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呆了,状元娘子她能倒拔垂杨柳》 第1章 这题我会 第1章这题我会 “云初,李家那后生人不错,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李家后生可是考上童生老爷的读书人,你嫁给他那样识字的男人,也是你的福气!” 满脸愁容的汉子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床上的少女,若是不知情的,还真以为他口中的李家,是多好的亲事呢! 原本眼光呆滞的云初,冷眼暼他,“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这…… 他是男人,哪会有嫁人的福气? 皱了皱眉,继续对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说教, “云初,你别怪你婶娘,这事儿真不怪她。 实在是刘家看不上你,使了人来退婚,刘秀才看上宝珠,这才有了后头换人的这事儿。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李家那后生,模样好,读书好,你嫁给他,以后定会” 谢大山说到这里,有些卡壳儿,谁都知道李家那老童生是个灾星,靠近谁谁倒霉。 “行了,你出去!我嫁就是!” 云初嗤笑一声,自己都不能自圆其说,居然还跑来糊弄她。 “啊?哎,那 那你好好休息,嫁妆什么的,你婶娘总不会亏了你的。” 说话的,正是原主的窝囊废二叔,谢大山。 谢大山听到她答应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一想到哥哥嫂嫂生前对他的好,他心里又有些愧疚。 但再怎么愧疚,也改不了他懦弱的本能,更不会为云初在婚事上争取一点儿好处。 “出去!” 躺在床上的谢云初,面不改色的将人轰了出去。 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是个冒牌货,不是真的谢云初! 早上刚打赢了比赛,她打算去买点儿甜食犒劳下自己,谁料想一脚踩空,眨眼的功夫就换了地图,成了谢家湾的孤女谢云初。 至于为什来这里? 这题她会,这就是小说里的穿越! 原主谢云初的爹娘十年前出去讨生活,不幸遇上土匪,双双殒命。 只留下她一个八岁的小女娃,无人照应,孤苦伶仃。 二房占了他们家的房子田地,接管了她娘留给她的二十两银子。 在里正跟前过了明路,信誓旦旦的要好好养着她。 可惜,二婶罗氏是个两面三刀的假菩萨。 人前对她嘘寒问暖,她吃一颗鸡蛋,能喊出三里地让别人听见。 大家都说她心善,都说她对自己好,都说亲娘也不过如此了! 可怕的是,人前的菩萨,人后的阎罗,罗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对她拉着一张死人脸,动辄恐吓打骂。 她身上别人不方便看的地方,胳膊上,大腿上前心后背,都是她掐的印子。 背人时,一次又一次的阴着一张驴脸威胁她,“要是敢出去乱说话,就打死她。” 孤苦无依的小姑娘,只能忍过一天又一天,听着村里阿婆的话,幻想熬到十六岁,等着刘家来接她,未来都是好日子。 可她一个小姑娘,哪里知道,罗氏根本就不会给她活路。 经过罗氏的一张嘴宣扬,天长日久的,大房的孤女谢云初,薄情寡义,不孝不敬,贪吃又贪玩,名声都烂大街了,刘家要是没个动静,那才不正常了! 退婚才是正常人该做的打算,毕竟刘家的儿子前年中了秀才,肯定不能要一个名声烂透的媳妇儿。 如今她等了十年的婚事,父母为她定下的娃娃亲,也成了堂妹宝珠的婚事。 而她,不过是三两银子被卖给了李家的灾星罢了。 绝望的原主最终没熬过心里那口气,于昨晚罗氏给她下了药的时候,咽气了! 想到她在谢家二房受的苦,谢云初就忍不住为她不平。 可眼下,她什么也干不了! 昨晚的药劲儿还没过,罗氏今儿又给她灌了一碗下去,她连自己都顾不上,更不要说为原主报仇啥的。 适当性的认怂,没什么大不了的。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好,目前她还没发现自己有什么金手指。 若是不嫁给灾星,说不定以罗氏的阴毒,将她今晚卖给哪个老变态也说不定。 为了巴上刘家的婚事,罗氏可没少费心,谢宝珠又长得不如原主这张脸好看。 万一这母女俩丧心病狂毁了她的脸,那她这罪可就白受了。 没有能力自保的情况下,还是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等她力气恢复了,在作打算。 “云初,这就走!趁着天色还早,我送你去李家村!” 出去的男人再次进来,身后还跟着他的女人罗氏。 罗氏看着不能动弹的谢云初,眼里闪过嫌弃。 不等谢云初开口,罗氏就催促她男人,“还不快送她出门,杵着做什么?明儿是宝珠的好日子,别让她在家碍眼!” 最后一刻,罗氏连装都懒得装了。 谢云初抿着嘴,这个恶心的老女人,这会儿都什么时候了,哪有半晚上送新娘子的? 又不是给阎王爷娶? 不过走了也好,谢大山虽然蠢,但也不至于在半路上弄死她。 可罗氏与谢宝珠就不一样了,这母女二人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哎,好,我这就送她过去!” 对于罗氏的话,谢大山向来是不敢反抗的。 “姐姐,你不会怪我!” 谢宝珠从院子里出来,装模作样的一手依门,一手拿着帕子,擦着她那不存在的鳄鱼的眼泪。 眼里的炫耀滋味儿十足! “刘郎他 ,他也没办法,姐姐名声不好,姐姐你不要怪他。” 这话说的,好像退婚怪她一样,这难道不是她们母女设计的吗? 谢宝珠看她不说话,越发得意,从明天起她可就是秀才夫人了。 只等明年,她成了举人老爷的夫人,谢云初嘛,就算长得好又怎样。 注定会在烂泥里烂一辈子的。 她也许想学人家小姐的做派,可用力太猛了,有些像老鸨子招客似的,扬着手里的帕子, “姐姐,你会明白的,你会明白我和刘郎之间的那种感情的?” 谢云初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讥讽,她明白什么?她明白他们王八配蛤蟆? 还是明白他们一个贱一个渣? 她只明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她解了困,就是狠狠虐杀这小绿茶的时候。 “妹妹与刘公子,狼财女貌,定然会天长地久的。” 最好锁死,再不要出来残害他们这些老实人。 谢宝珠听到她的话,越发得意。 倒是罗氏,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谢云初。 可一想到今晚就要把她送去李家村了,她也就没把她当回事儿! 第2章 你怕不是送寡妇吧 “姐姐,往后,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我真有些舍不得姐姐呢!” 谢宝珠看到有邻居过来,又开始装模作样起来。 听着她恶心人的话,谢云初抬头,“两个世界?你要去西方喜登极乐吗?听说那里是顶好的,妹妹真是好命!” 她本想保存一点体力应对陌生的男人的,可这小碧叭叭得她实在忍不了。 “哼,晦气的玩意儿,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晦气? 你踏马全家都晦气! 要不是她这会儿浑身没力气,她指定给她两个大嘴巴子。 且欠着,回门那一日,她定要向她们母女收账的。 谢宝珠看着她这张脸,本想再骂几句,可一想到以后她们身份有别,就不想再掉价跟她说话了。 她趾高气昂的转头,看着牛车旁的谢大山催促, “爹,快送她去,千万别让姐夫等急了。” “哎,知道了,宝珠你家去,看着要下雪了,别冻着了。” “她娘,你也进去,初丫头我会送到的,你就放心!” 面对谢大山的关怀,罗氏眼皮都没抬,敷衍的应, “嗯,去!” 谢云初只觉得谢大山真是个贱皮子,明明他自己穿的少,冻的跟个狗剩一样,还有心关心脸蛋红扑扑的,穿着厚棉袄的谢宝珠母女。 啧啧,真真实实一个贱骨头。 ‘风声里,夹杂着几声红嘴黑鸟的“嘎嘎”声。 “哒哒”声里,车轮吱吱呀呀的转动。 门口的罗氏看了眼车上一动不动的谢云初,手指攥了攥,她还是太仁慈了,让她活到现在。 往后是死是活,全看她的命了。 “宝珠,回家!” “哎,娘回家,终于把这个废物丢出去了!” 谢云初出了门子,母女俩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随着老牛的哞哞声,谢家湾的影子越来越小,风也越来越大。 牛车上的谢云初,闭着眼睛,忍着寒风的侵袭,她仔细琢磨着如何解了眼前这困境。 她没发现自己有什么金手指,暂时只能静观其变。 真羡慕那些一来就浑身马甲的大佬儿们。 可此时此刻的她,没有对未来的期待,有的,只是对眼前场景的无力! 大学的时候,空闲时间她也曾经沉迷网络小说,看着废物如何一步步赢得美人芳心,最后左拥右抱的坐拥天下。 也曾看过眼盲心瞎,被渣男偷心挖肾的女主重生复仇的大爽文。 也看过齁甜齁甜的笨蛋美人被病娇帝王宠了一辈子的。 她也曾幻想有一天,她突然变得很厉害,一手银针出神入化,一身医术更是医死人肉白骨,可惜,她怕血,还晕针。 这些技能对她来说,难如上青天! 那一阵宿舍兴穿越文,她们倒是真的准备过,在宿舍里diy做香皂,尝试做不洗面的凉皮。 假期回家后,她还追着奶奶问了好多酿酒的方子,甚至,就连炸药,制盐的方子,她都搜出来背了一遍又一遍。 可目前来看,她只能按兵不动,最主要的是今夜能不能顺利活着。 真的好难! 比起现代靠着一身力气与特长赚钱,眼前的处境,简直不要太难。 “云初,嫁妆里我放了十文钱,你拿着用,以后嫁给李家后生,就好好跟他过日子。” “你放心,这是我偷偷攒下的,就准备给你当嫁妆呢,你婶娘她不知道的!” 谢大山的话,将她思绪拉了回来,谢云初嘴角动了动,十文钱够干什么? 吞了大房的财产田地房屋,给了侄女儿十文的嫁妆,谢大山不会以为她会感动? “二叔不会觉得,十文钱够我花一辈子? 我记得,李家给了三两银子的聘礼呢。” 谢大山 一听云初提聘礼的事儿,又变成了哑巴,只闷头赶车,一句话也不说了。 呵,真是可笑,亏的原主还以为他是个好的,好个屁! 这种男人,最是让人恶心。 好在,进了李家的门,她就与他们没有关系了! 只要李家那灾星不是太离谱,她也能在这里活下去。 等安顿好了,再回来为原主报仇。 被欺辱至死的那个姑娘,明明可以靠着父母给的银钱好好长大的。 罗氏的心堪比这一刻的天气,又阴又毒。 十月的天,北风呼呼的刮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风声鹤唳,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树林里是否帮着鬼。 知道的知道是去送新娘子,不知道还以为谢大山这是去埋死人呢! 过了八道湾,爬了一座山,牛车到了李家村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 “我去叫门!” 谢大山上前去拍门了,云初无语的看着头顶的枯树,她都快冻死了,浑身都是僵硬的。 也不知道是身上穿上的棉衣没有用,还是这天气太冷。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妇人探出头来,粗声粗气的问,“谁呀?” 语气里满是不悦! “亲家母,我是谢家湾的谢大山,我来送侄女儿出门子。” 谢大山搓着手,冻的鼻子发红,看着亲家母张氏时,有些心虚。 “什么?这 这个时候送新娘子?” 张氏指着车上,忍不住大嗓门的问, “有没有搞错啊,我儿子是头婚,这又不是娶寡妇,你还给我连夜送过来?” 张氏简直气死了,哪怕再不济,明天了他们租个牛车过去,大白天的把人拉回来。 大晚上的偷摸送人过来,什么意思? 谢云初听着两人的对话,心说完了,这门是进不了了。 今晚该不会冻死在这里! “娘,先把人领进来,晚上天冷!” 隔着院墙传来一道男声,谢云初觉得这就是她的梦中情声。 有了这一声,她的小命暂时是保住了。 “哎,也好,也好!” 张氏听到儿子发话,连忙上前,“孩子,先进门!” 她倒是想啊,可实在是动不了,只能眼睛去看谢大山,牙齿打着颤,“二叔,我还动不了!” “动不了?咋回事,你给我打残了送过来的?” 张氏急了。 她儿子名声已经够差了,再娶个断腿的媳妇儿,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一听这话,谢大山也急了,“亲家,这孩子有些冻着了。” 谢大山想到媳妇儿做的事,脸色一阵阵的红。 “亲家母,我抱她进去,暖和暖和明天就好了。” 可要是今天不把人送到李家,他媳妇儿与宝珠肯定不放心。 “不用,我来!” 谢大山刚说完,院子里的人就出声拒绝了! 谢云初眼睛亮了亮,这声音,真的会让耳朵怀孕吗? 也太好听了! 就是不知道声音的主人,长得怎么样最好,跟他的声音一样好听才行呢! 第3章 刚进门就抱上了 “安儿,你刚刚说什么?!” 张氏掏了下耳朵,儿子一直对媳妇儿不太满意。 这,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了? 难不成,安儿他真的想通了? “娘,我来抱她!” 这个时候能送过来可见她在娘家也不受待见! 也是,但凡心疼女儿的父母,怎么可能将人嫁给他这个灾星? 无非就是娘家日子不好过,她被推出来罢了。 想想,他们也是一对儿难夫难妻! 李淮安跨过门槛儿,走到牛前,将上面的人轻松就抱了起来,轻飘飘的,感觉她还没有半袋粮食重。 果然不出他所料,她在娘家日子不好过,听娘说过一嘴,她在婶娘手底下讨生活,看来,她的处境比他想的还要惨一点儿。 如此一想,眼里就多了几分同情! 谢云初被他横抱着,借着屋里透出来的昏暗的光,仰望抱着她的男人。 脖子修长,下巴上依稀看得见他的胡茬,下颚线棱角分明,看着比她的人生规划还清晰。 头发高束在头顶,三庭五比例如同男模,额头饱满分明,眉毛像画上去的一样好看。 高挺的鼻梁,招人的桃花眼,长的真好,尤其声音,太好听。 箍着她胳膊上的手,修长有力,除了瘦一点,没有别的缺点。 李淮安僵硬着将人抱在手上,目光平视前方,心如鼓擂,八年来,她是除了家人以外,第一个用欣赏的目光来看他的人。 还是一个,女人! 手心的衣裳如冰碴子一样刺骨,也不知道她这一苦是怎么忍得住的。 心里七想八想,并不似他面上这样的平静,走到院子中间时,他脚步一顿, 按理来说他们今晚该圆房,他该把人抱到东屋的。 可,眼下,时机并不成熟。 他抿着嘴,好看的眉毛微蹙,似乎在权衡,一想到她浑身都冻僵了,似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胸口下沉,抬脚就往上房走去。 大步将人抱进了他娘的屋子,他娘怕冷,炕烧的热,正适合她暖暖身子,这个理由很恰当,他娘也说不了他什么! 将人放在床上后,他假装没有看见她眼里的打量,“你先在这儿暖暖,我去给你端碗热水!” “谢谢!” 谢云初张了张嘴,看着屋里的摆设,心说好穷的家! 李淮安没有错过她眼里的失望,心头一阵苦涩,昔日的那种无力再次袭上心头,找了借口就去厨房了。 谢云初浑身冰凉,唯有心是热的。 这个夫君很好,说话好听,人也好看,她很满意! 颜狗第一考虑的就是脸,身高不够脸不好,真的一点儿也不能将就! 哎,就是家里太穷了点儿,院子里还挺大,可屋里的家具又少又老旧。 也不知道这男朋友,不,老公的品行怎么样,明天在观察一下看看,要是人品过关,她就留在李家跟他过日子。 她觉得,老天把她送到这里来,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她就算跑了,也不知道该跑去哪里? 没有身份文书,对律法不熟悉,万一被抓起来,她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能活着,干嘛要死呢,再说,老天给她分配的男人,长的真心不错! 谢云初躺在炕上,目光盯着房顶,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有了温度,脚麻麻的,却依旧动不了半分。 哎,罗氏那老女人真狠! 为了让她乖乖嫁过来不影响她的宝贝女儿,真是把该想的办法都想了! 李家大门口,张氏嘴巴张的能塞下去一个鸡蛋。 他儿子儿媳妇儿感情可真好,刚进门就抱到一起了,她抱孙子的时间,还会远吗? 谢大山看张氏盯着院子里不理他,指着车上的包袱提醒,“亲家母,这是给云初的嫁妆,一会儿麻烦你给到她手里。” 里面还有他放的十文钱呢,可别丢了! 张氏不耐烦的上前,一把提起车上的大包袱,上手掂了掂后,眉头皱了起来,“这嫁妆可真厚,亲家真是有心了!” “哎,应该的应该的。” 谢大山搓着手,“嘶溜”一声,吸了吸鼻涕,大拇指与食指一捏,顺手在衣襟上擦了擦。 丝毫没听出来张氏的讽刺。 张氏听到他的话,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和这种没脸没皮的人计较,咬咬牙挤出笑脸,客气了一句, “亲家,既然来了,要不进去喝口热水!” “不 不了,天不早了,我还得赶回去呢!” 谢大山哪里能留下喝水啊,天这黑了,回去了估计还得洗锅。 云初今儿嫁人了,厨房里的锅碗没人洗,以后就成他一个人洗了。 哎,还挺舍不得云初嫁出去的! “那就不送了!” 张氏看这蠢男人不愿意搭理他,听说谢家大房可是有好多地的,随便卖一块都养的起一个侄女儿。 却不想,这两口子吃肉不吐骨头,愣是铁公鸡似的一毛不拔,将大房的一切都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虽然两口子伪装的好,可她是啥人,那样的脏事儿可见的多了,哪里看不出来罗氏的龌龊。 谢大山听着张氏语气不好,就知道人家不高兴了,可也不敢有怨言,毕竟,大晚上送嫁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就没有听说过。 转身想立刻走,却又虚伪的停下,干巴巴的对张氏叮嘱, “哎,我这就走,亲家母,云初这孩子就有劳你们照顾了!” 听到谢大山这话,张氏冷笑着看她,“照顾,这世上,谁不知道当女儿易,当人儿媳妇却最难。 在娘家再宝贝的姑娘,进了婆家的门,就是当牛做马的命。 在娘家都享不到福,亲家二叔是指望进了婆家门,让我把她供起来吗?” 张氏提着鸡毛一样轻的包袱,简直一肚子气,谢家这也太欺负人了,哪有这样子嫁女儿的! 她好歹还出了三两银子的聘礼呢,做一两身新衣裳总是可以的,真是晦气的玩意儿。 连脸皮都不要了! “亲家母,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进了李家的门,就是李家的人,她做的不好了,您该打还得打,您” “你会说就多说两句,你要是不会说,你就把嘴闭上,也好过你现在在我这儿胡说八道来的好。” 什么玩意儿啊? 跟她说教! 张氏一想到车都下不来的新娘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二叔回去,我关门了!” 话一说完,张氏就啪一声关了门,抬脚就往屋里走去。 谢大山差点被一门扇扇塌了鼻子,他挠了挠头,看着李家紧闭的大门,脸色又黑又红。 盯着大门许久,谢大山咂咂嘴,叹了口气,爬上车,他不是那个意思啊…… 罢了,先回去再说,明儿宝珠出嫁,可有的忙呢! 第4章 一对儿炮灰 “你,先起来喝口水!” 李淮安端来一碗热水,将豁口的一边转到自己这一侧。 隐在灯光下的神色,让人一时间看不清楚。 云初试了试,可奈何她根本起不来,浑身依旧没有力气, “我 我起不来,你能不能帮我一把?” 她有些好奇,不知道罗氏那坏女人给她下的什么药,药效居然这么霸道。 她是不是该庆幸,那首诗没给她下淫羊藿? “我来!” 张氏刚进门就听见她的话,二话不说走到炕头,脱了鞋子就上炕。 两只胳膊穿过云初的咯吱窝,轻而易举的将人抱了起来,立坐在墙上。 轻飘飘的儿媳妇抱在手里,让她心里一个咯噔, “造孽啊!” “来,先喝碗热水暖暖身子再说。” 张氏的眉头紧锁,可没忘给谢云初灌热水。 一碗水下去,再加上火炕的作用,她的身体到底是没有那么僵硬了。 看了下脸色差得害怕的张氏,她小声的说道: “婶子,我过两天就能好!” “你这是冻坏了,还是别的毛病?” 张氏怕自己的算盘打错了,虽然谢云初名声差,可她远远观察过,这孩子干活利索,话也不多,是个好的,可她就怕万一啊! 儿子已经倒霉透顶了,儿媳妇儿现在是个瘫子,那他们家就真的没活路了 。 “婶子,我婶娘给我灌了水,昨天一碗,今天一碗,我是身上没有力气起不来,明天应该就好了!” 谢云初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 这个夫君她看上了,眼前的婆婆,说话虽然凶,但是刚刚给她灌水的时候,却一滴也没有倒在她衣服上。 可见,不是个坏心肠的。 要是可以的话,她觉得看脸,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眼前的男子,除了瘦一点儿,穷一点儿,腰细一点儿,在挑不出什么不好的。 昏黄的油灯下,二十岁的少年,英姿挺拔,双目灼灼似骄阳,令人目眩。 谢云初觉得,凭她的脑容量,似乎不足以形容他的俊美,只是,她疑惑的是,现在的灾星,也拼颜值吗? 这么好看的灾星,哪怕跟着他倒霉,那她也认了! 跟何况,她虽然没有继承父母的聪慧,但是,她的运气一向是不错的。 也许遇上的这母子俩,就是她在异世的缘分也说不定。 看着呆愣愣盯着儿子的谢云初。 张氏嘴巴张开又合上,本想骂一句罗氏恶毒,可想了想,到底没有再当着云初的面骂人。 虽然家里穷,但她不磋磨人,桃儿那孩子又听话,还能帮着家里干活,嫁到他们家来,也不见得就没有活路了。 张氏看向儿子, “安儿,你去睡,你媳妇儿今晚先跟我睡。 明天她身子好了,再 再和你住到东屋里去。” 闻言,李淮安嘴巴抿了抿,耳朵又不自觉的红了。 他本就是看她没事儿,可被他娘这么一说,好像他留在上房,是急着洞房似的。 “知道了,娘,那我回屋了!” 李淮安梗着脖子,面皮涨红,声音也拔高了不少。 张氏少有看到儿子情绪如此不稳的时候,她眼神闪了闪,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李淮安脚步匆匆,全程似乎都没有看谢云初一眼,就连关门的声音,也透着一股劲儿。 哎,看来是他没看上自己! 离开的这么干脆! 谢云初觉得,她的爱情大概是要飞了,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被自己看上的男人抱,哎,她真惨! “你躺下暖着,有啥事,等明天起来了再说。” 张氏看着她出神的样子,心里微微满意,儿子的皮囊还是不错的。 像抓小鸡似的,将她挪到热炕头,替她拉好被子,这才趿拉着鞋子往西屋走去。 谢云初不知道她去干什么去了,只静静躺着,望着屋顶的方向发呆。 真暖和啊,原来大冬天睡炕是这样的感觉。 怪不得奶奶离开前那几天,总念叨她小时候睡的热炕呢。 可惜,奶奶一直到去世,也没能睡一次火炕。 却不想,奶奶没实现的愿望,她倒是体验了一回。 有点想奶奶…… 短短功夫,脚步声越来越近,张氏提着一个包袱进来, “这是我年轻时的衣裳,颜色有些艳,你要是不嫌弃,我把棉花滚了给你穿?” 张氏看着她眼角的泪,叹了口气,“你也别听了那些闲言碎语就信了。 安儿他只是运气不好,要不是他每次考试老出意外,他呀,早就考上状元了!” 张氏看了她一眼,“我不是个恶婆婆,我那女儿小桃也是个好的,年纪小,人勤快家里没人给你气受。 比起你在罗氏那个恶婆娘跟前的日子,嫁到李家来,再不济,还能比罗氏跟前难熬?” 张氏生怕她听了外面的闲话跑了,苦口婆心叮嘱了几句。 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这孩子身上的衣裳看着厚,其实里面一点儿棉花也没有。 就是个糊弄鬼的面子活儿, 大晚上的被送来,连嫁妆都没有,甚至连换洗衣裳都没给她。 这个罗氏,可真是面甜心苦的主儿。 “婶子,我不是嫌弃,谢谢你!” 她哪里有嫌弃的资本,能有的穿就不错了! 芦花是什么? 她听都没听过。 怪不得她穿着这么厚的棉衣,也不保暖呢! 原来是这样。 罗氏,可真是个坏心的东西。 比小说里的恶毒后娘有过之无不及! “睡,只要你跟安儿好好过日子,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你是我自己看上的,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境况吗?” 张氏可不傻,要不是打听清楚了,怎么可能会去谢家提亲。 就罗氏那么个玩意儿,她的女儿白送她都不要。 “婶子,夫君他原名叫什么呀?”谢云初睡不着,想找点儿话题,跟张氏多聊聊。 “他大名叫李淮安,字清允,是他老师给起的。” 张氏背对着身子在收拾包袱李的衣裳,所以就没有看到谢云初脸上的震惊。 这不就是了! 她就说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原来如此啊! 谢宝珠,刘俊峰是主角! 谢云初,李淮安,是炮灰,死的很惨! 穿来前一天,舍友看的小说《踹掉灾星嫁福星》的小说中,李淮安与谢云初是男女主幸福路上的对照组。 文中大篇幅的描写了他俩口子是是如何倒霉,刘俊峰与谢宝珠又是如何的好运气! 一路又是如何开挂,高官厚禄,儿孙满堂,简直是人生赢家。 他俩就是一对儿难夫难妻,用来衬托男女主如何好运的早死炮灰! 真的是哔了狗了! 更让她恼火的是,文中俩炮灰的下场都很凄惨,可以说他们到死都没有体面。 李淮安最后断了双腿,一身污秽的死在床上,等村里人发现的时候,人都臭了。 而炮灰谢云初,那就更惨了,刚嫁过来时,天天闹腾,不跟男主圆房,最后,却被人丢到了破庙里。 死的时候,身上一丝不挂,面前一个个乞丐,裤腰带解了一个有一个…… 艹 不管他们是哪路神仙转世,想让她当女主的对照组炮灰,死的那么恶心人,哼,别说门了,窗子都没有! 第5章 最甜的鸡蛋 十月的天,格外的冷,早晨也来的迟了些! 谢云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看着陌生的屋顶,她有一瞬间的失神,她这是在哪里? “大嫂,你醒了呀?” 一个小姑娘趴在炕边儿上,似是好奇的看着她。 “娘,我大嫂醒了,大哥,大嫂醒了!” 还不等云初反应过来,小姑娘就边喊边跑出去了! 云初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昨天连穿带嫁人,一次性完成了! 她撑着从炕上坐起来的时候,婆婆张氏已经进来了。 她身后还藏着一个偷偷看她的小姑娘。 张氏身上穿着袄子,头上还有未化开的雪沫子。 她跺跺脚,“外面下雪了,冷的很,你在炕上暖着,我让小桃给你端饭去。” “娘,我这就去!” 小丫头应了一声,一溜烟又跑出去了。 “婶子,我” “还叫啥婶子,喊娘。” 张氏打断了她的话,将昨晚改好的衣裳取了出来,“你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了我再给你改改。” 这是她男人活着的时候,给她扯的布,她自己做的衣裳。 以前舍不得穿,男人死了她没有机会穿。 原本打算给小桃长大穿的,现在穿儿媳妇儿身上,也刚好! “娘,谢谢你!” 谢云初看着眼前的衣裳,眼里闪过一阵惊讶。 藕粉色的半裙,浅绿如意纹的直领夹棉短衫,一个兔毛滚边儿的烟色罗牡丹纹的短袄,还有一条月色的裈。 这一整套搭配的恰到好处,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她都很喜欢! “娘,这衣裳也太好看了!” 听到她的惊呼,张氏嘴角忍不住上扬,这可是当年县里最流行的衣裳,她又加了巧思在里面,当然好看! “试试!” 张氏看着她巴掌大的脸,目光扫过她的身子,以后得多补补,不然生孩子可有的苦头吃。 “好,我试试!” 云初刚穿上衣裳,门口端着碗进来的小桃,就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大嫂,你真好看!”小桃放下碗,凑到她的面前看她。 小桃心说,大嫂真好,大嫂嫁给哥哥以后,村里就在没人笑话他打一辈子光棍儿了! “你也好看!” 谢云初捏了捏小桃的脸蛋儿,小姑娘眯着眼睛,一副顺从的模样,还生怕她捏不住,生生往前凑了凑。 张氏看衣裳穿在她身上,整个人气质也活泼了不少后,心情也好了起来,“快洗洗脸吃饭,那糖水荷包蛋要趁热吃。” 指了指桌子上的瓷碗,她又出去了,走到一半,又退了回来, “安儿就在他的书房里,你要是呆的无聊了,就去找他,让他教你认字去。 咱们家条件不好,跟亲戚们的关系也都一般,所以 今儿过了以后,你跟安儿过日子就成,等日子好了,酒席啥的,娘能补绝对给你补。” 张氏不想白白花钱请人吃席,别人都当他们家是笑话,娶媳妇儿不搅和黄了就不错了。 不可能真心实意来恭喜安儿大婚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比起那些虚的,吃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好,我知道了娘!” 谢云初看着身上的衣裳,心甘情愿的喊了一声娘。 她当然明白张氏什么意思。 她觉得这样就很好。 与其让一堆人来白吃白喝看笑话,还不如留着粮食填饱自己的肚子呢。 张氏出门的脚步顿了顿,哽咽着“哎”了一声,大步往后院走去,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泡豆子磨豆腐,好好过日子,来年定会抱上大孙子! 她李家的根,断不了的! “大嫂,这是给你的牙刷!” 小桃拿着一个小木棍儿做好的牙刷,递给她。 “这是牙刷?” 云初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人这个先进,牙刷都有了。 虽然不好看,但是也具备也刷的雏形了。 “对呀,我大哥做的,自从娘说给定了大嫂,我就催着哥哥早早准备了,我们每人一个。” 小桃说着,还看了眼东屋的方向。 她希望大嫂能在他们家留下来,跟大哥好好过日子。 “谢谢你啊小桃,你真乖!” “嘿嘿,大嫂你也乖!” 大嫂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儿嫌弃呢。 村里的那些姐姐们,总说她哥哥是灾星,都不给她好脸色,但是大嫂跟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笑眯眯的。 “这就好了?”云初逗她,“那要是这个鸡蛋给你吃一半,你会不会觉得我更好了?” “大嫂,这是娘给你吃的,我可不吃!” 小桃连忙后退一步,两只手摇的起劲儿。 这可是鸡蛋哎,她怎么可能跟大嫂抢,只要大嫂愿意跟大哥过日子。 她永远不吃鸡蛋都没关系的。 谢云初看了眼小桃,用筷子将鸡蛋夹成两半,喂了一半到小桃嘴边,“你不吃我也不吃哦!” 小桃为难的抿了抿嘴,偷偷看了眼院子里的方向,她娘叮嘱过,让她不要在大嫂面前馋嘴子。 否则,大嫂会不喜欢这个家的。 “大嫂,我不饿,我真的不” “唔~” 小桃一句话没说完,云初已经把半个鸡蛋塞到她嘴里了。 看着她圆溜溜的眼睛兔子一样的,她笑着把另外半个塞紧了自己嘴里,凑近了问她,“我们俩像不像偷吃的小老鼠?” “像……” 小桃愣愣的点头,好甜,她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甜的鸡蛋。 她不知道是大嫂甜还是大嫂给的鸡蛋甜,这一天,小桃称之为,最快乐最甜的一天! 东屋书房里,李淮安听着从上房传来的声音,嘴角微微上翘,手里的书看了一早上,愣是一页也没有过完。 他少年出名,十二岁中了童生以后,名声大噪。 十里八乡的人都争着来看他。 那一年,家里的媒婆来了一茬又一茬,路上与他搭话姑娘更是不少。 可那个时候他一心只想努力读书,出人头地,从来没有考虑过有一天,他会为了有人能嫁给他而觉得欢喜。 从小他就早慧,将科举入仕,卖身帝王家,造福一方百姓,视为人生的唯一。 可世事无常,昔日的风光只停留了一年多,后来的他,竟然倒霉到连考场的门,都进不去了! 更何谈为民请命的志向! 接二连三的意外,不止打击了他,受伤的更有母亲与妹妹。 还有那病逝了的父亲! 村人无知,一次次的在母亲面前恶语相向,更有甚者,甚至说他刑克六亲,一次又一次的往母亲的心上扎刀子。 将父亲的病逝,也摁在他的头上。 母亲听不得别人这样说他,每每听到,都要上前理论,可每次一个人的时候,母亲都会失神好久。 过后,又会打起精神,一边努力干活,一边试探着问他,要不要娶个媳妇儿进门。 他知道母亲心里不安,所以,深思熟虑之后,也愿意成全她的拳拳爱子之心。 告诉自己,要认命,要接受这样的,一辈子在土地里打转地方生活。 娶个媳妇儿,生个跟他一样的孩子! 可是,昨晚看到家里的境况时,她眼里的失望,并不是装的。 这样的她,真的会愿意与他一起承受那些流言蜚语,踏实与他生儿育女吗? 就在他思绪神游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女子悦耳的声音, “我可以进来吗?” 第6章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可 可以,请进!” 李淮安的声音里带着紧张与一丝不安。 不知道为何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情急之下起身时,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弯腰想扶起椅子时,头被撞到桌角上。 “嘶~” 他捂着头轻呼一声,面色如同水煮了一般。 他从未有过如此的境况,在一个女子面前如此手足无措! 他的狼狈, 惹的门口的女子捂着嘴直笑,笑声从指缝间漏了出来,充满了整个书房里。 循着声音,脖子不听使唤的往门口望去,她身上的衣服,他认出来是娘年轻的时候穿过的没想到穿在她身上,这样出彩。 他们的目光隔着一道门交汇,门外簌簌的雪花,似乎都静止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门口的女子,笑容明媚,如三月的阳光,让他忽略了开门时带进来的一丝寒气。 一身清丽脱俗的打扮,将书房里的沉闷都散去不少。 整个屋子里,温度骤然升高,似乎外面飘的不是雪花,而是洒落的阳光一般。 谢云初昨晚就觉得这男人俊朗的不像话,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他的容色极盛,浑身带着读书人长年累月的熏陶出来的气节,可眉宇间又夹杂着无法言说的愁绪。 虽然他尽力隐藏,可她就是觉得,他因为无法步入考场,内心受尽了折磨。 这样有才又有貌,她哪里舍得他双腿尽断,伴着一身污秽去死呢! 他也曾是有名的大才子,十里珠帘的梦中人,那样狼狈又屈辱的死法,真的让人意难平! 长矛老师说的以前是以前,现在是变态! 她不想死的那么惨,不想被乞丐一个接一个的解了裤腰带,只能做变态! 书里的“她”,死的也很屈辱,所以,为了他们的下场能好一点儿,变态一点又有什么不对? 都是为了活的体面一些罢了,谁也别说谁坏! 李淮安没有错过她眼里的那一抹惋惜,还有……似乎是心疼? 他想,她是真的很矛盾的一个人,昨晚看他时,眼里是惊艳。 看到家徒四壁的窘境时,她不加掩饰的失望。 今日看他,眼里又是一副被惊艳到的模样。 呵! 他这副皮囊,还真是有点儿用处被,嘴角勾起苦笑,十年苦读的才华,还不如一张美人皮受人欢迎! 小桃跟在大嫂背后,眼睛骨碌碌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看到大嫂盯着大嫂的脸看时,捂着嘴忍不住偷笑, “大嫂,我大哥长的俊,你可一定要喜欢他呀!” “嗯,俊!” 谢云初在想事情,脱口而出后,她才回过味儿,小桃刚刚问的什么? 啧,这小妮子,将她的心事暴露了! “嘻嘻嘻,大哥也喜欢大嫂呢,我好久没看到大哥笑了!” 小桃一句话,让两人同时红了脸,李淮安看了眼窗外的雪花,按下心里的躁动,微微颔首,“快进来,外面冷!” “好!” 云初点头说好,听着左肋下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跳,抬脚准备进门。 小桃看着大嫂,脑子一抽,突然想起了春花哥成亲的场面,对着两人大喊:“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嘎……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样,三个人就这样,定格在家原地。 云初与李淮安同时将目光落在小桃身上,前者震惊过度,脸色微红,看向小桃的眼神里,全是赞赏与鼓励,心说小桃,干的漂亮! 后者既有些窃喜又有些酸楚,窃喜的是他与她彼此有意。 酸楚的是,家里处境艰难,她跟着他,往后几年,可能过不上好日子不说,还会被人指指点点。 “大哥大嫂,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去给娘帮忙!” 始作俑者一股烟儿又溜走了! 只余下屋里的两人,回过神后,脸红心跳的! “是清允无能,没法给你一个体面的婚礼!” 李淮安看向她的时候,眼睛里一片清明,如松柏一样挺拔的身子,虽有些单薄,却依旧伟岸! 谢云初看着他,轻轻摇头,一步步走向他,停在书桌旁边,看着他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至善”为题写的策论,立意鲜明,主题突出为民,以民为主,字体是科举专用的馆阁体。 行文大气磅礴,字里行间自有一番风骨在其中。 从他的文章里可以看出他对于无法科举是何等的不甘,何等的迷茫。 而与之对应的,是旁边一首陆游的《自嘲》: “少读诗书陋汉唐,莫年身世寄农桑。 骑驴两脚欲到地,爱酒一樽常在旁。 老去形容虽变改,醉来意气尚轩昂。 太行王屋何由动,堪笑愚公不自量。” 一手潇洒的瘦金体张扬又明媚,可全诗字里行间表达的,都是他郁郁不得志的苦闷与无奈! 可俗话说,字如其人,李淮安此人,郁郁不得志多年,心性还能如此,不得不说,确实是不可多得之人。 李淮安看到她拿起了写的诗,放在身侧的手顿了顿,大拇指与食指打着圈儿摩挲,眼神也紧张的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 他不是颓废,他只是找不到出口心里憋屈罢了! 明明有一腔学识,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科举入仕,光耀门楣,让母亲与妹妹都过上好日子。 可偏偏,他就是克服不了那一关,每每去参加科举,无论他做多少准备,都逃不开命运的捉弄。 如今心事被她看穿,她会不会笑话自己,心性不坚,没有愚公移山的魄力? 可此时的他,过于在意一个人的看法,从而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云初怎么会看的懂他写的诗? 云初将纸放在桌子上,回头看他,目光清凌凌的, “公子胸有丘壑,貌似潘安,若非那无知者口中的诨名,哪里能轮得到我嫁? 你光芒万丈时,身边挤了太多人,我怎么也挤不进去,现在好了,谁也别跟我抢了!” 云初看着高了自己一头的男子,仰头看他,有才有貌的男人,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现在正是机会! 她要一点点的将自己,全部塞进这个男人的心里。 面对如此男人,她倒是愿意尝试一次,她两辈子都没经历过的爱情的苦! 李淮安从没有想到,她对自己的评价会如此高。 他目光炽热,眼里似只装的下她一人,“从今往后,清允的妻,只有初初,若有一日清允负了你,就让漫天诸神,降天雷与我身,让我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不要!” 谢云初一把捂住他的嘴,轻声呵止。 李淮安眼里闪过讶异,鼻子轻轻一吸,她的手好香! 云初愣了愣,收回自己的手,没有到那样的地步! 有朝一日,他若是真的负了她,和离就是,她不愿意背上人命的因果! 眼前的男子一身月色长衫,长身绷如满月,双目灼灼,光是这身皮囊,就足以让她目光停驻! 第7章 怂恿他继续 “娘,我喜欢这个大嫂!” 小桃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烧火一边抿嘴笑。 “嫂嫂很喜欢大哥呢!” 嫂嫂看大哥的眼神,她觉得,那就是喜欢! 春花哥的媳妇儿秀秀嫂子,看春花哥时就是那样的眼神。 听柳树下的李奶奶说,秀秀嫂子从小喜欢春花哥,看人的眼神眼神都黏糊糊的。 虽然不知道怎么黏糊的,但是,嫂嫂看哥哥的时候,目光像钉在他身上一样,那应该就是黏糊糊的感觉! “你个小妮子,知道什么?就胡说八道,出去以后可不许跟人胡说。 家里的事情,家里人知道就成,别跟外人说。” 张氏一边唠叨,一边切下几片熏肉,像想起瘦巴巴的儿媳妇儿,看了看手里的肉,叹了一口气,咬咬牙又切了几片下来。 “娘,我肯定不说,但是我知道嫂嫂是好人!” 小桃往?灶火塞了把干柴,“嫂嫂给我分了半个鸡蛋,还不嫌弃我的口水,拿筷子又自己吃。 嫂嫂还不斜眼看哥哥,她对着哥哥笑,她看哥哥的时候,是这样的,”小桃说着,歪着头,一手握拳捂着嘴角,对着她娘露出一个小酒窝,“娘,你看,嫂嫂就是这样看哥哥的。” 张氏看着她愣了愣,而后轻笑着拍了她一下,“不许跟你大嫂学!” 虽然语气不怎么温柔,可是仔细看,她娘的眉眼是舒展的。 小桃就知道,她娘高兴,愿意听她说哥哥嫂嫂的事呢! 张氏打开锅盖看了眼,“把火移过来,米饭焖一会儿,娘来炒菜!” “好!” 小桃利索的将火放进另一个灶眼里,又添了一把柴火进去。 “你哥哥长的俊,没人会不喜欢的。” 张氏说着,往锅里滴了几滴油,“以后多帮你嫂嫂跑跑腿,家里的活儿你多干,你嫂子刚进门,你多帮衬她,等以后了,她才会对你好。” 张氏唯一担心的就是一双儿女,儿子科举不顺,女儿又有些憨,如果她在娘家不招人喜欢,以后嫁人了受人欺负,就没有娘家人给她撑腰了! 现在跟安儿两口子拉好关系,以后需要他们的时候,才会用的着。 人与人的交情,就是靠着平时一点一滴累积下来的。 “娘,你放心,你不说我也会勤快的,嫂嫂她很好,我喜欢她!” “嗯,你懂事就好!” 张氏看着女儿乖巧的样子,笑了笑,挥动手里的锅铲开始炒菜。 只要听话就好,以后有哥哥嫂嫂护着,她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的。 小桃点点头,闻着锅里热油的香味儿,抬头看了她娘一眼。 今天,是她娘笑的最多的日子,厨房里雾气腾腾的,她娘的脸隐在里面,像个下凡来的老神仙! 大嫂像个仙女,她娘像个老神仙,他们家住着两个神仙,哥哥以后一定不会再倒霉的。 哥哥当大官,嫂嫂坐马车,她怀里抱个侄儿笑呵呵,嘿嘿,以后的日子,真是让人期待! “火大一点!” 随着张氏手里的铁铲,在锅里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小桃应了一声,“知道了娘!” 小桃塞了一把柴火进去,偷偷看了眼她娘,刚刚太兴奋了,居然把她娘给算漏了。 她娘,一定是个温柔的老太太! 东屋里,云初看着他以往写下来的手稿,忍不住问他, “这些书,都是你抄的吗?” “是,抄书也写注解,或者根据书肆掌柜给的,写一写策论。” 抄书虽然赚不了大钱,但是赚点儿散碎银子补贴家用,倒是可行。 李淮安说的坦荡,“你无须担心,今日起,我努力抄书写文,一个月也能有个二两银子,至少不会让你饿着肚子。 再好一些的生活,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定会找到别的法子的。” 李淮安已经有了种想要认命的念头,他自问是争不过命的,若是在执迷不悟,也只能徒增烦恼罢了。 谢云初看着他,心说自己眼光不算不差,究竟是谁造谣她智商不好的? 当然,跟父母比,她是笨了些,可跟正常人比,她就是正常人啊! “赚钱的事情有我呢,你好好看书,准备明年四月的考试。” 谢云初觉得,赚再多的钱,没有权利,根本保不住。 如果想要改变他们二人的命运,还是要走科举之路! “考试?” “你 没听说我的事?” 李淮安神色复杂的看她,他都打算歇了心思好好赚钱了,她居然让他准备四月的考试。 “听说过,但我相信你,你娶了我,就冲走了霉运,一切都会顺利的。” 她相信,只要努力,人定胜天! 李淮安并没有信心。 他被接二连三的失败,打击的溃不成军,他心里的那根线,就快断了! 可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再坚持一次,就当最后一次! 万一呢? 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她可以冲走他身上的霉运呢! 可,万一再次进不去考场,结果让她失望了,那他该如何面对她? 喉咙上下滚动着,他还是 拒绝了她,“县里有卖话本子的,我试着琢磨一下,我 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 李淮安不想在让自己失望一次了! 娘已经年纪大了,而他已经成亲,不该再抱着不该有的幻想度日。 谢云初看着他眼里的挣扎,抿了抿嘴,她不想就这么放弃,她想活着,想好好活着。 深吸一口气,目光望着他, “李淮安,你是怕了吗?你为什么不试最后一次呢? 结果最坏,也就是进不了考场了,可若是进去了,那就是你的主场,李淮安,你要相信自己!” 她说,李淮安,你要相信自己! 她说,李淮安,考场就是你的主场! 他的脑海中,不断的闪烁着她说的每句话。 他刚刚下定的决心,可耻的动摇了! 今天,是李淮安生命里,里程碑式的一天! 往后的无数个日夜里,想起今日的画面,她清冽又有力量的声音,依旧如昨,让他深埋于内心深处! 看着她坚定的脸庞, 他突然就想通了,就当是最后一次,为了她的信任,为了自己的坚持,在坚持一次! “我试试!” 李淮安的话里带着几不确定。 可只要他答应了,云初觉得,这就够了。 李淮安看着她,她说的没错,最坏的结果,就是进不了考场。 可若是让他进了考场,抓住这一次机会,他定然会得偿所愿的。 距离明年四月,只有半年不到的时间,这几年他虽然没有将书放下,可到底消息闭塞。 或许,他该去见一见老师,听一听老师对时局的看法,有针对性的回来看书,定然要比他闭门造车要有效率的多! 云初听到他的若有所思,心下突然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盛了几分, “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倒霉没关系,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你娶了我,有我在你身边,你往后,定然会鸿运当头的!” “那就借娘子吉言!!” 李淮安看着她盈盈一笑的样子,心里暗暗发誓,为了将她的笑容永远的留住,他也该搏一搏的! 屋外,大雪纷纷,冰天雪地,屋里似乎大地回春,少年的脸上,多了几丝浅笑。 此时他还不知,有了她以后,他往后人生路上的阴霾就悉数散尽,从此四季如春! 第8章 有肉一起吃 大雪纷纷扬扬,早上还是雪沫子,到了午饭时分,变成了鹅毛大雪,将整个村庄都包裹了起来! 院子里的雪亮晶晶的,猛的朝外看去,那银白色竟有些扎眼睛。 午饭是在厨房里的炕上吃的,一把圆圆的木炕桌,上面一盘黄豆芽炒豆腐,泡发的野干菜炒熏肉,一锅糙米,就是李家的午饭。 李淮安看着碟子里的熏肉,有些意外,除了逢节过年,他娘是不会炒肉的,尤其这几年。 不过一瞬间就了然,今天是他与娘子真正成婚的日子。 看了眼右侧的人,他忍不住想,明明只是相识不到一日,为何他总觉得,他们相识了许久呢! 她的每一句话,总能说到他的心坎儿上,这么多年,第一次有女人让他恨不能引为知己,相见恨晚! “娘,您做的饭真香,从书房里就闻见了!” 云初其实想说点儿好话客气一下,毕竟古代不能跟后世比,新媳妇儿一进门就得干活。 而她,今日跟李淮安在书房里面窝了一早上,什么也没干! 李淮安嘴巴张了张,放在腿上的手动了动,有心想替她说点儿什么,可不等他开口,云初就轻轻摇了摇头。 示意他不要添乱! 没有一个母亲愿意看到儿子一成亲就向着媳妇儿的。 尤其婆婆张氏这样,将一切都寄托在儿子身上的女人,更敏感,更在意儿子的看法。 李淮安这会儿开口,就是在点火,太危险了! 张氏似是没有看到两人的小动作,“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人,你跟安儿好好过日子就成,灶上的事儿,有我跟小桃呢!” 看得出来,儿子很喜欢她,儿子高兴,她就高兴。 娶媳妇儿就是为了让儿子重新振作起来,踏踏实实过日子的。 孩子们能处到一起,她就高兴。 云初没想到她居然没要求她进厨房做饭,这让她不得不承认,张氏这个婆婆,跟这个时代的很多做人婆婆的妇人,很不一样。 “安儿媳妇儿,你多吃点儿肉补补。” 见他们都坐好了,张氏拿起筷子,往云初的碗里夹了五片肉,又给儿子夹了五片,小桃有三片,盘子里留了一片。 这才端起碗准备吃饭。 云初看她虎口处的裂口,眼神闪了闪,“娘,既然炒了肉,那就大家都吃,不能让我一个人都吃了。” 她把自己碗里的肉夹了两片放到婆婆碗里,“家里娘最辛苦,娘该多吃!” 云初说完就低头开始吃饭,米饭不是精米,但是米香味儿很浓郁,吃着也还可以。 张氏愣愣的看着碗里的肉片,又抬头看了眼低头吃饭的谢云初,心里十分复杂。 安儿是个男子,这几年他考试屡屡不顺,人也有些阴沉,除了干活,就是一个人在书房里待着,不会说让人暖心的话。 小桃有些憨,她寻常三言两语就哄过去了。 家里的肉都紧着两个孩子,她从来都不沾一口的。 却没想到,这孩子进门后,居然是第一个关心她的。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就湿了。 她选了她嫁进来,也是知道她在婶婶手底下日子不好过。 想着她这样的姑娘,只要对她好一点儿,她就不会嫌弃安儿的名声了。 没想到,居然被她给押中宝了。 看着他娘通红的眼眶,李淮安看了眼低头吃饭的娘子一眼。 有样学样的夹起肉,“这几年,儿子让娘费心了,您多吃点儿!” 他想起自己颓废的这几年,都是他娘一人撑着家,心里涌现出浓浓的愧疚。 干脆将自己碗里的肉也分了。 两片给了母亲,一片给了小桃,两片给了云初,自己夹了一筷子豆芽,就着米饭,大口吃了起来。 “娘,吃肉!” 看到哥哥嫂嫂都给娘夹肉,小桃也有样学样的夹了一片肉放到她娘碗里。 又夹起一片,偷偷往云初这里看了一眼,李淮安见状连忙说道:“吃你的!” 云初扒饭之余,一看小姑娘大眼睛盯着她,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你自己快吃,不然饭冷了,吃了会肚子疼的。” 她碗里的米饭也是冒尖儿的,肉又是最多的,可不能再给她了。 “哦,知道了嫂嫂!” 小桃乖巧的点头,又偷偷看了嫂嫂一眼,心说下次她娘炒了肉,她一定早点儿给嫂嫂分一块,不能让哥哥抢了先。 张氏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肉,看着儿子脸上舒展的笑,老话说得好,娶个好媳妇儿旺三代。 确实,儿子整个人的精气神从昨晚就不一样了。 儿子高兴,她自然心情也好。 摸了摸女儿的头,“你乖,以后多跟你嫂嫂学。” 小桃嘴里塞着肉,小狗似的看着她娘点头。 她当然会跟嫂嫂学,至于学什么,她也不知道! 云初趁着大家低头吃饭的间隙,将一片肉放在李淮安的碗里,眼神暗示他吃下去。 李淮安红着脸看了眼低头吃饭的母亲,稍微松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面不改色的将肉塞进嘴里。 真香,他想! 贼他娘的香! 张氏低头噙着笑,轻轻嚼着嘴里的肉,多少年没有吃过这香的肉了。 炕桌对面的一对儿年轻人,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在眼里。 回想他们刚刚说的话,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心里默默的想,这孩子进门第一天,家里就多了欢声笑语。 变化在最大的,便是安儿和小桃。 安儿虽然看着好接近,可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那只是他的表象。 他除了对家里人温和之外,对外人的时候,向来是冷淡的。 可他们却在书房里你来我往的说了那么多话,甚至,他在厨房里都能听到儿子声音里的愉悦。 这一切的一切都告诉她,这个儿媳妇真的娶对了! 一顿饭,几人心思各异,可他们的初衷,却都是为了这个家能更好起来。 李淮安想到他与娘子的决定,看着准备下炕的母亲,出声唤住她,“娘,儿子想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 试什么? 小桃抬头看着哥哥,难不成,哥哥还想再考试吗? 可是,娘会放心哥哥去考试吗? 每每到了考试的时候,哥哥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者受伤,或者生病,从来没有一次是顺利的。 尤其前年,哥哥平地摔跤,将腿摔骨折了,那时候,娘担心整夜整夜睡不着,生怕哥哥腿瘸了。 这一次,娘会让他去吗? 第9章 灾星骨头硬了 “你想好了就去做,娘都听你们的,你已经成亲了,凡事都与云初商量着来!” 原本,云初还觉得婆婆不会答应,可没想到她只是愣了下,便没有反对了。 他娘这么痛快答应,李淮安是没有想到的。 他眼神坚定的保证道: “这一次,儿子要是再不成功,我便绝了去科考的心,定然好好侍奉在娘的身边!” 他娘鬓角的白发,刺的他双眼酸涩,可眼下只有他过了院试,他娘过去遭受的那些作贱与委屈,才不会成为常态! “好,你只管好好读书,家里的事情都有娘在!” 张氏虽然担忧,可安儿好不容易提起的一股劲儿,她不想 扫了他的兴,让孩子没了盼头。 人活着,总要有个盼头! 明年四月的事情,明年再操心,她只管安排好儿子的一日三餐,至于能不能过。 就看老天爷睁不睁眼了! 午饭后,小桃与云初窝在张氏的炕上打盹儿,李淮安坐在书房里读书。 换了一种心态,再回头看自己曾经的抄的书,做的注解,长舒一口气,格局打开,一切都来得的及…… 大雪一直下了傍晚,院子里的积雪扫了一层又落了一层。 云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小桃正窝在自己怀里,睡的正香。 院子里铲雪的声音响起来,她爬到窗子口,看到李淮安正在往手推车李铲雪。 她将小桃轻轻移到一边,打算出去帮忙。 刚穿鞋的时候,小桃睁开了眼睛,“嫂嫂,等等我。” “你醒了!” 她还以为这丫头睡着了呢! “刚醒来,嫂嫂你干嘛去,我跟你一起!” 小桃话没说完,已经跳下了炕。 “我去帮忙倒雪啊,你去不去!” “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刚到廊檐下云初就觉得一股冷风迎面而来,钻进了衣服里,激的浑身皮肤都起了一层疙瘩。 让人不由打个冷颤。 “是不是吵醒你了!” 李淮安看到睡的脸蛋红扑扑的两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没有,我来帮忙推车子!” 云初走到院子中间,一只手轻轻松松就将车子推出去好远。 李淮安震惊的看她,“不用,你推不”动。话没说完,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他这么没用吗? 倒是大门口的张氏,看到她推着车回来,惊讶的同时连忙拦住她,“你停下!” “娘,怎么了?” 云初正推的高兴呢,因为她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大惊喜,她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了! 若是在上辈子,她稍微一用力,这车把就断了。 可现在,这木头车子还好好的。 “傻子,新媳妇儿进门三天,不兴干活的。” “啊,这样吗?我不知道!” 云初看了眼她,她那里知道还有这个忌讳啊! 张氏看着她懵懂的眼神,知道她是真的不明白,拉着她低声说道: “新娘子一进门就干活,就要苦一辈子,干一辈子的活儿! 一般人家娶了新娘子,除非是那刻薄的人,其他婆家,都会依照规矩,进门的三天不让她干活的。 这个罗氏,真是丧尽天良的毒婆娘,连这个都不给你说。” 云初听着她的话,她其实想说,她不信这个的。 可一想到自己都是穿了,也就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娘!” 不过说到罗氏这个坏女人,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儿,谢宝珠今日出嫁,哈哈哈,可真是选了个好日子啊! 就是不知道,今日这么大的雪,有没有冻死那狗日的玩意儿。 最好,迎亲的路被大雪给下塌了,将那黑心肝的两口子堵在半路上,冻个半死才好呢! “吆,这就是安哥儿的媳妇儿,这模样不错,嫂子你真有福气,这丫头一看就是个好的!!” 女人的大嗓门将云初的思绪扯了回来,她看着眼前圆脸大嘴大眼睛的妇人,只听得张氏说道:“这孩子确实不错,我很满意。” “云初,这是你桂花婶子,经常过来买咱们家的豆腐吃。” 云初当即就明白了,这是说她们两人关系还不错的意思。 她顺着婆婆的话,颔首微笑,“桂花婶子好!” “哎,真好看,跟你家安哥儿般配的很!” 这话,夸的在场的人没有不高兴的。 李淮安偷偷摩挲着手指,不知是冻的,还是怎的,耳朵红的不像话! 云初看了眼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男人,心说这人可真容易脸红! 夸一句也脸红! “嫂子,给我切一块豆腐,宝娃他爹,最喜欢吃你家的豆腐了。 这不,今儿下雪,又要喝一壶马尿,非得给他弄个小葱拌豆腐。 你说这人,一个大老爷们儿,这嘴也忒刁了。” 张桂花的男人李耕田,是个泥瓦匠,寻常去城里做工,还顺带捯饬家里的几亩地,人勤快,日子也好过一点儿。 “宝娃爹那么能吃苦的人,你还嫌弃,也就冬天闲了喝两口,农忙时分,你家那口子寻常都是半夜起来干活,啥时候偷过懒呀!” 张氏跟她熟悉,也知道她就是嘴上这么一说。 要说李耕田,还真是村里少有的好男人。 生闺女也不嫌弃,对桂花娘几个也好。 “这倒是,我家那口子,确实能吃苦,可嫂子你也知道,我们两口子不好好干,早就那老不死的给逼死了。 当年分家的时候,一口破锅都没给我们给啊……” 李淮安听着他们说起家长里短,看了眼云初,“我去村头倒雪,你去不?!” 云初看着他冻红了的耳朵,点点头,“去!” “我也要去!” 小桃嚷嚷着要跟来,被眼尖手快的张氏一把拉住,“都走了谁给我帮忙?” 小桃黏着嫂嫂的想法被她娘就此斩断。 村里勤快点儿的人,几乎都推着雪来村口的小河边倒。 云初小两口推着车子过来时,遇上村长的孙子,李志远,他看到云初的时候,眼里涌出一股恶意,吹着口哨挑衅似的喊, “喂,你是这灾星的婆娘?” 云初跟在李淮安身后,装作没有听到他的狗吠。 “喂,你聋了吗?一个灾星也妄想考秀才,啧啧,没用的废物!” 李志远看到两人都不说话,饿手伸过来目标是云初的胸口。 “你别碰她!” 李淮安丢开手里的推车,使出力气将李志远推到了雪地里。 “吆喝,灾星还长脾气了!” “来,今儿让爷爷瞧瞧,灾星的软骨头是怎么硬起来的,难不成,是昨晚硬的?” 李志远拍了拍屁股上的雪,狞笑着往前,很显然他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哈哈哈,你看他那样儿,能硬的起来吗?” “就是,白瞎了这小娘子!” “要我说啊,志远哥硬了他都还没硬,软骨头这么多年考不上,还有脸活着!” 李志远一起的狗腿们,看着李淮安大笑起来,嘴里的污言秽语一句接着一句。 一步步的将他们二人围在了中间。 第10章 雪埋李志远 “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李淮安从来没有那一刻,像眼下这般,渴望变强,渴望权利,渴望爬到高处。 刚刚李志远的手伸过来的时候,他恨不得手里有把刀,剁了他的狗爪。 云初看着他握紧的拳头,想起了宿舍里几人讨论他被人欺的画面,看故事的时候,只觉得李家村的人全员恶棍。 可只身步入故事里的时候,才会发现,现实可比故事里写的,更残忍一百倍。 倒雪的村民们,看到他们欺负李淮安时,一个个像是眼聋耳瞎,看不见这里的一切似的,都选择了做壁上观,一个个溜的很快,生怕被波及。 这里的人心,还真是冷漠的如同寒风吹过来的冰碴子一样刺骨! 云初上前,握住李淮安的拳头,过分消瘦的大手,骨节分明,也许是过于用力,凸出来的骨节都有些尖锐! “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 云初侧头看着他的侧脸,心说不用你保护我,只要你能迈出第一步,下意识的能想到保护我,这几个垃圾,我根本不怕。 许是两人两人没有他们预期中的胆战心惊,李志远没有往日欺负人的快感,他指着云初,“你来陪我睡一觉,我今儿就放过你们,怎么样?” “畜牲,你放屁!” 李淮安一手护着身后的妻子,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今天就是拼了命,他也不会让他们伤害她的。 “呵,读书人也会说屎尿屁啊,啧啧,失望的吆!” “远哥,你这不是说笑呢吗?读书人咋就没有屎尿屁了,做读书人晚上还脱裤子睡女人呢!” “没错,县里钻窑子的,可不就是读书人最多吗? 像我们李童生这样的恪守规矩的人啊,说不定连女人的地方都找不到呢,远哥你正好教教他晚上脱了裤子,怎么睡女人的。” “就是就是,读书没读书好,总不能传宗接代都不会,要真那样子的话,也太没用了些!” 几人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李淮安好不容易拾起来的尊严,重新踩入烂泥里。 言语间喋喋不休的羞辱着,目光挑衅的奸视着云初,似乎在等李淮安先动手。 李淮安听着他们一句句的羞辱,刻在骨子里的教养碎了一地。 浑身抖散发着那种毁天灭地,同归于尽的绝望。 “啊——” 看到他扑向李志远,想要将他的嘴撕碎。 云初及时拉住他,“夫君,你可别动手,你一个读书人,这手多金贵啊,你这手要是摸了垃圾我可就不要了。 在说了,你将来可是要做大事的,哪里能与几个垃圾计较呀,垃圾归类,你家娘子我,最是厉害不过了!” 云初的一句话,让李淮安突然清醒过来,他刚答应了娘子要读书科举,若这个时候跟他们动手,他这辈子都与科举无缘了。 可,若是连为她出气都办不到,他又如何配得上她的信任。 “嘭” “啪啪啪啪啪——” 李淮安还未开口,云初已经将李志远一脚踢倒,一只脚踩在他的胸口,对着她的猪脸就是一顿扇。 智商不够,力量来凑,她奶奶也说,她这身力气,就是上天给她的福气。 以前嫌弃的不行,现在,啧啧,真他娘爽! “你” “你什么?” “嘭!” 一个狗腿子指着云初,只说了一个你字,就被她一脚踢下了河。 “你们嘴贱的很是,爱骂人是吗?” “啪” “啪啪” “你妈生你的时候没给你生脑子吗?这么欺负人,就没想过有一天会遭报应是吗? 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云初揍人的动作,看的李淮安热血沸腾的,媳妇儿好飒,像个女将军一样,将敌人打的落花流水。 