凝等人寻苏妤，昨夜也说过苏妤身世特殊。 一个熟知楚国礼仪，又被楚国皇子从小寻找的女子，身世能特殊到哪里去，无非就是罪臣之女，楚国逃犯，所以才不敢提及她身世。 “好。”连凝不懂，可也听司柠的话。 “对了，将夏云儿放出来，让她来宁苑做事，不能白养着她。”司柠口渴，抿了几口茶水。 “还是关着她，夏云儿和苏妤都不是省油的灯，别再臭味相投，搞在一起乱生事端。” 司柠放下茶杯，坏笑着，“我就是要让她们搞事情。” ？ 这下连凝更不理解了。 “你只管去做，再让人不分昼夜监视着她们。” 这里是六皇子府，她的地盘，上下都是她的人，她巴不得苏妤与夏云儿勾结害她，到时事情闹大，总要有一个背锅收场的，至于那个人是谁，就看楚祈要舍弃谁了。 让她们依赖的人亲口舍弃她们，可比直接杀了她们更痛苦。 直到午膳时分，楚祈和楚玄才前后清醒过来，两人脸色苍白，脑袋沉沉，行动缓慢，做什么事都要让人伺候，哪里还有昨天的意气风发。 “柠儿……”楚祈穿戴整齐，来到宁苑。 司柠看着医书，抽空睨他一眼，“醒了？用膳了吗？” “嗯。” 楚祈靠近司柠，还未完全到她身边，司柠就嗅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她忍不住蹙起眉头。 楚祈见状迈开的步伐顿住，后退两步。 “苏妤住到府中之事，本该昨天一来就与你说的，可一直未找到合适的机会。” “无事。”司柠翻着医书，看起来满不在乎。 楚祈本想解释一二，可司柠这副样子倒让他彻底没了兴致，他闭上犹豫不决的嘴巴，点了点头，移身到一旁入座。 司柠也不管他，自顾自翻着医书，她一页还未看完，连凝走进来禀告。 “皇子妃……”连凝未料到楚祈也在，愣了一下，随即当没看见一样，绕到司柠身前。 “皇子妃，起身去用午膳。” “嗯。”司柠这才倒扣放下医书，问了一嘴，“可通知九皇子了？” 坐在一侧犹如透明人的楚祈眸眼一眯，五指弯曲紧握成拳，什么话未出，像是在隐忍着。 “九皇子已经到膳堂了。”连凝道。 司柠立马起身，“那快点走。” 赶紧招呼楚玄用完午膳让他离开六皇子府，如今府中还有一个精似猴的苏妤，别再让她察觉出什么来。 这一天天的，她心脏都快受不了啦。 楚祈光明正大看着司柠，她焦急的模样让他心蓦地一沉，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忌。 怪不得司柠看见他与别的女人走近并不生气，怪不得司柠不愿与他同房，怪不得司柠能心平气和地安排她们住在府中，原来她心里爱的是别人。 连凝搀扶司柠起身，为她披上袄子。 司柠顺着楚祈视线回望过去，却发现他目光沉沉，神情淡漠，看见她看过去，有意无意地敛回眸光，似乎在躲闪她。 司柠目光没有移来，隐含上一丝疑惑不解之色。 难道她刚刚未与楚祈搭话，这会子生气了？ 真的是，这么大个人还跟小孩子一样闹脾气。 “我们去用膳……” 司柠有意哄楚祈，走过去抬手想拉楚祈宽大衣袖，可她手还未落下，面前之人倏地站起，她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然迈步离去。 ？ 厚帘掀开，一阵寒风呼啸进来，吹动司柠发梢。 司柠凝眉，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不是楚祈他有病！ “皇子妃你看他，有了新人就这样对你。”连凝先为司柠打抱不平起来。 司柠安抚连凝，“好了好了，去用膳。” 当务之急是快点送走楚玄。 连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司柠拍拍她肩膀，提步出了屋，穿过长长甬道，来到膳屋，一眼就看见楚玄站立在那里。 “天这么冷你站在外面做什么？不觉得寒冷刺骨吗？”司柠埋怨责怪他道。 昨夜刚吃了那么多酒，今日就站在院中吹寒风，阎王见了都得夸他身体倍棒。 楚玄回眸，眼中疲态尽显，看见司柠他没心没肺一笑。 “身上有酒气，洗了几遍还是有，你不喜欢。” 就这一句话，司柠心跟着颤了颤，望着他的眼底微微殷红。 她刚穿来时性子骄些，与楚玄闹了别扭，说了些重话，过了几天听说楚玄那晚喝了一夜酒，第二天昏迷不醒惊动了皇上，太医院齐聚一堂才留他一条命在。 她进宫去探望，不想他再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便顺嘴提了句她最是不喜酒味。 楚玄自那之后真的再未吃过酒，可昨晚却吃了那么多。 “怎么了？”见司柠不说话眼眶微红，楚玄不免有些紧张。 “楚玄……”司柠眉眼间尽是伤感，声音低回轻柔，可话语还未出，便听见楚祈和苏妤的声音。 “六皇子以后莫要再饮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苏妤声线极其好听，柔的能掐出水来。 “好，听你的。”楚祈温润声音紧跟其后。 司柠收声，转身望去，楚祈与苏妤并排走过来。 一个身着白衣，一个身着黑衣，男帅女美，看着般配极了。 第104章 我带你走 “见过六皇子妃，见过九皇子。” 苏妤本来和颜悦色的脸在见到司柠和楚玄时，瞬间沉下，行礼时还顺势往楚祈身后缩了缩，像是很怕他们的样子。 楚祈也很有男友力，身子前倾，将苏妤挡在自己身后，为她撑起一片小天地。 司柠冷眼看着，眸中没有丝毫波澜。 她无事，楚玄先沉不住气了。 “苏姑娘做出这般样子，倒让旁人误会本皇子怎么你了，让你这么惧怕本皇子。” 楚玄眸子微眯窥着苏妤，微敛起的眉足以看出他很看不惯苏妤。 六哥怎么可以这样，他不知道柠儿会难过吗？ 苏妤闻声，身子有些战栗，垂低脑袋，声如蚊蝇一般：“九皇子，民女……民女并……” “九弟何苦同她一般计较，她性子柔些，自然胆子也小些。”楚祈出声为苏妤解围。 楚祈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更引得楚玄不满了，楚玄连表面功夫都不想装了。 “她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孤女，承蒙六哥善心借住在六哥府中，性子柔些，胆子小些与六哥有何关系，六哥为何要当着柠儿面维护她？” “柠儿！”楚祈一声讥笑刺过来，表达了他所有的不满。 楚玄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一时失言了。 苏妤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个漏洞，在一旁拱火。 “六皇子，你不要动怒，九皇子与皇子妃定早就相知相熟，九皇子自是见不得皇子妃受委屈。” 楚玄听不得苏妤阴阳怪气的话，面上已有明显怒火，隐隐要爆发出来。 司柠脑壳快要爆炸，怕接下来发生的事不受她控制，她上前一步站在中间。 “苏姑娘，你说话之前要过过脑子，你刚刚这番污蔑的话本皇子妃可以送你进衙门。” 苏妤面色一僵，很不好看。 司柠冷睨过她，又将视线锁定在楚祈身上，态度恭敬。 “六皇子带着苏姑娘去用午膳，妾身送九皇子出府。” 楚祈看着与他这般疏远的司柠，心口倏然一痛。 司柠做出请的手势，“九皇子！”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把这三位爷分开，别再给她找事了。 楚玄不想司柠为难，作揖告别楚祈，拔步跟上司柠，走出六皇子府。 楚祈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两人，双拳不知何时握成拳，想跟上去的心思蠢蠢欲动。 苏妤瞧出了楚祈的心思，不想让他跟出去。 “六皇子，想必皇子妃有话与九皇子诉说，我们去膳堂等着。” 楚祈对苏妤和夏云儿自是不同的，苏妤是楚祈儿时受欺负时最先向他施与援手之人，也是他儿时便喜欢的人。而夏云儿只是凑巧救过他的命，只有感激之情，没有丝毫感情。 “好。”楚祈点头，同苏妤走进膳堂。 司柠送楚玄出府门，左右不见九皇子府的马车。 “你昨夜徒步来的？”司柠惊诧道。 楚玄轻轻点了点头，“昨夜应付宫中甚是乏味，出宫后便想到处走走，经过六皇子府，便进来探望探望六哥。” 司柠静静看着他说谎，未拆穿。 楚祈不受宠，大婚御赐的府邸位置很是偏僻，要不是有司家，怕是会直接出京城。 而楚玄正得盛宠，九皇子府自然位置优越。 且不说从九皇子府到六皇子府的距离有多远，就说从皇宫徒步走到六皇子府，都得一两个时辰。 那么冷的天，楚玄到底走了多久才到六皇子府的。 “楚玄，对不起。”司柠真的很抱歉，抱歉她失言了，未等楚玄回来娶她。 “说什么对不起。”楚玄强颜欢笑，“进去也是闹心，我带你去个地方。” 司柠想到楚玄昨晚走了那么久只为来见她，哪里还能拒绝他。 反正她也不想进府，索性走一遭，与楚玄说说清楚。 “好。” 见她应下，楚玄释然笑起。 司柠随他笑起，一如刚开始时那般欢愉。 “走。” 司柠拉起羽毛缎斗篷的帽子，大帽檐掩下，遮住她大半容颜。 两人并排走在路面上，中间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楚玄几次侧眸瞧她，他们本不该这么生疏的。 一路无言，楚玄带司柠来到城外的鹤桥上。 他们刚相识时是夏季，楚玄说城外鹤桥冬日雪景覆盖，别有一番意境，答应司柠年底大雪后定带她来看。 可惜刚到冬月，楚玄就率兵出征了，他出征的第二天，京城下了好大的雪，司柠未独自来看，她想等着楚玄凯旋而归遵守诺言。 如今她等到了，可是心境再也回不到当初。 “真的很美。”司柠站在鹤桥上，仿佛置身仙境。 “柠儿，我承诺的办到了，你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何要……”楚玄嗓子嘶哑，后面的话怎么也出不来。 司柠垂着脑袋，五指拨弄着鹤桥木杆上的积雪。 “楚玄，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即使我未嫁给楚祈。” 皇上多疑，不仅防着自己儿子还忌惮司家，他不可能让司家嫡女嫁给受宠的皇子，让自己儿子脱离自己掌控。 楚玄生母也是世家大族，有自己的使命，原主那时候与太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娶一个名声败坏的女人，即使身世贵重。 太后一直想让司柠嫁与太子，多次求皇上赐婚，皇上都搪塞过去。 父亲那时也不想让她嫁给皇子，想让她嫁给世家公子，可被皇上找借口推辞了。 以上种种，她司柠要么进宫成为妃子，要么嫁的人不能有一点点的势力。 司家嫡女，自然不能嫁给一个籍籍无名的男人，所以当她提出要嫁给六皇子楚祈时，皇子一口应了下来。 因为楚祈的根本已经被皇上剔除了，除非他造反，不然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楚祈在宫里伪装得好，给皇上一种他没有能力造反的错觉。 楚玄又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当初他与母妃说了要迎娶司柠，母妃一口回绝了他，还让他死了这条心。 所以他才率兵南下，去打那无人敢打，九死一生的仗，他想用自己的命来换迎娶司柠，可还是错过了。 “我带你走，我们走得远远的。”楚玄声音突然高昂起来。 第105章 衣裳都换了 司柠苦涩一笑，笑楚玄幼稚的话语。 “就算你能舍弃皇子之位，那你的母妃怎么办？我的父母哥哥怎么办？你能保证一辈子都不来见他们吗？好，就当我们不孝，一辈子不回京城，那你能保证你会爱我一辈子吗？你能保证我们会一直幸福吗？你能保证失去荣华富贵，我们的爱意不会随之流失？如果我们真到了恶语相向的那一天，我们会不会后悔当初做的这个决定？” 司柠说这话并不是怀疑楚玄现在对她的爱意，只是一辈子太长，爱这个东西是经不起岁月蹉跎的。 “柠儿……”楚玄忧伤不已。 他迟疑了，他不敢想象他要是一声不吭离开，他的母妃会怎么样。 他也不敢去想逃亡多年后，他对柠儿的感情会不会淡。 司柠心里又何尝好受，面前这个男人是她曾经最想嫁的人，可后来她发现她不可能嫁给他。 他们阴郁的眼睛都湿润了，司柠不敢抬头去看楚玄，闭上双眸压下眼泪。 “我们去那边看看。”她强颜欢笑，即使这样，还是能听出她哽噎的语调。 “好。” 两人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声。 两人默契地不再说任何话，顺着一望无际的白雪走去，像是要走完他们最后的路程。 突然，楚玄脚下一打滑，跌坐在雪地里。 “哈哈哈……”司柠毫不掩饰地大声嘲笑他。 许是被司柠吸引，笑意重新爬上楚玄眉梢，他抓起一把积雪扔向司柠，“嘲笑我。” “哈哈哈……”司柠也不甘示弱，弓下身，双手捏起一个雪球，打在楚玄身上。 一望无际的鹤桥上，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在追逐打闹，笑声此起彼伏，给这份寂静环境增添一些色彩。 “楚玄，我衣裳都湿了。” “我给你买新的。” 夜色渐暗，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至六皇子府，停在门口。 司柠抬眸看楚玄，笑语嫣然，“就到这里。” 楚玄起身要下马车，司柠制止了他， “回去。” 楚玄与她四目相望，心里有说不尽的话，可又一个字说不出来。 他点点头，重新坐稳身躯，看着司柠下马车，与他挥手告别，走进六皇子府去。 “司柠，我真的想娶你。”他望着那道逐渐模糊的背影，喃喃自语。 司柠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走进宁苑，院中凄黑一片，四处没有掌灯，也没有婢女。 司柠蹙额，摸黑走进房中，刚要解下鹤氅裘，一声冷寂至身后传来。 “回来了。” 司柠被吓一跳，捂着心脏转身看去，楚祈黑着脸坐在正堂前。 “你吓死我了，你怎么不让人掌灯？”司柠有些埋怨的语气，解下鹤氅裘挂起来。 借着清冷月光，楚祈看清司柠身上的衣裳并不是早上那身，连斗篷披风都换了，他神色更加阴沉。 早早出去至晚才归，衣裳又从里到外都换了，这么明目张胆，司柠真当他是死的吗？ “你去哪了？”他站起身，冷寒犀利的眸光落在司柠身上。 “随便逛了逛。”司柠应付意味明显。 “随便逛一逛需要换衣裳？”楚祈来到司柠身前，眸光变得偏执，幽光夺人。 司柠瞥过他，未言语，错开身走到里屋。 楚祈拳头捏得咯吱作响，额间青筋暴起，陡然转身跟进里屋。 “你与楚玄出去都做了什么？”他怒上前，死死扣住司柠皓腕。 司柠被捏疼了，皱着眉转动手腕挣扎着，“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撒谎！”楚祈阴鸷眸光冷睨着司柠，“你知不知你已经嫁人了，你这么做是不知廉耻。” 司柠一双美眸微眯，凛扫上他，“我怎么不知廉耻了？我是嫁给你不是卖给你，我做什么不需要看你的脸色。” 司柠奋力甩开他的桎梏，转身来到妆奁前，将腕间白玉镯子卸下，轻放在案面上。 楚祈未见过司柠的这个白玉镯子，想来是楚玄给她的，他怒火瞬间达到了顶峰，大步奔过去捞起镯子。 “你干什么？”司柠看他样子似要砸碎镯子，不免有些生气。 楚祈不好好与苏妤待着去，来她这里发什么疯。 “给我。”司柠抬臂，试图从楚祈手中接过镯子，可楚祈抬得更高了些。 “楚玄给你的是？” “是。”司柠毫不掩饰应下，“给我。” “司柠，你已经嫁给我了，为什么还要与别的男人苟合？” 司柠的无畏态度刺痛了楚祈，他双目染上猩红，有些口不择言。 “你都能带一个又一个女人进府，我为什么不能跟别的男人出去。” 司柠也不惯楚祈，别在苏妤那里受了气，就跑来撒在她身上。 楚祈凝住了，定定在那里望着司柠。 司柠这么说是在乎他对吗？ 所以司柠看见他带别的女人进府是不高兴的。 司柠也不管楚祈表情怎么顿变，一把夺下白玉镯子，将镯子放进妆匣深处。 “我累了，要休息，要没什么事请你出去。” 司柠下午真是跑累了，身心疲惫，只想着躺床上好好休息一夜。 她扶着有些累的腰肢，走到床榻旁，头也不回对楚祈道。 打雪仗弯了一下午的腰，又酸又累。 楚祈刚刚缓和的心态，在看见司柠的搀扶腰肢动作时，又腾地翻涌起来。 她为什么要扶腰？她出去都做了什么？ 联想到司柠这么晚才归，衣衫从里到外都换了新的，纵使他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去想司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司柠见男人半天不言语，索性也不再管他，褪下外衫入榻。 只是她刚阖上眸子，就感到一阵疾风袭来，紧接着身上一重。 她睁开眼，楚祈已然埋进她脖颈中。 “你起来，我今天累了。” 相比较以前，司柠没有那么抗拒楚祈了，但今天她真的累了，也没有心情。 楚祈不理不睬，自顾自上下摸索。 司柠推着他，男人不为所动，司柠没了耐心。 “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我都说了我不愿意。” 楚祈一顿，眼中沉寂与她对视，“对别的男人你千万个愿意，对我你总是不愿意。” 第106章 垫脚石 司柠蹙额，楚祈一而再，再而三的口不择言激怒了她。 她扬起一巴掌甩在楚祈脸上，“你在胡说些什么？”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空中炸响，楚祈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捏起拳头。 就在司柠以为他要还回来时，他挥拳狠狠砸在了床沿边。 司柠右手背顿时传来一阵疼痛，她不为所动，也没有紧张去查看楚祈的伤势，而且漠然盯着他。 楚祈身体似乎都在颤抖，他死死睨着司柠。 司柠也不示弱，倔犟地与他对视。 半晌，楚祈起身，捞起自己外衫大步走出房间。 房门“砰”一声关闭，司柠闭上眼睛侧头睡去。 自这天后，京城的天如同两人的关系，冷如冰窖，让人直打颤。 整整半个月，楚祈一步未踏进宁苑，他白天外出办事，晚上窝在书房，听府中人说，苏妤彻夜陪伴着他。 “皇子妃，今日小厨房做了梅花糕，想必六皇子爱吃。” 连凝见两人闹矛盾这么久，丝毫没有要缓解的迹象，不由得心急起来。 皇子妃和主子再这样下去，苏妤未免太得意了。 司柠轻嗯一声，放下医书，“你去准备。” 她这半月想了很多，她和楚祈没有什么大矛盾，都是些小误会，说清楚就好了。 连凝以为自己听错了，皇子妃竟答应得这么爽快。 “好。”她欢快应下，跑出去准备。 连凝高兴地直奔小厨房，瞧她难得露出笑容，厨娘打趣她。 “连姑娘这么高兴，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那是当然，快将厨房新做的梅花糕装起来，皇子妃要去书房探望六皇子。” “真的！好，连姑娘稍等。”厨娘也是高兴，快速去收拾了。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干杂活的夏云儿眼底一沉，起身悄悄溜出宁苑，跑去给苏妤通风报信。 而负责监视夏云儿的人这会正窝在屋里烤着火，躺在榻上小憩， 司柠未带侍女，孤身一人来到书房，书房门口未有人把守，司柠没想太多，上前就要推门进去，不曾想听见里头传来苏妤和楚祈的对话声。 “六皇子，你半月不去探望皇子妃，不怕皇子妃生气吗？” “怕她生气？要不是看她身世能助我，我会娶她！平时看见她烦得很，正好借这个机会清闲几天。” 司柠落在门框前的手静止不动，身体仿佛跌入寒潭。 “六皇子，皇子妃怎么说也是高门贵女，必会有些小性子，六皇子且暂时与她敷衍应付，待事成后再除掉她就是。” “司家树大招风，坚持不了多久，待司家倒塌，司柠不足为惧。” “六皇子若能铲除司家，必会让皇上刮目相看。” “正是，便拿司家这棵大树做本皇子的垫脚石。” 两人话落，紧接着是一阵不可入耳的靡靡之音。 司柠抽回手，她做了那么多，可楚祈还是想除掉她和司家。 司柠提着食盒，一步步朝着宁苑走去。 “六皇子，那好像是皇子妃。” 楚祈刚进府，就听见侍卫的声音，他那双充血的眸子印上波光，转眸看去。 司柠身影已经远去，笼罩在轻纱薄雾中，似真似幻。 待她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楚祈才不舍收回目光，提步来到书房。 书房门推开，楚祈走进去，见苏妤坐在那里，她不免有些诧异。 苏妤弯眉浅笑，站起身行礼，“六皇子！” 楚祈微微一叩首，“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 楚祈一招手，示意侍卫将东西交给苏妤，“这些东西交出去，足以拉吏部尚书下马，为整个苏家报仇雪恨。” 苏妤眼眸晶亮地接过东西，不由地兴奋起来。 她终于拿到了，她终于可以为苏家报仇雪恨了。 楚祈坐到书案后，“当年苏家被抄家之事，司家只是奉皇上命抄办，并未卷入其中。” 他这么说的意思明确，苏家被灭门司家并未参与，只是奉旨抄了苏家，还暗中放走了年幼的苏妤，所以苏妤还是不要视司家为眼中钉，也不要对司柠有莫名敌意。 苏妤强行露出一抹笑容，眼底涩然，只是可惜，她不止要拉吏部尚书下马，还要司家也尝尝被抄家的滋味。 司家势力庞大，家底殷实，想必当朝皇上很愿意为国库增添一笔财富。 “六皇子恩情，苏妤无以为报，今生愿做牛做马报答六皇子。”苏妤未直接回应楚祈的话，而是跪地表明真心。 “举手之劳，你我说什么报答。”楚祈手微抬，示意苏妤起身。 苏妤弯眉羞笑，“苏家大仇如今得报，苏妤再无半点遗憾，愿意终生侍候六皇子。” 她在与楚祈商议报仇这半个月，无意间发现了楚祈要造反的事。 尽管楚祈在防备着她，可还是让她发现了端倪。 楚祈大局已经安排妥当，只待一个时机便可一举夺下这天下，到时楚祈登基为王，留在他身边比什么都强。 楚祈并没有因为苏妤的话而高兴，“一辈子很长，嫁个自己心爱之人。” 要是他没有迎娶司柠，没有喜欢上司柠，那苏妤便是他最想照顾的人，可如今他娶了司柠，怎好再留苏妤在身边。 苏妤怎会听不出楚祈话中的意思，她眼底流露出疯狂的火焰，越燃越烈。 楚祈寻了她这么久，怎会对她毫无情意，定是有司柠挡在他们中间， 若是司柠死了，那在这个世上，她就是楚祈唯一的依恋。 司柠提着食盒回到宁苑，连凝一头雾水接过食盒。 “皇子妃，你未去见主子吗？” 她小心翼翼询问。 司柠扯出一抹笑来，“不小心弄湿了鞋袜。” 她并不打算声张这事，连凝怎么说也是楚祈的人，要是她向楚祈告状，她能不能活过今晚都难说。 连凝低眸望去，司柠小腿以下湿漉漉的，“这是怎么弄的，一路走过来冻坏了，快回屋换上干净的。” 司柠不再言语，走进里屋沐浴更衣。 转眼天色渐暗，司柠像往常一样让人将膳食送进房中，不同的是她今日留了个心眼，让连凝等人都退下，拿出银针试了试饭菜里面有没有被下毒。 第107章 防他 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在知道楚祈想要杀自己之后。 好在饭菜没有任何问题，司柠自嘲一声，她会医术的事楚祈连凝都知道，他们要害她，怎么会选择下毒。 她未免有些太敏感了。 司柠拿起筷子，正欲吃饭，听见外头传来行礼声。 “六皇子！” 司柠心莫名提了起来，握筷子的手更紧。 楚祈武艺高强，她不确定偷听墙角时楚祈有没有发现她。 柳儿掀起帘，楚祈走进来，面色很是柔和。 “柠儿。”他入座，声音也十分柔和，好似半个月前与司柠闹别扭的人不是他。 司柠抿着嘴唇，放不下心来。 毕竟温柔刀，刀刀要人性命。 楚祈今夜来是有意缓解与司柠之间的隔阂，态度很是诚恳。 “快到年关了，街上很热闹，我带你出去逛逛？”楚祈温和道。 司柠放下筷子，抬眼看着谈笑自若的楚祈。 楚祈现在说什么话她都要思考再三。 邀她出去，别是怕她死在六皇子府会引人怀疑，所以想把她骗出去再杀。 “外头冷，不想去。” 司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无异。 楚祈眸子微敛，司柠这是还生他气，不想原谅他。 “柠儿，前段时间是我不好，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你别生气。” 司柠咬着下嘴唇，事出反常必有妖。 楚祈半个月都不曾与她和解，今天她刚偷听了墙角，晚上楚祈就来说好话。 “我没有生气。”司柠心里起了谨慎，提防着楚祈的一举一动。 楚祈目光内敛，司柠明明都不生气了，可为什么他感觉到怪怪的呢！ 感觉司柠像是在防备着他一样。 司柠也怕楚祈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提唇一笑，“用晚膳了吗？要不一起用点？”司柠指着桌上的膳食。 “好。” 楚祈想与司柠多待一会，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 司柠笑笑，拿起筷子埋头吃了起来，不再与楚祈搭话。 楚祈也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放进司柠碟中。 “多吃点。” 司柠吃饭的动作一滞，眸光定格在那块鱼上。 楚祈到底要干什么呀？ 要杀要剐直接明说，不要这么吓她。 “呵呵，你也吃。”司柠强行挤出一抹笑来，夹了一块鱼给楚祈，相当于还了他。 楚祈沉浸在司柠给他夹菜中，发自内心地笑了一下。 一顿饭两人吃得是相当客气，他给她夹一筷子，她还他一筷子，全程都是“多吃点，呵呵你也吃。” 司柠都要在心里狂喊了，主要是她在心里认定了楚祈要杀她，看楚祈所有的动作都看出了不同的味道。 偏偏楚祈未察觉到什么，还觉得司柠对他更好了。 一顿饭下来，司柠吃得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用完膳，两人坐在正堂前，谁也不率先说话。 司柠余光几次偷偷看向楚祈，她总感觉楚祈下一刻会抽出一把刀来，或者直接掐死她。 好怕怕！ 楚祈察觉到了司柠的偷窥，以为是半月不见，司柠单独与他待在一起有些拘谨。 “那个……你今夜要宿在宁苑吗？”司柠鼓起勇气询问。 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深度，回答不好容易再生嫌隙。 “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楚祈现在心里都有些阴影，他不知道他留下来司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如果司柠愿意他留下来，那他就留下来。 如果司柠不愿意他留下来，那他就离开。 反正来日方长，他与司柠的日子还长着呢。 司柠未想到楚祈把问题丢给了她，这可难到她了，毕竟这个问题回答不好容易惹怒楚祈。 “你想留下来吗？”司柠聪明的脑瓜子一转，又把问题抛给了楚祈。 楚祈：…… 他当然是想留下来，问题是司柠愿不愿意让他留下来。 “我……想留……下……”楚祈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随时观察着司柠的面部表情，要是她面色一变，他立马改口。 司柠眉心拧起，楚祈竟然要留下来！ 留下来方便半夜杀她吗？ 看来她今晚睡觉要睁着眼睛睡觉了。 她心里的遐想还未完，就听见楚祈又紧接着说道。 “不留下也行，我正好还要去书房处理些事。”楚祈看见司柠一皱眉，他立马改口。 听见书房二字，司柠想到了她白天偷听到的话。 “你今日一天都待在书房吗？” 司柠问完紧紧盯着他，不错过他的丝毫反应。 楚祈点头，“从午膳起就在书房。” “一个人吗？”司柠又问。 楚祈再次点头，“是。” 苏妤只待了一阵就走了，还是不要告诉司柠了，免得惹她不快。 “怎么了吗？”楚祈不清楚司柠怎么突然询问这些事。 司柠未从他面上看见什么明显隐藏的表情，要么是楚祈未察觉到她去过书房，要么是楚祈伪装得太好。 “用午膳前，我去过书房。”司柠铤而走险，打算刺激刺激楚祈。 “你去过书房？” 楚祈露出惊喜的表情，怪不得他回府时看见司柠，他还纳闷她去哪了，原来是刚从书房出来。 等等，那时候苏妤好像在书房，司柠不会…… 楚祈的微小表情都在告诉司柠，他并没有察觉到她偷听墙角的事。 “本来要去的，但走到半路时不小心踩到了成冰的雪堆，湿了鞋袜。” 司柠道。 楚祈一听提着心落下了，只要没与苏妤相遇就好。 “天寒地冻，有什么事差人告我就行，别再伤到身子。”他关心道。 “好。”司柠点头。 该试探的司柠已经试探完了，警惕的心也放松了一些，就差把“楚祈怎么还不走”直接写在脸上。 楚祈看出来了，很识趣地站起身来，“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来陪你用早膳。” 司柠点点头，待楚祈转身离去，她彻底松了那口气，放松身心靠在椅背上。 她感觉楚祈变了，变得特别通情达理。 这一定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宁。 不行，她要回趟司家，让爹娘最近多加防备，不要落人把柄。 可她无缘无故的，找个什么理由回司家呢？ 第108章 没钱了 司柠思绪万千，迟迟睡不着。 半夜又飘起了大雪，借着烛火看去，如瀑布一般。 司柠靠在床头，她斜对面的窗户支开着，正好可以看见雪花漫天。 “皇子妃睡了吗？”外头小屋传来灵芝的询问声。 柳儿像是从床上爬起来，语气有些惺忪，“应当睡了，灵芝姐姐可是有急事？” “不是什么急事，明早我再来。” 灵芝略带惋惜的声音。 司柠眸光转移，她知道灵芝一般不会来找她，除非发生了大事，她拿捏不准才会来询问她的意见。 “我还未睡，进来。”司柠出声喊道，从床上坐起来。 柳儿同灵芝一前一后推门进来，柳儿拿了狐氅为司柠披上。 “有何事？”司柠坐到桌前来。 灵芝手里拿着账本，站在司柠身侧，“皇子妃，苏妤从账房那里支走了一大笔银子，说是六皇子应允的。” 灵芝摊开账本指给司柠看。 司柠瞧过去，纵使她见惯了大场面，还是被账上的那笔数额给惊到了。 她心里不免起了疑心，苏妤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她支银子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按理说苏妤支走银子，楚祈定不会让她知道，可灵芝是她的人，灵芝却知道了。 灵芝合上账本，“是皇子妃吩咐，府中所有支出全用嫁妆钱，所以府中每天支出多少，账房都要来向奴婢说明。” 司柠眸色沉沉，她本是好意，想帮楚祈一把，可楚祈跟她玩心眼。 不行，她不能让楚祈用司家的钱搞垮司家。 “账本你先留下，从明日起，府中一切支出你一笔一笔记清楚，就是买一颗鸡蛋也要记账上。” “是。”灵芝是司家的家生奴婢，自然是衷心司家大小姐的。 司柠想了想又道：“苏妤是六皇子的客人，除了一日三餐，一些基本支出外，她的所有花费六皇子府一概不管。” 灵芝有些犹豫，“那……六皇子那边……” “楚祈那边你别管，只管按我说的做。” “是。” 司柠挥退灵芝，翻看起了账本。 翌日，楚祈早早就到了宁苑，司柠看了一夜的账本，天亮时分才睡，这会睡正熟。 楚祈来到床边，为司柠掖掖被褥，熟睡的司柠立马翻了个身。 楚祈吓得一动都不敢动，见司柠又睡熟过去，他怕再次怕惊醒她，轻手轻脚来到桌前坐下。 倏地看见桌上放置的账本，他拿起翻看了起来。 看到最后一页，上面写了苏妤支走一大笔银子，墨水在上面深深划了一个叉，还有几个看起来就知道寓意不好的字。 楚祈转眼看向熟睡的司柠，默默合上账本。 日上三竿，司柠才缓缓睁开惺忪睡眼。 “醒了？”楚祈走过来，搀扶司柠坐起身。 司柠打了个哈欠，“昨晚看账本睡得有些晩。” “这些事交给下人就好，别累坏了身子。” 司柠穿衣下床，“全权交给下人怎么行，要是有人莫名其妙支走一大笔银子，我们都不知道可怎么办？”她笑着说道。 楚祈掩眸，未附和司柠的话。 司柠也不急，吃了她的她定要苏妤吐出来，拿了她的她定要苏妤还回来。 司柠简单洗漱，坐在妆奁前让连凝为她梳妆。 “连凝，你今天未吃饱饭吗？盘的发髻松松垮垮。”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连凝就一肚子火。 “也不知道膳房今天怎么回事，送来的饭菜清汤寡水，连个油水都没有。” 司柠唇角微扬起，透过铜镜瞥了一眼楚祈的神色。 “可能是账上拿不出银子了。” “不能！”连凝还不知道苏妤从账上支走一大笔银子的事。 司柠意味深长的笑笑，不再说话。 好不容易梳好妆，司柠这才随楚祈到外屋用膳。 膳食送上来，司柠和楚祈还未出声，连凝先呵斥厨娘。 “今日膳房怎么回事？拿了银子就做这些东西来糊弄，搪塞我们下人也就罢了，竟连主子也这么不上心。” 厨娘被呵斥一番，垂低下脑袋，哆哆嗦嗦瞅司柠一眼。 司柠给楚祈盛了一碗看不见米的稀粥，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她们自有苦衷，何须为难她们。” “下去。”皇子妃发话了，厨娘们立马逃似地离开。 “皇子妃你看看这东西能吃吗？这就是乡下人吃的。”连凝还在抱怨。 司柠笑笑，看不起乡下人，乡下人吃的可比这丰盛多了。 “我觉得挺好的。”司柠连喝了两口稀粥。 说是稀粥，还不如说是白水，碗里就没几粒米。 连凝：…… 她都不知道说啥好了，难道皇子妃大鱼大肉吃腻了，要试试忆苦饭？ 楚祈是吃过苦的，这些饭自然吃得下去，可他不能什么话都不说。 “账上没钱了吗？” 他语气带着怀疑，他记得账上有钱的，就算苏妤拿走一大笔银子，账上的钱让六皇子府撑过年完全没问题。 司柠眉眼弯弯，“夫君你不是说男人不能用娘子的嫁妆吗？所以我昨夜熬了个通宵，算了算皇子府统共用了我多少嫁妆，然后从账上划了过来，谁知账上就没钱了。” 司柠露出一副天真单纯的模样，事情变成这样也是她没预料到的。 楚祈点了点头，没有多大的情绪，“银子我会补上。” “好。”司柠甜甜一笑，夹起一筷子野菜吃进嘴里，瞬间又吐出来。 “呸～” 这玩意真难吃。 楚祈嘴角微不可查地翘起弧度。 用完早膳不到一个时辰，灵芝就来报说楚祈已经把银子给补上了。 这么快的速度是司柠没想到的，看来楚祈的能力已经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到了用午膳的时间，楚祈又来宁苑陪司柠用午膳，可膳食依旧是些野菜杂草，汤汤水水，就没几粒米。 楚祈深深蹙起眉心，“银子没有入库吗？” 灵芝和膳房的厨娘齐齐低下脑袋，意思很明显，不要询问她们，她们只是奉命办事。 司柠笑呵呵打圆场，“夫君不要那么生气嘛，昨夜我嫁妆还未补齐，账上就没钱了，这不账上一有钱我就赶紧划过来了。” 第109章 野菜 楚祈：…… 在这里等着他了。 “那现在补齐了吗？”他言笑嫣然，面上看不出一丝不爽。 “应该是补齐了，我还不太确定。”司柠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苏妤不把那笔钱拿回来，她永远补不齐。 楚祈怎会不懂司柠话中蕴含的意思，他颇有些无奈，“那千两银子到账，定能补齐。” 司柠笑了，赤裸裸地嘲笑，摇晃着食指，“千两银子算什么，上不得台面，起码得万两。” 苏妤拿走了万两银子，楚祈想用千两银子换她不要动怒，用脑子想想就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楚祈笑容微敛几分，并不是恼司柠不让步，而是万两银子他现在一时半会还真拿不出来。 “柠儿……” “嘘～”司柠让楚祈噤声。 “我们是结发夫妻，夫君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还是我的钱，我都未花夫君的万两银子，又怎会让别的女人先花？没钱可以，顿顿野菜，炭火减半我咬咬牙还是能接受的。” 司柠说到最后还抹了一把眼泪，看着楚楚可怜的。 楚祈翅膀不是硬了要杀她，还要灭了整个司家吗？ 那她就先断了他翅膀，没有钱她倒要看看楚祈还怎么飞。 楚祈沉默片刻，所以司柠是在生气他把钱给苏妤花了？ 她是在吃醋？ “府中基本开支我还是能拿出来的。” 他怎会让司柠落到顿顿吃野菜的地步。 “夫君到现在还觉得我在乎的是基本开支吗？” 司柠歪头笑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悚感。 楚祈知道她话中的意思，“柠儿，给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这万两银子我会补上，你给我一些时间。” 司柠耸耸肩，无所谓道：“我又没说让你去要回来。” 她们这边的伙食都是如此，苏妤那边更不用说，只会比她们差上好几十倍。 而且从昨晚开始，苏妤在六皇子府一切要用到的东西都要收钱。 至于价钱，完全看她心情。 心情好了一块炭火收她个百两银子，心情不好的话就收她千两银子。 舍不得银子，那就挨冻。 想出府，好呀，踩踏费呼吸费先交一下，分分钟让苏妤倒欠六皇子府几万两黄金。 楚祈眼含疑惑，他不懂司柠是何意思。不让他去要回来，那这么做是何意？ 司柠笑得人畜无害，“吃饭。” 苏妤会主动还回来的。 果不其然，午膳还未用完，柳儿进来通报。 “六皇子，皇子妃，苏姑娘求见。” 楚祈眼眸微抬，下意识去看司柠的神色。 苏妤来做什么？ 司柠不慌不忙，放下筷子，擦拭唇瓣，“吃好了吗？”她问楚祈。 楚祈轻轻一叩首。 司柠吩咐丫鬟撤下残局，这才传唤苏妤。 苏妤带着她的贴身丫鬟走了进来，正好与端着餐盘的丫鬟交错离开。 苏妤看见盘中的野菜，好看的眉眼快要拧在一起。 她以为司柠是故意整她，才给她吃那些东西。 见楚祈也在，苏妤眸子一转，似有泪花闪烁。 “见过六皇子，见过皇子妃。”她躬身行礼。 楚祈余光瞥向司柠，未先出声让苏妤起身，他怕司柠又生气闹别扭。 司柠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苏姑娘请起，可用过午膳了？”她主动出击询问。 苏妤面色有些僵硬，“回皇子妃，已经用过了。” 司柠应了声，赐了座给苏妤，等着她说明来意。 苏妤刚坐下又站起身，双膝下跪，“皇子妃，民女今日是来归还银子的，还请皇子妃放过民女。” 司柠知道她这么直接是仗着谁的势，可惜她根本不怕。 以前她或许还怕楚祈不高兴，但现在楚祈都想杀她，她要是再忍下去就有些对不起以后的自己。 楚祈她是动不了，但一个罪臣之女她有的是办法。 “灵芝，接下银子。” 司柠吩咐。 “是。”灵芝上前，伸出手。 苏妤丫鬟去请示苏妤的示意，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便交了出去。 灵芝接过箱子，光明正大地放在桌上打开清点了起来。 苏妤见状眉目下垂，透出一股可怜劲，跟夏云儿那死出一模一样。 司柠瞥她一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 楚祈眉峰微蹙，显然此刻他内心并不平静。 他嘴唇紧抿，终究是未出一字。 司柠这般做，定是已经打定主意要拿回这笔银子，他要是出声制止，无疑会让他们彻底生出嫌隙。 罢了，先哄司柠开心，其他事以后再说。 司柠还等着楚祈出声呵斥她呢，结果等了许久都未听见男人的声音。 她眼睑和弯眉微抬，去搜寻楚祈此刻的模样。 楚祈眸色淡淡，垂低眉眼，单手撑着桌面，大拇指摩挲着食指，像是要置身事外。 司柠脸色一时之间十分热闹，有些不敢置信又甚是欣慰的意思。 楚祈转眼与她四目相望，司柠嘴角抬起，眉眼皆带笑，仿佛在说“这怨不得我，是她自己还回来的” 楚祈紧紧盯着调皮灵动的司柠，指尖轻叩桌面。 要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该多好，司柠就会是这么纯真的模样。 苏妤跪在地上，耳边只有灵芝清点银子的声音，未听见楚祈出声，她面上难掩失落，扬起下颌去看楚祈。 却见楚祈面无怒色，和煦地睨着司柠，还带着一丝笑颜。 她五指紧攥在一起，似乎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力，光洁白皙的姣好面容透着几分失措。 “皇子妃，少了一千两。”灵芝再三核对银子，又对了一遍账本，这才禀告。 司柠笑容一瞬间垮下，昨天早上才支走的银子，今天就花出了一千两，苏妤花钱比她还挺大手大脚。 “无事，想必苏姑娘拿去应急了，等有了就会还上。” 司柠可不会让苏妤白白花了钱，但也不好逼太紧，怕她狗急跳墙。 苏妤指甲镶嵌进肉里，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她眼眶里蓄满了泪水，那愤恨的情绪看着不像是装的。 她一双美目微微上翘，楚楚可怜望向楚祈。 在楚祈看向她的那一刻，她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又美又可怜，让人心生怜悯。 第110章 装柔弱 司柠真的好想学学这个技能，为什么夏云儿和苏妤都能这么掉眼泪，而她不会。 她一哭鼻涕眼泪一大把，毫无美感可言。 生气！ 楚祈眸色微深，渐缩的瞳眸足以说明他此刻很纠结。 他向司柠转过头来，司柠却先他一步起身来到苏妤面前。 “苏姑娘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这么伤心？” 司柠装作懵懂无知，热情地执帕为苏妤擦拭泪痕。 “哎呦呦，哭这么惨，看得我真心疼。” 司柠突如其来的好意，让苏妤身子先是一顿，下一秒躲开。 司柠也不生气，双手托住苏妤臂膀，让她站起身来。 “快起来让我看看，怎么哭这么伤心，难不成是因为我刚才大度的话？苏姑娘不要太感动，那一千两银子不着急你还。” 司柠脸上洋溢着浓郁的喜气，说出杀人诛心的话来。 苏妤本就苍白的脸庞更加苍白，她哽咽不已，试图抬眼去与楚祈相遇，让他为自己做主。 司柠哪里会如她意，挡在她身前，她向哪边看司柠就挡哪边。 “苏姑娘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 司柠犹如一座挺拔巍峨的山峰，耸立在苏妤面前，隔绝掉她的一切视线。 今日苏妤要是能和楚祈对上眼，算她输。 楚祈眼瞳里闪着点点星光，静静打量着司柠。 司柠这么做应该是吃醋了。 她是喜欢他的。 司柠几次挡了苏妤的视线，苏妤娇弱的表情变得锐利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她推开司柠，想绕过她上前，可是又是失败了。 “苏姑娘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说，我是你的情绪垃圾桶。” “苏姑娘你不要太激动。” “苏姑娘是不是想家了？” “苏姑娘……” 苏妤本就烦躁不安，司柠聒噪声一直回荡在她耳畔，她眸中闪现出暴虐的光芒，没控制住自己狠狠推开挡路的司柠。 司柠本可以躲开的，但她未躲，这天赐的机会她要是躲开就太伤老天爷的心了。 “啊～”司柠仍由那道力将自己拍出去，至于落在哪里，看命。 “六皇子，我……”苏妤好不容易得了空闲的机会，一扫心中阴霾，快步上前，可是眼前的男人却推开她奔向另一侧。 楚祈视线一直在司柠身上，司柠被人推出去的瞬间，他肉眼可见地慌张，不顾身前是谁，直接挡开奔向司柠。 他离司柠远些，未能拉住司柠，亲眼看着司柠摔在地上。 “啊～”司柠惨叫一声。 疼死她了。 “柠儿！” 楚祈紧跟其后，双膝着地，搀扶起司柠，“摔到哪里了？” 司柠五官拧在一起，别说话，先让她缓缓。 见司柠痛苦到说不出来话，楚祈眼中隐含上痛楚，“连凝！连凝！”他大喊。 司柠防备着楚祈，自然也防备着他身边的连凝，从昨天就找借口让连凝去外头训练宁苑的侍卫了。 “奴婢去找连姑娘。”柳儿没想到皇子妃会被人推到地上，她惊慌了一瞬，反应过来六皇子已经搀扶起皇子妃了，她听见喊声赶紧跑出去找连凝。 “柠儿！”楚祈担忧不已，有些无措。 司柠缓过那波冲击力，感觉自己没什么大毛病，除了掌心擦破点皮，脚腕有些疼之外，再没有一点毛病。 可楚祈这么担心她，她要说没大事都有点对不起楚祈的担忧。 主要是这么好的陷害机会，她不陷害苏妤一番实在是心不甘。 “我……” “皇子妃怎么了？” 司柠一句话还未出口，连凝风风火火来了。 看她喘着粗气，一看就知道是疾步跑来的。 连凝视线一眼就搜寻到司柠身上，她跑过来，“这是怎么了？” 连凝抓起司柠胳膊把上脉，这一刻，司柠要陷害苏妤的心彻底灭了。 连凝一诊治就知道她并无大碍，那她还装什么呀。 “皇子妃怎么样了？”柳儿不会武功，脚程慢些，现在才进来，还气喘吁吁的。 “皇子妃无事，她被苏姑娘推倒在地，奴婢听说天冷时人的骨头是脆的，皇子妃会不会有事？” 连凝看似慌乱，实则透着一股精明。 她恨不得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苏妤推倒了六皇子妃。 连凝把脉未把出什么大毛病，刚要松开她脉搏安抚楚祈，却听见了柳儿的话。 她双眼不着痕迹地眯了眯，谁给苏妤的胆子敢把皇子妃推倒在地上？ “柠儿怎么样？”楚祈估摸着连凝把完脉了，出声询问。 连凝抿着嘴唇，摇了摇脑袋，“皇子妃，那只手给我。” 司柠不理解，但还是伸出去。 她那只手掌心被擦破了一大块皮，看着是挺严重的，但其实没有什么问题。 连凝撑开，让楚祈看看清楚司柠的惨状。 “怎么伤成这样？”连凝惊呼。 主子你快看，再晚点伤口就该愈合了。 楚祈视线定格在司柠掌心上，目光幽暗，怒意勃发。 对对对，就是这样。 司柠躺在楚祈怀中，能明显感觉到楚祈周身的变化。 怪不得白莲花都喜欢装柔弱陷害别人，这装柔弱就是爽啊。 “好疼……”司柠适时低吟一声，让楚祈更加心疼她。 连凝为司柠竖起大拇指，皇子妃的领悟能力就是强，她手一抬，皇子妃就知道该怎么配合。 这次苏妤算是摊上事了。 苏妤嚣张了这么久，也该尝尝这人世间的阴险毒辣了。 她和皇子妃今天不坑死苏妤，算她们没种。 “皇子妃你身上是不是疼？” 司柠配合地点头，“疼，还有脚腕，好疼。” 司柠知道自己只有手心和脚腕受伤了，所以要用这受伤的两个部位发挥最大的作用。 连凝秒懂，去检查司柠的脚踝，鞋袜一脱，一大片乌青印入眼帘。 连凝指腹稍稍触碰，司柠倒吸一口凉气，疼得五官挤在一起，一只手抓住楚祈的锦衣，脸也顺势侧进他怀中。 她这反应可不是装的，是真实的，她的脚踝是实打实的受伤了，真的很疼。 苏妤陷害别人陷害惯了，这还是第一次被别人陷害，气得她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第111章 是我不小心 她只是轻轻一推，司柠竟装成这样，且她的演技有多拙劣，楚祈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出来。 “我没有用力推皇子妃，六皇子你相信我。”苏妤捂着胸口，泪水一颗颗滴落，好像被推倒的人是她。 司柠脸颊埋在楚祈胸膛前，无声哼了声。 苏妤就差没直接推死她，她还敢厚颜无耻说自己没有用力。 楚祈这次若是信苏妤，那她就死给他们看。 “你在睁眼说什么瞎话？皇子妃摔这么惨你还说没有用力？当场断气才叫用力了吗？” 连凝不满苏妤好久了，今天可谓是要将心中所有不满全发泄出去，微眯的眸子里布满了盛怒。 苏妤哀莫大于心死地摇头否定，“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她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脸上挂满了泪痕，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司柠脑袋埋在楚祈怀里，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一耸一耸的肩膀足以看出她在无声哭泣。 她连哭泣都不敢出声，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是我，是我不小心摔倒的，不关苏姑娘的事。”司柠哽咽的声线，听得出来她在克制着自己的委屈情绪。 “皇子妃你不要为她开脱，她今日敢推你，明日就敢害你。”连凝愤然，言语时冷眸剐过苏妤。 苏妤不是总爱装那副柔弱样吗？今日且看她怎么装。 主子是寻了她多年，但谁让她出场晚了，主子已经爱上皇子妃了。 她看得出来，主子很爱皇子妃。 苏妤若是不伤害到皇子妃，主子或许还赏她一个笑脸，但若是伤害到皇子妃，主子狠起来也是六亲不认的。 楚祈那双阴沉的眸子越沉越暗，怒扫过苏妤。 苏妤身子一晃，难以置信地摇着脑袋，“你不信我？” 她以为最近楚祈和司柠闹别扭，是她从中搅和的结果。 她以为楚祈对司柠的情感因为她和九皇子的介入，变得岌岌可危。 她以为楚祈身为皇子，是不会主动低头的。 她以为司柠脾性倔犟强势，是不会主动服软的。 她以为…… 她推司柠之前已经计算好了得失，她以为司柠定会愤怒斥责质问她，她到时顺势装柔弱，惹得楚祈怜惜。 世人都爱无理由偏向弱者，加之楚祈心里有芥蒂，定会更加厌烦司柠，可如今…… 事情的走向完全不受她控制。 “我们自小相识，你竟不信我？” 苏妤眼见挑拨不了两人的关系了，便打起了感情牌。如今她推都推了，再说一切都晚了，先保住自己再说。 司柠攥楚祈衣襟的手越来越紧，生怕楚祈刚起的怒意被苏妤一句话给抵退下去。 苏妤是第一个对楚祈释放善意的人，也是楚祈触摸到的第一束阳光，是楚祈藏在心底的白月光，跟她这种半路杀出来的白月光不一样。 真要硬碰硬，她不敢保证能赢过苏妤。 毕竟她不知道自己在楚祈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夫君你要相信苏姑娘，别为了我同苏姑娘生嫌隙。” 司柠转过脸来，眼含细碎的泪水，楚楚动人说道，末尾还挤出一个酸涩的笑容来。 楚祈本就很喜爱司柠，喜爱她的灵动调皮，也喜欢她的疾恶如仇，更喜欢的还是她跟自己撒娇耍心眼。 他能看出来司柠是在故作可怜，也能看出来司柠想让他因为这事与苏妤生嫌隙，他都能看出来，可他却喜欢得紧。 司柠这样，不就变相说明她对他有感情，她不喜欢他身边出现别的女人吗！ “我看见了，是她推的你。” 楚祈给司柠吃了一个定心丸。 见连凝检查完了，楚祈打横抱起司柠。 司柠双臂环住楚祈脖颈，唇角扬起，怎么也压不下来。 苏妤傻眼了，她也傻眼了，今天的楚祈超给力。 转身之际，司柠脑袋靠上楚祈胸膛，丢给苏妤一个笑脸，活要气死她。 苏妤瞟过眼前人，楚祈心里有她，但跟司柠比起来差太远。 既如此，就别怪她使心眼。 楚祈移步至内屋，弯腰将司柠轻放在床榻上，轻柔脱下她鞋袜。 司柠脚踝应该伤得重些，淤青一片，隐隐有要肿起来的意思。 “疼吗？”他皱眉柔声询问。 “你觉得呢？”司柠眨着一双大眼睛反问他。 楚祈竟问些废话，脚踝都肿起来了，能不疼吗？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不仅要受自己身体上的疼，还要为楚祈受疼，希望这个技能以后能反弹到楚祈身上。 “连凝去拿药了，很快就到。”楚祈安抚司柠。 司柠眼眸扫过外屋，想到苏妤还在外头，又装柔弱。 “夫君我无事，你快去看看苏姑娘，不要让她白白候在外面。” 司柠音量加大，外头的人足以听见。 楚祈凝视着面前表演的女人，笑意涌进眼底。 以前司柠对他的爱意太虚散，只有这样，他才能清楚感受到她是爱他的，他不安的心才能平静下来。 “我会让她离开六皇子府，但你要答应我一直这样，不能变。” 他已经为苏妤搜寻到了证据，足以报苏家的仇，这么大的恩情，相当于还了她小时候的善意，从此两不相欠。 司柠本以为楚祈会为苏妤求点情，让她大度些，不要与苏妤一般计较啥的，没想到楚祈一开口就是绝杀。 她想要划过精致脸庞博楚祈心软的眼泪愣生生凝住了。 楚祈舍得让苏妤离开六皇子府？ “让苏妤离开六皇子府？”司柠不确定，低声反问。 楚祈点点头，轻嗯一声。 迷茫涌上司柠心头，苏妤在楚祈心里这么脆弱吗？这么点事就能让楚祈赶苏妤出府？ 相比较之下夏云儿就难杀多了。 夏云儿再怎么作，楚祈都是能容得下她的。 “我就很想问问你，你找了苏妤那么久，说让她离开就让她离开，那夏云儿是救过你的命吗，让你……” 夏云儿好像真的救过楚祈的命。 司柠咬唇将剩下的话语含了下去。 楚祈眸子上下一颤，夏云儿后面不是司柠带进府的吗，如今怎么又怨到他身上来了？ 第112章 伤害皇族 但眼下他是不敢直接问的，怕司柠又恼怒。 “夏云儿也可以赶出六皇子府。” 他道。 让她们都出府，以后这个六皇子府就剩下他和司柠了，多好。 “她救过你的命啊！”司柠一双美目炯炯有神地探看着楚祈。 于她而言，赶苏妤和夏云儿出府是个值得放炮仗庆祝的事，但于苏妤和夏云儿两人而言，救了楚祈性命，最后却被赶出府…… 司柠隐隐能窥探到自己的未来了。 “我已经还了。”楚祈并不觉得有什么心理负担，夏云儿是救过他命，但他已经还了她一命。 司柠为楚祈竖起大拇指，正巧连凝拿着膏药走进来为她上药推拿。 司柠立马紧张到青筋暴起，死咬住牙齿。 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楚祈伏在床头，双手握住司柠纤手，反被她死死扣住。 “别紧张。”连凝将膏药涂抹在自己掌心，作势已经下手去。 “啊啊～～”司柠毫不掩饰痛楚，大喊大叫。 看她额头渗出冷汗，楚祈是真想将自己感觉不到疼痛的能力转移给司柠。 “你，你给我讲讲夏云儿是怎么救的你，我生生气说不定就不这么疼了。” 司柠想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再集中注意力去感受脚踝处传来的疼痛。 楚祈不能帮司柠承受疼痛，只能应她要求。 “好，好。我那时候受了很严重的伤，凑巧连凝不在……。对了，那天正好也是你求皇上为我们赐婚……” 说到赐婚之事，楚祈语气都是欢快的。 幸亏他当时未拒绝，不然他得后悔死。 司柠双眼紧阖，死死扣着楚祈大掌，几处的疼痛一起涌进她体内，疼得她脑袋都嗡嗡的，倏然听见楚祈说的话。 “什么？” 一瞬间，疼痛像是从司柠身体抽走一样，她睁开眼眸，疑惑望向楚祈。 “你说夏云儿救你那天，跟我求皇上为我们赐婚是同一天？” 她震惊反问。 “对呀。”楚祈瞳仁波动，不明白司柠怎么突然这么惊讶。 司柠掩下眸子，在脑海里翻找那天的记忆。 如果她记忆没出错的话，那天晚上救楚祈的人是她。 那么夏云儿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你确定？”司柠怕楚祈记错日子了，再三询问。 要么是她脑子出问题记错了，要么是楚祈脑子出问题记错了。 “确定。”楚祈记忆从小就好，怎会记不清那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两件事。 司柠陷入了沉思，她都有些怀疑自己了。 那天晚上彻夜救楚祈的人是她没错啊。 “你和夏云儿是在那天晚上相爱的？” 楚祈有些无语，什么相爱，他对夏云儿从始至终只有感激，哪有爱意？ “我们是那天晚上认识的，但我那天晚上未看清她的脸，只看见她穿着宫女服饰，是第二天让人去查了，才查出在太后寝殿做事的夏云儿。” “我从没有爱过夏云儿，只是护她周全报答救命之恩而已。” 末了楚祈又补了一句，可不兴给他乱扣帽子啊。 听见楚祈的话，司柠悟了，大彻大悟。 那天晚上她怕太后察觉到她不在寝殿，便打晕了一名宫女，换上她的衣裳跑去救了楚祈。 只是她不知道楚祈中途竟醒来了，醒来就醒来，还没看清她的脸，把她错认成夏云儿，还搞出这么多荒唐事来。 真不知道楚祈长那两只眼睛有何用，连救命恩人都能认错。 “呵呵呵……”司柠盯着楚祈，带着浓烈的嘲笑和得意。 楚祈一头雾水，司柠突然之间怎么了？ 难道太疼了，导致神经有些不对了？ “你……没事？”楚祈焦急询问，同时呵斥连凝。 “你轻一点。” 连凝：…… 她真的想一巴掌呼过去。 主子说话不过脑子吗？她推拿能用多大劲？ 司柠抬手拍拍楚祈肩膀，“小伙子，以后见到我姿态放低一点。” 楚祈伸手探了探司柠的额头，摸着是有点烫。 他并不是不愿意以后在司柠面前放低姿态，而是很担心司柠现在的精神状态。 看着问题很大。 “别说话了，好好歇一觉，醒来就好了。” 楚祈道。 司柠脸上依旧洋溢着说不上来的笑容，看着得意极了。 夏云儿不是楚祈的心上人，那一切就好办极了。 她明儿就发卖了夏云儿，给苏妤一个下马威。 至于苏妤…… 等等，苏妤白月光的身份不会也是冒充的？ 不确定，问问。 “那你和苏妤又是因何相识的？” 楚祈一直想找机会同司柠说说这些事，但一直未有机会，如今司柠主动问起，他求之不得。 “苏妤以前也是高官之女……” “我知道。”司柠余光和连凝相视，没想到，她早就让人查出来了。 楚祈笑笑，连凝能这么快查出来，司柠就没想过是他授意的？ “苏妤儿时进宫，见我受人欺负，几次出面阻止。” “你可看清她的脸了？确定是苏妤吗？”司柠道。 别再认错了。 “当然。”楚祈肯定道。 司柠还有些不死心，“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小时候帮助你的人是我，但是女大十八变，你搞错了。” 楚祈：…… 他知道司柠是何意思，可惜那人确实是苏妤。 女大再十八变，也不可能变成另一个人去，又怎会认错。 “完全没这个可能。”他打破了司柠的幻想，还诛心道：“因为当时欺负我的人就是你。” 司柠：…… 这话就问，一问一个不吱声。 “啊～疼疼……连凝轻点，疼死我了。” 气氛有些尴尬，司柠想邀功却不曾想结果与她想象的天差地别，只能喊痛岔开话题。 已经推拿完毕，拿帕子擦手的连凝：…… 你们两个谈心归谈心，老是刺激她做什么？ 连凝又为司柠包扎了手上的伤口，“好了，安心歇着。” 连凝走出里屋，顺带关了门，一眼就看着站在那里等待楚祈出来诉苦的苏妤。 她双手环胸，“苏姑娘，按照本朝律法，伤害皇族轻则五十大板，重则处死，你觉得你适合哪种惩罚？” 第113章 不急这一时 苏妤见楚祈出来无望，可怜劲一秒收回，用指腹拭去脸颊的泪水。 “要怎么处置我，还轮不到你一个下人做主。” 苏妤不知道连凝的身世，一直将连凝认为是楚祈的手下，打心里看不起连凝身为奴婢，身上却有股傲劲。 连凝也并不生气，环着臂膀来回踱步，“确实轮不到我，希望苏姑娘永远这么得势，不然我会让苏姑娘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连凝经历了那么多，怎么可能是个善茬，只是司柠向她释放善意，她也愿意感受那一丝温暖。 说她对司柠真心实意，更多的还是想为自家主子稳住司柠。 毕竟主子要造反，要是有司家的帮助，势必事半功倍。 她怎么可能看着主子为了别的女人，白白失去司柠那么好的助力。 苏妤眼中幽怨之色尽显，没有楚祈这个靠山，连个下人都敢明目张胆欺负到她头上来。 既然她在楚祈心里有一定的位置，那她定要将那个位置发挥到最大。 苏妤转眼看了里屋一眼，眼底是势在必得。 她冷哼，转身离去了。 屋里司柠躺在床榻上，楚祈候在她身前。 司柠虚掩着眸子，她这一受伤怕是短期之内找不到理由回司家了，只能先找个人去通传一声。 “你不用候在这里，我无事，去看你的苏姑娘，她定伤心极了。”司柠弯眉阴阳怪气道。 楚祈长指点了下司柠额间，“越发胡说，以后再不准这么说了。” 司柠娇脆一笑，揶揄他：“许你做，不许我说？” “我又做什么了？”这话又让楚祈满头雾水，司柠有时候说的话他真的听不太懂。 “这半个月你与苏妤的事，皇子府传了个遍，你还跟我装。”司柠长指点着楚祈胸膛，揶揄意味明显。 楚祈攀住她乱点的纤纤素手，包裹进掌心，“乱嚼舌根罢了，没有的事。” 司柠总是这样，总爱坚信她看到听到，或者她自以为的事，从不来质问他。 但凡司柠心眼小些，听见他与别的女人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就跑来质问他，他又怎会隐瞒惹她恼怒。 司柠未言语，而是歪着脑袋戏笑着楚祈。 楚祈看懂她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了，心里很是无奈，可自己偏又做不了证。 他拉起司柠的手，在她手背上浅咬了一下，以此来发泄心中的郁闷情绪。 “啊～，你干什么？” 虽说楚祈咬得不重，但司柠还是感受到了一丝疼痛，她努着嘴埋冤。 女人娇俏的脸庞印在楚祈眸底，他愉悦不已，又低颌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司柠不吃强硬那套，越激她越火大，但她特别吃这种温柔感。 楚祈吻落在她手背的那一刻，她心跳莫名停滞了一瞬，红晕悄悄爬上她耳垂，脸颊也有些红。 楚祈大掌又继续裹住司柠的手，抬眼睨到她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楚祈纳闷一怔，心忽地软成一片，嘴角的笑意蔓延。 原来司柠喜欢这样的。 都怪那些话本子上乱说，说女人都喜欢强势的男人，可他越强势司柠越嫌恶，他还以为是他没学到精髓，如今一看是他从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 知道司柠的喜好，那他可就要布局了，年前一定要与司柠圆房。 司柠觉得有些热，悄无声息呼着气，抽回自己手来。 “我……我累了，想歇会。”司柠想赶楚祈离开。 司柠受着伤，楚祈也不急于这一时，为她掖好被褥。 “好好休息。” 他探身，在司柠额间落下一吻，蜻蜓点水般。 司柠唇瓣微动，楚祈探过来时，他喉结正入她眼底。 楚祈心里或许也是紧张不安，喉结上下滚动。 司柠目光像是被牵引一般，视线跟着他滚动的喉结游走，吐息不自觉加重，喷洒在楚祈颈间。 楚祈感受到热气，喉头又加速滚动一下，直起身来。 他明显有些慌乱了，直起身的速度极快，司柠视线未来得及移走，还落在他脖间，抓挠着他的心。 他的目光与司柠在空中相接，两人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波澜。 司柠稍稍慌张，率先错开视线，闭上眼睛侧过头。 楚祈眼中的炙热浮沉，深情凝望司柠一瞬，退出屋去。 房门轻轻关闭，司柠羞得拉起被子捂住自己脑袋。 她刚刚为什么要表现得那么饥渴？ 都怪楚祈在她眼前乱晃，还肆意撩她，想让她主动沦陷。 司柠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可上扬的唇角透露着她内心的喜悦。 “柳儿！”平复了一阵，司柠唤柳儿进来。 柳儿推门进入，“皇子妃。” 司柠稍坐起身，伏在她耳畔，“你去司府传趟口信，让爹娘最近多加注意，若是有与司家交好的大臣落难了，让爹务必独善其身。” “好。”柳儿点头应下，收拾下便出府直奔司府去了。 柳儿前脚刚走，连凝便带着一名婢子走了进来。 那婢子进屋便慌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泪水不断。 “皇子妃饶命，求皇子妃饶命。” 司柠不明白她犯了什么错，视线转移到连凝身上。 连凝指着那婢子，“皇子妃，你安排给她的差事，她根本未当回事。” 司柠眉梢微扬，府中下人实在是多，她记不得每个人的容貌，更记不得吩咐了什么差事。 “她玩忽职守了？”司柠语气淡淡，没有多生气。 她完全理解打工人上班时想死的心情，基本上本职工作做完了偷会懒就偷会懒，不至于动这么大怒。 “皇子妃让她监视夏云儿，他只顾着在屋里烤火瞌睡，哪里认真监视了。” 连凝听出司柠想要放过这婢子的心，说出了她都误了多大的事。 “皇子妃饶命，奴婢只是今日偷了会懒，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婢子又在磕头认错。 司柠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今日这事属实冤枉了婢女，因为是她特意吩咐的。 “今日……”她刚要解释，却听连凝又道。 “今日？你敢说只有今日偷懒？就我看见都已经好几回了。” 第114章 接受还是拒绝 她看见这婢子偷懒好几回了，索性平时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今日苏妤赶主子在宁苑时跑来装可怜，不就是夏云儿通风报信了。 连凝厉声吓到了婢子，她缩起脖颈，哆哆嗦嗦半天出不来一句话。 司柠眯着眼，她只吩咐了今日偷会懒，以前可不是她吩咐的。 “你都玩忽职守几回，夏云儿在此期间有何异常如实道来，若坦白，我可以留你一命，若是撒谎，连凝拖出去打死就是。” 若是简单的玩忽职守，她倒也就放过她了，毕竟谁上班没有跑神的时候。 但这婢子什么活都不用干，就监视个夏云儿，拿的工钱还是别人的双倍，却在房间偷懒，这就有点欺负人了啊。 万一让夏云儿逮到机会与苏妤勾结在一起谋划害她怎么办。 连凝得了司柠的示意，就要拉婢女出去，“皇子妃何必再问，直接打死便是。” 婢子被吓坏了，疯狂磕头，“皇子妃饶命，奴婢如实交代，奴婢如实交代。” 司柠丢给连凝一个眼神，连凝撒开禁锢婢子的手。 婢子死里逃生，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昨日奴婢瞧夏云儿安分，便……便去屋里暖了暖，哪想出来看见夏云儿鬼鬼祟祟从外头回来，问她也只说去如厕了，别的一概不说，奴婢……奴婢怕皇子妃斥责，便隐瞒了。” 婢子声音越来小，最后求饶，“皇子妃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司柠眸色微微一深，昨日！ 昨日发生了什么事？ 昨日她带了梅花糕去找楚祈，听见楚祈与苏妤…… “昨日什么时辰？”司柠想到楚祈坦然自若的样子，完全不像做了坏事的样子。 “具体时辰奴婢记不清了，奴婢只记得听见连姑娘来厨房要梅花糕，不大一会奴婢出屋，就发现夏云儿偷摸回来……” 婢子说着，瞧见皇子妃的脸色越来越差，她后面的话愣是没敢再出声。 司柠闭上眼睛挥挥手，示意连凝带人下去，赶出府就行。 连凝很有眼力见，带着婢子走出去。 司柠回想昨天在书房听到的声音，隔着房门，她又有半个多月未见过楚祈，她现在也不敢保证昨天听见的声音就是楚祈的。 司柠头脑风暴，蓦地想到楚祈说他昨日出府了，一直到午膳前才归，而她正好是午膳时分去的书房。 想罢，司柠唤人进来，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让她下去办。 半个时辰后，丫鬟拿着几张宣纸走了进来。 “皇子妃，这是昨日当值的侍卫写的。” 司柠接过，一一翻阅，守在府门口的侍卫共有八人，这八人交代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要么昨日真是苏妤和夏云儿联手，有意挑拨她和楚祈的关系。 要么就是楚祈发现了她偷听，特意让人串了口供，以备她调查。 不过她昨晚试探过楚祈，目前来看，苏妤和夏云儿联手想让她误会楚祈的可能性大些。 想罢，司柠心里的阴霾扫光大半，但对楚祈还是持保留意见，且看楚祈今后的表现。 天色刚暗下，楚祈就回了宁苑，陪司柠用晚膳。 丫鬟为司柠披上袄子，刚要搀扶她下床，楚祈上前挡住丫鬟，弓身抱起司柠。 司柠有些不自然，“干什么？我能自己走。” 楚祈突然对她这么好，她都有些不适应。 楚祈却不听她的，抱她出去，外屋里侍奉的婢子见状都埋下脑袋去。 楚祈抱司柠入座，司柠忙从他怀里挣开，脑袋错向别处。 楚祈嘴角微抬，笑着坐在司柠身侧。 司柠瞪大眼睛，“你坐那边去。” 平时用膳楚祈都坐她对面的，今日怎么这般黏她。 “坐那边去怎么伺候你？我的皇子妃。”楚祈眸子深邃而明亮，星星点点闪烁，此刻只有司柠一人的身影。 司柠眼波流转，楚祈温柔的眸光一寸寸侵占她的思绪。 楚祈今天下午是去哪里进修了吗？怎么如此温柔，都不像他了。 “有丫鬟伺候，用不到你。”司柠移开倾注在楚祈身上的注意力，很是不自在的声音。 楚祈姿态卓然，笑意舒朗，“她们没有我上心，伺候不好你。” 司柠：…… 她唇瓣微动，憋着笑意，眼底闪烁着星光，带有一丝羞意。 能不能不要这样，她心里不纯洁，会误会的。 司柠的慌乱很得楚祈心，怪不得以前的司柠刀枪不入，原来是他方法用错了。 一顿饭吃下来，司柠都快憋疯了。 楚祈到底要干什么？ 能不能光明正大地来，不要这么暗戳戳撩拨她的心？ “不吃了吗？”楚祈问。 司柠点头，“嗯。” “那行，晚上饿了我再喂你吃，吃别的。” 楚祈看今晚的饭菜司柠吃很少，便以为她不爱吃，她晚上要是饿了可以让厨房做别的吃。 他保证这句话没有任何其他意义，但不知怎的司柠听见后肉眼可见地红了脸。 司柠抿着嘴唇，眼底是玩味的光芒，一言难尽地看着楚祈。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楚祈话中的意思。 她那么多文不是白看的，她…… 想到文中的羞涩画面，司柠没忍住捂住脸颊笑了起来。 楚祈：…… 司柠刚刚看他的眼神真算不得清白，可怎么转眼就笑起来了，还笑得这么惊悚？ “对不起，我只是想起了一件开心的事。”司柠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长呼气压下悸动。 楚祈倒很想听听能让司柠开心的事是什么，“什么开心的事？” 司柠沉默一秒，“我家的狗今天生狗崽。” 楚祈：…… 楚祈沉默，无言，起身抱司柠到床榻。 男人荷尔蒙气息萦绕在司柠身边，她还在心里纠结楚祈要是压下来，她该欣然接受还是无情拒绝。 结果楚祈为她盖上被子，起身坐到一旁桌前，打开书册翻看了起来。 司柠：她都激动了，结果就这？ 她严重怀疑楚祈是故意的。 许是司柠眸光太过幽怨，楚祈看完一页趁翻书的功夫睨她一眼。 “你脚受伤了，不太方便。” 第115章 很想 楚祈正气凛然地说出这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司柠脸色有些发红，应该是被楚祈气的。 “你在胡说什么。”司柠埋怨一句，别过脑袋不再看楚祈。 楚祈宠溺一笑，将目光收回到书册上面。 司柠等了一会，终是未听到任何动静，她有些震惊楚祈今晚竟这么安分守己。 楚祈要是没那想法，吃饭时一直撩拨她做什么？ 把她心绪撩拨得大起大落，他自己倒好，读起圣贤书来了。 司柠郁闷，生气，倔犟，羞涩。 “很想吗？”司柠双手正揉搓着被角，冷不丁听见楚祈的声音。 她回眸，两人目光交汇，涟漪涌动。 “想，想什么？”司柠脸颊有些红。 “你说呢。” 楚祈放下书册，起身一步步来到床头。 他每走一步，司柠心跳加重一下，待楚祈完全走过来，她呼吸急促不已，近乎窒息。 楚祈也有些紧张，只是相比较司柠，他看着淡定从容许多，可发红的耳根还是暴露了他心里的悸动。 司柠双臂拢在自己身前，双手揪着被角，盯着俯下身来的楚祈。 楚祈伏在床边，掌心攀上司柠脸颊，指腹拂过她嫣红唇瓣。 司柠唇瓣微动，双眼逐渐染上水雾。 司柠难得没有推开他，楚祈哪里还控制得住自己，倾身过去，准确无误地落在那嫣红唇瓣上。 司柠松开揪被子的手，环住楚祈脖颈，缓缓闭上眼睛迎合着他。 楚祈心中大喜，更加激情澎湃。 “柠儿～”他唇瓣到司柠耳畔，轻轻吹气，“我轻点。” 司柠羞涩难言，脸颊埋进他脖间。 “皇子妃！皇子妃，柳儿她……” 连凝声音由外头屋里回荡过来，还不待楚祈出声制止，她已经推门走进里屋。 连凝焦急万分，可当看到床上的两人时，未出的话语哽在喉咙。 他们……他们…… 司柠吞咽一口唾沫，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她脸瞬间红了，仿佛能滴出血来，浑身不自在，拉了拉敞开的衣襟。 好在连凝进来得够快，楚祈还没来得及做其他的，要是进行到一半连凝再冲进来，那她真的脸丢了的了。 楚祈手臂环在司柠光洁的脊背上，长指正欲解她腰绳，连凝这一打扰，他顿住了。 房间鸦雀无声，三人仿佛石化在原地。 还是楚祈先做出反应，他拉过被褥盖在司柠身上，转过头看向惊呆在原地的连凝。 “你可否先出去？”他语气很不好，冰冷刺骨，恨不得一刀砍了连凝。 连凝想走的，从看见的那一刻就想走，可是她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挪动不了半分。 “……噢，噢。” 连凝点头，转身一头撞在门框上，发出好一声巨响。 司柠直接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脑袋上，没脸看，简直没脸看。 连凝吃痛的声音都没敢出，捂着脑袋落荒而逃了。 楚祈生气，不开心，都怪他没吩咐任何人都不要进来。 “走了。”他拉开被子，意思是继续。 司柠哪里还有那个心思，被连凝给吓没了。 “改天，你出去看看连凝找我有什么事，看她挺着急的。” 当时太紧张，司柠压根没有听见连凝后面的话。 楚祈蹙眉，很不愿意，但还是乖乖起身。 毕竟司柠可不喜欢强迫的。 他下床整理松垮的衣裳，意犹未尽地瞅司柠一眼，她头发略微凌乱，脸颊绯红，香肩外露…… 连凝真该死，要不还是把她调走。 司柠拉被子盖过肩膀，催促楚祈离开，“你快去看看。” “好。”楚祈极不情愿地迈步离开。 房门关闭，司柠长出一口气，坐起身重新系好腰带，穿戴整齐再仰躺下。 司柠等了许久，都未等到楚祈进来，她隐隐感觉到发生了什么大事。 “来人！” 她坐起身喊人，可无人应她。 司柠心里淡淡惊慌，挪动双腿下床，一跛一跛移到外屋来。 透过支开的轩榥，司柠瞧见外头又在飘雪。 今年京都的雪尤其多，司柠穿来这么多年，今年是变故最多的一年，也是雪下的最大的一年，她心里很是不安。 她扶着墙壁一瘸一拐打开房门，宁苑没有一个下人，好像是被谁统一支走一样。 院子里落了厚厚一层雪，司柠腿脚不方便，不敢走在这冰天雪地里，怕二次受伤。 她只能站在门口等着，等着看能不能见到一个人进来。 她未穿厚袄子，站在门口不一会就冻得发抖，她伸长脖颈眺望一眼远处，除了风雪迷她的眼，再无其他。 她叹息一声，走进屋去，关上房门。 挪到火炉旁将身子烤热，司柠又移到床榻上歇下。 她望眼欲穿等着，等到睡着了，也无人进来。 夜深人静，屋内炭火烧得正旺，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楚祈一身风雪走进来。 他褪下大氅挂起来，拍了拍落在头上身上的雪花，来到火炉前将身子烤热，这才进里屋。 里屋烛火亮堂，司柠穿着外衣熟睡，想必是等了许久，实在撑不住才睡下了。 楚祈长长叹息一声，灭了烛火，揽她入睡。 风雪剐了一夜，隐隐有破窗而入的趋势。 司柠身子挪动，脑袋埋进楚祈胸膛里，长腿抬起到他身上，睡正熟。 楚祈低嗯一声，抱她更紧。 事实证明，大冬天两个人睡觉比一个人睡觉暖和。 司柠昨夜睡得舒服极了，可楚祈就没那么舒服。 他几乎是隐忍了一夜。 天色亮起，雪小了，但风还是呼啸不断。 司柠从楚祈怀中睁开双眼，看着那如狼一般的眼神，司柠眉梢微挑。 “昨夜怎么回来那么迟？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说这个楚祈个人情绪立马隐忍下去，双臂捆紧司柠。 “不是什么大事，连凝大惊小怪罢了。” 司柠有些不相信，双目炯炯有神睨着楚祈。 楚祈坦然自若，看不出任何问题。 司柠努努嘴，可能真的是她想多了。 她起床洗漱用早膳，继续在床上躺着，白天她还未发现什么异常，直到晚上她才察觉到连凝和柳儿一整天都没有出现。 第116章 柳儿呢？ 连凝没出现可能是楚祈生气她惊扰他们，罚她去了别处。 但柳儿昨天一早就去司府传口信，难道还没有回来？ “柳儿回来了吗？”她询问一旁的婢女。 婢女下意识掩下眸去，“柳儿姑娘还未回来。” 屋内烛火昏暗，婢女隐在阴影处，司柠未发现她的异常。 难道昨日雪下太大，柳儿宿在司府了？ 很有可能。 想通后司柠便不再纠结这件事，养起伤来。 直到她脚伤彻底痊愈，才再次见到连凝。 连凝见到司柠露出一个微笑来，看着有些难看。 司柠却以为是她那天撞到她和楚祈，现在看见她不好意思。 “皇子妃脚踝没问题了。”连凝检查后说道。 司柠扬起头一哼，“我说没问题，你还非得让连凝来。” 楚祈唇边噙笑，“我的错。” 躺了许久终于能下床，司柠高兴坏了，可她的高兴在见到苏妤后彻底笑不出来了。 怎么回事！ 楚祈不是说要赶苏妤出府吗？ 所以她为什么还在六皇子府？ 骗子，楚祈这个骗子。 “民女见过皇子妃。”苏妤俯身行礼。 司柠不屑与她交谈，转身就要离去，却听苏妤道。 “皇子妃定在想六皇子怎么还未赶民女出府？” 司柠止步回望，好整以暇瞅着苏妤，示意她这么能说，就继续说。 苏妤笑笑，站在司柠对面直视她眼眸，“皇子妃别往心里去，六皇子只是安慰你罢了，他是舍不得赶我出府的。” 挑衅！ 司柠双手抱胸，高傲自大。 “请你记住，在这个六皇子府，我司柠说了算，别说赶你出府，我要是不高兴都能把楚祈赶出府。” 苏妤毫不质疑司柠话中的真实性，以司家的实力，司柠就算赶楚祈出府旁人根本不敢说什么。 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司家只手遮天，必会被人除之而后快。 希望司家倒塌后，司柠还能这么嚣张。 “民女自然信皇子妃有这个实力，但六皇子终究是皇子，皇上再不喜，也断不会叫他被正妻欺压住。” 司柠瞳色暗下，苏妤脑瓜子还挺好使。 “苏姑娘多虑了，本皇子妃与六皇子琴瑟和鸣，恩爱得很，哪里就到赶他出府的地步。倒是苏姑娘要小心，小心哪天一觉醒过来就到一望无际的沙漠，或者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海上。” 苏妤咬紧后槽牙，司柠的心性真的变了。 司柠好好的心情被扰乱，哪里会轻易放过苏妤。 她踱步到苏妤身侧，歪着脑袋，笑得明媚。 “夏云儿这会子怕是正在海里漂泊着，本皇子妃不才，丢她之前拷问了她，她说苏姑娘勾搭了一个男人，那男人声音与六皇子相似，早已与苏姑娘珠胎暗结。” 说到这里司柠视线下意落到她小腹上，“听说苏姑娘最近在给孩子找爹，警告苏姑娘不要染指我的人，不然我就拿你去喂豺狼虎豹。” 司柠话毕人畜无害地笑了起来，拍拍苏妤的肩膀，扬长而去。 苏妤双目猩红，指尖嵌进肉里。 司柠凭什么能得到楚祈的青睐。 明明这辈子是她先认识楚祈的，明明这辈子是她先成为楚祈埋在心里的那个人，可为什么楚祈心里还是只有司柠。 她不甘心，为什么重来一次她还是落得这个下场。 苏妤转身阴毒地看着司柠，既然司柠什么都知道了，那她的计划就要提上日程了。 回到宁苑，司柠气鼓鼓坐在桌前，等着楚祈来了后质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把苏妤送走。 苏妤是楚祈儿时的恩人，她理解楚祈想要维护苏妤的心，但苏妤三番四次碍她眼这就让她很生气。 而且苏妤像是在憋什么大招，她很讨厌这种她在明，敌人在暗的处境。 司柠抬眼扫过屋内一众婢女。 柳儿呢？ 好像许久都不曾看见她，难道在外头做事？ “去叫柳儿进来。”司柠吩咐。 屋内婢女面面相觑，再垂下头去，没有一个人动身。 司柠都要以为她失声了，这么多人没一个动身，那肯定是她声音太小。 “你去叫柳儿进来。”这次司柠直接指着一位婢女道。 那名被指到的婢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 司柠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操作？ 她看过其她婢女，她目光扫到谁，谁就埋低脑袋。 柳儿出事了！ 这个想法浮现在司柠脑海里。 她站起身想要质问，但想到这些人如此害怕，想必是楚祈吩咐过了，谁敢说漏嘴直接杖毙。 算了，她又何苦为难她们。 “你们下去，去唤六皇子来。” 她亲自问楚祈。 “是。”婢女们如大赦一般，飞快逃离。 司柠一直等到晚膳时分，才见楚祈进来。 司柠撑着下颌揶揄楚祈，“我还以为是这宁苑地方太小，六皇子殿下不想来。” 楚祈受了她的揶揄，“越发贫嘴。” 司柠努努嘴，轻哼一声，“对了，柳儿怎么了？” 司柠没往坏处想，只以为柳儿去司府的路上摔了一跤，或者又被她哥哥截住打闹要钱了。 楚祈夹菜给司柠，“无事，被她父母打伤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司柠眼神透露出怜悯，“怪我那天忘了她家的事，让她出了府。” 司柠心里满满的自责。 楚祈斜眼见司柠信了，暗暗松了口气，“吃。” 司柠点头，想着用完晚膳去看看柳儿。 一顿饭吃得还算融洽，楚祈还有些事未忙完，交代司柠早些睡，不用等他后便出了门。 司柠屏退下人，披上斗篷戴上大帽檐，也出了门。 来到别院，不当值的婢女应当是都歇下了，这么多房间只有一两间屋亮着烛火。 司柠绕到柳儿房间，柳儿在司府时就跟着司柠，所以房间是所有婢女中最大最好的。 司柠指骨叩门，等了一会无人应，她又叩了两下。 “柳儿！” “柳儿你歇下了吗？” 里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司柠眸光微动，受伤之人睡得都沉，罢了，她明日再来。 司柠刚要离开，隔壁的房门打开了。 是灵芝。 “皇子妃！”灵芝见到司柠肉眼可见地惊慌起来。 第117章 被打死了 别院院中未掌灯，只能依稀看个大概面容，所以司柠未看清灵芝脸上的惊慌。 “我来看看柳儿的伤，想必她是睡了，叩门未有人应。” 灵芝裹紧披风，来到司柠面前，将她从柳儿房门前拉开。 “天色黑了，奴婢扶皇子妃回去休息。” 两人交谈的声音惊醒了更多人，几处房中亮起烛火，有几人提着灯笼出来查看。 “是谁呀？” 当她们看见司柠时，皆是一愣。 “皇子妃！”等了一会她们才想起来行礼，出口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恐慌。 司柠本来未察觉到什么，可这么多人见到她都像见到鬼一样，声音都哆嗦起来了，她再感觉不到什么就有些太傻了。 “都怎么了这是？”司柠心里莫名有些慌乱，面上还是带笑。 灵芝僵硬一笑，“无事，她们以为皇子妃来安排活计来了。” 灵芝挨司柠极近，司柠看出她的强颜欢笑来。 “奴婢送皇子妃回宁苑。”灵芝搀扶司柠向前走。 其他婢女也都跑过来掌灯，“天色黑了，皇子妃注意脚下。” 司柠几乎是被灵芝和其他婢女推着走的。 她们巴不得她快点离开别院。 司柠扫视过周身的十几名婢女，神情有些恍惚。 那个大胆的猜忌一旦浮现在她脑海，再也挥之不去，她想要去验证。 她蓦地止步，灵芝心里惊慌不已，搀扶司柠的手拢得更紧。 “皇子妃！” 司柠未搭理她，回眸凝视柳儿的房间，凝视着那道紧闭的房门。 “皇子妃！”灵芝想带司柠离开。 司柠臂膀一抬，挣开灵芝的束缚，转身坚定地朝柳儿房间走去。 “皇子妃！”灵芝见阻拦无望，双膝跪在地上，企图阻止司柠继续前进。 其她婢女见状，齐齐双膝下跪，“皇子妃！” 司柠脚步顿住，灵芝她们的反应她明白，她都明白。 可是为什么要瞒着她。 司柠迈开那道步伐，一步步走到柳儿房门前。 她手搭在门阑上，顿了片刻，推开那扇房门。 灵芝等人见状，面露痛色，齐齐叩首。 房门发出“吱嘎”声，像是在昭示这扇门已经许久未被打开过了。 司柠提步，迈过门槛，借着外头微弱的光，她看见房间井井有序，一切还是柳儿在时的样子，如果她此刻睡在整洁的床榻上就好了。 床头挂着一个荷包，司柠认得这个荷包，是在司府时她让柳儿绣的。 她们那时候绣了好多个荷包，就这个荷包最丑，可却是唯一一个她绣一针，柳儿绣一针绣出来的。 为了这个荷包，柳儿差点打她，还是她拿出小姐身份才逃过一劫。 柳儿说等她有了心上人，就把这个丑荷包送给他，要是他接受了，说明他不好色，那她就嫁他。 柳儿还说她以后要生一个女儿，把女儿宠上天，来弥补自己从小受的偏待。 司柠看着那个荷包，死死咬着手。 她站在那里，仿佛经过了漫长的岁月。 楚祈赶来时，司柠孤独的身影刺痛了他的眼，他知道这事瞒不住，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他走上前，司柠比他想象的坚强，眼中死寂，却未掉眼泪。 楚祈抬手，解下那个荷包，掰开她死咬住的手，放到她手中。 司柠五指缓缓收拢，“死因？”她声音毫无波动，跟刺骨的寒冰一样冷冽。 楚祈沉默片刻，“被她父母打死的。” 司柠闭上眼睛压下酸涩，她让人诓了柳儿哥哥，柳儿哥哥若是那时候收手，回去买田种地后半生也可无忧，可他死不悔改，继续去赌，她这几个月未让柳儿出过六皇子府，柳儿哥哥欠的一身债无人替他还，赌坊自然不会放过他，怕是他被赌坊打了个半死，柳儿父母便将过错都算在柳儿身上。 “我不该让她出府的。”司柠喃喃说道。 “她不能待在六皇子府一辈子，她总要出去的。” 楚祈安慰司柠，柳儿生在那样的家，那就是她的命。 即使有柠儿护她，可她若是自己不自救，那一切都白搭。 柳儿不忍伤害她家人，那就只能被她家人伤害。 司柠睁开眼睛，通红一片，她握紧荷包，“多给她烧些纸钱，她最喜欢钱。” 希望柳儿下辈子遇上一个好家庭，一对好父母。 京都连下三天大雪，终于迎来太阳天，阳光肆意晒在积雪上，似乎要将以前阴霾尽数抹掉。 司柠不知道柳儿是出了六皇子府就被打死了，还是从司家出来后被打死的，她问不出口，只能亲自再跑一趟司家。 逝者已逝，她要为活人考虑。 “我陪你去。”楚祈得知司柠要回司家，自告奋勇。 司柠任由灵芝为她系披风，“不用，我带灵芝去就行了。” 听罢，楚祈只得作罢。 司柠带着灵芝出门了，路上积雪厚实，马车走得极慢。 来到司家，司延盛不在，司明礼也不在，只有宁以卿迎接司柠进府。 “哥哥去哪了？”司柠许久不见司明礼，甚是想念，本想着今日能见到，可依旧未看到他的身影。 宁以卿带司柠进屋，换了新的汤婆子让她暖暖。 “你哥哥去南方了。”宁以卿坐在司柠对面，满眼慈爱地看着她。 司柠一怔，“去南方？” 楚国在北方，哥哥去南方那是走远了，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 “什么时候去的？也不说知会我一声，我好送送他。”司柠有些埋怨道。 宁以卿笑了笑，拨过司柠掉落在额前的碎发。 “前日刚动身，又不是以后见不到面了，有什么可送的。” 前日！ 司柠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前日下着大雪，出了什么事竟让哥哥冒雪离京。 “可是出事了吗？”司柠一脸严肃。 “没有，你哥哥嫌京城太冷，约了几个同伴去南方游玩了。” 宁以卿眉眼带笑，看着坦然自若，可司柠却察觉出不一样的滋味来。 “娘亲，你让爹爹最近在朝堂上……” “来，这是你最爱吃的榛子酥，娘今早刚做的，快尝尝。” 宁以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打断司柠继续说下去。 第118章 真倒霉 司柠闭上嘴巴，将剩下的话语咽回肚中。 爱吃榛子酥的是哥哥，她从小对榛子过敏，娘亲是在提醒她不该说的话不要说吗？ “谢谢娘亲。”司柠接过宁以卿递过来的榛子酥，拿在手里，余光偷偷扫视过房间婢子。 难道皇上安排了眼线在司宅？ 司柠几次明里暗里想提醒宁以卿，可都被宁以卿岔开话题。 “柠儿，你该回去了。”司柠还没在家待够，宁以卿直接下了逐客令。 司柠眉心拧在一起，盯着宁以卿，略带撒娇，像是无声诉说再让她待会，她想见见爹爹。 宁以卿慈爱笑着，抚过司柠发梢脸庞，“乖乖的。” “好。”司柠只能应下。 宁以卿送司柠出府，跟在身后的两名丫鬟抬着一个大箱子上前。 宁以卿一个手势，两名丫鬟将箱子抬到马车上。 “娘亲！”司柠不知道箱子里面是什么，但不安的心升到了顶点。 宁以卿安抚一笑，“不过是一些银钱罢了。” “回去，你已经嫁人了，不要总是往娘家跑，这样不好。” 司柠想说话，可被宁以卿制止了。 宁以卿笑着示意司柠快上马车离开。 司柠千言万语无处可说，一步三回头坐上马车。 宁以卿望向灵芝，“照顾好大小姐。” “是。” 灵芝遵命。 马车走动，司柠掀开轩窗珠帘，最后看一眼宁以卿的笑容。 马车驶离司家，司柠闭上眼睛想娘亲的反常。 司家定是已经出了事。 司柠决定回去后去好好调查调查，许久她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大箱子，抬手打开。 随即瞪大眼睛，嘴巴呈圆形。 只见大额银票一沓一沓整齐摆放在箱子里，里面满满都是银票，这么大个箱子里面全都是银票。 这么多银票？ 娘亲是把司宅给卖了吗？ 司柠心里震惊万分，下一刻马车猛地一晃，她差点被甩出去。 “怎么了？”稳下来后，司柠掀开幔裳，只见马儿卧倒在冰雪地上，应该是滑倒伤到哪里了。 灵芝搀扶司柠下马车，小厮查看马儿情况后回禀。 “皇子妃，马儿伤到了。” 司柠看出来了，可眼下她们已经驶离繁华地段，前后左右不见人烟，总不能走着回六皇子府？ 正在司柠惆怅之际，九皇子府的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 司柠认得那是楚玄的马车，面容染上喜色，上前两步，待马车再走近些后大声呼唤。 “楚玄！” “楚玄！” 楚玄面色凝重坐在马车里，听见呼唤声他掀帘瞧去。 看见司柠站在雪地里，他眸光微动，让马夫停下，旋即下马车。 “马儿受伤了，九皇子送我一程呗。”司柠前进两步与楚玄相聚，她指着倒地不起的马儿说道。 楚玄顺她指引瞟一眼，点头，“我正好有事要与你说。” 瞧楚玄一脸严肃的样子，司柠也正劲起来。 “可是与司家有关？” “嗯。” 司柠掩眸深思片刻，“找个茶馆。” “好。” 安顿好一切，两人找了一家茶馆，茶馆里面暖如春夏。 走进厢房，小二进来砌茶。这茶馆因茶技花样多而出名，今日这个小二应当是新来的，竟不小心将茶倒在司柠身上。 “啊～”热茶不仅将她衣衫弄湿了，还溅起烫在她手背上和脖间，白皙的肌肤立马红了起来。 “放肆，茶艺不精还敢出来卖弄，来人，拖出去打死。”楚玄蓦地站起身，眼眸溢满了慌张，看见司柠受伤他失了理智。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二也被吓到了，扔下茶壶跪地磕头求饶。 “算了算了。”司柠拿冷水洗了一下被烫伤的部位，挥挥手让小二退下去。 “谢大人，谢大人。”小二磕头致谢，爬一样出了厢房。 “伤得怎么样？”楚玄着急担忧，可又不敢逾矩上去查看。 “做事这般不认真，直接打死就是。”他愤愤不已。 “我无事，一点小伤而已。” 她安抚楚玄，站起身拿锦帕擦拭身上的水渍。 冬日衣裳本就厚重，水都被吸了进去，根本拧不干。 “这样是弄不干的，换下。”楚玄说着就要出去买干净的。 “不用了。”就腹部这一块湿透了，她忍忍还是可以的。 “穿湿衣本就不舒服，何况这寒冬时节。”楚玄说罢，走了出去。 司柠还想拒绝，可男人已经走了。 她哀叹一声，扔下已经湿透的帕子，扯了扯粘在身上的湿衣，心想自己今日怎么这么倒霉。 看来以后出门要翻翻黄历。 六皇子府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司柠还是未回来，楚祈不免有些焦急。 他派去查探的人说柠儿早就离开司家了，怎么这个时辰还未归来？ 早知道随柠儿一起去了。 “六皇子。”苏妤声音冷不丁传过来，楚祈回神望去，叩首回应。 这几日苏家仇人就会下马，到时他会让苏妤离开六皇子府。 苏妤行礼后起身，站直身体，“六皇子可是在等皇子妃？” “嗯。”楚祈轻嗯。 “我知道皇子妃在哪里。”苏妤直接点明主题。 “什么！”楚祈神色晦暗了几分，他知道苏妤家族覆灭，她心境早就不似以前，她可以恶毒，但她不能恶毒到柠儿身上。 听出他语气里的情绪，苏妤也不装什么柔弱感。 “六皇子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皇子妃对你的心意吗？那随我去个地方，去了六皇子自会知道。” 楚祈眸眼微眯，若有所思。 他最近已经能感受到柠儿对他的心意了，但总是不那么真切。 茶馆 司柠换上干净衣服走出来，脑海里都是楚玄刚刚说给她的事。 朝中几位高官被参劾，司家也被牵扯其中，皇上趁机罢免了好几位堂哥的职位，司家旁支摇摇欲坠。 旁支要是倒下，主家还会远吗？ 她想救司家，可她要怎么救，她能怎么救。 哥哥比她聪明比她有能力，都被爹爹娘亲赶去遥远的南方保命，她又该如何抗衡。 恐怕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楚祈造反，可楚祈登基后能留下司家吗？ 第119章 莫要坏她名声 司柠思绪万千，根本抽不出空来关注其他。 冰雪路面，她未注意脚下，不小心打滑了，险些仰身摔倒。 “小心！” 危急时刻，楚玄眼疾手快，搀扶住司柠险些跌倒的身子。 司柠稳住身子，手掌攀上楚玄臂膀，扬起头望向他，眼底满是痛色。 楚玄低眸与司柠对望，他知道司柠在想什么，可他无能为力。 他不能告诉司柠，司家被牵扯其中，他母妃出了不少力。 他母妃怕他为了司柠做出什么逾矩之事，也怕司柠仗着有司家撑腰与他私奔离开，从而毁了他的一辈子，所以让母族站在司家的对立面，搞垮司家，让司柠不再有依靠。 他知道母妃不单单是为了他，还为了父皇。 司家这块肥肉，盯上的人太多了，父皇早就觊觎，他要是站在司柠身边，那就要与父皇母妃为敌。 他……做不到。 不远处，楚祈将两人暧昧的一面尽收眼底，他离得远，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不过看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身躯，想来是深情告白。 楚祈情绪倒还稳定，除了双目阴沉，额头青筋暴起，攥紧拳头之外，再无任何反应。 苏妤站在楚祈身边，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戾气，唇边带起阴谋得逞的笑意。 “六皇子，我怎么瞧着皇子妃这身衣衫不是出门时那身。” 苏妤道。 这事还用苏妤说，楚祈早就看出来了。 他目光盯着司柠，冷冷回苏妤，“你是想说柠儿与九皇子关系不一般，怕是行了苟且之事？” 苏妤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但她不说，她要楚祈自己猜。 听楚祈言，她面上故作惊慌，“六皇子，我……” 她正要挑拨两人关系，脖颈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掌钳制住，她喉咙一痛。 “六，六皇子……” 窒息感涌上来，苏妤眼底浮现惧意，惊慌失措涌上心头，她不知道楚祈突然之间怎么了，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六皇子……”她脸色因为窒息隐隐发青，血管明显扩张。 “柠儿是我的皇子妃，你若敢坏她的名声，我就敢杀了你。” 楚祈神色从容，语气也平平，看着没有丝毫怒意，可这句话却让人如坠冰窟。 苏妤眸底微动，她知道楚祈喜爱司柠，可不知他对司柠的喜爱到了这种程度。 亲眼见到她失了身，他竟还能坦然接受，还怕别人去坏司柠的名声。 “听见了吗？” 她的沉默让楚祈有些不满，他手上加了几分力，可语气依旧平静。 “听……听见了。”苏妤呼吸困难，颤抖着声音。 听她言，楚祈这才撒开手。 苏妤立马瘫坐在地上，捂着心脏部位大口喘气。 “地上凉，起来。”楚祈递了帕子给苏妤，温润得好像刚才掐脖的人不是他。 苏妤顿了顿，抬手接过，“谢六皇子。” 司柠回到六皇子府，府中一如往日，没什么异常。 灵芝差人将装满银票的箱子搬到宁苑。 司柠回屋解下披风，打开箱子看着满满当当的银票。 她或许可以跟楚祈好好谈谈。 司柠沐浴洗漱，身着单薄衣衫，雪白肌肤若隐若现。 她坐在妆奁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拢万千发丝到胸前，遮住玉肌。 “去请六皇子。”司柠起身吩咐。 灵芝叩首领命，“是。” 书房，楚祈眼中沉寂，站在窗前眺望远处，案桌上横七竖八倒着几个酒壶，有两个还滚动滚动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楚祈对此没有任何反应，酒壶搭上唇边，仰头一口喝尽，臂膀垂下，五指微松，酒壶从他手中脱落，哐当当滚远了些。 他眸光虽遥望远方，可瞳眸全程没有焦距，明显是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 “咯吱～” 房门被人推开，楚祈看都未看是谁，冷声：“出去。” 苏妤定神片刻，端着酒杯走进去，关上房门。 “六皇子！”苏妤走到窗前，酒杯放在案桌上，身体靠近楚祈。 楚祈木讷转眸，双眼失神，像是染了迷雾一般朦胧。 苏妤今晚是有备而来，特意模仿了司柠明艳的穿着，连发髻和妆容都与司柠相似。 书房内烛火昏暗，远远瞧去，真以为是司柠站在那里。 只是司柠无论何时脊背都挺得很直，这点是苏妤学不来的。 楚祈迷了心智，第一眼还真将苏妤认作成是司柠，待慢慢看清，他才微蹙眉梢。 “滚～” 他今天心情糟糕透了，没精力与其他人虚与委蛇。 苏妤今晚既决定要来，自然不会轻易离去，她面不改色，倒了两杯酒出来，一杯递给楚祈。 “多谢六皇子为苏家报仇雪恨。” 楚祈脑袋沉沉，看苏妤都是虚幻的，他眸子落在那杯酒上，唇边噙上嘲笑。 “给我下药？” 纵使苏妤再好的心境，也有些挂不住脸了，她握酒杯的手指微缩。 “六皇子怎会这么想，我只是想同六皇子一起饮酒，”说着，她端起另一杯酒。 楚祈定定看着她，不说话，但眼底的光芒将他的嘲讽显露无疑。 苏妤咬咬牙，“六皇子不信我？”她像是赌气一般，仰头喝尽一杯酒，杯子倒扣，示意楚祈她真的喝完了。 楚祈扬唇笑了，自己拿起酒壶倒了一杯，当着苏妤面一饮而尽。 喜色爬上苏妤眼底，却见楚祈将酒杯重重放至桌前，毫无波澜的声音传出来。 “出去。” 楚祈意思很明确，他已经很给苏妤面子了，希望她不要得寸进尺。 苏妤今晚来是奔着拿下楚祈来的，她脚步向前移，靠楚祈更近。 与此同时，侍卫推门进来，目不斜视禀告道：“六皇子，皇子妃差人来请您过去。” 楚祈眼睫一颤，五指收拢，他明白司柠这么晚请他过去为何意。 他不在乎那些，可不能是今天，今天她刚…… “我还有些事，让皇子妃早些休息。” 楚祈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侍卫行礼退下。 灵芝站在屋外不仅听见了楚祈的声音，还看见了苏妤。 苏妤那身装扮，她猛一看还以为是皇子妃呢。 第120章 睹傲姿，浸入骨 侍卫走出去，关上书房门，同灵芝重复了一遍楚祈的话。 灵芝若有所思，叩首后转身回宁苑禀告司柠。 司柠听罢心脏隐隐作痛，她已经分不清这是楚祈的情绪还是她的情绪。 “皇子妃，您要去书房吗？” 灵芝有些着急，不能让那个女人诡计得逞。 司柠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去书房，她挥退灵芝。 “不早了，你下去歇着。” 灵芝不再说什么，行礼退下。 司柠沉默好一阵，最终决定去书房看看。 她一路疾走到书房，书房前的侍卫已经撤走了。 司柠眸子微眯，推开进去。 她气势汹汹想要去捉奸，不曾想却看见苏妤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司柠有些震惊，楚祈不会把苏妤给杀了？ 她回扫书房一圈，除了倒地的苏妤再未有半点身影。 她关上书房门，轻轻来到苏妤身旁，伸手探了探。 是活的，真可惜。 司柠站起身，苏妤应该是被打晕了，那人下了狠手，苏妤不到明天醒不来。 司柠啧啧一声，转身要离开，却听见里头传来一声响动，像是酒杯落地的声音。 司柠转移脚步朝里间迈去，推开房门，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她蹙眉，挥了挥眼前的空气，以帕遮鼻，抬步走进去。 只见楚祈坐在地上，身靠在床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颓废，她推门进来他也未有任何反应，只顾灌自己酒，明显是喝懵了。 司柠走过去，夺下楚祈手中的酒杯，“你怎么了？” 好好的怎么又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楚祈确实喝懵了，已经分不清眼前之人是司柠还是苏妤。 想来司柠不会来书房，楚祈臂膀一扬，司柠身子不受控制仰倒在地上。 “哎呀～”司柠落地，倒吸一口凉气，只听楚祈哼出一声来。 她忍着身体上的不适从地上爬起来，“你怎么了？失恋了？” 楚祈这样真的很像为情所困。 楚祈不搭理她，脑袋后仰，堪堪靠在床边，闭上眼睛。 司柠说了半天也没人应她，这就让人很尴尬。 她摇晃楚祈，这才发现他睡着了。 不是，睡这么快！ 司柠无语，上前环住楚祈，想将他搬到床榻上去睡。 楚祈一个成年男子，不是司柠能轻松抱起的。无奈，她只能一点点将男人往床上抬去。 苏妤带来的酒确实有问题，司柠若是没来，楚祈倒也还能保持一丝清醒，可她不仅来了，还与楚祈发生肢体摩擦，她身体上独特的药香让楚祈放松了警惕，让那股火更猛烈了。 呼～ 以后让楚祈少吃点，太重了。 司柠好不容易将楚祈搬上床，坐在床边歇会，哪料腰肢被人圈住，往后一拉，她整个人跌进温暖怀抱里。 “唔～” 司柠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就被封了口。 屋外雪花漫天，压在朵朵红梅之上。 睹傲姿，浸入骨。 他强势，粗暴，一点也不温柔，司柠感觉自己快要裂开了。 司柠未感受到他的一丝爱意，有的只是泄愤，狠狠地泄愤，将满腔怒火体现在行动上。 这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一夜急风骤雪，天色初亮时才作罢。 司柠依偎在他怀中，浅浅入睡，翻个身却被疼醒。 她呲牙，面容染上痛楚，半撑身子坐起来，回眸看身旁人睡正熟。因她起身带动被褥，被子堪堪才遮盖住男人下腹。 司柠耳根一热，昨夜稀里糊涂就…… 她都不知道怎么与楚祈相处了，太羞涩了。 要不快逃，等两人都穿戴整齐了再交谈，总比现在未着寸缕强。 想罢，司柠移动下榻，身体酸痛随着她动作逐渐加重，纵使司柠受尽了疼痛，这种痛楚还是她不能接受的。 司柠磨磨唧唧穿戴整齐，外面的天已经完全亮了。 楚祈像是要醒了，发出轻微声响，司柠羞得落荒而逃，连外屋的苏妤也未顾上。 司柠刚回到宁苑，府中下人就开始做事了，侍卫重新站在书房门口。 苏妤也从地上起来，她揉着脑袋，脑海里全是昨夜楚祈要杀她的画面。 楚祈昨晚对她真是动了杀心，应该是儿时的记忆让他手下留情，放过了她。 想到这里，苏妤哪里还敢留在这里等死，打开书房门逃似地离开了。 侍卫望着那道身影，面面相觑，苏姑娘在书房待了一整夜吗？ 半个多时辰后，楚祈皱着眉醒过来，他抬手揉揉眉心，双眸慢慢聚焦。 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他掀被看去，眸子狠狠一眯。 床上的落红，地上凌乱的衣衫，空气中弥漫的气息，无一不在昭示着昨晚发生了什么。 楚祈记忆混乱，依稀记得苏妤扮成柠儿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双拳紧握，指尖嵌进肉里，眼底满是阴鸷。 侍卫站在门口，听见书房内传出好一声巨响。 他们面面相觑，六皇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半晌过后，楚祈才打开门走出来，侍卫立马行礼。 “六皇子。” 楚祈周身气场大变，带着十足的压迫感，不可直视的凌厉。 “可看见是谁从书房出来了？” 楚祈心里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万一是柠儿呢。 “回六皇子，属下看见苏姑娘从书房里跑出来。” 侍卫这句话说完，楚祈眼神冷寂，森寒冰冷。 他有意放过苏妤，可苏妤自己找死。 楚祈沐浴更衣，在宁苑附近徘徊了一早上，未敢踏进去。 司柠回到宁苑先沐浴洗净一身疲惫，折腾了一夜她也饿了，用过早膳又撑着身子等了楚祈一阵，可迟迟不见他来。 司柠也不好意思让人去请，便先褪去衣衫歇下，熟睡了过去，一直到用午膳都还未起。 “皇子妃用午膳了吗？”楚祈鼓起勇气来到宁苑，询问候在外面的灵芝。 灵芝行礼，“回六皇子，皇子妃用过早膳后歇下，还未起。” 楚祈蹙额，柠儿今日怎么这么贪睡？ 他推门进入，司柠睡正熟，像是累坏了一样。 他轻轻坐在床边，拢过司柠铺在身前的青丝，却看到她胸口处的印迹。 第121章 保司家 想到昨天柠儿和楚玄亲密接触的情景，楚祈寒眸一凝，杀意涌现。 他闭上双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过好一会才缓缓睁开，长指撩拨起司柠内衫，转移视线看去。 只见越往下，那种痕迹越多。 他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眼睛被猩红覆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想法。 杀了楚玄。 他颤着手，拉过被子盖在司柠身上，遮住那些刺眼的痕迹，继而掌心覆在女人脸颊，眼底情绪转变为心疼。 柠儿应该是累坏了，他刚刚那么大动作她都未醒过来。 楚祈守在床头，将司柠玉手握进掌心，仿佛只有这样，他才会心安一样。 司柠手被人拉着，翻身都不得劲，她也就被迫睁开眼来。 事物慢慢聚焦，在她眼里清晰起来。 她转眸，楚祈憔悴痛苦的脸印在她眼里，他像是经历了什么风霜，看着有些狼狈。 “醒了？饿吗？”楚祈扬唇笑道，声音嘶哑沧桑。 司柠嘴唇有些干，还不等她出声，楚祈臂膀一展端来一杯水。 他看见柠儿唇瓣干涸，便备好温水，怕惊醒她不敢喂水进去，只能时不时浸湿她嘴唇，待她醒来再喝。 “先喝点水。” 司柠由他扶坐起，她呲牙咧嘴，怎么感觉睡了一觉起来身体更酸疼了。 她无声倒吸一口凉气，楚祈还在身旁，她也不好意思喊疼，太羞涩了。 楚祈最好今天都不要提这个事，让她缓几天再说。 楚祈看出她的痛苦来，眸色更加阴沉，但未有任何言语。 司柠扶杯饮水，水温正正好，应该是楚祈提前备下的。 她一口气饮尽，楚祈询问：“还要喝吗？” “不喝了。” 这会子早就过了用午膳的时辰，她有些饿，想吃饭。“我饿了。” “早就备着，等你醒来就可用膳。”楚祈轻轻搀扶司柠坐起身，生怕力道过大让她更加痛苦。 可即使这样，司柠还是咬着牙挪动腿。 她这具身子本就娇气，楚祈又如猛兽一般丝毫不怜惜。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撕烂了一样。 司柠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走得淡定，可楚祈还是瞧出她的真实情况来。 楚祈臂膀展开环着司柠腰肢，转眸温柔看向她。 司柠面色有些羞红，不怎么敢与楚祈对视。 楚祈羽睫轻颤，没事的，等他们都死了就没人知道这些事了，柠儿就会是他一个人的。 搀扶司柠入座，楚祈唤人传膳，灵芝带领丫鬟将菜肴端上桌，一桌全是荤腥，连个素食都没有。 而且这些菜都是补气血的。 司柠咬着下唇看着满桌荤菜，偷偷窥楚祈一眼，他也知道自己昨晚粗鲁了，这是在弥补？ 倒也不用这般，跪下，跪下她就原谅了。 楚祈却把司柠这一眼误解成其他意思了。 柠儿会不会以为这一桌荤菜是他在点她？ 天地良心，他真没那个意思，他只是想让柠儿补补身体。 司柠目光刚与楚祈相交，不待两人对视上，她立马垂下眼，拿筷子夹菜吃。 楚祈也掩下眸，未言语，为司柠布菜。 司柠吃得差不多了，又偷偷瞄向楚祈，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要说吗？”楚祈问这话时胆战心惊的，生怕柠儿说出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要与他和离。 司柠放下筷子，“司家最近出了点事，你知道吗？” 司柠脑海里不光有小情小爱和羞涩，更多的是生死攸关的司家，是她的爹娘。 楚祈叩首，他听到风声了，但司家是世家大族，不会那么快毁于一旦的。 “放心，司家根基深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动摇的。” 司柠当然知道这个，可若是皇上打定主意要灭司家，那司家根基再深厚，也抵不过一道抄家圣旨。 “那若是皇上有意抓个错处，或者让人诬陷呢？” 楚祈眸子敛起，他倒未想到这一点。 若是如此，那司家插翅难逃。 “楚祈，我们是结发夫妻，你会帮我的对吗？”司柠双眼含情看着楚祈，丝丝缕缕情意缠绵而出。 楚祈抬眸与司柠目光相接，眼波因她起涟漪。 “会。”他说的肯定，像是发自肺腑的。 他自然会帮柠儿。 司柠扬唇微笑，抬手覆在楚祈掌中，“来。” 她轻轻出声，款款站起身。 楚祈快一步起来，扶着司柠。 司柠带他回里屋，打开娘亲带给她的银票。 纵使楚祈见过些世面，也被这一箱银票给惊住了。 这么多银票，柠儿是去偷了国库吗？ 还是说她将她的嫁妆都变卖了？ “柠儿，这是……” 他不缺钱，也部署得差不多了，不需要柠儿为他做这么多。 司柠从楚祈掌中抽回自己手，抚上银票。 “这些银票，还有我的嫁妆都给你，只求你保住司家。” 司柠笑容拂面，转头盯着楚祈双眼，言辞诚恳。 楚祈望她一会，拉回她的纤手，盖住箱子。 “你的钱我不会要，你自己留着，我答应你会尽力保住司家。” 司柠想让他加快脚步的心思他理解，但他不能着急，造反不是儿戏，他必须要保证一步不差，不然会搭上无数将士的性命。他们是别人的儿，是别人的夫，他不能拿他们生命当作一场赌注。 他会尽力保住司家，若是保不住，他也会拼命保住司家人的性命。 司柠心里涌上莫名情绪，她从楚祈眼底看到他的犹豫，她不能强迫楚祈务必要去干什么，只能求他，求他尽力保住司家。 “多谢。”她唇瓣微动，略显苦涩。 楚祈揽她入怀，下颌抵在她脑袋上，“你我夫妻，何谈谢字。” 司柠闭上眼睛，她如今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哥哥远离家乡，爹爹见不到面，娘亲又一味催赶她，连楚玄的表现都异常怪异，怕是他身边人参与搞垮司家的列队，他阻止不了，只能来跟她提个醒。 可她能做什么，在权利至上的时代，她要人没人，要兵没兵，要消息没消息，她只有这些钱。 如果司家大厦倾倒，她只能依着嫁进皇家保住一条命罢了。 第122章 上药 “放心，司家是世家大族，一时半会不会有事。” 楚祈感受到怀中女人的落寞情绪，温声关怀她。 他会尽力加快速度，会尽力保住柠儿，保护她最在乎的人。 “嗯。” 司柠轻嗯，收拾好情绪，从楚祈怀中直起身来。 楚祈长指拨动她散落下来的发丝，撩至耳后，拇指摩挲她脸颊，低头吻了上去。 司柠微微仰头，回应他。 男人温和轻柔，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一个瓷娃娃，哪里还有昨天晚上的粗暴。 周围温度升温，司柠推着他胸膛，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过，过两天。” 这么频繁她身体受不了。 纵使今天的楚祈万分轻柔，可他昨晚撕咬的痕迹在，她还是感受到了痛意。 楚祈喉头滚动一下，垂眸克制下涌动，点了点头。 司柠暗自吐息，挪动脚步来到床榻旁，弓身慢吞吞坐下。 楚祈目光一黯，司柠这样的反应，应该是伤到了。他过去躬身，为司柠脱鞋袜。 “我，我来。”司柠淡淡惊慌，今天的楚祈温柔得让她感到不适应。 楚祈挪开她的手，为她脱下鞋袜，盖上被褥，凝视她一眼，未言语起身离开。 司柠以为楚祈去书房，便没管他，躺下休息。 楚祈来到外堂，不一会连凝走了进来。 “主子！”连凝双手作揖行礼，随后站直身体听楚祈吩咐。 楚祈紧抿着嘴唇，挥退左右侍卫和婢女，偌大的房间只剩下连凝和楚祈两人。 连凝略微有些诧异，难道主子要吩咐什么见不得人的计划。 是不是要让她去杀人！莫名有些期待。 楚祈招手，示意连凝走近些。 连凝立马上前两步，“主子。”请吩咐，我已经饥渴难耐。 楚祈唇瓣轻启，话语却怎么也出不了口。连凝怎么说也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他该怎么跟她描述让她去拿药。 楚祈闭上嘴巴，连凝要是个男人，他还不至于这么尴尬。 连凝看着自家主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样子，深深皱起眉。 主子怎么了？ 难道这次的任务特别艰巨，还有可能丢掉性命。 “主子有什么话尽管说，属下愿意为主子上刀山，下火海。” 倒也不必如此。 楚祈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语速极快，生怕连凝听清楚。 “去配些受伤撕烂的药来。” ？ 连凝一头雾水，细细回想他的话。 “是主子受伤了吗？哪里撕烂了？”连凝问问清楚，好去配制相应的药。 “不是我，是柠儿。”楚祈道。 连凝愣了愣，皇子妃又受伤了？ 好倒霉！ “皇子妃伤到哪里了？属下去看看。”连凝说着陡然转身要去宁苑探望司柠。 相比较夏云儿和苏妤，她还是很喜欢司柠的。 有颜有钱有势，对下人也好，不会肆意打骂，宽容待之。 “连凝！” 楚祈惊得一下站起身，这事怎么能让连凝亲自去问，柠儿该多尴尬。 连凝止步，疑惑望向楚祈。 楚祈深呼吸，“柠儿没有受伤，怨我昨夜粗鲁了些，不小心弄伤了她，你拿些药来。” 连凝大脑凝固了一刻，脑海里闪过那天看到的场景。 这是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能听的。 “稍……稍等。”连凝垂着脑袋，支支吾吾道几字，逃荒似的跑掉了。 楚祈：…… 连凝能不能不要这样，感觉他很不是个人一样。 不一会，侍卫走进来，“六皇子，这是连姑娘让属下带来的。” 楚祈：…… 这下好了，他在连凝心里彻底不是个好人了，连面都不想跟他见。 楚祈接过瓷瓶，起身来到宁苑。 司柠昨晚一夜未睡，躺床上没一会又熟睡过去。 楚祈未打扰她，坐在屋里翻看起书来。 他昨夜也未休息好，又饮了那么多酒，脑袋不是很清醒，没看一会便发困了。 他不知道司柠什么时候醒来，便未离开，支着脑袋阖眸小憩。 天色转眼变黑，楚祈胳膊压酸了，睁开眼睛放下臂膀。 司柠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不适，缓缓睁开眼睛，楚祈那张俊秀面容映入她眼里。 察觉到注视，楚祈望过去。 “醒了！” 司柠轻嗯一声，睡意朦胧的样子，她想坐起身，却被楚祈制止了。 她重新躺下，疑惑相望。 楚祈拿出药瓶，面不改色道：“你撕裂的伤，我给你上点药。” 什……什么！ 司柠惊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你……不用，我很好。”司柠错开目光，不敢去看他。 她本就不好意思，再让楚祈给她上药…… 她这张脸别要了。 楚祈却过分解读了司柠的动作，只以为她心里愧对他，不想与他坦白这件事。 他也没想与柠儿对峙什么，反正到最后他们都得死，柠儿只会是他一个人的。 “不上药一时半会好不了，很痛的。”楚祈轻轻诱哄司柠。 司柠对这件事坚决说不，她摇头，很决绝。 她就是痛死，也不会同意让楚祈给她上药。 楚祈抿着嘴唇，司柠的反应他都清楚，“那我让连凝或者灵芝来给你上药。” 柠儿不让他上药应该是不知道该怎么与他解释，那让别人来上药总行，只要柠儿能快点好，他都行。 司柠继续坚决摇头，这更加不行了。 让连凝和灵芝来上药她更加不好意思，还不如让楚祈给她上。 司柠抬手，“你把药给我，我自己抹。” 楚祈没反驳什么，递药过去，司柠小小惊叹了一下他竟如此痛快。 她褪衣，打开瓷瓶，却见楚祈站在一旁看得用心，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司柠动作止住了，仰头阴恻恻的神情。 “好看吗？” “好看。”楚祈点头。 司柠嘴角抽抽，想将手中药瓶丢到他身上。 “能否先避让？” 楚祈唇角玩味上扬，“别误会，我只是想看看你怎么涂抹身后的伤。” 司柠：…… 她还不抹了。 “不抹了，又疼不死我。”司柠丢下药瓶，盖上被子翻身就睡。 楚祈笑容加深，浸手后坐在床榻旁，捡起瓷瓶，蘸取药膏，指腹温柔地点在司柠脊背，打圈按摩。 第123章 呕吐 司柠身子一僵，不怎么敢动，“楚祈……” “别说话。”楚祈指腹顺着痕迹一路往下。 司柠还能说什么，她怕楚祈发狂，只能默默揪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脸。 楚祈早上已经看过了，知道哪里有印迹，轻车熟路涂抹药膏，全程目不斜视，没有什么心思，相反眸光沉沉，像是要去杀了谁一样。 司柠蒙着被子全身紧绷，死死咬着嘴唇，任由他游走涂抹药膏。 察觉到司柠的紧绷，楚祈涂药间抬头瞄一眼，女人捂得严严实实，他回眸继续往下。 “好了。” 楚祈这声“好了”犹如天籁，司柠赶紧将被子从脑袋上拉下来，严严实实盖住身躯。 楚祈一笑，放药瓶到一旁，拿湿帕子擦净长指上残留的膏药。 “昨晚……” 司柠出声想要与楚祈诉说昨晚发生的事，可看到楚祈擦拭长指的动作时，她脸腾得红了。 一想到他长指刚刚…… 司柠羞涩，又拉起被褥蒙住自己脑袋。 楚祈心蓦地一跳，柠儿突然提昨晚是何意，难道她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了？ 完了，柠儿会不会嫌弃他？ 楚祈好担心，好自卑。 入夜，楚祈小心翼翼上床，眸光一直观察着身旁人的脸色，要是柠儿表现出一丁点的不耐烦，他立马离开。 司柠面色坦然，还往里挪了挪。 楚祈上下眸子一颤，刚要拉被褥盖在自己身上，哪想他的被子被柠儿一把扯开，还丢到了地上。 楚祈：…… 他惊慌失措，柠儿这是让他滚下床去吗？ “我们盖一床被子就行。”司柠弯眉，笑意盈盈。 既然要仰仗楚祈救司家，那她还是要耍些计谋让楚祈爱她更深。 楚祈惊讶，眼睛不自觉睁大。 柠儿突然这么热情，他有些不适应。 “好。”他柔声应下，躺下身与司柠盖同一床被褥。 天色越来越暗，司柠白天睡多了，这会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转身看身旁男人，他阖眸正熟睡。 她望着他，眸底思绪万千。 他能让她相信吗？ 他会保住司家吗？ 应该会。 楚祈睡眠浅，司柠如炬目光他察觉到了，睁眼望去，见柠儿眼巴巴盯着他。 他翻身揽她入怀，“不要胡思乱想，一切有我。” 司柠依偎在他胸膛前，未言语。 楚祈微微低眸，“不信我吗？” 司柠凝了一瞬，弯唇一笑，“信。” “睡。” 自从司柠求楚祈救司家后，她再未听到关于司家任何不好的消息，而楚祈也早出晚归，有时候她好几天都见不到楚祈的身影。 苏妤也从那天起消失不见，不知道去了哪，也不知生死。 没了多余的人和事，在六皇子府的日子倒也温馨惬意。 司柠中途回了几趟司家，司家如往常那般没有任何不对劲，除了娘亲和爹爹不允许她提及关于皇上是不是要灭掉司家的事，一切都好。 而且她去一次娘亲就塞给她一箱子银票，且箱子只大不小。 司柠感觉司家就像个聚宝盆，能吐无数财宝出来。 “今日皇贵妃生辰，皇宫设宴，你想去吗？” 今天楚祈难得没有早早离府，陪司柠用早膳，询问她。 “必须要去吗？”司柠用膳动作不停。 “想去我就带你去，不想去就不去。”楚祈道。 “不想去。”司柠拒绝。 皇贵妃最是不喜她，她从穿来就感觉到了，后来她与楚玄在一起，皇贵妃对她更加厌恶，生怕她带坏楚玄一样。 今天皇贵妃生辰，怕是最不想见到她，她还是不去碍眼了。 “那就不去。”楚祈遵循司柠的意见。 楚祈今早无事，陪司柠打趣解闷，用过午膳后又出府，很晚才风尘仆仆归来。 他脱下狐氅，蹑手蹑脚走进里间，房间烛火映照，司柠靠在床头，歪着脑袋睡着了。 楚祈看她样子就知道她又是等自己未等到，熬不住先睡了。 看见司柠安稳睡觉的模样，楚祈觉得自己很幸福。 他俯身，在司柠额间落下一吻，刚要起身去沐浴，瞧见司柠唇瓣止不住地上扬起来。 他挑眉，竟然装睡！ 他也不急去洗沐了，双手去挠司柠身侧。 司柠憋了一会笑，终于憋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别，别挠了，好痒。”她睁开眼笑着道。 楚祈停了手，满眼宠溺，“今后别等我了，自己先睡。” “好。”司柠直接应下，至于以后等不等，还不是她说了算。 楚祈指腹攀上司柠侧颊，轻轻摩挲，“我去沐浴，等我。” 他话语里的爱意藏都藏不住，眼底掠起的火焰亦强烈。 “嗯。”司柠应了他。 那晚过后她虽与楚祈睡在一张床上，但楚祈未碰过她，按楚祈的话来说，是想让她缓过身子来。 楚祈沐浴很快，着寝衣而来，他灭掉几盏烛火，但留了两盏下来，刚好能看清人的身影。 亮着烛火，司柠有些红脸。 “轻……轻轻的。” 楚祈压过来，司柠心里还有点怵那晚，环住他脖颈娇柔出声。 “好。” 楚祈声音很温柔，举止也温柔，温柔到司柠都有些怀疑那晚的人到底是不是楚祈。 司柠能感受到楚祈心底的那份悸动和怜爱，加上她自己的情绪，她感受到了双倍的快乐。 楚祈慢条斯理，轻勾描绘，将司柠带入其中。 翩翩然…… 许久之后，楚祈在司柠唇畔落下一吻，抱她去洗沐。 楚祈今晚克制了许多，不忍心继续折腾司柠，后半夜就收了手。 司柠沉沉睡去，睡得安稳极了。 次日，两人一睁眼就撞进对方眼里，司柠扬唇一笑，略微带着些许羞色。 楚祈也笑了，宠溺爱意涌现在眼里。 起床用早膳，司柠不知道怎么回事，吃进去的食物莫名有些恶心想吐。 “怎么了？”楚祈察觉出司柠食欲不佳，担忧询问，“是今日早膳不合胃口吗？” 楚祈说话间目光已经扫过膳桌，都是柠儿爱吃的，应该不是不合胃口。 难道是昨晚…… 应该不能，他昨晚很克制。 司柠摇摇头，“没事。”她话刚出，直接弯腰呕吐了起来。 “呕～” 第124章 要要要 司柠弓着身子干呕起来，看着难受极了。 “柠儿！” 楚祈被她给吓到了，忙起身轻抚司柠后背，满脸焦急。 “快去找连凝。”楚祈安抚司柠的同时吩咐一旁的婢女。 “是。” 婢女接到命令就要出门，被司柠拦住了，“别去，我无事。” 司柠捂着胸口直起身，脸色吐得有些苍白，但唇角微微上扬。 她这反应…… 应该是有了身孕。 她这个月葵水还未来，算算上次与楚祈同床的日子，应该是怀孕没错了， 楚祈拿帕子为司柠擦拭嘴唇，“让连凝来看看，看过我才放心。” 司柠张望着楚祈，噗嗤一笑，“你忘了我也会医术，何必让连凝跑一趟。” 话语间，她搭上自己脉搏，想看看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楚祈眉微敛着，医者难自医，还是让连凝来看过他才放心。 可柠儿……罢了，待她把完脉再说。 司柠搭上自己脉，一息功夫喜上眉梢，眼底都沉浮上笑意。 她猜得果真不错，她有了身孕。 “怎么了？”楚祈不明白柠儿都吐成那样了，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司柠松开自己脉搏，拉起楚祈骨节分明的长指，让他两指搭在自己脉搏上。 楚祈能感受到司柠的脉搏跳动，但他不会医术，根本不知道她怎么了。 他抬眼，疑惑望着司柠。 司柠也不急，先让楚祈静心感受一会。 “感受到了吗？”过了一会，司柠甜甜地问出声，唇边弯弯的弧度不禁扩大了一些。 楚祈点头，他是感受到了脉搏跳动，但不知道是何意。 “这是喜脉。” 司柠也不让楚祈干着急了，声音甜如浸蜜。 声音入耳，楚祈瞳孔不自觉放大，身子虚晃一下，担忧的脸色顷刻间变得毫无血色。 他昨夜才与柠儿…… 不可能这么快，那就只能是上次。 上次…… 楚祈搭在司柠脉搏上的长指微屈，眸底阴沉掠过。 司柠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世界里，未察觉到楚祈的异常反应。 她怀孕了，爹爹娘亲知道了会高兴的疯掉，正好可以让他们扫掉以前的阴霾，因为这个未出生的孩子过个欢乐年。 也能让楚祈对她的爱更深，楚祈从小未感受过父爱母爱，听他话是很渴望有个孩子的，给孩子所有的父爱，如今都正好。 这个孩子来得正好。 司柠没听见楚祈兴奋的声音，同时感受到他长指并拢，从她腕间垂落下去。 司柠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她歪头去注视楚祈双眸。 楚祈目光躲闪，一点喜色都没有。 司柠心里咯噔一跳，她抬手屏退左右， “你不喜欢这个孩子？”她声音清脆动听，独添一份冷寂。 楚祈眸子轻闪，他相信没人会喜欢别人的孩子。 “……喜欢。”楚祈轻声道。 司柠眯着双眼盯着他，她又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敷衍。 楚祈不想伤司柠的心，可这个孩子…… 他拉过司柠纤手，覆在自己掌心，“柠儿，我们目前的处境不适合生养孩子……” 楚祈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柠儿眼眶湿润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司柠刚刚的喜悦因为楚祈的话彻底灰飞烟灭，有的只是心寒。 楚祈唇瓣微张，欲言又止。 “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是这个孩子……” 楚祈纠结万分，不想看到柠儿伤心难过，可又不想给别人养孩子。 司柠明白了，这个孩子不在楚祈的计划范围，他不想要。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别过脑袋闭上眼睛强压下泪花。 “柠儿！”楚祈想拉司柠入怀。 司柠一把推开他，指着房间大门，“出去。” 泪水蓄满了司柠眼眶，殷红一片。 楚祈心底骤然一痛，攀上司柠臂膀，“要要要，柠儿我要这个孩子，你生下来我养。” 只要柠儿高兴，不掉眼泪，不就是个孩子吗，生下来他养大就是了。 司柠想要的根本就不是楚祈妥协后的态度，而且他一开始知道自己有孩子后的喜悦情绪。 但现在全毁了，全毁了。 她的好心情全被毁了。 “滚出去。”司柠甩开他束缚，愤恨道。 楚祈知道自己刚刚的态度惹司柠生气了，他继续降低姿态去哄司柠。 “我错了，柠儿你别生气，我很喜欢这个孩子，我真的很喜欢，你生下来我要。”他近乎祈求的语气。 司柠心里的气因为楚祈的态度减轻了不少，但还是未全部消散。 楚祈要是不想要孩子就别碰她啊，碰了她却不想要孩子，哪有那么好的事。 “出去。”司柠不依不饶，指着房门。 “柠儿……”楚祈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他刚刚糊涂啊，为了一个孩子惹柠儿不快实在不应该。 “出去。”司柠不听不听就是不听。 楚祈想继续缠司柠，可司柠现在看起来好生气，而且她还怀有身孕，别再因为他气坏身子。 “好，我走，你消消气。” 楚祈站起身，“我陪你用午膳……” 他这话是在询问，可看见司柠生气的表情时，立马改口。 “我等会正好有些事要处理，晚上再陪你用晚膳。” 司柠背对着身子，不应答也不转身。 楚祈脚步顿了片刻，无可奈何地走出房间。 房门关闭，司柠气鼓鼓地转过身子，拿起筷子猛戳糕点。 死楚祈，死楚祈，死楚祈……气死我了。 他为什么不想要这个孩子？ 为什么？ 司柠戳糕点戳正起劲，房门被人推开，连凝满脸带笑走进来。 “皇子妃！” “皇子妃怎么了？谁这么没眼力见惹您生气了？” 连凝上前顺着司柠脊背，再夺下她手中的筷子。 “你家主子。”司柠气呼呼道。 连凝惊奇，不能。 皇子妃怀孕了，主子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惹皇子妃生气？ “皇子妃是不是误会了？主子知道您有身孕了很高兴，让我来贴身照顾你。” “哼！”司柠冷哼一声，“贴身照顾我？他是不是想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弄死这个孩子？” 连凝震惊不已，“皇子妃在胡说什么？” 司柠绷不住了，大声诉苦。 “楚祈不想要这个孩子，听见我怀孕后他露出那种表情，好像这孩子不是他的，是我跟别人……” 司柠说到这里蓦地想到什么住了口。 楚祈不会真误会这个孩子是她跟楚玄的？ 第125章 怀孕 那天她去见了楚玄，又不小心弄湿衣衫换了新的。 而且那天晚上楚祈喝得烂醉如泥，估计都不知道与他同床的人是谁，她本来想找个机会与楚祈好好聊聊，可一直没有挑到合适的时间。 最关键是那晚苏妤晕倒在书房，她早上逃走时苏妤还在，要是苏妤醒过来后胡说八道…… 楚祈倒是很有可能会误会。 别说楚祈误会了，这么多bug堆叠在一起，她都要误会了。 连凝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主子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细细回想，好像主子吩咐她的时候确实不怎么高兴，但她当时太高兴，也就没管主子。 “皇子妃，想必是有什么误会，您可以与主子好好聊聊。” 反正不管怎么说，连凝都不会相信主子不想要这个他和皇子妃的孩子。 司柠这么一想也不生气了，她确实该与楚祈好好聊聊。 “嗯。”司柠怒火消散，可心里莫名有些憋屈。 楚祈脑子是摆设吗？她怎么可能会做出婚内出轨的事！ 别说她现在挺喜欢楚祈的，就算以前她不喜欢他的时候，她也从没想过要和别人干点啥。 气死她了。 “皇子妃消消气。”连凝安抚司柠，顺她脊背。 司柠平稳下心绪，抬手过去，让连凝再为她探探脉搏。 连凝指腹把上脉，细心探查，许久才撒开手来。 “皇子妃最近忧思过度，刚又发了好大一番脾气，脉象有些不稳，我去熬一副药来，皇子妃以后要注意些。” 司柠轻嗯一声，连凝说的她都知道。 她也不想发火，都是被楚祈给气的。 哼！ 等晚上再收拾楚祈，让他误会她。 连凝退下去熬药，半个时辰后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来。 “皇子妃。” 司柠接过将碗凑到唇边，她未喝先嗅了嗅。 防人之心不可有，连凝是楚祈的人，他们别想耍计谋流掉这个孩子。 闻着药一切正常，但司柠还是不放心，他们知道她会医术，别是费了一番心思让她察觉不出。 司柠张开唇瓣，浅啜一口，细细品味。 连凝黑着一张脸站在一旁看着司柠的动作。 皇子妃这么做属实有点伤她的心了，她是那样的人吗？ “皇子妃！你连我都不相信吗？” 连凝挺伤心的，毕竟她自认为自己与皇子妃的关系挺不一般。 司柠抿着嘴唇，抬眼瞟向连凝，明媚一笑。 “我就是不信你，这药但凡是别人抓的，我都不会这么警惕。” 连凝：…… 她拳头莫名有些硬了。 皇子妃不信就不信，还这么说，太伤人心了。 司柠尝出药没有问题，便仰头咕噜咕噜一口喝尽。 她擦拭唇瓣，见连凝阴郁的模样，勾唇轻笑了笑。 “你别误会，你家主子不想要这个孩子，而你是他的得力手下，我总要防着一些。” 连凝沉着脸，眸子漆黑，“你说这话有点伤人心啊，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和主子发生矛盾，我心都是向着你的吗？” 连凝伤心了，她对司柠这么好，司柠竟然防着她。 司柠站起身，拍拍连凝的肩膀，似是安慰似是无奈。 “你心向着我，但不妨碍你是他的属下。” 连凝目光幽暗，揍她一顿行不行！ 司柠讨好性笑笑，走进内堂，招呼灵芝更衣。 “这么冷的天，冰天雪地的你要去哪里？”连凝跟进里屋询问司柠。 “回司家。”司柠说，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爹娘。 连凝点点头，同灵芝一起为司柠更衣。 穿戴厚实，司柠被灵芝和连凝一左一右搀扶出府，坐上马车。 “走，慢点，稳妥就好。”灵芝吩咐马夫。 司柠脸上洋溢着喜悦，掌心覆上小腹，虽然显怀还早，但她一想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就兴奋不已。 平安来到司宅，司柠被小心翼翼搀扶下马车。 司家相比较半年前变了许多，变得更加奢靡繁华，连看大门的护卫都有十来个。 司柠走过去，那些人齐齐躬身行礼，“皇子妃。” 这感觉，无与伦比。 司家动荡的消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她以为爹爹和娘亲会谨慎行事，哪想他们越发招摇。 不过京城中人惯会见风使舵，听见司家要覆灭的消息后与司家少了往来，那段时间给六皇子府送礼的人都少了大半，可谣言一过，爹爹娘亲又这般高调，那些人不由自主的以为前段时间的消息都是虚假的，不作数的。 司柠突然到访，府中人不知道，外院的仆妇兵分两路，一路领司柠进正堂，一路去禀告老爷和夫人。 司柠前脚刚进正堂，身子还未暖和起来，宁以卿已急匆匆赶来了。 “你这孩子，雪天路滑，说了让你少来，你偏是不听。” 宁以卿一进屋就责备，虽是责备，可满眼的宠溺遮不住。 司柠放下婢子给她的汤婆子，起身扑进宁以卿怀中。 “娘亲！” 宁以卿点了下司柠额头，“越发任性。” 司柠努努嘴，绕过她看向门口，“爹爹呢？” 宁以卿拉她入座，“进宫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可司柠心里总是不得劲。 “什么时候回来？” “才进宫不久，大约到天黑了。” 司柠有些失望，她原本是想亲口告诉爹爹和娘亲的。 “娘亲，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宁以卿笑着问她。 司柠不自觉笑出了声，“我有身孕了。” 宁以卿愣了一下，随即喜上眉梢，喜悦呼之欲出，可转眼又怒斥。 “有身孕还乱跑，天冷路滑，磕了碰了可怎么行？” 宁以卿训斥完司柠，又吩咐婢女，“赶快拿墨狐毯来，再拿几个靠垫，你去将茶水换成牛乳来，你再去拿些糕点……” 司柠看着娘亲的反应咯咯直笑，这才是听见她有了身孕后的正常反应，而不是像楚祈那样。 “娘亲，才刚一个多月，没那么娇气。” 宁以卿不听她的，让司柠起来，铺了厚厚一层又一层软乎乎的垫子让她坐下，又放了几个靠垫在她身后。 “前三月最是小心谨慎的时候，你万不可爬高爬低。” “我知道了。” “可有反应？恶心吗？胃口怎样？身子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第126章 挨打 宁以卿满脸笑容，拉着司柠询问个没完，司柠一一回复了她。 天色渐黑，爹爹还是没有回来，司柠想着路上不好走，想离开。 “娘让人去通知六皇子了，待他来了再走。” 司柠一愣，娘亲速度挺快啊，啥时候让人去通知的，她咋没发现。 “好。” 无奈，司柠便等了起来。 不一会，楚祈出现在司宅，脸上虽然挂着微笑，但终究未达眼底。 司柠在心里冷哼一声，生气了，不理他。 互相问候，又闲聊了几句，宁以卿催促两人快走，天黑了路上不好走。 楚祈搀扶司柠上马车，叩首与宁以卿道别，继而坐上马车。 马车寂静无声，司柠将头转向另一侧，一副不想搭理楚祈的模样。 死楚祈，脑瓜子怎么想的，竟然那么想她。 她生气，等回家了先揍一顿再说。 楚祈不想两人这么陌生，去牵司柠握成拳头的手，“柠儿！” 司柠才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他，她这次真的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哼～” 司柠抽回自己手来，侧过身子背对楚祈。 楚祈眼底掠过涩然，坐近了些，重新拉她手入自己掌心。 “柠儿，不要生气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那你说错哪了？”司柠回头，气鼓鼓问他。 楚祈抿着唇，错哪了？ 不想养柠儿与别人的孩子，是这个错？ 司柠瞧他思虑的神情莫名起了一肚子火，估计楚祈又在想这个孩子是她与别人的。 她二话不说，抽回手一巴掌拍在楚祈脑袋上。 “你长没长脑子？你脑子长着干什么的？摆设还是为了显高？” 马车外的灵芝和连凝面面相觑，六皇子怎么了，让皇子妃发这么大火？ 楚祈莫名挨了一下打，心里却没有一点怒气，谁让这人是柠儿呢，但凡是别人，已经不会喘气了。 “好好好，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消消气。” 楚祈一味地认错，只想让柠儿不要再生气了。 虽然他不想要这个孩子，但这孩子现在在柠儿身上，他还是怕柠儿出什么状况。 楚祈谦卑的样子，让司柠又气又心疼。 在楚祈心中这个孩子是别人的，可他为了不让她生气，竟然甘愿养别人的孩子。 楚祈的大度，让她想买一顶绿帽子给他戴。 司柠唇瓣几张，想骂楚祈的话终于还是收回腹中。 楚祈见她怒火消散了些，继续好脾气认错。 “柠儿不要生气，你只管安心把孩子生下来，我会照顾好你们。” 司柠无语极了，楚祈说得这般慷慨大方，不知道他等下知道这孩子是他的会怎样。 司柠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见他知道真相后的表情了。 司柠不说话，楚祈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消气了，还是对他失望了。 “柠儿！” “别说话，回府再说。” 关起门来再跟楚祈好生掰扯掰扯。 楚祈听话地闭上嘴巴，可拉司柠的手是一点都不松，生怕司柠从他眼前飘走。 马车内外一片寂静，只有车轱辘压在路上的咯吱声。 月色升，万里无云，漫天繁星。 回到六皇子府，司柠加快脚步朝宁苑走去。 “柠儿，慢点。”楚祈拉住她，“你现在有身孕，要稳当些。” 司柠仰头望他，呲牙一笑，“你说的甚是有理。” 她慢下脚步，与楚祈并排走进宁苑。 刚踏进大门，司柠吩咐灵芝和连凝，“你们下去，今晚不许任何人踏进宁苑。” 楚祈：怎么感觉柠儿要收拾他。 “是。”连凝和灵芝领命，对视一笑，特别猥琐。 遣退院中下人，连凝关闭宁苑大门之际，意味深长地说。 “那个……两位克制一点，别忘了肚子里还有孩子。” 话毕，连凝关上大门，逃跑了。 司柠：…… 楚祈：…… “柠儿……”楚祈想圈司柠入怀，司柠转身躲开，坐下身。 “我问你，一个多月前的晚上，你在书房和谁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司柠眉眼冷了几分，可眼底沾着挑逗。 楚祈心中一咯噔，难怪司柠今日发这么大火，他怎么也哄不好，原来是知道了那晚发生的事。 “柠儿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楚祈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靠近司柠想抱进怀里哄她。 司柠才不会被他的这种行为给迷惑，她臂膀展开挡住楚祈靠过来。 “说话就说话，别有动作。” 楚祈：…… “你那天晚上喝醉了，收用了谁可曾想得起来？”司柠强装冷脸，一板一眼问楚祈。 楚祈当然记得，可他不能说，不说还有挽回柠儿的余地，说了就真的挽回不了了，柠儿会嫌弃他的。 “你现在怀着身孕，要好好休息，我带你去休息。”楚祈企图转移话题。 “坐下。” 楚祈刚起身，被司柠一声呵斥，他无奈又坐下。 “柠儿！” 他略显委屈。 司柠见这么问问不出来，索性换个方向问，她指着自己肚子。 “在你心里，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是我与别人的私通物，是不是？” 楚祈挑眉，司柠怎么能面不改色说出实话来？ 怕又惹司柠生气，他没出声回答，但表情都是答案。 司柠看他表情又被他给气到了，她咬咬牙，抬手又是一巴掌呼过去。 虽然打在楚祈身，痛在她心，但今晚打不死楚祈算她输。 “你个傻缺。”司柠忍不住暗骂。 楚祈虽然感觉不到疼，但一巴掌的力道还是让他脑袋向前一晃，又听司柠骂他，他心里很是憋屈。 这个话题是柠儿自己先提起的，为什么要打他？ 司柠揉揉手腕，继续问他。 “在你心里是不是认定了我和别人发生了苟且之事？”司柠问这句话时语气明显有些激愤。 楚祈只觉得胸口轻轻一颤，这年头还有柠儿这么老实的人吗？竟自爆私事，真是太难得了。 真好，这么老实的人被他娶到手了。 楚祈又没回答，但一切尽在不言中，司柠懂，都懂，巴掌伺候他。 楚祈脑袋又是往前一晃。 “你是不是以为那晚在宫里救你的人是夏云儿？”司柠持续性发问，不给楚祈懵逼的机会。 这次楚祈终于敢出声了，他点头，“是。” 很可惜，他话一出还是没有逃脱挨巴掌的命运。 第127章 都是我 楚祈揉揉后脑勺，眼底迷茫涌现，他这次明明都出声回答了，为什么柠儿还要打他？ 司柠憋了一肚子火，简直可以说是怒火冲天，她真想一巴掌扇掉楚祈的脑袋。 让他胡思乱想，他一个大男人小心眼子比藕眼还多。 大脑一开，思绪万千，胡乱疯想，异想天开。 他脑瓜子开出天际了好吗？ “你现在竖起耳朵听我说。”司柠嗔目，就差揪住楚祈耳朵，趴在他耳畔大喊。 她情绪之激动，让楚祈点头如捣蒜，“你不要着急，小心急坏身子。” “闭嘴，听我说。” 司柠不知是怀孕激素的原因，还是想到楚祈竟然会误会自己，把她想成那种胡乱来的女人，反正心里就是不得劲，恨不得当场抽死楚祈。 楚祈点了点头，没再敢出声。 司柠站起身，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继而看着楚祈。 “在宫里救你的人是我，那晚和你滚床单的人也是我，是我是我都是我。” 楚祈仰望着司柠，听她说完那一瞬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刚要点头胡乱应下，后知后觉柠儿刚刚说了什么。 什么！ 他瞳孔肉眼可见地放大，犹如经历了狂风暴雨。 宫里救他的人是柠儿？ 那晚的人也是柠儿？ 司柠要的就是楚祈的这种反应，让他误会她，让他连救命恩人都认错。 活该～ “柠儿……”楚祈想问问清楚，可声音刚出，唇瓣就被司柠捂住。 “我还没说完，你暂时不能提任何问题。” 楚祈上下眼皮轻颤，示意司柠继续说，他听着了。 司柠满脸愤怒，阴沉沉的。 “你给我记好了，我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苟且，也没有和任何人有不正当关系，我以前是喜欢过楚玄，但我如今既然嫁了你，就不会再与他过多纠缠，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是你的是你的，不是别人的，你听明白了吗？” 司柠太激动，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凑到楚祈耳边大声嘶吼出来的。 楚祈被振得耳中嗡嗡嗡的，他微眯眼睛消化不适感，双臂环住司柠肩膀，安抚她坐下。 “我听明白了我听明白了，你消消气，不要这么激动。” 柠儿怀着孕了，生这么大气怎么行，这个孩子是他的就是他的…… 等等…… 这孩子是他的？ 对，那晚的人是柠儿，所以这个孩子是他的。 楚祈眸光倏然一亮，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天旋地转，内心的伪装彻底破成碎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惊喜诧异不断相交染上面容。 “柠儿，你是说那晚在书房的人是你，你腹中孩子是那晚有的？” 楚祈攥住司柠手腕，因为兴奋，他手上力道大了些，捏痛了司柠。 “你捏疼我了。”司柠白净的手腕泛起红印，她呲牙抬手甩开。 楚祈慌乱撒开了手，“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有些激动。” 他握住司柠手腕，对准泛红的部位轻轻吹气，为她缓解疼痛。 司柠努着嘴，楚祈吹了好一会，将她双手覆进掌中。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司柠反问他，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草药荷包递到他面前。 “你闻闻这味道，是不是跟那晚的一样。” 楚祈醉着，不知道那晚的人是谁，但她身上携带的草药荷包味道独一无二，楚祈定有些印象。 楚祈接来嗅了嗅，顿时扬唇笑了起来，那双漆黑的眸子满是笑意。 司柠见他彻底信了，冷哼一声，夺下荷包来。 “真不知道你平时的聪明劲去了哪，连个人都能搞错。” 楚祈此刻心情无比轻松，可着劲低头认错。 “我的错，全是我的错，皇子妃消消气。” 司柠嗔怪一声，“你有什么错？在你心里，我随别人出入个茶社，就是不干人事去了。” 楚祈哪里听不出来司柠在揶揄他，他莫名有些心虚。 其实不怪他误会，那晚柠儿连衣裳都换了。 想到这里，楚祈抬手一拍脑袋。 他真傻啊！ 那晚是谁告诉他柠儿在何处的，她既领了他去，怎会不安排一出好戏给他看。 “柠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楚祈想拉司柠入怀。 司柠直接推开了他，站起身来，“你一句轻轻松松的道歉，就可以抵消我受的委屈吗？” 司柠才不会轻易原谅楚祈，原谅得越快，他就越不长记性。 如今楚祈渐渐得势，少不了有女人想方设法搭上他身，不给他长个记性，这样的事指不定还有多少。 楚祈悔意已经从心底蔓延而出，他是真想扇自己两巴掌，怎么可以误会柠儿。 “怎么处置，全凭皇子妃吩咐。”楚祈态度诚恳，双手作揖，躬身一拜。 司柠晃着荷包，上下扫过楚祈，“怎么处置你我还未想好，先小小惩戒一下，从今晚开始不准上床睡觉，打地铺你。” 误会了她，就别想上她的床。 “遵命。”楚祈宠溺应下。 司柠唇角止不住上扬，怕在楚祈面前绷不住大笑，她转身进里屋宽衣洗沐。 楚祈紧跟其后，帮助司柠退去外衫，“我伺候皇子妃沐浴更衣。” 司柠面上不由一热，宁苑下人都遣退了去，无人侍候，楚祈要伺候就让他伺候。 司柠张开双臂，让楚祈为她宽衣。 屋外狂风肆虐，吹动灯笼左右摇弋，光晕忽明忽暗，独添一份风情来。 楚祈神情晦暗，他克制压下火来。 柠儿现在有身孕，他不能那样。 司柠入浴池，好几次斜眼偷窥楚祈，装得一本正经，可惜啊，他内心的悸动她全感受到了。 司柠脉象不稳，不敢放肆撩拨楚祈，怕他控制不住，也怕自己控制不住。 出浴，司柠快速裹了袍服。 尽管她与楚祈已经坦诚相待，但她还是有些不自然。 着寝衣入榻，楚祈很听话地打起了地铺。 司柠转身望着床下的楚祈，柔声问他：“冷不冷？” 楚祈眉微扬，柠儿这是关心他？是不是他说冷，柠儿就会让他上床睡觉了？ “有点冷，但没事，我能扛住，应该不会冻风寒。” 楚祈说得不要太可怜，仿佛绿茶附体。 第128章 除夕夜宴 司柠听他说得可怜，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那就好，我还生怕你感觉不到冷，那我惩罚还有什么意思。” 司柠眼珠一转，话头也转变了。 司柠说完侧过身子，面向里面睡去了。 楚祈：…… 幸亏他没说不冷，不然柠儿怕是连被子都不让他盖了，那样的话他真的会冻风寒。 解决了心中烦恼，两人一上一下，一夜好眠。 天色刚亮，楚祈小心翼翼起身，吩咐膳房多做些菜肴来，只待柠儿醒来便可食用，吩咐好后他等在床边。 不一会，司柠睁开眼睛，身子还未动，楚祈立马上来侍候。 洗漱毕，司柠坐在膳桌前，看着满满一桌子佳肴，她小眼神不断回扫在楚祈身上。 这自己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待遇就是不一样。 楚祈殷勤伺候柠儿，对上她那种眼神，他略微有些无奈。 瞧柠儿这神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以前虐待她来着。 他昨天已经想好了，就算这孩子不是他的，他也不会亏待了柠儿，只是现在知道这孩子是他的，他更加高兴了而已。 “快吃。”别看他了。 司柠笑笑，舀粥吃下去。 转眼到了年关，司柠哥哥还是未从南方回来，司柠回司家，娘亲和爹爹也不让她提及，好像司家没有司明礼这个人一样。 除夕夜皇子王爷都得进宫赴宴，司柠身为六皇子妃自然也得去。 楚祈不想让司柠进宫，宫里是会吃人的，柠儿如今怀着身孕，正是脆弱的时候。 司柠也不想去，但皇后听闻她有了身孕，特召她进宫相聚。 只怕去了要受些气了。 “呕～” 皇宫夜宴，司柠看着那些个荤腥一阵反胃，捂着嘴巴干呕起来。 “柠儿！”楚祈满脸担忧，忙为她顺气，端了水让她漱口。 “六皇子妃身子已有三月，害喜还是这般厉害吗？” 坐在皇上下方的皇贵妃询问道，她话语虽带着关怀，可真实意思是想让她的好儿子知道，司柠怀上六皇子孩子了，他们这辈子再无可能，不要再报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皇贵妃话毕睨楚玄一眼，她也不知道司柠给他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他这般着迷。 为了司柠，各世家千金他都入不了眼，还请职年后南下征战。 不仅如此，他还为了司柠与她吵闹一番，只是因为她让母族对付司家。 楚玄垂着眼眸，连去看司柠的勇气都没有。 他知道母妃这话是说给他听，他听见了，他也知道了，他不会再抱有幻想。 司柠压下不适，擦拭唇瓣，转身笑着回皇贵妃话，“这孩子是闹腾些。” 皇贵妃笑着点点头，“怀着身孕是辛苦，六皇子妃平时多加注意。” “多谢贵妃娘娘关怀。” 司柠刚应付完皇贵妃，皇后紧跟而来。 “本宫怀五公主时害喜就厉害，孩子也是能闹腾，常常搅得本宫睡不安生觉，那时候太医皆诊断是个皇子，不料是个公主。” 皇后笑着打趣自己，话落下面的嫔妃齐齐恭维起她的辛苦来。 司柠面不改色，笑容可掬。 皇后是在提醒她最好生个女孩，要是男孩，司家指不定会扶持这个外孙上位，到时大家都别想睡安生觉。 皇后的意思，应该也是皇上的意思。 “皇后娘娘说的是，大夫诊断过了，说这胎是个女孩。” 他们既然想要她生女儿，那她就说是女儿，先安了他们的心，至于生出来是男是女，那是七个月后的事情。 万物瞬息万变，七个月后这座皇城归谁手真不一定。 “女儿好，女儿心思细腻，体贴爹娘。”皇后安心了，同皇上无声相望。 司柠笑笑，不再说话。 楚祈盛了一碗鸡汤给司柠，“能喝下去吗？你一夜都未用膳。” 鸡汤上面飘着一层油花，司柠深深蹙起柳眉，楚祈赶在她干呕前赶紧撤走了鸡汤。 今日的夜宴不知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举，满桌全是荤腥，不见任何素食。 司柠本就反胃，平日里见不得一点油腻，今日别说吃了，光是看见胃里酸水都要呕出来了。 “六皇子妃多吃点，你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快尝尝这道鱼虾绘，极好吃的，等下还有蟹子，你定要品尝品尝。” 宫女端来新鲜热菜，皇后立马招呼司柠。 司柠瞥过那道鱼虾，听见还有螃蟹后，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些人怕是不想让她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但她们不敢明目张胆，只敢暗暗耍些手段。 这个除夕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祝福就是她连夜流产。 楚祈听见皇后的话后刹那间冷意翩飞，身子一动就要维护柠儿和她腹中的孩子。 司柠赶在他出声前拦了下来，楚祈如今部署得差不多了，万不可在这紧要关头生什么事端。 螃蟹海鲜虽是寒性，但也没到吃一点就流产的地步。 “是。” 司柠应声，众目睽睽下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喂进嘴里，吞并下咽。 “柠儿……”楚祈担忧不已。 司柠私下握住他手掌，稍稍用力示意他少安毋躁，她无事的。 楚祈眼底划过痛色，他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么隐忍有什么用，连最爱的人都护不住，每次都要她挡在自己身前。 楚玄离司柠较远，听见皇后的要求时眉目肃然，担忧眺望司柠一眼。 连他都知道怀有身孕的人要少吃这类东西，皇后身为过来怎么会不知道。 他转移目光到皇后身上，她一副慈善的模样，他只觉讽刺。 太子楚粤最近被大臣接连弹劾，皇上已经对他有所不满，幸得他手上无人无兵，皇上才放心让他继续待在那高位上。 今日除夕，他全程当成透明人，生怕又惹得父皇不快。 只有皇后提及司柠时，他才会阴沉瞟一眼司柠。 司柠！ 别以为他真的如表现的那般干净，他手上也是有些人的，查出最近弹劾他的官员有一部分是司家提拔上来的，可有些无门无派，倒是可疑。 待楚粤再次望向司柠时，司柠顺势与他对上视线。 第129章 不可动怒 楚粤突然被回视，面上掠过淡淡惊慌。 司柠不爱他之后，浑身都是棘刺，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当场弄死他。 努力稳下心神后，楚粤回了司柠一个笑容。 很是意味深长。 仿佛在说等着，司家迟早覆灭，届时她司柠同楚祈这个野种一样，都是卑微到尘埃里的人，只能跪在地上摇尾乞求别人的怜爱。 司柠双眼微眯，嘴角微翘。 论白日做梦，楚粤当之无愧是第一。 索性这会子无人关注她，她便抬起手，大拇指划过脖颈，朝楚粤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再丢给他一个警告挑衅的神情。 想弄死她，那她就先弄死他。 楚粤冷眸一转，似有寒冰涌现。 司家经历了跌宕起伏，现在又恢复如初，他现在真不敢去赌司柠有没有能力拉他下位。 他掩下双眸，不再看司柠。 司柠见他如乌龟一样缩起来，心里爽了，鄙过他一眼，收回视线时不小心与楚玄对上去。 楚玄将司柠刚刚的举止动作全看在眼底，也看见太子对司柠的恨意。 如果可以，他希望柠儿一辈子都不要受到伤害，可如今看来好像不能实现。 司柠明眸微动，在楚玄身上停顿两秒，移来视线来。 “想吃点什么，我让人偷偷去做了来。” 楚祈很心疼司柠，一晚上除了那口鱼虾，再未吃任何食物。 “不想吃。”司柠进宫前想着不食用宫中食物，便在家吃了不少东西，这会一点都不饿。 况且等会还有螃蟹呢，她还要当众吃给他们看。 唉～ 一不小心成了吃播。 楚祈握紧司柠纤手，给予她安慰，“柠儿受苦了，再坚持坚持，待宴会结束，咱们回府再吃。” “嗯。” 司柠微笑点头，下一秒听见外头一声通传：“太后到。” 众人起身行礼，连皇上也不例外。 司柠只能随之起身，楚祈小心搀扶着她。 一番礼仪，太后入主座，方才淡扫过大殿，视线落在司柠身上，可也仅一秒就错开来。 “今日家宴，大家不必拘礼，坐。”她笑容慈爱，看着正如家里长辈一样。 “谢太后娘娘。”众人致谢入座。 司柠抬起头匆匆扫了太后一眼，太后可是好久都未露面了，要不是今夜是除夕，太后怕是还不想出来。 她真的很想知道爹爹用了什么办法，竟这么管用，让太后避她如蛇蝎。 楚祈小心搀扶着司柠，扶她入座，神情尽带关切。 “六皇子和六皇子妃真是恩爱，这互相牵挂的劲，真是羡煞旁人。” 楚粤不知怀着什么心思，竟也不在皇上面前装哑巴了，出声肆意调侃道。 他这话一出，大殿众人连同太后皇上，齐齐转移目光到两人身上。 司柠瞟楚粤一眼，太后一来楚粤就换了副嘴脸，像是有了底气一般。 只怕是太后对当朝皇上有所不满，想推太子上位。 如此正好，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楚祈皱眉蹙眼，提起森寒的笑意来，“太子……” 司柠自顾自想着，听见身旁人说话才感觉到他的怒火，她立马反扣住他大掌，迫使他不要言语发生冲突。 楚粤愿意说就让他说，反正听着也不是什么坏话，别为了他再让皇上改变对楚祈的看法，从而起疑心。 楚祈以前特别能忍，无论何人说了什么刺耳话他都能一笑而之，可如今他却忍不下。 因为他受苦可以，但柠儿不行。 他唇瓣轻启，话语像是要破口而出，且不是什么好话。 司柠见状手腕加了几分力，斜眸瞧楚祈一眼，给他眼神暗示。 她无事的，让人说一两句又感觉不到疼，楚祈万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发生争执，尤其皇上还在。 要是楚祈今日反驳了楚粤，那在皇上眼里楚祈就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他是会反抗的。 既如此，皇上就要考虑楚祈会不会造反，会不会为整个祁国报仇。 司柠死死扣住楚祈手掌，可楚祈神情还是没有变，誓要与楚粤说道一二。 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下，司柠是真想扇楚祈一巴掌。 逞一时口舌之快有何用，让人疑心就不好了。 楚祈自然知道，可他如今都部署得差不多了，只待开春狩猎，便可举兵攻城。 司柠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事情不到最后一刻，就会有无数种变故，他们定要小心谨慎，不让可能性发生。 楚祈胸膛颤动，虚掩下眸子，一切听柠儿的。 “太子打趣了。”楚祈面色和善，声音平平淡淡。 楚粤暗自嘲笑，他真不知道司柠为什么要嫁这个废物，连自己都护不住，怎么可能护得住别人。 坐在楚粤下方的楚玄冷眸一转，似有一道无形压力涌出。 他哀其不幸，怒其不幸。 楚祈这般懦弱，连他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能护得住柠儿。 “六哥与六皇嫂夫妻伉俪情深，六皇子府后院可是只有六皇嫂一人，这般偏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说是太子殿下？” 楚祈被司柠压制得不敢表现出一丝怒意来，可楚玄正是楚国炙手可热的皇子，自然敢当众怒怼太子。 楚玄此番话是在嘲讽楚粤还未迎娶正妻，东宫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美人了，据说一个月前还让宫女有了身孕，皇上得知后发了好一番怒火，狠狠呵斥了他一顿。 只是可惜了云家小姐，竟要嫁给他这种人。 众人都听得出来楚玄话里意思，宫里人都知道九皇子素来与六皇子走近，此番只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好兄弟出气，无人想到其他。 皇贵妃却不尽然，她凤眼微眯，睨过楚玄，眼中警告明显。 司柠现在是六皇子妃，她就算受了苦，也轮不到他一个做弟弟的来管，莫要因为她而失了规矩。 楚粤听闻楚玄话后眉心压低，他身为当朝太子，自是不能让一个皇子压一头。 他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九弟说的是，只是人家后院之事，九弟是如何得知的？九弟怎么就肯定六弟后院只有六弟媳一人，难不成九弟去过？” 第130章 走散 楚粤已经从旁处知晓了楚玄对司柠有情意之事，楚玄既不给他面子，那他又何须留他薄面。 楚粤这话说得歹毒，男人后院是个公的都进不得，更何况楚玄还和楚祈是兄弟，他又怎么能去自己六哥的后院。 “太子殿下慎言。”楚玄算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偏他不知如何反驳。 司柠瞟一眼楚玄，笑着，言语打趣。 “太子殿下惯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左不过是九皇弟来访，与六皇子闲话时说起罢了。” 楚玄也很配合，趁机冷哼一声，哼声之大，贯彻整个大殿，就差直接把“人脏，看什么都脏”这句话大声说出来。 楚粤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带笑，“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 “玄儿少吃些酒，竟说些胡话。”皇贵妃不想自己儿子明面上得罪当朝太子。 太子虽不是皇后亲生的，可却是皇后抚养大的，是皇后名义上的儿子，而且太子现在又得太后支持，得罪他没有好处。 楚玄得母妃训斥，真就安静了下来。 皇上面不改色不言语，看见他们这样，他很安心。 皇后适时出来打圆场，“好了，今夜除夕，说些开心的。” 大殿众人便不再关注刚才之事，与身旁人交谈了起来。 司柠凝望上楚玄，感受到她注视，楚玄回望过来。 司柠扬唇一笑，宽慰他自己无事，他无需再多话与旁人争论什么，让自己落下风。 楚玄瞳眸轻闪，回司柠一笑，继而掩下。 司柠叹息回神，冷不丁察觉到身旁之人眼底尽是玩味。 瞧柠儿终于回神了，楚祈轻微冷哼一声，倔强地错过视线。 司柠：…… 怎么就忘了身旁有这么个醋坛子。 司柠讨好性地拉拉他衣袖，探脖颈过去小声嘀咕。 “楚玄是为我们解围，你也太小气了，连这都不乐意。” 楚祈一时讷讷，他小气？ 要不是柠儿拦着他，他自己就能出气了，又何须让旁人来为他出气。 楚祈甩手，不让司柠揪他衣衫，看着是有些生气了。 司柠憋着嘴，耐着性子哄他，“好了可以了，这么大个人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楚祈轻哼一声，还是不搭理司柠。 司柠没脾气了，冷冷道：“别逼我生气啊。” 楚祈：…… 除夕夜宴持续到很晚，司柠身子重，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可宴会丝毫没有要结束的样子。 无奈，两人只能悄悄溜掉，反正楚祈是个透明人，他们该装的也都已经装过了，就算现在溜走也不会让人起疑心。 出了皇宫，两人惆怅心情一扫而空。 街上炮竹声响彻天际，热闹非凡。 从大殿走到宫门口，司柠困意早已消散，索性去街上逛逛，感受感受年味。 未成亲前，她都是在家里守岁的，后半夜哥哥可以同好友出来闲逛，她只能去睡觉。 好在哥哥归来会给她带一盏长明灯，以慰藉她受伤的心灵。 但今年无人给她带长明灯了，她只能自己去买。 长街热闹非凡，人潮汹涌，楚祈只留了连凝跟在身边，让其他人等在原地。 “皇子妃你看这个。” “皇子妃你看那个。” “皇子妃快点。” “皇子妃……” 连凝很多年都未逛过除夕，身处热闹的场面她心情愉悦，看见个稀奇玩意兴奋得跟个孩子一样，拉着司柠穿梭在街上。 司柠也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这种氛围了，笑声不断，跟着连凝东看看西看看。 楚祈紧跟在两人身后，看着面前牵着小手手的两人，他是真的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留下连凝跟他抢柠儿。 “哇，这个长明灯……”司柠看上一盏长明灯，可连凝显然被其他事物吸引了，头也不回拉着司柠就走。 楚祈顺司柠手指的位置看过去，柠儿喜欢这个？ 他看了一眼面前并排行走的两人，转身去为柠儿买那盏长明灯。 人流涌动，司柠与连凝穿梭其中。 司柠又看上了一盏长明灯，可连凝要去看另一侧的花灯，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就此决裂，一拍两散。 连凝毫不留情地撒开手，反正主子跟在身后，无所谓的，开开心心看花灯去了。 司柠满眼都被街边的长明灯吸引，这几盏灯比刚刚那些还要好看。 “楚祈你看……”司柠指着长明灯转头诉说，可她身边哪里有楚祈的身影。 司柠转头左右张望。 人呢？ 走散了吗？ 在街上与家人走散了怎么办？不要乱跑，在原地等待。 司柠买了长明灯，靠墙站立等了起来，目光从涌动的人群上挨个掠过。 一会后，连凝看完花灯了，从小道上穿梭过来，一眼就看见楚祈拿着一盏长明灯搜寻而来。 他们看见了对方，又看了看对方身侧，齐齐问出声。 “柠儿呢？” “皇子妃呢？” “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你不是跟在后面的吗？” 互相询问完，他们想掐死对方的心都有了。 完了，他们两个废物竟然把柠儿给弄丢了。 楚祈目光锐利，想到宫里那群人不想柠儿平安生下孩子，怕是…… 他焦急在人群中搜寻起来，眉眼是从未有过的阴鸷。 连凝也急了，惶恐不安，穿梭在人流中，左右转头查看。 司柠站在原地等了许久，待人流都退却，她还是未看见熟悉的两道身影。 这两人跑哪玩去了？ 司柠站累了，也饿了。 算了，先出去与六皇子府的人汇合了再说。 司柠提着长明灯，按照来时的路走去。 此时夜更深，街上人已经不胜刚才。 司柠站的时间较长，走了一段路有些累了，便停步稍作歇息，同时转身查看楚祈和连凝在不在周围。 哪料楚祈和连凝没看到，她看到四五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跟着她，见她回眸看来，那几人立马转身看向别处。 司柠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装作若无其事回头朝前走去。 那几人也立马提步跟上。 司柠走在人群之中，让这些人找不到机会动手。 可是六皇子府的马车在那一头，要想与他们接头，得穿过一条无人的街道。 司柠无奈，只能来回走在人群中，期盼着楚祈快些找来。 第131章 刺杀 司柠来回折腾几次，那些刺客也察觉到司柠发现了他们，有意拖延时间，等着人来救她。 他们对视一眼，心里打定主意，迈着大步朝司柠跨去。 司柠吞咽一口，眼底浮现慌张，提着长明灯的双手握紧。目测这几人都是高手，她怕是撑不过一招。 迫不得已，她转头回望四周，小跑着往人多的地方去。 她赌这些人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动手，也赌楚祈快找过来了。 周围都是百姓，那几人不好下手，可也不能任由司柠拖延下去。 互相换个神情，他们叩首，明目张胆朝司柠走过来。他们将司柠与人群隔开，装作无事人一样推着她向无人处走，司柠根本反抗不得。 越走越偏，司柠蓦地止住脚步，回身警惕地望着他们。 “谁派你们来的？你们可知我是谁？杀了我司家不会放过你们的，包括你们的家人。”司柠试图威胁他们。 那几人并没有因为司柠的话而害怕犹豫，沉着一张脸，“得罪了。” 话毕，他们朝着司柠腹部挥拳而去，目标很是明确。 司柠扔掉手中的长明灯，后退两步，手掌攀上自己小腹，这些人的目的是她腹中的孩子。 宫里那位真是杀伐果断，不留下任何隐患。 一人挥拳而来，司柠定眼看着，待他靠近，她飞起一脚回击而去。 那人无防备，后退两步。 司柠也不犹豫，拔腿狂奔，“楚祈，连凝，你们死哪去了，快来救我啊～”她被吓到了，边跑边喊。 那几人面面相觑，司家大小姐竟然有些功夫在身上？ 他们互相叩首，疾步朝司柠追去。 司柠哪里跑得过他们，被他们从身后击中一掌，身子向前踉跄而去，差一点摔在地上。 司柠稳住身子，回身盯着他们，那几人挪动脚步逼近，司柠一步步后退，双拳紧握，死死盯着他们。 几人蓦地快跑而来，挥拳至司柠身上。 双拳难敌四手，司柠本就只会些小脚猫的功夫，根本打不过几人。 她被人一掌击飞，身子撞在石面墙壁上，反应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捂住小腹。 她五官蹙起，身上的疼痛让她难以直起身。 “放过我，我许你们黄金千两。”司柠弓着身子，捂着小腹，整个人显得十分紧张。 这些人本就是死士，不管今晚的任务能不能完成，他们都得死，所以钱财对他们是无用的。 司柠见钱财对他们无用，又道：“只要你们放过我，这天下的东西随你们挑。” 司家的实力无人不知，他们一点都不怀疑司柠在说大话，但可惜…… 这几人想快些完成任务回去复命，不再拖延，朝司柠疾驰而去。 司柠已经没能力反抗了，只能弓着身子护住腹中孩子。 一道道疾风向她袭来，司柠认命般闭上眼睛，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反而听见拳打脚踢的对打声。 司柠心中一喜，猛地睁开眼睛抬起头。 楚祈一脚踹开胆敢向司柠进攻的刺客。 “柠儿！”得了一息空，楚祈缠住司柠身子，懊恼焦急。 “我没事，快去对付他们。”司柠忍着痛说道。 楚祈在皇上等人的印象中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如今他在这几人面前展露了身手，以防万一，这几人是留不得了，必须得死。 楚祈也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杀了这几人，皇上可能会怀疑他，但不杀这几人，皇上就不止是怀疑他了，还会想法弄死他。 那几人刚与楚祈交过手，也是才知道六皇子和六皇子妃都有些身手，且六皇子身手深不可测。 他们微眯着眼，六皇子真是深藏不露。 “你先走。” 楚祈为司柠打出一条路来，司柠也不墨迹，捂着小腹拔腿狂奔。 可那几人明显不想放过她，兵分两路，一路与楚祈纠缠扭打在一起，一路去追司柠。 楚祈心里焦急，分神时被他们袭击刺伤，血液从肩膀处喷涌而出。 司柠肩上倏地传来刺骨疼痛，疼得她脚步一顿。 她呲着牙捂住肩膀，泪花涌现出来，可身后有人追赶，她顾不得疼痛，继续向前跑去。 楚祈感觉不到疼，不将这点伤当回事，看见司柠快被追上，他奋起一击，暂时击退纠缠他的几人。 一人追上了司柠，扣住司柠肩膀，让本就疼痛不已的司柠更加疼痛。 真是要命了！ 楚祈离司柠有一段距离，见状抽出别在腰后的匕首，气流涌动，利刃从身后刺进那人心脏。 鲜红的血液从刺客胸前，口中涓涓流出，司柠浑身打一寒战。 妈妈呀！ 太吓人了！ 司柠甩开那人臂膀，赶在他倒下来前跑出去。 楚祈腾空而起，飞起一脚踹翻准备追杀司柠的刺客，与他们纠缠在一起。 司柠见无人追她，头也不回地朝前跑去。 跑进暗巷，司柠感觉自己胸口又传来一阵刺痛。 不用想就知道是楚祈受伤了。 那几人都是高手，楚祈又不是神，一个人打不过很正常。 司柠忍痛朝前跑去，六皇子府的马车就在巷子那头，楚祈坚持住，她马上叫人去救他。 可司柠还未跑几步，身上接连被刺痛，疼得她豆大汗珠如水一样滴落。 司柠倒吸一口凉气，脚步都慢了许多，她咬牙，想撑过这一波痛感。 她跑后，楚祈明显落下风了，如此看来那几人刚刚在隐藏实力，他们不想要她的命，只想要她流掉这个孩子，现在见她跑了急了，想快点甩掉楚祈追上来。 司柠咬咬牙，继续拔腿向前奔去，楚祈坚持住啊，不要死啊。 司柠忍痛跑了一段距离，身上又添无数痛楚，可能是胸口和肩膀的疼痛太严重，导致她后面都不怎么能感受到疼痛了。 快跑出巷子时，司柠听见后面传来追赶的脚步声，她顾不得回头看，大声喊道。 “连凝！连凝！” “灵芝！灵芝！” 以她现在的速度，根本跑不过专业的刺客，她人是跑不出巷子了，但声音可以。 “连凝～”司柠使出吃奶劲大声呼喊。 第132章 受伤 连凝焦急等候在马车旁，眼珠左右探查。 她与主子从这头找到那头，一直未看见皇子妃的身影。 他们心中担忧，一合计便让主子一人再原路返回找寻一遍，她来看看皇子妃是不是已经出来了。 现在皇子妃并没有出来，也不知主子找到皇子妃没有？ 连凝想着，倏地听见一道声音，好像是谁在喊她的名字。 连凝向前几步，用心倾听周围动静。 司柠喊了几声未有人应，她蹙额，难道连凝不在？ “连凝！连凝～” 眼看身后的刺客就要追上来，司柠破釜沉舟般站在原地，双手搭在唇瓣两侧，将全身劲都喊了出来。 “连凝～” 幽静的巷子传来阵阵回音，好像催命的魔咒。 司柠喊完再也忍不住弯下了腰，喘着粗气。 刚刚的喊声连凝听没有听见她不知道，但她敢肯定刺客听见了，她算是把自己的位置告诉给刺客了。 连凝要是不在，她就死定了。 很幸运，连凝在马车前，也听见了她的声音。 连凝面上一喜，是皇子妃的声音，她在巷子里面，她心中担忧瞬间消散大半，顺着声音奔进黑暗的巷子中。 司柠弓低身子，双手搭在膝盖上喘着粗气，感受到身后有异样，她猛然转身看去。 两名刺客就在她身后。 那么多刺客，如今只剩下两名了，且这两人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楚祈身手不容小觑。 “杀我可以，让我死个明白，谁派你们来的？” 司柠手掌护着腹部，她微微侧耳，听见有人跑进巷子里来了，应该是他们的人，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刺客，等那人跑进来。 刺客手里拿着匕首，匕首上沾有血迹，想来是楚祈的。 “恕我们无法告知，六皇子妃得罪了。”匕首在刺客手中旋转，携带着厉风朝司柠袭来。 利刃离司柠还有一指远时，她身体被连凝从身后环住，她眼前一花，身子还未站稳，连凝就已撒开她攻向那两人。 司柠身子不受控制地踉跄几步，事物重塑在她眼底。 连凝身手是极好的，那两人又受了伤，如今根本不是她对手，被打得连连后退。 六皇子府其他侍卫也闻声赶来。 “皇子妃！”灵芝见到浑身是血的刺客被吓到了，小心翼翼搀扶住司柠。 “你在这等着。”司柠安抚灵芝，让她不要害怕。 “你们几个跟我走。”她对着几名侍卫道。 “是。”侍卫跟着司柠走进巷子，司柠神情焦虑不安，双眼慌张地搜寻着楚祈的身影。 好在她未走几步就听见了打斗声，侍卫们闻声而进，秒杀垂死挣扎的一名刺客。 今晚的刺客确实都是大内高手，楚祈要是身手差点，早就死在他们刀下了。 “楚祈！”司柠跑过去搀扶住楚祈，捂住他受伤部位，温热血液从她指缝渗透而出。 “楚祈！”司柠满脸担忧。 “我无事，别担心。”楚祈除了失血过多有些体力不支，看着再没有什么问题。 司柠当然知道楚祈无事，因为所有痛都让她受了，她快疼死了。 她也不是在担心楚祈，她是在担心她自己，她今晚怕是会被疼死。 “别哭，我真没事。” 司柠眼泪汪汪，楚祈为她拭泪，可她流泪速度太惊人，楚祈擦拭不过来。 司柠泪流不止，看着痛苦极了，“我有事，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她哽咽不已。 楚祈眼底是一片动容，他将司柠扣进怀中。 柠儿对他越来越好了。 这时候煽什么情啊喂！挨这么紧，刺到伤口了，疼痛升级，司柠直咧嘴，她推开他。 “你安分点，别逼我扇你啊！”她痛苦，哽咽，哭泣，含糊不清。 “什么？” 楚祈未听见司柠说了啥，看她好痛苦的样子，比他这个伤员看着痛苦多了。 司柠抬手想为楚祈包扎伤口，可她实在太痛了，手都抬不起来。 “柠儿！”楚祈隐隐发现司柠的不对劲来，“你是不是受伤了？” 楚祈慌张起来，视线如光一般扫射在司柠身上。 司柠微摆手，“安……安静会。” 祖宗不要动，不要再拉伤伤口，不要再给她增加痛苦了。 楚祈哪里知道司柠的想法，他心里担忧极了，只想查看司柠到底哪里受伤了，脸色竟这般难看。 司柠是真想给楚祈一巴掌，好在连凝及时赶来。 “主子！皇子妃！” 连凝跑过来，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视而过。 “快给他包扎伤口。”司柠有气无力道。 楚祈不同意，他感觉不到疼，他可以忍，“先看看柠儿，看她伤到哪里了。” “我没受伤。”司柠这句话可信度不怎么高，因为她看着属实不太好。 连凝看看楚祈，又看看司柠。 主子看着伤得很重，但他表情坦然，又好像伤得不重。 而皇子妃看着没受伤，脸色却极其差，像是伤到了筋骨。 “皇子妃……” 一番目测，连凝决定先为皇子妃把脉，毕竟皇子妃还怀有身孕。 司柠略显无语，她都说了她没受伤，把什么脉？能把出什么脉来？ 可连凝已经拉开她手臂，搭上她脉搏，她也没体力再跟他们争论什么，不到黄河心不死。 连凝把脉期间，楚祈眉眼间是抹不开的愁容，生怕司柠和他腹中孩子出点什么意外。 他真该死，怎么能应允柠儿来街上闲逛，要是及时回府，不就没这回事吗？ 楚祈明显是想多了，既然有人想要司柠腹中的孩子消失，那么无论他们在哪，那些人都会出手。 他们要是及时回府，那些刺客只会更早动手。 只是刺客和他们的主子都未猜到楚祈和司柠都有些身手，连他们身旁的侍卫和婢女身手都这般好。 连凝越把脉越迷惑，皇子妃这不什么事都没有嘛。 可为什么她看起来这么痛苦？ “怎么了？”楚祈见连凝迟迟不说话，等不住询问。 连凝不信邪，拉过司柠另一只手把上脉去。 可结果都一样。 “皇子妃除了有些受惊之外，什么事都没有。” ？ 这话直接把楚祈给搞懵了，他都有些怀疑连凝的医术了。 第133章 猜忌 “不是……要不你再看看？” 楚祈满是质疑的声音。 柠儿这般痛苦，看着伤势很重，怎么会无事。 “我都说了我无事。”司柠已经疼麻木了，唇瓣泛白干涸，整个人毫无气色。 连凝再诊也诊不出来，无奈只能先为楚祈把脉。 探楚祈一会脉搏后，连凝眉头高高竖起。主子伤这么重，竟表现得这般坦然从容。 牛啊～ 连凝身上未带药，只能先撕裂司柠内裙，为楚祈简单包扎止血，待回府后再诊治。 布料“卡兹卡兹”被撕碎，靠在墙壁上的司柠地铁老爷爷表情。 她真的很想问连凝一句：你礼貌吗？ 但她疼懵逼了，不想说话，楚祈也伤势很重，由着连凝来。 “你们扶六皇子上马车。”连凝简单止血后吩咐侍卫。 “不用。”楚祈站起身来，看着身强力壮，哪里有受伤的感觉。 司柠却与之相反，一点皮都未破，疼得死去活来，汗珠泪珠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祖宗你起身的时候慢点。 连凝搀扶起司柠，司柠根本挪不开步伐。 见她这样，连凝都要怀疑她医术是不是不够精湛。 楚祈上前想要打横抱起司柠，司柠身子一晃，干涸的唇瓣微张。 “消……消停……” 消停会你。 连凝也不会让楚祈抱司柠，主子伤那么重，万一抱不住皇子妃丢下来伤到怎么办？ 连凝挡来楚祈，弯腰轻松抱起司柠。 嗯～皇子妃重了些。 司柠不想走路，任由连凝抱着自己大步流星向前奔走。 连凝好有安全感，姐姐我可以。 楚祈在一旁紧张查看司柠的状态，看她那么痛苦，却没有受一点点伤，而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一点疼都感觉不到。 再联想到他上次中毒，司柠突然之间疼哭，还有在宫里时，只要他一受伤，司柠总能及时出现，并且泪眼汪汪。 回想种种，楚祈心底起了一个大胆的猜忌。 那就是他受伤后的疼痛，都会转移到柠儿身上。 如果真是这样，那柠儿突然之间非他不嫁就能说通了。 一切就都能说通了。 上了马车，司柠双手死死扣住马车内壁，身子似乎在颤抖。 楚祈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忌。 马车一路飞快，楚祈虽感受不到疼，但失血过多，身体本能让他脑袋沉沉，几次晕倒过去，还是因为担忧司柠，他才强撑着眼。 连凝看出楚祈的不适来，又扯下几块布料捂住流血的伤口。 “快点。”她朝外喊道，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急躁。 马车更加飞快，楚祈靠在壁面，视线一直定格在司柠身上。 司柠根本没精力回看楚祈，咬牙强撑着。 好不容易回了六皇子府，楚祈已经失温，是被人抬进府中的。 连凝慌张跟进去，灵芝小心翼翼搀扶司柠下马车。 脚尖刚着地，司柠双腿一软，要不是灵芝即使搀扶住，她整个人就摔到地面上了。 “皇子妃！”灵芝环住司柠身躯，“你们几个快过来。”灵芝叫来人将司柠搀扶进府。 待司柠走进屋，楚祈已经平躺在床上，连凝拿剪刀剪开楚祈粘在身上的锦衣，鲜血源源不断流涌而出。 司柠忍痛挪动脚步，拿出自己压箱底的宝贝。 “先……先给楚祈喂下去。” 先让他止住痛，她疼得快要变异了。 连凝十分相信司柠，接过来未看是什么直接喂进楚祈嘴里，迫使他吞咽下肚。 药丸入体，司柠感觉好受了一些。 司柠怀着身孕，挪步到贵妃榻上歇息，手掌覆在小腹上。 孩子投胎在她身上，真是受苦了。 血水一盆接着一盆端出屋去，司柠靠在贵妃榻上，一身身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衣衫。 一直到后半夜，连凝才替楚祈上好药，包扎好伤口。 楚祈早已昏迷了过去，毫无知觉。 司柠也堪堪昏迷过去，还是仅剩的一丝理智让她强迫清醒着。 “皇子妃，你去偏房休息，我再为你把把脉。” 连凝收拾好一切来到司柠面前，搀扶司柠起身。 皇子妃这样痛苦一定是受了什么内伤，而她没诊出来。 司柠知道自己无事，再诊多少次脉还是无事，但她今晚受惊过度，还是要喝几副药来稳下心神。 来到偏房，连凝把脉确实未把出什么来，只是有些受惊。 “是不是受了什么外伤？” 连凝解开司柠衣衫，真在肩膀和脊背看见了淤青。 好在这些都是皮外伤，但也是能让人感觉到痛意的。 司柠微微侧头，楚祈伤得太重，巨大的疼痛让她早就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 简单处理过后，连凝去熬了两副药来。 司柠刚刚由人搀扶着简单洗沐，洗净一身汗渍。 “皇子妃，很晚了，喝下歇息。”连凝递上药碗。 司柠接过仰头饮下，忍着痛躺下身。 她现在有了身孕，不能乱吃止痛药，只能受着痛。 司柠蜷缩着身子，洁净的脸庞不一会又渗出冷汗来。 司柠熬到天快亮，那些痛意才渐轻了些，她眯着眼睛浅眠过去。 楚祈昨晚强撑着不让自己晕倒，可身体实在不允许，他心里担忧着司柠，身体刚缓过来他就睁开双眼。 他刚要爬起身，蓦地想到他要是爬起来会带动身上的伤口，伤口的疼痛会转移到司柠身上…… 这么一想，楚祈立马消停了，不敢有任何动作。 他躺在床上，内堂空无一人，他不知道司柠的状况，心里很是焦躁。 连凝熬了一夜，此刻正在隔壁屋小憩片刻。 楚祈大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房门才被人推开，来人是连凝。 “主子！” 连凝想来查看楚祈的伤口，却不曾想他已经醒过来了，这让连凝着实吃惊了一番。 “柠儿呢！” 楚祈虚弱不已，极小的声音飘出来，要不是房间寂静无声，连凝还真听不清。 “皇子妃在侧屋，熬了一夜才歇下，皇子妃身上也受了许多外伤，昨夜可疼坏了。” 连凝跟楚祈诉说，走出去倒了一杯水来。 楚祈缓缓坐起身，浅啜两口，“给我止痛药。” 柠儿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疼痛，那他要是吃了止痛药，柠儿是不是就感觉不到疼了？ 第134章 谋划 “主子，止疼药也不是随便吃的，再说最疼的时候已经过了，你再忍忍也就感觉不到疼了。” 连凝从楚祈手中接过茶杯，拒绝他的要求，同时小眼神打量他一波。 主子愈发娇气了，以前刀剑入体都不叫唤一声，如今受伤竟主动要吃止痛药。 “废那么多话，拿来。”楚祈不想说话，他每说一句话都会牵动伤口，要是柠儿更疼了怎么办！ 连凝还想劝楚祈再忍忍，可对上他刀人一般的眼神，她生生忍下了，找来一颗止痛丸。 “你少吃点，要不吃一半？” 连凝不想将整个止痛药都给他，试图掰两份出来。 “都拿过来。”楚祈想刀人的眼神越发强烈，要是连凝敢将止痛药掰开，他敢保证等他好了，也会把连凝掰开。 连凝被他唬住了，不敢再有任何歪心思，一整颗递了过去。 楚祈接过，一整颗直接吞服下去，只希望柠儿能少受点罪。 受了一夜罪的司柠：你人还怪好的，谢谢啊！ 连凝鄙视过楚祈，这么点痛都受不了，还算个男人吗？ 但这话她不敢直接问出声，只能啧啧嘴，出去熬药去了。 楚祈吃了大颗止痛药，一时间将身体上的疼痛全压了下去，司柠睡眠中也感觉到了舒适，竟睡沉了去，一觉醒来已过了用午膳的时辰。 司柠坐起身，许是昨晚疼麻了，她现在还感觉身体哪哪都疼，麻木的疼。 她身上的冷汗已经干透，感觉不舒服极了，喊来婢女换水洗沐。 收拾好一切，司柠第一件事就是去房间探望楚祈，看看他的伤怎么样了，这关乎她还要受多少罪。 她悄悄推门走进去，楚祈紧闭的双眼立马睁开，微微侧目，想看清来人是不是司柠。 镂金丝飞花蜀锦裙抢先一步入他眼，楚祈看衣就知是柠儿，他唇畔不自觉上扬起来。 司柠未看见楚祈已经醒来了，只看见他躺在床上，她蹑手蹑脚走进去，轻轻带上房门。 “柠儿！”楚祈感受到她的小心谨慎，故而出声告诉她自己已经醒了，她不必这般拘谨。 司柠被突然的声音惊到了，她迈步走过去。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你现在什么重要事都先放一放，当务之急就是养好你的伤。” 司柠以为楚祈想起身去处理事物，这是万万不行的，要是再牵动到伤口，她就不活了，拉着楚祈一起去死。 楚祈既然已经知道了司柠为他受疼痛，怎么可能还会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再添新伤，让柠儿受疼。 “我知道，我不会再牵动伤口，也不会再让自己受伤。”更不会让柠儿白白受疼了。 司柠为他竖起大拇指，“有这觉悟很不错，以后有事往后退，不要再让自己受伤，我会心疼的。” 司柠这话说得特别真诚，楚祈真是长大了，知道保护自己了。 楚祈瞧她这反应眉眼弯下，带上宠溺笑容来。 “我会的。” 司柠也笑起，“放心，我腹中孩子无事。” 楚祈视线侧移到司柠小腹上，虽然他很爱这个孩子，但如果这个孩子威胁到柠儿的性命，他希望柠儿能舍弃孩子保自己的命。 “柠儿，这孩子……” “我知道。” 司柠知道楚祈想说什么，其实不用楚祈说，如果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让那些人感受到不安，从而威胁到她和楚祈性命的话，她会放弃的。 “柠儿～” 楚祈心中莫名一阵酸楚，如果司柠大骂他一顿，骂他薄情寡义，连自己孩子都能舍弃，那他心里还可能会好受些，可柠儿偏偏这么…… 司柠知道楚祈心里的想法，那也是她的想法。 这孩子是她和楚祈的，他们身为父母，心里都是不舍的，那种心情她能理解。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舍弃孩子的，但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能放弃他。” 司柠会努力保护自己腹中的孩子，但如果实在迫不得已，她就只能舍弃掉他。 “好。”楚祈叩首应她。 “你躺好，我看看你的伤口。” 楚祈受着伤，司柠不想跟他讨论这种生死离别的事情，便岔开话题。 “嗯。”楚祈应声。 司柠站起身来，掀开被褥。 楚祈伤势严重，上身未着寸缕，用白布重重缠住。 一夜过去，白布上隐隐渗透出血迹来。 司柠大概看了看，等连凝进来为楚祈换药，她便诊上楚祈脉。 楚祈伤很重，庆幸的是他未伤到要害，刺伤他的武器也未淬毒，不然他早就魂归西天了。 如此也能想到宫里那位并不想要他们的命，只是想弄死这个孩子。 毕竟她是司家嫡女，司家和宁家唯一的女孩子，而楚祈是她夫君，要是杀了他们，司家和宁家是不会善罢甘休，到时不反也得逼得反了。 司柠掩目，覆上小腹，她腹中的孩子到底碍着他们什么了？ 司家已经明确表示不会牵扯到朝堂之中，她外公一族早几年也已经远离京城，他们难道要斩草除根吗？ 楚祈瞧出司柠失魂落魄的模样，长臂展开，覆盖在她素手上，交叠在一起搭在她小腹上，为她答疑解惑。 “因为这孩子有祁国和司氏血脉，因为这孩子父亲不仅是楚国皇子，还是祈国公主之子，因为这孩子母亲是司氏和宁氏捧在手心里的娇娇女，这孩子从怀上身，他们就要担心司家和宁家会不会为这孩子谋划皇位，” 司柠低垂着睫毛，眼底如寒潭一般深不见底。 她五指微屈，说到底皇上还是猜忌司家和宁家，怕他们造反。 司家和宁家既然已经被皇上盯上，那无论反不反，都将会被斩草除根。 楚祈将她手掌包裹住，“我们现在该想想怎么保全己身。” 司柠羽睫轻颤，是了，那些大内高手被团灭，皇上迟迟等不到他们回宫复命，定会起疑心。 他可能会派人来六皇子府查看，亦或者宣楚祈进宫试探。 要是楚祈未受伤倒还好说，装作若无其事就可，可如今他伤成这样，又该如何瞒过去？ 两人正想着，外头传来通报：“六皇子，皇子妃，太子殿下来了。” 第135章 试探 听声，楚祈和司柠两人眼底皆是一沉，冷冽浮现出来。 司柠咬着嘴唇，她猜到皇上会派人来试探，但着实没想到来人会是太子楚粤。 楚粤当初想侵犯她被楚祈打了后，对她和楚祈存了很大的恶意，只怕是没错都要被他找点错来。 他可真是皇上的一把好刀。 楚祈察觉出司柠的紧张，握紧她手掌，安慰她不要着急。 “别急，我去看看，你在宁苑待着。” 楚祈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他感觉不到疼，楚粤再怎么试探，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只是苦了柠儿。 司柠点点头，要是楚粤有意试探，楚祈能忍住，可她忍不住，她还是待在宁苑比较好。 想罢，司柠起身唤来连凝，让她为楚祈换药。 “主子，你这样出去怕是会暴露。”连凝皱着眉，满是担忧。 主子伤得太重了，都不敢有大幅度动作，肯定会被太子看出点什么来。 楚祈坐起身，他不敢乱动是怕扯动伤口让柠儿受疼，等下要是去了正堂，他便不会这般小心翼翼，只是要让柠儿受苦了。 “止疼药给我，多拿几颗。” 扯动伤口不可避免，楚祈能做的就是多吃几颗止疼药，让柠儿少受些罪。 连凝知道这事非同小可，也不劝说什么，从瓷瓶里倒了几颗止疼药出来，走过去递给楚祈。 楚祈刚要一口吞下，被司柠制止了。 司柠扣住楚祈手腕，楚祈抬起头，眼中浮现迷茫，不明白司柠的意图。 司柠明眸微掩，数了数楚祈手中的止疼药。共有五颗，加之他早上吃的一颗，就是六颗。 司柠羽睫轻颤了颤，松开楚祈的手腕来。 一天之内吃那么多止疼药虽然一时半会能止住疼痛，但过后会有很大的副作用，可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吃。”她道。 楚祈得到应允，张嘴一口吞咽而下。 他起身更衣，好在现在是寒冷的冬天，穿的衣服本就厚实，楚祈又贴身多穿了一层，血迹想来是不会渗透出来。 司柠为他系上腰封，挂上玉佩，“忍着点。” 皇上有意让太子前来试探，他们必须忍，要是不忍，不止六皇子府不复存在，连司氏都会受到牵连。 楚祈点头，掌心覆在司柠脸庞，“受苦了。” 他这话的意思明显，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真实意思。 司柠并不知道楚祈已经发觉到了一切，点了点头。 楚祈提步离开宁苑，前去面见楚粤。 司柠目送楚祈离开，看不见他身影后，她长出一口气。 灵芝搀扶司柠坐下，“皇子妃，你不要担忧，六皇子不会有事的。” 司柠掩眸思考片刻，楚祈吃了那么多止疼药，她现在一时半会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不若去前堂看看，她好歹还是司家嫡女，楚粤要是耍懒诬陷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出了六皇子府门，明日还能不能坐稳太子之位。 “灵芝，为我更衣。”她打定主意后起身走进内堂。 灵芝随即跟了进去，她想说些什么，可对上皇子妃坚定的神情，终是将劝导话语咽了下去。 楚祈一路来到正堂，连凝不放心跟在他身后，待楚祈走进去后，她候在大门口。 太子要是走走过场也就罢了，可他要是有意搞出点事来，那就别怪她下手狠毒了。 六皇子府别的没有，有的是医术高超的医者，当然还有无数让人肝肠寸断的毒药。 要是太子听不懂人话，那他们也是会些硬手段的。 “臣弟见过太子殿下！”楚祈坦然自若走进去，双手作揖行礼。 楚粤入座高位，瞧见楚祈眼都未抬一眼，也并未让他起身。 他身后跟着一名太监和两名御前侍卫，想来是皇上身边的人。 楚祈也不焦躁，弓着身，楚粤不让他起他不起。 楚粤端着架子，端起茶杯吹动表面浮沫，浅啜两口。 “好茶，六弟府中真是有很多出乎意料的好东西。” 楚粤话中有话，楚祈听得出来，但他选择装傻。 “若太子殿下喜欢，臣弟准备些，太子殿下走时带着。” 楚祈声音中气十足，身姿板正，哪里有半点受伤虚弱的样子。 楚粤扫视他两圈，眼底是旁人看不清的神情。 要不是楚祈，他那次就得手了，司柠嫁的人也就是他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像现在这般没有助力。 最可恶的是，楚祈竟然敢打他，且是下了死手。 想到这里，楚粤稍稍偏头，他这张脸就是被楚祈毁掉的，可他过后竟然推到父皇身上，还顺势除掉了贵妃。 他们都小瞧楚祈了，他又怎么可能如他表现出的那般懦弱。 “六弟有心了，起来。”楚粤笑里藏刀道。 他今日奉父皇命来六皇子府，这样好的时机，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楚祈。 “谢太子殿下。”楚祈谢恩后直起身来，笔直站立在那，全程礼数周全，不让楚粤抓到任何把柄。 “昨日除夕夜宴，六弟早早离宫，可是出了什么事？”楚粤一步步试探楚祈，就想让他露出点破绽来。 楚祈微笑着，很是和煦，“不是什么大事，是臣弟的皇子妃有孕在身，身子有些不适，臣弟不想打扰父皇太子等兴致，便悄悄带她回府歇息。” 楚粤满是打量，不过说话之人稳如泰山，看不出什么来。 “原来如此，怎么不见六弟媳？” “她身子不适，正在内院歇息。” 楚粤一问，楚祈一答，毫无破绽。 “还请六弟差人去唤六弟媳，孤今日登门，她不来拜见怕是不妥。” 楚粤眯眼一想，让楚祈叫司柠出来。 昨晚派出去的大内高手无一人归，他们肯定是被杀了，但能不动声色杀了几名大内高手，那个人着实不简单。 他不能主动提及他们昨晚出宫后可曾遇见什么棘手之事，楚祈看着也毫发无伤，如此只能叫司柠出来看看有没有受伤。 大内高手的任务是刺伤司柠，若他们没有认错人，以他们的身手和司柠楚祈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司柠身体必定带伤，如此他便能顺势询问伤势从何而来。 第136章 交锋 楚祈眉心蹙起，略显不满，楚粤怎样拷问他都无所谓，但唯独不能拷问柠儿。 “太子殿下，昨日在大殿上你也看见了，柠儿孕吐不止很是不适，她自怀有身孕后成日吃不下睡不着，这会好不容易睡下，叫醒怕是再难以入睡。” 楚祈挺直脊梁，目不斜视刚正不阿说道，有种要与楚粤正面交锋的气势。 楚粤感受到楚祈周身变化，眉眼一扬，唇角带上嘲意。 楚祈还真是个情种，自己懦弱无能，别人怎么挖苦他他都能忍气吞声，可一沾上司柠，气势立马不一样起来。 “无妨，眼下我也无事，就在这里等等六弟媳。” 今天就是说破天来，楚粤也要亲眼看见司柠，好生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楚粤这话一出，楚祈眸光一凛，垂下的双手紧握成拳，险些控制不住上去制服楚粤。 要是楚粤只身一人前往，他直接挟持了便是，可皇上偏偏还让他带了御前公公和御前侍卫来，如此他便不能轻举妄动。 “太子殿下……”楚祈刚要说柠儿刚歇下，醒来怕是很晚了，可他话还未出，就听见一道讥笑声入了耳。 “不知太子殿下等本皇子妃要做什么？” 司柠带着灵芝和连凝走进正堂，昂首挺胸，气势逼人，生生让坐在正堂的楚粤心里怵了一下。 司柠从小千宠百爱长大成人，别说在整个司家，就是在皇宫，她都是横着走的。 她身上那股张扬气息，整个楚国再无人比她更甚。 “柠儿！”楚祈的神色在看见司柠后立即变了，愠怒消散，担忧蓄满整个眼眸。 司柠走到楚祈身旁，与他站在一起，她未给楚粤行礼，而是脑袋微斜着眺望楚粤。 “太子殿下在东宫已经嚣张不下了，跑到六皇子府来嚣张了？” 她言语间带着讥讽意味，可更多的是打趣，让人一时听不出好赖来。 楚粤停顿了片刻，脸色十分难看。 司柠前段时间不是转了性子吗？怎么又突然变回以前的样子了？ 以前的司柠真的是个疯子，谁都不放在眼里，看哪个下人不爽直接处死，皇子公主就没有她不敢骂的，以前的司柠真是无人敢惹她。 司柠那时候爱慕他，他也是因此对她厌恶至极，不曾想她后来变了，可如今看着好像又没变。 “六弟媳这是哪里话，孤只是正好出宫，顺路来六皇子府看看六弟和六弟媳罢了。” 司柠冷哼嘲讽出声，顺路来六皇子府？六皇子府有多偏僻都不用说了，楚粤编出这个谎话来也不怕闪了舌头。 她无所畏惧，拉着楚祈坐在偏侧，主打一个身正不怕影子斜。 “来看我们做什么？我们只是不起眼的六皇子和六皇子妃罢了，无权无势，我们真的帮不到太子殿下什么。” 司柠这话直接将矛头转移了，候在楚粤身后的御前太监听了这话眼珠机灵打了个转。 听六皇子妃这话，太子殿下以前来寻过六皇子，想得到六皇子的支持，但被六皇子拒绝了！ 楚粤双眼也是一眯，“六弟媳这话有些莫名，孤除了今日，何时再登过六皇子府的大门？” 司柠眉头一皱，先是露出疑惑表情来，“不是前段时间……” 蓦地，司柠住了口，她后知后觉般打量过御前太监和御前侍卫。 “哈哈，想来是我记错了，太子殿下不曾登过六皇子府的大门，也不曾提过想让六皇子支持，一切都是我记错了，嗯，是我记错了。” 司柠将欲盖弥彰，掩耳盗铃演绎得淋漓尽致。 太监抬眼，将司柠所有表情全收入眼底。 司柠像是被发现了，恶狠狠又心虚地瞪了太监一眼，再警告他一眼。 “我和六皇子并未与太子殿下有半点关系，还请公公不要多虑。” 司柠这句话潜意识就是：请公公多虑，太子殿下来找过我们，但我们拒绝了，我们和太子没有任何关系。 太监慌张低下了眼，毕竟司柠的毒辣宫里人是个活的都怕，可他心里已经起了考量，回去定要全部禀告给皇上。 楚祈细细品了一遍司柠的话，唇边逐渐染上笑意。 柠儿真的好聪明，希望孩子跟柠儿一样聪明，千万不要学他，他脑袋转不过弯。 楚粤隐隐觉得司柠后面这话有些不对，有点掩耳盗铃的味道，可他又无法反驳。 无奈，他只能转移注意力，不让司柠越描越黑。 “六弟刚刚说六弟媳身子不适在休息，怎么这么快就起了？” 司柠无语加嫌弃的眼神扫过楚粤，“我只是身子不适，不是冬眠了，我就不能是睡醒了吗？” 楚粤被一噎，司柠真是完全不给他一点面子。 他强壮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六弟媳说的是。” 司柠翻了个白眼，未再与楚粤说道什么。 偌大的正堂寂静无声，几人安静坐在那里，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楚粤眼皮微抬，打量过楚祈和司柠。 这两人看着生龙活虎，没有一点不适，难道昨晚派出去的高手认错了人，攻击错了？ 可又感觉不太可能，他们不至于连六皇子和司家大小姐都不认识。 可若是没有攻击错人，楚祈和司柠又怎么会完好无损？ 楚粤摩挲拇指细细想着，极大的可能就是他们在强撑着，这就需要他试探一下。 司柠虚掩着眼眸，她暂时是未感觉到任何不适，想来是止疼药起了作用，可若是楚粤有意试探，那止疼药也抗不了多久。 “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前来除了探望我们，还有其他事吗？” 司柠主动出声询问，她话中意思明显，楚粤若没有事，现在可以离开了。 楚粤一听笑了笑，笑意只虚浮在表面，“六弟媳这是要赶孤离开？” 司柠也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太子殿下这是哪里话，我也只是觉得太子殿下在六皇子府待时间长不好，怕有心人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勾结的关系。” 楚粤笑意一凝，“六弟媳慎言，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关系，左不过是些兄弟情谊罢了。” 第137章 挖开 楚粤这话听得楚祈都忍不住笑了，当然是嘲笑。 他与楚粤能有什么兄弟情谊，楚粤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自不屑与他这样的人为伍。 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兄弟情谊，如今倒冒出个兄弟情谊来。 司柠也是将嘲讽戴在面上，好让旁人看个清楚。 楚粤自然瞧见了，他眼珠一转，站起身来。 “六皇子府自修缮以来，孤还未曾来过，今日既登了门，不在府中闲逛一圈岂不可惜。” 楚祈也站起身，面上淡然，“小院自是比不得东宫，太子殿下若不怕污了眼，臣弟带领太子殿下逛一圈即可。” 司柠相继站起身，“左右我也无事，歇久了身子都有些酸痛，便陪太子殿下四处看看。” 楚祈却不同意司柠陪同，屋外寒冷，昨夜又飘了小绒雪，这会子怕是有些不常走的路面都结冰了。 柠儿怀着身子，万一滑一跤该如何是好。 “外面冷，你身子重，在屋里待着便可。” 楚祈正面对向司柠，笑着安抚她，示意她自己无事，她不用跟着。 司柠微不可查地摇摇脑袋，“我闲着无聊。” 楚粤今日是专程来找事来的，楚粤不将楚祈放在眼里，指不定要怎么刁难，偏楚祈不能正面顶撞他。 若她跟着，楚粤自会收敛一些，万一楚粤要胡塞个什么名头来，她也好当场回击。 反正她身世就是这么牛掰。 “柠儿……”楚祈向前迈进一步，靠司柠更近，拉住司柠双手，想说点什么。 司柠反扣住他双手，“我无事的。”她眼底流露出坚定来。 “六弟和六弟媳真是恩爱，这互相牵挂的劲羡煞我也。” 楚粤笑着打趣，可眼神犹如毒蛇一般。 司柠以前那么折磨楚祈，楚祈怎么会真心喜欢上她，左不过是依着司家的势力，装装样子罢了。 若他迎娶了司柠，得了司家的助力，他也会装出这副德行来。 楚祈未搭理楚粤，命灵芝拿来冬袄，让司柠穿上身，又拿了墨狐大氅披在司柠身上。 司柠感觉不到冷了，相同的身子更笨重了。 “太子殿下这边请。” 楚祈牵着司柠纤手，指引楚粤向前走去。 楚粤由随从披上狐裘，迈步跟随楚祈出了门。 一群人相继走出正堂，顶着寒风走在府中。 楚粤不走正道，专挑偏僻小道走，哪里能藏人他往哪里走。 楚粤也不是真心想逛六皇子府，只是想着那些高手若是死了，尸身总是要处理的。 他们一早便派人沿着皇宫一路搜寻而下，一直出了城，连结冰的湖面都凿开，新埋的坟也都挖开查了一遍，愣是没有找到一丁点的印迹。 六个魁梧男人，一夜之间消失匿迹，连尸体都找不到，太诡异了。 外面找不到，那就只能来里面找。 楚粤这也是在赌，他赌楚祈来不及处理尸身，将尸身带回六皇子府，埋在府中，只待风头过了再处理。 “我们去那边看看。” 楚粤找寻了一路，偏是什么都未找到，好不容易来到后花园，蓦地瞧见几棵树干周围有翻土的痕迹，这可真是让他心生欢喜。 他忙不迭带人走过去，连脚下都不曾注意，险些滑一跤。 “太子殿下当心。”太监眼疾手快搀扶住楚粤，才没让他摔个狗吃屎。 楚祈小心牵着司柠，见状转眸与司柠对视一眼，眼里是意味不明的神情。 司柠眸子坦然，提步随楚祈跟了过去。 楚粤来到那片翻过土的地方，用脚在上面踩了踩，蓬松虚软，一看就是新翻过不久。 “这大冬天的，六弟是种什么了吗？” 楚粤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语气都变了许多。 楚祈走过去，视线瞄过他脚下明显与别处不同的土地。 “许是府中花匠栽种了什么新品种的树木。”楚祈语气坦然。 这话任谁都不会信，楚粤眼底的幸灾乐祸愈演愈烈，想让楚祈死的眸光已经不加掩饰。 “东宫绿植甚少，孤倒想看看什么树木需要大冬天种下去，孤回去也让人种植几颗来。” 后院无房屋，无遮挡物，寒风冷冽袭来，伙同楚粤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剐在人脸上。 楚祈依旧是那副坦然从容的模样，“太子殿下若喜欢，待臣弟询问了花匠，送些种子到东宫即可。” “何须如此折腾。”楚粤摆摆手，目光如炬投在楚祈身上，“当场挖了便是，冬日里的种子最是娇贵，也好让孤身边的奴才学学如何种植，不至于叫它死掉。” 司柠竖起眉，“花匠刚种植下去，又何必再折腾挖了来，太子殿下若真心想要，让六皇子府的花匠去东宫种植了再回来。” “那不一样。”楚粤笑了，笑意独添阴险和得意。 在他心里，楚祈和司柠阻止他挖脚下这片土地，定是因为在下面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瞧这土的颜色，极有可能是昨晚刚翻过的，说不定埋的就是那几人。 “哪里不一样？”司柠掀掉戴在脑袋上的大帽檐，双目凌厉，咄咄逼人。 要是平常，楚粤定会被司柠唬住，可如今他有了一定的底气，这两人这般推辞，这地下定有秘密。 “六弟媳这般样子是为何？六弟也说这下面只是一些种子，若只是些种子，为何不让挖来看看？” 楚粤讥笑质问声犹如利刺一般刺进司柠体内，她一双美眸里满是沉寂，甚至有狠戾掠过。 楚粤瞧出来了，他身子不动声色往后仰着，司柠是个疯子，把她逼急了她是真能做出杀人灭口的举动来。 这是六皇子府，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的身手在六皇子府的侍卫面前完全不够格。 楚粤面上淡淡惊慌，眸子扫视过跟着他的两名御前侍卫，意思很明显，若是司柠动手，他们应该保护他。 御前侍卫察觉出不善的气息来，他们进六皇子府时刀剑被扣了下来，真要打起来，他们只能徒手硬碰硬了。 两名御前侍卫双拳紧握，身子呈进攻状态，只要对方发动攻击，他们就会出手。 第138章 可想好了 太监双眼眯着，六皇子妃这般模样，难道这下面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今日能不能走出六皇子府的大门都难说。 楚祈不想将气氛渲染得过于激烈，长指拉住司柠，指腹在她手背上轻按一下，让她不要心急，同时向前一步，将司柠挡在自己身后。 “若太子殿下真想看看土下面是什么，让人来挖就是了，何必做出这般模样来。” 楚祈的痛快，倒让楚粤心里起了动摇，有些拿捏不准了。 难道他猜错了，这下面什么都没有？ 司柠探查到他的犹豫，眼珠转动，顺势冒出头来，气势逼人。 “太子殿下今日来六皇子府到底所为何意？一来便是试探，倒显得我与六皇子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今日这土我们便让太子殿下挖了来，若挖出什么东西，太子殿下尽管上报父皇，取了六皇子府所有人的项上人头即可，可若挖不出什么来，我也定要与太子殿下对簿公堂，闹到勤政殿，让父皇给个交代，我司柠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等屈辱。” 司柠演技炸裂，真将受屈辱的人设演绎得十分生动，泪花如碎光涌现在她眼眶，迟迟未掉落。 别说，楚粤还真被司柠给唬住了。 楚粤心里起涟漪，他虽说是奉命前往，可若真将这事闹大，他清楚父皇不会维护他，他讨不到任何好处来。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再退缩实在不甘心。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定这下面真有东西，司柠这般是在赌，赌他不敢放手一搏。 楚粤纠结不已，若这土挖开，翻出点东西来自然是极好的，可若挖不出东西来，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柠儿不要动怒，你还怀着身孕。”楚祈很心疼司柠怀着身孕站在寒风凛冽中，还要发这么大火，再气到自己。 御前太监偷偷窥探向司柠，他在思考司柠是真的觉得自己憋屈，还是在虚张声势。 司柠明显听不进楚祈的话，她冷寒犀利的目光扫视到御前太监身上。 太监肉眼可见的惊恐，立马垂低下脑袋，心里打起了哆嗦。 这位大小姐这么生气，看见他敢明目张胆看她，是真的会发怒杀了他。 “大胆奴才，你什么东西也敢来六皇子府看我的热闹，来人，拉下去杀了。” 司柠眼底有些猩红，此刻活像个地狱里来的恶魔。 太监吓得“哐当”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声求饶。 “六皇子妃饶命，六皇子妃饶命。”太监被吓到了，哐哐磕头求饶。 楚祈用指腹拭去司柠眼角的泪水，耐心安抚着她，“柠儿何须同他一般置气，新年伊始，不可杀戮。” 司柠正在气头上，听不见任何话，“你们听不见本皇子妃说话吗？把他拖下去杀了。” 她训斥六皇子府中的侍卫。 府中侍卫面面相觑，走上前去。 太监吓得已经忘记了一切，只顾着磕头求饶，“六皇子妃饶命，请六皇子妃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 楚粤这会正在纠结，他一旦选择错了将自身难保，又怎会抽出身来管一个奴才。 两名御前侍卫人微言轻，避之不及，生怕司柠动怒到他们身上，怎么敢上去为一个太监说话。 在场的人只有楚祈肯为他求情，人在绝境中，会由衷感激向自己施以援手之人。 “柠儿消消气，你如今怀着身孕，也要为腹中孩子着想。” 听见孩子，司柠怒火消散了些，可仍见怒颜。 “左不过一个奴才，杀了他跟踩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话不可这么说，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消消气，想想腹中孩子。”楚祈温润声音传出，入了众人耳中。 他们都在心中感叹六皇子生了一颗纯善的心。 六皇子身世那般可怜，从小过得也是凄惨无比，竟还能有一颗赤子之心，这跟其他皇子公主千金小姐完全不一样。 “好了，生气会变老的，柠儿那么漂亮不该生气。”楚祈诱哄司柠的声音不绝于耳。 司柠被哄高兴了，娇俏哼了一声，“看在你的面上我就放过他了，就当是为我们的孩子行善积德了。” 楚祈笑了笑，转而对跪在地上吓得哆嗦的太监道：“还不快谢谢六皇子妃。” 太监听见自己性命保住了，赶忙道谢：“奴才谢六皇子，谢六皇子妃不杀之恩。” 司柠瞟太监一眼，不过二十岁左右，脸颊吓得已经失了血色，挂满了汗珠。 她紧抿嘴唇，胸口憋着难受。 她也不想这般，可今日来的这几个人只有他是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皇上让太监和侍卫跟随楚粤一同前来，一是不信任楚粤，让太监跟着记录他们和楚粤之间的一举一动。二是怕他和楚祈会威胁楚粤，让侍卫跟着保护楚粤。 这下演这一出戏，太监心里必定对楚祈心怀感激，等下到了勤政殿，到了皇上面前，他也会不自觉偏向楚祈。 “行了，起来。”司柠傲慢无比的态度。 “是。” 太监用衣袖擦拭一下脑门上冒出的冷汗，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后退两步低垂着脑袋，不敢再窥探司柠。 在太监面前刷完好感度，司柠又正面对上楚粤。 “太子殿下可想好了，要不要让人挖开来看看？” 司柠今日是嚣张跋扈疯子的人设，这个人设如此成功，还得谢谢原主。 原主姐姐就是她的神，从不内耗自己，看不顺眼直接杀了，谁敢给她气受都杀了。 原主打下了这万里江山，才让她稍微装装样子就能让人惧怕不已。 楚粤已经想好了，他打算挖开来看看，毕竟脚下翻新过的土实在可疑，司柠突如其来的态度也可疑，极其像故弄玄虚。 “挖开看看，孤很想看看下面的种子。”楚粤云淡风轻道。 他要赌一把，若赌赢了，不仅能灭掉楚祈，还能让司家牵连其中，动其根本。 到时父皇定会对他刮目相看，他坐上皇位也能更顺利一些。 若赌输了……他希望赌赢。 第139章 疯子 司柠眼眸泛着幽幽的波光，强压着才没让自己嚣张嘲笑出声。 “太子殿下既然已经想好了。来人，将脚下这块地挖来。” 她脚步微移，退后两步。 楚祈搀着她身子，跟着向后退去，给侍卫腾出位置来。 楚粤心里有些紧张，眉眼却是冰冷一片，他希望等会挖出点东西来，不然今日怕是不好收场。 几名侍卫一下一下挖着土壤，司柠眸光向下，盯着松动的土。 楚祈重新为司柠戴上大氅帽子，裹紧她身躯，不让她遭受寒风的凛冽。 司柠思绪回笼，仰头看楚祈，唇边噙上笑意，“我不冷。” “这么冷的天，怎么会不冷。”楚祈反驳道，他不听她的，自顾自将她身躯全数藏进大氅里。 司柠略显无奈，她现在除了这张脸暴露在外，其他都被裹得严严实实。 要不是她这张脸上长着眼睛，要看东西，楚祈怕是也会将她脸给捂住，不让她受冷风吹。 但其实她不冷，一点都不冷。 “累吗？”楚祈长臂展开环住司柠腰肢，想让她将身体的力道压在他身上。 柠儿身孕已有三月，开始显怀了，身子也愈发重了起来，在外面站这么长时间定是觉得累了。 司柠轻点下脑袋，“是有些累了。” 她这具身躯娇气，平时里连个重物都提不得，如今怀着身孕站在这里这么久，腿脚真觉得有些酸痛。 “靠在我身上。”楚祈将司柠身子带过来，靠在他身上。 楚祈有些心疼司柠站在这里受苦，但楚粤在场，他怎么说也是当朝太子，总要给点面子，不然他就命人搬来椅子让柠儿坐下了。 司柠也不推辞，半具身体压在楚祈身上，尽可能地让自己放松一下。 楚粤目光坚定投在已经挖出来的大坑里，他双手攥紧，闪烁的眼睛足以说明他内心很慌张。 他现在无暇顾及对面卿卿我我的楚祈和司柠，一心只想着下一铁锹会不会挖出点东西来。 可现实与他的想象事与愿违，几名侍卫你一铁锹，我一铁锹，挖出的土都堆成小土堆了，下面还是什么都未挖出来。 司柠依偎在楚祈怀中，将他神情尽收眼底，唇角扬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楚粤看他们像傻逼吗？ 他们杀了人，怎么可能会把人藏到府中来？ 司柠得意之际，与身旁的连凝对个视线，两人相视一笑。 连凝身子笔直站在那里，看楚粤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活的尸体。 她闯荡江湖多年什么都没学会，唯独使得一手好医术。 她的医术能救人亦能杀人，化个尸体更是没有一点问题，所以楚粤此番确实是轻举妄动了，他求胜心切，掉进了他们挖的陷阱里。 眼看着大坑越挖越深，几名侍卫的身躯完全被埋没在里头，可还是什么都未挖出来，楚粤的脸彻底沉下来。 “太子殿下，还要往下挖吗？” 见时机成熟了，司柠从楚祈怀中直起身来，藏在大氅下的双手抱胸，略带挑衅地询问楚粤。 楚粤那张脸黑得像是涂了墨水，怒目横竖睨对面的司柠一眼，随即敛回怒气，阴森笑着。 “六皇子妃既已发话，那便停了。”他十分不甘的语气。 他有种预感，昨晚楚祈和司柠定遭遇了意外，至于他们是怎么降服几名大内高手的，可能是楚祈身边有高手保护他，而高手极有可能是祁国余孽。 现在可以肯定楚祈并不像他表面表现的那般清白懦弱，他是有一定能力的。 他要回去禀告父皇，要父皇防备着楚祈，楚祈极有可能会给他母妃和祁国报仇雪恨，说不定还会借助司家之力造反。 “孤还有些事，改日再来叨扰六弟和六弟媳。” 楚粤想快些进宫，将他的猜忌禀告给皇帝。 司柠看出他要跑路，也看出他将楚祈要干的事猜了大半。 如此，她怎么可能会让他轻易离开。 她拍拍手，示意挖土的侍卫可以停下来了。 侍卫得到指示，停了下来，撑着壁面一跃而上，站在一侧。 他们手里拿着铁锹，看着气势十足，像是要去揍谁一样。 “太子殿下折腾了我们这么久，现在想顺顺利利地走，怕是不能了，” 司柠心情大好，不疾不徐来回踱步，音调也是散漫而嘲讽。 楚粤一脸的不可置信，司柠嚣张跋扈他知道，但她还没有大胆到命人殴打一国太子。 司柠怎么可能会让人打楚粤呢，先动手的人总是没理的，她要做弱势的一方。 她要将“我弱我有理”演绎得淋漓尽致。 “太子殿下在六皇子府闹腾了这么久，该随我们去父皇面前闹腾了。” 楚粤一脸惊恐，他以为司柠说要闹到父皇面前只是说说而已，谁成想这个疯子真敢闹到父皇面前去。 “六弟媳在说什么，父皇日理万机，没空为我们处理这些琐事。” 司柠笑了，嘲讽地笑。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闹到皇帝面前去，毕竟主动找死比等死要来得爽。 她要主动出击，争得生机来。 皇上既然想要她腹中孩子流掉，那第一批刺客失败了，还会派出第二批，第三批…… 除非她到孩子出生都不出六皇子府的大门，不然总会遭到暗杀。 可她不出府明显不现实，就算她有心不出去，皇上也会找借口让她出去。 要是月份大了，说不定还会一尸两命。 “太子殿下今日这般侮辱我与六皇子，我们定要去求个真理来，若父皇朝务繁忙，我与六皇子便跪在勤政殿外，父皇什么时候闲下，我们什么时候讨公道。”司柠肃穆道。 疯子！ 司柠真是个疯子！ 楚粤从前一直未感受到司柠的疯，今日算是真切感受到了，不愧宫里人都骂她是个疯子。 她竟想为了这点事闹到勤政殿去，她难道不为司家考虑吗？ “想来是六弟媳误会了，孤从未辱六弟和六弟媳，孤只是想求个种子而已。” 啊对对对，楚粤只想求个结果出来，只是这结果不如他意。 如果这下面挖出尸体来，楚粤会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吗？ 第140章 他好懦弱 都不用想就知道必然不会，所以现在什么都没挖出来，他们又为什么要轻易放过楚粤。 现在他们是胜利的一方，他们不拿出胜利者的姿态来，难道还要卑微到尘埃里让这些人更加得寸进尺吗？ “太子殿下也误会了，俗话说不蒸馒头争口气，我也只是想到父皇面前求个公道罢了。我要问问父皇，一国太子的权利这么大吗，可以到皇子府来指手画脚，胡乱猜忌，乱安名头吗？” 司柠咄咄逼人，一副势必要将此事闹大的样子。 楚粤眼睛嗜血般盯着司柠，整个人被阴霾笼罩，看着阴沉得很。 “六弟媳说话要讲究证据，孤何时在六皇子府指手画脚，胡乱猜忌，乱安名头？” 楚粤沉着声，隐有狠戾，但他在隐忍。 司柠呵呵一笑，眉梢蕴满冷意，“今天啊。” 这世上谁没长一张嘴，谁不会说话啊！ 楚粤不是想告发楚祈可能有二心，会造反吗？那她就先一步咬死楚粤，让他开不了口，且看他如何在皇帝面前翻身。 “司柠！”楚粤是一点都装不下去了，气得竟直呼司柠大名。 司柠无所畏惧，双手抱胸眺望着楚粤。 “太子殿下不必对我这么凶狠，有什么话留到勤政殿再说，希望到了勤政殿，太子殿下还能这么狂妄。” 楚粤怎么可能真的跟司柠对簿公堂，司家暂时还未落幕，父皇忌惮司家，定会维护司柠以安司家的心，到时他的下场……怕是连太后都保不住。 “六弟媳怀有身孕，情绪波动大我能理解，六弟私下多劝解着。” 楚粤一句话将司柠的不依不饶认作是她怀孕导致的情绪波动。 楚祈眉心微动，司柠怕他乱说话，一记眼刀扫视过去，惊得楚祈立马集中注意力。 柠儿好凶，他好怕。 司柠眼神很明显，现在楚祈不好暴露，她来保护他，以后楚祈登上那高位了，保护她就行。 楚祈盯着司柠，这事都不用柠儿说，他以后不保护柠儿保护谁呢！ “太子殿下说这话就有些无理取闹了，柠儿是怀着身孕，但这般动怒还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屈辱。柠儿是司家嫡女，性子娇些，受不了气。她如今怀着身孕，臣弟自是不敢命令她不要与太子殿下一般计较，怕气到她身子，还请太子殿下谅解。” 楚祈回答得十分完美，将一个啥主见都没有，只会听媳妇话，怕媳妇生气的懦弱男人完全演绎了出来。 连跟着楚粤一道来的两名侍卫都在心里感叹六皇子真是个百年不遇的好男人，除了懦弱些，没有靠山之外，再挑不出任何毛病。 而太监刚刚受了楚祈的恩惠，对楚祈有了好人滤镜，看他哪哪都顺眼，甚至还在心里为他感到可惜，这么好的一个人，从小却过得那么坎坷，长大后还娶了司柠这样的皇子妃。 上天不公啊！ 司柠很满意楚祈的回答，递给楚祈一个赏赐的眼神，好像在说晚上奖励你。 楚祈心花怒放，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柠儿会怎么奖励他。 楚粤却彻底傻眼了，楚祈一直不说话也就算了，好不容易说一句还这么懦弱。 他现在又有些怀疑就楚祈这样的人，会有什么二心？他有什么胆量给祈国还有他的母妃报仇雪恨？ “六弟这话是在怪罪我惹六弟媳生气了？”楚粤不敢正面怼司柠，便将压力给到楚祈身上。 楚祈能怎么办呢，在司柠面前，他是不能乱说话的，他是懦弱憋屈无能的，所以他打算后退一步，放司柠上去。 司柠！ 上！ 司柠正有此意，她前进一步挡楚祈在身后，“太子殿下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拖延时间，随我一同进宫就是了，到了皇宫自有公正之人裁判。” 司柠可谓是将不蒸馒头争口气完美发挥出来了。 没理还要争三分，得理又为什么要饶人。 六皇子府什么都没找到，如今还惹怒了司家大小姐，楚粤哪里敢随司柠进宫对峙。 进宫他无路可走，只有死路一条。 “六弟媳怀有身孕，还是在府中歇息，勿再动了气。” 司柠冲楚粤冷哼一声，眼中意味不明，但能看出是天大的嘲讽。 楚祈在后面掩着眸子，他感觉血液已经渗透出来了，但好在他穿着厚实，还没有透到外衫上来。 楚祈不动声色站至司柠身后，司柠察觉出楚祈的不对来，不想再与楚粤多过纠缠，怕他看出什么。 “太子殿下，咱们勤政殿见。” 话毕，司柠回头，快速扫视过楚祈。 还好，血迹还没有完全渗透出来，不然他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司柠伸手拉住楚祈手腕，调转方向快速离开后院。 收拾收拾进宫闹腾去喽。 对了，还要让人去通知爹爹和娘亲，让他们一起去皇宫闹腾。 楚粤没病都快要被司柠气出病来了，这个女人的胆子怎么这般大？当朝皇帝她说去闹腾就去闹腾，当朝太子她说不放在眼里就不放在眼里。 可眼下怎么办！要他低三下四去求司柠和楚祈他是做不到的，要他低眉顺眼对两人道歉他也是做不到的。 他阴沉着脸，微微侧目望过身后的太监和侍卫。 太监和侍卫对上他视线后立马垂低脑袋。 这事别看他们，他们只是一个奴才，帮不到太子殿下什么。 要他们说太子殿下确实有些心急了，六皇子就算再不得盛宠，也是皇上的儿子，楚国的皇子，更不要说他如今还迎娶了司家嫡女。 司氏的势力，放眼整个楚国，乃至邻国谁人不知。 太子殿下今日立功心切，若单惹了六皇子一人，倒是可以不了了之，可偏还有个六皇子妃，司家大小姐，以她的秉性，不闹到皇上面前都是她被鬼上身了。 所以此番……太子殿下自求多福。 当然他们也要想想怎么保护自己，六皇子府一切正常，六皇子和六皇子妃也一切正常，这次的祸事全是太子殿下一人闹出来的，与他们无关，希望皇上明察秋毫。 第141章 进宫 侍卫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等下到了殿前不干己事不开口，皇上不问不开口。 必要时他们可以倒戈向司小姐，希望司小姐能保住他们这条小命。 太监与他们想法差不多，他刚得了六皇子的恩赦，心里的天平早已偏向了六皇子，他在皇上面前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所以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楚粤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几人的心思，但他们是父皇身边的人，他不能威胁也不能收买，一不小心只会让自己罪名加重。 楚粤眯着双眼，思绪万千，思考了半天，他提步迈出六皇子府，坐上马车朝宫里奔去。 另一头的司柠和楚祈快速回到宁苑，几人进屋，关闭房门。 楚祈脱下外衫，外衫里侧已然血迹斑斑，要是再耽搁一会，怕是会渗到外侧来。 司柠眉心深深拧起，昨晚才受了那么重的伤，今天就要下床装无事人，楚祈也是够能忍的。 但该说不说，这止疼药还真管点用，她到现在还没有感觉到疼痛。 楚祈上衣退却，到里衣时已经混合着血水黏在身上。 司柠拿来一把剪刀递给连凝，连凝直接操刀剪开。 血布一块块掉落在地上，血水一盆盆倒出去。 司柠隐隐感觉到一丝疼意，她坐下身，看着府中下人来来往往。 好在六皇子府中的下人都是可信之人，楚祈将原来的下人已经全部换掉，不然昨晚楚祈被抬进府，他受伤的事定是瞒不住的。 她眸光侧移，楚祈躺在床上，连凝为他清理伤口。 等下要进宫，用的药也同以往不同，敷在伤口处有一种灼烧感。 楚祈从始至终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但他表情看着实在不怎么好，因为他知道这些疼痛全让柠儿受了。 等下要进宫，他免不了要扯动伤口，到时柠儿如何受得！ 楚祈当初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还欣喜自己异于常人，此刻心里那种惊喜彻底消失不见。 楚祈懊恼，十分懊恼。 他以前还仗着自己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做了许多事，受了许多伤，如今想来全都还到柠儿身上了。 “很疼吗？” 连凝知道这次的药一般人承受不住，可眼下再无办法。 主子和皇子妃势要进一次宫，平安无事见一回皇帝，这样才能彻底打消皇帝心中的猜忌。 听连凝询问，楚祈转移视线到一旁的司柠身上，她看起来还好，笔直坐在那里，没有同昨晚一样痛苦不堪，想来是他体内的止疼药起了作用。 “还好，换完药后再吃几颗止疼药。” 连凝听他话未言语，主子今天已经吃了很多止疼药了，按理说他吃得够多了，再不能吃了，可现在…… 罢，等会同皇子妃商议看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司柠听见两人的谈话，凝神思考片刻，“不要再吃止疼药了，等下到皇宫，我扎你穴位暂时麻痹住你的痛觉。” 连凝眸中倏地一亮，她怎么未想到这个办法。 楚祈略微纠结，他失去痛觉是不是柠儿也就感觉不到他身上的疼痛了？ 连凝上好药，缠绕上厚厚的白纱布，睹上楚祈思绪万千的神情。 “主子，你今日吃多了止疼药，身体已经有所损伤，要是再吃几颗，怕是会因此落下病根。” 楚祈听了也没觉得有多可怕，只要柠儿感觉不到疼，他身体落下病根就落下病根，损伤也无所谓。 穿戴整体，楚祈由人搀扶着走出府，司柠也被灵芝搀扶上了马车。 “灵芝，你回一趟司家。”上了马车，司柠吩咐道。 灵芝知道司柠的意思，点头后朝司家方向去了。 马车里，司柠解下自己身上的药草荷包，身子微倾，为楚祈系在腰间。 楚祈视线同她动作一起游走，“柠儿！”他不明白柠儿这是何意。 司柠系好后直起身，“这荷包能遮盖你身上的血腥味。” 宫里有的是医术精湛的太医，若被他们闻出味道来，那真是中午进的宫，下午被灭门，晚上没他这个人。 楚祈握住司柠纤手，柠儿真是又大胆又细心，原谅他目光短浅，竟只想到是柠儿的情意。 “柠儿，有你真好。” 司柠抬眼一笑，她也这么觉得，楚祈有她，真是上天的馈赠。 “等下进了宫你继续保持沉默，一切让我来。” “好。”楚祈很听话。 司柠笑笑，这个朝代像他这么听老婆话的男人怕是没有。 马车一路行驶，临下马车前，司柠拿出银针扎了楚祈穴位。 银针拔出，楚祈整理好锦衣，“柠儿知道的真多。” 竟还知道扎穴位可以麻痹身体。 司柠呲牙笑笑，“因为我常扎自己。” 要不是会这门技能，她早就疼死了，如今真好，针不用扎自己身上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司柠这一句话让楚祈愧疚万分，都怪他，他以前都仗着自己感受不到疼痛做了什么呀！ 马车停下，司柠叹息一声，拍了拍楚祈的肩膀。 兄弟！加油！忍住！ 司柠未说出来，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楚祈小眼神上下瞥过司柠，柠儿别是疼懵了，行为都有些怪异了。 下马车，宫门口的侍卫见到两人没有放行，而是上前行礼。 “见过六皇子，见过六皇子妃。” 今日宫里无人召见六皇子和六皇子妃，所以他们来皇宫是何意。 “我们要进宫面见父皇，劳烦通传一声。”司柠笑意盈盈道。 “是，六皇子妃稍等片刻。”侍卫不询问缘由，回应后命令小兵进去通报，他则继续守在宫门口。 司柠略显无奈，瞧瞧，别的皇子都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唯独楚祈不行。 皇上心里想必也是有楚祈的，若无他，又怎会区别对待。 司柠眼里写满了好惨两字，仰头望一眼楚祈。 她没穿越和穿越后都受尽宠爱，所以不是很能感同身受，不过楚祈真的好惨。 真是好惨一男的。 楚祈微微低目，司柠意味深长的样子让他眉心蹙起。 怎么了！ 他怎么从司柠眼底看出幸灾乐祸来。 司柠拉起楚祈大掌，长辈一样拍拍他的手。 “会好的。” 楚祈：…… 好久没看到这么神经的司柠了。 进去通传的人很快跑出来，侍卫打开城门。 “六皇子，六皇子妃请！” 第142章 进殿 司柠收起吊儿郎当，提步与楚祈迈进宫门。 “六皇子，六皇子妃！” 皇上派了御前太监来迎接他们，太监躬身行礼，在前面带路。 司柠和楚祈相视一眼，派太监出来，想来是皇帝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知道太子理亏，他们这次是来找事来的，所以姿态先放软些。 如此，就别怪他们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喽。 快要勤政殿前，司柠悄声询问楚祈：“伤势还好？” 她现在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不知道楚祈的身体情况。 楚祈微微一叩首，这次上的药他能感受到一点点的不适应，但效果极好，走了一路，并未感觉到伤口有流血。 如此司柠就安心了，她可以发挥演技了。 来到勤政殿，太监都未通传，直接带着司柠和楚祈走进去。 皇上坐在正上方，一脸严肃，看见楚祈和司柠时脸色勉强缓和了一些。 太子站在下面，一脸阴沉，看见楚祈和司柠更添阴沉。 难得的是太后竟也在，想来是太子搬来的救兵。 哼～ 司柠在心中冷哼，就显得楚粤有救兵，她也有救兵，没想到！ 且等着，她的救兵已经到路上了，马上就到。 “父皇，您要为儿媳做主啊～” 还未走到大殿正中央，司柠直接一个滑跪过去，动作之迅速，姿势之完美，一看平常没少跪。 谢谢哈～ 原主和她都不干人事，太傅大人无数次要打死她这个不孝女，她不学点技术傍身可怎么行。 认错要快，下次再犯。这是她的人生理念。 楚祈一个没反应过来，什么东西从他眼前快速闪了过去。 他眼前花了一下，定眼看去，刚同他一起走的人一转眼就已经离他几米远了。 我…… 楚祈瞪大眼睛，如铜铃。 祖宗，司柠真是他祖宗，她是不是忘了她还怀着身孕！ 别说楚祈，皇上也没想到司柠一来就直奔主题，也不说先行个礼预热一下，这一下哐当跪下，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太后和太子也是相同的反应，他们知道司柠会跪地哭泣指责抱怨，但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亮相。 司柠这个操作属实是惊呆了所有人。 司柠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父皇，新年伊始，本是个好的开始，可儿媳的好运全被太子殿下给冲撞没了。太子殿下今日早早登门，问东问西就差问候我全家，挖东挖西像是要挖坑埋我。儿媳不理解，但大为震惊，询问了太子殿下两句，可太子殿下竟对儿媳吹胡子瞪眼，还说他是当朝太子，有什么做不得，他做什么都是对的，谁敢说道什么，儿媳自认嫁给六皇子后安心在府中相夫教子，不知哪里得罪了太子殿下，竟叫他这般对待儿媳。” 司柠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楚祈在她哭诉期间走过去跪在她身侧，同时低眉顺眼，一脸憋屈地安抚司柠。 “消消气，太子殿下这么做定是为我们好。” “为我们好什么好？太子这般还不是因为你无权无势帮不到太子什么，他心中有气，所以新年第一天就来找不痛快。” 司柠大声反驳楚祈，声音带着颤抖，像是吼出心中的不满来。 “都怪你如此懦弱，我堂堂司家大小姐嫁给你竟要与你一同遭受这屈辱，我现在后悔万分。” 楚祈听了她的话身子微颤，像是难以接受，双目瞬间失神。 “柠儿！”他悲痛欲绝，可又无能为力，尽管司柠当众怒吼他，可他还是不敢在司柠面前放肆。 真的，那份窝囊劲换个人都演不出来。 “父皇，六弟和六弟媳是胡说的，儿臣从未说过那样的话。” 楚粤因为这两人的话吓得脸色苍白了许多，父皇疑心重，关键这些话还是司柠与楚祈吵架时不小心说漏嘴的，比他直接禀告可信度好许多。 他抬头，高位上的人眸底晦暗不明，想来是在考量他们所说的话。 “父皇明鉴，儿臣绝没有那样做。” 楚粤心里清楚，若父皇起疑，将他禀告之事与司柠所说的话重叠在一起，那么就是他求助楚祈和司柠未果，恼怒之下编排两人，毕竟这两人一个看着鲁莽，一个看着懦弱，实在干不成什么大事。 司柠也不甘示弱，一把推开懦弱无能，好言相劝的楚祈，指着楚粤诉说。 “父皇明鉴，太子殿下今日在六皇子府可是好大的威风，将六皇子府的土地都刨开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儿媳与六皇子在六皇子府中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要太子殿下这般折辱。” 司柠怕演得不真，刚刚推楚祈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楚祈不敢有大动作，怕扯动伤口，这下未防备住，身子一仰砸在地上。 楚祈眉心微拧，一瞬又舒展，不疼，根本不疼。 他快速爬起身，按住司柠指着楚粤的手臂，“柠儿，不要这般。”他还是那样窝囊，被司柠推倒依旧是那副憋屈样。 关键是在场众人没有感到丝毫诧异，好像楚祈从始至终秉性都是这样的。 “我不要怎样！我告诉你楚祈我受够了，我今天定要讨个公道来，不仅如此，我还要与你和离，我要离开你这个废物。” 司柠的蠢，骂她是头猪已经形容不出来，得骂她蠢得像两头猪。 “柠儿不要，我以后改，你不要与我和离。” 楚祈的窝囊，骂他是鹌鹑只会缩脖子都侮辱鹌鹑了。 皇帝坐在高位久了，越发相信自己，他早知这两人的秉性，如今一看还是如此，他很安心。 倒是太子…… 皇帝眯着眼，想起侍卫和太监的阐述，怕是个有二心的。 楚粤“哐哐哐”磕了几个头，“父皇明鉴。” 太后看了这么久的戏，知道该自己出声了。 “皇帝可莫要听两句谗言就疑心他人。” 皇帝感激当年太后选择收养他，将他推至高位，但感激归感激，可不幸太后三番四次质疑他，与他唱反调。 “母后说的是，朕心中已经明了。” 太后就笑了，皇帝明了什么，他怀疑太子的心她都看出来了。 太后转眸到司柠身上，司柠惯会这样以退为进，当初她也是这么被蒙蔽的。 第143章 请脉 想到这里太后就生气，想她活了这么久，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给糊弄了。 关键是这个丫头片子后台很硬，她没有能力动她。 真是让人生气。 太后心里十分不甘，司柠她是不敢动，但楚祈她还是有很多发挥空间的。 “堂堂一国皇子，竟这般窝囊，你有什么值得太子求助的？” 太后这话很明白，楚祈这般窝囊，连她的皇子妃都怕，能成什么大事，太子又怎么会去求助他。 司柠听了后在心里为太后竖起大拇指，该说不说，太后还怪聪明的。 “听见了，连太后都看不起你，我当初就不该嫁给你，要不是你娶了我，你现在指不定还在哪个犄角旮旯待着呢。”司柠顺着太后话怒气冲冲对楚祈说道。 她这话意思也很明确，楚祈确实窝囊，也没有能力，但那是以前，现在楚祈娶了她这个司家大小姐，那地位水涨船高好吗。 现在搭上楚祈，相当于搭上了整个司家。 希望皇上发挥他的疑心病，过度理解她的话。 楚祈听罢一脸苦相，看着命都苦了许多。 “柠儿，柠儿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什么乱心思，那些来找我的人都被我拒绝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不要同我和离。” 楚祈哀求之声不绝于耳，但大殿上的三人此刻正各怀鬼胎，无人理他。 皇上本就猜忌太子的心思因为司柠的话更猜忌了。 太子……怕不是个善茬。 太子私底下结交官员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想着一国太子总要有点野心，所以睁一眼闭一眼。 但现在看来怕不是那么简单。 皇上当初坐上这个皇位十分不易，所以他现在特别小心，看谁都不像好人，看谁都像是要抢他皇位一样。 如果真有这个人，他会毫不留情地处理掉，包括他的儿子。 太后一句话洗脱了太子的嫌疑，司柠一句话又给安上了，且悍死了。 太后心里那个悔呀，她当初是怎么看司柠傻的？ 现在看来傻的那个人是她。 她在皇上面前有话语权没错，但只要与皇位扯上关系，那么谁在皇帝面前都没脸。 太子今日怎么这般浮躁，竟跑到六皇子府去闹腾了。 本着上次染指司柠之事，司柠心里早已经对太子产生了厌恶，甚至起了杀意，太子不躲着走也就罢了，竟还主动招惹。 这下好了，被司柠抓住把柄告他一状，他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太后默默叹息一声，皇帝已经不受她掌控，她以为太子是个聪明的，想提拔上来代替皇帝，不曾想他自己不争气，半路夭折了。 如此，她只能舍弃太子另寻人了，皇宫里别的没有，死了母妃的皇子一大堆。 太子楚粤尽管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可他还是想再努力挣扎一下，万一父皇信了他呢。 可结果还是白费，他从不知司柠这张嘴竟如此巧舌如簧，颠倒黑白。 他现在心里一万个悔恨，司柠当初追着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接受了她。 “你不要拉我，我今天指定不跟你过了，我要和离，父皇，求你让我们和离。” 这边司柠还在和楚祈吵架，说是吵架，其实是司柠单方面碾压楚祈，楚祈屁都不敢放一个。 “柠儿不要……”楚祈来来回回只有这一句，司柠想他可能是词穷了。 皇上压下眼底晦暗，“六皇子妃消消气，今日之事朕已明了，全是太子的错，朕会重重惩罚太子，你如今怀着身孕，动怒怕是会伤到身子。” 皇上说到这里略有些担忧，吩咐身后的太监。 “去请太医来为六皇子妃把平安脉。” “是。”太监遵命。 司柠眨巴眨巴眼睛，皇上段位还挺高，不动声色就将话题引到她怀孕身上去了，只怕请太医来为她把平安脉是假，想看看她是否受伤是真。 皇上虽然已经怀疑太子，但对他们的疑心还未放下。 好一个老奸巨猾的老男人。 楚祈拉司柠胳膊的手听见皇上的话后不自觉一弯。 让太医把柠儿脉可以，不会出什么差错，但要是把他的脉…… 那后果，不堪设想。 司柠觉察出身旁男人的担忧，她臂膀微动，与他微不可查对上一瞬的视线。 司柠眼神安抚楚祈别担心，想来皇帝不会想到让太医为楚祈把脉，就算皇帝想到，他也没有一个合理的借口。 “来人，赐坐。” 皇上道，他还是很想知道昨晚派出去的人到底去了哪。 是攻击错人被消灭了？ 还是被司柠和楚祈消灭了？ 亦或者是司家在宫里安排了眼线，有人将昨晚之事提前告知了司太傅，待那些人出宫，司太傅直接命人除掉了他们。 这三个猜疑皇上最偏向的是第三个，毕竟前两个发生的可能性很小，因为那些人可以说是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需要解决他们的人有很大的势力，就眼前来看，楚祈和司柠一个窝囊，一个跋扈，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司柠就是怕皇上会想到司家，才让灵芝去禀告了爹娘，估计爹娘待会就到了，且看他们一家人如何演戏。 太医估计早就等候在附近，太监出去没多久便回来了。 “臣叩见皇上。”太医跪地行礼。 皇上：“平身，六皇子妃今日动怒了，你为她把平安脉，看看她身子如何，腹中孩子可安好。” “是。”太医站起身，微躬身来到司柠面前。 司柠撩起衣袖露出皓腕，将帕子覆盖在腕间。 太医俯低下身，抬手两指搭在她腕间，仔细把脉。 这一刻，大殿仿佛凝固了一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司柠这一块。 皇上又恢复晦暗不明的模样，若司柠身体有恙，那他就要对司柠和楚祈刮目相看了，竟在他眼皮子底下潜伏这么久。 若司柠身体无恙，那他就要对司家刮目相看了，手都伸到了皇宫。 太子聚气凝神，阴沉看着司柠和楚祈，他知道这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若司柠身体有恙，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第144章 给六皇子请脉 太后此刻已经不关心司柠身体如何了，就今天来看，太子有点小聪明，但不多，不适合坐那个位子。 坐那个位置的人，就要像皇帝一样心眼多，疑心病重，且心狠手辣不重感情。 楚祈坐在司柠旁侧，拉着她空闲的那只手，在外人来看，好像他怕司柠下一刻跑掉一样。 但真实情况是司柠指尖藏在楚祈衣袖之下，为他把脉。 闹腾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楚祈身体怎么样了，伤口有没有裂开，她那会推倒楚祈可是用了十足的力道，别因此撕裂了。 太医为司柠把脉，司柠为楚祈把脉。 司柠撒开手，面色凝重。 楚祈的情况十分不好，伤口撕裂了，血迹估计已经印了出来，但楚祈穿着厚实，一时半会想必是渗不出来的。 楚祈这样的脉要是让太医诊上，直接五马分尸，尸体丢深山老林喂飞禽走兽。 “皇子妃，请换另一条手臂。” 太医诊完一侧，不知要干什么，又要求探司柠另一侧脉搏。 这下别说司柠害怕了，连楚祈心里都咯噔一下。 柠儿不会是有什么内伤，连凝昨晚为他包扎完太累了，没诊出来？ 司柠很迷茫，她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没感觉到有内伤啊！ 但太医这么一要求，司柠心里都有些不确定了。 主要是她这次没诊自己脉搏，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楚粤听见太医话后仿佛看到了希望，阴沉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冷笑。 司柠身体有恙，代表着她昨晚确实遭受到了追杀，可追杀他们的人一夜消失，可想而知楚祈和司柠的实力有多强。 皇上保持着沉默，可眼底的精光无不在昭示着他的猜疑。 太医指尖又探在司柠皓腕上，双眼虚掩，看着认真极了。 司柠侧目看着太医神色，他别是被人收卖了，想给她胡乱安个病情来。 谁让人家是大夫，说她有病她就得有病。 太医仔细探脉，在这期间无人发出任何声响，只等着太医把完脉后再行定夺。 等了一会，太医终于抽回手去，司柠微眯着眼，将自己衣袖拉扯下来，提着一颗心等待太医公布。 如果太医敢胡说八道，那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太医来到大殿正中央，跪地作揖，“回禀皇上，六皇子妃脉象一切正常，腹中胎儿也无事。” 太医这话一出，大殿里司柠和楚祈暗自长出了一口气，而皇上和太子似乎有些惋惜，暗自哀叹了一声。 “如此，甚好。”皇上调整好自己心态，温和道。 司柠也站起身来，款款行礼，“儿媳无大碍，父皇勿担忧。” 皇上点了点头，“身体既好着，以后切记不要动怒，楚祈以后也要多劝导着。” 皇上突然提及楚祈，这让司柠心里很是不安。 不出所料的话，皇上会找借口让太医也给楚祈把把脉。 楚祈垂着眼，站起身作揖行礼，“是。” 皇上很满意两人的卑谦态度，脸上更添光彩。 “太医既来了，便给太后太子和朕都请个平安脉。” “是。”太医言听计从，先去为太后请平安脉。 司柠微微侧目，瞧一眼楚祈，只怕太医给他们请完平安脉，皇上就会让太医顺势给楚祈也请下平安脉。 到时可就要团灭了。 楚祈双手握起，他的身体很不好，怎么能扛得住太医的把脉。 他眸中思考，想着一会该怎么应对，可这是在皇宫，在大殿上，他不能轻举妄动。 司柠思考，若他们再三推辞，皇上必会起疑，太子本就虎视眈眈，届时会添油加醋阴阳他们。 可若他们痛快让太医请了脉，那就拜拜了这个世界。 司柠与楚祈靠得很近，她揪揪楚祈衣衫宽慰他不要心急，总会有办法的。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楚祈伤得很重，她又不能封了他的脉搏。如此，就只能威胁太医了。 司柠与楚祈坐下身，两人相视一看，心中已有了然。 太医为太后把完脉，说：“太后娘娘心神不宁，微臣为太后娘娘开两幅凝神静气的方子。” 太医又为太子把完脉，说太子：“太子殿下有些急火攻心，微臣为太子殿下开两幅凝神静气的房子。” 司柠就笑了，太后和太子在一起狼狈为奸，一个心眼少一些，一个心眼多一些，但凡中和一下，也不至于连吃的药都一样。 太医很快又为皇上把完脉，道：“皇上为国操劳忧思，微臣为皇上开两副补气血的方子。” 司柠：听出来了，这几人都有病。 皇上点了点头，漫不经心般将视线移到云淡风轻的楚祈身上。 “六皇子今日也在，太医也为他请个平安脉。” 瞧，危机这不就来了吗？ 楚祈露出受宠若惊的模样，站起身，“为父皇请脉的太医，怎可继续为儿臣请脉。” 楚祈脸上写满了我不配。 皇上还以为楚祈要拒绝，只要他拒绝，那他就有问题，结果没想到他说出这话来。 也是楚祈从小畏畏缩缩，自是不敢逾矩。 “无事。”皇上发话。 太医遵守命令，一步步朝楚祈迈开。 司柠呼吸都凝重了起来，想着等下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将银针扎进太医穴位里。 楚祈一手放平在桌上，一手垂在衣袖里，紧紧握成拳头。 太医走进后行了一礼，半屈下身子刚要请脉，大殿门被太监推开。 太监小跑着来到正中央，跪地禀告：“皇上，太傅大人和太傅夫人求见。” “请进来。” 皇上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一样，并未表现出太惊讶。 太傅夫妇宠爱女儿可是出名的，如今他们的女儿受到委屈来大殿上告状，他们又怎会置之不理，只怕今日他就算想保太子也保不住了。 太子阴沉的脸色更加阴沉，他大概能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了，只希望父皇看在是他派他去六皇子府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太后听见这话像是看见了鬼，慌忙站起身，“哀家有些不适，先回去了。” 太后匆匆道完这句话，带着随从从后面快速离开了。 司柠真的被惊讶住了，她爹娘有什么魔力，竟让太后怕成这样？ 第145章 加封为王 楚祈心里舒出一口气，赶紧抽回手来，站起身准备迎接他的岳父岳母。 太医悻悻抽回手，恭敬跪在一侧，等着主子发号施令。 大殿门打开，一道曙目的光透进来，司延盛和宁以卿背光走进来，好像司柠的救世主一般。 司柠感动得都快要哭了，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的救世主总是会在绝境时来救她。 司延盛和宁以卿气势十足，到殿前行礼，“见过皇上，太子殿下，六皇子，六皇子妃。” 他们礼仪到位，看着很和蔼，但皇上和太子知道，他们这是先礼后兵。 司柠和楚祈微微躬身，无声为司延盛和宁以卿行礼。 “平身。”皇上道。 司延盛和宁以卿直起身来，不可察觉地扫司柠一眼。 司柠神气十足的样子立马消散，憋着一张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太傅前来可是有事？”尽管皇上知道他们来所谓合适，可还是要走过场询问一下。 司延盛再次作揖行礼，“回皇上，听闻六皇子妃受了天大的委屈，老臣和夫人就这一个小女，心里实在放心不下，特意同夫人赶来看看。” “哈哈……”皇上听后打着哈哈，“不是什么大事，左不过是几个孩子发生了一些无伤大雅的争执，朕已训斥过太子，也会安抚六皇子妃。” 司柠移步来到宁以卿身边，抠着小手手，“爹爹，娘亲，女儿无事的，太子殿下只不过是来六皇子府闹腾了一番，胡乱猜忌罢了，没事的。” 司柠越说越觉得委屈，到后面还带着哭腔，泪珠哗哗掉落。 宁以卿见状心疼地拉住她双手安抚她，“柠儿定是受委屈了。” 司延盛也很心疼司柠，“皇上，小女平时虽刁蛮任性，但不会掉眼泪的，今日她这般伤心，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边将压力给到皇帝身上。 楚粤知道司柠心里记恨他，这一次逮到这一点错就要置他于死地，偏他现在理亏，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听天由命了。 皇上掩着眸子，几个月前他动了司家一次，可也只是伤到司家的旁支，主支这一脉不仅毫发无伤，还隐隐要展露出实力的样子。 看司家最近的做派，实力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大。 所以要动就要彻底铲除，若无把握，还是先拉拢得好。 皇上心里打定主意后，开口道。 “太傅息怒，六皇子府今日发生之事朕已明了，太子此番确实过分，朕会将太子幽禁，也会补偿六皇子和六皇子妃，便加封六皇子为安王。” 噢吼～ 司柠想过皇上会赏赐金银财宝安抚他们，还真没想到皇帝会加封楚祈为王。 不过这个封号！ 安王！ 皇上是想让他们以后安分一点吗？ 不过该说不说，皇上这事做得真不赖，司延盛和宁以卿很满意，有些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都重新咽了下去。 司柠也很满意，她以后就是王妃了。 进宫一趟升级喽。 相对比司家三人，楚祈表现得平平无奇，什么王爷他都无所谓，因为他已准备好要造反。 “谢皇上。”几人叩谢皇上大恩大德。 事情办完了，司柠给爹爹和娘亲使眼色快走，楚祈身上还有伤，可不能让太医给他把脉。 司延盛接收到了，“皇上，安王和安王妃叨扰皇上许久，微臣先带他们告退。” “好。”皇上答应了，他巴不得他们快走。 他封楚祈为王爷这个决定也是无奈之举，若只赏赐些金银财宝，司家最不缺的就是金银珠宝，怕是不会这么痛快离开。 若再让他们继续纠缠下去，指不定又要扯出多少事端来。 他现在还不能将司家一网打尽，只能拉拢着。 司柠等人退出大殿，皇上那张略微缓和的面容顷刻间冷下，他质问太医。 “你刚刚把脉，司柠和楚祈身体确实无恙吗？” 太医跪在一旁，听见皇上唤他起身走到中央，又跪下。 “回皇上，皇子妃……安王妃身体无恙，安王微臣还未把脉，只不过看安王气色和表现，想来身体也无恙。” 皇上挥挥手，示意太医退下。 楚祈在殿上的表现跟个没事人一样，太医为他把脉他也没有一丝抗拒，想来是无事，如此太子为什么还要再三试探，惹怒两人。 “废物！”皇上怒斥一声。 楚粤都不用想，就知道皇上是在骂他。 他上前跪地，“父皇。”随即头埋下去，等着一顿训斥。 出了皇宫，司柠想着赶紧回府让楚祈歇下，便匆匆与爹爹和娘亲告别。 司延盛和宁以卿知道两人昨晚出事了，说以后让小心些行事，便让他们离开了。 灵芝等候在六皇子府的马车前，见到司柠与楚祈并排走来，立马迎上去。 “六皇子妃！” 司柠听见这称呼笑了，“以后请叫我安王妃。” ？ 灵芝还有些迷愣，转而反应过来，面上一喜，不愧是小姐，进宫一次就给六皇子争了个王位出来。 她嘴巴微张，刚要道谢，被司柠给制止了。 “嘘～，圣旨还未到，悄悄的。” “好的。”灵芝搀扶司柠上马车，楚祈随后上来。 马车帷帐放下，楚祈紧绷着的身体立马放松，司柠拉过他手腕探脉搏。 今日折腾了一天，楚祈伤势愈发严重了。 司柠放下其手腕，药效和封闭法渐渐失效，她从大殿走出来时就已经感受到了丝丝疼意。 司柠凑近身子，低头解开楚祈腰封，再抬头稍微拉动他衣襟，好让衣服不完全贴在他身上。 不然血液浸透，又得拿剪刀才能剪开。 “感觉怎么样？”司柠双手轻轻放在楚祈胸口处，挨他极近，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脸上。 楚祈吞咽一口，他是感觉不到疼痛，但不代表他没有反应。 柠儿这般，他知道是关心他身体，可真的是……不好受。 “我……无事。”楚祈声音低沉得很，气息也比较粗重。 司柠看他反应真的不像是无事的，许是疼痛愈来愈烈，她并未感受到那微妙变化。 司柠担心楚祈，怕他强撑着，身子移动半倾在他身前，长指撩拨开他的衣襟。 “难道伤口扯开，鲜血蔓延出来了？”她喃喃道。 第146章 不要太激动 楚祈身子靠在马车壁面上，司柠俯靠在他身前，指尖撩动心弦，毛茸茸的脑袋抵过来迫使他扬起下颌。 “柠……柠儿！”楚祈双臂箍住司柠的手，“你先从我身前起来。” 司柠皱着眉头，“你不要乱动，你身体上的伤很不好。” 司柠抹开他的手掌，身子屈下，双臂无意识搭在楚祈双腿上，掩眸思考着她那些灵丹妙药里面有没有可以加快伤口愈合的药。 楚祈伤口还未愈合又撕裂，还未愈合又撕裂，来往几次，怕是会恶化。 楚祈这下别说动了，差点连气都不喘了。 他只是想让柠儿从他身前起来，结果她不仅没起来，胳膊还支在他双腿上。 楚祈微微低头，入眼的就是司柠那颗低垂下的脑袋，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姿势……真的很让人想入非非。 “柠儿……你坐起来再想。”楚祈身子不敢动，压根不敢动。 司柠以为他痛，叹息一声，“现在无药，忍忍。” 话毕，她伸手为楚祈整理好衣襟，捡起腰封重新为他系上。 隔着衣服，她游走的长指极尽挑逗。 楚祈越发觉得热了起来。 司柠系好腰封后，双手抚了抚他卷起的锦衣。 楚祈快速拉住她的手，“可以了。”这几个字楚祈说得咬牙切齿，像是在隐忍。 司柠还没有察觉到什么，抬起头瞧楚祈。 见他脸色红得异常，她疑惑皱眉。 “这么疼吗？”她反问。 她也能感觉到疼，但应该还没到把脸都疼红的地步？ 楚祈看着那双单纯清澈的双眼，微张的嘴唇想要说点什么，可他能说什么。 “你坐起来，你身子重，蹲着累。” 楚祈现在只想让司柠远离开他，剩下的就让他慢慢消化。 司柠轻嗯一声，慢悠悠坐起身来，楚祈怕她手胡乱支撑，扶了她一把。 司柠坐在楚祈身旁，挨他很近，呼吸都能听见。 楚祈轻轻吐息，司柠耳朵尖，听见了，转头看他。 “你是不是很疼啊？” 楚祈应该比她感受到的疼痛更重！ 楚祈哪里是感觉到疼，他是…… 算了，不想说，说了也没用。 “不疼。” 司柠明显不信，他都这样了，怎么可能不疼。 “再忍忍哈，到皇子府了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司柠轻抚楚祈肩膀安慰他。 她身上的疼痛又加重了，且还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种感觉很熟悉，但她一时想不起来。 不怪司柠脑残，她刚经历了头脑风暴，现在又感受到了疼痛，且疼痛越来越重，一时间将那种感觉压低了一些。 司柠说是轻抚，其实是在撩拨着楚祈那颗本就躁动不安的心。 楚祈微仰脑袋，靠在壁面上，面色痛苦隐忍。 司柠看着可不是滋味了，不怪楚祈这么难受，他昨晚才刚受重伤，今天就跑出来工作，身体心灵双重压力，是个人都会撑不住的。 “你要疼就哭，我不会嘲笑你的。” 司柠轻抚楚祈肩膀的手下滑，不用一点劲抚着他胸口，想让他好受些。 楚祈真是很想嘶吼，司柠离他远点他就好受了。 “我无事。”楚祈掌心覆上司柠手，从自己胸前拉走。 “让我缓缓就行。”楚祈气息浓厚粗重，扑面而来。 司柠嗷了一声，坐在一旁让楚祈自己消化，她也暗自消化身体上的疼痛。 整个马车里只有两人喘息的声音。 好不容易到了六皇子府，司柠怕有皇宫里的人跟踪，若无其事同楚祈走进府中。 走进宁苑，直到房门关闭，司柠才焦急搀扶楚祈进里屋。 “灵芝，打水来，再去唤连凝来。”司柠吩咐。 “是。” 连凝来还得一会，司柠先弯曲下腰肢为楚祈解腰带。 她温软的手在楚祈腰腹部开始摩挲，楚祈刚压下的火隐隐又有升起的趋势。 “我来。”楚祈赶紧制止住司柠。 司柠甩开他手，“你来什么你来，你这样能动吗？你躺下，让我来。” 救命，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对。 许是楚祈现在状态不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听他耳中变了味。 司柠解下腰带，褪去他两件外衫后才看见了血迹。 “你躺下。” 血迹透出来了，里面的衣服怕是不好脱。 楚祈言听计从躺下身，司柠坐在床侧，长指轻轻解着他衣襟，从上至下，生怕不小心创伤他。 楚祈简直没眼看，连凝，连凝到底什么时候来。 为什么同样都是清理伤口，他看柠儿却这么不对劲。 连凝不知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迟迟不来。 司柠怕自己会越来越痛，只能全解开楚祈衣衫。 入眼血红一片。 司柠蹙额，拿剪刀剪开粘在他身体上的白纱布和里衣，手指时不时触碰到他肌肤。 楚祈闭着眼睛，不去看埋低下脑袋的司柠。 尽管他在努力克制，可还是被司柠感受到了。 因为那股火已经掩盖过身体上的疼痛了。 司柠终于能说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略显无语，可又被楚祈的反应给气笑了。 她抬手拍了楚祈一下，怪嗔道：“都这会了，你怎么还能想到其他的。” 楚祈也不想的，他已经在努力克制了，谁知还是被柠儿看出来了。 “在马车上我说让你起来，你非不。”楚祈略抱怨。 司柠又是一阵无语，她当时也是想检查检查楚祈身上的伤，哪里想到那些。 要不是楚祈现在提起，司柠还真没有回想自己那会的样子。 嗯～，想起来好像确实不怎么清白。 司柠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她双手离开楚祈身体。 “既如此，让连凝来为你处理伤口，我不触碰你了。” 司柠不变态，不想搞痛并快乐那一套。 楚祈低眸，他现在上身未着寸缕，血迹已经被柠儿擦拭干净，只剩下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连凝不知道去哪了，柠儿先处理，我可以忍。” 司柠：…… 别这样好不好，她心里会有罪恶感的。 “我去看看。”司柠站起身跑到外面，放眼望去，根本没有连凝的身影，连灵芝都看不见。 司柠无奈，只能回到屋里拿起药瓶。 “那我给你上药了，上药期间免不了要肢体接触，希望你不要太兴奋。” 第147章 想不通 楚祈简直没耳听，柠儿把他想成什么了。 他有那么饥渴吗？ “我会的。”楚祈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 司柠唇瓣微扬，不再与楚祈打闹，认真为楚祈上药。 她指腹无意识有一搭没一搭地触碰在楚祈胸膛上。 楚祈微侧着脸不去看司柠，但能感受到身前的触感。 “不要乱想。”司柠上完药后搀扶楚祈坐起身，缠绕着白纱布。 楚祈咬着下嘴唇，没有吭声。 司柠双手时不时环绕过楚祈身子，将白纱布包裹好。 昨晚最疼的时候已经过了，现在的疼痛是司柠能承受住的，所以她看着也还好。 “可以了，歇着。” 司柠包裹好后，一手搭在楚祈脖颈和肩膀中间，一手攀附上他臂膀，身体倾近，想搀扶楚祈睡下身。 楚祈盯着近在咫尺的女人，视线落在她那嫣红唇瓣上。 他微微凑身，想带去一吻。 可哪想他刚到司柠唇瓣前，司柠直接“呕～”一声，吐了起来。 孕吐来势汹汹，司柠松开楚祈，半俯身呕吐起来。 楚祈：…… 他已经让柠儿恶心了吗？ “柠儿！”楚祈顺着司柠脊背，司柠一手抬起挥了挥，示意楚祈安生歇着，不要管她。 楚祈怎么可能不管她，继续为司柠顺脊背。 “都满三月了，怎么还会恶心想吐？” 司柠怀孕后，楚祈查了很多，也询问了连凝很多需要注意的事项。 连凝说前三月最重要，恶心呕吐，不能同房，等三个月后就好了。 可柠儿已经三月了，怎么还时不时呕吐不止？ 司柠这会正难受，没空回复楚祈，她弓着身子好一阵干呕，待那股恶心压下去后才坐起身，双眼已然冒着细碎的泪光。 “怀孕三个月左右孕吐会消失，但也因人而异，不那么准确。”司柠拍着自己胸膛，给楚祈科普。 楚祈心疼司柠，现在都这么难受，真不知道要生时该多痛苦。 连凝说生孩子很可怕，也很痛苦，真希望他能替柠儿受那份煎熬。 司柠：这一刻我希望你嘴巴开过光，说的话都灵验。 楚祈凑近司柠，想安抚安抚她，却不想他刚靠近，司柠看了他一眼后立马又弯腰呕吐了起来。 楚祈：…… 他他他…… 他寻思他长得也不丑啊！ “你离我远点。”司柠边吐边挥手，楚祈快安生躺下。 楚祈能说什么，只能乖乖躺下，并且双眼幽怨地盯着司柠看。 这个孩子怎么怀的这么早，他和柠儿统共没有几次接触，现在好了，更加无法接触了。 “皇子妃又恶心了？”连凝和灵芝一道走进来。 灵芝搀扶着司柠身躯，连凝倒了一杯水给她来。 “我无事，你们去哪了？”司柠拿水漱了漱口，询问他们。 连凝随意道：“我带人去排查了一下六皇子府中的人。” 主子受伤的消息整个六皇子府的人都知道，但凡有一个人有意传出去，那他们都得玩完。 司柠点了点头，紧要关头小心些总没错。 天色渐黑了起来，司柠一直让人候在六皇子府门口，等着加封的旨意来，可一直等到这时候，还未等来宫中的旨意。 “那老东西不会是诓我们的？”司柠在房间来回踱步，面上带着愠怒。 “怎么可能！”楚祈躺在床上休息，听司柠声回道。 皇帝当着面说了加封他为王之事，又怎会出尔反尔不当回事。 旨意到现在都还下来，想必是皇帝觉得就这么加封了他太不甘心，得想个办法来压压他的气焰。 这里面的门道司柠也能猜到一二，至于皇上会怎么既加封又打压，那就得看皇上的实力了。 司柠瘪瘪嘴，入座桌前，看着楚祈发牢骚。 “你爹心眼也太多了，他心眼那么多晚上能睡好觉吗？” 楚祈：…… 他能说什么，他还是闭嘴。 司柠也不要他回答，自顾自说着：“我觉得他肯定睡不好觉，这样的人容易猝死。” 楚祈缺德地弯唇笑了，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司柠扫楚祈一眼，“不过你心眼也挺多的，应该是遗传？” 楚祈蹙额，这怎么好端端的又扯到他身上来了。 “我怎么了？” 