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市井小娘子开店发家记》 第1章 蛋花青菜粥 发霉腐朽的味道入鼻，混浊的空气像是一张蜘蛛网把人紧紧箍住。 姜瑶不适得皱起眉头，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皮，她感觉旁边站满了人，耳边是嗡嗡的哭声，很是恼人。 “大姐……呜呜……” “瑶瑶……” 孩童的哭声和妇人的抽泣声伴随着进出门的脚步声远远近近，床上的人睁开眼，眼中一片迷茫。 姜瑶茫然地看着露着光的屋顶，头部针扎一样刺痛，身体沉重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疲惫地摞在床上一动不能动。 粗糙的布帘半掀起，日光移入室内，目光上移，黄色粗糙的泥土墙壁，屋顶上覆着草盖，过往的记忆一帧帧翻过，她记得自己被一棵变异柳树卷到半空中并刺穿心脏，现在身体那种不受控制的漂浮感散去，脑中有种脚踏实地的清明。 姜瑶清晰意识到她借用别的身体活了过来，她撑着胳膊坐了起来，看了眼包扎的手和脚。 “大姐。” 一声含糊的童音让姜瑶转过头，门口跪着一个约莫两岁的光头娃娃。 “大姐—” 又一声带着笑音的呼唤。 “浩浩—” 一个约莫七岁面色蜡黄又枯瘦的小姑娘跑了进来高兴的说：“阿姐，你醒过来了。” 看到姐姐往外挪，懂事的过去扶住她。 “瑶瑶，你还有没有发热？”屋外的姜阿奶听到声音走进来问。 “已经退热了。”姜瑶举着手臂单脚艰难蹦哒到门口。 这是个一进的宅子，两间正房，面积不大，院子有口井，角落里有个小菜畦，东边靠土墙搭着一个草棚，里面用黄泥垒着一个简易灶台，上面只有一只宽口陶罐，一个橱柜，角落放着一捆柴。 透过半开的院门看见外面是一条石板巷子。 姜阿奶走进屋牵起坐在地上的小孙子说：“没烧就好，妍妍扶着你姐进屋躺着，小心伤口裂开。” 然后对在巷子里玩耍的孙子喊道：“诚诚，进来给你姐端碗水，照顾好弟弟。” 说完摘了一把青菜出门去了，她准备到巷里卖豆腐的人家换块豆腐，家里穷买不起肉和蛋，只能给孩子吃些豆腐补补。 姜家一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日子虽然过得艰辛，但一家子的精神气都挺好的。 手臂胀痛，姜瑶想要睡也睡不着，只好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慢慢回忆着原主的记忆。 姜家是半年前逃荒来的，老家干旱和地震，田里颗粒无收，房子全被震塌了。 全家老老少少逃了出来，带着从废墟中挖的几身衣裳和几角碎银跟着考中秀才的大儿子(大孙子）来了盛京。 盛京城是大盛朝的京都，本朝的历史发展与她的世界古代的历史发展不相同。但经济、科技文明的发展又与明代嘉靖万历时期有一种殊途同归的味道。 盛京繁华，物产丰富，但是物价高，姜家在城南穷人区租了两间又破又小的屋子，一家九口人挤在这老破小里。 姜家阿爹在城南一家小食肆里当帮厨，姜家阿娘每天帮人清洗衣物，大哥姜恒十六岁，两个月前考上长青书院，因为入学成绩在前十，加上他又是秀才身份，书院免了一年的束修。 他白日在书院学习，晚上回家还帮人抄书写字，家里每月的收入交完租金不剩几个铜板。 雪上加霜的是，原主在三天前在山上采蘑菇踩到青苔摔到石块上，手臂和小腿被树枝划伤几道深口子。 为了给小姑娘治伤，用姜家花了全部积蓄，小姑娘却没抵住反反复复的高热，小小年纪就没了命。 两人同名同姓，小姑娘才十三岁，是长女，是个明媚开朗、胆大心细、又懂事的小姑娘。 小姑娘做饭的手艺不错，她唯一的爱好就是做饭和琢磨各种吃食。 自家种的菜蔬、养的鸡鸭、山上的山货、河里的河鲜、集市上的猪肉、羊肉，主要家里有的都被她琢磨个遍。 来了盛京城，父母外出帮工忙着挣钱养家，大哥忙着读书考学，爷奶在繁华的京城里胆怯自卑，弟弟妹妹懵懂无知。 而小姑娘凭着一腔孤勇，走街串巷，与街坊邻居打好关系，跟着她们出城上山、去江边。 渐渐地小姑娘几乎成了家里的一把手，爹娘、爷奶觉得她也有十三岁了，便放手让她管家，虽然家里一穷二白、一个月的积蓄只有几个铜板。 巧的是，姜瑶上辈子是个美食博主有一手好厨艺，末世后陆地海洋上的生物都变异了，她独自在末世生活了五年，已经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 有了原主的记忆，两人的性格也相似，都很独立。代替小姑娘生活在这个家里，应该不容易被发现异常。 她静静躺在床上，思绪逐渐明朗，感觉身体内部陡然轻松，惊喜的发现自己在末世的异能跟着过来。 末世前自己厨艺好，末世后人也跟着变异，她觉醒了治愈性异能， 觉醒的治愈性异能也跟厨艺有关，经过她手煮出来的东西味道更好，吃了能让人心情愉悦。 如果把异能释放在食物上，能修复身体的各种病痛、创伤。 借用小姑娘的身体重活一世，又身怀异能，姜瑶想要让姜家老小的生活更好。 傍晚，太阳落山，天色开始昏暗下来。姜家人开始陆续回来，院子里有了说话声。 “瑶瑶？研研？” 姜瑶听到门外有人喊，院子响起淘米声，她坐起来应声，扶着墙挪着身体慢慢走出门。 姜家阿娘刚走进院子，看到姜瑶蹦着腿跳出门说：“瑶瑶，你怎么样了？怎么起来了，快去屋里躺着。” 姜瑶：“……娘，别担心，我已经不发热了，可以出来走走，再养几天就好了。” 一碗稀薄的糙米粥，一碗滴着几滴酱油的豆腐，这就是姜家的全部晚餐。饿不死，但也吃不饱。 “明天我去城外的江边捉鱼再换几个鸡蛋回来给瑶瑶补补。” 饭后姜阿爷看着姜瑶的伤胳膊伤腿说着，他平时在家里沉默寡言，不怎么说话，但是对几个孙子孙女也是很疼爱的。 姜家日子艰辛，姜家老少平时都是出城去江边捉鱼或上山摘野菜，跟人换点粮食或鸡蛋。 晚上，等姜家老少都睡了，姜瑶躺在床上，试着用异能治疗手上和腿上的伤口，感受伤口在慢慢收敛愈合。 第二天早晨，姜瑶坐在门槛上靠着院门饶有兴趣地打量周围一切，巷子两侧住着不少人家，很多同姜家一样是黄土泥墙和草盖，只有零星两家是比较高的砖瓦房。 阳光从巷弄上的树叶间，射入巷子中。远处隐约传来叫卖声，语调悠长，偶尔几声犬鸣夹杂其间。 这里和末世不一样，这里的人们脸色平和，一切都生机勃勃，充满希望。 “瑶瑶，你出来做什么？”隔壁的齐大婶高声问，“伤好了吗？” “快好了，已经结痂了。”隔壁齐家是土生土长的盛京城人，祖辈都住在这里，齐婶心善热情。 “那好，这是我自己做的蒸糕，你尝尝味。” 齐婶说着从屋子拿出块米糕给姜瑶。两家住得近，平时有什么事也会搭把手，关系相处比其他家近些。 快到清明时节，盛京流行吃应节的豆糕、蒸糕。 姜瑶接过蒸糕，她掰了一大半给在巷子玩的姜浩，自己吃了一口，蒸糕微甜，口感松软，一点也不粘牙。 “好吃，婶子手艺真好，可以去摆摊卖糕点了。”久违的甜香味让姜瑶满足的眯起眼。 齐婶听了很高兴，自己做的吃食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哎呦……”齐婶笑得合不拢嘴，“我家那小子也说比摊子上卖的好吃。” 不过这糕点可是精贵的，面粉、糯米粉、糖可都不便宜，平时人家也只是过节吃一回。她虽心动，也没想真的做一些出去摆摊卖。 吃着久违的甜食，想着前世各种吃食，姜瑶起了摆摊卖吃食的念头，毕竟她全身上下也就只有厨艺拿得出手。 只是要卖吃食，只有原主平时喜欢琢磨各种吃食这个借口还不够。 她琢磨着再找个玄学一点借口说服家里人，这里人好像挺容易相信这个。 她穿越前看过很多穿越小说，书里的女主要么说自己做梦梦到神仙给了她顶级的厨艺，要么说自己捡到一本菜谱。 她决定就用梦境这一借口来说服家里老小，然后这段时间再做一些新奇吃食给姜家人吃，慢慢让他们信服。 傍晚太阳落山，姜家人也快回来，姜瑶一拐一拐走进厨房，准备淘米煮粥。 “姐，你怎么又要煮饭呢？”姜妍和姜阿奶回来，两人一走进院子就看到她姐蹲在灶前要烧火，赶紧走过去问。 “晚上的饭我来煮，这么多天没下厨了，我手痒。”姜瑶说。 姜妍看着她姐快要结痂的伤口很惊讶：“姐，你伤要好了？这么快。” 有异能当然快了，这还是用保守治疗的，她只使用了一点点异能，才没有让伤口立马愈合。 姜家其他人回来，看到她的伤口，虽然惊讶却也高兴，家里的气氛陡然轻松很多。 姜瑶心想这个家可真不错，她死的这一遭不知是福是祸。 粥快出锅时，姜瑶敲了两个姜阿爷带回来的鸡蛋，打散浇在滚烫的粥里烫成鸡蛋花，青菜洗干净切碎也加进去，再撒把盐，香喷喷的粥就出锅了。 煮出米花的粥染了淡淡的青菜色，淡黄的鸡蛋花飘在上面点缀着，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姜城趴在桌子上眼巴巴的瞅着，等姜阿爷端起碗喝一口，他立马捧着碗轻轻吸一口。 “好吃！姐，你以前怎么不煮这个粥？” 姜妍大赞一口，其他人也很惊奇，姜阿爹在食肆里帮厨，也是第一次见把鸡蛋打在粥里煮的，口感很嫩，比蒸的鸡蛋好好吃，而且这样煮家里人都能吃到鸡蛋。 “新琢磨出来的煮法，这几天躺在床上，我在梦中做了很多新奇美味的吃食。”姜瑶面不改色的回道。 “阿姐，明天我还想继续吃这个粥。”姜浩吃完满足的笑弯了眼对姜瑶说。 “成，阿姐明天再给你煮，以后都给你煮好吃的。”姜瑶笑着保证。 这一晚姜家一家老少都感到心情愉悦，感觉这半年来压在他们身上的苦难和疲惫好像都消散了。 第2章 青菜馎饦 第二天清晨，姜瑶醒了过来，其他人还在睡觉，屋里静悄悄的。 她走出了房门，清晨天微亮，空气还带着点清冷潮湿，她贪婪的深吸口气，末世里空气污染严重，她已经很久没闻到这么干净的空气了。 她走进厨房准备烧点热水，看着剩下的几根柴，觉得还是快点挣到钱，要多挣钱。 柴米油盐样样都要钱，这里不像老家乡下，住在山脚下，一天可以进山几趟。这里要上山捡柴火，一天也只能来回一趟，来回路上就要花三个时辰。 他们家里的柴都是姜阿爷去山上捡回来的，平时只能省着点用。他们在这里也没有田地，一根葱一颗蒜都要花钱买，家里日子艰难，都是能省则省。 好在，他们租住的破院子里有口井，水不用花钱买。 姜家人平时生活过得不讲究，喝的水都是直接从井里舀的。作为从末世过来的人，姜瑶知道干净的水有多重要，她决定让家里人都改变这个直接喝生水的习惯。 “瑶瑶，你怎么在这烧火了。”姜阿娘起床出了门看到姜瑶在厨房里，连忙问道。 “阿娘，你醒了，我在烧热水呢，等会就可以喝，阿娘，以后我们家就喝烧过的水，不能直接喝凉水，喝煮沸过的水比较不容易生病。” 姜阿娘听着女儿脆生生的话，看着她小脸上一脸认真的表情，忍俊不禁。觉得女儿受伤后更懂事了，一夜间就长成了小大人。 “好，都听你的。”姜阿娘应道。 家里有一小碗面粉，是昨天姜大哥帮人抄书换来的，姜瑶决定早上就吃青菜馎饦。 把面粉倒进大碗里，加一点盐，倒入水，搅拌成絮状再揉成光滑的面团。然后将面团搓成大拇指粗细的条，揪下长度均匀的一段段，放在凉水中浸泡。 姜妍和姜诚也起床了，两人站在旁边睁大双眼好奇看着大姐的一举一动。 “大姐，这是要做什么？”姜诚细细吸着口水，仰着脸问道。 “是面片汤，大姐新想出来的做法，诚诚一会就可以吃了。” “姐，我来烧火，要开始烧火了吗？”姜妍坐在灶前准备生火。 “要，小火。” 陶罐里的油烧热，姜瑶先煎了一个鸡蛋，煎蛋起锅，就着锅底的油煎葱段，葱油的香味瞬间散发出来，姜家老小都不自觉吸吸鼻子，姜阿爹感兴趣的走过来看女儿捣什么吃食，姜阿奶看看煎蛋，再看看面团，动动嘴没说什么。 罢了，一家老小都消瘦暗黄，那就补补，想到昨晚大孙女煮的粥，她也暗暗期待这会的面片汤。 葱煎成微焦加入水和切成丝的煎蛋，烧开后，捞出泡水的面条段，用手把面条段按成薄薄的片，一片片放入锅里煮，快熟时放入切碎的青菜，撒上盐，这样一锅青菜面片汤就好了。 “好香啊，好吃！”姜家每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好吃，我这个几天做梦梦到了很多新奇做法的吃食，我再一一做给你们吃。” 姜瑶边吃边不动声色的让其他人相信她说的。 “真的吗？”姜诚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姜瑶，他也经常梦到各种好吃的。 “真的。” 姐弟俩的对话，其他人都听到，只当小孩子的童言童语，没往深处想。 姜瑶也不着急，一步一步来。 长青书院里，今日是每个月考试的日子。 姜恒感觉自己今天精神状态很好，往日背过的晦涩难懂的解析今日却可以融会贯通，破题思路清晰。 考完试就有同窗过来问他：“姜兄，今日考试你可有把握？”。 学堂每月会进行一次考试，成绩排名都会公布出来，连续三个月排名在前三有二两银子和一套笔墨纸砚作为奖励。 姜恒是半年前考进书院的，他平时都是一下学就去书铺抄书，边读书边忙着赚钱，来去匆忙，和同窗打交道比较少，但因为他每月考试都能考在前十名，而且他为人敦厚善良，乐于助人，所以在书院里他的人缘还不错。 姜恒觉得他这次应该可以考个不错的成绩，不过他仍然谦虚的拱手说：“尚可。” 说完就和同窗告辞，出了书院去荣喜书斋。他今日接了个抄孤本的活，孤本主人大方给了一两银子的报酬，但必须在十日内抄完。 城外，姜阿爷带着姜瑶、姜妍两姐妹来到江边，祖孙三人一人背一个竹筐，他们准备在这里看能不能捉到鱼，顺便摘三筐野菜回去。 姜瑶没有走到沙滩，而是走到一处岸边草比较茂盛的水流区域，看到水上面冒着水泡，这个地方水草比较多，因为不知水深，捉鱼的人比较少。 她往水底丢了一颗石头，感受下水深度。 “瑶瑶，快过来，不要走到那里，别下水，小心掉下去。”姜阿爷喊道。 “阿爷，我晓得，你把网兜带过来这里。”姜阿爷迟疑了，但还是走了过来。 姜妍好奇往水下看：“阿姐，这里有鱼吗？”。 “有鱼。” 姜瑶说着把网兜慢慢沉入水底，一手向上提着绳子，然后在水上撒了一些用蛋清搅拌的草籽，这蛋清还是她早上煎蛋时留的，草籽是边上现摘的。 很粗糙的鱼饵，不过她偷偷释放了一丝异能进去，肯定能引鱼过来。 “嘘……”在姜阿爷疑惑的眼神中，姜瑶示意他们看水面上冒出的密集水泡，慢慢地，有一小群鱼从水里冒出头，在它们张嘴吃草籽时，姜瑶快速提起网兜。 “哇……”姜妍欢呼出声，里面有半兜鱼，而且每条都有小孩手臂长。 “阿姐好厉害啊！”小孩一脸崇拜，姜阿爷也很高兴，主动去草丛摘草籽。 一个时辰后，他们背来的竹筐就装满了一筐鱼。 “老人家，这鱼卖吗？这些我全都要了。”沙滩上等着渔船回来的酒肆掌柜看到这筐还活蹦乱跳的鱼，每条差不多都有两、三斤重就开口问道。 “每斤十文怎么样？”掌柜给了个公道价。 “行。”姜瑶略一思索就应下，姜阿爷是个老实本分的也没意见。 “好嘞！”掌柜看到姜瑶这么爽快，也爽快道：“我姓黄是荣升酒肆的掌柜，小娘子有再捉到鱼可以卖给我。” 一筐鱼五十五斤重，五百五十文，黄掌柜付了钱就高兴地走了。 姜阿爷高兴得眼眶发红，五百五十文，半两银子呢，他儿子一个月的收入。 姜瑶看出姜阿爷的情绪，喟叹道：“阿爷，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再去捉一些，还可以再卖一次。” “对，好，好。”姜阿爷高兴得语无伦次，他快步走到草丛里，想要多摘点草籽，一旁的姜妍懂事的过去帮忙。 中午，日正中天，姜家祖孙三人各背着一竹筐野菜往城里走，准备回家。他们后面又网了一筐鱼，留了三条要带回家自己吃，其他都卖掉，姜阿爷的竹筐底就放着三条草鱼，每条都有两斤多重。 虽然走路回城要一个时辰，但是祖孙三人都不觉得累。反而心情很好，因为这一个上午他们挣了一两多，够全家吃两个月了。 第3章 鱼片粥 “阿爷，进了城我们先回家，把竹筐里的野菜和鱼卸下来，再出去买一些米面回来。”路上姜瑶和姜阿爷商量。 “行。” 祖孙三人进城就直接回家，她们住的城南距离城门很近。 回到家，把野菜倒在院子里，三条鱼快死了，姜瑶把它们养在水桶里，又偷偷释放点异能在水中，能让他们活到晚上就够了。 收拾完三人背着竹筐带着米袋和面粉袋，油罐就出门了 到了主街上，姜瑶立马带着姜阿爷、姜研去了粮铺和盐铺、调料铺，家里除了一小碗糙米其他什么也没有，必须要买米、买面、买油、买盐和酱油。 姜瑶做主买了五十斤大米、五十斤白面、一斤盐、一斤酱油、一斤清油，花了六百文，早上挣了一两多银子，立马花了一半。 家里的院子里种的菜虽然不够吃，不过她们上午已经摘了三筐野菜回来，这个季节野菜很多，野葱、野韭菜、荠菜、蕨菜、雪菜、芦蒿、马齿苋，山上更有木耳、蘑菇可以摘。 她打算傍晚再过来菜市买姜，姜在调料铺、菜市、药铺都有售卖，不过药铺卖的多是老姜。菜市里傍晚的菜比晨间的菜便宜，不过是蔫的点，一点也不耽误吃。 对于野菜，她打算多多摘一些，野菜可以晒干，留着冬天吃。特别是雪菜可以做成梅干菜，到时候可以做梅菜扣肉。另外，木耳和蘑菇也要多存一点，这些都可以晒干贮存。 买了粮食回到家，姜妍就迫不及待地给姜阿奶、两个弟弟姜诚和姜浩讲他们网鱼卖鱼的全过程。 姜瑶看着水桶里还活着的鱼，跟姜阿奶说：“奶，给齐婶送一条鱼。” “行，妍妍你送过去。”姜阿奶一口应下。 “还有，阿奶，这些雪菜要留着做成干菜，洗干净后先晒两天，之后我来处理，要三蒸三晒。”姜瑶从一堆野菜里挑出了所有的雪菜，放在一边，跟姜阿奶说道。 “好，你决定就行，我一会找个袋子铺在院子，把这些晒起来。” “另外，这些野葱、野韭菜带根的，看能不能种在菜畦里。这些荠菜和芦蒿晚上炒来吃。”姜瑶边扒拉着一堆野菜边说，“雪菜、木耳、蘑菇这些现在野外、山上很多，我们要多摘一些回来，晒干留着冬日吃。” “好，这些都是好东西，接下来几日我和你们一起出门去摘，咱们多摘一些。”姜阿奶跟着附和。 院子里姜诚和姜浩好奇地蹲在水桶前看游动的鱼，时不时伸出胖胖的小手戳下。 “阿姐，吃鱼。”姜浩吸着口水说。 “行，阿姐给你们煮鱼片粥吃。”姜瑶爽快应道。 “好哎—”两小只开心了。 “阿姐，齐婶给了几个鸡蛋，齐婶问我们下午要不要一起去城外山上捡柴。”姜研拿着四颗鸡蛋回来说道。 坐在屋檐下补渔网兜的姜阿爷听到了，对着姜瑶说：“瑶瑶，下午去不去网鱼？”他还想继续去网鱼卖鱼。 姜瑶思索下，她们可以捕鱼回家的路上捡柴回来，就不特意上山了 “妍妍，你跟齐婶说我们下午要去捉鱼和摘野菜，回来捡一些，就不上山了。” 姜瑶说着看向姜阿爷：“阿爷，我们下午再去一趟，多捉点，卖不完带回来养着，明天拿到早市卖”。 她准备下午带着一些鱼内脏、蛋清和面粉过去，和水草籽混在一起做成鱼饵。 “好。”姜阿爷高声应道。 “大姐，下午我也一起去，我去帮忙摘野菜。”姜诚一脸期待的看着姜瑶。 “好，你也一起去帮忙，不过走路要走一个时辰，你可以走到吗？”姜瑶问他。 “我可以的。”姜诚拍着小胸脯保证。 “那好，我去煮鱼片粥了，我们吃完就出发。”姜瑶说完，从水桶里捉了一条鱼出来。 “多煮一点，你阿娘晌午会回来吃。”姜阿奶叮嘱道。 “好，我晓得。” 姜瑶说着便把鱼拿到井边，先用刀背把鱼拍晕，然后用刀背斜向鱼头开始刮鱼鳞，再把鱼鳍剁掉。 用清水把鱼身冲洗干净，接着在鱼肚从下至上划开，用手掏出内脏，刮掉鱼肚上的黑膜，挖掉鱼鳃，再一次用水把鱼冲洗干净，然后砍下鱼头。 接着朝在灶前烧火的姜研喊道：“妍妍，你给我装碗温水来。” “来了。”姜研端了一碗温水过来。 姜瑶接过温水后，把温水淋在鱼身上，然后用刀刮掉鱼皮表面粘液，鱼尾切一刀。用刀轻拍鱼身，边拍边抽出鱼腥线。 接着便是鱼身改刀了，先剔除鱼骨，鱼肉斜刀切成一片片薄片，鱼骨鱼头斩块。 再次用清水把鱼肉、鱼骨上的血水冲洗干净。 最后往鱼片里加入姜丝和盐、油腌起来，家里没有黄酒、烈酒，就只用姜去腥了。 剩下的鱼泡鱼籽留着，晚上和鱼头鱼骨一起炖着吃。 姜瑶处理的大草鱼又快又利索，边上蹲着姜诚姜浩两小兄弟看得直愣，然后兴奋地连连惊呼。 “姐，米粥开花了，可以放鱼片了吗？”姜妍看着腌制的鱼片问道。 “可以。”姜瑶说着，掀开盖子，把腌好的鱼片倒入滚着粥里，然后用勺子迅速划散，放一把切碎的荠菜叶，搅拌一下便对着妹妹说：“妍妍，撤火。” “好嘞。” 姜瑶接着往粥里撒上盐、葱花。 粥煮熟了，姜阿娘也回来了，现在天气暖和，需要浆洗衣裳的人家减少了。她现在一日只能出去洗两个时辰，下午就没活了。 米香混合着鱼肉的香气，味道又鲜又香。 姜妍和姜诚、姜浩姐弟三人站在旁边眼巴巴望着锅里的粥，屋檐下的姜阿爷也闻到了香味也频频望过来。 “好香，你们煮鱼肉粥了？哪来的鱼？”姜阿娘一进门就闻到香味，看到一院子的野菜，忍不住问道。 “阿娘，是我们去江边捉的，我们还卖了两筐呢，吃完饭我们还要再去江边捉鱼。”姜妍兴奋说着。 “真的，怎么捉的？等会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好，阿娘，我们是用网兜网的，吃完饭你也跟我们一起去，我们还要多摘一些雪菜回来晒成干菜。” “好。” “可以吃饭了。”姜瑶喊道，拿出碗给每个人各盛了一碗粥，姜诚和姜浩年纪小，姜瑶帮他们把鱼刺都挑了出来，让他们慢慢吃。 “太好吃了，瑶瑶这个鱼片粥跟你以前煮的味道不一样，这个味道更好了。” 姜阿爷和阿奶称赞道，他们从没吃过这么好吃鱼片粥，一点鱼腥味都没有，鱼肉嫩滑还很鲜，米粥香浓。 “嘻嘻，这个是我在梦里看到的、吃过的。梦里的鱼肉粥就是这么煮，我还看到了炖鱼、鱼丸的做法，等晚上了我再试试。” 姜瑶端着碗坐在门口，她又不动声色的说服家里人。 “好啊。只是你这个梦做得也太多了，不会忘记吗？” 姜阿爷问道。 “不会，我连着好几天都在做梦，看别人煮饭。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不会忘的。” 她很满意自己的厨艺，觉得自己卖吃食的生意应该可以做成。 民以食为天，没有人能抵抗美食的诱惑。 吃完饭，他们没有休息，收拾出三个竹筐一个桶，三个麻袋，又去隔壁齐家借了一个竹筐，除了姜诚，他们一人背一个竹筐，带着水壶、两个麻袋、一个木桶，准备去江边。 出城后走了一个时辰到了江边，还是在上午地方撒入鱼饵。 这次的鱼饵姜瑶是用面粉、香油、剁碎的鱼杂、蛋清和草籽做成，比上午做的粗糙版的鱼饵好了一些，当然仍旧释放了一丝异能进去。 姜阿爷和姜瑶留在这等鱼上钩，姜阿娘带着姜妍、姜诚在不远处摘野菜。 很快，鱼儿就上钩了，一网兜一网兜的捞出来，半个时辰后，就装满了一个竹筐，青鱼鲢鱼鲫鱼草鱼都有，每条个头都不小。 第4章 豆腐炖鱼块 “阿爷，你在这继续网鱼，我先把这筐鱼卖了。”姜瑶说着就想背起竹筐。 姜阿爷连忙阻止她，说：“我去，这一筐鱼可不轻，你伤口刚好，别把伤口崩开了。” 姜阿爷说着，就背起竹筐往岸边停靠的马车走去，那些都是各家酒楼食肆过来买鲜鱼的。 他们这一筐鱼个头都不小，又活蹦乱跳的，肯定很好卖。 这一下午，他们把鱼饵都用完了，自己留了两条大青鱼，其他都卖了，挣了一两多。 另一边，姜阿娘她们三个摘了两筐和两麻袋的野菜，大都是雪菜和野葱、野韭菜、荠菜。 傍晚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江面上波光粼粼，渔帆点点。 姜瑶他们就准备回家了，下午收获不少，大家都很高兴。 进了城，姜瑶让其他人先回去，她要去买生姜和黄酒。 先去菜市，买了三斤姜，生姜一斤四文，比蔬菜贵。路过猪肉摊，看到还有新鲜的五花肉和猪板油，便过去买了两斤五花肉，一斤猪板油。 然后去酒肆买了一瓶黄酒，里面有两斤。 最后看到街边的糖糕摊子，闻着香甜的味道，姜瑶忍不住过去买了二十块糖糕。 一番下来花了九十七文，她还想去买炉子，不过看时间不早了，就先回家，明日再过来买。 家里，姜阿娘在洗荠菜和芦蒿。姜阿奶、姜阿爷在收拾野菜。 姜瑶回到家一进院门，姜浩就捣腾的小短腿跑过来：“大姐……”。 姜瑶蹲下接住姜浩，打开糖糕袋子，给他拿了一块，然后把剩下的递给姜研，让她给大家都分一个，先吃一个垫下肚子。 姜阿奶看姜瑶一手提肉一手提酒，暗自叹气，觉得大孙女花钱大手大脚的。不过看着孙子孙女吃得开心，她也没说什么。 “阿娘、阿奶，晚上煮米饭、炖鱼吃，我在梦里新学了一种炖鱼的做法--豆腐炖鱼，我来杀鱼。” 姜瑶放下东西，吃了一块糖糕，准备煮晚饭。 姜阿娘应声道：“好，我来淘米，先煮米饭。” 家里只有一口灶，煮饭炖菜只能轮流着来。 “姐，要不要洗肉，我来洗。” 姜妍看到姐姐捉着鱼到井边处理，快速把手里的糖糕塞进嘴里，跑过来问。 “要，把肉和板油洗了，然后去巷子口买两块豆腐回来。” “豆腐我去买。” 姜阿爷说着，便起身拿着碗往外走。 姜瑶准备做一道豆腐炖鱼，炖两条，一条草鱼一条青鱼，两条有四斤多。再来一盘五花肉炒芦蒿和荠菜豆腐汤。 草鱼和青鱼快速收拾干净，抽出鱼腥线，把鱼头对半斩块，鱼身斜刀打花刀，斩成块 处理完鱼，姜瑶才想到家里只有两个陶罐，一个煮饭用了，另一个比较小，炖不了鱼。 她叹了口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只能先借锅了，想着明天还得去买锅，不知道这里的铁锅她买不买得起。 于是对姜妍说：“妍妍，你去齐婶家，问有没有大一点的锅借我们炖鱼。” “好。” 姜研应道，便跑了出去。不一会就抱着一个宽口陶罐进来：“姐，这个可以吗？” “可以，等会饭熟了就可以煮了。” 饭熟后，姜瑶让姜阿娘把饭端起来，她把锅烧热，倒入油，油热后加入葱姜蒜炒香变色，然后放入鱼块煎。 煎到鱼块两面成金黄后，把豆腐切成块铺在鱼上，然后分别倒入一小勺黄酒、酱油。 再加入清水没过鱼块和豆腐，然后释放一丝治愈异能进去，盖上盖子，先大火烧开，烧开后放盐，再用小火炖。 姜妍站在边上暗暗记着步骤，姜瑶拍下她的肩膀笑着说：“记住了吗？要炖两刻钟，下次你负责烧火。” “记住了，阿姐。” 趁着炖鱼的功夫，姜瑶把五花肉切成片，猪板油切成小方块。 两刻钟后，鱼炖好了，撒上一把葱花，端出来放一边。 开始做五花肉炒芦蒿，她用另一个陶锅煎炒五花肉，把五花肉炒出油脂，肉片变得金黄，二斤五花肉煸出的油不少，锅底一层油，这么多油炒菜太浪费了，她便用勺子舀了有一碗油出来。然后把洗干净并已经摘成一小段一小段的芦蒿嫩茎放进锅里，和肉一起翻炒。 芦蒿很嫩，翻炒几下后，就微微变色，这是快熟了，这时可以加入适量盐调味，再翻炒几下，就可以盛出。 “好香，好香，姐，我都闻不过来了。” 姜研坐着烧火，还不时仰头看着姜瑶炒菜。 “哈哈，来，给你一块肉尝尝味。”姜瑶听着觉得好笑，夹了一块肉给她吃。 最后就是煮荠菜豆腐汤了，豆腐是炖鱼时留的半块。 锅里水烧开，放入洗干净的荠菜，焯一下水，捞出后放个在凉水里，然后挤干水分后切碎。 锅里再次烧一锅热水，放入切成小块的豆腐，煮沸后加入适量盐调味。然后倒入切碎的荠菜，再次煮开后，舀一小勺五花肉猪油加入汤里，就可以出锅了。 家里没有香油，只能用猪油替代，不过猪油也挺香的。 天渐渐暗了下来，饭菜都端上桌，姜阿爹和姜恒也回来了。 他们回来时，院子里都是炖鱼的鲜咸香味，两人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他们中午在外面只简单吃了两个硬饼，本来就不饱，这会闻着鱼香和饭香就更饿了。 等他们看到桌上的一锅炖鱼，一大盘肉片炒芦蒿，一汤碗荠菜豆腐汤和一锅白米饭时。两人更是惊讶，他们今年过年的时候都没吃得这么好。 两人都有一肚子疑问想问，不过在看到小儿子们眼巴巴看着桌上的炖鱼时。父子俩安下了心思，罢了，先吃饭，吃完再问也不迟。 “吃饭。” 姜阿爷说着先夹起一块鱼放到碗里，姜家其他人就开始动筷子，姜瑶给姜浩和姜诚各舀了一勺鱼籽和鱼汤拌在米饭上，再给他们一人夹一块鱼肉和五花肉，顺手把鱼肉上的鱼刺剔除，拿勺子让他们慢慢舀着吃。 姜恒看到这一幕，也给姜瑶夹了一块鱼块示意她也吃，姜瑶朝大哥笑笑。 这一顿饭，大家都埋头吃着饭，没人说话。 实在是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以前家里也有煮过鱼，都是腥味很重，没人喜欢吃。 现在这个鱼鲜、咸、香，鱼块煎过，炖久也不会散掉，夹到碗里，筷子轻轻一拨，肉和刺就分开，入口鱼肉紧实，还有鱼头也是煎得金黄，轻轻一抿，骨肉分离，鱼脑轻轻一嗦，吸溜一下就进了嘴里，满口生香。 芦蒿脆嫩清香，五花肉微焦，一口咬下去，油香和肉香，油汁和肉汁在口中爆开，肥而不腻。荠菜豆腐汤味道甘甜。 姜瑶端着碗舀了一勺鱼汤淋在米饭上就着鱼块大口的扒饭，满足叹口气。 吃碳水真的让人很快乐。 隔壁的几户人家也闻到了浓郁的炖鱼香味，有小孩也哭吵着要吃鱼，也有人就着这鱼香大口喝着碗里的稀粥。 齐婶家晚上也炖鱼了，齐家小儿子，努力吸着隔壁传来的鱼香味，吃着碗里带有鱼腥味的鱼块，嘟囔着嘴，朝齐婶说着：“阿娘，这鱼和姜诚家的鱼都不一样，他家的闻着好香啊！” 齐婶：“……。”没法反驳，她决定明天就去问姜家鱼是怎么炖的。 第5章 鱼丸汤面 吃完饭，大家都转移到在院子里坐，因为屋里除了吃饭还要睡觉，不适合在里面闲聊。 姜瑶先回厨房，傍晚买的猪板油还没炼猪油呢。 猪板油已经切成了小方块，把所有的猪板油放入陶锅里，加小半碗清水 。然后烧大火，并翻炒下猪板油，用大火熬开，这时猪板油已经开始冒出油脂了，就可以改烧小火慢慢熬煮，小火熬煮的中间也需要翻炒几次，防止糊锅。 慢慢熬一刻钟后，锅中的猪油渣变得色泽金黄，用筷子夹一下，可以将其夹断。这时就可以准备撤火了。 灶里的火熄灭，先用漏勺把猪油渣捞出来过滤油脂，锅里的油等冷下来再舀到油罐里保存。 熬了猪油，姜瑶回屋里，拿出今天捉鱼赚的银子，说：“阿爷，阿奶、阿爹、阿娘，这是我们今天网鱼挣的，总的有二两二百三十文，今日买了米、面、盐、油、酱油、肉、姜、黄酒、糖糕和豆腐，现在还有一两四百二十九文。” 姜阿爹很惊讶，他们来盛京半年了，昨天家里的全部积蓄还只有几个铜板，现在就有二两多。 他在食肆里三个月也只挣了一两多，现在就用一天时间，祖孙俩捉鱼就可以挣到。 其他人或许挣不到，但姜瑶相信自己可以挣到，那些鱼饵可是她用异能做成的，没有鱼儿可以拒绝得了。 不过她只打算捕几天，等家里度过眼前的困境，有了其他的营生，这个用金手指做的鱼饵她就不做了。 时间长了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个朝代她还不太了解，姜家一家都是市井小民没权没势，她不想太打眼，只想安静的苟着。 “阿爷，我们明天再去捉鱼。”姜瑶朝阿爷问道。 “哎，好，好。”姜阿爷高兴的应着。 来到盛京城，家里没有地，他年纪大又找不到活干，对着家里的困境束手无策，心里也很难过。现在有这么个赚钱的机会，他巴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在江边。 “阿爹，我准备之后出去摆摊卖吃食。” “卖吃食？” 姜家人很惊讶，大女儿平时虽然懂事能干，也从小喜欢捣鼓各种吃食，这两日煮的吃食味道是比以前好，出去摆摊卖吃食，他们之前从未想过。 姜阿爹是帮厨，知道卖吃食，买的食材调料都要是好的，摆摊还要买摊车，炉子，锅碗筷子，这些成本都不低，家里现在二两银子根本买不了。 姜家其他人都是老实人，习惯让姜阿爹拿主意，姜恒也在暗自思索摆摊的是否可行。 只有姜妍、姜诚两姐弟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大姐，他们已经被大姐的美食征服了，俨然是阿姐的小迷妹小迷弟。 姜瑶看出姜阿爹的迟疑说道：“爹、娘、爷、奶，我这两日煮的饭食你们也吃到了，味道都不错，是不是比我以前煮的好吃？” 看着他们点头，姜瑶继续说：“阿爹，我受伤躺在床上，昏昏迷迷时都在做梦，梦里我看到了有人在洗菜、切菜、腌菜、杀鱼、煎鱼、炖鱼、炸鱼、做鱼丸，还有洗肉、剁肉、炖肉，煎、炒、烹、炸、焖、溜、熬和炖，各种做法都有。 他们有很多食材，做了很多吃食，做出来的吃食我在现实里见都没见过。 在梦里我把他们做菜的手艺都学了下来，做出来的吃食我自己可以在梦里吃到。醒来之后，这个做法和吃食都还在我脑袋里，忘不掉。” 姜瑶说完梦境，看着大家呆愣的表情，继续说：“我这两日做的鱼片粥、鸡蛋粥、炖鱼、青菜面片、炒的菜，做法都是用我在梦里学到的方法做的，味道是不是很好。 你们如果不相信的话，明早我做鱼丸给你们吃。这个鱼丸我以前可没琢磨出来。” 其他人慢慢缓过劲来，看着姜瑶脸上郑重的神色，四个大人和大哥姜恒心里有六分相信、四分怀疑。三个弟弟妹妹则是一脸信任。 姜阿爹打破沉默开口道：“瑶瑶，这两日你再做几道新吃食给我们尝尝，如果是真的，咱们再商量摆摊吃食的事。” 姜瑶：“好，还有，阿爹，家里现有的银子还不够摆摊的成本，我们要再多存点钱，等存够的钱再开始卖吃食。 现在家里挣钱最快的是捉鱼卖鱼，我们今日只用一个渔网兜就捉了六筐鱼。如果明日用两个、三个网兜呢？是不是可以捉更多的鱼，卖更多的钱。” “明日书院放假一日，我也跟着去。”姜恒看着妹妹小脸上满是坚定，也赞同这个提议。 姜阿爹看了儿子女儿眼里的期盼，没忍住说：“好，先捉鱼存够了钱，我们再商量卖吃食的事。” “行，就这么说定了，都洗洗睡觉。” 从这一晚开始，姜家人开始觉得日子有了盼头。 清晨，天微亮，姜瑶就醒过来，在这里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睡得早，醒得也早。 姜瑶洗漱完，看着木桶里养着的大青鱼，可以做鱼丸了。 她走进厨房跟姜阿娘说：“阿娘，早上我来煮，就吃鱼丸汤面。” “好，那我来和面。” 女儿已经有了主意，新学的厨艺，煮的东西确实好吃。她没有异议，听女儿就是。 姜阿爹也没有意见，他主动捉着大青鱼到井边处理，按照女儿说的方法，刮鱼鳞后，扣除鱼鳃，掏干净内脏，抽出鱼腥线，剔除鱼骨，斜刀片出鱼片，去皮切成小块，然后用刀背剁成鱼蓉。 如果有时间鱼蓉可以用刀或勺子刮，这样做出的鱼丸口感会更好。 姜阿爹帮厨做的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样处理鱼，不过到底有厨师的底子，刀工不错的，鱼处理起来干净又麻利。 姜瑶把鱼蓉放到一大碗里，分次加入姜葱水搅拌均匀，加盐按顺时针方向用筷子用力搅拌，直到筷子拿起来，上面粘着鱼蓉不会掉下来。 接着把打到有气泡的蛋清倒进去，继续快速搅拌着。 “接下来要加芡粉，昨日忘了买，怎么办？”姜瑶很懊悔，就差最后一步了。 “我去隔壁齐家先借一碗，一碗够吗？”姜阿娘说道。 “够了够了，半碗就够了。”姜瑶连忙说。 “好。”姜阿娘拿着碗去了隔壁。 鱼蓉加入芡粉继续搅拌，直到鱼蓉成胶状。接下来就可以挤鱼丸了。 左手先沾一下水弄湿，然后伸入盆里抓着鱼泥，手收紧，从虎口挤出一颗丸子，右手拿着汤勺，蘸点水或油，把丸子舀在凉水锅里，一颗颗鱼丸全部放入锅中的凉水后。 “瑶瑶，是不是开始烧火了？”姜阿爹站旁边新奇的看着女儿做出一颗颗雪白的丸子。 “嗯，阿爹，先要烧小火。” 姜瑶把锅放入灶里，架在火上。 小火慢煮着，等锅中鱼丸在水中表面定型后，这时锅里开始有了轻微的气泡。 姜瑶拿着筷子在锅中轻轻搅动，确定鱼丸全部定型了，就对姜阿爹说：“阿爹，烧大火，要煮开。” “好勒。”姜阿爹应道，灶里添了几根枯枝细柴进去，火立马就窜出，变大，他立马加了根粗树枝进去烧。 烧着大火，锅中水很快就煮沸，鱼丸也膨胀变成原来两倍大。姜瑶拿出漏勺把所有的鱼丸捞出，然后倒在装有凉水的木盆里。 一颗颗雪白丸子浮在水中，姜诚和姜浩兄弟俩兴奋哇哇叫。 接着另起一个锅架在火上，倒油烧热，加葱段爆香。然后倒入煮鱼丸的汤，汤煮开把鱼丸和切好的面条放进去。 面条煮熟后放入一把菜心和适量的盐，这样一锅鱼丸汤面就煮好了。 鱼丸味道鲜美，洁白晶亮，咬下还会回弹的口感又一次征服了一家老小，大人们对姜瑶的梦境又相信了两分。 第6章 捕到虾和蟹 美美的吃完早饭，姜阿爹出门上工去了，姜阿奶留在家里照顾姜浩，其他人准备去江边。 姜瑶已经把鱼饵做出来了，用了鱼内脏、鸡蛋、面粉、酒曲、磨碎的猪油渣，当然仍旧少不了她的金手指，异世异能。 六个人带了五个竹筐、两个麻袋、四壶水、一个木桶。 “瑶瑶，等会先买个网兜。” 姜阿爷背着筐，筐里放着水壶、麻袋，手上拿着网兜。 “好，对了，阿爷，阿娘、大哥，我们等也买几个饼、包子和馒头带过去晌午吃，晌午就不回来了，这一个来回就要走两个时辰，省点时间，我们下午早点回来。”姜瑶提议。 “行，我没问题。” “好。” “那我们走，阿奶，我们走了，晌午不回来吃饭。” 姜瑶跟姜阿奶说一声。 “哎，好，路上小心，记得买顶草帽戴上。”姜阿奶出门叮嘱道。 “好。” 一行人出门，出了巷子先去杂货铺买了一个大一点的渔网兜和六顶草帽，路过胡饼摊，买了十二个芝麻胡饼，一个两文钱。 又在馒头包子铺买了六个菜包、六个馒头。 买完东西，几人立马出了城，走了一个时辰到江边。 几人分开，姜阿娘带姜诚去江边的山上摘野菜和采蘑菇。 姜阿爷和姜研带着一个网兜在他们昨天网鱼的地方，沉入鱼网兜，水上撒上自制的鱼饵，就开始耐心等鱼儿上钩。 姜瑶拿着另一个网兜和竹筐带着姜恒往前走，她要找有螃蟹虾出没的地方，这么大一条江，这时候不像现世那样过度捕捞，江里的鱼获螃蟹、虾还是很多的。 在一处长着长水草并且散落着几个礁石的地方，把鱼饵放在网兜里沉到水下，水上再撒上鱼饵。 约莫一刻钟后，慢慢这块地方水纹波动变大，水面上有鱼嘴冒出在吃鱼饵，网兜也在往下沉。 姜瑶示意姜恒拉起绳子快速把网兜提起。 满满一兜，兜底还有大螃蟹大虾，鲤鱼、鲶鱼、青鱼都有，有一尺多长的、也有巴掌大的。 姜恒很惊讶，他虽然大部分时间在读书，但偶尔也会帮忙干些农活，也跟着上山下河过。 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简单就可以捉到鱼虾和螃蟹。 姜瑶朝他得意摇摇手里的鱼饵，这可是用异能做出来的鱼饵，别说鱼虾蟹，鲨鱼都可以引过来。 姜恒明白过来，知道还是得靠妹妹手中的鱼饵才行，他看了下四周，还好附近没有人，于是笑着朝妹妹摇摇头，让她低调点。 兄妹俩用同样方法，半个时辰，就捕了满满四网兜鱼虾、螃蟹。一个竹筐装满了鱼，网兜装满了大虾、另一个竹筐装了半筐螃蟹。 “大哥，我们先把这些卖了，再回来继续捕鱼。” 姜瑶说着，背起装螃蟹的竹筐，手上提着网兜。 “好。” “不知道阿爷他们捕了多少。” “至少也有一筐了。” 他们先去姜阿爷他们捕鱼的地方，姜阿爷他们也捕了四网兜鱼，不过他们的网兜比较小，四网兜只装满一竹筐。 “阿爷，我们先把鱼卖了。” “好，妍妍，你在这等着，我们过去卖鱼。”姜阿爷背起竹筐叮嘱姜研。 “好。”姜研乖巧应道。 “阿爷，你看，我们捕了螃蟹和虾，一会你们也去那个地方下网，换个地方捕。” “好。” 祖孙三人在其他人羡慕的目光下来到江边停放马车的地方。 黄掌柜一看到姜瑶他们，立马跑了过来，“小娘子，这筐鱼我要了，咦！这些螃蟹和虾也一并卖给我。” 黄掌柜看到活蹦乱跳的鱼虾很高兴，今天一来就买到鱼，不用等渔船回来和人抢。 他买了螃蟹、虾和一筐鱼，另外一筐鱼被一个酒楼掌柜买走了。 两筐鱼有一百三十斤，卖了一两三百文。螃蟹和虾个头都不小买了也快一两了。 今日捕鱼挣钱第一轮就收获颇丰。 祖孙四人都很兴奋，动力满满，都想赶紧再下网捕一轮。 四人一起到姜瑶姜恒下网捕鱼的地方，两边行动，两个网距离十几米，放入鱼饵，沉入水底，再次撒鱼饵，然后耐心等待。 日头渐渐往天正中移，日正中天时，姜瑶他们又卖了三筐鱼，一筐螃蟹和虾。 这条大江里的河鲜真的不少，用普通的鱼饵就能捕捉到鱼，只是速度比较慢，江边垂钓的人一个上午也能钓一桶鱼。 而用了经过姜瑶手做出来的，又有异能的鱼饵，鱼儿都自己送上门来，捕鱼简直就跟玩似的。 晌午了，买鱼的人都回去了。 “我们找个有树荫的地方休息吃点东西。” 卖完鱼，姜瑶提议道。 “好，那边有树，去那边，你阿娘和姜诚应该快过来了。” 姜阿爷说着领着孙子孙女往树荫走， 他们刚坐下一会，姜阿娘就领着姜诚找过来了，姜瑶把胡饼、包子和馒头拿出来。胡饼上撒着白芝麻，皮酥，瓤软，放了椒盐，味道不错，一个两文，真的只是赚个辛苦钱。 包子包的是荠菜，馅味道一般，馅放的油少了，荠菜也没烫好，好在包子皮还行，发面面揉都挺好的，面皮弹牙又松软。 馒头是白面馒头，味道还行。 饼和包子馒头已经买了有两个时辰，已经凉了。不过大家都不在意，一人两个胡饼、一个包子、一个馒头就着温水，也吃的很开心。 吃完东西，肚子填饱了，姜阿娘把摘下来的雪菜和蘑菇倒在空地上晒着。 “阿娘，过来坐着休息一会。” “好，来了。” 暮春时节，晌午在户外太阳照着，气温刚好，不冷不热，江边风也不大。江边很多垂钓的人，晌午也没回去，各自在树荫下坐着或躺着休息。 “要不要躺下来睡一会，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个多时辰。” 姜瑶看到姜诚和姜研坐着在打瞌睡，就让他们直接躺下睡，姜阿爷年龄大了，姜瑶怕他累着，也让他小睡一会。 她和姜阿娘互相靠着闭眼休息，姜恒坐着靠在树干上也闭着眼休息。 周围安静下来，一时间只能听到树叶的刷刷声，和不远处的零星几句说话声。 休息了一个时辰，大家都醒了，睡了一觉，每个人精神都好了很多。 姜阿娘让姜诚留下，她继续上山找野菜。 “阿娘，去一个时辰就要回来，我们早点回家。”姜瑶叮嘱道。 “好。” 姜阿娘走后，姜瑶他们也继续他们的捕鱼大业。 他们仍分两个位置下网，然后重复上午的动作，耐心等待，快速提网拉网。 等待时，看着江面的渔船，姜瑶想着如果有渔船有渔网，撒一网捕到的鱼够他们这样小打小闹捕两天了。 不过，做人不能太贪心，她已经有金手指了，钱慢慢挣就是了。 一个时辰后，三个竹筐装满了鱼，留两条大的青鱼自己吃，巴掌大的鱼数量不多卖不了什么价钱，也留下自己吃。 还有一网兜的虾，有四十多斤，留了几斤自己吃，其他的都卖掉。 卖完鱼，姜阿娘也回来了，此时，太阳开始西斜，收拾一下，一人背一筐野菜，鱼和虾放木桶里，怕半路死掉，舀一点江水倒桶里。 收拾完毕，回家。 第7章 五花肉炖鱼 进了城，回到家里，还未过申时，太阳还明晃晃挂在天边。 时间还早，手里有钱了，姜瑶又想继续买买买。 “阿娘，我去买个炉子和买锅回来。” “姐，我和你一起去。”姜妍听到立马跑过来说道。 姜诚也想去，但他又觉得腿很酸，想去又不想去，一脸纠结的看着大姐。 “行，你一起帮忙提东西。” “好，记得买芡粉回来还给你齐婶，鸡蛋也买一些。” 姜阿娘应道。 “好” 姐妹俩一人背着一个竹筐出门了。 到了巷子口，让卖柴翁送一担柴去家里。 然后两人去了长青街，长青街上很热闹，典当行、金玉行、布衣坊、药馆、胭脂水粉铺……店铺林立，古色古香。肉包子、面摊、饼摊……吆喝声不断，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 姜瑶边走边计划要买的东西。 明日要腌醪糟鱼，坛子要买。 各种香料花椒胡椒八角桂皮之类炖肉用的也要买。 …… 先去香料铺，胡椒八角各买一两。 进了馆陶铺，姜瑶克制着自己的购物欲，没像是来进货的，只买了一个炖肉炖鱼用的宽口陶锅和一个盛汤的钵，花了九十文。 到粮铺买了三斤芡粉，还买五斤米粉，米面昨日买了，可以过两日再买， 从长街逛到菜市，又买了三十个鸡蛋，然后到猪肉摊割了三斤五花肉。 路过杂货铺，买了九条擦脸的脸帕，九条沐巾，家里每人一条，现在用的都旧了，该换成新的了。 家里的日用品也很少，这些都是刚需的，姜瑶继续买，洗衣皂、洗手皂、洗头皂、刷牙子，就是牙刷，一人一根，没有牙膏就用盐代替。梳子买四把，厕纸买一打，这个很粗糙，只能将就了。 姜妍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大姐在买一堆在她看来没什么用的东西，忍不住拽了拽她衣袖。 姜瑶控制下自己的购物欲，嗯，先这样。还有洗脸盆、洗脚盆也要一人一个，明日再买。 这些花了二百三十文。 “姐，你怎么买这么没用的东西？” 出了杂货铺，姜妍问道。 “这些不是没用的，日用品，都是刚需，平日里都会用得上，我还没买全了，明日再过来买。” “那我们明日要多捕鱼，不然都买不起这些。”姜妍感叹道。 “放心，阿姐会挣大钱的，过几日，给你，给家里每个人都做一身新衣裳。” “嗯嗯，大姐，我等着。”姜妍高兴了，脸上都是期待的神色。 “这就对了，走，我们去买个泥炉再回家。” “好。” 两人去泥匠铺买了一个可以烧炭也可以烧柴的泥炉，这个泥炉比普通炉子大了一点，可以摆摊用。 姐妹俩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 “阿姐，你俩终于回来了，我们等了好久。” 两人一进门，姜诚就跑过来抱怨道。 “买了一些东西，还没煮饭，我来煮。” 门口姜阿爷接过姜瑶手上的炉子，“阿爷，炉子放厨房门口就好了，厨房放不下。” “好。” 姜瑶说着背着的竹筐进厨房，把竹筐里的鸡蛋放在罐子里。 “晚上继续吃炖鱼，五花肉炖鱼，有韭菜，可以炒盘韭菜炒蛋，再煮盘河虾，怎么样？” 姜瑶问大家的意见。 “好。” 三个小孩率先大声回答。 “那就这样。妍妍，帮忙洗洗肉。” 姜瑶给大家安排活。 “我来杀鱼，要杀几条？”姜恒从屋里走出来问道。 “嗯，一条大青鱼，还有这些巴掌大鲫鱼的也杀了，对了鱼肝这些内脏不要扔掉，我明日做鱼饵。” 姜瑶看着水桶里的鱼说。一条大青鱼有三斤半，巴掌大的鲫鱼有十条。 “知道了。” “瑶瑶你没有买豆腐，我去买块豆腐。”姜阿爷问道。 “我没买，阿爷你过去买一块” “好，我现在过去买。” 姜阿娘端着一盆洗干净的韭菜进厨房，说：“米饭我来煮。” “好，阿娘，晚上不煮汤了，米汤留一些喝。” “好，对了，瑶瑶，你舀半碗芡粉还给隔壁齐婶，怕晚点忘记了。河虾也给她们送一碗。” “好。“ 姜瑶应下，拿出碗舀了一碗芡粉和河虾去了齐家。 “婶子，我来还芡粉。” “瑶瑶来了，快进来，哎呦，怎么舀了这么多。” “没差多少，我刚才买了几斤。” “咋还有河虾呢，这个可不便宜，你们就着自己吃。” “下午江里捞的，都尝个鲜，你收下，我回去忙了。” “行，我收下了，时间不早了，我不留你了，有时间咱们再聊。” “好嘞，我回了”姜瑶接过齐婶给过来的空碗往外走。 回到家，姜恒已经把鱼处理好了并斩成块，不错，处理得很干净，鱼肚子上的黑膜都刮干净了。 姜瑶先把鱼块用葱姜、黄酒腌着。 姜瑶把新买回来的陶锅冲洗干净，又用沸水里里外外烫了一遍，觉得不够，装了半锅开水放炉子上煮一会，好好消消毒。 “阿姐，我来给你烧火。”姜妍洗完肉凑过来。 “好，烧大火，新锅多煮一会。” 姜瑶让开身让妹妹来烧火，她去切肉，五花肉还是切薄片，葱姜蒜也切一些备用。 五花肉片也用葱姜、黄酒、盐、酱油腌着。 这时，鱼块也腌制好了，倒小半碗芡粉和打一颗鸡蛋进去，搅拌均匀，让每块鱼块都裹上芡粉和蛋液。 新买的陶锅已经消毒好了，可以开始煎鱼煎肉了。 陶锅架在火上烧干水份，锅里倒入清油，把鱼块放锅里煎，煎到金黄后，盛出来。 然后把五花肉也放放入锅里继续煎，煎出油后锅底放入葱姜蒜胡椒和八角爆香，再把煎好的鱼块码在锅底，把五花肉铺在鱼块上面，接着把买回来的豆腐切片也铺上，然后倒入清水，加入适量酱油和盐，盖上盖子。 “看懂了吗？烧大火，炖开后改小火慢慢炖。”姜瑶看着姜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一举一动，笑着问道。 “看明白了姐。” 第8章 水煮河虾 院子里这边的炉子里在炖着肉和鱼。 厨房里，姜阿娘已经把米饭煮好了，舀出来的米汤有小半锅。 这米汤也是好东西，可以滋阴润燥、益气活血，多喝也能保护肠道。家里老老少少，之前吃不饱穿不暖，肠道都不好，现在可以多调养调养。 炉子里的五花肉炖鱼让姜妍看着，姜瑶进厨房准备做其他的菜。 “要煮虾是，我来煮。” 厨房里，姜阿娘正在切葱姜，对进厨房的姜瑶进来说道。 “好，用水煮就行了。” 姜瑶说着看盆里洗干净还活蹦乱跳的河虾，这些虾的个头还可以，不大也不小，有成人手指长。 家里只剩下一个陶罐，只能用这个陶罐来煮虾和炒韭菜了。 “行，这些河虾还活着，很新鲜，简单煮下就很好吃了。” 姜阿娘说着，把陶罐架在火上，然后把盆里的河虾倒进陶罐里，怕虾跳出来，便把陶罐盖上，用小火煮上小片刻。 等虾都变红色了，打开盖子放入姜片、葱段和拍碎的蒜，再加一小勺酱油、小半碗清水，清水刚好没过虾，然后用大火煮开，再用小火煮半炷香时间虾就熟了，熟了之后再加适量盐调味就行了。 虾煮好了，此时，炉子上的五花肉炖鱼已经飘出香味，小院子里都是浓郁的鱼香肉香味。 “好香好香。”三小只排排蹲在炉子前，姜研在烧火，姜诚姜浩俩小兄弟蹲着努力嗅着鼻子吸香气，还一边吸溜着口水。 姜瑶看着觉得好笑，给姐弟三人一个夹了一条虾吃。 “还有一个韭菜炒蛋，现在炒了，你阿爹应该快回来了。” 姜阿娘把灶上的陶罐拿下来洗干净，然后开始切韭菜。 “好，五花肉炖鱼也快好了。” 姜瑶刚说完，姜阿爹就回来了。 姜阿爹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的炉子和上面冒着热气的陶锅。 “炖鱼是，我在巷子里就闻到香味了。” “嗯嗯嗯” 灶前排排蹲着的三小只连连点头。 “还要炒什么菜，我来炒。”姜阿爹说着也进厨房。 “不用，再炒一盘韭菜鸡蛋就好了。阿爹，我们在院子里吃，天还亮着。” “行，我去搬桌子出来。” 姜瑶从装鸡蛋的罐子里拿了四颗鸡蛋出来，把鸡蛋磕在汤钵里，放入一点点盐，然后用筷子搅散。 这边，姜阿娘已经把陶罐放在灶上烧热了。 “阿娘，蛋液好了。” “好。” 姜阿娘说着舀一勺猪油进去，再把鸡蛋液倒进去炒，炒好的鸡蛋盛出。 锅里再次放油烧热，倒入韭菜段进去大火翻炒，当韭菜段炒到断生后，撒一点盐进去搅散后，把炒好的鸡蛋也倒进去一起翻炒，翻炒两次韭菜就熟了，就可以盛出了。 “吃饭了。” 小院子里摆了一张小桌子，三条凳子，两张板凳。 炉子上的五花肉炖鱼也差不多好了，飘出的香味更加浓郁诱人。 “这炖鱼怎么闻着比昨日的还香。”姜阿爹闻着满院子的鱼肉香忍不住问道。 “放了五花肉进去一起炖的。” 姜瑶说着掀开陶锅盖子，顿时，锅里的热气和鱼肉香味一股子冒了出来。 “好香呀。”姜诚喜滋滋地说：“跟过年一样。” 这会，半条巷子里人家遭了殃，刚吃完饭又饿了。 隔壁齐婶家的小儿子闻到香味溜达着想去隔壁蹭吃的，被齐婶拉了回来。不一会就传出呜呜的哭声。 姜瑶听到齐婶小儿子的哭声，挑眉笑着，她煮的食物一般人抵抗不了。 于是拿出碗夹了一条巴掌大的鲫鱼、三片肉片、两块豆腐到碗里，又舀了一点汤汁进去，跟姜妍说：“送给齐婶小儿子尝尝味。顺便借一条板凳过来。” “好嘞。” 姜妍接过碗脚下生风跑了出去，姜诚也跟着跑出去。 姜瑶手上动作没停，把切好的葱花撒进去，盖上盖子，然后撤火端锅。 一锅五花肉炖鱼放在桌上，直接把小桌子占了一半位置，再放一盘水煮河虾、一盘韭菜炒蛋桌子就满了。 一人盛一碗米饭，剩下的米饭放在炉子上，米汤放厨房，要喝的再进去舀就是了。 大家也没讲究，各自找个位置坐下，等姜阿爷夹起一块肉后，除了姜浩七双筷子齐齐朝肉夹过去。 姜阿娘帮姜浩把鱼和肉吹凉放到碗里戳碎，让他拌着饭吃。 三斤肉，一条三斤半的大青鱼，十条巴掌大的鲫鱼，一块豆腐、一盘韭菜炒蛋、一锅米饭、一钵米汤全吃光了。 水煮河虾没吃完，还剩了半盘，现在天还没热，明早热一下还能吃。 个个撑得都不想动，还不时砸砸舔嘴回味。 姜瑶看着家里人吃撑着的样子，暗自记下要买些山楂回来备着，以后吃撑就煮山楂水喝。 休息了一会，姜瑶掏出这两日挣的钱。 “这是咱们捕鱼挣的钱，扣掉买米买面和各种油盐调料，还有四两多，咱家人多吃的也多，明日还需要继续买米买面。 爹娘，爷奶，爹娘你们存下二两，剩下的放我这里就当家用，你们平时要买什么东西也直接拿钱去买，只要不浪费，咱们也别舍不得花，挣回来的钱就是要花的。” 姜阿爹低头看着女儿塞到手里的二两银子，沉默着没有说话，姜瑶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又说：“阿爹，你要不要回来和我们一起去捕鱼，咱们人多，就可以捕得多，挣的也就更多。 等咱们把吃食摊子摆出去，到时候你也要一起帮忙，不然我和阿娘忙不过来。” “是啊，老大，你也跟着瑶瑶他们一起去捕鱼，这个捕鱼一天挣的可比你一整天在食肆里忙死忙活挣的要多得多，这个快钱，咱们得抓紧时间多挣一些。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是啊，是啊，这么好的机会，咱们得抓紧，别生了什么变故。” 姜阿爷、姜阿奶跟着一起劝。 “行，明早我就去食肆里辞工，明日就跟你们去捕鱼。” 姜阿爹拍着大腿下决心。 第9章 韭菜鸡蛋饺子 大家商量完，姜瑶就拿出在杂货店买的各种日用品，脸帕、沐巾一人发一条。刷牙子一人发一把。 梳子只买了四把，姜阿爷、阿奶用一把，姜阿爹、阿娘用一把、姜恒一把、还剩一把只能姜瑶她们四个姐弟先共用。 发完姜瑶叮嘱道：“牙齿每天早晚要用刷牙子刷，蘸盐刷。不刷牙，牙齿痛起来会要命的。还有洗头皂、洗手皂、洗衣皂、厕纸这些可以共用。都要注意卫生，别舍不得用，用完了我继续买。” 姜阿娘和姜阿奶高兴的接过这些日用品，她们早就想买了，只是一直舍不得。过日子，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可少不了。 “还有一些日用品需要买，家里都用得着，明日我去买。”姜阿奶说道， 她要先买一些针线，家里只有一根针，忒不方便。 “好，阿奶，我放一两银子在你那，你随便买。花完了再给你挣回来。 还有，以后家里的米面粮油调料这些我买回来就行了，你们不用操心，想吃肉了就出去买，咱们吃得起。” “知道了，明日我买一只鸡回来给你们炖汤喝。” “那这样，咱们就先洗洗睡，有什么明日再商量。” 天明时分，鸡鸣四起。 人老觉少，姜阿奶最早起床，推开门，天色茫茫，隐约可以听到外面街上车轮声。 姜阿奶她先烧了一锅热水，舀起来倒在罐子里，这是给孙子孙女刷牙漱口用的。水刚烧热，除了姜浩，其他人都也起来了。 屋子小，开门声、打水声，一有动静大家都听得到。 “早啊。”姜瑶睡眼惺忪的走出来，清晨空气冷冽清晰，她站在院子里，深吸口气，又伸了个懒腰才清醒过来。 姜妍跟过来，学着姐姐也伸了个懒腰。姜诚没睡够，蹲在墙角发呆。 “锅里有热水，洗漱用的。” “好，早上煮饺子吃。”姜瑶拿着杯子进厨房舀热水，看到竹筐里还有韭菜、荠菜。 “就包韭菜鸡蛋馅的。” 这个季节韭菜都很嫩，包饺子吃正好，其实荠菜饺子也好吃，明日就做荠菜馅的。 “好，我来和面团。” 姜阿娘听到了，拿出木盆准备开始和面。 “那我来洗韭菜切韭菜。” 姜阿奶也过来帮忙。 姜阿爹洗漱完也走进来说，“水桶里还有一条大青鱼，我来试着做鱼丸。” 他虽然在食肆里帮工，但做的几乎是洗菜、切菜、洗碗、洗盘的活，做菜的机会很少。他昨晚想过了，既然家里要卖吃食，肯定不能只让瑶瑶一人掌勺，他得多练练提高厨艺。 “好。阿爹，等会鱼肉片下来后，鱼蓉用刀刮下来。”姜瑶不放心叮嘱道。 姜阿爹看着女儿唠唠叨叨的样子，笑着说：“好，你先去洗漱，我去杀鱼，等会你再过来看。” “行，记得先泡葱姜水。” “知道了。” 姜瑶放心了，出了厨房洗漱去了。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姜妍洗漱完跑进厨房问道。 “先磕六个鸡蛋，搅散。对了，留一个蛋清给你阿爹用。”姜阿娘安排活给她。 “好。” 姜瑶洗漱好过来，转了一圈，鸡蛋液好了，她就打算先炒鸡蛋。 “妍妍，你来烧火，我要炒鸡蛋了。” “好勒。” 锅烧热，倒入油，再倒入鸡蛋液，等鸡蛋液凝固定型，用炒勺搅碎翻炒后，盛出。 另一边，姜阿奶已经把韭菜切碎，切了一盆。 姜瑶把炒好的鸡蛋倒在韭菜上面，再舀一勺猪油倒进去，加入适量盐，家里还有一小碗猪油渣，切碎也倒进去，然后拌均匀。 韭菜鸡蛋馅拌好，姜阿娘也揉好了面团，并搓成条，摘了一个个小剂子，然后尴尬的发现，家里没有擀面杖。 他们搬过来盛京城这半年，就没有擀过面，一时忘记家里没有擀面杖。 “齐家应该起床了，妍妍过去借看看。” 姜瑶说道。 很快，姜研就拿着一根擀面杖回来。 “阿娘，我来擀皮，你们先包。” 姜瑶说着先用手掌把面剂子压扁，然后开始擀成圆形的薄皮。 姜瑶也是很久没擀过面皮，刚开始不顺手，擀得很慢，姜阿娘他们只能包一个等一个，后面就慢慢顺手了，越擀越快，用了两刻钟就擀了一百五十饺子皮。 还有一团面团，姜阿娘和了三斤面粉，剩下的面团应该还能擀六十张饺子皮。 不过馅不够了，三斤韭菜加鸡蛋、猪油渣估摸也能包一百五十个饺子。 家里人多，一百五十个饺子一顿不够吃，剩下的面团，做成面片，一会就吃饺子鱼丸面片汤。 “我先给大哥煮一碗饺子。”姜瑶怕姜恒上学来不及，家里都书院快走也要一个时辰。 “行，妍妍，你去烧火。” 锅中水烧开，姜瑶数了二十个饺子下去，饺子熟得很快，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饺子就熟了，捞出来盛放在汤碗里，锅里再丢一把菜心下去烫熟，也捞出来，放在饺子上，再舀半勺饺子汤到碗里。 正好，姜阿爹把鱼丸煮好了，姜瑶也顺手要了四颗鱼丸半勺鱼丸汤到碗里。 就这样，一碗饺子鱼丸汤就好了，再来一小碟酱油蘸着吃，家里也没有醋，饺子和醋更配，下午回来就去买醋。 “好了，大哥，你过来端出去吃。” 姜瑶朝在院子里看书的姜恒喊道。 “好，来了。” 饺子皮薄，韭菜鸡蛋鲜嫩多汁，嗯，鱼丸虽然也是好吃，味道也是鲜弹嫩滑，但是感觉没有昨日吃的那么鲜甜。 吃完一碗饺子鱼丸汤，姜恒满足的叹息，感觉整个人精神满满。 第10章 卖鱼挣大钱 吃过早食，姜阿爹去食肆辞工，姜瑶他们也准备出门了。 他们今日要再买一个大的渔网兜，这样家里就有三个网兜，应该可以捕更多的鱼。 买完渔网兜，接着买干粮， 照样是去胡饼摊买了十个胡饼，包子铺买了五个馒头、五个肉包，路过卖糖糕的，也买了十块糖糕。 姜诚今日没跟着，他留在家里陪姜浩玩，所以姜瑶就只买五个人的份。 一行人在城门口和姜阿爹会合，然后开始徒步一个时辰去江边。 今日的鱼饵配方和昨日一样，希望今日还能捕到螃蟹和虾，或者是比较贵的淡水鱼，现在市场上贵鱼有鲥鱼、鳌花鱼、刀鱼、鲈鱼、大鲤鱼、鲙鱼。 特别是鲥鱼，这可是能纳贡的鱼。 还有鲙鱼，鲙鱼身上有虎纹一样的斑纹，这种鱼在现世就是我们常说的石斑鱼，鱼肉细嫩，营养丰富，也是一种名贵的鱼类。 几人还是走到昨日下网的地方，这里水草多，又有石头裂缝，水流也不算湍急，鱼虾蟹都会比较喜欢过来。 三个渔网兜，姜阿爷、姜妍一个，姜阿爹一个，姜瑶和姜阿娘一个，各自找个地方，重复六个步骤：放鱼饵，下网、撒鱼饵、静静等待、感觉网兜往下沉、快速拉网。 下网后，没人说话，大家都在观察着水下的动静。 “哇，有螃蟹、也有虾 、大鱼。”姜妍欢呼出声。 “是河蟹和大闸蟹。” 今日出师很顺利，首战告捷，两刻钟的时间他们就捕了两桶鱼，有青鱼、鲶鱼、鲢鱼、鲫鱼、鲤鱼、草鱼和鲈鱼，还有鲙鱼，而且个头都不小。 还有半筐螃蟹、一兜虾，个头同样也不小。 先把鱼放水桶里，舀些江水进去养着，螃蟹和虾也是先养着，再下一网，积多一点一起卖。 于是，他们又开始下新一轮的网，姜阿爹这次从容多了，没有刚才的慌乱。 当日光逐渐强烈，临近中午时，姜瑶他们已经卖了两轮鱼和螃蟹、虾。 鲈鱼、鲤鱼、鲙鱼价格比较好，鲈鱼一斤二十文、鲤鱼一斤二十五文、鲙鱼听说是贡鱼，一斤喊价到五十文。 这些鱼一提过来，就遭到食肆掌柜们的疯抢，都不用姜瑶他们自己喊价，掌柜们都想抢过其他人，争着出高价，最后当然是价高者得了。 卖出好价钱、买到好东西，双方都是皆大欢喜。 “走，快回去，瑶瑶那边应该要收网了。” 卖完鱼，拿到银子，父子俩就急忙往回赶，挣了大钱，他们一点也不累。 “好，爹，我跑过去，你走慢点，别跑，别摔着。” “好，你先过去。” 还没到午时，这些掌柜们还在等渔船回来，一时半会也不会走，他们可以再卖两筐鱼。 姜阿爹跑回来时，姜瑶和姜阿娘正在收两个网，还有一个大的网还没收，看水面的动静，里面的鱼应该不少。 姜瑶和姜阿娘腾不出手，姜妍人小，力气也小，也不敢收，惊动了鱼还好，就怕被拉扯下水。 “阿爹，你快过来，这个网里有好多鱼。”姜妍看到阿爹过来，连忙招呼他过来收网。 “好，你别趴着，小心掉下水。” 姜阿爹放下木桶，提起网绳，快速把网拉出来。 “阿爹，鱼饵不多了，只够再下两网。” 姜瑶把网兜里的鱼倒进桶里，然后把里面的水草枯叶捡出来，就准备继续下网了。 “好，鱼饵用完了，咱们就回家。” 快到日中正天时，姜瑶他们收拾完东西就准备回家了，刚才他们又卖了两桶鱼，这次没有螃蟹和虾，也没有鲈鱼，不过有四条鲤鱼、三条鲙鱼，仍旧卖了个好价钱，挣了六两。 他们仍旧留了三条回家自己吃，这次留的是三条大草鱼。 这会，渔船回来了，沙滩上买鱼的、卖鱼的、讨价的、询价的很热闹。 “渔船回来了，我们也去看看，看人家都网了什么鱼。” 姜瑶拿出吃食，大家一人拿了一个胡饼吃着，一家子顺着人流往沙滩走。挣了大钱，他们都有闲心去围观渔船看热闹。 春江水暖，这个时候江里的鱼还是很多的，每条渔船上的收获都很不错，至少从量上来看，有大鱼有小鱼，运气好的跟姜瑶他们一样，网到江蟹、虾和比较贵的鱼都有。 姜瑶看到一条渔船上有不少的小鱼，大都是手指长、半个巴掌大。 这些鱼个头很小，刺儿多，做不了别的，又不好储存。 这种个头的鱼食肆酒楼都不要，在这里卖不出去，船家要么带回去自己吃，要么拿去菜市场便宜卖掉。 “我们买一些这种小鱼回去。” 这些小鱼，姜瑶看着很动心，在她看来，这种小鱼买回去可以油炸着吃，也可以做醪糟鱼，味道都不错。 “好啊，拿桶装，这个应该很便宜，多买一些。” 姜家人都没嫌弃这些鱼小，鱼小也能吃，他们几天前连这种鱼都吃不起呢。 船家看到他们要买很高兴，就一斤一文钱卖给他们，姜瑶他们直接买了一桶，五十斤。 还好他们今日出门时带了根扁担，这会姜阿爹就挑着两个桶，里面各放了半桶鱼和江水。 要回家了，大家都不想花时间停下来吃午食，就直接边赶路边吃饼和馒头包子。 进了城，姜阿爹和姜阿爷先回家。姜瑶、姜阿娘、姜妍母女三人去了长青街，她们要去买买买。 姜阿娘先带姐妹俩去布庄，她要给两个女儿各选一身棉布做衣裳。 店里的女掌柜看到她们背着竹筐，穿着朴素但落落大方，热情的招呼她们：“小娘子们是要做衣裳吗？随意看看。” 姜阿娘选出了几种颜色的棉布，对两姐妹说：“瑶瑶，妍妍你们选自己喜欢的颜色。” 姜妍选了个粉白色，姜瑶选了青色，姜阿娘不满意大女儿选的颜色，给她换了个淡黄色。 姜瑶：“阿娘，你也选一身，还有阿爹，阿爷，阿奶，大哥和两个弟弟，大家都做一身新衣裳。” 姜阿娘又给她们选了肚兜裆裤：“先给你们姐妹俩做一身，等过段日子天气再热点，大家再一起做新的。” 姜瑶也给姜阿娘选了一套肚兜和裆裤。 女掌柜有点意外的看了姜阿娘一眼，便笑着给两姐妹量尺寸，然后送了一个素面荷包给她们。 两身春季棉布，三套肚兜裆裤 。 从布庄出来，三人去了馆陶铺，下午要做醪糟鱼，买了两个坛子。 接着去盐铺买了十斤细盐、十斤粗盐。再去粮铺买了五斤糯米粉。 然后出门拐去调料铺买了一斤白糖、一斤陈醋。白糖比米、肉贵了不少，一斤四十文。 接着到酿酒坊买了一坛醪糟，一坛有三十斤。 哦，忘了，还要买擀面杖，三人又去杂货铺买了一根擀面杖。 看到木盆，一个二十文，姜瑶想给家里多买几个盆，至少洗脸洗脚的盆要分开。 “先买四个，两个放个厨房用来洗菜、和面，另外两个你们姐弟共用着。至于我们的先不用买。” 姜阿娘直接拍板决定。 “行。”姜瑶妥协了。 最后去菜市，割了四斤肥肉。 这一趟花了七百一十四文，姜瑶还没买够，想继续买。 “回家。” 姜阿娘看这女儿还想继续买下去，直接发话。再买下去就拿不回去了。 “好，明日再过来买。” 于是母女三人肩上背着，手上抱着，大包小包往回走。 “咦，有卖糖画的，妍妍你过买三根，自己选图案。” 第11章 韭菜鸡蛋煎饼 等姜妍买好糖画，三人又慢悠悠往回走。 “诚诚、浩浩，我们回来了。” 三人刚走到巷子里，就看到姜诚和姜浩在门口玩。小兄弟俩正玩的尽兴就听到二姐的声音。 “阿娘，大姐、二姐。”两小只立马扑过来。 姜妍放下竹筐，举着糖画高声说：“看，这是什么好吃的？” “哇哇哇，是糖画。” 两小只高兴地大喊大叫。 “浩浩，看，是大老虎。” 姜妍递给姜浩一个老虎糖画，给姜诚一个猴子糖画，自己留一个蝴蝶糖画。 “哇，大脑虎。” 姜浩没吃过糖画，他学哥哥的样子把糖画放到嘴里舔了一下，顿时双眼发亮。 “好甜啊。” 姜妍也拿起糖画舔了一下，好甜，接着举到姐姐和阿奶、阿娘的嘴边让她们也咬一口。姜诚也学二姐的样子，举到阿爷、阿爹的嘴边让他们也咬一口。 姜浩也要学着哥哥姐姐，举起糖画，众人看到被舔得湿漉漉的糖画，纷纷摇头拒绝。 “瑶瑶，这些小鱼打算怎么处理？” 姜阿爹接过女儿手上抱的醪糟酒，问道。 “先把鱼洗剥干净，再晒了起来，晒干后可以拿来做成鱼鲊。” 鱼鲊也就是腌制的鱼。明代宋海翁曾作：“糯米酒儿鲜鱼鲊”。 姜瑶打算用醪糟和盐来腌这些小鱼，一层鱼，一层醪糟，一层盐，再一层鱼，一层醪糟，一层盐地码在坛子里。等过几个月天凉了，拿出来炸或焖到刺酥，吃着咸津津带着股子醪糟香。 姜瑶还记得在现世末世前湖南的一些地区，都有制作鱼鲊的传统，虽然制作鱼鲊用大鲤鱼最好，但是姜瑶不讲究，用这些个头小又便宜的鱼，也能做出好吃的鱼鲊。 “好，那我来处理这些鱼。” 五十斤小鱼，虽然个头小，但是要一条一条刮鱼鳞，掏内脏也要花不少时间。 “我来帮忙，老头子，你也一起过来帮忙。” 姜阿奶、姜阿爷都过来帮忙杀鱼，姜阿娘见状也过去帮忙。 院子里放的雪菜，晒了两天了已经晒蔫了，姜瑶打算先把这些做成梅菜。 做梅菜要先煮，然后焖一晚上，再晒再蒸，三蒸三晒，不过这个时辰不适合煮，等晚上睡前再煮，正好可以焖一晚，明天白天拿出来晒。 手上没活，姜瑶便进厨房转了一圈，炉子在炖鸡汤，竹筐里还有韭菜。 她已经想好了，摆摊要卖什么吃食，就卖韭菜鸡蛋煎饼和鱼丸汤。 这两种吃食成本低，韭菜可以找野韭菜，这个季节山上、野外很多，半天就能割两筐回来。 还有就是鱼，鱼也不用买，可以自己去捕。 现在街上卖的饼有胡饼、炊饼、鲜花饼和酥皮饼。 其中，炊饼也是蒸饼，白面揉成面团加盐、芝麻再擀成饼，放锅里蒸，里面没有包馅，有点类似现世的馒头或者蒸饼。 而胡饼则是用火烤出来的，也叫作烧饼、炉饼、麻饼。市面上卖的胡饼有不包馅的，也有包馅的。 她们在摊子上卖两文钱一个的胡饼就是不包馅的，用面粉和面发酵后放少许盐、胡椒粉、擀成饼的形状，撒上白芝麻再放烤炉上烤，这个有点像新疆的馕。 而包馅的胡饼里面包的多是胡核桃。 另外鲜花饼、酥皮饼是作为点心、糕点售卖，盛京城里的百年老店玉桂斋里的卖的鲜花饼、酥皮饼就很出名，当然价格也不便宜，姜瑶他们都没吃过。 对于她准备卖的韭菜鸡蛋煎饼，姜瑶她不怕卖不出去，一来是盛京物产丰富，盛京百姓对新奇的吃食、事物接受度很高，二来是她对自己厨艺有信心，何况自己还有金手指。 刚好现在有时间，姜瑶打算试做一些韭菜鸡蛋饼出来，晚上就吃这个。 说干就干，姜瑶拿出木盆准备开始和面。 嗯，等等，家里没有平底锅，也没有铁铛，陶罐和陶锅不好煎饼。 所以，在这之前她需要先去铁匠铺买一个平底锅回来。 罢了，先把猪油熬上，买回来的四斤肥肉洗干净后切成拇指厚的小块，放入锅里再舀一碗清水进去，大火煮沸后小火慢慢熬。 肥肉上锅熬着油，太阳还明晃晃挂在天边，时间还早。姜瑶坐不住了，她现在就想去买平底锅。 “阿娘，我去趟铁匠铺，锅里熬着猪油你们看着锅啊。” 姜瑶说着拿着钱袋就快步往外走。 “啊，你又要买什么？”姜阿娘不解地问道。 “平底锅，回来给你们煎饼吃。”话音一落，人就不见踪影了。 “这孩子，风风火火的。” 姜瑶出了巷子，立马拐弯去了铁匠铺，买了一个平底锅，比家里平常用的锅大一点，一锅可以烙十个饼。 看到刀具，也买了一把菜刀，两把剪刀。 铁匠铺旁边就是木匠铺，姜瑶也进去买一把木铲，一把木的炒勺，一个砧板。 然后又去香料铺买了半斤胡椒。韭菜馅一定要放胡椒粉和葱才出味，胡椒粉可以自己用胡椒粒磨出来。 买好东西，姜瑶这才往回走。 回到家，猪油已经熬好了，五十斤小鱼也已经剥洗干净铺在大簸箕上晾晒着。 大家看到她买了平底锅和菜刀、剪刀回来也没多问，反正瑶瑶她心里有成算。 “晚上吃鸡汤米粉？我再烙几个饼，阿爹，你继续练习做鱼丸。我想好了，咱们摆摊就卖韭菜鸡蛋煎饼和卖鱼丸汤。” “韭菜鸡蛋饼？鱼丸汤？”大家听了有点惊讶，鱼丸他们吃过，这个没问题，肯定能卖出去。至于韭菜鸡蛋饼，他们还没吃过，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对，早食摊就先卖这两样。” 姜瑶没有过多解释，等他们吃到韭菜鸡蛋饼后就不会有疑惑了。 “行，我来做鱼丸。” 姜阿爹没有犹豫，从桶里捉了一条大草鱼出来。 姜瑶看到姜阿爹捉着鱼到井边，连忙出声提醒，“等等，阿爹，鱼先称下重量，鱼蓉刮下来也要称下重量，然后用到的葱姜、盐、芡粉、烧的柴都要记住用量，这样可以计算出成本。” 姜阿爹听完恍然大悟，“对啊，我差点忘了。”说完立马进屋里找秤。 姜瑶叮嘱完放下洗干净的平底锅，准备开始和面，饼皮她打算做得和外面的炊饼、烙饼皮不一样。 先舀两斤白面倒进洗菜用的木盆里，再舀了半斤糯米粉进去。 “大姐，需要我做什么？”姜妍像个小陀螺一样，跑过来问道。 “嗯，先打六个鸡蛋液。”姜瑶分派活给她。 “好嘞。” “瑶瑶，韭菜要切几斤？”姜阿奶在厨房准备帮忙切韭菜。 “切两斤，葱花切一碗。” “行。” 等姜瑶把面和好，姜妍和姜阿奶都把鸡蛋液和韭菜准备好了。 “我来烧火，姐，是不是要炒鸡蛋了。”姜妍看到姐姐和好面，立马准备要烧火了。 姜瑶看到她机灵样，笑着说，“我妹妹真机灵，来，开始烧火。” “嘻嘻。”姜妍笑得一脸得意，这步骤她熟，早上的时候她就记住。 起锅烧热倒入油，然后倒入鸡蛋液，把鸡蛋液炒熟炒碎，盛出倒在韭菜盆里。 刚炸好的猪油渣也装一碗倒进去，接着铺上葱花，撒上盐和胡椒粉，然后舀上一勺黄澄澄的还冒着热气的猪油泼上去。 盆里顿时冒出一股带着韭菜味的白烟，趁着油热用铲子把馅拌开。 第12章 计算成本 傍晚，夕阳映红了半面墙，巷子里孩童的笑声伴着炊烟飘向四邻八方。 韭菜鸡蛋猪油渣馅拌好了，面也和好了，接下来就是烙饼了，平底锅放在炉子上，抹上油。 嗯，一上手才知道，少了一把抹油的刷子，这个需要去杂货铺买一把小刷子，先记下，明日买一把。 从黏面团上扯下一团面在手上，扯开填上馅再囫囵捏住，然后放在平底锅上油煎，不用擀面，这种捏出饼很快，一会时间姜瑶就能捏十个饼出来。 “瑶瑶，不用擀面皮吗？”姜阿奶在旁边看大孙女这样扯面包馅，心里打鼓。 “不用，这种做法比较轻松，不累人，客人多也能忙得过来。” 姜瑶一边说着手上一边麻利地扯面包馅，就这说话的功夫，她又包了几个饼出来。 一锅放十个饼，姜阿奶拿着铲子坐在油锅旁，给饼子翻面，每翻个面就要用铲子按按，按扁熟的快，个头也更大，等饼两面煎出金黄的壳时，盖上盖子焖一会。 “妍妍，记住了，这时盖盖子焖。要把火苗压小一点，这样就不会烧焦。” 姜瑶抽空提醒正在烧火的妹妹。 “知道了。”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锅煎饼就煎好了。 饼香、油香和韭菜特有的香味弥漫在院子里，飘向巷子，半条巷子里的人家都闻到这香味。 “好香，谁家在烙饼”有人从家里出来，站在门口左右张望，巷子里经过的人也朝屋里张望。 “趁热吃，大家先吃一个看看味道如何。” 十个饼，一人拿了一个，烙好的饼比成人手掌还大点。 姜阿爹拿起一个饼咬了一口，饼壳是焦脆的，意外发现内馕软糯，蜂窝状的软面竟然能拉丝，很有弹性，外酥里嫩。 里面的馅许是淋上热油的缘故，里头的猪油渣还是酥脆的，韭菜和鸡蛋保留了原有的鲜香，一口咬下去又有胡椒粉的辛辣和葱香。 “好吃，很鲜，比外面的胡饼、炊饼好吃多了。”姜阿爹吃完忍不住赞叹。 “我觉得比菜包肉包好吃。”姜妍边吃边感叹。 姜诚姜浩小兄弟俩吃着眼睛发光，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大姐，一脸崇拜。 “好吃，嚼着不硬也不韧。” 姜瑶自己也吃了一个，嗯，味道确实好，饼皮很有弹性。 她刚才发面的时候就特意做得比较稀，面稀本来就黏，加上黏性极强的糯米粉，这种面就更黏更稀了，扯面的时候几乎能拉丝，韧性也好，不用擀就可以直接扯开，煎熟之后极有弹性。 但又因为面粉多糯米粉少，煎出来的饼嚼着不韧不硬，老人小孩都能吃。 而生韭菜因为撒了胡椒粉的缘故，本身的鲜味就更突出。 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反响很不错，姜瑶坐下继续扯面、包馅、团成饼。 两斤面粉和半斤糯米粉和的面，包了三十六个饼，韭菜馅也差不多用光了，给隔壁齐家送了五个。 “开饭了。”一天的忙碌结束，姜家人也终于可以坐下来品味美食。 照样摆桌子在院子里吃，鸡汤米粉、韭菜鸡蛋饼、鱼丸汤、凉拌荠菜，一家人仍旧吃得干干净净。 晚上姜阿爹做的鱼丸，芡粉放多了，丸子有点硬，不够弹，还需要继续练习。 饭后，碗筷收拾清洗完毕，姜家的家庭会议就开始了。 仍旧是姜瑶先开口主持会议。 “晚上做的韭菜鸡蛋煎饼，大家都觉得不错，这个是我们要卖的吃食之一。现在我说下做煎饼的用的食材以及花费的成本。 用的是两斤韭菜、两斤白面、半斤糯米粉、六颗鸡蛋、一碗猪油渣、一碗葱花，做了三十六个煎饼。 按照现在市场上的蔬菜和谷物价格，韭菜两斤一文、白面两斤十二文、糯米粉半斤算四文、六颗鸡蛋十二文、猪油渣一碗按照十文计算，油、盐、胡椒粉、葱和木柴按照八文计算，油纸袋子三十六张按照六文钱计算。其他炉子、平底锅的成本我们先不算上。 韭菜虽然可以去外面割不用买，但这个也要算进成本，没时间出去割时，就用买的，这样成本就是五十三文。 那么一斤韭菜、一斤白面、三两糯米粉、三个鸡蛋、半碗猪油渣、半碗葱，可以做十八个煎饼，成本就是二十七文。 现在摊子上卖的没有包馅的胡饼一个两文。 我们这个煎饼里面虽然没有包肉，但是有鸡蛋和猪油渣，虽然鸡蛋比肉贵，但是我们放的鸡蛋也不多。 另外我们这个饼油水不少，你们刚才也吃过了，味道肯定比菜包好，也不比肉包差，所以，我们一个煎饼就卖四文钱。 这样一斤用韭菜做出的十八个煎饼可以卖七十二文，扣掉成本可以挣四十五文。 第一天试营业，我们就先准备五斤韭菜、五斤白面、糯米粉一斤半、鸡蛋十五颗、猪油渣两碗半。 至于韭菜，我们出去捕鱼时顺便割回来，没割回来就去菜市买。” 姜瑶说完一段话，停下来喝了口水，看大家都没有要说，她继续开口：“说完韭菜鸡蛋饼，我们再说鱼丸汤，阿爹，晚上的鱼有几斤重？” 姜阿爹：“三斤重，鱼蓉大概有一斤一两，加上葱姜水，一个蛋清，盐和一两芡粉可以做出三十颗丸子。” 姜瑶接过话：“好，三斤重的草鱼，一斤十文，三斤要三十文，斩掉鱼头和鱼皮、鱼骨后，可以做出三十颗鱼丸。 做鱼丸需要的功夫比较多，比韭菜饼复杂，所以鱼丸肯定要卖得比韭菜鸡蛋饼贵，鱼丸汤里可以放葱花和猪油。 碗和汤勺咱们先不计算，一条三斤重的鱼，成本三十文，葱姜、油、盐、芡粉、鸡蛋、烧的柴这些成本按照十文钱算。 那么三十颗鱼丸的成本就要是四十文，所以，我们一碗鱼丸卖二十五文，一碗十颗鱼丸。 这样一条三斤重的草鱼或者青鱼，做成鱼丸我们可以挣三十五文。 当然，还有人工成本和固定资产，比如，炉子、锅、平底锅、摆摊车、碗、勺子、桌子、椅子这些成本我们另外算。” 第13章 出摊前准备 “试营业第一天，鱼就准备四条三斤到四斤重的青鱼。对了，阿爹，明日你继续练习做鱼丸，晚上的鱼丸芡粉放多了，有点硬，明日我和你一起做。” 姜阿爹听完女儿的话，开口说：“好，明日我继续练习做鱼丸。另外摆摊车，桌子、椅子明日就找木匠买。” 姜瑶：“嗯，还需要再买一个炉子，一个用来煎饼、一个用来煮鱼丸。” “行，炉子明日我也一并买回来。” 姜瑶接续说：“好，其他小件的东西，我来买。 阿爹，我们明日继续去江边捕鱼。后日就开始出去摆摊卖吃食，我们卖的是早食，卯时就要出门，收摊回来再去捕鱼，下午回来。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食材要当天准备才新鲜。鱼丸可以在家里挤好之后，放在凉水锅里，带过去在摊上煮熟。 韭菜饼的馅也在家里拌好再端过去。 我们卯时出门摆摊，那么就要提前半个时辰起床准备食材了。阿爹你负责杀鱼刮鱼蓉、搅拌鱼蓉，挤丸子我来挤。 阿娘你负责切韭菜、葱和打鸡蛋液，面团和猪油渣我来准备。” “姐，我可以帮忙去烧火。”姜妍看大姐没有分派活给她，立马举手自我推荐。 “行，妍妍帮忙烧火，现在摊子还小，我们去三个人就够了，我、阿娘和妍妍三人。不过桌子、椅子、水桶、柴这些需要大家帮忙拿过去。” 姜阿爹闻言立马说：“这些不用担心，桌子凳子，摊车这些重的东西，我和阿恒来搬。” 姜恒坐在一旁点头附和。 事情捋顺了，家里的活也分派到个人头上，大家都觉得日子有了盼头。 开完家庭会议，等大家都洗漱完，姜瑶进厨房烧水准备把晒蔫的雪菜烫一下，这些雪菜晒之前已经洗干净了，现在只要把雪菜放进沸水里烫一下，捞出来后再放锅里焖一晚，明早拿出来再晒一天。 “阿奶，锅里和木盆里这些雪菜明日要再晒一天。” “好，我晓得，你快进去睡觉。” “好，你也早点睡。”姜瑶在井边打水冲洗了脚，然后拖着湿漉漉的鞋子跑回房间。 -------------- 繁星坠落，一夜过去了。 清晨，晨曦初露，姜家院子里，姜瑶站在姜阿爹身边看他轻轻刮着鱼蓉，鱼蓉刮下来之后再用刀背轻轻剁散。 “阿爹，鱼蓉一定要剁成很细，这样才会黏。”姜瑶边看边不时的提醒姜阿爹。 “嗯，好，不过我怕这个上木粘板里的木屑混进去。” “我想下，应该可以在上面铺一张猪皮，有了这个就比较容易控制剁的力度，剁的时候不要把猪皮剁穿，又能保证木屑不会混进去。” “我看这样也可以，晚上就买一块猪皮回来试试。” 鱼蓉剁到细腻之后，就可以加葱姜水和盐进去搅拌了。鱼丸做到弹性十足，加水添盐的比例很关键。 不过由于鱼肉的品种、生长年限不同，加水的比例也就不同，这主要取决于鱼肉的胀性。鱼肉胀性越大，吸水能力越强，加的水就越多。 一般海鱼中鳗鱼的胀性最大，一斤鳗鱼肉可加入两斤半的水，河鱼中的白鲢胀性较大，每斤肉可打两斤水。 即使是同一种鱼类，生长年限不同、吸水量也会不同。同一品种的鱼，通常体积大、生长时间长的鱼胀性偏大，吃水量也较大。 所以，他们这条是草鱼的鱼蓉有一斤，按照比例，一斤草鱼鱼蓉可以加一斤六两到一斤八两的水，盐是半两。 不过姜瑶没有把握可以把一斤六两的水都打进鱼蓉里，她打算按照自己的经验一比一的比例加水，如果都把一斤六两的葱姜水打进去，那应该不用再加芡粉和鸡蛋清来增加黏性了。 “阿爹，葱姜水的要少量多次倒进去，我来倒，你来搅拌，要快速搅拌。” “好。” 于是父女俩一个倒水，一个搅拌鱼蓉，直至把一斤的葱姜水都打进鱼蓉里。 中间也把半两细盐加进去，一斤鱼蓉放半两的盐，半两约莫是两个小勺子的量。 然后再放一个蛋清，一两的芡粉进去继续沿着一个方向搅拌，这时鱼蓉表面已经很很光滑了，但是为了让鱼蓉更上劲，可以把鱼蓉抓起来盆里反复拍摔。 “终于好了，先休息一会，这个搅拌太费手了。” 最后，上劲后的鱼蓉放着静置两刻钟，有条件的话可以用冰水冰镇着，这样可以增强鱼蓉的黏性，做出的鱼丸更加光滑。 以后每天至少要搅拌五斤鱼蓉，五斤鱼蓉加五斤水就有十斤了，姜瑶琢磨如果没有她的治愈性异能，不到半个月手臂肯定会酸痛得抬不起来。 她想着每天要在他们自己吃的饭食上多放一些异能进去。他们家现在一家老少的身体在她的调养下已经非常健康了，之前的小病小痛也已经被治愈了。他们一家现在的精神和体力比同龄人都好了不少。 而要卖出的吃食里，她也想放一点异能进去，怕被人怀疑，被捉去架在火上烤，她准备只放一点点就好。 把剩下的鱼头、鱼骨熬成汤，他们早上继续吃得鱼丸汤面。 这次的鱼丸做得比昨晚的好吃，鱼丸弹性十足，味道滑润又鲜美。 姜瑶吃了连连点头，不错，姜阿爹可以出师了。 “阿爹，晚上要再练习做鱼丸吗？”姜瑶问道。 “要，要再练练，熟能生巧，多做几次，更有经验了。” “嗯，好，阿爹，你晚上试着多加一碗水进去搅拌，然后鸡蛋清和芡粉不要放，看看效果如何。” “行，我晚上试试。” 吃完早食，留下姜阿奶、姜诚和姜浩看家，姜瑶他们又出城捕鱼去了。 日头一寸寸偏移，江边还是一样热闹，他们的收获仍旧不错，挣了有三十两。 申时时，姜瑶他们就返回进了城门。 回到家，把带回来的十条白鲢鱼养在桶里，又在水里放了一点点异能，让他们能多活几天。 姜阿爹、姜阿爷、姜阿娘和姜瑶又出门了，这次他们要去买摆摊车、炉子、桌子、椅子和碗勺。 第14章 出摊 “阿娘，姐，我也去。”姜研跑过来，说：“我跟诚诚一起去帮忙提东西。” “我我我……。”姜浩着急开口，他也要去。 “才不带你去，走一会就要抱要背，拖后腿。”姜诚不带他去，拉着二姐快速跑出门。 “大姐、二姐我们快走。” 确实不能带他去，姜浩走路还不稳，她们几人又腾不出手抱他，万一摔在石块上就完了。 姜阿奶出来抱走小孙子，示意他们快走。 姜瑶：“浩浩，回来给你买糖吃。阿奶，你带他去外面玩，天天闷在家里会闷坏的。” “行，你们走，我带他出去。” ------- 几人到长青街便分开行动，姜瑶和姜阿娘领着姜妍、姜诚去了陶馆铺，先买了一个大的宽口陶锅，比之前买的陶锅大一倍。 然后就是碗和汤勺了，碗买最便宜的没有花纹的白瓷碗，买三十个，汤勺也是买最便宜的，买了三十把。 出门到杂货铺买了两把竹扇，买来给炉子扇火用的。木桶也买两个，用来装清水带到摊子上。 去粮铺买了二十斤糯米粉。白面先不买，之前买的五十斤还有剩，可以过两天再来买。 路过点心铺，给三小只买了二十颗糖。 接着拐去菜市，在卖鸡蛋的摊上，买了五十颗鸡蛋， 到猪肉摊割了三斤五花肉、五斤猪板油，因为需要一张大猪皮，就让猪肉佬给她切了方方正正的一块肉。盛京人多，下午的时候也有杀猪，所以傍晚的时候猪肉也是新鲜的。 又到菜摊上买了三斤山蘑菇，五斤生姜。 至于韭菜和葱，她们下午从江边回来的路上割了两筐，够她们明日用了。 几人走走逛逛，直到火烧云占据了半边天，才回到家。 放下东西，姜瑶拿了五个铜板给姜妍，说“妍妍，你带着弟弟去买两块豆腐，晚上煎豆腐吃。” 姜研和姜诚都不在家，姜浩扬着脸笑着凑过来，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姜瑶后面。 “你去门口等哥哥回来，哥哥身上有糖。”姜瑶把小尾巴姜浩打发出去，跟坐在灶下的烧火的姜阿奶说：“阿奶，你也去外面跟人唠嗑，我烧火煮饭就行了。” 姜阿爹推着一辆半旧的摆摊车车上放着炉子回来时，姜瑶正在切五花肉，姜阿奶带着姜研在种韭菜根。 他兴奋的对姜瑶说：“瑶瑶，你看我在木匠铺买了一辆摆摊车，虽然旧了点，但是还能用。” 姜阿爹刚才去木匠铺买桌子和凳子，看到这辆半新的摆摊车，经过和木匠讨价还价用一两银子买了下来，全新的要三到五两银子。 “我从隔壁借了刨子，稍微刨光一下，看着会新很多。” “我来，我来刨。”姜阿爷从门外走进来，闻言立即说着。 姜阿爷也会一点木工活，以前家里用的的长凳、矮凳都是他做的。 “行，爹，你来。一会桌子和凳子就会送过来，我买了一张桌子，四条长板凳。” 把刨光的活交给姜阿爷后，姜阿爹捞出一条鱼就准备继续练习做鱼丸。 晚上他们就吃鱼丸豆腐汤、五花肉鱼头炖豆腐、韭菜炒鸡蛋，白米饭。 吃完饭，天黑了，一般人家这时候都开始准备洗漱睡觉了。姜瑶才开始准备熬猪油，她怕猪板油放到明天会有异味。 而如果明早熬的话，要买新鲜的猪板油回来，时间会来不及。所以只能吃完饭再熬了，明早猪油渣再复炸一下。 猪油的香味飘了整条巷子，“好香啊，天都黑了，谁家在熬猪油？” 有人走出门张望，“明天，我也去买一斤肥肉来炼油。” 暮春时节，天明时分。 姜家厨房已经点着灯，各自热火朝天的忙碌着，姜瑶炒出鸡蛋，锅中倒入猪油和猪油渣，昨天熬的猪油渣有点软，用大火加热再炸一下，可以让油渣变得焦香。 接着和姜阿爹一起搅拌鱼蓉，鱼蓉搅打上劲后，再一颗颗挤到凉水锅里。 “阿爹，可以出发了。” “好嘞。” 东方鱼肚白，隔壁齐婶听到姜家门口的走动声，打开院门看见姜家人一溜串往街上走。 姜阿爹推着摆摊车，上面放着两炉子，桌子倒和长凳子倒放在上面，姜恒提着一桶水，姜阿爷手上端着一盆面背着一小捆柴，姜瑶端着韭菜饼的馅料，姜阿娘抱着煮鱼丸的陶锅，姜研抱着两条矮凳和一叠油纸。 长街上，晨鼓刚过，街上上朝的、行商的、出门办事的人来来往往。 姜阿爹把车推到卖小食的地方，找个位置把车停下，桌子凳子摆上，炉子也点了火。看着姜瑶开始捏面包馅，妻子给平底锅刷油翻饼，姜研坐在炉子前烧火，才放心的走了。 姜阿娘看着来往的行人和周围摊子上的食客，心里有点打鼓。问姜瑶“瑶瑶，会有人买吗？” “放心，阿娘，肯定有人买的。” 姜瑶很自信，她做的面和馅味道好。尝过就不会嫌弃价格贵。 “妍妍，鱼丸先小火煮。”姜瑶不放心又叮嘱姜研。 “大姐，我已经明白了，不会煮坏的。” 等鱼丸煮熟，饼壳也变金黄，发出香味。 一个买吃食的青年闻到香味，过来问到：“好香，这是卖什么？韭菜饼？丸子？” 说着凑过来看盆里的馅。 “对，车轮饼，韭菜鸡蛋和猪油渣馅，四文一个。 鱼丸，鱼肉制作的，鱼丸嫩滑鲜弹，清汤鱼丸一碗二十五文。闻着香，吃着更香，大哥买个尝尝。” 姜瑶一边快速捏着面团，一边说。 “有点贵啊，不过闻着挺香的，给我来一个饼和一碗鱼丸汤尝尝。” 青年说着把钱递给姜阿娘，坐到长凳子上等着。 姜阿娘收了钱，夹起一个饼装到油纸里，接着舀了十颗鱼丸在碗里，再舀上半勺汤，滴入一滴猪油，撒上葱花，一起端过去。 第15章 卖光了 青年接过饼，拿到手上闻着更香了，咬了一口，顿时眼睛发亮，饼壳焦脆，内馕软糯。 “嚯，还能拉丝。” 煎饼一口咬下去就能看到里面的韭菜鸡蛋和油渣，馅油滋滋的。嚼下去，韭菜清香、鸡蛋绵软、猪油渣焦脆，又有点辛辣和葱香，混着油脂的荤香，香得灵魂都要出窍了。 “小娘子，再给我三个饼，分开装。” 青年说完，迫不及待地舀了一颗鱼丸，鱼丸雪白圆圆的一颗，一颗有一个汤勺口大，咬了一口，丸子弹性十足，鱼肉细腻、又滑又润，而且味道非常鲜美。 又有人闻到香味过来，看到青年吃得一脸满足，也跃跃欲试，问道： “好吃吗？这是什么汤？” “太好吃了，饼香，鱼丸汤也非常鲜。” “鱼丸汤？鱼做的？不会腥吗？”来人有点怀疑地问道。 “不会，完全不会，你尝尝就知道，不吃会后悔的。” 姜瑶一边快速捏面、包馅一边对着来人解释说：“饼是韭菜鸡蛋猪油渣馅，四文一个，鱼丸是用新鲜的鱼肉做的，不会腥，都是早上刚做的，绝对新鲜，一碗二十五文。” “那先给我来一个饼，一碗鱼丸汤。” “我要两个饼。” “我先买一个尝尝味，鱼丸汤也来一碗。” 锅里的饼卖完一个空了一个位置，姜瑶快速揪过一个面坨包馅放入锅里填上。 姜阿娘一边给饼翻面一边给客人舀鱼丸汤，姜研则是一边收钱一边烧火。 三人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丝毫不见慌乱。 头一天试营业，只准备的一盆面和一盆馅，不到一个时辰就卖光了，姜瑶大概记了数， 卖出的煎饼有九十三个。 至于清汤鱼丸，四条大鲢鱼有十三斤，刮下来的鱼蓉有四斤半，打了四斤葱姜水进去，搅打上劲后，做了一百三十五颗鱼丸。 盛京虽然物产丰富，各种各样的美食也很多，但是鱼丸确实第一次见，好奇的人不少，围观的人越多，买的人就越多，何况这丸子的味道确实很好，价格也不贵。 有的食客吃着觉得好吃，又买了一碗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十三碗清汤鱼丸，不到两刻钟就卖光了，后面没买到人一脸遗憾。 “累不累，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买。”姜瑶把两个木盆收起来，对姜阿娘和姜研说道。 “不累，一点都不累。”姜研说着站起来帮忙收摊，她一点也不累，反而有点兴奋，摆摊挣钱和捕鱼挣钱一样有意思。 “我想吃糖糕。”姜研说道，来的时候她就闻到糖糕的甜味了。 “行，你去买十块。”姜瑶拿出钱让姜研自己去买，糖糕摊子就在不远处，抬头就能看到。 姜阿娘也不觉得累，她也很兴奋，这比给人浆洗衣物、捕鱼轻松多了。 她可以一边煎饼一边和客人闲聊，她觉得特有意思：“瑶瑶，我们收拾下回去，等会就要去江边捕鱼了，下午割韭菜时要多割一筐， 咱们明日多备点馅。” “好嘞，收拾。”姜瑶欢快的应着。 从桶里舀水把炉子的火熄灭，等热气消散，三个人各抓一把湿的草灰搓手上的油，姜阿娘顺手把平底锅，用过的碗、勺子也抹上草灰，里里外外抹匀，再用水把手上的草灰冲干净。 食材、柴、和水用完，锅和桶都是空的，东西轻了很多，她们就不等姜阿爹过来了，三人一起把桌子凳子倒放摆在车上，木盆和木桶也都摞上去，然后慢慢推回去。 ---- 长青街，京兆府内，青年拿着一包油纸快步走到同僚面前，把油纸递给他。 青年姓顾，正是姜瑶摊上第一个光顾的客人，他每天都会帮睡过头没有时间吃早食的同僚们带个饼。 “幸好有顾录事，我等才不会饿着肚子办公”一个打着哈欠的同僚接过饼说着。 “咦，今日是什么饼，还带馅。” “车轮饼，吃着有惊喜。”顾录事笑着应道。 “哇，焦香软糯，韭菜鸡蛋还有猪油渣，好香啊，明天帮我多买两个。” “他们摊上还有卖鱼丸汤，就是用鱼肉做成的丸子，鱼丸洁白如玉，鲜、滑、嫩、弹，我第一次这到这么好吃的丸子。” 顾录事一脸回味，闭着眼沉浸在早食的美味里。 “咳咳。”一声轻咳声打断顾录事的回味，他一睁眼看到京兆尹站在他面前。 几个小录事忙站起来行礼，京兆尹平时是个顶严厉的人，平时遇到他们在笑闹会用严肃的眼神扫他们，这会却是只朝他们摆摆手就走了，几人放松的呼出一口气，也不再闲聊了，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 ----- 姜瑶他们三人推着摊车走进巷子，远远看到姜诚、姜浩在门口玩。 “阿娘，大姐，二姐回来了。” 姜诚看到阿娘和姐姐，牵着姜浩丢下小伙伴就跑了过去。 姜阿奶和姜阿爷听到声音也走出门看，老两口过来帮忙推车搬东西。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卖不出去？”姜阿奶问。 “阿奶，都卖光了，我们就回来了。”姜妍叽叽喳喳的跟阿奶，阿爷讲卖出去的经过。 “收摊回来了。”巷子坐着唠嗑的老妇人朝他们打招呼。 巷子里人家都知道她们出去摆摊卖吃食，姜家一大早动静可不小，很多人家早上刚开院门就看到她们一家老小一溜串往外走。 “这是卖的什么吃食？”有人好奇问道，姜家这几天天天都飘出的香味已经成为巷子里的老老少少甜蜜的负担了， “是车轮饼，韭菜鸡蛋猪油渣馅的，还有鱼肉做的鱼丸汤，各位婶子早上不想做饭可以到摊上买来吃。”姜瑶边说着边从车上卸下桌子凳子。 “我明天早上就去买，我家小子早上起床时，说他睡觉时闻到到煎饼的味道了”齐婶过来帮忙搬桌子笑着说。 姜瑶笑着说：“婶子你过去买的话，我给你包多点的馅。” “好啊。”齐婶爽快应道。 “快来吃饭，我煮了粥，你阿爹炖了一锅鱼头豆腐，可以配粥吃。”姜阿奶说。 吃完早食，时间还早，还未到巳时，姜瑶趁着姜阿娘她们收拾捕鱼东西时，快速算了下今日早食摊挣的钱。 九十三个煎饼，扣掉成本挣了二百零二文。 十三碗清汤鱼丸，扣掉成本挣了一百六十五文。 还不错，头一天营业，一个时辰内就可以挣三百多文。 第16章 京兆尹买饼和鱼丸 家里有了存钱，姜瑶就想换房子了，她们现在租住的房子只有两小间，一间房搭着两个床板。 一家挤在一起，转身都很困难，平时根本没有什么隐私可言，遇到下雨，屋顶漏水，更是惨不忍睹。 这个季节雨水多，姜瑶怕哪天来一场大雨，把他们的屋顶冲垮了。 盛京诚房价高，以她们家现在存的银子是买不起的，不过却可以租个宽敞点的宅子。 她们一家九口人，至少要住有五、六间房的一进院子，不然不够住。 姜瑶是个爽快的人，想干就干，她想现在就去牙行问房子，但转头又按下心思，还是要先问过姜家长辈的意见再找牙行。 前世她独自一人生活，早就习惯自己做决定单独行动。 在这里她有时候会忘记这具身体才十三岁，还是个小娘子，很多主意还是要先和姜家长辈商量。如果她做事太过自我，和原身的性子相差甚远，很大可能会让姜家人怀疑，姜瑶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摩擦。 好在，原身也喜欢研究吃食，而自己恰好就有这点手艺还有金手指，所以她琢磨出来的吃食不会引起怀疑。 于是，她趁着大家都吃完晚饭坐着闲聊时，说：“阿爹、阿爷，阿娘、阿奶，我们现在摆摊卖吃食的买卖定下来了，从今早来看，我们的吃食卖得还不错。 另外，咱们每日也有捕鱼的收入，现在咱家也有六十多两的银子。 我想我们现在可以换个房子住，租个大一点的院子，至少要有六间屋子，租金在一两到二两，咱们完全租得起，你们觉得怎么样。” 听了姜瑶的话，大家都没有意见，毕竟他们都很想换个大一点房子，住宽敞一点，当初是没办法才租了这么小的两间房子。 姜阿爹说：“是该换个房子了，明日我就去牙行找牙人看房子。” 姜瑶：“好，明日捕鱼我们早点回来，我和你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个主意，最好能在明日定下来，后日就可以搬过去。” “阿爹，姐，我也一起帮忙看。”姜妍连忙开口，她也想去看新房子。 姜诚和姜浩小哥俩没有开口，他们知道开口了也不会带他们去，只好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大姐。 姜阿奶听了很高兴，“哎呦，那我明日就开始收拾东西，好在咱们家家徒四壁，东西不多，值钱的更是没有。” 姜阿娘也高兴地说道：“娘，明日我和你一起收拾，咱们得在下雨前搬走，不然又要受罪。” 一家人对搬家的事情又商量了一会 --- 天光微亮，巷子里鸡鸣四起。 巷子里大部分人家还没醒，姜家院子就传出咚咚切菜声和拍打声，猪油渣的香味更是飘散在院子里。 姜阿娘在院子里切韭菜和葱，姜阿爹在广口陶锅里摔打着鱼泥，姜瑶在炸猪油渣。 等巷子里其他人家起床打开院门出门时，姜家已经推着车走出巷子了。 长街，她们刚把摆摊车停好，就有人过来。 “小娘子，你们总算来了，我要四个饼。”是昨日来买过饼的人。 “小娘子家的煎饼很好吃，昨天只吃了一个没吃够，今日我也要四个饼。” “我要两个饼，一碗鱼丸汤，她家的鱼丸也是很好吃。” 一锅饼还没熟，摊子上已经围着六七个人。 对面的街边，停着一辆马车，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人掀开车帘，看着姜家摊子上一片热闹。 “大人，您早食还没吃，要不要小的过去买两个煎饼过来？”侍从问道，他也闻到了煎饼的香味，看围着那么多人，味道应该不错。 “嗯，多买两份，你们也一起吃。” 这位面容严肃的中年人正是盛京城的京兆尹，昨日在衙内闻到的录事吃的饼香味，又听到他们在讨论什么鱼丸汤。今日出门在路上刚好看到这摊子，便好奇想尝尝。 侍从下了马车直接走到姜瑶摊子前，走近香味更浓了，看着煎得金黄的馅饼和雪白丸子，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开口道：“小娘子，给我来六个煎饼饼子，三碗鱼丸汤。” “好嘞，您稍等。”姜妍欢快应道，接过侍从递过来的一钱银子，找了一文钱给他。 侍从接过饼和碗，他先把两个饼和一碗鱼丸汤送到马车前，轻声说：“大人。” 中年京兆尹掀开车帘，接过饼和汤，朝侍从和车夫挥手：“你们也去吃早食。” 两人恭敬行礼后便往姜家摊子走。 马车内，京兆尹把鱼丸汤和饼放到车内的案板上，舀了一颗鱼丸左右端详，和元宵很像，洁白如玉，咬了一口，意外挑了挑眉，接着拿起馅饼咬了一口，更意外了，吃着鱼丸和煎饼整个人眉眼稍都透着愉悦。 吃完后，吩咐侍从：“去买几个饼和几碗鱼丸汤送回宅子里，给家里的老太太、老太爷和夫人也尝尝，她们应该会喜欢。” “是”侍从领了命下车。 此时，摊子上的母女三人配合默契的忙碌着，一盆馅已经见底了。 侍从走到摊前看着陶锅里漂浮的鱼丸，便笑着和姜瑶说着：“小娘子，这一锅饼和剩下的鱼丸我买了。” 姜瑶认出了他，是刚才送吃食进马车的人，这人送完吃食又和车夫在摊上吃饼和汤，边吃还边留意马车状况，姜瑶觉得他可能是个某个官员或富商的随从。 来个大客户姜瑶当然欢迎了，仰着笑脸说道：“好啊，这位大哥，鱼丸汤还剩八碗，你可以直接把陶锅端回去，不过需得还回来。 或者我把陶锅直接卖给你，这个我们也是新买的，今日才用第二次，一个一百二十文原价卖给你。” 随从觉很正常，便说：“好，陶锅你一并卖给我。” 于是，姜阿娘动作迅速地把十个饼夹起来装进油纸袋里，两个饼装一袋。 然后连锅带饼一起给了付了钱的侍从。 半个时辰不到，姜家摊子就卖光了所有的鱼丸和一盆馅料，周围摊子上的商贩们都羡慕的看着她们，他们也闻到香味了，也有点想过去买一份尝尝。 后面来的人看没有鱼丸，很是失望：“小娘子，没有鱼丸汤了吗？我听说鱼丸很好吃。” 边上坐着吃鱼丸汤的人听到了，促狭的朝来人炫耀到：“你来晚咯，刚有人一锅买走了。” 姜瑶：“鱼丸卖完了，还有煎饼，煎饼也很好吃。” 来人没办法只能说：“行，那来三个饼。” 两刻钟后，剩下的饼也卖光了。 第17章 租房 江面洒满金光，一艘艘渔船散在各处。一艘渔船靠岸，江边起了喧哗声，是一大早出船捕鱼的人回来了。 太阳慢慢上移，江面的风变得和缓，江滩上有不少人在挖蛤蜊，并不时传来一声短促而激动的欢呼，姜阿娘把一柄木耙给了姜妍，交代她只挖蛤蜊。 “别跑远了，跟紧我们，小心掉水坑里。” 她们都在人少的地方下网，摔水坑里呼救声不一定能让人听到。 礁石下响起一道水花声，“姐，快捞，那石头下好像有条大鱼。” 姜妍压低声音，生怕惊着水里的大鱼，也怕让旁人听到过来抢走。 礁石下的水位不浅，礁石有成人高，周围有一片水草，水草往后就是江面深水区。 大鱼大部分身体藏在水草里，水面清澈，可以清晰看到鱼背上的黝黑的条纹。 “好家伙，是鲙鱼。” 母女三人都很激动，姜瑶往水坑里撒一些鱼饵，怕木耙会刮伤了鱼，她拿着渔网兜慢慢沉入水里捞。 鲙鱼在水时看着就不小，捞出来后发现个头更大，鱼身肥硕，野性十足，鱼尾一甩都能把人的手拍红。 “估计有八九斤，先放水桶里养着，一会一起卖掉。” 姜阿娘拿过水桶装了半桶水，再把鱼装进去，又撒点鱼饵进去。 这个位置不错，有礁石又有水草，姜瑶她们决定就在这里下网。 --- 当江面的渔船一艘艘的回来时，已经是晌午了。 姜瑶他们也准备回家了，今日她们新买了两个渔网，一共下了五个网，虽然都在浅水滩下的网，但收获也不错。 鲙鱼有五条，个头最大的这条有九斤，卖了半两银子，其他四条卖了有一两银子。 “阿爹，我们现在去牙行。” 回到家，放下手里的一桶鱼和两筐韭菜，姜瑶就想出门了。 “姐，还有我。”姜妍紧跟着阿姐，怕被丢下。 姜阿爹：“好，走。” 父女三人到了长青街牙行，这里的牙行很大，有两层楼，进出人不少。 牙行就是做中介的，不管是买房、租房、买地、买人，都可以来牙行找。 开办经营牙行需要从衙门里取得资质。 牙行里工作的是牙人，牙人也要有衙门的认证才能在牙行工作。 衙门对牙行的管理也是有要求的，只要有人询问，牙人就不能隐瞒房子、田地信息，否则，一旦被查到便会按照欺诈罪论处，不仅牙人会被革除资质，牙行也会受到惩罚。 三人一进门就有牙人过来招呼：“客官是买房还是租房？地段、屋子大小、价钱有要求吗？” 姜阿爹：“地段没有特别的要求，别离主街太远，须有五间或六间房，最好带一小院要有水井，月租不超出一两半。” 牙人说道：“客官，这盛京城大大小小有上百条街道，主街也有几十条，这个条件的屋子可有不少呢。” 姜瑶：“不离长青街，偏僻安静点的地方也可以，六间左右的小院，你按着筛选出来，价格我们自会判断。” 长青街就是她们现在摆摊的街道，也是繁华主街之一，她们现在住的巷子也是录属于长青街，大哥姜恒读的长青书院也是属于长青街。 牙人明白了：“好嘞，客官稍等。” 很快，牙人就选出好了几处院子，便带他们出门看房。 要找到合自己心意的房子也不容易，牙人带他们看了好几处院子，父女三人都不满意，要么是房子太小住不下，要么是价格太高，要么是太破。 等夕阳映红了半边天时，父女三人也没看到满意的房子。 牙人看出她们焦急之色，想了想，说：“客官，这附近还有一处院子，在长青书院附近，距离主街也不远，这个房子你们看了肯定会满意，宽敞通透，都符合您的要求。 这处房子平时都是不愁租的，前些天刚好有人退租，这才空出来，只是这处房子有个问题。” 姜瑶好奇的问道：“什么问题？” “这房子去年有个租客在屋里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那个租客是个行商，做生意赔了一大笔钱，在屋里自尽了，尸体是半个月后才被发现，都发臭了。” “哦，那应该还好。” 牙人接着说：“是这样没错，可一般租客不是行商就是书院里的学生，大家都觉得不吉利，自从发生那件事后，不知怎么传出那房子不吉利。 后面租出去的时间都不长，上一个租客只租了半个月就退租，他觉得住进去后做的生意就开始赔钱，就退租了。” “那住进去的人身体有发生什么变化吗？还是单纯觉得不吉利？” “这倒是没有听说身体会怎么样，只是觉得不吉利。” 姜阿爹听到这就有点迟疑了，他们也是摆摊做生意的，住进去会不会有影响。 “要不，我们再看看。” 姜瑶却不信这个，死人的屋子她上辈子住过不少，“都来到这里，就去看看，先看了再说。” 牙人乐呵呵道：“好嘞，客官跟我来。” 屋主可是跟他说了，只要租出去超过半年，就给他一两银子的辛苦费。 于是，四人来到一处青砖大瓦房的院子，牙人打开门：“客官，就是这里，出了巷子往左拐就到长青书院”。 姜瑶一进门就喜欢这里，姜阿爹也很满意。 入门就是院子，院子铺的是青石板，比他们现在住的院子大一倍多，墙角种有一棵大梧桐树，树枝伸出遮了半个院子的太阳，树下摆放着一张石桌子 院子里有马棚、厨房，厨房出来就有一口井，两侧是厢房，三间正房，一间大厅。后面墙角还有间净房。 每间房间都不小，房子打扫很干净，家具齐全，床、柜子、桌子、椅子都有，完全可以直接拎包住入。 牙人看出父女三人脸上的满意之色，笑着说：“客官，我没说错，这处你们肯定会满意，这房子在巷子底，但很宽敞。 这里巷子宽阔进出很方便，走上一刻钟就到主街，附近是书院，夜间有巡逻也比较安全，你们家老人小孩住这里肯定很安全”。 姜瑶：“这个每月房租要多少？”。 “房主开每月二两。” 姜瑶看向姜阿爹，看出他脸上的纠结，便对牙人说：“行，这处房子我们就定下了。” 于是，牙人高兴带他们回牙行办理手续。 付了一个月的定金和三个月的租金拿到钥匙，租金是三个月一付，房屋主人会在月底最后一天上门来收取下一季度的租金。 从牙行出来时起风了，天边的晚霞烂如棉絮，风一吹就散了。 第18章 肉哨子粉 三人静静看着天边的火烧云，片刻后姜阿爹对着身旁的两个女儿，说：“租完房子，咱们回家。” “好，不过阿爹，我们还需要去买一个宽口陶锅和猪肉、猪板油。”姜瑶提醒道。 “好，等会路过就买。” 三人回到家，姜诚姜浩小哥俩就冲过来，两小只抱着姜阿爹的腿仰着头问道：“阿爹，姐，你们找到房子了吗？” 姜瑶笑着说：“找到了，比现在这里大了不止一倍，六间房间，离大哥上学的书院很近，以后大哥走出巷子就到书院了”。 两小只开心地哇哇哇叫着。 “大姐，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住。”姜诚着急的问。 姜阿爹说道：“明日，明日我们就搬过去。爹，娘，媳妇儿，那边的定金和租金已经交了，我们明日就搬过去。” 姜阿娘：“好，明日就搬，我们快收拾好了。” 姜瑶笑着说：“阿娘，我们这边没有自己的家具，除了衣服，被子，厨房里锅碗炉子，其他都不是我们的，那边什么家具都有，床、柜子、桌子、椅子，我们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姜阿奶笑着说：“瑶瑶说得没错，我们这很好收拾。下午我们就把衣服被子收拾打包好了，明日收摊，你们把摊车直接推到那边，回来再搬一趟就差不多了。” 姜阿爷也跟着说：“夏天才开始，收拾夏天穿的衣服就行了，从老家穿过来的棉衣在路上都磋磨成不成样了，我看也不要了，里面的棉花有用的就留着，破破烂烂外衣的就扔掉。” 姜瑶看着屋里打包的几包包袱，本来就小的屋子，现在更挤了，于是她说：“晚上煮米粉吃，我炒个肉哨子淋上去，简单点，吃完咱们早点睡觉，明日还要一大早起床呢。” “好，我来泡米粉。”姜阿爹去厨房把两捆米粉泡上。 “我来洗猪肉，一会就可以熬猪油。”姜阿娘拿过木盆把猪板油和五花肉装上，就去井边清洗肉了。 “对了，阿爹，阿爷，明日就不去捕鱼了？明早我们出去摆摊，你们就去租辆驴车回来搬行李，这样比较省事。” 这里也有专门供市民阶层租用的“共享车”，比如马车、驴车、轿子。驴车租半日要二十五文。 “好，咱们这家瓶瓶罐罐的家当，估计要搬两趟。” 虽然他们家徒四壁，没有值钱的家当，但是零零散散的东西收拾出来也不少，厨房里的野菜就有三大袋、醪糟鱼有两坛，还有米、白面、糯米粉、芡粉、清油、猪油、酱油、黄酒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不少。 “没事，两趟就两趟，有驴车不用担心。” “对了，阿奶，明早不要煮早食了，到时候去咱家摊子拿几个饼和一罐鱼丸汤回来吃，或者是出去买包子馒头汤粉。” “我还是先煮一锅稀粥，稀粥容易煮，不费多少事。瑶瑶你不用操心我们，我们有手有脚哪会饿着。” “好，你看办就好。” 商量完搬家的事之后，姜阿娘和姜阿奶就开始摘洗韭菜和葱，姜瑶去厨房准备煮粉。 她先抓出一把木耳泡在碗里，家里也有新鲜的香菇也泡着，一会一起洗。 然后把一条三斤的五花肉，切成拇指大小后又再切成小块。 姜阿爹也进厨房，端上泡发的木耳和香菇转身出去井边清洗。 “大姐，葱给你。”姜妍跑进来，把手上洗干净的葱递给姜瑶。 “要烧火吗？” “要，烧中火。”姜瑶说着把陶锅放在灶上烧热，倒入油，等油烧热放入葱姜丝，炒出香味后倒入切好的五花肉。 这时姜阿爹端着洗好撕细的木耳和切好的香菇丁进来了，他看到锅里的五花肉煸出了油脂了。便把木耳和香菇丁倒入锅里，然后接过姜瑶手上的炒勺继续翻炒，等木耳和香菇炒得变软之后，倒入一碗清水，加入盐、酱油，盖上盖子先用大火煮沸，后用小火焖煮着。 “阿爹，等肉焖得软烂，调半勺芡水进去收一下汁。” 姜瑶在炉子上煎荷包蛋，转身提醒姜阿爹。 “好。” 姜瑶煎了五个荷包蛋，然后切成块放锅里倒入清水，盖上盖子大火煮沸后放入泡软的米粉，米粉煮熟后，撒一把菜心烫熟然后撤火。 粉煮熟了，姜恒也下学回到家，巷子里响起各家大人喊在外玩耍的孩童回家吃饭的声音。 “吃饭了。”姜瑶朝院子里喊。 “好。” 小院子里放着小桌子，上面放一锅米粉、一锅肉哨子。 “肉自己舀加到米粉上。” 姜瑶说着夹了一碗粉用剪刀剪成小段，吹凉后舀一勺肉臊子搅拌均匀，然后放到咧着嘴笑的姜浩面前，让他用勺子舀着吃。 莹白的米粉上夹着金黄的炒蛋，酱红色的肉臊子淋在上面，汤里飘着几根翠绿的菜心，热气蒸腾而起模糊了一张张笑脸。 吃了饭，姜瑶继续回厨房炼猪油渣，她买的是猪板油，一斤猪板油可以榨出四两的猪油渣，一碗猪油渣有一两半。明早要准备十斤的韭菜做馅，就要五碗猪油渣，五碗就要七两半，按照八两放，那么他们每天都要买两斤猪板油回来炼油。 猪肉不贵，一斤才十二文，盛京城里的百姓日子都过不不错，至少是不愁吃喝，所以也不会太馋肉，他们喜欢的更多是美味和新奇，毕竟对美味的渴望，源自人类的本能。 猪油渣放在馅里虽然吃着香，但是吃几次后就会觉得腻。 而且她们这个煎饼制作没有什么难度，很快就会有同款出现，姜瑶思索着把馅料改良一下，想要物美价廉又有特色，可以试着加一些便宜的河鲜进去看看，他们可以再捕鱼时挖一些蛤蜊贝类回来，韭菜馅里放一点蛤蜊肉应该会鲜很多，可惜这里不是海边，不然放蚝肉也是非常好吃的。 前世她住在海边，末世前街上随处可见的卖蚝烙的摊子，刚撬下来的蚝肉，裹上面糊直接下锅，又鲜又甜，入口就是最新鲜的。 “啪”了一声，飘远的思绪被拉回，锅里的猪油渣已经被炸得金黄。 第19章 搬家 斗转星移，月落日升。 暮春时节，天亮得越发早。姜家院子早早就飘出猪油渣和韭菜特有的香味。 姜阿奶舀出来的稀粥已经晾凉了，她对院子里忙碌的几人说：“喝一碗稀粥再走，先垫垫肚子。” 东方鱼肚白，摆摊卖小吃的、开铺卖早食的、办事的、上朝的都出动了，街上喧嚣热闹。 姜家小食摊上，姜瑶已经包了好几个饼，正在锅里煎着。姜恒放下提着的水桶，帮忙把桌子摆好，就准备去书院。 姜阿娘叫住他，“阿恒，你带几个饼路上吃，再等一会，饼很快就熟了。” 这里走到书院要半个时辰，姜恒早上只喝了半碗稀粥，走到书院肯定饿了，要饿着肚子撑到晌午下学才能吃饭食。 姜恒也觉得自己没吃饱，就留下帮忙招呼食客，顺便等煎饼煎熟。 很快，姜阿娘给他装了三个煎饼，他也没有讲究，提着书篮就边走边吃往书院里去。 “姜兄，姜兄。” 一辆马车在姜恒身边停下，车帘被掀开，一个约莫十六岁的少年探出头，此人正是姜恒的同窗严礼。 “姜兄，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呢？”严礼他一人坐车无聊，就趴在车窗上往外看，便看到姜恒提着书篮边走边吃饼，看他吃的很香，忍不住叫住他。 姜恒看到同窗也觉得不尴尬，大方的朝他拱手行礼：“是严兄啊。” 严礼热情的说道：“姜兄，快上来，我带你一程，我们一起去书院。” 姜恒没拒绝，上了马车。 姜恒一上车，严礼就闻到了煎饼的香味，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姜恒手上的煎饼，咽了咽口水，闻到这香味感觉早上饭好像白吃了。 姜恒注意到他的视线，递给他一个油纸包的饼。 严礼不好意思的朝姜恒笑笑，不客气接过饼，立马咬了一口。 “姜兄，这饼子好香啊，好好吃，是在哪里买的？” 姜恒笑着说：“在我家摊子上拿的，自家做的。” 严礼惊讶加兴奋：“你家的摊子？” 姜恒：“对，我家的早食摊子，不仅卖煎饼，还有鱼丸汤，味道都还不错。” 严礼快速吃完手上的煎饼，擦了擦嘴，一个根本吃不够吃，听到姜恒这么说，顿时对鱼丸汤也十分感兴趣。 “我明日就让车夫转去你家的摊子上买煎饼和鱼丸汤。” 姜恒客气的笑笑，没有接话。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书院，进教室刚坐下，秦教官就来了，今日要抽查背《大学》前三段。 严礼埋下头，试图让教官忽视他，他昨晚只大概的背了两遍。秦教官很严厉，如果背不出来，不仅会被当众责罚，还会被罚抄数十遍，明日会被再抽查到。 “严礼。”秦教官喊他。 严礼叹了口气，绝望的站起来，他看着秦教官，深吸口气，慢慢静下心，开口背：“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 背出开头两句，他的注意力慢慢集中起来，思绪越来越清晰。 下了课，他心情很好，便去找姜恒，他觉得姜恒人很好，早上分给了他那么好吃的饼子。 而姜瑶她们那边，生意还是很好，今日是摆摊的第三日，盛京城的百姓对韭菜鸡蛋猪油渣煎饼和鱼丸汤的关注仍旧很高。 摊子刚摆出来，先来的都是昨日来买过的食客，毕竟相同的食材，有一千双手，就有一千种味道。一样美食用不用心烹饪，厨艺的好坏，食客们一吃就能分辨得出来。 “阿嫂，五碗鱼丸汤，装到我陶罐里，给我来十个煎饼。” “三碗鱼丸汤，我要六个煎饼，我也要装走。” “一碗鱼丸汤，一个煎饼。” 熟客们已经学聪明了，知道鱼丸汤很快就会卖光，一来就马上点鱼丸汤。 “好嘞，几位大哥稍等下哈。”姜瑶快速的揪面坨、填馅，捏住，还能分出神来招呼食客们。一锅饼只有十个，一个食客就能包圆一锅，她暗暗叹息着平底锅买小了。 “小娘子家的鱼丸和饼味道是真的好，我已经吃了两日了，还没吃够呢。” “你还别说，我昨日带了两个饼回去，我老爹吃完，把我大骂一顿，说我天天在外面吃好吃的，到今日才想起给他买好吃的。” “哈哈哈，我昨日也给我家小子带了一个饼，好家伙，吃完缠着我一天吵着要吃煎饼，做梦也没放过。这不，一大早就出来给一家老小带一份回去。” “哈哈，我也是，赶紧买两碗鱼丸汤回去给我老爹吃。” 几人说说笑笑，鱼丸熟了，饼也熟了，于是纷纷拿着饼，提着装着鱼丸汤的陶罐走了。 京兆尹的马车还是停在昨日的位置上，他掀车窗帘静静看着这一幕，摊子前围着人散去，很快又有人围了上去。随从等围观的人少了一点赶紧下车往摊位上走。 “三碗鱼丸汤，六个煎饼。” 姜阿娘认出他是昨日的大客户，朝他笑了笑，动作麻利的给他装饼、舀鱼丸。 “大人。”侍从把吃食送进马车，就和车夫两人一起来了摊上吃早食。 饼香汤鲜，食物打开了味蕾，一碗汤下去，微微冒汗，大清早的困倦彻底消散，人也跟着精神了。 仍旧不到一个时辰，木盆里的面和馅都卖光了。 “卖完了，咱们快收拾下，把车推到新院子那边，下午搬完再整理”姜阿娘说着快速舀水把炉子熄灭。 三人动作麻利的收拾好东西，就推着车去了新院子--青云巷。 没错，他们租的新院子所在的巷子就叫青云巷，也在长青街管理范围。 青云巷比他们之前的巷子宽阔，巷子铺着青石板，旁边住的人家也比较富裕，住的都是是青砖瓦房。 三人来到院门口，打开院门。 姜妍率先跑进去“阿娘你快过来看，这里好大，还有树。” 姜阿娘也走进去，她也是一眼就喜欢这里，宽阔明亮干净。 母女两人高兴的把每个房间逛了一遍，床、衣柜、桌子、凳子、家具都有。 姜瑶笑着说：“我们先把这里打扫一遍，阿爹他们应该快到了。” 第20章 豆角焖面 房主每个月都会过来打扫，屋里没什么灰尘。母女三人刚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擦拭一遍，姜阿爹就赶着驴车过来了。 一家人的衣服包袱和锅碗瓢盆刚好装满一辆驴车，姜浩、姜诚坐在车上的竹筐里，姜阿爷，姜阿奶走在后面。 驴车停在门口，把行李搬进院子，搬完行李开始分配房间，姜阿爷、阿奶、姜家夫妻，还有姜恒住三间正房。姜瑶、姜妍两姐妹住在东厢房，姜诚和姜浩两兄弟住在西厢房。正房大厅作为吃饭招待客人的地方。 马棚可以放杂物和木柴，厨房也不小，有两个大灶，一个橱柜，一口水缸。 收整完毕，院子里已经洒满阳光，姜诚和姜浩小哥俩开心的在每个房间跑来跑去。 趁着有驴车可以运东西，姜瑶和姜阿爹就出门采购去了。 家里的白面剩了不多，糯米粉也用光了，两人先到粮铺买了五十斤白面、三十斤糯米粉、大米也买了一百斤、白糖买了三斤、花生红枣各买了五斤、白芝麻买了两斤、黄豆买了五十斤，总共花了一两六百七十五文。 出了粮铺，父女俩去了菜市，买了两斤豆角、两颗竹笋有三斤、五十颗鸡蛋，一只四斤重的母鸡、三斤生姜、在山货摊子买了一斤干香菇，又花了二百零五文。 然后路过猪肉摊子，姜瑶看到摊子上还有新鲜的猪大肠，就想到了卤肥肠。姜瑶心动了，这里猪肝、猪心、猪肾一斤价格七文，猪肺五文。这些猪下水价格便宜，即可食用，又可以做药膳，营养丰富，也很受盛京百姓的欢迎，卖得都不错。 就是猪大肠、猪小肠几乎没人买，这个清洗麻烦，很多人心里上都接受不了。 猪肉佬注意到姜瑶看着猪大肠，便说：“小娘子，要买猪大肠吗？这些大肠、小肠三文都给你了。” 他的猪肉快卖完了，这些大肠下午就臭掉，拿回去也是扔掉。 “成，叔你先帮我留着，我买完东西就过来拿，再给我留三斤五花肉。” 姜瑶爽快应下。 “好嘞，你去。” 卤大肠需要调料除了葱姜，还要花椒、八角、桂皮、陈皮、香叶、山萘和香果，陈皮、香果一般调料铺没有卖，得去药铺买。 于是父女两人又赶车到了调料铺，一进门姜瑶的购物欲又上来了，胡椒粒买了一斤，花椒也买了一斤，八角、桂皮、香叶、山萘各买了三两，食茱萸粉也买了三两。 食茱萸粉又称为“辣虎”，是一种辛辣的调味料，本朝没有辣椒，人们一般用的辛味调料除了生姜、花椒就是食茱萸了。调料铺里不仅有卖食茱萸粉、也有食茱萸酱和食茱萸嫩叶。 然后去药铺，也是买了三两香果和三两陈皮。 最后才返回猪肉摊拿了五花肉和一大包大肠、小肠。 一通买下来，花了二两五百四十二文，姜瑶不太心疼，这些香料可以用很多次，均摊下来就不会贵了。 而姜阿爹却是很心疼，因为他们这三天摆摊也才挣了一两八百三十五。 要不是姜阿爹在一旁拦着，姜瑶还想买更多。 回到家，姜阿奶看到一车的大包小包就眼疼。 “快晌午了，中午吃豆角焖面。晚上咱们吃顿好的庆祝下搬新家。” 姜瑶说着把一袋豆角、三斤肉和一大包大肠小肠提着放在井边，母鸡也先放马棚里养着。 “行，我来揉面和擀面。”姜阿奶来了兴致，焖面这个她拿手。 姜阿爹搬完东西，舀了一瓢水和半桶豆渣喂驴，又把卸下来的驴车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果然就没有男人不爱车的，虽然只是驴车。 “阿爹，不然驴车再租半天，下午我们就赶驴车去江边？”姜瑶提议道，她觉得有辆驴车真的方便很多，摆摊，买食材，出城到江边捉鱼有车都会省很多时间和精力。 “我看咱们干脆买辆驴车，这里离城门比较远，有了驴车到江边捕鱼可以省很多时间，可以多捕一筐鱼回来。” “也行，下午还驴车的时候我去问问，就是一辆驴车可不便宜。” 姜阿爹说完，把清洗干净的豆角和五花肉拿回厨房，中午姜阿奶主厨，他打下手。 五花肉切成薄片，豆角折成四公分左右的长度，再准备半碗蒜末和葱花。 炉子点上火，架上宽口陶锅，舀一勺猪油倒进去，油烧热后，倒入一半的蒜末，炒出香后把五花肉片倒进去翻炒，五花肉翻炒出油脂后，加入一小汤勺酱油、一小勺盐、小半勺白糖，翻搅均匀后，加入豆角。 豆角翻搅均匀后，舀一瓢清水倒入锅里，没过豆角，然后盖上盖子，等锅里的清水烧沸后再把面条均匀的铺在豆角上，然后盖上盖子焖。 院子里，姜研、姜诚和姜浩姐弟三人看着大姐打开一荷叶包的猪大肠、猪小肠，姜妍和姜诚捏着鼻子一脸嫌隙的远离大姐。 “大姐，你怎么买这个东西？好臭啊。”说着忍不住干呕。 姜瑶看着弟弟妹妹的表情发笑，逗她们：“我们晚上就吃这个，你们也要吃。” 姐弟俩一脸不可置信。 “大姐，吃，我。”姜浩骑在门槛上捧场说道。 “好啊，晚上浩浩吃臭臭的大肠。”姜诚起哄道。 “大姐，……香，不臭。”姜浩看着哥哥，急得话都说不出。 姜阿娘走过来，疑惑问着姜瑶：“瑶瑶，真的要煮这个啊？这要怎么洗？” 姜瑶把猪大肠提到井边说：“阿娘，先用草木灰洗试试，你帮我多端一点草木灰出来。” 现代都是用白醋和面粉淀粉洗的，这里醋和面粉淀粉精贵，姜瑶可不敢糟蹋。她也是第一次用草木灰洗，草木灰可以把大肠上面的脏东西吸附下来，她打算试试效果。 姜阿娘端着一盆草木灰，说：“瑶瑶，我来洗，你告诉我怎么洗。” 她舍不得女儿洗这个东西。 “没事，阿娘，我们一起洗。” 说着，她把大肠先用水冲洗几遍，接着用刀把大肠从头到尾，正面反面刮了两遍，把干净的肥肉留着，脏的淋巴刮掉。 然后再一条一条抹上草木灰，姜阿爹也过来一起洗。 “阿娘，阿爹，这弯弯的褶皱要都抹上草木灰，再细细的搓。如果可以把它吹大，就容易多了。”姜瑶边洗边说着。 姜阿爷也凑过来看，听孙女这么说：“可以用竹筒吹起撑大。”说着他去找一根空心竹筒过来。 姜瑶也觉得可以这样，把肥肠的一头用绳子绑住，等气灌满把另一头也绑起来。 灌满气后，把整条大肠涂满草木灰，边涂边搓。有小孩手臂粗的、涂满草木灰的长长的大肠横穿在院子里，看着像一条蟒蛇，有点恐怖和恶心。 搓着完之后用水冲干净，然后解开绳子放气。再然后像挽袖子一样，先挽一小段，然后往肠子里注水就把大肠翻面，用同样的方法搓洗。 反复搓洗了三遍才停下。 “可以了，没味了，下次可以加淘米水一起洗试试。”姜瑶说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洗大肠有点费腰啊。 “幸好家里有井，不然得抬到河边去洗了。”姜阿爷也跟着感慨。 “焖面熟了，先吃面，吃完再来卤肥肠。” 大家都饿了，端着碗直接在院子的树荫下吃着。 焖肉不愧是姜阿奶拿手的，老人比谁都清楚做面的奥妙，风箱大柴，一灶旺火，最让面条出彩。 焖面咸淡适宜，豆角吃着脆嫩嫩的，面条裹着油脂，不坨也不黏连，吃起来口感劲道，五花肉的油脂已经被煸炒出来，一点也不油腻，越嚼越香。 “好香，姜还是老的辣，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焖面了。”姜瑶连吃的两大碗，边吃边拍马屁。 第21章 卤肥肠 “好吃。”姜浩吸着面条也跟着说，他就是大姐的小迷弟，大姐说什么他就跟着说什么。 姜阿奶笑得见牙不见眼，“多吃点，锅里还有很多。晚上也给你们做好吃的。” “阿奶，晚上炖鸡汤，小蘑菇炖鸡。傍晚我们回来后再蒸一条鱼，还有卤肥肠、油焖竹笋，这些我们回来再做。妍妍，你 下午留在家里帮阿奶烧火。” “行。” 姜瑶吃饱说完，就往厨房走，说：“我去把肥肠卤上，一会咱们就可以走了。” “姐，要怎么做，我来帮忙。”姜研吃饱了也跟着进厨房。 “把锅里的水烧沸。” “没问题。” 姜瑶在配香料，她买的这副大肠小肠有五斤多，洗干净后焯水应该只剩四斤左右，按照她以前做过得卤水配制，十斤卤水，可以卤三至五斤肥肠。 需要的香料：八角、香叶、陈皮、香果要十克，就是零点二两；桂皮八克，零点一六两；花椒十五克也就是零点三两；山奈五克就是零点一两。 家里没有戥秤，姜瑶只能自己凭经验拿，十克的八角约莫有五个，香叶十片，陈皮十片，香果四个，桂皮三个，山奈三个，花椒半两一小把。 “大姐，水开了。”姜妍喊道。 “好。”姜瑶说着把大肠放入沸腾的水里，加入五片姜片和半勺黄酒，盖上盖子。 “姐，这个煮出来一点也不臭了。”姜研吸吸鼻子说道。 姜瑶朝妹妹眨眨眼，笑着说：“这才到哪，还没开始煮呢。” 锅中的水再次煮沸，把肥肠捞出来。锅里的水倒掉，锅洗干净后再次架在上火。 “烧小火。” 姜妍睁大眼看着姐姐的动作:“好嘞。” 锅烧热倒入油，加入白糖，小火慢慢炒出糖色，等糖色变成枣红色后，把沥干水分的大肠放入锅里，把肥肠都上色后捞起。 这时锅中还剩有少许油，放入葱姜蒜花椒，八角，桂皮，香叶，山萘，香果、继续用小火炒，炒出香味后倒入酱油翻搅均匀，然后接着倒满清水和适量的盐。 正宗的卤水加的水是要用猪腿骨和老母鸡熬制出来的高汤，她们今日没有准备，只能用清水将就了。 “烧大火煮开。” 姜阿娘和姜阿奶也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也好奇大肠要怎么煮。 “瑶瑶，好了吗？我们准备要出发了。” 已经过了晌午了，姜阿爹在院子里喊。 “快了，阿奶，锅里的卤水煮沸后用中小火熬个两刻钟，然后舀一罐出来留着，然后把大肠放进锅里，盖上盖子放到炉子里煮半个时辰，后熄火泡着。” “好，我晓得了。你们走，早去早回。” 四人坐着驴车悠悠地出来了城，在主街驴车马车不能跑得太快，驴车慢跑的速度相当于自行车骑行的速度。 姜瑶坐在驴车上好奇的看着走在前面的驴，这头驴很温顺，哒哒的往前走，前世她没见过马也没见过驴，更别说是坐马车驴车了。 等出了城门，驴车就快跑起。有车就是快，半个时辰她们就到了江边。 此时，家里的卤肥肠已经飘出浓郁的卤香味，陌生的香味激起人们的强烈好奇。 “这是什么味，好香啊。” “好香啊，我从没闻过这种味。” 附近几家人家都闻到了这种味道，大家面面相觑，走出门才发现是新搬进来人家里飘出的，巷子里经过的人闻到香味都忍不住踮脚往里看。 而姜瑶那边，有了驴车，他们走到比较偏的水流域，仍旧是有礁石有水草。还是下网、撒鱼饵，今日的鱼饵添加了烘烤干的肥肠油脂。 春江水暖，刀鱼最鲜，这是大自然给予的馈赠，第一网捕了四条刀鱼，都有六十多公分，刀鱼肉质鲜嫩，营养丰富，价格也不便宜。 