不出一刻钟的时间,李志远几人就倒插河边的雪堆里。 云初走上前来,“夫君,我们的雪还没倒呢!” 李淮安看着她眼里的坏笑,将车子往前推了推,“哗啦”一声,雪埋在了几人身上。 他推着车子来回几次,又将路边的雪往下推了推,直到谢云初一声“回家”,这才作罢。 推着车子跟在她身后,笑成了二傻子。 他家娘子真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仙女。 刚刚揍人的样子真的太吸引人了。 不过,这几人还是得想办法解决了,不然,今天被打的事情,他们肯定不会罢休的。 “看什么?你是不是好奇,我力气怎么这么大?” 云初侧头看他,她在想,如果他问,她该怎么解释。 毕竟,她在谢家可是个受气包。 这么厉害却被罗氏欺负,有些说不过去。 “不好奇,你怎么样都好,你高兴就好!” 李淮安摇摇头,长睫下的眸子里,蕴藏着一股强烈的恨意,她这样好,如果他一直这么窝囊,如何配得上她? 如何护得住她? 在村里都如此没用,出了村,他还能为她做什么? “你真乖,跟小桃一样!” 谢云初随口夸了他一句,努力想着书里的剧情,想看看这几人的剧透。 可惜的是,丝毫没有头绪。 “安儿,你们没事!” 张氏焦急忙慌的跑了过来,上下打量着两人,看到他们身上没有挨打的痕迹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娘,我们没事,有事的是他们,我把他们埋到雪里了。” 云初看了眼四周,“放心,没人看见!” 她可是特意磨蹭到村民走光了才动手的,要不是想来个死无对证,她哪里能听他们那么多屁话。 “究竟怎么回事啊,吓死我了,刚刚盼弟跑过来,说是李志远那狗崽子又找你麻烦来了。” “娘,已经没事了,我们回去再说!” “哦,好,我来推车!” 听到儿子的话,张氏接过他手里的车推着回了家。 饭桌上,张氏忍不住唠叨,“你媳妇儿长的好看,他们肯定是嫉妒你,他从小就喜欢欺负你。 这个杀千刀的,他就是嫉妒你以前考得好,抢了他的风头……” 从张氏气急败坏的只言片语中,云初大概明白了,李志远就是个嫉妒成性的死变态。 读书时,夫子随口一夸李淮安,是他们学习的榜样,他就记恨在心,可那时候李父还在,李淮安身边又围绕着一群人,他就算恨他,也是无从下手。 后来,李淮安又考上童生,而他没考上,自此,对李淮安的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长年累月,李淮安成了他生命中不可超越的敌人,他一直想找机会狠狠的羞辱他一番出口恶气。 直到八年前,李淮安去院试的途中出了意外,他一发不可收拾的,像是疯狗一样,过一段时间,总会将李淮安说的一文不值。 这几年来,更是越来越过分! 云初越听越气,只觉得今日揍的还是太轻了。 第11章 你会 圆房吗 “今晚,你媳妇儿就跟你一起住东屋,今儿一圆房,你们以后要好好过日子。” “咳咳咳……” 云初被她一句话给呛到了,捂着嘴咳个不停。 饭后,她坐在热炕上不想动,心里想着要不要偷偷出去补上几脚,好给那几个废物冻死算了呢。 哪里能想到,张氏的脑回路还带拐弯儿的,硬是从李志远那几个杂碎身上,扯到她与李淮安们晚上睡觉的事儿上了。 “嫂嫂,你呛着了,我给你拍拍!” 小桃抢先一步跪坐在她身后,小手轻轻拍着云初的背。 “谢谢你啊小桃,我好受多了!” “嗯嗯,不谢不谢,嫂嫂不难受就好。”小桃说着,又乖巧的坐在一边。 李淮安绷着脸,蜷缩的手指伸出来,又碍于母亲与小桃的动作,缩了回去。 两人视线相撞,似有铁花从空中散开一样,使的两颗心,都不自觉的跳了起来。 视线错开,李淮安放在腿上的手,拇指食指摩挲着,却对张氏一本正经的点头,“知道了娘!” 答应的这么痛快。 若不是云初早就看到他的红耳朵,她都要以为他不臊了。 小桃两只手支着下巴,看着哥哥嫂嫂目光躲开的样子,露出两颗小虎牙,春花哥圆房没多久,他媳妇儿就肚子里装上娃娃了。 哥哥嫂嫂这?么好看,捏出来的娃娃肯定更好看! 几个月后,她就可以当姑姑了! 嘿嘿,日子可真有盼头! 张氏目光有写空,没有看到两人的小动作,亦不知道女儿脑子里已经想了这么多。 她声音里透着淡淡的悲伤,“一会儿给你爹上炷香,好叫他知道知道,你也成家了!” “我知道了娘!” 李淮安应了一声,想起他爹,他的眼里也涌出一抹痛色。 爹为了不影响他考试,就把自己的病压着没当回事儿,可哪里知道,自从那次没进去考场,还失去了父亲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进去过考场了! “嗯,成婚了就是大人,凡事你们商量着来,明儿他们要是来闹事,你们就装作不知道,别承认。” “娘,你放心,今晚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云初心说自己又不傻,他们爱咋说咋说,四个大男人,还能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打坏了? 说出去也没人信呐! 反正她一个女人家,她可打不过那四个男人。 “小桃以后跟着娘睡,西屋的炕就不烧了,把小书房里的炕烧上。 白天读书也不冷,晚上看书迟了,也可以睡在书房里。” “我知道了娘!” 听到跟她娘一起睡,小桃第一个高兴的举手。 “嗯,今晚多烧点儿水,把你的脚洗一洗,让你哥哥嫂嫂也泡泡脚。” “娘你放心,我会把大锅烧满的。” 给哥哥嫂嫂烧洗脚水,晚上还能跟娘一起睡,小桃自然开心的一奔三尺高。 连忙下去烧火去了! 张氏的话说的含蓄,小桃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可云初与李淮安却不是傻子,两人面色像是敷了热毛巾一样,热浪一阵一阵的,从心底蔓延到了脸上。 冬日的夜晚,来的格外的早。 两人在耳房里对着公公的牌位磕头,“爹,儿子已经成亲,往后会孝顺母亲,爱护妻子幼妹,将家里的日子过好的。 爹,儿子之前” “好了,去睡觉,你爹没空听你书里这么多。” 李淮安感伤着还没说几句,就被张氏赶出来了。 云初偷笑着跟在李淮安身后,婆婆真是个妙人儿啊! 到了东屋里,里面的一切,跟她预想中差不多。 进门左手边放着一个木架子,上面放着几个陈旧的罐子,再过去一点,是一个洗脸架,放着一个木盆,上面挂着一个擦脸的布子。 在过去的墙角,放着套起来的木盆子,看样子应该是新打的。 右手边是一个火炕,靠着窗户,炕尾处立着一个大衣柜上面的颜色看着也有些年头了。 只有地上的泥土,因为进进出出的缘故,踩的油亮油亮的。 李家的院子不算小,而且房子宽敞,看得出来,李父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家的日子很不错。 大门正对着的是上房,上房旁边是耳房,耳房旁边角门,进去就是后院,寻常磨豆腐的时候,张氏都在后院儿里。 一来是不容易被人偷师,二来,后院里养了鸡,喂了猪,吃不完的豆渣可以直接提过去喂猪和鸡。 东屋有两间,一间做卧室,一间是李淮安的书房。 西屋放着粮食,和一些干菜什么的,西屋旁边就是厨房,厨房旁边又有个小的杂物间,里面堆着柴火和一些农具。 看云初发呆,李淮安以为她不好意思,指着墙角的大盆子,“你洗的话,就用那个,那是我新打的。” “这盆子,是你做的?” 云初有些不敢相信,你一个读书人,怎么还能抢木匠的活儿呢! “嗯,我手艺不好!” 李淮安以为她嫌弃,涨红着脸解释了一句。 “很好看,看起来就结实耐用!” 云初干巴巴夸了一句,其实,她是有些紧张的。 毕竟,两辈子第一次,略过恋爱直接结婚就洞房,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 “那我帮你打水!” 李淮安故作镇定的出了屋子,从厨房里提了一桶热水过来。 “这是布子,我还没用!” “嗯!” 谢云初低头应了一声。 她身上穿的还是原主洗了又洗的那件内裤,今儿洗了,明天冻的硬邦邦的,她怎么穿? “你在这儿洗,我去书房!” 话一说完,李淮安就抬脚出了屋。 “嫂嫂,娘让我来给你送个东西。” 小桃在推开门缝放下东西就跑了。 云初随便洗了洗,擦干了裹着衣服过来一看,原来是两条新的亵裤,和衣裳一起的,还有一个小本本儿。 她正发愁没啥换呢,没想到婆婆就遣了小桃,给她送来了! 拿着衣裳,谢云初三两步就上了炕,虽然屋里烧着炕,可是晚上真的冷。 李淮安在书房里洗好,目光盯着桌子上的书,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这还是同窗为了戏弄他,夹在他的课业中的,被他发现以后,提前收起来了。 没想到,居然还能派上用场。 不就是圆房吗?他有什么好怕的,阴阳调和,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深吸一口气,他故作镇定的出了书房,进来,关门,上床,一气呵成。 云初还没回过神儿,身上就就压了个人。 “李淮安,你干嘛?” 谢云初偷偷将身侧的小本本往枕头下藏了藏,婆婆还真是有心,居然给她送了一本避火图。 “你别怕,我 我会轻点儿的。” 李淮安目光幽幽,毫无焦距,说出的话冷冰冰的,丝毫没有安慰到她。 柜子顶上的蜡烛,被他带过来的劲风吹的直摆,云初的视线顺着他紧绷的下巴向上,落在他棱角分明的唇上。 这么猴急吗?他到底会不会洞房? 虽然她没洞过,但是,总不会一进门就扑上来? 不亲亲抱抱啥的? 她歪头看他, “李淮安,你会吗?” 毫无疑问,这句话是带着不信任的。 “我会!” 李淮安说。 这话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自然是不会的,他以往在书院里,从来都是守规矩的人。 谢云初眼里的不信任,伤到了他的自尊。 “哦,既然你会,那你来!” 谢云初一听到他会,偷偷抿了抿嘴,闭上眼睛等着他的下文,听说有点儿疼,也不知道有多疼,要是太疼了她可不忍着。 第12章 他平生最好学 “你怎么不动?” 谢云初等了半天,没等来他的进一步动作,睁开眼睛催他。 李淮安:怎么动? 他也想动,可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啊? 虽然看了书,可到了这一步才发现,纸上得来终觉浅,得知此事要躬行! 他在书上看来的那些,这一刻,居然都没有用了。 云初看他眼神微闪,嘴巴抿的紧紧的,气的“啧”了一声。 这一看就是不会啊! 亏她还以为他真的会。 看着他明明不服气的脸色,谢云初抱怨的话被自己吃进了肚子,长的真好看,不会就不会,她也不会,大家都是新手,谁也别嫌弃谁。 伸长脖子,凑上去啄了一口后,“你别急,夜还长,我们慢慢来,听说圆房要先这样,你知道吗?” 啧,嘴唇好凉啊,跟小说里那种唇齿相依,火花四溅的温度,差了老远了。 轰!! 李淮安的脑子像是被谁敲了一棍似的,整个都嗡嗡作响。 嘴唇上的触感,是他平生从未有过的体验。 嫩嫩的,软软的,刺激着他呼吸加重,心跳加快,哪里涨涨的。 甚至,他还有些新奇,有些不满,还有更多的,是从心底而来的那种冲动。 身体里有一股力量,想要破土而出,剑指云霄似的,闹腾着,翻滚着,将他折磨的身上渗出一层薄汗。 让他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让她再亲亲。 试图用她的唇,来缓解一下内心深处的躁动。 可,看着她的眼眸时,只觉得嗓子眼里堵了一团棉花,痒痒的,胀胀的,“你从哪儿听来的?” 如此孟浪的话,事,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县里的同窗,有些是青楼楚馆儿的常客。 寻常课间时,他们聚在一起,也会说一说他们自己的风流韵事。 虽然偶尔也听那么一耳朵,可远不到让他知道圆房细节的地步。 眼下新婚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他不会也要会! 他平生最是好学,喜欢琢磨,老师的课业,他都能举一反三,写出三篇论调论点不同的策论,如何还圆不了房了。 圆房,他必须要会! 可是,越着急,越做不好,“嗯~” 身体的躁动,让他闷哼着,往她身上压了压。 谢云初看着胸口石头一样的男人,心说你倒是先脱衣服啊! 谁家圆房穿着衣服隔着被子压媳妇儿的? 可目光扫过他直挺的鼻子时,没有错过他鼻子上的汗珠儿。 故作懵懂的看着他,压低了声音, “我也不会圆房,但是生孩子,两个人要先亲嘴的。” 谢云初说着,又啄了一口,“啵~” 看他目光盯着自己,谢云初有些后知后觉的动了动身子, “我 我听罗氏给谢宝珠这样教的。” 谢云初鬼话脱口而出,她可真聪明! 她以前没跟人亲过嘴,就连牵手的机会都没有,刚刚试了一口,真的像别人说的,心跳加快,感觉好好哎! 就是不知道,他啥时候才能钻进被窝里来,隔着被子穿着衣裳,那一辈子都圆不了房。 像是读到了她的心声一样,李淮安目光从她的眼睛一寸寸掠过,下行至她的唇时,嘴巴动了动,哑着嗓子道: “嗯,既然你不会,那就先从头学起,一步一步来!” 李淮安眼神幽深,似是海水一般深不见底。 话音刚落,他就掀起被子,带着劲风将柜子上的另一个烛火吹灭。 屋里顿时黑了下来。 谢云初的身子,由着冷空气掀起一层小红疙瘩。 窸窸窣窣脱下的衣裳,扫过她的肌肤,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糟糕,她不会说错了什么话? 怎么感觉,李淮安的眼神,没有白天看她的时候温柔了? 不等她多想,李淮安快速将衣裳丢在一边,黑夜里,夜视极好的他,快速的低头,精准的攫住了她的唇。 有些急切,有些生涩,唇瓣碰触时,谢云初的呼吸就被他夺走了。 他牙尖儿轻捻,含着他的唇,细品,轻磨,谢云初觉得, 体验感不错,原来他真的会。 可亲着亲着就不对劲儿了,她呼吸有些困难,她试图想开口,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却不想,他的灵尖儿趁机闯入,一寸寸的扫过她的每一颗牙齿,让她的舌,无处可去只能迎头而上,撞了上去。 两个灵尖儿互相试探,你追我赶你来我往的,纠缠厮磨,带出一连串的水汽。 这种唇齿间的角逐,不可低估,不受控制,只凭着本能,让人沉溺其中。 他的手很凉,探入的时候,激的皮肤本能的颤栗,这颤栗从肩头蔓延至全身各处,擂的她的心,在黑夜里咚咚作响。 李淮安本以为妻子身体显瘦,却不想,解开束缚的她,居然如此有料。 谢云初:人生虽然不能事事圆满!但,总要有一个地方是圆满的!!! 大手轻轻挑开她的小衫,循着腰身,探了进去,谢云初本就被他亲的呼吸不畅,如今再加上冰凉的刺激,她往后缩了缩…… 本能的想要躲避即将来临的危险。 她动来动去的,撞到了他脆弱的地方,惹的他腰身拱了起来,放在她身侧的手,轻拍她的臀,“放松一点儿,我不会动粗的!” 唇齿相依间,他的呼吸打在她的肌肤,惊的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小疙瘩。 动粗,怎么个动法? 谢云初的意识被他掠的有些迟钝,这种陌生的触感让她几近招架不住! 门外寒风习习,屋里香汗淋漓,伴着那声声诱哄,她松开了因为紧张而绷直的退…… 谢云初想,圆房而已,还能有多疼? 指定没有打针疼的! 她做足了准备,一切都水到渠成。 李淮安想,不就圆房吗? 也不过如此! 下一秒,谢云初的脸皱巴巴的,就连被她吻着的唇也挣脱了。 “砰!” 他刚刚是在圆房? 是! 可皮肉与地面亲吻的激烈,后腰的剧痛,让他陡然醒悟,他被她一脚踹下来了! 就在洞房夜,被他的妻子一脚踢翻了地上。 “嘶~” 他有心想要爬起来,可腰实在疼的厉害。 这变故来的突然,谢云初自己也愣住了。 他的那声“嘶”,让她陡然醒悟,她居然将人踢下炕了,她后怕的想,万一,她把他踢死了,那她怎么办? “你 你没事儿!”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疼了,刚刚没忍住,你别死啊……” 谢云初已经带上了哭腔。 “别哭,我没死,就是腰扭了,你 你下来扶我一把!” 一听人活着,谢云初顾不得身体的奇怪,连忙下炕去抬人,没死就行,她好不容易才有的男人,她不想他这么死了! 第13章 我们还继续吗 “你真的不要紧吗?” 谢云初一个公主抱将人抱到炕上,有些无措的问他。 她刚刚真的是忘记了自己力大如牛的事儿。 要是知道会把他弄伤,她刚刚指定就忍下来了。 可世上最难买的就是后悔药。 这会儿她在难受也无济于事,最主要的是,他真的不要死才好呢。 不然,明早婆婆肯定撕了她。 “窗下有火折子,你把柜子上的灯点上。” 李淮安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趴坐在炕上,将自己的衣裳随便披在身上, 指挥她将油灯点上。 “灯点上了,你没事儿?” 谢云初担心的低头望着他,衣裳随意的挂在身上,比她不穿还撩人。 “我没事,柜子里有药酒,你取出来帮我揉一揉,没伤着骨头,应该不要紧。” 他虽然这么说,可云初从李淮安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他摔的不轻。 “你把衣裳穿好,别 别着凉了!” 李淮安低头不看她,只提醒她的衣裳穿好。 谢云初经他提醒,这才发现,雪山上两朵红梅傲然挺立。 救命,赶紧赚钱,买个像样的内衣才是要紧的。 试问,你遇上一个极品男人,郎有情妾有意,可是,你却穿着一套破洞的内衣,这感觉,就问你爽不爽? 谢云初的自信如遭雷击一般的,耷拉着头,将一旁的衣裳披在身上,遮住了自己那破了七八个洞的肚兜!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就如她这破了好几个洞的肚兜!! 要不是自己犯蠢,她已经和他圆房了,黑灯瞎火的自然就不会被他看见她的破肚兜。 可这一切美好,都被她一脚毁了! “你别介意,我那袜子也是破的,你婶娘对你不好,不给你裁新衣,往后,我定不会这样对你。” 李淮安看着窗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这两天就去县里一趟,将自己写的那本书卖了去。 “你趴好,我帮你揉一揉。”谢云初并没有被他安慰到。 被自己有意思的男人看到破内衣,这是她一辈子的阴影。 李淮安见她脸色不好,乖乖趴下,想着要不要一会儿再哄哄她。 毕竟,她的日子比他还惨。 姑娘家家的自尊心重,被他看了不该看的,她肯定面子上过不 “啊……” 一个去字没想完,一声惨叫就从他嘴里出来了。 “你别叫呀!” 谢云初手忙脚乱的捂住他的嘴,“你这样叫,你娘知道了怎么办?” 李淮安疼的不行,可看到她慌乱的样子,他忍着痛苦安慰,“罢了,你轻点儿弄,刚刚是我没注意,这会儿我忍着就是。” 李淮安说完,做好了准备,让她继续揉药油。 这会儿疼的叫两声没什么,顶多他娘明天看他两眼,最多叮嘱他一句要克制。 可明天他要是下不来床,那指定得被人笑死! 新婚夜被娘子一脚踹下来,这辈子都洗不清这个污点了! 谢云初看他闭着眼睛,拳头 紧握,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又想笑,又觉得自己太不知轻重,洞房呢,疼一下咋了? 疼一下一劳永逸,往后年年月月,日日夜夜,数不尽的快乐啊! 她非得腿贱,搞得好好的洞房差点成了凶案现场。 不过李淮安这身体太不禁踢了些,她还没咋用力呢,人就飞了。 虽然不满,可到底人是自己伤的,手底下的动作还是下手轻了许多。 李淮安紧紧咬着牙齿,脑海中尽是被她一脚踢下去的画面。 越想,越觉得羞耻! 她定是对他失望极了,才会这样子的! 否则,人人都道的洞房花烛夜乃人生的一大快活事,如何能被妻子一脚踢下床? 难不成,他真的差劲极了? 可书里就是这样写的, 他刚刚草草看了一页,与他刚刚的行为大同小异,并没有什么不妥。 且从图中女子表情来看,她们也沉溺于此一事中的。 如何到了他们这里,这条道,便不通了呢! 难道,所有的一切,并不是大了就是好? 可,书院里的那些纨绔,就连撒尿一事,都要争比谁远上三尺,难不成,他理解错了? 一味的粗壮其实并不受妻子喜欢? 看来,自己就是不受欢迎的那一类男人! 她信任他,才和他圆房,却不想,他根本就没给她快乐。 照这样下去,他一辈子在别想碰她了! 跪在他身后揉药油的谢云初,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脚威力巨大,她要是知道这一脚,差点葬送了她的幸福。 她此时定然不会还这么淡定的帮他揉药油! 可揉着揉着,看着他的劲腰,她一时失了神。 这要不是她刚刚体验过,她差点就以为这人是细狗了。 这腰虽然摸起来很结实,但着实比有些女人的腰还细。 个子又高又大,腰又细,但是某些地方却一点儿也不细。 这有些不符合大树叉子挂辣椒的原理啊? 难不成,宿舍那几个的话也不能信,她们也是口嗨,根本就没见过几个? 谢云初走神,不知不觉的,揉着药油的手在他后腰上四处游走而不自知。 可趴在床上的李淮安,却是被她撩拨的呼吸不畅,“娘子,你 你揉 揉完了吗?” “完 完了!” 谢云初如梦初醒似的,缩回了手,啧,她可真是的,这也太丢脸了! 不过,好像李淮安的脸比她还红呢! 察觉到她的手离开,李淮安这才松了口气! 稍微往前往里挪了挪身子,拉过一侧的被子将自己的身子遮住。 幸亏他出声了,在不停手,他就要出丑了! 虽然他自己能控制住,可是他二弟真的第一次遇到这么刺激的事情。 兴致昂扬,蠢蠢欲动,丝毫不听他的指挥。 丝毫不回头的想要投靠敌军,这,真的不是说拉回来就能拉回来的。 谢云初看见他的小动作,心说她有那么可怕吗? 躲得这样远? 李淮安仔细的窥视着她,看到她肉眼可见的失望时,他平生第一次,觉得愧疚。 新婚夜,连妻子都没有办法满足,没有给她一个好的体验,他这样的人,真的是糟糕透了。 “你 ” “你 ” 两人同时出声,目光触碰时,又快速的移开。 “你先说!” 最后,还是谢云初打破了沉默! 谢云初看他垂下的眼眸,觉得就算没洞房,但今夜过了,他们就是夫妻! 就是战友! 为了往后能寿终正寝,死的不那么惨,对他好一点还是很有必要的。 “要不我们再试试?” 扇子似的睫毛将他的神情包裹其中,让人看不到他的视线,只看得见他的皮肤,从耳朵到脖子变成了绯红色。 “你说什么?” 谢云初有些不敢置信,差点残废了好吗?这会儿还能继续? 李淮安听着她声音里的震惊,真的,他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太羞耻了! “睡觉!” 他将自己的头包了起来,要不是看她那么失望,他会说出如此孟浪的话? 他会如此不守规矩? 第14章 哥哥,你腰疼吗 两人藏着心事,却又碍于面子,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的装睡。 谢云初闭着眼睛,想着如何改善一下伙食,顺便赚够供男人读书的花费。 而一侧的李淮安,后腰处的疼,再加上陌生的,女人的气息,让他压根无法入睡。 就这样,两人不知不觉熬到了后半夜,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大雪过后,难得的出了太阳。 张氏趴在上房窗子底下,正往炕洞里填松树沫子与晒干的草皮子。 小桃背着背篓,照例往东屋窗下倒了一大捧,张氏见了,连忙挥手让她走开, “你去,别在那儿吵着他们!” “哦,我知道了!” 她提起背篓轻手轻脚的往后院走去。 小桃虽然有些好奇,哥哥怎么睡起懒觉了,但是她娘让她别吵,那她肯定就不吵。 张氏看着紧紧关着的东屋的门,眼里闪过笑意。 昨天两人的动静可不小,等有了娃儿,指不定安儿就扎扎实实的跟媳妇过日子,不再对那看不到希望的事儿有盼头了呢! 男人嘛,只要给他娶个媳妇儿,生个孩子,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张氏虽然答应了儿子继续读书科举的请求,可那也是她权宜之计,毕竟家里条件,可供不起他继续读书。 再说,儿子去一次伤一次,一次比一次更重,对一个母亲来说,什么高官厚禄,什么为民请命,都不如她儿子好好活着,有妻有子的活着。 所以,两人愿意圆房,是她乐见其成的事情。 最好,一举怀上娃儿,她明年就可以抱孙子了!! 可张氏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虽然两人,看似什么都做了,可实际上,两人并没有实质性的发展。 惊心动魄的一晚上,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怪怪的。 早饭桌上,两人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低头吃饭,别说张氏了。 就连小桃都看出来,哥哥嫂嫂两人是很不对劲了。 “哥哥,你腰疼吗?” 小桃看着时不时动一下后腰的哥哥,忍不住关心道。 李淮安对上小桃懵懂又担忧的眼神,一口饭噎在嗓子里,上不来下不去的。 噎的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胡说什么呢!小孩子家家的,吃你的饭!” 张氏看着儿子爆红的脸色,瞪了女儿一眼。 这丫头,怎么啥话都说。 不过,倒是让张氏留了心。 安儿以前性子单纯,不与那些混人一起厮混,后面又被村里人欺负,性格越来越孤僻,他肯定是经验不足,这才伤着了! 可是,她明明给了云初那避火图的啊,她怎么还不会呢? 张氏眉头眉头皱着,望着云初的这边,盛了一碗汤给她,“你多喝点儿汤补补!” “好,谢谢娘!” 谢云初觉得,这里有个地缝,她肯定第一个钻进去。 真的太社死了! 李淮安这厮一个劲儿的揉腰,千万别让他娘误会了她太浪荡才好呢! 小桃看嫂嫂端着碗发呆,舔了舔嘴唇,小声的提醒道: “嫂嫂,你快喝呀,这是娘从桂花婶子那儿换来的鹌鹑,专门为你炖的汤,听说可补了呢!” “咳咳……” 小桃你真的,可以不用说话的。 一句话社死一大片! 谢云初看了眼面色讪讪的张氏,心说完了完了,已经误会了,补汤都炖上了。 她偷偷看了眼一旁的李淮安,他低着头,耳朵红彤彤一片,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娘,谢谢你啊,还特意给我炖汤,呵呵,我这 我这其实不 不用补的,呵呵!” 谢云初觉得,她这个笑,一定比哭丧还难看! “嗯,你多喝点儿,能吃多少吃多少,吃饱就成。” 张氏看她不自在,几口吃完了饭,就下炕了,“小桃,等会儿把锅涮了,娘去后院看看。” “娘,豆子水我换过了,后院的活儿我都干完了,你跑后院也没事儿了!” 小桃看着她娘,心说快夸我,我今天一早上烧水填炕泡豆子,干了好多活儿呢! 张氏脚步一顿,一脸无语的看着女儿,“嗯,我去看看别的,吃饭的时候你别说话啦,仔细风进了肚子。”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两个始作俑者低头装死,偏偏小桃好奇的很,“嫂嫂,你说娘今儿怎么怪怪的。” “她明明早早就起床干完活了,后院还有啥值得她看的。 这么着急,娘这样子,感觉后院藏着宝似的。” 小桃自言自语的话,让吃饭的两人顿了顿,李淮安放下碗,说了句“我吃完了,我去看书!”就溜了! 只留下小桃与谢云初二人还在炕上。 “嫂嫂,哥哥他怎么了?屁股后面有狼追吗?” 干嘛跑那么快,后腰越疼越不能跑,怎么哥哥连这个都不知道? “嗯,他屁股后面是有狼追,还是一只漂亮的小母狼,当然怕了!” 谢云初看了眼问门口的方向,故意大声的说。 “砰!” 李淮安一头撞在门框上,一手扶着腰,一手捂着头,那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嫂嫂,什么声音?” 小桃竖起耳朵,她怎么听着是书房的动静呢? “可能是一头大狼跌入陷阱了!” 云初逗她。 “哦,原来狼也那么笨啊,我还以为所有的狼都聪明呢,村里的猎户门下的套子,挖的陷阱可是一只狼都没有套住过!” 小桃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云初笑呵呵的捏了捏她的脸,“小桃真乖,说的真好!” 李淮安:…… 到底谁狼! 明明是个姑娘家,偏偏主动起来比谁都主动。 还敢说他狼? 罢了,狼就狼,先去看书要紧,既然决定了要考试,就得好好准备。 可他刚一动,“嘶~” 刚刚撞着头的时候好像一不小心,腰又扭到了! 流年不利的李淮安:这怎么还没考呢,就先开始倒霉了? 难不成,倒霉事儿提早了? 他忍了忍,揉着眼进了书房,一鼓作气的翻开以前的书与笔记,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 厨房里,谢云初靠在墙上,脑海中还是昨晚的一幕又一幕。 原来,男人跟女人在一起时,心跳真的跟别人在一起时不一样。 那是一种让人觉得陌生,又无法掌控的甜蜜。 如果不是…… 草,忘了正事了,结局那么惨,还有心思想男人,她真的是昏了头了。 不行,得先想办法赚钱,不然,内衣都没得换! 想到就做,她立马下炕,“小桃,你洗锅,我去找娘去!” 第15章 一勺鸡晶是什么 “哦,我知道了!” 小桃看着一阵风似的跑出去的嫂嫂,心说他们都好奇怪啊! 刚刚嫂嫂像傻了一样,又是发呆又是傻笑的。 明明和娘睡的时候好好的,怎么昨晚和哥哥睡了一觉,让嫂嫂都变傻了呢? 还好还好,嫂嫂她没变成傻子! 小桃拍着胸口,学着她娘以前的样子,“阿弥陀度,菩萨保佑!” 之后,才点了把火,将锅里的冰水烧热,准备洗碗。 后院里,有一间专门做豆腐的房子,里面烧着火,旁边连着炕,炕上放着一盆一盆泡好的豆子。 张氏看到云初过来的时候,有些疑惑,却也是一边推磨一边问她,“安儿媳妇儿,有什么事吗?” “娘,您一直用这石磨磨豆腐的吗?” 云初看着石磨,心说原来豆腐是这么磨出来的,那为什么他们不去镇上或者县里卖豆腐呢? “是啊,这石磨还是安儿他爹年轻的时候凿出来,一点点磨好的。” 石磨一圈一圈的转着,云初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娘,我们不能去镇上卖豆腐吗?” 这话出来,张氏推磨的手顿了顿,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样,直到将最后一把豆子磨成浆,这才哈着气搓了搓手, “你刚来,还不知道咱们家的情况,以前的时候,安儿他爹做做木匠,我做豆腐卖,家里的日子也好过。 后来安儿爹过世了,安儿又出了那样的事,附近的人都传,我们家不吉利,吃了我们家的豆腐,要倒霉的。 后来,这豆腐就再也卖不出去了,只能我们做点儿家里吃,关系好的过来切一块,就算做多了去卖,也是赚不到钱的。” 张氏将磨好的浆倒进了大桶里,眼里闪过淡淡的惆怅。 儿子继续读书科举,就得大把的银子跟上,如今豆腐卖不出去,靠着二亩薄田,如何凑够他的花销? “娘,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娘做的豆腐这么好吃,怎么会吃了不吉利,分明是他们造谣。” 谢云初听着就一肚子气。 “是啊,可也没有办法,大家都相信那话,再加上李志远的姐姐家,在镇上开了豆腐坊,我们再想去镇上卖,根本卖不出去的。” 又是李志远,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一个大男人,不想着好好努力超过别人,尽是些下作手段。 “娘,我们这里就卖这一种豆腐吗?有没有别的,老豆腐嫩豆腐,水豆腐,豆干豆皮哪些?” 谢云初看着桶子里的浆,心说若是只有这一种的话,她脑子有做其他豆腐的方子,但也仅限于此了。 毕竟,她没有什么经验。 也没有做过豆腐,论个中好手,还得是婆婆张氏,但,这样子赚钱太辛苦,也太累。 尤其是如今天气冷,做豆腐受罪的很,光是搓浆就是一个费力的事儿。 “你放心,虽然家里没有多余的银钱,但是不会饿着你们的。” 张氏看她盯着自己搓浆不说话,便主动开口搭话。 若是安儿他爹活着,他们家也不至于会过成这样的日子。 “娘,我知道,我们家会越来越好的。” 谢云初点点头,她不想给张氏负担,毕竟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她已经尽力了。 从后院里出来,卖菜方子什么的,虽然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但是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她背下好多呢,随便就能背一个,但是人家买不买账,她不敢保证。 豆腐和菜方子这两条若是走不通,那么,花样子呢? 往首饰铺子里送花样子,应该也能赚一点钱? 她想着赚钱的法子,不知不觉走到了书房的门口,听着里面的都读书声,敲了敲门, “咳,夫君,我可以进来吗?我有事儿找你!” 李淮安从书海里抽身,朗声道:“娘子请进!” 介于昨晚的洞房意外,两人眼神还是互相闪躲,不敢直面对方。 可此时谢云初是真的有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先开口了。 “夫君,你知道镇上或者县里的酒楼,收不收菜方子,或者银楼里收不收花样子,我想看看能不能赚点钱补贴家用。” 她脑子笨,对读书真的是不感兴趣,可是对于钻研小说中穿越者生存技能,却异常热情。 如今,若是能用得上其中的一个,她也能把眼前的难关过下去。 李淮安闻言,一阵愧疚,他坐在这里只顾着读书,却要为难娘子绸缪家里的营生。 不过,县里镇上如今怎么样,他还真是不清楚。 “我已经好久没去过县里或者镇上了,不过酒楼里,应该是收菜方子的,毕竟,铺陈出新才能留住客人。 银楼里,都有专门画图师傅,收不收外面的图,我倒是不知。 你若是想从这里入手,我们可以去镇上瞧瞧,找个熟人打听一番在做盘算。” 听他这么一分析,云初也觉得实际考察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坐在家里再怎么琢磨,也琢磨不出花儿来。 “晚上我跟娘说一声,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一趟镇上,正好,我也有事要办!”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去镇上看看。” 谢云初是个急性子,她这会儿再看李淮安,也没有那么难为情了。 “我说,你写!” 云初下巴抬了抬,指了指桌子上的笔墨,李淮安立马铺平了纸,做好准备。 “第一道菜,麻油鸭,鸭腿切块焯水,加入葱、姜、麻油,黄酒,加入酱汁儿,加盖焖煮两刻钟,适量葱段,盐……” “第二道菜,糖醋排骨,排骨焯水,锅里倒油,油热加入冰糖、炒出糖色,下排骨,加酱汁儿、白酒、姜、葱、醋,少量清水,放入瓦罐,大火烧开,转小火,炖两刻钟,撒上葱花芫荽即可出锅,注意,糖和醋的比例一般是2比1。” “第三道菜,干锅土豆片,土豆切片过水备用,油热下土豆片,炸至两面金黄捞出备用。 五花肉切片下锅,煎炸出油脂后,下入葱姜蒜末,干辣椒爆香,下入土豆片继续煸炒。 出香味儿后,下入洋葱丝,芹菜段,青椒,加酱汁儿,蚝油半勺,盐一点点,加半勺白糖,一勺鸡精提鲜,大火爆炒一分钟出锅。” “第四道菜,” “娘子,先等等,我请教下,这耗油半勺,一勺鸡晶,是什么啊?” 看着李淮安求知若渴的眼神,谢云初,完犊子了,光顾着念,忘了身在何处了。 “那个,就是一种调料,你不知道也正常。” 谢云初试图蒙混过关。 “来,我们继续下一个方子,西北卷子鸡……” 看她继续念了,李淮安生怕错过一个字,不在纠结前几个字,连忙在正中间写下“西北卷子鸡”几个大字。 可脑海中却始终好奇,耗油是什么油? 第16章 夫妻把城进 “嫂嫂,你可要早点儿回来呀!” 小桃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哥哥嫂嫂,她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镇上呢。 “小桃,天气冷,别出去冻着脸,嫂嫂回来的时候给你买零嘴儿吃。” 云初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叮嘱她在家里暖着。 毕竟她揍了李志远几人,可他们却没有动静,万一这几人憋着坏,欺负小桃怎么办? 要不然,把小桃也带上? “你们去,我关了大门,后院磨豆腐,不给别人开门就成。” 很显然,张氏自然知道她担心什么。 姑娘家的名声何其重要,小桃要是出去被他们,哪怕拉扯一下袖子,都没有活路。 “嗯,娘,那你可记得,大门关紧些,等哪天了看看,能不能抱只狗回来养。” “嗯,娘记着呢,哪天了托你桂花嫂子问问,快走,不然回来天都黑了。 安儿,你去了给云初买个烧饼吃,肚子空着可走不回来。” “娘,我记下了!” 李淮安看了眼娘子,心说别人家媳妇儿一进门,就与婆婆闹的不可开交,他们家,如此和谐,倒是少见。 李淮安与谢云初都舍不得坐牛车,当然,村里唯一拉客的牛车是村长家的,就算给钱也不会让李淮安两口子坐的。 村里其他有牛车的人,也只敢拉自己家的人,不敢拉别人。 他们可不敢跟村长家抢生意。 因此,就算有牛车空着,李淮安与云初也没得坐。 “娘子,你走不走的动?” 李淮安身着长衫,哪怕洗的发白,都难以掩饰他身上的那股锐气。 也许,这就是李志远一直看不惯他,打压他的地方。 哪怕他消沉了这么多年,可只要他重新振作起来,李志远等人,还真是拍马不及。 他身上背着一个包袱,里面装着他抄好的书,以及小桃与她娘的绣品。 走了一路,李淮安永远慢云初半步,一直在后面护着她,防止她滑倒。 “我不累,你要是走不动了,我拉着你走,你知道的我力气大。” 云初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心说这样的好颜色,居然只是一个农家子。 若真的只是简简单单的农家汉子就好一些可千万别是什么皇亲国戚之类的。 她的脑容量,不适合宫斗,只是个安安稳稳赚钱过小日子。 李淮安蜷缩着手指,半晌,才指着不远处低矮的城楼拒绝,“不用,我走的动,前面不远就是大满镇了。”从唇角带出一缕白雾,消散在空气中。 狭长的睫毛,将他的心思遮挡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红彤彤的耳朵在外面。 云初一路上光顾着观察环境,看着城楼,丝毫没有发现李淮安的不对劲儿。 她认真打量着路人,心说城里的百姓也不知道日子怎么样,但是越靠近镇上的地方,路上行人的打扮,明显比村里要好得多。 最明显的地方,就是附近村里出来的女人,虽然也在走路,但他们的衣裳五成新,头上还簪了珠花,或者插着一支银簪。 而谢家湾与李家村的妇人,很少有人头上有银簪,多的是木簪。 不过罗氏与谢宝珠,倒是每人都戴两支簪,甚至,谢宝珠还有更多的簪子换着戴。 这一家子不要脸的,吃着大房的血肉,却将人家唯一的女儿给虐待死了。 等她发达了,定要好好治一治他们,不打他们一顿,他们总清醒不过来。 一炷香的功夫,两人终于到了城里,城里果然比村里好太多了。 临街的铺子,还有小三层的,路两边除了摆摊的,就是挑着担子吆喝的。 捆着脚的大公鸡,自家攒的土鸡蛋,甚至,还有卖兔子的。 云初看着这充满烟火气儿的场景,心说就是穷了点儿,要是有钱有权不受人欺负。 在古代这日子,还是能过的下去的。 春日踏青,夏日赏荷,秋日摘果放风筝,冬日踏雪寻梅,一年四季,组不完的局,当真是快活极了。 闲来无事,勾栏听曲儿,不用上班,不用看领导脸色,琢磨吃喝玩乐,一辈子过的也快。 可眼下,她还是个穷鬼,就连身上的小衣都是穿的婆婆给的。 哪里有那雅趣勾栏听曲儿? 不过,说到曲,她是不是可以卖一些歌词来着? 虽然有剽窃他人成果获利之嫌,但,她日子都过不下去了,留着清高也不能当饭吃。 没想到,还能给她想出第二条路来,菜方子失败,就去青楼卖小曲儿。 “人好多呀,我们去先去哪里问?” 李淮安看她终于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路人身上收了回来。 这才脸色好看了许多,指着不远处的酒楼,“前面就是燕翔楼,是镇上最大的酒楼,我们先去这里问问看。” 李淮安说完,欲言又止的看了云初一眼。 “好,先去问问,要是不行我们再去下一家!” 云初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毫不在意的说着。 他们今儿来,本就是碰运气的,一个菜方子而已,万一人家不需要那也是正常的。 “好!” 李淮安听着她如此看的开也松了一口气,他怕被人拒绝之后,她心里难受。 却不想,她倒是比自己还想的开。 “二位客官吃饭还是打尖儿?” 刚到门口,小二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小二哥好,我找你们掌柜的,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引荐一下。” 云初看着小二,笑眯眯的。 做买卖,就得顺其自然,这家不成走下家,别给自己找晦气。 他不答应是他们酒楼的损失! “好,你稍等!不过掌柜的来不来,小的无法保证。” 小二犹豫了一瞬就答应了。 不过一句话的事儿,万一得罪了人,以掌柜的为人,他吃不了兜着走。 “来不来都谢谢你!” 云初并不在乎他来不来,来了就试试,不一定能成。 不来,就说明他们没有合作的缘分。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从二楼下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青年,旁边是刚刚的小二。 “你找我有事?” 男人精明的打量着谢云初,似乎在回想,他哪里认识的这人。 “吆,这是谁啊?我没看错的话,这是李淮安李童生大老爷!” 他旁边的青年男子,一身红色圆领袍,手里拿着折扇,一边扇风一边用见鬼了的眼神,看着李淮安惊呼。 李淮安看着熟悉的人,抿了抿嘴,微微颔首,“刘秀才!” 云初一看,啧啧,这不就是妥妥的吸渣体质吗? 一出门就惹是非,妥妥的男女主即是感啊,哪里是炮灰? 不过眼前一人,一碰头就对着他们放屁,看来,他跟李淮安的仇怨很深呐! 第17章 景春楼王掌柜 “打扰掌柜的了,刚刚我们认错人了,对不住您了!” 原本是有事要说的,可是掌柜的身后的这男子斜眼看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呐。 尤其那一句嘲讽味儿拉满的李童生更是让她身边的男人浑身紧绷。 看来他们这是气场不合,没办法合作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下他们最主要的是赚钱,不宜与人起冲突。 云初对着掌柜的微微屈身,拉起李淮安就要离开。 “哎,别急着走啊,相遇即是缘分,李童生不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娘子?” 他们想走,可有人却想看热闹,红衣男子先一步站在门口,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云初被迫停住脚步,看了眼他身后一动不动的掌柜的,“我是李淮安新婚妻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刘俊青没想到,她居然会是李淮安的妻子,“吆,还真有人胆子大,嫁给灾星做娘子啊!” “你早上起来没刷牙吗?要不要我给你买个马桶刷?” 谢云初挡住了想上前理论的李淮安,目光清冷的看着他。 “马桶刷,为何物啊?” 刘俊青一脸好奇的问她,云初轻笑,“就是刷马桶的刷。” 刘俊青疑惑了一瞬,又问她, “我叫刘俊青,姑娘贵姓啊?你找我三叔是想干什么呀?” 刘俊青看着她,心说这女人胆子真大,居然敢嫁给灾星李淮安。 就不怕把自己给克死吗? “本来是有大买卖要跟掌柜的做,现在嘛,突然觉得,是我们高攀不起!” 云初不想跟这样的人做生意。 再说,刘俊青,刘俊峰,一听就是熟人,跟男主沾边儿的人她不想有牵扯。 “呵呵,你还有自知之明,燕翔楼可不是收三两个鸡蛋的小作坊,你们还真是来错地方了。 居然敢大言不惭的说谈生意,一个乡下娘子,一个灾星,也配跟燕翔楼做生意,说出去,恐怕别人笑掉大牙!” 刘俊青疯狗一样的狂吠,云初只冷笑一声, “夫君,我们走!” 人狂没好事,狗狂没屎吃。 狂什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她没钱不代表明天她还没钱。 谢云初拉着李淮安从燕翔楼出来,心说刚刚那个掌柜的,一直冷眼旁观,看着刘俊青言语羞辱他们却无动于衷,不愧是刘家人,这样子的酒楼,若是背后没有撑腰,定然是长久不了! “娘子,刘俊青是刘俊峰的弟弟,此人一直看不惯我,刚刚,让你受委屈了!” 李淮安心里有些不好受,若是他考上了举人做了官,刘俊青一个小秀才,敢这么羞辱他的娘子吗? 那定然是不敢的。 “不是你的错,世人多浅薄,你很好,以后定然会高中状元,让我风光无限的。” 云初不想让他失去信心,毕竟,衰了好几年的人,一时间不自信,也是难免的。 “娘子的亲切期盼,清允定铭记于心,定时时用来鞭策自己,不负娘子信任。” 李淮安看着明媚如焰火一样的娘子,拳头紧了紧,他一定要努力,为了让她不在人前受辱,他也要爬上去! 云初本就是随口安慰一下,并没有放心上。 可李淮安却将她的话深深的藏于心底,成了鞭策自己前进的动力。 “还有哪家酒楼比较大一点的??” 云初眼睛四处打量,看着有没有适合自己这个懒人做的生意。 “有,景春楼,虽然没有燕翔楼大,但是也差不多。” “好,那我们去问问!” 云初觉得自己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她来,就是为了避免书中他们两人的结局的。 总不能一条活路都不给她! “二位客官,吃饭还是添水?” 小二看了两人一眼,“要是添水的话,那里是热水壶,吃饭的话上二楼。” “小二哥,我能不能见见你们掌柜的,我想跟他做点儿买卖!” 李淮安这次抢先出声,将云初护在身后。 “可以!二位稍等!” 景春楼里有时也收一些山货,时常有猎户送野物,小二倒也习惯了。 不多时,一位山羊胡子的老者便出来了。 他看着云初二人问:“二位,可是你们寻掌柜做生意?” “掌柜的好,确实是我二人,不知掌柜的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初看着摸着胡子的老头儿,笑着问他。 “请!” 掌柜的看了他们一眼说。 又对着身后的小二吩咐,“去提壶热茶来!”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这掌柜的看着年纪大,胡子也长,比刚刚那个没胡子的刘掌柜,看起来顺眼多了! 李淮安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一些。 “这位小兄弟,我姓王,是景春楼的掌柜,不知道你们要跟我做什么生意啊!” “王掌柜的好,这是我夫君李淮安,我娘家姓谢,不知道贵酒楼可有西北卷子鸡,干锅土豆片这道菜啊?” 云初喝了一口茶,故作镇定的问他。 “西北卷子鸡?” 掌柜的眼里闪过疑惑,而后又老神在在的看着云初,“小娘子可是想与我做这西北卷子鸡的生意?” “王掌柜为何如此笃定?” 云初被人看出来,并没有意外,人家是生意场的老手,她还是个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大学生。 被人看穿了太正常了! “小娘子刚刚说与我有买卖要做,又提起从未听说过的菜名,小娘子想做什么,这不是很清楚吗?” “还是王掌柜慧眼如炬,不愧是景春楼的掌柜,我的一点儿小心思,在您面前简直藏无可藏。 不瞒掌柜的,我确实想卖方子,就是不知道,掌柜的能出多少价?” “寻常菜方子,也就十两银子,若是到了县里,或者府城,或许会高一些。 但最主要的,还是菜能不能留住客人。” 王掌柜也想让酒楼里的生意更上一层,可,换来换去,就是那几样菜,毫无进展可言。 “掌柜的要是方便,我可以让您尝尝菜色。” 掌柜的看了她一眼,“来人!” “掌柜的,您喊我啊!” 门口的小二进来。 “带这位娘子去后厨,告诉郭师傅,一切都听她的。” 小二应了一声,“娘子这边请!” “有劳!”云初对他点点头。 看着已经站起来的李淮安,眼神安慰,“你跟掌柜的坐会儿,我一会儿就来!” 几句话,云初为自己争取了机会,只要菜炒出来,她一定能够让掌柜的买下她的方子的。 李淮安神色复杂看着她的背影,她这样子的女子,真的像是太阳一样,无论到了哪里,都能发光发热,幸亏,他这张脸还能看,否则,他真不知道,拿什么留住她了。 “李公子,刚成亲不久!” 王掌柜的一边喝茶,一边问他。 李淮安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看了眼掌柜的。 李淮安虽然没说话,可是他那反应,叫掌柜的了然。 “你不用好奇我怎么知道的,我年轻的时候,也如你一样,妻子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掌柜的没有再说什么,只觉得两人的好感情很好。 第18章 迈出第一步 “掌柜的,李娘子让您尝尝。” 终于,在李淮安等的心焦的时候,小二进来了! 随后跟着谢云初,她身后还跟着几位大师傅! “掌柜的,您尝尝,李家娘子这手艺不错。” 小二贪婪的闻着香味儿,李娘子这手艺,真的太好了。 郭师傅眼睛闪着光,他可是听说了,这小娘子手里有好几道菜呢,要是学会了李娘子的几道菜,那他就是景春楼的第一大师傅! 往后,不光月钱会涨,在后厨的地位也会涨。 掌柜的吸着鼻子,本就被香味儿勾的生了馋虫,再一看几个大师傅的的脸色,就知道这菜绝对错不了! 当即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香!” “好吃!” “非常好吃!” 掌柜的给的评价,让云初也有了信心,李淮安更是像看到宝一样看她。 就连王掌柜都如此评价,那她的手艺确实不错! “好了,你们去忙!” 掌柜的大手一挥,两人轰走,这才笑眯眯的开口,“李娘子,你会的,不止这一道菜!” “不瞒掌柜的,确实还有三道菜,若是您愿意,都可以成为景春楼的招配菜!” 云初坐在李淮安身边,依旧神色如常的说。 “好好好,都留下,既然王叔与你们二位有缘,这生意,自然要做的。 我也不占你便宜,菜方子二十两,但你必须教会郭师傅。” “这是自然!” 云初听着他的话,心说她跟郭师傅那里套了话,菜方子在这里,远不像想象中的夸张,就算去了府城,也就卖个三十两,而且,指不定为了一张方子,普通人还会被灭口。 就这大满镇上而言,王掌柜给她二十两,也算是高价了。 “王叔为人敞亮,我也不让你们占便宜,干锅不止有土豆片的做法。 也可以适用于其他,比如,干锅豆腐,干锅排骨,干锅虾,只要用心琢磨,一道菜,也可以琢磨出同系列的不同菜色的。” 云初的话,让掌柜的一阵震惊,他没想到这小娘子是真的不藏私啊! 当即就起身,招来了小二,“去,让厨房整一桌好菜。” “李公子,李家娘子,今儿这午饭,必须留着吃了,不然,就是看不起你王叔我!” 从掌柜的到王叔,这转变,不可谓不快! 但,正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那就多谢王叔的款待了,这是我写好的菜方子。” 掌柜的接过一看,果然有刚刚她提起的西北卷子鸡。 “二位稍等!” 王掌柜将菜方子放在桌子上,就出去了! 李淮安眼尾噙着笑,柳暗花明又一村,说的就是他! 若是没有这八年的磨难,他去哪里寻得如此有意思的娘子! “你看我做什么?” 谢云初觉得,这男人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多少有些灼人。 “看娘子好看!” 脱口而出的话,让云初红了脸,李淮安也意外,自己何时会说这样的话了? 自从她出现,他好像变了太多。 短短几天时间,似乎从一个看不到希望的孤独老者,变成了明朗的少年一般。 思绪总被她被她的一举一动牵着走。 就在李淮安因为自己一句话坐立不安时,掌柜的进来了。 “二位,这是买卖契书,这是银子,往后你们要是再有方子,还来找王叔,王叔一定给你高价!” 掌柜的拿了五十两银票,二十两银子放在他们面前,看着云初二人说道: “你说的那什么干锅虾,干锅豆腐,都是你随口说的,但生意就是生意,我也不能让你们亏本儿,多的十两,就当是我们叔侄认识一场了。” 闻言云初也不客气,“那就多谢王叔对我们的照顾了!” 她将契书拿起来看了看,递给李淮安,他看完之后,对云初点点头,这才又递给她。 双方签名画押之后,今儿这买卖就算是成了! “大侄女儿,王叔去后厨一趟,你们小夫妻安心,一会儿吃饱了再去逛逛,啊!” 王掌柜话一说完,不等二人开口,拿着菜方子急匆匆的就往后厨去了! 到了这一刻,云初才放松下来! 天知道,她其实心里没底,只不过是视频看多了,记住了步骤而已。 幸亏,努力没有白费。 这白花花的银子,全部是她的了! “李淮安,我们有钱了!” “是,我们有钱了,娘子真能干!” 李淮安放在腿上的手,轻轻摩挲着,好想摸摸她的头,她高兴的时候,会喊他李淮安。 故意逗他,或者有外人的时候,会喊他夫君! 不过,他还是喜欢她喊他李淮安的样子。 “李公子,李家娘子,您二位慢用,掌柜的说了,这菜分量足,可以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小二提着一个食盒,身后是鱼贯而入的端着菜的跑腿的。 看着一桌子满满当当的菜,云初觉得,王掌柜的还是挺合她胃口的。 做生意,她就怕被人宰的太狠! 王掌柜这样的,哪怕她吃点儿亏,至少心里不会太难受。 她将几个菜分别拨了一些出来,剩下的推到一边,这才指挥旁边的男人, “李淮安,我们吃,一会儿都打包,带回去给娘和小桃尝尝。” “好!” 她真细心,居然会先拨出来一些给母亲留着。 可见她的心真的是善良。 “我们一会儿出去,给你买点儿笔墨纸砚什么的,对了,还要买书。 对了,还得买双鞋,我只有这一双鞋,没有换洗的。 回去了问问娘,要不要买些棉花回来,给我们一人做一身冬衣,天气越来越冷,棉花薄了可会冻病了的。” 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将一家人都算在内,李淮安叹了一声,“这是你的钱,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就是你的嫁妆。 家里的花销有我呢,今天回去的时候,我再去书肆接点儿活,定会赚到钱的。 一边抄书一边学习,并不会耽误什么,养家的责任在我,不在你!” 在李淮安心里,养活妻儿老小,是男人的责任,并不需要妻子太过辛苦! 她有本事,他不会管束她,但是,养家的钱还是得他来挣。 云初看了他一眼,无奈的一笑,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他们俩现在的困境,可不是谁的钱养家的事儿,他们当务之急,是早点儿赚到钱,暗地里查一查,谢宝珠与刘俊峰为什么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当时听到自己名字是炮灰,她就没心情看了,若是早知道她会来这里,他一定把那书抢过来探究透了。 也不至于现在,除了知道自己是炮灰,就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 第19章 云初砍价买棉花 从景春楼出来,云初觉得,自己已经是怀揣巨款的富婆了。 “李淮安,走,我们去给你买纸笔去。” 云初最先想到的,就是给他买纸笔,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他科举入仕,成为他们二人的庇护伞。 “我的纸笔够用,一会儿去书肆接了活儿,他们会提供的,倒是娘子,去那里买两身换洗衣物!” 李淮安指着不远处的成衣铺子说。 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有个太能赚钱的娘子,养家的重担,什么时候才能落到他身上呢! 云初看了眼不远处的成衣铺子,“李淮安,要不,你去书肆忙你的去,我买好了就过来找你。” 被他这么一提醒,那种内衣碎成渣的尴尬感觉又来了,她仿佛看到自己胸前破了好几个洞。 风一吹凉飕飕的。 “娘子,你对这里不熟,我留在此处等你,你自去买就是。” 大满镇虽然不比县里,但也不小,娘子第一次来镇上,万一走丢了,可不好找。 看他坚持,云初也不再说什么,指着食盒叮嘱,“那你好好等着,我去去就来。” “对了,娘和小桃绣的帕子,也给我我拿去卖!” “好,娘子快去快回!” 生怕她买衣裳他在了不自在,李淮安只好在路边等她。。 云初背着小包袱,大步往对面走去。 成亲的时候,她还只是个穷光蛋,这才几天啊,她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什么炮灰女配,呸! 她要活的长长久久! “小娘子,来看衣裳啊?” “掌柜的,我要一个小衣,再要一双棉鞋。 你帮我找一双我能穿的,不用太好,结实耐用,上脚舒服就成。” “吆,你这小娘子,倒是干脆。” 掌柜的笑着走到柜台前,从里面取出一双鞋,“这双鞋子,给你便宜点儿,一两银子。” 云初吃惊的看她,“掌柜的,我诚心要买的,能不能给个实诚价。” 掌柜眉头皱了皱,“这价钱还不实诚,你去周围的铺子问问,我孙二娘做生意,敞不敞亮?” 云初上手摸着鞋子,做工确实没得说,底子厚实,鞋面还装了棉花,冬天穿着,暖脚。 可是一两银子一双鞋也太贵了! “你也可以买碎布头回去自己做,我这儿布头一文钱三斤。” 看她皱眉,掌柜的脸色淡了些,指着一旁的大包说。 “这样掌柜的,这鞋子我要了,掌柜的,能不能帮我找一双男人的,再一双七八岁女孩儿的,还有,三十多岁妇人的。 你只管给我挑经久耐穿的,保暖的,男人的鞋子,质量也要好的。” 掌柜的一听,这可是大主顾啊,立马赔着笑脸,“大妹子,你真是个好的,还知道给一家子人都买鞋子,对了,你知道你男人尺寸?” “啥?尺寸?那 我哪能知道啊?”云初红着脸,有些无语的看她。 她不知道,可就算知道,她还能跟别人说? “啥?你连你男人穿多大鞋都不知道?你刚成亲?”掌柜的脸色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此时的一脸了然。 呵呸! 她刚刚想哪去了? 尺寸? 不是一回事儿啊! “掌柜的,我夫君就在路对面,要不,我去问问?” 她连自己脚多大都不知道,哪能知道李淮安脚多大。 “不用了!”掌柜的隔着门看了对面一眼。 “那边身长体瘦的就是你男人,我看人准,一眼就能知道他穿多大的,保准给你找个合适的。” 掌柜的挑了一双男鞋,两双女鞋出来,“这都是去年压的货,今年又出了新的花样子,一般人不买鞋,经常买鞋的又看不上旧的花样子。 你买的多,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这四双鞋子给你算三两五钱,小衣就按照一两银子,我再给你装五斤碎布头,咋样?” 云初听着她的话,“十斤碎布头,小衣两件一共五钱,凑个整数,如何?” 内衣必须得买,不然,以后真的要社死。 “小娘子,你这压价也太狠了,一张口就少了这么多钱? 我这也是小本外卖啊,而且,这鞋子真的结实,这样卖出去我要赔钱的。” 听着掌柜的哭穷云初自然不信,“孙掌柜,我还买棉花,还要买一些棉布,你说说,你给我实诚价,留住我一个老顾客,多好。” 一听云初还要买棉花,孙掌柜搓着手,“妹子,你真买啊?” “有点儿瑕疵的棉花,你要不要?” 云初一听这话,觉得有戏,“孙掌柜给说说,怎么个有瑕疵法?” “大妹子,来,你跟我来这儿瞧瞧就知道了,我哥哥进了一批棉花,保存不当沾了水,没来得及晒干,就成这样了。 你要是能看的上,你就挑好的捡,我也是看你买的多,才给你的。” 云初是想那个的,虽然有些霉,可是洗干净以后,铺上灰等干了就好了。 况且,仔细挑的话,还是能挑出来好的棉花的。 “掌柜的,这都成这样了,我带回去,婆婆会骂我的。 再说了,你肯定也不会太便宜,我带的银子有数,根本买不下这么多的棉花的。” “哎,大妹子你跟我说实话,这棉花,十两银子全部给你,怎么样?” “孙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是榨干了我,也掏不出十两银子啊! 我今儿是给大家买鞋子的,我不买鞋子,将这几袋子发霉的棉花买回去,我不得被婆婆打,被夫君休了去啊!” 云初皱着一张脸,像是真的被生活愁的一样,可目光却一直盯着棉花看。 “大妹子,你到底多少钱能拿?你买的多,我才愿意忍痛割爱。 若是那进来花个铜钱买扣子的,我是嘴都懒得张的。” “孙姐姐,我见你面善,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我也想替姐姐分忧,可妹妹我,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啊! 我虽然想买棉花回去给婆婆换身厚袄子,可,姐姐,我还是买鞋子就行了,棉布什么的,等我下次再来买。 ” 孙二娘被她说的直啧舌,她做生意这么久,把鬼话说成人话,还让她心花怒放,这大妹子还是第一个。 “行,这棉花,三两银子,我也不赚钱,就当腾地方了,你要是出的起三两,我就都给你。” 铺子刚进了一批好料子,若是发霉的棉花一直堆在这里的话,库房里的好料子那肯定会被串味儿的。 与其挡着地方发愁,还不如卖给她呢,哥哥说了二两银子能出去,都是赚了的。 毕竟,他们从别人手里接过来的时候,只花了一两银子。 眼前的大妹子,她觉得有戏! “既然姐姐这么照顾我,那妹妹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我这还有些帕子,姐姐给算一算,都顶了账去! 孙姐姐,这些棉花我都要了,还得劳烦姐姐,多帮我装一些碎布头呢。” 云初将绣帕给了掌柜的,她觉得,自己终于知道要做什么生意了。 一整个冬天,不用出门受罪,还能赚钱,真是个好主意。 第20章 读书,真的有用吗 “娘子,这是?” 李淮安看着她身后的大袋子,简直要惊呆了! “夫君,孙家姐姐和我投缘,给我便宜卖了好多棉花,虽然有些发霉,但还是能用的。 夫君,你 你不会打我的,你要是觉得我买亏了的话,我可以去 退了的。 可是,这样的话我又觉得有些对不起孙姐姐,毕竟,孙姐姐对我真的很好。。” 云初看到李淮安的时候,似乎是怕他骂人一样,小心翼翼的讨好他说。 要不是他看到她一直给她眨眼睛,他都要信了。 “孙掌柜,怎么回事啊?我家娘子性子单纯,你怎么也能跟着她胡闹,哄着这发霉的棉花,一家人可怎么过冬?” 李淮安身量高,再加上他长得好,身上又带着读书人的那股子劲儿。 孙掌柜的原本觉得自己亏大发了,可被他们一唱一和的,反倒有些亏心,“嗨,这棉花晒干了还能用,真的,你可别怪她,你家娘子挺会过日子的。 我那还有些碎布头,我给你取去,你别, 别骂她。” 孙掌柜说完,脚步匆匆的跑了。 只留下八个大包,和云初小夫妻俩大眼瞪小眼。 “怎么回事儿啊,买了这么多。” 看人走远了,李淮安这才低声问她。 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总觉得与以往的自己大不一样。 云初抿嘴一笑,“回去再告诉你,放心,这钱,不会白花的。” 李淮安摇摇头,他不是说她花钱不对,他只是怕她买回去没有用,真被那掌柜的哄骗了。 不过看她这样子,想来,也是他自作多情了。 她的主意,可比他正多了。 “得找个牛车,这么多东西,我们可背不回去。”云初有些发愁。 “一会儿我去找,你在这里稍等等我。” “娘子,我家掌柜的帮你们叫了牛车,说是十文钱,送货加送人。” 跑腿的背着一大袋子布头过来,一句话就解决了云初二人的烦恼。 “那太谢谢了,替我谢谢你们掌柜的。” 云初心说,等她生意起来了,一定带带这位孙二娘! “哎,娘子稍等,我去喊人!” 