司柠一哼，“我要不是一开始对你不感兴趣，因为一些事才对你施加援手，你要不是被我高尚的人格吸引爱上我，就你身边那几个女人的段位，我们两个指定是虐身虐心级别的。” 按套路她和楚祈妥妥的虐文，这幸亏她够强大，才生生将虐文掰了过来。 楚祈额蹙更深，就因为这些事就说他心眼多？ 别的先不说，就说柠儿一开始说要嫁给他时，他就已经说过了他心里有人。 再说以前的柠儿以欺负他为乐，他那时候又不知道司柠换了灵魂，他怎么可能会对她有好感？ “因为一些事？柠儿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事吗？” 楚祈明知故问，他知道柠儿突然之间对他那么好，定是因为能感受到他的疼痛。 可是他很好奇，他好奇柠儿为什么能替他受疼痛？ 难道是因为司柠欺负他太狠了，遭到报应了？ 可也不应该啊，欺负他的是以前的司柠，为什么会报应到现在的柠儿身上？ 楚祈想不通，楚祈很疑惑。 楚祈别想不通，楚祈别疑惑，因为司柠也想不通，司柠也很疑惑。 说起这事司柠就想干这个世界，她好好穿一次越，结果什么福还没享，苦先吃了不少。 一来就挨了顿板子，然后回家继续挨一顿板子。 被打的怎一个惨字了得，她愣是几个月都没下来床。 关键她养伤期间，还要为楚祈受疼痛。 别人是快乐加倍，她是疼痛加倍。 不～ 是超级加倍。 “嗯～，因为一些很重要的事，我对你刮目相看，自此想保护你不受一点点的伤害。”司柠想想道。 楚祈无语，柠儿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他锲而不舍地追问：“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司柠怎么可能跟楚祈实话实说，这种诡异之事，而且还是在古代。 她要是说出来会被当成妖孽的？ 第148章 是疼痛让我们相遇 “这事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可短说也说不明白。总之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反应我们已经成亲了，我如今也怀有身孕了，那些事我们就不提了，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你答应我以后别再受伤就行。” 司柠唧唧绕了半天，愣是没有说出实话来。 楚祈懂司柠的顾虑，他希望司柠也懂他对她的爱意。 他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个离谱事把柠儿当成妖怪。 他连她不是以前的司柠都能接受，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希望柠儿能明白，他的内心很强大。 “不急，长夜漫漫，你慢慢地说，我慢慢地听。”楚祈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反正他现在受着伤，什么事都办不成，哪里也都去不了，不如探探柠儿的秘密。 人生在世，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不然躺在床上也太无聊了，一天盼不到天黑。 “你这么好奇，你a……”司柠刚要揶揄楚祈，蓦地想到了不能提及楚祈的娘亲，亏得她嘴巴灵活，及时刹住车了。 “不是什么大事，很晚了，你快闭上眼睛休息。” 司柠话头一转道。 “你今晚要是不说出原因，我合不上眼睛。”楚祈幽怨的样子。 司柠从楚祈身上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她拧了拧眉，一个大男人真八卦。 无奈，楚祈现在是伤员，司柠只能顺他心意来。 她胡乱编了个谎子出来，“都说了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突然发现你长得有几分姿色，见色起意了，想将你据为己有。” 楚祈跟司柠久了，也学会了翻白眼，那白眼翻的，很有司柠的风范。 “编，你接着编。” 他压根不会信。 “我没有，你的长相确实是我喜欢的。”司柠语重心长道。 真不是她吹，但凡楚祈长的丑点，个子矮点，体重胖点，她就算是为他疼死，也绝对不会要求嫁给他的。 因为不嫁只是偶尔疼痛一下，嫁了可就是一辈子受疼痛了。 每天一睁眼身旁睡个丑老公，再生个丑孩子…… 光是想想都是噩梦级别的存在。 所以孰轻孰重，她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司柠这句话很得楚祈心，他笑容浮现，“我知道，但这应该不是你要嫁我的理由。” 楚祈想跟司柠坦诚相待，不想与她之间有什么秘密。 司柠才不想与楚祈坦诚相待，毕竟楚祈在她心里是可以被别的女人骗走的，要是将一切全盘托出，以后就要受制于他了。 “这就是理由，小伙子，不要低估自己的颜值，我看好你呦。”司柠打趣着楚祈，站起身来。 “不说这些了，我饿了，去吃些宵夜，你早些休息。” 司柠怕楚祈打破砂锅问到底，索性直接创飞这个话题。 偏楚祈不想错过这个极好的时机，错过今日，以后不定有没有更好的机会。 “你不真诚，我闭不上眼。”楚祈又做出那副模样来。 闭不上眼！ 死不瞑目吗？ “我这么真诚的一个人，你告诉我我哪里不真诚？”司柠指着自己问道。 楚祈不言语，但直勾勾盯着司柠，好像司柠今天不说出实情，他真的会死不瞑目。 司柠受不住他灼灼目光，叹出一口气，“我现在真饿了，等以后有空我再给你说。” 司柠摸着自己肚子让楚祈看，似乎在说你也舍不得孩子挨饿。 楚祈微微一笑，这都好办。 “我还能坚持，来，扶我起来。”楚祈说着就要坐上身子。 “你消停会，你让我说，我说了你又不信，你爹都没你疑心重。”司柠怕他又拉动伤口，又急又气。 楚祈也觉得自己下床似乎不妥，主要还是怕拉伤后柠儿受疼。 司柠以为楚祈消停了，可她没想到，她真的没想到。 她低估了人对八卦和秘密的渴望程度有多可怕。 只见楚祈叫来灵芝，让膳房送来宵食。 膳食摆满了圆桌，楚祈让婢女都退下，不需要她们布菜。 灵芝带领婢女行礼告退，关闭房门。 司柠：…… 楚祈长臂一挥，“坐下边吃边说，两不耽误。” 司柠：嗬tui～ “我要不要再给你唱个曲助助兴啊？”司柠揉捏着手腕，楚祈越发嚣张了，不灭灭他气焰，他指不定要膨胀成啥样。 楚祈一脸坦然，打是亲，骂是爱，柠儿打骂他都是因为爱他。 “打了我后就要如实告知实情哦。”楚祈现在一心都只想与司柠坦诚相待。 他们孩子都有了，他不想再与柠儿之间有任何隔阂，索性今晚将一切全说出来，他该认错就认错，该轻哄就轻哄。 司柠意味深长的表情，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是不是伤到脑子了？”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楚祈能说出来的，太吓人了。 他指定脑袋那里出了点问题。 楚祈黑了黑脸，柠儿能不能盼他点好，他要是脑子有点问题，柠儿应该能感受到。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我。”楚祈想要真相的样子迫不及待。 “你觉得呢？”司柠笑着反问。 当初怎么要嫁给他？ 是因为爱情吗？ 不，是疼痛让我们相遇…… “我不要我觉得，我要你觉得。”楚祈眼看着快要让柠儿亲口说出来，便紧追她步伐。 司柠：…… 无语。 楚祈让她无语。 “因为……因为我图你过得惨，图你天天受欺负，图你受伤不断，图你吃不饱饭，图你的底线犹如弹簧，可以一降再降。” 司柠这话还真没说错，她知道自己是在为楚祈受疼痛后，将他从出生到现在所有事都查了一遍。 那真叫一个惨。 尤其是小时候的楚祈，她调查后感慨自己怎么没有穿越到楚祈小时候保护他。 楚祈小时候真的应了一句话，屎都打出来了。 她真的很气愤，气楚祈被欺负成那样，怎么不还手打死他们。 但凡他是个不要命，那些人自会怕他。 可一次都没有，楚祈一次都没有还手。 她知道楚祈是在卧薪尝胆，是在隐藏锋芒。 可他苦吃了，打挨了，伤受了，等到十几年后再报仇有什么用？ 第149章 加封 他当时受的欺辱并不会因此消散，相反会一辈子刻在他记忆里，就像梦魇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浮现出来。 楚祈听了司柠的话之后久久不言语，这些话他暂时就当司柠夸他的，以后可不能再说了啊。 司柠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楚祈这么惨的身世，足以让她升起保护欲。 她无奈摊开手，“好我实话跟你说，我爹娘说我性子娇暴，想让我寻个能忍耐我一切的夫君，我看你底线挺有弹性的，就决定是你了。” 这话可不说她说的，是她爹娘调查楚祈后给她说的。 想当初她爹语重心长道：“六皇子惨点就惨点，这样懦弱的性子你嫁过去才不会被分尸东一块西一块的。” 谢谢，她就算死也会将这句话记录在心里。 这都是她爹娘给她满满的爱啊～ 别的父母都希望女儿嫁人后美满幸福，她的父母就没那么多要求，只希望她别被打死，分尸，火化，消失。 楚祈暂时就先信了这个答复，但他还是不善罢甘休，继续逼问。 “那你再说说……” “问问问，再问下去小心我问候你全家。” 司柠没耐心了，楚祈也太不懂事了，她现在是个孕妇，有什么比她吃饭睡觉更重要的事。 楚祈憋屈，但不敢怒也不敢言。 “那你先果腹。” 司柠瞟了他一眼，“你快睡，等我吃完饭，希望你已经进入梦乡了。” 楚祈：…… 他要是不睡会不会被揍？ 应该不会，他现在是伤员。 司柠今晚难得胃口好，比平时吃得多一些。 吃饱喝足，司柠让人撤走餐食，稍微溜达了会，沐浴准备休息了。 楚祈一直等到司柠穿着寝衣出来，慢悠悠往床边挪了挪，意思很明显，让司柠睡在床里面。 司柠拢起半干的头发，看了眼等她等的望眼欲穿的楚祈。 “你早些睡，我去隔壁睡。”她沉吟片刻道。 啊～ 楚祈发出狂叫。 他等这么久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柠儿去隔壁房睡吗？ “为什么要去隔壁睡，就睡在这里。”楚祈略带强势道。 司柠摇了摇头，“不敢睡，我怕你控制不住自己。” 从她开始孕吐后，就再未与楚祈亲近，楚祈虽然克制，可她半夜还是能感受到异样。 如今最重要的三个月过了，她怕楚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倒也不是不愿，只是楚祈受着伤，怎么能大幅度动呢？ 楚祈脑袋黑线，他与柠儿天天同床共枕，自她孕吐后他何时碰过她，柠儿怎么可以那么想他，他真的伤心了。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着你怀孕不方便，睡我身边我好照顾你。” 这是楚祈的真心话，但怎么照顾就不得而知了。 司柠信他，但不全信。 “你这样……照顾我？”司柠小眼神瞟过楚祈，意味明显，你先把自己照顾好。 “我无事……” 楚祈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可司柠直接抬手制止了他。 “好了，待你养好伤后我再跟你同床共枕，在这期间，我都宿在隔壁房，挽留的话不必再说，告辞。” 司柠一股脑说完，不给楚祈反应回话的机会，陡然转身离开。 楚祈：…… 他寻思他也没那么可怕啊！ 他很温柔的啊，柠儿为什么要排斥他呢？ 司柠没想那么多，她自有了身孕后瞌睡多，一觉到天明。 睁眼发呆起床洗漱，来到隔壁，楚祈已经起来了，连凝为他换过药了。 “好生歇几天应该就无事了。”司柠看过楚祈伤情后道。 “嗯。”楚祈还在生气昨晚司柠抛弃他离开之事。 他这会子闷闷的，司柠说话他也提不起兴致，只轻嗯一声算是回了她。 司柠瞧出楚祈的别扭来，但她选择装傻，选择没看见。 楚祈受着伤，一个人睡能休息好，她是为他好，希望楚祈不要不知好歹。 直到过了午膳，宫里太监才姗姗送来了圣旨。 楚祈穿戴整齐，与司柠一起去前堂接圣旨。 来宣读圣旨的太监是昨天楚祈出声相救的太监。 救命恩人这句话在太监身上完美诠释出来了。 宣读完圣旨，太监上前弓低身子将圣旨交到楚祈手中。 “恭贺安王殿下，恭贺安王妃。” 太监殷勤搀扶楚祈起身，楚祈冲他微微叩首。 司柠由灵芝搀扶起来，道了声：“公公辛苦。” 她一个眼神，灵芝上前掏出一包黄金，塞给宣旨太监。 “公公拿着喝茶。”灵芝笑着道。 不止宣旨的太监有黄金拿，连一道来的太监都有黄金，只是没有宣旨太监多而已。 宣旨太监受宠若惊，“这万万使不得。” “公公拿着，不是什么大钱。”灵芝微笑着塞到他手上，退到司柠身后。 宣旨太监的心情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因为他看见这么大一个荷包里装的都是黄金。 这么多黄金不是大钱，司家果真名不虚传。 “让王妃破费了。”楚祈适时出声感谢。 司柠温婉笑着，“夫君说这话就显得与我见外了。” 他们说这番话是想让太监知道，这些钱都是司柠的，可不是楚祈的。 楚祈不得宠，没有钱，可别出去乱说。 “奴才多谢安王妃赏赐。”几名太监跪地叩谢司柠。 司柠：“起来。” 太监再次谢恩后站起身。 “公公进去喝杯茶。”司柠主动邀请，这个公公是皇帝身旁的，她还想套套话。 其实大可不必，因为司柠黄金赏赐下去了，都不用她费尽心思询问，他们自会口吐真情。 “奴才还要进宫复命。”宣旨太监笑着道。 他说完这句话余光扫过左右，司柠瞧出他有话要说，但是有些顾虑。 她手一抬，周围奴婢下人全部后退远离而去。 “公公可是有话要说？”楚祈与司柠对了眼，然后温润询问太监。 太监上前两步靠近两人，低着身子。 “安王殿下，皇上这次并非只封安王殿下一人为王，宫里只要及笄的皇子公主皆赐封了，且他们还被赏赐了良田商铺，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不计其数。” 第150章 传出去 司柠知道那个老东西不会安什么好心，可实在没想到他会做这么绝。 私底下皇帝是为了安抚他们才加封楚祈为王爷，可明面上是他一时兴起，加封了所以皇子公主，那些皇子公主还都有赏赐，单楚祈没有。 这不就是告诉京城中人，楚祈并不受他喜爱，但是他也不会苛待他，加封其他皇子时顺道将楚祈也加封了。 偏他们说不出个什么，毕竟皇帝兑现诺言了，他真的加封楚祈为王了，他们也不能霸道到不让皇帝加封其他人？ 呸～ 好一个狡猾奸诈的小人！ 司柠耐不住性子，脸色当即就不对了。 楚祈从小到大什么没经历过，这么点小事完全不会影响到他的任何情绪。 不对，应该是皇帝的任何决定都不会影响到他的情绪。 “如此真好，我定要去恭贺他们。”楚祈道。 太监偷瞄了眼楚祈的反应，见他反应平平，毫无情绪，在心里摇了摇头。 昨日司小姐闹腾了一圈，又搬出太傅大人来，这才让皇帝加封他为王，可现在结果是这样的…… 安王殿下未免太懦弱了些。 要不是他迎娶了京城贵女司大小姐，真不知道如今过的该是怎样的日子。 太监叩首，后退两步离去。 司柠被气到了，她捂着自己胸口。 楚祈见状刚要开口安慰，可话语还未出来，就被司柠一句话给截住了。 “你最好跟我一起口吐芬芳，不然我就一脚把你踹上西天。” 楚祈：…… 他走到司柠面前，轻声安抚她：“不要动怒，为了这么点事气坏自己身子不值当。” “为什么不值当？怎么不值当？”司柠真的被气懵了，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冲进宫去大闹皇宫。 但她不是孙悟空，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大闹一场是爽了，司家九族正好可以手拉手一起走了。 楚祈环住司柠，为她顺气，“好了好了，不气了，不就是一些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良田旺铺嘛，我明儿就给你置办了来。” 听楚祈这么一说，司柠气好像更旺了，她像看傻子一样仰望向楚祈。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生气的点是这个吗？” 司柠气呼呼的，她生气的是狗皇帝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牲畜。 不，牲畜给口吃的还知道冲你摇摇尾巴。 楚祈当然知道司柠在气什么，但他不能火上浇油，不然以柠儿的脾性，是真的会冲进皇宫去求个说法出来。 “无所谓的，不要生气了，你肚子里还有小宝，气到小宝了可怎么办。” 楚祈环着司柠朝内院走去，一路上安慰轻哄着司柠。 司柠气来得快也灭得快，这事是狗皇帝做的，她不该把火发到楚祈身上，他还受着伤呢。 “你快歇下，这几日好生养养，过几日还有加封大典等着我们呢。” 司柠哀叹一声，区别对待被狗皇帝算是玩明白了，只怕是过几日的加封大典上，楚祈也是遭受白眼的那一个。 “那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给我一些时间，我把整个楚国送给你，我们不稀罕他们赏赐的那点东西，我们的眼光要放长远，我们要整个楚国。” 楚祈还是怕柠儿会自己生闷气，尽可能的宽慰开导她。 司柠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一下，她推了一下楚祈。 “我有时候都在想你上辈子是不是弹簧转世啊？你的脾性怎么可以一缩再缩呢？” 虽说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可司柠心里是真的有些心疼楚祈的，因为楚祈对她挺好的。 至于以后楚祈造反成功，登上那九五至尊的宝座后会不会变，那她就不得而知了，起码他现在是肯为她花心思的。 楚祈抚了抚司柠的发丝，并未言语。 司柠盯着看了他两眼，双臂展开扑进他怀里，脑袋轻靠在他胸膛之上。 “你真的好惨。”她感慨。 楚祈将她拥紧，下颌抵上她头顶，“有得必有失，我现在觉得我一点都不惨。” 他如愿娶了柠儿，就证明上天对他还是不错的，没让他一条道路走到黑。 “不，你很惨。”司柠肯定到。 “我不惨。”楚祈紧跟着出声。 “你惨。” “我不惨。” “你惨你惨你惨。” “好，我惨。” 楚祈妥协了，自己的妻子不妥协怎么行，不哄着怎么行。 “那你看我都这么惨了，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我好吗？”楚祈顺势询问，想听柠儿的一个肯定回复。 司柠愣了一下，从他怀里直起身来。 楚祈心里莫名有些慌张，柠儿什么意思，她是打算离开他的？ “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司柠反问。 楚祈面上一喜，腾起的不安消散了。 只听司柠又道：“我答应不离开你，但如果你坐上那高位后，又喜欢上别的女人，或者要纳别的女人为妃，那我就会毫不留情地离开。” 楚祈听后未言语，双眸晶亮睨着司柠。 司柠以为楚祈不信，“真的，如果你娶别的女人，我是真的会离开。” 楚祈以前心里有谁她不管，因为以前她还没有出现，但现在有她了，楚祈就不能再有别的女人，不然她就消失。 楚祈眼底是欣喜的光，又一下拥住司柠，“有你，我为什么要娶别的女人？” 他不重情欲，有柠儿一个他喜欢的人就够了，何必再纳妾惹柠儿不快，让他和柠儿相看两厌。 司柠听这话也只是无声笑笑，并没有往心里去。 她相信楚祈这一刻说的话是真心实意的，但待他坐上那高位后，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前朝后宫息息相关，纳不纳妾就不是他一人能做决定的了。 皇上加封赏赐所有皇子和公主，却独独未给六皇子楚祈赏赐之事不出半日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说书先生将此事当成连续剧一天十二章说给百姓听。 百姓听后再添油加醋说给家中人听，一时间热议不断。 待皇宫里的人听到风言风语采取措施时，那说书先生已然销声匿迹，寻不到任何踪迹。 当然这全是司柠的功劳。 第151章 赏赐 安王府里，司柠笑得开怀，拍着连凝肩膀。 “真看不出来你女扮男装这么帅，英姿飒爽，完全不输那些狗男人。” 狗男人！ 在床榻上将养着的楚祈莫名觉得他有被冒犯到。 连凝被夸了整个人得意洋洋，她挺直腰板，拍了拍自己胸膛。 “那是，我小时候可是被当成男孩子来养的。” “真不错，能文能武，上的厅堂下的厨房，又美又帅，好想把你娶回家。”司柠瞧连凝高兴，毫不吝啬地夸她。 听见司柠这话连凝却不高兴了，她一瞬间收回笑容。 王妃这个玩笑可不幸开啊，虽然她没什么歧视。 但她女，爱好男。 司柠瞧出她的紧张，笑笑，“去换回女装，把这先生服饰烧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她叮嘱道。 “好的。” 连凝退下，司柠和颜悦色坐在床榻旁，脸上的高兴藏都藏不住。 “这么高兴吗？”楚祈以为司柠还在高兴连凝女扮男装还挺好看。 “那是当然。” 司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现在京城都传开了，说皇上残暴虐待六皇子，要不是六皇子迎娶了司家大小姐，这次加封的皇子里不会有他，不然也不会单不赐他赏赐。 等着，不出一天，大批的赏赐就会送到安王府。 虽然她不差钱，但她还是更喜欢别人兜里的钱。 遐想连篇，司柠久久才回神，楚祈阴测测瞅着傻笑的她。 快收一收，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司柠继续傻傻一笑，“放心，过两日的加封大典，你定不会受到任何屈辱。” 楚祈点了点脑袋，他相信司柠的话。 司柠猜得一点都没错，第二天一早，皇帝的赏赐像流水似的进了安王府中。 那阵仗恨不得告诉全京城人快闭嘴，这么多赏赐，谁再敢说他虐待楚祈他跟谁急。 司柠和楚祈满面笑容将赏赐全部收回府中，还在安王府大门口高声叩谢了皇帝，这事才算告一段落。 两日后，皇子公主的加封大典到来了。 楚祈将养了几日，身上的伤虽然还未痊愈，但也开始结痂了，起码司柠感受不到任何不适了。 楚祈身着朝服，看着一下子威严了许多。 “时辰差不多了，你快进宫，可不能让皇帝挑出错来。” 司柠推着站在她眼前，迟迟不肯进宫的楚祈。 能不能别这么腻味，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好。”楚祈拖到最后一刻，这才离府进宫。 楚祈这一去就是一整天，回来时天边已泛黑，脸上带着一丝疲倦。 “你们站了一整天吗？”司柠坐在圆桌前，脑袋偏侧询问宽衣解带的楚祈。 楚祈解下繁重朝服，“对，一整天。” 司柠啧啧嘴，“真牛，腿还在自己身上吗？” 楚祈扬唇笑起，走过来坐在司柠身旁，长长出了一口气。 “好累。” “我看着你也累。”司柠拍了拍楚祈肩膀，“快用晚膳，吃完好生歇着去。” 楚祈也确实饿了，陪同司柠用起晚膳。 司柠现在胃口好了一些，也能沾一些荤腥。 用过晚膳，楚祈累到不想动。 司柠催他去洗沐，完了上床歇息。 楚祈长臂一展揽司柠入怀，“一起去洗。” 司柠神色敛回几分，推楚祈一些，嗔怪道：“在胡说什么？” 楚祈坦然自若，丝毫没有因为他不要脸的话语感到不自在。 “我哪有胡说？” 司柠瘪着嘴，“别贫嘴了，快去洗沐。” “今晚睡在主屋好不好？”楚祈双手扣住司柠的手，近乎乞求的态度。 司柠眨巴着眼睛，“你伤势还没恢复。” 楚祈的意思司柠怎么可能不懂，但楚祈伤势刚有好转，可不能再因为剧烈运动导致加重了。 “我已经好了，我感觉我已经好了。”楚祈见有戏，赶紧表明自身无事，然后隐含期待地望着司柠。 “但我感觉你还没好。”司柠无情拒绝了他。 楚祈伤心，不甘心，“我轻轻的。” 司柠：…… 楚祈变了，内心变得越来越强大了，这样的话说出来脸不红心不跳。 “再等两天，等你身体更好一些了再说。” 司柠怀着身孕，楚祈受着伤，她怎么可能会纵容楚祈让他乱来。 楚祈失望掩下眸子，不去看司柠也不回复她话。 司柠怕她说多了楚祈会得寸进尺，索性不搭理他，站起身离开了，让楚祈自己透心凉降降火。 不止如此，司柠还让灵芝煮了降火茶端给楚祈。 “王爷，这是王妃命奴婢为你煮的降火茶。”灵芝将降火茶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了。 楚祈看着那杯降火茶，一张脸可黑了。 独自生了一会闷气，楚祈将降火茶一饮而尽，上床休息。 寒意退散，春风拂来，京中人卸下厚重衣物，换上春装。 一年一度的春茶宴在皇宫迎春园举办，据说皇后将此次春茶宴全权交托给五公主楚穗宜。 春茶宴京中有头有脸的家族都会参加，司柠和楚祈自然也要去。 本来司柠对这个宴会没有什么意见，可听到是楚穗宜一手操持的，顿时心里起了好几个心眼子。 年后第一天皇上就将太子禁足了，到现在都还没放出来，朝中议论纷纷，大多都是说太子德不配位，要求皇上废太子。 楚粤是养在皇后名下的，现在这个号练废了，皇后就只剩下五公主楚穗宜这一个嫡出的女儿了。 偏楚穗宜和楚粤兄妹两人关系甚好，世人都知道楚粤被禁足是因为她和楚祈，那楚穗宜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春茶宴定有什么计谋等着她。 “在想什么？” 楚祈见司柠定定看着宫中送来的邀帖，眸底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出声询问。 司柠长长睫毛轻颤两下，撂下帖子，揉上自己太阳穴，“我脑壳疼。” “连凝……”楚祈听了她的话立马叫连凝过来看看。 连凝两步上前，司柠摆摆手，“我不是真的脑壳疼，我是看到这个帖子脑壳疼。” 连凝：…… 楚祈：…… 她这话有什么不同吗？不还是脑壳疼。 第152章 五个月了 司柠哀叹一声，“我无事。”她挥挥手让连凝下去。 连凝点头后走了出去。 “怎么了？”楚祈瞧她心思重重，紧张询问，“你是怕春茶宴会发生什么意外吗？” 司柠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她点点头，“春茶宴会是楚穗宜操办的，你也知道我们不合，加之楚粤之事，我怕她会给我使绊子。” “楚穗宜是定会给你使绊子的，所以你现在担心没用，放宽心，到时我们见招拆招就行。” 不得不说，楚祈是会安慰人的，司柠听了都得谢谢他的宽慰。 “你好会说话呀。”司柠阴阳怪气道。 楚祈笑着，搀扶司柠躺在床上伸展下腰肢，自己也顺势躺她身侧，长指有一下没一下挑扰着司柠的墨发。 司柠打掉他的手，“不要扯我头发。” 楚祈：…… 他哪里扯了？ 司柠好不会说话呀。 无奈，楚祈手只能从司柠脑袋上面放下去，覆盖在她拢起的肚子上。 “肚子又大了一些。”他喃喃道。 司柠听了他的话视线下移落在肚子上，正因为她现在怀着身孕她才如此害怕，她怕楚穗宜会伤害她的孩子。 “放心，虽说楚穗宜没有脑子，但皇后有，如今太子摇摇欲坠，皇后又怎么会让她唯一的女儿去做得罪司家和宁家之事。” 楚祈说得在理，尤其是他说楚穗宜没有脑子。 可正因为楚穗宜没有脑子，她才听不进她母后的劝告，就算楚穗宜脑子突然灵光了，听了皇后的话不动她腹中孩子，那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这点自知之明司柠还是有的，说不定楚穗宜早就和楚粤暗中计划了什么。 司柠脑壳疼，根本不敢去想楚穗宜会做什么。 她侧着身子，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 “五个月了。” 司柠眼睛刚阖上，就听楚祈喃喃说道。 她睁眼，一下就撞进楚祈那双炙热的眸子中。 自从楚祈受伤后，她一直和楚祈分房睡，也从未让他胡来过。 虽说楚祈明里暗里暗示过她好多次，但她每次都很坚守底线，从不答应。 “你的伤咋样了？” 楚祈那晚伤得确实重，受伤后的那两天又要装无事人应付宫里人，因此落下了病根，养了将近快两月，才差不多养好。 “你看看。”楚祈说着褪去自己衣衫。 那么深的刀伤终是留下的痕迹，司柠纤柔指腹从他伤痕上滑过，引得楚祈心里起了阵阵涟漪。 “这疤怕是要跟你一辈子了。” 司柠和连凝的医术都是个顶个的好，连他们两人都未完全除掉，这疤怕是再也除不掉了。 楚祈裹住柠儿轻拂在自己胸膛前的手，凑身过去落下吻来。 “疤痕而已，没事的。”楚祈从唇边蔓延到司柠耳畔，热气呼在她耳际。 司柠微微缩脖颈，气息不稳，“小心些肚子，五个月了。” 司柠这话算是默许了楚祈的动作，楚祈想念了许久，她便让他如愿，但他要万分注意，不要因为激动忘了她有五个月的身孕。 “我知道，柠儿，我知道……” 楚祈虽然想了许久，但司柠未应允他自是不敢乱来的，今日柠儿好不容易松了口，楚祈高兴得已然忘我，缠绵在侧。 司柠知道楚祈一向有分寸，便也不再扫他兴，洁净手臂勾上他脖颈。 两人气息交织起来。 风吹动朱窗，司柠双眼含星盯着侧方窗户看。 她看了许久，才恍然大悟这是白天啊。 “楚祈。”司柠推了推温柔汲取的楚祈。 “怎么了？”楚祈抬起头来，倾上前。 司柠示意他看一眼明晃晃的窗户，“现在是白天，我们是不是太急了些。” 楚祈有些失笑，谁规定白天不行的？ “白天不好吗？”他说话时也不停歇，不过同他语气一样温柔极了。 如今都已经这样了，司柠总不能让楚祈半路叫停。 但外屋的大门未关，他们也未吩咐不让人进来，万一有谁进来了可怎么办？ “那你快点。” 楚祈：…… 幸运的是全程无人进来，司柠到后面心思也不在这上面了，已经完全被楚祈带了去。 因为楚祈怕压到司柠肚子，索性将她抱了起来…… 那感觉司柠久久不曾走出来。 楚祈想了好久终于等到，心情舒畅，浑身都是劲。 见司柠熟睡了过去，他为她盖好被子，穿衣下床。 养了两个月的伤，好多事都堆积在那里，他要加快去处理。 他轻轻走出去，吩咐灵芝不要进去打扰司柠，便去了书房。 不一会天空细雨绵绵，淅淅沥沥打在地上，这氛围睡觉真的绝了。 司柠听着雨声可算是睡了一个好觉，直到天色渐黑她都未醒，还是楚祈回来后将她唤了起来。 “柠儿，再睡下去晚上怕是要失眠。” 司柠这觉睡得特别舒服，睁着眼睛迷愣了半天。 穿衣下床，许久未经历，司柠双腿有些发酸。 “我已经很轻了。”楚祈看出来了，略带无辜道。 司柠：…… 用过晚膳，司柠坐在外亭里看了许久的雨。 希望明日的春茶宴因为这场雨取消，她是真的不想去，可又不能不去，毕竟是中宫皇后设办的。 “王妃回屋，别再着凉了。” 虽说已是春季，可夜里还是能感觉到寒意，尤其现在还下着雨。 司柠一嗯，起身回屋。 他让灵芝留一人守夜就行了，其她的都下去休息。 灵芝遵命后退了出去。 司柠走进里屋，楚祈用过晚膳便出府处理事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司柠躺在床上，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再有几个月，她和楚祈的孩子就会降临。 一直到后半夜，楚祈才风尘仆仆回来，他在偏房沐浴洗漱后才进里屋。 司柠呼吸均匀，睡正熟。 楚祈蹑手蹑脚躺下，侧身在司柠额头落下一吻。 司柠白天睡多了，这会子睡眠浅，感觉到动静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吵到你了吗？”楚祈心里淡淡惊慌。 司柠摇了摇头，靠楚祈近了一些，玉臂顺势搭上他脖颈。 楚祈整个人有一瞬间的失神，很诧异司柠的态度，这…… 第153章 抱着我 司柠见楚祈没有动作，以为他不懂，靠他更近了一些。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声音娇滴滴的，撩拨人心弦。 楚祈心跳莫名加快了些许，他臂膀环住司柠身子，十分亲昵。 “还想要？” 司柠身子微动了下，脑袋埋下去，像是有些羞涩不好意思。 楚祈眼神瞬间就亮了，心中大喜，也不再压抑自己的内心。 “温柔点还是……” 楚祈询问司柠的想法，她喜欢怎样他就怎样做。 司柠抿了抿嘴唇，支支吾吾道：“就……就白天那样，抱，抱起我。” 楚祈感觉自己被司柠的话灼烧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冲上心头，快要让他窒息。 “好～” 楚祈呢喃，抱起司柠。 他定满足柠儿的一切需求。 窗外雨越来越大，从无上高空倒灌而下，隐隐像是要控制不住似的。 一夜风雨，天亮时分才退却，空气清新怡人，连泥土都散发着清香。 “王爷王妃还未起吗？”灵芝和连凝来到宁苑，见正堂大门紧闭，守夜的婢女懒懒坐在偏侧，低声询问她。 婢女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还未。” 灵芝与连凝对视一眼，让守夜婢女下去休息。 “等会，我听侍卫说王爷后半夜才回府。” 连凝拉着灵芝坐到庭院里去，昨晚一夜风雨，此刻稍有些寒意，但空气极好。 司柠睡意沉沉，一点都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楚祈睡眠浅些，听见了外头有人说话，长臂伸开撩一角床幔，亮光从缝隙里透过来，窥探着涟漪。 楚祈被亮光刺得微眯了眯眼，床幔放下，光亮消散，又处于黑暗。 楚祈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待会还要陪司柠进宫去，所以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他悄悄起身穿衣，可还是惊醒了司柠，司柠明显是还未睡醒，一双眼睛睁不大，哈欠连连。 “时辰还早，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再睡会。”楚祈系好里衣，俯低身子将司柠凌乱的头发顺延至一侧，轻声道。 司柠是真的还没睡醒，轻嗯了一声，转了个身，洁白如玉的臂膀伸出放在被褥外。 楚祈瞅了她一眼，伸手将被褥往上拉了拉，遮盖住她洁白肌肤，哪料司柠一脚又将被褥给踢下去了。 楚祈：…… 无奈，楚祈下床找来司柠的贴身衣物，重新走回床榻。 “柠儿，先坐起身穿件衣裳。” 司柠迷迷糊糊睁了下眼睛，任由楚祈抱自己坐起身，穿上里衣，系紧丝绦。 “好了。” 楚祈又扶司柠睡下，司柠昨晚累到了，翻身就沉睡，丝毫没有因为穿件衣服而打扰到她的睡眠。 楚祈简单收拾了一下凌乱床榻，起身走出去房去。 “王爷！”连凝等人见状赶紧迎上前。 楚祈轻嗯一声，“不要进去打扰，让柠儿再睡会。” 吩咐完，他去偏房洗漱，出府去了。 司柠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要不是强光透过床幔照拂进来，她还不想起呢。 今日要进宫，灵芝等人进来为她梳妆打扮，司柠全程哈欠不断。 “王妃昨晚没睡好吗？”连凝站在司柠身后为她戴珠翠花钿，瞧她一口一个哈欠，出声询问。 司柠又打一个哈欠，眼泪花花的。 “嗯，没睡好。” 何止是没睡好，昨晚她就睡了前半夜，后半夜压根就没睡。 想到那种感觉，司柠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在铜镜里不小心与连凝对上视线，她羞得立马垂低下眼。 连凝：…… 不对劲！ 王妃不对劲！ 主子也不对劲！ 他们昨晚…… 真不是她说，这孩子都五个月了，肚子鼓鼓囊囊的，他们也不消停会。 “注意身体。”连凝意味深长地笑着，拍拍司柠肩膀。 司柠笑容一秒收回，一记眼刀剐过去，连凝悻悻收回手。 “开玩笑，开玩笑。” 梳妆完毕，司柠吃了些东西，等着楚祈回来与他一道进宫。 楚祈记着要进宫的事，回来得也早。 进了宫可就不能乱吃食物了，索性时辰还早，司柠决定再吃些东西。 “你出去时注意些，别被跟踪了。”司柠用膳时与楚祈闲话。 楚祈咽下食物，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出去都干些什么呀？下次能不能带上我，我在家好无聊的。” 司柠是真挺无聊的，她自从来了这里，除了皇宫司家两头跑，就没怎么出去逛过，平时逛街都要乔装打扮偷偷跑出去，可十次有九次都会被爹娘和哥哥逮回去。 嫁给楚祈后她也是不曾出去过，如今怀孕了更是不曾出街，亏得王府大，她今日逛逛这里，明日逛逛那里，不然非憋出病来不可。 “好，待哪天没有要事，我带你去看看。” 楚祈说是这么说，可心里是一点都不想带司柠去的。 没什么不好的意思，只是造反这事要么成功，九五之尊。要么失败，身首异处。 未成功前，柠儿知道的越少越好。 到了时辰，楚祈和司柠乘坐马车来到皇宫。 四四方方的高墙耸入云霄，曲折蜿蜒的甬道如迷宫一般。 司柠一踏进皇宫就感觉浑身不爽，她总觉得这皇宫克她，她只要走进皇宫准没好事。 “总感觉这皇宫挺邪门的。”她自言自语。 “这深宫不知道要了多少人的性命，沾染了多少鲜血，每年要做好几场法事，能不邪门吗？”楚祈回她话道。 司柠瘪了瘪嘴，“真不想待在这里。” 楚祈听她话愣了一下，“不喜欢皇宫？” “不喜欢。”司柠这话一点都不假，皇宫根本不像电视上演得那么明艳，相反有种要吃人的感觉。 楚祈听罢未言语。 来到迎春园，今日男女眷的席位分开着，所以楚祈和司柠不能坐在一起。 司柠一听到这个话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 也不知是不是她自作多情，她总觉得这规则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楚祈……” 司柠刚捂着自己肚子想说不舒服，我们找个借口离开，不曾想看到坐在女眷席间的云汐晴朝她招了招手。 司柠也有好久都未见过云汐晴了，有些话一直不曾说出口，她想要离开的心思因为云汐晴破灭了。 第154章 添油加醋 “怎么了？”楚祈见她不吱声了，问道。 “没事，你去，注意点。” 看见云汐晴，司柠立马推走楚祈，朝着云汐晴的方向奔去。 楚祈还想叮嘱司柠两句，可一转眼人就已经离他很远了。 楚祈：…… 看见谁了这么兴奋！ 楚祈瞧过去。 女的！ 那没事了。 不对，男的也没事，只要不是楚玄就没事。 下一秒楚祈就觉得自己想法都多余了，今日男女分开着，柠儿是见不到楚玄的。 真开心啊！ “安王妃！” 众女眷还是很敬重司柠的，见她来站起身行礼。 司柠叩首回礼，“都起来。” 云汐晴上前一步搀扶住司柠，“来这边坐，小心些。” 司柠由她搀扶着入座，视线定格在她身上。 几月不见，云汐晴气色看着好了不少，想来最近心情不错。 司柠盲猜与太子被禁足有关。 本来太子与云家嫡女年后就要大婚，如今太子被禁足半年，婚约自然也要推迟。 只是朝堂上议论纷纷，太子能不能坚持到半年后解禁，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云小姐最近很开心！”司柠有意揶揄她。 云汐晴迷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弯弯，低声道：“你怎么知道？” 司柠就呵呵，还她怎么知道，云汐晴嘴角压都压不下去好。 “你要是不那么开心，我或许就看不出来你心情不错。” 云汐晴听罢不仅没收敛，相反笑意更浓，“你最近也不错，气色很好。” 司柠刚要回她话，倏地想到了云汐晴和她哥哥看对眼之事来。 他哥哥从去年底也不知道去了哪，过年也不曾回来，她询问了爹娘，可他们都不肯告知她，还让她话不要那么多。 她生气！ “我当然高兴，我现在怀着身孕，最关键是我哥哥去南方游玩，结识了一位南方姑娘，那姑娘红似火一样耀眼，上的厅堂下的厨房，能骑马能射箭，听说还会耍大刀，与这京中贵女相比是不一样的存在。” 司柠有意说这话来试探云汐晴的反应。 有情人就该终成眷属，她这个局外人好亲眼目睹，可不能叫这一对见色起意的家伙分道扬镳。 司柠没有说错，司明礼和云汐晴两人一眼万年，就是相中对方的外形条件了。 只是始于外貌，忠于性情。 果不其然，云汐晴听见司柠的话脸色突变，近几月的好心情一瞬间消失，仿佛回到寒冷冬季。 她真的要谢谢司柠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她。 “是吗？”云汐晴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听着怒气十足。 哦吼～ 只听这两个字的语气，司柠就知道他哥哥的姻缘妥了。 希望他哥哥回京后跪在她面前忏悔为什么一走了之，没有任何音讯。 不然他就别想把这个嫂子娶到手，因为她会在嫂子面前说他的坏话，然后再给嫂子介绍别的好男人。 气死司明礼。 “我哥哥你认识？你们好像见过一次。”司柠明知故问。 这两人可不止见过一次，私底下偷偷见过好多次，还互通信件，她回娘家时在哥哥书房里翻书掉出来一封。 想来是哥哥夹在书册里，走得又急，便将那一封信件给遗漏了。 她和司明礼真不愧是亲兄妹，她那时候偷偷跑出去见楚玄，现在哥哥偷偷跑去见云汐晴。 主打一个被发现就身败名裂，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年轻就是用来肆意挥霍的，这样等老了才可以跟别的老太婆吹嘘，羡慕死她们。 云汐晴情绪明显不对劲了，她恨得牙痒痒。 “不认识，不熟。”她赌气道，看她样子，要是司明礼在她眼前，她还能一脚踹上去。 明艳似火是？ 能骑马射箭是？ 还会耍大刀是？ 这些她虽说都不会，但她可以送她们一程。 看她心底多善良，见不得他们活在这世间受苦，让手拉手一起下地狱。 真爱就是要整整齐齐一起走。 司柠偷窥云汐晴两眼，鉴定出来了，这娘们也不是个温柔的。 希望司明礼以后学乖点，不然只有挨揍的份。 “唉！我还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我哥哥心里的人，原来你不认识她，那算了。”司柠引出这句话便不再言语，静静坐在那里。 什么心里人！ 云汐晴转眸，“你哥哥心里有人？” 司柠点了点头，遮着嘴巴与云汐晴悄悄耳语。 “好像是京城哪家的千金小姐，我哥哥可爱惨了她，可是听说那姑娘与别人有了婚约，我哥哥可伤心了，整夜的宿醉，大夫那段时间都守在他房间，后来他说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就去南方了，至今未归。” 司柠边说边斜眼窥探云汐晴反应，她稍微添油加醋也是为了喜剧效果，云汐晴应该会很感动…… 等等！ 想到这里，司柠突然想起楚玄那时候好像也是宿醉，好像太医也是守在他房间…… 她现在很怀疑这里面的真实性。 云汐晴听了司柠的话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双手攥着锦帕。 “瞧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又不认识我哥哥。”司柠见时机成熟了，故作惋惜道。 云汐晴是真想告诉司柠那个姑娘是她，但她现在是未来的太子妃。 “那……你哥哥现在还好？”她支支吾吾询问。 司柠摇了摇头，“很不好，这不家里催促他找个红颜知己，好让他忘记那姑娘，可我哥哥就是不肯，我爹娘为此愁的呀，我哥哥见不得我爹娘伤身，这才不情不愿找了一个红颜知己。” 司柠的这番话一出，司明礼要是不给她献上一份贵重珍品来，她定是不依的，可废了她好多脑细胞和唾沫。 云汐晴的心软成一汪水，全涌现在眼眶。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是她对不起他。 云家与司家有过往，她就算不嫁给太子，也不可能嫁给司明礼，她从一开始就该认清这个现实的。 眼瞅着云汐晴就要感动得哭出声，司柠有些心虚，这么骗人她应该不会遭天谴？ 应该不会，她也是好心。 “你……” “安王妃，安王殿下传来话，说他在后房等您。” 司柠刚要安慰安慰云汐晴，不想被宫女打断了话语。 第155章 关在一起 她见云汐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决定让她独自悲伤会，毕竟爱情里的苦总要先吃吃以后才会真香。 司柠站起身，让宫女前面带路，心里狐疑楚祈叫她做什么。 可能也是怕她出什么意外，想看看她现在怎么样。 司柠被云汐晴吸引了所有注意力，未曾想到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云家和司家有过往她是清楚的，但云汐晴母亲难产而亡，云汐晴出生第二天就被送到外祖家去了。 云将军未尽过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还让他的庶女顶替云汐晴嫡女身份多年。 她调查过，云汐晴回来后云将军也不曾亲待她，还纵容后母和她的女儿欺压在云汐晴头上。 真不是她说，这样的家不要也罢。 当然这也只是司柠的个人想法，一切还要云汐晴自己决定。 “安王殿下在哪里？” 司柠回神询问宫女，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 她和哥哥的婚姻大事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当初她耍计谋才如愿嫁给楚祈，怕是哥哥也要耍些计谋才能取到云汐晴。 可怜的哥哥，慢慢熬！ 宫女止步行礼，“禀告安王妃，安王殿下在迎春园后屋等您，安王殿下记挂您大着肚子不方便，吩咐奴婢迎您过去时走慢些。” 宫女这么一说，司柠心里更加不会有任何顾虑，毕竟楚祈确实会这么关心她，此刻她深信不疑。 宫女前面带路，司柠慢慢跟在后侧。 迎春园后屋也不是很远，穿过一个亭台也就到了。 司柠大致扫了一眼，迎春园的后屋是让今日进宫参加春茶宴的官家夫人小姐少爷临时休息的地方，楚祈约她来这里很合理。 宫女走到一扇房前，推开门恭迎司柠走进去。 司柠迈步进入，房间空空如也，哪里有楚祈的身影。 她眉心微敛，“安王殿下呢？”她询问宫女。 宫女伸长脖颈朝里看了一眼，“安王殿下吩咐奴婢后奴婢便来迎接安王妃了，想必安王殿下没想到王妃会来得这般快，王妃一路走来辛苦，且坐下稍等片刻，奴婢去瞧瞧。” 宫女演技挺好的，尤其是那惊疑不解的神情，演绎的是惟妙惟肖，司柠哪里会起疑心。 毕竟在司柠心里，楚穗宜要是想害她，必定会明目张胆给她施加压力，哪里有脑子想到这些，还让人带她来后面。 “有劳了。”司柠点点头，走进去坐在桌前。 她肚子越发大了，有时候行动起来不是很方便，带着满头花钿走路久了也很累。 司柠坐下，拎起茶壶倒了一杯热水出来，她心里还是有些心眼的，端到鼻前嗅了嗅，再浅啜一口试试里面有没有加什么东西。 好在什么都没有。 司柠不由地笑了笑，她也太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了。 这也不怪她，毕竟她在宫里吃过亏，还是要谨慎些。 司柠抿了几口热水，听见外面房门打开又关上，隔着帷幔，司柠看见一个高大身影走过去，好像是楚祈。 她会心一笑，放下茶杯站起身，绕过帷幔走到外侧来。 “楚……”她刚和颜悦色唤楚祈名字，看清那人的真实面貌时被吓了一哆嗦。 楚玄看见是司柠时也被吓了一哆嗦，他瞳眸不自觉瞪大。 “不是说……”他狐疑了几句，看见同样狐疑的司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两人正愣神间，听见外头大门落锁的声音，紧接着窗户纸被捅破，一阵炊烟弥漫进来。 司柠五官蹙起，赶紧执帕捂住自己的口鼻。 靠！ 她刚刚还猜测要是楚穗宜让人带她来的，那楚穗宜要干什么。 她还想着无非是打她一顿，可她现在怀着身孕，楚穗宜定是不敢的。 她想东想西，万万没想到楚穗宜会找楚玄进来，这是要让她背上私通的名头啊。 司柠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明明大家都是女人，她是女人，太后也是女人，楚穗宜亦是女人。 她们明明知道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名声有多重要，她们明明知道这样对待一个女人是多肮脏龌龊无耻的，可她们还是这么做了。 要害人的方法有很多种，可害女人的方法只有这一种最能一招致命，让女子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太可恶了。 司柠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她气她们同样都是女人，可她们一个个却往最深处扎。 楚玄面颊同样很不好看，他万万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也会中了宫中的龌龊手段。 他双拳紧握，飞起一脚猛踹在上锁的房门上。 楚玄这一脚用劲十足，可房门只是晃动了几下，发出咯吱声响，便没有任何动静了。 不得不说，这房门质量是真的挺好的，一看就没有偷工减料。 司柠被这巨响声震到了，眯着眼捂住自己耳朵。 楚玄斜眼瞧见了，柠儿现在怀着身孕，自是不能受这些外界的惊扰。 “你别着急，先去里屋坐下，我来想办法。” 楚玄安抚司柠，虽然他心里很爱司柠，但他是不想让人看见他和柠儿共处一室的。 他的男人无所谓，可柠儿要遭受得太多，不知会被多少人唾骂指责。 他简直不敢去想。 司柠点了点头，她现在怀着身孕，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坐在一旁不给楚玄添麻烦。 “你将这个吃了，这迷药是催情的。” 楚玄带司柠进里侧，司柠拿出一枚药丸递给楚玄。 亏她来时做好了准备，带了许多解药，不然这迷药可真受不住。 楚玄没有丝毫犹豫，接过来吃下去。 司柠会医术的事他是知道一些的，就算柠儿不会医术，她给的东西他也不会拒绝。 司柠扶着肚子小心翼翼坐在椅子上。 楚玄看着她，这是他年后第一次见到柠儿，肚子已经这么大了。 “怀着身孕很辛苦？” 楚玄询问的功夫也不闲着，走到窗户边推了推，看窗户能不能打开。 可那些人既然要陷害他和柠儿，那自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不辛苦。”司柠笑着回答。 楚玄没回答她，将房中窗户全试了一遍，皆打不开。 第156章 落锁 楚玄才不会轻易放弃，“捂住耳朵。” 他叮嘱完司柠，都不等司柠说句话，抡起拳头砸在窗户上。 “哐哐哐……” 几拳下去，窗户纹丝不动，楚玄手背上流出了鲜血。 “你的拳头是铁做的吗？怎么可能打开被封死的窗户，你看伤到自己了！” 司柠没机会制止楚玄，目光便一直搜寻在他身上，他一受伤她立马瞧见了，急忙走上前去。 “手抬起我看看。” “一点小伤而已，无事。”楚玄抬腕瞅了一眼，像个没事人一样放下手。 司柠阴测测瞅了他一眼，好多话语最终变成一句：“手抬起来。” 这血都滴到地面上了，还无事呢！ 楚玄凝了一会，缓缓抬起手腕撑到司柠面前。 司柠一手托住他的手，一手拿帕子沾湿为他清理干净流出来的血液。 “按一会血就不会再流了。” 司柠叮嘱，这一刻楚玄在她眼里就是个病人，没有其他的感觉。 楚玄从司柠手里抽回手来，按住伤口上的锦帕。 他眸子下移，不怎么敢与司柠对视。 因为他母妃和父皇想要除掉司家，因为他无法与司柠站在一起，因为司柠现在嫁人了，还有了身孕。 “怕是有人知道了我们以前的事，今日早有预谋。”楚玄回扫上锁的房间一圈，沉声道。 司柠也猜到了，要说只是让她背负娼妇骂名，随便派一个男人来就可，何必费尽心思引了楚玄来。 别说楚玄现在是楚国的王爷，就说以前，他也是楚国最得宠爱的皇子，那些人怎么敢的。 他们今日这么做，定是不知从哪里知晓了她和楚玄以前之事，想同时抹黑他们两人的名声。 “这事怕与太子有关，年三十那天你出声维护我，太子怕是当时就有了疑心，过后让人调查了一番。” 司柠分析道。 楚玄点点头，他觉得司柠说得十分在理，如此看来是他当时太鲁莽了。 “除了太子，再没人想同时让你我难堪。”楚玄附和道。 司柠抿着嘴唇，太子现在被禁足，说不定还会被废。 如果太子被废，那楚玄是最有可能被册封为太子的。 偏楚玄生母皇贵妃与皇后明里暗里较劲已久，如今皇后一方好不容易有了楚玄的把柄，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是她大意了，她今日没见到楚穗宜的面，以为她的计谋还没有开始，不曾想她是在暗处指点江山。 楚玄想罢，站起身想要搜寻哪里可以藏人。 这个房间他们现在是出不去，但也不能让人抓住他和司柠独处在一起。 司柠也站起身，来到房门前。 “柠儿，你坐着就是了。”楚玄以为司柠也同他一样想找找哪可以藏身，便出声制止。 要藏也是他藏起来，柠儿大着肚子怎么可以受累。 “没事，我随便看看。”司柠回复楚玄，她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司柠来到门前，扯了一下房门，挂在门上的大锁发出晃荡声，像催命的铃声一般。 司柠隔着门缝视线落在那把锁上，这把锁不可能一直锁在门上，他们应该会在大部队来之前将门锁给打开。 那么……这可能是她和楚玄唯一逃跑的机会。 “别忙活了，坐下等着。” 司柠思考后又气愤愤推了一下房门，这才走过去坐下，同时邀请楚玄别忙活了，安生坐下来等着就是。 楚玄听她轻松的语气还有些不理解，坐下等着？ 等着他们来捉奸吗？ 届时他和柠儿就是长八张嘴也说不清，道不明。 “如果我们出不去，待会他们进来，你将一切过错全推我身上来。”楚玄站在那里凝视司柠，像是已经做好要承受一切的准备。 只要柠儿将错全推他身上，像旁人哭诉是他强迫她的，虽说柠儿名声还是会受损，但这是最好的办法。 司柠听他话眸光微动了动，抬起头触上楚玄视线。 许久不见，楚玄看着消瘦了，也沧桑了许多。 “说什么呢，我们会无事的。”司柠语气带着淡淡的苦涩。 她怎么可能那么做，楚玄心高气傲，从小傲气惯了，她怎么可能让他背上这样一个龌龊的名声受人指点。 楚玄用最平和的眼神看着司柠，唇角噙着些笑意。 “我只是在说万一……” “没有万一。” 司柠压根不让他说出那晦气话，直接打断了他。 楚玄笑了笑，未出的话只能重新吞咽下腹，视线稍稍下移，落在她隆起的腹部。 “五个月了？”他眨着眼，语气略带沙哑虚浮。 司柠视线也落在自己肚子上，掌心覆上，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五个月了。” 楚玄能看出司柠眼底的幸福和母爱，她现在一定是开心的。 楚玄长睫掩下，遮住眸底的痛色和失落。 “最近胃口怎么样？反应可还大？”楚玄凝了半晌，终于又鼓起勇气询问。 年三十那天柠儿反应很大，连荤腥都见不得，这两个月也不知她如何了，他也一直不敢打听她的事。 司柠玉容漾起笑容来，温柔又疏离，“挺好的。” 她能看出楚玄还是放不下她，但她和楚玄再无可能，就不能给他任何希望。 楚玄僵硬笑着，点了点头，转过身没再言语。 柠儿终究是与他生分了。 司柠偏偏抬头，楚玄身影印在她眼底，她唇角微动，又掩下眼去，长长羽睫颤抖个不停。 房间寂静无声，又过了好一会，门口有了动静，好像有人来了。 楚玄立马提高警惕，凌厉目光射在房门口，像是要将来人吞噬一般。 司柠也有些紧张起来，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人是先来开锁，然后进来查看她和楚玄有没有睡在一起，再跑去大肆宣扬，惹一堆人前来观看。 司柠站起身，与楚玄对上视线。 她一个眼神，楚玄懂她的意思，点了点头，闪身便到房门前。 司柠站在帷幔后，五指紧张扣着柜面，视线隔着轻纱模糊看着门口处。 楚玄藏身于门口隐蔽处，双拳紧握，等着外头那人打开门走进来后他一招制服。 第157章 要不要帮忙 门锁传来异动，锁子“啪嗒”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楚玄和司柠神情严肃，死死盯着门框看。 可让两人没想到的是，开锁那人并未推门进来查看，而且打开锁后飞快逃跑了。 听着跑步离开的声音，司柠露出意外而迷茫的神色。 既然门都打开了，这人为什么不进来瞧一眼？ 难道这人不怕她和楚玄压根没有中招吗？ 这么自信的吗？ 司柠脑子有些乱，从帷幔后走出来。 楚玄也有些疑惑这人的举动，回眸与司柠相视。 “别想那么多，快走。” 两人想不通索性也不再想，先从这间房里出去再说。 司柠提裙快走两步，楚玄打开房门让司柠先走出去。 司柠怀着身孕，身子重，行动比楚玄笨重，走出房后直接快步离开。 可她刚拐过弯，就见楚穗宜带着许多女眷从那头走来了。 司柠吓得身子一缩，抽回迈出去的那只脚。 她视线左右搜寻，试图寻找其他出口。 可是很抱歉，除了眼前这条路，再没有任何出口，除非翻墙出去。 这一刻司柠才意识到那人为什么不进来看一眼就跑了，因为她们知道她和楚玄不会睡在一起。 但睡没睡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被众人看见她和楚玄独处在一起，那风言风语定跑不了。 “怎么了……”楚玄紧跟其后，见司柠缩回身子焦急左右探寻着什么，疑惑问她。 司柠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话。 楚玄拧眉，侧眸瞅了一眼， 刹那间冷意翩飞。 司柠推楚玄靠后，别被人瞧见了，大脑则快速运转，她和楚玄要怎么才能不被人发现。 唯一的出口走不了，除非翻墙…… 对呀，翻墙。 楚玄有轻功，翻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压力，只要房间只有她一人，那被那些人瞧见又有何妨。 “你快走，你快翻墙走。”眼看楚穗宜越来越近，司柠焦急推着楚玄向前走去。 楚玄很生气，偏他现在不能留在这里与楚穗宜当面对峙。 “好，你快进屋。”经过房间门口时，楚玄让司柠进屋去。 司柠点头，提裙走进房去，将房门关闭。 楚玄听着脚步走近，也不犹豫纵身跃起，脚尖轻点在房檐上借力，再飞身而下。 司柠能想到让楚玄翻墙出去，楚穗宜也想到了，所以她在围墙下安排了她的人。 楚穗宜安排的两人武功高强，他们见楚玄飞身而下，立马朝他攻击而去，势要让他重新翻回去。 楚玄一时未防备挨了一下，他冷眸一转，眼神清洌，似有寒光射出。 稳住脚步后他又飞身上前，泛着银光的匕首出鞘，寒光乍现，血液溅在他脸上，两具躯干轰然倒地。 楚玄收回利刃，未看他们一眼，拿帕子擦净自己脸上的血迹，嫌弃地扔在一具尸身旁，提步离开。 在楚玄飞身而下的那一刻，楚穗宜带着众人绕过来，直奔司柠所在的房间。 “砰～”房门被人用力踹开。 躺在床上小憩的司柠像是被惊到了，吓出声来。 “哪来的奴才好大的胆子，本王妃在这休息也敢乱闯。”司柠出声怒斥。 隔着帷幔，众女眷看不清里头有几人，不过听宫女来禀告的话，想来是有一男一女两人。 安王妃这么震怒，应该也是怕别人走进后发现点什么。 “是安王妃吗？本公主不知安王妃在此休息，一时误闯了。” 楚穗宜嘴角翘起，她话虽这么说，脚步却丝毫不退，相反还迈进去。 “原来是五公主。”司柠悠悠坐起身来。 “是本公主，春茶宴还未开始，安王妃怎么就累了，都来这里歇着了。”楚穗宜幸灾乐祸的声音藏都藏不住。 司柠无声冷笑，语气淡然，“我突感身子不适，便来房间歇着片刻。” 楚穗宜冷笑了声，那表情好像在说休息是假，偷情是真。 “五公主可否先回避下，待我穿戴整齐再向五公主行礼。”司柠语气故意添了几分慌张，这可把楚穗宜给乐坏了。 司柠嚣张了这么久，今日她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她今日定要将司柠钉在耻辱柱上，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让她被司家为耻，让楚祈唾弃她，这样才能为太子哥哥报禁足之仇。 “来的都是女人，安王妃羞什么，大方穿戴便是了。”楚穗宜露出狡黠笑容。 司柠翻了个白眼，都是女人，那楚穗宜还穿衣服干嘛。 直接脱了。 司柠未言语，楚穗宜心中更加兴奋不已。 看来今日这事她办妥了，里面要是没别人，司柠会这么支支吾吾迟迟不出来吗？ 以司柠的性子定然是不会。 “安王妃怎么不说话？是大着肚子不舒服吗？要不要本公主让人帮你一把？”楚穗宜在催促司柠快一点，她没多少耐心。 “不……不需要。”司柠挺会演戏的，那份害怕感让旁人想入非非。 “既然不需要，那还请安王妃快一些。”楚穗宜索性直接坐在桌旁等着司柠。 在楚国，要说最嚣张跋扈的女人非司柠和楚穗宜不可。 当然这两人还是司柠排第一。 以前的司柠真可谓是混世小魔王，谁都不放在眼里，包括嫡出的五公主楚穗宜。 还是司柠相中太子殿下后，知道太子殿下与五公主兄妹俩关系甚好，太子殿下很是宠爱五公主这个妹妹，司柠这才收敛起来，从此跟在五公主身后奉承她，只为让五公主在太子面前为她美言几句。 所以这两人暗中较量，剩下的女眷站在一旁不敢言语，生怕这两人中谁发火，直接将她们赐死。 司柠慢悠悠穿外衫，穿鞋，拖延着时间，好给楚穗宜一种错觉。 毕竟期待得越久，失望也就越大，打脸也会越响。 楚穗宜心里着急，等了一会等不住了，再次出声催促。 “安王妃还未好吗？要不本公主唤个宫女进去帮安王妃？” “不劳烦五公主。” 司柠做足了架子，这才起身掀开床幔走出去。 床幔被撩开的那一瞬间，楚穗宜和其他女眷齐齐探长脖颈往里瞄去。 第158章 解释吧 司柠将她们表情尽收眼底，唇角微翘，双手快速将床幔合上，合严实了。 她面上带着虚假的笑容，上前两步：“五公主。” 楚穗宜站起身来，意味深长瞄过遮挡严严实实的床榻。 “安王妃再拖一会，本公主都要以为安王妃在里面私会男人了。”她毫不客气地挖苦司柠。 其他女眷听闻此话忍不住唏嘘一声，真不愧是五公主，这句话也就她敢跟司大小姐说，要换个人，保管舌头早就不见了。 司柠低头抿唇笑着，再次抬眼眸光已然大变，凌厉摄人。 “是不是我那段时间对你太好了点，让你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楚穗宜确实已经忘记司柠以前的模样，她现在只记得司柠为了太子哥哥，整天跟在她身后恭维她的样子。 一个人一旦感受过恭维，就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所以司柠当众不给楚穗宜面子，这让她恼羞成怒。 “大胆，我可是中宫皇后所出的皇嫡女，楚国的静思公主，哪能轮到你一个王妃与我这般说话。” 女眷见两人开战了，齐齐后退一步。 这两位她们惹不起，只求别误伤。 司柠笑了，光明正大看着楚穗宜嘲笑。 “静思公主！” 司柠重复一遍。 楚穗宜是真不知道皇帝给她的这个封号为何意吗？ 司柠走到楚穗宜身前，五指扣住楚穗宜肩膀，稍稍用了些力，楚穗宜疼得呲开牙。 “你……” 在楚穗宜发火大骂前，司柠凑到她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信不信我让你去和亲？” 要是别人说这话那楚穗宜定然不信，还会嘲讽杖毙，可偏是司柠说出这话来。 楚穗宜想到上次她联合太后整蛊司柠，那事过后司家一出面，当朝太后再也不敢为难司柠，而她只是一个公主，哪里能跟司家抗衡。 所以楚穗宜是完全信司柠能说到做到。 “司柠，你是在害怕掩饰？” 楚穗宜看惯了司柠奉承她的样子，自然接受不了她现在威胁自己的样子。 司柠松开箍紧她肩膀的手，改为拍了拍，“我身世这么牛逼，我有什么可害怕的？” 她这话狂妄，可也是实话。 司柠无足轻重，重要的是她身后的司家和宁家。 司柠是司家和宁家两家唯一的女孩子，两家给予了她无上的宠爱，无论她闯出多大祸来，都有人为她收拾烂摊子。 楚穗宜心有不甘，就说她们上次差点烧死楚祈之事，她身为公主，挨了打之后还要去寺庙修行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可司柠只是挨了顿打就回家养伤去了，要不是太子哥哥暗中吩咐，怕是行刑女官都不敢下重手。 所以司柠凭什么能比她一国公主更狂妄。 “你在里面磨磨唧唧半天，里面有什么你一清二楚。”楚穗宜指着床榻质问司柠，“你敢说里面什么都没有吗？” 司柠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还真敢说，我不知里面有什么。” 楚穗宜讽刺笑起，似乎在说装，你接着装。 司柠还是那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为楚穗宜让开路来，示意她这么好奇，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楚穗宜自然是要去看的，她断定司柠心里有鬼。 楚穗宜和楚粤不愧是兄妹，不见黄河心不死。 “柠儿！” 楚穗宜脚步刚移动，楚祈急切声从门口传来。 司柠寻声而望，一道颀长身影匆匆走过，两三步到了她眼前。 “安王殿下！”众女眷行礼。 安王殿下也来了，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柠儿！” 楚祈很紧张，拉着司柠上下打量，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司柠给他吃定心丸。 楚祈心里无尽自责，柠儿出事这么久了，他却才知道，他真的该死。 要是柠儿和腹中孩子有什么事，他定会将楚穗宜碎尸万段。 想着，楚祈眉眼一片冰凉，眼中戾气尽显，锋利光芒打在楚穗宜身上。 楚穗宜紧锁深眉，眼眸一压，楚祈这个废话竟然也敢对她无理。 “六弟和六弟媳真是恩爱，只是不知六弟看到这帷幔后的场景时，还会不会这般维护她。” 楚祈早已经了解全部经过，此刻听楚穗宜的话眼神里轻蔑得像是裹了刀子，一刀刺出一道血痕出来。 “五公主在说什么？这帷幔后能有什么场景，我真是听不懂五公主说的话。”司柠还不忘煽风点火。 楚穗宜暗嘲冷笑，司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后面有什么，安王妃还不清楚吗？” 楚穗宜质问完毕，两步走上前，一把扯开遮挡严实的床幔。 可不待她看清里面有什么，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至身后传过来。 “呦！我道是迎春园人这般少，原来都在这里看热闹。可是发生什么趣事了，让本王也瞧瞧。” 楚玄气宇轩昂走进房间，打着趣笑道。 司柠和楚祈回眸瞅向楚玄，小样演得还挺像。 “靖王殿下！” 楚玄上次也被册封为王了，封号为靖。 跟楚穗宜前来的女眷们就像是个无情的行礼机器一样，给这个行完礼又给那个行礼。 管他们呢，她们是听见宫女的描绘特意跑过来看热闹，只要有热闹看就行了，也不枉费她们白跑一遭。 楚穗宜看见楚玄出现在门口惊恐不已，整个人怔愣了好一会，反应过来后她迅速转头查看床榻。 空空如也！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明明是她亲眼看着楚玄和司柠走进房间，也是她亲眼看着宫女落了锁，更是她亲自让人释放迷烟…… 她进来时还能闻到迷情香的味道，楚玄和司柠怎么可能把持得住？ 楚穗宜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她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出错，要说漏洞，那就只有宫女开门的那一会时间。 可她明明安排了人围守，难道楚玄把他们…… 楚玄武功高强楚穗宜知道，但她万万没想到楚玄敢在皇宫里光明正大杀人。 “静思公主刚刚说这后面有什么？本王妃真是不清楚呢，还请静思公主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第159章 姐弟情谊！ 司柠见人都到齐了，是一点都不装了，明目张胆质问楚穗宜。 她虽笑着，可语气听着十分不友善，好像楚穗宜今天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楚穗宜双眸微眯，她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司柠刚刚做那副紧张样子就是给她看的，偏她还就真信了。 楚穗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因为回复不恰容易万劫不复。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细细回想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还好她只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没来得及做其他的事，既如此，司柠能拿她如何。 她睁开双眼，转身凝望上司柠，唇边浅笑。 “安王妃这话说的，倒像是本公主有意为难你似的，本公主今日也是误闯进来，安王妃应该不会这般小心眼逮着这点错不放过我？” 楚穗宜聪明，几句话说明今日这事她不是有意的，希望司柠识趣点，不要蹬鼻子上脸。 司柠听罢笑容加深了些，真是要让楚穗宜失望了，她还就要蹬鼻子上脸。 “怎么会呢，我怎么敢同公主一般计较，只是公主今日说了些莫名的话，要是不解释清楚，怕是会让我与安王心生嫌隙。” 司柠也不是省油的灯，压根不会被楚穗宜带跑偏。 想让这事不了了之，楚穗宜做梦。 楚穗宜唇边的笑意瞬间僵住，神色随之也冷下。 听司柠这般说，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安王妃如此咄咄逼人，还请安王妃说说本公主到底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惹得安王妃心生不悦？” 楚穗宜这话不只是说给司柠听的，还是说给房间里所有人听的。 她左不过是说了些猜忌的话罢了，司柠却这般不依不饶，真是小肚鸡肠，你们可要看清楚了，以后离这样的人远一些。 司柠真的要为楚穗宜鼓掌了。 “照公主这话说来，我今日是不是可以随意诬陷公主与侍卫私通，公主也不必恼怒，左不过是些随意之话，公主未受伤也未有所伤害，要是不依不饶未免有些小肚鸡肠。” 司柠话落还啧啧嘴，嫌弃意味十足，仿佛再说身为公主竟然这么小气，哪来的脸让别人大度。 楚穗宜自听见司柠第一句诬陷她与侍卫私通时脸色就变了，而且是瞬变。 她刚要逮着错爬到司柠头上，不曾想听见她后面的话，她咬咬牙。 司柠这是在阴阳她！ 司柠确实是在阴阳楚穗宜，这番话将楚穗宜所有话都给堵了回去，愣是让她无言以对。 “柠儿，五公主竟诬陷你与人私通？”楚祈像是才听明白两人话语间的故事，盯着司柠震惊问道。 司柠抬眼瞅楚祈一眼，一个个演技都这么好，在现代高低是个影帝。 她以帕拭眼角，点点头哽咽着道：“王爷别问了，妾身平白遭受了这般屈辱，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一尺白绫吊死算了。” 司柠说着就要转身跑出房间去寻死，她的戏搭子楚祈自然不会让这场戏垮掉，拉住司柠身躯。 “柠儿，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 楚穗宜双手紧紧攥着裙摆，毫不避讳地死盯着演戏的司柠，别以为她看不出司柠是故意的。 站在一旁的楚玄心里早就对楚穗宜不满了，如今终于让他逮到机会出声。 “私通！”楚玄故作惊呼，同时转头四处查看，“捉奸捉双，那男人在哪。”楚玄质问楚穗宜。 楚穗宜努力让自己冷静，可心里早已经歇斯底里，这几人都在睁眼说瞎话。 楚玄见她不出声，又逼问：“五姐怎么不说话？难不成压根就没有奸夫，是五姐看安王妃不顺眼，故意安了名头来？” 楚玄说话也是杀人不见血的，要是楚穗宜应下来，那可就坐实了她心怀不轨之事。 可若是不应，楚穗宜又能从哪去找个奸夫出来。 她总不能指着楚玄说与司柠私通之人就是你，你只是跑得快了一点而已。 楚穗宜被架在了利刃上，上下不得，偏楚祈和司柠还在那里上演生死离别要自杀的戏码。 “我今后无颜面见王爷，无颜面见列祖列宗，我死了算了。” “柠儿冷静，你是无辜的，有错的不是你。” 对，有错的不是司柠，是楚穗宜。 楚穗宜眸光从几人身上一一扫视而过，落在楚玄身上。 “九弟慎言，我从未说过安王妃与人私通，九弟这话是要故意抹黑我不成？” 楚穗宜回想了一番，发现自己没有亲口说出司柠与人私通这话，这可让她高兴不已。 她没亲口说出来，那一切都不算数的，他们不能平白安个罪名给她。 楚玄依旧是那副淡然神情，只是眸子里露出几分异色来。 没看出来楚穗宜脑瓜子还挺灵光，这种情况下还能回想起漏洞来。 司柠拧起眉头，微侧眼凝视上楚穗宜。 “是的，五公主从未亲口说出我与别人私通，五公主只是怀疑我而已，想来五公主也是担心安王这个弟弟被戴绿帽子，所以才一时着急带了这么多人踹门进来捉奸。嗯，五公主这么做能有什么坏心思，她只不过是太担心安王这个弟弟了而已。” 司柠善解人意的样子演得不错，在旁人看来她是个宁愿自己忍受下委屈，也不愿让别人受到伤害的好女人。 楚玄听出了司柠的弦外之音，不加掩饰冷笑了几声。 “如此说来五姐真是良苦用心，想来五姐也是担忧六哥才这般无礼，看来五姐很重视与六哥之间的姐弟情谊。” 楚玄话中意思在场之人谁人不知，要说别人重视与楚祈的兄弟情谊还说得过去，但要是说五公主重视与楚祈之间的姐弟情谊，那真是本朝最大的笑话。 整个楚国谁不知道五公主楚穗宜自小欺负楚祈，长大后更是得寸进尺，有次险些烧死他。 这样的人会在乎那点莫须有的情谊吗？ 定然不会。 楚穗宜刚为自己找到漏洞而高兴，再听到司柠和楚玄一唱一和的话语时，再也高兴不起来。 楚祈也顺势添把火，“五公主担忧我？”他这话说得狐疑极了。 第160章 小舅妈 站在楚祈身旁的司柠听见他质疑的语气，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该说不说，楚祈也是有点气人的本事在身上的。 司柠怕自己笑场，索性直接背过脑袋，抿唇强压着笑意。 楚祈一手箍着司柠臂膀，眸子下移瞥她一眼。 有这么好笑吗？ 算了，柠儿要笑就笑。 “五公主今日就是说破天来，也是心存了龌龊心思，想诬陷柠儿与人私通，五公主所说所做，我与在场所有人都亲眼目睹，千真万确，五公主是抵赖不掉的。” 楚祈面色沉静，丝毫不惧，灼灼目光好似一把尖刀，一下一下刺进楚穗宜心脏，让她受到重创。 楚穗宜闻言一顿，一抬头从那些女眷身上扫视而过，带着丝丝警告。 “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还请安王提示一下。” 那些女眷接收到楚穗宜的警告视线，全部垂低下头去。 她们今日来的作用是为楚穗宜作证安王妃真的与人私通，如今却成了安王妃的证人，这可真是要人命。 “五公主说了什么我们不曾听见，我们只是随五公主前来歇息，不曾想撞见了安王妃。” 女眷们不敢得罪楚穗宜，索性打起了马哈哈，先将自己摘除掉再说。 跟来的女眷统共就这么些人，还都不会给司柠和楚祈作证。楚玄来得迟，自然是什么都没听见。就只剩司柠和楚祈两人，他们是结发夫妻，自然向着自己人说话，怎么能算彼此的证人呢。 听罢，楚穗宜心里的那块石头落地了，凝重的脸上终于绽放开怀。 “想来是六弟和六弟媳误会了。” 她今日虽没有诬陷成功，但也让司柠成功吃了哑巴亏，也算是给司柠一个教训，让她以后不要太得意。 司柠有仇必报，怎么会让自己百口莫辩呢。 她转头看向众多女眷，唇角带着一贯的浅笑，旁人看不真切她的真实神情。 那些女眷触到司柠眸光齐齐垂低眼帘。 五公主她们惹不起，司柠她们更惹不起，她们就不该来这个是非之地，可已经卷入其中，她们又怎么能全身而退。 女眷们悔之晚矣，偏她们的身世不能与楚穗宜和司柠抗衡，那就只能从始至终选中五公主，只要五公主赢了，那她们也就相当于赢了。 她们的反应早已在司柠的预料之中，人都会为自己考虑，司柠懂她们的心思。 司柠也不会再多费口舌质问或者威胁，没有任何意义。 “小舅妈，您今日也来参加春茶宴了。” 司柠掠过众多女眷，视线定格在一位盘着发髻的蓝衣女子身上，叫出了让在场众人震惊的称呼。 司柠小舅舅的正妻白若姝，出身名门。白家满门忠烈，在京城，乃至皇家都是德高望重的存在。 众人依声而望，层层身影移来，一袭蓝色华服，倾城耀眼的白若姝华丽站在那里。 司柠早就看到自己的小舅妈在人群之中，只是她不知道小舅妈是楚穗宜叫来的，目的是想让小舅妈亲眼看见她与人私通？还是小舅妈察觉到她们的心思，主动跟了过来。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舅妈是向着她的，所以……楚穗宜今日要遭殃了。 白若姝温柔笑着，迎着司柠视线上前两步。 司柠迈几步过去，与白若姝站在一起。 “小舅妈！” 白若姝只比司柠年长几岁，但两人从小到大的教育不同，所以白若姝成熟稳重许多。 “怀着身孕也不安生，又闯祸。”白若姝明面指责，实则宠溺。 司柠“嘻嘻”笑出了声，拉着白若姝手轻轻摇晃。 “小舅妈，我没有……” 楚穗宜从听见司柠叫小舅妈后心里就是一颤。 今日来皇宫中的臣妇众多，有许多都是她不曾熟悉的，司柠小舅妈白若姝她以前不曾见过，今日也是没有认出来，不曾想被她听到了她们要对司柠不利，悄悄跟了来。 白若姝任由司柠拉扯着自己撒娇，眸光淡淡落到楚穗宜身上。 “静思公主说的话臣妇全听在耳中，若是旁的倒也就作罢，可偏是让女人名声受损之事，只怕我们要去皇后娘娘面前求个公道来。” 能嫁进宁家的千金家世怎会不显赫，更不要说白家满门忠烈，所以白若姝身上那份摄人心魄的傲气是一般千金所没有的。 楚穗宜神色晦暗，她咬着嘴唇，“为了这么点小事去叨扰母后真是不应该，左不过今日什么事都未发生，本公主也与安王妃相熟相知，此事就作罢。” 楚穗宜自然是不敢将此事闹到皇后面前，哪怕皇后是她的母妃。 因为皇后在很早之前就再三警告楚穗宜不要再动什么歪心思，不要去招惹司柠。 可楚穗宜偏是不听，瞒着自己母后做出这样的事来。 司柠在心里呵呵，楚穗宜说就此作罢，就真的作罢吗？ 合着被冤枉的人不是她楚穗宜，被人当猴看的人也不是她楚穗宜，名声受损之人更不是她楚穗宜，所以她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就此作罢这几字。 “小事！”白若姝这两字铿锵有力，让在场众人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来。 “女子声名乃是重中之重的事，怎么到了五公主口中就是小事？五公主这般不将女子声名放在眼中，随意诬陷，这就是中宫皇后的教诲吗？” 白若姝丝毫不惧怕楚穗宜，真要比起来，白家祖辈上阵杀敌，其荣耀哪里是她一个什么都未做过的公主能比的，哪怕她是嫡出的公主。 白家的事迹楚穗宜是有所耳闻的，她知道白家男人都是为了保卫楚国江山战死在沙场上，独留下满堂女眷，白家也因此退出京城，可那份功勋无人能比，无人能对白家不敬。 所以就算白若姝此刻义愤填膺，楚穗宜愣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毕竟诬陷司柠，她可能只会被训斥一顿，可要是对白家人不敬，那就不止是简单训斥一顿了。 白若姝这般，楚穗宜不敢说一个字，当然其她人也不敢说什么，包括楚玄和楚祈，只因白若姝是白家人，他们要敬重。 “还请静和公主移步，随我们去见皇后娘娘。”白若姝说完，拉着司柠走出房间。 第161章 皇后娘娘 司柠跟着白若姝，抬眼看她时眼里冒着星光。 舅妈好帅，她好爱。 一行人浩浩荡荡闹到了皇后娘娘面前。 一番礼仪，皇后赐座。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皇后强撑着笑意询问。 今日这事楚穗宜做得隐晦，皇后娘娘是真的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可她看众人来势汹汹的样子和楚穗宜不敢直视她的样子，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的好女儿给她惹出事端来了。 司柠想要如实禀告，被白若姝先一步压下来。 司柠歪头看向白若姝，不理解她的意思。 白若姝未说话，让她安生坐着，一切看她的。 司柠相信小舅妈，又安生坐稳身子，不忘与身侧的楚祈对视一眼，警告他不要多嘴，维持好自己的人设。 楚祈不着痕迹地耸耸肩，意思他知道了，他没有话语权。 司柠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白若姝未起身，笑容满面，“皇后娘娘该好好管教管教静思公主，不求她为楚国贡献什么，也不要惹出让人生厌之事来。” 白若姝说得毫不客气，皇后一头雾水挨了一顿骂，面子总归有些挂不住。 “母后……” 楚穗宜想要说点什么，被皇后娘娘一记眼刀吓得住了口。 皇后娘娘警告完楚穗宜，将视线落在楚穗宜的贴身宫女身上。 “你来说，带着公主都干了什么？”皇后娘娘怒斥。 楚穗宜的贴身宫女被吓到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回皇后娘娘……公主……公主……”贴身婢女支支吾吾哪里敢说出来。 “拉出去杖毙。”皇后也没耐心等她纠结，直接下令。 “皇后娘娘……”侍女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侍卫拖了下去。 “你来说。”皇后娘娘又指着楚穗宜身边的另一名侍女。 那名侍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她也被吓到了，她知道自己今日横竖都是死。 “回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对安王妃心生不满，想要陷害她与人私通。” “放肆！”皇后手掌拍在椅子上，发出好大声来，“好个奴才，竟敢说主子胡话。” 就算这事真是楚穗宜做的，皇后也不允许她当着众人面将错安在楚穗宜身上。 “你去查，给本宫查清楚。”皇后吩咐身后掌事宫女。 “是。”掌事宫女得令退下去。 楚穗宜被皇后的态度吓到了，二话不说跪在地上。 “母后……” 她想让母后高抬贵手，惩罚不要太狠，可后面求饶的话说不出来。 皇后娘娘恨铁不成钢，剐过楚穗宜。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亲生的孩子和收养的孩子没一个长脑子的，生养他们还不如生养一条狗，起码狗不会给她平生事端。 最近皇上因为太子之事对她诸多冷落，许久都不曾来见她，好不容易因为这次春茶宴才重新与皇上见面，可楚穗宜又给她闹出这种事来。 司柠和白若姝也不急，静静坐在那里等着皇后的处理结果。 但她们知道，这事楚穗宜不会受到重罚，罪魁祸首肯定会是她身边的宫女。 果不其然，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去而复返，在皇后娘娘耳边说了几句话。 皇后眯着眼，稍作思考。 要是单司柠和楚祈来，那她随意惩罚一下就是了，可偏偏还有白家女。 想了想，她道：“此事本宫全已知晓，是五公主未了解事情真相，胡乱听了侍女的话跑去惊扰了安王妃，侍女杖毙，五公主自然也有错处，罚她禁足寝宫。” 皇后一番操作，直接将罪全推到了楚穗宜的贴身宫女身上。 司柠与白若姝对视一眼，她们早就猜到了，不奇怪。 这不就是皇宫嘛，宫女不就是用来给主子背锅的嘛。 司柠也不打算再继续纠缠，让皇后知道她司柠也不是好惹的，以后管住她的女儿也就行了，再纠缠下去谁脸上都不好看。 众人寒暄了几句，起身退下，重新回到迎春园。 “小姨！” 司柠与白若姝刚到女眷堂，云汐晴便迎了上来。 听见云汐晴的称呼，司柠脑袋狐疑了半天。 喔～ 是啊。 她的小舅妈是白家人，云汐晴的母亲也是白家人。 小舅妈和云汐晴的娘是姐妹。 据说当年白老在军中看中现在的云将军，觉得他有天资，不仅提拔还将自己的大女儿嫁给了他，云将军受白家提拔一步登天，结果白家大女儿难产而死…… 这不就是妥妥的凤凰男吗？ 司柠好像突然之间就悟了，怪不得她娘亲再三叮嘱她不准将银钱给楚祈，还让她肚子大了后回司家去住，在司家生产。 原来是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 楚祈有血海深仇在身上，娘亲也是怕楚祈会去母留子，用孩子和司家做交换，让司家助他造反成功。 很有道理。 突然之间看楚祈不顺眼了怎么办！总觉得他要害她。 古代版消失的她。 司柠转头左右寻找，今天娘亲没有来吗？ “柠儿在想什么？” 司柠正想着，听见白若姝的询问声，她回神。 “小舅妈！” 云汐晴瞥了司柠一眼，“小姨在问你怀着身孕累不累，身体可好？” “很好啊。”司柠点头回她们，与她们闲聊起来，“我小舅舅最近在做什么？可安分？” 司柠小舅舅以前也是一个纨绔子弟，上青楼下赌场，就没他不干的。 可自从他娶了小舅妈，那真是被管教得服服帖帖。 舅妈说东他不敢往西走，舅妈让他站着他不敢坐着，好个听话的郎君。 她和宁家人都惊呆了，询问舅妈有何绝招，舅妈温婉笑着：“哪有什么绝招，你小舅舅本性不坏。” 可小舅舅抹了一把眼泪，“她是真打呀。” 是的，白夫人亲眼见证大女儿的下场，便不让小女儿学温顺那一套，让她学些真本事，有事让她真上。 要了别人的命总比被别人要了命强。 此时此刻，司柠又悟了。 “你许久不随大姐来宁家，你小舅舅都入朝为官了你都不知道。”白若姝打趣司柠。 司柠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事一样。 他小舅舅……入朝为官？ 那完了，这个国家要完了。 对不起，她不是看不起她小舅舅，她…… 好，她就是看不起她小舅舅。 第162章 这舞姬如何？ 白若姝看出司柠的胡思乱想，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舅舅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哈哈，是吗！” 司柠压根就不信，因为爹爹说她随了小舅舅，别人想知道小舅舅是什么德行，看她就行了。 她改不了，小舅舅更改不了，因为狗改不了吃屎。 真不愧是她亲爹，看的就是通透。 司柠看了看白若姝，又看了看云汐晴，有了这层关系，那云汐晴嫁给她哥哥不就更近一步。 “小舅舅那么纨绔都改邪归正了，可见迎娶一个好媳妇的重要性，等我哥哥回来，我也要让娘亲赶紧给他娶个媳妇……啊～” 司柠话音还未落，云汐晴手一哆嗦，手中茶杯一松，连同茶水一起落在司柠身上。 好在茶水已经不烫了，倒在身上无大碍。 “我……我不是故意的，柠儿不好意思。”云汐晴反应过来后也被惊到了，慌忙拿帕子为司柠擦拭衣衫上的水渍。 “抱歉抱歉。”云汐晴面带歉意，懊恼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怎么连杯茶水都端不稳。 “无事，一些水而已。” 司柠安慰云汐晴不要自责，自己也拿帕子擦拭着，同时斜眼偷偷瞅着云汐晴。 云汐晴能不能有点出息，她大招还没出来，她就已经按捺不住暴露了。 不过汐晴这般，不就变相说明了她心里还有哥哥嘛。 只要两人有情，其他都不叫事。 “无事，要不要去换身干净衣裳？”白若姝紧张询问。 “无事的，一会就干了。”司柠轻松道。 白若姝点点头，接司柠刚刚话道：“明礼家世显赫，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京中想嫁他的千金怕是很多，他可有中意之人？” 司柠张嘴要说话，想到刚刚的茶水，她瞅了瞅身旁的云汐晴，她面前换上了一杯滚烫的茶水。 司柠吞咽一口，往一旁挪了挪。 她怕云汐晴小心灵受不住，再抖出什么乱子来。 这么烫的茶水，她可受不住。 “哥哥好像是有个中意之人，但听说那姑娘要嫁给别人了，唉～，造物弄人啊！”司柠故作惋惜道。 白若姝注意力全在司柠身上，自然也没有错过她话落时那意味深长偷瞄云汐晴的眼神。 白若姝眸子上挑，斜视过云汐晴。 云汐晴像是被人抓包了一样，慌乱掩下眼眸。 啊这…… 要是汐晴所嫁之人是别人也就罢了，大不了悔婚，可汐晴要嫁的人是当朝太子，还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 她好像明白柠儿为什么要对付太子了，这是给她哥哥争取媳妇呢。 既如此，回去就让夫君也对付太子，把太子弄下台…… 不行，太子光下台也不行，这门婚约还在，只有太子死了…… 太子：总有刁民想害孤。 “云姐姐有婚约，不然我就让哥哥迎娶她了，我可喜欢云姐姐了。”司柠抿了一口茶水，有意打趣。 云汐晴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容再也藏不住，唇角高高翘起来，却还是装作无意一般。 “明礼是个好孩子，汐晴若能嫁给明礼，定是极好的。”白若姝紧跟着道。 云汐晴笑意愈发掩盖不住。 司柠与白若姝相视一笑，有情人就该终成眷属，这样才不算辜负大好年华。 楚穗宜被皇后禁足，未曾出席春茶宴，无人找事，司柠还觉得有些无趣呢。 周围千金小姐聚集在一起讨论胭脂水粉，如意郎君，各家夫人聚在一起谈论哪家的小姐才貌双全，想去为自家儿子提亲。 司柠与白若姝和云汐晴说了会话后便焉焉坐在那里，若有所思欣赏着眼前的歌舞，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怀着身孕的人就是容易瞌睡，司柠那会差点被人诬陷，这会定是不敢再去后屋休息。 她又一个哈欠后，想着要是没什么事就找借口回府休息，她实在撑不住了。 一曲舞毕，下一舞接着来，司柠象征性地瞄过一眼，正中间的舞姬落下舞扇，露出她那千娇百媚的脸蛋来。 我靠～ 司柠双眼顿时亮起来，她一定是眼睛出问题了。 她闭上眼睛双手揉了揉，再次睁眼看向那名舞姬。 靠～ 这不是苏妤吗？ 她怎么还活着？还出现在皇宫，而且还变成了舞女！！！ 司柠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她视线落在苏妤小腹上。 平平的！ 她把孩子打掉了？ 司柠生气，很生气，楚祈那个杀千刀的竟然骗她。 不对，楚祈好像从没有说过他把苏妤给杀了，是苏妤突然消失，她就自认为楚祈把苏妤给杀了。 司柠哀叹，盯着苏妤看，她这条命怎么就这么硬呢？ 几次三番都能活下来！ 苏妤也察觉到了司柠的注视，转身之际视线落在她身上，眼尾上挑，带着挑衅。 司柠沉下脸来，苏妤既然敢公然露面，那就说明她攀上了大腿，自然不害怕她敢取她狗命。 司柠转眸，看向坐在正上方的皇后娘娘。 楚穗宜和太子如今都被禁足，皇后心里自然对她有所不满，可皇后不敢光明正大表露出来，就会想个办法来膈应她。 果不其然，司柠刚想着，皇后就发话了。 “安王妃觉得这个舞姬如何？” 司柠：…… 他能说不如何吗？ 不能。 “甚好，身姿妖娆妩媚。”足以俘获男人的心。 白若姝和云汐晴顺着两人话看向苏妤，她们未见过苏妤，自然认不得她。 皇后挥挥手，示意其她舞姬下去，独留下苏妤。 “安王妃喜欢她？”皇后又问。 司柠有些无语，皇后这话问得，她一个女的，她喜欢苏妤做什么。 难道这老娘们要把苏妤赐给楚祈做侍妾？ “不喜欢。” 想到这里，司柠也不管会不会得罪皇后，直接了断道。 皇后神色微敛，刚要出声，就听白若姝赞叹道。 “此舞姬身段优美，相貌也不错，皇后娘娘慧眼识珠，是想挑她出来侍奉皇上？” 司柠眼帘一闪，心中对白若姝感激涕零，就差跪在地上大喊：小舅妈，你是我的神。 白若姝装作无意间瞅司柠一眼，示意她少安毋躁，且看她的。 第163章 纳妾 这些年她也遇到过无数想给她夫君塞侍妾的，但没一个成功，所以她对这方面很有经验。 而柠儿只是一个新妇，第一次遇见这种事自然懵了，哪里还能反驳回去。 司柠一向很信任司家和宁家的人，所以她们说什么她照做就是了，总没坏处的。 皇后娘娘听了白若姝的话沉下脸来，眼底浮现厉色。 后宫有多少妃嫔谁人能数得清，她们个个都想争夺皇上的宠爱，她怎么可能会再塞人进后宫。 “宁小夫人说笑了，本宫是想着安王妃如今怀有身孕，怕是侍候不好安王。”皇后也不墨迹了，直接点明自己的真实想法。 司柠眼眸中蕴含上冰寒之意，皇后自己日日与后宫妃嫔争皇上宠爱也就罢了，如今竟想塞人进安王府中，让她也同这京城女子一样与旁的女人争夫君宠爱。 啊呸～ “多谢皇后娘娘记挂，我虽怀着身孕，可也是能侍候好安王殿下的。” 司柠也不敢当面和皇后娘娘起冲突，只能压下火来，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 皇后自然知道司柠会拒绝，但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个人她是塞定了，司柠若再三拒绝，旁人只会说她善妒。 “安王妃可不能耍小性子，你如今怀着身子，当务之事就是安心养胎，平安诞下婴孩。” 司柠双手不自觉捏紧裙衫，皇后今日是不打算要脸了是吗？是想逼她发火是吗？ 她嘴唇微张，一个字还未吐出来，身旁白若姝抢先一步道。 “皇后娘娘说的是，安王妃怀孕辛苦，自然是不能再去伺候安王殿下。只是若赐一个舞姬给安王殿下，怕是上不得台面。” 司柠一时间未听出白若姝话中的含义，单听她表面意思，是同意皇后塞女人进安王府的。 司柠长长睫毛扑闪着，遮不住她眼底的狐疑，她转眸瞧上白若姝。 白若姝没有看司柠，而是眉眼温婉看着皇后娘娘，看起来大度极了。 皇后细细品了一下白若姝话中的意思，她是说要赐女人给安王可以，但是不能胡乱赐个舞姬，是这意思？ “依宁小夫人意思，是有何想法？” 白若姝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皇后娘娘，臣妇能有什么想法。臣妇只是想着既然要给安王殿下纳妾，不如直接纳个侧妃，总比随便捡个舞姬赐给安王殿下的好。” 白若姝这个随便捡个舞姬赐给安王殿下之话，让站在正中央等待着的苏妤感受到了侮辱。 一股强烈的屈辱感从她心里涌上来，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件物品，任由这些坐在高位的人拨来拨去。 周围女眷也都被皇后娘娘和司柠白若姝的交谈声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 皇后要塞人进安王府吗？ 她们眸色平平，有些面上还带着些幸灾乐祸。 她们对这样的事见怪不怪，京城中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就算是司家嫡女也不能幸免。 司大小姐受尽宠爱，可那又怎样，如今嫁人了还不要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可惜呀，她大着肚子要亲眼看着自己夫君去其她女人的房中，偏还不能说什么，不然就会有善妒的名头落在她身上。 此刻有些与司柠有矛盾的女眷扬着一副看好戏的嘴脸。 “小舅妈！” 司柠喃喃叫道，她压根就不想楚祈有别的女人，楚祈连个侍妾都不能有，更别提是侧妃，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白若姝抽空递给司柠一个眼神过去，让她少安毋躁。 司柠怎么可能安静得下来，要是纳个侧妃还不如让皇后赐苏妤进府。 起码苏妤无权无势，背后无家族，就算进府她也能拿捏得住。 可要是纳个侧妃进府，王爷的侧妃再不济也是朝中官员之女，是有一定家世在身上的，她不能随意动一个千金小姐。 司柠着急，可白若姝让她不要着急。 云汐晴心里也有些不安，她安抚司柠别急坏身子，她还有身孕。 “别急，说不定小姨是有什么对策。” 到了这个时候，云汐晴只能想到白若姝是在以退为进，或者有什么对策，不然她这样的做法就是在害司柠。 司柠心里是相信白若姝这个小舅妈的，可她现在看不清小舅妈的做法，这让她很是苦恼。 皇后娘娘掩着眸子，她只是想将这个苏妤安插进安王府中，监视楚祈和司柠的一举一动，并不是真的要为楚祈纳妾。 可白若姝话都这么说了，底下又有这么多人看着了，她要是执意塞一个舞姬进安王府，怕是旁人会说她不将楚祈看在眼里。 可若是给楚祈纳个侧妃，她一时半会不知道该选谁。 王爷侧妃定然要有些家世，可家世也不能太好，如此就只能从中等家族中挑选了。 可中等家族哪个不惧怕司家和宁家，哪个敢将自己女儿送进安王府中。 “侧妃是要纳的，但不急于一时。” 皇后娘娘语气一滞，话风刚要变，声音来不得出，便被白若姝堵了回去。 “一切全凭皇后娘娘做主，柠儿快多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定会挑个不错的妹妹进府陪伴你。” 白若姝温婉的笑容加重几分，招呼司柠快谢恩。 司柠慢慢好像明白了什么，小舅妈的意思很明确，要塞女人进安王府可以，但不要塞什么不入流上不得台面的舞姬宫女，要塞就塞个千金小姐进府当安王侧妃。 小舅妈刚刚还说了，挑个不错的人进府陪伴她，而不是楚祈。 今日有头有脸的家族都来了，真要为楚祈选侧妃，也是从这些家族里挑选。 这些人目睹了全部过程，也知道司家和宁家的实力手段。 进府陪她！ 相当于在说安王府是她在掌管，这样的情况下，她们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女儿进安王府后有没有好日子过。 “儿媳多谢母后为我们着想，儿媳等着母后精心挑选的妹妹进府，儿媳定会好生待她的。” 司柠添油加醋，这话一出，底下的人更相信了安王府是司柠做主，是龙潭虎穴。 嫁女儿进去那真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第164章 别生气 她们已经在脑海里构思了一出心狠手辣的大戏。 进去后先虐待几日，再随意找个借口处死，对外说是病死了，然后草席一裹扔深山老林，自此跟这个世界再也不见。 咦～ 好恐怖。 司柠能明显感受到那些女眷皆往后坐了去，生怕皇后娘娘抽中她们家。 司柠抿唇笑着，为白若姝竖起大拇指，真不愧是小舅妈，就是牛。 白若姝除了温婉什么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云汐晴慢慢回想来也是恍然大悟，她学到了。 皇后娘娘还能说什么，尽可能保持着良好态度。 司柠都说了要精心挑选，精心挑选可不是随便捡个人赐过去，苏妤今天是真送不进安王府了。 “这事不急，本宫会细细挑来。” 皇后努力维持着心态，才没让自己表情垮掉。 她塞人进府可不单单是让她服侍楚祈，更多的还是当好一个棋子，所以一般千金小姐可不行。 司柠和白若姝不是要家世吗，那她就让苏妤成为朝中大臣的女儿，苏妤有了家世，看司柠还能说什么。 司柠就呵呵，人吃五谷杂粮，总会生病的啊，生病救治不及时，就会死呀。 皇后挥挥手，让苏妤退下去。 苏妤行礼，临退下去前注视司柠一眼，好像在说等着，她一定会换个身份重新回到安王府的。 她离开安王府后反思了自己为什么会失败，一定是她心计太多，又没有家世。 楚祈从小如履薄冰，为了造反善于心计，是个很阴暗的人，所以他才会对娇宠长大的司柠产生好感，因为司柠明媚阳光，能补缺他心里的黑暗。 皇后的算计以失败告终，她也消停了下来。 司柠觉得自己还是快些回家，不然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她怕了。 白若姝也让她快些回家去，她大着肚子，宫中阴暗不堪，实在不适合她待着。 云汐晴看了看司柠，欲言又止，“路上小心些。” 她千言万语最终幻化成这一句话。 司柠看懂云汐晴的意思，是想询问她哥哥，但不好意思询问。 司柠拍拍她肩膀，凑过去道：“嫂子我只认你一个。” 这话让云汐晴心跳漏掉了两拍，她感觉自己血液都凝固了。 司柠抿唇一笑，起身离开。 走出迎春园，司柠招呼一旁的宫女，“去告诉安王殿下，说我身子不适，等他一起出宫。” “是。”宫女遵命，走进去。 司柠慢悠悠向前走着，目光所及皆是暗红色的高墙，着实让人压抑。 “柠儿！”楚祈快速赶了出来，几步上前搀扶住司柠。 司柠看见他没给他好气，一巴掌打掉他扶过来的手掌。 楚祈一头雾水，纳闷柠儿突然之间怎么了。 “怎么了？谁又惹你了吗？” 他纳闷询问。 “你大爷。”司柠愤愤道出这几字。 楚祈：…… 楚祈更加迷惑，柠儿这话真不像是在与他打闹，生气的样子也是实实在在的。 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到底怎么了？”楚祈好脾气询问。 柠儿现在大着肚子，他不敢惹她生气。 不对，柠儿以前不大着肚子的时候他也不敢惹她生气。 对，他就是这么窝囊。 司柠双眸因为气愤颤动着，哼出一声来，“你还有脸问我？你说，你为什么放过苏妤？你是不是对她余情未了？” ？ 苏妤！ 楚祈眼中满是愕然，好端端柠儿怎么想起苏妤来了。 “我没有啊，我……” 楚祈想要解释，可他好像真的没有处置苏妤。 那天他醒来后就发现苏妤不见了，府中侍卫说是一早仓皇出府去了，他派人出去找了，可是没找到，后来他也就把这个人给忘了。 这半年来柠儿也一直都没有询问过她，怎么今日好端端说起这事来，是有谁在她耳边吹风了吗？ “当初是她自己跑的，可不是我故意放走的，我也派人去暗杀她了，但是没找到，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对她没有什么感情了，你要相信我啊。” 楚祈一脸惶恐，疯狂解释，只为柠儿能相信他。 柠儿现在怀着身孕，要是她一怒之下回娘家了，那他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司柠抿着嘴唇盯着楚祈，面上带着愠怒。 她就知道楚祈没那个胆子，但她还是很生气。 皇后要为楚祈纳妾这事让她很生气。 虽说这事跟楚祈没有直接关系，但她心里就是不爽。 希望楚祈识趣点，能给她认个错，道个歉，让她心里能好受些。 “哼～”司柠冷哼一声，不搭理楚祈迈着小碎步向前走去。 楚祈不知道皇后要为他纳妾之事，还以为司柠这般是不信他的话，他惊慌不已，急急忙忙跟上司柠步伐。 “柠儿，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信我啊。” 生气的女人不要哄，哄不好，这边建议楚祈直接死给司柠看。 楚祈拉住司柠，轻声哄着，“柠儿走慢点，你肚子这么大容易出事。” 司柠止步抬头望向楚祈，男人看着委屈可怜。 “你现在的情况不能生气，你有气朝我撒就是，别再平白气到自己。” 司柠定定望着他，呼出一口气来。 “你大约是被骗了，哪有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都是套路，很深的套路。” 苏妤肯定没有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估计当初被楚祈找到也是提前设计好的。 至于目的是什么？就看她如今能在皇后手底下做事，想来是与皇后太子一路的。 “什么！”楚祈因为她这句话困惑不已。 柠儿在说什么，他怎么有些听不懂？ 司柠挥挥手，“走，此事说来话长，我边走边说，节省点时间。” 楚祈：…… 但他能说什么，除了顺从还是顺从。 “好，你慢些。” 笑死。 他根本不敢和大着肚子的柠儿起争执。 一是他舍不得柠儿生气，二是司家要是知道他不让着怀有身孕的柠儿，他怕是会消失不见。 “你知道吗？我今天看见她的时候我都以为我眼睛老花了，你说她到底想干什么呀？我总觉得她要搞事情。” 第165章 暴露了 司柠絮絮叨叨说着，但话语没个重点，楚祈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柠儿在说谁？ 她今天见到谁了？ “你在说谁？”楚祈鼓起勇气询问司柠。 司柠喋喋不休的话语戛然而止，斜视着楚祈，看着很不友善。 “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听我说话？是不是苏妤一出现你的心又要偏到她身上去了，我告诉你我现在不惯着你，你敢跟她走近我就弄死你。” 司柠挥舞着拳头威胁楚祈，看着凶狠极了。 楚祈眨巴着双眼，他将司柠的话语结合在一起，得出一个结论。 柠儿今天在宫里见到苏妤了，现在很生气，他今晚怕是要遭老罪了。 “我在听你说话，我不知道她会出现在宫里，不是我安排的，柠儿你不能怀疑我啊。虽然我以前三心二意，但我现在全改了，我现在只对你一心一意。” 为了今后的幸福生活，楚祈觉得低头低头再低头，实在不明把头低到尘埃里去。 只要柠儿不生气，一切都好说。 司柠挺受用楚祈这副态度的，听他一番话，心里舒服多了。 “我暂时相信你，但你不要太得意，希望你以后能保持这样的态度。” 尽管司柠心里爽了，可还是觉得要敲打敲打楚祈，毕竟苏妤是楚祈年少时的青梅，跟她这个后来的青梅总是不一样。 “是，我一定会的。”楚祈再三保证。 司柠心中的阴霾彻底消散了，她手抬起，搭在楚祈手臂上。 “走。” 楚祈：…… 他怎么感觉他是太监！ 但没事，谁让这人是柠儿。 两人相依偎朝宫门方向走去，突然，一支箭矢风卷残云从高空中穿刺下来，像是带有追踪器似的直奔司柠脑袋。 司柠感受到疾风，她抬眼，箭矢的利刃在她眼中光速放大。 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包裹住她，凌厉肃杀之气越迫越近，只需一眨眼就会刺透她眉心，她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司柠浑身血液翻涌，心脏猛烈跳动，这一刻她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耀武扬威了这些年，就要以这种方式下场了。 心有不甘！ 楚祈比司柠先一步感受到冲击力，他瞳眸骤然一缩，瞬间转冷，目光凌厉迎向刺过来的利箭。 电光火石间，他的拳头呼啸过空气，急速朝着那支利箭猛烈轰击而去。 两股强烈气流相撞，周围空气像是被激荡了起来。 箭锋划过楚祈腕手，发出“咔嚓”一声，带着刺眼猩红从司柠眼前交错而过，刺进宫墙之间，墙壁为之一震。 司柠身体止不住地震颤，双腿也有些发软，压根感受不到从楚祈手腕上传来的剧烈疼痛。 是谁！ 是谁要杀她？ 不，应该是谁有胆在皇宫里明目张胆杀她？ 皇帝？ 皇后？ 还是太子？ 司柠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被吓得魂都丢了大半。 “柠儿！”楚祈双臂环住司柠软如泥的身子，瞧她被吓得尽失血色，他心里不知有多心疼。 “柠儿，柠儿，别怕。”楚祈一手攀住司柠身躯，一手抚上她惨白的脸颊，试图叫回被吓蒙的人儿。 “柠儿！” 司柠缓缓有了动作，抬头望着楚祈，她双目失神，满是惊慌失措。 “谁……谁要杀我？”她声音大变，抑制不住的惊恐。 楚祈心里被刺痛，眼底是化不开的痛色，“别害怕。” 他也不知道是谁要杀柠儿，但那人敢在皇宫里光明正大动手，怕不是他们能动的。 他只能先安抚下柠儿，待他回去后再好好查一查，他定会给柠儿报仇的。 司柠怎么能不害怕，那是利箭啊，要是楚祈身手差点，没有击打开，那她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她也想冷静下来，可她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根本控制不住。 “柠儿，别怕，没事了。” 楚祈看着司柠情绪崩溃的样子很是心疼，眼神破碎，像是要沁出血来。 可他除了安抚司柠再做不了其他。 “没事了，我带你出宫……”楚祈刚要抱起司柠离开，却听前方传来一道不友善的赞扬声。 “安王殿下真是好身手。” 楚祈想要环抱司柠的动作停止，转头迎望，眉眼间的杀意在这一刻藏都藏不住。 司柠撑着楚祈，才得以让自己虚浮的身子得以保持直立，她也看向那人，想看看是谁射出的箭矢。 只一眼，司柠双目狠狠一缩。 云汐晴亲生父亲，靠白家提拔上位的云将军云铮。 司柠视线下移，定格在云铮手中的弓箭上。 他如此光明正大拿着弓箭，是一点都不怕他们问责。 云铮将手中弓箭光明正大交给身后太监，笑着面对楚祈和司柠。 “本将军正在与皇上比试箭术，不曾想一支利箭脱弓不受控制，没有惊扰到安王殿下和安王妃。” 云铮话虽这么说，可语气丝毫没有歉意，相反很是狂妄，还有些挑衅和看不起。 司柠还没有缓过来，面色苍白，身体无力，可看向云铮时的眼神很是不友善，这也是她心里第一次想杀了一个人。 云铮这番话将楚祈逼得血色尽褪，他拳头捏得泛白，虎视眈眈盯着云铮，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只差一丝火苗，他就会冲过去将他碎尸万段。 司柠反手扣住楚祈，稍稍用力示意他不可再暴露了。 如果她猜得没错，刚刚这只箭矢是皇上在试探楚祈到底有无身手。 结果很明显，楚祈情急之下未想那么多，暴露了。 “云将军真是好身手，箭矢能从练武场射到西门甬道来。” 司柠笑着说道，嘴角的弧度却愈发轻蔑。 不止如此，她眼里像是裹了刀子，像要活剐了云铮。 云汐晴是云汐晴，云铮是云铮，她不会因为云铮对云汐晴冷眼相对，也不会因为云汐晴而放过云铮。 云铮哈哈大笑着，眼底精光一闪，“安王殿下身手也不错，能挡住我射出的利箭。” 毫无疑问云铮是在揶揄讽刺。 楚祈是不受宠的皇子，从小无人管教，宫中放任他自生自灭。 所以他是什么时候，从哪学来这么高深的武功，竟能徒手挡下疾驰而去的利箭。 第166章 谋害 楚祈当时哪里能顾虑那么多，那支利箭是真想要了柠儿的命，他要是害怕暴露不出手，那柠儿必死无疑。 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柠儿和孩子要是死了，他不知道他还能怎么支撑下去。 司柠笑意尚在，却不进眼底去。 “云将军说笑，安王殿下从小受尽苦楚，身体太差，也是与我成婚后我逼迫他学了两招用来强身健体。” “安王殿下若是身手了得，也不会受伤。”司柠视线下移，瞅向楚祈那只耷拉在身侧的手，血迹从他手背滑落而下，沿着指间掉落在地。 楚祈衣衫上和地上已然有许多醒目的血液。 楚祈那只手怕是伤到了筋骨，因为她能感受到钻心的疼痛。 她现在不敢说楚祈那只手以后会不会受到影响，但总归是要留下后遗症的。 楚祈眸子半掩，瞄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他感觉不到疼，但他能感觉到这只手有些无力，使不上劲来。 云铮视线在楚祈手腕和地上扫视而过，“就算安王殿下受伤，身手也是了不得的，一般人可徒手接不下疾驰而来的利箭。” “是吗？”司柠不加掩饰地笑起，“我如今怀有身孕，这只箭矢要是刺穿我眉心，势必会一尸两命。这种情况下，身为夫君身为父亲的楚祈定会拼命保护我和孩子，人在危机时刻潜力是无限的，为自己妻儿拼命的感觉，云将军怕是不想体会也体会不到。” 云铮刚刚还趾高气扬的态度因为司柠的话一瞬间消散了不少。 他双手不自觉捏紧，别以为他听不出司柠是在阴阳他当初放弃云汐晴和她母亲。 他如今功成名就，有妻有儿有女，众人无不恭维他。 可他知道，京城中的人都在心里看不起他，认定他是白眼狼，踩着白家上位，到头来没保住白家的女儿。 “安王妃口齿伶俐，等下到了皇上面前，希望安王妃还能这般对答如流。” 云铮不想回想自己不堪的以前，将思绪拉回来。 司柠神情平淡，从容一笑。 “不用云将军提醒，我也定要去皇上面前告云将军一状，胆敢在宫中手持利箭，胆敢刺杀皇室之人，胆敢谋害司家外孙，胆敢来本王妃面前叫嚣，谁给云将军的胆子，真以为本王妃身后无家族，真以为本王妃会和安王殿下一样忍气吞声吗？” 别说现在司家还没倒，就是司家倒了，司柠也断不会受这份屈辱。 云铮被司柠咄咄逼人的样子惊到了，他心里淡淡惊慌。 司柠不愧是司家和宁家娇宠长大的嫡小姐，这份气势真不是一般人有的。 “安王妃慎言，我不曾刺杀皇室之人，更不曾谋害司家外孙。” 若司柠将这事归到谋杀上面，那他可真是活到头了。 “不曾？这支利箭就是证据，今日要不是安王殿下危急时刻不顾自身安危保护我，我和腹中孩子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司柠秋眸扫一眼云铮，走过去上手去拔利箭。 她稍稍用力，利箭纹丝不动。 她蹙额，加大力道，还是未拔出来，她使出吃奶劲，依旧未拔出来。 啊这…… 就很尴尬。 楚祈走过去，大掌握住箭矢，稍用力刚要拔出来，司柠灵光一现，忙攀上楚祈手背。 “我还就不信了，夫君，我们两一起拔。” 楚祈诧异一瞬，很快反应过来。 他是没有武功在身的，就算练就了一年的武功，现在还受着伤，怎么能轻松拔出刺穿墙壁的利箭。 两人装样拔了好一会，额头都出汗了，还是没有拔出来。 司柠放弃了，拿袖子擦拭了下额头汗珠。 她脑门上的汗不是累的，而是疼的。 云铮神色不宁的样子，安王殿下到底有没有身手？ 说他有身手，连利箭都拔不出来，受伤也是真的。 说他没有身手，却能徒手挡开飞驰而来的利箭。 难道真如司小姐所说，安王殿下是危机时刻爆发的力量。 云铮上阵杀敌，知道人在危机时刻是会爆发出巨大力量的，心里真就真信了个七八分。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一声高喊，司柠和楚祈眉心微动，跪地行礼。 “都起来，云将军射出的箭矢可找到了？”皇上一来就为云铮开脱，为云铮证明他不是故意的。 云铮似乎很为难，瞧了司柠和楚祈一眼，将脑袋埋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从两人身上扫过，多睨了一眼楚祈受伤无力耷拉下来的手臂，装作担忧询问。 司柠直接带着楚祈跪在地上，“父皇，儿媳与安王正好好走在路上，不曾想一支箭矢疾驰而来，要不是安王不顾自身安危保护儿媳，儿媳和腹中孩子怕是已经命丧黄泉了。” 司柠将过程重复了一遍，话落又挑一句，“安王也受了很严重的伤，这条手臂不知还能不能保住。” 皇上暂且不论她话中真假，吩咐太监，“安王伤势严重，快去宣太医。” 刚刚的一切他都目睹眼中，一切等太医诊治后再行定夺。 “安王受伤，安王妃大着肚子，快起来去那边坐下。” “多谢父皇。” 楚祈单手搀扶司柠起身，司柠大着肚子，一个重心不稳跌在楚祈身上，顺势抓住他受伤的臂膀。 顿时一阵疼痛传来，险些让她陷入昏迷。 司柠咬牙忍了忍，五指用力，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她直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柠儿！” 楚祈受伤的那条手臂现在是一点力都使不上了，他只能一只手去搀扶司柠。 司柠满头冷汗，一张脸白得吓人。 她想站起身，可疼痛让她无法站立。 “司柠！”云汐晴诧异声传过来，紧接着是她小跑过来。 “怎么了这是？”云汐晴搀扶起司柠，扫过受伤的楚祈，再落到自己父亲身上。 “参见皇上。”她行礼。 皇上叩首，“安王妃恐身子不适，带她去歇下。” 司柠腹中孩子若因此没了，那可真是一箭双雕。 别看云铮现在是在为皇上做事，可皇上心里也是防备着他的。 若是司柠孩子因此没了，那司家定不会放过云铮，到时两家嫌隙更深，他也能因此处罚云铮，要回他手中的兵权。 第167章 剧烈疼痛 “是。”云汐晴搀扶司柠起来，环住司柠身子，让她借自己力。 剧烈疼痛也就那么一瞬间，过后虽也能感受到疼痛，但跟那一瞬间相比较可是轻松得多。 司柠为楚祈受了那么多疼痛，已经疼麻木了。 她强撑着站直身子，擦拭了一把额头流露出来的冷汗。 楚祈那条胳膊彻底没了知觉，他双眼越发殷红，他都不敢想象柠儿受了多大的疼痛。 她还怀着身孕，她得多疼啊！ 楚祈一手搀扶着司柠，双眼银润上湿漉，心里的悲伤一股脑全涌现出来。 司柠疼得一句话都不想说，颤抖着的手微抬，示意楚祈别管她，快让太医去诊治。 只要楚祈身上的疼痛止住了，她身上的疼痛也就止住了。 众人来到就近的寝宫，太医匆匆赶来为楚祈诊治。 云汐晴搀扶司柠躺进内屋。 司柠大气都不敢出，身体上的疼痛让她冷汗直流。 这么一段路走过来她不知出了几身汗，发丝粘在脸上，里衫估计都能拧出水来。 云汐晴候在床榻前，为她擦拭汗珠，“是不是肚子疼？” 她询问的时候不敢直视司柠双眼，因为今天这事是她父亲弄出来的。 她父亲竟然想杀了司柠，她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司柠。 许是楚祈跟太医要了止疼药，司柠感觉身上的疼痛压下去不少。 起码她能有所动作了，她握了握云汐晴为她擦拭冷汗的手。 “他是他，你是你，今日怎样都与你无关。” 话虽这样说，可一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云家出事，她身为云家女又怎么能逃脱。 云汐晴只是苦涩笑笑，正好这时候太医走进来，她扶司柠平躺而下。 “快躺下让太医为你把脉。” 司柠应声躺下，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等今日这事过了再找个机会与云汐晴聊聊。 她躺下身，手臂伸出，太医跪在床前为她探脉搏。 司柠面上看着很不好，像是受了极重的伤，可她脉搏安然无恙，好得很。 太医见脉搏与安王妃气色严重不符，还以为他把错了，换了只手再探着。 司柠未言语，她已经不奇怪了，因为自她穿越而来，任何人把她脉都是这个反应。 她表面上看着快要死了，其实活蹦乱跳，啥事也没有。 今日这脉搏摸起来顶多受到一些惊吓，吃两副安神药也就无事了。 太医探了又探，眉头越皱越深。 云汐晴站在一旁焦急不安，她以为司柠身子很不好，不然太医表情怎么这么凝重。 司柠今日要是出点事，她以后该怎么对面她和司明礼啊。 云汐晴表情看起来比太医还凝重，双手焦急地揪着手帕，那块帕子快要被她揉烂了。 司柠将她反应全入耳中，扬起一个笑容，“别担心，我只是被吓到了，无事的。” 这句话云汐晴听听也就好了，并未相信，因为司柠顶着苍白的面色说出这句话根本没有任何可信度。 “别说话，让太医好好给你看看。”云汐晴道。 司柠抿住嘴唇，不再言语。 又等了一会，太医实在探不出什么来，便抽回了手。 “安王妃身子如何？腹中胎儿可安好？”云汐晴早就焦急难耐，见太医诊完脉根本等不到他主动开口，先问了起来。 她询问后心跳加速，所有注意力都停留在太医身上。 司柠却显得格外淡定，她知道自己无事，她也给云汐晴说了自己无事，可是她不信。 太医微微颔首，“云小姐，安王妃受到了惊吓，有些心悸，腹中胎儿无恙。” 闻他言，云汐晴提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可转眼又疑惑道。 “安王妃身子无恙？可她看着很不好？” 司柠抿了抿嘴唇，还是未言语。 云汐晴这样的疑惑表情她更不知看了多少。 以前未出嫁时，楚祈只要在宫里一受伤，她就倒地犯病，偏大夫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爹娘和哥哥还以为她中邪了，不知请了多少道士来给她做法，结果肯定是无用的，她该抽风还是抽风。 久而久之，他们就以为她这样多半是装的，不搭理就好了。 她为楚祈受了这么多苦，楚祈真应该以死谢罪。 “安王妃脸色不好应是惊吓过度，微臣开两幅方子，安王妃服用后歇一觉便无事了。” 太医也很疑惑，可他把不出什么，想来是司小姐娇生惯养，从未受到过如此惊吓，一时吓破了胆。 太医都这么说了，云汐晴还能说什么。 太医退出去开方子，云汐晴坐在床榻旁打量司柠几圈，“你真无事？” “太医都说我无事了，你怎么不信呢。”司柠尽量装得若无其事。 云汐晴瘪了瘪嘴，也是，太医都这么说了，那司柠定是无事的。 司柠撑坐起身，作势就要下床。 楚祈受着伤，还要一个人在外面应付几人，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避免他被人抓到把柄，她要出去帮他。 “你下床做什么？快安生躺着。”云汐晴过去想重新搀扶司柠躺下。 司柠摇了摇头，“不知楚祈如何了，我要出去看看他。” 司柠既这么说了，云汐晴也不好阻拦她不让她去看自己的夫君。 “我扶你。”云汐晴替司柠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扶她走到前殿去。 皇上高坐在前，云铮站在下方，楚祈坐在下面，锦衣半退，几名太医在为他检查伤势。 司柠看见楚祈半退的锦衣，心里淡淡惊慌，两条柳叶弯眉稍颦。 上次除夕夜她和楚祈遭暗杀，虽说她和连凝使出浑身解数，可楚祈还是留了伤疤在身上。 要是皇上看见起疑心，让太医检查，那他们又该如何解决。 楚祈衣衫不整，云汐晴只看一眼便匆匆转移开目光。 她是未出阁的女子，楚祈于她来说是外男，此刻衣衫半退，她该是回避的。 司柠自是明白这个理，她拍拍云汐晴的臂膀，“无事了，你去。” 要是云汐晴在，她总是不好让皇上治她父亲的罪。 云汐晴点了点头，撒开手，招呼旁的宫女来搀扶司柠进去。她斜眸深深凝视自己父亲一眼，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去。 “安王殿下如何了？”司柠担忧楚祈身子，一踏进去便着急询问。 第168章 意图刺杀 楚祈听见司柠的声音，阴沉掩下去的眸子瞬抬，迎上司柠。 太医一来他便要了几颗止疼药吃下去，想来应该起作用了，也不知道柠儿还疼不疼？ 皇上也瞥一眼司柠，司柠的身体状况太医已经如实禀告给他，他心里小小惋惜了一下。 本可以借司柠这一胎一箭双雕，可惜白白错失了。 “父皇！”司柠行礼。 皇上敷衍一应，“起来。” 司柠也不管他对自己的态度如何，移步到楚祈身旁，检查他肩膀和胸膛前的刀伤明不明显，会不会让人起疑心。 司柠看了一会，楚祈露出的左胳膊上未发现明显疤痕。 她细细回想了一下，楚祈上次伤到的好像是右臂。 楚祈也知道自己右臂有刀伤，半退锦衣的时候只退却左臂的衣衫，连腰封都未完全解下，怕衣衫松散，不小心露出另一侧的刀伤来。 到时他们是说不清的。 可尽管如此，楚祈胸膛前的那道伤疤还是露出了一点痕迹。 他胸膛前的疤痕偏向右臂，从右侧延伸至胸膛来，尽管现在右侧锦衣未退，也是能看出一点痕迹来。 好在那疤痕较浅，不怎么明显，太医们刚开始的注意力又全在楚祈受伤的左臂上，未曾注意到。 只是这会子太医好像是注意到了，瞧来两眼，扬起眉来。 “安王殿下如何？”司柠出生打断太医的注意力。 楚祈的情况她已经知道个大概，可还是要装样子询问一下。 太医一秒收回视线，躬身行礼，“回安王妃，安王殿下这条臂膀受到损伤，微臣定会全力诊治。” 太医其实已经得出了结论，安王殿下这条臂膀怕是要废掉了。 可他们不敢如实禀告，怕再次惊到安王妃。 安王殿下不得皇上宠爱，皇上自然是不会管他的安危如何，但谁让安王殿下娶了司小姐。 司小姐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娇娇女，尤其她现在还怀有五个月的身孕，且今日已经受到了惊吓，要是再知道这个天大的消息，刺激之下她接受不了两眼一翻出事了，那可不得了，他们的命也就到头了。 司家可不是个善茬啊！ “安王徒手为我挡下那支利箭，伤势定特别严重。” 司柠哽咽说道，一句话还未结束，她眼泪哗哗掉落。 楚祈安好的那只手裹住司柠纤手，轻声安慰她，“别担心，我无事。” 司柠潸然泪下，摇着脑袋，“你别骗我了，你怎么可能无事。” 泪珠一颗颗砸在楚祈手背上，他心里莫名的难受。 “如实说，安王殿下这条手臂还能不能保住？” 司柠就算哭泣也不忘求个肯定答复，就是为了给太医施加压力，怕太医注意力集中在楚祈胸膛前的疤痕上。 几名太医面面相觑一眼，都未言语。 他们不敢说啊！ 司柠知道他们的沉默，也知道楚祈的身体状况。 楚祈这条手臂本没有这么严重，是她二次伤害才导致断裂的。 嘻嘻，她厉害。 “父皇，求父皇为我们做主。”司柠假意哭诉了一番，随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又哭诉求皇帝做主。 坐在高位上那个，该你发话了。 皇上就等着太医诊治后的结果，这样他就能知道楚祈到底有无武功。 不过看太医的反应，想来楚祈这条胳膊怕是保不住了。 如此说来楚祈毫无身手，他能挡下那支利箭也是因为担忧司柠和其腹中孩子，危急时刻爆发出巨大的威力。 楚祈还真的深爱司柠，为了她连自己的胳膊都可以不要。 为了一个女人舍弃自己，楚祈能有什么出息。 罢！ 他总担心楚祈有二心，现在他胳膊废了，以后能成什么大事，他担忧的心可以放下了。 “快将安王妃扶起来。”皇上吩咐宫女道。 今日这支利箭是他暗示云铮射出的，所以他不能重罚云铮，当务之急就是安抚下司柠，她要是闹腾起来，几大家族都能进宫来逼他。 宫女得到命令，上前搀扶起司柠，“安王妃。” 司柠也不想给狗皇帝下跪，有个台阶就赶紧下了，但表面装作不愿起身，是被宫女强行搀扶起来的。 司柠两行清泪流不止，她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父皇，安王受这么重的伤，父皇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司柠哽咽不已，话落还十分愤怒地瞪向一旁的云铮，要是眼神能杀人，云铮早已千疮百孔。 司柠的意思显而易见，今日不处置云铮，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云铮笔直站立在那里，面不改色，不去看司柠想要杀他的眼神，看着很是坦然。 今日这事并非他的主意，折了安王的臂膀也不是他们所想的。 他们只是想试探一下安王殿下和安王妃，如果安王殿下未挡那支利箭，他们也是不会让那支利箭刺穿司柠眉心的。 他们不傻，以司家和宁家的实力，现在还有个白家，这三大家族结合起来，谁敢要司柠的命。 司柠今日要是死在皇宫，怕是这皇朝都能被颠覆了。 司柠知道想试探他们的人不是云铮，云铮只是个垫背的，可司柠还是讨厌他。 那支利箭是他射出来总没错，他要是不愿意，大可装作听不懂皇上的暗示。 白家是后起之秀，且出了一个皇后，他本人又手握重兵，皇上怎会随意挑个错处轻易动白家。 可云铮为了恭维皇上，选择按照皇上的暗示行事。 如今那支利箭射出来了，她被吓到了，楚祈胳膊伤到了，他别想逃。 他也逃不掉。 今日就算要不了他的命，也要扒掉他一层皮下来。 “安王妃莫急，当务之急是安王的手臂，让太医好生诊治。”皇上有意打迷糊，想让司柠闭嘴，别惊扰到太医。 司柠哪里会如他意善罢甘休，压根不给皇上说其他话的机会。 “父皇，云将军今日实在放肆，皇宫森严，哪里是他练箭术的地方，而且那支利箭是怎么从练武场射过来的，那么远的距离，今日之事蹊跷，儿媳认为云将军心怀不轨，意图刺杀我们。” 第169章 有意无意都要惩罚 她话语大胆，语气震慑，看着很不好惹。 这话一出，皇上就别想为云铮狡辩他们是在比试，是无意的。 比试有练武场，云铮是炼就了盖世神功吗，一支箭矢能从练武场射这么远来，还偏偏朝她眉心射过来。 这不是蓄意谋杀是什么，谋杀皇室的名头云铮今日别想摘脱。 皇上神色微微沉，不由地上下扫视两眼司柠，目光带着一丝威严和怒气。 司柠这话是完全不给他留一点余地，不过按照司柠的脾性来说，她说出这样的话完全合理。 可就算司柠合理，他也不能随她心意处置云铮。 “安王妃这话严重了，朕可以为云将军证明，他是无意的，不可再说什么刺杀之话，这样大的罪名不可估量。” 这事是皇上暗示云铮的，所以皇上与云铮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皇上自然是要保云铮无虞，也是在保他自己。 司柠的秉性京城之人谁人不知，是不会让这事就这般落下，她周身气场大变，愤怒凌厉。 “可楚祈因为云铮的无意之举受到重创，难道现在一句无意，就可以让云铮免受责罚，让楚祈白白遭受下一切吗？” 司柠出言极快，不假思索，说的话也特别重，还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怨恨。 几名太医离司柠尤其近，她大胆话语让几人吓得缩下脖颈。 司大小姐真不是一般人，普天之下怕是只有她一人敢这么对皇上说话。 惹不起惹不起。 “柠儿！” 楚祈也发觉司柠话语的大胆，安好的那只手拉住她，让她稳住自己的情绪，别再因此惹怒皇上，让他治下罪来就得不偿失了。 司柠说出这番重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说话时愤怒看望的对象不是皇上，而是云铮。 皇上本也因为司柠的话起了不悦，可看她怒视的是云铮，心里竟也没有那么怒了。 瞧司柠对云铮的态度，今日这事无论怎么处理，司柠与云铮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按照司柠睚眦必报的秉性，过后定是不会放过云铮的。 他前段时间想对付司家，不得已提拔了云家，不想云家和皇后太子把持不住，将手伸长了。 上次他推太子出去，顺势处罚了他。 今日迎春园的事也足以让他处置皇后。 剩下的云家，他只需要今日小小处置一下，明面上护住云铮，至于今后…… 就看司家和云家之间的较量了，且看谁更高一筹。 “安王妃说得在理，今日这事无论云将军有意与否，安王都因此受了重伤，他总要受些惩罚。” 皇上都低头了，司柠自然也不会蹬鼻子上脸，不然惹了圣怒，怕是会给司家招灾。 “多谢父皇为我们做主。”司柠叩拜皇上。 至于皇上要怎么处置云铮，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云铮知道他在皇上心里没有那么重要，皇上推他出来就是挡箭的，希望他趁早要认清事实。 云铮听见皇上要处置他的话并未诧异，这不就是心思多疑的皇上吗，这么做很正常。 他今日选择顺从皇上的心意，也是想为皇后和太子博个出路。 太子已经被禁足许久了，皇后也因此被冷落许久，他若再不顺从皇上的心意让他满意，那他们云家真是会被皇上视为弃子。 他们云家不像司家是世家大族，有足够的实力，他们对抗不起皇室。 “安王宽心，朕会寻觅天下神医为你诊治，定不会让你落下病根。” 皇上也就面上这么说说，骗骗两人，好让司柠稳下心来。 至于神医自然也是要找的，但能不能找到可就不好说了。 “多谢父皇。”楚祈知道皇上的虚心假意，可不得不谢恩。 今日这事受益人当之无愧是皇上，既试探了楚祈，又废掉了楚祈的臂膀，唯一的遗憾就是未能堕掉司柠腹中胎儿。 不过还来得及，胎儿也才五月，到生还有很长的时间。 谋害子嗣这种事还是要交给皇后，她有经验。 一切尘埃落定，司柠搀扶着楚祈走出大殿。 一出皇宫，负荆请罪的云铮入了两人眼。 皇上惩罚云铮跪在宫门口负荆请罪两日，并罚俸一年和黄金百两，罚的这些数额和皇上的安抚赏赐想必已经送至安王府中了。 也许在皇上眼中，这些赏赐可以换楚祈的一条胳膊，且绰绰有余。 司柠目光下移，落到云铮身上。 楚祈也将视线落至云铮身上，云铮当初率兵覆灭祁国时，可曾想到十几年后会有报应。 “走。”司柠轻声道。 楚祈的胳膊还受着伤，她要抓紧处理，不然真的会废掉。 