两个时辰，他们几乎把这附近的礁石水湾处都下了一遍网，收获还是不错。 傍晚，夕阳西下，在晚霞的映衬下，清澈的江水像是着了火。飞鸟盘旋在水面捕鱼，溅起的水花清凌凌的。 江滩上挖蛤蜊的人不少，都是附近的村庄里的人。姜瑶过去买了半桶，有十斤，一斤四文。 还了驴车，回到家，院子里都是香菇炖鸡的鲜味。 “大姐，你终于回来了，这卤肥肠太香了，可以吃了吗？”姜诚看到大姐回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不是不吃吗？浩浩要吃。”姜妍怼他。 “浩浩，吃。”姜浩听懂了，吸溜着口水说着。 “大姐煮的是世界上最香的，我最喜欢吃大姐煮的。”姜诚笑嘻嘻的说。 “马屁精。”姜妍翻了个白眼。 姜瑶进厨房掀开卤锅的盖子，用筷子把肥肠翻了面，再戳了一下。 “可以吃了。” 她用剪刀煎了一段出来，再剪成小块，装到碗里，自己先吃了一块，嗯，已经卤入味了，软硬正好，爽滑弹牙，肥而不腻，越嚼越香。 “大姐，给我吃看看。”三小只在一旁看着姜瑶吃得陶醉，忍不住出声唤道。 “呐，吃。”姜瑶拿起筷子给她们一人喂一块。 姜浩用小米牙嚼着大肠，抬起头冲姜瑶弯着眼笑，他最喜欢大姐了。 第22章 油焖竹笋 “端出去给阿奶她们尝尝，然后进来帮我烧火。”姜瑶把碗递给姜研，把三小只打发出厨房。 “好嘞。”姜研夹了一块肥肠塞进自己嘴里，又给两个弟弟各塞了一块，然后端着碗跑出去，姜诚和姜浩小哥俩也跟着跑了出去。 炉子上的鸡汤和米饭都熟了，院子里姜阿爹在处理鲈鱼，姜阿娘和姜阿奶在收晒干的雪菜和摘洗韭菜，晚上她来掌勺，姜阿爹当帮厨。 “瑶瑶，鲈鱼我处理好了，我先腌上。” 姜阿爹说着把已经改刀好了的鲈鱼用盐、黄酒、胡椒粉、姜片腌制在盆里。 “好，我来炒油焖竹笋。” 这个时候正是春笋成熟的季节，春笋味道非常鲜美。姜瑶买的这两根，一根都有一斤多重。先把笋上的笋衣剥掉，露出里面嫩根，然后切成一寸左右的寸段。 锅中的水烧开，舀小半勺盐进去，再把切好的竹笋也倒进去煮，等竹笋段在沸水中翻个十滚就可以捞出沥干水分。 “为什么要焯水？这笋这么鲜。”姜阿爹站在一旁看，疑惑的问道。 “用盐水焯下水可以把竹笋上面的涩味去掉，吃起来不会苦涩和麻嘴。”姜瑶解释道，当然还有里面的草酸盐，大量草酸盐进入人体会影响钙的吸收，不过春笋中的草酸盐含量比较少，这种现代的医学知识不好向姜阿爹解释，姜瑶就不说了。 姜研站在灶台边看她阿爹把陶罐里的水倒掉，刷洗干净又架回火上。 “明日得去买一个铁锅回来。”姜瑶喃喃自语，陶罐本身就不轻，装了水更重了，端上端下的比炒菜还累，还好有帮厨子在，这种体力活就不需要主厨动手了。 “姐，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继续烧火。” 锅烧热，倒入油，把姜片爆香，放入沥干水分的笋段翻炒，直到把笋段的表面炒得微微发焦。 “阿爹，你看，要把这个笋段炒到微焦才行。” 姜瑶继续讲解，她已经决定要把姜阿爹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厨子了，之后他们就能开店卖各种吃食。 “好，我记下了。”姜阿爹颔首。 而一旁坐着烧火的姜研则是伸长脖子，眼睛紧盯着锅底，耳朵竖着听大姐的讲解。 笋段微焦后放一小勺酱油和小半勺白糖进去，翻炒炒匀后再倒入半碗清水，然后盖上盖子。 “烧小火，用小火焖一炷香。”姜瑶用手指轻敲了下灶台，提醒灶下偷听的小火夫。 “好勒。”姜研笑嘻嘻应声。 笋已经焖上，鲈鱼也腌入味了，接下来就是蒸鱼了，这个比较简单。腌好的鱼，鱼脊背朝上摆放在盘中上，盘底铺上姜片，再用酱油、白糖、盐调一个简单版的蒸鱼豉油淋在鱼身上。 另起一个灶，架上宽口陶锅，先把锅里的水烧沸，放入竹箅，再放上装鱼的盘子，盖上锅盖，用大火蒸半刻钟。 “姐，一炷香时间到了。”姜研提醒道。 “好，烧大火，阿爹，接下来你来接手，油焖竹笋用大火收汁就可以了。” “行。” 油焖竹笋盛出装盘后，蒸锅里的鱼也好了，姜瑶带上自己缝的厚手套，端出盘子，把盘中的汁水倒掉，盘底的姜片也捡掉，把切好的葱丝铺在鱼身上。 然后另起一陶罐锅，倒入清油，油烧热后舀出淋在鱼身和葱丝上。 随着“嘶啦”一声，鱼香和葱香瞬间传入鼻腔，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啦，可以吃饭了。”姜瑶在厨房里吆喝一声。 屋里屋外的人都动了，洗手的洗手，拿碗的拿碗。 搬入新房子的正式第一餐，正方大厅摆了一张八仙桌，一锅香菇鸡汤、一条清蒸鲈鱼、一大盘卤肥肠、一盘油焖竹笋和一锅白米饭，虽然菜的种类不多，但量都很足。 饭前喝碗汤，姜瑶先给每个人都舀了一碗汤，把两个鸡腿给小哥俩，鸡翅给了姜研。 香菇鸡汤是用晒干的小花菇炖的，晒干的香菇的味道比新鲜的香菇更鲜，只用一点盐作调料，汤就能让人鲜掉舌头。 而油焖竹笋的咸鲜味也不遑多让，竹笋自古以来就被当做菜中珍品，更是受到很多文人雅士的追捧，春中笋抽正肥，春天的竹笋的鲜更是个中翘楚。 “没想到猪大肠煮出来这么好吃。” 这顿饭的点睛之笔非卤肥肠莫属了，酱红油亮的肥肠铺在米饭上，肥肠特有的油脂和大米的香糯混合在唇舌之间，毫不起眼的肥肠，经过卤煮显得出神入化。 姜阿爹刚才已经吃了一块卤肥肠，现在吃还是忍不住惊讶，爽滑弹牙，越嚼越香，越嚼越满足，他都想买壶酒回来配着喝。 “阿爹，这个卤肥肠我们也可以拿出去摆摊卖，不止卤肥肠，还可以卤猪蹄、猪耳朵、卤鸡蛋、卤花生、藕片、海带、香菇、鸡爪、鸡翅、鸭脖等等，还有很多食材可以卤，味道都不错。” “这个卤肥肠确实好吃，只是会有人买吗？”姜阿娘有点疑惑。 “会的，先多做宣传，我留了一段，明早就带到摊上给食客们试吃。等会吃完饭煮十几个鸡蛋，放到卤水里煮，明早也带过去一起卖，肯定会有人买的。”姜瑶自信地说道。 “这个卤肥肠挺适合下酒和配米饭，只是早食会不会不好卖。” “阿爹、阿娘，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我们现在有了摆摊车，家里的屋子、厨房、院子也宽敞，我们完全可以下午傍晚时再出去摆摊卖吃食，就卖卤肥肠、卤猪蹄和一些素菜、凉拌菜。到时候我们找间酒肆，在附近摆摊，肯定不愁卖。” 其实晚上卖宵夜可以有很多选择，像烤肉、烤鱼，烤蔬菜，炸串，炸鸡块和各种快炒，天气热还可以搭着凉饮卖。 “傍晚出摊，那下午就要准备了，这样的话咱们捕鱼的时间就有点不够，咱们家现在捕鱼挣的可是比摆摊多。” 姜阿爹有点担忧，他舍不得放弃这个能挣快钱的生计。 “咱们还是要继续捕鱼，至少要做到做鱼丸的鱼不用买。但是摆摊卖吃食也不能放弃，摊子稳定下来，有了老顾客，就会有稳定的收入，以后我们还要开食肆，这个客源的积累一定不能少。” “啊，我们还要开食肆？” 大家惊讶，他们一直认为摆摊就是他们极限了。 “当然了，咱们再多存一些银子，本钱存够，到时候也有熟客了，就可以租个食肆，卖早、中、晚三餐的饭食。 何况摆摊很容易被取代，一旦有人模仿咱们的做法，咱们就要琢磨新的吃食出来。而开间小食肆，头上有瓦，低头有灶，可以煎炒油炸，做很多美食，有了自己的招牌，不用担心被模仿，也不用担心下雨不能出摊。 再者，捕鱼风险比较大，咱家没有渔船也不会泅水，只能每天凭着一点鱼饵和运气捕鱼，万一哪天鱼饵没用了，捕不上鱼，咱们也不怕没有收入。” 相比于捕鱼，姜瑶更喜欢摆摊、开店做美食，做吃食生意不起眼，但是荷包鼓，闷声发大财才是真理。 第23章 鸭血粉丝 姜阿爹听完思索了下，说道：“行，就这么定了，早晚出摊，明日我就去买或者租一辆驴车回来，上午我和你阿爷去江边捕鱼，晌午回来，你们就在家准备食材。” “好啊，那我们明晚就开始出去摆摊卖卤肥肠。” 商量完，饭菜也吃光了。 饭后是姜恒洗的碗，他不让其他人帮忙，“摆摊和捕鱼我都帮不上忙，那么洗碗这种小事就让我来，你们都歇一歇。” “行，辛苦大哥，对了，大哥，你晌午要不要回来吃饭？”姜瑶问道，长青书院走回家只要半刻钟。 姜恒想了想，书院午时三刻下学，下午未时才上课，中间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确实可以回家吃饭，“好，那我午时就回来吃饭。” “好呀。” 既然不用洗碗，天刚黑下来，距离睡觉的时间还早，屋里传出姜诚姜浩的嬉笑声。 姜瑶在家里溜达了一圈，看到盆里的蛤蜊正在水里吐沙，水已经浑浊了，她过去给它们换了一盆清水，又释放了一点点的异能进去，确保这些蛤蜊晚上不会死。 然后又去了厨房，陶罐里还有干净的卤水，可以卤一锅鸡蛋，于是她数了三十颗鸡蛋出来，洗干净后凉水下锅煮上。 “瑶瑶，你又在煮什么？”姜阿娘进厨房准备烧洗澡水，看到女儿在生火，便问道。 “阿娘，我煮鸡蛋呢，晚上卤一锅鸡蛋，明早卖。” “行，我来看着火，你去外面玩会。” “还有呢，我还要蒸雪菜，这袋是烫过晾干的，这袋是新晒的，还没烫。” “我来烧水，先烫新晒的这一袋，家里没有蒸笼，明日买了再蒸。” “好。” 月隐星消，夜色黑漆漆的，院子里安静了下来，姜恒的房间还亮着烛光， 姜瑶打了桶热水回屋洗澡，然后睡下。忙忙碌碌的一天过去了，睡在宽敞的房间里，大家心情都很好，一夜好眠。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浓重的夜幕被晨光掀开，天边泛起幽蓝的薄雾。 姜瑶把煮开了壳的蛤蜊捞出锅，倒在一旁的木盆里，对站在一旁的姜妍说道，“晾凉一点，然后剥一碗肉出来。” 锅中的蛤蜊清汤舀了一罐出来可以和煮鱼丸的清汤一起，卖鱼丸汤的时候作为汤底。 舀出蛤蜊清汤后，姜瑶又开始新一轮的忙碌，起锅倒油炸猪油渣。 “姐，蛤蜊肉好了。” “好。”姜瑶应道，然后把蛤蜊肉切成丁加到韭菜馅里。 忙活了半个时辰，然后出摊。 ---- “小娘子，你们终于来了。”摊子刚摆上，就有熟客过来。 姜瑶笑着招呼：“抱歉啊几位大哥，今日我们多准备了一些食材，还多了一种吃食，多费了点功夫。” “哦？多了什么吃食？”马上就有人很感兴趣。 没办法，别看姜家的摊子只摆了三天，但是人家的饼和鱼丸的味道是真的好，吃过的就没有不喜欢。 就这说话的功夫，姜瑶已经麻利的揪着面坨、包馅、捏成饼然后放入平底锅，很快就捏满一锅饼。 “是卤蛋，用各种香料卤制的，味道也很好，四文一颗，各位大哥可以买颗尝尝。” 姜瑶说着拿出一个小碟子夹了一颗卤蛋，没有带刀过来，只能用竹签把卤蛋从中间划开，分成两半，再对半分成四份，再分成八小份。 “几位大哥可以尝尝，放心，这个是尝的。” 围观的几个人也不客气，各拿了一小块塞嘴里，嗯，蛋白吃着有嚼劲，蛋黄一点也不干，细腻滑润，味道香醇，咸淡适宜。 “好吃哎，比水煮的鸡蛋好吃多了。” “是不错，这个配白粥好像更好，家里的小孩肯定喜欢吃。” “是不错，咦，这盘也是尝的吗？” 几人看到姜瑶又端出一盘切好的，颜色红亮的一圈一圈形状的吃食，便好奇的问道。 姜瑶笑着说：“这也是我们的新吃食，不过不是现在卖，要在夜市里卖，也是一种非常美味的吃食，下酒、配米饭都非常合适，现在每个人可以尝一块，要是喜欢大家可以晚间来夜市买。” “小娘子，是什么呀？” 姜瑶淡定的说道：“是卤肥肠，用猪大肠卤的。” 围观的人一脸惊恐，“小娘子，你可别开玩笑，这东西能吃吗？” “当然能吃，猪大肠又称肥肠，有润燥、补虚、止渴止血的功效，不仅可以作为吃食，也能当药使用。 我家的肥肠经过反复清洗，是绝对干净的，煮的时候放了多种昂贵的香料，味道非常好，各位大哥可以拿一块尝尝。” 姜瑶说着把拿出一把小竹签插在每块肥肠上供人使用。 看出他们的犹豫，姜瑶自己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吃，也给姜阿娘和妍妍嘴里也塞了一块。 “的数量有限啊，吃完就没有了，想要吃只能等晚间时候买了。” 几人看小娘子吃的好像很香，而且这盘卤好的肥肠也确实闻着香。几人各拿了一块，犹犹豫豫塞进嘴里，嗯，嗯？，这味道，几人惊讶睁大眼。 “不错，好像？” “咦？” “不臭哎。” “没有异味，有点弹牙又有点滑，嚼着好香。小娘子是怎么做的？” 姜瑶笑道：“这是我们的秘方，肯定不能告诉你们。” “哈哈哈，确实不能说出来，晚间我肯定去买。” “我也买，这个下酒正好。” 晨鼓声已过，街上行人来来往往越发热闹，一个时辰不到，姜阿爹端着一罐挤好鱼丸过来时，卤蛋和鱼丸都卖完了，馅料盆也见底了。 “瑶瑶，你和妍妍休息一会，想吃什么就去买，剩下我来就行。”姜阿娘对姜瑶说。 姜瑶看着热闹的长街，说：“好啊，阿娘，你们想吃什么，我去买回来。” “不用，我们肚子饿了吃个煎饼就行了。”自家就是卖吃食的，她舍不得去花钱买别的吃。 姜瑶应下了，装了两个饼带着姜研出去溜达逛了起来，早市很热闹，各种摊位林立，馒头、包子、烙饼、小馄饨、糖糕……吆喝声不断，过早的客人络绎不绝。 两人停在鸭血粉丝汤摊位，叫了一碗鸭血粉丝，鲜嫩的鸭血铺在莹白的粉丝上，中间还夹杂几块鸭肠鸭肝，切得细碎的葱花撒在上面。 两人先喝了一口汤，双眼发亮，好鲜，又尝了一口鸭血，有点腥，不过嫩嫩滑滑的，鸭血粉丝虽然简单，不过鲜到好处，一碗下去两人都满足叹了口气。 第24章 琐碎又温馨的日常 两人一路溜达到菜市，清早的菜市很是热闹，地上各种摊位很多，有卖菜的、卖鸡的，鸡蛋鸭蛋的、卖鱼的……应有尽有。 姜瑶在一个卖干货的摊子上买了五斤干香菇、两斤干木耳、两斤干海带， 香菇晒干时，会转出大量的鸟苷酸盐，其鲜味程度是味精的几十倍，她打算把干香菇磨成粉，当味精使用，做成调料粉。 在卖菜的摊子又买了五斤豆角、一颗南瓜有六斤重，一斤枸杞菜。 又在卖鸡蛋的摊子花了一百文买了五十颗鸡蛋。可惜这个朝代没有豆腐干、豆皮，不然还可以卤豆干、豆皮。 姐妹俩提着东西继续往前走。 “咦，这个是莲藕。” 姜瑶在一个老农的摊位上惊喜的看到莲藕。 老农笑呵呵的说：“对啊，小娘子，这可是春藕，刚挖出来的。” 老农住在城外山下的村庄，自家有个水塘，一年可以挖两次藕。 “老人家，这藕怎么卖？” “六文钱一斤，我这个藕长得好，一节都快有一斤了。” 莲藕的价格比其他蔬菜贵，在富商贵族圈可是很畅销的，根本不愁卖。 姜瑶看了筐里的莲藕，很新鲜都是两节或三节连在一起，也没有黑点斑点。她挑了十节 有十三斤了。 买了藕，两姐妹又继续溜达去了铜铁匠铺，买了一把专门切卤肉的刀和一个铁锅，花了 路过猪肉铺，猪肉佬认出了姜瑶，朝她叫卖：“哟，小娘子来了，今日还买不买猪大肠啊。” 姜瑶笑着说：“当然要买了，叔，今日给我两副大肠、小肠，猪肝也来一块，瘦肉两斤、五花肉三来斤，再来两根筒骨，先给我留着，我一会背个竹筐过来拿。” 夜宵摊子试营业，先准备三十斤的卤大肠就好了。 猪肉佬好奇，说：“行，只是你们买这么多大肠做什么？” “做成卤肥肠，晚间会在夜市卖，叔，你要想吃就去摊子上买，卤肥肠下酒配饭味道都很好。” 猪肉佬一脸奇怪地看着姜瑶，他为什么会想吃这个。 姜瑶看出他的疑惑递给他一个馅饼：“这是我们摊子上卖的早食，车轮饼，我这还有一个送你尝尝，我们还卖鱼丸汤，嫩得像豆腐的鱼丸，味道绝对好。” 早食还没过，姜家的摊子上的吃食都卖完了。姜瑶和姜研两姐妹还没回来，夫妻俩也不在意，动作麻利地收拾摊位。 等姜瑶姜研提着大包小包回来时，摊车都收拾好了，夫妻俩接过俩姐妹手中提的东西，心疼的看着她们被勒红的手心，说到：“以后买这些东西就让阿爹阿娘去买，你看你们的手，快勒出血了。” 姜瑶摆摆手，示意没事。以后家里有了驴车，购买食材就会方便很多。 回到家，姜阿爹和姜阿爷就收拾东西出门了，他们要先去买驴车，然后直接去江边捕鱼。 姜瑶背着竹筐又出了门，她去猪肉摊把猪大肠、小肠、猪肉、猪肝和猪筒骨背回来，回来时看到巷子口的杂货铺有卖蒸笼，便过去买了一笼屉、一个笼盖和一张屉布。 一进巷子就看到几个坐在巷子里晒太阳、聊天的老太太，他们看到姜瑶这张生面孔也好奇打量着。 “小娘子是昨日刚搬过来的吗？” “你家是卖早食的，我刚才看到你们推着摆摊车走过。” …… 面对这群热情又自来熟的老太太，姜瑶大方地跟她们寒暄：“是啊，各位大娘，我们是昨日搬过，家里是摆摊卖吃食的。” “你们卖什么吃食，我昨日闻到了从你家飘出来的香味了，别说，味道是真的香。” “我们早食卖煎饼，包馅的煎饼。还有鱼丸汤和卤鸡蛋。晚食卖卤肥肠、卤藕片、卤花生和卤海带这些熟食。” “哦，这些吃食倒是新奇。” “是的，自家琢磨出来的，这些吃食在摊子上都卖得不错。各位大娘，家里还要忙，我先回去了，咱们改天再聊哈。” “好呀，小娘子快回去，别让你阿娘等太久。” 一群老太太又热情的和姜瑶挥手道别。 ---- 长安街，一处高门宅院里。 膳厅里，一个只有两岁的长得白嫩嫩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着眼前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馄饨，抬起头对着旁边一位年轻的夫人说：“阿娘，我想吃白白的团子。” “白白的团子？”年轻的夫人不明白小女儿说的是什么。 旁边一个七岁的小公子开口：“妹妹是想吃昨日吃的鱼丸。”其实他也想吃。 年轻夫人想到昨日老爷让人买回来的鱼丸汤，确实好吃，可是又怕外面吃食不干净，忙对女儿到：“阿娘让厨房给你做，午食就吃鱼丸。现在我们先吃鸡汤馄饨，这个也很好吃呢。” 小女孩委屈的点头答应了。 等吃午食时，厨房送过来一碗鱼丸汤，丸子也是雪白的，但是表面不像姜瑶做的那样光滑，而是粗糙的，一口要咬下去，小小姐就哭了，丸子不仅不会嫩滑，反而很硬，还会腥。 京兆尹也舀了一颗咬了一口，便确实不好吃，摆手让人端下去。然后跟夫人说：“明日让人去买一罐鱼丸汤回来，摊子上还有其他的吃食也可一并买些。” 说着想起了早间吃的卤猪肠，不由得回味了一下。 另一边，姜瑶到了家，把竹筐放井边，先把舀了两盆清水，把筒骨、猪肝泡在水里去血水。 姜阿娘和姜阿奶看了半筐肥肠，各搬着一个小马扎准备开始洗肥肠了，姜妍也过去帮忙。 姜瑶则是进了厨房，她要先把雪菜干蒸上，买来的蒸笼不小，灶上架上大釜，先把釜中水烧开，放上蒸笼，铺上笼布，然后把雪菜干均匀铺在蒸笼里，盖上盖子蒸一刻钟。 蒸好之后，把雪菜拿出来铺在竹簸箕上，放在院子里晾晒一天。 之后重复蒸两次晒两次，就可以用盐揉搓后保存起来，放一年都不会坏。 晒了雪菜，姜瑶又准备熬筒骨汤，下午做卤水用。 筒骨已经泡去血水，筒骨没有斩断，是一整根的，清洗干净后，冷水下锅放入姜片和大葱段，煮沸后撇去浮沫，然后捞出用温水洗干净。 这时候就可以把筒骨斩成两段了。 姜阿娘听着厨房传出的“咚咚”砍骨肉的声音，朝在树荫下玩的姜诚喊道：“诚诚，进去帮你大姐烧火。” “好。”姜诚听到放下手上木棍，一溜烟跑进厨房，后面跟着骑着木棍的姜浩。 “大姐，我来烧火。” “好呀，过来烧大灶里的火。” “好。” 她买的两副大肠和小肠有四十斤了，洗干净后焯水约莫剩三十七斤左右，卤水她准备用四十五斤，加上蒸发的约莫有两斤，清水就要四十七斤了，这么多的水，只能上大釜了。 把大釜洗净架在灶上，舀入一桶干净的清水，烧热后放入筒骨和姜片。 “大姐，这个火可以吗？”姜诚坐在灶前一脸严肃的问道，而姜浩则是蹲在哥哥身旁一脸认真地看着。 “可以，非常好。锅里汤煮沸后，改烧小火。” “好的。” 把汤底熬上，姜瑶牵着姜浩出了厨房，跟他说：“浩浩，你坐在门口跟哥哥讲话，不要进厨房，可以吗？”姜浩太小了，姜瑶怕他进去捣乱。 姜浩点点头，听话的坐在门槛上，脚在外面，头却伸进厨房里，小哥俩又聊起了天。 叮嘱完姜浩，姜瑶便去井边帮忙洗肥肠，“阿娘、阿奶，大哥晌午会回来吃饭，要不就焖锅米饭和煮一锅汤。” 姜阿娘闻言，说道：“可以啊，我看你买回来的有豆角和南瓜，还有五花肉，就五花肉南瓜焖饭，一会我来煮。” “那我来煮汤，煮个猪肝瘦肉枸杞菜汤” “再切半块豆腐下去煮。” “行。” 第25章 五花肉南瓜饭和 枸杞叶猪肝瘦肉汤 四十斤的大肠，四个人洗了半个时辰才洗干净。此时，院子里撒满了阳光，已经是巳时了。 姜瑶去正厅舀了两斤黄豆、五斤花生，花生分三斤出来用温水浸泡着。 剩下的两斤花生和黄豆用水清洗干净后，摊开在竹簸箕上，放在太阳底下晒。 然后抓了一把干香菇出来，这个要磨成香菇粉，不能用水清洗，只能用牙刷子，一点点把上面的灰尘刷掉。 “姐，这个好难刷啊。”姜妍一边刷着一边用嘴吹气，吹走香菇上的小灰尘。 “刷这个要做什么？” “可以当调料用，这个很鲜，煮汤炒菜炖肉时放一点会更香。” “蛤蜊肉也能当调料用吗？” “可以增鲜，但不是所有的菜都适合放。” “你先刷着，刷完的再晒一会，我去买几个小陶罐回来装。” 姜瑶说着拿过网兜袋子，就出了家门。下午她准备做一罐花生黄豆芝麻酱，再炸一罐花椒油。 先去油铺买一罐清油，再去陶馆铺买五个巴掌大的小陶罐，回来时在巷子口的豆腐坊买了一块嫩豆腐。 匆匆回到家，先把小陶罐刷洗干净后倒放着晾干。 厨房里姜阿娘正在备菜，五花肉切薄片、南瓜切半颗，挖掉南瓜籽后削掉皮，也切成小块，干葱头和葱花小半碗。猪肝和瘦肉也切成薄片，枸杞菜洗干净正沥着水，大米也淘洗干净了。 备完菜，看看日头，可以开始煮午食了，主灶正在熬猪骨汤，姜阿娘便把铁锅架在次灶上，点上火，塞了几根树枝进去，让姜诚也看着次灶的火。 灶里的飚着火苗舔抵着锅底，铁锅被烧热，舀一勺猪油进去，把五花肉片也倒进去，五花肉煸炒出油脂，炒到肉片卷起变成微焦黄，放入姜片和葱进去炒，姜片和葱炒香之后倒入适量的酱油、盐，翻搅均匀后把南瓜块、大米倒进去翻炒。 “这个铁锅真好用，热得快，翻炒时也很顺滑。” 姜阿娘一遍翻炒一遍感叹。 肉片、南瓜和大米炒均匀后，舀出来倒在煮饭的陶锅里，加入平时煮饭时需要的水量，架在火上盖上盖子煮就行了。 厨房里还有两个炉子，时间还早，可以晚一点再煮汤。大灶上的大骨汤熬了一个多时辰了，姜瑶打算先把卤汁熬上，先把大骨汤里的筒骨和姜片捞出。 炒锅刷洗干净，架在炉子上，烧小火，舀三勺清油进入，油烧热，放入一把葱姜蒜、花椒一两半、八角二十五颗、桂皮十五片、陈皮十五片、香叶五十片、山萘十五颗、香果二十颗、食茱萸粉两小勺，用小火慢慢地炒香。然后把炒好的香料倒入骨汤里，加入适量的盐，大火煮开后用小火慢熬三刻钟。 还有时间，顺便可以肥肠焯下水，炒锅再次刷洗干净，架在炉子上，倒入清水烧沸，把大肠放入沸水里，倒半勺黄酒和几片姜片进去，再次煮沸后就可以捞出，放木盆里沥干水份。 太阳一点点往正中天移，姜阿爹他们也快回来了，姜恒应该还有一刻钟就下学，可以开始煮汤了。 猪肝和瘦肉用盐腌上，陶锅架在火上，冷锅下油，油烧热后放一小把姜丝进去炒，姜丝炒香后舀三瓢清水进去，然后盖上盖子等水煮沸。 锅里的焖饭熟了，米香肉香和南瓜香混杂在一起，闻起来让人饥肠辘辘的。 姜阿娘的南瓜焖饭还有最后一个步骤，起锅烧油，把干葱头炸出香味，然后把炸得酥脆的葱头、一半的葱油淋在南瓜饭上，再撒上一把葱花，用饭勺搅拌均匀。 院子里，姜阿爹和姜阿爷两人赶驴车回来了，从车上提了一桶鱼、半桶蛤蜊和两捆嫩草下来。 “阿爹，怎么样？捕了多少鱼？”姜瑶从厨房探出头问。 姜阿爹把破掉的渔网从车上拿下，放在院子里准备下午补一补，闻言说道：“我和你阿爷两人把五个渔网都放下水了，还不错，收了两轮，过两天买驴车的钱就挣回来了。” “那好，你们歇会，一会就可以吃饭。” 陶锅里的水咕噜咕噜煮沸了，加入腌好的瘦肉、猪肝和切成小块的豆腐。等锅中的水再次煮沸后，放入枸杞菜，煮上一炷香时间就可以了。 一锅五花肉南瓜焖饭、一锅枸杞叶猪肝瘦肉汤。 一家人都吃得很满足。 “咱家这头驴买了多少钱？吃草就行了吗？”饭后，姜阿娘问道。 “驴六两，车一两半，花了七两半，除了吃草外，还可以喂豆渣饼，豆渣咱们可以去豆腐坊买。” “有了驴车，以后重的东西都用驴车去拉。肥肠、鸡蛋这些就让你阿爹赶着驴车去买，瑶瑶你可别再去背那么重的东西了。”姜阿娘叮嘱道。 “阿娘，我知道了。对了，阿爹，我们要不要在厨房摆一个三层的木架子，厨房只有一个橱柜，那些锅和盆放在地上太占位置了，还有咱们买回来的菜也没地方放。” “嗯，我得空去当铺淘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有就买回来放着，再给你们的房间淘张屏风回来。” 当铺里不仅可以当东西，还能买东西，当然是被人当的、用过的东西，像衣服，被子之类当铺会洗干净晒干让人挑选折价卖出去，价格比外头卖的便宜一半不止。 而一些大的物件家具，比如床、柜子、屏风、桌椅，质量还不错的，刷一下也是折价卖出去。质量一般或不好的，就简单维修一下，再折一些价卖出去。 “好，对了，晚上卖的卤肥肠、花生、藕片和海带，我打算称斤卖，需要买两个深一点的托盘回来，竹签和大张的油纸袋也要买一些。 “我一会出去买，还要买什么吗？”姜阿爹问道。 “没有了，先这样。” “对了，瑶瑶，这个卤肥肠和卤花生、藕片、海带，你准备一斤卖多少？” “卤肥肠一斤二十三文，爆炒肥肠一斤三十五文，卤藕片一斤十五文，卤花生一斤二十文，卤海带半斤二十五文。” 她昨日十斤卤水用的香料是十九文，今日的水是四十七斤，按照五十斤的配方，香料用了九十五文。今日有放了两小勺的食茱萸粉，就有六文。 葱姜蒜各一小把，按照六文算，清油三勺算十文，黄酒、酱油、盐算四文，烧了一个一个半时辰的柴算十文，筒骨上没有肉是猪肉佬送的，不算钱。 所以一锅五十斤的卤水的成本是一百三十四文。 两副猪大肠四十斤，二十文。焯水的姜、黄酒 约莫三文，炒糖色用一斤半白糖六十文，半勺清油五文，卤煮半个时辰用的柴约莫五文。 所以卤肥肠的不算人工成本，卤煮的成本是二百二十七文，一斤就卖二十三文。 莲藕用了五个，七斤，花生三斤；海带价格比较贵，怕不好卖泡半斤就好了斤。 藕片卤两刻钟，海带卤一刻钟，花生卤半个时辰，用的柴约莫五文。所以卤这些素菜的成本是九十二文。 卤藕片一斤卖十五文，卤花生一斤卖二十文，卤海带半斤卖二十五文。 说完话，锅里的卤水熬入味了，大家又继续忙活了。姜阿娘切藕片，姜阿爹出门买东西去了，姜阿爷在院子里补渔网，姜阿奶带着姜诚姜浩去午睡，姜恒和姜妍洗碗，姜瑶则进厨房把肥肠和素菜卤上。 先把卤水舀一罐出来，架在炉子上小火烧着，加半勺酱油进去，把泡了一个时辰的花生倒进去焖煮。 接着把半斤干海带用水泡上，海带卤的时间最短，可以最后放。 接下就是给肥肠炒糖色了。炉子架上铁锅，舀三瓢清水进去先用大火烧沸，之后改烧小火，倒入一斤半的白糖，和一小勺清油，然后用炒勺沿着一个方向不停的搅拌，可以看到糖水变成糖浆，颜色变枣黑色，然后加小半瓢清水，煮半刻钟，让糖色稳定。等糖色变成枣红色后，把沥干水分的大肠放入锅里，让肥肠每段都均匀上色后捞起。 上色后的肥肠放入大灶上大釜的卤水里，卤煮半个时辰，之后就一直泡在卤水里让肥肠更入味。 第26章 夜摊首秀－爆炒肥肠 肥肠卤上了，接下来就炸酱，准备一把葱、生姜一个切成片、蒜粒一碗、花椒来两把有小半碗。 先把洗净晒干的花生黄豆端进厨房，炉子架上铁锅，烧小火，等锅里的水汽烧干了，舀三碗花生倒进锅里，用小火慢慢翻炒。 “姐，炒花生啊，好香。”姜妍闻着味跑进厨房。 “来得正好，给我烧火，小火，别烧大了。”姜瑶说着把炒至酥脆的花生盛出来。 接着倒入白芝麻借着锅中的余温继续翻炒，芝麻炒出香味后也盛出来。 “真香，这是要做啥？”姜阿爹买完东西回来，进厨房帮忙。 “炸锅酱，阿爹，等花生晾凉你帮我把皮搓掉，然后捣碎，芝麻也要捣碎，混在一起。” “好，我洗了手就过来。” “好香，好香。”姜浩从房间里笑嘻嘻地咧着嘴跑出来，径直往散出香味的厨房跑去。 姜瑶抓了两颗花生，搓掉皮吹凉后塞给他，喊门外的姜诚：“诚诚，你过来把浩浩抱出去。” 姜诚跑过来也捡一颗花生吃，然后牵着弟弟出厨房。 芝麻盛出来后，铁锅拿起来刷洗干净继续架回炉子上，姜瑶提醒捻着花生吃的姜妍，“继续烧小火。” “放心，保证给您烧小火。” 锅里水烧干后倒入清油，冷油倒入三碗黄豆，黄豆一点点炸酥，用炒勺把黄豆捞出，倒在笊篱滤干油。 “黄豆端出去给阿爹捣碎，我要炸花椒了，你也出去。” “好嘞。”姜妍闻言，立马扔下烧火棍跑出厨房。 看着姜妍跑出厨房，姜瑶转身端起花椒碗，小半碗花椒都倒进热油锅里，“刺啦”声伴着花椒壳爆开声，院子里顿时充满一股呛鼻的味道，院子里的人被呛着不住打喷嚏。 巷子里左右两边的邻居也走出门闻味，有人嘀咕：“这家是做什么的？怎么两天都有不知名的香味飘出。” 油锅里的花椒炸过之后，捞出，姜瑶继续把葱姜蒜倒进油锅里，小火慢炸，葱蒜炸焦后捞出。 这下院子里的味道变成了一种说不出来具体味道的香，原本刺激呛人的味道转淡，变成一种让人闻着口舌生津的味道。 “好了？”姜阿爹捧着宽口陶罐进来，里面的花生、芝麻、黄豆都捣碎了。 “接下来是不是浇油了？”姜阿爹问道。 “对，先把这些葱蒜也捣碎进去，阿爹，你用平底锅烧六碗清油。”姜瑶说着把炸焦的葱和蒜扔进陶罐里，拿起擀面杖把葱蒜捣碎。 “好。” 清油烧冒出浓烟，姜阿爹捏着锅柄端起平底锅，把油倒进混着花生黄豆芝麻葱蒜的陶罐里，“刺啦”一声，香味就出来了，围观的人一致咽了咽口水。 姜瑶拿起筷子在刺啦声中快速翻搅罐子里的酱。 “好了，香香香，这个蘸肉肯定非常香，晚上爆炒肥肠就放这个进去炒。” 放凉后，装了两罐花椒油、四罐花生芝麻黄豆酱。 “该卤的都卤上了，暂时没其他事情了，咱们都歇歇，傍晚再出摊。” 傍晚，夕阳沉落，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长青街亮起了一盏盏灯笼，热闹的夜市开始了。 夜市里各种摊位都有，有沿街叫卖的糖葫芦摊贩，也有卖香包、荷包、扇子的摊子，有卖甜汤的摊子……街上闲逛的行人更是不少。 姜阿爹把摊车停在甜汤摊子旁边，斜对面正是酒肆，里面喝酒畅谈的人很多。 停好摊车，挂上灯笼，旁边再摆上桌子和凳子，姜家的夜宵摊就算是开张了。 姜阿爹把炉子点燃，本就温热的卤肥肠很快就飘出一缕缕诱人的香味，姜瑶把大釜盖子掀开，顿时浓郁的卤香味散发出来，路过的人忍不住张望过来。 “这是卖什么吃食？好香。”立马就有人过来询问，夜市也有卖小食得摊子，但是卖的东西和早市一样。姜家这摊子的吃食还是第一次见，味道也从未闻过。 姜瑶笑着说：“是卤肥肠和卤藕片、花生、海带。” 说着夹出一根卤肥肠，切成小块，放在碟子里，插上小竹签 ，笑着对围观的人说：“可以先试吃一个，好吃再买。” “肥肠？是猪大肠？这东西能吃？”闻到香味的人想吃又觉得惊恐，也有不想吃的人凑过来起哄看热闹。 姜瑶笑着把早上给食客解释的说辞又说了一遍：“肥肠，又称猪大肠，具有润燥、补虚、止渴止血的功效，不仅可以作为吃食，也能当药使用。我家的肥肠洗得非常干净，没有任何异味，更是用的多种珍贵的香料卤制作的，味道非常好，下酒配饭都很不错。” 姜瑶看出他们的怀疑，接着说：“客官们可以先尝一块试试，喜欢再买。” 围观的人很纠结，想吃又不敢吃。 姜阿爹把藕片、海带、花生夹出来整齐的摆放在托盘上，对着围观的人说：“这是卤素菜，味道也不错。藕片一斤十五文，花生一斤二十文，海带只有半斤，半斤二十五文。今日只准备了这些素菜，卖完就没有了。” 姜阿爹说完夹了一片藕片切成几小块，花生也舀小半勺端给围观的人尝。 有人接过藕片，尝了下，“嗯，微辣，又有清甜，嚼着又脆又香，下酒正好，给我来一斤。” “好吃哎，这个花生，来一斤下酒。” “我要一斤藕片。” 姜阿爹笑着说：“好嘞”，动作利索地夹起藕片装进油纸袋里，称完重量，放两个竹签递给客人。 买的人接过油纸袋就可以直接用竹签插起来吃。 陆续有人买藕片和花生，而想买肥肠的人还在纠结，姜瑶也不着急，她准备切一盘出来爆炒。 她把炒锅放炉子烧热，倒入清油，等清油刺啦刺啦冒着白烟，又舀小半勺花椒油下去，丢入葱姜丝。 “咳咳——” 被油气呛到的人捂着嘴咳，旁边摊子的人也好奇看过来。 有人走了，又有人来了，打算留着占位置看。 葱姜丝爆出香味，姜瑶倒入切好的肥肠，大火翻炒，肥肠接触到滚烫的热油和铁板后，迅速散出诱人的香味，滋啦滋啦声响里油点四溅。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酒肆的掌柜也走出门口。 接着舀了一小半勺的自制的花生黄豆芝麻酱倒上去，翻炒均匀，撒上葱段出锅。 又香又呛的味道勾得人口舌生津，酒肆里喝酒的人顿时觉得眼前的小菜没有味道了，食肆里吃饭的人闻着这呛人的味道，心里拒绝，又忍不住往外看去。 围观的人忍不住了，问道：“小娘子，这怎么卖？”。 “卤的一斤二十三文，爆炒的一斤三十五文。” 酒肆里喝酒的人出来，尝了口盘子的肥肠，眼睛一亮：“小娘子，爆炒的给我来两斤，卤的也称两斤。” “好嘞。”姜瑶笑弯了眼，高声应道。 姜阿爹负责切和称，姜瑶负责炒，姜研负责烧火和收钱，三人配合默契，不慌不乱。 “我要一斤卤的，一斤爆炒的。” “我要爆炒的一斤。” 买的人有的直接坐在凳子上吃，有的端着盘子去酒肆找酒喝。 很快，半时辰不到，三十五斤的卤肥肠和十斤半的卤素菜都卖光了。后面闻到香味来的人一脸失望：“小娘子，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 姜瑶一边收拾摊子一边说：“今日试营业，准备不多，明日会准备多点，明日再来买。” 摊子收拾完，姜阿爹问两姐妹：“瑶瑶，妍妍，要不要喝糖水？” “要要要。” 卖糖水的是一对老年夫妻，两人面容和善，姜瑶付了钱，老人笑着给两姐妹各端了一碗。糖水就是红糖水汤圆，糯米搓成的小汤圆，放在红糖水里煮，吃起来软糯香甜。 “小娘子可真厉害，你们明日还来不来。” “来，只要不下雨就来。” “好啊，托小娘子们的福，我们刚才多卖了几碗糖水呢。”老夫妻俩很高兴，他们觉得明日可以多准备一些糖水。 喝完糖水，父女三人推着车回家，一轮弯月升起，月色朦胧，外面灯火明亮，人声鼎沸。巷子里光影暗淡，只有几户人家点着灯，里面传出小孩的嬉闹声和大人的说话声。 第27章 生意爆火 回到家，快速洗漱完，姜瑶就准备记账了。 “瑶瑶，这个给你，以后你就用这个记账。”屋里姜恒拿出一套新的笔墨纸砚给姜瑶，今日书院公布月旬考试成绩，他考了第三名，比上次进步了七名，这是书院奖励的。 姜瑶高兴地接过：“好啊，谢谢大哥，刚好可以用上。” 姜瑶拿着一叠纸，想着可以缝订成一个本子。她拿出一张纸，简单画了一个支出收入表格。 不过姜瑶用不习惯毛笔，做的表格字都填不下。一旁的姜恒看不下去，帮她把表格里的明细都写上，让她直接填金额就可以。 填着金额，姜瑶又不禁怀念起前世使用的阿拉伯数字。于是，她把数字都用阿拉伯数字表示，反正账本是自己看的。 姜恒就在她旁边看她在支出栏填着：筒骨两根，金额写着零；肥肠四十斤，金额写着二十文；白糖一斤半，金额写着六十文；清油三勺半，金额写着十五文；姜片、葱、盐、酱油黄酒，金额七文；柴一小捆，金额写十八文；油纸袋四十八张，金额八文；香料半斤，一百零一文；莲藕七斤，四十二文；花生三斤，三十文；干海带半斤，十五文；花椒油、花生芝麻黄豆酱小半碗，十文；猪油半碗，五文。 支出统计三百三十一文。 收入栏写着：卤肥肠，卖十八斤，四百一十四文；爆炒肥肠，卖二十斤，七百文； 藕片，一百零五文；花生，六十文；海带，三十文。 收入统计一两三百零九文。 净收入栏写着九百七十八文。 早上的早食摊净收入是七百八十五文。 所以她们早、晚摊子挣了一两七百六十三文，这还是不算人工成本的收入，按照本朝普通劳动者的工资水平，从事非技术性工作，日薪大概是三十文到五十文。 她们家按照一日使用三个劳动者，用最低工钱算，一个三十文，那么一日的的人工成本就是九十文，这样她们着一天的摆摊挣了一两六百七十三文。 还不错，够一家老小一天的吃喝了，明日早食摊和夜摊的食材都多准备一倍，一天就能把这个月的房租就能挣回来了。 隔天，东方鱼肚白，空气还带着点潮湿，巷子里还静悄悄的，还在睡梦中的人隐约听到巷子里车轮滚动声和走路零散的声音。 有人醒过来好奇地走出门往外看，是前日巷子里新搬来的人家，出门看的人嘀咕，“这是要出去摆摊啊。” 昨日半条巷子里的人可都闻到了从他们家飘出来诱人的香味，虽然有人好奇，但顾忌到他们才搬来不熟悉，就没去上门去叨扰。 醒过来的人好奇，也跟着走出巷子，反正都醒了，就去他们摊上吃早食。 早市，过食的客人络绎不绝。 姜阿爹放下桌子和凳子就赶车回去继续做鱼丸，姜恒留下帮忙把炉子点燃，然后就在一旁边等饼煎熟，顺便帮忙招呼食客。 “姜兄。”严礼从对面的马车走过来，笑着朝姜恒拱手。 “可找到你家的摊子了，我让车夫绕了一圈才找到，快给我三个煎饼，一颗卤鸡蛋。” 严礼说着往锅里看，正好鱼丸煮熟了，一颗颗雪白的丸子在沸汤里翻滚着，鲜香扑鼻。 “这就是鱼丸？也给我来一碗，姜兄也一起坐着吃，吃完我们一起去书院。” 姜恒笑着招呼他到桌前坐下，给他送上煎饼、卤鸡蛋和鱼丸汤。 “大人，是严尚书家的小公子。”侍从买了吃食过来，低声对车内的京兆尹说道。 “嗯。” 严礼是严尚书最小的公子，最得严老夫人宠爱，在盛京一众纨绔子弟中算是品行比较好的，平时也不聚众斗殴，伤害百姓。 就是喜欢吃，经常听说他在哪里哪里又找到好吃。 京兆尹作为盛京城的市长，对于时不时就扰乱治安的这一群纨绔子弟自然是十分了解的。 严礼出生钟鼎世家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但是这种嫩滑鲜香的鱼丸还是第一次吃到。 少年连吃了两碗鱼丸汤和四个煎饼、三颗卤蛋才恋恋不舍的停下，不好意思朝姜恒笑笑。 “这鱼丸汤很适合家里的老人吃，等会就让车夫买一罐回去，让我祖母和母亲也尝尝。” 说着付了钱，笑着朝姜阿娘和姜瑶行礼摆手，就和姜恒一起上马车去书院。 车夫送他们到了书院，便调头回到摊位买了一罐鱼丸汤、十颗卤鸡蛋和十个煎饼回府。 今日带罐子来买鱼丸汤的人不少，一罐装三碗、五碗的都有。而带走汤的，自然也少不了带几个饼回去配着吃，就这样，她们今早的生意爆火，煎饼的速度都跟不上卖出的速度，来的人都自发排起队等候。 她们摊子附近已经有两家卖韭菜鸡蛋煎饼的摊子，价钱比他们少一文，卖三文，不过人家只放了韭菜鸡蛋，不像姜瑶这样舍得放料，吃过的人都知道哪家的煎饼好吃，也不在意贵一文钱。 姜瑶她们也不在意，模仿就模仿，这条街上卖同款吃食的不少，有模仿就有创新，她打算再过半个月，韭菜不那么嫩了，食客们也差不多吃腻了韭菜饼，就改卖煎饼果子。 只要不是恶意竞争，大家凭本事挣钱，姜瑶就不管，她们每天忙得团团转，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个。 半个时辰不到，她们带来的食材见底了，姜阿爹赶着驴车又送了两盆面和馅，一锅鱼丸过来。饶是这样，排队的仍有人没买到。 长安街，京兆尹的府邸，两岁的小小姐坐在桌前，一脸期待地望向门外，等仆人买鱼丸汤和卤鸡蛋回来。旁边的夫人也不阻止，姜家的鱼丸汤不止女儿、儿子喜欢吃，她也喜欢，家里的老太太老太爷也喜欢。她已经决定每天让人买一罐回来，有了鱼丸汤，儿子女儿都能多吃一碗饭。 收摊回家，吃了早食，姜家父女就拿上竹筐赶着驴车出门买食材了。 先到猪肉摊，猪肉佬一看到姜遥就笑了：“小娘子，我猜你肯定还会来，大肠我都给你留着呢。” 姜瑶笑着说：“叔，你今日的肥肠可不够，今日我要买四副。”四副八十斤，摊子上只有两副。 猪肉佬很惊讶：“等着，我去我兄弟摊子给你拿两副过来。”说着便吩咐身边徒弟去拿。 离开的时候姜瑶又买了两个猪耳朵、三斤猪板油，一块猪肝、四斤五花肉，两根肋排，当然还有猪肉佬送的两根踢光肉的筒骨，两人说好了明日还来买肥肠。 路过卖鸡蛋摊子，看着鸡蛋还新鲜，也买了一百颗回去。 继续往里走，昨日卖莲藕的老农还没走，走过去发现莲藕只剩下十几斤了，姜瑶便全部买下来，老农很高兴，可以收摊回家了。 昨晚卤花生卖得不错，家里没有花生，于是去粮铺买了三十斤花生。 “回家，不着急用的下午再买。”看阿爹看了看日头说道。 “好。” 回到家，就要开始了洗八十斤肥肠这项折磨人的活。 “家里的草木灰不够了，我去邻居借要点？就是我们刚搬过来，都不认识，虽然草木灰不值钱，但是也不好意思开口。” 姜阿奶拿出一个麻袋，“我去问看看。” 姜瑶：“阿奶，我和你一起去，我们找间食肆里问看看，如果有的话，一袋两、三文我们买了。” 于是，祖孙两人来到巷子口的一间卖羊肉汤的羊肉馆，掌柜听说他们要买草木灰也没说什么，草木灰的用处可多着呢，很多穷苦人家洗澡洗头洗碗都是用草木灰，只是很少有人是用买的，他这里的草木灰每天可不少，一般都直接倒掉。 于是大方的给她们扒拉的半麻袋，“今日的还没开火了，只有这么多了，你们如果还要的话，我让伙计给你们留着。” “行，谢谢掌柜，我们就住在巷子里，晚上过来拿。”姜瑶说着递给对方一个铜板。掌柜也没拒绝，钱虽少但也是生意嘛。 回去路上姜阿奶说：“这个法子好，也不用上门讨要，平白欠人人情。” “嗯，能用钱解决，就用钱解决，人情不好还。为这点小钱欠人情，不值当。” 第28章 红烧肉、爆炒猪肝 买完草木灰，四人用了一个时辰才把八十斤的肥肠搓洗干净，锅里的筒骨汤也熬出味了。 肥肠的油脂冲洗干净留着，一会烤干做鱼饵。 “中午吃什么？”姜阿娘问道。 姜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我来做红烧肉，煮白米饭，有猪肝，可以爆炒，厨房里还有二十个鱼头，再煮锅鱼头豆腐汤。” “行，我先把肥肠焯水了。” 相比于红烧肉，姜瑶其实更中意做东坡肉，但是今天时间不够，做红烧肉比较省事。 她拿出新买的五花肉，今天买了三斤，她准备把三斤都做了，中午吃不完晚上还能再吃一顿。 炉子点上火，架上铁锅，锅烧热后手抓着猪肉，猪皮朝下放到铁锅，让猪皮在铁锅里来回擦炙，直至猪皮被烤得焦黄后拿出。 “怎么都烤黑了？”正在烧火的姜阿娘闻到焦味开口问道。 “猪毛和猪皮表面有异味，用火烧可以把味道去掉。” 姜瑶直接端着铁锅出厨房，蹲在井边刮洗五花肉，井边已经被姜阿奶刷洗干净了，老太太闲不下来又爱干净，早上刮完鱼，她要冲洗一遍院子，洗完肥肠还要再刷洗一遍，鱼鳞鱼内脏肥肠洗下来的脏污都要铲起来拿到外面埋起来，不然鱼腥味和肥肠臭味很容易长苍蝇蚊虫。 “阿奶，我下午去买几棵薄荷草回来种在院子里，可以驱蚊虫。” “哪还用得着买，田边野外应该就有野薄荷，下午我就出城去山脚下找，顺便也拔一些艾草回来晒着。” “也行，让我阿爹赶车送你过去，您也出去透透气，别一整天都待在家里，出去找人唠嗑唠嗑。” 姜阿娘从厨房探出头，跟着说道：“下午我和娘一起去，我去割韭菜和野葱，顺便再摘一些雪菜回来。” “行，就这么说定了。”姜阿奶乐呵呵道，她天天待在小院子里，很久没出城了，没有了生活压力，这次出去感觉像是出去春游。 猪肉皮刮洗干净，铁锅也刷干净，姜瑶又拿起刀，手起刀落，把猪肉割成三条， 回到厨房，把铁锅架回炉子，喊姜研进来烧火。 小火烧着锅，倒入冷水，放入五花肉，放入切好的姜片、大葱，再倒入一勺黄酒，用小火慢慢煮沸。 趁着猪肉的功夫，她又把猪肝切成薄片，切完泡上清水。 鱼头对半剥开，鱼头连着鱼骨洗干净先用盐水浸泡一刻钟，去除下土腥味。 “阿姐，水沸了。”姜妍提醒。 姜瑶转身掀开盖子，把煮出来的浮沫捞出，然后把肉捞出放在温水里冲洗，洗干净后擦干表面的水份，切成拇指大小的小块。 炉子上的铁锅再次刷洗干净，切好的肉放到锅中。 “大火烧上。” 炉子里的火苗欢快地舔抵着锅底，很快五花肉就被炒干，香味也冒了出来，肉里的油脂也慢慢被煸炒出来，等到锅中的肉片表面变成焦黄色，肉香味更加浓郁，把肉倒出来沥干油脂。 接着炒糖色，换宽口陶锅上炉，锅中倒入油，舀入白糖。 姜研现在已经不那么馋肉了，眼睛紧盯着她姐的手上的动作，自己在脑中默默演练。看到要开始炒糖色，立马从灶里的抽了一根木柴出来放进旁边的大灶里，又用木灰把火苗压一压。 “这么甜？”姜妍看到姐姐舀了六勺白糖，迟疑的看着她。 “一斤肉两小勺白糖。” 姜瑶说着，用炒勺慢慢把糖炒到变成冒出气泡的枣红色，而后倒入过滤好油脂的五花肉继续翻搅让每块肉都裹上糖色，然后放入姜片、大葱片和花椒八角，出香味了就沿着锅边倒入半勺黄酒，顿时诱人的香味随着撕拉和油脂的滋滋声冒了出来。 “好香，好香。”姜妍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锅中的肉。 “继续烧小火。” 姜瑶说着从另一个锅中舀出热水倒入，淹没红烧肉后盖上盖子开始焖煮。 “瑶瑶，我来炒卤水香料，你过来看下。”旁边的姜阿娘已经把肥肠焯过水了，她准备接手炒香料熬卤水，不能什么活都让女儿干。 “好。” 卤水都是越卤越香，不过前提是得要冷藏保存好，保存得好的卤水可以放七天。她们没有这个条件保存，如果天气热就要一天换一次，还好在天气不冷不热，卤水可以放两天。 早上没有买小肠，买了八十斤肥肠，洗干净焯水后只剩下五十六斤，昨日剩下的卤水有四十斤，今日再准备五十斤的卤水就够了。 于是，姜瑶就手把手教姜阿娘分香料、炒香料，加调料，炒完之后倒入熬好的筒骨汤。 “这锅新的卤水先熬半个时辰，到时候把昨日的卤水烧沸后，两锅卤水再混成一锅。 对了，阿娘，卤料记得要分锅卤，卤肥肠一锅、卤素菜一锅，明日买两只鸭回来，卤鸭、鸡也要单独的一锅，不然会串味。” “好，我明白了。” 卤水熬上，姜阿娘继续忙活煮米饭，姜瑶则准备炖鱼头豆腐汤 鱼头鱼骨已经泡去土腥味，捞出冲洗干净后用黄酒、盐、葱姜水腌上。 “呀，忘了买豆腐了，妍妍你带弟弟去巷子口买一块豆腐回来。” “好嘞。”姜研拿上碗，领着两个小尾巴一溜烟跑出门。 “姐，豆腐买来了”。 “小哥俩呢？没跟你回来？” “他们在巷子跟人玩呢。” “嗯，继续烧火，我要煎鱼。” 姜瑶说着先把买回来的豆腐切小块泡上水。 陶锅烧热，舀一勺猪油进去，腌制好的鱼头鱼骨均匀铺下锅。小火煎至两面金黄。 然后倒入烧开的水，丢四片姜片进去，盖上盖子小火慢慢煮着。 此时，陶锅里的红烧肉已经飘出甜香的肉味。 姜研坐在炉子前，被满屋的肉香味包裹着，闻着受不了，问道：“姐，红烧肉好了吗？” 姜瑶估摸着红烧肉焖煮的时间，掀开陶锅的盖子，肉香伴着热气迎面而来，用筷子把姜片和葱段夹出来，舀了一勺细盐进去，盖上盖子继续焖煮。 “姐，这个要煮多久？” 姜妍已经被香迷糊了，她迫不及待想尝一口。 姜瑶朝她挑眉笑了笑，“还要两刻钟。” “哎--”姜妍失望的叹口气。 “哎--”姜诚和姜浩小哥俩从外面回来，两人朝厨房里探头，也跟着失望的叹口气，小哥俩被勒令不能进厨房，只好坐在门口探头探脑。 “一刻钟后喊我。”姜瑶叮嘱道， 她暂时闲下来，拿出昨日刷干净的香菇干，琢磨着怎么把这个磨成粉，石磨过大，这个放进去就找不着粉，家里也没有石杵。 嗯，可以用擀面杖压碎，说干就干，先找一个干净的纱布，把香菇干包起来，用擀面杖慢慢的压碎，再碾压成粉。 一刻钟后，鱼头汤已经变成奶白色，放入豆腐块轻轻搅匀，大火煮沸后小火焖煮一炷香时间，这个出锅时试下咸淡再撒把葱花就行了。 看了眼天色估摸再有一刻钟姜恒便要下学了，姜瑶准备炒猪肝，铁锅架在炉子上，倒入清水，烧开之后倒入猪肝片，锅中的猪肝变成粉红色了，用笊篱快速捞出，沥干水分。 铁锅刷洗干净后架回炉子上，倒入油，丢入葱姜爆香，随后倒入猪肝大火翻炒，加入酱油和盐，继续翻炒几下，快出锅时撒入切好的葱末。 “姐，红烧肉时间到了。”姜妍着急的提醒。 “来啦。” 姜阿娘走过来，说：“我来。” “阿娘，挑出八角和花椒，大火翻炒收汁”。 “好。” 红烧肉收了汁，色泽红亮，姜瑶给旁边眼巴巴的姐弟三个各夹了一块，也给姜阿娘和自己的嘴上塞了一块，嗯，入口软糯，咸淡适宜，肥而不腻，做得很成功。 第29章 大客户 傍晚，天还没暗下来，长青街的夜市刚开始，姜家卤味摊就已经停放摆好了，姜阿爹把两个灯笼点亮，高挂在摊车两侧。 今日炉子没有放在车里，而是拿出放在旁边的空地上，铁锅架在炉子上。 摊车的台面放上一块大木板，木板上放着两个大的托盘，上面整齐摆放的卤藕片，卤海带、卤花生、卤鸡蛋和卤肥肠在暖色灯光的照射下看着更加油亮诱人。 姜阿爹怕烟灰飘到卤料上，提着炉子去旁边点火。 “饿不饿，要不要吃饭。”姜瑶问姜研，她们只喝了一碗排骨莲藕汤就出门，姜阿奶给他们装了一罐的米饭，让他们在摊子上配着卤料吃。 “不饿，不吃，留着卖钱。”姜研板着小脸严肃地说道。 姜瑶失笑，不听她的意见，切了一盘肥肠，等姜阿爹提炉子回来，就准备爆炒配米饭吃。 炒锅倒入清油，油冒烟了丢入葱姜蒜爆香，接着淋入一勺花椒油，“滋啦”一声飘出的呛人味道伴着烟气立马吸引路过的人好奇停下观看，姜瑶神色正常，端起切好的肥肠倒入，就着大火翻炒。 又香又呛的味道刺激着人的味蕾，有人寻着香味找了过来。 “呼，终于赶到，小娘子快给我爆炒两斤肥肠，一斤藕片，花生一斤、半斤海带、咦，还有鸡蛋，来四颗，我老爹在家里等着下酒呢。” “好嘞。” 来食客了，三人忙活起来。 围观的人问价格，姜瑶一边利落地翻炒颠锅一边回答：“肥肠卤的一斤二十三文，爆炒的三十五文，藕片十五文，花生是二十文，鸡蛋四文一颗，海带半斤二十文。” 明日要在车上贴一个板子，写上价格，这样就不会不断有人追问价格，也可以做个招牌。 对面酒肆的掌柜看到陆续有客人端着一盘油光红亮的肥肠进店里，店里很快充满了诱人的香辣味，没买的客人闻到香味也忍不住出去买了一盘，加了花椒油爆炒的肥肠滋味更浓郁，辛辣又咸香，肥肠切得大块，上面裹着芝麻糊，一口下去，偶尔能咬到炸得酥脆的黄豆和花生碎，嚼起来好满足。 掌柜忍不住走到门口，看着灯光下麻利地掌锅翻炒的小娘子。 “咦”他认出了这是在江边捕鱼卖鱼的小娘子，原来这家就是荣升酒肆啊。 黄掌柜对姜瑶的印象很好，他快步走到摊子前，看着姜瑶熟练麻利的颠锅，忍不住沉思，现在的小娘子都这么厉害了吗？ 等姜瑶忙完停下来，黄掌柜上前朝姜阿爹笑笑，和姜瑶打招呼，：“姜小娘子，生意很好啊。” 姜瑶也认出黄掌柜，朝他笑道：“这是我们自家的摊子，多亏大家不嫌隙，就赚个辛苦钱。” “那也是小娘子手艺好啊，托你们摊子的福，我们酒肆晚上多卖出了几壶酒。不瞒你们，我们酒肆也有卖小食，但是你们的肥肠好像更下酒。” 姜瑶：“黄掌柜还没吃过我家的肥肠，正好，我们要停下吃晚食，黄掌柜不嫌隙的话，一起吃点？” 姜瑶刚说完，姜阿爹就已经把炒好的肥肠端上桌，又切了半盘卤的肥肠、夹半盘藕片拼成一盘也端上桌。 黄掌柜没有推辞，爽快应下了，转身回酒肆，出来时拎着一小壶酒，端着一盘炸鱼。 四人上桌，姜瑶拉着姜研坐在她旁边。 陶罐里的米饭还冒着热气，姜阿爹盛了四碗上来，招呼黄掌柜别客气。 黄掌柜给姜阿爹倒了一杯酒，笑着说：“今晚托你们的财气，我们多卖了几壶酒出去。” 说完拿起筷子尝了一块爆炒肥肠，“嗯，好辣、好香，又香又辣，越嚼越香”。 说着就着嘴里的肥肠配了一大口米饭，嘴里的饭菜咽下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开始尝卤的肥肠和藕片。 一碗米饭配肥肠下肚，黄掌柜放下筷子，喝了一口酒，满足叹口气。 姜瑶和姜研早就吃完下桌了，留姜阿爹和黄掌柜闲聊，黄掌柜不愧是生意人，很快就从姜阿爹口中知道他们是半年前逃难来的，长子是秀才在书院读书，家里还有老父母妻儿，一家人前两日才从老破小房子搬出来。 黄掌柜听完在心里对姜阿爹多看重了几分。 姜瑶听到也没阻止，盛京城商绅富豪多如牛毛，要调查他们容易的是。 黄掌柜:“姜老弟，我今日也有一桩生意和你们做，你也知道我家的酒肆白日也有客人来喝酒，晚上更是营业到宵禁，我想每日向你们买五十斤肥肠、三十斤藕片、二十斤花生，当然你们如果可以卖多一些就更好了，我也不跟你们抢生意，你们来摆摊的这个时间段，我的酒肆就不卖肥肠和莲藕，你看怎么样？ 姜瑶闻言走过来，说：“黄掌柜，你买这么多卖得完吗？” 黄掌柜笑道：“小娘子也别叫我掌柜，唤我黄叔就行，不瞒你们，我家在长松街也有一间酒肆，是我儿子在管理，五十斤肯定卖得完，就怕不够卖，你们做得过来就多卖我一点，价格就按照你们定的价格。” 他也不想去买什么秘方，相同的秘方不同的人做出来味道也有好坏，姜家这卤肥肠手艺绝对是顶好的。 况且肥肠这玩意清洗也是非常麻烦，一根没洗干净整锅就废掉的。而且用的香料也是很昂贵，在他看来二十三文已经是很便宜了，他再卖出也是有的赚的。 姜瑶：“黄叔，您也知道肥肠很难清洗，一斤肥肠卤完也只剩五、六两，一百斤肥肠能不能买到不好说，就算买到，我们家洗一天也洗不完。 不过我可以答应您，我们会多卤些，除留着自家卖的，剩下卖给您，有多少给您多少,您看怎么样？” 黄掌柜思索下也觉得不能着急。 姜瑶接着说：“黄叔，下酒菜除了卤肥肠外，卤猪耳朵，卤猪蹄，卤鸡爪鸭头鸭翅鸡翅也都可以，可惜鸡爪鸭头鸭翅鸡翅没地方买。” 黄掌柜惊讶，这些东西平时几乎没人要吃，不过想到刚才吃的肥肠，又觉得没那么奇怪了。 “那好，你明天先卖我二十斤卤肥肠、莲藕三十斤、二十斤花生，多点也没关系，晌午我让伙计带着锅过去取，怎么样？” 姜瑶：“行。” 商量完，黄掌柜付了一两的定金，提着酒壶心满意足的回了酒肆。 “阿爹，你说我们找个人来帮忙洗肥肠怎么样？”姜瑶抱着两条板凳边走边问姜阿爹。 姜阿爹：“是可以找人帮工帮忙洗，帮忙洗半日就行了，明天下午我去奴隶市场门口找看看”。 没错，是奴隶市场。在本朝是允许买卖人口的，奴隶市场外每天都有很多人蹲在门口找帮工的活，有些人不想买人，就会在门口找帮工，之前姜阿爹和姜阿娘就是在这里找的活。 第30章 鸡蛋饼 长安街，严府。 马车刚在宅前大门停下，严礼就快步下车，手上提着四包油纸袋快步往大厅走，后面跟着小厮手上也提着几包油纸袋。 “祖母、祖父、爹、娘、二叔、大哥，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回来。” 大厅里正聚在一起闲聊的人同时看向他，大家都习惯了他时不时弄这一出，也没太大的反应。 严礼把油纸袋放桌上，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小厮送来的盘子里。 “看，是爆炒肥肠和卤肥肠，还有其他的，有卤藕片、卤花生、卤海带。” 说着自己用竹签插了一块爆炒肥肠塞进嘴里，然后陶醉着嚼着。 大厅里的人已经闻到香味了，虽然这会的香味不如刚出锅时浓烈，但放得近还是能闻到缕缕香味。 藕片，花生，海带听着就是正常的吃食，就是肥肠还是第一次听见。 大家看着盘里酱红油亮，切得一圈一圈的肥肠，放在白盘子里，看着是挺诱人的，但这是猪大肠啊，没听过有人吃的啊！ 几个锦衣玉食，贵气逼人的老爷太太都不能接受，看着严礼的目光透着怪异。 这小子（小孙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也太不挑了，喜欢吃这个。 “你们快吃啊，好吃死了，这个嚼起来又糯又弹，一点也不肥腻。” 严礼看他们都坐着不动，说道：“要不你们先尝一下这个藕片和花生海带，这也好吃。” 说着把盘子端到他们跟前，几人不排斥这些素菜，各尝了一块。 “这个味确实不错。” “这个好下酒。” “咸淡适宜，又有特殊香味，嚼着感觉口舌生津。” “那你们也尝尝卤肥肠，这个味道更好，放心，这个洗得比我还干净，没有一点异味，一口一块嚼着超满足。 爹，二哥，你们闻看看，这个特适合下酒，不吃会后悔的。” 两人都是无肉不欢的主，也喜欢吃各种美食，只是不像严礼那么外放，父子俩经不住香味的诱惑，夹了一块吃起来。 一入嘴，一咀嚼，所有的心思都被抛到脑后，香、辣、咸、糯、弹，两人吃得摇头晃脑。 一旁的严二叔和严老太爷见状，也好奇夹一块尝起来。 于是，四个男主人对视一眼，立马让人拿酒上来。 一旁的婆媳俩看明白了，也各夹一块尝起来。 “娘，咱俩也喝一杯，就喝青梅酒。” “好啊。”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其他的地方，大家对卤肥肠从难以接受到欲罢不能，都难以抵挡美食的诱惑。 ---- 黑夜褪去，东边，天光破晓，巷子里静悄悄的，屋顶雀鸟轻啼，马棚里的驴发出“咴咴”叫声。 姜阿爷和姜阿奶听到动静醒来，天边还有几颗星星闪烁着，清早的气温还有点低。 老两口起床出了房门，看到姜恒的屋子早已亮着烛光。 姜阿奶去厨房烧热水，姜阿爷则是用凉水快速刷牙洗脸后，套上驴车放上竹筐，就赶车出门，他要去猪肉摊买猪大肠和猪筒骨。 灶里刚点着火，院子里响起走路声，姜阿爹和姜阿娘走进厨房，一个拿起刀去杀鱼，一个拿起木盆去院子里揉面。 水烧热了，天又亮了几分，姜瑶听到动静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穿上衣裳出门，站在院子里深吸了口清晨清冽的空气，用热水快速洗漱完，就进了厨房，先把晒干的蛤蜊肉泡上，接着拿起刀，手起刀落切起韭菜。 姜研和姜诚在“咚咚”声醒来，姐弟俩睡眼惺忪地出屋子。早起的姜恒也出了屋门，他穿着一身旧衣裳，走到井边帮姜阿爹杀鱼。 “醒了，洗漱下，过来帮忙烧火。” 姜瑶看到姜恒出来，突然说道：“大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要我帮什么？” “大哥，晌午我给你送午食过去。” 姜恒疑惑，他不是回家吃吗？ 姜瑶看出姜恒的疑惑，说：“大哥，我想中午做“索唤”，食客们可以先订餐并约好时间，我们做好送过去或者他们过来取。”。 “索唤”就是现世说的外卖，而送外卖的的人在本朝称为“闲汉”。 姜恒明白：“你想我在书院里宣传？可是咱们没有开食肆，会有人过来订餐吗？” “不需要大哥特意宣传，你只需要在同窗问的时候，说这是自家做的准备卖的吃食，就说我们开的是私房菜馆，做的都是家常菜，暂时没有堂食，只有外送服务。 咱们也不需要太多的订餐量，每日有十个人订餐就行了。” “行，我晌午下学就在书院门口等你。“ “好。” 兄妹俩商量完又各自忙活起来。其他人听的全程，都没有插嘴。 当厨房里飘出炒鸡蛋香味时，姜瑶已经切了两盆韭菜，又捞出蛤蜊肉切了起来。 很快，厨房里飘出了炸猪油渣的香味，盆里的馅也切好，姜瑶捞出切细的猪油渣倒入馅盆里，接着舀出热油泼在馅料上。 当最后一颗星星消隐时，厨房里又飘一种更有层次的香，韭菜的清香、胡椒的辛辣香和猪油荤香混杂在一起。 两盆面、两盆馅准备好了，卤鸡蛋也从卤锅里捞了出来，姜阿娘带着姜研、姜恒，推着摆摊车先出门。 姜瑶留下帮忙挤鱼丸，三锅鱼丸挤出来时，姜阿爷也赶车回来了，卸下两筐肥肠和一筐的莲藕，老驴又载着一个炉子、一张桌子、一桶水、半捆柴、三锅鱼丸出门。 “阿奶，我们走啦，你在家先把筒骨汤熬上。” “晓得，快走。” 巷子里赶早的人也起床了，看到姜家驴车出了巷子，立马跟了过去。 早市街上烟火气十足，今早她们的早食摊的客流又创新高，摊子上食客们热热闹闹排着队。 母女三人忙得脚不沾地，等忙完约莫是一个时辰之后，摊上的食材售空，早食时间才过半，三人不得不提前收摊。 排在后面没有买到吃食的食客忍不住哀嚎，抱怨道：“小摊主，就不能多准备一些吃食吗？我昨日没买到，今日又没买到，吃不到你家的吃食，我都不想去上工了。” 姜瑶好脾气说道：“实在抱歉啊，明日我们再多准备一盆面过来，各位大哥先换换口味，咱街上还有很多好吃的吃食。” 食客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摊主还认真道歉了，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朝姜瑶笑笑，转身找其他吃食去了。 回到家，看到家里两筐一百斤的肥肠已经洗了一半，姜瑶好奇问道： “阿爹，你们没去江边捕鱼吗？” “我和你阿爷商量了，等吃了午食再去，先帮忙把家里的肥肠洗出来。” “那行，大家都饿了 ，我来摊几个鸡蛋饼， 妍妍，你去巷子口买一罐豆浆回来。” 姜瑶说完钻进厨房，拿出一个汤盆，磕了八颗鸡蛋进去，打散后倒入面粉和葱花，然后搅成糊状再加入少许盐和胡椒粉。 平底锅架炉子上烧热，刷一层薄油，舀入鸡蛋面糊，端着锅柄轻摇把面糊摊开，薄薄的面糊遇到热，迅速凝固很快就变得金黄，姜瑶用铲子铲起饼，迅速翻个面，饼两边都煎得金黄才铲出，折叠放在盘中，不到一刻钟，一张张金黄软嫩的鸡蛋饼就做好。 “大姐，这个鸡蛋饼好好吃。” 姜浩小手抓着鸡蛋饼，咧着嘴露出小米牙对姜瑶笑道。 姜瑶喝着香甜的豆浆笑着摸摸他的头，“好吃，大姐天天做给你吃。” “好呀。” “这个还不错，以后起床就先摊张饼，买罐豆浆回来煮着喝。” --- 长青街，福来巷子里，一个约莫十三岁的小少年，小心提着一小陶罐和三个油纸袋，进了一间青砖宅院里。 “阿娘，我买了魏婶说的很好吃的鱼丸汤和煎饼回来，让阿爹吃看看。” 妇人擦擦眼泪说，“好，好，你快去敲门，问看看，我再去给他蒸一碗蛋羹。” 小少年敲了客房的房门，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里面传来一个困倦的声音：“什么事？” 小少年有些兴奋的说：“阿爹，我去早市买了很好吃的鱼丸汤和煎饼回来，这家摊子的吃食听说味道非常好，每日都有很多人在排队，你起来吃一点，好不好？” 里面的人没什么精神的回答：“你吃，我不想吃。” 小少年有些着急，“阿爹，你出来看看好不好，这些吃食和之前吃过都不一样，味道很香，吃起来是真的好吃。而且里面有鱼丸，是用你最喜欢的鲜鱼做的，你肯定会喜欢的。” 屋里的人叫唐毅，是一名忧郁症患者，他也是一名行商，半年前在外遇到绑匪，货物和钱财被抢，人被救回来时只剩半条命，同行的商人被折磨死了，没人知道他们发生什么。 从那以后，他就患上忧郁症，原本性格开朗的人，变得阴晴不定，不爱说话也不愿意和人交流。 刚开始情况还好，只是长吁短叹，容易生气，对什么事和人都提不起精神应付。 但是这一个月的状况确是一日比一日差，他开始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一整天躺着发呆，开始整夜整夜的不睡觉，不想吃也不想喝，对什么事情都反应迟钝，吃的东西如同嚼蜡，多吃一口就会吐出来，家里人只能每天强制他喝一些汤水。 一个月下来，他整个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看着快断气。 家里人焦虑无措，隔壁魏婶说早市有人在卖鱼丸摊和煎饼，味道非常好，她家小孙子挑食得厉害，却非常喜欢吃买回来的鱼丸和煎饼。 小少年听了，今日天没亮就出门去早市的姜家的摊子上买鱼丸汤和煎饼回来。 屋里的房门仍旧紧闭，小少年在门口站了一刻钟，不时敲一下门，再也没有听到回音，阿爹不想跟他说话了。 小少年失落的坐到门外的凳子上，带回来的鱼丸汤和煎饼顺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他打开装鱼丸汤的陶罐盖子，煎饼的油纸袋也打开，诱人的食物香味飘出，他吸了口气，确实很香，感觉心底的郁结稍微消散一些。 起身去正厅拿碗勺，心里琢磨着怎样才能让阿爹走出房门。 门外桌上，食物独特的香气蔓延进房间。 唐毅无力的躺在床上，心情烦闷，他眉头紧锁，不想动弹。可食物的香气若有似无的在鼻尖窜动，那气味越来越浓，似乎在门外。 刚刚意识不太清醒，儿子似乎在门外敲门，忘了他说什么了。 算了，不重要。 鼻尖的香味一直在诱惑着他，可他又不想动。 约莫磨蹭了半刻钟，鼻尖的香味变淡，他忍受不了，吃力的从床上爬起来。 时隔一个月，他第一次走出房间。 房外没人，门口桌子放着一罐汤、三袋煎饼。 他迷迷糊糊的想起儿子说给他买了一份吃食。 汤和饼已经没有热气了，他拿起饼，随意咬一口，胡椒粉特殊的辛辣和韭菜鸡蛋葱花的清香扑鼻而来，无神的眼睛渐渐变得明亮，坐下来大口进食，一个吃完又吃起另一个。 饼吃完了，端起陶罐，凑过去嗅了一口，嘴角上扬，好鲜，他本身就喜欢吃鱼，光是闻到着鲜味，就忍不咽口水。 汤凉了，他也不在意，直接喝了一口汤，再倒一颗鱼丸进嘴里，这个q弹嫩滑的鱼丸，他细细品味，吃得格外仔细。 一罐鱼丸汤，三个饼吃完，他感觉食物从喉咙一路暖到胃，整个人暖呼呼的，又充满力量，那些不好的记忆瞬间变得无足轻重，脑中的折磨他的声音消失，感觉整个人又活了起来。 小少年趴在正厅的桌子上睡着了，惊醒过来，出来看到坐在桌边的阿爹，眼中满是惊喜，“阿爹，你出来了。” “嗯。” “阿娘，你快过来，阿爹出来了。”小少年高兴的喊阿娘过来。 唐毅抬起头，看着妻儿脸上激动的神色，看着他们同样消瘦和疲惫，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嘴角却扬起。 “我还没吃饱，鱼丸汤还有吗？”唐毅擦掉眼角的眼泪，哑声问道。 “没有了，他们收摊了，不过我听说他们晚上会在夜市摆摊卖其他的吃食，阿爹，晚上我给你买回来。” “好。” 第31章 姜大哥 “吃播” 吃了早食，大家接着忙活。 姜阿爹又出门采购食材去了，家里的白糖没有了，白面也不多，中午要吃的菜也没有、晚上要卖的海带也没有了，姜蒜也要买，还要买猪肘子猪蹄，晚上卤料摊添个菜--卤猪肘子。 姜阿娘刷洗带回来的锅碗瓢盆，姜阿爷和姜阿奶继续搓洗肥肠。 姜瑶回厨房准备熬卤水，一百斤肥肠分开卤，昨日的卤水倒掉，今日熬一锅七十斤的卤水就够了，上午卤三十五斤，下午再卤三十五斤。 昨日她发现卤的素菜，颜色不够亮，味道吃起来没有回甜的感觉。 今日她打算改良下卤水的配方，香料的配方保存不变，改变下糖色配方和放入的时间，糖色熬了之后和卤水一起煮，卤素菜时不再放酱油。 这样不仅可以保证肥肠卤出来的颜色和味道不变，也可以让素菜得颜色和味道更好。 先把香料用戥秤称出来：八角、香叶、陈皮、香果各一两四；桂皮一两一；花椒二两一；山奈零点七两；食茱萸粉四小勺，半两。 接着称白糖的重量，按照一斤水十克白糖的比例，十克也就是零点二两，那么七十斤卤水就要十四两的白糖，也就是一斤四两。 炉子烧小火架上铁锅，锅烧热舀两勺清油两勺猪油下去，放入一把葱姜蒜炒焦后放入称好的各种香料，小火慢慢地炒香，然后倒入筒骨汤里。 铁锅再次刷洗干净架回炉子，倒入称出来的一斤四两白糖，跟着舀入刚好淹没白糖的清水，加入半勺清油，然后是用炒勺不停的沿着同一个方向搅拌，当看到锅中冒出白色的气泡，糖水变红枣红色时，端起铁锅舀两瓢沸水进去，搅拌均匀。 将炒好的糖水也倒入筒骨汤里，加入盐，开始小火慢熬，熬三刻钟。 “阿娘，卤水我加了糖色，等会肥肠不用再炒糖色了。” 姜瑶朝院子里的姜阿娘叮嘱道。 “好。” 卤水熬上了，剩下的肥肠也清洗完成了，此时太阳已经升至半空，院子里一半洒满阳光，姜阿爹载着一车食材回来。 姜瑶已经想好中午给姜恒送的什么吃食，就做红烧肉、爆炒猪肝、清炒藕片。 红烧肉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她琢磨着把红烧肉打造成她们的招牌菜。 红烧肉需要慢炖一个时辰，这个时辰做正好。 “阿爹，我要做红烧肉，你们要不要过来看看，之后这道菜就让你们来做。” 姜阿爹把一袋白面扛进大厅，闻言立马说道：“好，马上来。” 夫妻俩进了厨房，姜阿爷姜阿奶也好奇跟进来围观，姜妍更是竖起小耳朵，恨不得拿笔记录下来，可惜她不识字，大家都很捧场，姜瑶开始讲解烧制红烧肉的关键点。 “肉皮要去掉猪毛和异味，放在烧热的铁锅里擦炙。” 姜阿爹看着女儿纤细的手指抓着一大块肉，便上前接手过来。 肉皮烤到焦黄，用刀刮洗干净。 然后焯水、煸炒、炒糖色、放调料炖煮，炖煮时间、收汁时间，姜瑶把每个步骤拆开详细讲给这些大龄的学徒们听。 “好了，就这些，阿爹、阿娘，明日你们就上手烧这道菜，这道红烧肉要作为咱们的招牌菜，味道一定要正正好。” “行，明日我多买几斤肉回来，我们来练习。” 卤水熬好了，舀一锅出来卤猪蹄煮肘子和藕片，剩下把焯过水的三十五斤肥肠放进去卤。 手上的活先告一段落，姜瑶回屋里抓了一把铜板，出了门，走出巷子拐去杂货铺买食盒。 食盒有好几种材质除了可以装饭菜，还可以放笔墨、镜子、梳子、卷轴，有漆盒、藤盒、瓷盒、珐琅盒，最便宜就是漆盒了，姜瑶买的是最便宜的漆盒，能用就行，该省就省。 拎着食盒和巷子里老太太们打了招呼就匆匆回家。 几个老太太在身后嘀咕， “我听我家小子说，他们摊上的吃食味道很好，每天都有人排队买。” “能不好吗？你没闻到她家飘出香味，他们傍晚也在夜市摆摊呢。” “赶明儿让我家小子买一些回来尝尝。” “哎呦，用不着赶明儿，傍晚做饭时过去她家买看看。” “有道理，闻了这么久，我是受够了，今儿一定要吃上一口。” 姜瑶其实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她身怀异世异能，五感都比常人强，她假装没听到，快步走了。 还没走到门口，就闻到浓郁的肉香味，肥肠和红烧肉已经炖出香味，进了门更是香气扑鼻。 “把食盒擦干净，中午给大哥送饭。”姜瑶朝姜妍喊道。 姜妍：“好嘞。” 看了眼沙漏，已是午时，红烧肉该收汁了，喊姜阿娘过来收汁。 姜瑶开始准备炒藕片和猪肝。 炉子上洗干净的铁锅烧干，舀一勺清油，油热后丢入切碎的葱白和姜片，炒出香味倒入藕片继续翻炒，同时倒入小半勺清水，看到藕片变成些许透明，撒上细盐，翻炒均匀后，撒上葱花，然后起锅，盛出装一大一小两盘，小的盘放到食盒里。 猪肝爆炒完也装一盘放进食盒，然后是红烧肉，也装一盘放上，最后是盛一大碗饭。，两层的食盒放三盘菜和一碗饭刚刚好。 “阿爹，阿娘，我去给大哥送饭了，黄掌柜派的人也快到了，你们留意一下。” “哎，好。” “大姐，我也去。” “我也去。” “我，……去。” 三小只的看到大姐要出门，跑过来缠着姜瑶也想跟着去，姜浩怕哥哥姐姐又丢下他，着急得说不出话。 姜阿奶和姜阿娘也没阻止，孩子大了，只要外面没有危险，就不管他们出去玩。 姜瑶看着时间来得及，想着书院也不远，不用一刻钟就到了，而且他们搬过来三个小也没出去逛过，就让她们跟着。 “行，妍妍和诚诚要牵好弟弟，”。 于是姐弟四人戴着草帽就溜达出门了。 四人笑笑闹闹刚到书院门口，就看到姜恒从里面走出来，姜诚朝他挥手：“大哥，大哥，我们在这里。” 姜恒笑着摸摸弟弟的头：“你们都来了，累不累？” “不累，大哥。” “大哥，吃肉。” 姜浩扯扯大哥的衣角，指着食盒，他知道里面有好吃的肉。 姜恒笑着抱起他，：“好，大哥一会吃。” 姜瑶把食盒递给姜恒朝他眨眨眼：“大哥，饭给你，你进去，我们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姜恒明白妹妹的意思，笑着和他们挥手。 姜恒进了书院走远，门卫看了眼他手中的食盒，他隐约闻到了食盒飘出的诱人的肉香味。 回去路上，姜瑶牵着姜诚和姜浩，对姜诚说：“诚诚想不想读书？大姐送你去读，妍妍也一起去。” 姜诚四岁，搁在现世正是上幼儿园的年龄，妍妍七岁，也才上小学，浩浩才两岁，等过两年再学认字。 姜诚：“去大哥的书院读书吗？” 他有点不想去，想在家里玩。 “不是，大哥的书院要你长大才能去，姐姐给你找个附近的启蒙学堂，里面有跟你一样大的小朋友一起读书，你可以认识很多小朋友。” 姜诚有点好奇：“好。” 姜妍：“阿姐，我也要去读书吗？她知道大哥每天都要读书读到很晚，早上也是早早起来读书。” “要读，要学认字，我让大哥打听下附近有没有收女子的学堂，没有的话就在家里，我和大哥教你认字。” “好” 姜妍没意见，她觉得大姐和大哥很厉害，听他们就是了。 --- 长青书院食堂，姜恒提着食盒进来，环顾一圈，看到朝他招手的严礼，便走了过去，严礼吃腻了家里的饭食，他今日吃得是食堂的烙饼和羊肉汤。 严礼一脸生无可恋：“姜兄，食堂里的烙饼和你家的摊子的煎饼简直不能比。” 尝过美食，舌头也变得挑剔了。 他看到姜恒把食盒放在桌上，好奇地问道： “这是你家送来的饭食，咦——哇——好香啊。” 随着姜恒把一盘盘菜端出来，严礼的眼睛都看直了。 红烧肉还冒着热气，色泽红亮诱人，爆炒猪肝、清炒藕片都有绿色葱叶点缀，白米饭粒粒分明饱满，姜瑶特意都用白盘子盛放，不仅香味诱人，颜色很漂亮。 桌上吃饭的其他人也看直了眼，顿时觉得自己手上的饼和汤不香了。 姜恒顶着周围同窗直勾勾的眼神，矜持的笑笑： “这是我们自家卖的吃食，家里做得多就给我送了一份。” 说着他在周围的注视下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米饭上，白色的米粒染上红亮的油汁，更加的勾人想去尝一口。 他朝同窗笑笑，“各位见笑了，姜某要开始吃饭了。” 大家尴尬的笑笑，也觉得围着看人吃饭很失礼，心里想走，但是脚却很诚实留在原地，想知道这饭菜是不是同闻到的一样美味。 严礼偷偷吞了下口水，干干对姜恒说：“你吃，你吃哈。” 姜恒也不扭捏，端起碗，夹着一筷子肉和米饭送入口中，一咬下去，肉香和米香混在口中。 他满足地眯起眼 ，“嗯，舍妹做的菜一如既往的好吃，红烧肉入口软糯，肥而不腻，肉的油脂和大米的香糯混合在唇舌之间，太好吃了。” 接着他又夹了一块猪肝放入口中，“这是爆炒猪肝，又鲜又嫩，和米饭也很相配，猪肝具有补肝明目，养血的功效，一定是觉得我读书太辛苦了，特意做的。” 然后，他又吃了一片藕片，“这是清炒藕片，味道很是清脆，莲藕具有清热生津，补益脾胃的功效，天气开始热了要多吃莲藕才好。” 众人就安静的看着姜恒一口红烧肉一口饭，一口爆炒猪肝一口饭，一口清炒的藕片一口饭的吃着。 他还一脸满足的边吃边点评，他们静静的看着，没有说话，可是直勾勾垂涎眼神却是出卖了他们。 这放在现代，就是典型的吃播啊，看的人弹幕刷得起飞。 姜恒就这样吃了半碗米饭，好像才注意到周围同窗的视线。 他停下筷子，不好意思的朝他们笑笑，说：“让各位见笑了，只是家常饭食，我也不好意让你们尝尝味道。” 姜恒其实不想停下筷子的，他想吃完，但想到妹妹的嘱咐，只能逼自己停下来。 严礼迫不及待地开口：“姜兄，我不嫌隙，我不嫌隙，让我尝尝你们家卖的吃食？” 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姜恒。 姜恒：“……” 要的这个效果。 他假装有点苦恼的开口，“严兄，不介意就尝尝，这些我没碰过筷子。” 严礼迅速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眯起眼一脸满足的咀嚼着，好吃死，接着又夹起猪肝和藕片吃着，一脸讨好的对姜恒笑：“姜兄，你这米饭还要吃吗？不吃给我吃，这才要配米饭才香。” 姜恒：“……”米饭也要？行。 他把上面的米饭扒出来，把碗底没碰过的递给他。 严礼接过米饭，立马端起红烧肉的盘子，把肉汁倒在米饭上。 肉汁拌饭，不得不说吃货就是会吃。 然后开始风卷残云般刮吃盘里的肉，旁边的同窗这才反应过来，立马伸出筷子加入，“哎，严兄，给我留一块啊。” “给我吃一块肉。” 很快，三盘菜被吃了干干净净，盘底的汁水也被用烙饼擦得一滴不剩，盘子干净得像洗过一样。 “姜兄，这红烧肉你家明日还会做吗？能否卖我一盘？” 下午放学严礼凑到姜恒跟前问道。 “不瞒严兄，我家这个吃食就是要卖的，只是我家现在没有食肆。 午食只做“索唤”，做完食客可以自己上门取，也可以由我们送上门。” “那好，我明日定一份饭食，要一份红烧肉，其他菜你们看着给就行了。” “行。” 第32章 蛤蜊酸汤粉 吃了午食，碗筷刷洗完毕，姜阿奶领着姜研、姜诚和姜浩姐弟三人进屋午睡去了，姜阿爹和姜阿爷也回屋午休，父子俩计划半个时辰后再出去捕鱼。 姜阿娘在院子里洗衣裳，姜瑶在用盐搓雪菜干，一斤雪菜用零点二两细盐搓，搓了盐的雪菜用袋子装好放进缸里存着。 腌好梅干菜，姜瑶拿出账本，打算把早上和中午的账算出来，早上三盆面和三盆馅，挣了六百七十五，杀了二十条三斤左右的青鱼，挣了七百文。 中午卖给黄掌柜二十五斤卤肥肠，卤水的成本二百三十八文，肥肠成本十五文，挣了三百二十七文。三十五斤卤藕片，挣了三百一十五文，藕片挣的比肥肠好。 所以早上和中午他们挣了二两十七文，很好，这个月的房租挣回来了。 牛肉他们是买不到了，这里的牛大都是耕牛，一头牛可以当两个壮劳力使用，在本朝杀健牛是违法的，只有老死的牛才允许杀了卖掉。 肥肠非常好吃，但是清洗太繁琐了，而且缩水程度很高，消耗的人工成本太高了。姜瑶琢磨着增加卤肉的种类，卤猪耳朵、猪蹄、猪头肉、卤鸭。 记了账，厨房里的卤料有姜阿娘看着，姜瑶便出门去了奴隶市场。 奴隶市场在外东城，市场门口有很多外地来的人，只要给钱他们就能干活。 到了奴隶市场门口，她一开口说要找帮工，不需要上工一整天，工钱是按做多少活给的。 旁边的找活的人立马围过来，有人看到她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娘子，便提高了工钱。 经历过末世，姜瑶已经学会从一个人的面相中看出他的好坏，她没管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自我推荐着，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沉默蹲在墙角，眼睛却也满是期盼朝这里看。 姜瑶看他面相，是个老实良善之人，便走过去主动询问，男人窘迫的站起来，听姜瑶说完，用手比划起来，并把手上拿的牌子给姜瑶看。 姜瑶这才知道这个人不能说话的人，叫魏三。她也不不介意不能说话，能干活就行了，会不会说话不重要。 于是她又和对方说了工作范围，“我们是卖吃食的，你只要帮忙清洗食材，洗猪大肠、杀鸡鸭鱼，早晨辰时就要到，半天二十五文，不包午间饭食，可以的话明早就上工。” 本朝普通劳动者分有匠—技术工种和夫—非技术工种两个等级，匠、夫又各分为长工和短工，匠的工钱高于夫，长工的工钱高于短工，但差别不大。 本朝律法规定，从事非技术性工作的，日薪为三十文到四十文，劳动强度较大的可达五十文。 而从事技术性工作的，日薪为五十文到七十文之间。 魏三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就答应，姜瑶给他留了地址就离开了。 时间还早，姜瑶便在街上闲逛起来，一逛才发现东城门东市这边有很多农人在卖菜蔬、鸡鸭鱼蛋，而且价格比长青街的菜市便宜，还更新鲜。 一问才知道从东城门进城，鸡鸭肉蔬果青菜都不用收税，姜瑶看到一个农人挑着一筐樱桃，好奇问道：“这樱桃是你们自家种的还是野生的，甜吗？” 农人笑着，回道：“小娘子，这是我家院子里栽的果树，不敢说甜，但肯定不是特别酸。”又酸又甜，很多人就喜欢吃这种。 “多少钱一斤？” 农人咧嘴笑道：“十五文一斤。” 比肉还贵啊。 姜瑶看了眼，还是觉得好看，于是说：“我可以先尝一颗吗？要是好吃，我就买两斤。” 这樱桃人家都是一两一两的买，农人一听两斤，立即摘了一颗又红又大的给她，然后一脸期盼的看着她。 姜瑶咬了一口，有点酸，不过比山上的野樱桃好太多了，况且在原主的记忆中，她们已经有两年没吃过果子了，姜浩出生到现在更是不知道什么是果子。 于是她干脆说道：“给我称三斤。” 他们家里人多，不怕吃不完。 农人高兴地称了三斤给她，又送了一把酸涩的野果子。 姜瑶接过樱桃，又从另一个农人的摊上买了两斤晒干的莲子，家里有猪心，正好可以炖猪心莲子汤喝。 继续一路逛回去，卖首饰的、卖胭脂水粉的、卖衣裳的、卖字画的一一逛过去，没买她也逛得很开心。 路过百年老店玉桂斋，进去买了一包桂花糕，回到巷子，在巷子口的杂货铺买一个大的木盆，洗菜洗肥肠用的。 家里，院子里落满了阳光，姜阿爹他们出门了，姜研带着两个弟弟在大厅里学数数，姜阿奶姜阿娘在纳鞋底。 “大姐回来了。”三小只看到大姐提着东西进屋，立马开心喊道。 “我买了桂花糕、樱桃和干莲子。晚上炖猪心莲子汤喝，我去洗樱桃。” 说着把桂花糕分给弟弟妹妹、阿娘阿奶吃，拿着樱桃到井边清洗。 先进厨房拿出汤碗，抓一把莲子泡上，猪心已经泡在井水里，闻着没有异味。 “大姐，你快过来吃桂花糕，这个好好吃。”姜诚在屋里喊。 “来啦。” 姜瑶端着一碗樱桃跑进来，拿了一块桂花糕吃起来，不愧是百年老店，桂花糕原料配比和火候掌握很好，外皮软糯，米香扑鼻，果泥揉了桂花酱和蜂蜜，甜而不腻，都是食材本身朴实的味道。 再吃一口樱桃，樱桃皮薄汁多，酸酸甜甜的。 吃着糕，姜瑶看着姜诚数手指头，数完又数脚指头，她琢磨着写一份十以内、二十以内的加减口诀表和九九乘法表，让三姐弟背一背。 识数是这世上最简单的开智方法，不需要什么材料，抓一把地上的石子就可以数，非常简单低廉，知道数，再自己加减，同样数的加就是乘，同样数的减就是除。 “晚上吃米粉，喝猪心莲子汤，简单点。” 姜瑶说道。 “好，我去把汤炖上，早点煮，你们吃饱再出摊。” 姜阿娘说着起身去厨房，猪心捞出来洗干净，上面的血管和白色的筋膜割掉，再切成片，炉子点上火，架上铁锅，舀一瓢清水进去，倒入猪心片，切两片姜进去，再倒小半勺黄酒，盖上盖子烧上大火。 接着把泡软的莲子捞出，摘掉里面的芯，冲洗干净。 锅中的水烧沸撇去浮沫，用笊篱捞出猪心片，冲洗干净，炉子换上陶罐，倒入猪心片、摘了芯的莲子，再来两片姜片，舀两瓢清水进去，盖上盖子中小火炖煮半个时辰就够了。 傍晚时分，夕阳像一枚咸蛋黄挂在天边。姜阿爹他们赶着驴车回来了，提下一桶鱼、半桶蛤蜊和半筐不到巴掌大的小鱼。 姜瑶看了筐里的小鱼，半蔫着，估摸也养不活了，便提议道：“炸一盆小鱼，一会带去摊上卖。” “行。”姜阿爹和姜阿娘闻言，立马拿出刀准备杀鱼剥洗。 姜瑶把桶里的蛤蜊刷洗干净后提进厨房，姜研后脚跟进去准备烧火。 蛤蜊倒入锅，舀两瓢清水进去，架在次灶上烧。 “煮开壳了撤火。” “放心。” 叮嘱姜研后，姜瑶转身泡上一捆干米粉，家里人多，一捆才够吃。 米粉可以放上蛤蜊肉，但吃着好像不够上劲，姜瑶在厨房转了一圈，看到一把酸果子，瞬间决定了吃蛤蜊酸汤米粉。 酸果子洗干净后加入清水捣碎，过滤留下汁水。 “蛤蜊开壳了。” “我来捞。” 姜阿奶进厨房，把蛤蜊捞出，锅里的清汤留着，祖孙三人坐在厨房门口剥蛤蜊肉，剥出来的肉用酸果汁泡着。 摘几颗野葱，洗干净甩干净水分，炉子架上铁锅，烧热，舀两勺油进去，野葱丢进去炸，葱炸焦后油倒出在碗里。 铁锅架回炉子，舀一瓢清水进去，烧开后，抓两把泡软的米粉进去煮，米粉煮熟捞出分三碗，然后舀勺蛤蜊肉、野葱油、一点细盐进去拌均匀。蛤蜊肉被腌出鲜味，米粉微淡葱香十足。 “要加汤自己舀，有猪心汤和蛤蜊汤，也可以加花生芝麻酱进去。” 第33章 炸小鱼条和 蒜蓉鱼片 “先吃粉，吃完继续烧火。” 煮了三碗粉，姜瑶继续忙活炸小杂鱼，先把剥洗干净的小杂鱼用盐、葱姜水腌着。 然后拿出木盆，舀两勺白面，用葱姜水调成面糊，面糊里撒上胡椒粉和香菇粉，细盐也舀两勺进去，然后搅拌均匀，尝下咸淡，而后打两个鸡蛋进去一起搅拌均匀。 接着把腌入味的小杂鱼倒进面糊里，搅拌下，让每条小鱼都裹上面糊。 “烧小火，要炸鱼了。” 炉子上的铁锅刷洗干净，烧开水蒸汽，清油倒进铁锅里，油冒烟了，抓起裹着面糊的鱼沿着锅壁滑进油里，很快，一股炸鱼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去，先炸一盆，有二十五斤。 姜妍端着一碗炸鱼出去让院子里人抓一把吃，厨房里姜瑶边炸边吃，炸鱼过滤掉油脂后一点也不烫。 刚出锅的炸鱼酥脆，一口咬下去，口舌充斥着胡椒粉淡淡的辛辣味，又有香菇粉的鲜和面糊的脆。 嚼着细嫩的鱼肉只有鱼香，没有鱼腥味，细细的鱼刺都被炸酥，多嚼几下就碎了。 “瑶瑶，这个炸鱼一斤要卖多少？”姜阿爹端着碗呼噜呼噜吸着米粉，问道。 “十文。” “还有小半盆还没炸，阿娘，你们等会再炸。” “好” 一家人正欢快地吃着炸鱼，院门被敲响，是巷子里的邻居，“打扰下，你们这是不是可以买吃食？我想买一点。” 姜阿爹放下吃粉的碗，拿出姜瑶写的菜单木板，说道：“有，进来，我们正要出摊，有卤肥肠、卤猪蹄、卤藕片、花生、海带和炸小鱼条。” “来一斤肥肠、藕片、花生，炸小鱼条来两斤。” “好。” 街上灯火辉煌，人头攒动。姜家夜摊摆出的第三日，卤肥肠成了长青街夜市最热门的话题。 民以食为天，美食是最具有群众基础的话题。 买过吃过的人疯狂自来水，还在观望犹豫的人被热烈的讨论扰得心神不宁，无比好奇。 姜瑶她们摊子刚摆上，炉子还没点上，食客就围了一圈，有的人还提着一壶酒在手上。 围观的食客们惊喜地发现，摊子上了新品，比手掌还长漂亮的焦糖色的卤猪蹄，和炸得金黄的小鱼条。 卤猪蹄一斤三十二文，一个就有一斤多，只卤了六个，一端上来立马售空，都是围在前面的人买走。 买到的人，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凳子上坐下，抱着大猪蹄，嗷呜一声啃上去。 猪蹄卤过之后，又泡了一下午，不仅入味，炖得也软烂。皮下裹着满满的胶质，嚼起来又糯又软，一点也不肥腻。 旁边排队的人就看着他一口肉一口酒，吃腻了来个藕片或花生，吃得满嘴油亮，摇头晃脑的。 而炸得金黄酥脆的小鱼条也同样受到食客们的喜爱，过来买肥肠的人都忍不住买上半斤一斤。 拿到炸鱼条的人也都忍不住在摊前吃起来，又酥又香，吃了一条还想再来一条。 而相比于醇香的卤肥肠，食客们似乎更钟爱吃带着辣味，裹着花生芝麻酱的爆炒肥肠，四十五斤肥肠，爆炒的就有三十斤，有的人还会要求炒得辣一点。 辣味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喜欢它的人无辣不欢，不喜欢它的人滴辣不沾。可是你一旦接受了它的味道，就算被刺激得双眼通红泪流不止，仍会吃得停不下来，欲罢不能。 一个时辰忙碌结束，挣了一两九百四十五文。姐妹俩各喝了碗甜汤，然后收摊回家。 晚上月亮隐藏在云层后面，夜空中只有零星几颗星星，“阿爹，明日可能会下雨。” “下雨好啊，下了雨，这个时候就要开始春耕了。” “下了雨，咱们就不出摊了，捕鱼也别去了，雨天江边很滑，不安全。” “行。” 半夜，电闪雷鸣，风吹得窗户咯吱咯吱的响，豆大的雨点往下砸，姜瑶被吵醒，起身关了窗。 听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声，她回到床上继续睡觉，下雨天总是睡得比较香。 早上起来外面细雨朦朦，院子里姜阿爷披着蓑衣在扫积水。已经过了晨鼓时间，雨还没停，不能出去摆摊，大家都多睡了一会。 “早上要吃什么？”姜瑶走进厨房问道。 “我煮了稀粥，家里还有半盆炸鱼条，再摊个饼，我来摊你昨日做的鸡蛋葱花饼。”姜阿娘回道。 “好，我带着几个小的出去溜一圈。” 姜瑶说完撑起伞，带着弟弟妹妹出门了。下雨天，三小只不能出门玩，无聊得在屋里乱窜。 巷子里没什么声音，下雨天大家都躲在家里睡觉。出了巷子，街上几乎摆摊的人很少，行人撑着伞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闲漫步。 街边的食肆、小食店几乎都开着，店小二们懒散的跟左右唠嗑打发时间，眼睛却不清闲，还放着哨注意过路的人，有人往店里看，立马打起精神吆喝。 姐弟四人溜达了一圈，进了杂货铺，姜瑶拿了五个铜板给小哥俩各买了一个竹风车，自己买了一个沙漏壶，进了首饰铺给姜研买了一对珠花。 四人回到家，姜阿爹已经买了一车食材回来，虽然摆不了早食摊，但是中午预定了的一份“嗦唤”和黄掌柜定的卤肥肠还需要做。 订餐的是姜大哥的同窗严礼，指定要吃红烧肉，家里还有活鱼，姜瑶打算做一道蒜蓉鱼片，素菜就吃时令菜--油焖春笋。 院门被敲响，是魏三披着蓑衣过来了，姜阿爹也披着蓑衣，蹲在井边跟魏三细细讲着怎么清洗肥肠。 吃了早食，把清洗肥肠的活交给魏三后，姜阿娘和姜阿爹就进厨房练习做红烧肉，早上买了五斤五花肉，留三斤给姜瑶，中午食客定的红烧肉还是姜瑶来做。剩下的两斤割成了五小条，夫妻俩各自练习。 今日不用熬制卤水，姜瑶看了看天色，雨下了一夜，这会已经停了，虽然太阳还在云层里，但天亮了很多，乌云也薄了几分，晌午约莫就会出太阳。 她打算把猪蹄上锅先卤上，猪蹄洗干净后用刀刮干净褶皱处的皮毛，擦干净水分，和红烧肉一样先在烧热的铁锅上擦炙一圈，刮洗干净，焯一遍水，放到卤素菜的卤锅卤煮。 猪蹄上锅，肥肠也洗了半筐，姜瑶又接着给五十斤肥肠焯水，然后放入大釜里卤上。 红烧肉要炖煮一个时辰，这个时候也可以开始煮了，姜阿爹做的红烧肉已经用小陶罐炖上了，家里炉子不够，姜阿娘只能下午再练习做红烧肉了。 红烧肉姜瑶已经做得得心应手了，烤肉、刮洗、焯水、煸油、上糖色、翻炒、焖煮，一整套下来，调料和火候掌握得分毫不差。 肉炖上，手上暂时没活了，姜瑶便去了正厅。 “诚诚、浩浩过来，大姐考一考你们会数几个数。” 小哥俩跑过来，站在姜瑶面前，开始数，“一、二、三、四、五……”，姜诚能从一数到一百，姜浩只有两岁，只能数到二十。 姜妍也凑过来看热闹，姜阿奶和姜阿爷在旁边乐呵呵地看着。 “很棒，都数对了，大姐现在教你们十以内的加减，要背下俩知道吗？妍妍你也要记下来，之后由你来考他们。” 姜妍、姜诚连忙点头，姜浩听不太懂，但也跟着哥哥姐姐点头。 “阿爷，你明日在江边捡一些小石子回来，让他们拿着石子在地上数。” “行，我记下了。”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太阳渐渐从云层里露出头来。 “瑶瑶，我做的红烧肉好了，你过来吃看看。”姜阿爹在厨房喊道。 “来啦。” 姜瑶起身去了厨房，后面呼啦呼啦跟着一群人，三个小的听到吃的立马跟上，姜阿爷姜阿奶老两口也好奇跟上。 “我尝尝。” “我也尝尝。” 四两肉，只有十块，给三小只分一块，老两口也分一块。 “好像不够甜。” “有点淡。” “不够入味。吃着不得劲。” 大家各抒己见，姜瑶自己吃了一块，嗯，确实不够惊艳，颜色不够红润，“阿爹，用大火再收一下汁。” “行。” 炉子加根柴，等火苗飙升后，用铲子不停翻搅着锅底，直到每块肉都裹上浓稠的汤汁后起锅。 姜瑶再夹一块尝起来，“这下好多了，不过还可以更好，多练几次，有了经验对火候和调料的把握会好很多。” “好，我下午继续练。” 尝了肉，祖孙几人又呼啦啦出了厨房。 姜瑶看了眼沙漏壶，红烧肉快好了，可以开始做其他的菜。先把鱼片腌上，片好的鱼片洗干净沥干水分，撒上盐、胡椒粉，用手抓至鱼片粘稠。 接着磕一颗鸡蛋，蛋黄蛋清分离，蛋黄留下，蛋清放进鱼片里，又放小半勺芡粉，抓均匀腌上一盏茶时间。 先做油焖春笋，中午卖的饭食，仍由姜瑶主厨，备菜不用她操心，姜阿爹和姜阿娘都准备好了。 油焖春笋之前做过，反响还不错，她决定就照同样方法做，笋段加盐焯水、用油、配姜翻炒后，加酱油、白糖添水，小火焖。 接着就是蒜蓉鱼片了，先烫鱼片。 起锅水烧沸，压一压火苗，烧小火，均匀的把鱼片放入锅中，再烧大火，让锅中的水再次沸腾起来，而后快速捞出鱼片。 锅中水倒掉，刷洗干净后重新架回炉子，锅里的水汽烧干，倒上油，放入切好的蒜蓉、要一勺食茱萸粉进去翻炒，炒香后，放酱油，盐、白糖，继续翻炒，最后将烫好的鱼片倒入锅里，快速翻炒两下搅拌均匀，然后放入葱叶段出锅。 铁锅炒菜的速度就是快，不用一刻钟，两道菜就好了。 “瑶瑶，有人拿着食盒来敲门，说是他们家小公子定了饭菜。”姜阿爹在院子里喊。 “来啦。” 姜瑶走出厨房，看到一个应该是小厮的少年，手里提着两个食盒。 小厮站在飘香的院子里，深吸了口气，暗暗叹道，好香啊，院子里都是肉香味。 “姜小娘子好，我家公子姓严，昨日在学堂和同窗姜公子定了吃食，我过来取再送去书院，对了，我家公子说了，让我把姜公子的食盒也一并送过去，小娘子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姜瑶接过两个食盒疑惑的看着他，怎么有两个食盒。 随从：“我家公子让我多带一个过来，说小娘子如果还有吃食，能否多卖一份，他准备送给我们老爷吃。” 姜瑶：“当然可以，劳烦小哥在这里等片刻，我进去装。” 第34章 严尚书炫耀饭食 长青书院，快到晌午下学的时间，严礼在座位上几乎要坐不住，扭来扭去。林教官坐在前面看着他，脸色有些难看。 好不容易熬到下学，严礼收拾好书具，拉着姜恒快步走出教室去了书院门口。 严礼笑得像朵花：“终于下学了，我家小厮应该送饭食过来了。” 两人刚到书院门口，小厮就赶着马车过来，“公子，这是您的食盒，这是姜公子的。” “我阿爹的买到了吗？”严礼接过食盒就闻到里面飘出来的肉香味。 “买到了，在马车里，小的看到他们的肥肠也卤好了，便给您和老爷也买了一盘爆炒肥肠。” 他抱着闻了一路。 “那好，快送过去，晚了阿爹就用完膳了。” “好的。” 挥走小厮，严礼又拉着姜恒快步往食堂走，“我们快过去食堂，过去惊艳他们。” 两人来到食堂，掀开食盒，一股霸道刺激得人口舌生津的香味飘了出来。 红烧肉、爆炒肥肠端了出来，周围的香味更浓了，同桌吃饭的人纷纷看过来。 旁边闻到香味的人也围了过来，他们还记得昨天红烧肉的味道，就算吃不到，但看着他们一边吃一边露出满足的表情，好像手上的饼也多了几分味道。 严礼虽然很想马上吃口红烧肉，但是爆炒肥肠的香味实在是霸道，于是，他先夹了一块肥肠塞进嘴里。 “嘶，好辣，好好吃，又辣又香，越嚼越香，还是熟悉的味道。” 众人看他被辣红了眼，又是一脸享受。 --- 长安街，六部办公署。 严尚书正在低头批阅公文，一位侍从进来，“大人，小公子让人送了午食过来。” 严尚书讶异抬起头，太阳打西边升起了，他这个小儿子给他送饭，“小公子？” “是，是小公子，小厮说小公子今日在同窗家中买了午食，觉得好吃，便也给大人买了一份。” 严尚书放下手上的公文，饶有兴致的说：“拿上来看看是什么。” 侍从把食盒提到桌上，打开盖子，一股诱人的肉香味飘出来，上面是一盘颜色红亮诱人的红烧肉，中间一层是一盆蒜蓉鱼片和一盘爆炒肥肠，下一层是一盘油焖竹笋和一碗米饭。 都是很家常的吃食，除了爆炒肥肠。 严尚书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挑了眉，“嗯，确实好吃，肥而不腻，色香味俱全。” 接着又夹了一块肥肠，这爆炒肥肠他吃过，味道不错，他没有迟疑的把整块肥肠塞进嘴里大口嚼着，嗯，又辣又香，越嚼越香，一大口超满足。 接着尝了一片鱼片，蒜蓉味很足，鱼肉又嫩又鲜。 再来一片油焖竹笋，也很鲜，脆脆的也好吃。 四盘菜尝了一遍，他放下筷子，起身往外走，说：“去膳食厅。” 长安官员的办公署也有自己的膳食厅，官员们早上办公，中午都会在这里吃饭，当然，这里只是一个用餐厅，并没有提供餐食服务，用餐的官员吃的都是家里送来的，或是仆从在外面买来的。 严尚书走进膳食厅，就看刑部李尚书、中书令曹大人，以及多位眼熟的同僚已经坐在桌前等仆人从食盒里端出吃食。 他到早上才在朝堂吵过架的曹大人对面坐下，朝对方客气点下头，等侍从从食盒里端出饭食。 红烧肉、爆炒肥肠、蒜蓉鱼片、油焖竹笋，一端出来，周围吃饭的人闻到香味，立马看了过来。 只见严尚书一口饭一口肉吃得很欢，平时交好的同僚端着饭凑了过来，大家都是官场老油条，脸皮早就很厚了。 他们看着严尚书吃得那么香，也不客气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肉吃。 “哇，严大人，你家庖厨的手艺这么好，这是猪肉？味道很不错，肥而不腻，入口软糯。” “这是什么肉，嚼着q弹，又辣又香。” “鱼片好嫩，蒜香味好足。” “笋片好应景，好鲜，咸入口，甜收口。” 来的人一人夹一块，很快就把盘子的肉都吃光了。 严尚书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他早早的就在碗里囤了好几块肉和肥肠。 “这不是我家庖厨做的，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买的让人送过的。” 严尚书放下碗漫不经心的说道，“这小子虽然顽皮，但还知道孝顺我这个老父亲，知道我爱吃肉，就让人买了送来。” 周围官员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心里暗暗决定回去就让自己儿子多背背《孝经》。 第35章 江南卤鸭 中午，一家人吃过午食，看着日正中天的太阳，早上因为下雨耽误的摆摊，下午又不去捕鱼，一天少了两份收入，姜阿爹心理有点着急，穷怕了，他不敢闲下来。 姜阿爹去马棚套上驴车，说道：“太阳出来了，我去江边走一趟，捕不到鱼，买一些小鱼和挖一些蛤蜊回来也行。” “我看行，我也一起去。”姜阿爷赞同道，立马去拿木桶、铁耙和渔网。 “我也去，下了雨，韭菜和葱都冒出新头了，这个时候最鲜，我去割一筐回来。” “对，我和你们一起，咱们有个照应。” 姜阿娘和姜阿奶都附和道，两人也去找竹筐和剪刀去了。 “瑶瑶，你带三个小的在家，别出去乱跑，知道吗？”姜阿娘叮嘱道。 “知道了，你们当心点，注意脚下。”姜瑶知道她们闲不住，便没有阻止他们出门。 “好。” 四个大人动作麻利，一晃眼都出门了，瞬间，家里有点安静。 “姐，我们下午做什么？”姜妍问道。 “你们三个去午睡半个时辰，我要去厨房卤鸭。” “姐，我不睡，我帮你烧火。” “随你，诚诚，你带弟弟回屋睡。” 姜瑶说着拉过姜浩，给他洗脸洗手，说：“待会你跟哥哥去睡觉，睡醒了去巷子里玩。” “我能不能和二姐一起烧火。”姜浩问。 姜瑶摇头，“你太小了，要多睡觉，小孩子不睡觉长不高，等你长大就帮我烧火，好吗？” 姜浩听懂了，立马点头消停了。姜诚一喊，他颠颠跟过去进屋睡觉。 姜瑶端起盆子倒水，姜妍去关了大门，跑进院子，听到厢房里有说话声，她去厨房拿起擀面杖敲墙，“还不睡，不准再说话。” 房里的小哥俩双双闭上嘴巴，又闭上眼，过了一会，又闷笑出声。 姜瑶不管他们，她去了厨房，早上买的两只肥水鸭已经杀好清洗干净了，内脏也都掏出来放在一旁。 看着两只嫩鸭，姜妍问道：“姐，鸭子放卤汁里卤吗？” 姜瑶摇头，“卤鸭香料和卤肥肠不一样，我打算做个淮扬菜江南卤鸭，卤鸭的口感会偏甜，但又有酱的咸香。” 姜瑶说着拿起刀，手起刀落把两只鸭的鸭掌砍掉。 “次灶和炉子烧上大火。” 铁锅和陶锅不够大，不能两只鸭子一起焯水，只能分开焯水和分开卤煮了。 一口灶，一个炉子点上火。一个架上铁锅，一个放陶锅，各舀入清水。 鸭子冷水下锅，加入葱结和姜片，倒一勺黄酒，盖上盖子大火煮着。 锅中的水煮沸了，用勺子捞出水上的血沫，这样鸭肉才不会有腥味。 两只鸭子依次焯好水后，捞出来放在温水中把上面的浮沫和一层油洗干净，这样上色效果会更好。 接下来就是炒香料了，卤鸭子的香料不需要太多，太多香料会掩盖鸭肉的本身的味道，鸭肉吃起来也会发苦，一只鸭子用两颗八角，两片香叶，小半段桂皮，几块姜片和葱段就可以了。 陶锅刷洗干净架回灶上，烧干里面的水汽，舀两勺清油进去，丢入准备好的香料，炒出香味。接着把一只鸭子放入锅中，倒入半碗酱油、一斤新酒，四两白糖。 炉子上的铁锅也同样炒一份香料，放另一只鸭进去煮。 这道江南卤鸭的卤水主要是酱油和新酒，酱油能调味和上色，酒炖煮可以去掉腥味增添香味。 酱油、新酒和白糖加入之后，用大火煮开，然后翻转鸭子,让鸭子的每一面都裹上酱的颜色。 之后用中火焖煮一个时辰，中间还要时不时掀开盖子给鸭子翻个面，用勺子多次往鸭身上泼酱汁，让鸭身两面颜色均匀。 “好香，没想到用酒煮的是这个味道，这个卤肥肠的香味不一样。” 姜妍在旁边看着津津有味。 姜瑶：“卤鸭的酱汁比卤肥肠的卤汁成本高，一只鸭子就要一斤新酒，半碗酱油和四两白糖了。” 姜瑶买的是酒是新酒，一斤十一文，有一些微绿的浮沫，就是绿蚁新醅酒中提到的新酒。 所以，卤一只鸭的酱汁成本就要三十四文。 而买回来的嫩肥鸭十一文一斤，一只鸭子有四斤了，就要四十四文。葱姜油柴成本按照五文算，所以一只四斤的鸭子卤出来成本要八十三文了，再加上雇工的人工成本按照十二文算。 她打算一斤卖五十文，两只鸭子可以挣一百九十四文。 姜妍有点担忧：“一斤五十文能卖得出去吗？” 姜瑶对自己的厨艺和外挂的金手指很有信心，盛京城不仅权贵多，富商更是不少。不过自家只是个小摊子，名气更是小，想要把这卤鸭推销出去，姜瑶决定还是用一样的路子，现场演示炮制，当然不是全程现场煮，只要现场收汁。 “可以，再煮上三刻钟，然后停火焖浸泡着，剩下的我们带去摊子上再焖煮收汁。” 两只鸭子都卤上锅了，盆里还剩下两副鸭肝、鸭胗、鸭肠和鸭掌，姜瑶打算等半个时辰后另一个炉子上的花生卤熟，腾出炉子再把这些鸭内脏也卤上。 手里的活忙完了，时间还早，家里还有韭菜，姜瑶便打算包一些韭菜鸡蛋饺子晚上吃。 姜妍烧着火，看她姐拿出木盆，舀了三瓢白面进去，问道：“姐，你又要做什么？” 姜瑶回答：“我包一些饺子，晚上吃。” “韭菜鸡蛋馅的吗？” “对，跟煎饼的馅差不多。” “那我来搅鸡蛋，五颗鸡蛋够吗？” “可以。” 两姐妹说着话，手上的活也没停。很快姜瑶就揉了半盆面。家里人多，吃的也多，一顿约莫要吃两百个饺子。 盆里的韭菜姜阿娘昨晚就摘洗干净了，姜瑶拿出刀和砧板，手起刀落，“咚咚”切了小半盆。再抓一把蛤蜊肉，没有泡，直接切成丁，也来半碗。 家里还有五花肉，是姜阿爹他们留着要练习做红烧肉的，拿一条出来，洗干净后把皮割掉，先切成条，再切丁，然后剁碎。 第36章 大人小孩都爱吃 蛤蜊和五花肉剁碎用葱丝和姜片腌上。 卤锅里的花生熟了，端起来，炉子架上陶锅，舀一勺猪油，油化开后倒入鸡蛋液翻炒，鸡蛋炒熟和蛤蜊五花肉馅一起倒在韭菜盆里，撒上盐、香菇粉，淋上热猪油，搅拌均匀。 木盆里的面醒光滑了，揉成长条，揪成一个个小剂子，擀成面片。 然后包馅，捏褶皱，姐妹俩包了一个时辰才把两百个饺子包好。 包好了饺子，看看时间，姜阿爹他们应该快回来了。于是，姜瑶抓了一把野葱，一块姜块，放汤碗里捣碎，加入清水调成葱姜水。 接着拿起木盆，舀两勺白面，用葱姜水、香菇粉、胡椒粉、盐、鸡蛋调成面糊。 日暮的时候，姜阿爹赶车回来了，姜阿爷他们还没到家，他们舍不得老驴太累，进了城就用走路回来。 “雨停了，江边捕鱼的人收获都不错，我们网了三网鱼，只卖掉一网，其他都带回来了。” 姜阿爹从驴车上提下两桶鱼、一筐蛤蜊和河蚌、半筐已经杀好剥洗干净的小鱼， “这小鱼都杀好了？” 姜瑶好奇问道。 姜阿爹回道：“刚好有带剪刀，你阿娘和阿奶买了小鱼，就直接在江边杀了。别说，这个法子真好，以后我都带一把剪刀过去，买了鱼直接在江边杀洗干净再带回来，可以省事很多。” “行，那我先去把小鱼腌上。” 姜瑶说着拿出木盆，把小鱼倒出来，用井水再冲洗一遍，然后用盐和葱姜水腌上。 竹筐里的蛤蜊和河蚌也倒在木盆里，舀半桶水进去养着，再释放点异能进去，让它们可以把泥沙吐干净。 两桶鱼也不落下，倒在大浴盆里养着，撬一点蛤蜊肉、剁一碗小鱼，丢进去，再来一点异能，能让它们多活两天。 鱼还没腌入味，姜瑶回厨房把铁锅里的卤鸭拿出放在陶锅里，铁锅里的卤汁也一并倒进去，一会出摊就直接带陶锅过去就行。 铁锅拿到井边刷洗干净，架上炉子，舀一瓢清水，炉子烧大火，“妍妍，你要吃几个饺子？”等水煮沸的间隙姜瑶问道。 “十五个。” “好嘞，阿爹呢，要吃几个？” “三十个。” “行。” 锅里的水开了，数六十个饺子进去，饺子在沸水中翻滚着，面皮擀得薄，青绿色的韭菜隐约可见，饺子在沸水中翻个十几滚，盛出来分三碗，姜瑶给自己的碗里浇上醋，酸酸的饺子汤，更能衬出馅的鲜。再切一盘卤的鸭肝鸭胗鸭肠，鸭掌也夹出来吃。 端出去坐在院子石凳上吃，姜研、姜阿爹也模仿她的动作，也跟着坐了出去，另外两个小哥俩在巷子里玩得正欢，姜瑶没管他们，他们三个先吃。 一碗饺子吃完，姜阿娘、阿奶和姜阿爷说说笑笑地回来了。 “回来了，要不要先给你们煮碗饺子？”姜瑶问道。 “不用，我们待会自己煮。”姜阿娘放下背上的竹筐，摆摆手说道。 “那行，我先去炸小鱼条，鱼腌入味了。” 姜瑶拿着空碗回厨房了，姜阿爹也吃饱了，起身整理摆摊车，先把大釜里的肥肠捞出放在空的陶锅里，猪蹄也捞出放进去，海带、花生、藕片装在托盘里，上面盖上竹帘。 装卤鸭的陶锅也要带上，清油、花椒油带一罐、芝麻花生黄豆酱也带一罐、葱段带两斤，再提两桶清水，还有炉子、炒锅和柴，东西不少，要老驴帮忙拉一趟。 当天空只剩下最后一抹晚霞时，姜家的摊车出了门，姜阿爹赶着驴车走在前面，姜瑶、姜研推着车在后面。 “娘，姜诚他姐出来了。” “出来啦出来啦，阿奶你快出来，姜诚他爹要出去摆摊了。” “阿娘，你快一点过来买。” 巷子里“轰”的一下嘈杂起来，被小孩拉出来的妇人表情无奈，跟姜瑶她们说：“不好意思，他们肚子里的馋虫犯了。” “小娘子给我称三斤炸小鱼条，一斤卤肥肠。” “我要两斤炸小鱼。” “我要一斤肥肠、一个猪蹄。” 见巷子里的小孩目光火热地看着她们，姜阿爹和姜瑶都停下车子，就在巷子里给他们切肥肠、称炸鱼。 一路走一路卖，等出了巷子，一盆炸鱼卖了一半。 出了巷子，长青街灯光明亮，宛如早市，摆摊的、逛街的人声鼎沸。 两姐妹把摆摊车推到黄掌柜酒肆门外时，姜阿爹已经快一步到了，桌椅摆好了，正在给炉子点火。 烧大火，把装卤鸭的陶锅架在火上，本就温热的酱汁慢慢沸腾起来，浓郁甜酱鸭肉香味飘了出来。 和爆炒肥肠的香辣味不同，这种香味给人感觉是温柔厚重，浓郁饱满。 卤鸭在红色的灯光照射下颜色更加红亮，皮肉油润紧致，看着很是诱人。 姜瑶不断用勺子舀起酱汁淋在鸭上面，旁边买肥肠的和路过的人闻到香味好奇地凑过来，“这是鸭子，闻着好香好香。” 姜瑶边收汁边说道：“对，是卤鸭，入口鲜嫩香甜，酥烂入味。一斤五十文，可以买一整只，也可以切开称斤买。” 食客：“小娘子，五十文不便宜啊” 姜瑶笑着说：“这是江南卤鸭，口味绝对是正宗的。况且鸭肉具有滋阴养颜、补气补血，清理身体内的热毒，食用能清热去火，特别适合食用。 我这鸭本身买的也不便宜，酱汁用的调料更是贵重，煮的时候没有放一滴水，成本就要占一半多。 就是因为成本太高，只准备两只，卖完就没有了。各位大哥买一盘回去，不管是宴请贵客还是一家人吃都是非常好的。” “给切半只，卤肥和藕片、花生、猪蹄、炸鱼也各一斤。” 站在前面的一个小少年立马接过话，这个小少年正是唐毅的儿子唐安。 唐毅很喜欢吃姜家卖的吃食，唐安现在每天早晚都会来姜家摊子买吃食回去给他阿爹吃。他阿爹现在精神好了很多，不再一整天待在房间里，会出来和他们说说话，也会笑了，就是人还是很消瘦，大夫说要好好调养。 第37章 红烧狮子头（一） 唐安一听说鸭子可以补气补血，立马要了半只。 “也给我一斤先尝尝味。”第一个食客立马说道。 很快，两只卤鸭都卖掉了，姜瑶还给他们另外送一份酱汁，让他们吃的时候淋在上面。 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买的人看到两只鸭子一下就卖光了，不禁有些后悔，这下反而更想买了。 “小娘子，明日还有卤鸭吗？” “小娘子怎么不准备多一些，我每日晚来半刻钟就买不到了。” 姜瑶：“有，明日会再卤两只，今日卖完了，明日再来。” 收摊，回了家。 晚上月亮缺了一角，洒下的月光朦朦胧胧的，正厅里点着灯烛，烛光透过门窗，漏出的光晕忽明忽暗。 姜瑶坐在正厅里记账，晚上卤食摊的净收入是二两一百三十九文。 中午买出的两份饭食，红烧肉五十文一份，一份有一斤。蒜蓉鱼片，一份也是一斤的量，三斤中的鱼才片出一斤的鱼片，成本比红烧肉贵，所以一份卖六十文，爆炒肥肠仍是三十五文一份，油焖春笋，也是一斤的量，卖二十五文。 两份红烧肉的成本是三十八文，挣了六十二文。 两份蒜蓉鱼片的成本是八十文，挣了四十文。 两份爆炒肥肠的成本是十三文，挣了五十七文。 两份油焖春笋的成本是二十六文，挣了二十四文。 卖给黄掌柜的肥肠和藕片的量和昨日一样，挣了三百一十五文。 扣掉雇工的二十五文，今日他们挣了二两六百三十七文。 姜恒听到阿爹和妹妹回来的声音，走出屋子，对她们说:”阿爹，我已经给诚诚和妍妍找好了学堂，就在隔壁巷子，走路过去一刻钟就到了。 是一个老秀才开的学堂，诚诚年纪还小，每日上半天学就可以了，妍妍可以和诚诚一起去，先学认字，明早我就带他们过去。 书和纸，笔我也买好了。对了，瑶瑶，我还给你买了一本字帖，你空闲时多练练字。” 他对妹妹写的字实在是看不下去。 姜妍：“……” 姜瑶：“……” 猝不及防。 姜阿爹：“好，你知道地方，明日先带他们过去，往后姐弟俩自己结伴过去。” “那妍妍明日开始就不要跟去摆摊了，火我看着就行。”姜阿娘也跟着说道。 姜妍不情愿点头。 “不说了，睡觉，明早还要早起。”房间里的姜阿奶隔着墙壁喊道。 很快，油烛熄灭，整个小院陷入黑暗。 --- 东街，人声鼎沸的早市在轻缕晨光的照射下更加显得生机勃勃，姜瑶提着一罐豆酱一罐腌笋，边走边逛着。 菜叶上凝着露水，在大木盆里蹦跶的鱼，芥菜上市了，姜瑶琢磨着可以多买一些回去腌酸菜，到时候可以吃酸菜鱼、酸菜炖大骨。 其实本朝也有腌制咸菜，用的是蔓青，也就是芥菜疙瘩。不过高门贵族的人是不吃咸菜的，咸菜只在市井百姓中流行。 看到有卖芫荽的，姜瑶便过去买一把。有莴菜也买两颗，再买一包豆豉。 芫荽在现世叫做香菜，这个做配菜味道也很好，莴菜就是生菜。 买完芫荽和莴菜，姜瑶没继续在早市停留，拐去了木匠铺。 明日就是立夏了，她们早食摊的韭菜煎饼也卖了半个多月，是时候改卖别的饼，就卖杂粮煎饼果子，就是现世吃过的山东“杂粮煎饼”。 家里的平底锅可以当铁铛用，还需要小刮板，铁铲子，薄脆也要炸，甜面酱也要熬煮。生菜可以用莴菜代替。 到了木匠铺，木匠一听到姜瑶的描述就知道怎么做了，和竹蜻蜓的做法类似，很快就给她做了两把。 姜瑶接过一看，和现代用的小刮板大致不离了，然后又去铁匠铺买了一把小铲子。 回到家，家里已经忙开了，洗肥肠的、补渔网的、洗衣裳的、练习做红烧肉的、炒香料熬卤水的。 姜妍和姜诚去了学堂，姜浩一个人在树下，用小木棍戳泥土玩，看到姜瑶回来，丢下木棍，捣腾着小腿冲过来，姜瑶放下竹篮牵着他。 “咦，阿爹，这是荸荠？”姜瑶牵着姜浩在院子里溜达，看到装蔬菜的筐里有一捧黑褐色的、表面光滑、上面尖的扁圆形像栗子的东西。 姜阿爹从厨房探出头，回道：“这是在卖莲藕的老农那买的，那老农说是在池沼中挖的，可以当果子吃，清甜清甜的。” 姜瑶惊喜道：“不仅可以生吃，还可以做菜呢，阿爹，以后看到这个也一起买回来。” “好啊。” 午食仍有两份订餐，姜瑶打算做红烧狮子头、清炒莴笋、肉沫麻婆豆腐。 正好有荸荠，可以切成细丁放在狮子头里。 “瑶瑶，我又做半斤红烧肉，你过来尝看看。” 姜阿爹在厨房对着大女儿喊道。 “好。” 姜瑶走进厨房，姜阿爹早上做完鱼丸就开始做红烧肉了，陶罐里的红烧肉炖得软糯、颜色红亮，肥肉一入口就化了，肉皮又有劲道弹性，瘦肉已经吸饱了汤汁，一点也不柴。 “不错，调料和火候把握得很好，甜中带咸，甜咸的平衡正正好。” 姜瑶赞叹，笑着说：“阿爹，再做两次还是这个水准的话，就可以出师了。” 姜阿爹高兴，笑着说：“好，我明日再做，午食还是做红烧肉吗？” “不做了，过两日再做，换个口味，今日做红烧狮子头。” “啊？”姜阿爹举着勺子讶异一声，大女儿这是怎么琢磨出来的吃食。 姜瑶解释道：“对，狮子头，就是肉丸子，叫狮子头霸气。” “有的食客身份高贵，就喜欢这种霸气的名字。” “我懂了。要备什么菜，你说我来准备。” “先剁肉，五花肉正好。” “好。” 姜阿爹拿了刀和厚砧板，准备到院子的石桌上剁肉馅。 “阿爹，肉洗干净不要焯水，皮割掉，瘦肉和肥肉切分离，瘦肉剁成肉馅，肥肉切成筷子头大小。” “行。” 姜阿爹应道。 第38章 红烧狮子头（二） 姜瑶看着阿爹把肉切掉皮之后准备切成块剁，连忙喊住他。 “阿爹，等等，这剁出来的肉馅要劲道，有弹性且肉香味十足，切的时候也是有讲究的。” 姜阿爹就停下剁肉的手等她说。 她走到姜阿爹身边，说：“阿爹，先把肉表面横切成一条条。” 边说边用手比划，“横切的时候，切记不要把肉切段哦，要切得紧密一点，这样剁出来的肉泥更细腻一些。 对，就是这样横向切完后，然后再这样斜着一条条切，切的时候也要密一点，也不要把肉切断。 这一面切完之后，翻到背面，再一样密密的横着切，仍是不要切断，然后再一样斜着密密的斜着切，这时候就可以把肉切断了。 你看，这样切完之后就变成变成一小块一小块极小的肉块。 然后，剁的时候也是有小技巧，先朝着横方向反复剁，再朝竖着方向反复剁，可以确保所有肉都剁成肉末啦，这样剁出来的肉吃起来更有劲道弹性。” 姜阿爹就在她边指画下把肉切成了小肉丁，接着用两把刀双手快速剁起肉来。 “确实，这样切之后，剁起肉快了很多。”姜阿爹边剁肉边赞叹道。 指导了姜阿爹切肉之后，姜瑶找了一把小刀，准备把荸荠上面的皮刮掉。 刮掉皮的荸荠再切成薄片，再切成米粒大小。 切好荸荠丁后，转身拿把小葱、姜片放入盆中捣烂，再舀一瓢清水进去泡着。 “瑶瑶，瘦肉馅剁好了。”姜阿爹在院子里喊道。 “来啦。”姜瑶拿着木盆出来，把瘦肉放入盆里，准备往里倒入葱姜水。 “阿爹，我倒水，你来边快速搅拌摔打肉馅。” 于是，父女俩配合，一个倒入葱姜水，一个快速搅打肉馅，等水被肉馅吸饱之后，再倒入葱姜水，再搅打，循环往复次数，直到把一瓢葱姜水都打进肉里，盆里的瘦肉变得透亮了。 姜阿爹每天都在搅打鱼蓉，对这个肉馅的搅打，姜瑶一说他就心神领会，上手速度很快，节奏和力度都把握得很好。 接下来就是要分次加入细盐了，还是用同样快速上劲搅打，看到馅慢慢变成胶质状。 先加入小半勺盐，继续顺着一个方向搅，可以听到肉馅发出水声越来越小，黏腻状态越来越强。 再加一遍盐，继续快速搅，直至肉馅变得非常黏腻，这时候肉馅已经充分吸进水份。 接着把切好的肥肉倒进去，搅拌在一起，最后把荸荠碎也倒进去搅拌在一起。 肉馅拌好，就可以开始团丸子了。 抓一把肉馅，两手交换，左手推右手，左手拉右手，手和手反复推搓把肉馅团成有鸭蛋大的圆形丸子。 “这个煮了会不会散掉？”姜阿爹有点不放心的问道。 姜瑶想了想，说：“我端盆凉水过来试看看。” 说着起身进厨房，拿过木盆，舀了半盆凉水过来，说：“把丸子放水里试试。” 丸子放入凉水里，浮在水面上，没有沉入水底。 “可以了，这样就不会散掉。” 四斤五花肉团了二十颗肉馅丸子。 接下来就要放入油锅炸了，铁锅架到炉子上，烧干水份，倒入清油，油冒烟了，烧小火，放入团好的肉馅丸子，小火慢慢炸至丸子外壳变成金黄。 狮子头炸好之后，另起锅把八角、桂皮、姜片和葱段炒香，放入狮子头，舀一勺黄酒、半勺酱油，四小勺白糖和小半勺细盐。 烧大火，黄酒中酒精很快挥发了，酱油也烧熟了，舀一瓢清水倒进锅中。 “这时候注意不要把狮子头全部淹没，留着一小部分狮子头在水面。”姜瑶边舀水边同姜阿爹说道。 放上小葱结，大火烧开，撇去水上的浮沫，之后就是盖上盖子小火慢炖。 狮子头上锅炖上了，肥肠、猪蹄和藕片也卤上了。此时，天空幽蓝，太阳已经升到半空，院子里一半阴影一半阳光。 麻婆豆腐和清炒莴笋都是快手菜，不需要这么早准备。 “中午吃炖鱼头，家里这些鱼头不能浪费了。”姜阿娘提议道。 “好啊，再炒盘蚌肉。”姜瑶附和道。 其他人没意见，姜阿爹说：“行，我去开蚌肉，只是蚌肉炒什么？韭菜吗？” 姜瑶立马说：“最近韭菜吃了很多，有点腻了。换个别的，我买了一罐腌笋回来，就炒腌笋。” “好。” “对了，阿爹，阿娘、现在芥菜上市了，要不要多买一些回来腌成酸菜。” “也可以，过半个月再买，那时候会便宜点。” 河蚌肉剥洗干净了，鱼头也腌入味，姜阿爹进厨房煎鱼头，家里的豆腐还没买。 姜瑶：“阿爹，狮子头再小火慢炖三刻钟，我去买几块嫩豆腐回来。” 院子里的姜阿爷听到，放下手上的渔网，说道：“瑶瑶，我去买，我闲着呢，不用你去，巷子里就有一家做豆腐的，买回来很快。” 说着就快步要出院子。 姜瑶：“好，阿爷，你端个盆过去，嫩豆腐五块。” 姜阿爷：“好。” 巷子里闲聊的老头老太太们看到姜阿爷端着盆要去买豆腐，纷纷打听道：“老姜头，你要买这么多豆腐啊，你家中午是不是有做豆腐卖啊？” 姜阿爷乐呵呵道：“是哩，今日贵人预定的午食比较多，我大孙女要做道下饭菜麻婆豆腐。” 老头：“下饭的豆腐啊，我等会过去买一碗，中午配饭吃。” “我也去买一碗回来，我孙子很喜欢吃你们做的吃食。” 巷子里的人已经习惯每天闻着姜家飘出来的香味，他们都买过鱼丸、煎饼、卤肥肠，吃着比闻到的香，一家人都很喜欢吃。 姜阿爷更乐呵呵，“好，我多买几块，多煮一些卖给你们。” 姜瑶返回厨房准备配菜，把姜和蒜切成末，小葱切葱花，再捞出一碗豆豉出来切碎。 锅中烧开水，买来的嫩豆腐切成小方块，倒入烧沸的水中焯下水，然后捞出放入先凉水中，再捞出沥干水份，豆腐焯水是为了去掉豆腥味。 第39章 麻婆豆腐和酸笋炒蚌肉 豆腐焯完水后。 还有两刻钟书院、学堂就要下学，朝堂的官员也要下值了。姜瑶把红烧狮子头的收汁工作交给姜阿爹，便打算开始做麻婆豆腐和清炒莴笋。 铁锅刷洗干净，再放回炉子，锅烧干了，舀半勺清油和半勺花椒油进去，油烧热了，放入蒜末姜末和一小勺食茱萸粉。 姜末蒜末在油里呲啦响，食茱萸粉遇热油迅速化开。 油锅冒出浓烟，锅里起了火，猩红的火苗飚起，烧火的姜阿奶看到立马站起来。 “没事没事。”姜瑶迅速拿起锅盖盖上，几息之后，火苗熄灭。 拿下锅盖，一股呛人的香辣香味迅速冒出。 “油烧热就会这样。” 姜阿奶看到火苗灭了，又坐回去继续烧火。 院子的人都闻习惯这呛人的香味了，面不改色的继续干活。 只有魏三被呛到，他才来两天第一次闻到这种香辣又呛人的香味。 锅中的姜蒜末炒香，姜瑶从豆酱罐里舀一勺豆酱倒进锅里，切碎的豆豉也放进去，一起翻炒。 豆酱炒出红油，浓郁的酱香味冒出，倒入剁好的肉沫，继续翻炒。 然后就是下入焯过水的豆腐，接着舀两瓢清水也倒入锅中，清水刚好淹没过豆腐。 在加入一小勺酱油和两小勺白糖上色、提鲜，因为豆酱是咸的，姜瑶就没再放盐。 带上锅盖煮着，姜瑶转身拿出一个汤钵，舀两勺芡粉，四勺清水调成芡粉水。 锅里的豆腐煮了半刻钟，汁水已经煮沸了，正咕咚咕咚冒着泡，姜瑶掀开锅盖，往锅里一点一点地倒入勾好的芡粉水，用炒勺子轻轻推动豆腐，让每块豆腐都裹上汤汁。 加了勾芡的汤汁很快变得浓稠，让它再咕咚咕咚两下就行了。 接下就是炒莴笋，家里只有一个铁锅，只能先把麻婆豆腐倒入陶锅里保温着。 铁锅再次刷洗干净，架回炉子，烧热，舀一勺清油 ，烧油热了，放入蒜瓣，蒜瓣煸出香了，倒入切成丝的莴笋继续翻炒，铁锅炒菜就是快，爆炒更容易出味。 莴笋丝被炒出水份了还是嫩生生的，撒小半勺盐进去，翻炒均匀就出锅盛出，这道清炒莴笋丝很清淡，麻婆豆腐和红烧狮子头吃腻了，正好可以吃筷莴笋丝解腻。 莴笋丝刚出锅，买饭食的小厮和侍从就过来了。 没错，是侍从，严尚书现在是自己让侍从过来定取饭食。 “瑶瑶，严尚书和严公子派来取吃食的人来了。”姜阿爷提着食盒进走进厨房说道。 姜瑶：“好，可以装盘了，阿爹你装豆腐和莴笋，豆腐装盘后再撒上少许花椒粉和葱花上在面。” “好勒。” 狮子头已经炖好了，姜瑶往每个盘子里放四颗，再淋上已经收过的汁水，撒上几颗葱花点缀。 六部办公署的膳食厅和长青书院食堂，红润油亮、醇香味浓的红烧狮子头和麻、辣、烫、香、嫩、鲜一勺就能配半碗饭的麻婆豆腐，青脆爽口的莴笋丝又一致得到好评。 没买到人眼馋又后悔。书院里的肉菜买不起的学生想着豆腐自己省一省也能买得起一盘，就打算明日也买一份。 而六部办公署里不差钱的官员们，立马嘱咐侍从去姜家预定明日的饭食。 取饭食的马车一走，巷子里的老头老太太们就端着碗到姜家买麻婆豆腐。 姜瑶已经听姜阿爷说过邻居要来买麻婆豆腐。装完预定的吃食后，她动作麻利的又烧了一锅，怕这群老人和家里的小孩吃不了辣的，这次她只放了一点花椒油，食茱萸粉也只放少许增味。 家里没有肉沫了，便一碗十五文便宜卖给邻居，住在巷子里都是有钱人，没人觉得贵，毕竟葱姜蒜油盐酱油糖都不便宜，而且姜家手艺好，烧得豆腐比自家烧得好吃多了。 中午魏三走的时候也买了一份麻婆豆腐，姜阿爹给他舀了一大碗，魏三上午在他们家洗两百斤肥肠，干活又快又利索，洗完肥肠还会帮忙把院子清洗干净，姜瑶和姜阿爹商量等开了铺子就聘请他当帮工。 送走买吃食的人，姜阿爹便把姜瑶推出厨房：“瑶瑶，你去院子里歇息，我们自家的吃食我来做。” 姜瑶没推辞：“好呀，阿爹，我先去记账算下我们早上和中午挣了多少。” “好。” 姜阿爹在厨房，他先把河蚌肉切成片，用葱姜蒜、酱油、一点点盐腌着，去除下土腥味。 鱼头已经煎好了，陶锅里的葱、姜、花椒、八角炒香后，放入鱼头，舀半勺黄酒、两小勺酱油、小半勺盐加入，再来一瓢清水淹没鱼头，盖上盖子大火炖上。 然后转身打开姜瑶买回来的腌笋罐子，揭开罐子盖，酸味扑鼻而来，刺激得人鼻子发酸。 竹笋在坛罐子里发酵了一个月，对于它的味道，有的人就觉得特好闻，喜欢闻这种酸酸的味，像吸了兴奋剂一样。 而有的人就觉得很臭，当场反胃作呕。 想要去除酸笋身上的这种味道，先用辣椒油翻炒就可以了。 掏一颗酸笋出来，洗切干净。炒锅洗干净，架在炉子上，锅里舀入一勺花椒油，油烧热了，倒入切好的酸笋，大火翻炒。 酸笋在辣油里呲啦滋啦作响，酸味迅速冒出。 院子里的麻婆豆腐香辣味散去，又迅速被酸笋的酸爽味占据。 姜妍、姜诚姐弟俩下学，跑进院子闻到这味道，立马跑进厨房观看。姜恒也回来了，他今日回家吃，相比在书院里吃饭，他更喜欢在家里，一家人一起吃。 炒锅里接着倒入腌好的河蚌肉，继续大火翻炒，蚌肉在热锅、热油里迅速变色，葱姜蒜在油里爆炒变成焦黄色，特有的蒜香和辛辣香被爆出。 翻炒颠锅，姜阿爹对铁锅的使用已经拿捏得非常到位。挑出一块蚌肉尝下咸淡，咸淡适宜，就撒上葱段翻炒一下，然后起锅盛出。 酸辣的酸笋蚌肉出锅，鱼头也炖熟了。 “好了，洗手吃饭。”姜阿爹在厨房里吆喝一声。 天气不冷不热，阳光明媚，院子里的梧桐树洒下一片阴影，石桌上摆放着一锅炖鱼头、一盘麻婆豆腐、一盘红烧狮子头、一盘酸笋炒蚌肉和一锅白米饭。 第40章 煎饼果子（一） 全家除了姜浩，八双筷子齐齐伸向酸笋炒蚌肉盘里，虽然有麻婆豆腐，但这个清脆酸爽的味儿更下饭。 姜浩还小，吃不了辣，姜阿娘就给他夹了一颗狮子头放碗里，用筷子挤碎，又舀了一勺鱼籽，再浇半勺鱼汤拌在饭里。 还好一家人都不嫌弃酸笋的味，姜诚舀一勺鱼籽、鱼肉，一勺麻婆豆腐和米饭拌在一起，再舀一勺滋味厚重的酸笋蚌肉也搅拌进去，一口下去，有饭有肉又有菜，他满足极了。 姜妍也学他的吃法，拌了一碗饭，含糊地说道：“阿爹，明日还做这个。” 姜阿爷听了乐呵呵，说：“下午再挖几个河蚌回来。” 其他人也觉得好吃，姜阿奶说道：“这个酸笋味道不错，咱们买些竹笋回来腌一坛。” 姜阿爹大口扒着饭，抽空回道：“行。” 姜瑶也是就着酸笋蚌肉和麻婆豆腐吃了半碗米饭，然后才夹了一颗红烧狮子头尝着，狮子头一颗有二两多重。 红烧狮子头红润油亮，酱汁浓郁，肉馅没有剁成泥状，保留着米粒大小的颗粒，一口咬下去，带着浓郁的鲜香，满口都是肉粒，肥瘦相间，嚼下去又有荸荠清爽，口感q弹而有层次，一颗还没吃完，就想夹下一颗了。 这一顿，一家人再一次吃撑了。饭后，姜恒、姜妍洗碗，姜瑶进厨房给每个人煮了一碗放了白糖的酸酸甜甜的山楂水消食。 姜家这一个月来每天的伙食都吃得不错，有鱼有肉，现在每个人不再是之前面黄肌瘦的模样，每个人不仅精神都很好，身体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虚弱，每个人都长了点肉。 几个孩子包括姜恒和姜瑶，身高都抽长了一截，三个小的也慢慢长出点婴儿肥。 喝完一碗山楂水，大家都去午睡了，早上起得太早，家里现在养成的习惯是中午大人小孩午睡三刻钟或者半个时辰。 睡醒了，姜阿爹、姜阿爷和姜阿娘三个大人出门去江边，姜恒去了书院，姜妍带着两个弟弟在学写字，姜阿奶在厨房烧火，顺带给卤鸭子淋卤汁翻面。 姜瑶则是继续记账，早上早食准备的食材没变，仍旧挣了七百文，中午卖给黄掌柜五十斤卤肥肠和三十斤卤藕片，挣了九百六十九文。 两份外定的饭食，红烧狮子头一份四颗，有一斤重，一份的成本是二十二文，一份卖了五十八文，两份挣了七十二文。 肉沫麻婆豆腐，一份成本是十四文，卖了二十五文，两份挣了二十二文。 清炒莴笋丝，一份成本是六文，卖了十五文，两份挣了十八文。 卖给邻居五份微辣的麻婆豆腐，成本是三十文，一份卖十五文，挣了四十五文。 扣掉雇工的工钱，她们早上和中午挣了一两八百零一文。 