跑腿的来的快,去的也快,一阵风又跑去了对面的铺子里。 云初看着李淮安,“夫君,你去书肆我在这里看着他们装车,忙完了你还来这里,我在这儿等你。” 李淮安看了眼天色,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那你别乱跑,我去交了书,马上就来。” 李淮安叮嘱完人,就要离开。 “拿着去买点儿笔墨,还有纸,多买点儿,回去了我也要用的。” 云初将五两银子塞到他手心里,“快去,别耽搁了回家的时间。” 李淮安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无奈的叮嘱,“你别乱跑,就在这儿等着,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嗯,快去!” 牛车过来的时候,孙二娘铺子里的小厮也跟着帮忙,很快就将棉花装车了。 “娘子,得早点儿走,回来路上,我怕结冰了滑的很!” 车夫穿着大棉袄,头上带着帽子,抬头看着天色催促。 “大叔,我家夫君去书肆买书了,稍等一会儿就来,您稍微坐坐,他应该快来了!” “娘子,我回来了!” 云初话音刚落,男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夫君,你办完事了?” “嗯,都忙完了。” 李淮安将将提着的书与笔墨扬了扬,对着一旁的车夫说了句,“劳驾,我们走!” 云初看着他的侧脸,姐妹们,去挖野菜,真的不怪宝钏,实在是,男色误人啊! “娘子,来,坐稳了!” 李淮安故作镇定,可内心深处却是万分复杂的。 毕竟,她迷恋的只是它的脸,若是某一天,她的脸不在好看,她还会多看他一眼吗? 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牛蹄声声响起,牛车闻声而动。 吱吱呀呀的车轮,在青石板路上一圈又一圈,云初与李淮安两人躲在棉花包的空隙中,免受了寒风的侵袭。 “娘子,为夫定会努力上进的!” 此时的李淮安,看着她冻红了的鼻子,胸口涨涨的,有一种钝痛,无力,从心底袭来,无从疏解,没有出口。 将他的心,撕扯的七零八落的。 他十二岁就中了童生,却没有让一家人的生活改善多少。 反而,像是废物一样,成了父母的累赘。 反观眼前的女子,一朝脱困,立马脱胎换骨了一样,似乎动动嘴,就能让家里人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嗯变化。 他读书,真的有用吗? 古人云: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读书,真的可以改变命运,更换门楣吗? 若是真的,那,为什么,他读书,却无法,像她一样,给家里带来肉眼可见的好处呢? 云初看着他若有所思的侧脸,眯着眼睛笑,“李淮安,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会考上的。 你是我的依靠,是我和小桃,还有娘的希望,家里只因为你有你,我们才能这么兴致昂扬的努力过日子。 所以,千万不要退缩哦,你的康庄大道,就是读书,你读书越厉害,我们才能跟着你沾光。 不然,就算我赚到一百万,也是过不上好日子,相反,我还会因为太有钱,招来别人的觊觎和杀身之祸。” 云初想赚钱,想吃好的,想改善住宿环境,但她不想让身边的男人失去了斗志。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李淮安最擅长的就是读书。 只有读书,只有入仕,才能避免将来悲惨的结局! 况且,姐妹口中的刘俊峰,可是三品大员。 若是他们只是商人的身份,那么,还是避免不了被折磨弄死的局面。 要想一劳永逸,要不就先杀了刘俊峰,避免他越爬越高。 要不,就是李淮安读书,比刘俊峰考得好,比就俊峰官位高。 官大一级压死人,只有李淮安爬得越高,他们才越安全。 “娘子,谢谢你!” 李淮安看着她的眉眼,只将人的手捏了捏,一本正经的握住,塞进自己的袖子里,替她暖手。 回李家村的路上,风像刀子一样,可云初却觉得,有他在身边,寒冬,也不算什么了! 毕竟,冲他这颜值,今儿这野菜她挖的心甘情愿的。 牛车走了一大半路程,太阳也已经落山了,路上化开的冰又重新被冻了起来。 牛车,也越来越颠簸,他掏出怀里的烧饼,“饿了,给你吃。” 云初看着他从怀里掏出来的烧饼,视线从烧饼上,移到他的脸上,她震惊问他,“你什么时候买的?” 烧饼拿在她手上,温度还是热热的,可见刚塞进去的时候,有多烫。 “从书肆出来的时候,顺手买的,你快吃,不然一会儿凉了!” 李淮安看向她的眼神,始终温柔,她这么辛苦的,想要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他做的这算什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我们现在日子苦了点儿,但是,有我在,我们越来越好的的。” 云初闻着饼子的香味儿狠狠咬了一口,大呼一声“好吃!” “你也来!” 这才举到他嘴边,示意他咬一口。 第21章 听你嫂子的话 李淮安看着她咬过的地方,张嘴咬了一小口。 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儿从舌尖儿蔓延至四肢百骸。 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有吃过烧饼了,还是因为老板加了肉酱的缘故。 这一口饼,足以驱除此刻寒风的侵袭。 他的手指不自觉的摩挲,耳朵也不经意的红了,细细回味着嘴里的一抹香。 云初看着整齐排在一起的牙印,心说,他刚刚在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哎呀,这不就是间的接吻吗? 嘿嘿,心跳的有些快! 云初暗暗警告自己:谢云初,你穿的是炮灰种田剧本,不是甜宠女主文的主角,别事业还未成功,就想谈恋爱。 可绕是如此,她那颗躁动了二十三年的心,依旧是跳的欢快。 一旁的李淮安,一小口的烧饼,愣是咀嚼了四十五下才咽下去。 云初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只觉得他吃相也太矜持了些,她咬了一大口好吃的烧饼,看着他说道: “你可真客气,我咬这么大一口,你咬一小口,显得我嘴比你嘴大似的。 而且,你干嘛要咀嚼那么多下,你又不是鞠美人,不需要保持身材的。” 李淮安静静望着她,不知道她口中的鞠美人是谁,但从她的眼里,看到的分明是迷恋。 他这样落魄的穷学子,也配她迷恋吗? 可她就是用眼神告诉他,明确的告诉他,她很欣赏他。 这一刻,明明耳边是呼呼风声,可李淮安不知怎的,他居然觉得,自己浑身,却热腾腾的…… “夫君,你再吃一口,你太瘦了,还是得多吃,不然,以后上考场,你怎么坚持的下来。 我听说,有人考试会晕过去,或者,会被冻病了,又或者,得了伤寒鼻涕眼泪流满试卷,要想去考试,还得有个好身体。 不然,瘦巴巴的身体可是扛不住事儿的。” 在她的一番游说下,李淮安不得不咬了一大口烧饼。 看她那样子,似乎不喜欢他这样劲显瘦的男人,她喜欢强壮有力的男人。 也是,她在婶娘手底下,日子不好过,自然是想要有个强壮的男人为她遮风挡雨的。 看来,以后,他得多吃点儿了! 当然,他是为了变得强壮一些,好能顺利从考场走下来,并不是全然为了迎合她的喜好。 牛车吱呀响了大半个时辰,才停到了李家门口。 张氏看着几大包棉花,震惊的嘴都合不上。 “天呐,安儿,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淮安拍了拍他娘,“娘,先卸下来!” “哦,好,小桃,快来帮忙!”张氏闻言连忙应了一声。 云初一边往下卸,一边说:“娘,帮忙放到后院里!” “好,小桃,去后院!”她就像一杆枪一样,儿子儿媳指哪儿,她就去哪儿。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把大包扛去后院,可是,儿子没有反对,她也没有多嘴问。 只听话的将大包往后院扛去。 经过几人合力忙活后,终于将所有的棉花抬到了后院里。 不等他娘开口,李淮安又将食盒递给她, “娘,你将这菜热一热,先让娘子暖和暖和,等吃完饭了,再跟你慢慢说。 这些东西,都是她赚的钱,给家里买回来的。” 儿子的话,让张氏沉默了一瞬,这是给媳妇儿表功呢,儿子长大了,“好,那你们先暖着,有啥话等会儿再说。” 厨房里,小桃看着她从未见过的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娘,我们晚上真的吃这么好的饭呀?这米饭比雪还要白。” “你哥哥嫂嫂既然说了,那就是了,你别小家子气,一会儿菜热好了,也别筷子杵上光夹肉吃,记住了吗?” 张氏怕小桃不懂事,几筷子下去,惹的儿子儿媳妇儿生了厌。 毕竟,这菜是他们带回来的,要怎么吃也该他们安排。 她一边把菜放到蒸屉上,一边小声的叮嘱小桃。 “娘,你放心,我不会的!” 小桃看着她娘把锅盖盖好的刹那,狠狠咽了咽口水。 “娘我不馋,这好菜都是哥哥嫂嫂的,”她看着娘的脸色并没有特别不好,这才低声说道:“娘,我有米饭吃,就很满足了,我不会跟嫂嫂抢的。” “嗯!” “你懂事就好!” 张氏叹了口气,她也不想苛待女儿,可往后女儿能指望的,是哥哥嫂嫂,不是她这个老娘。 “你对哥哥嫂嫂好,他们能看的见的,娘也是为你好。” “娘,我知道的,我知道娘都是为了我!” 小桃乖巧的应了一声,低头拾起一把干柴塞进灶里。 清澈的大眼睛,抬头看着她娘,鼻子一拱一拱的闻着从锅盖缝隙里出来的香气。 张氏看着女儿懵懂的眼神,心说,也亏这孩子憨,不然,定然会记恨她偏心儿子的。 可她若是不偏心儿子,儿子一旦有什么,她与小桃,也是落得个任人欺辱的下场。 或者,干脆被婆母拉出去卖了补贴老大一家,那也是有的。 儿子活着,她与小桃才能活着。 小桃不知道她娘的愁绪,只一个劲儿闻着香味儿吸。 似乎想要尽可能的多吸一会儿! 云初捂热了脚,被小桃喊来厨房的时候,饭菜已经热好了。 炕桌上的菜,份量很足,只三碗不一样的米饭,让云初看的有些疑惑, “娘,你不吃吗?” “我不饿,我蒸了米饭,你们回来之前,我吃过了,我年纪大了吃那么多,晚上睡觉不舒服,你们快吃。” 云初看着她脸上的笑,心里有点酸酸的。 奶奶也是这样,明明家里条件那么好,好东西根本吃不完,可奶奶总是留了又留,就想让她一个人吃够。 “小桃,去拿个碗来!” “哦!” 小桃看了她娘一眼,没见她反对,就去拿了碗过来。 云初将米饭分成了四份,“娘,这米饭在放就坏了,得吃完了,锅里的糙米饭可以当做明天的午饭吃。 你也得多吃,吃饱了我还有任务要交给娘呢,你可别饿着肚子,到时候没力气干活,我可不依。” 一顿饭,在云初的强烈要求下,不止她自己,其他三人也吃撑了。 云初揉着肚子,从包袱里掏出新鞋子, “娘,小桃,天气越来越冷了,我给你们买了棉鞋,你们记得穿。 还有啊,后院的棉花有些发霉了,有些还是好的好的我们必须挑出来,豆腐房里的炕,得大火烧着,那些棉花,洗出来以后,我有大用。” 看着面前的新鞋,小桃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娘,这鞋真好看!” “是,是好看,去后院里烧炕去,你嫂嫂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哎,娘,那我去了!” 小桃一蹦一跳的跑了,张氏这才认真的看着云初, “你自己挣开的,就是你的嫁妆,不用你为家里做这么多的。” 第22章 梦里啥都有 这一夜,除了在书房里秉烛夜读的李淮安,三个女人都在后院里忙活。 云初坐在炕上,手边放着大袋子,将棉花倒出来,根据发霉情况分别归拢到了一起。 虽然婆婆说了不用她的嫁妆,可既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就没必要算的那么清楚了。 况且,钱花出去了,再整回来,李淮安才有机会走的更远,她也才活过的更久些。 张氏坐在地上的小板凳上,双手揉搓着发霉的棉花, “安儿媳妇儿,棉花这样挑出来,给你屋里弄一床厚被子,你娘家二叔给的嫁妆,里面是一堆芦花,再什么也没有。 而且,他还跟我说有铜钱给你做嫁妆,可实际上,里面一个铜板儿也没有。 过段日子,下大雪了天气更冷,你们屋里那被子盖着不暖和。” 张氏说完,看了眼炕上分棉花的儿媳妇儿。 她也有些摸不准,毕竟,这孩子自从进门以后,跟以前就大有不同。 以前她去谢家湾看的时候,她还没这么胆子大。 现在,她倒是有些看不透了! 也不知道她说的话她信不信,万一她不信的话,会不会怀疑她拿了她的嫁妆银子? 谢云初闻言,眼神顿了顿,这才想起她那个便宜二叔说的话,看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罗氏看在眼里呢! 呵呵,还嫁妆,恐怕他前脚放进去,罗氏后脚就摸走了。 “娘,他们不给我嫁妆没关系,往后我日子好过了,谁也别想来打秋风。 我二婶那个人,别说给我十个铜板儿了,就是一张破席子,也不会让我白白拿走的。” 云初这话,也就间接的说明了,她信得过张氏,她说她的嫁妆包袱里没有钱的事实。 小桃一边帮着云初装挑出来的很少的白白的棉花,一边疑惑的看了她们一眼。 她娘和嫂嫂在说什么呢,她觉得好难理解啊。 “对了,你这棉花,具体要做什么,你想好了吗?” 张氏虽然不反对她做小买卖,可是她担心她把银子搭进去,却又赚不到钱。 寻常人想出来的小生意,无论好坏,多少能赚钱。 可一旦跟他们家沾上关系,那些人就恨不得躲出三丈外。 云初挑着棉花,头也没抬,“娘,我看你跟小桃的针线不错,我打算做些布娃娃去卖,这些棉花洗干净了塞进去,也看不出来什么的。” “布娃娃?” 张氏闻言,停下手里的活儿,“那是啥?” 她听说过巫蛊娃娃,可那是害人的呀,布娃娃做出来了,能好卖吗? “娘,布娃娃有很多种,比如可以做成小狗模样儿的,小猫小鸭子,甚至小猪小猴子,都可以做出来去卖。 冬天做豆腐太冷,做针线的话,可以坐在炕上,我们好好攒一个月,拿到县里或者府城去卖都可以。 只要娃娃做的好,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的。” 见云初说的信誓旦旦的,张氏抿了抿嘴,反对的话也咽了下去。 是了,万一成了呢? 以前他们做啥都不成,今儿听说儿媳妇儿去一趟镇上就赚到钱她,还想到了新的赚钱的法子。 既然如此,那就试一试,反正这棉花多,碎布头也多,总归就是她出个针线的功夫,试试又何妨。 “安儿媳妇儿,你这碎布头,也是用来做娃娃的?” “娘,您真厉害,一眼就看明白了。”云初将手里的白白的棉花放在小桃的手侧,“娘,这碎布头可以拼在一起,做成不同的布娃娃。 深色的可以用来做眼睛,彩色的可以用来拼接做身体,这碎布头就当废物利用了。” 听着云初的话,张氏点点头,“你既有打算,娘自然听你们的。” 儿子也说了,买卖上的事情,多听一听儿媳妇儿的。 儿子读书多,脑子也聪慧,他说的话,她还是会听的。 “小桃,从明天开始,就好好做针线,你嫂嫂咋说的,你就咋样做。” “娘,你放心,我肯定听话!” 小桃想到嫂嫂来家里以后,哥哥和娘的变化,还有自己吃到的那么美味的饭菜,心说以后她肯定听嫂嫂的。 低头整理棉花的时候,嘴角都压不住的往上扬。 张氏将洗好的棉花挤干了水分,控在竹筛子上,筛子底下放着盆子。 云初今天在镇上忙了一天了,虽然原身经常干活,身体还算抗造,可她这会儿依旧是哈欠一个接一个的来。 小桃也时不时的捂着嘴打哈欠。 张氏看着两人的模样,将剩下的推在炕边儿上, “今晚就到这儿,你们快去睡,剩下的明天再洗。” “好!” 张氏话音一落,云初就丢下手里的棉花。 连忙说好。 她也想扎扎实实干一场,可奈何,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从后院出来,夜里的冷风,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天气,真的是难熬! 回到屋里的云初,若不是小桃端着热水进来,她是脸都不想洗的。 也不知道人家穿过来的主角,是如何在家徒四壁的冬夜里洗澡的。 反正她自己,爱谁洗谁洗,能不洗就不洗。 要是可以的话,她是连屁股都不想洗。 隔壁书房里,李淮安还在读书,云初心说,加油孩子,未来的好日子还得靠你。 炕被张氏烧的热腾腾的,身子钻进被窝的一刹那,云初舒服的喟了一声,将自己紧紧裹住后,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上房里,张氏看了眼已经熄了灯的东屋,再看看书房里的灯影,暗暗叹了口气,也爬上炕。 读书一事,只能安儿苦熬,谁也替不了他! “小桃,闭上眼睛睡,明儿还要跟你嫂嫂做布娃娃呢。” “嗯,我知道了!” 小桃眼睛黑黝黝的望着她娘,“娘,我今儿洗脚了,我能不能试一下嫂嫂给我买的新鞋?” “你” 张氏本想说你快睡,新鞋留着过年穿,可是看到女儿期待的眼神时,她顿了顿。 是了,小桃已好久没有穿过新鞋了,哪怕是新做的,那也是旧的料子一层摞一层。 投胎到她肚子里,苦了这孩子了! “好,你试试就放下,等过年了穿,你要记得哥哥嫂嫂的好,嫂嫂一进门就给小姑子买新鞋的,这村里,你可是头一个。” “娘,我知道的,你也试试嘛,我们一起试,看看合不合脚。” 小桃从被窝里坐了起来,鼓动她娘将自己的新鞋也拿了过来。 张氏犹豫了一下,拿着两双鞋过来,母女二人坐在炕上,看着脚上的新鞋,忍不住抿着嘴笑了! 这一夜,小桃做了个美梦,梦里,她穿着嫂嫂给她买的新鞋,还吃了一大口的鸡腿儿,喷香喷香的…… 第23章 动手做娃娃 睡觉的时候,自己一个人,醒来的时候,自己还是一个人。 云初赖在暖烘烘的被窝里不想出来,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赚钱大业,她又鼓起勇气,忍着浑身被冷风激起的小疙瘩,打着哆嗦将衣裳穿上。 她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张氏带着女儿已经在后院忙活有一阵子了。 “嫂嫂,你醒了?” 刚从后院出来的小桃,看到推门而出的嫂嫂,连蹦带跳的跑了过来,“嫂嫂,我去给你打热水!” “你起来这么早啊?娘呢?” 云初跟在小桃的身后,走进了厨房,发现厨房里也没张氏的影子。 “娘在后院洗棉花,再有一盆就洗完了,今天,我们就可以做娃娃了。” “全弄完了?” 云初有些不敢相信,他们昨晚已经弄到很晚了,怎么早上还能起这么早呢? “是啊,以前娘睡不着,就会去后院里捡豆子,或者磨豆子,今天都没以前起来的早呢!” 小桃没觉得他们起来的太早。 可云初听的却有些不是滋味儿。 李淮安的终身大事没解决,又参加不了科举,成天浑浑噩噩的,婆婆张氏一个女人,在村里被人欺辱,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心里藏着事儿,哪里能睡得着? 也许,这么多年,她就是这样一夜又一夜的熬过来的! “嫂嫂,你洗了就去吃饭,我给娘帮忙去了,饭锅里给你温着呢!” 小桃不知道嫂嫂在想什么,给她打了水后,替她娘传了话后,又往后院去了。 云初洗了把脸,准备吃一口就就去书房里找李淮安,她得画一些图出来,看看做什么最合适。 或者,这里的人喜欢什么生肖,她做一些出来也是可以的。 擦完脸的时候,她发现洗脸架上,比昨日多了一个小盒子,云初好奇的拿起来,隐隐有香味儿。 打开的时候,她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这个男人,还挺细心的,她都没想到的事情,他居然想到了。 食指挖了一点儿出来,抹到脸上,轻轻一推就开了,润润的,应该是古代版的面霜了。 书房里的李淮安,人虽然在看书,可心里却有些忐忑。 刚刚听到她起床的声音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那抹脸的,若是看到了,又不知她是如何反应? 莫名的,心里居然生了一丝期待? 云初吃完早饭进来的时候,就收获了一枚发呆的美男子! 他好看的眉毛微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淮安你想什么呢,我来找你帮忙。” “没什么,娘子起了?” 李淮安闻言起身,暗暗打量着她的脸色,似乎在寻找什么不同之处。 云初故作不懂的,“李淮安,我拿了木炭过来,等会儿我画一个样子,你再琢磨着画一个,最好是有钱人家喜欢的东西,知道了吗?” 虽不知道她想画什么,但李淮安自信他的画技,遂点点头,躬身邀请,“娘子请!” 云初闻言也不矫情,她毛笔字写的规规矩矩的毫无特色。 若是用毛笔画画,那绝对是不能看的。 但是用木炭画,那她指定是不会在他面前出丑的。 所以,刚刚她拿着菜刀,削了一个烧过的木炭,准备作为她的画笔。 她手捏着木炭,几笔勾勒出人物雏形,很快,一个穿着裙子的布偶娃娃就从她手里诞生了。 娃娃的头上有两个小辫子,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秀气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光是黑白配色,就让人觉得眼前一亮,似乎有一个乖巧的娃娃正对着你笑一样。 李淮安抿着嘴,摩挲着手指,认真描摹着她的样子,看她纸上又画下一个侧编着辫子的娃娃,一只眼睛圆溜溜的一只眼睛眯着,看着俏皮极了。 她这娴熟的笔法,似乎不像是刚学会的。 且,也不像是他们寻常学子的画法,虽然怪异,但是很有特色。 “李淮安,你看看,你能不能在这个基础上,帮我改一改? 我想画出同一个系列的,就类似于这种表情包一样的娃娃,比如,高兴的,哭泣的,害羞的,就差不多这种的。 我觉得只要做好了,拿到县里或者府城,肯定会有小姑娘们喜欢的。” 云初低着头,在她的娃娃旁边,标注着裙子的配色。 毕竟,她的碎布都是各种颜色的,先凑出同一个颜色的同一个系列,再将其他碎布拼在一起,做成田园风娃娃,也是可以的。 不过就是费功夫罢了,但是成品出来,应该也能卖出去的。 李淮安看着她的侧脸,手动了动,提起笔,想了一会儿,在图上各添了一笔,“你画的已经很好,我这,你看看就成。” 看到他添上来的一笔,云初惊喜的将图纸拿了起来,“李淮安,你真是我的救星!” 她怎么就没想到的,古风包子脸的小图那么多,随便画一个就是一个系列的啊。 明清,唐宋,魏晋,无论哪个时代的着打扮,都可以拿出来用啊! 不过,眼下只能做几个类型的,如今她手里没人,若是全部做了出来卖出去,那就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她先做出来同系列的几个,等明年李淮安顺利过了院试,她就可以着手准备办厂了。 “我去找娘去了,你继续读,我不打扰你了!” 云初丢下一句话,拿着纸就往后院跑去,李淮安手抬了抬,想问问她有没有看到那盒面脂,可看着她急匆匆出去的背影。 垂下眼眸,将神色隐去,微抬起的手,也被他收了回来。 目光定定的落在她留下的半截木炭上,拾起来细细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院里,云初拿着图纸,蹲在张氏跟前,“娘,你看看这布娃娃,你能不能裁剪出来?” 张氏看到图上笑的俏皮的娃娃,眼睛亮了亮,“这是你要卖的娃娃吗?” “是啊娘,这种的就做一个颜色的,或者,颜色相同的系列不同的笑脸娃娃,你觉得怎么样?” 云初想问问张氏的意见,毕竟,针线最好的人是婆婆张氏,她虽然有原身的记忆,但拿针,并不是那么熟练的。 张氏看着纸上的娃娃想了想,她觉得,这娃娃要是做出来,一定会很受人喜欢的。 毕竟,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新奇又讨人喜欢的娃娃。 她看了眼云初,认真的点点头说道: “我应该能做出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还原的跟图上一模一样。 这样,我先试试,做出来一个给你看看行不行!” “当然行了娘。” 云初连忙说。 说做就做,张氏从上房取来了剪刀针线,看着云初的图纸,找了小的布头,裁剪出能做巴掌大的娃娃,就着手缝了起来。 小桃与云初二人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望着她手里的布头,期待它变成娃娃的样子。 第24章 怀疑她死了 “好了!” 张氏将最后一点碎布头塞进娃娃的身体后,拿针在头上磨了磨,开始缝了起来。 几针下去,一个可爱的娃娃就被她缝好了。 云初看着用碎布条编成的辫子惊喜的看着她,“娘,你真有办法!” “娘,我好喜欢这个娃娃呀!” 小桃看着她娘怀里的娃娃,忍不住想抱在怀里亲一口。 好可爱的娃娃呀,真的太可爱了! “喜欢就给你留着,既然娘能做出来,那我们从今天开始,就动手做娃娃。 娘负责裁剪,我跟小桃负责缝娃娃,等我们攒上一个月,这棉花也就干彻底了。 到时候,统一将棉花填上,就可以拿到府城去卖了。” 云初看着婆婆手里的娃娃,心说她原本还担心婆婆做出来的差距太大呢,却不想,婆婆的手艺真的没话说。 “谢谢嫂嫂,我好喜欢这娃娃,我要抱着她睡觉,我还要给她起个名字。” 云初听着她的话,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将娃娃递给她后, “那你就好好想想,要给你的娃娃起个什么名字,我跟娘先整理布头。” “嗯嗯,我肯定好好想!” 小桃抱着娃娃,看了又看,嫂嫂居然舍得给她这么可爱的娃娃,嫂嫂真的对她好好呀! “布头有大有小,我们根据布头的大小,裁剪成大小不一样的,这样的话,可以做成大小不一的娃娃,而且看起来也整齐美观。” 张氏起身,将一大袋子布头倒了出来,将几块大布头先挑了出来放在一边。 云初看着湖蓝色的布头,将布头整理好后,张氏已经拿起剪刀开始裁剪了。 云初拿着针线,在不用的碎布头上试着熟悉手艺。 虽然没有那么熟练,但是,身体的记忆很清晰,拿着针缝了两块布以后,感觉顺手多了。 午饭是张氏和小桃做的,云初又一头扎进了书房,利用家里的仅有的碎布头,将娃娃的大概尺寸,配色,一一标了出来。 午饭后过,李淮安雷打不动的进了书房,张氏和小桃去了后院的豆腐房。 有了颜色的标记后,云初觉得,缝起来的速度又快了些。 就她这样的速度,下午的时间都缝了两个娃娃,而且,裙子边儿上,是用不同的碎布缝成的蝴蝶结做了点缀,她自认为挺不错的。 用黑布编成的辫子,也用蝴蝶结扎着,云初第一次觉得,以前亲戚觉得她智商不行,是不是太夸张了? 当然,与她那对儿从小学就开始保送一路到了研究院的父母比,她的智商是有些跟不上。 可只要不让她上学,只要不是与考试有关的,她都能做的很好。 比如眼前的娃娃,她就觉得自己做的很好看。 “嫂嫂,你做的娃娃真好看!” 小桃看了眼嫂嫂,心说嫂嫂娘家没有人教,做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不能打击她的信心,得多夸她两句! “是,我也觉得自己做的很好看!” 云初应了一声,觉得自己做的很好,毕竟,上辈子,她针线活儿,也就仅限于跟着奶奶缝沙包了。 可,直到她看见小桃做的娃娃后,当即脸色就垮了。 以前还不信,直到这一刻,她才觉得别人骂她智商不够或许是真的。 单看她做的娃娃,确实是像模像样的,但是一跟小桃做的娃娃放在一起。 那别人一眼看见的,准是小桃做的娃娃。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小桃这针线,可是从三岁就拿起来了。 你那二婶是个黑心的,又不会用心教你,你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张氏怕她心里不高兴,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安慰儿媳妇儿。 云初看着她小心安慰自己的样子,心说这安慰一点儿没用。 真的! “娘,你不用安慰我,小桃的手艺真的很好很好。 我以后,就给你们打杂,编辫子,或者我负责做个帽子上的装饰品都行。” 云初的信心一下子被打击没了。 小桃不安的目光在她娘与云初之间来回切换,最后,落在云初身上, “嫂嫂,你做的好看真的好看,而且,这图还是你画的,衣服也是你配的色,嫂嫂厉害着呢!” “是嘛,我也没说自己不厉害,反正,人各有擅长的,你跟娘负责大头,我就负责图纸,还有一些不打眼的小玩意儿,都交给我做。” 云初摸了摸小桃的头,“你做的娃娃好看,是你努力的结果,是你手艺好,你不要觉得比嫂嫂厉害了就不自在。 我觉得你这样很好,有手艺,就能养活自己,女孩子,有一技傍身总好过什么也不会!” 听到她掏心窝子的话,张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她生怕儿媳妇儿怪小桃内涵她呢! 这孩子是个憨的,刚刚她定是真心喜欢她大嫂做的娃娃。 三人分工明确以后,云初就做一些大而简单的针线,比如缝娃娃的头,或者做娃娃的帽子编辫子之类的。 有了事情干以后,一连十天,除了出门抱柴火的张氏,云初与小桃都没有出过李家的大门。 一来,几人都忙着做娃娃,二来,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外面远没有热炕上坐着舒坦。 云初觉得,自己的适应能力是真的强,三天一洗脚,五天才打着哆嗦洗一次澡,真的,就这,都是她鼓起好大勇气才洗的。 几人在家里忙的热火朝天,殊不知,村里人却不这么想。 李家人大门不出的样子,让村民们议论纷纷。 可惜,他们一家却一概不知的。 门外不远处,李二娃裹紧了身上棉袄吸了下鼻子,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他想不明白,志远哥最近这是怎么了? 自从那天被揍了以后就不对了 ,这几天,天天跑来李淮安家守着,跟着了魔似的。 “志远哥,你老盯着灾星家的烟囱干啥?” 难不成那灾星娘子还能从烟囱里出来不成? 李志远歪着头给了他知道白眼,而后目光又紧紧盯着李家后院的烟囱,望着里面浓浓的青烟,忍不住疑惑,李家豆腐都没人买,他们天天烧火做什么呢? 自从那晚与谢家娘子一别后,这么多天过去了,就再也没见过她,难不成,她被灾星给克死了? 还是说他们后院里烧火,是在毁尸灭迹? “不行,我要去救她!” “啥?” “志远哥你说啥呢?” “是啊志远哥,你要救谁?” 李二娃与李志高齐齐出声问。 “哎,谢娘子那么好看一个人,居然被灾星给克死了,我还没有向她表明心意呢,她怎么可以死了呢?” 李志远皱着眉,抬脚就往家里跑去。 李二娃不解,追上问他,“志远哥,你说的啥呀,你娘不是在替你相看了吗?你咋能喜欢灾星的媳妇儿呢?” “呸,你知道个屁!” 李志远眼神顿了顿,“少废话,都回去抄家伙,今日,我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李志远一声令下,几人虽然不解,但也都照做,跟着他回家去了! 第25章 第一次骂人 “娘,加上我手里这个,我们就有一百个娃娃了。” 云初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每天看着做成的娃娃数量增多。 这才不到月底,就一百个了,赶到十一月中旬,应该能有三百个左右。 不过,家里的碎布头也做不了那么多,估计到月初就差不多完了。 剩下的不能用的渣渣,也被她剪碎了填充到黑布条做成的辫子里。 看来,过几天她还得去一趟镇上,或者去县里一趟,再买些便宜的布头回来继续做娃娃,这就是个巧思,想要大赚一笔,就必须以量取胜。 否则的话不出三天,人家那些铺子里就会做出一大批出来跟她抢生意。 跟人家铺子里抢生意,他们三个指定是喝不到一口稀的。 还是得好好攒着,到时候一起卖掉。 “是啊,这棉花也干了一部分了,我还放了一些干艾草熏了熏,霉味儿也散的差不多了。” 张氏手里针线没停,只看了眼炕上的棉花,脸上笑容多了些。 这棉花买的真划算。 原先看着不像样儿,可洗出来拔干了水以后,跟新棉花差不多。 “娘真有办法,我就说怎么房里一股艾草味儿呢。” 云初将辫子用蝴蝶结缝住,放在一起做好的一起, “娘,过几天我再去镇上一趟,买些碎布头回来,我们咬咬牙,做到下月中旬,到时候,我看能不能带去府城里卖? 若是卖个好价钱了,明年夫君去书院的花销就够了。” 听她说到李淮安,张氏顿了下,仔细观察了下云初的脸色,这才小心的说道:“他若是有出息,我一定让他好好对你。 他若是这次还不中,你们就好好过日子,你想干啥,娘都帮你,只盼着,你们日子好过些。” 云初闻言,看了眼婆婆,她眼里明晃晃的愁绪,她要是再看不出来,那她就是傻子了。 婆婆是怕,她在李淮安考试失利之后弃他而去! 可,他们命运已经纠缠在一起了,这辈子大概是分不开的。 “娘,放心,就算他考不上,我们家日子也会好起来的。” 云初并不想给她添加不必要的负担! 李淮安最近读书很卖力,晚上她睡觉的时候,他还在书房读书,早上她起床后,他已经坐到书房里了。 他这样努力,也是为了最后那一刻做准备。 若是他实在是进不去考场,去学堂里替小儿开蒙,也是可以的。 左右,她都能养活的起他! 可,隐在暗处的危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临,所以,李淮安必须去考试。 而她,倾尽全力,也要好好赚钱,今年攒够了钱,明年四月,她才能毫无顾忌的守在他的身边,将他顺利送进考场。 “嫂嫂,我信你说的话,有嫂嫂在,我们家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小桃绣着娃娃裙子上的小花儿,听着两人的话,插了一句。 云初看她娴熟的绣技,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脸,“为了小桃这句话,嫂嫂也要好好努力,让我们家日子越来越” “啪啪啪——” “开门,杀人犯,快开门!” “李淮安,灾星,你快出来呀!” “哐”一声,明显时候大门被人踹的声音。 门口以李志远为首的人,拿着铁锹棍子,站在李家门口,不停叫嚣着。 李淮安压着怒气从书房里出来,“李志远,你又想做什么?” 李淮安清凌凌的声音,从里到外,传到了几人的耳朵里。 李志远听到他的声音,越发的得瑟, “吆,死灾星,终于舍得出来了,怎么,杀了人,以为躲在家里就没事了吗?!” 李淮安眼里闪过一抹疑惑,杀人? 他又想诬赖他杀人?他还没考呢,李志远就急了? “小桃,你把后院门锁好,娘去看看!” 张氏叮嘱小桃守在后门处后,这才一步步走到大门口,“安儿,他们在说什么?” 李淮安看了眼云初,垂下眸子,对他娘摇摇头,“儿子也不知!” “吆,张寡妇,你伙同你儿子杀了人,还装什么呀?” 李志远诬赖的话张口就来,云初听的云里雾里的,他们一家子人十天都没出过门了。 啥时候杀的人,又杀了谁? 李淮安可是要科举的人,谁要是敢诬赖他杀人,她一定要了他的狗命。 “你们退后,我倒要看看,谁这么没事儿干,天天跟疯狗一样,咬着我儿子不放。” 张氏打开一扇门,将手里的扫把对准了李志远,“李志远,又是你,你又想干什么?” 这个畜生,只要碰到她儿子,就要骂几句,她真是不明白了,安儿上辈子是刨他们家祖坟了还是咋的,让他这么追着不放。 李志远笃定了谢娘子已经被克死了,他一手叉着腰,一手扛着锄头冷笑, “我想干什么?张寡妇,应该是我问你? 你伙同你儿子杀了谢娘子,你还敢装? 我告诉你,今儿我就要替天行道,将你们母子送官查办。” 张氏一听,快气疯了,真是什么脏的臭的都想往她儿子身上赖。 “李志远你个瘪独子,你他娘的放什么狗屁呢!” “老娘啥时候杀谢娘子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谢娘子了,你怕得了癔症你!” 张氏被气的狠了,倒是没想起来,李志远口中的谢娘子,就是她的儿媳妇儿谢云初。 谢娘子? 说的是她? 云初指着自己,转向李淮安,眼神询问。 “大概是!” 三言两语,李淮安已经清楚了他们想的是什么,这李志远是有病? 怀疑什么不好,怀疑他杀了自己娘子? 李淮安几乎肯定了,这李志远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云初从张氏身后挤了出来,将大门敞开,看着门口的几人,以及不远处看热闹的村民眼神闪过冷光。 “李志远,你是臭水沟里的淹了死老鼠的水没喝够吗? 跑来我们家放什么狗屁呢?你是脑子里缺了一块儿吗? 你跟疯狗一样逮住我家夫君就咬,你是得了狂犬病吗? 你是控制不了自己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长的太丑了,非得见一见我夫君的盛世美颜才能活下去。 丑男多作怪,你长得这么丑就不要出来吓人了,三角眼蒜头鼻,嘴巴臭的熏死驴,你不知道自己长啥模样吗?” 云初对着李志远一顿国粹输出,让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不是死了吗? 咋还骂人这么得劲儿呢? 一时间,空气有些静止,村口枯树上,一只长嘴鸟“嘎嘎嘎”几声。 村民大气不敢出的看着她李志远也睁大了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第26章 暴揍泼妇韩氏 “谢 谢娘子,我我是来救你的!” 李志远差点就哭了,他第一次见一个人骂他骂的这么狠。 “救你妈!” 云初上前一步,指着李志远的脑门就戳,“你好好的人不做,非得上门来找晦气,我在自己家坐,我需要你救什么? 你要是嘴闲的没事儿干,你就去村口那石头上磨一磨,别有事儿没事儿跑来嚯嚯我家夫君。 我家李淮安是读书人,是君子, 他行的是君子之风,他不跟你们计较,是他大度。 我可不是,我谢云初可不是好惹的,谁再敢跑来我家骚扰我夫君读书,有事儿没事儿往我家来,看我不撕碎了他。” 既然人找上门来了,就得把事儿搞大,不然,谁都跑出来踩一脚,她该怎么过安稳日子。 她一把抢过李志远肩膀上的锄头,两只手一用力,锄头就断了。 她抄起锄头把的这一头,逮住李志远就揍,“我早就看不惯你了,天天无所事事,就知道欺负我夫君,你是闲的没屎吃了么?” 云初一棍子下去,李志远就跳了起来, “啊,我的腿!” “你叫什么?这就疼了吗?一点点肉体上的疼,怎么比得上我夫君心里头的创伤? 你还叫,你叫啊,你越叫姑奶奶越兴奋,我打死你丫的。” “嗷~我的屁股——” “叫叫叫,继续叫,声音大点儿!”又是一棍子。 “啊……,二娃,你救救 救我,” “啊——” 李志远被她抓着胳膊挣脱不得,一棍子又一棍子的打在他的肉上,听的周围的人头皮发麻。 这李家的新媳妇儿也忒泼了些,这哪像女人啊,男人也没有她这么狠。 李二娃几人看着云初的狠劲儿,就是有心,也靠近不了。 李志高眼看堂哥被揍的不行了,连忙大喊:“谢娘子别打了,我堂哥他是喜欢你,她是来救你出火海的。” 这话一嗓子嚎出来,场面再次恢复寂静,就连枯树上的长嘴黑鸟,也不叫了。 “你说什么?” 李淮安看着李志高,“你再说一遍!” “好啊,你敢觊觎我儿媳妇儿,李志远,你个杀千刀的,老娘杀了你。” 不等李淮安作为,他娘张氏疯了似的扑了过去,大扫帚对着李志远就揍。 云初看着婆婆来势汹汹,生怕自己被波及了就及时躲开了。 李志远本就被云初揍的不轻,这下又被张氏一顿连环扫帚揍,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了。 一起来的李志高几人,一个也没有幸免,全部被她拿着扫把揍了一顿。 村民要看场面不受控制,立马有人去喊村长两口子了。 村长婆子听说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打,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一来就张嘴咒骂,“啊,杀千刀的哪个老贱逼这么打我儿子,生孩子没屁眼的贱货呀,敢打我儿子,儿子啊,你别吓老娘啊!” 云初看着她扑倒在李志远身上的样子,心说别没打死,被你给压死了。 嘴这么脏,不问清楚事实就开始污言秽语的骂人,怪不得李志远二十多岁了还像个傻逼一样呢。 “志高,你说,是那个贱逼打的我儿?” 村长媳妇儿韩氏生了九个女儿,直到第十胎才生下儿子李志远,那是含嘴嘴里怕咽了,捧在手心里怕飞了。 几乎是全家的宝贝疙瘩。 李志远被打,比打了韩氏自己还要让她心疼。 李志高看了眼张氏,捂着被扫帚划成花猫的脸,低声道:“大伯娘,就是他们打的。” “好啊,好你个张寡妇,你个死了男人的克夫的贱货,你也配打我儿子。 你个骚逼娘们儿,今儿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姓韩。” 韩氏说着,张牙舞爪的就要扑过来打张氏,张氏自然也不会让她占便宜,李志远欺负安儿,韩氏这贱人时不时就羞辱她。 今儿既然闹成这样子,也没有必要再忍了,新账旧账一起算。 可韩氏还没碰到张氏,就被云初给踢翻了,“跑来我家门口打人,一个个的横的不行是? 你们不就是觉得我家夫君要科举,不能动你们,所以你们才这么肆无忌惮吗? 今儿我谢云初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体统!” 云初将窜到前头来的李淮安一把推到身后,上前抓住村长媳妇儿的脸就开始扇, “啪” 反手就是一个逼兜。 “怎么,跑来我家打人,你挺横呀?” “啪啪!” “听说你是村长媳妇儿,大家都怕你,是吗?” 云初说着又赏了她两个嘴巴子。 “贱人,我儿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就该张开腿,等着我儿上才是。 跟着个弱不禁风的灾星,硬都硬不起来,连房都行不了,你跟了我儿子,他总比那灾星废物强的多。” 不愧是母子,李志远的嘴贱,与韩氏的确是一脉相承。 云初轻笑着,反手就是一个巴掌甩出去,“啪” “跟我横,来呀,继续,在朝我这儿横一个试试,让我瞧瞧村长夫人的威力有多大?” “啪 啪啪啪!” “你儿子不做人,你当娘的也不做人!” “还你儿子行,你儿子行不行的,你咋知道的,你又没试过,你个当娘的张口闭口你儿子行不行的,你就不怕别人耻笑吗?” 云初扫了一眼周围的村民,将他们不赞同的神色尽收眼底。 一个个的,都什么东西啊,村长一家欺负弱小的时候,都跟着欺负,这会儿还给她脸色看,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淮安家的,你一个小辈,如何能这样对长辈撒泼,你还有没有规矩。” 村长看媳妇儿吃了亏,连忙跑出来了。 “吆,村长这是出来了?怎么不继续躲着呀? 我是小辈不错,可我是李淮安的媳妇儿,跟村长有什么关系? 你口中的长辈,又从何说起啊? 至于村长口中的规矩,我也想问问,村长儿子带人闯入我家,如土匪一样做恶,村长怎么论的规矩?” 早不来迟不来,看到他的老婆吃亏了才来,虚伪的贱男人。 还妄想跟她说规矩。 “淮安,你一个读书人,你家娘子如此没有教养,你就不说点儿什么?” 见云初牙尖嘴利,村长又将矛头对准了好欺负的李淮安。 “村长,这你可怪不着我夫君,我才进门几天呀,他能教我多少? 我从小父母死了,二婶儿没教我什么规矩,我一没素质二没教养,我只知道,强盗打上门来,就该要了他的狗命。” “你,你 你简直无药可救!” 村长气的一双眼睛像猝了毒一样。 第27章 武力解决最痛快 “村长瞪我做什么?” 云初死猪不怕开水烫似的, “我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被李志远坏了名声,村长再逼我,我就吊死在你家大门口,自证清白。” “李家娘子,志远只是热心助人,好心办了坏事而已,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了?” 村长看着自己儿子婆娘被揍的躺在地上起不来,直接气的半死。 可偏偏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能留下太明显的把柄。 李家这娘子,嘴皮子这么横,可不是好惹的。 “呸,热心助人,村长是不知道自己儿子说了什么话吗? 他跑来败坏我儿媳妇儿的名声,你还好意思说是热心助人,你还要不要个脸了?” 云初名声要是毁了,就没有活路了啊,这老畜生,居然还敢说他是好心。 “你,张氏,你闭嘴!” 村长呵斥一声。 “你才闭嘴!”云初冷哼一声。 “娘,你别管这事儿,李家现在是我当家,你们有事儿冲我来。” 云初给李淮安眨了眨眼,让他忍着,千万别着了这父子的道。 张氏看一眼儿媳妇儿,立马站在儿子前面,将他堵住,她怕儿子一冲动,让儿媳妇儿的苦心白费了。 回过身后,云初看了眼地上装死的李志远,冷笑着对上村长的眼睛, “村长还是好好想一想,觊觎有夫之妇,败坏我的名声,该如何处置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今天这事儿谁也别想劝我,县里告不成我就去府城,府城处理不了,我就去京城找皇上。 哪怕滚钉板告御状,我誓死也要将这畜生的皮给剥下来。” 云初看了眼韩氏,若是今天不把事情闹大了,她的名声坏了,别说活到老了,估计这两天,她就能被拉着沉塘了。 这几天坐在炕上做针线,她话里话外朝婆婆打听了不少东西。 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已婚妇女通奸罪,听闻前废太子居然是后妃与大臣的孽种,最后皇室丑闻爆出来的时候,废太子府里一百三口人全部被腰斩。 后妃母家与大臣被诛了九族,刑场的血洗了一个月都洗不干净。 虽然是传言,但是,诛杀两大世家与废太子府上一百多人,想想那场面就让人害怕。 无论如何,于男女大防上,这里看的很重要。 只要查实,通奸的女人就会被沉塘。 韩氏与李志远等人,简直就是坏到了骨子里。 他们一句是她勾引的,就足以将她打入地狱,连带着李淮安一家的脸面,也会被村里人再次踩入泥里。 让他这辈子,永远都翻不了身。 随随便便一句谣言,就能够让李淮安家破人亡,斗志毫无,居然还敢说是她不规矩。 谁给他的脸? 看着老谋深算的村长,云初态度异常的强硬, “我初进李家门,连村里人都没见过几回,这畜生就败坏我名声,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村长还是好好想一想,这事儿怎么处理,我夫君是读书人不会跟人吵架。 我婆婆心地善良,人也本分,不像有些人撒泼打滚似的,躺地上装死人。 但我不行,我这人吃不了一点儿亏,若是吃亏了,我就抓心挠肝的睡不着,一睡不着的时候,我就想杀人放火。 村长不处理好,我就天天揍人,若是李志远抗揍的话,被我揍上十天半个月的,指不定我这口气也就顺下去了呢。” 这话一出来,李志远装死的身子立马动了起来。 朝着他爹的方向爬了过去。 村长眯着眼睛,似乎想要看透云初一样。 他在李家村里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如谢云初这般,软硬不吃的。 也从未见过,比她下手更狠的女人。 就连她的脑子,也比村里的其他女人转的快。 他一直想要找的儿媳妇儿,就是这样的。 却不想,居然迟了一步,让李淮安废物给捷足先登了! 倒是不急! 等将来…… 呵,一个寡妇而已,还不是任他儿子为所欲为! “村长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李淮安沉着脸上前,将他恶心人的眼神当着后,眼神锐利如箭簇一样,射在村长的身上。 “李淮安,你若是要读书,可少不了有人要做保,你就放任她一个妇人如此胡来?” 虽然笃定李淮安考不了试,可是,村长就是想用这个恶心他。 云初眉头皱了皱,难不成院试还需要村长做保吗? 李淮安似乎心有所感,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村长放心,某就算不要村里的廪保,一样可以参加考试。” “呵,考试?真是可笑!凭你一个灾星也配?” 村长看到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一个连考场的门都爬不进去的废物,也敢夸下海口。” 李淮安神色不明的看着他,“村长只需要给一个答复,李志远大庭广众之下,败坏我娘子名声一事,该如何处理即可,我读书一事,自有我娘子替我费心,村长还是管好自己家的事情!” 李淮安夫妇寸步不让,李志远说出的话,村里这会儿已经传遍了。 他不处理的话,那几个老家伙就会跳出来处理。 一旦李家的族长们过来了,这事儿就不是这么好处理了! 尤其,以前还不觉得,眼下看这小夫妻,李淮安身上似乎有了威压一般,让他这个村长,忍不住心惊。 不行,今儿这事过去了,一定得将它的骨头打断了,不然,李淮安一旦走出村里,一定会狠狠报复他们家的。 “志远去祠堂跪一晚上,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如何?” 村长试探的看着云初问。 “不行,凭什么让远儿跪祠堂,明明是这个贱人不守妇道,就该她浸猪笼。” 韩氏一听她的宝贝儿子要浸猪笼,立马不乐意了。 从地上翻起来,指着云初就开始骂。 “谁不守妇道,你再说一句!” 张氏抄起扫把就要打人,云初先她一步逮住韩氏的衣领子,又开始大巴掌扇。 “谁勾引那畜生了?你再说一遍?” 小桃拿了她娘的旧鞋子,看准时机跑过来,“嫂嫂,拿这个打,手疼。” 云初眼神夸赞一句好孩子! 鞋底子就开始抽她,“你的嘴是茅坑里泡大的,怎么隔着老远就这么臭呢?嗯?” 云初拿着鞋子,又是往她嘴里捅,又是拿着扇韩氏的脸。 越扇越气! 李淮安可是要参加科举的人,有个不守妇道的妻子,以后如何在官场立足?那还不得被同僚笑死? 她背着丈夫通奸,那不是得沉塘? 这死女人,心真是歹毒的很! 今儿不打服了,她绝不罢休! “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 村长看着婆娘一张老脸被打成了猪头,立马呼喊着让云初停手。 “你嘴巴在不干净,我就去找李家村族长,我就不信,还没人管的了你了。 嘴这么臭,死在你嘴里的女人不少,,啊,老东西,你真特么让人倒胃口。” 云初一把将人甩了出去,看着村长冷冷警告, “村长最好让她管好自己的嘴,否则,我见她一次打她一次,我可没有素质,谁也别想道德绑架我。” 面对这样的老顽固,你跟他讲理是讲不通的,还是得武力取胜。 第28章 美丽要被判刑的 云初在李家村初战告捷,一战成名,大败村长一家三口一晚上就在村里传遍了。 最终,这场闹剧以村长服软,李志远赔礼道歉,给李家二十个鸡蛋,跪一晚上祠堂落下了帷幕。。 两家闹的这么大,按理来说,族长怎么也听到风声了。 可出乎意料的,村里的族长们,像是死了一样,甚至连门都没有出,更不要说是过问了。。 张氏平生第一次,觉得她这么多年的忍让白忍了。 儿媳妇儿滚刀肉一样的对上村长一家,他们捏着鼻子道歉认错。 甚至还能从韩氏那抠门鬼手里拿回来二十个鸡蛋。 而她,客客气气半辈子,那老东西一家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过她。 可见,有些人就是贱骨头,不打一顿他不长记性。 云初在门口的时候只顾着大杀四方,让李淮安摘干净好参加科举。 可回家以后,对上李淮安看过来的目光时,她却有些扭捏的躲开了。 李淮安看她不自在,索性忍着不去看她。 可云初看着他的侧脸时,心里却有着忐忑。 眼睛却时不时看一眼,在她的世界上,因为自己力气大,没少被人嘲笑是怪胎,生怕他被自己刚刚的暴行给吓到了。 张氏看儿媳妇儿的目光也有些不自在。 儿媳妇儿刚进门,她还装了几分贤惠,毕竟,家里条件不好,儿子名声太差,她再不是个东西,那这辈子别想指望抱孙子了。 可她今儿才知道,不止她装,儿媳妇儿这一手也装的厉害。 要不是今儿李志远那狗崽子闹了这一出,那她指定觉得,儿媳妇儿在娘家就是个受气包。 从今天这一出来看,她们婆媳还是挺有缘啊! 都是平时吞吞不惹事的,一旦真生气的时候,那就是不死不休。 这样也好,村里人都欺软怕硬,儿媳妇儿这样厉害,以后哪怕安儿考不上,别人也不敢明目张胆来欺负她。 身为家里唯一的男人,李淮安神色复杂的将母亲与妻子不自在看在眼里,抿了抿嘴,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进了书房。 今日种种,都是因为他还没有过院试,若是他早年一鼓作气过了院试,谁又敢打上门来抢他的娘子? 诸如此类,都是他无能所致! 如今身处泥潭,唯一能挣脱桎梏的机会,就是明年四月的考试,若非如此,娘子将李志远母子揍了,怎么会不见族长出来主事。 唯一的顾虑,就是怕他还有机会,那些老谋深算的,定不会这么快就站队的。 呵,等,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后悔的! 今日娘子与母亲的苦心不能白费,他要更加努力对得起她们的付出。 端正了身子,静下心神后,李淮安翻开书开始读了起来。 张氏在厨房里做饭,云初与小桃坐在炕上继续缝娃娃,小桃一双眼睛亮亮的盯着她,“嫂嫂,你真厉害!” “是吗?我哪里厉害了?” 云初侧着脸看她笑。 上辈子,因为爸爸妈妈的工作是保密的,她一年也见不了他们几回。 经常被别人说她是没人要的小野种,她气不过,总要跟他们打一架。 可她天生力气大,又控制不住,总把人家打的见血或断骨,奶奶就一边给人道歉,一边掏钱,回家还要哄她。 反正,小时候别人总骂她是不知轻重,坏种,有人养没人教,什么难听话她都听过。 所以每次打人,她都打挺狠。 “嫂嫂,夏天地里干活的时候,村长他跑来用眯眯眼看我娘,他还说让我娘伺候他,他是个老坏蛋,我娘又不是他家下人,凭什么伺候他? 还有村长婆子韩氏,她也骂娘,她说娘故意对着男人扭屁股,她还骂娘守不住。 哼,她嘴臭的跟茅厕一样,谁说娘守不住,娘肯定守着我们的家的。 娘说,有了嫂子,一家人就完整了,嫂嫂,你今天打李志远和他娘,我可高兴了呢。” 云初听着小桃的话,沉默着没说话。 小桃不明白,她还能不明白? 这个村长与韩氏不愧是两口子,还真的是坏透了。 “这话以后再别说了,有嫂嫂在,谁也不敢来欺负我们的。” 云初摸着小桃的头,在这样的时代,美丽是有罪的。 地位地下,死了男人的美丽女人,是要接受众人的监督,是要被判刑的。 人们恨不得将她钉在耻辱柱上,以此来取乐。 所以,姿色不错的婆婆在村里,日子有多难过,可想而知。 不说其他的懒汉,就是村长这个老东西的觊觎,她能安然生存,一定费了不少心力。 女人,日子何其苦啊! 孤身养大两个孩子的单身女人,别说古代,就是后世,也少不了闲言碎语的侮辱。 也许,李淮安坚持要科举,并不是他的不甘心,更有婆婆张氏的不甘心。 哪怕,她已经认定看不到希望,可她还是奢望过。 只有淮安科举入仕,张氏母凭子贵,寡母的功劳与付出,才会被人看得见! 才会将背后那一双双罪恶的眼睛,狠狠的戳瞎了踩进烂泥里去。 今日与村长家的对抗,看似她赢了,可是在李家村盘踞一生的李村长,定然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就算明面上他不会做什么,可背地里,一定会搞小动作的。 真有些羡慕,穿越后金手指不断,马甲开到爆炸的人。 那样的话,她就能走的更快,更远,也能更好的保护小桃他们! 可惜的是,她除了自己的一身力气,真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小桃,以后在村里玩的时候,别一个人去,有人让你和她一起去别的地方玩儿,你也千万别去,记住了吗?” “嗯,嫂嫂,我记住了,我就在家缝娃娃,我哪儿也不去。” 小桃连忙点头。 反正她出去了,也没几个人跟她一起玩儿,他们都当着她的面骂哥哥。 她讨厌她们! “嗯,真乖!” 云初看她这么听话,也放心了一点,转而又拿起了手里的针线,开始做娃娃。 厨房里,张氏将米饭蒸好,就开始炒菜了,她将村长家送来的鸡蛋,直接打了五个在碗里。 锅里的油热的时候,鸡蛋液倒进去,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 炒鸡蛋的香味儿瞬间弥漫着整个厨房。 寻常舍不得切的熏肉,她也大大方方的切了好几块,一边切一边笑。 她这几年,第一次觉得人还能活的这样痛快。 回想起自己以前窝囊的被人欺负的样儿,她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 鸡蛋香喷喷,炒肉片油汪汪的,菜盛出来。 炒完菜的热锅,倒入粗粮糊糊,一会儿功夫,就成了一张喷香的干粮饼子。 一连烙了八张饼子,这才将锅里的油吸干净了。 张氏将饼子收到盆子里,上边用粗布遮住,这才跑去后院喊云初与小桃吃饭。 饭桌上,云初看着又是肉又是鸡蛋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娘,我们今儿吃这么好吗?” 第29章 皇权不下县 “是啊,你今天出大力了,好好给你补补身子。” 张氏红着眼眶,她压抑的太久了,往日被村长那老东西骚扰,被韩氏那贱人不时咒骂的那窝囊气,今儿都让云初帮她出了。 以前的时候,她生怕得罪了村长,影响了儿子读书的事情。 从来都是忍着,可没想到忍来忍去,除了被他们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什么也没有换来。 后来儿子颓废不已,她又为了儿子发愁,根本不敢和他们硬来。 今儿这一天,是她八年来最解气的一天。 云初被她说的愣了下,红着脸小声的解释,“娘,其实以前,我 我不是这样的,我也很温柔的,今天 今天我就是觉得,他们太欺负人了。” 她说完看了眼婆婆,也不知道李淮安咋看她的,会不会觉得她像个泼妇? 可李志远今儿那恶毒的举动,她要是不冲在前头,毁了的可是她与李淮安的未来。 更何况,李志远他当着李淮安的面,挖他的墙角,对着他的妻子示爱,这不就是逼着李淮安与他动手吗? 今日她若是不出手,李淮安只要碰一下李志远,那不要脸的准能躺地上打滚,诬赖李淮安将他打惨了。 只要李淮安欺负人的事情传出去,那他这辈子,再也别想有机会步入官场了。 由此可见,村长他们一家的歹毒,简直就是切入发肤的,刻在骨子里的,跟他们讲道理,根本讲不通,唯有以暴制暴,才能让他们消停一段日子。 不过,村长那会儿威胁李淮安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真的会影响他以后的考试吗? 一顿饭,云初有些坐立难安,若是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让李淮安失去了科举的机会。 得,她寿终正寝的机会,就从身边飞走了。 “好好吃饭,有事吃完饭再说。” 李淮安看她手里的筷子不动,夹了一块鸡蛋给她。 云初诧异的看他,这男人真的没被她的拳头吓到啊! “你多吃点儿,往后为夫再遇到恶人,还需要娘子替为夫出头呢!” 李淮安说的一本正经,只张氏听的嘴角抽搐。 可这一句话,就让云初的眼睛发亮,“李淮安,你真有眼光,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我力气大着呢,寻常人跟我打架,都不是我的对手。” 这可不是她夸大其词,事实如此而已。 上辈子,除了应付考试,其他的跟考试无关的,她一准儿能做的最好。 就连专门弘扬传统文化的博主,都说她是可塑之才。 呔,扯远了! “嗯,我相信!”李淮安吃饭的间隙,回了她一句。 云初听的激动,将碗里的饭吃光,实在是,鸡蛋和肉都太香了。 就着吃了一大碗米饭后,她才将碗放下,看着李淮安也放下碗后,这才揉着肚子凑到他跟前, “李淮安,你若是要去考试,村里不给你做保的话,还有没有其他办法了?” 她不后悔今天打人,这是古代,不是现代。 没有治安管理处理那一套。 有的只是,皇权不下县,乡村自治而已。 若是他们不反抗,不让村里人怕他们,她真怕有一天,她的小命会捏在村长的手里,只需要他一句话,她就会被村里人压着沉塘。 今日她的凶悍,定然会让一部分对她望而生畏,不敢再来骚扰他们。 村长一家,只要给她时间,她一定会想到办法对付他们的。 她就不信,当了村长这么多年,他家的锅底一点儿灰也没有。 李淮安看着沉默的妻子,叹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以前或许有用,但是现在,他的那保并起不了什么大用。 更何况,就算他要做保,定然也会借此机会敛财,并不是真心做保。” 云初闻言,认真看着他。 她倒是不知道,考试还需要这么多关卡。 说白了,这保书就是一个基础的摸底调查呗! 李淮安看她喜欢听,便坐直了身子,继续说道: “所有童生要参加考试,就必须有手持廪保。 所谓廪保,就是请廪生做保证人,一个童生要两个保人。 一个是认保,需要自己找的,比如村长或者是德行高尚的长者。 另外一个,就是派保,官方指定的做保人,这二者都不是做保的,都要收取一定的保费。 以前是没钱请不起廪生做保,往后,就全仰仗娘子了。” 李淮安朝她拱手,眼里带着几分认真。 其实,以他的资质,早就不需要请人做保了,况且,就算要请,他老师也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人。 并不需要再重新找人。 只看娘子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倒是不想让她失望。 张氏看着儿子一本正经的忽悠儿媳妇儿,忍不住看他。 这几年,村里连个童生都没有出过,村长又哪里知道,自从八年前那一场之后,安儿就跟她说过,往后若是能考,找人做保就不需要花钱了。 可现在,他居然拿那些事儿去糊弄起云初来。 看来,他是真的变了! 儿子以前,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他从小就懂事,做事说话将规矩刻在了骨子里,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儿子捉弄人呢! 罢了,小两口的事情,她也不掺合,只要他们两个感情好,早点儿让她抱上大胖孙子,他们怎么折腾都行。 张氏看两人甜甜蜜蜜的,眼神暗示着,“小桃,跟我去后院一趟。” “我 哦,这就去!” 小桃依依不舍的穿鞋,被她娘拉走了。 云初却还沉浸在她养夫君的重担中无法自拔。 怪不得古代穷人家出不了几个读书人呢。 这是干啥都要钱啊! 笔墨纸砚贵如油,那些孤本大多也掌握在世家的手中,穷人家的孩子,但凡耐性不足,悟性不够,吃不了苦,就别想着能读出名堂了。 瞬间觉得自己肩上责任重大,她清了清嗓子,偏过头看他,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赚钱,咱们不受他那个鸟气。 到时候请最厉害的人帮你做保,以你的才华,定然会高中的,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是状元夫人了,你说说,我该有多威风啊! 一个破村长,村长夫人,还成天把自己当根葱呢。” 李淮安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为何她这么笃定,自己会高中呢? 她对自己好像很有信心。 “娘子说的是,为了娘子能当上状元夫人,为夫定然会全力以赴,争取明年四月爬进考场去。” 嘎…… 她倒是忘了,李淮安最大的困难,就是走不进考场。 “其实,你也别太累了,万一累坏了身子,得不偿失,只要能进了考场,你一定行的。” 李淮安敛下眼眸,点点头,“借娘子吉言!” 第30章 今晚不睡书房 自从云初与村长一家首战告捷后,村里人都躲着他们家走。 当然,他们是没什么感觉的,毕竟天天窝在家里做娃娃,压根不关注村里的事情。 没了人来打扰,三人做娃娃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只云初数着娃娃的数量,心里有些发愁。 “娘,我明天得去一趟镇上,布头不够了。” “行,今晚你早点儿睡,别熬夜了!” 张氏正想找个借口让她早点儿睡呢。 赚钱虽然重要,可是两口子也不能天天不睡一起啊! 之前的时候,安儿还能半夜回房睡。 这几天,云初熬的晚,安儿读书读的更晚,为了方便,索性人就在书房睡着了。 长期这样子下去可不行。 新婚夫妇哪有分开睡的道理。 “娘,那你们也早点儿睡,今天大家都早点儿休息。” 云初打了个哈欠,下炕就往东屋走去。 “娘,我们也睡吗?” 小桃看嫂嫂走了,也想去睡觉。 张氏摸着她的头,“今晚娘就在豆腐房里做娃娃,你要是瞌睡了就睡,那有被子,睡着也不冷。” 小桃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娘,“娘,你意思让我睡后院儿?” 她不敢睡呀,万一后院有鬼怎么办? 她从来没有在后院睡过。 “你怕什么,娘不是在这儿嘛,我去催你哥哥去睡觉,你稍等等,娘马上就来。” “哦,那你快点儿啊娘,我怕鬼。” 小桃眼巴巴的看着她娘,生怕她娘一出去就有鬼进来。 “知道了!你往里坐坐,自己家里哪来的鬼,要是有,那也是你爹回来看你了。” 张氏说着就往走了。 小桃一听她爹,觉得也没多害怕,她娘一直说,她爹有多好,对她和哥哥疼到了骨子里。 爹爹就算变成鬼,那也是个好鬼。 书房门口,张氏拉着儿子叮嘱,“安儿,你跟你媳妇儿才成亲不久,哪里能经常分开睡。 她明儿个要让她镇上,你陪着一起去,今晚早点儿睡,娘跟小桃明天后院还有的忙,完了我就直接睡豆腐房了。 你一会儿记得把大门关好,厨房里有热水,读书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今晚早点洗洗睡,娘去后院了。” 张氏欲看着儿子一本正经的模样,生怕他不能够理解自己的苦心,压低了声音又道:“你 你别光顾着读书,冷落了她,她一心要赚钱给你读书,你也要体贴一下你媳妇儿的心。” 话音刚落,张氏就红着脸往后院去了。 李淮安的神色隐在昏黄的灯光下,让人看不清。 抬手摸了摸鼻子后,他深吸一口气,将桌子上的书合上,又去将大门关紧。 这才去厨房里打水。 洗漱完毕躺在炕上的云初,望着黑漆漆的夜色,心说没有手机没有夜生活,她还能活的这么自在,真该佩服自己的适应能力。 身下的炕被婆婆烧的热腾腾的,脚伸到哪里哪里都暖和。 可露在外面的皮肤,摸起来凉凉的,她将脖子以下全部塞进了被子里 暗暗想着,等她自己赚钱了,一定会买一个带烧地龙的大院子。 冬天睡着不冻脸蛋的那种。 窗口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门被人从外门推开,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云初震惊出声,“李淮安,是你吗?” 左脚刚迈进来的人脚步迟疑了下,“嗯,是我!” 他进门后反手将门关上。 夜视极好的他,目标明确的一步步往炕边儿摸去。 云初有些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从那天晚上以后,他们就没有一起入睡过。 从来都是她先睡着了,他才回房,或者她醒来的他已经离开了。 又或者像最近几天一样,他看完书,干脆就睡书房了,没想到今晚,他回房这么早。 “李淮安,你今晚不 不看书了呀?” 听得出她在紧张。 李淮安坐在炕边,蹬掉鞋子坐了上来。 脱衣服的声音,在黑夜里异常的清晰,他朝着妻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明天陪你去镇上。” 云初听的一顿,看来是婆婆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告诉他了! “其实,可以不用的,我自己力气大,出去了也不会吃亏,我那点儿事儿不要紧的,别 别耽误了你读书才好呢。” 就连云初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或许紧张了。 李淮安没有做声,将衣服除去后,这才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嘶~” 他的腿碰到她的时,有些凉,激的她打了个冷颤。 他的身上有些凉,不像她自己,在被窝里暖的浑身都热乎。 十年寒窗苦,是真的苦啊! 李淮安身上的衣服比她的单薄多了,每天坐在书房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晚上还要熬到半夜,想起自己环境那么好,却读不进去书,那么浪费资源,她是真该死啊! 察觉到她的敏感,李淮安僵直了身子,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腿后,直挺挺的躺在炕上,待身子暖热。 “不耽误的,明天我也有事要办。” 云初闻言侧头看他,“也好,路上起码还能有个伴儿。” “嗯!” 李淮安两手半握拳,左手稍微动了动,往云初的方向移动了一点点。 娘的意思他明白,可那天晚上的阴影还在,他有些排斥那事。 哪怕,和她睡在一起的时候,他有冲动。 可他依旧不愿意主动一回,他怕那天晚上的情景再现。 这几天睡在书房里,夜里睡的并不安稳。 远没有躺在她身边时睡的安心。 可,他还是忍着睡了。 今晚,要不是娘要求,他定然也是要睡在书房里的。 云初感觉着身边陌生的气息,忍不住翻了个身,她有些睡不着。 明明刚刚 她还哈欠不断的。 “你” “你” 两人同时出声。 “你先说!” 李淮安声音有些粗。 “你要不要往来睡,边儿上炕不热。”云初说完,真想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她在说什么?为什么她的嘴会不受控制? “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 李淮安直接挪到了云初的跟前,两人的左右腿皮肤贴在一起。 瞬间感觉就像是贴着火炉一样。 李淮安长手一捞,就将人揽进了怀里。 “嗯~” 云初被他突然的动作弄的紧张起来,手抵在他的胸口,“李 李淮安,你 干什么?” 李淮安没有做声,只呼吸重了许多。 他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搭在她的腰上微微用力,人就被他紧紧箍在怀里了。 低头精准的含住了她的唇瓣儿,轻轻的描摹了起来。 唇齿相依间,云初的脸刹那间爆红。 被他毫无章法的吻,吻的晕乎乎的,不知道何时,两人已经换了个姿势。 云初望着黑漆漆的屋顶,心说李淮安,这次我一定忍着,不把你踢下炕。 绵长而又激烈的吻,如鼓擂似的的心跳,分不清是谁的。 一滴汗打在她的胸口,让她不自觉的颤栗,微微抬头,他紧绷的下颌如刀削一般,蓄势待发。 第31章 休想丢下我 夜里的温度比白天要低的多,被子掀开一角时,一股冷风袭来,脖子往下一阵凉飕飕的。 云初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这天气,往后怕是更冷。 身旁陌生的气息,由远而近的袭来。 低哑的嗓音里带着三分祈求,三分蛊惑,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沉迷其中。 头抵在一起,鼻尖儿触碰间,呼吸打在她的脸上,痒痒的,麻麻的。 那触感陌生又带着几分刺激。 云初红着眼睛,嘴巴大喘着粗气,好像有些怕,但又忍不住的期待,期待她被喜欢的人,以最原始的方式,用心疼爱。 虽然期待的,可是心里多少还是怕的。她故作凶态的说道: “你别太凶!” 云初话音刚落,软糯的吻就落在了脸颊处,一股麻麻的感觉刹那间蔓延至四肢百骸,激起一身小疙瘩。 他居然咬她脸? 这个人,他是狗吗? “放心!” 李淮安的唇,移到她脖颈处,轻轻吻着她说。 云初气的直掐他。 “嗯——” 一声喟叹从他口中而出,不自觉的让人多想。 可惜云初不懂,此时此刻的李淮安,别说掐他了,就是拿刀子割他肉,他都觉得是痛快的。 云初感觉火炕太热,以至于让她浑身像着火了一样,明明是寒冬,可她屋里的温度越来越高。 似睡非睡,半醒半梦中,脑海中像是有一团浆糊一样,让人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屋外寒风凛冽,吹的枯树上的叶子,七零八落的,干叶子与地面亲密接触时,脆响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李淮安只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重,心中涌起团火的同时,一口叼住了她秀气的耳垂,引的云初后腰一软。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男人无赖的说。 稚嫩且又毫无章法的吻,将她的抗拒整个堵了进去。 云初忍不住好奇,仅仅是一个吻而已,就将她城池失守,一再的沦陷在他强烈的攻势下了? 他那天是装的? 还是说,只要是个男人,就都能无师自通? “嘶~” 看到她紧咬嘴唇,李淮安看她疼的脸都白了,大手抚摸她的脸,拇指擦过她的唇轻抚,柔声轻哄着。 他低下头,轻轻吻着她的眼睛,将一颗颗泪尽数吻干了。 “为夫知道!” “你好重啊,看着瘦瘦的,怎么这么重!” 平时看着挺显瘦的一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劲儿这么大。 跟个大石头一样,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李淮安听她声音似乎比刚刚好点儿了,这才低头,吻着她的唇,得寸进尺的继续攻击。 夜风寒凉,炕东里的火苗一阵阵的舔舐着,让屋里的温度越来越热。 云初目光望向漆黑的屋顶,听着他青……动的时的一声“初初,娘子”。 她整个人如同一叶小舟般,随风起舞着。 宛若坐在秋千架上,一会儿登高望远,一会儿逆水行舟,整个人都沉溺其中。 后院的豆腐房里,小桃枕在棉花袋子上,睡的小脸红扑扑的。 张氏眯着眼睛,手里缝着一条麻花辫,听到前院里传来的开门声后,嘴角压不住的扬起。 她就说,小两口,郎才女貌的,夜里怎么会没有动静。 这不就来了吗? 压在心头的巨石落下后,她长舒一口气,“他爹,阴差阳错,居然找了好儿媳妇。 你常说,吃亏是福,吃亏是福,以前我不信,这回我倒是信了。” 张氏嘴里小声呢喃,眼里闪过淡淡的惆怅,若是她男人还在,这日子便真的有滋味了。 可人死不能复生,哪怕心痛,也是无可奈何。 放下手里的麻花辫,替女儿盖好被子后,自己也吹了灯,躺在枕头上,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前院里,云初看着哄了她一次又一次的男人,狠下心将自己包进了被子里,一脸警惕的看他。 “你在不能胡来!” 明明是威胁的话,可是她这会儿说出来,娇娇柔柔的,听的人心里有一种隔靴搔痒的酥麻。 李淮安抿了抿嘴,将手里的布子递了过来,“我不碰你,我只是想帮你擦擦汗。” 云初见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脸瞬间就爆红了,她甩了他一个眼刀子,说了句“我自己来”,抢过布子将自己清理了一番。 看着他出门的背影,云初挪了下自己酸软的双腿,再次钻进了被窝里。 李淮安将自己打理干净,重新爬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云初正用防备的眼神儿看着他。 他承认自己对上她有些疯狂,可她这样看他,让他有些心虚,感觉自己像个不知节制的登徒子一般。 “真的不动你!” 云初不信,依旧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李淮安无奈,“你信我一次,这次真不动你了。” “过来睡!”李淮安伸开胳膊,示意她到怀里来。 云初眼睛闪了闪,嘴角微微抿着,怕他真的动粗,硬着头皮扎进了他的怀里。 原来室友说的,男女大和谐,是这样子的啊! 上辈子活了二十三年,男人什么味儿都不知道。 没成想,李淮安居然是个极品。 就冲着他这身量,怎么也得十八了,那种充实感,让她食髓知味呢! 得,后半辈子的幸福,有保障了! “还不累?!” 李淮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她有些走神。 一句话又将人的注意力唤了回来。 “我 我就睡!” 云初闭上眼睛,细水长流方为上策,一顿饱和顿顿饱她还是分得清的。 李淮安低头看她,想着明天还要干正事,索性就压下了那股冲动。 低头亲亲她的眉心,“好好睡。” “嗯!” 云初心里的那种甜蜜,将她的唇角勾了起来,压都压不下去。 男人身上的味道,有一种让人安心的错觉,不多时间后呼吸趋于平稳,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她呢喃着往他怀里钻了钻。 李淮安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心里万般愁绪,化作轻吻,落在她的唇角,“娘子,你一定要乖乖陪在我身边! 无论你有什么秘密,今晚成了我的人,这辈子,你再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轻轻拢了拢被子,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压在心底。 闭上眼睛,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儿,紧紧家里人抱在怀里,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夜色正浓,一如两人的感情,也渐浓! 第32章 她好想逃…… “娘,你们起来这么早啊!” 云初起来时,发现就她一个人起来迟了。 “不早了嫂嫂,我们早就起来了,哥哥也起来的早。 我跟你说啊,哥哥今天心情很好,一早上都笑了好几次了!” 小桃看到云初的时候,眼睛亮了亮。 “嫂嫂,我怎么觉得,你比之前更好看了,嫂嫂,你昨晚是偷吃什么好吃的了吗?” 小桃的嘴快,让张氏与云初都有些尴尬。 书房里的李淮安更是不停的摩挲着手指,耳朵通红通红的。 “哪 哪有,应该是昨晚睡的早的缘故。” “是吗?睡得早还有这好处?” “当然,小桃以后晚上早点儿睡,睡眠足了人才好看,长个儿也快。” 云初刻意装的跟没事儿人一样,可是张氏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两人之间的不同。 儿子早上出来的时候,整个头发丝都在告诉别人他的恣意。 厨房里满满一大锅的热水,更是只剩了一锅底儿。 厚重的木门,一连几次吱呀打开,又关上。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这两人感情好的不得了。 她笑眯眯的看着云初,“安儿媳妇儿,你起来了,去吃早饭,我去后院忙了,你吃完了还累就去歇着,今儿不用你干活。。” 啧,这待遇! 说是婆婆不知道他们昨晚干了什么,谁信? “娘,不用了,我吃完饭就去镇上。” 她好想逃…… “我陪你一起!” 李淮安从书房里出来,哪怕控制自己,可眼神还是忍不住往她身上去。 那黏糊的样子,让张氏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刚成亲的时候。 她掏出三十文钱,“这钱你们拿着,去的时候有隔壁村的牛车,就坐上。 剩下的钱,买完布头了,别忘了给自己买个饼吃。” 云初故作没看见他的眼神,只跟张氏推辞, “娘,我有钱的!” “你有钱那也是你的,你为家里这么努力,我也不能什么都指望你。” 张氏将钱塞到了她手里。 云初低头,看着手心黑色的绣着如意纹的荷包,抿了抿嘴,“娘,那家里需要钱了,你就和我说。” “好好好,娘心里有数,快去吃早饭,一会儿该凉了。” 张氏敷衍的说着,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后,就拉着小桃到后院里忙去了。 吃过早饭,填饱肚子后,云初看李淮安久久不动,就主动开口,“这会儿就走?” 李淮安看了眼她,眼神微闪,看了眼后院的方向,“你要是还疼,我们就明天再去。” 云初抬头,看到他眼里明晃晃的担心后,脸瞬间就红了。 “你说什么呢!” “谁 谁 疼了!”她嗔怪的声音越到后头越小。 “我 我就是怕你难受!” 李淮安咳了一声,脖子都红了。 “快走!” 云初才不想留在家里呢,一想到婆婆那眼神,她就脸红的厉害。 李淮安见她坚持,便不再说什么。 只趁着她回房收拾的时候,去了一趟后院。 再出来时,张氏的眼睛就没之前那么热切,看人的眼神也正常了几分。 目送儿子两人走远后,她将大门从里面关紧。 想起儿子刚刚跑来不自在的说起云初害羞时的眼神,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啧,还真是长大了!” 养了二十年的儿子,第一次不好意思,第一次那么手足无措的来说儿媳妇儿害羞,让她不要那么直白的看她。 果然是先成家方能后立业啊,她这儿子彻底长大了! 也能扛住事儿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云初扫过他严肃的侧脸,低头不语,昨晚上那样子疯狂,一次又一次的攻城略地,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这会儿倒是人模人样的。 晚上化身为狼,白天又是一本正经的翩然读书郎。 这波装的挺成功的! 这反差,不能不说爱了爱了! 李淮安见她久不出声,脚步朝她靠近了半步,四下看了看后,这才凑到她身边,低声问道: “你真不疼吗?你要是不舒服我可以背你走的。” 云初抬头看了眼四周,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怪不得呢! 他这么大胆! “好啊,那你背我走!” 她朝他伸手说。 李淮安深深看了眼她,走到她面前,身子往下蹲了蹲,“你上来!” 云初看他当真了,抿了抿嘴,“我逗你的,那有牛车过来了,我们坐车!” 虽然腿有些酸,但远不止于动不了的地步。 更何况,他还没过院试呢,任何会让他被攻击的行为与言论,她一定要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就连自己,也不可以! 李淮安直起身子,看着缓缓而来的牛车,眼里划过一抹遗憾。 “好,坐车去!” 隔壁村里的牛车,没有像李家村的那样,拒绝他们二人的搭乘。 “李家小子,你娶媳妇儿了?”问话的正是下河村的车夫,夏河生。 他前几年还捎过李淮安几回,只这几年他不出门,倒是第一次见他。 “夏叔,这是我媳妇儿!” “长得乖巧,你是个有福气的!” 夏河生见证过李淮安最风光的岁月,这几年听它的消息,也都是不好的,如今看他成亲,为他高兴。 “夏叔说的是,她是很好!” 夏河生被他这自夸的话说的愣了下,可看到他眉宇间的松弛时,他想起了之前他爹说的话,莫欺少年穷! 尤其是不能小看读书人! 李家这后生,果然不同以往,看来,李家村的人小看他了。 李淮安给了车钱,扶着云初坐了上去,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她身上。 车上的其他人有意无意的孤立他们夫妻,两人也乐得清静。 村里人虽然话多,可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没有分寸。 他们说着村里的琐事,讨论着去哪里卖鸡蛋能得个好价钱。 云初与李淮安靠在一起,在老大娘们絮絮叨叨的说话声中,到了镇上。 与上次不同的是,街上的人明显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 来来往往的小贩,甚至是卖公鸡的,卖鸡蛋的人,还有卖一些野物的猎户,都挑着野鸡野兔来卖。 浑身上下的粗布麻衣,再加上古色古香的建筑,让人仿佛清明上河图中一般。 这比电视剧里的那些场景,更加有画面感。 若是有相机的话,她真想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 “娘子在想什么?” 李淮安看着她的眉眼,心慌的问她,他总感觉,她好像随时要离开他一样。 云初回神后,看着她轻笑,“没什么,李淮安,我们先去办你的事情,办完了以后再去买布头,你意下如何?” “娘子所言极是,那,娘子先随为夫去一个地方如何?” 云初闻言点头,“好啊,你带路就是!” 第33章 李淮安使计 “掌柜的,这书往后我就再不送了,今日,是来跟您说一声,免得影响了您的生意!” 李淮安将自己抄好的书与注解一并给了书肆的掌柜。 当即表明态度,以后不会再抄书了! 掌柜的皱眉看他,“李公子,为何不抄书了,可是觉得钱给少了? 你若是不满意,我可以再加钱的?” 掌柜的态度有些出乎意料,云初看他这么想要夫君抄的书,心说她家夫君的字可真是好,这掌柜的宁愿加钱。 也要让他抄书呢? 李淮安叹了口气,“不瞒掌柜的,恰逢年底,我又娶了妻子,如今我想把时间花费买陪家人身上,”李淮安看了眼云初,红着脸又说道: “如我这般年纪的,人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才娶了妻子,家里母亲催得紧,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抄书了。” “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李公子的顾虑我明白,可是,这跟你抄书没什么关系呀。 更何况,你娶了妻子,更应该好好赚钱,往后有了孩子,花费可不少啊!” 掌柜的似乎为他操心不少,“你有难处,我们想想办法就成,这抄书的事儿,还望你三思啊!” 李淮安听他如此为他着想,犹豫了一瞬,开口道: “掌柜的如此诚心,让我汗颜,既然如此,那抄书这事儿我也可以接,只是做注解的话,恐怕没时间了!” 李淮安漫不经心的说完,就看到掌柜的脸色骤变。 “那 那怎么行?”掌柜的声音尖锐。 引得云初直皱眉。 “嗯,怎么不行?我家夫君他想抄就抄,不想抄就不抄,难不成,你还能强迫他不成?” 云初眯着眼,看向掌柜的。 “啊,这,误会 误会。” 掌柜的立马变了脸,“李公子,李娘子人,都是误会。 李公子的字属于一绝,如今抄的书十分受欢迎,在书院里可受学生欢迎了。 我是觉得,李公子光抄书,不做注解,实在是太遗憾了,以后,那些学子,恐怕看不到李公子这么有深意的注解了。” 掌柜的故故作深沉的看他, “要不 这样,若是李公子愿意,带注解的书,可给到李公子五两银子,如何? 李公子你赚的多了,自然家里的日子也好过,李公子你不妨再考虑考虑?” 李淮安看了眼云初,低头做思索状,似乎在思考五两银子值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掌柜一看有戏,再次重金诱惑,“不瞒李公子,你与我合作这么多年了,我也是觉得你我投缘,你若是诚心,我给你六两银子,如此若是还不愿意,那我也不敢强求!” 云初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切换,“夫君,要不你就答应了!” “娘子觉得我可以吗?” 李淮安一副以娘子为先的样子双目期待的看她。 “那是自然,夫君才高八斗,做什么不可以!” 云初的夸赞,听在掌柜的耳朵里,只觉得可笑。 看来,昔日的神童,也不过如此! 自八年前昙花一现后,也是泯然众人矣,如今在沉浸于温柔乡里,载过去,一家子的屎尿屁就足以将他毁于无形。 啧啧,神童又怎么样?背后没有人为他保驾护航,也不过是泯然众人罢了! 李淮安将掌柜的嘴角的那一抹不屑尽收眼底,当面对他的时候,又换了一副讨好的嘴脸,拱手赔笑, “既然掌柜的看得起我,那这份抄书的活,我就接了。” 掌柜的看他这样,已经认定人快废了,大笑一声,“好说好说,银子提前给你,就当贺喜李公子大婚了!” “多谢掌柜的照顾!” 李淮安大大方方的接了小厮递过来的银子,接了抄书任务后,这才谢了掌柜的,离开了书肆。 云初有些看不懂他,“李淮安,你什么意思啊?刚刚你是故意的?” “嘘!” 李淮安伸出食指,挡住她接下来了要说的话,拉着人走到僻静处,“我只是觉得,以前给他家抄书,要的钱少了,今天故意带你过来,就是想知道他会不会给我涨工钱。 没想到,有娘子在我旁边,他果然给我涨工钱了。” 云初闻言,竖起了大拇指,“夫君果然不愧是读书人,脑子转的就是快!” 一下子就涨了两倍的工钱啊,别说,读书还真的有用! 抄书都能养的起家,上一辈子,他死的真的太冤了。 要不是被人害死,他抄书也能养家糊口的。 李淮安看着她眼里的崇拜,目光闪了闪,他脑子要是转的快,怎么会到了如今的地步才发现其中的猫腻呢? 他低头看着她,温柔的说道: “都是娘子的功劳!” 抬手将风吹散的一缕头发轻轻别在她耳后,目光从她的发间穿过,看到书肆里的账房神色匆匆的出了书肆以后,他的眼里闪过几分了然。 原来如此,刘家早就盯上他了,所以,他往年抄的那些书,做的那些注解,都是有人刻意为他量身打造的。 所以,他哪怕不在书院,也是为刘大人做了嫁衣吗? 若不是娘子,恐怕他这辈子又会浑浑噩噩的荒废岁月! 云初听着他温柔的声音,脸色红了又红,他这样子说话,她怎么遭得住吗? 脑海中全是昨晚的画面,啊,好羞涩! 不等她说什么,李淮安牵起了她的手,“娘子,那边有卖糖葫芦的,我们去给你买一支。” 沉溺在男色的谢云初,压根就没有听到他说什么。 只听到他的声音,并不解其意,眼睛亮了亮后, 对着他“嗯”了一声,就被他牵着往另一条巷子里去了。 云初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抬头看到清冷的小道时,疑惑问他,“这里怎么没人啊?” 李淮安目光一直盯着小巷出口的位置,他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们在抄近道,从这里过去距离近一些,娘子若是走不动,我可以背你的。” “我 我走的动!” 云初连忙急着拒绝。 他说背她,总让她忍不住想起昨晚的事情。 这要是被宿舍的那几个妖精知道,定要说一声少见多怪! 可她真的好害羞呀! 别说现在背她了,就是后世,她都不太好意思被一个男人大街上背着。 李淮安看到目标人物从巷口一闪而过后,进去了镇上有名的富贵巷时,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人果然是进了刘家。 回头看着面若桃花的娘子,轻声细语的, “今日辛苦娘子了,晚上回去了,为夫定要好好帮娘子按摩松弛一番。” 谢云初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心说别说古人保守,他是一点儿也不保守。 大大方方牵她手的样子,哪里保守了! 云初心里碎碎念,跟着李淮安抄近道后,果然碰到了卖糖葫芦的。 “小哥,一串糖葫芦追了你一路了,可算是赶上了。”李淮安客气的喊住了小贩。 “一串三文!” 小贩取了糖葫芦,极有眼色的递给云初,“这位小兄弟是新婚!” 李淮安点头道是,将三文钱给了他。 “哈哈哈,怪不得呢,如此恩爱,一看就是新婚!希望小兄弟夫妇永远这样恩爱才好呢!” 小贩收了钱,嘴里吆喝一句“糖葫芦,卖糖葫芦!”与他们渐行渐远! 李淮安看她,“我们定然会恩爱一辈子!” “嗯!” 云初笑红了脸,咬了一半的糖葫芦,含在嘴里酸酸甜甜的。 李淮安一直以来的疑惑被解开,整个人松弛了不少,低头与她耳语几句,得了云初的一个大白眼,这才勾唇一笑,带人往闹市而去。 第34章 老宅来闹事 孙二娘的铺子里,云初说明了来意后,惹的掌柜的一阵疑惑。 “李家娘子,你要这么多碎布头做什么?” 孙二娘看着云初,眼里带着探究。 上次给她那么多碎布头,难不成已经用完了? 不应该啊! “好姐姐,你这是好日子过太多了,不知道我们穷人的苦啊。 那碎布头,拼凑一起就能做件衣裳穿,我这不是没钱买整块布,这才跑姐姐这儿打秋风来了吗? 眼看就要过年了,妹妹我这不是想托姐姐的父新衣裳好过个年吗?” 云初嬉笑着跟她套近乎。 孙二娘虽然不信,但并不想深究。 反正放在她这里堆着也是堆着,这李家娘子对她胃口,便宜给她倒也无妨。 “既是妹妹真的要,那我给你就成,这里头还有最近裁剪下来的一些大块儿布头,大的都能凑两双鞋面儿呢,都按碎布的价格给你了。” 李家娘子,是她做生意这么久了,遇到的第一个,坦坦荡荡把自己的穷挂在嘴上的人。 一个时时喊穷的小娘子,可偏偏却没有穷人身上的那股子穷酸气。 也是怪了! “好姐姐,那我可占你便宜了,待他日,妹妹也送姐姐一个人情,不会让姐姐的白白吃亏的。” 云初笑着看向孙二娘,心说这生意人就是敏感,听到她要全部的碎布头,居然连称呼都换成了李家娘子。 “那倒不用,我就说看你这人合我胃口,不论你做什么,都祝你顺顺利利!” 孙二娘随意的挥了挥手,心说拿了这么多碎布头,无非就是做一些珠花之类的贴补家用,她不说实话也无妨。 她倒是不眼红她这个。 只是,如她这般年纪的小娘子,如此操持家用的倒是少见。 多年的媳妇儿熬成婆,乡下婆子都管家,可不兴这么年轻的小媳妇儿就管家的。 从铺子里出来后,两人身上都备着一大袋子碎布头。 云初想到家里攒了那么多的娃娃,忍不住发愁, “李淮安,你说,我们做的那些娃娃,到时候能卖出去吗?” 越到最后,云初觉得她压力越大,做了这么久了,万一卖不出去,那婆婆与小桃熬夜又费眼的,她如何给他们交代? 李淮安往上掂了掂背着的包袱,目光带着笃定,“当然能卖出去,娘子做的娃娃,可是独一份儿的好看。” 云初听他这么肯定,抿嘴笑了笑,“是吗?你真觉得好看?” 她们一直在后院里的豆腐房里做,李淮安怎么知道好看的? “光从娘子画出来的草图,就能看出来别具一格,尤其人偶的眼睛,俏皮又充满新意,只要拿到市面上,一定会被一抢而空的。” 听到李淮安夸她,云初嘴唇抿了抿,“听你这么肯定,我突然就有信心了,我也觉得能卖出去。” 李淮安是读书人,他见多识广说的,他说的话自然是没有水分的。 况且,这些可爱的玩偶,后世哪个女生不喜欢呢? 就像是女人抗拒不了漂亮衣服一样,她做的娃娃一定会在这个时代卖个好价钱的。 “李淮安,我一定会好好赚钱,将你送进考场的。” “嗯,我信娘子!” 李淮安悄悄擦了擦头上的汗,目光瞄向一旁的娘子,被压弯的腰微微挺了挺,坚定的朝着城门口走去。 李淮安夫妇进程很顺利,可家里,却被老宅的人来掀翻了。 李家二房的院子里,张氏一只鞋子正躺在大门处,只穿着一只鞋子站在院子里。 浑身的衣裳不止破了几道口子,还沾满了泥水,头发也被扯得乱爬八糟的,整个人看着狼狈极了。 小桃拳头紧握站在张氏后面,小小的人儿,满脸恨意看着对面的奶奶与大伯娘他们。 她好想嫂嫂呀,好希望自己像嫂嫂一样厉害,将这些人狠狠打一顿解气。 张氏眼里全是恨意,她手里拿着菜刀抵在脖子上,“娘要是再逼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想让我休了安儿媳妇儿,你们做梦。” “我跟他爹成亲的时候,你就把他赶出来了,他爹病的不行了的时候,你们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见,公爹放出话来,从此两家再没有关系。 今天,你又凭什么来管我家的事情,安儿媳妇儿是我挑的,我喜欢,我儿喜欢,管你们什么事。” 张氏的声音李带着绝望,仇恨,甚至还有迷茫。 张氏被村长骚扰,被韩氏羞辱时,她都没有这么绝望。 可是当老宅的人再次来家里时,她像是看不到活着的希望了一样。 以前欺负他们也就罢了,如今,连安儿都想毁了。 他们哪里是亲人,他们简直就是土匪贼人。 看到张氏反应这么激烈,李老太高氏立马就跳起来了,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张氏鼻子咒骂, “放你娘的狗屁,小贱人,你自己克夫害死了我儿,你还敢说我不喜欢老二,你个遭瘟的玩意儿,你究竟要把这个家祸害成什么样子?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还敢跟村长家过不去,我警告你,你今儿要是不去村长家磕头道歉,我就替我儿休了你这个贱妇。” “你 你 你凭什么?” 张氏气得牙齿直打颤,“你凭什么替他爹休我,你有什么资格,我有儿子,我有儿子管我。” 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有儿子,他们凭什么休了她? “二弟妹你糊涂啊,你怎么跟娘说话呢,娘这么做,不也是为了你好吗? 得罪了村长一家,你们在村里哪里有什么好日子过? 要我说啊,你就该跟村长的服个软,再者说了,你家安子那样的人,娶了媳妇儿那不是害人家姑娘吗? 娘劝你让安子休妻,那也是在为你们积德呀,总不能克死了人姑娘,坏了我们整个李家村的名声! 村里娶媳妇儿嫁女儿的人,哪里能放任你们一家,坏了大家的儿女亲事啊?” 李家大嫂王小梅幸灾乐祸的看着张氏,一番颠倒黑白的话,吹的李老太脸色好看了许多。 “听听,你啊还是差得远,你应该跟你大嫂好好学学,你要是有你大嫂一半的觉悟,哪里能克死自己男人呀。”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将张氏气得浑身发软。 她知道老宅一直看不上她男人,可这么多年,她逢年过节的也没少着他们二老什么。 哪怕自己饿肚子,她也没让别人说一句老二对爹娘不孝顺。 可他们两口子掏心掏肺换来的,不是他们的感激,是他们捅过来的刀子啊! 小桃看着她娘摇摇欲坠,气的跑到前面来,指着她奶与大伯娘就骂, “你胡说,你们胡说,我爹是病死的,不是我娘克死的,你们冤枉她。” “嗨你个小杂种,你娘怎么教的你,个小贱种,敢跟你奶这么说话,老大家的,给我打死她。” 李老太指着大儿媳王氏吩咐。 王氏听的眉头一喜,“娘放心,这等不孝顺爷奶的忤逆不孝女,就该打死了事。” 说着,王氏蒲扇似的大手,就朝着小桃扇了过来。 第35章 这不是亲人是豺狼 村口大树下,李连弟冻的直跺脚,鼻子哧溜哧溜的,随着热气进进出出。 她实在烦了,抬手指头捏住鼻子一用力,顺手一甩,一把鼻涕就被她甩了出去。 拇指食指在树皮上蹭了蹭,又缩回袖子里现在原本蹦跶。 “淮安哥哥,李家嫂嫂,你们可得早点儿回来啊,再不回,张婶儿就被他们逼死了。” 天气阴沉沉的,冻的人直打哆嗦,一张口,一阵白雾从嘴里散开消失不见。 李连弟一边碎碎念,一边气姐姐骗人,要不是她说李家嫂嫂会给她糖吃,她才不会等这么久呢! 回去,怕人刚走他们回来,自己的功劳白费了。 不回去,实在是冻的不行了。 不过李家嫂子要是真给她一颗糖,也不枉费她这么挨冻来报信儿了。 牛车出现的时候,李连弟还没当回事儿,毕竟,村里的人都不会拉李淮安一家。 他也不可能坐牛车回来。 索性就低头抱着胳膊继续跳来跳去,以此缓解寒冷。 牛车走近的时候,李淮安认出是张婶的女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做声。 李连弟似有所感的抬头,“淮 淮安哥哥,你 你咋坐着牛车,我还没认,” “哎呀,淮安哥哥,你们快回去看看,李奶奶过来找麻烦了,婶婶被打了,小桃也被他们打了。” 李连弟本想说刚刚没认出来他们来,可是一想到小桃脸肿着,婶婶被逼的差点抹了脖子,她就长话短说了。 “什么?小桃和娘,被人打了?” 云初有些疑惑,却也没有磨蹭,噌的一下从车上跳下来。 “李淮安,李奶奶是谁,她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村里人现在这么嚣张吗? 想打人就打人。 李淮安顾不得牛车上的大包,跳下车后,大步往家里赶着,咬牙切齿的说了句,“她是我奶!” 云初愣了愣,得,宅斗小剧场来了! 两人跑到门口的时候,只见大门敞开着,院子里乱的像是跑了土匪一样。 “娘,小桃!” “娘,小桃!” 两人看着眼前的场景,怒气直冲云霄。 “嫂嫂,哥哥,你们终于回来了!” 小桃一瘸一拐的从上房出来,整个左脸肿的像贴了一个馒头。 眼睛被挤的只看得到一条缝隙,脸上还沾着干了的血迹。 “小桃,谁打的你,跟嫂嫂说,谁打的你?” 云初看到小桃的瞬间,拳头都硬了。 “嫂嫂,我没事,娘 娘快没气了,娘她快死了!” 小桃扑到她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娘,娘怎么了?” 云初不敢相信,李淮安他奶奶,为什么这么阴毒,将人打成这样。 李淮安大步跨进上房,看到他娘面色灰白,浑身沾满泥泞的时候,大叫一声扑了过来,“娘,你怎么了?娘?” “是孩儿不孝,娘,你别有事,娘,我这就去请大夫!” 张氏眼睛空洞的望着房顶,直到李淮安的声音,才将她唤回神。 “安儿,别 别休你媳妇儿,你们好 好过日子,娘没事,没事的。” 张氏眼角的泪滑落在枕头上,是她没用,一辈子快到头了还要被人这么羞辱。 还要连累她的儿女被人笑话。 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明明离开的时候,婆婆还笑眯眯的让他们早点儿回来,可是仅仅一天的功夫,人就成了这副模样。 看着张氏一副绝望的样子,云初握了握拳头, “娘,你好好看着,儿媳妇儿定然给你讨回这公道来。” “李淮安,你守着娘。” “小桃,跟我走!” 云初什么也没问,拉着小桃就往再走。 “云初,孩子,你回来……” 张氏怕她吃亏,摆手不让她出去。 可云初哪里受得了这鸟气啊!今儿她不打人,心里这口气咽不下去。 “娘,李淮安,你们乖乖在家,今儿这事,都有我。” 走到门口,对上夏长河担忧的眼神,她将眼泪憋了回去, “夏叔,能不能麻烦你您帮我请个大夫,家里人都受了伤,我” “好,我去,我们村里就有大夫,哎,造孽啊!” 夏长河说着,将装着碎布头的大包放在廊檐下。 连钱都没顾上要,就驾着车往下河村去了。 看看,陌生人遇上这等祸事,尚且会搭一把手,可李家的老人是怎么做的? “小桃,跟嫂嫂说说,他们是怎么打你,还有欺负娘的。 等会儿去了,好好看看,嫂嫂是怎么帮你出气的。” “嗯,嫂嫂,可,他们是长辈,他们” “你就说,他们是怎么欺负娘的就行,其他你不用管。” “嗯,奶奶和大伯娘他们说,让哥哥休了嫂嫂,还说,替爹休了娘,他们还说,是积德,因为哥哥,会把你克死,他们逼着娘去村长家磕头认错,他们……” “嫂嫂,我好恨他们!” 小桃哭的抽抽噎噎的,一句话分几次说,但是,云初也大概明白了。 李村长,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尤其是老宅的人,一个个都是天生的坏种。 “嫂嫂,这就是老宅。” 小桃充满恨意的指着眼前的大院子说。 呵,将人差点逼死,这会儿大门紧闭,呵呵,真以为一道门就能将他们护着了吗? “小桃,你远着些,看嫂嫂怎么收拾这畜生的。” 云初往后退了几步,几步助跑之后,一脚踢在看大门上。 “砰”一声,木门应声碎成了两截,上半截还挂在门拴上,下半截已经倒在了院子里。 “砰!” 又是一声。 大门彻底变成了虚设。 云初像煞神一样,大步走进了院子里。 “你是谁,你个小贱人,你敢撞坏我家的大门。” 李老太浑浊的眼珠子里充满了恶毒,目光掠过云初,看向小桃时,眼神狠毒的瞪她。 明明小桃就跟在身后,可他们偏偏装不知道云初的身份。 还真是不要脸的紧。 “你是安子媳妇儿,你婆婆不懂事也就罢了,怎么你也不懂事,你” “你是谁?” 云初冷眼看着说话的女人问。 “嫂嫂,她就是大伯娘。” 小桃看到王氏的时候,浑身抖了抖。 “原来是你!” 云初看着王氏虚伪的嘴脸上前,“就是你,将小桃打成这样的?” “我只是替她娘教训一下她罢了,不孝顺的忤逆玩意儿,长大了去了别人家,指不定就是祸害呢!” “是吗?” “你嘴这么臭,人长的这么丑,是祸害不错。” 看了一眼长相与王氏一模一样的男子。 云初二话不说就上前,一把扯着他的衣领将人扯了过来。 “砰,砰砰砰——” “既然你帮我娘教女儿,为了公平起见,我也帮你教训一下儿子。” 云初一边说一边揍,拳拳到肉的将王氏的长子李平安揍的哭爹喊娘的。 “啊,你个小骚屄,你敢打我儿子?” 王氏眼看儿子被揍,立马跑来帮忙,殊不知,云初就等她过来呢。 一把挽住王氏的头发,将人踢倒压在她儿子身上,云初一屁股坐下,骑在他们身上,左一拳右一拳的刘开始揍了起来。 “啊,小贱人,放开我,啊” “娘,你起来,压死我了。” “啊,我的腿,啊——” 院子里,母子两人像杀猪似的嚎叫,可其他人,像是被这画面镇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都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云初一边揍一边问她,“李大婶,舒服吗?” “这么喜欢替别人当家做主,我今儿也试试这感觉如何!” “不过,你这脸还不够大呀,我倒是不介意,出点力帮忙让你这张驴脸变的圆润起来,毕竟你跑来我们家,也出了力气不是,我不会跟你计较的。” 第36章 大家一起下地狱吧 “住手!” 还是李老头先反应过来。 “畜生,你还有没有规矩了,你敢打自己的长辈?” 他大喝一声,院子里的其他人才想起来救人。 “快,快把他们拉开!” 李老太看到自己的宝贝大孙子被打的出气多进气少,立马大喊起来。 可云初这会儿被气红了眼,除了揍人,再听不到别的。 凑近的李远山有心想救儿子和婆娘,奈何,根本近不了云初的身。 不但没拉到人不说,还被云初不经意的扇了几巴掌。 “今儿就让你们瞧瞧,多管别人的闲事,是什么下场。” 还长辈,屁的长辈,她可没见过谁家长辈,将儿媳妇儿生生给逼死的。 云初根本就没有放人的心,不打疼了不打怕了,他们根本不长记性。 就如同上辈子喊她野种的那些男生,被她揍的床上躺了几个月后,见了她乖的跟孙子似的。 可见,拳头就是硬道理。 “你住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老头一句话,惹的云初发笑,“呵,我想做什么? 李大爷,我倒是想问问,你们想做什么? 趁着我不在家,欺负我婆婆,欺负小桃,抢家里的棉花,你们说说,你们想干什么? 你们以为,村长他真的能护得住你们吗?” “你叫我什么?” 李老头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置信,云初喊他李大爷。 “李大爷呀,不然,李大爷想我喊你什么?” 说着,云初一脚踢在王氏的大腿根儿处,疼的她呲牙咧嘴的叫,她才讥笑着拍拍手站了起来, “不会,不会,李大爷你不会是想让我喊你爷爷? 呵,哈哈哈,我笑死,我们两家早就断亲了,从我公爹被你们赶出来的时候,就没有关系了。 你也别跟我套什么不孝的大帽子,我头小,戴不住那玩意儿。” 看着云初一副无赖的样子,李老头指着 她,手指气的直发抖。 “去,来安,去请族长来,我就不信了,还没人管的了你不成。” “是,爷爷,我这就去。” 李来安得意的看了眼云初,带着恨意往外走去。 娘与哥哥都被打了,李来安一听爷爷让他去请族长,自然是乐意至极。 “好啊!” “请族长是吗?我巴不得族长能来呢!” 云初对着大门口喊了一声。 李来安不知道什么意思,遂站在门口观望。 云初扫了他一眼,心说怂货,“我今儿倒要看看,李家村族长的心都是什么颜色的。” “我娘被人打的生死不明,浑身是血的躺在炕上时,不见族长上门主持公道。” “小桃一个孩子,被打的耳朵听不见,眼睛也快瞎了,浑身没一块好肉时,怎么不见族长来主持公道?” 云初冷笑一声,继续大声说: “既然我们家人被人欺负了,没有人主持来这个公道,那我自己来讨。 我娘已经快不行了,今儿谁敢阻止我为他们讨公道,我就拖着娘的尸体去谁家永永远远的住下来。 我倒要看看,他们家的祖坟,到底是不是进不去别人? 今天的事儿,不相干的人,若是谁敢多嘴说一句,我就去谁家的祖坟里,去请谁家的老祖宗,让他从坟里爬出来,也要叮嘱他们家的子孙后代,好好养着我们娘儿几个。 否则,除非我死,我定然要让多管闲事的人,落得跟我家一样的下场。” 云初的话,让门外看热闹的村民们面面相觑。 不由的狗被发凉,集体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女人不好惹。 寻常妇人打架,除了抓脸拔头发就是问候祖宗。 可眼前这位不一样,她能说会道,还专门下死手。 这谁敢多管闲事? 哪怕村民觉得王氏一个长辈被她打的可可怜,也不敢开口给自己家惹来麻烦。 一个个的都闭口不言,只静静望着事态的发展。 几个族长家的小媳妇儿们听到她的话,一个个趁人不注意都溜了回去,给家里通风报信去了。 这样的滚刀肉,他们可不敢招惹,万一她真的不管不顾去挖了祖坟,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你,你敢!” 李老头没想到她如此混不吝,连刨人家祖坟这话都出来了,瞬间觉得这个孙媳妇儿难缠。 可如今得了村长家的好处,不将他们婆媳好好教训一遍,村长那里可说不过去。 且,被一个孙媳妇指着脸臭骂,不教训她一顿,他这李家当家人的脸,往哪儿搁? “我为什么不敢?” 云初冷哼一声,一脚踩在李平安的脸上,狠狠蹂躏了几下,“李大爷,你觉得我不敢吗? 我们一家人都要被人逼死了,我还在乎什么? 你说,我是不是该拉着你们同归于尽才解恨呢?嗯?” “爷爷,这女人疯了,爷爷,奶奶,你们救我?” 李平安的脸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他撕心裂肺的求饶,试图让李老头将他从云初的脚下解救出来。 王氏浑身像断了一样,爬都爬不起来,如同一摊烂泥一样动不了分毫。 云初看着一大家子人,个个心怀鬼胎,忍不住冷笑,这一大家子,最好锁死,相爱相杀谁也别想逃。 老老少少十几个,居然都没有齐心协力劝架的。 看来,牵扯到他们自己的利益时,也不过如此嘛。 她想起小桃路上说的话,故意一脚踩在王氏的嘴上, “我数十个数,将搬走的东西全部给我还回去,但凡少了一丁点儿,谁也别想活着。 我一把火烧了这里,咱们黄泉路上,也有伴儿不是,反正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正好一拳一个,打得你们灰飞烟灭。” “呕~呕——” 王氏被她鞋底的泥熏的的直翻白眼甚至门牙也有些松动。 可却一点儿奈何不了云初,她要是知道这贱人力气这么大,她就不亲自动手了。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你 你休想!” 东西进了李老太的手里,哪里轻易会吐出来。 更何况,还是那白花花的棉花,刚刚,她都做主,跟两房底下的人分的差不多了。 “哦,是吗?” 云初深深看了要李老太,弯腰一把捏住李平安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 “李平安,你奶奶要是还了我家的东西,我就放了你,好吗?” 李平安摇头又点头,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眼神朝着李老太的方向求救。 “小贱人,你放开我孙子!” 李老太叉着腰,两个茶壶一样,在廊檐下跳腾。 云初轻笑,“李平安,看来,你奶并不在意你这个大孙子呢,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云初说着,手上逐渐用力,李平安脸色青红,眼球都有些凸出了。 她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过,你也别害怕,一会儿我就让他们下来陪你。 一个个的,谁也别想逃,反正,我们家是没有活路了,不如,大家一起下地狱啊!” 她笑呵呵的说着,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过,像是在说今儿吃什么一样随便。 明明笑着,可是这样的笑,落在李家大房与三房以及老太太等人眼里,就像是催命的阎王一样可怕。 第37章 老宅人各怀鬼心 “别,别杀他,我们还东西就是!” 李远山眼看儿子就要掐死,立马出声道。 “哦,李大叔说的话,可算数?” 云初微微松手,李平安就像破布娃娃一样,栽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咳嗽了起来。 “算数算数,今日是我们不对,你 你别冲动!” 李远山看着地上喘气儿的儿子,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二房,可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儿啊! 这张氏,还真是深藏不露。 云初闻言,只是轻笑,睨了一眼李老头二人,不怀好意的说道: “要不怎么说虎毒不食子呢,李大叔倒是心疼儿子,这拳拳爱子之心,让我好生感动啊。 不过,我刚刚瞧着,怎么李大爷老两口都没有还东西的自觉,这是宁愿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愿意放弃一点生外之物呢! 啧啧,李平安,你这个长房嫡孙的地位,也不过如此啊!” 云初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 “你 你胡说什么?” 李老太明显有些心虚。 哪怕是知道云初在挑拨他们的关系可是,李平安的心里还是像噎了一团棉花一样,涨涨的闷闷的。 “我胡说不胡说的,不要紧,李大爷还是让人把我家的东西送过去再说,否则,这后果嘛,呵呵” 她手上微微用力,吓的李远山连忙看他爹。 李老头一双浑浊的眸子里,充满了怨毒。 不甘不愿的说道: “老三家的,让人将东西送回去!” “我知道了,爹。” 老三李远树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云初,喊上几个侄儿侄女儿,将东西归拢起来,准备抱着去二房了。 云初看了眼上房门里鬼鬼祟祟的女子,对着李老头警告,“李大叔,东西得还够了,若是有人私藏被我发现了,我定剁了她的手。” “哼,当谁跟你一样无赖,老三家的,去收拾,全部收拾走。” 李老头气的半死,这死丫头,今儿真是让他们丢人丢大了。 三儿媳妇儿苟氏进了上房,不一会儿,就提着一大包棉花与布头出来,递给她男人李远树了。 云初冷笑一声,“李大爷家里的小辈,啧,果然是好家教。” 低头看了眼死狗一样的王氏母子俩,云初牵起被她惊呆了的小桃, “李大爷,我婆母命在旦夕,若是需要百年千年的老参吊命,我定然会前来讨银子的。 还望李大爷心里有数,不要像某些人一样,满肚子歪门邪道,我可不吃你们那一套。” 李老头已经不想再开口了,今儿这一场,他们李家的脸已经被谢云初踩在脚下了。 “你放屁,那贱人已经被我儿子休了,休书都送过去了,她死不死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休要赖我们。” 李老太看着东西被拿走,简直比割她的肉肉还要心疼,可老头子发话了,她也不敢不从。 只得口头上骂人出口气。 “哦,休了,什么时候休的,谁同意的?” 云初眯着眼睛,怪不得婆婆那一脸活不下去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当然是老娘休得,她克死了我儿子,我定然是要替我儿子休了她的。” 云初咬牙,“是吗?我公爹从坟里爬出来,央求你休了我娘是吗?” “嫂嫂,奶把休书送到家里了,娘 娘她气的都快吐血了。” 张氏被休一事提起来,小桃恨不得咬一口他们的肉呢。 哪怕她在傻,也明白被休的女人没好下场。 云初深吸一口气,“小桃,知道爹的坟在哪吗?” 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可小桃还是点头,“知道的嫂嫂。” “嗯,那就好!” 云初趁其不备大步上前,一把抓休李老太的胳膊就薅到了院中央,“劳烦李老太高抬贵脚,陪我去一趟我公爹的坟上。 小桃,记得拿上铁锹,方便李老太进了坟里,好好跟儿子谈谈心,问问他休妻的原因。” “你 你说什么,你 你敢活埋我?” 李老太吓得直咽口水,被云初抓着时,怂的一比。 本想使出她的杀手锏,对着云初撒泼的。 可是对上她充满杀意的眼眸,瞬间哑了声。 “安子媳妇儿,你 你有话好好说,先放开你奶。” “李大叔说谁?” 云初眯着眼睛,反问李远山。 “你说她是谁?我奶?” “哈哈哈,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一个当奶的人,怎么会鼓动死去的儿子休妻,又鼓动孙子休妻呢?” 云初说着,手里用了力,捏的李老太脸色骤变。 “安子媳妇儿,你 你别,是我说错了,你放开平安他奶,她给的那个休书,不算数,不算数的。” “哦,我怎么知道,李大叔说的话,是真是假呢,毕竟,在场诸位,可不像是守信之人呢!” 云初目光瞟了眼一言不发的李老头,心说李家最坏的,是这个鼓动李老太作恶的老东西。 “嫂嫂,二伯与老宅早就写了断亲文书,老宅的人,没资格休了二伯母的。” 少年突兀的声音,格外的刺耳,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 “你闭嘴!” 李老头突然暴怒,看着李成安的模样像是要吃人。 “哦,你是?” 云初看着少年,目光扫过他身后的妇人,心说这有意思,这李家众人,还真是心怀鬼胎,心思各异呢。 “嫂嫂不认识我,我是三房的二子,李成安,今年十六岁,断亲书在族长那里过了明路的,爷亲手收了起来,嫂嫂若是不相信,可以自己上房找。” “孽畜,你在胡说什么?” 李老头拿起脚下的小木凳,冲着李成安砸了过去。 要不是他被后面的妇人拉了一把,恐怕已经头破血流了! 云初看了眼少年,让她自己找,呵,看来这断亲书就在李老头这里,且,这断亲书里,恐怕是大有文章啊!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老头,别着急,无论你藏着什么秘密,我都能给你扒出来。 “李大爷,记得将断亲书送过来哦,不然,我会以李大爷的名头,去各位族长家里走一走的。” 云初哼了一声,丢下李老太,踢了一脚地上装死的王氏,带着小桃大步离开了。 虽然夏叔去请大夫了,可婆婆到底怎么样了,她的心里还没有底。 若是婆婆没有大碍便罢了,若是婆婆有个不好,她就要了王氏的狗命。 感觉到她浑身的杀气,小桃抬头看她,“嫂嫂,我没事,你别气。” 看她顶着一张肿到看不出眼睛的脸对她笑,云初回头看了眼老宅的方向,心说还是揍的轻了。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疼就跟嫂嫂说,嫂嫂不会笑话你的。” “嗯,嫂嫂对我好,我知道!” 一句话,说的小桃眼泪就下来了! 第38章 无法宣之于口的恶 小桃想起他们一家子过来欺负娘的样子,恨的牙痒痒。 可恨她自己没用,不能像嫂嫂一样将他们嘴打烂。 今天,要不是她怕离开了娘有个三长两短,她都想拿把刀跟她们拼命了。 “嫂嫂,我好想杀了他们!” 小桃的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原来,他们也不是什么都不怕。 原来,他们也怕疼,也怕被人揍! 原来,是她不够厉害,所以,他们才会一而再的欺负娘。 云初叹了口气,怕她被自己带偏了,“小桃,你别为了他们搭上自己,你好好长大就成,其他的事情有哥哥嫂嫂呢。” 小桃若有所思的低着头,嫂嫂说的也不全对。 要是她也跟嫂嫂一样厉害,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以后,若是别人敢欺负她,她一定会下死手反击她。 就像嫂嫂保护他们一样保护嫂嫂与娘。 云初不知道,自己的说教根本没有起作用,反而是她刚刚揍人的画面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让小桃以为榜样的鼓励自己勇敢一点。 李家二房,大夫正在给张氏把脉,李淮安站在门口,听着连弟儿说的云初在老宅没有吃亏,这才松了一口气。 摸了摸她的头,“回,改天给你买糖吃。” 李连弟抿了抿嘴,心说她这会儿不想要糖了,她觉得,她可以跟小桃成为好朋友。 因为,她有个好看的哥哥,还有个厉害的嫂嫂。 她嫂嫂护着她的样子,让她觉得像在发光一样美。 李淮安看了眼大门口的方向,脚步迟疑了下,眉头紧锁着回了屋里,“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大夫看了眼沉睡中的人,叹了口气示意他出去说。 二人站在廊檐下,大夫一脸沉重的说道:“你娘忧思多虑,且又经常熬夜伤神,再加上她营养跟不上,本就是一副空壳子,如今又被人重击伤了脏腑,得好好养一段日子。 只怕是,得喝半个月的汤药才能痊愈啊!” 半个月的汤药? 李淮安闭了闭眼,一股无力袭上心头,这么多年,他究竟在做什么啊,居然让娘的身体亏空到了如此地步。 大夫以为他是担心没钱,便跟着沉默不语。 寻常小病小灾的一剂汤药下去也就差不多了。 可张氏这身子已经被掏空了。 想了想,大夫语重心长的开口, “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娘的身子亏的厉害,若是不好好养着,恐怕是有碍于寿数,不过若是你决心治的话,倒是能养回个七八成。” 云初刚进门,看到廊檐下脸色严肃的两人,就知道张氏的病恐怕不会太乐观。 “这位是大夫,辛苦您跑一趟了,我婆婆这身体,还望大夫能费心帮她医治一番。 药钱诊金,不会亏着您的,您只管用好药材,钱的事情我们来想办法。” 听到云初这话,夏大夫高看了她一眼,如此大气的小娘子倒是不多。 “是,还望大夫为家母诊治一番。” 李淮安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回神,躬身行礼说。 夏大夫摸了摸胡子,眼里闪过满意,“你跟我去抓药!” “娘子,娘与小桃麻烦你多照应些。” 云初摇了摇头,李淮安这人于读书一道,确实天赋异禀,可是论人情世故,确实是一窍不通啊! 比她这个小白还要小白。 她掏出银两,“大夫,药钱多少,我先给您结了。” 夏大夫看了眼肿的没眼看的小女娃,对上云初,挑眉说道: “三副药八两银子,送你一瓶祛疤消肿的。 往后每隔三日来取一次药,药费与今日一样。” 大夫说完,目光落在云初的脸上,似乎想看她变脸一样。 “谢谢大夫,以后我家婆母就拜托您了。” 云初陪着笑脸送上银子,一并结了夏河生的车费钱。 对着他又是一阵感激的话。 夏大夫看了眼李淮安,目光又落在云初身上,将一瓶药递过来“早晚各一次,第一次厚涂,后面只需要一指腹即可。” 云初接过药,道了谢之后,目送几人离开,这才进了上房。 “来,嫂嫂给你上药。” 小桃乖乖的坐在她的面前,忍着一声不吭的,让云初帮她摸完了药。 “身上还有吗?” 小桃抿了抿嘴,摇摇头,“没有了。” “别骗嫂嫂,哪里疼就告诉我,这药没了嫂嫂再买,不要忍着。” 小桃听了话,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嫂嫂,我胸口疼……” 小桃抬头看了她一眼,连忙又低下了头。 云初微怔,“胸口疼?” 是因为女孩子发育的那个疼,还是被打了才疼? 云初担心的看她,“那会儿大夫在呢,你,哎,你这孩子,万一留下病根儿怎么办?” 她说着看了眼外面,将门关上“你脱了衣裳给我看看,若是皮外伤倒是没事,若是伤了里面,可得好好找大夫看看。” “嫂嫂,其实,也 也没那么疼。” 小桃红着脸,双手抓着胸口的衣服,一副不想给她看的样子。 一来怕嫂嫂因为她花钱,二来,她是不好意思,羞的。 “快脱,不然我生气了!” 云初皱眉,故作姿态的板着脸。 “我 我脱,嫂嫂,你别生气!” 小桃带着哭腔,快速的将上半身的衣服除了干净。 云初看到她胸口被抓破的皮肤时,嗓子眼像是塞着一块铁一样,刺痛刺痛嗯,“谁 谁干的?” 她的尾音颤抖着,双手想上前却又怕弄疼了她。 稚嫩的皮肤上,尤其是胸口那里,皮肤被抓的破皮了,青一块紫一块的。 隔着冬天的衣服,都能两人弄成这样,这人的恶毒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嫂嫂,是大伯娘弄的,她说娘是,我是小,她说她要好好教训我们。” 云初惊诧的看她,“娘的胸口也烂了?” “我不知道,但是,大伯娘打完我,还压着娘身上,也抠娘了,她还伸进衣服里掐娘的皮肉。” 小桃说的泪如雨下,云初听的牙关紧咬,恨不得从王氏身上撕下一层皮来。 她抬头闭了闭眼睛,将情绪狠狠压制着,“嫂嫂先帮你上药。” 深吸一口气,她替小桃摸好了药,让她穿好了衣服。 今日已经去过老宅一趟了,这会儿再去,他们就不占理了。 况且,婆婆与小桃受伤的地方太隐秘,都是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 所以,她得等机会,等机会让王氏也感受一番,私密部位被人扯烂的痛苦。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药瓶,想了想,轻轻解开婆婆身上的衣服,在伤口处一一抹了药。 哪怕是小桃身上的伤口已经让她触目惊心了。 可婆婆身上的伤口,更让她见识到了什么是人性的恶。 王氏,同为女人,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让你使了如此阴毒的法子,来对付一个丧夫的妯娌? 第39章 祠堂的同鼓敲响 也许是药物的冰凉刺激到她了,张氏的眉头皱着,嘴里还有痛苦的呻吟声。 同样身为女人,云初实在不能理解,王氏这贱人到底是什么黑心鬼? 居然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小桃看着她娘身上的伤口,眼泪再也憋不住了。 “嫂嫂,我想去杀了他们,我不想活了,我想为娘报仇。” “我娘真的太委屈了,哥哥不在家的时候,奶每次都把娘喊过去干活。 干一天活还要给他们做饭,他们一个个吃的跟猪一样娘却一口都没吃,每次回来都累的不行。 大伯娘总用那种恶心人的话骂娘,她说我爹就是被我娘累死的,她说是个男人都得死我娘炕上。 嫂嫂,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们,明明娘每年都给老宅给孝敬的粮食,他们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我娘。 以前奶欺负我娘,被哥哥撞上拉开了,后来奶生了一场大病,从那以后,她生怕来我们家沾上晦气,就不来了。 我还以为他们再不会来欺负人了,可谁知道,他们这次居然又来了。” “嫂嫂,我想去杀了王氏给我娘报仇!” 小桃说起往日被欺负的事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云初心疼的将人搂在怀里,“傻丫头!” “为了一个烂人,没有必要赔上自己,这件事情,我和你哥哥会看着处理的,你别管了,最近好好照顾娘,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看她明显没有听进去,云初叹了口气,“别胡思乱想,凡事还有我和你哥哥呢,用不着你知道小丫头冲在前面!” 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当初 在宿舍听到几个片段,她都气愤不已,对面的舍友甚至觉得炮灰一家人太残忍,忍不住哭了一场。 呵,看戏的人都哭了,那故事里的人该有多痛啊! 若是没有她的强势,婆婆今日熬不过去,恐怕小桃下场也不会好。 刚一进门,就死了婆母与小姑子,作为被罗氏教的胆小懦弱的谢云初,在这样的环境里,怎么可能陪着李淮安熬出头? 不说刘俊峰与谢明珠的使坏迫害,就是克婆婆克小姑的名声,都足够她喝一壶了。 