她也不想言语侮辱云铮，要斗就光明正大地斗。 司柠的反应让云铮略微诧异，司大小姐的跋扈楚国谁人不知，他现在落魄，她竟能忍住不上来踩两脚！ 云铮余光瞥着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也许司柠并不像表面表现的那般，她那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司家。 司柠临上马车时，看见云汐晴走出宫门，跪在自己父亲身后。 云铮微蹙额，“回府去。” 他一贯这般严厉，可云汐晴从小未生活在云家，自然是不怕他的。 “父亲年纪大了，跪两日怕是承受不住，女儿已请旨，为父亲代替一日。” 云汐晴是白家养大的，身上自然有白家的傲骨。只是初进京时，她要为了白家的荣誉与司柠争抢。 这番话她说得冷漠至极，也不容父亲拒绝。 云铮那张神气的脸上仿佛出现了憔悴，“你是女子，为父不需要你代替，回去。” “哪吒能剔骨还父，女儿不能，堂前尽孝罢了。” 云铮再不济，也是她的生身父亲。 白家自小教导她不要去打听过往之事，上一辈的恩怨不该让下一辈继续延续，可她来京城后发现并非如此。 她从小被白家宠爱长大，所以父亲爱不爱她，她能感受出来。 她感受过亲情爱意，才能感受到父亲并不爱她。 云铮心里仿佛被重锤猛击，高大身子竟颤了一下，背影看着苍老起来，如枯败树叶一般。 第170章 忍忍吧 “柠儿！” 楚祈先上了马车，可司柠迟迟不上来，瞧她视线是盯着宫门口看，他唤她回神。 司柠收回视线，坐上马车。 “衣服脱掉。” 马车帏幔一放下，司柠将马车外的事全部埋进心里，吩咐楚祈的同时将她今日出门所带的药全掏了出来。 她翻了翻各种瓷瓶，挑出两个可以混在一起凑活用的，抬眼便见楚祈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司柠挑眉，“没听见我说话还是胳膊真不想要了？” “回府让连凝来。”楚祈看着她道。 他虽然吃了几颗止疼药，让柠儿暂时感受不到疼痛，但要是她动他胳膊，那定然疼痛不止，那几颗常规止疼药怕是不管用了。 “怕疼？”司柠询问，从那一堆瓷瓶里挑来挑去，看她有没有带止疼药。 很可惜，她带的全是解药，解各种毒的解药。 而且接骨也不能封住楚祈筋脉，怕接不好。 他们在宫里已经拖延了好几个时辰，再拖延下去，她真的怕再也接不上了。 “怕疼。”楚祈点头，他怕司柠疼。 她肚子这么大，为他接骨的同时还要忍受病痛，她怎么能坚持住。 他真该死，为什么又要让自己受伤。 “忍着。”司柠说话间手已经摸上楚祈掉落的那只肩膀，隔着衣服试探他的情况。 楚祈感受不到疼，但能感受到不自在。 他对柠儿是真的没有抵抗力，柠儿能不能不要这样。 “衣服快点脱掉。” 司柠看出他情况不好，惨白的脸上愁容密布，找到一个瓷瓶，将里面东西倒在自己掌心，双手揉碎搓热。 再回头，楚祈还是没有动。 司柠隐隐要发火，看见他自然垂落的胳膊，才记起他胳膊不能动，怎么脱衣服。 司柠简直要被自己蠢死了，她只能将手上东西擦拭干净，再去解楚祈锦衣。 可她手刚触碰到楚祈腰封，男人身子便是一侧。 司柠手落空，疑惑更甚，抬头望他，“怎么了？” 楚祈垂了垂眼帘，“回府让连凝来，你大着肚子不方便。” “连凝医术怕是不够。” 这不是司柠胡说，连凝医术是高超，可她最擅长的制毒解毒，不像她是个全能人才啥都会。 司柠都这么说了，楚祈自然是信她的。 “那等回府后吃了止疼药再接。” 他与司柠有意商量，等回府吃两颗秘制止疼药，柠儿也能少受些疼。 司柠略显无语，要是能等到回府再接她还用这么着急吗？ 安王府有多偏僻楚祈不知道吗？ 从皇宫到安王府要花费多长时间楚祈不清楚吗？ 比起胳膊彻底废掉，受的那些痛不算个事。 再说又不是只有楚祈一个人受疼，她不陪着他一起受疼嘛。 “忍忍，先将骨头接上，很快的，对准只要咔嚓一声，剩下的就可以等回府再解决。” 司柠耐着性子安抚楚祈，“不要怕。” 楚祈沉默一瞬，“会有多疼？” 司柠黑了黑脸，这么大个人了，分不清轻重缓急是嘛？ 疼只是一时的，要是不想受疼，残废也是一辈子的。 “不要再废话，你胳膊受伤着，别逼我在你最痛苦的时候扇你。” 软的不行司柠就来硬的，她指着楚祈警告一下，继而弯下腰肢去解他的腰封。 熟悉的感觉冲击着楚祈的思绪。 司柠肚子比那时候大了许多，弯腰真的很难受，她只能起身来到楚祈身前，蹲着也是不舒服，索性直接跪坐在那里，长指熟练解开楚祈的腰封。 这该死的姿势又迷惑住楚祈的心，以前他还能双手推开司柠，现在只能一只手制止司柠。 “我……我自己来。” 楚祈覆住司柠长指，从他腰间挪开，他一手快速抽出腰封，半退下锦衣。 司柠撑坐起身来，双手抓上楚祈胳膊，来回尝试。 楚祈挺紧张的，也不知道柠儿等会会不会疼哭。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司柠见楚祈异常紧张，便想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楚祈稍稍抬眸，“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皇后要给你纳侧妃。”司柠云淡风轻说出这句话。 “什么！” 楚祈像是被吓到了，皇后要给他纳侧妃？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 “你还挺期待？”司柠捏着他胳膊，不爽的小眼神落在他身。 求生欲让楚祈不带犹豫一秒的，立马摇头否认。 “不期待，我也不想纳侧妃，我是不会同意……” “咔嚓～” 楚祈刚满口否认着，就听见一声清脆的骨头声响，随即而来的是司柠的咬牙声。 这一下的疼痛应该很强烈，司柠咬牙保持着那个姿势，久久不曾动弹。 楚祈也不敢贸然动弹让司柠疼痛加重，看司柠额头冷汗直流，楚祈心里着急，可他不敢动。 过了好一会功夫，司柠才缓缓松开手来。 她未说话，颤抖着身子坐下去。 “柠儿！” 楚祈那只胳膊还是动不了，但是好像比刚才有了一点感觉。 刚才他压根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臂，现在能感觉到。 “别说话，别动。”司柠一字一顿，很困难说出这几字。 别打扰她，让她缓缓。 这酸爽……正宗！ 楚祈很听话，说不让他动他就不动，但视线一直落在司柠身上。 司柠微侧着身子，脑袋抵在壁面上，面容紧锁，痛色密布，能感受到疼痛的那条手臂无力耷拉下来。 楚祈是真的很想收回这个能力，柠儿为什么能为他承受疼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要怎么做才能不让柠儿继续为他受疼痛？ 楚祈很迷茫，他卧薪尝胆密谋一切，惟独对这件事束手无措。 一直到宁王府中，司柠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动都未动一下。 听见通传，司柠才缓缓睁开眼睛，她微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好像是没那么疼了。 她转身，楚祈赤着上身凝望着她，司柠赶紧为他穿上衣服。 “我忘了你衣服还没穿，冻到了？” 春季的天气还是有些凉意的，但楚祈火气很大，感受不到冷。 司柠为他穿衣，手指总是要触碰到楚祈肌肤的，这让楚祈本就不安分的心更加躁动。 第171章 疼痛降临 昨夜的一切浮现在他脑海里，柠儿真的是…… 只是可惜，他现在手臂又受伤，柠儿定是许久都不会让他胡来了。 待他养好手臂，柠儿身子怕是也不允许他胡来了。 突然之间好生气，天底下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就他天天受伤？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一夜就怀上身孕了。”楚祈委屈巴巴，大掌抚摸上司柠鼓起的腹部喃喃自语。 他这话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到后宫中的女人侍奉皇上一年都不曾怀有身孕，有运气好的也得个把月。 为什么他和柠儿一夜就怀上了？ 司柠为楚祈系腰封的手一顿，不友善地抬起眼来，凌厉中带着些许杀意。 “你想说什么？你是又怀疑这孩子是我与别人的？” 此刻司柠拳头已经硬了，只要楚祈敢犹豫或者点头，她的拳头就会落在楚祈脸上。 好的不想成天想坏的，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楚祈就那么想自己脑袋泛绿光吗？ 楚祈被司柠那眼神给吓到了，没成想他随口的一句话让柠儿产生了误会，他立马疯狂摇头。 “没，没有啊，我只是突然有感而发，我才刚尝试那种滋味，偏你一次就怀孕，我以后就只能靠忍了，身心都好难受。” 司柠：……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楚祈想的是这种事。 “……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司柠嗔怪道。 楚祈现在胳膊受着伤，且快废掉了，他不担心自己胳膊竟担心自己以后不能尽兴了？ “你是感觉不到疼吗？”司柠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为他系好腰带。 疼痛这么强烈，她都疼成这样，楚祈本人的疼痛只会比她多不会比他少，就这样他还有闲心乱想别的。 真的是疼迷糊了！ 楚祈眨巴眨巴眼睛，想说他确实感觉不到疼痛，他的疼痛全被柠儿给承受了。 但他不敢说，怕柠儿生气与他决裂。 他弯着嘴唇，略显可怜，脸颊埋进司柠脖颈间，“好想……你。” 太露骨的话楚祈也不敢说，怕司柠一巴掌呼过来。 司柠脖颈间有些痒，歪脖推开楚祈，“行了，快走。” 回府要重新为他处理伤口。 楚祈无奈起身，与司柠下马车，走进府中。 连凝早已经等候在宁苑，见两人进来迎过去，不免出声抱怨揶揄。 “进一次宫受伤一次，进一次宫受伤一场，这皇宫是克你们两人吗？下次能不能别去了。” 司柠也不想去啊，一般情况下她能推辞就都推辞了，但她推辞了几个月，今后怕是推辞不了啦。 春天来了，马上要春季围猎了，她和楚祈肯定要参加，只怕到时候各路手段齐登场。 到时受疼都是小事，怕的是她腹中胎儿不保。 好烦躁啊！ “聒噪！”楚祈闻连凝言只飘出两字来，还带着浓浓的嫌弃。 他受着伤，柠儿受着疼痛，连凝还有空抱怨，真的是太不懂事了。 连凝一记眼刀射过去，“我聒噪？对，你看人真准，我就是很聒噪。” 楚祈：…… 连凝越来越像柠儿了。 司柠：…… 连凝越发调皮了。 几人进屋，让楚祈褪去衣衫，连凝拉起他胳膊试了试，拆掉宫里太医包扎好的白纱布，露出刺目伤痕来。 “我的神啊，主子你是徒手接利箭了吗？怎么会有这么深的伤口。” 连凝看到伤口震惊不已。 “对啊，我就是徒手挡利箭来着。”楚祈毫不掩饰，幽幽回她道。 连凝：…… 只能说主子真牛逼！ “利箭差点贯穿手臂，这条胳膊就算治好也会有后遗症。”连凝大概检查了一下说道。 这些司柠已经知道了，她走上前捏着楚祈肩膀处，“外伤先等等，先看这里，他现在胳膊没有任何知觉。” 连凝听罢上移视线，手也一道上移而去，“这里怎么了？” 她狐疑摸上去，下一秒除了震惊就是愤怒。 “这是人为造成的，主子你告诉我是谁，我去废了他。” 司柠在心里为连凝比个赞，连宫里太医都没有察觉到这是人为造成的，连凝一下察觉到了。 不错不错，连凝医术很精湛。 楚祈一个眼神都未给连凝，“你且治，问那么多干什么。” 连凝愤怒起来，这明显是奔着废掉主子胳膊去的，什么人心思竟这么狠毒。 “主子你告诉我，我神不知鬼不觉去弄死他。” 楚祈：…… 他都说治治，连凝还问，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他怎么说，说是身后这位姑奶奶弄的，你有本事去弄死。 连凝杀意涌现，就等着楚祈说出是谁来，她好计划趁着月色溜进宫结果了他。 司柠站在一旁略显尴尬，和楚祈对视一眼。 楚祈眼神无辜，示意司柠说出来吓死连凝。 司柠摸摸鼻翼，眼神有些躲闪，“这二次伤害……是我造成的。” 但她可不是随便弄的，是想让太医误诊，让皇上误判。 连凝：…… 她刚才还愤恨的表情一秒消散，眼底有些懊恼。 “王妃……”他匆匆与司柠对视一眼，悻悻收回，哪里还有刚才的冲劲。 “王妃这么做一定有王妃的道理。” 楚祈：…… 她变脸之快，真是让人应接不暇。 司柠无声笑笑，让连凝看看有没有把握，如果连凝没有把握，那就只能她咬手帕为楚祈诊治了。 连凝探查了一会，点了点头，“没问题。” “止疼药先给我。” 连凝说着就要动手，楚祈赶紧制止住她，要止疼药来。 连凝略显无语，主子面色看着挺好的，没有被疼痛折磨，怎么还要止疼药吃。 司柠弯了弯唇，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月份大了，她也害怕疼痛，还是让楚祈吃。 见司柠都没有制止，连凝无奈，找了两颗来。 “要是能忍住疼痛其实可以不吃。 ” 止疼药这东西还是少吃为好，主子上次吃了那么多止疼药，伤势久久不曾恢复。 楚祈压根不听她话，一把夺过。 拿来你！ 随后没有任何犹豫一口吞下。 连凝扯了扯嘴角，跟八百年没见过止疼药一样。 司柠坐在一旁背过身，紧咬牙关，双手牢牢撕扯着锦帕，等待着疼痛降临。 第172章 你是不是感受不到疼痛 楚祈吃下止疼药后没让连凝立即动手，而是稍微等了一会。 待察觉到止疼药在体内发作了，才发话让连凝动手。 这样柠儿也能少受些痛苦。 连凝鄙夷过楚祈，以前也没见主子这么怕疼，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止疼药还是起了一定的作用，起码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可尽管如此，司柠还是疼出了一身冷汗。 楚祈视线全程落在司柠身上，眼底满是心疼。 他真希望自己以后都不要再受伤了。 别说司柠疼出了一身冷汗，连凝也累出了薄汗。 她忙完后抬手擦拭额角，拿来药膏为楚祈清理手臂上的贯穿伤。 细细柔柔的疼痛又隐约传过来，司柠轻吐着气，缓缓站起身，步伐蹒跚走出房间。 楚祈注意力一直在司柠身上，瞧她起身想出声询问她去哪里，可看她难受的劲，又闭上了嘴。 柠儿可能又去扎针止痛了。 “王妃！” 候在外头的灵芝瞧出司柠的不对劲，搀扶住她。 “王妃哪里不舒服？” 司柠轻摇了摇头，“我要洗沐，水热些。” 她怀着身孕不能随便吃药，落在水里身上的疼痛也能减轻一些。 “是。”灵芝言听计从，跑去照办。 司柠褪去衣衫入浴池，温热的浴水确实让她疼痛减轻不少。 她靠着壁面坐下，水蔓延至她锁骨上方一些，泡着正正好。 连凝为楚祈固定好胳膊，“这条胳膊近些日子不能乱动，乱动怕长不好。” “嗯。”楚祈一应，很是敷衍。 不待连凝再说什么他起身出去寻找司柠了。 连凝望着那道急匆匆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得！ 她白叮嘱了半天，主子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 楚祈来到偏房后屋，司柠泡在浴池里，阖眸独自承受着身体上传来的痛苦。 看她微敛起的五官，想来泡热浴也未让她疼痛缓下来。 楚祈走近，司柠听见异声睁开眼睛，转头回望。 看见是楚祈，她刚舒展来的眉眼又敛起。 “刚固定好胳膊，不好好休息乱跑什么？” 司柠有些生气，楚祈什么情况他不知道吗？ 这种情况还到处乱跑，要是不小心伤到胳膊怎么办？ 楚祈眉眼微动，走到池子前，稍弓下腰，“我来看看你。” “看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变成蝴蝶飞不见。”司柠嗔怪。 楚祈照顾好他自己比来看她强。 楚祈：…… “长时间泡水里不好，出来。”楚祈安好的那只手拨动着司柠湿漉的头发。 司柠脖子转动，抬手去制止楚祈，让他别乱动。 可她手刚抬起，楚祈便反手覆盖上来，亲昵摩挲着。 司柠阴侧侧地瞪了他一眼，打掉他的手，“安分点，动手动脚成什么样子？” 楚祈悻悻抽回手，直起腰来，视线不自觉投进池子里。 池水未添加任何牛乳花瓣，清澈见底。 以楚祈的角度，可以一览无余。 司柠还想再泡会，可头顶上方传来的那道视线实在是让人不自在。 她扬起头瞅着楚祈，“回房歇着去。” 楚祈无动于衷，继续看着司柠，竟道：“爱能止痛。” 司柠高高扬起眉梢，楚祈这话倒也不假，只是现在他们两个都不方便。 一个孕妇一个伤员，避免出点什么事，他们还是消停会。 “滚～” 她轻吐一字。 楚祈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早就认命了。 他移步，司柠以为他要走了，刚要继续闭眼，结果看见他一手解着自己衣衫。 司柠含着水雾的眼睛瞪大，都有些结巴了。 “你你你住手，别脱了，干什么干什么？你受着伤你不知道吗？就那么急不可耐吗？” 司柠生气，还有些羞愤，楚祈真是也太那啥了。 虽然那事……很好，但也要节制啊，尤其他现在还受着伤。 楚祈长指停顿片刻，镇定自若，“我也要洗沐后才能休息啊。” 司柠郁闷，楚祈安的什么心思太明显了，真不想拆穿他。 “回你房间洗去。”司柠毫不留情道。 “我受着伤，一个人洗沐不方便。”楚祈指了指自己不能动的手臂，很是委屈可怜。 司柠鄙了他一眼，“叫侍卫小厮。” “我不好意思。”楚祈十分不要脸道。 就说这几句话的功夫，他腰封已经解下扔在地上。 司柠不说话，静静看着楚祈表演，不过看她眼神，就知道她骂得可脏了。 楚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若无其事解着衣衫，只是只有一只手，解得有些慢。 尽管司柠很无语，可见楚祈受着伤，尤其还是为了救她受的伤，心里总是有些不忍的。 “你小心些受伤的胳膊。”她幽怨关心道。 见楚祈胳膊不方便，她捞起池边的寝衣，起身踏出浴池，迅速裹上寝衣。 尽管司柠动作敏捷，可楚祈还是瞧了个真切，眼底泛起炙热。 司柠只着一层薄薄的寝衣，走路时玲珑身躯忽隐忽现，更添别样色彩。 楚祈站在原地望着她，一时讷讷。 司柠来到楚祈身前，无奈地为他脱下衣衫，经过他受伤胳膊时，她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 楚祈比司柠高大半个脑袋，司柠寝衣单薄，且领口松垮，又未系好，她弯腰时可谓是展露无疑。 楚祈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以往的感觉涌上心头来。 “受伤还不安分，我都有些怀疑你是不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不然哪能去想旁的事来。”司柠略显抱怨的声音飘出来。 一瞬间，楚祈什么心思都没有了，炙热变成心虚。 他确实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他以前说谎骗了柠儿，也不知道她知道后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理他？ 司柠抱怨了好一会，见男人不说话也不动，她觉得有些诧异，眼眸微抬睨他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楚祈略带心虚和害怕的表情全入她眼里。 司柠双眼微眯，审视而出。 楚祈眼神躲闪，试图寻找遮掩物想要逃离柠儿的审查。 楚祈的反应实在可疑，司柠解下他衣衫扔在地上，直起脊背，仰头想与楚祈对视。 可楚祈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就是不与司柠对上视线。 第173章 感受不到疼痛 “看着我的眼睛。”司柠察觉到不对劲，强迫楚祈看过来。 楚祈知道司柠生气了，因为他的躲避生气了。 他只能慢悠悠看向她，笑容带着讨好和胆怯。 “怎……怎么了？”楚祈涩然询问道。 司柠死盯着楚祈双眼，死死盯着，许久都不曾转移开。 面对摄人目光，楚祈险些把持不住自己，一股脑全交代出来，可求生欲让他还是闭紧了嘴巴。 “你受伤，能感受到疼痛吗？” 司柠先打破楚祈心里防线，见差不多了，她又开始第二轮，直接当面询问，且看他如何演绎。 楚祈哪里敢承认，柠儿为他受了那么多疼痛，要是他也能感受到疼痛那柠儿心里还能平衡些。 可要是柠儿知道他感受不到疼痛，他的疼痛全被她承受了，那直接心里破防，到时可就是天塌下来了。 “我……当然啊。” 楚祈点头道。 司柠不信，楚祈刚刚在反应让她不信。 她斟酌一下，如玉凝脂抚上楚祈胸膛。 楚祈心里一咯噔，呼吸凝住。 美人计！ 那完了，他完了，因为他根本坚持不住这道底线。 “柠儿……”他喉结上下滚动，干涸出声。 司柠凝脂细细摩挲，歪斜着脑袋。 “夫君，告诉我你受伤到底能不能感受到疼痛？你如实回答了，你想要的我会满足你哦。” 楚祈嘴唇微动，听见这番话根本把持不住自己，“我……” 可话语刚出，强大的求生欲还是让他住了嘴。 “怎么这么问，我受伤当然能感受到疼痛了。” 楚祈改口道。 司柠忍不住轻呵一声。 回想楚祈以往受伤的时候，他好像从没有表现出多么的痛苦，连脸色都不曾变过。 以前她还以为他是男人，忍耐力强一些，现在细细回想来，才知道都是猫腻。 楚祈肯定一点疼痛都感受不到，因为他的疼痛都转移到她身上来了。 但楚祈不敢跟她说实话，怕她把他当作怪物。 “夫君，我们是结发夫妻，陪伴彼此一辈子的人。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说给我听。” 司柠一步步引诱楚祈，偏楚祈像是吃了什么定心丸，就是不松口。 司柠便觉得是美人计还不够。 她身子一斜，松垮的寝衣从肩头滑落而下。 楚祈瞳孔放大，柠儿为了知道真相，真是豁得出去啊。 果然人都是好奇的。 但没事，他还可以坚持住，他还可以。 “柠儿，我真的……” 楚祈想死鸭子嘴硬，哪料司柠向前迈进，直接扑进他怀中，双手攀住他腰部，脑袋埋进脖颈间。 “夫君，你可要想清楚了，错过今晚，我可就不让你胡来了。” 司柠温热气息吐在楚祈脖颈之间，惹得他心底沸腾。 “夫君，你如实告知我，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我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嘛！” 司柠抱楚祈更紧，挑战着他的极限。 楚祈未着衣裳，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寝衣。 什么感受不到！ 尽管如此，楚祈还是持有最后一丝理智，他咬咬牙。 “柠儿，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骗你。” 说实话司柠都做到这份上，楚祈还是这样回答，司柠都有些相信楚祈了，怀疑自己是不是怀着身孕导致多疑多想了。 司柠舒出一口气，怀抱他腰部的双手松开。 楚祈心里顿时空落落的，但他不敢赌，他不知道司柠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发怒。 司柠双手拢过来，本想直起身，可感受到他的异样，搭在腹部的手一翻，鬼使神差般攀上去。 楚祈浑身一激灵，那股不知名的感觉涌上来。 “柠儿！”楚祈这声柠儿带着十足的欣喜和震惊。 司柠刚刚被楚祈目光撩拨得也不那么正劲了，尤其还感受他结实有力的胸膛。 覆上去的那一刻司柠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但已经这样了，她可以趁机再试探一次。 “夫君真的没有骗我？”司柠询问着，伸长脖颈落下一吻去。 如果这样楚祈还能坚持原话，那就肯定是她多疑了。 她反思。 楚祈坚持了那么久，到这一刻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他安好的那条胳膊从身后揽住司柠，将她带近距离，完美贴合。 “我招，我招还不行嘛。” 司柠昂起头颅，楚祈这话听着话中有话。 “招。” 她轻吐息。 楚祈呼吸略显急促起来，“那你答应我，知道真相后不要生气，也不准不理我。” 司柠眼神明亮了几分，她就知道楚祈有心事，她的猜疑果真没有错。 “你说，我不生气。” 话是这么说，至于生不生气，还是要看楚祈最后招的是什么事。 楚祈垂眼端详司柠一圈，瞅她不像说的假话。 “那我说了后你也要兑现你的承诺，可不能反悔。” 楚祈指腹在司柠身后摩挲着，意味明显。 司柠毫不犹豫轻叩首，“好，我什么都依你。” 楚祈眸含深情，温柔极了。 “我确实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我不给旁人说也是怕旁人当我是怪物。” 楚祈话落，司柠久久不曾有反应。 “柠儿！”楚祈低头小心翼翼询问。 司柠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气，尽管她心里已经有准备，可听到楚祈亲口说出来她还是有些心有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楚祈的痛苦要她来承受？ 欺负楚祈的是原主司柠，又不是她这个司柠，就因为她占用了这具身体，就要承受这么多吗？ 好像是。 她占用了原主的身体，享受了她的万千宠爱，自然也要承受她的罪孽。 司柠心里明白，都明白，可明白跟甘心是两码事。 想到以前受伤只有她一个人承受痛苦，司柠心里就不爽。 十分不爽。 她手不自觉捏紧，像是要泄愤一般。 “嘶～” 楚祈倒吸一口冷气，全身紧绷起来，赶紧制止她。 “柠儿！” 司柠回神，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赶忙松开了手。 “我……我无意识的。” 还好男女身体构造不同，不然这疼痛还得司柠自己承受。 “没事？”司柠有些惊慌，潜意识弯腰去查看。 第174章 一个人独享 “无事。”楚祈赶在司柠低下身前阻止了她，“你不生气？” 司柠摇头，“不生气啊。” 她眼底满是愕然，不明白楚祈为什么会觉得她会生气。 疼痛转换这种事又不是楚祈能左右的，楚祈也什么都不知道，她将怒火牵引到他身上就有点不对了。 楚祈激动之下又紧紧抱住司柠，柠儿真好。 “对不起，柠儿对不起。” 司柠再次环住他腰部，听他话有些失笑。 “有何对不起的？这种事你小心些不告诉旁人是对的。” 司柠完全理解楚祈，就跟她能感受到楚祈疼痛，但是谁都没有告诉一样。 这种诡异之事不可乱说，说了旁人会以为他们中邪了，或者被鬼上身了。 楚祈明显不是因为这事才对司柠说对不起，他摇摇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为我受了那么多疼痛。” 司柠被楚祈带入其中，挺伤感的，她笑着摇头。 “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们是结发夫妻，我们……” 司柠脑袋灵光闪现，她从楚祈怀抱里直起身来。 楚祈疑惑盯着司柠，怎么了？ 柠儿不是不生气嘛，怎么感觉她气场大变。 “你知道我能为你承受疼痛？”司柠声音像是藏了冰一样，说不出的寒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楚祈怎么还能收回来。 他以为柠儿不生气的…… 他抿抿嘴唇，哆哆嗦嗦，“知道……不知道，我可以知道也可以不知道。” 司柠一张脸彻底黑下来。 “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你知道我为你承受了一切的痛苦，原来你都知道，你都知道。” 司柠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激愤，声音大了起来。 楚祈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柠儿听见他感受不到疼痛时不生气，但听见他能知道她为他感受疼痛时生气了。 “柠儿！”楚祈试图去安抚司柠。 司柠推开他，很生气。 “怪不得你在皇宫时三天两头受伤，原来你是知道我能为你感受到疼痛，你记恨我以前欺负你的事，所以在故意报复我。” “冤枉啊！” 楚祈满口叫冤，压根不知道司柠怎么又想到那方面去了。 “我没有，我以前也不知道你能为我承受疼痛，我是后来看出来的。” “你撒谎，你眼睛怎么那么尖，这种事我都没有说过，你怎么能看出来？” 司柠根本不信楚祈的解释。 毕竟这种事说来很诡异，谁会愿意去相信。 楚祈解释，“因为每次我受伤你都会表现出异常，且脸色苍白冷汗不止，看着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几次看下来我心里就起了怀疑。” 司柠眉尾上挑，舒展开来。 确实有这个可能。 楚祈感受不到疼痛，定然会疑惑自己为什么感受不到疼痛。 而她总是平白无故疼痛不止，加之她当初死活要嫁给楚祈，没有任何理由，楚祈怕是早已将一切串联在一起了。 “柠儿！”楚祈去拉司柠手，想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司柠心里生气，还是生气，尽管她告诉自己这事与楚祈无关，可她还是生气。 她破防了，楚祈的所有疼痛都她承受了，而且楚祈还知道这个事。 “别说话，我暂时不想见到你，让我独自消化一下。” 司柠自闭了，想自己泪流到天亮。 楚祈知道柠儿心里不平衡了，他耐着性子轻哄她。 “柠儿，这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如果可以，我不会让你替我承受痛苦。” 好话谁都会说，可现在受疼痛的是她司柠，而非楚祈。 要是楚祈能为她承受疼痛，那她也能说出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 “这事不是你能控制的，但你是受益者。” 司柠委屈，楚祈更委屈。 “我对不起你嘛，不要生气了，我以后一定多加注意，再也不会让自己受伤了。” 司柠告诉自己不要生楚祈的气，这种诡异的事与他无关，可她心里的憋屈谁懂，她承受的痛苦谁理解？ “好，对不起过两天再说。让我这个受害者独自冷静两天行吗？” 司柠摆摆手，让楚祈离开。 楚祈还能说什么，他那会不想说柠儿偏要询问，还用美人计引诱，这下生气了。 但柠儿怀着身孕，还要替他承受痛苦，脾气大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早来看你。” 司柠点点头，再未有任何反应。 楚祈一步三回头，十分不舍地离开偏房。 司柠哭唧唧来到床前，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好可怜，她真的好可怜。 楚祈竟然感受不到疼痛，亏她一直觉得他们有痛同享，原来是她一个人独享。 老天爷，她不想占这个便宜啊！ 司柠eo了一整夜，委屈得像个可怜虫。 楚祈回去后也是一夜未休息好，他担忧着柠儿，可又不敢去看柠儿，怕她生气。 他只能等，等第二天到来。 天还未亮，楚祈就起身来到偏房。 司柠将自己缩成一团，双眼无神盯着墙壁发呆，看着很幽怨。 “还生气呢！”楚祈摇晃司柠身子，“别生气了，我以后一定注意些。” 司柠瘪了瘪嘴角，翻过身来看着楚祈，“你怎么起这么早？一夜未睡吗？” 楚祈点了点头。 司柠哀叹一声，她该看开些。 “上来。”司柠往里挪了挪，让楚祈睡在她身旁休息一下。 一夜烦恼一扫而空，楚祈释然一笑，他上床平躺而下。 “我会尽快养好胳膊，以后出门带侍卫随从，有事往后退，坚决不让自己受伤，不让你受疼痛。”楚祈向司柠保证。 司柠侧着身子面向楚祈，“好，那这次我就原谅你了。” 楚祈转头笑对司柠，柔情似水，目光中满含爱意，“柠儿真好，我好喜欢现在的你。” 现在的她！ 司柠眼神古怪地看了楚祈一眼。 楚祈这么聪明，连她能替他受疼痛都能猜出来，那会不会已经知道她不是以前的司柠了？ 以楚祈的手段，她当初求皇上下旨嫁他后，他定然是会让人去调查她的祖宗十八辈。 估计原主小时候尿裤子的事他都查了个一清二楚，更别提原主根本不会医术这么大的事。 第175章 不喜欢 怕是楚祈早已经猜测到她并非以前的司柠。 如果这样，楚祈怎么没把她当成一个怪物？ “那以前的我你不喜欢吗？”司柠侧着身子迎望楚祈。 楚祈目光幽暗，宛如深潭般寂静，“不喜欢。” 他说得斩钉截铁，丝毫不怕柠儿会因此生气。 如果司柠还是以前的司柠，那她是不会突然对他释放善意，而他也不会察觉到她的变化，从而被她吸引了去。 司柠瞧着楚祈，他说这话时冷漠而无情的样子，让她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她低垂下眼睫，不再说话，看着是那样的安静。 楚祈眉眼间堆砌着淡漠，可当他察觉到自己这话可能会让柠儿多想时，瞳孔微微一缩，稍偏斜脑袋。 “柠儿，我们以前并不相识，所以我……” “我知道。” 司柠知道他要说什么，出声制止了他，让他不必解释什么，她都知道。 “我知道以前的司柠做事太过分，我在这里给你道个歉，希望你忘掉以前的事，不要再憎恨以前的司柠。” 原主确实做了许多错事，但都是为了太子楚粤。 如果不是为了太子，她也不会被楚穗宜带上偏路，不会误入歧途，更不会因此丢了自己的性命。 楚祈深色瞳孔如同夜色一般宁静，他静静打量着司柠，眼底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似乎想看透司柠心底。 柠儿今日这话属实有点莫名其妙，她为以前的司柠道歉？ 这么明白的话当着他面说出来，是丝毫不怕他有所察觉，还是已经猜到他知道她并不是以前司柠的事了？ “只要以后你不离开我，我会忘掉以前的事。” 尽管楚祈心里有了猜测，还是不敢明目张胆询问出来，怕又惹柠儿生气。 司柠扬唇笑笑，“我肯定是不会离开你的。” 现在她和楚祈这么好，她还怀有身子，她为什么要离开楚祈。 现在她不会离开，但以后说不准。 因为她不敢保证她能不能爱楚祈一辈子，也不敢保证楚祈能不能爱她一辈子，更不敢保证楚祈造反成功后，面对前朝后宫的种种压力，他们两人会不会相看两厌。 楚祈侧着脸，菲薄的唇角轻轻上扬，轻笑着，眼里满是爱意。 司柠也是一笑，“睡。” “嗯。” 两人在天大亮之前进入梦乡，且睡熟了去。 天色刚一亮，连凝记挂着主子胳膊上的伤要换药，早早起了来到宁苑，她叩门后走进房间。 来到里屋，空空如也。 连凝诧异，转头寻找了一圈。 人呢？ 难道和王妃吵架没吵过，所以大清早的离家出走了？ 这是连凝唯一能想到的结果，毕竟在这个安王府中，只有王妃能左右主子的心绪。 连凝走出房间，宁苑婢子们都还未来，只有一个守夜的婢女，此刻在小屋睡着了。 连凝又来到偏房，推门进入，想告诉王妃主子可能离家出走了。 司柠没有什么内力，此刻睡得正熟，根本没察觉到任何声音。 而楚祈在连凝来到门前的那一刻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连凝推门进去，又推开里间房门，脚还未伸进去，就见一双清瘦修长的长指撩开床幔，紧接着一道摄人目光落在她身上。 连凝身子顿住，默默退出去将房门给关闭了。 主子昨晚宿在偏房！ 连凝地铁老爷爷脸，主子受那么重的伤，王妃肚子那么大，他们两人…… 连凝浑身一激灵，怎么竟让她撞见这样的事。 楚祈放下床幔，他想翻身面向柠儿，可受伤的手臂制止了他。 无奈，楚祈转眼看着熟睡的柠儿，深情中带着丝丝偏执。 待司柠睡醒后床边已无人，刺目的阳光透过床幔折射光进来。 她打着哈欠坐起身，灵芝等人听到动静推门进来侍候司柠更衣。 司柠今日哪都不想去，便不想戴那些繁重的钗饰，压得她脖子疼，只是将头发盘成髻即可。 在房间用过早膳，司柠才来到正屋，楚祈并不在床上歇着。 司柠惊诧，“楚祈去哪了？”她询问灵芝。 “奴婢也不清楚。”灵芝如实回答。 司柠沉着一张脸，伤那么重不安生休息乱跑什么，真是不疼在他身上他不在意。 狗男人，晚上说得好听，一觉起来全忘了。 司柠拽着手帕，气得心胸都在起伏，感觉快要喷火一般。 她坐在房间里等了一会，楚祈还是未来，不止楚祈，连凝也未曾出现。 一般来说连凝是跟在她身后的，今早她却没有见到她的人。 这主仆两人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司柠也不打算坐以待毙了，站起身走出宁苑。 灵芝等人跟在身后，“王妃，我们要去哪里？” 司柠也不知道，楚祈受着伤，应该不会作死跑出府去，那就只能去书房寻找了，说不定在书房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司柠带着灵芝和一众随从朝书房走去，阵仗看着很是浩大。 可快到正堂时，在这一块洒扫做事的婢子都震惊地看着她，像是看见了鬼。 司柠止步回望上她们，那些人立马转移视线到别处。 司柠眯着眼，扫视过四周。 前面是正堂，接待官客男客，堂客女客的地方。 难道安王府来客了？ 还是不能让她知道的客人？ 司柠第一想法就是皇后找了个什么借口，把苏妤给她送到安王府来了。 顿时，司柠脸色阴沉得让人可怕，好像随时都会爆炸一样。 她陡然拔步向前而去，目标明确，直奔正堂。 连凝侯在正堂外面，见到王妃气势汹汹来了，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微笑着小跑迎上去。 “王妃怎么来了？大着肚子走这么远的路累坏了？灵芝也不说多劝导着王妃，快扶王妃回去休息。” 连凝搀扶住司柠，说话间就将她转过身，让灵芝快搀扶她回去。 灵芝扯了扯嘴角，还有脸说她，连凝和王爷背着王妃不知道干什么坏事着呢。 不管他们在干什么，他们今天可惨了。 老惨了。 司柠本来只是猜忌，可看到连凝二话不说推着她往回走，猜忌的心变肯定。 肯定楚祈定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第176章 来人是他 “你放开我，我要去堂屋看看。” 司柠挣脱来连凝束缚，转身又要朝正堂走去。 连凝怎么说也是楚祈的人，自然听命于楚祈，此刻拦着司柠不让她进来。 “堂屋没什么好看的，王妃大着肚子不便，还是快回宁苑好生歇着去。” 连凝又重新攀上司柠胳膊，拉着她往回走。 司柠大着肚子行动不太灵敏，连凝又是练家子，几句话就已经将她带出好远去。 “连凝！”司柠有些生气，强行止住脚步转头瞪着连凝，眼中还有一丝狂怒，气连凝对她的态度。 灵芝是司柠的陪嫁丫头，自然与司柠一条心，事事为司柠着想。 “连凝你不要拉扯王妃，王妃走这么远的路也累了，还是让王妃去正堂歇歇脚。” 灵芝说着就将连凝从司柠身边挤开，扶着司柠朝正堂走去。 “王妃，正堂许久不进人，空气也不好，不如我们去那边的亭子歇歇。” 连凝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跑到司柠身前试图揽住她的去路。 司柠眼底充满了愤怒，“连凝，我对你不好吗？” 司柠这一句话可谓是绝杀，连凝任何阻拦的勇气都没有了。 因为王妃待她是真的好，她不能吃里扒外，可主子待她好像也不错…… 算了，他们夫妻两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她为什么要夹在中间为难。 “王妃请。”连凝就是这么被轻易反杀，至于主子的命令…… “王爷，属下拦不住王妃，王妃大着肚子属下不敢过多阻拦，怕惹她不顺心。” 连凝快跑两步进正堂，微躬身子禀告，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楚祈握茶杯的修长手指一颤，瞥了一眼坐在下方的人，当即站起身来，看向门口处。 司柠由灵芝搀扶着气势汹汹而来，那表情愤怒的，好像是来抓奸的。 司柠跨进堂屋，视线一扫，看到来人是谁后瞳孔猛地一震。 啊这…… 她好像理解楚祈为什么不让她进来了。 “柠儿！”楚祈向前迎了两步，可见她视线一直落在别人身上，脚步蓦地顿住，眼神看着很是幽怨。 司柠步伐朝楚祈迈进，但视线一直落在楚玄身上。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安王府？”司柠略带疑惑询问楚玄。 楚玄也站起身来，面带温润笑容，“六哥昨日受重伤之事已经在京城传开了，我便想着来探望探望他，还有……我过两日就要离京了。” 楚玄来看楚祈不假，但更多的还是想在出征前来看看司柠，因为他这一走，怕是好几年都不会再回京。 司柠听了楚玄的话唇瓣微动，想回他话，可一旁男人的眼神太过幽怨，让她不得不住口。 楚祈直勾勾盯着司柠，颇像一个小怨妇一般。 司柠斜眼瞄他一下，笑着安抚，“你胳膊不便，快坐下。” “不要这么小心眼嘛！”司柠扶楚祈入座时凑到他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呢喃。 楚玄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她已经嫁楚祈为妻，又怀有身孕，能做什么。 楚祈还怕她带球随楚玄跑了不成？ 司柠说完后还拍了拍楚祈肩膀，意在安抚。 没办法，来的人跟她有关，她说话没有底气，要是来的人跟楚祈有关，那她嗓门京城第一高。 楚祈长睫垂下，倒影忽闪，掩住晦暗不明的双眼。 他小心眼！ 好，他就是小心眼。 但柠儿的态度他很是受用，便压下心头的幽怨来。 “注意分寸，我还在跟前了。”楚祈想清楚后低声道。 他还在眼前，柠儿可别给他整一副生离死别出来。 司柠点头如捣蒜，楚祈放心，她有分寸的。 安抚好楚祈，司柠直起身来，微笑对楚玄，“这一走得很久？” 这话一出，那道幽怨视线又投射过来，还夹杂着丝丝凄凉，好像她是那负心人，此刻要弃他而去一样。 司柠嘴角下压，连这话都不能询问吗？ 她寻思这句话也没什么可以值得生气的点啊！ 司柠想不通，真的想不通，神色复杂地凝视过去。 楚祈眼中幽怨，生气，两者互相交织着。 楚玄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关柠儿什么事，瞧把她给着急的，都问出来了。 司柠站在楚祈身旁抬手轻抚在他肩膀上，不动声色捏了捏，示意他不要太紧张，别没事找事，她只是随便问问，她和楚玄不会发生什么的。 楚祈低声一哼，他才不信。 司柠拳头硬了。 楚玄将两人反应尽收眼中，他知道自己和柠儿以前的事六哥都知道了，六哥防备他实属正常。 可他今日来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他想见柠儿一面是真，可担忧六哥也是真。 听闻六哥受重伤，一条臂膀可能要废掉，他心里是真的起了担忧，这才一早来探望他。 “嗯。”楚玄轻嗯一声，算是回应了司柠，同时也在与司柠避嫌。 柠儿现在大着肚子，六哥受着伤，可不能因为他让两人闹别扭。 他刚坐下的身子又站起，“六哥受着伤，我就不多叨扰了。” 他大手一挥，随他一起来的侍卫奉上几个锦盒。 “这是一些上好的药膏，还有一些婴孩之物，愿皇嫂平安生产，愿六哥身体康健。” 楚玄双手作揖，朝两人躬身一拜，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司柠还沉浸在楚玄的话语里，待她反应过来楚玄已经起身离开了。 司柠目光投到他远去的背影上，脚步不自觉向前迈去。 “诶～楚……” 她名字还未叫出来，楚玄已经大步走了出去，不见踪影。 司柠咬着下唇，她没别的意思，她想对楚玄说一句愿平安，可这短短的三个字来不及说出口。 她站在原地，目光无焦距投在门口，久久不曾回神。 楚玄，愿你出征平安顺利。 楚祈坐在那里注视着司柠的反应，她看不清司柠正脸，但见她落寞的背影也能猜到她心里的感受。 “别看了，已经走远了。”楚祈站起身来到司柠身边，抬手去搭司柠的手。 司柠心里本只是有些失落，可听见楚祈这句话莫名来了一肚子火。 正好此刻楚祈的手覆上来，她直接甩开他的手。 第177章 楚玄楚玄楚玄 “我跟你说让你不要那么小心眼，我和楚玄不会再有任何关系，可你还是摆出那副样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楚玄今天是担心你来探望你，你做那副样子不是逼着楚玄让他快些离开嘛，你怎么可以这样，他对你不好吗？他以前对你那么好。” 司柠这话不单单是因为自己连句祝福话都没说出来，更多是气愤楚祈的反应。 楚祈从小到大无人把他放在眼里，只有楚玄处处维护他，与他交好。 换句话说楚祈能不缺胳膊缺腿平安长大，楚玄出了不少力。 包括他出征前都在记挂他的六哥，让她不要再欺负楚祈。 可楚祈呢，他是怎么做的？ 因为她的关系，他对楚玄一直抱有莫名的敌意。 司柠长久与楚祈相处下来，已经能摸清楚祈的秉性。 她敢肯定她那段时间与楚玄走近时，楚祈起过杀心。 楚祈被司柠一番话说得久久未言语，喉咙深处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掐住一样，一股刺痛感从心脏蔓延至全身。 他许久都不曾感受到疼痛了，今天却清晰感受到了。 他眼眸微垂盯着司柠愤怒容颜看。 他承认他心里自卑，他是在阴暗里长大的，而楚玄和司柠都是千娇万宠长大的，他们看着多般配。 他怕，他真的怕。 如果柠儿不曾对他释放善意，不曾对他说那许多话，他也不会喜欢上她，更不会想将她据为己有。 楚祈面无表情，微闭上眼睛。 要不是柠儿能为他受疼痛，怕是也不会主动凑到他身旁，更不会想要嫁给他。 如果柠儿不能为他受疼痛，那么她该嫁的人是楚玄，他们两人都是掌上明珠，成亲后指不定会多幸福。 而他……则继续待在阴暗角落里，像个见不得人的老鼠一样窥探旁人的幸福。 “如果你没有替我受疼痛，你是不是都不会注意到深宫中有我这个人？” 楚祈淡漠的眼底泛起了一丝惊慌失措，身体也微微颤抖，仿佛承受着某种无法言说，且接受不了的紧张和焦虑。 司柠能感受到自己心脏上传来的疼痛，她说那番话并不是因为还深爱楚玄，而是想对楚祈说楚玄很好，对他很好。 楚祈不能为了一个她就忘记楚玄对他释放的善意。 当她冷不丁听见楚祈这番询问话时，整个人愣了愣。 楚祈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想说如果不是她能感受到他身体上的疼痛，她是不会主动接近他，更不会请旨嫁给他？ 该说不说，楚祈想的一点都没错。 如果不是她一穿来就能为楚祈受疼痛，那么她压根不会留意楚祈这个人。 但现在气氛这么微妙，避免他们吵架，她还是不要实话实说了。 “你在说什么？我现在是在跟你说这个问题吗？我现在跟你说的是你对楚玄的态度，你不要岔开话题。” 司柠仰头注视着楚祈，眼底的愤怒已经消散了不少，试图想和楚祈缓和气氛。 楚祈胡乱的思绪吞噬着他的意识，尤其见司柠又将话题拉回到他对楚玄态度不好这事上。 他好像明白了，柠儿这么生气是因为他对楚玄态度不好。 柠儿到现在还对楚玄有感情！ 楚祈感觉有些天旋地转，痛苦的悲潮一波波冲击着他的心灵，他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司柠看他脸色一瞬间变得很不好，身体也像断了线的风筝，有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司柠伪装起来的冷漠消失殆尽，双手握住楚祈安好的那只胳膊。 “楚祈！你没事？” 楚祈昨日才受重伤，虽说他感受不到疼痛，可伤终究在他身上，他身体定是有一定损伤和虚弱的。 受伤的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落寞，他别是因为她的话给气到了。 “楚祈！” 楚祈没被司柠的话给气到，他是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吓到了。 此刻他脑海里没有什么理智，心里只有后怕，还好柠儿能感受到他的疼痛，不然他与柠儿此生都不可能。 如果他未感受过柠儿的善意，未对她起爱意，那么他无所谓。可现在他什么都感受到了，他真的无法去想彻底失去柠儿的那种痛苦。 司柠见他迟迟不说话，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楚祈！楚祈你回神听我说，你不要乱想，我以后不提楚玄就是了……” 司柠说的话楚祈什么都没听到，全是嗡嗡嗡的声音，唯独听清了楚玄二字。 他压抑着的神经一瞬间爆发出来，赤红着眼睛瞪向司柠，像一头刚刚嗜血过的猛兽。 “楚玄楚玄楚玄，你为什么总是要提他？我与别的女人走近你心里十分不愿，那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的感受？为什么一见到楚玄你就变了，你心里还爱着他是不是？你是想跟他走吗？嫁给我这样的人你心里委屈了是不是？如果没有这些荒唐事，你想嫁的人是楚玄是不是？你是不是还想带着我的孩子跟他一起走……” “啪～” 楚祈发狂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司柠前面还能忍一忍，可听到后面再也忍不了，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打消了所有的噪音，让偌大的房间戛然静止，落针可闻。 候在外面的灵芝和连凝从两人刚开始吵架就听见声了。 可她们不敢进来，想着等等再看。 当她们听见楚祈的暴躁声音时，知道楚祈现在失了理智，王妃还怀着身孕，他别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冲动事来。 连凝和灵芝互相一对视，走进堂屋。 可她们一进来就听见一声巨响的巴掌扇，紧接着所有声音都落下，连带着她们的步伐都停止了。 好……好可怕。 司柠显然是生气了，那双幽静的眸子冷冽得可怕。 有事就说事，她没说不让楚祈声讨。 但谁还没有个以前，不要老是揪着以前不放好嘛。 再说接近楚祈的女人有好的吗？她们的那些手段楚祈是看不出来吗？ 那些手段楚玄可曾用过？ 楚玄已经尽力地在避嫌了，为什么楚祈还是要抓住那点事不放？ 第178章 被你气到了 司柠有一瞬间对楚祈失望了，不仅仅是失望她不相信他，还失望他怒极时狰狞的样子。 楚祈从小生存的环境决定了他的心理肯定不健康，甚至有些阴暗。 这份阴暗一旦摆在明面上，就是一把尖刀，足以重伤她。 楚祈被司柠的一巴掌打醒了，他刚才低吼的控诉此刻全部翻涌在脑海里。 他眼神闪烁不定，黑眸哪里有刚刚的凛冽桀骜，阴鸷全被懊恼给替代了。 他刚刚都说了什么？ 楚祈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了，怎么会说出那些话来，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感觉自己被鬼上身了。 司柠幽暗失望的眼神想把利刃一样刺进楚祈心脏，可不知怎的，这一刻他连嘴巴都张不开。 楚祈受着重伤，不能太过激动，司柠现在的情绪也不太稳定，怕自己也说出什么伤人心的话来，便不想待在这里与楚祈争论个不休。 她陡然转身抬步离去。 楚祈双腿像是灌了铅，站在那里定定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像是被抽走所有精气一样。 灵芝瞄了瞄连凝，又瞄了瞄定在那里的楚祈，跟上自家小姐的步伐，小心搀扶着她。 “王妃小心脚下，注意肚子里的孩子。” 灵芝没有明说让司柠消消气，而且从侧面提醒司柠不要太过生气，她肚子里还有孩子，生大气不好。 司柠垂低着眉，闻声心不在焉地轻嗯了一声。 灵芝搀扶她走出正堂，侧眸瞧她好几眼，再回头探了一眼，王爷并未追出来。 “王妃，要不回宁家住两天？” 灵芝心里记着老爷夫人的吩咐，要是小姐月份大了，姑爷有意惹小姐动气，或者对小姐发火动怒，就让她带着小姐回宁府，或者派人去通知他们。 今日这事属实诡异，本来好好的，可王爷莫名发一通火，王爷别是想走云将军的路子。 灵芝百份百对宁家衷心，对司柠衷心。 别说楚祈是王爷，就是皇上，只要有什么歪心思，那离死期不远了。 司柠一息功夫后摇了摇头，“我无事，平白回去只会让爹娘担心。” 司柠不想回去让爹娘为她和楚祈担忧，也不想给楚祈找事。 她今日要是回宁府，那爹娘定会叫楚祈来好生教导一番。 她明白楚祈说那番话是自己把自己逼到死巷子了，并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心里生气，还是不想把这事捅大。 灵芝听闻司柠的话不再言语，心里却已经决定要将今日之事去告知老爷和夫人。 有白家小姐的前车之鉴，她们要小心些。 司柠由灵芝搀扶着向宁苑走去，周围寂静无声，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咚咚咚”的心跳声。 司柠昨日进宫本就受到了惊吓，又受了那么大的疼痛，昨晚又生了一夜的闷气，这会感觉天地在她眼前晃动。 司柠感觉自己快晕了，“灵芝～” 她反扶住灵芝胳膊，身体本想向她靠去，可却不受控制倒地上去。 亏得灵芝眼尖手快，赶在她晕倒前搀扶住她身子。 “王妃！王妃！” “来人，快来人。”灵芝焦急大喊。 正堂里连凝也想跟随司柠离去，因为她看着王妃脸色很不好，别出什么事，但她看着主子脸色更不好。 权衡利弊下，连凝还是选择留下来，毕竟王妃身边有灵芝，而王爷身边没有任何人。 她留下来也好劝说劝说主子，让他赶紧去给王妃道个歉认个错。 “主子，你好好的发什么火，王妃怀着身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是想把王妃气得一尸两命然后再娶吗？” 楚祈冷眼瞧上连凝，毫不掩饰地凛冽。 “再胡说腿给你打断。” 连凝瘪了瘪嘴，“那你还不快去哄哄王妃，道个歉认个错，这事也就过去了。” 楚祈没有说话，挪动沉重的步伐过去坐下，安好的那只手搭上受伤的手臂。 唉～ 气的他胳膊疼。 等等，他好像能感受到一点点的疼痛了。 “主子！” 连凝有些着急，王妃气成那样，主子竟然一点都不担心，还坐下了。 呸～ 负心汉，狗男人。 连凝在心里看不起楚祈，不想与这么薄情的他待在一起，冷哼一声陡然转身去看王妃如何了。 至于这位，就看他的命大不大，反正王妃肚子里有小主子，到时一样造反。 只是连凝还未走出去，一道焦急身影便急速闪进来，从她眼前闪现过去。 连凝瞳眸不自觉睁大，什么东西从她眼前刷一下过去了？ “王爷，王妃晕倒了。” 什么！ 连凝听见这话赶紧跑出房间，只是有一道黑色身影比她跑更快，从她身前闪过去。 楚祈是真想扇自己一巴掌，怕意和悔意早已蔓延全身。 他现在只求柠儿无事，只要她无事。 司柠未走出多远就晕倒了，楚祈脚程快，冲过去想从婢女手中接过司柠。 可他手臂受着伤，只有一条胳膊能用上力，根本无法抱起柠儿。 “都让开，让我来。” 连凝声音至身后传来，带着焦急。 连凝抱司柠已经有了经验，她又是练家子，就算抱着怀有身孕的司柠，脚步也比一般婢女快。 楚祈跟随着连凝的脚步，紧锁眉头时时牵挂着司柠。 连凝疾走的功夫还不忘抽空瞪楚祈一眼，仿佛再说让你气王妃，你好好气，这下气晕倒了，你摊上事了小伙子。 楚祈悲伤地好像要掉下眼泪来，连凝见他这样也不再揶揄挖苦他了。 回到宁苑，连凝将司柠防止床上，试探她气息，探她脉搏。 楚祈焦急等候在床边，视线一刻都不敢离开。 “柠儿身子怎么样？”他等不及连凝诊断完，提前询问。 “你让一让。”连凝不想回答她，挥挥手示意他走远些，不要在床边碍眼。 去墙角面壁思过。 楚祈什么话都没说，后退两步等待着。 司柠只是被吓到被气到，没什么大事，吃两幅药休息两天就差不多了。 连凝安排好司柠，起身又瞪向楚祈，“别看了，王妃被你给气到了。” 楚祈：…… 虽然他错了，但不能连忏悔的机会都不给他！ 第179章 带回司家 连凝气愤，可见楚祈这样又气愤不起来，只能哀叹道。 “别站着了，你身子也不适，快坐下我给你瞧瞧，胳膊别真废了。” 昨日才重伤，昨夜又操劳一夜，今早又出这等子事来，真是一刻也不闲着。 楚祈轻嗯一声，来到桌前入座，只是视线瞅着陷入昏迷的司柠。 他发誓，他以后遇事就闭嘴，定不会再与柠儿发脾气。 一直到黄昏，司柠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恍惚了好久，事物才在她眼底聚焦。 她竟然晕倒了！ 看来最近真是太劳累了。 缓过神来后，司柠转移视线扫视一圈房间，无一人。 这个房间除了她连个喘气的都没有。 司柠撑臂坐起身来，心里有些诧异人都去哪了。 按照楚祈的性子，他定会守在房间的，还有灵芝，她也会待在房间的，可这会子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楚祈！” “灵芝！” “连凝！” 司柠不知是睡多了的缘故还是咋的，脑袋沉沉，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她想叫人进来，可连叫几声都无人应答。 “人呢！”司柠呢喃着，慢悠悠下床，缓缓站起身走出房间。 除了宁苑大门口守着两名婢女，再无一人。 “诶，过来。”司柠出声招呼她们。 婢女小跑着过来行礼，“王妃！” “其他人去哪了？怎么不见？”司柠惊诧询问。 “太傅夫人来了，王爷等人去前院了。” 什么！ 司柠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灵芝这动作也太迅速了。 早上发生的事，下午娘亲就到了。 完了，楚祈今天一顿骂是逃不掉了，为他默哀一分钟。 希望娘亲骂完楚祈后别再骂她。 “身子这么差，不好生躺着起来做什么？” 司柠刚招呼婢女进屋侍候她梳妆更衣，不曾想她身子刚一转，娘亲略带指责的声音至身后传来。 司柠心里咯噔一跳，转身迎望。 楚祈见她醒来三两步便上前，完好的那只手牵住她臂膀。 “柠儿！”他这一声“柠儿”包含着很多意思，内疚道歉后悔全部表现其中。 司柠知道她晕倒是多方面的因素，不单单是因为楚祈的那些话，所以不能将一切错全归到他身上去。 “我无事。” 楚祈长睫虚掩，他宁愿柠儿与他大吵大闹，骂他指责他，也不想她这么平静。 “进屋。” 眼下不是说话的时机，楚祈先扶司柠进屋，别被凉风吹到了。 司柠凝望宁以卿一眼，随楚祈进了屋，但未进里屋。 待宁以卿走进来后她唤道：“娘亲。” 宁以卿沉着一张脸，“快进屋躺下，伤了身子旁人不在乎，我这为娘的还能不在乎。” 毫无疑问，宁以卿这话是在阴阳楚祈。 司柠能听出来，楚祈亦能听出来，但面对太傅夫人的严厉，他选择不做声。 “娘亲～”司柠瞥了楚祈一眼，撒娇喊道。 她想让娘亲说话别这么冲，楚祈是个王爷，也是要脸的。 宁以卿并没有因为司柠的话而对楚祈有好脸。 楚祈迎娶柠儿时是怎么说的？现在又是怎么做的？ 她真要较真起来，定要楚祈将那些话重复一遍，让他自己看看他有没有做到。 司柠反手捏了捏楚祈手腕，示意他别在意，她则走到宁以卿身旁，挽住她胳膊。 “娘亲～” 宁以卿今儿可不吃司柠这一套，以前的一些小事她也就当作没看见，可今日柠儿都晕倒了，她要是再不表态，只怕下次见到的就是柠儿的尸体了。 司柠：没那么夸张没那么夸张。 “灵芝，去为小姐收拾东西，带小姐回司家。”宁以卿今日来就是为司柠撑腰来了，所以很嚣张。 “是。”灵芝遵命。 司柠愣了片刻，“娘亲，好好的我回司家做什么呀？” 她长臂一展，拦住准备进屋去为她收拾行李的灵芝。 楚祈也慌了神，今日这事是他错了，怎么惩罚他他都不会有半句怨言，可是万不能带走柠儿。 “母亲，今日这事全是我的错，我愿接受一切惩罚，但求母亲不要带柠儿走。” 楚祈竟然随司柠叫宁以卿母亲，这足以证明他的心思，他定是深爱司柠的。 司柠听出楚祈的称呼改变，她轻掀眼皮，忍不住瞧了一眼为之色变的男人。 楚祈也瞧过来，一双眼带着哀求，求司柠消消气，求她不要跟随母亲离开，他真的错了。 司柠本也没生什么大气，这般之下心里更加软弱起来。 “娘亲，我在安王府很好，楚祈也待我很好，我今日晕倒是因为昨日进宫被吓到了，不关楚祈之事，想必灵芝见我晕倒着急了，一时没表达清楚。” 灵芝怎么可能没表达清楚，只是她的心向着自家小姐，自然而然看到是楚祈把她家小姐给气晕了，哪里看得见她家小姐也把楚祈给气到了。 但眼下灵芝也只是弯了弯唇，未说什么，侯在那里等待着主子再下达命令。 宁以卿自始至终气场就没有变过，那股摄人心魂的气息好像是与生俱来的。 她也不是什么眼盲心瞎之人，自是能看出楚祈对柠儿的心意来，只是今日楚祈不该忍不住脾气对柠儿发火。 若是以前倒也罢了，现在柠儿还怀着身孕，楚祈是真不怕柠儿被气出个好歹来。 “不要再说了，今日这事已成定局，柠儿回司家修养，分开几日你们也好都冷静冷静。” “灵芝，去为王妃收拾东西。” “是。” 司柠还能说什么，无话可说，不过她听着娘亲可能消气了。 因为给她的称呼从“小姐”变成“王妃”了。 “灵芝你也不要收拾太多东西，我在娘家住一夜就回来了。” 司柠冲灵芝喊道，同时也是在安抚楚祈，安抚他不要太着急，她是不会一去不复返的，他在安王府安心养伤即可。 楚祈想说的话因为司柠这话吞咽下去了。 他知道司家人生气了，今日定是要带走柠儿给他一个教训。 那他们便带着柠儿走。 只是柠儿和母亲前脚走，他后脚追到司府去不过分！ 第180章 不能再生气咯 宁以卿听司柠的话叹息一声。 柠儿真是的，他们这么做还不是怕她在安王府中受委屈。 司柠冲宁以卿讨好笑笑，“娘亲坐下等等，我去更衣。” 她扶宁以卿入座，勾勾手指示意楚祈跟她进里屋。 楚祈朝宁以卿尊敬一叩首，跟随柠儿进了里头屋里。 宁以卿见状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到底是两个孩子，前脚吵架后脚就和好了，都不往心里去。 楚祈也是个命苦的……可他的苦不是柠儿造成的，所以他不能让柠儿吃苦。 司柠进里屋后关上房门，走过去手指点着灵芝脑袋。 “好你个灵芝，我一个不注意你就偷跑出去告状了，你今天死定了。” 灵芝缩着脖颈，她心里虽然有些怕，但是一脸的不后悔，很倔犟。 司柠又狠狠戳了戳她，“罚你这个月不许吃肉。” 灵芝双手一摊无所谓，反正她也不爱吃肉。 司柠又又又狠狠戳了戳灵芝的脑袋，“回头再收拾你，出去。” 灵芝笑嘻嘻的，缩着脖颈赶紧退了出去。 司柠瘪了瘪嘴，转身与楚祈相对。 “柠儿！” 楚祈提步朝司柠走来，双睫微颤，好像不怎么敢与她对视，在离司柠一米远的距离止住了步伐。 “我说那些话不是故意的。”楚祈慢吞吞说道，声音特别低，像是没什么底气。 司柠二话不说张开双臂上去抱住了楚祈，脑袋靠在他胸膛上。 “我知道。” 楚祈真没想到司柠会直接上来拥抱住他，他心里顿时软成一片，单臂环住司柠腰肢。 “柠儿！惹你生气是我的不对，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 司柠轻嗯一声，“我相信你，但你也要相信我，我与楚玄只是以前相识相知，现在我既嫁给了你，便不会再与他纠缠不清，你大可放心。” 要不是今早的事，司柠还不知道楚祈心里这么芥蒂这事。 楚祈说得对，她看见楚祈与别的女人纠缠会气愤，那楚祈看见她与别的男人缠绵自然也会气愤。 避免他们以后再因为这些事吵架，她觉得还是提前说清楚的好。 楚祈抱司柠更紧，下颌抵在她脑袋上，“好。”他温柔道。 司柠抱了一会便直起身来，“好了，我现在要回娘家去了。” 娘亲来接她了，她要跟娘亲回去，不能让娘亲恨铁不成钢，认为她懦弱，从而不放心让她继续待在安王府中。 楚祈没有阻止司柠，“去，我一会就登门拜访，求你回家。” 司柠听罢唇角压都压不住，“好，等会带着谢礼请求爹娘原谅你。” 楚祈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翼，宠溺满满。 司柠一笑后去换衣衫，然后同娘亲一起回司家。 她更衣时，楚祈全程在一旁盯着看。 司柠和楚祈都已经坦诚相待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要胡思乱想。” 司柠没什么别的意思，但不代表楚祈没有，司柠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火气，便出声揶揄喊话道。 楚祈五官微敛，柠儿能感受他的任何情绪这个真不好，他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更衣完毕，司柠挺着肚子走出房间，楚祈紧跟其后。 “王妃！”灵芝跑上来搀扶住司柠。 “既然收拾好了，那便走。” 虽然宁以卿知道她们前脚回去，楚祈后脚就会追来，但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 就是要让楚祈知道柠儿身后是有靠山的，就算他密谋造反成功，柠儿也不是他能轻易拿捏的。 想归想，宁以卿还是能看出楚祈对柠儿的一腔热情的，楚祈跟他薄情寡义的父亲不一样。 跟随娘亲坐上马车，司柠撩开轩窗帘子与站在门口目送她们的楚祈挥手告别。 楚祈笑看着司柠，柠儿都不用挥手告别，反正他一会又能见到她了。 直到马车行驶离开，司柠才瘪着嘴巴放下帘子，转眼就见娘亲好整以暇望着她。 司柠呲牙笑笑，“娘亲。” 宁以卿无奈笑着，“这么舍不得，那让马车停下回去。” 司柠摇头，“我现在回去太没面子了，还是让楚祈来司府接我。” 宁以卿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昨日吓坏了？” “嗯。”司柠点了点头。 宁以卿抚摸着她的头发，眼底满是心疼，“放心，云铮做出那等子事，定不会跪两日就两清，你爹爹在朝堂上是不会放过他的。” 司柠听罢眸子轻闪，哥哥以后要娶云汐晴，如果现在爹爹和云家闹了矛盾的话，那哥哥和云汐晴两人就是隔着家族大仇的虐恋了。 啧啧，听着就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在一起。 “千万不要，娘亲你千万不要让爹爹为难云将军，昨日之事也不是他的主意。” “这是何意？”宁以卿诧异自家女儿的反应。 按道理谁惹了柠儿，柠儿不说扒层皮下来，也要好生训斥一番，怎的今日这么反常。 司柠笑得意味深长，“因为哥哥与云家姐姐……” 司柠说话说一半便闭了嘴，让宁以卿自己猜，就是那小眼神看着很是不清白。 宁以卿一下子就明白了，眉心皱起来。 明礼啥时候同云家丫头搭上关系了？ “通过我搭上的，娘亲你要有儿媳妇啦，赶紧让哥哥回来迎娶了云姐姐。” 司柠笑嘻嘻的，拍着胸脯很是得意，似乎想要得到夸奖。 宁以卿却皱着一张脸很是不好看，看着好像不怎么愿意让自家儿子迎娶云家丫头。 司柠察觉到不对，瞅向宁以卿，洞察到她的内心，嬉皮笑脸戛然而止，眉眼隐有严肃。 “娘亲，你不能因为云姐姐亲爹的关系就对云姐姐有偏见，你也不能阻拦哥哥想娶谁，你更不能拆散他们，不然我鄙视你。” 司柠很严肃，就差说娘亲你可不能当一个棒打鸳鸯的坏婆婆噢。 宁以卿哪是那样的人，她只是在想云家和司家一直不对付，明礼也是知道这事的。 可司明礼明知道两家有分歧，却还是喜欢上了云家丫头，那想必是真的喜爱那丫头。 “是云家哪个丫头？”宁以卿出声询问。 第181章 怎么骂我？ “大小姐云汐晴。”司柠如实禀告，说完观察着宁以卿的状态。 要是娘亲有恶化的反应，她立马给纠正过来，可不能让哥哥和云汐晴爱而不得。 “云汐晴！”宁以卿喃喃重复一遍。 云家几个丫头她都见过几次，云汐晴想必是自小养在白家的那个丫头了。 “怎么未曾听你哥哥说起这事？” 要不是今日柠儿说起，他们还真是不曾知晓此事。 孩子都大了，都有心事喽。 “可能哥哥也是在担心两家的关系，说出来你们会不同意。”司柠猜测道。 宁以卿哀叹一声，“一辈人有一辈人的恩怨，司家和云家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在朝堂上有些分歧罢了，还没到无法弥补的程度。” 宁以卿很明礼，既然两个孩子相互喜欢，那他们大人也就低个头的事。 “娘亲你同意哥哥和云姐姐在一起吗？”司柠不确定，再问问。 “为什么不同意？”宁以卿对司柠的话不是很理解。 她同意，但怕是宫里不同意。 云丫头还与太子有婚约，就算太子意外暴毙，皇上也是不会让云家和司家结亲的，怕两家从此一笑泯恩仇，不再相互制衡。 想要明礼顺利迎娶云家丫头，怕是皇位要换个人才行。 司柠很高兴娘亲的开明，可转眼就想起太子和皇上来。 阻拦哥哥和云汐晴的最大阻碍不是亲人，而是皇权。 但没关系，换个人登上那皇位便是。 这个人自然是楚祈，到时她直接大手一挥，云家的猫狗都嫁进司家来。 马车停下，小厮通传声飘进来，司柠起身由宁以卿搀扶着下马车。 看见司府门口停着的安王府马车，司柠和宁以卿皆愣了愣。 瞧马儿休闲的样子，想必楚祈已经到司府许久了。 啊这…… 楚祈这么快的吗？ 她们还未到他就已经到了。 不过细细想来也不觉得奇怪，司柠怀着身孕，所以她们的马车特别缓慢，生怕颠了她。 而楚祈孤身一人，自是不用在乎速度，快马加鞭就是了。 司柠有些失笑，估计她们马车刚走远，楚祈就追了出来。 宁以卿稍稍诧异后便不惊奇了，楚祈能这么做只能说明他很爱柠儿。 众人走进司府，进正堂，楚祈坐在那里同司延盛一起交谈着。 听了声响，两人一同站起身来，只是一个迎宁以卿，一个迎司柠。 “你怎么这么快？”司柠由他拉着入座，偏头睨他询问。 楚祈坐到她身侧，“快吗？我觉得慢了。” 要不是柠儿回去要乘坐马车，那他会骑马而来，那样更快。 司柠丢给他一个嘚瑟的表情，小样还挺得意的。 楚祈无声笑着。 待宁以卿和司延盛入座后，楚祈站起身到中央。 “父亲，母亲，我今日便随柠儿唤二老父亲母亲。”说罢他撩袍双膝跪下，让在座的三人都惊了一下。 “楚祈！”司柠下意识站起身来，想要搀扶他起来。 宁以卿和司延盛也站起身来，君臣有别，他们是受不得王爷跪拜的，更不要说楚祈还在密谋造反，要是造反成功那就是一国之主，他们更受不得。 “安王殿下快请起。” 楚祈态度很坚决，他也是真的知道错了，千错万错。 今日气晕柠儿之事他要是不给柠儿和司家一个合理的道歉，他都不会放过自己。 “今日之事错全在我，是我背信弃义，未照顾好柠儿，还惹她生气。柠儿嫁给我受苦了，还请父亲母亲放宽心，今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若再敢气柠儿，便以死谢罪。” “说什么胡话！”司柠听不得他说这样的言论，气得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嘴巴，“快呸呸呸。” 她不就是气了一下嘛，楚祈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嘛，都上升到生死的高度了。 不至于不至于。 司柠打楚祈，楚祈却开怀地笑了起来。 这么看来柠儿是担心他的。 宁以卿和司延盛对视相看，安王殿下都这么说了这么做了，他们怎么能不原谅。 再说他们的女儿什么秉性他们也是知道的，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亏是嫁给好脾气的楚祈了，但凡换个人，命都指不定被打死几条了。 楚祈有自知之明，他们自然也有。 “好好好，安王殿下快请起。” 楚祈一拜后直起身来，与司柠坐到一旁去。 “柠儿日后也要收敛些脾气，不能一味地强势惹怒楚祈。”司延盛假装怒斥司柠。 没办法，楚祈可怜没有母亲，父亲也不爱他，今日他既叫了他们父亲母亲，那便是他们的半个儿子，他们自然也不会让他吃亏。 司柠：…… 这怎么好好的矛头又指向她来了。 “我知道了。”司柠乖乖应下。 “父亲，柠儿很好，是我不好总是小心眼气她。”楚祈将错全揽了过来。 司柠赞同地点点头，楚祈这话可没说错，他就是小心眼。 “你看看楚祈还知道反思，你再看看你光知道点头，夫妻两人要互相理解包容，你不能一直让楚祈低头，你爬到天上去。” 司柠：…… 感情今天是她的批斗大会。 “我知道了爹。”司柠无话可说，她挨了骂，楚祈就不用挨骂了。 司延盛又说教了一通，被宁以卿拦住才作罢。 几人又坐在一起密谋了一些让九族害怕的事。 早早用过晚膳，告别父母，司柠和楚祈踏上马车回安王府。 “手臂如何了？这次定也未休息好。”司柠小心翼翼探查楚祈受伤的胳膊。 从受伤到现在楚祈就没消停过，只怕是又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就是要留下一些缺陷。”楚祈一手也攀上自己受伤的胳膊。 他胳膊不能彻底废掉，若连点缺陷都不留，那怕是骗不过宫里那位。 司柠懂这里面的道理，未再搭话，轻轻为楚祈捏了捏胳膊，顺了顺筋骨。 她忽而抬头，楚祈正深情瞅着她。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炸出火花来，司柠眼波流转，身子一倾吻了上去。 楚祈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一臂揽过她坐上来，加深吻去。 许久两人才错开来，气息紊乱。 “楚祈～”司柠将自己身子带近他身。 “嗯。” 楚祈大掌摩挲，吻遍布而下。 第182章 分房睡 司柠胳膊勾着楚祈脖颈，怕他们太沉浸，她试图说话转移注意力。 “楚祈，你恨他吗？”司柠侧过脸，唇瓣在他耳畔轻轻吐息。 楚祈知道司柠问的是谁，他声音低沉道：“恨，怎么不恨，但我现在只……嗯，只想杀他。” 一个恨字怎么可能抵消那些仇恨，只有死才可以。 司柠莫名有些伤感，揽他脖颈更紧，纵容他的一切，也纵容他想要造反的心。 马车虽然缓慢，可还是有轻微颠簸，一时让人分不清到底是马车起伏还是人。 司柠咬着嘴唇，将脑袋埋进楚祈脖颈之间，一手也捂住楚祈嘴巴，生怕他们之中的谁发出怪声来。 感觉快到安王府了，司柠有些焦急，催促楚祈快点，可不能让人撞见。 该死的， 她莫名有种偷情的感觉。 “好～”楚祈这声“好”极尽慵懒和舒适，两者并存，好听极了。 稍歇了会，司柠直起身理好自己的衣衫，怕下马车旁人看出什么来，她又顺了顺散乱的头发。 楚祈一手受伤，他的衣服只能由司柠来整理。 “别闹了。”司柠也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撩拨到了楚祈，让他不安分起来。 莫名被训斥了，楚祈只能收敛心性安分下来，但他好像贪心不足，“那回去再闹？” 司柠：…… 楚祈初尝试，又血气方刚，她理解，完全理解。 但理解跟纵容是两码事。 “你胳膊还伤着，不方便，差不多就可以了。”司柠为他整理好衣衫，坐在他身侧。 “那我躺着，你动。” 楚祈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流氓话术，司柠听了脸红了几分。 “你……还是闭嘴。”司柠涨红了脸，气得有些娇羞。 楚祈却看着她笑道：“不好意思？那还是我来。” 司柠：…… 走进安王府，刚进宁苑，房间大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司柠就感觉自己腰肢被强有力的臂膀箍住。 她前脚刚关上房门，后脚就被压在门上，房门发出一声响来。 “你也太……唔……” 司柠别说指责楚祈了，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好不容易等楚祈离开，司柠身子已经虚软起来，只能靠着楚祈，由他带进房去。 司柠也未阻止他，可楚祈越发得寸进尺。 一次又一次。 “你差不多行了啊，我还怀着身孕呢。”终于，司柠在他持续的压力下爆发了。 楚祈现在越来越熟练，脸皮也越来越厚了，好像上瘾了一样。 “我小心些，不会影响到腹中胎儿的。” 楚祈双目隐含祈求，看着着实可怜。 “不行。” 尽管他那副可怜样让人看着很心软，但司柠还是毅然决然地拒绝了他。 孩子现在五个月，中期，是可以同房的。但是楚祈受着伤，是不能剧烈运动的。 “好。” 司柠不允许，楚祈也不敢胡来，只能悻悻应下。 司柠白天昏迷睡了许久，晚上虽劳累睡着了，但是睡不踏实，她能明显感受到楚祈的不对劲。 她假装翻身往里靠去，楚祈紧跟贴过来，攀上她腰部的大掌慢慢摩挲着。 司柠：…… 司柠怕自己醒来楚祈会得寸进尺，便只能装睡，只是心里想着明晚她要睡到偏房去。 她要分房睡！ 春季的雨比较多，天亮时分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很是助眠。 天大亮，司柠睁开眼睛起身，楚祈相继也要起身，被司柠制止了。 “躺下好好养伤。” 楚祈：…… 无奈，他只能躺下身来。 连凝记挂主子的伤，早早便来给他换药，司柠站在一旁看。 贯穿伤就像一个血洞似的，看着让人发毛。 灵芝等人看一眼便瞥过眼去，司柠和连凝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没有一丝反应。 “昨天是不是伤到胳膊了？怎么感觉伤口要恶化？”连凝边检查边呢喃。 司柠听这话紧抿着嘴唇，她就说要和楚祈分房睡，楚祈偏不让。 今晚一定分房睡。 楚祈蹙起眉头，完了，连凝说这话了，按照柠儿的性子，从今晚开始怕是要与他分房睡。 事实果真如此，从日落后楚祈就没再见过司柠的身影，晚上更是连个魂都见不上。 楚祈伤心欲绝，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一连好几天，司柠除了睡醒后来探望一会楚祈，一整天再见不到她的人。 楚祈只能独自躺在床上养伤，一天天的生无可恋，饭都吃不下。 不仅如此，他还想吐，感觉柠儿刚怀身孕时的反应他现在也有了。 “王妃，将这安神汤喝了。”连凝最近可忙坏了，不仅要照看楚祈的伤口，还要调理司柠的身子。 司柠接过仰头喝掉，继续看着灵芝为她腹中胎儿绣肚兜。 “不得不说灵芝你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瞧这老虎绣得多真。” 司柠指腹摸上绣布，满脸的笑容添了几分母爱。 “王妃！”连凝送完药也没走，瞅准时机开口。 “怎么了？”司柠注意力没有分给连凝，全在老虎上，但还是询问她。 连凝拍拍司柠肩膀，示意她看过来。 司柠转头望来，看连凝认真的模样，她笑容敛去几分。 “整这么认真干什么？” 她现在看见谁一脸严肃心里就害怕，她怕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连凝移开凳子坐下去，认真说道：“过两天是主子生辰。” 司柠听她说完长出一口气，就这点小事，吓死她了。 “以往怎么过的今年也就那样过呗。” 司柠说完又要去看小老虎，却被连凝又叫了过来。 司柠有些不耐烦了，耽误她看小老虎，连凝最好有重要的事，不然她死定了。 “主子以前从没有过生辰宴。” 这才是连凝的想说的话，主子以前过的什么日子谁不知道，宫里怎么可能会有人记得他的生辰还给他举办生辰宴。 司柠一时讷讷，很快反应过来。 楚祈以前在宫里的待遇，她应该想到的。 “那今年就给楚祈过一个难忘的生辰。” “就等着王妃这句话。”连凝顷刻间喜笑颜开，好像她刚刚的一切都是为了诓司柠。 “王妃加油，我看好你哦。”连凝说完这句话溜之大吉了。 司柠：…… 没事，她是楚祈的王妃，应该给他过生日的。 可话虽这么说，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给楚祈过个难忘的生辰。 难道要她献上自己？ 第183章 谁来都不见 想想楚祈的发狂，司柠浑身一激灵。 不行不行，她马上六个月了，快到后期了，万是不能让楚祈胡来的。 可失了这个办法，她又该如何给楚祈一个难忘的生辰呢？ 司柠的良好的心态因为连凝的话彻底陷入沉思，她也顾不上看灵芝绣的老虎肚兜了，双手撑着下巴凝神思索起来。 连凝走出去后来到楚祈所在的房间，她满脸堆笑。 “主子，你不用抑郁了，我已经将你生辰之事告知了王妃，想必王妃正在心里思考该如何给你一个难忘的生辰宴。” 躺床上闷闷不乐的楚祈闻声眸光微深，“你还挺聪明的，但我不需要过生辰。” 他出生后没几天祈国被灭，母亲离开人世，从此尝尽世间冷暖，哪有什么生辰。 而且他也不想过生辰，因为他的生辰到了，就说明外公和母亲的忌日也要到了。 可祈国和母亲在楚国是个忌讳，根本无人敢为他们上柱香，他以前都是趁着夜色出宫，在路口为他们烧些纸钱。 因为整个祈国和母亲死无葬身之地，被挫骨扬灰了。 往年春季一到，楚祈就会想起这些仇恨来，今年有司柠在，他的情绪还比往年好了一些。 连凝也是看出楚祈没有往年那么悲伤，便想让王妃准备一个生辰宴，让主子暂时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 “主子且安生歇着，不要想太多。”连凝检查楚祈伤口，叮嘱他还是卧床休息。 楚祈轻嗯一声，不再言语。 过了许久，他听见房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听脚步声，好像是柠儿。 楚祈没猜错，来人正是司柠。 司柠端着药膳来到里屋，“起来喝点粥。” 楚祈最近食欲不佳，每顿吃得少，所以要加点餐。 楚祈缓缓坐起身，靠在床头。 他手伤着，吃饭喝粥自然是要司柠来喂。 司柠舀起粥送进他嘴里，看见他吞咽下去，又舀起一勺，待粥喝尽，司柠放下碗拿帕子为他擦拭唇瓣。 楚祈双眼落在司柠身上，笑着，说不出的柔情。 “楚祈，你平时喜欢干什么呀？”司柠也笑着询问，她自以为自己问得十分隐蔽，其实楚祈全都知道了。 楚祈安好的那只手握住司柠手来，“我只喜欢……你。” 楚祈嘴巴瓢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出那个“干”字来。 他虽未说，可司柠还是从他语气还有那不清白的眼神里察觉出来了。 司柠抿着唇，眉心微动，要不是她最近日日喝安神汤，性情安稳下来不少，她这会子定是要一巴掌拍过去的。 楚祈受这么重的伤还胡思乱想，曲解她话中意思。 面对凝神聚气的司柠楚祈有些惶恐，他扬唇微露喜色，怕司柠真一巴掌挥过来，他赶紧岔开这话来。 “我不要什么生辰宴，你不要过多操劳，将身子养好了，你和孩子平安就是我最大的贺礼。” 不得不说，楚祈是有些深情在身上的，他这话让司柠心里一阵柔软。 “放心，我们肯定会无事的。” 司柠给自己打气，大不了她从此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找各种借口不进宫就行了。 “嗯。”楚祈应声后目光移到司柠肚子上来，他松开司柠手，掌心覆盖上她小腹。 “最近没怎么注意看，好像肚子又大了一些。” 司柠也低头瞄了一眼，“现在还不算大，等后期肚子才会疯长，都能长这么大。”司柠双手在自己肚子前比划着。 楚祈是见过怀有身孕之人的肚子的，到临盆的时候大得可怕。 临盆的时候更是要受尽磨难和疼痛，他都不敢想象柠儿怎么忍受。 “让你受生育之苦，是我的错。”这孩子来得异常快，没在楚祈的意料之中。 不过孩子既然来了，他就会将他纳进自己计划里。 生育之痛司柠没经历过，但她看到过，说实话她心里是有些害怕的。 “说这话做什么，这孩子也是我的。” 司柠受尽宠爱，她的孩子当然也要受尽宠爱。 楚祈淡然笑起，摩挲着司柠隆起的肚子，思绪飘远而去。 他好像已经幻想到大仇得报，柠儿平安生产，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生活了。 司柠夜里还是宿在偏房去，楚祈对此已经坦然接受了。 在司柠以为他们会这样安稳过一段时间时，翌日中宫传来旨意，皇后邀她进宫陪伴。 “哎呀脑壳疼。” 司柠将皇后亲手所写的册子扔在地上，靠在桌上双手揉着太阳穴。 福气她是一天没享，罪是一点没少受。 只怕陪伴是假，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真。 “告诉他们，就说我大着肚子很是不舒服，这两日又感染风寒，故不能进宫。” 司柠焦虑一会，抬头对灵芝道，“总之你就往严重了说，实在不行就说我快死了，让她们心里也好受些。” 灵芝：…… 虽说为了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不管谁来请王妃出王府，王妃只管装病不搭理就是，那些人总不能强人所难，让王妃带病赴约。 但王妃这话说得未免也太严重了些。 还快死了！ “王妃快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灵芝有些一本正经。 万一晦气话成真了可怎么办！ 就算王妃躲不过，还有司家呢。 夫人吩咐了，要是安王府解决不了，那便托人捎个口信来，他们出面就是。 司柠一时烦躁，嘴上未注意，也并不是真的要沾染上什么晦气。 “好好好，我呸呸呸，你快去回话。” “是，王妃不用在意她们，只管保重身体，心情愉悦就是。” 灵芝捡起册子来，行礼后去回话了。 司柠又“哎呀呀”独自抱怨了好一会，大清早的不让人消停，给人添一肚子火。 生气！ 独自消化了所有情绪，司柠才起身来主屋看望楚祈。 楚祈已然知晓皇后要邀请司柠进宫之事，他面色有些不好看。 “可回绝了？”他问。 司柠坐到床边，点了点头，“回是回绝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对策。” “不用多虑，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不管谁来帖子都不用再回你，直接回绝了就是，我还真不信他们敢来安王府强行带你出去。” 第184章 不可以不可以 楚祈语气隐含严厉，冷眸压下，清洌得让人无法直视。 司柠总算是知道霸道总裁为什么会那么火，因为有权有势的男人强势起来是真的能让人眼前一亮。 司柠双目晶亮凝视着楚祈，眼眨都不眨一下。 楚祈挑了挑眉，柠儿怎么了？ 怎么突然星星眼看着他？ 也不知道皇后是在想别的招，还是怕频繁邀请司柠进宫会让人起疑，司柠不适之话回绝后，皇后只是嘱咐安王妃好生休息，未再提让司柠进宫之事。 司柠也不去想皇后会不会有什么后招。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将心思全心全意放在楚祈生辰之事上。 楚祈休养了大半个月，手臂已经能活动了，但贯穿伤终归是留下深刻烙印来。 “唉～” 楚祈洗沐，司柠撑臂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明明暗暗的伤疤有无数，无一不在诉说他以前的痛苦经历。 司柠想得入神，连楚祈到她身边都没有察觉到。 “想什么呢？” 楚祈站着司柠身前，掌心覆上她侧颊，大拇指细细摩挲着，眉眼垂低看着她，眼底是说不出的亲昵。 司柠回神仰望，楚祈着单薄寝衣，衣襟大敞，结实胸膛和腹肌裸露在空中，尽数印进司柠眼底，撞进她心里。 周身气息愣是被两人相撞的目光纠缠出几分暧昧来。 “没什么。”司柠稍稍侧身避开楚祈接触来，“虽然你胳膊好了，但还是要注意身体。” 司柠站起身与楚祈拉开距离。 楚祈明儿生辰，明晚她定是躲不掉的，所以今天要休息，不能让他胡来。 她大着肚子，连着两晚都来怕是吃不消。 楚祈已经忍许久了，今儿好不容易得到特赦，容许他不用再卧床休息了。 他既好了，那怎么还能让柠儿找借口逃掉。 他长臂一伸，在司柠离去时箍住她腰肢，向后一拉，她便入了怀抱。 楚祈低头，下巴抵在司柠肩膀上，侧脸亲吻着她脸颊。 司柠背靠着楚祈，紧贴在他身上，男人结实胸膛她感受得一清二楚。 “楚祈！”司柠感觉有些痒，缩着脖颈怪怨道。 司柠大着肚子，楚祈手臂只能环在司柠肚子上方，现在他手臂微翻，便轻而易举让司柠感受到异样。 司柠低头，男人胳膊可以说是环住了她整个胸脯。 “楚祈！”司柠掰开他的胳膊来，转头斜视着身后的楚祈，目光略显幽怨。 “今天不行的。” 今天不行，但明天行。 楚祈半眯着的眼睛睁开，瞟了一眼面前的人儿，带上祈求。 司柠态度十分强硬，今天说不行就不行。 楚祈知道司柠一旦决定的事谁说都不管用，他只能听话放下手来，在她耳畔呢喃。 “好，我不碰你，那你给我……行不行？” 楚祈声音极小，但司柠还是清晰听到了。 她面色腾一下红了起来，挣扎着离楚祈远一些。 “你……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司柠羞愤说完，瞪了楚祈一眼，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本来她是好心，怕楚祈大病初愈长时间泡药浴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来浴房看着他，没想到差点把她看进去。 楚祈……愈发大胆了。 楚祈望着那道身影离开，弯下唇来，满是憋屈情绪。 他就知道如此，他以后慢慢熬。 楚祈哀叹摇头，退却寝衣继续泡药浴去了。 “王妃！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今儿是难得的艳阳天，连凝将药材房里的药材全部拿出来晒一晒，挑出一些可以调理楚祈身体的，哪料还未送到宁苑，就见司柠红着一张脸从前方快步走过来。 “你脸怎么这么红？热到了吗？” 连凝说着就要上手去摸司柠的额头，别是最近天气反常，王妃风寒了。 司柠挥开她的手来，低着眼不敢看连凝，“没什么，晒太阳晒的。” 要是她光明正大地说出这番话，别整这么娇羞，那连凝怕是就会信了。 连凝瞟了一眼司柠来时的路，主子好像在浴房泡着药浴…… 天啦！ 这两人能不能行！ “王妃，你会医术，应该知道孕后期的禁忌。” 连凝同司柠一道往房间走去，连凝想了想还是决定侧面提醒一下司柠。 这话可是说到司柠尴尬处了，她蓦地止步，羞愤望着连凝。 连凝也止步，一头雾水。 “你跟我说干什么？你有本事劝你家主子去。” 司柠大声说完，疾步向前而去。 连凝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王妃吼她！ 王妃竟然吼她！ 她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主子把持不住自己，可主子不听她的话，她也说不通。 主子只听王妃一人的话，所以她就想着给王妃说说，让王妃限制主子的躁动心，谁想王妃竟这么生气…… 想来王妃是误会了。 连凝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知错就改，追着司柠身影喊道。 “王妃……我是想说你把持住……啊不是，我是想说你态度坚决些……” 司柠简直要社死了，周围还有洒扫的婢女，连凝能不能行。 “闭嘴闭嘴。” 司柠不想听，严厉批评连凝后，捂着耳朵加快脚步朝房间走去。 连凝抬手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好好的怎么嘴瓢，真是的。 “别看了别看了，快打扫院子。”她挥手让看热闹的婢女快干活。 司柠一溜烟跑进房间坐在桌前，她拍拍自己有些滚烫的脸颊。 楚祈到底在想着什么？ 连凝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到底在脸红什么？ 司柠撑着自己下巴坐在桌前，脑海里都是楚祈的那句话。 她时而眯眼地铁老爷爷脸，时而不好意思地羞笑着，让人看来她好像得了什么大病一样。 “王妃！你没事？”灵芝站在门口看了半天，最终忍住心中害怕询问道。 王妃能不能别这样，她真的好害怕。 司柠瞬间凝起神来，一本正经瞟灵芝一眼。 “我没事啊，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我一点事都没有，我没有事，嗯，我没事。” 司柠喃喃说个不停，站起身走到里头屋里，将房门关闭独自发疯。 第185章 能不能做蛋糕？ 看着里屋房门被王妃紧紧关闭，随即发出哭笑声，灵芝害怕极了。 王妃到底怎么了？她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吗？ 不行，她要赶紧去告知王爷，让王爷来看看，别出什么事了。 灵芝想罢转身出屋，迎面撞见楚祈走进宁苑来。 “王爷！”她面上一喜道。 楚祈很诧异灵芝对他的反应，突如其来的热情？怕是有什么阴谋。 “怎么了？”他问。 “王爷快去看看王妃，王妃好像……有点问题。” 灵芝自认为自己说得很隐晦，其实她就差指着自己脑袋说王妃这里可能出问题了。 楚祈眼神闪了闪，因为他知道柠儿是怎么了。 他刚刚也反思了，他大概是被控制了大脑，他怎么可以说出那样的话？提那样的要求？ “嗯，我知道了。”楚祈淡淡回复灵芝，迈步走进房间去，还顺道关了门。 推开里间房门，柠儿正趴在床上，脑袋埋进床褥被里。 “柠儿！”楚祈放轻脚步走过去，轻拍她肩膀。 司柠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被楚祈突如其来的声音和接触吓了一跳。 她迅速抬起头来，两侧脸颊还是红红的，就跟个红苹果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你……你不是在泡药浴吗？怎么这么快回来？” 司柠现在看楚祈哪哪都不安全，身子不自觉向后倾斜而去，还扯过被子遮挡在自己胸膛前。 楚祈：…… 至于这么防着他吗？ 柠儿难道还不了解他吗？他什么时候霸王硬上弓过，只要柠儿不想要，他从没强求过她。 柠儿这么做真是太让他伤心了。 “再泡下去皮肤都要泡烂了？”楚祈抬手去扯被褥。 司柠将被子抱得更紧，笑得一脸娇怯，“你干什么，我肚子现在六个月了，你不可以胡来。” 司柠说到这里顿了一秒，又道：“当然也不能让我胡来。” 楚祈：…… 他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瞎想什么呢！我刚刚是开玩笑的，我怎么会让你做那种事，我怎么舍得。” 楚祈说着骨节分明的长指覆上司柠脸颊，大拇指指腹从司柠嫣红唇瓣上抚过。 他说得道貌岸然，正经八百，可他看司柠的眼神实在不纯净。 司柠唇瓣微动，温热触感染上她唇。 她转头错开，用被子将自己脸捂了个严严实实，“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才不信你。” 楚祈指骨隔着被褥敲在司柠脑袋上，“我说的是实话，我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吗？” “你是。” 能跟她说出那种话来，楚祈定是那种人。 楚祈已经污了，已经不是以前纯情的楚祈了。 “好了，出来，该闷坏了。” 楚祈无奈，可也无可奈何，谁让他一时头脑发热真就说了那样的话出来，不怪柠儿会胡思乱想防备他。 “出来，今儿我说不乱来就不乱来。” 但明天是他生辰，想必柠儿早已决定好了。 还是柠儿主动来的好，跟他主动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司柠听他肯定的话探出脑袋来，灵动的双眼眨巴眨巴。 楚祈一阵失笑，捏了捏她鼻子，身子一仰睡床上，长臂揽住司柠身躯。 司柠依偎在侧，并未反抗。 两人就相依偎睡在床上，半支开的朱窗偶有春风吹拂进来，并不觉得森寒，相反感觉到一阵清爽。 司柠脑袋枕在楚祈臂膀上，手搭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感觉安全感满满，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楚祈下巴抵在司柠脑袋上，将他拥进怀中，听她均匀呼吸声感觉自己真是好满足。 如果可以，他只想和柠儿在乡间小院生活，鸟语花香，孩子承欢膝下…… 楚祈内心并不想过现在这样的生活，他不想造反，他不想九死一生去赌那不知胜败的命运。 可他不得不赌，他的命运从一出生就已经注定好了。 司柠一觉睡醒已是夕阳西下，她目光慢慢回笼，楚祈睡在她身旁，双目紧闭，也是睡着了的。 司柠身子微微一动，楚祈便睁开了双眼。 “睡醒了！”楚祈声音独添几分睡意的苏感，莫名好听。 司柠轻嗯，半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 “白天睡这么久，晚上定是又睡不着了。”司柠揉着自己脖颈啰嗦道。 楚祈抬手接替了她，轻轻按压着她的脖颈。 “睡不着……” 那更好，可以干别的事。 司柠未察觉到楚祈眼底涌现出来的神秘，自顾自下床，简单擦了一把脸，走出房间想去后厨看看。 明儿楚祈生辰，她了解过楚祈的以往，知道他出生时他的母妃吃了很多苦，过几天祈国被灭，再后就是他母妃被杀。 这样的氛围下，想必楚祈也是不愿太过浓重的。 既然不能浓重，那她就为楚祈亲自做一桌他未吃过的菜来，还要烤些糕点。 因为她当初给楚玄做糕点之事，楚祈可是吃了许久的醋，到现在闲谈时还时不时拿这话揶揄她呢。 她明儿就烤一桌糕点来，让楚祈吃个够，让他以后闭嘴，不要再阴阳她。 楚祈见司柠走出房间也未询问，因为柠儿要做什么他已经知道了。 柠儿做什么他都喜欢。 司柠去了膳房，楚祈去了书房。 “王妃！”膳房的厨娘行礼。 司柠点了点头让她们起身，“我要的东西备好了？” “已经备好了，在这边。” 掌管膳房的厨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娘，不胖不瘦看着很是精干，不过看她走路不拖泥带水，司柠猜测她可能有些身手。 司柠又扫视过厨房里的其她人，这整个安王府中，估计只有她和灵芝还有从娘家带来的婢女毫无身手外，其他人都会武功！ 楚祈真是小心翼翼。 司柠一一检查过食材，点了点头，又命府中侍卫用泥土砌一个土制烤箱出来。 这个朝代也有这种东西，只不过一般出现在酒楼烤制东西用，家里很少有这种东西的。 侍卫们也见过，都不用司柠详细解说，不一会便砌了一个出来，再放烧红的炭进去烤干泥土。 司柠坐在一旁木讷看着，有这种简易烤箱，有鸡蛋…… 那是不是说明她可以做个蛋糕出来？ 第186章 以后不许 这个想法一出，司柠立马摇头否决。 还蛋糕！她怕是只能做个蛋糕胚出来。 而且做蛋糕胚没有打蛋机，她什么才能打发蛋清。 不行不行，这种东西楚祈估计也吃不惯，还是烤点拿手糕点给他吃。 她烤的糕点男女老少皆宜，明儿多烤一些，给司家宁家都送一些去。 安排好膳房的一切，天色已经擦黑。 司柠回到宁苑，膳房送来晚膳，司柠让灵芝差人去请楚祈。 去的人回来，“王妃，王爷在书房忙碌，说在书房随便用一口，让王妃不必等他。” 听罢司柠也不等他了，让人送膳食去书房，拿筷吃了起来。 待司柠沐浴歇下，楚祈还是未回来。 司柠知道楚祈的性子，投入进去便与事物难以割舍。 楚祈要是登基，定是个好皇帝。 司柠白天睡多了，这会怎么也睡不着，便拿起楚祈养病期间打发时间看的书册，翻开看了起来。 可她也就看了半分钟，连一行字都未看完便合上了书册。 这里面的内容是人类能看懂的吗？ 别说后面的内容了，她连第一行都看不懂。 司柠最近也学着认了不少字，楚祈也有教导她读书认字，她自认现在可以通顺读完一本书下来，并且理解书中意思。 可看到这本书，她还是早些睡觉。 宁苑婢女都下去休息了，守夜的丫头司柠也让她歇着去了，屋里烛火未有人添，燃烧完便灭掉了。 司柠发着呆仰望着雕花大床的顶部，耳边寂静无声，不知不觉浅睡了过去。 楚祈养了半个月的伤，要处理的事情一大堆。 这不他熬了个大通宵，还借着月色带人出了一趟门，回来时也是拂晓时分，府中粗使仆妇已经起床在收拾了。 楚祈让随从下去好生休息，他则来到宁苑。 守夜的婢女也一觉睡醒了，“王爷！”婢女正伸着懒腰，倏地看见王爷从大门口走来，她一惊下身行礼。 王爷是一夜未睡吗？ “嗯，我要沐浴。”楚祈乏累地说道。 “是。”婢女恭敬下去打水。 待楚祈洗沐完毕，天边已经泛白，像是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暗色。 楚祈长指搭在脖颈处，转动脖子缓解疲劳，悄声走进房间。 司柠侧睡正熟，模样很是乖巧，莫名激起楚祈的冲劲来。 他吞咽一口，喉结随他动作上下滚动。 今儿是他生辰，说明他可以肆意妄为了。 楚祈光是想想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出去吩咐婢女告知连凝和灵芝，不要来打扰，又将房门关闭反锁，这才睡上床，胳膊展开揽熟睡的人入怀。 司柠这会睡正熟，依着楚祈的动作翻了个身，毫无醒来的征兆。 不仅如此，她长腿一挑，落在楚祈身上。 楚祈本就快要把持不住，更不要说柠儿还这样。 他凑近而去，唇瓣落在她额角，往下移到鼻翼上，然后唇部，下颌，脖颈…… 司柠还以为自己做梦了，双眉紧敛，直到被楚祈彻底惊醒来。 她迷糊睁开眼，无意识虚推着身前的楚祈。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声音听来还未睡醒，还有一丝惬意。 楚祈这会正忙，心底的悸动让他抽离不掉，无暇顾及柠儿的询问。 司柠气息粗重起来，微微仰头，推楚祈的手落在他宽厚脊背，五指微屈，指尖将他皮肤抓红。 “楚祈！” 司柠好像不怎么能接受，出声想提醒楚祈不要太过了。 “今儿是我生辰。” 楚祈终于抽出一丝空来回司柠一句。 他身子也往上，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落了一吻。 司柠眼前是水花的，楚祈容颜不怎么清晰，只能瞧个大概出来。 “我知道，可你也要看看我能不能接受啊！” 楚祈觉得司柠说得有道理，他确实不能太纵容，“柠儿对不起，我知道了。” 话落，楚祈从身后抱住司柠，两人紧贴在一起。 楚祈今儿比以往要更疯一些，但好在他还算有一丝理智，知道柠儿有身孕，没有太肆意。 司柠又睡了一觉，醒来外头阳光大亮，估摸着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楚祈一夜未睡，又那么疯狂，这下算是彻底睡熟了过去，连司柠起身都未察觉到。 司柠站直身体，双腿都有些颤抖。 今晚再不能随楚祈乱来了，不然遭罪的还是她。 司柠坐在桌前休息了一会，穿衣离开，中途她怕惊扰到楚祈，直接银针扎过去让他彻底熟睡。 好好歇着你，这一针下去没两三个时辰醒不过来。 司柠收拾妥当走出房间，灵芝等人无聊等在门口，见门开了迎上去。 “王妃！” “嗯。”司柠关上房门，带着灵芝去了膳房。 他将一些菜挑选出来，教厨娘们怎么切，又命人烧热土制烤箱烤糕点。 这一忙不知不觉到了晚上，楚祈都睡醒了。 楚祈睁开眼睛看了看时辰，心中已经明了柠儿又扎他睡穴了。 不过他这一觉可算是睡醒了，今晚柠儿可跑不掉了。 楚祈沐浴更衣，来到膳房，司柠烤制的糕点飘香四溢，一天未用膳的楚祈竟有些馋了。 “王爷！”膳房人先看见楚祈行礼问安。 司柠也转头看去，扬唇笑道，“生辰快乐呦。” 楚祈笑着走过去，目光从司柠面前的案桌上扫视而过。 全是些稀奇玩意，包括糕点都不是常规形状，有小兔子小老虎还有小猫咪。 “你可真有才。”楚祈毫不吝啬地夸赞司柠。 这话都不用楚祈说，司柠早就知道自己有才。 司柠拿起一块糕点送到楚祈嘴边去，“我今儿也为你做糕点了，你以后可不能再揶揄我了啊。” 楚祈知道她话中意思，他小心眼这个毛病他早就知道，他以后尽量改。 他启唇，吃下司柠喂给他的糕点，入口的那一刻他瞳孔震大了好多。 怪不得楚玄对柠儿烤制的糕点念念不忘，这确实好吃。 “以后不能再给任何人做糕点。” 楚祈小心眼，说这样的话出来很正常。 司柠眸子波光潋滟，“任何人！那行啊，以后我爹娘想吃我做的糕点了，我就说不行，因为楚祈说了，不让我给任何人做糕点。” 第187章 长寿面 楚祈：…… 这一刻楚祈眼底肉眼可见地浮现出惊恐。 柠儿能不能不要这样，这是要让她得罪老丈人和丈母娘吗？ 柠儿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的。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还曲解我。”楚祈抬手摸摸司柠的脑袋，看着有那么一丝丝委屈，声音也低落起来。 司柠歪着脑袋去瞧楚祈的表情，笑着打趣他，“瞧你，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今儿生辰，可不要不开心哦。” 楚祈瞧着面前俏丽动人的女子，心里已经软成一片了。 “好。”他温声，说不出的温柔。 膳房的事司柠忙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便交给厨娘，让她们做好后送过来，由楚祈搀扶着一同回了宁苑。 楚祈生辰，依着他生辰后的遭遇，司柠经过深思熟虑后只为他做了一桌膳食还有许多糕点，并未让下人布置王府，避免触及到楚祈的内心，勾起他的伤心事。 尽管只有一桌美味佳肴，楚祈还是挺开心的，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未有过生辰。 “长寿面来喽。” 一道道膳食上桌，司柠端起长寿面到楚祈眼前。 “长寿面，快趁热吃。”司柠眉眼带笑道。 楚祈视线落在长寿面上，柠儿做的长寿面与楚国这边的长寿面不太一样，可能是她们那边的长寿面。 楚祈执筷，俯低身子夹起面条，一口下肚，他眸光乍亮。 这不是一般的好吃，这是特别好吃。 他从不知道面还能做得这么好吃！ “好吃！”司柠满心满眼都在楚祈身上，将他的表情看了个透。 她别的本事没有，唯独有一手好厨艺，她做的饭吃过的人没有不夸的。 就连哥哥那么挑剔的人尝过她的手艺后都赞不绝口，夸她有做厨娘的潜力。 这话虽然是揶揄她，但也是对她的一种认可不是。 “好吃。”楚祈不假思索点头，又低头吃了两口。 他还从未尝过柠儿的手艺，今日一尝，果真是不输皇宫里的御厨。 不，柠儿厨艺比起御厨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吃就多吃点，这满桌的菜都是为你做的。先尝尝这道清蒸鱼。” 司柠为楚祈夹了一块鱼让他尝尝，清蒸鱼可是她的最爱，也是她最拿手的。 “好。”楚祈吃饭完全不挑，柠儿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 一看就很好养活。 “好吃。” 楚祈止不住地夸赞。 听见吃饭之人赞不绝口，做饭的司柠心里高兴极了，更勤奋地为楚祈夹菜。 无论什么菜肴，楚祈只要尝过一口，立马赞不绝口，都快把司柠夸得飘起来了。 这顿晚饭吃了很长时间，膳桌上的氛围简直不要太美好。 用过晚膳，司柠同楚祈一道漫步在安王府的内宅，消消食。 “柠儿，谢谢你。”走到幽静处，楚祈侧头望着司柠，由衷地高兴。 司柠扬起下颌冲他笑了笑，“说这话做什么，我们是夫妻啊。” 楚祈握司柠的手更紧，好像在心里默默决定这辈子他都不会放手。 如果柠儿要先放手，那他就……那他就抱住她的腿不让她走。 今夜注定是漫长的，屋外风刮烛火摇曳，屋内薄纱床幔轻轻拂动。 “嗯？” 察觉到楚祈今晚早早就停下了，司柠还有些意外。 她两条洁白玉臂搭上楚祈脖颈，歪头笑得出神。 “怎么这么快就停了？是不行了吗？” 楚祈：…… 楚祈抬手捏了捏司柠的鼻子，极尽宠溺。 “想什么呢？我也要为腹中宝宝着想不是！” “呦～，今儿咋这么自觉？”司柠不免有些失笑，换做平时她可是让楚祈停楚祈都不停的，怎么今儿这么有眼力见？ “柠儿也不必打趣我，你肚子愈发大了，我也不是什么牲口不是。”楚祈道。 柠儿这肚子愈发大了，不能再由他胡来了，一切待柠儿平安生产后再说。 司柠双手由他脖颈上攀到脸颊，将他脑袋拉低了下来，落了一吻。 “楚祈，生辰快乐。”司柠娇柔地呼出这句话来。 楚祈心里简直不知道怎么来形容，兴奋激动柔软，这些都不足以表达他的内心。 他双手也捧住司柠脸颊，深深吻了上去。 一夜终落，天微微亮起来。 司柠侧着身子睡得香甜，楚祈也同她一样侧着身子，长臂搭在她腰际。 不大一会，两人相继睁开眼睛，打趣一番才起身穿戴，待衣衫整齐后，才叫了婢女进来侍候，然后用早膳。 只可惜早膳还未用完，宫里就传来一道圣旨。 “王爷，王妃，皇上身边的公公带着圣旨来了，请你们去接。” 司柠和楚祈面面相觑，在心里猜测会是什么圣旨。 催命的圣旨吗？ “别担心。”楚祈安抚司柠，起身带着她去前院接旨意。 一路上，司柠都在猜测圣旨内容会是什么，邀她进宫？还是让她干什么事。 楚祈察觉到身旁女人的紧张情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别太过担忧，一切有他。 司柠也不想担忧，可她心里忍不住的担忧。 来到前院，御前太监已经等候在那里了，见楚祈和司柠前来，他忙行礼，态度挺好的。 “奴才叩见安王殿下，叩见安王妃。” 依着他的好态度，司柠不由地多看了他两眼，这不就是那次太子来安王府，她要杖毙而被楚祈所救的公公嘛。 楚祈的那一举动这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记啊。 “李公公请起。”在外人面前，楚祈依旧是老好人懦弱的形象。 李公公微微叩首站起身来，从身后小太监手里接过圣旨。 “皇上有旨，请安王殿下和安王妃接旨。” 楚祈和司柠听罢双双跪地，等着听旨意内容到底是什么，宫里人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天子诏，苏氏次女秉性端淑，持躬淑慎……” 后面的话司柠和楚祈都不用听就知道是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 啊这…… 皇上这是要塞人进安王府监视他们吗？ 苏氏次女？ 难道是苏妤？ 肯定是。 司柠幽怨的眼神不加掩饰，好像在对楚祈说看你惹出来的好事。 这下你如愿迎娶苏妤为侧妃了，心里很高兴！ 第188章 圣旨 楚祈冤枉啊，但他不敢同司柠反驳什么，因为他以前确实对苏妤有些放纵，柠儿都知道。 但那仅仅是谢她小时候的善意，有一丝情意但不是情爱。 “安王殿下！” 李公公宣告完旨意，见安王殿下小心翼翼看着安王妃，也不敢接旨，便出声提醒道。 这旨意还是要接的，至于苏氏次女……人吃五谷杂粮，总会生病的。 等人进了安王府，那还不是鸟进了鸟笼，任安王妃处置。 “儿臣叩谢父皇隆恩。”楚祈回神双手接过圣旨。 “安王殿下，安王妃快请起。”李公公笑眯眯说道。 司柠由灵芝搀扶着站起身，她一个眼神，灵芝秒懂。 她早就预备着了。 “一点心意，李公公笑纳。”灵芝掏出几个荷包，今日来送旨的公公每人一个。 安王妃母族实力雄厚，他们的赏赐是最多的，一回可抵旁人好几回。 “多谢安王殿下，多谢安王妃。”得了大把银子的公公们更开心了，忙笑着谢恩。 司柠选择不搭理他们，“灵芝！”她冷声叫回灵芝，带着灵芝转身离去。 虽然这事跟楚祈没有太大的关系，但这事因他而起，人也是他招来的，所以他还是有错，要跟她道个歉。 楚祈转头望向远去的司柠，表情看着挺委屈的。 虽说人他认识，但不是他求皇上赐婚的呀。 柠儿这是要将此事怪怨到他头上来吗？ 好，柠儿确实该怪怨。 “安王殿下勿动气，安王妃乃天之娇女，性子自然也娇气些。” 李公公看司柠这反应就知道她心里极度不爽，今天安王殿下怕是要遭殃喽。 “刚刚那公公说了什么？”司柠偏头询问灵芝。 灵芝送银子之时，李公公凑近小声对灵芝说了句话，但声音太小，司柠根本没听清。 灵芝走近两步，“王妃，李公公说这事与皇后有关。” 司柠点了点头，李公公说的这话，只能让她更加确定苏小姐就是苏妤，是皇后安排来的，至于目的…… 司柠掌心攀上自己小腹，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被气得肚子疼。 真是气死她了。 “王妃你也别太生气，小心肚子里的孩子。”灵芝感觉司柠走路有些颤颤巍巍，还以为她被气到了，忙搀扶住她。 司柠由灵芝搀扶着站立在原地稳一下心神，她这会被气得老眼昏花，看人看物都不太真切。 “灵芝！” 下一瞬间，司柠莫名出了一身的冷汗，腿脚根本站立不住。 “王妃！王妃！” 楚祈与李公公交谈了两句，刚要送他出去，结果听见灵芝焦急的呼唤声。 楚祈和李公公回头放眼望去。 只见安王妃正摇摇欲坠搭在小丫鬟身上，衣裙上好像有些许刺目的血迹，好像随时都会倒地不起一样。 楚祈心底惊慌，仿佛被谁重锤一样，他疾驰而去，抱起司柠。 “柠儿！” 司柠没有昏迷，只是思绪无法回笼，她也能听见旁人的说话声，但是自己说不出话来。 “柠儿！”楚祈唤司柠，企图让她保持清醒，不要昏迷过去。 “我去找连凝。”灵芝也被吓坏了，赶忙去偏院找连凝去了。 站在门口的几名公公看见这一幕相视一眼，安王妃这是被气得晕倒了？ 还出血了，不会被气得小产？ “属下送公公们出府。”府中侍卫上前说道。 李公公点了点头，跨步走出安王府。 圣旨刚下，安王妃就晕倒了，还出血了，这事怕是要闹大了。 走出王府，小太监要护送为首的李公公上马车，李公公侧目瞄了一眼安王府，再转眼扫视过四周。 “安王妃晕倒之事，你们都给我烂在心里，不然今日拿到的银子，明日就是你们的棺材本。” 安王妃怀着身孕，皇上和皇后就迫不及待给安王殿下纳妾，这下好了，安王妃不仅晕倒了还出血了，这事要是被皇上提前知道，怕是会封锁消息，给予补偿。 但若是皇上不知道，那势必会闹大，到时司家正好可以借势好好出一口挤压已久的怒气。 小太监们不知道里面的门道，但看在银子的份上，他们还是愿意帮助司家的所有人。 因为司家是真的给他们这些跑腿太监大笔的银子，一次给的赏赐能抵他们一年的俸禄。 要是运气好遇见什么喜事，那可就不止一年俸禄这么少了。 给人钱财就是再生父母，司家简直就是他们的现世活父母。 “是。”小太监们恭敬应声。 李公公见状，安生坐上马车。 他也不怕这几人中有谁不安生或者不听他的话。 宫里太监多的是，不是一个小太监说的话就会有主子相信，且发现一次直叫乱棍打死了，看谁敢再生二心。 职场上最忌讳越级传话，皇宫也一样。 宁苑 楚祈将司柠抱放在床榻之上，他手上已经沾染了不少黏糊糊的血液，刺目的红，好像在宣告一个生命的终结。 楚祈双目被红刺痛，那红仿佛印进了他的眼底，他此刻悲痛地说不出话来。 “司柠，别担心，有我在别担心。”连凝趴在床边安抚司柠。 她一进来就看见楚祈手上的血，再看躺床上的司柠面容苍白，整个人看着无力极了。 司柠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反应，她从怀上这孩子起就有轻微出血症状，也一直在喝药保胎。 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惊吓，这孩子还能怀在她身上只能说是她和连凝的医术高超，但凡换个平常大夫，这孩子早就保不住了。 司柠虚弱地睁开眼睛，垂在床边的手用尽全力扣住连凝手腕。 连凝见状将身子凑过去，“你说，我能听见。” “保，保住孩子。将……这事散播……出去。” 司柠想说很多话，想说让连凝暂时保住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流掉。 可她没那么多精力，只能简短点说。 连凝听见的是浓缩版的话，以为王妃是舍不得这个孩子。 也对，只要是个母亲都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但王妃自从怀上这孩子后就惊吓不断，除非这孩子是哪吒，不然平常孩子哪能抵挡这么多的妖魔鬼怪。 想归想，连凝还是要尽力救治的。 第189章 病差点吓没了 这个时候就要她大显身手了，她自身能力如何尽力拼一把就知道了。 都闪开，且看她如何徒手搅动风云。 “去烧些热水来。” 连凝去让灵芝烧些热水来，灵芝还有事呢，又将这差事分给其她婢女，自己跑去通知司家人了。 连凝看了看飞快跑出去的灵芝，指着她的身影对楚祈道。 “她又去告状了，主子你还不拦下她，你不怕司家二老来后痛骂你？” 楚祈听罢没有任何反应，他其实早就知道灵芝的心思，但司家担心柠儿斥责他实属正常，他也没必要阻拦。 连凝见状也不再管他，反正挨骂的不是自己。 灵芝的那张嘴众人了解，可以将小事说成大事，大事说成天大的事，所以这件天大的事由她转述一遍那简直是天塌下来了。 司延盛和宁以卿命差点没被当场吓走，午膳也不用了，撂下碗筷赶忙随灵芝前往安王府。 他们坐在马车上，吩咐马夫快将那马鞭挥出残影了，马儿四蹄都不占地了，心里想遇见你们一家真是我的福气。 安王府内，楚祈焦急等候在床边，寸步不离。 跟血一样浓稠的血水接连端出去好几盆，楚祈身体像是定在那里，双眼含红，哽不出一句话来。 连凝心里也慌张，可她强迫自己不要太心急，心急容易出错。 司柠刚开始没有晕，但后面是真晕了。 活活疼晕了。 这滋味，真是够味。 如果孩子这次保不住，她再也不要怀孕了，除非楚祈能为她感受疼痛，那她可以考虑怀孕生子。 “主子你坐会，王妃肚子里胎儿今儿无事，王妃这情况你是一直知道的。” 连凝处理完一切站起身来，伸腰之际瞥见楚祈僵硬石化在原地，她便出声道。 闻声，楚祈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柠儿这胎他是知道的，只怕躲过这次，下次可就不一定能躲过了。 司柠也没想躲过下次，这孩子怀上身的那夜楚祈夜宿醉酒，按照现代的备孕标准，男女双方都是不能饮酒的，所以这孩子是有一定危险的，过后更是惊吓不断，生气不断，疼痛不断，是她好生将养了一两个月，才堪堪保下来。 既然这孩子终究是要掉，京城中也有这么多人不希望她生下来，那便放弃，总比她自己丢了命强。 楚祈也是想到了这些，他挺恨自己的，恨自己的处境，可他又不知道从何恨起。 “柠儿如何了？” 司延盛和宁以卿来到安王府都不等下人通报，直接随灵芝赶往内院，来到宁苑后屋。 毕竟他们千娇万宠的柠儿现在九死一生，他们还要什么礼仪，他们要人命的心思都有了。 楚祈听见二老的声音这才有了一丝反应，他站起身来微微躬身行礼。 “父亲！母亲！” 司延盛还能保持理智点点头，朝楚祈回身一拜。宁以卿早就焦急地来到床边，摸上脸色惨白的女儿。 连凝站在床尾，见宁以卿有些悲伤，不由地出声道：“夫人，王妃胎儿无事。” 宁以卿听见这话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自从柠儿怀了这孩子，那危险遭遇简直就是接连不断。 虽然她知道这事不是楚祈做出来的，楚祈也是无辜的，可她还是生气。 生气楚祈既然知道他现在无法保护柠儿，为什么还要让柠儿怀有身孕，让她遭受这般。 如果柠儿未曾怀这个孩子，那她还是整个京城最跋扈的女子，谁敢惹她分毫。 可这些话宁以卿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抱怨了一下。 司延盛也是怕自家夫人说出什么难听话来，走过去抬手拍在她肩侧，朝连凝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 接下来房间没有任何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司柠身上，期待她醒过来。 连凝微移步伐想要走出房间去，因为王妃还给她安排了一件光荣且刺激的事情。 她要抓紧去办。 楚祈一昂头，示意连凝不用这般小心翼翼，快些去。 得到主子特赦，连凝加快了步伐，走出房间去。 司柠是早晨晕倒的，消息是晌午传遍整个京城的，太监是一个时辰后挨骂的。 “废物，安王妃晕倒这么大的事你们没看到？”皇上看完加急送来的折子，啪一下拍在桌上，厉声质问前去送旨的太监。 李公公是御前太监，听声他忙跪在地上，“皇上，奴才离开是安王妃还好好的……” 李公公言外之意就是这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离开的时候人还好好的，至于他离开后人怎么会晕，那他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生气，愤怒，可也只怨司柠晕倒得有点迟了，不然前去送旨的太监定会看见，提前告知他，他也不至于处于下风。 但现在说这些都迟了，只能想想怎么安抚司家人。 另一边司柠睡到末时日跌才醒，这一觉她可是睡美了，但可把等候在床边的人给吓坏了。 司柠羽睫颤动，缓缓睁开眼来，她瞳眸还未聚焦，就看见几道身影杵在床边，她生生被吓得一秒清醒过来。 “娘！你们吓死我了。”待睁大眼睛看清后，司柠嗔怪道。 眼睛一睁这么些人，她病都差点吓没了。 “这孩子，我们有什么可吓人的。”宁以卿上手扶司柠靠坐起身。 司柠努努嘴，回视扫视房间一圈，楚祈站在她爹娘后面，面色无比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我无事，灵芝怎么又把你们给请来了。”司柠若无其事道，表现得十分镇定。 宁以卿幽怨瞥过司柠，“这还叫无事。” 司柠与宁以卿说话的功夫，楚祈请司延盛去正堂入座。 司延盛见司柠无大碍了，便移步同楚祈走出房间，让娘俩好好说说话，毕竟怀身孕这方面的事，他们也不是很懂。 “你为何要将这事传出去？”待人都走出去后，宁以卿为司柠掖了掖被角，有些不解询问道。 皇上为楚祈纳侧妃，这样的事理所当然，可柠儿因为皇上要为楚祈纳妾而气晕了，这不就变相说明柠儿是个小肚鸡肠，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吗？ 自古这样善妒的女人都是要背负骂名的，柠儿怎么今日这般浮躁？ 第190章 该喊疼的人应该是她吧 司柠表情未变，坦然自若，“娘亲是怕女儿会遭受骂名？” 这话还用问吗，那是肯定的，宁以卿心里担心极了。 柠儿自小心高气傲，若是因为旁人的闲言碎语生起心病来，怕是要难受好一阵了。 “娘亲放心，我不会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今日之事娘亲和爹爹也不必去皇上面前理论什么，我们且耐着性子等一等，等到时机成熟再一起解决。” 司柠安抚宁以卿担忧她的心。 这事传出去，男人会骂她善妒小心眼，不让自己夫君纳妾。而女人则会感同身受，自己还怀着身孕，侧妃却送到了王府。 这时候还可以平衡住，可若是这个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因为那名侧妃的原因没了，那到时事态就会不一样了。 一个侧妃刚进府就敢挑衅正妻，还将正妻孩子弄没了，谁给她的勇气？ 母子连心，司柠能感受到腹中胎儿要落，宁以卿亦能感受到司柠的情绪。 宁以卿拍了拍司柠的手，“好孩子，这胎来的不是时候。” 宁以卿这话中意思也很是明显，这孩子留不下那便不留了，现在的京城不适合司柠安心养胎。 楚祈的造反计划已经在蠢蠢欲动了，这种危难时刻柠儿一人尚且不知如何自保，更别提还怀着一个孩子。 楚祈也因为这个孩子有些急不可耐，可造反这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大意马虎不得。 如今这孩子没了，柠儿修养一段时间，自己便能护自己周全，楚祈也不用焦急忙慌出各种纰漏。 尽管司柠已经在心里决定好了，可当她听见宁以卿这话时，还是有些不舍。 “你们还年轻，还会有的。待一切尘埃落定，那时孩子生出来才会无忧无虑。”宁以卿理解司柠，宽慰她。 司柠强迫自己看开些，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娘亲。” 宁以卿又陪着司柠说了好一会话，待天边压来黑影，她才不舍得与司柠告别。 “侧妃比不得正妻排面，可面上也不能难堪，找几人从偏门抬进来就可。我和你爹爹正巧要离京去老宅待一段时间，待回来，一切也该落了。” 临走前，宁以卿拉着司柠手吩咐道。 司柠点了点头，“放心。” 她知道娘亲话语里的意思，也知道娘亲和爹爹要离京是何意。 她爹娘若是在京城，那她便有靠山。 近日出了这么多事，皇上也怕司家已经起了疑心，更怕这些事都是司家摆平的，不管如何，皇上过后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动她。 可若是爹娘离京，那她便无依无靠，这也是下手的最好时机，皇上正好可以试探一下到底是司家的势力在阻拦着一切，还是楚祈的势力在阻拦着一切。 司柠今日险些小产，这会自然是歇在床上，目送爹娘离开。 楚祈跟出去送别两人，待两人坐上马车远去，楚祈才回府。 “柠儿！” 他直奔宁苑，半跪在床榻边。今儿整整一天，他都未与柠儿说上一两句心里话。 司柠倾靠在那里，垂低眉眼瞧着面前的楚祈。 “你别往心里去，我没有真的要怪你，被赐婚也不是你的错。而且我晕倒也不单是因为这一件事。” 她以为楚祈是在自责，自责皇上为他赐婚气晕了她。 楚祈一手扣住她手来，一手覆上司柠肚子。 “这孩子终究是保不下了。”他声音落寞极了。 “可我们尽力保护他了不是，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们都在尽力保护他。”司柠道。 他们从一开始说过，只要有一线生机，这孩子定是要保的。 他们也做到了，只是五个月了，除了周围环境不适合他生存之外，还有孩子自身也出了问题。 可能孩子也感受到了这里尔虞我诈的气息，不想来。 楚祈没有说话，掌心细细攀在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那未曾蒙面的孩子。 司柠近几日除了躺在床上还是躺在床上，连门都未踏出一步。 她想最后再好好养一养这胎，等过两日好喝苏妤敬的茶。 一切按照他们预料中的样子在发生，司家二老大张旗鼓离京，苏家等着嫁女，皇上和皇后等着看苏妤能给她们多大的惊喜。 一切本来好好，可纳侧妃前一夜，楚祈大半夜的不知道发什么疯去爬山为司柠摘什么春天的第一颗果子，然后把腿给摔断了。 啊这…… 明儿就要迎侧妃进府了，楚祈明儿是打算爬着去迎接吗？ 楚祈由几名侍卫大张旗鼓抬着进了安王府中，他手里还攥着两个野果…… 颠簸时，其中一个野果还不小心从他手里滑走了，哐当当掉地上了。 好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了。 司柠早就收到了消息，焦急等待在宁苑大门口。 连凝和一切物品都已准备好，就等着楚祈这个伤员了。 楚祈被抬过来，看见司柠，他将手中野果递过去。 司柠黑了黑脸，“我缺你这一个野果吗，要你抹黑爬山去摘。” 骂归骂，司柠还是接了野果来。 野果为什么叫野果，因为它够小，够酸，还够丑。 司柠嫌弃无比的眼神，好像在说这么大个人了还不如一个小孩。 小孩子都知道半夜不上山，不爬树。 楚祈委屈，想寻求安慰。 可司柠理都不理他，一个手势让连凝快点为他治疗。 “快抬到床上。”连凝招呼着侍卫。 这一天天快忙死她了，她简直轮轴转，都不带停歇的。 “柠儿，我腿好疼。”楚祈见司柠不搭理自己，伸出手可怜巴巴寻求安慰。 司柠白了他一眼，“你疼？”她这句话是正儿八经地反问。 “你再给我说一遍你疼。”司柠的拳头有那么一瞬间要硬了。 该喊疼的人应该是她！ 楚祈说的都是她的词！ 她今儿…… 她今儿到现在好像都不曾感受到疼痛。 司柠听到楚祈摔断腿时心里只顾着担忧他了，根本没想到这一层，这会才慢慢想起来。 她抬起自己腿脚动了动，好像真的不疼。 司柠满头雾水，瞄了瞄哀嚎着的楚祈。 这样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要么楚祈是装的，要么楚祈就是装的。 不然疼痛早就传过来了，哪能延迟这么久还未来。 第191章 摔断腿了 这是司柠想了又想，能想到的唯一理由，不然根本无法解释她为什么感受不到疼痛。 司柠走过床边去探长脖颈观看，连凝正在拿剪刀剪楚祈腿部的衣料。 希望楚祈是装的，没有真摔伤。 “柠儿！” 见司柠走过来，楚祈臂膀展开揪住她垂在侧翼的手。 司柠视线转移到楚祈脸上，警告他安分点，等连凝剪开衣衫后，她再视情况选择给他什么脸色。 腿部的衣服被剪开，楚祈腿弯处真的肿老高了，看着确实是摔伤了。 “王妃，主子摔得很严重，没有个把月是下不了床了。”连凝大致检查一遍，故作惊呼道。 司柠未言语，因为她还是未感受到任何疼痛。 她现在有理由相信是楚祈和连凝两人联合起来哄骗她，只为躲过明天该走的过场。 因为侧妃也算妃，楚祈要穿红，虽不用去苏府迎接，但也要在安王府中迎接，但楚祈不想穿，也不想迎接，索性直接把自己腿摔断，一了百了。 只能说舍不得自己躲不过明天。 当然她也不想让楚祈为了别的女人穿红衣，可明儿有客到，见了总归是不好。 楚祈挣扎了好几天，见她始终是拗不过，便想出这一招来躲避。 只能说楚祈是有些聪明在身上的，但不多。 聪明人谁会摔断自己的腿啊！ “我瞧瞧。” 司柠不信连凝，半躬身子指尖点触在楚祈肿起的腿部。 不是……真摔伤了？ “你故意的？” 司柠很是不悦地质问楚祈，以楚祈的身手，别说爬树摘个野果了，就是摘颗树回来都不会有任何毛病。 可他现在伤得这么重，都不用想他就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这话楚祈敢承认吗，自然是不敢的，他怕被打死。 “你就是故意的。” 司柠一张脸气极了，可她刚要发火，楚祈就做出一副疼痛难忍的姿态来，她愣是将快要喷出的怒火压了回去。 “我没有。”楚祈嘴硬道。 腿已经摔伤了，至于楚祈是不是故意的也已经不重要了。 司柠摆摆手，移步过去坐在桌前。 既然楚祈腿伤是真，那么她为什么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是这个特异功能消失了吗？ 司柠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这特异功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么自来熟的吗？ 当然司柠感受不到疼痛并不是因为她胡乱想的那些，而是楚祈提前吃了许多止疼药，又让连凝封住他的筋脉，让他暂时感受不到有这条腿的存在。 楚祈既然知道柠儿会为他受疼痛，又怎么可能故意伤到自己让柠儿受疼呢。 楚祈这次是内伤，没什么好包扎的，拿尺板固定住就可以了，然后安生养着。 连凝这边处理好后，便同灵芝等人站在司柠身后。 众人齐齐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睥睨着楚祈，好像要谴责他一样。 “说说，明儿怎么办？” 司柠双手抱胸，她现在一想到明天就脑壳疼。 楚祈早不受伤，晚不受伤，偏偏这个时候受伤。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故意的。 “明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喽，迎娶侧妃而已，少一个我没多大问题的。”楚祈笑嘻嘻道。 他求生欲更强，今天摔断腿，最多受一时的骂，可明天要是穿红迎接了侧妃，那就是一辈子的骂了。 一时和一辈子，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听楚祈吊儿郎当不当回事的样子，司柠真是想一拳呼在他脑门上，让他给自己找事。 “少你没问题？这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明儿谁迎侧妃去？”司柠直接点名话题。 “不如王妃代劳。”楚祈大言不惭说出这句话来。 司柠眼皮掀起，眼底流露出迷愣来，“这侧妃是给我娶的？” 还让她去迎接侧妃！侧妃又不是给她娶的。 “不是给你娶的，那更不是给我娶的。” 楚祈的求生欲不要太强，他打心里不承认侧妃这个事，更不承认侧妃这个人，他就没有想过再迎娶任何人，所以他不会去迎娶。 只要他不去迎娶，那侧妃就不是他的。 站在后面的连凝偷偷为自家主子竖起大拇指。 这脑瓜子，绝了。 主子做得对，腿摔了会好，但如果侧妃娶了，就算以后退回去他还是娶了，那过程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王妃心里，时不时就会爆发一下。 所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主子牛。 楚祈就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会有人明白的，他斜眼望一眼连凝为他竖起的大拇指。 连凝可以放下了，赞他收到了。 司柠感受到两人的视线来往，蓦地回头，连凝一秒收手扳着一张脸。 “王妃说得对，主子太不像话了。”连凝求生欲也挺强的。 司柠都不想拆穿他们的那些小九九，楚祈这一摔是要躺床上了，府中这些人也高兴王爷不用亲自迎娶侧妃了，可一切问题不都落在她头上来了吗。 “那明天……”司柠还想与楚祈商量商量明日怎么办。 可楚祈表现出来的样子不是很愿意配合，好像在说明儿如何全凭柠儿做主，你就是按阴间的方式办都可以。 反正皇上只是下旨让他迎娶侧妃，可没说要他用何种方式迎娶她。 这么一来，他发挥的空间不就大了嘛。 司柠简直要被楚祈这聪明脑瓜给折服了，她也为楚祈竖起大拇指，然后再竖起小拇指。 “你最好在床上躺一辈子。”司柠语气虽然透着愤然，可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 如何可以，楚祈巴不得在床上躺一辈子，当然前提是和柠儿两个人。 “来，你们坐下，商量商量怎么办？”司柠转身坐到桌前，示意连凝灵芝等人坐。 人多力量大，一人出一个主意，明天也就有对策了。 “王妃，我觉得当务之急就是将王爷受伤的消息散布出去，还要派人去皇宫禀告给皇上和皇后，说明王爷爬树时不小心摔断了腿，正在卧床休息，怕是没有个把月起不来。” 要不说灵芝聪明呢，虽说嘴巴有点乱传闲话的毛病，可整体下来还是优点居多的。 第192章 好像是给我娶的 “中。”司柠就说一字，表明她同意灵芝的办法，让她快去办。 “是。”灵芝点了点头，赶紧逃跑了出去。 “你呢？有何想法？”司柠又问连凝。 连凝也就一身武功和一手医术能拿得出手，要充当智慧者，这是万万不行的。 她眼珠子转动一番，“王妃，你应该先问我的。刚刚灵芝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可你先问了灵芝，现在她把我的话抢先说了，那我就没有说的了。我才想起后院还晒着草药，今晚怕是要下暴雨，我赶紧收了去。” 连凝边说边站起身往出跑，等她跑出房间，话也刚好说完， 卡得死死的。 司柠无奈，叹息一声，又将视线转到其她婢女身上。 那些婢女转头左右张望，扣扣小手，揉揉脖子，看着不像是能放出一个完整屁的主。 司柠挥挥手，婢女们如蒙大赦一般，一溜烟跑没影了。 司柠都能感受到阵阵的疾风。 司柠脑壳疼，肘弯撑桌，抵着自己脑袋。 她知道王府的人都不想有第三者的到来，可那是皇上下的旨意啊！她们可以自由发挥想象力给苏妤一点难堪，可也不能让她太过难堪。 司柠头脑风暴，脑壳疼。 “唉～” 楚祈现在躺在床上根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声都小了许多，生怕惹司柠暴躁狂怒。 “总不是让侍卫抱只公鸡去迎接苏妤！”司柠小声自顾自嘟囔着。 虽然她讨厌苏妤，可再讨厌一刀杀了也就过了，实在没必要折辱她。 楚祈还是不敢说话，随便都随便，明天就是柠儿亲自去迎接侧妃都行。 司柠现在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只等着送信去宫里的人，看皇上听了这事有何吩咐没有。 司柠撑着下巴的素手移到颈侧，歪着脑袋看躺床上的楚祈。 楚祈以为司柠还没有放弃他，还在打他的主意，只见他弱弱无助又无力的声音。 “变成这样是我没想到的，我这条腿虽然断了，可我这条病还在，我无事，明儿一条腿拖着这副躯体也是可以迎接人进府的。柠儿，我明天要是坚持不住当场倒下，你一定要及时搀扶我起来。” 司柠：…… 这个世界欠楚祈一个影帝头衔。 但她能怎么做，总不能真叫楚祈明儿撑着一条腿去迎接侧妃。 “行了，你好生躺床上歇息。” “好嘞。” 司柠：…… 司柠等了等，进宫去禀告的人回来了。 “王妃，皇上听闻此事后并未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叫王爷好生养伤。” “没提明儿娶侧妃之事？”司柠追问他。 “没提。” 司柠挥挥手让他下去，她大概知道了。 皇上并不将苏妤放在眼里，所以苏妤明日是爬着进安王府，还是一人进安王府，这都无所谓，只要她明日顺利进了安王府就行。 “王妃，真的要我们挂红绸和红灯笼吗？” 迎娶侧妃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王府怎么说也是该置办一下，才不让旁人看了笑话去。 可司柠从早上吩咐到晚上，那红绸和红灯笼就好像烫手一样，所有人都推辞，无一人去挂。 司柠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能不能都给她省点心。 是不是看她脾气太好，太好说话所以各个都不将她的话放在眼里。 好，她就是脾气太好，太好说话。 “不想挂那便不挂，明儿一早，将红灯笼和红绸都给我放到最显眼的位置去。”司柠吩咐他们。 她已经想好了不挂红灯笼的理由了。 “是。”小厮一听这话高高兴兴地离去了。 司柠又忙活了一阵，将各项事宜都打点了一遍。 “这些事交给我们，王妃就放心。” 下人们见不得王妃大着肚子还要亲自操劳。 司柠笑了，很不友善，“正因为这些事交给你们，我才这么不放心。” 她就是怕下人们会给她偷偷整什么幺蛾子出来，只为给新来的侧妃一个下马威。 下人们：…… 王妃说这话就是太了解他们了。 将一切安排妥当，再三叮嘱下人不能出什么差错，得到保证后，司柠才安心回到宁苑。 明儿不止有苏妤一人进府，还有一些客到，这些人都是达官显贵，万是不可在他们面前出什么纰漏差错来。 宁苑，楚祈还未睡，睁着一双慧眼随时听着外头的动静。 听到有声响，他立马闭上眼睛，装作自己睡熟了。 司柠走进来后伸长脖颈瞄了他一眼，未多想灭掉了烛火，小心翼翼爬到床里侧身入睡。 明天有很多事情要办，她将所有值夜班的人全散了去，让他们歇个安生觉，明儿拿出十二分精神来。 楚祈这边没人，他又受着伤，一个人不放心。 楚祈想的是他受伤，柠儿怕是又要与他分房睡，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柠儿竟然跟他同床共枕。 开心！ 拂晓时分刚过，安王府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 司柠打着哈欠睁开眼睛。 “天还没亮，再睡会。”楚祈道。 司柠自顾自爬起身来，外头的天确实还未亮。 “我今天莫名有点兴奋是为什么？好像这侧妃是给我娶的。” 她这小心脏呀，“砰砰砰”跳动个不停，比她那时候要嫁给楚祈时都兴奋。 楚祈淡然地握住司柠手腕，“安王府的一切都是你的，侧妃自然也是你的。” 司柠：…… “看在你求生欲这么强烈的份上，这事过去也就过去了，我也不会跟你秋后算账了。” 楚祈扬唇笑了，温暖而自然。 他就说柠儿会小心眼，会在心里默默记下这笔账，等一切尘埃落定后秋后再跟他算账，还好他预知了一切，解自己于水火之中。 时辰飞快流逝，安王府一切已准备就绪，只待侧妃大驾光临。 司柠今儿着正装，头发梳了好几个包，插满珠翠。 司柠独自一人坐在正堂前，感觉自己脑袋上面还有一个脑袋。 “灵芝，一会我要是忘了什么礼仪，你提醒我哈。” 司柠也是第一次给自己的夫君娶侧妃，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挡住自己嘴巴小声对灵芝道。 灵芝点了点头，可她压根不会提醒王妃。 王妃要注意什么礼仪？王妃就是礼仪，王妃做什么都对。 第193章 侧妃进府 侧妃受不了也得受，谁让她来安王府是来做妾的。 吉时一到，侧妃的花轿准时出现在安王府西门口，只是迎接她下花轿之人不是楚祈。 不对，就没有人迎接她。 苏妤是由婢女搀扶着下花轿，走进安王府中来的。 西门到正堂是有一定距离的，徒步走过来的话怎么着也得一炷香的时辰。 司柠等了许久，坐在正堂拿帕子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 是谁选择让苏妤从西门下花轿进来的？ 只能说好损，不过她喜欢。 好不容易等到侧妃的身影出现，司柠赶紧去看那小姐姐的脸，要是苏妤就好，她们做的一切都还说得过去，可要不是苏妤，那她们就得以死向小姐姐谢罪了。 侧妃由婢女搀扶着走进正堂，她未盖红盖头，眼前由流苏遮挡。 司柠一眼就认出她是苏妤。 就苏妤那副样子，她就是化成灰她都认得。 既然看清这人是苏妤，那司柠可就要发挥她恶毒女的本性来了。 她身子微微往后一靠，等着苏妤前来跪拜她。 苏妤见堂前只有司柠一人，面子多少有些挂不住。 她幽幽走过去由婢女搀扶下跪。 灵芝手一抬，侍女端茶水到苏妤面前，让她为王妃奉茶。 苏妤知道这是在所难免的，她端起茶水来。 “请王妃喝茶。” 现在楚祈不在，她也不用演什么好戏，安生将这茶奉完就是了。 司柠眸子下移瞥着她，由灵芝接过茶送到她手中，她再浅啜一口。 “今日既入了安王府的门，日后定要安分守己。灵芝，送苏侧妃回清风阁。” 司柠稍微训诫了两句，今日有外人，要打狗也得关起门来才能打，可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去。 “是。”灵芝行礼，“苏侧妃，请。” 苏妤咬咬牙，今日是她嫁给楚祈为侧妃，可楚祈连面都没有露一下，司柠更是不给她一个解释，这让她如何能忍。 她今日要是安分入了清风阁，那日后跟进冷宫有啥区别，怕是连楚祈面都见不到。 司柠：不要怀疑，你以后就是连楚祈连都见不到。 “今日是妾身与王爷大喜之日，怎么不见王爷来？”苏妤站起身，未跟着灵芝前往阁楼，而是直接询问。 她询问的声音有些大，引得无数客人回望过来。 安王和安王妃的事迹他们隐约听到过一些，安王妃的性子更是娇纵无礼，今日这苏家女嫁进安王府，以后怕是要遭大罪了。 司柠面上带着温婉笑容，“苏侧妃不知吗？王爷昨日摔伤了身子，很严重，没有个把月起不来，本王妃昨夜已经命人告知了父皇，也派人告知了苏家。” 司柠语气有些狐疑，好像苏妤不应该问出这样的话来。 苏妤当然知道楚祈昨夜摔伤了，可是真摔伤还是假摔伤那就不得而知了。 “请王妃容许妾身去看看王爷。”苏妤蹬鼻子上脸，趁着在场客人众多，司柠不敢造次，使劲作。 “好，灵芝，带苏侧妃去见过王爷。”司柠答应得特别爽快，好像根本不怕这个新人会跟她抢夫君的宠爱。 灵芝不确定司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她稍稍偏头，与司柠对视一眼。 司柠眼底一片沉寂，只是待灵芝望过来时投给她一个眼神，可转瞬即逝，一眨眼的功夫眸底又恢复如初。 灵芝了然，“是。”她行礼，恭敬指引苏妤跟着她走。 苏妤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司柠答应得这么爽快，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也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司柠不敢有任何不悦，不然她善妒的名头又会坐实一些。 今日来的客人看见这一幕，不由地在心里想这司家大小姐怀有身孕，当真是换了一副性子，不然哪能这么大度。 送走苏妤，司柠站起身，她今儿要代替楚祈招呼客人。 她怎么有一种给自己儿子娶妻的错觉？ 连凝全程跟在司柠身后，生怕她的肚子出点什么意外。 司柠也不傻，不会一个劲陪着这些人，稍作陪了一下，便找借口溜走了。 “苏妤咋样了？”走到偏处，司柠捂着自己口鼻询问连凝。 连凝一直关注着后院的消息，听问声她回答道：“一到后院就叫人打晕扔到了清风阁，别说见到王爷了，就是连宁苑的大门都没有踏进去。” 司柠很不道德地笑了起来，她会让苏妤后悔嫁进安王府来。 “让人看着苏妤，将她带来的婢女全部换成咱们的人。”司柠朝宁苑走着，吩咐着连凝。 连凝点了点头，这些小事都不用王妃说，她自会去办。 “王妃放心。” 得到肯定，司柠这才放心了，走进房间去看躲起来的楚祈。 “哎呀，腿疼。”楚祈本无所事事，躺在床上发呆，一听到司柠推门进来，他立马变得虚弱不堪起来。 “腿好疼。” 司柠：…… 别以为她听不出楚祈是装的。 “呦～躲清闲的人醒了！”司柠推开里间的房门走进去，止不住地揶揄。 楚祈装作听不出来，继续哀嚎，“柠儿你回来了，我腿疼。” “我回来了，我肉疼。”司柠来到床边，顺楚祈话道。 楚祈心里隐隐感到不安，柠儿今天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猜测可能与侧妃进府有关，还好他受伤没有亲自出席，不然今天算是天塌下来了。 “唉～今儿又白白花出去那么多银子，府中一应都要用银子，就光今儿这宴席上的山珍海味，就将满府下人半年的工钱花出去了呦。” 司柠坐在床边，对着楚祈喋喋不休念叨起来。 楚祈听罢在瑟瑟发抖，问他敢出声吗？他是万万不敢的。 不出声柠儿念叨一通出出气这事也就过了，可他要是出声了，那这事就没完没了了，柠儿会延伸出各种话来，总归是围绕今儿侧妃进府，安王府又有一个主子来展开。 怕是说到最后，他就得卷铺盖滚出宁苑，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赶明儿这府中又多一个主子，又要让人备一份家当……” 司柠说了半天，楚祈只字不语，她心里莫名憋屈。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现在就已经不听我说话了吗？你的心飞到哪去了？” 第194章 你在怕什么 楚祈万万没想到他光听着受着，不反驳也逃脱不掉被逼问。 他紧抿着的唇瓣微动，“我……我在听你说话。” “听我说话干什么？给我参与进来。”司柠强迫楚祈，来强硬手段。 “……好。”楚祈不敢说什么，只能乖乖应下。 都说怀孕的女子特别矫情，特别的作，他以前还从未察觉，今儿才算是真正切身体会到了。 柠儿这是要把前五个月的神经都发出来吗？ “我将侧妃安置在了清风阁，你觉得如何？”司柠盯着楚祈眼睛询问道。 楚祈吞咽一口唾沫，不敢有丝毫犹豫，“很好啊。” 司柠微眯了眯眼睛，眼底掠过一轮危险的精光，“侧妃要来宁苑见你，我没让她来见，你觉得如何？” 楚祈被司柠的眼神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很好啊！” “可侧妃非要来，我就让人把她给打晕扔到清风阁去了。” “很好啊。” 司柠盯着楚祈的微表情，盯了许久，直到说话也不松懈，“侧妃就是苏妤。” 这一刻，楚祈呼吸差不多都停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柠儿铺垫了这么久，只是为了说出这个劲爆消息。 “哦，对我来说侧妃是谁都无所谓。” 看得出来，楚祈求生欲不是一般的强烈。 司柠很满意楚祈的态度，抬手为他往上盖了盖被子，都盖到脖子那里了。 有那么一瞬间，楚祈觉得柠儿要用被子捂死他。 司柠才不会捂死他，为他盖好被子后又抬手把上他的脉搏，“告诉我，你现在心里想的是谁？” 这问题楚祈还能犹豫吗，刚要张嘴就来，结果司柠“嘘”了一声，先制止他出声。 楚祈迷愣了一下，双眼狐疑地望着司柠，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想清楚再说，你能控制住微表情，但是控制不住你的内心，更控制不住你的脉搏。” 楚祈：…… 柠儿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腹黑。 “我想的是你啊。”楚祈认真回答。 司柠没有立马回答他，而是把着他脉搏盯着他眼睛，打的就是一个持久战。 楚祈心里素质还算过硬，主要他也没有说谎，所以不心虚，与司柠对视着。 许久，司柠才点了点头，又道：“你爱的是谁？” “司柠。”几乎是司柠的问话刚结束，楚祈就回答道。 司柠听见这个回答笑了，在这种时候笑了。 虽然很灿烂，但是特惊悚。 楚祈莫名有些害怕，虽然他没有撒谎，但被柠儿这么盯着他实在是有些拘谨。 “柠儿！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骗你。” “你在怕什么？”司柠把出楚祈的脉搏来，他很害怕。 他心里在怕什么？ 怕她把出什么来吗？难道他刚刚都是在说谎？ “我……”楚祈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他怕柠儿今儿被气得急火攻心了，又怕柠儿被气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更怕柠儿被气得神经出了问题，不然今儿能整得这么吓人。 “你怎么了？告诉我。”司柠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把着脉让他如实交代。 楚祈气色看起来有些差，好像是一瞬之间变得那么惨白无力。 “我……被你这么盯着有点害怕。”楚祈幽幽道。 司柠现在就好像一个特工一样，双目炯炯有神盯着楚祈，“你要是心里没鬼，为什么怕我盯着？” 楚祈：…… 啊～ 他要疯了。 柠儿要是再这么问下去，他就先要疯了。 他反手扣上司柠手腕，“柠儿你不要这样疑神疑鬼的，我心里只有你，也只有你。” 司柠微眯着双眼从楚祈身上扫视而过。 “我疑神疑鬼？你说我疑神疑鬼？” 司柠伤心了，被楚祈的话中伤了，只见她挣扎开楚祈的束缚，“哼，你终究是厌烦了我，竟然说我疑神疑鬼！” 楚祈：…… 啊～啊～啊～ “我说错了，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柠儿这样他真的很害怕，还想揍她。 但楚祈也只是敢在心里想想怎么揍司柠，面上是不敢显露分毫的。 不仅不敢显露分毫，他还得去哄司柠。 “我知道你今天心里不开心，我也不开心，很快，很快我们就不用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司柠长长缓了一口气，再叹息一声。 她知道自己今天有点作，可是她心里不舒服。 她是万万接受不了自己夫君娶别的女人的，就算这女人不是夫君想娶的。 “算了，是我小心眼了，你腿不舒服，安生歇着。” 司柠落寞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开。 楚祈就知道司柠心里不舒服，又怎么会让她独自去消化呢。 他拉住司柠要站起来的身子，将他往前一拉，带到自己胸膛前。 司柠没有任何防备，一下子砸在他的身上，倒吸一口凉气。 “你干什么？万一我压到你了怎么办？”司柠埋怨他。 楚祈不以为然，抬手揉上司柠脑袋，再扣住她脑袋压过来，吻了上去。 司柠愣了愣，没有反驳。 这一吻的时间有些长，松开后司柠软绵绵地趴在楚祈胸膛前，哪里还有半点刚刚不开心的样子。 “好了，不要再生气了，就算娶她进门了，以后也只是晾在那里，我是不会去见她的，我发誓。” 怕司柠将这事窝在心里，楚祈再三保证。 楚祈话说到这份上了，司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点了点头。 “那好，那我这次就原谅你了。” 楚祈开心了，心里释然了，又揉了揉司柠的脑袋。 烦闷的一天快速结束，宾客们早早就离席而去，府中下人们洒扫着。 “王妃，清风阁那位醒了，正嚷嚷着吵闹呢。” 清风阁的婢女前来宁苑禀告，又由灵芝进屋来禀告给司柠。 司柠正坐在桌上捣鼓着药瓶，听见声音她扬了扬眉，下意识转头去看望躺床上的楚祈。 楚祈心里一咯噔，心想看他做什么，又不是他让清风阁的那位吵闹的。 “柠儿想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有了这话，司柠就有了底气。 她撂下药瓶站起身，“走，我们去解决要惹麻烦的人。” 第195章 不行哦 面对要气势汹汹去找苏妤算账的司柠，楚祈根本不敢说让她不要太动气，不然会伤身子。 问为什么？ 还不是怕柠儿会胡思乱想。 他怕出声叮嘱，柠儿会认为他不是在关心她，而是在乎苏妤，怕苏妤受委屈。 柠儿现在的心思，楚祈猜都能猜出来。 他累了，闭嘴。 司柠起身，带着灵芝连凝等人，去看苏妤到底要做何事。 刚嫁进安王府第一晚就不安分，就要惹是生非，那苏妤算是错了。 大错特错！ “你们两个等会给我拿出气势来。” 来到清风苑门口，司柠止步，转头给灵芝和连凝打气。 连凝是有身手的，脾气也暴躁，闻声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王妃放心，一切看我的，我一出手，她就只能躺下了。” 灵芝没有身手，性子也柔些，可她愿意为了自家小姐第一次动手打人。 “王妃放心，我不怕她的。”灵芝说话间有些紧张，撩着自己衣袖像是要冲进去大干一场。 司柠回望过两人的反应，“干什么干什么？这里是安王府的后院，人家远来是客，我们不能太过欺人太甚，你们这副样子倒像是要去打架闹事的一样。” 连凝和灵芝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在说难道不是吗？ 我们现在难道不是要去打苏妤吗？ 司柠摆摆手，示意两人跟紧点，看她眼色行事，不要贸然动手，不然显得她们很没有内涵一样。 “听王妃的。” 连凝和灵芝异口同声道，谁让王妃脑瓜子好使呢。 司柠一挥手，示意连凝和灵芝跟上。 清风苑门口的侍卫见到司柠，二话不说为她敞开大门。 司柠带着两人昂首挺胸走进去。 来到内堂，还未进厢房呢，就听见苏妤大喊大叫的声音。 “放肆！你们这是囚禁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不要你们伺候，我要我带来的婢女。” 笑死，苏妤都顶替别人的身份嫁进安王府了，要求还这么多。 司柠一挥手，犹如人狠话不多的黑帮老大。 连凝身为她的小弟，立马跑上前为她一脚踹开房门。 房门“嘭”一声被踹开，反弹在墙上，发出好一声响。 司柠略显无语地瞧了连凝两眼，用这么大劲干什么，门踹坏了不需要钱修啊？ 连凝怎么会知道司柠这么小肚鸡肠，毕竟她赏赐起下人来那叫一个大方。 司柠对别人当然大方，但是对苏妤……大方不起来。 “苏侧妃一来就不安分，吵着嚷着这是要做什么？” 连凝的踹门声让屋里的人停止了大喊大叫，司柠也顺势提步走进去，对着苏妤阴阳怪气就开始了。 苏妤身上的喜服还没有换下来，四名婢女手里正拿着常服要为她换装，但显然是没有压住她。 呦西～ 别看苏妤这么瘦弱矮小，看着柔弱不能自理，其实还挺有劲的。 她这会儿正属于亢奋状态，比过年的猪都难压。 “王妃，苏侧妃很抗拒奴婢们的接触，不肯让奴婢们服侍她歇息。” 婢女们也挺有眼力见的，见到司柠前来，立马跟她告状。 司柠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们退下，让苏侧妃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是。”四名婢女将手中一应用品全部放下，齐齐迈步离开了。 苏妤双眼怨毒地盯着司柠，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司柠不以为然，挺着大肚子走进房间，再扶着肚子坐在堂桌前。 整个人要多嘚瑟就有多嘚瑟。 “苏侧妃怎么这般瞧着本王妃？是看本王妃不爽吗？只可惜，你干不掉我。” 司柠笑着，却是在挑衅，尤其加上她抚摸大肚的动作，挑衅满满。 苏妤死咬着牙齿，最终将牙咬碎了吞进肚子里。 “见过王妃。”她俯身行礼。 “起。”司柠手微抬，让苏妤起。 “苏侧妃刚刚闹腾，可是对安王府有何不满？有啥问题只管说出来。” 只要你说出来，她都可以当作没听见。 不仅如此，她还会把苏妤所提的问题全部制造出来，让它们以后三百六十度围绕在苏妤身边。 不为别的，就一个目的，烦死苏妤。 苏妤知道她今天所遭受到的一切都是司柠安排的。 什么让人将她打晕，不让她去见楚祈，又将她带来的婢女全部换掉，换掉安王府中的婢女。 司柠这么做只是为了整蛊她。 这些她都知道，司柠别以为她眼瞎看不出来。 “王妃可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苏妤询问道。 “这话怎么说？”司柠表现的迷茫，特别迷茫，好像苏妤所闻之事根本不存在。 苏妤见司柠要装，气得牙又开始痒痒了。 “我与王妃有何怨，竟要王妃如此对待我？” “这话怎么说？”司柠还是那副不理解的样子。 苏妤是真想上去给司柠一个大逼斗，让她再继续重复这一句话，表现出这一个表情来。 “王妃，今日是妾身与王爷的大喜日子，是不是应该让妾身见见王爷。” “不行哦。”司柠双手抬起，肘弯撑住桌子，拖住自己下颌，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拒绝一切的话来。 苏妤知道司柠会拒绝，但没想到她会拒绝得这么痛快，她心里不免有些怒意上来。 “王妃，今日妾身刚嫁进安王府，理应见一见王爷。”苏妤站直身体，想与司柠正面刚一刚。 司柠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双手撑着下颌，对着苏妤眨巴眨巴眼睛，显得很是无辜。 “不行哦。” 她这副软硬不吃的模样让苏妤心中火不打一出来。 苏妤很想与司柠说道些什么，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不同于以前，不用再怕司柠压死她，但司柠这样又让她不知从何说起。 司柠也不着急，慢悠悠等着苏妤。 “苏侧妃不用着急，想说什么想清楚后慢慢说，索性本王妃今夜也无事，便等着你娓娓道来。” “我要见王爷。”苏妤憋了好半天，才憋出这几个字来。 “不行哦。”司柠又漫不经心回复苏妤，主打一个事事有回应，但事事无着落。 “你凭什么不让我见王爷！”苏妤忍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大喊着出声吼叫道。 第196章 什么时候可以见 司柠听见这话没忍住笑了，且笑得控制不住自己，唇角压都压不住。 苏妤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可她也只能愤愤咬牙死盯着司柠，不敢有任何出格行为。 毕竟这里是安王府，司柠是安王妃，她怕她一动，就被人一巴掌拍在那里了。 待司柠笑够后，才露出不屑的眸光落在苏妤身上。 “凭什么？凭我是这安王府中的女主人，凭你以后的命运都在我手里，我说不让你见楚祈你就不能见楚祈，我说让你今后烂在这清风阁里你就得给我烂在这清风阁里。” “司柠！”苏妤算是被司柠这话彻底激怒了，她蓦地向前两步来到桌前，双手撑住桌面，身子前倾，面目狰狞。 “我可是皇上下旨赐给王爷的，你敢让我一辈子见不到王爷？”她好像势在必得，认为司柠是在说大话。 司柠歪着脑袋，面色平和盯着苏妤。 “我管你是谁下旨赐给楚祈的，进了这安王府中，都得听我的。你若是不愿意，今儿送你来的花轿还在，你坐着回去呗。” 司柠这话说完，连凝和灵芝很配合地笑了起来。 不要怀疑，就是嘲笑。 苏妤瞅着司柠的目光像是淬了寒冰，司柠真是胆大妄为，竟然不将皇上放在眼中。 “苏侧妃要是再这么凶狠地盯着本王妃，让本王妃感觉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话，那本王妃就可以找理由处置了你呦。” 司柠面色还是那样，没有任何起伏，可说出来的话却不似她面容这么平静。 苏妤咬咬牙，选择忍了下来。 还是那句话，这里是安王府，司柠是安王妃，她还是不要与她正面交锋了。 “妾身以后定谨言慎行。”苏妤虚行了一礼。 司柠憋了憋嘴，没意思。 她还以为苏妤起码会与她殊死搏斗几个回合呢！ 结果就这？ 司柠站起身想要离开，当她看到身后站着的连凝和灵芝时，才倏然想到苏妤可能怕的不是她，是她身后的这两员大将。 赶明儿来可不能再带着她们了。 “既如此，苏侧妃早些休息，本王妃就不搅扰了。” 司柠说完，带着连凝和灵芝离开了清风阁。 “王妃，我总觉得她不怀好意。”走出好一段距离，连凝才悻悻开口。 司柠就笑了，瞟她一眼，“不用怀疑，她此番嫁进安王府就是不怀好意。” 随后三人一起瞄向司柠隆起的腹部，不约而同地笑了，笑得有点缺德。 待司柠回到宁苑，发现楚祈已经睡着了，至于是装睡还是真睡，司柠不想去追究。 一夜到天明，宁苑这边心情美美哒，可清风阁那边心情差到了极点，好像两个极端一样。 司柠还没起床呢，就有婢女敲门来禀告。 “王妃，苏侧妃前来行礼请安。” 司柠：…… 她睁开眼睛瞅了瞅外头的时辰，苏妤真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楚祈也睁开双眼来，似乎染上一丝不悦。 烦死了。 “要不直接禁足算了。”楚祈道。 司柠可不想苏妤被禁足，她要是被禁足了那可会少很多乐趣呢。 最重要的是苏妤要是被禁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谁来迫害呢！ 她肚子里的孩子快坚持不住了，就等着苏妤伸出魔爪来。 司柠笑着拍了拍楚祈的肩膀，起身下床。 楚祈腿受伤着，但是可以半坐起身，他迎着司柠的动作。 柠儿这两天的笑好怪异啊！感觉她要走火入魔了一样。 司柠才不会让苏妤来宁苑的内宅，她命苏妤在正堂等着，随后不疾不徐穿戴整齐，这才由灵芝搀扶着前往正堂。 别的不说，这正妻的架子咱们得拿出来不是。 “见过王妃！”苏妤还就真像是来行礼请安的一样，见到司柠规规矩矩跪地叩头，再给司柠奉茶。 司柠依旧接过抿了一口，随即放下茶杯。 “苏侧妃礼数不错，苏大人很会教导女儿。” 苏妤面不改色，就当听不出司柠的别样味道来。 “谢王妃夸奖。” 又戳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刺话，司柠便让苏妤回，她要去睡个回笼觉，有点困。 可苏妤今早既来了宁苑，又岂会轻易回去。 “王妃，妾身可以同王爷请个早安吗？” 苏妤态度挺不错的，但司柠还是打算无情拒绝她。 “不行哦。” 苏妤仿佛早就知晓会是这般，连眼睛都不曾转一下。 “那妾身何时可以见王爷？” “不知道。”司柠也很诚实的，实话实说。 楚祈可能是怕宫里有人来巡查，所以将腿真摔伤了。 摔断腿怎么着也得养一个多月！ 一个月，指不定会发生多少事，说不定苏妤早就被处死了，这辈子都见不到楚祈了。 嘻嘻～ 为她感到惋惜。 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苏妤仿佛进化了一般，任司柠怎么说她都是不动怒。 “既如此，妾身中午再来向王爷和王妃请安。” 司柠愣了片刻，苏妤中午还要来请安？ 她是要烦死她吗？ “好。”司柠没有拒绝苏妤，由着她。 苏妤离去，司柠一秒破功，靠在椅背面上打了个哈欠。 “困死我了，她中午还要来。”司柠略显抱怨。 灵芝能说什么，只能为司柠捏捏肩，让她得以清醒。 司柠简单用了口早膳，便在院子里东看看西看看，等着中午时分苏妤来向她请安。 苏妤还挺准时的，就好像是掐着点来的。 “妾身见过王妃。” “起来。” 苏妤起身来无非就是那句话，“妾身现在可否见见王爷？” “不行哦。”司柠也还是那句拒绝她的话。 苏妤也不气馁，只说了句，“既如此，妾身晚上再来向王爷和王妃行礼请安。” 司柠没有回答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快滚蛋。 一连好几天，苏妤一天三次请安从不间断，准时准点……不，几乎是掐着点来的。 因为她每次来的时辰都一样，不早半分不晚半分，行礼问的问题还都是一样的。 司柠都要以为苏妤入了什么邪教，这么准时来行礼是在作法。 又这样相同的日子过了几天，饶司柠性子再好，也不想再与苏妤如此相处下去。 看来诬陷苏妤的事要提上日程了。 第197章 春天到了 这天用过午膳，司柠让侍卫搀扶楚祈到木制轮椅上，推他出去晒晒太阳，最近闷在屋里都快发霉了。 楚祈却浑身拒绝，他不想出去。 现在安王府不只有他和柠儿，还有一个外人在四处游荡，所以他不想出去，出去指不定会遇见点什么事，到时柠儿一个不高兴，他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跟司柠相处了这么久，楚祈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今儿天气好，去院子里晒晒太阳，正好透透气。”司柠还在劝导着楚祈。 楚祈自从受伤后便一直窝在房间，这都好几天了，也不说出去见见阳光，不怕闷坏吗？ “不想去。”楚祈慵懒倚靠在床头，翻看着书册打发无趣日子。 他这次光是腿脚受伤，况且还是他有意受伤，所以伤情在他的把握中，只是看着严重，实则没什么大碍。 司柠这会正无所事事，坐在铜镜前把玩着妆匣里的珠钗，瞧见哪支喜欢便在鬓间比划着戴一下。 闻楚祈回声，司柠放下钗子起身，来到床边，抬手拿走楚祈掌到眼前的书册。 “从睡醒就看，眼睛都要瞎掉了。”司柠嗔怪着合上书册，扬手撂到案桌上去。 叫人打搅了兴致，楚祈没有丝毫怨言，相反唇角噙笑，溺爱瞧着司柠。 “索性也无事，趁着受伤看看名书，陶冶身心。” 司柠鄙了他一眼，装什么文化人……不对，楚祈确实挺有文化的。 没有文化的是她。 “行了，起来出去晒晒太阳，一样陶冶身心。” 下人已经将轮椅推了进来，但楚祈拒绝出屋，他们也就下去了。 司柠躬身，想要搀扶楚祈起床。 “不去，我有些乏了，想歇会。”楚祈身子微动，要躺平了去。 “生病的人要多透透气，这样心里才不会憋出病来。”司柠上手去搀楚祈起身。 楚祈身体受着伤，心里可一定要健康啊！ “柠儿～”楚祈略显无奈，很是抵触。 “楚祈！”司柠耐心用完了，她的耐心一向如此，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司柠眉眼间蕴含着几分怒光，站直身体居高临下藐视着楚祈。 这几日她心思光顾着苏妤，未曾分到楚祈身上来，连凝昨儿跟她来告状说楚祈不配合治疗，她起初还有些不相信，今儿将心思拢回来注意起来，才发现连凝果真没说错。 楚祈这么大个人了，是真叫叛逆，同小孩子一样不听大夫的话，只顾着自己的快乐想法，一味躲懒。 楚祈能长这么大是真没有所怕之人了，可如今的司柠让他不由得陷入困境，不想她有一丁点的不好情绪。 “行行行，晒太阳便晒太阳。不过说好了，我只在外头院子里晒太阳，旁的地方不去。”楚祈妥协道。 司柠点了点头，去外头吹吹风晒晒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就罢了，楚祈还想去哪里？ “快起，懒得你呦。” 楚祈只是笑笑，未说话。 由司柠搀扶着起床，楚祈一瘸一拐坐到轮椅上来。 司柠还贴心地拿了一个小薄毯子盖到楚祈身上，叫来院中侍卫推着楚祈到院中。 司柠也是很久都未晒太阳了，搬来桌椅靠在上面。 自从苏妤进府后，府中戒备越发森严了，一批又一批侍卫不停换班操练，都是弱冠之年的小伙子，看着荷尔蒙爆棚。 府中婢女也都是少女怀春的年纪，没事的时候便看侍卫操练。 春天到了，荷尔蒙爆发，司柠都能感觉到最近安王府春意暖暖。 不止婢子爱看肌肉健硕的侍卫，司柠也爱看。 此刻她和楚祈晒太阳的位置偏头正巧撞见远处的朱红色大门，大门外一群侍卫正在操练。 他们脱掉外衫，里衫由腰封箍紧，印出结实肌肉线条。 司柠靠在椅后，以手支额，正姨母笑眺望大门外的靓丽景致。 当真是能叫她老死的少女心又复活。 楚祈阖着眼迎望阳光，好一阵都不曾听见司柠的闲话传来，他略显诧异，启眼瞧去，又顺她眺望视线而看。 只一眼，楚祈便沉下脸来。 这么光明正大地看，柠儿是把他当成废人了吗？ “好看吗？”他吃味问道。 司柠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懒懒嗯了一声，“是不是会武功的男人身材都这么好，胸肌腹肌……啧啧！” 她能这么说主要是她近距离接触的两个男人，楚祈，楚玄，他们两人的身材比例都特别好，宽大硬挺的肩部很有安全感。 其中楚祈她不止看过，还摸过，尤其靠在他肩头那滋味……真是妙极了。 司柠回想着，唇角的姨母笑越发高扬，压都压不住。 楚祈哪里知道柠儿是想到他才笑的这般……春心荡漾，只以为是柠儿叫外头那些侍卫吸引了去。 听她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 “柠儿说话愈发大胆。” 司柠斜瞟楚祈一眼，眼底仿佛写着无趣二字。 楚祈身材好是好，可在她面前太过低三下四，不够强势。 她都不好意思说，其实她喜欢强制的，越强制她越喜欢。 楚祈是不知道她的内心，要是知道定会发出土拨鼠叫声。 还越强制越爱！ 他倒是想强制，也不知道是谁翻脸比翻书还快，都快赶上戏曲里变戏法的了，脸色忽忽地变。 见司柠还在盯着大门外看，那双眼睛都快变成桃花眼了，意犹未尽的模样，楚祈心里不是一般的吃味，有种醋坛子打翻的滋味。 他两指微勾，左侧站岗的侍卫立马跑过来。 “王爷！” “去，叫他们以后操练去无人的后院，在这里成何体统。”楚祈吩咐。 “是。”侍卫应声，一溜烟跑没影了。 司柠愣愣然，侍卫们都宁苑大门口外面的空院子操练多久了，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今日楚祈觉得不成体统了？ 司柠不理解，但是未询问清楚，毕竟这关乎府中安全，她不太懂，所以没有说话的权利。 楚祈瞧柠儿看也行，不看也行，没有对他的吩咐有什么大的异议，心底吃味这才减半，但依旧浓郁。 “明日要进宫吗？”楚祈像蓦地想起这事来，侧着眼询问道。 第198章 你叫什么名字 远处的赭红色木门外没有可看的风景了，司柠便坐直了些身体。 “今日我命人递了折子进宫给皇后，说我最近身体大好，又逢侧妃进府，幸得皇后娘娘前段时间召见，不曾遵旨，顾明日带着侧妃进宫拜见皇后。” 楚祈听后一阵沉默，掩下去的眸子落在司柠隆起的腹部。 “近几日还是落红状态？” “嗯，已经开始烧艾了，再耽误不得了。”司柠掌心覆上来，亲昵抚摸。 楚祈听罢再未言语，说不难过是假的，毕竟这孩子已经出现五个多月了。 可他再难过也不如柠儿难过，毕竟孩子怀在她身上，那些反应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她是与孩子融为一体的。 直到太阳落了山，起了风，两人才回屋。 司柠今晚不想应付苏妤的请安，便叫人去清风阁吩咐。 “苏侧妃，王妃说明日要进宫，顾让苏侧妃今夜好生休息，不用去宁苑请安。” 苏妤只得虚虚一叩首，她嫁进安王府已有几日，别说见到楚祈的人了，就是他的身影都不曾看见。 她只要靠近宁苑，就会有人出现制止她禁止再靠近。 司柠防她防得太警惕，她别说打探点什么消息了，就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明日进宫，她又该如何呢！ 东曦即驾，日上三竿。 司柠傅粉描眉，额间点缀，将原本那张清冷的脸修饰得美艳无双。 司柠一贯仗着那张好容颜不爱涂粉抹面，避免张扬，可今日她却是往张扬了去修饰。 楚祈今日也不在床上卧着了，坐在轮椅上，几乎是时时刻刻跟着柠儿，时不时看一眼她的肚子。 毕竟今天过后，这孩子就没了。 待他又瞧大肚一眼后抬眼，柠儿正巧转过头来，歪着脑袋冲他倾城一笑。 这一笑震得楚祈恍惚间失了神，瞳孔放大。 柠儿貌美他原是知道的，可她一直是不爱施粉黛的，久而久之，他倒也就看惯了她那副清冷又灵动的模样，今儿倏然换了头面，真叫他的心都禁了半晌。 “真美！”楚祈由衷地赞叹。 司柠眉眼含羞，掩面一笑，她站起来照着全身，双手抚摸着肚子。 宝贝！看清楚妈妈的样子，妈妈等着你以后再选我做妈妈，如果你还愿意来的话。 楚祈腿伤着，今日是不进宫的，司柠收拾妥当后，便让他且等着。 楚祈双睫扑扇不定，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司柠不想再让人平添些伤心，转身带着灵芝走出宁苑。 昨夜她依偎在楚祈怀中，他大掌攀在她小腹一夜，所以今儿也没什么可做分别的。 出了安王府，苏妤早就等待在马车前，瞧着也是盛装打扮过的。 “王妃！”苏妤行礼。 谅着苏妤的生命今儿要终结了，司柠没来由地对她态度好了一点。 “苏侧妃起。” 随后司柠由灵芝搀扶着上马车，靠在壁面阖目养神。 苏妤则上了后面一辆小马车。 安王府位置偏僻，走过一段官道快要与闹市接头时，一衣衫褴褛的男人不知从哪扑了过来，径直撞在司柠乘坐的这驾马车上。 马车因为他的突然撞击轻微颤了颤，好在马车也不是个人能撼动的，无大碍。 “大胆！”侍卫快速上前将他压住。 司柠被惊到了，顷刻间睁开双眼，“怎么了？” 别是什么刺客！ 灵芝也被这突然闯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回过神她细细瞧去。 男人看不清相貌，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破破烂烂，但瞧他结实的身体，想来是有些身手的。 “王妃无事，一个乞丐罢了。” 乞丐！ 司柠眸底闪了闪，怎么今日好好的撞过来一个乞丐？ 司柠掀起轩窗帷幔来，迎着乞丐随意扫视了一眼。 “不要伤他，给些银子让走。” 司柠见乞丐叫三四名侍卫压得动弹不得，看着颇有些可怜，便叫放了。 “是。”侍卫遵命。 坐在后头马车上的苏妤听见动静也掀起帘子来看。 看见是脏乱不堪的乞丐时，她眼底嫌恶不已，刚要收回目光，蓦地睨见那乞丐衣角上绣着一朵红梅。 她双眼微眯，伸长脖颈仔细瞧去。 真是一朵红梅！ 上辈子她死得有点早，只知道楚祈会造反，还成功了，但楚祈造反也是九死一生才成功的，其中最大的阻力是一个叫唐文锡的人。 她落魄时听说书先生说这位降世奇才，说他前期家道中落，沦落街头成为乞丐，后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 说书先生还说楚祈成为皇帝后不计较唐文锡以前与他对峙之事，将唐文锡这个人才拉拢到朝堂，唐文锡也不计前嫌，尽瘁事国，成为一代佳话。 如今楚祈有了司柠，且满心满眼都是司柠。 她儿时的有意相遇已经不能让楚祈高看她一眼了，皇宫里的那位更是位吃人的主，为了以后，她要自寻出路。 “手下留情。” 想清楚后，苏妤几乎是同司柠一起出声叫侍卫放过那人的。 不同的是司柠未下马车，而苏妤走下了马车。 苏妤来到唐文锡面前，尽显温婉，声音也轻柔婉转，“别怕，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为确保自己没有认错人，苏妤选择询问这人的名字。 面对苏妤突如其来的举动，侍卫们疑惑不解，司柠也有些雾水。 依司柠对苏妤的了解，这位姐姐是很桀骜不驯，看不起别人的，怎么今日愿意低头来与一个乞丐交谈？ 司柠不由地多瞅了这名乞丐两眼，难道他是苏妤的相好？ 这是司柠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了，不然苏妤此番之举太过诡异，根本说不通。 侍卫们听从司柠的吩咐放了乞丐，灵芝掏出荷包走过去俯下身子。 “不要怕，我们对你没有恶意，是因为你冲撞了马车才暂时压住你的，饿了？去买些吃的。” 灵芝性子一贯的好，不弱不娇也不强，很亲民，很容易让人对她有好感。 唐文锡像是饮了酒，抬起的眼底涣散极了，没有焦距。 第199章 这泼天的福气 苏妤虽想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唐文锡，可终究是嫌弃他现在这副肮脏的模样，离得较远。 而灵芝出生平民，她是没有什么三六九等看不起人的心思，此刻面带微笑倾身在唐文锡眼前。 唐文锡一抬眼，灵芝那张清秀面容便直撞进他眼底。 灵芝扬着唇角，将手中荷包递进了些，见男人只顾盯着她看，也不接荷包，她眼底划过茫然，掂了掂荷包。 “能听到我说话吗？” 少顷，唐文锡双眼狂眨掩盖眼底的情绪，转过头埋低脑袋。 “不……不好意思。”他道歉的同时想站起身来，可因吟了酒的缘故，他身子颤巍不稳。 “小心些。” 灵芝好心搀扶了他一把，将荷包塞进他怀里。 唐文锡现在都沦落成为乞丐了，以前的文人风骨自然也被磨没了，赏赐的银子他又怎会不要。 “多谢。”唐文锡不敢再与灵芝对视，揣上荷包就要离开。 一旁的苏妤见状不免有些着急，她的问题这人还没有回答呢，他到底是不是唐文锡她还不确定呢。 “慢着。”苏妤不自觉向前迈进一步去，说出声喊住唐文锡。 灵芝看过一眼苏妤，不明白她为何这般在意一个乞丐？ 司柠也再三审视过苏妤，她今日实在是可疑。 这个人身上定是有什么秘密。 唐文锡闻声止步回头，瞧见苏妤相貌又是一惊讶。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苏妤长相无疑是美丽的，尤其她还是属于白月光清纯不沾染世俗的那种类型，很能走进男人内心。 唐文锡刚刚还得了她们的赏赐，所以此刻苏妤的询问，唐文锡没有理由拒绝。 “唐文锡。”他如实回答。 只这三字姓名，苏妤提着的心终于落下，如释重负，竟不自觉笑了起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她柳暗花明又一村。 没了楚祈，现在又让她遇见唐文锡，她就知道老天爷让她重生定会给她机遇的，不会叫她如上辈子一样白白香消玉殒。 “唐文锡！”苏妤眉眼带笑，很是真诚，喃喃重复了一遍。 唐文锡！ 司柠在听见这个名字时就感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唐文锡！ 司柠点着自己脑袋，虚阖着眼在脑中思考这个人的名字。 她闲来无事，便将自己所记得的内容都归拢了出来。 她虽然只看了个开头，但是将简介介绍都看了一遍，所以大概走向是知道的。 而这个唐文锡好像是个富家子弟，后家道中落，又因才智被后来的太子所结识，日后成为楚祈造反路上最大的障碍。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大概是这样的。 她记起这些事后，还命人在京城中乃至城边搜寻乞丐，叫人询问那些乞丐的姓名。 因为她知道有这个人，但是具体名字有些模糊，今日听唐文锡自报家门，她才敢肯定那个人就是叫唐文锡。 真是人在马车坐，福从天上来，这泼天的福气得来全不费功夫。 想罢，司柠掀帘下马车。 “王妃！”灵芝瞧见后两步上前搀扶司柠。 唐文锡听见她喊“王妃”，心下不由晃了一下，他今日撞到的马车是楚国王妃的马车？ 就是不知是哪个王妃！心性如何，能否放过他这样的人。 司柠由灵芝搀扶着，目光落到唐文锡身上。 唐文锡迎着她目光回望过去，眼底又是一圈惊艳。 今儿是怎么了，怎么竟遇见些天仙似的人物，这位更是天上有，人间无。 “今日安王府的马车不小心撞到了唐公子，唐公子放心，本王妃定会命人带唐公子去查看身体，确保你身体无虞。” “王妃！”灵芝惊愕不已，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为什么对一个乞丐这么关心？不是都给他钱了吗？ 司柠捏住灵芝手指，让她不要说话，随后吩咐一旁的侍卫。 “你们快将唐公子搀到那一辆马车上带到安王府中，由府医为唐公子诊治。” “王妃，那是苏……侧妃的马车。”灵芝顺着司柠指引瞄了一眼，提醒她道。 司柠拍了她一下，真是调皮，都让她不要说话还说。 她会不知道那是苏妤的马车吗！ “唐公子身体要紧，苏侧妃同本王妃乘坐一辆马车。” 司柠挥手，示意侍卫们动作迅速点，可别让人跑了。 “是。”侍卫们虽无法理解，可还是听从王妃的吩咐。 “唐公子请。” 唐文锡简直要被这个消息砸懵了。 安王妃！ 那就是司家大小姐。 难道司家大小姐以前认识他，所以这是要向他施以援手？ 唐文锡以前才子盛名，京城中知晓他名讳的人很多，他能这么想也实属正常。 苏妤肉眼可见地有些着急，唐文锡要被司柠带走了，这怎么行？ 她还想着成为解救唐文锡的命中人，成为他心底不可替代的回忆，怎么能让司柠抢先一步。 “等……” “苏侧妃先上本王妃的马车。” 司柠使了个眼色，灵芝了然，走过去强硬要求苏妤上马车。 “苏侧妃请。” 苏妤看了看唐文锡，又看了看司柠，再看了看周围安王府的侍卫，没一个是她的人。 她无可奈何，只能先坐上马车。 反正唐文锡要被带到安王府去，待回去她再想办法与唐文锡搭上。 司柠藐视苏妤上马车，暗叫苏妤不简单。 她知道唐文锡这个人是因为她是穿越的，她看过这本书。 苏妤又是从哪里知道唐文锡以后会发达，故而今日想献殷勤的？ 难道苏妤也是穿越的？ 这个想法一出，司柠就摇头否决掉了。 苏妤不像是穿越的，穿越之人能一眼看出与这个时代的不同来，而苏妤无论体态还是动作性情，都是这里的人。 那么就只有一个想法，苏妤是重生的。 苏妤经历过上一辈，知道谁有机遇，谁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所以苏妤才小时候对楚祈施以援手，成为他心底的烙印。 然后又等苏家被抄家时，她凭借上辈子的记忆躲过了一劫，又与宫里人勾结，等着楚祈来找她。 苏妤知道楚祈会造反成功，但她似乎不信楚祈会深爱她，所以现在想两边抓。 第200章 陷害太子 “王妃！王妃！” 司柠飞扬的思绪慢慢回笼，她放眼望去，唐文锡已经被侍卫带上马车了。 “灵芝，你跟着回府去，叫府中好生照看着唐文锡。” 至于其他事，她要亲自来验证。 灵芝还有些犹豫，王妃出来只带着她一个婢女，她要是回去了，那谁来伺候王妃。 “你去，我要进宫，宫里你进不去。”司柠道。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唐文锡，将他笼络在手中，以后可以免除掉一个大的障碍。 不仅如此，楚祈还能得到一个有力的助力。 “是。”灵芝再三犹豫，可还是听从王妃的安排。 灵芝搀扶司柠上马车，这才跟着马车回了安王府。 马车内，司柠双目沉郁，窥一眼苏妤。 既然苏妤是重生的，知道楚祈要造反，那她有没有将楚祈要造反之事禀告给皇上和皇后？ 答案肯定是有的，她能明显感觉到皇上再三试探楚祈，想必是受了苏妤的鼓舞。 但估计苏妤也给自己留了一手，并未将实话全盘托出，所以皇上只是怀疑楚祈多加试探，并不是很确定。 司柠扯着丝帕的手紧攥在一起，她有些恨自己怎么没早点杀了苏妤。 果然祸害遗千年。 不过今日，她是躲不过了。 苏妤心思全在唐文锡身上，倏地感觉到周身凉意涌满，像是有无形的利剑架在她脖子上一样。 进了宫，司柠随迎接女官直奔中宫，没想到太子楚粤也在。 呦！ 他的禁足被解了！ 司柠瘪了瘪嘴，楚粤活着解禁足了，那就说明他与云汐晴的大婚该提上日程了。 这一刻，司柠想让楚粤死。 “见过母后。”司柠款款行礼。 “你大着肚子，快起来坐。” 皇后面子功夫做得很是不错，不过司柠也挺会演的。 “谢母后。” 司柠谢恩后入座。 苏妤也行了礼，也被赐了座。 “安王妃在王府待了那许久，孤都要以为安王妃是不敢出来。” 楚粤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毛病，一看见司柠就心里不舒服，想找两句骂。 司柠瞪着眼看他去，“太子殿下被禁了这么久的足，怎么还是学不会言多必失。” 什么东西也敢来刺她，心情好了叫他一声太子，心情不好让他去死。 好想让楚粤原地去世，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楚粤已经习惯了司柠对他的态度，怎么说了，他还挺喜欢她这副傲娇嘴脸的，比以前追着他跑的时候喜欢多了。 对此司柠只想说有病，楚粤指定那里有点问题。 “安王妃这般说，难道也不知道言多必失吗？”楚粤把玩着杯盖，声音听不出好赖。 司柠笑里藏刀，歪着脑袋略带挑衅，“本王妃如今怀着身孕，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一刻司柠对楚粤的厌恶到达了顶峰，不止因为他本人恶心，还因为他要迎娶云汐晴了。 她决定了，今天先用这胎扳倒楚粤，毕竟楚粤是太子，轻易扳不倒，苏妤只是个侧妃，随便一个由头就可以弄死。 “怀孕！还是得平安生下来才能母凭子贵。”楚粤笑着道。 司柠抿着嘴唇，唇角弯下，看着像是在笑。 “怎么？太子殿下说这话是不希望我平安生产？” 她坐直身体，回视过房间，说话声音加大，确保大殿那些宫女和侍卫都能听见她这话。 “安王妃慎言！孤何时是这意思！” 这样大的罪名，楚粤不背。 楚粤浑身写满了拒绝，这份晦气别想往他身上泼。 司柠笑了笑，难得竟没有再回声，而是端起茶杯浅啜一口。 “安王妃今日身子如何？”皇后适时插话。 她像是已经放弃了太子这个吃里扒外的养子，不帮腔他，自顾自问话。 “多谢母后关心，儿媳身子很好，大夫说胎儿很健康很乖。”司柠满脸幸福，攀上自己大肚。 皇后点头，“如此甚好。” 众人又闲话几句，期间皇后问了苏妤几句话，还要赏赐她东西。 但是要赏赐的东西久久找不到，皇后便假意怒斥了几句。 “苏侧妃自嫁给安王，本宫还未赏赐过什么，今儿难得赏赐却又出了这等事。” “皇后息怒。”宫女跪地求饶。 司柠冷眼旁观，别以为她看不出这是皇后的把戏，只为找理由带走苏妤。 果不其然，只听皇后道：“苏侧妃随本宫来，本宫亲自挑些赐你。” 苏妤能拒绝吗，自然是不能的。 “是。” 皇后带着苏妤和一众贴身宫女离开，大殿除了大门口把守的一排侍卫和宫女，就只剩下司柠和楚粤了。 司柠搓搓小手，这可真是天赐的陷害人的机会。 司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顺势将自己早就藏在袖中的药吃了下去。 来，能不能弄死楚粤，就看这一次了。 “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司大小姐觉得滋味如何？”楚粤也觉得这简直是个挖苦司柠难得的好机会。 司柠冷哼一声，站起身来。 “他是楚祈，再怎么与别的女人共同服侍，也比你这个啥都不挑的强，太子殿下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去。” 司柠嘲讽楚粤简直是个畜生，管不住自己下半身，与他有过关系的女人数不胜数。 而且他还男女通吃，连小太监都不放过。 禽兽！ 楚粤被讽刺得面上有些挂不住，他不想被司柠居高临下睥睨，也站起身来。 “你以为楚祈能好到哪里去，他以前还不是做出与宫女私通之事。” 楚粤记性还挺好的，竟还记得这些事。 司柠一步步靠近楚粤，眼神锐利而坚定，“私通怎么了？那也比太子连自己小娘都不放过的强，与自己老子共侍一女，太子也不嫌恶心。” 司柠眼底的厌恶是遮盖不住的，她此刻也有意激怒楚粤，话语自然是挑难听了说。 “你……放肆！” 楚粤闻声，难以抑制自己的呵出声来，他抬起手，想指着司柠警告她说话注意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哪料他手刚抬起，压根没触碰到对面的女人，女人身子便不自觉向后仰去，再重重跌落在地上。 “啊～” 司柠早就等着他这个手势，见状眼一闭，心一横向后重重倒去，砸在地上后她疼得惊呼出声。 第201章 孩子如何？ 小腹传来一阵剧痛，一股温热流淌而出，司柠痛苦地捂上自己肚子。 守卫在大殿门口的侍卫和宫女闻惊呼声回望，当他们看到太子抬起的手，大着肚子的安王妃倒在地上时，心里一颤。 “你……”楚粤被司柠突如其来的反应给震惊住了。 他暂时还没有想到是司柠要陷害他，只以为是不小心摔倒了。 当他看到刺目的血从司柠衫裙中流淌而出，浸湿地面时，瞳孔像是见到了厉鬼，溢满了慌张。 “你……我没有推你。” 人陷入困境时，想的都是赶紧自证清白。 “我的肚子……” 司柠面色一瞬苍白，浓妆都遮盖不住她失了血色的面容，细薄汗珠密密麻麻浮现而出，凝聚成大颗晶莹砸在地面。 “安王妃！” “安王妃！” 宫女赶忙跑过来查看，当看到一大滩血迹时皆慌张了，赶紧去禀告皇后。 司柠见时机到了，扯着嗓子嘶哑痛苦地喊道。 “太子殿下为何要推我？我只不过是与你争论楚祈不是那样的人，你为何要突然动手推我？我的肚子，我的孩子……” 司柠痛苦万分的样子很是让人心疼。 “你在胡说什么，我何时……” 楚粤下意识反驳，可司柠的样子很不好，加之她一口咬定是他推的她，而他又凑巧伸了手…… 一瞬间，被陷害无法辩解的屈辱感涌上楚粤心头。 他有苦说不出，司柠一口咬定是他推的，他如何能自证。 楚粤手指攥成拳头，突然开始阴笑，司柠竟然会用她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他。 他有什么值得司柠付出这么大代价也要扳倒的？ “怎么了这是？”皇后接到禀告匆匆赶来，也被那倒在血泊里苍白如纸的女子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快将安王妃扶起来，快宣太医。”皇后吩咐众人。 苏妤也被眼前这副景象吓得神魂出窍，司柠怎么会跌倒？ 流了这么多血，她的孩子定然保不住了。 是太子推的吗？ 苏妤简单巡视过大殿，得出一个结论。 几名宫女小心翼翼搀扶起司柠，生怕又误伤了她。 司柠这会已经被疼得无法言语，她泪如清痕顺惨白面颊而下，浑身疼得颤栗，像筛糠一样，像是要承受不住晕过去一样。 事实是司柠确实快被疼晕，但她正在坚持，她现在不能晕，她还要等着太医诊断后将一切推到太子身上，她还要等着皇上处置太子，她还要看着自己这条命，她怕皇上趁机让太医弄死她。 反正有背锅的人，这么好的机会不弄死她岂不太可惜。 司柠由宫女搀扶到内殿床榻上，她痛苦靠在那里。 “安王妃不要担心，太医马上就到，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皇后在一旁安慰司柠，看着挺焦急的，但司柠知道皇后在拖延太医到来的时间。 皇后想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彻底消失，如果幸运的话，还想让她也消失。 “我要见我娘亲，劳烦皇后娘娘传唤我娘亲进宫。”司柠低声说着，难掩痛苦之音。 “好，本宫这就宣太傅夫人进宫。”皇后虽嘴上答应着司柠，可是不执行，不吩咐。 司柠心眼多着了，怎么会将一切寄望到皇后身上呢！ 她早就和娘亲串通好了，今日进宫前又串了口信，算算时辰，怕是娘亲已经到了。 “皇后娘娘，太傅夫人求见。” 司柠心里刚想着，宫女便小跑进来禀告。 “娘亲！是我娘亲。”司柠像是看到了可以倾诉的人，语调哽咽起来。 皇后眼底闪过诧色，想要拖延时间让司柠一并死掉的光芒黯淡了些许。 “快传进来。” 即使皇后很不情愿，可也得将人传唤进来。 “是。” 宫女退出去，迎了宁以卿进来。 宁以卿经过大殿时，看见太子落寞站在那里，像是石化了一样，几名宫女正在擦拭着一滩血迹。 凭直觉，宁以卿知道今日这事怕是有变故。 “太子殿下！”宁以卿经过楚粤身边时俯身行礼，又窥探向那一滩血迹，迷茫询问。 “这是怎么了？” 宫女垂低了些脑袋，似是不敢说。 “夫人进后殿一看便知。” 宁以卿表现的懵懂，随宫女进了后殿。 “柠儿！” 她在看见虚弱不堪的司柠后哪里还有刚刚的端庄优雅，加快脚步跑过去。 “这是怎么了？” “娘～我好痛，我的肚子好痛。”司柠眼泪像是决堤了一样涌出来，委屈痛苦之色蕴满在她身上。 “肚子！”宁以卿掀开被子去瞧，吓得惊呼一声，“啊～，这是出了什么事？我今儿一睁眼便觉得心里莫名烦躁，总感觉要出点事，柠儿，我可怜的柠儿。” “我与太子争执两句，他就伸手推了我，娘亲，太子他将我推倒了。” 司柠的发丝已被汗珠浸透，粘在她额角鬓间，她精致的妆容已看不出半点来，全被痛苦淹没。 “太子！他怎可如此做？”宁以卿话中的愤怒谁人听不出，谁人又敢说点什么，毕竟现在司家大小姐在宫里出事了，且很严重。 “快去通知皇上。”皇后使眼色给宫女。 宫女点头，飞快跑了出去。 凑巧此时太医急匆匆进来，皇后道：“太傅夫人先切莫着急，快让太医瞧瞧。” 宁以卿错过身让太医诊治，并未正面回复皇后，旁人知道她确实是生气了，今儿这事不会善罢甘休。 这种时候，皇后也不会傻到去追究什么失礼，由宫女搀扶着入座，等着太医的诊断结果。 “我的肚子好疼啊！”司柠止不住地嘶吼着。 “柠儿！”宁以卿心疼坏了，俯在床头，指尖拨开她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前的头发。 “安王妃如何！”宁以卿等不及询问太医。 太医撒开了司柠脉搏，拿衣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安王妃这胎……怕是保不住了。 “夫人，安王妃情况不妙。” “孩子……孩子如何？”司柠强撑着想起身，想追问太医自己腹中胎儿如何，那模样看着让人动容。 “这……”太医一时间不敢将实话全盘托出。 “如实禀告，安王妃腹中胎儿可有危险？” 皇后关注着这边的情况，瞧见太医欲言又止后怕的表情，便是知晓司柠这胎怕凶多吉少了。 第202章 孩子已逝 太医小心翼翼跪到中央来，双手作揖一拜，“皇后娘娘，安王妃受伤严重，这胎怕是保不住了。” “你说什么……”司柠难以接受，撕心裂肺痛吼出这几字，随后承受不住这个噩耗晕了过去。 “柠儿！柠儿！” 宁以卿呐喊，太医忙过去查看。 “皇上驾到。”随着殿外一声高喊，皇后起身走出去。 “见过皇上。”皇后俯身行礼。 皇上大手一挥，入座高堂前，“如何了？” 他心里是希望司柠这胎直接落下来。 有人这么想，自有人希望司柠平安，这个人就是太子楚粤。 他此刻也面带焦急等着皇后说明情况，他从没有像此刻一样希望司柠平平安安，希望她腹中孩子健健康康。 他不是不希望司柠出事，只是让她出事之人不能是他。 但可惜，他的期盼终究是要落空了。 “皇上，太医说安王妃这胎……保不住了。” 皇后这话一出，皇上那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心情无比顺畅。而楚粤那颗悬着的心终于不跳了，心如死灰。 司柠腹中孩子没了，司柠又一口咬定是他推的。 他……完了！ 就算父皇念在他做了这件好事的份上有意放过他，司家也不会放过他，楚祈更不会放过他。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出了这趟事？”皇上假装悲痛发问。 皇后瞅了太子一眼，继续道：“事发时臣妾正好不在，听安王妃自己说，是与太子发生了争执……” 皇后说到这里语气变小，也住了口。 太子！ 皇上万万没想到这事还真与太子有关，来禀告他的小宫女已经将事情大概经过说了一遍，他以为其中有所误会，没成想真与太子有关。 太子好端端的怎么这般不知轻重，去推司柠做什么？ 楚粤在心中无能咆哮，他没有推司柠，他没有推。 “太子！”皇上唤楚粤，想让他自己狡辩一下。 到了这个时候，楚粤知道自己百口莫辩，他说这一切与他无关也无人相信。 毕竟司柠是真的跌倒在地，腹中孩子也是真的没有了。 没人会相信司柠会为了陷害他，搭上自己孩子的性命。 “父皇，儿臣没想到会这样，儿臣并不是有意的。”楚粤现在只希望皇上能护住他，毕竟他为他除掉了一个阻碍。 孩子没了，父皇也就不用再害怕司家会不会帮助楚祈夺位，会不会给那个孩子筹谋皇位。 皇上心里是想护太子的，虽然这个他的这个孩子不聪明，但胜在无能和听话，让他安心。 只是这次司家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他，毕竟孩子是真的没了。 大殿一时沉默，都在等着内殿的消息，等着太医的最终结果，看司柠能不能撑过去。 如果司柠也因此丧命那就真是太好了，到时拿太子一条命赔给他们，朝廷会少很多危机。 皇上是自私的，在绝对的权力面前自私至极。 这件事是必然要通知到安王府中的，楚祈匆匆进了宫。 楚祈腿还伤着，只能由太监推着进入，不过他腿伤着也有好处，不用跪在地上给他厌恶之人行礼了。 “安王腿脚不便，免了。去内殿看看安王妃。”皇上大手一挥对楚祈道。 苏妤现在是安王府中的人，见到楚祈走过去要推他。 楚祈瞧苏妤一脸坦然的样，蹙了蹙眉。 怎么回事？ 遇见这么大的事，苏妤怎么可能这般坦然？ 楚祈目光从大殿前望过，在太子失色的面庞上多停留了一会。 难道柠儿临时改了主意，将陷害之人换成了太子？ 应该是如此。 来安王府禀告的宫人只是告诉楚祈安王妃出事了，并未再敢多话，所以楚祈并不知道实情，只以为还跟他们计划好的一样。 苏妤想推楚祈进内殿，楚祈抬手制止了她。 楚祈手一扬，示意苏妤别碰他的一切。 “你来。”他又吩咐一路推他进来的小太监。 小太监躬身，上前恭敬将楚祈推至内殿。 苏妤双腿像是被钉在了那里，久久动弹不得。楚祈竟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在大殿之上就公然给她难堪。 楚祈！ 这一刻苏妤算是彻底恨上了楚祈，可她也只敢在心里恨得牙痒痒，不敢表露出来。 “柠儿如何了？”楚祈进殿后焦急询问。 宁以卿没回答楚祈的话，站起身到一旁以帕掩面。 太医们已经处理好了一切，“安王殿下，节哀。” 节哀二字足以说明孩子已经没了。 彻底没了。 楚祈心倏然被揪起，他躬身抚住司柠垂在身侧的手。 明明早就已经知道了结果，可确定的这一刻他心里还是无比难受。 宁以卿自然也是这样的，明明她们已经计划让这个孩子消失好久了，可当孩子真消失了，他们心中又充满不舍。 他们都是如此，不知柠儿醒来后又该如何承受。 “柠儿！”楚祈哑然，颤着音。 司柠是真的昏迷了，听见孩子彻底保不住后承受不住昏过去了。 司柠提前准备好了一切，自然也吃了一些药丸，所以她此番没有晕太久，一个时辰就缓缓睁开了双眼。 孩子没了，司柠身体大伤，疲态尽显，眼底无神。 “柠儿！” 见司柠清醒过来，楚祈提着的心落下一些，轻轻唤她。 宁以卿也走过来抚摸她额头，“柠儿，感觉如何？” 司柠双目失神，望着轻纱帷幔许久，紧抿的唇瓣动都未动一下，像是失智了似的。 楚祈和宁以卿也不催她，候在她身前等着她缓过神来。 过了片刻，司柠双睫一颤，唇瓣微张，可一个字还未吐出来，便失声痛哭起来，极度悲伤。 楚祈瞧司柠这般悲痛欲绝，心中更加不忍，好像被刀割一样难以承受。 他双目充红，紧握司柠素手的五指控制不住颤抖着。 “……柠儿！” “柠儿，孩子已逝，你要为自己身体着想。”宁以卿忍痛劝导司柠。 司柠在哭她的孩子，宁以卿也在心疼她的孩子。 司柠抬手捂住自己眼睛，可泪水还是止不住从她指缝里溢出。 司柠在努力调节自己的情绪，现在不是她掩面哭泣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还要让皇上赐死楚粤，她要让楚粤死。 第203章 我要他死 司柠捂住自己眼睛，紧咬牙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过了片刻，她缓缓放下手来，可双眼的通红让人难以忽视。 “柠儿！”楚祈见此很是痛苦，可他无法替柠儿承受那份丧子之痛。 孩子怀在柠儿身上五个多月，一朝失去，那份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承受的，即使他们感同身受，可那份痛苦还是感受不到一半。 楚祈自认他身为孩子的父亲，那份疼痛已经无法忍受，柠儿身为母亲，痛苦更不用说，怕是撕心裂肺都是轻的。 宁以卿心里的痛苦也是难以诉说的，她爱柠儿，自然也爱她腹中的孩子。 “唉～” 可现在她只重重哀叹一声，选择退后让楚祈安慰柠儿。毕竟孩子是他们两人的，楚祈来安慰最合适。 宁以卿站起身，示意楚祈坚强点，好生安慰安慰柠儿。 楚祈通红的眸底接收到宁以卿的示意微点了点头，让宁以卿不要担忧，一切有他。 宁以卿是相信楚祈的，见状提步去前殿，想先与皇上交谈一番。 孩子没了，若不因此扳倒太子，岂不可惜。 待宁以卿离去，内殿只剩下楚祈和司柠。 楚祈躬身更低些，大掌攀附在司柠手上，轻轻抚拍着，没说一句话似乎在无声安抚着她的情绪。 司柠刚压下去的情绪因为楚祈的无声轻哄又涌起来，她因为流泪已经通红的双眼转头看向楚祈，唇角瘪了瘪，再次没忍住哭诉出来。 “楚祈，我好疼，我的心好疼。”司柠艰难痛哭，紧紧撕住自己心脏位置，痛苦意味难以言说。 “我知道，我都知道。”楚祈被司柠悲伤态度晕染了，眼底的红又重了些，但忍着痛色。 “难受就哭，哭出来就好了。”他轻哄着司柠，声音里难掩悲伤情绪。 司柠本也不是什么坚强的人，此刻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她从要放弃这个孩子时心里就不好受，每每想起他的离去就要摸着肚子落一会泪。 可那时候孩子还在她身上，悲伤情绪与孩子真正消失真的是天差地别。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楚祈长臂将她拥住，轻抚着她胸膛，生怕她因此哭晕过去。 他不忍心，强忍着的眼泪终于还是未忍住，掉下几颗来。 宁以卿来到前殿，走到正中央，双膝跪地。 “皇上，安王妃腹中孩子不能就这么轻易没了，罪魁祸首定要受到严厉惩罚。” 宁以卿语气严肃，气势也足，颇有一种要逼迫皇上之势。 这个罪魁祸首定然是楚粤。楚粤站在那里，今日他就不该来后宫，他今日好好的为什么要来这里？ 要是他不来，那司柠就陷害不到他，他也不用处于被动状态中。 只能说遇见司柠，是他上辈子造的孽。 皇上心情不错，因为司柠的孩子没了。 “安王妃如何了？”皇上先行询问此事。 宁以卿还未回话，司柠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便从内殿传了出来，她此刻的绝望情绪，是个人都能从哭声中听出来。 太子楚粤拧了拧眉，司柠是故意跌倒失去孩子陷害他，她怎么还这般委屈伤心起来了？ 该委屈伤心痛哭的是他？白白叫人骂一顿，还被陷害了，此刻自身都难保。 皇上眉心蹙了蹙，他刚才的问题这哭声给了他答案。 听声音，司柠很痛苦。 也是，失去自己孩子，是个母亲都会痛苦。 皇上思虑了起来，今天这事怕是不好收场，难道真让他处死太子吗？ 为了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处死一国太子确实有些不值。 可这个孩子又不一般，今日若是不给一个交代，怕是司家和宁家会向他施压。 纠结，皇上心里无比纠结。 他心里还是想保自己这个儿子的，虽然蠢，但用着放心。 皇后生过孩子，当初也失去过孩子，所以司柠这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再怎么说，她和司柠都是个母亲，失去自己孩子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皇后将心中愁容表露出来。 唉！ 要怪就怪这个孩子太过特殊，皇上太过疑心，楚祈太过可疑，司家势力太过强大。 “安王妃失去孩子，心里定是痛苦的。”皇后喃喃道。 宁以卿眉眼一片冰凉，“皇上，此番定要给安王妃一个交代，不然难安众臣之心。” 宁以卿怕皇上还想着维护太子，再次逼迫他。 司家势力不容置喙，太傅大人门下众多，如今又是他们有理，若得不到满意的结果，只怕是前朝后宫都不得安宁。 太子楚粤活了这么久，清楚知道今日之事是司家早就计划好的，只为除掉他。 这一招用得妙极了，拿一个未出生孩子的命抵他的命。 司家真是豁得出去，司柠和楚祈真是绝配，够心狠手辣。 他无力反抗，无力改变，认命。 下辈子只求不要生在皇家，这条路太难了。 皇上正在权衡利弊之中，还未给出准确答复，就见司柠由人搀扶着来到殿前，面容憔悴，大伤元气。 “皇上，求皇上为我腹中孩子做主。”司柠豁出去了，跪在殿前重重叩头。 她磕头后直起身，孱弱的身子摇摇欲坠，惨白的脸颊更衬得她双眼红肿。 “太子，是太子推了我，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的命，我要他为我的孩子抵命。” 司柠近乎疯狂的样子，不会让人觉得她早有预谋，只会觉得她突然失去孩子一时接受不了，精神状态有些不好，快要疯掉了。 “柠儿！”宁以卿攀住司柠身体，心疼极了。 “娘，我要他死，我要让他死，我要他给我的孩子抵命。”司柠越说越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好像疯魔了似的。 宁以卿心疼地抱司柠入怀，转头看着皇上。 “皇上，柠儿已然这般，若这事得不到妥善处理，她怕是会因此疯掉。” 楚祈来到司柠身侧，他坐在轮椅上，眼底难得涌现出滔天杀意来。 “父皇，儿臣从未求过你什么，今日斗胆求父皇顺了柠儿心意，儿臣已经失去了孩子，不想再失去柠儿。若是柠儿因此出意外的话，那儿臣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第204章 保不住了 楚祈这话无疑也是在逼迫皇上，他一向懦弱，难得这么强势，不由得让皇上多看一眼。 看他眼底的红肿，皇上也能理解他突然的变化了。 司柠腹中的孩子也是楚祈的孩子，孩子没了，他应该也是难过的。 “孩子没了朕也很难过，可太子乃一国太子，若为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至他于死地，属实有点……” 皇上后面的话没有说全，但话中意思很清楚，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比不得一国太子。 太子楚粤应该为此高兴的，父皇心里还是想保他的，可想想司家的手段，他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 “父皇，今日之事儿臣无意发生，到这般田地也是儿臣未想到的，安王妃恨儿臣也属正常，儿臣愿意承受任何惩罚，只求安王妃放过我这条命，毕竟今日之事错也不全在我。” 既然皇上有心保楚粤，那楚粤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想着为自己开脱开脱。 就算今日废了他也是可以的，只要留他这条命在，未来可期。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无意发生，难道事情变成这样是我想要的吗？难道我不该恨你吗？我的孩子失去性命，凭什么你一句任何惩罚就可以抵消？凭什么？” 司柠听了皇上的话本心中不爽，又听太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顿时什么大殿礼仪都不顾了，站起身指着楚粤就质问他。 看司柠那副样子，好像随时会冲过去掐死楚粤。 “柠儿，柠儿切莫太激动。”楚祈眼疾手快拉住司柠胳膊，抚下她怒指楚粤的那只手。 “你拦我干什么？你的孩子没了，被他害死了，你难道还要这么懦弱吗？” 司柠现在的人设就是一个疯子的人设，无差别攻击所有人，连楚祈也不放过。 “柠儿！”楚祈还在好脾气轻哄着司柠，想让她脾气降下来。 哪料司柠现在的状态油盐不进，根本不听楚祈的劝告，她扬起胳膊甩开楚祈来。 “你要懦弱，那你就好好懦弱，我学不来你那套懦弱，我今日定要为我的孩子报仇。” 司柠心平气和，哀莫大于心死般说出这句话。 话落，她阴狠的眸子射向楚粤，提步要过去弄死他一样。 楚粤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司柠是真能做出在大殿上弑杀之事来。 “柠儿！” 楚祈再次箍住司柠，这次直接双臂锁住她身躯，让她不得上前一步，“柠儿，你现在情绪很不好，你不要冲动。” 司柠的状态看着真的很不好，她刚小产，看着元气大伤，惨白的脸配上通红涣散的眸子，头发略微凌乱还被汗水打湿，真就有了几分疯癫的样子。 看她如此状态，她做的一切都是可以被理解，可以被原谅的。 司柠奋力挣扎着，带着一丝绝望，“你放开我，我的孩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要杀了他为我的孩子报仇。” “皇上，安王妃如今的样子，皇上真的要包庇太子吗？”宁以卿拉住司柠的手，满眼痛色质问道。 皇上还是那副纠结的模样，他总归觉得为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仗杀太子划不来。 可司柠疯癫的样子又不能让这事悄悄落下。 宁以卿微侧眸，紧张查看司柠状态时与楚祈对了一眼。 他们清楚皇上的意思，可孩子已经没了，若不趁这个机会拉太子下马，此后再想拉他下来怕是难上加难。 “父皇！”楚祈一手拉着司柠，一手支撑着木质轮椅稍稍用力，双腿便抬起，再重重砸在地上。 膝盖落地的那一刻发出骨头碰撞的巨大声响，听着就知道很疼。 楚祈腿伤着，这样的举动无疑是让在场众人惊愕不已。 他的举动别说皇上皇后惊了一下，连司柠和宁以卿也被惊到了。 司柠下意识反手扣住楚祈胳膊，眼含担忧低头查看他的双腿。 楚祈面不改色，一手还是紧紧拉住有些不正常的司柠。 “父皇，儿臣的孩子已经没了，若柠儿再因此出点意外，那儿臣也绝不苟活，只是在寻死前，定要为孩子报仇。” 楚祈难得强势，却更像是无可奈何被逼得不得不强硬。 也是，短短半日他五个月大的孩子没了，王妃又变得疯疯癫癫，看着情况很不好，好像要随孩子去了。 这样的变故谁人又能承受得住呢！ 楚祈虽懦弱，可也是人，尤其他还深爱自己的王妃，做出这样的举动不奇怪。 宁以卿也趁热打铁道：“皇上，若皇上不满足柠儿要求，臣妇便与太傅跪在宫门前，定不会叫柠儿觉得委屈，从而有轻生的念头。” 楚祈和宁以卿你一言，我一句，无疑不是在逼皇上。 可旁人不能说他们做得不对，毕竟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这是人之常情，他们也是普通人，总有些情绪。 这件事的决定权在皇上手中，皇后一直在当透明人，因为她无权，也不想牵扯到此事中去。 可皇上现在被逼迫，她身为中宫皇后，总是要出言维护些。 “夫人切莫说这样的话，安王妃只是小产情绪低落，熬过这段日子就好了。”皇后打着圆场。 皇上微沉的眼一抬，太傅夫人刚刚搬出了太傅，太傅总归是教导过他的老师，还有很多王公贵族也都得太傅教导。 若叫太傅跪在宫门口，只怕他的学生也会随他而跪，那些人中不乏雄才大略之人，到时怕真是骑虎难下。 看来今日是保不下太子了。 皇上并不是对太子这个儿子有多舍不得，只是觉得他好拿捏，不冒头，这很得他心。 若非如此，他都不用如此犹豫，早就如前太子一般废了他。 楚粤魂不附体站在那里，他紧闭嘴巴，不发一言。 面对现在的结果，他早就知晓了，可他还是抱有一丝侥幸，以为父皇看在他听话的份上，会排除万难保住他。 如今看来也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司柠，这辈子算他栽在她手上了，只希望下辈子不要再遇见她。 皇上手一抬，楚粤闭上眼睛。 楚粤没有去听皇上说了什么，只是在心里回想着自己这一生。 如果他的母妃还在，定会如太傅夫人维护司柠一样，誓死维护他。 可他母妃被人害死了，他虽寄养在皇后身边，也是受尽屈辱的。 他恨这个深宫吃人不吐骨头，恨他从不能按自己意愿行事，恨他从始至终都是别人的棋子。 第205章 乞丐是谁 楚粤被带走时没有反抗，甚至都没有说一个字，只是看着司柠在笑，笑他今日的下场就是她们明日之路。 司柠目光落在楚粤身上，盯着他被带出大殿，读出楚粤的想法。 从他叫人活活打死原主的那一刻，就该知道自己的命快到头了。 她敢保证如果她没有穿过来，司柠被活活打死，司家定会查出一切，然后送楚粤下去陪司柠。 毕竟原主最爱的就是楚粤。 如今她也送楚粤去见原主了，只是晚了一年。 司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皇宫的，迈过那偌大的朱红色宫门，她心中的压抑减轻不少。 她不喜欢皇宫，一点都不喜欢。 “刚小产，回去好生休息，不要见风。”宁以卿为司柠裹了裹披风，为她戴好帽子，叮嘱她。 “母亲放心，我定会照顾好柠儿的。”楚祈环住司柠虚弱身子保证道。 宁以卿点了点脑袋，送司柠上马车，瞥了一眼默默跟在后面的苏妤，掉头上了太傅府的马车。 今日之事皇上心中定有所不满，她要回去商议一下，提防皇上的暗箭。 苏妤双手交叉站在马车前，今日在殿前她才真的见识到了司家的势力，胆敢在皇上面前叫板，逼迫皇上，司家真是一点都不怕皇上会秋后算账。 苏妤不知道的是，今日这事本是冲她来的，只是司柠临时起意这才让她得以保住性命。 若今日陷害之人是苏妤，那她们还真不必这么费劲，说不定孩子一落，都不用司柠他们哭诉，皇上就会杀了苏妤以宽慰他们之心。 楚祈来皇宫是坐着马车来的，此刻他同司柠同乘一辆马车，他来时的马车苏妤便坐了上去。 苏妤双手紧握，她要回府赶在司柠之前搭上唐文锡。 “柠儿，坐不住便躺下。” 司柠刚小产，不止心里难受，身体也是不适的，她身体靠后，感受着小腹中传来的胀痛。 早上还隆起的肚子，此刻已然瘪了下去。 司柠条件反射般覆上去，却摸了个空，她心里一痛，双眼又不自觉淌出泪来。 楚祈为她拭泪，并未阻止她的痛苦。 来到安王府，连凝和灵芝这些亲近之人都知道今日的计划，司柠他们出发时，就已经有侍卫先一步通知她们准备迎接。 此刻连凝做好准备，准备抱司柠回去，灵芝拿着宽大厚重的披风，打算披在王妃身上，不让她见风。 两辆马车相继停在安王府，连凝等人上前。 “王妃！” 司柠轻点了点脑袋，愁容憔悴。 灵芝裹紧了司柠身子，连凝想抱她，被司柠拒绝了。 “无事，我可以走。” 连凝瞅了一眼自家主子，楚祈叩首，示意她们听柠儿的，不要忤逆她。 无奈，连凝和灵芝一左一右搀扶住司柠，带她进了宁苑。 扶她入榻，连凝为她诊脉，灵芝命人去烧水为王妃擦拭身子。 王妃刚小产，定是不能洗沐的，便擦擦。 “王妃，你不可再掉眼泪，眼睛会出毛病。” 连凝清楚了司柠的身体状态，瞧她两行清泪止不住地流，为她擦拭再三，可依旧止不住。 司柠轻嗯一声，翻身将自己身子蜷缩起来，闭上眼睛。 连凝站起身来，回看楚祈一眼。 楚祈抬手示意她去熬药。 连凝暗示主子多哄哄王妃，不能再让她哭下去，眼睛会瞎掉的。 楚祈知道，挥了挥手。 “柠儿，今日你让人护送进府的乞丐是何人？” 楚祈没有选择直接安慰司柠，而是选择岔开话题。 这招挺管用的，司柠这才反应过来她进宫前还遇见了唐文锡，她自动从悲伤气氛中解救出来，回身与楚祈相视。 “他被安排到了哪里？” “后院东厢房。”楚祈让司柠靠后，又为她盖好被褥。 柠儿刚小产，要养好身子。 司柠掩目一想，抬眼问楚祈，“你可见过他了？” 楚祈摇头，“未见，只是来人告知过我。” “那你便去见他，不要将他当成一个乞丐，把他当成朋友与他结交。”司柠说道，她是想让楚祈提早拉拢唐文锡，这样以后就可免掉很大的麻烦。 楚祈有些不明白，一个乞丐而已，为何要如此在意！ 可柠儿这般说了，她一向聪明，说不定有何内幕，便听她的。 “好。”他应道。 司柠仰头靠在床侧，“他以后大有作为，说不定还会成为你的得力干将，你多少上点心。” 司柠怕楚祈不将唐文锡当回事，故而再次提醒说道。 她不能说得太过明显，不然她无法解释自己怎么知道那么多内幕，只能从侧面提示楚祈。 楚祈眼底掠过一丝不理解的光芒，转瞬即逝，顺从地点了点头。 “好。” 柠儿不一般，她这么说定是知道些什么。 司柠叮嘱完后也不再言语，她现在身体虚弱，当务之急就是要养好身子。 养好身子才能抵抗以后来自各方的明枪暗箭。 楚祈搀她躺平，将她长发拢过来，“不要胡思乱想了，好生休养，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司柠应声，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楚祈陪了司柠一会，等着她熟睡后这才悄声离开。 “主子，那苏妤……”连凝等候在外面，见楚祈出来忍不住询问。 刚才她们的心思都在王妃身上，还未发现苏妤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还是灵芝不小心撞见赶紧跑来与她诉说，她当时还以为灵芝看错了，一确认才知苏妤真什么事都没发生，好得很。 可王妃腹中胎儿确实是落了，这就让她们很困惑。 难道孩子是无意间落的，王妃还未来得及陷害苏妤就落了？ 楚祈挥手，示意连凝走远些再提这样的事。 “吩咐下去，以后满府上下不准提及孩子之事。” 无人提及柠儿伤心两天也就渐渐走出来了，若是时不时有人提起，那怕是会一直处在那种悲伤氛围中。 连凝知晓主子的良苦用心，点了点头，“那这……” “换成楚粤了。”楚祈轻飘飘这几字。 连凝恍然大悟，真不愧是王妃，她以前也觉得用这么好的机会扳倒一个侧妃有点可惜了，如今扳倒当朝太子，是一点都不可惜了。 “对了，苏妤一进府就去后院见唐文锡了。”想起苏妤，连凝蓦地想起这件事。 第206章 禁足吧 苏妤身边的人全是安王府中的自己人，所以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来回禀。 “嗯。”楚祈现在对苏妤没有任何好感。他欠苏妤的已经还清了，以后她的事与他无关，他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连凝瞧自家主子这满不在乎的样子，以为他是不知道唐文锡是谁。 “主子，唐文锡就是王妃让侍卫护送回来的那个乞丐。” 王妃护送回来的人想必不一般，苏妤却上赶着搭去，怕是心怀不轨。 楚祈眯了眯眼，眉眼间流露出迷惑来。 苏妤去见他做什么？有何目的？ “聊了什么？”他问。 连凝轻轻摇了摇头，“不确定，但听说苏妤对唐文锡高看一眼，有种恭维讨好的感觉，态度很卑谦。” 这话说出来楚祈更加怀疑唐文锡不凡，不然柠儿也不会带他回府，苏妤也不会上赶着去巴结。 可柠儿和苏妤是怎么知道那人不凡的，柠儿的魂魄是后来的，知道些有的没的很正常，苏妤又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苏妤的魂魄也被换了？ 楚祈眯着双眼，手握成拳，大拇指指腹打圈摩挲着，看起来思虑重重。 “主子！要阻止苏妤与唐文锡见面吗？” 连凝总觉得王妃既然将人带回来定是想将人控制在自己手中，王妃现在身体虚弱顾不上更多，若是被苏妤抢先一步搭上了，那王妃得气死。 楚祈叩首，“找个由头将苏妤禁足了，待柠儿身体恢复一些再听她嘱咐行定夺。” 不管怎么说，苏妤真不简单，至于怎么个不简单法，怕是只有柠儿知道。 等柠儿身子好些，他问过她后再决定以后的事。 “好。” 有了楚祈的吩咐，连凝有底气多了。 她探查过楚祈腿上的伤，无大碍了，只需时间来恢复就可。 叮嘱楚祈多关注关注王妃的情绪，刚小产的人情绪低落，万不能受一点气和委屈，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楚祈自然是知道这些的，这种时候他又怎会与柠儿找事，他宠她还来不及呢，恨不得将她捧在心尖上，哪舍得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攻击她。 连凝见状也放下心来，主子的秉性也不是很好，但好在他够爱王妃，想必是会好生安抚王妃的。 想罢，连凝转身去找苏妤。 刚出宁苑，迎面和灵芝撞了个正着，灵芝黑沉着一张脸，好像谁抢了她的银子一样，隐约还有一丝怒火，像是要杀人。 “这是怎么了？谁惹我家灵芝小宝贝了？” 连凝攀上灵芝肩膀，斜着眼打趣安抚她。 她们与司柠待得久了，说话语气都有点像司柠了。 灵芝脑袋一偏，带着倔犟，好像不愿意诉说。 连凝歪头观察她两眼，瞧她这委屈不甘的样，“为情所困！” 她拍拍灵芝肩膀，唇边带着些揶揄。 灵芝身子一侧不让连凝揶揄，冷哼一声，“谁为情所困，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他就是一个只看外表的狗男人。” “呦呦呦，你这表情将你内心全暴露了。” 连凝安抚着灵芝，继而再次攀上她，“告诉我是谁，我替你教训他去，敢负我安王府中的人，不想活了他。” “没有谁。”灵芝瘪着嘴，将脑袋侧过去。 连凝摇摇头，口是心非的女人啊！ “好了，走，我带你去干一件爽歪歪的事儿。”她说话间已然拉着灵芝向外走去。 “去哪啊？我还要回去伺候王妃呢。”灵芝跟上她，询问着。 “去将苏妤给禁足喽。”连凝也不瞒她。 “禁足！”灵芝很吃惊，“王妃吩咐的吗？” “楚祈吩咐的。”连凝一向没大没小的，只有在楚祈面前才恭敬唤他一声主子，在别处都是直呼其名的，楚祈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其他人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而且王妃也常直呼王爷名讳，王爷对此都表现得很平常，所以楚祈这个名字并不是什么不能呼唤的。 “嗷。” 楚祈后来对苏妤的态度灵芝都看在眼里，所以此刻听他将苏妤禁足，并没有很惊奇。 只能说还是王妃厉害，将王爷的心紧紧抓在手心。 “走这边，去什么清风阁，苏妤人在后院呢。” 连凝顺着清风阁的方向走去，被灵芝拉着去了后院。 “后院！她还在后院吗？” 灵芝一说这话连凝就想到苏妤可能还在后院的厢房中，从她得知苏妤去厢房探望唐文锡已经半个多时辰了，没成想她还在那里。 苏妤人还怪好的，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禁足她的理由。 “不然呢，人家两个聊得可欢了。”灵芝这话泛着酸意，连凝都嗅出来了。 “哪里的醋坛子打翻了！”连凝扇着眼前的空气，揶揄道。 她可是听人说了，唐文锡洗干净后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看呆了好几个丫头。 看来灵芝这丫头也动心了。 “胡说些什么！”灵芝还是很纯情的，听不得这样的打趣，耳垂有些泛红。 连凝看着她笑笑，来到后院东厢房，还未进去就听见两人欢快的交谈声，听着甚欢呢。 房门半敞半遮，连凝走过去直接一脚踹开来，带着几分怒意，震得屋里的几人一愣。 房间里不止有唐文锡和苏妤两人，还有几名婢女。 连凝走进去，凛冽扫过房间。 唐文锡和苏妤坐在堂前，相聊甚欢，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全部撤去，便被这厉声惊得凝固住。 见到连凝，苏妤不自觉站起身来，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杵连凝，因为连凝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还有些身手，会揍她。 唐文锡不认得连凝是谁，不过瞧其她人恭敬的样子，想来不是一般人。 他站起身，双手作揖，“在下唐文锡，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连凝瞥过唐文锡，确实长着一副撩弄小姑娘的脸，只可惜看着很是薄情，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连凝。” 连凝虽不喜欢唐文锡，可看在他是王妃带来的面上，还是冷冷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天连碧草凝情久。思旧事，不堪搔首。不知过去有何事让姑娘心烦意乱，无法摆脱？” 唐文锡只听连凝说这两字，便随口引出典故来，可见他满腹经纶的才华不假。 连凝深深蹙起额，正经打量过唐文锡。 这人有两把刷子，她当初选这个名字确实是有些意思的，但就两个字无人能猜到什么，这人却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轻浮。”连凝眼底透出不屑，很是瞧不起见个人就撩拨的男人。 唐文锡眉尾高高一扬，这女子有意思，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做作，她张扬明艳有活力。 还不待他再说句什么，就听连凝指挥人厉声道。 “苏侧妃竟与外男独处一室，实乃放浪不守妇道，王爷下令禁足苏侧妃。来人，带走。” 第207章 别问我 苏妤听连凝话脸色一秒苍白无力，她没稳住脚跟后退一步。 “王爷吩咐的？”她喃喃询问道，透着难以置信。 连凝冷哼一声，未正面搭理她，手一扬，“带走。” 唐文锡视线从苏妤身上瞄过，虽说他不喜欢这个做作的女人，但女人名声他还是要解释一二的。 还有他也要为自己解释一二，什么与女人同处一间房，这简直是胡说八道，房间明明还有几名婢子，他的名声也是要的。 再说也不是他想与这人同处一间房的，是她莫名其妙来了，来了也不走，他如今寄人篱下，怎么好赶王府侧妃出去呢。 “想来连凝姑娘误会了，在下与……” “我禁足府中侧妃，关唐公子何事？”连凝以为唐文锡要为苏妤求情，说话很不好听，语气也不好，可这还是她收敛了。 要不是看在唐文锡是王妃带回来的面上，她的态度就不止如此了。 唐文锡被噎住了，这女子……当真是不一般，与他以往见过的都不相同。 “连凝姑娘误会了，在下是想说……” “唐公子来者是客，希望唐公子不要与安王府侧妃走近，你们身份不符，怕是要受天谴。” 连凝根本不给唐文锡解释的机会，他一出口她就直接堵了过去。 唐文锡未出的话语生生含了下去，掀眼多瞟两眼连凝。 这姑娘脾性好生火爆，想来在安王府地位不低，他现在寄人篱下，还是不要与她对峙。 “在下失礼了。”唐文锡双手作揖，朝连凝一拜。 连凝压根没给他好脸色，不善的视线从他身前扫过，吩咐人带着苏妤离开了。 唐文锡在一旁抿唇看着，未再出一言。 苏妤好像怕自己狼狈的一面唐文锡看不到，不让婢子拉扯她，双手挣扎推开，竟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她泪眼朦胧，不管不顾流淌而下，身子娇弱跌倒在地，看着是真柔弱。 “我不信王爷会下令将我禁足，我知道连姑娘一向不喜欢我，但唐公子是我与王妃路边搭救带回来的，我只是来瞧瞧他如何了，怎能背负一个如此大的污名。” 苏妤是有点绿茶在身上的，一连串的话语将自己演绎得委屈无助极了。 连凝不似司柠好性，也不会于心不忍啥的，直接一个手势，叫人拖了走。 连凝都发话了，婢女们谁不知她是王爷王妃身边的顶级红人，而且王妃对她们都挺好的，苏侧妃嫁进来她们也不愿，此刻哪里会心软觉得苏妤惨了，直接一左一右上手去拖了她起来，提步走出去。 苏妤是真没想到这些人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她好歹也是安王府侧妃，怎么能被她们如此对待。 可她这个侧妃本来就是皇上强塞进安王府的，王爷不爱，王妃不愿，谁又会高看她一眼呢。 “你们放肆。”苏妤忍不住她们的拖拽，可又无力反抗什么，只能出声怒道。 可谁又会在乎她的情绪呢，带走她的婢女在接收到连凝的手势后，直接粗鲁地带她走出去。 连凝双手抱胸，冷眼看着颇有些狼狈的身影，哼出一声嘲讽来。 也不看看她什么德行，也配成为主子的侧妃。 唐文锡视线停留在张扬，不将府中侧妃当回事的连凝身上。 他料定此女子不是楚国人，楚国女子被限制太多，从不似她这般肆意。 连凝抬步刚要跟出去再好生辱苏妤一番，倏地察觉到有一道注视的光芒，她凛扫过去，意在警告，警告他管住自己的眼睛，再敢看她，直接戳瞎。 唐文锡处之泰然，他既已经知晓连凝的心性，那必不会对她这般态度感到惊诧。 连凝警告后转身离去，带起一阵风来。 灵芝站在门口，小眼神时不时瞟向唐文锡，自然将他落在连凝身上的视线全敛下来。 她面容一僵，不待她有所发问，唐文锡先出声了。 “灵芝姑娘，敢问连凝姑娘是这安王府中的……” “不知道，别问我。” 灵芝的吼叫让唐文锡一瞬闭了嘴，他暗衬这安王府中的女子脾性怎么都这般暴躁？ 灵芝不善地瞪了他一眼，哼出一声转身离开。 唐文锡：…… 怎么了这是？ 明明刚不久他们聊得挺愉快的啊，这才多大一会就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女人心唐文锡猜不透，他啧嘴摇头，俯身落座。 既然暂时有了容身之所，那便安生住下，再行以后的打算。 灵芝一路疾步走到宁苑，那张脸沉得任谁看了都知道她心中有气。 “灵芝姐姐！”候在主厢房门口的小婢女瞅出她的不悦，小心翼翼出声。 灵芝抬头又掩下，“我无事。”她咬牙道，“王妃可醒了？” “还未，中途哽咽了几次，王爷正守着哄呢。” 灵芝的不良思绪全被拉扯了回来，她让小婢女下去歇着，她来换班。 王妃刚失去孩子定然难受，这种时候她要好生伺候。 夤夜，楚祈一直守着司柠，这会才刚眯上眼准备稍作休息，可他还未睡沉，就感觉司柠醒了过来。 楚祈随之也赶紧睁开了眼睛，果不其然司柠双目无神盯着某处发呆着。 “柠儿！”他抚上她苍白脸颊。 司柠微斜眼看他一眼，紧抿的唇瓣未张，只是轻嗯出一声来。 “饿吗？”楚祈又问，柠儿一整天都未进食了，不吃不喝，问她总是说不饿。 “膳房备着吃食，饿了就吩咐人送来。”楚祈怕司柠深夜不想打搅下人们，便又来了一句。 司柠晃了一下脑袋，分开唇瓣，久未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不想吃。” 楚祈未再强求她，将她揽过来，继续为她轻揉着小腹。 “还疼吗？” 小产后柠儿小腹疼了许久，她几次哭诉也不知是伤心的哭还是疼的哭。 连凝也说会疼一整天，说王妃这种情况还是不要吃止疼药的好，要将瘀血排干净。 司柠摇头，现在的疼已经比不得白天了，白天那才是真的疼，好像小腹被暴击的疼。 见她这般落魄样，楚祈心疼不已，可眼下他不知该如何劝导，只揉着小腹叫心爱之人舒服些。 司柠现在正是虚弱休息的时候，可她心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伤心，总是睡不踏实，经楚祈这温柔轻揉，叫她松快一点，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这一次楚祈却不敢再抽回手来。 刚刚他一抽回手还未睡着，柠儿便醒了过来，定是没了按压疼醒的。 这会她又睡着，他怎舍得再让她疼醒，只一个姿势为她揉压小腹，好叫她舒服些。 揉压是管用的，司柠这一觉到天明，还是迷迷糊糊感觉到楚祈的揉压动作才醒来。 她柔指探下去握住楚祈结实小臂，无精打采的声音：“别揉了，胳膊酸疼。” 第208章 梦魇 楚祈揉搓了一夜，他感觉不到任何不适便未停，一时忘了酸痛全给了柠儿去。 “我忘了，叫你又疼了一些。”楚祈忙甩甩胳膊，只想快点让手臂上的酸疼消减。 司柠难得轻笑，扬着唇凝视半坐起身揉拍自己胳膊的楚祈，“你但凡对我不那么上心，也不会叫我多受这份罪。” 她这话看似怪怨，实则带点撒娇和欢心。 楚祈眼神一阵动容，目光灼灼望着她，“我以后对你上心的同时定注意这些，再不叫你多受罪。” 司柠只觉得胸口轻轻一颤，眼底情绪发生了变化，想依偎进他怀抱里。 她抬起手，模样委屈。 楚祈看出她的心意，睡下身揽她而来，隔着长发抚摸她脑袋。 司柠埋进他胸膛里，这一刻她好像才在心里确认了她喜欢楚祈。 她喜欢上了楚祈！ 以前她也喜欢过别人，可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她一向是看脸的，可她如今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无所谓，帅不帅都无所谓，只要是楚祈就好，她便喜欢。 果然真心能抵万难！ “楚祈！”她轻唤他。 “嗯？”楚祈疑声询问她怎么了。 司柠埋头更深，没再说话。 虽未得到应答，楚祈还是能察觉到司柠的情绪变化，好像更依赖他了。 如今楚祈和司柠都在房间休养，苏妤又被禁了足，整个王府仿佛被禁了声，听不到高声。 休养了半月，楚祈腿伤好了，能下床走路了，但司柠还需再休养半月。 “我觉得我无事了，小产不用休息那么长，半个月足够了。” 司柠想下床去外头透透气，可楚祈不应允，她只能拉着楚祈胳膊撒娇。 “不行，连凝说了小产与生产一样重要，要休养满一月……不，四十天。”楚祈觉得司柠在满口胡吣，搬出连凝这话来。 司柠也是大夫，她清楚知道自己身体无大碍了，暗血也已干净，所以在没有大风的情况下可以晒晒太阳，也可站着沐浴。 可楚祈偏不让。 司柠突然想起她以前强制楚祈卧床的情景，如今倒是她也体会上了。 “楚祈！夫君……”司柠想求他宽容大量，毕竟现在她是伤着的那个。 “叫夫君我很喜欢，但你的要求我不喜欢。”楚祈似笑非笑，满是调侃的趣味。 司柠心头憋上一口怅然的气，感觉有些闷，又有些无力。 楚祈笑着，揉揉司柠脑袋，“听话，再养大半月就许你下床。” 司柠转过脑袋错开他触碰，好像在无声诉说她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换别的事楚祈也就依着她去了，但小产伤身体，不养好以后会落下病根，不能由她肆意胡来。 可司柠像是赌气一般不与他交谈，也不搭理他，他所有的好言悉数被那无声堵回来。 楚祈半张的唇瓣紧紧抿住，带着丝无可奈何，他乜斜着眼睛盯望生气的女人，半晌终于是先妥协了。 “乖乖养着，我出府一趟，回来让你沐浴。” 柠儿已经半月未洗沐了，都是他简单擦拭梳洗一下，她早就因此不满了，嫌弃自己快臭了，叫嚣着要洗沐。 司柠眯着眼睛斜视过来，楚祈一直不同意她洗澡，如今却同意了。 对方退了一步，司柠也打算退一步，总不能一味地强势。 “那行。”虽退一步，但不情愿的架子还是要端着。 楚祈不免失笑，捧着她双颊深深落下吻去，心里激荡起涟漪来。 他已经许久未碰柠儿了，一直在忍耐，可他还要继续忍半月之久。 唉～ 楚祈暗叹一气，再不能让柠儿那么轻易怀孕了。 说实话，第一次他醉酒，根本想不起是何种感觉。第二次才在清醒时小心翼翼要了她，可当时心境不一样，他怕伤了她，万分小心。过后几次也是在万般艰难的情况下进行，柠儿大着肚子，他总是不能太放纵。 司柠被他突如其来的吻懵了一下，掀眼便瞧见他欲求不满的难受神情。 “现在不行。”楚祈一向没轻没重，司柠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声。 “我知道。”楚祈哑然失笑，他像是那么不分轻重的人吗？ 司柠瞅他两眼，他声音已然沾染上那方面的磁哑，听着欲的不像话。 司柠不自觉吞咽一口，身子后倾拉开距离来。 “你不是要出府吗？快去。”司柠在催赶他，怕他一时忍耐不了。 楚祈压住暗芒，深深呼出一口气，“别催，现在我会克制，你身体不允许。” “你……”司柠被他这明目张胆的话涨红了脸，“你都在说什么？”她无语嗔怪，还侧目瞟外头一眼，生怕被谁听了去。 楚祈从不觉得自己对柠儿有无穷无尽的欲望是难以启齿的，他相信所有男人对喜爱的女人都是这般。 他爱柠儿，也唯独对她有这种占有想法，狠狠的想法，想让她哭的想法，他还一直未曾做到。 但没事，半个月后就会实现。 楚祈是被司柠推着离开床边的，她以要休息为由让楚祈快些离开，因为楚祈很不对劲，那种疯狂的渴望情绪都传到她身上来了。 楚祈压抑住涌动，“好生躺着休息。”撂下这句话，他移步离开。 不一会，房间里连楚祈的气息都消失殆尽，可司柠还是能清晰感受到那种强烈欲望吞噬着她。 她努力平和下躺入睡，哪知身体思绪将她带进了梦魇世界。 楚祈缠着她，任凭她怎么推搡都不离开。 司柠处在那种情绪里，不知睡了多久，更不知自己竟低吟而出。 此时天已黑下，楚祈担忧司柠并未去远处，早早就回来了，只是见她熟睡着便不做打搅。 “……嗯～” 楚祈坐在离床不远的案桌前翻看着兵书，骤然间听见睡梦中的柠儿发出低低嘤咛来。 这像是什么催化剂一样，让他浑身不由颤栗。 他眸光一暗，反扣兵书至桌面，起身来到床边。 司柠面颊带着绯红，下颌微扬，像是陷进不可明说的漩涡里无法自拔。 楚祈唇瓣抿动，喉头上下滚动，他弯腰入榻，骨节分明的长指落在她脸颊，有些滚烫。 他指腹轻轻按摩，动作说不出的温柔怜惜。 司柠无意识偏头，唇瓣微张，好像又陷深了一些。 楚祈对司柠本就没有抵抗之力，如今她这般姿态无疑是在侵蚀着他的感官。 他倾低身去，准确无误地封住唇瓣。 第209章 沐浴 司柠本陷入其中，不分睡梦还是现实，一直到窒了息，强大的求生欲才叫她从梦魇中挣了出来。 她睁开眼，奋力推开楚祈，死里逃生般大口喘气。 “呼……呼……”房间寂静，司柠喘息声如惊雷般清晰可闻。 “怎么了？做什么梦了？”楚祈抚住她肩膀，担忧去问。 他以为柠儿是做那种梦，但现在看来又像是梦到了让她恐惧的事。 “你还有脸问！”司柠声音透着干涸到极致的嘶哑，肩膀一抖落下他的手去。 如今清醒过来她才发觉她刚刚是在做梦。 天啦！ 她怎么能做那样的梦？ 定是楚祈传过来的情绪影响了她，不然她怎会做那种梦来。 她抬手，抹了一把额角，薄汗一层又一层，体内也是别样的感觉。 真的太过羞愤。 楚祈被训斥了也不恼，是他的错，他忘了他的一些情绪柠儿也能感受到。 “叫你难受了，咱们再忍忍。”楚祈好性搭上司柠肩膀，低眼诉说。 司柠剐了他一眼，说什么呢！她推开他去，“我要沐浴，你答应过的。” 身上难受死了，尤其刚刚还做梦大汗淋漓…… “好。”楚祈也痛快，当即就叫人去烧水来。 司柠久不下榻，感觉双腿有种虚浮，头重脚轻。 她来到偏房，楚祈紧跟而来。 “你来干什么？”司柠有些防备。 楚祈抬指弹了她一下，“这般防备我！我来监视你快些洗完，不可贪欢泡澡。” 他询问过连凝，与柠儿回答的一样，可以洗沐，但流水洗最好。 司柠瘪了瘪嘴，“我知道。” 言毕她到屏风后去，她要沐浴便未着繁琐衣裙，褪下披风便是寝衣。 楚祈也不去与柠儿胡闹，坐在屏风后看着她。 隔着朦胧屏风，叫那道身影增添神秘感，更勾人心弦。 楚祈看得出神，不自觉咬着下唇，眼眸底是浓郁的火。 “楚祈！” 隔着屏风，女人甜腻声传过来，伴随着她浇身而下的水声。 楚祈知道柠儿这是在警告，她感觉到他的情绪了。他轻眨眨眼，略带怅然地叹一声，错开视线站起身看向别处。 柠儿能感受到他情绪这真的很不好。 司柠未泡进浴池，俯在旁侧用流水来洗。 身子洗完了便是长发，她弓下身，舀起一瓢温热水迎头浇下，水流沿着头顶涌进她脸颊，遮了她眼鼻，叫她呼吸不自觉停了一下，转而抬手抹过，张开嘴巴呼吸。 “这样洗多难受。” 司柠正欲再舀水浇下，五官敛起等着那一瞬的窒息，突闻楚祈声来。 可她手上的水已然倒下，惊得她憋住呼吸。 抬手将脸颊水渍抹掉，她转头去瞧已经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吓我一跳，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司柠略带埋怨，这人明明刚刚还在外侧，眨眼间就出现在她身后，偏她一丁点声音都不曾听见。 楚祈痴笑一下，“学武之人脚步都轻。” 他言语间走近了一些，长指将司柠揽在前面的长发撩拨过来。 “身子仰下，我给你洗头发。”他道，声音听着很是正直，未有丁点邪意。 司柠又抹了一把眼前的流水，好叫她看清楚些男人的神情。 楚祈目不斜视，一心只拢着她长发，正的发邪。 瞧他这般，司柠也不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缓缓沿着壁面仰下身，双手不自觉拢在胸前，笔直白皙的双腿也交在一起。 楚祈抬眼望过，唇角挂笑，舀起热水淋在她发间，水流朝后延伸而去，未再迷司柠的眼。 温热指腹穿插在她发间，动作温柔怜爱，司柠仰脖倒看向楚祈。 楚祈神情认真，揉搓着她的长发，像是受到吸引一般望过来，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转过去，别看。”楚祈眸底汹涌在燃烧，揉搓她头皮的手稍加了些力，命令的口吻。 司柠努努嘴，收回视线来，将身躯不自觉收拢。 用水冲干净头发，楚祈擦干了些，叫长发不再滴水，拢住她肩膀助她坐起身。 司柠下意识松开胸前的手去扶壁面起身，楚祈处于她上方，自然一览无余。 他呼吸加重了些，起身捞过寝衣遮上她身子。 这简直就是在考验他的耐性。 司柠胳膊穿过寝衣，两手揪住寝衣领口，起身随楚祈来到镜架前。 楚祈找来干净帕子，拢过司柠过腰长发擦拭着。 她刚沐浴完，身上带着腾蒸热气，清新淡雅气息扑面而来，未施粉黛的脸颊灵动又妩媚。 “唐文锡，你对他有何安排？” 怕自己会被柠儿带偏了，楚祈转移自己注意力。 这是自司柠小产以来楚祈第一次询问旁的事。 透过铜镜，司柠视线落在为她擦拭长发的男人身上。 “先叫他住在安王府，安王府也不差他一口饭。”顿了顿，她又问：“你与他搭过话吗？” 楚祈点头，“谈吐间不凡。”这是他对唐文锡的评价。 他让人去调查过唐文锡，以前是个才子，家道中落接受不了疯癫了一阵，如今的性子相较以前是有些不同，可依旧能看出他的才华来。 司柠是个十足十的文盲，在现代时就不爱学习，要不是对医术感兴趣，怕是连字都不想识，挨到书就犯困，如今他们有文化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她是半点体会不到。 “噢。”司柠慢吞吞吐出一字来，“听灵芝说他长得很好看。” 相比较唐文锡的才华，司柠对他的脸更感兴趣。 既然要拉拢唐文锡，他又住在安王府中，那张脸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不要太丑的好。 没办法，人可以没有才华，但是不能没有颜值。 毕竟才华那东西一眼看不到，但颜值可以。 楚祈听她话莫名有些吃味，“男人要那么好看做什么！”他这话听着酸极了。 司柠嗅到酸味来，瞄他一眼，“好看的男人深情啊……比如说你。”司柠转了个大弯，叫楚祈黯淡的双眸戛然亮起。 “不要自卑，你长得很好看，比那些人都好看，反正我长这么大没遇见过比你还好看的人。” 司柠喃喃道，她这话没有半点恭维，无论现代还是古代，楚祈都是她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当然也是最惨的。 他剑眉星目，长睫如扇，狭长的凤目微微长挑，看向她时熠着星光，好像冬日照耀在人身上的暖阳。 透过楚祈相貌，可以窥探他的母亲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楚祈从小的遭遇，让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自卑，尤其在万般宠爱的司柠面前，自卑简直增加几个高度。 今儿听司柠这番话，他微弓的身子卓然挺立，清隽俊雅，颀长挺拔，虽清瘦但看着骨健筋强。 司柠的眼神透过铜镜反射到楚祈身上。 “行了别自恋了，说正事，唐文锡在安王府住得如何？可曾有离开的想法？” 第210章 楚祈你讨厌 这才是司柠最为关注的，楚粤倒了，马上就会有新的太子起来，这个新太子是个关键，不同楚粤的无脑，他才能绝佳，可以一眼洞察人心，不然也不能在乞丐堆里一眼察觉出唐文锡的不凡来。 楚祈挑了下眉，又弯腰为司柠擦拭长发，“不曾听他提起要离开之话。” 司柠眸底一片深思，“如何甚好。” “他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吗？”楚祈问出了憋在他心底许久的问题。 唐文锡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不然柠儿不会那么关注他。 可他命人查了许久，唐文锡家族落败，他现在真是一点势力都不曾有，单有些才情，可也不堪大用。 司柠拨了拨粘在额前来的湿发，“他定是有能力的，现在看不出来只是因为他还未从颓废中走出来，总有一天他会想通，然后昃食宵衣，尽瘁事国。” 楚祈不由多瞅两眼认真的柠儿，能得柠儿这么好的赞扬，此人当真是要拉拢过来。 楚祈将司柠长发擦到半干，便带她继续宿床休息。 司柠头发还未干透，湿漉漉也睡不着，楚祈便将她圈在怀里，为她讲解一些神赋之作。 司柠哪里是这里头的货，没听两页哈欠连连。 楚祈却越讲越精神，好像沉浸在知识的海洋。 这一刻，学渣和学霸的差距一目了然。 “这里你听明白了吗？”楚祈磁性嗓音询问道。 司柠回了神，打着哈欠点点脑袋，“听明白了。” 楚祈喝出一声揶揄嘲笑来，“你明白什么！我还没讲到这里呢，你压根就没听。” 司柠抬眼望他，嬉笑讨好，“我听了，我只是刚刚跑神了而已。” 楚祈迎上她，撑开的书册合上，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看医书孜孜不倦，除医书外的书籍就是这般，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爱医术？” 他认识的人里面柠儿和连凝医术最好，但连凝以前也不会医术，是祈国被灭后，她的亲人没一个救活的，从那以后连凝就钻研医术，发疯般学医术。 可柠儿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么爱医术呢？ 楚祈不知道司柠以前的生活，不过看她一开始那般张扬灵动，想来以前过得也定是美好，来这里后司家更是宠她无度，实在想不通是因为什么才让她医术到这种境界。 这问题问得司柠心里莫名，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爱学医术，就好像内心有一个指引驱使着她去学医术一样。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不如你们爱学习，但你们要是学医术未必能学得过我。” 这话司柠说得可不假，楚祈怜爱地揉揉她脑袋。 “柠儿是极聪明的。” 楚祈心之所动，情不自禁扣住怀中女人的后脑，俯身吻上那红润唇瓣，柔软细腻，令人痴醉。 司柠被迫仰头，不待她反应整个人便被裹挟得更紧，按在床面上。 握在手中的书卷松落，沿着隆起的被褥哒哒掉在床下。 …… 楚祈终归是想着司柠身子还未缓好，生生克制了下来，不过他也没那么轻易放过司柠，可是好一番欺负。 司柠双手搭在楚祈脑袋上，无力地推着他。 “楚祈你讨厌……” 楚祈不舍得抬起头来，浓浓出了一口气，重新为司柠系上寝衣丝绦。 “这就讨厌了？”他这话有些邪气，玩味十足。 司柠白了他一眼，推他离自己远一些，“走开。” 楚祈没有设防，被她推倒在榻，他扬唇溺爱笑着，抬起手遮过自己眼睛，双唇半开，轻轻吐息，似乎想将体内的火泄出去。 司柠推倒他还不觉得解气，又重重一巴掌拍在他胸膛前，同一时刻疼痛传到她胸口处来。 司柠简直要被气哭了，这下更疼了。 楚祈还在笑着，环抱司柠的那只手揉揉她的脑袋，“睡。” 司柠瘪着嘴打掉他的手，翻个身捂住自己胸口，侧卧而睡。 司柠乏了，一觉到天明，却不知楚祈一夜未睡，起几次去外头透气降火。 唐文锡住到安王府一个月，司柠这才见到他的真面目。 不得不说，这男人洗干净是真的不一样，天差地别。 “在下唐文锡，见过安王妃，还未当面道谢安王妃的搭救。” 唐文锡一向是有礼数的，即使当乞丐时礼数也不缺，得了赏钱会规规矩矩作揖道谢，贵人一高兴又多赏他一点，旁的乞丐只觉得他做作，所以集体排挤他。 司柠打量过唐文锡，点了点头，“唐公子不用多礼，在王府住得可还习惯？” “一切都好，安王殿下与在下相谈甚欢。”唐文锡道。 “如此唐公子便安心住下，待缓过这阵再考虑以后之事，若唐公子想要帮助，司家与安王殿下定全力相助。” 司柠这话可谓是将橄榄枝抛到唐文锡脸上去了。 唐文锡也懂司柠意思，只是他好奇，好奇安王妃，堂堂司家大小姐，是怎么对他一个乞丐高看一眼的？ 他也曾询问过安王殿下，安王殿下说是他的王妃对他高看一眼，想留他住下，他完全是在遵循王妃的意愿。 听安王殿下那话中意思，安王妃对他十分在意。 要不是司大小姐已经嫁人成为安王妃，他都要以为司大小姐看上他了，要嫁他。 “冒昧一问，安王妃为何要收留在下？” 唐文锡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问清楚，虽然他现在一无所有，没什么好骗的，可总归是没底。 “唐公子才子盛名本王妃以前便听过，唐公子的一些诗集本王妃也很喜欢，无意与唐公子相遇，不想一代才子终将没落，这才施以援手。” 司柠对答如流，根本没有过多思考，因为这个问题她早就想过了。 但她一开始并不是为了应付唐文锡，而是为了应付楚祈，哪想楚祈压根没深问。 不过如今这借口配上用场了也不错，就是不知道唐文锡会不会相信她这番话？ 第211章 谁喜欢谁？ 唐文锡信了司柠这话，眼底探究的意味消散了。 确实是他无意间撞到安王府的马车前，并不是安王妃有意寻了他来。 “承蒙安王妃赏识，在下感恩不尽。” 唐文锡这话也算是回应了司柠的话，他会安心住在安王府，好生打算打算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这一个月他想了好多，他不能再这般颓废下去，他要有一番抱负，这样才能追求心爱之人。 如今安王妃抛了橄榄枝给他，他又何须清高做作。 “唐公子还未用晚膳，这边请。”司柠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心里落下大石，邀请唐文锡一起用膳，再联络联络感情。 唐文锡环视过左右，“安王殿下不在？” 安王殿下若是不在，他还是不要同安王妃一起用晚膳，不为别的，男女有别，他要避让。 “楚祈出府有事，不知何时回来。”司柠随口道。 若是在外面，司柠也定是要避讳外男的，可这是在自己家里，唐文锡还是她要拉拢之人，只是简单吃个饭而已，不用忌讳那么多。 唐文锡在安王府住了一月，早就听闻了安王殿下和安王妃极其恩爱。 他也从安王殿下那边瞧出一二来，安王殿下提及自己王妃时眉眼间的温柔似水般，如今听安王妃直呼安王殿下名讳，这份情真是羡煞旁人。 “唐公子不必过多在意，本王妃见唐公子犹如兄长一般，若唐公子不介意，便可做我义兄，以后官场之路也能一帆风顺。” 书上说唐文锡是太子那方的人，所以即使将人养在王府，得了他的肯定回复，司柠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离春季围猎不远了，司柠心里总是充满慌张，迫切想跟唐文锡绑在一起，彻底绑在一根绳上。 唐文锡还未来得及说些回避之话，便听见司柠要他做义兄这话。 这无疑是个天大的惊喜，可惊喜来得猝不及防，倒叫他心中不安，安王妃是不是对他有所图谋？ 可他如今又有什么可图谋的？ 司柠瞧他平和的表情变顾虑，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心急了，要是叫唐文锡心生不安就得不偿失了。 “唐公子不必多想，我只是从唐公子身上看到了我哥哥的身影，我哥哥年前便去了南方，我与他有半年未见了。” 司大少爷司明礼！ 唐文锡听说过这位大少爷的名头，能文能武，有些才情，可不用在正轨上，偏爱招惹些艳粉。 以前不知司家大小姐相貌，如今一看真是不知司大少如何看上那些俗物的，毕竟自己妹妹这般出落凡尘，他品味不该那般庸俗。 “安王妃与司大少兄妹感情深厚，在下羡慕。” 唐文锡不再胡想些什么，毕竟他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可图谋的。而司家兄妹感情好满京城无人不知，半年不见自家兄长，自是想念的。 司柠点到为止，也不再催促唐文锡成为他义兄。 “唐公子请。” “请。” 说是两人用膳，其实伺候的婢女不少，两人相坐的也远，分寸感拿捏得死死的。 司柠小口用着膳食，无意瞥见灵芝这丫头有些不对劲。 她还一直未曾注意，灵芝最近开始打扮自己了，雪腮粉面，将她尘封的容颜示众，就好像这个王府突然有她在乎的人了。 “王妃身子刚养好，吃着清淡的。”灵芝为司柠布菜。 司柠点头应是，乜斜过灵芝。 灵芝是司家的家生丫头，模样定是出挑的，如今一打扮更加耀眼些。 司柠刚想着回头去问问灵芝爱慕上谁了，就瞥见她偷偷窥视那头的唐文锡。 司柠眼珠咕噜咕噜地转，盛满笑意。 该说不说，灵芝这丫头眼光是极好的，唐文锡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只是不知唐文锡心中是何种想法，可对灵芝有好感？ 正想着，听见外头传来一声行礼，“王爷。” 楚祈回来了！司柠挑眼顺着门外看去。 唐文锡落筷起身，“安王殿下。” 楚祈走进膳堂来，身形颀长，步伐稳健有力，气度非凡。 楚祈只有在皇宫才会表现出懦弱样，别的时候都是不装的，身上那股气场很强大，就是不知道他身份的人一眼也能嗅出他的不凡来。 “唐兄不必多礼。”楚祈走近虚扶了一把唐文锡，“坐。” 随后他大步到司柠身前，不说话看着司柠笑。灵芝为他挪座，他入座。 司柠也淡淡笑着，夹了菜到他碗中，“今天这么早就忙完了？” 楚祈每回只要出府，不到深夜不回来，今儿倒是早。 “嗯，完了。”楚祈随意回应着，也夹了菜给司柠，“多吃点。” “怎么不见连凝同你一起回来？” 司柠卧床这段时间不需要连凝伺候，她便被楚祈安排到别处去了，近几日她随楚祈一起出入，唯今日不见她身影。 司柠感觉自己这话刚说完，对面一道视线便打了过来。 她抬头，是唐文锡。 “她落后一步就来。”楚祈刚回着，就见连凝奔了进来。 连凝最近要随楚祈出外，装扮上更加利落洒脱，束身黑衣，不施粉黛，头发高束，未有半点珠翠，更显她的洒脱与众不同。 “王妃，我今日有……”连凝一进来就想与司柠分享她遇见的趣事，冷不丁瞅见那个臭男人在膳堂，此刻还在盯着她看，她瞬间什么心思都没了。 唐文锡也有好长时间不见连凝了，但每次见连凝都没有好脸，她总是这般充满不屑。 “连凝姑娘。”唐文锡有礼道。 连凝冷哼一声，未搭理他走过去坐到司柠身旁，招呼司柠望过来。 “我跟你说，我今天……” 司柠侧着耳倾听连凝的絮叨，视线打量着唐文锡。 别以为她没看见唐文锡的眼神，连凝一出现，他眼都亮了。 此刻更是做贼似的余光偷瞄连凝看，还自认为无人发现他的心思。 司柠咬住唇，转头睨了一眼忙活着的灵芝。 可怜的灵芝，第一次动情就要以失败告终了。 不过灵芝别伤心，她受的爱情疼痛唐文锡都会受一遍，因为她看出连凝对唐文锡没有好感，唐文锡定是做了什么才叫连凝这般不待见他。 膳桌上暗潮涌动，灵芝在偷偷看唐文锡，唐文锡在偷偷看连凝，连凝看着司柠，司柠偷瞄着灵芝…… 第212章 信件 只有楚祈比较光明正大，不加掩饰，满眼爱意凝视着他的柠儿。 “你老是看我做什么？眼睛不想要了？” 在众人用完晚膳要离开时，连凝怒呵声回荡过来。 司柠止步回望，连凝满脸怒火，正瞪着唐文锡。 唐文锡却有些心虚，像是被抓包了一样温顺掩着眸，不发一言。 连凝身手高强，怎会察觉不到唐文锡的偷偷窥探，不过连凝情商低，还以为唐文锡看她是有啥不好的企图。 灵芝看着强势的连凝，又看看恭顺的唐文锡，眼底涌现出伤心色来。 司柠瞅过她，感情这种东西说不来，真的说不来。 楚祈的视线从连凝和唐文锡身上掠过，这两人…… 唐文锡这恭顺的模样怎么那么像他在柠儿面前的样子？ 难道他对连凝起了歪心思？ 这一刻楚祈心中是不爽，他不爽并不是对连凝有什么别样心思，而是把她当成了家人。 现在这感觉就好像他的家人被别人惦记了去，要被别的猪拱了。 楚祈好像突然能明白司明礼那时候为什么对他莫名有敌意，还有柠儿的那些堂哥表哥。 他们大多在朝为官，是朝臣，有时在皇宫撞见，各个看他很是不爽，像是要揍他一样。 尤其等他与柠儿在太后寝宫演过那场苟合戏码后，他明显感觉周围有杀气，那段时间真是应了柠儿那句话，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再看我小心你的眼睛。”连凝瞅唐文锡不说话，指着他恶狠狠道出这一句，转身离开。 唐文锡追随那道身影消失，哀哀叹息，他现在两袖清风，怎配与她说明心意。 司柠落目光到灵芝身上，她垂着眼，抠着手，好像很伤心。 “灵芝！”司柠唤她回神，带她走出膳堂，打手势示意楚祈不要跟来，去忙他的事去。 楚祈也听话，深深凝望唐文锡一眼，还算好脾气与他叩首道别，提步离开。 他想跟唐文锡成为兄弟，唐文锡却想娶他的手下。 这真的是叫他想赶他出府去。 走出一段距离，司柠转头对灵芝道：“我记得你生辰快到了，我给你放假，你想去看爹娘也好，去四处游玩也好，一切支出我报。” 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唐文锡不爱灵芝，灵芝现在又在兴头上，自己走不出来，留下也是难受，不如叫她出去散散心，别的事情填满她的心，说不定便会淡忘了这人。 灵芝愣了愣，想到王妃对下人一向好，自己生辰也确实快到了，便没多想。 “奴婢不想……” “你傻呀，趁着这好机会还不赶紧去放松放松。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去帐房那领半年工钱。” 灵芝拒绝的话没出口，司柠就已经将路给她安排好了。 听见能领半年工钱，灵芝哪里还记得刚刚在感情里受过的痛苦，喜上眉梢。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她连连道谢。 司柠摸摸她脑袋，“去，开心点。” “是。”灵芝离去的背影都轻快不少。果然钱能解决这世上所有烦恼，如果解决不了，那一定是钱少了。 这一刻司柠由衷的感叹还是自己财大气粗，才叫一个怀春少女免受感情折磨。 解决了灵芝，司柠又找到连凝。 “你对唐文锡怎的那么大敌意？”司柠询问。 这话连凝也不知道怎么答，好像是从一开始唐文锡与苏妤交谈甚久，还企图为她说话。 她不喜欢苏妤，所以谁对苏妤好她就不喜欢谁。 “他对苏妤有好感，我讨厌苏妤，也就讨厌他。”这种小事连凝对司柠没什么隐瞒的，实话实说。 唐文锡对苏妤有好感？ 司柠无比震惊，这不能？ 她好像只看出唐文锡对连凝有好感。 “怎么这般说，苏妤不是一直在禁足中吗？” 难道那天在街上，唐文锡对苏妤一见钟情了？ “那天刚带他回府，他就与苏妤交谈了几个时辰，笑容满面。”连凝道，“王妃觉得禁足苏妤的由头从哪来，就是从这来的。” 什么？ 这事司柠根本不知道，无人与她说过。 她防备着苏妤，知道苏妤被禁足心里还高兴，却不想苏妤早就与唐文锡搭上了。 那么苏妤有没有透露什么给唐文锡？唐文锡对苏妤究竟是何种心思？他为什么又爱慕连凝？ 司柠心里烦躁极了，她以为一切都在她手中，结果现在才知一切都不受她控制。 “可知道他们都聊了什么？” 连凝摇头，“听同屋婢女道，苏妤很是恭维唐文锡，像是要讨好，话倒是未说什么出格的来。” 司柠晦暗不明地点点头，起码知道苏妤还未与唐文锡深搭上，这就足够了。 苏妤是重生的，总是知道后面的路，安全起见要加快除掉她，才能免去后顾之忧。 不过除掉她之前要好生诈一诈，看能不能从她嘴里诈出有用的信息来。 “你也别生气，不喜欢他便离远些，不要再对他恶语相向，我们总归是要拉拢他。”司柠良苦用心道。 连凝知道，虽然她没看出唐文锡有啥过人之处，但王妃如此说了，那她以后就给他个笑脸。 安顿好一切，司柠回了宁苑。 此时已是深春，万物复苏，气温回升，就是晚上坐院中也不觉得森寒。 司柠窝在吊篮里，晃荡着双腿，抬眼便可见漫天星辰，惬意极了。 楚祈还在书房里处理事物，不知何时回来。 书房里，楚祈端坐在案桌前，沉着一张脸，目光如炬投在一封从边关加急送来的信上，似要灼出一个洞来。 这封信是楚玄写来的，信上内容他虽未看可也能猜个大概。 许是楚玄知道了柠儿小产之事，纠结了许久写了这封信来问候。 楚祈阖上双眼，将那团不爽压下去，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小心眼，上次柠儿已经与他说明，他不能再这样。 沉默纠结了许久，楚祈还是不想将这封信拿给柠儿看。 他拿起信封，掌到火盆前，想要将信燃烧殆尽，装出没有这件事。 火焰快要吞噬信封的那一刻，他纠结了，抽回手来。 不行，要是柠儿知道他将楚玄写来的信烧了，怕是会生气。 其实这封信给柠儿看也没什么，他知道楚玄不会逾矩，他只是简单的关心柠儿。 啊呸～ 他为什么要关心柠儿？大老远还写信来，他是不是还对柠儿贼心不死？ 楚祈心里忍不住的吃味，又将信封伸到火盆前。 第213章 皇宫来人 火焰嗅到纸屑味，扑腾的节节升高，楚祈握信封的手有了浅浅的灼烧感，信封边缘被火烙烤，开始变色。 楚玄睹着眼前信封，纠结再三终是又抽回手来。 他手一甩，信封便被他扔到桌边去了。 楚祈未再管它，弯腰而坐，拿起册子来看，可心思无法集中，脑海里总是想着信件之事。 楚祈看了一会终是集中不了注意力，他烦躁地撂下册子，视线侧移又定格在信封上。 那牛皮纸包裹着的信件刺着他的眼睛，叫他实在烦闷，心底甚至有些焦躁不安。 过了片刻，他打定主意后重新拿起信封来，起身来到书架前想将信件藏起来。 将信保存好，要是以后柠儿得知楚玄写了信来，他也好找借口说是一时忘了。 打定主意，楚祈将信封藏到深处，确保不会轻易掉出来，这才安心处理事务。 许是心虚，楚祈在书房看了好几夜的册子，一直未敢去宁苑。 这天，司柠一觉醒来感觉身旁无熟悉的气息，这才发现楚祈又一夜未归。 她坐起身揉揉后颈，难道楚祈最近遇见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毕竟以前无论多忙，楚祈都会来回来陪她。 “玉竹！”司柠唤婢女。 灵芝放假出去散心了，司柠便提了一位婢女上来做她的贴身侍女，毕竟连凝还有别的事，不能全天侍候她。 “王妃！”玉竹走进来绑起床幔，招呼其她婢女进来伺候王妃洗漱。 玉竹也是司家陪嫁来的丫头，模样身段都是极好的。 估计一开始这些陪嫁丫头都是以侍妾的标准挑选的，才情认知相貌气质都非常人，一般小门小户家的千金都比她们不得。 司柠暗叹，这是古代，她陪嫁来的丫头都可以成为楚祈的通房，虽然司家不想楚祈纳妾，可避免楚祈胡来他们也得预备着。 司柠洗脸后坐在铜镜前，由玉竹为她傅粉描眉。 “玉竹，你同灵芝一般大？” “是，刚满十六。”玉竹恭敬回答。 十六岁啊！ 这在现代还在读书。 “灵芝休息一月，这一月你便接了她的事来，待她回来后我也给你放假。”司柠笑盈盈道。 “是，多谢王妃。”听见放假玉竹开心了不少。 果然不论古代现代，谁都不想上班。 今天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司柠小产后宫里消停了，不再三天两头想着如何让她胎落，只是怀疑楚祈的心思还未灭，他们长时间收不到苏妤的消息，便派了人来查看。 