她们家现在存的银子有七十四两，姜瑶计划着等存够了三百两，就可以租一间店铺，开间小食肆了。 虽然穿到这具身体，来到这个家才一个月，在末世里冷心冷肺的姜瑶感觉她已经慢慢在融入这个家庭里。 现在全家一起忙，一起努力挣钱，大家手拉手一起往前跑，能捕鱼的捕鱼，能择菜的择菜，能煮饭的煮饭，能烧火的烧火。 先是摆摊，之后开店，大家一起忙一起累一起赚钱，劲往一起使，心是齐的，累了就歇，饿了就吃，感情是真的。 记了账，账本和笔墨收起来，姜瑶便打算去试着做杂粮煎饼了。 首先是面糊，杂粮面糊她打算用，黄豆粉、绿豆粉、小米粉这三种粉搅拌。家里只有黄豆，还需要出去买。 酱也要自己熬，熬两种酱，一种甜面酱，一种辣酱，再来一个芝麻花生黄豆酱，三种酱可以单独放，也可以混着放。 最后是薄脆，这个要现炸。 “阿奶，我来烧火，你带着妍妍出去街上转一圈，帮我买十斤黄豆粉，五斤绿豆粉和五斤小米粉回来。” 姜阿奶来精神了，放下手上的烧火钳子，说：“好啊，我出去转转，坐在这都要睡着。” 说着起身拿过竹篮和米袋，抓了一兜铜板，喊上妍妍，不管两个小孙子眼巴巴的眼神就往外走。 姜瑶留在厨房，她先拿出汤钵舀一碗面粉，然后加入清水调成稀糊。 接着舀两小勺白糖和三小勺酱油进去搅匀。 炉子烧小火，架上铁锅，倒入冷油，在油没有烧热之前倒入稀面糊，不停搅拌直至面糊变成褐色的略稠的酱，尝下咸淡，酱油是咸的，姜瑶就没加盐，咸中带点甜，味道适宜，就盛出放凉。 甜面酱熬好了，接着做辣酱，家里有豆酱、豆豉、花椒油和食茱萸粉，先把豆豉切碎。 还是先上锅，炉子烧小火，舀一勺花椒油进去，再舀一勺豆酱，小半勺豆豉碎，和一小勺食茱萸粉，慢慢搅拌。 辣味一点一点飘出，姜瑶用筷子蘸了一点尝下味道，嗯，有辣和咸，就是没有回甜的味，舀一小勺白糖进去试试。 白糖溶化后，再尝下味道，这回好多了。 接下来就是炸薄脆了，舀出半碗白面，加一点点盐、油和清水，揉成光滑的面团，再搓成长条，揪下一个个小剂子，然后用擀面杖擀成一个个薄面皮。 “姐，我们回来了。”姜妍跟在姜阿奶身后，一进院子就朝厨房里的姜瑶喊道。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姜妍溜进厨房问道。 姜瑶把铁锅洗干净，放回炉子，说：“有，帮我烧火。” “好嘞。” 铁锅烧干，舀两勺清油进去。 “是要炸东西吗？小火？”姜妍问道。 “对，炸个面皮，烧小火。” 油烧热，拿起案板上的面皮一个个放入油锅里，面皮边炸边翻面，炸酥脆，变成金黄色后用筷子夹出来过滤油脂。 半碗白面糊炸了十三个薄脆，薄脆放凉之后，拿在手上稍微一用力捏，就会被捏碎，姜瑶掰了一小块尝了尝，香香脆脆的，应该可以了。 “姐，炸这个做什么？”姜妍也掰一块边吃边问道。 “明日早食摊改卖杂粮煎饼，这个裹在饼里吃。” 姜妍可惜的叹气，“是什么味的？我明日不能看到了。” 姜瑶笑着说：“等会我就做一份，让你们都尝尝。” 第41章 煎饼果子（二） 就是摊这个杂粮煎饼，火候要把握很好，火太旺了容易焦糊，太小了又会潮湿粘牙。 家里烧的都是柴火，没有炭，得再去买筐炭才行。 不过，想这么多，不如先做看看，先练练手。 于是，她拿出汤钵，舀了半碗白面、一小勺黄豆粉、一小勺绿豆粉、再一小勺小米粉，四种粉拌均匀。 接着舀半瓢清水慢慢倒入，边倒水边搅拌，慢慢把钵里的粉搅拌成没有颗粒状的面糊。 炉子烧小火，架上平底锅，锅烧热，刷薄油，舀一勺面糊倒进锅里，拿起竹蜻蜓小刮板竖放在面糊上，手指捏住把手轻轻一转，面糊就摊开，摊开的面糊遇到热快速凝固成型。 接着用小铲子在饼和平底锅之间轻轻铲一铲防止粘锅， 然后，一手捏起饼的一角，一手用铲子把饼翻个面。 “啊，糊了。”姜妍喊道。 确实糊，中间的饼皮焦糊了，不过还好，没有焦黑。 “额，火再小一点。” 姜妍赶紧把火苗用草木灰压了压。 姜瑶接着拿出一颗鸡蛋，磕开，鸡蛋铺在面饼上，用刮板把鸡蛋刮散，鸡蛋液凝固了，把饼折一折，抹上甜面酱，再来一点花生芝麻黄豆酱，然后撒一点葱花和芫荽，放上一小片薄脆。 最后卷起来，用铲子切成三份，装进油纸袋里，递给姜妍，说道： “尝看看怎么样，我还得再练练。” 姜瑶说着她自己也拿过一个尝了下，和记忆中的杂粮煎饼的味道大差不差，饼皮香软，薄脆酥脆，葱花和芫荽辛香，酱也恰到好处，就是可惜没有火腿肠、萝卜干、榨菜丝和炸鸡排，味道少了几分风味。 姜妍接过油纸袋跑到院子里，将两份饼一份给姜诚姜浩小哥俩分着吃，一份给姜阿奶也尝尝。 “妍妍，洗一个莴菜过来。” “好。”姜妍小陀螺似的，拿了一颗莴菜又跑出厨房。 姜瑶则是继续练习摊饼，这次只舀了半勺面糊，小刮板迅速刮开，涂抹的酱是辣酱，芝麻花生黄豆酱也不能落下，里面有花生和黄豆脆可以增加口感。 再放一片莴菜叶子，薄脆、葱花和芫荽都不能少，卷起来，切断。 “尝尝这个，这是辣的。” 姜妍接过，咬了一口，“嘶，好辣。” 姜瑶也尝了一口，放了辣和莴菜，味道丰富了一些，莴菜脆生生的，水分很足，可以弥补辣味对口舌的刺激。 继续练习，这次三种酱都放了一点，嗯，三种酱混在一起味道更丰富了。 “姐，是不是要继续练。”姜妍看着盘里的煎饼说道，她吃了半个就饱了。 还可以再好一点，姜瑶思索了一下，跟着姜妍说：“你帮我舀半碗黑芝麻清洗干净，再晒干。” 她打算撒一点熟的黑芝麻上去，就是这样还少了一味，她琢磨着放一点油炒的梅干菜丁试试。 姜瑶是行动派，立马放下面糊里的勺子，拿出一个碗，自己去正厅，从装梅干菜的坛子里抓了一碗切好干菜。 梅干菜先用清水泡软，洗干净，控干水份，然后切得碎碎的。 铁锅架上炉子，烧小火，锅烧热 ，要半勺猪油下去，放入佐料葱姜蒜、八角、香叶、香菇粉爆香。 接着倒入切得细碎的梅干菜，倒一点酱油，慢慢翻炒，把里面的水份炒干，尝下咸淡，然后盛出，把里面的八角、香叶挑出。 姜阿奶闻着味过来，也跟着尝了下油炒的梅干菜，“这个小咸菜吃着挺开胃的，很适合配白粥。” “是，我打算放一点这个咸菜在饼里，可以解腻。”姜瑶说道。 姜阿奶：“你刚才摊的饼吗？是不错。” 有了葱花、芫荽、油炒梅干菜丁，佐料算是齐全了。 这样基础版的煎饼果子有了，可以再准备一份豪华版的，豪华版就放猪里脊肉，猪里脊可以明日早早买回来再炸。 晚上吃得很简单，姜阿奶掌勺，她煮了一锅白粥，又炒了一盘韭菜鸡蛋、配一盘煎饼和一碗油炒梅干菜。 隔天早市，来买煎饼鱼丸汤的食客便发现姜家摊上的煎饼变了新鲜的花样。 炉子上照样放着平底锅，不过旁边摆放着几个清一色的瓷碗，里面盛放着油、酱、葱花和芫荽之类的佐料。 只见姜小娘子用刷子在平底锅上刷一层油，舀出半勺面糊倒在平底锅上，然后用小刮板一转，面糊便均匀的摊开来。 接着拿出一颗鸡蛋敲碎铺上，用刮板把鸡蛋刮散刮均匀，撒上熟的黑芝麻，撒上顷刻便成了一张饼。 然后用小铲子从饼四周开始铲，把饼与锅底铲下来。 给铲下来的饼快速翻了个面，涂抹上酱料，撒上切碎炒香的梅干菜丁、葱花和芫荽。 叠起一边放上薄脆和半片莴菜叶子，然后卷起来，从中间切断，用小铲子铲进备好的油纸袋里。 看着小娘子用刮板一转就是一张饼，动作麻利的给饼翻面，围观的人看了觉得有趣，连连叫好。 盛京百姓从未见过这种新鲜做法和吃食，便有熟客人上前询问价格，“小娘子，这个是什么饼，多少钱一？” 姜瑶：“煎饼果子，加鸡蛋的十文一个，加炸肉片的十三文一个，有辣的和不辣的两种口味。” 十文一个，便也不便宜，但是做法好讲究，又新奇，倒也不贵。 买的人打开袋子，咬下一口。 “嗯，饼皮香软，还有芝麻香，与平时的煎饼不同，里面裹的薄脆酥脆，又有鲜香辛辣的酱香并着葱香和芫荽香，也有莴菜的清甜。 偶尔还能嚼到梅干菜的酸爽，更是增添了一丝风味，好吃好吃。” 见他吃得连连称好，其他的食客也不再犹豫，纷纷上去购买。 街上那些骑马的、坐车的也遣了随从来购买，很快的摊子便围了一圈人。 姜瑶的动作越来越熟练，说话间又摊好一张饼，姜阿娘负责收钱，很快半桶面糊就用了一半，姜阿娘看着等着买饼的人暗暗可惜没有多带一盆面糊过来。 街对面的京兆尹也尝到了煎饼果子，比起韭菜煎饼，这个似乎更符合他的口味，于是便对随从说：“再去买几个过来。” 饶是姜瑶摊饼的动作快速麻利，半个时辰也只能做出六十套煎饼果子，两个半时辰她们才收摊。 姜阿爹：“瑶瑶，这个摊饼比韭菜煎饼好卖，也不用揉面和割韭菜了，成本低很多了”。 姜瑶：“嗯，我算了下，用五斤面粉加四两黄豆粉、四两绿豆粉和四两的小米粉做成的面糊，摊了一百六十七个饼，加肉的卖了三十五份，就有一千八百二十五文。 而面粉的成本是三十文，黄豆粉、绿豆粉和小米粉的成本是七文。 所以面糊的成本是三十七文，鸡蛋是三百三十四文，薄脆用的面粉估摸十二文，莴菜六文，猪里脊肉十八文。 再扣掉佐料费、酱料费和油，按照四十文算，所以咱们挣了有一千三百七十八文。 姜阿爹兴奋到：“那是不是明日可以多准备几斤面糊？” 姜瑶摇摇头：“今日是第一日，大家都好奇，所以买的人比较多，毕竟十文价格不便宜，过了新鲜劲，还是有很多人不舍得买的。 明日还是准备这些量，过了早食的点，买的人会变少。咱们不着急，慢慢来，这样已经很好了。” 姜阿爹听完也冷静下来了，自己思索了一会也点点头。 第42章 东坡肉 时间一点一点的走着，姜家早上摆摊、中午做“嗦唤”、下午捕鱼、晚上摆夜摊，这样平淡的日子也一天天过着，一家子都是忙并快乐着。 夏至快到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热。 家里现在吃食生意很稳定，每日早食摊子的煎饼果子和鱼丸汤、卤蛋的净收入都能有二两。 中午预定的吃食有六份，除了严礼、严尚书的两份外，还有一份也是姜恒同窗定的，另外三份是严尚书的同僚六部其他的官员定的，六份也能挣半两银子。 还有巷子里每天都会有人拿着盘子或碗过来买肉或菜，一天也能挣一百多文。 另外就是卤料，提供给黄掌柜的和他们摊子上卖的，一天也能挣三两多。 所以，这一个月，她们家每天能挣五两多银子。 家里的存钱又多了一点点，姜瑶开始想增加夜市摊上的吃食的种类。 夏天夜市除了冰的饮品，要属卖得最好应该还是烧烤，烧烤在上一世人们都不陌生，夏天的时候，走在街上随处可见烧烤的摊子和店铺。 烤肉在本朝叫作炙肉，本朝的百姓、一些高门贵族偶尔也会吃烤鸡、烤羊、烤鹿肉、烤狍子肉，但烧烤的方式和现世的烧烤不一样，他们是直接把肉串起来，架在火上烤，吃法和烤全羊吃法类似，边烤边用刀割肉吃。 他们烤的除肉类，其他就没有了，没有烤素菜、烤海鲜啥的。 姜瑶觉得是时候让盛京的百姓也开开眼界，尝尝夏天撸串的滋味。 要做烧烤得先去铁匠铺定做一个烤炉，她画了一个类似现世的户外烧烤炉，长度一百二十公分，宽三十公分，高度十三公分。 并把烤炉体，碳板，可移动的并能拿起来、又可以卡住的长直网，配套的脚架，调料板，烤盘，鱼夹，夹子、调料罐子也一起画出来。 并标注炉体旁边可以通风或避风控制，调料盖子上有几个小孔。 姜瑶是个行动迅速的人，画好图纸她便出门去了铁匠铺请匠人制作，匠人接过图纸诧异看了姜瑶一看，便仔细琢磨起来，又提了几处稍修改，便约定两日后再来拿。 这一套烧烤炉虽然都是铁制，但是和铁锅、砍刀、锄头比起来，铁片并不厚。比泥制的烤炉更是薄了很多。即使这样这套烧烤炉价格也不便宜，花了二十两，他们四天的收入。 再有五日便是端午节了，在本朝端午节可是大节，外面的过节气氛已经很浓烈了，街上多了很多卖艾草、香包、五彩绳的摊子。 也有店家提前做了粽子出来卖，不过都是甜粽子，本朝粽子都是吃甜的，里面包蜜枣、豆沙，吃的时候还会在上面淋上蔗浆，姜瑶吃了一口就不想吃，齁甜齁甜的。 她琢磨这几日可以在早食摊子上卖一些粽子应景，数量不必太多，每天做两串卖就好。 她喜欢吃咸的粽子，她觉得可以让盛京的百姓尝尝咸粽的滋味，不比甜粽差，就卖五花肉香菇馅和五花肉笋干馅。 端午节当日也跟风去江边摆摊卖一波的粽子和饮子，天气炎热饮子肯定要卖的。 本朝流行的饮子有蔗浆，蜜浆，冰酪。蔗浆就是甘蔗汁，蜜浆是蜂蜜水，冰酪是由果汁、牛奶、冰块等调制而成，类似现世的冰淇淋。 计划好后面五日要做的事，姜瑶从竹筐里拿出一大块五花肉，今日的五花肉分层均匀漂亮，又有足够时间，她决定午食做道东坡肉。 昨日姜阿爹他们带回来的鱼里有几条一斤左右的鲤鱼，可以做一道糖醋鲤鱼。再炒一盘时令蔬菜--芥菜，芥菜清炒时还可以放一把煎炒过的花生米，花生米就着芥菜，一口两种滋味。 先把五花肉的皮放在烧热的铁锅中擦炙至皮焦黄，接着用刀刮刮掉皮上的焦黄再洗干净，放入锅里烧沸的水中，加入葱姜、黄酒焯水。 焯完水捞出用温水洗干净后，切成两寸左右的方正形状块，用棉绳子绑起来，以防煮的时候散掉。 陶锅架上炉子，锅底放一个竹篦子，在竹篦子上铺上一层小香葱，一层姜片，将棉绳子绑住猪肉块，皮面朝下整齐地码在上面，再铺上一层小香葱在猪肉上面。 接着往陶锅里加入盐，白糖、酱油和一罐黄酒，汤汁要和肉齐平，盖好盖子，先用中火烧开，转微火炖一个时辰。 姜阿爹站在姜瑶旁边看着她如何煮肉，对女儿琢磨出来的做法感到很新奇，他现在可是女儿的帮厨，有姜瑶的指导他现在的厨艺好了很多。女儿每次做新的吃食，他总会在旁边一眼不落的看着记下，下次做这道吃食就由他上手，女儿在旁边指导协助。 姜阿爹了看着姜瑶倒了一整罐黄酒下去，问道：“就这样吗？这个和卤鸭一样，都不放水。这个菜叫什么名字？”。 “先文火煨一个时辰，再拿出来蒸。阿爹，这道菜咸甜口，全程不放水。名字我还没想好，等出锅了再取一个。” “好。” 这个朝代人没有听过苏大才子，也不好叫东坡肉。其实也可以叫做“滚肉”，就是这个名字不好听，她打算借用前辈们使用过的名字，根据肉块的色泽红亮、薄皮嫩肉的颜色和形状来命名，就叫玛瑙肉，色如玛瑙。 肉刚炖半个时辰，就有人来敲门想买炖肉，来敲门的是巷子里的人家，他们家这一月晌午都会时不时来姜家买一盘菜回去，有时候买麻婆豆腐，有时候买红烧肉、狮子头，爆炒肥肠或是炖鱼头。 买的次数多了，都能靠闻到的香味来知道他们今日烧了什么肉菜。现在闻着这香味，他猜姜家中午做了新的肉菜了，就拿着碗迫不及待过来。 姜瑶：“肉还没有煮好，还需要一个多时辰，吃午食时再来买。” 她做了四斤，每一块有肉都有二两半的重量，成本是一百文，她打算一块一块的卖，一块二十文，外卖每份就放两块。 东坡肉上锅煨着，把处理鲤鱼的活交给姜阿爹，姜瑶便准备调糖醋汁，糖醋汁她是按照鱼的重量来配置的，一斤鱼，就用细盐一小勺，米醋二两半，白糖三两，酱油少许，一碗清水。 厨房里的沙漏壶刚流完，姜阿爹就喊到：“瑶瑶，炖肉时间到了。” “来啦。” 姜瑶跑进厨房，让姜阿爹动手，掀开盖子，把肉上面的小香葱夹出扔掉。再将肉用夹子轻轻的取出，放入蒸盘中，浇上炖肉的汤汁。 换蒸锅上炉，放上蒸笼，放入装肉的盘子，蒸半时辰。 第43章 糖醋鲤鱼和芥菜炒花生 “阿奶，油锅烧热，我要炸鱼。” “好。” 鲤鱼已经处理好了，也改了刀，用葱姜段、黄酒和盐、胡椒粉腌制着，面糊也用面粉，清水和芡粉调拌了小半盆。 七份糖醋鲤鱼，她打算先把鱼一条条先炸好。 先炸一遍，等要淋糖醋汁时再复炸一遍。 腌制好的鱼擦掉鱼身上的水，然后提着鱼尾巴把整条鱼立在面糊盆上方，用勺子舀出面糊淋上鱼身上，直到把整条鱼均匀挂上面糊。 锅中的油烧到六成热时，一手提起鱼尾，一手提着鱼头，把鱼身放入油锅中，先略炸鱼身双面。 “阿奶，要小火哦。” “晓得。”姜阿奶说着边注意着火候，边看大孙女炸鱼，心里不住啧啧称奇，大孙女这是怎么琢磨出来的做法。 姜瑶说完把双面炸得微定型的鱼整条完全下入油锅，鱼下锅后保持鱼肚子朝上面，然后用炒勺勾住鱼尾，将其约束成o型。 烧小火慢慢把鱼炸到变得金黄后捞出，就这样，连着把七条鱼依次炸了一遍。 看了眼沙漏，距离取餐时间还有两刻钟，时间充裕，姜瑶便打算把鲤鱼复炸的步骤交给姜阿爹，当然在这之前要让他先练下手，就用他们留着自己吃的这条鱼练手。 “阿爹，你过来，我跟你说下鱼要怎么复炸。”姜瑶朝在院子里的姜阿爹喊道。 “好。” “奶，油锅烧大火。” “哎。” “阿爹，我来口述，你来炸。” “行。” 父女俩站在油锅前，看着锅中的油慢慢冒出烟，“阿爹，就用这个油温，约莫有七成热，拿起一条鱼放入油锅复炸。 复炸时间是在心里从一默数到十 ，然后捞出。 再放进去，再数到十，好，捞出。 再来一次，好，捞出。” 父女俩就这样，一个说一个做，把一条鱼复炸出来。 “还有，鱼复炸好后放到盘中摆个好看点的造型，要鱼身放在盘上，鱼头和鱼尾向上翘起立住的造型。 阿爹，剩下的鱼你继续炸，我来熬糖醋汁。” “好。” 另起锅，她准备一起熬六条鱼要的糖醋汁。 锅中舀入一勺油，油热后倒入姜蒜末，爆出香后倒入准备好的糖醋汁。 烧大火煮着，当闻到米醋的酸味时，把火苗压小，舀三小勺盐和一点点酱油进去，继续熬着。 熬了约莫有三分之一刻钟，倒入半勺芡粉水，后用炒勺快速搅拌开。 等汤汁烧开后继续倒入半勺芡粉水，继续搅拌。 汤汁再次烧开，再次加入芡粉水，搅拌到糖醋汁变成糊化状。 然后转身从油锅里舀半勺热油泼进去，随着刺啦一声，锅里的糖醋汁瞬间变得发亮。 最后舀出糖醋汁均匀淋在鱼身上。 糖醋鲤鱼好了，接下来就是炒芥菜了，这是一道快手菜，用热锅凉油大火爆炒，味道会更好。 不过芥菜有一点涩味，需要先用油盐水快速焯下水。 当然在这之前，要先煎炒一碗花生米，花生米就着芥菜吃，真的是一口两个滋味，让人停不下来。 铁锅腾出来，刷洗干净架回炉子，锅烧热，舀一点点清油进去，热锅凉油倒入洗干净晾干的花生米，烧小火，慢慢翻炒小半刻钟，听到噼啪声了，姜瑶自己夹了一颗尝下，又酥又香，可以盛出锅了。 铁锅再次刷洗干净，水烧沸，舀一小勺盐、一小勺油进去，先把芥菜帮子倒进沸水里，变色了快速捞出递给姜阿爹。 “阿爹，这冲凉水，冲到菜凉下来。” 姜瑶说着把芥菜叶子也倒进沸水里，倒进去又立马捞出，同样送去冲凉水。 家里的铁锅不够大，姜瑶就分两次炒，一次炒三份。 锅再次被刷洗干净后，热锅舀一勺猪油下去，倒入蒜末，蒜末爆香后，倒入芥菜大火快速翻炒四下，舀小半碗花生米下去，再来两小勺细盐调味，翻炒均匀盛出锅。 --- 六部办公署的膳食厅，严尚书提着食盒走进餐厅，立刻有同僚凑过来要看他今日吃的菜品。 他们已经围观了好几日严尚书带来的吃食了，有幸吃过的人都念念不忘，没吃到的人每天都在垂涎欲滴。 “好香，这也是猪肉，不是红烧肉，这道菜叫什么？颜色也是红亮的，猪皮却是晶莹剔透的，只是还绑着棉线，切这么一大块，会不会油腻啊？” “这肉怎么煮的啊？还有酒香味呢。” “这鱼的造型好独特，头和尾巴都上翘着，有特殊的意义吗？色泽金黄，上面还淋着红红汁水，是甜的吗？” “这道是芥菜，脆绿脆绿的，还有放花生米炒的啊？” 这群连自家厨房都不知道朝哪边开的官员们，这时却好奇得像个厨房里的学徒，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没定姜家饭食的同僚们看到这些饭食很是兴奋，他们吃不上。 但不妨碍他们喜欢看别人吃，看人吃的香也是一种享受，虽然这种享受是痛并快乐着。 “玛瑙肉，这道菜叫玛瑙肉。鱼是糖醋鲤鱼，店家说这造型代表着鲤“鱼跃龙门”。” 严尚书用筷子把肉上的棉线挑开，夹了一块放米饭上，白色的米饭油光红亮的肉块，看着很是诱人。 他尝了一口，满意极了，“入口就有糖味、有酒香。嚼着口感酥烂、又香滑。肥肉部分一点也不肥腻，入口即化。 瘦肉也不柴，猪皮是滑肉绵密，嚼劲十足。 肉薄皮嫩，色泽红亮，酥烂而形不碎，和这名字很是相配。” 吃了一块玛瑙肉，再来一块鱼肉，蘸点盘里的汁水。 “这道鱼是酸甜咸口的，鱼肉外焦里嫩，香鲜味美，明日多买一份送回府给府里的老人也尝尝，酸酸甜甜的他们应该喜欢吃。” 吃了鱼，他接着吃芥菜和花生，来一口芥菜一口花生。 “芥菜嫩甜，一点涩味也没有，就着炒花生好配，一口两种滋味。” 严尚书边吃边赞叹道，完全不管其他同僚脸上的表情，自己一口一口吃得很欢快。 很快，曹大人、李尚书、魏尚书也各提着一个食盒进来，端出来的菜和严尚书一模一样。 其他人不干了，日日看着这四位大人大人吃得喷香，他们也要买来吃。 第44章 贵人同款 而另一边，长青书院食堂里，严礼和另一个同窗周齐两个人也在众同窗面前炫着饭。 老山长一进学堂，就看到一群学生围在一起。 他对严礼印象很深，户部尚书的小儿子，不去上国子监的六学，反而来他们长青书院。 人品还行，不会欺压同窗，只是上课极不专心，上一天课撞一天钟的那种，成绩也是常年吊车尾。 老山长看着围着一圈叽叽喳喳的、憨憨的学生们，连自己平时最看重的学生周奇也在，气不打一处来，三步并两步走到圈子外面，大声喊道：“你们在干什么？” 老山长中气足，愤怒下喊的声音特别响，整个食堂的人都听到了。 一瞬间食堂里鸦雀无声，然后学生们纷纷拱手行礼，围观的人默默给他让了一条路。 老山长走到严礼、周奇面前，看着他们面前的饭食，再看看围观的学生，问道：“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严礼似乎没有感受到来自老山长的低气压，回答道：“回山长，我们在吃饭。” 周奇看到山长脸色更沉了，连忙说：“山长，我们确实在吃饭，同窗们只是好奇我们的吃食过来看了一下。” 老山长转头看向围观的学生，生气地说道：“围观别人吃饭？你们的礼仪学到哪里去了？” 众人低头不语，老山长看着这群像鹌鹑一样的学生，叹口气，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严礼看着老山长，眼珠子一转，热情开口：“山长，您还没吃饭？要不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点，这些饭菜我们只动了一点，其他还没碰过。” 老山长这才有心情看桌上的饭食，盘上的肉块倒放着，油光红亮的，肉皮晶莹剔透。 鱼淋着酱汁，两头翘着。 青菜翠绿翠绿的，中间夹杂着红色花生粒。 还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只是家常菜，不过看着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周奇从食盒里端了一碗白米饭出来，说：“山长也一起吃一点，姜兄家的饭食味道很好。” 老山长：“这是从同窗家里买的？” 严礼立马接话：“是的，阿恒他家开了一间家庭小食肆，就在我们书院的隔壁巷子里。他家的饭菜味道都很好，不过午食暂时只接受外定。” “嗯。那我尝尝。” 他也好奇为什么吃个饭就有这么多人围观。他没客气直接坐下，接过周奇的手上的碗，招呼道：“你们也一起坐下吃。”瞬间反客为主了。 严礼和周奇两人也没有推辞，大方坐下，“山长，这道菜叫做玛瑙肉，是根据其外形和颜色命名的。这鱼是糖醋鲤鱼，据说是江南一带的吃法，有鲤鱼跃龙门之意。这道是时令蔬菜-芥菜炒花生。” “喔，这些菜名倒是有趣。” 老山长这会心情好了一些。 他夹了一块肉放米饭上，肉一入口，眉心立马舒展开，边嚼边点头。 严礼和周奇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松了口气，“阿恒家的饭食又要火了。” 姜家，送走了取餐的小厮和侍从，姜恒、姜研和姜诚也下学回家了。 巷子里的邻居就端着盆子过来买熟菜。 东坡肉只做了四斤，十六块肉，卖了十二块，只剩四块，留两块自家吃，剩下的两块被之前上门询问的邻居买走。 额，家里除了卤猪蹄，没有其他的熟食了，看着 上门来买熟食的邻居们，姜家人有点尴尬。 姜阿娘开口：“各位大叔、婶子，抱歉啊，家里熟肉除了卤猪蹄，其他都卖光了，只剩下一些活鱼和青菜。” “啊，没有煮麻婆豆腐吗？” 左边的邻居陈大爷开口问道。 “你都吃了半个月的麻婆豆腐还没吃够啊，早上还跟我说你牙疼了。” 他旁边的老伴不客气怼他。 陈大爷尴尬了，勉强挤出一丝笑。 “姜家娘子，你们中午卖给贵人什么饭食？”右边的邻居李老太太问道。 她们日日坐在巷子里，可是看到来姜家买饭食的人是官爷。 姜阿娘回道：“玛瑙肉、糖醋鲤鱼，炒芥菜。” “哟，官爷们也吃芥菜啊。芥菜不是有涩味吗？官爷们吃得习惯？” 陈大爷找回面子，立马说道：“芥菜好啊，吃了降火。我就喜欢吃，这个多少钱一盘，可以炒一盘卖给我吗？” 姜瑶听到了，说道：“可以啊，芥菜炒花生米，一份十八文。” 陈大爷：“还有花生米呐，给我来一份，要和贵人们同款的哈，不是同款的我不吃。” 姜瑶莞尔：“保证是贵人同款炒芥菜。” “那我也要同款一份炒芥菜。” “我也来一份同款，中午不吃肉了，天气热多吃点青菜好呀。” “我也要，我也尝尝贵人吃的青菜是什么味。” 一起来的三位老太太也跟着各点了一份炒芥菜，她们本来不想点的，不想吃青菜，青菜家里就有，但是听到是同款，觉得挺有意思的，也好奇跟着点。 “好呀，大爷大娘们院子里坐会，我去炒。”姜瑶说完走进厨房。 “姜小娘子真有本事，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好的厨艺。” 姜阿娘招呼他们进了院子，还好魏三已经把所有的肥肠都洗好了，院子也刷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异味。 “阿爹，四份炒芥菜。” “好，我来洗芥菜，花生你来炒。” 姜阿娘也进厨房，跟姜阿奶说道：“娘，我来烧火，你出去歇歇。” 姜阿奶起身说：“行，我去跟院子里跟她们唠嗑唠嗑。” 姜阿娘边烧火边说：“还好早上买了一车芥菜回来，不然这会也没东西卖。” 姜瑶抓了四把花生丢进炒锅里翻炒，开口道：“没有食材就不卖了呗，咱们量力而行就好。” “可是有钱不挣那不是难受吗？” “哈哈，有就挣，没有就不挣，阿娘，咱们不差多挣那几文钱，什么都想挣何时是个头啊。咱们做自己能力之内的事就好了。” 她是想带着全家挣钱过上好日子，可不想让她们不顾一切的去挣钱。 四份芥菜炒好了，送走了邻居们，关上院门，他们也坐下来吃饭。 “阿爹，明早多买两只鸭回来，鸡也买三只回来，猪肉吃多了，换个口味。” 第45章 腌酸菜和包粽子 吃了午食，一家人照例午睡半个时辰。房间里，姜瑶和姜妍姐妹俩并排躺在床上。 “姐，我可以把加减口诀都教给隔壁的香菱吗？她也想背。”姜妍问道。 香菱就是右边邻居李老太的小孙女，也在隔壁巷子的学堂读书学认字，巷子里有好和姜研、姜诚几个同龄的小娘子和小子，都在那间学堂读书学认字。 几个小孩，每天都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有了小伙伴一起玩，三小只都开朗了很多。 果然人还是不能脱离集体生活。 “可以啊，你自己决定就好。”姜瑶回答道。 “姐，一百以内的加减我都会了，我晚上可以一起去摆摊吗？” “还有乘法表也要背，你喜欢摆摊？” “姐，我喜欢挣钱，收钱，还有算账。”姜妍不好意思的说。 “喜欢没问题，但是你也要把字认全了，到时候还要学算筹，等你学会了，找个老账房先生教两年。 以后家里的账都让你来管，你到时候就是我们姜家食肆的账房先生了。” “嘻嘻嘻，好啊。”姜妍乐得笑嘻嘻。 “那我晚上可以跟着去出摊吗？”姜研不放弃。 “可以。” …… 姐妹俩轻声说着话，慢慢睡着了。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西斜。 姜阿爷和姜阿奶已经蒸了两锅雪菜干，正在晾晒。 姜阿爷年纪大，家里人都不同意他再跟着去江边捕鱼，他现在就留在家里帮忙带带小孙子、洗洗菜、补补渔网，然后和巷子里的老头们唠唠嗑。 厨房里还有两筐大颗的芥菜，留着要腌酸菜，腌菜的大坛子也买了一个，压酸菜的石块也捡了一块回来。 姜瑶在厨房里溜了一圈，卤肥肠和卤猪耳朵的锅里正冒着热气。 “姐，我们要做什么？”姜妍也跟着姜瑶在厨房里溜一圈，问道。 手上暂时没活，她开始准备腌芥菜。 “先把芥菜腌了，锅里有热水，你把它烧沸。” “好嘞。” 姜瑶说完把坛子和石块搬到井边，姜阿爷看到了，走过来帮忙一起洗。 “姐，水沸了。”姜妍在厨房里喊。 “好。” 姜瑶拿着木桶进厨房，舀了半桶沸水，锅里又倒入凉水，嘱咐姜妍 “继续烧沸。” 坛子洗干净，倒入沸水，石块也放入坛里，泡上一刻钟，之后晾干，泡沸水是为了消毒坛子和石块。 接下来就是洗芥菜了，芥菜一颗颗洗掉里面的泥土。 锅里的水，又烧沸了。 把芥菜分次放沸水里烫，心里从一默数到二十，然后捞出。 锅中的青菜水舀两斤出来，加二两盐，盐搅融化后，放着晾凉。 捞出的芥菜一颗一颗整齐地码在消毒过并晾干的坛子里，倒入放凉的青菜盐水，压上石块，确保每颗芥菜都泡在盐水里。 最后盖上坛盖子，坛子口倒一碗凉开水。 就这样，腌酸芥菜完成了。放到阴凉地方，等几天菜发酵有酸味就可以吃，到时候就能吃到酸菜鱼了。 此时，太阳还未完全西沉，距离姜阿爹他们回来还有好一会，姜瑶便打算出去买糯米，明早煮两串粽子卖。 于是，她拿上米袋，背起竹筐，跟姜阿奶说道：“阿奶，我出去买几斤糯米回来。你们晚上想吃什么，我一并买回来。” “没有，家里还有南瓜和肉，晚上就吃南瓜焖饭。” “行，那你把菜准备好，我回来再煮。” “好。“ “姐，我也去，我帮你提东西。”姜妍听到立马出声。 “我也去。” “还有我。” 姜诚姜浩也跟着嚷道。 “你们去干嘛，又提不了东西，跟庇虫。”姜妍不客气怼两个弟弟。 “我也可以提东西。” 哎，一个要跟，后面两个也要跟着，姜瑶不理会他们的官司，自己出门了。 习惯先去菜市逛一逛，快傍晚了，菜市里又热闹起来。 路过猪肉摊，停下跟猪肉佬说：“叔，明早送肥肠时，五花肉也帮送五斤。” 她们家现在每日两百斤的肥肠都是猪肉佬直接送到家的，他都是天没亮就去宰猪场拉猪肉，顺便在那也买了两百斤肥肠回来，然后直接送到姜家。 往往她们刚起床，肥肠就送来了。 “好，那么早就要烧肉啊，猪里脊还要不要？”猪肉佬抬起头问道。 “要，五花肉包粽子用。” “啊，粽子，放肉，这还能吃吗？”猪肉佬震惊，他们家都是蜜枣粽蘸白糖吃，别提多甜了，他一次可以吃三个，包肉，额，想想就受不了。 姜瑶笑着说：“咸粽子，五花肉香菇馅的，明日带两个过来给你尝尝。” 猪肉佬：不太想尝，但又不好意拒绝。 “行。明早给你一起送过去。” 离开猪肉摊，姜瑶继续逛，粽子里她还想放咸蛋黄，只是这里咸鸭蛋不便宜，一个就要五文，不过个头挺大的，先买五个。再去山货摊上买两斤栗子，再买五斤新鲜的粽叶。 最后拐去粮铺，买十斤糯米。 -- 清晨，天光微明。 姜家院子里挂着灯笼，姜阿爹和姜恒在杀鱼刮鱼蓉，姜阿娘在搅拌面糊。 厨房也点着灯，里面飘出猪油爆干葱头的香味，姜瑶爆炒完干葱头，转身把切成片腌制好的五花肉和泡发的香菇粒也倒进锅里煸炒，出香味了，肥肉微微冒出油脂了。 把泡了两的个时辰糯米也倒进去，来两小勺细盐，两小勺酱油，一小勺香菇粉一起翻炒均匀，尝下咸淡，适合了就盛出锅。 新鲜的粽叶也微微煮过，板栗煮熟剥掉壳，一粒掰成两份，准备一碗。咸蛋黄用加点黄酒滚下，上锅蒸小半刻钟，放凉后切成拇指头大小。 接下就是包粽子了。包粽子，姜阿娘和姜阿奶可是老手，她们可以包出漂亮的三角粽。 姜瑶就不太熟练了，她好久没包过粽子。 两片粽叶错开叠放一起，在粽叶长度的三分之一凹成漏斗状，舀入炒过的拌好的米和肉，舀的时候要保证每个粽子里都有肉片、香菇、板栗和咸蛋黄。 馅料边装时边用勺子按压一下，馅料的用量和漏斗口齐平就行，这样熟出来的粽子既不会干瘪又不会漏馅。 第46章 记忆中的味道 粽子包好之后， 立马上陶锅煮上，没有高压锅，这个粽子要煮一个多时辰。 接下来炸猪里脊，加肉豪华版的煎饼果子，每日买的人不少。 猪里脊切成片，用刀背先捶打，把肉筋敲断。接着洒上胡椒粉、细盐、黄酒、磕一个蛋清腌上。 起锅烧热油，腌好的猪里脊片，裹一层芡粉，下锅油炸，炸至两面金黄。 炸好的肉再切成长条片，放入汤钵里。 晨风阵阵，裹着炸肉香味飘了半条巷子，屋外响起车辘辘声。 突然，院门被敲响，是卖柴的送柴过来，卖柴翁已经习惯了姜家早间清晨的热闹，进巷子都会第一时间给他们送柴。 “粥熟了，先喝碗粥，肚子里有了食再干活。” 姜阿娘舀了几碗粥出来晾凉，然后跟老老小小说道。 她煮了一锅猪肝瘦肉粥，米粥煮到开花，放入腌好的猪肝片和瘦肉末，翻滚煮熟放入盐、胡椒粉和葱花调味。 另一边，福来巷子里，安静的巷子传来“咯吱”一声，是唐家的院门被打开。 唐毅扶着门框小心的踏出院门，后面跟着提着一个竹篮的唐安。 父子俩要先去姜家摊子排队买早食，然后去他们家的店铺里开店。 隔壁魏婶听到动静走出院子，看到他们诧异问道：“哟，这大清早的，要去哪里？” 唐毅朝魏婶点头，说道：“我们出去买早食。” “这么早啊。”早起出门溜达的老张头好奇问道，巷子里几个早起的老太太老头也好奇围过来。 唐毅半年前遇到抢劫，被救回来时整个人都废了，大半年没出过门，这在福来巷子不是什么秘密。 这还是半年来见他走出院子，大家虽然都好奇他怎么突然好了，但也不会追根究底去询问。 “清早空气好，我们出去走走，顺带去姜家早食摊买早食。”唐安乖巧说道。 “我也要出去走走，我们一起去哈。”老张头附和道。 说完三人便往外走了，魏婶看到，转身回屋子，立马过去敲她小儿子的屋门。 “臭小子，快起床，人家唐安这时候都出门去给他阿爹买吃食 了，你小子还在床上，快起来。你不是也喜欢吃那煎饼果子吗？快出去买几份回来。” 魏婶子一连串输出，小儿子终于醒了，他快速漱了口，打着哈欠就要出门。 “哎，带罐子过去，给你小侄子买碗鱼丸汤回来。”魏婶子拉住他，忙往他怀里塞了一个陶罐。 东方鱼肚白，晨鼓未落，长青街的早市街头就已经人头攒动。 摆摊的、开店的、挑担子的、赶车的吆喝声不断。 姜家惯常摆摊的位置上，这时摆的不是摊车，而是蹲着一群人。 这些都是姜家摊子的老顾客，他们已经习惯早早过来等着，这一群人等着无聊便聊起天来。 “哎，姜小娘子说今早有新品，不知道是什么？” “好吃的，好好奇。” “我猜是粽子，这不端午节要到了，这时候就卖粽子。” “粽子啊，那算什么新品，我昨日还吃了两个豆沙粽。” “我吃的是蜜枣花生粽，淋了蜜浆，甜滋滋的。” “我就不喜欢吃粽子，齁甜齁甜的，还是煎饼果子合我胃口，加一片肉再多放一点辣，配上一杯甜豆浆，可以边走边吃，美滋滋。” “我喜欢放两颗鸡蛋的。” “不知道姜家卖的粽子包的是什么馅？” “粽子就是粽子，还能包什么馅，就那些呗，豆沙、蜜枣、蜜豆、花生。” “哎，过几天要不要一起去看赛龙舟？端午节很多都不用上工？” “好啊。” …… 大家七嘴八舌聊着，唐毅蹲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久违的烟火气让他心情很平静。 “来啦，姜家摊车来了。” 没有推嚷，大家自觉排起了队，排在前面的人还帮忙把桌椅卸下车摆好。 炉子点上火放在摊车旁边，架上陶锅，掀开盖子，里面的粽子冒出热气，粽叶香味里夹着米香和肉香也飘了出来。 粽子在家里已经煮了一个时辰，姜瑶怕里面没熟，就放炉子继续煮着。 “小娘子，今日的新品真的是粽子啊！”食客们闻到粽叶味，立马问道。 姜瑶一边动作娴熟的舀面糊摊饼，一边回食客：“对啊，咸肉粽，五花肉香菇板栗咸蛋黄馅的，一颗二十文。” “啊，咸的，能吃吗？” “虽是咸的， 但闻着挺香的。” “阿娘，一会粽子留两个下来送给猪肉佬，我昨日跟他说好的。” “好。”姜阿娘接过食客手上的陶罐，快速往里面舀鱼丸，抽空回道。 早上的头一锅鱼丸是家里煮好了带过来的，这会买鱼丸的食客流动很快，不用等，一来就能买上。 炉子上的粽子煮了半刻钟，锅里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姜阿娘把炉子上的粽子锅端起来，放了一锅生鱼丸下去煮着。 陶锅盖掀开，一颗颗三角形状的、绑着白色棉绳、翠绿翠绿的粽子露在食客们面前。 粽叶的清香、五花肉的油脂香、香菇的鲜香、糯米的米香和板栗的甜香，各种香味直接朝食客们扑去。 一时间，咸肉粽成了摊上主角，浓郁的香味直接掩盖了鱼丸汤的鲜香和煎饼的饼香。 食客们安静了一瞬，然后炸开了。 “这是肉粽，咸肉粽，哈哈哈，老头子我终于又看到咸肉粽了。” 一位头发半白的老者从对面街道奔了过来，看着锅里的粽子脸上满是兴奋，双眼发亮。 “小娘子，先拆一个给我尝尝味，放心，我会付钱的。” “好嘞。” 姜阿娘应道，拿出一颗粽子，拆开粽叶，剥出里面的粽子放在白瓷盘里。 “老爷子吃过咸肉粽。” 旁边的食客好奇地问道，其他买完吃食的食客也不走了，准备留下看热闹。 老者：“年轻时有幸吃过，早年行商，天南地北的跑，淮水以南的地区，吃的粽子就是咸肉粽。咸粽的滋味和甜粽完全不一样，咸香软糯，滋味更丰富。” “那他们吃甜粽吗？” “吃啊，喜欢吃甜的就吃甜的，想吃咸的就吃咸的。 这又不是多大的事，咸粽可以包的东西多着呢，海鲜、腊肉、鸡肉、羊肉、牛肉、豆腐、笋丝都能放，多寡随意，粽子包容着呢。” 有人听完陷入沉思，有人听完哈哈大笑。 老者说完，接过姜阿娘递过来的盘子和筷子。 白色的盘子里放着一颗三角形状的粽子，外面的糯米是微微酱色，五花肉焖煮出的油脂都均匀的裹在每一粒米上。 用筷子把粽子从中间拨开，露出里面的五花肉、香菇、板栗和咸蛋黄。 五花肉的油脂都被煮出来，肥肉一入口就化掉，一点也不油腻，香菇劲道又鲜，板栗甜糯，咸蛋黄咸香，糯米的滋味更是丰富，软糯中混着各种香味，让人吃得格外满足。 “好吃，就是这个味。” 老者就站在一旁，当着众人的面，把一颗粽子吃完，边吃边赞叹。 然后又微红了眼眶，半生的闯荡，带来了丰厚的家业，但总有一种味道，藏在他的记忆深处，提醒着他不忘昨日的来路。 第47章 姜母鸭 众人看着老者眼眶发红，沉默了，没有上前打扰。 “小娘子，这个粽子确定都没放糖吗？我老娘有消渴病，已经有十年没吃过粽子了，我想买一个回去给她尝尝。” 姜瑶：“没有放糖，不过建议不要吃太多，尝个味就好了。” “嗯，谢谢小娘子，我晓得，那帮我拿一个。” “我也来一个。”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大家看到肉粽也不觉得怪异了。 老者收拾好情绪，想继续尝尝摊子上其他的吃食，看看排队的食客们，默默走到队伍后面排着。 轮到唐毅唐安父子，父子俩没有犹豫，摊子上的吃食都各来三份。 “小娘子，你们有没有考虑开间食肆。”唐毅问道。 姜瑶回道：“有，端午节过后，会去找合适的店铺。” “食肆啊，那卖什么？” 后面的食客也问道。 “早中晚，一日三餐的吃食都会卖。” “到时候可以过去吃午食了。” “对。” -- 长安街，京兆尹府邸里，府里的主子们也吃着这咸肉粽， 老夫人优雅地一筷一筷吃完一颗粽子，微微颔首。停下来漱了口，跟旁边的年轻的夫人说道：“这咸粽子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让管家去定一些，端午节每份节礼都放上两颗。” -- 而姜瑶这边，忙碌了的一个时辰，早市时间过半了，摊上的食材都卖光了，早上挣了有三两。 摊子收拾收拾，母女俩开心回了家。 摆摊车刚到门口，姜阿爷和姜阿奶就过来帮忙搬桌子，搬炉子，姜阿奶问道：“粽子卖得怎么样？你们出门不久，就有邻居过来问我们早上是不是卖粽子。” 姜阿娘笑着说：“早上的粽子卖得不错，我看很多食客吃了一颗后都会再买两颗回去。两串半个时辰就卖掉了。” 姜阿奶高兴地说：“那好，明早多包一串，两串也是煮，三串也是一锅煮。”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个粽子过了端午节就卖不动，这几天多卖一点，邻居如果要买咱们也可以卖给他们。” “是这个理。” “阿奶，早上炒的肉还有，泡几斤糯米，咱也煮两串吃。”姜瑶在旁边插嘴提议道。 “这还用你说，我早就泡上了，晌午吃完饭就包。” “好的，您真机灵，姜还是老的辣呐。” 姜瑶对着老太太一通马屁夸赞，看着她笑得见眉不见眼。 婆媳俩一边刷锅洗碗一边继续闲聊着，姜瑶没再插嘴。 “瑶瑶，中午饭食定了十份，你想好要做什么了吗？”姜阿爹过来问道。 “十份啊。”姜瑶思索下，说：“肉食就做五份干锅鸡和五份姜母鸭，这两种吃食我在梦里做过也吃过几次，味道很好。蔬菜就凉拌豆芽。” “好，鸡和鸭我买回来了。” “对了，阿爹，家里还有几条鱼。” “只剩五条草鱼了，”姜阿爹回答。 “有一道沸腾鱼片味道还不错，只是带着汤汁容易洒漏，明日让他们带有盖子的小陶锅过来再煮。 今日先炒一道回锅肉，用五花肉爆炒。” “行。只是家里食材不够，让你阿爷赶车带你出去买。” 姜阿爷听到了，立马拉过驴车，说道：“瑶瑶，走，咱们现在就去。” 姜瑶笑着说：“好，只是辛苦咱家老驴了，一个早上就没闲过。” “咱家这头驴正是壮年了，还没老呢，一会我买桶豆渣回来给他加餐。” “大姐，我也去。” 姜浩骑着木棍跑到门口，眼巴巴看着姜瑶。 上午姜妍和姜诚不在家，小家伙只能被关在院子里自己玩，这会特别黏姜瑶。 姜瑶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抱他上驴车，放进竹筐里坐着，叮嘱道：“跟出去可以，但你在外面不能嚷着要回家，不能下车走，只能乖乖坐在竹筐，可以吗？” 小家伙乖乖点头应好。 临走前，姜瑶不放心叮嘱姜阿爹：“阿爹，鸡鸭斩小块，要泡水下，去血水。” “晓得。你放心。” 于是祖孙三人说说笑笑出了门。 菜市，先到猪肉摊，猪肉佬正送走一个食肆买肉的小厮，看到姜瑶过来，连忙打招呼。 “要买什么肉，肉粽子卖掉了？” 姜瑶看着摊上的猪肉，说道：“来十五斤好看的五花肉，猪肚也来一个。 肉粽当然卖掉了，卖的不错，呐，给您带了两个尝尝，不过有点凉，可以上锅再蒸一下。” 姜瑶说着把粽子递给他，猪肉佬不敢相信，倒是爽快的接过粽子，“谢啦，我一定好好尝尝，喏，猪肚就送你了，猪心也一并拿走。 姜瑶拒绝，猪肉佬摆摆手：“这些猪下水不值几文钱，拿走拿走，我卖完早点收摊。” 他家四个兄弟不是卖猪肉就是卖羊肉，肉摊子就有四个，家里还有五间店铺出租，在城外也有几亩水田。 他每天刚出摊，就想早点收摊回家。 卖猪肉也很佛性，有人买就卖，没有人来也懒得吆喝。 看得顺眼就多送一点，看不顺眼就不卖了呗。 离开猪肉摊，姜瑶让姜阿爷在这等着，她自己进去买菜。 先去卖菜的摊子，买四斤蒜苗。胡萝卜和胡瓜也上市了，买两根胡萝卜回去配色，再来两颗竹笋。 可惜本朝没有土豆和青椒，干锅鸡没有土豆真是少了一味。 接着去卖姜的摊子，买五斤老姜，姜母鸭用老姜滋味更好。 再去豆腐摊买十二斤豆芽。 最后去油铺，买一罐麻油。 还有当归，一会回去路过药铺再买。 一顿买买买，早上挣了立马少了三分之一。 好了，齐活了，坐车回家做饭。 姜瑶最近发现，她的异能变强了一点，之前是只有她亲手做出来的吃食，有放异能才有治愈修复的功效。 没有放异能的效果就只是色香味更好，吃了能让人心情愉悦。 现在变得只要一道吃食，中间有一部分是她煮的，也有这种色香味更好，吃了能让人心情愉悦的效果。 当然是她煮部分越大，效果就越大。 没想到，她穿越的金手指还会变大。 还好，这个比较容易解释，毕竟，有的人就是厨艺好，煮出来的吃食味道就是好。 不过，还是要谨慎使用有治愈修复功效的异能，不然就被绑去架在火上烤。 回到家，鸭肉和鸡肉已经泡去血水了。 中午主厨还是她，帮厨仍是姜阿爹和姜阿娘。 让帮厨先把鸡肉用胡椒粉、黄酒、酱油、芡粉抓取均匀腌上。 姜瑶准备做姜母鸭的配料，五只鸭，买的是一只四斤左右的鸭子，姜是用老姜，油用的是麻油。 五只鸭，老姜用到一斤半，麻油一斤，白糖三两，黄酒半罐，酱油半碗，八角十五个，香叶十五片，当归和桂皮各半两，盐根据咸淡适量放。 炉子架上宽口陶锅，锅烧热，倒入麻油，油冒烟了，倒入老姜片小火油煎。 姜片煎出香味，再炒至六成干。 然后把陶锅里的姜片和油盛一半出来，剩下的一半铺在锅底，把鸭肉包括鸭头和鸭爪倒入锅里铺好。 盛出来的麻油和姜片倒入铺在鸭肉上，八角、香叶、当归和桂皮也放进去，然后盖上盖子中小火开始焖煮。 “这样就可以了？不放水？” 姜阿爹和姜阿娘站在边上看女儿动作娴熟，中间没有一丝卡顿，不由在心里叹道，这是在梦里做过多少次啊。 “不用放水，中小火焖煮半个多时辰再收汁，就是要经常掀开盖子翻动下，不然锅底就烧糊了。” 姜瑶一边解释一边拿出一个汤钵，倒入准备好的白糖、黄酒、酱油搅拌均匀调成料汁。 “等用筷子可以插进鸭肉时，就把调料汁和盐加进去。” 第48章 干锅鸡和回锅肉 姜母鸭焖煮上了，此时，太阳才升到半空。 做其他菜时辰尚早，把姜母鸭翻动的活交给姜阿娘，姜瑶开始培训另一个帮厨。 “阿爹，一会你来炒回锅肉。” 正好新买了一口铁锅，比家里的这个大一点，可以交给姜阿爹发挥。 “行，你说步骤，我先炒一份出来看看。” “好，我在梦里看的，肉块要先煮下。” 姜瑶说着把洗干净的五花肉切成三段，冷水下锅 ，放入姜片、小葱结、花椒、黄酒，大火烧开。 “中小火煮到筷子能戳进肉里就捞出，估莫需要两刻钟。 煮好的五花肉捞出放凉了切成均匀的薄片。” “好，我记下了。” 趁着煮肉的功夫，姜瑶准备干锅鸡的配菜，藕片、芹菜段、蒜粒、干花椒、湿花椒、自己做的辣酱、熟白芝麻。 先炸腌制好的鸡块，油锅烧热冒烟了，下鸡肉块炸到鸡肉表面微微发干捞出。 三只鸡，去掉鸡头、鸡爪和鸡屁股，炸好的鸡肉快有一盆了。 鸡肉炸好，肉也煮好了。 姜瑶又开始了教学的节奏。 炉子架上铁锅，加两根柴，烧旺火，很快火苗飙升舔抵着锅底，锅烧红了， 舀一点油进去，倒入切好的五花肉煎炒，肉片被炒出了油脂。 “阿爹，炒到肉片微微卷起，肥肉要看着是透明的。” “好。” 很快，肉片卷缩成灯盏窝，炒到火候了，把肉片扒到炒锅的一边，锅底空出来。 放入花椒粒和豆酱、甜面酱翻炒。 酱化开了，锅底的油变成了红色，把一边等候的肉片扒拉到锅底，就着红油翻炒，让每片肉片都裹上红油。 抓一把斜切成长寸的青蒜丢进去，沿着锅壁泼一点黄酒进去提鲜，继续大火爆炒。 烟火升腾中，肉的香味再次爆发到极致。 肉和青蒜段炒均匀了，放入适量的盐、小半勺糖和酱油，继续大火爆炒两下，然后出锅装盘。 盘中的肉片上色均匀，完整饱满，青蒜不黄不老，肉香一阵一阵的。 姜瑶夹了一块肉，尝了下味道，咸淡适宜，口感鲜嫩、油润不腻人。 再来一筷青嫩多汁的蒜段。 “可以了，保持这个水准就行了。” “哎，好嘞。” 姜阿爹很兴奋，他自己也尝了块肉和青蒜，味道确实不错，他觉得自己最近的厨艺进步很快呢。 -- 沙漏壶里的细沙一点点流着，院子里的阴影渐渐被阳光占领了。 陶锅里散出姜母鸭特有的香味，老姜的辛香和鸭肉的鲜香融合在一起，随着敞开的门和窗飘向四邻八方。 巷子里正在做饭的人家，闻到香味也不做饭了，等一会去姜家买一盘菜和两碗饭回来就好了。 树下玩石子的姜浩动了动小鼻子，咧开嘴露出小豁牙，捣腾着两条小短腿，径直往厨房跑去。 “哎——” 正在削藕皮的姜阿奶来不及拉住他。 姜瑶往外看，姜浩的小脑袋探进厨房，双眼亮晶晶的，咧开的嘴滴了两滴口水下来。 姜瑶看了失笑，从盆里挑了一个炸鸡腿给他。 一盆炸鸡肉，姜瑶打算分两次炒。 另起锅，舀两勺子清油，油烧热，放入蒜粒煸炒，蒜粒炒至微发黄时，抓一把花椒进去。 辣味被煸炒出来时，再来一勺自己做的辣酱添进去，炒出颜色。 接着放入炸好的鸡肉、藕片炝炒均匀。 然后就是芹菜段了，再来沿着锅壁洒一点黄酒激发香味。 继续炝炒均匀，舀小半勺盐和一小勺白糖进去调味提鲜。 保持大火继续炝炒，盐和糖都化开了，放入一小勺香油和花椒油增香，翻炒均匀了，出锅撒上熟的白芝麻。 接下来就是凉拌豆芽了。 豆芽她买的是绿豆芽，配菜姜阿娘都准备好了，两个胡萝卜和两根莴笋切成细丝。 铁锅刷洗干净重新放回炉子，舀进热水，水烧沸了，依次把豆芽、胡萝卜丝和莴笋丝焯下水。 各自沥干水分了，倒入木盆里混和一起，加入香油、酱油、细盐、米醋、白糖和花生芝麻黄豆酱搅拌均匀。 姜瑶这边豆芽拌好了，姜阿爹的回锅肉也炒出锅了，而姜母鸭早已经在锅里等着。 送走了买饭食的人，上学的三兄姐弟回来了。 姜妍和姜诚跑进厨房，接替了姜阿奶烧火的活。 姜恒也接替了姜瑶记账算账的活。 中午自家吃得饭食不用姜瑶准备，她去厨房提了桶热水到井边。 准备洗头洗脸，天气热下来，厨房里烟熏火燎的，一会就能让人汗流浃背。 原主有一头及腰长发，原本是干枯发黄，这两个月经过调养，已经是乌黑发亮了。 姜瑶打算买条布巾，做饭时把头发包起来，不知道能不能修剪一下，太长了，每天洗太麻烦了。 -- 长青书院，山长室。 老山长站在窗边翘首以盼，终于看到老管家提着一个四层的食盒走了过来。 书桌早已经收拾出来了，老管家把食盒放桌上，打开盖子。 一瞬间，干锅鸡和姜母鸭特有的香味充斥着屋里的每个角落，还丝丝飘出屋外。 “好香，不过怎么不是玛瑙肉和红烧肉。” 老山长有点失望，他昨日只浅浅尝了下玛瑙肉，没吃够，听严礼说红烧肉的味道和玛瑙肉一样好。 他昨晚回去让家里的庖厨也烧了一份玛瑙肉，可惜烧出来的是酱黑色的。 他看一眼就不想吃，这让他更加怀念中午吃到的玛瑙肉和那未见过面的红烧肉了。 果然期望过后的失望，比从没有过的期望更加沉重。 “那小老板说，这是干锅鸡、姜母鸭、回锅肉还有凉拌豆芽。” 老管家边端出一盘菜，边介绍道。 “老爷你快尝尝，特别是这道姜母鸭，小老板说姜片可以吃，一定要尝尝，味道不比鸭肉差。” 主仆两人一人端着一碗饭坐下开始吃，没错，是同桌。 老管家忠心耿耿、敦厚老实，伺候了老山长快四十年。 在外两人是主仆，没人时，两人像是兄弟，都是同桌一起吃饭的。 老山长夹起一块鸡肉，刚尝一口，有些失落的心情瞬间转晴。 鸡肉柔软，牙齿一咬，舌尖一抵，骨头和肉就分开来。 香味爆出来，卷起油爆过的辛辣椒香，舌头里刺刺麻麻的，又爽又过瘾。 鸡肉里裹满芡汁，和蔬菜一起炒过之后，鸡肉的荤香融合了蔬菜的清香，香味复杂又有层次，一口能配半碗饭。 第49章 巡街衙役的疑惑 姜香油润的姜母鸭，姜味很浓，鸭皮金黄油润，入口咸香，鸭肉细嫩紧实，嚼着既有丝丝的甜味，又有老姜的辛香醇厚。 鸭皮焦香，鸭油麻油的油脂在嘴里爆开，越嚼越香。 再来一片姜片，姜汁浓郁，裹着鸭油麻油，一点也不辛辣，比肉还好吃。 还有回锅肉，老山长已经不再去想该怎么去形容它了，肉嫩不腻，连青蒜都超好吃。 这三盘肉太绝了，明明放了不少调料，重油重辣，却没有掩盖肉的本味，反而更显得新鲜四溢。 还有凉拌豆芽，肉吃得太欢了，忘记还有蔬菜。 来一筷子，在吃肉之后吃，这一口凉菜豆芽显得非常的清新清爽，酸辣可口，解腻又开胃，瞬间把口腔的温度降下来，吃嗨的情绪也被舒缓下来。 老山长和老管家主仆两人吃得停不下筷子。 两人吃饭优雅，速度却一点也不慢，可惜书院里规定不许饮酒，不然还能小饮一杯助兴。 “这姜母鸭，老夏肯定喜欢，他不是嚷着要养生吗？整日端着茶杯凹养生，这菜就很适合他。” 老夏是义善堂的坐诊老大夫，和老山长是多年好友，两人经常约着一起喝茶喝酒出门闲逛。 吃完饭，老山长才有空和老管家闲聊。 “这顿饭食花了多少钱？不便宜？” 老山长问道，他虽出自世家，但是是书香清贵世家，平时很是节俭，当然是其他的世家老爷相比，他算是节俭了。 “凉拌豆芽十八文，回锅肉四十五文，干锅鸡五十文，姜母鸭六十文，米饭是一碗三文，花了一百七十九文。”老管家回道。 “嗯，很公道的价格，味道不比四喜楼和福春楼差，价格却只有其三分之一。 明日多买一份给老夏也尝尝，省得他老调侃我小气。” “是。” 主仆俩在屋里闲聊时，旁边副山长室里的副山长也在吃饭，副山长吃着手上的饼，时不时抬头往山长室看，他好像闻了一丝丝诱人的香味。 另一边，六部办公署膳食厅，中午膳食厅气氛很和谐，六部的六位老大今日都定了饭食，他们定的都是三个菜、一碗饭。 有三份是干锅鸡，三份姜母鸭，六位尚书干脆聚在一起吃，你夹我的干锅鸡，我吃你的姜母鸭。 还招呼他们喜欢的下属带着自己的饭食过来一起吃，大家气氛很和谐。 -- 李博是长青街的巡街的衙役，他是半月前从长安街调到长青街来巡街的。 前日晌午，他在巡街时看到六部严尚书、李尚书、何尚书的马车从青云巷子里驶出，他当时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没再关注，毕竟他只是个巡街的小衙役，只关心街上、巷子里有没有人打架斗殴。 别问他为什么可以认出三位尚书的马车，因为他在长安街巡街巡了八年，长安街的尽头可是皇城。 这些朝廷高官有的住在长安街，有的住在其他主街。除了休沐，这些官员的马车每日在长安街来来往往，赶车的车夫、侍从他几乎都脸熟。 昨日晌午，他继续和同事走街串巷的巡逻着，又看到三位尚书的马车驶离青云巷子，他有点好奇，毕竟今日不是休沐日，这个时辰尚书们应该在吃午食，而且青云巷住的都是平常百姓。 不过，他只有一丢丢好奇，并不想知道原因，毕竟，他只是个小喽喽，不想惹麻烦。 今日晌午，他竟然看到了六辆马车，六部六位大佬的座驾。 李博：！！！ 额！我天！ 虽然皇城脚下，看到大佬马车是件平常的事。毕竟，街上跑的耗子都有可能是哪位王爷的爱宠。 不过，这个地点、大佬的马车一起连续的出现，根据他多年的巡街经验，里面肯定有事发生。 这巷子不会是大佬们的秘密基地？ 这是他这个底层小吏该知道的秘密吗？ 他有点慌，不会要被挂了，可是又有点兴奋。 他站在巷子口，探头看向巷子里，没什么特别啊，就是那群老太太也太能聊了，他每次经过都看到这几个老太太在唠嗑。 他要不要进去找老太太们问问，还是去找上司问问。 李博站在巷子口陷入沉思，他旁边憨憨的同事可真幸福，什么都不知道，一脸认真问他是不是肚子饿了，怎么停下来不走了。 - 而姜家，姜瑶她们这时也正在吃午食，她们晌午吃的也是这四样菜，姜阿爹还炖了一锅鱼头豆腐汤。 吃了午食，照例午睡半个时辰。 人老觉少，姜阿奶睡了两刻钟起床了。 日正中天，阳光透过院子里的梧桐树，洒下星星点光点。 姜阿奶把晒得半干的雪菜移到阳光下，然后进厨房煮粽叶，她准备包粽子吃。 姜阿娘也睡醒了，她进厨房拿姜瑶做的鱼饵，看到盆里浅浅一层糯米，就没有动手帮忙包粽子。 姜阿奶边包着粽子边和姜阿娘说道：“再有两日就是端午节，咱家在盛京城没有亲戚，但还是有几家处得还不错，端午节就各送一份粽子作为节礼。” “行，现在家里食材不够，下午准备一下，晚上把糯米泡上，明早一起包。”姜阿娘应道。 “嗯，我熟悉就是齐家了，齐家一份，还有就是魏三也要送一份。其他人你们自己定夺。” 她们搬过来这边才一个月，大家都是从早忙到晚的，老太太又不乐意跟巷子里的老太太坐一起说东家长西家短的。 所以她们跟这条巷子里的邻居都不太熟，也没到可以互相送节礼的关系。 姜阿娘思索下说道：“好，其他就是跟咱家生意来往比较密切的人家了，荣升酒肆的黄掌柜一个、猪肉佬一个，其他好像没有了。” “行，明早，你们出去摆摊，我在家里包和煮，等你们回来再送过去。” “过节了，我去一趟布庄，咱家一人做一身新衣裳，就做夏衣。” “嗯，你们每天在外跑，多做一身替换。 瑶瑶的给她选漂亮一点的颜色，簪花、珠花这些小娘子戴的也给她买些。 咱家能有现在的日子，全靠她带着。 她是个心大，每天风风火火的，压根不在意穿戴什么，这点你多注意点，可不能亏待她。 另外，三个读书的，也多做一身，咱虽买不起好的布料，但也要穿得干净整洁。” “晓得，晚点捕鱼回来，我就出去买。” 婆媳俩商量完，姜阿娘和姜阿爹就赶驴车去江边捕鱼了。 第50章 寻常的午后 姜瑶醒来时，屋里已经飘满粽香。 屋内没人，姜阿爷在院子里清洗马棚。姜妍、姜诚和姜浩三小只在巷子里和小伙伴们玩跳绳。 姜瑶走进厨房看到姜阿奶在厨房里边烧火，边缝布袋。 “睡饱了？”姜阿奶问道。 “睡饱了。” “我和你阿娘商量明日给齐家、魏三、黄掌柜和猪肉佬各送一份粽子作为节礼。” “嗯，好，我做的那个花生黄豆芝麻酱也给齐婶拿一罐。家里的粽叶、糯米、香菇干、咸鸭蛋和花生不够，我一会出去买。” “粽子就一半甜粽，一半咸粽，他们都习惯吃甜粽，咸粽可能吃不惯。 还有，一会喊你阿爷一起出去帮忙提东西，不让他去捕鱼，他整天不得劲，让他多动动。” 姜瑶莞尔，说道：“行，甜的就包红豆粽怎么样？白的红的多好看。” “好。” 厨房里还有一个猪心、一块猪肚，姜阿娘都洗好了。 姜瑶打算炖两罐汤，猪心莲子汤和猪肚莲子汤。 家里人多，每个人胃口都很好，一罐汤不够分。 猪心、猪肚整块冷水下锅，水煮沸了，捞出冲洗干净。 两个炉子各架上陶罐，猪肚切成长条，放入陶罐里，放一把去了芯的莲子，再放两片姜葱，大火炖开，小火慢炖一个时辰。 猪心也切片，放上去芯的莲子和姜，同样炖上。 汤炖上了，暂时没有要忙的，姜瑶就回屋拿钱袋，她们现在存了快有三百两银子，不算家里大人手上放的碎银，有二百九十四两，姜瑶每天睡醒、睡前都要看一眼。 明日就去牙行先了解下店铺的行情，她们现在的存钱，就只能租个小店铺。 拿了钱袋，再拿上竹筐和草帽，出门喊上姜阿爷、姜妍一起去买东西。 祖孙三人出了巷子，走上主街，到了街上姜瑶紧牵着姜妍。 街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端午节的气氛很浓，三人边走边逛，路边很多卖粽叶、马莲绳、艾草、香包、五彩绳的摊子。 姜瑶过去给家里每人买了一包香包、一条五彩绳，艾草也买一把，可以挂门上。 对了，节礼应该也要放这些东西，问姜阿爷，他也 不懂，家里穷，以前在老家，半个村都是亲戚，端午节家里一人能吃一颗粽子就非常奢侈了，哪还会送什么节礼。 姜瑶没有纠结这个，又买了四份。 “姐，你再给我买一条五彩绳，我送给香菱。” 姜妍把手上的彩绳绑在手上，抬头对姜瑶说。 \"好，你自己去选。” 接着逛，轻的东西先买，干香菇买八斤、咸鸭蛋买三十个、笋干、花生、红豆各来十斤、白糖再买五斤，家里做饭糖用得很快，糯米也买三十斤。 买完东西，三人拐去铁匠铺，她定做的烧烤炉已经做出来了。 姜瑶上手试了下，炉子不会晃动，做得很结实，铁网、铁盘、夹子、通风口都做出来了。 她很满意，约定明日过来取。 刚要离开时，铁匠喊住她：“姜小娘子，等等，你这个烤炉的图纸卖吗？” 姜瑶有点诧异，诧异的是铁匠要买，这图纸她就没想拿回去，毕竟这炉子的做法很简单，铁匠自己都能琢磨出来。 而且这里没有版权观念，可见铁匠的人品还不错。 “不用买，这个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图纸你有用就拿去用。” 况且这个也不是她发明出来的，是她按照现世的烧烤炉画出来的。 铁匠见她这样，爽快道：“那行，你这个烧烤炉后面有哪里坏了，拿过来，我给你修好。” 他知道姜小娘子要用这个做烤肉卖，这比泥的烤炉好用，这东西一上街，肯定会有人过来定做，他有的赚。 祖孙三人在铁匠的客气下，出了铁匠铺。 有了烧烤炉，明晚就可以卖烤肉、烤蔬菜了，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有烧烤粉和烧烤酱。 家里现在有黄豆花生芝麻酱、辣酱、花椒油，甜面酱，姜瑶打算再做一份蒜蓉酱。 烧烤粉就用家里现有的花椒和香菇粉调制。 烤肉的种类就准备五花肉、猪蹄、猪里脊和鱼丸，又再一次感叹这里没有单独卖鸡翅的。 蔬菜类就豆角、茄子、香菇、韭菜。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了，天空幽蓝，飘着几朵白云。 祖孙三人慢悠悠往回走着，这时，一辆马车从她们对面飞快驶来，姜瑶迅速反应过来，双手各拽着姜妍和姜阿爷的胳膊，往路边避。 马车飞驶而过，带起一阵风，街边的小摊贩和路上的行人，皆是满脸惊慌。 “炸街啊，又是这样。” 摊贩们纷纷抱怨。 姜阿爷和姜妍两人面色发白，一脸心有余悸。 “没事，没事，没撞到。”姜瑶安抚两人。 “小娘子，你这反应也太快了，力气也大，背着竹筐还能把两人拽开。” 一旁的小摊贩缓过气，看着三人说道。 姜瑶摆摆手，说：“哪能啊，情急之下力气就大了。” “也是，哎，这些京城贵公子哥总是时不时来这这一出，恼人得很。”摊贩叹气道。 而离她们不远的巡街衙役李博正和同事们从熙晖茶楼出来。 一行人正好看到这一幕，一部分衙役追着马车跑过去，一部分人留下查看现场有没有人受伤。 好在街道宽阔，路中间走的人迅速避开，没有人受伤。 安抚了行人和摊贩，马车没追上，一队人继续巡街。 要过节了，他们得加强巡视，对偷、抢、当街纵马、争吵的都盯得格外紧。 李博已经镇定下来，也想通了，并做了个计划，他要偷偷观察青云巷的异常，然后报告给巡侍长，惊艳巡侍长，走上升职加薪的道路。 回到家，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巷子里炊烟袅袅。 “回来啦，粽子熟了，快过来吃一颗。”姜阿奶在院子里搓雪菜干，招呼回来的三人吃粽子。 “晚食还没煮，你们想吃什么？”姜阿奶问道。 “煮粉，吃汤粉，吃不饱再吃颗粽子。” 姜瑶回答。 “行，早上剩下来的咸鸭蛋白，别浪费了，捣碎炒颗鸡蛋吃。” “好。” 姜瑶说着，进了厨房，先拿一捆干米粉泡上。 猪肚和猪心已经炖熟了，汤一会可以浇在粉上。再切一把葱花，菜心也洗一把，一会烫了铺在粉上。 第51章 梅菜扣肉 翌日清早，又是一通忙碌，结束后，老驴把早食摊上的桌椅、炉子陶锅拉了回来，又哒哒的出了巷子。 是姜阿爹带着四份端午节粽子节礼出门。 家里，姜瑶她们又开始忙活起来，要为外定的午食备菜。 今日定吃食的有十一份，姜瑶打算继续做姜母鸭，做七份，分两锅焖。 再来六份糖醋鲤鱼、爆炒卤肥肠和梅菜扣肉。 素菜就清炒芥菜和干煸豆角。 早上买回来的鸭子已经被姜阿奶和姜阿爷收拾出来了。 姜母鸭昨日做过，今日的备菜可以让姜阿娘来准备，姜瑶一会直接动手煮就行。 另外，鲤鱼的第二次油炸、清炒芥菜和爆炒肥肠，这三道菜她们做过，可以交给姜阿爹负责。 今日在厨房帮忙烧火的是姜阿爷，姜阿奶在院子里摘豆角、切藕片。 姜瑶打算先准备梅菜扣肉的备菜，扣肉要先炸再蒸，先把梅干菜泡软，干菜舀两碗，用温水泡上。 接着就是肉片了，买回来的五花肉是一整块的，先切成一条条宽约莫为十公分的长条状。 切好的肉条用酱油涂抹一遍上色，再用竹签在猪皮上扎几个孔，避免油炸时肉崩出锅。 “瑶瑶，姜母鸭准备好了。” 姜阿娘在旁边提醒。 肉先腌上，姜瑶就去做姜母鸭，和昨日一样的配方、一样的步骤，陶锅麻油煎香老姜片，然后铺上鸭肉、放入香料，开始焖煮。 姜瑶只需要把鸭肉炖上锅，剩下鸭肉的翻动、浇调料汁、收汁的活交给姜阿娘就可以了，昨日她就火候把握得很好，鸭肉没有糊锅，浇汁收汁也利索。 “阿娘，明日姜母鸭由你来做。” “行，我也觉得我可以上手做。” “瑶瑶，梅干菜泡软了，要切吗？” 姜阿奶在院子喊道。 “要，里面可能有沙子，要多洗几遍，控干水，再切碎。” 姜瑶说着在炉子架起锅，倒入清油，油烧热冒烟了，把腌好的长条五花肉，肉皮朝下放入油锅里炸。 姜阿爷边烧火边抬头往油锅里看，问道：“瑶瑶，这个做法有什么讲究吗？为什么肉还要油炸？” 姜瑶莞尔，说：“炸一些比较不会油腻，而且更能入味，吃起来和煮的口感不一样。” 油锅里的肉皮变成金黄了，捞出放在冷水盆里泡着，等肉泡凉了再切厚片。 接下来就炒梅干菜，锅里的油倒出，锅底留少许油，放入葱、姜，爆香后放梅干菜翻炒几下，撒上盐和白糖调味，就可以盛出。 “泡着的五花肉怎么切？”姜阿娘捞起水里的肉条问道。 “切成片，切约莫一指宽的厚度，之后用盐、酱油、黄酒、白糖、葱姜片腌着。” 姜瑶说完从橱柜里找了八个宽碗出来放在木盆里，这个碗比汤钵小，比吃饭的碗大，是姜瑶特意买回来蒸梅菜扣肉用的。 “晓得。” 姜阿娘拿出木盆、切肉刀和案板放到桌上开始切肉片，切下来的肉片放木盆里。 “阿爷，你会不会热，要不要去外面透透气。” 姜瑶抱着装碗的木盆问道。 “不热，不用透气，有没有什么葱蒜要剥皮的？拿过来我边烧火边剥。” 姜阿爷说道。 姜瑶笑着说：“行，有蒜要剥，我给你找来。” 厨房里几人说着话，姜阿爹回来了，他一回来就立马去杀鱼。 宽碗洗净擦干，将腌制好的肉片皮朝下码放在碗底。 一碗放十片肉，约莫有四百克，然后在肉上面铺炒过的梅干菜，梅干菜里的葱姜挑出。 接着淋一勺盆底剩下的料汁。 最后，炉子架上锅，放入蒸笼，把蒸碗放蒸笼里蒸半个时辰。 姜家这边忙得脚不沾地时，巡街的衙役李博就过得很悠闲，临近端午节，衙里多派了一队衙役过来一起巡街，他分到了长青书院附近的街道和巷子的巡视任务。 一上午，他在书院附近来回巡视了好几遍，青云巷也进出几次，这条巷子里有几户人家他都心里有数。 其中有一家，院门插着一把普通的艾草，他每次经过都能闻到肉香味。 这是什么大户人家啊，整天都在烧肉。 在巷子每次一进一出，他都会和巷子里的老太太们聊两句。 这边平平安安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距离吃午食还有一刻钟，大佬们的马车应该快来了，他打算在巷子口边巡视边等着。 约莫过了半刻钟，大佬们的马车驶进巷子，这次来的是三辆，这时巷子里的那群老太太却不在。 他快步跟了进去，然后看到了马车停在那家冒出香味的院子。 侍从们和车夫很敏捷，他一靠近，他们眼神就扫了过来。 李博朝他们行了礼，讪笑道：“各位贵人，我只是巡街的衙役，正巧巡视到这边。” 侍从们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提着食盒进了院子。 食盒？这是买吃食？ 李博愣愣地站在原地，他设想了很多种情况，唯独没有想到是这种情况。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侍从们就提着食盒出来，上了车，马车很快驶出巷子。 速度太快，李博还没想明白，又来了两辆马车，这次下来的是小厮和一个老者，他们手上也提着食盒。 这也是来买吃食的。 他明白了，连忙上前和车夫寒暄：“老丈，你们也在这里买吃食啊？这家味道是真的好。” 不好大佬们能天天过来买吗。 车夫看他是衙役，没有防备，笑着说：“是啊，我们老山长和院里的学生都喜欢吃。” “你们是长青书院的？” “是啊。” 李博：…… 这下真相大白了，合着憨憨的是他自己。 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这下他好奇的是这家吃食的味道，是有多么美味才会让大佬们喜欢。 -- 而此时，长青街，义善堂，夏老大夫正在接诊最后一位病人。 “多吃些温补的食物，我开的滋补的药要接着喝，你之前消瘦太快，身体亏空得厉害，这个一定要补回来。 另外，情绪要保持稳定，多和亲朋好友沟通交流，多出门走走，不要让自己陷在回忆里。” 这位病人半年前患上了忧郁症，之前症状很严重，病人眼里都没有求生的欲望。 最近情况却好了很多，病人眼里有了光，不再是死气沉沉，亏损的身子也慢慢调养回来。 巧的是，这位病人正好是唐毅，今日是他复诊的日子。 第52章 端午节出摊商量 老管家提着食盒走进义善堂时，在门口和唐毅唐安父子擦肩而过。 唐毅眼珠转动了一下，停下脚步，鼻尖耸动。转身看向老管家，他觉得熟悉的香味从食盒里飘出来。 这味道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与在姜家买的吃食感觉一样。 说起来有点荒谬，平常人可能是觉得香，可他觉得的是勃勃的生机。 “阿爹，你怎么停下了，是不是不舒服？”唐安看到他阿爹站在门口不走了，有点担忧。 “没有，我没事，我刚才闻到了熟悉的食物味道。” “什么味道，我怎么没有闻到。”唐安说着吸吸鼻子，只有药香味啊。 “和姜家卖的食物味道有点像，等人出来我问看看。” 很快，老管家就出来了，唐毅连忙上前，拱手道：“老丈，请问您刚才提进去的食物是在哪家食肆买的？能否告知一二。” 唐毅一上来就见门开山问起来，老管家也爽快，说道：“青云巷有一户姓姜的人家，他家是卖吃食的，这是在他家买的，不过他家没有堂食，只能买了带走。” “好的，谢谢老丈。” 老管家摆摆手，上马车走了。 唐毅转身对儿子说：“这姜家应该就是卖早食、夜宵的那家了。走，我们先回店里拿食盒，再去他家买午食。” “啊？” 唐安一头雾水的跟着他阿爹往青云巷走。 两人来到姜家时，门口的李博已经离开了，李博虽好奇姜家的吃食，但是他现在正在当值，也没有带食盒过来，只能按下心思，等明日再来买。 姜瑶他们正要吃饭，她一眼就认出了唐毅唐安父子。 她好奇地问道：“你们怎么找过来的？” 唐毅笑着说：“我们在义善堂问了一个提着食盒的老者，这一问才知道原来小老板你们家还有卖午食的啊！” 姜瑶：“是有卖，不过都是外定的，一天也只做几样菜，数量不多。 厨房里有姜母鸭、梅菜扣肉、爆炒肥肠、清炒芥菜和干煸豆角，只有这几样。” “我们要买一份，五样菜都来一份，米饭来五碗。” “行。” 父子俩一人抱着陶罐，一人提着食盒，开心地出了青云巷。 “走，我们快回家，和你阿娘一起吃。” “好。”唐安高兴应道。 父子俩不在家吃饭时，他阿娘在家都是随便糊弄一顿。 吃完午食，姜恒、姜妍和姜诚三人收拾洗碗。 姜瑶开口说道：“阿爹，阿娘，咱们端午节这日就不摆摊了，都休息一天。” 姜阿爹、姜阿娘有点犹豫，一天不摆摊，那不是少挣了几两银子吗？ 姜阿爹：“那天书院放假，官员们也休沐。午食咱们肯定是做不了，不过节日，街上人多啊，早食和夜宵摊还是继续出摊。” 姜阿娘也赞同，说道：“对对对，人多生意肯定好，别的摊贩都想在这天赚一笔，咱们可不能错过了。 还有，我听食客们说端午节当日有赛龙舟，在城北的河道里，咱们也去那边摆摊卖粽子怎么样？” 姜阿娘越说越兴奋：“咱们可以早食收摊了，立马赶去那边摆摊。” “可是会有人边吃粽子边看赛龙舟吗？” 姜阿爹有点怀疑，换做是他，他也不想在人挤人、高声呐喊时吃粽子。 “粽子不好卖，咱们可以卖别的吃食啊，反正这波生意咱不能错过，瑶瑶你说是。” 姜瑶点头，她前世就经历过节假日旅游景点人挤人的盛况，这个时候景区里的小吃店、饮料店生意都很好。 “粽子可以卖，只不过在那边摆摊咱们不好带桌子过去，大家都想去河边占位置。 粽子拿在手上吃，可能吃完会一手油，白白扫了兴。 所以，咱们卖粽子时要帮忙把粽叶剥掉，然后放进油纸袋里，让食客用竹签夹着吃。 除了粽子，还可以卖水，天气热，人又多，水应该会比粽子好卖。 不过卖粽子和水的人应该不少，咱还要准备一些小食，正好咱们有烧烤炉，有铁网和铁盘，可以卖烤肉串、烤鱼丸、铁板豆腐。” 姜瑶说着说着就来劲了，“还有炸酥肉、炸小鱼条这些也可以。” 反正她前世在旅游景区就喜欢吃这些。 姜阿爹和姜阿娘听得呆住了，“这阵仗是不是太大了？人家都是挎个篮子叫卖，咱们这炉子、油锅都摆上了。” 姜瑶解释，“不会，咱这些小食都是用油纸袋装着或竹签插着，可以边走边吃，一点也不会耽误看赛龙舟。 粽子咱们带一串过去就好，有了烤肉串，粽子可能没什么人想吃。 阿爹、阿娘，你们还没吃过烤串，正好咱们今日夜宵摊就卖烧烤，晚上你们就知道这个有多好吃了。” 姜阿爹思索了下，说：“我觉得可行，咱们今晚和明晚看看烤串卖得怎么样。可以的话，就按照瑶瑶说的做。” “行，就这样。”姜阿娘也不纠结了，兴奋应下。 姜恒洗完碗走进屋，说道：“后天我也去帮忙。” 姜瑶点头，又说：“阿爷、阿奶你们要不要去看赛龙舟，咱们再找一辆驴车坐着去。” 老两口忙摆手，“我们老的老，小的小，就不去跟人挤了。” 姜阿爹接着说：“那阿恒，你也别去了，咱们东西多，驴车坐不下。我们三个人忙得过来，人家摊子最多也就两人。” 姜恒失笑，说：“爹，到时候我和书院里的同窗一起去，他们也要去那边摆摊卖字画。” 姜阿爹：“行，你到时候和瑶瑶换换，瑶瑶去看看赛龙舟。” 姜妍、姜诚和姜浩三小只听到，连忙举手说道：“阿爹，我也要去。” 看着三小孩期待的眼神，姜阿爹为难了。 姜阿娘不纵着他们，说道：“你们不行，你们太小了，走丢了或者被挤到掉河里了怎么办。” 被阿娘驳回了请求，三小只不放弃，仍眼巴巴看着姜阿爹。 姜阿爹假装没看见，站起来说道：“行了，就这么说定了，忙了一个早上，都回屋午睡一会。” 大家纷纷动了起来，打水洗脸洗脚，一阵咣当声后，屋里屋外安静了下来。 院子里梧桐树上的雀鸟飞落下来，轻啄着簸箕里的干菜。 一只大着肚子的三花猫跃上墙头，轻巧的跳到井边，嗅了嗅鼻子，圆溜溜的眼瞳里充满好奇，喵喵叫着四处走动，观察新环境。 一猫一鸟在院子里和平共处着，谁也不搭理谁。 姜瑶他们起来时，院子里已经没有三花猫的身影，雀鸟听到声音飞快飞上枝头。 姜瑶进厨房拍蒜切蒜，她准备熬一罐蒜蓉酱。 切好的蒜粒，一部分用擀面杖压碎一点。 炉子烧小火，锅中油烧微热，倒入一半蒜蓉，不停翻搅，用小火把蒜蓉浸炸到成淡黄色。 炉子撤掉火，把剩下的蒜蓉也倒锅里，舀一勺盐、一勺白糖、半勺香菇粉进去，翻搅均匀。 第53章 夜摊烧烤 当最后一抹暮色消失时，姜家的夜市摊上，过来买肥肠的食客们看到姜阿爹拿出一个铁架铁盒子，盒子里还有炭，不禁有些好奇这是要干什么。 然后就看到姜阿爹把盒子里的炭点燃，上面放上铁网，盒子边上还有个小板子，上面放着油、酱和一些佐料。 等到炉子里的炭都冒出星星火光时，姜瑶把一串串肉串和蔬菜串放在铁网上。 食客们看明白了，“小娘子，这是新出吃食？炙肉啊，要烤肉啊。” “这烤炉不是陶烤炉也不是铜烤炉，看着怪轻巧的。” “炉子改良过的，是铁的，小娘子自己琢磨出来的？” “看着挺好用的。” “有意思，回头我也整一个。” 路过的人纷纷也好奇围过来，盛京城繁华又包容，京城里的百姓也是很喜欢看热闹的，对新奇的事物也是各种好奇。 “对，上了新品，烤肉串七文一串、鱼丸十文一串，烤猪蹄一个二十文一个有半斤重，蔬菜一串三文，有辣的和不辣的可以选。” 姜瑶一边说一边给烤架上的猪蹄、肉串、鱼丸串、豆角串、香菇串和韭菜串刷上油。 铁炉子里的火苗窜出，肉串和猪蹄在高温下滋滋冒出了油。 五花肉和猪里脊是提前腌制过的，猪蹄卤得软烂，又泡了半天，已经完全入味。 放上烤架，炭火一熏烤，油脂被逼出，肉香味就出来了。 等肉串被烤得微干，刷上清油和花椒油，再刷一层酱，辛辣的肉香味立马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围观的人都闻到了这股诱人的香味，晚风吹过，香味顺着风飘了出去。 有人寻着这香味找了过来，周围的摊贩和对面酒肆里喝酒的人，食肆里吃饭的人又忍不住往这边看。 有经验的食客立马就猜到，这是姜家的摊子又出新的吃食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姜瑶开始介绍道：“肉都用的是新鲜的、上好的五花肉和猪里脊，蔬菜是下午才买的，鱼丸也是下午才做的，都很新鲜。 烤串非常下酒，不想喝酒的可以买碗饮子配着喝。” “小老板，猪蹄给我两个，肉串来十串，鱼丸五串、蔬菜各三串，都要辣的。” 酒肆里喝酒的人出来先点上了。 围观的人也不落下，“烤猪蹄给我一个，肉串十串，我先尝尝味。” “我要烤鱼丸，五串不辣的。” “好嘞。” 姜瑶说着，给烤得表面微焦的肉串、鱼丸串，蔬菜串、猪蹄撒上调料和白芝麻。 猪蹄夹出放进油纸袋里，其他串也放进，然后递给食客。 烤架上网格的位置空下来，姜阿爹立马从盆里拿出新的串串补上。 -- 黄掌柜正在和人谈事情，他也闻到了烤肉的香味。 他抬起头便看到喝酒的客人们举着一把把烤串进来，闻着这味他就知道姜家摊子又出了新的吃食。 看到他对面的童老板闻到这香味，好奇地往客人桌上瞥，于是让小二过去买一盘烤串和卤肥肠回来。 “童老板也好奇这烤串的味道，今晚我便请童老板尝一尝。” 小二很快端着一盘烤串和一盘卤肥肠回来，童老板有点诧异：“托黄掌柜的福，这和我之前吃到的烤肉有点不一样，这些烤串看着好有趣，丸子也能烤？这是烤猪蹄？闻着又香又辣，还有这盘就是你们酒肆出名的卤肥肠。” 童老板说完，便不客气的拿起一串烤肉咬下一块肉。 “嗯，有点辣，又很香，肉表皮微焦，嚼下去却是鲜嫩多汁。” 黄掌柜则是拿起一块烤猪蹄吃起来，说道：“听说这叫烧烤，和炙肉的做法很像。 猪蹄表面撒了香料，皮烤得有一点儿酥，吃起来又糯又软，火候和调料把握得丝毫不差。 这是对面姜家摊子新上的吃食，他们家的手艺都很不错，做出来的吃食又香又美味。 我酒肆里卖的卤肥肠就是在他家买的。” 他们酒肆这一个多月生意还不错，白日客人来喝酒几乎都会点份卤肥肠。 晚上喝酒的人也会去姜家摊子买份爆炒肥肠过来。 这下有了这烧烤，他们酒肆晚上的生意会更好。 童老板边吃边点头：“确实不错，这烧烤和酒就是绝配啊。” 两人边吃喝边谈事，双方都聊得很尽兴。 童老板一出门，就看到对面围着不少人的烧烤摊子，他走过去踮起脚往里张望，看到铁炉上一排冒着油，被烤得焦香的肉串，和摊车上红光油亮卤肥肠，看到有人买了直接举着串边走边吃，也有人用油纸袋装着带走。 他想买一些回去给家里父母妻儿也尝尝。 “小老板，给我三个烤猪蹄、五十串烤肉、二十串鱼丸、二十串蔬菜，辣少一点，还有两斤卤肥肠，多包两张油纸。” 付了钱，拿上了烤串便快步走回马车，让车夫快点赶回家，这烤串要热着才好吃。 童老板回到家就立马让人去请父母和夫人、儿子、女儿过来。 大晚上的突然聚在一起，家里人都以为出了什么事。 几人匆匆赶了过来，便看到童老板坐在偏厅里，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 “阿爹阿娘，夫人你们快过来，我买了烧烤和卤肥肠回来。” “……” 大人们脚步一顿，只有两个儿子和小女儿冲了过去。 “阿爹，是吃的吗？我闻到香味了，是什么呀？” 童老板等父母和夫人都过来坐下，才打开油纸袋，拿出烤猪蹄、烤串和卤肥肠放在仆人准备的盘子里。 “哇，好香，好香。” 两个儿子兴奋得哇哇大叫，小女儿虽然不像哥哥们那样激动，但脸上的高兴神色也掩不住。 他们第一次看到这种吃食，童老爷，童老太太也很好奇。 “烤串有点辣，有烤肉、烤蔬菜、烤鱼丸，不过卤肥肠不会辣。” 童老板说着给童老爷和童老夫人，自己夫人各递了一串鱼丸，“这是用新鲜的鱼肉做出来的，又嫩又弹。” 而三个孩子早已拿着烤肉串和猪蹄吃上了。 “阿娘，这个烤肉好好吃呀。” “烤猪蹄好辣，不过也好吃。” 两个儿子吃得满嘴流油，吃完一串喝一口仆人送过来的酸梅汁，然后再来一串。 “嗯，鱼丸也好吃，外焦里嫩，又好鲜。” “卤肥肠越嚼越好香，下酒正好。” 一家人很快把买回来的烤串和肥肠吃光了，三个小孩意犹未尽，还想继续吃。 “阿爹，明日可以多买一点吗？” 第54章 三花猫生崽崽 晚上的夜摊上的客流量又创了新高，不到一个时辰，摊子上的食材就见底了，姜瑶她们三人忙得脚不沾地。 送走了最后一个食客，盆里还有几串鱼丸串、豆角串、韭菜串和肉串，是姜瑶留下来要烤给姜阿爹和姜阿娘吃的。 “大娘，帮我们送三碗糖水过来。” 姜阿娘把几个木盆摞在一起，搬到驴车上，朝旁边甜水摊上的摊主喊道。 摊主笑着说：“有青梅水要不要，我给你们加点蜜水。” “好啊。” 甜水摊摊主老阿婆很快给她们送来了三碗青梅水，一碗水里有两颗青梅，梅子是腌制过的，泡水喝起来酸酸甜甜的。 烤串烤好了，姜瑶端着盘子过来，顺手给老阿婆递了两串鱼丸，“阿婆，尝尝这个烤鱼丸，这个没放辣。” “好啊，我早就想尝尝这个味了。” 老阿婆没有推辞爽快接下，“以物易物，你们也别给我钱，说起来还是你们亏了。” 老阿婆放下碗拿了鱼丸串就走，坚决不收姜瑶的钱。 托姜家的福，她的甜水晚上又卖了很多出去，等儿子孙子过来，她们也可以收摊回家了。 -- 长松街，有人带了两袋的烤串走进熙辉楼。 烤肉一拿出来，诱人的辛辣香味立马霸占了袅袅茶香，大堂里吃茶的人忍不住扭头看过去。 来的人开始跟吃茶的人显摆长青夜市摊子新出的烤炉、烤串的味道如何如何。 在熙辉楼说书的杜如民听闻那桌客人讲得绘声绘色，把听他说书的客人都吸引了过去。 他忍不住呛声：“什么烧烤，不就是炙肉烤肉，味道如何会有你说得这般夸张？” 那客人站起来，看了他一眼又看眼自己手上的肉串，然后坐下了。 以一种十分宽容的语气说道：“你们没在现场见过、没吃过，能理解能理解。 不过这香味骗不了人，我要是没见过没吃过，我也不相信这家摊子做出来的烤肉味道会这么好。 可惜我手上只剩下最后一串无法给你们尝尝，你们不信就去长青街夜市，他家的摊子就摆在荣升酒肆对面。” 客人说完，拿起最后一串肉串吃了起来。 杜如民心下气闷，空气中还弥漫着肉香，客人们也无心听书了，他便干脆收拾东西，先行离开熙辉楼。 杜如民做了十多年的说书人，靠着自己写的故事在长松街各间茶楼和酒楼站稳了脚。 可是，最近两年一直在走下坡路，收入也日渐微薄。 熟客们对他的故事和说故事的方式了如指掌，已经进入疲倦期。 他一直试图在故事的内容上做一些突变，可一直没能如愿，最近更是无法写出新的故事出来。 他每天就是想故事，讲故事，想故事，周而复始。 晚上风有点大，他就抬手揉了下眼睛。 等回过神，杜如民发现自己气闷间走到了长青街荣升酒肆的门口。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他必须快点回去，新的故事还没写出来，他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可是他心里烦闷，又不想回去拿起笔。 对面的摊子此时已经没有食客了，摊主是一对夫妻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娘子，三人边说着话边吃着烤串。 杜如民走了过去，摊子上还有残留的烤肉香味，他仔细看了着那位客人说的烧烤炉。 “烤串卖完了，要吃明晚再来。” 姜瑶对杜如民说道，她早就注意到这位客人，呆愣愣地站在对面，一直皱着眉，脸上的表情看着很沉重。 姜瑶说完，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递给他一根烤肉串，“这是我们准备自己吃的，请你吃。” 香味涌入鼻尖，杜如民不自觉的接过烤串，肉块入口，辛辣的味道像针扎一样刺激着舌头。 油脂、肉香和酱香在他口舌间爆开，每吃一口都是享受，杜如民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吃到这么新鲜的东西。 不只是食材新鲜，口感、此刻的心情都给他一种无法形容的新鲜感。 就像是一成不变的灰色生活里，突然照进一道光。 他快速把烤肉串吃完，郑重朝姜瑶道了谢，然后快步地走回家。 -- 而姜瑶她们一家三人喝了青梅汁后，快速收拾东西也回了家。 到家洗漱完，姜瑶一个人在大厅里点着灯，开始记账算账，晚上她们的烧烤食材准备两盆肉串、半盆蔬菜串，烤的猪蹄有二十个，挣了四两三十文，这一天她们营业额破十了，有十二多两，半年的房租挣回来了。 家里除了姜恒的屋子还亮着灯，其他人已经睡着了，姜瑶也准备回屋睡觉，突然屋外隐隐传来猫叫声音。 她出了屋子，在院子里、马棚找了一圈，还进厨房、后面的净房看了一眼，都没有找到猫。 姜恒听到动静也跟着出了门，小声问道：“瑶瑶，你在干什么？” “大哥，我听到猫的叫声，我出去巷子看看。” “猫？”姜恒没看到猫，也没有听见声音。 姜瑶因为有异能的缘故，五感比普通人灵敏，她听出了这猫叫声带着哀戚。 她干脆拿过一盏灯，开了院门出去，姜恒见状也跟着出去。 残月暗淡，巷子里的夜色漆黑如墨，巷子里的人家几乎都睡了，猫的哀叫声在黑夜里更加清晰。 “还真的有猫叫声，可能是哪户人家养了，或者是附近的野猫在叫。” “嗯，我们过去看看。” 他们家在巷子底，出了院门左手边是出巷子，右边还有一户人家，再过去就是一面高墙，听说是一位高官的宅邸后墙。 姜瑶寻着声音往右走，猫叫声在围墙里。 不能翻人家的墙，姜瑶蹲下，学着猫叫声，也跟着喵喵叫几声。 “这猫在里面，咱们也不能进去，回去，蹲在人家墙角，一会巡街的衙役过来看到，搞不好要被带走。” 姜恒小声说，这里太安静了，他俩鬼鬼祟祟的蹲在人家墙角，看着就不正常。 “嗯，回去。” 姜瑶站起来说道。 她没有和动物交流的异能，也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更不能去翻别人的墙给家里人带来麻烦，希望里面的小家伙听到她叫声可以自己翻墙出来。 两人走到门口，一只三花猫就跃上墙头，然后摔到墙角里，应该是脚受伤了，躺在地上站不起来。 三花猫看到姜瑶他们便哀戚的叫着。 “大哥，你去找件破旧衣服过来。” 姜瑶说着提着灯笼跑到墙角，三花猫的肚子鼓鼓的，背上有一道刀伤，有血液流出，后腿不知道是被打断还是摔断，无力伸直着，奄奄一息的。 姜大哥拿了一件旧衣服和一个木盆过来，兄妹俩小心把三花猫包起放进木盆里，匆匆跑回家。 院门关上后，高墙上跃上一个身影，和夜色融在一起。 兄妹俩抱着猫匆匆跑进大厅，“大哥，你烧点热水过来，这母猫应该要生了。” 姜瑶支走姜恒，她放下木盆，对受伤的三花猫开始使用异能治疗。 透明的光芒包裹住三花猫，背上的伤口一点点止住血，被割开的皮肉一点一点从里面连接上愈合，断掉的后腿也一点点接上。 伤好转了，大母猫睁着圆眼盯着姜瑶看了一会，叫声变得柔和。 姜瑶坐在地上松了口气，怕做得太明显，外面的刀口只让它闭合着，从外表看还是一条新鲜的刀口。 现在只剩下肚子了，她前世没养过猫，在原主的记忆中也没有养猫的经历，生崽只能大猫自己来了。 姜瑶刚收回异能，屋里的姜阿娘和姜阿奶听到动静也醒了过来。 “瑶瑶，你们在干什么？哪里来的猫？” “墙角捡到的，阿娘，你过来，这猫好像要生了。”姜瑶连忙招呼姜阿娘过来。 姜阿奶也走了过来，说道：“哎呦，这……，这猫身上都是血，要擦一擦，先烧热水，家里还有旧的破的衣服也拿一件过来垫下。 这猫它会自己生，咱们先给它喂点吃的。” 姜阿娘连忙应道：“我去煮，瑶瑶，阿恒你们回屋睡去，这没你们什么事了？” 兄妹俩被赶回屋睡觉了。 月落日升，姜瑶是在树上麻雀的叽叽喳喳声醒过来，三花猫已经生了三只小猫仔出来，猫仔太小了，还看不出颜色。 姜妍和姜诚蹲在一边好奇看着，感觉到姜瑶的眼光，母猫睁开眼睛动了动，喵了一声，三只小仔仔也发出细细的叫声。 “姐，这小猫好神奇，他们是怎么出现在我们家的？我们可以养吗？”姜诚问道。 不知道猫的主人会不会找过来，“只要它们待在我们家，我们就养着。如果它们要走，那我们也没办法。” 第55章 商量买地 早上仍旧是出去摆摊、回来做外定的午食。 中午，吃完午食，姜瑶就去了牙行，找牙人了解租店铺的情况。 一进牙行，牙人就过来热情招呼：“客官，您是租店还是买店呢？想要在那个位置呢？价钱有要求吗？” 姜瑶思索下说：“租间店铺做小食肆，就在长青书院附近。 要求有水井、后院、厨房、前面的店铺可以摆十张的桌子左右。 你按照这个条件帮我筛选，我先了解下情况，合适咱再出去看。” “好嘞，客官您稍等。” 牙人应下，从桌上拿起一本册子翻了起来。 “长青街，咦？客官，您是不是一个多月前租了长青巷的院子。” 正巧，这个牙人就是之前带姜瑶她们看房子的牙人。他还记的姜瑶他们，毕竟那间院子特殊，而她们看一眼就租上了，牙人就印象深刻。 “对，你就是带我们看房的牙人。” “对。” 牙人这会更热情了，他觉得眼前的小娘子是个爽快利索之人，他就喜欢跟这种人做买卖。 “客官，长青书院附近的主街、副街我这边现有十来间店铺出租。 跟您说下情况，在主街道上，很多都是大店铺，且都是上下两层的，你需要的这种小店铺还是单层的，目前出租的只有四间，咱先不说店铺的地段和好坏哈，这一月个的租金在二两到三两之间。 最便宜二两这间，是卖衣裳布料的，他们店铺陈列简单，一个柜台，一侧放架子，对她们卖衣裳布料来说可能会宽敞，但对你们卖吃食的来说就拥挤了，这十张桌子肯定是摆不下的。 最贵的三两这家，是卖糕点的的，应该可以摆八张桌子左右，他们也是做吃食生意，这边登记着，厨房有三个灶台，旁边还有一间小柴房。 如果在副街的话，这种店铺就比较多了，价钱一月会差个几百文，在二两到二两半之间。 当然相同的价格，你在副街租到的店铺肯定会大一点。” “明白了，如果是买的话，这种小店铺要多少钱？”姜瑶继续问道。 “还是看位置呢，主街一般是四百两左右，当然位置好的会更贵，比如说在国子监附近那边，要到七百两了。” 好贵！ “如果是那种上下两层，有后院、厨房，杂物间，这种多少钱？”姜瑶继续问道，她的目标就是买间这种两层的食肆。 “在主街位子好的话，不便宜呢，租金要五十多两，买的要四千两以上了。” 姜瑶在心里叹口气，她太天真了，拿着三百两肖想人家四千两的。 牙人看姜瑶沉默，继续问：“客官，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姜瑶沉思，他们家现在房子、店铺肯定是买不起的，只能继续租着。 但一家老老小小在这，肯定得有固定资产，要不就先买几亩地。 “现在盛京城附近买地的价钱怎么样？” “额……” 牙人卡壳，他们不是在说租店铺的事吗?怎么又说到买地的去了。 不过，牙人还是很专业的，他立马从桌上拿起另一本册子，说道：“客官您稍等，我查看。” “客官，盛京城附近卖地的很少，有也是马上被买走了，而且价格不便宜。 不过雍城外倒是有地，价钱比盛京城这边便宜。” 姜瑶听了来兴趣了，雍城距离盛京城只有半天的车程，可以拼一拼。 姜阿爷他们应该也会想买地。 “雍城是盛京城的副都，地虽然没有京城贵，但也其他州贵。 卖的是一个姓张的大地主老爷，一亩的价钱是二十两。” 二十两，她们其实可以花个二百两先买十亩地，不说种粮食，种点瓜果蔬菜供自家的店铺，一年就能省不少钱。 牙人接着说：“客官您如果要买地，我这边可以帮您留意联系，或者您找那边牙人打听也行。” 姜瑶没有犹豫的说道：“您帮我留意一下，我们至少可以买二十亩，最好是连在一起的地。 我需要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明日下午我过来找你，怎么样？” 牙人：“行。” 出了牙行，姜瑶从想要租店变成了想要买地。 回到家，姜阿爷和姜阿奶正在串肉串，老两口一听可以买地激动得连连说好。对她们来说，有地才踏实。 “不知道咱们老家那几亩地怎么样了？” 姜阿奶感叹道。 “咱们出来一年了，当初免了咱们三年的税收，说等灾情过去，咱们可以选择回去种地，如果咱们地还在的话。如果回不去或者地没了，到时候可以去衙门申请，但是发下来肯定是生地。” “老二、老三和族里的族长不是还在府城吗？有消息他们会写信给我们的。” “还是有地踏实。” “到时候我就过去种菜。” “你可别折腾了。” 老两口越说越起劲，姜瑶忙打住他们，“阿爷、阿奶，你们先别激动，等阿爹他们回来，咱们好好商量。” 傍晚，姜阿爹、姜阿娘和姜恒回来，姜瑶就把租店铺和买地的事说了。 姜阿爹听完连忙说：“先买地，还是要有地，咱们可以先买二十亩。” 姜阿娘问道：“瑶瑶说雍城离盛京城半天车程，咱们买了地，谁去种呢？ “咱们得先打听下雍城的情况，咱们在那人生地不熟，买了地在哪，要怎么种，请谁种，这些都要了解清楚。” “大哥，你知道雍城的情况吗？”姜瑶转头问姜恒。 姜恒：“雍城离盛京城很近，是盛京城的副都，从东城门出发，半日的车程就能到。 书院里的学生、京中的公子哥们和官员们休沐时经常从盛京城跑马到雍城去度假。 那儿比盛京城还北，地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很少有山。 我也没去过，我听严礼和周奇说从盛京城到雍城有一大片一大片的农庄，他家就有庄子在那，他爹的职田也分在那里。 盛京城里很多官员的职田都是分到那边，那边村庄住的几乎是佃农。” 姜阿爹惊讶，“那，那边的百姓没有地吗？” 姜恒继续说：“有地，但是是少数，有的人家有几亩地，有的人一亩也没有。除了被自己败光的，很多是被朝廷赎买回去做职田的，所以村民们只能租别人的地种了。 农庄咱们肯定是建不起了，咱家目前的情况可以个买二十亩，自己留三、四亩种瓜果蔬菜和小麦，其他租给人种。现在买回来，十月前还能种一季冬小麦。 去年京畿一带也是干旱，南边一带却是洪涝。 京城里户部挑拨得当，城里的粮价还是很平稳的，最多也是一斗涨两文，虽然今年又回落下来，不过，咱们还是要自己有粮食，不管是自己种的，还是收租收上来的，我明日再找严礼打听打听那边的情况。” “行，就这么说定了，阿恒去找同窗打听，瑶瑶明日再去找牙人了解情况。 天要黑下来了，咱们先出摊，这地也不是一下就能买到，先做好眼前的生意。” 姜阿爷说完，大家也冷静下来，先做好眼前的事，他们晚上可是比昨晚多准备了一倍的食材呢。 第56章 桂花酸梅汤 翌日，天微微亮，姜家的院门被敲响，是猪肉佬送肉过来了。 厨房里已经准备了两盆鱼丸串，一盆豆角、香菇、韭菜串，小杂鱼腌了一盆，灶上的粽子也冒出了香味。 肉送来了，大人们继续忙活，洗肉、切肉、腌肉、串肉串。 姜瑶则是负责煮桂花酸梅汁。 乌梅，甘草，陈皮，山楂先用清水浸泡着。 干桂花清洗干净沥干水份，用白糖拌一下，放入锅中蒸。 一盏茶时间后，蒸桂花端出锅，放凉后，装到小陶罐里，这就是糖啧桂花了，喝酸梅汤时可以舀一小勺子进去。 接着就是煮酸梅汤，锅中加入清水，再把泡好的乌梅，山楂和甘草陈皮连水一起倒进去，然后用大火煮沸。 煮沸之后，改小火煮两刻钟，时间到了就往锅中舀三勺白糖进去，继续煮一盏茶左右的时间就行了。 煮好的酸梅汤倒到木桶里，想要喝浓酽酸甜带着凉气的酸梅汤，就先用井水冰镇着。 酸梅汤煮好了，姜瑶从猪肉筐里拿了一片猪肝出来切片泡水，早上她们的吃食是姜瑶负责的，就吃猪肝瘦肉粥。 粥熟了，大厅里传出小猫崽们细细的叫声，她转身从水桶里捉了一条鲫鱼，打算给三花猫煮一碗鲫鱼吃。 喝了粥，摆摊三人组就出发了。 驴车放上烧烤炉、泥炉、锅、一罐清油、一桶酸梅汁、一筐碳，一捆柴、两串粽子、摞了两叠的六盆食材、两把长凳、一张双层小木架、放碗和陶陶罐罐的空桶和一些其他零散的小物件。 东西看着多，还好不会很重，老驴还拉得动。 一路上和他们一样要去河边摆摊的人不少，推板车的、挑担子的、挎篮子的都有。 驴车跑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城北河边，这是一条内城护城河，河面宽阔，岸边的树青翠葱茏，河边有木栏围着，不远处修了几处供人休息的凉亭走廊，凉亭旁边还有几棵亭亭如盖的大树，树下有一些山石块，应该是让人休息坐的。 河面上停放着十艘龙舟，颜色都不一样，有衙役、守卫、兵卒在巡视着。 可能是出门太早，三人来到河边时摆摊卖东西的人还不多，姜恒和同窗们也还没到。 他们在离凉亭不远的树下停下，这个位置地面平整，树枝可以遮挡太阳，有几块乱山石可以坐下歇息。 三人动作麻利的摆上烧烤炉、泥炉架上锅，食材、佐料罐放小架子上，凳子摆好。 “我去找一桶水回来。”姜阿爹说着提着木桶走了。 半刻钟后姜阿爹提着一桶水回来了，说道： “瑶瑶，我走看了一圈，这里卖的东西都比在街上卖的贵，一根糖葫芦贵两文，炒瓜子花生也都贵了两文，蜜水、酸梅水一碗也贵了两文呢。” 姜瑶：“这很正常，这边比较偏，从城区过来要大半个时辰，附近又没有商铺、东西肯定卖得比较贵。” “那咱们要不要也涨一点？他们好像都涨了两文。”姜阿爹问道。 “都是两文，是不是商量好的？大哥来了，让 他去问问。”姜瑶刚说完，姜恒就走到他们摊位前。 “我刚才听同窗们说了，这个定价衙门有规定，因为这边路程较远，摊贩可以适当涨价，但是不能超过两文。” 姜恒说道，“我建议咱们按照情况来，不能破坏摊贩自己的规矩。” 姜瑶思索下说：“同款饮子咱们就卖和别人一样的价钱，素菜就不涨了，其他就涨一文，老驴大老远拉这些过来也累，多挣的回去给它买把好的草料吃。 对了，大哥，你找个碳，我带了木板，你把价钱写在上面，再架在摊子前给食客们看。” 姜恒：“好，我来写。” 日头一寸一寸上移，河边的人越来越多，太阳都晒的时候，那些宝马香车的贵人都到了。 挎篮的小商贩穿梭在人流中叫卖，而姜瑶她们摊上也点上了火，烧烤炉上的烤串散出了诱人的辛辣香味，油锅里也飘出炸鱼香味。 许是她们这样大费周章的铺陈开来的阵仗太大，在这河边还是头一份，路过的人都纷纷看过来。 赛龙舟还没开始，摊子就围了一圈人。 来人了，姜瑶开始招呼：“有酸梅汤、烤肉、烤蔬菜、烤鱼丸、炸小鱼条和咸肉粽。 咸肉粽是五花肉香菇花生馅的。价钱都写在牌子上，想吃的可以过来买。” 香味都是闻得到了，有第一个人买就有第二个人买，买的人渐渐排起了长队。 烤串烤了一轮又一轮，炉子里的火也没停过，一直烧着，几人忙得脚不沾地。 严礼带着一群年龄相仿少年跑了过来，他们马车一驶过来，就看到这边的情况。 毕竟整条河边就这边排着队，围满着人。 几个少年也闻到了香味，又是爱凑热闹的，一下车立马冲了过来，加入排队的队伍里。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为什么我没吃过？” 一个绑着高马尾，穿着明紫色罗缎外袍的少年排在队伍里，着急说道。 另一个红袍少年忍不住抱怨：“好慢啊，什么时候轮到我们？赛龙舟要开始了，我二哥好不容易答应下场比赛，可不能错过了。” 严礼咽下口水，安慰同伴：“别着急，马上就到了，来不及就让小厮在这排着。在第二声鼓敲下之前，我们跑到看台就行。” 队伍往前挪动，总算轮到几个少年，第一声锣鼓响起了，排在后面的人不排了，立即往河边跑去。 “小娘子，快，把这些都给我们。” “快快快，要开始了。” 严礼跺着脚指着烤架上的烤好的串飞快跟姜瑶说道。 姜瑶一手抓起一把烤架上的烤串，一手一个迅速给每个少年递一把。 姜阿爹见状也给他们各递了一袋炸鱼条。 眨眼间少年们手上都抓着一把烤串和一个油纸袋，放下一个银锭，几个少年们立马往河边看台冲。 河面上锣鼓喧天，赛龙舟开始了。 姜瑶他们摊子上的蔬菜串卖完了，炸小鱼条的木盆也见底了，鱼丸串还有半盆，肉串还有一盆。 就是粽子只卖掉十个，酸梅汁还有半桶。 姜瑶拿起木架子的银锭，笑着说：“遇到大客户了。” “瑶瑶，阿恒，你们过去看看赛龙舟，这边我和你阿爹就行了。” 姜瑶把银锭放入钱匣里，说道:“好啊，我过去看看能不能看得到，看不到就回来。大哥，走。” “走。” 兄妹俩飞快往河边跑去。 - 晋王坐在看台上，瞪着他那穿着一身紫的儿子，和那几个穿的红的、蓝的少年不要命的从远处冲跑过来。 要不是这些侍卫认得他们，要不是他们在台下停住脚步，他们早就被侍卫刺成筛篓子了。 第57章 熟悉的味道 鼓声在耳边响起，晋王不再瞪着儿子，移开视线看向河面，河面上的龙舟像离弦的箭，飞一般的划了出去，色彩艳丽的龙舟上和旗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岸上响起助威呐喊声，紫衣少年，也就是晋王世子看得热血沸腾。 他随手把手上的烤肉和装炸鱼的油纸袋放在桌上，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也跟着呐喊起来。 晋王心不在焉地看着河上的相互竞速的龙舟，鼻尖老是有香味在窜。 他烦不胜烦，干脆拿起桌上的肉串吃了起来。 咸，辣，香，这烤肉的味道比他平时吃的味道丰富了很多，可惜是猪肉，要是换成鹿肉味道应该会更好。 晋王就在惋惜中一串接着一串，把桌上的肉串吃完了。 吃完肉串，再拿起一串鱼丸串，鱼丸他先前吃过，味道一般。 他举着一根鱼丸串转了转，凑近闻了闻，辛香味里有股鱼鲜味。 咬了一颗，虽然鱼丸表面烤得微焦，但是里面的肉很嫩，咬下去还会回弹，味道更是不用说，远胜他之前吃的。 可惜只有两串，没吃够。 桌上剩下就只有几串豆角、香菇和一包装得鼓鼓的油纸袋。 他不喜欢吃蔬菜，烤的蔬菜了他也没见过，不想吃，这个留给那小子吃。 于是，他拿起油纸袋，打开好奇往里看，是炸鱼条，还是小杂鱼，平时这种鱼根本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他没有犹豫拿起一条塞进嘴里，小鱼炸得酥脆，没有鱼腥味只有鱼香味，也是有点辛辣，鱼刺也被炸酥了，吃着很方便，不用吐刺。 晋王吃得很欢乐，边吃边看河上的竞赛和他那蹦蹦跳跳的乖儿子，心情非常好。 坐在他旁边的李丞相也闻到了香味，频频看过来。 晋王察觉到了，把纸袋放在两人中间，示意他一起吃。 于是，两人你一条我一条，很快把一袋炸鱼条吃完。 两人都有点意犹未尽，桌上只剩蔬菜串了，晋王这会也不挑了，分给李丞相两串，自己留两串。 晋王世子这会喊累了，想坐下喝口水，再吃吃烤串。 世子一回头看到桌上的烤串没了，但香味还在。 “啊？” 他哀嚎一声，目光一移，看到他爹和旁边的李丞相两人手上的烤串。 敢怒不敢言，只能拿起茶杯大灌一口水。 晋王很淡定，李丞相却有点尴尬。 “这些小食味道不错，让人再去买一些过来。” 晋王吩咐旁边的侍从。 世子心情这才好一些，连忙说：“还有酸梅汤，她家摊子还有卖酸梅汤，也一并买了。” - 而姜家摊子这边，姜瑶和姜恒跑刚出去一会，就有小厮和小丫鬟过来买烤串。 姜瑶和姜恒跑到河边，河边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姜瑶踮起脚努力抬头看，也看不到龙舟的影子。 快要被耳边的呐喊声震聋了，她放弃了，回去坐着乘凉、吹风、吃烤串、喝酸梅汤多好啊。 于是她扯扯姜恒，示意她先回去了。 姜恒也看不到龙舟，就跟着回去。 兄妹俩刚走到摊子，就有一个侍从带着三个衙役过来，这几人一人喝了一碗酸梅汤后，两个人 买走了剩下的半桶酸梅汤和烤架上烤好的烤串，然后留下两个等剩下的食材烤完继续买走。 快日正中天时，河面上的龙舟竞赛结束了。 穿着统一黑红色劲衣的宋恂走到凉棚里，衣服被河水和汗水打湿，黏在身上，更显得肩宽腰细腿长，一张清俊的脸被太阳晒得微红，让旁边年纪小的女眷们偷偷红了脸。 “宋恂，这有吃的喝的，快过来。”同队的杨焕朝他喊道。 宋恂摆摆手，自己拿起桌上的茶杯灌了五杯茶才停下来，然后拿过小厮宋安手上的扇子自己扇了起来。 等不那么热了，他才和宋安说：“走了，回去了。” “哎，你不吃点东西，有烤肉，这跟咱们吃过的烤肉味道不一样哎。”杨焕拿着两串肉串追上来。 “你没喝那酸梅汤，那个酸酸甜甜的很解渴，喝一碗人身上的燥热都消。 你说礼部那群官员是不是故意的，咱们明明是并列第一，却判咱们第二。” 杨焕话多又密，人还没追到跟前，声音就传了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宋恂这才看到杨焕手上的烤肉，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会这么巧！这烤肉串怎么这么熟悉！！ 杨焕见宋恂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烤肉串，便递了一串给他。 “这烤肉在哪里买的？” 宋恂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是一片平静，接过肉串，吃了一口。 唔，连味道也好熟悉！ “好吃，衙役送过来的，听说在河边的一个摊子上买的。可惜去的晚，只剩下一点。” “走，过去看看。”宋恂说着立马下了马车往外走。 “等等我，平时也不见你对吃的这么上心啊。” 两人往河边摆摊的地方跑时，姜瑶她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除了粽子还剩一串，其他食材都卖光了，她们干脆收拾东西赶在人流散之前回家。 四人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午时，家里姜阿奶焖了一锅芥菜咸饭，新鲜的芥菜加上泡发的香菇粒，油光发亮的白米饭里夹杂着青绿的芥菜叶。 四个人早已饥肠辘辘，姜瑶捧着碗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吃着。 三花猫伤几乎好了，这会也不守着小猫崽们，趴在石桌底下睡觉，慵懒自在。 “大姐，你过来看，小猫崽们身上的毛颜色不一样。” 姜诚和姜浩在大厅里朝姜瑶招手，小哥俩已经在木盆前蹲了一个上午了，看小猫崽们喝奶、睡觉，一点也看不腻。 “好。” 姜瑶应道，她连吃了两碗饭。等最后一口饭扒完，站起身拿着碗筷到井边冲洗干净。 然后漱漱口，擦擦嘴才走进大厅看小猫崽们。 母猫把它们喂得很好，三小只比刚生下来时大了一点，毛也不再黏在身上了。 这会也正在睡觉，三只蜷缩在一起。 可以看出有一点花色不同，有一只有黑点、一只背上是橘色的，最后一只爪子是白色的，长大后颜值应该都不错。 不过还是很小一只，还没有姜瑶的手掌大，她也不敢去捉。 “是有点不同，等长大一点再看。它们还小，别去摸它们知道吗。” 姜瑶说着一手牵起一个小孩，带他们去洗手洗脸。 “大姐，我们可以给小猫崽取个名字吗？”姜诚问道。 “可以，等它们大一点再取。现在，你俩该去午睡了。” 把小哥俩送回屋里，院子里姜阿奶她们已经把带回来的锅碗刷洗干净了。 姜阿爷还把烧烤架拆下来，里里外外仔细涂抹了一遍草木灰，把上面的油渍刷洗下来，然后放在院子里晾干。 姜瑶看没她什么事，就对姜阿爹说道：“阿爹，晚一点我们还要不要去牙行，看店铺。” 这会半下午了，去江边捕鱼回来可能天都黑了，进不了城门，姜阿爹和姜阿娘都在家。 姜阿爹打了一桶水，正在冲脚，闻言说道：“好，忙了半天，进屋睡一觉去，养养精神，睡醒了我喊你。” 第58章 看店铺 宋恂和杨焕两人回到长松街，随便找一家食肆吃了午食，然后就回府了。 宋恂一进府邸，先回自己的院子洗澡换衣服。 杨焕也跟着他回府，熟门熟路去了客房洗漱，他这两年来和宋恂混熟了，经常过来他家留宿，客房里都备着一套他的衣服。 宋恂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找来宋安，说道：“你去打听河边烧烤摊的情况，看他们平时在哪里摆摊。” 宋安：“少爷是想买烤串吗？” “嗯，不要声张，快点去。” 他交代完宋安，便去看望祖父。宋祖父这会已经午休起来，正在院子里自己下棋。 看见他过来，开口说道：“我听说你们得了第二名。” 宋恂在宋祖父对面坐下，拿起棋子，说：“嗯，祖父今日身体可有不适？” 宋祖父:“我好着呢，能吃能睡。” 宋恂看向一旁的老管家，老管家朝他点点头。宋祖父轻哼一声，说道：“你真的比你爹娘还爱操心。” 宋家人丁单薄，家里没有妾室、庶子、庶女。 宋祖父只有一个儿子宋恂他爹，宋恂他爹也只生了宋恂一个儿子。 杨焕洗漱完也过来跟宋祖父问好，杨焕平时活泼自来熟，可是在老通政使面前规规矩矩的，闲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两人陪着送祖父下了两盘棋就被赶出来了。一出院子，杨焕就松了口气。 宋恂失笑，宋祖父面上看着是挺严肃的，但其实对小辈很宽容，相处久就会发现他在家里就是一个老小孩，挺好哄的。 两人边走边聊，杨焕问道：“哎，你确定要选择外放？以你的能力和成绩可以留在京城里，去翰林院。” 宋恂点头，他可不想继续读书，他已经想好了要外放去做县令，宋祖父也认同他外放出去。 “明日早点去吏部，看看有什么缺。” 宋家是寒门清贵人家，宋祖父是寒门士子，考中进士后一路从地方县令做到京县县令、再到知州、知府、通政司副使，现在是通政司通政使。 为官四十多年，现在已经是古稀之年。 宋恂他爹走的也是科举之路，现在是益州州同。 他爹在外任职，他娘陪着他爹住在外地。夫妻俩只有在宋恂他爹回京述职时才会回来。 而宋恂去年考中进士、今年春天也通过了礼部、吏部考试，过完端午节他就可以选官了。 每个考中进士的，都要参加礼部考试，礼部的考试很简单。考官从你一走进来就开始评分了，就是看一个人的外貌，咳，就是看看你的脸，看你是不是长的五官端正。 接着就是看你走路的姿态好不好看，行礼好不好看，四肢是否协调。然后再看看你身体好不好，就是看头发是不是乌黑。 回答问题时看看你是不是口吃，这个很重要。再看看你的牙齿好不好，是不是龅牙。 礼部考试结果就是过和不过，但是颜控的官员们给的评分却是有高低优良之分，宋恂当然是得了个优。 而吏部考试就是三省六部、九侍五监选官的途径了。 吏部考试没有排名，也只有通过和不通过，通过可以等着选官，不通过就只能明年再考了。 - 姜家，姜瑶一觉睡到申时，睡太久醒过来有点恍惚。 出了房门看到大家都在院子里忙，“怎么没喊我起来？”。 姜阿娘笑着说：“让你睡饱一点，家里也不怎么忙，就没喊你。” 姜瑶莞尔，喝了一碗水，又转了转睡酸的脖子，说道：“阿爹，我们现在出门，牙人可能还在等。 对了，阿爹，这个牙人就是带我们看房子的牙人，你说巧不巧。” 姜阿爹讶异，说道：“是挺巧的，多亏有他，我们才能租到这里。咱们是不是还要找他买地？” 姜瑶：“对，我让他帮我们留意。” 姜阿奶听到了，连忙说道：“今日过节，人家还在等你们，而且今日看完铺子，咱也没马上租下来。 我看，你们也别空手去，厨房里还有粽子，带一些过去送给他。” 姜阿爹拿起一个小竹篮进厨房，说：“是该这样，我去拿粽子。” “姐，我也去。”姜妍看到姐姐往外走，放下手上串好的肉串，忙跑去井边搓洗手。 “好。” 姜瑶牵过她的手，朝眼巴巴的姜诚和姜浩挥了挥手。 父女三人来到长青街的牙行，找了昨日的接待姜瑶的牙人出门看店铺。 牙行离长青书院不远，她们要看的店铺也在长青书院附近。 一刻钟后他们就到了第一间店，这间店就是牙人昨日介绍的，在主街租金最便宜的那间，位置确实很好，在主街和副街的交汇点，外面人流很大。 就是店铺比牙人说的还要小，店铺和厨房就隔着一道帘子，店里放四张桌椅就转不开了，厨房更是小，姜瑶直接拒绝了。作为厨子，她喜欢宽敞一点的厨房。 接连看了三间店铺，父女三人都不满意。 最后是租金最高的这间，位置也不错，对面是茶楼、银楼、陶馆铺，两边是药铺和书斋。 和牙人说的一样，之前是点心铺，厨房有店面一半大，三口灶，小院子一口小井，一间小柴房，厨房和前面店面就是隔着这个小院子，不用怕油烟飘到前面。 店面可以放七、八套四人位的桌椅，店里空荡荡的什么家具柜台都没有。 这间先保留。 几人继续到副街看剩下的店铺，副街街上的各种店铺不少，逛街的人也多， 有几间店铺大小和主街差不多。 几人一间一间看过去，最好的一家距离主街五十来丈远，这条副街和长青书院所在的副街是同一条，只是中间被主街穿过。 这里离他们家也近，两边开的是杂货铺和羊肉馆，对面是药铺和胭脂铺。 这间店之前开的也是小食肆，大小比主街那边的点心铺大一点。只是没有那间干净，厨房墙壁都被烟熏黑了，店面的墙壁也泛黄，这间需要自己修整墙面和地面。 因为离主街近，这里客流位置也好，价钱和点心铺差不多。 看完十几间店，出来时，落日已经西偏了，她们该回去准备出摊了。 几人出了副街，在主街和牙人分开，姜阿爹把手上的竹篮递给牙人，说道：“今日辛苦您带我们看了店铺，今日过节，这给我们自家包的粽子，是咸肉粽和红豆粽，带了几颗给您尝尝。” 牙人连忙推辞，说道：“客官您客气了，这是我们的工作。您不必送我东西。” 姜阿爹嘴笨，不知道怎么说劝，直接把篮子塞进牙人手里，说：“我们回去商量下租哪间店铺，两日后再过去找你。” 说着带着姜瑶、姜妍两姐妹快步走了。 第59章 是老乡吗？ 告别了牙人，父女三人一路走回家，路上姜瑶问道：“阿爹，你觉得哪个店铺比较合适？” 姜阿爹思索了下，说：“两间店铺咱们都需要置办桌子、长凳、柜台这些。 主街这边如果不讲究，有了这些，再把碗筷盘摆上、照明的灯挂上，牌匾和旗子也挂上，咱们就能开始营业了。 副街这边，除了这些，还需要翻新墙面、地板，这个花费成本都要咱们自己来出。 不过，副街离咱家很进，咱们出了巷子，穿过主街，走五十丈就到了。” 姜瑶点头，说：“是这样没错。还有就是主街这边可以摆八张桌椅，副街那边能摆十张桌椅。” 姜阿爹：“嗯，各有好坏。生意好的话，其实咱们多花出去的钱，多出的那两张桌子一个月就能挣回。” 姜瑶：“阿爹，还有一点咱们也要考虑，八张桌子，如果坐满的话，能坐三十二人。 如果一顿咱们招呼两轮食客，再加上外定的几份饭食。 至少有四十人的饭量，咱们两人能不能做得出来。 咱家虽然人多，但是劳动力却不多，阿爷阿奶年纪大，妍妍和姜诚姜浩年纪还小，大哥在读书，所以，咱家也只有三个劳动者。 我们两个待在厨房，咱们是家庭小食肆，不可能还请一个账房先生坐在铺子里。 所以，阿娘在前面，除了要招呼食客，还要负责收钱，人一多，阿娘肯定忙不过来。 而且点菜需要记写下来、收钱也要会算数。 还有跑堂端菜的、洗碗筷的、烧火的人，这些都要定好。” “姐，我可以帮忙收钱，我会写字了，也会加减算数，我一下学就过来帮忙。” 姜妍在一旁听得着急，连忙自我推荐道。 姜瑶笑着说：“好啊，你算数应该是没有问题，不过，你才认识几个字啊，到时候菜单上的字看不懂，写不出来怎么办呀。” “哎。” 姜妍的小包子脸又皱了起来。 姜阿爹边听边点头，又摇头。 父女三人一路走一路讨论，很快到了家。 “先忙晚上摆摊的事，店铺的事回来咱们一家一起商量。” “好。” - 另一边，长松街，宋府邸。 小厮宋安在书房里找到宋恂，说道：“少爷，烧烤摊打听到了，听说是一户姓姜的人家摆的。这家人住在长青街，早上在早市卖早食，卖的是鱼丸汤和煎饼果子。 晌午在家里做外定的吃食，晚上在夜市卖卤肥肠，卤鸭，烧烤是这两日才开始卖的。” 宋恂：“嗯。” 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这人和他一样，也是个穿越者，看他做出的这几样吃食，应该也是个华国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他来自同一世纪。 要不要去相认呢？还是各自保守着秘密，互不打扰。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人走的应该是靠美食发家致富的路线。 宋安看自家少爷坐着没反应，又说：“少爷，他们晚上应该还会在长青街摆摊。” “嗯，晚上陪祖父吃了晚食咱们就出去看看。” 还是去看看，是敌是友看了才知道，要不要相认之后再说，万一对方不想认呢。 因为是端午节，今晚宫里有宫宴举行，贵族和世家们自己也会举行宴会欢聚。 上行下效，盛京的百姓大家有宴会的参加宴会，没有宴会的就会出门逛街，相聚一起吃饭。 宋恂和宋安站在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酒肆门口，看着对面烟火气十足的烧烤摊。 摊上有眼熟的烧烤架，有三个人在忙碌，一对中年男女，看样子应该是夫妻，穿着朴素的长衫长裙。 还有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小娘子，穿着淡黄色的衣裙，系着围裙，头上梳着可爱花苞头，绑着和裙子同色的发带。 宋恂沉思，这三个哪一个才是，夫妻俩看着老实、小娘子灵动，和盛京城里普通的百姓没什么区别。 或许三个都不是，要赚钱又不一定要亲自亲为。 宋安看着自家少爷站着不动，不由开口唤道：“少爷？” 再看下去，对面都收摊了。 宋恂：“走。” 主仆两人走到摊前，烤架上有烤肉、烤丸子、烤猪蹄和烤蔬菜，没看到有卤肥肠。 “小摊主，今日没有卤肥肠吗？” 宋安问道。 姜瑶抬起头看着眼前两位新的食客，笑着说：“今日没有卤肥肠，想吃明晚再来买。晚上只卖烤串，价钱写在木板上，想吃可以点。” 宋恂：“那给我们来一个猪蹄、二十串烤肉、五串鱼丸、豆角和香菇各来四串。” “好嘞，请稍等。”姜瑶说着，动作麻利地给肉翻面、撒料，然后装好递给他们。 宋恂付了钱，接过油纸袋，然后带着宋安进了荣升酒肆，找了张靠门边的桌子坐下，点上一壶清酒。 宋安边吃烤肉边看看着对面的少爷吃得心不在焉的，眼睛时不时往摊子上瞟，很不对劲。 他也跟往摊子上看，那边没什么特别的啊，除了围观买烤串的人多点。 难道少爷在看摊主，那对夫妻也没什么好看的，那个小娘子虽然有点好看，但是年纪小，而且少爷又不是没见过更好看的。 “少爷，你在看什么？你快吃，这个烤串好好吃。” “没什么，我在想事情，吃。” 宋恂不想了，先观察两天再说。 于是专心吃起烤串，熟悉的味道入口，让他仿佛回到现世，不过口中的味道比那时吃的味道还好。 主仆两人吃完烤串出酒肆时，姜瑶她们正在收摊。 这会变天了，刮起一阵阵大风，弯月隐进云层里，天上厚云层层叠叠，夜色沉重。 街上逛街的人快步往回走，巡街的衙役对街边的摊贩喊道：“收摊了，收摊了，要下雨了，快收摊。” 姜瑶正在帮糖水摊的老阿婆把糯米粉、糖罐、蜜罐、碗和勺子摞进木桶里盖上桶盖，锅里的清水倒掉收起来。 摊车上挂的灯笼被风吹得乱撞，姜瑶踮起脚够了两次都够不着，正想回去搬把凳子过来，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轻松拿下灯笼。 是晚上新来的食客，姜瑶顾不上和对方道谢，继续帮老阿婆收拾东西，宋恂宋安见状两人也加入一起帮忙收拾。 东西收拾好了，老阿婆的儿子、孙子还没过来，姜瑶便和姜阿爹商量，“阿爹，咱们食材卖光了，东西不多。你用驴车帮阿婆把东西拉回去，我和阿娘拿着烧烤架自己回去。” “行。” 姜阿爹没有犹豫立马应下，拉过驴车快速把桌椅往车上搬。 一旁的主仆听见了，宋恂说道：“让宋安送你们回去，烤架可以放在马车上。我也一起帮阿婆把东西送回家。” 宋恂一说完，姜家三人讶异看了他一眼，这人谁啊这么热心。 眼看要下雨了，大家没有继续说话，纷纷上了车。 第60章 酱排骨 端午节过后，雨水充沛，这场雨下了一夜，早上起来仍没有停。 不能出门摆摊，姜阿娘和姜阿爹便待在厨房里练习做菜，他们夫妻俩昨晚偷偷商量了，不能让瑶瑶一整天都待在厨房里做饭烧菜。 所以，他们夫妻俩一定要把厨艺练出来，厨房就由他们俩顶着，瑶瑶可以在外招呼食客，记账收钱。 其实很多肉菜像东坡肉、红烧肉、红烧狮子头、姜母鸭、梅菜扣肉这些他们做过的，这些不是快手菜，这些菜备完，再炖焖上，食客点的时候盛出来，做这些菜他们反而会轻松一点。 现在她们要练的则是快手菜，像熬糖醋汁、炸鲤鱼、麻婆豆腐、回锅肉、蒜蓉鱼片、沸腾鱼、清炒青菜、干煸豆角等等。 这些他们做过得菜，之后也会在食肆上卖，他们夫妻现在就是要把几样快手菜练好了。 节假结束，今日学生们、官员们都要上学、上值。午食外定有十五份，下雨天，很多人都不想生火做饭，巷子里三户人家也定了三份饭食。 下着雨，院子里杀鸡、鸭、鱼不方便，姜瑶便让姜阿爹都买了排骨和猪肉回来。 几样肉菜都吃过几次了，再好吃也会吃腻，姜瑶打算新出一道酱排骨和一道粉蒸肉。 素菜就来一份三色时蔬—荷塘小炒，就是藕片、木耳、红萝卜过水后一起翻炒。 早上时间充足，而且这两道肉菜备菜比较快，姜瑶就没有打扰两位夫妻帮厨的练菜，便自己来，哦，对了，还有姜阿爷和姜阿奶，老两口闲不下来。 姜瑶让他们一人帮忙把排骨斩成段，泡上清水，去去血水。 一个帮忙舀一斤大米、一斤糯米洗净晾干，一会她要炒五香粉。 她自己则是准备烧酱排骨的香料包，用干净的棉纱把八角、桂皮、草果、陈皮、桂皮和香叶包成一包再用棉线扎紧。 排骨泡去血水了，冷水下锅加入姜片、葱段和黄酒，水烧沸焯水，捞出用温水冲洗干净。 灶上架上大陶锅，葱姜、食茱萸炒香后，加入排骨煎炒。 当排骨的颜色从白变得金黄时，放入香料包。 舀入清水淹没排骨块，接着加调料白糖、酱油、黄酒和盐。 大火烧沸，小火焖煮半个时辰。 酱排骨焖煮上了，就等时辰到了加入她自己做的甜面酱后再收汁了。 大米和糯米也晾干了，便可以炒五香粉，五香粉做粉蒸肉时要用到。 炉子上架上铁锅，锅烧热了，倒入晾干的混合米，烧小火，慢慢炒，米变成黄色时，加入八角、桂皮、丁香继续煸炒，香味扑鼻时起锅。 接着把炒好的米，用擀面杖撵滚成鱼籽大小的粉粒就行了。 - 姜家这边几人正悠闲备着菜时，巡街的衙役李博披着蓑衣戴着雨笠，和同事蹲在熙辉楼门口，时间还早，又加上下雨，街上没什么人，熙辉楼也还没开门。 端午节过了，他们的巡街就放松了很多，不用像之前那样处处盯着。 李博早上上值时就带了食盒过来，他在这边数着时间，打算等大佬们的马车一走，他就过去买。 和他一样惦记着姜家午食的，还有唐家的唐毅、唐安父子，昨日端午节姜家早上、中午都没有卖吃食，昨晚上烧烤摊上排队买的人不少，他们只买了一点烤串。 早上下雨她们又没有出摊，吃过姜家的饭食后，再吃自己煮的饭或者其他家食肆的饭食，明明以前觉得味道还好，现在却觉得不够对味。 另一边，长松街，宋恂早上早早吃了早食就约上杨焕去了吏部，他们要去问一下哪里有缺的，选他要补什么地方的官。 两人一到吏部，外墙上贴着榜单，虽然已经知道自己通没通过，但是来看榜的人仍不少。 杨焕兴冲冲地拉着宋恂上前看，当头就看宋恂的名字了，立马小声说道：“你的名字写在前面，成绩肯定很好。” 吏部考试通过的都在榜单上，榜单虽然没有排名次，但是各部的考官和批卷的官员们，心里都知道谁答的怎么样、好不好。 有时各部的长官也会亲自批卷，所以，你的成绩、你的底细他们都知道。 如果榜单上自己的名字写在前面，那么你的成绩肯定是很好的。 看到了宋恂的名字，两人接着找杨焕的名字。 一个从头往下看，一个从下往上看，终于在中间第三十名的位置看到了杨焕，两人都松了口气。 杨焕是今年年初通过明科考试的，又被宋恂拉去一起参加礼部和吏部考试。 两人看了榜单，便去找吏部的官员看有什么外放的缺。 一听他们求的是外放的缺，吏部官员认出他俩，都是朝里官员家的孙子。官员赞叹的看了他们一眼，态度很好的拿出外放的缺给他们看。 杨焕他不想外放，他想去工部、户部或者礼部，反正就是想在京里混个闲职。 京城里的缺不多，地方上的缺却是不少，连军中也有空缺的，军中的缺也有留京的。 本朝建国时期开始，就不轻武也不轻文。 所以，他们三种方向的缺都可以申请。 而且，读书识字在军中升迁会更快，毕竟你看兵书要识字。 而进士出身在军中更是受欢迎，军中很多人都是文武双全的。朝中的京兆伊、几位老尚书都跟皇帝上过战场，就连皇后和老尚书家的老夫人们也拿过刀砍过敌人。 京中的空缺每个位置申请的人不少，一个空缺后面都有好几个候缺的人。 宋恂一开始就把目光放在地方上，江南、淮南和中原地带都有。 盛京城在中原地区，江南、淮南距离太远，且那边世家盘踞，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光杆县令能不能走到那边都不好说。 那就只有中原地带了，有一个南州淮山县，南州距离盛京城不远，位置很好，就是不知道这个淮山县的地势如何了。 不管了，先下手为强，先申请再说，回去再问祖父淮上县的情况。 第61章 粉蒸肉 撵滚碎的五香粉加一把熟的花生芝麻碎进去，一起拌均匀。 接下来，姜瑶便准备蒸粉蒸肉了。 五花肉切成一块块大的正方块，肉皮在烧热的铁锅上擦炙烤到焦黄。 洗干净后，切成薄片用葱姜水、酱油、盐、胡椒粉、白糖腌上。 肉腌入味了，倒入葱姜水和五香米粉，抓取均匀后，倒入一点葱油，可以增加肉的粘性。 最后肉皮朝下，一条条码在蒸碗里，上蒸笼蒸一个时辰。 两道肉菜都上锅了，藕片和红萝卜切好了，干木耳也泡上了，厨房里就给两个夫妻大厨，姜瑶溜达一圈，发现暂时没有着急要忙的。 看到胡萝卜，想到蔬菜摆盘可以精致些，来了兴致，便拿起刀把红萝卜片刻成简单的四叶草、树叶、心形的、花朵的形状。 姜浩小朋友这会也不看小猫崽了，凑过来在一旁看得哇哇叫，姜瑶自己也乐得嘎嘎笑，她没练过刀功，手上也没有称心的刻刀，刻出的形状差强人意，不过她也不在意，至少比一片片的看着有趣，而且一点也不耽误吃。 “大姐，小猫，刻小猫。”姜浩指着木盆里的正在喵喵叫的奶猫说道，让姜瑶给他刻一只小猫。 姜瑶：“……” 这个她做不到，不过家里的几个小孩确实没有玩具可以玩，姜浩玩的不是木棍就是小石子。 “这个是蔬菜，不能刻小猫，下午大姐带你出去买木雕，就买小猫的木雕好不好？” 姜浩听懂了，眼睛发亮，点头如捣蒜应下了。 红萝卜花刻完，姜瑶又溜回厨房看姜阿娘熬糖醋汁。 半个上午，姜阿娘已经把熬糖醋汁练熟了，熬完她自己觉得不满意，就会重新熬一份，这会桌上摆了六碗糖醋汁。 舍不得白糖和醋，她每次都只熬小半碗。 姜瑶用筷子蘸了点，一一尝过，点了点头，说道：“进步很多，前面两碗，尝着有点酸，后面就酸甜正好。” “一会我就煎几条小杂鱼，试试这糖醋汁的效果。” 姜阿爹也练好了，他早上练的是蒜蓉鱼片、干煸四季豆和麻婆豆腐。 