这个时代,克亲与偷人,是给女人套上的最恶毒的枷锁,哪怕只是无稽之谈,也会让被她们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不能堂堂正正的做人。 谢云初的处境如此,一家人都死绝了的李淮安,他的结果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书里的结局,哪怕再来一百次,或许依旧是他们跨不过去的宿命。 可凭什么呢? 他们活着,又挡了谁的路,碍了谁的眼,要落得那般的下场? 看着依旧昏迷中的婆婆,云初脑海中一遍遍的回放着李老头二人的怪异之处。 想来想去,总归不是李淮安他爹不是捡来的,就是换了别人家的孩子这两种结果。 对比罗氏于她,以及于亲女儿谢宝珠的不同,就能看得出来,亲生与他生的区别有多明显。 对比李老太二人对公爹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他们根本不把李远方当儿子看。 或者,并不是不喜欢中间夹着的老二,而是根本就不喜欢,甚至是恨毒了这个不是自己亲儿子的李老二。 越想,越觉得她的猜想可能是真的,也许李远方并不是李家的孩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不多一会儿,整个院子里都被雪花覆盖。 张氏躺在炕上,时不时呻吟两声,小桃靠在她的怀里,小声的啜泣着。 云初茫然的望着窗外的漫天飞雪,难道,人真的抵不过命运的戏弄吗? 可是为什么呢? 这一家人,明明与人无争,与世无争,明明起早贪黑的忙碌,只为过上衣食无忧的安稳日子,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呢? 难道,炮灰就该用自己的凄惨,奏一曲肝肠寸断的赞歌,以此来歌颂主角的圆满吗? 不是凭什么啊? 他们做错了什么? 云初空洞的眼神涣散在漫漫银白里,她不甘心! 也不服气! 凭什么努力生活的人,要过的这么惨?若是这世间真的没有公平可言,那她就与这该死的规矩,束缚,所谓族规一起灰飞烟灭! 反正也是多赚来的这一世。 她的眼里,从茫然,到愤懑,到坚定,再看这漫天飘雪时,整个人的心境已经不同。 李家村的枯树下,衣着单薄的少年,谢绝了送他回来的夏河生,步履沉重的,在皑皑白雪中一步步朝着家中而去。 他顶着严寒踏雪而来,望着被满地白雪遮挡住的狼藉,一言不发的进了厨房,生火熬药,一气呵成。 上房里,云初看他平静的面孔,总觉得底下藏着浓浓的暗涌。 不过眼下不是照顾他的心情的时候,她扶着婆婆起来,与小桃两人配合着给她喂药。 李淮安站在门口,目光深深的看着炕上的三人,从她们的脸上一一扫过,低头的瞬间,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一抬脚就出了上房。 漫天飞雪里,除了落雪的簌簌声,就是踩在雪地里发出的咯吱声。 李家村家家柴门紧闭,只有烟囱里的一缕青烟,伴着雪花悄然而去。 青年一袭洗的发白的圆领袍,已经被雪打湿了一大片。 头发白茫茫一片,远看如同一白头老翁一样。 可瞧他背影,方知人正当少年。 李淮安脚步坚定的正一步步前行,雪花落在他的身上,有的粘在衣服上,有的顺着寒风散落一地。 萧瘦的后背笔直而挺拔,目标清晰的朝着村里祠堂的方向而去。 孝字大于天,当年族长一句家和万事兴,逼的他忍下痛苦,将不公与恶心尽数咽进肚里。 却不想,当年咽下去的委屈,如今化作一团团污秽,深深的反噬着,恶心着他们母子。 当年的一再忍让,并没有换来老宅的感激,反而让他们觉得,他们活该。 如今,替亡父休了母亲,又逼着他休妻,这一桩桩一件件,如何不让人觉得他们无耻。 若是今日,连为母亲撑腰都做不到,来日,又如何做到,行大道,立天下,为民请命? 不过嘴上功夫罢了!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青年的背影在这一刻,变得坚定且高大起来。 妻子今日去老宅,意味着什么他自是清楚的,可他还是放任了,如今,他只需要一个公道。 哪怕是背负不敬祖宗,不孝不悌的罪名,他也势必要让老宅的人付出代价。 “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 寂静的雪天,同鼓的声音异常刺耳,让听到的人,忍不住的跟着心颤。 祠堂里的同鼓被人敲响,整个李家村都沸腾了。 前一次同鼓响起的时候,还是太叔公他老人家去世的时候,今儿同鼓响起,该不会是七叔公又不行了? “栓子,去几家问问,看看谁不行了,再去祠堂看看,是谁敲响的同鼓。” 大族长面色沉重的使唤儿子出去探听消息,其他人也是一家一个男丁,往祠堂的方向飞奔而去。 第40章 趁机要他命 雪越来越大,肆虐的寒风霸道的往人领子里钻。 村民紧赶慢赶,终于到了祠堂前,可当他们看到敲鼓人时,一个个都面面相觑,李淮安居然敢敲同鼓? 难不成,张寡妇真死了? 不对啊,这张寡妇死了就死了,一个女人而已,哪里就值得来敲同鼓了? 半人高的原型石台上,青年两只胳膊卖力的挥舞着。 同鼓发出的“咚咚”声,伴着风雪侵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他们从一开始的不解,到疑惑,再到不屑,“李淮安,你娘死了吗?” “她一个妇人,死了你安排她入土就是,为何来敲同鼓惊扰祖宗啊?” “就是!” “一个灾星而已,还真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害我爹还以为起哪个老祖宗仙去了催我过来看,真是晦气,早知道是他我就不来了!” “谁说不是呢,我刚刚可是从媳妇儿肚皮上下来的。” 李二狗双手捅在袖口里,呲着大牙花子卖弄。 众人闻言,立马围着他议论。 “大白天你就干那事儿,为了生儿子,你可真是不分日夜啊!” “早生早了事,要不是我娘非逼我,我才不愿意碰她呢,生了四个丫头片子,松的跟老太太的裤腰带似的,远不如县里的小凤仙儿抱着来劲。” “啧,你还是有钱,我听说那小凤仙一晚上得二两银子才给身子,真羡慕你这样的有钱人。” “那有啥,多生几个丫头片子,转手一卖,不是啥都有了!” “也是,我家那两丫头,到底是少了。” 李淮安听着风里的污言秽语,眼里闪过悲凉。 刚刚他们说他晦气,可他们站在祠堂门口,大肆炫耀床笫之事,将妻子当做工具随意讨论,将嫖妓卖女说的如同喝水吃饭一样,就德行高尚了吗? 真真是可笑至极啊! 所有的奚落与嘲讽都像是满天的雪花一样,砸在他的身上,可他充耳不闻,只用力擂鼓,等着几位族长的到来。 李栓子隐在人群中听了个大概,就连忙往家里跑去。 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他爹大族长已经穿戴整齐了, “爹,出事了出事了,是小童生在敲鼓,大家都怀疑是远方家的没了。” “毛毛躁躁的,远方家的没了,他来祠堂敲鼓做什么?他不知道敲那鼓的规矩吗?” “爹,你不知道,老根家的大嫂子,今儿带了王氏又去了远方他家,听说闹的可凶了呢。” “什么?你们怎么不早点儿说?” 大族长眉头紧锁,这个高氏,她是不要命了么,这才消停了多久,又跑去折腾他们。 “爹,高氏带人去打了远方家的,连小桃都打了,淮安那媳妇儿看不过去,在老宅闹了一场,将王氏母子给打了。” 李栓子试探的看了他爹一眼,本以为他爹不赞成,却不想他爹居然脱口而出, “打得好!” 大族长早就看不惯高氏了,一把年纪了不做人事儿,天天压着老二家的磋磨。 “爹,听说王氏起不来,平安也快被打残了,大房的来安去了村长家,来安家的去了三族长家,她与三族长的孙媳妇儿是一个村儿的。” 大族长闻言,气的瞪了儿子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知道早点儿跟我通个气,这会儿看出事了?” 李栓子抿了抿嘴不吭声。 心说给您说了有什么用? 淮安那媳妇儿都放出来话了,谁敢插手就去谁家吃和睡,他哪里敢惹那闲事。 “走,过去看看去,老根啊老根,你可真是,啧啧,有种!” 大族长实在是气不过,为何自己的亲儿子非得厚此薄彼到这种地步! 已经赶来的几位族长,看着李淮安就呵斥, “淮安小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无缘无故敲响同鼓,可是要先挨三十仗的。” 李淮安听到三族长的话,手里的动作停了,眼波沉沉的转身,“三族长,淮安有冤要诉,如何不能敲同鼓了? 我娘孝敬长辈,爱护儿女,勤勤恳恳只一心要过踏实日子,如今被人打的进气少,出气多,淮安连喊冤都不能吗? 若是如此都不能,那大人老爷们口中的乡村自治,岂不就是个笑话? 几位族长的存在,岂不是毫无用处?既无用处,又何必站着茅坑不腾位置 ?” 李淮安就那么站着,声音低沉却又充满了力量。 人群里,也有赞同他的几个妇人,都悄悄的议论着。 “说的是啊,凭什么当婆婆的就可以没有底线的羞辱儿媳妇? 我婆母看我生了女儿,转头就给溺死在尿桶里了,我那没用的男人,居然还骂是我没用,生不出儿子来,不讨他娘欢心,还说让我忍着。 既然族长每年都要受村里给的孝敬,为何不能帮帮我们这些苦命的女人讨个公道?光向着那些老的了?” “是啊,若是一直不生女儿,谁以后给他们当牛做马伺候男人公婆,谁给他们生娃娃? 真真是可笑至极,族长空有名头,却不干实事,这次李家小子闹这一出,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才出此下策。” “哎……”一旁的小媳妇儿叹了口气,目光看着李淮安的方向,眼里闪过希冀。 一声叹息,包含了无数的心酸与委屈。 几个被婆婆溺死了女儿的小妇人,低着头抹起了眼泪,他们的命,就像是这满天纷纷的雪花一样,飘到哪里就得过什么日子,毫无选择的余地啊! 一时间,几位族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眼看局势于他们不利,三族长眯着眼睛,“淮安小子,你可知,你媳妇儿今儿打了隔房的伯娘,犯了何罪?” “淮安不知,还望三族长解惑!” 李淮安直挺挺的站在石台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这群人。 目光淡淡的扫过他们的面孔,明明是一个村里的人,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 这里的人居然一个个变得如此陌生,面孔堪比十殿阎罗里关着的恶鬼。 张牙舞爪的样子,真真是令人作呕! “哼,无知小儿!” 三族长一甩袖子,“小辈殴打长辈者,须鞭二十,剃阴阳头,挂上牌子,在村里游行三日,以此警示那些不孝的小辈,你既然敢敲鼓,就得明白,谢氏该受什么处罚。” “嘶~” “这也太过了!” 这分明就不公平! 一些小媳妇儿气愤的低着头,就算没有这一条,她们为人媳妇儿的日子已经够苦了。 再加上这个,她们当牛做马都不能讨的婆家的欢喜。 只婆婆一句话的功夫,她们就求生无门。 耳边的抽气声,让三族长觉得异常的兴奋。 他得了李老根的好处,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帮着他打击李淮安一家。 况且,他与村长是亲叔侄,李志远是他的侄孙,如今被李淮安家的打的起不了床。 今儿趁此机会,他要是不扒下李淮安一层皮,他这个族长岂不是白当了。 第41章 李父病死的真相 “老三,你给我住口!” 大族长刚来,就听到三族长的话,他重重的将拐杖杵在地上。 随着大族长一声呵斥,人群里,窃窃私语的妇人们也都住了嘴。 年轻的小妇人更是低着头不敢言语。 只一些婆婆一脸赞同,觉得三族长的提议不错,有了这个警示在这里,家里的那些小蹄子还不得老老实实的做人! “大哥!” 三族长不服气的看了眼大族长,“大哥,淮安家的打了隔房的婶娘这事儿,必须要从重处罚。 如果不从重处罚,以后村里的小媳妇儿们有样学样,那李家村以后岂不是,家家永无宁日?” “三族长说的是,这才进门几天啊,就打这个揍那个的,村里待的久了,岂不是连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都要挨打?” 村长夫人顶着一张没消肿的脸,站在人群里起哄。 今儿顶着大雪站在这里,就是为了将这小贱人弄个半死,若不然,她与远儿受的罪,何时才能讨回来。 听到村长夫人这样说,从来以村长一家鞍前马后的婆子立马附和, “就是,这小蹄子不老实,就得好好收拾。” “我在李家村过了大半辈子了,还没见过那个新进门的娘子这么殴打长辈的。” 几人说的好像云初是无辜跑去老宅打人似的,人群中甚至有人已经在暗暗指责云初的不懂事。 毕竟,云初与老宅的纠葛,也就只有周围的几家邻居知道。 李家村依山傍水而建,李淮安家是新起的院子,在村口的边儿上。 大部分人家集中在一起,自然也就不了解事情的经过。 站在人群里的张桂花听到她们如此歪曲事实,气的对着几个婆子大骂: “可去他娘的,谁规定了小辈就该被老一辈的欺负。 人淮安家的就没有错,依我看,是有人嘴贱活该。 受了欺负还不不能张嘴了,凭什么?要不是他们太过分,人淮安媳妇儿看得上碰他们? 是他们先将人家婆婆打个半死,人家谢氏才气不过去讨个公道,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将黑白颠倒过来了呢?” “就是,我娘说的对,云初嫂嫂打得好,谁让他们欺负人。” 李连弟话音刚落,就被张桂花捂住了嘴。 她可以说,但是女儿不能说,再过两年她家老大可是要说亲的,这死丫头口无遮拦的,可别妨碍了姐妹俩的亲事。 大族长听着人群里的闹剧,睨了一眼身侧的三族长,没有理会他的说辞,只看着台上的人问: “淮安,今儿这事,你想怎么处理?” 李淮安看了眼大族长,提衣跪在地上,“相鼠有皮,人而无仪,相鼠有体,人而无礼。 淮安别无所求,只求大族长能给我娘一个公道与体面,我不想让当年的悲剧,再重现于我娘身上!” 少年挺直的脊背,绷的直直的,目光清冷的望着眼前的空地。 “淮安铭记大族长当年的教诲,只是,如今这般,实属于无奈之举!” “你先起来,这事儿我们慢慢商量!” 大族长上前,想将人拉起来。 “还望大族长将当年我爹去世的真相告知于人,今日,这子孙告祖的罪责,淮安自己承担!” “你” 大族长看着他倔强的样子,闭了闭眼睛,造孽啊! “什么真相?” “他们在说什么?” “他爹死的真相?孙告祖?什么意思?我怎么糊涂了?” “嗨,这有啥糊涂的,听他那话,不就是李老根害死了儿子李远方吗?” “啥?不会,李老根他害死了亲儿子?” 人群里议论纷纷,众人都不敢相信,李远方是他爹害死的。 只几位族长一脸严肃的样子,看样子,他们早就知道了! 张桂花咬了咬牙,畜生啊! 居然还有这一出!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爹已经去了八年了,如今你旧事重提,敲了同鼓,又是孙告祖,没有六十杖是下不来的。” 三族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看。 李淮安依旧面不改色的,目光望着大族长,“还望大族长能秉公处理!” “你,好好好,既然如此,你先把这六十仗受了,再说你爷爷与你爹的事情。” “三哥,这事儿不能这么做!” “不错,六十仗太多了!” “淮安这身子,你看像是挨的住六十仗的人吗?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几位族长也怕真的有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都在劝说三族长。 “多吗?他先是敲同鼓,又是不孝不悌,六十仗已经是我酌情减了的。” 三族长丝毫不退让! 这话听的人群里一阵喧闹,“天,我突然觉得张氏母子好可怜!” “谁说不是呢,李远方那么好一个人,居然被他爹害死了,没看出来,李老根他这么毒啊?” “说的是,我倒是偏心我家小儿子,可老大该有的啥都有了,李老根两口子,咋想的啊。 远方那孩子,那么孝顺,李老根家里的箱子桌子板凳,可都是远方亲手做的。” “嗨,还能咋想,他们家人多,住不开了呗,我听平安家那小子说,他二爷家的院子,迟早是他的。” “啥,这么小的娃娃就敢说这话?” “那肯定是大人说的,娃娃跑出来学舌的,我家胖丫回来跟我学的。 起先我还没在意,啧啧,有了今儿这一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三族长看着台上的少年,心里闪过一股不好的预感,“李淮安,你爷不过是拿了你爹给他的孝敬银子而已,你这么说,可是不孝啊!” “来人,上刑!既然敢告祖父,那就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李淮安讽刺的看他,“朝廷早就颁布了新律,子告父,受鞭刑十,祖父长于父,我最多只受十五。” 三族长闻言心里不满,“非宗祠族长者,敲同鼓可仗三十,这是规矩,任你说破了天去,也不能免了去!” 三族长并不想放过他! 今日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若是让他一朝翻身,那必定会伺机报复。 这话听的几位族长直皱眉。 这几年,朝廷的风向有些不对,村里没有什么大事他们都不出门。 且朝廷有意打压世家宗族的力量,他们也都不出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今儿这事,要是按照老三的想法来处理了,恐怕就 太过了。 他们只想安安稳稳的养老,可不想老了老了,成为皇帝推行新政路上的活靶子啊! 第42章 李老根的偏心 “三族长此言差矣!” 李淮安扫了一眼不甘的三族长,声音清冽的说。 “淮安今日跪在这里,跪的是祠堂里老李家的列祖列宗,为的是替父母讨个公道,并非是在场的各位。 八年前,淮安已是童生身份,若是三族长想用这个来罚我,恐怕行不妥。 律法规定,童生身份可等同于宗祠族长,区区同鼓而已,淮安敲了便敲了。” 少年清冽的声音,夹着风雪,自有一股傲气! 可恰恰这股傲气,将三族长气个半死! “嘶~” “等同于族长?这 还真是……” 人群里传来一阵阵抽气声! 众人回过神的刹那,心下感叹,是啊,李淮安曾经可是远近闻名的小神童! 八年前,他们出去一说是李家村的人,别人都羡慕不已,追着问他们,童生老爷俊不俊呢。 可八年过去,神童的光环全无,有的,只是李家村的灾星而已! 这么多年,李淮安像个隐形人一样,他们甚至早就以为,李淮安已经废了! 却不想,人家童生的身份,却是实打实的,能在宗族面前,免下三十仗,任谁也奈何不了的存在! 一时间,众人看李淮安的目光再次变了。 他们只知读书有用,只知做官可以改换门庭,可那都是戏文里的话,说书先生口中的,马上封侯的玉面将军距离他们太过遥远。 这小童生的身份,他们确实切身的体会到,读书的好处,原来不是状元打马游街,也不是封侯拜相。 而是此时,他大声告诉所有人,他不用守着他们必须守着规矩。 祠堂的同鼓,他想敲便敲,面对压迫,他敢于直面,他们都不敢违抗的宗祠与诸位族长们,他可以站在这里,说出自己的不满。 甚至,还能让一众高高在上的族长们哑口无言。 原来,这就是读书的用处! 这就是读书带来的看得见的切实的好处! 大族长扫了一眼众人,他们的眼里有疑惑,有不解,有质疑,有赞同,有蠢蠢欲动,有压抑许久,即将破土而出的思想。 将那股不安压在心头,他再一次委婉提醒他, “淮安,你可知如此的后果,你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大族长语重心长的劝说,于此时的李淮安而言,没有丝毫的作用。 他看着村口的方向,回想着这些年母亲所背负的一切,朗声说道: “还望大族长能体谅淮安的一片孝心,父亲抓药的银钱被人抢走,母亲如今生死不明的躺在家里,淮安若不能为他们讨个公道,我便枉为人子!” 李淮安额贴在雪地上,刺骨的凉意让他将情绪隐了回去。 若是在等等,宗族的力量被一再削弱以后,他自是不必如此的。 可,他一刻也不想等了! 这八年,他行尸走肉一般,任由母亲为他挡风遮雨,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放纵自己。 母亲与娘子一次次将他护在身后,他若是再不撑腰回护,他真是白读这么多年书。 大族长看他决心如此,暗暗道一声李家村没有福气,闭了闭眼,“罢了,去请李老根父子三人!” 大族长一发话,李栓子带了村兵立马去请人。 自古以来,大周律法规定,子杀父者,处以绞刑。 父杀子,杖五十! 而李老根抢走了儿子救命的药费,致他不治而亡,是过失致人死亡,律例规定,刑罚可减半。 他需得杖二十五! 又因祖比父长,再减二,则又去一半,只余下杖十三且不足。 可李老根还有两个儿子在,子偿父债,故此,李老根这刑罚,可分给两个儿子,也只消每人杖六或七罢了! 如此大费周章,他们父子并没有多少损失,但李淮安,却要得十五仗。 很快,李老根父子三人就来了。 父子三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远远看到同鼓下的高台上跪着一人。 只见他浑身已堆满了雪花,若是不仔细辨认,还分不清为何人所在。 看到来人,大族长扫了眼众人,“当年李老根夺了儿子的救命钱,让亲子远方错失良机,不治而亡。 念李老根为父长,且膝下有二子,这杖刑便由二子代为受刑。” 闻言,李老根心漏了一拍。 “大族长,当年的事情,不是过去了吗?” 李老根眼里闪过狠厉,目光像毒蛇一样,盯着高台上的人。 “李淮安,我是你亲爷爷,你敢来宗祠告我?” 大族长不想跟蠢货多言,只对着台上的人问: “淮安小子,你可有异议?” “小子多谢大族长,小子并无异议!” 李淮安眼神冰冷的望着台下的老人,脑海中不由想起他中童生的那一天。 别人都为他叫好,偏偏这个亲爷爷,眼里没有一丝欢喜,除了说教就是羞辱,奶奶高氏还将一盆妇人经血的浑水洒在他家门前。 想想他们的阴阳怪气,似乎能为李家带来荣誉,是他的过错一般,恨不得将他关起来才好。 人心本就偏,可心偏成他这样的,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大族长看了眼跪这么久,却依旧如青松一般的少年,抿了抿嘴,大声道:“既然如此,行刑!” 大族长这话一出来,村兵取出两条长凳,分别放在了李远山和李远树的面前。 “大族长,这事儿,这事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远山咽了咽口水,他不想当着全村的人被打。 “李老根,你说呢?” 大族长将话语权递给了他爹。 李家兄弟二人不敢反抗族长,只一脸期待的向他爹望去。 李老根闻言向三族长看去,只见他目光闪躲,便深知,今日这一顿打,他的儿子是躲不过的,便向族长求情, “大族长,远山为长子,他要照顾我们二老,还要看顾兄弟侄儿,这仗刑便让老三得二,老大得一!” 听他这话,是舍不得他大儿子受罪,要让小儿子多顶了! 李远树垂眸苦笑,原来,他与二哥一样,都是大哥的踏脚石,倒是他,这么多年强求了! 抬起头,深深看了他爹一眼,李远树下定决心,往后三房就让儿子管家,他到底是无能。 大族长听着他如此偏心的话,再看李远山辛灾乐祸松一口气的模样。 叹息着摇头,李老根,且看着,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他冷哼一声,“开始行刑!” 李远山兄弟二人,便被摁倒在受戒凳上。 “且慢,大族长,淮安家的不敬长辈,重打隔房的婶娘,打堂哥,一个女人如此泼辣,以下犯上口出污言秽语,也该按族规处置!” 李老根眼看儿子就要挨打,便立马将谢云初扯了出来。 第43章 她不承认自己打人 “这事儿稍后再说!” 大族长一挥手,丝毫不给他捣乱的机会。 看着二人冷冷的说:“打!” 一声令下,随着棍子挨到皮肉上时,李远山杀猪般的惨叫应声而来, “啊——” 这一声,将执杖的虎子吓了一跳,他旁边的副队长都用怀疑的眼神看他,搞得好像他使了多大劲儿似的。 啧,这么大庭广众的陷害他,心思果然毒,老实的远方叔哪里是他的对手。 “啊,轻点儿,轻点儿……” “虎子,你别打的这么狠!” 李远山扭头对着执刑的虎子吩咐,惹来了他的一个白眼。 作为村里的村兵队长,他们只听族长的话。 李远山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要求他? 接下来四杖,定要使出吃奶的劲,好好让他叫上一叫。 李远树挨了打,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只脑海中回荡着一幕又一幕,父亲区别对待他与兄长的画面。 “把他嘴堵了!” 二族长挠了挠耳朵,指着李远山说。 立马有人用不知名的物件儿塞住了他的嘴。 第二杖下去,李远树明显觉得不如第一仗难挨,只有李远山,一杖下去后,越发的面目狰狞,头上的冷汗涔涔而落。 张桂花看的直呼解气,眼看几杖马上结束。 她拉着女儿趁机溜出人群“连弟儿,快去,跟淮安家的通个气儿,就说她家男人要挨打了,速速让她来祠堂门口。” “娘,你在这儿盯着,我马上去找来嫂嫂救淮安哥哥。” 李连弟吸溜了一口鼻涕,抖了抖身上的雪,一溜烟就跑了。 张桂花撇了撇嘴,这妮子,怎么随了小桃喊人了,等回去了好好说一顿。 雪越下越大,枯树的枝桠上,堆了小小一层。 这天气冷的,就连村口枯树上的红嘴黑鸟都不叫了。 天色也暗了下来,若不是一地雪白,恐怕黑的要还早些。 看着李家大门,李连弟隔着老远就大喊,“嫂嫂,淮安哥哥要挨打了!” “嫂嫂,我娘让我来喊你去救人!” 伺候张氏喝完药,云初也靠着墙眯着养神,却被一阵脚步声,夹杂着小女孩的声音惊醒。 待她回神时,李连弟已经带着几个大雪脚印子,到了上房里来。 她看到云初时,上手就拉,“嫂嫂,快跟我走,淮安哥哥要被打了。” “什么?” “怎么回事,他在哪儿?去了老宅吗?” “不是老宅,祠堂,淮安哥哥去祠堂里。” 李连弟大口喘着粗气,她是跑来的,这会儿有些气喘。 云初瞬间清醒过来,她翻身下炕,麻利的踩上鞋子,“你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嫂嫂,我跟你一起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桃也醒了,听到哥哥要挨打,立马就要下炕。 “你去了娘怎么办?你看着娘,关好大门,别管其他事,放心,有我在呢!” 云初说完,不给她争取的机会,拉着李连弟就往外跑去。 小桃看着嫂嫂的背影,心里万般着急,可娘还没醒,她也不敢不听话,将娘一个人留在家里。 就在她万分着急时,耳边传来她娘的声音, “小桃,你嫂嫂呢?” “啊,娘,您醒了,太好太好了!” 小桃看到她娘睁开眼睛,激动的落下泪来。 “娘没事儿了,你嫂嫂怎么不在?” 小桃不敢告诉她哥哥嫂嫂去祠堂的事儿,可又不会撒谎,只闭紧了嘴巴摇头。 “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你告诉娘,她是不是被老宅的人欺负走了?是不是?” 张氏急的眼泪直往下滚,她亲自选的好媳妇儿,儿子喜欢,她也喜欢,小桃更黏她的不行。 她不能让她被人赶走! “走,我要去找高氏亲自问问,她有没有心,她是不是没有怀过你爹,从茅坑里捡回来的。 这个老贱人,她作贱我也就罢了,她还敢作贱你嫂子。” 眼看她娘激动又气愤,喘气都有些困难,小桃再不敢瞒着,将李连弟说的话说了。 又将云初去老宅给她报仇的事儿说了,想让她娘高兴高兴。 殊不知,张氏越听越怕,婆婆高氏与大嫂王氏,那可是一对儿毒蛇。 他们要是去祠堂要个说法,云初只能被抓去受刑。 想到这里,张氏催促女儿,“小桃,快,扶娘起来,我们娘儿俩去祠堂,快走,去迟了你嫂子这辈子都毁了。” “别磨蹭,快走!” 张氏挣扎着往床边爬去,小桃一听这么严重,立马扶着她起来穿衣服。 再说云初这里,她紧赶慢赶到了祠堂外,听着棍子落在肉上的声音,恨不得立马飞到前面去。 “淮安媳妇儿,快,淮安已经被打了,三族长与李老头执意,说你打了婶婶要按照族规处理,行刑的被换成了三族长的孙子,三族长是村长的叔叔。” “桂花婶子,谢了!” 云初推开人群,看到趴在长凳上的人时,心里那股愤怒无处发泄。 “住手!” “谢氏,你还敢来,你可知,今日之祸端,皆因你而起?” 三族长的孙子看到云初时,立马一副说教的嘴脸。 “俗话说,娶妻不贤祸三代,看看,李淮安有今日,都是因为他娶了这样的妻子所致。 谢氏不敬长辈,殴打婶娘,这等不不守妇德之人,就该休弃。” “你 不配说她!!” 声音因痛苦而断断续续,甚至还带着颤音。 李淮安抬头看她,轻轻摇头,似乎在说她不该来这里。 云初蹲在他眼前,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你怎么这么傻?” “我不傻!” 李淮安难得反驳。 云初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汗,目光望着刚刚说话的人,“还有多少棍?” “十 十棍!” 李志存下意识的说完,又后悔自己嘴快,为啥她问他就得说? “各位族长,请问我家夫君犯了何罪?要让各位下此毒手!” 云初站起身,将李淮安护在身后,目光冷冽的看着最前面的几位老人。 “你还有脸问,你去老宅闹事时,你可想过有此一遭?” 三族长冷笑着看她,一副云初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的态度。 “呵,是吗?我打人,我什么时候打人?” 她打的可不是人,她打的是畜生,是土匪强盗。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看李淮安后背上的殷红。 忍着眼泪看他,“真是可笑!无耻!” “我家婆母被人欺负,我只是上门问了几句话而已,是谁嘴这么贱啊,将普通的口角之争,上升到了打架斗殴的地步?” 众人都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看她,你管着叫普通的口角之争? 这也太能扯了! 他们可是亲眼见过她在李家老宅如何大显雌威的。 第44章 能言善辩扭转局面 云初将众人的眼神看在眼里,心说,你们知道我打人了,可是那又怎么样? 今儿谁敢开这个口,她就敢带着一家老小去谁家住下。 俗话说的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穷的,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这不要命的就已经很可怕了。 可她这样的,是既不要命还不要脸,像她这样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基本就可以在村里横着走了。 将人逼到这份儿上,谁也别想安全抽身,反正这一关过不去,迟早得死,还不如发疯呢! 众人明知道她颠倒黑白,却不敢反驳,只听她继续说道: “趁我夫妻二人出门,李大婶与她婆婆二人,上我家与我婆婆说话,不知使了何等妖法,居然让我婆婆浑身青肿破皮,甚至流血昏迷,如今人喝了药都还迷糊着。 如此神奇的术法,我自然也是好奇李家婶子是哪里学来的,我好也去拜师学艺,研究研究。 所以,这才去找她讨教了一番罢了。 怎得在这位老人眼里,就成了我殴打婶娘了? 在场的人,有没有知道事情真相的,站出来为大家解解惑呀!” 云初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尤其看到村长夫人肿着脸也在看热闹时,她讥笑着看了她一眼,韩氏,我们来日方长。 开口解惑?这谁敢开口应承? 自己家里都不够吃,这女人真带人去了他们家,老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马上到年跟前了,谁想给自己找晦气? 众人都齐整的低下了头,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任由雪落在脖子里,也不敢抬头。 这位可是敢提着高氏脖子甩来甩去的人,李淮安的亲奶奶她尚且如此,他们这些不相干?啧啧,还是不惹事的好。 云初对大家的反应很满意,她看着一直跟她过不去的人,认定他就是桂花婶子口中的三族长。 走到他面前站定,朗声问他: “你口口声声说我殴打婶娘,我就奇怪了,我何时殴打婶娘了? 你是亲眼见了吗?若是你亲眼所见,为何,我没在现场看到你呀?” 云初皱眉,似乎恍然大悟一样拍了下手,“啪”一声,吓得众人一个激灵。 “哦,我知道了,你跟李大婶是一伙儿的,你也会她那种妖法。 或者,你会隐身术,我婆婆受伤的时候,你就在我家院子里看着,却没有救她?我说的对吗?” “荒谬!” 三族长被她胡说八道气的指头直颤, “休要妖言惑众!” “你何时打的人你心里清楚。” “老夫就不信,在场的诸位,没有一个不敢说实话的。” 云初看着他,眉头微挑, “马上过年了,家里的粮食都不够吃了,还不知道来年收成如何呢,谁又有那么多闲心去操心别人家的事儿啊! 三族长,你还真是饱饭吃多了,忘了别人饿肚子的滋味儿了!” 云初对着他据理力争,一番话过后,别说操心他们两家的事儿了。 村民还真的琢磨起了自己的温饱问题。 毕竟吃瓜看戏,也不能让自己家里孩子吃个饱饭。 气不过村民不配合,三族长干脆问起了当事人之一, “远山,你说,你媳妇儿是不是被她打的。” 看他将梯子给了李远山,云初冷笑着将拳头捏了捏,目光转向他,轻笑着提醒, “李大叔,你好好想想,可不许撒谎呀!” 李远山看到她的瞬间,牙齿瞬间就松了松。 他只是靠近的时候被她扇了几巴掌,就有门牙不稳了。 这要是拳头到了自己身上,他还不得被打废了? 王氏打了张氏,谢氏又打了王氏,打都打了,一报还一报了。 他看了眼三族长,跟个鹌鹑似的低下了头。 “李远山,你说话!” 面对三族长的呵斥,他嗫嚅着开口,“三 三族长,都 都是误会!” “你!” 三族长指着李远山,胸口上下起伏着。 其他几位族长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也不说,任由三族长在那儿丢人现眼。 只四族长觉得,谢氏实在是太过嚣张了些,但仍旧不说一句话。 三族长本以为处罚谢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奈何淮安与大族长求情,将剃头游街的处罚,换成了二十杖。 谢氏来了,她还以为能治得住她,却不想,这女人三言两语就将局面反转。 如此,他更不能放过她了!三族长正思索着要不要去请王氏母子过来对峙,却不想,云初根本不给他机会, “三族长怎么不说话了?” 云初看了眼手里拿着棍子的人一眼,“既然三族长没话说,那我就要说了!” 她走到李淮安身边,看着手拿棍子的男子,“既然我夫君没有错,你们这样伤人算不算草菅人命?” “既然族长如同虚设,那我倒要去县里问问县令老爷,这事儿该如何处置。” 四族长看不得她这牙尖嘴利的样子,眯着眼睛质问李淮安, “淮安小子,谢氏如此无法无天,你就不说点儿什么,让她一个妇人在祠堂门口胡闹?” 李淮安看向云初时,眼睛亮晶晶的,原来,不守规矩,也可以成事! 原来,这世间还有如此的女子,他李淮安还真是走了大运! 云初看着他有些紧张,她也想知道,李淮安此时会怎么回答。 只见他目光温柔的落在云初身上,隔着风雪,当着李家村所有人的面,他毫无顾忌的说道: “淮安不才,我家是娘子当家!” 轰!!! 心跳的有些快,这话听着还算顺耳。 云初压了压嘴角,“夫君说的不错,我家由我主事。” “如今我夫君被诸位冤枉,白白挨了打,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几位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就贸然将人打伤,哪怕诸位都是李家村的老祖宗,也不能如此轻轻揭过。 依我看,剩下的十棍就算了,已经挨了的打,几位就此平分,由家中小辈代为受过,如何?” “什么?你敢让我等受罚?” 三族长瞪大了眼睛质问,她怎么敢的? 她怎么敢的? “一个妇人,也敢插手宗祠的事情!” 三族长完全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可人群中的李栓子却不安的看了他爹一眼,果然,他摸屁股的手还没收回来,就听到他爹说: “少数服从多数,我同意,栓子,你替爹!” 李栓子抿了抿嘴,得,有了这等好事儿,他就知道他爹第一个惦记他。 “是,爹!” 李栓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没有丝毫不满,大族长见状点点头。 二族长一直以大族长的意思为主,也开口“老大,你也来替我!” “大哥,二哥,你们 你们这是做什么?” 三族长气愤的看着他们。 只五族长为难的看了二族长一眼,嘴这么快做什么? 如今他又成了最关键的一票,老二真阴险,总让他当那个坏人。 果然,三族长与四族长一口否决,此时,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老五身上。 “五弟,你可不能像兄长一样糊涂!” 三族长对着他说教。 五族长撇了撇嘴,看,他就是夹心儿受气的那个。 第45章 哥哥,你疼不疼 “哎,我听哥哥们的!” 五族长表态说。 他无奈的看了眼不给他一丁点暗示的大族长。 心说这些个人,一个个的心眼子太多,他真不知道他问为什么要搞来搞去,搞得这么麻烦。。 李家村的大姓为李,故五位族长都是李家族人。 五族长的一声哥哥们,让三族长理所当然的以为喊的是他自己。 便洋洋得意的,“既如此,孙告祖这事儿就这么处置了。” 来的路上,云初已经从李连弟口中知道了来龙去脉,她眉头轻皱,李淮安往后还要科举,孙告祖这样的行为,在他们眼里就是大不孝,这就是他的污点。 她不能让他们得逞。 就在云初苦恼时,李淮安开口了, “三族长,我还有一票否决权!” 李淮安的手举了举。 他是童生身份,若是重要决断,可与宗祠管事人一起决定。 “这 你和谢氏为夫妻,这事儿你不能参与表决!” 三族长立马就否决了他的话。 五族长心累的看了一眼三族长,“我同意大哥二哥的说法,我们是族长,更要以身作则,既然错了就要认。” 目光转向一旁的儿子,理所当然的开口, “老二,你哥哥不在家,你来替我挨板子!” 五族长的操作让三族长与四族长半天僵在原地。 似乎不敢相信他会站在谢云初这边,“老五,你在说什么,你可想清楚了。” “清楚,咋不清楚,我脑子还没被冻住。” 五族长异常不喜欢这种让人尴尬的事情,要不是当年被赶鸭子上架,他哪里会当这劳什子族长。 天天夹在四个兄长中间,可尽了受他们的夹板气,他早就够够的了。 听了五族长这番话,云初立马趁热打铁, “大族长,二族长,五族长,今日才得知,我公公一家家与李大爷家,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写了断绝书,还请大族长一并将这件事情过了明路,也好还我们一个清静。。” 云初也看出来了,这位大族长处事还算公平,其他二人以他为主,三族长四族长成不了气候。 便立马将这事儿扯出来! 她是要好好赚银子过好日子的,不想再让老宅的人往后有一丁点儿的机会占她的便宜。 这关系,还是早说开了的好,既然在处理了,便要一次性处理妥当。 大族长看了眼装死不吭声的李老根,爽快的说道: “好,当年的断亲文书有一份在我手里,改日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大族长话音刚落,云初便轻笑着说道: “有劳大族长,不用改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拿到了断亲文书,我们也才好安心。 否则,都不知道这邪魔鬼怪什么时候来家里闹呢! 长此以往,我一家人这日子,恐怕才是永无宁日!” “好,晚上我亲自给你送过来!” 大族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云初,云初只当没看到他眼里的探究,满意的行礼,“那就多谢大族长了!” “嗯,栓子,你第一个,早点儿打完了早点儿回家!” 大族长一开口,栓子自然听话的走到受戒凳前,趴在上面。 这两杖并非有多疼,可却代表着,普通人对与宗祠力量的对抗中的,唯一一次的不怎么体面的胜利。 众人都一脸严肃的看着栓子挨打。 紧接着,是二族长的儿子。 “砰”一声刚下去,人群后面就传来骚动。 “住手,不许打我儿媳妇儿!” “不许打我嫂嫂!不许剃她头发!” 执杖人手里的棍子还没落下,就听着人群之外传来小桃与张氏嘶哑的怒吼。 “我跟你们拼了,你们放了她,她没错,我儿媳妇儿没错!” 张氏半个身子挂在小桃一个孩子身上,听到行刑的声音,便奋力往前,似乎想要越过人群,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她。 最先看到人的是张桂花,她看到的瞬间,立马将人抱了起来,“梅英,你不要命了吗?” “你都抢成什么样了,你还来做什么?” “我 我不能 不能让 他们害了我 儿 儿媳妇儿。” 张氏梗着脖子,目光望着祠堂门口的方向,一句说话的断断续续。 云初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娘,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醒的?” “云初,他们打你了是吗?你放心,娘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为你讨个公道的,谁敢逼你,我就一头撞死在祠堂门口。” 张氏一口气说了几句话,像是搁浅的鱼一样,张着嘴巴大口喘气。 看的云初鼻子一酸,“娘,我没事,没事了!以后都没事了!” 云初摇头,眼眶里憋着雾气。 她轻轻拂去张氏身上的雪花,双手搀着她的两只胳膊,一字一句的说道: “娘,以后,谁也别想再欺负我们了,我向你保证!” 张氏打量着,她头发还在,也不像被打了的样子,才松一口气,整个人泄了气一样的,背靠着张桂花怀里直喘粗气。 “娘,您怎么出来了,小桃,你该劝着点儿娘。” 云初老了小桃一眼,婆婆嗯身体就像是易碎的玻璃,如今是强弩之末,今日这一场,怕是要更严重了。 “嫂嫂,对不起!” 小桃看了云初一眼,也后悔她没揽住娘,明明这么冷的天气,娘却浑身是汗,娘的身子,亏的厉害了。 “娘,您终于醒了,您醒了就好!” 李淮安看到她娘的时候,眼里闪过愧疚,看着她像是随时要撒手离开时,他压抑住的眼泪再也压不住了。 他看向张氏的方向,满眼的心疼的,“娘,您的身体要紧,你不该出来的。” 小桃摇了摇头, “哥哥,娘担心嫂嫂被他们害死了,我也害怕。” 小桃红着眼眶,看到哥哥是爬过来时,眼泪顿时就忍不住了, “哥哥——” “你怎么趴在地上,哥哥?” “你怎么了哥哥,他们把你腿打断了是吗?” 小桃脸肿着,脸上干涸的泪痕,一条挨着一条。 当看到李淮安身上的血时,她以为他的腿断了,整个人哭的撕心裂肺, “啊——哥哥,你的腿,你的腿,哥哥——” “谁害的你,哥哥,小桃去给哥哥报仇!” “嗯~嗝……哥哥,你疼不疼,哥哥,哥哥……你的腿怎么了?” “娘,哥哥的腿,哥哥的腿被他们打断了,我的哥哥……” 第46章 闹剧终于落幕 “别哭,哭了可就变丑了,哥哥不疼。” 李淮安轻轻摇了摇头。替她擦干了眼泪。 可小桃的眼泪,却像是擦不干,流不尽似的,雪地上打出一个个小坑来。 “哥哥,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欺负我们,我都感觉爹不是他们的孩子一样,为什么这么欺负爹的孩子啊! 是不是因为爹不是他们生的,所以他们才这样羞辱我们一家人。” 小桃蹲下身子,轻轻摸着他哥哥的腿。 张氏靠在桂花婶子的怀里,同样是泪如雨下。 她浑身抖的停不下来,她如此自己的儿子被他们毁了。 “安儿,我的儿,是娘没用,是娘害了你啊!” “我的儿!” 张氏看到儿子身后红的刺眼的雪路时,整个人都心疼的像被人活剐了一样。 “娘,儿子没事的,没事的!” 李淮安跪趴在地上,抬头对上张氏,强挤出一丝笑,试图安慰她,可他拼命想站起来的样子,更撕扯着张氏的心。 “我的儿啊!” 张氏挣开桂花婶子的手,一整个扑到地上,手抖着摸他的腿,“安儿,我的孩子!” “啊——” “啊,哈哈哈,老天爷,你睁睁眼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李远方,你为什么不把我们娘几个都带走,你为什么一个人解脱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嗯被人欺负啊? 李远方,你个死鬼,你怎么不回家看看我们,看看我们是怎么被人一点点折磨死的?” “李远方,我恨你,你娶了我,却哄了我后半辈子,你个骗子! 你个不负责任的懦夫,你看看我的孩子是怎么受罪的,李远方,你死了怎么不化身恶鬼将害我们的人捉了去啊! 啊,老天爷,你睁睁眼,我们被逼的没有活路了,我张梅英生来,不曾做过一件恶事啊,看着我们被人羞辱,老天爷你亏不亏心啊!” 张氏疯魔一样的哭声,让在场的众人都一阵心酸。 她又哭又笑的,想碰李淮安又不敢的样子,让云初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张氏跪在雪地上,看着趴在地上的儿子,她再一次没了活下去的勇气,看着在场的村民族长,以及一边的李老根。 目光落在祠堂门口的石狮子上的今日,就让她的血,为她的孩子开路! 与其被人踩在脚底下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云初一直注意着她,看到她慢慢撑起来身子,做足了起跑姿势,敏锐的上前一步,在她冲出去前抓住了她的胳膊,“娘,您不许做傻事!” 张氏看到云初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孩子,我对不起你,是我没用啊,我护不住你们。 我活着,没什么意思了!没什么意思了!” “娘,您不用寻死,你死了他们才高兴呢,娘,女儿不想没有娘。 娘,一别丢下我,娘,你这样我好我害怕呀!” 小桃抱着她娘的腰,就那么哭了起来,一时间,落雪的声音,被绝望又悲凄的哭声充斥着。 村民看着这一幕,他们突然有些迷茫,他们站在这里是为了干什么? 看她们如何的活不下去吗? 好像来祠堂的初心,不是这样的,可那又是哪样的? 好像他们也不清楚,只记得,同鼓响了,他们就来了…… “娘,您别想着用自己的死,来唤醒有些人的良知了。 没有良心的人,您就是把心掏出来,也不会让他们满意的。” “娘,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我跟夫君,会好好孝顺您的,来,我背您回家。” 听着儿媳妇儿的软言细语,张氏摇摇头,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进了她家的门? 是她害了她! 也是她没用,害了安儿啊! 张氏将儿子的伤,儿媳妇儿艰难,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认为她的没用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祸首。 她抬头望着漫天飞雪,大声的质问: “老天爷,求求你睁睁眼!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要是我有错,你就一道惊雷下来劈了我,不要再折腾我的孩子了!” “娘,不是的,不是你的错!” 李淮安趴在地上,看着他娘发疯,心像刀割一样的痛。 而满脸绝望的张氏,又将目光移到祠堂门上,“李家的列祖列宗,淮安就不是你们李家的后人吗? 看他如此被人欺凌,你们可能安然享受子孙的供奉? 你们可能心安,你们可配被我儿喊一声祖宗,我儿做错了什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张氏,你住口!” 听到她如此大逆不道的怒骂祖宗,李老根的心猛的慌了下,慌乱之下他对着张氏呵斥。 “你一个妇人,你哪来的胆子,敢在祠堂门口咆哮!” “你才闭嘴你,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我娘说教,你别忘了,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在说了,我娘说错了吗?李淮安除了没有进去考场参加考试,碍着你们什么了?他吃你们家大米了? 他怎么着你们了,一个个的错把无知当资本,天天欺负我娘一个女人,你们算什么人啊!” 云初眸子锐利的瞪着那些,跟在三族长身后起哄的人,但愿你们能一辈子困在这里。 最好祈祷她不要将夫君供出来,否则,李家村的所有人,别想有好日子过。 大族长看着他们的地方惨状,忍不住想起了那个逢人三分笑的李远方,目光沉沉嗯说道: “剩下的还没打完的,继续!” “若是张反抗的,我亲自动手!” “是,大族长!” 乡兵立马挥下了第二棍。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就算三族长想不同意,也不行了! 张氏就这样,靠在云初的怀里,冷笑着,充满恨意的观看了着一场滑稽的杖刑。 棍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停了,可漫天大雪却有越来越烈的滋味儿,北风吹着飞雪,打着转儿落下。 就像这一场闹剧一样,落下了帷幕。 云初叹了口气,心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要别断了桎梏,与老宅彻底断了亲,他们才能够在未来彻底甩开这恶心的一家子!! 她搀扶着张氏,“娘,淮安受伤了,我们回去,以后我们家的族谱,就从爹这儿开始了,您头上,再也没有什么不三不四嗯玩意儿来家里耀武耀威了!” “我们好好过日子,那些做了恶事的人,一个个的都会受到惩罚的,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云初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桂花婶子,麻烦你帮我背一下我娘,我一个人背不住他们两个。” “哎,你放心!” 张桂花二话不说,将张氏接了起来。 “我来帮忙!”李连弟帮着她娘的扶着张氏的腿。 云初看了半跪在地上的李淮安一眼,顺着他爬过来的血路走过去。 将受戒凳搬了过来,“李淮安,趴这儿,我带你回家!” “好!”李淮安哑着嗓子,眼神却温柔的不像话。 张桂花的男人见状忙过来,“淮安家的,我帮你!” “多谢叔了!” 云初带着鼻音,与他抬起凳子上的李淮安,越过众人,往外走去! 今日之后就他们与李家村,与李家族人,算是彻底决裂了! 小桃走在中间扶着哥哥的身子不让他跌下来。 云初看了眼所有人,目光在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 就是这些人,用自己的三寸肉舌,一句句的污蔑,说长道短,逼的张氏活不下去,也是他们的那张臭嘴,将李淮安的傲骨彻底击碎。 今日,他们在这里重新站起来,重新振作起来,会把他们狠狠甩在身后! 让他们再也不敢对他们家的人评头论足嗯。 “大族长,我家的断亲书,您记着别忘了给!” “你放心!” 大族长说完,丢下众人离开了!他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栓子摸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跟在他爹身后,往家的方向走去! 大雪还在下,云初一家在雪地里惨烈的模样,却在众人心头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就如这落在雪里的殷红一样,让人看了心有些沉沉的,喘不过气来。 第47章 甜蜜的误会 “梅英,你娶了个好媳妇儿,往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张桂花在上房炕边儿上坐了半个屁股,说起云初的时候,打心底里佩服。 她是受尽了婆婆气的媳妇儿,她真的羡慕云初这种敢跟老宅硬刚的人。 “是,她是好,到底是我们连累了她!” 张氏躺在炕上,目光望着房顶,相处了这么多日子, 她自然知道云初是个有本事的。 若是嫁给父母双全有兄弟姐妹撑腰的家庭,她根本不需要过的这么苦。 他们这样的人家,不会给她任何助力,只会一次次拖累她。 今天要是连累她名声尽毁,她是打算撞死在祠堂门口的为她讨个公道的。 万幸,安儿挨了板子,并没有让她被羞辱。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看她眼里有安哥儿,是个能和他踏实过日子的。 你啊,到底要想开些,安哥儿刚成亲,小桃还小,你要是不提着一口气好好的,他们有了孩子谁在前头提点他们?” 张桂华说着,摇了摇头,不赞成她这么想。 “今日安哥儿那硬气的样子你是没见,梅英,你就听我的,好好给自己争口气,非活出和人样儿来给村里人瞧。 我当年多苦啊,就那么被赶出来,我不是也熬出头了吗? 安哥儿他现在能护着你她,他不在是之前那个被打击的一蹶不振的安哥儿了。 他娶了个好媳妇儿以后,变化简直太大了,你呀,要相信安儿两口子,你们一家人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张桂华也算是掏心窝子的跟她说了,在娘家的时候,她们就要好。 现在嫁到一个村里,她自然是希望梅英姐好好儿的。 张氏眼里动了动,“桂花,谢谢你啊!我知道的,我就说觉得,我这么多年没有护着孩子,有些不中用。” 云初进门才多久,就将老宅那一篓子臭鱼烂虾给扔远了。 人啊,还得是自己硬气些,她能被婆婆压着打,一年又一年的欺负,就是她太软弱了。 一直觉得男人是她克死的,哪怕她面上不在意,可是他们这样的话的多了,她也会自我怀疑。 如今,一切都过去了。 桂花说的是,他们家以后会一直会过上好日子的。 云初比她强,能护得住自己男人,还能想办法琢磨家里的营生。 高氏,没法像欺负她一样,再欺负她的儿媳妇儿了! “你客气什么,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嫁到李家村,我不向着你,再向着谁。” “是啊,你从小到大都向着我。” 两人正说着话,张桂花的大女儿李盼弟提着一个瓦罐进来,“娘,梅英婶婶,我 我煮了粥,你们喝了暖暖身子。” 李盼弟说着,看了一眼她娘。 张桂花听到女儿的话,愣了下的同时,“盼弟,你这会做的对,冻了一下午了,你去厨房里拿碗,我给你婶婶盛出来一碗,让小桃他们也喝一碗。” “哎,我去找小桃拿碗!” 李盼弟看她娘没生气,瞬间就放心的往厨房里去了。 东屋里,李淮安光着半个身子趴在炕上,冻红的耳朵被热炕的温度一烘,像是涂了一层胭脂一般,被他苍白的脸色映衬的更加红艳艳的。 乍一眼倒有几分病娇少年郎的即视感。 唇红齿白的趴在炕上,一动不动任由云初作为,那模样让人忍不住多想。 云初一边替他上药一边说气狠狠的骂他, “李淮安,你真是笨,这种事情你哪能自己上啊,跟那些人讲什么道理,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老顽固。 你就该让我冲上去的,叫你擅自行动,这下好了村里,咱们家就剩我一个全乎的了。” “是,下 下次我一定躲在娘子身后!” 被云初狠狠刺了一下,疼的他直嘶哈,嘴上却应着。 “哼,你还敢有下次!” 云初说着,涂药的动作又重了几分,这种事情,还敢想下次? 他们如今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可不想努力这么久,还是不能逃开命运的束缚,死相凄惨的倒在破庙里。 “嘶——!” 李淮安被她失神时不小心弄疼,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娘子,不会有下次了,以后有啥事儿我定然跟娘子商量着来。 绝不 绝不擅自行动,娘子你意下如何?” 明明气他,可听到他抽气的声音,云初的动作还是轻了许多。 “这还差不多,总之,你以后不要随便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我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以后做任何事的时候,都要多想想,你不止你自己,还有我和小桃,还有娘要照顾呢!” 云初絮絮叨叨的说着,心说你可千万别把自己搞死。 你死了,这剧情万一崩塌了,我死的更惨了怎么办? 能活着,真的,谁又愿意去死呢? 李淮安被她一番话说的心潮澎湃,他第一次发现,娘子居然这么看重他。 才成亲一个多月,她就已经到了非他不可,没他活不下去的地步了! 娘子这样黏他又离不开他,他要是去书院读书去了,她得多想他啊! 哎,也不知道他不在家了,她晚上会不会躲在被窝里哭? 谢云初:……这甜蜜的误会! 孩子想的有点多! “李淮安,这会儿我手不重?” 云初看他不吭声,以为他强忍着,就就再次放轻了动作,歪头问他。 “不 不疼了!” 李淮安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他娘眼光真好,娘子今天来祠堂救他的时候,就像仙女降临人间一样,出现在他的眼前。 她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将他们的处境扭转。 尤其,还扯出当年爷爷将爹从家里赶出来时写的断亲书。 她真是勇敢,以女子之身行大丈夫之事,这几年的磨难与得到她这样的妻子相比,似乎还是她更重要些。 若是让他在选择一次,用八年前的中举与今日娶得心头之中,他自然是选择后者的。 一辈子太长,若是身边的人无法与他产生共鸣,没有共同的志趣爱好,不能够理解他,或者,封侯拜相也非他所愿! 毕竟,高处不胜寒! 若是身边没有良人相伴,站得越高,心里就越孤寂。 如今佳人在怀,带他来日高中,那才是真正的人生得意须尽欢 ! 娇妻在怀,母亲康健,妹妹娇俏,他便可大显身手,为民立命,只行大道。 人生所求,也不过如此! 第48章 质疑李远方身世 “娘子放心,我这伤不碍事的,看着吓人到底没伤着骨头,不会影响我读书的!” 娘子很在意他读书科举一事,他自然该说出来让她安心的! 李淮安察觉到她动作一再放轻了许多,嘴角不自然的勾起一抹笑。 一顿打,能让所有人都知道,爷爷害死了亲儿子,让老宅与他们在无和好的机会。 更为重要的是,将父亲的死因公之于众,顺便还能堵住悠悠众口,是老宅先抛弃他们在先,而不是他主动跟老宅断了关系的。 再则,跟老宅摆脱关系以后,娘子去老宅无论做了什么,都与不孝不悌扯不上关系。 毕竟,他们与他家而言,就是普通村民的关系,他们敢来他家闹事,自然做好被收拾的准备。 还能堵了他们中伤娘子的口,将她去老宅动手的事情揭过去,又能得来娘子的心疼。 这顿打,当真是划算的很! 李淮安为了做戏做全套,在雪地里跪了许久,这会儿再炕上一暖,浑身像虫子在噬咬一样,麻麻的,痒痒的。 云初给他上药时,他有些忍不住扭来扭去的,云初看的无奈,“李淮安,你倒是别动啊,你这样扭来扭去的,是哪里不舒服吗?” “难不成,你前面哪里也不舒服?” 这,这有点儿难为人了,她给屁股上药还说的过去。 前面上药她肯定会害羞的。 光是想想,她都脸红的不行。 李淮安一听她这话,脸色瞬间像是敷了热毛巾一样,本就苍白的脸色染上了点点粉色,看的人忍不住想咬他一口。 “没 我 我那里很好! ” 这不解释还没什么,一解释,两人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意思。 她说的是“前面哪里,”不是“前面那里”啊,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中华文字博大精深,就这一句话,都能让他想入非非,以为她觉得他不行,哎,这该死的男人属于男人的胜负欲! 不可说啊! 云初红着脸站在地上,拇指食指摩挲着,不知道该说句什么,才能化解此刻的尴尬。 而李淮安趴在炕上,拳头紧紧握着,身体突然升起一股异样。 已经人事的他,自然明白自己怎么了! 可正是这样,让他觉得自己有些卑劣,明明她也会做正事,他却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可,刚刚她上药的时候,他明明已经在拼命忍着了。 却不想,被她一句话说的破功了! 此时,自尊心不容他承认自己前面不舒服,只嘴硬的说一句,“我没事!” 明明浑身像是被蚂蚁啃食,皮肤上甚至酥酥麻麻的,像是有小虫子爬来爬去,似乎骨头都痒的狠了。 可李淮安却偏生咬牙忍着不说,就那么闭着眼睛装睡。 云初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她第一次切身的感受到,古代宗族的权力是如此的大。 人命在宗族的规矩面前,渺小的如同一只蚂蚁似的。 回想她与几位族长周旋的画面,直到这一刻,她才有些后怕起来。 可,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 争了或许还有出路,不争的话,就只能烂在这小村里了。 她替他拉好了被子,这才往上房里走去。 “嫂嫂,我烧了热水,你泡泡脚暖和一下,锅里我给你窝了荷包蛋,就着娘做的烙饼,你先填饱肚子。” 小桃懂事的让人心疼,云初摸了摸她的头,“娘和你吃了吗?” “嗯,我们早就吃了,就嫂嫂没吃。” “走,我们先去看看娘!” 小桃闻言牵着她的手,往上房里走去? 张氏看到来人,忙问,“怎么没去吃饭?” “你吃了泡泡脚去,冻病了来小日子可有你受的罪。” “我没事的娘,夫君也没事了,他上了药,这会儿已经睡着了,我来看看你。” 张氏看着她,眼里有泪花闪过,“你坐!” 她拍了拍炕边儿上。 云初知道她有话要说,索性脱了鞋,爬上炕来。 “你去给你嫂嫂端饭去,看着点儿脚下。” “知道了娘!” 小桃应了一声,将小炕桌放上来,便出去了。 昏暗的灯光下,张氏嘴唇动了动,“你桂花婶子都跟我说了,孩子,谢谢你。” “这个家要是没有你,今日就散了!” “娘,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云初有些不好意思,她不太喜欢被人这样郑重其事的感谢。 在她印象中,她总是闯祸的那一方,总是道歉的那一方。 “不,这个家今天还能齐整,都是你的功劳。 安儿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以后,娘会振作起来,冲在你们前头,护着你们的。 人不能太软弱了,太软弱了就只有受欺负的命。” 云初心说这倒是事实! 世人都喜欢踩踏弱者,一味的退让,只会让那些人越发过分的欺负你。 “嫂嫂,快趁热吃,我跟娘都吃了,这是你的。” 云初也听到那会儿他们吃饭的动静了,索性也不矫情,况且,她是真的饿了。 端起碗,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必须吃饱,要是李淮安若是疼醒了,可有的折腾人。 夜里,李淮安果然如云初预料的那样,疼醒了好几次。 她趴在李淮安的肩膀上,用自己的身子压着他的手,防着他无意识的时候,将屁股与后腰处挠伤了。 这一夜,云初生怕李淮安发烧,她都没敢睡死了。 听着东屋里动静的张氏,同样心疼的睡不着,一直熬到后半夜才渐渐睡了过去。 这一夜,李家村里有太多的人失眠! 李老根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小桃说出的那句:爹不是他们的孩子,心里闪过浓浓的不安。 