来的太监可是老熟人了。 “李公公！”楚祈出府去了，司柠便迎了他进来。 李公公跪地行礼，司柠抬手让他起，“不知李公公今日前来所谓何事？是宫里有啥旨意吗？” 经过前两次的事，司柠察觉出这个李公公有要帮助他们的意思，她也让人去查了他。 出生寒苦，一家老小吃不起饭这才送他进宫，他自己也争气，凭借着机灵劲很快爬了上去，如今不过弱冠，却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可见是个可塑之才。 李公公得了司柠几回赏赐，如今瞧她倒也没有那么怕了。 “回安王妃，皇上记挂着王妃小产，命令奴才前来探望。” 司柠唇角噙上莫名笑意，记挂她小产？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有劳父皇记挂，我身子已养好，无大碍了。” 李公公斜眼瞄过四周，随他一道来的两名小太监被他落在外头，正堂内全是安王府的人。 “安王妃说笑，小产伤及女子根本，短短一月，安王妃身子怎么能轻易就养好呢！”他这话似乎是在提点司柠。 司柠听了他话不由地多看他一眼，李公公这话是在提醒她身子要一直亏着吗？ 难道皇帝怕她再怀上孩子，正在想着想让她身子彻底垮掉？ 很有可能，她这次好不容易才流产了，皇帝可不想再受一次那种煎熬。 “李公公说的是，本王妃小产后情绪激动，常常哭诉，伤了身子，怕是一时半会养不好了。” 李公公笑了，笑司柠的聪明。 “不知王府侧妃何在？皇后娘娘赏了东西，叫奴才一道带过来。”李公公说话间已经掏出锦盒来了。 司柠窥探了两眼李公公的神情，打量这东西是亲自交到苏妤手上好，还是由她代交的好。 李公公恭敬笑着，“皇后娘娘说这赏赐该是上次就给的，却因事误了，叫奴才亲自呈给侧妃，聊表歉意。” 司柠懂了，这个东西还是不要经过她手的好。 “公公稍等。”司柠偏头，玉竹上前躬身，“去带苏妤过来。” 玉竹点头离开。 苏妤居住的清风阁在安王府最后面，离前院有一定距离，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一炷香。 “公公一路辛苦，公公请坐，赐茶。” 这么长的时间总不好叫人干站着，司柠便有礼道。 李公公受宠若惊，忙弓下身子，“奴才不敢。” 司柠端起茶杯浅斟一口，撂在桌上，“无妨，坐。” 她还想趁机会说两句拉拢之话呢，李公公在殿前当差，总会比他们更早知道些小道消息，拉拢他过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主子邀请再三，李公公不敢再推辞，弓着身恭敬坐到最后，谦卑姿态十足。 司柠身子仰斜，臂弯搭在椅子扶手上，“听闻李公公的弟弟最近娶妻了，妹妹也说了婆家，李公公以往的体己都给了弟弟，现在正在为妹妹的嫁妆发愁，怕给少了妹妹在婆家受欺负。本王妃倒认为再多的嫁妆不如京城中的房产和田地，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看法，究竟如何还要看公公的意思。” 司柠这话半威胁半讨好，话中意思明显，她想拉拢他，若他想成为他们在宫中的眼线，那便可应下，应下后别说嫁妆了，房子田地随便买。 若是他不应也无事，当这事没发生走了就是，可若是他既不应又出去乱说，那他家人的情况安王府一目了然，平民可斗不过权贵。 李公公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得出司柠话中意思。 第214章 继续禁足 李公公听了司柠话起身仓皇跪下。 安王殿下的身世他知晓，司家的势力他也知晓，安王殿下若是真生了旁的心思，倒也有胜的可能。 他安分当一辈子的太监，银钱也买不起京城的房，如今这大好的机会摆在他眼前，他没有理由拒绝。 而且宫里又岂是他想安分便能安分的。 “安王妃的提议甚好。” 大堂寂静无声，李公公这几个字隐隐荡着回音，久久不散。 司柠唇瓣微张吐息，缓缓坐直身体，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李公公快请起，坐。” 李公公叩头，起身入座。 大堂再无半点声音，一直到苏妤前来，李公公才慌慌起身叩首。 “苏侧妃。” 苏妤被禁足了一个月，今儿要不是宫里来人要见她，她不知何时才能走出清风阁的大门。 苏妤抬眼睨过高座上的司柠，司柠唇角含笑，身子后仰倾在椅面，姿态慵懒倦怠，还有几分不屑。 司柠看不起苏妤，这是真的。 苏妤自知自己现在无力与司柠对抗，便安安份份行礼请安。 “见过王妃。” “起。”司柠懒懒道。 苏妤站起身来，回身看向李公公。 李公公恭敬上前，低下腰双手奉上锦盒，“苏侧妃，这是皇后娘娘赏您的。” 苏妤眸光下移到锦盒上，她知晓皇后娘娘轻易不会赏赐她东西，这里面怕是有什么命令。 苏妤的贴身婢女都叫司柠撤了去，此刻无婢女为她接过，她只能自己从李公公手里接了过来。 李公公见自己事情都已经做完，不多加逗留，“安王妃，皇上和皇后娘娘还等着奴才回话呢，奴才先行退下。” 司柠浅应一声，一副不将太监当回事的模样。 李公公弯腰后退至门口才转身离去。 苏妤握着锦盒站在那里，她在猜测这锦盒里会是什么东西。 “苏侧妃还在禁足中，带下去。” 司柠冰冷不容置喙的声音飘出来，苏妤猛然惊醒般抬起头。 “王妃，妾身已经被禁足一月，再禁足怕是不合礼法。” 苏妤这一刻似乎要跟司柠叫板一样。 司柠笑了，甚至笑出声了，不加掩饰地嘲笑。 “礼法？在安王府我就是礼法。”司柠下颌微抬，高傲的犹如被万人敬仰的神女。 “王妃当真要这么不留情面吗？”苏妤捏紧锦盒，指关节泛着白，神色凝重。 “你我……有何情面？”司柠说这话时还在笑着，没有半点不好情绪，可实在叫人听不出好气来。 苏妤盯着司柠，眼底涌现的仇光恨不得将司柠千刀万剐。 司柠又何尝不是讨厌苏妤，她站起身，挥挥手屏退左右。 在苏妤阴冷眼神的注视下，司柠一步步来到她身前。 司柠藐视着苏妤，身子前倾，“别以为重生就能改变一切。”她如蚊蝇一般的声音，可却叫苏妤被重锤一般。 苏妤瞳孔陡然震大，透着惊恐，像是见到了要她性命的厉鬼。 司柠冲破了苏妤的防线，也不再继续诈她，拍拍手叫来侍卫。 “苏侧妃以下犯上，禁足后屋小院，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苏妤浑身僵硬，像是被水泥浇灌在了原地一般，即使被侍卫拖着走，她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司柠。 司柠怎么会……她怎么会知道？ 难道司柠也重生了？ 这一刻，苏妤引以为傲的自信被瓦解，她一直以为自己能重生是天之骄子，能走上巅峰改写结局，可如今司柠也重生了，还知道了她的秘密…… 司柠也不惧她，与她目光相撞。 苏妤快被拖出去时，司柠调皮地抬起手，弯曲手指挥了挥，斜着脑袋朝苏妤眨了下眼睛，仿佛在说“宝贝，不急，看我这辈子怎么让你生不如死。” 苏妤被拖出去，司柠秒收回笑脸，还嫌弃地翻了记白眼。 苏妤现在的身份是苏家小姐，还是皇上赐婚到安王府的，总是不能不明不白叫她死了。 司柠落座，蓦地脑海里闪过一道光，她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一条人命她完全不放在眼里，甚至还觉得不能一刀毙命而惋惜。 这个想法让司柠心中一阵恶寒，素手仿佛充血般合不拢。 “王妃！”玉竹瞧出司柠的不对劲来，出声唤她。 “嗯。”司柠应声，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撂下茶杯，“楚祈回来了没有？” “还未。” 司柠起身走进书房，他已经好几日不曾见到楚祈了，想来他很是忙碌，不然她身子已经大好，依着他猴急的性子，怎会如此耐得住性子。 “王妃。”书房门口的侍卫行礼，继而为司柠打开书房大门。 司柠走进去，楚祈这两天除了出府办事就是窝在书房里，所以她打算在书房等等他，守株待楚祈。 司柠坐在案桌前去，桌上还放着楚祈昨晚熬夜批改的册子，她拿起来看。 一直到黑暗压过天际，楚祈还是未回来，司柠揉了揉脖颈，站起身在书房来回踱步。 也不知道楚祈是怎么在书房一待一整天的，简直难受心急，迫切想出去透气。 司柠来到窗边，朱窗半支，晚风拂过，灭了些心里的急躁，能让她继续待下去。 司柠无所事事，她不想看那些册子了，想吐。 来到书架前，她长指漫无目的地拨弄着架子上的书册。 这么多书，也不知道有没有富家小姐穷书生的话本子，她好拿来打发时间。 但楚祈心里有宏图大志，又岂是看那些东西的主。 司柠瘪了瘪嘴，刚准备撤下手来，书房门被人急匆匆打开了。 楚祈风尘仆仆赶进来，目光一下子锁定在拨弄书册的司柠身上。 他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柠儿不小心翻出那封信来。 他这几日怕露出破绽，连宁苑大门都未踏进，整夜拿着那封书信在纠结犹豫，犹豫到底要不要拿给柠儿看。 “柠儿！” 司柠闻声回眸望去，顺道收回手来，“回来了！”她随口问道。 楚祈三两步上前，拉了司柠的手至文椅前，他入座，又拉她坐他腿上，拢在怀中。 几日不见，他不知有多想她。 “怎么今儿想起来书房？想我了吗？”楚祈凑近司柠。 司柠推着他胸膛，“别闹，我只是想着你事务繁忙，来叫你保重身体。” “我身体是极好的。” 几日不见胜新婚，楚祈这会止不住地往司柠身上蹭，像是要让她看看他的身体如何。 司柠早就习惯了楚祈的这幅样子，虽也不想拒绝，可想着他近几日没日没夜的操劳，她怎可再叫他更加放纵。 “你别闹，等你忙过这阵。”司柠推他。 楚祈早就想司柠了，可他因为心虚不得已避着柠儿，她倒好，自己送上门来，这叫他还如何忍。 “不耽误。”楚祈吻至她耳畔，轻轻吹气。 第215章 占卜天师 司柠缩了下脖子，男人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吻遍布而来。 司柠脊背靠着楚祈宽厚胸膛，他一手拢在她身前，为她隔阂开与桌面的碰撞摩擦。 司柠眼里涌起水花，一度模糊了视线，叫她看不清眼前事物。 倏地，她感觉到男人安分了下来。 还不等她慢慢回神询问怎么了，就瞅见楚祈拿起桌角壁挂上挂着的半干帕子，认真擦拭着自己的双手。 因为他手揽在司柠身前，司柠低头便能看清他的动作。 手指纤长，指骨分明，手背上青筋脉络明显隆起，看着有劲极了。 司柠不自觉吞咽一口，虽然但是……手上有很多凸起的青筋可能是身体有些虚，气血不足，但楚祈属于消瘦人群，脂肪层比较薄也可使血管暴露。 以前她好像并没有看到楚祈手部血管明显。 “你是不是最近常熬夜，导致身体有些虚啊？” 天地良心，她说这话是在关心楚祈，还意图搭上他脉搏，可楚祈却想歪了。 他身体虚？ 楚祈瞳色暗下，撂下锦帕，径直向下而去…… 司柠瞬间打个激灵，脸不由分说涨红了起来。 “楚……楚祈！”她握住男人手臂，稍用些力制止住他，感觉有些不自在。 “乖，闭上眼睛，我也想看看我身体虚不虚。”楚祈腾出一手来挪开司柠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紧紧扣住。 司柠：…… 她露出黑人问号脸。 要她闭上眼睛干什么？好好感受他身体虚不虚吗？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楚祈不听她话，沉浸其中。 司柠阻止不了，便死咬着下唇，毕竟书房门口还守着侍卫，她可不能发出什么异声来。 不管楚祈平时如何想的，到这时候还是不忍心。 他不忍心太狠，不忍心让柠儿哭，柠儿才小产一月，身子肯定还在亏损。 依着这个想法，他轻易放过了司柠。 他将司柠身子转过来，虚挂在臂弯的衣衫差点掉落下去，还是司柠扬手一套，又穿了回来。 “做什么？”司柠虽质问，可语气很柔。 楚祈护她到胸膛前，重重喘息一口气，“我抱你回房洗沐休息。” “不要，我自己能走。” 司柠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准确来说她要脸。 书房离宁苑好远一段距离，不知要穿过多少甬道回廊，又不知要遇上多少下人仆妇，要她被楚祈一路抱回去，她做不到啊～ 可楚祈不回应她，也不顺她心意，快速为她整理好衣服，抱起身来。 “我说了自己走。”司柠有意挣扎。 楚祈抱她更紧，眼帘垂下有意玩味，“柠儿还能走得动道，倒是我身体真虚，不太行。” 司柠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上下不得，她唇瓣张了又张，最终不发一言，紧紧阖上。 “抱就抱，还省了我走路。”好一阵，司柠才嘀咕出声。 抱她回去可就不能再碰她了啊！ 司柠虽然喜欢帅哥，但仅仅是喜欢，根本不馋他们身子。 准确来说司柠很冷淡，她也发现了这事，与她一般大的朋友情窦初开时，她拒人于千里之外。 尽管穿来后与楚玄好过一阵，但也是喜欢他骑在烈马上的感觉，压根就没想过与其发生点什么。 包括嫁给楚祈前，她也从未想到过要与楚祈有夫妻之实，所以到如今这地步，她真的对楚祈很宽容，希望楚祈识趣点，不要太放纵。 楚祈一路抱着司柠回宁苑，唇边始终挂着笑意。 到了宁苑，司柠一溜而下，“我先去沐浴，你不准跟来。” 怕楚祈不听话，她还做了个警告的手势。 楚祈眼眸含笑，柠儿还是放不开别扭，他也不求柠儿一下子就对他敞开心扉，只求她对他的依赖与日俱增。 不过他得去找连凝把把脉，吃两副药，柠儿会医术，他身体别真有些虚。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枝头嫩芽，草长莺飞。 司柠一向待人大方，李公公既然有意归顺，她也不会亏待了他及其家人。派人送了房契田契，还送了一间商铺外加官铸银锭。 这些礼送去，李家直接从寒苦百姓摇身一变成为京城小资，只要不走歪门邪道，他们这辈子吃喝不愁，直接超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平民百姓。 李公公也不负众望，带了最新消息过来。 皇庙无故走水，庆王楚萧立下大功，司天监新任占卜监督天师占出庆王楚萧乃真命格，可保楚国屹立不倒。 当今皇上是深信这些的，寻访天下阴阳师尽数养在皇宫，为他占卜这天下大事。 不过以往的占卜师都没有什么大本事，对于他们的占卜皇上倒也不那么全信，但这新任天师可不一般，短短两月占卜了无数件大事，且全对上了。 什么流匪，旱灾，饥荒他全占卜对了，就连这次的皇庙之事也是他提前占卜出，这才未酿成大祸。 经种种大事，皇上可谓是对这位天师深信不疑，认为遇见他是楚国的福气。 对此司柠只能说遇见他，她是真的服气。 因为这位天师还占卜出安王楚祈乃煞命，恐会让楚国毁于一旦，只有庆王可与之对抗。 皇上本就怀疑楚祈，听了天师的话好嘛，都不怀疑了，直接板上钉钉楚祈会造反。 可皇上找不到理由安插人手进安王府中，便只能密布在安王府外。司柠最近都感觉安王府周围多了好多双眼睛，楚祈最近也是不敢再明目张胆出府去。 楚祈出不去，与他密谋的人也不敢再向以前一样明目张胆来送消息，所以楚祈最近很闲，时时赖在司柠身旁。 “这庆王叫什么名字来着？楚……楚萧吗？”司柠侧头询问站在身后为她推秋千的楚祈。 要是说几皇子，司柠还能顺利说出他们名字来，可皇子们都册封为王了，她真的分不出谁是谁。 楚祈微屈身子荡高司柠，待秋千因为惯性回来时，他轻声道：“是，以前唤楚萧，但天师占卜出他是真命格后便改了。” 司柠眸光微动，秋千又荡回去后她抬手示意楚祈别推了，她双脚着地稳下身来，回头仰视楚祈。 “改了名字？”她语气难掩困惑。 皇子王爷从小叫大的名字还能改吗？皇上为了国运这么能屈能伸吗？ 第216章 幸福待遇 “嗯。”楚祈荡秋千的大掌放到司柠脑袋上，宠溺地揉了揉。 “那你想改名吗？”司柠问道。楚祈恨他所谓的爹，应该是不想叫这个名字的。 “我想改姓。”楚祈依旧是那副宠溺样，好像这么大的事对他来说不值得一提。 司柠挑了挑眉，改姓？ 是了，楚祈的母亲是祈国长公主，他应该是喜欢他名字里这个祈字的。 “那你跟我姓，叫司祈。”司柠有意缓和气氛，打趣道。 楚祈：…… 他揉搓司柠脑袋的手更加用力，“我们以后的孩子随你姓。” 楚祈如今的这个名字是他母亲给他取的，尽管姓氏他不喜，可还是想用这个母亲为他取的名字。 祈！ 祈求她的孩子一生平安健康，百事无忌，扶摇直上。 司柠笑了笑，双腿翘起，继续晃荡着秋千。 “楚萧改了什么名字啊？” 司柠有些八卦，不为别的，他主要是想听听这名字有多祥瑞。 因为她觉得这位天师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楚祈未来的强敌确实是后来的太子，按照这架势，庆王很有可能就是新一任的太子。 “未大改，只是加了一字。寒！楚箫寒。”楚祈随口道。 楚萧寒！ 萧寒！ 蓦地，司柠双腿猛然着地。楚祈未预料到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还用力将秋千推了出去。司柠不加防备，身子向前冲去，差点被甩在地上。 “柠儿！”楚祈眼疾手快捞了司柠一把，才没叫她严重摔伤。 “怎么了？突然停下也不告我一声，多危险。”楚祈紧张查看司柠，看她有没有受伤。 司柠微眯着眼，脑海里都是萧寒这两个字。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听见萧寒这个名字心里泛起一阵恶寒，好像很怕一样。 这种惊慌的情绪是从她记忆深处蔓延出来的。 司柠翻遍现代古代所有的记忆，确定自己从不认识什么叫萧寒的人，可她听见这个名字的恐慌又那么的真实。 “怎么了？”楚祈瞧着司柠脸色倏然大变，担忧不已，“可是吓到了？” 楚祈确认他捞得及时，并没有让柠儿受伤，她未受伤脸色还这么难看，许是吓到了。 司柠沉默良久，才木讷地摇晃一下脑袋，“不知道，总感觉萧寒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我心里特别慌。” 那种感觉司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明明现在正值正午，阳光普照着她，可她还是犹如深处冰窟一般发寒。 楚祈蹙额，环起司柠身子，“萧寒这名是新改的，许是普天之下没人叫这个名，不然也不会被王爷收用。” 司柠知道这个理，可她心里又止不住的害怕。 “别怕，一切有我。”楚祈不明白司柠的害怕情绪从何而来，只安慰着她不要她胡思乱想，他定会护她周全。 司柠掩着眸子，长羽睫毛扑闪着，足以看出她内心的慌张。 “我想见见这个楚萧寒。”一息功夫，司柠抬起眼直视楚祈，言辞恳切。 “好。”楚祈点头应她，“过两日踏春，想来楚萧寒也会去，到时我领你去。” 司柠点点头，努力让自己不陷入那份恐慌。她要去见见这个楚萧寒，见了他才能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有没有见过他。 司柠放松身心，这才察觉到胳膊上传来丝丝麻麻的痛感。 “你刚刚拉我是不是伤到胳膊了？”司柠说话间手已经攀上楚祈肩膀。 楚祈感觉不出来，他只是觉得自己胳膊有些使不上劲，不曾想是真伤到了。 “你感觉到疼了吗？很疼吗？我去吃止疼药。”楚祈话音未落就移开步伐要去吃止疼药。 柠儿代替他受疼他改变不了，能改变的只有吃止疼药，叫柠儿少受着罪。 “止疼药还是要少吃，你后面受伤为什么一次比一次不容易恢复好，都是因为止疼药的原因。” 司柠制止了楚祈，摸了摸他胳膊骨骼，本就凝重的表情更添几分深沉。 楚祈这条胳膊上次徒手挡下利箭，又叫她趁受伤捏废了，拖的时间有些长，留下了病根。他平时不能用大力，要多加注意，不然会伤到。 楚祈一直都有所防备，不曾造成二次伤害，今儿是怕她受伤，情急之下未想那么多，这才伤到了。 “我无妨，恢复慢多将养些时日就好了，只愿你不受疼痛折磨。”楚祈长睫掩下，深情凝视司柠。 司柠长指还攀在楚祈肩膀处，闻他声侧眸，直直撞进那深情眸光里。 顷刻，司柠眼底流转开来，“我不疼。”她声音没来由地柔了几分。 楚祈唇瓣刚张开，想要说些什么他无事之话，可他一字还未出，嘴唇便被司柠堵住。 “进屋，褪下衣衫我看看，本来就落下了病根，别再因此加重了。” 司柠疼惯了，各种贯穿伤，箭伤，刀伤，撕心裂肺的伤她都承受过，所以此刻这么点伤相比较以前根本不值得一提，完全在她承受的范围内。 她疼一会也就不疼了，可不能再叫楚祈吃止疼药了，他最近吃的止疼药不是一般的多，吃到后面都不管用了，还损伤了身体。 楚祈唇瓣微动，感受着唇前那温热细腻的触感，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暖流，眼睛竟有些酸涩。 柠儿越来越关心他了，这就说明她越来越爱他了。 “好。” 楚祈启唇，顺着司柠手心道出这一字，合上唇瓣时他有意亲了一下司柠的掌心。 司柠感受到他吐息而出的湿热气息，还有他嘴唇在她手心的蠕动感，更不要提后面他有意的轻吻。 司柠眼神一阵动容，有些羞涩地抽回手来。 “进屋。” “好。” 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并排朝正屋走去。司柠一向喜爱艳丽张扬的颜色，她的衣衫多为耀眼之色，能叫人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注视到她。 而楚祈锦衣大多为暗色，平时只觉深沉，但站在张扬的司柠身旁，倒出奇的般配。 进了屋，司柠净了手，回头见楚祈还端坐在床前，也未褪去衣衫。 “墨迹什么呢？胳膊不想要了？” 一开始萧楚这个名字搅扰了司柠的思绪，叫她未直观感受到胳膊上的疼痛，如今思绪被拉回，那种疼痛越来越烈。 打量着自身疼痛，司柠知道楚祈胳膊伤得有些严重。 但怕楚祈不舍她受疼要吃止疼药，她便忍着疼痛，表现得坦然自若，叫他看不出什么来。 楚祈轻抬一下臂膀，侧头望向司柠，“胳膊使不上力。” 他这话说得十分可怜，但其实是想趁着这大好机会让柠儿为他宽衣解带。毕竟在平常，他可享受不到这种幸福待遇。 第217章 我不在乎这些 司柠没有多想直接信了楚祈的话，她强压疼痛来到楚祈面前，面色坦然，不叫他看出什么来。 “一点劲都使不上吗？”司柠半弓下身子，边为他解衣，边询问他的状况，好心里有个底。 楚祈也不敢装得太过了，毕竟疼痛都在柠儿身上，她看起来还不错，那想来是伤得不是很严重。 “能使上些劲，但我怕使劲会加重病情。”楚祈说得深明大义，其实就是想让柠儿挨他身。 司柠再次信了楚祈的解释，她点了点头，解下腰带随手撂在椅子扶手上，再一层一层褪去他衣衫。 “手抬一下，慢些。”司柠小心翼翼，不止怕楚祈再碰到胳膊，还怕自己的疼痛加重。 “好。” 楚祈由司柠服侍着脱下上身衣服，侧身而坐，将受伤的那边胳膊递过去，好叫司柠方便些。 司柠一手握住他小臂，另一手五指按住楚祈肩膀部位，轻轻试探。 楚祈的视线全被司柠挡了去，她就站在他身前，身上药草香裹挟着女子体香沁入心扉，击溃着他的意志力，叫他下意识往她身上靠去。 司柠正用心想着，猛然感觉楚祈靠了过来，她眼底流露出丝丝缕缕的不解之色。 “怎么了？你又感觉不到疼？怎么做这般样子？” 司柠疑惑，要说是楚祈疼痛不止靠过来她还能理解，可他又感觉不到疼，整这么痛苦样干什么？ 楚祈：…… 柠儿好不解风情。 “我虽然感觉不到疼，但胳膊长在我身上，我还是能感受到一点点不适的。” 司柠扬眉，楚祈说的也有些道理，她无法反驳。 “那你忍忍，我刚刚检查了一下，只是创到了，你这两日多加注意就没事了。” 司柠说话间已然放开手来，向前一步揪起他落在腰际的衣衫，要为他重新穿上。 “你再看看我身上其他的伤如何了，好彻底没有。”楚祈挡下她的动作，有意赖着司柠。 司柠视线从他脸上滑下，落在他胸膛前，“这伤疤是不会消失的，会一辈子陪伴着你，但它不影响什么。” 司柠长指滑下，指腹摩挲他身前因为刀伤留下的伤疤，语气认真，好像对待一个病人一样。 楚祈却不那么纯真，呼吸浅浅加重，“那其他的伤呢？” 司柠软下腰肢，指腹一一在他浅疤前拂过，认真探寻，“这些伤有些年程了，也是不会消失的，不过你不用在意这些，这些伤全在身上，没人能看见。” 司柠这话说得不假，没人会扒别人衣服去看他身上的疤痕。 “可你能看见啊。”楚祈垂眼看过身前伤疤，又凝望眼前认真的司柠。 司柠瞳眸接连闪烁了两下，长睫挑起撞进男人略带自馁的目光里。 她嘴唇一张一翕，只觉胸口被轻轻带动了一下。 “我又不在乎这些，更不要说你这伤还是为我受的。”她抚住心底的涟漪，率先错开眼，抬手为楚祈笼上衣裳。 楚祈身前的明显刀伤和胳膊上的贯穿伤都是救她所致，她又怎么会嫌弃他身上带着疤痕呢。 楚祈心软成一片，温柔望着司柠，嘴角噙着的笑意蔓延开来。 他俯首睹视司柠为他着衣，系上腰带，挂上玉佩。 “你这玉佩看着品质真差，我送你一个价值连城的。” “好。” “我再为你量身定制一款药草荷包，你随身带在身上。” “好。” “你今后注意些，尽量不要伤到这条胳膊。” “好。” “我说话这么管用吗？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说好。” “是的。” 司柠被楚祈暖到了，伏低腰肢自动吻上他双唇。 楚祈揽她坐至腿上，加深吻去。 春日的风总是和煦温柔的，拂着春柳绿枝荡漾而起，湖面微波粼粼。 一辆辆马车车轮碾过青石路面，发出“吱呀吱呀”声，帷幔时不时随风荡起，可叫人窥探沿路风情。 城南有名的古寺外，并排停着一辆辆皇家马车，马车华丽奢侈，处处彰显其主人身份不凡。 今日古寺不对外开放，只供着这些王爷王妃，公主千金们。 司柠由楚祈搀扶着下马车，“小心些。”他随时做好环抱司柠的准备。 司柠今日丰容靓饰，发髻上珠钗挂满头，丰神治丽，海棠标韵。 穿戴华丽了，姿态自然而然不能随意自在，被处处限制着。 她攀着楚祈身子稳定落地，随即抽回手搭在他胳膊上，端得那叫一个举止娴雅。 楚祈唇边含笑，有意从她嫩荑纤指上滑过，“柠儿今日甚是耀眼，叫我移不开眼。” 司柠美目流转出娇俏气息，莞尔一笑酒窝浅显。 “今日这些人各个非凡，我总得装一下，好不叫人低看了去。”司柠顿了顿，俯近身子到楚祈耳畔，“再说我耀眼夺目了，也是给你涨面子不是！” 楚祈侧目而视，眉眼间的温柔笑意任谁都能看出来。 “司家大小姐的身份足以让所有人对你毕恭毕敬，倒是如今这安王妃的身份让所有人对你低看一眼。” 楚祈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司柠以前的身份那真是满京城横着走，嫁了楚祈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后，才将她以前身份压了下去。 不过司家势力正盛，就算司柠嫁给了不起眼的皇子，也无人敢轻看她半分。 “你莫要再满嘴胡吣，你若再这般说我就生气了。” 司柠假装生气，她自是见不得楚祈这般轻视自己，他如今的身份又不是他的错，要是当今皇帝未做那狠心之事，楚祈只怕是京城里身份最为贵重的皇子。 届时有祈国施压，怕是太子之位都是他一人的。 恍惚间，司柠好像知道皇帝为什么要灭掉祈国了。 因为京城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皇子存在。 楚祈清隽分明的眉眼满是柔情蜜笑，他忍不住探头过去，对着司柠殷红唇瓣落下一吻。 司柠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娇愤打了他一下，“做什么？”她做贼似的眼神四处乱飘，生怕被谁看去这一幕。 “早就听闻六弟和六弟媳于飞之乐，今日一见才知不假。” 楚祈刚哄着司柠，安抚她不要羞涩，无人看见。霍地一道打趣声至侧方而来，十打十的羡慕之情溢满语气。 第218章 楚萧寒 两人闻言也不再腻在一起，司柠有意与楚祈拉开些距离，可楚祈不许，与她十指相扣不让她移远。 司柠颇有些无奈的表情，罢了，随他去。 她回身凝望刚刚说话之人，生的是剑眉星目，极其俊俏，细看起来那张脸与楚祈有几分相似，周身气质却不同楚祈那般阴鸷，倒显得豪爽清逸。 瞧他相貌，听他刚刚唤他们六弟六弟媳，只怕是哪一位皇子。 深宫里的皇子众多，司柠并未一一见全，眼下这人她是真认不出是哪一位。 “四哥。”楚祈率先开口，拉着司柠微微叩首。 得了楚祈的示意，司柠也朝他微微一叩首。 四皇子！ 四皇子封为庆王…… 他就是楚萧寒！ 那个国师推算出来的真命天子！ 想到这，司柠抬眼细细看过楚萧寒。 这人于她来说很陌生，并未有什么明显的恐惧感觉。 可她为什么听见“萧寒”这个名字会心生寒意？ “柠儿！” 楚祈见司柠定眼望着楚萧寒，引起楚萧寒和其王妃有些不解，出声唤她。 司柠轻眨眼睛不动声色错开视线来。 司柠注视楚萧寒时，楚萧寒也注视着她。 司家大小姐！ 单她这一个身份，就是无数皇子想要求娶的女人，可她以前只顾追着楚粤跑，他们都以为司柠要成为太子妃时，不曾想画风一转，她竟嫁给了楚祈。 不过想到父皇的心性，司柠就算不嫁给楚祈，也不会嫁给太子，只怕是要进宫成为皇妃。 楚萧寒来到楚祈和司柠面前，庆王妃面带笑容，与司柠互相屈身行礼。 “安王妃一月前小产，身子如今可好些了？”庆王妃笑意盈盈询问道。 司柠眼底闪过一轮异色，转瞬即逝，叫人抓不住半分。 “好多了，多谢庆王妃记挂。” 小产这事多多少少有些忌讳，庆王妃却一见面就询问她这事，丝毫不担心会不会戳中她的伤心痛处，感觉庆王妃对她莫名有敌意一般？ “那便好，刚刚远远瞧着你们一对璧人，真叫人羡煞。”庆王妃有意打趣。 司柠笑笑，想从楚祈手里挣扎回自己手来，可男人就是不松开。 司柠转动手腕，不是大哥放开啊。今日来寺庙的这么多人，哪个与他一般黏着媳妇？ 楚祈微微侧目瞟司柠一眼，握得更紧了一些。 司柠：…… 没关系，楚祈一向反骨，她早该适应了。 两人之间的亲昵暧昧早就入了旁人眼中，楚祈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伸过去在司柠手背上拍了拍，低低说了两字：“听话。” “叫四哥看笑话了，我与柠儿成婚不久，她惯是这般羞涩。”楚祈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竟这般大胆。 司柠前两天听见楚萧寒名字时的反应楚祈还记在心里，楚祈生怕楚萧寒同楚玄一样，与司柠发生过点什么，这才一见他面就止不住地与柠儿暧昧，好叫旁人都清楚些柠儿是他的王妃，是他的妻，是他的。 司柠眉梢高扬，楚祈说这些做什么，她与庆王又没什么。 司柠不懂楚祈这母鸡护小鸡的行为从何而来，忽地想起哥哥说满京城的皇子哪个不想求娶司家大小姐。 司柠悟了，大彻大悟。 她好像知道庆王妃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了。 司家大小姐是所有皇子想求娶的人，娶了她，可以说他们半具身子踏进皇位，所以她未出嫁前，这些皇子大多未娶正妃，只有个别的娶了侧妃，正妃位置依旧空着。 直到她嫁给楚祈后，这些皇子见求娶无望，这才挑选能助他们一臂之力的千金小姐。 啊这…… 一不小心成了所有王妃的假想敌。 不过她们也不必在意，因为皇子们想娶她是真，但只是看中她的身份，对她这个人毫无感觉。 毕竟以前的司柠是真的虎。 “说什么有的没的，今日既来寺庙祈福，莫要再说这些荤话。”司柠略带怪怨的口吻，好像楚祈再这么口无遮拦，她便生气了。 “好，柠儿莫要生气，我不说就是了。”楚祈软着音，极其好听的声线，还拖着尾音。 司柠：…… 瞧她光想着生气了，忘记抽楚祈了。 楚萧寒和其王妃站在一旁略显尴尬。 尤其是庆王妃，她从小到大的教导都是克己守礼，叫旁的男人看见皓腕都是大过，就算成了亲，骨子里的羞卑还是轻易改变不了的。 她虽羞涩，却是羡慕这样的，女人能得夫君喜爱，是最大的福气。 楚萧寒比起他的王妃还算淡定，毕竟他和楚祈同为男人，对女人说情话这事都做过，只是他们一般宠的都是自己喜欢的妾室，正妻只是联姻而已。 “我们也要去古寺禅院见方丈，一道走。”楚萧寒不知出于什么心思，邀请楚祈和司柠。 “四哥请。”楚祈一口应了下来，拉着司柠一道走去。 司柠跟在楚祈身边，时不时侧眸瞄楚萧寒一眼。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再有半月就会被立为太子，然后成为楚祈造反路上最大的阻碍。 祥瑞之人！ 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周身连金光都没有，差评。 司柠眺望楚萧寒时视线要经过楚祈，她长时间的偷窥，叫楚祈小心眼病犯了。 楚祈脸色越来越沉，他还在跟前柠儿就这般明目张胆窥探其他男人，要是他不在，柠儿是不是得扑人家身上去？ 楚祈生气了，嫉妒了，不平衡了。 司柠感觉周身气氛有些压抑，她仰首看向楚祈。 这一看那双阴鸷眼睛差点将她闷死，她吞咽一口唾沫，轻眨眼睛以示娇柔。 她不是有心看楚萧寒的，楚祈怎么连这醋都吃啊！ 司柠见识过楚祈的嫉妒心，这会又是她的错，她更加没底气。 她晃动两人互牵的手，张开嘴巴不出声对楚祈说：别这么小心眼。 楚祈经她这一说不仅没有收敛，反而阴鸷更甚。 他小心眼？ 好，他就是小心眼。 司柠：…… 她只是不经意看了楚萧寒两眼，楚祈却以为她对楚萧寒是真爱！ 真服了楚祈这该死的占有欲。 司柠转眸巡视周围，无人注意他们，楚萧寒和其王妃正侧头说着什么。 见状，她便撒娇似的晃荡着楚祈的胳膊，脸上写满了别生气了，她再也不看他了。 楚祈就爱让司柠哄他，他心里舒服了许多，可还是端着架子。 他没有那么偏执，不叫柠儿看别的男人，只是她不能一个劲偷窥别人，还看那么久。 司柠见这招有用，更加撒娇起来，双眸流转星光，可怜巴巴地祈求。 楚萧寒回过身想与楚祈说走左侧这条道近一些，不曾想撞见两人亲昵的身影。 第219章 心胸宽广些 司柠侧着身子，几乎是整个上身贴在楚祈臂膀前，双眼含着可怜，努着嘴，晃着楚祈胳膊，祈求撒娇意味十足。 而楚祈长身玉立，昂首挺胸，只斜眼藐望着司柠。 旁人只说楚祈求娶了司家大小姐，一招得势，必定会好好哄着这位大小姐，巴不得将她供奉起来。 可眼前两人的身影丝毫看不出楚祈的讨好之态，他在司柠面前有绝对的自信。 司柠一心只扑在楚祈身上，毕竟楚祈小心眼起来他们都会以吵架告终，她真的不想跟他吵架。 “这次就算了。”楚祈也识趣，他知道柠儿的耐心不长，见好就收，不会仗着柠儿服软他便蹬鼻子上脸。 楚祈的这声回答叫司柠瞬间盈满笑意，犹如娇花绽放双颊。 “夫君你真好。” 司柠在外头总是给楚祈面子的，唤他夫君也是不想旁人说他娶了司家大小姐，怕是卑微到尘埃里。 楚祈嘴角微翘，大掌绕过那满头珠翠，揉了揉她脑袋。 司柠冷不丁瞧见楚萧寒正看着他们，她眉间笑意瞬散，拉下楚祈手来，叫他别闹了，有人看着呢。 楚祈回眸睨过楚萧寒，笑了笑，“四哥见笑。” 楚萧寒同他一笑，“六弟和六弟媳真是时时牵挂对方，这份情实在难得。” 他打手势指了左侧之路，几人移步而去。 庆王妃趁拐弯之际瞟了一眼司柠和楚祈，眼底带着艳羡。 来到禅院，主持早已等候在侧，几人互相问候。 司柠叩首后抬起眼，看见主持凝视着她，带着淡淡笑意。 司柠：…… 看她做什么？难道主持一眼就看出她缺德，身上没有功德吗？ 主持请诸位入座，叫人奉了清茶来。 “国师繁忙，特叮嘱本王来探望主持。”楚萧寒浸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对主持道。 主持双手合十，挂在拇指上的佛珠晃动着。 “阿弥陀佛，老衲乃出家人，不敢劳国师记挂。” 司柠和楚祈对视上视线，眼底都是新任国师和寺庙主持认识？ 呦西～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主持，国师乃楚国福星，并未做什么……” 楚萧寒想为国师说两句话，可主持不想听。 “阿弥陀佛，老衲早已遁入空门，不与红尘往事纠缠。” 司柠瞄向主持，这主持好像很不愿意与国师攀上关系一样。 难道他们…… 这一刻，司柠眼睛都亮了。 罪过罪过，佛门禁地，她怎么能乱想呢。 “早就听闻安王妃非常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主持笑着，犹如弥勒佛一样。 司柠挑了挑眉，“主持谬赞，要说非常人，庆王殿下才是，国师可是推测出他乃楚国祥瑞。” 司柠在试探，试探主持和国师之间的关系到底好与坏。 “六弟媳这话是在揶揄本王，真正的祥瑞乃是在战场上厮杀，保护楚国百姓安居乐业的将士。” 楚萧寒可是不敢直接应下这话的，他父皇何种秉性他一清二楚，多少皇子死在他的猜忌上，前两任太子也是。 要说楚粤死是因为害司柠流产，不如说是父皇权衡利弊下，不满他那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加之各方势力皆对他有意见，这才仗杀了他。 此番阵仗也好叫那些皇子王爷都看看，就算是当朝太子，只要守不住规矩，都得死。 司柠不由地眺望楚萧寒一眼。 呦西～ 他这觉悟大大滴高。 “是我目光短浅了。”司柠盈盈笑语。 主持拨动着手中佛珠，“只要守得百姓安宁，都乃祥瑞，祥瑞又岂是一人说了算的。” 司柠为主持大胆的话语点赞，他这话是直接否定了国师的占卜，楚萧寒并不是楚国祥瑞。 主持说这话是一点都不怕楚萧寒会记恨上他啊。 不过也可看出主持和国师认识，但是关系很差。 楚祈能听出主持话中意思，看过去，主持正好也看向他。 “祥瑞也好，灾星也罢。生如芥子，心藏须弥。”主持道。 楚祈双眼一眯，未答话。 司柠满眼写满了迷茫，啥意思？ 楚萧寒听了主持的话有些不舒服，不管他嘴上如何说，还是希望自己被断定为祥瑞的，毕竟谁不想坐那九五至尊之位。 庆王妃也是向着庆王的，因为她的身份全靠庆王，庆王是太子，她便是太子妃，庆王是皇上，那她便是皇后。 整个禅房只有司柠迷茫极了，满脑子都是主持刚刚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不等她悟出来，就听主持又道。 “老衲与安王妃还有些渊源，安王妃平日里可来寺庙祈福，参透佛法。” 司柠：…… 她和主持有渊源？她这么牛吗？ 还参透佛法？难道主持看她是个修行的好苗子，要她遁入空门？ 一辈子吃斋念佛不出寺庙…… 不，臣妾做不到啊～ “哈哈哈……”司柠笑笑，完全不接主持的话。 修行什么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要她吃斋念佛她会疯掉的。 主持也不催司柠，总有一天，她会自己找来的。 楚祈不是很理解主持对司柠说的话，难道是想让柠儿不问世事，入空门独善其身？ 一行四人满怀信心前来见主持，出去时个个低垂着头，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自信心受到打击了。 几人来到佛堂，金身大佛俯视着他们，香火鼎盛，袅袅炊烟萦绕而上。 楚萧寒和其王妃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祈祷。 司柠心里好奇，揪了楚祈到一旁来。 楚祈顺从地跟着司柠而去。 楚萧寒余光瞥过他们，未做任何反应，闭上眼睛祈祷。 “怎么了？”楚祈与司柠到角落里，低头询问她。 司柠仰头，“主持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楚祈一开始还没有明白司柠所问是什么。 “就是什么生如芥子，死如……不是，后面是啥来着？”要说司柠有多文盲，刚听过的话她转眼就忘。 “生如芥子，心藏须弥。”楚祈为她重复了一遍。 “啊对对对，啥意思啊？”司柠眼底写满了好学求问。 这话大概意思是即使如芥子一样渺小，也要心怀坦荡，向往远方。 主持这是在点他，叫他不要纠结以前，不要造反复仇，内心广阔点向前看。 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意思，左不过是说心胸宽广些。” 司柠信了，谁让楚祈有文化呢。 “我觉得主持说得对。” 楚祈太小心眼了，确实该宽广些。 楚祈：…… “你确定我心胸狭隘？”楚祈语气没来由地危险几分。 第220章 添一把火 司柠扑闪双睫，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 “拜佛许愿，我要将所有佛都拜一遍，众佛齐上阵，威力无穷。” 她说话间已经从楚祈身前走过去，微耸的肩膀透露着她的心虚。 楚祈目光跟着司柠而去，宠溺笑着。 司柠视线从楚萧寒和他王妃身上扫过，不作声跪在一旁的蒲团上，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心里祈祷。 人闭上眼睛陷入黑暗时，听力会大大提高。 司柠隐约听见楚萧寒在嘀咕祈祷，好像是在为什么女人祈福。 司柠唇角微扬，楚萧寒真是好样的，她的王妃还在他身旁跪着，他就这么明目张胆为别的女人祈福。 要是楚祈做出这事，直接头打掉，让他满地找头。 司柠睁开眼，侧眸眺望楚萧寒一眼。 只见他许完愿，已经起身了。 楚祈经历了那么多，他内心是不信这些的，甚至有些嗤之以鼻，所以此刻他未跪，也未祈福，只是在一旁看着司柠。 “六弟。” 楚萧寒好像是有什么话要对楚祈说，指引他移步到旁侧。 楚祈轻叩首，微屈身子叮嘱司柠，“我去一下，你许完愿不要乱跑，古寺很大，小心迷路。” 司柠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语气有些不耐烦，她又不是小孩子，楚祈至于这么不放心嘛。 楚祈对她的态度不以为然，抬手揉了揉她脑袋，起身与楚萧寒走出去。 司柠努着嘴，抬手扶了一把发髻上的珠翠。 她今日这发髻梳了许久，楚祈怎么老是揉搓，都给她揉乱了。 “楚祈讨厌死了。”她嘀咕着，但没有丝毫厌恶感。 庆王妃看过来，眼底是求之不得的羡慕，“安王妃与安王殿下感情甚好。” “是。”司柠微笑着答。 庆王妃也一笑，苦涩的滋味，继续转头双手合十。 司柠不由多看她两眼，她能听见楚萧寒为别的女人祈祷，想必庆王妃定然也听到了。 “庆王妃与庆王殿下……” 司柠点到为止。 若是庆王妃心中苦闷，只要庆王妃愿意，她倒是可以与她说道一二，若是庆王妃不愿提及，那她就追着庆王妃与之说道一二，毕竟她还要走自己的计划。 庆王妃懂司柠的意思，想必刚刚楚萧寒所说之话司柠也听到了。 楚萧寒说那番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他心中有喜爱女人，可那女人身世不够，不足以成为庆王妃。 而她对楚萧寒一眼定情，求了爹爹，楚萧寒权衡利弊后求娶了她，但其实他心里是不愿的，只是碍着她的家世，不得已与她敷衍应对。 “若这事发生在安王妃身上，安王妃该如何应对？” 庆王妃舒梦玉乃一品大员之女，她自然也是不想与自己夫君一辈子如此，她知道司柠向来嚣张不受气，说不定有另类的法子。 司柠掩着笑，来了来了，鱼儿上钩了。 这事要是发生在她身上…… 她指定叫他们两人东边埋一个，西边埋一个。 看她心多善良，让他们都进土里。 “我要是听见楚祈在佛祖面前为别的女人祈祷，那我会悄悄凑到他耳畔，告诉他，祈福要是有用的话，你为什么还是娶不到心爱之人，你要真这么喜爱她大可休了我不顾一切去求娶。可你不敢，你连休我的胆子都没有，你怕休了我后被皇家抛弃，你舍不得我家族势力，你舍不得娶了我后带来的荣耀。既如此，你便给我收敛一点，毕竟你如今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司柠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出这番令旁人愕然之话。 说到最后她也不忘告诉别人，楚祈有如今的成就都是司家给的，跟楚祈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个懦弱之人。 如此懦弱之人，怎么会是煞星危害楚国呢！纯粹胡唚。 舒梦玉显然被司柠这番话惊到了，久久不得回神。 司柠声音明明不高，却极具煽动性。 是了，她虽求了爹爹要嫁给庆王殿下，可并未逼迫他一定要娶她，是楚萧寒自己权衡利弊后，主动放弃了对他没有帮助的女人。 是他自己放弃心爱女人的，所以他爱而不得，与她有何干？为何要将这错定在她头上？ 楚萧寒既然娶了她，那她便是他的妻，她这辈子荣辱都系在他身上，他明知如此却还是用她来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也叫她以为是她拆散了他与心爱之人。 这一刻，舒梦玉感觉自己茅塞顿开，埋在心头的惆怅一瞬消散。 “安王妃一语惊醒梦中人。” 她话语间充满释怀。 司柠面色如常，情绪没有什么起伏，“哪里，庆王妃也甚是聪慧。” 舒梦玉礼貌一笑后起身，与司柠行礼告别，只身离开。 司柠踏出去，她看见舒梦玉走到楚萧寒身边，说了句在马车上等他之话，随后径直离开了。 楚萧寒露出诧异神色，不懂舒梦玉突然之间这是怎么了。 他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前方的司柠，司柠明明没有什么多余表情，可他还是有种预感，预感舒梦玉这般定是司柠说了什么。 楚萧寒这会正是成为太子的关键时刻，尽管有国师的断言，可皇帝还是抱有一丝猜忌，所以此刻就要靠舒家的势力了，舒梦玉万不能出差错。 楚萧寒心神不宁，匆匆与楚祈告别，转身离去。 司柠笑了，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防人之心她有，害人之心她也多的是。 别以为她不知道国师断言楚祈是煞星，是楚萧寒与之密谋的，至于原因她暂时还未查出来。 楚萧寒这么爱诋毁别人，想来是后院太宁静了，叫他能腾出更多空来。 如此，她便添一把火去。 “柠儿可是做了什么？” 楚祈何其聪慧，想到司柠前两天让人去调查楚萧寒，着重调查他的王妃，还有他以往的女人，就知她要干一番大事。 第221章 情种 司柠眉眼弯弯，甚是无辜。 “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不过你们楚家皇室真的出情种。”司柠拍了拍楚祈肩膀，打趣笑道。 楚祈是情种，楚玄也是，楚粤虽说不是个好东西，可不喜欢以前的司柠就真的不给她一点好脸。 包括现在的楚萧寒，只是楚萧寒眼光差些，心爱女人并非良善。 她只不过是买通那女子在楚萧寒面前演一出戏，哭诉一番，楚萧寒真就心软了，竟然真当着自己王妃面为那女子祈福了。 这不是情种是什么？ 简直24k纯情种好嘛。 楚祈眼眸深邃，低眸深深凝视面前嘲弄的女人，手臂抬起捏住她拍自己肩膀的白嫩玉手，紧紧捏在手心。 “那你要一心一意对我好，毕竟情种发疯起来可是很疯狂的。”楚祈说这话时眸光变得偏执，幽光夺人。 他如兰气息呵在司柠耳际，引得司柠不受控制地颤栗。 她缩着脖子斜眼看去，楚祈面上依旧是温柔的表情，只是眼底沾染上病态。 司柠就知道楚祈内心是黑暗的，他平时只是收敛了，将他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只要她不如他意，他就会露出真实面目。 “那你最好不要爱上别的女人，以后也别纳妾，不然你以为我会迫于你的威压逆来顺受？我司柠从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司柠也不甘示弱，葱白长指揪住楚祈衣襟，凶凶警告他。 楚祈笑了，身子不住前倾，倏然凑近，在她侧颈挑扰，暧昧气息扑面而来。 “别闹。”司柠面颊有些发红，推了推楚祈，叫他离远些。 楚祈眼底已然有些不对劲了，但他知道这是在外面，而且还是古寺内，慢慢吐息恢复镇定。 “司柠！” 突闻一道熟悉的声音，司柠双眸晶亮望过去，见真是云汐晴，喜悦难以言表。 终于又见到这位姐了。 她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楚祈，“自己玩去。”挪步就要迎了云汐晴而去。 楚祈有些不满了，柠儿见他都没有这么激动。 亏得云汐晴是女人，要是个男人他得……等等，女人好像也要防备一下。 柠儿平日里要么熟读医书，要么就看些话本子，而那些话本子大多不正常，有悖伦理纲常。 断袖他早就听闻过，还是第一次在话本子上见到两个女人…… 他当时都震惊了，立马没收了那些话本子，生怕柠儿学了去。 关键柠儿还说男的太油，女的太帅，她性取向太乱。 啊这…… 以后男人女人他都得防备些。 “索性我无事，陪着你。”楚祈扣住司柠手指，一副要赖着她的模样。 司柠略显无语，她与女孩子说些悄悄话，楚祈跟来做什么。 “我们两个女孩子要说些私密话。”司柠制止楚祈。 楚祈却很坦然，“你们说，我不听。” 他偷偷地听。 司柠：…… 一切话语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 但没事，正常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神经病，这很正常。 “你自己玩会去，等我忙完就来找你。” 楚祈瞄了瞄司柠，又瞥了一眼云汐晴，怕司柠没耐心生气了，他只好道：“那你跟她保持距离，不能越界。” 司柠露出黑人问号脸，啥意思？ 楚祈这么问一定是有原因的，是什么原因呢？ 噢对，是她前两天无所事事，便让人寻了些被禁的话本子来看，她也单纯，看的时候没有避着楚祈，还窝在他怀里翻看着，不曾想被楚祈瞧了去，他当时就将所有话本子都没收走了，还叮嘱安王府上下一干人等，不准再替她寻这些不正常的书来。 当天晚上，楚祈可是好一番放纵欺负，还说女人肯定做不到他这样。 想起那晚，司柠浑身一激灵，那真是除了他们的第一次，她又再一次感受到楚祈想要了她命。 毫不温柔，满是强势。 “我觉得你态度不对，你不能对人家的爱情带有偏见，正常的爱情固然健康，可畸形的爱情属实精彩，你……” 司柠正滔滔不绝对楚祈说着，他不喜欢那样不代表所有人都同他一样，他不能对那样的爱情抱有偏见，可她话未说完，就看见楚祈那凌厉不可直视的眼神。 突如其来的阴沉，他肯定又想睡她了。 “我知道了，我会和她保持一定距离。”司柠怂得也挺快。 认怂要快，下次再犯。 毕竟楚祈强势起来她招架不住。 “去。”楚祈松开司柠手，松开前有意捏了捏，警告意味十足。 司柠小眼神睨过楚祈，转身奔向云汐晴，奔了两步她察觉到身后有一道摄人目光，似要将她灼透。 司柠只得稳下步伐，慢悠悠走向云汐晴。 云汐晴见楚祈与司柠在一起，便未再上前，站在原地等着司柠。 待司柠走过来，她一字还未出，司柠就给她眼神让她到旁侧去。 云汐晴虽诧异，可还是随司柠移步，从楚祈视线内消失。 楚祈有些不情愿，可也并未跟过去。 古寺前有一汪清泉，树木环绕，亭台楼阁，众人拜完佛都踏步而去，欣赏禅意美景。 楚祈向来孤寂，与那些王爷少爷们不熟，也不愿去假意周旋，便选了一处无人的亭台，入座倚靠在案，侧头眺望远处。 司柠带云汐晴绕过假山，上了楼阁，站在亭台上放眼望去，四周风貌全入眼中。 “我本早早要去看望你，却一直不得空，今日才见到，身子可养好些了？”云汐晴打量司柠一番，气色看着很好，想来休养好了。 司柠邀她坐下说，“我无事，倒是你顶着未来太子妃的名头，这事一出，可是平白遭受了无数异样眼光？” 如果楚粤不出意外的话，云汐晴已经嫁给他了。可两人大婚还未到，楚粤就被处死，想来云汐晴的处境并不好过。 依着古代封建思想，说不定还会给她安上什么不祥的名头。 “无妨，那些人只敢私下碎嘴子而已，是不敢来我面前说道的。” 云汐晴出身在那里摆着，尤其还有白家撑腰，一般人只敢偷偷议论她，是不敢在她面前造次的。 听她这话司柠安下心来，“那便好，我最近还一直担心这个事。不过太子这事一出，近期无人会去将军府提亲，倒是给了我哥哥机会。” 第222章 出恶气 提起司明礼，云汐晴有些羞涩起来，长指卷着丝帕来回搅动。 “说什么呢！”她掩着眸满含羞怯道。 司柠瞧她含羞的样子莞尔一笑，放松身子倚在亭台前。 懂，她都懂。她也有过这种羞答答娇嗔的时候。 “待我哥哥回来我便催他去将军府提亲。” 话是这么说，可司柠也不知道她哥哥啥时候回来。 自年前一别，她再未与哥哥有过往来，一封书信都未曾有过。她不知他近况如何，不知他身在何处，更不知他何时归来。 “嗯，他给我写信了，让我等着他。”云汐晴忸怩不已。 什么！ 司柠瞳色变了，心里不平衡了。 好个司明礼，有时间给心爱女人写书信，没时间给她写书信。 她怀孕到如今小产，他是问都不问一声，重色亲妹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她记下了，司明礼给她等着，等她过两天就会把这事给忘了。 “他没有给你写书信问候吗？”云汐晴瞧司柠愤愤的神情，惊诧询问。 司柠：…… 杀人，还要诛心！ “写不写无所谓，知道司明礼还活着就行了。” 不说了，说多了都是眼泪。 别人的哥哥和她的哥哥好像不一样。 云汐晴：…… 司家两兄妹相爱相杀，盛京城里无人不知，她好像突然间懂怎么个相爱相杀法了。 “长姐今日不是说不来吗？怎么瞒着我们独自一人来了？” 不等两人再说些什么，楼阁走上来几名俏丽女子，想来都是各官员的千金。 “安王妃！” 云汐欢等人完全走上来，这才看见匿在角落里的司柠，她们面上慌张一闪，齐齐行万福礼请安。 她们恭敬温顺，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司柠的名头可是在京城里打响了，她们自是比不得她。 如果早看见司柠在这楼阁上，说什么她们都是不上来的。 司柠闲指抵在鬓间，眸色骤冷，不屑地觑过几名千金小姐。 为首的想必就是云汐欢，抢云汐晴嫡女之位，在家与她母亲联合起来欺负云汐晴的云二小姐。 今日让她遇见了，当真是好得很。 “你们看不见云家大小姐吗？”司柠姿态未变，慵懒懈怠，可话语如冰刺般扎进她们身体。 她这般高贵威仪，叫那几人不自觉生出臣服之心来。 云汐欢咬着嘴唇，屈辱感由心而起。 明明以前司柠最是与云汐晴不对付，怎么现在与她关系这般好，还维护她？ 还有爹爹，仅仅是因为云汐晴替他在城门外跪了一天，他就对云汐晴态度大变，也不叫她们再找事。 可眼下想再多都无用，她们只能顺从司柠的意愿，对着云汐晴行礼。 “云大小姐。” 云汐晴淡淡地掀起眼皮，目光冷漠高傲。 她身上也有一股不屈的傲劲，也知她这妹妹是何种人，不想与她多纠缠，烦。 “起。” 她举止平静，即使对她恶意满满的云汐欢，她也能淡定自若，好似她们是蝼蚁，她完全不放在眼里。 众人直起身，恭敬站在那里，等着司柠发话让她们滚。 司柠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放过云汐欢呢，自从她调查过云汐晴后，早就想会会这个云汐欢了，今日可算是让她逮到机会了。 “你，过来。”司柠长指一挑，指着云汐欢。 云汐欢心底一颤，她不想过去，可又不敢有丝毫异议。 与她一道来的小姐此刻不敢为她说话，她们只敢混在一起欺负欺负比她们身份低的千金小姐，遇见司柠她们巴不得成为透明人，哪里还敢冒头去为别人求情。 司柠知道她们以往的做法，可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她们欺负比自己低等的小姐，低等小姐再欺负比她们更低等的小姐，一直延续下去，永无止境。 “安王妃！”云汐欢战战兢兢走上前，恭敬杵在司柠身前，哪里还有刚刚在寺庙欺负别人的跋扈。 云汐晴迷惑司柠对云汐欢的态度，按云汐欢拜高踩低的性子，她是不会得罪司柠的，可司柠这番样子又感觉她们两人之间有什么渊源。 司柠与云汐晴四目相对，好像在说放心，我今儿就替你出一口恶气。 目光闪动间，湿润晕染了云汐晴眼眸，叫她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想着为她出恶气。 白家教导她不要想太多，想太多会让自己心里不痛快，也不要与人计较太多，自己问心无愧就行，剩下的自有报应来决策。 云家也不会为她出气，不，欺负她的就是云家人。 只有司明礼和司柠。 司明礼为她教训了看轻她的云府奴才，那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遇事不要一味地忍，要反击。 你若不强，谁都能来踩一脚。 如今司柠又挡在她身前，告诉她，她会为她出口恶气。 司柠目光幽幽望过去，“本王妃与云大小姐说话久了，喉咙有些干渴，有劳云二小姐煮茶来。” 司柠话中将两人身份说得清清楚楚。 云汐晴是正妻生的长女，云汐欢虽说也是后来正妻生的，可终究晚于云汐晴之后，所以只能是云二小姐。 云大小姐只有一人，那便是云汐晴。 “是。”云汐欢再不愿，也只能应下。 今日皇家来人，寺庙早就在各处预备下了烹茶工具。 云汐欢在角落烹茶，那双如水的眸子仿佛蒙上了雨雾，委屈不已，叫人看一眼便心生怜惜。 司柠隔空望去，不屑一顾，欺负别人的时候也没见她这般委屈，如今被别人欺负倒知道委屈了。 她倚靠在侧，与云汐晴闲话几句，一起享受这寺院宁静。 “请安王妃用茶。” 云汐欢煮好茶双手奉上来，茶水已被晾个七八分热，可端在茶杯底依旧能感受到灼热感。 司柠未一声应下，指了远处美景叫云汐晴瞧去。 云汐欢十指有些烫意，不停轮换着。 司柠瞧出她的小动作，轻视一笑。 这点苦算什么，今日这茶水才七八分热，想当初云汐晴刚进云府时，她和她的好母亲用滚烫的茶水叫她跪下为主母奉茶。 当初她的母亲拖延了多长时间来着…… 第223章 折辱 好像记不太清了！ 但没事，这丝毫不影响她发挥恶毒本性整蛊云汐欢。 “安王妃！” 茶水本也不那么烫，只是云汐欢娇生惯养，手指娇嫩，自是受不得这罪。 她十指指腹被烫得有些发红，双手也举得有些酸累，不得已再次唤司柠。 其她几位千金小姐看出司柠有意整蛊云汐欢，而她们与云汐欢走近，怕司柠连带着不喜欢她们，清一色缩起脖颈低着头，生怕被司柠点了名去。 司柠也不是什么疯子，不会逮个人就惩罚。 她回头，笑得畅快，“瞧我光顾着欣赏景色，忘了云二小姐还奉着茶。” 她去接茶杯，不曾想手一滑，茶杯直接摔在了地上。 茶杯砸在青石地面，顷刻间碎成几瓣，一些细小瓷片飞溅起来，扬在几人脚边。 “啊～” 云汐欢做出一副惊吓样，厉声尖叫起来。 司柠眯着双眼巡视在云汐欢身上，带着肃杀之气。 她刚刚手还未触到茶杯，将触未触之时云汐欢便撒开了手，这是要让旁人看清她的心思有多歹毒吗？ 她一直很纳闷云汐晴也不是什么善茬，怎么就几次三番栽在云汐欢身上，今日一见算是明白了。 云汐晴的善恶摆在明面上，从不在背地里害人。可云汐欢不一样，她表面一副楚楚可怜样，背地里满是精明的算计。 这种人的代表人物有夏云儿，苏妤，云汐欢。 云汐晴惊得站起身来，她虽然不知道这杯茶水是司柠故意摔的，还是云汐欢想要做实司柠恶毒的名头。但这一局算是司柠输了，她没讨任何好处来，旁人只会觉得她当真恶毒至极。 云汐晴环视过地面上的一片狼藉，视线落在司柠身上，眼底带着半分担忧。 司柠唇角微微上扬，语气淡淡：“既然摔了，那有劳云二小姐洒扫干净，再为本王妃烹茶来。” 司柠压根就不在乎旁人看她的眼神，因为她本来就没有好名声，既然没有好名声，何必在意那么多。 司柠坐在那里，面对满堂惊慌诧异的千金，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淡定，从容，优雅，永不过时。 云汐欢根本不想伺候司柠，要说起身份，她的身份也不差，为什么要低三下四伺候司柠。 可她憋在心里的那口气终是不敢发出来，司家是世家大族，司柠现在又是王妃。 云汐欢不甘，不愿，众人都能察觉到。 “云二小姐怎么不动？未听见吗？” 司柠素手微扬，指了云汐欢快点去做事，杵那不动好像种在那里一样。 云汐欢咬牙切齿，吞咽下满腔怒气，款款行礼。 “是。”她刚回身，裙摆一动，便听见一道更加张扬的声音响起。 “本公主倒是来晚了，倒未看见安王妃指使人的高傲姿态。” 司柠听见这声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楚穗宜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竟然还敢来找她的事？ 司柠焦灼地揉着太阳穴，想来是上次的教训太深刻，这才叫楚穗宜记恨在心，加之她太子哥哥被赐死，可谓是对她一肚子怨言，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 啧啧，想想就好害怕。 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和一国公主对抗，谁来救救她啊！ 云汐晴知道楚穗宜和司柠之间的恩怨，她有些担忧地看向司柠，还转移脚步站到司柠身旁去。 “起来，快起来。” 云汐晴小声对司柠说，生怕司柠被楚穗宜抓了把柄惩罚。 司柠压根就不将楚穗宜放在眼里，可周围有这么多千金小姐，她面子功夫也确实得做做。 她不慌不忙款款站起身来，抬手拂过鬓边流苏，这才淡扫过众星捧月登高台而来的楚穗宜。 “见过静思公主。”众千金齐齐回身行礼，司柠也微屈身子行了一礼。 楚穗宜不将其她小姐放在眼里，包括云家的两位小姐，直接将目光锁定在司柠身上。 “安王妃刚刚是在教训谁？”她过去坐下，身子斜倚在侧，挑高眸子睥睨着司柠。 云汐晴就知道楚穗宜的目标是司柠，身子微侧挡了她在后面。 可司柠却不愿躲藏，移半步挺身而出，叫她勿急。 “静思公主，本王妃只是让云二小姐烹茶来，何谈教训？”她不咸不淡道。 “呵～”楚穗宜讥讽一声插进人身体里。 其她千金嗅出了火药味，同步向后一退。 嫡公主和司大小姐，这两位都是京城嚣张跋扈的主，她们惹不起，只求二位对阵别殃及池鱼。 “烹茶！本公主走了许久的路倒是感觉渴了，还有劳安王妃烹茶来。”楚穗宜睨过地上的茶杯碎片，一个想法陡然升起。 众千金听见这话面面相觑一眼，什么是风水轮流转，这就是风水轮流转。 司大小姐刚刚还指使云二小姐烹茶，如今反被人指使，报应来的就是如此快。 云汐欢挺怕司柠和楚穗宜的，一方面她们两个都是正妻所生，看不起她这种续弦所生的嫡小姐。另一方面是这两人的蛮横猖狂出了名，谁都不看在眼里，她自是不敢去招惹，也不敢去奉承。 如今这两人反目成仇，互相看不顺眼，司柠身份再显赫，也比不得嫡公主身份尊贵。 司柠今日怕是要遭老罪了，正好可以借五公主手出口恶气，想想都觉得大快人心。 云汐晴微蹙柳眉，只怕楚穗宜让司柠烹茶是假，折辱是真。 司家大小姐，如今又是王妃，平日里前呼后拥，哪里能给别人烹茶。 “静思公主，臣女最近钻研了茶学，正好可以借今儿这个大好机会……” 云汐晴怕司柠被欺辱，想代替她去为楚穗宜烹茶，不曾想被司柠按了下来。 “要让五公主失望了，本王妃身子小产至今一直未休养好，沾不得半点水。”司柠一个眼神让云汐晴后退。 楚穗宜是个疯子，比她还疯，满脑子只想着以权压人，想让所有人看见她都毕恭毕敬，压根没有脑子可言。 也不知道她每天脑浆是不是没摇匀就出来嘚瑟了。 第224章 怎可打她 她还能与之对抗一二，要是云汐晴，怕是不敢反抗的。 云汐晴知道自己无法与楚穗宜对抗，可她与楚穗宜无渊源，想来楚穗宜并不会为难她。 对此司柠只能说云汐晴脑子有些简单了，楚穗宜折辱人还要什么渊源，要什么理由，看不顺眼直接就是干。 主打一个嫡出公主她最大，她想干啥就干啥。 尔等皆臣服于我！ 司柠按住云汐晴让她靠后，她是骡子是马上场遛一遛就知道了。不就是个公主嘛，有什么可嘚瑟的，她还是王妃呢。 云汐晴不愿退后，可架不住司柠手劲大，一个拉扯差点把她撇一边去了。 云汐晴踉跄脚步站稳下来，就这手劲还身体没恢复好？这要身体恢复好了不得把她丢到天上去啊？ 但眼下的形势云汐晴并未说些什么，稳定站在司柠身后。 司柠，上。 “烹茶，又不是让你沾水，无妨。”楚穗宜既然想整蛊司柠，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身子没有休养好沾染不了水，那不正好如她心意，希望司柠这次身子直接受损，再也怀不了身孕。 即使司柠身份再显赫，一个女人无所出，怕是只有被赶出家门的份。 司柠高傲一世，要是被不起眼的楚祈赶出府，怕是要贻笑大方，在京城永远抬不起头了。 想到这些，楚穗宜心里止不住地开怀。 司柠双眸敛在纤长睫羽下，蒙上一层薄薄的迷雾，叫人探不清她眼底真实想法。 “怕是不行，因为本王妃身子受损，手不能抬，劲不能用，柔弱不能自理。还请公主吩咐贴身宫女为公主烹茶。” 司柠这番话不卑不亢，就算是对一国公主，她也毫不畏惧。 楚穗宜只觉面上有些下不去，这么多官家小姐都在看着，她若是连司柠都指使不动，那以后还有何威严可言。 想罢她坐直身来，眸子扬起，沾上些冷峭的味道，仿佛铁了心要不可一世的司柠臣服在她脚下。 “若本公主就要安王妃烹茶呢？”她声音高亢，语气略显挑衅，透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司柠沉下脸来，满是厌恶的情绪。 还就要她烹茶？ 想问一下楚穗宜大巴掌要不要？ 司柠侧过脸直视楚穗宜，嘴角扬起笑着，神情却是凝重。 她记性不好，许久未见楚穗宜，忘了是不是给她脸了，叫她这般姿态，意图折辱她？ “若本王妃就不呢？”司柠抚着皓腕间戴着的白玉镯子，半带轻笑道。 她惯是这样，用平和态度对抗一切，说出的话与她神态完全不符，这天差地别的反差叫人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云汐晴看向司柠时的眼神都变了，她一直知道司柠嚣张，不曾想她这么嚣张，对上公主也毫不畏惧，直接硬刚。 司柠牛，她服。 如此看来司柠以前对她都是收敛了，不然哪能容她在这世上。 云汐欢也被惊到了，惶恐抬眼睨过司柠和楚穗宜。 她一直都知道司柠不是个善茬，不曾想她这般凶猛。 她以后见到司柠二话不说直接退后，最好一退就是一辈子，不然保不齐哪次撞上她心情不好，直接小命不保。 云汐欢不动声色往后退步，众官家小姐皆是如此。 她们此刻心里一万个后悔，她们今日为何要上这幽台来。 不，她们今日为何要来这古寺，为何要来踏青。 迟到的悔意比草还贱，只求这两位对峙，不要牵连到她们身上来就是了。 “安王妃是要抗旨吗？”楚穗宜直起身来，昂首挺胸对上司柠，眉眼间冷意翩飞，心里却是得意。 司柠敢反抗她，正好给她一个可以治她罪的正当理由。 “抗旨！”司柠眉心微动，抿唇笑起，笑容得意而放肆。 “我身为王妃，上听父皇母后旨意，下听夫君旨意，谁规定王妃还得听公主旨意？” 她眼里满是玩味，转动白玉手镯，轻哼着出声。清洌的语调仿佛珠玉落地，又如同飘在空气一般空洞缥缈，直击人心灵。 楚穗宜鄙着司柠，带着明显的不服气，是个人都能看出她此刻愤怒了。 只见她甩手而起，对着司柠侧颊而去。 司柠轻勾丹唇，满是冷意。 云汐晴一直站在司柠身后听她与楚穗宜对峙，也观察着楚穗宜情绪，生怕她恼羞成怒动起手来。 瞧见楚穗宜甩手而来，云汐晴暗忖自己果真没有揣度错。 司柠心高气傲，又刚小产，不管她身子休养好坏，都是不能挨这一巴掌的。 她上前一步，挡了司柠过去，叫楚穗宜这巴掌拢空。 “她是王妃，你怎可打她？”云汐晴怕楚穗宜再动手，直接挡在司柠面前质问楚穗宜。 司柠手都抬起打算反击了，不料被身后人一拉扯，她脚步后退，差点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地上去。 司柠：…… 虽然但是……云汐晴拉得很好，下次不许再拉了，这次她就不与之计较了。 云汐欢还真不知云汐晴性格这么刚毅，不免被她所惊到。 以往她们欺辱云汐晴，云汐晴都是不曾反击的，如今倒真是让她开了眼。 她也是才对自己这个长姐，云将军长女有了新的认知。 “啪～” 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清脆的一巴掌挥在云汐晴耳际，叫她一阵耳鸣，耳中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刺耳的嗡嗡声。 楚穗宜心中本来就有气，这个气不只针对司柠，还针对这个她太子哥哥未来的太子妃。 她的太子哥哥至死都未娶正妻，可父皇碍于白家的面子，下令这桩婚事作罢，云汐晴可随意婚配。 凭什么？ 她的太子哥哥都死了，身为他太子妃的云汐晴凭什么要好好活着，还随意婚配。 所以楚穗宜见云汐晴挡在司柠前，怒火烧到顶点，这一巴掌可谓是用劲十足，打得云汐晴久久不曾有回应。 众千金以云汐欢为首，齐齐暗惊，勃然变色，几乎苍白。 公主再高贵，也不能随意打人，更何况那人身份地位也不差，乃当朝大将军长女。 五公主此举，属实嚣张了些。 司柠曼妙笑意刹那间浑然消散，冷眸一转，凌厉浮现，睹上楚穗宜，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叫人不敢直视。 第225章 打你就打你 “别！”云汐晴一手捂着自己侧耳，一手拉住司柠臂膀，生怕她一冲动回击过去。 “感觉怎么样？” 司柠恶狠狠瞪过楚穗宜，收拾楚穗宜的事不急，当务之急是查看云汐晴有没有伤到。 因为她挨打时正好侧头在与她对视，那一巴掌直接呼在了她侧耳，且用力过猛，怕是会鼓膜穿孔，耳鸣，听力下降。 云汐晴压根没想到楚穗宜会打她，没有丝毫防备，实打实挨了一巴掌。 此刻她耳中直响，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司柠的询问声小之又小，犹如从远处回音过来的一样。 司柠瞧她反应就知道她内耳损伤了，形成神经性耳聋及耳鸣的症状。 她将云汐晴捂在耳边的手拉开，想让她坐下，她好仔细检查一下。 她不曾防备周围，侧身搀扶云汐晴入座时一个巴掌扇过来，直直落在她侧颊。 手心与脸颊接触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震得众人皆露出惊惶之色，瞪大的双眼仿佛看见了难以置信之事。 五公主真是被宠得没边了，打了云将军长女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又接连打了安王妃。 安王妃是谁！ 司家嫡女，司家和宁家唯一的女孩子，娇生溺爱，掌上明珠，普天之下没几个人敢惹她。 司柠双目森寒，掠过一丝暴虐的狠戾，她没有丝毫犹豫，扬起一巴掌回击了过去。 什么东西也敢打她，她长这么大只有打别人的份，还没有被人从脸上打过。 又是“啪”一声清脆声在众人耳边炸响。 这一刻，众人呼吸都停了，身子收缩成一团试图隐蔽自己，不被牵连了去。 云汐晴耳中虽难受，可她看得见，尤其司柠离她近，她身子因为那一厉掌踉跄一下，她都看在眼里。 她刚要检查司柠的情况，不曾想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了一巴掌过去。 “司柠！”云汐晴忙拉住司柠双手，将她圈住。 楚穗宜怎么说也是当朝公主，打了她怕是轻易不会善罢甘休。 司柠又怎会怕这些，若是怕，她就不会回一巴掌去。 管她皇子公主，敢惹她，她都不会放过，她才不会白白挨别人的打。 “啊～司柠，你敢打我？” 半晌，楚穗宜才反应过来尖叫出声，如惊天雷霆般的刺耳声穿透云霄，整个幽台为之颤抖。 司柠才不会被她恐吓到，眼神狂风暴雨般凌厉。 “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司柠说话间脸颊扯得生疼，嘴角也有温热液体涓涓流出，她抬手摸了一把唇角。 是血，鲜红的血。 我靠～ 楚穗宜下手真狠，可见对她的恨意不是一般的强烈。 既如此，问题是解决不了了，只能想办法解决有问题的人了。 楚穗宜今后要小心些了，最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然容易丢命。 楚穗宜那张脸阴沉得仿佛一触即发的火药桶。 如果眼神能杀人，司柠怕是原地升天，已经投胎了。 明年的今天就是司柠的周岁生辰宴。 “来人，把她给本公主摁住。”楚穗宜抹了一把脸颊，怒火冲天，吩咐她的贴身宫女。 两名贴身宫女相看一眼，没人敢动。 安王妃是何许人也，谁敢压她，只怕是前脚刚压住，后脚九族手拉手一起下地狱。 一家人不要太整齐，九族临死前都得来一句：有你是我的福气。 “公主，安王妃……”宫女还记得出宫前皇后的叮嘱，切记看住五公主，不得让她再生无辜事端。 五公主虽然被安王妃打了，但她也打了安王妃和云大小姐。 她还赚了一巴掌呢，不亏。 楚穗宜生生遭了打，哪里还听得进去一个宫女的话。 她今天打红了眼，势必要让人瞧瞧她的手腕功夫有多出神入化，旋即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在宫女脸上。 好嘛，现在她赚了两巴掌，更值了。 “你什么东西，也敢忤逆我的话？”楚穗宜眼眸里的愤恨之意散发着锋利光芒，能活剐了旁人。 宫女得罪不起司柠，更得罪不起楚穗宜，膝盖一软直接扑通跪地。 “公主息怒。” 楚穗宜的怒火自然不在宫女身上，而是在司柠身上。 她指着另两名宫女，“你们两个，去将她摁住。” 有了前车之鉴，剩下的宫女哪里还敢忤逆楚穗宜的吩咐。 她们再不敢，再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朝司柠走去。 听闻司大小姐改了性子，对底下的人很好，希望司大小姐不要迁怒她们，她们也只是奉命办事。 司柠一开始想的是，要是有宫女来压制她，她直接拿出王妃和嫡女的气势来叫她们不敢上前。可看见那名宫女的遭遇，还有楚穗宜不罢休的样子，她要是再施压，遭殃的只有这些宫女。 司柠同云汐晴面面相觑而过，皆从对方眼底看出了无可奈何。 她们是不忍压迫这些宫女，可也不能让自己白白受罪。 在宫女到身前想要压制她时，司柠直接厉吼出声。 “本王妃倒要看看谁敢动我。” 宫女本就有所犹豫，听这话直接跪地，埋低头去。 楚穗宜却不善罢甘休，“摁住她，出了事本公主负责。” 话是这么说，真出了事楚穗宜恨不得将错全推到别人身上去，只为撇清自己，哪还能为宫女开脱。 主子的嘴，骗人的鬼。听听就好，不要当真，当真你就输了。 “负责？五公主真负得了责吗？”司柠不打算坐以待毙了，要主动出击。 她提步款款走向楚穗宜，转动着手腕，一副要揍楚穗宜的模样。 楚穗宜眉眼间的愤怒敛去几分，眼波含上些怯意。 司柠的疯她早就见识过了，疯起来是真的不顾一切。 她不信太子哥哥会那么不知轻重，去推大着肚子的司柠。 想必是司柠对太子哥哥怀恨在心，那日又与太子哥哥起了冲突，这才心一横，用自己的肚子陷害太子哥哥，只为让父皇赐死他。 司柠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能舍弃，还有什么舍弃不了的。 “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中宫皇后所出的嫡公主，你敢？” 司柠一步步逼近，带着弑杀之气。楚穗宜也疯，可她自认疯不过司柠，这时怒气散去，不免染上几分怯意。 第226章 不可暴露 司柠满眼促狭，虽说楚穗宜那一巴掌她还了，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她想把楚穗宜从这亭台上推下去，看着她的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随风摇曳，最终砰一下落地，炸开花红。 “来人！”楚穗宜怕司柠真不知轻重动起手来，赶紧唤了贴身宫女来。 “安王妃！”贴身宫女挡在楚穗宜身前，虽惧怕司柠，可还是保护着自己的主子。 司柠冷笑，楚穗宜刚刚不是挺嚣张吗？怎么现在又怕她了？ 另一边楚祈无所事事，流连于榭台之中，不曾看到去而复返的楚萧寒。 两人互相叩首寒暄，“四皇嫂无事？” 柠儿既然有心挑拨，他怎么能不往伤口上撒盐呢。 楚萧寒听见这话脸上掠过不自在，转瞬即逝。 舒梦玉对他的态度倏地大变，也不再小心翼翼怕他生气，还说若是他心中有人，大可和离娶她去。 楚国女子比不得其他国家的女子拘限，婚前虽也注重名声，可婚嫁不当允许上书和离，此后自由婚配。 此刻正是他成为太子的重要时刻，舒梦玉选择在这个时候要他一个态度，实则是在逼迫他，逼迫他不得不许下一个承诺，因为他不敢在这关键时刻和离，丢了舒家的支持。 “无妨，只是身子有些不适。”楚萧寒淡笑道。 他让舒梦玉回府等他，有什么事待他回去再说。 因为他还有些事，国师交代给他的事，关于楚祈和司柠的事。 楚祈探出他的忧愁，抿唇一笑，不再过问。 “本王刚从那头过来，瞧见安王妃和一众千金在台阁上，好生热闹。” 楚萧寒不知打的何种计谋，在楚祈面前说出这话来。 楚祈对一切事物皆是不感兴趣的态度，唯独司柠，听见她的身影，他不自觉探望了过去。 楚萧寒审过他，眸光意味深长，那人说得没错，楚祈果真爱司柠到了极点。 “对了，五妹也在，想来她们……” 楚萧寒这话还未说全，眼前便有一道身影疾驰而过。 楚穗宜对司柠的态度楚祈一清二楚，他不免担心柠儿会受伤害，直奔着她们地点而去。 楚萧寒注视着楚祈背影，神情淡然，定了一会才拔步跟上去。 司柠所处的亭台高于地面，要上去只能爬那唯一的台阶，也可轻功直接飞上去。 今日来人众多，楚祈自然是不敢贸然显身手的，他只能来到阶前上去，可被守在那里的侍卫拦住了。 “安王殿下留步，静思公主和一众千金在台上，安王殿下乃男子，上去怕是不妥。” 楚穗宜既然想要折辱司柠，自然是不会让旁人上来打搅，只是她未想到司柠本性暴露，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滚开。” 要是以前楚祈自然就忍了，可如今柠儿在这亭台上，她孤身一人，怎么能抵得过楚穗宜和她的贴身宫女。 他震怒间挥开拦路侍卫，大步跨上去。 侍卫得了指示，自然是不会放任何人上去，见楚祈要硬冲，他们竟动手将他击打下来。 要是别的王爷他们自然不敢动手，可楚祈的遭遇谁人不知，就算太监也能欺辱到他头上来，打他真就白打了。 楚祈双拳紧握，关节凸起，隐隐能听见指骨捏得咯吱作响。 这两侍卫加起来都接不住他一招，可他不能动手，他不能让旁人觉得他武功了得。 “司柠！你们快将她给本公主按住。” 司柠扬起手就要揪了楚穗宜衣襟去，楚穗宜养尊处优，身子骨弱得能随风飘扬，怎么能抵挡来势汹汹的司柠，只能命令宫女压制她。 宫女也怕，尤其还受了皇后的嘱咐，她们都不敢想今日要是压制住安王妃，五公主会做出何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楚穗宜带了四名宫女来亭台，这四名宫女要是一拥而上，司柠不保证自己能不能降服。 司柠在赌，赌这些宫女不敢对她动手。 楚祈听见楚穗宜的吩咐声，担忧惊惶填满整颗心。 他手腕一转，用浅显的招式横劈砍去。 侍卫没料他竟会突然动手，一声惊呼挨了一掌，被击打得后退几步。 得空，楚祈跨步上前，可未走两步长剑挥动而来，剑影如织，爆发出阵阵剑鸣声。 “找死！”楚祈身子后倾巧妙闪开攻击，凌厉杀气让人心胆俱寒。 一个小小的侍卫都敢对他用剑，楚祈觉得自己该考虑一下是不是以前装得太过软弱了！ 他一记重拳裹挟着劲风呼啸而出，又快又狠，凌厉拳风猎猎作响。只听一声“咔擦”，对方惨叫一声，身影便被击飞数米，轰然落地，喷出一口鲜血。 这样好的身手当真是后天练成的吗？楚萧寒不信。 上次利箭之事楚祈就已显露身手，可司柠解释说楚祈只会些拳脚，是司家觉得楚祈保护不了她，特让他学的。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能一拳将高大魁梧的侍卫击退倒地，且看侍卫痛苦不堪的样子就知他伤得不轻。 既如此，楚祈身手怎会差劲，又怎是新手。 楚萧寒双眼微眯，负手站在空地，观察着楚祈的一举一动。 亭台上的众人听见了利剑发出的呼啸声，还有人闷声倒地的声音，司柠自然也听到了。 她心里有些不安，今日来人都是王公贵族，谁会没眼力见在这种场合动手？ 难道是楚祈？ 是不是楚祈看见楚穗宜上来了，怕她受欺负，心中担忧想上来看看，可却被楚穗宜安排的侍卫拦住了，楚祈便动起了手。 想到这里，司柠哪里还顾得上教训楚穗宜，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楚祈要耐住性子，别暴露身手。 今儿这么多人在此，他的身手要是暴露了可就圆不回来了。 司柠指了指楚穗宜，警告她安分些，随即慌忙移步爬到亭台边缘去查看。 果真被她猜对了，那人正是楚祈。 楚祈解决了一个侍卫，还有另一个侍卫持剑攻来。 楚祈双目森寒，压根没将小小侍卫和他的利剑放在眼里。 眼角楚祈又要反击，直击对方胸膛，电光火石间，司柠厉喝一声：“楚祈！” 司柠心跳止不住地加快，因为她瞅见站在后面，犹如毒蛇一般窥探他们的楚萧寒。 第227章 推下去 楚祈身手要是暴露在楚萧寒眼前，那可真就遭了。 楚祈不管不顾出击就是担心司柠，闻她声他昂起头颅。柠儿正完好无损趴在亭台边，微不可察地冲他摇晃着脑袋，她示意他住手，宁可受伤也不能回击。 楚祈眉头紧锁，他知道柠儿的担忧，也能感受到站在身后的楚萧寒，只是受伤，柠儿怕是要疼一番了。 这种时刻，司柠宁愿受疼也不愿楚祈暴露。 她疼是一时的，暴露可是这辈子就到头了，孰轻孰重司柠还是能分得清。 司柠眼神坚定，直勾勾看着楚祈，点了下脑袋。 楚祈有苦说不出，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想到柠儿等下会痛苦难当，他心剧烈地绞痛起来。 剑刃撕裂破风刺来时，楚祈击打而去的手收了。 只听一声刺破皮肉的声音，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珠喷洒，随着利剑拔出带起血花，四下飞溅。 侍卫惨白了一张脸，他察觉出安王殿下身手不错，这一剑可是卯足了劲，谁料安王殿下根本没有能力挡开。 不管楚祈得宠与否，他的王爷身份都在那里摆着，此刻有侍卫刺伤他，于情于理不能坐视不管。 古寺今日供贵族春游，皇家特派了侍卫把守，见此情景一拥而上拿住了他。 “噗～”楚祈感受不到疼，可从口中喷涌上来的血液还是让他单膝跪伏，大口吐出。 “安王殿下！”侍卫扶着楚祈。 楚祈又喷出一口鲜血，他掌心压住自己受伤部位，不让失血过多，更不敢轻举妄动，怕动作会扯动伤口。 柠儿这时候正是难以承受的时候，他不能再给她增加负担。 稍微让她缓一缓。 楚祈没猜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司柠双腿一软，身子靠在凭栏上，五指抠着栏杆，大颗汗珠砸在她手背上。 怕旁人看出什么来，她愣是没有叫出一声来。 楚萧寒双眼晦暗不明，按照楚祈刚刚的身手不应该躲不开。 楚祈是怕别人看出什么来在装吗？可看着又不像，楚祈若是要装大可从一开始就不反击，可他击退了一名侍卫，转头又被另一名侍卫刺伤。 楚萧寒能看出侍卫这一剑卯足了劲，难道楚祈身手真的一般，只要对方倾尽全力，他便抵挡不得？ 面对这两种猜忌，楚萧寒不敢轻易下决定，他持保留意见。 楚萧寒视线上移，掠过司柠，瞧她苍白的脸，只以为她被吓到了。 他歪着脑袋，睹上悄悄出现在司柠身后，想要把司柠推下高台来的楚穗宜。 楚穗宜和楚粤一样愚蠢不堪，可如今却能帮他一个忙。 楚萧寒并未出声提醒受惊的司柠，而是在等着看一出好戏。 等着看楚祈身手到底如何。 司柠咬着后槽牙，屏住呼吸努力平复剧烈疼痛。 其她千金皆被台下的一幕吓到了，不管她们平时多么嚣张，到底是养在深闺里的娇花，哪里见过血，而且还是当着她们面喷涌出来的，吓得一个个小脸白如纸。 楚穗宜才不会管楚祈那个贱子受了什么伤，巴不得他当场死掉。 她记恨着司柠刚刚威胁她的事，看她趴在凭栏处，想着司柠要是从这上面掉下去，应该会摔死。 她来到司柠身后，看着那道半俯在栏前的虚弱身影，得意讪笑。 蓦地，她笑容仿佛爬上了无数只恶臭的虫子，阴险毒辣。 她双手伸出对着那道背影用力一推，看着司柠身子失重投下去，她心里畅快极了。 希望司柠死掉。 “啊～” 利剑刺穿胸膛的疼痛司柠还未缓过来，此刻突然的失重掉落感倒是让她肾上腺素飙升，一时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 司柠都不用看，就知道推她之人是楚穗宜，旁人可没这个胆子。 看见司柠如愿被推下来，楚萧寒嘴角勾起笑来。 他还怕楚穗宜关键时刻反应过来，不敢推司柠。 如今一看是他高估了楚穗宜，当真是和前太子一样愚蠢，真不愧都是养在皇后名下，由太后亲自教导出来的。 太后都没脑子，能教导出什么聪明人出来。 楚萧寒眼底满是对楚穗宜的不屑，也丝毫不在乎司柠掉下来会如何，楚祈伤势如何。 楚祈刚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液，想由侍卫搀扶起来，去瞧瞧柠儿如何了。 他身子还未站稳，便听见柠儿一声尖叫。 他循声望去，瞳孔猛地收缩，瞬间充血。 这一刻他好像脱离了对外界的感知，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眼前那抹如纸鸢飘逸而下的身影。 他甚至都来不得喊她的名字，也不顾装什么废物，纵跃如飞，疾如闪电。 心中脑海只有一个目标，赶在柠儿掉下来前接住她。 皇家侍卫也是一惊，司大小姐若是掉下来摔死了，怕是整个楚国都将不得安宁，他们借力一蹬，腾空而去。 明处的，暗处的，好几道身影朝一个方向飞去，浮光掠影。 楚萧寒仰头看着，像是早已经洞察一切，负在身后的手摩挲着，平静得宛如湖面上的清波。 司柠的身份，暗中怎会没几个人保护。 这些人有司家的，宁家的，还有楚祈安排的，今日算是全诈出来了，若非情况危急，他们还不会轻易现身。 楚萧寒将他们一一数过，又记下他们都是从哪个方向现身的。 这些人中楚祈身手不是最为了得的，可确是最爱司柠，离司柠最近的，他速度极快，半点不惧司柠压下来砸在他身上会如何。 司柠下跌的时候脑海里一片空白，耳边全是呼啸而过的疾风，她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要晕厥了。 司宁两家安排的暗卫身手自然了得，皆经过严格训练，能被安排来保护司柠，怕是普天之下无几人能抵。 他们离得远，可却与楚祈一同而来。 他们先挡了一把司柠，消减去她的大半冲击力，不至于叫她压下来将楚祈身子骨砸断。 楚祈轻盈一跃，接住司柠坠落的身子，飘逸轻盈，想是晕厥过去了。 楚祈心底绞痛难忍，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顾了，只想刺杀了楚穗宜。 今夜就让她死。 第228章 你看见了？ 楚祈紧紧环司柠在胸膛前。司柠正处于昏迷和未昏迷之间，倏忽落进一个熟悉的胸膛里。她双眼缱绻微睁，那个昼夜不息陪在她身旁的人映进她眼帘，她莫名心安。 两人身子掉地，既然司柠无生命危险，楚祈就得考虑下别的了。 他未平稳落地，相拥着司柠翻了好几个滚来缓冲力道，旁人看着都会觉得他身手不行。 楚祈双臂紧紧揽住司柠身子，将她尽数藏进自己身前，只想让她少受些摩擦疼痛。 司柠真想说大可不必，因为楚祈保护她而受的伤，最终都是她来承受。 既然最后疼痛都是她来受，又何必多此一举，整这么深情，还不如接住她后将她撂在地上，任由她圆润地滚动。 “王爷！王妃！” 司家云家安排的暗卫们也不会让两人缓冲太久，为他们挡下力道。 楚祈停下来后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怀中女人的状态，可还好。 司柠能好嘛，那剑伤她就先受不了，早就想哭了，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理由，这下算是有理由了。 楚祈都来不及说一句话，怀中女人便哭天抹泪起来。 哭声痛苦悲切，悲哀欲绝，听着凄凉极了。 “柠儿！” 楚祈慌忙为她拭泪，他知道柠儿很疼，所有疼都她受了。 “王爷！王妃想来是吓到了，身体无大碍。但您受伤了，要先止住血。” 这些暗卫都是暗卫中的战斗卫，不止身手不凡，还懂医理。 他们一眼便可知楚祈伤势严重，利剑没入他胸膛，血将他锦衣都浸湿了。 司柠能感受到鲜血如冲坏的堤坝般咆哮而出，都浸到她身上来了，温热液体黏糊糊的，难受是极。 楚祈刚已止住了血，怕是刚刚心急动身，又扯开了。 司柠纤柔手腹捂住楚祈伤口，也就一息功夫，她白如雪的手掌便被鲜血染红，白与红交错，无比刺眼。 她怔怔落泪，冷汗涔涔。 “别怕，我无事。” 楚祈由暗卫扶坐起身，不忘安抚受惊的司柠。 暗卫们身上皆带着伤药，治不了大病，但止个血没有任何问题。 留下两名暗卫止血，其他暗卫转瞬消失，也就一刹间人便不见了，司柠都惊呆了，这些人这么出神入化，不是人？ “司柠！” 云汐晴慌张从台阁上跑下来，看见刺目的血她脚步微顿，少倾又鼓足勇气跑过去携起司柠。 “怎么样？吓到了？” 别说司柠吓到了，她们都吓到了，都是养在深闺里的娇女，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命都差点吓没了。 司柠真没被吓到，失色纯粹是被疼到了。 “我无事。” 司柠瞄了一眼正在由暗卫止血的楚祈，继而转头迎向高台上眼含不甘的楚穗宜。 楚穗宜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从身后推她。 楚穗宜既然推了就没什么敢不敢的，她也不怕司柠会进宫跟父皇母后要一个说法。 因为她推时观察了四周，无人注意，司柠若是质问，她大可反咬一口。 只是可惜司柠未一下子摔死，叫暗卫救了去。 楚穗宜后槽牙快要咬碎了，她身为嫡出公主暗中都无暗卫保护，只有随身跟着的侍卫和宫女，司柠一个太傅长女却有暗卫，还数量不少，身手不凡。 司柠冷眼睨着楚穗宜，未说话，杀意尽显。 “六弟无事！大胆奴才胆敢对安王殿下动手，捆了拖出去杖棍打死。” 楚萧寒待时机成熟，这才慢悠悠走上前来，他担忧楚祈的语气毋庸置疑，司柠却只觉他虚伪至极。 “多谢四哥挂心，臣弟无事。” 楚祈伤口止住血，暗卫消失不见，他按压着胸膛，怕再次扯伤。 楚萧寒走到楚祈身旁单手撑住他臂弯，“刀剑入体，怎会无事，快回府请旨让御医来瞧瞧。” 楚祈不动声色与楚萧寒拉开距离，“四哥不必挂怀，臣弟受伤乃是常事。” 他这话说得冷漠，即使对方关心他，他也未给一个好脸。 楚萧寒也不觉得尴尬，抽回手负在身后，“六弟安心养伤，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告父皇，定不会叫六弟白白受伤。” 楚祈轻叩首，不再回他话，而是望向司柠。 司柠拨过黏在额前的湿发，她今日盛装打扮出门，刚刚失重落地，发髻虚散，碧钗散落，加之疼痛让她冷汗淋漓，脸色苍白，都不用照铜镜，司柠都知道自己此刻犹如鬼一般惊悚。 她拍拍云汐晴的手，瞧了两眼她的侧耳。 “比刚才好多了。”云汐晴摇了下脑袋，不待司柠询问便回了她。 “不要进水，也不要上任何药，保持耳道干燥。安王府有神医，我回去让她制了药送至将军府。” 司柠检查后叮嘱她。 “好。”云汐晴现在无条件相信司柠，不止因为和司柠脾性相投，还因为她的哥哥司明礼。 司柠拍拍她的手，叫她不要多逗留，找了贴身丫鬟快回府去。 今日来人众多，大多数都是三两千金玩伴成群而来，丫鬟侍卫皆统一留在外，哪想只有楚穗宜那个显眼包大张旗鼓带了随从来找事。 可显着她能耐了。 司柠碰了下她微肿起的侧颊。 何事秋风悲画扇，楚穗宜这个王八蛋。 打人不打脸，司柠觉得自己只还楚穗宜一巴掌有点亏。 但没事，司家在京城这么多年，养活了那么多人，真以为是懦弱好惹的？ 给她面子叫声公主，不给她面子直接造反做公主。 “柠儿！”楚祈这才发觉司柠被打了，侧颊肿高起来。 以柠儿的身份，除了楚穗宜敢打她再无人。 很好，今晚楚穗宜必死无疑。 “六弟媳怎么好好地从亭台上掉了下来？想来是担忧六弟一时心急未站稳。”楚萧寒瞥望过司柠，郑重其事道。 他话语肯定，好像确有其事。 司柠眉梢蕴满了冷意，“你看见了？你看见是我未站稳掉下来的？” 司柠连面子功夫都不想装，敬语都未用，可见耐心用尽。 楚萧寒自嘲一笑，未见怒意，“六弟媳息怒，我相离甚远，并未看太清。” 司柠讥讽道：“未看清就不要轻易出声，不求庆王殿下仗义执言，可也不能违天悖理，若满京城的人都如庆王殿下这般擅自猖獗妄言，怕是要冤死不少人。” 司柠这话点名道姓，半点情面不给楚萧寒。 第229章 他悔 她不信，她不信楚萧寒没看见是楚穗宜推她下来的。 至于楚萧寒为何要包庇楚穗宜，她不清楚，她也不求楚萧寒会为她作证，可他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还面不改色询问她。 纵使楚萧寒性子再温润，听司柠这番言论也有些挂不住脸了。 他眼中戾气涌现，稍蹙后又消失不见。 “六弟媳说的是极。”楚萧寒姿态服软，颔首作答。 楚祈拉住司柠，微不可察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再说什么。 无人作证，他们若说是楚穗宜推的，怕是会被倒打一耙。 既然明面上弄不死楚穗宜，那就私下来。 这样好的阳光，楚穗宜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臣弟的王妃恐是吓坏了，四哥见谅，不周到之处还勿记心里去。”楚祈受伤，可仍长臂护着司柠，托着她不堪疼痛的身躯。 “六弟客气。”楚萧寒寒暄。 楚祈与他点头示意，由皇家侍卫搀扶着离去。 楚萧寒笔直矗立在原地，阴郁的双眼探到那两道背影上。 “如何了？”他一个眼神，立马有侍卫上前俯首在侧。 “死了。”侍卫恭敬答。 楚萧寒眉拧成死结，满是难以置信。 被楚祈一拳打飞的侍卫死了？ 楚祈的身手……当真是不简单。 说他身手好，他接不住侍卫全力一击，更接不住已经被泄去冲力的司柠。 说他身手不好，他一拳将侍卫挥飞出去，伤势惨重，死亡。 楚祈绝不像他所表现的那般，是什么时候楚祈开始展露锋芒的呢？ 好像是与司柠有婚约开始。 看来父皇同意让楚祈迎娶司家嫡女，怕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楚萧寒掩眸思考，瞥见楚穗宜带着宫女从他面前走过，未行礼。 她一向如此，楚萧寒习惯了。 “父皇母后忧国奉公，未明求衣，今日这些小事勿要去搅扰他们。四哥说呢？” 楚穗宜陡然转身，半带轻笑威胁楚萧寒。 楚萧寒目睹全程，她推司柠他应当也是瞧见了，可那又如何，不过一个低贱宫女所生的低贱子，还真以为自己是楚国的祥瑞，能带楚国民康物阜。 楚穗宜自诩出身高贵，中宫皇后所生，乃嫡公主，瞧不起这些母妃身份低贱的皇子，处处给他们脸子瞧。 楚萧寒手指攥成拳头，须臾又松开，温润不变。 “自是，只是皇家侍卫俱目睹一切，怕是瞒不住。” 父皇疑心病重，皇家侍卫遍布京城所有兴旺场合，这些人只听父皇命令，专为父皇记录京城发生之事。 今日这事不小，死了两个嫡公主身边的侍卫，王爷被刺伤，王妃从楼台上掉落，隐瞒是不可能了。 楚穗宜骄横的样子消退不少，她倒是忘了皇家侍卫。 可那又怎样，司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司柠都找不到证据裁制她，父皇母后定也不会惩罚她的。 “这就不劳四哥操心了。”楚穗宜警告过楚萧寒，带人孤傲离去。 楚萧寒根本不将楚穗宜这样的人放在眼里，甩袖转身，察觉到袖中的东西，这才忆起还有东西忘了交给司柠。 再回眸望去，哪里还有楚祈和司柠的身影。 他想让人带去给司柠，可想到国师叮嘱他要亲自交到司柠手上。 一个月前，楚萧寒是楚国平平无奇的王爷，无人能猜到他会冒出头。 可仅一个月，他便频频现身，在皇上和百姓间获得信任，这全都要归功于新任国师。 尝到大权握在手中的滋味，楚萧寒更不想回到以前，对国师说的话奉命惟谨。 楚祈身上刺目的红让人难以忽视，守在马车前的玉竹一眼便看见了。 她惊骇，“王爷！王妃！” 她见过王爷受伤无数次，此刻见到血倒还能稳住身子，迎了过去。 司柠知道女儿家都怕血，楚祈今日流的血甚多，怕玉竹害怕，她挡了她去。 “快回府，先让人去通知府邸。” 玉竹点了点头。安王府的侍卫率先离去一位通知府内。 伤在楚祈身上，司柠扶他坐上马车，“快走。” “是。”帷幕落下，马车内迥然换了一副情景。 司柠一刻都不想坚持，到了后室痛苦俯身趴低，她想坚持不让眼泪掉落，可她忍不住，泪如清痕顺颊而下，哭得气噎声嘶。 “柠儿！” 楚祈卑躬屈膝在司柠身侧，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轻易触碰她，只祈求快点回府，他好吃了止痛药。 “以后我随身带着止痛药。” 楚祈悔，他明知柠儿会代他受疼，为什么还能忘记带止疼药。 司柠五指痛苦地抠着丝绸坐垫，闻声晃了下脑袋，让楚祈稍微等会，她先哭一会。 她感觉自己越发矫情了，以前她都能强忍着不掉一滴眼泪，自从和楚祈互诉衷肠后，她便在他面前忍不住委屈。 “到王府就不疼了。”楚祈不知如何安慰司柠，只能画饼。 司柠都要被气笑了，古寺离安王府甚远，没有一个多时辰到不了，楚祈完全是想让她望梅止渴。 “那你的心先别疼了，别让我疼上加疼。”司柠转过头，泪痕挂满脸颊，委屈极了。 伤口的疼痛一时半会他们无可奈何，可心上的疼痛还是能忍一忍的。 “好。”楚祈满口答应，可心痛又岂是他能轻易左右的，尤其见柠儿苦楚的样子，绞痛阵阵涌上来。 他指腹为心爱女人拭去泪痕，痛色难掩，“我说过不会再叫你代我受疼痛，可我食言了，这么快就食言了。” 楚祈黯然垂下眼帘，俊逸的脸庞涂满了悔意和忧伤。 他悔，他答应过柠儿很多，可每次都食言。 他迎娶柠儿时答应要好好护她，可他没做到，让她受委屈了。 他后来又答应柠儿除了她再不娶别的女人，他也食言了。 他还答应柠儿不让她再受疼痛，他再一次食言了。 他真的悔，明明他不想那样的，他不想的。 楚祈掩映在暗影里的双眼湿润了，像沾染上露珠一样。 司柠无心责备楚祈，今日这事又不是他的错。 楚祈眼泪未掉落，全凝结在睫间。司柠柔指捋过他长睫，感受指间湿润。 第230章 歉礼 “受那么多委屈都未哭，怎么这么点小事倒哭了？”司柠故作轻松，可沉重的语气还是出卖了她。 她的记忆，原主的记忆，就没搜寻到楚祈哭泣的样子，哪怕是儿时的楚祈受非人折磨也未掉一滴泪，怎么现在动不动就湿了眼眶。 楚祈捏住她触碰而来的长指，捻到自己唇瓣前。 他这举动无疑是扣司柠心弦，她直起身，掠过楚祈胸膛前的伤情。 暗卫受伤频率高，带的药自是极好的，想来坚持到王府没任何问题。 她出府未带药膏，马车上常备的都是些普通膏药，还是不要擅自解衣来检查，怕血流不止。 楚祈白皙修长的手指穿过司柠发髻，为她将散乱的发髻尽数解开，长指穿插在发间拨弄理顺，拢至身后去。 司柠未有动作，静静候着让楚祈为自己打理。 楚祈微凉的指尖忽得覆上她红肿的侧颊，令她不自觉洌起嘴角。 “嘶～”司柠低吟。楚祈忙收回手来，脸颊巴掌印触目惊心，提醒着他不能放过那个女人。 他执帕，慎之又慎为司柠擦拭渗出来的冷汗。 疼痛一直蔓延在司柠身上，她靠后阖上双眸，眉头紧锁，咬着牙不发一字。 冷汗一层又一层，没有要停歇的念头。 楚祈想到柠儿说过的转移注意力，他倏然靠近，如兰气息呵在司柠脸前。 司柠眸子颤动，还未睁开双眼，感觉一双湿润微凉的唇触上来，吞没她未尽的语和难以承受的疼痛。 事实证明转移注意力是有用的，司柠气息渐浓，眼神微熏，大脑一片空白，思绪全被楚祈带了去，疼痛也被别样情绪替代。 痛并快乐着。 “柠儿～” “娇柠～”楚祈声音低哑，一遍遍唤着她小名让自己保持理智，不可逾矩牵动伤口。 司柠睫羽微颤，缱绻睁眼，“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小名的？” 娇柠这个小名是家人儿时宠溺唤她的，旁人都不知道，待大些后她便不让家人这样叫她了，觉得太过娇憨。 楚祈又是从何得知的？ 楚祈吻至她耳畔，热气喷洒，“我什么都知道。” 楚祈真的什么都知道，包括现在的司柠不是以前的司柠，可明显司柠没想那么多。 司柠瘪了瘪嘴，没打破砂锅问到底。 楚祈调查过她，知道她的小名没什么可稀奇的。 马车行驶晃动，可没跑多远便停了下来。 楚祈侧眸，倾听外头发生什么了，为何突然停下。 司柠没有那么高的警惕心，未发现什么异常，沉浸在楚祈为她编织的幻境里。 “王爷，庆王殿下要求见王妃。”马车外传来玉竹通传声。 司柠这才渐渐回神，迷茫不解看向楚祈。 楚萧寒见她做什么？找骂吗？ 楚祈也不是很了解，“不想见便不见。”他窥探出司柠眼底的烦躁，宽慰她。 司柠颤动长睫，转头道：“王爷伤势严重，恐有性命之忧，庆王殿下若是无急事，可回头再议。” 司柠不想下去与楚萧寒假意周旋，当务之急是快些回府，检查楚祈伤势。 司柠声音很大，玉竹听见了，楚萧寒亦听到了。 楚萧寒怕马车追不上司柠等，便骑马而来，他骑在高头大马，陷入沉思。 国师叫他将东西务必交给司柠，再将她看见锦盒中物品时的反应记下来，回去如实告知他。 可司柠不下马车，他便不能亲手交给她。 若是等到下次再当面递交，怕是会惹国师不快。 楚萧寒忘不掉国师阴狠的本性，下人凡有半点不顺他心意，痛快死去都是他大发慈悲，偏他卓尔不群，很受父皇拥戴，宫里人惯会见风使舵，谁不恭维他，又怎会说道他心狠手辣呢。 “庆王殿下，王爷伤势过重，王妃担忧不已，怕是不能来见庆王殿下。”玉竹回禀他。 楚萧寒思绪片刻，前腿下马，径直来到马车前。 “庆王殿下！”玉竹以为他要掀帘看去，心下不免惊慌，忙追过去想阻止他。 楚萧寒又岂是那般不知礼数，来到马车前便站立不动。 “刚刚惹六弟媳不快，我深感歉疚，特送上歉礼聊表歉意。” 楚萧寒认错态度十足，微屈脊背，双手捧着锦盒，姿态不要太低。 国师要他将锦盒亲自交到司柠手上，还嘱咐他用庆王的名头送去这份礼，不可让司柠知道这东西其实是当朝国师的。 司柠脸上满是不解的神情，她很迷惑，特别迷惑。 楚萧寒为什么要送她歉礼？明明她阴阳他时，他并未与她起冲突？ 司柠不懂楚萧寒的心思，迎望着楚祈。 元芳，这事你怎么看？ 楚祈眼睛眯成一条缝，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他也不理解楚萧寒此举真实意图是什么，可人家姿态都那么谦卑了，他们总是不好再三拒绝。 司柠也懂这个道理，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拍拍楚祈肩膀，示意他从她身前移开，她好起身去瞧瞧。 楚祈谨小慎微挪身靠坐，司柠起身，理好衣衫，迈出去。 楚萧寒等了一会，马车内未有任何动静，他以为司柠不会出来了，刚想着找何种借口应付国师，不料帷幔撩开。 “王妃！”玉竹搀司柠下马车。 “庆王殿下！”司柠弯腰行礼，她本该同楚祈一样叫楚萧寒四哥的，可她叫不出口。 楚萧寒不在乎这些小失误，只要能将锦盒交到司柠手中就行了。 “身为皇子，多有顾虑，还请六弟媳宽恕。” 楚萧寒是在解释，解释他为什么不站出来指证楚穗宜推了司柠。 司柠眉眼舒展开来，楚萧寒是皇帝醉酒后和宫女一夜云雨有的，生下楚萧寒那名宫女就被后宫妃嫔逼死了，楚萧寒由别的妃子养大，想来过的也是临深屡薄。 楚穗宜嚣张惯了，最是看不上这些身份低微的皇子，楚萧寒不想招惹她也是入情入理。 “庆王殿下严重了，今日之事本无关庆王殿下之事，不必致歉。”司柠语气柔和了几分，不像刚才硬邦邦的。 这怎么行！ 不致歉他这东西还怎么送出去。 “六弟媳收下这礼，也好叫我心安些。”楚萧寒说话间姿态更低了些。 他巴不得司柠快点收下锦盒，他好回宫禀了国师，不至于叫国师以为他连点小事都办不好。 第231章 这锦盒…… 司柠皱眉，楚萧寒有些不对劲，但她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好像她今天不收下这锦盒，他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楚祈还伤着，司柠不想与楚萧寒在这里墨迹，一个眼神过去，玉竹上前从楚萧寒手中接过锦盒。 “多谢庆王殿下，待我夫君身子养好后，再由他好生谢过庆王殿下。” 司柠话毕不多加逗留，钻进马车。 楚萧寒刚要喊住司柠让她打开锦盒看一看，她身影已经尽数没进去。 玉竹将锦盒一同放入马车，放下帘子。 “玉竹，走。”司柠吩咐。 “是。” 玉竹叩首，吩咐马夫走。 马儿从楚萧寒眼前踏蹄而过，车轱辘滚动声渐远。 楚萧寒叹了一口气，东西交到司柠手上了，可是她未打开。 司柠不想打开，这与他无关。 只是他很好奇国师为什么要送礼给司柠？难道国师认识司柠吗？ 还有方丈所说的话，他与司柠有渊源？可看司柠反应不像是认识方丈的。 方丈与国师有非一般的关系，这其中有什么瓜葛是他不知道？ 国师真的是诚心辅助他的吗？ 楚萧寒完全继承了他父皇的生性多疑，总觉得身边人对他都有所图谋。 庆王府的马车追上来，侍卫跑到楚萧寒身边邀请他上马车。 “殿下！” 楚萧寒回头眺望一眼古寺匾额，乘车离去，车轱辘碾在地上摩擦出声。 安王府马车上，楚祈瞟过放置在架面上的锦盒，“什么东西？”他有些醋意，不想柠儿收别人的东西。 司柠根本没当回事，靠着壁面强压疼痛，“不知道。” “不打开看看吗？”楚祈觉得锦盒刺眼得很。 一想到司柠未出嫁前所有皇子都想娶她，连皇帝都计划着要她进宫，他心里就不得劲。 总觉得他们对柠儿图谋不轨。 司柠就呵呵，对她图谋不轨的怕是只有楚祈一人。 “没兴趣。”司柠懒懒道。 旁人送的礼左不过是一些常见的玛瑙翡翠，她司柠什么没见过，有什么可稀奇的。 司柠满不在乎的态度让楚祈心里舒服了，他长臂展开去够锦盒，想要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楚萧寒很可疑，谁春游带锦盒？ 楚萧寒又不是神，怎会预料到要发生的事，提前备下歉礼。 怕是这锦盒一早就备着，只等着合适的时机送给柠儿。 锦盒放置有些远，楚祈胳膊全展开也未能够到，无奈，他身子紧绷侧去，指尖目标明确。 好消息，他够到锦盒了。 坏消息，他伤口撕裂了。 司柠刚压下一波强烈痛感，这会刚适应剑伤带来的疼痛，还未曾缓口气，疼痛倏地加剧，她倒吸一口凉气，哀嚎呻吟。 “嘶～” 刚止住的泪花又涌现出来，隔着水花，她看见楚祈正在伸长胳膊去拿锦盒。 楚祈闻司柠痛苦声回望，瞅过她汗珠泪珠糊满的脸庞，下意识低目去看自己伤势。 伤口果真涓涓往外冒着血珠，隐要加重。 他大惊，顾不得什么锦盒，忙按压住伤口。 外界挤压的疼痛加之撕裂疼痛，差点让司柠两眼一翻，原地升天。 “你干什么？”司柠缓过这口气后怒吼，大喘着气。 楚祈哽声难出，他说再多都无用，伤口裂开，柠儿怕是杀了他的心都有。 楚祈猜得一点错都没有，司柠此刻是真想掐死楚祈，楚祈小心眼病发作也不看看处境，现在他能胡乱动吗？ 司柠快要疼晕了，可伤口不在她身上，她轻易又晕不过去。 疼痛和愤怒积压在心头，她咆哮，“你拿它做什么？那里面是有你爹还是你妈，叫你这么迫不及待要查看？” 楚祈知道自己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乱动了，我保证一动不动。” 迟到的保证管个屁用，伤口已经咧开，疼痛不会消散。 司柠不想说话，想哭，“呜呜呜……好疼，呜呜呜……” 整个马车厢都是司柠嚎啕大哭声，连马车外的玉竹和侍卫都听见了。 他们都在疑惑王妃怎么了？ 楚祈不免有些着急，离回府还有一段距离，总不能让柠儿带痛为他止血。 看着悲伤不能自己的司柠，楚祈心一横，一掌劈晕了她。 司柠前一秒还在张嘴大哭，下一秒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楚祈礼貌吗？打晕之前不说告知一声好叫她有个准备。 行！ 算楚祈狠，她记下了。 确定司柠昏迷过去，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后，楚祈加重按压伤口的力道，血珠肉眼可见减轻。 他今日失血过多，锦衣早已被浸透，双手也是，血红一片。 他瞧了一眼，手掌在干净衣服处反复擦拭，未有明显湿润血迹后，扯下挂在腰上的药草荷包，轻放在软榻上。 这小小药草荷包是柠儿为他绣的，只此一个，万不能被血弄脏了。 不知过了多久，司柠才朦胧睁开双眼，痛感已经消散，只有颈部有些酸痛。 想来是被一掌劈晕的后遗症。 楚祈真是她活爹，打呗，谁能有他会打。 遇见楚祈她是真的服气。 她覆上后颈，愁容密布。 “醒了！” 忽地，她聆听到身旁熟悉声荡来。 司柠顷刻转眼，不是楚祈都受伤了，为什么还要跟她挤一张床？ “你……我……为什么不让她们抬我去侧房？” 司柠言语时端量过楚祈，他未着上衣，健硕结实的胸膛由白纱布缠绕，隐有血红渗透。 “这张床很大，能睡下我们两人。”楚祈吃了止疼药，他感觉不到疼，柠儿也感觉不到疼，便放心打趣起来。 司柠无语极了，“这不是睡不睡得下的问题，是病人要好好休养。” 有她睡在身旁，她不信楚祈能好好休养。 “我有好好休养啊！”楚祈大言不惭道。 司柠：…… 算了，白费口舌。 她猫着身子要爬下床去，却被楚祈拉住了胳膊。 “你才醒来，再歇会。” 说起这事司柠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幽怨。还有脸说，还不是他一掌打的，她本可以不晕的。 “我怕我在床上，有人会起歹心。”司柠抹开他手，翻身下床，带着狡黠。 楚祈想再去抓司柠，却扑了个空，女人得意极了，冲他摇晃着脑袋。 楚祈扬唇笑起，漫天星光仿佛落尽他眼底。 司柠也笑笑，“好好休息，我去洗沐。” 楚祈让人为司柠擦拭过身子，可她还是觉得浑身黏糊，需得进水方才舒缓。 “王妃，这锦盒……”司柠走出外屋，玉竹迎上来询问。 第232章 提点 要是旁人送的倒也就罢了，可这东西是庆王殿下送的，怎么着也得瞧一眼。 “去唤连凝来。”司柠吩咐一旁婢女，要赶紧给云汐晴送了药去。 “是。”婢子得令走出去。 司柠这才将视线投在锦盒上，看得出来她并没有多上心。 她不想看，可玉竹说看看也好回了礼去，她觉得有些道理。 “王妃，唐公子求见。” 司柠还未来得及打开锦盒，便有人走进来扰了她。 司柠挑眼，将锦盒重新递到玉竹手上，让她置一旁去，她得空再看。 玉竹接了过来，放到明显处，不至于叫她们都瞧不见遗忘了。 司柠入座，想接待了唐文锡再去洗沐。 玉竹拿一根玉簪将她万千发丝尽数挽起，又挂了件外衫，不至于失了礼。 “让他进来。”准备妥当，司柠才吩咐。 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 唐文锡在安王府养了一月，哪里还有脏差乞丐的影子，贵公子风范十足，天潢贵胄。 想来唐家未落魄时他生活极好，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子哥，才这般端方公子。 “拜见王妃。”唐文锡的礼数一向周到，稽首跪拜。 “唐公子乃王府贵客，这些虚礼可免。”司柠晃手，婢女上前扶起他。 “安王殿下身子如何了？在下刚进府，听闻这个消息匆匆赶来。” 司柠赐了座给唐文锡，唐文锡也不端着，撩袍坐下，紧张询问。 “无大碍，休养些时日便可。”比起楚祈的伤势，司柠更想知道唐文锡出府去了哪。 如今楚萧寒已经冒头，他是楚祈的劲敌，万不能再叫他拉拢了唐文锡去。 司柠想过要让人跟踪唐文锡，可又怕唐文锡察觉到，然后对安王府中的人产生怀疑，故不敢如此做。 “唐公子出府去了何处？可是府中缺短些什么？”司柠委婉盘问。 婢女奉来茶水，司柠邀他浅尝，“唐公子匆匆赶来想必冒火了，润润口。” 唐文锡把盏作揖，谢过司柠后啜了两口，置下茶杯。 “在下无所事事，出府闲逛一番。这一月京城势头大变，百姓都在谈论祥瑞之事，皆道皇上四子庆王殿下乃楚国吉兆，是下一任太子。” 司柠五指微缩，唐文锡对楚萧寒评价这么高，不会是打听了他的事迹，颇为敬佩，要跳槽去辅佐他？ 不行，这样的事是万万不能发生的。 如果好意拉拢不了唐文锡，那就只能试试美人计了。 总之唐文锡只能留在楚祈身边，就算死也是楚祈的鬼。 “王妃对这事怎么看？”见司柠忧愁不已，唐文锡问询。 司柠挑眼望去，“庆王殿下多次救百姓于水火，应是楚国祥瑞。” 不确定唐文锡的心思，司柠总要防备着他，不将底牌撂出来。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讥讽笑意。 “庆王殿下以前籍籍无名，短短一月爬这么高，要说没有高人指点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皇帝怕是听不得百姓对庆王这么高的称赞。” 停顿片刻，唐文锡又道：“皇帝才是楚国的神，怎能叫一个王爷夺去风采。” 司柠眼瞳圆亮，眸光流转盯着唐文锡。 他此番话是在提点她吗？ 站在高处之人若无强力支撑，随时会跌落神坛。 楚萧寒母妃早死，即使她不死，身为宫女，也无强大母族为儿子支撑。养大楚萧寒的妃子有些势力，却不想年前病逝，如今唯剩下庆王妃舒家。 今日经她一挑拨，两人怕是要闹个把月。 楚萧寒现在孤立无援，要是她再让人去散播楚萧寒是祥瑞，登基可保楚国屹立不倒之话，她不信以皇帝多疑的性子，会不怀疑楚萧寒！ 司柠惆怅容姿褪去不少，她怕自己误解了唐文锡话中意思，问：“唐公子话中之意是……” “王妃聪慧。” 唐文锡知道司柠已经猜出他话中意了，应了她。 司柠浸在冰雪里的琉璃双眸漾开潋滟波光，她这一月的好吃好喝没白费，唐文锡心是向着他们的。 “怎么许久不见灵芝姑娘？”玉竹为司柠换茶水，唐文锡想许久未见灵芝，打听道。 司柠笑容戛然而止，唐文锡不是喜欢连凝吗？怎么又询问灵芝？ 难道他想脚踏两条船，想将两位都娶进家门？ 想罢，司柠表情顿变，唐文锡都感觉屋内气氛变了。 “唐公子询问我的婢女做什么？难不成爱慕她？” 唐文锡怔愣，“王妃误会了，我刚进府时得灵芝姑娘照顾，许久不见出于礼貌询问一二。” 唐文锡急忙撇清关系，生怕这话被谁听了去。 司柠再三审视过他，确认不是谎话才放过他。 “灵芝探亲去了。” 唐文锡点了点头，不再过问，主要还是怕司柠误会什么。 司柠与连凝关系甚好，女儿家聚在一起无所事事，便会聊着有的没的，可不能让人误会了，那样他的感情之路坎坷崎岖。 坐了一会，唐文锡觉得自己该离开了，他该说的都说完了。 刚起身，告退话语还未出，便见一道飒爽英姿的身影闪进屋内。 “王妃可是醒了？” 不用猜就知道这人是连凝。 唐文锡眸子一亮，刚起的身子又坐下，稍微靠后，这是不打算走了。 笑死，暗恋的女孩来了他还走什么走，海枯石烂都不走，目光追随她到死。 司柠余光注意到唐文锡的动作了，没看出来连凝一出场就能留他下来，他对连凝的情感超出了她的预料。 若是以后唐文锡翅膀硬了要飞走，可以考虑美人计。 这计谋就用，一用一个准。 “王妃感觉如何呢？脸上的红肿一时半刻消不了，多用鸡蛋滚滚消消肿。” 连凝一进屋压根未分给旁人半点目光，全在司柠身上，审查她红肿的脸颊。 是比刚来时消退不少，但还是有些肿。 司柠轻嗯一声，“无大碍了。” 她一觉醒来感觉侧颊好多了，不似那会滚烫肿胀了。 连凝屈身细细看着司柠侧颊，这一巴掌劲用得挺大，怪不得主子下了死令，要楚穗宜活不过今晚。 这些暗卫中只有她熟知皇宫地形，要早些回去准备了，天黑进宫杀杀杀。 第233章 闭嘴 当然这个计划司柠完全不知情，无人告知她。 “连凝姑娘！”唐文锡见连凝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主动搭话。 上次司柠叮嘱的话连凝烙在心里，虽还是不待见唐文锡，可表面总是要给个回应。 “唐公子！”她回道。 唐文锡与连凝所做的事不同，平日里好几天都碰不到面。 这几日不见，连凝竟不对他那般冷言冷语，他甚是欣慰。 谁料他喜悦刚挂面容，连凝便不再搭理他，转眸同司柠交谈着。 “王妃放心，主子吩咐了我，云大小姐的药早送了去。” 司柠不由惊叹，楚祈真是心细，还记得她答应别人之事。 “楚祈这次伤得有些重，用药上要仔细。”司柠低声道。 提起主子伤情，连凝携了司柠进里屋。 一直等机会再次搭话的唐文锡：…… 懂了，连凝对他的好感仅限于一个礼貌问候。 “唐公子若无事可先回去，待楚祈养好身子再与唐公子交涉攀谈。”司柠忽地止步对唐文锡道。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唐文锡追妻路漫漫，熬。她就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时不时窥探一下他的进度条就行了。 “告辞。”唐文锡恭敬作揖，临起身望向连凝，哪想女人闪身进了屋，根本没把他这个人当回事。 心里好难受，果然爱情的苦不是谁都能吃的。 还好他脸皮够厚，这爱情的苦就该他来吃，谁也别跟他抢。 到了床前，也不知是不是楚祈意图起身，白纱布上渗透出大片血红。 “怎么伤口又裂开了？”连凝一声惊呼。 司柠伸长脖颈瞄了两眼，凝上目光有些闪躲的楚祈。 都不想肯定是楚祈听见外头的声音，想起身来看，然后撕裂伤口了。 楚祈应该吃了不少止疼药，她未感觉到丝毫疼痛。 司柠吩咐玉竹打几盆水来，拢他起身靠在自己身上。 血布解下撂进水盆，血色得以稀释，千丝万缕混逐蔓延。 执干净帕子擦拭他伤口血污，司柠这才发觉到楚祈这次受伤的部位与除夕夜留下疤痕的位置相近，几乎是覆盖而上。 “让你不要吃那么多止疼药，你看伤口受到影响，这么久血都止不住，稍微一动便撕裂开来。” 连凝恨铁不成钢的声音，止疼药虽好，可也不能多吃，副作用很大。 偏主子一意孤行，她也奈何不得。 唉！ 主子真是越发不重视自己身体了。 连凝絮叨不停，楚祈有些烦，冷剐过她。 闭嘴，可显着她长了一张嘴。 “王妃你看，我好心相劝，他竟瞪我。”要是司柠不在或者昏迷，连凝定是不敢造次的。可现在司柠在，且主子惧怕她，那可劲造次。 司柠：…… 她纤长睫羽颤动，斜过楚祈，“说的是，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以后不可贪吃止疼药，没有好处。” 止疼药没有好处，迫不得已吃上一颗已是极限，哪有楚祈这么吃的，完全是当饭在吃。 那么多止疼药下肚都吃饱了，一天不用吃饭了。 她知道楚祈吃止疼药的原因是什么，都是怕她受疼痛折磨。 她也知道连凝跟她告状的原因是什么，怕止疼药伤到自家主子身体。 她知道，她都知道。 “主子，王妃的话你总要听听。”连凝说不通，只能让司柠出面。 楚祈鄙视过连凝，“闭嘴。”他侧头看向司柠，“我无事，又不是天天吃。” 司柠眼瞳幽幽，掩藏着丝丝缕缕的情愫，难以言说的情意。 “以后别吃了，强烈疼痛不过一昼夜，忍忍就过去了。” 她能忍的，以前楚祈不知道的时候，那些疼痛她不都忍过来了嘛，以前能忍，以后亦能忍。 “王妃说得是极。”连凝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秘密，帮衬道。 楚祈刚酝酿好情绪要陷进柠儿爱意里，哪想有个扫兴的连凝。 “别说话，赶紧包扎，完事了出去。”楚祈没有好语气。 连凝：…… 没事，她从不抱怨主子自身的缺陷，只抓主子的痛点。 “王妃……” “闭嘴。”楚祈赶在她前呵斥住她。 连凝：…… 虽然她告状有错，但退一万步讲，主子呵斥她就没有错吗？ “你……你吼我？你竟然凶我。”连凝学司柠的语气。 主子平常语气稍大些，王妃都是这个样子。王妃这话一出，主子气当场就消了。 避免主子生气降罪，该学的还是要学学。 楚祈：…… 他就说不能让连凝待在柠儿身边，这倒打一耙的样子简直剥了活皮。 司柠：…… 长江后浪推前浪，边推边说让一让。 连凝这举一反三她算是学到了，以往她只将这招用在夫君楚祈身上，倒是忘了还可以用在除自己夫君以外的人身上。 连凝算是开了个好例子，瞧楚祈都傻眼了。 “再不闭嘴别说凶你了，我都想打你。”楚祈沉着一张脸，柠儿他自是不敢凶，连凝还是不用给脸的。 连凝：…… 骗人，都是骗人的。 明明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话语，为什么待遇不一样。 连凝生气了，憋着嘴迅速为楚祈包扎好伤口，冷哼一声转身离去，看着是在生闷气。 听见摔门声，楚祈转头去望，手指过去，“她……现在还敢摔门了？真是放纵的没样了。” 连凝以前哪里敢这样，都是和柠儿勾搭在一起后胆子越来越大了，凶他都是常有的事，现在都敢摔门了，过两天是不是都敢不听他命令了？ “怪你，女孩子不能凶，要温柔对待。”司柠幽幽开口。 楚祈秒回眸望去，像是气到了，胸膛起伏严重。 柠儿再大声点，刚刚的话他没有听到。 她竟然要他对别的女人温柔？ 司柠吞咽一口唾沫，顺他气，“消消气，我回头就说连凝为你出气。” 楚祈身体不健康，想来心里多多少少也有点病，偶尔的狂怒可以理解。 完全理解。 “消消气，养伤要紧。”司柠赔着笑意。 楚祈还能说什么，总不能凶柠儿！关键他现在伤着，不能肆意胡来，忍。 司柠瞧他消气不少，继续顺他心意，务必让他心情愉悦。 他心情好，伤好得快，她才会好。 夜幕至，皇宫 楚萧寒疾步在青砖红瓦的甬路上，一路匆匆进了国师居住的寝殿，法宁殿。 当朝皇帝很是看重国师，赐的法宁殿在勤政殿后侧，两殿相离甚近，不到一盏茶便可走到。 天色黑压，法宁殿未掌灯，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随身太监提的灯笼散发出一点光芒，印在脚下。 “庆王殿下！”随着一道寒气透骨的声音传来，殿内烛火徐徐亮起。 “国师！”楚萧寒恭敬道。 国师起身踱步而来，面容隐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下，叫人探不出真切。 “五公主的芳华殿可布置好暗卫高手了？” 第234章 国师 依着声音，那身影越来越清晰。 他一身黑袍，宛若黑鹰一般桀骜。缓缓抬头才瞧清他眼底的血色，透着傲视天地的气势。阴鸷凛冽气息弥漫全身，一眼便知他是个如深渊一般危险的男子。 纵使王爷楚萧寒站在他面前，也不自觉低了三分。 “已布下天罗地网，今夜若有刺客，必会让他有去无回。” 楚萧寒肯定道。 “好。”国师唇角微勾，森冷嗜血。 柠柠，且看你明日如何为楚祈狡辩。 “既要活捉刺客，打斗间必会见血，为何不安排人顶替五公主？” 楚萧寒有些不理解，国师听了古寺发生的事，当即推算出今晚会有刺客来刺杀楚穗宜，他将这事禀了父皇，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刺客自投罗网。 按理说国师这么做是担心当朝公主受到伤害，可转眼又说五公主如此浮躁，怕是会为楚国带来大祸，应重罚。 父皇对国师的话深信不疑，也早就不满楚穗宜的狂妄举止，借由头罚她跪满三个时辰，这会怕是连床都下不了。 楚穗宜这般虚弱，就算刺客袭来她也躲不开，可国师吩咐不准找人顶替楚穗宜。 他言毕，国师眼底稍纵即逝过嗜血戾气。 他只想活捉了刺客，查出刺客身份一举扳倒楚祈，要楚祈死。至于楚穗宜的生死，与他何干。 一条人命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公主又算什么？ 楚穗宜胆敢推柠柠下高台，该千刀万剐不留全尸，她该庆幸柠柠无大碍，不然她定活不到现在，不是跪区区三个时辰就行的。 “她是今晚的关键，怎可作假。”国师冷然。 楚萧寒总觉得国师有什么秘密，可他又不敢探究。 国师那双妖治邪佞的眼，倦怠掠过楚萧寒，“东西可交到安王妃手中了？” 他声音一向孤傲威压，比修罗场的厉鬼还叫人生怕，可一提及安王妃司柠，独添说不出的柔情。 楚萧寒与他接触一长，自然察觉到了他这个变化。 国师认识司柠！ 这是他第一反应，细细一想又得出结论，两人不止认识，可能还有渊源。 方丈与国师乃是兄弟，方丈扬言与司柠有渊源，那国师必定也与司柠有牵连。 至于其中牵扯，他暂时未有头绪。 他不曾听闻司大小姐被人掳去失踪过。既如此，一个自小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怎会与国师和方丈两位外男相识相知？ “庆王殿下颖悟过人，将来必成大业。只是庆王殿下爱猜忌人心的毛病的改改，不然会因此遭大劫。” 国师像是真能洞察人心一样，瞥一眼便知楚萧寒内心深处的想法。他玩味的声调骇人清洌，意在敲打，不要擅自揣摩他心意。 楚萧寒霎时垂下眼，“多谢国师提点。锦盒已交到安王妃手中。” “噢～”提起司柠，国师仿佛很有兴趣，阴冷眸底闪烁着亮光。 “她看过后什么反应？” 他询问时心跳有些加快，迫不及待想知道柠柠看见熟物的反应，会不会刺激之下记起他来？ “安王受伤，安王妃担忧不已，只接过锦盒，未来得及打开看过。” 世间发生的一切国师了如指掌，楚萧寒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编织什么谎话了，如实告知就是。 “啧～”国师有些泄气，真是可惜，听不到柠柠瞧见它时的反应，想来应该会大惊失色。 “安王妃见到庆王殿下，可曾有出奇反应？” 国师不甘心，又询问楚萧寒。 楚萧寒的名字是他改的，取了他的名。 柠柠说过，她怕他，就算下辈子听见他的名字，她都会为之颤栗。 没错，国师名唤萧寒。 只是他并未将真名示众，一直用的都是假名。假名他不喜欢，好在现在无人唤他名，都尊称他为国师。 楚萧寒不是很理解国师这话，司柠以前又不是没有见过他，怎会有什么出奇的反应？ “并未，一切照平常。”楚萧寒如实答。 萧寒微微一顿，泛着血红的眸愈发阴冷。 难道柠柠真将他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即使听见上辈子让她畏怯惶恐的名字，也毫无反应？ 萧寒不信，他不信。 他很自信他折磨人的手段，自信楚祈的惨死足以让柠柠阴霾重重。 别说一生一世，就是十生十世她都忘不了那种绝望胆寒。 “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可曾细细探究过庆王殿下？庆王殿下再好生想想。” 萧寒偏执探寻，试图听到点能让他舒心的消息。 楚萧寒懵了又懵，他听别人说过，能推算过往的人脑子多多少少都有点不正常。他以往不信，自从认识这个国师后他信了。 深信不疑！ 国师看着太不正常了，神神叨叨的，跟个疯子一样。 要不是他神机妙算，哪能容他在深宫发疯。 现在他还要仰仗国师，只能纵容他疯癫，只要于他有用就行。 楚萧寒细细回想白天见到司柠的场景，司柠好像是瞧他出神了些，过后更是时不时偷窥他，他当时还有些疑虑。 “国师提及我才忆起，安王妃是好生瞧过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但看到最后似是宽心了。” 萧寒冷眸一亮，他知道，他就知道柠柠还记得他。 就算重来一世，她不记得关于他的事，可听见他的名字骨子里残留的惧意还在，定会有所探寻。 萧寒释怀了，积压在内心的那口气消散了。 只要有潜意识的反应就行，就能证明她是柠柠，上辈子的那个柠柠。 他上辈子能折磨杀死楚祈，这辈子也能。 只是这辈子要将柠柠锁紧些，不能再叫她逮到机会死了。 萧寒笑了，让人头皮发麻，寒毛直竖。 今夜捉住那刺客，明日处死楚祈，后日他便带着柠柠销声匿迹。 他的玩物要重回他手上了。 期待！ 第235章 连凝呢？ 楚萧寒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不自觉吞咽一口。 不是这人有病，突然间整这么吓人。 大半夜的吓死他了！ 果然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了他能力就收了他脑子。 这人指定那里有点问题！ 楚萧寒幽幽窥探过离他几步远的国师，在心里暗忖着。 萧寒侧眸，透过半支开的雕窗瞧上一眼时辰。 戌时日晚，再等等，等到亥时定昏，人就该来了。 “庆王殿下，好戏快要登场了。”萧寒笑得像个神经病。 不，说他是神经病都是侮辱神经病，神经病说他们才不会笑得这么吓人。 楚萧寒就势遥望过外头的时辰，好戏确实该登场了。 待他今夜抓住那刺客，彻夜审了，明日就可为父皇解决一个心头难题。 届时他的地位将水涨船高，父皇定会愈发器重他，太子之位定是他的，旁人休想夺了去。 “是，好戏要开场了。”楚萧寒虽看不慌国师神神叨叨的劲，可现在国师于他有利，他还是愿意与之逶迤在一起。 国师忽想起什么来，踏着步子到偏侧去，他打开官皮箱，在里头翻了翻，长臂一挥，招呼楚萧寒上前来。 楚萧寒探眼望过，一步一趋到跟前，“国师！” 他盯着国师手里拿着的玉白瓷瓶，表现出惊奇。 “想来那刺客会宁死不屈，避免他找机会自杀，或者被他的主子设法施救，捉到后喂一颗下去，保管他什么都招了。” 萧寒递过去。该说不说，楚祈的手下都很忠心耿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且柠柠母族势力强大，她本人也是鬼点子多得很，避免万无一失，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这药下肚，保管食用之人什么理智都没有了，只一味吐真话而出。 他真的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谁今晚会这么好运，能吃上他秘制的药丸。 楚萧寒不由地多打量了两眼瓷瓶，接过来细细查看。 当真这么神吗！ “国师放心，入宫行刺，捉拿天牢。他的主子再有实力，也救他不得。” 楚萧寒觉得国师此举有些多余。他并不认为楚祈会为了一个属下冒死来宫中搭救。 一个下人而已，死了这个还有很多。 他现在不怕刺客不招认，他怕的是楚祈和司柠会倒打一耙，绝口不认刺客，反咬说他们诬陷。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就会棘手很多。 国师冷笑而过，楚萧寒这么说，只能说他对楚祈不够了解。 今晚是入宫行刺，比不得平常刺杀。 皇宫戒备森严，遍布岗哨暗卫，侍卫彻夜巡查，能潜进皇宫来杀人的刺客，身手必然了得，且得熟知皇宫布局地形。 这样才能之人，会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喽啰吗？ 只怕是楚祈身边一等一的高手，定是连字辈的弟兄。 据他所知，楚祈身边连字辈的属下皆是祁国余孽，且各个身份不凡。 楚祈对他们自然是高看一眼的，祁国余孽本就剩得不多，只要有一线生机，楚祈都不会放弃他们每一个的生命。 国师合上官皮箱，不屑掠过楚萧寒，连对手的性情喜好都不知道，怎么与人家斗？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楚国皇子，皆是蠢货！ “庆王殿下谋大局，一些小事想不到也属正常。我会为庆王殿下思虑周全，庆王殿下只需按我说的行事即可。” 阴沉冷寂的声音从男人乏白的薄唇吐出，不容置喙。 楚萧寒有些不爽，黑眸颤动，终是未反驳什么。 罢，待他助自己上位，届时新账旧账一起盘算。 得鱼忘筌，鸟尽弓藏。楚萧寒算是把他父皇那套翻脸无情学了个精。 只是国师不比当年祁国好性，不会百分百信任他们。真要硬碰硬，扒掉他一层皮不是问题。 “好，我先带人埋伏在那，国师静候佳音。” “等着庆王殿下的好消息。”国师勉强露出一抹笑来，一晃而过。 楚萧寒捏紧瓷瓶，唇角上扬，微叩首，转身离去，笑容尽数消散。 安王府，宁苑 “你还没吃啊？”司柠用完晚膳，进里屋才发现楚祈未动筷。 “是饭菜不合胃口吗？”司柠审查过小桌上的饭菜。 四菜一汤，有荤有素，一看就很有营养。 “我胳膊疼，拿不了筷子。”楚祈身子未动一下，上嘴皮碰下嘴皮说出这话来。 司柠：…… “你这次受伤的部位在胸膛，关胳膊什么事？” 楚祈早就想好了对策，对答如流，“那我动胳膊不就又会牵动到伤口嘛。” 