这三样菜之前都是姜瑶掌勺，姜阿爹打下手，做菜的顺序和流程他都清楚，就是火候掌握不太满意，颠勺也不顺手。 他这会正端着半盆猪皮，准备下锅炖。 这猪皮是昨日烤肉串留下的。 往常他们都是把猪皮和筒骨一起熬成汤，作为卤水的底汤，今日下雨没有做卤味，就没熬卤水，这猪皮就剩下了。 姜瑶看到，连忙喊住他，她想到了，猪皮还能做猪皮冻，有了皮冻就能做灌汤包了。 “阿爹，猪皮留一半给我，我试试看能不能做成猪皮冻。” 姜阿爹问道：“什么是猪皮冻，这没有冰块能冻上吗？” 姜瑶：“试试看，不过要熬煮比较长的时间，把猪皮里面的胶质煮出来。” 猪皮中有丰富的胶原蛋白，经过熬煮，冷却后会变成凝胶状。 “行，我留一汤钵给你，够吗？” 姜阿爹问道，另外这些他要炖黄豆，姜阿爷和姜阿奶奶两人牙口不好，就喜欢吃炖的软糯的东西，炖猪皮正合适。 “够了。” “我怎么觉得早上时间过得特别慢，距离吃午食还有半个时辰，咱们这会都闲下来了。” 姜阿娘边煎鱼边感慨。“平日这会是正忙的时候。” 姜阿爹回道：“咱们早上没摆摊，也没有做卤味，这时间就空下来了。” “雨变小了，下午去江边走一趟，不能捕鱼，咱们挖一些大河蚌和小河蚌回来。小鱼条也要多买一些。” “行，吃完饭我们就过去。” - 长青书院，趁着休息时间，姜恒找了严礼，向他咨询雍城买地的事。 严礼：“阿恒，你家要在雍城买地啊，那好啊，到时候放假咱们可以一起去那边玩。” 姜恒：“我家最多只能买十亩地，建不了农庄，也只能租给佃农耕种。那边现在的地一亩卖多少？” “啊？这个你问周齐啊，他爹是大地主。”严礼说着，朝正和同窗混科打岔的周齐招招手。 “什么事？”周齐跑过来问道。 严礼：“你家在雍城外的地一亩多少钱？” “你要买我家的地？你家不是有地吗？”周齐疑惑的问道。 姜恒看他误会，连忙说：“不是严礼，是我家要买地，不是买你家的。 我们找了牙人，说有一个姓张的大老爷有在卖地。我们想了解下那边田地的价钱。” 周齐：“哦，我回去问问我爹，你家要买多少地，自己耕种吗？” “我们找的牙人，给的价钱是二十两一亩，我们可以买十亩。 我家准备租间小食肆，这地只能租给别人种了。” 严礼站在一旁听到食肆两个字，立马插口说道：“你家要开食肆啦，什么时候，我可太喜欢吃你家的饭食了。” 姜恒看了他一看，颔首说道：“明日店铺就能定下来。” “好啊，到时候我们过去捧场。” “行啦，你怎么一直想着吃的，咱们不是在说买地的事吗？” “想吃的怎么了，你不是也喜欢吃阿恒家的饭食吗？” “你怎么主次不分呢？” 姜恒看他俩说着又要争辩起来，连忙拉住他们，“好啦，先不说这个，到时候我请你们吃饭。 咱们继续说地的事。” 周齐：“雍城那边地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这个张大老爷卖出去的地应该也是连在一起。 而且卖出去的地应该也是熟地不是生地，不过这个去看了才知道。 另外，你们买得少，最好是买离村庄不远的，这样比较容易租出去。 那边只要有地，利益给的好，不愁没人租。” 姜恒：“你们租给佃农收几成租税？” 周齐：“看情况，我家收的有时是四成租税，有时是五成租税。如果是刻薄的地主，收的租税是七成。 去年干旱，我们家收的是两成，要是遇上大灾还得免税呢。 租给佃农还要给他们提供粮种、农具和耕牛，不过这个看地主家刻不刻薄，刻薄之家才不会提供这些呢。” 严礼听完，插嘴说：“那你家还挺好的呢，一点也不刻薄。” 周齐：“当然了，本朝朝廷收取的土地租税是四十税一，每丁一年要交二石粟米。 可佃农租种他人的土地却要交四到七成的租税，遇到刻薄的地主东家，佃农是宁愿当流民也会不种地的。 你以为种地就是把种子种就下就行，好的佃农是很重要的，这么好的地，好好耕种，每年的收益可不少。 另外佃农如果没有自己的地，他们交给朝廷的租税都是由东家上交的。如果佃农自己有地，那么交给朝廷的税就是双方按比例来分担。” 第62章 李博终于吃上同款了 严礼听完，看周奇的眼光露出佩服。 迎着严礼的目光，周齐扬了扬头，他可是从小就立志要当一个地主的，这些事当然要了解清楚了。 “教官来了。”有同窗对他们提醒道。 三人没继续聊，快步回了座位。 吃午食时辰一到，姜家门口就来了三辆马车，是六部大佬们的侍从过来买饭食。 姜瑶让姜阿爹和姜阿娘负责盛装酱排骨和端粉蒸肉。 粉蒸肉姜瑶准备的是一碗一份，蒸碗上扣上一个盘子，把肉倒扣在盘子上，上面再撒上几颗翠绿的葱花点缀就行了。 姜瑶则是负责快炒—荷塘小炒，藕片、红萝卜和木耳依次过了一遍沸水。 炉子架上铁锅，油烧热了，姜蒜先爆香，接着放入焯水煮熟的藕片、红萝卜和木耳。 翻炒几下后加入细盐、香菇粉和一点白醋调味。 最后倒一点芡粉水炒均匀了，就能出锅。 她一个铁锅炒三份，备了两个炉子，两个铁锅，一锅炒完，把装盘交给姜阿爹，便转身炒起另一锅。 动作快且流畅，两锅荷塘小炒炒完，时间还不到半刻钟。 送走了侍从，其他人也都来取餐，三人继续忙活。 - 李博抱着食盒进了衙门，今日下雨，他怕食盒被雨淋湿，就一路抱着走回来，食盒离鼻子很近，里面的肉香味一直往外窜。 闻着是挺香的，味道应该差不了。 快步走到他们平时吃饭的屋子，屋里好几个巡街的同事也在吃饭，下雨了，大家不想回家，就在衙门里凑合吃一点。 同事们看着他提着食盒很是惊讶，因为他们平时吃饭要么是一碗面、要么是两个饼一碗汤。 还没人提着食盒这样隆重的。 李博放下食盒，擦了擦手，再清了清嗓子，就差焚香沐浴了。 然后小心翼翼的端出里面的菜和肉，一盘色泽酱红、骨香浓郁的酱排骨。 一盘红白相间，色泽粉红又带着清香的粉蒸肉。 再有白的、红的、黑的一盘荷塘小炒和一碗白米饭。 同事们眼睛都看直了，李博才不管他们的眼神呢！ 这可是大佬们吃的饭菜，想象一下，大佬们此刻也在吃这些同款的饭菜，他就克制不住的激动。 他虔诚的夹起一块酱排骨放在米饭上，再送进嘴里。 “唔！” 他惊讶得眼睛发亮，排骨入口咸中带着一点甜，上下牙齿一咬，骨肉就分离了。 骨头酥脆，浓郁的骨香从里面冒出来。 肉却是被炖得软烂，酱香十足，咸甜适中，嚼着肉汁鲜浓，醇厚的滋味下一点也不油腻。 他很快吃了一块排骨，满足死了，好吃死了，难怪大佬们都爱吃。 继续无视同事们垂涎的眼神。 再来一块粉蒸肉，肉片上的米粉油润，肉片有肥有瘦，肥瘦相间，入口香、软、嫩、咸、甜。 裹着米粉的肉片嚼着酥嫩软糯又爽口，五香的香味清香悠长。 最后是蔬菜，姜家人说这道菜叫做荷塘小炒，红萝卜切成趣味的叶子、小花草的形状，许是烹饪和调料简单，这道菜保留的食材本身的味道，藕片清爽、红萝卜清甜、木耳软糯。 三道菜品尝了一遍，李博准备开始大口朵颐，可是同事们在旁边看着差点流下口水。 “李博，你这饭食是家里送过来的？” “你家娘子厨艺这么好啊，我都闻到香味了。” “我也闻到了，好香。” 李博：“不是家里送来的，是在青云巷买的。” 同事们不信：“青云巷，我记得那条巷子里没有开食肆的啊。” 李博：“在青云巷里的姜家买的，他家确实还未开食肆，听说在准备店铺。 他家手艺很好，每日午食都有人上门定饭食。” “好吃吗，我也去买一盘肉回来尝尝。” 李博不管他们信不信，继续夹了块酱排骨啃着，“看我吃就知道，味道非常好。” 看着平日交好的同事的眼中的渴望，李博勉强地夹了一块排骨给他。 同事吃得手舞足蹈，差点热泪盈眶，“好好吃，我现在就去买。” 李博看着他发癫，淡定的说：“已经卖完了，他家每天做的数量不多，除了提前预定的几份，留几份卖给左邻右舍就没了。” 没吃到的同事不甘心的说道：“明日让他们多做几份送过来。” 至于送过来要不要付钱那是另外的事了。 李博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呵了一声，大佬们都是自己派人去取，你什么人啊，要送过来，还想吃白食。 “我看别人预定的都是自己上门去取的，邻居们也是上门买的。”李博意有所指的说道。 “嘿，这还没开食肆呢，谱就这么大。” “你明日吃午食时辰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去看看到他家买饭食的人。 要知道，这盛京城卧虎藏龙可不少。” 李博最后给了一句忠告，听不听他就不管了，反正作死的又不是自己。 而姜瑶她们此时也是在吃饭，几小份姜阿爹和姜阿娘做的蒜蓉鱼片、干煸豆角和糖醋小鱼条，除了这些，当然少不了姜瑶做的酱排骨和粉蒸肉了。 桌下的三花猫闻到了香味，跳上凳子，坐在姜浩旁边，伸长着脖子看着桌上的菜，喵喵喵叫了几声。 姜瑶拍了拍猫头，说道：“这些你吃不了，都放了调料的。” 姜浩听了，缩回伸到三花猫面前的小手。 姜瑶接着说：“下去，不要上桌了，一会给你煮鲫鱼汤吃。” 喵，又吃鲫鱼汤！ 三花猫轻巧的跳下凳子，转身走了。 吃完饭，姜恒便跟大家讲了田地的事。 “阿爹、阿娘、爷奶，我找同窗问了咱们买田地的事，有同窗他晚上回去会帮咱们问问那边的田地的价钱。” 姜阿爹听了点头。 姜恒继续说：“我还了解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东家要收多少租税、要给佃农提供什么利益这些。” 姜阿爷听了连忙说：“租税是多少？咱们老家在山沟沟，村里人都有地，也没人租种别人的地的，咱们还真不知道租税的事呢。” 第63章 租下店铺 姜恒：“租税有的收四成，有的收六成，一般都在四到六成之间。 有的东家还会给佃农提供粮种、农具这些。 还有就是佃农交给朝廷的丁税咱们也要向佃农了解清楚。” 姜阿爷：“嗯，给佃农多些利益没有问题，不过咱们可得找个好的佃农，可不能找的是爱偷懒的人。 这个地种子播下去后，还得要浇水、施肥、拔草、除虫，不然地里长出的草都会比庄稼还高。 粮种和农具这些咱们再和佃农们商量，咱们十亩地最多也就租给两个人，到时候看他们要求。” 姜阿爹也开口：“现在买到的地也要等秋收结束了才能归咱们，等咱们小食肆开起来，找一个时间咱们都去雍城看看。” 姜阿奶高兴的说：“等价钱打听清楚了，这件事基本上可以定下来了。以后咱们食肆需要的蔬菜、鸡鸭都能找佃农买了。 不知道老二、老三他们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地种，还是找了其他的营生。” “阿恒，你再写封信找个行商寄回去。”姜阿爹说道。 “好。” 姜阿爹继续说：“娘，你放心，二弟和三弟知道阿恒在长青书院读书，有事会寄信到书院的。” 姜阿奶摆摆手，说：“我不担心，他们一大家族人都在一起，有什么事都会搭把手。 不会像咱们刚来盛京城那样，无亲无故的，举目艰难。” 姜阿爷看老妻越说越偏，不由开头打断她，“好啦，不说这个了，阿恒给封信过去，让他们给咱们来封信，那两个小子别是忘了还有爹娘。” 姜阿奶这会也不伤感了，生气的说：“他们敢，我打断他们的腿。” 一家人又闲聊的几句，各自散了。 雨没停，江边也去不了，大家无事可做，各自回屋子午睡去了。 一觉醒来，雨还在下，看样子晚上是不能出去摆夜摊，下雨太耽误出摊了。 姜阿爹看着雨水叹口气，说：“瑶瑶，咱们去找牙人把店铺定下来，端午节过后进入盛夏，雨水多了起来，咱们也不能老是不出摊。” 姜阿娘放下手上纳鞋的针线，说道：“我也一起去，在家里也是闲着，我去认认路，顺便看看店铺需要添置什么物件。” “好啊，咱们这就走，我去拿钱袋。”姜瑶说着回屋去拿钱了，家里的三百两分开放，买地的二百两放在姜阿爹那边，租店铺买东西的钱放在她这里。 三人俩撑着伞出了巷子到长青街，往左走了一刻钟到牙行，找到牙人后，一起去了主街的点心店铺。 没错，姜瑶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就租主街的这家点心铺子。一是店铺外面客流量大，吃饭的人肯定也多，二是，作为一个厨子，大家都喜欢宽敞的厨房，三个灶台，再放两个炉子，同时煎炒烹煮一点也不耽误。三是，按照他们家现在的能力，一餐招待四十个左右的食客差不多了。 几人在点心铺子等房主过来，姜瑶又把店铺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院子不大，从厨房门口走到前面的店铺也就六、七步的距离。 小水井在靠墙的位置，水井旁边可以洗菜、洗碗。 但因为院子是露天的，遇到下雨、下雪时端菜就很麻烦了，他们需要在院子搭一个棚子才行。 姜阿爹姜阿娘也发现的了这个问题，之前过来时是晴天，他们都忘记的这点，现在下雨了，雨水落在院子里才反应过来。 牙人看他们神行也明白过来，房主过来时，牙人主动向房主说起的姜阿爹他们的这个担忧。 不过来的不是房主本人，是房主的管事。 管事听完，沉默了一会，说：“不瞒你们，我们之前开点心铺，也遇到这个问题。 外面也有这种格局的店铺，一般人家是在院子上搭一个棚子或搭一个走廊。” 不管搭棚子还是搭走廊，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姜阿爹问道：“这个棚子，房主能否帮忙给搭一个。” 管事沉默没有说话。 姜阿爹继续说：“这店铺租金毕竟不便宜，况且您这店铺里又空荡荡的什么座椅都没有，这个我们也就不计较了，但是这个棚子也算在店铺的设备上，别的店铺会有，您是不是可以考虑下也备上一个。” 管事还是有点犹豫，姜阿爹想继续游说，姜瑶拉住他，对管事说道：“叔，今日就麻烦您跑一趟了，要不您回去再考虑一下，这店铺只要是租给做吃食生意的，应该很多人会要求有一个遮风挡雨的棚子。” 管事看着眼前笑盈盈的小娘子和一对老实本分的夫妻俩，颔首说道：“行，我回去和主家汇报，再给牙人回复，不过时间可能没那么快。” “行。” 店铺没租成，几人很快出了店铺，牙人看着他们有点失望，说道：‘客官，你们要不要再去看副街那间店铺，反正都出来了，再看一眼，说不定你们又想租那间的呢？ 而且，不瞒你们，点心铺这家确实不愁没人租，房主可能不会太痛快给你们搭棚的。 你们要租那间还有得等。” 姜阿爹收起情绪，说：“好啊，就过去看看，那离我们家近，其实更方便。” 几人就到了副街的店铺，这间店铺除了墙面和地板要翻新，其他没什么大的问题，院子的格局和点心铺不一样，这间院子是在厨房后面，厨房和店铺中间隔着柴房，其实不考虑翻新问题，这间也很合适，虽然客流量没有主街多，但也不少。 牙人：“客官，这间房主说了，如果你们要租的话，可以给你们免七日的租金，不过墙面和地面的翻新得你们自己来。” 姜瑶：“免七日就是七百文，阿爹阿娘你们觉得怎么样？” 姜阿爹思索下说：“那就这间？找工匠五日应该就能做完，十张桌子的位置咱们如果摆八张也能比较宽敞。” 牙人现在跟他们比较熟悉了，也跟着说：“工匠的话，我这边可以给你们介绍，成本看能不能控制在七百文左右。” 姜阿爹高兴了，笑着拍着牙人的肩膀，说：“行啊，小兄弟，你帮我们问问，你还没吃过我家的饭食，店铺开张那日请你过来吃。” 牙人也笑了：“行啊，我吃过你送的那个粽子了，那个肉粽还挺好吃的啊。我看我就现在去找工匠，让他过来估个价钱和时间。 你们在这里等着，工匠就住在附近。” “行，那辛苦你跑一趟了。” 于是一家三人留在店铺里等牙人找人过来。 店铺旁边的羊肉馆这会没有食客，店门半敞着。杂货铺店里只有一个客人在买东西。 对面的药铺人倒是不少，这药铺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愁没有生意。 胭脂铺里面有几个年轻的妇人在挑选胭脂。 再过去就是客栈、戏园、馆陶铺、酒楼和食肆，商铺种类也不少。 相对于主街那边，这边算是闹中取静了。 不到一刻钟，牙人就和工匠过来了，工匠进店铺看了看，说道：“店面的墙壁和厨房的墙壁铲掉重新刷成白色和灰白色。 店面的地砖可以撬起来铺到厨房里，这边再铺上新的。 牙人说你们成本要控制在七百文左右，我跟他也熟。这样八面墙，虽然墙面不大，材料加工钱我给你们算四百文。 铺地砖的材料和工钱这个也算四百文，剩下的砖我给你铺在院子里，我再帮你们在墙壁上订几块木板可以置放灯具。 这样总的八百文，你这店铺小三日就能做完，不过你们要包三日中午的饭食，只要让我们吃饱就行。” 姜瑶朝姜阿爹点头，姜阿爹思索了下说：“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第64章 坦白 和工匠商量好动工的时间后，姜瑶她们三人又和牙人回了牙行办理租赁手续。 然后付了三个月租金和一个月的定金，拿到了店铺的钥匙。 店铺租好了，接下来就是买桌子、凳子、柜台、碗碟盘子、店里的灯具、旗子或者定做牌匾。 “阿爹，咱们是要定做牌匾还是买一面旗子挂上就好了。”姜瑶问道。 商铺上挂的旗子，经营种类不同，旗子上的图案也不同。 而且这种旗子得去衙门指定的杂货铺买，官府限定这旗子只能在一家杂货铺里卖，别的地方不能卖。 姜阿爹想了想说，“就买面旗子，牌匾等咱们买了店铺再定做。” 姜瑶点头，说：“好，那你和阿娘去添置桌椅、柜台这些，我去衙门附近买旗子。” 姜阿娘叮嘱道：“你买完了就回家去，下雨天别在外面乱逛，知道吗？” “知道了，我走了，买完就回家，你们也走。” 姜瑶说着和她们挥挥手，自己撑着雨伞去了长松街。 衙门就是京县的县衙，县衙在长松街。 姜瑶还是第一次来长松街，长松街也是主街，繁华程度和长青街一样，街上的商铺也大同小异。 姜瑶边走边逛，她没忘记要给姜浩买一个小猫的木雕。 她先去衙门旁边的杂货铺买了一面旗子，旗子上有做吃食生意特有的图案，上面没有字，要自己写上。 下雨天街上没有摆摊，没看有卖木雕的，她就去泥陶铺，里面有陶哨、泥哨、泥偶、陶偶，做成了各种动物和人物的形状。 给小兄弟俩一人买一个小猫和小马的彩色泥偶，给姜妍买了一个小女孩的陶偶。 买好东西，出了店铺，外面的雨变大了，姜瑶没有着急着回去，站在泥陶铺的屋檐下，看着外面的雨幕发呆。 对面茶楼二楼包房里，正在喝茶的宋恂看到了站在屋檐下的姜瑶。 看着在等雨停的小娘子有点可怜，况且这个人有可能和他来自同一个故乡。 他思索了下，便下了楼，撑着伞走到姜瑶面前。 姜瑶认出了眼前这个人，就是昨晚帮糖水摊老阿婆收拾摊位的人。 两人面面相觑，互相打量对方。 宋恂觉得场面有点尴尬，清清嗓子，开口说道：“姜小娘子在等雨停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姜瑶没有开口，继续盯着着他，这个人是不是过分自来熟了。 直到对方被她看着尴尬的侧了下身，和她同排站在屋檐下看雨。 “不用了，谢谢。” 气氛又开始沉默。 两个来自现代的灵魂，此刻都没意识到，他们这样并排站一起看雨在旁人眼中是很亲密的行为。 宋恂此刻有点不喜欢自己这样纠结，他深呼口气，开口轻声说道：“你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吗？” 声音轻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不过姜瑶也听到，她愣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看下了周围，然后转过身，眼神平静的看向宋恂，说道：“你刚才在跟我说话吗？” 宋恂接触到她的眼神，有一瞬间后背发凉，他好像感受到了杀意。 不过看着她那双灵动的眼睛，他怀疑是自己感觉错了，他接着轻声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怎么样？就在对面的茶楼包房。” 姜瑶没有拒绝，她心里有种猜测，既然双方都露出了破绽，那装傻下去也没有意义，她也想得到证实。 两人进了茶楼包房，宋恂给她倒了一杯茶，主动开口，“我知道你刚才听到了，也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然你不会跟我上来。” 宋恂说完看向姜瑶，姜瑶握着茶杯，没有开口，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宋恂只能自己接着说：“我刚才问你的是：你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吗？我，我来自二十五世纪，我是熬夜加班，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来了两年，你呢？” 姜瑶这会不沉默了，说道：“我是二十六世纪的，出了意外才来这里，来了两个多月。” 宋恂：“我是看了烤串和听说你家卖的一些吃食的名字，才怀疑的。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 姜瑶点头：“嗯。” 她也是看出这个人没有恶意才会回应他。 宋恂：“你这是走的靠美食发家致富啊。” “是啊，家里穷，而我除了会做点饭，其他都不会。你呢？你做什么的？” 姜瑶好奇发问道。 宋恂没有隐瞒，说道：“这具身体的是通政司通政使的孙子，我穿来时，原身就已经考中的秀才，还好我有原身的记忆，苦读的两年，去年考中进士，过段时间就要外放出去当县令。” 姜瑶听完，感叹道：“你这穿越拿的是青云路的剧本啊，还是豪门贵公子。” 宋恂听了失笑，“没有那么夸张，宋家是寒门新贵，全靠祖父和父亲撑着，没有那些世家贵族底蕴深厚。你们家呢？” 姜瑶叹息说道：“姜家是从老家逃荒出来的，本家的亲戚留在府城，一家老小九口人半年前来的盛京城，姜家大哥是秀才，在长青书院读书。 现在是租房住，下午刚租了间店铺，准备开间小食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能帮上的我尽量帮。” 姜瑶喝了一口茶，摆摆手，说道：“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以后多照顾我家生意就行了。” “没问题，明日我就去你家买午食。” “好，我给你准备一份。好啦，就聊到这，我要回家了，先走了。”姜瑶说着起身拿过旗子和小孩玩偶准备出门。 宋恂连忙跟着站起来，说道：“我送你回去，外面还在下雨。坐马车不会被淋湿。” “好啊。”姜瑶没有扭捏，爽快应下。 马车不到半刻钟，就驶姜家门口。 宋恂下车撑着伞送姜瑶走到门口，说道：“你家这位置挺好的。” “是，我们可是一眼就看中这套房子，立马就租下。 你走，明日别忘了带食盒过来买饭食，我家的饭食吃了会有惊喜。” “知道，不会忘，你进去。” 宋恂说完，看着她进屋关门才上车走了。 第65章 葱油鸡 姜瑶心情愉悦的进了家门，租下了店铺，又遇到一个同乡，且目前这个人看着没什么恶意，她当然开心了。 “我回来啦。” 姜瑶边走进大厅边喊道。 “大姐回来了。” 姜浩听到声音立马冲出来，抱住姜瑶的腿。 “看，我给你们买了泥偶，你的是小猫的。喜欢吗？” “哇，是小猫，喜欢，谢谢大姐。” “哇，我的是小马。” 小哥俩开心得蹦蹦跳跳。 姜瑶接着把小女孩的陶偶给了姜妍，姜妍开心接过，问道：“姐，你们把店铺租下来了吗？阿爹、阿娘还没回来呢。” “租下来了，是副街那间，离咱们家很近。” “是墙面熏黑的那家吗？” “是那家，请了工匠要修整三日。” 姜阿爷和姜阿奶听到了，高兴的说：“太好了，在哪个位置？” 姜瑶笑着说：“阿爷、阿奶，咱们出了巷子，穿过主街，走五十丈就到了，在长青书院那条副街上。 阿爹、阿娘去定做桌椅和柜台了，工匠明日上门刷墙换砖，咱们明日开始要给工匠提供一顿午食。” 姜阿奶：“好好好，老头咱们明日下午走过去溜达一圈。” 姜阿爷点头，说：“好。” 又和姜阿爹姜阿奶闲聊了一会，姜瑶便去了厨房，她准备把猪皮冻熬上。 先把猪皮表面的毛刮干净，冷水下锅，放两片姜、葱和一小勺黄酒，焯水煮沸一会，捞出。 再次冲洗干净后刮掉猪皮上的油脂，皮上的毛也要拔掉，然后切成细丝， 锅中换上清水，放入切细丝的猪皮，葱姜、小半勺盐和黄酒、胡椒粉，小火熬上一个时辰。 姜阿奶看姜瑶在厨房里又烧起了火，以为她又要炒菜，连忙喊住她：“瑶瑶，晚上别炒菜了，晌午还剩有排骨和蒸肉，猪皮也有一锅呢。” 姜瑶听到了，应道：“好，我不炒菜，晚上煮锅粥就好了。” 晚上，一家人吃完晚食，姜瑶拿出旗子，让姜恒写上食肆的名字。 “叫姜记食肆怎么样？我再把姜记两个字写大一点。”姜恒拿出笔和墨，问道。 众人点头，大家都没意见，街上的食肆也是这样写的。 姜阿爹看着写好名字的 旗子，说道：“我们已经把桌椅柜台定好，桌椅定了九套，厨房也定了一张桌子和一个三层的木架子，切菜切肉和放东西用的。 工匠三日修整完，咱们第四日打扫一下，把东西搬进去，第五日就开张。” 姜阿奶：“好好，到时候我和你爹过去帮忙烧火、洗碗。” 姜阿爹：“嗯，洗肥肠和卤肥肠就继续放在家里卤，那边院子小施展不开。 早上起来把卤水熬上，肥肠、猪蹄和花生藕片放家里都放家里卤。 爹娘，你们就留在家里看火，家里不能没有人。” “哪用得着两个，你阿爹留下看火，姜浩也留在家。我过去店铺那边。反正店铺那么近，出巷子就到了。” “那要请魏三到店铺帮忙吗？” “魏三先继续在家里帮忙洗肥肠，洗完就能回去。咱们店铺刚开，还不知道生意会怎么样，上门吃饭的人多不多。 等客流稳定下来，吃放的人多，咱们忙不过再请。 如果吃饭人少，你们老两口也不用过去帮忙，我们三个人就够了。” 姜瑶没有在大厅里听他们讨论，这店铺她想让姜阿爹和姜阿娘做主管理，让他们夫妻俩多出去和人打交道，跟人交流多了，加上腰包有钱了，他们在人前说话做事会挺直腰板，会变得自信从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看到盛京城里的人会下意识弓着背，想弯腰。 她在厨房里捣鼓她的猪皮冻。 汤里的葱姜半个时辰前就被她捞出了，猪皮熬了一个时辰了，已经被熬成软烂。 她把猪皮捞出，勺子、筷子并用，把猪皮捣碎，再倒入沸滚的汤里继续煮上两滚。 最后把汤水倒在宽口陶罐，放凉了，放在井水里冰镇一晚。 明早看看能不能成功出皮冻，还是失败出了水。 半夜雨停了，第二日早上天气放晴，东方刚出一点鱼肚白，姜阿爹就赶着驴车出门去买鱼。 昨日下雨，盛京城的街市沉寂了一天，今日街上特别热闹，摆摊的、开店的、办事的、出工的、上朝的、上学的，街上车水马龙。 早上摊子就只卖鱼丸汤和煎饼果子，姜瑶把煎饼送到食客手上，还不忘宣传她家食肆开张时间和地址。 一个时辰后收摊，母女俩就急急往家里赶，中午要准备的午食不少，预定的十五份，工匠那边两份，她们至少要做十八份饭食。 怕食客们肉菜吃腻，姜瑶最近半个月都没煮红烧肉。 她们昨晚商量好了，今日就做红烧肉，酱排骨是昨日刚出的新品，今日就继续出这道菜。 长青书院的老山长和夏老大夫挺喜欢吃姜母鸭的，今日就准备几份姜母鸭。 可以再蒸三只鸡，做葱油鸡，然后再来一道爆炒肥肠和凉拌豆芽。 红烧肉、爆炒肥肠让姜阿爹负责，姜母鸭由姜阿娘负责，姜瑶则负责葱油鸡、酱排骨和凉拌豆芽。 还好家里有两个灶、三个炉子，不然做这些菜还真的会打架。 母女俩回到家，姜阿爹、姜阿奶和姜阿爷已经把三只鸡、三只鸭收拾出来了，排骨段也入水泡着。 帮厨们太给力了，姜瑶一时不知道该先做什么。 她先去喝了一碗加糖的豆浆，再去跟姜浩一起蹲着了会小猫崽们，小猫崽真是一天一个样，这会比前两天大了不少，身上的毛蓬松松的。 看了猫，开始干活了。 姜瑶回到厨房，准备做酱排骨，酱排骨昨日就做过，今日再做一遍她的动作更流畅了。 排骨先入锅焯水，再加葱姜、食茱萸煎炒，然后舀入清水配上调料和香料包，焖炖上就行了。 时间到了再加甜面酱收汁。 葱油鸡做法就更简单了，嫩鸡掏去内脏，里外清洗干净，放到盐水里浸泡一刻钟去血水。 泡出血水后，里外再次清洗干净，抹上一层薄盐。 接着往蒸盘铺上姜片和小葱结，然后把整只鸡放在葱姜上。 蒸锅中水烧煮沸，放入准备好的鸡，大火蒸一盏茶时间。 鸡蒸熟后，拿出晾凉，便可以准备浇头了。 锅烧热了，放入葱油，一点盐，把盐翻炒融化，倒入蒸盘里蒸鸡的汁水，加入葱花，煮沸后盛出备用。 到时候鸡肉斩成块装盘，把浇头淋在鸡肉上就行了。 忙碌的时间过得特别快，离吃午食还有半刻钟时，所有的肉菜都准备好了，姜阿爹开始炒肥肠，姜瑶也开始上手凉拌豆芽。 送走了取餐的侍从、小厮、老管家和其他食客们，姜阿爹挑着工匠们的饭食去了店铺那边。 宋恂提着食盒过来了，姜瑶给他装盒。 两人在厨房，姜瑶看厨房里只有她们两个在，便说道： “对了，我昨日还有一个问题忘了问你，你都要当县令了，那你对本朝的律法应该很了解。 我想问下，我家开个食肆，对大哥姜恒的科考有影响吗？我大哥说不会影响，我们这样不算从商。” 宋恂颔首，他当然知道了，他是进士科，吏部考试的题量不仅大，而且更高深、全面。 刑律、税收、田亩的计算、人口、地方的农桑、水利、教育、民心等这些都会考到，加上他准备外放，对这些更是熟知。 第66章 询问 宋恂看着她说：“你们只是开间食肆吗？家里要不要走商什么的？还有你家有没有地？” 姜瑶看了看厨房门口，没有人过来，小声的说：“不走商，一家老小在这没有什么可以营生的，就只能开食肆卖吃食了。 我的本意是想让姜家人过得好，毕竟借用人家的女儿身体重活一世。 不过我没想到把生意做大，目标是可以买套住的宅院，再买间店铺。 等以后不开食肆了，还能把店铺租出去收租。至于田地，正准备在雍城外买一些田地呢。” 宋恂也跟着小声说道：“嗯，你们买个铺子经营，的确算不得从商。 虽说民商分开，可是这世上的事哪会分得那么开。你们只要不自己组队走商且达到一定的规模，就不会被改为商籍。 本朝朝廷是没有限制商户科举，不过阶级不同，出仕也不同，寒门、士族、世家、商户出仕都不一样。 商籍出来的官员，少有能上三品的，基本上和宰相这个位置无缘了。 还有，你们家有几个读书的？” 姜瑶：“大哥一个，还有两个小弟，一个四岁在私人学堂学认字，一个两岁还没开始认字，一个小妹七岁也在学认字。” “等过了两年，你大哥应该可以出仕了，到时候你家房子、店铺应该也有了。 看你家这情况，你两个弟弟应该走的是读书科举的路子，你阿爹、大哥应该不会让他们出去做生意。 所以，等过几年，你嫁出去了，你大哥当了官，你爹娘老了，你弟弟们在读书。到时你家的食肆要么是租出去，要么是请人管理。 如果，你们真的把生意做大了，开了好几家酒楼食肆什么的，到时可以分股代工，把生意分一些出去。 再者你们还可以多买一些地，有了地家里又有人读书，对外可以说是耕读人家，朝廷更不会随便给你们改了户籍。” 姜瑶听完，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等姜家人过上好日子了，我就自己去建一个小农庄建一间小院子，种种地，收收租，过悠闲的田园生活。” 姜瑶说着忍不住自己嘎嘎笑起来，当一个小地主多好啊。 宋恂看她的样子也忍不住跟着乐。 “好啦，我给你装了三盘肉，够不够，卤肥肠要不要？” “要要要，我很久没吃了，我家庖厨会做的小肠灌蛋，那个很好吃，就是大肠他懒得清洗，就没做过。” “哦，小肠灌蛋我还没做过呢，改天我也做看看。” 两人说着话，菜也装好了，宋恂提过食盒说：“我走了，有什么事去长松街通政使府邸找我。” 说完便上车走了。 另一边，姜阿爹送饭食到店铺时，厨房里熏黑的墙面已经被铲掉了，一个工匠在补坑洼的墙面，另一个工匠在刷店面的墙。 “两位兄弟，饭菜和水我给你们带过了，你们赶紧过来吃。” 姜阿爹放下篮子，进店转了一圈，这墙今日应该就能刷完。 “碗碟我下午过来拿，你们吃饭，家里忙我先回去了。” 姜阿爹打了一声招呼便走了，他待在这里工匠们吃得也不自在，况且他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 “哎，好。” 工匠们应下，把手上的活收了尾，便把篮子和水提到院子里。 等洗了手，饭菜端出来后，工匠们诧异了下，相互对视一眼，三盘菜，两盘肉菜，分量还不少。 他们给不少人家干过活，东家提供的饭菜也有肉，一般都是肉和菜炖在一起，有钱人家肉会多放一些，一般人家肉就少放一点。 两个工匠没有多余交流，各自端起碗埋头吃了起来。 “唔，肉好好吃啊，第一次有东家提供这么好吃的饭食。” “嗯，还好工头没来，不然我们都吃不过他。” “对对对，快吃。这个猪肉烧的红亮红亮的，我能一口一个不带停的吃。” “这个鸭肉也好吃，鸭皮好香，等他们食肆开了，我也过来吃饭。” “我也过来吃，带我爹娘过来吃一顿。” “哎，咱们吃完可得好好给人家干活啊，可不能偷懒。” “当然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两个工匠说着话，也不忘大快朵颐着，很快就把饭菜吃得光了，还打了水，把碗 碟冲洗干净。 - 长松街，宋恂提着食盒进了府，就看到杨焕在正厅里等着他，“我听管家说你提着食盒出门。你这是去买饭食了回来？你家不是有庖厨吗？” 宋祖父今日上值，没在家里吃午食，他的午食都是管家送过去的，家里长辈不在，杨焕经常过来找宋恂一起吃饭。 宋恂莞尔，说道：“这家饭食味道很好，就过去买了一份回来尝尝。” 说着，就提着食盒进了旁边的膳厅，杨焕好奇地跟着过去。 桌子上宋安已经让人摆了厨房做的午食，宋恂过去，把食盒里的菜一盘盘端出来，姜瑶给他放了一盘姜母鸭、一盘红烧肉、一盘酱排骨还有一盘卤肥肠。 杨焕看着端出来的菜说道：“都是家常菜啊，没什么特别的啊。” 宋恂看着这些自己前世吃过的菜，心情有些雀跃，“就是家常菜，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杨焕嘴上虽这样说，却是伸手夹了一块排骨啃起来，边吃着边连连点头，“味道不错，好吃好吃。” 宋恂让宋安也坐下一起吃，他自己也夹了一块排骨吃起来，很好吃，难怪姜瑶说吃着有惊喜，确实是惊喜。 三个人把买来的四盘菜吃得干干净净，厨房送来的菜也吃了一半才停下筷子。 吃完饭，宋恂问管家，“祖父午食吃什么？” “少爷，老太爷只吃的了一碗羊肉汤和一块泡饼，其他饭食都没动。” “嗯。”宋恂思索着，宋祖父年纪大了，胃口不好，明日看姜瑶煮了什么吃食，给宋祖父也送一份过去。 “哎，选官结果还没出来，你最近空闲下来了，要不要出城去跑马？”杨焕问道。 宋恂：“……只能白日出去一日，晚上不能在外过夜。” 他哪里空闲下来，白日要看宋祖父和宋爹当年做县官时写的日志，晚上祖父回来也会给他查漏补缺。 第67章 食肆开业了（灌汤小笼包和艾窝窝） 中午吃饱喝足后，休息了半个时辰，姜阿爹和姜阿娘就出门去了江边。 姜瑶也睡了半个时辰，这具身体有点矮，还在长身体，姜瑶每天都认真的吃饭睡觉，盼着能再长高一些。 她睡醒了，进厨房拿出了猪 皮冻，昨晚熬的猪皮汤，在井水中冰镇了一晚上，早上看的时候已经成皮冻了。 现在天气变热，姜瑶担心这皮冻明日就会有异味，她琢磨着是不是包两笼灌汤包试试这皮冻的效果。 效果好的话，她们食肆早食就可以卖灌汤小笼包了，不过，要卖灌汤小笼包，家里大的蒸笼就用不上了，还得去买小笼屉回来。 厨房里还有上午剩下的半斤肉、新鲜的竹笋也有两根，葱姜蒜也不缺。 她先舀了两斤面粉，加清水，揉成光滑的面团。 猪肉割掉猪皮，洗干净后开始咚咚剁成肉馅。 屋里午睡的姜阿奶和姜阿爷在咚咚的剁肉声醒了过来，他们知道肯定是孙女又在捣鼓吃食。 老太太起床出了屋子，走进厨房，看到又是面又是肉的，便问道：“瑶瑶，你这是要包包子？” “对，我昨晚熬的猪皮冻，我怕明日就坏了，打算做个灌汤包试试，好吃的话，咱们食肆可以卖这个。” 姜瑶边说话边剁着肉馅。 姜阿奶出去洗了手过来说：“那我来擀面皮。” “老婆子，要不要过去店铺那边看看？”姜阿爷起床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过来厨房问道。 姜阿奶听到，立马放下擀面杖，说：“行啊，走，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瑶瑶你看着弟弟妹妹点，我们很快就回来。” 姜瑶朝他们点点头，说：“你们老俩别着急慢点走，慢慢逛，慢慢看，出去跟人唠嗑唠嗑，不用急着回来。” 姜阿奶没说话朝姜瑶挥了挥手，这里的邻居大门都是紧闭着，她也不爱去巷子口听那群老妇人说人长短，跟她们唠嗑还不如去街上逛一圈呢。 老两口出了门，屋里的姜妍也醒了，她一醒过来，没有看到姐姐，就找了过来。 小姑娘打着哈欠走进厨房，问道：“姐，你要做什么？” 姜瑶继续剁着肉馅，回道：“包灌汤包。” “哦，那我来烧火。” 小姑娘自觉地坐到炉子前。 肉馅剁好了，猪皮冻按照和肉馅的比例切出一块，约莫有半斤重，切成细丁。 接着拿出一根鲜笋，剥掉皮清洗干净后，切成片。 锅中水烧沸，倒入笋片，少许盐，让笋片在沸水中咕噜咕噜滚几下捞出放入装有凉水的盆里，冷却后捞出沥干水分。之后再把沥干水分的笋片切成笋丁。 焯过水的鲜笋不仅能可以去掉涩味，口感也会更脆。 最后把肉馅、皮冻丁、笋丁倒在一起，加入葱花，姜末，盐，酱油，黄酒，胡椒粉，少许白糖朝同一个方向搅拌，边搅拌边加入花椒水。 馅好了，接下来就是擀包子皮了。 面团搓成长条，再揪成一个个小剂子，擀成中间厚，边缘薄的面皮。 然后就是填馅、捏褶皱。 姜瑶包包子的速度很快，两斤面，二十三个成人拳头大小的包子，小半刻钟就包好了。 最后就是上锅蒸了，锅里的水烧沸，架上蒸笼，放入包子，蒸一刻钟就可以了。 包子刚上锅，猪肉佬就送猪肉过来，腌肉、串肉，姐妹俩继续忙活。 - 夕阳西斜，宋祖父下值回了府，问管家：“少爷在府里吗？让他过来找我。” 管家：“少爷在书房，老奴这就让人去请他来。” 宋恂过来时，宋祖父已经换下了官服，正在自己煮茶喝。 “祖父，您找我？” “嗯，你选的那个官职，基本上可以定下来了，收拾下，等拿到官印和任书就能启程了。” “好。” “家里没有女眷，要带的管事、家丁和护卫你自己安排。” 宋恂颔首，说道：“管事我打算带上宋贵，他在经营上有些门道和心得，到时可以在县里开间铺子。” 在本地开间铺子一来可以打听消息，有些消息只在下层中流传，他们作为官员的反而没有那么灵通。 二来是铺子经营好了，也有收益，多积累一些钱没什么不好的。 宋祖父赞同的点头，“淮山县是个好地方，在淮河之源，支流众多，水网密布。 有平原，有山，山多的是丘陵都不高。 地势很好，那经济、人口就容易发展。 当官的政绩主要看税收、人口的增长和百姓的教化，淮山县还只是个下县，要如何发展就要靠你自己了。 下乡了解民情、劝课农桑，尽职的县令会走遍所辖地的每一寸土地，知道播种收获情况，你如果把下县做出有中县的税收，那基本上可以升职了。” 宋恂边听边思索着他还有什么农书杂记还没看，要有税收那就要提高粮食的产量了，好的粮种、农具、施肥灌溉都缺一不可。 宋祖父停下来慢悠悠的喝了杯茶，然后看着眼前气宇轩昂的孙子。 继续开口说：“还有你的婚事，再两年就要行冠礼了，我和你爹娘的意思是你在行冠礼前成亲，朝里 有几个官员在打听你的亲事呢。” 宋恂：“……祖父，那时我还在外放呢。” 他想先做出一番事业再成家的。 宋祖父淡定的说：“没事，你到时回来一趟成亲就够了，亲事你娘回来给你张罗。” 看着孙子还没回过神的样子，宋祖父安慰道：“肯定会给你找个你喜欢的，到时先经过你的同意再定下来。” 老通政使说完觉得有点尴尬，这种事应该是宋恂她娘来跟他说的。 宋恂站起来朝宋祖父行了一礼，说道：“祖父，我想三年任期满之后再成亲。” 本朝男子一般在二十岁之前就成亲了，当然也有晚成亲了和没有成亲的，超过二十五岁还未成亲的，朝廷就要收你单身税银了。 宋祖父看着他说道：“你确定？” “确定，请祖父成全。“ 宋祖父也不在意，晚一年和早一年也没什么区别，年轻人就是这样，现在说着不想，等出去外面说不定就想了，“行，我跟你爹娘说。” 宋恂松了口气，“谢祖父。” 宋祖父摆摆手，宋恂陪着宋祖父吃了晚食，又说会儿话就回了自己院子。 天边，最后一抹暮色消失，廊庭里点着六角宫灯，他边走边思索着宋祖父的话。 他穿到这里，又要在官场上混，肯定是不能不成家的，但至少不是现在，要娶也要等三年后再来。 - 斗转星移，时间一晃就到了第四日，姜家的食肆要开张了。 清晨，晨曦初露，食肆厨房里就亮着灯，她们早食要卖灌汤小笼包、鱼丸汤、煎饼果子、艾窝窝和豆浆。 皮冻昨晚熬了一锅放在井水里冰镇着，早上看已经成冻了。 厨房里大家各司其职，姜瑶在剁肉、拌馅，姜阿奶在揉面，姜阿爹在刮鱼蓉，姜阿娘在做艾窝窝。 艾窝窝是甜食，色泽雪白的糯米团里包着红豆沙。 糯米泡了一晚，蒸成软软的的糯米饭，捣碎揉成糯米团。 往案板上撒上熟的糯米粉，把糯米团在熟粉上揉搓成长条，切成一个个小剂子，再把小剂子压成皮，放入红豆沙包起来，包完之后再到熟粉上滚一滚，上面放一小片山楂点缀。 天光一点点亮起来，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姜瑶把写着菜单的木牌子放在门口。 “阿爹，把蒸灌汤小笼包的炉子搬到门口，咱们在门口蒸，可以吸引食客过来。” “好，煎饼果子的炉子也放在外面，很多食客就喜欢站在一旁看摊饼。” “也好。这样我能边摊饼边招呼食客。” 姜阿爹停下手上的活，搬起两个炉子放门口，点上火，分别架上平底锅和蒸锅。 再把装有灌汤包的二十个小蒸笼屉放蒸锅上。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食客上门了。 第68章 开业忙碌的日常（糖醋排骨） 第一个进门的食客是姜恒，他带着姜妍和姜诚过来，兄姐弟三人是过来吃早食的，吃完再去上学。 “我们自己也先吃早食，先垫垫肚子，你们想吃什么？”姜瑶问道。 “摊几个饼吃，其他自己想吃，自己去厨房里拿就是。”姜阿奶说道。 “好。” 姜瑶用平底锅快速的摊了几个煎饼果子出来，大家一人拿一个饼，配着鱼丸汤或豆浆吃。 姜阿爹喝了一碗豆浆，放下碗说道：“我去买食材了，中午咱们请了几个相熟的人过来吃饭，黄掌柜、猪肉佬、牙人和魏三，还有阿恒也会请两个关系好的同窗过来，到时候就摆两桌。 还有预定的十份饭食，中午要准备的食材不少，我早点去菜市把菜和肉买回来。” 姜瑶听了点头，说道：“好，店里有我和阿娘两人就够了。 奶，您吃完早食就回去睡个回笼觉，早上起得太早了。” 姜阿奶喝着豆浆，说道：“人老觉少，回去哪会睡得着，让你爹带一点吃的回去给家里的一老一小吃，我留下帮忙收碗筷。” 几人填饱了肚子，姜恒就送弟弟妹妹去学堂，自己也去了书院。 此时，炉子上的灌汤小笼包已经冒出袅袅的热气，鲜香味四处飘散。 有老顾客寻过来了。 “喔，姜记食肆，好熟悉的香味，就是这里了，小娘子早啊，早上是不是多准备了吃食？这笼子蒸是包子吗？” 姜瑶笑着招呼食客进店：“新出的灌汤小笼包、鲜肉笋丁馅的。还有艾窝窝，这个是甜食豆沙馅的，另外鱼丸汤和煎饼果子也有。” “灌汤小笼包？好新奇的名字，给我来一笼尝尝味道，再来一碗鱼丸汤。”又有老顾客寻着过来，闻言立马点上。 “我也来一笼这个灌汤小笼包，鱼丸汤也来一碗。”第一个来的人说道。 姜瑶：“好嘞。客官们店里坐。” “有店铺就是好啊，可以坐着慢慢吃，这店铺挺宽敞的啊。”食客们点了餐，走进店里，感叹道。 姜阿娘去厨房端鱼丸汤，姜瑶则是带上自己缝的厚手套，从炉子上的蒸笼里给两位食客各端了一笼灌汤小笼包，并各给了一小碟陈醋。 她提醒道：“这灌汤包里面是有汁水的，当心烫到，这吃法也是有讲究的。” “哦？什么讲究？”食客来了兴趣，看着笼子里的一个个表皮半透明、晶莹透黄、形状和包子差不多，但因为有汁水而显得软趴趴的小笼包问道。 姜瑶笑着说：“有个口诀，那便是:先开窗，后喝汤，一口吞，满口香。 就是用筷子夹住包子上口，轻轻摇摆，然后夹起，放进调羹里。先咬一个小口，往里轻轻吹风，接着喝掉里面的汤汁，最后将包子蘸上调料汁一口吃掉。” “哈哈，这般有趣，我来试试。” “我也来试试。” 两个食客小心翼翼的夹起汤包，放进碟子里，然后按照姜瑶说的轻咬一小口，往里小口吹起，两个人表情郑重得像是在做实验，然后凑近嘟着嘴慢慢吸出汤汁。 “嗯，汤好鲜。” 后面进门的食客看到他们吃法也觉得有趣，便也着点了一笼。 灌汤小笼包的样子比时下的馒头包子好看，吃法也新奇讲究。况且里面的肉馅很鲜，又有让人称奇的灌汤。 而一个成人一个小笼包怎么够吃，至少要吃一笼吃六个才行。 很快，灌汤包一卖打响，受欢迎程度甚至超过鱼丸汤和煎饼果子，进店的都要点上一笼，也有食客等在外面购买。 而雪白面皮透着微红的艾窝窝，有的食客看着好看，也会买一份回去给家里的妻儿吃。 吃早食的时间已经过半了，街上的其他铺子也陆陆续续开门营业，隔壁的杂货铺，羊肉馆和对面的药铺、胭脂铺也都开了门。 看到姜家食肆门口有人排队买吃食，店内熙熙攘攘的，出于对新店的好奇，都叫人过去买一份回来尝尝味道。 过了早食时间，店里仍有人过来买灌汤小笼包，一笼一笼根本蒸不上卖，早上剁的肉馅也包完了。 这就是开店铺的好处，店铺能一整天开着，售卖的时间延长，食客一过来就能买到吃的，她们也能多挣点钱。 厨房里还有猪肉和猪皮冻，留姜阿娘在前面招呼食客，姜瑶和姜阿爹回了厨房，两人一人剁肉一人揉面，准备继续包一些小笼包再卖一轮。 新包的小笼包蒸上，一家人又开始为午食备菜了，午食的菜单她们早就拟好了，酸菜鱼、糖醋排骨、葱油鸡、梅菜扣肉、姜母鸭、爆炒肥肠、荷塘小炒、香菇排骨炖汤，进店吃饭的再提供一份鱼头豆腐清汤。 他们商量好晚上店里继续卖烧烤，不再出去摆摊卖卤肥肠，所以今日开始少卤一半肥肠，除了供给黄掌柜外，他们自己留几斤放店里卖就行了。 所以往常家里的肥肠，魏三要花两个时辰才洗完。现在只要一个时辰就能洗完，剩下的时间就帮忙杀鸡杀鸭，做完过去店里跟姜阿爹她们一起提前吃午食。 没错，她们商量好了自家的午食要提前吃，在食客进店吃饭前大家抽空垫饱肚子。不然要等到食客吃完饭离开才有时间吃，那会都过了吃午食的点了。 分好工，这会大家备起菜来都很熟练。 酸菜鱼和糖醋排骨是新菜，其他的菜她们都做过，姜阿爹和姜阿娘就在院子里杀鱼、杀鸭。 鸭子买了六只回来，放了四只在家里，四只鸡也放家里，让姜阿奶姜阿爷和魏三帮忙宰杀、拔毛。 姜阿奶知道做姜母鸭和葱油鸡各耗的时间不一样，所以她就安排先杀鸭拔鸭毛，鸭子处理好了立即送到店里。 而姜瑶则是在厨房里，厨房里通向院子的门和窗户敞开着，日光照进屋里，里面光线明亮。 她一人享用一间大厨房，打算煮排骨和做梅菜扣肉，两样新菜中酸菜鱼的做法用时比较短，糖醋排骨就比较耗时间了。 她先把梅干菜和干香菇分别泡上。 接着拿起砍骨刀，手起刀落把猪小排斩成块。 排骨洗干净后焯一遍水，捞出冲洗掉浮沫后，放入清水中煮，先煮上两刻钟。 接着转身处理五花肉，扣肉之前也做过，肉先腌入味，再入油锅炸，炸完用清水泡着。 炸肉块泡上水了，看了眼沙漏，锅里的排骨也煮到时间，捞出，滤干水分用黄酒、酱油、香醋腌上。 排骨腌上了，姜瑶又切起泡软的梅干菜。 给炉子添根柴，起锅热油把梅干菜炒上。 姜瑶这边动作有条不紊的进行，姜阿娘和姜阿爹把鸭和鱼处理出来了，姜阿爷也送了四只拔了毛的鸭子过来。 把厨房分给姜阿爹和姜阿娘，姜母鸭给姜阿娘负责，梅菜扣肉剩下的步骤也让姜阿爹接手。 姜瑶开始烧油锅，煎炸腌入味的排骨，排骨煎炸了半盆放着备用，再用酱油、陈醋、白糖、芡粉、水和盐调一份糖醋汁也备着，等有食客点这道菜时再来最后翻炒调味收汁。 第69章 酸菜鱼 家里腌的酸菜已经入味可以吃了，开店第一天姜瑶就想做一道她一直想吃的酸菜鱼。 鱼姜阿爹杀的都是草鱼，鱼片、鱼排和鱼头都处理出来了。 鱼片用盐清洗一遍去掉腥味，增加嫩度。 接着就是腌鱼了，鱼片和鱼头鱼排分开用黄酒、芡粉、蛋清和盐腌上。 配菜准备了莴笋、豆芽和木耳。 她先处理酸菜，酸菜洗干净后过一遍热水，捞出滤干水分再上锅炒干，这样酸菜吃起来是脆脆的，咸酸度也刚好。 接着开始炒半盆酸菜备着。 炉子架上铁锅，锅烧热了，舀入清油和猪油，葱、姜、花椒和食茱萸爆香，倒入焯过水炒干的酸菜，大火继续翻炒，闻到酸菜香味后起锅盛出备用。 然后便是煎鱼排鱼头了。 铁锅洗干净后，烧干倒入清油，锅壁浇一遍油，鱼排和鱼头铺上。 洒一点黄酒去腥，鱼排和鱼头煎至两边金黄后铲出。 半盆炒好的酸菜、一盆煎好的鱼排鱼骨、一盆腌好的鱼片，再半盆豆芽、木耳、莴笋配菜。 日头一点点上移，距离吃午食还有三刻钟，梅菜扣肉、姜母鸭、葱油鸡、香菇排骨汤、鱼头豆腐汤、白米饭都上锅焖煮着。 姜瑶出门把中午的菜单木牌放在门口，牌子上不仅写着菜名和价钱，每道菜前面都写上序号。 这样不仅方便食客，也方便了姜阿娘，姜阿娘不会写字，但姜瑶便教会她一到二十的数字书写。 店里的每张桌子也贴上编号。 这样给客人点餐时，她只要写上桌子的编号和菜的序号就可以了。 厨房里满室飘香，肉香味飘出厨房、飘到院子，接着飘到左右店铺的后厨里。 羊肉馆的还好，他们自己的后厨也有羊肉汤的香味。 就是杂货铺遭了殃，这会快到吃午食时间了，杂货铺的老板和店里买东西的客人闻到这香味，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买东西的客人磨磨蹭蹭，想一会到点的过去隔壁新店吃饭。 忙了一上午，大家都有点饿了。 “我们煮份酸菜鱼配米饭吃，我现在煮。”姜瑶提议道。 “好。”厨房里的人没意见。 起锅烧热，放入煎得金黄的鱼排和鱼头，倒入烧沸的热水。 锅里的水再次烧沸，里面的鱼汤被煮成了奶白色，舀半碗酸菜下去，再来一点黄酒、盐、胡椒粉、香菇粉调味。 酸菜和鱼排鱼头煮出味了，放入豆芽、莴笋片和泡发的木耳。 蔬菜煮熟了，蔬菜、酸菜和鱼排鱼头捞出盛在大的汤钵里。 滚沸的汤水里放入上过浆的鱼片，姜瑶在心里默数十五秒，快速把鱼片捞出放在汤钵里。 再把汤汁倒入。 最后一步便是淋油了，铁锅烧热倒入少许清油，倒入蒜末、白芝麻炒香。 油烧热了，淋在酸菜鱼上，呲啦啦— 白雾散去，白色汤钵里热油还在翻滚，微微卷曲的鱼片雪白柔嫩，汤汁金黄。 厨房里都是酸菜鱼的酸辣香味，刺激着周围的人口舌生津。 姜瑶随手抓一把葱花撒上去。 “酸菜鱼煮好了，先吃饭。” 厨房里的人一人端着一碗饭，也不找位置坐了，围着桌子直接吃起来。 人多，姜瑶煮了满满一钵，她舀了一勺鱼肉和汤浇在米饭上，汤汁黄亮，微辣，鱼片嫩滑，酸菜酸脆清爽又开胃。 “这个酸菜鱼好吃，酸爽开胃，鱼好吃，酸菜也好吃。”姜阿娘和姜阿奶都很喜欢这个味道。 姜瑶喝了口酸汤，满足地说：“是不错。” 前世她就很喜欢吃酸菜鱼，末世前经常在家自己煮着吃，末世后就没再吃过。 一碗酸汤鱼泡饭吃完，锅里蒸的、炖的菜都熟了。 这时黄掌柜、牙人、魏三和猪肉佬四人过来了。 姜瑶见状动作麻利的起锅煮起酸菜鱼来。 姜阿爹乐呵呵的出去招待他们，四个人安排他们坐了一桌。 然后回厨房端菜去了，酸菜鱼、姜母鸭、葱油鸡、梅菜扣肉、香菇排骨汤一 一端上桌。 姜阿爹笑着招呼他们吃，“都是家常菜，还有两道菜得炒下，这些你们先吃啊。” 说着就要回厨房炒菜，黄掌柜连忙拉住他，“哎呦，姜老弟，你不是要把菜单上的菜都上一遍？我们只有四个人哪会吃这么多。” 黄掌柜说着问其他人,“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纷纷点头赞同，猪肉佬说道：“就是，我们就吃这些，吃不够我们也不跟你客气，咱们再上菜。” 几人正说着话，门口来了三辆马车，六部官员的侍从们来取餐了。 六个侍从神情严肃的提着食盒走进店里。 姜阿爹他们安静了，魏三见过这几个人，表情还好，挺镇定的。 黄掌柜、牙人和猪肉佬就很惊讶了。他们三人都是盛京城本地的，又是做生意的，见的人多，这六个人一见就不是普通人。 姜瑶出来招呼他们，今日菜的种类比往常多，侍从们便各自点了起来，姜瑶负责给他们点餐和备菜。 黄掌柜拍拍姜阿爹的肩膀让他回厨房忙去，“我们自己吃，不用你招待，外面我们帮忙看着，你去忙。” 姜阿爹也没继续客气，说道：“行，你们有事喊一声，我在厨房能听到。我们家难得请客一次，你们可要吃饱，别空着肚子回去。” “能吃饱能吃饱，你去忙。” 姜阿爹朝他们挥了挥手，快步回了厨房。 六个侍从都有点了新菜，大佬们的就餐标配还是两荤一素。 不过他们现在不会每个人都点一样了，大佬们喜欢凑在一起吃，点不同的菜可以相互分享。 厨房里，姜瑶有条不紊的一人用两个炉子，两个锅。 她的动作快且流畅，熬鱼汤，煮酸菜、烫蔬菜、下鱼片、捞出、淋油，一气呵成。 父女两人动作麻利，半刻钟就把六个食盒的饭菜装好了。 侍从们提着食盒走出店时，唐毅一家三人、衙役李博带着两个同事和宋恂提着食盒带着杨焕就过来了。 李博看到大佬们的座驾有点激动地戳了戳同事的胳膊。 可惜同事只关注店里的饭食，对李博的心情不能感同身受。 姜阿娘负责招待他们，有了菜单牌子和对应的序号，姜阿娘拿着用布条包着炭笔写得很顺畅。 大家一进店就闻到了酸菜鱼的酸辣鲜味。 是黄掌柜他们在吃酸菜鱼，刚开始，他们四个人还会客气闲聊几句，后面吃了鱼片、姜母鸭、梅菜扣肉后，他们就不闲聊了。 黄掌柜边吃边在心里暗叹，他也是做餐饮的，姜家这做的虽然都是家常菜，食材也普通，但是厨艺好，家常菜做出来的味道就是比其他食肆的饭菜味道好上两分。 而且做法新奇，姜母鸭、酸菜鱼这些菜的做法他还是第一次吃，吃到这菜，他才恍然原来这些食材可以这样组合能做出这种味道。 杨焕知道宋恂这几日买的饭食就是在这家食肆买的。 他一坐下就立马点了他没吃过的酸菜鱼、糖醋排骨和梅菜扣肉。 而宋恂进店里，没看到姜瑶，知道她肯定是在厨房里忙。 他先给宋祖父点了葱油鸡、香菇排骨汤和姜母鸭。 三个菜都是现成的，很快就装好。 他拿到食盒立马让人送去给宋祖父。 此时进店吃饭的人不多，店里的还空着五张桌子。 侍从们走后，姜阿爹和姜瑶其实并不是忙，姜瑶接着煮了三份酸菜鱼和三份糖醋排骨就暂时空闲了下来。 此时，长青书院和附近的学堂下学了，姜恒快速收拾好书本，提着书篮招呼严礼和周齐去他家食肆吃饭。 书院里有学生要出去找食肆吃饭的，听说了附近开了间姜家食肆，也寻摸着过去，反正去哪里吃不是吃，新开店正好可以试试味道如何。 下学了，老山长也从山长室里出来，叫上老管家，两人往姜家食肆走过去。 “夏老头应该还在看诊，咱们慢慢走过去。” 姜恒带着严礼和周齐进店时，姜妍和姜诚姐弟俩也跑进店里。 “阿娘，我们来帮忙。”姐弟俩把书篮放在小柴房里，就帮忙收起的了桌上的碗碟。 姜恒招呼两个同窗坐下，今日他请客，让他们随便点。 他也过去帮忙收拾碗筷。 第70章 委屈的小团子 这个点附近的书院、学堂都下学了，上工的人也下工了，街上出门吃饭的人多了起来。 老山长和老管家很快就到了店里，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书院的几个学生，这一下店里又多了三桌食客。 还好多了三个帮手，姜阿娘松了口气，别看她现在可以很顺畅的给食客们点餐，但那是在人还不多的情况下，人一多她就手忙脚乱了。 姜家食肆早上开门营业时很是低调，没有燃放爆竹，很多人都不知道有新开的这家店。 这会才上街的人看见店里吃饭的人不少，飘出来的饭菜香味还挺香的。一看又是新开的店，便也忍不住好奇进去吃些东西。 没错，盛京城的百姓就是这么的爱凑热闹。 反正吃谁家的午食不是吃呢？ 而附近同样开店的店家们，不管是同行，还是非同行，大家为了打探虚实，也为了以后可以更好的相处。 早上看到这间食肆的主人家还算和善的，这会也会派人上门来吃一顿，贺喜一两声，这几乎是一种习俗。 就这样，店里的空位都坐满了，前头吃饭的人吃饱离开，后面又有新的食客补上。 有的食客看到没有位置了，便直接买了东西打包带走。 姜恒顾不上招呼两个同窗，给他们上了饭菜后，就接过给食客们点餐收钱的活，姜阿娘则去厨房端菜上菜，姜妍帮忙收拾桌子碗筷，姜诚也跟着二姐忙活。 店里准备的熟食多，厨房里也有两个人，所以他们上菜速度还是挺快的。 姜瑶在空闲间隙也会帮忙端菜出来，并和姜妍一起收拾碗筷。 老山长吃着饭，看着给人点餐收钱的姜恒，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的学生就应该这样，勤奋好学，不仅成绩优异，回家还会帮忙干活。 他对面的夏老大夫开心的吃着酸菜鱼，看到老山长点头，以为他也喜欢这鱼的味道。 忍不住说道：“这鱼片又嫩又滑，舌尖一卷鱼肉就散开了。 这个酸菜是腌的，不仅能够开胃提神，增进食欲，还能醒酒去腻，帮助消化呢。 我最近收了几个胃口不好的、挑食的病人，应该让他们来这边吃一吃。” 老山长啃着一块排骨点头，“是好吃，这姜家食肆的饭食就没有不好吃，连这送的鱼头豆腐汤的汤水也是好味道，色白汤清味浓。” “嗯，进入盛夏，喝这个汤最适宜。” 午食时间一点点过去，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食客，厨房里的食材也卖光了。 见食客都走光了，大家松了口气，每个人几乎累瘫在凳子上。 姜阿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比在家里做外定的吃食累多了，没想到来吃饭的食客会这么多，还好食材备了不少。” 姜瑶翻着记录下来的账单说道：“咱们家饭食味道好，生意应该差不了。 不过今日有一部分的食客是附近其他食肆派来了解虚实的。” “嗯” ，姜阿爹赞同地点头，“新店铺开张，热闹个两三天就会慢慢冷却下来，这些派来的人吃过咱家的饭食后，了解了虚实，便不会再上门了。 而爱凑热闹的那些人，吃过觉得好吃的，兴许会再过来。但也有的可能更喜欢就近买吃的，就不会再来了。” 姜阿娘和姜阿奶也琢磨明白了，姜阿奶赞同地说道：“这开店做生意，还得看店是不是老店。” 姜阿娘跟着附和：“还好咱们之前积累了一些老顾客，这部分客流应当不会流失。” 姜瑶看着他们疲惫的样子，开口说到：“阿爹、阿娘，咱们要不要请一个跑堂？” 姜阿爹摆摆说：“咱们只是早上和晌午忙，晚上只卖烤肉和卤菜，下午也不用备菜，等生意稳定再请一个，你们觉得怎么样？” 姜阿娘也舍不得：“跑堂得找个机灵点的，能帮忙招呼食客的。 咱们现在一个月的房租、店租就要交五两。晌午有妍妍和阿恒帮忙顶一会。 咱们等客人稳定了，多挣点钱再请。” 姜瑶：“跑堂的事我来想办法。我们收拾收拾，早点回家休息。” “对了，瑶瑶，有一位食客送了一盆发财树过来。” 姜阿娘指着柜台下的一棵栽种在陶盆里的发财树说道。 姜瑶转身看过去，发财树小小一棵，还不到她膝盖高，栽种在青色的陶盆里，造型修剪得挺好看的。 她问道：“这谁送的？” 姜阿娘：“是那位来咱家买过饭食的年轻公子哥送的，长得很高的那位。” 哦，那应该是宋恂送的。 “送来就收下，就放在柜台这边好了，有个绿植点缀一下也好。” 她们店里光秃秃的，除了桌椅就是灯具了，没有其他点缀的装饰，姜瑶琢磨着是不是去摊子上淘一幅田园或是山水画回来挂上，再摆几盆小绿植。 大家没再继续闲聊，起身收拾东西，洗碗、擦桌子、扫地拖地，忙活的两刻钟才把厨房和店面收拾干净。 然后关了店铺门，抱着钱匣子和账单回家休息了。 - 另一边，衙役李博和两个同事从姜家食肆吃完饭出来，三人都吃得满足死了。 三人一边走回衙门一边讨论。 “哎，我们在盛京城里巡街这么多年了，也吃过很多家食肆的饭食，这姜家的饭食味道是真的好。” “就是就是，我喜欢吃糖醋排骨和酸菜鱼。排骨颜色红亮漂亮，味道有咸、有甜又有酸，表皮干香里面的肉又酥烂。 还有酸菜鱼，鱼片太绝了，又嫩又滑，鱼排鱼头却是酥的，酸汤也好好喝啊！” “吃了这顿饭，我感觉我身体的疲惫感没有了。 我昨晚巡夜市，回去没睡好，早上就很疲惫也没什么胃口，刚才喝了一碗酸汤，额头冒出了汗，就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我现在又可以继续出去巡街了。” “哈哈哈，吃饱喝足，精神气不就来了嘛。” “希望这家食肆可以开得久一点。” “饭菜味道好，生意好了，就能开得久了。 咱们巡街看的还少吗？很多小食肆要么开成老店，要么亏损关店转租出去。” 李博看他们喜欢，便提议道：“咱们明日也一起过来吃？ 回去也帮忙宣传宣传这家店，明日再叫一个人过来一起吃，这样我们可以多点一道菜。还能照顾这家食肆的生意呢。” 两个同事没意见，赞同的点头，“行啊，我觉得可以。” - 从食肆回到家，大家都累了，各自简单洗漱下就想回屋午睡去。 姜瑶看姜浩不想睡觉，便把留给三花猫的鱼片和鸡肉给他，让他坐着喂猫，她自己也回屋子睡觉。 姜浩喂了猫，小团子一个人坐在大厅的门槛上，小手撑着下巴，忧伤的看着院子里的天空。 他早上起床时阿娘、姐姐、哥哥就不在。 一个上午家里就只有他和阿爷，好不容易等到哥哥姐姐回来，她们又回屋睡觉了。 没人带他玩，小团子很委屈。 三花猫喵了一声，跳到姜浩身边，也跟着坐在门槛上，看着外面发呆。 身后的小奶猫们细细的喵叫着。 三只小奶猫养了半个多月，已经长开了，看着又软又萌。 身形仍旧只有手掌大，三只花色不同，性格也各不相同。 背上和耳朵是橘色的、四肢和胸脯是白色的这只小橘猫，性格有点呆，脑袋圆乎乎的，表情总是很委屈，丧眉耷眼的，经常看到它在睡觉。 另外一只黑白色的奶牛猫性格很活泼，也很好动，看到人过来就会喵喵叫，经常看它在躺在猫窝里踢手踢脚的。 最后一只是圆脸狸猫，白围脖白手套白袜子，看着很乖，性格应该很好的样子。 而三花猫娘亲和崽崽们却不同，身上的毛是黑、白、橙色的斑点交织在一起，像一幅抽象画。 和崽崽们相比，三花猫大猫十分有大佬气质，平时慵懒自在，爱趴在院子的石凳上睡觉晒太阳，有时也会出院子到巷子里逛，只有喂奶时才会回到猫崽们身边。 半个多月了，不见有人过来找猫，姜瑶她们就安心的养着。 姜诚和姜浩小哥俩最近一直在想小奶猫的名字，第一次养小动物，兄弟俩想都想给小奶猫取一个有趣又与众不同的名字。 第71章 帮忙寻找干鲣鱼 正如姜瑶她们料想的一样，食肆前三天，早中晚三餐来吃饭的食客来了一轮又一轮，店里经常虚无坐席。 但是到了第四天，吃饭的食客就开始减少了，虽然来的人还是不少，但是客流量和前两天还是没法相比。 像是从顶空突然砸到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感觉，不过这些食客慢慢变成了店里的老顾客。 店里的收入也稳定下来，前三天不算，后面的一天收入可以抵她们摆摊时期一天收入的三倍多，不枉费他们一家老小起早贪黑的忙碌。 - 清晨，阳光漫过屋顶洒在院子里。 宋恂练完一套剑法，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他的任书和官印昨日下来。 淮山县离盛京城不远，快马两日，坐马车要四日。 他必须在半个月内到任，行李都收拾好了，宋祖父最近的身体比之前康健了很多，不需要他操心。 他打算明日就启程出发，在走之前他打算找姜瑶告个别。 小姑娘小小年纪的身上总有一股蓬勃的朝气，他不忍心她在这盛京城里横冲直撞的。 马车在玉桂斋门口停下，他进去买了一包糕点出来。 此时已经过了早食时间，店里的食客走了。 宋恂过来时就看到姜瑶坐在柜台后低头记着账，柜台上摆放着一盆发财树，树枝上挂着小福袋。 一个两岁的小男孩坐她旁边的凳子上晃着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宋恂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柜台，姜瑶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是熟人，未语先笑，“怎么这时候过来，来吃早食吗？” 宋恂看到她笑眼如星的模样，不自觉跟着露出笑脸，把手上的糕点递过去，笑说： “我吃过了，过来跟你告个别，我明日就启程去淮山县了，可能这三年都不会回来。” 姜瑶听了点头，接过糕点没有客气的当场拆开，拿了一块给姜浩。 才对宋恂说道：“恭喜，如偿所愿，一路顺风。祝你前程似锦，仕途顺畅。” 宋恂笑了笑，感叹道：“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这县官。” 姜瑶：“你这路比我还难走，我也不懂当官的事。 不过县令职责大的方向应当都避不开要劝课农桑，发展经济，征收赋税，维护治安，教化百姓这些。” 见宋恂听着颔首，姜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简直是在班门弄斧，这些你才是专业的。” 宋恂：“不会，你说得很对，我在思考在这古代要怎么发展一县的经济，提高粮食产量。” 姜瑶看了眼厨房方向，见姜阿爹和姜阿娘没有出来，姜浩在一旁边玩边吃着糕点。 她压低了声音说：“本朝是不是还没有引进番薯和马铃薯？我在这里都没看到。 这两种粮食作物产量高，马铃薯更是从南到北，在贫瘠的土地都能生长。” 宋恂也低声说：“马铃薯兴许已经传入了，只是没有推广，知道的人少。 不过也受种植制度的影响，这里是农业社会，农业精耕细作几千年，已经非常成熟了。 农户们的土地在种粮食前后都已经安排好要种什么了，这些外来作物没有推广是很难插一脚进来的。 况且这里历史的发展和我们华国的历史发展不一样，像是一个另外的时空。 你记得华国历史上，番薯是从哪里传入的吗？” 姜瑶想了想，说：“马铃薯和番薯都是明朝万历年间才有的。 番薯我记得是闽中的商人冒险从海外带番薯藤苗回来的。 马铃薯的话，我记得以前看过分析，有的分析说是可能由荷兰人从海路引进京津及华北地区。 有的分析是由荷兰人引种到闽粤沿海地区。还有一种是可能是西域的商旅通过陆路传入的。” 宋恂听了双眼发亮，“我让商队去南方那边寻摸看看，这里的经济、社会文明发展很好。 那边应该也有人海外的商旅来往做生意。” 姜瑶思索了一会，突然兴奋的说：“哎，你顺便让人帮我找看看海边那边有没有烟熏的干鲣鱼，帮我带几条回来。” 宋恂疑惑：“什么鲣鱼？” 姜瑶解释道：“鲣鱼这种鱼身粗壮，有发达隆起嵴，形状与纺锤相似，鱼肉是鲜红的。 这种鱼浑身带着一种冷硬的金属质感，生长在温暖的海域，大多喜欢跟在鲨鱼身后游动，像广南那边的海域应该就有。 鲣鱼干磨成鲣鱼粉，可以做海鲜味调料。 海边的渔民一般会嫌隙这种鱼，肉硬，腥味大，会腌晒成咸鱼，干鲣鱼可是被称为世界上最坚硬的食物。” 宋恂点头，“好，我让人找看看，那边的行商都会收各种咸鱼、干海货出来卖，找到了给你寄过来。 还有呢？你懂得比较多，会说就多说点。” 姜瑶吐槽：“我又不是你的军师。” 宋恂乐了，笑说：“我给你发俸禄。” 说着把自己身上带的玉佩给她，说道：“先用这个抵，快想想还有什么好的建议。” 姜瑶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寻找好的粮种，多种几亩试验田试试。 另外想要精耕细作，少不了犁具的改良、耕牛、沤肥、浇灌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农都明白，只是并不是种地做得越久越会，对了多少，收获就有多少。” 宋恂听了频频颔首，看着姜瑶眼睛发亮，说道：“这里的犁具用的还是直辕犁，我回去研究下怎么做成曲辕犁。 还有牛，我打算多买一些。” 两人站在柜台前小声说着话，姜阿娘从厨房里探了几次头出来，疑惑的看着他们。 姜瑶看了沙漏，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去备菜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宋恂：“你有事就去宋府找管家，也可以给我写信，我和管家交代了，你过去就能找到他。 或者找杨焕也行，他留在工部做事。 我跟他说了让他多关照你家食肆。” 姜瑶点头，没有拒绝，盛京城遍地权贵。她们一家市井小民，有靠山总比没靠山好。 不过非亲非故的，家里门户不同，一个高门大户，一个市井小户，人家也没有欠她人情。 就凭着这一点微薄的交情，除非是遇上她们家无法解决的生死大事，姜瑶才会上门求助， 其他的事情她们应当不会上门去。 “还有，我家管家每日会派人过来给我祖父买饭食，他现在就喜欢吃你家做的饭食。” “嗯。” “另外，你要用冰可以去找管家拿，他会给你安排的。”宋恂说这话时笑得有点得意。 姜瑶盯着他看了一会，她明白，“你自己制的冰？” 宋恂：“嗯。” 他让人开的冰铺这两年挣了不少钱。 姜瑶：“用硝石？” “对，只是硝石得让人出去寻找。” “好，有需要我会过去买。” “行，让人给你最优惠的价钱。” 姜瑶点头，时间不早了，两人没继续聊，各自散了，姜瑶抱着钱匣牵着姜浩去了后厨。 第72章 玉子豆腐（一） 姜瑶已经打算好了，食肆里隔四、五天就上新一至两种吃食。 今日要上新的便是一种外形和口感都非常滑嫩的玉子豆腐，红烧玉子豆腐。 其他的菜品便是红烧狮子头、粉蒸肉、葱油鸡、卤猪蹄、爆炒肥肠、干煸豆角、麻婆豆腐。 天气越来越热，店里供应的茶水改为菊花茶饮。 这里粮铺里卖的豆子比米面便宜，在农家，豆子可以做成豆饭、也可以煮成菜。 而在繁华的京城里，豆子可是很重要的饲料，牛、马、驴、骡子都爱吃。 尤其是马，好的草料里是要加一些豆子进去的，养出来的马毛发才会油亮。 豆子做出来的豆制品，豆腐、豆浆味道不仅好，还便宜。 姜瑶琢磨着她们店里可以多出几道有关豆腐的菜品，这也算是她们食肆的一个特色。 而今日出的这个玉子豆腐也可以叫鸡蛋豆腐。 前世她没有自己制作过，都是直接买做好的，不过她看过配料表，主要原料是鸡蛋、水和植物蛋白。 厨房里，姜阿爹在剁肉，姜阿娘已经腌好了肉片，这会正在剥蒜粒，姜阿奶在摘豆角。 姜阿娘看到姜瑶进来，便问道：“瑶瑶，你和那位宋公子很熟吗？你们怎么凑在一起说话。” 姜瑶摇摇头，牵着姜浩，让坐在厨房朝院子的门槛上。 然后给姜阿娘、姜阿奶和姜阿爹嘴里各塞了一块枣泥卷，自己也吃了一块。 不愧是盛京城最有名的糕饼铺子，这糕点她都是吃一次惊艳一次，枣泥清甜不腻人，表皮香酥，可惜手边没有浓茶配着吃。 嘴里的枣泥卷吃完，她才说道：“不是很熟，他来咱们店吃过几次饭，说过几句话。 他要外放离开盛京城了，就过来跟咱们说一声。” 姜阿爹听了很惊讶，“外放？这位宋公子要做官了？ 他教养还挺好的，第一次见面就帮忙送糖水摊的老婶子回家，现在要离开也要跟咱们说一声。” 姜阿娘则是一脸狐疑的看着姜瑶，显然不相信姜瑶的说词，普通的食客哪会这样，特地过来说一声去处。 姜瑶没有继续解释，跟她们几乎没有交集的人，且未来三年也不会见面，没必要说太多。 反正她们这么忙，时间一长就会忘了。 厨房里姜阿爹已经买了一锅豆浆回来，姜瑶开始试做玉子豆腐。 先舀一碗豆浆煮熟，再把豆渣过滤出来。 接着拿出汤钵，磕了几个鸡蛋进去，加入一点点盐，用加长手柄的茶筅把鸡蛋打散。 这个茶筅还是在杂货铺看到的，和现世的打蛋器很像，她便买了一把回来，打鸡蛋液的效果不错。 按照鸡蛋液和豆浆一比一点二的比例往汤钵里加入熟豆浆，搅拌均匀。 蒸碗抹上一层清油，蛋液豆浆过滤掉泡沫倒到蒸碗里，碗上再盖一个盘子，上锅蒸一刻钟。 趁着蒸煮这个空档，姜瑶便把锅里剩下的豆浆都煮熟，过滤出豆渣。 这些豆渣可以给家里的老驴吃。 蒸熟时间到了，鸡蛋和豆浆的清香飘散了出来。 端出蒸碗，放凉后把碗里的已经凝固的豆腐整块倒出来。 蒸熟的玉子豆腐是明亮的黄色，一整块颤颤巍巍的，摸着非常嫩滑。 用手轻轻按压还会反弹，不过一捏就会碎。 厨房里姜阿娘和姜阿奶好奇地围过来观看。 “这就是玉子豆腐，好嫩，真好看。” “比豆腐还嫩。” 姜瑶拿起刀，把整块玉子豆腐切成小块，每块约莫两指节厚。 她给每个人拿了一小块，“尝尝这个玉子豆腐的味道。” “又嫩又滑，我还没嚼它就滑到肚子里了。” “比鸡蛋羹好吃。” “这个是不是不好夹，用筷子一夹就碎了。” 姜瑶自己也尝了一个，嗯，口感不错，有点像前世吃过的布丁，低配版的布丁。 “可以了，就这样，做成红烧。还有大半锅豆浆，继续蒸，晌午够卖了。” 其他人没意见，他们吃完也觉得可以。 此时姜阿爹已经把狮子头炸好了，闻言便说道：“瑶瑶，我来打鸡蛋液，你来把狮子头炖上锅。” 他刚才可是看了全程，这半锅豆浆要打的鸡蛋液可不少，打这么多的鸡蛋液也要费不少力气，瑶瑶这细胳膊的，还是他来打。 “我来磕鸡蛋，两个人比较快。”姜阿奶听到了，便拿出木盆开始磕鸡蛋。 “好啊。” 姜瑶说着接过姜阿爹手上的活，起锅热油把八角、桂皮、葱姜爆香，放入炸好的狮子头，加上黄酒、酱油、糖和盐，调料烧开了，舀入清水、放上葱结，盖上盖子，小火炖上。 红烧狮子头、粉蒸肉、葱油鸡都上锅了，米饭也煮上了，姜瑶看了眼日头，已经半上午了，该准备她们自己吃的午食了。 “咱们吃什么垫肚子？”姜瑶问道。 “炖鱼头吃？” 姜阿娘说道。 “算了，都歇一歇。咱们换换口味，我去隔壁羊汤铺子买几碗羊肉、羊杂汤和馕饼回来吃。\" 姜瑶说着，往外走。 她先把午食的菜单木牌摆放在门口，隔壁杂货铺的王老板正在门口整理货物，一抬头便看到食肆门口牌子上的菜单换了，鼻尖闻着从姜家食肆飘出来的肉香味。 王老板忍不住好奇走过去，想看看今日姜家卖什么吃食。 - 长青书院，上午上课结束后，严礼、周齐和姜恒三人收拾好书篮一起往外走。 姜恒要去食肆，严礼和周齐则是要去姜家食肆吃饭，三人便一起走。 路上，严礼高兴的问两人，“明日休旬假，你们要不要出城玩一趟？” 周齐摇头叹口气，说道：“哪一次旬假不是布置一堆课业。” 严礼闻言，脸上的笑垮了一半。 姜恒也说道：“我要去雍城，跟我阿爹过去看看要买的田地。” “你家的地还没买吗？”周齐问道。 姜恒：“还没，我们家商量等我们书院旬假时，一起出城去看。” 周齐：“雍城虽然地多，但散卖的人少，遇上了就要赶紧出手买下。 对了，今年你要不要去考国子监？中秋后就要应招大考了。” 姜恒思索着，犹豫着没有说话。 国子监里面有六学，分别是国子学、太学、四门学、算学、律学和书学。 全国最高的学府和最好的教育资源都在里面。 国子监不仅管着六学，还管着本朝所有的府学、县学、私塾和书院。 他现在读的长青书院便是民间书院，里面的应试教学和六学比起来还是有差异的。 国子监里国子学的学生多为三品以上的官家子弟，里头一百个有九十个是祖上恩荫进去的。只有少数庶民能考进去。 太学多为四品管家子弟，四门学多为五品管家子弟。 周奇看着姜恒脸上的神情，继续说：“每年大考，都有成千的人挤破脑袋想进六学。 考得是策论、诗赋、帖经和墨义，我觉得你今年可以试一试，争取考上四门学。” 第73章 玉子豆腐（二） 周齐说着又问严礼：“严礼你不是可以直接去国子学吗？怎么不去？” 严礼：“国子监也是一个小朝堂，前两年里面的氛围并不好，打架斗殴、欺压辱人不少，我父亲就没让我去。 不过现在里面的风气好许多，就是里面的学生高傲得很。今年或明年，我父亲应该会提出让我进国子监上学。” 姜恒听了没有继续纠结，想考的话到时候就去报名去考呗。考得上就上，考不上继续留在长青书院读书。 食肆里，姜瑶她们有条不紊的忙着。 姜阿娘在给食客点菜，姜阿爹在厨房里做好了饭菜便放在厨房的案桌上，姜瑶则是一盘一盘端出去放到食客桌上。 晌午她只负责做红烧玉子豆腐，只有在食客有点这道菜时，她才会回厨房忙，其他时间都在做跑堂兼账房的活。 姜瑶刚给一位食客结了账，就看到一对老年夫妻各牵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童走进店里。 姜瑶便上前微笑的招待他们，引导他们到空的位置上坐。 老太太看了眼偷偷嗅着鼻子的小孙子，笑着对姜瑶说道：“小娘子给我们推荐几道菜，听说你们食肆饭食味道很好。” 她这两个小孙子挑食得很，每次吃饭都要哄半天，今日儿子和儿媳在铺子里忙着没回来。她和老头子都哄不好两个小祖宗，只好带他们出来吃。 姜瑶看着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和安静乖巧的小女孩，笑着说：“好啊，有一道红烧狮子头是用肉馅和藕丁做成的，味道很好，一直受食客们喜欢，你们可以试下。 还有葱油鸡则是用嫩鸡蒸的，鸡肉滑嫩，味道醇厚，吃过的食客也觉得不错，也很适合老人和小孩食用。 另外还有一道红烧玉子豆腐，外酥里嫩，营养也丰富，老人小孩子吃都非常合适。 老太太听了点头，“就按照你说的上，有没有汤？帮我们煮一份汤。” “可以帮您煮一份鸡蛋豆腐汤，清淡爽口不油腻。” “好，就这样。” “好嘞，您稍等。” 把剩下招待的活交给姜恒，姜瑶便回了厨房。 厨房里的玉子豆腐已经粘了芡粉和鸡蛋液，双面煎炸得金黄。 姜瑶她仍是一个人用两口锅，一锅先把炒干的肉沫加入葱姜蒜一起炒。 另一锅磕入鸡蛋，小火煎着鸡蛋。 葱姜蒜炒香了，放入香菇粒和红萝卜片翻炒几下，接着放入煎炸好的玉子豆腐，舀小半碗清水进去，加入白糖、盐和酱油调味，然后开始炖煮。 另一锅的鸡蛋煎熟了，捣成小块，倒入沸水大火煮上，鸡蛋汤沸腾后倒入切成小块的嫩豆腐和一点盐、酱油调味继续煮着。 这锅玉子豆腐的汤汁被烧少变得浓稠了，就撤火，撒几粒葱花盛出锅。 那锅鸡蛋豆腐汤也咕噜咕噜沸煮好了，抓一小把菜心进去烫熟，也盛出。 半刻钟不到，两菜道一前一后出锅。 而且她还一锅煮两份，端出一份，另一份备着。 菜一盘一盘端上桌，姜瑶出了厨房，让姜恒领着姜妍和姜浩去吃饭。 “哇，这就是狮子头，是山上狮子的头吗？”小男孩看着盘子里大肉丸子，兴奋的喊道。 邻桌的食客听了这童言童语，发出善意的微笑。 “奶奶，这个好香呀。”小女孩看着眼前的红烧玉子豆腐，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金黄的玉子豆腐中夹杂着红萝卜片似乎更能讨小女孩的欢心， “确实闻着鲜香。” 老太太先给两小孩各舀了一碗汤，吹凉让他们自己喝。 两小孩喝了一口，双眼发亮，“好好喝，比家里的好喝。” 老太太自己也喝了一口，“确实好喝，老头子，你快尝尝，这汤很鲜，又润滑。” 喝了汤，这会两小孙子也不挑食，夹着狮子头和玉子豆腐到米饭上，不用人哄，自己就吃了起来。 其他桌的食客此时也正吃着红烧狮子头，大家相互交流道：“听说四喜楼也有一道大肉丸子和这狮子头很像，也不知道这味道是不是也一样。” “千人千味，相同的食材不同的人做出来的味道肯定不会一模一样的。” “四喜楼吃不起，里面装修那么豪华，都是有钱人去吃的。” “哎，这大肉丸子叫狮子头是有什么典故吗？这姜家食肆有些菜的名字就很通俗，有的菜名确挺有意思的。” “对对，就这道玉子豆腐，我吃着这不像是豆腐啊。 这个太嫩了，筷子夹起来还得用嘴去接，入口就化了。” 夏老大夫边吃边点头，嗯，这玉子豆腐他吃着有鸡蛋的清香，他又可以建议他那些年纪大的、牙口不好、肠胃不好的病人多吃这玉道子豆腐。 此时，四喜楼的习掌柜正吩咐下人去打听这红烧狮子头是从哪间食肆传出的。 这两日总有食客过来点红烧狮子头，一问才知道是一道大肉丸子，说比他们酒楼里的肉丸子味道要丰富一点。 没过多久打听的便人回来，说道：“掌柜，小的打听到了，这道红烧狮子头是从长青街长青书院附近的一家叫姜家食肆的小食肆里传出的。 这家食肆开张至今也才半个月，经营的店主只是普通的市井小民。 听说里面的饭食味道很好，还时不时出新奇的菜品。 这道红烧狮子头前几日就有了，今日上新的菜品是一道红烧玉子豆腐。 在里面吃的几乎都是回头客，他们似乎是食材卖完就关店了，小的过去时店里已经没有客人了。 而且小的找那条街上的混混和乞儿问过，说是京兆尹身边的侍从传出话，说是姜家食肆是他们罩着，所以没人敢去食肆里找麻烦。” “京兆尹？”习掌柜惊讶，沉默了一下，这家店有什么来头，难道是京兆尹家开的。 可是如果是家里开的应该是管家出来传话才是，不该是侍从。 想了一下，习掌柜便不再继续琢磨了，盛京城皇城脚下，什么权贵开间店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既然都说味道好，你每日过去买一道菜回来。\" 习掌柜也好奇这家店的饭食是不是真的比他们的四喜楼味道好。 下人应下离开了，习掌柜回柜台继续打算盘盘账。 第74章 买地 翌日一早，晨鼓刚响，姜阿爹就给家里的驴子套上了青布车厢，吃过早食，带上水壶和几个自己做的肉饼。 姜阿爹便赶着驴车载着姜阿爷和姜恒、姜瑶准备出城去雍城。 今日不仅学堂书院放假，朝堂的官员们也休沐，所以她们晌午不用准备外定的饭食。 姜瑶便提议他们食肆也休息一日，毕竟她们连续半个月起早贪黑的的忙，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其实看地买地用不上姜瑶，她只是好奇盛京城外是什么样，才跟着去的。 而带上姜恒则是不仅因为他识字，还因为他是秀才，虽然秀才的身份在盛京城并不值钱，但在外面还是有两分作用的，至少人家不敢忽悠欺骗他们。 几人先去牙行接上牙人。 两辆驴车出了东城门，便上了宽敞的官道。 东郊有很多小庄子，道路两边都是绿葱葱的树木，繁茂的树枝挡住的清晨的阳光。 姜阿爹和牙人坐在牙人的驴车上，姜瑶和姜恒兄妹俩就接过赶车的活，驴车从阴凉处走过，轻柔的风吹着，别说，还挺舒服的。 他们家的驴特温顺，紧跟着前面的驴子的脚步，一点也不怕它走偏。 姜瑶放心的把赶车的活交给姜恒，自己坐在车辕上好奇的往路两边的庄子看。 这些庄子种的大都是瓜果蔬菜，很少有种粮食的，有的庄子很小，看着只有六、七亩地的样子。 此刻，牙人也在和姜阿爹介绍着这些庄子，“这边被称为大官们家的菜园子，里面的 庄子全是盛京中世家权贵的，种的全是菜蔬瓜果，菜市里很多菜蔬都是这边东郊的小庄子种出来的。” 日头一点一点的上移，路上车流和人也越来越多。 时近午时他们才到雍城郊外，他们先去了卖家所在的庄子找管事，然后才被庄子的管事领着去看田地。 这边一望无际的旷野中只有零星几户人家，房屋不是很整齐。 他们要买的地在一个看着很大的村落的边上。 管事走到一座低矮的山脚下，指着脚下的一片土地说道：“就是这里了。” 这里有三十亩，是私人田地，是张大老爷从村民手上买的。 村里除了几户人家手上有几亩田地外，其余的田都是职田。 这个季节地里还种着春小麦，不过地里的草长得和小麦一样长。 姜阿爹和姜阿爷蹲下挖了一捧土，伸手捏了捏，是熟土，只是地不经常翻，土质有些不好。 管事：“这里是我们庄子里的长工过来种的，你们是要自己种还是租给人种。” 姜阿爹：“自己过来种太远了，只能租给人种。” 管事点点头，看他们不像是富贵人家，便提醒道：“租种可以问问村里的村民。” 地没有问题，手续也没问题，管事便带着他们去找里长见证，先付了定金，等秋收后再办理过户手续。 姜瑶没有跟着，她往旁边的村子走了过去。 山脚下离村子口不远，姜瑶站在村子口往里张望，正是午时，村子口只有几个小孩在外玩耍，没看到有大人在外面。 那几个小孩一脸警惕的看着姜瑶。 姜瑶走到他们跟前，从袖子的口袋里抓了几十颗糖出来，家里孩子多，她身上习惯带着糖。 孩子们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姜瑶把手上的糖分给他们，刚要开口说话，最近的一户人家的木门开了，一个老妇人走了出来。 她看着几个小孩手上的糖，再看看姜瑶，笑着问道：“小娘子怎么到这里来了？” 姜瑶也跟着笑道：“大娘，我们是过来买地，刚好离村口比较近，我就过来看看。” “你们是买山脚下那块地？”老妇人问道。 “是那边。” “这一片的土都还不错，这里的地都是租给村民们种，你们要租给人种吗？” “是要租给人种，等秋收了，我们过来办理手续，就找村长问看看村里有没有人要租地。 毕竟那地离这个村子近，种着也方便。” 老妇人听了有点心动，她家现在租种的职田，一年到头全家都吃不饱，村里已经有人决定明年不租种职田了，去租种吴大老爷的地。 “瑶瑶，我们要回去了。”姜阿爹他们回来了，看到姜瑶站在村口便朝她喊道。 姜瑶高声应了一声，笑着和老妇人告别，“大娘，我们走了。” “哎” 老妇人看姜瑶转身要走，一把拉住她，“小娘子，你们要找人租种地，可以先来我家问问，我家人多，种地都是好把式。” 她有种预感租种这个小娘子家的土地比租种吴大老爷的地好。 姜瑶：“行，到时我们过来再找你们商量。” 付了买地定金，签了合约，姜瑶她们便往回赶，这会已经过了午时，再耽误下去天黑了就进不了盛京城。 车上，姜瑶从竹篮里拿出已经凉掉的肉饼，分了四个给姜阿爹和牙人，她们祖孙三人也各拿一个吃着。 买了地大家都很高兴，一点也不介意赶路吃凉饼。 “大哥，你知道这些佃农们租种的职田交要交多少定租吗？” 姜瑶咬着肉饼问道。 姜恒想了想说：“五成的租税，差不多是六斗米和五斗面。 除了定租，衙门还要收一亩一升米的脚钱，另外还得一季要上交一次马草。 而且朝廷是不会提供农具、粮种这些的。” 姜阿爷听的愣住了，“难怪我看那职田里的草比粮食还高，要是我我也不想去租种职田，佃农们可以不租种职田？” 姜恒点头，“可以，不过如果找不到人租职田，衙门就会强摊职田。” 姜阿爷：\"我看那个村庄不小，咱家初来乍到，虽然买了地在那里，但咱们没有任何根基，为了能融入当地，这个佃农得从这个村子里找。 且这个关系可要处理好，这样可以少些麻烦。” 姜瑶也赞同的点头，强龙都不压地头蛇，何况他们既不是强龙，也不是地头蛇。 姜阿爷看着大孙子和大孙女继续说道：“咱们做人做事，宁可自己先吃些亏，也别想着去占别人的便宜，不然以后不是自己被占去更大的便宜，就是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等他们回到盛京城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边翻滚着橘红色的云彩。 第75章 嗦粉 几人乘着夕阳余晖走到了长青街，到了牙行门口。 姜阿爹拍了拍牙人的肩膀，说道：“明日过来店里吃饭，今日辛苦你跟着跑一趟。” 牙人高兴应下，挥挥手和他们告了别。 路过菜市，姜瑶叫住了姜阿爹，“阿爹，我去猪肉摊买几根筒骨回去吊汤。” 姜阿爹不解的问：“这会熬什么汤，家里应该做了晚食。” 姜瑶：“晚上吊一锅汤，明早可以煮肉哨子粉吃。” “哎，我差点忘了，明早还要熬卤水，也要吊汤的，你们先回去，我去买。” 姜阿爹说着自己下车进了菜市。 驴车继续往前行驶一刻钟，进了青云巷，正是做晚食的时间，巷子里炊烟袅袅。 姜妍带着两个弟弟在巷子里和小伙伴们玩跳绳，看到家里的驴车三个小孩呼啦啦的迎了过去。 姜瑶下车牵着两个小弟走进自家的院子，院子里绑着三排绳子，上面挂满的床单、被单和衣服。 “我就猜你们快回来了，洗洗手可以吃饭了。”姜阿娘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道。 “怎么洗这么多衣服被子？”姜瑶说着去井边打水，让三小只过来洗手。 “今日没开店，我和你阿奶在家无事可做，天气又很好，我们就把家里的床单被单拆下来洗了，顺便把厚的衣服也拿出来晒晒。” 姜阿娘说完又回厨房炒菜去了。 这个家没有闲人，就这会儿姜阿爷和姜恒忙着卸车厢喂驴子。姜妍领着姜诚去厨房拿碗筷，姜浩跟在小哥身后，手上也抓着两双筷子。 姜瑶也不好意思闲着，擦干手，去收晒干的被子和衣服。 最后一抹夕阳消失时，饭菜摆上桌了，姜阿爹才提着六根筒骨回来，“这些筒骨肉都被剔干净，猪肉佬不收钱，白送的。睡前放大釜里架在炉子吊着。” 一家人边吃饭边聊着田地和食肆的事儿，屋外的天渐渐暗了下来。 一弯月牙升起，街上灯火明亮，巷子里昏暗寂静。 “天黑了，收拾收拾，洗洗早点睡，明日还要早起呢。” 姜阿爷发话，大家停下唠嗑，分起工来，洗碗的洗碗、烧水的烧水。 “家里有洗干净的黄豆，我来炸一碗黄豆，明早吃粉时可以放。” 姜瑶说着从椅子上窜起来，一溜烟跑进厨房。 炉子烧上小火，热锅凉油下入黄豆，油温慢慢升高，油锅里冒起了泡。 黄豆被炸爆皮了，豆香和油香飘了出来。 黄豆炸酥了，捞出放凉用陶罐密封着。 姜阿爹把筒骨焯水洗干净了，丢进大釜、加一小勺香菇粉，舀入清水。 然后把炉子搬到院子里，架上大釜，烧开后塞了个敦实的树根进去烧。 “这个可以烧到天亮，你们有谁起夜了记得出来看下火。” 而此时，长松街，通政使府。 管家陪着宋祖父在花园里溜达，府里只剩一个主子在，丫鬟仆人也少，偌大的府邸冷冷清清的。 宋祖父沉默着走着，管家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儿子孙子都不在跟前。 管家犹豫了下说：“老太爷，少爷在离开前嘱咐老奴每日午时过去姜家食肆给您买饭食。” “嗯。”宋祖父应了一声，觉得没什么，这家食肆的饭菜他挺喜欢吃的。 管家接着说：“少爷还让我多关照这家食肆。” 宋祖父还是一副习以为常的神色。 “少爷说，食肆里的小娘子是他的朋友，她如果有事找上门我尽心帮助她。” 宋祖父这下有些诧异了，“小娘子？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这个孙子前几年在外游学，这两年倒是待在家里。就是性子越发的清冷，京中交好的朋友不多，更别说是闺中的小娘子了。 管家摇头，问道：“要老奴找人查下这姜家的情况吗？” 宋祖父思索了说道说：“不用了，你就按照他说的做，等她有事上门了再说。” “是”管家应下。 没了说话声，气氛又重回安静，宋祖父这会心情却好了很多，有了一分轻松。 - 当夜色由墨黑色转为鸦青色时，炉子里的火苗渐渐熄灭了。 此时宵禁结束了，城里城外有很多人排着队等着进出城。出城的多是商旅，要离京办事。而进城的多是住在盛京城附近的村民，大家都挑着或用板车推着菜蔬、鸡鸭鱼进城来贩卖。 天光微亮，月消星隐，朝霞露出照着东方，炉子上的大釜只剩下一点余温。 骨汤炖得奶白，院子里都是香味，三花猫从墙上跳下，踩着猫步对着紧闭的房门喵喵叫了几声，树上的鸟雀也啾啾叫了起来。 姜阿爷第一个起床，他先到院子看了眼炉子里的火，然后赶着驴车出门，城门已经开了，他要赶着去买早市的菜蔬和鸡鸭鱼。 巷子里鸡鸣四起时，其他人陆续醒了，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瑶瑶，我们先过去开门了。”姜阿爹和姜阿娘洗漱完，舀了一大瓦罐的骨头汤就准备去食肆。 “好”姜瑶洗着脸应道。 “瑶瑶，你好了吗？我们一起走。”姜阿奶锁好房门出来问道。 “好了，走。”姜瑶回屋抱上钱匣子，挽着姜阿奶的手往外走。 姜恒在家，她们不担心家里还有三个小孩在。 到了食肆，猪肉已经送来了，大家默契的分工，姜阿爹剁肉，姜阿奶烧热水泡米粉、泡葱姜水，姜阿娘揉面，姜瑶则是切香菇丁准备炒肉哨子。 后腿肉剁成细颗粒，加入盐、白糖、酱油、胡椒粉和黄豆粉抓搅均匀，再加入葱姜水搅拌。 热锅下猪油和花椒油，油烧热了，舀一勺豆酱倒入翻炒。 豆酱炒出香味 了，放入肉沫一起翻炒，然后是香菇粒。 出香味后加入姜末和蒜末，闻到蒜香味后起锅盛出。 这一锅是辣味的肉哨子，怕有人不喜欢吃辣，姜瑶又炒了一份不辣的肉哨子。 炒完肉哨子，把铁锅洗刷干净，架回灶上，舀上热水，大火继续烧着。 姜瑶转身拿起平底锅，另起一炉子烧热，倒油，磕入鸡蛋，很快就煎了一盘荷包蛋。 铁锅里的水沸腾了，放入泡软的米粉，食客还没来，他们先吃。 拿出汤碗，一溜摆好，各个碗底放上一点点盐、酱油、用猪油熬的葱油，葱花、再舀一汤勺没有油花的骨头汤进去，汤水清亮，味道却浓。 煮熟的粉捞出过一遍凉水，夹到汤碗里，放上两根烫熟的青菜，舀一勺肉哨子和半勺炸黄豆进去，肉哨子里的红油慢慢混入骨头汤里，再放上一颗荷包蛋，这就是她们的早食了。 粉煮好了，姜恒抱着姜浩，领着姜妍和姜诚过来了，姜阿爷和魏三栽着一车的菜蔬和鸡、鱼回来。 “都先吃碗粉垫垫。” 食客还没上门来，十个人围坐了两张桌子嗦起了粉，骨汤浓郁、米粉爽弹，肉粒夹杂着香菇粒，咸鲜混合，又有花椒和葱花的辛辣，一口下去，混沌困倦的脑袋一下子就清明了。 第76章 暑热 半碗粉下肚，熟客就上门来了。 过来的熟客看到他们都在吃粉也馋了，说道：“早上有肉哨子粉啊，按照你们碗里的给我来一碗。” 姜瑶放下碗说道：“肉哨子粉有辣的和不辣的两种口味、带汤或者汤另外盛都可以。 这个骨头汤可是熬了一晚上不歇火，二十文一碗。 煎蛋另外算，三文钱一颗，炸黄豆随便放。” 食客道：“我就喜欢吃辣的，带汤的来一碗，煎蛋也来一颗。” “好勒。” 姜瑶说着按住要起身的姜阿爹和姜阿娘，让他们继续吃，她自己端着碗回了厨房。 灶里的仍烧着小火，锅里的水也还热着。 她走过去捡了跟柴火塞进灶口，水烧沸了，就开始煮粉、调底料、捞粉、舀汤、加肉哨子和炸黄豆，动作顺畅，很快就煮好了粉。 天越来越亮，进店吃饭的食客越来越多，有人买了端回去吃。 附近的来福客栈，谢京山一脸疲惫的从楼上下来，到大堂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揉着额角。 正想让小二上早食，一抬头和旁边桌正在吃粉的客人眼神对上。 看着对面的人碗里红彤彤的汤，对方边哈气边吃得很欢快的样子。 他招来小二，想上一碗同样的汤粉，小二笑说：“客官，店里的早食是馒头和包子。 那个汤粉是在附近的食肆买的，您要我可以帮您买回来。” 谢京山颔首，说道：“一碗粉，其他吃食也买两种。” “好嘞。” 小二提着食盒欢快出门了，他最喜欢给客人跑腿买东西，可以出去外面逛不说，还能得到赏钱，小二熟门熟路走进姜家食肆。 谢京山坐在椅子上继续揉着额角，最近赶路睡眠很差，每日只睡了两个时辰。 小二很快提着食盒回来，“客官，我给您买了肉哨子粉、灌汤小笼包和煎饼果子。” 谢京山道了谢，从怀里掏出一角碎银给小二。 便端过汤粉，红褐色的肉粒夹杂着香菇丁铺在白色的米粉上，边上是炸酥的黄豆。 汤里飘着翠绿的葱花和青菜。 他先喝了一口汤，骨汤滋味香浓，没有一点油花。 他连喝了三口，空荡荡的胃一下子就舒坦了，这一刻，他感觉浮躁的心绪慢慢平缓下来。 他慢悠悠吃掉一碗粉、一笼小汤包和一个煎饼果子，心情无比松快。 上楼回房间，坐在窗前，拿过一本书，准备继续读书。 慢慢的他头一点一点，意识渐渐松弛，眼前一黑，趴在桌子睡着了。 再睁眼，是被小厮叫醒的。 他猛地坐直身体，窗外日光明亮，快午时了。 他懊恼地拍下额头，快要大考了，自己竟这样睡了半日，浪费大好时间。 谢京山是一个读书人，家境富裕，读书一直很努力，未及冠就考中了秀才。 这次是带着府学的推荐信，来盛京城准备参加今年国子监招考考试。 国子监的招考考试还有两个多月，他们计划着先在附近租一小院住着，边读书边打听考试消息。 小厮一大早就出去找牙人看房子了。 而他因为在路上都没能好好读书，心情焦虑，昨晚挑灯夜读，早上也是早早就起床看书。结果书没看多少，就感到头昏脑胀、心情烦闷便下楼吃了一顿早食。 这会睡了个回笼觉，虽然有点懊恼，却感觉身体和精神有一种奇怪的放松感。 手臂压着看到一半的书本，他拿起继续看下去，思维变得异常清晰。 - 日子就这样忙碌平淡的过了一个月，盛京城进入暑热天。 衙役都在通知百姓们要防患暑疫，不要在大太阳底下劳作。 街上的很多店家都会煮一锅清热解毒的汤水供路上的行人饮用，姜瑶也从药店买了一大袋晒干的积雪草，每日煮一锅放在店门口给人饮用。 煮完最后一碗粉，姜瑶拿着蒲扇走出了厨房，坐在院子的井边猛扇风，天气太热了，在厨房待上一会就汗流浃背。 看着院子里一半白晃晃的阳光发呆，再不下雨就干旱了，就算朝廷调拨得当，粮食和菜蔬、肉类就要涨价了，她们家得多存点粮。 这个季节朝中官员们和书院的学生都放了避暑假，中午时分，烈日高照，大家都不想出门，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许多摊贩这个时候也不摆摊了。 天热，出门吃饭的人少，姜家的食肆也受到影响，进店吃饭的人比之前少了一倍。 姜瑶也不想大热天待在蒸笼似的厨房里炒菜，便改了菜单，午食就准备粉蒸肉、卤猪肉拌胡瓜、卤肥肠、鸡丝凉面、炸酱面、葱油凉面和酸梅汤。 不准备太多的菜，热菜就一道，其他都卖凉面和卤菜。 天气热，新出的鸡丝凉面、炸酱面和葱油凉面很受食客们的欢迎。 粉蒸肉和鸡都上锅煮上，姜阿爹揉面、姜阿娘切胡瓜丝，姜瑶只要动手炒炸酱面的酱和调味汁就行了。 先炒酱，肉沫用黄豆粉、黄酒和酱油腌入味。 葱姜爆香后把腌好的肉沫炒变色，再加入香菇丁一起翻炒，之后加入调制好的甜面酱和豆酱汁，待汤汁煮到浓稠，试下咸淡，用盐和糖调味即可。 接着调鸡丝凉面的味汁，用花椒油、陈醋、白糖、酱油、蒜泥和香油调一汤钵咸淡适宜的味汁。 最后用葱油、酱油、盐、白糖、香油再调一钵葱油汁。 凉面的配菜就准备胡瓜丝、煮得半熟的绿豆芽、炸黄豆粒。 酸梅汤煮好吊在井水里冰镇着。 午时过去，送走最后一个食客，店里三人快速把碗盘洗刷干净，桌子和地板也擦干净。 然后关了店门，一人戴着一顶斗笠，顶着烈日，快步走回家。 这边高暑干旱，南州却是下暴雨，出现了淤堵，冲垮了一处河道。 宋恂这个新县令上任才一个月，淮山县的各村还没走上一遍，就有村里的农田、屋舍被冲毁坏，一里的百姓无家可归，只得组织衙役连夜安顿百姓，统计灾情和损失，上报，雨没停就马不停蹄的处理起各项事项。 第77章 烤茄子，蒜蓉味的 正厅里姜妍领着姜诚在写字，三只小奶猫已经能自己跳出木盆在屋里溜达。 奶牛猫和狸花猫蜷缩在屋檐下的阴凉处睡觉，小橘猫炸着一身蓬蓬的软毛，本来自娱自乐的绕着凳子腿玩。 看到姜瑶走了进来，小眉毛往中间耸起，皱着小鼻子，一脸委屈巴巴地走到她脚下，奶声奶气地嘤嘤叫唤。 小嘴巴一张一合，显得又呆又乖。 姜瑶看到这只小呆猫，心都要化了，蹲下去朝它伸出手掌，小呆猫怂搭着眉眼，歪着头看她，伸出毛茸茸的猫爪搭在她的手掌上。 姜恒正在给姜阿爷和姜阿奶读信，是姜二叔寄过来的信，信上说今年老家的雨水不少，他们在三月份已经从府城回到了永林县七井村。 人离乡贱，他们不想被迁到别的州、别的县去开荒。也不想因为离乡太久导致家里的田地被强占。 大家觉得不管去哪里都要重新建房屋、开荒种地，老家总不会一直干旱下去。族里的人就商量索性领了救济粮回家种自己的地去。 正好他们的村子和土地还在，衙门就遣他们回乡了。 “二叔说，当初大家都走散了，现在村里除了他们还有十几户人家，不知道其他人家会不会回来，现在有几户是从附近村子被迁过来的人。 家里的房屋都不能住了，他们只简单建了间泥草屋子住着。 还有，县衙衙门发了一袋稻种，大家都只种了两亩的水稻和一亩豆子。” 姜阿爷和姜阿奶听到这脸色都不好了。 过了一会，姜阿爷说道：“有家可归，有族人可以相互扶持，有地可以种，这也是一种好事。 咱们农人本就是要看天吃饭，旱一些、涝一些都是经常的事。 老家山多，只要山还在，老二、老三都是勤快的人，进山总会找到吃的。 族里的人也会互相帮助，也就难一时。只要家里没有败家子、没有人生病，没有人祸，不涝不旱也能过下去。” 姜恒继续看着信，说道：“二叔还说，咱家的地也还在，只是没有种子，地现在只能荒着。 族长和七叔公问咱们这地要怎么处理，要不要回去继续耕种，还是租给族里人种。 不过，这会大家都忙着打理自家的地，村里、镇上也没多少人，没有人要租，想租也租不起。” 姜阿爷听了有点发愁，伺候了一辈子的地，哪能说不要就不要的。 姜阿爹思索了下说，“这地不能荒着，荒着荒着地就没，咱们得回去一趟处理，能租出去最好。 有了地咱们如果在盛京城待不下去，回家还有地可以种。” 这世道就是这样，农人们遇上天灾逃了出去，回来后运气好的话家里的地还在，运气不好的地已经被易主了或被衙门征用了。 地被易主了，找衙门，衙门只会重新给你划一块荒地让你去开出来耕种。 姜恒点头赞同道：“阿爹，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回去一趟。盛京城离老家要九天的车程，咱们找个商队跟着一起走比较安全。” “来回一趟要一个多月，书院可以让你请假这么久吗？”姜阿爹问道。 “可以，书院没有官学管的那么严格，只要成绩不落下就行。” 他是家里的长子长孙，不能一心只读圣贤书。况且他以后要是做官了，也不能一点民事都不懂。 姜阿爹颔首表示同意，继续说：“那就过完年，明年二月走，正好赶上春耕和清明祭祖。现在是暑热肯定不能出远门，秋收之后雍城外的地也要办理过户，找佃农租种。 在那之后赶回去也来不及种今年的冬小麦，而且回来时约莫就下雪了，不适合赶路，所有过完年走最合适。” “嗯，就这么办。”姜阿爷也赞同，“阿恒，你再写一封信寄过去，就说咱们明年开春回去一趟处理田地和祭祖。” 姜恒点头应下，姜阿奶连忙说道：“寄一封信是寄，寄一个包裹也是寄，给他们寄一些东西回去。天气热，吃的肯定寄不了，就寄一些用的。” 姜瑶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这会也忍不住插嘴，“家里还有一坛醪糟鱼，我去买几个陶罐，分装几罐也寄回去，这个路上不怕坏。” 这坛醪糟鱼当初她有释放的了一点异能进去，对这些亲人的身体应该有点帮助。 姜阿娘接过话：“再给老二、老三的几个小孩各买一身棉衣，秋收过后天就冷下来，老家的冬天也很冷。” 姜阿奶：“也行，现在天气热，布庄里的棉衣应当不贵。给你七叔公和族长两个老人家也买一件，让他们帮忙看着点老二和老三他们。 阿恒，你记得叮嘱下你二叔和三叔，不要让几个小孩把以前学的字给忘了。” 姜阿爹接下说：“到时候我回去，把做鱼丸、卤菜交给老二、老三他们，看他们能不能也摆个摊赚点家用。” 姜瑶想起在原身的记忆里，她的大堂弟，姜二叔家的大儿子，小姜瑶一岁，从小就跟在姜瑶身后，经常帮姜瑶烧火，也喜欢吃姜瑶做的各种吃食。 就是不知道这个堂弟的喜不喜欢做饭，愿不愿意待在后厨里做饭。 姜阿奶：“行，就这样。” 大家说完话，又休息了半个时辰。等过了一日中最热的时候，太阳已经移到了西边。 姜瑶她们又去店里备菜，虽然中午出门吃饭的人少，但是晚上出门的人并不少，夜市的街头仍旧灯火辉煌，人头攒动。 她们晚上仍旧卖烤肉、烤猪蹄、烤鱼丸、烤蔬菜，当然酒水也少不了。 酒是姜瑶从荣升酒肆买回来的新酒和果子甜酒，饮子仍旧是井水镇过的酸梅汤。 这个季节昆仑瓜上市了，昆仑瓜就是现世说的茄子，本朝叫做昆仑瓜也叫作紫瓜。 食肆里晚上新增了一道烤茄子，蒜蓉茄子。 夕阳沉没时，食肆里点上灯火。 门口烧烤架上的肉串、鱼丸和猪蹄在炭火的炙烤下滋滋冒着油。 烧烤酱刷上，夏天的晚风先一步把这辛辣诱人的烤肉香味吹到街上行人的鼻尖。 食客上门了，姜瑶顺势从旁边的木盆里拿出一条昆仑瓜放在铁网上，然后刷上一层油。 食客看到她把一整条昆仑瓜放在炉子上烤，觉得很新奇，便问道：“小娘子，这昆仑瓜就这样烤吗？能吃吗？” 姜瑶笑着说道：“能吃，等会就能吃了，而且是蒜蓉味的。” 围观的人便看着她时不时给昆仑瓜翻面刷油，慢慢的瓜被烤软了，表皮从紫色变成了深褐色。 只见她拿出一把小刀在昆仑瓜的头和尾各切开，再从中间轻松划开，用夹子和刀把瓜平铺开。 里面白糯的瓜肉露了出来，又见她拿过刷子在瓜肉上刷一层油和一点点烧烤酱。 接着舀了两勺蒜蓉酱均匀的铺在瓜肉上。 很快，昆仑瓜的香味伴着蒜香味在咕嘟和油滋滋声飘散出来。 围观的人忍不住吸口气，“很香，这个烤昆仑瓜我要了。” “好嘞。” 姜瑶欢快应下，往瓜肉上撒上一点花椒粉、白芝麻和葱花。便用夹子夹到盘子里递给食客。 “小娘子，也给我烤一条昆仑瓜，我要多一点蒜蓉。” 第78章 堆肥和麦种（一） 长松街，熙辉楼。 茶楼里灯光明亮，大堂里坐满客人，大家无心吃茶，都神情专注的看向大堂一侧的台子。 说书先生许如民站在台子上，绘声绘色地讲着书生报仇的故事。 这是他这最近新写出的故事，江湖鲜衣怒马、快意恩仇的故事。 今日他讲到文弱的书生化身刺客，行刺失败，身受重伤，被关进大牢，剧情跌宕起伏，底下客人听得聚精会神。 突然，“唰—” 一下，许如民收起折扇，朝底下的观众拱手俯身：“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底下客人无可奈何，失望的叹息。 一节故事讲完，许如民收拾好东西出了茶楼。 刚才看到有客人端着一盘烤昆仑瓜进来，听说是姜家烧烤新出的蒜蓉昆仑瓜。 今日的故事讲完了，他打算去吃个烧烤犒劳下自己。 到了姜家食肆他如愿点了一份新品烤昆仑瓜、几串烤串和一碗酸梅汤，在角落的一张桌子看到了同行。 石根修和他一样是说书人。 许如民没想到会在此处看到他，快步走过去：“石兄。” 石根修穿着一件青灰色长衫，胡子很长，身材清瘦，带着头巾，听到呼唤，抬起头：“许兄。” 两人坐下聊了起来，石根修平日在另一条主街的茶楼酒肆说书，两人各凭本事吃饭，互不干扰。 外焦里嫩的烤昆仑瓜上桌，整条烤熟的昆仑瓜比切片的更加保存了昆仑瓜本身的香味和水份。 一口下去，软嫩鲜香的瓜肉伴着浓郁的蒜泥香。 舌头上一秒被辛辣的油煎蒜泥刺激得发麻，下一秒又被软糯鲜香的瓜肉抚平。 又辣又爽，又鲜又香，比烤肉还好吃。 两人吃得眉梢飞扬。 一条蒜蓉昆仑瓜吃完，石根修喝了一口清酒，说道：“许兄，你最近说故事的方式和以往不太一样，新的话本人物形象比以往更加的鲜明了。” 石根修最近听说许如民的说书更加受到客人的追捧，他心中有些不服，抱着长见识的心态去听了一场。 听完他在熙辉楼门口站了半晌。 两人对彼此的讲故事方式非常清楚，许如民现在的这个故事内容和这种说故事的形式和以往不一样。 故事的戏剧性和生活感结合在一起，非常有群众基础。 许如民微微笑道：“确实是不再拘一种故事形式，上台说书和这开店做生意一样，走卒贩夫、富绅豪商皆是客人，就尝试下新鲜有趣的故事。” 突破以往的形式，新鲜、有趣、又想兼有戏剧冲突和群众基础的故事，他花了小半月才理清思路写出新的话本。 生动的人物形象、接近日常生活的场景，他反复琢磨遣词用句。 过程很艰难，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终归是让他写出了一出文人士子韬光养晦隐忍负重成为江湖侠客与灭族仇人的刀光剑影、快意恩仇的戏码。 许如民靠着新写的话本事业回春，每日心情很好，他现在在熙辉楼每日说书一个时辰，收入比原来的说的三、四个时辰还多。 - 四喜楼，二楼雅间。 身穿紫金锦袍、头戴紫金冠、气宇轩昂，只差把“权贵”二字写在脸上的晋王世子和几个纨绔公子哥儿，边吃饭边插科打诨的嬉闹着。 严礼开门进来说道：“姜家食肆新出了一道烤昆仑瓜，要不要去店里看看。” “让人买了送过来吃多好啊。” 这群官宦子弟出门吃饭都是在大酒楼的雅间，很少到市井小食肆里吃饭。 姜家食肆的烤肉他们也喜欢吃，平日都是让人买了送到酒楼的雅间里吃的。 “你们不去我自己去，我还没见过整条昆仑瓜放火上烤的。” 严礼说完不管他们，自己和同伴们走了。 “哎，我也去。”晋王世子起身追了过去。 紫色的昆仑瓜他认得，要是其他的食物他才懒得自己去买。 他从小就喜欢骚里骚气的紫色，爱穿紫色的衣服、紫色的靴子、身上的配饰也是紫色的。 这紫色的昆仑瓜他虽然不喜欢吃，但它是紫色的，在一众的瓜果蔬菜中还是深得他心的。 见世子追出去，其他几个少年也跟着过去看热闹。 个纨绔公子哥儿驾着马车，风风火火赶去长青街姜家食肆。 几个少年嘻嘻哈哈站在烧烤架前看姜瑶烤昆仑瓜。 瓜烤熟了，几人又一起围在一起吃瓜。 - 快到中秋节，天气仍旧炎热，盛京城迎来了盛夏的雷阵雨。 过了午时，食客离去，姜瑶没有回家休息，一个人留在食肆里。 外面雨声簌簌，可能是因为天气热不能出门，城里百姓憋得太久，这会下雨天街上人却不少。 行人撑着伞悠闲从青石板街道走过，披着蓑衣的小贩语调悠长的叫卖着。 她靠坐下柜台后，拿出姜恒从书铺里给她买的闲书看着。 这个时代人们对于船运、天空、农事也有很多想设想，只是因为时代的局限，理论和实践却很少。 这几天姜阿爹和姜阿爷在商量去粮铺买麦种回来。 冬天水少，水田里没水，新到手的地刚好可以拿来种冬小麦。 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粮铺里的粮食都会涨价，如果家里有了冬小麦日子则会好过很多。 往常在他们村，他们都是隔一年种一次冬小麦。 种冬小麦虽然能最大的利用土地，就是容易过多消耗地力。地力损坏了，不仅冬小麦种不好，还会影响来年水稻的播种。 所以他们还得考虑补充地肥，这种事怕佃农大不上心，毕竟不是自家的地，租的地力不肥，佃农们可以转身租别人的田地。 而他们却要费时费力的花三年时间种豆子才能把地养回来。 姜阿爷和姜阿爹又商量怎么让佃农多堆肥。 姜瑶也在想沤肥、麦种和犁具的事。 这些穿越的必备技能不知道宋恂那边有没有琢磨出来。 这个时候还没有化肥，只有农家肥，农人们补充地肥靠的都是这种农家肥，而农家肥最难的就是牲畜粪便了，因为不是谁家都养有那么多牲畜的。 她记得堆肥时、堆的腐化的杂物多，温度控制好，发酵了，里面含的氮就会多一点。 正好他们买的地旁边有山，到时候可以多找一些烂叶子、烂泥和畜粪一起发酵堆成肥。 还有麦种，她就算有金手指作弊，也改不了麦种的基因，也不能让它产量变大。 想要种出来的麦子产量变大，除了要有内在的优质基因外，外在的因素也很重要，田地的肥沃、给的肥够不够多，水有没有浇好和天气各种原因。 不过她可以试试能不能让麦子的植株变得高大坚强点。 而想要种出亩产高的麦种，肯定需要多块试验田种植观察才行。这个她们现在也没条件可以试验，还是先看这批麦种种出来的麦粒和亩产怎么样再说。 - 南州，暴雨停歇，天气放晴。 安顿好无家可归的百姓后，宋恂便准备下乡去了。 第79章 黄焖鸡 还有犁具，找木匠打一把犁的成本费和材料费都不低。 既然要做，就直接做更好用的曲辕犁，省得以后还要更换，犁具可以大件农具，在农户人家，很少会去更换的。 曲辕犁比现有的直辕犁更加灵活、轻便，也更节省人力和畜力，当然犁的地会更深。 姜瑶思索了下，拿出纸笔，给宋恂写起了信。 宋恂之前就提过要找木匠做曲辕犁，这会应该做出来了。 她知道宋恂放弃盛京城的大好前程跑去地方当县令，除了要积累政治资本，更是想做一些实事出来。 这个曲辕犁具由他拿出来和推广，比在她手里流出去发挥的作用会更好。 她没有寒暄，信的开头就直接问他曲辕犁有没有推广开来，她们家里已经买了地，租给佃农耕种需要买一具犁，既然有更好的曲辕犁，就用更好的。 姜阿爹和姜阿娘就过来了备菜，姜瑶刚把最后一个字写完。 宋恂在南州淮山县，这信找商旅寄的话，约莫是寄不到衙门的，能不能送到他手上都很难说。 姜瑶想了想，打算去找宋府的管家帮忙。 于是，她把写好的纸折起来塞进信封里，朝厨房里的姜家夫妻俩喊道：“阿爹、阿娘，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姜阿娘在里面应声道：“外面下雨，雨伞带上。” “好。”姜瑶说完，收好信，撑着伞出门。 到了宋府，她直接过去敲门，很快门房就出来。 门房看着眼前的小娘子有点疑惑，问道：“小娘子，你找谁？” 宋恂说有事找管家，姜瑶笑着回道：“这位大哥，我找管家，麻烦帮忙通报一声。” 说完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是姜家食肆的店家，有事情找他。” 门房想起管家之前交代过，如果有人找他就立即进去通报。 于是门房也笑着对姜瑶说道：“小娘子在这等会，我进去找通报。” “好。” 很快，门房就出来了，开了门请姜瑶进去。 管家成伯看着眼前相貌清丽、乌发雪肤、眼睛清亮有神，笑起来格外有感染力的小娘子，心里有点激动。 就是年纪还有些小，看着才十三、四岁的样子。 成伯笑着问道：“姜小娘子找我可是有事。” 姜瑶微微俯首曲膝行礼之后，拿出信件，笑着说：“管家伯伯能否帮忙把这封信寄给宋恂，宋公子，我有点事要问他。” “好啊。”成伯没有多话，爽快地接过信应下。 寄了信，姜瑶没有停留，便和管家告辞离开了宋府。 成伯拿着信，吩咐下人，“找个护卫收拾下行李，明日一早出发给少爷送信。”，然后拿着信去找宋祖父。 宋祖父闻言颔首道：“让人送过去，其他等少爷写信回来再说。” 而宋恂此时正带着县尉和衙役，拉着木匠新打出来的犁具和两车朝廷发下来的新粮种在乡里。 秋收在即，他打算尽量每个乡里都走一遍，至少要知道今年田里水稻和小麦的收获情况和下一季冬小麦的粮种和播种情况。 同时也让农户们知道有更轻便省力的犁具。 家里的护卫找到他时，他已经把淮山县下所有的村子都走了一遍，对各里、各村的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淮山县只是一个下县。 因为它真的很穷！ 县里山多地少，成年的男丁分到的田地有很大一部分是山，而分到的山利用率很低，农户们也只是拿山上的树木当柴、做家具、做农具、做房子，山脚下沙地、荒地要么种些豆子、要么荒着。 这里耕牛更是少，一户人家拉犁扶犁就要两个劳动力，精耕细作的田地很少。 不提一些地主大户手里的私牛，很多地方一里的百姓只有一头牛。 一里有一百户，这就意味着每年春耕时只有三十三户人家轮到耕牛，而轮到的人家一次只能耕三亩地，下一次轮到就要等两年。 不过这个地方也有个好处，每个村里都有一两条河，只要不是大旱，灌溉是没问题的。 宋安拿信进来时，他正在写公函，让木匠多做一些耙子、锄头、曲辕犁发下去，当然不是每家每户都能分到农具，一般是发给村里最穷的几家。 拿到姜瑶的信，拆开一看他就笑了，新的犁具嘛，正好他已经推广出去，也上报了。 于是他拿过纸笔，开始回信。 - 转眼就进入八月，盛京城的天气凉了下来。 八月桂花飘满香，街上渐渐多了售卖糕饼、花灯的小摊，已有中秋灯会的氛围。 在本朝中秋节是个大的祭月节日，赏月、吃月饼、看花灯。当日民间和宫里会举行祭月仪式，祈祷丰收。 这里祭月用的也是月饼和瓜果，月饼多是做成圆形的糕饼，里面包的是红枣核桃花生这些坚果，有点类似现世的五仁月饼。 听说中秋节会很热闹，姜瑶计划着她们食肆也应景的卖一波月饼。 可以出一套月饼礼盒，回馈和维护一下客人，这样才能走得更远。 不过店里没有可以烤月饼的炉子，她打算做冰皮月饼，八月桂花多，就做桂花味的冰皮月饼。 距离中秋还有十四日，冰皮月饼现在也不急着做。 还是先准备今日的午食。 午食她打算推出一道新的菜品—黄焖鸡，里面的配菜就放干香菇和豆腐泡。 鸡肉斩成小块，泡上清水，去去血水。 干香菇也泡上水。 豆腐泡炸一盘备着，豆腐泡是上个月出了新品，老豆腐切成小方块，入油锅里小火慢炸到金黄。 食肆里豆制的菜品，豆腐泡炒青菜、豆腐泡酿肉、豆腐泡烧肉、玉子豆腐、麻婆豆腐都很受食客的喜欢。 鸡块泡出血水了，加姜片先焯一遍水。 炉子上的锅烧干倒入清油，放入白糖和清水，小火慢慢炒出枣红色的糖色，倒入焯过水的鸡块，让每块鸡肉都能裹上糖色。 上了糖水的鸡块翻炒均匀，沿着锅壁倒入小半碗黄酒。 然后改烧大火，等鸡肉被炒微干了，加入葱姜蒜和食茱萸继续炒。 出了香味，加入豆酱和甜面酱。 翻炒均匀了，把炒锅里的鸡肉倒入大瓦罐里，架到灶上。 最后把泡发的香菇和炸好的豆腐泡、泡香菇的水、清水、酱油一起倒进去瓦罐里焖煮。 第80章 堆肥和麦种（二） 黄焖鸡上锅了，其他的肉菜有酱排骨、红烧肉和糖醋鱼，这些不用姜瑶动手，姜阿爹和姜阿娘就能搞定。 其他的快手菜红烧玉子豆腐、荷塘小炒、爆炒肥肠、肉沫昆仑瓜、清汤鱼丸也备好了菜。 早上姜阿爹买鱼时，带了半桶小鱼、小虾和小河蚌回来，都是活蹦乱跳的。 小鱼和小河蚌先放水里养着。剩下的小虾留下，她们自己吃。 她打算做一道油爆小虾，新鲜的小虾用油爆炒最好吃了。 先把小虾头和虾须剪掉，冲洗干净。 炉子架上铁锅，烧大火，锅热了，舀半勺子清油下去，油爆就是要油多才好吃。 油热了，丢入葱姜蒜花椒炝香，然后倒入小虾大火爆炒。 虾变色了，放盐、糖、酱油调味。临出锅抓一把嫩蒜叶进去，翻炒两下出锅。 又鲜又香！ 姜阿奶熬了一锅米汤浓稠的大米粥，那就再来三道家常菜好了，油煎豆腐、红烧紫昆仑瓜和蒜泥拍胡瓜。 食客还没来，姜瑶她们先吃撑了。 午时过后，姜瑶回了家。 她们家在雍城外的地已经过户好了，姜阿爹他们前几日就找到了佃农，就是村子口第一户的那个孙大娘家，十五亩的地她家全租了。 四成的租子，姜家出一具犁具和麦种，来年的稻种只出一半，允许佃农在沟壑边上种桑麻。 这个让利姜家四个人大人商量了半日，四人都是庄稼人，对种地的事熟得很，也怕佃农把地给种坏了。 因为他们地旁边的职田杂草丛生，一看就知道是糊弄着种。 所以他们才商量出这个让利，不过有个要求，就是这地要怎么种，下种、拔草、施肥、浇灌这些佃农要按照农时做好，他们家要监督。 他们希望在十月前，佃农能把地里的小麦全部种下去。 不然在第一场雪来之前地里的小麦没有冒青，种子就会被冻死。 孙家看出了姜阿爹和姜阿爷懂得如何种地、懂农时，也觉得他们不会乱指挥，便答应了下来。 四成的租子呢，种得好两家都受益不少，于是大家就坐下来诚心的讨论各种种地的事。 他们商量着撒麦种的时候，地里撒一遍肥，中间也要追肥。 所以，孙家就开始沤肥，虽然现在沤肥有点晚，不过有肥总比没有肥要好。 只是，他们的这种用稻草沤肥方法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发酵，一般人家都是从夏末开始堆到来年的开春。 姜瑶之前和姜恒讨论了沤肥时可以加入一些腐化的叶子、树下的泥土。 姜恒也从书院的藏书楼找到了几本农业书，里面零星提到一点农家肥发酵的过程。 兄妹俩拼拼凑凑，总结了一个速度更快的沤肥法子。 想要让丢进去的畜粪和其他材料快速腐化，除了温度适宜，还得对丢下去的材料进行二次加工。 所以，孙家就按照兄妹俩说的方法，并结合他们以往的沤肥法子和经验开始沤肥。 先挖一个大的肥坑，再把从山里挖出来的烂泥、落在地上的烂叶子、枯叶子和孙家家里的一点肥水，一起倒在大坑里，搅拌均匀。 当然这样还不够，孙大娘还让家里的孙子们每日上山扫鸟粪和落叶回来倒进去。 现在天气热，肥坑也不需要盖草盖升温。 反而要注意不要让里面的温度过高，温度太高会把腐化出来的肥给烧掉。 孙家一开始是不相信烂叶子、枯叶子、烂泥加粪水能沤肥的。 还是听姜恒说这是农书上写的，才半信半疑的跟着做。 虽然仍旧不太相信，不过孙家还是按照姜家说的法子做了。 因为对农家来说，家里的肥关系着一年的收成。在乡下，大家都可以为了一勺肥、一口水全家上阵打架。 就这样，过了七、八日，孙家人发现这个沤肥的法子确实好。 因为他们肥坑里丢进去的烂叶子、烂泥、树叶变成了黑色，竟然就发酵了，锄头一碰，它们就碎成了一片片的。 孙家一家也是种地的好手，自然是知道什么样的肥是好的，气味是怎么样的、沤出来的肥又是怎么样的。 这个比堆稻草沤肥快得多，等再过几天说不定就能腐出肥来。 要知道他们放的畜粪的比以前堆肥时少了很多。 于是，孙家更加勤快了，按照姜恒说的每日挖开坑里的肥看一看、晒一晒，不让中间的肥被烧掉。 然后再浇一次粪水进行二次发酵。 尝到甜头，他们又挖了第二个坑，这次全家出动，上山铲泥、扫烂叶子，动静太大，村子人都知道。 都是种了一辈子地的人，之前就算不懂，琢磨琢磨也明白了。 于是村民们纷纷效仿，挖坑、找烂叶子。 山上的烂叶子不够，有的人干脆把树上的叶子也给扯下来，就跟蝗虫过境似的。 - 昨日，姜瑶收到宋府管家送来的一把曲辕犁。 姜阿爹和姜阿爷父子俩立马带着新犁去了地里，两人看着孙家把地都犁了一遍才放心回来。 这会麦种已经买回来了，就放在正厅，姜瑶想回去“作弊”，看看她的金手指异能对麦种有没有影响。 她走过去，解下袋子上绑的绳子，双手伸进去。 透明的光芒在麦粒间流淌，每一粒麦粒都被光芒包裹着。一刻钟后，光芒渐渐消失。 姜瑶收回双手，把袋子的绳子绑回去。 好啦，外挂只能到这里。 能不能种出亩产高的麦子就要靠老天爷和大家一起努力了。 种地的事就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她就要计划中秋节的月饼活动，冰皮月饼她打算散装和礼盒装一起售卖。 月饼模具需要找木匠定做，就做鲜花图样的、福字图样的和动物图样的。 另外，这个季节有桂花、菊花、海棠花。 她想琢磨看看能不能把鲜花晾成干花，以花香为引，做出风月概念的月饼。 咬开一块月饼，就像在品尝一段记忆，有美好的，也有遗憾的。 做冰皮需要用到糯米粉、大米粉和小麦淀粉。 糯米粉和大米粉粮铺就有卖，也可以自己磨。 就是小麦淀粉得自己花时间洗出来，需要反复水洗小麦面团。 第81章 洗澄粉，出面筋 家里只有姐弟四人，大人们都不在。 姜妍跟在姜瑶身后溜达去了厨房。 姜浩、姜诚小哥俩被关在家里，无聊得只能逗猫。 姜浩年纪小耐心不够，小猫咪再好玩，每天凑在一起玩也变成不好玩了。 他无聊得盘腿坐在地上，任由小呆猫、小奶牛猫在他身上爬来爬去，喵喵叫唤。 伸出小手指，扯了扯姜诚的衣摆，说道：“二哥，出去玩，出去玩。” 姜诚心动了，他也想出去玩，他放下怀里的小狸猫，站起来说：“我们去找大姐，让大姐带我们去街上。” “好呀好呀。”姜浩欢快应下，把身上爬的小奶猫抱放在地上，颠颠的跟着哥哥出去。 厨房里，姜瑶正在揉小麦面团，要卖冰皮月饼，这个小麦淀粉可不少。 面团揉好了，姜瑶抱起面团走出厨房，姜妍心神领会的抱起木盆跟出去。 姐妹俩走到井边，开始打水，水洗面团。 “姐，你这是干什么？”姜妍看着姐姐像洗衣服一样在水里洗面团，好奇问道。 姜瑶一边洗着面一边解释道：“做澄粉，要把麦粉里的面筋洗出来。” “这个澄粉要做什么吃的。” “做冰皮月饼的冰皮，用这个粉做出来的皮才会透亮的。” 姜诚姜浩小哥俩跑过来，蹲着看姜瑶洗面。 姜瑶解释完，继续哼哧哼哧的洗着面，三斤小麦粉揉成的面团不小，放水里洗也要用不小的力气。 花了半个时辰，换了四盆清水，存了两桶水。洗出来的水才变清，盆里只有一团面筋。 姜瑶叹口气，终于洗好了，洗这个比洗肥肠还累人，毕竟洗肥肠不需要用这么大的力气。 接下来桶里的水还需要静置，里面的粉挖出来还得晒干才行。 这里虽然物产丰富，但是很多材料都是最原始的样子，想要什么食材需要自己双手加工出来，还好自己的时间、力气不值钱，不然这个人力成本都要比做出来的食物贵。 双手在水里泡得发皱，胳膊酸得抬不起来，姜瑶直接坐在地上，指挥三个小孩过来给她捏胳膊。 三小只嘻嘻哈哈围过来，用小手，这边捏一捏，那边捶一捶。 胳膊不酸了，看着盆里剩出来的一团面筋，姜瑶打算拿去食肆，煮一煮，晚上卖烤面筋。 姜诚看大姐忙完了，戳了戳旁边的小弟。 姜浩立马反应过来，眨着双眼对姜瑶说：“大姐，出去玩，街上玩。” 姜瑶看着他，无法拒绝，大手一挥，“好，我们一起去店里，带你们出去逛逛。” “好哎—”三小只欢呼，拉着大姐起来，姜妍飞快跑去把每间屋子的门锁上。 再跑去厨房拿盖子，盖住盆里的面筋团，然后讨好的冲姜瑶笑。 “走。”姜瑶抱起木盆，领着三个手牵着手的小尾巴出了院子，院门锁上，然后走出巷子。 到了店里，三个小孩熟练的拖过凳子，坐在门口，撑着下巴，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 还不忘对姜瑶说：“大姐，我们在这等你，你要很快出来。” “知道啦。” 姜瑶应下，抱着木盆进了厨房，姜阿爹他们已经把肉腌好串好了。 “阿爹、阿娘，我带了面筋团过来。” 姜阿爹探头往盆里看，“你怎么揉了面团过来？” 姜瑶放下木盆，把里面的面筋团拿出来，摊在案板上，拿过擀面杖。 说道：“这个面筋，是我洗小麦粉剩下来的。可以做烤面筋。” 姜阿爹听到她说洗小麦粉，怪异的看着她，不过很快想到这应该是大女儿学到的什么吃食的做法，就没追问下去。 “这个要怎么做。”姜阿爹拿过姜瑶手上的擀面杖问道。 “先把面团摊开在案板上，然后切成一条条，比手指长一点的条，比手指厚点。” 姜瑶说着舀两瓢水到木盆里，拿出筷子，把切出来的面筋条缠在筷子上，缠好之后再把面筋条从筷子推出来，放在水里。 “再把水里这些面筋条放热水里煮，煮到浮出水就可以捞出。” 煮好的面筋条用竹签串上，再用刀子割成螺旋条。” 姜瑶说着拿起一个竹签，给姜阿爹示范了一遍，割出来的螺旋条松一松，串在竹签上就很好看。 姜阿爹琢磨下，很快就明白了，听到外面姜浩的唤声，便说道： “我知道要怎么做了，你出去玩，这里不用你。” “好嘞。” 姜瑶欢快应下，出了厨房。 看着三个兴奋的小孩，她牵起姜浩、姜诚的手，说道：“我们从这条街走下逛。” 