就连大族长,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不时该叹一口气。 马氏被他吵的睡不着,忍不住坐起来骂人,“你是饿醒了烙饼呢,你不睡老婆子我还要睡。” “你有啥想不通的,淮安小子那事儿不是整明白了吗?” “还寻思啥呢?” “你看出来了?”大族长叹了口气说。 “屁话,老娘跟了你一辈子,哪能看不出来。” 马氏叹了口气,“行了,你也尽力了,快睡觉,你不就是觉得李老二不是老根的儿子嘛。 人都死了,琢磨那事儿干嘛?不过,李老二确实不像老根和高氏。” “哎,可高氏怀娃娃的日子,不是跟你怀老小一个时间吗?还能做假不成?” 大族长看着窗外,疑惑的问。 “睡,孩子生下来,养不大的多了去了,谁知道呢……” 马氏迷迷糊糊说了一句,就睡着了,可大族长却睡不着了。 他记得,远方好像不是高氏在村里生的。 说是去娘家住了一晚上就发动了,回来时就抱着一个小子。 “哎,睡,总归人都死了!” 大族长叹了口气,将这事儿丢在脑后了! 大族长老两口的对话,同样也在别人家的炕上出现。 这一夜后,关于李远方不是李老根亲儿子的事情,渐渐在村里传开了! 甚至,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第49章 长腿翘臀就是穷 大雪下了两天一夜,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 云初被院子里刺耳的铲雪声吵醒,她揉了揉眼睛,转身去看旁边的男人。 只见他趴在她的枕头边,正一动不动的看她,那眼睛明媚如斯,又如春光乍泄出了云层,耀眼的厉害。 虽然出身穷的吃土,但他着实长了一张好脸! 被他这样看着的时候,会让你不自觉的心跳,忍不住沦陷进去。 一向大大咧咧的云初,也被他看的红了脸。 “李淮安,你不疼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目光瞟了下他的屁股,眼前浮现他血淋淋却又圆润的翘臀。 云初忍不住想,明明很瘦,是如何长出那么挺翘的屁股的? 像她那个时代的女孩子,只要瘦了的,就是没胸没屁股的,像李淮安这种,单纯的肉只长在屁股上的人,她还真是没见过。 难不成,男人都是这样的? 就算瘦的很了,屁股也是翘翘的? 李淮安张了张嘴,本想说现在还能忍得住,但是顺着她的目光,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的屁股时,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昨天,他本不想让她替他上药的,可想来想去,除了她在没有一个能替他上药的人。 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除了自己的娘子,像臀部这样隐秘的部位还有谁能够看呢? 昨天晚上,他还担心她会嫌弃,或者害怕呢! 倒是不知,她居然会盯着那里看,也不知道她看了在想什么? 只是个被人这样盯着看,他到底有些不自然,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娘子。 他双腿绷直,后背骨头凸起,脖子上的筋也凸出来了。 想到晚上的自言自语,李淮安眸光微闪, “娘子这样盯着看,可是 我的臀部有什么不好?” 李淮安目光直棱棱的看着她,似乎想从她嘴里听到什么评论似的。 “啊,好,挺好的,你的屁股又圆又翘,比女孩子还翘……” “呃,你 你趴着,我去看看娘!” 云初利落的下炕穿上鞋子就跑,颇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狈。 救命,她为什么说话不受控制啊,真的是社死,丢人丢大人了! 不过,这个李淮安,好像哪里不一样了,这眼神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突突突的慌乱。 李淮安趴在炕上,目光还望着她出去的方向,还想着她昨晚的喃喃自语,到底是什么意思,院子里就传来了小桃的声音, “嫂嫂,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娘说你昨晚照顾哥哥熬了一宿呢。” “我没事的,我去看看娘!” 云初有些尴尬,转身就往上房走去,小桃丢下手里的木铲,眼巴巴的跟在她身后, “嫂嫂,娘的药熬好了,瓦罐里有粳米粥,大锅里我烧了热水,等下你就可以用热水洗脸了。” “我们小桃这么能干吗?” 云初回头,看着她消肿一半的脸颊,摸了摸她的头,“真乖!” “嘿嘿,嫂嫂喜欢就好,以后我会更努力干活的!” 小桃看她的眼神有些小心,云初并没有注意到。 两人进了上房,看着炕上正喝药的张氏,云初打量着,“娘,您好点儿没?” “好多了,我睡了一觉,已经没事了,这药喝完了我身体就好全了。 家里的活儿有我和小桃呢,你早上多睡一会儿!” 张氏与小桃母女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云初,他们三个都是病号,就云初一个人好着。 进门没多久,家里的糟心事儿一件接一件的来,又要伺候他们三个伤员,镇上难为她了。 云初看她脸色,确实比昨天好多了! 随笑说:“那感情好,有娘在前头领路,我感觉自己浑身都轻松不少呢!” 云初故作轻松的说着,她知道婆婆担心喝药花钱,家里承担不住。 不过,家里一些琐碎的事情,她是可以做的,现在不是农忙,家里也就是一些家务活儿,并不是太累人。 也许是彻底与老宅摆脱了关系,她的心里再没有包袱了! 今日看婆婆的脸色,已经没有从镇上回来看她时,脸上呈现的死气,夏大夫的药在喝一段日子,应该能好个差不多。 “娘,我去洗脸了,等下再给夫君擦洗,我会照顾好他的。” “你这孩子,这事儿还跟我说,我自然信你能照顾好他。” 看她情况好转,云初说了会话,便去厨房打水洗漱了。 小桃也跟在她身后出门,又去院子里铲雪。 整个村子里都是铁锹木铲铲雪的声音,不远处,李连弟嘻嘻哈哈的笑着,笑声隔着院墙传进了院子里。 张氏一口气喝下一大碗汤药,她看了眼空荡荡的药碗,目光又望向窗外,她是病人,自然很清楚这药喝了有什么作用。 仅仅一晚上的功夫,她浑身就有了力气,昨天冻了那么久,也没有发热,云初给她请的,果然是好大夫。 也许是心里那股憋屈劲儿散去了的缘故,她感觉浑身都轻快了不少。 说到底,淮安的这顿打,倒是没有白挨,以后的日子里,逢年过节,她再也不用从两个孩子嘴里抠吃的给那两个老东西送去了。 光是送去老宅的这些,都够他们吃好几个月了。 明年她在努努力,开几亩荒地,多种粮食下去,这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云初端了一碗粥给李淮安放在炕头,就转身出去了。 今天是第三天,婆婆的药喝了就没了。 必须得去下河村拿药,最好,是请夏大夫来一趟,一并给他们三人看看。 尤其李淮安,可千万别耽误了明年的考试才好。 小桃也是,让他给看看有没有伤到脏腑,小姑娘家家的,可别留下病根儿。 顺便在给婆婆瞧一瞧! 想了想,云初喊来了小桃,“小桃,你能不能带嫂子去桂花婶子家一趟?” 小桃愣了下,点点头,“嫂嫂,我带你去!” 张桂花他们也是从老宅分出来了,新起的院子和他们家隔着不足五百米。 李耕田与张桂华正在门口铲雪,李连弟跟在他们身后,拿着扫把扫去残雪,冻的小脸通红。 她看到云初的时候,眼睛亮了亮,丢下了手里的扫把跑过来, “嫂嫂,小桃,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情要帮忙的,嫂嫂你只管说说,我李连弟肯定第一个帮你!” 云初对她的亲昵有些诧异,不过李连弟帮了他们很多忙,而且嘴又甜,她挺招人喜欢的。 第50章 这丫头鬼精鬼精的 李连弟的话,让李耕田两口子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家的老二,跟大女儿的性格差的太远。 桂花婶子指着她,“个皮猴,真真是不知羞,让你喊李家嫂嫂,咋就记不住,忒的会占便宜!” 虽然骂女儿,但她眼里却没有生气的迹象。 “她爱怎么喊就随她,我挺喜欢连弟这丫头的。” 云初看了眼一直盯着她的李连弟,心说可别啊,小桃已经被她带偏了,李连弟可别再跟着她学。 李耕田搓着手笑的憨厚,打量着云初,有些疑惑的问她,“淮安家的,你可是有事?” “是啊,有啥事你就说,我跟你娘可是打小一起长大的,虽然我比她小,但是我们关系好着呢。” 听到张桂花两口子的话,云初轻笑一声,“不瞒婶子,今日还真有事想求婶子帮忙。” “这说的啥话,那就用的着求了,有事你就吱声。” 张桂花大手一挥,丝毫没放在心上,甚至,她都已经做好了,把攒下过年的银钱借出去一半的准备。 毕竟,李淮安要治伤,梅英姐要吃药,这钱是非借不可的。 云初看了眼李耕田,“婶子,叔,我娘的药今儿就没了,夫君又伤着,我想去请一趟夏大夫,可是我又怕我出去了,家里小桃看顾不了。 家里已经这样了,万一我出去了再出点儿什么事,那我真的就没法活了。 所以我想着,能不能请叔和婶子帮我照看着家里,我去下河村请一趟夏大夫。” 听了她的话,张桂花与丈夫对视一眼,“下河村你又没去过,你在家,让你叔替你去一趟就成,不就是几步路的事儿?” “是啊,下河村我熟,我去,雪天路上不好走,你去了他们也担心!” 李耕田没说的是,下河村有个傻子,时常在外面转悠,碰上落单的女人孩子就只管脱裤子掏鸟。 淮安家的可是新媳妇儿,不比村里那些老嫂子们脸皮厚。 万一遇上傻子,那就坏事了! 她男人的顾虑,也正是张桂花的顾虑,“你放心,你叔一定给你把大夫请来,你就在家里待着,这大雪后,路上连个人都没有。” “是,我走道儿快,你在家等着!” 李耕田说着,将手里的铁锹立到墙根,跺了跺脚就准备去下河村。 “叔,你别急着走,这药钱你拿着,不然我怕人大夫不愿意来,这大冷的天,麻烦您了。 等我改天割了肉,请叔和婶子吃大肉包子。” 云初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将银子给了李耕田后,又承诺给他们吃包子。 张桂花没想到她这么会说话,虽然今儿这忙她肯定帮。 可云初这话说的,让他们心里都挺满意,虽然这肉包子大概率就是说说而已。 但起码,听的人高兴! 尤其,自己原本以为要借出去一半过年的钱,还原封不动的在她手里,这下,张桂花更高兴了! “云初,你家大门口的雪还没扫,你等着,我把这块儿雪铲了,我就去帮你。” “不用了婶子,我自己推,不用麻烦你的,您帮我娘他们请大夫就已经麻烦您了。” 云初哪里好意思让人家给她家铲雪啊,摆手拒绝了就带着小桃回家了。 当然,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个李连弟。 一个时辰后,李耕田手里提着几包药,身后还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夏大夫。 “淮安家的,夏大夫请来了!” “哎,叔,辛苦你了,小桃,快给夏大夫和李叔倒要热水暖暖身子。” 夏大夫摇摇头,“啧,又是你家?你这是又怎么了?” “让您见笑了,此事说来话长,快屋里请!” 云初对上夏大夫揶揄的打趣,苦笑道。 夏大夫挑眉看了她一眼,说来话长,那就是不想说了? 这小丫头鬼精鬼精的,也不知道这一家倒霉蛋怎么娶的她? “夏大夫,您喝水!” “爹,喝水!” 小桃与李连弟一人端着一碗水进来,分给了二人。 “嗯,你这脸消肿的倒是快!” 夏大夫看了眼小桃后,就端着碗专心喝起水来。 “你去后院喊娘,就说大夫来了!” 小桃听话的又往后院去了。 “夏大夫,劳烦您这厚的雪还跑一趟,耕田,谢谢你啊。” 张氏从两个孩子的口中,知道了云初又给他们请了大夫,心疼她赚的那点银子,全部打了水漂。 可大夫都来了,她也不能请出去。 只笑着进来问好! 看着张氏的时候,夏大夫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胸口没有那么闷了?” “啊,是,夏大夫您说的是,今天喘气是没有那么难受了!” 张氏惊讶的说。 这大夫还挺厉害的,一眼就看出来她好多了! “嗯,你要是不胡思乱想,活到抱重孙子都没问题。 你要是天天琢磨这个,放不下那个,这病是去不了根儿的。” “哎,我都听大夫的,以后一定不胡思乱想。” 一听她能抱上重孙子,张氏觉得自己没病了,她就是心情不好而已,哪是什么病啊? “坐这儿,我在帮你摸摸脉息。” 张氏闻言,立马走到大夫的一侧坐下,夏大夫按着她的右手手腕儿,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看了眼云初, “药继续喝着,半个月的药喝完了,在让人来唤老夫! 照她今儿这个心态,这病去根儿不难!” “谢谢大夫,我一定会督促我娘按时吃药的。” 云初听他的话,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这药,给这丫头涂涂,可别以后嫁不出去了!” 大夫有掏出一瓶药膏,指着小桃说。 “那就太谢谢大夫了!” 云初收了药,又指着东屋的方向说: “那屋里还有个伤员呢,劳烦夏大夫给瞧瞧,看他身子有没有啥问题。” “嗯,走!” 夏大夫下巴抬了抬,示意云初带路。 趴在炕上的李淮安眉头皱着,被她一句话惹得多想起来。 他有什么问题? 他的身子好好的,哪有啥问题? 她这是怀疑他不行了吗? 他不是跟她解释过了,他前面没问题吗?怎么她还不相信呢? 罢了,等他臀好全了,定要好好让她知道知道,他的身子,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 “大夫,您请进!” 李淮安刚暗戳戳想着向云初证明自己的勇猛,就 听到门口传来云初的声音,伴随着两人的脚步声。 云初领着夏大夫已经进屋里来了! 第51章 大族长他什么意思 俗话说得好钱难挣,屎难吃,这话真的没说错啊! 她赚回来的银子,光是买药,就已经花出去一大半了。 暴富真的好难! 送夏大夫出去,云初站在门口的嘀嘀咕咕的正心疼她花出去的银子。 就看到大族长朝着她家的方向来了。 呃,断亲书? 她都忙昏了头了,这会儿才想起来这个事儿! “淮安家的,你在家呢?” “淮安他没事儿?” 大族长走近,看着云初脸色尚可,便开口问。 云初:这不废话吗? 她就在家门口站着好! 至于李淮安有没有事儿,你去挨二十棍子不就知道了? 不过介于大族长一直没有和三族长那个尖嘴猴腮的玩意儿一起整他们。 云初客气的开口道: “有劳大族长惦记着我们,夫君除了趴在床上起不来,是喝拉撒都要人照顾之外,其他的倒是没事儿! 这不,我刚送夏大夫出去,哎,这日子可怎么过哇,三个病号,光是吃药都得多少钱呢! 大族长,您可是村里的老人了,您给评评理,有李大爷那么当爹的吗? 老话说,虎毒还不食子呢?李大爷怎么就能对儿子下死手呢?这 哎,真是让人费解啊! 也不知道,我那公爹是捡来的,还是偷了人家的孩子,转门养大了给他老李家当牛做马的。 我长这么大,苛待女儿的见的多了,苛待亲儿子,甚至恨不得他死的还是第一次见呢!” 大族长看着她微蹙的眉头,忍不住暗暗感叹,这小媳妇儿也忒会骂人了。 这字字不带脏,可字字都在讽刺,老虎都知道护着孩子,可李老根却间接要了儿子的命,这不是说李老根连畜生都不如? 哎,张氏这会算是找了个厉害的儿媳妇儿。 他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当年的断亲文书,你给淮安收着!” “往后,跟他们也没啥牵扯了!” 果然,大族长是因为这事儿来的。 “哎,谢谢大族长您特意跑一趟了,进屋喝口热水,家里没茶,但是热水管饱!” 云初看着手里的发黄的纸,心说为了这一张纸,他们可真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若是当年就给了公爹,他们家也不会这么苦。 可偏偏是子不言父之过,断亲书一直被族里压着,一压就是这么多年。 还非得押上人命,用血的代价才能将这破烂的关系断干净了。 大族长看着她眼里的讽刺,叹了口气,得,这丫头连他都阴阳上了。 他摆摆手,“我就不进去了,回去了还忙着呢。 村里流言蜚语一大串,有说你公爹是捡来的,也有说你公爹是八字不好,不受二老待见的。 哎,大冬天的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一个个的不回家暖着去,尽扯闲话了。 人家远方明明是他娘回娘家时就生下的,哪里就是捡来的哩? 这些长舌妇,尽会说些没影儿的事情。” 大族长一边说一边离开了李家大门口。 云初听着他自言自语的话,眼睛眯了眯,高氏回娘家生的孩子? 村里女人的消息最是灵通,怀胎十月,高氏不可能瞒过村里老妇人的目光,搞假怀孕从哪里抱个孩子回来,所以,她怀孕的事情,应该是真的。 但是,她公爹是不是高氏生的孩子,那就不一定了。 看着大族长走远的背影,云初看了眼手里的纸片,抬脚迈进了门槛儿。 这事儿,得跟李淮安讨论讨论,她自己一个人脑子没两个人的好使。 “李淮安,给你!” 闻言,李淮安扬起脖子,目光触及到她手里的东西时,眼睛亮了亮,“大族长送来的?” “嗯,刚刚我还好心邀请他进来喝口水,结果他说他不渴!” 李淮安就那么趴着,打开断亲书看了又看,嘴角挂着一丝苦涩, “也不知他们为何这么恨爹,当年赶他出来的时候,居然一块地都没给。” “我们家所有的地,都是爹娘年轻的时候开的荒地。 我没想到他们居然无耻到后面断亲书上又做了手脚。” 且不说他爹就那么被赶出来,本就一无所有,光是断亲书上后来添上去的,每年一百斤粮食,三两银子,三尺布头,五斤肉,就让人觉得可笑。 原来,他爹是为了他才断亲,之所以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 是因为爹看他读书有天赋,不想被他们拖了后腿,这才答应了老宅如此无理的要求。 若不然,爷爷就去祠堂告他爹,让他这辈子,都没有参加科考的资格。 “我爹为了能让我安心读书,给了老宅这么多的好处。 可是到了最后,趁着我考试那天,他们却抢走了我爹手里的银子,将他给活活气死了。” 李淮安眼里涌起一股戾气,他将断亲书递给云初看。 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低头看纸上的字迹时,果然发现前面与后面赘述的节礼明显笔迹不同,颜色浓淡程度也都不一样。 她下意识的又想起了大族长的话,各种换孩子的阴谋在她脑海中涌现。 “李淮安,你有没有怀疑过,你爹不是李家的孩子?” 李淮安听到她这样问,愣了下,随即摇摇头, “我问过村里的老人,那个时候我身上还有童生的光环,他们总夸高氏怀着我爹时喜鹊登门,是好兆头之类的。 想来,我爹应该不是别家的孩子,只不过,他们太凉薄,不喜欢我爹罢了!” 听了李淮安的话,云初抿了抿嘴,不知道该不该将大族长那会儿说的话告诉他。 “你想说什么你就说,我身在局中,有时候不如你看的真切。” 李淮安看她脸色就知道她有话说。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我随便一说你就随便一听,至于真相如何,还得我们自己去查。” “嗯,你说,我听着呢!” “咳!” 云初清了清嗓子,蹲下身子,凑近他的耳边,“李淮安,村里人说高氏生你爹的时候,不是在村里生的。 而是去娘家住了一晚上,这才生的孩子,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生的孩子夭折了,或者,她跟别人换了孩子。 就是那种,换了富贵人家的孩子来打压着不让出头。 反而是她自己的孩子,被送去富贵人家享福了的。” 起初,李淮安还没有在意,可越听,越觉得他爹真不是高氏生的孩子。 他们虽然对三叔也不好,但是,至少三叔比他爹的处境好了一百倍。 他爹,真的就是被虐待着长大的! 小夫妻二人正分析着李远方的身世,殊不知,此时的老宅,早就乱成了一团,三房和大房的孙子辈的,都已经打起来了! 第52章 李家老宅闹翻了 早上起来,大房的两个重孙一人端着一碗鸡蛋羹在吃。 三房李长安的儿子,四岁的小狗子,正坐在他们对面,眼巴巴的看着,馋的直流口水。 李长安家的看着儿子那可怜的小模样,顿时眼泪就下来了。 明明大房的铁蛋和狗蛋一个六岁一个五岁,她的小狗子才四岁。 可偏偏她的小狗子就是没有鸡蛋羹吃,只能眼巴巴望着别人吃。 明明都是一家人,明明她比房的两个嫂子干的活儿还多,她的孩子却连吃一个鸡蛋都困难。 王氏看见她这副姿态,立马就不乐意了。 看着秦氏这番姿态,便像往常一样,指桑骂槐的阴阳起人来, “长安家的,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早饭不吃,哭丧着一张脸做什么?怎么,这个家苛待你了?” “大伯娘,我 我没哭丧着脸!”长安家的连忙摇头否认。 “吆,没哭丧着脸,那你这副嘴脸是做给谁看? 你盯着铁蛋的鸡蛋羹看个不停,难不成你也想吃鸡蛋羹?要真想吃,你就吭声,别这么装模作样,尽学些小家子气惹人晦气!” 王氏一番话,狠狠将三房媳妇儿羞辱了一顿。 王氏话音刚落,李老太高氏立马姿态足足的起来了, “啥,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配吃鸡蛋羹? 我这个太婆婆还没吃一口呢,你就不得了了,天杀的搔比,你这是可是大不孝啊! 你天天不干人事儿,勾着我长安在被窝里干那事儿,我都没跟你算账,你还敢要鸡蛋羹吃?” 高氏这一番话,更是让长安家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红着脸,对上大房两个妯娌嘲讽的眼神,气的浑身发抖。 大房这些人,惯会颠倒黑白,真真是太不要脸了! 可迫于高氏的淫威,她也只敢做低附小的说一句, “奶,我没有!” “没有?你没有啥?” “小比货,你是没有勾着长安夜里干那事儿还是没有馋鸡蛋?依我看,你个小蹄子就是欠揍。 苟娘养的玩意儿,一个个都不省心,吃顿饭还给老娘添堵。” 高氏大发雌威,所有人都不敢开口,三房 两兄弟本想忍忍。 可偏偏大房的李来安是个嘴贱的,他别有深意的看着长安家的,“三弟妹,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吃不饱的!” 这话,是个男人听了都窝火。 李长安看妻子恨不得一头撞死的样子,再也压不住火气了,“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李来安,你把嘴放干净点儿!” “三弟,不至于,我说的是三弟妹,我又没说你怎么样了,你干嘛这么生气啊? 还在爷奶面前拍桌子,你这是大不孝啊你!” 果然,李来安话一说完,李老太就被激起来了。 “苟氏,看看你生的好儿子,狗娘养的,就是狗娘养的,一点儿人事不懂。” 被婆婆拿着姓氏羞辱,苟氏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攥着。 只低声说道:“娘,我会好好管他们的!” 李成安看了眼他哥哥,又看了他娘一眼,继续低着头装鹌鹑,心说再闹这么几次,就差不多了。 只要闹大了,他们三房就能分出去了。 三房再等一个机会分家,偏偏大房的蠢货们看不明白。 以为他们还像以前一样,任由他们予取予夺。 李平安更是嚣张的打量着秦氏,那眼神要多露骨有多露骨,嘴上不干不净的说道: “三婶儿不管你,你自己也得有个分寸啊,老勾着爷们儿做那事,也不是法子,你把他榨干了,连床都下不来,他还怎么养家。” “李平安,你有胆再说一句?” 李长安看着这个大堂哥,恨不得把他舌头割下来。 “再说一句怎么了?我还说不得了?李平安是你喊的吗?”李平安瞪着三房的李长安怒斥。 “那自然是说得的,毕竟,大堂哥一大清早拉着大嫂再炕上干那事儿,还把六岁的铁蛋赶了出来,有着先例,当然说什么都可以。 铁蛋亲口说,他娘在炕上嗷嗷叫,吓得他以为他娘快死了呢。” 李成安起身说。 “铁蛋儿,你说你娘被你爹打了,吓的吃了你爹的肠子,疼的他知道嗷嗷叫,这事儿是不是真的?你该不会是骗人?小孩子可不许撒谎哦,当心晚上被阎王爷打屁股。” 不等大家有所反应,李成安又看着铁蛋问。 六岁的小孩子,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别人的对他的怀疑。 只见铁蛋立马放下碗,大声的说道: “我才没有骗人,我娘脱光了我爹的衣裳,就是扯着他的肠子在吃,吓得我都和我奶睡了好几个晚上呢。” “她就是这样吃的,”铁蛋学着动作说。 李平安没想到,自己儿子出去会胡说,立马回头瞪着他。 李平安家的更是红着一张脸,低着头一言不发,恨不得将头塞到桌子底下去。 李来安看了三房的这个弟弟一眼,生怕他扯出自己两口子的事儿,嘴巴紧紧抿着,也不再嘴贱了。 大人们都被孩子的无心之言说的红着脸,偏偏听了哥哥的话,狗蛋也坐不住了,“铁蛋哥,这事儿我娘也干过,女人都是母老虎,不敢得罪的,一得罪就吃人。 好可怕,我以后都不娶媳妇儿,我怕被他们吃了。” “啧!” “原来,大堂哥与二堂哥,都好这一口啊,啧啧,两位嫂子也是豁得出去,也不知道比那县里的……” “住口!” “还有没有规矩了!” 李老头涨红着一张脸,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着。 李远山目光在几个小辈的身上一一瞄过,心说不愧是他儿子,就是会玩儿! 李成安冷笑一声,“爷爷。一开始你为何不开口,非要等这个时候?” “畜生,你个狗娘养的敢跟我顶嘴了,平安,替爷爷我教训他一顿!” “是,爷爷!” 李平安狞笑着起身,就是这个小畜生,跟谢氏那泼妇说的断亲书一事。 今儿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爹,求您不要打成安了,这孩子不会说话,我替他给您” “娘,你起来!” 李成安一把提起跪在地上的苟氏,对着过来的李平安就是一拳。 李来安一看,他居然敢打他亲哥哥,立马跑来过帮忙。 李长安生怕弟弟吃亏,自然也是挡着李来安过来的。 原来还是拉架的,可是不知怎么的,四个人抱作一团,在地上狠狠打了起来。 李平安与李来安两兄弟偷奸耍滑惯了,浑身都是肥肉,与三房两个常年干活儿的男子压根不能比。 最后的结果就是,李长安与李成安压着大房的李平安与李来安两人,狠狠的揍了起来。 “你嘴上不干不净的,我们三房一直供养你们这些畜生,你还敢一次次羞辱我嫂子我娘。 你才是狗娘养的,我打死你个狗东西!” 李成安直接对着两人下死手,他算是看出来了,在这里家里,一味的忍让根本没用。 还是拳头管用! 大房两兄弟看似年龄比三房的大,可论打架,他们俩根本不是三房两兄弟的对手。 两人直接被打的嗷嗷叫! 王氏一看儿子吃了亏,连忙喊儿媳妇儿去帮忙。 苟氏与儿媳妇儿秦氏一看,大房的女人也动手了,她们也不能干看着三房吃亏! 也加入了战局,撕头发扯裤裆,几个女人也打了起来。 李老头喊了半天,压根没人理会,所有人都参与了这场群架,就连铁蛋与狗蛋重孙辈的人,也抱在一起在地上滚…… 门外的人像是看猴子一样,看着他们狼哭鬼嚎的抱在一起打…… 李连弟握着拳头看完了全程,迫不及待的就去 给云初报喜了! 第53章 谢家湾找罗氏讨利息 李家老宅的闹剧,云初听了只是置之一笑,随便,怎么玩儿都行,一个个玩脱了最好。 只要不来挨着他们的边儿,随便玩儿,怎么高兴怎么玩儿,反正不关他们的事。 婆婆张氏喝了药以后,整个人精神好多了,身上被抠破的地方也已经结痂。 身子大好之后,她又开始忙碌的缝娃娃日常。 李淮安的屁股上也结了痂,虽然不能坐着读书,但是站起来还是没啥大问题的。 不过结痂的地方最近痒的厉害,他常趁着云初不在屋里的时候,偷偷摸摸的抠屁股。 阴沉沉的天气一连几天终于放晴,难得见了日头,小桃在院子里,正跟李连弟玩着跳格子。 云初坐在豆腐房里的炕边儿上,跟张氏说着话儿。 李家这边已经差不多搞定了,剩下的就是罗氏那里了。 原主被她败坏的名声全无,嫁人了以后又没有回门,还不知道会被罗氏说成什么样子呢? 今儿天气正好,特别适合她上门夺宝,毕竟,原主爹娘留下的东西,都被罗氏把持着。 虽然一次不能抢回来,但是膈应一下那个虚伪的老货还是可以的。 而且,谢宝珠那里的消息,也得打听着些,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更何况,人家可是女主,女主自带光环,她要是再不努力摸透谢宝珠的实力,万一哪天噶了,她就太冤了! 想了想,她对着张氏开口道:“娘,我想回谢家湾一趟。” 听到这话,张氏愣了下连忙说道:“应该的,应该的,本该早早就让安儿陪你回门的。 那几日大大雪给耽误了,我这就给你收拾东西。” “不不,不用收拾,我只是回去看看我爹娘给我留下的院子,东西就不用准备了。” 云初是一根葱都 不想给她带。 可张氏不同意,“你是小辈,你把你自己做好,站得住一个理字,村里也说不出什么。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村里人总归是向着你二婶儿的。” 张氏这话,倒是提醒了云初,罗氏在村里的名声确实不错。 既然如此,那她就用这个好名声来治一治她好了。 “谢谢娘!” 张氏摇摇头,给她装了几块碎布头,又撕了一些棉花,将包袱装的鼓鼓的。 这才提到了前院! 李淮安一听云初要回娘家,立马表态,“我陪你一起去!” “你陪我?你陪我干什么?你还是在家里老老实实养伤看,我压根就没想带你去。 我跟小桃去就行,小桃陪我去一趟,我们路上也有个伴儿!” 李淮安:……第一次觉得被打板子,这么不好! “嫂嫂,真的,你带我去回门呀,太好了太好了!” 小桃是孩子,脸上的伤好的也快,这会儿消肿了以后,就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了。 反倒因为家里的气氛变好,脸上的笑容多了些。 听到云初带她去谢家湾,高兴的都跳起来了。 “当然了!” “李淮安,你看好家照顾好娘,我回来给你们买肉吃。” 谢家湾背靠大山,村里有好几家猎户,这个时候去若是碰上他们逮了野物,还能便宜买一些回来。 “你放心!” 李淮安郁闷的丢下书,一脸不情愿的看着她与小桃欢欢喜喜的出了门。 李连弟看了眼李淮安,心说不止她可怜,淮安哥哥也被丢下了呢! 这样一想,她又高兴了起来,“婶婶,我去盯着铁蛋家,他们要是有坏心,我提早来报信儿。” 张氏都没来的及开口,李连弟嗖的一下出去了! 李淮安叹了口气,她好像很受欢迎,连弟这丫头,以前来他家可没这么勤。 云初带上了小桃,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就到了谢家湾,看着熟悉的大门,她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郁气。 罗氏住着的,可是她爹娘辛苦起的房子,这两口子真不是东西。 “吆,云初,你这变化咋这大??” 村里的老婶子看了她,忍不住眼睛亮了亮。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过来,目光慈爱的看着云初, “嫁人了倒是变好看了,我就说罗氏不做人,偏偏大家都不信。 这短短几个月,谢家这大丫头不是长胖了不少?” “三阿婆,是您呀,您老身子可好?”云初突然想起了这是村里对她很好的阿婆。 “好着呢!” “你刚来!谢宝珠今儿也回来了,脸色不是太好,你进去了可得小心着点儿。 走的时候来我家一趟,你强子叔打了头野猪,你拿一块回去吃,嫁人了就硬气点儿,你不该她罗氏什么的。” 三阿婆是村里唯一不相信罗氏对云初好的人。 她儿子是猎户,云初小时候,阿婆总拿肉干儿给她吃。 “好,谢谢阿婆提醒,我一定会来的。” 这是村里,为数不多的不相信罗氏对原主好的人了。 三阿婆没想到她一口答应了,眉头挑了挑,“这样不是挺好吗?” “以前总缩头缩脑的,那样不招人待见!” “阿婆您教训的是!” “嗯,记得来!” 三阿婆背着手,一步步往家里去了,她讨厌罗氏,也不愿意和她碰头,索性先回去了! 云初深吸了口气,对着小桃挑了挑眉后,上前敲门,“扣扣扣!” “二婶儿,开门,我回来了!” “二叔二婶儿,开门呀!” 罗氏正与女儿说着贴心话呢,却不想,门外竟然传来了谢云初的声音。 “这个小贱人怎么来了?” 罗氏皱了皱眉,“你把这好吃的收起来,免得那饿死鬼进来了吃。” 罗氏示意谢宝珠把炕桌上的点心与烧鸡藏起来。 可谢宝珠却不愿意。 “娘,不就是一点烧鸡吗?正好,让谢云初进来好好瞧瞧,谁是天上的云谁才是地上的烂泥。” 罗氏听女儿这么说,也觉得可行,随即下炕往大门口走去。 门从里面刚一打开,罗氏就说,“云初,你怎么才” “二婶儿啊,我可想死你了,你是不知道,我自从嫁过去,就没有吃过饱饭啊! 我婆婆说她三两银子买了我,我就是他们家的奴婢, 二婶儿,我不嫁了,让宝珠妹妹嫁,我想留在家里伺候您,给您养老送终哭坟啊!” 啊这? 罗氏有些应接不暇! 只小桃听了云初的话,知道她要开始搞事情了。 立马为她娘辩解, “嫂子,你还敢怪我娘?你去打听打听,谁家三两银子的聘礼,换不来一个铜板儿的嫁妆?” “你这分明就不是嫁进来的,就是我娘买回去的呀! 而且,大半晚上的,你不懂事就算了,家里大人也不懂是吗?老祖宗手里,就没有夜晚送新娘子的。 那天晚上你进门的时候,别人还以为送的寡妇来了呢!” 小桃嘴上奚落着云初,心里却难受的不得了。 “咋回事啊,不是说云初自己要提早一天去婆家吗?咋的还成了夜晚送过去了?” “这谁知道,不过倒是没看出来,罗氏一分钱的嫁妆都没给大房的丫头啊!” “切,又不是亲的没饿死就不错了!” “看看她们母女身上的行头,再看看谢家大房的初丫头,不是一目了然吗?” 听着村民的议论声,罗氏的脸越来越黑。 抓着云初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云初,进来说话,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第54章 她这是疯了吗 云初看着她的黑脸,暗自冷笑,这就受不了了? 她心说这才哪到哪啊!不过开胃菜罢了! 感觉到胳膊上的力道,她,“啊”一声,眼泪就出来他,她战战兢兢的说道: “我 我知道了二婶儿,我这就进去说话!” 她故作被罗氏一句话吓到了的样子,转头对着门外的村民解释: “各位婶子们,你们可别误会我二婶儿,我二婶儿对我好着呢,她给我吃鸡蛋,给我吃肉,给我买新衣裳,给我做厚棉衣,给我买绣鞋,我二婶儿她 她对我真的很好的。” “真的真的,你们一定不能误会她。” 在村民与罗氏目瞪口呆的间隙,云初又可怜巴巴的问她,“二婶儿,这样说可 可以了吗?” “这样说你不会再赶我出去了?我实在是想留在二婶儿身边呢!” 这是什么意思? 村民面面相觑,“初丫头说的那话,你们听明白了吗?” “咋不明白?不明白的是傻子!” “初丫头跟她说话那动作,就像我揍我家二毛时,他随时护着头的动作,啧啧,看不出来呀,这黑心的娘们儿藏的还挺深。” 女人窃窃私语,看向罗氏的目光也带上了鄙夷。 拿着大房的田地产出,住着大房的新屋子,还将人家孩子虐待成这副样子。 啧,这个罗氏才是老人口中那墙里的柱子不现身的坏种! “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以前我真是没看出来!” “呸,这种人,两面三刀的真恶心,亏的还哄我公爹拿了二十两银子,说会好好养着初丫头。” “啥?二十两?” 村长媳妇儿已经说开了,索性也不瞒着,“可不是二十两吗?” “本来我公爹的意思,初丫头养在我跟前,田地房子让罗氏一家子保管,银子我们拿着,长大了给初丫头做嫁妆。 你们也知道,我本就没女儿,我挺稀罕这丫头,可偏偏罗氏闹的不成。 非要将初丫头养在她跟前,说什么房子与田地也初丫头的。 没想到到头来,这贱妇把人家净身赶出去了,哼,我这就回去跟我公爹说去。 不要脸的娼妇,真真是什么缺德事儿也干的出来。” 村长媳妇儿这样一说,也有人想起来了,缺了一颗门牙的女人立马落井下石道: “这事儿我知道,我还去问过,能不能养在我家,但是村长嫌弃我做饭不好吃,愣是没答应。 哎,你说说,就是我养着,饭在不好吃也不至于让她净身嫁出去呀!” “豁牙婶,你就算了,你那哪是想养初丫头啊,你就说想给自己儿子养个童养媳。” “童养媳咋了嘛,那也比天天挨打挨骂的好,我家黑子就是黑了点儿,但是对媳妇儿可好。 你们都不知道,黑子晚上给她还洗脚到尿盆呢,咦,真是受不了!” 豁牙婶一边说一边还抖了抖,惹的众人哄笑。 “你这样一说,确实养在你身边也不吃亏,起码男人贴心。” “那可不,比起某这个黑心玩意儿,我肯定不会将人欺负成这样。” 众人都在嘲讽着罗氏,也有人想起了,村长是想将初丫头养在跟前的。 前任村长也就是现村长他爹,确实是说过他家没有丫头,可以养着初丫头到她出嫁那一天。 也不知道咋的,过了几天后,这初丫头就到了罗氏手底下讨生活了。 罗氏经营了一辈子的好名声,却不想一刻钟的功夫,就让这死丫头败坏的差不多了!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云初,又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嘴脸,“快进屋,上次你二叔误会了我的意思,连你的嫁妆都送过去,气的我哭了一场,心口疼了好久呢! 我苦命的孩子,走,养大的孩子就跟生下来的没差,我就是你娘,你不好我哪里能好啊,你这孩子,尽听风就是雨。” “二婶儿,你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跟戏文里霸占侄女儿家产的恶毒婶娘一样呢,呸,我这样想你,我真是太不应该了!” 你演我也演,看谁演的过谁。 云初一口唾沫吐到了谢宝珠的裙摆上,看着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样子,云初撇嘴偷笑,叫你们装。 她随地吐痰的粗鄙模样,将谢宝珠恶心的不行。 可是大门口人太多了,她不得不硬生生忍着。 谁料,谢云初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谢宝珠头上的金簪子。 “二婶儿,宝珠妹妹头上的金” “快进来,二婶儿给你准备了好些吃的,你宝珠妹妹还给你买了烧鸡呢!” 罗氏狠狠掐着云初的胳膊,想要将人扯进去。 却不想云初“嗷——”一嗓子,吓得她就是一个激灵。 “二婶儿,你这手劲儿也忒大了,差点把我掐死。” 云初揉着胳膊,眼泪汪汪的看着她。“二婶儿不会哄我进去打一顿?二婶儿,我不吃肉我也不吃鸡蛋了,真的,我不吃了!” “啥?吃自己家的饭还要挨打?” 小桃震惊的看着罗氏,“大嫂,你不是说你二叔一家住的是你家的屋子,吃的是你家地里的粮食吗? 你怎么这么废物?吃口自己家的东西还要挨打? 哼,看我回去不告诉娘,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没用,你要是不按娘说的去做,娘就让哥哥休了你。 到了那个时候,你这个好妹妹的婚事,也长久不了。 毕竟,你们俩可是一起长大的,一个名声臭了,另一个还能香到哪儿去?” 云初背过身,给了小桃一个赞赏的目光,再回头时,立马可怜兮兮的, “二婶儿 二婶儿她不是故意的。” “小姑,求求你,求你不要告诉婆婆,我会 我会借到粮食的,毕竟,这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地产出的粮食。” 罗氏已经听不下去了,一把将人拉过来,关上大门后,这才阴沉的说道: “有什么话进屋说,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二婶儿,我知道了,我出去不会乱说的,你放心~” 这小白莲花的姿态,气的罗氏与谢宝珠脸都绿了! 谢宝珠狠狠瞪了云初一眼,心说等进了屋,看我娘怎么收拾你。 个贱胚子还学会在外人面前告状了! 当谁听不懂呢,她刚刚就是故意说给门外那些贱民听的。 云初瞟了一眼小桃,示意她一会儿见机行事。 到了屋里,看见炕桌上的烧鸡和点心时,云初又“嗷”一嗓子跳到了炕上, “二婶儿,你真是太好了,你居然真的给我买了烧鸡,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她扯下一个鸡腿给了小桃,“小姑,吃了鸡腿,多跟娘说说我的好话,让我也少挨顿骂。” “那是自然!” 小桃拿起鸡腿,美美咬了一口! 云初又扯下另一个,自己咬了一口,“二婶儿,给我拿个篮子,剩下的我要包起来,带回去给我婆婆吃。 哦,对,还有这点心,也带回去给我夫君尝尝,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点心呢!” “对了,还有粮食,你给我先装一百斤面粉,免得我回去了挨婆婆的打。” 谢宝珠母女对视一眼,眼珠子上明晃晃写着四个大字:她疯了吗? 第55章 通通都给我死 “死丫头!” “你居然敢吃鸡腿?看我不打死你!” 罗氏看着女儿给她带的烧鸡,两条肥美的鸡大腿都被吃了,立马就抄起笤帚,照着云初的头打去。 云初看着她眼里的狠意,冷笑着捏住了笤帚头,一边吃着鸡腿一边从她手里将扫帚抽了出来。 反手一个笤帚把就给她抽了回去。 “啪”一声,笤帚把抽在罗氏的屁股上,打的她嚎着跳了起来。 “谢云初,你是疯了吗?你敢打我娘?” “呵,有什么不敢的,我娘留给我的钱,被她都抢了,我家地里的产出,她一分都不给我,从小虐待我,让我吃不饱穿不暖,出去了还要宣传她的好名声,我打她怎么了? 我不止打她,我还要打你呢,抢了我的婚事,夺走了我的一切,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嘭” “嘭——嘭嘭嘭——” 谢云初一把扯住谢宝珠的发髻,拿着扫帚对着她就是一顿猛抽。 “啊,我的屁股娘,你快来救我呀!” 谢宝珠哭着求救,可奈何云初打人太有章法,她刚伸手准备救女儿,指头却被狠狠抽了一笤帚。 疼的她眼泪立马就出来了! “哭,好好哭,她妈的我小时候哭的还少吗?抢我的大房子住,把我赶到柴房住,你们黑心的母女,有什么脸哭?” 云初承认,进了这个屋子以后,被他们虐待的那种场面突然袭遍了全身。 罚跪,给谢宝珠洗脚,伺候她换月事带,她越想越恶心,越想,那种暴虐的冲动顷刻间冲破了她的理智。 让她有一种将人打死的冲动! 若不是村长一家盯着,恐怕她早就被这母女俩折磨死了! “什么女主,什么女配,她妈的统统给我死!” “谁天生就要被人骑在头上,谁他妈注定要为另一个当牛马,我今儿打死你们,我再自己死,一来百了。 反正我嫁给一个灾星,也活不了多久,我没有父母兄弟,我杀了你们再自杀,谁能奈我何?” 云初这副鱼死网破的态度,与她手里的笤帚一样冰冷,抽在身上时,将谢宝珠母女俩吓得不轻。 毕竟,她们好不容易牺牲大房才换来的好日子,哪里舍得现在死了? 高粱做成的长笤帚,抽的高粱杆碎渣直乱溅。 小桃看着嫂嫂揍人的样子,兴奋的咽了咽口水! “嫂嫂威武!” 她四下看了看,目光瞟到墙角的新笤帚时,立马拿起来递给云初。 云初拿到笤帚的刹那间,一股记忆再次袭来, 脑海中,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坐在地上扎笤帚,罗氏与谢宝珠坐在炕上吃着白面馍馍就着辣子炒肉。 一边吃还一边奚落她贱骨头,还骂她,还将吃剩下的碗底就给她舔。 妈的,真的忍不了了! 这两个死女人,简直是无法用恶毒这两个字来形容,对原主来说,他们就是堪比魔鬼一样的存在。 “这高粱笤帚都是我扎的,你们这废物,除了压榨我,还能做什么? 你们一天吃了喝了,啥时候洗过一次锅,就连你们的骚裤子,她妈的都让我洗,你们是长了个金乃还是银冻,她妈的就这么高人一等? 就这么作践人?什么女主,都是狗屁,她妈的我先弄死你,我看你能不能复活一次再当你的女主,今儿不打的你们丢魂去魄,我就白来了一趟!!” 云初几乎是打红了眼,从一开始的扯着打,到最后,压着罗氏与谢宝珠两人,拳头与笤帚并用,狠狠的揍了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她见两人趴在地上不动了,这才起来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顺气。 “罗氏,我娘当初留给我的银子,一分不少的还回来。 否则,老实人被逼疯了,你知道什么后果的。 你的儿子谢宝仓,万一那天平地摔跤,断了腿或者丢了命那可就不好了。 毕竟,这世上没有一个姑娘,会嫁给一个瘸子当媳妇儿的。 你也不要指望我二叔能管得住我,我现在是外嫁女,娘家管不了我的,反正我们孤家寡人一个,爱杀谁杀谁。” 走到谢宝珠的面前,看着她隐藏在眼里的恨意,云初冷笑着,“女主,是吗?” “呵呵,我要是刮破了你这张脸,你说,这样的时代,没了一张尚可卖弄的脸,你还怎么做女主啊?还怎么儿孙满堂呢?” “别,你娘留下的钱,我没有花,都 都给你留着你别动宝珠!” 罗氏明明恨不得杀了她,可偏偏此时,不得不忍着恨意跟她谈判。 “我养大了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娘留下的银子,还有十二两,我给你十两,剩下二两,就当给我养老,你看成吗?” 云初看你的她,眯了眯眼睛,答应的这么痛快! 很不正常啊! 也好,先把她娘留下的银子拿到手再说,十两银子也不少,反正剩下的她一点点往来拿,一分都不会少了的。 “十二两,都给我,你根本没有养过我,相反,是我养着你们。 这钱,自然是不能给你留着,我娘的钱就是我的钱。” 罗氏咬咬牙,“行,我给你,往后,我们就这样断了,再没有关系!” “好啊!” 云初笑。 想这么容易就断了?想得美! 罗氏这么痛快的给她十两银子,只能说明,她还有更多的银子。 所以,才会舍得破财消灾,早点儿将她送走。 看来,将他们赶出谢家大房的宅子里一事,还得再考虑考虑! 她有一种预感,罗氏这里,很可能隐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 “你要说到做到!” 罗氏在她的眼皮下爬了起来,在炕头柜里摸出来一包银子,“云初,家里只剩这十二两了,以前的事,就当是我对不起你,你别伤害宝仓,成吗?” 原来,你也有在乎的人啊! 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了呢! “给我一百斤白面,我就考虑考虑!” 云初看了眼后,将银子收了起来。 “成,我 我想想办法,宝珠婆家送来的粮食,白面我都给你!” 罗氏本不想给的,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一点粮食而已,比起她藏起来的那些,粮食根本不值一提。 如今最该考虑的,就是先将这小贱人哄走,否则,她真怕她们母女今儿会被打死在这里。 睫毛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她又故意加码, “过去十年地里的产出,我会跟村长核对的,该我的那份儿,我自己拿走,你想办法给我凑成银子,我也不逼你今儿就凑齐。 至于我家的地,今儿我是要卖掉的,不过这房子,你们就住着!” 果然,听到这房子还给他们住时,罗氏似乎松了一口气! 看来,果然是有猫腻啊! 要知道,大房的地可是有五亩呢,一亩地卖出去,最差也得两,再加上这些年地里的产出,卖地的钱家粮食钱,都能重起一个新房子了! 可罗氏却只紧张这院子,对地并没有那么上心! 恐怕,她爹娘的死,并不像传言所说的那般简单啊! 第56章 他的命都是你爹救的 拿了银子出来,云初还扛着一袋米,一袋面。 待她和小桃刚从大门出来,就看到不远处三三两两的村民往这边瞄着。 胖乎乎的豁牙嫂第一个凑上来, “初丫头,刚刚里头杀猪一样的嚎,咋回事啊?” “婶子,我二婶儿心疼我呢,说是之前忘了给我嫁妆,刚刚伤心的都哭了呢,这不,她给了我一些粮食,让我以后好好在婆家过日子,说是补偿我的呢!” “没错,就是这样!” 小桃疯狂点头! 豁牙婶意味深长的看了下云初,凑近了低声说道: “初丫头,干的漂亮,就得这么来,她们就是贱皮子,多打几次就好了!” 云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笑着说道: “婶子,我二婶儿说她后悔以前放任宝珠妹妹欺负我,还让我给她换月事带,替她洗脏裤子,觉得她这么虐待我,死了以后会下地狱,就将宝珠妹妹给打了一顿,刚刚的哭声,是宝珠妹妹的呢。” “天,谢宝珠这么恶心?” “月事带让堂姐帮她换?真是不要脸!” 咦~ “可不嘛,小小年纪,居然比那婆子还歹毒,那玩意儿那可是会压人气运的?居然让初丫头帮她换,这安的什么心呐?” 一阵嫌弃声,夹杂着各种鄙夷,听的云初暗爽。 看了眼凑过来的几人,假装没有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补充道: “原本二婶儿打她一巴掌出口气也就罢了,谁知宝珠妹妹居然敢骂我二婶儿不要脸,还打人,这不,母女两人就打起来了! 奈何我一直怕二婶儿,也不敢拉他们,废了好多力气,才将两人拉开呢!” “天,罗氏真 真的打宝珠了?这贱人难不成撞鬼了?” 豁牙婶呲着牙缝,有点不相信,毕竟谢宝珠,可是罗氏的心头肉啊! 云初哽了下,可不就是见了她这个几千年以后的鬼了吗? “真的呢!” 云初点了点头,“对了婶子,我准备把地便宜卖给村里人,也不知道一亩地多少钱合适?婶子知道吗?” 这婶子一看就和罗氏不对付啊!找她套消息可还行。 “初丫头,你真要卖啊,卖给婶子一亩地,成吗?” “当然可以,婶子一看就是好人,卖给谁不是卖!” “你这丫头,我就喜欢你这张小嘴,小时可会哄人了,被罗氏教的跟个闷葫芦一样, 现在多好,多笑笑,多出来跟人说说话,不比以前好多了嘛!” “是,婶子说的对!” “对了婶子,我二婶儿家里好像有男人的衣裳,你说,她家里怎么会有” 云初话说到一半,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为难的看了她一眼立马捂住嘴摇头,“我胡说的,婶子你就当没听见!” 豁牙婶正听的起劲呢,看她不说了,顿时不满的,“你这丫头,来来来,过来,仔细跟我说说,到底啥情况,婶子也好帮你盯着点儿,这可是为了你二叔好也是为了还你二婶儿一个清白的好事,你快说。” 这豁牙婶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云初跟着她来到一边,低头跟她嘀咕,“我二婶儿家里居然有富贵老爷穿的袍子,我好怕我二叔被她绿了呀,虽然他对我不好,但是他到底是我爹的亲弟弟。 婶子,你说,这事儿原本不该我管的,可是我二叔那个人,怕罗氏怕的不行,就算给他说了,也没啥用的。” “我懂,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家老房子里的菜园,就跟你家房子隔着一堵墙,有啥情况我肯定能听见。 我就说嘛,三更半夜的她把大山打发出去干啥,原来是给她的奸夫腾位置呀,这个不要脸的。” 云初听着她的嘀咕,忍不住好奇,“婶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呀?” “啊,这事儿,一个月前,好像是她肚子疼,非让大山去抓药,可明明那天我就是听见她家里有男人声音。” 一个月前? 那她已经嫁去李家村了,倒是不知! 就连原主,也不知道罗氏有相好这事儿呢! 看来,还是得从长计议! “谢谢婶子了,我家的地一会儿得去村长家重新写地契,婶子也一起去!” “你们先去,我回去拿钱,你记住了,再便宜也要拿到现银,可不许赊账。 年头节下的,家家都有点儿余钱,可别让人忽悠的拿不了现钱。” 豁牙婶怕云初不懂事,让村里的老油子哄了去,就叮嘱了她几句。 云初看她的眼神也真诚了几分,“多谢婶子,那我先过去了!” 云初要卖地的消息,不出一息的功夫传遍了整个谢家湾。 有点儿余钱的人家都想来碰碰运气。 村长语重心长的看她,“真的要卖吗?地契拿到手里,租出去也是一笔收入。” “村长叔,我想好了,村里都是熟人,我爹娘不在了以后,大家都挺照顾我的,卖给村里人就当多谢大家对我的照顾了!” 租出去收不收的回来租子还是两说,这年头,地里收成纯靠老天爷赏赐,还是拿着钱比较稳妥。 村长叹了口气,看着她跟以前不一样了,这才开口, “村里的地,四两到六两都有,你家的地这些年荒了不少!” 言下之意就是并不能卖高价。 “村长叔,就四两,先来的先得,豁牙婶第一个跟我说的,她先来!” “村长,我要榆树沟的那一亩,初丫头,这是钱,全款买。” “多谢婶子!我婆婆身体不好,夫君也 那样,家里日子不好过,这钱真真就是救命钱呢!” “婶子可不是那种占人便宜没够的,四两还不给全,那指定是不想买,成心欺负人呢!” 豁牙婶的话,无疑是在敲打在场的想要赖账的人。 如此,云初顺利卖出去了家里的地,得了二十两银子。 老村长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后,才放她离开! “初丫头,这里!” “婶子,你等我啊?” 从村长家出来,她本想去三阿婆家的,却不想被豁牙婶堵住了! “是啊,你回去的时候注意着,我怕有人不安好心。 对了,罗氏那里,一有消息我就让人来通知你,你交给婶子的事儿,婶子肯定放在心上。” “谢谢婶子!” “谢啥,你是不知道,你这地卖的多便宜,村长就是故意的,买三亩地的那可是他本家三叔的儿子。 对了,这只野兔你拿着,回去了给你婆婆有个看头。 那卖地的银子你可得藏好了,不能给婆家人知道,那是你的退路,记住了吗?” “谢谢婶子,我记住了,这兔子,我不能要,您” “你再不要我可生气了!” 豁牙婶脸一板,云初到底没拒绝成。 提着豁牙婶给她的兔子,谢云初又去了三阿婆家。 “阿婆,我是云初!” “进来!” 一个男人中气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东屋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 他笑着走来,“就等你过来呢!” “强子叔!” “哎,快进来,你这丫头变化真大,你阿婆说你不一样了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你呀,早就该硬气起来了,住着自己的房子还让人那么欺负。” 三阿婆迈着脚步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大篮子,看着云初脚下的粮食袋子,笑眯眯地说。 “我给你装了点肉,一会儿让你强子叔送你回去,免得路上不太平。” “阿婆,不用了,我跟小桃没事的!” “哼,没事没事,有事就晚了,村里谁不知道你卖了地有钱了? 还以为你聪明了,还是笨丫头一个!” 三阿婆将篮子递给儿子,目光看着云初道。 “回,趁着天色早,早回早安心!” “阿婆,我给您钱,我现在有钱,而且,强子叔打猎也辛苦,我” “给啥钱,快去,你强子叔的命都是你爹救的,吃他两口肉怎么了?” 三阿婆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 第57章 你不想还不让我想 云初不知道自然这其中还牵扯着救命之恩。 三阿婆母子又这么热情,可她到底不好意思,“阿婆,村里人也给了钱,捎过来碰碰运气帮他们买点儿呢,这肉钱,一定得给。” 云初强硬的塞给她五钱银子。 这一大篮子肉,若是去镇上买,怎么也不止五钱银子。 “您要是不收,这肉我就不拿了!” 云初作势要走。 “我拿,我拿还不成吗?” 三阿婆拗不过她,只叹气收下银子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爹娘没了,往后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嗯,我知道的阿婆!” 强子叔执意要送她,云初耐不住阿婆的好意,只得同意他送到半路。 却不想,在出村的时候又遇到了豁牙婶母子。 豁牙婶看到强子时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她又怕初丫头路上遇到人抢钱,又怕儿子跟去了打不过受伤。 正好,强子有功夫在身,遇上那泼皮无赖也不怕了。 “初丫头,正好,让你强子叔和黑子哥一起去送你。” 一个送是送,两个也是送,也好! 正好两人回来也有个伴儿! 就这样,原本的两个人回去,变成了四个人同行。 “云初妹妹,我背着这小娃娃走,苦路还远着呢!” 黑子看见走的鼻尖儿直冒汗,却一声不吭的小姑娘,想起了家里的女儿,忍不住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 脸红着看了眼云初。 强子叔爽朗一笑,“你是想起你家那小丫头了,总听人说你把媳妇儿闺女宠的不像话,没想到传言是真的。” 强子叔身上背着两袋粮食,胳膊上还挎着肉篮子,一边走一边看小桃,“背上让她缓缓,小娃娃脚底皮薄,可别磨出水泡了。” “哪 哪有旁人说的那么,我就是看她走路不对,怕她脚磨烂了。” 黑子挠了挠头,“我长的黑,我娘给我相看的时候人家都嫌弃我。 就小翠不嫌弃我,还觉得我可靠,还给我生了个可人疼的小丫头,嘿嘿。 还是女儿乖,听话,我下地回去她都给我捶背,擦汗,一点点小人,贴心的很!” 黑子说起女儿,就有些停不下来,强子叔也点头附和着,“确实,我家那小子就是没女儿听话,犟驴一个。” 小桃听着他们的话,羡慕的看了黑子一眼,他爹要是活着,肯定也会这么跟人炫耀她! 云初原本觉得黑子背小桃有些不妥,打算自己背的。 可是看着小桃一眼又一眼的往他身上瞟,索性就说:“黑子哥,那谢谢你了,这孩子来的时候走了一路了,有黑子哥背着,她也能歇歇脚。” “哎,好,小丫头,我来背你!” 小桃抿着嘴,看了眼云初,待她点头后,才爬到黑子的背上,“谢谢黑子叔!” “谢啥,我家那丫头时时挂在我身上,我都习惯了!” 小桃趴在黑子的背上,听着他说起女儿的时候,在心里把他想象成了自己爹爹的脸。 幻想着爹爹也那样背着她玩儿。 像黑子叔一样,把女儿丢出去又接住,惹的她哈哈大笑! 一路上,云初原本左顾右盼的操心着,还以为真会遇到抢劫的。 毕竟从三阿婆与豁牙婶子的态度来看,这条路上一定是出过事情的。 可他们走了一路,却什么也没拿发生,也许是有强子叔和黑子哥在的缘故! 强子叔可是这附近有名的猎户,习得一手好拳脚,寻常人也不敢惹到他身上来。 一路 太平,距离李家村不足半里地了,强子叔将篮子递给她,“想吃肉了就来谢家湾,叔别的本事没有,让你吃几口肉还是可以的。” 本来想把粮食给她背回去的,可是一想到路上她背着粮食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 他也就不担心她背不回去了! “我 我也是,我娘说你差点就成了我妹妹,我也 也护着你。” 黑子说着脸有些红。 听着他们的话,云初从心底里有些感动,“强子叔,黑子哥,马上到我家了,你们喝口水在回去不行吗?” 强子看了眼天色,“不了,你快回去,趁着天还早,我们也早点儿回去。 你凡事多留个心眼儿,等以后,以后多来谢家湾找你阿婆。 红娟今儿随她娘去舅家送肉了,下次你来了还能和她说说话。” “好,下次我一定去找红娟妹妹耍!” 强子叔的欲言又止,云初明显没有看出来。 “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等我哪天闲了,再去看阿婆!” “嗯,你快去!我们就回了!” 强子叔说完,就转身走了。 黑子也跟着摆了摆手,说了句,“你们快家去”,就踏上了归程。 小桃看着他的背影,默默说道:“黑子叔,强子叔再见!” 感觉黑子叔他的后背跟爹爹一样温暖呢! 云初眼神复杂的看着离开的两人,三阿婆与强子叔对她的态度,很让人捉摸不透! 罢了,多说无益,还是先回家要紧,这天气真的冷了! “小桃,走,今儿回去了吃肉包子!” “嗯,好多肉呢!” “阿婆他们对嫂嫂真好!”小桃看了眼云初,“不过,嫂嫂小时候过的真惨,罗氏太坏了!” 路上有外人时,她不敢说。 这会儿想起嫂嫂说的那些话,她就觉得嫂嫂比自己惨的多。 “已经过去了!” 云初摇摇头! 今日揍了罗氏母女一顿,也算是收回一点儿利息了! 最主要的是,她抓到了罗氏的痛处,等她慢慢将她藏着的秘密挖出来。 看看她爹娘的死,到底与罗氏他们有没有关系。 想想,二叔就是个地里刨食的,可是罗氏母女却时常偷吃肉和点心什么的,这本来就不合理。 而且,她们母女身上的衣裳也时常换新的。 只不过原主小时候被打怕了,不敢质疑她们什么。 可现在想想,他们家里的开销与收入严重对不上。 现在要等的,就是看豁牙婶那里,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李家村的村口,李连弟吸溜着鼻涕,与李淮安大眼瞪小眼的站着。 “淮安哥哥,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娶媳妇儿吗?怎么嫂嫂嫁进来你又这么离不开她?想的不行了?” “谁告诉你我想她的不行了?” 李淮安好看的眉头皱了皱,这小丫头知道什么?就胡说八道! “哦,我还以为你想她呢,原来不想啊!” 李淮安:你可闭嘴你! 李连弟吸了吸鼻子,自顾自说道:“我挺想小桃和嫂嫂的,嫂嫂她是我的神!” “真想她是我亲嫂嫂!” 李淮安:……好想将她丢回家去! “那样我就可以天天黏着她一起睡觉了!” 李淮安:“你想的美!” “淮安哥哥,你不是不想她吗?干嘛不让我想啊?” “你也太霸道了!” 李淮安:…… “李淮安,你们在说什么?!” 初云老远就听到李连弟的吼声。 她对着树下的两人问了一句。 “嫂嫂,你终于回来了!” 李连弟像个炮仗似的嗖一下窜出去老远,李淮安看了气的直磨牙,可他又不能像她一样嗖的窜出去。 只得忍着屁股上的紧绷感,一点点朝着她挪去! 第58章 淮安哥哥他中邪了 “嫂嫂,你终于回来了!” “是啊,我们回来了,你在这儿做什么?” 她看着冻的脸红彤彤的李连弟,有些好奇,她为什么会和李淮安凑一起。 难不成,李淮安发现她不在家时,坐卧不宁,已经不习惯她不在家,所以就跑出来找她了? “嫂嫂,我来接你呀!” “淮安哥哥也想你了,你们刚走的时候,他跟我一样失落,现在院子里迟迟不肯进屋呢!” 李连弟看着她讨好的说。 李淮安:……她再胡说什么? 他什么时候迟迟不肯回屋了?他不过透透气好! “什么嫂嫂,你应该喊我嫂嫂李家嫂嫂!” 小桃撇着嘴,不愿意她跟自己喊的一样。 “那有啥,我们不都是一个李家,多喊两个字我嫌累。” 李连弟吸溜着鼻子,“嫂嫂,你身上背的什么呀?” 云初将后背的粮食往上颠了颠,“我背的面,晚上给你们蒸包子吃。” 云初说着,下巴点了点地上的肉篮子,“跟小桃提着篮子回家,晚上有肉吃!” “好嘞,小桃,我 我和你一起抬!” 说着,李连弟不顾小桃的黑脸,就提起了篮子。 云初向小步朝她而来的李淮安走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他看到她的时候,眼睛好像亮了亮。 不过,这么冷的天,他跑出来就不怕冻着伤口吗? “哈哈哈,李淮安,你走路好像裹脚的小老太太!” 话一出口,谢云初就想咬了自己的舌头。 明明她想关心下他的伤口的,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嘴一秃噜皮,就成了这样了! 李淮安脸瞬间就黑了,站在原地看着她,语气生硬的,“粮食给我背!” “给你?你自己都走不利索,给你背粮食还是粮食背你,你确定?” 在她怀疑的眼神中,李淮安的脸越来越黑。 “算了,就这么两步路,我自己背回去算了!你顾好自己个儿就万事大吉!” 本姑娘还指望你去考试呢,你要是这会儿因为一袋粮食噶了,这剧情就该进行不下去了! “哥哥,我扶着你回!” 小桃看着他走不快的样子,眼里闪过同情。 “提好你得篮子,莫要管我!”李淮安此时的心情,过去一只狗都想踹它三脚。 “哦,那你操心好自己,千万别摔了,嫂嫂最怕你受伤了!” 小桃平平淡淡一句话,又将他的心情从谷底扯到了山顶。 李淮安感觉自己的心情,真的是忽高忽低的。 