司柠：…… 逻辑缜密，没毛病。 “那你说怎么办？四菜一汤煮成一锅汤饭还是咋滴？” 煮成一锅汤饭？ 柠儿是要喂猪吗？ “你喂我。”楚祈脸不红，心不跳，看着淡定从容。 司柠：…… 铺垫了这么久，就等着这一句话了。 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就昧着良心喂他一回。 “行。”司柠敛衣而坐，拿起筷子夹菜喂去。 楚祈还有点迷茫，饭菜已经到了嘴边。 柠儿答应得好快，他心里有些不安。 楚祈撑床坐起身，不曾想他千万个小心，却还是扯到了伤口。 “看，我说得没错，我胳膊都未抬，伤口就冒血了。”楚祈低眸，血色印在白布上，不要太明显。 他这话主要意思是说他不自己吃饭就是怕扯到伤口，跟矫情没有一点关系。 司柠：…… 她撂下碗勺，抬指按了按，叹一声息。 “以后再不能吃止疼药了，已经有副作用了，再吃身体会出大问题的。” “去唤连凝来。”她吩咐侯在门边的婢女。 婢女屈身一礼，“王妃，连凝姑娘离府了。” 司柠疑惑，楚祈伤势这么重，这个关键点连凝怎么出府去了？ “没说干什么去了吗？”她随口问。 “进宫去了。”楚祈回答了司柠。 刺杀楚穗宜这事，楚祈不打算瞒着司柠，她问起说了就是。 “进宫？”司柠更加惊诧，宫里又没有连凝的亲戚，她进宫干什么？ “大半夜进宫干什么去了？偷东西吗？” 司柠压根就没想到连凝进宫是去刺杀楚穗宜了，只以为楚祈有什么东西在皇宫，命连凝去偷。 楚祈扬唇一笑，刚要回她，下人禀告声传来。 “王爷，王妃，李公公快马加鞭送来一道密令。” 第236章 密令 李公公专为他们关注宫里的动向，如果有什么将要发生的大事，他提前告知，他们也好想对策。 但李公公一直都是借着皇帝或皇后的命令，来安王府传旨意时悄悄禀告，还不曾有过写密令的经历，更不要提还是晚上快马加鞭让人送来的。 密令只要交到别人手上，就会有暴露的风险，尽管如此，李公公还是这么做了。 这只能说明今晚皇宫要发生很大的变故，且与安王府有直接的关系，甚至关乎安王府的生死。 顷刻间，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慌感扑面而来，司柠心里慌乱不已，她总感觉要出点什么事。 楚祈也隐隐感到不对劲，身子不自觉坐直了一些。 会是什么事，皇宫今夜要发生什么大事？ 难道是连凝要刺杀楚穗宜的事被人知道了？ 楚祈想之又想，只能想到这一件大事，再无其他。 若是皇宫里的人早就预料到他会让人去杀楚穗宜，他们提前在皇宫布下天罗地网，只等连凝现身，可来个梦中捉鳖。 不好！ 楚祈双目一凝，焦急阴鸷同刻乍现，“来人，快让连冥去追连凝回来。” 他顾不得身上已经撕扯开的伤口，掀被双脚落地，横在床榻之上的小桌被弄倒，汤饭撒了满床。 楚祈虽感觉不到疼痛，可身前的刀伤还是让他有些虚弱，他猛然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还是司柠眼明手快搀了一把。 “怎么了？可是出事了？” 司柠看他这样心里的慌乱加重，手脚发寒，冷汗涔涔。 楚祈从未如此失态过，即使那回楚粤要染指她，楚祈只是阴鸷暴躁，不似这般惧怕。 连凝进宫干什么去了？与李公公送来的密信有何关系？ 侍卫闻声赶进来，听楚祈命令又疾步而出。 连冥不同于一般影卫，他轻易不出山，只在安王府神出鬼没。 因为他身手一般，可以说只要在武学上有点造诣的人皆能杀了他。可他轻功甚是了得，普天之下无人能敌。旁人一个时辰能到的路程，他直接减半，甚至一半都不用。 故只要主子让他出动，定是遇见了生离死别之事，一刻也不能耽误的那种。 司柠在安王府待久了，与那些影卫也相熟起来，自然知道他们每个人的长处和短板，也知道连冥的作用是什么。 “你吩咐连凝进宫去刺杀楚穗宜了？”司柠脑海里如同走马观灯，将今日所发生之事回想一遍，肯定又惊诧问询。 楚祈失了神色，要是刚才他定知无不言，可现在出了这等子事儿，他怎么能明说出来叫柠儿忧虑。 楚祈偏过头，捞起衣衫加身，像是不打算回应司柠之话。 可他的态度反向证实了这件事。 司柠半张开嘴唇吐息，抬手覆在自己额头，整个人看起来无措极了。 对了，还有李公公的密令，万一不是这事呢。 “拿来。”司柠长指一挑，玉竹小步过去接了密令，交到司柠手上。 司柠指尖一转，撕开密封口，取出密令。 纸张交叠，司柠手指有些发抖，一两下竟未撑开来。 “王妃！”玉竹小心接过纸张，为她打开撑平。 司柠手心出汗，嘴唇干白，她紧张地在衣摆上抹了两下手心的冷汗，咬着唇接了过来，随即皱起眉。 纸张上什么都没有，就一张白纸。 司柠还以为她拿反了，又翻过来查看，依旧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去看被她扔在地上的信封，难道李公公怕人发现，将消息写在了信封上？ 很有可能。 还不待司柠屈身去捡信封，楚祈走过来接过纸张，“跟我来。” 司柠疑惑，忽地眼眸一亮，这纸张定是有什么特殊之处，跟柠檬汁写字，遇热才会呈现出字体一样。 果不其然，楚祈将纸张平铺在桌面，端起茶水浇了上去。 黑色字迹浮现于表面，司柠凑过去看。 今夜凉、加衣、勿风寒。 ？ 什么鬼？ 司柠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她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次眺望过去。 纸上明晃晃几个简单的大字，司柠不可能认错。 “什么鬼东西？害我惊出一身冷汗？”司柠抹过额头冷汗，情绪有些许缓解。 写这玩意的人除了长得像个人，其他是真的狗。 楚祈紧蹙的眉并未平缓，他拿起纸张翻看，又移眼注视上掉在地上的信封。 司柠并未感觉到楚祈的注视，还是玉竹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 玉竹躬腰捡起信封，置到桌上，“王爷。” 司柠瞅了玉竹两眼，捡信封做什么？ 只见楚祈将信封从中撕开，指腹摩挲着纸张，一息功夫掌到烛火前灼烤，待纸张受热开始变色蜷缩时，又一杯凉茶浇了上去。 “嚯～”司柠都看呆了，这是什么操作？挺神奇啊！ 纸张冷热交替，印出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文字。 司柠呼吸都凝住了，双目瞪得像铜铃一般。 我靠～ 这操作，一般人真想不到。 写信的人真的是个心思细腻且小心谨慎之人。 看得出来，李公公是真的很爱自己那条小命。 楚祈拿布帕擦过湿漉的信封，拿起细看。 司柠也探颈去看。 啥啥啥？ 写的这是啥？ 她都已经会认那么多字了，怎么还是连一封信都读不下来？ “这是繁字，一般人不识。”楚祈边看边为司柠解释。 司柠唇角一咧，有文化，楚祈真的有文化。没文化，她是真的没文化。 “写了啥？可是与连凝进宫刺杀有关？”司柠心里不免又起了担忧。 连凝一个女孩子，若是被缉拿住了，那指不定要受多少委屈。 连凝定是不会出卖楚祈的，到时她都不敢想象她会承受什么刑罚。 司柠表情凝重起来，抱有一丝侥幸等着楚祈回她。 希望信上所书写的内容与连凝刺杀之事无关。 楚祈将信从头看到尾，双目逐渐猩红生怕，绷紧的脸庞透着死寂般的冷冽，几近疯魔。 “是，国师算出会有人刺杀楚穗宜，叫人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刺客一来便活捉。” 第237章 她危险 楚祈语调还未落，司柠脚步虚浮，向后踉跄数步，一张脸吓得一刹没了血色。 “柠儿！”楚祈一惊，移步想去扶司柠，可他因情绪波动过大，急火攻心，导致伤口血流不止，虚弱感袭来。 他才刚迈开步，身子便是一软，堪堪把住桌面，才没跌在地。 “王妃！”玉竹察觉到不对劲，护住司柠。 司柠不可置信摇晃着脑袋，楚祈命令连凝进宫刺杀当朝公主，这事定然是瞒得密不透风，连她都不曾知晓，宫里人怎么会提前知道？ 怎么会？ 国师？ 这世上真有可以推算过往之人？ 她不信，她不信。 司柠压根就不信国师能推算出以后发生的事，他要么与她一样是穿越的，要么与苏妤一样是重生的。 可现在的剧情因为她的搅和大变，国师又是如何精准推算出来的？ 难道她穿越也是这本书的一部分？ 迷茫无助感阵阵袭来，但现在不是她瞎想的时候，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拦下连凝。 “连凝什么时候进宫的？连冥可能拦住她？府中可还有高手？”她一连几个问题。 楚祈晃头，连凝动身早，即使连冥轻功了得，他也不确定连冥能不能赶在连凝进宫前拦住她。 府中也再无高手，皆是些比寻常侍卫身手高些的人，估计连受伤的他都打不过。 现在从城外调人是来不及了，只能他去了。 楚祈想罢强压袭来的虚弱，去更衣想要进宫解救连凝。 “你要去？”司柠看出他的想法诧异道。 “府中再无人。”楚祈说话间穿衣动作不停，只是他穿一层，血红立马渗透出来。 楚祈这样去只有死路一条。 司柠挠着脑袋，努力思考还能怎么救连凝，现在跑去司府求救来得及吗？ 司府！ 想到司府，司柠脑海里灵光乍现。 对，她身边有好几个暗卫保护，他们身手敏捷，神出鬼没，定能带连凝出来。 想罢，司柠转身跑出房间。 “王妃！”玉竹追了出去。 楚祈疑惑不解，可现在只能迅速穿衣进宫。 司柠跑到院子里，四处孤寂无人，树上房顶上皆察觉不到人的气息。 “人呢？你们出来，我找你们有事。”司柠扯着嗓子大喊，转头环视四周。 可她的声音就像一阵风一样，吹过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也未有任何动荡，静止不动。 司柠愈发焦急，拖得越久连凝就越危险。 只要连凝未被捉住，那就能平安解救出来。可要是她被捉住带进天牢，那就只能提前反了才能救她出来。 司柠又喊了两嗓子，周围无任何应答。 “王妃！”玉竹拉住有些失控的司柠，双眸含着泪光。 司柠低眸看过箍住自己的玉竹，一个想法浮现而出。 她推开玉竹，提着裙摆朝后跑去。 “王妃！”玉竹反应过来赶紧追了上去。 司柠来到后屋，顺着竹梯攀爬上去。 这些暗卫只负责她的安全，其他时候不会现身，只有她生命受到危险才会出现。 既如此，她就只能从这房顶跳下去，激他们现身了。 司柠爬到房顶后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朝边缘跨去，她也不管自己脚跟能不能站稳，打不打滑，满脑子只有一个目标，跳下去暗卫们就会现身。 司柠从未爬过房顶，斜坡青瓦的屋顶不是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能站稳的，更不要说她还在疾走。 脚下一滑，身子跌倒砸在瓦片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还不等她反应，身躯顺着斜坡滚动而下。 “王妃～”玉竹惊吓得破了音，有种窒息的错觉。 楚祈正好着衣而出，刚要飞身离去，闻玉竹凄惨喊声，他回头一望。 柠儿从房檐滚动而下，如同白天掉下亭台一样，飘逸轻盈，好像没有生命的木偶。 楚祈压根没有思考的时间，下意识动身去接。 只是他心急如焚，一用功五内俱焚，双腿一软砸跪在地上，连着喷出好几口血来。 “噗～”楚祈单手支地，心里记挂着掉下来的司柠。他想去接，可身体不允许。 他能感觉胸膛前的伤口彻底崩裂，血流不止，仅一眨眼便湿透锦衣。 司柠这时候肾上腺素飙升，感觉不到剧烈疼痛。 她毫不担心自己会死，那些暗卫的职责就是保护她，他们是不会让她死的。 司柠猜得没错，就在她掉落而下，楚祈体力不支砸跪在地上时，四处动荡，如同鬼魅一样飞出几道黑色身影。 暗卫们都有些纳闷小姐在自己家爬房顶干什么？这不又掉下来了。 谁能想到他们刚刚换了班，白班的大哥与他们说了白天发生的事，叫他们多注意些，总有恶人要害小姐。 这不刚上班就来活了。 摸鱼了这么久，今晚是摸不成了。 他们许久未显露身手，武功都有些减退，可还是在司柠掉在地上前一瞬接住了她。 “不许走。”司柠早就做好了准备，怕暗卫们又像鬼一样消失不见，她还未起身就拉住两名暗卫的胳膊。 暗卫们大惊，主仆授受不亲，希望小姐自重。 “小姐！请放开属下。” 司柠听了不仅不放，还抓得更紧，“我要你们现在立刻马上飞进宫去救连凝，她进宫去刺杀楚穗宜了，但皇宫今晚有埋伏。” 什么？ 那个姑娘进宫去刺杀当朝公主了？ 刑！她真是太刑了。她后半辈算是有判头了，铐牢了。 白衣加身，镣铐在手，斩新生活就在阎罗殿。 送她一句话，这辈子就算了，下辈子注意点。 “小姐，擅闯皇宫是大罪。”暗卫们有些犹豫，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小姐，不接受其他任务。可现在吩咐命令的人就是小姐，他们一时间难以抉择。 “你们蒙面去，不叫人看出真容。只管带连凝出来，其他事我会处理。”司柠祈求的语气。 只要连凝不被捉住，一切好说，都有挽回的余地。 暗卫们还是有些犹豫，他们要不要去禀了老爷夫人？ “我求你们了，求你们进宫去救她。” 眼看时间越拖越久，连凝怕是已经到了皇宫。司柠等不得他们想好，翻身跪下，作势就要磕头。 她承认她这个做法有点恶毒，是在道德绑架这些暗卫妥协，可她现在别无他法，再没有任何可行的法。 第238章 我不想死 “柠儿！” 司柠这一举动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楚祈充血的瞳眸波动，心底对司柠愧疚至极。 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女自从嫁给他后再未有以前的高傲，她受了那么多苦，她本不该承受那些苦的。 都是因为嫁给了他！都是因为嫁给了他！ “噗～”楚祈又接连吐出几口血来，眸色被血色染红，无数种痛苦情绪浮现。 “小姐！”暗卫们哪敢受司柠跪拜，忙闪身躲开，连搀扶她的举动都不敢有，“属下们现在就去。” 话音还未落，几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见状，司柠卸下那口提在嗓子眼的气，跌坐在地上，重重喘息。 连凝身手了得，可轻功一般，甚至可以用差来形容。希望她脚程慢些，能让连冥赶在她进宫前找到她并带回来。 如果不幸连凝进宫了，且与那些人打斗起来，那希望她和连冥能多坚持一会，等到暗卫去救他们。 还希望暗卫们加快速度，毕生所学皆用上，快一点救连凝出来。 保佑保佑！ “王爷！”侍卫上前搀住楚祈，他全身血液似乎都流淌尽了，地上一大滩血，脸色嘴唇白得吓人，眸子却猩红似火，好像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 司柠转眼，被楚祈的样子吓到了，忙起身。 “快带他进屋。” 床榻被褥已换了崭新的，玉竹命人去烧水来。 司柠现在来不及顾身上的疼痛，解下楚祈衣服，里衫黏在伤口上，只能拿剪刀剪开。 包扎的白布吸饱了血液，多余往外渗着。 楚祈靠在床柱前，血如水流般滴在司柠手上。 剪开血布，伤口部位像泉眼般喷涌血红。再流一会，楚祈怕是会失血过多休克。 得先压迫止血。 司柠拿起干净白布，“忍着点。”她对楚祈说，说完又觉得这话应该对她自己说。 司柠吞咽一口唾沫，让玉竹擦拭过额头冷汗，咬了一块帕子在嘴里，白布重重缠绕在手上，对着挫伤口狠狠按上去。 那一瞬间她疼得身体都哆嗦起来了，尽管如此，她手上还在用劲按紧。 楚祈感受到了挤压，失温的感觉消退一些，虚掩的双眸挑睁开。 满目皆是司柠痛苦面容，她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淋漓，咬在嘴里的帕子快要烂开。 想来他白天吃的止疼药是不管用了。 “我……” “闭嘴。” 楚祈嘴唇张开一道缝隙，吐出一字，司柠吐出绣帕呵住了他。 司柠别的本事没有，惯会探查人的心理，楚祈她最为了解，嘴一张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定是见她痛苦不堪，想讨止疼药来吃。 楚祈是真不将自己身体安危放在眼里，他现在这种情况就是止疼药吃多了残留下的副作用。 都这样了他还想讨要止疼药，怕是今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止疼药说白了就是麻痹人神经的药，其中添加了不少有毒药材，再吃下去疼没止住，先把自己毒死了。 “我无事。”楚祈气息虚弱，要不是房间寂静，司柠又挨他极近，怕是听不到。 司柠一个眼神都未给他，充耳不闻。 楚祈缓慢抬手，想要去触摸司柠皓腕，“柠儿……” 司柠手上继续用力，她感觉血流小了。 “你想死吗？我不想死，我想活着，这世间有那么多美好，我不想为了一个男人死，哪怕我爱他。” 非人疼痛让司柠烦躁不已，楚祈又不配合，一个劲搅扰她讨吃止疼药，她迎上楚祈眼眸，铿锵有力道。 司柠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她想活着，好好活着。如果不是因为楚祈的命与她连在一起，她或许早就要他死了。 即使现在她爱他，要不是命连在一起，她怕是也早就承受不住放弃他了。 爱算什么，都没有她的命重要。 或许她天生就是这般冷血！ 楚祈长睫一颤，下颌抬起，脑袋抵在雕柱上，再未有任何言语。 司柠又按一会，这才开始处理伤口，“身子向后倾些，小心。” 楚祈配合照办。 擦干净身上血渍，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司柠扶他站起靠在自己身上，玉竹等人迅速换了洁净床褥。司柠小心谨慎搀楚祈下身。 “柠儿，对不起！”下身之际，楚祈靠在司柠肩上，在她耳畔呢喃。 扶他睡好，盖上被子，“没什么对不起的。我们是夫妻，生死同命，以后再有计划可先与我商议下其中风险。” 论文采筹谋她是比不过楚祈，但论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楚祈比不过她。 “好。”楚祈应声。 司柠扬唇一笑，转头望向窗外黑压压一片的天际，连颗星都不见，月亮更是阴在云层里不探头，正是豺狼虎豹伸出爪牙的时候。 连凝，平安！ 连凝轻功不行，便早早出发，对她来说刺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且养尊处优的公主简直易如反掌。 她边走边看，看见稀奇好玩的小玩意买一买，回去送给王妃，完全不着急进宫刺杀之事。因为她在皇宫保护主子多年，夜深无事探查走访，对皇宫布局了如指掌，进皇宫就跟进她家厨房一样简单。 今晚这个任务是她以往任务里最简单的，主子还是对她很好的，知道她最近过于操劳，分了一个这么简单的任务给她。 连凝蹦哒在街上，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块小酥糕，身上还背着一个小葫芦，里面是蜜茶。 吃饱喝足，一刀见血，公主一动不动，甚是可爱。 平时一个时辰的路程，连凝今晚用了一个半时辰。 好不容易来到皇宫城墙脚下，她估算了下时辰，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这才轻点地面飞身而上，身轻如燕。 不出她所见，巡逻带刀侍卫刚从墙脚上走过。 如此熟练，可见没少夜探皇宫。 连凝在路上耽搁了时间，连冥紧追而来，他刚到高墙下，就见一道熟悉身影贴墙倒飞而下。 连冥差点没管住自己的嘴喊出连凝的名字来。 他没有犹豫，轻盈一跃至墙上，不待他落下身去，一排带刀侍卫又巡查了过来。 连冥一惊，身子倾斜，倒挂在墙外。 待侍卫巡查走过，他才腿部借力，腾空而下。 连冥来皇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平时都去主子的小偏殿，如今楚穗宜的芳华殿算是难住他了。 当朝嫡公主的寝殿在哪个方位啊？ 第239章 皇宫埋伏 面对广袤的皇宫，连冥迷茫极了。 无奈，他只能凭借高超的轻功在皇宫里纵跃如飞寻找连凝。 他时高时低，浮光掠影，见人巧妙躲避，倒也未叫人发现踪迹。 连凝到底在哪啊？ 连冥找寻了许久，别说连凝人了，连她的影子都未再看见。 这边连凝借高墙做垫脚，飞檐走壁，身手敏捷，如同鬼魅。 一圈下来，未有一个人发现她。 连凝没有丝毫疑心，因为她以前进宫也是这样的，飞遍皇宫都不会被人发现。 可她的轻功很差，这都发现不了只能说明皇宫里的侍卫都是吃干饭的，没有用。 轻车熟路来到楚穗宜居住的芳华宫，连凝落地，身子隐在雕龙画凤擎天柱后。 楚穗宜以前最爱欺辱主子，芳华宫她来过无数次，也曾想杀楚穗宜无数次，今日总算是可以得偿所愿了。 连凝抽动别在后腰的匕首，跃身到房顶，揭开两页青砖瓦片来探查房间内的情况。 屋内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 连凝瘪了瘪嘴，真是的，早知道她就不多此一举跑到房顶来查看了。 连凝将瓦片重新复原，翻身而下。 她抽出匕首，准备撬门而入，可匕首刚插进门缝，房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了。 连凝：…… 她好像还没有用力？ 连凝警觉掠过四周，双目犹如鹰隼一般锋利。 不对劲，很不对劲。 公主的寝殿，四处怎会没有宫女守候？且整个芳华殿不点一盏灯，像是专门等着什么人入圈套一样。 连凝身为影卫杀手，该有的警觉还是有的，他们这类人能比一般人更早察觉到周围气氛的微妙变化。 这个芳华宫绝对有问题！ 连凝现在有理由怀疑她今晚要刺杀楚穗宜之事暴露了。宫里人未打草惊蛇，打算将计就计活捉了她，好拔出萝卜带出泥，揪出她身后的主子，治主子于死地。 只能说她要是被抓了，那所有人可要小心些了。整个安王府的人一块回老家，主子一块一块回老家。 不，主子一块也回不了老家，直接五马分尸，碎尸万段，灰飞烟灭，消失不见。 春天，黑夜，尸体，绝配。 楚祈：听我说谢谢你，知道你所想，我心里凉快多了。 连凝吞咽一口唾沫，缓缓收起匕首来，眼睛四处窥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来皇宫偷东西的。 如果真是她心中所想，那这周围定埋藏着无数大内高手，突然感觉有好多双眼睛在盯着她看。 连凝现在不敢轻举妄动，不，她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一挪动，那些人伺机而动，到时阎王爷就会来接她了。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主子应该会给她风光大办的。 连凝着急上火，她不能像个土豆一样一直种在芳华殿的大门前。 一动不动这个办法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那些人发现她有意拖延的战术，估计会一拥而上将她五花大绑。 突然之间想变成狗，变成狗就能大摇大摆跑路了。 变成猪也行，当然其他牲畜都行，她不挑。 变成畜生的冲动从未如此强烈过！ 周围的英雄好汉要不睁大眼睛看看，她除了长得像个人，其他行为都挺不是人的。 连凝捶胸顿足的悔恨，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紧张，她感觉周围的压迫感愈来愈烈，剑光快要袭击而来。 连凝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个柱子一样不动了，那些人没有多少耐心，她没有任何退路，她要出动出击，或许可以迎来一条死路。 连凝倾身而动，冲进房间。内侧传出一声害怕的尖叫，是楚穗宜没错。 连凝有一瞬的诧异，既然今晚布下天罗地网要拿她，为何不直接安排一个假公主混淆，还要真公主守在这里冒险？ 打起来刀剑无眼，要是无意间伤了尊贵的公主可怎么办？ 几乎是连凝闯进屋的同一时刻，周围寒光乍现，树木丛动，涌出无数道影子来。 这娘们终于动了，他们腿都要蹲麻了。 那么多人蜷缩在一棵树上，分配下来一人就那么点空隙，瞧把树都快压断了。 连凝刚要冲进去结果了楚穗宜，一群侍卫追了进来。 连凝眸光一亮，像是阴谋得逞，她软下腰肢又迅速滑跪了出去。紧接着房门“啪”一声关闭，无数利箭射出来。 箭矢像是长了眼，专挑双腿而来，前排的带刀侍卫真想谢谢那些弓箭手。 前排带刀侍卫：我＊＊＊＊眼瞎啊！ 眼睛呢？不看看是不是敌人就胡乱射箭？ 玩呢？ 给敌人送人头？ 敌人剑都未拔，我方已伤无数。 杀敌零，自损八百，有你们是皇宫的福气。 “自己人，自己人。”双腿受伤，哗哗跪下无数带刀侍卫，终于有侍卫大喊出这句话。 弓箭手立马停止，什么玩意？刚刚射的都是自己人？ 骚瑞，大晚上的也没点灯，他们眼睛不咋好使，没看清。 不怪弓箭手射错人，他们的计划就是等人进房间，前后夹击，谁也没想到实际发生和他们彩排时不一样。 哼！ 敌人不听话，不按他们计划的来。 生气！ 连凝：没想到！懵逼了！ 连凝退出来后也不多加犹豫，身体腾空而起，刺杀楚穗宜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保住她这条狗命。 只可惜她还未出芳华宫，便被高手中的高手击败而下。 连凝受了一掌，提起的功力消散，由着那一掌将她砸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宫里人怎么能这样，内部夹击她就算了，外部还有防守。 不讲武德！ 今晚既决定要活捉了刺客，楚萧寒怎会不做几手准备。 芳华宫烛火亮起，房间里的侍卫尽数冲了出来，向连凝进攻而去。 连凝顾不得内伤，擦了一把嘴角，翻身而起，拔出腰后短刀迎击了上去。 侍卫数量庞大，她只有一人，不一会败下阵来。 连凝飞身环旋踢过，倒下一圈侍卫，其他侍卫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连凝受了伤，血珠往外冒着，她握刀而立，身体呈进攻状态。 这一刻她都想好了，如果逃不掉也定不会叫这些人活捉了去，大不了就是一死，她相信主子和王妃会为她和她家人报仇的。 第240章 挟持公主 楚萧寒立于高处，眯着眼睛看好戏般看着困兽之斗的连凝。 他身后有几名弓箭手，箭在弦上，锋利铁头闪烁着森寒般的光泽。如果刺客有自杀的行为，他们会精准废掉她双臂。 连凝警惕着四周，自然知道上方有无数利箭对着自己，只是那些人轻易不动，想来是不想她死，要活捉她。 连凝双目一眯，瞄了一眼大开的主房门。 楚穗宜在房间，且房间侍卫全涌了出来，或许她还有一丝生机。 连凝转动手中匕首，飞身与侍卫扭打在一起。 她的目标很明确，仗着这些人不想要她的命，直击他们命门，朝着房间疾驰而去。 怕远处坐山观虎斗的主家察出端倪，快到门口时，连凝从袖中甩出一个弹丸来。 弹丸砸地，一霎烟雾四起，迷了人眼。 “咳咳……”侍卫们闻到有毒气味，难受地咳了起来。 连凝医毒双绝，她的烟雾弹不会那么简单，挥发那一瞬间，能毒死就近的人。 连凝提前捂住口鼻，飞身进了房间。 芳华殿上空不知有多少高手在守，连凝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贸然逃离，只能钻进房间挟持了楚穗宜。 这一刻连凝在心里感叹幸亏皇宫里的人愚蠢至极，不知道换个假公主，不然今天真是她逃，他们追，她插翅难飞。 房间里埋伏的侍卫全部冲到外面缉拿连凝，此刻房间静如止水。 楚穗宜害怕蜷缩在床上，她抱紧被褥，双眼四处偷瞄。 别看她平时嚣张跋扈，也是个未见过什么血腥的柔弱女子，知道杀她的刺客已经来了，她害怕得不行，生怕外面的那些饭桶降不住刺客。 同时也在心底暗骂国师和楚萧寒，他们安的什么心思，为什么不让宫女假扮她，非得让她亲自冒险。 待今夜过了，她定要让他们给一个说法。 楚穗宜刚愤愤想着，感觉床幔前一阵疾风刮过，荡起轻纱帷帐。 楚穗宜心提到了嗓子眼，双目瞪大，像是有厉鬼般。 好在并没有人出现在床前，楚穗宜提到嗓子眼的心重新落回心底，放松心情呼出一口气，哪想下一秒就感觉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她脖颈上。 “公主别动，我这刀锋利无比，公主细皮嫩肉，一不小心就会划破皮子。” 楚穗宜连一声尖叫都未来得及喊出来，惊悚幽暗的警告声此起彼伏回荡在她耳中，久久不散。 楚穗宜吓得头脑一片空白，什么自主思考都没有了，只一味求饶保命。 “求你，求你别杀我，我放你走，我给你银子，很多很多的银子。” 楚穗宜并不知道刺客是谁派来的，也不知道刺客为什么要刺杀她。因为国师并未将刺客是安王府中的人大肆宣扬，只告诉给了楚萧寒。 国师这么做是给自己留了后手，毕竟皇宫人多眼杂，尽管他们今夜之事小心进行，可安排了那么多侍卫，经过了那么多手，免不得会被人问询起疑。 万一被司家或者楚祈的人得知，提前通个风，报个信，楚祈取消今夜计划，那他神算的名头不就没了吗。 至于告诉楚萧寒也只是因为楚萧寒现在急需在皇上面前立功。扳倒楚祈，牵连司家，皇上怕是能笑成表情包。 楚萧寒知道刺客是楚祈派来的，也能更尽心尽力捉拿刺客，只为给自己加一笔无上荣耀的政绩。 连凝呵出一声讥讽，银子？她看起来像是缺银子的人吗？ 她手腕稍稍用力，锋利的刀刃划破了楚穗宜的脖颈，血珠沿着那条细缝颗颗冒出来，莫名有些好看。 “嘶～”楚穗宜觉察到疼痛，忍不住痛苦呻吟。 “公主话太多了，想活命就给我闭嘴。”连凝根本没有一点怜香惜玉，压着楚穗宜下榻，走出房间。 连凝挥出的烟雾已经消散，侍卫们倒下大半，剩下的人也有些晕沉，木讷转头寻找刺客，看着就很不灵光。 楚萧寒也就眨了下眼，不曾想出了这么大纰漏。 他面目沉下，斜过身后的弓箭手，眼神询问他们刚刚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赶在刺客出手前射出箭矢。 弓箭手整齐划一低下头去，主子没发话，他们怎么敢出动？ 可惜他们身为属下，自然是不敢对主子说这话的，只能用沉默来回应。 楚萧寒站在高处环视四周。刺客跑不了，整个芳华宫都被他们重重包围。 院中不见刺客，估计是跑到房间去了。 房间！ 楚萧寒眸子一凛，楚穗宜还在房间，若是刺客挟持了她…… 刚想着，就见黑衣蒙面女子压着吓破胆的楚穗宜迈了出来。 楚穗宜脖上冒着血珠，诉说着刺客的态度。 若是他们敢来硬的，她不介意和公主同归于尽，看看是他们的箭快，还是她架在公主脖颈上的刀快。 楚萧寒狠狠一闭眼，咬牙切齿。 他都告诉国师安排一个假公主，安排一个假公主，可国师就是不听，非要真公主。 这下好了，一时疏忽，真公主被挟持了。 来，出来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院中侍卫见刺客挟持公主吓得顿时清明过来，他们做出进攻状态。 “放开公主一切好商量，若是敢伤公主分毫……” 侍卫这话还未说完，连凝的刀刃又深入楚穗宜脖子。 “若是伤了公主会怎样？”连凝挑衅反问。 她最是讨厌别人威胁她，旁人都这么说了，她怎好不坐以待毙。 说话的侍卫一惊，吓得再不敢出一字。 楚穗宜浑身一激灵，脖子很疼，血液沿着光滑脖颈流到衣衫上，她止不住的哆嗦起来，可不敢喊一声。 这侍卫到底会不会说话，她如今在人家手上，他还敢威胁刺客？ 他是不是想让她死？ 楚穗宜在深宫多年，借着嚣张性子树敌不少，她有理由怀疑这侍卫受过她处罚，现在是在公报私仇。 “说呀，伤了公主会如何？”连凝可不放过，歪着脑袋询问，还笑着。 侍卫咽下一口唾沫，伤了公主墓前不会怎样，墓后就不知道了。 刺客也不必将气撒在他们这些侍卫身上，要是她今晚能平安逃出去也罢，若是逃不出去，那只能阿弥陀佛了。 楚穗宜这厮心狠手辣，第一个先不会放过她，必要报了伤及脖颈之仇。 第241章 谈判 “侠女消消气，只要不伤害公主，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侍卫小心翼翼回道。 连凝压根不将他们这些小喽啰当回事，她想要谈判的人是在暗处窥探一切的人。 “今夜最有话语权之人，看了那么久的好戏，如今该现身了？”连凝仰头，语气轻松，却有一丝不容置喙。 院中侍卫随着连凝一道望向高处。 楚萧寒气的面容有些扭曲，这个刺客真是不容小觑，竟一早就发现了他藏身于此，还知道他主宰着今晚的一切。 “弓箭手歇歇，反正也瞄不准。”连凝手中有了活命的底牌，毫不掩饰讽刺着那些人。 弓箭手：…… 骂归骂，可不能侮辱人。他们怎么可能瞄不准，他们瞄得最准。 楚萧寒一怔愣，手一抬示意弓箭手落下，等他新的指令。 弓箭手齐齐一低首，收起箭弓，随楚萧寒一起落地。 “我当是哪位有才之人策划的一切，原来是庆王殿下！”连凝讥讽道。 她听王妃提起过要小心楚萧寒，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他看中的人要尽早拉拢过来，还说他会成为主子最大的障碍。 虽然这有点难以置信，但她愿意相信王妃。 楚萧寒仰起头颅，“认得我？可报上名来？” 皇子王爷虽不是什么神秘人物，可也不是一般人能相见相识一眼认出的，尤其像她这种刺客影卫，平日里怕暴露不会轻易露面。可她却能一眼认出他是谁，这足以说明她身份不凡，能跟在楚祈和司柠身边熟知京城人物。 连凝后知后觉自己一时大意了，可她也不犯难，张嘴便道。 “庆王殿下乃楚国祥瑞，楚国子民哪个不将庆王殿下视为真龙？我认得庆王殿下并不稀奇，只能说庆王殿下太过深得民心，是百姓心中永远的神。” 楚萧寒狭长的眸子带着疯狂怒火，这人此番话无疑是将他架在火上烤。 父皇还在世，怎会高兴让一个王爷的风头盖过他，他虽宣扬了庆王殿下乃楚国祥瑞之话，可也是把握了分寸的，定不会叫传遍整个楚国，是个人都知道此事。 “慎言，普天之下最深得民心之人乃是当今圣上，我的父皇。”看得出来，楚萧寒求生欲挺高的。 连凝激起一抹嘲笑，她随意的几句话就把楚萧寒吓成这样，那等过两天这个消息真传遍整个楚国，楚萧寒指不定得吓成什么样？ 他会不会连夜爬进皇宫跪在皇上面前祈求原谅？ “呵～”连凝很不屑，完全不把楚穗宜冠冕堂皇的话当回事。“给我准备银票，马车，待出城后我自会放了公主。” 连凝不想在皇宫多加逗留，怕出什么意外。 她要银票也是想让旁人觉得她进宫为财，不为命。 被挟持的楚穗宜心里涌上一丝高兴，为钱就好，这样的人拿了钱就会放过她，毕竟刺杀一国公主的罪名不是一般人能承担起的。 “好，好，答应，你的要求我都答应。”楚穗宜迫不及待道。 “我是在跟你说话吗？”连凝对楚穗宜恨之入骨，楚穗宜落在她手中算她命中有此一劫。她暂时虽不能要了楚穗宜的命，可也不会叫她好受，话语间匕首又深了一分。 “啊……”楚穗宜疼得惊呼，叫一声立马闭了嘴，生怕这个疯子又加深力道。 “你先放了静思公主。”楚萧寒上前一步发话。 楚穗宜的生死他不在意，但父皇的心思他不得不在意。 楚穗宜怎么说也是中宫皇后唯一的孩子，父皇对她也是宽容有加，她今夜若是死了，他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连凝露在外的双眼弯下，讽刺极了，“庆王殿下吩咐人吩咐惯了，竟吩咐起我来了。怎么？庆王殿下是看不清当前的局势，还是对静思公主有怨，想让她死？” 她手腕发狠，又将匕首深进楚穗宜脖颈。 该说不说，连凝不愧常与司柠混在一起，这倒打一耙，挑拨离间的本事是学了个透。 她仅凭一句话就让各怀鬼胎的兄妹俩差点反目成仇。 楚穗宜脖颈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她恐惧害怕。 “楚萧，你是不是记恨我折辱过你，想趁机让我死？本公主警告你快按照这位侠女的话照办，你若敢起什么歪心思，我定饶不了你。” 楚穗宜这番话做实了她与楚萧寒之间生了嫌隙的事实。 今夜楚穗宜若是死了，不管楚萧寒尽心尽力保护当朝公主，都会有风言风语传出。 楚萧寒眸子虚掩，幽暗难辨，“五妹说的什么话，你我兄妹，我怎会想让你被贼人杀害。” 楚穗宜一动也不敢动，可还是瞪了楚萧寒一眼，意在警告他不该有的心思别有，不然父皇母后不会放过他。 楚萧寒面色沉静，阴冷气息只虚虚点缀在眉眼，不叫旁人探出他真实面目。 “好，你要的我们尽数照办，只求你不要伤害公主。” 楚萧寒权衡利弊下，扬手一挥，所有侍卫放下刀剑，自觉让出一条道让连凝行走。 尽管现在连凝生命无恙，她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她现在身处皇宫内侧，从这里走出皇宫起码得半个多时辰，如今拖着楚穗宜这个人质，只怕会更久。 这么长的距离，保不齐会发生点什么。 连凝仰头巡视一圈，暗处埋伏着很多大内高手，他们会时刻关注着她，只要她表现出一丝松懈，他们的利箭就会袭击而来。 “麻烦庆王殿下让暗处的人都退下，被人拿箭指着的感觉很不爽，心里不高兴手就会发抖，说不定会不小心割破公主殿下细嫩的脖子。” 连凝一手扼制住楚穗宜双臂，压在身后，生怕她与其他人眼神交流，双面夹击偷袭。 连凝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让楚萧寒不满涌出表面。 “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在哪里，尽管你挟持了五公主，可也该知道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 楚萧寒以前只在身世上受过别人冷眼，过继给宠妃后都是高高在上的，自是不爽被人威胁。 连凝低声笑了起来，越来越大，笑的身子都在震颤。 楚穗宜被压得微屈身子，头顶的冷笑让她头皮发麻，寒毛直竖。此刻刺客对她来说，就好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一样。 “是吗？”连凝匕首贴近楚穗宜脖子，箍住楚穗宜双手的手腕利落一转，击在她一个穴位上。 第242章 不要耍心眼 “啊～”楚穗宜尖叫，紧接着吐出血来，“噗～” 她双臂本被箍在身后，连凝击她穴位时也未松开，双臂被拉伤，内脏如无数虫子撕咬，疼得她面容扭曲。 “庆王殿下还觉得我不会杀了五公主，觉得我身处在皇宫，若杀了公主自然逃不掉吗？”连凝挑衅道。 笑死，楚穗宜在手，天下她有。有公主这么好的要挟，她还装什么孙子，嚣张干就是了。 “楚萧，你是不是想让我死？”楚穗宜此刻恨极了楚萧寒，她将自己受的伤害全归到楚萧寒身上，认为要不是他不听刺客的话，刺客怎么会伤害她。 说什么都答应就是了，让侍卫退下就退下，他在墨迹什么？他肯定是想让她死。 待她缓过今天，一定不会放过他。 楚萧寒脚步一动，沉静面容掠过不甘痛恨，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了几下。 楚穗宜这个蠢货，从这里走出宫要很长时间，他不信刺客压着楚穗宜走出去不会累。 只要她松懈了，哪怕是一息功夫，暗处高手也能偷袭成功，到时他们一拥而上，他不信刺客还能逃掉。 可如今说什么都是白搭，他若是再犹豫，楚穗宜这个蠢货就会觉得他想她死，以后指不定会如何诋毁他。 他一挥手，埋伏在暗处的高手现身而出，站在连凝的对立面。 “退。”连凝压着楚穗宜走去，楚萧寒为首，那些侍卫全部缓慢后退着，只是他们眼神坚定，警惕注视，只为找合适机会救下公主。 连凝又何尝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她现在要千万个小心，稍有差错就会万劫不复。 退出芳华宫，高墙上偷偷留下来的暗卫拉弓准备，弓箭头随着连凝移动着。 只是可惜下一秒他就被抹了脖子。 连冥擦净短刃上残留下的血液，别在腰后。 他在皇宫流浪了很久，一直未找见连凝，还是见这一块上方无数黑影飞来飞去，这才寻了来，果不其然看见了连凝。 连凝不愧是主子身边的红人，天罗地网都能逃掉，还挟持了当朝公主。 牛！ 他服。 连冥捡起掉落而下的弓箭，对准了楚萧寒的脑袋。 弓箭跟着楚萧寒移动数米，又瞄准到他身边的贴身护士脑袋上，毫不犹豫射了出去。 此举就是为了让楚萧寒知道，今夜的刺客不止一个，可不要试图耍什么小聪明，不然下次就是他的脑袋了。 箭矢划破暗夜席卷出去，快得让人没有任何防备。 “啊～” 楚萧寒身边的侍卫倒地，所有人都惊得顿住了脚步，楚穗宜吓得喊了出来。 楚萧寒瞳仁震颤，斜头寻找利箭而来的方位。 暗处还有刺客？今夜的刺客不止一个？ 连冥怎会被他轻易发现，射出利箭后快速换了方位，去解决藏在暗处的其他高手。 连凝也寻找了去，难道主子知道了皇宫今夜有埋伏之事，派了连冥来追她，只可惜晚了一步。 肯定是。 知道有接应自己的人，连凝心里竟浮现出一丝丝的安心。 要说她怎么会那么确定来人是连冥，这就要从他射出的箭矢上说了。 这么说，整个影卫队，只有连冥除了轻功之外样样不及格，瞧那支箭射的，血喷溅了多少。 “走。暗处有保护庆王殿下和公主殿下的人，自然也有保护我的人。”连凝压着楚穗宜继续上前。 楚萧寒虎目圆睁，一脸怒气，可也只能向后退。 他留了个后手，未让大内高手全部下来，不曾想还是被他们察觉到了。 如此只能在宫外埋伏了。 他稍稍侧目，他的心腹之人立刻懂了其意，随众多侍卫一起后退，不动声色闪进侧方甬路。 楚穗宜看到了，她心里是想让挟持她的刺客死的，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怕刺客也察觉到楚萧寒的举动，她装作脚下踉跄，差点跌倒。 连凝一瞬拉她站稳，匕首贴更紧，“公主是想再尝尝匕首的滋味？” 楚穗宜哆嗦着唇，“不不不，我，我不小心的。” “走。”连凝没给她好气，箍她更紧。 经过这个小插曲，连凝自然是没有看到悄悄闪身离开的人。 楚萧寒明白楚穗宜此举是何意，不由地多看她一眼。 平时雍容华贵的公主此刻狼狈极了，蓬头散发，鲜红血液染了满身，面色苍白无力，眼睛哪还有以前的神气，全被恐慌笼罩。 吓成这样，还有胆分散刺客注意力，他这个妹妹倒也没有那么愚蠢。 连凝没注意到，暗处的连冥自然也没注意到。 他轻功甚是了得，找寻埋伏起来的高手挨个解决。 那些高手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一刀割喉的，他们明明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他们身手都不差的，怎会如此？ 死不瞑目啊！ 一连解决了六名高手，连冥得意极了，他的功绩得加一大笔。 他身手差，平常不出山，因此人头少，领的工钱也少。 今晚他一次性干掉了这么多，这个月工钱多多的。 想想就开心。 对此只能说他开心得有点早，人家已经出宫埋伏去了，他还在这里傻乐。 出宫这半个时辰还算顺利。连凝回头望去，皇宫灯火通明，无数侍卫重重将她和楚穗宜围在中间。 她走一步，他们进一步。 退出皇宫，连凝转头环视，刀刃刺深了些，干涸的血珠又开始往外冒。 “退后，都退后。”连凝喊。 楚萧寒双拳紧握，做好随时进攻的准备，他一个眼神，侍卫齐齐退后两步。 “你现在平安出宫了，可以放开公主了？”楚萧寒谈判。 连凝冷笑，“还劳烦庆王殿下让这些侍卫全部进宫，关闭宫门。” 现在就放开楚穗宜，她命得多短啊。 前脚放开楚穗宜，后脚就有无数利箭射过来废了她，紧接着被带进天牢审问，然后整个安王府都得谢谢她的大意。 楚萧寒挥手让侍卫退进去，宫外他早已设好了埋伏，刺客今晚插翅难逃。 第243章 退回去 可他的命令无一御前侍卫听进去，全都一动不动屹立在原地。 守在皇宫大门口的侍卫都是皇后安排来保护楚穗宜的，他们只听皇后娘娘的命令，不归庆王调令。 刚才退两步已经是他们最大的极限了，要让他们退进皇宫并且关闭宫门，这怎么可能！ 公主若是因此出点什么意外，皇后娘娘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楚萧寒双目一眯，掠过那些侍卫。 皇上皇后虽然对楚穗宜恨铁不成钢，可心里还是十分在意她的，这些侍卫都是御前侍卫，大臣之子，有一定的官职。 连凝见状冷笑更加，“庆王殿下也不过如此，连个御前侍卫都调动不得。”她不加掩饰地嘲笑。 楚萧寒未搭理连凝的讥讽，抬手一扬，“你们都退回去。” 御前侍卫表情严肃，不动分毫，不退下去。 这就尴尬了！ “庆王殿下，公主金枝玉叶，皇后娘娘特命我等务必平安救下公主，怕是不能退回去。”说话之人乃是云将军的儿子，云汐晴同父异母的弟弟云屿。 云屿还未弱冠身手已十分了得，也不似其他公子哥一样恣意享乐，废寝忘食练就一身本领，如今已到御前当差。 云汐欢敢那么嚣张也是因为这个出类拔萃的亲哥哥。 楚萧寒知云屿身份，又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他确实没权利强制叫他退回去。 连凝不认得云屿，不过能成为御前侍卫的人身世都不会太差，都是朝中大臣之子，且瞧他说话不卑不亢的样，定非凡人。 “我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现在退回皇宫，不然我就杀了她。”连凝勒楚穗宜更紧，劲腕发力，作势就要割破人喉咙。 楚萧寒眼帘垂下，闻声表情未动一样，甚至让出道来让云屿上去解决。 他们不是仗着自己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不听他命令吗？那好啊，自己去解决，且看他们如何能从刺客刀下平安救下楚穗宜。 云屿眼神凶狠，“公主在你手上，我们怎么保证退回去后你会放了公主？” 连凝吃吃一笑，“你觉得你们有选择的权利吗？” 如她所说，公主在她手上，既然公主在她手上，那后面的路该怎么走她说了算，岂容他们指手画脚。 云屿一眯眼，今晚这事确实棘手，公主在刺客手上，他们不能强攻，只能智取，可刺客思维敏捷，头脑清晰，且全程不出一点纰漏，叫他们钻不得一丝空子。 “银票和快马就在前方，以侠女的身手，松开公主驭马离去轻而易举。”云屿也是不敢轻易激惹连凝，生怕她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举动来。 连凝就笑了，快马是在前方没错，可她不知道这马是好是坏，能不能跑起来？ 别没跑两步就倒下，那就遭了个糕的。 而且周围这么多御前侍卫，大内高手，可能前脚刚撒开楚穗宜，后脚就被包围了。 连冥轻功虽好，可身手极差，是救不了她的，说不定两个人一起被活捉。 “退回去，我没有多少耐心。”连凝像个亡命之徒一样，长臂勒紧楚穗宜脖颈，让她呼吸都困难，短刃翻转，锋利刀尖对着楚穗宜脖子刺了下去。 “啊～” 楚穗宜疼痛惊吓尖叫出声，刀刃和刀尖刺进皮肤的感觉真的不一样，疼痛不一样。 云屿握刀的手一紧，青筋隐隐暴起，“杀了公主，你活不了。”他声音沉沉，带着威胁和引诱。 他这话是实话，若是楚穗宜现在死了，他们定不会放过连凝，连凝插翅难逃。 可连凝又怎会笨到让楚穗宜死呢。 “谁说我要杀公主？我要你们退回去，若不退，我有的是招折磨公主殿下，公主细皮嫩肉的，留点疤痕可就不好看了，你说是吗庆王殿下？” 连凝一开始对着云屿说话，到最后视线转移到要耍小手段的楚萧寒身上。 正欲退后的楚萧寒闻声怔步，问他做什么？又不是他不让这些御前侍卫退回去的，是他们自己不退的。 “请高抬贵手不要伤害公主，我们放你走。”楚萧寒说得冠冕堂皇，话毕看向云屿，眼神询问他什么意思。 是答应刺客退回去？还是不答应退回去让刺客折磨楚穗宜？ 反正他都行，又不是他受罪。 现在有背锅的人了，楚萧寒是一点都不担心着急了，楚穗宜若是出事了，他大可以将锅推到云屿等人的身上去。 云屿半掩眸子思考着，瞧刺客的样子不像是在威胁他们，她是真的能做出折磨公主之事。 可若是他们退回去了，公主因此救驾不及，出了事可怎么办？ 现在他们是进退两难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庆王殿下……”云屿试图与楚萧寒商议，可楚萧寒却不怎么想拿主意。 “云小将军既然是皇后娘娘指派来的，定然有过人之处，一切云小将军做主就是。” 楚萧寒试图把自己撇干净，一是报复云屿刚刚不听他令，二是他才感觉到今晚进退两难。 尽管他埋伏了人在暗处，可刺客若是不放楚穗宜，带着她一路出京，那他埋伏的人也用不到。 要是此刻他让云屿退了进去，那刺客带走楚穗宜时就只能他带人去追了。平安带回楚穗宜倒还好，万事大吉。若是刺客临时反悔杀了楚穗宜再逃脱，那他可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烦！ 要怪只能怪国师的一意孤行，换成假公主不就没这回事了嘛。 国师：我他妈的…… 他只是想给楚穗宜长个教训，他怎么知道宫中侍卫这么没用，芳华宫埋伏下天罗地网竟还能叫刺客挟持了楚穗宜而去。 退一万步讲，他让真公主当诱饵有错，难道他们身手差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啊呸～ 半斤八两，谁也别刺谁。 还让他等着好消息，他现在看楚萧寒就是个好消息。 楚祈听见今晚这个好消息半夜能笑醒，毕竟这三喜临门的好事他做梦都不敢梦到。 云屿双目一眯，庆王殿下这是要将自己摘除干净吗？ 只是可惜，今晚之事就是他与国师设计的，公主若出任何事，他都逃不掉责任。 第244章 快跑 在云屿权衡利弊时，宫内匆匆跑出来一名太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太监。 “云小将军，娘娘吩咐了，一切以保住公主性命为前提。” 刺客挟持楚穗宜的情况有人在暗中记录，实时禀告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自然知道现在他们进退两难。 云屿听令后一叩首，转向连凝，“好，我们这就退回去，你务必保公主性命，不然天涯海角也必追杀。” 精神集中了这么久，连凝累了，不想再与他们纠缠下去，怕出纰漏有危险，只想带着连冥快些离开。 而且她感觉到周围黑暗处埋伏着许多黑衣人，不知是敌是友。 “好。”连凝痛快道。 她嘴上答应得很好，可握匕首的手用了些劲，刀尖又刺进去一些。 楚穗宜惊吓过度，又失血过多神志早就模糊不清，突如其来的疼痛倒是叫她蹙起双眉来。 可她痛苦声还未出，就叫连凝勒紧了脖颈，缺氧又迷糊了过去。 连凝藏在面纱之下的嘴角荡着冷笑，今晚虽杀不了楚穗宜，也不会让她好过。 她手法很娴熟，割开她皮肉的伤口和刺进她皮肉的伤口都不深，不会要她命，却能让她痛苦许久，而且会留下丑陋的疤痕，宫中再名贵的凝胶都去不掉。 欺负主子的事暂且不提，单她今日推王妃下亭台，这点惩罚都是便宜她了。 得到刺客的回应，云屿手一挥，带着众多侍卫一步步后退而去。 连凝目不转睛盯着那些人，同时还防备着四周，生怕谁搞偷袭。 直到云屿等人彻底退了进去，赭红色宫门重重关闭，连凝才长出一口气。 她长指稍用力拔出插在楚穗宜脖颈里的匕首，横在脖间。 “快出来。”连凝这话是在叫连冥。 她音调刚落，一道如鬼魅般不可察觉的身影稳当落在她身旁。 楚萧寒眼睛疏忽瞪大，这么好的轻功，楚祈身边还真是人才辈出。 “所有人都退回去了，只剩本王和五六名侍卫，该放公主了？” 楚萧寒紧锁眉头，他有点不甘心这么好身手的影卫不是他的。 连凝和连冥相视一眼，挪步后退。 他们退一步，楚萧寒立马进了一步，同时眼神示意草丛里埋伏的侍卫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还请庆王殿下止步。” 连凝呵住楚萧寒，对方是六七名身手极好的人，而他们这边只有她和连冥。且她受伤，连冥身手极差。更不要说大部队在那一墙之后，一眨眼便可冲出来。 安全起见，她打算退后一段距离，待安全处再扔下楚穗宜逃跑。 要不要偷偷杀了楚穗宜这事她压根就没敢想，楚穗宜若是活着，皇宫的人或许会放弃追捕，楚穗宜若是死了，那她不保证他们能不能逃掉。 楚萧寒听话止了步，“留公主性命，不然你们逃不出京城。”他说狠话。 连凝未搭理他，同连冥一路向后退去，来到马车前。 连冥检查了马儿，马车内部和马车底部，皆未藏人。 连冥心安了，解下套马的绳索，拉着两条马儿到连凝身边。 连凝警惕环视过四周，丛林中有异动，但她未感觉到杀意，极有可能是自己人。 楚萧寒抬颌，关注连凝的一举一动，负在身后的手打着手势，命令暗处准备好，待刺客放开公主，立马射箭而去。 两个抓不住抓一个也行，男的轻功甚好，想必身手也不差。抓女的，女的受了伤，好抓些。 埋伏的侍卫得令，借着淡淡月色，弓箭对准了连凝，只待她松开公主，他们就会射出箭矢。 “快走。”连冥翻身上马，催促连凝。 连凝再三审视过四周，静悄悄黑漆漆，只有月光散发着光泽，清冷至极。 她缓缓松开横在楚穗宜脖颈上的匕首，腾出一手拉住马儿缰绳。 她本想带着楚穗宜翻身上马，待跑出一段距离后再扔她下马，不曾想她匕首刚松开，一支羽箭疾驰而来，对准她禁锢楚穗宜脖颈的臂膀。 连凝心下一惊，手臂下意识收缩，缚住的楚穗宜跌落而下，箭矢从他们身侧穿过去，还带走楚穗宜一缕长发。 几乎是同一时刻，无数利箭飞射而来。 连凝不做思考，翻身上马，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挥动匕首击开利箭。 连冥也抵挡着箭矢，可他身手一般，一支利箭刺穿他肩部，他身形晃动一下，喷出血来。 连凝焦急查看他，一支利箭不防，划过她侧颊，飞血而出，火辣辣的疼。 连凝顾不得其他，扣住连冥肩膀让他稳住身形，不至于叫坠下马去。 继而她调转马头，想先挡下利箭，好让连冥能跑远些。 她转身，视死如归的眼神在看到眼前的情形时全变了。 不知从哪飞出来四五名黑衣人为他们挡下所有风雨，看他们身手快到出现残影，连凝嘴巴微张，这绝对不是影卫，影卫身手没他们这么好。 影卫都是楚国旧部，且都是后天学武，自然比不得从小学武之人。 见状，连凝不墨迹，带着受伤的连冥策马离去。 司柠的暗卫们早就到了皇宫，只不过见连凝挟持了公主，他们便没轻易出面，在暗处看着，见楚萧寒不讲武德搞偷袭，他们才现身而出。 他们有意拖延让连凝跑远些，待皇宫大门打开，冲出无数人后，他们才闪身离开。 他们身手相当，生生消失在楚萧寒眼前。 楚萧寒气得咬牙切齿，闭上眼睛缓解不甘和痛恨。 刺客跑了，公主伤了，他要遭罪了。 云屿一挥臂，无数身影出动去捉拿连凝等。 楚萧寒和云屿跑到楚穗宜身边，探了她的脉。 “活着。” 这个消息让两人心中石头落下，只要还喘气就好。 “快带公主回宫。”御医匆匆跑出来，看过楚穗宜状态后道。 楚萧寒冷睨着楚穗宜脖间的伤，他得去跟国师说一下今夜之事，想个对策来。 国师则表示有这功夫还不如快些去捉拿刺客，将刺客捉拿归案比什么对策都强。 第245章 重伤 安王府大门外本就有皇上安排的人，今夜皇宫的人既然知道他们进宫刺杀，保不齐会叫人包围安王府。 皇宫逃出来了，要是在家门口被捉了那就惨了。 连凝不敢冒那个险，扶着连冥来到隔壁的宅子。 马儿他们远离皇宫后就没再骑了，深更半夜，马蹄声容易暴露，他们将马儿放到出城之路上，挥鞭让它们离去。 翻墙进宅院，漆黑一片，未亮烛火，没有一丝烟火气。 “走。”连凝不敢轻易拔箭，搀了连冥朝内墙走去。 这宅院是王妃买的，与安王府隔一条街，两院后墙却连在一起。 府中有影卫要进出禀告，出任务，皇上安排了眼线在安王府门口，王妃便想出了这个招来。 司柠安顿好楚祈，早早就带着人等候在墙院处，她知道连凝和连冥会受伤，但没想他们会受这么重的伤。 连凝带着连冥飞身而过，因体力不支扑在草坪地上。 许是今夜精神集中太久，这会倒地未感觉到疼。 “快扶进屋。”司柠吓了一机灵，下人过去搀扶起两人。 天色太黑，众人都未看见有血液流在了茂密的草坪上，鲜红和翠绿形成鲜明的对照。 连凝伤处多，但都不致命，司柠检查后先为连冥拔箭。 连凝心里不知怎的慌张厉害，也歇不下，想帮司柠。 司柠指了她歇一旁去，别扯开伤口来。 利箭穿透了连冥身体，他只能坐在床上由司柠为他拔箭。 一开始连冥是拒绝的，王妃怎么能为他拔箭，他怎么受得起。 可安王府就未养过府医，连凝伤势也重，大半夜不好请大夫，且外人知道了不安全，毕竟今晚之事可是杀头大罪。 万般无奈下，连冥才点头了。 司柠剪开他衣衫，剪断尾羽。 “忍着点。”司柠双手已是血红，她简单擦拭后对连冥说。 连冥该是幸运的，羽箭在肩胛骨旁，未穿透骨头，不然可就不能向前推制造贯通伤救治了。 连冥点头，咬了白布在嘴里，额头豆大汗珠冒不停。 司柠用尽全力，箭身在她手心镶嵌出一条白印，周围通红似血滴出。 她不能盲目推，要观察避开大血管。 连凝双目凝重盯看着，她一般都是划开伤口取出利箭。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刺啦”声，利箭完全取出。 司柠拔的小心，没有喷出太多血来。 “箭伤会反复发作，可能持续数年，你其他事都不要顾了，只安心养伤即可。”司柠处理好伤口叮嘱道。 连冥掩下睫去，他是影卫里身手最差，轻功最好的，平常主子怕他有去无回也不让出什么危险任务，只简单跑个腿送个信，如今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了。 报仇在即，他不能做什么却还要让主子白养着，这跟废人有什么区别。 司柠净手，让旁的人为连冥擦拭身子，后安心休养，不曾想瞧见他落寞不堪的样子。 “要不是你，连凝今晚就会命丧皇宫，你带连凝平安回家了，你保护了她，后面就让我们保护你。你只管安心休养，安王府就是你们的家，我养得起你们。” 司柠洞察人心里那点小九九还是挺准的，说得连冥热泪盈眶。 “王妃……” 司柠笑了下，“安心养着，只要你们性命无忧就足够了。” 连冥点了点头。 司柠招呼连凝去宁苑偏房为她治疗，让连冥好生休息。 “好好休息，你今晚救了我，我明儿就去告诉他们，看哪个还敢再嘲笑你身手差。”连凝笑着道。 连冥也笑了下，震得伤口一疼，随即皱起眉头。 连凝轻拍下他肩膀，走了出去。 宁苑偏房现在是连凝的卧房，楚祈吩咐让连凝搬进去的，说是好照顾司柠。 但司柠觉得是楚祈不想再与她分房睡，故而让连凝占了进去。 司柠先为连凝处理脸上的伤，女孩子的脸很重要，不能叫留下疤痕。 “嘶～”药敷上去的那一刻，连凝倒吸一口气。 司柠斜瞄她一眼，“今晚计划为什么不与我说？” 楚祈定然一回来就吩咐了连凝，可一下午连凝都未告知她，还有没有把她当作好朋友？ 她要生气了！ “我以为你知道。”连凝可不作假，她以为主子会告诉王妃。 司柠瘪了瘪嘴，现在事情出了，人也受伤了，她再追问没有任何意义，还是想想万一明儿有人来排查，她该如何应对。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些小事楚祈想不到那么多，你以后要多禀了我来，万不能再出现今晚之事。” 今晚简直吓死个她。 她不只怕连凝受伤被捉，还怕会牵连到安王府，更怕牵连司家和宁家。 如今一切都好，都回来了。 明儿她要好生去查查国师的底细，知道楚祈记恨楚穗宜推她下亭台，会派人去刺杀她，国师定十分了解楚祈。 不是穿越就是重生，再没有任何可能，神算之人世间没有。 她不信。 “对了，那些黑衣人……”连凝忽然想起黑衣人，询问司柠。 他们那么好的身手，好想知道他们的身份。 “保护我的暗卫。”司柠答。 连凝一怔愣，“暗卫！”王妃的暗卫不就是她吗，王妃还哪有暗卫？ 司柠手上动作不停，“我父母安排的。” 这么说连凝更迷茫了，“啥时候的事？” 她以前并未察觉到有暗卫在暗处保护王妃。 若是有，除夕那夜王妃怎会差点出事？ “我小产后有的。”司柠为连凝上药。 其实她一嫁给楚祈就有暗卫保护她，只不过她回了母亲，她不想被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 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直到小产母亲才又安排了暗卫保护她，不许她拒绝。 她也怕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不让暗卫保护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行，她得去学几招自保的本领来。 靠山靠海不如靠自己，暗卫也是人，吃五谷杂粮，不是全能的。 “怎么保护伤口你知道，叫玉竹来为你擦擦身子。今夜受罪了，早些休息，其他事不用操心，一切有我。” 司柠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冷汗，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药瓶。 “好。”连凝应道。 司柠动身离开偏房，让玉竹去照看连凝，她走进主屋查看楚祈的情况。 楚祈止血上药后就昏迷了，这会还未醒。 第246章 扔到庆王府去 司柠探过他脉，查看伤口。 很好，血算是完全止住了，继续保持。 司柠拧了帕子为楚祈擦拭额头，脸颊，脖颈，又拿温水浸了浸他干涸的唇瓣，为他盖好被褥。 她坐在床头，盯着昏睡的楚祈看得入神，忽地低眸一笑。 真有楚祈的，竟然会明目张胆派人进宫去杀楚穗宜。 也是，想当初他们想让楚粤死，明里暗里使了多少绊子效果皆不显着，还是她用肚子里的孩子扳倒的。 楚祈可能也是想着楚穗宜嫡公主的身份轻易扳不倒，便想了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法。 以连凝的身手，若是国师未提前算出来，定是会成功得手的。 唉！ 司柠站起身，双手环住脖颈按压转动。 洗澡休息，明儿安王府有贵客到。 司柠入汤池，背靠在边缘，闭上眼睛缓解乏气，脑海里浮想宫里那帮人会怎么解决这事，会以什么由头进安王府。 猝然，一道黑影从雕花窗棂前掠过，速度极快，转瞬即逝。 那黑影飞身上房顶，还未探查安王府内的情况，就被安王府暗卫击中，一脚踢下房檐，狠狠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司柠双目陡然睁开，透着警觉狐疑，她转头环顾浴房，心脏急速跳动。光洁白皙的长臂探出去，摸索来衣裙。 黑影见被发现了，闪身要逃出安王府，可安王府早就如铁桶一般牢固密不透风。他身影刚起，又被人一击而下。 暗卫涌动，想要活捉黑影审问其背后之人是谁。 黑影是死士，逃不出去也不墨迹，咬破早就藏在嘴里的毒。 毒性刹那发作，他口吐黑血倒在地上抽搐，一眨眼没了气息。 暗卫有些恼意，踹了尸体一脚。 用王妃的话说这一刻想口吐芬芳。 死这么快，也不说透漏点有用消息出来。 “我一开始就说直接抓了审问，你们非要瞧他目的是什么，这下好了，他飞到内院了，还死在了内院。”连海抱怨道。 这死士一进王府他们就发现了，要是那时候直接神不知鬼不觉捉了，保管他没有自杀的机会。 可他们非说要瞧瞧他要做什么，见他来了宁苑，这才慌忙动手。 这下好了，刚刚的动静肯定惊扰了主子和王妃。 “你闭嘴。要不是你那一脚太用力，他会死这么快吗？”连沧怒骂。 连海：…… 好好好，他打刺客还打错了！ 但连沧是他哥哥，他不敢反驳，他忍。 “出什么事了？”司柠连湿漉长发都来不及擦干，拢了衣衫到门口查看。 连海连沧等人齐齐低下头，“王妃，有刺客。” 司柠半开房门瞄了一眼，“带下去处理掉，今晚上夜的人提高警惕。” “是。”影卫应声，刚要动手处理了那具尸体，却听司柠叫停了。 “等等。” 影卫齐齐站立不动，等着听吩咐。 司柠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叩在门面上，思索一下，唇角上扬。 “将这具尸体给我偷偷扔到庆王府去，记得藏起来，不要轻易被人发现。” 啊？ 影卫们一头雾水，如果说王妃要震慑庆王殿下，那大摇大摆扔了进去就是，为什么还要藏起来不被人发现？ 庆王府说大也挺大的，天气眼看越来越热，别没发现都臭了。 “听我的就是，手脚干净些，别留下痕迹。”司柠肯定道。 “是。” 影卫不理解，但王妃这么做一定有王妃的道理，他们听话就是。 影卫身手了得，带着尸体离开了宁苑。 司柠走出浴房，一向和煦的春风竟让她有了些许森寒的感觉。 来到偏殿，玉竹刚为连凝擦拭完身子，她歇下身。 “王妃！” 连凝扫视过司柠，长发湿漉漉挂在身后，还在往下滴着水珠。 司柠点头，“明儿一早，你同连冥去隔壁院子养伤。” 一个刺客可以肆意进出皇宫，还能从天罗地网中逃离，刺伤公主，皇上必会大怒，国师和楚萧寒极力要做点什么弥补这个过错。 他们知道刺客是安王府的人，定会进府来搜查。 但楚粤当初搅扰安王府之事还在众人脑海里，他们不能再无缘无故贸然前来。 要找个什么理由呢？ 估计会以平安为借口，要皇上下诏带领御前禁军排查安王府。当然他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估计明儿各个王爷的府邸都会被排查一遍。 到时她命人扔到庆王府的尸体不就派上用场了嘛。 楚萧寒对安王府照顾有佳，她不回个礼有点说不过去。 “好。”连凝现在无条件相信司柠，她说的话肯定有她的道理。 “我们今夜就搬过去。”连凝道。 “院子长久不住人灰尘满地，叫人过去打扫一两间出来，明儿再搬。”司柠安抚她躺下休息，招呼了玉竹随她出来。 “王妃！”玉竹关闭侧厢房门。 “明儿一早你就吩咐外院管事，不许安王府的人进出采买，单等着定好的货送上来，若是来送货的人换了，便不要他的货，也不许人进来。” 安王府的下人司柠深信，但外头的人她不信。 她更怕安王府的人出府办事会被人掳去严加拷问。 特殊时期她要特殊对待。 “是。”玉竹应下。 “外头有风，王妃湿着头吹风不好，快进屋，奴婢为王妃擦干头发。” “不用了，你安排好后下去休息。”司柠挡了她的手，让她去休息，自己进了屋。 楚祈被惊醒，平躺在床榻侧耳倾听外头的动静。 “放心，都回来了，受了些伤，但伤不及性命。”司柠人还未到床边声先道。 她知道楚祈担忧连凝等人，说了叫他安下心好好养伤。 楚祈长臂微抬，想要拉司柠，可怕司柠看见他乱动会生气，又落了下来。 司柠侧身而坐，她承认那会说的话有点过了，可她也是太疼了。 司柠主动握住楚祈手掌，“一切安好，你好好养伤。” 楚祈反裹住司柠素手，“明儿想来不会安好。” “捉贼捉赃，抓奸抓双，没有证据他们能奈我何！”司柠底气十足。 等天色一亮，她就送走连凝和连冥，再叫人好生排查一遍府邸，定不叫他们揪出一点问题来。 最好是按照连凝和连冥回来的路线排查一遍，他们都受着伤，可别有血滴在地上。 第247章 那这样吧 司柠这话糙但理不糙，楚祈眉眼弯下，似在笑。 “明儿的一劫躲不过，现在瞎想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休息。”司柠很是淡然。 楚祈受着伤，明儿是不能出面的，一切正好由她来解决。 楚祈表情微变，眼底充满了怜惜，还有对司柠的愧疚。 他每次都受伤，每次都要柠儿独自面对。他为什么会这么弱！ 他大事未成，不应该娶柠儿的，不应该娶她回来陪他受苦。 “柠儿……” 楚祈语调变得温柔心酸，司柠听得出他其中含义。 “还是那句话，我们是结发夫妻。”司柠笑着宽慰道。 楚祈现在有万般无奈，没关系，她可以出面为他解决。 楚祈苦涩一笑，看向司柠湿漉的头发。 司柠撩过及腰长发，“你先睡，我去擦干头发。” 司柠起身，找来干净帕子擦拭长发，不滴水后拢起来。 湿漉的长发将衣服都浸湿了，她退下外衫和里衣，只穿着肚兜和衬裤。来到床榻旁，打开柜子寻找干净寝衣。 那会遭了柠儿骂，楚祈这会子很安静，不敢贸然起身惹柠儿恼怒。 他平躺在床上，司柠脱衣他未瞧见，这下倒是瞧了个真切。 楚祈眸子一亮，竟透露出一丝兴奋和激动，双手不自觉握起，抓着被褥在手心搓揉。 司柠在楚祈面前不拘谨了，更不要说她以前在现代穿得比这还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 要不是朝代习惯不同，她睡觉连寝衣都不想穿。 寻了轻薄寝衣，司柠套上身，拢过寝衣系着丝绦，随意转身冷不丁对上楚祈那双幽深晦暗的眸。 司柠眸眼挑起，“不好好睡觉瞎想什么呢？”司柠说话间系紧了丝绦。 她倒是忘了楚祈还在，刚刚只穿贴身衣物在他眼前晃过，他定是又想歪去了。 楚祈被捉包有些难为情，扑闪睫毛以掩盖自然流露出来的情绪。 司柠扁了扁嘴，过去灭掉了屋内烛火。 楚祈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又感觉不到疼，自然是有心思遐想旁的事。 黑灯瞎火，司柠听见楚祈略显粗重的吐息，她起身半支开窗户。 夜风拂进，吹散屋里燥热。 楚祈：…… 他在柠儿心里是不是已经不纯净了？柠儿是不是觉得他很把持不住自己？ 希望柠儿不要误会，他在外面很能把持住自己，只有在柠儿面前才会肆意。 柠儿可不能乱想些有的没的哦～ 司柠重新上床，睡内侧，想到明天会发生的事，她思绪万千，一时半会睡不着。 她翻身面向楚祈，借着幽暗月色，睨着他模糊轮廓。 “楚祈！”她轻声道。 “嗯？”楚祈转头回望，眼前漆黑，只能凭感觉捉摸到她脸颊。 “再不要做这么傻的事了。”司柠语重心长，回想今晚之事，她到现在还有些后怕。 她都不敢想连凝要是被捉了或者被杀了，她该如何应对。 “傻吗？”楚祈摸索她手，裹在掌心。 楚穗宜推柠儿那一刻，他就想让她死了，若不是他受着伤，他会自己进宫亲手杀了楚穗宜。 他不认为这是在干傻事，只是运气不好被预料到了，下次注意些就好了。 还下次？估计得下辈子注意些了。 司柠知道楚祈对楚穗宜的恨意从何而来，可还是希望他能耐住性子，想得长远。 忍一时的气，享安稳人生。 待手中有了权，杀他们跟踩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实在没必要争口气误了大事。 “别犟，以后事事告知我。我出了钱，我有参与的权利。” 司柠这话莫名有些娇气，听得楚祈闷闷一笑。 他身子倾前想要亲吻司柠，可刚一动，司柠便按住了他。 “伤着了，别胡来。” 楚祈弯唇，歇了不该有的心思，回应还未出口，一片温热柔软覆来。 司柠站在大局上指责楚祈今夜这事不对，可站在她本人身上，楚祈为她报仇，维护她，她还是很高兴的。 流转间，楚祈长臂裹住司柠身躯，加深吻来。 司柠怕压到楚祈伤口，胳膊支在身侧，身子虚浮着，一时撑不住会触碰到他胸膛，有意无意挑扰过，惹得楚祈不自觉想要靠近些，再靠近些。 司柠只是想圆了楚祈想亲吻她的举动，不曾想将自己卷了进去。 耳鬓厮磨，司柠靠着一丝理智挣脱出来。 “别闹了，伤口刚好，别又裂开了。”她温热吐息在楚祈脖间。 “我可以不动。” 司柠：…… 他不动？ 什么意思？ 他不动难不成让她…… 怎么可能！ 司柠怔愣片刻，随即推开楚祈。好在夜色朦胧，她腾红的脸瞧不见。 “别说了，睡觉。” 旖旎气息让人着迷，半支的朱窗也未吹散炙热，楚祈哪里睡得着。 他祈求看向司柠，司柠还真在黑夜里感受到了他的强烈渴望。 “待你伤好。”司柠把持底线。 情到深处免不得忘我，楚祈要因此撕开伤口就得不偿失了。 司柠抬手猫似的拍拍楚祈胸膛，以宽慰他燥乱的身心。 “柠儿～”楚祈语气充满了祈求，说得很是难受。 司柠略显无奈，“我说了分房睡，你又不肯。” 她就怕如此，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嗯嗯嗯屋顶要着火…… 楚祈见求不得也退而求其次，挟了她玉手向下。 “那这样好吗？” 司柠：…… “这些乱七八糟的你都是从哪学来的？” 司柠是被迫的，可依旧止不住惊叹楚祈从哪学来这些有的没的。 以前多么纯洁的男人，现在变了，变了。 “哈哈……”楚祈只是笑笑，并未言语。 司柠妥协了，算了，既然决定要与楚祈过一辈子，还不许他纳妾，有些事是在所难免的。 …… 旖旎退却，月色下，两人睡得香甜。 后半夜竟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天亮才停，天空雾蒙蒙，足以看出今天的不平凡。 这不，司柠刚为连凝和连冥换完药，命人带着东西将他们送出去，还未走进宁苑，侍卫来禀。 “王妃，庆王殿下带着许多上好药材登门来瞧王爷身子。” 司柠止步，楚萧寒确实比楚粤有脑子，同样都是皇帝下的命令，他就知道找个合适的借口来。 第248章 诈他们 “请进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天的一劫兜兜转转还是来了。 “是。”侍卫去迎庆王殿下。 司柠唤来连海连沧，“仔细检查过安王府，着重过一遍连凝他们昨晚回来时的路线，别留下什么痕迹。” 昨夜太黑，有什么东西他们也看不到，白天再排查一次她才心安。 “是。”连海得令带了人去照办。 司柠带着玉竹等人进宁苑，“玉竹，嘱咐下去，安王府没有连凝这个人，不要漏了嘴。” “是。”玉竹领命。 楚祈重伤动不了，自然无法去正堂迎接楚萧寒，司柠便让人迎了他进宁苑。 “六弟身子不适，快好生躺着。” 楚祈要起身行礼，楚萧寒制止了他。 楚祈也不推辞，叩首后重新躺在床上。 “父皇知晓昨天之事大怒，凌迟了胆敢对六弟动手的侍卫，还重重责罚了五妹，罚她跪了好几个时辰。” 司柠叫人搬来太师椅，楚萧寒入座后道。 司柠坐在床边，闻声挑了下眉，皇上向来薄情，却是对楚穗宜宽待的，为了不起眼的楚祈，竟舍得惩罚自己最爱的女儿？ 这其中定是有什么原因，不然不会如此。 “我无事，昨天之事想来五公主也不是有意，父皇罚重了些。”楚祈淡漠出声，瞧不出一点端倪。 楚萧寒双眼半眯，似带笑，“兄弟姐妹，起了一些摩擦还请六弟不要记在心里，五妹也得了她应有的报应。” 楚萧寒顿了片刻，抬眼平静道：“昨夜皇宫进了刺客，挟持了五妹，伤了她。” “有这回事？”楚祈双目瞪大，溢满了难以置信。 司柠也瞳孔放大，眉头敛起，隐有严肃浮现。 “怎么会这样？这可真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希望人有事，有大事的事。 “皇宫戒备森严，怎会进刺客？刺客可曾捉到？敢伤害五公主，定要剥皮抽筋才足以泄愤。” 司柠说到最后还愤愤砸了一拳，在为楚穗宜昨晚的事感到不甘。 “柠儿不必恼怒，皇宫高手如云，刺客定有去无回。”楚祈装样宽慰司柠。 楚萧寒皮笑肉不笑，笑意只浮现在表面。 他知道楚祈和司柠在装，没关系，他也会装。 他可会装了。 “六弟媳若是听了下面这个消息，怕是会更气。” “哦～还有坏消息？”司柠配合他演戏，她也可会演了。 楚萧寒哀叹一声，“刺客有同伙，未捉住，叫她跑了。”他话语浓浓的惋惜。 “啊？”司柠惊呼，“皇宫那么多禁卫军干什么吃的？皇宫养他们这么久，不就留着有事的时候上吗？可他们竟然连一个小小刺客都抓不住，这足以证明掌管他们的人能力不行，才会管理出他们这一群废物。” 司柠的身份足以支撑她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出来，关键还没人敢拿话柄刺她，就说气不气人。 司柠这话让楚萧寒表情顿变，白里透黑，看着可不好了。 “柠儿！”楚祈呵斥司柠，目的是给楚萧寒看，同时眼神示意司柠会说就多说点。 这话听着可真是太让人舒心了。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司柠瘪着嘴，“禁卫军的统领现在是谁呀？我认得吗？要认得定要好生去挖苦一番，一个刺客都捉不住，还不如趁早回家种土豆。” “柠儿愈发口无遮拦。”楚祈还是假装呵斥，眼神很是宠溺。 “四哥不要往心里去，柠儿娇养过头了，向来这般口直心快。”楚祈代司柠给楚萧寒表达歉意。 楚萧寒差点咬碎后槽牙，可还是要笑脸面对楚祈。 他唇瓣刚张，不在意的话未出，司柠抢了先。 “这事关四哥什么事？我骂的是禁军统领，楚祈你是伤糊涂了吗？” 楚萧寒：……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掌管禁军的主，司柠口中无用，可以回家种土豆的统领？ “柠儿……”楚祈拉扯司柠衣摆，求司柠不要说了。 当然他的所有举动都是做给楚萧寒看。 司柠表现的疑惑不解，倏地回神过来，“那个捉不到刺客的废物统领是四哥？” 司柠震惊的双手捂住嘴巴，“怎么可能？四哥不是楚国祥瑞吗？怎会连一个刺客都捉不到？” 楚萧寒：…… 够了！ 司柠够够的了！ 别以为他不敢扇司柠啊，他……就是不敢。 别说了，绕开这个话题。他对这个话题有些敏感。 “四哥实在不好意思，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不是骂你是废物，我是骂那个统领是废物……忘了四哥你就是那个废物统领……啊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什么都不懂，四哥不要往心里去。” 请四哥往心里去，记在心里。 不 焊在心里。 焊条用好点的，一辈子不忘的那种。 楚萧寒本想来诈一诈司柠和楚祈，不曾想被司柠气个半死。 他们还都说司柠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如今他看来还跟以前一模一样，嘴一样的毒，不留任何情面，还是那样令人讨厌。 他真的很怀疑楚祈对司柠至死不渝的爱是真是假？ 司柠以前差点烧死楚祈，这事无人不知，他不信楚祈会摒弃以前深爱上欺辱自己的人。 这得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 楚祈定也是煎熬的，他现在是一点都不眼红楚祈因娶了司柠得到的一切，这一切他得的不容易，他该得。 毕竟一般人吃不下这份苦。 “柠儿不要再说了。”楚祈后怕一样制止司柠，在外人面前他一向如此，怕东怕西的。 司柠表现出委屈巴巴，“楚祈，我是不是说错话惹四哥不高兴了？” “不会，四哥宽宏大量，是不会同你一般计较的。” 道德绑架这块还得看这两夫妇，别人都没他们正宗。 楚萧寒努力保持着淡笑，脸都快僵裂了，“自是，六弟媳不要多虑。” 谁懂啊，明明他是挨骂受委屈的那个，却还要反过来安慰别人。 天理何在？公道何在？抄检官员又何在？怎么还未来？ 他们连夜封了城门，未叫一人逃出去，又连夜下了赏银，百姓为了银子定会多加注意哪家进了受伤的人。重重困难，刺客再无路可走，只能躲进安王府养伤。 他们会以安全为由，带兵来抄查各个王府。 安王府首当其冲被抄查。 他们怕楚祈和司柠听到动静提前藏起刺客，便先由他以探望为由进府拖住他们，不叫他们有任何准备的机会。 第249章 查抄 “六弟伤势如何？可会落下病根？” 楚萧寒想到待会发生的事心情舒畅，象征性询问一下楚祈的身子。 “多谢四哥挂心，无大碍。”楚祈明显是在说假，他气色很不好，一眼便知是重伤。 楚萧寒也不是真的要问询楚祈，得了回答点了点头。 司柠像是怕自己再次说错话，紧闭嘴唇不发一言。 这时侍卫快跑来禀告：“王爷，王妃，云小将军带兵而来，说昨夜皇宫进了刺客，刺客伤了五公主后逃之夭夭，皇上怕刺客潜伏进各个王府，危害王爷生命，特来抄检，排除危险。” 楚萧寒唇角微扬，极力压制一般。 该来的终究来了。 且看今日能搜出什么来。 司柠与楚祈相视一眼，眼底含着果真没猜错的意思。 楚祈眼皮下掩，皇上已经怀疑他了，不管今日结果如何，他都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司柠回侍卫：“请进来。” “夫君好生歇着，我出去瞧瞧。” 搜查这么点小事，司柠不想楚祈动身，他还是安心躺着休息，她能解决。 楚祈应了下来，柠儿不许他吃止疼药，既如此，他还是安生养着，不让柠儿吃痛。 “四哥可要回府？”司柠起身笑容盈盈询问楚萧寒。 她意思明显，查抄各个王府，那庆王府也不例外，楚萧寒还是快回去看看。 她真的很想看到楚萧寒见到尸体时的表情。 今日查抄重点是安王府，其他王府都是走个过场。这么重要的时候，他怎会离开。 他坚决不离开，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不急，我正好出去瞧瞧怎么个抄检法。”楚萧寒起了身，作势要随司柠一道前往前院。 司柠没有拒绝，“四哥请。” 留下看好戏是！那楚萧寒好好看着，安王府有很多好戏。 来到前院，云屿已带兵进来，但他未轻举妄动，而是等着亲自禀了安王府的主人方才搜查。 司柠……轻易惹不得。 更不要说长姐还与司柠交好，交代他如若遇见安王府的事多关照些，今儿查抄王府，他是主动捡了安王府来查。 “云小将军！”司柠请了云屿进正堂，赐坐奉茶，礼数周到。 云屿虽是续弦所生，心性却与云汐欢大不相同，他为人很是刚正不阿。云汐晴倒是常在她面前提及他，满口赞赏。 云屿不好拒绝，浅啜两口，起身双手作揖。 “安王妃，属下今日事务繁重，还是快查了后好去查其他王府。” 云屿是不知道刺客与安王府有什么关系，国师和楚萧寒一开始没有说，现在更没有说，只是禀告了皇帝。 皇帝下的令也是各个王府仔细查抄，并未针对哪个王府。 “云小将军请便。”司柠坐主位，淡笑吩咐道，丝毫没有慌乱之意，好像安王府中并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 楚萧寒窥探她两眼，起了思量，难道刺客不是安王府中的？不然司柠能这般自在？ 楚萧寒随了云屿走出堂屋，看着官兵由云屿带领着分散四处，再看屋里司柠安心品茶，楚祈安心养伤，楚萧寒心里起了动摇。 从始至终都没有证据能证明刺客与安王府有关，有的只是国师的推算。 楚萧寒思绪万千，放眼细细探查着安王府的不同，只想找出点东西来。 云屿雷厉风行，不一会便查过外院，内院也查了个遍，还将锁在小木屋的苏妤揪了出来。 云屿很纳闷，苏妤不是安王府侧妃吗？怎会被关在小房子里？ 司柠听到这个消息时面不改色，不慌不忙起身来到后院。 苏妤弱柳扶风窝在那里，双目无神，看着精神有些溃散。 司柠的那句话直接击溃了苏妤的底线，司柠知道她是重生的，司柠也是重生的，那她重生还有个屁用啊！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她还要再死一次，她好不甘心。 “云小将军可查出什么了吗？”司柠询问云屿，一个眼神给玉竹，玉竹三两步上前搀扶起苏妤。 司柠虽然将苏妤关起来了，但是吃穿上并没有亏待她，也没有不让她洗沐换衣，所有她现在蓬头垢面完全是自己精神内耗，因为司柠的那句话将自己整垮了。 “安王妃，这位姑娘可是王府侧妃？”云屿直接询问。 “是。”司柠不加掩饰。 云屿流露出一丝不解，还有对司柠的偏见。 司柠还是那么嚣张跋扈，竟逼得安王侧妃成这副模样，今日若不是王府下人拦着不叫进去，他起疑心闯开，侧妃估计被活活逼死都没人会知道。 “既是王府侧妃，为何要这般对她？”云屿十七八的年龄，正是寻求正理，对世间一切黑暗说不的时候。 司柠懂，但她不想理解。 “既是王府侧妃，我身为正妃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云小将军一个外男，没有权力对我决定的事指手画脚。” 司柠压根不想与云屿解释一二，不过是个相信自己眼睛的热血少年，与其解释还不如对牛弹琴。 云屿噎住了，话语哽在喉咙出不来。 司柠这话没一点错，他一个外人，有什么权力对王府内院的事指手画脚。 只是可怜了这苏家姑娘，嫁进安王府，遇见安王妃，算她上辈子造了孽。 司柠斜瞄过苏妤，她看着好像抑郁了。 司柠瘪了瘪嘴，这才几天就把自己内耗成这样了？这么脆弱的内心老天爷是怎么开后门允许她重生的？ 都不用她动手，用不了多久苏妤就会自己把自己抑郁死。 她挥挥手，“带侧妃回清风阁。” 成天待在褊狭房屋，连个圈都转不开，苏妤不抑郁谁抑郁。 若苏妤没有那些歪心思，她倒是很吃她的颜，养一个她不成个问题，可她偏偏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这就不怪她容不下她了。 “是。”玉竹招呼两名婢女上前，带苏妤下去。 楚萧寒视线落在玉竹身上，他怎么记得司柠贴身婢女不是这个？ 难道司柠以前的婢女是昨晚的刺客，受了伤被司柠藏起来了？ 这个想法一出，楚萧寒深信不疑。 这种关键时刻司柠换贴身婢女，很让人可疑。 “我记得六弟媳以前的婢女不是这位姑娘。”楚萧寒不加掩饰问询。 第250章 贴身婢女呢？ 司柠：…… 她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细细品味，她心里一紧。 她以前的婢女？ 楚萧寒见过连凝？ 不可能！ 连凝身份特殊，从不随她进宫出外，她只带她回过司家，楚萧寒是从何得知连凝的？ 司柠眯眼回想，好像有一次连凝在皇宫外等过她。 可就算如此，那时候平安无事，一个婢女谁会多看一眼。 楚萧寒询问的肯定不是连凝。 司柠心里也不是很肯定，楚萧寒祥瑞的身份让她不得不忌惮，她怕，她怕楚萧寒今日是做足了准备来的。 “四哥在说哪个？我身边有很多婢女的。” 司柠不想自己吓自己，问出声，万一楚萧寒说的是灵芝呢。 以前都是灵芝陪在她身边，众人见她是熟面孔，最近突然换了玉竹这个生面孔，自然是会让人注意到。 楚萧寒询问的就是灵芝，但他只是见过几次，并不知道灵芝的真实姓名，只记得长相貌美。 “与这位姑娘装扮无异，常跟在四弟媳身边的。”楚萧寒指了玉竹。 玉竹挑眼，庆王殿下询问灵芝做什么？ 司柠瞄过玉竹，既如此，楚萧寒说的是灵芝。 难道楚萧寒想多了，以为昨晚的刺客是灵芝？ 这么一想司柠心里放松多了。 “四哥是在说灵芝，她回家探亲了。”司柠说得理直气壮，毫无怯意。 楚萧寒却是得意一笑，转瞬烟消云散，不让旁人瞧出什么来。 “什么时候？”他追问。 “前两天，有什么问题吗？”司柠脑筋一动，一个想法起。 既然楚萧寒的想法错了，那她不如将错就错，既能保住连凝，让他们的注意力分散开，还能给楚萧寒吃瘪。 司柠心里主意已起。 楚萧寒压根就不相信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司柠身边的贴身婢女都是司家陪嫁来的女子，自小养在司家，是司家家生丫头。 说句不好听的话，她们的命都是司家的，以司柠的秉性，哪会好心放她们回去探亲？ 这里面指定有什么秘密！ 人惯是会相信自己猜测的结果，都不用得到论证，只因是他猜测出来的，在他心里这就是事实。 楚萧寒但凡心眼少点，也不至于想那么多去。 “父皇有令，要逐个排查府中人员，安王妃贴身婢女不是一般人，自然要仔细查过才能保障六弟媳人身安全。” 楚萧寒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好像他有多担心司柠一样。 确实他挺担心司柠的，担心司柠今天会完好无损，那么他就要危险了。 他和司柠，总得要倒霉一个。 司柠没有直接答应楚萧寒，而且泛起了难。 “挨个排查，不用这么仔细！灵芝乃是我贴身婢女，她什么秉性我一清二楚，定是清白的。再一个人家去探亲了，一家人正团圆幸福，我怎好打破人家天伦之乐。” 司柠犹豫再三，说的也是磨磨唧唧，十分不愿要灵芝回来配合查验。 楚萧寒一看司柠这样子更加证实了心中所想，这个灵芝定然有问题，很有可能是昨晚的刺客。 灵芝乃司家陪嫁来的，若真是刺客，那大可追责司家，届时司家将毫无对策。 “一会的事儿，传唤了她前来，无事后可再回去。”楚萧寒逼迫司柠。 司柠面露难堪，极其不愿。 楚萧寒探过她深思熟虑的表情，转眸与云屿对上视线。 “云小将军觉得呢？” 云屿乃是抄检安王府的主帅，又得了皇上仔细检查的令，说的话比他好使。 云屿是不认识什么灵芝的，他以前连见司柠的面都很少，更不要说认得她身旁的贴身婢女。 云屿心里是不认为一个婢女能掀起多大风浪，他眼瞧着司柠身边现在跟随着的婢女，没一个有武功的。 既如此，何苦叫了她来，扰了人家一家团聚。 “庆王殿下觉得有必要吗？” 总归说楚萧寒是王爷，他说的话不好直接回绝，便反问过去，话中充斥着大可不必的意思。 “一个婢女而已，有什么可查的，若庆王放心不下，待她探亲回来了我叫她主动去衙门露个面。” 司柠适时插话，只为扭曲楚萧寒的想法，叫他深刻领会灵芝就是有问题。 “属下也觉得是，要婢女来回太过费时，属下还要去别处。”云屿配合司柠道，想让楚萧寒放弃这个想法。 云屿并不是想帮司柠，而是真心认为一个婢女不足为惧。 楚萧寒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放弃，司柠越维护，其中越有问题。 “云小将军可不要忘了皇上下的命令，若是因此失误了，想来云小将军也担不起重担。”楚萧寒提点云屿。 云屿眸光一闪，皇上确实交代要查仔细了，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若是庆王殿下不在，他也好混迹过了，可庆王主动提点而出，他若再不顺从怕是会遭黑手。 “庆王殿下既这么说，那便查。”他双手作揖躬身，“还请安王妃差人去请了灵芝姑娘回来。” 司柠唇瓣张开，拒绝不同意的话不知该如何出口，她眼神打量过云屿和楚萧寒，侧头对玉竹道。 “玉竹，差人去唤灵芝回来。” 好在灵芝家在京郊，若是在乡下，这一天可请不回来。 楚萧寒心眼多的呀，怕司柠这么痛快答应下来是要耍什么手段，他立马指挥了副将跟随玉竹一起去。 司柠看见了，欲言又止。 楚萧寒心眼真是多，比她还多。 楚萧寒也不想想刺客若是灵芝，她昨天晚上受的伤，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一夜之间痊愈，能耍什么手段？ 罢，他们要等灵芝那便等。 “一来一回怎么着也得几个时辰，二位到正堂用茶。”司柠拿出主母架势接待两人。 几个时辰确实久，他们不能一直站在后院等。 云屿查完了安王府，连枯井也跳下去探查了一遍，柴房未住人的房间都查了一遍，未见任何异常。 云屿收了兵，叫在一旁稍作歇息。 司柠特别会做人，叫人奉了茶水糕点过去。 “各位大人辛苦了，快坐下喝杯茶，垫垫肚子。”玉竹带领着府中婢女招待侍卫。 玉竹长相清冷，身段优美，穿梭在一群青春年少的侍卫间，引得视线频频在她身上停留。 其中当属一道视线最为突出，玉竹都感受到了那道灼热，顿足回眸。 第251章 叫她回来 男人盔甲威武，麦色肌肤显得孔武有力，刚硬的眼神对上玉竹目光，惊得一下子不知所措，忙左看右看，抓耳挠腮，手中烫热茶水晃荡了出来，浇到手上。 “嘶～”他忙撂下茶杯。 玉竹放下平盘，走过去掏出锦帕递上前，“怎么这么不小心，烫红了。”她声音柔柔，听得白敬然浑身僵硬。 “快擦擦。”玉竹也不知道这个人看她做什么，难道是想看看她是不是昨晚的刺客吗？ 很有可能！ 玉竹递帕子给她，不做逗留转身离开。 白敬然捏着绣帕，不敢出声同玉竹说一句话，只盯着她回到司柠身边去。 旁边侍卫瞧见他这样戳了戳，“白大哥可是看上那位姑娘了？” 白敬然眸光一闪，“没有。” 听她叫玉竹，她那般娇柔，怎配他。 “喜欢可去与安王妃说，你是白家养子，与云小将军的长姐相识，白家二小姐又嫁进了宁府，你与安王妃沾亲带故的，一个婢女，她定会赐给你。” 不知怎的，白敬然听见这话可不舒服了。 不单单是旁人揶揄他是白家养子，他如今能到这份上全靠白家提拔。更不舒服的是他们说玉竹只是一个婢女，可以同物品一样随意恩赐。 “闭嘴。”白敬然冷怒。 那人悻悻闭了嘴，他们虽同在御前当差，可这位大爷他们也是不敢惹的。 若不是云屿身份摆在那里，自然要压白敬然一头，那么他们的统领就是白敬然了。 玉竹将白敬然刚刚瞧她的事如实回禀了司柠。 “王妃，他是不是以为我是昨晚刺客？”玉竹很担心。 “别乱想。”司柠安抚下玉竹，叫她去忙点其他事，她则回望上那人。 白敬然握着玉竹锦帕，一手把玩着杯盖，不知在想着什么。 司柠眯了眯眼，这个小哥哥她怎么像是在哪见过？ 难道是她的哪个堂哥或者表哥？ 这个想法一出司柠就摇头，皇上忌惮司宁两家，他的御前行走没有一人是司宁两家的少爷。 那是谁呢？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司柠想不起来，只盯着他看试图想起来。 白敬然常年习武，司柠明目张胆地注视他早就察觉到，抬眼与之对上眼。 司柠一愣，唇瓣微扬，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白敬然是见过司柠的，但仅见过一面，在白家二姐嫁进宁府时见过一面。 他起身来到司柠身边，高大魁梧的身影直接将司柠笼罩起来，让司柠感受到压迫感。 司柠轻咳一声，半移步到一旁，不让白敬然压住她。 真受不了这该死的压迫感，好在楚祈虽然个子高，但是他身型消瘦，没有这么魁梧，不然非得压抑死。 “我见过你，你是……”司柠仰起头问。 “白敬然。”白敬然如实回禀。 白敬然！ 司柠一点脑袋，她记起来了。 “小舅妈的弟弟，那我还得唤你一声小舅舅呢。”司柠打趣着。 “不敢。”白敬然很是尊敬，可压不住嘴角上扬。 他是很想得到旁人的认可的，他很喜欢白家，他希望有关白家的人都能认可他，司柠的这个称呼可谓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司柠本来就把他当成了自己人，白敬然是白家人，白家人四舍五入就是自己人。 司柠瞄到他小心翼翼摩挲绣帕的样子，眉眼挑起。 白敬然盯着看玉竹是不是喜欢玉竹啊！ “小舅舅来也不支会一声，我倒未认出来，去正堂说。”司柠邀请他前去。 白敬然到哪里都非常低调，他不想借着白家人身份耀武扬威，为白家抹黑。 “不了，我在这里喝杯茶就行。”白敬然拒绝。 司柠还想询问一下有关玉竹之事，白敬然是个不错的男人，玉竹也不错，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见识气度皆不凡，与她比起来完全不逊色。 不，她琴棋书画还比不过灵芝玉竹等人呢。 “小舅舅不要推辞，我正想询问小舅舅一些事呢。” 白敬然有种预感，司柠要问的事是玉竹之事，他刚刚看见玉竹与司柠搭话了。 想罢，他跟上了司柠。 “小舅舅可是喜欢玉竹？”司柠边走边问，单刀直入。 白敬然抿了下唇，他与玉竹第一次见面，若说喜欢倒也不那么准确，只是想再见到她，可又不知该与她说些什么。 这种感觉应该就是喜欢，他心底是想带玉竹回去的。 “嗯。”他轻嗯。 “小舅舅还未说亲？”司柠懂白敬然的反应，明显对玉竹一见钟情了，但还未情根深重。 “还未。”白敬然如实说。 白家倒是要为他说亲，一些官员也送过女人给他，但他都不喜。 司柠一听这话就放下心来，“那小舅舅想娶玉竹吗？” “娶？”白敬然很诧异，娶这个字只能用在同样家世的千金小姐身上，玉竹…… 司柠眼中莫名凌厉，这么惊讶做什么？难不成白敬然看上玉竹了，却只想要回去当个通房或者妾？ 这是万万不行的，她陪嫁过来的几个丫头与她经历了这么多，都是最信任的人，怎可为人妾室。 “王妃……”玉竹处理好了事情回来找司柠，不曾想看见刚刚烫伤自己的男人也在。 白敬然视线落在玉竹身上，心里那一点点腾起的涟漪被司柠刚刚的话拉扯到最大。 司柠本想撮合白敬然和玉竹的，可白敬然刚刚诧异的反应让她很不爽，她拉了玉竹在她身侧，一路无言带白敬然到正堂。 路上司柠能明显感受到白敬然隔着她投射到玉竹身上的视线。 玉竹偶尔仰头回视，随后垂低脑袋。 到了正堂门口，司柠侧身才瞧见玉竹侧耳有些泛红。 司柠：…… 不是……这两人互相看对眼了？ 得，她还想问问玉竹的意见，再让白敬然来求娶。这下好了，不用问了。 在正堂闲聊好长时间，过了午膳时辰，灵芝来了。 “王妃！” 灵芝穿着娇艳飘逸的裙衫，长发挽成高髻，一颦一笑皆是动人。 楚萧寒安排的人应该未给灵芝准备的机会，找到她就带了回来。 第252章 讨要她 司柠坐主位一眼便瞧见容光焕发的灵芝。她笑着，她身边的人美的呦，梳妆打扮后丝毫不逊色千金小姐。 楚萧寒眸中一亮，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这人不是灵芝，细细瞧来就是她，只是比平常当差时耀眼数倍。 云屿也顺着那道灵动声线望过去，这是他第一次见灵芝，也是一眼就惊艳的程度。 她是司柠的婢女？ 说是千金小姐都有人信！ 云屿不由地对司柠态度改变了，女人最是嫉妒，哪个喜欢自己身边的丫头容貌美丽，可司柠不仅不在意，还笑嘻嘻的。 瞧这丫头衫裙的料子也非凡品，司柠挺舍得给自己丫头花银子的。 “这就是灵芝，我的贴身婢女，可还有异议？” 云屿没有丝毫异议，刚刚没有，现在也没有，有异议的只是楚萧寒。 楚萧寒打量着灵芝，身形倒是与昨晚刺客相似，但又感觉不像。 昨晚刺客蒙着面，他一直未能看见她真颜。 楚萧寒纠结中，怎么才能试探灵芝是不是昨晚的刺客呢？ 对了，刺客肩膀处受了伤。 楚萧寒看向灵芝肩膀，衫裙包裹严实，哪里能看出她受没受伤。 事情走到这一步，楚萧寒不想轻易放弃，可他又不能平白无故验灵芝身子，弄不好会让司柠反咬一口。 司柠与灵芝交谈着，余光时不时斜瞄楚萧寒，生怕他突然发疯。 她询问过连凝，她身上的伤宫里人都看见了，但脸上的伤是在逃跑时才留下的。当时天黑，她不确定宫里人有没有看见。 照楚萧寒现在的反应，应该是不知道刺客脸上也受伤了，只一味记得她胳膊身上有伤。 楚萧寒不会傻到当众验伤，怕是会耍些阴招。 司柠正想着，只听楚萧寒十分不要脸地说：“灵芝姑娘貌美，本王甚是喜欢，还想求了弟媳将她送给我。” 在安王府他不敢明目张胆验灵芝身子，把她带出去不就可以了。 楚萧寒这话让正堂几人傻了眼，他要不要脸？哪有上赶着讨要王妃贴身婢女的？ 好像这种事还真有，一般人遇见这种事都不会拒绝，用一个下人就能与王爷拉近关系，旁人求之不得。 可惜司柠不是旁人，她是女人，她不会用女人来讨好别人。 “庆王殿下说什么？”司柠蹙眉反问。 “还请六弟媳割爱，将灵芝姑娘赠给我。”楚萧寒继续道。听他语气，就没把灵芝当成一个人，而是一个可以赠来赠去的物品。 灵芝站在司柠身边，整个人愣愣然，庆王殿下要讨她进府？ 他怎么敢的？ 说好听点她是司家陪嫁给小姐的丫头，说不好听她们这些丫头都是安王殿下的通房丫头，庆王是怎么敢要安王殿下的女人的？ 再说她压根就不喜欢庆王，即使他是王爷，长得一表人才，她也是不喜的。 就算嫁不了喜欢的人，她也得嫁一个顺眼的人。 就说云小将军，她愿意嫁。但庆王殿下……还是算了。 灵芝压根就不担心司柠会将她送出去，因为小姐什么性子她一清二楚，是把她们当人看的，不会像个物品一样随意赠人。 灵芝相信司柠，司柠自然也不会让她失望。 司柠唇角含着冷笑，楚萧寒喜欢灵芝是假，讨要她回去验明正身是真。 就算最后验出灵芝不是昨晚刺客，他也是白得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还有些姿色，熟知安王府中的一切，强睡了后再小意温柔，画个大饼，可以轻松套出很多话来。 只能说楚萧寒很恶心，特别恶心。 “我怎么未听闻四哥要与四嫂和离？”司柠疑虑道。 楚萧寒温和的表情怔了下，他讨要灵芝与他和舒梦玉和离有何关系？ “六弟媳在说什么？我与梦玉很好，哪里到和离的地步。”楚萧寒有丝不满和不解。 司柠是在咒他失去舒家这个主力吗？ 司柠抬眸凝视，蕴满冷意，“四哥既不考虑和离，讨要灵芝回去做什么？又娶不了她。” 司柠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话不止楚萧寒，连看热闹的云屿和白敬然俱怔忡不已。 一个婢女，还要王爷迎娶为正妻？ 谁给她的勇气？司柠是怎么敢说出这话的？ “安王妃是在说笑吗？”楚萧寒不加掩饰地嘲笑。 司柠一本正经，未带任何笑意，“你看我像是在说笑吗？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能迎娶她进门当正妻？难道你们口中的喜欢只是带她回去没名没份扔在后院，想起了宠幸，想不起冷落，让她们在后院日日盼着当初说喜欢自己的男人大驾光临，然后在一次又一次失望中了残此生？” 司柠这番话只有灵芝和玉竹能理解，其他人不理解，甚至认为她这话大逆不道。 从古至今，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又有几个男人只娶一个妻子的？ 对此司柠只能说放屁，他们办不到就不要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都是他们这个德性。 楚萧寒没成想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司柠为什么要搞这么复杂。 一个婢女而已，怎么可能成为他的正妻，司柠简直在胡说八道。 白敬然坐下方抿着嘴唇，司柠这话也是在对他说的。喜欢玉竹可以，娶她进门做正妻。 他倒也不是不愿让玉竹成为他的正妻，只是玉竹的家世真的不足以成为他的正妻。 他正妻的位置，不是他一人说了算的。 云屿也是到了说亲的年纪，以他的家世，对方俱是名门出身。 他看一眼灵芝，以灵芝的容貌，若是家世与他旗鼓相当，他倒是很乐意迎娶。 灵芝虽赞同司柠的观点，但她很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求嫁入高门成为主母，只想嫁一喜欢人，无关他家世，幸福过日子。 司柠是不会让楚萧寒带走灵芝的，这番话虽有她对这个朝代的不甘，更多的是为难楚萧寒。 “四哥做不到，那便不要再提讨要灵芝之话。” 气氛剑拔弩张，楚萧寒哪里敢再提讨要灵芝这话，只能从侧面查验了。 “是我唐突了，倒惹了六弟媳不快。”楚萧寒能屈能伸，主要是司家他现在对抗不起。 司柠礼貌一笑，未回应。 云屿起身，“安王府一切平安，属下等告退。” 在安王府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他们要抓紧去别处。 “送几位离开。”司柠吩咐。 “是。”玉竹应声。 灵芝瘪了瘪嘴，她以为小姐出了什么大事，吓了她一路。 “打扰你探亲了，我差人送你回去。”司柠对灵芝道。 灵芝摇头，“奴婢要伺候小姐。” 司柠还未回话，她行一礼，下去换便衣了。 司柠身子后仰，揉了揉太阳穴。 一天竟遇见些心眼贼多的人，长那么多心眼他们晚上睡得着觉吗？ 司柠哀叹一声，人走了，但她的事还未完。 她要去给楚祈换药，然后还要翻墙去给连冥和连凝换药。 安全起见，近几日连凝等人还是住在隔壁宅子。 司柠起身，懒腰都未伸展开，就听见灵芝一声惨叫。 第253章 龌龊 司柠瞬间转眸，眼神凌厉，疾步走出去。 她绕过一段路，才在两道路交叉口瞧见众人。 灵芝衣衫不知被谁撕烂了，露出光洁白嫩的肩膀。玉竹满脸惊讶挡在灵芝身前，可也遮不住她露在外的肌肤。 玉竹要伺候主子，穿的衣服简便，并没有外衫可以脱下来为灵芝蔽体。 白敬然从事情一发生就转过身去，非礼勿视。 云屿眼中决然，虽非礼勿视，可还是解下褂上披风裹住灵芝身子。 灵芝死死揪住披风将自己遮严实了，她眼含泪水抬头望了云屿一眼，样子太过让人心疼。 云屿心中一动，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拳，唇瓣微动。他想安慰灵芝说没事，可不知该如何诉说。 楚萧寒身为王爷，怎可做如此龌龊之事，他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对一个女人来说多么的残酷吗？ 难道楚萧寒求不得灵芝，便想毁了她名声，好让她只能嫁自己？ 龌龊，当真龌龊。 楚萧寒是借着自己流氓行为验证灵芝身上到底有没有伤，可他看得清楚，未有一点伤。 昨晚的刺客不是灵芝，那会是谁？ 国师说了刺客就是安王府中的人，可安王府未发现端倪，连唯一可疑的灵芝此刻也洗清了嫌疑。 所以……刺客到底在哪里？ 楚萧寒迷茫极了，今天查不出什么来，父皇定会发怒。 司柠走上前，她从几人的表情中就已经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 定是楚萧寒不甘就这样离去，看见灵芝走来，便想借着爱而不得的名义验证一次。 楚萧寒真不是个东西，一点都不在乎女子的名声，与他那爹一个德行。 “怎么回事？” 尽管知道事情经过，司柠也不能表露出什么。 “王妃！”灵芝眼泪直掉，玉竹扶着她，生怕她想不开。 毕竟她们骨子里受这个朝代影响，还是很保守的。遇见这样的事，还是在大庭广众下叫这么多人看见，轻生的念头肯定有了。 “谁干的？”司柠一招手，立马就有随身婢女递来她的披风。 司柠将披风裹在灵芝身上，再扯下云屿的披风，递还给他。 “是……是庆王殿下。”玉竹低着头道。 司柠目光凌厉，“庆王殿下为何要如此？灵芝是我的贴身婢女，打狗还得看主人，庆王殿下此举未免太不拿我当回事了！” 司柠一字一句皆质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动怒了。 “是我无礼了，在这给灵芝姑娘赔个不是。” 楚萧寒五官是属于清秀类的，平时看着如沐春风，可此刻司柠只觉得他如同毒蛇一般，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司柠咬牙深呼吸，双眼寒光不加掩饰，她双拳攥紧，是真的很想一巴掌呼在楚萧寒脸上。 一句简简单单的道歉就能磨灭灵芝心里的阴影吗？ 啊呸～ “安王妃！”云屿眼瞧着司柠周身气场越来越不对劲，唤她恢复些理智，她要是一巴掌打过去，今天就收不了场了。 楚萧寒压根就不怕司柠敢打他，司柠是出生高贵，是千枝娇女，可她到底是一个女人，怎敢动手打一个王爷。 司柠缓缓撒开了拳头，忽而一笑，“庆王殿下还是快些回府，想来侍卫也抄检到庆王府了，别找出什么好东西来。” 楚萧寒眸子一眯，庆王府有什么东西？难道司柠扔了什么东西进庆王府？ 遐想着，一侍卫匆匆跑来，是个生面孔，一来直奔楚萧寒身边。 “王爷，府中……府中……”侍卫见人多，且各个不凡，不敢如实禀告。 “府中怎么了？”楚萧寒心里焦急不安，迫切想知道司柠要怎么陷害他。 “府中……找出了一具尸体，经查实，乃是皇家死士。” 什么！ 楚萧寒眼神阴郁，冰冷骇人。 他凶光掠过幸灾乐祸的司柠，怒意满满，甩袖离去。 “呀！庆王府怎么有死士的尸体？四哥不会有事？四哥这祥瑞身份来之不易，可不能让父皇误会四哥，白白丢了这个名号。”司柠讥讽道。 楚萧寒听见了，但他未回应，当务之急就是回去看怎么解决。尸体是从庆王府发现的，他总归是逃不掉。 司柠冷哼一声，戾气满满，云屿和白敬然都听到了。 两人瞥过司柠，看得出来，庆王出事，安王妃很高兴。 典型的你若不安好，便是晴天。 白敬然转眸，睨过玉竹一眼，拔步离开。 灵芝还在哭啼啼，话中都是自己不活了，看着破碎感很强，很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云屿几次瞥过她，欲言又止，“这不是什么大事，若是你名声因此受损，我……我可以娶你。” 云屿好像是第一次与女人说这番话，话音还未落直接落荒而逃。 啥啥啥？ 云屿匆匆撂下的话让在场三人惊了个呆。 司柠满身戾气一息转化为震惊，云屿……什么时候和灵芝…… 天啦！ 今天是什么日子！ 安王府是被丘比特包围起来了吗？必须成双成对配起来，不然走不出这个大门？ 玉竹眨巴眨巴眼睛，云小将军刚刚说的是娶，他会娶灵芝！ 老天爷，这么好的事也该轮到她了。 灵芝哽咽不已，她压根就没把云屿的话放在心里，仅惊讶一下就忘了。 “别哭了，人都走了。”玉竹拍拍灵芝肩膀。 灵芝瞄了一眼，立马停止掉泪，擦了一把脸颊，长出一口气。“我刚刚演得像。” “嗯，像。”玉竹点头， 司柠：…… 等等，她怎么有点跟不上这两人的脑回路？ “几个意思？” 灵芝一笑，很是得意，“玉竹都跟我说了昨晚的事，让庆王亲眼看见我没有受伤他也就消停了，不然夜探安王府，连凝她们会暴露的。” 司柠真的，她怎么就这么好运，遇见一群这么好的人。 “好灵芝，我给你补偿，给你很多很多的补偿。” 司柠什么都做不了，能做的只有给钱，再给钱，给很多的钱。 谁会拒绝钱呢，这是灵芝应得的。 安顿好一切，司柠让连海连沧排查过王府，楚萧寒可别安插了人在王府。 第254章 动心了？ 连海等人一番查询，王府很安全。 司柠这才安心了，让人架了梯子爬过高墙。 没办法，她没有轻功，楚祈又受着伤，不能带她飞过去，她就只能用这么原始的方式了。 连凝伤势多，但都不严重，她闲来无事为她和连冥换了药。 “都说了安生躺着，加重伤情可怎么办？你看脸上的伤口浸了汗液，都有些感染。” 司柠埋怨着。 连凝换药时也是忍痛换药的，流了不少冷汗。 “我这不想着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吗。”连凝委屈道。 主子伤势严重，王妃要一个人对付那些人，怎么抽得出身。 “我忙得过来，想当初我可是连轴转，一场手术几个小时……” 司柠感觉自己说的话有点脱离朝代，悻悻闭了嘴。 连凝侧颊换药有些疼，她只顾着集中注意力忍痛了，未认真听司柠的话。 “好好休息，起码未来三天你们都要卧床休息。”司柠再次嘱咐。 “好。”连凝满口应着。 司柠：……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这里面有敷衍的成分。 嘱咐好了一切，司柠才又翻墙回了宁苑。 推门进去，楚祈早已焦急难耐。 “快躺下，坐起来干什么？”司柠扶住楚祈。 “才走？”楚祈望了一眼房门。 这么长的时间，他都快担心死了，哪里躺得下。 “嗯，我不是叫人来禀了你吗，我去隔壁看了看连凝和连冥。”司柠说话间清理楚祈伤口。 楚祈抬手拨了拨司柠散落下来的几缕发丝。 “别动，放下手。” 楚祈一抬手带动了伤口，司柠皱眉道。 楚祈无奈，只能放下手来，“累坏了。” “嗯。”司柠抬眼望过楚祈，“我好累，今晚让我好好歇歇，别再想些乱七八糟地折腾我，若不行我就去侧房睡，反正连凝这几天不在侧房。”她有意威胁楚祈。 她都不知道楚祈怎么就不知道累，自从她小产恢复好后，几乎就没有安生的夜晚，而且楚祈越来越大胆，也越来越粗鲁。 以前怜香惜玉怕她受累的楚祈不见了，彻底不见了。 楚祈笑的胸腔都在颤巍，“好。”他宠溺道。 这几天柠儿累坏了，歇两天就歇两天，待他伤口恢复好，可就不会再放过她。 司柠白了他一眼，“笑什么笑？你现在不注意身体，待过两年就不行了。” 楚祈：…… 诅咒！妥妥的诅咒。 “没事，我还有手，会满足柠儿的。” 楚祈也不知道去哪进化了，现在说起这些话来义正言辞，脸不红心不跳，毫不含糊。 司柠：…… 她一口气憋在嘴边，双目瞪着楚祈，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画面来。 “你在胡说什么？”司柠嗔怪不已，掌心拍打着楚祈嘴巴，叫他胡说八道。 楚祈捏住她手，吻上她手心，笑意漩涡深不见底。 司柠反手而出拍了他一下，食指警告他收敛点，小心她发火。 楚祈抿紧了唇，表示他知道了。 司柠哼了一声，低眸为他上药，包扎，随后仰躺下来休息，有些乏了。 一觉醒来天边暗下，雾蒙蒙的。她侧眼，楚祈也熟睡着。慢悠悠起床，去打听打听楚萧寒那边什么情况。 一整天了，想来楚萧寒是楚国祥瑞的事更多人知道了。皇帝惯爱搜集民间的信息，应该已经知道了。 加之庆王府搜出尸体，昨夜进宫的刺客也未找到，庆王妃听说从那日起就回了舒家，楚萧寒此番可是元气大伤，近期再蹦跶不起来了。 想想司柠就止不住地高兴，楚萧寒整治完了就该整治国师了，什么东西也敢来针对她。 “外头什么动静？”司柠倚在桌边，慵懒询问灵芝和玉竹。 “与王妃预料的一模一样，庆王殿下遭了斥责，本该他的太子之位要远去了，听说五公主清醒后知道身上要留疤，打死了好些人，还将怒火牵连到国师身上，要皇上重责于他。” 玉竹滔滔不绝道，肯定得好像她亲眼见过的一样。 司柠小眼神几番瞟过她，“谁告诉你的？白敬然！” 玉竹面色一动，低垂下眼，不怎么好意思言语。 司柠唇角扬起，笑了笑，“白敬然不错，清身洁行。白家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不会非求那家世显赫之人。再说你也不差，见识才华非浅，若身份不够，我大可给你一个身份，叫你从安王府出嫁。” 司柠量着玉竹身段相貌出众，府中一应事物熟知，上的厅堂下的厨房，一家主母自然当得。 只是她们都嫁人了，就没人帮她打理这安王府了，她就不能再像现在这般清闲了。 “王妃说什么呢！哪的事。”玉竹竟也露出小女人的模样，抠着手指。 她与白敬然今天才相识，要论婚嫁还早呢。 司柠也不是催她赶紧嫁给白敬然，而是在给她一个底气。若是最后因为身份悬殊太大，那么她可以给玉竹一个配得上白家的身份，再许她从安王府出嫁，届时无人敢低看她。 “灵芝也是，只要有喜爱之人，家世银子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这些东西她多的事。 灵芝懵懵懂懂，这怎么突然又说到她身上来了。 她寻思她也没想嫁给京城里哪个少爷啊！ 灵芝不想嫁，云屿却来兑现他的承诺了。 翌日一早，云屿就托人送了玉佩给灵芝，还说若是她想，可以随时拿着玉佩来找他。 灵芝：…… 几个意思！ 灵芝根本没有将云屿放在心里，昨天的话也只当是他见了她裸露的肌肤，不好意思才说的，她压根就没想要他迎娶。 灵芝揪着玉佩，晃荡着穗子。 云小将军看着挺小的，可能昨天是第一次见到女人肌肤，纯情让他想要负责。 懂！ “谢云小将军，奴婢无事，无需他负责。”灵芝将玉佩还给云府护卫，转身离开了。 护卫：…… 这个婢女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一般女人遇见这种事，巴不得立马跟他走。 算了，他还是快些回去禀了少爷。 司柠得知这件事是在几天后，还是灵芝无意间说出口的。 楚祈伤口在愈合，近期要卧床，但狩猎在即，便让人将一应搬来房间。 司柠与灵芝在里屋整理着书册，听见灵芝随意的话，司柠顿了下，正在看书的楚祈也愣了下。 两人默契地回视对方一眼，从对方眼底看出云屿真动心了？ “那云屿再没有找过你？”司柠八卦道。 “好像托人来传唤过我一次，要与我见一面，我拒了。” 灵芝将书册放进架子，不曾想从书缝里掉出一封书信来。 第255章 掉落而出 书信飘飘然落在了地上。 司柠亲启 这四个大字赫然印在封面正中间。 司柠还沉浸在灵芝的答复里，她在心里为灵芝竖起大拇指，这个姑娘有个性。 估计云屿也是没见过这么有个性的婢女，起了胜负欲，竟然会拒绝他，他可是云府小少爷，皇上御前行走，竟然有女人会拒绝他。 云屿想不通，云屿想要寻求真相，结果被灵芝直接摁在门外了。 司柠都不用想，就知道云屿对灵芝更加感兴趣了。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司柠意味深长笑着，随着掉落而出的那封书信看去。 什么东西掉出来了？ 楚祈翻了页书，抬眼瞅过灵芝，司柠是一股清流，她身旁的人也是清流。 估计云屿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堂堂云小将军，竟然会被一个婢女拒绝。 楚祈暗啧一声，余光瞄到那份他藏起来，但是现在掉落而出的书信。 楚祈一开始还未反应过来，他都快把这书信给忘了，愣了一下双目瞪大。 哦不～ 他怎么把楚玄写来的信给忘了！ 楚祈恨自己胳膊太短，恨自己受着伤，恨自己没有能力让那封信消失不见，只能眼睁睁瞧着它落在地上，司柠望过去，灵芝捡起来。 “这是……这是给王妃的。”灵芝看见了书面书写的几个大字，递给了司柠。 司柠不记得这是谁给她写的信，她穿过来后统共有两人为她写过信。 楚玄！楚祈！ 她好像是把楚玄写来的信夹进过书册里。 司柠在安王府待久了，都忘了她是将信夹在司家的书册里，并不是安王府的。 司柠看着信封，瞧这字迹不像是楚祈的，那就是楚玄的。 哦天啦！ 这要是让楚祈知道了，不得小心眼死。 “柠儿！”楚祈试探出声，柠儿一动不动盯着书信，是不是觉察到他扣下了楚玄写给她的书信？ 司柠秒回神，“怎么了？”她不动声色将书信放在桌面上，打算等下神不知鬼不觉拿走。 楚祈很诧异司柠的反应，不应该啊，以柠儿的脾性实在不应该这样的反应。 她是不是被气糊涂了！ “这书信……”柠儿要是追责的话，他可以狡辩一二的。 司柠余光瞟他一眼，“一封书信而已，有什么可问的。” 楚祈：…… 他总感觉柠儿不对劲，要不还是骂他一回。 楚祈心虚极了，司柠也心虚极了，两人都生怕对方突然问及书信之事。 司柠不发一言与灵芝整理书册，挑拣出有用的来。 楚祈看书的心思没有了，靠在床边时不时目光落在司柠身上。 司柠强装镇定，看她做什么？谁还没有个以前。 “行了，下去歇会。”收拾好，司柠拿几本书册到床前，对灵芝说道。 灵芝点头，收拾了东西走出房间。 楚祈看了看司柠，又看了看桌面上的书信。 “那书信是楚玄写给你的。” 既然被发现了，楚祈觉得自己还是坦白从宽比较好。 司柠自然知道这个事，她轻嗯，“我知道。” “那你看看，我无事，我也不是有意要藏起来的。”楚祈丝毫不隐瞒，一股脑全坦言而出。 “嗯，那都是以……”司柠话说一半停了下来。 楚祈说这份书信是他藏起来的？ 司柠有些摸不着头脑，书信不是她顺手夹在书册的吗？要不是今天将书册尽数搬进宁苑来，她都要忘了这回事。 司柠视线在楚祈和书信上来回掠过，一轮精光印在眼底。 她真是脑子不够用了，楚玄给她写信时她还未嫁给楚祈，书信都在司家，她也未带回来。所以这封书信是她成亲后楚玄写来的，但是被楚祈小心眼给藏起来了。 真相了。 司柠还能说什么，总是不能再因为这件小事与楚祈吵闹一番。 “没事，不是什么大事。”司柠拆开信封，撑开看过。 信是在她小产后写来的，楚玄也未写什么，只说让她养好身体，不要落下病根。 司柠递了信给楚祈，“你看看，没什么出格之话，只说简单问候。” “我不看，我相信你。”楚祈拒绝看信，他要看了柠儿会以为他不相信她。 司柠就呵呵，整这么深情干什么，他要是百分百相信她，就不会将信藏起来。 “真不看？那我要给楚玄回信去了，他问候了我这么多，我也要问候问候他。” 楚祈一听急了，立马接过来，动作之快，纸张差点被他扯烂。 司柠就知道，不相信人的男人，生气！ 楚祈快速浏览一遍，哪问候了那么多，只是一些简单寻常话而已。 楚祈抿了抿嘴唇，他刚刚有些急不可耐，柠儿…… 楚祈偷瞄过她，司柠双手抱胸站在床前，唇角上扬着。 楚祈：…… 他一时心急，不成想在柠儿面前表露出小心眼的一面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帮你看看，想着怎么回信过去。” 司柠噙笑，一把抽回信封，“这就不劳烦夫君费心了，我会自己回信。” 司柠拿着书信来到书桌前，楚祈在卧房办事，他需要用的笔墨纸砚全搬了来。 司柠提笔。楚祈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行，他要起来去看看柠儿写了啥，不看他今晚是睡不着觉了。 楚祈小心起身，捂着伤口慢慢挪动。 司柠余光瞥到了，她笑意加大。 楚祈不相信她的这个毛病真的让人伤心，但反过来一想她也不怎么相信他。 嗯，平衡了。 “做什么？”司柠假装才发现了楚祈，赶忙捂住了自己写的字。 楚祈伤心了，但还是强装大方道：“我来看看，我怕有些字你不会写。” 司柠食指抵在他肩膀处，推他远些，“多谢，字我都会写，这些字还是夫君你教我的呢。” 司柠气死人不偿命，傻眼了，她用楚祈教的字给别的男人写信。 楚祈黑了脸，他可以宠溺着柠儿，但柠儿不要以为他真的可以大度到放任她做任何事。 楚祈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他又感觉不到疼，说来与正常人无异。 他倾身压过司柠，将她抵在案桌边缘。 “你……你做什么？你不要忘了你还受着伤……” 第256章 盒子丢出去 司柠耳颊有些泛红，她以为楚祈要来硬的，正假装推脱，不曾想看见他绕过她身子，拿起宣纸来看。 司柠：…… 楚祈就是这么煞风景，她好不容易感觉到了那种氛围…… 没了，全没了。 楚祈压着司柠身子，拿来宣纸一看。 楚祈是猪 这是宣纸上的内容，下面还画了一个猪头。 楚祈：…… 故意的！ 楚祈靠得更近，司柠后腰抵在边缘，嵌得生疼。 楚祈大掌控住，隔绝开她与桌面边缘的摩挲，另一手箍住她后脑，吻了上去。 司柠心脏砰砰跳动，没有半点反抗，纤柔细指攀上他肩膀。 案桌上刚整理好的书册掉落一地，砚台哐啷一声也砸地，不多的黑墨喷撒在洁净纸张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甚是好看，如同美画一般。 “嘶～”司柠按住楚祈受伤的胸膛，“有点疼。” 伤口现在不会再撕裂了，是扯动的疼。 “嗯？”听她弱声，楚祈一时分不清她说的是哪种疼，扯动伤口的疼？还是…… “伤口疼。”司柠眼里含着水花，“消停下，应该是扯动伤口了。” 楚祈不舍，可也只能顺从她意。 他抱起司柠靠在他身前，过了好一会，那股剧痛才慢慢消散。 “近半月好好歇着，不准再动什么歪心思。”司柠直起身，拢好自己衣衫。 楚祈仰头眺望屋外，长长出气，不情不愿道了一字：“好。” 楚祈重新卧床休息，司柠将凌乱的案桌收拾干净，又将掉地的书册笔墨一一整理好，一个锦盒入了她的眼。 这个盒子…… 司柠拿起锦盒，这好像是楚萧寒那天在古寺外给她的。 要不是今儿将桌面弄散，她倒忘了还有这个东西。看看里面是什么好东西，能卖多少钱。 司柠是不会收留楚萧寒的东西，看看是啥叫人拿去卖掉。 楚祈侧眸，锦盒里的东西他早就偷偷看过了，是一个玉佩，平平无奇，比不得他送给柠儿的那块。 楚祈很自信，认为柠儿有了祁国玉佩，自是再看不上别的。 司柠打开锦盒，看见一块通黑的玉佩时眉目深深敛起。 这个玉佩怎么这么丑，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丑的玉佩。 司柠揪起玉佩挂绳，掌到眼前观看着。 这玉佩……真他妈丑，丑得人看见它十分不舒服，胸闷气短。 司柠将玉佩重新丢回锦盒里，合上盖扔到一旁去。 她转身，抬手捂住自己心脏部位，她感觉自己有些不舒服，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 “柠儿！” 楚祈诧异司柠的反应，怎么一瞬变了脸色，这么惨白。 司柠抹了一把额头上渗透出的细密汗珠，她浑身有些乏力。 玉佩上面不会淬了毒？ 司柠还来不及思考，两眼一翻，身子下跌晕了过去。 “柠儿！” 楚祈慌忙下床，将司柠扶起身。 玉竹和灵芝等人听见不对跑了进来。 司柠这一晕直接到了第二天，楚祈都快担心死了，外头的大夫治不出个所以然来，楚祈迫不得已唤了连凝过来。 连凝扎银针入体才唤醒了昏迷过去的司柠。 “醒了！王妃醒了！”灵芝高兴道。 楚祈快被吓死了，“柠儿！” 连凝拔出银针，“王妃，感觉如何？哪里不舒服？” 司柠揉揉自己脑壳，“无事。”她可能是累到了。 楚祈扶她起身，灵芝递了水来，司柠浸了干涸的嘴唇，靠在楚祈身前。 几人未言语，认真观察了司柠好一会，瞧她没有大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我说了无事。”司柠笑着道。 她视线下意识去看装玉佩的锦盒，她看见这个盒子十分不舒服。 “灵芝，将那个盒子拿出去扔了。”她吩咐。 眼不见为净。 灵芝没有丝毫诧异，这东西是庆王送给王妃的，王妃该是讨厌庆王的，怎会留下他送的东西。 “是。”她拿了盒子走出去。 这下司柠心里舒坦了。 “我真无事。”司柠歇下身子，楚祈担忧在一旁紧盯着看。 楚祈怎会信她，无事的人好好会晕过去吗！ “怎么不见我送你的玉佩？”楚祈询问。 玉有养人的功效，司柠带身上应该有点用的。 司柠一愣，玉佩这事太久了，她都忘了有这回事。 “我藏起来了。” “藏？”这下轮到楚祈诧异了，玉佩虽特殊，可也不用藏起来，因为一般人不认得。 “嗯。”司柠点头，“那可是祁国玉佩，我带身上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哈哈……”楚祈失笑出声，柠儿倒是聪明。 “你做得对，未给你前，我也是藏起来的。” 司柠瘪嘴，“那我重新还给你，你找地方藏起来。我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个地方，生怕被人发现，成天担惊受怕的。”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理。”楚祈相信司柠会藏个好地方，藏到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司柠冷哼一声，“我看你是自己不知道往哪藏，就送了我来，让我给你藏。” “哪的事。”楚祈捏了捏司柠鼻翼，笑着。 “哼～”司柠冷哼。 楚祈笑着看司柠撒娇，时不时捏捏她脸颊。 “别乱碰。” “我没有。” “再捏我脸我就生气了。” “我没有。” “那谁在捏我脸？猪吗？懂了，你是猪。” 楚祈：…… 他逗弄她，还挠她痒痒肉。 “再说我是猪！” “不说了不说了，哈哈哈……” 大半月后，春猎开始了，楚祈的计划也开始了。 司柠已经好几天未见到楚祈踪迹了。倒是玉竹成天往外跑，还有灵芝成天躲在宁苑不敢出去。 玉竹这半个月进展迅速，已经留不住了。 灵芝这半个月逃跑很快，已经跟不上她脚步了。 “云小将军到底要做什么？我说了不要他负责，他非不听。我只是一个婢女，何德何能得他青睐？”灵芝抱怨着。 司柠摇着摇椅，双腿晃悠，“可能你比较特殊，出丫鬟而清高，不畏权贵，不委身于他，让他起了征服心。” 男人都是这样，瞧那些话本子上写的，逃跑的才能成为女主人，不逃跑的都是女配。当然也有玉竹和白敬然那种天降良缘。 “王妃，奴婢从未想过嫁权贵，只想嫁一良人平淡过一生。” 司柠懂灵芝的意思，灵芝喜好平静，想一人一狗一小屋，云屿的身份注定给不了她这些，他们算是虐恋了。 云屿说不定还会强取豪夺，但没关系，有她在，云屿他强求不了。 “我懂，人生苦短，当然要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司柠笑着对灵芝道。 “吩咐下去，不许云小将军踏进安王府一步。”司柠嘱咐。 第256章 盒子丢出去 司柠耳颊有些泛红，她以为楚祈要来硬的，正假装推脱，不曾想看见他绕过她身子，拿起宣纸来看。 司柠：…… 楚祈就是这么煞风景，她好不容易感觉到了那种氛围…… 没了，全没了。 楚祈压着司柠身子，拿来宣纸一看。 楚祈是猪 这是宣纸上的内容，下面还画了一个猪头。 楚祈：…… 故意的！ 楚祈靠得更近，司柠后腰抵在边缘，嵌得生疼。 楚祈大掌控住，隔绝开她与桌面边缘的摩挲，另一手箍住她后脑，吻了上去。 司柠心脏砰砰跳动，没有半点反抗，纤柔细指攀上他肩膀。 案桌上刚整理好的书册掉落一地，砚台哐啷一声也砸地，不多的黑墨喷撒在洁净纸张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甚是好看，如同美画一般。 “嘶～”司柠按住楚祈受伤的胸膛，“有点疼。” 伤口现在不会再撕裂了，是扯动的疼。 “嗯？”听她弱声，楚祈一时分不清她说的是哪种疼，扯动伤口的疼？还是…… “伤口疼。”司柠眼里含着水花，“消停下，应该是扯动伤口了。” 楚祈不舍，可也只能顺从她意。 他抱起司柠靠在他身前，过了好一会，那股剧痛才慢慢消散。 “近半月好好歇着，不准再动什么歪心思。”司柠直起身，拢好自己衣衫。 楚祈仰头眺望屋外，长长出气，不情不愿道了一字：“好。” 楚祈重新卧床休息，司柠将凌乱的案桌收拾干净，又将掉地的书册笔墨一一整理好，一个锦盒入了她的眼。 这个盒子…… 司柠拿起锦盒，这好像是楚萧寒那天在古寺外给她的。 要不是今儿将桌面弄散，她倒忘了还有这个东西。看看里面是什么好东西，能卖多少钱。 司柠是不会收留楚萧寒的东西，看看是啥叫人拿去卖掉。 楚祈侧眸，锦盒里的东西他早就偷偷看过了，是一个玉佩，平平无奇，比不得他送给柠儿的那块。 楚祈很自信，认为柠儿有了祁国玉佩，自是再看不上别的。 司柠打开锦盒，看见一块通黑的玉佩时眉目深深敛起。 这个玉佩怎么这么丑，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丑的玉佩。 司柠揪起玉佩挂绳，掌到眼前观看着。 这玉佩……真他妈丑，丑得人看见它十分不舒服，胸闷气短。 司柠将玉佩重新丢回锦盒里，合上盖扔到一旁去。 她转身，抬手捂住自己心脏部位，她感觉自己有些不舒服，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 “柠儿！” 楚祈诧异司柠的反应，怎么一瞬变了脸色，这么惨白。 司柠抹了一把额头上渗透出的细密汗珠，她浑身有些乏力。 玉佩上面不会淬了毒？ 司柠还来不及思考，两眼一翻，身子下跌晕了过去。 “柠儿！” 楚祈慌忙下床，将司柠扶起身。 玉竹和灵芝等人听见不对跑了进来。 司柠这一晕直接到了第二天，楚祈都快担心死了，外头的大夫治不出个所以然来，楚祈迫不得已唤了连凝过来。 连凝扎银针入体才唤醒了昏迷过去的司柠。 “醒了！王妃醒了！”灵芝高兴道。 楚祈快被吓死了，“柠儿！” 连凝拔出银针，“王妃，感觉如何？哪里不舒服？” 司柠揉揉自己脑壳，“无事。”她可能是累到了。 楚祈扶她起身，灵芝递了水来，司柠浸了干涸的嘴唇，靠在楚祈身前。 几人未言语，认真观察了司柠好一会，瞧她没有大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我说了无事。”司柠笑着道。 她视线下意识去看装玉佩的锦盒，她看见这个盒子十分不舒服。 “灵芝，将那个盒子拿出去扔了。”她吩咐。 眼不见为净。 灵芝没有丝毫诧异，这东西是庆王送给王妃的，王妃该是讨厌庆王的，怎会留下他送的东西。 “是。”她拿了盒子走出去。 这下司柠心里舒坦了。 “我真无事。”司柠歇下身子，楚祈担忧在一旁紧盯着看。 楚祈怎会信她，无事的人好好会晕过去吗！ “怎么不见我送你的玉佩？”楚祈询问。 玉有养人的功效，司柠带身上应该有点用的。 司柠一愣，玉佩这事太久了，她都忘了有这回事。 “我藏起来了。” “藏？”这下轮到楚祈诧异了，玉佩虽特殊，可也不用藏起来，因为一般人不认得。 “嗯。”司柠点头，“那可是祁国玉佩，我带身上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哈哈……”楚祈失笑出声，柠儿倒是聪明。 “你做得对，未给你前，我也是藏起来的。” 司柠瘪嘴，“那我重新还给你，你找地方藏起来。我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个地方，生怕被人发现，成天担惊受怕的。”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理。”楚祈相信司柠会藏个好地方，藏到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司柠冷哼一声，“我看你是自己不知道往哪藏，就送了我来，让我给你藏。” “哪的事。”楚祈捏了捏司柠鼻翼，笑着。 “哼～”司柠冷哼。 楚祈笑着看司柠撒娇，时不时捏捏她脸颊。 “别乱碰。” “我没有。” “再捏我脸我就生气了。” “我没有。” “那谁在捏我脸？猪吗？懂了，你是猪。” 楚祈：…… 他逗弄她，还挠她痒痒肉。 “再说我是猪！” “不说了不说了，哈哈哈……” 大半月后，春猎开始了，楚祈的计划也开始了。 司柠已经好几天未见到楚祈踪迹了。倒是玉竹成天往外跑，还有灵芝成天躲在宁苑不敢出去。 玉竹这半个月进展迅速，已经留不住了。 灵芝这半个月逃跑很快，已经跟不上她脚步了。 “云小将军到底要做什么？我说了不要他负责，他非不听。我只是一个婢女，何德何能得他青睐？”灵芝抱怨着。 司柠摇着摇椅，双腿晃悠，“可能你比较特殊，出丫鬟而清高，不畏权贵，不委身于他，让他起了征服心。” 男人都是这样，瞧那些话本子上写的，逃跑的才能成为女主人，不逃跑的都是女配。