主街太热闹了，带着三个小孩逛街不安全，还是逛副街。 这条副街往下的地方她也没有去玩过，现在正好可以去看看。 姐弟四人牵着手，慢悠悠的边走边看，看到摊子上好玩的，就停下看一看。 “大姐，枣泥糕。”姜诚指着一个摊子说道。 姜瑶正低头拉着姜浩避让跑过去的两个孩童，听到声音不由抬眼看去，旁边的一条巷子口，两个孩童停在一辆摊车前。 摊车旁站着一个高挑清瘦的年轻妇人，摊子前围着不少孩童，手上抓着铜板，大声点着要买的糕点。 摊主看到驻足的姜瑶，立刻主动招呼，“香甜的枣泥糕、米糕，便宜又好吃，小娘子买一点尝尝。” 姜瑶看着三个小孩好奇的看着旁边孩童手上的糕点，就领着她们走近两步，“自己做的？” 摊主点头，“自己在家琢磨的，味道都不差。” 她从小就喜欢吃糕点，外面买太贵了，就自己琢磨着做，做多了就自觉手艺不错，附近的小孩都喜欢吃。 姜瑶看着摊子上的枣泥糕，模样做得挺精细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价钱比玉桂斋便宜多了，姜瑶便买了几个。 摊主把打包好的两包糕点递给姜瑶，笑着说：“我们还接受定做月饼，小娘子如果喜欢，可以到旁边的杂货铺找我。” “好。”姜瑶接过糕点包，带着弟弟妹妹出了巷子。 姐弟四人继续往下逛，这条副街下去有个花鸟市场。 三个小孩齐刷刷的蹲在一个鸟笼前，和里面的小肥啾互相瞪着眼。 第82章 烤面筋 五只五颜六色的小肥啾们站在鸟笼里的杆子上，高低错落。 它们歪着小脑袋，睁着豆豆眼好奇打量前面的三个人类幼崽。 笼子里的小肥啾们羽毛颜色鲜亮、品相端正。 姜瑶不认识小肥啾们的品种，不过知道一只价钱肯定不便宜，她舍不得买。 店家早就习惯了客人来只看不买 ，老神在在坐着，都懒得招呼她们。 突然，最左边的一只鹅黄色小玄鸡扬起脖颈，啾鸣出声。 “啾，啾啾” 其他的小肥啾扬起脑袋，依次附和，一时店里“啾”声四起。 “哇—” 姜诚、姜浩小哥俩兴奋喊道，又连忙捂住嘴巴，怕惊动店家，被赶出门。 姜瑶也有些好奇蹲下一起看，“这是训练过的，还会报数呢。” 姐弟四人看得心动不已，小肥啾羽毛蓬松，圆滚滚的一团，像生动的毛茸茸玩具，让人想伸出手去rua。 不过她们还是克制住，毕竟她们没有买，只是看，不能上手去rua它们。 夕阳西斜，天边出现了火烧云，她们也出来一个时辰了。 姜瑶便带着三个玩尽兴的小孩走回店里。 傍晚时分，长青书院的学生下学了，姜家食肆门口的烧烤炉也点燃了火。 食客们发现姜家的烧烤又有了新的烤串。 一根根竹签上插着螺旋状的面筋，腌制后的面筋被炭火熏烤，面筋里的水份被烘干。 烤到面筋的色泽变得金黄明亮。就刷上烤酱、撒上孜然、食茱萸粉和白芝麻。 看起来养眼又美味。 熟客们都不用招呼介绍，立马就点上了。 他们都热衷分彼此的感受，烤面筋一到手，来不及进店坐下。 一人一串，站在门口就吃了起来。 “好吃，辣、香，口感软糯又有劲道。” “香香辣辣的，好好吃，闻着都忍不住吸口水。” “仔细嚼着又有面的一丝丝香甜。” “好像有肉的鲜味在里面。” 姜瑶自己也拿着一根吃，嗯，辣中带着香。 面筋腌的时候放了香菇粉，烤出来的味道麻中也带着鲜。 一根吃不过瘾，还想再来一根，这个味道一点也不输她在现世吃的辣条。 不过，吃不过瘾也没用，因为卖完了。 三斤小麦粉洗完，面筋有一斤。 串成串也才十几串，第一个和第二个两位食客就包圆了。 后面来的食客都不知道有卖这个东西。 明日可以再洗几斤小麦面团，晚上可以再卖上一波。 不过她不打算洗太多面筋出来，主要是这个澄粉除了做冰皮月饼，其他吃食用到好像不多。 她们平日做菜用的芡粉是在粮铺里买的绿豆淀粉，店里用的也不多，一斤可以用很久。 还有就是洗面筋真的太费人力和时间了，中间损耗的也不少。 一天洗几斤就好了。 - 与姜瑶这边的忙碌不同，这两天县衙休衙，宋恂这两天都没什么事儿做。 此刻他书房里写写画画，县衙后院冷冷清清的就只有他一个主子，平时都找不到人说说话。 于是，他就给自己找事做了。 这会，他就在写自己上任这两个月的工作日志和往下的发展计划。 作为一个千年以后的“后人”，他们是站在巨人肩膀往回看，脑袋里的知识比这里的人要超前一点。 所以，他上任的发布的第一件政令就是取消了大宗货物之外的入城费。 在他的认知里，人是一切的根本，城里只有人就会有消费，有了消费就会繁华。 而消费会带动各个行业的发展，有了发展可以养活更多的人。 有发展才有经济，有了经济就会有税收。 比如说，你要进城买一团线，但是因为舍不得交一文钱的入城费就不进城买了。 只是你进城了，真的只会买一团线吗？ 你看到针会不会想买一根，看到布会不会想买一点。 在城里逗留久了，肚子饿了会不会想去买包子，包子铺做包子要不要去粮铺买面。 …… 如此，消费经济一环扣着一环，不能因为一、两文拦住的大多数人入城，因小失大。 而衙门对一文、两文又不能做细账，且会被层层截留，汇到县衙里的钱并没有多少。 - 淮山县是下县，并不大，没有盗匪，杀人这样的案件年都未必能出一起，多是偷盗，邻里矛盾，或者村与村这样的暴力案件。 这种案件多半是直接交到县尉那里，需要县太爷上堂判决的案件，一旬都积累不下几件。 县衙里有县丞和主簿，每日送到他手上的公文并不多，加上他处理公文的速度很快。 所以他有了很多时间可以下乡，他已经把县里的各个村落都走了一遍，对各个村的地形也有了一定了解。 有些偏僻的，落在山沟沟里的村子，过去要翻过一座山。 里面大部分都是山林，虽然人口少、地也少，但是也有好处，就是山里的草药和各种物种比外头多，也要好。 当初选官时知道淮山县山多，他就留了个心眼，找了几本药材书看了，也从家里带了药书过来。 翻山的时候他就看到许多药草，像葛根、桔梗，这种药铺里常用的，又价钱不便宜的药材。 他计划着带个大夫过去教村民怎么采摘和晾晒药材。晾晒出来的药材就拿到县城的药铺里卖。 或许这些山还能种一些常用的药材。 另外一个是这里耕牛少，应该是说农户们手上的耕牛少，他计划着衙门买一批牛回来卖给农户。 农户们要是买不起或是舍不得买牛，就用分期付款方式买。 或者是向衙门赊借的方式来买。 对于淮山县他是初来乍到，对于官场，他也是初来乍到，很多事不能做得太出格。 很多事情开了先例，那他接下来不管做什事都会被人盯着，他不想这样。 在外放前，宋祖父就跟他说了，县令治县，其实更多的是顺应当地的情势来治理地方，在可以操作的空间内去改善情况。 所幸，淮山县贫困，并无大士族大豪绅，他能操作的空间较大。 第83章 冰皮月饼（一） 清晨，哗哗哗的雨声模糊了晨鼓声。 姜瑶蹲在食肆厨房的屋檐下捣蒸熟的南瓜泥，旁边的木盆里泡着一把煮熟的苋菜，里面的汁水是紫红色的。 桌上放着两个汤钵，一钵泡着两颗黄栀子，里面的水是黄色的。 一钵是胡瓜挤出来的青汁。 下雨天，吃早食的客人不多，姜瑶就捣鼓起她的冰皮月饼。 昨日做的豆沙果酱馅的彩色冰皮月饼很受食客们的喜欢。 今日她打算多做一种口味，就南瓜糖渍桂花。 这南瓜还是在孙家买的，她们自家种的，又大又甜，姜阿爹在他们村里买了两筐回来。 南瓜捣成泥了，里面有很多水份，还需要炒干。 泥炉烧小火，南瓜泥倒入陶罐里，架到炉子上，舀一小勺白糖进去，慢慢翻炒。 白糖炒融化了，舀一小勺清油进去继续翻炒。 看到南瓜泥微干了，就撤火。 晾凉之后就拌一点糖渍桂花拌进去。 “瑶瑶，米浆磨好了。”姜阿爷提着半桶米浆回来，家里没有磨，这是在豆腐坊里磨的。 “好。” 有了米浆，就可以准备蒸冰皮了。 没有牛奶，姜瑶就用米浆代替。 刚磨出来的米浆加入白糖、两小勺清油，白糖搅拌融化了，加入糯米粉、大米粉和小麦淀粉。 姜阿奶把收下来的碗筷放在盆里泡着，看姜瑶又要捣鼓起米浆。 过来接过她手上的筷子搅拌面糊，说道：“冰皮我来蒸，瑶瑶你去吃早食，我们都吃过了。” “好啊。” 姜瑶没拒绝，把搅拌面糊、蒸冰皮的活交给姜阿奶。 面糊要搅到没有颗粒才行，静置两刻钟后再上锅蒸一刻钟。 自己端起姜阿爹煮的猪肝粥就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家里腌的酸菜快吃完了？” 姜阿奶一把搅面糊，一边说：“是不多了，最近酸菜肉哨子粉卖得很好。 等雨停了，再腌一些。 多腌一些，留着冬天吃，冬天青菜少又贵。” 姜阿爹也跟着说：“有地窖就好了，有了地窖就可以多囤一些萝卜菘菜。” 姜瑶：“多买一些干蘑菇囤着，家里的梅干菜还有不少，就留着冬天再吃。” 冬天她打算卖火锅，等中秋过后，天气凉下来可以先卖关东煮。 就是关东煮的汤底还需要有干鲣鱼粉，不知道宋恂有没有找到干鲣鱼。 再有三日便是中秋节，大家都在走礼送月饼。 姜瑶琢磨着是不是给他寄两盒“加了料”的月饼，联络联络感情，再问问寻找干鲣鱼的进展。 再给宋府也送两盒，之前管家送了曲辕犁过来，不肯收银子，姜瑶知道肯定是府里的主子交代的。 人家送了一把犁具，她却不能什么都不表示。她提出用饭食抵用，管家不肯，买饭食时坚决付钱。 姜瑶没办法只能作罢，不过最近宋祖父的饭食都是她亲手做的，每道菜都放了一点异能进去。 但是这种表达谢意的方式人家又不知道，表达谢意还是明面上表示，不然人家心里始终会认为你欠了他人情。 过了早时，已经巳时了，雨还没停。 店里没有再来食客，姜瑶把厨房给姜阿爹和姜阿娘备菜，自己端着冰皮、馅料、模具、和干鲜花到前面，占了一张桌子，开始做冰皮月饼。 冰皮已经蒸熟放凉了，手上蘸一些熟糯米粉和白面粉把冰皮揉成均匀四份。 一份作为原味白色。 一份倒一点苋菜泡出的紫红色水揉成淡紫红色。 一份加入黄栀子泡出的黄色水，揉成淡黄色。 最后一份加入胡瓜汁，揉成淡青色。 再把四个颜色的面团揪下一个个小剂子。 四个颜色的小剂子各个组合揉成彩色的小圆团。 最后把小圆团拍扁，包上也揉成小圆团的南瓜馅或豆沙馅。 封口处捏实了，做成一个冰皮月饼坯。 模具四周沾上少许熟糯米粉，把月饼坯，放入模具中，稍微用力按压成型，再轻轻脱模，这样一个冰皮月饼就制作好了。 做好的冰皮月饼可以直接食用，也可以在放在井水中冰镇半个时辰再食用，冰镇过的味道会更好。 对面的胭脂铺这会也没有客人上门，女掌柜在门口看到姜瑶一个人在做月饼，便过来找她闲聊。 “姜小娘子，今日要做了多少冰皮月饼？给我留四十个，我买来送人。 我昨日买了十个回去，家里人的小孩大人看了这颜色喜欢得不得了。 而且味道也好，特别是这个冰皮q弹有嚼劲，单吃就很好吃。” “好啊，今日多了一种桂花南瓜口味，颜色也多了一种，你要什么图案和形状？”姜瑶问道。 女掌柜看了看模具，说道：“花朵、福纹图和小动物的，两种口味的都要。” “好。”姜瑶应下，彩色的小圆团都搓好，她只需要包馅，放模具里成模、再脱模就行。 四十个冰皮月饼，半刻钟就做好了，“先放井水里冰镇半个时辰，晚点给你送过去。” “好。” 女掌柜应下，看着姜瑶的脸问道：“哎，你平日用什么脂膏，你的皮肤好白啊？” 不止白，嘴唇还很红润，看着气色非常好。 姜瑶：……因为她有异能啊，加上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她不止白了，也长高了一点，也圆了一点。 不止她起色好，家里的其他人起色都很好。 女掌柜继续说：“夏天太阳这么大，我看你经常去街上闲逛，也没晒黑。” 姜瑶干笑道：“可能我出门都戴着斗笠或帷帽。” “本来想给你推荐几样唇脂的，现在看你这样子根本就不需要。 不过你的头发可以梳得好看一点，你年纪小可以梳几条小辫子挽上再插一两颗珠花。” 女掌柜在一边侃侃而谈，姜瑶只能微笑着回应，手上没有停歇，搓小剂子，包馅放入模具里。 女掌柜终于走了，桌上的月饼也完成了大半。 她挑了几十个她觉得比较好看的出来，各个形状的都有，装了四盒子。 接着拿起晾干的桂花、月季和茶枝，放在月饼上，再注入透明的光芒。 第84章 冰皮月饼（二） 透明的光芒在冰皮月饼和干花上流转，在她没发现的地方，一丝金色的光芒被引入其中，跳跃着，然后消失。 加好了异能，盖上盒盖，系上绳子。 收好，下午送去宋府。 - 长青书院，课间休息。 姜恒和周齐凑在一起讨论教官布置的课业。 突然眼前出现几张纸，两人愣了一下，抬起眼，看到是严礼递过来的。 严礼朝两人挤眉弄眼，晃了晃手上的纸张。 周齐接过纸张看了一眼，忍不住瞪大眼，“……，是国子监考试试卷。” 姜恒也惊讶，探头看过去，和周齐两人研究起来。 严礼压低声音说：“是国子监历年入学考试的试卷，我爹从国子监祭酒那里讨来的。” 国子监入学考试和进士考试一样，考三天，第一天考诗赋和帖文。 第二天考经学，第三天考时务策。 周齐说道：“书铺里就有在悄悄的出售各种隐秘的卷子，只悄悄卖给一些豪富子弟，一般人别说买，连打听都打听不到。 就三年内的年中、年末考的手抄题目。 帖经和墨义一册卖五两银子，策论和诗赋的题目，一册卖十两银子。” 严礼叹息，“我大哥以前的试卷都不知道塞到哪里去。 听说入学考试的策论是祭酒出的。” 姜恒翻着试卷里的策论题目看了一会，说道：“这位祭酒好像很喜欢从儒家典籍里出题。” “儒家典籍这么多，怎么记得住。” 周齐说着再次拿起试卷里的策论题目研究起来，“他应当喜欢从《论语》里出题。 《论语》和释义要重新背熟。” 姜恒点头：“入学考试，我觉得还会考《大学》和《中庸》，诗赋可能会以夏天或秋天为题。” 严礼就坐在他俩旁边，也没听他们讨论，他不用考就可以入学，他的心思早就飘到午食上，日上三竿了，他肚子早饿了。 - 长松街，华灯初上。 宋府，管家成伯端着一壶清茶和提着一盒子糕点敲了书房门。 宋祖父和京兆尹在书房里，两人正在低声说着话。 两人在官场虽然交集不多，私底下却是忘年之交。 听到敲门声，两人都停下话，看向门口。 成伯得到应声推门进去，放下新的茶壶， “老爷，老奴给你们送了糕点配茶，是新出的冰皮月饼，也是风月月饼。” 宋祖父点头，成伯便放下月饼盒子出了门。 “冰皮月饼？” 京兆尹有点好奇，他看到盒子上有个姜字。 “这是姜家食肆出的月饼？”京兆尹放下茶杯问道。 宋祖父点头，“正见也吃过他家的饭食？” 京兆尹此刻神情愉悦，“吃过，这家的饭食味道不错，虽都是家常菜，但就是比家常菜好吃。 快打开，看看里面的冰皮月饼是什么样” 宋祖父有点小开心，笑着拿过盒子，轻轻掀开。清淡的香味夹杂在茶香里，拂过两人鼻端。 京兆尹皱了皱鼻子，探头看过来，“这是什么香味，很宜人。” “不是烤出来的。” “这月饼做得漂亮，很有童趣。” 两人的视线紧紧定在月饼上， 八枚色彩鲜艳、晶莹剔透又立体的月饼躺在木盒里，饼面上压着一支脆弱但颜色保存得极好的干花，淡淡的香味飘散在空中。 明明很淡，似有若无的萦绕在鼻尖，勾得人忍不住追着闻。 京兆尹忍不住伸手拿了一个花朵形状的月饼，轻嗅之后咬开，细细咀嚼。 宋祖父也拿了一个品尝起来。 吃进嘴里的味道和口感都是恰到好处的清淡，随即一股浓烈的滋味涌上心间，眼前出现了画面。 一盏茶后，两人回神，眼中惊奇，“这月饼的味道，好难形容，好像在咀嚼一段记忆。” 心神静下来后又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畅。 两位大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又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盒子里的月饼吃光了，一壶清茶也喝光了。 原来一样的味道，每吃一个，看到的记忆都不同。 两人明白了这个月饼的可怖之处，可是又难以割舍。 “难怪叫做风月月饼，取一段风月，封入岁月，记忆都有了味道。”宋祖父感叹道。 宋祖父面上平静，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他看了眼旁边的京兆尹，又找补的说了一句，“这做糕点的手艺确实不错。” 京兆尹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说道：“明日我去买两盒回来，咱们再一起吃看看。” “嗯。”宋祖父颔首。 “你这个月饼是什么时候买的？”京兆尹问道，他经常吃姜家的吃食，从没有吃到这么奇特的味道，其他食客也没出现异常。 宋祖父漫不经心的说道：“不是买的，姜家送的，小娘子可能觉得欠我们人情，就送了几盒过来。” 京兆尹嫉妒了，他觉得这个是特例，明日买就不是这个味了。 “什么人情？他们还认识你们？” “就很小的一件事，他家买的地，我让管家给他们送了曲辕犁过去。” “曲辕犁？就是宋恂上书的那个新犁具？你怎么知道他家买地。” 京兆尹在刑部待过，问问题总是很直接，总是有许多问题。 宋祖父知道他的性子，没有隐瞒，说道：“姜家小娘子刚好和宋恂认识，两人有在通信联系。” “哦。” 京兆尹沉默了，有点后悔自己做好事不留名，明明他也让人关照了姜家食肆。 片刻后，京兆尹又开口说道：“这个月饼送我一盒。” “没有了，你明日去姜家买不就有了吗” “你不是说有几盒吗？分一盒给我。” “我只剩下一盒了，留着明日吃。” “明日分四个给我。” “哦。” 两人似乎达成了一种共识。 京兆尹走后，宋祖父在书房里坐了很久，然后找来管家，“姜小娘子送来的月饼都拿过来我看看。” “好。” 管家应下，很快抱着三盒月饼过来。 宋祖父动手把三盒月饼都拆开，月饼的形状、颜色一样，放着干花不一样。 “找个可信的人，明早让人送去淮山县给少爷。” 第85章 中秋灯会 八月十五，街上的灯会气氛已经达到了最高潮。 一大早街上就热闹起来，这日，城中特例取消一日宵禁。 住在城外的百姓一大早就出发，赶着进城吃喝、逛街、逛灯会。 临街的店铺都会在门前挂盏花灯给人看，有的店铺会搭个灯棚，灯上就会有谜，看中了哪一盏灯便去猜，猜中了便可以取走。 也有的店铺会在门前支一张桌子，便宜卖一些店铺的小食、糕点和其他各种小玩意。 这是姜瑶她们在盛京城过了第一个中秋节，她们食肆也学着其他店铺，在门口挂了两盏花灯，门口也支着一张桌子，卖的是姜瑶做的各种彩色的花朵、小动物形状的冰皮月饼。 也卖一些炸小鱼条，用油纸包着一小包一小包的卖。 为了更吸引行人的注意，她还买一个糖葫芦棍，用竹签插着彩色的月饼，插在糖葫芦棍上。 别说，这个效果还挺好的，彩色的月饼更加立体了。 一整个白天都有小孩过来围观，一般这个时候父母都会在这个节日里给小孩买一两个糕点吃，所以这一天的月饼更好卖了。 中午，姜阿爹和姜阿娘准备好了午食，就马不停蹄的开始准备晚上的烧烤食材。 晚上有灯会，大家肯定要在街上逛灯会的，都不爱坐在店里吃食，姜阿爹和姜阿娘打算去长安街街口摆摊卖烤肉和烤丸子。 况且皇城外的主街摆放着工部做的大型灯笼和各家各大店铺摆出去的灯棚。晚上那边的人肯定很多。 夫妻俩摩拳擦掌的想在晚上灯会再赚一笔。 傍晚太阳还在地平线上，整条街道被轻柔的暮色包裹着。 姜瑶和姜恒帮忙把家里烧烤炉搬到长安街和长青街交叉的路口。 “就摆在这里，这里是交叉路口，来往的行人也多。”姜瑶说着抬头往皇城望去。 工部扎的灯笼挂得高，在这里抬头也能看得到。 “要不要再摆进去一点，靠近灯棚那边。那边人更多。”姜阿娘问道。 “不用，天黑下来，那边人肯定非常多，人挤人的那种，万一有人摔倒或者遇上小偷、拍花子，人流肯定会乱起来。 这里正好，人不会太挤，也不会少。” 姜阿爹听到了点头赞同，说道：“就这里，人多咱也容易忙乱掉。 行了，你们兄妹俩回去，快要点灯了，你们去看点灯。 阿恒，你要看好弟弟妹妹，不要走散了。” 姜恒点头应下。 姜瑶：“我们先带三个小的到街上看看，再送他们回去，到时我过来帮你们。” 姜阿娘摆手：“行了，快回去。别挤到人多的地方里去。” 兄妹俩点头，快步往回走。 回到店里，姜妍、姜诚和姜浩三小只早早的等着，看到大哥大姐回来立马迎了上来。 姜恒抱起姜诚，姜瑶抱着姜浩，牵着姜妍。 “阿爷、阿奶我们去主街那边了哦。” 姜阿爷和姜阿奶挥手，“去，我们就在店里，一会跟着就点灯。” 几个小孩走后，姜阿爷搬了条凳子放门口，说道：“一会咱俩就坐在这看人点灯。” 这条街两旁的店家也扎了不少花灯，在店门口就能看到，只是年轻人喜欢看热闹。 当太阳沉到地平线下，最后一抹暮色被黑夜代替时。 打更的更夫恰时敲了一更，然后大声喊道：“一更—点灯—” 不仅这一条主街的更夫，其他主街道和副街道的更夫也不约而同的打起更次，喊了起来，于是，街上的店家开始出门点亮了门前的灯笼…… 一盏盏灯笼在眼前点亮，霎时如同一条火龙一般延延亮起，而宽大的道路两旁做的灯棚也被一盏一盏的点亮…… 姜瑶他们五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长这么大第一看人点灯，也是第一次看到大城市的灯会。 五个人都看惊呆了。 街上的很多行人也驻足下来看点灯仪式。 大家纷纷惊叹，“真的好漂亮啊。” 姜诚和姜浩更兴奋得“哇哇”叫着。 天色越来越暗，各种式样的灯笼被点亮，绽放着橘黄色的暖暖灯光。 点亮的灯棚在黑夜中越发的璀璨，整个夜色都被映照得温柔起来。 街上行人如织，整条街道亮如白昼。 姜瑶感叹到道：“这花灯比花还好看，灯棚比花棚还要耀眼。” “我们走下去看看。” 看了点灯，几人就欢欢乐乐的往前走，一路走、一路看，一路玩儿。 中秋灯会这样特别的日子，街上尽是新奇玩意。 街道两旁店家搭的灯棚上，花灯上的灯谜大多和他们经营有关，猜灯谜送花灯或送一些自家店里卖得小东西。 几人走到义善堂门口，义善堂门口也搭了一个灯棚，棚里支了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小包一小包配好的药材，猜灯谜送药材，姜瑶看了看要药材大多是补气益血的，便停下猜了两盏灯笼才继续往前逛。 因为是中秋，街上还有好多手艺人在卖艺，他们在宽敞的街道圈了个地方耍杂耍，然后一边耍一边往前走。 后面一群小孩哗啦啦的追着。 姜瑶他们也跟着边走边看了一段。 玩了一个时辰，兄妹五人把半条街的灯棚各个看了个遍，然后一人提着两盏花灯往回走。 先把三个小孩送到店里和姜阿爷姜阿奶待在一起，姜瑶和姜恒便去了烧烤摊。 这边逛灯会的人更多，停下来买烤肉的人也多，姜阿爹和姜阿娘两人刷肉烤肉忙得手指翻飞。 兄妹俩赶紧上前帮忙。四人又忙碌了半个时辰，食材卖光了。 还没到月上中天，中秋赏月宴还没结束，街上的人还是很多。 不过姜瑶她们没有去看长安街的灯棚，收拾好东西，直接回了家。 中秋节过去，冰皮月饼的反响不错，还有很多人想买，姜瑶决定趁着热度再卖半个月，不过每天仍旧做得不多，就在两餐之间当零嘴散装卖着，没有再准备礼盒装。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很快进入了九月。 盛京城的天气凉了下来。 第86章 烧卖 东边，天光破晓。 天还没亮透，姜家食肆，热腾腾的香味在厨房里弥漫。 灌汤小笼包在笼屉里膨胀，散发出独属于面食的香味。糯米在笼屉里被蒸得透明也散出浓郁的米香味。 姜瑶站在桌前，正端着一碗热水倒进木盆的面粉里。 她边倒水边用筷子搅拌着面粉，等面粉搅拌成面片状了，就开始揉面，揉成面团，然后把面团放在碗里盖上盖子醒发。 早上她打算做烧卖，煎饼果子卖了两个多月，食客们也吃腻了，最近买煎饼的人不多。 姜瑶便决定先暂停卖煎饼果子，改卖烧麦。 面揉好了，接下来就是炒馅料了。 炉子上的锅烧热，舀入猪油，肥肉入锅煸炒出油脂，变成金黄色了，放入葱姜末蒜末一起翻炒。 飘出香味了，瘦肉末也倒入锅中一起翻炒出香味，然后加入酱油，盐，少量白糖，和小半碗清水，小火慢炖一刻钟。 之后把香菇丁和红萝卜丁也一起下锅炖煮入味。 半刻钟后，撤火把糯米饭也倒入锅中，翻搅拌均匀，让每一粒米饭都裹上酱红油光的汤汁。 馅料调好，面团也醒发好了。 姜瑶手上动作没停，快速把面团搓成长条，揪成一个个小剂子。 再用擀面杖擀成圆面皮。 最后擀好的面皮十几个摞在一起，用擀面杖把面皮边压成荷叶花边形状。 然后左手托着一个面皮，右手舀入糯米馅包进去。 双手将面皮四周拢起，收紧虎口。烧卖的顶部稍微漏点馅，整粒就像一颗崧菜坯。 包好的烧卖放蒸笼里凉水上锅蒸一刻钟就行了。 天光微明，街上开始有走动的人。 姜瑶从厨房里出来，刚打开店门。 一个中年男人蹑手蹑脚从旁边的角落走出来，说话前还警惕地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才走进店里，声音压得很低：“早食有什么，各来一样。麻烦快一点。” 说着递了一个食盒过来。 姜遥有点懵，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接过食盒，去厨房准备，很快出来，说道：“除了有肉哨子粉、灌汤小笼包，卤蛋、还有烧卖，烧卖是新品。” 中年男人点头，付了钱，接过食盒，转身就走。 来去如风。 姜瑶望着中年男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费解，“这个大叔有点奇怪。” 很快食客们进店了，姜瑶没有纠结这个疑惑，转身招待起食客。 进店吃早食的食客发现店里出了新吃食--烧卖，他们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有些好奇便点一个尝尝味。 “味道不错，糯米q弹，还粒粒粘连，裹了猪油和猪肉沫，又有香菇和红萝卜，油润鲜甜，味道很丰富。” “皮薄馅大，味道鲜美，美观好看。” 来吃早食的学生也喜欢，有的学生还多买的两个带着准备课间饿的时候吃。 不用摊煎饼，姜瑶在店里帮忙招呼食客端菜，姜阿娘轻松了很多，还能抽空和来吃早食的妇人闲聊几句。 热热闹闹的早食时间结束，姜瑶从钱匣子里拿出银子装到荷包，拿了账本往外走，说：“阿娘，我去交住税。” “哎，好” 本朝对食肆店铺收取“住税”，税率3。 住税是对城镇店铺买卖货物所课的税，即交易税，税率是3。 当然除了“住税”外，他们还需要交“算税”，也就是“人头税”，征收的对象十五岁至五十岁的成年人。 不分男女，不论户籍，每人每年缴纳“人头税”八十钱，或是按户收捐两匹、棉两斤。 而对八至十四岁未成年人征收的“人头税”是每人每年十钱。 另外，他们每年可以多交五两抵扣每年的徭役。 “人头税”和徭役费每年年底上交。而“住税”就必须每日或每月上交。 每月交的话就需要在月初前五日交上一个月的住税。 盛京城里的摊贩店铺上千，每条主街都设有税课司局设立的税场。 这条主街上的店铺和摊贩在这里登记后，之后就可以在这里交税，不必到衙门里排队交税。 摊主和店主按时自己去街道税场交税。 对偷税漏税的惩罚也是特别重，凡隐匿税课者，物资一半没官。偷漏者一旦被发现，“犯者笞五十”。 姜瑶到了长青街税场，场内大厅很宽敞，有上下两层，一层有二十几张收费桌，旁边都有一个侍卫守着，每张桌子都可以办理交税，不同经营品种的收费桌子不同。 姜瑶到了食肆、酒肆酒楼收费处，找了个人比较少的队伍排着。 大厅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很是热闹，很多酒肆酒楼都是账房先生过来交税。 严尚书今日正好到长青街税场巡查，一行人走进大厅，原本熙熙攘攘的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他摆摆手示意计事员继续工作，一行人从各个办事桌走过，偶尔会从桌上拿起账本抽查，之后又去了二楼。 姜瑶好奇着左右张望，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是严尚书的侍从严宗。 他经常过去姜家食肆买饭食，刚才就认出了排在队伍中的姜瑶。 “你这里需要再等一时半刻，过来，我找个人先帮你收费。”严宗说着示意姜瑶跟他走。 “好，谢谢严大哥，等会午时我请严大哥吃顿饭。” 姜瑶没有拒绝跟着严宗上了二楼。 “不用这么客气，只是举手之劳。”严宗说。 “应该的。” 两人上了二楼，二楼很安静，上面是一间间办公的小房间。 严宗带她走进靠近楼梯口的一个小房间，嘱咐里面的计事员帮她办理交税就离开了。 她家食肆的“住税”都是姜瑶过来交的，她熟门熟路的把账本翻给计事员查看，并掏出准备好的银子。 交了住税，姜瑶便往回走回去。 经过干货铺，忍不住就走了进去。 这里不仅有干的山货，还有干海货，虾米、虾干、咸鱼干、海带干、紫菜、鱿鱼干、乌贼干、鲍鱼干、海蛎干、干贝，干海货除了咸鱼，其他价钱都不便宜。 更有卖熏肉、熏鸭、熏鸡、熏兔子，还有火腿。 第87章 炸醋肉 姜瑶在干货铺里逗留了一刻钟，没有找到干鲣鱼的身影，只能作罢，于是买了两只乌贼干回去，这个东西炖鸡汤味道也挺好的。 - 长青街，中年男人提着食盒匆匆走进巷子，进了一间院子。 男人把手上的食盒，递给门口的仆人，让他送进屋。 仆人接过食盒，敲了门进去。 屋里昏暗，有一股酒味，地板上和桌上物品倒乱着，显然是里面的人喝醉了就打乱的，床上的被子鼓起一个包，屋子的主人正埋在被子里。 仆人轻手轻脚的将食盒放在桌上，把桌上散倒的茶杯收好，又过去把窗户支开，晨风吹进来，很快把屋里的酒味吹散。 仆人走到床边，大声呼唤道，“主子，主子，该起床了。” 床上的潇十动了动，神色厌厌的从床上坐起来。 仆人看着自家的主子坐在床上发呆，忍不住催促道：“主子，快下来洗漱，咱们今日要启程回阁里。” 潇十神情木然，对此毫无反应，像提线木偶一样被仆人从床上扶下来，洗漱。 然后扶到桌前坐下。 面前摆着一碗粉，上面铺着肉沫和翠绿的葱花 一碟巧小精致的小包子和一个莹白面皮包着一团糯米。 潇十皱了皱鼻子，闻到了香味，仍没有动静。 再香的食物又怎么样，吃起来还不是一样寡淡无味。 潇十是凌霄阁的一个影卫，两个月前在执行任务时，中了一种奇怪的蛊毒。 这种蛊毒发作时人先是会恍惚，然后会慢慢迷失意识、迷失自我意识，当一次一次迷失之后，他就失去了对自身的认知能力，没有认知能力就和动物没什么区别了。 仆人看着自家的主子又有点迷糊，拍着他肩膀大声呼唤。 每一次潇十出现迷失的时候，仆人就会大声唤醒他，外力的刺激似乎能让他保持清醒，只是这种效果一次比一次差。 “主子，你快吃呀，听说这家食肆的早食味道很好，山叔说他昨日吃了这家的吃食后，觉得疲惫的精神好了很多，您应该会喜欢。” “嗯。” 潇十在仆人的催促下夹了一颗小笼包，一整颗小笼包塞进嘴里，他的眼睛定在一处，几乎不会转动。 仆人偏头看过来，有些吓到了，手脚发软，“主子。” 潇十狠狠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又夹起一颗往嘴里塞，咀嚼了几下，略微呆滞的眼睛逐渐有神起来。 他问仆人，“你刚才说在哪里买的这些东西。” 潇十作为凌霄阁的影卫，以前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现在中蛊了，人更加的淡漠了。 仆人有点惊讶，老实回答：“就在长青街长青书院附近的那条副街上，一家小食肆，早食就卖这几样吃食，难道他们的吃食有问题？” 潇十一口一个小笼包，一盘小笼包很快就吃光了，他摇头，端起米粉继续吃。 自从中了蛊，他就吃不出食物的口感和味道了。 现在，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被口中食物的真实口感和味道惊到，脑子里有点空。 他大口大口吃起碗中的米粉，情绪莫名舒缓几分，觉得自己极致的困顿感消失了。 桌上的食物吃光，脑袋中像被薄雾隔开的记忆，被一双手轻轻撩开，模糊的画面清晰起来。 “今日不回阁里，我要继续留在盛京城里。” 他不想迷失意识变成怪物，这是他两个月来第一次吃到有口感和味道的食物，这种真实感刺激，比任何一次都让他感到清醒。 - 姜瑶提着两条乌贼干走到店里。 粉蒸肉和玉子豆腐已经上蒸笼了，红烧肉和姜排骨也上锅焖煮着。 晶莹雪白的鱼丸在沸水里翻滚着，炸好的鲤鱼翘着头尾，一条一条摆放着。 厨房里各种食物的香味交织在一起。 最近很多客人吃饭时喜欢点上一壶酒，今日正好要出新菜，姜瑶打算做一道小食—炸醋肉。 炸醋肉可以当零嘴吃，也可以配酒，当然下饭也很不错。 炸醋肉要选用梅花肉，也就是猪的上肩肉，瘦肉之间夹杂着数条细细的肥肉丝，这种肉炸出来吃着口感油润滑嫩，不会干柴。 猪肉洗净切片后用酱油、陈醋、黄酒、盐、糖、胡椒粉、蛋液、姜片、蒜片搅拌均匀腌制两刻钟。 醋肉腌制的时间长一点，越入味炸出来味道越好。 陈醋也可以多加一点，这样吃起来才会有淡淡的醋香。 腌制好的肉倒出里面的汁水，加入小麦淀粉，抓取均匀，让每块肉片都裹上干淀粉。 其实炸醋肉裹的粉最好用有颗粒感的番薯粉，有颗粒感的番薯粉可以让醋肉炸出来更加酥脆可口，且有鳞片状的外观。 锅里油烧至五成热，先放一块肉下锅试炸，油滋滋冒泡作响。 烧小火，抓取醋肉均匀下入锅里。 肉炸至双面金黄，捞出滤油。 等有客人点的时候再用热油复炸一下就可以。 午时到了，严宗和另外两个侍从提着食盒进店。 三人点了餐，姜瑶进厨房，快速把油锅烧热，倒入初炸好的醋肉进去复炸，捞出滤油后，用油纸袋装了一包，想送给严宗感谢他早上的帮忙。 装完想到外面还有两个侍从，他们三人一起来，自己单独给一人送礼好像不太好。 于是拿出袋子，又装了三包。 然后拿出厨房，笑着对三人说：“严大哥，两位大哥，这个我们店里出的新品小食，炸醋肉，请三位大哥尝尝。” 说完递给三人一人一包。 三人闻着从纸袋里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醋香和炸肉香，拒绝的话说不出来，不好意思的接过。 “谢谢小店家，怎么好意思让你送吃的，要不我们跟你买。” 姜瑶连忙推辞，笑道：“可别，一点小零嘴，就当感谢大哥们照顾我们生意。” 然后把剩下的一包再次递给严宗，“严大哥，这个给你，谢谢你早上的帮忙。” 严宗看出姜瑶不想欠人情，便接过，微微笑道：“小娘子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还完人情，姜瑶松了口气。 饭菜装好，三人接过食盒，和姜瑶道别后快步上的了马车。 一上车，三人就立即拿出油纸袋，拆开。 车里弥漫着浓郁的炸肉香味，淡淡的醋香味夹杂在其中。 “好香。” 赶车的马夫也闻到了香味，偷偷的咽了咽口水。 第88章 找到干鲣鱼 三人立马各拿出一块肉塞进嘴里，炸肉外皮炸得酥脆，里面的瘦肉一点也不干柴，嚼着鲜嫩多汁，淡淡的醋香味更是点睛之笔，解了炸肉的油腻。 三人坐在车里，咔嚓咔嚓一口一块肉吃得很开心。 马车驶过街道，秋风吹过，车上的窗布被风掀开。 炸物的香味从掀开的窗缝里飘了出去，街上有鼻子较灵敏的行人，皱了皱鼻子，看着跑远的马车若有所思。 一刻钟后，马车停下，三人刚好把四包炸肉分吃得干干净净。 他们各自擦擦嘴，提着食盒下去。 他们不知道，他们虽然擦干净嘴巴，但是身上的还有留着香味，靠近就能闻到。 严尚书坐在桌前，看着严宗一盘一盘端出饭食，鼻尖耸动，他闻到了从严宗身上飘来的食物的香味。 作为一个隐藏的资深吃货，他闻出这个是炸物的味道，可是具体是炸什么他有点分辨不出，因为还有淡淡的酸味。 严尚书瞟了严宗一眼，说道：“姜家食肆是不是出了新品？” 严宗帮自家大人布好饭菜后，回道：“是，出了一道炸醋肉。” “醋肉？” “嗯，那肉吃起来有淡淡的醋香味。” “你吃过？” “吃了，小店家送了一些给我们尝尝味。” “嗯。” 严尚书看着桌上的菜，并没有这道菜，他也想尝尝，但旁边有同僚也有下属，他 不好意思说我也想吃，你去买一份回来。 他有些心塞的挥挥手，让严宗下去吃饭。自己夹起一块红烧肉吃起来。 而此刻，潇十和山叔两人正在姜家食肆里，两人几乎把菜单上的菜都点了一遍。 一盘盘菜从厨房里端出来，粉蒸肉、红烧肉、酱排骨、糖醋鲤鱼、肉沫昆仑瓜、红烧玉子豆腐、鱼丸清汤，炸醋肉。 食物上桌时，酸的、甜的、辣的、香的…各种味道在空气中飘荡。 在潇十的眼中，这些食物看起来很不一样，色泽鲜亮，气味诱人。 他先舀了半碗鱼丸汤，低头喝一口，只觉得满满的鲜味盈满口腔，从喉咙流暖到胃里，四肢百骸都得到滋养，让他神思清明。 活着真好，有感知真好！ 喝了汤，他先夹了一筷子鱼肉，鱼肉裹着酸甜的酱汁，开胃又新鲜。 两人埋头大口吃着饭，周围的食客早就习惯了时不时有客人这样。 过了午时，姜阿娘和姜阿奶两人去布庄添置冬衣冬被，盛京城冬天来得很快，现在早晚都要穿夹袄，清晨的风都有冷冽之意。 姜瑶窝在柜台后面数钱，这一月食肆挣了不少，买地花出去的钱已经挣回来了。 不过买房子的钱还远远不够，要买够他们一家子住的院子，至少得是座两进的院子。 盛京城房价太高了，他们还是再存一年再来考虑。 姜瑶琢磨着除了卖吃食，还有什么其他赚钱的法子。 家里的租出去的地已经种了小麦，想要有收益也要等到明年。 - 淮山县，宋恂拆开南下商队送来的信件，当初他派商队去广南、闽粤地区，除了寻找干鲣鱼，还要寻找番薯和土豆的植苗。 寻找干鲣鱼比较容易，毕竟不是外来的食物。 商队已经找到了，也让人送去盛京城。 于是，宋恂拿起纸笔先给家里的祖父写了一封信。 然后思索了一会，也给姜瑶写一封，中秋节她寄过来的月饼他吃了。 月饼味道很好，清淡不甜腻，但是有些奇特。不过他没有多少惊讶，他们连穿越这种事都发生了，再有个金手指也很正常。 他觉得姜瑶应该不知道这个奇特之处，不然她不会送出来。 他至今仍记得当初他坦白时，姜瑶看他的眼神，里面有浓浓的杀意。他想提醒姜瑶处事谨慎点，再谨慎点。 两日后，宋祖父就收到了信，他看完信，沉思了一会，让管家去接姜瑶过来。 他决定亲自见见这位小娘子。 知道姜家还有一位在读书的儿子，他先去书房找了两本书册出来，一本是《论语》的释义，一本是近十年进士科举考试的题目。 宋祖父本身就是寒门士子，他知道寒门子弟是怎么读书的，庶族是怎么读书的，而 世家的子弟又是怎么读书的。 有的人一辈子都学不到的东西，有的人一出生就拥有了。 姜瑶到的时候，宋祖父正在书房里喝茶。 “见过宋大人。”姜瑶屈膝行了个礼，她也不知道称呼宋祖父什么，不过叫大人总没有错。 “别多礼，小娘子坐。” 宋祖父笑着示意姜瑶随便坐。 民见官不能直视其貌，但姜瑶不知道这规矩，她抬眼直视。宋祖父五官端正，有一双平和的眼睛，看着比姜阿爷还显老，不过精神头不错。 管家接过小厮送来的茶壶提进去，给姜瑶和宋祖父各倒了一杯茶，然后退出去。 宋祖父看着眼前年纪还小的小娘子，想说的话说不出，于是跟姜瑶唠嗑起来。 “家里的食肆生意怎么样？食肆里的饭菜都是你爹娘做的吗？你家的饭食我每日都有吃，味道很不错。” 姜瑶握着茶杯，说道：“承蒙大家的喜欢，食肆里的生意还不错。 饭菜是我爹娘和我一起准备的。” “嗯，你和宋恂是朋友，往后经常过来府里转转。对了，他给你寄了信和一些东西，我让人带过来给你。” 宋祖父说着叫来管家把包裹拿上来。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他说是海里的食材。” 姜瑶打开包裹，里面用油纸严严实实包着，拆开看，果然是干鲣鱼。 她笑着说道：“是干鲣鱼，烟熏的干鲣鱼，之前我让他帮忙找的。” 宋祖父探过头看，“这个鱼有什么特别？” 姜瑶解释道：“烟熏的干鲣鱼，可以做海鲜类调味料，炖肉炖汤放一点，味道会更入味。 回头我磨成粉，给您送一罐过来。” 宋祖父摇摇头：“别送过来，做吃食你比较擅长，我想吃就过去店里吃。 这个配方你自己收好，别送来送去。” 姜瑶知道老人家是为她好，点头应下。 第89章 重阳节 宋祖父说完，拿起桌上的两册书递给姜瑶，继续说：“我听说你大哥在长青书院读书，成绩还不错。我这里有一本释义，是我以前读书时做的注解，后来宋恂父亲又整理了一遍，也写了不少内容进去，这本对要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应当有点帮助。 还有一本近年来进士科举考试题目，拿回去做一做，约莫能知道自己目前所处的水平。 你拿回去给你大哥参考参考。” 姜瑶接过两本书本，连忙起身道谢，她知道对读书人来说，书很重要，里面的释义更重要，“回去让我大哥抄写一份，原本给您送回来。” 宋祖父愣了一下，大笑道：“好，好。” 一老一少又说了会闲话，姜瑶便起身告辞回家。 回到店里，姜瑶先把两本册子拿到储物间和钱匣子锁在一起。 然后抱起干鲣鱼进去厨房，兴奋朝里面的人喊道：“阿爹、阿娘，你们看这个是什么？” “什么？” 夫妻俩看着姜瑶把一个大包裹放在桌上，便停下手上的活，好奇地走过来问道。 姜瑶打开包裹，拆开包着的油纸，欢快的说道：“是干鲣鱼。” “干鱼，腌的咸鱼吗？” “差不多，这是烟熏和晒过的咸鱼，是海里的鱼，不是江鱼。” “干货铺买的？你买咸鱼做什么？咱们这里不是有很多鲜鱼吗？” “这种鱼，鱼肉磨成粉可以当调料用，很鲜的，我来先试下效果如何。” 姜瑶说着拿出一条有她手臂长的鱼，撕掉一点鱼皮，接着用刀刮了一点鱼肉粉出来。 正好姜阿爹在煮鱼丸，她便舀了两勺汤倒在小瓦罐里，撒一点鱼粉进去，放在炉子上继续煮着。 煮了小片刻，她舀出半碗，喝了一口，嗯，很鲜。 然后从大瓦罐里舀了一勺，尝了一口对比。 对比很明显，加了鲣鱼粉的汤更入味。 “阿爹、阿娘，你们喝下这个汤，对比下味道。” 夫妻俩拿过汤勺，先尝了一口没有加鲣鱼粉的汤，再喝加了鲣鱼粉的汤，高兴道：“可以喝得出区别，加了鱼粉的汤味道确实更好，更鲜了。” “烤肉时是不是可以放一点这个鱼粉？”姜阿娘问道。 姜瑶点头，“可以放，烤出来的味道应该会比现在的好。” 姜阿爹却是摇头，不赞同道：“这个干鲣鱼不好买？用完还买得到吗？” 姜瑶：“不好买，盛京城的干货铺没有卖，这个是宋恂拖商队从广南海边的渔民手上买到的，下一次不一定能买得到。” 姜阿爹点头，“那就是珍贵了，虽然可以增加鲜味，但是咱们不能每道菜都放这个，这几条鱼磨成粉，能用多久呢。 用了食客们觉得味道好，吃惯了这个味。一旦咱们的鱼粉用完了，那咱家食肆的口碑怕是要坏。” 姜瑶点头，说道：“没有原料来源确实麻烦，就炖汤时放一点提味就行了，其他菜就不放了。等天气再冷一点，我们就卖锅子，到时候熬汤底就放一点。” “行，你把这些干鱼收好，晚上带回家，晚上我回去刮一点粉出来。” “好。”姜瑶应下，决定以后多找一些鲜味调料出来。 晚上回到家，姜瑶把两本书册给了姜恒，姜恒惊喜的接过书，激动的问道：“瑶瑶，你哪里来的书？这个书铺可买不到。” 姜瑶想了想说道：“是店里的一个老熟客的。” 姜恒点头：“是他借的吗？这本《论语》释义可是非常难得，一般人家都不会拿出来，留在家里传给祖孙后代用的。 等我抄一份出来，你把原本拿回去还给人家。” 姜恒说完急忙回房间，他打算晚上不睡觉了，把书抄出来。 姜瑶喊住他，“大哥，要不要我帮忙，这一本往年的进士科考试题目我可以帮你抄。” 姜恒回头看她 ，他不太确定的问道：“你可以吗？你可别抄错字、漏字，这可是很重要的。” 他不太相信妹妹写出来的字。 姜瑶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都跟你学了这么多年的字，大部分字都认识，抄题目而已，里面又没有答案，字数并不多，肯定没在话下。” 姜恒勉强的点头，“行，那你先帮忙抄一份。” 于是兄妹俩去了姜恒房间，姜恒给她拿了纸和笔，两人便低头抄起来。 姜瑶跟着册子上的字，一字一字地写着： “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与，抑而强与？宽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 姜瑶一边抄写，一边在心里感慨，这古代的科举考试比现世的高考难太多了。 姜恒也是一边抄一边感慨，里面的释义比他写的详细和深奥许多，他迫不及待想把这些背下来。 一个时辰后，姜瑶把一册的题目抄了一遍出来，看着姜恒看释义看得入迷，便没有打扰他，自己把纸张收拾好，回房睡觉去了。 - 进入了九月，很快到了九月初九重阳节。 盛京城里的糕点铺开始卖起了重阳糕、菊花糕，酒肆里也卖起菊花酒。 在本朝，重阳节也算是大节，宫中也要祭祀。 盛京城，天子脚下，要表现得繁荣昌盛，万民和谐，尊老爱幼一点。 所以重阳节这一天城里也过得很热闹。 京城里的衙门要给城里和城外村落里年过六十的老人们送寿麦和米糕。 年过七十的老人除了可以领到寿麦和米糕，县衙还会另外摆酒席宴请他们吃一顿敬老饭，大家说一说乡里的事，若有什么不平的事，也可以借这机会说出来。 而这个时候各世家大族、豪商也会捐出一批米麦、棉布出来，一些给这些年过七十的老人，一些则给城里的育善堂。 有一些布庄也会给老人们裁剪一套衣裳。 当然城里的各大药铺也不落后，会发一些红枣、姜片、红糖，也会举行义诊看诊。 姜家姜阿爷和姜阿奶都没到六十，自然领不到寿麦和米糕。 不过老两口对这活动很感兴趣，一早就和巷子里的老头老太太们去衙门门口看热闹。 重阳佳节，书院和学堂都放假一天，姜恒没有和同窗出去爬山，留在家里读书，他打算参加这次的国子监招生大考。 第90章 香菇肉丸 怕三个小孩在家里影响姜恒读书，姜瑶便把他们带去店里，。 到了店里让姐弟三人在前面看着店，姜瑶就去厨房忙了。 潇十走进店时，便遇到了三个小鬼当家的掌柜。 姜妍抱着菜单本子，一脸正经向他介绍起菜色。而姜诚则是拿着炭笔和纸也站在一旁，准备记下客人点的菜，他虽然字写得不好，但是数字还是会写的。 看着眼前假装是大人的两个小孩亮晶晶的眼睛，再看了眼坐在柜台后，小手在算盘上胡乱拨着的另一个更小的小孩。 还没到吃午食时间，店里只有他一个客人，潇十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此刻有些无措。 姜瑶从厨房出来时便看到这一幕，她无奈笑着上前，过去接过姜妍手上的菜单本。 对着坐着黑衣男子微笑，说道：“客官要吃点什么，肉还在炖，只有几样快手菜可以点。” 潇十昨晚出了城，今早刚回到城里，昨晚到现在一直空着肚子。 这会听了姜瑶的话，有点遗憾，开口说道：“回锅肉、红烧玉子豆腐、鱼香昆仑瓜，再来一份炸醋肉。” “好。” 姜瑶把记好的食单放到柜台上，转身回了厨房，半刻钟后就端着炒好的饭菜出来。 放下后又回厨房端了四碗汤出来，给潇十送来一碗，说道：“这是早上煨的鸡汤，送您一碗尝尝。” 说完，把剩下的三碗汤放在旁边桌上，招呼三个小孩过来喝。 潇十微微一愣，抬头看了姜瑶一眼，微微说道：“多谢。” 鸡汤是一早炖的，姜瑶剪了一节乌贼干下去一起炖。 炖出来的香味很特别，不似炖肉也不似炖鱼，但很好闻，味道也好。 潇十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温热鲜香的鸡汤下肚，他眉梢飞扬。 他抬起头往柜台看去，年轻的小娘子坐在柜台后，微微俯下身子，低头在写着什么，神情专注。 - 凌潇阁，老阁主坐在桌案后面，反复看着手上的信函，眼中露出惊异之色。 信上说潇十身上的迷失症状有了好转，需要在盛京城养三、四个月才能回来。 老阁主垂眸沉思了一会，说道：“小十向来心思沉重，从不抱怨苦累，中了这种奇怪的蛊毒，肯定身心重创，如何能放他一个人在外。” 阁里的这些影卫杀手都是老阁主捡回来的孤儿，老阁主把他们培养成了顶级杀手。不过凌潇阁经常与盛京城的贵人合作，比起做杀人买卖，他们做的更多是四处收集情报。 站在他旁边的潇舞闻言立马说道：“阁主所言甚是，潇舞愿意去盛京诚，接潇十回来。” 阁主沉吟片刻，微微点头，“允了。” 潇舞从主阁出来，回住处收拾了衣物，次日便骑着马去了盛京城。 - 很快到了国子监的招生考试，考试连考三天。 说是考三天，但也只是每天考上午而已，下午是不考的。 最近姜瑶每天都给姜恒准备各种营养餐。 这三天更是早上送他进考场，中午再接回来。 虽然姜恒觉得没有必要这样做，其实他一点也不紧张，他没觉得自己能考上，抱的是积累经验的心态去的。 但姜瑶还是每天风雨无阻的赶着驴车接送。 这几天家里的三个小孩都不敢在家里嬉闹，怕影响大哥读书和休息，大家下午就待在店里，晚上回去也早早就熄灯睡觉。 考试要一旬后才放榜，一家子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活。 微微闲下来，姜瑶便出去买了十个小火锅——染炉，店里要开始卖火锅了。 染炉和现世的火锅的锅炉很像。 有三个部分：炭炉、上面有盛食物的小锅、下面承接炭火的盘。 在本朝，这种涮火锅的吃法叫做“古董羹”，是按照食物投入沸水中的咕咚响声而命名的。 每年农历十月初一，民间有“暖冬”的风俗，会举办“暖炉会”，暖炉会上，有的吃火锅，有的吃烤肉。 而吃火锅怎么能少了丸子呢。 店里有鱼丸，姜瑶便打算再做一种香菇肉丸。 做肉丸要先剁肉，这一步魏三很熟悉，姜瑶一说要做肉丸，他就拿出刀切了七斤猪前腿肉出来。 魏三现在是店里的帮厨，冬天店里不再卖卤肥肠，他现在就是跟着姜阿爹在厨房里备菜。 腿肉瘦肉多，肉中进间夹杂着脂肪，做出来的丸子吃着不会干柴。 先把肉皮割掉，接着按照剁肉的技巧，先把整块肉正反两面横切、斜切，切成肉丁，然后剁成肉泥。 剁肉不用姜瑶动手，她就负责把泡发的干香菇，挤干水分后切细丁。 红萝卜，削皮后也切成碎丁，和香菇丁混在一起剁成细沫。 接着把剁碎的肉、干香菇、红萝卜细沫一起倒进木盆里，磕一颗鸡蛋进去，倒小半碗芡粉，小半碗黄酒、适量盐、酱油、胡椒粉，然后朝一个方向用力快速搅拌。 姜瑶手上力气不够，姜阿爹很自然的接过手，他每天做鱼丸已经能又快又好的把肉泥搅拌均匀、再摔打起胶上劲，保证煮出来的丸子不会散掉。 接下来就是挤丸子，煮丸子，这个步骤和挤鱼丸煮鱼丸一样，厨房的人都非常熟练。 煮熟的香菇肉丸子捞出倒在木盆里，七斤肉和半斤干香菇、一斤红萝卜，挤了一整盆丸子。 姜瑶拿了一个吹凉塞进嘴里，肉质厚美，带着香菇特有的香味，又有红萝卜的甜，味道很丰富。 这个丸子不仅能煮汤炖汤还能烤着吃。 大人们喜欢吃，几个小孩也喜欢，姜瑶用竹签给姐弟三人各串了一串，让她们拿着吃。 另外，汤底她准备了清汤和高汤。 这个季节，白萝卜上市了，姜瑶便用干海带、白萝卜、干香菇、干鲣鱼和苹果，煮了一锅汤底。 切成圆块的白萝卜、苹果瓣、泡发的海带、干香菇和一小块干鲣鱼一起倒入锅中，盖上盖子中小火煮三刻钟。 之后把苹果和海带捞出，加入盐和酱油，盖上盖子小火温煮着。 而高汤则是用筒骨和鱼粉吊出来的。 第91章 鸡汤小馄饨 清晨，东边露出一点鱼肚白，清冽的寒风呼呼的吹着。 灶底的火苗欢快舔抵着锅底，平底锅里的南瓜煎饼一个一个被煎得两面金黄，整齐被放在平底锅上方的架子上滤油。 香甜的味道从煎饼中散发出来和蒸笼里的烧卖咸香味融合在一起。 次灶的大瓦罐上，鸡架骨和鱼粉吊了一夜的高汤也飘出袅袅绕绕的香气。 姜瑶早上心血来潮想换下早食的菜品，店里哨子粉和灌汤小笼包吃腻了，给食客们换个口味。 早上就卖烧卖、南瓜煎饼、鸡汤小馄饨和鸡丝米粥搭配小菜泡萝卜丝。 猪肉馅剁好了，切一把绿茵茵的葱叶、小半碗姜末和香菇粉拌进肉馅里。 旁边的姜阿娘已经擀了一叠馄饨皮出来。 姜瑶接了碗清水坐下开始包馄饨，她动作流畅，包得又快又好。 先包一份自家吃的。 自己吃的她喜欢个大肉多的，于是包出来的馄饨像小元宝一样躺在盘子里。 炉子上锅里的水沸腾了，抓一把白萝卜丝丢进去烫熟，捞出来每个碗搁一筷。 下馄饨入滚水，馄饨的面片边沿逐渐变得透明，不多一会儿就浮了上来。 香气扑鼻的厨房里又多了一种面食独有的清香。 锅里的馄饨一个个皮薄馅儿大，圆滚滚的特别可爱。 捞起来丢进盛了碗里，再舀一勺鸡汤进去，撒上白胡椒粉和葱花，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馄饨就好了， 看起来香得不行。 要是觉得不够味，就配一小碟辣油蘸料，别提多香了。 店里大家各端着一碗汤馄饨坐在椅子上吃着，猪肉剁的时候放了一点冰凉的井水，又加了香菇粉、姜末、葱碎。 馄饨咬起来清润弹牙、唇齿留香，和着撒了很多胡椒粉的鸡汤喝下去，初冬的清晨,吃完这一碗，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吃了早食，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留姜瑶在店里招待食客，其他人又回厨房忙碌。 姜阿娘觉得煎饼的口味太少，她准备煎几个萝卜丝饼出来试试好不好吃。 早上第一个进店的食客是 一个身量高挑、像男子一般束起发髻的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站在门口看了一会菜单才进店里，都是寻常的吃食。 黑衣女子正是潇舞，她是昨日趁夜到的盛京城, 听山叔说潇十只有吃这家食肆的吃食才有真实感，现在潇十一天三餐的饭食都要在这家店里吃，每天饭点一到就去店里报到。 可惜那时距离宵禁不足半个时辰, 姜家食肆已经打烊，她不能去一探究竟。 她很好奇，早上就早早就起床，洗漱后立马过来。 店里的早食得种类不多，她每种都点了一份。 瓷白的汤碗里，小馄饨像推着尾巴的金鱼一样荡在清汤里，皮薄馅大，中间一坨粉嘟嘟的，又有葱绿和油花映衬，真真是色香味俱全。 她左手拿着一个南瓜煎饼，右手拿着汤匙舀小馄饨吃。一口甜、一口咸，吃得不亦乐乎。 她是顶级杀手，天南地北的跑，阁里不缺钱，她也吃过各种山珍海味，此时却被这碗普普通通的小馄饨惊艳了。 潇十来的时候不理会朝他眨眼的潇舞，自己找了另外一张空桌子坐下。 京兆尹和护卫进店时看了眼两个穿着黑衣的食客，京兆尹的另一个身份是盛京城的禁军统领，他一眼就看出这两个食客的特殊之处。 潇十和潇舞也看到了京兆尹，凌潇阁常年和京城里的贵人合作，两人一眼就认出的来人的身份。 两人看了一眼京兆尹，然后平静的移开视线。 一个是漠不关心，一个是不动声色。 京兆尹看他们安静的吃着早食，就继续观察他们。 自己点了一碗鸡汤小馄饨、烧卖、煎饼吃了起来，跟进来的护卫也找了个空位子坐下，也点了一份吃食。 很快面熟的食客们进店了，大家惊喜发现早食的菜单改了，进店的人几乎都点了一份鸡汤小馄饨。 热气腾腾的小馄饨上桌，香味先往鼻腔里窜。 食客们拿起勺子舀半勺汤和着一个馄饨，浅浅吹一吹热气，就迫不及待往嘴里塞，烫得直哈气也不吐，竖起大拇指，大着舌头夸赞：“太——太太太好吃了！” - 今日国子监的招生考试放榜，姜恒吃完早食便和周齐、严礼一起去看成绩。 姜恒和周齐都参加了考试，严礼不用考，他是跟着过去看热闹的。 成绩不在国子学里看，而是在国子监衙那里放的，衙左前侧有面公告墙，他们的成绩就张贴在那里。 国子监衙在皇城内办公，皇城里平时都是办公的人员，很是肃穆，今天却格外的热闹。 他们到的时候，成绩还没张贴出来，墙下有不少考生站在那里等着。 国子监规定入学的学子要十四岁以上，考生中有少年有青年。 大家都不认识，眼神对上，也只是微微点头。 等了两刻钟，辰时一到，国子监衙的大门便打开，有一队人捧了红布从国子监衙内出来。 衙役敲了三声锣。 学官们宣布今年录取的名录已经出来，接下来他会从上到下的念一遍名字和籍贯。 红布一共有两份，一份在学官们手上，他们会照着念一遍。 一份在衙役手上，这份要则直接挂在公告墙上。 墙下的考生们都自觉的往后退，给衙役让出位置，两块红布挂下，学官才开始念起名字来。 红布一落，衙役离开，大家便忍不住挤着凑上去看。 姜恒、周齐和严礼三人站在原地没有挤上去，安静的听着学管念名字。 三人一点也不着急，成绩都定下了，也不着急着这一时半刻。 被念到名字的考生高兴的欢呼，没有被念到的考生各个紧张得往红榜上张望。 等学官念到第一百名，姜恒和周齐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落榜了，他俩的水平差不多。 虽然抱着积累经验的态度来的，但是没考上心里还是有点落差。 严礼在旁边说道：“别急、别急，还有机会，还有一百个没念呢。” 周齐：“太学是没有希望了，四门学还有机会。” 第92章 考上了 姜恒点头：“一会上前去看看贴出来的文章。” 学官继续念：“……第一百三十五名，通州姜恒。第一百三十六名，长安县周齐。……” 三人一怔，严礼最先反应过来，拍着姜恒和周齐的肩膀，哈哈哈大笑，“考上了，考上了，你们俩都考上了。” 两人反应过来，惊喜不已，互相拍着对方的，眼睛闪亮，“我竟考上了！” 严礼附和：“是的、是的。” 三人一起大笑着，笑容里满是少年的意气风发。 旁边听到动静的考生立即转头看过来，纷纷举手道喜，再一看是三人的年纪，一时羡慕得不行。 学官念完榜单，转身回衙，让考生们自己看红榜去。 姜恒和周齐愣是挤进去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名字，看了自己的名字大大的写在红纸上。 这才满意的挤出去，兴奋要去庆祝。 周齐笑着说：“走，去吃饭，我请客，去我家吃，我家早上买不少大闸蟹过来，我们去吃螃蟹。” “好啊，好啊。有大户，吃大户去。”严礼高兴应下，现在螃蟹正有红膏呢。 姜恒也笑着说：“算我一份，我也一起请你们吃，我家食肆早上有做粉蒸肉和狮子头，我带两盘过去。” “好啊，好啊。”周齐和严礼两人齐齐点头。 于是，周齐让小厮回去报信，三人上了严礼的马车欢快朝姜家食肆奔去。 马车很快到了姜家食肆门口，姜恒跳下车，跑进店里直跑到厨房。 姜瑶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他考上了。 “阿爹、阿娘、瑶瑶，我考上国子监了。” “真的？”姜阿爹和姜阿娘很是惊喜，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真的，周齐也考上了，他请我和严礼去他家吃螃蟹。他俩喜欢吃咱家的饭食，我想带两盘肉菜过去。” 姜阿爹、姜阿娘闻言立马说：“应该的，应该的，我来端肉。” “我去拿食盒。” - 长松街，周齐家里，周父周母也很高兴。 周母：“快，让厨房马上下锅蒸螃蟹，其他的菜也要备上。” 周父：“我去写帖子，明日咱们宴请一些亲朋好友吃一顿。” “会不会太张扬了？你不是说最近要低调点吗？”周母问道。 “不会，咱们不去酒楼，就在家里请。”周父很兴奋，他没想到他儿子还有这个机遇。 他可是知道他儿子打小的愿望就是继承他的土地，立志要当一个大地主的。 现在考上国子监，以后考中进士还会远吗？这不比当白身的地主好。 - 淮山县，下午太阳西斜。 宋恂和药铺里的两个大夫从山上下来，后面跟着十几个背着竹筐的村民。 一行人走到村长家，大家屋外的空地上蹲下，大夫们在教村民认识各种药草。 而宋恂则是在和村长、里正商量在山上和山脚下的荒地种植一些药材。 金银花，薄荷，黄精，桔梗，茯苓，桂皮，射干，白芍，甚至是田七，这里都可以种。 有些生长年限长的药材就直接撒种在山上，像白芍，一般要种植四年往上才可以采摘。 而三七则是要种三年，不过三七种植不易，年限长了还极易发生虫病灾害，在没人专业人士的指导下，他们先不种这个。 而像金银花、薄荷、桔梗这种各地药铺的需求量很大，他们则是要把把山下的荒地开垦出来种植。 村长听了宋恂的药材种植计划，不禁问道：“大人，这个荒地开出来地力不够。” 宋恂颔首说道：“本县看了这些荒地并不是真正的沙地，开垦出来，把里面的石块、草根捡出来。 冬天村民们没有什么农活，正好把这地开出来。 开出来之后撒几遍肥养养，明年开春就能种植了。” 宋恂看出村长的疑惑，接着说：“我这边有个快速沤肥的法子，山上鸟兽的粪便、树下腐烂的泥土、树叶都能沤出肥。 这里山多，现在天气还没彻底冷下来，村民们多上山扫一些动物的粪便出来。” 宋恂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下，他想到，这里山多，林子多，那么鸟应该也会多。 鸟多了，鸟粪应当也不少，那他是不是可以建一个“生产肥料的作坊”。 于是，他问村长：“山上的鸟雀多吗？” 村长想都没想就回道：“多，从开春到冬天，都很多。 特别是竹林那座山，一年四季都有很多鸟。” 宋恂闻言点头，“晚上我把快速沤肥的法子写下来，你让村民们就按照那个方法多沤肥，尽快把荒地开出来。” - 十一月，盛京城下起了雪。 姜恒已经进入了国子监的四门学读书，他没有住在国子监的宿舍里。 国子监在长安街，从她们家走过去要半个多时辰。 每天早上姜阿爹便赶着驴车送他到国子监门口。 下午下学时他不让姜阿爹去接，“我自己回来就可以，雇车、走路都行。”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他喜欢边走路边在心里默背文章。 于是大家就由着他去，而姜瑶则是给了他八十两。 姜恒不想要着银子，姜瑶说道：“大哥，国子监和长青书院不一样，在里面读书， 你们需要学的东西多、需要买的书也更多，这些该买得咱还是要买的。 还有你们同窗之间的交往，像请客吃饭这些，人家请你，你也要回请回去，这部分银子也不能省。 况且在国子监你们学的是六艺呢，这琴、马是不是要自己买？ 八十两可能不够呢，不过不打紧，不够你再跟我拿。” 还有一点姜瑶没说，以后他要是当官了，这些同窗同科在朝中都是人脉，多个朋友多条路，就算不交好，但也不要交恶。 姜恒思索了一会，便接下了，说道：“琴、马这两样我在学里租就可以，不必买。书的话，除了上课用到的书本需要买。 国子监的藏书楼很大，里面的书也很多，可以借出来也能在里面看。 我打算每日下学就在那里看一个时辰再回家。” 姜瑶点头，说道：“大哥，有找到药书、农书或者游记类的书也借出来让我看看。” 第93章 白切鸡（一） 早上，没有飘雪星子，太阳早早的露出头。 东城外的农户送了一车白萝卜和菘菜到家里，在院子里堆了一小堆。 菘菜就是现世吃的大白菜。 这些都是姜阿奶要的，老太太准备腌酸菜和腌咸萝卜条。 这个时候有地窖的人家早就储备了一冬的菜。 冬日腌酸菜、腌咸菜萝卜条在姜阿奶眼中可是大事，她有自己的腌制方法，也不让姜阿娘回来帮忙。 过了早食，姜瑶去酒肆买了一坛烈酒回家，她要回去腌一些腊肉。 院子里的半车的白萝卜已经被姜阿奶和姜阿爷切成了萝卜条。 切好的萝卜条，放大盆里，放上粗粒盐，用俩手抓一抓，给盐抓匀了，再码缸里用石块压上，就算腌上。 姜瑶跑前跑后，跟在姜阿爷身后，刷大缸，洗菘菜，洗完就开始腌酸菜。 一层菘菜一层粗盐，抹了粗盐粒的菘菜放进缸里，规规矩矩摆两层后铺一块干净布在菘菜上。 姜阿奶就让姜瑶进去踩缸，两层一踩，把缸里的菘菜踩的更密实些。 姜瑶刚开始还踩得小心翼翼，怕把里面的菘菜踩烂。 不过，听着里面的菘菜被踩得咔嚓咔嚓的响，踩着踩着还觉得挺解压的，像搞破坏似的。 旁边的姜浩看得眼馋，于是姜阿爷也把他抱上去跟着一起踩。 于是，姐弟俩嘻嘻哈哈的，手拉着手一起在缸里踩呀踩。 等缸里装满了菘菜，再给最上面的那层、靠近缸口的菘菜再抹上盐，然后把已经挑找出来的老菘菜帮子盖在最上面。 一片白菜帮子压住另一片白菜帮子的样式，盖住缸里的一颗一颗好白菜。 最后往缸中间放上一颗大石块，压住这些白菜，然后用木帘子盖上。 “这样就行了吗？” 姜瑶问道，她只腌过酸芥菜，没腌过这种酸菜。 “还没呢。” 姜阿奶说道：“还要等两天，两天后往缸里添水，是要添到和缸口并齐满了。 之后发现缸里缺水了，就要往里面添，一个月将上面摆的这些老菘菜帮子捡出来扔掉，就能捞酸菜出来吃了。 记住了，酸菜一定要过月，没过月的不能吃。” 姜瑶点头，冬天很多菜都离不开酸菜，到时候可以吃酸菜馅饺子，酸菜汆肉，酸菜炖大骨棒，酸菜炒粉条。 腌了酸菜、咸萝卜条，姜瑶便准备腌腊肉了。 早上没买大肠，她准备明日买两副大肠回来灌腊肠。 有了腊肉，来年开春春笋上市了，就能吃腌笃鲜。 买回来的五花肉割成一条一条的，先用烈酒抹上一遍，腌制一个时辰。 炉子架上炒锅，小火烧干，香叶、八角、姜片先炒香，接着加入花椒、粗盐里一起翻炒，炒到盐变得微微发黄。 炒好了盐，把剩下抹盐的工序交给姜阿奶。 姜瑶牵着姜浩，背着半筐冻豆腐急匆匆赶回店里，今日她要准备出一道新菜。 店里虽然卖起了火锅，但不是每个食客过来都会点火锅，所以她们还是有准备其他的肉菜、炒菜和小食炸醋肉。 火锅也慢慢增了不少涮菜，豆制品除了玉子豆腐和豆腐泡，还有冻豆腐。 冻豆腐和豆腐泡一样，入汤锅煮，能吸饱汤汁，一口咬下去汤汁四溢，浓香和美味充满口腔，很多食客都喜欢点这道菜。 厨房里酱排骨已经在锅里炖煮着。涮火锅的配菜--菘菜、白萝卜、菠菜都准备洗好了。 梅花肉片和羊肉片也切好了，鱼丸和香菇肉丸也在锅里煮着。 姐弟俩走进厨房，厨房里暖哄哄的，姜浩机灵的抱起小马扎，坐到灶前烤火。 姜瑶放下竹筐在厨房溜了一圈，发现没有要她帮忙的活，便准备做新菜。 “瑶瑶，鸡处理好了。” “好。” “整只煮吗？”姜阿娘问道，“你说我来煮？” “行。” 姜瑶点头应下。 今日要出的新菜是一道她自己喜欢吃的白切鸡。 这道原汁原味，鸡肉嫩滑的白切鸡不知道食客们喜不喜欢，反正她是挺喜欢吃的。 特别是鸡皮，冰凉爽滑的鲜黄色鸡皮，皮肉间藏着销魂半透明啫哩状皮冻，配上姜葱油酱汁，能吃出幸福感和满足感。 白切鸡买的是嫩三黄鸡，今日准备了六只。 “阿娘，六只鸡一起冷水下锅煮，配上黄酒、姜片、葱，大火烧开。” “好。” 姜阿娘说着快速从次灶火里抽了一根火棍子塞进主灶里，架上大釜，按照姜瑶说的舀水，放入鸡。 “水煮沸之后，烧小火继续煮，煮约莫……额……。” 需要小火煮两分钟就够了，这里没有计时工具，她一时想不出怎么形容这两分钟。 她思索着，眼睛一转，看到姜浩抬着小脸看她，于是她脑光一闪，说道：“烧小火后，让浩浩数数，从一数到一百二十，不卡顿的数，数完就撤火。” “行。” “撤火后，盖子不要掀开，浸泡两刻钟，之后捞出用井里的冰水泡凉， 凉下来就抹一遍芝麻油。” “好，我晓得了。” 趁着这个时间，她便着手调起蘸料。 先调火锅蘸料。 火锅蘸料，她调了两种，一种是用葱花、蒜末、芫荽、食茱萸粉、花椒油、香油、陈醋、酱油调成的万能蘸料。 另一种是涮肉麻酱蘸料，用的是陈醋、葱花、酱油、食茱萸粉、花椒油、炒熟的花生碎、花生酱。 接着调一份白切鸡的蘸料。 姜、葱和芫荽茎剁成蓉，搅拌在一起，加一点盐进去。 再泼入比姜葱蓉多一倍的热油进去，搅拌均匀就可以了。 这道菜吃得就是鸡味十足、原汁原味。 调好了蘸料，姜瑶便拿着碳笔出去写菜单。 看着被擦黑的木板，再看着一用力就断了的炭笔，姜瑶沉默了。 其实她可以研究一下黑板和白粉笔的。 这里有石膏粉，生石膏燃烧后变成熟石膏，再将熟石膏加水搅拌成糊状，灌入粉笔样式模型凝固，做出来的这种粉笔应该就够用了。 而黑板，这里也有黑漆，就是竹简书册上涂的黑漆，涂在抛光滑的小木板上应该也行。 第94章 白切鸡（二） 姜瑶琢磨着下午去买点生石膏回来烧看看。 木牌子上的菜单写好，还没到吃午食的点，就有富贵闲人进店吃早午饭。 潇十、潇舞和山叔就是富贵闲人，三人走进店里，熟门熟路的走到他们坐习惯的位置上坐下。 姜瑶对这三个食客印象深刻，快一个月了，这三个人日日来，顿顿吃，好像一点也吃不腻，在姜瑶心里他们已经是店里的客户了。 “还是老样子都来一份吗？” 姜瑶看着朝她眨眼睛的大美人潇舞，笑着问道。 “对，先上火锅，小店家，今日有新菜是，我看到外面板子上写着。” 潇舞问道。 “有，新菜是白切鸡。”姜瑶说着话，头也没抬快速地在单子上写着桌子编号和菜品序号。 “这道菜还没好，晚点再给你们上？”姜瑶抬起头问道。 “好啊。” 三人毫不在意的点头。 火锅很快上桌，潇舞看着锅里翻滚的鱼丸，微微叹气。 “哎，要是阁里也有火锅就好了。” 山叔从碗里抬起头，张嘴正想说这还不简单，阁里的厨娘应该能做，转而一想，做出来也不是这个味。 他张了张嘴，也很惋惜，他们不能在盛京城久待，阁里还有各种大小事务要处理。 也不能丢下老阁主一人住在那里，而且他们还要出任务。 潇十低头认真吃着涮肉，一点也不想搭话，阁主已经答应让他在这里修养了，他想他这个毒可能短时间内都不会好。 “不过，阁里冬日不接任务，潇一、潇二已经做完任务回去了，小柒、小八也快回去了。 老阁主有他们陪着，阁里的事务他们也能处理。 我们可以过年再回去。不过山叔你有事可以先回去。” 山叔闻言立马摇头，“我没有事啊。我的任务是照顾小十，小十在哪我就在哪。” 姜瑶端着一盘斩成块的白切鸡过来时，正好听到这句话。 小十，是这个黑衣男人，名字和外形反差好大。 她看了眼低头吃肉的男人一眼。 男人感觉到视线，也抬头看了姜瑶一眼。 山叔看到姜瑶过来，眼睛一转，问道：“小店家，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在店里也能吃到这火锅？” “啊？” 姜瑶有点疑惑，“这个火锅涮菜涮肉，你们在家里就能煮着吃。” 潇舞解释说：“山叔的意思是在家里就能吃到和店里一样口味的火锅。” 姜瑶点头，一模一样的味道是不可能的，这个汤底是加了鱼粉吊出来的，味道就鲜了两分。 想要在家里吃到差不多的口味的火锅，那就是买汤底回去煮呗。 汤底不方便携带的，就做成火锅底料，现在是冬天，外面下雪，这个汤底应该能冷冻成块。 只是底料冻出来，没有真空包装，也没有稳定的食品添加剂，卖出去很容易出问题，还不先不考虑了。 “喜欢吃可以过来店里吃，或者买店里的汤底回去烫自己喜欢的食物吃也行。” 潇舞吃着白切鸡点头，心想着，看来老阁主和其他人没有口福了。 - 此时，四喜楼。 掌柜也在吃着白切鸡，小二过去时看到有新品立即买了一盘回来。 这是一道凉菜，鸡皮油润完整，色泽金黄鲜明，鸡肉又滑又嫩，肉质又紧实，清淡鲜美，肉熟骨生，斩开骨头还带血。 单吃会觉得味道淡淡的没什么味道，但是蘸了一点料汁，鲜嫩的鸡肉立马变得鲜美无比。 掌柜叫来厨房里的大厨，指着盘里的鸡肉让他尝尝。 大厨夹了一块鸡肉吃着，老厨师一下就尝出用的是什么鸡、仔细琢磨也大概知道怎么煮的。 立马想回厨房也煮一只出来。 掌柜喊住他，“咱们不出一样的菜品，你尝尝味道就行了。” 他们四喜楼在盛京城也是有名的大酒楼，老是抄一家小食肆的菜品，做出来都会让人看笑话。 况且他们接待的大部分食客是皇亲国戚、世家豪绅，和小食肆里的食客就不在一个阶层。 他们做的也不是这些家常菜，他们的食材更珍贵，山珍海味，燕窝鱼翅都应有尽有。 实在没必要盯着一家小食肆，还有一点掌柜没有表露出来，他私下其实很喜欢吃这家的菜。 - 国子监，食堂里。 严礼端着餐盘，找到了周齐和姜恒。 三人坐一起吃饭，严礼和周齐边吃边叹气。 在书院时，他们还能每日下学走路去姜恒家的食肆吃午食，现在下学要过去时间就不够了。 国子监食堂的饭食跟长青书院的饭食味道差不多，不好也不差。 也是家常菜，可是由奢入俭难，吃过更好吃的，一般的就吃不下去了。 “国子监对面的状元楼饭菜太贵了，我都吃不起，明日让我的小厮去阿恒家买饭菜过来。” 严礼提议道，他家虽然家产不少钱也不少，但是他爹、他娘、他祖母、祖父、大哥有钱，他还没成家，他爹都不给他田庄铺子，每月只有五两的月钱。 这样他也不敢经常过去状元楼吃。 “就是天冷送来的饭菜会变凉。” 周齐立马点头赞同，在国子监读书太辛苦了，他必须要吃点好吃的才行。 “我让小厮跟你的小厮一起去买，阿恒，你要不要？让你爹娘也备一份，一起送来。 我们四门学比国子学离大门口较近，我和阿恒一下学就出去拿，你直接来食堂占位置就行了。” 姜恒点头。 “好啊。” 严礼也兴奋应下。 - 此时，宋祖父也在吃白切鸡，食肆中午准备的六只鸡，潇舞她们点了一只，姜瑶给宋祖父留了一只，还剩三只被六部的官员买走了。 自家没有吃到，姜瑶打算晚上再煮几只，留两只她们自己吃。 宋祖父吃着鸡肉，觉得这清清淡淡的鸡肉也很合他的胃口，他和姜瑶一样也喜欢吃鸡肉上的鸡皮，这个鸡皮，上面没有一根绒毛，皮酥油润金黄，入口却一点也不油腻。 天气冷吃这道凉菜也没有觉得身体不适，比宫宴上的凉菜味道好多了。 第95章 鸡肉丸子 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早晨刚睁眼，姜瑶就觉出了不一样，冷。外面比平常都亮了些。 旁边的姜妍缩在被子里，睡得正香，姜瑶伸手摸摸她的脸和手，是热的，没冻着。 姜瑶从床上坐起来，围着被子推开一点窗户，冷气扑面而来，从窗户缝儿看外面， 院子里白茫茫一片，这会还在洋洋洒洒下着雪。 进入十二月份，食肆里没再卖早食。 姜瑶起来一边慢吞吞地穿着厚袄，一边叫醒姜妍，小姐弟俩早上还得去学堂读书。 姐妹俩出了房门，家里除了姜诚、姜浩两小孩和三只奶猫还在睡，其他的都起来了。 姜阿爷一早起来就去看老驴，怕下雪把老驴冻着，他早早买了草帘，把马棚围得密不漏风。 这会正在喂驴吃豆杆，这个豆杆是从卖萝卜的农户家里买的，晒干了的，老驴很喜欢吃。 厨房里的姜阿娘听到动静，探出头朝她俩说道：“正厅铜壶里有热水。” 姜瑶点头，走进正厅，往漱口杯子和脸盆里兑了温水，先蘸着牙粉刷牙，再洁了面。 姜妍洗漱后人清醒了，生龙活虎的跑去喊大弟起床。 然后又跑回来揉着三花猫，闻着从厨房里飘出了羊肉汤的香气，笑嘻嘻的跟姐姐说：“早上吃羊肉汤，阿爹煮了一锅。” 不卖早食，她们早上时间宽裕了很多。早食就在家里吃，吃完再去店里备菜。 姜瑶去泼残水，也闻到了，这种天气早晨吃点羊肉汤面，浑身暖暖和和的，挺好。 很快，姜阿爹就端着热气腾腾的一锅羊肉汤面进来。 大家各盛了一碗吃起来。 羊肉末炝锅，加了足够量的胡椒粉，面也不错，宽面条，很劲道，吃着非常香！ 几只猫也得到了一碗羊肉面，只是它们的没有加调料。 吃完早食，雪也停了，老驴拉着三个大小学生去上学了。 该去店里备菜了，姜瑶挽着姜阿娘和姜阿奶的胳膊，踩着没过脚面的雪往外走。 姜阿爷抱着姜浩跟在后面走着。 在棉鞋快要湿掉时出了巷子，好在街道中间的雪已经被扫出来了。 一行人走到店里，外面又下起了雪。 姜阿娘看着阴沉的天空说道：“今日卖鱼的江大郎恐怕来不了了，不知道卖肉和卖菜的能不能送来。 好在这两日天阴，咱们屯了一些菜肉。” 这种大雪天气肯定影响生意，姜瑶毫不在意说道：“没关系，有什么就做什么呗。 冬季和火锅是绝配，这种天气客人们肯定都喜欢吃火锅，我又定做了十个染炉回来。 除了小酥肉，其他的炖肉就不准备了，多吊点汤底，再煮锅鱼头鱼骨汤底。 大雪天气也没有外定的饭食，咱们卖火锅就好了，一会我多调几种蘸料出来。” 这两天店里上一道小酥肉，她看到有的食客会把小酥肉也丢进锅里，涮着吃。 炸酥肉很快，可以再炸一盆。 店里空间还有剩，她打算多摆一张桌子当料台，把调料统一用小罐子摆在料台上，客人自助去取。 还有就是涮品，吃火锅当然是涮品越多越好，肉片容易模仿，但是丸子却不容易被模仿，她打算新增一道灌汤肉圆和一道鸡肉丸子。 店里就有现成的皮冻，切成小块包进肉丸子里可以。 吊的清汤有用到鸡架骨，剔出来的鸡肉可以做成丸子。 姜阿奶开口提醒道：“再有两天就是腊八节了，过了腊八离过年也没几天，家里的米面、萝卜、菘菜、腊肉腊肠、肉要多存一些，那时候很多粮食铺、肉摊子都关店了。 姜瑶和姜阿娘连连点头表示知道。 - 成伯过来时姜瑶正在捣鼓鸡肉丸子。 成伯递来了一个包袱和一封信，说道：“姜小娘子，这个是少爷让人找来的，说里面有一种东西可以当调料，让我给您送过来。” 姜瑶接过包袱和信，先打开包袱，里面有两包布袋子包，她打开其中的一个袋子，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又惊又喜，“是辣椒，这个也是一种蔬菜，也可以作为辣味调料。” 袋子里的辣椒都是鲜红色的，有手掌长的，也有手指长的，应该有两个品种，姜瑶不认识。 不过，不认识也不打紧，知道怎么吃就行了。 成伯看姜瑶认识这个，继续说道：“少爷说这个是番椒，小娘子应当很感兴趣。 小娘子说这个是蔬菜，既然是蔬菜，那是不是能自己种出来？” 姜瑶点头，这些辣椒根根饱满，“里面有籽可以种，只是这个番椒不耐寒，现在是种不了了，等开春天气回暖可以试试。” 辣椒适宜生长在高温的环境中，温度越高辣椒的生长速度也就越快。 成伯思索了下，问道：“若是种在暖房里呢？” 姜瑶：“可以试试，不过这个成本太高了。 这种番椒一根里面就有几十颗籽，等年后，我先挑几颗出来，试着种在木糟里看看能不能育出苗。” 到时候就放厨房的灶前，哪里温度高。 成伯点头，继续说道：“少爷还交代了，若是小娘子想试验种这个番椒。 我们在城外有个小田庄，小娘子可以去那里试验。” 姜瑶：“嗯，我先自己试看看，如果籽可以种出来。 就去田庄里试验，也不要太多地，两三分就够了。” “好。小娘子自己做主就行了。” 包袱里还有一袋东西，姜瑶打开，是各种干菌菇。 “干菌菇是淮山县那边的店铺收购的，价钱比京城这边便宜，品种也比这边多。我就送一点过来给你们尝尝。” 姜瑶笑着说：“多谢，我明日就煨两罐菌菇鸡汤，到时候送去府上，您和宋祖父也尝尝鲜。” 成伯笑着应好，事情交待完，他没再停留就告辞走了。 成伯走后，姜瑶把两个袋子收好，和信一起收进小储物房， 手上的活还没忙完，信就下午再看。 她回厨房继续做鸡肉丸子。 鸡肉剔掉骨头后，上面的筋膜也一并割掉，剁成泥。 红萝卜切细剁成蓉，再准备一点猪肉泥。 三种一起放在木盆里，搅拌均匀后，加入葱姜水搅打上劲，再挤成丸子，下锅煮就行了。 第96章 过年 忙碌的午时过后，送走最后一个食客，姜瑶拿出宋恂寄来的信，拆开看起来。 中秋节宋恂吃过月饼后，来过信，信中隐晦提醒她做事要谨慎。 身怀着一个大秘密，这种提醒，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这边出的岔子。 她当时立马煮了一锅面，盛了五碗，每碗都释放了异能进去，她的异能是透明的白色，只有她自己能看到，她紧紧盯着，没有发现颜色有改变。 然后是吃，自己吃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也让家里其他人吃，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琢磨了很久，没找到问题，姜瑶就先不想了，只是过后她没再往食物上释放过异能。 这次宋恂的信上写着他的近况，出去的商队找到了几根番薯藤，明年春天就能进行试种。 还有就是土豆还没找到。 另外还问她有没有兴趣看番薯，有的话明年可以过去看看试验田。 最后，还写了他让人建了一个生产肥料的作坊，从生产到运输到销售，洋洋洒洒写了一张纸。 姜瑶看完信，她觉得明年春天有几件事情可以期待。 她用异能加工过的麦种，明年春天就能知道收成了。 番薯要试种，辣椒也要试种，没有问题的话，这两种应该能种出来。 想到辣椒，她又进去小储物房看那袋辣椒。 她收回想要拿一根出来挑籽的想法。外面在下雪，现在育苗太浪费籽了，而且家里也没有适合的土可以种植。 还是再等等，再等两个月。 不过在这之前，她可以偷偷放了点异能进去，让这些辣椒保持新鲜。 新鲜的种子出芽率应该比较高。 -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腊八节。 这一日各寺院会用米、栗、枣、果仁等煮成腊八粥赠送给他们的门徒、善男信女们和路上遇到的穷人。 所以这里腊八粥也叫“佛粥”，只在各寺院中流行，还没现世那样成为“国民粥”。 姜家食肆也应景的熬了一罐腊八粥，这罐粥都是姜瑶熬煮，她自然是按照现世习俗熬的，熬成类似八宝粥。 本朝的五谷粮食还是很丰富的，大米、小米、糯米、薏米、红豆这些粥里基本要有的东西她都放了，还放了花生、莲子、松子、核桃、桂圆、红枣。 熬出来后，给左邻右舍各送了一份，剩下的放在店里，客人上门就送上一碗。 过了腊八节，盛京城的年味越来越浓了。 各个人家都忙着扫家里的尘土，做春幡、贴桃符，蒸年糕、炸丸子、蒸碗肉、做腊味等各种应节吃食及祭祀祖先的一应用品。 他们家里和店里的桃符都是姜恒负责写的，巷子里的左邻右舍知道她们家有读书人，字也写得好看，有不少人带着自己做的小吃食上门求桃符。 到了腊月二十七，家里和食肆开始扫尘土，里里外外擦洗一遍，特别是厨房，姜阿娘洗得特别仔细。 然后贴上新的桃符，给魏三发了赏钱和年礼，店铺就关张了，等过了初五再开门。 腊月二十八，姜阿奶带着姜阿爹和姜阿娘在家里，蒸年糕、做芝麻糖、剁肉，杀鸡杀鸭、炸丸子、蒸鱼。 该码好的码好，该拿到外面冻起来的冻起来，留着过年及年后吃。 她们家在盛京城没有亲戚，不用出门走亲戚。 加上天气冷，大家不想出门逛街，于是这几天，她们就在家里吃吃喝喝养膘，困了就躺进被窝里睡觉，睡多久都行，睡到自然醒。 - 山城，凌潇阁 过年阁里很热闹，阁里的小数字杀手们都从全国各地赶回来过年。 潇十和潇舞、山叔也赶在腊月二十七回到阁里。 三人一回到阁里就去见老阁主。 老阁主打量着潇十，见他不管是精神气还是气色都很好，人没有憔悴也没有消瘦，养得很好。 老阁主抚着胡子，满意的点点头。 过了片刻，老阁主开口问道：“蛊毒真的没有再发作过？人也没再迷失过？也没有迷糊过？” 潇十点头，“没有。” 旁边的山叔上前说道：“最近三个月，一次也没有出现迷失的症状。” “可有其他方面的不适。” 潇十摇头，说道：“没有。” 老阁主不解的说道：“中了蛊毒除非是体内的蛊虫被引出，或者是母蛊虫死去。不然不可能没有症状。 小十之前就有出现迷失的症状，怎么会突然没有的呢。” 潇舞说道：“有可能是蛊虫死了，现在只有邱神医能脉诊出小十体内是否还有活的蛊虫。” 老阁主颔首，说道：“是这样没错，只是邱神医行踪不定，一时找不到他。 过完年后，让小一到小五五个人出去打探消息。 小十就留在阁里，蛊虫没确定死之前，就不要出任务了。” 潇十闻言眼睛转了下，说道：“阁主，我想继续去盛京城，我是吃了姜家食肆的食物才有真实的口感，吃他们家的饭菜能可以帮我意识保持清醒。” 老阁主：“是因为那家的饭食才没有症状的？小舞说那家卖的都是家常菜。” 潇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家的饭食，那家饭食除了味道好，其他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开店的都只是普通的市井小民，会不会是某种食物刚好是蛊虫的克星。” “有这种可能。”山叔附和道。 老阁主思索了一会，说道：“行，那小十就继续去盛京城住。” 老阁主话音一落，山叔立马说：“小十还要人照顾，我跟他一起去，去照顾他。” 老阁主点头同意，“好，京城里的一些铺子庄子你顺便管着。” “是。”山叔连忙应下，悄悄松了口气。 而站在一旁慢了一步开口的潇舞则是低下头翻了个白眼。 - 长松街，宋府。 宋府今年过年也很热闹，因为宋祖父的儿子、儿媳回来了。 宋恂他爹被调回来，成了京官。 府里往年过年过节都很安静，今年突然热闹起来，宋祖父都有点不习惯。 - 过完年，正月初六，食肆又开张了。 第97章 又开业了 清晨，天明未明时，灰暗的街道亮起一簇一簇灯光。 新年的第一天开市，不管是不是开店卖早食的，临街的很多店铺早早就开了门，街上已经有了烟火气。 姜家食肆里也亮着烛光，厨房里泡着一捆米粉，平底锅里正煎着萝卜丝饼。 在家里吃吃喝喝了好几天，大家商量好了，今日早早过来开店，热热灶台，早食就在店里开火。 天光大亮时，街上送菜的、送肉的摊贩多了起来。 城外的菜农送来了两筐菜蔬，乐呵呵的接过姜瑶递过来的开年红封，转身又从车里掏了一包东西递给姜瑶， “小店家，这是你先前向我问过的河沙，村里有一条河，我就让家里的小子挖了一捧回来。” 姜瑶高兴的接过，她当初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菜农记下了，还给她送了一包过来。 “多谢，多谢，叔你等下哈。” 姜瑶说完跑进厨房，早上煎得萝卜丝饼还剩了几个，她拿起油纸袋装了四个进去，又跑出去把袋子递给菜农，说道：“这是早上煎的饼，还热乎着，你拿着路上吃哈。” “好嘞。”菜农笑着接过，又道：“小娘子还需要什么样的土就跟我说，村里土多的是。” “好啊。”姜瑶也高兴，这河沙是她准备来种辣椒籽的。 等菜农走后，在一旁看了全程的姜阿奶疑惑问道：“瑶瑶，你要这河沙 做什么？” “河沙比较肥，我打算给辣椒籽育苗。” 姜瑶说着跑进小储物房拿了一根辣椒出来，“奶，你看这番椒，也叫辣椒，这可以吃，味道比食茱萸辣和香，剁碎做成辣椒油、辣椒酱。” 姜阿奶拿起辣椒看了看，“这个红艳艳的还怪好看的，”又闻了闻，“也没有辣味。里面有籽？” “嗯。”姜瑶点头，跑去厨房拿了一把剪刀出来，动手把辣椒剪开，把里面的白色小籽扒拉出来。 姜阿奶好奇凑近看，“闻到味了，很刺鼻。” “奶，你别用手碰，这个很辣。” 一根辣椒里面有十几颗白籽。 “直接种啊？这种天气？” “现在还冷，不适合种，我只是先试验一下。这种辣椒喜温怕寒。” 姜瑶说完拿出一个碗，倒了半碗温水，把十几粒籽泡进去。 “先泡一天，明日捞出放土里。” 姜阿奶点头，端起碗，说道：“我把碗放厨房里，那里暖和。” 姜瑶也跟着进厨房，要开始备菜了，店里的火锅继续卖，再加来一道白切鸡。 - 严尚书合上手里的公文，手头暂时没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他看了眼沙漏，快到午时。 新年第一天办公，他想自己出去吃午食。外面寒风瑟瑟，他思索了一下，想吃点热乎的。 于是，他走出办公房，对候在门口的严宗说道：“去食肆吃火锅。” 两人往外走了几步，严尚书停顿一下，脚步一转去了工部李尚书的办公房，早退还是喊上同事陪着。 到了李尚书的办公房，严尚书也不进去，直接站在门口问道。 “李大人，吃火锅去不去？” 李尚书正低头画着图纸，闻言图纸也不画了，放在手上的笔，站起身，说道：“去。姜家食肆吃吗？我还没吃过呢。” “我也没去店里吃过，不过，过年府里也吃了几顿火锅，还挺有趣。” 两个上司在一众下属的目光中，光明正大的早退出去吃火锅。 马车很快到了姜家食肆，两位尚书下了车，往食肆里看了看，里面热闹又烟火气十足，两人快步走上去。 到了门口，李尚书被门口的黑板和上面白色的字迹吸引了。 严尚书不管他，他先进店，直接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上坐下，看着李尚书在那板子上又摸又敲的。 李尚书站在那边反复端详，还伸出手指蹭了蹭上面的字，手上沾到的是白色粉末。 火锅上桌时李尚书才悠悠的进来坐下。 “那个板子和可以写出白色字的笔看着挺好用，比沙盘好用。” “嗯，一会可以问问小掌柜，别的地方没看到，约莫是他们自己琢磨出来的。” 两人说话间，锅里的汤底沸腾了。 严尚书拒绝侍从帮忙涮菜涮肉，说道：“你们也找个位置吃着，不必上前伺候。” 说完他自己端起肉、端起丸子一股倒进汤里，还跟李尚书说：“这个吃火锅的乐趣就是自己动手边吃边煮。” 李尚书点头，看着锅里翻滚的丸子问道：“现在可以吃了吗？我看丸子都浮起来了。” 说着夹起一颗肉圆就要往嘴里放。 坐在隔壁桌的侍从连忙提醒道：“大人，这个是灌汤肉圆，里面有汁水，小心烫到。” 李尚书点头，咬了一口，肉汁滴下来，他边吃边点头，丸子肉香十足，咸鲜正好。 吃着吃着外面下起了雪，莹白的雪一片一片往下飘。 “这个位置真好，吃着热腾腾的火锅，赏着街上的雪景。”严尚书赞叹道。 李尚书满足的吃着蘸了蘸料的肉片闻言也点头赞同。 “这里虽然位置小、拥挤，但是食客们脸上的神情轻松愉悦，没有丝毫不耐，也没有人高声说话去影响别人吃饭，吃饭的氛围很不错。” 两人边吃边聊，吃了半个时辰才停下筷子，离开时李尚书找到姜瑶指着门口的牌子和上面的字问。 姜瑶已经是第n+1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了，便如实的告诉他。 “白色的字是用粉笔写出来的，黑板则是涂了黑漆。粉笔是生石膏烧成熟石膏，搅成糊，倒进粉笔的模具里。” 李尚书思索了下，马上就懂了，朝姜瑶道了谢便高兴的走了。 翌日，碗里的辣椒籽已经泡了一天。 姜瑶找木匠做了一个手臂长的木糟，把河沙和泥土混合搅均匀了，倒在木糟里。 再把十几粒辣椒籽撒上，上面再铺一层薄薄的河沙，撒一点水。 怕把辣椒籽冻死，她又从马棚里揪了一小把稻草盖上，然后放在厨房的灶台下。 之后每日都往木糟里撒点水，就这样到了正月十四。盛京的元宵节到了。 元宵和过年又有些不一样，元宵节和中秋节一样，也有举办灯会。 这一天东城门从十四那天早上城门大开后，一直到正月十六才会关闭。 第98章 鱼羊鲜 有的人喜欢一家人待在家里围火炉，安安稳稳的过节。 也有的人喜欢进城去逛灯会赶一拨热闹。 灯会从正月十四到正月十六，足足办了三天。加上天气还很冷，所以晚上上街逛灯会的人并没有中秋节那会人多。 人走在街道上既热闹，却又不会拥堵。 大家也不急着去看街对面的摊位和花灯，就慢悠悠的踱步往前走，你来走右边，我往走左边，互不干涉。 逛街的人不急，猜灯谜的人自然也不会着急，这一天不少铺子为了图个喜庆，都会挂出花灯给人猜谜。 而且挂出的灯谜都是递进式的，灯山下的花灯灯谜并不难猜，有好些是俗语，就算是不识字，让守灯人帮忙读出来，聪明一些的人就能猜着。 于是，街上提着花灯的人很多，大人小孩几乎人手一盏，放眼望去，整条街道都是点点流动的灯光。 姜瑶带着弟弟妹妹看了三天的花灯，也猜了不少花灯回来挂在院子里。 不同中秋节的喧嚣热闹，这种宁静的盛况在寒冷的冬夜却可以让人感到宁静和舒心。 - 东边，旭日初升。 过了正月，天气暖和下来，食肆里又卖起了早食。 厨房里的鸡汤飘出浓郁的香气，早上仍卖鸡汤馄饨。 姜瑶煮完最后一碗馄饨就出门了。 她要去木匠铺拿木槽，昨日让木匠多打了几个出来，也找了之前送她河沙的菜农帮忙又挖了一袋河沙和一袋田地的土。 元宵过后，之前种在木槽里的辣椒籽发芽了，剥开上面的稻草，上面冒出了小青苗。 现在只要白天有出太阳了，姜瑶都会把木槽端出去晒太阳，晚上再放回厨房。 每天照样往上面洒一次水。 确定了这种育苗的方法有效，她便挑了二十五根看着最饱满、颜色最红的辣椒出来，把里面的籽都挑了出来泡温水。 等新种的这批育出苗，就移种到宋恂家在城外的田庄里。 山叔刚从铺子里走出，就看到姜瑶抱着六个木槽从木匠铺里出来，六个木槽都要把她的脸挡住了，他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抱着木槽回去。 不过作为一个沉默又热心的江湖杀手，在他的心里姜瑶已经是熟人了，于是他快步走到姜瑶面前，微笑的打招呼：“小店家。” 姜瑶抬起眼，看到眼前熟悉的食客，也笑着说道：“山叔是你啊。” 山叔：“这些木槽我帮你拿几个。” “不用了，我可以拿回去。” “没事，我正好有马车了，可以放车上。” “行，那就麻烦你了。”姜瑶没继续拒绝，爽快的应下。 两人和六个木槽上了马车，山叔坐在外面赶车，问道：“是送回食肆里吗？” 姜瑶探出头说道：“不是，这个要放在家里。我家住在食肆附近的青云巷子里。” “好。” 马车很快驶进青云巷，停在姜家门口，里面的三花猫听到动静跃上墙头，看到是姜瑶在外面立马跳了下来，跑过来蹭着她的脚。 山叔帮姜瑶把木槽拿下来，看到三花猫时手上的动作微不可察觉的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 “这是你家的猫？养得真好。”山叔看着三花猫说道。 这只圆滚滚的猫和当初那只三花猫有一点像。说完他不动声色的往巷子底看了一眼。 姜瑶把木槽挪到院门口，说道：“是我家的猫，山叔，谢谢你啦，你有事就先回去，我自己搬进去就行。” 山叔点头，说道：“好，我先走了。” 说着把马车调头，很快就驶出巷子。 家里只有猫在，姜瑶掏出钥匙打开院门，把木槽搬进去放在院子里，打算下午回来装上土，再撒上籽。 树下玩耍的三只奶猫看到姜瑶回来，都跑过来伸出小爪子扒拉着她。 白围脖的梨花猫最会撒娇，直接躺在姜瑶脚边，娇娇的喵叫着。 姜瑶要赶回店里帮忙，只能蹲下去在三只小猫头上快速地揉了一下，说道：“下午回来陪你们玩，你们要看好家，我走啦。” 把四只猫关在院子里，姜瑶洗干净手和脸又出了门。 说起来，有一件事她忘了，忘了给四只猫驱虫。 三只小猫被母猫和姜浩教的很好，大小便都会到净房外的沙土盆上解决，也不乱吃东西，家里没给它们吃过生鱼片，它们也没吃过老鼠。 现在还没发现四只猫身上有跳蚤，不过为了安全和卫生，她打算下午就去药铺问看看有没有驱虫药液。 回到店里，姜阿娘已经把姜母鸭整上锅了，梅菜扣肉的肉片也炸好腌着，大釜里的三黄鸡在沸水中浸泡着，炉子上的羊肉也炖出味了。 姜阿娘和姜阿爷坐在店里剥蒜择葱，姜浩在柜台后当他的小掌柜。 “爹、娘我回来了。”姜瑶跑进厨房说道。 “回来了，羊肉炖了半个时辰了。”姜阿爹交代道。 “好。” 这个月店里还会继续卖火锅，不过其他的菜也备了不少。 今日她要出一道新菜--鱼羊鲜。 她先去院子里打水洗手，回厨房，掀开羊肉锅，把上面的浮沫捞干净。 “羊肉还没烂，继续炖半个时辰。阿爹，我要的鲈鱼呢？” “没有鲈鱼。”姜阿爹淡定说道。 “啊？没有我怎么做。”姜瑶傻眼了。 姜阿爹看着姜瑶快要跳脚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终于有点小娘子应有的样子。 姜阿娘在一旁瞪了姜阿爹一眼，笑着说道：“你爹逗你呢。鱼在那边，被木盆盖住。” “哦。”姜瑶失笑，哼了一声，跑去拿鱼。 盆里的鱼已经处理好了，有十几条一斤重的鲈鱼，鲫鱼也有十几条。 她先把十几条鲈鱼身上的水份擦干，用平底锅煎到两面金黄。 煎好之后放入大的宽口陶锅里备着。 接着转身从装萝卜的菜筐里挑了一根大的白萝卜出来，削皮后切成丝。 羊肉炖烂了，捞出来放入陶锅里铺在鲈鱼身上，羊肉汤过滤掉汤渣，也倒进陶锅里，然后把萝卜丝放在上面。 算下时间，快午食了，食客们也快上门了。 这时候就可以把陶锅架到炉子上，烧大火煮沸，汤水被滚得奶白后，小火煨一刻钟。 最后加盐调味，撒上青蒜末，再次烧大火让汤再滚上两滚就能出锅了。 第99章 做辣椒油 浓香鲜甜的鱼羊鲜出锅，食客们就上门了，是童家夫妻带着儿子女儿过来。 一家人是想来吃火锅了，进店闻到了鲜甜的味道，又看了看菜单，上面写的姜母鸭、梅菜扣肉、白切鸡这些都是他们喜欢吃的，今日又有新菜，也想吃。 可是火锅也想吃，童夫人在纠结要吃哪种，两个儿子不懂大人为什么要纠结，“都点上不就好了，为什么要选择。” 童老板也觉得有道理，家里又不是吃不起，况且两个半大的小子饭量可不小。 于是他们点了清汤的火锅和配套的涮菜涮肉、新品鱼羊鲜、白切鸡、姜母鸭和红烧昆仑瓜。 鱼羊汤和火锅先送上桌，钵里的汤汁奶白，中间是一条煎得金黄的鲈鱼，旁边是羊肉块，汤中夹杂着白萝卜丝和几粒翠绿的葱末。 “难怪叫鱼羊鲜，有鱼有羊不就是鲜吗？” 童老板笑道，拿起碗给夫人和三个孩子各舀了一碗合着肉的汤，最后才给自己舀一碗。 童夫人喝了一口汤惊呼道：“好鲜，又鲜又甜。” 童老板也喝了一口，“嗯，味道确实很鲜美，鱼不腥、羊肉也不膻。” “好喝，好喝。” 三个小孩喝了很开心，小女儿还能斯斯文文的喝着汤，两个儿子就豪放多了，碗里的汤吹凉，端起碗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光了，然后夹着碗里的羊肉和鱼肉吃。 一家人喝着汤时，其他的菜也上桌了，童夫人放下手上的汤匙，笑着对姜瑶说：“小店家，鱼羊汤帮我另外打包一份，现在就打包，我让人送回家里去。” “好嘞。您稍等。” 姜瑶微笑着应下，回厨房准备，想到有客人会临时想打包汤，她先前就买了好几个装汤的小瓦罐，这会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姜瑶走后，童夫人就对童老板说：“一会让车夫先回去，把汤送回去给爹娘喝。正好他们一人喜欢吃鱼，一人喜欢吃羊肉，这汤肯定也合他们的胃口。” 童老板点头，笑道：“好，还是你想得周到。” 说着夹着一块鸡肉放到她的碗里，接着也给小女儿夹了一块，而两个儿子早就吃嗨了，完全不用他操心。 这一道鲜浓的鱼羊汤，不仅得到童家的喜欢，其他的进店吃饭的食客也很喜欢，大家先是对菜单上写的菜名感到好奇。 点了之后发现是鱼和羊肉煮的，一吃才知道其中的鲜美。 夏老大夫就是其中一个，对坐在对面的老山长说道：“羊肉鲜嫩，鱼肉鲜香味浓，萝卜丝鲜甜可口。这家食肆总能给我惊喜。” 见客人喜欢，姜瑶回厨房把盆里的几条鲫鱼也煎了，加上羊肉和汤又煮了一陶锅。 这一锅她留了一些自家吃的，剩下的又很快卖光了。 下午店里做完卫生，姜瑶便去药铺买了桃叶、楝树根粉和樟脑粉。 回了家，便用热水泡出药性，不管四只猫怎么嗷嗷叫，硬是给泡洗了一遍，也一一抹上樟脑粉。 给四只猫驱虫之后，姜瑶又忙起了辣椒籽新的一轮育苗。 把六个木槽给填上的河沙和泥土，再把辣椒籽撒上去，铺上一层薄沙，洒上水，照样铺上稻草保暖。 上个月种的辣椒籽已经长出了四片叶子，有十几支幼苗，她打算再养两天，就移种到院子的墙角下。 木槽一个个放置在院子里，白天晒着太阳，晚上搬进厨房放灶台边。 就这样过了七天，六个木槽里的辣椒籽也发芽了，长出辣椒幼苗都有手指长。 姜阿奶看着木槽里的辣椒苗问道：“这些要移种到哪里？咱们院子里种不下，咱家的地又太远了，又种着冬小麦。” “再养半个月差不多可以移种到宋恂家的田庄里，这些辣椒是他找来的，他可以提供地给咱们试种。” “那种出来咱们可要给他一半，别占人家便宜。” “知道，之后我做的辣椒酱分他一半。” 姜阿爷也凑过来，“不错，长得很好，这些一颗颗定植种，可以种三、四分地了。 再长长，现在还太细，移种很容易就死了。 瑶瑶，到时候去农庄我能跟着一起去吗？我还没见过人家的农庄是什么样呢。” 姜瑶点头，“好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袋子里还有几十颗完整的辣椒，姜瑶打算把里面的籽都挑出来留着，然后把这些辣椒肉做成辣椒油。 说干就干，姜瑶不看这些辣椒苗了，跑去井边打水洗了手，然后往外走，“阿爷、阿奶，我去店里了。” 姜阿奶喊道：“哎，刚回来又要去，不休息了？” “不了，我不累。” 到了店里，下午店里没有食客光顾，店门半掩着，姜阿爹、姜阿娘和魏三正在店里休息。 姜瑶没有吵醒他们，放轻脚步走进小储物房拿出辣椒袋子，里面有一小包是被她挑出籽的辣椒肉，用异能封着，看着还很新鲜。 剩下十几根完整的，她把这些都拿出去，进厨房拿出剪刀，找了张椅子坐着慢慢挑出里面的籽。 挑完，把籽仔细收好。 然后把所有的辣椒肉清洗干净后剁碎，四十几根辣椒剁了不到一碗辣椒末。 舀到汤钵里，放一把白芝麻和三小勺盐，再加一点凉开水搅拌均匀。 接下来就是榨油了，葱、带根的芫荽各洗几根、姜片、蒜片、还有花椒一小把、香叶和八角各来几个。 炒锅架上炉子，舀一碗油进去，烧热后，把准备好的香料佐料都下入油锅，小火慢炸。 店里休息的三人听到厨房里的动静都醒了过来。 姜阿娘走进厨房，看着油锅，问道：“瑶瑶，你在做什么？” “我在炸辣椒油呢。” 姜瑶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油锅，等里面的调料都炸干了，微微发焦，颜色也变红了，便把所有的调料捞出。 然后往炉子里加根柴，烧大火苗，油温升高冒烟了，舀出热油淋在辣椒末上，随着嘶拉一声，一股与往常不一样的辣味窜了出来，又香又呛。 姜阿娘过来帮忙搅拌汤钵里的辣椒油，说道：“这个比花椒油香。” 说着用筷子蘸了一点，尝了一下，“辣味也和花椒不一样，不会麻，香香辣辣的。” 姜阿爹和魏三闻到味也走了进来，两人也各尝了一下，点头赞同，“瑶瑶，这个就是你种的那个辣椒，这个香辣和花椒油、食茱萸的辣不一样，我觉得食客们应该会更喜欢这个辣。” 第100章 种辣椒 姜瑶点头附和，“对，花椒吃起来会麻。而食茱萸有苦味，要经过复杂的加工，调味作用也比较弱。” 她刚才也尝过辣椒油，是香辣味，一点也不会麻。 锅里的热油全都倒进辣椒末拌匀里，让辣椒末在油里泡着。 “这个还需要静置下，油会越泡越红，到时候吃起来更香。 有籽会更辣一些，现在里面没有籽，只是微辣。” “还有籽吗？咱们要不要多种一些，到时候也能卖这个调料。” 姜阿爹问道，在没尝过辣椒油之前他对那些辣椒苗不太在意，现在他想亲自去种植打理。 姜瑶：“还有一些籽，我刚才挑出来的，不多。” “有就行，把那些也种上，可惜咱们住的院子铺的是石砖，不能种。” 姜瑶思索了下说：“那就都种上，都育上苗，天暖和下来发芽会更快。” 到时候做成辣椒油、辣椒面、辣椒酱都行。有了辣椒也可以做很多菜。 “行，我去定几个木槽回来。” “好。” 此时，羊肉馆的邱老汉在自家厨房也闻到了这个香辣味。 他皱了皱鼻子，味道淡淡的，有点刺鼻，更多的是香。 他往姜家厨房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们家是卖羊肉汤的，自然是用过花椒、胡椒，现在闻到的这个辣味不像是这两种。 - 长松街，宋府。 宋夫人送走了娘家的大嫂，拿起桌子上的画册看了起来，上面都是京城里官宦人家里适龄的女子。 虽然公爹说晚两年再给宋恂说亲，但是她觉得现在就要准备起来。 从相看到满意也要一年半载，再定亲到成亲那差不多两年。 所以她最近开始出去参加各个夫人举办的宴会，就是想要当面看看这些女子的相貌、行为举止。 家里的大嫂想与自家亲上加亲，撮合小女儿和宋恂。 宋夫人觉得可以考虑考虑，表哥和表妹也挺相配，两人也相熟，长得都好看，人品性情都很了解。 她打算问问家里了两个男主人的看法。 - 夜色浓稠。 “咚咚咚”。 熟悉的梆子声响起，打更人提着灯笼，敲打着梆板，拉着嗓子吆喝着，慢悠悠从巷子口走过。 一道黑影快速从青云巷的房屋顶跃出，消失在夜色里。 山叔摘下围在脸上的黑布，抱着怀里的三花猫进屋，“小十，你看这只猫是不是当初那只猫？” 潇十看着被放在桌上猫，躺着像一张摊开肉饼。 山叔也注意到了，“这猫被喂得挺肥的，抱着沉甸甸的。” 何止是肥，简直成了猪咪，颜值和之前差异很大。 桌上的三花猫被山叔迷晕了，躺着一动不动，“背上的伤疤对得上，就是当初那只。当初你就是要救它才中蛊毒的。 你猜现在这只猫谁在养？” 潇十没有说话，山叔只能自己接过话，“是姜家，姜家食肆的店家，他们家里养着。 而且姜家所在的巷子就在孙府后墙外。” 潇十平静的神色这时才有了一丝波动。 “这只猫当初伤得那么重，跳下墙就消失，肯定是跑到姜家，被他们救活了。 咱们留在盛京城真是留对了，他们家肯定有不为人知的本事。” 潇十看着桌上的烛光，目光坚定，“这件事不要声张，我们也不能确定这猫就是被他们救活的。” “我知道，这种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山叔颔首说道，他只是想要和姜家打好关系。 “我先把这猫送回去，我本来只是在院子看看，没想进屋去捉猫，是这只猫自己开窗跳了出来，正好撞我手上了。” 山叔说着抱起猫，“这种三花猫也不少见，这猫从头到尾肥了一圈不止，它的旧主人不知道能不能认出。” 说完，拉上黑布，往外走入漆黑的夜色中。 - 三月份，草叶萌芽，枯树抽枝，春色郁郁葱葱而来。 姜瑶和姜阿爷坐着宋府的马车，后面拉着一车的木槽去了农庄。 到了农庄，祖孙两人下车，两人羡慕地看着眼前的农庄，农庄不小，有田有山，还离城里这么近。 成伯已经叮嘱过庄头了，这会庄头很热情的向他们介绍农庄里的种植情况，“这边种小麦，那边种瓜果菜蔬，少爷说要有什么生态平衡，让人在山脚下挖了池塘，平时可以灌溉也可以养鱼，山上还养着鸡鸭和种植果树。” 这个季节野菜长出来了，姜瑶看着田埂上的野菜，忍住想薅一把的冲动。 庄头说话间，带着他们到了一块空地上，“姜小娘子，你看这块地可以吗？种这里。” 姜瑶看了眼前的空地，地刚被翻过了，土质疏松，微微湿润，看着很肥，而且这里不会被山头挡住阳光。 “可以，就这里。” “好，我让长工把木槽搬过来种上。” 几个长工把木槽搬过来后，又帮忙把木槽拆掉，然后大家按照姜瑶说的方法。 把里面的幼苗从木槽里挖出来，连根带土一棵棵栽种在地里，每棵间隔半条手臂长。 种植后的浇水是姜瑶亲自浇的，辣椒不耐旱也不耐涝，浇少了幼苗会枯死，浇多了根部又会腐烂。 还不知道这些辣椒的生长习性，姜瑶决定自己多动手，给每棵幼苗都放了点异能进去，让它们强壮点，不至于早死。 种完辣椒，嘱咐庄头帮忙看着，地干了让人帮忙浇下水，她会两天过来看一次。 然后和姜阿爹两人薅了一把野菜野韭菜野葱离开了。 祖孙俩坐在马车里低声讨论着，姜阿爹说道：“宋公子家的农庄管理得真好，我看那小麦麦穗饱满，种得不错。 不过没有我们雍城地里种的好，我和你阿爹昨日去看了，麦穗饱满，入手沉甸甸的，下个月就能收割了，这次可以大丰收。” 姜瑶点头，“那这次我们可以自己留麦种下来。” 也可以当麦种卖一些给宋恂，让他在外地试着种种，看看这种新的麦种会不会适应外面的气候和土地，基因稳不稳定。 姜瑶接着问：“小麦收割了可以接着种水稻吗？” “可以，到时候地要多翻翻，多施肥，我让孙家月底开始育秧苗。” “咱们稻种买了吗？” “还没，稻种咱们出一半，他们出一半。” “嗯。” 姜瑶决定到时候给稻种也放点异能进去。 第101章 堂弟姜直 宋府，宋祖父听了宋恂他娘给他挑的成亲人选，没有太大的意外。 作为一个祖父，只要孙媳妇的家世和人品过得去，其他的他是没有意见的。 他原本的计划就是给宋恂娶一个家世和他们家相当的官宦人家的小娘子。 现在宋夫人找的这几个都符合他们的要求，只不过他答应过孙子要先问他的意见，他同意了才能定下。 宋祖父思索了一会说：“让人把这画册送去给宋恂看看，成家是一生的大事，还需得经过他的同意。” 宋夫人也不是古板之人，点头说道：“好。明日就让人送过去。” - 姜家祖孙俩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姜诚和姜浩小哥俩从院子里探出头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大姐提着一篮子野菜从车上跳下来，接着扶着姜阿爷下车。 小哥俩立马跑出门，看着眼前的高头大马，都想伸出小手偷偷摸一把。 巷子里玩的小孩也跑了过来，大家都好奇地想上前摸一把，他们平时看的马不少，但是上手摸还是头一回。 车夫笑呵呵的看着几个小孩围着马嬉嬉笑笑一番，才调头出了巷子。 “阿爷，我去店里帮忙了。”姜瑶扶着姜阿爷进了院子后，提着野菜篮子就要去店里。 姜阿奶听到声音，连忙从厨房探出头，喊道：“我从店里端了一锅汤回来煮面，你要不要吃一碗再走。” 姜瑶摆手，“不吃了，我不饿，晚点在店里吃就行了。” 说话间她已经走出院门，正和小伙伴们玩耍的小哥俩看到姜瑶往外走，想跟上又停住脚步，大姐说过吃饭的点不要去店里玩，会打扰客人们吃饭。 “瑶瑶姐，你们什么时候卖炸小鱼条啊？”玩耍的小孩问道。 “我奶奶说要自己炸给我吃。可是她炸的没有瑶瑶姐炸的好吃，我不喜欢吃。” “我大姐做的饭是最好吃的。” “我娘就不喜欢炸小鱼，她说杀那些小鱼太麻烦了。” …… 几个小孩像小大人一样，叽叽喳喳说着话。 姜瑶笑着说道：“明日买到小鱼就炸，到时候就在巷子里喊一声，你们就能去买了。” “好啊，好啊。” 到了店里， 烤肉串已经上炉子烤上了，店里有不少客人在等着，姜瑶匆匆放下竹篮，立马上前帮忙。 晚上回到家，姜恒拿着一封信从屋里出来，说道：“阿爹，二叔寄了信过来。” 姜阿爹：“你二叔说了什么？你阿爷、阿奶知道了吗？” 姜恒：“爷奶知道了，二叔和三叔寄了半袋野山茶叶和一袋山货过来，里面有干蘑菇、笋干、菜干。还说堂弟跟着商队去跑商。” 姜阿爹惊讶道：“你堂弟才十四岁，这小子有胆量啊。” 姜阿爷从屋里走出来，生气的说道：“老二是怎么管孩子的，一个小子在路上也不怕被人拐去挖矿，就带着两袋从村子里收的茶叶就要跟人去草原。” 姜恒接着说：“二叔的意思是商队会经过盛京城，如果堂弟有找过来，让我们帮忙把他劝回去。” 姜阿爹点头，“咱们去年商量开春要回去一趟，现在你考上了国子监，不能请一个月的长假，这会也走不了。 你二叔有说家里怎么样了吗？” 姜恒：“二叔说，家里春节下了大雪，小麦种得还行，今年不用交税，一家省点吃没问题，开春他们就要上山打猎去。” 姜阿爹想了想，说道：“把咱们准备要带回去的腊肉、腊肠寄回去。” “好。这信一个月前就寄出了，堂弟应该快到京城了。” 姜阿爹点头，“他应该会到长青书院去找你。” “我让门口的守卫帮忙留意一下。” “那就晚几天再寄，等他找过来，再写信，给你二叔报下平安。” “好。“姜恒点头应下。 翌日清晨，姜瑶起床洗漱后，便去了长青书院，门口的守卫还认得他，因为姜恒在长青书院的名声可不小，不仅是因为他从长青书院考进国子监，还因为他们家在附近开的那间食肆，书院里的很多学生和教官都喜欢吃，老山长更是是食肆里的常客。 门口的守卫很爽快的答应会帮忙留意。 不到两日，堂弟姜直就找了过来。 姜直背着一个大袋子，风尘仆仆的站在姜家食肆门口，门卫说这家是大伯他们开的。 这店里干净又明亮，大门开着，但是里面没有人。 而且里面飘出来的味道好香啊。 他不太敢走进去，踌躇间，一个小脑袋从柜台里探了出来。 小孩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这个应该是最小的堂弟，姜直记得大伯他们刚走的时候，这个最小的堂弟好像才一岁。 两人大眼瞪小眼，姜直想不起小堂弟的名字了，只能蹲下身，笑着跟小孩打招呼，“小堂弟，我是你堂哥，你爹娘在吗？” 姜浩眼珠子转了转，转身跑进厨房，扯着姜瑶的衣摆，说道：“大姐，外面有人。” “是不是有食客过来吃饭了？我去看看。” 姜瑶放下手上的活，洗过手，便牵着姜浩出去。 姐弟俩一走出来，姜直就试探喊道：“瑶瑶姐？” 姜瑶一愣，快步往外走，看到门口的少年和地上的一大袋东西，猜到他就是堂弟姜直。 “姜直？” 少年点头，抓了抓头发，憨憨笑到：“是我，姐 ，你变化好大，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你……” 姜瑶不知道该说什么，停顿了一下，说道：“快进来。” 接着朝厨房喊道：“爹、娘、爷奶，堂弟来了。” 厨房里的四人放下手上的活，齐齐跑了出来。 姜直立即站直身体向大家打招呼：“阿爷、阿奶、大伯、大伯娘。” 姜阿奶猛拍了下大腿，说道：“哎呦，你这小子，才多大就敢跑出来。” 说完又去拍姜直的手臂。 姜直抱着小老太太，笑着说道：“阿奶，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一路走得慢，走了十三天，我也没伤着、冻着。” “你们早上刚进城？”姜阿爹问道。 姜直回道：“是的，我们昨晚就到城外，只不过城门关了，就在城外睡，早上城门一开就进城了。” 姜阿娘接过话，说道：“你早上还没吃饭，厨房里有鸡汤，我去给你煮碗面。吃完去家里洗漱睡一觉。” 第102章 蒜香排骨 姜直有点拘谨，连忙说道：“不用了，大伯娘，我早上有吃了饭，这会不饿。” 姜阿娘摆手，边走进厨房边说道：“你们肯定吃的是饼子，煮面很快的，一会就好了。” “你自己找个位置先坐会，我得进去备菜了。等你休息好了，晚上给你接风洗尘，咱们好好吃一顿。” 姜阿爹拍了拍姜直的肩膀，也进了厨房。 “大伯，我也一起进去帮忙，我可以洗菜洗碗洗盘子。”姜直连忙说道。 “放心，有要你帮忙的，不着急这一天，赶了十几天的路，你先回去睡一觉。” 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姜阿爷看了他一眼，也进去帮忙了。 姜直小声对姜阿奶说：“奶，我阿爷是不是生气了？” 姜阿奶看着这个孙子，感觉既糟心又高兴，“嗯，你皮绷紧一点，他回去就要揍你。” 说完也不管他的，自己进厨房忙手上的活。 “啊？” 姜瑶看着苦着一张脸的堂弟，笑着问道：“二叔说你要跟着商队去草原？” “嗯，这支商队带着人很多，他们要在京城休整两天，然后往北走。 我听说草原上的人很缺茶叶，只要是茶都会买。” “你带着一袋茶叶就想跟着走，这一袋能卖多少钱？这一路的花销、成本都挣不回来。 你至少得整一车。” “我想多买一点，可是我爹娘不同意买多，我没有车，两袋茶叶放在商队车上要交钱的。 我爹娘舍不得多交钱，也不想我出来，这两袋是她们最大的让步了。” “家里买得起两袋茶叶？” “姐，茶叶我是从咱们村、附近村子里收的，都是山上的野茶、不是什么好茶，是咱们平日泡水解渴喝的苦茶，这个便宜。” “家里有钱让你带出来？” “没有，我娘只给我烙了饼带路上吃。 这一路我就是拿着茶叶跟商队里的人换住的地方，也帮他们扛货，他们也会给我一点吃的，所以我一路上没花多少钱。” 姜瑶觉得这个比她小两个月、又比她高一个头的弟弟很傻很天真，心又大。 “这样，京城这边街上也有胡商在卖皮毛，你出去找看看，去问看看，茶叶他们应该也会买。” “好，我明日出去问看看。” 姐弟俩说话间，姜阿娘端了一碗面出来。 “你先吃，我去备菜了。” 姜瑶丢下这句话，把姜浩抱到柜台后坐着，然后进了厨房。 姜直看着眼前的这碗面，一大碗面，热气腾腾的，里面有鸡腿、鸡肉，还有脆嫩的青菜。 姜直低头吃着，这是他这十多天第一次吃到热食，碗里翻腾而出的热气似乎熏红了他的眼睛。 - 快进入四月，店里的火锅渐渐撤了下来，各种炖肉炒菜多了起来。 排骨做的菜肴店里只有酱排骨和糖醋排骨，今日她打算出一道又香又耐嚼的肉—蒜香排骨。 今日还准备粉蒸肉、回锅肉、白切鸡、姜母鸭、糖醋鱼、黄焖鸡、炸醋肉、醋溜菘菜、韭菜炒鸡蛋、麻婆豆腐、鱼羊鲜和青菜肉丸汤这些菜。 现在店里不管准备多少菜都会卖光，要不是厨房里人手和锅炉不够，姜阿爹都想备更多的菜。 排骨已经用葱姜蒜末、酱油、黑胡椒粉、盐、黄酒腌了两刻钟，这会正好入味。 铁锅架上炉子，倒入油烧热，腌好的排骨沾一层薄淀粉，淀粉她用的是澄粉。 排骨夹入油锅，半煎半炸的，等排骨两面变得金黄了，就捞出滤油备用，锅里的油放入葱段、姜片炸一下去除油里的味，一会可以炸醋肉和鱼。 另起一炉炒锅，把蒜末炒至金黄。 接着倒入排骨，用中火慢炒，浓郁的蒜香味飘了出来。 等金黄的蒜蓉都裹在每一块排骨上时出锅。 一出锅她自己就先夹了一块尝味，嗯，外酥里嫩，蒜香浓郁不呛人，咸淡正好。 然后给厨房里的每个人各夹了一块尝尝。 “吃起来特别香。” “吃起来特别带劲，这个下酒也很合适，做法看起来不复杂，下午我来试试。” 不出所料，这道蒜香排骨又得到食客们的一致好评，连平时不喜欢吃蒜的人，对这道菜也说不出半点不是。 - 姜家，姜直放下背上的大袋子，看着眼前的院子，惊讶道：“奶，这个院子真好看，还有一棵大树呢。” 姜阿奶高兴的说，“好看，一个月要二两银子呢。” “这么贵！” “盛京城的吃住都贵，这院子房间多，位置又好，就在长青书院隔壁，就贵了。 你大哥之前在长青书院读书，上下学特别方便。 隔壁巷子也有私塾，妍妍和诚诚就在那里读书，来回都很方便。” 姜阿奶边说边往厨房走，“你打桶井水进来，烧锅热水洗漱。” 姜直过去打水，“这院子真方便，还有水井呢。” “盛京城很多院子有条件的都会打井，隔壁巷子也有一口公用的水井。 咱们平时用过的水可以浇树，浇辣椒。” 姜阿爷没听那祖孙俩说道，端着猫饭去喂猫。 等姜直从头到脚洗刷干净，在太阳底下晒干了头发后。 姜阿奶就领他进了姜诚和姜浩的房间，给他拿了床新被子。 说道：“你先在诚诚浩浩的房间睡一觉，睡醒咱们晚上再说说话。” “好。”姜直点头乖巧应下，接着又不安的说道：\"奶，我阿爷是不是还在生气？” 姜阿奶又闹心起来，拍了下他，“生气是肯定会的，他气你就这样跑出来，不过只要你勤快点，他就不气了。” “嗯，我肯定勤快，什么活我都能干。”姜直保证道。 “行了，你先睡。我们也要去休息一会。” “好。” 姜阿奶走后，姜直躺在温暖舒适的床上，很快就睡着。 下午，姜阿娘带着三姐弟回家时，家里静悄悄的，都在午睡。 锅里有姜阿奶准备的热水，几人快速洗漱下，姐妹俩回自己房间睡觉。 姜阿娘知道姜直在小哥俩的房间里睡，姜浩跟着爷奶睡，她便带着姜诚去她的房间睡。 第103章 小麦的亩产 下午，太阳西斜，院子里为抢夺一根鸟毛的三只小猫们打得嗷嗷大叫。 累极而睡的人，醒了过来，又精神大好。 睡醒之后，家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去了食肆，姜直跟着姜瑶忙前忙后的，洗肉、洗菜、腌肉、烧火。 晚上进店吃饭的食客比午时都会多了几分悠闲，大家更愿意慢慢品尝美食，或者约一两个好友边吃边聊，顺便喝点小酒。 所以他们晚上卖的不仅有下酒的烤串、其他的蒸炒炸也都有。 多了一个帮手，备菜速度快了一些。 天边开始出现晚霞时，姜阿爹把烧烤炉子搬到院子里支起来，木炭被点燃，火星子闪闪，风一吹，火苗飚了出来，肉串和丸子串就被放了上去。 姜阿爹边翻着肉串边说道：“下酒菜还是少了，明日就把卤味重新支起来，肥肠、猪蹄、花生这些食客们都喜欢吃。” 姜阿娘点头，“卤肥肠就不卖给黄掌柜了，咱们人手不够洗不过来， 就准备咱们店里用的就行了。猪蹄可以多备一些，不管是卤的还是烤的都卖得不错。” 姜直蹲在烧烤架前，看着烤串直咽口水。 第一批烤串出炉了，姜阿爹就招呼大家坐下吃饭，这顿饭是给姜直接风洗尘，除了店里的菜，主食吃的是姜阿奶包的酸菜饺子。 饭桌上，姜阿爷问姜直，“你打算继续跟着商队出去？” 姜直放下手上的筷子，说道：“我明日先出去找胡商，如果可以的话就把茶叶卖给他们。” “那卖掉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回家？” “我好不容易说服我爹娘同意我出来，总不能马上就回去，我想在这里找活干，至少要养活自己。 商队里的管事知道我认一些字，答应让我当帮工，帮他们押送和清点货物。” “你这么大都可以帮家里种地了，你这样出来，家里忙得过来吗？” “种地吃不饱，我出来家里还能省下一口饭呢，弟弟妹妹们就能多吃一点。 现在能种的地少，家里还能忙得过来。而且我在外面挣的钱也能寄回去。 我识字，又有嘴，还年轻也不笨，肯定能养活自己的。” 姜阿爷沉默了一会，叹口气，这小孩一心想出来，劝不回去了。 姜阿爹看出老爹脸上的为难，说道：“阿直今日才到盛京城，咱们先不说这个，让他先把手里的货出了再说。” “对，对，先吃饭。” 姜阿娘附和开口劝道，“阿直自己心里有成算。” “吃饭吃饭，一会客人就上门来了。” 姜阿奶发话了。 于是，大家没继续说这个话题，吃起了饭，气氛很快就轻松了起来。 - 四月的太阳慢慢明媚起来，半夜下起了春雨。 早上孙老汉就领着儿子去看田里的麦子，冬小麦已经暗黄了，他伸手捏了一把麦穗，将麦子掐开看里面的麦粒，然后丢进嘴里嚼了嚼。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想着，这两天若是不下雨就得赶紧收麦子了。 于是转头跟儿子说：“可以收割了，跟姜家说一声，咱们要收割冬小麦了。 晚上看下天上有没有出星星，有的话，明早就动手割。” “好。” 和孙老汉一样凑在田地看情况的人不少，有的人是提着锄头去放田里的水。 村里除了有种冬小麦的地，还有插着秧苗的水田。 大家碰见，难免一起说说话。 “孙叔，你家这麦子种得可真好。” 一个这样说，另外一个也说道：“对对对，看过了，附近这一片最好的就是你家的。” “咱们村租的职田，今年冬小麦长得比去年好，我前两天去隔壁的村子特意看了一下，那边的麦子可比我们差，都是一样的种子，估摸着是差在这肥上。”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认同的点头，“还好去年跟着孙叔家沤了不少肥，肥跟上了自然就长得比较好。” “孙叔家的麦子长的好，不仅是肥的问题，还是种子的问题。” 有村民羡慕的说道，“孙叔这东家可真好，不仅提供种子，还有农具和沤肥的法子。” “就是他们买的地太少了，只有十五亩，咱们想租也租不到。” “可惜我们自家没有地，不然就跟你家换麦种了。” 孙老汉就道：“你家就是想要我也没多少，这才十五亩，交了定租，也没剩多少。” 孙家没有跟村里人说他们交的定租比他们少一成，太显眼了不好，怕引起村民们的嫉妒。 隔日，姜阿爹和姜阿爷就往地里跑了一趟，大家估计了下产量，约定等麦子晒干了过去取。 姜瑶没有去留意小麦的收割情况，因为她种在院子里的辣椒开花了。 怕出现虫害，也让辣椒能更好得光照和通风，她每天都要检查一遍，把过密的黄叶、病叶和老叶摘除掉。一些过多、过密的侧枝也被她摘除了。 田庄里的辣椒也长出了花苞，她带着姜直过去，按照家里的养护法子也摘除了一遍。 就这样，又忙了几天，麦子晒干后，姜阿爷带着家里的两个劳动力，姜阿爹和姜直，赶着三辆驴车去了雍城孙家拉麦子回来。 一趟拉不完，姜阿爹和姜直隔天又去拉了两车回来。 姜瑶看着二十几袋麦子问道：“爹，小麦的亩产收了多少？” 姜阿爹高兴的说：“五石，每块地的亩产都很平均，比咱们以前种的多了二石。 今年要种的小麦孙家会出一半麦种，就用这个麦粒作为种子。今年咱们不用买白面了。” 姜瑶思索着，加了异能的麦种，亩产增长了近一倍，如果再精耕细作点应该能达到一倍。 所以，若是整个天下的小麦都能有这个产量。 那是不是天下就能无饥馑了？ “这算是种出了新麦种？”姜瑶喃喃说道。 “新麦种？”姜阿爹仔细想了想，“要再种一季看看是不是也是这样产量，如果是，那应该就是新麦种了。” “爹，咱家的麦子要卖吗？” 姜阿爹闻言，立马坚决地说道：“不卖，留着自己吃，食肆里也要用到。” “如果是按照种子的价钱卖掉呢？”姜瑶继续问。 第104章 胡椒猪肚鸡 姜阿爹听了很惊讶，“按照种子的价钱？种子可比粮食贵三、四倍呢。你要卖给谁？” “你先别管我卖给谁，你就同不同意卖，你同意的了，我就去找人买。” 姜阿爹高兴的说，“我当然同意了，只要你能找到买家。” 姜瑶保证道：“行，就这么办，爹，你等着，我去给你找买家。” 姜瑶说完就跑去写信，她打算卖给宋恂，让他去推广，也看看这麦种能不能适应外面的土地。 简直一举三得，她挣了钱、宋恂有了政绩、大盛朝的百姓也能种出更多的粮食来。 信写好了，看了眼日头，时间还早，她准备现在拿去宋府，让管家帮忙送出去。 每次都托人送信，还是的，好像不太礼貌。 她想了想，进厨房溜了一圈，炉子上的两大罐鸡汤已经炖了快一个时辰，里面的猪肚和鸡肉已经熟了。 这两罐胡椒猪肚鸡是她中午就开始炖的，加了姜片、白胡椒粒、干莲子和党参。 营养很足，还可以补脾治虚养胃，特别适合胃不好的、气虚的人食用。 猪肚鸡传统的做法是用猪肚把整只鸡包起来烹煮，但她觉得有点繁琐，就把整个猪肚放下去和斩成块的鸡肉一起炖煮。 白胡椒粒是先炒香再敲碎的，香味更浓更容易出味。 她先把猪肚捞出来，改刀切成条，再重新倒回汤里，然后加入红枣、枸杞和盐拌均匀调味。 盖上盖子继续炖一刻钟。 时间到了，她拿出拿出小瓦罐，连汤带肉舀了一罐。 就送一罐鸡汤，总比空手去好。 - 长松街，宋府。 这是姜瑶今年第一次踏进宋府，府里和去年相比变化了不少，精致漂亮了很多。多了人气，多了下人，廊庭里挂着漂亮的六角宫灯，廊下的花花草草打理得很好， 姜瑶见了管家成伯，把信递给了他，说道：“劳烦成伯帮忙给宋恂送封信，另外，家里炖了猪肚鸡汤，有补脾治虚的功效，就送了一罐过来给您尝尝。” 成伯笑呵呵的接过，“姜小娘子放心，我一会就让护卫送出去。” 少爷嘱咐过，有姜小娘子的信要马上送去给他。 主子的话，他照办就是，其他的他就不管了。 姜瑶走后，成伯就叫人启程送信。 然后看着桌上的鸡汤，想了想决定先放厨房里煨着，晚上送给老爷喝。 于是，晚上宋祖父回家吃饭时就看到他手边的一罐鸡汤，他没有多想。 成伯提醒道：“老爷，这是姜小娘子送来的鸡汤，说是猪肚鸡汤，有补脾治虚的功效。” 宋祖父：“哦？姜小娘子来了？送信过来？” 成伯点头。 “嗯。”宋祖父有点高兴，这可能是姜瑶亲手炖的。 旁边吃饭的宋家夫妻疑惑的看过来，宋母问道：“爹。姜小娘子是谁？” 宋祖父说道：“先不说这个，你们也尝尝这个汤，我看你们夫妻俩脸色都有点疲惫，正好补补。” 