走在他前头的李连弟回头瞄了他一眼,偷偷跟小桃咬耳朵,“我觉得你哥哥真的不正常,刚刚脸还黑着,你瞧,这会儿居然在傻笑!” “咦~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觉得,你应该让你娘找李半仙儿给他算算。” 小桃怀疑的瞪了她一眼,“李半仙儿可是要二两银子才开口算的,你当我家什么富贵人家? 我哥哥傻笑一下就得给他花二两银子算算?”小桃特意强调了下二两的二。 她觉得这个二跟连弟姐一样的二。 她要不是人太小,她都想挂着牌子去算命了,实在是一本万利啊! 黑心的李半仙儿,她算的根本就不准,还死贵死贵的。 二两银能让他们一家子花销一年了! “也是,李李半仙儿要价太贵,还真是不划算”,李连弟也跟着点头。 “何仙姑呢?她只要五个鸡蛋。” “我说你没完没了是,五个鸡蛋你帮我出呀!” 真是不会过日子,五个鸡蛋都够她嫂嫂吃五天了。 “哎呀,你别生气嘛,我就是觉得你哥哥这样笑,怪瘆人的,那副傻样子配不上你嫂嫂,总感觉他哪根筋儿不对。” 谢云初可是李连弟心目中的神,李淮安变成傻子可配不上她。 “李连弟,你再说一句试试,你再说我哥哥一句,我家的包子你别想吃了!” 小桃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跨进了门槛儿。 “哎,我不说,不说还不行嘛!” 李连弟连忙跨进了门槛儿讨饶。 厨房里,张氏看着白花花的面粉和大米时,眼神十分复杂,“这 你咋拿回来的?” 这可是大米白面啊,寻常他们乡下人过年才吃一顿。 “娘,放心,二叔二婶住着我家的房子,种着我家的地,这点儿粮食不算什么的。” 看到小桃进来,她指着篮子,“娘趁着天色还早,我们剁肉蒸包子,村里的猎户打到了野猪,我买了块肉。” 小桃与李连弟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张氏,恨不得拉着她点头同意。 “行,那就蒸包子,我和面!”张氏点头。 “行呀娘,我去洗把脸了过来剁肉馅儿。” 云初说着就去东屋去了。 “娘,我去后院窖里拿葱和萝卜去。” 小桃也跑了! 李连弟站在地上,看了眼大门口的方向,神神秘秘的凑过来,“婶婶,我觉得淮安哥哥中邪了!” 刚到门口的李淮安:这丫头怕不是有啥大病? 张氏:…… “什么时候的事,你仔细说说?” 张氏有些奇怪的问她。 “婶婶,我跟你说,我和淮安哥哥在村口等嫂嫂的时候,他这样,就这样,你看,”李连弟学着李淮安的模样皱眉。 “他唉声叹气的,目光冷冷的,还自言自语呢,就在刚刚,他走在我们身后的时候,他又傻笑,还 还一脸回味的样子,我觉得,淮安哥哥跟西头的寡妇被人上身了一样的。” “寡妇被人上身的时候我还看过,就是又哭又笑又自言自语的呢!” 听着李连弟的话,张氏嘴巴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儿子目光清凌凌的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顺着她的目光,李连弟回头一看,吓得她“啊”一声,躲到了张氏的背后。 对上他娘忍笑的脸,李淮安嘴巴抿成一条线,胸口上下起伏着,做了几个深呼吸,到底没说什么,转身就去了书房! “婶婶,你看,淮安哥哥是不是怪怪的。” 李连弟拍着胸口,心说她可真是莽,居然和他在村口一起站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他身上的是谁,好可怕啊! “你呀,你淮安哥哥他哪里是怪怪的,他啊,这是想媳妇儿了呢。 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嫁人了以后你就明白了。” 李连弟半信半疑的看她,“可是我问了淮安哥哥,是不是想嫂嫂了,他还骂我来着?” “他那是羞于表达,有些人,他心里想的千道万道,可就是嘴上说不出来。” 张氏一边往盆里倒老面化的酵母水,一边给她解释。 书房里的李淮安,随着她娘的解释,耳朵越来越红,手指蜷缩着,扣着书案,眼前盯了半天的书,一页都没有翻。 李连弟听了张氏的话,若有所思的点头,“婶婶,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了。” “哦,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淮安哥哥就是大人口中常说的那种口是心非的人,他!”还两面三刀来着! “咳~咳咳~” 听着书房里的咳嗽声,李连弟连忙住了声,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婶婶,我给你烧锅!” 再不敢多嘴了,再多嘴她都怕淮安哥哥会把她撵出去。 多一句嘴,错失嫂嫂的肉包子? 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第59章 心有万语口难开 “嫂嫂,好香啊!” 厨房里雾气蒙蒙的,站着都有些看不清人的脸。 小桃坐在灶火前,闭着眼睛,深深吸一口气,锅里的阵阵肉香简直让人忍不住的咽口水! 哇,真的太香了,光是闻闻,她的口水都忍不住,要是咬一口白面包子,她的舌头不得吞下去了? “别急,快熟了,再烧一刻钟就成了!” 张氏笑着看了女儿一眼,一边擀皮儿一边说。 “小桃,你们怎么包的包子这么好看呀!” 云初一边捏包子一边好奇看她。 家里也不像是经常吃得起包子的呀,她和李连弟这手艺从那儿练出来的。 听到嫂嫂的夸奖,小桃抿嘴一笑,李连弟难得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自在。 “嫂嫂,我们之前玩过家家吃席,席面都是用泥巴做的,包包子的手艺也是这么练出来的。” 小桃说着,看了眼李连弟,“连弟姐最喜欢当厨娘和老爷,但她包包子的手艺没我好。” “哼,那是我让着你。” 李连弟白了 她一眼,她以后可是要做掌勺大师傅的人,光会包包子可不行。 谁家红白喜事儿净吃包子呀? 云初还真没想到,她们拿泥巴玩儿也能学到这程度。 看来是她小时候那些粘土是白玩儿了,人家玩泥巴都比她玩的好。 说话间,最后两屉包子也包好了。 锅盖掀开的时候,一股肉香味儿扑鼻而来,浓郁的香气直往人鼻孔里钻。 小桃与李连弟看着白胖胖的肉包子,忍不住的咽口水。 “娘,这包子好白啊,我第一次看见这么白的包子。” 小桃长这么大,第一次吃白面包子。 “是啊,这都是你嫂嫂带回来的,以后多孝顺你嫂嫂,知道了吗?” “嗯嗯,知道了娘。” 小桃点着头,“嫂嫂,我会对你好的,比我哥哥对你还好!” 张氏听着女儿耍宝,跟着笑了笑。 拿起老旧的瓷盘,往里夹了六个大包子。 “云初,你端去书房和安儿去吃,娘再烧个汤,一会儿喊你。” 又将一盘子包子递给小桃,“你跟连弟儿坐炕上吃,这会儿用不着你们了。” “嗯嗯,谢谢娘,谢谢嫂嫂!” “谢谢婶婶,谢谢嫂嫂!” 小桃与李连弟已经迫不及待了,趴在炕边儿上,一人拿起一个大包子就吃。 “斯哈~斯哈~” “好烫好烫……” 两人呲牙咧嘴的吹着,左手换右手的,就是舍不得放下。 白面的大肉包子,光是闻一闻也让人满足。 云初端着盘子看了眼两人,走到张氏跟前, “娘,我那天说好了请桂花婶子吃包子的。” 张氏闻言,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顿了顿才说:“行,那我拾出来几个,你给送过去?” 她虽然也惦记桂花妹子的人情,可这肉包子可是白面做的,她本是打算冻起来给云初一个人吃的。 没想到她居然还想着桂花她们家。 云初看了一眼只顾着自己大快朵颐的李连弟,“娘,您一会儿给送,您和桂花婶子熟,我懒得动。” 婆婆无非就是觉得这面和肉是她弄回来的,让她去落个人情。 但她觉得,张桂花帮他们家,是和婆婆交好,粮食拿回家,那就是家里的,她也没想着跟李淮安和离啥的,就不用搞那么复杂了! “哎,那行,那我送五个,四个不好听,送五个,桂花几个一人吃一个还能剩一个。” 李连弟在这儿吃了,家里还有桂花两口子,大女儿李盼弟,和小儿子李宝娃呢! “娘看着办,我去书房给夫君送包子去!” “哎,你也坐着一起吃,汤好了我让小桃给你们端过来。” 张氏一边样锅里放蒸屉,一边说。 “嗯嗯,知道了!” 云初已经按耐不住,想要美美的吃两个大包子解解馋了,这是她穿越以来,伙食最好的一天! 书房里,李淮安正襟危坐,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着,食指拇指摩挲着,目光故作镇静,不往门外看一眼。 右手拿着书,却久不翻页。 从她说话时,他就做好了姿势,在心里建设想要把村口的未尽之言,一一道明与她听,从她进来他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该问什么? 去了娘家,婶娘有没有欺负她? 路上可难走? 同行的路上可有遇到坏人? 背的粮食那么多,绳子有没有把肩膀勒红? 这话本该在村口就问出来,可奈何旁边多了个障碍李连弟,偏生搅和的他一句话也没有问出口? 如今人在书房,可心里却一遍遍演示,她进来时,他该如何与她解释,村口时他如木头一样,不晓得关心妻子,却有脸吃她的肉包子。 他甚至在心里演示,在三斟酌用词,语气,用什么样的姿态,才会让她清楚的知道,他的心思。 可,思忖了好半响,只觉得他脑海中想出来的那些辞藻太过华丽,反而处处透着一股虚伪。 那该如何呢? 难不成,就说娘子今日辛苦,为夫心里实过意不去,特关心娘子? 狗屁! 起不了实际作用,只自欺欺人,哄的自己心安罢了! “哎……” 好难!书到用时方恨少就是这个意思! “你叹气做什么?” 云初手里端着一盘包子,手里还拿着一个缺了口的在手里出现在门口。 李淮安蹭的从椅子上起来,掩下谎乱的眼神,才去看她,“没什么!” 明明打了千万腹稿,可是看到她的刹那,却脑袋空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目光触及她嘴角的油星时,他眉头皱了皱,怎能如此不雅? “你怎能边走边吃,女子当 ” 他顿了下,轻咳一声,生生改口,“万一噎住了怎么办?” 云初翻了个白眼,“女子当什么?” 是不是想说她边走边吃不符合贤妻良母的要求? 不过幸亏他没说出来,他要是说出来了,她保准不给他吃了。 她又不是傻子,吃个包子还能噎住? 云初将包子放在桌子一角,目光扫过他书上晦涩难懂文字时,心说,读书人真辛苦! 十年寒窗,真的是一日不落的熬出来的。 “吃包子,吃饱了在看!” 云初踢开鞋子,又从盘子里拿了一个包子,就上了书房的热炕。 李淮安眉头跳了跳,忍着不适往前一步,将她踢开的鞋子摆好,起身走到洗脸架前,认认真真净了手,拿起布子擦干。 这才走到书案前,拿起一个包子,侧身坐在椅子上,咬了一口。 微眯的眼睛,上扬的嘴角,松弛的后背,都在无声夸赞,这包子是真的好吃! 云初随着靠在墙上大口吃着包子,可是她的目光却没有从李淮安身上离开。 从他将她的鞋子摆正,再到他洗手洗了八下,最后再到他咬的左右对称的包子,云初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震惊。 不会?他居然是这样的李淮安! 第60章 他可真是自作自受 “你淮安,你有强迫症吗?” 云初的话脱口而出。 李淮安他吃包子,看似与常人没有区别,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喜欢将包子咬的整整齐齐的,就连留下的豁口几乎一模一样。 她看了下自己咬的包子,东一口西一口的,只顾着大口朵颐。 在对比李淮安手里的包子,人家品味美食的同时,仪态万方,从他享受的样子就能看出来,手中的包子确实美味。 李淮安哪怕是吃的大口,可他吃相却不见粗鲁,反而看着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听到她说自己有病,李淮安身子一震,转过来看她,“何为强迫症?” 他从未听过有此病症,难不成,娘子她还知晓岐黄之术? “嗯~” 看他眼神里透出的清澈与疑惑,云初咽了口中的包子。 想着如何能给他说清楚,想了半天,她指着陈旧的博古架, “比如说这架子上的东西,那个半残的瓦罐,那个细长的瓷瓶,每次我擦干净会放在一起。 可只要你看见了,就会摆成如今高低错落的模样,如果不摆成这样,你就会不舒服,就会一直惦记着,要摆成这个样子。” “或者,无论什么东西,你都想凑成双,或对称,或一样的残缺,总之,就是喜欢用自己嗯思维要求别人,要求自己一件事没有做到自己心目中的样子,就会反复联想,或者琢磨!” “这,就是所谓的强迫症!” 李淮安默了默,“我明白了!” 随即又转身,继续吃着手里的包子,目光放空着,他一直以为这只是自己的一种习惯而已,却不想,这居然是病! 原本只以为,书房里的一切他太熟悉了,熟悉到闭着眼睛也能知道东西在什么地方。 若是东西换了位置,他就会有些不安与陌生。 摆成这样,只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使然。 以前还未多想,现在才知,这世上居然会有如此怪病。 而他,恰好得了此病! 嘴里的包子,似乎也不如第一口那样让人吃起来唇齿生津,反而有些噎得慌! 那他们那天晚上的事情,他非要凑成双数,是不是也算这病的一种表现? 看着盘子里的三个包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居然有些像那天晚上,昏暗的油灯下,跳跃的肉包子。 本不想再吃,可奈何,三个包子太不规整,还是两个对称又好看。 手指微微动了动,在拿与不拿间,徘徊,犹豫不定。 若是拿了,是不是就真的如娘子所说,他得病了! 可若是不拿,他吃不饱不说,吃了一个凑不成双,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思索再三,他还是拿起了包子,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云初看他拿起第二个包子,居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她将手里的包子吃完,李淮安也正好吃完了! 他喉咙上下滚了滚,后背挺直,放在身侧的手也在用力一般。 “今天蒸了好多包子,估计我们这几天早上,都可以拿包子当早饭了。” 云初话音刚落,就看到他微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而后,只见他拿起一个包子,又吃了起来。 果然,他是怕不够吃,所以在犹豫的吗? 一盘六个包子,云初吃了两个,李淮安吃了三个,最后还剩一个。 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将最后一个包子吃了! 目光触及到空空如也的盘子时,李淮安才陡然反应过来,他吃了四个包子了! 他心虚回头,对上云初清亮的眼眸,见她并没有嫌弃之后,心里那股不安才落了回去。 鸦羽似的睫毛垂下,将他的神色遮挡的严严实实。 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云初坐在炕上看美人,美人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不知道是不是地上还有一个美人,勾的他抬不起头来。 良久之后,李淮安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眼神看向别处,“这强迫症可会伤人?可会强 强迫别人?” 一句话问出口,他的脸已经染上了绯红,耳朵与脖子肉眼可见的铺上了一层粉红。 听他如此问,云初先是不明所以。 后看到他极不自然的脸色,以及那红透了的脖子时,才恍然大悟,他刚刚口中的“可会强迫人”是什么意思? 她心说,这人可真能想啊! 她明明想笑的,可是对上他一本正经的目光,她也不自觉的变得严肃,清了清嗓子后, “咳,这就是个人习惯,习惯把东西摆成什么样子,喜欢读书读几次,习惯吃饭嚼几口,这都是自己的习惯,不是病,更不会伤人。 自然,也不会 强她强迫别人的。” 她没觉得李淮安有病,只不过随口一说,常人口中的强迫症,不过是说某个人尽善尽美完成一件事罢了。 并非真的说他有病! 云初说到后面也有些不好意思,“名虽然叫强迫症,但是,并不是病,是个人习惯而已。” 李淮安听完她的话,没有做声,只脑海中不停回忆那晚的事情。 明明她已经求饶了,可凑不成双数,他就是睡不着,后面拉着她又来了一次。 这才拥着人沉沉睡去。 说起来,他们好久没有同房了。 本想试试看,今晚会不会一次就过,不会强迫她第二次,可是稍微一使劲,屁股上的紧绷与刺挠,立马让他歇了心思。 伤都没好全,她定是不会答应的。 罢了,再缓缓! 等他屁股上的痂彻底退了,他在和她验证一次,他这病症到底会不会强迫人。 云初不知道他脑袋里想将这么多,只觉得两个包子还不够过瘾,起身下炕,准备去厨房再吃几个包子去。 随踩了鞋,拿着空盘子就出去了! 李淮安嘴巴动了动,最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目光放空的盯着窗外,耳边全是她那天晚上娇娇软软的声音。 甚至,眼前的场景也换成了东屋的大炕。 炕上还有两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 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后,一股燥气席卷全身,他心跳骤然加快,胸口如鼓擂一般,上下起伏着。 厨房里传来她逗小桃的笑声,眼前的包子又换成了她的小脸,明明生涩的厉害,却非要逞能教他。 也不知道那罗氏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教的她那般大胆! 明明是数九寒天,可他的面皮却一阵阵的翻滚着热浪,整个人都像是置身蒸笼一样。 厨房里传来妹妹与她的谈话声,眼看就要端来热汤,他急切的从椅子上起来, “呼~”大口喘着粗气, 慌不择路的起身往后院跑去。 在小桃与云初跨出厨房门的那一刻,后院的木门应声合上。 “嫂嫂,我哥哥去后院了?” 小桃只听得门响,并未看到人影。 云初走到门口看了眼,随即也没当回事儿,“既然去后院了,就给他放这儿,我们去厨房喝!” “嗯嗯,好!” 小桃放下碗,跟着嫂嫂就出了书房! 靠在后院门上的李淮安,闭了闭眼睛头靠在门上,猛的松了一口气。 低头看着撑起的衣摆,他不由苦笑,他可真是自作自受! 第61章 她长大要嫁给猎户 自从云初去了一趟谢家湾后,家里的伙食好了太多。 除了李淮安看着不太明显之外,家里的三个女人都不同程度的胖了。 最明显的就是,云初与小桃的脸肉眼可见的圆润不少。 可云初唯一苦恼的就是,肉不止长脸上了,胸口也是充气似的长了起来。 原先的衣裳都有些紧了,一眼望过去,小山丘已堪成大势,如两座巨峰一般,巍峨,显眼。 若不是冬天的衣裳宽大厚实,她真的会当场社死的。 这可不是秀事业线的时代,在这里,女人走路屁股动一下都要被人说嘴。 也幸亏她现在不怎么出门,更多的时间用来做针线了! 否则,还不定被说成什么样子呢! 饭后,婆媳三人便直奔后院开始做娃娃,临近月中了,必须将这娃娃全部做完,赶上腊月初就得去卖掉。 否则的话,赶上一场大雪,去府城的路就不好走了。 起初几天,张氏也投入心力在做娃娃,没操心太多,再加上云初一天乐呵呵的逗她和小桃,娘几个说说笑笑一天就过去了。 突然有一天早上,她看到儿子从书房出来以后,她才警觉,儿子居然又睡书房里了。 这孩子,读书也不能这个样子读啊! “云初啊,最近累不累?” 张氏缝着娃娃,瞟了眼专心编辫子的儿媳妇儿。 也没看出来她不高兴的样子啊? 难不成,她不在乎安儿回不回房睡? 哎,这个罗氏,忒不要脸了些,夫妻相处之道,是一点儿也不给这孩子教。 “娘,我不累啊,这有什么累的。” 云初将辫子编好,打上死结,又拿起了蝴蝶结往上缝。 “辛苦的是娘跟小桃,我就是个打杂的,娘,你要是累了,你就歇歇,反正这两天也就做完了。” “我? 不不不,我不累,你累了就去看看书,或者画画花样子,或者跟安儿说说话,那孩子读书都读傻了! 你不是识字嘛,我听说人家读书人都花前月下,饮酒作诗啥的,你们不喝酒,作作诗也成啊!” 张氏有些心累,她这儿媳妇儿干啥都挺在行,就是对安儿不那么上心。 “娘,你就放心,等我做完了,我就催他出去走走,老闷在家里对身体也不好。” 作诗啥的,还是算了,她总不能张口就是,“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天生我才必有用”之类的! 她没有那个天赋,死鸭子上架也吐不出象牙,只会弄巧成拙。 “娘,你别担心,夫君他心里有数的!” 云初以为张氏担心儿子,并没有想到她是在给他们俩独处创造机会。 劝不动! 实在是劝不动啊! 张氏摇了摇头,随便他们折腾,她倒要看看他这个犟驴儿子啥时候求到她跟前来。 新婚媳妇儿,哪有让人一个人睡冷被窝的。 “嫂嫂,你看我缝的,帽子上这样子加个小花花行不行?” 小桃不知道她们的弯弯绕绕,只一心赶工做娃娃。 “行,怎么不行,太行了,这个系列的你可要多做几个。” “嗯,我知道了嫂嫂!” 小桃被夸了一顿,嘴角的笑就没下去过,根据自己的喜好,将几个娃娃打扮成了她心目中的样子。 门外,张桂花怀里抱着一只狗崽子,一脸喜色的拍门,“梅英姐,在家吗?开下门……” 李淮安听到敲门声,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到门口,看了眼后院的方向,抬脚到大门口,推开门扇,“婶子!” “哎,淮安啊,婶子没打扰你读书了,你娘在家吗?” 张桂花看到开门的是他,还以为家里的女人不在,站在门口没进来。 “我娘在后院忙,婶子稍等,我这就去喊人!” 李淮安说完,抬脚往后院走去。 张桂花看着他这副守礼的书生模样,觉得比村里的男人好看多了,指着他对小女儿说: “你看看你淮安哥哥,浑身书卷子气,待人礼貌又有规矩,你以后嫁的人,要是有你淮安哥哥十分之一,你娘我这辈子就安心了!” 李连弟嫌弃的偷偷瞪了她娘一眼,什么眼神呀。 淮安哥哥可不像别人看到的那样好吗? 他口是心非,而且还两面三刀呢! 她才不找这样的人做夫君! 她要找也是找个猎户,能打猎能天天吃到肉,还不会被人欺负。 只有那样厉害的男人才不会被他爹娘赶出来。 他爹不礼貌吗? 不守规矩吗? 还不是被受她爷奶待见。 远方叔对村里人也好,见人都打招呼,还不是被老宅的人欺负。 要她说,找男人就该找个虎背熊腰,一拳头能打死牛的那种壮汉。 啧啧,那个时候,她多威风啊,身后跟着一个大保镖,谁敢惹她,她就让她男人去揍谁! “嘿嘿,真好!” “好什么好?”张桂花看她目光呆呆的盯着李淮安离开的方向傻笑,立马就警惕起来了, “李连弟,你可不要小小年纪给我胡来,我是让你找个类似淮安那样的,前提是你长大了,你姐姐嫁出去了,可不是现在,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李连弟敷衍着应她。 “桂花,你怎么来了?” 张氏的出现,打断了张桂花训斥女儿,只眼神狠狠警告她。 李连弟叹了口气,她才十一岁啊,离她嫁人还早呢,她娘真是白担心。 在说了,淮安哥哥这样的,要靠嫂嫂保护呢,她找他这样的做什么? 与其找他这样的,还不如多找嫂嫂这样的呢! 嫂嫂起码霸气啊! “梅英姐,我给你抱了只狗崽子,你看看你要不要!” 张桂花有些后悔,她干啥嘴贱拿淮安做例子呀。 这死丫头一天没和正形,万一哪天被穷书生哄走了,她这要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娘,我要养!” “娘,我想养!” 张氏还没来得及答应,云初就与小桃抢先一声答应了。 “哎,那就养着!” 张氏回头看了下两人说。 云初凑近,看着小狗身上的毛发,心说它真像只小老虎。 “娘,它身上的花纹好像老虎呀!” 小桃摸了摸小狗,身上软乎乎的。 “是,它是只小母狗,我就是看它身上花纹漂亮,才给你们挑了这一只。” 张桂花将小狗放在小桃怀里说。 “嫂嫂,娘,我们给她取个名字好不好,我还要给它做个小窝。” “好啊,你想取什么名字?” 小狗只有巴掌大,眼睛圆溜溜的,打量着陌生的过境。 “嫂嫂,虎妞!我给它起名叫虎妞,行不行?” 虎妞! “虎妞还还挺好听呢!!” 云初觉得,这个名字挺适合它的,身上的花纹像小老虎,又是个母的。 “娘,那我去给它做个窝去!” 小桃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也去,我们一起!” 云初说完,看了眼婆婆与桂花婶子,又觉得刚刚自己太活泼了些,收敛了下,“娘,婶子,你们聊,我去教教小桃,免得她不会!” “去去!” 张氏也不拆穿她的一本正经。 直到云初与小桃离开了,两个大人才相视一笑,又说起了别的。 李连弟趁着她娘没注意挣开她的手,“娘,我去看小桃做狗窝了!” 嗖一声就窜出去了! 张桂花:这个孽障,晚上必须要打一顿了…… 第62章 她可比谢云初幸福多了 虎妞初来乍到,爬进了小窝里都再不出来,任凭小桃与李连弟怎么逗它,就是不出来。 “虎妞,你长的好小啊!” “虎妞,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狗窝前,小桃与李连弟一起蹲着,手肘撑在膝盖上,两只手托着下巴。 一起观察着狗窝的虎妞! “你说它怎么还不出来玩呀?都守了这么久了。” 小桃好想让它出来,可是自从进了窝里以后虎妞就趴着不动了。 歪头看着她们,时不时动一下脖子,换个姿势再看,反正就是不出来。 “它可能怕生!” 李连弟看了眼窝里的小狗,凑到小桃耳边,“它生下才二十天,她娘就死了,我那表婶不给大狗吃的,大狗是饿死的。 要不是你们好心养它,估计它也会跟它娘一样,没多久就饿死。” 听到她的话,小桃叹了口气,“哎,狗和人一样可怜!” 李连弟没有说话,心里却是同意她说的的。 她三岁那年,地里收成不好,家里的粮食不够吃,她娘差点就把她姐姐卖给了县里的杜老爷家做丫鬟。 还是远方叔和婶子借粮食给他们家,硬是熬过了那一年。 若不是有叔和婶子救急,他们家说不定也会饿死人呢! 爹娘晚上没事儿干的时候,总喜欢忆苦思甜说过去的苦日子。 远方叔借了粮食给他们家救急这个事儿,她都听了不下一百遍,早就刻在脑袋了。 两个小丫头排排 蹲着,眼里有着与他们年纪不符的惆怅。 “你们在这儿蹲了半天了,腿不麻吗?” 听到嫂嫂的声音,两人才从不好的回忆里抽身。 起身喊了声“嫂嫂!” 云初端来一碗糙米粥,放在虎妞的窝前,“虎妞,出来吃饭了!” 云初刚走过来,虎妞就从窝里出来,凑到了云初的跟前,在她脚上舔来舔去。 一副亲热的模样,看得两个小姑娘眼热,“嫂嫂,虎妞都不理我们,刚刚我们在这儿盯了半天它不出来,这会儿一看见嫂嫂,它立马就出来了!” “是啊嫂嫂,虎妞可真喜欢你!” 小桃说着,脸上带着自豪,她嫂嫂人真好,不止他们喜欢,虎妞也喜欢呢! “它还小,有些怕人,你们也别在这儿守着它了,走,去厨房里吃烤红薯走。” 这么冷的天,怎么能没有烤红薯吃呢! “好呀好呀!” 甜甜的红薯谁不喜欢吃,小桃第一个举手。 李连弟抿了抿嘴,娘说让她别天天在婶婶家吃饭。 她抓了抓衣襟,看了眼小桃与云初才说道: “嫂嫂,小桃,我回去了,我娘一会儿该找我了。” 李连弟说着就要回家。 “吃个红薯再回去呀!” 云初看她不自在,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李连弟犹豫了一瞬,摇摇头拒绝,“嫂嫂,改天我再吃红薯,我先去找我娘了。” 话一说完,就嗖一下窜出去了。 云初早就习惯了她风风火火的样子,也没有在意。 跟小桃让人蹲在灶台下,人手一个红薯正在剥皮。 “嫂嫂,这红薯真甜。” 小桃啃着红薯,鼻子上还染上了黑色。 “是啊,红薯很甜,日子要是也有这么甜就好了。” 云初坐在小凳子上,看着脚下烧锅的柴火,吃着甜滋滋的烤红薯,突然萌生出一股惬意。 若是银钱足够花,律法足够宽容,保证穷人也不受欺凌,穿的暖吃的饱,冬天围着炉子烤红薯。 男耕女织的日复一日,这日子也算得上是悠然了。 可惜,是她的幻想啊! 她吃完最后一口红薯,看着小桃圆鼓鼓的脸蛋问: “你再吃不吃了?” “不吃了嫂嫂,我吃饱了!”小桃连连摇头。 云初看小桃真的吃饱了,将剩下的两红薯埋在热灰里温着。 “那就给娘留着,她挑水回来了再吃。” 至于李淮安,还是不打扰他读书了。 最近他特别用功,晚上都在书房里挑灯夜读,她作为既得利益的一方,必须好好的支持他。 等他这两天忙完了,就可以陪她一起去的府城做卖娃娃去了。 云初这里筹划着未来,可远在镇上的谢宝珠,却是恨毒了她。 她的一张脸被打了,肿的不成样子,在娘家缓了好几天这才回了婆家。 与往日一样,刘俊峰回了后院,打算与她温存一番。 可是看到她的脸的时候,那起子心思已经散了一半。 “你这脸,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在娘家摔了,不要紧的过两天就好了。 夫君,这几天在娘家,我 我好生想念夫君。” 谢宝珠的手抓着他胸口的衣裳,做勾引状。 她娘告诉她,男人都喜欢女人在床上浪,越浪越喜欢。 从成亲到现在,夫君一直宿在她的房里。 若不是被谢云初那贱人打了,她早就回来陪伴在相公身侧了。 看着她含羞带怯的模样,刘俊峰微微颔首,“如此,就辛苦娘子,伺候为夫了!” 他伸开双手,等着谢宝珠为他脱去外袍。 谢宝珠眉眼一笑,立马替他脱去外袍与靴子。 伺候他净面净手,这才让人坐在小几边,手里拿着书再看,由谢宝珠给他添水洗脚。 原本刘家是有丫鬟伺候这些杂事的,可谢宝珠听了罗氏的话,自己男人自己要亲力亲为的伺候,是以,这些下人做的杂事儿,都成了她甘之如饴的美差。 伺候完刘俊峰后,她才去浴室将自己洗干净了。 朱红色的大床上,谢宝珠刚躺平,男人就侧目望了过来,“衣裳可除尽了?” “夫君,我 我这就脱!” 谢宝珠耍了小心思,留了一身小衣想玩个情趣,却不想,刘俊峰已经等不及了。 她只得起身,规规矩矩的将自己剥光了,再次钻进被窝,双手抱住男人的腰,“夫君,我脱了!” “嗯,下次不要浪费时间,早点准备好。” “是,我知道了夫君!” 她浑身贴着他,脸红的不行。 刘俊峰翻身将人压了下去,脖子抬的高高的,目光一直看着床头的方向。 谢宝珠双手攀上他的后背,嘴里哼哼着,“啊啊啊”的。 刘俊峰拉过床幔,塞到了她嘴里,“别这么大声,太浪了!” 谢宝珠咬着床幔,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他一动不动的趴下,大口喘着气。 再之后,男人翻身躺在里侧,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的喘气。 谢宝珠暗暗叹了口气,将嘴里的床幔吐掉,顾不得自己还光着,爬下床,用盆子里的温水洗了帕子。 又爬上来帮他清理。 之后,才忍着浑身冻起的小疙瘩下床,将自己打理干净,这才重新爬上床躺下。 听着身边男人沉沉的呼吸声,她有些茫然,她娘不是说男人喜欢事后说说小话儿吗? 怎么夫君一下子就睡着了呢! 心里突然就升起一股失落。 可随即,又想到谢云初被婆婆打骂,还有个灾星男人,她又觉得,自己还是很幸福的。 看着面朝里睡着了的男人,她甜甜的闭上了眼睛。 她可比谢云初那贱人幸福多了! 第63章 李淮安,我爱死你了 谢宝珠幸不幸福云初不知道,但她自己,日子过的确实不错。 家里没有糟心的婆婆,没有时常找事的小姑子,这就已经胜出一大波了。 “云初,这娃娃你准备啥时候去卖,我看这两天天气不错。” 张氏看云初不开口提这一茬,生怕再过几天有大雪。 便主动问起这事儿! 云初正往娃娃肚子里塞棉花,听着她的话,默了默,“娘,我们一起去府城卖娃娃怎么样?” “我们?” 张氏看了眼一脸期待的小桃,眉头皱了皱,有些犹豫。 “是啊,我们一起去卖,人多了卖的快!” 云初怕她和李淮安去了府城,万一老宅的那不要脸的再来闹事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小桃和婆婆出个啥事儿,那他们回来了,就是杀了老宅的人,也没什么用了。 “娘和小桃就不去了,你和安儿去,安儿是男人,陪着你去我也放心。 府城去了花销大,而且路上车费住宿也都不便宜。 少了我和小桃,你们俩路上也能好走一些,我们在家里收拾收拾,等你们回来。” 一来,张氏怕去的人多了花钱! 二来,万一娃娃卖不出去,他们回来了家里也是热乎的。 一家人都跑出去,万一买卖做不成,回家冰锅冷灶的,不像话。 “娘,可是留你们在家里,我不放心!” 云初索性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老宅的人,看似消停了,可是你想想,万一趁着我们不在,她们走来欺负娘怎么办?” 家里没人,张氏与小桃绝对是被欺负的那一方。 “你放心,我们已经没啥关系了,他们再不敢来的。” 张氏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孩子为她们着想是好事,她也不能一直躲在孩子的后头。 这次老宅再敢跑来找事,她绝对不让他们好过。 “娘,可是” “别可是了,我在家里还能看着点儿,后院的鸡,还有猪,都到杀的时候了,我们都走了不是便宜了外人吗?” 张氏眼里眯了眯,“你放心,真不会有事的,到时候,我让你桂花婶子过来陪我睡。” 听她这么说,云初也觉得是个办法,别说鸡和猪了,就是她从罗氏手里拿回来的粮食,也是他们家的大头。 “那也行,桂花婶子我信得过。” 有了桂花婶子,起码她能安心不少,再有,李连弟是个机灵的,让她多盯着点儿老宅,他们也能随机应变。 看她同意,张氏轻轻笑了笑,今年的猪杀了,就可以留着一家子吃了。 再不用拿去一大半孝敬那对儿老东西了! 还有鸡,都留着给他们补身体,等过了年,距离四月就没多少日子了。 饭桌上,李淮安听着他们的话,默不作声,只下午的时候出了一趟门。 云初几人在后院里忙着装娃娃,也就没有注意,李淮安消失了一下午。 张氏将家里的床单缝成了一个大口袋,将缝好的娃娃装了两大包。 晚饭后,云初将巴掌大的小娃娃递给李连弟,“连弟儿,我明天要出一趟远门,你帮我盯着点儿老李家的那几个坏蛋,行吗?” “行呀嫂嫂,怎么不行!” 李连弟吸溜了鼻涕,手在屁股上擦了擦才接过娃娃,“嫂嫂,你就是不说,我也会盯着他们的。 这么好的布娃娃,你 真给我呀?” “那还有假,这是我专门送给你的,你跟你姐姐一人一个。 我家厨房里炕热着,你也可以陪小桃睡厨房,一起跟她说说话儿。” 一听这个,李连弟眼睛都亮了,“嫂嫂你放心,我保证保护好小桃和婶婶!” 云初看她一点就透,摸了摸她的头,将手里大一点的娃娃塞给她,就让她回去了。 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她才折回了院子。 去后院和婆婆一起装剩下的娃娃。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回到东屋时,李淮安已经在炕上了。 四目相对,彼此居然都有些尴尬。 “你 今儿怎么不睡书房了?”云初先出声问。 李淮安:她是在赶他出去吗? 话一出口,云初又解释,“我 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最近你一直挑灯夜读,晚上真的睡惯了书房,今天突然过来,有些好奇。” 可越解释,越觉得不对劲儿! 李淮安深吸一口气,他哪有挑灯夜读,他是伤疤没褪掉,睡在她旁边又有些按捺不住。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出丑罢了! 压下郁闷,“你今晚早点儿睡,我跟夏叔约好了,他陪我们跑这一趟。” 话一说完,李淮安就已经躺下了! 云初这才反应过来,她们光顾着收拾东西了,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她凑到李淮安跟前,“李淮安,你还挺细心的,居然记得帮我们找车。” 云初双手捧着他的脸,“李淮安,你可真是棒棒哒!” “我爱死你了!” “波~” “好啦,你乖乖睡,我去和娘说一声就来。” 扑通……扑通…… 李淮安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额头上的软糯触感让他浑身有些酥酥麻麻的。 可不待他反应过来,始作俑者已经跑出去了! 他悄悄睁开眼睛,食指摸着额头,耳边依稀还回荡着着她那句:李淮安,我爱死你了! 我爱死你了! 李淮安的嘴角扯都扯不下来,他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真是个大胆的女人!” “随随便便说什么爱不爱的,还爱死了,这是有多爱?真是不知羞!” 嘴上虽然叨叨着,可是他舒展的长腿,紧握的拳头,后仰的脖子,凸起的喉结,时不时瞄向门口的目光,都在暗戳戳的诉说着,他此时的好心情! 上房里,张氏絮絮叨叨的交代着,又让云初脱了外面的衣裳,在她的里衣上缝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口袋。 “出门在外,最主要的是你的安全,你虽然力气大,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趟出去,一定得万分小心,安儿是个男人,他被打了也就打了,顶多缓几个月。 可你就不一样了,女人出了事,无论有事没事,都是大事,关键时刻,你还是得多顾着点儿自己。” 张氏能给她说这些话,确实是没把她当外人。 “娘,您放心,我们会平安归来的,等有钱了,我一定让您吃香的喝辣的。” 听着云初这话,张氏笑着摇摇头,“你呀”。 随即一口咬断了线头,“好了,缝在这里,你装了钱,别人也不容易看出来的。” “早点睡,明天还得早起呢!” “谢谢娘,那我先回屋了,你们也早点儿睡!” “好,快去!” 张氏摆摆手,跟着她一起出了上房,院子里转了一圈儿,又去后院转了一圈儿,这才爬到炕上躺下。 望着黑漆漆的屋顶,默默的说道:他爹,你可一定要保佑,两孩子这一趟平平安安的回来呀! 第64章 带着希望去府城 早上天还没亮,夏河生与村里的牛车就已经到了李家大门口。 云初揉着眼睛从炕上爬起来的时候,婆婆与李淮安已经将货物绑上车了。 喝了一碗红糖鸡蛋,浑身立马热乎了起来。 两辆牛车吱吱呀呀的顺着大路往镇上的方向出发了。 云初将自己的脸包的严严实实的,与李淮安二人挤在两大包娃娃的中间,倒是没有那么冷了! 只周围还黑乎乎的,只隐约能看见路的样子。 她将双手缩进袖子里,“李淮安,夏叔他们眼神可真好,这么黑的天,还能把车赶的这么快。” “夏叔在这条路上赶了半辈子的牛车,就算闭着眼睛,都能走到镇上去。” 李淮安说着往她跟前挤了挤。 “我们早点儿走,赶在今晚宵禁之前还能进城。 要是早上走的迟了,若是路上再耽误一下,就得在外面住一晚上了。” 他和夏叔约定好了这个时间,就是为了防止路上会有意外。 他们这大包太显眼,且又是个容易被毁坏的。 若是中途住店,遇上了那黑心的,破坏了她们苦心做出来的娃娃不说,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 “嗯,我听你的,你比我聪明!” 云初笑了笑。 她觉得直接到了比较好,万一住店遇上那黑店,她打人是没问题。 可是她还有这么多娃娃要卖,这可是婆婆与小桃熬眼睛费心做出来的。 不能就这么丢了! 李淮安被她夸聪明,下意识的看了眼她的眼睛,感觉自己耳朵有些烫。 他哪里聪明了? 也就她傻乎乎的一直以为他是读书人就聪慧,打心眼里崇拜他。 他要是聪明,就不会被刘家这么耍着玩儿。 若不是他的策论与注解落到了刘家的手里,刘俊峰与刘俊青两兄弟,过不过得了院试,还说不定呢! 如果不是那天撞到刘俊青,他还不会有此怀疑。 直到那天回去以后,他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就反复琢磨,书肆掌柜的给他抄的那些书,以及一些注解。 仔细思索之下才发现,与他八年前在院试那一场中,老师给他分析的差不多。 真是细思极恐! 前三年是因为为父守孝,他考不了! 后五年,他依旧是走不进考场的倒霉鬼。 可究竟是他天生衰神附体,还是每一次恰到好处的意外都是人为? 他不敢肯定,也不得不防! 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读书人的气节,从小扎根在心底的抱负,都要有命在才能实现。 想要护着他想护着的人,首先就是要做到自保。 所以,这一路上,他最在意的还是他们的人身安全。 看他盯着自己,云初的脸红了红,她不知道别人谈恋爱的时候怎么相处的。 但是,她一对上他的眼神,她就心里没底。 也不知道为啥? 她总觉得,配上他这张淡漠的俊脸,那双深沉的眼眸漫不经心瞥过来的时候, 总有一种,他这眼神,看狗都深情的错觉! 两人挤在棉花娃娃中间,距离本就很近,他一看她她就心跳,明明她觉得自己才是老司机来着。 可不知道为何,被他这样盯着的时候,她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紧张的感觉。 于是又主动找话题,试图将自己心里那点儿不自在给压下去。 “李淮安,我准备给娃娃定价二两银子,你说能不能卖出去?” 李淮安盯着她的目光被掐断。 他抿着嘴看她,“能,永州城里的富户多,姐儿娘子们手里也有闲钱,会很乐意给自己买个娃娃消遣的。 姻亲故旧之间,更是攀比成风,手里有一件别人都没有的新奇物件儿,是她们引以为傲的事情。” 别说二两了,那些姐儿们就算是花十两银子买个开心,也是常有的事。 对比八年前的物价,百姓手里的银钱波澜不大,但是富户手里的银子,却是成倍的增长的。 听着他的分析,云初暗暗点头。 确实,普通人与富贵人家买东西的初衷不一样。 普通人更注重实用性,而富贵人家却更注重于自我喜好和在人前的面子。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大的娃娃二两钱,中等的娃娃一两八钱,最小的娃娃一两五钱。 若是喜欢大、中、小三个娃娃的,则可以花五两银子买下一整套。” “我打算将同类型的都这样捆绑销售,虽然会少赚一点,但是卖的也快。 就是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买一整套的? 但是我们宿舍的都是喜欢的,床上都排着一排排从大到小的娃娃呢!” 女孩子,对这种毛茸茸的胖娃娃,好像都有一种天生的好感。 希望这一趟会很顺利! 李淮安听着她的话,借着牛车的颠簸起伏,低头将自己的复杂掩去,只暗暗记住了“我们宿舍”这个词儿。 再次抬头时,脸上挂着浅淡的笑, “会有人喜欢的,物以稀为贵!” “虽然三百多娃娃听起来很多,可放到府城里,就如一滴水入了油锅,虽然会炸起来,但,也只限于这锅油里,府城里的油,太多了!” 云初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却又觉得,他不止在说娃娃的事,感受着身体两侧传来的温暖,她笑了笑, “李淮安,你知道的还挺多,幸好有你,不然,我两眼一抹黑,去了府城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李淮安摸了摸耳朵,轻咳了一声“咳,娘子不必妄自菲薄,娘子也是很厉害的。” 就比如,那个大雪天,她像个女将军一样,站在他面前,护着他时,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一样,天地万物都不如她耀眼! 小两口挤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没有注意到赶车的夏河生,脸上的笑容随着他们的话越来越盛。 岁月留下的沟壑,伴着晨曦,看起来越发的明显。 他爹老人家总说,莫欺少年穷,所以,淮安这小子读书时,他来回碰上了总捎他。 虽然这孩子以前总会结了车钱,可是他们一来一去的倒是有了点儿交情。 这几年也一直打听她他们一家子的现状。 如今看他再次振作起来,他觉得这孩子还是有前途的。 不说其他,就是他娘那药费,就不便宜。 可人家这儿媳妇儿大大方方的掏了,只能说明,人家淮安又起来了! 第65章 人往高处走 “夏叔,吃点儿东西再走!” 出了县城后,几人活动手脚,云初看着路边的摊子,闻着锅里的香气,感觉肚子都饿了。 “你们吃,我不饿,早上你婶子烧了稠的,我到现在还饱着呢!” 夏河生不愿意吃,他弟弟夏院生自然也是听哥哥的。 “淮安家的,你们吃,我也不饿!” 云初看着他们冻的通红的耳朵,摇了摇头,“掌柜的,四碗云吞面,要大碗的。” “好嘞!” “客官你稍等,马上就来!” 来了大生意,掌柜的喊话声音都带着笑意。 “他爹,你给客官倒碗热汤喝喝,让他们暖暖身子,面马上就好!” 女主人手里拿着碗捞云吞,大方的说。 “淮安,我们不吃,我们早上真吃了!” 夏河生一听四碗,立马就拒绝了,他出来可不是让人家请他们吃饭的。 庄户人家,出门都带了干粮,哪里敢再外头下馆子。 “小童生,我们带了干粮,你们吃你们的,别管我们哥儿俩。” 夏院生看了眼哥哥,搓着双手一副忧心的样子。 他怕吃了面要从自己的车钱里头扣,马上过年了,他想省钱给孩子们都扯一身新衣裳。 “夏叔,娘子已经要了面,你们就安心吃,这一趟路赶的急,路程又远,你们也辛苦。” 李淮安说完已经坐下了。 娘子做事,总有她的原则,他听她就是。 “是啊夏叔,快坐下吃,这会儿吃了这一顿,我们中途就没时间下来吃热乎的了。” 云初说着,掌柜的已经端了热汤过来,“客官,喝口汤,面马上就来。” “你们可遇上好主家了,我这儿碰上的来往的行商之人,没几个会记着咱们这起子人的。” 掌柜的笑呵呵的说着,折回去又端了两碗汤过来。 夏河生看了一眼李淮安夫妇,心里也感激他们会如此待人。 咬咬牙, “院生,把牛车拴好了坐!” “哎,知道了大哥!” 夏院生偷看了一眼哥哥,心里暗暗叹气,罢了,就吃这一顿! 反正也就这一顿。 两人将牛车拴在店门口的树上,这才拍拍身上的灰走过来坐下。 一人一碗热汤下肚,被冻的有些僵硬的身子似乎也回温了。 他们坐在前头,寒风直往身体里钻,与云初和李淮安夹在娃娃中间的暖和可比不了! 很快,四大海碗云吞就端了上来,上头散落着葱花,闻着就好吃。 “客官慢用!” 云初在碗上暖了暖手,拿着勺子就吃了起来,“你们也吃,吃饱了我们好赶路!” “夏叔,吃!” 李淮安拿起勺子,也劝了一句,就不再管他们。 夏河生两兄弟看他们吃的香,索性也不再装假,拿起勺子就大口往嘴里送。 八文钱一碗的云吞面,居然是这么大的碗,还是菌子肉馅儿的,也算是很实惠了。 吃饱喝足,几人又在掌柜的跟前装了热水,这才再次上路。 牛车摇摇晃晃的,人就很容易困,李淮安看她精神头不好,就主动往前坐了坐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你枕着睡一会儿,白天路上安稳些。” 云初看了眼他,自己确实困了,“你也靠着眯会儿,我枕到棉花上就行这样靠着舒服。” 云初说完就看着娃娃上,闭上眼睛养神。 “淮安,你们俩闭眼睛眯一会儿,这半截路不会出啥事儿的。” 太阳微弱的光有些刺眼,夏河生眯着眼睛说。 只要赶到了永州的地段儿,路上人多一般不会有啥事的。 “夏叔,辛苦你了!” 李淮安说了一句,就靠在娃娃墙上,随手还把云初拉到了自己怀里,将她枕在自己胳膊上,睡的舒服些。 云初本就没有睡着,被他拉到怀里倒有些不好意思。 只闭着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一动不动的在他怀里躺着。 李淮安看你的她眼皮子底下动来动去的眼珠,嘴角微微勾起,“这么快就睡着了,那我也睡一觉!” 说着,也闭上了眼睛假寐。 云初躺在他的怀里,原本有些不自在,可是他身上的点点墨香像是有催眠作用一样,没多久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李淮安看着睡熟了的娘子,悄悄动了动身体,尽可能让她睡的舒服。 夏河生两兄弟吃了云吞面,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一路上挥着鞭子就没有停过,终于在酉时末,赶到了永州城。 一进城,看着扑面而来的繁华,云初心说,怪不得人都往城里跑呢。 就这生活环境,谁愿意一辈子苦哈哈的待在乡下? 哪怕做生意,总也是城里机会多些。 人往高处走,千百年来,都是这个理儿! 四个人进了城以后,夏河生两兄弟有些怯,路人嫌弃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让两人更加的手足无措。 可是为了不给淮安小两口丢人,两人牵着牛车,头抬的高高的,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着。 李淮安牵着云初的手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两辆牛车,上头还堆的满满当当的,一看就是要住店的。 “客官,你们可要住店?” 望远楼门口的小二,看到他们一行人时,主动问候。 “娘子,你稍等,我去问问!” 李淮安拍了拍云初的手,上前一步,“敢问小哥,这望远楼住店,银钱几何?” “若是价钱合适,我们就在贵店住一晚上。” 当了几年小二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问价钱问的如此坦荡的。 “公子喊我桂圆就好,住店加餐食热水,一日二两银子,若是不包饭食,房钱可另外算。” 二两银子放在永州城,还真是听不了个响儿呢! “天,这就跟抢钱似的!” 夏河生下意识就觉得,太贵了,还不如在牛车上将就一晚上呢! 桂圆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们会儿可是最公道的,不涨价,也不会宰外客。 这人可真是不知好歹! 他要不是穷苦人出身,他才不会主动给他们行方便呢! 去了别处,没个三两银子下不来。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们这牛车上的东西,能不能全乎还说不定呢! 桂圆的脸色不好看,李淮安自然看在眼里,可夏叔说的也是事实。 他们庄户人家,二两银子都够花一年了。 如果是他自己一人,他跟夏叔他们在牛车上都能对付一晚。 或者去找找个大通铺也能睡一晚。 但是娘子却吃不得这苦。 第66章 两人轮流守夜 他回头看了眼云初,觉得还是安全第一,随即又开口, “桂圆小哥儿别介意,我们从村里来的,二两银子对庄户人家确实是近一年嚼用了。” 桂圆点点头,说了句,“不妨事!” 他在望远楼,迎来送往的客人,没有一万也有几千了,可第一次碰到不避讳自己是乡下人的。 听他如此开门见山,桂圆倒是对他们一行人有了几分好感。 李淮安紧接着又问,“不知贵店可有仓库出租,村里嫂子们做了点活计,托我们来永州城里碰碰运气,几百人的心血在这里头了,我们不得不小心些啊。” 桂圆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有的,但是我们不管货物的,只能你们自己操心。” “行,有劳桂圆小哥,给我们找个差不多的仓库。” “这你放心!”桂圆自信的说。 这才领着他们进了望远楼的后院。 “这是我们自己用的仓库,给你们装货物用,但是,晚上还是得人守着。” 大门上有锁子,为何还要人守着? 云初有些疑惑,却也没有说话,只等着他的下文。 李淮安眼眸闪了闪,并没有开口。 倒是夏河生有些着急,有心想说自己兄弟二人可以看着货物的,却又不知道李淮安啥打算,所以也不敢擅自做主。 桂圆看云初不懂,便凑近了说道: “小娘子你怕是不知,仓库里失窃是时常发生的,虽然我们尽力而为,可是总有意外。 所以,只要有货的商户,总会安排自己人夜里看着的。 来往商户众多,万一出点儿事,就不好了!” “淮安,我跟我哥守着,反正仓库也遮风,晚上我们守着就成。” 夏院生一听,立马就表态,看仓库还能省点儿钱。 “没错,淮安,你们住店,我们守好货物,还得看着牛呢!” 夏河生听弟弟这么一说立马就应声了,牛可是他们两家的大头,家里赚到的钱,牛出了不少力气。 可不能走这一遭,把牛给丢了! “桂圆小哥,可有不用的旧褥子什么的,我们掏钱,麻烦你帮他们准备下。” 云初看了眼夏河生他们,心说也只能这样让他们看着了,一路颠簸着拉过来,可不是为了扔的。 “行!” “看在你们实诚的份儿上!” 桂圆没多犹豫就答应了,他也是苦命人,当年被掌柜的救了才活下来的,所以见了穷苦人总能软下心肠。 “夏叔,那就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有啥辛苦的!” 夏河生两兄弟跑这一趟,可以赚一两五钱呢,住仓库怎么了? 让他们睡大路上都成。 回到大堂里,还有不少客商在吃饭,听着脚步声不约而同的抬头,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吃饭了。 云初二人要了饭,又叮嘱桂圆送了热饭给夏河生他们,这才携手上了二楼。 跑腿的送了饭上来时,两人已经饿坏了。 “客官,小的给二位送热水的!” 门口传开了声音,李淮安起身走到门口,“桂圆小哥,麻烦你亲自送上来了!” “不麻烦,对了,你们那两个守货的,饭也给送去了,你们安心睡,今晚我当值,我会让人过去瞧着些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会亲自来一趟。 “有劳,待我这货物卖出去了,我请小哥喝酒。” 云初站在李淮安身后,掏出十个铜板儿,“谢谢桂圆小哥了,一点小心意你别嫌弃!” 桂圆看了眼手里的铜钱,他没想在他们身上捞油水的。 纯粹是多管闲事! 却不想,还有这好事儿! “行,那我就收下了,今晚你们安心睡!” “那就辛苦你了!” 送走了桂圆,两人就着热水随便洗了下,就躺下了! 虽然赶了一夜路,可两人却久久睡不着。 一来是云初不信任桂圆! 二来,东西没卖出去,她总觉得不踏实。 “你睡,前半夜不会有事,若是有动静,我就喊你!” 看着她脸上的疲惫 ,他不忍心她再熬夜。 听到李淮安这样说,云初点了点头,“那你前半夜警醒着,后半夜换我来守着,你记着时间到了喊醒我。” “你放心!” 李淮安替她拉好被子。 云初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李淮安将床幔放了下来,挡住了外面走廊里的微光。 闭上眼睛,听着院子里的声音,以及,她睡沉了的呼吸声。 仓库里,夏家两兄弟也是商量着一人上半夜,一人下半夜靠在破褥子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云初睡了一整夜的觉,一改昨日的疲惫,浑身都泛着精神。 她醒来时,床上没有李淮安的身影,她摸了摸床 ,她他应该起来有一会儿了。 云初下床穿好鞋子,李淮安就推门进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李淮安浅笑开口,“你醒了!” “你怎么不喊我?” 云初走到他面前,看他反手将门关上,这才嗔怨的看他。 “我早上已经补过觉了,并不觉得累!” 李淮安提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我跟桂圆打听过了,永盛坊那里专门卖胭脂水粉,外加女人的成衣与鞋子,那里是女人常去的地方。 你的这些娃娃,摆去那里卖应该不错。 我托酒楼的门子带我去租了摊位,一天是三十个铜板儿,一会儿你吃了早饭,我们就把娃娃推过去。” 云初倒是没想到,李淮安一早上干了这么多事。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呀,居然做了这么多!” 不止打听到了哪里适合卖娃娃,还帮她租了摊位,啧啧,这男人也不光会读书。 若是让他做别的,也一样能做好! “哪里,我就说张张嘴,跑个腿罢了,你才辛苦呢!” 这大冷的天,坐着牛车跑了这么远,却一声抱怨都没有。 他一个大男人,多做点儿也不算什么的。 “夏叔他们呢?吃了么?” “我们都吃了,他们这会儿再捡娃娃,我让把压扁了的拿手搓一搓,收拾的整齐些,我们拿出去了卖相也好。” 听他什么都安排好了,云初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轻松感, “嗯,我知道了,我这就下去吃早饭,吃了我们也好早点儿过去摆摊子。” 就在这时,门口传开了门子的声音,他敲门道: “客官,您的早饭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李淮安忙去开门,云初耸肩一笑,得,这下门都不用出了! 第67章 大主顾来了 永盛坊的集市,是永州府城里女人聚集的地方。 这里包罗了所有女人需要的东西,大到衣裳首饰,小到针线手帕,哪怕是一个顶针儿,都能在这里能买到。 李淮安租下的摊位靠前,左右两侧都是卖绣品的。 他们过来的时候,小摊贩正在往摊子上摆放他们的物品。 夏河生两兄弟拉着牛车到了这里,被路两侧的女人盯着看,两个汉子愣是同手同脚的,连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这府城里的婆娘真大胆,胸口圆咕隆咚的,穿的衣裳还都是掐腰的,村里的女人跟她们,真的没法比。 旁边绣品铺子的老板娘,正倚在门框上打瞌睡,看到两个乡下汉子在一众女人中局促的模样,愣是连瞌睡都笑没了。 “哈哈哈,以前只知道女人怕被人瞧,今儿倒是头一次知道,男人也怕被人瞧的。” 女掌柜笑的花枝乱颤的,胸口那两坨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大哥,这女人真大胆,她穿的衣裳领口那么大。” 夏院生只看了一眼,就吓得赶紧低头,他婆娘要是知道他看了别的女人,准能把他腿打断了。 那凶悍的贼婆娘,跟府城的女人没法比! 当然,他也跟府城里的男人没法比! “别乱看,好好赶车,别给淮安他们添麻烦!” 夏河生虽然同手同脚,但他眼睛不敢乱瞟,他们跑车的口中流传着一句话, “几十年前,有个赶车的,只多看了一眼城里的女人,就被打死了。” 这句话可是他爹传给他的,他出门绝对不多看女人,尤其是好看的女人。 “哎,我知道了哥,我就是好奇,她们有啥好看的,除了穿的好吃的好,跟我那贼婆娘一样。” 两个穷酸汉子,破旧的牛车,牛车上的大包,与周围穿戴一新的妇人们格格不入。 行人目露嫌弃的,纷纷躲着他们过去。 一女子与云初擦身而过,眼里的嫌弃让人觉得云初他们像是一团垃圾似的。 几人就在众人从嫌弃到震惊的目光中将一车娃娃摆好,云初站在摊位前,斜眼看了刚刚撞她的女人一眼,心说挺着个大脸人模狗样,可捏着鼻子那模样,仿佛她身上长了蛆,熏着她的大猪鼻子了一样。 你最好别来我家买娃娃,你就算来了, 你就算来了,我一定给你多推销几个。 咳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夫君,你算账,我来吆喝,就按我们说好的那样!!” “你放心!” 李淮安点点头,现在瘫在的左侧。 “夏叔,你们俩站在这边,防止有人偷拿,顺便,看着点儿车上的娃娃!” “淮安家的你放心,我一定睁大了眼睛看着。” 在夏河生俩兄弟眼里,云初加我一个太厉害了! 他们早上整理娃娃的时候差点就以为是活的了。 四个人分工合作,云初这才开始吆喝起来,“卖玩偶娃娃啦,可以抱着暖手,可以抱着当枕头的玩偶娃娃! 先到先得,后到后得,只此一家,绝无二货,喜欢的姐儿娘子们快来买啊!” 这清脆的一嗓子出去,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几分。 对面拉货的驴都竖起了耳朵! 左右两家的绣品摊主,眼睛定住了似的,一直看着她摊子上的娃娃。 她们在这里卖绣品多少年了,第一次看到女人胆子这么大的。 一上来就扯着嗓子吆喝!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云初趁着没人说话,再次开口,“各位姐儿娘子们,快来瞧瞧啦,独此一家的抱枕娃娃,错过就没有了!” 这一声下去,立马就有反应了! “母亲,我想要那个娃娃,小兔子的娃娃!”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响起,云初立马笑呵呵的邀请,“姑娘可以过来看看,这里的娃娃都很可爱哦!” 夫人见她这样说,牵着女儿的手走了过来,“你挑,看看想要哪个?” “谢谢母亲,我喜欢这个小兔子的!” 小女孩儿抱起了小兔子在怀里,一会儿摸摸小兔子的眼睛,一会儿摸摸它的长耳朵,“母亲,兔子的耳朵长长的,好可爱呢!” 小女孩说着,眼睛又往摊子上瞥,她还好喜欢粉色的那只小兔子。 好想都买回家呀! “这三个兔子多少钱!” 妇人一看就是不差钱的,母女二人都穿着滚边儿狐狸毛的斗篷,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与千金小姐。 云初笑呵呵的拿起的粉色的小兔子递给夫人,“夫人看看,这般大的都 二两银子,中等的一两八钱,小兔子是一两五钱。 若是同一种系列的玩偶娃娃,大中小一整套下来,可以便宜您三钱银子。” 女人看了眼兔子的做工,知道并不是专门的绣娘做出来的。 看这女子的打扮,也不像有钱人家的绣娘,听她口音也不像是永州人士。 看来,这一车娃娃,他们攒了好久。 她看了没事儿一眼,对着云初开口,“小兔子的要一套,这个扎辫子的小娃娃,也要大中小一套。” 云初没想到她一开口,居然就是六个娃娃。 连忙将她指定的娃娃拿起来,“多谢夫人照顾小妇人生意,您是第一个买的,我送贵千金一个小挂件!” 云初巴掌大的小娃娃放在她的面前。 夫人挑了挑眉,“你是个会做生意的。” 侧头对后面的婆子说了句,“给钱”,就提着小挂件,牵着女儿嗯手离开了! 立马就有人送了十两银子过来。 云初示意李淮安收钱,他才从婆子手中接过了银子。 婆子看了眼云初,点点头后,有小丫头上前,抱着五个玩偶离开了! 首单告捷之后,周围的人都蠢蠢欲动。 “掌柜的,我要一个,小的。” “你要什么样的,自己选,小的一两五钱,若是买赚可以便宜三钱。” 云初大方的让她自己选。 女子咬咬牙过来,左看右看,挑了一个娃娃拿在手上。 她也是靠绣品过日子的,今天是来看看摊子上都有什么新鲜花样儿的。 却不想,居然有如此巧思。 她买一个回去好好研究下,趁着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可以赚一笔钱。 “我要三套,蓝色兔子的和小猫的,戴帽子的那个娃娃。 还有这个小猪的,这个笑脸的,这个皱眉的,这个,这个,我都要了!” 听着女子霸气的声音,云初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刚刚嫌弃她的那位? 第68章 江娘子相邀 “这位小姐,一共三套外加四大两小一个中等的。 共计二十七两八钱,您是大客户,我帮你抹去镜头,诚惠二十七两。” 云初笑眯眯的将她指了的娃娃全部拿了过来。 女子听到她说二十七两的时候,眉头皱了皱,她好喜欢这些娃娃。 可是钱花光了,她今天就买不了喜欢的首饰了。 “您要是不方便的话,可以少拿几个的。” 听到云初这样说,她赌气的看她,“我有钱,就算买你全部的娃娃都买的起,看不起谁呢!” 要不是后娘磋磨她,她哪里会连花二十几两银子都犹豫。 “给钱!” 女子一挥手! 立马有丫鬟上前付银子。 “这是你哥哥?”她打量着李淮安的模样,意味不明的开口。 云初顿了顿,这人怎么,还问这个? 万一她说李淮安是自己夫君,她不买娃娃了怎么办? 万一她说李淮安是哥哥,她跟自己抢男人怎么办? 好在,那女子似乎也就随口一问,看她不说,吩咐丫鬟带上玩偶转身就离开了! 李淮安不满的看了她一眼,说了他的身份,她觉得丢脸吗? 