当然也有玉竹和白敬然那种天降良缘。 “王妃，奴婢从未想过嫁权贵，只想嫁一良人平淡过一生。” 司柠懂灵芝的意思，灵芝喜好平静，想一人一狗一小屋，云屿的身份注定给不了她这些，他们算是虐恋了。 云屿说不定还会强取豪夺，但没关系，有她在，云屿他强求不了。 “我懂，人生苦短，当然要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司柠笑着对灵芝道。 “吩咐下去，不许云小将军踏进安王府一步。”司柠嘱咐。 第257章 狩猎 “是。” 侍卫领命。 “呦，云小将军又来了，挺准时呀。”连凝揶揄声传来。 连凝戴着面纱，她脸颊的伤疤正在恢复，用了烈药，这几天很丑，需得遮一遮。 “王妃你看连凝。”灵芝跺脚愤愤道。 司柠瞥过连凝，“你还有闲心说灵芝，你不也是，唐文锡不是高调示爱，说什么你就算破相了他也深爱你，要娶你回去。” 连凝狠狠瞪过司柠，抱怨着，“莫要胡说，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我怎么会嫁他，那么弱。” 司柠就切了一声，“那灵芝这边也是云小将军一厢情愿，怎么你就能揶揄她，我就不能揶揄你。” 连凝：…… 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感同身受她算是理解了。 “我的错，灵芝莫要生气。” 灵芝笑了笑，没说话。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荒谬，喜欢她的她不喜欢，她喜欢的喜欢别人。 司柠知道其中的小九九，岔开了话题。 皇家狩猎有专门的狩猎场，早在开春，场中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皇上定了个日子，一行王爷皇子公主陪同，嫔妃也跟去不少，皇宫一时间空旷了不少。 司柠躺在幄帐里，帷幕左上方开了道窗，司柠侧头就能看见满天的繁星。 郊外就是比城中好，空气好，舒坦，仰头还有繁星闪烁。 “王妃，皇上下令让众人歇息一夜，明儿再行开始。” 春猎说是狩猎，其实就是一行皇族来散心纵马疾驰，可维持半个月左右。 司柠轻嗯一声，看向灵芝，“玉竹呢？一下午都没见到她身影？” “玉竹在外面打理着。”灵芝道。 玉竹在外，她在内，因为她怕见到云屿。 也不知道是不是云小将军眼瞎，怎么这半月光想着找她，她寻思她也没什么发光的点啊。 司柠点了点头，“那你跟在我身边，想来他不敢如何。” “是。” 司柠打了个哈欠，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楚祈啥时候回来。 自从下午楚祈在众人面前露过面，与她回了篷帐，便说有事要离开，这一去到现在都未归。 司柠也不敢贸然出去，怕被人问及楚祈去哪了。 “不早了，歇，明儿还要早起呢。”司柠也不打算等楚祈了，楚祈身手敏捷，不会有事的。 灵芝灭了烛火，扎紧篷帐，生怕什么虫蚁钻进棚内。 司柠未回床榻上休息，继续卧在软塌，侧眼注视着星空。 狩猎开始了，生死就在这一线。 不，书上写了，楚祈肯定会成功的。 知道楚祈会成功，司柠安心了不少，可还是郁结着。 过几天京城动荡，江山易主，她又该如何面对那些熟悉的人。 她给楚玄回了信，只回了几字。 勿念，勿回 楚玄手里有兵，他会不会攻上京她不知道，只知道他一定会回来，不为别人，为了他的母妃他也一定会回来。 司柠哀叹一声，烦，烦死了。 “叹什么气？担心我？” 楚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司柠只感觉一阵风刮过，男人已到了她身旁。 司柠惊了一下，“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吓我一跳。” 楚祈一身黑色夜行衣，蒙着面，头发高束。 他扯下蒙面，朝司柠笑着。 司柠打量过他，离开时还不是这幅装扮。 “为什么要穿夜行衣？” “有些事。” 对于造反之事楚祈虽不满着司柠，可具体干了什么从不明说，柠儿知道的越少越好，如果他失败了，只要柠儿什么都不知道，司家会保住她的，她会平安活下来。 司柠也不仔细询问，楚祈很清楚他在干什么，只要平安就好。 “近几日我晚上怕是不能时时陪着你。” 司柠挑眉，楚祈虽然回来了，但是并没有要宽衣的意思，结合他的话，难道他还要离开。 “你还要出去？”司柠反问。 “嗯。”楚祈点头，“刚出京城，去下一个城池，中途经过来告知你一声。” 司柠抿着嘴唇，下一个城池有皇家的军队，如果狩猎场出事，京城的大军赶不过来，那个城池的大军是能最快赶到的。 楚祈这是要去断绝后路。 “睡，天亮前我会回来。”楚祈抚过司柠长发，大拇指摩挲她脸颊。 “注意安全。” “好。” 司柠闭上双眼，楚祈看了她一会后起身消失不见。 帐内寂静无声，司柠慢慢睁开眼，继续眺望远处。 不知什么时候困意袭来，她沉睡过去，再次睁眼是被外头马儿的铁蹄声惊醒。 帐篷不隔音，司柠又睡在小窗边，马儿的声音她听了个全。 睁眼一看楚祈还未回来，此刻天边已经开始泛白。 刚想着，一阵风吹过，刚刚还幻想的男人迎风而来。 他夜行衣已退，身穿束腕便装，气宇轩昂，意气风发。 “怎么才回来？”司柠要起身，被楚祈按住了。 “陪我眯会。”楚祈外衣散地，环住司柠身子眯上了眼。 他应该是累坏了，到了司柠身旁没了任何防备，快速睡熟了过去。 司柠无声出口气，由他抱着闭上了眼。 日头升高，众人开始四下活动，只有楚祈和司柠还在熟睡。 灵芝与玉竹等候在帐外，并不着急催促。 众人恭维过皇上皇后，随着他们一起踏步在林中，清晨空气是真的好。 楚穗宜也跟来了，她脖子留下了疤痕，只能穿竖领衣衫遮盖。 她要迁怒国师，国师将一切都告知她了，刺杀她的人是楚祈那个贱子派来的。 楚穗宜想整死楚祈，此刻见他迟迟不来，可是有了好借口。 “安王殿下怎么还未来？难道要父皇等他一人吗？” 众人落座品茶，随从侍卫检查各自主子的马儿弓箭，楚穗宜大声道。 要不是楚穗宜说，众人都没发现楚祈和司柠没来。 司延盛也是这才发现自己女儿女婿没来，看了眼时辰，不当回事。 这不还早吗，动物都还没睡醒呢，一般人起不了那么早。 他们这些人起这么早完全是因为他们都比较二。 第257章 狩猎 “是。” 侍卫领命。 “呦，云小将军又来了，挺准时呀。”连凝揶揄声传来。 连凝戴着面纱，她脸颊的伤疤正在恢复，用了烈药，这几天很丑，需得遮一遮。 “王妃你看连凝。”灵芝跺脚愤愤道。 司柠瞥过连凝，“你还有闲心说灵芝，你不也是，唐文锡不是高调示爱，说什么你就算破相了他也深爱你，要娶你回去。” 连凝狠狠瞪过司柠，抱怨着，“莫要胡说，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我怎么会嫁他，那么弱。” 司柠就切了一声，“那灵芝这边也是云小将军一厢情愿，怎么你就能揶揄她，我就不能揶揄你。” 连凝：…… 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感同身受她算是理解了。 “我的错，灵芝莫要生气。” 灵芝笑了笑，没说话。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荒谬，喜欢她的她不喜欢，她喜欢的喜欢别人。 司柠知道其中的小九九，岔开了话题。 皇家狩猎有专门的狩猎场，早在开春，场中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皇上定了个日子，一行王爷皇子公主陪同，嫔妃也跟去不少，皇宫一时间空旷了不少。 司柠躺在幄帐里，帷幕左上方开了道窗，司柠侧头就能看见满天的繁星。 郊外就是比城中好，空气好，舒坦，仰头还有繁星闪烁。 “王妃，皇上下令让众人歇息一夜，明儿再行开始。” 春猎说是狩猎，其实就是一行皇族来散心纵马疾驰，可维持半个月左右。 司柠轻嗯一声，看向灵芝，“玉竹呢？一下午都没见到她身影？” “玉竹在外面打理着。”灵芝道。 玉竹在外，她在内，因为她怕见到云屿。 也不知道是不是云小将军眼瞎，怎么这半月光想着找她，她寻思她也没什么发光的点啊。 司柠点了点头，“那你跟在我身边，想来他不敢如何。” “是。” 司柠打了个哈欠，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楚祈啥时候回来。 自从下午楚祈在众人面前露过面，与她回了篷帐，便说有事要离开，这一去到现在都未归。 司柠也不敢贸然出去，怕被人问及楚祈去哪了。 “不早了，歇，明儿还要早起呢。”司柠也不打算等楚祈了，楚祈身手敏捷，不会有事的。 灵芝灭了烛火，扎紧篷帐，生怕什么虫蚁钻进棚内。 司柠未回床榻上休息，继续卧在软塌，侧眼注视着星空。 狩猎开始了，生死就在这一线。 不，书上写了，楚祈肯定会成功的。 知道楚祈会成功，司柠安心了不少，可还是郁结着。 过几天京城动荡，江山易主，她又该如何面对那些熟悉的人。 她给楚玄回了信，只回了几字。 勿念，勿回 楚玄手里有兵，他会不会攻上京她不知道，只知道他一定会回来，不为别人，为了他的母妃他也一定会回来。 司柠哀叹一声，烦，烦死了。 “叹什么气？担心我？” 楚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司柠只感觉一阵风刮过，男人已到了她身旁。 司柠惊了一下，“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吓我一跳。” 楚祈一身黑色夜行衣，蒙着面，头发高束。 他扯下蒙面，朝司柠笑着。 司柠打量过他，离开时还不是这幅装扮。 “为什么要穿夜行衣？” “有些事。” 对于造反之事楚祈虽不满着司柠，可具体干了什么从不明说，柠儿知道的越少越好，如果他失败了，只要柠儿什么都不知道，司家会保住她的，她会平安活下来。 司柠也不仔细询问，楚祈很清楚他在干什么，只要平安就好。 “近几日我晚上怕是不能时时陪着你。” 司柠挑眉，楚祈虽然回来了，但是并没有要宽衣的意思，结合他的话，难道他还要离开。 “你还要出去？”司柠反问。 “嗯。”楚祈点头，“刚出京城，去下一个城池，中途经过来告知你一声。” 司柠抿着嘴唇，下一个城池有皇家的军队，如果狩猎场出事，京城的大军赶不过来，那个城池的大军是能最快赶到的。 楚祈这是要去断绝后路。 “睡，天亮前我会回来。”楚祈抚过司柠长发，大拇指摩挲她脸颊。 “注意安全。” “好。” 司柠闭上双眼，楚祈看了她一会后起身消失不见。 帐内寂静无声，司柠慢慢睁开眼，继续眺望远处。 不知什么时候困意袭来，她沉睡过去，再次睁眼是被外头马儿的铁蹄声惊醒。 帐篷不隔音，司柠又睡在小窗边，马儿的声音她听了个全。 睁眼一看楚祈还未回来，此刻天边已经开始泛白。 刚想着，一阵风吹过，刚刚还幻想的男人迎风而来。 他夜行衣已退，身穿束腕便装，气宇轩昂，意气风发。 “怎么才回来？”司柠要起身，被楚祈按住了。 “陪我眯会。”楚祈外衣散地，环住司柠身子眯上了眼。 他应该是累坏了，到了司柠身旁没了任何防备，快速睡熟了过去。 司柠无声出口气，由他抱着闭上了眼。 日头升高，众人开始四下活动，只有楚祈和司柠还在熟睡。 灵芝与玉竹等候在帐外，并不着急催促。 众人恭维过皇上皇后，随着他们一起踏步在林中，清晨空气是真的好。 楚穗宜也跟来了，她脖子留下了疤痕，只能穿竖领衣衫遮盖。 她要迁怒国师，国师将一切都告知她了，刺杀她的人是楚祈那个贱子派来的。 楚穗宜想整死楚祈，此刻见他迟迟不来，可是有了好借口。 “安王殿下怎么还未来？难道要父皇等他一人吗？” 众人落座品茶，随从侍卫检查各自主子的马儿弓箭，楚穗宜大声道。 要不是楚穗宜说，众人都没发现楚祈和司柠没来。 司延盛也是这才发现自己女儿女婿没来，看了眼时辰，不当回事。 这不还早吗，动物都还没睡醒呢，一般人起不了那么早。 他们这些人起这么早完全是因为他们都比较二。 第258章 来比试 宁以卿在与宁家人闲聊，闻声抬眼，柠儿和楚祈还未来，她早就知道了。 不过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们不来这猎照样可以狩，有什么的。 “想来是因事耽搁了，安王殿下前段时间受了重伤，好像是因为公主身边的侍卫，此番应是还未恢复好，迟些也无妨。” 最前排的宁老道，他可是最爱这个小外孙女，他们家唯一的小女娃，迟就迟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宁老德高望重，他的话都出了，谁敢再说些什么。 皇上本想顺坡惩治一下楚祈，不想听宁老话中提及楚祈受伤之事。 那个事他为了保穗宜，只是简单安抚过楚祈，真要论起来，穗宜得吃大苦。 “在朝烦闷，出来倒觉神清气爽，今儿可都要拿出真本事来。”皇上不回应，岔开话题来。 众人恭维他。 楚穗宜咬了咬牙，再多愤恨的话在皇后凌厉眼神中吞下腹中。 司柠一睁眼被外头太阳吓到了，都这会天了，灵芝怎么不叫她们呢？ 她一惊，楚祈也醒了。 司柠抓抓脑袋，借口借口，等下找什么借口。 “没事的。”楚祈现在有恃无恐，他都要造反了，还怕他们干什么。 司柠白了他一眼，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谨慎小心。 “你快咬我一下，在这。”司柠精光一轮，拨开自己衣襟，让他在锁骨位置处留一个印迹。 楚祈：…… “做什么？”楚祈注视她光洁脖颈和锁骨。 “别废话，快咬。” 司柠雷厉风行，拉来楚祈到她脖颈处。 若是让人问起，他们总是要找个理由的，可有什么理由能比夜夜笙歌这个理由更简便，且让人一瞬闭上嘴。 “真的要咬吗？”楚祈再三确认，要留下印可是会很疼的。 “嗯。”司柠肯定。 如此楚祈只能妥协，他唇瓣张开，覆盖上。 司柠嘤咛一声，“行了，留点印就行了，往死里咬呀？” 楚祈：…… 司柠推开她，爬下床来到铜镜前看了一眼。 嗯，真有楚祈的，没个天下不去。 她唤灵芝等人进来快速洗漱更衣，前往主场。 好消息，皇上不在，不用行礼。 坏消息，皇后等人在，要行礼。 比他们等级低的人向他们行礼，他们给比自己等级高的人行礼。 一番繁琐，才得以入座。 司柠专挑了宁家人所在的位置拉着楚祈坐下，与自己母亲坐在了一起。 “在外也闹腾，真是不懂事。”宁以卿一眼就瞧见司柠脖颈下的牙印咬痕，都是过来人，明眼人一看就知怎么回事。 她揪了揪司柠衣襟，试图遮盖住印迹，不叫旁人瞧见议论。 可印迹在脖间，司柠衣襟偏低，自是遮不住。 男人们非礼勿视，女人们瞅一眼就知，一下心里全知晓了这两人为何姗姗来迟。 宁以卿点了下司柠的脑袋，真是年轻不知疲倦。 “可要仔细身子。” “我知道。”司柠撒着娇。 楚穗宜触过脖颈伤疤，怨毒瞪着司柠。真是不知廉耻，竟留下那种龌龊痕迹，也好招摇过市。 司柠像是被吸引一般回视过去，她目光坦然，不惧楚穗宜看不起的表情。 笑死，她和楚祈是结发夫妻，合法的，想干嘛就干嘛，可把他们这些人操心坏了。 “六弟可要去骑射？” 楚萧寒自从半月前出事后消停了些，今儿皇上也是不待见他，他也并未上赶着去，见楚祈来了上赶着寻过去。 楚祈起身一拜，“四哥好意本不该拒绝，只是我身手不好，怕是不能骑射。” 骑射是男子必备的技能，有的飒爽女子也能在马背上尽情，可楚祈明面上并未有人教导，是不会这些的。 楚萧寒显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六弟不是学了些武艺吗？基础骑射定也学了不少，不必谦卑，要尽兴才好。” “四哥身手了得，定能尽兴。我就不去丢人了。”楚祈委婉拒绝。 “何谈丢人，身为王爷，怎好让旁人看低了。四哥相信你后来者居上，定不差的。” 楚萧寒如此殷勤，楚祈和司柠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一旦骑上马儿撒欢跑进狩猎场，树木丛生，谁也不知道哪个大树后藏着刺客，一箭就能丢了性命。 这几天是紧要关头，楚祈要保护好自己，不能受伤。 “四哥好意我知，只是我向来如此，不被人喜欢，看低也无妨。”楚祈说这话时平静极了。 楚萧寒愣了下，张嘴还要劝楚祈上场。 “四哥是要强人所难吗？”司柠适时插话。 她的身份还是有一定分量的，更不要说这次狩猎司宁两家来了不少青年才俊，连宁老都出面了。 京城中人都知宁老最是宠爱司柠这个外孙女。 司柠的名是宁老亲自取的，百岁时更是将祖传血玉赐于她。 据说那块血玉可通灵，至于真假无人能知。 司柠在皇宫作威作福不止因为司家，还因为宁老在后撑腰。 司柠和楚穗宜差点烧死楚祈时，司延盛差点活活打死司柠，是宁老接了司柠回宁家，又出面才让这事再无人敢追究。 楚萧寒又不傻，怎会当着宁家人的面与司柠起争执。 “是我鲁莽了。”他态度诚恳。 “六弟身手不行，与四哥比试确实不公平，不如与我比试一场。”楚穗宜起身嚣张道。 她也是见自己母后去更衣，这才敢出面蹦哒。 “我认输。”楚祈一忍再忍，不想上这些人的当，让自己在这个关头出点事。 “还未比就认输，六弟当真是懦弱，当面祁国长公主飒爽的英姿六弟是一点都未继承下来。”楚穗宜有意激怒楚祈。 她知道楚祈的母亲是他的弱点，也是他的怒点。 楚祈双拳捏紧，青筋暴起。 “男人与女人比什么，我陪公主玩一场。”司柠挡了楚祈靠后，她跻身于前。 “柠儿胡说什么！”宁以卿皱眉。 柠儿从小被两家惯坏了，学啥啥不行，看啥啥不会，他们也放弃了，对她放宽限了，会自己吃饭睡觉，下雨知道避雨就行了，反正司家可保她一生无忧。 “好。”楚穗宜差点笑了，司柠是个草包京城无人不知，要不是她会投胎，选了一个好家世，吃屎都吃不上热乎的。 第258章 来比试 宁以卿在与宁家人闲聊，闻声抬眼，柠儿和楚祈还未来，她早就知道了。 不过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们不来这猎照样可以狩，有什么的。 “想来是因事耽搁了，安王殿下前段时间受了重伤，好像是因为公主身边的侍卫，此番应是还未恢复好，迟些也无妨。” 最前排的宁老道，他可是最爱这个小外孙女，他们家唯一的小女娃，迟就迟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宁老德高望重，他的话都出了，谁敢再说些什么。 皇上本想顺坡惩治一下楚祈，不想听宁老话中提及楚祈受伤之事。 那个事他为了保穗宜，只是简单安抚过楚祈，真要论起来，穗宜得吃大苦。 “在朝烦闷，出来倒觉神清气爽，今儿可都要拿出真本事来。”皇上不回应，岔开话题来。 众人恭维他。 楚穗宜咬了咬牙，再多愤恨的话在皇后凌厉眼神中吞下腹中。 司柠一睁眼被外头太阳吓到了，都这会天了，灵芝怎么不叫她们呢？ 她一惊，楚祈也醒了。 司柠抓抓脑袋，借口借口，等下找什么借口。 “没事的。”楚祈现在有恃无恐，他都要造反了，还怕他们干什么。 司柠白了他一眼，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谨慎小心。 “你快咬我一下，在这。”司柠精光一轮，拨开自己衣襟，让他在锁骨位置处留一个印迹。 楚祈：…… “做什么？”楚祈注视她光洁脖颈和锁骨。 “别废话，快咬。” 司柠雷厉风行，拉来楚祈到她脖颈处。 若是让人问起，他们总是要找个理由的，可有什么理由能比夜夜笙歌这个理由更简便，且让人一瞬闭上嘴。 “真的要咬吗？”楚祈再三确认，要留下印可是会很疼的。 “嗯。”司柠肯定。 如此楚祈只能妥协，他唇瓣张开，覆盖上。 司柠嘤咛一声，“行了，留点印就行了，往死里咬呀？” 楚祈：…… 司柠推开她，爬下床来到铜镜前看了一眼。 嗯，真有楚祈的，没个天下不去。 她唤灵芝等人进来快速洗漱更衣，前往主场。 好消息，皇上不在，不用行礼。 坏消息，皇后等人在，要行礼。 比他们等级低的人向他们行礼，他们给比自己等级高的人行礼。 一番繁琐，才得以入座。 司柠专挑了宁家人所在的位置拉着楚祈坐下，与自己母亲坐在了一起。 “在外也闹腾，真是不懂事。”宁以卿一眼就瞧见司柠脖颈下的牙印咬痕，都是过来人，明眼人一看就知怎么回事。 她揪了揪司柠衣襟，试图遮盖住印迹，不叫旁人瞧见议论。 可印迹在脖间，司柠衣襟偏低，自是遮不住。 男人们非礼勿视，女人们瞅一眼就知，一下心里全知晓了这两人为何姗姗来迟。 宁以卿点了下司柠的脑袋，真是年轻不知疲倦。 “可要仔细身子。” “我知道。”司柠撒着娇。 楚穗宜触过脖颈伤疤，怨毒瞪着司柠。真是不知廉耻，竟留下那种龌龊痕迹，也好招摇过市。 司柠像是被吸引一般回视过去，她目光坦然，不惧楚穗宜看不起的表情。 笑死，她和楚祈是结发夫妻，合法的，想干嘛就干嘛，可把他们这些人操心坏了。 “六弟可要去骑射？” 楚萧寒自从半月前出事后消停了些，今儿皇上也是不待见他，他也并未上赶着去，见楚祈来了上赶着寻过去。 楚祈起身一拜，“四哥好意本不该拒绝，只是我身手不好，怕是不能骑射。” 骑射是男子必备的技能，有的飒爽女子也能在马背上尽情，可楚祈明面上并未有人教导，是不会这些的。 楚萧寒显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六弟不是学了些武艺吗？基础骑射定也学了不少，不必谦卑，要尽兴才好。” “四哥身手了得，定能尽兴。我就不去丢人了。”楚祈委婉拒绝。 “何谈丢人，身为王爷，怎好让旁人看低了。四哥相信你后来者居上，定不差的。” 楚萧寒如此殷勤，楚祈和司柠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一旦骑上马儿撒欢跑进狩猎场，树木丛生，谁也不知道哪个大树后藏着刺客，一箭就能丢了性命。 这几天是紧要关头，楚祈要保护好自己，不能受伤。 “四哥好意我知，只是我向来如此，不被人喜欢，看低也无妨。”楚祈说这话时平静极了。 楚萧寒愣了下，张嘴还要劝楚祈上场。 “四哥是要强人所难吗？”司柠适时插话。 她的身份还是有一定分量的，更不要说这次狩猎司宁两家来了不少青年才俊，连宁老都出面了。 京城中人都知宁老最是宠爱司柠这个外孙女。 司柠的名是宁老亲自取的，百岁时更是将祖传血玉赐于她。 据说那块血玉可通灵，至于真假无人能知。 司柠在皇宫作威作福不止因为司家，还因为宁老在后撑腰。 司柠和楚穗宜差点烧死楚祈时，司延盛差点活活打死司柠，是宁老接了司柠回宁家，又出面才让这事再无人敢追究。 楚萧寒又不傻，怎会当着宁家人的面与司柠起争执。 “是我鲁莽了。”他态度诚恳。 “六弟身手不行，与四哥比试确实不公平，不如与我比试一场。”楚穗宜起身嚣张道。 她也是见自己母后去更衣，这才敢出面蹦哒。 “我认输。”楚祈一忍再忍，不想上这些人的当，让自己在这个关头出点事。 “还未比就认输，六弟当真是懦弱，当面祁国长公主飒爽的英姿六弟是一点都未继承下来。”楚穗宜有意激怒楚祈。 她知道楚祈的母亲是他的弱点，也是他的怒点。 楚祈双拳捏紧，青筋暴起。 “男人与女人比什么，我陪公主玩一场。”司柠挡了楚祈靠后，她跻身于前。 “柠儿胡说什么！”宁以卿皱眉。 柠儿从小被两家惯坏了，学啥啥不行，看啥啥不会，他们也放弃了，对她放宽限了，会自己吃饭睡觉，下雨知道避雨就行了，反正司家可保她一生无忧。 “好。”楚穗宜差点笑了，司柠是个草包京城无人不知，要不是她会投胎，选了一个好家世，吃屎都吃不上热乎的。 第259章 想让她死 “我无事，我后来学了骑射。”司柠宽慰宁以卿。 宁以卿还是担忧，一年半载怎么能比得过别人十几年的努力。 柠儿也不必争这口气，将这事告知皇后，楚穗宜自然就消停了。 司柠却不想消停，楚萧寒和楚穗宜轮流来邀请楚祈，定是有什么阴谋，或许与那个国师有关，他们三个可能沆瀣一气，要楚祈元气大伤。 国师这次也来了，今儿是能见到他的人了，她倒要看看是何方人也。 “放心，我无事。”司柠宽慰母亲和楚祈。 楚祈双目失光，以前的司柠草包一个，但后来的柠儿什么都会，她既这么说了，定是有一定把握。 他余光瞥过，伪装成巡查侍卫的连海等人轻点了下头。 如果王妃有危险，他们会第一时间救下她。 楚祈都不必多此一举，司柠要是有危险，她的暗卫自会出手。 司柠暗卫：都闪开让他们来，今儿司家主子在场中，谁都不要挡着他们大显身手。 狩猎穿的锦衣都是束身款，方便简洁，不用再去换衣服。 楚穗宜虽不会武功，但是骑射绝佳，她踩着马镫翻身而上，动作流畅。 司柠踩着马镫慢悠悠上马，看着笨拙极了。 司柠是会骑马的，她除了不爱学习啥啥都爱学。 且学了个精。 射击她也会，但未试过骑在马上射击，如今正好试试。 楚穗宜瞧她粗笨的劲冷哼一声，接了箭弓过来，策马而去。 司柠不急不忙，先检查马儿的装备，再接过箭弓，试着拉弓。 好重。 “能把那个小的给我吗？”她道。 小厮顺着她指引望过去，“安王妃，小弓是给一些小小少爷准备的。” “给我一个。” 小小少爷用这么小的弓太小，她用正合适。 小厮不敢忤逆，迅速为她更换了小弓箭矢。 司柠觉得很乘手，就是这个感觉。 都让开，她要策马奔腾喽。 楚祈看着司柠的一举一动，柠儿会骑射？应该会，不求她赢，只求她别让自己从马上掉下来受伤了。 看不起人？司柠偏要闪瞎他们的眼。 她拽紧马缰，策马而出。 马蹄溅起尘土飞扬，楚祈脚步都跟着上前了一步。 吓死他了，他以为柠儿会掉下来。 可那道背影英气十足，是个会骑马的。 楚祈笑着，他从未追寻过柠儿的以前，不知她会这么多。 宁以卿刚开始心里担心，看见司柠飒爽英姿渐渐放下心来。 她侧眸，楚祈笑着，未有任何异常，是早就知道柠儿会骑马。 楚祈身手敏捷，才华出众，可能柠儿骑马就是楚祈教的。 想此，宁以卿放下心来。 司柠起步迟，但速度快，三两下追上了楚穗宜。 “你要输了。”司柠挑衅。 楚穗宜诧异司柠的速度，挥鞭让马儿跑得更快。 可无论她跑多快，司柠都能在她前头，只有司柠要狩猎时才会慢下来。 司柠不会疾驰射箭，她瞄不准，只能慢下来涉猎，每次都中。 待射中猎物她再挥鞭，三两下又追上楚穗宜。 楚穗宜忙着赶路，哪里有空射杀猎物，只一味想着超越司柠，不能让她风头盖过去。 司柠也没有看见动物就射，只比楚穗宜多一个就行。 哦对了，楚穗宜现在猎物零。 她是她的双倍，这波躺赢好嘛。 见状，司柠遛鸟一样遛着楚穗宜，她策马在楚穗宜前方，时不时回眸一笑。 挑衅，妥妥的挑衅。 楚穗宜高傲一世，遇见司柠，算她命中有此一劫。 “公主殿下可要快点，我要超越你了。” 司柠不止眼神挑衅，还言语挑衅，是一点都不怕楚穗宜会急眼想要超越她，一时失误不注意从马上摔下来。 准确说司柠巴不得楚穗宜摔下来，楚穗宜近距离接触过连凝，即使连凝那晚蒙着面，楚穗宜也是能一下就认出来的。 而且她敢肯定，楚萧寒和国师一定会将刺客是谁派来的告知楚穗宜，只为让楚穗宜的恨意有个宣泄口。 更过分的是，楚穗宜竟要嫁进司家，嫁给她哥哥。 因哥哥不在京，皇上眼下才没有下旨，皇上吩咐爹娘将哥哥唤回来，这两天哥哥就会回京，届时皇上会下旨赐婚。 她打听清楚了，这个主意是国师举荐的，不知安得什么坏心。 综上所述，楚穗宜要死，国师这个祸害也要死。 他们死了，楚萧寒不用当回事，自己就折腾不起来了。 眼下司柠觉得自己挺恶毒的，竟想楚穗宜掉下马摔死。 司柠想让楚穗宜死，楚穗宜何尝不想要司柠死。 她恨死司柠了，从小到大都恨，明明她才是楚国最尊贵的嫡公主，可司柠这个大臣之女永远压她一头，宠爱永远比她多。 楚穗宜怨恨的双眼不加掩饰，司柠不是要为楚祈出头嘛，那一并也将给楚祈设置的陷阱遭受了。 能不能活，那是她的命。 想罢，楚穗宜也不争高低了，只顾赶司柠往早就埋伏好的陷阱前去。 司柠一开始未有所察觉，渐渐觉察到不对来。 不是，楚穗宜这几个人真的敢明目张胆设计楚祈？ 不，他们几人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是高位上的那人在暗地主导。 他应该是发现楚祈脱离了掌控，他怕，他怕楚祈会报仇。 司柠勒紧马缰，楚穗宜且看着，看谁先中招。 楚穗宜马术不错，可以用精湛来形容，挤得司柠偏离了预定好的路线。 狩猎场是在丛林圈出一片地来，哪里有凶猛猎物出没早已被侍卫摸了个清，清出来的道路都是安全的，偏移的路上危险因素太多。 “你想要我死吗？” 马儿奔跑速度极快，耳边全是簌簌风声，言语风刮消散，一点音都抓不到。 楚穗宜未说话，狠厉眼神说明了一切。 她勒紧缰绳调转马头，直朝司柠冲去，像是要将她撞到哪里去。 司柠心下一惊，刚要勒停马儿，想到她停了楚穗宜也会停下。 罢，她抓着缰绳，不做任何改变，余光计算着楚穗宜冲过来的速度。 陷阱就在前方，她要赶在楚穗宜撞过来前加快闪开，还要让楚穗宜来不及勒停俯冲下去。 司柠目视前方，目光坚定，做好了掉地摔伤的准备。 楚穗宜唇角荡起得意来，一副阴谋要得逞的嘴脸。 司柠死了，那个贱子便再折腾不起来了。 马儿像是提前预知自己要受伤，低吼起来。 司柠不管不顾勒紧马缰，在楚穗宜冲力的那一刻，她挥鞭加快马儿疾驰向前。 楚穗宜察觉到她要躲闪，加快而去，都到这一步来，他怎会让司柠白白逃脱。 司柠身子刚过，楚穗宜的马头撞上她的马尾部。马儿受不住，嘶吼响彻丛林，由着冲击力向前撞去。 第259章 想让她死 “我无事，我后来学了骑射。”司柠宽慰宁以卿。 宁以卿还是担忧，一年半载怎么能比得过别人十几年的努力。 柠儿也不必争这口气，将这事告知皇后，楚穗宜自然就消停了。 司柠却不想消停，楚萧寒和楚穗宜轮流来邀请楚祈，定是有什么阴谋，或许与那个国师有关，他们三个可能沆瀣一气，要楚祈元气大伤。 国师这次也来了，今儿是能见到他的人了，她倒要看看是何方人也。 “放心，我无事。”司柠宽慰母亲和楚祈。 楚祈双目失光，以前的司柠草包一个，但后来的柠儿什么都会，她既这么说了，定是有一定把握。 他余光瞥过，伪装成巡查侍卫的连海等人轻点了下头。 如果王妃有危险，他们会第一时间救下她。 楚祈都不必多此一举，司柠要是有危险，她的暗卫自会出手。 司柠暗卫：都闪开让他们来，今儿司家主子在场中，谁都不要挡着他们大显身手。 狩猎穿的锦衣都是束身款，方便简洁，不用再去换衣服。 楚穗宜虽不会武功，但是骑射绝佳，她踩着马镫翻身而上，动作流畅。 司柠踩着马镫慢悠悠上马，看着笨拙极了。 司柠是会骑马的，她除了不爱学习啥啥都爱学。 且学了个精。 射击她也会，但未试过骑在马上射击，如今正好试试。 楚穗宜瞧她粗笨的劲冷哼一声，接了箭弓过来，策马而去。 司柠不急不忙，先检查马儿的装备，再接过箭弓，试着拉弓。 好重。 “能把那个小的给我吗？”她道。 小厮顺着她指引望过去，“安王妃，小弓是给一些小小少爷准备的。” “给我一个。” 小小少爷用这么小的弓太小，她用正合适。 小厮不敢忤逆，迅速为她更换了小弓箭矢。 司柠觉得很乘手，就是这个感觉。 都让开，她要策马奔腾喽。 楚祈看着司柠的一举一动，柠儿会骑射？应该会，不求她赢，只求她别让自己从马上掉下来受伤了。 看不起人？司柠偏要闪瞎他们的眼。 她拽紧马缰，策马而出。 马蹄溅起尘土飞扬，楚祈脚步都跟着上前了一步。 吓死他了，他以为柠儿会掉下来。 可那道背影英气十足，是个会骑马的。 楚祈笑着，他从未追寻过柠儿的以前，不知她会这么多。 宁以卿刚开始心里担心，看见司柠飒爽英姿渐渐放下心来。 她侧眸，楚祈笑着，未有任何异常，是早就知道柠儿会骑马。 楚祈身手敏捷，才华出众，可能柠儿骑马就是楚祈教的。 想此，宁以卿放下心来。 司柠起步迟，但速度快，三两下追上了楚穗宜。 “你要输了。”司柠挑衅。 楚穗宜诧异司柠的速度，挥鞭让马儿跑得更快。 可无论她跑多快，司柠都能在她前头，只有司柠要狩猎时才会慢下来。 司柠不会疾驰射箭，她瞄不准，只能慢下来涉猎，每次都中。 待射中猎物她再挥鞭，三两下又追上楚穗宜。 楚穗宜忙着赶路，哪里有空射杀猎物，只一味想着超越司柠，不能让她风头盖过去。 司柠也没有看见动物就射，只比楚穗宜多一个就行。 哦对了，楚穗宜现在猎物零。 她是她的双倍，这波躺赢好嘛。 见状，司柠遛鸟一样遛着楚穗宜，她策马在楚穗宜前方，时不时回眸一笑。 挑衅，妥妥的挑衅。 楚穗宜高傲一世，遇见司柠，算她命中有此一劫。 “公主殿下可要快点，我要超越你了。” 司柠不止眼神挑衅，还言语挑衅，是一点都不怕楚穗宜会急眼想要超越她，一时失误不注意从马上摔下来。 准确说司柠巴不得楚穗宜摔下来，楚穗宜近距离接触过连凝，即使连凝那晚蒙着面，楚穗宜也是能一下就认出来的。 而且她敢肯定，楚萧寒和国师一定会将刺客是谁派来的告知楚穗宜，只为让楚穗宜的恨意有个宣泄口。 更过分的是，楚穗宜竟要嫁进司家，嫁给她哥哥。 因哥哥不在京，皇上眼下才没有下旨，皇上吩咐爹娘将哥哥唤回来，这两天哥哥就会回京，届时皇上会下旨赐婚。 她打听清楚了，这个主意是国师举荐的，不知安得什么坏心。 综上所述，楚穗宜要死，国师这个祸害也要死。 他们死了，楚萧寒不用当回事，自己就折腾不起来了。 眼下司柠觉得自己挺恶毒的，竟想楚穗宜掉下马摔死。 司柠想让楚穗宜死，楚穗宜何尝不想要司柠死。 她恨死司柠了，从小到大都恨，明明她才是楚国最尊贵的嫡公主，可司柠这个大臣之女永远压她一头，宠爱永远比她多。 楚穗宜怨恨的双眼不加掩饰，司柠不是要为楚祈出头嘛，那一并也将给楚祈设置的陷阱遭受了。 能不能活，那是她的命。 想罢，楚穗宜也不争高低了，只顾赶司柠往早就埋伏好的陷阱前去。 司柠一开始未有所察觉，渐渐觉察到不对来。 不是，楚穗宜这几个人真的敢明目张胆设计楚祈？ 不，他们几人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是高位上的那人在暗地主导。 他应该是发现楚祈脱离了掌控，他怕，他怕楚祈会报仇。 司柠勒紧马缰，楚穗宜且看着，看谁先中招。 楚穗宜马术不错，可以用精湛来形容，挤得司柠偏离了预定好的路线。 狩猎场是在丛林圈出一片地来，哪里有凶猛猎物出没早已被侍卫摸了个清，清出来的道路都是安全的，偏移的路上危险因素太多。 “你想要我死吗？” 马儿奔跑速度极快，耳边全是簌簌风声，言语风刮消散，一点音都抓不到。 楚穗宜未说话，狠厉眼神说明了一切。 她勒紧缰绳调转马头，直朝司柠冲去，像是要将她撞到哪里去。 司柠心下一惊，刚要勒停马儿，想到她停了楚穗宜也会停下。 罢，她抓着缰绳，不做任何改变，余光计算着楚穗宜冲过来的速度。 陷阱就在前方，她要赶在楚穗宜撞过来前加快闪开，还要让楚穗宜来不及勒停俯冲下去。 司柠目视前方，目光坚定，做好了掉地摔伤的准备。 楚穗宜唇角荡起得意来，一副阴谋要得逞的嘴脸。 司柠死了，那个贱子便再折腾不起来了。 马儿像是提前预知自己要受伤，低吼起来。 司柠不管不顾勒紧马缰，在楚穗宜冲力的那一刻，她挥鞭加快马儿疾驰向前。 楚穗宜察觉到她要躲闪，加快而去，都到这一步来，他怎会让司柠白白逃脱。 司柠身子刚过，楚穗宜的马头撞上她的马尾部。马儿受不住，嘶吼响彻丛林，由着冲击力向前撞去。 第260章 出事了 司柠早就做好了跳马的准备，她不要暗卫来救。 楚穗宜定掉进陷阱里去了，陷阱里有啥她不知道，不过量着他们的狠毒，不会只是个简单的深坑。 楚穗宜不死也得重伤，若是她一点伤都没有，也太说不过去，倒显得是她有意设计。 届时她有理也无理了。 暗卫们都出动了，可在接收到司柠示意后又缩了回去。不过他们长了个心眼，赶紧去通知了司家人。 司柠身体擦过地面，衣衫顷刻间被杂乱树枝刮得破败不堪，她有意蜷缩身子保护重要部位，可惯性还是让她狠狠撞在树干上，一霎昏迷不醒。 暗卫先行通知了宁以倾。宁以倾脸色大变，双目一缩，腾一下站起身来。 楚祈预感到不对，目光追寻进猎场。 “五公主和安王妃出事了。”随着一随从高声大喊，众人惊慌站立。 楚穗宜和司柠是何许人也，整个楚国的女霸王，这两人一起出事，今年的春猎算是到头了，此番不知又要牵连多少人。 首当其冲就是保护她们两人的侍卫，死无全尸。 楚祈在随从来禀告的那一刻倾身前往，他脚程特快，将轻功尽数展现在众人面前。 皇上人虽未在场，但是吩咐了信得过的人在场内记录众人的一言一行。 楚祈神出鬼没的轻功也被小太监记录了去，他双目摒射出精光。 果真如皇上猜测，国师预料的一样，安王楚祈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只是小太监还未将楚祈行径全数书写，一把锋利匕首刺进他身体，他口吐鲜血，回眸惊恐地看着身后李公公。 没错，李公公正是皇上安排在场地记录众人的可信人。 “公公？” 皇上心思多疑，不可能信任一人，安排了好多名太监，李公公是他们的头。见此状，纷纷不解。 李公公抽回匕首，小太监倒地，他弓腰捡起掉落而下的册子。 “还好未沾染上肮脏血印。拖下去，他途中不慎走失，被林中猛兽撕咬吞食。”他抖落两下记录册，交给另一太监。“你来记录，可要聪明些。” 李公公的反应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被收买了。 按安王妃的手笔，怕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是他们一辈子都不曾有的。 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苦寒出生，没人能承受住金钱的诱惑，往日里李公公对他们很是大度。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依着司宁两家的势力，他们还是乖乖听从李公公的话，兴许还能得些好处。 楚祈找到司柠时她早已失去知觉，他脱下外衫裹住司柠破败的身体，太医匆匆赶来，众人落后，随行侍卫去解救掉在坑里的楚穗宜。 可看到坑里场景时，无一例外脚步全部踉跄后退。 楚穗宜昏迷着，不知生死，浑身是血，爬满了粗壮蟒蛇。她的马儿也是，无数蟒蛇缠绕着，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侍卫们也是人，看见这一幕也是怕的，可再怕也得下去搭救公主，这是他们的职责。 “啊！”有不知死活的人探过身去瞧，吓得腿脚一软，差点掉落下去。是侍卫眼疾手快拉他一把。 “还请徐少爷靠后。” 徐少爷不只靠后，吓得屁滚尿流。 司宁两家全部围在司柠身边，由太医把脉诊治。 皇家人围在那个坑前，全部不忍直视被蟒蛇爬遍全身的楚穗宜，看着侍卫拿利剑将蟒蛇砍断。 下坑的侍卫腿脚上被蟒蛇缠住，他们避之不及。 众人瞠目结舌，这个陷阱是何人搞出来的？这般残忍，足以见那人心思有多毒辣。好在马儿分散了一部分注意力，要是没有马儿，那么多蟒蛇尽数缠在五公主身上…… 不敢想象，太惊悚了。 这事很快惊动了皇上等人，众人看着奄奄一息，浑身被蟒蛇勒出血痕的楚穗宜。再看看昏迷不醒，全身擦痕无数，侧颊也轻微擦伤的司柠，发不出一言。 楚祈抱着司柠，垂着眼看她模样。众人看不清楚祈面容，可也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的阴鸷，那感觉就像是在克制隐忍拔剑杀人一样。 皇上当着众人面一一询问了林中随从，还有暗中保护楚穗宜和司柠的侍卫。 狩猎场危险重重，即使主子们策马疾驰，暗中也是有高手保护的。 这事一出宁以倾便扣下了那些人，不给别人暗杀或者威胁他们的机会。 眼下所有人齐聚一堂，以皇家和司宁两家为例，在场人泾渭分明。 “是，是五公主突然调转马头去撞安王妃，安王妃躲避不及，坠马昏迷。五公主马儿失控，不受控制掉下坑去。” 皇后听见身子一松，狠狠闭上眼睛，捏紧帕娟的手颤抖着。 为什么她总是不长脑子？ 皇后再对楚穗宜恨铁不成钢，那也是她怀胎十月亲生的，不求她才华横溢，只求她安稳一生。 如今…… “娘娘！”嬷嬷想为皇后拭泪。皇后手微抬，制止了她。 皇上一听就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应该是楚穗宜要害司柠，但司柠机智躲开了。 “太医何在？”皇上道 “臣在。” “救治五公主和安王妃，若救不活，提头来见。” 皇上未说什么惩治之话，楚穗宜虽有意撞司柠，但她也自食恶果，生命垂危。 司延盛和宁以倾对视一眼，宁老挥手示意两人不要再说什么，下去看看柠儿。 罢，楚祈计划已登场，待大权在握，再行处置。 司柠看着伤势严重，但未伤及内脏，不日便会清醒。 楚穗宜看着严重，内里也严重，那些蛇剧毒，吊着命罢了。 这事一出，谁还有心思狩猎。皇上下令，两三日便回朝。 楚祈喂司柠喝药，“回朝！他回不了朝了。” 司柠倚靠在榻，闻声未言语，张嘴喝着苦涩草药。 喝，她还有命喝药，楚穗宜都没命喝了。 楚祈停留的时间不多，与司柠腻歪一阵便行离去。 灵芝和玉竹垫好软塌，扶司柠躺下身。 擦伤布满全身，司柠每动一下就呲牙咧嘴。 “王妃，国师求见。”忽闻声，司柠惊异不已。 她还没去找国师呢，国师倒先找上门来了。 “让他进来。”司柠又让灵芝和玉竹扶她起身，靠在贵妃榻上。 她倒要看看这个声名大噪的国师是何许人也，是穿越的还是重生的？ 第260章 出事了 司柠早就做好了跳马的准备，她不要暗卫来救。 楚穗宜定掉进陷阱里去了，陷阱里有啥她不知道，不过量着他们的狠毒，不会只是个简单的深坑。 楚穗宜不死也得重伤，若是她一点伤都没有，也太说不过去，倒显得是她有意设计。 届时她有理也无理了。 暗卫们都出动了，可在接收到司柠示意后又缩了回去。不过他们长了个心眼，赶紧去通知了司家人。 司柠身体擦过地面，衣衫顷刻间被杂乱树枝刮得破败不堪，她有意蜷缩身子保护重要部位，可惯性还是让她狠狠撞在树干上，一霎昏迷不醒。 暗卫先行通知了宁以倾。宁以倾脸色大变，双目一缩，腾一下站起身来。 楚祈预感到不对，目光追寻进猎场。 “五公主和安王妃出事了。”随着一随从高声大喊，众人惊慌站立。 楚穗宜和司柠是何许人也，整个楚国的女霸王，这两人一起出事，今年的春猎算是到头了，此番不知又要牵连多少人。 首当其冲就是保护她们两人的侍卫，死无全尸。 楚祈在随从来禀告的那一刻倾身前往，他脚程特快，将轻功尽数展现在众人面前。 皇上人虽未在场，但是吩咐了信得过的人在场内记录众人的一言一行。 楚祈神出鬼没的轻功也被小太监记录了去，他双目摒射出精光。 果真如皇上猜测，国师预料的一样，安王楚祈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只是小太监还未将楚祈行径全数书写，一把锋利匕首刺进他身体，他口吐鲜血，回眸惊恐地看着身后李公公。 没错，李公公正是皇上安排在场地记录众人的可信人。 “公公？” 皇上心思多疑，不可能信任一人，安排了好多名太监，李公公是他们的头。见此状，纷纷不解。 李公公抽回匕首，小太监倒地，他弓腰捡起掉落而下的册子。 “还好未沾染上肮脏血印。拖下去，他途中不慎走失，被林中猛兽撕咬吞食。”他抖落两下记录册，交给另一太监。“你来记录，可要聪明些。” 李公公的反应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被收买了。 按安王妃的手笔，怕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是他们一辈子都不曾有的。 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苦寒出生，没人能承受住金钱的诱惑，往日里李公公对他们很是大度。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依着司宁两家的势力，他们还是乖乖听从李公公的话，兴许还能得些好处。 楚祈找到司柠时她早已失去知觉，他脱下外衫裹住司柠破败的身体，太医匆匆赶来，众人落后，随行侍卫去解救掉在坑里的楚穗宜。 可看到坑里场景时，无一例外脚步全部踉跄后退。 楚穗宜昏迷着，不知生死，浑身是血，爬满了粗壮蟒蛇。她的马儿也是，无数蟒蛇缠绕着，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侍卫们也是人，看见这一幕也是怕的，可再怕也得下去搭救公主，这是他们的职责。 “啊！”有不知死活的人探过身去瞧，吓得腿脚一软，差点掉落下去。是侍卫眼疾手快拉他一把。 “还请徐少爷靠后。” 徐少爷不只靠后，吓得屁滚尿流。 司宁两家全部围在司柠身边，由太医把脉诊治。 皇家人围在那个坑前，全部不忍直视被蟒蛇爬遍全身的楚穗宜，看着侍卫拿利剑将蟒蛇砍断。 下坑的侍卫腿脚上被蟒蛇缠住，他们避之不及。 众人瞠目结舌，这个陷阱是何人搞出来的？这般残忍，足以见那人心思有多毒辣。好在马儿分散了一部分注意力，要是没有马儿，那么多蟒蛇尽数缠在五公主身上…… 不敢想象，太惊悚了。 这事很快惊动了皇上等人，众人看着奄奄一息，浑身被蟒蛇勒出血痕的楚穗宜。再看看昏迷不醒，全身擦痕无数，侧颊也轻微擦伤的司柠，发不出一言。 楚祈抱着司柠，垂着眼看她模样。众人看不清楚祈面容，可也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的阴鸷，那感觉就像是在克制隐忍拔剑杀人一样。 皇上当着众人面一一询问了林中随从，还有暗中保护楚穗宜和司柠的侍卫。 狩猎场危险重重，即使主子们策马疾驰，暗中也是有高手保护的。 这事一出宁以倾便扣下了那些人，不给别人暗杀或者威胁他们的机会。 眼下所有人齐聚一堂，以皇家和司宁两家为例，在场人泾渭分明。 “是，是五公主突然调转马头去撞安王妃，安王妃躲避不及，坠马昏迷。五公主马儿失控，不受控制掉下坑去。” 皇后听见身子一松，狠狠闭上眼睛，捏紧帕娟的手颤抖着。 为什么她总是不长脑子？ 皇后再对楚穗宜恨铁不成钢，那也是她怀胎十月亲生的，不求她才华横溢，只求她安稳一生。 如今…… “娘娘！”嬷嬷想为皇后拭泪。皇后手微抬，制止了她。 皇上一听就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应该是楚穗宜要害司柠，但司柠机智躲开了。 “太医何在？”皇上道 “臣在。” “救治五公主和安王妃，若救不活，提头来见。” 皇上未说什么惩治之话，楚穗宜虽有意撞司柠，但她也自食恶果，生命垂危。 司延盛和宁以倾对视一眼，宁老挥手示意两人不要再说什么，下去看看柠儿。 罢，楚祈计划已登场，待大权在握，再行处置。 司柠看着伤势严重，但未伤及内脏，不日便会清醒。 楚穗宜看着严重，内里也严重，那些蛇剧毒，吊着命罢了。 这事一出，谁还有心思狩猎。皇上下令，两三日便回朝。 楚祈喂司柠喝药，“回朝！他回不了朝了。” 司柠倚靠在榻，闻声未言语，张嘴喝着苦涩草药。 喝，她还有命喝药，楚穗宜都没命喝了。 楚祈停留的时间不多，与司柠腻歪一阵便行离去。 灵芝和玉竹垫好软塌，扶司柠躺下身。 擦伤布满全身，司柠每动一下就呲牙咧嘴。 “王妃，国师求见。”忽闻声，司柠惊异不已。 她还没去找国师呢，国师倒先找上门来了。 “让他进来。”司柠又让灵芝和玉竹扶她起身，靠在贵妃榻上。 她倒要看看这个声名大噪的国师是何许人也，是穿越的还是重生的？ 第261章 哥哥回来了 国师萧寒本不想这时候来见司柠，可听闻她受了重伤，连脸上也伤到了，心下一急想来看看。 得到通传，萧寒走了进去。 “见过安王妃！”萧寒恭敬行礼。 司柠一挑眼，皇上下令免了国师所有礼节，国师本人也是桀骜不恭，怎会甘心给她行礼？ “国师请起。” “谢安王妃。” 萧寒站起身来，这才扬起头颅，想要看看司柠，可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国师此番前来求见是……”国师不会平白无故来见她，定是有事。司柠话还未全出口，便瞧见国师真容。 她声音戛然而止，双目瞪圆。 这个人……她怎么瞧着很是熟悉，倒是在哪见过。 司柠找寻以往记忆，没有这张面孔，可她心里的不舒服是真真实实的。 难道这人上辈子欠了她的钱？才叫她这么不爽？ 定是！ 萧寒也想看看司柠见到他时会有何反应。 司柠简单的蹙额让萧寒有些不满，她见到他不该如此淡然的。 难道真是没了一点记忆？ “闻安王妃重伤，臣来为安王妃奉上良药。”萧寒掏出瓷瓶。 宫里那些御医能有什么好药，他送来这上好药膏，万是不能让司柠毁了那张脸。 他可是最爱那张脸！ 灵芝上前接过，交给司柠。 司柠淡笑着，“多谢。” “安王殿下不在？”萧寒问询。 按楚祈深爱柠柠的劲，怎么会在她受伤时离去。难道有什么计划吗？ 萧寒并不知道楚祈要在春猎时造反，他没有什么推算能力，有的只是上辈子的记忆。上辈子楚国何时发生了什么事，楚祈几年后造反。 他并不知道事情已经发生改变，并没有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发展。 “我疼痛难忍，御医无办法。下人说山上有药草可止疼，殿下便带人去寻了。”司柠随意应付着。 萧寒并没有怀疑司柠话中意思，楚祈确实会这样。 送完药，萧寒没有理由继续待下去，嘱咐司柠及时上药，退了下去。 司柠打开国师带来的药瓶，一闻就知非凡品。 这个国师是何意思？ 为什么要送她这么好的药膏？ 楚穗宜生命垂危，皇上让人去寻名医，国师有这技能还不赶紧自荐，救治了楚穗宜以后赏赐大大的。 国师的药是好药，但司柠不打算用。 无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一国师的医术在她之上，里面加了什么她闻不出的毒药，那就惨喽。 “找个无人的角落扔了。”司柠说。 “是。” 司柠歇息了两日，期间不用见人。楚祈借了她的光，这两人频繁外出，无人知他出去了，只以为他在帐中照顾着司柠。中间也无人来探望，只有娘亲时常陪着她来。 今儿外头艳阳高照，司柠靠在软塌上，她能感觉到保护她的人越来越多了。明明是狩猎，可未有任何动静，压抑得她心情甚是烦闷。 “大少爷驾到，还不起身来迎接。” 司柠：“……” 听这语气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她那消失半年之久的亲哥哥回来了。 “呦～，我当谁呢！原来是司大少爷，你再不回来我都要以为你在南方找到亲生父母和亲妹妹了。” 司明礼：“……” 许久不见，他亲爱的妹妹嘴巴还是这么刻薄，大春天的听得他心里暖暖的。 “没有我的日子，你过得有点惨啊妹，你当初就应该跪在地上抱着我大腿求我不要走，你看我走了后你生活质量直线下降，都到底了。” 司明礼虽不在京，可京中发生的事他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妹妹怀孕小产，被人猜忌陷害，生命几次受到威胁。 不过现在好了，妹妹马上就会成为楚国最尊贵的女人，无人敢再惹怒她，她会幸福一辈子。 司柠侧头望着嬉皮笑脸过来的司明礼和娘亲。 真的，论嘴贱这块还得她哥哥，旁人都不是他这个味，不正宗。 “娘亲你看，哥哥一来就欺负我，我还受着伤呢。” 司柠无法回应，自己又受伤了，不能一脚踹过去，但她能告状。 这一招百试不爽。 “不要惹你妹妹，她此番受了很大的苦。” 司柠挽住宁以倾胳膊，歪着脑袋得意地摇头晃脑。 司明礼点了下她的脑袋，“你惯是如此，我大人不记女人过，不与你一般计较。” 司柠努了努力嘴，娇哼一声。 司明礼环视过四周，司柠以为他在寻找楚祈，悄声道：“楚祈有些事，出去了。” 司明礼一点头，“我知道啊。” 楚祈要做的事他们都知晓，他这半年去南方也是因此事。 司柠微诧异一瞬，转而心下了然。 楚祈做事未防着她家人，她家人也早就已经与楚祈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但他们在背后做的事情一概不告知与她，不如她聪明，也能猜测是什么事。 “什么时候啊？”司柠突然发问。 哥哥都回来了，那想来所有计划都已敲定，随时可攻城而进。 司明礼和宁以卿相视而过，他们是不想让柠儿操心那么多的，可她问起，他们总归是不能一味隐瞒。 “今夜。” “安全吗？可确定能赢？”司柠双手揪着被褥，双目蕴满了忧愁。 司明礼轻嗯，“边关战乱已起，境边大军无暇顾及京城这边，皇宫如今是个空壳子，今晚可一举拿下，埋伏在城外的兵足够围攻这整个山头。” 司柠知道楚祈会赢，知道他养了很多兵，养那些兵的银子还是她给的呢。 “你只管安心养伤，旁的事一概不管。”宁以卿宽慰司柠。 司柠想出面，可家人和楚祈都不让她出面。他们安排了众多高手在她身边保护，如果事败，那些高手会第一时间把她送走，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司柠点了点头，应下了。 “不会有事的。”司明礼说得肯定，楚祈计划数年，如今有了他们的加持只会更加顺利。 司柠心中万千思绪，可家人已经将她保护得这般好，她能做的就是听他们的话，不给他们添麻烦。 司明礼和宁以卿又陪了司柠一会，待到天色渐黑才离去。 明儿回宫，今夜众人齐聚一起烤肉吃酒。 司柠歇在榻上，楚祈忽地出现，吓坏了她。 “你吓死我了。”司柠一巴掌拍在他胸膛上，嗔怪道。 楚祈唇角微扬笑着，“柠儿不必害怕，你身边除了亲近之人，再无人能靠近。” 司柠知他话中意思，明里暗里保护她的暗卫近两天不会叫任何人见到她，除非亲近之人。 第261章 哥哥回来了 国师萧寒本不想这时候来见司柠，可听闻她受了重伤，连脸上也伤到了，心下一急想来看看。 得到通传，萧寒走了进去。 “见过安王妃！”萧寒恭敬行礼。 司柠一挑眼，皇上下令免了国师所有礼节，国师本人也是桀骜不恭，怎会甘心给她行礼？ “国师请起。” “谢安王妃。” 萧寒站起身来，这才扬起头颅，想要看看司柠，可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国师此番前来求见是……”国师不会平白无故来见她，定是有事。司柠话还未全出口，便瞧见国师真容。 她声音戛然而止，双目瞪圆。 这个人……她怎么瞧着很是熟悉，倒是在哪见过。 司柠找寻以往记忆，没有这张面孔，可她心里的不舒服是真真实实的。 难道这人上辈子欠了她的钱？才叫她这么不爽？ 定是！ 萧寒也想看看司柠见到他时会有何反应。 司柠简单的蹙额让萧寒有些不满，她见到他不该如此淡然的。 难道真是没了一点记忆？ “闻安王妃重伤，臣来为安王妃奉上良药。”萧寒掏出瓷瓶。 宫里那些御医能有什么好药，他送来这上好药膏，万是不能让司柠毁了那张脸。 他可是最爱那张脸！ 灵芝上前接过，交给司柠。 司柠淡笑着，“多谢。” “安王殿下不在？”萧寒问询。 按楚祈深爱柠柠的劲，怎么会在她受伤时离去。难道有什么计划吗？ 萧寒并不知道楚祈要在春猎时造反，他没有什么推算能力，有的只是上辈子的记忆。上辈子楚国何时发生了什么事，楚祈几年后造反。 他并不知道事情已经发生改变，并没有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发展。 “我疼痛难忍，御医无办法。下人说山上有药草可止疼，殿下便带人去寻了。”司柠随意应付着。 萧寒并没有怀疑司柠话中意思，楚祈确实会这样。 送完药，萧寒没有理由继续待下去，嘱咐司柠及时上药，退了下去。 司柠打开国师带来的药瓶，一闻就知非凡品。 这个国师是何意思？ 为什么要送她这么好的药膏？ 楚穗宜生命垂危，皇上让人去寻名医，国师有这技能还不赶紧自荐，救治了楚穗宜以后赏赐大大的。 国师的药是好药，但司柠不打算用。 无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一国师的医术在她之上，里面加了什么她闻不出的毒药，那就惨喽。 “找个无人的角落扔了。”司柠说。 “是。” 司柠歇息了两日，期间不用见人。楚祈借了她的光，这两人频繁外出，无人知他出去了，只以为他在帐中照顾着司柠。中间也无人来探望，只有娘亲时常陪着她来。 今儿外头艳阳高照，司柠靠在软塌上，她能感觉到保护她的人越来越多了。明明是狩猎，可未有任何动静，压抑得她心情甚是烦闷。 “大少爷驾到，还不起身来迎接。” 司柠：“……” 听这语气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她那消失半年之久的亲哥哥回来了。 “呦～，我当谁呢！原来是司大少爷，你再不回来我都要以为你在南方找到亲生父母和亲妹妹了。” 司明礼：“……” 许久不见，他亲爱的妹妹嘴巴还是这么刻薄，大春天的听得他心里暖暖的。 “没有我的日子，你过得有点惨啊妹，你当初就应该跪在地上抱着我大腿求我不要走，你看我走了后你生活质量直线下降，都到底了。” 司明礼虽不在京，可京中发生的事他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妹妹怀孕小产，被人猜忌陷害，生命几次受到威胁。 不过现在好了，妹妹马上就会成为楚国最尊贵的女人，无人敢再惹怒她，她会幸福一辈子。 司柠侧头望着嬉皮笑脸过来的司明礼和娘亲。 真的，论嘴贱这块还得她哥哥，旁人都不是他这个味，不正宗。 “娘亲你看，哥哥一来就欺负我，我还受着伤呢。” 司柠无法回应，自己又受伤了，不能一脚踹过去，但她能告状。 这一招百试不爽。 “不要惹你妹妹，她此番受了很大的苦。” 司柠挽住宁以倾胳膊，歪着脑袋得意地摇头晃脑。 司明礼点了下她的脑袋，“你惯是如此，我大人不记女人过，不与你一般计较。” 司柠努了努力嘴，娇哼一声。 司明礼环视过四周，司柠以为他在寻找楚祈，悄声道：“楚祈有些事，出去了。” 司明礼一点头，“我知道啊。” 楚祈要做的事他们都知晓，他这半年去南方也是因此事。 司柠微诧异一瞬，转而心下了然。 楚祈做事未防着她家人，她家人也早就已经与楚祈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但他们在背后做的事情一概不告知与她，不如她聪明，也能猜测是什么事。 “什么时候啊？”司柠突然发问。 哥哥都回来了，那想来所有计划都已敲定，随时可攻城而进。 司明礼和宁以卿相视而过，他们是不想让柠儿操心那么多的，可她问起，他们总归是不能一味隐瞒。 “今夜。” “安全吗？可确定能赢？”司柠双手揪着被褥，双目蕴满了忧愁。 司明礼轻嗯，“边关战乱已起，境边大军无暇顾及京城这边，皇宫如今是个空壳子，今晚可一举拿下，埋伏在城外的兵足够围攻这整个山头。” 司柠知道楚祈会赢，知道他养了很多兵，养那些兵的银子还是她给的呢。 “你只管安心养伤，旁的事一概不管。”宁以卿宽慰司柠。 司柠想出面，可家人和楚祈都不让她出面。他们安排了众多高手在她身边保护，如果事败，那些高手会第一时间把她送走，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司柠点了点头，应下了。 “不会有事的。”司明礼说得肯定，楚祈计划数年，如今有了他们的加持只会更加顺利。 司柠心中万千思绪，可家人已经将她保护得这般好，她能做的就是听他们的话，不给他们添麻烦。 司明礼和宁以卿又陪了司柠一会，待到天色渐黑才离去。 明儿回宫，今夜众人齐聚一起烤肉吃酒。 司柠歇在榻上，楚祈忽地出现，吓坏了她。 “你吓死我了。”司柠一巴掌拍在他胸膛上，嗔怪道。 楚祈唇角微扬笑着，“柠儿不必害怕，你身边除了亲近之人，再无人能靠近。” 司柠知他话中意思，明里暗里保护她的暗卫近两天不会叫任何人见到她，除非亲近之人。 第262章 怎会如此快 “真不让我出面?”司柠侧头询问，那么激动人心的画面，司柠还是想亲眼见见的，毕竟逼宫这种事，她只在电视剧里见到过。 “有啥可看的，安心待着，若无聊，可找些话本子来看。” 楚祈抚过司柠脑袋，起身换衣。虽还是黑色锦衣，但这套明显精致很多。 司柠歪头看着，冷哼道：“你将我那些话本子都收了，你寻来的我又不喜欢。” 楚祈系好腰封，挂上柠儿亲手绣制的荷包。 “那你便发呆，那些话本子不正经，你这辈子休想见到。” 楚祈摸上司柠侧颊。司柠冷哼着闪开，看着憋屈极了。 “乖乖的，我叫人来陪你。” 司柠愣愣然，楚祈会叫谁来陪她啊！ 可她话还未问出，便尽数被楚祈压下去，他唇倏然而来，深情缱绻。 司柠软下身子，无骨贴在楚祈胸膛前，由着他托住腰肢，托着她身子。 “等我，今晚后带你飞。” 他这话完全是学了司柠的话语，司柠常没事与他诉说此种言论，他觉得挺有趣。 司柠蓦地笑起，“好啊，愿你心中所想皆如愿以偿。” 楚祈长指穿插进她自然垂落的发间，箍住她脑袋蜻蜓点水一吻，柔腻抚摸，起身离去。 那道身影离去很久，司柠目光依旧落在那。 “看什么这么入神？”云汐晴一进来就与司柠撞上眼，可对方无一点波澜，想来是有心事。 “你怎么来了？”司柠回神，邀她过来，“耳中可好全了？可有何不适？” 她隔段时间就送药去云府，生怕云汐晴会落下什么病根。 这次狩猎她也是不曾来的，怎么如今要回去了她倒来了。 “好全乎了，莫担心。”云汐晴顺势坐到榻边，查看过司柠，“你呢？楚……五公主此举实在过分。” “我无事，但她估计命都保不下。”司柠拉近她道。 “该。”云汐晴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楚穗宜上次的一巴掌她可记恨着了，只未有合适机会讨回来罢了。 “王妃，云小姐。”灵芝为司柠奉上牛乳，为云汐晴奉上茶水。 “灵芝！”云汐晴突然看着灵芝笑了起来。云屿那小子啥都与她说了，还说他根本见不到灵芝的面，想求她出面帮助，她一口回绝了，想要娶妻，自个求去。 灵芝样样出挑，管上管下，安王府账面皆她在管理，此等尤物，云屿那小子配不上。 她也发话了，要云屿敢来强求那一套，直接打出家门去。 他可以爱，但不可以强求爱。灵芝若对他无感，他可以用心走进她的心，但不能强求走进她身，她不允许她弟弟是那样的男人，也不想有那样的男人。 拒绝强求，从弟弟做起。 “云小姐！”灵芝笑着，她知道云汐晴与云屿关系，还以为她要为自家弟弟说好话。 “他不敢来硬的，你可宽心。若是对他有好感，可试试看，你的要求云家会满足。若不喜欢也不强求。”云汐晴倏地道。 灵芝：“……” 她都要准备敷衍云汐晴了，结果听见这话。 “好。”灵芝道。 司柠瞅瞅灵芝，她看得出来，灵芝并不排斥云屿，只是她爱慕唐文锡在先，故而放不下那让她情窦初开的人。 灵芝奉完茶后走出去，云汐晴啧嘴，“这丫头真是不错，云屿那小子眼光不错。” 司柠失笑，“我可不会让灵芝嫁进你们云家，你那后娘是个狠人，我怕她欺负灵芝。” 云汐晴：“……” 这话她没法回答，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她虽然不是个好的，但架不住她生了个好的。” 司柠：“……”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云汐晴在变相夸云屿。 “可见过我哥哥了？”司柠突然想起这事来问。 “嗯，昨儿就见过了。”云汐晴道。 司柠就无了个大语，司明礼那厮不是说他今天才回京的吗？ 好啊！ 一回来先跑去见了爱人，真有他的。 与云汐晴闲聊起来，司柠重心转移，倒是分散一些对家人的担忧。 借着月色，众人闲话家常，突然一浑身是血的侍卫出现，打破了那份表面平静。 “报，有刺客袭来，已攻上……”他的话未落，众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不知作何打算时，无数黑影出现了。 以连易为首，其他人相继现身，皆手持长剑，寒光映照的森寒。 “啊～”一时间场面混乱了起来。 云屿为首，白敬然在后，与几名御前侍卫挡在皇上面前，保驾护航。 其他大臣会武功地冲在前面，不会武功地往后缩。女眷们更是缩成一团，生怕被刀剑误伤。 她们都是大家闺秀，名门之家的夫人小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届时吓得一个个白了脸，尖叫过后反应过来，全都咬着嘴唇不敢发一言，退到御前侍卫之后。 连云屿白敬然一起，御前侍卫统共十几名，那么多人尽数退至他们身后，倒显得他们太过单薄。 连易转动长剑，双目布满血丝，看着嗜血无比。 长公主当面为了所谓的情爱下嫁楚国皇帝为妃，她以为是真爱，殊不知是毒药。 让祁国和她灭亡的毒药。 看见连易，皇上和年长的大臣露出惊恐表情。 连易！ 祁国余孽！ 祁国长公主，楚祈母亲的贴身影卫。 想此，他们又齐齐转头看向悠然自在品茶的楚祈。 楚祈完全不受影响，低着眸转动手中茶杯，杯身在他指腹下滑动，稍有不慎便会掉地碎成粉末。 “来人！来人！将这余孽给朕拿下。”皇上熟知连易，自他与祁国长公主相识连易便跟在她身边，像个影子一样。 连易如今出现定是要为祁国和他的长公主报仇，因为连易偷偷喜欢着他的长公主，这还是他无意间发现的。 “皇上觉得我等攻到这里，还会为皇上留下后路？”连易挥动手中长剑，冷笑着。 他当年能逃过一劫，完全是因为祁国出事后，长公主让他回去查看，结果他还未赶到祁国，就听到公主被处死的消息。 他忍辱负重，隐姓埋名躲过追杀，寻找存留活下的祁国人，他们本想自己为祁国报仇，不曾想得知长公主的孩子未被赐死，只是活得甚是艰难。 孩子活着，他们便看到了希望，二十年的忍辱负重，这仇报的属实迟了些。 皇上身子微动，怎会如此之快？国师推算出祁国余孽会造反，可他说是几年后，怎会如此快？ 第262章 怎会如此快 “真不让我出面?”司柠侧头询问，那么激动人心的画面，司柠还是想亲眼见见的，毕竟逼宫这种事，她只在电视剧里见到过。 “有啥可看的，安心待着，若无聊，可找些话本子来看。” 楚祈抚过司柠脑袋，起身换衣。虽还是黑色锦衣，但这套明显精致很多。 司柠歪头看着，冷哼道：“你将我那些话本子都收了，你寻来的我又不喜欢。” 楚祈系好腰封，挂上柠儿亲手绣制的荷包。 “那你便发呆，那些话本子不正经，你这辈子休想见到。” 楚祈摸上司柠侧颊。司柠冷哼着闪开，看着憋屈极了。 “乖乖的，我叫人来陪你。” 司柠愣愣然，楚祈会叫谁来陪她啊！ 可她话还未问出，便尽数被楚祈压下去，他唇倏然而来，深情缱绻。 司柠软下身子，无骨贴在楚祈胸膛前，由着他托住腰肢，托着她身子。 “等我，今晚后带你飞。” 他这话完全是学了司柠的话语，司柠常没事与他诉说此种言论，他觉得挺有趣。 司柠蓦地笑起，“好啊，愿你心中所想皆如愿以偿。” 楚祈长指穿插进她自然垂落的发间，箍住她脑袋蜻蜓点水一吻，柔腻抚摸，起身离去。 那道身影离去很久，司柠目光依旧落在那。 “看什么这么入神？”云汐晴一进来就与司柠撞上眼，可对方无一点波澜，想来是有心事。 “你怎么来了？”司柠回神，邀她过来，“耳中可好全了？可有何不适？” 她隔段时间就送药去云府，生怕云汐晴会落下什么病根。 这次狩猎她也是不曾来的，怎么如今要回去了她倒来了。 “好全乎了，莫担心。”云汐晴顺势坐到榻边，查看过司柠，“你呢？楚……五公主此举实在过分。” “我无事，但她估计命都保不下。”司柠拉近她道。 “该。”云汐晴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楚穗宜上次的一巴掌她可记恨着了，只未有合适机会讨回来罢了。 “王妃，云小姐。”灵芝为司柠奉上牛乳，为云汐晴奉上茶水。 “灵芝！”云汐晴突然看着灵芝笑了起来。云屿那小子啥都与她说了，还说他根本见不到灵芝的面，想求她出面帮助，她一口回绝了，想要娶妻，自个求去。 灵芝样样出挑，管上管下，安王府账面皆她在管理，此等尤物，云屿那小子配不上。 她也发话了，要云屿敢来强求那一套，直接打出家门去。 他可以爱，但不可以强求爱。灵芝若对他无感，他可以用心走进她的心，但不能强求走进她身，她不允许她弟弟是那样的男人，也不想有那样的男人。 拒绝强求，从弟弟做起。 “云小姐！”灵芝笑着，她知道云汐晴与云屿关系，还以为她要为自家弟弟说好话。 “他不敢来硬的，你可宽心。若是对他有好感，可试试看，你的要求云家会满足。若不喜欢也不强求。”云汐晴倏地道。 灵芝：“……” 她都要准备敷衍云汐晴了，结果听见这话。 “好。”灵芝道。 司柠瞅瞅灵芝，她看得出来，灵芝并不排斥云屿，只是她爱慕唐文锡在先，故而放不下那让她情窦初开的人。 灵芝奉完茶后走出去，云汐晴啧嘴，“这丫头真是不错，云屿那小子眼光不错。” 司柠失笑，“我可不会让灵芝嫁进你们云家，你那后娘是个狠人，我怕她欺负灵芝。” 云汐晴：“……” 这话她没法回答，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她虽然不是个好的，但架不住她生了个好的。” 司柠：“……”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云汐晴在变相夸云屿。 “可见过我哥哥了？”司柠突然想起这事来问。 “嗯，昨儿就见过了。”云汐晴道。 司柠就无了个大语，司明礼那厮不是说他今天才回京的吗？ 好啊！ 一回来先跑去见了爱人，真有他的。 与云汐晴闲聊起来，司柠重心转移，倒是分散一些对家人的担忧。 借着月色，众人闲话家常，突然一浑身是血的侍卫出现，打破了那份表面平静。 “报，有刺客袭来，已攻上……”他的话未落，众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不知作何打算时，无数黑影出现了。 以连易为首，其他人相继现身，皆手持长剑，寒光映照的森寒。 “啊～”一时间场面混乱了起来。 云屿为首，白敬然在后，与几名御前侍卫挡在皇上面前，保驾护航。 其他大臣会武功地冲在前面，不会武功地往后缩。女眷们更是缩成一团，生怕被刀剑误伤。 她们都是大家闺秀，名门之家的夫人小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届时吓得一个个白了脸，尖叫过后反应过来，全都咬着嘴唇不敢发一言，退到御前侍卫之后。 连云屿白敬然一起，御前侍卫统共十几名，那么多人尽数退至他们身后，倒显得他们太过单薄。 连易转动长剑，双目布满血丝，看着嗜血无比。 长公主当面为了所谓的情爱下嫁楚国皇帝为妃，她以为是真爱，殊不知是毒药。 让祁国和她灭亡的毒药。 看见连易，皇上和年长的大臣露出惊恐表情。 连易！ 祁国余孽！ 祁国长公主，楚祈母亲的贴身影卫。 想此，他们又齐齐转头看向悠然自在品茶的楚祈。 楚祈完全不受影响，低着眸转动手中茶杯，杯身在他指腹下滑动，稍有不慎便会掉地碎成粉末。 “来人！来人！将这余孽给朕拿下。”皇上熟知连易，自他与祁国长公主相识连易便跟在她身边，像个影子一样。 连易如今出现定是要为祁国和他的长公主报仇，因为连易偷偷喜欢着他的长公主，这还是他无意间发现的。 “皇上觉得我等攻到这里，还会为皇上留下后路？”连易挥动手中长剑，冷笑着。 他当年能逃过一劫，完全是因为祁国出事后，长公主让他回去查看，结果他还未赶到祁国，就听到公主被处死的消息。 他忍辱负重，隐姓埋名躲过追杀，寻找存留活下的祁国人，他们本想自己为祁国报仇，不曾想得知长公主的孩子未被赐死，只是活得甚是艰难。 孩子活着，他们便看到了希望，二十年的忍辱负重，这仇报的属实迟了些。 皇上身子微动，怎会如此之快？国师推算出祁国余孽会造反，可他说是几年后，怎会如此快？ 第263章 请退位 而且还是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叫他们没有一点察觉。 皇上想不通，国师更想不通。 萧寒简直惊了个大呆，不是……不是……楚祈不是三年后才造反吗？如今才过了一年而已？ 萧寒以为楚祈会按照上辈子的计划走，三年后造反，所以他想提前弄死楚祈，怎料他计划提前了，打了个他措手不及。 楚萧寒也是如此，震惊过后起身保护皇上。 “大胆贼人，还不快速速退去。” 楚萧寒一声令下，云屿白敬然等人作势要攻上去。 这么几个人，连易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庆王殿下觉得这么一群酒囊饭袋能拦得住我们？”连易扬剑，锋利剑声在寂静的夜晚簌簌回荡。 连易没说大话，云屿和白敬然武功虽超群，但他们一直是在武场训练，与之训练的人也都不如他们，不像连易等人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身上自有一股血性。 连易手势一下，隐在暗处的人一拥而上，两三下便将大臣和其家眷围堵在一起，一时间场面杂乱无章。 云屿白敬然也与连海连沧等人扭打在一起，全是刀剑碰撞声。 不过混乱没有维持太久，随着从远方传来的三声震耳欲聋的击鼓轰鸣，“隆隆隆……”声音如天降雷电，叫众人一刹静止不动。 皇上刚刚还不以为然，可在听到惊鼓声后面目一狞。 这鼓声是从皇宫传来的，惊鼓三声，代表皇宫有大事发生。 皇上驾崩，皇后薨逝，皇上退位邀诸侯进殿等等。 惊鼓响彻云霄，贯穿整个京都，百姓听这三道惊鼓，便知天下要大变了。 众人面色不是一般的难看，国师和楚萧寒齐齐望向楚祈。他竟已经攻破皇宫了？ 当真是做得十分隐蔽，他们一点都未曾察觉。 皇上惊得站起身来，怒意难掩，他那般小心谨慎，居然还是叫楚祈钻了空子。 “你是要弑君造反吗？”皇上因为愤恨大掌拍桌，震响刺耳。 他这话是在对楚祈喊的。祁国余孽若没有领头人，没有与楚国中的人暗中勾结，会杀得这般悄无声息吗？ 楚祈身姿笔直，双目微掩，闻声不慌不忙撒开手中茶杯，缓缓起身。 一身黑衣更显他阴鸷气质，独腰间挂着红色绣花荷包，为他添上一丝光亮。 楚祈抬目，哪里有以往的怯意懦弱，双目坚定阴沉。 “斗胆请皇上退位！” 楚祈声音不疾不徐，一字一顿，说得肯定不容置喙。 他是要造反，但他不会弑君造反，他若是杀了皇帝，那性质就变了。 “放肆！”皇上双目隐上红来，他不会退位，他不会让楚祈压他一头，可楚祈此番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一点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楚祈唇边噙冷笑，放肆！皇上说对了，他隐忍二十年，该放肆了。 “二十年前皇上所作所为，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上留我一命在，真的是因为虎毒不食子吗？”楚祈嘲意满满。“这其中缘由皇上知，众人更知。” “二十年前皇上登基，藩王进攻，朝堂不稳，是祁国援兵相助，是一众老臣誓死抵抗。皇上现在可睁眼看看，当年拼死保护你的人还在这世上吗？他们未死在敌人刀下，却死在了自己誓死保护之人的算计下。” 确实，当年陪皇上打下这江山的大臣死的死，散的散，家族俱覆灭。 宁家当年何其恢宏，却也因此远离朝堂，要不是宁家实力够硬，怕是也同那些家族一样早已覆灭了。 封建王朝，权利至上。 若非宁家嫡女宁以卿嫁进司家，两家联合才稳住局面，怕是皇上不会轻易放过宁家，就算他们退出朝堂也不会放过。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皇上的至理名言就是赶尽杀绝。 可他的实力不允许，他迫于世族的强大放过了宁家，迫于外人的评判放过了楚祈。他既留了活口，待这些人缓过劲来，怎会轻易放过他。 能在朝为官，在名门出生的夫人小姐，哪个不懂其中的精髓。 司延盛和宁老见状，带领司宁两家人跪在前侧，“请皇上退位！” 他们气势恢宏，声音高亢激昂，激荡在静谧夜空，久久回荡在皇上耳边。 与司宁两家交好的大臣紧随其后，“请皇上退位！” 其他大臣见状哪能不附和。 无他，现在全场被安王楚祈掌控，皇宫也被他攻破，闻边关纷飞，城下大军也出了问题，他们不跟随就只能去死了。 他们是人，怕死。 再说他们在朝为官，皇上是谁无所谓没区别，那皇位又不会给他们做。 当朝皇帝的疑心病确实让人战战兢兢，希望安王登基后不要有这个病。如果有也没关系，他们可以忍忍的。反正人这一辈子可短了，十载忍忍也就过去了。 “你们……你们……”皇上指着跪一片的大臣，手都在颤抖。 不是，就没一个人向着他的吗？ 没事，他还有皇后。 皇后玲珑心思，从楚穗宜出事后她就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结果真来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皇上，臣妾无德无能，还请皇上废黜臣妾皇后之位，前往古寺为国祈福。” 皇上：…… 好啊好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她先飞。 “云屿……”没了皇后还有御前侍卫呢，还有云家和白家。可哪想云屿也收了兵刃，跪在地上。 云家此番无人来狩猎场，是皇上不满云家所为，拘了云将军在家中，如今皇后自请退位，云屿还有什么理由保护皇上呢。 白敬然更不用说了，白家二姐嫁进了宁家，此番就跪在地上。白家其他女眷虽未到，但他知道她们定是向着二姐姐的，那么他也要向着二姐姐。 白敬然收了刀，跪伏在地。 其他御前侍卫：…… 不是，降伏这么快会不会显得他们很弱？要不打一番，受点伤再跪下呢？ 他们犹豫再三，收剑下跪。 他们就是这么能屈能伸，说跪就跪。 楚萧寒是一点都不想跪的，可他一人又能奈何。 留下命，再行定夺。 他跪。 皇上快被气死了，逼迫他比杀了他还难受。 国师也是一样的感觉，楚祈速度这么快，一切都完了，完了，全完了。 皇上要气晕，可楚祈不让他晕，非要让他写下退位诏书才许他晕。 若他不写，那便耗着。若他要气晕，连凝上，扎醒他。 只能说算楚祈狠，皇上有如今的处境都是他应得的。 第263章 请退位 而且还是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叫他们没有一点察觉。 皇上想不通，国师更想不通。 萧寒简直惊了个大呆，不是……不是……楚祈不是三年后才造反吗？如今才过了一年而已？ 萧寒以为楚祈会按照上辈子的计划走，三年后造反，所以他想提前弄死楚祈，怎料他计划提前了，打了个他措手不及。 楚萧寒也是如此，震惊过后起身保护皇上。 “大胆贼人，还不快速速退去。” 楚萧寒一声令下，云屿白敬然等人作势要攻上去。 这么几个人，连易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庆王殿下觉得这么一群酒囊饭袋能拦得住我们？”连易扬剑，锋利剑声在寂静的夜晚簌簌回荡。 连易没说大话，云屿和白敬然武功虽超群，但他们一直是在武场训练，与之训练的人也都不如他们，不像连易等人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身上自有一股血性。 连易手势一下，隐在暗处的人一拥而上，两三下便将大臣和其家眷围堵在一起，一时间场面杂乱无章。 云屿白敬然也与连海连沧等人扭打在一起，全是刀剑碰撞声。 不过混乱没有维持太久，随着从远方传来的三声震耳欲聋的击鼓轰鸣，“隆隆隆……”声音如天降雷电，叫众人一刹静止不动。 皇上刚刚还不以为然，可在听到惊鼓声后面目一狞。 这鼓声是从皇宫传来的，惊鼓三声，代表皇宫有大事发生。 皇上驾崩，皇后薨逝，皇上退位邀诸侯进殿等等。 惊鼓响彻云霄，贯穿整个京都，百姓听这三道惊鼓，便知天下要大变了。 众人面色不是一般的难看，国师和楚萧寒齐齐望向楚祈。他竟已经攻破皇宫了？ 当真是做得十分隐蔽，他们一点都未曾察觉。 皇上惊得站起身来，怒意难掩，他那般小心谨慎，居然还是叫楚祈钻了空子。 “你是要弑君造反吗？”皇上因为愤恨大掌拍桌，震响刺耳。 他这话是在对楚祈喊的。祁国余孽若没有领头人，没有与楚国中的人暗中勾结，会杀得这般悄无声息吗？ 楚祈身姿笔直，双目微掩，闻声不慌不忙撒开手中茶杯，缓缓起身。 一身黑衣更显他阴鸷气质，独腰间挂着红色绣花荷包，为他添上一丝光亮。 楚祈抬目，哪里有以往的怯意懦弱，双目坚定阴沉。 “斗胆请皇上退位！” 楚祈声音不疾不徐，一字一顿，说得肯定不容置喙。 他是要造反，但他不会弑君造反，他若是杀了皇帝，那性质就变了。 “放肆！”皇上双目隐上红来，他不会退位，他不会让楚祈压他一头，可楚祈此番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一点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楚祈唇边噙冷笑，放肆！皇上说对了，他隐忍二十年，该放肆了。 “二十年前皇上所作所为，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上留我一命在，真的是因为虎毒不食子吗？”楚祈嘲意满满。“这其中缘由皇上知，众人更知。” “二十年前皇上登基，藩王进攻，朝堂不稳，是祁国援兵相助，是一众老臣誓死抵抗。皇上现在可睁眼看看，当年拼死保护你的人还在这世上吗？他们未死在敌人刀下，却死在了自己誓死保护之人的算计下。” 确实，当年陪皇上打下这江山的大臣死的死，散的散，家族俱覆灭。 宁家当年何其恢宏，却也因此远离朝堂，要不是宁家实力够硬，怕是也同那些家族一样早已覆灭了。 封建王朝，权利至上。 若非宁家嫡女宁以卿嫁进司家，两家联合才稳住局面，怕是皇上不会轻易放过宁家，就算他们退出朝堂也不会放过。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皇上的至理名言就是赶尽杀绝。 可他的实力不允许，他迫于世族的强大放过了宁家，迫于外人的评判放过了楚祈。他既留了活口，待这些人缓过劲来，怎会轻易放过他。 能在朝为官，在名门出生的夫人小姐，哪个不懂其中的精髓。 司延盛和宁老见状，带领司宁两家人跪在前侧，“请皇上退位！” 他们气势恢宏，声音高亢激昂，激荡在静谧夜空，久久回荡在皇上耳边。 与司宁两家交好的大臣紧随其后，“请皇上退位！” 其他大臣见状哪能不附和。 无他，现在全场被安王楚祈掌控，皇宫也被他攻破，闻边关纷飞，城下大军也出了问题，他们不跟随就只能去死了。 他们是人，怕死。 再说他们在朝为官，皇上是谁无所谓没区别，那皇位又不会给他们做。 当朝皇帝的疑心病确实让人战战兢兢，希望安王登基后不要有这个病。如果有也没关系，他们可以忍忍的。反正人这一辈子可短了，十载忍忍也就过去了。 “你们……你们……”皇上指着跪一片的大臣，手都在颤抖。 不是，就没一个人向着他的吗？ 没事，他还有皇后。 皇后玲珑心思，从楚穗宜出事后她就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结果真来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皇上，臣妾无德无能，还请皇上废黜臣妾皇后之位，前往古寺为国祈福。” 皇上：…… 好啊好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她先飞。 “云屿……”没了皇后还有御前侍卫呢，还有云家和白家。可哪想云屿也收了兵刃，跪在地上。 云家此番无人来狩猎场，是皇上不满云家所为，拘了云将军在家中，如今皇后自请退位，云屿还有什么理由保护皇上呢。 白敬然更不用说了，白家二姐嫁进了宁家，此番就跪在地上。白家其他女眷虽未到，但他知道她们定是向着二姐姐的，那么他也要向着二姐姐。 白敬然收了刀，跪伏在地。 其他御前侍卫：…… 不是，降伏这么快会不会显得他们很弱？要不打一番，受点伤再跪下呢？ 他们犹豫再三，收剑下跪。 他们就是这么能屈能伸，说跪就跪。 楚萧寒是一点都不想跪的，可他一人又能奈何。 留下命，再行定夺。 他跪。 皇上快被气死了，逼迫他比杀了他还难受。 国师也是一样的感觉，楚祈速度这么快，一切都完了，完了，全完了。 皇上要气晕，可楚祈不让他晕，非要让他写下退位诏书才许他晕。 若他不写，那便耗着。若他要气晕，连凝上，扎醒他。 只能说算楚祈狠，皇上有如今的处境都是他应得的。 第264章 成了 司柠听见了三声惊鼓声，但她不知道外头如何了。 她想出去，可又怕自己出去会给家人添麻烦，她只能焦急踱步。 “无事的，部署那么久，要说不成功才是真的难以置信。”云汐晴安抚司柠。 云汐晴知道楚祈要造反的事，她与楚祈算是有同等遭遇。但她过得比楚祈好，她的父亲虽混账，但对她还是有一丁点父爱的，与楚祈又不相同。 她那时候知道真相后，也是想杀了父亲的。她尚且如此，何况楚祈。 她完全理解楚祈要造反的心，不会去谴责他什么。 司柠知道，她知道楚祈部署周全，加之司宁两家帮扶，她金钱扶持，楚祈不用费劲就可夺来皇位。可她还是止不住担忧。 忽闻外头异动声，是暗卫与人打斗的声音，司柠心跳都停了。 “殿下！”随着暗卫的声音，幔帘被掀开，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司柠要激动地哭了，楚祈回来代表他成功了。 她刚要上去抱住楚祈，哥哥紧跟其后，她顿住身子。 司明礼笑着，“你们不用管我，该抱抱，该亲亲，我来接我未来夫人。” 云汐晴羞瞪着眼，“说什么呢！” 司明礼笑着，示意她出去说。 云汐晴唇角娇笑难掩，与司柠道别，提步走出去。 灵芝和玉竹等人也非常有眼力见，全部离开。 “这一夜吓死我了，怎么这么久？天都快……唔……” 司柠想要问询的事太多，楚祈哪里等得急。 他兴奋，激动，想要拥有柠儿，想要有他们之间的孩子。 司柠根本没有抵抗的机会，被楚祈推倒，覆上来。 夜晚的动荡，换来白天的安宁。 即使皇上写了退位诏书，楚祈还是不相信他。 虽留了命在，但也是变相囚着他，这样待遇的人还有其他王爷和国师。 国师昨晚想逃，被连易他们发现了。司柠看见国师很不舒服，觉得他不是什么善茬，叫楚祈多加上心。 楚祈直接囚了他，待一切尘埃落地后再行解决。 楚祈不相信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那些兄弟谁也没想到楚祈憋了这么一个大招，以前言语欺辱过楚祈的人此刻在瑟瑟发抖，生怕楚祈秋后算账。 楚祈又怎会那般小心眼呢，趋炎附势是人的本性，他本是逼迫皇上退位传位于他，又怎会在这个关头制裁其他皇子王爷，就算要算账，也得等个载，缓过这口气来。 众人起身回朝，司柠能明显感觉她的一众表哥堂哥簇拥在她身边，而舅舅们围着楚祈。 那场面就好像是不相信楚祈，怕楚祈与他父亲一样过桥抽板，弃了他的发妻。 楚祈爱司柠，但他的真实心思只有他知，旁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自然是要有所防备。 “哥哥……” “闭嘴。” 司柠：…… 她想说他们不必如此，楚祈她多少还是了解的，不会做那般事。就算她看错了人，楚祈刚的司宁两家助力上位，还未坐稳，怎会这么快变脸。 楚祈笑了笑，并未有任何不满。 有这么多人真心实意对柠儿，她会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不过一日，全国上下都在讨论皇上竟突然传位于六子安王殿下，这真是比这个世上有鬼还让人难以接受。 一开始众人还以为是什么谣言，直到安王殿下即位，他们才相信这竟是真的。 皇上这么做是因为愧疚吗？定是，外界都在传皇上是突然梦到当年的贵妃娘娘，痛心疾首，醒来第一时间传位给他们的孩子。 这个说法越传越神，传得司柠都信了。 尽管这个消息是她最先让人放出去的，可百姓说得有鼻子有眼，连皇上做梦流几滴泪都说出来了，画面感极强，她先信为敬。 “怎么近几日看起书来了？”司柠倚在贵妃榻上，楚祈身着暗金龙袍，大步走来。 司柠移眼望去，楚祈刚上位，近几日浸在勤政殿，未得一点空。 “闲来无事，怎么有空过来？”司柠坐起身。 楚祈拥住司柠，“近几日怠慢柠儿了。” 司柠笑笑，“听宫人说……楚玄快马加鞭只身赶回来了？” 楚祈点头，他来见柠儿正是为了此事。楚玄于他终是生了嫌隙。楚玄手上有兵，他只能禁了他母妃以此来要挟他不敢轻举妄动。 楚玄如今恨不得杀了他，他应该后悔当初对他施以援手。 他不求楚玄理解原谅，站在楚玄立场，那是宠爱他的父皇。可站在他的立场，那是杀了他母妃的仇人。 “我知道你不想伤害楚玄，也知道你没有伤害他的母妃。我知道你的顾忌，我去见见他。” “柠儿……”楚祈有万千话语。 司柠笑着说：“我们是结发夫妻，这些都是应该的。” 楚祈紧紧拥抱住司柠。 午后，靖王楚玄只身穿过重重宫门，他眼神发狠，手持利剑，却无一人拦他。 他一步步走上高阶，见到了司柠。 “楚祈呢？”他瞳眸微闪，楚祈何其懦弱，竟推柠儿出面。 司柠淡笑着，一如当年相见一样，笑得真诚。 “楚玄，我想与你说说话。” 楚玄未回应，也未拒绝。 司柠不在乎，平静道：“你我儿时极尽宠爱，但不是所有孩子都与我们一样。在我们承欢膝下的时候，他们可能在饿着肚子挨打。在我们撒娇顽皮时，他们可能看遍世间黑暗。在我们受一点伤娇气痛哭时，他们可能满身伤痕。我们吃腻的山珍海味，可能是他们不敢奢望的佳肴。他们也曾躲在暗处，窥探着别人的幸福。他们也曾在心中反问质问自己，明明都是父亲的孩子，为什么会这般天差地别……” 司柠顿了顿，“我不是要你理解谁，我只是想说一个人有很多面，他并不是只有你所看到的那一面。你看到他的笑容，就会有人看见他的怒颜。你享受他的宠爱，就会有人承受他的伤害。你爱他，就请允许有人恨他。” 司柠说得认真极了，她与楚祈相处这么久，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有想法和感受。 于楚玄，皇上是个慈爱的父亲。于楚祈，皇上连个人都不是。 楚玄双拳捏紧，指关节突起。 他知道，他知道父皇区别对待楚祈，他不能求楚祈宽容，他不能。 可父皇…… 第264章 成了 司柠听见了三声惊鼓声，但她不知道外头如何了。 她想出去，可又怕自己出去会给家人添麻烦，她只能焦急踱步。 “无事的，部署那么久，要说不成功才是真的难以置信。”云汐晴安抚司柠。 云汐晴知道楚祈要造反的事，她与楚祈算是有同等遭遇。但她过得比楚祈好，她的父亲虽混账，但对她还是有一丁点父爱的，与楚祈又不相同。 她那时候知道真相后，也是想杀了父亲的。她尚且如此，何况楚祈。 她完全理解楚祈要造反的心，不会去谴责他什么。 司柠知道，她知道楚祈部署周全，加之司宁两家帮扶，她金钱扶持，楚祈不用费劲就可夺来皇位。可她还是止不住担忧。 忽闻外头异动声，是暗卫与人打斗的声音，司柠心跳都停了。 “殿下！”随着暗卫的声音，幔帘被掀开，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司柠要激动地哭了，楚祈回来代表他成功了。 她刚要上去抱住楚祈，哥哥紧跟其后，她顿住身子。 司明礼笑着，“你们不用管我，该抱抱，该亲亲，我来接我未来夫人。” 云汐晴羞瞪着眼，“说什么呢！” 司明礼笑着，示意她出去说。 云汐晴唇角娇笑难掩，与司柠道别，提步走出去。 灵芝和玉竹等人也非常有眼力见，全部离开。 “这一夜吓死我了，怎么这么久？天都快……唔……” 司柠想要问询的事太多，楚祈哪里等得急。 他兴奋，激动，想要拥有柠儿，想要有他们之间的孩子。 司柠根本没有抵抗的机会，被楚祈推倒，覆上来。 夜晚的动荡，换来白天的安宁。 即使皇上写了退位诏书，楚祈还是不相信他。 虽留了命在，但也是变相囚着他，这样待遇的人还有其他王爷和国师。 国师昨晚想逃，被连易他们发现了。司柠看见国师很不舒服，觉得他不是什么善茬，叫楚祈多加上心。 楚祈直接囚了他，待一切尘埃落地后再行解决。 楚祈不相信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那些兄弟谁也没想到楚祈憋了这么一个大招，以前言语欺辱过楚祈的人此刻在瑟瑟发抖，生怕楚祈秋后算账。 楚祈又怎会那般小心眼呢，趋炎附势是人的本性，他本是逼迫皇上退位传位于他，又怎会在这个关头制裁其他皇子王爷，就算要算账，也得等个载，缓过这口气来。 众人起身回朝，司柠能明显感觉她的一众表哥堂哥簇拥在她身边，而舅舅们围着楚祈。 那场面就好像是不相信楚祈，怕楚祈与他父亲一样过桥抽板，弃了他的发妻。 楚祈爱司柠，但他的真实心思只有他知，旁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自然是要有所防备。 “哥哥……” “闭嘴。” 司柠：…… 她想说他们不必如此，楚祈她多少还是了解的，不会做那般事。就算她看错了人，楚祈刚的司宁两家助力上位，还未坐稳，怎会这么快变脸。 楚祈笑了笑，并未有任何不满。 有这么多人真心实意对柠儿，她会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不过一日，全国上下都在讨论皇上竟突然传位于六子安王殿下，这真是比这个世上有鬼还让人难以接受。 一开始众人还以为是什么谣言，直到安王殿下即位，他们才相信这竟是真的。 皇上这么做是因为愧疚吗？定是，外界都在传皇上是突然梦到当年的贵妃娘娘，痛心疾首，醒来第一时间传位给他们的孩子。 这个说法越传越神，传得司柠都信了。 尽管这个消息是她最先让人放出去的，可百姓说得有鼻子有眼，连皇上做梦流几滴泪都说出来了，画面感极强，她先信为敬。 “怎么近几日看起书来了？”司柠倚在贵妃榻上，楚祈身着暗金龙袍，大步走来。 司柠移眼望去，楚祈刚上位，近几日浸在勤政殿，未得一点空。 “闲来无事，怎么有空过来？”司柠坐起身。 楚祈拥住司柠，“近几日怠慢柠儿了。” 司柠笑笑，“听宫人说……楚玄快马加鞭只身赶回来了？” 楚祈点头，他来见柠儿正是为了此事。楚玄于他终是生了嫌隙。楚玄手上有兵，他只能禁了他母妃以此来要挟他不敢轻举妄动。 楚玄如今恨不得杀了他，他应该后悔当初对他施以援手。 他不求楚玄理解原谅，站在楚玄立场，那是宠爱他的父皇。可站在他的立场，那是杀了他母妃的仇人。 “我知道你不想伤害楚玄，也知道你没有伤害他的母妃。我知道你的顾忌，我去见见他。” “柠儿……”楚祈有万千话语。 司柠笑着说：“我们是结发夫妻，这些都是应该的。” 楚祈紧紧拥抱住司柠。 午后，靖王楚玄只身穿过重重宫门，他眼神发狠，手持利剑，却无一人拦他。 他一步步走上高阶，见到了司柠。 “楚祈呢？”他瞳眸微闪，楚祈何其懦弱，竟推柠儿出面。 司柠淡笑着，一如当年相见一样，笑得真诚。 “楚玄，我想与你说说话。” 楚玄未回应，也未拒绝。 司柠不在乎，平静道：“你我儿时极尽宠爱，但不是所有孩子都与我们一样。在我们承欢膝下的时候，他们可能在饿着肚子挨打。在我们撒娇顽皮时，他们可能看遍世间黑暗。在我们受一点伤娇气痛哭时，他们可能满身伤痕。我们吃腻的山珍海味，可能是他们不敢奢望的佳肴。他们也曾躲在暗处，窥探着别人的幸福。他们也曾在心中反问质问自己，明明都是父亲的孩子，为什么会这般天差地别……” 司柠顿了顿，“我不是要你理解谁，我只是想说一个人有很多面，他并不是只有你所看到的那一面。你看到他的笑容，就会有人看见他的怒颜。你享受他的宠爱，就会有人承受他的伤害。你爱他，就请允许有人恨他。” 司柠说得认真极了，她与楚祈相处这么久，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有想法和感受。 于楚玄，皇上是个慈爱的父亲。于楚祈，皇上连个人都不是。 楚玄双拳捏紧，指关节突起。 他知道，他知道父皇区别对待楚祈，他不能求楚祈宽容，他不能。 可父皇…… 第265章 完 “我的孩子死了。”司柠见楚玄依旧沉默，平淡说出这句让人发寒的话。 “因为皇宫三番四次的阴谋，因为皇上几次的暗杀，他不能被生出来。” 楚玄知道司柠孩子没了，可不知其中缘由，今儿司柠亲口说出来，他不知所措。 “柠儿……” 面对这个曾经深爱的女人，楚玄此刻无比纠结。父皇对不起楚祈，对不起司柠，对不起很多人，可他对他甚好。 “我带他们离开，终生不踏京城半步。” 楚玄话中的他们司柠深知是谁，但这是不可能的。 “皇贵妃娘娘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同靖王殿下去边关。” 皇贵妃楚玄可以带走，带去边关，他有封地有兵权，可在一方成为土皇帝。 但皇上他是带不走的，楚祈不允许，楚国不允许。 楚玄掀眼，深深凝望着司柠。 柠儿变了，与以前不一样了，经历了那么多，该是如此。 “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也去……” 楚玄忽地笑了，眼含波光，如果知道上次一别会发生这么多事，他就不该离去，如果他不去打仗，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如今想再多都是浮云。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愿你春旗夏安，秋绥冬禧。”楚玄只身前来，再只身离去。 司柠盯着那道背影，眼眶湿润，尽管她不知道楚祈那句话的意思，可也知道定是祝福之话。 楚玄！ 愿你顺遂无虞！ 楚玄交还兵符，被楚祈退回去了。想当个闲散王爷云游四海，想都不要想，回边关封地驻守去。 楚祈当了皇帝后才知道皇帝不是好当的，那些大臣不仅要管天管地，还要管他娶老婆生孩子。 “皇上，皇后娘娘许久无所出，还请皇上为皇嗣着想。” “后宫只有皇后娘娘不成规矩。” “皇上，后宫前朝牵连着，您该明白其中道理。” 几个大臣私底下联合上奏，为什么要偷偷的诉说？那是因为他们不敢当面说。 司宁两家坐镇朝中，有人提议皇上选秀，直接遭他们封了口，他们又岂敢放肆。 司宁两家太过嚣张，后宫若再只有皇后一人，怕是刚稳住的朝局又要大变，到时兵败宫倾，皇上哭去。 司宁两家实在冤枉，他们虽爱柠儿，可他们是实实在在的古人，骨子里还是有三妻四妾的想法，楚祈如今为皇上，又怎能只有柠儿一个皇后。 他们不反感楚祈选秀，只要他不动摇柠儿皇后之位即可。 可楚祈不愿，还说这辈子再不会有其他女人。 他们惊讶，高兴。然后楚祈交给他们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那就是看谁敢提选秀生子之事，直接赌他的嘴。 他们明明是遵守旨意，却被人觉得是恃宠而骄。 “皇上……”大臣见楚祈不搭理他们，急的要死。 楚祈压根不想搭理他们，挥手让李公公送他们出去。 什么规矩！什么道理！都见鬼去！ 他对柠儿是真爱，真爱是什么？生同衾死同穴。 柠儿很排斥他有其他女人，说只要他敢有妃子，她立马腾位置。 他可以不要江山，但不能不要柠儿。 本来他也不爱江山，他争这皇位，不过是为报仇罢了。 早膳后，司柠支着脑袋，迷迷糊糊听着灵芝玉竹为她禀报宫中事宜，不住点晃脑袋，睡眼惺惺。 “皇后娘娘！昨夜未休息好吗？”灵芝扶住司柠晃荡的身子，诧异问询。 要说午膳后皇后娘娘犯困她们还理解，可这会才过早膳，皇后娘娘怎么这样。 “娘娘，你不会是……”灵芝见过司柠怀孕时犯困的样子，惊喜道。 皇上登基都小半年了，娘娘一直未有身孕，也不知是不是上次小产未恢复好。 司柠打了个哈欠，摆手，“别乱想，没有怀孕。” 她困纯碎是楚祈昨晚彻夜的功劳，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了，格外发狠。 “真的未怀孕吗？”灵芝惋惜。 司柠知道她的惋惜，外头的声音她不是不知道，无非是她无所出闹腾的，若是怀上孩子，一切可解。 可怀孕这事真的说不清楚。 那次一夜就怀上身，这次都半年了，春天到夏天，夏天到秋天，这都快冬天了，还未有身孕。 她和连凝查了身子，并未有什么问题，怎会怀不上呢？ 难道楚祈出问题了？ 很有可能。 司柠觉得有必要查查楚祈的身子，别是累坏了。 “玉竹快大婚了，你呢？想嫁谁去？”司柠缓解灵芝焦急心情，怀孕这事急不得。 灵芝瘪瘪嘴，这大半年她也看开了，也看到了唐文锡真的无心在她身上，而云屿是御前侍卫，与她常常想见，她倒是有几分好感了。 “娘娘说什么呢，我要永远伺候娘娘。” 司柠就笑笑，让她们继续讲。 午膳时分，楚祈准时来陪司柠用午膳，司柠多为她夹些补身体的食物。 楚祈扬眉，“怎么？感觉我昨夜不行？” 司柠：…… “想什么呢？赶紧吃，吃完我给你把把脉，看怀不上身孕是你的问题不？” 楚祈：…… 他没问题。 肯定没问题。 用完膳，楚祈挥退众人，抱起司柠来到床榻。 “做什么？白天。”司柠惊呼。 “让你检查我身体有没有问题啊？把脉能把出什么来，还是试试。” 司柠：…… 在楚祈辛勤劳动下，一个月后，司柠终于怀孕了。 举国欢庆时，司柠突然想到第一个孩子就是这时候怀上的。 第265章 完 “我的孩子死了。”司柠见楚玄依旧沉默，平淡说出这句让人发寒的话。 “因为皇宫三番四次的阴谋，因为皇上几次的暗杀，他不能被生出来。” 楚玄知道司柠孩子没了，可不知其中缘由，今儿司柠亲口说出来，他不知所措。 “柠儿……” 面对这个曾经深爱的女人，楚玄此刻无比纠结。父皇对不起楚祈，对不起司柠，对不起很多人，可他对他甚好。 “我带他们离开，终生不踏京城半步。” 楚玄话中的他们司柠深知是谁，但这是不可能的。 “皇贵妃娘娘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同靖王殿下去边关。” 皇贵妃楚玄可以带走，带去边关，他有封地有兵权，可在一方成为土皇帝。 但皇上他是带不走的，楚祈不允许，楚国不允许。 楚玄掀眼，深深凝望着司柠。 柠儿变了，与以前不一样了，经历了那么多，该是如此。 “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也去……” 楚玄忽地笑了，眼含波光，如果知道上次一别会发生这么多事，他就不该离去，如果他不去打仗，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如今想再多都是浮云。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愿你春旗夏安，秋绥冬禧。”楚玄只身前来，再只身离去。 司柠盯着那道背影，眼眶湿润，尽管她不知道楚祈那句话的意思，可也知道定是祝福之话。 楚玄！ 愿你顺遂无虞！ 楚玄交还兵符，被楚祈退回去了。想当个闲散王爷云游四海，想都不要想，回边关封地驻守去。 楚祈当了皇帝后才知道皇帝不是好当的，那些大臣不仅要管天管地，还要管他娶老婆生孩子。 “皇上，皇后娘娘许久无所出，还请皇上为皇嗣着想。” “后宫只有皇后娘娘不成规矩。” “皇上，后宫前朝牵连着，您该明白其中道理。” 几个大臣私底下联合上奏，为什么要偷偷的诉说？那是因为他们不敢当面说。 司宁两家坐镇朝中，有人提议皇上选秀，直接遭他们封了口，他们又岂敢放肆。 司宁两家太过嚣张，后宫若再只有皇后一人，怕是刚稳住的朝局又要大变，到时兵败宫倾，皇上哭去。 司宁两家实在冤枉，他们虽爱柠儿，可他们是实实在在的古人，骨子里还是有三妻四妾的想法，楚祈如今为皇上，又怎能只有柠儿一个皇后。 他们不反感楚祈选秀，只要他不动摇柠儿皇后之位即可。 可楚祈不愿，还说这辈子再不会有其他女人。 他们惊讶，高兴。然后楚祈交给他们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那就是看谁敢提选秀生子之事，直接赌他的嘴。 他们明明是遵守旨意，却被人觉得是恃宠而骄。 “皇上……”大臣见楚祈不搭理他们，急的要死。 楚祈压根不想搭理他们，挥手让李公公送他们出去。 什么规矩！什么道理！都见鬼去！ 他对柠儿是真爱，真爱是什么？生同衾死同穴。 柠儿很排斥他有其他女人，说只要他敢有妃子，她立马腾位置。 他可以不要江山，但不能不要柠儿。 本来他也不爱江山，他争这皇位，不过是为报仇罢了。 早膳后，司柠支着脑袋，迷迷糊糊听着灵芝玉竹为她禀报宫中事宜，不住点晃脑袋，睡眼惺惺。 “皇后娘娘！昨夜未休息好吗？”灵芝扶住司柠晃荡的身子，诧异问询。 要说午膳后皇后娘娘犯困她们还理解，可这会才过早膳，皇后娘娘怎么这样。 “娘娘，你不会是……”灵芝见过司柠怀孕时犯困的样子，惊喜道。 皇上登基都小半年了，娘娘一直未有身孕，也不知是不是上次小产未恢复好。 司柠打了个哈欠，摆手，“别乱想，没有怀孕。” 她困纯碎是楚祈昨晚彻夜的功劳，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了，格外发狠。 “真的未怀孕吗？”灵芝惋惜。 司柠知道她的惋惜，外头的声音她不是不知道，无非是她无所出闹腾的，若是怀上孩子，一切可解。 可怀孕这事真的说不清楚。 那次一夜就怀上身，这次都半年了，春天到夏天，夏天到秋天，这都快冬天了，还未有身孕。 她和连凝查了身子，并未有什么问题，怎会怀不上呢？ 难道楚祈出问题了？ 很有可能。 司柠觉得有必要查查楚祈的身子，别是累坏了。 “玉竹快大婚了，你呢？想嫁谁去？”司柠缓解灵芝焦急心情，怀孕这事急不得。 灵芝瘪瘪嘴，这大半年她也看开了，也看到了唐文锡真的无心在她身上，而云屿是御前侍卫，与她常常想见，她倒是有几分好感了。 “娘娘说什么呢，我要永远伺候娘娘。” 司柠就笑笑，让她们继续讲。 午膳时分，楚祈准时来陪司柠用午膳，司柠多为她夹些补身体的食物。 楚祈扬眉，“怎么？感觉我昨夜不行？” 司柠：…… “想什么呢？赶紧吃，吃完我给你把把脉，看怀不上身孕是你的问题不？” 楚祈：…… 他没问题。 肯定没问题。 用完膳，楚祈挥退众人，抱起司柠来到床榻。 “做什么？白天。”司柠惊呼。 “让你检查我身体有没有问题啊？把脉能把出什么来，还是试试。” 司柠：…… 在楚祈辛勤劳动下，一个月后，司柠终于怀孕了。 举国欢庆时，司柠突然想到第一个孩子就是这时候怀上的。 第266章 番外1 “咳咳～” 司柠刚有意识就感觉浓烟钻喉，呛得她直咳嗽。 “我靠，谁放这么大的火？”司柠都来不及看周围环境，只看见眼前大殿被火吞噬。 “司小姐，这火是你放的呀。”混乱中，有人回复了司柠的话语，并拉着她离开。 “司小姐快走，别烧伤你。” 这位大小姐千金贵体，可是不能有一丁点的差错。 司柠脑袋懵逼，她放的火？怎么可能！ 这个人唤她司小姐，再看这环境……噢天啦！ 司柠被人拉着离开，倏地看见殿内有一身影闪过，“房间有人？”她惊呼。 宫女就呵呵，当然有人了，那个人就是司小姐欺辱的人，六皇子楚祈。 司柠很有眼力见，看出这些人不想搭救里头的人。既然这火是原主放的，那总是不能看他被活活烧死。 司柠将一桶水倒在身上，捂住口鼻跑进火场。 “司小姐！”宫女惊呼，“快去灭火，司小姐可不能出事。” 要说里头只有六皇子，那他们就不会这般着急，反正他也不受宠爱，可要是司小姐，那拼死也得救出她，不然他们都得玩完。 浓烟滚滚，司柠看不清眼前场景，只看到有一团黑影在浓烟那头。 她跑过去，连凝正在搭救楚祈，察觉到有人来，快速消失。 司柠挥动眼前弥漫，没有看见连凝。 她扶起楚祈，楚祈这会已经有了知觉，他看见是司柠厌恶无比，他们竟这么恶毒，要他死在这里。 他想推开，可没有力气。 “你没事？”司柠将他臂膀搭在自己肩膀，托着他往出走。“你要活着啊，我可不想一来就背上一条人命。” 司柠絮絮叨叨个不停，楚祈虚掩着眸，斜视身旁女人。 在聒噪些什么！ 司柠体力不行，要不是进来搭救她的侍卫，她和楚祈就要一起葬身火海了。 “大夫呢？快叫人来给他医治。”这时候的司柠不会医术，只是探了探楚祈的鼻息，替他擦干净脸庞。 司柠眼底一亮，我去，一个男人要不要长这么好看！ 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希望公子醒来能以身相许。 可她没等到楚祈醒来，先等到了一顿板子。 司柠只能说穿越是她的福气。她怕暴露，一声不吭，两下就晕死过去。 她以为她要回去了，结果她又醒了。 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别打了，我刚才都晕了你们没看到吗？火不是我放的，火是这具身体放的，但不是我，我也很无辜……啊～疼死我了，我要死了，让我死。” “司小姐，这是皇上吩咐的，还请司小姐忍耐一下。” 板子一下下落在她身上，司柠不知晕了多少次。 算他们狠，算她倒霉。 楚祈一睁眼就叫连凝去瞧瞧，他觉得司柠有些不对劲。 连凝躲在暗处挠着脑袋，这司柠是被打傻了吗？怎么胡言乱语的。 司柠被抬进司府，还没歇口气呢，又遭了打，还是她的外公及时出现保下她狗命。 “我今天打死这个不孝女。” “行了，你打死她有什么用，火已经灭了，好在六皇子未有差错，让她活着赎罪。” 司柠在瑟瑟发抖，她好怕这个爹爹，好凶。还是外公好。 司柠被带去宁家养伤，养了足足两月。 这些时间她打听了很多原主的事，愈发自卑了，她怕出去被人打死，只敢窝在房间。 她的改变众人看在眼里，只以为她被吓到了，故而也对她消了气。 司柠不想出门，可架不住家人带她出去。家人怕司柠傻了，带她出门散散心。 司柠一个人坐在河边，家人都在那头，她难得自在，不自觉晃动双腿。 还是喜欢河，高兴了能看，抑郁了能跳。 “敢问姑娘……” 司柠转头，两位极其好看的男人入了眼，其中一位应该是个出家人，可没有头发也架不住他的儒雅。 “要问路吗？”司柠歪着头问道。 萧寒定在原地，只一味注视着司柠的容貌。 萧清也惊了下，转而看向自己弟弟。 此女子长相与那女子十分相似，他弟弟…… “无事，搅扰了。”萧清要拉着弟弟萧寒离开，可萧寒不愿离开。 三年了，他终于又见到那张相似的容颜了。 那个善良美好温柔的女子，给了他多少光亮，却被她父亲卖给恶霸，活活折辱死。他连救她的机会都没有。 “走，她是官家小姐，不是她。”萧清要强拉着萧寒离开。 这位女子穿着装扮非凡品，定是名门大家小姐。 司柠诧异两人的反应，见萧寒挣脱开束缚，听他道。 “姑娘，我与哥哥蒙冤，状告无门，今日见姑娘身份非凡，可否给条明路。在下会医术，也有些身手，不会叫姑娘平白付出。” “萧寒……”萧清拉扯他，厉声。 他们哪里有什么冤情，都是萧寒胡诌罢了。 萧寒是看出这位小姐单纯，不谙世事，特诓她。 果不其然，司柠点了点头，很是同情两人的遭遇。 看电视剧时她对这些可怜人很同情，想进去帮助他们，如今倒是真能帮助了。 “柠柠！” 司明礼转头见有两男人站在自家妹妹身前，他警惕走过去，喊司柠。 柠柠！ 萧寒记下她的名字了。 司柠站起身，“哥哥，你不是说要给我安排一个护卫吗，就他。” 司明礼审视过萧寒，他一向是不会拒绝自己妹妹的要求的，更不要说她现在这么乖。 “好，回家。” 言毕，他让人带司柠坐上马车，又让萧寒等人跟上。 命人查过萧寒萧清，司明礼才放心让萧寒做司柠的贴身护卫，随她一同出入。 司柠养好身子后同父亲一起进宫学习，这也是她两个月后再次见到楚祈。 还是那么帅！ “你受伤好些了吗？上次的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楚祈理都不理她。 司柠瘪嘴。 “柠柠不要搭理他，他惯是如此，孤僻得很。”萧寒安抚司柠。 司柠望着那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她打听过这个男人。是六皇子楚祈，过得惨的呦！ “萧寒，你会医术是吗？那你给我一些上好的药，就是治外伤，还有调理身体的。” “好。”萧寒未询问她做何用处，一口应下。 自这天以后，司柠有事没事就去找楚祈玩，尽管大多数时间楚祈都不搭理她。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她看着那张脸也是高兴的。 “我不需要你的药膏，不用再给我。”楚祈一把抚过司柠递给他的瓷瓶，冷酷无情道。 司柠脸皮厚，没当回事，又躬身捡起来。 “这药对你的伤很有好处。”司柠捡起瓷瓶放到桌面上，“我会去训诫他们的，让他们不敢再为难你。” 第266章 番外1 “咳咳～” 司柠刚有意识就感觉浓烟钻喉，呛得她直咳嗽。 “我靠，谁放这么大的火？”司柠都来不及看周围环境，只看见眼前大殿被火吞噬。 “司小姐，这火是你放的呀。”混乱中，有人回复了司柠的话语，并拉着她离开。 “司小姐快走，别烧伤你。” 这位大小姐千金贵体，可是不能有一丁点的差错。 司柠脑袋懵逼，她放的火？怎么可能！ 这个人唤她司小姐，再看这环境……噢天啦！ 司柠被人拉着离开，倏地看见殿内有一身影闪过，“房间有人？”她惊呼。 宫女就呵呵，当然有人了，那个人就是司小姐欺辱的人，六皇子楚祈。 司柠很有眼力见，看出这些人不想搭救里头的人。既然这火是原主放的，那总是不能看他被活活烧死。 司柠将一桶水倒在身上，捂住口鼻跑进火场。 “司小姐！”宫女惊呼，“快去灭火，司小姐可不能出事。” 要说里头只有六皇子，那他们就不会这般着急，反正他也不受宠爱，可要是司小姐，那拼死也得救出她，不然他们都得玩完。 浓烟滚滚，司柠看不清眼前场景，只看到有一团黑影在浓烟那头。 她跑过去，连凝正在搭救楚祈，察觉到有人来，快速消失。 司柠挥动眼前弥漫，没有看见连凝。 她扶起楚祈，楚祈这会已经有了知觉，他看见是司柠厌恶无比，他们竟这么恶毒，要他死在这里。 他想推开，可没有力气。 “你没事？”司柠将他臂膀搭在自己肩膀，托着他往出走。“你要活着啊，我可不想一来就背上一条人命。” 司柠絮絮叨叨个不停，楚祈虚掩着眸，斜视身旁女人。 在聒噪些什么！ 司柠体力不行，要不是进来搭救她的侍卫，她和楚祈就要一起葬身火海了。 “大夫呢？快叫人来给他医治。”这时候的司柠不会医术，只是探了探楚祈的鼻息，替他擦干净脸庞。 司柠眼底一亮，我去，一个男人要不要长这么好看！ 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希望公子醒来能以身相许。 可她没等到楚祈醒来，先等到了一顿板子。 司柠只能说穿越是她的福气。她怕暴露，一声不吭，两下就晕死过去。 她以为她要回去了，结果她又醒了。 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别打了，我刚才都晕了你们没看到吗？火不是我放的，火是这具身体放的，但不是我，我也很无辜……啊～疼死我了，我要死了，让我死。” “司小姐，这是皇上吩咐的，还请司小姐忍耐一下。” 板子一下下落在她身上，司柠不知晕了多少次。 算他们狠，算她倒霉。 楚祈一睁眼就叫连凝去瞧瞧，他觉得司柠有些不对劲。 连凝躲在暗处挠着脑袋，这司柠是被打傻了吗？怎么胡言乱语的。 司柠被抬进司府，还没歇口气呢，又遭了打，还是她的外公及时出现保下她狗命。 “我今天打死这个不孝女。” “行了，你打死她有什么用，火已经灭了，好在六皇子未有差错，让她活着赎罪。” 司柠在瑟瑟发抖，她好怕这个爹爹，好凶。还是外公好。 司柠被带去宁家养伤，养了足足两月。 这些时间她打听了很多原主的事，愈发自卑了，她怕出去被人打死，只敢窝在房间。 她的改变众人看在眼里，只以为她被吓到了，故而也对她消了气。 司柠不想出门，可架不住家人带她出去。家人怕司柠傻了，带她出门散散心。 司柠一个人坐在河边，家人都在那头，她难得自在，不自觉晃动双腿。 还是喜欢河，高兴了能看，抑郁了能跳。 “敢问姑娘……” 司柠转头，两位极其好看的男人入了眼，其中一位应该是个出家人，可没有头发也架不住他的儒雅。 “要问路吗？”司柠歪着头问道。 萧寒定在原地，只一味注视着司柠的容貌。 萧清也惊了下，转而看向自己弟弟。 此女子长相与那女子十分相似，他弟弟…… “无事，搅扰了。”萧清要拉着弟弟萧寒离开，可萧寒不愿离开。 三年了，他终于又见到那张相似的容颜了。 那个善良美好温柔的女子，给了他多少光亮，却被她父亲卖给恶霸，活活折辱死。他连救她的机会都没有。 “走，她是官家小姐，不是她。”萧清要强拉着萧寒离开。 这位女子穿着装扮非凡品，定是名门大家小姐。 司柠诧异两人的反应，见萧寒挣脱开束缚，听他道。 “姑娘，我与哥哥蒙冤，状告无门，今日见姑娘身份非凡，可否给条明路。在下会医术，也有些身手，不会叫姑娘平白付出。” “萧寒……”萧清拉扯他，厉声。 他们哪里有什么冤情，都是萧寒胡诌罢了。 萧寒是看出这位小姐单纯，不谙世事，特诓她。 果不其然，司柠点了点头，很是同情两人的遭遇。 看电视剧时她对这些可怜人很同情，想进去帮助他们，如今倒是真能帮助了。 “柠柠！” 司明礼转头见有两男人站在自家妹妹身前，他警惕走过去，喊司柠。 柠柠！ 萧寒记下她的名字了。 司柠站起身，“哥哥，你不是说要给我安排一个护卫吗，就他。” 司明礼审视过萧寒，他一向是不会拒绝自己妹妹的要求的，更不要说她现在这么乖。 “好，回家。” 言毕，他让人带司柠坐上马车，又让萧寒等人跟上。 命人查过萧寒萧清，司明礼才放心让萧寒做司柠的贴身护卫，随她一同出入。 司柠养好身子后同父亲一起进宫学习，这也是她两个月后再次见到楚祈。 还是那么帅！ “你受伤好些了吗？上次的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楚祈理都不理她。 司柠瘪嘴。 “柠柠不要搭理他，他惯是如此，孤僻得很。”萧寒安抚司柠。 司柠望着那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她打听过这个男人。是六皇子楚祈，过得惨的呦！ “萧寒，你会医术是吗？那你给我一些上好的药，就是治外伤，还有调理身体的。” “好。”萧寒未询问她做何用处，一口应下。 自这天以后，司柠有事没事就去找楚祈玩，尽管大多数时间楚祈都不搭理她。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她看着那张脸也是高兴的。 “我不需要你的药膏，不用再给我。”楚祈一把抚过司柠递给他的瓷瓶，冷酷无情道。 司柠脸皮厚，没当回事，又躬身捡起来。 “这药对你的伤很有好处。”司柠捡起瓷瓶放到桌面上，“我会去训诫他们的，让他们不敢再为难你。” 第267章 番外2 楚祈一顿，余光斜瞄一眼司柠。 司柠又叽叽喳喳说了许多，楚祈只顾看书，不理睬她。 太傅大人要回府，宫人来寻司柠。无奈，司柠与楚祈道别，尽管也是未有任何回应。 “柠柠为什么要对六皇子这么好？”萧寒有些不舒服，还未走出宫殿询问。 “因为我喜欢他啊。”司柠迈出门槛，随意说道。 她挺喜欢楚祈的，高冷，对她爱答不理的态度真是深入她心。 不是司柠吹牛，她以前有很多追求者，她就喜欢楚祈这样不把她当回事的男人。 萧寒双目一眯，柠柠喜欢楚祈！ 楚祈也听到了她的回答，身子一僵，手中书册掉在地上。 太傅大人知道司柠又与六皇子走近，便不让她进宫了。 司柠喜欢太子楚粤可以，但是不能喜欢六皇子楚祈，楚祈的处境太复杂，柠儿还是不要沾染。 即使被禁止进宫，司柠也不闲着，叫萧寒制很多药来，抽空就送给楚祈。 她闲来无事，萧寒制药时她便在一旁看着，久而久之她也会了一些。 萧寒医术很是高明，司柠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三年后 楚祈对司柠的态度早就改变了，他计划攻城时，特意选在司柠同她兄长出门游玩之际。 司柠早就到了嫁人的年龄，可她非不嫁，还说出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之类的话来。 司家父母觉得司柠可以在宅子里闷傻了，特让她出去转转，到处看看。 可等他们回来，朝局大变。楚祈本做足了准备，却因身体中毒，在攻城胜了后又被擒。 司柠再次见到楚祈，是在天牢里，他应该是中了剧毒，又加天牢里的手段，模样让司柠不忍直视。 “楚祈！”司柠叫狱卒开了牢门，她想搀扶起楚祈，可不知如何下手。楚祈浑身没好处，司柠豆大泪珠簌簌掉下。 “萧寒！萧寒你救他。”司柠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萧寒身上，因为他医术高超。 萧寒都不用把脉就知道楚祈中了什么毒，因为这毒是三年前他一点点下的。 哦对，是柠柠亲自将毒药送到楚祈手中，他心甘情愿吃下去的。他造反大败，也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他要造反。 楚祈对柠柠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柠柠听不出来，可他能。 他要造反，成功后要让柠柠成为楚国皇后。 怎么可能！ 柠柠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这些事司柠不知道，萧寒陪伴她四年了，她对萧寒深信不疑。 楚祈对萧寒也不加防备，只是因为他是司柠身边的人。 楚祈满是鲜血的长指微动，司柠忍着害怕抓住他的手。 “你要说话吗？我在听。”司柠从没有见过浑身是血的人，现代没有，古代更没有，这是第一次。 她镇定地探过身倾听楚祈的声音。 楚祈没有说话，他没有力气说话，只是五指松开，将一块玉佩放到司柠手中。 司柠诧异要去看，被楚祈捏住她的纤指，制止了。 萧寒看着两人互牵着的手，眸光狠戾，手腕用力，楚祈没了气息。 司柠察觉到握她手的那只大掌垂落而下，她脸色大变，身子后跌，下意识往后挪动。 楚祈……死了？ “他，他……萧寒……” 萧寒收回手，拉起司柠，“快走。” “他，萧寒你救救楚祈，你医术这么高超……萧寒……”司柠此刻没有半点办法，她不会医术，她只能哭腔求着萧寒。 萧寒难得没有顺从司柠，拉着她走出天牢。 司柠一个劲回头看，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她和哥哥离开时还都好好的，楚祈好好的，怎么短短几天就变成了这样。 司柠像是没有意识的人偶，被萧寒拉着走。 萧寒没有带她回司家，而是带她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 司柠胆小，懦弱，她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一味缩起身子。 察觉到不对时，是在半个月后她第一次走出房间。 周围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可很陌生，对她来说很陌生。 她一开始没有多想，以为是萧寒带她来散心，后来才察觉到不对。 “我要回家。”司柠看着贴红喜字的萧寒，命令他道。 “这里就是你的家。”萧寒温和回答，“等我们成亲后，我带你去祭拜她，她跟你一样很胆小，很懦弱，还和你一样的善良，不同的是她只爱我一个。” 司柠扬眉，很快从萧寒话中提取到了重要信息。 萧寒有喜欢的女人，但死了，那个姑娘与她很像。所以他跟在她身边守护她，现在见她喜欢上了楚祈，就想强娶。 司柠没有打草惊蛇，心里计划着抽空逃跑。 她相信她消失这么久，爹娘和哥哥一定会找她的。 第二天，萧寒出门了，司柠撬开窗户跑路了。 可她所在的地方太过偏僻，四面环山，山下小溪潺潺，树木丛生，她跑不出去，真的跑不出去。 萧寒找到了她，没说什么背她回去了，只是加了两幅镣铐。 “你要干什么？”司柠慌张。 萧寒无论体力还是什么都高于司柠，她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跑出去干什么呢？楚祈死了，你嫁谁不是嫁，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跑？”萧寒逐渐暴露出他的本性出来。 司柠第一次见这样的萧寒，瞳孔里蕴满诧色。 “知道楚祈怎么死的吗？”萧寒突然发问。 司柠不解发愣。 “你亲手喂他吃过毒药，你忘了吗？” 司柠双眉蹙起，细细回想过萧寒话中意思，蓦地双目瞪大。 那些药里有毒！ “知道楚祈为什么造反失败吗？也是因为你，是你未明白楚祈话中意思，但我明白了，所以我写了密信给当今皇上。” 司柠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她唇瓣张大，久久发不出一言。 萧寒就是要司柠崩溃，要她后半生如同一个傀儡一样依附在他身边。 “楚祈本不用受那么多刑的，也是因为你，因为你爱他，所以我便要他不得好死。” “啪！”司柠狠狠甩了萧寒一巴掌，带动腕间锁链发出声响来。 “我当初就不该心软让你跟我进府。” 司柠声嘶力竭。 萧寒突然笑了，“我既看中了你，你以为你不带我进府，我就会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司柠瞳孔波动着，萧寒是个狠人。 “好好活着，活着嫁我。” 司柠如坠冰窟，她都不敢想象楚祈承受了那么多，该有多疼。 如果有来世，她愿意为他承受一切痛苦。 萧寒以为司柠没有勇气结束生命，可司柠真的那么做了，在他哥哥萧清找到他们的第二天，司柠死了。 萧清对萧寒失望至极，“我已经将一切告知了司家，你很快就会成为官兵追杀的人。” 萧清走了，拿着一块血玉和一块和田玉，玉上沾染着楚祈和司柠的鲜血。 听说宁家血玉通灵，他将用一辈子修为偿还萧寒欠下的债。 …… 当司柠身体再次莫名其妙感受到疼痛时，就知道那个倒霉男人，六皇子楚祈又在挨揍了。 【全文完】 第267章 番外2 楚祈一顿，余光斜瞄一眼司柠。 司柠又叽叽喳喳说了许多，楚祈只顾看书，不理睬她。 太傅大人要回府，宫人来寻司柠。无奈，司柠与楚祈道别，尽管也是未有任何回应。 “柠柠为什么要对六皇子这么好？”萧寒有些不舒服，还未走出宫殿询问。 “因为我喜欢他啊。”司柠迈出门槛，随意说道。 她挺喜欢楚祈的，高冷，对她爱答不理的态度真是深入她心。 不是司柠吹牛，她以前有很多追求者，她就喜欢楚祈这样不把她当回事的男人。 萧寒双目一眯，柠柠喜欢楚祈！ 楚祈也听到了她的回答，身子一僵，手中书册掉在地上。 太傅大人知道司柠又与六皇子走近，便不让她进宫了。 司柠喜欢太子楚粤可以，但是不能喜欢六皇子楚祈，楚祈的处境太复杂，柠儿还是不要沾染。 即使被禁止进宫，司柠也不闲着，叫萧寒制很多药来，抽空就送给楚祈。 她闲来无事，萧寒制药时她便在一旁看着，久而久之她也会了一些。 萧寒医术很是高明，司柠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三年后 楚祈对司柠的态度早就改变了，他计划攻城时，特意选在司柠同她兄长出门游玩之际。 司柠早就到了嫁人的年龄，可她非不嫁，还说出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之类的话来。 司家父母觉得司柠可以在宅子里闷傻了，特让她出去转转，到处看看。 可等他们回来，朝局大变。楚祈本做足了准备，却因身体中毒，在攻城胜了后又被擒。 司柠再次见到楚祈，是在天牢里，他应该是中了剧毒，又加天牢里的手段，模样让司柠不忍直视。 “楚祈！”司柠叫狱卒开了牢门，她想搀扶起楚祈，可不知如何下手。楚祈浑身没好处，司柠豆大泪珠簌簌掉下。 “萧寒！萧寒你救他。”司柠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萧寒身上，因为他医术高超。 萧寒都不用把脉就知道楚祈中了什么毒，因为这毒是三年前他一点点下的。 哦对，是柠柠亲自将毒药送到楚祈手中，他心甘情愿吃下去的。他造反大败，也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他要造反。 楚祈对柠柠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柠柠听不出来，可他能。 他要造反，成功后要让柠柠成为楚国皇后。 怎么可能！ 柠柠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这些事司柠不知道，萧寒陪伴她四年了，她对萧寒深信不疑。 楚祈对萧寒也不加防备，只是因为他是司柠身边的人。 楚祈满是鲜血的长指微动，司柠忍着害怕抓住他的手。 “你要说话吗？我在听。”司柠从没有见过浑身是血的人，现代没有，古代更没有，这是第一次。 她镇定地探过身倾听楚祈的声音。 楚祈没有说话，他没有力气说话，只是五指松开，将一块玉佩放到司柠手中。 司柠诧异要去看，被楚祈捏住她的纤指，制止了。 萧寒看着两人互牵着的手，眸光狠戾，手腕用力，楚祈没了气息。 司柠察觉到握她手的那只大掌垂落而下，她脸色大变，身子后跌，下意识往后挪动。 楚祈……死了？ “他，他……萧寒……” 萧寒收回手，拉起司柠，“快走。” “他，萧寒你救救楚祈，你医术这么高超……萧寒……”司柠此刻没有半点办法，她不会医术，她只能哭腔求着萧寒。 萧寒难得没有顺从司柠，拉着她走出天牢。 司柠一个劲回头看，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她和哥哥离开时还都好好的，楚祈好好的，怎么短短几天就变成了这样。 司柠像是没有意识的人偶，被萧寒拉着走。 萧寒没有带她回司家，而是带她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 司柠胆小，懦弱，她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一味缩起身子。 察觉到不对时，是在半个月后她第一次走出房间。 周围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可很陌生，对她来说很陌生。 她一开始没有多想，以为是萧寒带她来散心，后来才察觉到不对。 “我要回家。”司柠看着贴红喜字的萧寒，命令他道。 “这里就是你的家。”萧寒温和回答，“等我们成亲后，我带你去祭拜她，她跟你一样很胆小，很懦弱，还和你一样的善良，不同的是她只爱我一个。” 司柠扬眉，很快从萧寒话中提取到了重要信息。 萧寒有喜欢的女人，但死了，那个姑娘与她很像。所以他跟在她身边守护她，现在见她喜欢上了楚祈，就想强娶。 司柠没有打草惊蛇，心里计划着抽空逃跑。 她相信她消失这么久，爹娘和哥哥一定会找她的。 第二天，萧寒出门了，司柠撬开窗户跑路了。 可她所在的地方太过偏僻，四面环山，山下小溪潺潺，树木丛生，她跑不出去，真的跑不出去。 萧寒找到了她，没说什么背她回去了，只是加了两幅镣铐。 “你要干什么？”司柠慌张。 萧寒无论体力还是什么都高于司柠，她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跑出去干什么呢？楚祈死了，你嫁谁不是嫁，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跑？”萧寒逐渐暴露出他的本性出来。 司柠第一次见这样的萧寒，瞳孔里蕴满诧色。 “知道楚祈怎么死的吗？”萧寒突然发问。 司柠不解发愣。 “你亲手喂他吃过毒药，你忘了吗？” 司柠双眉蹙起，细细回想过萧寒话中意思，蓦地双目瞪大。 那些药里有毒！ “知道楚祈为什么造反失败吗？也是因为你，是你未明白楚祈话中意思，但我明白了，所以我写了密信给当今皇上。” 司柠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她唇瓣张大，久久发不出一言。 萧寒就是要司柠崩溃，要她后半生如同一个傀儡一样依附在他身边。 “楚祈本不用受那么多刑的，也是因为你，因为你爱他，所以我便要他不得好死。” “啪！”司柠狠狠甩了萧寒一巴掌，带动腕间锁链发出声响来。 “我当初就不该心软让你跟我进府。” 司柠声嘶力竭。 萧寒突然笑了，“我既看中了你，你以为你不带我进府，我就会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司柠瞳孔波动着，萧寒是个狠人。 “好好活着，活着嫁我。” 司柠如坠冰窟，她都不敢想象楚祈承受了那么多，该有多疼。 如果有来世，她愿意为他承受一切痛苦。 萧寒以为司柠没有勇气结束生命，可司柠真的那么做了，在他哥哥萧清找到他们的第二天，司柠死了。 萧清对萧寒失望至极，“我已经将一切告知了司家，你很快就会成为官兵追杀的人。” 萧清走了，拿着一块血玉和一块和田玉，玉上沾染着楚祈和司柠的鲜血。 听说宁家血玉通灵，他将用一辈子修为偿还萧寒欠下的债。 …… 当司柠身体再次莫名其妙感受到疼痛时，就知道那个倒霉男人，六皇子楚祈又在挨揍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