宋母忙拒绝，“不用，爹，厨房也有炖汤，我们喝那个就行了。” 宋祖父坚持，“这罐汤的味道肯定比厨房做的好。”说着掀开盖子。 一股浓厚醇香的味道飘了出来。 夫妻俩不动声色的闻着，眼睛都瞥看罐子里的汤。 宋父不禁叹道：“这汤挺好闻的。” 宋祖父让成伯给他们各舀一碗，一罐汤约莫有四碗。 成伯也闻到了香味，有点后悔把汤送给老爷喝了，姜小娘子说这是给他喝的。 他先舀了三碗出来，看到罐底还有一点，自然的抱起瓦罐告退下去，他们一家吃饭不喜欢有人在旁看着。 宋父忍不住先夹了一块猪肚吃起来，“好吃。” 他满足的眯起了眼，猪肚软趴趴的又弹又脆，咀嚼下去满口汤汁，每一口都是极致的享受。 宋母也拿起汤匙喝了一口汤，胡椒的香气经过熬煮已经渗进汤里，汤微微辛辣又十分暖胃。 宋母忍不住连续喝了几口，喝完感觉从头到脚都暖呼呼的，心情十分舒畅愉悦，连日以来的疲惫消散了大部分。 喝了汤，她夹起一块鸡肉吃了起来，鸡肉炖得软烂，一抿骨肉就分离了，嚼着一点也不干柴，她吃得很开心，连红枣都好吃，甜滋滋的，炖得刚刚好。 宋父吃完碗里的猪肚，看旁边的夫人吃得高兴，就把碗里的鸡肉和红枣夹给了她。 宋祖父也吃得开心，他吃了姜瑶做的饭食快一年了，心境变得很平和，脾气和耐性越来越好，整个人看起来宽和慈祥，很有精神气。 三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等碗里的汤和肉吃光，三人满足的叹息。 汤喝完，桌上其他的菜吃起来好像不好吃了、也不合胃口了。 宋父没吃够，便问道：“爹，这汤是谁煮的，厨艺这么好。我感觉喝完汤，人精神了很多。” 宋母也跟着说：“我也这么觉得，喝完我身上的疲惫消失了一大半。是你说的那个姜小娘子煮的吗？” 宋祖父神色平静，点点头，缓慢说道：“姜小娘子是恂哥的朋友，她家在长青书院附近开了一间食肆。” 宋父宋母讶异，“啊？恂儿也有小娘子朋友？我们怎么不知道。” “你们常年在外怎么知道。” 宋母意有所指的问道：“爹，他们是哪个方面的朋友？” 宋祖父淡定说道：“我不知道，恂哥下放前交待我们多关照关照她。” “那您刚才说的信是？” “哦，她俩有时会有书信联系。不过她们说的都是正事。” “那，这……” 宋母有点踌躇。 “别管这些，有情况，恂哥自会向咱们说。你不是寄了画册给他了吗？看他怎么选择，我都尊重他。” 宋祖父这样说，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她家食肆的饭食味道很好，据我所知，六部的几位尚书，每日都要买她家的饭食吃。 在恂哥还没认识她前，几位尚书已经在她家买饭食了。 现在六部的大小官员几乎都知道有这么一家食肆，他们也经常过去店里吃饭。” 宋父宋母对视了一眼，宋母说道：“我们明日也去那里吃饭？” 她很好奇这家食肆的饭食，也好奇这个姜小娘子，不知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行。”宋父点头答应。 第105章 腌笃鲜 月明风清，天上繁星闪烁。 食肆里饭香诱人，院子里烤架上的猪蹄被炭火烤成漂亮的焦糖色，裹着面糊的小酥鱼在油锅里翻滚着。 炉子上的陶锅里发出的“笃笃笃”的声音。 店里多了一个跑堂姜直，姜阿娘和姜瑶轻松了很多。 他力气大，做事细致，嘴也甜，又能跟客人唠嗑。 厨房里，姜瑶戴着自己缝的厚手套，掀开宽口陶锅的盖子。 锅里的排骨和腊肉在沸水中，已经被炖出了油脂，她先把表面的浮沫和油脂捞掉。 然后把里面的腊肉片也跟着捞出。 下午她从宋府出来，去菜市溜达了一圈，看到有卖春笋，就买了半筐回来。 晚上忍不住试炖了一锅腊肉版的腌笃鲜。 这款菜品既是农家菜谱，又可以登上大雅之堂。 腊肉用温水泡了一个时辰，和焯过水的排骨一起，放入冷水锅中，加几片姜和少许黄酒，烧中火炖了两刻钟。 腊肉片捞出后，换笋块和豆皮上场了。 另起一锅烧水，水开后放入切好的笋块，煮上几息的功夫，捞出和豆皮一起放入煮排骨的锅里，小火炖一刻钟左右。 一刻钟后，再将先前捞出的腊肉重新放入锅里，继续炖煮着。 很快厨房里的咸香味被一种复杂的咸鲜香味代替，鲜味在厨房里流转，透过半开的厚门帘飘到店里吃饭的客人鼻尖。 吃饭的人忍不住了，招来姜直，问道：“小伙计，这是什么香味，给我来一份。” “我也问道，给我也来一份。” 姜直笑着说道：“汤还在煮，我进去问看看哈。” 厨房里姜瑶拿着蒲扇扇着风，坐在朝院子的门槛上和姜阿爹闲聊着。 “姐，有客人要点这份汤。” 姜直进来指着锅里的腌笃鲜说道。 “我只炖了半锅，最多三钵。” “啊？那怎么办，不少客人想吃。” 姜瑶想了想说，“我等会出去解释下。” 她先走到炉子边，掀开盖子，撒了一点白胡椒粉进汤里调味。然后撤了火就往外走。 姜瑶掀开布帘出来，就有食客看到她了，问道：“小店家，是不是出了新菜品？” 姜瑶笑着回道：“是在试新菜，下午买了春笋，晚上心血来潮煮了一锅腌笃鲜。” 有面熟的食客促狭道：“腌笃鲜？闻着和名字一样鲜，菜单上没有这道菜，小娘子是不是要留着自家吃？” “晚上只是试做了一份，准备的不多，就没写在菜单上。明日会多煮一点。” “啊？晚上吃不到了。” 食客们失望了。 巡街的衙役李博和同事刚好进店，听到这句话，起哄道：“小店家就分出一份给我们尝尝呗。” “对对对，小店家，今晚没喝到这口汤，我们都不走。” 潇十、山叔和潇舞坐在人群里，看着小娘子言笑晏晏的对应客人的调侃，大方又爽快。 气氛烘托到这，姜瑶笑着应道也趁机打了一波广告： “行啊，那就分出一钵给各位大哥尝尝鲜，可能大家最多只能喝两口。觉得味道好，明日就过来店里吃。” 食客们立即接过话。 “好啊好啊，小店家是个爽快人。” “够了够了，我喝一口就够了。” “我记下了，等会我就看着你喝，你多喝一口我们都不答应。” …… 有吃饱饭要离开的食客听到这话觉得新鲜，也不走了，就坐在位置上等着。 姜阿娘坐下柜台后看着他们闹，也不阻止。 姐弟俩回了厨房，姜瑶从橱柜里拿出两个汤钵，连汤带肉往里舀。 姜直看了有点不舍，“姐，不是一钵吗？怎么是两钵啊。” 姜瑶看着他脸上的肉疼表情，好笑道：“既然送就大方的送，抠抠搜搜反而不好。 放心，咱们明日就能挣回来。” 姜直点头。 姜瑶说话间，已经把两钵腌笃鲜盛好，看看锅底剩下的，留出一份她们自家吃的后，还有一点汤，她也给添进钵里。 然后，往汤里撒几粒葱花点缀，便和姜直两人端了出去。 两钵味美汁浓的腌笃鲜端出去，放在前面一张备用的案桌上，食客们好奇的围了上去。 瓷白的汤钵里汤汁白浓，上面飘着几粒翠绿的葱花。 “有笋、有排骨、有腊肉和豆皮。” 围在前面的食客大声报着。 “快尝尝。”后面的食客催促道。 姜直拿出了两个干净的勺子，放在汤钵里，说道：“只有这两钵了啊，大家自己舀，只够尝尝味。” 李博和同事主动上前，说道：“都排队舀，这是店家把自家吃的好心送给大伙尝，数量不多，就一口汤，没尝到的也别计较。” 店里几乎是熟客，大家互相比陌生人熟了点，平时遇到能问候一两句的那种。 这会听到李博的话，也附和道：“不至于，不至于，一口汤，不至于为了一口汤计较。” “就是，就是。” 于是，大家主动拿着自己的碗，按着桌位，一桌一桌人的上前舀汤。 很快两钵汤和肉被瓜分得一干二净。 有的分到一勺汤一块肉或笋，有的分到两勺汤。 “好鲜！好鲜！” 说话的食客被汤鲜得眉毛飞扬，不断地回味着嘴里的鲜味，只觉得颊齿留香。 “春笋清甜脆嫩，腊肉酥肥。确实是一罐好汤。” 都是寻常的食材，有人寻思着自己回去也能煮一锅。 潇舞三人也各分到了两勺汤。 潇舞喝完汤，赞叹，“我真的太喜欢小店家了。” 人看着就和她们不一样，性情好、脾气好、感觉很平和又可靠。 热热闹闹的夜晚过去。 - 清晨，东方刚出一点鱼肚白，梧桐树上的鸟雀开始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 黑白奶牛猫从院墙上跳下，窝在树下，两只兄弟猫凑了扑在奶牛猫的身上。 屋子的门开了，等一家老老小小起床出门来，奶牛猫才站起来，昂着头从众人面前走过。 “哇 ，咱家的小猫官会捉老鼠了，太厉害了。。” 姜妍当着奶牛猫的面大声的表扬道。 “我看看，我看看。” 坐在门槛上打瞌睡的姜诚听到了立马清醒过来，睁了眼睛喊道。 奶牛猫听到小主子的声音，走到姜诚面前。 姜诚摸摸它的头，“好猫，晚上给你吃小鱼条。” 第106章 卖了麦种 奶牛猫炫耀了一番，才跑去和两只兄弟猫分食嘴里的老鼠。 姜直从马棚里牵出驴，套上青布车厢，准备一会送堂哥去国子监。 姜直来京城的第三天就把茶叶出手了，和胡商换了三十多张灰色的皮毛回来。 姜阿爹和姜阿娘两人商量就让他留在店里当跑堂的伙计，工钱按照跑堂的给，住在家里，姜诚姜浩的房间再添一张床给他睡。 姜阿爷和姜阿奶听了没有反对，姜阿爷说道：“咱家不养闲人，你大伯大伯娘给你发了工钱，你跟我们同吃同住，除了店里的活，家里的活也要帮忙干。” 姜直点头应下，这些不用阿爷说，他也会做。然后转身给大家一人送了一张皮毛。 - 国子监门口，姜恒从车上下来，严礼和周齐的马车也到了，两人打着哈欠从车上下来。看到姜恒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姜直把书篮提给堂哥，说道：“堂哥，我回去了。” 早上店里也很忙，他要回去帮忙。 “好。” 姜恒拿过书篮，提醒道：“那些都是官宦人家的马车，你好好赶车，别跟人抢道。” “知道了。” 周齐走过来，看了眼姜直，好奇问道：“那是你的小厮？书童？” 姜恒摇头，“是我堂弟。” “哦，小堂弟啊，看着挺机灵的，识字不？” 姜恒点头，“以前他和瑶瑶都跟我认过字。” “不糟心又可靠的话，可以培养培养，你过两年也要出仕了，身边没有可靠的人帮忙办事不行。 你总不能以后出去当县令，一个人去？然后什么事情都自己做。 除非你留在京城当个京官，或者进翰林院修书。 像我家，我爹从小就给我准备小厮一起读书长大、护卫也有，家里也有几个管事，以后我外放，这些都要带走的。 没意外的话，这些人都是要跟我到老的，然后他们再帮我儿子孙子培养人出来。” 严礼在旁边猛点头，“就是就是，或者你去买人，买回来现在就培养。 出去当县令，没有护卫不行啊，一不小心就折了哈。” 姜恒点头，自己认真思考起来。 - 淮山县，宋恂从番薯田里出来，小厮宋安便拿了一封信出来，“少爷，是姜小娘子的信。” 宋恂接过，就在地头拆开看了起来，薄薄的一张纸，只写几行字，却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到了，包括她家的小麦亩产、京城里的粮种价格、她要卖的价格和数量。 宋恂边看边失笑，她这是打定他会买，亩产五石，比现在的高，他有点惊讶。 不过他没去想她家为什么可以种出新麦种，这种利国利民的事就不必要深究。 不过二十一石有点少，他打算把佃户家的也买下来。就是这会春小麦都种好了，只能留着秋天种了。 只是还不够多，一个村都不够发，只能先小范围试种了。 “走，回去写信。” 他跨上马，调头往县城走，进了城门看到有人在卖新鲜的菌菇和春笋。 这些姜瑶应该会喜欢，念头一过，宋恂便勒马下去把摊子上的菌菇和笋都买了。 买完觉得不够，便让宋安去把其他摊子上的都买了。 然后，他回去就开始给姜瑶写信。 宋安拿过信，提醒道：“少爷，你不给夫人回封信吗？” 宋恂想到那本画册就有点窒息，看那本画册就像在看古代仕女图，他无法这样两眼一抹黑的选一个媳妇。 他能想到的方法就是拖了，反正他现在在外面，宋母也没法逼他，而且家里还有祖父在。 不过还是要跟宋母说一声，免得她整天操心。还有新麦种的事也可以让祖父和父亲知道。 于是他又写了一封信给宋安，让他安排人去送。 两天后，两封信和一车的春笋和菌菇送达了宋府。 宋祖父和宋父看完信都很激动，特别是宋祖父，他眼眶微微发红。 他出生农家，没当官之前也经常下地帮家里干活，现在也时不时去看看他的职田。 特别知道这个亩产量对一年到头都待在地辛苦劳作的农人意味着什么了。 他叫来成伯，“姜家的麦种，你亲自去买，一定要按照麦种的价钱买。 雍城那边的佃农找可靠的管事和护卫一起去，也按照种子的价钱买下，这件事知会姜家一声。 记住，这件事不要声张，不要在村里透露出姜家的信息。” 粮食的事牵涉甚广，不仅是国计民生，还是军备军需，她家一扯进来会被捅成筛子的。 宋母没有看到信，她只知道儿子送了一车笋和菌菇要给姜小娘子。 她有些无语，觉得她儿子真不解风情，送小娘子礼物就送这个，就算对方喜欢做饭，但应该不喜欢收到这种礼物。 她好奇过去围着车子绕了一圈，发现有些菌菇都要快捂烂了。 真是没有礼貌，怎么可以送烂掉的东西给人家。 她立马让人把烂掉的挑出来，看到少了一半的菌菇，她沉默了一会，对身边的嬷嬷说道：\"去库房拿一些红枣、枸杞、红糖、莲子、桂圆添上。” - 成伯带着人过来买麦种时，姜瑶正在院子里捣鼓（欣赏）她的辣椒。 姜阿爷每隔十天就会用家里的农家肥浇一次，现在这些辣椒植株长得很好，茎干粗壮、叶厚色深、白色的花蕾大而饱满。这些辣椒花开了十多天了，应该快结果了。 姜瑶看到成伯带来的一车东西有点惊讶，成伯笑着解释道：“这些是我家少爷让人从淮山县送过来的，指定要给小娘子的呢。” “啊，谢谢哈。” 看着成伯殷切的笑脸，姜瑶有点尴尬，笑得干巴巴的。 “不谢，不谢。”成伯笑道，“小娘子，我们是来买麦种的。” 听到这话，姜瑶恢复了正常。 家里只有几个小孩和姜阿爷姜阿奶老两口在，她便喊来姜阿爷和姜阿奶，两人早就知道孙女要把麦子当麦种卖出去，这会看到来人也不惊讶。 于是他们留够了自家今年要用的种子，剩下的就愉快的卖给成伯。 成伯付了银子后，才对姜瑶说，“小娘子，我家少爷还想把佃农家的麦子买下来，也是按照种子的价钱算。我们会以粮商的身份进村收购粮食。” 第107章 春三鲜 姜瑶明白成伯的意思，点头表示明白。 这件事她家确实不适合出面，今年村里人种植的小麦都比去年好，大家都认为是肥施得够，加上气候好。对于孙家的麦子，村里人也只知道是他们种得好，并不知道具体亩产情况。 而孙家他们知道亩产，也以为是自己种得好，他们确实很用心的在耕种，翻地、施肥、除草、浇水一样都不落下，比往年认真多了。 - 成伯走后，留下几袋麻袋和一个樟木小箱子，姜瑶先把收到的三百多两银子拿回屋里锁好。 然后才去看地上的东西，她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姜阿爷和姜阿奶也好奇围过来观看。 袋子里的东西摸着硬硬的，她先打开第一个袋子，袋子口扒开，东西露了出来。 “是春笋。” 姜阿爷说道。 姜瑶点头，“还有这三袋也是春笋，咱家最近都不用买笋了。晚上可以再出一道春笋的菜品。” “这个呢？这个摸起来软软的。”姜阿奶动手帮忙打开一个袋子，“是菌菇，有点蔫了。” 还有一个小箱子，箱子没锁，姜瑶打开，里面放着一小袋一小袋的的东西，她一袋袋打开看，是红枣、枸杞、桂圆干、莲子连红糖都有。 姜阿奶看完把小袋子重新包好放回箱子里，“这些都是补血补气的，宋公子真细心，你收好。 红枣、桂圆干都可以泡水喝，也能当零嘴吃。” 姜阿奶说话间有一道念头从脑海里闪过，看了大孙女一眼，转瞬间又被她压下了。 姜瑶把箱子推给姜阿奶，说道：“东西既然送过来，就大家一起吃。” 东西看完了，姜瑶便要去食肆帮忙备菜了。 姜阿爷从马棚里拉出驴车三人合力搬了一袋春笋到车上，准备送到食肆里。 祖孙两人到食肆时，晚上的食材都准备了差不多了。 姜瑶跑进厨房，喊厨房里的姜阿爹和魏三出来帮忙搬车上的笋。 麻袋搬进厨房，姜阿爹打一看，问道：“瑶瑶，你去买的笋？” 姜瑶摇头，“不是，是宋恂送的，家里还有三袋，咱们最近都不用买了。 正在串肉的姜阿娘闻言说道：“还是要买一些，可以晒一些做成笋干，或者腌酸笋。” 姜阿爹想到酸笋的味道，又酸又臭，既爱又恨。 “酸笋还是少腌一点，笋干可以多晒一些。” “行啊，这个季节野菜都长出来了，咱们也要多摘一些雪菜回来做梅干菜。” 姜直闻言，也跟着说道：“野菜啊，明日我和瑶瑶姐要出城去宋家田庄，到时候顺便挖一袋回来。” “行，你们把妍妍也带过去，人多可以多挖一些。” 姜瑶在厨房看了一圈，腌笃鲜已经上锅炖煮着。 “玉子豆腐还有吗？我晚上再做一道新菜—春三鲜。” 这道菜也要用到春笋、玉子豆腐、干香菇。 “中午的用光了，阿直下午又蒸了两盘，放在院子里晾着。” 姜瑶点头应道：“好。” 她先抓了一碗干香菇泡上温水。 接着挑出十几颗春笋打算搬去院子里剥壳，顺便看眼蒸盘里的玉子豆腐。 这种蒸盘还是特意让铁匠打的，长方形的，高约莫有两寸了。 用蒸碗蒸出来的玉子豆腐切出来不好看，边角料比较多。 用这种蒸盘就能切出方正的小块，也不会有边角料。 姜直看到堂姐拿着笋出去，机灵的架起锅烧水，给笋片焯水用。 笋剥壳清洗干净后，切片，放入沸水中焯水后捞出。 笋焯了水，盆里的香菇也泡发了，捞出洗净切成片。 玉子豆腐晾凉了，倒扣脱模出来，切成小方块。 铁锅架上炉子，烧热了倒入清油，油热了，放入小方块的玉子豆腐煎，豆腐四面都被煎得金黄后盛出备用。 晚上的食材可以准备多一点，她直接煎了快一盆出来备用。 食材备好了，姜瑶看了眼天色，外面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街上出门吃饭的人多了起来。 可以开始煮了，她打算先煮一锅，三份的量。 起锅烧油，先把葱姜蒜爆香。 然后放入香菇片、焯过水的笋片，翻炒上味后放适量盐、酱油、白糖。 炒均匀了，放入煎过的玉子豆腐，翻动后加入清水。 盖上盖子炖煮到锅里的水收干一半即可出锅了。 就这样，一道清清爽爽的春三鲜就好了。 当最后一抹暮色消失时，宋母和宋父下了马车走进食肆里。 下午宋祖父和宋父看了信后，两人在书房里聊了的很久，宋父对姜家有了新的认识。 而宋母则是对姜小娘子越发的好奇。 “要不要去姜家食肆吃晚食？”宋父问道。 “好。”宋母应下，她很好奇姜小娘子做的春笋是什么味。 夫妻俩一合计，没有带仆人，两人上了马车就出发。 两人过来时店里还没坐满，他们找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 这里没有包房，宋母有点不自在，不过看到店里也有其他的妇人在吃饭，看样子也是一家子过来吃的。 而且里面的饭食味道很香，里面没人大声说话，她才放松下来。 姜直过来给她们点餐，没看到姜小娘子，宋母微微的失望。 “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有时令菜也有烤肉串、丸子串、烤猪蹄。” “小伙计，春笋做的菜有什么？”宋母问道。 “有腌笃鲜和春三鲜，腌笃鲜是炖汤，春三鲜是炖菜。 这两道都很鲜，在我们食肆卖得很好，您可以尝尝。” 宋母点头，“那就两道菜都上，再来一道糖醋鱼。” “好嘞。” 宋父则是对烤串感兴趣，烤肉、烤丸子、烤猪蹄和炸小鱼条他都点了一份，还要了一小壶清酒。 春三鲜还在收汁，姜直很快把其他的菜都端了出来。 宋母和宋父各自先舀了一碗汤，汤一入口，两人眼睛发亮。 “好鲜。比家里庖厨炖的鲜。” 宋母说完，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尝起来，入口酸甜，鱼肉鲜嫩，一点也不腥，她喜欢。 而一旁的宋父早就沉浸在吃烤串中了。 “这个烤串也好吃，你尝尝，白色的是鱼丸串，这个是香菇肉丸串，都好吃。” 宋母结果宋父递过来的鱼丸串，咬了一颗，边吃边点头。 夫妻俩吃得很投入，一时忘了他们来的目的。 锅里春三鲜收了一半汤汁后，姜瑶拿起汤盘，盛了一盘后便端了出去。 第108章 春三鲜（二） “两位客官好，这是您点的春三鲜。” 一道干净清澈又含笑的女音响起，夫妻一起抬起头，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小娘子。 小娘子雪肤乌发，长得十分清秀，气色极好，眼睛清亮又有神。 十三、四岁的模样，周身的气质却很沉静、宽和，笑起来明朗如月，又有三分可亲。 姜瑶放下盘子，微笑道：“请慢用。” 说完对夫妻俩点下头，便去柜台后，暂时没有食客点春三鲜，她打算先记一些账。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宋父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小娘子很有活力，年纪虽还小，但是说话做事看着落落大方，让人觉得很可靠。” 难怪父亲对她赞不绝口。 宋母点头，这和她见过的同龄的娇小姐、大家闺秀不一样，可以说完全是两个类型。 姜小娘子显然是很独立也很有主见的人。 不像是市井人家的姑娘，更像是武将家出身的姑娘。 家里只有宋恂一个儿子，宋母没有女儿，平常对年纪小的小娘子她都很喜欢，特别是娇娇柔柔的小娘子。 所以她给儿子宋恂找的成亲对象也是这种类型的女子。 现在见了姜小娘子后，她觉得她儿子应该是比较欣赏这种类型的，不然不会和姜瑶成为好友，还会互相写信，还会买食材给她。 宋母一瞬间心思百转，她回头看了眼柜台后面的小娘子，微叹可惜。 转回头，她打算找人打听下京中武将家的适龄小娘子的情况。 宋父看她沉默着没动筷，知道她在想什么。 便给她夹了一块笋片，说道：“别想了，尝尝这道春三鲜，和腌笃鲜是不一样的鲜。” 宋母回神，看着眼前的菜，夹起笋片吃了起来，“和腌笃鲜里的笋一样是爽脆，就是多了一种爽滑的口感。鲜味确实不一样，不过一样的好。” 吃了笋片，她看着盘里金黄的小方块，“这是什么？” 她好奇去夹一块，好嫩，夹不太起来，“这个好嫩好滑，比蛋羹还嫩，又嫩又鲜，也好吃。” “这食肆里饭食确实好吃，难怪咱爹每天都让成伯过来买。” 此时，正在吃春三鲜的不仅有宋家夫妻两人，其他的食客看到有新菜也各点了一份。 唐毅一家就是其中的一个，他们一家三口也是食肆里的熟客。 唐毅现在眼里已经没有了郁色，快一年了，他不再消瘦的模样，整个人和正常没有区别，家里的生意也重新做了起来。 有客人吃完离开，姜瑶给结了账后，起身过去收拾碗碟。 唐家婶子吃完一筷子笋片后，看到姜瑶，便笑着对她说：“小店家，这道春三鲜食材搭得真好，好看又好吃，我明日也自己煮一盘试试，没有玉子豆腐用煎豆腐行不行？” 姜瑶笑道：“行，当然行了，现在正是吃春笋的季节，这笋不管是用炒的还是用炖的都不会难吃。” 姜瑶说完抱起一摞盘子进去厨房。 “就是自家煮的，总没有店里煮出来的味道好。” 其他的食客听到这话，也加入闲聊，“那肯定的，不说厨艺的好坏，就是自家煮的哪里和食肆一样舍得放足够的油、肉、糖下去。” 第一个人加入闲聊，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人一起加入群聊。 “确实，春笋只有这个时节才有，咱们还是在这里吃个够，小娘子，明日打算用春笋做什么菜品？” 食客们看到姜瑶从厨房里走出，又把问题抛给她。 姜瑶思索了一会后说道：“油焖笋、春笋焖肉、春笋烧卖，如果买得到胡豆，也可以做一道胡豆春笋炒鸡丁。” 胡豆就是现世她吃过的蚕豆，在本朝叫做胡豆、罗汉豆、佛豆。 “前面三道菜我还能想象出来，就是这道胡豆春笋炒鸡丁没有听过。” “没听过不要紧，明日过来吃不就知道了吗。” “也是，那就明日过来尝尝。” 姜直从厨房里端着一盘烤肉串出来，闻言笑着说，“明日一早我就去菜市买胡豆，各位大哥一定要过来尝尝。” “一定，一定，我们下值了就过来。”李博笑着应道。 宋家夫妻安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出声。 同样静静看着还有潇舞三人，潇舞看着桌上的另外两个人，虽然在专注吃着饭，但是耳朵却支棱着，一句不落的听了全程，特别是姜小娘子说的话。 潇舞觉得他俩有点古怪，“我后日就回阁里，你俩要不要一起回去？老神医有消息了。” 山叔闻言看了潇十一眼，说道：“还是回去一趟吗？让神医看看。” 潇十沉默了一会后，说道：“我想请姜小娘子帮忙做一些吃食带回去。” 潇舞和山叔对视一眼，思索了一会，“可以做一些不易坏的干粮，最好是肉，咱们一拿出来就能吃。” 山叔高兴的说：“问问姜小娘子，她懂得比我们多，或许她可以想出新奇又好吃的吃食出来。” 于是，三人兴冲冲的叫来姜瑶，由潇舞打头阵说了请求，不料姜瑶听完摇头拒绝了。 她倒是想到可以做蜜汁猪肉脯、香辣牛肉干这类的肉干，可惜家里没有可以烤箱烤炉。 她们后日就要走，就算她明日搭个烤炉也来不及。 “五十两。” 潇十开口，他看着姜瑶说道：“不算成本，工钱五十两。” 五十两够他们一天挣的了，姜瑶有点心动，她在脑子里疯狂搜索着菜谱，最后还是拒绝了，“我倒是想到可以做蜜汁猪肉铺或者香辣肉干，就是店里没有工具做不出来。” 姜瑶看着三人脸上失望的表情，提议道：“你们可以买熏火腿带上，路上片下来直接吃或烤着吃。” 三人摇头，他们只是想吃姜小娘子做的吃食。 - 姜恒从书斋里出来，夕阳沉没，夜色已经降临了。 他边走回家边思索着周齐和严礼早上说的话。 他们世家和豪绅家族的培养心腹的方法不适合现在的他，应该是说不适合现在的他家。 书都还没读好，官也不一定能当上，没必要现在就为这件事忧心。 第109章 胡豆春笋炒鸡丁（一） 早上天麻麻亮，又细又密的春雨便又下了起来，落在树上、瓦片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姜恒的屋子不知什么时候起就亮着烛光。一篇课文背完，他推开窗户，看了眼窗外的雨景，拿起昨晚买的《大盛律法》看了起来。 很快屋里的其他人都醒了，姜瑶穿好衣服一开窗发现外面下雨了，便开了房门出去，拿起屋檐下的雨伞，撑开去了墙角，她要看看辣椒的情况。 最近雨水多，土壤湿度很大，她打算下午回来就给辣椒施一层草木灰，既能降低土壤的湿度，又能增加土壤的养份。 “瑶瑶，你看好了吗？我要去店里了。” 姜阿奶灌好了热水过来喊道，姜阿爹、姜阿娘和姜直已经过去开店了。 “好了，好了。” 姜瑶说着跑回自己的房间，把床上的姜妍喊起来后，便拿着木盆布巾出去。 快速地刷牙洗脸，然后撑着伞挽着姜阿奶的手往外走。 姜恒从屋子提着书篮出来，拿起姜阿奶灌好的热水竹筒放入书篮里，撑着伞跟在她们旁边。 路上兄妹俩边走边说着话。 “我给你买了新纸，你的字要继续练，我去年给你的字帖还在？ 字如其人，写出一手好字能给人更好的印象。”姜恒开口问道。 见姜瑶点头，姜恒继续说，”我整理了几本书是你和阿直适合看的，你们每天抽出一个时辰来看书怎么样？” 家里的四个弟弟妹妹，他不担心三个年纪还小的，他只担心瑶瑶。 他已经跟爹娘说过了，瑶瑶的亲事晚两年再考虑，那时他应该能出仕，就算进士科考不中，他可以去考明经科。到那时瑶瑶就能说一个比较好的人家。 姜瑶点头应道：“没问题，下午看半个时辰，晚上回家再看半个时辰。” “好。” 三人到了店里，蒸笼里的糯米已经熟了，厨房里都是米香味。 姜阿娘在炒肉馅，姜阿爹已经揉好了面团。 “阿娘，烧卖放一点笋丁进去，灌汤小笼包也放一些笋丁，我来切笋，” “行啊。” 姜瑶说着先从鸡蛋篮里捡了十颗鸡蛋出来，冲洗过后，冷水下锅煮着。 这几颗是要给家里的三个大小学生准备，让他们带去上学，肚子饿了课间可以吃。 她前世读书那会，早上上两节课后都会肚子饿，课间都要吃零食。 现在的学生也是，姜妍说她的小伙伴们会带点心，所以姜瑶不止给她们买了点心、也准备了水煮蛋。 鸡蛋下锅，火有姜直看着。 姜瑶便从麻袋里拿出两颗春笋，动作迅速的剥皮切丁、焯水。 然后分出一部分和炒好的五花肉香菇红萝卜馅拌在一起。 烧卖馅好了，她接着拿起魏三剁好的肉馅，加入切碎的葱叶、姜末和香菇粉拌成馄饨馅。 姜阿奶见状便拿起姜阿爹擀好的馄饨皮，快速包了起来。 早上还要卖韭菜鸡蛋饼，姜瑶又过去给盆里的韭菜和炒鸡蛋加盐、加胡椒粉、香菇粉、泼热猪油调好了馅，开始扯出面包了起来。 一锅饼煎好，姜阿爹已经给每个人煮了一碗汤馄饨，上面放着几根青菜。 “先吃饭，肚子里有食了再干活。”姜阿爹吆喝道。 “姐，一会要不要买胡豆回来，我送堂哥后拐去菜市买。”姜直端着碗边吃边问道。 姜瑶从碗里抬起头回道：“要买，昨晚跟食客说了要做一道胡豆春笋炒鸡丁。 你带钱出去，回来就顺带买，多买一些。” “行。” 姜阿爹听到了姐弟俩的话，说道，“一会菜农来了跟他说下，让他明日送一些过来。” 姜瑶点头，“可以，今日鸡要多准备几只，这道要用到剔了骨的鸡肉。” 对了，爹，菜市有没有帮人杀鸡杀鸭拔毛的？ 咱们把杀鸡拔毛的时间省下可以多做两道菜。” 姜阿爹闻言笑道：“有啊，怎么没有，只要有钱，不说鸡鸭、鱼也可以帮你杀好。” “那行，那就买杀好拔了毛的回来” 姜阿爹想了一会后说：“我一会去问下卖鸡的摊主，看他有没有认识可靠的人。” 话说完了，早饭也吃饱了，送走了三个学生，店里安静了下来。 留着姜瑶在前面招待客人，其他人又进厨房忙了起来。 早上进店吃早食的第一波食客是长青书院的学生，这些学生很喜欢边吃边讨论课业，更有学生听到别人说的论点还会拿出纸笔，在桌上写了起来。 姜瑶很喜欢这种氛围，这些少年们脸上的神情各不相同，有得意、有懊悔、有不屑，每一种都显得生机勃勃。 不止姜瑶喜欢，姜浩也喜欢，小孩就站在柜台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讨论。 学生们离开后，其他的食客也陆陆续续上门了。 过了吃早食的点，姜阿爹便出门了，半时辰后就拎着杀好的十五只鸡和七只鸭回来。 “卖鸡鸭的摊主介绍的，拔毛一只两文，鸡血、鸭血和鸡毛鸭毛归他们。” 姜阿爹说完和魏三两人穿着蓑衣蹲在井边先把十五只鸡的内脏掏出来，鸡肚子里面反复冲洗干净。 七只鸭就对半剥开，掏出内脏，也冲洗干净，然后斩成块泡上水。 把白切鸡和姜母鸭交给姜阿娘负责。 姜瑶开始准备给新菜—胡豆春笋炒鸡丁备菜。 拿起剔骨刀，手起刀落，先把鸡脖和鸡屁股斩掉，按照鸡关节的位置就开始剔出了鸡腿肉和鸡胸肉。 鸡骨头和鸡皮可以熬汤，作为卤水的汤底。鸡爪可以放卤水里卤着吃。 鸡肉剔出来，割掉皮，切成一个手指关节左右的小丁。加入酱油、小麦澄粉、香菇粉、盐拌匀，腌制一刻钟。 买回来的胡豆切成两瓣，蒜、姜、葱切末。 春笋剥去外壳，切掉根部，洗净后下入清水锅中焯去涩味，捞出沥干放凉后切成也是一个手指关节左右的小丁。 胡豆瓣和笋丁一起下锅焯水半刻钟，捞出控干待用。 腌制好的鸡丁放入五成热油中炒熟，捞出待用。 这是一道快炒，食材备好等食客们点的时候下锅炒就行。 第110章 胡豆春笋炒鸡丁（二） 新菜的食材备好，姜瑶又忙起了其他的备菜。 晌午准备的肉菜除了白切鸡、姜母鸭外还有红烧狮子头、梅菜扣肉、红烧肉和回锅肉。 她看了眼厨房里的备菜进度，狮子头已经团好了，扣肉已经腌上了、五花肉段也入锅煮着。 “阿爹，狮子头我来炸。” “行，扣肉腌好了，一会也一起炸了。” “好。” 说话间，姜瑶就架起油锅，等油冒烟了，下入团好的狮子头小火慢炸到金黄。 半盆狮子头炸好了。 她用手拿起腌好的扣肉，肉皮朝下入油锅，等肉皮炸得金黄了，捞出来放冷水盆里泡着。 肉炸好了，看着锅里的油，有点浑浊。 “姐，还要炸肉吗？” 烧火的姜直问道。 “不用，我把油处理干净，你看好了，下次就由你来处理。” “好。” 姜瑶说着转身从木盆里抓了一把葱结和姜片丢进油锅里。然后拿出碗，加入澄粉和水，搅成稀的水芡粉。 等葱姜炸焦了捞出丢掉，接着往油锅里倒入水芡粉。 片刻后，芡粉糊凝固，水分被榨干，呈金黄酥脆，捞出扔掉。 这时锅里的油清了，异味也没了。 姜直看得一愣一愣的，觉得他姐太会了，“姐，这就行了？变成新油了？” “嗯，烧大火，把油烧沸了，之后过滤一遍，就能得到可以二次利用的新油了。这种油用来炒菜、调凉菜，或是调肉馅，味道都非常香。 好了，过滤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去忙其他的。” “放心，接下来我会。”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姜瑶刚把菜单写好，食客就上门了。 是杨焕和他的朋友，杨焕是宋恂的朋友，去年宋恂外放当了县令，他则是去了工部。 本想是留在京里做个京官，混一个闲职，没想到入官场的第二个月就被上司带出去修码头，前几日终于回了京城。 他还记得宋恂让他帮忙关注下姜家食肆，也记得姜家食肆的饭食味道，这不修整够了就过来了。 “姜小娘子。”杨焕走进店里朝姜瑶打了声招呼。 姜瑶还记得这个杨公子，去年和宋恂来过店里吃饭，她有点惊讶，去年还是白净清瘦的翩翩少年郎，还不到一年，就变成历经苍苍的大叔了。 进入职场还不到一年，就大变样了。 虽然惊讶，但是姜瑶面上不显，微笑道：“杨公子，好久不见，随便坐，要吃什么跟我说。” “好啊。”杨焕没有接着寒暄，毕竟他跟姜瑶不熟，只是见面打声招呼的关系。 两人坐下，看着菜单，杨焕太久没来吃了，什么都想吃，一时拿不定主意，便问姜瑶：“姜小娘子有推荐的菜吗？” 姜瑶：“店里的菜味道都不错，两位公子喜欢吃春笋吗？现在正是吃春笋的时节，店里有几道春笋做的菜。 “我喜欢吃春笋。”杨焕的朋友开口说道。 “今日有新菜胡豆春笋炒鸡丁，新鲜口的，十分耐吃，其他食客还没吃过，你们可以尝尝。 另外，腌笃鲜是一道用笋炖的汤，有排骨、腊肉，也是非常的鲜，也可以试试。” “那就来这两道，再来一份白切鸡、红烧狮子头和红烧玉子豆腐，米饭两碗。” “好勒，两位稍等。” 姜瑶说着快速记下菜单，然后回了厨房炒菜换姜直出去招待。 腌笃鲜、白切鸡和红烧狮子头是现成的菜，姜直出来就直接端了出来。 鸡丁、胡豆瓣和春笋丁都是熟的，这道新菜最后的做法非常快速简单。 起锅，下油，油烧至四成热，加入葱姜蒜末爆香后，放入鸡丁、胡豆瓣、春笋丁翻炒一下。 然后加入盐、白糖炒匀，淋入水芡粉勾芡，大火翻炒均匀即可出锅。 这边新菜出锅了，姜阿爹那边的红烧玉子豆腐也在收汁了。 姜瑶便把胡豆春笋炒鸡丁端出去，此时杨焕两人已经把一钵腌笃鲜喝见底了。 杨焕正在吃狮子头，看到姜瑶走过来，笑着说道：“姜小娘子，你家的饭食还是这么的好吃，太合我胃口了。” 他的朋友点头附和道：“这道腌笃鲜太鲜了，一点也不输四喜楼。” 姜瑶把手上的盘子放到桌上，笑道：“这道新菜也尝尝，看合不合你们胃口。” 两人闻言，看向盘子里菜。 白色的盘子里，蚕豆的绿、鸡肉和春笋的黄自然地混合在一起，给人一种春天的气息。 姜瑶提醒道：“这道菜用勺子舀，鸡丁、胡豆、春笋一起入口吃更有滋味。” 两人点头，按照姜瑶说的，各自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顿时，一入口，一咀嚼，鸡丁的软嫩、春笋的香脆和蚕豆的粉糯统统挤在一起，在咀嚼的过程中争相登场。 两人边吃边点头，嘴里的还没咽下，手比脑子快，又舀了一勺，迫不及待的送进嘴里。 两人正开心的吃着，严尚书和李尚书来了。 两位尚书自从下雪天来这里吃了一顿火锅后，就开始隔三岔五的过来吃饭，冬日赏雪，春日赏雨，这不，今日他俩又早退出来了。 杨焕咬着鸡腿抬起头，就看到上司的上司走了进来，他愣住了，手上的鸡腿也没放下，还在嘴里咬着。 李尚书一进店就和这个有点傻的食客对上视线，看着对方傻愣愣的看着自己，李尚书微微朝他点了头。 杨焕很快回神，马上放下手上的鸡腿，擦了擦手，坐着身体，拿起筷子挑着米粒吃，眼睛不安分的转动着。 同桌的朋友奇怪的看着他，怎么突然吃得这么斯文了。前一刻还在跟他抢鸡腿，这一刻就变成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了。 没有意外，这道胡豆春笋炒鸡丁也得食客的喜爱，午食还不到一个时辰，姜瑶就在菜单牌子上写上售罄，晚来的食客都懊悔不已。 “晚上、明日还会继续做这道菜，大哥晚上再过来吃啊。”面对食客的询问，姜直就把这句话搬了出来。 半个时辰就听他说了二、三十遍。 - 这场细雨一连下了好几天，连绵的春雨正是种地的农户们期盼的，但对于在外赶路，以及各种不种地的来说，这连绵几天的细雨就很不友好了。 第111章 雨天日常 姜直就不喜欢这种天气，衣服潮潮的总是晒不干不说，人坐在屋里看书，屋外下着雨，他总想睡觉。 “要是田里下雨，城里不下雨就好了。” 书看不下去了，他就对着窗外许愿，在屋里写作业的姜妍和姜诚听得嘎嘎大笑。 旁边的姜瑶也觉得手上的书看不进去，边对姜直说道：“带一袋草木灰，咱们去农庄看辣椒。” “好呀。“ 姜直来劲了，从椅子上跳起来往厨房里跑，“我去拿竹筐，咱们顺带挖一些野菜野葱回来。” 旁边的小姐弟三人眼巴巴的看着大姐，外面下着雨，她们不敢要求跟着去。 姜瑶看出他们眼里的渴望，说道：“等天气好了，不下雨了，就带你们去。” 三小只只能点头答应了。 草木灰和竹筐装好，姐弟两人便去了东城，出了城门，很快就到宋家的农庄。 把驴车寄好，和庄头打了声招呼，两人便披着蓑衣搬着一袋草木灰去了辣椒田。 在屋里躲雨偷闲的长工们看到姜瑶姐弟俩要去撒肥，有两个长工站起来也跟着出去帮忙。 这批辣椒比家里的那些晚种植了半个多月，这会才刚刚开花。 姜瑶发现这边的植株长的没有家里的好，比较矮小，约莫是土里的钾肥不够。 姜瑶蹲下仔细扒拉枝叶，然后把带来的草木灰一把一把撒在土上。 草木灰是常见的农家有机肥料，除了可以降低土壤的湿度，其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钾，属于钾肥，含有多种微量元素，可以促进作物茎根强壮。 撒好的草木灰，谢过两位长工，姐弟俩背着竹筐便打算再田埂上薅一些韭菜野葱回去。 着春雨连绵，野韭菜长得很快，割了一茬隔一天又长了一茬出来。 两个长工见他们又割起了野菜就想起庄头的吩咐。 便没有直接离开，开口提醒道：“姜小哥，山上的野菜更多，庄头说你们也可以去那边挖。” “好啊，谢谢两位大哥提醒。” 两个长工走后，姜直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一座山，问姜瑶：“姐，咱们要不要去山上？” 姜瑶抬头看了一眼山，站起身拎起竹筐说道：“可以啊，咱们过去看看。” 山脚下挖的这一口池塘约莫有一亩地的大小，里面养着鱼。 山上有围着篱笆，里面有鸡鸭鹅棚。 上面种着果树和甜瓜，山坡处的野菜比田埂里多，两人很快挖了两筐后就下山往回走。 “这座山也挺肥的。”姜直看着已经开花的果树和甜瓜，羡慕的说道。 他已经知道京城外的地不止贵，也非常难买。 姜瑶点头，她盯着池塘里的鱼看，这些鱼喜欢吃草籽，下雨天山上的水流到池塘里，连带草籽也一并冲了下来。 如果在山上撒一些普通的药草，这些鱼吃了药草籽，味道约莫会比外面的鱼好，也能卖的比外面贵。 养在山上的鸡鸭也能吃到药草籽，味道同样会更好。 姜瑶越想越兴奋，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叹口气，这是别人的农庄，她不可能过去指手画脚插手人家的种植管理。 姜直就站旁边看着他姐先是眼睛发亮的盯着池塘，然后又暗淡下来叹气。 他抓了抓头，不解的问道：“姐，你想什么呢？咱们该回去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厨房里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他们在这已经耽误了挺久的，这会都快傍晚了。 姜瑶回神，“没什么，走，回去。” 两人急匆匆往回赶，却在城门口被堵住了，东城门这会有商队进城，他们排在他们后面。 细雨蒙蒙，进城检查的速度很慢，队伍只能一小步一小步挪着，两人都有点着急。 姜瑶撑着雨伞跳下驴车跟姜直说道：“我先走回去，你在这排着等。” 姜直看了眼队伍，说：“好，姐，你路上小心。” 姜瑶点头，便快步走去行人进出的那扇门，很快就进了城门。 “姜小娘子。” 姜瑶正快步往前走着，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抬头往声音的方向望去，是潇舞、潇十和山叔，三人穿着蓑衣骑着马，旁边跟着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一个高马尾少年，衣着打扮和身上的气质跟潇舞三人有点像。 约莫也是一个小数字杀手。 姜瑶没想到能这么快到他们，笑着说道：“潇姑娘。” 潇舞热情的朝姜瑶招手，示意她过来，“我看你走的急匆匆的，你是不是要回食肆里？正好我们也要过去，送你回去，坐马车速度会快点。” “好啊，多谢你们。” 姜瑶没有拒绝，走过去，爬上了马车。 车里坐着一个老者，头发胡子发白，慈眉善目的。 姜瑶朝对方笑了笑，当做打招呼，老者也朝姜瑶点头微笑。 两刻钟后，马车停在食肆门口，姜瑶谢过潇舞几人，就跑进厨房备菜去了。 等到吃晚食时间，潇舞一行人来到了姜家食肆吃饭。 五个人点了满满一桌菜，半个时辰后，五人吃饱离开，姜直过去收拾桌子，一桌菜吃了盘光钵光的。 回到住处，潇八还在打着饱嗝，被邱神医扎了一针才停下。 马车里的老者就是邱神医，潇舞她们三人在回凌潇阁的路上遇到潇八赶着马车护送着邱神医要进京。 三人一合计也不回阁里，调头跟两人一起又来了京城。 潇八停止了打嗝才有机会说话，“没想到一家小不经传的食肆，饭食味道竟然这么好，难怪你们都不想回阁里。”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三人都没反驳。 潇八夸张道：“不是，真的是因为这家食肆的饭食？” 三人没有解释，潇八还不知道潇十是因为吃了食肆的饭食才有了感知的。 潇八盯着潇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他从小就喜欢找潇十打架比武，却总是回回输，处处被他压着一头，这回知道他的弱点了，笑得贱兮兮的。 潇十没有理他，任由邱神医给再次他把脉。 邱神医闭着眼深思，良久，他才微微点头说道：“恭喜，你体内的蛊已经没有了。” 潇十闻言只是微微颔首，这种结果他一点也不意外，他脸上的神情很平静，眼睛却是坚定的看着跳跃的烛光。 第112章 凉皮（一） 细雨停了，已经到了五月中下旬，早上天亮得很早。 屋里的人还没醒，院子里就先热闹了起来，鸟雀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 姜瑶听到动静翻了个身，脸埋入枕头里继续睡。旁边的姜妍更是睡得沉沉的。 今日是学生和官员们的休沐日，她们食肆也跟着休店一日。 难得休息，不用开店干活，除了早起读书的姜恒，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起床想多睡一会。 等到外面天光大亮，巷子里飘起了袅袅的炊烟，大家才陆续醒来。 姜阿娘洗漱完打开院门，提着瓦罐出去巷子口买豆浆。 巷子里晒太阳的老太太们看到姜阿娘出门，纷纷打趣道：‘姜娘子，今日不开店睡晚了啊。这会还没吃早食啊？” 姜阿娘脚步不停，边走边笑道：“是啊，平日里忙，难得休息一日就要睡个够。 婶子你们聊，我先去买罐豆浆，家里的小孩等着喝。” 老太太们就看着她到巷子口买了豆浆，又看着她往回走。 等她走远了，这群老太太才小声嘀咕起来，“姜家的那家食肆生意每日都好得不行，她们怎么舍得休息不开店的。” “生意好，人也累啊，不休息要累出病啊。” “她家这一年挣了不少钱？” 隔壁李老太闻言，说道：“挣了都是辛苦钱，她家一家老小从早忙到晚 ，人家有本事，挣多少钱都是她们该挣的。 咱们也别眼红人家。” “哪里眼红，她家的房子铺子还是租的呢，挣了一年也不够买一间这么多人住的宅子。” 有精明的老太太问李老太，“你家跟他们走得比我们近，你知道她家的大女儿定亲了没有。” 李老太瞥了她一眼，说道：“我哪知道，她大女儿也才十四岁，这丫头年纪还小，又能干，她爹娘不会这么早把她嫁出去的。” “十四岁也能说亲了，等两年后再成亲刚刚好。” “就是她家不是京城本地人，家里在这没房没铺子，也没亲戚，弟弟妹妹又还小，不好找。” 李老太轻哼一声，“人家长得好，又有本事，还怕挣不到房子铺子，你看她大哥在哪里读书，就这一点都比这几条巷子里的同龄小娘子强。” 这话一出，大家都消停了不再讨论姜家，确实比不上，以后她就有个当官的哥哥了。 也有精明的婆子暗暗转着眼珠子。 姜阿娘抱着一罐豆浆回到家里，姜瑶已经摊了一盘鸡蛋饼出来，面盆里还有一半的面糊。 吃完了早食，姜阿爹带着姜恒和姜直去食肆里，他们打算把食肆里的厨房刷洗一遍。 其他人也不出门，姜阿奶和姜阿娘晒了梅干菜，就把家里的床单被套都拆了下来，抱到井边清洗。 姜瑶本来是坐在树下撸猫打瞌睡，看到了叹口气，便过去帮忙搓洗床单。 - 淮山县，今日是休衙日，宋恂早早起床，练了一套剑法，吃了早食后，就无事可做了，正想去看看肥料作坊。 宋安拿着几封信和一本画册过来，“少爷，府上和杨公子来信了。” 宋恂接过信，看到是宋母写的信，他有点发愁。 于是，他先拆了杨焕的信看起来，杨焕就是个话多又密的人，他先是用两张纸写了他一上任就被带着外出公干，修码头过得如何艰辛。 宋恂不耐看，一目十行的快速扫过。 最后才看到他写信来的目的，他要成亲了，就在今年中秋节。 知道他外放当县令不能回京参加他的喜宴，让他把礼送过去就行了。 看完杨焕的信，他才拿起宋母的信看起来。 他看完信他有点不解，宋母说她已经知道了他欣赏什么样的女子了，已经按照他欣赏的类型给找了几个，让他赶紧看看。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欣赏什么样的女子，宋母又是如何知晓的。 宋安在旁边看着，见自家少爷看完夫人的信发呆，便拿起画册往他跟前一递，“少爷，夫人还寄了画册过来。” 宋恂看了宋安一眼，无奈的接过，便翻了起来，里面的女子和上一本画册上的女子不一样。 有拿着剑的，有骑着马的，都是英姿飒爽类型的。 翻着翻着他突然愣住，宋安探头一看，只见上面的女子没有侧着脸，没有拿剑也没有骑马，就是一张坐着的正面画像，眉眼含笑，看着很普通啊。 “少爷，就这个？”宋安问道。 宋恂回神，耳根发热，“乱说什么呢。”说着把画册合上。 他只是想起姜瑶也是这么笑的才会愣住，“送回府里，就说我心里有数。” 他这会连信都懒得写给宋母了。 “等等，我再写封信一起送。” 他打算和姜瑶交流一下番薯种植的情况，也问问她近况。 写完了把信折好塞进信封，交给宋安。 “对了，今年南下的商队有消息了吗？” 宋安：“没有，商队一旦往外走，除非是他们寄信回来，不然我们都不知道他们走到哪里了。” 宋恂点头，起身往外走。 宋安连忙追出去，“少爷，您去哪？” “去肥料作坊。”第一批肥料已经生产出来了，该让买家过来收货了。 两日后，宋母就收到了儿子寄回来的画册和带回来的一句话。 连封信都没有，宋母问道：“少爷可有寄其他的东西回来？” 老嬷嬷回道：“护卫说少爷还给的一封信，让成伯去送。” 宋母明白了，她心里有点不开心，这是给姜小娘子写的信。 她叹息一声，让老嬷嬷把画册收起来。明年再操心，她也不想老是去做让人厌烦的事。 - 到了六月，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胡瓜也上市了，姜瑶便打算午食和晚食新增一道顺滑爽口的主食--凉皮。 做凉皮首先要洗面团，去年中秋节她就洗过，步骤很熟悉，她打算把这个洗面的活交给堂弟姜直。 说干就干，她先舀了三斤小麦粉倒入木盆里，加入清水，便喊姜直过来，小伙子力气大，揉面也适合。 “阿直，你过来，我教你一道新主食的做法。” “好，姐，要做什么？” “先把小麦粉揉成面团。”姜瑶说着指指桌子上的面盆。 “水我已经加好了，你洗干净手过来揉就行。” “好嘞。” 第113章 粉蒸豇豆 面揉好了，放着醒发两刻钟。 然后，就可以放入清水里洗了。 于是，姜直就蹲在井边哼哧哼哧的洗出了两桶面浆水。 “姐，洗好了。”姜直在院子里喊道。 “好。”姜瑶把炸好的鱼放在盆里备用，转身拿着笊篱出去。 “先把桶里的水过滤一遍，再静置三个时辰。晌午是吃不到，晚上再来做。 面筋放盆里盖上盖子让它发酵，晚上还有用。” “行。” 姜直接过笊篱，开始过滤面浆水，一边过滤一边嘀咕，“姐，你应该早点跟我说水要过滤，这样我洗完倒进桶里就可以先过滤了。” “我忘了。” “哎，姐，做这个也太长时间了。这道主食叫什么？这可以做出几盘啊？” “这道主食吃起来顺滑爽口，叫做凉皮。 两桶面浆水静置后，上面的清水倒掉，剩下的面浆做出来凉皮也不多，肯定不能让每个客人都能吃到。 不过卖凉皮成本低，利润高，咱们这又是盛京城独属一份，咱们买三盘就能把成本挣回来了。” 姜直闻言，立马说道：“那我再揉几斤面，再洗一桶水出来？” “不必了，晚上有多少就先卖多少。卖完就收，食客们要是喜欢的话，明日就多备一些。” “行。” 两人说话间，姜直把过滤好的面浆水提到屋檐下的阴影处，盖上木盖静置着。 面浆水搞定，姜瑶便回了厨房。 姜直跟在姜瑶身后走进厨房，问道：“姐，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姜瑶看着竹筐里菜农送来的六捆豇豆，回道：“先把豇豆头尾摘掉，洗干净，三捆切成段，三捆不切。” “行。” 这个月刚上市的豇豆又细又长又脆嫩。 这些豇豆她想改变下做法，不想清炒，打算做一道粉蒸豇豆和豇豆酿肉。 接下来各种蔬菜会陆续上市，她打算做一些做法别样的蔬菜出来。 先做粉蒸豇豆，豇豆洗净切段后倒入清油搅拌均匀，再倒入面粉抖均匀。 锅里水烧热，架上大蒸笼，放入屉布，把抖入面粉的豇豆段倒进去。 “奶，大火烧开后转中火蒸半刻多钟就行了。” “晓得。” 嘱咐完姜阿奶，姜瑶转身将另外的三捆清洗干净豇豆，放入烧沸的水中焯水，变软之后捞出。 然后将变软的豇豆一根根编成花环的样子备用。 “编花呢，这是。” 旁边腌排骨的姜阿娘探过头来问道。 “嘻嘻。”姜瑶失笑，“来一道豇豆酿肉，编个豇豆花环把肉泥圈住。” 说着拿过汤钵，放入已经剁好的猪肉泥，加入盐、黄酒、白糖和酱油腌制。 “离吃午食还有一刻钟了哦。菜单牌子写好了。” 姜直走进厨房大声提醒道。 “知道了。” “知道了。” 姜阿爹姜阿娘齐声应声道。 “知道了，肉菜都差不多好了，有食客过来就能点餐。” 姜瑶说完，打算先煎一些豇豆肉末出来备用。 将腌制好的猪肉泥放在豇豆花环中间，平底锅架到炉子上，倒入油，油冒烟了将豇豆肉末放入锅中，煎到至变色后夹到盘子备用。 这边豇豆肉末煎好了，那边就可以着手粉蒸豇豆的最后步骤了。 先准备粉蒸豇豆的料汁，热锅下清油和花椒油，下蒜末爆香，再加入白芝麻、白糖、酱油、香醋和一点香菇粉翻炒均匀。 料汁煮熟了，倒进蒸熟的豇豆里搅拌均匀就可以了。 菜备好了，姜瑶转身从橱柜里拿出一个木质的三层饭盒，打算先给姜恒准备饭食。 这个饭盒是她找木匠定做的，按照现世便当盒的样式做的，有三层，一层装饭，另外两层中隔开，装肉和菜，还有一个装汤的竹筒杯子，一把木勺。 她发现大哥姜恒每日一手提着书篮一手提着食盒走回来有点狼狈。 就想着给他做一个便当盒，吃完盒子装布袋里可以放在书篮子里。 - 国子监食堂，严礼和周齐把食盒放在桌上，不着急着打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姜恒打开布袋，从里面拿出一个比巴掌高一点的盒子、一个竹筒盖的严实的竹筒杯。 “这个食盒？”周齐问道。 姜恒点头，“是瑶瑶找木匠定做的，叫做饭盒。是三个小盒子叠在一起，跟食盒的构造差不多。” 姜恒说完，自豪的笑了下，“瑶瑶说我吃完可以把食盒装回袋子里，放在书篮里带回家洗，不用进出都提着食盒。” 说着又从里面拿出一个更小的长条布袋，打开里面是筷子和木勺子。 好新奇，看着比食盒方便，不需要用这么多盘子，也不用碗。 严礼和周齐有点眼红，“快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 姜恒解开饭盒的上绑的带子，打开盖子，上面的盒子装了两个素菜。 严礼两人就见他拿起上面的盒子，中间的盒子装了两个肉菜。 再拿下来，下面的盒子装的是白米饭。 “吃饭。” 姜恒说着自顾夹起一根豇豆吃起来。 旁边的两人这才把自己的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盘一盘菜出来。 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盯着姜恒的饭盒看，好像在看一个新奇的玩具，用饭盒装的饭食好像更好吃。 “你这个在哪家木匠铺做的，我也去订做一个。”周齐开口说道。 严礼跟着说：“我也做一个。” “我家附近的木匠铺，明日可以让你们家小厮去订做。” 不止他们想要，旁边吃饭的学生看到了也想要一个，食堂里带食盒进来的人不少，有人在旁边听了一耳朵，也打算去订做一个。 两人好奇完，终于把心思放回饭食上。 “咦，这道豇豆是新菜吗？”严礼问道，他不太喜欢吃蔬菜。 周齐啃着排骨说道：“嗯，小厮说有道新菜叫做粉蒸豇豆，约莫就是这盘了。” “哦。”严礼夹起一根吃起来，吃完继续夹着吃，“好吃，入口糯糯的，随后又是脆脆嫩嫩的。” “嗯。”周齐尝了一根后点头，“蒜香中带着微微的辣，还挺下饭的。” 隔壁桌吃饭的谢京山，听到他们的讨论，忍不住转过头看过来。 姜恒察觉到视线，转头看了过去。朝对方点点头。 “在下谢京山，是太学乙一班的学生。”谢京山主动打招呼自我介绍。 于是三个少年礼尚往来的也自我介绍道： “在下姜恒，四门学甲一班。” “周齐，四门学甲一班。” “严礼，国子学甲二班。” 四个少年相互介绍完，很快就坐在一起聊了起来。 第114章 凉皮（二） 姜家食肆，门外的街上站着一老一小两个和尚。 小和尚看着食肆里热热闹闹的，里面飘出好闻的香味，眼里满是羡慕。 “师父，咱们要进去化缘吗？里面好热闹啊。” 老和尚沉默了一会说道：“这家店跟咱们有缘，进去。” “嗯。”小和尚认真的点头，跟着师父走进店里。 “两位师父，吃饭里面坐。” “阿弥陀佛。”老和尚双手合掌说了一句佛语后，跟姜瑶说道：“这位女施主，贫僧带着弟子路过，中午到这乞点素食，不知道小施主方不方便。” 姜瑶：“方便，两位师父请里面坐。” 姜瑶说着引两个和尚坐在角落的位置。 “两位师父，请稍等，我这进去准备。” 两个和尚同时行礼点头。 留姜直招呼食客，姜瑶进了厨房。 “爹，来了两位和尚师父化素食，你来煮农家豆腐，钵里有豆腐片，是我用清油煎的。” “好，我知道了。” 素菜现成的就有粉蒸豇豆和煎豆腐。 厨房里有杂菌菇，草菇、平菇和香菇。 姜瑶打算煮一道杂菌汤。 铁锅架到炉子上，舀一瓢清水进去，大火烧开。 杂菌菇抓一把洗干净，切成片。 锅里的水烧沸了，放入杂菇片，放入盐，煮一刻钟。 趁着煮汤的功夫，她快速的另起一锅，煮了粉蒸豇豆的调汁。 然后拌了一盘粉蒸豇豆。 这时，姜阿爹已经把农家豆腐煮好了。 姜瑶把两盘菜端出去笑着说道：“两位师父先吃，还有一道杂菌汤，还在煮，一会就给您送上来。” 两个和尚同时朝她行礼，“多谢施主。” 姜瑶看着和姜诚一样大的小和尚，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心头一软，她决定回厨房再做一道小孩喜欢吃的菜出来。 小和尚看着姜瑶走了，等老和尚端起碗，夹了一根豇豆后，才端起自己的碗，舀了一勺豆腐放在米饭上开始吃起来。 软嫩咸鲜的豆腐一入口，小和尚惊喜的跟师父说道：“师父，这个豆腐好好吃，比弘静师兄煮的好吃。” 老和尚点头，给小弟子夹了一根豇豆。 锅里的杂菌汤好，姜瑶舀出盛在汤钵里，让姜直端出去。 她则是抓了一把洗干净的香菇和平菇，撕成一条条的，用细盐腌制着。 铁锅洗干净，继续架回炉子上，烧干，倒半碗清油下去，小火烧着。 趁着油热的功夫，她接着拿出汤钵，用面粉、澄粉、清水、盐调成面糊。 油热了，香菇条裹上面糊下到油锅里炸到金黄。 “大姐，这个好香啊。” 下学回来的姜诚跑进厨房，站在油锅旁边吸溜着口水。 姜瑶失笑，一会给你炸一碗。这些送给外面的小和尚师父吃，他跟你一样大呢。 “好。”姜诚点头，“大姐，一会我跟你一起去送。” “没问题。” 不到一刻钟，姜瑶就炸了一碗香菇条，倒进油纸袋里装好。 等姐弟俩拿着一包炸香菇条出去时，老和尚和小和尚已经吃好了，两人正要离开。 姜瑶忙走过去，笑道：“两位师父，这是炸香菇，一点零嘴，给小师父吃。” 姜瑶说完，姜诚就把手上的油纸袋递给了小和尚。 小和尚闻着香味，想接又不好意思接，看了师父一眼，见他点头，才高兴的接下。 然后欢快的朝姜诚合掌道谢，“多谢小施主。” “不谢，你下次来，我让我大姐给你做其他好吃的，我大姐可会做吃的呢。” “嗯。我法号弘了，你来城外的护国寺，我带你去摘桃子，我们种了很多桃树呢。” “好啊好啊，我叫姜诚，” 两小孩迅速建立了友情，等他们聊完，姐弟俩才送一老一小出了食肆。 转身一人帮二姐姜妍收拾碗碟，一人回厨房继续忙碌。 街上，一老一小慢慢走远。 “师父，咱们还会过来姜诚家的食肆化缘吗？”小和尚抱着怀里飘香的油纸袋问道。 “有缘自会再过来。” 小和尚点头，虽然不明白师傅说的有缘是什么时候，不过他乖巧的不再去追问。 师父说等他长大了，就会知道有缘是什么时候了。 到了半下午，太阳还在半空中。 桶里的面浆水分离出了清水，姜直在姜瑶的指导下，慢慢把桶上面的清水倒掉，露出桶底雪白的粉浆，留一点清水在里面。 “现在把桶底沉淀的淀粉浆搅匀，过滤出来。” “好。” 粉浆过滤好了，姜瑶拿出了三个圆形细密的竹簸箕，这是她特意买的，比大蒸笼稍微小一点。家里的簸箕太大，蒸笼放不下。 竹簸箕洗干净后刷一层油，舀一勺雪白的粉浆进去，摇开摇均匀。 “额，好像不太好摇均匀。” 姜瑶嘀咕，竹簸箕没有铁盘光滑。 姜阿爹见状，过来接手，竹簸箕拿在手上，左右前后的倒一倒，里面的粉浆就均匀了。 姜瑶趁机把另一个竹簸箕也拿过来刷油，又舀了一勺粉浆进去。 “姐，这个就行了吗？” “锅里的水烧沸了吗，这个要上锅蒸的。” “沸了。” 姜直说着拿出三个蒸笼架到热水上。 三个竹簸箕一个一个的放到笼屉里，盖上盖子。 “开始蒸，火不要太大，火大竹簸箕会进水。” “蒸多久？”姜直问道。 “你在心里默数，从一数到两百就够了，不要数太快。” 要蒸三到四分钟，姜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让他用数数的方法计时间了。 “姐，时间到了。” “我来。”姜阿爹过来掀开蒸笼盖，面香拌着白雾飘了出来，等白雾散去，厨房里有一个算一个齐齐往蒸笼里探头看。 “看看滑滑的。” “还是透明的。” “好薄啊。” 姜阿爹带上厚手套，把竹簸箕一 一端了出来。 “爹，把竹簸箕浸水里冷却一下，凉了就能把凉皮揭出来，不好揭就在表面刷一层油。” “好。” 三张凉皮揭了出来后，桶里剩下的粉浆就姜阿爹负责上锅蒸。 姜瑶拿起一张凉皮卷起，切成条装盘里。 然后加入她准备好的蒜水、芝麻酱、香油、陈醋、酱油、胡瓜丝搅拌均匀。 “都尝尝，这就是凉皮。” 第115章 姜直想摆摊 姜瑶一吆喝，大家都围了过来，一人夹着一根吃起来。 大家边吃边点头，他们第一次吃到这种面食，口感很清爽，很惊喜。 “姐，这个好吃，食客们肯定喜欢吃。” “这个跟吃凉面一样，可以放脆脆的绿豆芽进去。” 姜瑶点头，“可以，我再炸一碗黄豆，加进去味道会更丰富，面筋发酵好了，蒸熟，切成小块也放进去。” 姜阿奶放下筷子说道：“黄豆我来炸，你们忙你们的。” 姜阿娘也放下筷子说，“那我来蒸面筋，面筋用小蒸笼蒸就行了。” 姜瑶自己也夹了一根吃起来，嗯，凉皮爽滑顺口，面粉买的是冬小麦粉，吃起来更有劲道。 “做成功了。” 就是料汁没有放辣椒油，吃起来不够得劲。 她想了一会，拿出碗放了一小撮花椒粒，再冲入煮沸的热水，打算泡碗花椒水出来加到料汁里。 到时候盐、酱油就放在花椒水里。 “是好吃，但是耗时太长了，早上一个时辰才洗了两桶面浆水，还要静置三个时辰。 之后还要一勺一勺蒸熟，这半桶面浆要蒸一个多时辰才能蒸得完。”姜直问道。 姜瑶点头，凉皮按照食材的成本来算确实利润很高，但是按照她家这个做出来的速度，量不多，花的时间却不少。 “想要蒸得快点，只能再买两个笼屉和竹簸箕回来。” 姜直：“这用的柴不少，咱家囤了柴快用光了。还好咱们现在改用煤炭了。 今年京城里卖柴的越来越少，也越来越贵，我听衙役说，城外附近的山已经不让砍柴了，卖柴的都要到二、三十里外的山上去砍，卖得可贵了。 很多酒楼食肆都烧不起柴了，开始烧起了煤炭。 姐，这一个多时辰如果烧的是柴，那这些柴现在出去买，可是比那团面团贵多了，去年种的冬小麦丰收，粮铺里陈粮的价钱都降了下来。” 姜阿爹点头，道：“城里烧煤炭，村里烧柴。虽煤炭也不便宜，但比现在的木柴便宜，比木柴耐烧，阿直你明日再跟我一起去买两车煤炭煤饼回来。” 姜直闻言立马应下，“好。” 姜阿爷也跟着说道：“我也一起去，多买一车，我带着扁担和麻袋去帮忙挑回来。 食肆里用的多，家里也要放一些，多了就放家里的马棚里。” “行，就这么说定了。” 傍晚，日头西落，天边挂起了晚霞，风吹过来，带着阳光的味道。 整个盛京城笼罩在夕阳里，红橙橙一片，街上行人的身影被拉长，身上似乎也带着光晕。街道里面的巷子里炊烟袅袅。 姜瑶出门把写好的菜单牌子竖在门口。 隔壁杂货铺的老板立马凑了过来，看到牌子上写着醒目的新，便问道： “晚上有新菜品啊 ，凉皮？这是什么皮？” 姜瑶笑着解释道：“是一种新的面食，凉拌的，爽滑顺口，在这盛京城可是独一份。” “行，一会给我留一份，我来尝尝味。” 对面胭脂铺的女掌柜看到姜瑶站在门口，朝姜瑶喊道，“妹子，新面食帮我送一盘过来。” “好。” 天色半昏，街上两边的店铺亮起了灯，夜市开始了。 五十份凉皮不到两刻钟就卖光了，有食客夹起一条凉皮，撑开对着烛光照了照， “薄薄的一条，莹白透亮。” “天气热吃一碗，浑身舒坦。” “这个面筋也好吃，吸满了酱汁，一口下去能爆汁，比肉好吃。” “去年吃过他家的烤面筋，可好吃了，可惜他们没再做过。” “这食肆可真神，什么吃食都能想出来。” 食客们边吃边讨论。 姜直也跟姜瑶嘀咕，“姐，这个凉皮做好就能拿出去卖，你说我晚上出去摆摊怎么样？摊车推出去，都不用带锅带碳。” 姜瑶闻言想也没想就说，“可以啊，调汁我教你调，扣掉成本，挣的钱你自己拿着。” “姐，这不好，我晚上回去和阿爷、阿奶商量。” 姜瑶摆手，老两口不会让她们吃亏，但也不会让姜直吃亏，让他们自己去商量。 想到可以多挣些钱，姜直就心思浮动，决定晚上回去就开始洗面团。 “你今年要回村吗？家里留了几袋麦种可以带回去种。还有辣椒家里也能种。 你带一些种子回去？” 家里新麦种卖的时候多留了几袋，就是打算送回老家种的。 对于老家的亲戚，她们现在能帮也只有这样了。 “不能寄商队回去吗？” “你亲自送，比寄商队安全，信还能寄到，寄钱寄粮食就不一定能到了。 况且你要亲眼看着他们把麦种种下去，不然家里不以为意，拿到手转眼就吃了。 跟着商队走，你在商队里租辆车，麦种可以多带两袋，给三叔家也送两袋。 也不能太多，遇到检查就说是带回自家吃的。可不能私下卖，没有衙门的文书个人是不能私下卖粮食的。 还有辣椒你知道怎么种了，你就教你家里人怎么种。” 其实她还想让家里的亲戚也种番薯的，不过这事得经过宋恂的同意才行，番薯藤也要他那边出。 姜直闻言，想到了大伯家今年小麦的收成，点头，“行，我九月份走，不知道这一走还能不能再出来。” 姜瑶觉得他不能再出来有点可惜，小伙子挺机灵的，学东西也快人又不懒，她用得挺顺手的，在家里也帮了不少忙。 夜色渐浓，来吃饭的食客们渐渐减少，店里正剩下吃烧烤喝酒的客人。 魏三帮忙洗了收下来的碗碟后便离开了，姜阿爹和姜阿娘各拿出木盆，揉起了面团。 夫妻看到了凉皮的利润，打算晚上洗两桶面浆水出来，明早再洗两桶。 这样明日中午和晚上都能卖凉皮。 “厨房里的桶不够用，明日我去找木匠打两个大桶回来。” “大一点的木盆也再买两个，这种木盆太小了，揉面不好揉。” “好。” …… 夫妻俩边揉着面边小声说着话。 等面醒发了，店里的最后一个食客也离开了。 擦桌子、洗地板、洗碗洗盘大家快速分工收拾，两刻钟后，关了店面，抱着两个木盆，提着三个桶回了家。 回到家，院子里挂着一盏花灯笼，两个老人和三个小孩已经睡了，四只猫也睡了，姜恒的房间里还亮着烛光。 “瑶瑶，面团我和你阿爹来洗，你去洗澡睡觉，阿直你也是，你们都去休息。” 第116章 肉粽订单 姜瑶不应，拿出木盆，说道：“分一团给我，我帮忙洗两盆就去洗澡。” 姜直也拿了一个木盆，“我也洗两盆。” 见姜阿娘不动，姜瑶催促道：“阿娘，快点，洗完早点睡觉。” “行。” 夫妻俩没办法，各给姐弟俩分了一团面。 于是，姜阿爹就把院子的花灯挂进厨房，又点了一盏鱼形状的灯笼挂上，一时间，厨房里亮堂堂的。 四个人就在亮堂堂的厨房里，倒水洗面。 屋里的姜恒听到声响，走了出来进了厨房，看到他们便过去接过姜瑶盆里的面团洗了起来。 姜瑶没有拒绝，就站在他旁边看他洗。 还是小伙子力气大，洗得可比她快多了。 趁着这个时间，姜瑶说了姜直想晚上出去摆摊卖凉皮的事。 果然，三人都同意他出去摆摊。 姜阿娘说道：“摆摊车咱家就有，小桌子、小凳子也有。凉皮在家里蒸好、切好再带出去。 买几个木碗或者木盘子、筷子、拌凉皮的钵，装料汁和酱料的罐子就齐全了？” 姜阿爹提醒，“还要买蒸笼和竹簸箕。” 姜直点头，“我明日就去买，瑶瑶姐说，扣掉成本，卖凉皮挣的钱都我自己拿着，我觉得不合适，这样我心里不安。” 姜瑶听了这话，失笑，小伙子自尊心挺强的，没让她失望。 姜阿爹想了想说：“出去摆摊，面团你就要自己揉自己洗、自己蒸，早上早早洗出来，下午开始蒸。 这样你早上、晚上就不用在食肆帮忙了。” “这样我就不拿帮工的钱了。”姜阿爹话还没说完，姜直立即说道。 “额……”姜阿爹顿了一下，不想说了。 “阿恒，你来说，你觉得怎么样。” 姜恒觉得姜直有自尊又知礼，他可以接受他家的帮助，但是帮助多了他会有压力，他会想着怎么还，这种帮助反而不是他想要的。 而且他家也没有财大气粗到可以一直帮助这些亲戚，他也不希望堂弟觉得他们对他的帮助都是应该。 于是他建议，“那就中午在食肆里帮忙，抵扣住宿和吃饭的费用？摆摊我们就不掺和。” 姜阿爹：“就这样，你的生意我们不插手，明日你自己去买面买调料，你想什么时候开始卖就什么时候卖，想在哪里摆摊你自己定。有什么不懂就来问我们，钱不够向你姐借。” 姜直点头，“谢谢大伯、大伯娘、大哥、瑶瑶姐。” 姜瑶好奇问道：“你想什么时候开始？第一天打算做多少份？这做生意挣钱可是宜早不宜晚。” “那我明日就开始？先揉十斤面粉？”姜直反问道。 “可以啊。” “好。”姜直目光坚定，“我明日早早起来揉面洗面。” 姜阿娘也跟着说：“家里还有面粉，你明早就先用家里的。” “好的，大伯娘，我明日洗完面就出去买。” 姜恒：“我明早起来也帮忙揉两斤。” “不用了，大哥，我自己来就行。” “我不是帮你，我揉给店里用的。” “哦。” 几人说话间，盘里的面洗好了，夜深了，大家不再说话，把桶里的面浆水盖好 ，面筋也放盆里盖上，然后各自提着热水回屋洗漱睡觉。 …… 六月底，两天的雷雨过后，辣椒结的果已经有拇指长了。 大盛朝的端午节也到了，食肆里五天前就开始卖起了粽子，当然还是鲜肉粽。 虽然她们去年就开始卖肉粽，食客们也吃过了并接受了肉粽的味道。 但今年盛京城里卖肉粽的仍只有她们一家。 食肆里每日会煮上一锅，有十几串，煮好都会放在柜台上卖，一些去年就在他们摊子上买过肉粽的老食客，一进店闻到肉粽香味，都会掏钱买几个或一串回去。 买完之后还会跟新食客推荐，可以说她们食肆今年的肉粽都不用自己宣传，买过的老食客和新食客宣传效果比他们好。 一锅煮出来，半日就会卖光。 - 长安街，京兆府邸。 府里的老太太和年轻的太太正在商量端午节节礼。 年轻的妇人问道：“娘，去年每份节礼有两颗肉粽，今年还要放吗？” 老太太：“去年的粽子是在姜家买的，今年他家的粽子还是一样的味道吗？若是一样，就一样每份放两颗咸的。” “那我让人出去买几颗回来先尝尝，好吃咱再定下。” “嗯，你做主就行了。” 年轻妇人交代一声，就有人出门去买。 很快下人带着一串还冒着热气的粽子回来。 屋里伺候的丫鬟上前拆了三颗粽子出来，有五花肉香菇花生馅、排骨香菇板栗馅、咸蛋黄五花肉馅。 两个女主人三种口味的粽子各尝了一口，微微点头。 “味道和去年一样好，你选两种。”老妇人拍板定下。“另外，府上和庄子里的下人也一人准备一份，怎么准备你自己定。” “好。” 于是，姜家很快收到了一笔四百颗粽子的大订单，姜瑶看到单据的时认出了这家去年也定过，不过去年定的是二百颗。 “四百颗粽子，后日要过来取 ，娘，咱们后日就不卖早食了。” “好，明晚睡前把糯米泡上，后日要早点起。” “行。” 端午节前一日，鸡鸣一声，天未明。 姜阿爹打着哈欠打开院门，走了出去，随后是姜阿娘和姜瑶，母女俩提着灯笼，挽着胳膊，也踏出了院门。 喵，三花母猫也跟了出来。 两人一猫等姜阿爹把院门从外面锁好，三人才往巷子口走。家里有钥匙有梯子，里面的人睡醒了可以爬墙出来开门或者喊隔壁帮忙开门。 巷子里只有风声和偶尔鸟雀声，三人走路的声音，惊醒了觉浅的老爷子,他粗着声音问：“大半夜谁在外面？” “我,姜家的,出去开店。” “噢,天亮了？” “还没，您老继续睡。” 到了街上，已有了早出摊贩的身影。三人快步走到店里，开了店门，挂上灯笼，店里亮了起来。 厨房里干葱和香菇都切好了，姜阿爹去烧水，姜阿娘洗糯米。 姜瑶一时没活干，就和三花猫站在门口数着街上偶尔跑过的流浪狗。 很快鸡鸣三声，东方出现了鱼肚白。 第117章 买手镯 黑色淡去，天色逐渐放亮。 姜瑶站在门口看着街道两边的商铺一点点显露出来，心想这种日子也不错。 “姜小娘子，肉送来了。” “好。” 猪肉佬迎着晨曦赶着驴车过来，下车帮忙把肉和排骨搬进厨房。 “今儿猪蹄有多的，给你们带了大半筐过来。 肉粽给我留两串，晚点我家小子过来取。” “行。”姜阿爹边应着边从钱匣子里拿出银钱付了账。 肉来了，姜瑶便回厨房准备炒粽子的馅料。 肉筐里有猪肝，姜瑶想了想，拿出一叶出来，冲洗干净后切片泡上水，瘦肉片也切一些，打算一会煮锅猪肝瘦肉粥。 当东边出现第一缕火红色的光时，沉睡的人醒了，精神抖擞的从紧闭的门扉后面出来，人声打破一夜的沉寂，街头巷尾又热闹起来。 主灶上的粽子熟了，整间食肆都是浓郁的肉粽香味，香味顺着敞开的门窗飘到街上，路过的人闻到香味忍不住看了过来。 四百个粽子都包好，就等着入锅煮了。 大家都停下了手上的活，齐齐呼了口气，忙碌了两个多时辰，又太早起床，厨房里的人都是又困又累。 炉子上的米粥开了花，放两片姜片进去一起熬煮。 片刻后，粥浓稠了，下入腌好后的猪肝瘦肉片，搅开再下入细盐，等粥滚上两滚，撒上芫荽叶，透明的白色光芒在米粥里流转。 “吃饭了。”姜瑶喊道，这锅粥她放了一点修复异能进去。 “好。” 一碗粥喝完，大家的手臂酸痛和身体的疲惫感慢慢消散了。 “明日有赛龙舟咱们要去河边摆摊吗？”饭后，姜阿娘问道。 “我都可以，看你们想不想去。”姜阿爹回道。 “瑶瑶，你呢？想去吗？” 姜瑶想了想说，“不去了，咱们正常开店就好了，去了中午的饭就做不过来。” “好，那就不去了。” 早食吃完，元气也恢复了，没人偷闲，大家继续回厨房，煮粽子、洗菜洗肉杀鱼，又是一轮的忙碌。 … 天色微暗，摆摊的小贩支起灯笼，清淡的食物香气在火舌的炙烤下冒了出来。 长青街上，一群小孩拿着钵碗，围在姜直的摊子前捧场。 看着他拿着一个比他们头大的钵，夹入莹白透亮的凉皮。 这些小孩就会哇一声。 再看到他夹起胡瓜丝、绿豆芽和面筋块进去，又舀了一小勺炸黄豆进去，就有小孩喊道，“姜二哥，我喜欢吃炸黄豆，你多给我一勺。” “我也喜欢吃。” “行，都多给你们一勺。” 姜直边说边麻利地往大钵里继续加芫荽和料汁、酱料，然后快速搅拌起来，最后倒在他们手上的碗里。 送走了一群小客人，姜直收拾下台面，又开始吆喝道：“爽滑顺口，莹白透亮又劲道的凉皮， 秘制酱汁凉拌的，京城独属一份，大哥，要不要买一份尝尝？天气热吃这个正好。” 每逢有人路过，眼神往这边瞟一眼，姜直就喊住人。 傍晚人多，他这一喊好奇过来的人不少，有人来就有人买。 他这两天生意不错，虽然揉面洗面到手臂酸疼，一整个下午都要待在厨房里蒸凉皮，用掉了不少煤炭，但仍旧很兴奋，因为他挣了快有一两了，相比之下，这种累不值得一提。 - 经常在厨房里干活，没有出门，姜瑶日常穿的衣裳很是随意，多是旧旧的颜色，衣服摸着柔软，颜色却不大好看，灰白色、蓝白色的。 姜阿娘看不过去，晚上回家，找出去年夏天给姜瑶新买的衣裙出来，一上身才发现裙摆短了一截。 “我长高了？” 姜瑶站在门口，贴着门框比划。 “是长高了一指节，你天天在我眼前晃，我都没发现。” 姜阿娘说完放下衣裳找了炭笔过来，在门框上划了一横线。 划完把姜妍和姜诚也喊过来，姜浩也踢踢踏踏跟着出来，姐弟三人先后贴着门框量身高。 “都长高了。” 因为去年的夏衣夏裤做的宽大，长高了也能穿得下，就没人注意。 “行了，小姐弟三人的衣裳还能穿，你们都进屋睡觉。 瑶瑶咱们明日下午去布庄买两身新衣裙。” 姜瑶点头，“大哥也长高了，给他也买两身。” “行，那就都买，给你爷奶你爹还有阿直也买一身。” 母女俩说着话，姜阿爹端着木盆出去倒水，在井边打水冲脚，“要熄灯了，都早点睡。”姜阿爹提醒还在说话的母女俩，于是大家各回各屋。 巷子里已经安静下来，家家户户也没了烛光。随即院子的灯笼熄灭了，屋子响起一两声说话声后，很快就安静了。 翌日，等吃午食的食客离开，店里打扫完卫生。 母女俩才一起去布庄。 布庄有成衣售卖，母女俩快速选好了颜色和款式，根据家里人身量或收或放，不到半个时辰，全家老小各置办了两身新衣。 出了布庄，姜瑶带着姜阿娘去了银楼，姜阿娘以为女儿要买簪子、珠花，便走到头饰区选了起来。 姜瑶拉住她，“娘，你选两个金手镯，你一个，阿奶一个。 咱家现在有钱，别舍不得买，挣的钱就是要花的。” 姜阿娘摆手，“给你奶买就行了，我就不用了，平时干活不方便。” “没事，干活的时候拿下来或者用布包好就行。” “好。”姜阿娘推辞得很不坚定，女儿多说两句她就应下的，哪个女人不喜欢首饰呢。 况且家里又不是买不起。 掌柜的听了她们的对话，笑眯眯的端着两盘金镯子出来让她们选。 母女俩头靠着头，挑挑拣拣选了两个她们认为好看的。 选完金镯子，母女俩的购物欲上来了，接着选起了银簪子、银耳环和各种适合小娘子戴的珠花。 买完东西，两人包袱款款的回到家。 姜瑶把首饰的盒子递给姜阿奶，姜阿奶一打开，看到里面黄澄澄的金镯子惊呆了，再看着递来的银簪子和银耳环。 “这得花多少钱啊？”姜阿奶嘴上抱怨，脸上却是笑开了花，这是孙女和儿媳孝敬她的。 姜阿娘笑着接过话，“瑶瑶让买的，没花多少，往后您就天天戴着，过年再给您买一个，咱一手戴一个。” 第118章 番薯成熟了 “对，过年给您买金耳环戴。”姜瑶附和道。 “那我可要去巷子里炫耀一下。” 姜阿娘乐的撇嘴，“这条巷子住的都是有钱人，那些老太太手上都有镯子，你也不怕人家在背后笑话你。” “那我可不管，她们有是她们的，我的可是孙女和儿媳送的。” 姜阿奶说完，高兴的去梳头插簪子，洗脸戴银耳环，再仔细洗了手戴金镯子。 母女俩摇头，早知道老太太会这么高兴，应该早点买的。 又过了一个多月，进入盛夏时节。 农庄里的辣椒已经长到手掌长，不过还是青色的，还没有变红。 辣椒未成熟，番薯却是成熟了。 - 淮山县，宋恂站在番薯地里，看着一大一小两块试验田，小的标注着1，大的是1-1。 1号田是三月一号开始扦插的，用的是商队带回来的番薯藤蔓。 1-1号田是五月份扦插的，用的是1号田割下来的藤蔓。 而1-1号割下来的藤蔓他早已发给离县城最近的七山村村民们种，也教了他们如何扦插种植。 而七山村种出来的番薯要按照他定的价钱卖给衙门，藤蔓留一些给他们明年留种，剩下衙门要回收走。 这些买回来的番薯他要拿去发芽，再养出根须，再把有根的枝芽发给其他村的村民种。 藤蔓也是要留着明年发出去。 商队的管事说番薯的生长周期是五、六个月，判断番薯是否成熟，可以看藤蔓。 番薯到了采挖期，藤蔓的叶子渐渐会变黄凋零，甚至枯萎。 此时，宋恂看着1号田的里面的番薯藤上的叶子有点黄，有的已经掉落下来。 他走下去弯腰拔了一根起来，一根带起了四个番薯从土壤里出来，三个个头大的，一个个头小。 “咦。”田边围观的里正们和村长们好奇看过去。 今日1号田要采挖，他就把各里正和村长叫过来一起看，方便之后的宣传。 宋恂把手上连藤带果递给村长们，“都看看，番薯就是长这样。” 村长们都上手摸了一把，有人问道：“大人，这个真的能吃？” 宋恂颔首说，“能吃，蒸的、的煮都能吃。不仅果实能吃，叶子也能当菜吃。 一会就让人煮几个，你们都尝尝。 你们也下去亲自拔看看，拔不出来就用锄头挖，注意别把番薯挖断了。 藤蔓也别弄坏了，有一些还是翠绿的藤蔓还能剪下来继续扦插。” “是。” 村长们应下，纷纷下地去拔藤挖番薯了。 这1号田不大，只有三分，一群人拔藤的拔藤，挖番薯的挖番薯，不到一刻钟就把所有的番薯都整了出来。 宋恂让人当场称重，六百斤。 “六百斤？” “产量竟然这么高。” 村长们很惊讶，要知道他们一亩小麦的产量也才三石，才三百六十斤。 宋恂却摇头，这个不算高产量，在现世一亩番薯的产量可以达到五千到七千斤斤。 “种的好不止这么产量，番薯的种植事项你们也都清楚了，村长回去记录下来，明年种的时候好好宣传。” “大人，我们明年都能分到藤蔓吗？” 宋恂摇头，“藤蔓不够，今年七山村种出的番薯衙门会买回来发芽，培育出带根须的藤枝，藤蔓也会回收回来发下去。 我会做到让每个村子都能分到，但可能分到的不多，不能家家户户都有，就算有，也只能分到一两根。 不过这个长的快，一根就能剪出好几节出来扦插。 种上两年，藤蔓越来越多，你们就能扩大种植了。” “大人，我们能知道番薯怎么培育出芽吗？” “可以。到时候我会下乡去教你们。” 宋恂说完让人带了半筐番薯下去煮熟给里正村长们尝尝。 知道好吃了，他们才会重视。 - 三日后，姜瑶就收到了一袋番薯和一封信。 她好奇的打开袋子，想看看这里的番薯跟她记忆里的有没有一样。 是纺锤形的，每个都有她手掌长，比她的手臂粗，皮是淡黄色的，看样子应该不是红心番薯，也不是紫薯，应该是黄心的或白心的。 于是姜瑶拿了一个出来削皮，是黄心的。 看好的外形，就要试下味道了。一个不够分，她又拿出一个来削皮，之后切成小块，凉水入锅煮。 不到一刻钟，番薯块就熟了，清淡微微甜的味道飘了出来。 “瑶瑶，你在煮什么？”姜阿娘探头往锅里看，“这是什么？” “是番薯，宋恂种的。” 姜阿奶闻言惊讶道：“宋公子不是去当县令吗？怎么去种田了？” “是试验田，他找了一种新的粮食作物，就试着能不能种出来。 你们过来尝尝这个番薯，他种了三分地就有六百斤。” 大家惊讶又好奇，惊讶的是这个产量，好奇的是这个新粮食的味道。 姜瑶给每个人都夹了一块尝，自己也吃了一块。 嗯，还是记忆中的味道，香甜软糯，肉很细腻。 宋恂说这是种在山上的土壤里，那边沙量较多，水分少，且海拔高，早晚温差大，种出来番薯更甜。 “吃着有点干，不过挺甜的。”姜阿爷边吃边点头。 “就着煮番薯的水吃就不会干了，这水喝着也是甜的。” 姜阿奶说着把碗里的煮番薯水给他喝了一口。 “有了这个，遇到天灾也不怕没粮食吃了。” “宋公子真厉害，还能找出这种粮食出来。” “姐，咱们老家能种吗？” 姜直吃完问道。 “对，要是可以咱们雍城那边的地也种一些。” 姜瑶点头，“我问看看，应该可以，到时咱们就用家里的这些番薯这些来发芽。” - 此时，宋府。 宋祖父和宋父宋母的面前也摆着一盘煮熟还在冒着热气的番薯。 “爹，这就是恂哥儿找到的新粮食？”宋母问道。 “嗯。”宋祖父点头拿起筷子，“都尝尝。”说完就夹了一块吃起来。 夫妻俩见状，也各夹了一块吃。 “爹，这是个好东西啊。”宋父吃完，高兴地说道。 宋祖父点头赞同，脸上也浮出微笑。 “爹，恂哥儿是什么打算，他打算什么时候上报。” 第119章 香橼蜜汁鸡和宫保鸡丁（一） 宋祖父瞥了儿子一眼，“急什么，你儿子信上不是写了，这只是一小块试验田的收获，等再过一个月，另一块试验田和村子里种的都会收获，到时候就会上报，那会才会有说服力。” 宋父点头，拿起桌上的信再次看起来，“恂哥儿说这些番薯块也能催芽育苗，咱留半袋，其他的拿去发芽？” “可以，送去农庄种。不懂如何发催芽育苗可以去问问姜小娘子，她们家的那袋番薯应该也想拿去催芽种植。 咱们农庄里划出一块地给她们种，请她帮忙指导下长工们如何种植。 她怎么种，咱们就跟着她种就行了。” “行，我让成伯去办。” 宋母不解说道：“这是新作物，她也懂得种？” 宋父解释，“你忘了，你儿子和人家小娘子写了多少封信，他们信上肯定会交流。 而且姜家在没来盛京城之前家里是种地的，在种地方面他们懂的比我们多。” 宋母点头，不再说话。 而此时的姜家，姜瑶看完宋恂的信，信上写着这批番薯块他除了送两袋回来，剩下的打算马上进行催芽培育，今年再种上一季。 家里的这袋番薯姜瑶也打算拿一半出来现在就催芽培育，另一半让姜直带回老家种。 催芽培育可以用水培，也可以用沙土和草木灰混合，把番薯浅埋进去。 她打算两种方法都试试。家里还有之前种辣椒籽用的木槽，刚好可以拿来用。 先把一个木槽倒入清水，番薯一个个竖起来放入木槽的水里，清水淹没到番薯块的三分之一位置。 放番薯的时候，她想了想，每个番薯都放了一点异能进去，确保这些番薯长出芽苗能强壮点。 另一木槽放上沙土和草木灰，浇湿，把番薯横放着浅浅埋进去，放在树下，上下午拿出去晒晒太阳。 同样也给每个番薯放了异能进去。 “姐，这要等几日才会发芽？”姜直问道。 “五、六日，水培的木槽里的水要经常更换，土里的也要经常浇水，保持土壤能一直湿润，也要搬出去晒太阳。” 姜瑶交待道，看到姜直点头，继续说：“这些就让你来打理，细心点，好好记录下来，等你回老家，就教爹娘三叔他们。” “好，我晓得。” 刚埋好番薯，成伯就来了，成伯看到院子里的两个木槽和上面的番薯，便说道：“小娘子，等你的番薯催出芽了和长出藤枝了，可以送到农庄里种。” 姜瑶有点犹豫，没有应下，她不想老占人家便宜。 “不用了，我们拿到自己的地里种就行了。” 家里的地找佃农分出两垄给她种就够了。 成伯：“不瞒小娘子，少爷送到府上的一袋番薯，老爷也想拿去催芽种植，但这毕竟是外来作物，长工们都不知道怎么种植，怕种坏了，糟蹋的粮食。 就想请小娘子在打理自家番薯田时，也帮忙指导下庄子里长工。 作为交换条件，庄里划一块地来给你们种植。 城外的农庄比雍成近，你们想去随时都能去，比去雍城外方便多了。小娘子不妨考虑考虑。” “姐。” 姜直看姜瑶沉默着没有说话，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胳膊，想让她答应。 种在农庄里多好呀，他每日都能过去看看。 姜瑶思索后开口，“那行，就这么说定，不过我不能保证种出来的番薯的产量和好坏，毕竟现在已经过了最佳种植时间，而且我也是第一次种植，经验都是来自宋恂在信上提过的。” 成伯笑呵呵道：“小娘子放心，这个我们都明白，种快了明年再种就是了，不是说藤蔓可以留到明年种吗。” 姜瑶点头，“那你们回去就先催芽，按照我家的这两个法子就行了，不懂的不明白的可以问我堂弟姜直。” “好。” 成伯应下，找了两个下人请姜直教他们催芽的方法，他们回去再教给长工。 送走了成伯，此时的太阳已经西斜，日头不早了。 姜瑶便回了店里，早上姜阿爹买了一袋酸果子和香橼回来。 香橼，在本朝又叫做枸椽，和柠檬一样，都是属于芸香科柑橘，香橼皮厚肉少，气味清香，味道微甜、并且带着酸和苦。 她打算用香橼和酸果子做一道酸甜味的香橼蜜汁鸡，让每块鸡肉都能成为酸酸甜甜的小太阳。 盛夏时节，天气炎热，来个酸甜口的，刺激刺激味蕾。 再来一道有辣味也有甜味的传统菜肴—宫保鸡丁。 厨房里热气腾腾的，凉皮已经蒸了一盆出来了，凉面也煮好在晾凉。 “瑶瑶，鸡送来了，洗好了。” 姜阿爹看她进厨房，便提醒道。 “好。” “是不是要做新菜？” “对，晚上出两道新菜，一道酸甜口的香橼蜜汁鸡和一道爽滑酥香的特色菜宫保鸡丁。” “行，鸡肉怎么处理，斩成块？” “不是，要剔骨切成小块。” 姜瑶说着便拿出剔骨刀，准备开始给鸡剔骨。 姜阿爹见状，也过来帮忙。 十二只肥鸡剔出来的肉有一盆了，鸡架骨上的肉都剔得干干净净。 “要怎么切？”姜阿爹问道，这是道新菜，他要跟着学，明日就自己动手练习。 “鸡胸肉切块，鸡腿肉切成骰子大小。两种肉分开放，切好了我来腌。” \"行。\" 姜瑶说着准备起酸果汁。 拿出两个香橼清洗干净，接着用刨子刨一些表面的黄色皮屑出来。 然后对半切开，一半挤出汁水和酸果子的汁水混在一起，一半切成小片。 酸果汁准备好了，鸡肉也切好了，姜瑶便过去腌肉。 “爹，半盆鸡胸肉块做蜜汁鸡，半盆鸡腿丁做宫保鸡丁。 鸡胸肉自身没有明显的味道，吃起来就像白纸一样。但是和酸甜搭在一起能成为一道美味的佳肴。 先腌鸡胸肉块，加入黄酒、盐、胡椒粉、白糖、酱油拌均匀。” 姜瑶边教学边加腌料，“要腌入味了，入味就裹上澄粉下油锅里炸到金黄。” “好。”姜阿爹点头。 “接着腌鸡腿丁，加入小麦澄粉、酱油、黄酒搅拌腌制。腌制一到两刻钟左右。” “行，我晓得。” “爹，趁着腌肉的功夫，你先帮我炸两碗花生米出来。花生米可是宫保鸡丁的灵魂，特别是现炸的花生米。” “好，我现在炸，院子里有阴影了，我把炉子到院子里，在外面炸，厨房里太热了。” 姜阿爹说着叫上魏三一起帮忙搬炉子搬凳子端油锅，很快就在外面架起了一摊。 第120章 香橼蜜汁鸡和宫保鸡丁（二） 姜瑶没管他，自己调起了宫保的料汁，一碗宫保料汁，就能勾芡出经典美味。 汤钵里倒入黄酒、陈醋、白糖、酱油、细盐、澄粉，充分搅拌均匀就行了。 调了汁之后姜瑶又切起胡瓜丁，切成和鸡腿丁一样大小的方块。 忙了半个多时辰，到了傍晚，日暮的余晖顺着窗沿洒落下来，晚风带走一点白日里的炎热。 厨房里的蒸笼在源源不断的冒着热气，人在里面像是躺在蒸笼里。 等最后一笼凉皮蒸熟，厨房里的热气消散了，所有的备菜也准备好了。 “大姐，要开饭了。” 姜诚姜浩朝厨房喊道，两小孩知道厨房热，都不喜欢往里面凑。 “好，你们肚子饿了没，我做盘蜜汁鸡块给你们吃。” “好，饿了。”两小孩又齐齐喊道。 “知道了。”姜瑶说话间已经架起了铁锅。 锅里放入少许水和白糖，加热搅融化后，倒入香橼皮屑和酸果汁煮起来。 酸甜的果汁煮沸了，清新的香气飘了出来。 加入盐调味，再加入芡粉水增加黏稠度。 汁水煮至浓稠后端起锅离火，加入炸好的鸡块和小片香橼片拌匀即可装入盘里。 “蹬蹬，酸甜可口的蜜汁鸡块来啦。” 姜瑶端着盘子出去放在两小孩面前。 白色的瓷盘里的鸡块裹着酸甜酱汁变成了红黄色，上面还有几小片皮是嫩黄色的香橼片装饰，色彩明亮，一下就吸引了两小孩。 “哇。” 两小孩非常捧场的拍手，他们已经盛好米饭就备着。 “快吃看看，妍妍也过来吃。” 两小孩闻言立马一人夹了一块吃起来，“好好吃，酸酸甜甜的。” 姜瑶自己也夹了一块吃着。 鸡肉炸得火候刚刚好，外酥里嫩，吃进口里有香橼的香气和蜜汁的酸甜。 口感和味道上形成了完美的互补，清新的香橼香气，化解了鸡肉外层的油腻，很下饭，能把米饭一口一口勾进嘴里。 鸡肉真的和猪肉一样百搭，适用各种做法。 三小孩还没吃完，店里就点上了灯，姜阿娘和姜妍负责在外面招待食客。 姜瑶就回厨房里准备做她的宫保鸡丁。 炉子里的煤炭烧红，火苗把的铁锅烧热了，放油，油冒烟了，放入花椒、姜片爆香。 再放入腌入味的鸡腿肉炒至变色，然后放入胡瓜丁、大葱段、蒜瓣和炸好的花生米翻炒均匀。 随后倒入调好的宫保料汁，烧大火不停地翻炒，等酱汁浓稠时，甜辣相间的香味便从锅里冒了出来。 还没出锅，食客们来了，店里热闹了起来。 姜妍跑了进来，“姐，有食客问这个香味是哪道新菜？” 她们食肆的老食客现在都能靠着香味认出菜名了。 “宫保鸡丁，你就说这道菜爽滑酥香，鲜香多滋。可以出锅了，有人点就能上。” “好嘞。” 姜妍应下又跑了出去，很快又进来，大声喊道：“姐，宫保鸡丁五份，香橼蜜汁鸡也五份。” “知道了。” 姜瑶应着，手上翻炒的动作没停留，等锅里的汁水差不多收尽就出锅快速装盘。 装好之后她又拿起另一锅开始做起香橼蜜汁鸡。 - 食肆门口，严礼和周齐的马车停下，四个青年下车走进店里。 姜恒招呼三人自己找位置坐下，然后拿过菜单让他们点菜。 “要喝酸梅汤吗？店里的饮品只有酸梅汤。”姜恒问道。 三人点头，“各来一碗。” “有新菜，点新菜。” 严礼催促道，进店时他就看了门口的菜单牌，这会对新菜很好奇。 周齐点头，“还有凉皮，我们就是来吃凉皮的。” 谢京山：“还有烤肉、烤猪蹄，烤韭菜、烤丸子，这些我还没怎么吃过。” 姜恒点头，快速帮他们点好菜，进厨房帮忙端菜端盘去了。 菜很快送上桌，姜恒又过去柜台那边给人结账，没跟三人一起吃饭。 谢京山看着姜恒露出羡慕的神色，他家离盛京很远，只有小厮在这里陪着他。 四人现在很熟了，几乎每天都混在一起。周齐看了谢京山的神色，微微了然。 他笑说道：“别羡慕了，你家里应该要给你说亲了，等你成亲就把媳妇带来盛京不就行了。” 严礼看着眼前白瓷盘里的宫保鸡丁，鸡肉裹着酱汁，光泽满满。 花生米和胡瓜丁缀在其中，白白胖胖的葱圈也是极为可爱的。 光看着食欲都能大增。 他先夹起宫保鸡丁里的炸花生吃，花生香脆，微微辣，一口一粒，越吃越上瘾。 味蕾稍微满足了点，他听到周齐的话便八卦兮兮的问道：“你定亲了，跟的是谁？” 谢京山叹息，他对成亲没什么想法，父母之命，他不能违背。 “是谁呀？京城里的官宦小姐？” 谢京山摇头，“舅母家的表妹。” 严礼：“那你叹息什么，你不喜欢？” “倒也不是不喜欢，就是不太熟。” “那你见着你表妹，会从心底里感到期待和开心吗？” 谢京山想了想后摇头。 严礼便幸灾乐祸道：“那就是不喜欢了。” 周齐看着严礼，“你怎么懂那么多？说得好像你很有经验似的。” 严礼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家里女眷多，听多就懂了。” 周齐不相信，不过他没继续追问，而是对谢京山说：‘不喜欢就拒绝，你爹娘应该不能勉强你。” 谢京山一脸为难的没说话，“我若拒绝，我母亲恐怕会伤心。” 严礼这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舀了一勺鸡丁入口。 “嗯，别想了，快尝一尝这个鸡丁。” 谢京山看他吃得香，放下手上的肉串，夹起一块鸡丁入口。 “好吃，鸡丁吸足了酱汁，肉质滑嫩，确实鲜香多滋。” 这一口下去，他感觉心情好了很多。 周齐联想到自家的情况，他家和谢京山的家境很像，两家都是地主豪绅人家。 他思索了一会说：“有一个办法，你就和你爹说，你想娶个官宦家的小姐，将来对你的仕途也有帮助。 这样不用你去说，你爹就会说服你娘了。\" 谢京山震惊：“……这是什么馊主意，我上哪儿娶官宦家的小姐？” 严礼闻弦知雅意，对周齐道：“你自己就是这样说服你爹娘的？要是没有官宦家的小姐，那他还娶不娶媳妇了？” 第121章 新城 周齐吃完手上的烤肉串才说道：“你忘了他在哪里读书？在太学，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桌上的两人微愣。 周齐接着说：“意味着只要他不夭折，不在国子监里闯祸被退了学籍，将来就会为官。” 严礼若有所思，看看谢京山，又抬头看朝他们走过来的姜恒。 “你们谢家是世家吗？”严礼问道。 在世人眼里，世家可比官宦值钱多了。 谢京山摇头：“我们家在我祖父那一辈就从定州谢氏分出来，单独成一支。 之后我家就一直住在蜀州，我爹也只是小乡绅而已。” 严礼思索了一会后说：“我记得氏族志里有谢氏，我忘记是哪个地方的。” 已经落座的姜恒听他们说完了才开口说道：“就是定州谢氏。” 周齐好奇，“你怎么知道，你还看氏族志？” “国子监藏书楼有一本，我偶然间翻到的。” 谢京山：“定州谢氏在氏族志里很角落很边缘，排在最末尾的位置。” 不止是排在末位，而且只写了短短的一句话。 “况且我家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个旁支，早已分出来了。” 姜恒：“那也是同宗。” “没错。” 周齐严礼齐齐点头。 “所以我也是世家出身？” 谢京山看着三人肯定的眼神，都呆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乡绅之子。 严礼点头道：“京城的官宦小姐可能是娶不到，那地方上的应该没问题。” 于是，谢京山就开始转着眼珠子思索起来，他觉得开启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想通了之后，他的心情又变得愉悦起来，胃口都好了，感觉手上的凉皮更好吃了。 一碗凉皮下肚，他问另外三人，“你们呢？你们年纪也跟我相仿，是不是也要成亲了？” 三人吃着烤肉摇头，严礼和周齐是不愁，家里会安排好的。 姜恒是他自己还不想，没到时候。 过了一会，严礼又开了一个话题，“我听我爹说，因为京城两县一直以来都是人满为患，住宅特别紧张。 朝廷就让人扩建了雍城，就在京城和雍城之间建了一座雍城新城，出了东城门骑马坐车一个时辰就到了。” 周齐：“我也听我爹说了，他去那里看过，新建的有铺子、有宅子，大小都有。 地面和京城内部一样铺着青砖，也规划了车道和人道。 西侧更有一片商铺街，那里的商铺都是二、三层的，都不小，且是前后两院，后院可以住人或放杂物。” 严礼：“没错，那里的布局和京城一样是正四方的，西侧过去有一个大的皇庄。 西侧城门出来修了一条官道，直通往京城的东城门。” 谢京山：“新城的宅子贵吗？ 盛京城居大不易，很多来求学的学生，还有每年来京城赶考的书生很多都是挤在城西的一些小客栈里，五六个人住一个屋，就是一个大通铺的样子，一个月也得五、六百文左右。” 严礼听得一愣，肉都忘了吃了，“你怎么这么清楚？” 谢京山：“去年我和小厮去租房子时打听到的，入国子监后我也和同学们打听过。” 他现在和几个同窗在国子监附近合租了一个非常贵的小院子，虽然他不缺钱，但是每月交房租时仍旧让他很心疼。 周齐:“那边的宅子租或买肯定比这边便宜。 京城的房子都不好买的，在内城主街租住的租金也不低，视房屋位置和大小，月租在二两和八两不等。 在内城主街上买一套房子的钱可以在别的州县里买同等大小的院子十套不止了。” 姜恒：“读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有可能需要三年、五年，甚至是七八年的时间，相比住在那些逼仄的房屋里，很多书生应该会想住得舒适点，住有带院子的单独屋舍。 很多应该会愿意选择住到新城那边，即使每日要多花两个时辰的来回时间。” 所以，只要人多了，那边应该会慢慢繁华起来。 “那我们休沐那日去看看？咱们骑马去？”严礼兴致勃勃的问道。 周齐点头，“好啊。” 谢京山跟着点头，转头问姜恒，“我想去打听下那边宅子的价钱，阿恒也一起去？咱们一起去租马匹？” 看看宅子合不合适，路好不好走，合适的话，他想买一套，家里人过来能有个落脚点。 姜恒：“行，我也去看看。\" 他打算晚上跟瑶瑶说说新城的事，让她也去看看。 四人说话间，也不忘吃东西，等桌上的饭菜都吃光了，四人就起身去结账。 他们这四人小团队出去外面吃饭的饭钱都是平摊的，一人出一点就能吃得好又饱。 这就是严礼喜欢跟他们一起玩的原因，他和其他朋友出去吃饭都是他掏的钱，就算是他家有钱，时间久了他也不乐意。 结了账，此时店里已经过了吃饭的高峰期，姜瑶他们四人可以忙得过来，姜恒便带着弟弟妹妹和爷奶回家了。 …… 等夜幕上的弯月升至正中时，姜瑶洗完澡，披着一头湿发在院子吹风。 姜恒从屋里出来，跟她说了雍城新城的事，“你们要不要去看看，听说那里有新宅子、有商铺，城刚建好，里面应该还很干净。” 姜瑶摇着蒲扇，低头思索着，姜大哥也该成亲了，是要开始买宅子了，况且钱拿在手上又不能生钱，租的不如买的。 “大哥，你觉得咱们宅子买在那边方便吗？宅子买去那边，食肆也开去那边？ 那边宅子的价钱怎么样？” “新城那边不管是租还是买应该会比这边便宜，具体多少还得再打听打听。” 姜瑶也同意：“咱家人多，至少要买二进的有个七、八间的宅子。七八间其实不够，还需要有堂屋和柴房。 现在家里开店挣的加上卖麦种的钱有快有两千两，我问过牙人了，在这附近买是不够的，而且附近也没有很适合的宅子出卖。 可惜了，这边有书院有学堂，不管是治安，还是学习读书氛围都很好。” 第122章 小米锅巴 姜恒：“咱们现在房主没赶人也没涨租，在这里大家都住得挺开心的，我们就先住着。 房子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得到，咱们在这边慢慢找，等找到合适的说不定钱就存够了。 而且食肆的生意和客源都挺稳定的，没有更好的选择就不改变了。 只是知道有个新城，离京城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咱们以后能有多个选择。” “好，我知道了，你们什么时候要去？” “再过五日，我们约着休沐日过去。” “好，你先过去看看情况。” 话题结束，兄妹俩没继续闲聊，就各回各屋睡觉了。 ……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院子里的辣椒红了，可以采摘下来。 不料早上起天色阴沉沉的，一夜之间，风变得凌厉了起来，街上不见摊贩的身影，行人也是行色匆匆。 卖完早食，天色昏沉得仿佛到了黄昏。 雨要下未下的样子，这种天气也没人出门吃饭，食肆就干脆关门了。 巷子里家家户户都关紧着门窗，屋里光线昏暗，大人小孩都待在堂屋里低声说着话，四只猫待在桌底睡觉。 乍然一声惊雷，吓得三个孩子慌忙往大人身上扑，四只猫也被吓得从桌下跑到大人的脚边窝着。 姜诚和姜浩扑在姜阿娘怀里，姜浩嘴里高一声低一声喊娘。 “娘在呢, 不怕，是要下雨了，你们不是见过下雨天吗？想一想，下了雨，院子里的树、辣椒和你们种的花花草草都能长高了，等雨停了我们就出去摘辣椒。” 连着几声惊雷，乌沉沉的云里下起了雨。雨声掩盖住风声，落在屋顶、地上噼里啪啦的响。 姜瑶试图打开一点窗看外面的情况，刚开一条缝，清凉的雨水就迎面打了过来。 关了窗，继续听姜阿爷他们聊天。 “地里的水稻种得晚，要过一个月才能收割，今年的气候不错，肥也施得够，水稻种得还不错，不知道有没有像冬小麦那样的产量。” 姜瑶在心里摇头，稻种她家出一半，孙家出一半。她家的这一半她加了异能进去，孙家的就只是普通的稻种。 虽然没有小麦那样的产量，但是比往年高一点应该没问题。 “如果亩产高，是不是也能当种子卖?” “到时候也留几袋寄回老家种。对了，阿直要跟的商队联系好了吗？”姜阿爷问道。 姜阿爹和姜直点头，姜阿爹说道：“我跟他一起去的，联系好了，商队只到县城，到时雇车回村。” “嗯，路上东西钱财要看好。”这半大小子，一人带着一车粮食和吃的，姜阿奶有点不放心。 “爹，你们找的是什么商队？姜瑶问道。 姜阿爹：“是陈家商队。” 姜瑶点头，她记得潇舞聊过，她们手里管着产业，其中就有几支商队。 她打算明日看到她们就问看看，是她们的商队的话就能请她们帮忙照顾一点姜直。 姜阿奶不放心，又反复叮嘱姜直，“阿直，你回去要看着你爹娘、你三叔他们把新麦种、番薯、辣椒种下去。 还有你姐教你的卤肥肠、卤菜卤肉的方法要记得，有条件就自己做点小买卖，知道吗?” 姜直：“阿奶，您放心，我都记得，明年夏天我打算继续做凉皮卖凉皮。” “那你不再来了？” “我不知道，看我爹娘同不同意再让我出来，他们要是同意，我过完年就出来。” “来了就直接过来家里。我们如果搬走会给左右邻居留口信，你来就直接问他们。” “好。” …… 大家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暴雨停了，乌云也散了，天色比早上那会亮了一点。 大家开门出去，风没停，风吹过来还夹着水汽。 院子里排水口被落叶堵住，积了一地的水。姜阿爹挽起裤腿出去扫水，等墙下的积水褪去，姜瑶便去看辣椒，已经成熟的辣椒掉了一些下来。 她干脆拿起篮子，把红的辣椒都摘了下来，十几颗辣椒只摘了小半篮。 姜直后日就要回老家，这些辣椒她打算把籽挑出来让他带回去家里种，辣椒肉做成辣椒酱让他带着路上吃。 \"阿直，你面洗好了吗？”姜瑶朝厨房里喊道。 姜直从厨房里探出头，回道：“好了。我在生火。” \"哦。”姜瑶提着篮子准备要去厨房。 \"姐，你别进来，下雨生火烟大。” 姜瑶闻言不进厨房了，“你给我拿个碗和剪刀出来。” 姜直很快就拿着碗和剪刀出来，问道：“姐，你要做什么？” “挑辣椒籽，挑出来的籽你带回去过年后种，辣椒肉做成辣椒酱你带着路上吃。” “好，那我自己挑，剪开就行了？” “嗯，手别碰到辣椒籽，很辣的。籽挑出来后明日拿出去晒一晒太阳。” “好，我晓得。” “明日我给你做一些糕点、小零嘴带着路上吃。” 姜瑶打算做一些冰皮月饼、南瓜蒸饼、梅菜扣肉饼和小米锅巴。 翌日中午等吃饭的食客离开后，姜瑶便开始准备做小米锅巴。 已经泡了两个时辰的小米，沥干水后用擀面杖稍压，与面粉混合，揉成略硬的面团。 之后擀成薄片，再将擀好的薄片，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均匀的正方形。 然后入油锅中火炸。 “大姐，这就是你说的香香脆脆、嘎嘣嘎嘣的锅巴？” 三个小孩站在油锅旁看得津津有味。 “是的，一会给你们尝尝。” 淡淡的小米香味飘了出来。也勾出了她的前世上小学时的回忆，学校的小卖部和玩玩闹闹的小伙伴。锅巴，应该是好多人小时候的最爱。 锅里的小方块炸金黄了，捞出沥干油，撒上食盐和孜然粉，搅拌均匀即可。 “好了，吃看看。” 姜瑶一发话，三个小孩立马一人拿了一块吃起来，一咬就“嘎嘣”一声。 三人觉得好玩，边吃边笑，忍不住咔嚓咔嚓嚼起来。 姜瑶也加入“嘎嘣”声里，小小一块，很有嚼头，有淡淡的小米香味，就是吃多了腮帮子发酸。 第123章 南瓜蒸饼和梅菜扣肉饼 做了小米锅巴，锅里的南瓜片也蒸熟。 姜瑶又着手做起了南瓜蒸饼，南瓜片加一点白糖进去，用勺子压成泥。 放凉之后将入白面粉揉成面团，醒发后继续揉小半刻钟。 之后擀成长方形的大面饼，在表面刷上一层薄油，撒少许盐，切成几条。 然后一条条折叠起来，全部折叠完用手稍微压实，依此循环，直到把所有面块叠成一块正方形的大饼，稍微用擀面杖压一压，挤出空气和塑形。 锅里加水煮沸先关火，面饼放入蒸笼，二次醒发一刻钟。 醒发之后，重新开大火蒸一刻多钟，撤火后焖半刻钟再揭开盖子。 就这样，好看又好吃的南瓜蒸饼就好了。 这款蒸饼不是实打实的面饼，口感松软，外表看起来简单，但切开之后就像千层饼一样。 家里的老人小孩应该都会喜欢吃 ，姜瑶做了不少，除了给姜直带走，剩下够他们吃两天了。 还有冰皮月饼和梅菜扣肉饼，冰皮月饼去年家里做过，姜阿奶知道怎么做，老太太就接手过去做。 梅菜扣肉饼她打算明日早早起来做。 晚上，华灯初上，店里很热闹，潇舞一行四人也在店里吃饭。 姜瑶一边当跑堂招待食客一边留意着她们，四人都是顶级杀手，有人观察他们自然会有所察觉。 潇舞放下手上的筷子，朝姜瑶招手。 姜瑶拿起一包小米锅巴朝他们走去，说了来意。 潇舞和山叔作为凌潇阁的管事，自己商队的商号自然是知道，听姜瑶说完，潇舞便遗憾地摇头，“这家陈家商队恰好不是我们的商队。” 姜瑶点头，也觉得遗憾。 潇舞继续说：“不过他们商队间都会有一些交流，我让几个商队的管事去找陈家商队的管事，请他帮忙照看一二应该不成问题。” 姜瑶知道她们说到就会做到，便高兴说道：“好啊，多谢你们，这是我自己做的小零嘴锅巴，给你们尝尝。 晚上这顿饭我请你们吃，就当做谢礼。” 山叔听了转了转眼珠子，爽朗道：“小娘子不必客气，请吃饭就不必。正好，我们那有一些牛肉，想请小娘子帮忙做成菜。” “没问题，你们什么时候送过来都行。” 事情办完了，姜瑶放心了。又回去继续当她的跑堂。 姜瑶走后，桌上的四人又小声说起话，潇舞看着山叔不解问道：“我们哪里有牛肉？” 她们一天三餐都在这里吃，住的地方最多是烧水，哪里有食材。 山叔：“庄子买了一批草原来的牛和羊。” “哦。” 他这一说其他人都明白了，这里虽然不允许宰杀耕牛，但是草原买来的牛却是可以的，这些牛在这里可是紧俏货，一运过来立马就会被买走。 听说朝里很多官员喜欢吃牛肉，特别是晋王，他还专门让人去草原买牛回来。 宫里的皇帝有时候想吃牛肉了，便会让人去找他要。 … 第二日，鸡未鸣，外面仍漆黑一片。其他人还没醒，姜阿奶和姜阿爷就醒了。 老两口走进厨房，点着灯，一人烧水一人揉面。 姜瑶留意着时间，听到动静也醒了，她也要起床去帮忙，早上要给姜直做一些梅菜扣肉饼，早上商队出发得很早，城门一开就要走。 她走进厨房，接过姜阿奶手上的面盆，说：“奶，我来做，你给阿直煮碗面吃。” “行，我先去喊他起床。” 姜瑶先把盆里的白面粉加盐加水揉成了面团。 接着拿出昨晚准备好的肉末和油炒熟的梅干菜，加盐、黄酒、酱油、白糖搅拌成梅菜肉末。 然后将面团分成一个个小面团，再擀扁，放入梅干菜肉末，像包包子一样收口。 再将包好梅干菜肉末内馅的面团用擀面杖擀扁，放入烧热的平底锅里煎到两面金黄就行了。 煎好的梅菜扣肉饼，饼皮非常薄，带着些许焦黄，轻轻掰开，阵阵咸香扑鼻而来，内馅的料也很足，全是满满的梅干菜。 等姜直吃完面，姜阿爹便赶着驴车，载着一车东西在门外等他。 姜瑶把煎好的五十个饼都包了起来和其他的干粮零嘴放一起递给他，“路上吃，别舍不得吃，吃完了自己在路上买其他吃食。” “谢谢姐。” 姜阿爹催促道：“好了吗？要走了。” “好了。爷奶、大伯娘、大哥、姐，我走了。” “好，路上当心，注意安全。” “好。” 几人就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牵着驴车走出巷子。 关了门，回到院子，姜阿娘说道：“瑶瑶，你煎的那个饼看着挺香的，早食就卖这个饼？” “可以啊，梅菜肉末馅我准备了不少，就是留着早上卖的。” “那行，我去揉面。” “娘你不回屋睡会？” “不睡了，天快亮了，这会也睡不着。你们困了就回去睡。”姜阿娘边说边往厨房走。 “人老觉少，我也睡不着，我去帮忙。”姜阿奶也跟了进去。 姜瑶不管她们，打着哈欠往屋里走说：“我进去睡会。要出门了喊我。” 姜恒也要回屋，问在院子里挥手踢脚的姜阿爷，“阿爷，你呢？” 姜阿爷摆手，“别管我，我困了会进去睡，我活动活动。” - 街上，天明未明，路上也有提着灯笼赶车赶路的人。 姜阿爹和姜直坐在驴车上，提着长杆灯笼给老驴照路，让老驴撒腿跑着。 姜阿爹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姜直，“里面有五十两，是我和你大伯娘的意思，你拿着，路上出了事可以应急。” 姜直不想拿钱，爷奶已经给过他钱了，况且他这一个多月卖凉皮也挣了不少。 姜阿爹知道他的性子，便说道：“就当是请你帮忙的，你回去用这钱找一些短工帮忙把我家的地除除草翻一番，种萝卜种豆子种南瓜种番薯都什么都行，别荒着。 你大哥这两年要考进士，我们也抽不出时间回去。 村里你们帮我们维持下人情，村里族里要出人出力，我们不在，你们就用钱帮我们打点。” “那也用不着这么多，大伯，大哥有秀才身份，现在又在国子监读书，等考上进士，不说村里，就连县里都会给咱们面子。” 第124章 种番薯 姜阿爹有点激动，说道：“你回去可别这么嚷嚷，咱们县里镇上难道就没有秀才吗？ 村里该我们家出力就要出力，你大哥还在读书呢，又不一定能考上，你们可不能借着他的名声在外面胡来，就算是考上了，那也不行，要让我知道了，我饶不了他。” 姜直缩缩脖子，“我们肯定不会，大伯你放心，我一定跟我爹娘、三叔他们说明白，族里其他人也不敢。 我回去就马上请人，把您的地打理好。” 姜阿爹点头，“不过你大哥考进国子监的事可以不用瞒着。 你大哥让你带的书带了吗？你这几月也把字认回来了，回去好好教弟弟妹妹。 家里什么事就写信过来跟我们说，想来京城就过来。” “好。” 两人说话间，驴车就走到商队集合的地方，此时天已经微亮了。 商队的管事昨晚收到了几个其他商队管事的礼，让他多关照姜直。 这会管事就热情地让人牵来姜直租的骡车，还帮忙把东西装好，用油布盖好，又把他安排进商队的中间位置。 “大伯，你回去，商队这会也要出发了。” “行，那我走了，你姐已经托人，有事就找管事帮忙。” “好。” 又过了两日，木槽里的番薯长出的枝芽和叶子。 姜瑶和姜阿爷便带这些番薯去了宋家的农庄，打算剪下藤蔓进行扦插。 到了农庄，庄头看到他们的车上的番薯藤便明白，“小娘子，番薯藤要开始扦插的？” 姜瑶：“对，你们培育的也可以剪下来扦插了，不过地要先翻一翻再起垄。 庄头伯伯可以借我们锄头和铁耙吗？” 庄头笑道：“好，地不用你们自己翻，我让长工去翻就行了。” 庄头说完就有五个长工拿起锄头和铁耙去翻地起垄了。 姜瑶：“那行，好了叫我们，我们去摘辣椒。” “好，要不要找人帮忙摘？” “不用了。” 这些辣椒只红了一半，她们两人一会就能摘完。 辣椒摘好了，姜瑶给浇了一点水，施了一点肥，又把发黄的叶子侧枝剪掉。 祖孙俩捣鼓的一会，地翻好了。 两人便把番薯藤，去除叶片，保留一点叶柄，按每两节一段剪截，剪了一段段薯藤，然后再栽插在地垄上，每段薯藤距离半条手臂长，最后浇上水。 长工们有样学样，也把宋家的番薯藤栽插好。 这些都是要留种的，姜瑶想等宋恂把番薯上报后，司农寺应该会过来这里取这些藤蔓和番薯块到各州的直属田里种，之后再发给各地去的农户们种植。 于是，她蹲下身，伸出手，心念一动，透明的白色光芒在这些薯藤上流转至消失。 加了异能进去，可以让它们强壮点，不至于夭折在这里。 “这几天要放麻烦长工们早晚各浇一次水。七日后一天浇一次水就行了。” 庄头点头，“小娘子放心，这个我会盯着的” 府上也交代要把番薯种好。 “之后就要施肥了，浇水就看情况浇，土干了就要浇水” “放心，施肥和拔草我都盯着。” “好，我也会隔三、四日过来一次。有事就进城去找我。” 庄头应好，姜瑶又说，“这些辣椒多亏你们照顾，长得不止很好，结的果也多，下次来我带罐辣椒酱过来给你们尝尝。” 庄头很高兴，他笑得很真诚，“好啊，谢谢小娘子。” 姜小娘子虽然不是他们的主子，但是管家成伯说要把她当做主子对待，他还是第一见到这么能下地种田施肥又善良的主子，特别是善良的对象还是他，他更高兴了。 告别了庄头，祖孙俩带着一筐辣椒回家了。 番薯种完了，姜瑶心里松了口气，接下来就只剩下辣椒了，这筐辣椒够她留种了，还要做辣椒酱，酱还没做出来她就许了不少出去。 - 姜直到达义县县城时已经是九天之后了。 商队的管事过来问道：“小兄弟，我们商队要在这停留两日，你怎么打算，家里有没有人来接你？” 姜直眼下顶着两个青色的弯月牙说道：“我去雇辆驴车回去。” 县城到家里走路要走三个时辰，他雇辆驴车两个时辰就能到。 “行。行李我帮你看着，你去雇车。” “谢管事。” “不谢不谢。” 这几日他可是吃了姜直不少的辣椒酱，也跟他聊了一路，之前是客气的关照，现在是真心帮助。 于是姜直就背着包袱去找车，路过馒头包子摊，他过去各买了二十个包子和馒头，路过糕点铺他又进去买了两袋糖果，这些他打算带回家分给家里的弟弟妹妹吃。 等姜直找来一辆驴车后，管事又帮忙把东西搬上去放好。 “哎，小兄弟，你说你那辣椒酱在盛京城可以买得到？” 姜直刚坐上驴车商队里就有人朝他喊道。 “在长青书院附近的姜家食肆，那是我大伯开的，辣椒酱就是我姐做的，明年食肆里应该就有卖。” 姜直回道，他可是知道他姐明年打算种很多辣椒，做成酱卖。 明年他家种的辣椒应该也能做成酱卖。 告别了商队，驴车就出城了。 两个时辰后，驴车到了村里，正是半下午时候，村子里的大人都在田里，只有几个豁牙小儿在门口玩。 姜平玩得正起劲，忽的被推了个踉跄，他反推回去，凶巴巴地说：“干嘛？想打架？你等着，我喊我二姐姐来。” “你大哥，阿直哥回来了。” 姜平转过身，待看到驴车上笑眯眯的人，他愣了一会儿，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他呜的一声哭了起来，越哭声音越大。 “谁哭了？我听着声怎么像我小弟？”姜珠大步跑了出来，绷着脸问：“你们谁欺负我小弟了？” 说完一抬起头就看到车边的姜直，她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姜直走过去捂着弟弟妹妹的后脑勺，对旁边的小孩和车夫笑笑，低声说：“好了，别哭了，也不怕被小伙伴们笑。” 这句话管用，姐弟俩咽下哭声擦干眼泪，站直了说：“大哥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怕你被拐走了。” “大堂哥不是有寄信回来吗？我这么大哪会被拐，过来帮我搬东西。 爷奶、大伯娘和瑶瑶姐都给你们买了东西，我也给你们带了不少小玩意儿。” 第125章 老家里的人 姜直话一落，几个小孩就一拥而上帮忙把驴车的东西搬进屋。 东西搬完了，姜直拿出糖果袋子，给几个小孩各抓了一把糖果才让他们回家。 他站在屋里环顾了一圈，家里比他离开之前好了一点，至少没那么破败了。 “大哥，要去找爹娘、二哥、大姐回来吗？” 姜珠含着糖果含糊地问道。 姜直看了眼天色，“不用，他们也快回来了。珠儿，你过来给我说说，我不在这段时间家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姜珠想了想摇头。 “家里有种水稻吗？收割了吗？我看到村里有晒着稻谷。” “有，咱爹用麦子跟人换了半袋稻谷，种了五亩，已经收割好了。” 姜直点头，“那你们呢？吃得饱吗？” 姜平听了摇摇头又点点头，农忙时他们吃一日吃三顿，平常就吃两顿。 姜直看明白了，他起身拿出馒头和包子往厨房走，“我把包子和馒头热热，晚上咱们喝粥就配这个，家里有青菜，珠儿你去摘一些回来。” “好。” 姜珠应下就拿着篮子去屋后的菜园子摘菜。 姜平跟着进厨房，贴着姜直的腿问道：“大哥，你不是说有给我们买了小玩意吗？在哪儿？” “不着急，等爹娘哥哥姐姐回来了一起看。” “好。” 傍晚，天上的霞光散去，馒头和包子的面香味弥漫在屋子里。 姜二叔领着妻子、儿子、女儿从地里回来，几人一进门就喊道：“二丫、三头，我怎么听说你大哥回来了？” 姜平和姜珠听到声音忙往外跑，看到爹娘就喊道：“大哥回来了。” 姜直跟在他们身后走出来，看到人也喊道：“爹、娘，大丫、二头，我回来了。” “大哥。” “大哥。” 大丫、二头高兴地喊道。 姜二叔夫妻俩很惊讶，“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他们都认为儿子这么一走，要和爹娘、大哥一家一样几年都会见不到面，没想到才半年儿子就回来了。 姜直：“没发生什么事，是爷奶、大伯他们让我送麦种和其他的种子回来。” “就这？” “对啊，我跟商队走了九天就到了。” 以前觉得京城离他们很遥远、是遥不可及的地方，现在走一趟，发现来回也不是很难，他甚至可以农忙时回家，闲了再过去。 “先进来吃饭，爹娘，我跟你们说下麦种的事。” “好，你做了馒头包子了？我闻到香味了。” “不是我做，从县城买回来的。” 郑氏走进厨房一看，“你买了这么多。” 姜直点头，小声跟他娘说，“我在京城摆摊挣了点钱。” 郑氏她想了想，拿出挂在墙上的饭箩，捡了五个馒头五个包子，“送去你三叔家给几个小孩吃。” 姜二叔也跟着进厨房，问道：“我看到你带回来的麦种了，家里怎么分？你大伯你爷奶怎么说？” “平分啊，大伯说一人两袋，还有一个新作物，他们得到的也不多，只能拿回来先试种，之后咱们自己留种，他们就是让我回来教你们怎么种植的。” 姜二叔：“行，你过去跟你三叔说一声，饭后过来家里商量。” “好。” 饭后，姜三叔就带着一家过来，屋子小，几个孩子吵吵闹闹的，姜二叔就把他们都赶到屋外玩，四个大人就在屋里听姜直讲京城的各种事。 说到小麦和番薯的亩产，四个大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惊愣过后是惊喜。 姜三叔说道：“下个月就能种冬小麦了，到时候就用这些麦种？” 姜二叔点头，“亩产的事就咱们自己知道，不许去外面声张。 麦子还没种出来，京城和这里的水土气候不一样的，种出来不一定有一样的产量。咱们先种看看，反正最差就是跟现在一样。 还有番薯，咱们这里比京城暖和点，现在就拿出一半来发芽育苗，另一半留着明年种？辣椒就留着明年种。” 姜三叔和刘氏齐齐点头，他们没意见，二哥(二伯）种地比他们厉害，听他的就是了。 姜直接着说：“瑶瑶姐还教了我一个快速沤肥的法子，她们就是这样教佃农沤的肥，地里肥都施得很够，才有这个产量。” 姜二叔点头，“好，你明日就教我们。我明日去找村长和族长，村里有人要学也教教他们，就说是京城那边学回来的。” 说完了农作物的事，姜直又说起姜阿爷阿奶的叮嘱，“大堂哥给了我几本书，妍妍也抄了几本她学的三字经、千字文和算学书本给我。 我带了黑板和粉笔回来，明日开始我就教几个弟弟妹妹认字和数数，爷奶说了，弟弟妹妹以后想去京城了，至少要把字认全了。” 刘氏惊讶地问：“他们也能去京城？” 姜直：“不知道，以后的事情说不准，有条件了去看下爷奶也是可以的。” “还有大伯家里地，爹，三叔，你们准备怎么做？” 姜二叔看向姜三叔，“你要是想种，就和大哥租，大哥只是不想把地荒着，应该不会收很高的租金，他向佃农收的是四成的租金，这边应该不会高于四成。 要是不想，我们就帮他管理了。” 姜三叔想到那半荒的地就头疼：“帮他 管着。” “行，明日就找短工，把好的地先整出来。” - 长松街，宋府。 府里的三个主子正在吃晚食，成伯拿着一个小瓦罐进来，“老爷，这是下午姜小娘子送来的辣椒酱，是用她种出来的番椒做的。” 宋祖父：“喔，辣椒酱？拿过来尝尝，你们夫妻俩也尝尝，这是去年恂哥儿让人寻摸来的种子，姜小娘子种出来的。” 成伯把小瓦罐放在桌上，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小勺子，舀了半勺出来放在小碟子里，“姜小娘子说这个比花椒、食茱萸辣，第一次吃，先尝一点点适应。” 小蝶子里的辣椒酱颜色鲜红，辣椒肉是剁碎的，上面浮着一层芝麻红油，里面夹杂着花生粒，凑近闻着很香，是香辣口味的。 “姜小娘子说这个可以拌饭吃、拌面吃，吃馒头饼子时蘸着吃，或者煎炒蒸炸烤当做佐料。” 第126章 买辣椒酱 宋祖父点头，用筷子蘸了一点放在米饭上，吃了一口，“不错，又香又辣，很下饭。去端盘馒头或饼过来试试。” 成伯点头，示意丫鬟去厨房端来，他早就让庖厨准备好了。 宋父和宋母见状也好奇蘸了一点尝，一入口，宋母就感觉舌头火辣辣的，脸上发热，忍不住咳了起来。 宋父也跟着咳了几声，咳完之后又忍不住继续蘸着吃，越吃越香，边吃边时不时咳两声，米饭吃得不过瘾，他就拿起馒头和烤饼配着吃。 “这味道有点出乎意料，似乎配什么都好吃。跟烈酒一样，辣起来浑身发热。” 宋祖父闻言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 第二日，宋祖父和京兆尹两人待在书房里，桌上摆着馒头、烤饼、面条、米饭、饺子和一碟辣椒酱。 “怎么样？你觉得兵部可会答应？”宋祖父看着京兆尹吃完一个夹着辣椒酱的馒头，又拿起烤饼便问道。 京兆尹点头，“确实可以。” 他是从战场上下来的，知道每年寒冬边关的士兵在外有多难熬，特别是打仗的时候。 宋祖父：“那兵部会出多少？你帮忙说说话，不能占了小百姓的便宜，给小娘子争取点好处，这不好种，做成酱的成本也不低。” 京兆尹：“兵部还得向户部拨款，明日一起去找李尚书。” “成。” 两日后，成伯去食肆的时候，姜瑶正在做冰皮月饼，中秋节到了，她们今年打算继续卖一些冰皮月饼应景。 “姜小娘子，我们老爷想请你过去府上一趟，有事找你相商。” “好。”姜瑶很好奇是什么事，用眼神询问成伯。 成伯微微一笑低声道：“是好事。听说是兵部要买你做的辣椒酱。 老爷猜或许还要买你的辣椒种子并教如何种植。” 姜瑶点头，心里有底了。 到了宋府，宋祖父便跟她说了兵部想出钱多少钱买她手里的辣椒酱和辣椒籽。 姜瑶点头，这价钱比她自己卖的还高。 看来今年是吃不到辣汤底火锅了。 “种子我需得留一些自己明年种。” “可以。” 于是第二天，兵部尚书便上了一封折子表示边关的士兵在寒冬里如何如何苦，在外只能啃干冷的干粮，吃不上热的，现有一种辣椒酱，冬日里就着干粮吃能驱寒什么的，请求户部拨款购买辣椒酱和种子。 不料户部回绝了，户部表示现在国家也很难，你别看现在国家国泰民安好像挺有钱似的，但其实国库现在还穷得很。 支持农桑需要钱，修建水利工程需要钱，一些地方的赈灾也需要钱，修建皇陵也要钱，还得再存一点儿预防突发事故，万一突然要征西了，国库都得存点钱。 年底了各部又要统计拨款了，目前已经腾不出钱来给你们买什么辣酱料，之前不也没有辣酱吗，希望兵部能自己坚持一下，开源节流啦啦……。 正巧淮上县的折子和一袋番薯送了过来，皇帝看了大为惊喜，便让人把番薯煮熟了请他的爱卿们一边品尝一边谈一谈这个番薯的种植。 几个大人都没有意见，这种不需要国库拨款购买种子，且听说番薯产量高又耐旱，果实叶子都能吃，几乎是无本的买卖。 席上君臣一片和乐融融，于是李尚书就从袖袋掏了一小罐辣椒酱出来，“陛下，臣这边也有一种新的吃食，请大家也尝尝。” 皇帝好奇，“喔，是什么？” 李尚书：“这是辣椒酱，是用番椒做成的酱。 番椒在西域当地是一种蔬菜也可当辣味调料，比花椒食茱萸更辣。 可以炒菜、炖菜、还可以做成辣椒酱、辣椒油，寒冬的季节，吃了可以让身体发热，有驱寒的效果。” 李尚书说完看了严尚书一眼，希望他能拨款给他。 严尚书则是低头吃着番薯，一句话也不说。 皇帝来了兴致：“这怎么吃，直接吃？” “这个酱可以拌面拌饭炒菜，馒头饼子都可以蘸。” “那就吃馒头。” 皇帝话完就有人去办了，很快宫人就端了一盘小馒头过来。 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就先拿起一个小馒头用银匙取了一点辣椒酱蘸在馒头上，然后往嘴里送。 一嚼辣味就冲了出来，他忍住咳嗽的冲动，嚼了几下适应的口中的辣味，适应了就觉得香，又香又辣。 等口中的馒头下肚了就觉得身体暖洋洋的。 于是他又拿起一个小馒头蘸了点辣酱递给皇帝。 几位大人也各拿起馒头蘸上辣椒酱尝了起来，“确实不错，别有一番滋味。” 李尚书见皇帝和其他大人吃得高兴就趁机把请求拨款折子上的话又说了一遍。 皇帝听了看了严尚书一眼，问道：“这种子是哪里来的？谁种出来的？” 李尚书回道：“番椒的种子也是宋恂让人找回来的，不过却是京城里一位小娘子种出来，并做成了辣椒酱。” 又听到宋恂的名字，皇帝一点也不意外，“是和番薯一起找回来的。” 这个李尚书不清楚，就没回答，皇帝也不在意，“拨款的事你们两部商量就行了。” 从勤政殿出来，李尚书便拿着折子去找严尚书，严尚书又重新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便说道：“李大人不觉得上面写的款项太高了吗？” 李尚书反驳道：“哪里会高，我们不仅买她做的辣酱，还买辣椒籽，种植技术、做酱的法子。 咱可不能占百姓的便宜，是，且对方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娘子。 严大人可要快点答应，这些辣酱在她家食肆是不愁卖的，晚了就被买走了。 这家食肆你也熟悉，你不是每日都吃她家的饭食吗？” “是姜家食肆啊？” “是。”李尚书就玩笑道：“要让姜小娘子知道你不想买那多尴尬哈。” “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宋通政使早就跟她透底了。” 严尚书喃喃道：“他们怎么认识？也对，宋通政使孙子就是宋恂嘛，两家肯定认识。” 还有他儿子跟姜家的大儿子玩得挺好，现在读书也认真了不少，不再混着过日子。 第127章 拿到钱 又过了两日，姜瑶便收到了两张银票，看着上面的面额，她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这比之前说的多？” 宋祖父颔首说道：“兵部又多出了些要买你地里的番薯藤蔓和番薯块，他们要带送去军屯里种。 我们宋家也出了些给你补了个整，宋恂说辣椒和番薯都是你提出来的，他才会让人去找，现在他在皇帝那边得了眼，我们该感谢你的。该你们的就收下，别犹豫了。” 姜瑶低头思索了一会，说道：“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宋祖父接着说：“兵部和司农司都需要你把辣椒的育苗、种植方法和辣椒酱、辣椒油这些做法写下来。” “没问题。” 出了宋府姜瑶没有拒绝成伯安排的马车，坐车回了食肆。 今日是中秋节，城中照例取消了这一日的宵禁。 和去年一样今年盛京城里仍有灯会和点灯仪式。听说今年春风楼还有江南来的花魁奏乐跳舞表演，热闹至极。 中秋节，店员也要回家过节，下午姜阿爹给魏三发了月饼礼盒节礼就让他回家了。 食肆晚上不营业，姜阿爹和姜阿娘准备和去年一样去长安街摆摊卖烧烤。 这会全家都在店里忙着切肉腌肉串肉。 “爷奶，爹娘，我回来了，咱们发了一笔财。” 姜阿爹从腌肉盆里抬起头问道:“什么？” 姜瑶得意地说道：“我把辣椒酱和辣椒籽卖给了朝廷，赚了一笔。” 话一落，大家齐齐抬起头看她，“什么时候卖的，你怎么没说呢？” “之前还没确定就没跟你们说，刚刚才拿到钱。” “卖了多少钱？”姜阿娘好奇地问道，其他人也好奇，眼睛亮晶晶看着姜瑶。 姜瑶伸出两根一根指头，“这个是数。” “一百两？”姜阿爹问道。 “一千两。” “多少？这么多？” 大家都有点恍惚，纷纷停下手上的活。 “不止是辣椒，还有地里的番薯他们也买了，还得教他们如何种植和如何做酱。” “难怪家里的辣椒酱你都不让动。” “地里的这一批辣椒也红了，明日过去摘回来留出籽继续做成酱给他们。 那些辣椒树还会继续开花结果，之后做的都会被拿走。” “家里的那十几颗呢？那些也还在开花结果呢” “那些没有卖，我们自己留着，那些留的籽够我们明年种了。” 姜阿爹点头，“那就行，等去孙家收稻谷了，我跟她们说，我们明年留三亩地来种番薯和辣椒。” 姜瑶接着说：“爹娘，钱拿在手上不安全，咱们可以开始找房子买房子了。” 姜阿奶点头，“的确不安全，钱放家里的话，家里不能没有人，你们不在家我都不敢让街坊邻居过来家里串门。” 姜阿爷点头赞同，“钱够了就找找房子，现在开始找，找到合适的也要一段时间。” 姜阿爹：“行，我明日就去牙行找牙人。” 傍晚，姜瑶和姜妍就跟着爹娘去长安街摆摊了。 这次他们带的东西不少，支了两个摊，除了烤串。 还卖一些小零食，插在竹签上的各种花朵、小动物形状的彩色冰皮月饼、小零嘴小米锅巴、芝麻瓜子仁糖、酸梅汤。 长安街比长青街热闹很多，街上新奇的玩意不少。 天光昏暗，锣鼓声敲响，街上寂静一瞬，廊下的灯笼一盏盏被点亮，做工精细漂亮的花灯在风中摇曳。 街中央的大灯棚也亮了，远远看是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 她们去年虽然见识过点灯，也逛过灯会，这会再见一次大家仍旧露出乡巴佬的神情。 “姜小店家。” 潇舞站在摊子跟姜瑶打招呼，姜瑶朝她笑笑，“要吃点什么？” 后面跟过来的潇八立马上前点了一把烤串。 烤串拿到手，潇八付了钱朝潇舞挥挥手便走了。 “潇舞姑娘不跟他一起吗？”姜瑶看到潇八离去的背影好奇问道。 潇舞摇头，站在摊子边无聊道：“……年年都是这些老把式，端午赛龙舟、中秋赏月看灯，我都看腻了。” 她也没有家人可以团聚，待在哪里都一样。 杀手当久了，一停下就不知道该做什么。 姜瑶点头，没有说什么，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继续招呼过来买零嘴的小孩。 月上中天时，夜风酽酽，逛灯会的人渐渐减少，热闹的街道安静下来。 她们摊子上的烤串卖光了，姜瑶正弯腰帮忙收拾东西。 “姐。” 姜妍拉了拉姜瑶的袖子，指着对面巷子里，小声说道：“那里有小孩。” 姜瑶看过去，是有几个小乞儿在巷子里，几个小孩排排蹲在昏暗的巷子里，乖巧又渴望地朝这里看。 姜瑶知道街上的这些小乞丐都是孤儿，平日靠乞讨度日。 他们有时也会帮人办点小事、跑跑腿，传个话，赚取酬劳。 姜阿娘姜阿爹也看到了，叹口气，求生不易，两人朝姜瑶使眼色。 姜瑶明白了，朝他们招了招手。 潇舞几人就静静站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潇十山叔以及潇八三人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来的，几人隐藏着气息又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一旁存在感很低。 小乞丐里最大的少年走过来，“小摊主有事？” 姜瑶点头，“嗯，请你们帮个忙，你们平时住哪里？” “我们住的地方不定，哪里都可以。” 不被驱赶的巷子、城西的破房屋都可以住，乞讨到哪里就住哪里。 姜瑶：“帮我们把东西推到店里，报酬是我们摊上剩下的这些月饼和零嘴。” “就这样？” 姜瑶点头，“我们也会自拿，你们帮忙搬桌子、凳子、提桶这些零散的东西。” 那乞儿闻言，看着摊子三包吃的，再看着摊上其他人，沾满黄土脏污的脸忽然就鲜活起来，“没问题，我们一定办好。” 说着伸手招几个乞儿过来。 姜阿娘瞧着几个小孩眼睛不住地往吃的上瞟，就把月饼袋和芝麻糖的袋子递到他们跟前， “吃，先尝尝味，吃完我们就走了。” 几个小孩有点局促，黑乎乎的手在破布一样的衣服上反复擦了几下，才伸手接过袋子。 第128章 梨香红烧肉 最小的那个实在忍不住，伸手拿出一块月饼吃起来，小孩一脸灰黄饥痩，眼睛却在发光，“二狗子哥，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也是他第一次吃到中秋月饼，每年的中秋节，对他们来说，比平日更加难熬。 他们没有亲人，也没有家。与亲人团圆的日子，他们都要在街上乞讨。 二狗子就是为首的少年，他拿起一块月饼咬了一口，然后放回袋子里仔细包好。 朝姜瑶说道：“小摊主，我们吃好了，可以走了。” “好，那我们走。”姜阿爹发话了。 于是几个小乞儿有的提着木桶、有的抱着木盆、有的抱着凳子跟在姜瑶她们身后走回去。 回到店里，几个小孩帮忙把东西放好，二狗子看着姜瑶说道：“小店家，我们白日就在附近乞讨，您需要跑腿的就直接找我们。” 他打算带着几个小的在这附近乞讨，这家店的店家对他们的态度过于平常自然，白日 应该不会驱赶他们。 姜瑶点头，姜阿娘好奇问道：“你多大了？” 二狗子：“我十一。” 可能营养不良，他看起来和姜妍一样大。 “好，天晚了，你们回去，我们也要回去了。” 几个小乞儿走后，姜瑶她们也关店回家了。 巷子口潇舞几人看着姜瑶她们的身影消失，才慢悠悠地往回走，今晚没有宵禁，街上还有摆摊的小贩，路上也有寻食觅酒的行人。 烛光醺醺，圆月一点点往西偏移，繁多的星星渐渐黯淡下去。 潇舞的眼睛里映着烛光，顿时来了兴趣，兴奋地说道：“我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什么？”山叔转头问她。 “我也要去开一家店。” “哦。”山叔没什么兴趣，“开什么店？” “这个我要好好想想，要赚钱快的，在盛京城又是独属一家的店。” 三人闻言，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开口询问的兴趣了。 她没别的爱好，就爱数银子，不管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所以她很会管钱，钱放在她手上，比放钱庄里安全。 中秋过后，雍城地里种的稻子已经晒干送了过来，又拿走了麦种，冬小麦也种上了。 之后日头升起的时间越来越晚，天黑的时间越来越早，辣椒结束采摘时，秋日已经走了大半。 早上李尚书便派人过来取走的辣椒籽和辣椒酱，那些籽姜瑶已经晒干了并放了一点异能进去，确保军屯那边育出的辣椒苗可以强壮点。 送走了辣椒，接下来就是等番薯收获了。 姜瑶的心思又回到食肆上，最近都没有上新菜品，今日她打算出两道新菜。 念头一转，她便有了主意。 “爹，娘，我出去买点食材，中午出两道新菜，五花肉和排骨留一部分给我。” “哎，买很多吗？要不要我出去买？” 姜阿爹问道。 “不用，我走了。”姜瑶说着拿起钱袋和篮子就要出门了，低头和朝他眨眼睛的姜浩对上眼。 姜瑶故作不解，“怎么啦？眼睛不舒服？” 姜浩朝他讨好地笑道：“大姐，带我一起去？” 行，带个小尾巴，“走。” 于是，姐弟俩手牵着手往菜市里走，这个季节秋梨和山楂上市了，她买了一篮子秋梨和山楂。 中午她打算做一道梨香红烧肉和一道山楂小排。 \"姜小店家。” 回来的路上又遇到潇舞和潇十 “潇姑娘，潇公子” 潇舞：“我们都比你大，不介意的话你就喊我潇舞姐，喊他潇十哥就好了。” 姜瑶：“好啊。” 潇舞：“你们要回店里，走，我们送你回去，这篮子就让小十帮你提。” 潇舞一说完没等姜瑶回应，潇十就向姜瑶伸出手，提过她手上的篮子。 手上一轻，姜瑶愣了一下，才说道：“多谢。” 潇十颔首，开口，“不谢。”声音清冷，没有一点起伏。 “那回去，中午要出两道新菜，晚了就来不及。” “走。”潇舞说着牵起姜浩的另一只小手一起走。 突然被一个漂亮的大姐姐牵住手，姜浩小朋友有点害羞，他不好意思地看了潇舞一眼。 潇舞察觉到他的目光，调皮的朝他眨眼，小朋友立马扬起笑脸。 路上，潇舞突然问道：“小店家，有没有兴趣和我合开一家店？” “嗯？”姜瑶不解。 潇舞笑道：“我最近买了间店铺，打算自己开店做生意，金银首饰铺、胭脂铺、布庄、陶罐铺这些阁里已经有了。 我想开一家盛京城没有的店铺，你有兴趣的话咱们一起开怎么样？” 她这几日把盛京城所有的主街副街转了个遍，也没想到要开什么店。 姜瑶：……这是矿里有家，没想到大美人还是个小富婆。 潇舞：“小店家觉得开什么铺子好？” 姜瑶微笑道：“我除了做吃的，其他都不会。” 潇舞：“我不太想开食肆酒楼。” 姜瑶点头，她目前也不想再去开一间同类型的食肆。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食肆，潇舞说道：“你先忙，晚上我来找你，咱们好好聊聊，怎么样？” “行。” 回到厨房，晌午的肉菜已经上锅了。 “回来了，就等你的新菜呢，要做什么？”姜阿爹问道。 “梨香红烧肉和山楂小排。” “在红烧肉里面加梨？这能吃吗？” “可以，人家都做过，肯定能吃，肉酥烂，梨脆，口感应该很丰富。 做法就和红烧肉差不多，只不过后面加入梨块。” “行，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把排骨焯水煎炒到金黄，山楂去核。” “行。” 姜瑶边说边把五花肉的皮放在烧热的铁锅上擦炙，刮洗干净后冷水下锅加入黄酒 、葱结 、 姜片开始煮。 一刻钟后，五花肉捞出，放入冷水中冷却，之后擦干切成小块并煎到两面金黄。 然后便是炒糖色了，炒完糖色再把香叶 、八角 、桂皮 、花椒 、 姜片一起入锅煸炒。 出香味了，放入切好的五花肉和准备好的糖色一起炒均匀，接着加清水、盐 、酱油，小火慢炖三刻钟，然后加入去芯切成块的秋梨，继续小火炖小半刻钟。 第129章 山楂小排 梨香红烧肉炖上锅，姜阿爹那边已经把小排骨煎炒好了。 姜瑶便接手过来，煎好的排骨盛出备用，锅中留少许油加入白糖，炒出糖色后加入所有的排骨块翻炒，让每块排骨都裹上糖色。 上了糖色后先分出一锅来加入去了核的山楂，再加酱油、香菇粉、黄酒、大火煮开后小火焖煮着。 “这就好了？”姜阿爹问道。 姜瑶摇头：“一刻多钟后收汁，到时再加几颗山楂进去一起翻炒。” 姜阿爹点头，“好，我晓得，你去外面招待食客。” “好。装盘后撒一点白芝麻上去。” “知道了。” 姜瑶交代完，就拿起粉笔去写菜单牌子。 门口的菜单刚摆上，姜瑶转身便看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扶着一个消瘦的老人走进店里。 老人面容疲惫但眼神很祥和，他朝姜瑶微微一笑点头当做打招呼。 姜瑶笑着上前招待：“两位客官要吃什么？” 中年男子开口道：“我父亲最近胃口不好，小娘子有什么推荐吗？” 其实，他们是夏老大夫推荐来的，他父亲最近腹胀、腹痛又嗳气。 老大夫说是食物积滞所致。 家里做的的饭食父亲没有吃不下，老大夫就建议他们来这里吃看看。 姜瑶：“可以试试店里刚上了新菜山楂小排，山楂有开胃、健胃、增加食欲，也有消食积、散瘀血的功效，老人家可以试试。” 中年男子看看菜单道：“行，那就山楂小排来一份，另外红烧玉子豆腐、鱼羊鲜也来一份，米饭两碗。” 说完问旁边的老人，“爹，您还要吃些什么吗？” 老人笑呵呵道：“有什么菜，你给我念一遍。” 中年男子就念了一遍菜单，老人便说：“我要吃炸醋肉，你给我点一份。” 中年男子不依，“爹，大夫可说了您要吃容易消化的食物，这个是炸的，不消化。” 老人坚持，他感觉很饿，虽然腹部胀气，食不下咽，但听到菜名他感觉很有胃口。 “没事，我就喜欢吃炸肉，这醋肉是不是有放醋了？醋也是好东西。 我就尝尝，吃不完就带回家给我孙子当零嘴吃。” 中年男子知道他爹有胃口，到真的见到东西又会不想吃，吃不下。 男子没办法只能依了他，便对姜瑶笑笑，“小店家，那就再来一份炸醋肉。” 姜瑶：“好嘞。您稍等。” 说着便去厨房端菜，“爹，山楂小排我来准备，玉子豆腐你来？” “行。” 锅里的山楂小排已经焖煮好了，姜瑶过去往炉子里夹了几块烧红的煤炭进去。 等火苗飙升，锅底的温度升高了，她便放了几粒山楂进去一起翻炒收汁。 很快汁水变得粘稠，就盛出装盘，撒一点熟的白芝麻粒上去点缀。 “您的山楂小排好了，请慢用。” 父子俩从碗里抬起头，看下意识看着盘里的排骨，排骨和山楂的颜色红润亮丽，白芝麻点缀其中。 老人这才发现他已经喝了半碗鱼羊鲜汤，且没有感觉到反胃。 中年男子也发现了他爹的异常，他微微一愣。 他爹往常汤喝一口就不想喝了，现在可以喝半碗。 “爹，试试这个排骨，看有没有胃口。”男子提议道。 老人点头 盘里的排骨看着很诱人，两人各夹了一块排骨吃起来，排骨入口粘稠，口感酸甜适中，带着果香，炖得酥烂，一咬下去骨肉就分离。 “好吃。” 老者吃得眉目舒展，嘴里的肉好吃又不腻， 接着他又夹起一颗山楂吃起来，山楂果肉软烂，吃着微酸，也带着点甜。 这一刻，他感觉微胀的腹部好了很多，要紧的是他能吃下东西了。 饭后，中年男子扶着老人离开，“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感觉肚子舒服了很多，不会很胀了，也吃饱了。” “那晚上再煎碗药喝喝，应当会更好。 您要是想吃这里的饭菜，咱们就出来吃，或者我买回去给您吃。” 他家子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但也是小康家庭，每日给他爹买一两盘菜还是可以的。 老者听了很舒心，高兴应道：“哎，好。” “这家店里的排骨家里的小孩肯定也喜欢，你也带他们出来吃吃。” 男子点头应道：“好。” 店里新出的两道菜没有意外卖得不错，但比起酸甜口的排骨，喜欢大口吃肉的食客似乎更喜欢梨香红烧肉。 老山长就是其中一位，老山长自从在严礼周齐那里吃了一块红烧肉后，就对红烧肉情有独钟，店里这么多肉菜都没能震撼到它在老山长心中的地位。 今日看到这道梨香红烧肉的时候，他其实是有点拒绝的，他觉得这不是真正的红烧肉。 不过既然来了，他便点了一份。 加了梨块的红烧肉一样诱红透亮，肥瘦相间，层次分明，梨肉被裹上一层浓油赤酱。 卖相看着不差，他犹豫地夹起一块肉塞进口中，红烧肉和之前吃过的一样，软糯适中，仍旧保留了猪肉原本的香味。 不同的是梨汁浸入了肉中，肉吃着多了一抹清甜。 接着又尝了一块梨肉，被裹上浓油赤酱的梨肉口感软脆，味道清甜，和红烧肉搭配在一起能缓解大口吃肉后的油腻感。 “怎么样？不错。”夏老大夫问道。 老山长点头。 老大夫意有所指道：“你呀，就是这样。” 晚上，过了吃饭的点，店里不那么忙了，潇舞坐在店里朝姜瑶使眼色。 姜瑶看看店里的情况，便对姜阿娘说道，“娘，我出去一会，就在门口，有事喊我一声。” “好，你去。” 两人就往外走，站在杂货铺门前，杂货铺晚上关门比较早，这会门前很安静，两人正好可以说话，姜瑶也能随时看着店里的情况。 姜瑶直接说：“潇舞姐，你想要开什么样的店？店铺多大？成本要多少？” 潇舞思索了一会说：“小店家，你说你只会做吃的？如果我们两人合作，开一间糕店铺，你觉得怎么样？” 第130章 手摇打蛋机 姜瑶：“你会做糕点？” 潇舞摇头，“我不会，我会管理、会管钱。 我觉得小店家可以做出不同于玉桂斋的糕点出来。 这样，咱俩合作，钱你不用愁，你只需要做出新奇又好吃的糕点出来就行，如果你想培养几个帮手也是可以的，人我给你找过来。” 新奇又好吃又是盛京城没有的糕点，她觉得可以做各种奶油蛋糕、软面包、鸡蛋糕、生日蛋糕、纸杯戚风蛋糕、瑞士卷这些。 只是这些不仅需要烤箱，还需要有电动的打蛋器，没有电动打蛋器，她一天也烤不出多少蛋糕出来。 她倒是知道电动打蛋器的原理，就是需要好好想想要怎么做出手摇式打蛋机。 姜瑶：“是有几款新式糕点，不过做糕点的需要的糖和材料不便宜，还需要用到牛奶。 另外就是需要用到烤炉，烤炉需要分层，还有就是一种打蛋器，现在也没办法做出来。” 潇舞：“没事，你需要的我让人准备，牛奶好办，庄子里有奶牛。 烤炉可以定做，至于你说的那种打蛋器，是怎么样的？我们阁里炼武器的师傅，只要有图纸，他就能做出来。” “我回去琢磨琢磨，开店的事等打蛋器做出来后能做出糕点的成品了，咱们再来商量怎么样？” “没问题。” 晚上关店回到家，姜瑶洗漱完，拿出纸笔想凭这脑海里的印象画出手摇式打蛋机。 首先机体是立式的，有搅拌器、容器、转动装置、容器升降机构及机座等。 先画个搅拌器就是搅拌棒，手摇还需要有齿轮，两边需要有辅助的支撑杆，手握柄等等。 画了半个时辰也画不出个像样的东西出来，姜瑶打着哈欠无奈放下笔，不想画了，没有这个天份，画不明白。 她想了这些都是虚把式，明日找外援得了。 十一月份，深秋时节，城外的树叶野草变成了青黄色。眼看着就要下霜，姜瑶和姜阿爷两人又去了番薯地里。 姜阿爷和庄头蹲在地里扒拉着番薯藤，姜阿爷问道：“瑶瑶，番薯藤的叶子开始变黄了。可以挖了。” 姜瑶：“挖一颗出来看看，这些种的晚，下霜后还能再长长，就是怕被冻坏不好储存。” “行，那我挖一颗看看。” 姜阿爷说完就和庄头一人拿着小锄头，一人把番薯藤拔起来，两个老人凑在一起讨论着。 “轻点，别挖到薯块。” “我晓得。” “挖出来了，瑶瑶你过来看，这根藤里有三颗番薯块，个头还不小呢。” 姜瑶走过去看，是不小，比她的手掌大和胖，比宋恂送过来的都大。 “再挖一个看看？”庄头问道。 姜瑶点头道：“可以。” 于是，庄头就低头又挖了起来，不一会儿，庄头就兴奋道：“嘿，这个有四颗，三颗大的一颗小的。” 姜阿爷凑过去看，“不错不错，都长得很好，可以采挖，这些个头大，都可以留着明年种。” 姜瑶看了看天色，拿起小锄头，跟姜阿爷和庄头说道：“现在就挖，今日挖不完明早再过来挖。” “成。”姜阿爷拿起小锄头就开始挖起来。 庄头则是喊了几个长工过来帮忙，“都小心点别挖到番薯块了，这些可是要留种的。” 人多干活快，一个时辰后，地里的番薯都挖出来了，因为个头大，且都是三、五颗一串，姜瑶她们种的两垄，就挖了快十筐。 宋家那边种得多，挖出来的也多。 天色不早了，姜瑶打算先回去，“庄头伯，地里的番薯藤先放着，我明日过来处理。” 这些番薯藤她打算收回后，晾一段时间将生水晾干。叶片剪掉,在伤口的地方涂些草木灰之后存到地窖里，当然在这之前也要放一些异能进去不让其枯死。 庄头：“行，我套两辆牛车帮你们把这些番薯送回去。” “好，送到宋家。” 家里没有地窖，这些存放在宋家的地窖里，明年运到军屯里。 - 淮山县，宋恂下衙回到后院，宋安又拿来两封信，是盛京城里寄来的。 他先拆开看家里的信，看着信上的写的内容他面露惊讶，农庄里种的番薯产量竟比自己种的高，不止是他家的，姜瑶家种的产量也高，信上说那些番薯地几乎都是姜瑶亲自打理的。 难道是姜瑶比较会种田。 这边种的这些产量虽然看着高，但是达不到他的预期，想要全县的农户都能种上也能靠番薯饱腹，还需要两到三年。 看完家里的信他拿起另一封，是姜瑶寄来了，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主意。 信纸一打开他就忍不住失笑，这画的是什么玩意儿。 仔细一看，哦，是手打立体式打蛋机啊。 这是想让他帮忙画个图纸出来。 他想了一会，他拿起笔慢慢画起来，先画了一张立体打蛋机的传动路线图，电动机排除，应当要有皮带轮、高速轴、直齿轮、低速轴、斜齿轮、锥齿轮、主轴…… “少爷，该吃晚食了。”宋安点亮了油烛，在一旁催促道。 宋恂从纸上抬起头，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这么快就天黑了。” “哪里快，少爷你在这都画了一个多时辰了。” “哦。走，吃饭去。” 吃了晚食，宋恂又回书房继续画图纸。 夜幕一点点流逝，宋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宋恂头也不抬说道：“你先去睡，不用管我，我困了就会去睡。” 宋安起身往外走，出了书房，抬头看见夜空中稀疏的星星，再转头看着书房里面的灯光。 嘀咕道：“还是不成家好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不睡就不睡，也没人念叨。少爷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喜欢晚睡。\" - 西北，刚进入十一月份，就下了雪粒子。 封将军带着一队人迎着风雪回到军营，入了营帐，大家便聚在一起讨论起来，“将军，听说兵部那边给咱们发了御寒之物，是什么？” 封将军没有说话，正巧亲兵送了来饭食过来。 他指了指桌上馕饼旁的一碗酱，“这就是。” “啥？就这？这是什么？” 一群大老爷们围着一碗酱讨论起来， “这是御寒的？” “这怎么御寒？这不是玩笑吗” 他们还以为发的是过冬的衣服呢。 封将军拿起一个馕饼，蘸了一点酱，直接吃起来，“你们都尝尝这酱的味道就知道了。” 大家见状纷纷拿起饼蘸起酱就往嘴里送，有的蘸了一点，有的蘸了一大坨。 很快营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有的人只是被呛了下，有的人咳得满面通红。 第131章 小店员 一阵咳嗽声过后，封将军才说道：“这是辣椒酱，用番椒做的，冬日里吃有驱寒的效果。番椒是新作物，听说是从西域传过来的种子。 这东西明年春天就能在咱们军屯里种植。 另外还有一种新的粮食作物番薯，听说产量很高，是从海外找来，明年咱们也能种上。” “就这样？没有别的？还要明年才能种。” “不然呢？现在天寒地冻的怎么种？” 封将军颔首说道：“就这样。番椒可以让将士们冬日好过一点，番薯能让他们吃得更饱。” - 清晨，天边刚出现一线白，就落起了霜，之后又起了白茫茫的大雾，五步外分不清男女，十步外人畜不分。 这种天气肉和菜都无法送来，姜阿爹和姜阿娘两人就带着斗笠牵着驴车自己去菜市买菜买肉。 “再过些日子说不定就下雪了，今年的雪比去年来得早。”姜阿娘看着眼前的大雾感叹道。 姜阿爹闻言也说道：“菜肉粮食油盐又要涨价了，家里的稻子先留着，等雾散了咱们还要多囤一些米面。” “下雪了肉不怕坏，肉也能多囤一些。” 夫妻俩低声说着话，慢慢走到菜市。 临近晌午天上的大雾才慢慢飘散，临街的青砖商铺露了出来。 姜瑶出门摆放菜单黑板牌，初冬时节了，天气转冷，冷风呼呼吹着，不知道什么会下雪，店里除了有蒸煎炒炸炖的菜，又开始卖起了火锅。 汤底她准备了清汤和奶汤。 清汤和去年相比她改良了一下。 先是用猪骨、老母鸡和一点干鲣鱼小火慢慢吊煮出来。 吊的时候全程都用小火吊着，火大了，吊出的汤是奶汤，火小了猪骨里的鲜味吊不出来。 中间还要不时用勺子小心撇去油沫，等熬够了时辰便得出清汤。 这种汤若是家里用也足够了，去年店里就是用这种汤。 今年她改良了一下，她想要吊出那种其清若水的效果。 于是，便把鸡胸肉剁碎包进纱布里放进汤里，这样可以把汤里的悬浮物都吸干净。 如此，重复两次，汤就变得很清澈了。 这便是所谓的“双吊汤”。 这清汤看着平平无奇，吃到嘴里却是满口鲜香，涮素菜最是入味。 接着又用猪骨、鸡骨、猪肚旺火熬了一锅乳白色味道鲜美的奶汤。 各种涮品，荤的、素的准备了不少。 蘸料更是五花八门。 火锅可以卖到明年春天，接下来她打算做出几种汤底出来，菌菇汤、鱼头鱼骨汤、酸汤、养生的红枣枸杞汤、羊杂汤。 摆放好菜单牌，姜瑶偏头就看到对面小巷子里的几个缩着身子的小乞儿。 她转身回厨房，“娘，早上包的饺子还有吗？” “有，在蒸笼里，你要吃吗？还热着。” “好，我不吃。” 她装了一盘饺子出去，找几个小孩招招手。 几个小孩跑过来问道：“小店家，是不是有活让我们做？” 姜瑶把饺子倒他们碗里，问道：“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其他人呢？” 几个小孩眼睛从饺子上挪开，说道：“二狗子哥接了个跑腿的活，带着他们出城了。 小店家你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年纪虽小，但也能跑。” 姜瑶暂时想不出有什么活能让他们做的，只好说道：“现在没有事需要你们帮忙的，以后有需要再找你们。” “好嘞，谢谢小店家。” 几个小孩道完谢就跑回小巷子里继续蹲着，他们打算吃完饺子就出去乞讨。 很快到了饭点，上门的食客就看到黑板上写的火锅。 “嘿，我可盼望到了，又可以吃到姜家食肆的火锅了。” “火锅这东西没吃过还好，吃过了就想一吃再吃。” “是呀是呀，家里煮得总没有这个味。” 外面冷风呼呼吹过，店里人声鼎沸，热气腾腾。 没有意外，沉寂了一个夏天和一个秋天的火锅在食肆里又开始火了起来，有一段时间没来店里吃饭的食客们又寻摸了过来。 到了下午，午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店里才安静下来。 姜瑶正在擦桌子擦地板时，二狗子和几个小的站在门外，小声喊道：“小店家。” 姜瑶抬头看见，扬手让他们进来。 几个小孩站在门口看着擦得又亮又干净的地板，踌躇了一会才跺脚拍衣服，弄了半响才蹑手蹑脚踏进店里。 “我听几个小的说，您晌午时问起我。” 姜瑶：“没什么事，只是没看到你就问了一下。” 二狗子缓缓低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个小乞儿，接着从衣服里摸出一个钱袋，说道：“小店家，这里面有一个小银角，是我早上帮人跑腿贵人赏的，我想用这个小银角在这里换一份工，您看成吗？ 我可以帮忙洗菜洗碗烧火，你们家里的活我也能做。” 厨房里的姜阿爹、姜阿娘以及魏三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二狗子说话时不敢抬头看姜瑶的眼睛，怕从那双淡然剔透的眼睛里看到嘲讽。 看到店里其他人走过来，他更不敢抬头了。 他们是乞儿，自有记忆起就在盛京城的大街小巷乞讨，受尽白眼和嫌弃。 其实对那种眼神早就没什么感觉了，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可是这间店里的大店家、小店家看他们的眼神、对她们的态度很正常，他很排斥在他们的眼中看到这种眼神。 这间店的面积不大，没有街上其他的酒肆、酒楼大，可是他看她们店里每日的生意很好，看她们每日忙得脚不沾地。 他就抱着万分期待，想着万一他们要招店员呢？ 别的店不愿意招乞丐做店员，他们会不会不一样。 姜阿爹和姜阿娘两人面面相觑，沉默站在一旁没有开口说话，他们俩看女儿的意思，她想招就招，店里总有活让他干。 姜瑶沉默了一会后问道：“为什么要用银角换工作？这个银角可以让你们生活得好一点。” 二狗子低头说：“钱会花光的。” 这颗小银角确实可以让他们生活得好一点一段时间，可是钱花光了，他们还是街头的乞儿。 第132章 腊味萝卜糕 他们只有改变乞儿的身份，才会生活得好一点，而这家店是目前他改变身份的唯一的途径。 如果他能挣钱，就能养活几个小的。 姜瑶看看姜阿爹阿娘，见他们面露不忍。 再看看旁边另外几个懵懵懂懂的小孩。 求生不易。 她虽有恻隐之心，但就这样招进店里，就怕有什么不干净的小毛病。 不过从小乞儿身份来说，二狗子才十一岁就挺有决断力的，或许可以培养试试。 不好的小毛病就好好纠正。 看着眼前快哭的小孩，姜瑶说道：“那就先在店里帮忙收拾碗筷、打扫和负责看火，怎么样？” “您愿意收我？”乍喜乍悲下这小孩的表情有点呆。旁边几个小的面露惊喜。 姜瑶点头，“钱袋你拿回去，不用给我们。明日辰时过来。现在你们回去。” 几个小孩闻言咧嘴笑起来，眼睛发光地朝姜瑶他们行礼道谢。 “多谢小店家，多谢大店家。” 几个小孩走后，姜阿娘才说，“瑶瑶，真的要招他们过来帮忙。” 姜瑶：“只招大的二狗子，其他小孩太小了，做不了什么。” 明早她打算先带二狗子去对面的药铺给大夫检查下身体，做个入职前体检，看看有没有什么毛病。 “那……” 姜阿爹开口说道：“招了就招了，那小孩看着挺机灵的，实在不行再说。” 姜阿娘思索了一会说：“哎，这小孩估计也没有像样的衣裳，咱们是不是要给他发件衣裳？” 姜瑶点头，“准备一件，罩衣做和咱们一样的。” “行，我现在就去布庄。” 姜阿娘说着脱下罩衣就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街上，几个小孩簇拥着二狗子走远。 小孩们叽叽喳喳道：“二狗子哥，你真的要当店员了。” “那店家的人真好。” “咱们接下来要去哪？” 二狗子：“先去找爷爷，咱们去租房子住。” 爷爷是收养他们的老乞丐，小时候都是爷爷养着他们。现在他能挣钱了，就能减轻爷爷的负担。 翌日天微微亮，店门刚打开，二狗子就来了，小孩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薄衣裳，人很瘦，脸洗得很干净，头发也梳得很整齐。 小孩站在门口朝姜瑶招手，笑得开心。 姜瑶扬手让他进来，递给他一件姜阿娘昨日买回来衣裳，姜阿娘买的偏大了一点，昨晚回去赶工收紧了一些。 “这是店里的工作服，你先到小储物间里换上。这会时间还早，你就先待在厨房里打下手。” “好的。” 二狗子接过衣裳，这衣裳面料柔软，比他身上的穿的厚，上身意外的合身，还很暖和。 很快魏三就来了，姜瑶又煮了一锅猪肝瘦肉粥，这个粥不仅好吃，而且煮法又快捷，粥开花了下猪肝瘦肉和调料就行了。 比吃面条省事，所以姜瑶经常煮，配个小菜咸萝卜炒鸡蛋，大家都挺喜欢吃的。 用完早食，天已经完全亮了，大家便开始忙活起来。 又到吃白萝卜的季节，买回来的白萝卜水灵灵的，姜瑶便打算新添了一道小食--腊味萝卜糕。 萝卜糕又叫做菜头粿是一道传统的特色糕点，用萝卜、稻米为主料。 先把白萝卜去皮刨成细丝。 接着把小麦澄粉和大米粉混合在一起，加水搅拌到没有粉颗粒。 去年腌的腊肠还有，取一节出来切成丁，香菇泡发之后也切成丁，再取几根胡芹、红萝卜切成粒。 之后热锅热油，把腊肠丁、香菇丁和红萝卜粒煸炒出香味捞出。 白萝卜丝下入洗干净的热锅里，无油炒到变成透明后撤火，晾凉。 趁白萝卜丝的锅中还有少量余热，倒入调好的大米粉和澄粉的粉浆、炒好的腊肠香菇红萝卜和胡芹粒。 再来点盐和胡椒粉调味，之后搅拌均匀后倒入蒸盘，沸水下锅蒸三刻钟。 熟了之后取出晾凉，脱模后切成片。 最后热锅热油，放入萝卜糕片进去煎。 等锅里的萝卜糕两面煎金黄了，姜瑶便招呼大家过来尝尝。 “怎么样？”姜瑶问道 “外焦里嫩，口感咸鲜软糯。\" 她自己也夹了一块吃起来，味道确实不错，加了胡椒粉后，所有的鲜味都被激了出来，而嚼到胡芹粒又有一种清新的味道。 “我再做一些，这个可以当小食一直卖着。” 姜阿爹点头，“那我来擦萝卜丝，瑶瑶你再做一遍给我看看，之后就我来做。” “好。” 又过了两日，姜瑶收到了宋恂寄来的打蛋机的图纸，各个零件大到外壳小到螺丝钉，他都画了出来，旁边还写了机器原理和各种零件的用途，如何组装如何操作等等。 姜瑶看了非常满意，这可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还有一封信，零零散散提了他最近搞的各种基建，着重提了他种的和农户们种的番薯产量都没有姜瑶种的高，还和她交流了他如何给新收过来的番薯块和番薯藤留种。最后询问她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建议什么的，啦啦写了两张纸。 番薯没有她种的好是正常的，她那些可是放了不少异能进去。 看他帮了她这么一个大忙的份上，姜瑶想着是不是去那边看看他留的番薯块和藤蔓，明年的麦种还可以继续卖给他。 可是要怎么说才不会突兀呢？总不能说我比较会种田，我过去帮你种。 不过要种也得等到明年春天，现在不着急，到时候再找个借口过去。 她还是先忙眼前的，打蛋器的图纸有了，可以让潇舞拿回去试试。 于是，她当天晚上潇舞一行人过来吃火锅时，姜瑶便把图纸给了她。 “这是小店家画的？” 几人有些惊讶，山叔和潇十接过去反复看着，对于炼器他们还是懂一点的，平时也会自己打磨自己的兵器。这图纸画的很详细，旁边又有注解，他们一看就明白了。 姜瑶：“不是我画的，请一个朋友帮忙画的。” 潇舞兴奋道：“明日我就送回阁里，让人做出来。小店家，你要的烤炉我也让人做了。还有烤盘也做了。” “好。” 第133章 烤风干牛肉 细雪纷飞的晚上，屋檐下挂的灯笼在冷风中摇晃。临街的酒肆里传来推杯换盏的声音。 食肆里墙角的碳盆烧得很旺，一锅香气扑鼻的羊肉羊杂汤火锅，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枣枸杞饮，桌上的涮品吃完，最后下一盘手擀细面，冒一头的薄汗，出门后冷风带走身上浸润的肉香。 潇舞一行人出来食肆撑着伞慢慢往回走，潇十突然开口:“明日我带图纸回去。” 山叔转头看他：“你打算自己做。” 潇十点头。 潇八张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算了，这个就不和潇十争了。 潇舞：“行啊，那就交给你了。我和小店家能不能开成店就靠你了。” 腊月的第一天，早上太阳久违的从云层里露了出来。 缸里腌的腊肉已经入味，颜色变深，姜瑶过去一条一条拎出来挂在绳子上吹风，旁边的腊肠的肠衣已经被风吹干了，今年的腊肉腊肠做的多，挂了半个院子。 奶牛猫和狸花猫跟着猫阿娘从院墙上跳回来，家里养 的四只猫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不走大门，就喜欢跳墙进来。 三只猫已经长成了大猫，性格和小时候一样，奶牛猫和狸花猫喜欢跟着三花猫出去外面玩。 而小呆猫就不喜欢出门，它最大的爱好是吃和睡，出太阳时就看它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睡觉，下雪时就窝在猫窝里睡。 三只猫回来后，在屋里的人脚下转了一圈后直奔院子里，和小呆猫一起蹲在挂的肉下绕圈。 姜浩咬着萝卜糕过去喵喵叫，他掰着萝卜糕喂猫，小声道：“这不是鱼，这是肉，不能偷吃肉，让阿奶看见了要拿扫把头揍你们。” 家里的猫怪了很，猫吃的要吃，人吃的它们也要吃。 姜阿奶在屋里喊道：“别管它们，它们已经吃饱了，你过来好好吃饭，你再不老实吃饭，小心我拿扫把头揍你。” 姜浩不吱声了，乖乖回去吃饭。 姜瑶没搭理他们，她待在厨房里，昨日山叔送了铜炉、一大包风干的牛肉和一些调料过来，让姜瑶帮忙做成下酒菜。 她看了里面除了有香料调料外，还有黄油和蜂蜜，据说是从草原带回来的。 她打算做成烤肉，烤风干牛肉条。 牛肉风干得很硬，她打算先蒸再烤，这是她第一做这种吃食，味道不知道好不好，就先切了两斤出来试验。 牛肉切成筷子粗细先放锅里蒸软，之后趁着温热刷上黄油和蜂蜜水，表层再沾上一层白芝麻然后放进铜炉里烤。 不一会儿，香甜咸的香味就冒了出来。 “大姐。” 厨房门口探出一个小孩子的头和三只猫头。一人三猫眨巴着眼看她。 姜瑶估摸着时间拿出烤盘，两斤牛肉烤完只剩下一斤。 蒸软的牛肉条被烤得微干，上面的芝麻被烤酥了，她捻出一条尝尝，外酥里嫩，表层的芝麻酥脆，口感微微清甜，等外层的酱在嘴里化开后，牛肉本身的咸香冒了出来。 就一条牛肉条，滋味还挺丰富的，是个很好的下酒菜。 给眼巴巴的姜浩捻了几根放碗里吃，姜瑶就把剩下牛肉又切又蒸又烤了，五十斤肉忙活了半天才烤好。 - 凌潇阁，炼器师一手拿着牛肉条一手拿着一小壶酒。 他靠着门边嚼着牛肉边看着屋里的潇十在打磨小零件。 这间炼器房除了有各种各样的刀、剑、箭，还有一些奇怪的机关兵器，里面放着材料更是稀奇古怪，什么都有。 这间炼器房炼器师宝贝着很，平日是不让其他人进去的。 这会却是允许潇十在里面捣鼓，只因为潇十给他带下酒菜牛肉条。 这牛肉条也不知道怎么烤得，不干不柴，酥香劲道，甜入口、咸收口、越嚼越香。 一条可以配半壶酒。 良久，酒壶里的酒喝光了，炼器师才拿起桌上的一个个小物体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来。 “这就是螺丝钉？尺寸还不一样，这么小能把两个零件固定住？看着挺有意思的。是怎么想到的？ 哎呦，这个齿轮可不好打磨。” 说着又拿起搅拌棒看起来，“这个东西打蛋用，应该要做个卡扣，可以拆卸下来。” 潇十没有说话，继续打磨着手上的零件。 炼器师说完看着潇十沉默专注的样子，在心里嘀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做一个非常厉害的武器呢。 “罢了，齿轮我来做。” - 腊月初八这天，早上姜瑶刚煮完一锅八宝粥，牙人就过来了。 盛京城的宅子买的比租的难，一般情况下人家都是宁愿出租也不会卖掉宅子这种祖产的，她们这一个多月都没找个合适的。 “姜大哥，昨日衙门发了消息出来，有一间宅子要卖。在长松街的松柏巷，也是个二进的宅子。 这个宅子呢，它之前是一个犯事官员的私宅。现在被充公了，衙门在管理，消息才出来不久，听说就有不少人去看了，趁着还没被买走，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姜阿爹没有一丝犹豫，立马说道：“要，咱们现在就去。” 姜瑶看着姜阿爹和牙人就要往外走，连忙喊住他：“阿爹，跟大哥说一声，让他跟你一起去，他今日休沐在家，你们两个人有个商量。” “好，小兄弟，你在这等着，我去喊阿恒过来。” 二狗子听见了连忙说：“大当家，我去帮您跑一趟。” 说着不等姜阿爹反应就一溜烟跑出门了。 很快姜恒就赶到店里，三人一起出门去了松柏巷。 松柏巷和她们现在住的青云巷一样，也是一条宽阔的大巷子，不同的是这里比青云巷安静，巷子里没有孩童们玩耍，没有老人们坐在太阳下唠嗑。 这里的宅子比青云巷那边大，巷子里的宅子数量也没有那边多。 那边多是一进的宅子，只有一扇大门，这边大都都是两进的，大门也是两扇。 “这里住的都是什么人？怎么没看到人呢？”姜阿爹边走边看着巷子两边紧闭的大门问牙人。 牙人：“姜大哥，这里住的很多是朝廷的官员，自然就比较安静。 第134章 看宅子 你看这种只有一扇门的，这种是大宅子的后门，他们大门在另一条巷子。 这种后门一般只有偶尔进出，所以就显得很安静了。” 三人说话间走到了巷子中间的一处有两扇大门的宅子，“就是这里了，看这大门，是不是比你们之前看的那些还气派。” 姜阿爹点头，不止更气派，也更精致更讲究，门上还有雕刻。 牙人先过去敲门，看门的门房很快开了门，“看宅子是。进来。” 三人踏过门槛走进门内，宅门正对有一个装饰作用的独立影壁，这个影壁是用简单净素的菱形砖铺设成的，呈正方形，四角还有雕花。 再向左走就进入前院，前院有马棚、会客厅和两间既可以当书房也可以当卧房的房间。 而后就是垂花门，垂花门也叫“二门”，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个二门。 垂花门连接着一条长廊，长廊两侧的栏杆雕着花卉。 廊下的两侧的庭院花木凋零，背阴处还有积雪，一派冬天的萧瑟之象。 经过垂花门就踏入内院，内院里有庭院、跨院、东西厢房、中间是正房，正房两边各有一间小耳房。 庭院是一个较大的院子、比他们现在住的院子略大一些。 一侧种着一棵很大的梧桐树，院子里摆放了些盆栽，不过这会只有一个光秃秃的根，看不出种的是什么。 东西厢各是一个独立的小院落，院门开进去，里面有个小院子，有几个小房间，有寝室、书房、客堂、甚至还有小厨房，可以说应有尽有。 中间的位置便是正房，被隔成三间，每间都是高大而豁亮，比厢房的房间大。中间那一间是堂屋，也是待客的地方，里面有桌椅，但墙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堂屋的两边分别是卧房，两间小耳房就在卧房的边上。 厨房是在影壁墙后边，也就是东厢房一侧的南边，厨房外有水井、小柴房，里面有灶台一应俱全。 更衣室也就是现在说的厕所在西南侧。 东厢房到正房的跨院则挖了一个地窖。 姜阿爹一间房一间房看过去，边看边满意的点头，虽然房子里面只有一点点家具，很多东西都没有，但他也觉得很好。这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最好的房子了。 东厢房可以给三个儿子住，西厢房两个女儿住。他们夫妻和老两口就住正房的两间房间。 “怎么样？不错。”牙人也跟着一间间房看过去，不说姜阿爹喜欢，他看了也喜欢，谁不想住这种又大又宽敞明亮的宅子。 姜阿爹看满意了才问牙人：“这间宅子不便宜？” 这间宅子不仅是屋门、地砖、墙壁、走廊的木柱都是新的，而且大小也比之前看的那些宅子要大。 牙人点头，“比之前看了那些贵，京城居大不易，这处宅子要三千两。” 之前看的那些是二千五百两左右，二进的卖这么贵仍有不少人抢着买。 姜阿爹没有说话，牙人接着说：“姜大哥，这价钱是衙门定的，这价钱定的挺公道的，没有卖家喊虚高价。 虽然只是二进但是宅子又新位置又好呀，你看街坊邻居住的都是官宦人家，你们住着肯定很安全。晚上关店了不管多晚回来，那也是安全的。 况且这也是在主街，离长安街不远。 根据小弟我在京城当了这么多年牙人的经验，买下这宅子你们肯定不亏，以后要是出手了，还有得挣。 你们要是拼一拼能买下来，就赶紧买，我怕过两日就被买走了。” 姜阿爹和儿子对视一眼说道：“我们回去商量下，家里一时哪有那么多钱。” 牙人：“好。” 姜阿爹拍了拍牙人的肩膀说道：“走，先回去，晌午过来店里吃火锅，我请客。” 牙人咧嘴笑道：“等你们买下宅子再请，我还得回牙行忙。” “行。” 送走了牙人，父子俩便往回走，路上姜阿爹问道：“你觉得那宅子怎么样？” 姜恒：“还不错，是咱们目前能买到最好的。” 姜阿爹喃喃道：“三千两呢！还是一口价。” 在一年多前，他说到三十两、三百两都会心慌心怦怦直跳，现在却可以很平静说出三千两。 此时的姜家食肆，小和尚弘了站在食肆门口和姜诚聊得欢快。 小和尚是跟着师傅和几个师兄下山给路上的乞儿、穷苦人家发腊八粥的。 发完了粥，老和尚带着小和尚很自然的来到姜家食肆化缘。 两人吃了一顿姜瑶另外准备的菌菇火锅，末了，姜诚还给小和尚送了一袋素的萝卜糕。 于是两小孩又聊起来。 姜诚：“这是萝卜糕，我大姐刚蒸的糕点，里面有萝卜、香菇和胡芹粒，煎着吃非常香。” 小和尚弘了：“多谢你的萝卜糕，我回寺里就吃。 你怎么都没来护国寺。我们夏天摘了好多桃子呢。” 姜诚：“我平日要读书，休沐日要练字，还要和小伙伴们出去玩。 而且，我还小呢，不能一个人上山去。” 小和尚：“你可以叫你哥哥姐姐带你上山。” 姜诚：“我大哥要读书，我大姐要开店，他们都很忙。” 小和尚失望道：“好。” 姜诚有点不能理解小和尚的心情，他一起玩的小伙伴很多，不明白他的失望， 而且山上很冷，他不太想上山，“你可以多下山来找我呀。” 小和尚：“我只能跟着师父、师兄们才能下山，而且我每日要做早课、抄经书、背经书。” 姜诚：“那等过年了，过年我家就不用开店了，到时候我问问我大姐要不要上山。” “好啊。” 等两小孩告别完，姜阿爹他们也回来了。 店里食客很多，两人没有机会向大家分享看的宅子，便洗手忙了起来。 两个时辰脚不沾地的忙碌后，最后一个食客离开了。 姜阿爹才说起宅子的情况，“除了贵，没别的毛病。 环境很好，巷子里住的大多是官宦人家。宅子比之前看的那些都新和大。” 姜瑶问道：“要多少钱？” 姜阿爹：“衙门定的价，一口价三千两。” 第135章 买房过年 听到这价钱，姜家老两口和姜阿娘开始很惊讶，之后也平静下来。 这一年来他们也跟着长了不少见识。 姜阿爹接着说：“可惜你们没跟着去看，你们应该会喜欢那里。” 姜瑶端着一碗红豆红枣粥吃着，听他们讨论没有开口，这粥就是她早上熬的腊八粥，红豆煮得软糯，红枣软烂，还有一丝丝甜，味道刚刚好。 送了一罐给二狗子家里的几个小孩，再给左邻右舍送一碗，剩下就放店里，谁想吃就吃。 姜阿爷站起来说道：“我们现在也可以过去看，里面进不去，就在巷子里看看。” 姜阿奶也站起来道：“对对对，老头子，咱们现在过去，老大，你跟我们说说在那条巷子在哪里，我们溜达过去，偷偷看一眼。\" “就这么办，现在天还没黑，咱们走一趟。” 老两口越说越兴奋，相互搀着就要往外走。 姜阿爹没有反对，外面虽然冷，但街上还是很热闹，而且老两口身体挺好的，经常出去溜达，想去就去呗。 “那妍妍你跟着一起去，你帮忙问路。” 姜妍闻言立马放下手上的算筹，挽着阿奶的手就往外走。 看着三人雀跃的背影，等碗里的粥喝光了，姜瑶才说道：“爹，大哥，你们想买吗？想买咱们还是能买得起的。” 就是买完之后除了店里需要的流动的钱，家里的就不剩多少了。 不过姜瑶觉得无所谓，没有就继续挣呗。 姜阿爹沉吟道：“等你爷奶回来再商量。” 想到要花那么多钱他就有点肉疼。 - 义县，坝田村。 厨房里弥漫着清香甘甜的味道，姜直拿起烧火棍，伸进灶洞里，扒拉着木灰把火苗压小，接着掀开盖子，一股水汽窜了出来。 待水汽散开，他便把锅里的番薯块铲到瓦罐里，端到堂屋，后面跟着抱着一摞碗的姜珠。 这番薯是他们九月份时种的，那会只拿了几颗番薯出来试着催芽育苗。 之后长出的藤蔓每一段都被他们利用了，扦插了一垄，下雪前挖了两筐出来，两家一人分了一筐。 “都尝尝这番薯的味道。” 姜直说着连汤带块给大家一人盛了一碗。 姜珠先喝了一口汤，眯着眼笑道：“是甜的。” 甜味没有糖的浓，也不似蜜的醇厚，是一种清清爽爽的甜。 其他人闻言也各喝了一口，“你放糖了？” 姜直摇头，“没有，番薯本身就带有甜味。瑶瑶姐说用烤的会更甜。” 姜二叔：“剩下的都收好，都留着明年种。” “好。那七叔公那边要给吗？” “明年咱们种好后长了藤蔓再剪一些给他们。” “好。” - 晚上，姜阿爹和姜阿娘就去老两口的房间商量买宅子的事。 姜阿奶说道：“老大，在买宅子前，有件事咱们要先说清楚。 咱们都知道这钱有很大一部分是瑶瑶挣回来的，没有她咱家不会有这种日子，没有她咱们现在还住在城西那个小破屋里。 她现在每天和你们一样从日出忙到半夜，还要去种辣椒、种番薯。 你们看巷子里和她同龄的小娘子，哪一个像她那样忙的。 还有她过年也十五岁了，十六十七也要找人家，我看她肯定是看不上街上的贩夫走卒的。 那肯定要有像样的嫁妆私产的，我们觉得这宅子就记在她名下，以后给她当嫁妆如何？” 姜阿爹眼睛微动，没有说话，姜阿娘听完立马说：“我觉得可以。” 说着捅捅姜阿爹，姜阿爹沉吟，“行，就这么办。 咱们再多挣几年，手上有更多钱就再买一间大的。” 姜阿奶满意了，“这件事先不跟瑶瑶说，等她要出嫁再说。” “好。”夫妻俩点头应下。 次日，姜阿爹顾不上店里的活，和姜阿爷两人带着户籍和银票找牙人去衙门办理过户。 买了宅子之后，她们也没有急着搬，因为这边住的这一季的租金已经交了，而且新宅子也要添置床、桌椅这些家具。 很快到了腊月十五，街上的年味开始浓了起来，听说今年有外邦使臣进京，城里的气氛比去年热闹。 街头巷尾都有人在架着摊子在炒卖孛娄。 孛娄就是盛京的“爆米花”，一般是用糯米炒的，爆出来的米花叫“孛娄”，也叫糯米花。 姜瑶忙里偷闲带着三个弟弟妹妹出去逛了一圈。给她们买了一袋孛娄和糖葫芦，又去买了窗花和桃符。 这个时候大家开始买起了年货，各糕点铺子也卖起了年糕、米糕。 店里陆续有人上门来买一些做好的丸子，买回去的丸子放外面一晚就能冻上，过年时可以给家里多添一道菜。所以，最近店里的猪肉丸子、香菇丸子都卖得不错。 姜瑶见状也趁机多蒸了一些萝卜糕出来售卖，萝卜糕俗称“菜头果”，寓意着新的一年能有个“好彩头”。 她特意在门口的黑板上写了醒目的标语，进店吃饭或者买丸子的客人看到了，都会买上一点，渐渐的“好彩头”在店里流行的起来，每日卖出去的数量都超过丸子。 接近年关，姜阿奶和姜阿娘婆媳俩便不时去集市里转悠买年货。 她们先去布庄里给几个孩子买了颜色鲜艳的衣裳，又去卖干果的铺子买花生瓜子红枣核桃榛子等等，山梨苹果橘子山奈也没落下。 她们今年也没有亲戚可以走，大雪纷飞的日子，就呆在家里吃吃喝喝。 又忙了几日，过了腊月二十三小年夜，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八，早上店里就开始扫尘了，中午请两个店员和家人吃饭。 “记得把你媳妇和孩子带过来。 成子，你的小弟弟们也带过来一起吃。” 早两日前姜阿爹就叮嘱过魏三和二狗子。 “就是就是。”姜阿娘笑着附和道：“魏三，我们还没见过你媳妇和孩子呢，一定要带过来认识下，大家吃顿饭。” 魏三是盛京城附近的人，现在一家子住在城内，最大的儿子已经七岁了。 他除了不会说话，没有别的缺点，高大，勤快又务实。 相处久，平日在厨房里听到好笑的话也会跟着大笑。 大家就很好奇他的媳妇孩子是什么样的。 成子就是二狗子的名字，收养他的老乞丐爷爷姓杨，二狗子就跟他姓。 爷爷给他取名杨成，希望他能成家立业，平日里大家都喊他成子。 其他几个小孩和爷爷已经不再出去乞讨了。 祖孙几人租了一个破旧的房子，杨爷爷乞讨了一辈子，也学会编一些花篮和小孩玩的小玩意。 几个小孩子就跟爷爷学，然后拿出去沿街叫卖。 到了晌午肉炖好了，汤也熬出味了。店里正中间摆了两桌，小孩子坐一桌，大人一桌。 大家也看到了魏三的媳妇，是一个爽利的妇人，长得也高，比姜阿娘高，看着很能干的样子，在席上和姜阿娘很聊得来。 他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很精神，女儿乖巧秀气。 入座后，姜阿爹简单说了两句，大家便开始吃喝起来。 姜阿爹还准备了荣升酒肆的梨花酿，花香宜人，酒味清淡，不会醉人。 除了几个小孩，席上的大人都喝了几杯。 到了半下午，酒饱饭足，姜阿爹发了腊肉、腊肠、丸子、米糕、萝卜糕和一些干果作为节礼， 之后又发工钱和年终奖银红封。 也给席上的每个小孩都准备了一封红封，姜瑶和姜恒都没落下。 和店员们吃了饭，姜家食肆便关店了。 忙完食肆忙家里的，和去年一样，姜阿奶带着姜阿爹姜阿娘开始宰鸡宰鸭杀鱼， 囤码她们过年要吃的肉和菜。 除夕当天，一家人早早就吃了年夜饭。 夜幕降临时，震天的锣鼓声被敲响。 接着“砰砰砰— —” 巨大的声响在给阖家团圆的夜里添加了几分热闹。 绚丽的烟花在夜幕中炸开。巷子里的小孩高兴呼喊地跑出巷子。 姜瑶、姜恒带着弟弟妹妹也跑到街上，华丽的烟花在漆黑的夜幕上继续绽放，很多人抬头仰望。 姜瑶左手牵着姜诚，右手揽着姜妍的肩膀，站在抱着姜浩的姜恒身旁，看着彩色的烟花一簇一簇升空，又华丽的燃尽。 这一年对她们家来说不一样，她们有了自己的房子，大哥的学业更进了一步。 这个国家也有些不一样，有了新麦种，有了高产量的番薯，有了辣味的番椒，未来也许会更多。 这些像是一点点星光在夜幕中闪烁，也照亮了她们，引导着她们前行。 姜瑶低头，眼前微微恍惚。 这个时间，不知道她的老乡宋恂在做什么？ 忽然有些话想同他说。 烟花大概持续了半个时辰才结束，街上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纷纷道一声祝福。 回到家里，守了一会夜，大家就各回各屋睡觉了。 到了半夜，天上下起了雪，新年的第一天，早上起来外面已经是一片白，青砖屋顶上积了一个指节深的雪层。院子里的雪满是猫爪印。 “早上想吃什么？”姜阿娘站在厨房门口问道。 昨晚年夜饭吃得太饱，早上起来也不饿。 姜阿爹在院子里扫雪闻言提议道：“昨晚剩的菜不少，热热吃。” 姜阿娘：“行，我再煮锅蜜豆粥放着，想吃甜了，就能吃。” 过年就是这样吃吃喝喝，甜的咸的都要吃。 到了晌午雪停了。 姜阿爷说道：“趁着雪停，咱们一起去新宅子看看，也去街上走走。” 这话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 于是，一家九口人齐齐整整的走去新宅子。 松柏巷这会不寂静了，来来往往的车马不少，这些官宦人家新年来拜年的人不少。 到了她们家门口，姜瑶指着空白的门匾玩笑道：“以后这里就是姜宅了，或者写上姜家？” 大家听了发笑。 姜妍：“姜宅，听着真好听。” 姜恒：“就写姜家。 宅，一般是贵人、富人住的地方。 当官的，富人们的房子称为大宅院、宅院。 咱们是普通百姓、庶民的住处称为家。” 新家她们在年前就打扫了卫生，也贴了窗花和桃符。 大家对新家很久很热情，尽管来过几次，却每次来都能逛半个时辰。 逛完宅子，一家人就边走边逛回家。 路上，姜阿爹说道：“过了初五，木匠铺也开门了，我先去定做床和架子。” 姜阿奶：“青云巷那边是月底到期？ 床，桌椅先买过去，其他的就慢慢添置。这边有了床，桌椅可以住过去了。” 姜阿爹：“是月底到期，我已经和房主说好了，咱们就住到月底。” 姜阿娘跟着说：“有些零零散散的东西，现在用不上的，趁着这几日空闲，能搬的都搬过去。” 这话合大家的意，姜阿奶：“我看行，回去就收拾收拾，一日拉一趟过去。” 几人说话间走到粮铺门口，粮铺罕见在年初一开着门，这会门口支了一个摊，边上围着凑热闹的人。 “卖包谷了，金黄的大包谷，颗粒大价钱低，可以当粮食吃，和米面不同的口味，换换口味。” 门口的小二在叫唤。 “真的能当粮食吃？”围观的有人不信。 “这玩意硬得像石头。能崩掉老太太的牙了。” “爹娘，咱们过去看看。”姜瑶踮起脚尖往里张望。 姜阿爹抱着姜浩说道：“过去看看。” 说完一马当先走过去。 等走进摊子，姜瑶才看到筐子里色泽金黄的大颗粒包谷。旁边也有一筐细小的黄色颗粒。 是玉米，她还以为本朝没有呢。原来已经有了，只是没有推广，知道的人不多，种植的更少。 “往年怎么没有呢？”姜瑶问道，捉了几颗在手心细细看。 小二：“腊月时才从夏州运过来的，昨日刚到，今日就摆出来卖了。 今年是头一年，听说是从西域那边传过来的。嫩的时候煮可好吃了，可以当粮食吃。 现在老了，多煮煮也能吃。” 小二在这站了半天了，一斤也没卖出去，这会卖力推销着。 “要不要买一些回去，这东西晒得干，放个两年都不会发霉，买一些囤家里，青黄不接时吃。 今年第一年，官府给了最低价。小娘子要不要，我给您称几斤？” 第136章 小猪汤圆 姜瑶点头，她不止想买，还想多买。 这干的玉米粒用处可不少，能煮粥、能磨成粉做成玉米面，也能榨油。 人能吃，家里的老驴也能吃。冬日没有嫩草和干草，豆渣又紧俏，这个可以给老驴加加餐。 “一斤多少钱？”姜瑶问道。 小二：“五斤十二文，头年官府组织的，卖的是最低价，纯属贱卖了，从夏州耗时耗力运回来花的工钱都挣不回来。 明年就没有这个价钱了。小娘子要买多少？” 姜瑶转头看向姜阿爹：“爹、娘，咱们多买一些放着。” 她朝两人眨眼睛。 夫妻俩就明白了，这是个好东西。 姜阿爹：“来个两百斤？” 姜瑶摇头，两百斤磨成粉有一百多斤，看着挺多的，但是做成面食，放在食肆里三、四天就能卖光了。 姜阿爹：“那来五百斤。我回去牵驴车过来拉。” 终于来个识货的，小二眉开眼笑：“好嘞，客官，这就给您称。” 围观的人好奇问道：“这真的能吃。” “可以。” 姜瑶说道，“泡软了可以煮粥，干的也能磨成面，做各种面食。” “就是，就是。” 在一旁装袋称重的小二忍不住附和道。 看到有人买，在犹豫要不要买的人也不犹豫了，“那给我来五斤尝尝。” “我也来五斤回去煮煮试试，好吃明日再过来买。” “我也来点，这黄澄澄看得挺好看的。” 蚊子再小也是肉，小二高兴喊里面的人出来帮忙。 买完包谷回到家，姜瑶先抓了一把喂老驴，不料老驴只吃的两颗就不吃了。 姜阿爷在一旁看着，“是不是太硬了，老驴不喜欢吃。” “可能是，先泡水。”说着舀了一碗用温水泡上。 到了年初三，早上起来没有下雪，吃过早食，姜瑶便提议道：“爷奶，咱们也去听戏？” 盛京城里娱乐生活挺多的，除了看街头的卖艺杂耍，还能看瓦肆、勾栏和教坊里的表演。 瓦肆是盛京城里大型的、大众的享乐消费娱乐场所集中地。 里面设有表演观演的场所勾栏，有各种丰富的曲艺说唱杂技等表演，相当于现世说的戏院。 而教坊则是宫廷的音乐机构，管理的是宫廷俗乐的教习和演出，里面也是吹拉弹唱，不过她们进不去。 她昨日在巷子里听了一耳朵那些老太太的唠嗑，说哪家勾栏棚的戏唱得最好。 她阿奶坐在一边听的入迷，姜瑶便想着也带她们去听听戏。 “好啊。”姜阿奶闻言也不收拾东西了，“我去换身衣裳，咱们就走。” 姜阿爷听了也高兴，他还没听过戏呢。 “姐，我也一起去？” “去，都一起去。爹娘大哥也一起去。”姜瑶挥手说道。 姜阿爹：“好啊，我们也去见见。” 姜恒摇头，“我就不去了，我留下看家，你们去。” 他要回房读书。 “行，那我们走。”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长青街的瓦肆，这是是一间占地很大的宅子。 里面勾栏大的、小的有好几座，他们买了票去莲花勾栏。 勾栏是看棚、乐棚、露台一体的，内有戏台、后台、着系和神楼。 下一场戏还没开场，里面已经坐满人，她们人多买的票多，就在戏台下占了一桌。 落坐不一会就要小二过来倒茶水和送来一碟花生瓜子。 很快，戏就开场了，小生先上场，唱了一段，之后花旦上场，轻柔地转身，开始唱着。 姜瑶仔细听了很久才听明白，是糟糠之妻提携穷书生最后被抛弃的戏码。 三个小的都听不懂，却不妨碍他们听得津津有味。 听了戏回到家里，姜瑶发现她泡的苞谷泡软了，也泡发芽了。 “嘿，发芽是不是能种了？” 姜阿爷高兴地问道，“小二说这也是粮食，既然是粮食那咱们就种一些？” “应该能种，只是这个季节应该种不了。” 她没记错了话，玉米的种植时间应该是在春季四月份左右。 “和番薯、辣椒种植时间差不多，到时候就种一些。” “行。”姜阿爷说着端起碗往马棚走，“这都长出嫩芽了，老驴应该喜欢吃。我拿过去喂看看。” 不一会儿，姜阿爷就拿着空碗回来了，“老驴喜欢吃，几口就吃光了。以后我一天给它泡一碗吃。” 姜瑶：“先等等，等晚上和明日看看情况，没问题再泡着喂。” “行。” 到了晚上，姜阿爷就发现老驴吃得很少，“干草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姜瑶过去看了看，“精神看着挺好的，可能是不饿，明早再看看。” 到了次日，老驴没有什么异样，一切都正常，姜阿爷嘀咕：“这苞谷还挺抗饿的。” 说着叫来姜阿爹，“老大，趁着头年最低价，你再去买一些回来囤着。这能当粮食也能当种子。” 姜阿爹也觉得可以，“行，我再去买一车回来，顺便磨一袋苞谷面出来。” 有了这个发现，姜瑶想了想便去了一趟宋府，找管家说了这事。 宋祖父听完，没有犹豫也让人去买了一些回来囤着。 过了正月初五，初六一早食肆就开门营业了。 忙碌了几天，便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 潇舞来找姜瑶时，姜瑶正带着弟弟妹妹搓汤圆。 赏花灯、吃汤圆、猜灯谜、放烟花，盛京的百姓开始庆祝他们新的一年中第一次月圆之夜，也把元宵节作为他们最后松懈的借口。 之后，从腊八到元宵，延绵了一个多月的节庆就要落下帷幕。 下午吃完午食，姜瑶便出门买了丹曲粉，丹曲粉就是红曲粉，是一种天然的无添加可食用的红色素。 一会她要带着三个弟弟妹妹搓汤圆。 吃完汤圆，姜妍和姜诚姐弟俩就开学上学了。 生活就要开始回归平静，姜瑶打算带着她们做一碗童趣十足，又q弹可爱的小猪汤圆。 先把糯米粉加热水揉成面团，用热水揉的糯米团会更有韧性一点。 接着取一小块糯米团加入丹曲粉揉成粉色的糯米团。 剩下的糯米团搓成一颗颗小汤圆，里面包入豆沙。 “好了，接下来，你们自己就动手。” 姜诚看看手上的汤圆，不解问道：“大姐，这个怎么做成小猪？” 这里没有各种影视动画，也没有卡通布偶，三个小孩想不出这个要怎么搓成小猪。 第137章 舒芙蕾 姜瑶：“先捏出小小的猪耳朵和猪鼻子，之后就粘在小汤圆上。” 姜瑶刚说完，潇舞和潇十便走了进来。 “小店家，你看我们给你带了什么东西来。” 潇舞一进门就嚷道。 姜瑶看着潇十抱着一个大物件，就猜到了，“打蛋机做出来了？” 潇十把打蛋机放在桌上，掀开上面盖着布。 朝姜瑶点头，示意她过来看看。 姜瑶走过去，机子做得像模像样的，和宋恂图纸上画的一模一样，还配备了一个小铜盆，就是不知道用起来怎么样。 “小店家可以上手试试。” 潇十说着指着搅拌棒的顶端，“头部这里是插进卡槽里，可以拆下来洗。 ” 姜瑶点头， 转身去厨房拿了四鸡蛋、一点白糖、一点白醋出来。 先把蛋清磕入铜盆里，接着滴两滴白醋进去去腥。 然后开始快速摇起把手，旋接的搅拌棒便快速旋转起来。 潇十想要上前帮忙，被姜瑶拒绝了。“我自己试试这个力度。” 摇了两次，蛋清就出现大的鱼泡眼，之后泡眼变细。 搅拌棒转起来有个嗡嗡的声音，还不小。 厨房里的姜阿爹等人都好奇地跑出来围观。 大家就看着姜瑶快速手摇着把手 然后停下，加一点白糖进去，继续快速摇着，几次后蛋清就变成更细腻的白泡沫。 接着再往里面加一点白糖进去，继续摇，一会儿盆里细腻的泡沫就出现了纹路。 最后再往里面加一点白糖，继续快速摇，不一会儿，绵软细腻的白色蛋白奶油就出现了。 她把铜盆端出来，用刮板刮了一点奶油后提起，奶油挂在挂板上，能拉出直立的小勾尖。 “这就是奶油？” 姜阿娘问道，知道这又是女儿以前在梦境里学的。 姜瑶：“对，蛋白奶油。” 姜阿娘：“可以吃吗？” 姜瑶摇头，“不能直接吃，蛋清是生的，需要加热或者烘烤。 用牛奶打出的奶油就可以直接吃。” 蛋清奶油实际上就是蛋白霜。 “可以用了。” 姜瑶抬起头笑着对潇舞潇十两人说道。 潇舞：“太好了，小店家，明日我就带你去新店铺看看。” 姜瑶点头，“好。山叔之前拿过来的铜炉和烤盘还在店里，我做个甜点出来看看。” 潇舞兴奋了，“好啊好啊。” 姜阿爹闻音知意，“我去把铜炉烧起来。” 姜瑶：“好。” 姜瑶打算做个舒芙蕾，刚才分离出来的蛋黄加入一点白糖和小麦淀粉，搅拌成糊状。 然后把蛋清奶油刮到蛋黄糊里搅拌均匀。 烤盘铺上油纸，用竹片刮板刮出在油纸上堆成两座小山的形状。 往山顶部撒上一点干果碎做装饰。 铜炉烧热了，烤盘放进去开始烘烤。 其实这个不用烤炉也能做，平底锅里加一点清油，盖上盖子，烧小火，两面都焖一小会儿也可以。 一刻钟后香甜的味道从铜炉里散了出来，满屋飘香。 潇舞：“这个香味还是第一次闻到，和玉桂斋里飘出的糕点香味不一样。” 三个小孩也闻到了，小猪汤圆也不捏了，眼神直往厨房里飘。 香甜的味道飘到街上，路过的行人，皱皱鼻子，往店里张望，嘀咕道：“这里也不是糕点铺啊。” 又过了一会，姜瑶在心里默数了下时间，约莫五分钟。 “可以了，我去端出来。” “哇。” 金黄色的、轻盈蓬松的舒芙蕾一端出来，香甜的味道更加浓郁，几个小孩激动地哇哇叫。 姜瑶特意轻晃下盘子，上面的舒芙蕾就颤动起来。 姜诚大声说道：“好软，像玉子豆腐。” 潇舞双眼发光凑近看了看，“看着就很好吃，小店家快切开看看。” 姜瑶拿起小勺子，在上面轻压了两下，感受回弹的效果， “这个用长柄的铁勺子或小叉子吃更搭。上面还能加水果片。” 说着用勺子从边上挖开，舀了小半勺出来，递给潇舞，“尝看看。” 然后给潇十也递了一把勺子，示意他也尝尝。 看着旁边三个眼巴巴的小孩，姜瑶便把另一个切开分给他们和姜阿爹他们尝。 潇舞接过勺子立马尝了起来，吃完满意地弯起眼睛，“口感松软细腻，非常好吃，小店家，这个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姜诚大声抢答：“像在吃棉花。” 姜瑶拿起勺子也尝了一口，入口即化，口感绵软，“空气感十足。” 吃了感觉没吃，如果有牛奶奶油，涂上奶油应该会更好吃。 “空气感十足。”潇舞沉吟，激动道，“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小店家，哎，我就叫你瑶瑶，瑶瑶，我们可以在店里卖这个吗？这款糕点有名字吗？” 姜瑶：“这款糕点叫做舒芙蕾。店里可以卖。 这款糕点做法不复杂，用的材料也容易找，不过这个得准备纸盒装才行。” 潇舞：“舒芙蕾，听着就和其他的糕点不一样。还有其他的吗？” 姜瑶：“有，明日我再做两款。” 潇舞：“那好，明日咱们去店里，我让人送牛奶过去。” “好。” 潇舞和潇十离开后，姜瑶看其他人还在回味舒芙蕾的味道。 失笑道：“我再做一份？练练手，你们也帮忙尝尝味。” “好啊。”三个小孩高声应道。 姜阿爹：“奶油我来打，我试试这个机子。”他对这个打蛋机上手操作很好奇。 “行。” 这次姜瑶没有用铜炉烤，而是装在油纸袋里挤在平底锅里，小火慢煎。 平底锅做出来的和用烤炉烤出来的味道没有区别，她煎了一盘，有十几个，店里每个人都能吃到。 吃了舒芙蕾，姜瑶才把桌上的小猪汤圆给捏好，粉色的猪耳朵，猪鼻子，用黑芝麻做眼睛，鼻子上再用小竹签戳两个孔。 给三个小孩和二狗子成子一人煮了一碗吃。 晚上，到了吃晚食的时间，店里仍弥漫着舒芙蕾香甜的味道，过来吃饭的食客，每个进店都会询问一句。 另一边，潇舞回去后，就带着人出去买鸡蛋、面粉、白糖、纸盒、刮板等各种材料。 第138章 古早蛋糕 淮山县，今夜县城里没有宵禁。 此时已是傍晚，从县城唯一的一条大街的街头往下走，沿街两边的商铺都已经挂上了灯笼。 还有灯山，是非常有钱的乡绅和商家一起做，县衙也做了一座，在大街里占了好些位置。 沿街走动的百姓们很震撼，他们第一次见县城的元宵节这么热闹。 衙役抬着一箱东西跟在宋恂身后去了县城最大的酒楼，县衙离大街有点远，应该说是离街上最热闹的那一段有点远。 今晚他打算在酒楼楼上的包厢里办公，站在包厢窗前可以看到大半条街，遇到突发情况他可以随时调度。 夜幕降临，灯山被点亮，街上传来孩童“哇哇”的欢呼声，他起身到窗前站着，看着下面热闹欢呼的人们，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个其实不算热闹，与他以前在京城或是前世见过的相比，这里的热闹不及那会的十分之一。 可是站在这里看着，他的心境却和那时不一样，或许是因为这份热闹里有他的功劳在，这是他治理出来的县城，下面欢呼的是他的子民。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当官一年多，他也慢慢找到他存在这个朝代的意义。 既然出来出来做官，那么就要为百姓着想，为他们谋福利，不枉费他穿越到古代这一遭 - 过完元宵，姜瑶拿出自家的辣椒种子准备催芽。 去年在院子墙角下种了十几颗，摘了半篮给姜直，后面她们又摘了三次，留下的辣椒籽有一小包了。 这小包种子够他们种一亩地了，还是按照去年的方法，先用温水泡上，搅拌后放在比较温暖的厨房里。 姜阿爷在一旁看着，“瑶瑶，木槽和河土已经搬到新宅子那边了， 这些种子明日我拿过去那边种。” “好啊，家里的草木灰也带一袋过去，这时还有点冷，撒一层草木灰上去。” “行。” 泡了种子后，姜瑶便和潇舞带着打蛋机去了潇舞买的新店。 新店也在长青街，美女富婆财大气粗买了间两层的店铺，面积比姜瑶她们的食肆大。墙壁是清一色雪白的墙壁，宽敞明亮。 里面几个十四、五岁的小娘子和一个妇人，几人穿着相同的衣裙。 一进店，潇舞就向姜瑶介绍道：“这些都是我从阁里带过来丫鬟，白姨会做一些糕点。 都很可靠，你挑几个留在烤房里帮忙，其他就在外面当店员卖糕点、招待客人。” 接着对丫鬟们说：“这是咱们的二掌柜，她年纪虽然比你们小，但是本事大着呢，负责店里的所有糕点制作。” 双方介绍完，姜瑶便在店里上下转了一圈，二楼有包厢和大厅，可以摆放桌椅。 店面后面是烤房，和两间小房间，可以住人也可以放材料，再过去就是院子。 烤房空间不小，靠院子的那面墙搭了三个烤炉，烟囱露在外面。 按照姜瑶说的，烤炉中间用铁网分了上下层。另外泥炉子也放了两个。 烤房里材料不少，蒸笼、平底锅、烤盘、铁盘，平底的和高的低的，大小都有、木盆、汤钵、长手柄的茶筅打蛋器、刮板、过滤的纱布、刀勺等等应有尽有。 “这里还需要有一张大的操作台，台子下还可以做小柜子放材料。靠墙也摆两个柜子。” 潇舞：“行，瑶瑶你画出来，我去找木匠定做。” 姜瑶点头，烤房看好了，她也改试新品了。 烤房里有牛奶，姜瑶打算先做一份古早蛋糕。 她指了三个小丫鬟和白姨留在烤房里打下手。 “你们想学做蛋糕吗？想学我就教你们。”姜瑶问道，她家食肆里也忙，她不可能一直待在这边，她打算培养几个点心师傅出来。 “我们也能学吗？”一个小丫鬟问道。 姜瑶：“可以，学会了就当店里的点心师傅。” “那我要学。”这比当丫鬟伺候人好多了。 “我也要学。” “我也要。” “还有我。”白姨说道，“以后我们四个就喊你师父。” 姜瑶：“那好。我没别的特殊要求，就是有一点烤房里要保持干净整洁。 东西用完之后要放回原位，不能乱放。 明日我会找人做几个头巾和罩衣，以后你们做糕点时都要把头发包起来、穿上罩衣。” 四人点头应好。 于是姜瑶开始了她的教学，“今日我先教你们做个小蛋糕。 这种蛋糕的口感是松软的，不需要有嚼劲。 但是咱们平日里用的面粉做出的馒头、面条都有嚼劲，这种面粉是中筋面粉。 所以，在这之前咱们要先把面粉加工一下，把中筋面粉便成低筋面粉。 做低筋面粉也简单，把普通的面粉包好放进蒸笼里蒸小刻钟，之后晾凉擀开就行了。 这种面粉咱们会用到不少，你们平日可以多做一些备用。” 她是边教边做，动作麻利，话说完，半盆盖得严实的面粉就上蒸笼了。 然后转身继续教学。 “趁着蒸面粉的功夫，我们先磕鸡蛋。” 姜瑶说着从鸡蛋篮里拿出八颗鸡蛋，“蛋黄和蛋清要分离。” 白姨听到这话，立马开口，“师傅，鸡蛋我来分离。” “行。” 姜瑶没有拒绝，把这个活让给他。 蛋清分离了，姜瑶便教他们如何使用打蛋机打出蛋白霜。 之后，低筋面粉蒸出来了，姜瑶又给她们示范了，用热清油烫面，依次加入牛奶、蛋黄搅拌成糊。 “热油倒进去先搅成油酥状，再加牛奶搅拌几下，接着加蛋黄，注意不要一个方向用力搅，要来回搅动，搅成糊状就可以了。” 话说完盆里的面糊也搅好了。 “先取一个蛋白霜在面糊里，混合翻拌均匀就行了，记住不要使劲画圈搅拌。” 之后倒入蛋白霜的盆里再次翻拌均匀。 接着拿出高一点的平底铁盆，垫上薄油纸，倒进去，“给它震两下把里面的气泡震出来，接着上面抹平。 放在大的烤盘上，注意烤这种蛋糕用水浴法，就是在烤盘上倒入温水，约莫一个手指节的高度，烤炉烧热后放进去烤半个时辰。 记住我用的鸡蛋、面粉和牛奶的比例。 一会都尝尝，味道可以了你们就按照这个比例来练习。” 四个人同时应道：“好的，师父” - 西北。 穿过热闹的市集，一路往北走，沿途散乱无序的房屋慢慢消失，规整的军屯出现在视野里，军屯里的房屋四四方方的，一家挨着一家。 家家户户的小院子晒着皮毛和衣物。 十五屯里，中间巷子的第一家是吴夫长家。 他是个十夫长，战时是兵，闲时就在屯里种田。 庄稼地里种出的粮食、豆子都不归他们，都得交上去，他们领的是年薪。 此时，他正拿着一小包辣椒种子往温水里倒，一边倒一边和他媳妇嘀咕，“这种子这么小，能养活。” 第139章 奶油蛋糕 吴嫂子说道：“李百户说能种活，这东西军营里挺重视的，听说是花钱买的，咱们按照他说的做就是了。先育苗，到时他会带人过来种。” 吴夫长也只是随口嘀咕，他把碗里的辣椒籽泡进水里并搅动几下，然后端起往屋里走。 “是要好好伺候，这作物喜热怕冷，就放在炕屋里，屋里暖和，一会我跟底下的几人说也这么办。” 辣椒种子在温水里上下翻动，外壳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慢慢软化下来，里面的种子也一点一点苏醒过来。 第二日，种子泡够了时辰，吴夫长他们便把种子捞出包在湿润的布巾里进行催芽。 - 从正月初一开始，姜阿爷他们每天一有空就往新房子里搬东西。 期间，姜阿爹定做的床和架子也做好送了过去，家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搬了过去，房屋都大致整理好了。 到了月底，青云巷的租金也要到期，他们便找了个好日子，把自己惯常用的日用品收拢了下，就搬过去住。 进了新家，姜阿娘问道：“咱们要不要和邻居打个招呼。” 姜阿奶：“送点自家蒸的糕点，跟他们打声招呼就行了。 等三个孩子休沐咱们就办个暖居，请一些相熟的人过来吃顿饭。” 姜阿娘点头：“也行。” 这边住了很多官宦人家，突然住进一户没官没品的平民，肯定会有人关注的，他们就低调一些，不要做失礼的事就行了。 其他的，他们还是该干什么去干什么去。 于是，他们早上搬进去，跟邻居打了招呼，晌午就继续回店里开门迎客。 买了宅子，他们更要努力挣钱了，铺子关门一天就损失了一天的营业额，大家都舍不得。 进入二月份，白姨四人已经能成功做出古早蛋糕和舒芙蕾，姜瑶又教她们做了奶油泡芙。 有了三款基础款，店铺就开门迎客了。 有潇舞在，姜瑶不用去招待客人，当日一早她就待在烤房里，打算做一个八寸的奶油裱花蛋糕。 四个学徒围在一旁看着。 姜瑶边做边讲解，“奶油蛋糕的蛋糕胚做法和鸡蛋蛋糕一样。 烤好之后脱模出来，切成均匀三份抹上奶油和果酱再合上一起。” 奶油她准备了三种颜色，用一点丹曲粉调出粉红色的奶油，用胡芹汁调出淡绿色的奶油，又用黄栀子调出淡黄色的奶油。 “接下来就是抹面了，就是往蛋糕坯上抹奶油，这是个技术活，奶油要抹得光滑均匀。 奶油蛋糕，最主要的就是抹面，抹面漂亮了，不用过多的装饰，随便搭配上几个水果，就很好看。” 她琢磨着是不是要做一个转台。没有转台她自己都要修修补补抹了很久才搞定。 抹完白色的奶油，她又用油纸袋做成裱花袋，挤了一圈彩色的奶油花朵上去，上面再放一些果片和干果碎。 “好好看，这太新奇了，我第一次见到这种蛋糕。”几个小学徒围着蛋糕左看看右看看，一点都看不腻。 还有更好看的，只是她现在做不出来。 “成了，就这样，端出去。告诉大掌柜，这就是奶油蛋糕，接受定做。” 小徒弟潇春应下，小心端着蛋糕出去。 今日是开店第一日，放了鞭炮后，潇舞便让人在门口支了一张桌子，切了两盘小蛋糕发给围观的人品尝。 香甜可口，口感松软的古早蛋糕一下就俘获了盛京城百姓的胃。 进店后发现有更好吃的奶油泡芙和舒芙蕾，这会店里客人很多，几个店员都在忙着。 奶油蛋糕端出去时潇舞正在招待黄夫人和李夫人。 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漂亮的蛋糕，惊讶得眼睛睁得溜圆。 潇舞最先反应过来，这就是瑶瑶说的奶油蛋糕，各种宴会都能用，特别是生辰宴。 她把蛋糕挪到柜台的正中央，“这是本店的招牌奶油蛋糕，只接受预定。 平日各种宴会，家宴、节日宴会、好友聚会、包括生辰宴拿出来漂亮又有面子。 哦对了，如果是生辰宴买回去，我们还能在上面写上祝福语呢。” 黄夫人：“这上面的花能吃？” 潇舞：“能，这是奶油做出来。” 李夫人：“就是奶油泡芙里的奶油？” 潇舞：“对。” 黄夫人：“我要定做一个，什么时候能拿，我喜欢粉白和黄色的花。” 李夫人：“我也定一个，就和这个一样，粉色、黄色、青色的都要。” 潇舞微笑提醒道：“两位夫人，这是定制款，用的材料都很贵，一个不便宜。” 这个蛋糕她打算卖到世家豪门内宅里，这些夫人、小姐便宜的她们不会买，就喜欢买贵的。 两位夫人不在意摆手，只要喜欢，价钱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 潇舞：“行，我去问问我们二掌柜，这是她做出来，两位夫人先去楼上包厢坐着，吃块舒芙蕾，喝杯果茶稍等一会。” 说完招来店员带两位夫人上楼。 “瑶瑶！”潇舞快步走进烤房，对着姜瑶兴奋道：“这个蛋糕做得太好了，有两位夫人要预定，咱们什么时候能做出来？这个我打算卖这是数。” 潇舞说着在姜瑶耳边说了一个数，对着姜瑶惊讶的眼神坚定地点头。 姜瑶：“！！！” 潇舞：“卖到后宅里，这个一点也不贵。” 行，是她见识短了,“明日，我想做一个转台，不知道木匠能不能今日做出来。 有了转台，抹出的奶油能又快又好看。” 潇舞：“行，那我跟她们说明日送过去，转台我找小十来帮忙。” 姜瑶：“好。” 潇舞：“这个蛋糕就摆在店里当门面，吸引客人。” 蛋糕做好，姜瑶看白姨她们四人完全能忙得过来，便出了烤房。 潇十在外面等她，两人要去他们相熟的木匠铺。 路上，姜瑶说了转台的大概样子和如何使用，“就是圆形托盘可以旋转就行了，尽量做得大一点。” 潇十听完，思索了一会后说，“应当没问题。一会我和木匠一起做。” “好。麻烦你了。” 从木匠铺出来，姜瑶便回了食肆。二月份，盛京城的气候还没回暖，她们店里继续卖着火锅。 第140章 来自黄夫人的自来水 在门口遇到吃完饭正要离开的杨焕，两人在门口打了声招呼。 姜阿娘看见姜瑶回来惊讶道：“我以为你今日都会待在蛋糕店里，怎么回来了？” 姜瑶：“烤房里有四个点心师傅，她们忙得过来，我担心你们忙不过来就回来了。” 姜阿娘：“这里我们也忙得过来，那边第一天开业，你还是多盯着点，你好歹占了个二掌柜的名头。” 食客们现在吃的大部分还是火锅。 这里有两个厨师，姜阿奶也在厨房里帮忙，她和二狗子杨成就当跑堂兼结账收钱的。 对于一间小食肆来说，这些人员就够了，虽然忙碌但是是井然有序的忙碌。 关于女儿和人合伙开蛋糕铺子，家里人没有意见，每日就由着她去那边做蛋糕，培训学徒们。 他们夫妻商量过了，女儿在那边挣的钱就让她自己留着，家里不拿这笔钱。 “那边生意怎么样？客人多不多？”姜阿娘又问道。 姜瑶：“还不错，下午我再过去一趟。我早上做了一个奶油蛋糕，就有客人预定了两个，我明早过去做。” “那行，厨房里不需要你，你去柜台那边记账结账。” 姜瑶点头，过去开始数钱对账，店里的生意很稳定，每日的营业额都差不多。 - 黄宅。 黄夫人带着丫鬟买了几盒蛋糕回到宅里，先给宅子里的几位小姐和少爷各送了一份。 然后带着一盒去了黄老夫人的院子里。 黄夫人笑道：“母亲，今日京里新开了一家做蛋糕的铺子，里面的蛋糕很奇特，我买了一份回来给您尝尝。” 说话间丫鬟已经打开了盒子，并用小碟子装好。 “哦，是什么糕点。” 黄老夫人看着碟子里的糕点说道，“看着平日吃的不一样。” 黄夫人催促道：“您快尝尝，这个叫做舒芙蕾，口感很是绵软。 这个叫做奶油泡芙，外皮酥脆，里面的奶油香甜软滑，一点也不腻。 还有这个是古早蛋糕，蛋香浓郁，松软香甜。” 老夫人闻言先用小勺子舀了一勺舒芙蕾，这触感，轻飘飘的，和她吃过的扎实的点心触感不一样。 她好奇地尝了起来，口感清甜细腻，放在嘴里软绵绵的。 接着又尝了了泡芙和古早蛋糕。 “味道都不错，现在外面新鲜的玩意越来越多了。” 黄夫人赞同，“母亲，她们店里还有一款奶油蛋糕，花团锦簇的……” 黄夫人把她看到的说了一遍，又提到潇舞说的话，各种宴会都能用。 老夫人闻言想了想，说道：“明日魏侍郎家不是给魏小姐举办了及笄礼吗？ 那蛋糕既然那么好看，我看你就一起带过去给她庆贺。小娘子应道会喜欢那种蛋糕。” 黄夫人低头思索起来，魏侍郎是吏部左侍郎，是她夫君的上司。 她夫君悄悄跟她说过，魏侍郎要升为右侍郎，底下有几人在争左侍郎的位置，其中就属他和另外一位同僚的机会最大。 “也行，我明日亲自去店里拿，之后便带去魏府。” 回了自己院子后，黄夫人想了想对身边的丫鬟说道：“你去蛋糕铺，我预定的那个蛋糕让她们做个大一点，花朵的颜色就按照店里那个来，跟她们说我明日上午就要。” 次日，黄夫人就带着蛋糕去了魏府。 这是姜瑶一早就到店里做的，做出来之后还在冰盆放了两刻钟才装盒。 观礼之后，黄夫人送了贺礼后，接过丫鬟手上的蛋糕盒子放桌上，笑道：“这是京城新出的奶油蛋糕。 蛋糕做的精致好看，我想魏小姐应当会喜欢。“ 说着示意丫鬟打开盒子，精致漂亮的蛋糕一下子就吸引了屋里夫人们和小姐们的目光。 这个蛋糕比昨日店里那个精致漂亮许多，有了转台，加上昨日下午姜瑶又练习了抹面和裱花。 黄夫人见魏小姐和魏夫人喜欢，便知道送对了，“这上面的奶油花朵都能吃。” 魏小姐闻言眼睛都亮了。 黄夫人接着说，“奶油是用牛乳做出来的，用这把蛋糕刀将其切成小块放在小碟子里，然后用小勺子挖着吃。 而且这切蛋糕也是有讲究的，第一刀必须得小姐自己来，自己切不但能给自己带来好运和祝福，也能给旁边的人带来好运。” 店里的掌柜早上教过她如何切蛋糕，黄夫人这会在屋里侃侃而谈，觉得特有面子。 魏夫人见女儿高兴，看着蛋糕蠢蠢欲动，便说道：“既然这样，那豫姐儿就现在切蛋糕，大家一起尝尝。” 说罢便让人去准备小碟子和小勺子。 于是，黄夫人又开始教魏小姐怎么握刀柄，怎么切出漂亮的扇形小块蛋糕。 魏小姐先给祖母和母亲切了一块，然后给自己选了一块有粉色花朵的。 剩下的就让丫鬟接手切着分给大家吃。 甜滑细腻的奶油一入口，众人眼睛都亮了。 这些宦官人家的夫人小姐，屋里甚至有几位是世家夫人。 大家什么糕点没吃过，甚至连宫里的糕点她们也吃过。 却是第一次吃到这种蛋糕，不仅养眼还好吃，不止外面的奶油好吃，里面松软的蛋糕也好吃。 魏小姐一小口一小口品尝着，她感觉彷徨不安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过了及笄她就要出嫁了，她其实还不想嫁人。离开自己熟悉的家去一个陌生的家庭里生儿育女，她有点不安。 及笄礼越近她越不安，甚至性情大变，说话做事乖张了许多，还被魏夫人训斥过几次。 这会心情奇异地平静下来，仿佛那些不安都变得无足轻重起来，对未来的生活开始有了一点期盼。 有嘴巧的夫人吃完笑道：“我们都得到了魏小姐的好运了。” 大家纷纷附和，好话说了一箩筐。 宴上的气氛很好，大家言笑晏晏。 魏家夫人很满意，觉得黄夫人特别有心，拉着她说了好一会话，相约着春日去踏青赏宴。 礼宴结束，黄夫人出了魏府，便有很多夫人小姐向她询问蛋糕店的的位置。 黄夫人耐心的一一回答，又跟她们介绍了店里其他的甜点。 有了黄夫人的这波广告，蛋糕铺开始在盛京的夫人小姐中流行起来。 第141章 好朋友送的小包袱 有了这波自来水，姜瑶趁机推出了奶茶和吐司面包、奶油果酱蛋糕卷、肉松蛋糕卷。 对于奶油裱花蛋糕店里每日只接受三个预订，这三个几乎都是姜瑶亲自做的。 按照潇舞的说法是物以稀为贵，越稀有这些夫人小姐才会越喜欢，不能让她们觉得做这个蛋糕很容易，要吊着她们的胃口。 饥饿营销啊，这是。 姜瑶已经相信潇舞很会做生意了，这一个月她领到的分红比她家食肆一个月挣的多。 她就这样食肆、蛋糕铺两头忙碌了一个月。 天气转暖，冬雪消融，院子里梧桐树的枝丫上压着密密匝匝的嫩芽，春日复生。 李尚书派人运走了番薯块和番薯藤，还有一张姜瑶写得很详细的番薯的种植方法和注意事项。 而在义县，姜直他们的番薯和辣椒已经催了芽，育出了青苗，再有一个月就能种上。 西北，吴夫长家的辣椒种子也育出了辣椒苗，因为放在炕房里，这批辣椒苗长的得很好，有半条胳膊高、苗茎粗壮、颜色深，他们打算明日搬出去定植在庄稼地里。 这日晴空万里，是休沐日，很多书院学堂的学生都相约去踏青。 姜恒和姜妍都不打算去，姜诚却想去，他想去护国寺找小和尚弘了，他攒了一些小零嘴，打算带给弘了吃。 家里不放心他一个人上山，又没有时间带他去。 姜恒看着弟弟苦着一张小脸，便提议道：“要不你给他写信，我让人帮忙送给弘了师父，吃的也一并送。” 他同窗有要去护国寺，可以找他们帮忙送。 姜诚想了想，脸上不苦了，才点头应好，然后跑去写信打包自己的小零嘴，有小米锅巴、小麻花、江米条和糯米花，收拢了一个小包袱。 想了想把大姐写给他的一本歇后语故事也放进去借给小伙伴看。 “大姐，弘了可以吃蛋糕吗？我想带蛋糕给他吃。” 姜瑶摇头，“蛋糕里有奶油和鸡蛋，他们不能吃。” “好。”姜诚很遗憾。 想到蛋糕的美味，小伙伴不能吃，他便在信里描写了一大段蛋糕如何如何好吃。 等他终于把信写好，姜恒便带着他找周齐。 周齐接过小包袱，好笑道：“一定帮你送到，你小弟交友挺广的，都能和护国寺的小和尚成为朋友。” 姜恒无奈的笑笑，和周齐寒暄完就带着弟弟回去了。 送走兄弟俩，周齐拿着小包袱去找周母。 “娘，你今日是不是要去护国寺？”周齐问道。 周母：“是要去，和你婶娘约好了，一会就走。怎么，你也要去。” 周齐：他本来是打算去，但是现在又不想去了，“不去了，你帮我把这个送给小和尚弘了，帮姜恒的弟弟送的。” 周母接过小包袱道：“行啊。” 等到小和尚弘了收到小包袱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弘了，这是谁寄的？”小和尚们问道。 弘了昂着小头颅回道：“京城里的一个好朋友” “我们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 他抱着包袱后面跟着一串尾巴，是几个同龄的或年纪更小的小和尚，一行人欢快地回到弘了的房间。 他没想到姜诚会给他送东西过来，他们这些小和尚虽然有些还有亲人，但很少过来看他们，更别说是寄东西给他们了。 弘了在其他小和尚羡慕的目光下打开了小包袱，里面的小零嘴每样各有两包，还有一封信和一本手写的书册。 他拿出一份小零分给围观的小和尚们吃。 然后先翻开书册看起来，其他人见状也凑过去看。 “里面的故事好有意思，弘了，这本书能借我看吗？” “我也想看。” 弘了：“原本不行，原本还要还给姜诚。 不过我可以抄一本出来，抄好了就借你们看。” “好啊，你抄完借我，我也抄一本。” “我也抄一本。” “还有我。” 几日之后，这本歇后语小故事在护国寺的年轻和尚们中间流行起来。 起先是几个小和尚各抄了一本，他们在做完早课后，就聚在一起看起来。 然后被其他的和尚看见的了，他们觉得挺有寓意的，便也看了起来。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知道的人就多了。 于是有和尚提议道：“我们也有自己的佛偈语，不如我们也写一本偈语小故事？” 这句话得到很多和尚的认可，大家就一人写了一则。 几日后姜诚便收到小和尚寄来的信和一本他自己抄的佛经、一本偈语小故事。 几场春雨过后，竹山上的春笋如约而至。 宋恂带着衙役上山下乡后，买了两车春笋回去。 这里春笋比盛京城便宜，他便多买了一些，打算和去年一样，一车送给姜瑶，一车送到府上。 宋安在后面嘀咕，“这让人运回去的工钱，都能在京城买一车了。” 少爷真是有钱。 县衙里的衙役也觉得他们县令有钱，能借钱给衙门买牛买粮食种子、买药材种子。 平日里他们事情办得好，他说有赏就真的有赏，不管是赏银还是赏物都很大方。 成伯送来春笋时，姜瑶正在琢磨新菜，这是今年第一道新菜。 她们食肆能一直受新老食客的青睐，除了味道好之外，还有他们食肆能不时的推出新奇的菜品。 姜瑶给她们食肆的定位是创新型食肆。 成伯让人直接把春笋和信件送到食肆里，姜瑶看到春笋就知道这又是宋恂送来的。 她先看了信，额，宋恂问她要不要过去那边看看春日。 去年他帮她画了图纸，还没有感谢他。 她虽有着过去帮他那边的番薯提高产量的念头，但是后面想想又觉得不妥，京城这边种的已经给了兵部和司农司。 这样过去的理由在旁人看来是很滑稽的。 这个朝代虽然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开放和包容，她希望它能走得更远。在合理情况下，她不介意多做一点事。 但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不是孤身一人，她不能给姜家人带来一丁点风险。 所以，就不去了，还是用吃的谢他。 “成伯，最近府里要派人给宋公子送东西吗？ 成伯：“去年买的苞谷粒要送一些过去那边试种。” 成伯犹豫地问道：“姜小娘子可有东西一起送？” 他私下里挺喜欢姜瑶的，既想她可以和少爷多接触接触，又怕以后两人不成了，有损两人的名声。 姜瑶直接说道：“嗯，我想想要送什么表示感谢。” 第141章 好朋友送的小包袱 有了这波自来水，姜瑶趁机推出了奶茶和吐司面包、奶油果酱蛋糕卷、肉松蛋糕卷。 对于奶油裱花蛋糕店里每日只接受三个预订，这三个几乎都是姜瑶亲自做的。 按照潇舞的说法是物以稀为贵，越稀有这些夫人小姐才会越喜欢，不能让她们觉得做这个蛋糕很容易，要吊着她们的胃口。 饥饿营销啊，这是。 姜瑶已经相信潇舞很会做生意了，这一个月她领到的分红比她家食肆一个月挣的多。 她就这样食肆、蛋糕铺两头忙碌了一个月。 天气转暖，冬雪消融，院子里梧桐树的枝丫上压着密密匝匝的嫩芽，春日复生。 李尚书派人运走了番薯块和番薯藤，还有一张姜瑶写得很详细的番薯的种植方法和注意事项。 而在义县，姜直他们的番薯和辣椒已经催了芽，育出了青苗，再有一个月就能种上。 西北，吴夫长家的辣椒种子也育出了辣椒苗，因为放在炕房里，这批辣椒苗长的得很好，有半条胳膊高、苗茎粗壮、颜色深，他们打算明日搬出去定植在庄稼地里。 这日晴空万里，是休沐日，很多书院学堂的学生都相约去踏青。 姜恒和姜妍都不打算去，姜诚却想去，他想去护国寺找小和尚弘了，他攒了一些小零嘴，打算带给弘了吃。 家里不放心他一个人上山，又没有时间带他去。 姜恒看着弟弟苦着一张小脸，便提议道：“要不你给他写信，我让人帮忙送给弘了师父，吃的也一并送。” 他同窗有要去护国寺，可以找他们帮忙送。 姜诚想了想，脸上不苦了，才点头应好，然后跑去写信打包自己的小零嘴，有小米锅巴、小麻花、江米条和糯米花，收拢了一个小包袱。 想了想把大姐写给他的一本歇后语故事也放进去借给小伙伴看。 “大姐，弘了可以吃蛋糕吗？我想带蛋糕给他吃。” 姜瑶摇头，“蛋糕里有奶油和鸡蛋，他们不能吃。” “好。”姜诚很遗憾。 想到蛋糕的美味，小伙伴不能吃，他便在信里描写了一大段蛋糕如何如何好吃。 等他终于把信写好，姜恒便带着他找周齐。 周齐接过小包袱，好笑道：“一定帮你送到，你小弟交友挺广的，都能和护国寺的小和尚成为朋友。” 姜恒无奈的笑笑，和周齐寒暄完就带着弟弟回去了。 送走兄弟俩，周齐拿着小包袱去找周母。 “娘，你今日是不是要去护国寺？”周齐问道。 周母：“是要去，和你婶娘约好了，一会就走。怎么，你也要去。” 周齐：他本来是打算去，但是现在又不想去了，“不去了，你帮我把这个送给小和尚弘了，帮姜恒的弟弟送的。” 周母接过小包袱道：“行啊。” 等到小和尚弘了收到小包袱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弘了，这是谁寄的？”小和尚们问道。 弘了昂着小头颅回道：“京城里的一个好朋友” “我们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 他抱着包袱后面跟着一串尾巴，是几个同龄的或年纪更小的小和尚，一行人欢快地回到弘了的房间。 他没想到姜诚会给他送东西过来，他们这些小和尚虽然有些还有亲人，但很少过来看他们，更别说是寄东西给他们了。 弘了在其他小和尚羡慕的目光下打开了小包袱，里面的小零嘴每样各有两包，还有一封信和一本手写的书册。 他拿出一份小零分给围观的小和尚们吃。 然后先翻开书册看起来，其他人见状也凑过去看。 “里面的故事好有意思，弘了，这本书能借我看吗？” “我也想看。” 弘了：“原本不行，原本还要还给姜诚。 不过我可以抄一本出来，抄好了就借你们看。” “好啊，你抄完借我，我也抄一本。” “我也抄一本。” “还有我。” 几日之后，这本歇后语小故事在护国寺的年轻和尚们中间流行起来。 起先是几个小和尚各抄了一本，他们在做完早课后，就聚在一起看起来。 然后被其他的和尚看见的了，他们觉得挺有寓意的，便也看了起来。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知道的人就多了。 于是有和尚提议道：“我们也有自己的佛偈语，不如我们也写一本偈语小故事？” 这句话得到很多和尚的认可，大家就一人写了一则。 几日后姜诚便收到小和尚寄来的信和一本他自己抄的佛经、一本偈语小故事。 几场春雨过后，竹山上的春笋如约而至。 宋恂带着衙役上山下乡后，买了两车春笋回去。 这里春笋比盛京城便宜，他便多买了一些，打算和去年一样，一车送给姜瑶，一车送到府上。 宋安在后面嘀咕，“这让人运回去的工钱，都能在京城买一车了。” 少爷真是有钱。 县衙里的衙役也觉得他们县令有钱，能借钱给衙门买牛买粮食种子、买药材种子。 平日里他们事情办得好，他说有赏就真的有赏，不管是赏银还是赏物都很大方。 成伯送来春笋时，姜瑶正在琢磨新菜，这是今年第一道新菜。 她们食肆能一直受新老食客的青睐，除了味道好之外，还有他们食肆能不时的推出新奇的菜品。 姜瑶给她们食肆的定位是创新型食肆。 成伯让人直接把春笋和信件送到食肆里，姜瑶看到春笋就知道这又是宋恂送来的。 她先看了信，额，宋恂问她要不要过去那边看看春日。 去年他帮她画了图纸，还没有感谢他。 她虽有着过去帮他那边的番薯提高产量的念头，但是后面想想又觉得不妥，京城这边种的已经给了兵部和司农司。 这样过去的理由在旁人看来是很滑稽的。 这个朝代虽然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开放和包容，她希望它能走得更远。在合理情况下，她不介意多做一点事。 但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不是孤身一人，她不能给姜家人带来一丁点风险。 所以，就不去了，还是用吃的谢他。 “成伯，最近府里要派人给宋公子送东西吗？ 成伯：“去年买的苞谷粒要送一些过去那边试种。” 成伯犹豫地问道：“姜小娘子可有东西一起送？” 他私下里挺喜欢姜瑶的，既想她可以和少爷多接触接触，又怕以后两人不成了，有损两人的名声。 姜瑶直接说道：“嗯，我想想要送什么表示感谢。” 第142章 桂花陈皮鸭 成伯：“护卫们五日后要出发，小娘子你东西准备好了就送去宋府。” 姜瑶：“好的。” 成伯走后，姜瑶继续忙活，准备今日的新菜。 先把生姜洗干净切片，陈皮和八角也洗干净然后泡上水。 之后将斩成块的鸭肉冷水下锅进行焯水。 姜阿爹擦擦手，站在一旁学习，“这次要做什么菜？” “桂花陈皮鸭，家常版的。正宗的比较复杂，我先做个简单版的。” 姜瑶一边回他一边把焯过水的鸭肉捞出来冲洗。 “陈皮是柑橘类水果的果皮，晒干有强烈的香气和独特的滋味，和鸭肉很搭，又能解腻。桂花也能增香，还能装饰。” 姜阿爹点头，接过炒锅，说道：“要先炒是？我来。” 姜瑶：“好，稍微煎出油，翻炒出香味。” “行。” 等鸭肉炒出香味了，姜瑶就过去把鸭肉倒进陶锅里。 陶锅的锅壁较厚的锅，蓄热能力强，焖出来的效果比较好。 接着往锅里倒入黄酒、姜片、八角、酱油、白糖、陈皮和泡陈皮的水。 然后叮嘱姜阿爹：“中火烧沸，之后用小火焖煮，约莫半个时辰。然后用中火翻炒小半刻钟，再撒上干桂花炒均匀就行了。” 姜阿爹：“好，我晓得了。” 半个时辰后，一锅油润红亮、陈香浓郁的桂花陈皮鸭就做好了。 姜瑶过去夹一块尝了尝，“好吃，可以了。” 鸭皮酥脆，鸭肉入口嫩滑，随着咀嚼肉里的料汁会不停地渗透出来，同时伴着陈皮和桂花的香气，酸中带甜，咸度适宜。 姜阿爹也尝了一块，点头道：“鸭肉鲜嫩不腥不膻，带有陈皮的香味。这道菜夏老大夫一定会喜欢吃，下一锅由我来煮。” 姜瑶：“好。” 晌午过来吃饭的食客看到有新菜，今年的第一道新菜，大家还是很愿意尝尝的。 衙役李博就是其中一个，他其实不太喜欢吃鸭肉，觉得有股鸭毛的腥味，不过姜家食肆做的鸭肉他还是能吃一点的。 这会他不想自己点一份，他打算蹭同事的吃一两块。 桂花陈皮鸭送上来，肉香伴着淡淡的陈皮香在鼻尖飘荡。 李博微微皱了皱鼻子，在同事的注视下，伸出筷子夹了一块，“我帮你尝尝味哈，看味道好不好。” “怎么样？没有异味。”同事说着，自己也夹了一块。 李博：“没有。挺好吃的，鸭肉甘香入味。陈皮和桂花是点睛之笔。” “确实。”同事嚼着鸭肉点头赞同。 另一边，夏老大夫和几个大夫此刻也在吃饭，桌上也有一盘桂花陈皮鸭肉，是药童出去买回来的。 几个大夫边吃边点头，“这个陈皮可是好东西，鸭肉有滋阴补虚，增强食欲的功效。两者加一起具有补益脾胃，改善脾胃虚弱的症状。姜家食肆做出的菜都能出其不意。” 几人说着话，大掌柜拿着一叠单子走过来与几位大夫商量道：“这次轮到咱们药堂去善堂义诊，药材就按照往年来准备了？” 京城善堂收治的多是一些十三岁以下的孤儿。 这些孤儿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各种问题，轻的像是营养不良，重的就是各种先天疾病，一生下来就被丢弃的。亦或是小时候生了病没条件治疗，之后有严重的后遗症然后被丢弃的。 夏老大夫吃着鸭肉，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除了义诊，今年也给那些小孩准备一份吃的？” 大掌柜：“什么吃的？” 有大夫提议道：“准备药膳粥？” “那得煮好送过去。” 大掌柜想了想说道：“药堂里就有各种养生的食药材，煮药膳粥倒是不用增加太多的费用。” 他们每次义诊结束都会留下一些山药片、芡实、莲子、红枣、红糖、红豆、小米、桂圆等等这些，这次无非是换种方式送。 卢大夫说道：“听说京城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里面卖的蛋糕香甜松软，有鸡蛋有牛乳，那些小孩肯定喜欢吃。 掌柜的，要不咱们就买一些蛋糕过去。” 大掌柜闻言连连摇头，那些的蛋糕可不便宜。 “就煮药膳粥，我让人煮了送过去。” 夏老大夫说道：“要不请姜家食肆帮忙煮？他家去年煮得腊八粥就挺好吃的。” 这种事一般人都不会拒绝帮忙。 大掌柜：“可以问看看，夏大夫，你经常去那里吃饭，跟食肆的店家好像挺熟得的，要不你去问看看。” 夏老大夫：“行啊，下午看完诊我就过去。” 晚上姜瑶从蛋糕店回来就听姜阿爹说了这事。 “好啊，他们什么时候去义诊？”姜瑶问道。 姜阿爹回道：“后日早上义诊，午食前他们会过来取走粥。 他们想煮咱们去年煮的那种八宝粥，药堂明日会送食材过来。” “嗯。”姜瑶点头，“到时候我来煮。” “好。”姜阿爹接着说，“听说他们药铺里有大夫建议送你们做的蛋糕呢，不过药堂的大掌柜没有同意。” “那后日一早，我烤几炉古早蛋糕一起送过去。” 姜阿爹：“行啊。” 一旁的姜阿奶开口道：“瑶瑶，这个蛋糕算咱们家送的。多少钱你从咱家里拿过去补上。” 姜瑶：“好。” 到时候她用自己的钱补上就行了。 次日，姜瑶在烤蛋糕时和潇舞闲聊说起了这事。 潇大掌柜非常大方，“不用你补钱，就店里送的，让白姨她们多烤一些。到时候我安排人送。” 姜瑶笑道：“行啊，我回去可得跟我阿奶说清楚。” 隔日，天刚蒙蒙亮。 姜瑶先去蛋糕店里做客人预订的奶油蛋糕，然后回食肆煮八宝粥。 药铺送来的有糯米、核桃仁、花生、莲子、红小豆、红芸豆和瓜子、红枣，还有一包白糖。 姜瑶每种食材都添了一些进去，打算煮多一点。 花生、莲子、红小豆、红芸豆已经泡了一晚。 她先把红枣去核切成小圆圈状，红枣去核是因为她觉得吃粥吐核很影响心情。 况且善堂里都是小孩，姜瑶也怕他们不小心把核吞进去。 第142章 桂花陈皮鸭 成伯：“护卫们五日后要出发，小娘子你东西准备好了就送去宋府。” 姜瑶：“好的。” 成伯走后，姜瑶继续忙活，准备今日的新菜。 先把生姜洗干净切片，陈皮和八角也洗干净然后泡上水。 之后将斩成块的鸭肉冷水下锅进行焯水。 姜阿爹擦擦手，站在一旁学习，“这次要做什么菜？” “桂花陈皮鸭，家常版的。正宗的比较复杂，我先做个简单版的。” 姜瑶一边回他一边把焯过水的鸭肉捞出来冲洗。 “陈皮是柑橘类水果的果皮，晒干有强烈的香气和独特的滋味，和鸭肉很搭，又能解腻。桂花也能增香，还能装饰。” 姜阿爹点头，接过炒锅，说道：“要先炒是？我来。” 姜瑶：“好，稍微煎出油，翻炒出香味。” “行。” 等鸭肉炒出香味了，姜瑶就过去把鸭肉倒进陶锅里。 陶锅的锅壁较厚的锅，蓄热能力强，焖出来的效果比较好。 接着往锅里倒入黄酒、姜片、八角、酱油、白糖、陈皮和泡陈皮的水。 然后叮嘱姜阿爹：“中火烧沸，之后用小火焖煮，约莫半个时辰。然后用中火翻炒小半刻钟，再撒上干桂花炒均匀就行了。” 姜阿爹：“好，我晓得了。” 半个时辰后，一锅油润红亮、陈香浓郁的桂花陈皮鸭就做好了。 姜瑶过去夹一块尝了尝，“好吃，可以了。” 鸭皮酥脆，鸭肉入口嫩滑，随着咀嚼肉里的料汁会不停地渗透出来，同时伴着陈皮和桂花的香气，酸中带甜，咸度适宜。 姜阿爹也尝了一块，点头道：“鸭肉鲜嫩不腥不膻，带有陈皮的香味。这道菜夏老大夫一定会喜欢吃，下一锅由我来煮。” 姜瑶：“好。” 晌午过来吃饭的食客看到有新菜，今年的第一道新菜，大家还是很愿意尝尝的。 衙役李博就是其中一个，他其实不太喜欢吃鸭肉，觉得有股鸭毛的腥味，不过姜家食肆做的鸭肉他还是能吃一点的。 这会他不想自己点一份，他打算蹭同事的吃一两块。 桂花陈皮鸭送上来，肉香伴着淡淡的陈皮香在鼻尖飘荡。 李博微微皱了皱鼻子，在同事的注视下，伸出筷子夹了一块，“我帮你尝尝味哈，看味道好不好。” “怎么样？没有异味。”同事说着，自己也夹了一块。 李博：“没有。挺好吃的，鸭肉甘香入味。陈皮和桂花是点睛之笔。” “确实。”同事嚼着鸭肉点头赞同。 另一边，夏老大夫和几个大夫此刻也在吃饭，桌上也有一盘桂花陈皮鸭肉，是药童出去买回来的。 几个大夫边吃边点头，“这个陈皮可是好东西，鸭肉有滋阴补虚，增强食欲的功效。两者加一起具有补益脾胃，改善脾胃虚弱的症状。姜家食肆做出的菜都能出其不意。” 几人说着话，大掌柜拿着一叠单子走过来与几位大夫商量道：“这次轮到咱们药堂去善堂义诊，药材就按照往年来准备了？” 京城善堂收治的多是一些十三岁以下的孤儿。 这些孤儿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各种问题，轻的像是营养不良，重的就是各种先天疾病，一生下来就被丢弃的。亦或是小时候生了病没条件治疗，之后有严重的后遗症然后被丢弃的。 夏老大夫吃着鸭肉，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除了义诊，今年也给那些小孩准备一份吃的？” 大掌柜：“什么吃的？” 有大夫提议道：“准备药膳粥？” “那得煮好送过去。” 大掌柜想了想说道：“药堂里就有各种养生的食药材，煮药膳粥倒是不用增加太多的费用。” 他们每次义诊结束都会留下一些山药片、芡实、莲子、红枣、红糖、红豆、小米、桂圆等等这些，这次无非是换种方式送。 卢大夫说道：“听说京城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里面卖的蛋糕香甜松软，有鸡蛋有牛乳，那些小孩肯定喜欢吃。 掌柜的，要不咱们就买一些蛋糕过去。” 大掌柜闻言连连摇头，那些的蛋糕可不便宜。 “就煮药膳粥，我让人煮了送过去。” 夏老大夫说道：“要不请姜家食肆帮忙煮？他家去年煮得腊八粥就挺好吃的。” 这种事一般人都不会拒绝帮忙。 大掌柜：“可以问看看，夏大夫，你经常去那里吃饭，跟食肆的店家好像挺熟得的，要不你去问看看。” 夏老大夫：“行啊，下午看完诊我就过去。” 晚上姜瑶从蛋糕店回来就听姜阿爹说了这事。 “好啊，他们什么时候去义诊？”姜瑶问道。 姜阿爹回道：“后日早上义诊，午食前他们会过来取走粥。 他们想煮咱们去年煮的那种八宝粥，药堂明日会送食材过来。” “嗯。”姜瑶点头，“到时候我来煮。” “好。”姜阿爹接着说，“听说他们药铺里有大夫建议送你们做的蛋糕呢，不过药堂的大掌柜没有同意。” “那后日一早，我烤几炉古早蛋糕一起送过去。” 姜阿爹：“行啊。” 一旁的姜阿奶开口道：“瑶瑶，这个蛋糕算咱们家送的。多少钱你从咱家里拿过去补上。” 姜瑶：“好。” 到时候她用自己的钱补上就行了。 次日，姜瑶在烤蛋糕时和潇舞闲聊说起了这事。 潇大掌柜非常大方，“不用你补钱，就店里送的，让白姨她们多烤一些。到时候我安排人送。” 姜瑶笑道：“行啊，我回去可得跟我阿奶说清楚。” 隔日，天刚蒙蒙亮。 姜瑶先去蛋糕店里做客人预订的奶油蛋糕，然后回食肆煮八宝粥。 药铺送来的有糯米、核桃仁、花生、莲子、红小豆、红芸豆和瓜子、红枣，还有一包白糖。 姜瑶每种食材都添了一些进去，打算煮多一点。 花生、莲子、红小豆、红芸豆已经泡了一晚。 她先把红枣去核切成小圆圈状，红枣去核是因为她觉得吃粥吐核很影响心情。 况且善堂里都是小孩，姜瑶也怕他们不小心把核吞进去。 第143章 帮忙煮八宝粥 之后红枣肉圈和糯米清洗干净后，放蒸笼里蒸。 核桃仁入沸水锅中焯一遍水，捞出备用。 然后把红小豆和红芸豆清洗干净后放入大陶锅里煮，等锅里的水烧沸了就改烧中小火，并加一碗凉水进去，周而复始。 约莫一刻钟后，倒入莲子、花生粒和焯过水后的核桃仁，继续用中小火熬煮，中间水沸了就继续往里加凉水，不让锅里保持沸腾的状态，这样就做“兢”豆子，以免豆子被煮破皮。 三刻钟后豆子煮熟煮软了，蒸笼里的糯米和红枣也蒸好了。 姜瑶便把它们舀出来倒入锅里，搅拌均匀了继续煮着。 等锅里再次沸腾起来就加入瓜子和白糖，搅拌均匀后再煮一小会就可以出锅了。 “好了是？”姜阿娘探过头来问道。 “好了，粥已经浓稠了。”姜瑶说着又用大勺子搅了两下，然后释放了一点异能进去，希望对那些小孩能有点帮助。 姜阿娘：“那行，我拿大瓦罐出来装，这些一个装不完。” “要两个，我多煮了一些。” 粥刚装好，潇舞就让人送了不少古早蛋糕过来。随后，药堂的小掌柜和小药童也来了。 “小店家，这蛋糕是？” 小掌柜问道。 姜瑶笑着回道：“这些蛋糕是蛋糕店那边的一点心意，给善堂里的小孩子们尝尝。” 小掌柜行了个礼，“帮我们谢谢蛋糕店的掌柜，也谢谢小店家，您有心了。我会跟善堂那边说这是蛋糕店送的。” 姜瑶点头，“好。” 两刻钟后，八宝粥和古早蛋糕就送到了善堂吃饭食的大厅，夏老大夫他们此时也义诊结束了。 于是，善堂里所有的小孩一人拿着一个碗坐在桌边等着发粥和发蛋糕。 小孩子们看到碗里红艳漂亮的粥和手上香甜软软的蛋糕眼睛都亮了，脸上也露出了他们这些年纪应该有的纯真笑容。 很多小孩拿到蛋糕舍不得吃，放在鼻子下闻着，却怎么闻也闻不够。 等甜香软糯的八宝粥一入口，他们更开心。 “像过年。”一个小女孩偷偷地跟旁边的小伙伴说。 “嗯嗯。” 小伙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小声说道：“这个蛋糕我想留着晚上吃。”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粥。要是每日都能这样就好了。” 小女孩一脸憧憬。 旁边年纪稍大的孩子听到这话，偷偷红了眼眶。 她还有一点模糊的记忆，以前她娘就是煮这种粥给她吃的，后来她就抱着弟弟走了。 甜滋滋的粥一点一点吃进嘴里，小孩子们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他们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们身上的病痛在一点点消失。 夏老大夫他们走后，善堂里的仆妇们就想吃剩下的蛋糕和粥。 粥看着诱人，蛋糕闻着香甜，看小孩子们吃得开心，她们也想尝尝。 于是，大家一人盛了一碗，又拿了一块蛋糕。 东西还没入口，管事就过来了，他看着锅里剩下的粥，用勺子搅了搅，说道：“这次的粥煮得很好，很细心，你们看红枣都去核切成小圆圈。” “不止煮的好，味道也好。”一个仆妇忍不住先喝了一口，“软的软，脆的脆。管事你也尝尝。” 管事：“是吗？”说着舀了小半碗尝起来，豆子花生红枣软糯，瓜子和核桃还是脆的。 “味道确实好，剩下的这些，给那些年纪大一些的小孩再分一点，他们下午有的要学木工、有的要学打铁、还有的要去种地，让他们吃饱一点。” “好。”有仆妇端着粥出去继续分给小孩子们。 “管事要来一块蛋糕，这是京城最近流行的古早蛋糕。\" 管事摇头，“蛋糕我吃过了，家里买过几次。” “听说卖得贵，是吗？”有人问道。 “按个买与玉桂斋的桂花糕价钱差不多，我买过几个。” “真的。” 正伸手想要再拿一块的仆妇闻言，收回了手，”改明儿我也去买几块。” 从这一天开始，善堂里的气氛好像变了，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脸上的表情不再凝重和愁苦。 食肆里姜瑶煮完八宝粥就马不停蹄的为晌午的饭食忙起来。 下午，她就回了家，早上起得太早，这会有点困，她想回来睡一会。 姜阿爷看到她便说道：“瑶瑶，这些辣椒苗已经有半条胳膊高了，得搬出去种地里，木槽里太小了，土和肥都跟不上。 只是咱家地里的冬小麦收割还要等半个月，之后还要翻地补地肥才行。 我和你阿奶商量要不要选一些出来种在院子里。 嘿嘿，咱家的院子大大小小四个，应该能种一部分。 你们如果同意，我就开始种。 种院子里方便，采摘浇水都很方便，就是有时候施肥家里会有味道，你奶不想种太多。” 姜阿奶闻言振振有词道：“种多了施的肥就多，风吹来吹去的肯定会被邻居闻到的， 咱家卖的是吃食，你让他们怎么想，这些邻居有些可能是我们食肆里的食客，万一传出去，对食肆影响很大，有些食客即使觉得饭菜好吃，也不会再来。 还有阿恒的同窗有时候也会来家里找他，被客人闻到或撞到都不好。” 姜瑶笑道：“我阿奶说得好有道理。要不这样，我去找牙人，看能不能在城外租两亩地来种？番薯藤也能扦插了，这些两亩地够种了。” 姜阿爷：“也行，明日我去找牙人，能租到的话，到时我就能每日去地里走一趟。” 姜瑶：“好，租不到就再等半个月。” 和爷奶聊完，姜瑶揉了揉凑过来小呆猫的头后说：“明日也要给这四只家伙驱虫。” 说罢回了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第二日，姜阿爷便去了牙行，接待他的牙人李离正是他熟悉的人。 李离听了说道：“姜叔，京城外有农庄、有村落。农庄里的地没有出租的，人家都有家仆或长工，不愁找不到人种。 村里两亩地也不好租，特别是熟地，你们有可能租的是生地。 第143章 帮忙煮八宝粥 之后红枣肉圈和糯米清洗干净后，放蒸笼里蒸。 核桃仁入沸水锅中焯一遍水，捞出备用。 然后把红小豆和红芸豆清洗干净后放入大陶锅里煮，等锅里的水烧沸了就改烧中小火，并加一碗凉水进去，周而复始。 约莫一刻钟后，倒入莲子、花生粒和焯过水后的核桃仁，继续用中小火熬煮，中间水沸了就继续往里加凉水，不让锅里保持沸腾的状态，这样就做“兢”豆子，以免豆子被煮破皮。 三刻钟后豆子煮熟煮软了，蒸笼里的糯米和红枣也蒸好了。 姜瑶便把它们舀出来倒入锅里，搅拌均匀了继续煮着。 等锅里再次沸腾起来就加入瓜子和白糖，搅拌均匀后再煮一小会就可以出锅了。 “好了是？”姜阿娘探过头来问道。 “好了，粥已经浓稠了。”姜瑶说着又用大勺子搅了两下，然后释放了一点异能进去，希望对那些小孩能有点帮助。 姜阿娘：“那行，我拿大瓦罐出来装，这些一个装不完。” “要两个，我多煮了一些。” 粥刚装好，潇舞就让人送了不少古早蛋糕过来。随后，药堂的小掌柜和小药童也来了。 “小店家，这蛋糕是？” 小掌柜问道。 姜瑶笑着回道：“这些蛋糕是蛋糕店那边的一点心意，给善堂里的小孩子们尝尝。” 小掌柜行了个礼，“帮我们谢谢蛋糕店的掌柜，也谢谢小店家，您有心了。我会跟善堂那边说这是蛋糕店送的。” 姜瑶点头，“好。” 两刻钟后，八宝粥和古早蛋糕就送到了善堂吃饭食的大厅，夏老大夫他们此时也义诊结束了。 于是，善堂里所有的小孩一人拿着一个碗坐在桌边等着发粥和发蛋糕。 小孩子们看到碗里红艳漂亮的粥和手上香甜软软的蛋糕眼睛都亮了，脸上也露出了他们这些年纪应该有的纯真笑容。 很多小孩拿到蛋糕舍不得吃，放在鼻子下闻着，却怎么闻也闻不够。 等甜香软糯的八宝粥一入口，他们更开心。 “像过年。”一个小女孩偷偷地跟旁边的小伙伴说。 “嗯嗯。” 小伙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小声说道：“这个蛋糕我想留着晚上吃。”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粥。要是每日都能这样就好了。” 小女孩一脸憧憬。 旁边年纪稍大的孩子听到这话，偷偷红了眼眶。 她还有一点模糊的记忆，以前她娘就是煮这种粥给她吃的，后来她就抱着弟弟走了。 甜滋滋的粥一点一点吃进嘴里，小孩子们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他们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们身上的病痛在一点点消失。 夏老大夫他们走后，善堂里的仆妇们就想吃剩下的蛋糕和粥。 粥看着诱人，蛋糕闻着香甜，看小孩子们吃得开心，她们也想尝尝。 于是，大家一人盛了一碗，又拿了一块蛋糕。 东西还没入口，管事就过来了，他看着锅里剩下的粥，用勺子搅了搅，说道：“这次的粥煮得很好，很细心，你们看红枣都去核切成小圆圈。” “不止煮的好，味道也好。”一个仆妇忍不住先喝了一口，“软的软，脆的脆。管事你也尝尝。” 管事：“是吗？”说着舀了小半碗尝起来，豆子花生红枣软糯，瓜子和核桃还是脆的。 “味道确实好，剩下的这些，给那些年纪大一些的小孩再分一点，他们下午有的要学木工、有的要学打铁、还有的要去种地，让他们吃饱一点。” “好。”有仆妇端着粥出去继续分给小孩子们。 “管事要来一块蛋糕，这是京城最近流行的古早蛋糕。\" 管事摇头，“蛋糕我吃过了，家里买过几次。” “听说卖得贵，是吗？”有人问道。 “按个买与玉桂斋的桂花糕价钱差不多，我买过几个。” “真的。” 正伸手想要再拿一块的仆妇闻言，收回了手，”改明儿我也去买几块。” 从这一天开始，善堂里的气氛好像变了，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脸上的表情不再凝重和愁苦。 食肆里姜瑶煮完八宝粥就马不停蹄的为晌午的饭食忙起来。 下午，她就回了家，早上起得太早，这会有点困，她想回来睡一会。 姜阿爷看到她便说道：“瑶瑶，这些辣椒苗已经有半条胳膊高了，得搬出去种地里，木槽里太小了，土和肥都跟不上。 只是咱家地里的冬小麦收割还要等半个月，之后还要翻地补地肥才行。 我和你阿奶商量要不要选一些出来种在院子里。 嘿嘿，咱家的院子大大小小四个，应该能种一部分。 你们如果同意，我就开始种。 种院子里方便，采摘浇水都很方便，就是有时候施肥家里会有味道，你奶不想种太多。” 姜阿奶闻言振振有词道：“种多了施的肥就多，风吹来吹去的肯定会被邻居闻到的， 咱家卖的是吃食，你让他们怎么想，这些邻居有些可能是我们食肆里的食客，万一传出去，对食肆影响很大，有些食客即使觉得饭菜好吃，也不会再来。 还有阿恒的同窗有时候也会来家里找他，被客人闻到或撞到都不好。” 姜瑶笑道：“我阿奶说得好有道理。要不这样，我去找牙人，看能不能在城外租两亩地来种？番薯藤也能扦插了，这些两亩地够种了。” 姜阿爷：“也行，明日我去找牙人，能租到的话，到时我就能每日去地里走一趟。” 姜瑶：“好，租不到就再等半个月。” 和爷奶聊完，姜瑶揉了揉凑过来小呆猫的头后说：“明日也要给这四只家伙驱虫。” 说罢回了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第二日，姜阿爷便去了牙行，接待他的牙人李离正是他熟悉的人。 李离听了说道：“姜叔，京城外有农庄、有村落。农庄里的地没有出租的，人家都有家仆或长工，不愁找不到人种。 村里两亩地也不好租，特别是熟地，你们有可能租的是生地。 第144章 蜜汁猪肉脯 姜阿爷：“你帮忙看看，有咱就租，没有也没办法。” 李离：“行，我先找问问，一会也找其他的牙人问问。” 李离说完便翻起册子查找起来，一本册子很快就翻到头了。 他摇头道：“这种几亩出租的一般都是自己私底下找人租，不会过来登记。我帮您留意一下，有就过去找你们。” 姜阿爷点头，“劳烦你了。” 出了牙行姜阿爷便回了食肆。 “怎么样？能租到吗？” 姜阿奶看到老伴过来，便问道。 姜阿爷摇头道：“现在租不到，再等等。” 姜阿奶：“我早就猜到了，京城附近的地哪能那么好租的，况且是只租两亩。” 正在剁肉的姜瑶闻言说道：“租不到就算了。 我们家的地旁边还有十亩？不知道张老爷要不要卖？” 姜阿爷：“那一块地是十亩，我上次看了，他们种的也是冬小麦。嘿嘿，就是种得没咱们的好。” 姜阿爹也开口说道：“上次听孙家说，张大老爷的想买她们的家今年的麦子，可能是想回去当种子。” “孙家不同意？”姜瑶问道。 姜阿爹：“那肯定是不同意的，她家去年的麦子可是按照麦种的价钱卖的。今年收成和去年差不多，今年的麦子除了换给村里人一些，剩下的他们仍想按照麦种的价钱卖。” 姜瑶好奇地问道：“那张老爷同意吗？” 姜阿爹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麦子还没收割了，她们也不着急。 我觉得张老爷应当会同意，两块地放在一起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同来，不买不是傻嘛。” 姜瑶：“可能宋家会继续派人过去买。” 姜阿爹：“这是咱们不掺和了，二十亩地她们六成，除了自己留种的，换给村里人一些，剩的也不多，他们想卖谁就卖谁。 张老爷在那边是大地主，有钱又有势，两方都出一样的价钱的话，孙家应当会想卖给张老爷。” 姜瑶点头，“好，我去不掺和。” 姜阿爹点头，又说：“至于咱家的，宋家如果要买咱就卖了，他们没提咱也别主动上门去询问。” “好。那如果张老爷也找咱们买呢？” “这……，要不就谁先问就卖给谁？到时候再说。” “行。” 说完了麦种的事，姜阿爷又把话题拉回来，他道：“我再去找牙人，请他帮忙问问张老爷那块地要不要卖，要咱就买了。 对了，咱家买房子后剩下的存银够买那十亩地了？” 姜瑶：“如果按照前年的价钱，够了。” 姜阿爷高兴道：“那好。” 说着放下手上的葱，起身就要出门，“我现在就去牙行。” “哎呦。”姜阿奶拉住他，“你这老头子，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先干活，下午再去。” “好。”姜阿爷没办法只能坐回去继续摘葱剥蒜。 姜瑶没再说话，继续忙着她手上的活，剁碎的肉加盐、白糖、黄酒、酱油、黑胡椒粉、丹曲粉，搅拌均匀后放井水里冰镇着，做猪肉脯剩下的步骤她打算下午再做。 接下来要忙活午食的备菜，她先洗干净手，然后拿起腌好的鲤鱼浇上面糊，之后下油锅里炸。 一盆鲤鱼炸好，接着又煎起玉子豆腐。 等玉子豆腐煎好了，距离吃午食还有一刻钟，大家还没吃饭。 姜瑶看着木盆里的已经清洗干净的鸡杂和鸭杂说道：“我把这些鸡鸭杂炒了，我们自己吃。” 姜阿爹抽空看了一眼，回道：“行啊，一半炒酸菜、一半炒蒜叶。” “好。” 晌午，夏老大夫又和长青书院的老山长相约过来食肆里吃饭，他跟姜瑶说善堂的小孩子都很喜欢吃她煮的八宝粥。 “这次义诊很成功，之后有这种事还要麻烦小店家。”夏老大夫笑着说。 姜瑶点头，微笑道：“没有问题，小孩子们喜欢吃就好。” 煮一锅八宝粥对她们现在来说负担不大，她打算着下午和姜阿爹他们商量一下，她们食肆每月煮一锅送过去给那些小孩子们吃。 热闹又忙碌的午时结束，在擦洗桌台时，姜瑶便和姜阿爹、姜阿娘说：“爹、娘，听夏老大夫说，善堂里的小孩子都喜欢吃咱们昨日煮的八宝粥。我们每个月煮锅八宝粥送给他们吃，你们觉得怎么样？” “当然可以，我们没有意见。” “那好，咱们就从这月开始，明日我去粮店多买一些小红豆和红芸豆回来。” “行。过两日咱们店休沐，就在那一日煮怎么样？” “可以。” 一旁的杨成和魏三听到了都有点动容，杨成道：“大掌柜、小掌柜，我可以帮忙。” 魏三比划着手语，表示他也能帮忙。 姜妍和姜诚也跟着说道：“大姐，还有我，我们也能帮忙。” 姜瑶笑道：“好啊，明日咱们煮一锅自己吃，到时我教你们怎么煮，以后我们忙不过就由你们来煮。” 四人连连点头应好。 做完店里的卫生，其他人去休息。 姜瑶一个人待在厨房里，她打算开始着手做蜜汁猪肉脯。 这些她打算分一部分寄给宋恂当做谢礼，如果做得好吃还能放在店里卖。 蜜汁要用到蜂蜜，过年时有人在街头巷尾叫卖，她买了几斤回来。 先舀一勺蜂蜜倒入碗里，加一点清水搅拌均匀，放一旁备用，清水适量就好，过多否则容易稀。 接着拿出一张油纸，把腌好的肉沫均匀铺在油纸一边。 然后再拿一张油纸盖上，接着用擀面杖在油纸上来回擀，使肉脯完全均匀地铺满整个油纸。 再然后放入烤盘，把表面的油纸拿起来，让肉脯裸露在外面。 这样就可以放入已经烧热的铜炉里烤，烤小半刻钟。 时间还没到，肉香味就飘了出来。 时间到了拿出来表面刷上一层薄薄的蜂蜜水。 拿出烤架，铺一张同样大小的油纸，将肉脯正面倒扣在烤架上，这时肉脯的反面朝上，也刷上一层薄薄的蜂蜜水，再重新放回铜炉里，烤一小会儿。 这时飘出的肉香带着点甜香，姜阿爹在外面休息好了，便进来观看顺便打下手。 时间到了取出，两面再刷一层蜂蜜水，撒上白芝麻，送回铜炉再烤一小会就可以了。 “这次要烤多久？”姜阿爹问道。 姜瑶又拿起一张油纸铺开往上舀肉沫，闻言回道：“一小会，我一般都在心里数三百个数就差不多了。” 她琢磨着找人定做几个沙漏，五分钟的和十分钟的沙漏。 父女俩说话间，铜炉里的猪肉脯已经到时了。 姜阿爹戴上厚手套，过去取了出来。 等蜜汁猪肉脯冷却，切成片，姜瑶拿了一片尝起来，也招呼杨成和魏三过来尝尝。 “猪肉挺有劲道的，不过好像有一点点甜？” 杨成小口小口地咬着，闻言说道：“我觉得不会啊，味道刚刚好。” “是吗？我尝尝。”姜阿爹说着放下擀面杖，也拿了一片尝起来，吃完砸下嘴说道：“是偏甜了一点。” 魏三吃完点头，同意姜阿爹说的。 姜瑶：“那蜂蜜水少刷一点。” 铜炉只有一层，三十斤肉烤了快一个时辰才烤完。 食肆里都是肉香甜香，隔壁杂货铺的老板无奈地站在门口朝他们喊道：“大店家、小店家，你们害人啊，又在做什么好吃的。” 姜阿爹大声回道：“在烤蜜汁猪肉脯。” “有没有多余的，卖我一点。” “够吗？”姜阿爹问女儿。 姜瑶摇头，“没有了。” 于是姜阿爹回道：“不够了，这些是客人预定的。” 说着让杨成夹了几片端出去给他，“分几片给你尝尝味。” “好啊，好啊。” 杂货铺的老板接过碗，拿起一片颜色是鲜艳的棕红色，上面有细细的白芝麻的猪肉脯看了看，然后送进嘴里，鲜甜咸味都有，咸中微甜，又有嚼劲。 他站在食肆门口满意地吃了一片，碗里的还没吃完他就想要有更多，也是他又朝里面喊道：“味道很好，什么时候要做，给我留五斤。\" 姜阿爹走出来，说道：“还没定了，做这个太费劲了，要反复的刷蜜水烤。一斤肉烤出来只有几两重。” “行。” 杂货铺的老板有点失望，后悔刚才吃得太快，他小心地把剩下的猪肉脯装进油纸袋里，打算晚上回去给家里的小孩也尝尝。 三十斤猪肉烤出的猪肉脯有二十斤左右，她留了一些给家里的几个小孩当零嘴吃，又给潇舞也留了一小袋。 其他的包入油纸袋里，装进布袋里，然后送去宋府寄给宋恂。 从宋府出来姜瑶直接去了蛋糕店，潇舞正在算账。 姜瑶过去把手上的猪肉脯递给她。 眼前出现一包油纸袋，里面飘出肉的甜香味，潇舞抬起头，发现是姜瑶，接过袋子，笑问道：“是什么？你做的新品？” 姜瑶点头说道：“我刚做的蜜汁猪肉脯，你尝尝。” 说完端起店员送来的果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她又说道：“现在果子好像不少？我打算做一些果醋，可以当饮品卖。” “好呀，你决定就行了。” 潇舞一边说一边打开袋子，拿出一片马上尝起来，边嚼边点头，“好吃好吃，这个适合下酒、外出赶路吃。也可以当零嘴，那些大宅里的男主人应当会喜欢吃。” 姜瑶听到她这样说便问道：“你打算放在店里卖？” 潇舞点头，“这个不需要摆太多出来，咱们每日烤个三两盘，摆一碟出来就行了。你觉得怎么样？” 姜瑶思索后说：“剁肉的刀和砧板都要单独的一套，最好不要在烤房里剁肉。” 潇舞：“那收拾一个屋子出来用？” 姜瑶：“也可以，明日下午烤个二十斤试试。” 潇舞：“好，你需要什么食材写给我，我让人去买。对了，我也给你找个剁肉的帮手过来。” “好。” 第二日，姜瑶便发现，潇舞给她找的剁肉帮手是潇十。 她哭笑不得，觉得潇十来剁肉有一点违和。 潇舞看出她脸上的神情，笑道：“你小十哥刀工不错，还有力气，剁肉最合适了。” 潇十看了潇舞一眼，然后朝姜瑶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最近出去执行任务，昨晚刚回来，潇舞就让他来给姜瑶当帮手。他以为姜瑶又要找木匠做什么材料，没想到是剁肉。 姜瑶笑道：“好，那劳烦潇十哥了。” 于是两人进了新的操作房，潇舞让人布置了一番，案桌、柜子、调料、刀具和盆钵都有。 姜瑶把肉清洗干净后便让潇十切成片开始剁。 把这里的活交给潇十，她去了另一间房间给蛋糕抹面裱花。 正如潇舞说的，潇十剁的肉又快又细，两刻钟后就把肉剁好了，姜瑶也把三个蛋糕做好了。 “肉我腌上了，下午过来做，我先回去了。” 姜瑶朝四个徒弟交待一声。 “好的，师父。” 店里宋母正在细细打量着她预定的奶油裱花蛋糕，余光看见姜瑶从蛋糕店的后院走出来，就不动声色地观察她。 等姜瑶和店里的掌柜打了招呼走出店铺，宋母才装做不经意地说道：“刚才那个是姜小娘子？” 潇舞早就注意到宋母的眼神，看她的眼神和神情没有恶意，只有好奇，便笑道：“是，她是我们蛋糕店的二当家。宋夫人认识她？” 宋母：“在她们家食肆吃过饭见过她。” “好巧，您这个蛋糕就是她做的。” 宋母笑道：“是嘛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宋母出了蛋糕店坐上马车，看着丫鬟怀里抱着蛋糕盒，沉默了一会说：“去杨府。” 杨府是钦天监监正的府邸，也是她的娘家，娘家离宋府很近。 宋府里人丁少，宋母一进门就开始管家，没有公婆管着，公爹和丈夫又不会约束她，所以她活得挺自在的，想回娘家就回娘家，没有人说她。 到了杨府，宋母直接去了母亲的院子。 杨老夫人年纪大，眼睛不好，眼前的人和物看不清楚，远处的却可以看清，这几年就没出过院门，这会正被嬷嬷、丫鬟扶着在小花园里走着。 第144章 蜜汁猪肉脯 姜阿爷：“你帮忙看看，有咱就租，没有也没办法。” 李离：“行，我先找问问，一会也找其他的牙人问问。” 李离说完便翻起册子查找起来，一本册子很快就翻到头了。 他摇头道：“这种几亩出租的一般都是自己私底下找人租，不会过来登记。我帮您留意一下，有就过去找你们。” 姜阿爷点头，“劳烦你了。” 出了牙行姜阿爷便回了食肆。 “怎么样？能租到吗？” 姜阿奶看到老伴过来，便问道。 姜阿爷摇头道：“现在租不到，再等等。” 姜阿奶：“我早就猜到了，京城附近的地哪能那么好租的，况且是只租两亩。” 正在剁肉的姜瑶闻言说道：“租不到就算了。 我们家的地旁边还有十亩？不知道张老爷要不要卖？” 姜阿爷：“那一块地是十亩，我上次看了，他们种的也是冬小麦。嘿嘿，就是种得没咱们的好。” 姜阿爹也开口说道：“上次听孙家说，张大老爷的想买她们的家今年的麦子，可能是想回去当种子。” “孙家不同意？”姜瑶问道。 姜阿爹：“那肯定是不同意的，她家去年的麦子可是按照麦种的价钱卖的。今年收成和去年差不多，今年的麦子除了换给村里人一些，剩下的他们仍想按照麦种的价钱卖。” 姜瑶好奇地问道：“那张老爷同意吗？” 姜阿爹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麦子还没收割了，她们也不着急。 我觉得张老爷应当会同意，两块地放在一起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同来，不买不是傻嘛。” 姜瑶：“可能宋家会继续派人过去买。” 姜阿爹：“这是咱们不掺和了，二十亩地她们六成，除了自己留种的，换给村里人一些，剩的也不多，他们想卖谁就卖谁。 张老爷在那边是大地主，有钱又有势，两方都出一样的价钱的话，孙家应当会想卖给张老爷。” 姜瑶点头，“好，我去不掺和。” 姜阿爹点头，又说：“至于咱家的，宋家如果要买咱就卖了，他们没提咱也别主动上门去询问。” “好。那如果张老爷也找咱们买呢？” “这……，要不就谁先问就卖给谁？到时候再说。” “行。” 说完了麦种的事，姜阿爷又把话题拉回来，他道：“我再去找牙人，请他帮忙问问张老爷那块地要不要卖，要咱就买了。 对了，咱家买房子后剩下的存银够买那十亩地了？” 姜瑶：“如果按照前年的价钱，够了。” 姜阿爷高兴道：“那好。” 说着放下手上的葱，起身就要出门，“我现在就去牙行。” “哎呦。”姜阿奶拉住他，“你这老头子，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先干活，下午再去。” “好。”姜阿爷没办法只能坐回去继续摘葱剥蒜。 姜瑶没再说话，继续忙着她手上的活，剁碎的肉加盐、白糖、黄酒、酱油、黑胡椒粉、丹曲粉，搅拌均匀后放井水里冰镇着，做猪肉脯剩下的步骤她打算下午再做。 接下来要忙活午食的备菜，她先洗干净手，然后拿起腌好的鲤鱼浇上面糊，之后下油锅里炸。 一盆鲤鱼炸好，接着又煎起玉子豆腐。 等玉子豆腐煎好了，距离吃午食还有一刻钟，大家还没吃饭。 姜瑶看着木盆里的已经清洗干净的鸡杂和鸭杂说道：“我把这些鸡鸭杂炒了，我们自己吃。” 姜阿爹抽空看了一眼，回道：“行啊，一半炒酸菜、一半炒蒜叶。” “好。” 晌午，夏老大夫又和长青书院的老山长相约过来食肆里吃饭，他跟姜瑶说善堂的小孩子都很喜欢吃她煮的八宝粥。 “这次义诊很成功，之后有这种事还要麻烦小店家。”夏老大夫笑着说。 姜瑶点头，微笑道：“没有问题，小孩子们喜欢吃就好。” 煮一锅八宝粥对她们现在来说负担不大，她打算着下午和姜阿爹他们商量一下，她们食肆每月煮一锅送过去给那些小孩子们吃。 热闹又忙碌的午时结束，在擦洗桌台时，姜瑶便和姜阿爹、姜阿娘说：“爹、娘，听夏老大夫说，善堂里的小孩子都喜欢吃咱们昨日煮的八宝粥。我们每个月煮锅八宝粥送给他们吃，你们觉得怎么样？” “当然可以，我们没有意见。” “那好，咱们就从这月开始，明日我去粮店多买一些小红豆和红芸豆回来。” “行。过两日咱们店休沐，就在那一日煮怎么样？” “可以。” 一旁的杨成和魏三听到了都有点动容，杨成道：“大掌柜、小掌柜，我可以帮忙。” 魏三比划着手语，表示他也能帮忙。 姜妍和姜诚也跟着说道：“大姐，还有我，我们也能帮忙。” 姜瑶笑道：“好啊，明日咱们煮一锅自己吃，到时我教你们怎么煮，以后我们忙不过就由你们来煮。” 四人连连点头应好。 做完店里的卫生，其他人去休息。 姜瑶一个人待在厨房里，她打算开始着手做蜜汁猪肉脯。 这些她打算分一部分寄给宋恂当做谢礼，如果做得好吃还能放在店里卖。 蜜汁要用到蜂蜜，过年时有人在街头巷尾叫卖，她买了几斤回来。 先舀一勺蜂蜜倒入碗里，加一点清水搅拌均匀，放一旁备用，清水适量就好，过多否则容易稀。 接着拿出一张油纸，把腌好的肉沫均匀铺在油纸一边。 然后再拿一张油纸盖上，接着用擀面杖在油纸上来回擀，使肉脯完全均匀地铺满整个油纸。 再然后放入烤盘，把表面的油纸拿起来，让肉脯裸露在外面。 这样就可以放入已经烧热的铜炉里烤，烤小半刻钟。 时间还没到，肉香味就飘了出来。 时间到了拿出来表面刷上一层薄薄的蜂蜜水。 拿出烤架，铺一张同样大小的油纸，将肉脯正面倒扣在烤架上，这时肉脯的反面朝上，也刷上一层薄薄的蜂蜜水，再重新放回铜炉里，烤一小会儿。 这时飘出的肉香带着点甜香，姜阿爹在外面休息好了，便进来观看顺便打下手。 时间到了取出，两面再刷一层蜂蜜水，撒上白芝麻，送回铜炉再烤一小会就可以了。 “这次要烤多久？”姜阿爹问道。 姜瑶又拿起一张油纸铺开往上舀肉沫，闻言回道：“一小会，我一般都在心里数三百个数就差不多了。” 她琢磨着找人定做几个沙漏，五分钟的和十分钟的沙漏。 父女俩说话间，铜炉里的猪肉脯已经到时了。 姜阿爹戴上厚手套，过去取了出来。 等蜜汁猪肉脯冷却，切成片，姜瑶拿了一片尝起来，也招呼杨成和魏三过来尝尝。 “猪肉挺有劲道的，不过好像有一点点甜？” 杨成小口小口地咬着，闻言说道：“我觉得不会啊，味道刚刚好。” “是吗？我尝尝。”姜阿爹说着放下擀面杖，也拿了一片尝起来，吃完砸下嘴说道：“是偏甜了一点。” 魏三吃完点头，同意姜阿爹说的。 姜瑶：“那蜂蜜水少刷一点。” 铜炉只有一层，三十斤肉烤了快一个时辰才烤完。 食肆里都是肉香甜香，隔壁杂货铺的老板无奈地站在门口朝他们喊道：“大店家、小店家，你们害人啊，又在做什么好吃的。” 姜阿爹大声回道：“在烤蜜汁猪肉脯。” “有没有多余的，卖我一点。” “够吗？”姜阿爹问女儿。 姜瑶摇头，“没有了。” 于是姜阿爹回道：“不够了，这些是客人预定的。” 说着让杨成夹了几片端出去给他，“分几片给你尝尝味。” “好啊，好啊。” 杂货铺的老板接过碗，拿起一片颜色是鲜艳的棕红色，上面有细细的白芝麻的猪肉脯看了看，然后送进嘴里，鲜甜咸味都有，咸中微甜，又有嚼劲。 他站在食肆门口满意地吃了一片，碗里的还没吃完他就想要有更多，也是他又朝里面喊道：“味道很好，什么时候要做，给我留五斤。\" 姜阿爹走出来，说道：“还没定了，做这个太费劲了，要反复的刷蜜水烤。一斤肉烤出来只有几两重。” “行。” 杂货铺的老板有点失望，后悔刚才吃得太快，他小心地把剩下的猪肉脯装进油纸袋里，打算晚上回去给家里的小孩也尝尝。 三十斤猪肉烤出的猪肉脯有二十斤左右，她留了一些给家里的几个小孩当零嘴吃，又给潇舞也留了一小袋。 其他的包入油纸袋里，装进布袋里，然后送去宋府寄给宋恂。 从宋府出来姜瑶直接去了蛋糕店，潇舞正在算账。 姜瑶过去把手上的猪肉脯递给她。 眼前出现一包油纸袋，里面飘出肉的甜香味，潇舞抬起头，发现是姜瑶，接过袋子，笑问道：“是什么？你做的新品？” 姜瑶点头说道：“我刚做的蜜汁猪肉脯，你尝尝。” 说完端起店员送来的果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她又说道：“现在果子好像不少？我打算做一些果醋，可以当饮品卖。” “好呀，你决定就行了。” 潇舞一边说一边打开袋子，拿出一片马上尝起来，边嚼边点头，“好吃好吃，这个适合下酒、外出赶路吃。也可以当零嘴，那些大宅里的男主人应当会喜欢吃。” 姜瑶听到她这样说便问道：“你打算放在店里卖？” 潇舞点头，“这个不需要摆太多出来，咱们每日烤个三两盘，摆一碟出来就行了。你觉得怎么样？” 姜瑶思索后说：“剁肉的刀和砧板都要单独的一套，最好不要在烤房里剁肉。” 潇舞：“那收拾一个屋子出来用？” 姜瑶：“也可以，明日下午烤个二十斤试试。” 潇舞：“好，你需要什么食材写给我，我让人去买。对了，我也给你找个剁肉的帮手过来。” “好。” 第二日，姜瑶便发现，潇舞给她找的剁肉帮手是潇十。 她哭笑不得，觉得潇十来剁肉有一点违和。 潇舞看出她脸上的神情，笑道：“你小十哥刀工不错，还有力气，剁肉最合适了。” 潇十看了潇舞一眼，然后朝姜瑶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最近出去执行任务，昨晚刚回来，潇舞就让他来给姜瑶当帮手。他以为姜瑶又要找木匠做什么材料，没想到是剁肉。 姜瑶笑道：“好，那劳烦潇十哥了。” 于是两人进了新的操作房，潇舞让人布置了一番，案桌、柜子、调料、刀具和盆钵都有。 姜瑶把肉清洗干净后便让潇十切成片开始剁。 把这里的活交给潇十，她去了另一间房间给蛋糕抹面裱花。 正如潇舞说的，潇十剁的肉又快又细，两刻钟后就把肉剁好了，姜瑶也把三个蛋糕做好了。 “肉我腌上了，下午过来做，我先回去了。” 姜瑶朝四个徒弟交待一声。 “好的，师父。” 店里宋母正在细细打量着她预定的奶油裱花蛋糕，余光看见姜瑶从蛋糕店的后院走出来，就不动声色地观察她。 等姜瑶和店里的掌柜打了招呼走出店铺，宋母才装做不经意地说道：“刚才那个是姜小娘子？” 潇舞早就注意到宋母的眼神，看她的眼神和神情没有恶意，只有好奇，便笑道：“是，她是我们蛋糕店的二当家。宋夫人认识她？” 宋母：“在她们家食肆吃过饭见过她。” “好巧，您这个蛋糕就是她做的。” 宋母笑道：“是嘛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宋母出了蛋糕店坐上马车，看着丫鬟怀里抱着蛋糕盒，沉默了一会说：“去杨府。” 杨府是钦天监监正的府邸，也是她的娘家，娘家离宋府很近。 宋府里人丁少，宋母一进门就开始管家，没有公婆管着，公爹和丈夫又不会约束她，所以她活得挺自在的，想回娘家就回娘家，没有人说她。 到了杨府，宋母直接去了母亲的院子。 杨老夫人年纪大，眼睛不好，眼前的人和物看不清楚，远处的却可以看清，这几年就没出过院门，这会正被嬷嬷、丫鬟扶着在小花园里走着。 第145章 平淡的日常 “老夫人，小姑奶奶来了。”老嬷嬷提醒着杨老夫人。 老夫人眯起眼往远处看，便看见女儿站在远处微笑地看着她，花园里鲜花绽放着，女儿站在那笑得像朵花。 宋母就站在原地，等杨老夫人看够了她才走到她跟前，代替丫鬟的位置，扶着杨老夫人慢慢走着。 母女俩一边走一边说着家里的琐事。 “娘，我带了京城最近盛行的蛋糕过来，一会咱们一起尝尝。” 杨老夫人呵呵笑道：“那个啊，我早就吃过了，软软绵绵的，一点也不费牙。” 宋母道：“我这个可是奶油裱花蛋糕，上面有各色花朵，是用奶油做的。据说奶油是用牛乳打出来的。” “是嘛，快回去，我要好好看看。” “哎，别急，别摔了。” 母女俩回到屋里坐下，宋母便把蛋糕盒提到杨老夫人面前，当着她的面掀开盖子，一个圆形八寸的粉白相间、上面有淡青淡黄奶油花的蛋糕便出现在杨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凑近仔细看了一会，说道：“这个好看，我还没吃过呢。” “那咱们尝尝。” “好啊，不过这么一大块，咱们吃不完。把府上的几个小姐叫过来一起吃。” “行。” 丫鬟出去请人，很快四个小姐就过来。 “祖母，小姑姑。” 四个小姐行了礼后，三个年纪稍小的小姐便围着蛋糕打量起来。 “这个和在魏家看的不一样。” “魏家那个粉色的花朵比较多，这个青色的和黄色的多。” “不知道味道有没有一样。 “一会吃了就知道。” “这家蛋糕店的糕点师傅手好巧，竟能做出这么好看的蛋糕出来。” 三个小女孩叽叽喳喳讨论着，只有明姐儿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 明姐儿就是去年大嫂想要说给宋恂的那个表妹。 当初宋恂没有答应，对此，宋母还生气了好几日。 现在明姐儿已经定亲了，年底就要出嫁。看着娴静漂亮的侄女，宋母又在心里骂了宋恂一顿。 人都到齐，宋母便让人切了蛋糕。 “好吃。” “对对对，我觉得我可以吃掉一整个。” 屋里人正吃着欢快，杨大夫人来了。 “什么好吃的？” 杨大夫人一进门就笑着扬声问道。 宋母笑道：“是蛋糕，大嫂也尝尝。” 杨大夫人自从去年被宋母拒绝了女儿的亲事，就在心里对她有点不得劲。 “沾小妹的光，这个蛋糕我可要好好尝尝，看看有没有外面传言的那样好吃。 听说这个很难定，至少要提前一个月才行，且价钱不便宜，小妹有心了。” 说完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蛋糕尝了起来，然后笑道：“名副其实，等母亲过寿时咱也去定一个，听说可以做个双层的。” 蛋糕吃完几个小姐们离开，屋里三个人说起其他事情来，说什么呢？说的自然是儿女的事。 杨老夫人看着女儿说道：“恂哥儿亲事你要上点心，他们宋家一代单传，还是早点成亲的好。” 宋母无奈道：“娘，我怎么不上心呢？是他自己还不想成亲，我总不能逼着他去娶一个。” 杨大夫人道：“你就是太惯着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给他安排好了，让他回来直接成亲就是。” 宋母：“那可不成，就算我同意这样做，他祖父、他爹也不会同意。” “他不会有想娶的人了，才会一直不娶。”杨大夫人问道。 宋母摇头，“应当没有。”她心里有一点直觉，但是她不会说出来。 杨大夫人嗤笑道：“我觉得是有，不然京里身世条件差不多的小娘子不少，娶谁不是娶，他不会想娶公主郡主。” 杨老夫人道：“恂哥儿不是心气高的人，他也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当儿戏。 你呀，就是之前常年在外地，他没在你身边长大，心里有事都不会跟你说了。” 宋母：“所以，我现在就由着他，他想娶的他自己定。” …… 五日后，淮山县 宋恂收到了一车的苞谷粒和一包包裹。 他往外看了看，确定没有看到马车，便知道姜瑶没有跟着来，不过他还是问了管事，“姜小娘子有一起来吗？” 管事摇头，奇怪道：“没有。不过这个包裹是她寄给少爷的。” 宋恂颔首，“好。苞谷留下两袋，其余的搬到库房里。” 说完又对宋安说：“拿几个桶过来，我要亲自泡苞谷粒催芽。” 泡完苞谷粒，他便拿着包裹回了书房，打开一看，是吃食，还是猪肉脯。 这是姜瑶第二次给他寄吃的，第一次是前年的冰皮月饼。 他拿了一片猪肉脯吃起来，和本朝做的风干的肉干不同， 这个味道和他前世吃的一样，甚至是更好，鲜肉的滋味丝丝入味，香味更浓厚。 轻轻一撕，猪肉纤维清晰可见，肉质紧实，有嚼劲又不会过硬。 宋安也拿起一片吃着，一脸感动道：“好吃，终于又吃到姜小娘子做的吃食了。 少爷，明日下乡就带这个在路上吃。” 宋恂：“可以。” 明日他让人种的冬小麦就要收割了，这批麦种是去年找姜瑶买的，虽然已经预估了产量，但他仍要过去要过去看着。 另一边，蛋糕店里，蜜汁猪肉脯一炮而红，成了店里的畅销款，现在就是每日做出多少就能卖出多少，根本不会滞留。 就是要劳烦潇十每日帮忙剁肉，看着潇十冷着一张脸，潇五不太敢放肆。 就让山叔和潇八也过来帮忙，“你们就当练刀功，我让人把肉送到家里，你们每日起床后，一人剁两刻钟就够了。 这个猪肉脯你们平时也喜欢吃，之后你们如果有出远门执行任务，就想带多少就带多少走。 潇八边剁边抱怨道：“都有打蛋机，潇十，你就不能做个剁肉机出来吗？” 潇十眼神微动，“我和小掌柜商量看看。” 姜瑶听后不太赞同，“绞肉和搅蛋液、牛乳用的力气不一样。 一盘肉绞完可能手会更酸，况且做猪肉脯的肉泥还是用刀剁碎最好，用料理机打碎的肉，做出来肉脯的口感会有一点柴。” 潇十点头，“好，我明白了。” 又过了几日，一场春雨过后，跟张老爷买地的事还没得到回复，孙家那边就开始收割冬小麦，姜阿爷已经提前和孙家打了招呼，让他们先收两亩地出来种辣椒和番薯。 第145章 平淡的日常 “老夫人，小姑奶奶来了。”老嬷嬷提醒着杨老夫人。 老夫人眯起眼往远处看，便看见女儿站在远处微笑地看着她，花园里鲜花绽放着，女儿站在那笑得像朵花。 宋母就站在原地，等杨老夫人看够了她才走到她跟前，代替丫鬟的位置，扶着杨老夫人慢慢走着。 母女俩一边走一边说着家里的琐事。 “娘，我带了京城最近盛行的蛋糕过来，一会咱们一起尝尝。” 杨老夫人呵呵笑道：“那个啊，我早就吃过了，软软绵绵的，一点也不费牙。” 宋母道：“我这个可是奶油裱花蛋糕，上面有各色花朵，是用奶油做的。据说奶油是用牛乳打出来的。” “是嘛，快回去，我要好好看看。” “哎，别急，别摔了。” 母女俩回到屋里坐下，宋母便把蛋糕盒提到杨老夫人面前，当着她的面掀开盖子，一个圆形八寸的粉白相间、上面有淡青淡黄奶油花的蛋糕便出现在杨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凑近仔细看了一会，说道：“这个好看，我还没吃过呢。” “那咱们尝尝。” “好啊，不过这么一大块，咱们吃不完。把府上的几个小姐叫过来一起吃。” “行。” 丫鬟出去请人，很快四个小姐就过来。 “祖母，小姑姑。” 四个小姐行了礼后，三个年纪稍小的小姐便围着蛋糕打量起来。 “这个和在魏家看的不一样。” “魏家那个粉色的花朵比较多，这个青色的和黄色的多。” “不知道味道有没有一样。 “一会吃了就知道。” “这家蛋糕店的糕点师傅手好巧，竟能做出这么好看的蛋糕出来。” 三个小女孩叽叽喳喳讨论着，只有明姐儿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 明姐儿就是去年大嫂想要说给宋恂的那个表妹。 当初宋恂没有答应，对此，宋母还生气了好几日。 现在明姐儿已经定亲了，年底就要出嫁。看着娴静漂亮的侄女，宋母又在心里骂了宋恂一顿。 人都到齐，宋母便让人切了蛋糕。 “好吃。” “对对对，我觉得我可以吃掉一整个。” 屋里人正吃着欢快，杨大夫人来了。 “什么好吃的？” 杨大夫人一进门就笑着扬声问道。 宋母笑道：“是蛋糕，大嫂也尝尝。” 杨大夫人自从去年被宋母拒绝了女儿的亲事，就在心里对她有点不得劲。 “沾小妹的光，这个蛋糕我可要好好尝尝，看看有没有外面传言的那样好吃。 听说这个很难定，至少要提前一个月才行，且价钱不便宜，小妹有心了。” 说完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蛋糕尝了起来，然后笑道：“名副其实，等母亲过寿时咱也去定一个，听说可以做个双层的。” 蛋糕吃完几个小姐们离开，屋里三个人说起其他事情来，说什么呢？说的自然是儿女的事。 杨老夫人看着女儿说道：“恂哥儿亲事你要上点心，他们宋家一代单传，还是早点成亲的好。” 宋母无奈道：“娘，我怎么不上心呢？是他自己还不想成亲，我总不能逼着他去娶一个。” 杨大夫人道：“你就是太惯着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给他安排好了，让他回来直接成亲就是。” 宋母：“那可不成，就算我同意这样做，他祖父、他爹也不会同意。” “他不会有想娶的人了，才会一直不娶。”杨大夫人问道。 宋母摇头，“应当没有。”她心里有一点直觉，但是她不会说出来。 杨大夫人嗤笑道：“我觉得是有，不然京里身世条件差不多的小娘子不少，娶谁不是娶，他不会想娶公主郡主。” 杨老夫人道：“恂哥儿不是心气高的人，他也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当儿戏。 你呀，就是之前常年在外地，他没在你身边长大，心里有事都不会跟你说了。” 宋母：“所以，我现在就由着他，他想娶的他自己定。” …… 五日后，淮山县 宋恂收到了一车的苞谷粒和一包包裹。 他往外看了看，确定没有看到马车，便知道姜瑶没有跟着来，不过他还是问了管事，“姜小娘子有一起来吗？” 管事摇头，奇怪道：“没有。不过这个包裹是她寄给少爷的。” 宋恂颔首，“好。苞谷留下两袋，其余的搬到库房里。” 说完又对宋安说：“拿几个桶过来，我要亲自泡苞谷粒催芽。” 泡完苞谷粒，他便拿着包裹回了书房，打开一看，是吃食，还是猪肉脯。 这是姜瑶第二次给他寄吃的，第一次是前年的冰皮月饼。 他拿了一片猪肉脯吃起来，和本朝做的风干的肉干不同， 这个味道和他前世吃的一样，甚至是更好，鲜肉的滋味丝丝入味，香味更浓厚。 轻轻一撕，猪肉纤维清晰可见，肉质紧实，有嚼劲又不会过硬。 宋安也拿起一片吃着，一脸感动道：“好吃，终于又吃到姜小娘子做的吃食了。 少爷，明日下乡就带这个在路上吃。” 宋恂：“可以。” 明日他让人种的冬小麦就要收割了，这批麦种是去年找姜瑶买的，虽然已经预估了产量，但他仍要过去要过去看着。 另一边，蛋糕店里，蜜汁猪肉脯一炮而红，成了店里的畅销款，现在就是每日做出多少就能卖出多少，根本不会滞留。 就是要劳烦潇十每日帮忙剁肉，看着潇十冷着一张脸，潇五不太敢放肆。 就让山叔和潇八也过来帮忙，“你们就当练刀功，我让人把肉送到家里，你们每日起床后，一人剁两刻钟就够了。 这个猪肉脯你们平时也喜欢吃，之后你们如果有出远门执行任务，就想带多少就带多少走。 潇八边剁边抱怨道：“都有打蛋机，潇十，你就不能做个剁肉机出来吗？” 潇十眼神微动，“我和小掌柜商量看看。” 姜瑶听后不太赞同，“绞肉和搅蛋液、牛乳用的力气不一样。 一盘肉绞完可能手会更酸，况且做猪肉脯的肉泥还是用刀剁碎最好，用料理机打碎的肉，做出来肉脯的口感会有一点柴。” 潇十点头，“好，我明白了。” 又过了几日，一场春雨过后，跟张老爷买地的事还没得到回复，孙家那边就开始收割冬小麦，姜阿爷已经提前和孙家打了招呼，让他们先收两亩地出来种辣椒和番薯。 第146章 种植、收粮 并请了他们家的二个儿子当短工，先把地犁一遍，接着起地垄，下午就帮忙种植和浇水。 于是店里休沐那日，姜瑶她们留在家里给善堂的小孩子煮八宝粥。 家里的三个男丁便赶着三辆驴车载着辣椒苗和番薯苗出城去了高浦村，高浦村就是他们买地的村子。 他们要把辣椒和番薯种了，顺便收粮回来。 到了高浦村刚好是晌午时分，此时阳光正热烈照着，这个时候不能种植作物。 他们便去了孙家。 孙大娘看到他们三人，热情招呼人进屋坐着，“你们三人还没吃饭？我给你们煮碗面？” 姜阿爷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我们吃饱了，带了不少干粮出来，喝碗热水就够了。” 瑶瑶可是给他们准备了不少吃的，蛋糕、肉脯、肉饼，蜜水，他们进村前就吃饱了。 姜阿爷说完，起身出去从驴车上取下一个布袋，然后又回到屋里，说道：“这是小蛋糕，京城最近盛行的古早蛋糕，我孙女准备的，给家里几个小孩尝尝。” 说着没等孙家人反应，就打开袋子，给屋里的几个小孩各发了一块，“快吃，快吃，可好吃了。” “谢谢姜阿爷。”几个小孩拿着蛋糕开心地朝他道谢。 姜阿爷乐呵呵道：“不谢，不谢。” 小孩发完了，姜阿爷看袋子里还有便给孙家大人也各发了一块，看他们不好意思接，便往他们手里塞，“吃看看好不好吃，这可以是我孙女做的。” 孙大娘双手捧着蛋糕，触感绵软，“这……，多不好啊，这肯定很贵。” 姜阿爷道：“不贵不贵，吃，这也是鸡蛋面粉做出来的。” 孙老汉和几个儿子、儿媳也是捧着蛋糕，面面相觑。 听了这话才小心翼翼地吃起来。 蛋糕一入口，各个面露惊讶。 蛋糕发了一圈，袋子里还剩几块，看几个小孩手里的还没吃完，姜阿爷便把袋子塞给孙大娘，说道：“还有几块留着给几个小孩吃。” 孙大娘拒绝反手把袋子塞回姜阿爷手上，“姜大哥你们留着自己吃，我们都吃了。” 姜阿爷不依，又塞回她手里，“拿着，拿着，别推来推去，再推下去，蛋糕就碎了，我们晌午吃的就是这种，你不嫌隙少就收下，这是给孩子吃的。” “哎呦，姜大哥您说笑了，我哪会嫌弃啊。” “那就收下。” “好好好，我收下，晚上发给他们吃。” 姜阿爹和姜恒以及孙家其他人就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两人表演。 等他们演完，几人又聊起地里的事，姜阿爷道：“我们想把旁边的十亩地也买下来，但是张老爷没同意，哎，可惜了。” 孙老汉也跟着可惜，“三十亩连着一起种多好呀，就在家门口，家里喊一声，地里都能听到，多方便啊。 我家现在这二十亩不够种，正琢磨着再去租十几亩。” 就是租别人哪有姜家这条件。 孙大娘在一旁附和道：“姜大哥，你们多使使劲，说不定张大老爷就同意了，他在这就只有十亩，我看长工都随便种种，那草长得比小麦还高。” 姜阿爷道：“人家不同意也没办法，明年我们还要继续种辣椒，到时候就用套种的方式来种。” 这个方法是瑶瑶昨晚跟他说的，瑶瑶说了小麦套种辣椒是一种高效的栽培方法，可以更大的利用土地，也能提高产量。 孙老汉问道：“姜大哥，啥是套种？” “爹，咱们该去地里了。” 姜阿爷正要开口解释，就被儿子打断，“回头我再跟你好好说说，我先去种辣椒了，再说下去晚上就回不去。” 孙老汉，“行，你们先去忙，我去帮你们把麦子装上车，一会你们直接拉走，剩下的下次过来再拿。” “好。” 两亩地已经犁好了，也起了地垄。大家就先定植种辣椒苗，五个人两刻钟就种了一亩辣椒田。 辣椒种完，姜阿爷和姜恒留下浇水，姜阿爹带着孙家两儿子去种番薯苗。 很快番薯地也种好并浇了水，姜阿爷便叮嘱孙家大儿子，要怎么给辣椒和番薯浇水，几日之后施肥，“七日后我们会过来，到时再施肥。”姜阿爷细细叨叨地叮嘱着。 孙大郎听着连连点头应下。 两家已经说好的，之后就请孙家的大儿子当短工，每日帮忙浇水、拔草，定期施肥。肥用的是草木灰，也是他们从家里带来的。 “爹，我们该走了。” 姜阿爹在一旁催促道。 “好。”姜阿爷快步走到车边坐上车，朝孙家挥挥手，就赶着车走了。 孙家几人目送三辆驴车走远，才转身回家。 “姜大哥看着还很健朗，一个人都能从京城赶车过来这边。”孙大娘感叹道。 孙大郎说道：“娘，京城到这里大部分都是官道，路上来往的车辆不少，一点也不危险。 况且只有半天的车程，他们如果用马车，那只会更快，走两趟就习惯了。” 孙大娘瞪了儿子一眼，“我还不知道？” 孙老汉却是说：“我去找村长问问，附近有没有人卖地的，有咱就通知姜大哥他们过来买。” 孙大娘：“对对对，你去问问，买得到咱家就不用租别人的地。” 另一边，姜阿爷他们出了高浦村，便上了官道，官道宽敞，三头驴便撒开腿跑着。 姜阿爷看着跑得更快的自家老驴，和姜恒说：“这租来的老驴没有咱家喂养得好，都跑不快。” 姜恒看着眼前温顺的老驴说道：“可能它干得活多。” 姜阿爷点头，“也是，还好晌午给它们喂了苞谷，不然该跑不动了。” 西北，吴夫长家育出的辣椒苗比姜瑶她们快半个月定植种在庄稼地里。 他们严格按照姜瑶写的，什么时候施肥，什么时候浇水，这半个月辣椒又长高了一截，长势很好。 还有番薯苗，催芽育藤，都是按照姜瑶说的做，这会也是一 一扦插上。 而在义县，还没收冬小麦，姜直就把家里的辣椒苗和番薯藤拿出去种了，就种在小麦地旁。 第146章 种植、收粮 并请了他们家的二个儿子当短工，先把地犁一遍，接着起地垄，下午就帮忙种植和浇水。 于是店里休沐那日，姜瑶她们留在家里给善堂的小孩子煮八宝粥。 家里的三个男丁便赶着三辆驴车载着辣椒苗和番薯苗出城去了高浦村，高浦村就是他们买地的村子。 他们要把辣椒和番薯种了，顺便收粮回来。 到了高浦村刚好是晌午时分，此时阳光正热烈照着，这个时候不能种植作物。 他们便去了孙家。 孙大娘看到他们三人，热情招呼人进屋坐着，“你们三人还没吃饭？我给你们煮碗面？” 姜阿爷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我们吃饱了，带了不少干粮出来，喝碗热水就够了。” 瑶瑶可是给他们准备了不少吃的，蛋糕、肉脯、肉饼，蜜水，他们进村前就吃饱了。 姜阿爷说完，起身出去从驴车上取下一个布袋，然后又回到屋里，说道：“这是小蛋糕，京城最近盛行的古早蛋糕，我孙女准备的，给家里几个小孩尝尝。” 说着没等孙家人反应，就打开袋子，给屋里的几个小孩各发了一块，“快吃，快吃，可好吃了。” “谢谢姜阿爷。”几个小孩拿着蛋糕开心地朝他道谢。 姜阿爷乐呵呵道：“不谢，不谢。” 小孩发完了，姜阿爷看袋子里还有便给孙家大人也各发了一块，看他们不好意思接，便往他们手里塞，“吃看看好不好吃，这可以是我孙女做的。” 孙大娘双手捧着蛋糕，触感绵软，“这……，多不好啊，这肯定很贵。” 姜阿爷道：“不贵不贵，吃，这也是鸡蛋面粉做出来的。” 孙老汉和几个儿子、儿媳也是捧着蛋糕，面面相觑。 听了这话才小心翼翼地吃起来。 蛋糕一入口，各个面露惊讶。 蛋糕发了一圈，袋子里还剩几块，看几个小孩手里的还没吃完，姜阿爷便把袋子塞给孙大娘，说道：“还有几块留着给几个小孩吃。” 孙大娘拒绝反手把袋子塞回姜阿爷手上，“姜大哥你们留着自己吃，我们都吃了。” 姜阿爷不依，又塞回她手里，“拿着，拿着，别推来推去，再推下去，蛋糕就碎了，我们晌午吃的就是这种，你不嫌隙少就收下，这是给孩子吃的。” “哎呦，姜大哥您说笑了，我哪会嫌弃啊。” “那就收下。” “好好好，我收下，晚上发给他们吃。” 姜阿爹和姜恒以及孙家其他人就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两人表演。 等他们演完，几人又聊起地里的事，姜阿爷道：“我们想把旁边的十亩地也买下来，但是张老爷没同意，哎，可惜了。” 孙老汉也跟着可惜，“三十亩连着一起种多好呀，就在家门口，家里喊一声，地里都能听到，多方便啊。 我家现在这二十亩不够种，正琢磨着再去租十几亩。” 就是租别人哪有姜家这条件。 孙大娘在一旁附和道：“姜大哥，你们多使使劲，说不定张大老爷就同意了，他在这就只有十亩，我看长工都随便种种，那草长得比小麦还高。” 姜阿爷道：“人家不同意也没办法，明年我们还要继续种辣椒，到时候就用套种的方式来种。” 这个方法是瑶瑶昨晚跟他说的，瑶瑶说了小麦套种辣椒是一种高效的栽培方法，可以更大的利用土地，也能提高产量。 孙老汉问道：“姜大哥，啥是套种？” “爹，咱们该去地里了。” 姜阿爷正要开口解释，就被儿子打断，“回头我再跟你好好说说，我先去种辣椒了，再说下去晚上就回不去。” 孙老汉，“行，你们先去忙，我去帮你们把麦子装上车，一会你们直接拉走，剩下的下次过来再拿。” “好。” 两亩地已经犁好了，也起了地垄。大家就先定植种辣椒苗，五个人两刻钟就种了一亩辣椒田。 辣椒种完，姜阿爷和姜恒留下浇水，姜阿爹带着孙家两儿子去种番薯苗。 很快番薯地也种好并浇了水，姜阿爷便叮嘱孙家大儿子，要怎么给辣椒和番薯浇水，几日之后施肥，“七日后我们会过来，到时再施肥。”姜阿爷细细叨叨地叮嘱着。 孙大郎听着连连点头应下。 两家已经说好的，之后就请孙家的大儿子当短工，每日帮忙浇水、拔草，定期施肥。肥用的是草木灰，也是他们从家里带来的。 “爹，我们该走了。” 姜阿爹在一旁催促道。 “好。”姜阿爷快步走到车边坐上车，朝孙家挥挥手，就赶着车走了。 孙家几人目送三辆驴车走远，才转身回家。 “姜大哥看着还很健朗，一个人都能从京城赶车过来这边。”孙大娘感叹道。 孙大郎说道：“娘，京城到这里大部分都是官道，路上来往的车辆不少，一点也不危险。 况且只有半天的车程，他们如果用马车，那只会更快，走两趟就习惯了。” 孙大娘瞪了儿子一眼，“我还不知道？” 孙老汉却是说：“我去找村长问问，附近有没有人卖地的，有咱就通知姜大哥他们过来买。” 孙大娘：“对对对，你去问问，买得到咱家就不用租别人的地。” 另一边，姜阿爷他们出了高浦村，便上了官道，官道宽敞，三头驴便撒开腿跑着。 姜阿爷看着跑得更快的自家老驴，和姜恒说：“这租来的老驴没有咱家喂养得好，都跑不快。” 姜恒看着眼前温顺的老驴说道：“可能它干得活多。” 姜阿爷点头，“也是，还好晌午给它们喂了苞谷，不然该跑不动了。” 西北，吴夫长家育出的辣椒苗比姜瑶她们快半个月定植种在庄稼地里。 他们严格按照姜瑶写的，什么时候施肥，什么时候浇水，这半个月辣椒又长高了一截，长势很好。 还有番薯苗，催芽育藤，都是按照姜瑶说的做，这会也是一 一扦插上。 而在义县，还没收冬小麦，姜直就把家里的辣椒苗和番薯藤拿出去种了，就种在小麦地旁。 第147章 酸萝卜炖老鸭 姜阿爹他们赶在最后一抹暮色进了城，到家时天色已经昏暗了。 驴车刚在门口停下，前院里的几只猫听到动静，扒拉着大门喵喵叫唤着，小哥俩听到声音就跑了出来。 两小孩够不着门栓，就趴在门上侧着耳朵听了听。 “肯定是爹他们回来，我去叫阿娘过来，你在这里等着。” 姜诚说着就一溜烟跑回后院。 姜浩看着哥哥跑远，便隔着门朝外面大声喊爹。 可惜外面的三人没有注意听，他们正忙着卸车。 很快姜阿娘她们都过来，大门被打开，三个大人三个小孩四只猫一起踏出门槛，便看到地上放着几十袋麦子。 姜阿奶朝他们问道：“都饿了，饭菜快好了，晚上煮得比较晚，估摸着你们回来的时辰才下锅的。” 姜恒笑着回道：“还好，我们路上吃了点心。” “那行，搬完就吃饭。” “麦子放前院的屋里就行了。”姜阿爷在一旁喊道。 “知道了。” 姜阿爷又道：“阿恒，你先跟我去还驴车，再耽搁下去车马行就关门了，麦子让你爹慢慢搬。” 晚上车马行会开一小扇门，经营到戊时，供人还马还车的。 “对了，它们进城时有吃了野草，你再喂一把苞谷就够了。” “好。”姜恒应着，回屋抓了两把泡软的苞谷出来喂驴。 姜瑶把袋子挪到门边，听到这话，便说道：“阿爷，还是我跟着大哥去还，你进屋歇歇。” “你可以吗？晚上可不好赶车。” 姜阿爷不放心地问道 “可以，街上有灯光，一点也不碍事。” “那行，你们兄妹俩去，早去早回。我们等你们吃饭。” “别，你们先吃，晚上街上人多，车走得慢，我们回来还要一会呢。” “那行。” 等两头老驴吃好苞谷，姜瑶才和大哥一人赶着一辆驴车出了巷子。 几十袋麦子，大家或挪或扛，很快就都搬进屋里。 前院的侧屋点了两支蜡烛，把不大的屋子照得亮堂堂的，这是他们平时吃饭的屋子。 姜阿娘端着一锅汤色澄亮的鸭肉过来，这是姜瑶新做的菜品--酸萝卜炖老鸭，这道菜没有在店里卖过，因为家里的酸萝卜只有一坛。 这坛酸萝卜还是姜阿奶去年年底泡的，用泡菜水在老坛里泡了几个月，味道非常的酸爽。 酸萝卜老鸭汤是一道经典炖品，做这道菜很简单，花椒、葱头、姜片爆香，之后放入焯过水的鸭肉爆炒。 等鸭肉的皮被炒到紧缩，颜色变得微微发黄，便可以加入清水和一点干笋和黑木耳一起炖，先炖约莫半个多时辰。 等鸭肉基本熟了，就放入酸萝卜，继续炖到鸭肉软烂、酸萝卜入味就可以出锅了。 这道菜在暑热时吃也很合适，民间有“大暑老鸭胜补药”的说法，可以生津开胃、去燥。 姜阿爹搬完麦子，过去井边洗了一把脸过来，看了眼桌上的菜，只有一盘糖醋排骨，便问道：“还有菜吗？我去端。” “还有一锅炖鱼和一盘青菜，青菜刚下锅，娘正在炒。” “行，我去端鱼。” “好，记得戴厚手套。” 等青菜上桌，姜瑶和姜恒还没回来，姜阿爹说道：“菜齐了，爹、娘别忙了，咱们先坐下来吃。” “好。”姜阿奶拿着两个汤钵出来，“给兄妹俩盛一份出来，咱们就开吃了。” “好。” 姜阿爹接过汤钵，鸭肉和鱼肉给盛了一份出来。 - 大街上，灯光明亮，人头攒动。大路中间的车道虽然车不多，但是走的人多，兄妹俩干脆下车拉着驴车走。 “大哥，你饿不饿？”姜瑶微侧身朝后面的姜恒问道。 姜恒微扬着声音回道：“有一点点饿，不过还能忍受。” “我这有猪肉脯，你要不要吃？” “不吃了，今日吃了不少，不想再吃了。” “行。” 兄妹俩半走半赶着车，两刻钟后才到车马行，赶着点还了驴车，两头驴似乎不舍得他们，蹭了蹭他俩的手，黑溜溜的大眼看着她们。 姜瑶看它们有趣，便从荷包里倒出一把炒豆子，放了一点异能进去，摊开手心喂给它们吃。 “好了，走。” 等它们吃完姜瑶轻拍拍它俩的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她能从老头驴的眼中看出它们的开心。 出了车马行，兄妹俩快步往回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姜恒的名字。 抬头一看是严礼，他坐在马车上朝她们挥手，“我看你们走得匆忙，是不是要回家？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要坐吗？” 姜恒低声问姜瑶，怕她觉得不自在。 姜瑶点头，“坐啊，时辰不早了，我这有一小包猪肉脯，一会就当谢礼。” “快上来呀。” 严礼看出两人的神情，便催促道。 “好。” 上了车才发现车上还有一个青年，车内光线昏暗，看不清青年的长相。 严礼为他们介绍道：“这是我二表哥李霁。表哥，这是我好友姜恒和她的妹妹姜瑶。” 三人互相点头当做打了招呼。 之后一路上三个青年便说着话，姜瑶在一旁安静坐着，没有仔细去听他们说的话，她在心里数着时间。 约莫过了一刻钟，马车在姜家门口停下。 兄妹俩下车，姜恒接过姜瑶递过来的猪肉脯，笑着对严礼说道：“谢了，这是瑶瑶自己做的肉脯，给你们尝尝。” 严礼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这怎么好意思呢，这猪肉脯在外面店里卖的可不便宜。” 话是这样说着，手却很诚实的接过袋子，“你们太客气了，我收下了哈，瑶瑶做的肯定比外面卖的好吃。” 姜瑶在一旁听着失笑，笑容刚露出来，便察觉到有人看她，抬起眼，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 一回神，严礼的马车已经掉了头要离开。 “进屋，好饿，吃饭去。” 姜恒说着拉着妹妹进了大门，他爹早就开了门等着他们。 侧屋里，大家吃完饭也没离开，边说话边等兄妹俩回来。 “阿爷，这次亩产有多少？”姜瑶舀了两勺酸鸭肉汤拌在米饭上，边吃边问道。 姜阿爷闻言乐呵呵道：“跟去年不太一样，去年每亩产量都很平均，今年有五石的、有五石多一点的，也有四石多的。 咱家分了块二十五石，还有几袋运不回来，过几天不是要去给辣椒和番薯施肥吗？到时再运回来。” 姜瑶点头，看来加了异能的麦种种了两季，产量还是挺稳定的，有降也不会降太多。 不知道老家那边和宋恂那边种出来的效果怎么样？ - 另一边，马车刚驶出巷子，严礼借着街上的灯光，打开纸袋，拿出猪肉脯吃了起来，“好吃，和店里卖的味道一样，二表哥，你也尝尝。” 李霁吃了一片后说：“你好友也在国子监读书？” 严礼嚼着肉，含糊应道：“是啊，他在四门学。” “那家蛋糕店不会是他们家开的？” 那家店背景可不一般。 “不是，他家开的是一家小食肆。他们应该开不起那家蛋糕店。 他家食肆饭菜的味道挺好的，你刚回京，还没去吃过，改日我带你去。” “没吃过，明日我自己去吃。” 说话间，马车在长安街的侯府停下，李霁下了车，顺带把严礼手上的纸袋子抽走，“走了，你回。” 严礼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探出头喊道：“哎，表哥，你拿我袋子干什么？” 李霁没有回他，背着他挥了挥手，走进高门大院里，在前院的廊下，看到六岁的小侄子在扎马步，小厮提着灯笼在一旁守着。 “又被你爹罚了？” 李霁走到侄子面前，靠坐在廊栏杆上问道。 “二叔。” 小孩子乖乖喊了一声，然后憋着气不说话。 李霁看着他小脸涨得通红，问道：“还有多久。” “半刻钟。” 晚风习习，李霁没再说话，人隐入光影里。 半刻钟后，李霁牵着小侄子回到他自己的小院子，把手上的纸袋子塞给他，看着侄子皱着一张小脸，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明日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小孩看着二叔离开自己的院子，便回了房间，打开二叔塞给他的袋子，见是肉，小脸更皱了，像核桃皮。 小厮看小少爷看着袋子发呆，提醒道，“少爷，要洗漱吗？热水已经备好了。” “好。” 小孩把袋子放桌上，想了想，觉得不能辜负二叔的心意，翘着兰花指，捏起一片肉放进嘴里吃起来。 嚼着嚼着小脸像打了破尿酸，嘭嘭嘭，干瘪瘪的小脸一下子返老返童。 继续嚼着，小脸又皱了起来，张开嘴，吐了一口带着一丝鲜血的肉沫出来，他的牙掉了！ - 义县，姜直家和姜三叔家去年种的冬小麦正在收割。 “怎么样？二哥，你家的有多少？有没有那个数？”姜三叔割完麦子，站在地里朝姜二叔问道。 “这还没晒，也没脱粒，不好说。不过我看每亩都比往年多了一担，应当差不了。”姜二叔回道。 “那就好，我这边也差不多。今年可以多种个十亩，对了，大哥，地里的那些呢？” 姜二叔：“那些就和我们往年一样，稀稀疏疏的，请帮工的钱都挣不回来，我看咱们就自己动手帮忙割？” 姜三叔苦着脸，“有二十亩呢，咱们要割三、四天，这接下来就要插秧苗了，家里哪忙得过来，就请两个人帮忙割呗，大哥不是给了钱了吗？” 姜二叔轻哼一声，朝他嚷道：“你就是懒得出力，麦种、辣椒种、番薯是大哥送你的，是我儿子辛苦运回来的，你就坐在家里啥也不用做，就什么都有了。 这两年你拿了大哥多少好处了，吃的、用的，现在连帮忙割割麦子也不愿意，要请帮工行啊，咱俩出钱请。” 姜三叔：“我哪有钱啊？” 姜二叔：“没有钱，总有力。你忙，我也忙，谁不忙啊。” 姜二叔越说火气越大，“啥都不用干，净想着拿好处。” 本来是高兴的一天，现在被搞得一点心情也没有，看姜三叔不再说话，安静得像只鹌鹑，而旁边的三弟妹和侄子侄女也不吭声，他更生气了。 爹娘、大哥不在这里，他自觉的当起他们的角色，管着弟弟，却忘了他们已经分家了，各自儿女成群，也各有自己的私心。 - 另一边，淮山县。 宋恂比姜瑶她们早半个月收了冬小麦，这批九月初就种了，这会已经收割完，产量和姜瑶她们差不多，均产也有五石。 等晒干脱了粒，给各家农户留了一袋当种子，其他的都被他买了下来，价钱是按照他们当初定好的，比粮商收购的价格略高一点购买。 买回来后他换了另外一个村，发给更多的农户种植这一季的春小麦。 -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眨眼间便到了夏至。 这日天亮得特别早，碧空万里，微风习习。 姜瑶从热气腾腾的烤房里端着一个蛋糕坯出来，进了另一个房间，打算开始抹面裱花。 潇舞找了过来，“瑶瑶，有一个大客户的蛋糕单子接不接？是一个大豪商，钱很多的那种。 他想做个大的，多层的蛋糕。” 姜瑶闻言，抬起头来问道：“他想要多大？几层？” 潇舞：“六层，大小那当然是越大越好了。” 姜瑶思索了一会后说：“咱们的烤箱，换个大的烤盘，其实能烤十五寸的蛋糕出来。十五、十二、十、八、六、四，应该能放得上去，就是这种就不好运送。 如果怕塌了，还有一种，就是做个一层一层的蛋糕架。 潇舞：“蛋糕架？是什么样子的？” 姜瑶：“一般是蛋糕做好后放入一个个托架上，然后再做边缘的装饰。蛋糕的中心要提前挖一个孔，这样不会影响蛋糕造型。到现场再把架子组装好，不过这个架子要做得好看才行。” 潇舞：“你画出来我琢磨看看，运送了话……如果是上门做呢？去客人府上做，开宴前在现场做好，都不用搬运了，多省事。” 第147章 酸萝卜炖老鸭 姜阿爹他们赶在最后一抹暮色进了城，到家时天色已经昏暗了。 驴车刚在门口停下，前院里的几只猫听到动静，扒拉着大门喵喵叫唤着，小哥俩听到声音就跑了出来。 两小孩够不着门栓，就趴在门上侧着耳朵听了听。 “肯定是爹他们回来，我去叫阿娘过来，你在这里等着。” 姜诚说着就一溜烟跑回后院。 姜浩看着哥哥跑远，便隔着门朝外面大声喊爹。 可惜外面的三人没有注意听，他们正忙着卸车。 很快姜阿娘她们都过来，大门被打开，三个大人三个小孩四只猫一起踏出门槛，便看到地上放着几十袋麦子。 姜阿奶朝他们问道：“都饿了，饭菜快好了，晚上煮得比较晚，估摸着你们回来的时辰才下锅的。” 姜恒笑着回道：“还好，我们路上吃了点心。” “那行，搬完就吃饭。” “麦子放前院的屋里就行了。”姜阿爷在一旁喊道。 “知道了。” 姜阿爷又道：“阿恒，你先跟我去还驴车，再耽搁下去车马行就关门了，麦子让你爹慢慢搬。” 晚上车马行会开一小扇门，经营到戊时，供人还马还车的。 “对了，它们进城时有吃了野草，你再喂一把苞谷就够了。” “好。”姜恒应着，回屋抓了两把泡软的苞谷出来喂驴。 姜瑶把袋子挪到门边，听到这话，便说道：“阿爷，还是我跟着大哥去还，你进屋歇歇。” “你可以吗？晚上可不好赶车。” 姜阿爷不放心地问道 “可以，街上有灯光，一点也不碍事。” “那行，你们兄妹俩去，早去早回。我们等你们吃饭。” “别，你们先吃，晚上街上人多，车走得慢，我们回来还要一会呢。” “那行。” 等两头老驴吃好苞谷，姜瑶才和大哥一人赶着一辆驴车出了巷子。 几十袋麦子，大家或挪或扛，很快就都搬进屋里。 前院的侧屋点了两支蜡烛，把不大的屋子照得亮堂堂的，这是他们平时吃饭的屋子。 姜阿娘端着一锅汤色澄亮的鸭肉过来，这是姜瑶新做的菜品--酸萝卜炖老鸭，这道菜没有在店里卖过，因为家里的酸萝卜只有一坛。 这坛酸萝卜还是姜阿奶去年年底泡的，用泡菜水在老坛里泡了几个月，味道非常的酸爽。 酸萝卜老鸭汤是一道经典炖品，做这道菜很简单，花椒、葱头、姜片爆香，之后放入焯过水的鸭肉爆炒。 等鸭肉的皮被炒到紧缩，颜色变得微微发黄，便可以加入清水和一点干笋和黑木耳一起炖，先炖约莫半个多时辰。 等鸭肉基本熟了，就放入酸萝卜，继续炖到鸭肉软烂、酸萝卜入味就可以出锅了。 这道菜在暑热时吃也很合适，民间有“大暑老鸭胜补药”的说法，可以生津开胃、去燥。 姜阿爹搬完麦子，过去井边洗了一把脸过来，看了眼桌上的菜，只有一盘糖醋排骨，便问道：“还有菜吗？我去端。” “还有一锅炖鱼和一盘青菜，青菜刚下锅，娘正在炒。” “行，我去端鱼。” “好，记得戴厚手套。” 等青菜上桌，姜瑶和姜恒还没回来，姜阿爹说道：“菜齐了，爹、娘别忙了，咱们先坐下来吃。” “好。”姜阿奶拿着两个汤钵出来，“给兄妹俩盛一份出来，咱们就开吃了。” “好。” 姜阿爹接过汤钵，鸭肉和鱼肉给盛了一份出来。 - 大街上，灯光明亮，人头攒动。大路中间的车道虽然车不多，但是走的人多，兄妹俩干脆下车拉着驴车走。 “大哥，你饿不饿？”姜瑶微侧身朝后面的姜恒问道。 姜恒微扬着声音回道：“有一点点饿，不过还能忍受。” “我这有猪肉脯，你要不要吃？” “不吃了，今日吃了不少，不想再吃了。” “行。” 兄妹俩半走半赶着车，两刻钟后才到车马行，赶着点还了驴车，两头驴似乎不舍得他们，蹭了蹭他俩的手，黑溜溜的大眼看着她们。 姜瑶看它们有趣，便从荷包里倒出一把炒豆子，放了一点异能进去，摊开手心喂给它们吃。 “好了，走。” 等它们吃完姜瑶轻拍拍它俩的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她能从老头驴的眼中看出它们的开心。 出了车马行，兄妹俩快步往回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姜恒的名字。 抬头一看是严礼，他坐在马车上朝她们挥手，“我看你们走得匆忙，是不是要回家？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要坐吗？” 姜恒低声问姜瑶，怕她觉得不自在。 姜瑶点头，“坐啊，时辰不早了，我这有一小包猪肉脯，一会就当谢礼。” “快上来呀。” 严礼看出两人的神情，便催促道。 “好。” 上了车才发现车上还有一个青年，车内光线昏暗，看不清青年的长相。 严礼为他们介绍道：“这是我二表哥李霁。表哥，这是我好友姜恒和她的妹妹姜瑶。” 三人互相点头当做打了招呼。 之后一路上三个青年便说着话，姜瑶在一旁安静坐着，没有仔细去听他们说的话，她在心里数着时间。 约莫过了一刻钟，马车在姜家门口停下。 兄妹俩下车，姜恒接过姜瑶递过来的猪肉脯，笑着对严礼说道：“谢了，这是瑶瑶自己做的肉脯，给你们尝尝。” 严礼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这怎么好意思呢，这猪肉脯在外面店里卖的可不便宜。” 话是这样说着，手却很诚实的接过袋子，“你们太客气了，我收下了哈，瑶瑶做的肯定比外面卖的好吃。” 姜瑶在一旁听着失笑，笑容刚露出来，便察觉到有人看她，抬起眼，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 一回神，严礼的马车已经掉了头要离开。 “进屋，好饿，吃饭去。” 姜恒说着拉着妹妹进了大门，他爹早就开了门等着他们。 侧屋里，大家吃完饭也没离开，边说话边等兄妹俩回来。 “阿爷，这次亩产有多少？”姜瑶舀了两勺酸鸭肉汤拌在米饭上，边吃边问道。 姜阿爷闻言乐呵呵道：“跟去年不太一样，去年每亩产量都很平均，今年有五石的、有五石多一点的，也有四石多的。 咱家分了块二十五石，还有几袋运不回来，过几天不是要去给辣椒和番薯施肥吗？到时再运回来。” 姜瑶点头，看来加了异能的麦种种了两季，产量还是挺稳定的，有降也不会降太多。 不知道老家那边和宋恂那边种出来的效果怎么样？ - 另一边，马车刚驶出巷子，严礼借着街上的灯光，打开纸袋，拿出猪肉脯吃了起来，“好吃，和店里卖的味道一样，二表哥，你也尝尝。” 李霁吃了一片后说：“你好友也在国子监读书？” 严礼嚼着肉，含糊应道：“是啊，他在四门学。” “那家蛋糕店不会是他们家开的？” 那家店背景可不一般。 “不是，他家开的是一家小食肆。他们应该开不起那家蛋糕店。 他家食肆饭菜的味道挺好的，你刚回京，还没去吃过，改日我带你去。” “没吃过，明日我自己去吃。” 说话间，马车在长安街的侯府停下，李霁下了车，顺带把严礼手上的纸袋子抽走，“走了，你回。” 严礼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探出头喊道：“哎，表哥，你拿我袋子干什么？” 李霁没有回他，背着他挥了挥手，走进高门大院里，在前院的廊下，看到六岁的小侄子在扎马步，小厮提着灯笼在一旁守着。 “又被你爹罚了？” 李霁走到侄子面前，靠坐在廊栏杆上问道。 “二叔。” 小孩子乖乖喊了一声，然后憋着气不说话。 李霁看着他小脸涨得通红，问道：“还有多久。” “半刻钟。” 晚风习习，李霁没再说话，人隐入光影里。 半刻钟后，李霁牵着小侄子回到他自己的小院子，把手上的纸袋子塞给他，看着侄子皱着一张小脸，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明日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小孩看着二叔离开自己的院子，便回了房间，打开二叔塞给他的袋子，见是肉，小脸更皱了，像核桃皮。 小厮看小少爷看着袋子发呆，提醒道，“少爷，要洗漱吗？热水已经备好了。” “好。” 小孩把袋子放桌上，想了想，觉得不能辜负二叔的心意，翘着兰花指，捏起一片肉放进嘴里吃起来。 嚼着嚼着小脸像打了破尿酸，嘭嘭嘭，干瘪瘪的小脸一下子返老返童。 继续嚼着，小脸又皱了起来，张开嘴，吐了一口带着一丝鲜血的肉沫出来，他的牙掉了！ - 义县，姜直家和姜三叔家去年种的冬小麦正在收割。 “怎么样？二哥，你家的有多少？有没有那个数？”姜三叔割完麦子，站在地里朝姜二叔问道。 “这还没晒，也没脱粒，不好说。不过我看每亩都比往年多了一担，应当差不了。”姜二叔回道。 “那就好，我这边也差不多。今年可以多种个十亩，对了，大哥，地里的那些呢？” 姜二叔：“那些就和我们往年一样，稀稀疏疏的，请帮工的钱都挣不回来，我看咱们就自己动手帮忙割？” 姜三叔苦着脸，“有二十亩呢，咱们要割三、四天，这接下来就要插秧苗了，家里哪忙得过来，就请两个人帮忙割呗，大哥不是给了钱了吗？” 姜二叔轻哼一声，朝他嚷道：“你就是懒得出力，麦种、辣椒种、番薯是大哥送你的，是我儿子辛苦运回来的，你就坐在家里啥也不用做，就什么都有了。 这两年你拿了大哥多少好处了，吃的、用的，现在连帮忙割割麦子也不愿意，要请帮工行啊，咱俩出钱请。” 姜三叔：“我哪有钱啊？” 姜二叔：“没有钱，总有力。你忙，我也忙，谁不忙啊。” 姜二叔越说火气越大，“啥都不用干，净想着拿好处。” 本来是高兴的一天，现在被搞得一点心情也没有，看姜三叔不再说话，安静得像只鹌鹑，而旁边的三弟妹和侄子侄女也不吭声，他更生气了。 爹娘、大哥不在这里，他自觉的当起他们的角色，管着弟弟，却忘了他们已经分家了，各自儿女成群，也各有自己的私心。 - 另一边，淮山县。 宋恂比姜瑶她们早半个月收了冬小麦，这批九月初就种了，这会已经收割完，产量和姜瑶她们差不多，均产也有五石。 等晒干脱了粒，给各家农户留了一袋当种子，其他的都被他买了下来，价钱是按照他们当初定好的，比粮商收购的价格略高一点购买。 买回来后他换了另外一个村，发给更多的农户种植这一季的春小麦。 -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眨眼间便到了夏至。 这日天亮得特别早，碧空万里，微风习习。 姜瑶从热气腾腾的烤房里端着一个蛋糕坯出来，进了另一个房间，打算开始抹面裱花。 潇舞找了过来，“瑶瑶，有一个大客户的蛋糕单子接不接？是一个大豪商，钱很多的那种。 他想做个大的，多层的蛋糕。” 姜瑶闻言，抬起头来问道：“他想要多大？几层？” 潇舞：“六层，大小那当然是越大越好了。” 姜瑶思索了一会后说：“咱们的烤箱，换个大的烤盘，其实能烤十五寸的蛋糕出来。十五、十二、十、八、六、四，应该能放得上去，就是这种就不好运送。 如果怕塌了，还有一种，就是做个一层一层的蛋糕架。 潇舞：“蛋糕架？是什么样子的？” 姜瑶：“一般是蛋糕做好后放入一个个托架上，然后再做边缘的装饰。蛋糕的中心要提前挖一个孔，这样不会影响蛋糕造型。到现场再把架子组装好，不过这个架子要做得好看才行。” 潇舞：“你画出来我琢磨看看，运送了话……如果是上门做呢？去客人府上做，开宴前在现场做好，都不用搬运了，多省事。” 第148章 蒜泥白肉 “到现场做？” 姜瑶思索了一会后说，“也可以，蛋糕坯和奶油做好了带过去。” 潇舞满意了。 等手上的蛋糕做好，姜瑶就搜索着记忆，画了几款她看过的蛋糕架，有网状的树形六层展示架、有心型的铁艺架、单柱子六层的架子。 潇舞接过图纸看了看，“这种架子用铁的或铜的做才好看，我拿过去让黄家选挑。” 姜瑶点头，她只负责做蛋糕，其他的事情不用她操心。 “那行，定好了通知我，快晌午了，我先回去。” 姜瑶说着就要往外走。 “哎，等等，今日送了不少果子来，有枇杷、桃子和葡萄，你带一篮回去吃。” 这个时节果子多，店里最近酿了不少果醋。 “好呀。” 姜瑶没有拒绝，转身去库房拿枇杷和桃子，看到这些水果，她想到可以做一些水果罐头。 水果罐头放在蛋糕上，口感和色泽会比新鲜的水果要更好一些。 客人预定的蛋糕她偶尔也会放一点水果片上去做装饰，就是效果不太好，新鲜的果子不止汁水多，还容易氧化发黄，天气热也容易坏，口感和外观上都不好。 有了水果罐头，之后蛋糕夹层也能放罐头，上面的装饰也能用。 有了这个想法，她立马跑出去找潇舞商量，“姐，我明日做一点果子罐头出来，可以放在蛋糕的夹层里，也能放上面做装饰。 之后有桃、李、杏、樱桃、荔枝、山梨、山奈这些你给我留一些。” 潇舞看着姜瑶眼睛发亮，连连点头，“没问题。” 果子罐头听着又是一个商机。 两人商量完，姜瑶便提着一篮枇杷和桃子就出了门。 六月尾的天，日头烈如火，在太阳下晒一天能脱层皮。她戴起帷帽，把脸和脖子遮严实了，才走进烈日里。 潇舞在柜台后探出头看着失笑，招来伙计，让他赶车追出去送二掌柜回去。 回到店里时，人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饭菜香。此时日头已经快到头顶了，离午时还有一刻钟。 “我回来了。”人未到声音先传进厨房，姜阿娘抬起头看女儿提着一篮子果子进厨房。 “我带了枇杷和桃子回来，你们洗洗手过来吃一点解解渴。” 姜瑶说着把篮子放桌上，先看了眼准备的菜，就出去把菜单写在黑板上，然后又回厨房帮忙。 “还有什么没备好的？我来处理。娘，你去外面守着，手上的活交给我。” 姜瑶看着已经泡在井水的白切鸡说道。 姜阿娘抬头看沙漏快滴完了，猜想食客快要上门，便说道：“行，锅里的姜母鸭你再翻翻就差不 多了。锅里有肉粥，饿了就自己盛着吃。” “好。阿爹，晌午的麻婆豆腐和糖醋里脊我来负责。” 姜阿爹正在切凉皮闻言回道：“行啊，里脊肉魏三已经炸好了。” 接下来就是脚不沾地的忙碌，一个多时辰后，送走最后一位食客，把锅碗瓢盆洗刷干净，大家才坐下来歇脚、吃果子。 姜阿奶剥着枇杷道：“这个好吃，汁水多又甜，不知道咱这里能不能种植，核都留着，晚上回去种院子里试试。” 姜阿娘拿着小刀，把桃子一分为二，取出里面的桃核，桃肉分给大家吃。 “瑶瑶，最近要出新菜吗？有食客在问。”姜阿爹拿起一片桃肉边吃边问道。 “要” 姜瑶说着也拿起一片桃肉吃着，“是一道凉菜，需要用到五花肉和蒜泥，晚上或明日就出。” 她打算做蒜泥白肉，没有油泼辣子版的蒜泥白肉。 姜阿爹：“那晚上，一会你一遍做给我看看。” 姜瑶：“好啊。咱们食肆做过的菜品不少，我晚上回去把做过的菜写下来，你们不知道做什么菜时就翻一翻。” 姜阿爹：“也行，有些菜咱们很久没出了。” 小歇一阵，外头的日头仍明晃晃的，但屋檐下已经有了荫影。 猪肉佬送了新鲜的猪肉过来。 大家又开始忙活起来，杀鱼、切肉、腌肉、串豆角、串香菇等等。 姜瑶也开始准备她的新菜，五花肉洗干净后，整块冷水下锅，加入姜片和黄酒煮上。 “煮多久？”姜阿爹在一旁一心二用，边切肉边注意着女儿的动作。 姜瑶一边剁着蒜一边回道：“三至四刻钟，煮到肉九成熟。” “好的。” 蒜泥剁完，姜瑶转身找活干，看到魏三端着杀好的鲫鱼进来，便问道：“鲫鱼怎么煮？” 姜阿爹：“煮汤，烧烤味重，很多食客不想喝酒，就喝汤。” 姜瑶：“行，就鲫鱼豆腐汤。我来煎鱼，成子，你去青云巷子口的豆腐坊让他们送半板豆腐过来。” “好嘞。” 等天空开始出现晚霞时，锅里的肉煮熟了。 姜瑶过去捞出放凉，开始着手调蒜泥汁，汤钵里放入蒜泥、姜末、白糖、香醋、酱油、香油、花椒粉、香菇粉，搅拌均匀。 之后放凉的五花肉切成薄片，盘里铺上一层胡瓜丝、铺上肉片，上面再放几根胡瓜丝，淋上蒜泥汁就行了。 “就这样？”姜阿爹问道。 姜瑶点头，“就这样，可惜没有辣椒油，不然会更入味，这个肉一定要切成很薄很薄的片才行。” 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片卷着胡瓜丝送进嘴里，肉片夹杂着浓郁的蒜香，嚼着弹韧酸辣，越嚼越香，又有爽口的胡瓜丝。 姜阿爹吃了一片又一片，才说道：“我觉得食客们应该会喜欢，肉吃着清爽不油腻。再煮两块，卖得好明日多煮点，卖不好炒成回锅肉。” 姜瑶笑道：“没问题。” 等火烧云漫天时，店里点亮灯笼，姜瑶把炒锅里的米饭盛到碗里，嘱咐杨成端出去，接着姜阿娘也端了一锅鲫鱼汤出去，后面跟着端着一大盘爆炒鸡鸭杂的魏三，之后姜阿爹也端着一锅肉沫茄子煲出去。这是他们的晚食，吃完饭，食客差不多就过来了。 第148章 蒜泥白肉 “到现场做？” 姜瑶思索了一会后说，“也可以，蛋糕坯和奶油做好了带过去。” 潇舞满意了。 等手上的蛋糕做好，姜瑶就搜索着记忆，画了几款她看过的蛋糕架，有网状的树形六层展示架、有心型的铁艺架、单柱子六层的架子。 潇舞接过图纸看了看，“这种架子用铁的或铜的做才好看，我拿过去让黄家选挑。” 姜瑶点头，她只负责做蛋糕，其他的事情不用她操心。 “那行，定好了通知我，快晌午了，我先回去。” 姜瑶说着就要往外走。 “哎，等等，今日送了不少果子来，有枇杷、桃子和葡萄，你带一篮回去吃。” 这个时节果子多，店里最近酿了不少果醋。 “好呀。” 姜瑶没有拒绝，转身去库房拿枇杷和桃子，看到这些水果，她想到可以做一些水果罐头。 水果罐头放在蛋糕上，口感和色泽会比新鲜的水果要更好一些。 客人预定的蛋糕她偶尔也会放一点水果片上去做装饰，就是效果不太好，新鲜的果子不止汁水多，还容易氧化发黄，天气热也容易坏，口感和外观上都不好。 有了水果罐头，之后蛋糕夹层也能放罐头，上面的装饰也能用。 有了这个想法，她立马跑出去找潇舞商量，“姐，我明日做一点果子罐头出来，可以放在蛋糕的夹层里，也能放上面做装饰。 之后有桃、李、杏、樱桃、荔枝、山梨、山奈这些你给我留一些。” 潇舞看着姜瑶眼睛发亮，连连点头，“没问题。” 果子罐头听着又是一个商机。 两人商量完，姜瑶便提着一篮枇杷和桃子就出了门。 六月尾的天，日头烈如火，在太阳下晒一天能脱层皮。她戴起帷帽，把脸和脖子遮严实了，才走进烈日里。 潇舞在柜台后探出头看着失笑，招来伙计，让他赶车追出去送二掌柜回去。 回到店里时，人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饭菜香。此时日头已经快到头顶了，离午时还有一刻钟。 “我回来了。”人未到声音先传进厨房，姜阿娘抬起头看女儿提着一篮子果子进厨房。 “我带了枇杷和桃子回来，你们洗洗手过来吃一点解解渴。” 姜瑶说着把篮子放桌上，先看了眼准备的菜，就出去把菜单写在黑板上，然后又回厨房帮忙。 “还有什么没备好的？我来处理。娘，你去外面守着，手上的活交给我。” 姜瑶看着已经泡在井水的白切鸡说道。 姜阿娘抬头看沙漏快滴完了，猜想食客快要上门，便说道：“行，锅里的姜母鸭你再翻翻就差不 多了。锅里有肉粥，饿了就自己盛着吃。” “好。阿爹，晌午的麻婆豆腐和糖醋里脊我来负责。” 姜阿爹正在切凉皮闻言回道：“行啊，里脊肉魏三已经炸好了。” 接下来就是脚不沾地的忙碌，一个多时辰后，送走最后一位食客，把锅碗瓢盆洗刷干净，大家才坐下来歇脚、吃果子。 姜阿奶剥着枇杷道：“这个好吃，汁水多又甜，不知道咱这里能不能种植，核都留着，晚上回去种院子里试试。” 姜阿娘拿着小刀，把桃子一分为二，取出里面的桃核，桃肉分给大家吃。 “瑶瑶，最近要出新菜吗？有食客在问。”姜阿爹拿起一片桃肉边吃边问道。 “要” 姜瑶说着也拿起一片桃肉吃着，“是一道凉菜，需要用到五花肉和蒜泥，晚上或明日就出。” 她打算做蒜泥白肉，没有油泼辣子版的蒜泥白肉。 姜阿爹：“那晚上，一会你一遍做给我看看。” 姜瑶：“好啊。咱们食肆做过的菜品不少，我晚上回去把做过的菜写下来，你们不知道做什么菜时就翻一翻。” 姜阿爹：“也行，有些菜咱们很久没出了。” 小歇一阵，外头的日头仍明晃晃的，但屋檐下已经有了荫影。 猪肉佬送了新鲜的猪肉过来。 大家又开始忙活起来，杀鱼、切肉、腌肉、串豆角、串香菇等等。 姜瑶也开始准备她的新菜，五花肉洗干净后，整块冷水下锅，加入姜片和黄酒煮上。 “煮多久？”姜阿爹在一旁一心二用，边切肉边注意着女儿的动作。 姜瑶一边剁着蒜一边回道：“三至四刻钟，煮到肉九成熟。” “好的。” 蒜泥剁完，姜瑶转身找活干，看到魏三端着杀好的鲫鱼进来，便问道：“鲫鱼怎么煮？” 姜阿爹：“煮汤，烧烤味重，很多食客不想喝酒，就喝汤。” 姜瑶：“行，就鲫鱼豆腐汤。我来煎鱼，成子，你去青云巷子口的豆腐坊让他们送半板豆腐过来。” “好嘞。” 等天空开始出现晚霞时，锅里的肉煮熟了。 姜瑶过去捞出放凉，开始着手调蒜泥汁，汤钵里放入蒜泥、姜末、白糖、香醋、酱油、香油、花椒粉、香菇粉，搅拌均匀。 之后放凉的五花肉切成薄片，盘里铺上一层胡瓜丝、铺上肉片，上面再放几根胡瓜丝，淋上蒜泥汁就行了。 “就这样？”姜阿爹问道。 姜瑶点头，“就这样，可惜没有辣椒油，不然会更入味，这个肉一定要切成很薄很薄的片才行。” 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片卷着胡瓜丝送进嘴里，肉片夹杂着浓郁的蒜香，嚼着弹韧酸辣，越嚼越香，又有爽口的胡瓜丝。 姜阿爹吃了一片又一片，才说道：“我觉得食客们应该会喜欢，肉吃着清爽不油腻。再煮两块，卖得好明日多煮点，卖不好炒成回锅肉。” 姜瑶笑道：“没问题。” 等火烧云漫天时，店里点亮灯笼，姜瑶把炒锅里的米饭盛到碗里，嘱咐杨成端出去，接着姜阿娘也端了一锅鲫鱼汤出去，后面跟着端着一大盘爆炒鸡鸭杂的魏三，之后姜阿爹也端着一锅肉沫茄子煲出去。这是他们的晚食，吃完饭，食客差不多就过来了。 第149章 终于下雨了 又过了几天，进入暑热，他们想买的地仍是没买到，盛京城又好长时间没有下雨。 晚上暑气消散了一点，风吹过来仍带着热气。 姜阿爷从高浦村回来就长吁短叹，“稻田里的水又晒干了，再不下雨又要往地里挑水。 孙家种的三亩花生能拔了，番薯地和辣椒地里土干得比砖头硬，一直不下雨也是个麻烦事。 我跟孙大郎说，让他继续帮咱们挑水浇地，特别是辣椒地。” 姜阿爹道：“我记得高浦村那座山包下有个小口堰，那里也没有水吗？” 姜阿爷：“有，还没到干枯的时候。那口堰是私人的，村长在找人了。 我估计啊，这水是要用买的才行。” 姜阿爹：“这灌溉的水怎么买？” 姜阿爷：“还能怎么买，一亩地多少钱呗，舍不得买的就把地堵上。 村里都是佃农，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种出来的粮食大部分不是自己的，很多人舍不得买。” “那孙家呢？” 姜瑶问道。 姜阿爷喝了口凉水才说道：“孙家那边，我让他们买，只是不过分的贵就买，总不能看着庄稼干掉，这钱咱家帮忙出一些。” 姜阿爹点头，“行，对了，爹，最近天热，您就不要再赶车去高浦村了，过段时间我和您一起去看看。” 天热比天冷更容易生病。 姜阿爷点头。 晚上姜恒回来说道：“据说京城附近的州县最近也是没有下雨。城外还有两个庄子因为抢水打起来的，打架的人数不少。” - 暑热还没结束，晌午出门吃饭的人少了很多。 食肆罕见的剩了饭菜下来，姜阿爹便把每日的食材直接砍半。 不止食肆的生意受到影响，蛋糕店的生意也受到影响。 这日早上，姜瑶过来店里，刚系上头巾，潇舞就过来了。 她一进来便跟姜瑶说：“瑶瑶，黄家预定的蛋糕取消了。” 姜瑶：“定六层蛋糕的那个？” “对，就是他，早上小厮过来说的。” “取消就取消。我看预定的人还有不少。” “还有单子，但是每日过来预定的人变少了。过来买蛋糕的人也少了，楼上包房都做不满，不过果醋饮子卖得不错。” “每日做的蛋糕盛得多吗？” 姜瑶问道。 潇舞：“剩了一些，我让店员和点心师傅她们分了。” 姜瑶点头，“今日起每种蛋糕就少烤一炉？” “也行，不过问题不大，毕竟咱们是盛京独属一家的蛋糕店，等暑热过去，客人又会多起来，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 “剩下的牛乳就煮成奶茶卖好了，店里没有卖冰酪，就卖冰奶茶。” 潇舞疑惑，“奶茶？” 姜瑶点头，“茶汤里加牛乳加糖煮。” 可惜没有珍珠可以放，“我让白姨煮一份，一会咱们试试。” “行。” 两人边说话边走进抹面房，姜瑶的四个徒弟已经把蛋糕坯烤好了并夹上的了奶油和水果罐头。 她先试吃了今日的烤的蛋糕，确定没问题了。 才开始打奶油，白色的、粉色的、淡黄的、橙红色的、青色的，打了五种颜色的奶油出来，然后让徒弟们上手抹面，配色和裱花就让她们自己发挥。 一会她确认没问题了，就可以放进装冰块的箱子里先冰镇半个时辰再送走。 确认徒弟们抹面裱花越来越熟练，姜瑶看到有新鲜的荔枝和黄桃，便打算做再一些罐头。 这会店里还没有客人上门，店员看到二掌柜提着水果出来，都识趣地洗了手过去帮忙剥皮、去核。 “荔枝肉用小刀在根部戳一刀,围着根割一圈,让核和果肉脱离，肉不要弄碎了。” “好。” 店员们应道。 就这样又过了十来日，在地里的庄稼和地上的人都被暑热折磨快到极限时，盛京城一带的地区才迎来雷雨。 这日刚好是她们休店的日子，早上她煮了一罐八宝粥和姜阿爹一起送到善堂，人还在善堂里，外面就下起了雨，很快从小雨到暴雨。 终于下雨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这一时半刻走不了，出来接粥的仆妇就热情邀请她们一起吃午食。 姜瑶和姜阿爹两人拒绝了，她们这几月都是送了粥过来就走，没跟里面的人有过多的交流，彼此都不熟。 里面的人只知道她们姓姜，是个善人，每个月送一罐粥过来，时间似乎不定，有时是月初、有时是月中、有时是月底，来去匆匆，不多话也不停留。 这家人看着和来这里做善事的人不一样，没有穿着华服、没有高头的马车也没有管家仆人，送的也不是银子和衣物用品，就只一罐普通的甜豆粥。 看着就是普通百姓的模样，甚至可能比他还穷，管事在心里嘀咕。 要不是看着这粥和几月前药堂做义诊送的粥一样，大家都不敢随意把粥盛出来吃。 父女俩这会都不想跟人寒暄，就坐在大门的屋檐下看雨，准备等雨小点就回去。 一个小女孩从屋里跑出来，探出头看见坐在屋檐下的两人，姜瑶偏头看见她，朝她招手，看她衣服湿了一半，问道：“你怎么跑出来了，不吃饭吗？” 小女孩偏头看了她们一会，才说：“姐姐，你们是送甜粥过来的吗？”她刚才听了仆妇们说话。 姜瑶点头，“是我们。” 确定是她们，小女孩笑得很开心，“粥很甜，我很喜欢吃，谢谢姐姐。” 姜瑶：“不客气。”说着想从荷包里拿出小零嘴请人吃，却发现荷包里空空的，最近天气热，她出门就没带小零食，她尴尬的朝小女孩笑了笑。 小女孩看她笑又跟着笑起来，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颗已经融化的糖果，递到姜瑶面前，“姐姐，这个给你，这个可甜了，和粥一样甜。” 这颗糖是她以前吃药时偷偷留下来的，平日里舍不得吃，只会偷偷拿出来看看，连她最好的小伙伴都不知道。 姜瑶摇头，“我不吃，你自己吃。” 小女孩害羞的笑笑，“我现在不用吃药，也不用吃糖了。” 太乖了，姜瑶在心里叹息，“不用吃药也可以吃糖。” 小女孩摇头，坚持要把糖果给姜瑶。看她收下还不够，还要看着她把糖吃进嘴里才满意。 “姐姐，你下个月还会来吗？”小女孩看她吃完糖又问道。 第149章 终于下雨了 又过了几天，进入暑热，他们想买的地仍是没买到，盛京城又好长时间没有下雨。 晚上暑气消散了一点，风吹过来仍带着热气。 姜阿爷从高浦村回来就长吁短叹，“稻田里的水又晒干了，再不下雨又要往地里挑水。 孙家种的三亩花生能拔了，番薯地和辣椒地里土干得比砖头硬，一直不下雨也是个麻烦事。 我跟孙大郎说，让他继续帮咱们挑水浇地，特别是辣椒地。” 姜阿爹道：“我记得高浦村那座山包下有个小口堰，那里也没有水吗？” 姜阿爷：“有，还没到干枯的时候。那口堰是私人的，村长在找人了。 我估计啊，这水是要用买的才行。” 姜阿爹：“这灌溉的水怎么买？” 姜阿爷：“还能怎么买，一亩地多少钱呗，舍不得买的就把地堵上。 村里都是佃农，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种出来的粮食大部分不是自己的，很多人舍不得买。” “那孙家呢？” 姜瑶问道。 姜阿爷喝了口凉水才说道：“孙家那边，我让他们买，只是不过分的贵就买，总不能看着庄稼干掉，这钱咱家帮忙出一些。” 姜阿爹点头，“行，对了，爹，最近天热，您就不要再赶车去高浦村了，过段时间我和您一起去看看。” 天热比天冷更容易生病。 姜阿爷点头。 晚上姜恒回来说道：“据说京城附近的州县最近也是没有下雨。城外还有两个庄子因为抢水打起来的，打架的人数不少。” - 暑热还没结束，晌午出门吃饭的人少了很多。 食肆罕见的剩了饭菜下来，姜阿爹便把每日的食材直接砍半。 不止食肆的生意受到影响，蛋糕店的生意也受到影响。 这日早上，姜瑶过来店里，刚系上头巾，潇舞就过来了。 她一进来便跟姜瑶说：“瑶瑶，黄家预定的蛋糕取消了。” 姜瑶：“定六层蛋糕的那个？” “对，就是他，早上小厮过来说的。” “取消就取消。我看预定的人还有不少。” “还有单子，但是每日过来预定的人变少了。过来买蛋糕的人也少了，楼上包房都做不满，不过果醋饮子卖得不错。” “每日做的蛋糕盛得多吗？” 姜瑶问道。 潇舞：“剩了一些，我让店员和点心师傅她们分了。” 姜瑶点头，“今日起每种蛋糕就少烤一炉？” “也行，不过问题不大，毕竟咱们是盛京独属一家的蛋糕店，等暑热过去，客人又会多起来，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 “剩下的牛乳就煮成奶茶卖好了，店里没有卖冰酪，就卖冰奶茶。” 潇舞疑惑，“奶茶？” 姜瑶点头，“茶汤里加牛乳加糖煮。” 可惜没有珍珠可以放，“我让白姨煮一份，一会咱们试试。” “行。” 两人边说话边走进抹面房，姜瑶的四个徒弟已经把蛋糕坯烤好了并夹上的了奶油和水果罐头。 她先试吃了今日的烤的蛋糕，确定没问题了。 才开始打奶油，白色的、粉色的、淡黄的、橙红色的、青色的，打了五种颜色的奶油出来，然后让徒弟们上手抹面，配色和裱花就让她们自己发挥。 一会她确认没问题了，就可以放进装冰块的箱子里先冰镇半个时辰再送走。 确认徒弟们抹面裱花越来越熟练，姜瑶看到有新鲜的荔枝和黄桃，便打算做再一些罐头。 这会店里还没有客人上门，店员看到二掌柜提着水果出来，都识趣地洗了手过去帮忙剥皮、去核。 “荔枝肉用小刀在根部戳一刀,围着根割一圈,让核和果肉脱离，肉不要弄碎了。” “好。” 店员们应道。 就这样又过了十来日，在地里的庄稼和地上的人都被暑热折磨快到极限时，盛京城一带的地区才迎来雷雨。 这日刚好是她们休店的日子，早上她煮了一罐八宝粥和姜阿爹一起送到善堂，人还在善堂里，外面就下起了雨，很快从小雨到暴雨。 终于下雨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这一时半刻走不了，出来接粥的仆妇就热情邀请她们一起吃午食。 姜瑶和姜阿爹两人拒绝了，她们这几月都是送了粥过来就走，没跟里面的人有过多的交流，彼此都不熟。 里面的人只知道她们姓姜，是个善人，每个月送一罐粥过来，时间似乎不定，有时是月初、有时是月中、有时是月底，来去匆匆，不多话也不停留。 这家人看着和来这里做善事的人不一样，没有穿着华服、没有高头的马车也没有管家仆人，送的也不是银子和衣物用品，就只一罐普通的甜豆粥。 看着就是普通百姓的模样，甚至可能比他还穷，管事在心里嘀咕。 要不是看着这粥和几月前药堂做义诊送的粥一样，大家都不敢随意把粥盛出来吃。 父女俩这会都不想跟人寒暄，就坐在大门的屋檐下看雨，准备等雨小点就回去。 一个小女孩从屋里跑出来，探出头看见坐在屋檐下的两人，姜瑶偏头看见她，朝她招手，看她衣服湿了一半，问道：“你怎么跑出来了，不吃饭吗？” 小女孩偏头看了她们一会，才说：“姐姐，你们是送甜粥过来的吗？”她刚才听了仆妇们说话。 姜瑶点头，“是我们。” 确定是她们，小女孩笑得很开心，“粥很甜，我很喜欢吃，谢谢姐姐。” 姜瑶：“不客气。”说着想从荷包里拿出小零嘴请人吃，却发现荷包里空空的，最近天气热，她出门就没带小零食，她尴尬的朝小女孩笑了笑。 小女孩看她笑又跟着笑起来，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颗已经融化的糖果，递到姜瑶面前，“姐姐，这个给你，这个可甜了，和粥一样甜。” 这颗糖是她以前吃药时偷偷留下来的，平日里舍不得吃，只会偷偷拿出来看看，连她最好的小伙伴都不知道。 姜瑶摇头，“我不吃，你自己吃。” 小女孩害羞的笑笑，“我现在不用吃药，也不用吃糖了。” 太乖了，姜瑶在心里叹息，“不用吃药也可以吃糖。” 小女孩摇头，坚持要把糖果给姜瑶。看她收下还不够，还要看着她把糖吃进嘴里才满意。 “姐姐，你下个月还会来吗？”小女孩看她吃完糖又问道。 第150章 辣椒、番薯收获了 等嘴里糖融化了，姜瑶才点头说道，“要来。” 说着牵过小女孩的手，拉着她靠近一点，手上接触的地方慢慢有白色透明的光在流转。 小女孩只觉得是大姐姐的手很温暖，她回握住姜瑶的手开心道：“那我下次还来找大姐姐玩。” “好啊，下个月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嘻嘻，好啊，谢谢大姐姐。” “钱小羊？” 两人说着话，一个大一点的女孩跑了出来，牵起小女孩说道：“小羊，你怎么跑出门？我一直在找你。” 钱小羊：“我出来找大姐姐说话，荷花姐姐，这个大姐姐就是送我们甜粥的姐姐。 大姐姐，这是荷花姐姐，我以前生病都是她在照顾我。” 荷花抬起头对着姜瑶说道：“姐姐好，谢谢你们送的甜粥，我们都很喜欢吃，我们该回去了，李姨在找我们。” 姜瑶：“好，快回去，我们要走了。” “好。” 两女孩朝姜瑶她们挥了挥手，就跑进屋里。 “都是可怜的孩子，看着也就是和诚诚、浩浩他们差不多的年纪，都很懂事。” 姜阿爹看着她们跑远才开口说道。 姜瑶点头，在这里长大的孩子，有开朗的、有沉闷的，也会比同龄孩子更加懂事，但相应的也会缺乏安全感。 过了约莫有两刻钟，外面的雨才停下，她们便赶着驴车回家了。 - 义县，姜直挑着担子，和弟弟两人赶在巳时到达镇上的集市，两人找了个有荫影地停下。 “大哥，咱真的要在这里卖啊？会有人买吗？”弟弟姜正问道。 姜直点头道：“就在这，今日是大集日，这人多，肯定会有人买的，镇上虽不很富裕，但也是有有钱的人。 咱们在这先卖看看，不行就走街串街叫卖，没生意明日就去县城卖。 快，跟着我大声吆喝起来，我昨天教过你的。” 说着轻了轻嗓子，然后吆喝起来，“卖凉皮喽、爽滑又好吃的凉皮，京城传回来的凉皮，大哥、阿嫂买凉皮吗？京城里人都吃的凉皮，天热吃凉皮正正好。” 姜正听着大哥的吆喝声，慢慢也放开来，跟着喊起来。 两个少年人嗓音不小，很快就盖过附近小摊贩的声音，看过来的人不少。 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妇人走过来好奇问道：“啥是凉皮？我看看。”说着就要往桶里看。 姜直掀开盖子，拿过筷子从里面夹了几条凉皮出来，放在钵里，说道：“这就是凉皮，麦粉做的，是熟的，莹白透亮，京城里的贵人可喜欢吃了，买回去拌一点料汁就能吃。” “真的是京城传回来的？小伙子不是诓我们？”一个络腮胡大汉围着看了一会后说道。 姜正大声道：“我大哥去年才从京城回来，这就是他学回来的。” 姜直笑着说：“这是京城新流行的吃食，不止普通人喜欢吃，连官爷、书院的学生、夫子都喜欢吃。 知道长青书院吗？这长青书院在京城是除了国子监外最有名的书院，里面的学生和夫子非富即贵，我家的凉皮几乎都是被他们给买走的。 大家要是不信，我拌一小份，给你们尝尝。“ 说着又从桶里夹了两筷凉皮出来，加入胡瓜丝、炸黄豆和姜瑶教他做的料汁水一起拌了拌。 “这就能吃了？” 络腮胡的大汉问道。 姜直回道：“能，这凉皮本来就是熟的。大哥、阿嫂你们尝看看，数量不多，没法每个人都尝到，大家见谅哈。” 他一说完，姜正就从竹篓里拿出竹签，一根插一条凉皮，递给前围观的人。 络腮胡大汉一吃眼睛就亮了，“你这怎么卖？” 姜直：“拌好的一份，二十五文。不拌的二十文。 今日只准备了这半桶，卖完就没有了，天热买一份回去吃，晌午都不用煮饭了。” “这么贵啊。”妇人咂舌。 姜直：“阿嫂，我这个凉皮做出来可是很费劲的，昨日下午就开始准备了，早上更是天没亮就起床做。 花了这么长的功夫才做出这半桶凉皮，您买回去不管是用炒的、还是用拌的都好吃，天热老人小孩胃口不好就吃这个。” “小伙子好手艺，给我拌一份。”络腮胡大汉说道。 “那给我来一包，我回去自己拌。”妇人也跟着开口。 “好嘞。” 兄弟俩分工合作，姜直拌负责拌、姜正就重新拿出一个汤钵，往里面垫上荷叶后，就夹起凉皮装进去，装满了就包起递给妇人。 那妇人见一包分量不少，心下满意，脸上也露出了笑，爽快付了钱。 这个分量，姜直他们在家都算好了的，一包约莫有一斤左右的量。 “阿嫂，天热，这个可别放太久了。”姜直嘱咐道，“好吃明日再来买。” “行。” 送走了两位客人，兄弟俩继续吆喝，姜正这次也不胆怯了，吆喝得比姜直还卖力，还给自己加的台词，“……京城大书院学生和夫子都喜欢吃的凉皮，阿嫂，买凉皮吗？京城读书人都吃的凉皮……” 在兄弟俩的卖力吆喝下，午时时半桶凉皮就买卖光了。 “大哥，这个真好赚，咱们赚了多少？明日要不要多蒸半桶？” 回去的路上，姜正兴奋地问着兄长。 姜直：“镇上的人还是太少了，我在京城这半桶半个时辰就能卖光。我跟你说，我那时……” 姜直又说起他在京城摆摊的光辉事业，姜正虽然听得都会背了，但仍听得津津有味。 “大哥，你下次去京城带我一起去？” “这两年应该不会去了，咱们要把凉皮的生意做起来。” 等天冷了，他还要买辣椒酱呢。 “这大热天的，舍得买的人都躲在家里呢。” “明日咱们去青石巷那边叫卖，那里住的人比较有钱。” “好。快走，太晒了。” - 西北，庄稼地里的辣椒已经红了不少，吴夫长带着妻儿把红的都摘了下来。 他们家种了三亩，这次光红的就摘了满满两大袋和四筐。 “我把这些 运去粮场，你们先回家。”吴夫长说着招呼儿子牵骆驼过来。 “爹，我和你一起去，我挑两筐。” 大儿子牵着骆驼过来说道。 “我也去，帮忙牵骆驼。” 小儿子也开口。 “行。” 两袋辣椒绑骆驼背上，父子俩一人挑两筐，跟在骆驼后面走去粮场。 “这就是你们种的那个番椒？” 路上遇到认识的人，大家忍不住停下来看。 “红艳艳的，怪好看的。” “这么红是不是很甜？” 吴夫长：“不是甜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味。” 反正他闻的时候也没有闻到甜味。 看出周围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吴夫长又说道：“这是军营指定要的，你们可别动什么小心思。\" “我听说等种子多了，咱们都能种，是不是啊？吴夫长。” 有人问道。 “据说这也是一种菜蔬，可以当辣味调味料。” 吴夫长：“这我哪知道。看将军怎么说。” 两日后，封家军的军营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香辣味，特别是伙房附近，每个将士闻到都忍不住打两声喷嚏。 伙房外架着一口大铁锅，两个伙夫合力炒着里面的辣椒。 旁边已经有一锅做好的辣酱。 封将军从外面回来，也闻到了这味道，军师解释道：“是伙房那边在做番椒酱。” 封将军点头，问道：“种子留了吗？” 军师：“留了不少，明年能种得更多，地里番椒还能再收几轮。” 封将军：“番薯呢？” 军师：“也收了一批回来，亩产确实高，有两千斤，我让人又扦插了一批下去。 明年再种上一年，就可以大范围种植了。” 封将军点头，这时亲兵拿着饭食进来，是一盘烤馕饼、两碗羊肉汤和一小碟辣酱。 “尝尝这辣酱的味道怎么样。”封将军说着拿起一个馕饼，蘸了一点辣酱，便开始吃起来。 越吃越有点疑惑，军师见状，也拿起一个馕饼蘸酱尝了起来，辣酱蘸多了，他的脸很快就通红起来，额头也冒出一点细汗。 其他的没有什么异常，他疑惑地问道：“将军，可有什么问题？” 封将军摇头，他只是觉得，这个味道没有京中送来的那辣酱香。 隔日早上，天边刚有一丝金光，封将军就从营帐里出来，昨晚腿上的旧伤罕见地没有发作，他只觉得这一晚睡得异常的好，早上起来神清气爽。 和他一样有这种感觉的人不少，在军中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点伤，大家只觉得昨晚睡眠非常好，早上起来身心舒畅，神思清明。 如果仔细追究，就会发现，这些将士昨日都吃过辣椒酱。 - 另一边，高浦村，姜瑶和姜阿爷正蹲在辣椒地里摘辣椒。 自从上个月下了一场雷雨后，京城附近一带隔几日便会下一两场雨，农户们不用再因为浇灌用水发愁。 两场阵雨之后，辣椒也红一部分，怕接下来的阴雨天会使这些红熟果发霉腐烂，今日天还没亮，姜瑶便和姜阿爷赶车出了城，准备采摘一批辣椒回来。 “手托扶着枝条，这样不仅摘起来快，也不会害到番椒树。” 姜阿爷在一旁边摘辣椒边跟孙大郎说采摘辣椒要注意事，之后下一批的红果就请他帮忙摘，摘下后放阴凉处摊放晾晒。 “对，就是这样。” 见孙大郎按照他说的做，姜阿爷继续细细地叮嘱道：“这番椒啊，它是垂下去长的，你就从下往上掰，这样很容易就摘下来了。哎，对了，就是这样掰。 记得不要“掐”，也不要“揪”，而要巧用“掰”劲。” 孙大郎道：“姜爷爷，我晓得了。” “好。” 孙老汉和孙大娘也过来围观，他们认真听了姜阿爹说的话，再看了眼他们采摘的手法，都是庄稼人，这种看一遍就会了，于是不等姜阿爷说完，夫妻俩就下地帮忙采摘起来。 一亩地，红熟的辣椒果不到半个时辰就采摘好了。 摘完辣椒，还有时间，大家又去旁边的番薯地，有些叶子开始发黄了。 “瑶瑶，我带了袋子和剪刀过来，咱们剪一袋番薯藤回去？” 姜阿爷问道。 家里有地窖，可以存放在地窖里。 姜瑶：“好。地下的番薯块应该也能挖了，一会挖出来看看。 孙大娘，你们要种番薯吗？要的话也剪一些藤蔓回去扦插，这会儿种，等十一月就能收获了。” 孙大娘有点心动，这个番薯叶子她们吃过，味道还可以。 番薯块，她们没有吃过，姜叔说这也是粮食，还产量高，只要是粮食哪有不好吃的。她们也想种，就是家里没有地。 姜瑶又接着道：“院子里，屋外墙下都能种。” 孙大娘，“那我们要种，等会就去山上挖几筐土回去整整，也能种上几棵。” “村子里有想种的，您就帮忙剪几节藤蔓给她们。” “好。” 等剪了一袋子藤蔓段。 大家便开始挖起番薯块，姜阿爷又开始叮嘱孙家人，“轻点挖，别把番薯皮和块碰伤到。” 等番薯块挖出来，孙老汉忍不住叹道：“好家伙，一棵上就有四、五个大番薯块。难怪产量高呢。” 孙大娘看见这些比她手大番薯，心里很是激动，更加想种了。 姜瑶找了一个小的，用刀切开，看看里面的肉，微微尝了一口，说道：“熟了。可以都挖了。” 姜阿爷拿起锄头，说道：“今日是来不及了，能挖多少先挖多少，明日再过来，反正今日也运不完。” 孙老汉朝儿子喊道：“你喊家里的人都过来帮忙。” 孙大娘：“对对对，快去。” 说着她眼珠子一转，“姜叔，这亩地你们接下来要种什么吗？” 姜阿爷：“瑶瑶，你想种什么，继续种番薯？” 姜瑶：“孙大娘，你们是不是想种番薯？你们想种那就种，定租还是跟之前一样。” 孙大娘一点也不扭捏，爽快地说：“对，我就想你们要是不用，我们就接过来，明日挖完，我们把地翻一翻，就能种了。” 姜瑶：“那行，你们就接过去，这些藤蔓都留给你们。” 孙大娘高兴了，连连应好，“之后我们也能自己留种。” 第150章 辣椒、番薯收获了 等嘴里糖融化了，姜瑶才点头说道，“要来。” 说着牵过小女孩的手，拉着她靠近一点，手上接触的地方慢慢有白色透明的光在流转。 小女孩只觉得是大姐姐的手很温暖，她回握住姜瑶的手开心道：“那我下次还来找大姐姐玩。” “好啊，下个月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嘻嘻，好啊，谢谢大姐姐。” “钱小羊？” 两人说着话，一个大一点的女孩跑了出来，牵起小女孩说道：“小羊，你怎么跑出门？我一直在找你。” 钱小羊：“我出来找大姐姐说话，荷花姐姐，这个大姐姐就是送我们甜粥的姐姐。 大姐姐，这是荷花姐姐，我以前生病都是她在照顾我。” 荷花抬起头对着姜瑶说道：“姐姐好，谢谢你们送的甜粥，我们都很喜欢吃，我们该回去了，李姨在找我们。” 姜瑶：“好，快回去，我们要走了。” “好。” 两女孩朝姜瑶她们挥了挥手，就跑进屋里。 “都是可怜的孩子，看着也就是和诚诚、浩浩他们差不多的年纪，都很懂事。” 姜阿爹看着她们跑远才开口说道。 姜瑶点头，在这里长大的孩子，有开朗的、有沉闷的，也会比同龄孩子更加懂事，但相应的也会缺乏安全感。 过了约莫有两刻钟，外面的雨才停下，她们便赶着驴车回家了。 - 义县，姜直挑着担子，和弟弟两人赶在巳时到达镇上的集市，两人找了个有荫影地停下。 “大哥，咱真的要在这里卖啊？会有人买吗？”弟弟姜正问道。 姜直点头道：“就在这，今日是大集日，这人多，肯定会有人买的，镇上虽不很富裕，但也是有有钱的人。 咱们在这先卖看看，不行就走街串街叫卖，没生意明日就去县城卖。 快，跟着我大声吆喝起来，我昨天教过你的。” 说着轻了轻嗓子，然后吆喝起来，“卖凉皮喽、爽滑又好吃的凉皮，京城传回来的凉皮，大哥、阿嫂买凉皮吗？京城里人都吃的凉皮，天热吃凉皮正正好。” 姜正听着大哥的吆喝声，慢慢也放开来，跟着喊起来。 两个少年人嗓音不小，很快就盖过附近小摊贩的声音，看过来的人不少。 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妇人走过来好奇问道：“啥是凉皮？我看看。”说着就要往桶里看。 姜直掀开盖子，拿过筷子从里面夹了几条凉皮出来，放在钵里，说道：“这就是凉皮，麦粉做的，是熟的，莹白透亮，京城里的贵人可喜欢吃了，买回去拌一点料汁就能吃。” “真的是京城传回来的？小伙子不是诓我们？”一个络腮胡大汉围着看了一会后说道。 姜正大声道：“我大哥去年才从京城回来，这就是他学回来的。” 姜直笑着说：“这是京城新流行的吃食，不止普通人喜欢吃，连官爷、书院的学生、夫子都喜欢吃。 知道长青书院吗？这长青书院在京城是除了国子监外最有名的书院，里面的学生和夫子非富即贵，我家的凉皮几乎都是被他们给买走的。 大家要是不信，我拌一小份，给你们尝尝。“ 说着又从桶里夹了两筷凉皮出来，加入胡瓜丝、炸黄豆和姜瑶教他做的料汁水一起拌了拌。 “这就能吃了？” 络腮胡的大汉问道。 姜直回道：“能，这凉皮本来就是熟的。大哥、阿嫂你们尝看看，数量不多，没法每个人都尝到，大家见谅哈。” 他一说完，姜正就从竹篓里拿出竹签，一根插一条凉皮，递给前围观的人。 络腮胡大汉一吃眼睛就亮了，“你这怎么卖？” 姜直：“拌好的一份，二十五文。不拌的二十文。 今日只准备了这半桶，卖完就没有了，天热买一份回去吃，晌午都不用煮饭了。” “这么贵啊。”妇人咂舌。 姜直：“阿嫂，我这个凉皮做出来可是很费劲的，昨日下午就开始准备了，早上更是天没亮就起床做。 花了这么长的功夫才做出这半桶凉皮，您买回去不管是用炒的、还是用拌的都好吃，天热老人小孩胃口不好就吃这个。” “小伙子好手艺，给我拌一份。”络腮胡大汉说道。 “那给我来一包，我回去自己拌。”妇人也跟着开口。 “好嘞。” 兄弟俩分工合作，姜直拌负责拌、姜正就重新拿出一个汤钵，往里面垫上荷叶后，就夹起凉皮装进去，装满了就包起递给妇人。 那妇人见一包分量不少，心下满意，脸上也露出了笑，爽快付了钱。 这个分量，姜直他们在家都算好了的，一包约莫有一斤左右的量。 “阿嫂，天热，这个可别放太久了。”姜直嘱咐道，“好吃明日再来买。” “行。” 送走了两位客人，兄弟俩继续吆喝，姜正这次也不胆怯了，吆喝得比姜直还卖力，还给自己加的台词，“……京城大书院学生和夫子都喜欢吃的凉皮，阿嫂，买凉皮吗？京城读书人都吃的凉皮……” 在兄弟俩的卖力吆喝下，午时时半桶凉皮就买卖光了。 “大哥，这个真好赚，咱们赚了多少？明日要不要多蒸半桶？” 回去的路上，姜正兴奋地问着兄长。 姜直：“镇上的人还是太少了，我在京城这半桶半个时辰就能卖光。我跟你说，我那时……” 姜直又说起他在京城摆摊的光辉事业，姜正虽然听得都会背了，但仍听得津津有味。 “大哥，你下次去京城带我一起去？” “这两年应该不会去了，咱们要把凉皮的生意做起来。” 等天冷了，他还要买辣椒酱呢。 “这大热天的，舍得买的人都躲在家里呢。” “明日咱们去青石巷那边叫卖，那里住的人比较有钱。” “好。快走，太晒了。” - 西北，庄稼地里的辣椒已经红了不少，吴夫长带着妻儿把红的都摘了下来。 他们家种了三亩，这次光红的就摘了满满两大袋和四筐。 “我把这些 运去粮场，你们先回家。”吴夫长说着招呼儿子牵骆驼过来。 “爹，我和你一起去，我挑两筐。” 大儿子牵着骆驼过来说道。 “我也去，帮忙牵骆驼。” 小儿子也开口。 “行。” 两袋辣椒绑骆驼背上，父子俩一人挑两筐，跟在骆驼后面走去粮场。 “这就是你们种的那个番椒？” 路上遇到认识的人，大家忍不住停下来看。 “红艳艳的，怪好看的。” “这么红是不是很甜？” 吴夫长：“不是甜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味。” 反正他闻的时候也没有闻到甜味。 看出周围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吴夫长又说道：“这是军营指定要的，你们可别动什么小心思。\" “我听说等种子多了，咱们都能种，是不是啊？吴夫长。” 有人问道。 “据说这也是一种菜蔬，可以当辣味调味料。” 吴夫长：“这我哪知道。看将军怎么说。” 两日后，封家军的军营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香辣味，特别是伙房附近，每个将士闻到都忍不住打两声喷嚏。 伙房外架着一口大铁锅，两个伙夫合力炒着里面的辣椒。 旁边已经有一锅做好的辣酱。 封将军从外面回来，也闻到了这味道，军师解释道：“是伙房那边在做番椒酱。” 封将军点头，问道：“种子留了吗？” 军师：“留了不少，明年能种得更多，地里番椒还能再收几轮。” 封将军：“番薯呢？” 军师：“也收了一批回来，亩产确实高，有两千斤，我让人又扦插了一批下去。 明年再种上一年，就可以大范围种植了。” 封将军点头，这时亲兵拿着饭食进来，是一盘烤馕饼、两碗羊肉汤和一小碟辣酱。 “尝尝这辣酱的味道怎么样。”封将军说着拿起一个馕饼，蘸了一点辣酱，便开始吃起来。 越吃越有点疑惑，军师见状，也拿起一个馕饼蘸酱尝了起来，辣酱蘸多了，他的脸很快就通红起来，额头也冒出一点细汗。 其他的没有什么异常，他疑惑地问道：“将军，可有什么问题？” 封将军摇头，他只是觉得，这个味道没有京中送来的那辣酱香。 隔日早上，天边刚有一丝金光，封将军就从营帐里出来，昨晚腿上的旧伤罕见地没有发作，他只觉得这一晚睡得异常的好，早上起来神清气爽。 和他一样有这种感觉的人不少，在军中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点伤，大家只觉得昨晚睡眠非常好，早上起来身心舒畅，神思清明。 如果仔细追究，就会发现，这些将士昨日都吃过辣椒酱。 - 另一边，高浦村，姜瑶和姜阿爷正蹲在辣椒地里摘辣椒。 自从上个月下了一场雷雨后，京城附近一带隔几日便会下一两场雨，农户们不用再因为浇灌用水发愁。 两场阵雨之后，辣椒也红一部分，怕接下来的阴雨天会使这些红熟果发霉腐烂，今日天还没亮，姜瑶便和姜阿爷赶车出了城，准备采摘一批辣椒回来。 “手托扶着枝条，这样不仅摘起来快，也不会害到番椒树。” 姜阿爷在一旁边摘辣椒边跟孙大郎说采摘辣椒要注意事，之后下一批的红果就请他帮忙摘，摘下后放阴凉处摊放晾晒。 “对，就是这样。” 见孙大郎按照他说的做，姜阿爷继续细细地叮嘱道：“这番椒啊，它是垂下去长的，你就从下往上掰，这样很容易就摘下来了。哎，对了，就是这样掰。 记得不要“掐”，也不要“揪”，而要巧用“掰”劲。” 孙大郎道：“姜爷爷，我晓得了。” “好。” 孙老汉和孙大娘也过来围观，他们认真听了姜阿爹说的话，再看了眼他们采摘的手法，都是庄稼人，这种看一遍就会了，于是不等姜阿爷说完，夫妻俩就下地帮忙采摘起来。 一亩地，红熟的辣椒果不到半个时辰就采摘好了。 摘完辣椒，还有时间，大家又去旁边的番薯地，有些叶子开始发黄了。 “瑶瑶，我带了袋子和剪刀过来，咱们剪一袋番薯藤回去？” 姜阿爷问道。 家里有地窖，可以存放在地窖里。 姜瑶：“好。地下的番薯块应该也能挖了，一会挖出来看看。 孙大娘，你们要种番薯吗？要的话也剪一些藤蔓回去扦插，这会儿种，等十一月就能收获了。” 孙大娘有点心动，这个番薯叶子她们吃过，味道还可以。 番薯块，她们没有吃过，姜叔说这也是粮食，还产量高，只要是粮食哪有不好吃的。她们也想种，就是家里没有地。 姜瑶又接着道：“院子里，屋外墙下都能种。” 孙大娘，“那我们要种，等会就去山上挖几筐土回去整整，也能种上几棵。” “村子里有想种的，您就帮忙剪几节藤蔓给她们。” “好。” 等剪了一袋子藤蔓段。 大家便开始挖起番薯块，姜阿爷又开始叮嘱孙家人，“轻点挖，别把番薯皮和块碰伤到。” 等番薯块挖出来，孙老汉忍不住叹道：“好家伙，一棵上就有四、五个大番薯块。难怪产量高呢。” 孙大娘看见这些比她手大番薯，心里很是激动，更加想种了。 姜瑶找了一个小的，用刀切开，看看里面的肉，微微尝了一口，说道：“熟了。可以都挖了。” 姜阿爷拿起锄头，说道：“今日是来不及了，能挖多少先挖多少，明日再过来，反正今日也运不完。” 孙老汉朝儿子喊道：“你喊家里的人都过来帮忙。” 孙大娘：“对对对，快去。” 说着她眼珠子一转，“姜叔，这亩地你们接下来要种什么吗？” 姜阿爷：“瑶瑶，你想种什么，继续种番薯？” 姜瑶：“孙大娘，你们是不是想种番薯？你们想种那就种，定租还是跟之前一样。” 孙大娘一点也不扭捏，爽快地说：“对，我就想你们要是不用，我们就接过来，明日挖完，我们把地翻一翻，就能种了。” 姜瑶：“那行，你们就接过去，这些藤蔓都留给你们。” 孙大娘高兴了，连连应好，“之后我们也能自己留种。” 第151章 回府城（一） 当日头西斜挂在半空中时，姜阿爷看了看沉迷于挖番薯的姜瑶，开口提醒道：“瑶瑶，我们该回去了，再不回就晚了。” 姜瑶：“好呀。” 孙大娘从地里抬起头朝二儿子喊道：“二郎，你去把驴车牵过来，家里的麻袋也拿几袋过来装番薯。” “我们车上有麻袋，你把车赶过来就行了。” 姜阿爷大声提醒道。 “好嘞。”孙二郎直起身拍拍手上的土，便往家里跑过去。 等驴车牵过来，姜阿爷拿出袋子，大家又七手八脚地往袋子里装番薯，装好就搬上驴车。 看见孙大郎又要往车上搬放番薯，姜阿爷开口阻止道：“番薯装三袋就行了，太多了老驴拉不动。” 他们今日没有另外租车，姜阿爷舍不得老驴拉太重。 孙老汉：“也行，姜叔，剩下的这些我们来挖，挖好了就放家里，你们什么时候来拿都行。” 姜阿爷：“好，你们回去也煮一锅尝尝这番薯的滋味，整块煮或者去皮切块煮都行，还能和粥、米饭一起煮，随你们怎么吃。” 孙大娘笑道：“那我们可要好尝尝。” “对，尝过味了，你们才会更想种。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走了。” 姜阿爷等姜瑶坐上车，戴好帷帽，才和孙家人挥挥手，然后驾起驴车跑起来。 看着跑远的驴车，孙大娘说道：“瑶瑶真能干，长得白白净净的，却一点也不娇气，下了地也不怕脏，摘辣椒、挖番薯比咱们还利落。” 孙老汉蹲下继续捡番薯，闻言说道：“姜叔不是说了，他们去年借用别人的田庄的地种番薯和辣椒，很多活都是她带头干的。” “长的好看又能干，做的蛋糕也好吃。不知道有没有说亲了？” 孙大郎的媳妇也开口说道。 “娘，咱们晚上吃这个？” 孙大娘开口刚想说话，就被旁边挖番薯的二儿子打断。 孙大娘：“吃，晚点拿几个切块和豆粥一起煮。 你们兄弟俩先一人挑两袋回去，剩下的这些再挖半个时辰差不多了。 路上有人问，就说这是东家的暂存在咱们家的。” 孙大郎\/孙二郎：“好。” 等辣椒都采摘下来是时，盛京进入了九月，暑热已经过去。 今年姜恒要回通州府城参加十月中旬的乡试考试，一家人商量好了，就由姜阿爹陪着姜恒回去考试。 京城到通州府城有五、六天的车程，他们打算过两日就出发，之后就在府城租个民宿或者小院子住，等红榜公布再回来。 “家里要不要买一辆马车？或者你们租马车回去。马车坐着比较不会颠簸，跑起来速度也快。” 早上姜瑶出门前跟姜阿爹他们商量。 一匹普通的马就要三四百两，家里也没人会赶马车，这笔花费可不少。 姜阿爹直接拒绝：“咱家的驴跑起来也挺快的。这一去要两个多月，租的马车钱都能买头驴或者牛了。 我们时间够了，没必要用到马车。” 姜阿娘也跟着附和道：“就是，马不管是买的还是租的都不便宜，还是算了。咱家这条件已经很好了。” 姜瑶没再坚持，“那行，我今日再想想要还需要给你们准备点什么吃的。” 姜阿爹：“你不是已经列好了，梅菜扣肉薄饼、蒸糕、蛋糕、南瓜馒头、肉脯、肉松、腊肉、腊肠、肉酱、辣酱、小麦粉、大米、干果，这些已经够多了，我们路上够吃了，那那边我们找到住的就能自己买菜煮饭吃。” 她们都分工好了，穿的用的由姜阿娘和姜阿奶准备，吃的就由姜阿爹和姜瑶来准备。这些吃的姜瑶都放了异能进去。 姜瑶：“那我看着备，再给你们做一些小零嘴。” 姜阿爹失笑，“你爹和你大哥都这么大了，还吃零嘴啊，有那包干果就够了。再备下去，车厢都放不下了。” 姜瑶也笑，姜阿爹应该不知道，姜恒大哥挺喜欢吃零嘴的，他的书篮里每日都有一包姜瑶做的小零嘴，有时是小米锅巴、有时是江米条、有时是炒豆子。 她已经想好，除了这些，她再准备一罐蜂蜜、一罐果醋、一罐水果罐头、再来一小罐茶叶。 果醋和水果罐头她打算就在蛋糕店里买，不用现做。 潇舞听她说完，直呼道：“瑶瑶，当你的家人真好。” 姜瑶：“额，他们对我也好，潇舞姐你有需要我也可以帮你准备。” 潇舞笑道：“好啊，到时我就不客气了。” 姜瑶保证道：“没问题，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提。” 潇舞：“那好，我记下了。对了，你要的牛奶在屋里放着。” 姜瑶点头，“我先去煮牛奶。” 接下来天气会慢慢变凉、变冷下来，她打算做一些黄油出来，有了黄油可以做曲奇饼干或者各种烤面包。 还是一样的流程，她先去抹面屋里打奶油，之后让两个徒弟上手抹面裱花。三个奶油蛋糕，四个徒弟轮流做，一天两人。 姜瑶站在一旁看了一会才提着牛奶去烤房，里面有炉子可以煮。 她先把牛奶倒进锅里，用中小火慢慢煮着。 “师父，要我来煮吗？” 白姨看姜瑶站在锅前，不停地搅着锅里的牛奶，便开口问道。 姜瑶：“不用，你们忙你们的。” 白姨：“好。” 等锅里的牛奶出现小的细泡，慢慢沸腾了，再煮上一小会便可撤火，之后倒进铜盆里，然后端到外面晾凉。 煮了牛奶，她又做了三十几罐水果罐头。 等三个奶油蛋糕冰镇好，盆里的牛奶也凉下来，姜瑶就连盆带奶放入入冰箱子里。 “这盆牛奶要放到明日，你们别去动它。”放好牛奶后，姜瑶叮嘱所有的店员。 大家都知道二掌柜要研制新品，没去问具体原因，都道：“好。” - 两日后，清晨，天光微亮。 姜家前院的堂屋里亮着烛光，姜阿爹和姜恒两人各端着一个大碗吃着面。 姜阿娘从厨房里拿着一叠薄饼进来，“这些我包起来，你们要是没吃饱，待会就拿出来吃，还有三个水囊都灌满了水。” 接着姜瑶拿着两个大号的饭盒出来，“我装了两盒饺子，一盒是蒸的，一盒是煎的，你们晌午可以吃。” 第151章 回府城（一） 当日头西斜挂在半空中时，姜阿爷看了看沉迷于挖番薯的姜瑶，开口提醒道：“瑶瑶，我们该回去了，再不回就晚了。” 姜瑶：“好呀。” 孙大娘从地里抬起头朝二儿子喊道：“二郎，你去把驴车牵过来，家里的麻袋也拿几袋过来装番薯。” “我们车上有麻袋，你把车赶过来就行了。” 姜阿爷大声提醒道。 “好嘞。”孙二郎直起身拍拍手上的土，便往家里跑过去。 等驴车牵过来，姜阿爷拿出袋子，大家又七手八脚地往袋子里装番薯，装好就搬上驴车。 看见孙大郎又要往车上搬放番薯，姜阿爷开口阻止道：“番薯装三袋就行了，太多了老驴拉不动。” 他们今日没有另外租车，姜阿爷舍不得老驴拉太重。 孙老汉：“也行，姜叔，剩下的这些我们来挖，挖好了就放家里，你们什么时候来拿都行。” 姜阿爷：“好，你们回去也煮一锅尝尝这番薯的滋味，整块煮或者去皮切块煮都行，还能和粥、米饭一起煮，随你们怎么吃。” 孙大娘笑道：“那我们可要好尝尝。” “对，尝过味了，你们才会更想种。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走了。” 姜阿爷等姜瑶坐上车，戴好帷帽，才和孙家人挥挥手，然后驾起驴车跑起来。 看着跑远的驴车，孙大娘说道：“瑶瑶真能干，长得白白净净的，却一点也不娇气，下了地也不怕脏，摘辣椒、挖番薯比咱们还利落。” 孙老汉蹲下继续捡番薯，闻言说道：“姜叔不是说了，他们去年借用别人的田庄的地种番薯和辣椒，很多活都是她带头干的。” “长的好看又能干，做的蛋糕也好吃。不知道有没有说亲了？” 孙大郎的媳妇也开口说道。 “娘，咱们晚上吃这个？” 孙大娘开口刚想说话，就被旁边挖番薯的二儿子打断。 孙大娘：“吃，晚点拿几个切块和豆粥一起煮。 你们兄弟俩先一人挑两袋回去，剩下的这些再挖半个时辰差不多了。 路上有人问，就说这是东家的暂存在咱们家的。” 孙大郎\/孙二郎：“好。” 等辣椒都采摘下来是时，盛京进入了九月，暑热已经过去。 今年姜恒要回通州府城参加十月中旬的乡试考试，一家人商量好了，就由姜阿爹陪着姜恒回去考试。 京城到通州府城有五、六天的车程，他们打算过两日就出发，之后就在府城租个民宿或者小院子住，等红榜公布再回来。 “家里要不要买一辆马车？或者你们租马车回去。马车坐着比较不会颠簸，跑起来速度也快。” 早上姜瑶出门前跟姜阿爹他们商量。 一匹普通的马就要三四百两，家里也没人会赶马车，这笔花费可不少。 姜阿爹直接拒绝：“咱家的驴跑起来也挺快的。这一去要两个多月，租的马车钱都能买头驴或者牛了。 我们时间够了，没必要用到马车。” 姜阿娘也跟着附和道：“就是，马不管是买的还是租的都不便宜，还是算了。咱家这条件已经很好了。” 姜瑶没再坚持，“那行，我今日再想想要还需要给你们准备点什么吃的。” 姜阿爹：“你不是已经列好了，梅菜扣肉薄饼、蒸糕、蛋糕、南瓜馒头、肉脯、肉松、腊肉、腊肠、肉酱、辣酱、小麦粉、大米、干果，这些已经够多了，我们路上够吃了，那那边我们找到住的就能自己买菜煮饭吃。” 她们都分工好了，穿的用的由姜阿娘和姜阿奶准备，吃的就由姜阿爹和姜瑶来准备。这些吃的姜瑶都放了异能进去。 姜瑶：“那我看着备，再给你们做一些小零嘴。” 姜阿爹失笑，“你爹和你大哥都这么大了，还吃零嘴啊，有那包干果就够了。再备下去，车厢都放不下了。” 姜瑶也笑，姜阿爹应该不知道，姜恒大哥挺喜欢吃零嘴的，他的书篮里每日都有一包姜瑶做的小零嘴，有时是小米锅巴、有时是江米条、有时是炒豆子。 她已经想好，除了这些，她再准备一罐蜂蜜、一罐果醋、一罐水果罐头、再来一小罐茶叶。 果醋和水果罐头她打算就在蛋糕店里买，不用现做。 潇舞听她说完，直呼道：“瑶瑶，当你的家人真好。” 姜瑶：“额，他们对我也好，潇舞姐你有需要我也可以帮你准备。” 潇舞笑道：“好啊，到时我就不客气了。” 姜瑶保证道：“没问题，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提。” 潇舞：“那好，我记下了。对了，你要的牛奶在屋里放着。” 姜瑶点头，“我先去煮牛奶。” 接下来天气会慢慢变凉、变冷下来，她打算做一些黄油出来，有了黄油可以做曲奇饼干或者各种烤面包。 还是一样的流程，她先去抹面屋里打奶油，之后让两个徒弟上手抹面裱花。三个奶油蛋糕，四个徒弟轮流做，一天两人。 姜瑶站在一旁看了一会才提着牛奶去烤房，里面有炉子可以煮。 她先把牛奶倒进锅里，用中小火慢慢煮着。 “师父，要我来煮吗？” 白姨看姜瑶站在锅前，不停地搅着锅里的牛奶，便开口问道。 姜瑶：“不用，你们忙你们的。” 白姨：“好。” 等锅里的牛奶出现小的细泡，慢慢沸腾了，再煮上一小会便可撤火，之后倒进铜盆里，然后端到外面晾凉。 煮了牛奶，她又做了三十几罐水果罐头。 等三个奶油蛋糕冰镇好，盆里的牛奶也凉下来，姜瑶就连盆带奶放入入冰箱子里。 “这盆牛奶要放到明日，你们别去动它。”放好牛奶后，姜瑶叮嘱所有的店员。 大家都知道二掌柜要研制新品，没去问具体原因，都道：“好。” - 两日后，清晨，天光微亮。 姜家前院的堂屋里亮着烛光，姜阿爹和姜恒两人各端着一个大碗吃着面。 姜阿娘从厨房里拿着一叠薄饼进来，“这些我包起来，你们要是没吃饱，待会就拿出来吃，还有三个水囊都灌满了水。” 接着姜瑶拿着两个大号的饭盒出来，“我装了两盒饺子，一盒是蒸的，一盒是煎的，你们晌午可以吃。” 第152章 回府城（二） 姜阿爹点头。 姜阿奶：“银子要看好了，不够就写信回来，别不舍得吃、不舍得住，袖口上的金片可别忘了，这是应急用的。” 姜瑶：“大哥，你进考场可别穿那件衣服，别把金片带进去，万一被检查出来，可是会被当成作弊的。” 姜阿爷：“对对，老大，你得提醒阿恒。” 姜瑶：“对了，一定要找离考场近一点的地方住，别弄得考试迟到了。” “住的找个舒适一点的地方，不要去住大通铺，有找到小院就住小院，没有就住客栈。” “户籍都带上了。” …… 姜恒\/姜阿爹齐齐点头应道：“都知道了。” 等他们吃完一大碗面，大家才停下嘴。 “出发，时辰差不多了，商队不等人。” 姜阿爹放下碗，起身往外走。 其他人便拥着姜恒往外走。 “大哥，考试别紧张，心态要放松，不要有压力，考不上咱下次再考。” “对对，大哥，我们夫子说了，有些有名的人也是考了好几次才考上的。” 姜恒失笑，揉了揉两妹妹的头，说道：“我不紧张，你们别担心。” 说着见两个眼巴巴的弟弟，也揉了揉他们的头，“你们在家要乖一点，好好听话，知道吗？” 小哥俩：“知道了，大哥。” “好了，都别送了，进屋。” 姜阿爹等姜恒坐进车厢，和家里人挥挥手，便拽了拽缰绳让驴车跑起来，很快车就出了巷子。 隔壁早起出门采买的仆人看到她们一家子都在外面，好奇地问道：“怎么一大早就出门了？” 姜阿奶笑道：“送我儿子出门。\" 仆人：“这是出远门啊？看你们这阵仗。” 姜阿奶：“不远，小孩舍不得，就出来送了。” 仆人点点头，没继续说话就走了。 看到又有仆人小厮要出门，姜阿爷便说道：“都进屋，别挡道人家的道。” 说着就往回走，其他人见状都跟了上去。 “走，进去吃早食，你们两小孩也要去学堂了。” 吃完早食，姜瑶送小姐弟俩去学堂，她们虽然搬家了，但是小姐弟俩仍在之前的学堂里读书，那里离食肆近，她们可以下学可以自己走回食肆里。 “不知道阿爹和大哥他们走到哪里了？” 路上姜妍皱着眉问道。 姜瑶：“他们这会约莫是出城了。” 姜诚苦着一张小脸道：“大姐，我想大哥和爹了。” 姜瑶失笑：“爷、奶、娘，我们不是都在吗？大哥是去考试，考完试就回来了。” 姜诚：“那我伤心了怎么办？” 姜瑶：“多读书、多写字和小伙伴们玩，忙起来就不伤心了。” “那我给弘了写信。” 姜妍突然问道：“姐，我可以带香菱和其他的好朋友来家里玩吗？” 姜瑶：“可以啊。等你们休沐，我带你们去善堂找小羊她们玩。” “大姐，我们家可以养只羊吗？” 姜诚问道。 “这个你问下阿爷和阿奶。” 姐弟三人说话间，学堂到了，姜瑶目送她们进去，便转身回了食肆。 - 另一边，姜阿爹他们已经出了城，但是商队走得很慢。 姜阿爹有点着急，找前面马车的车夫打听消息。 车夫：“我也不知道，听管事说，他们在等人。” 姜阿爹又问：“等谁？会一直这样慢吗？” 车夫摇头，一个一直车夫，哪会知道这些。 马车里的人听到声音，掀开车帘，探出头，说道：“不会，他们商队也运着货，只会快不会慢，今日等不到人，明日就会加快车程。” 姜阿爹抬起头看到是一个留着须的中年男子，不像是普通的百姓，气质和长青书院里面的教官夫子有点像。 “多谢先生。”姜阿爹拱手道谢。 中年男子没说话，笑了笑便放下车帘。 到了晌午，头顶的日头明晃晃的，虽然这会的天气没有上个月那么热，但在太阳底下赶车仍让人和马、驴很疲惫。 商队的管事通知道：“休息一个时辰，要方便的快点去，喂马喂驴的也快点，时辰一到立刻走。” 姜阿爹把驴车赶到路边的树荫下，然后下车掏出一捧泡软的苞谷粒喂驴。 “爹，往前走，那个歪脖子树下有个小水沟可以洗手。”姜恒方便回来说道。 “好。你上车把小桶和驴喝水的瓢拿下来，我顺带装半桶水回来，路上喂驴。” “好。” 等姜阿爹提着水回来，前面和后面的车夫也看见了。 “兄弟，你这水是哪里找的？” 有人问道。 姜阿爹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前面那棵歪脖子树下，有个小水沟，舀了一点回来喂驴。” “我也去舀一点水回来喂驴。” “我也去。” 这番动静不小，前后看到的、听到的纷纷拿出桶出去装水，一时间前面有些热闹嘈杂。 喂饱了驴，姜阿爹拿出姜瑶早上准备的两盒饺子，“只有一点余温了。” 姜恒：“不要紧，能吃就行了。” “就站着吃，坐久了也累，也让老驴歇会。”姜阿爹提议道。 “好。” 于是姜阿爹就把两个盒子放车上。 一打开盖子，父子俩就笑了，“这丫头，这是一颗颗摆的？整整齐齐的，一点缝隙也没有。” “瑶瑶可能怕我们吃不饱。”姜恒笑道。 姜阿爹摇头，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蒸饺塞进嘴里。 他们胃口虽不小，但是一人一大盒饺子也吃不完，不过，瑶瑶包的饺子真好吃。 前面那辆马车里的中年男子也下了车，姜阿爹看他下车后在附近走了走，还时不时抬头看看头顶的树枝。 姜恒背对着他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姜阿爹便小声问道：“阿恒，你认识那个人吗？” “谁？”姜恒顺着姜阿爹的眼神转身往后看，看了一会才回过头道：“不认识。” “我感觉他像是一位教书先生？或者是文人什么？那个怎么说来着？” “文人学士。” “对，就是这种人。” “有可能。爹，我们不要在背后讨论别人。” “好，不说了。” 吃完饭父子俩就坐在树下休息了半个时辰，之后商队便准点出发了，这次走得快多了。 第152章 回府城（二） 姜阿爹点头。 姜阿奶：“银子要看好了，不够就写信回来，别不舍得吃、不舍得住，袖口上的金片可别忘了，这是应急用的。” 姜瑶：“大哥，你进考场可别穿那件衣服，别把金片带进去，万一被检查出来，可是会被当成作弊的。” 姜阿爷：“对对，老大，你得提醒阿恒。” 姜瑶：“对了，一定要找离考场近一点的地方住，别弄得考试迟到了。” “住的找个舒适一点的地方，不要去住大通铺，有找到小院就住小院，没有就住客栈。” “户籍都带上了。” …… 姜恒\/姜阿爹齐齐点头应道：“都知道了。” 等他们吃完一大碗面，大家才停下嘴。 “出发，时辰差不多了，商队不等人。” 姜阿爹放下碗，起身往外走。 其他人便拥着姜恒往外走。 “大哥，考试别紧张，心态要放松，不要有压力，考不上咱下次再考。” “对对，大哥，我们夫子说了，有些有名的人也是考了好几次才考上的。” 姜恒失笑，揉了揉两妹妹的头，说道：“我不紧张，你们别担心。” 说着见两个眼巴巴的弟弟，也揉了揉他们的头，“你们在家要乖一点，好好听话，知道吗？” 小哥俩：“知道了，大哥。” “好了，都别送了，进屋。” 姜阿爹等姜恒坐进车厢，和家里人挥挥手，便拽了拽缰绳让驴车跑起来，很快车就出了巷子。 隔壁早起出门采买的仆人看到她们一家子都在外面，好奇地问道：“怎么一大早就出门了？” 姜阿奶笑道：“送我儿子出门。\" 仆人：“这是出远门啊？看你们这阵仗。” 姜阿奶：“不远，小孩舍不得，就出来送了。” 仆人点点头，没继续说话就走了。 看到又有仆人小厮要出门，姜阿爷便说道：“都进屋，别挡道人家的道。” 说着就往回走，其他人见状都跟了上去。 “走，进去吃早食，你们两小孩也要去学堂了。” 吃完早食，姜瑶送小姐弟俩去学堂，她们虽然搬家了，但是小姐弟俩仍在之前的学堂里读书，那里离食肆近，她们可以下学可以自己走回食肆里。 “不知道阿爹和大哥他们走到哪里了？” 路上姜妍皱着眉问道。 姜瑶：“他们这会约莫是出城了。” 姜诚苦着一张小脸道：“大姐，我想大哥和爹了。” 姜瑶失笑：“爷、奶、娘，我们不是都在吗？大哥是去考试，考完试就回来了。” 姜诚：“那我伤心了怎么办？” 姜瑶：“多读书、多写字和小伙伴们玩，忙起来就不伤心了。” “那我给弘了写信。” 姜妍突然问道：“姐，我可以带香菱和其他的好朋友来家里玩吗？” 姜瑶：“可以啊。等你们休沐，我带你们去善堂找小羊她们玩。” “大姐，我们家可以养只羊吗？” 姜诚问道。 “这个你问下阿爷和阿奶。” 姐弟三人说话间，学堂到了，姜瑶目送她们进去，便转身回了食肆。 - 另一边，姜阿爹他们已经出了城，但是商队走得很慢。 姜阿爹有点着急，找前面马车的车夫打听消息。 车夫：“我也不知道，听管事说，他们在等人。” 姜阿爹又问：“等谁？会一直这样慢吗？” 车夫摇头，一个一直车夫，哪会知道这些。 马车里的人听到声音，掀开车帘，探出头，说道：“不会，他们商队也运着货，只会快不会慢，今日等不到人，明日就会加快车程。” 姜阿爹抬起头看到是一个留着须的中年男子，不像是普通的百姓，气质和长青书院里面的教官夫子有点像。 “多谢先生。”姜阿爹拱手道谢。 中年男子没说话，笑了笑便放下车帘。 到了晌午，头顶的日头明晃晃的，虽然这会的天气没有上个月那么热，但在太阳底下赶车仍让人和马、驴很疲惫。 商队的管事通知道：“休息一个时辰，要方便的快点去，喂马喂驴的也快点，时辰一到立刻走。” 姜阿爹把驴车赶到路边的树荫下，然后下车掏出一捧泡软的苞谷粒喂驴。 “爹，往前走，那个歪脖子树下有个小水沟可以洗手。”姜恒方便回来说道。 “好。你上车把小桶和驴喝水的瓢拿下来，我顺带装半桶水回来，路上喂驴。” “好。” 等姜阿爹提着水回来，前面和后面的车夫也看见了。 “兄弟，你这水是哪里找的？” 有人问道。 姜阿爹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前面那棵歪脖子树下，有个小水沟，舀了一点回来喂驴。” “我也去舀一点水回来喂驴。” “我也去。” 这番动静不小，前后看到的、听到的纷纷拿出桶出去装水，一时间前面有些热闹嘈杂。 喂饱了驴，姜阿爹拿出姜瑶早上准备的两盒饺子，“只有一点余温了。” 姜恒：“不要紧，能吃就行了。” “就站着吃，坐久了也累，也让老驴歇会。”姜阿爹提议道。 “好。” 于是姜阿爹就把两个盒子放车上。 一打开盖子，父子俩就笑了，“这丫头，这是一颗颗摆的？整整齐齐的，一点缝隙也没有。” “瑶瑶可能怕我们吃不饱。”姜恒笑道。 姜阿爹摇头，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蒸饺塞进嘴里。 他们胃口虽不小，但是一人一大盒饺子也吃不完，不过，瑶瑶包的饺子真好吃。 前面那辆马车里的中年男子也下了车，姜阿爹看他下车后在附近走了走，还时不时抬头看看头顶的树枝。 姜恒背对着他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姜阿爹便小声问道：“阿恒，你认识那个人吗？” “谁？”姜恒顺着姜阿爹的眼神转身往后看，看了一会才回过头道：“不认识。” “我感觉他像是一位教书先生？或者是文人什么？那个怎么说来着？” “文人学士。” “对，就是这种人。” “有可能。爹，我们不要在背后讨论别人。” “好，不说了。” 吃完饭父子俩就坐在树下休息了半个时辰，之后商队便准点出发了，这次走得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