干嘛一直不开口? “我要小狗的娃娃,大的!” “我要一个笑脸娃娃,中的!” “我要三个……” “我要一套粉色的……” “我要 “我要三套……”” …… 不给他机会多想,妇人婆子就将他们的摊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淮安只得集中精力的算账,收钱,外加盯着那些想顺手牵羊的人。 云初一边看李淮安收钱,一边给人递娃娃,嘴甜的招呼着,“各位娘子小姐们,先排好队啊,先给钱再拿娃娃,不要着急哈!” “我先来的,先给我” 有些性子着急的已经开始催了。 夏河生两兄弟忙的脚不沾地的,一会儿就补货,一会儿就往摊子上补货。 明明寒冬腊月,生生给人挤出了一身薄汗! 永盛坊做生意的女人们今儿可算是开了眼了。 她们摆摊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谁家摊子上的生意会这么火爆的。 闻着味儿的成衣铺子掌柜,已经派了人过来买娃娃,人家的娃娃卖的这么快,总是有她的道理的。 是以,不光是逛街的人买,各大成衣铺子,绣品摊子的摊主也守在云初的摊子跟前。 有观察娃娃,记花样子的,有心里默默打算的,更有被掌柜的派来抢着买娃娃的。 无论他们心里什么打算,云初都不在意,毛绒娃娃这种东西,绣娘一看就会,也瞒不了多久。 她攒下的这些也是为了一次性卖出去改善一下家里的环境。 顺便给李淮安攒下科举的银钱,至于其他的事情,暂时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一个时辰过去,摊子上的娃娃已经所剩无几。 “大妹子,你这手艺真不赖,要是做的再精细点儿,准能卖的更好。 能不能透露一下,大妹子这娃娃是哪家作坊出来的吗?” 云初看了眼女人,笑了笑,“这位姐姐说笑了,我们哪里有什么作坊啊,做娃娃的都是我们乡下人,这都是用碎布凑起来做的娃娃。 能做出来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家家户户就靠这点儿银钱给家里小儿扯身衣裳呢。” 云初说完也不再理人,转而又招呼起过来买娃娃的人。 这妇人一看就是精明的,她要是想说什么,做什么,总能找到机会说出来的。 她静静等着就是。 李淮安身后的篮子里全是银钱,他这会儿只管抓着篮子,其他的事情都顾不上了。 女人静静看着,待她又打发了一波买娃娃的女子,这才继续开口,“大妹子,你剩下的娃娃我都要了,能不能赏个脸,去那边吃杯茶?” 妇人指着对面的茶楼说。 云初顺着她看去,依稀看见里面坐着的几个妇人。 “姐姐恐怕还有别的事情要说?” 云初将娃娃归拢到一起,“我们庄户人家,都是实心眼儿,姐姐有话不妨直说。” 连自己名字都不说,就唤她过去,万一出了事咋办? 她一没空间二没医术啥的,万一得罪了人,他们走不走得出这永州城都是一说,还吃哪门子茶? 看云初不按常理出牌,妇人愣了下,“大妹子说的是。” “我是伊人坊的掌柜的,人唤我一声江娘子,大妹子这娃娃挺有新意,我有心想与大妹子你合作,不知大妹子肯不肯赏脸,与我合作一回?” 云初听完愣了下,她看了眼李淮安后,低头思索着可行性。 “不知道江姐姐想怎么合作?” 她还是想试试,若是碰上一个合适的人跟她合作起来,要比自己单打独斗的容易多了。 “妹妹若是信得过我,去那家茶楼坐坐如何,这位公子若是不放心,可以陪你一起去。” 江娘子看着李淮安说。 云初看了她一眼,走到李淮安身边,低声问他, “夫君,你觉得如何?” 李淮安看了眼她冻红了的双手,眼里闪过一抹心疼,“娘子去赴约便是,为夫在门口等你!” 从她问出口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有想法了。 茶楼里全是娘子姐儿们,他就不去了,免得招来麻烦! “好,那我们先去把银子兑了,这散碎银子带着不方便。” “听娘子的!” 李淮安点头。 江娘子看着他们之间的相处,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又招手,让身后的丫鬟付钱。 “妹妹,这剩下的说好了都给我的,可不许再卖了。” “您是顾客,您说了算!” 云初指着娃娃,“姐姐给十三两银子!” 江娘子算了下,她给自己便宜了八钱。 随即颔首,“那就多谢妹妹了!” 江娘子打包了剩下的娃娃,后来的人都兴致缺缺的离开了。 “夏叔,你去旁边摊子上喝口热汤,等我出来了在做打算!” 夏河生一听这话连连点头,“你忙你的去,不用管我们。” 这一趟永州之行,可算是让两兄弟长了见识了。 这城里的人就是有钱,淮安家的也有本事,一张小嘴叭叭的,很容易就给这娃娃卖出去了。 “夏叔,别和我客气,好好吃一顿,下午说不定还有事情要干呢!” 云初塞了十文钱给他,“别推辞!” “姐姐,我们走!”将夏河生两兄弟安顿好了,云初才牵着李淮安的手,挎着一篮子银钱往钱庄走去。 第69章 与伊人坊合作 “李淮安,没想到,我们能赚这么多钱。” 从钱庄出来后,云初心情大好,七十套大中小的娃娃卖了三百五十两,六十五个大的娃娃卖了一百三十两。 中等的与小的娃娃加起来是九十三个,一共卖了一百五十四两五钱。 加起来总共就是六百三四十两五钱。 这对他们目前来说,真的算是一笔巨款了! “是,都是娘子的功劳!” 李淮安看她有了钱以后眼睛像发光一样,也跟着高兴。 “夫君且安心,我定然会赚够供你读书科举的钱的,往后,我们的下场一定 ”云初突然顿住,看了眼侧头看向一边的李淮安,她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可要生几个孩子当老祖宗的,没钱怎么行!” 李淮安只笑着点头,指着一处,“娘子,江娘子还等着呢!” “哦,对哦!” 云初看了眼不远处的江娘子,朝她挥了挥手,“夫君,给你钱,你看看有什么想买的,一会儿你自己转转,记得回望远楼汇合啊!” 李淮安接过她递过来的银钱,“多谢娘子,我定会按时回到酒楼的。” 云初还以为他会说在这儿等她呢! 不过想想,李淮安从来没有来过永州城,应该也是好奇想逛逛的。 “那你注意安全啊,我一会儿跟夏叔他们一起回酒楼。” “我知道了!” 两人分开后,看着云初与江娘子有说有笑的进了茶楼,李淮安挂在脸上的笑突然就收了起来。 他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走到夏叔坐着的摊子叮嘱了几句,目光掠过茶楼停顿了下,才转身朝着另一处走去。 茶楼里,云初暗暗打量着里面的装修,心说这随便割下一块木头拿到后世,都够那些专家研究个几年了。 无论是门柱上的如意纹,还是雕刻在门窗上花鸟鱼虫吉祥兽,亦或者是这铆工合成的桌椅,都是纯手工打磨出来的精品。 这种纯铆工结构的技术,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就被机械化的那些替代了。 光一个永州府的茶楼都这样典雅,那京城里得贵气成什么样子啊! 真想去京城瞧瞧去。 “二位夫人,请吃茶!” 茶童端了茶点小菜过来,将沉浸在思绪中的云初唤醒。 她低头看着精致的点心与小菜,眼里闪过惊艳。 “妹妹请吃茶!” 江娘子指着茶点,“永州茶楼的茶点很受娘子姐儿们的追捧,妹妹尝尝喜不喜欢。” 云初闻言,拿起一块拇指大的水晶糕,放进了嘴里。 吃完了以后,面上依旧保持微笑,“不愧是姐姐推荐的,确实不错!” “姐姐方才说想与妹妹合作,不知道姐姐想怎么合作,姐姐也知道,我们家在乡下,没法出人。 姐姐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妹妹经济上无法给与姐姐支持,人力上亦是如此,和我这样的人合作,不知道姐姐做何想啊?” 江娘子吃茶的手一顿,目光落在云初的脸上,看了她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妹妹可真是个滑头!” “明知道姐姐惦记什么,偏偏就是装傻充愣,罢了罢了。 姐姐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直接说,妹妹看情况再考虑答不答应,如何?” 被拆穿云初也没有尴尬,只是觉得这江娘子也算个可交之人。 “姐姐请说!” “不瞒妹妹,我是永州伊人坊的掌柜,手下管着永州城里的五家成衣铺子,姐姐在永州已经八年了,这地方啊,待的太久了,人也会烦的。” 江娘子眼里难得闪过一抹脆弱,她面露苦涩, “我有心想挪一挪地方,可若是出不了大的成绩,姐姐我一辈子也挪不了这窝儿,老死都得在这里了。” 云初看了她一眼,看来,这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姐姐想挪去哪里?” 云初有些好奇,她身边出行都备着两个丫鬟两个婆子,比寻常人家的夫人都体面,居然也会露出那种不得已的苦涩。 只能说,穷人有穷人的烦恼,富人亦有富人的不如意。 “我想去京城当掌柜的,若是妹妹肯帮我,我可以给妹妹铺子三成的分红,妹妹意下如何?” 云初端起茶杯,浅酌一口,这才抬眼看她,“不知姐姐说的是所有铺子,还是一家铺子的分红? 姐姐所说的帮忙,具体是让妹妹如何帮? 想来姐姐也知道,妹妹确实一穷二白,做不了许多的。” 江娘子闻言摇摇头,“妹妹不必自谦,光是妹妹今儿卖出的娃娃,姐姐就能窥得一二,妹妹只是暂时困在浅滩,并非一辈子都落在浅洼里挣脱不了。 姐姐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妹妹脑子里的东西,妹妹只负责画图,不拘什么样子,首饰,衣服,今天的玩偶,或者妹妹能想到的一切,姐姐都可以接受。” 听她说完,云初低头默了默,画图她倒是可以,可是,跟江娘子站在一处,会不会有翻船的危险? “敢问姐姐,你背后的主子是那一家的?” 最起码也不能跟刘家有牵扯,否则,她就怄死了。 “妹妹放心!” 江娘子沾了茶,在桌子上写了四个字。 云初震惊的看她,“原来,姐姐还真是有大靠山的人。” “是,但是没有本事,是走不到那位身边的,顶多一辈子,就还是个掌柜的。” 做个掌柜的不好吗? 有那位做靠山,没人欺负,安安稳稳做个城里的掌柜的,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可眼前的女人,却依旧不满足。 “姐姐可否告知,你非去京城不可的理由?” 江娘子重新斟了茶,浅浅抿了一口,感觉有一股苦涩自灵尖儿蔓延至胸口,钝钝的,微微疼。 叹了口气后,她才咽下那股涩意,“人人都道上京城繁华,姐姐我也不能免俗,自然是向往的。” 看她不说,云初也不强求,毕竟谁也有口不能言的秘密。 只低声说道:“我只提供画稿给姐姐,就如姐姐所说的首饰衣裳一类,其他的我一概不问,我只拿我得的那份儿。 我一月给姐姐送来五套画稿,我只要两成利就行。” 她可不想牵扯到别的里头去。 她与李淮安二人本身就有仇人,暗戳戳的盯着。 她再没时间再去参与到别人的因果。 江娘子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摇头轻笑,“看妹妹着谈吐,可真不像是乡下人呢!” “就依妹妹所言!” 第70章 至亲至疏夫妻 从茶楼出来时,夏叔二人已经在不远处等她了。 “江姐姐,妹妹先告辞了!” 云初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两人,“他们应该等急了。” “好,妹妹慢走!” 江娘子看着她与他们汇合,有说有笑的离开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摸着怀里还带着墨香的契约,眼睛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恨意。 贾沛,相信我,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牛车旁,云初看着冻的鼻头通红的两人,朝他们背后看了下, “夏叔,夫君他走了多久了?一直没有回来吗?” 云初有些担心,李淮安一个柔弱书生,他万一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 “淮安家的,从你进了茶楼,淮安就走了,说是让我们守着你。” 夏院生牵着牛说。 “你别担心,他叮嘱让我们接了你以后,直接去望远楼汇合。” 夏河生怕她多想,瞪了弟弟一眼后又说。 “淮安他心里有你,估计是去看看给你买个头花儿啥的。 这城里的女人都簪花儿,他心里肯定记着你。” 夏河生经常跑车,车上啥人都拉,有那不成器的,拿着娘子卖了绣品的钱去逛窑子的多得是。 他都有些担心淮安这小子学坏了,毕竟,府城里的女人穿衣都大胆。 没经过事的李淮安,被引诱了也说不定。 这小子好不容易娶了个能干的妻子,可不能对不起人家,在让人给跑了啊! 夏河生的担心,云初自然是不知道。 她虽然有些担心,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只随口说了句,“那就先回酒楼!” 就往望远楼的方向而去。 李淮安怎么说以前也是童生,说不定府城里也有他的同窗呢。 好不容易来一趟府城,他去寻旧友也是应该的。 就这样,三人两牛车,在繁华的永州城里招摇而过,引得来往路人频频回头。 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里,一青年面色不愉的坐在椅子上,地上的男子跪在地上,小声的说着什么。 青年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你娘还活着,就在杨柳村,进村里一直往南走,入目的草屋就是她家。” 跪在地上的青年闻言,眼里闪过惊喜,怀疑,不可思议,而后,才连连磕头,“若是确定家母还活着,福生往后任凭公子差遣。”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他是怎么死的?” 福生咽了咽口水,看着被掐死的男子,立马说道: “他不小心被烧死了,今晚,灯油跌倒了,福生与三公子都被烧死了。” 闻言,青年满意的点点头,“去杨柳村接了你娘,你有何打算?” 福生抬头看了眼座位上的男子,明明一样的年纪,偏偏他却像是先知一样,不止知道他爹的死因,还知道他娘如今躲在哪里? 一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眸子,让人不敢直视,多智近妖,说的就是眼前此人! 想到他爹的死,他咬咬牙,“小人听公子的。” 青年挑眉,扫了眼已经死去的男子,淡淡开口, “接了你娘去京城,想办法安顿下来。” 听到他让自己去京城,福生惊恐的看他,“公子,京城可是 可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怕什么?” “一个妾而已,还能手眼通天,知道你这个小人物?” 男子说着眼里划过一抹讽刺! “是,小人明天就收拾东西,去杨柳村接我娘。” 福生说完,看了他一眼, “这里,小人也会处理好的。” 他说着,起身走到已经断气的人身边,从他靴子里掏出一沓银票,“公子,这银票怎么处理?” 青年看着他,缓缓开口,“这银票可用,拿着!” “是,公子!” 福生自己拿了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将剩下的主动递了过来。 青年面不改色的看了眼福生,拿着银票点了点,又将银票递给他,“租个好一点的院子里,剩下的钱拿着用,打听消息,没钱可不行。” 随即起身,“你那年确实考上了,只不过,交友不慎,且运气不好罢了” 青年说完,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便起身离开了! 福生听完他的话,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牙齿紧紧咬着,悔恨,痛苦,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压垮。 “刘俊青,枉我把你当做至交好友,对你从不设防。 可你呢,你们刘家,杀我父,夺我家铺子,辱我亲娘,抢我秀才身份,你们有没有心?” 福生跪在地上,用力的捶打着地面,眼里的恨意让他的双眸猩红。 若不是当年娘拼死护着他逃走,世上再无人知道刘家父子的恶行。 若不是今晚公子找上他,或许他至死都不知道,他娘居然还在人世。 福生原名叫柳俊青,因为与刘俊青同名,两人熟悉之后,兴趣爱好皆差不多,且柳俊青一直指导刘俊青的课业,两人亲如手足,一度形影不离,同吃同睡,进出书院都在一起。 许多同窗都笑称他们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怪他,错把豺狼当挚友,害的自己爹爹惨死,铺子被人强占。 好在,苍天有眼遇到了公子,往后,他定会让刘家父子血债血偿的。 目光扫过早就死透了的男子,他拿起桌子上的灯油,全部倒在他的身上,又将柴火全部铺开,在上头滴了灯油 繁华的街道上,李淮安看了眼灰蒙蒙的天,心说估计要下雪了! 看来,他们得在府城留几天了! 正好,也能带她逛一逛。 走到卖簪子的摊位前,“大叔这簪子怎么卖?” “郎君给娘子买一支,实心儿的银簪,只要二两银子,都是小老儿自己做的新鲜花样子。” 摊主指着首饰,笑意悠然的介绍。 “我这里卖出去的,就没一个娘子姐儿不喜欢的。” “要一支!” 他花了二两银子,买了支海棠花的银簪子。 看到手里的簪子,就已经能想到,她故作嫌弃他乱花钱,却又羞红的脸颊了。 “郎君定是成婚不久?” 摊主得了银钱,看他盯着簪子,忍不住搭话。 “是成婚不久!” 老者眼里的意味深长他看得分明,是以说话的语气并不怎么好。 李淮安将簪子装进了怀里,这才回头看摊主,“无论成婚多久,我与娘子定情比金坚!” 说完,他长舒一口气大步向前走去。 摊主闻言了,只摇摇头,“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啊!” “呵呵” 这世上的感情,谁说的准啊! 第71章 污泥里的水仙 “李淮安,你跑哪去了,你怎么才回来?” 云初担心李淮安遇到危险,安顿好了夏河生两兄弟后,就出门寻人了。 却不想,刚出门没有多久就和他碰头了。 看到人的瞬间,李淮安脸上的冷峻瞬间消失不见,换上了一副腼腆的浅笑,加快脚步往她这边走来, “让娘子担心了!” 李淮安走近,伸手将风吹散的一缕头发拨到她耳后。 云初抿嘴笑笑,他这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亲昵,有些不好意思, “你没事就好,我就怕你出门被人欺负了。” 他看起来有那么好欺负吗? 不过被人护着的感觉确实不赖,他甚至想,一直 做个文弱书生,被她护一辈子。 目光扫过她冻红了的脸颊, 他将怀里的纸包递过来, “给你买的,尝尝好不好吃!” 云初闻言,疑惑着接了过来,吸吸鼻子惊喜的,“你买了热板栗?” “李淮安,你可真有心,谢谢你呀!” 她取出热腾腾还冒着香气的板栗,两指一捏,就开了口子。 “给,尝尝甜不甜!” 她的第一颗板栗是喂给他的,是不是证明,他在她心里也是第一位的? 李淮安仔细咀嚼着嘴里的板栗肉,目光越发温柔。 看着她说了一个“甜”字。 云初被他看得有些脸红,“李淮安,你给我收敛点儿,大街上黏黏糊糊的成何体统。” “娘子说的是,我已经多年不与人相处,娘子对我好。 我也想对你好,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把把握这个分寸。 往后,还希望娘子能够时时刻刻提醒为夫才是。” 听他这么一说,云初又心软了。 是啊,他多可怜,将自己关在家里不怎么与人来往,确实不知道别人家娘子与夫君是如何相处的。 她看了眼街上的人流,凑近他一些低声说道: “咳,李淮安,家里的时候可以跟我这样,但是外面,不能看我的时候眼神拉丝,知道吗?” 眼神拉丝? 又是他没听说过的陌生词语。 见他目露疑惑,云初又解释,“就是眼神不能直勾勾的看我,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 李淮安点头,伸手从纸包里抓了几个板栗边走边包“你吃饭了没?要不要逛逛去?” “嗯,我暂时不饿,有这个就行了。” 云初指着他手里的板栗说。“夏叔安顿好了,让他们今晚住一晚上明儿我们一起回去。 这会儿我们逛逛,给娘和小桃一人买一身衣裳,等他们过年了穿,怎么样?” 李淮安没说话,将剥好的板栗喂到她嘴边,看她很自然的张嘴吃了。 这才继续剥栗子壳,“娘和小桃的衣裳就算了,扯几尺布回去,娘自己就动手做了。 倒是你的,府城里花样子多,买两身换着穿也是好的。” 再次伸手,是几枚剥了壳的板栗肉。 接过他剥好的一小把栗子,云初随手往嘴里丢了一颗, “要买就大家都买,给你买两身圆领袍,外买两身宽袖,等过完年,你就可以穿去书院了。” 她扳着指头算着,“你去了书院,要和同窗论诗,要踏青,要以文会友,要是穿的不好了,肯定会有很多人指指点点。 人靠衣衫马靠鞍,穿的好了别人才不容易轻视你,之后,才能看到你这躯壳里装了多少学识。” “娘子说的是,我都听娘子的。” 李淮安只垂眸看路,似乎真的什么都听她的一样。 云初看他点头,这才又说: “府城的人看我们穿的旧,总拿斜眼看人,你这样白白净净的模样,一看就很好欺负。 所以,你可不要乱跑,万一我不在你身边,被人打了怎么办? 我把你带出来,得全须全尾的带回去,不然,我可对不起娘的信任。” “是,往后娘子在哪里,我定然是跟娘子到哪里的。” 两人絮絮叨叨的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卖男装的铺子前。 “走,我们进去瞧瞧!” 云初拉着他的袖子,往店里我走去。 “这位娘子,可是来给郎君看衣裳的?” 掌柜的客气的上前招呼。 “没错,那套天青色的宽袖多少钱?” 云初从门口就看上了,她觉得李淮安要是穿上,一定会很好看。 “小娘子好眼光,这套天青色的宽袖若是穿在这位郎君身上,更能衬他如兰的气质。” 李淮安听着掌柜的吹捧,含笑不语! 如兰君子? 他可不是,他顶多算是臭水沟里的一棵水仙。 扎根在烂泥里,靠着一身皮相引人靠近,然后再用有毒的汁液杀死他们。 “掌柜的跟我眼光一样好!!” 云初看了下腼腆浅笑的李淮安,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这宽袖是十三两银子,小娘子可要配一双鞋子?” 掌柜的已经将衣裳取了下来。 光是看着上做工与飘逸的材质,就让人想要带回去。 唯一不舒服的就是价钱太贵了! “鞋子就不用了。” “那套月色的圆领袍,便宜些我就都要了。” 本打算买四套的,可云初最后,还是只给他买了两套。 李淮安看着她从挣扎到拍板,只用了一息的功夫。 原来,娘子喜欢看他穿的东流倜傥的模样。 看来,以后讨娘子欢心,有方向了。 “这位小娘子眼光太好了,这两套可都是我店里的招牌啊,您一眼就相中了。” 掌柜的竖着大拇指,又去忍着激动拿月色的圆领袍。 被他这么一夸,回头在看看身长如玉的男人,她觉得,花钱怎么了? 姐有的是钱! 自己的男人打扮起来,自己看了也养眼! “小娘子,一共是二十一两银子,我在添二位几方帕子怎么样?” 添帕子做什么? 她又不是老鸨子! “不要,我要大一点的布头,掌柜的要是实心,就给我那个。 那个对我们庄户人家来说,比帕子实用些。” 掌柜的闻言,“成,我这铺子里的布头倒是多。” 掌柜的说完,召来了人,“去把三号仓库的布头给她拿来。” “哎,小的这就去。” 男装铺子来的人,大多就是买了就走,要布头的很少。 “那就多谢掌柜的了!” 云初盈盈一笑,男装铺子里的布头定然也是适合男人的。 拿回去了可以让娘给李淮安做两双配套的鞋子穿。 第72章 你看上那穷书生了 “娘子,我们去女装铺子瞧瞧,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 李淮安身上背着一个大包,手里还提着买来的衣裳。 “你能背的住吗?” 云初怀疑的看向他身上的大包,“要是不行,我们就先回酒楼放下再出来。” 永州城里的衣裳,确实比镇上的好看太多。 李淮安都买了,她肯定要买,不然他这一身衣裳穿着,她岂不是被衬得跟丫鬟一般。 李淮安垂下的睫毛闪了闪,从娘子口中听到不行这话,确实有些不顺耳。 “娘子安心!” 李淮安叹了口气,好想告诉她,他很行,可自己又舍不得丢掉被她护在身后的那种滋味儿。 啧,人啊,总是贪心的。 “好好,我安心!” 云初看了眼固执的男人,心说果然男人都不喜欢“不行”这个词出现在他们身上。 刚刚李淮安脸都黑了一个度。 长身玉立的男人,身上背着一个大包,手里还挎着小的。旁边的女子手里抱着板栗在剥壳。 两人时不时低头细语,也不知道女子说了什么。 男人脸色变来变去的,一瞬嘴角绷直,一瞬又唇角上扬,眉眼含笑的看她。 一身布衣,依旧掩饰不了他身上的光芒。 让人一眼便入了心。 楼上的女子端坐吃茶,目光扫过他落在身边女子脸颊上的手时,眼里无端升起一股戾气。 端茶的手指泛白,“哐”一声,茶碗与桌面接触时,无端溢出一团水渍。 没人知道,她涂着蔻丹的葱白玉指,是如何将那些变了心的男人杀了的。 正如她艳如血的长指甲一般,美丽却又带着剧毒。 “怎么?看上他了?” 对面的男子眼里闪过了然,自己这个妹妹,就喜欢这种穷书生。 偏偏又不想让他们出人头地,只喜欢看他们既穷酸,又满身傲骨不屈不挠的拧巴样儿。 可那些穷书生虽长了一张好脸,却人穷志短,每每接触不了多久,身上的傲骨便在金玉富贵面前碎成了渣。 惹得她怒不可遏,将他们的骨头渣都喂了那株湘妃竹。 “哼!” 女子冷哼一声,眉头挑起,眼里讥讽不言而喻,“你想看我笑话?” “哥哥你,还是先找到那小孤女在说,祖父可是说了,不找到她誓不罢休。 堂堂镇国公府三公子,却被定了个颜丑的村姑做正妻,你说,领回去了会不会被国公府的泼天富贵闪瞎了眼??” “哈哈哈,哎,可怜呐,若不是父亲早死了,哥哥哪里能沦落到这一步。 哥哥,若不然,你也争点儿气,说不定这国公府的世子之位,有哥哥你的一席之地呢!” “呵,一个村姑而已,姓谁名谁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没有找上来,说不定人家早忘了这一茬,偏偏祖父还惦记着。” 闻言,女子起身,“既然哥哥已有了思量,那妹妹便先行一步了。” 看街上的两人已经走远,女子当即起身告辞。 男子腮边还挂着未褪的讥讽,提醒了她一句,“这里不是京城,别忘了这是永州,张遮可是个疯子。” 女子脚步微顿,道了一句“知道了”便匆匆下楼了。 身后的随从丫鬟紧随其后。 伊人坊,待客室里。 江娘子将准备的三套衣裳鞋袜推到云初面前,“相识一场,就当是姐姐给你准备的见面礼。” 云初也没有拒绝,“姐姐盛情,妹妹倒是不好再拒绝。” “婆母小姑还没有过冬的衣裳,劳烦姐姐给选两套出来,保暖合身为主要。” “安心,包在姐姐身上。” 江娘子眨了眨眼睛,转身往里面走去。 本打算逛逛,再给自己买身衣裳的,却不想,居然走到了江姐姐的铺子前。 她将准备好的银前放在一边,对着旁边的小童说道:“可有纸笔?” “娘子稍等,我这就准备!” 小童去而复返,手里端了笔墨过来。 “劳烦你,帮我寻一些木炭过来。” 小童虽好奇,却也不做他想,又为她端来了木炭转身立在门外,云初挑了一块合适的木炭,拿在手上开始作画。 她画的依旧是娃娃,与她所做不同的是,这娃娃浑身的衣裳更为繁复新巧,头上的饰品也同样珠光宝气的。 花完娃娃,又将他们头上的首饰等比例画在纸上,搭配包包,戒指,一一都画了出来。 江娘子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正在认真画图。 只看到她拿的木炭时,微微诧异了下。 “妹妹,我这就有些去年的旧衣,款式老旧但盛在是新棉做的。 保暖不成问题,我们既然姐妹相称,我也不和你来虚的。 跟姐姐就不要说什么钱不钱的了,太客气了反而生疏。” 云初收了炭笔,目光落在她身后的两个大包上,“姐姐,你该不会想让我把你铺子都端走?” “就这点子玩意儿,还想把我铺子端走?你想什么呢!” 她摇摇头轻笑着走了过来,目光落在桌子上的画稿上时,眼里闪过惊艳,“妹妹,这 这都是你画的?” “姐姐觉得这搭配怎么样?” 云初闻言并没有顺着她的话说,反而问她整体的搭配怎么样? “好,甚好!” 江娘子看着她,“妹妹果真是个妙人啊!” “这衣裳做出来,再配上这样的步摇与簪子,绝对会被京城的夫人们疯抢的。” 云初看她满意,又将其他的几张拿了出来,“姐姐看一下,这衣裳的颜色搭配我都标注好了,当然,姐姐也可以换着其他颜色搭配。” “好妹妹,这是钱袋子吗?” “姐姐说的也不差不多,就是随身装点儿东西的小包,可以单独卖,也可以搭配不同的衣裳一起卖。” 江娘子待她诚心,她自然也是知无不言,为江娘子答疑解惑。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半天,将李淮安冷一边许久都不知道。 “掌柜的,李家娘子,李公子……” 婆子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江娘子一脸疑惑。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婆子看一眼江娘子,又看一眼李淮安夫妇,似乎有什么顾虑。 “姐姐,既然你有要事,那我们” “不用!” 江娘子挥手,“云初妹妹不是外人,你有事便直说。” 江娘子打断了云初的话,对着婆子说。 第73章 诱敌出城 “掌柜的,外面有人在寻李家娘子与李公子。” 婆子话音刚落,三人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 云初微微蹙眉,目露疑惑。 李淮安垂眸不语,浓密的睫毛将他眼底的情绪尽数遮挡。 “究竟怎么回事,你且细细说来。” 江娘子看了云初一眼又问婆子。 心说他们小两口是乡下人,才进了永州城里,应该是没有认识的人。 如此,怕是有人看她卖了娃娃手里有钱,这才动了心思。 云初察觉婆子看她的目光带了些怜悯,不觉心下一惊。 难不成,是冲着她而来? 谢宝珠? 思及此不待她多想,婆子就开口了, “回掌柜的,是一位小姐,浑身的打扮跟永州的姑娘不一样,她 她似乎在找 找李公子。” 婆子目光复杂的看了眼浑身都透着疏离的公子,心里暗暗为云初惋惜。 婆子话落,云初嘴角勾起,抬头看了李淮安一眼,确实,这张脸有被追寻的资本。 “看打扮,倒像是京城的小姐,与张大人初来时那位夫人的打扮差不多。” 婆子的话让江娘子眉头一皱,原来是她,“我知道了,随时留意外面的消息。” “是,娘子!” 婆子出去了,云初心里憋着一股气,原来,在古代生存,不只是生存问题。 更多的是,权势的欺压与剥夺,这才是活不下去的主要因素。 “妹妹,你别担心,今晚你们随我回家,姐姐安排马车明儿一早就送你们出城。” 云初看了她一眼,看来,江姐姐应该是认识,“姐姐可识得此人,是哪家府上的千金?” 既然敢在永州城里如此大张旗鼓的找男人,定然不只是有钱这么简单的,更重要的还得有权。 江娘子隐晦的看了李淮安一眼,这才神色凝重的开口,“镇国公府的三小姐前几日来了永州,国公爷念她丧父,对她纵容非常。 怕她劣迹斑斑,底下人却也不敢将此事告到国公爷面前去。 听闻这位三小姐,最是喜欢落魄书生玩弄…… 折在她手上的男子,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偏偏被她作践的那些人,都是毫无后台背景的苦命人,死了也就死了。” 看到二人脸色难看,江娘子顿感自己说的太多,连忙安慰道: “不过妹妹放心,我会安排人安全送你们回去的。” 她是伊人坊的掌柜,王家就是再嚣张,看在那位的面儿上,也该给她一点点薄面的。 李淮安低着头,食指拇指摩挲着,突然,四指握拳, “娘子,我们趁早出城!” 李淮安看着云初时,似乎是被吓到了一样。 眼里一闪而逝的恐惧。 只手指细细捻着。 “你别怕,我不会让人把你抢走的。” 云初回头,握了握拳头,“姐姐,还望你帮我们寻一辆马车,趁着天色不晚,我们先出城再说。” 困在永州城里,跟羊入狼窝没什么区别,出城之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也罢,妹妹且稍等,姐姐这就帮你准备!” 江娘子收了画稿出去了,云初与李淮安四目相对。 “娘子,我只会在你身边,我不喜欢别人。” “我知道!” 云初握着他的手,心沉了沉。 古话说,悔教夫婿觅封侯,她这还没动静呢就有人跟她抢来了? 那以后还得了! 长的好看不是他的错,那些肆意糟蹋别人的人才是可恶的东西。 明明他们是人,可在某些人眼里,他们就像是不起眼的物件儿似的。 屋里气氛有些沉,正如这风雨欲来的天气一样,黑沉沉的压在人心头。 江娘子的速度很快,出去一盏茶的功夫就进来了。 “妹子,马车准备好了,车夫是我的人,他会一些拳脚功夫,有他在,你们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多谢姐姐,望远楼有我的同乡,我们” “放心,已经让人去通知他们出城了,你们即刻就走。” 江娘子将她担忧的事情一并考虑到了,二人也没有顾虑了。 “今日姐姐大恩,来日妹妹定然涌泉相报,告辞!” “有劳江娘子!” 李淮安也跟着起身告辞。 “把这些搬到马车上去。” 将娘子吩咐下人将地上的大包全部搬到马车上去,看到李怀安躲在云初的背后时,眼里闪过一抹嫌弃,但愿云初妹妹的付出不会是一厢情愿才好。 当初的她可不就是信了男人的鬼话,才落到这般地步嘛! 华丽的马车在街上招摇而过,几名家丁模样的男人在路上左顾右盼的,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打量着路上的来往行人,寻常身上背着大包的男人边走到面前检查一番。 看到有马车疾驶而过时,也只是诧异了一瞬,就转头向另一处走去了。 马车上,云初与李淮安的手紧紧攥在一起,越到城门口,越紧张。 “不怕,我们会出去的,就算她抓了我,我也不会从她的。” 李淮安直白的话,惹来了云初一个白眼儿,没事儿长这么好看做什么,“回去我就把你这张脸刮花了。” 李淮安眼睛眨了眨,“娘子,相貌丑陋且有伤疤,是无法去科考的。” “哼,还想考试呢,没考呢就被看上了,你要是去考了,还不得被人榜下捉婿? 那我这个糟糠之妻可不就是得下堂了?” “娘子所言极是,我这糟糠若是有朝一日权在手,定然要改了这榜下捉婿的臭规矩。” 听到他自称糟糠,云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那你可记住了,你这糟糠是怎么被我磨成了细粮的。” “苟富贵,勿相忘!” 李淮安垂着的眼眸闪了闪,“娘子说的是!若是无法同富贵,那娘子便可亲手了结了我。” “你可别了,我连鸡都没杀过!” 看着他眼里的认真,云初躲开了他的目光。 现在说说一遍道一千都没有用,真正共患难的多,同富贵的却少。 她只是一介孤女,而李淮安,却可以靠着自己科举入仕,真到了那一步,他们还能保持初心吗? 京城里的小姐们个个都是名门闺秀,她,还能有立足之地吗? 若真到了那一步,后悔的一定不会是她,而是他李淮安。 李淮安看她若有所思,低着头垂眸不语。 “例行检查!” 直到城门口守卫的声音传来,二人才各自回神。 “官爷,小的是伊人坊的江娘子府上的车夫林二。” 车夫说着将荷包塞到了守城官差的手里,“天寒地冻的,各位官爷去吃口热茶。” 守卫掂了掂荷包,这才咧嘴笑了。 “啧,原来是江掌柜的人,江娘子她还好!” 守卫收了钱,自然乐的高兴。 最主要的是,他妻子死了一年了,他托人问了江娘子,可她总不给她答复。 “江娘子她还好,多谢官爷关心。” “好就成,改天了去江娘子那里,给我家小女买两身衣裳去。” “那多谢官爷来照顾生意了,江掌柜一定会高兴的。” 车夫也不敢说太多,只打着哈哈。 车上的两人只觉得这官差话太多,一直拉着车夫说个不停。 明明再跨一步就出城了,可偏偏这一步,跨出去却这么难。 “行了快走,当着后面的人了。” 一旁的人看不下去,催着让他们先走。 “是,多谢官爷,小人这就走!” 车夫道谢后,挥动鞭子立马往城外赶去。 第74章 砍人如砍菜 “小姐,那两人乘坐伊人坊的马车出城了。” 男子拱手站在下首汇报。 马车出城不久,三小姐的人查到了伊人坊这里。 “伊人坊?” 女子皱了皱眉,手里的茶杯摔了出去,“哼,敢坏我好事!” “连夜出城,一定要将他给我抓回来。” “是,小姐!” 不待人离开,她觉得不解恨,嘴角噙着一抹温柔,摸着男人的脸说: “还有别忘了,将那个女人,给我杀了,一定要把她的眼珠子给我抠出来。” 滑腻腻的葱白手指,落在 男人眼里,非但没有一丁点的美感,倒像是地狱里来夺命的恶鬼。 “记住了吗?” “是,记住了。” 男人咽了咽口水,连忙说。 “去!” 女人一挥手,几名随从便出城去了。 今日在街上,看着她笑的那么贱,她心里很不舒服。 尤其那双罩子,最是让她看了憎恶难忍,不扣出来捏碎了,她今夜睡不着。 城外三十里处,夏河生赶着牛车,脸色沉如黑夜。 夏院生紧随其后,也是一脸的凝重,身后几匹马疾驶而来,兄弟二人连忙将牛车赶到边儿上避让。 马背上的男人看了他们一眼,停下来打量了一会儿,看了眼路上的车印子,又翻身上马,往前跑了。 “大哥,咋办?他们是不是强盗?” 夏院生抿了抿嘴,“淮安家的赚了钱,不会被人盯上了!” 不然,咋会下午赶路? 这回去了都大半夜了。 “快走,淮安家的有本事,我们顾好自己就成,别的,我们操心也没用的。” 夏河生听着马蹄声渐远,狠狠挥了下鞭子。 是啊,他们有什么用? 庄户人家,帮忙打架都不是好手。 夏院生也连忙追上哥哥,“大哥,我们再跑快点儿,淮安家的可给了三两银子呢,我们要是啥忙都帮不上,真的不配拿这么多钱。” 本来说好的一两五钱,没想到那婆子又送来了三两,这钱太多,总拿的不踏实。 夏河生没说什么话,可挥鞭子的声音却越来越响。 残阳如血,只留下一抹残影还迟迟不肯散去,莫宁看的人有些心慌。 马车伴着凛冽的寒风狂奔,李淮安紧紧抓着云初的手,不让她磕碰在车壁上。 “他们是不是追上来了?” 身后马蹄阵阵,越来越清晰,如同鼓擂一样,捶打着心脏。 云初掀开帘子一看,为首的匹即将与马车并行。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哪怕死,我也会护着你的。” “一会儿你先走,我有办法回去,一定听我的别管我,记住了吗?” “不行,你一个文弱书生,不是他们的对手。” 云初立马就拒绝了。 “我是个男人,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无非就是捉了去见那女子,你就不同了,你必须先离开。” 李淮安语气淡淡的,只眼里一闪而逝的戾气,紧紧握着她的手,下一瞬,马车就人迫停了下来。 马儿嘶鸣,车厢被带的晃了下。 “敢问大侠,这是何意?” 车夫老林目光沉沉的看着黑衣人,他一个人对上不在话下,可马车上这两个人他恐怕护不住。 “没你的事,我们只要车上的人。” 男人看都没看老林一眼,只朝着车里开口,“公子还是请下车,与其和无颜村姑为伴,不如跟我去见我家小姐。 届时,高官厚禄,有的是享之不尽的富贵荣华。” 呵,一个国公府的小姐而已,还当自己是公主皇子不成? 口气忒大了些。 李淮安手里牵着妻子,从马车上下来,目光扫过来人。 “敢问阁下,贵小姐是哪家府上的千金啊,居然能看上我这样的落魄人。” “哼,算你走运,我家小姐出身镇国公府,看上你,是你祖宗积了大德了。” “原来是镇国公府上的千金,能被小姐看重,在下深感荣幸。”李淮安说的一脸谄媚,似乎真的被他所说的吸引住了一样。 “你 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我十三岁就跟了你呀,你怎么能如此无情。” 云初看他这样,索性也配合着哭诉,“你和杀千刀的负心汉,见了权势就腿软的狗东西,枉费我招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啊。” “爹,我不活了,我要我爹。” “你一个上门女婿还敢不要我,你那么大脸呢,你个贪生怕死的鼠辈。” 看着她的眼泪,李淮安的心狠狠跳了下,他一把将人推倒在车架上,“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人家可是国公府的千金小姐,你能跟人家比?快滚!” 云初闻言,忍着痛苦爬上车,“你别后悔,你个王八羔子,你们这群臭狗腿子,你们没有妻子嘛,你们这样欺负我们一个女人。 你们抢我男人,你们太过分了,你们就不想想,你们妻子被人抢了啥感觉吗?” 云初一边骂一边身子往里面移动,李淮安看差不多了,朝着马屁股就是一脚,“泼妇,你快滚你,免得耽误我好事儿!” 马儿狂鸣一声带着马车冲了出去,几名随从看着他,为首的怒斥,“你做什么?” “快去追!” 为首的立马吩咐去追马车,李淮安上前挡住他,“追她做什么?” 他看着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马车,目露嘲讽的说道: “如今她被我抛弃,也过不了什么好日子,诸位何必再辛苦一趟,倒不如稍作停留回城里找个乐子放松放松!” “再说了,小姐不是还等着诸位回城里吗?” “有我陪着小姐,还带她回去做什么?” 闻言,其他人都看着为首的男人,男人目光上下打量着李淮安,“你这样谄媚,再小姐跟前讨不了好的。” “小姐喜欢的,可是身有傲骨,且不为碎银折腰的读书人。” “是,多谢提醒,在下若是得了好处,不会忘了诸位的。” 李淮安闻言,立马换了脸色,这姿态就端起来了。 “不错,就是这样,只有你一直保持这样的风骨,小姐才会一直喜欢你。” 为首的男人说着,目光扫了眼已经看不清轮廓 的马车,“倒是可惜了,你那娘子姿色尚可,罢了~” 他眼里有些遗憾,挥手, “不用管了,回程!” “是。” 几人闻言,打算上马返回城里。 李淮安眼里画出一抹杀意,却被隐藏在眼底。 想走? 呵,也不问问他同不同意。 就在此时,说时迟那时快,李淮安抽了男人手里的长刀,“苍啷啷”一声,长脸挥舞着,“刷”一声, 领头的男人喉咙动了动,脖子上的血流了出来,“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其他四人上马的动作停滞,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头儿居然被眼前这个看起来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给杀了。 “你干什么?” 他们上马的动作出奇的一致,一脚还蹬在马镫上,可浑身却做好了应敌的准备。 李淮安二话不说,朝着自己最近的男人又扑了过去。 手里的长刀,也从一开始生疏到熟练,再到得心应手。 砍人就如砍菜一般,削下了男人的半条胳膊。 第75章 掏死人钱花 “你 你别过来!” 一连杀了三个人后,剩下的两人拼尽全力堪堪躲过一劫才如梦初醒。 他们这会遇到硬茬子了。 李淮安低头,看了眼溅在鞋子上的血迹,眉头皱了皱。 娘子不喜欢他脏兮兮的,这人当真是可恶的紧。 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嗜杀, “别过来?” “那些被你们捉去的文弱书生,也曾一个个的求着你们说别过来,你们答应了吗?” “嗯?” 他一步步逼近,长刀划着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前进一步,两人就后退一步,“我们可是镇国公的人,你 别乱来。” “呵,镇国公?” “镇国公要是知道他的孙女儿是个残害人命,淫荡不堪的这么个玩意儿,你们猜,他会不会亲自了结了她?!” “还有啊,你们不过几个奴才而已,也敢说自己是镇国公的人?” “涮——” “简直污了镇国公的威名!” “涮涮——” 长刀无痕,几息的功夫,两人就毫无反抗之力的躺在地上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长刀,目光顺着上面的血滴落在在地上,手指微松,“嗡~”的一声,刀就落在了地上。 发出悦耳的脆响。 垂下的眸子扫过横七竖八的尸体时,他眼里闪过短暂的迷茫。 目光触及到被弄脏的鞋子,他抿了抿嘴,眼里闪过一抹烦躁。 弯腰又捡起长刀,挑开死的最干净的男人衣领,扯下他的雪白里衣,蹲在地上拿着白色的布子擦自己的鞋子沾上的血迹。 待他收拾干净了,快马追上去,还能和娘子一起回家。 不远处看了全程的夏河生俩兄弟,不敢置信的趴在石头背后,“大哥,他 他真是小童生?” “我也不确定,但是那张脸看着有点儿像。” 夏河生说着咽了咽口水。 “哥,你说,我们会不会被他杀了灭口?” “不会的,你别出声。”夏河生握了握拳头。 “出来!” 清冽的声音如魔鬼一般,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淮安 啊,你 你真厉害,叔第一次 看见你这么厉害的身手。” 夏河生掐了把腿,他爹说的也不准,莫欺少年穷是对的,可少年会杀人怎么办? “劳烦叔过来帮忙搬下尸体!” 李淮安看了眼已经吓坏了的两人,“他们都是该死之人,今晚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们,还有家里的妻儿老小。” 夏河生垂下的眼眸里,尽是复杂。 可眼下也只能如此了,谁让他们和李淮安熟呢? “淮安你放心,今晚这事儿,叔就当没发生过。” 夏河表完态,走到死人堆里,咬咬牙准备将人推下山崖去。 “他们身上有银子,回去敲碎了还能用。” 夏河生推人的动作一滞,看着尸体胸口的位置,“淮安,这钱真能用啊?” “自然能用,一块碎银子而已,谁分的清楚姓王还是姓张。” “哥,拿,拿榔头砸碎了扔尿桶里泡一泡,谁还能看得出来是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银子。”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一趟是赚钱不错,可,他们也跟李淮安绑一条船上了。 今天这事儿除了当做没发生和他同流合污,没有第二条出路。 听弟弟这么说,夏河生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目光看向李淮安时,发现他正在扒拉死人胸口的荷包。 得,谁也别嫌弃谁了! 将尸体打劫一空推下山崖后,几人都收获不菲。 兄弟二人看着手里的银子,心跳的停不下来。 “淮安,我们要不少拿点儿?” 这可是五十七两三钱银子啊,他们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 “拿着,我这儿有!” 他拍了拍从为首的男人身上掏出来的银票,径直走到路边牵了一匹马过来,“今儿这个事儿,你们烂在肚子里就好。” “无论谁问起你就说自己不知道,天黑赶路什么也没看到。” “你放心,我们记住了!” “嗯!” 李淮安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摸着胸口的硬物,轻轻一跃就上了马,“驾”一声,就冲出去老远。 “哥,快走,我们紧跟着淮安的脚步,这路上应该会安稳些。” 夏院生听着马蹄声说。 夏河生身藏巨款,弟弟一提醒,也连忙道是,兄弟二人各自坐上车,挥着鞭子赶路。 …… 夜色越来越浓,坐在马车里的人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李淮安到底有没有办法脱身,听着外面的风声越来越不安。 谁能想到李淮安跟着她去了府城,还能招惹抢了国公府的小姐呢。 如今她一人回去,怎么有脸给婆婆一个交代。 “林叔,停一下车。” “李家娘子,李公子他是男人,顶多就是失身,江掌柜的说了,若是路上有人追上来,让我务必护你周全。 既然李公子舍身救你,你就顺了他的心,起码他家中长辈,你也能帮着照顾一二。” 马车并没有停下来,林叔苦心规劝她,“我们走了便罢了,若是遇上狼群下山,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李公子一番心意。” 林叔絮絮叨叨还在说,可云初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她明明知道,此时趁机离开,才是最佳选择。 可是,她心里有些难受。 不想就这么放弃了他。 “林叔,我们再等一等!就等一刻钟的时间,可好?” “罢了,我们” “不好,他们追来了!” 林叔刚想说等一等的,可随着一阵隐隐约约的马蹄声,他连忙集中精神赶车,“李家娘子,你坐稳了,后面有贼人追上来了。” 原本抱有希望的心,又被他一句话打入谷底。 云初紧紧攥着衣襟,心里再次涌起一股无力。 若是她有金手指,是不是就可以护着他,就不至于这么落荒而逃了? 马车已经尽力再加速了,可奈何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速度根本无法和白天比,反而是马蹄声渐近。 云初已经在做好了与来人拼命厮杀的准备。 明明李淮安已经留下来了,可是他们又来追她,那李淮安呢?他有没有事? 越想越担心,越想越放不下。 既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这一步,那就拼了,反正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 她将马车上找到的剪刀握在手里,等待着来人抓她时,给他最致命的一击。 “停车,快停车!” 她产生幻觉了吗?怎么会听到李淮安的声音? 云初双手搓了下脸,又掏了掏耳朵,“林叔,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第76章 真的命如草芥 “娘子莫怕,是我!” 如鼓擂的心,在这一声娘子中奇异的平静下来。 云初捂着心跳掀开帘子,“李淮安,你回来了!” “真好!” 不待她下马车,他已经跳下马。 “吁……” 林叔勒紧缰绳,马儿停了下来。 他捏着手指,跳上马车,与掀帘而出的她碰面。 “别怕,我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刺骨的寒意,钻进马车将她抱了个满怀。 “吓坏了!” 云初的脸颊挨着他冰冷的胸膛,听着他一声比一声响的心跳,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我没事,幸好你回来了!” 云初双手紧紧抱着他,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让她一度失神。 浑浑噩噩的到了这里后,她被谢大山像卖牲口一样丢到了李家。 而他,是对她释放善意的第一个人,她一直以为,自己跟他 同病相怜,为了能够安稳在这里活下去,她对他好,帮助他去走的更远,只是受剧情影响。 可是,原来假装出来的在意,时间久了也会变成真的。 眼泪像线一样,一滴又一滴,落在他的胸膛。 也 落在他的心上。 “你别哭,我没事!” 李淮安垂眸看着她,昏暗的马车里,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只手背上的湿润的灼热,让他的心也跟着烫了起来。 “嗯,你没事就好!” 她的嗓子哑哑的,带着极重的鼻音和哭腔。 第一次看到她哭的如此狼狈,上一次在祠堂前,她还只是憋着泪。 今儿却哭成了泪人儿。 他的大手将人使劲往怀里带,轻轻拍着她的胳膊, “别怕,已经过去了,恰好碰上打劫的了,我趁机夺了他们的马逃离了,我这就带你回家。” “林叔,路上跑快点儿!” “哎,这就走!” 林叔脸色沉了沉,看来这位李公子并非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柔弱无用啊! 刚刚他下马的姿势分明像个练家子。 看来,掌柜的这次也是看走眼了! 马蹄声响起,马车再次颠簸起来,车子一晃一晃的,云初在他怀里摇来摇去,李淮安有些受不住,喉咙滚了滚,“我身上凉,你远着些。” 云初闻言,抱着他的双手紧了紧,随即两手捧着他的脸,怼上亲了一口。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 何必压抑着自己,多活一世本就是侥幸。 这该死的规矩,她一刻也不想守了! 李淮安的唇凉的似雪,唇与唇相触时,两人的心都惊的快了一拍。 原本揽着她身子的胳膊,移到她的腰间,双手将她拘起胯坐在他腿上。 一手捏着下巴,一手揽住后颈,对着她猛亲了下去。 他们很久不曾亲昵,一发不可收拾。 马车的颠簸,让两人的身子也随着高低错落的碰撞在一起,双唇却紧紧痴缠着。 她无视他身上的冰冷,勇敢的凑上去,被他狠狠攫取了所有的呼吸。 双手抱着他的腰身,两条腿被迫搭在两侧。 黑漆漆的马车里,身体的异样在狭小的空间里无限的放大。 明明在这样的场合,在这样的夜里,在外人面前时,他们该体体面面的,可是,两人除了用吻来安慰着彼此,再找不到合适的办法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哪怕隔着衣裳,云初都感觉到他喷发的情意,越来越紧的力道,几乎将她嵌进身体里。 “嗯~” 小声的轻呼从她唇角溢出来,两人顿时一滞,云初挣脱了他的唇,靠在人怀里贪婪呼吸着空气。 唇边带出来的银线,一截断在他的下巴上,一截还挂在她唇角。 两人呼吸紧促,随即又紧紧拥抱。 他的双手放在云初的腿两侧,一个劲儿的往怀里带,她双手抵住他,小声祈求,“林叔在外面!” 他胸口上下起伏着,生意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低头亲了亲她的下巴, “放心!” 他怎么舍得在这里? 他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一切捧在她面前来。 一下又一下的轻啄她的唇角,眼神沉沉,沉如大海,里面一片风平浪静却又深不可测。 那里依旧 坚挺如铁。 云初喘着粗气,闭着眼睛听着他的心跳,吓得动也不敢动,只静静在他怀里,消化着热吻后的余韵。 以及那种被权力如利剑一样悬在心头的惧怕与不甘。 凭什么? 她们的丈夫别人想要就要? 凭什么,他们的人生要被人践踏成这样? 就连安稳活着,像个人一样活着,都不行? 她不甘心,也不服气! 她终于明白,书里的穿越女为什么会自不量力的往上爬? 为什么会明知道敌人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倾世贵女,也要不要命的迎上去。 既然,人固有一死! 那为什么,在活着的时候,不能与这世道狠狠的斗上一斗呢? 看得见的敌人,那不叫敌人,隐在暗处,将他们当做蝼蚁,当做玩意儿的,想杀就杀,就践踏就践踏的,那才是敌人。 他们真正的敌人! 这一刻,谢云初心里那些小聪明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个刘家不可怕! 一个谢宝珠也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有人随时能让你不声不响的消失。 可怕的是,你死了,就像是这世上丢了一直只猫死了一条鱼一样简单。 并不会掀起一丝波澜! 她不能将希望全部放在李淮安一人的身上。 没有人天生卑贱,就该将自己的一切拱手相让。 以前是谢宝珠,现在,又是国公府的千金。 原主抵不住命运的残忍。 她依旧难逃宿命吗? 将李淮安拱手相让,然后自己乖乖去死? 成全她世家千金的特殊癖好? 不,自己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她不会让出去。 哪怕抱着这个男人同归于尽,她也要在他身上冠她的印记。 一次又一次的危机,让她明白,只有强大,才能又自主权。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寒风肆意的拍着车窗,狼嚎一样的风声往车缝里钻。 林叔“啪”一声,挥动鞭子,“李公子,外面落雪了,你们坐稳,得再快点儿了!” “好!” 他的声音带着嘶哑,将怀里的人紧紧护住,“别怕,凡事都有我!” “嗯!” 云初闷闷的应了一声,贴着他的胸口,心里酸酸的,闷闷的。 原来真正的命如草芥,是这样的! 第77章 只要她还在就好 房屋披上银白素装,枯枝儿变成臃肿银条,马背上积了厚厚一层雪白。 漫天飞雪依旧在纷纷扬扬,一辆马车艰难驶进了李家村。 村里安静得只闻落雪的声音,马蹄哒哒踩在雪地上,就连偶尔打滑的那一下,也仿佛亲眼所见。 那车上的人下来,上前扣门, “叩叩叩” “娘,开下门,我回来了!” “汪汪汪……” “汪……” 虎妞的声音由远到近,第一个到了门口。 李淮安看着熟悉的低矮屋檐,由内而外的升起一股亲切。 很快,上房里燃起了灯,张氏披了衣裳出来走到院中,疑惑又惊喜, “安儿?” “是,娘,我们回来了!” 儿子熟悉的声音,让她忍不住眼眶一红。 这大雪的天赶回来,不是出了什么事? 慌乱间连忙往大门口跑去。 天知道,这一天一夜她是怎么过去的。 吱呀一声木门开了一扇, “安儿,云初快进来。” “娘,放心,我们没事了。” 云初抓着她的手, “林叔,住一晚上明天再走!” “不了,路上有雪,看得见路,我直接到县里住!” 林叔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一边往下拿东西,一边拒绝。 “二位,后会有期!” 李淮安接过几个包袱放在一边,“林叔路上注意安全!” “安儿,人家大老远的来了,不若进门喝口热水。 我给你们备了姜糖水,一人喝一碗再走!” 张氏开口,李淮安看了林叔一眼,“喝口喝汤再走,耽误不了多久的。” 林叔犹豫了下, “也好!” 他浑身确实冻的僵硬,喝碗姜汤再走也不迟。 对着张氏说了句“有劳夫人了”,就提着包袱进了厨房。 “蒸屉上的包子还热着,你们先吃,我盛汤。” 张氏从大锅里端出一屉包子,抓起一个递给林叔,“快吃。” 又抓起两个给到云初与李淮安手里,“你们也吃!” 这人能冒着大雪送两个孩子回来,就是她的大恩人。 “哎,谢谢夫人!” 林叔闻着包子的香气,道谢后便大口吃了起来。 本就是清贫人家,还如此大方,给他吃白面的肉包子。 这妇人肚量挺大。 “娘,你真好,大晚上给我们留包子。” 云初吃着包子,看着忙忙碌碌的张氏,心里只觉得好踏实。 虎妞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的,时不时拿舌头舔一下它的鞋子。 尾巴摇来摇去的,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又起来。 云初看它可爱的紧,可偏偏又冷又饿的,只拿脚拨了拨它。 继续埋头吃包子。 “哎,就是顺手的事儿。” 他们不回来,她哪里有心情睡觉啊,一个人又揉面剁肉打发时间,蒸了一锅包子。 说着,她端了两碗姜汤过来,一碗给了林叔,一碗给了云初。 “安儿,你自己端。” “好!” 李淮安将最后一点包子塞进嘴里,这才从锅台上端了姜汤过来。 “包子热着,你们多吃些,路上肯定饿坏了!” 看着张氏端过来的大包子,林叔连连摆手,“我够了!” “林叔,快点拿上,别跟我们客气,这一路上多亏了你呢!” 云初发话,李淮安也跟着点头,张氏端着盘子举在他面前。 林叔第一次不好意思,“那我再吃一个!” 看他拿了,张氏才安心。 “你们吃着,我去去就来!” 张氏出了门,倒了半簸箕豆子在木漕里,给马儿补充体力。 这才又拿了布袋子进来,往里面装了几个肉包子,“他叔,这包子你拿着路上吃。” “我给马儿添了点料,让它吃一会儿补补力气再走。” “哎,这”林叔看了眼李淮安“不用了,我这都吃饱了!” “林叔,你就不要客气了,拿着路上吃。” 李淮安开口,云初也跟着浅笑,林叔只觉得眼眶一热。 他活了这些年,除了江娘子,就是这位夫人对他最好。 他们这些人啊,只要有人管他们当个人看,他们就鼻子酸的厉害。 可心里却热乎乎的,就如同手里的姜汤一样。 辛辣中带着一抹甜。 在这寒冬腊月,让人忍不住想记住这一刻。 喝了姜汤拿了干粮,林叔驾着马车离开了! 张氏这才催着他们去休息,“快去睡,炕烧的很热乎,有啥事明天在说,先好好睡一觉。” “娘,桂花婶子没过来吗?” “昨晚来了,今天宝娃有些不舒服,一直闹肚子,我就没让她来。 连弟儿和小桃在上房里睡着呢,陪我熬了半夜,这会儿倒睡踏实了。” “再说了,虎妞这小东西,你别看它小,晚上也能看家了。” 听她这么一说,云初弯腰将它抱了起来,“虎妞还挺能干。” “以后,你就是咱们家的守门大将了,记住自己的指责,好好做事啊!” “快去睡,安儿你自己提热水娘先回房了。” 张氏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儿子,眉头一皱,看她媳妇儿那样子但不像是有大事的。 可安儿刚刚那眼神,怪吓人的。 大晚上的,总不能是男人家还撞上啥不干净的了? “娘,您早点去睡,我们这就回房。” 李淮安看他娘眼里的忧心,嘴角扯了扯,可张氏却觉得,还不如不笑呢。 怀着深深疑惑,她叹了口气进了上房。 云初放下虎妞,“快去进你的小窝去,我们也要睡觉了。” 虎妞摇摇尾巴,眼睛圆溜溜的盯着她。 云初拿脚轻轻踢它,“快点睡觉,明天给你吃好吃的。” 雪花落在它的身上,越发毛茸茸的。 虎妞呜咽一声,小屁股颤的飞快,往窝里去了。 闻着火炕熟悉的气味儿云初打了个哈欠,两只手伸进被窝里,“有妈的孩子是块宝。” “有娘真好!” 她将自己的脸嵌入被子里,闭着眼睛感受那一抹热浪。 李淮安看着她消瘦的后背,抬起的手又放下,默了默,出去打了热水进来。 云初被热炕烘的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中,被他抱上炕头,“你躺下,我帮你泡泡脚再睡。” “哦!” 云初就那么躺着,任由他将自己的耷拉着的两只腿抱着,替她将鞋袜褪去。 李淮安细心的替她泡了脚,又拿了布子擦干后,这才将她挪到被窝里。 又替她褪去外衣后安顿到枕头上,自己才就着她的洗脚水,洗了脚后爬到炕上。 窸窸窣窣的脱去衣裳后,将睡梦中的人抱进了怀里。 看着她下意识的往自己怀里钻,嘴角微微一笑,这才满意的闭上眼睛。 只要有她在他身边,他的心就不再孤寂,只要她在身边,他就无所顾忌! 第78章 美人计对我没用 翌日一早,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厨房里,小桃正坐在小板凳上烧火,灶火里的火苗将她的脸映照得红彤彤的。 “娘,嫂嫂真的回来了?” 不待张氏开口,她又低头问趴在脚边的虎妞, “是虎妞?嫂嫂真的回来了,你不会骗我的对?” 虎妞听到喊它,头抬起来看着它,嘴里小声的呜咽着。 “怎么?娘说话你还不信了?虎妞还能开口应你不成?” “汪……” “呜~” “哈哈哈,娘,你听,虎妞应我呢!” 小桃高兴的摸了摸它的头,“虎妞,你真乖,嫂嫂回来了你也高兴对!” 听着女儿的傻话,张氏看了眼耳朵竖起来的虎妞,将锅盖盖上,“你嫂嫂他们回来半夜了,我看你跟连弟睡的踏实,就没有喊你们。” “炕上那大袋子就是你嫂嫂带回来的,你可千万不要乱翻,知道吗?” 张氏怕儿子儿媳妇有事瞒着她,李连弟醒来一醒来就打发她回去了。 这会儿叮嘱女儿也是怕她自己不知轻重翻了东西惹人嫌。 “娘,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才不会乱动嫂嫂的东西呢。” 小桃撇了撇嘴,她又不是铁蛋,那么不要脸,谁家去了都翻箱倒柜的。 看着女儿撅起的小嘴,张氏笑了笑,“还不高兴了?” “你嫂嫂他们这一趟路上怕是不太平,她起来了你别问卖东西那个事儿,也别多嘴乱说话,知道吗?” “嗯嗯,我知道的娘。” 小桃连忙点头,她又不傻,怎么会过问嫂嫂的事情呢。 “行了,火柴火塞进去让温着,你去后院看看有没有鸡蛋收一收。” 听到让她去收鸡蛋,小桃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虎妞,走,我们去收鸡蛋去。” 小桃起身后,虎妞连忙跟在她屁股后小跑着出了厨房。 经过东屋门口时,虎妞用爪子抠了抠门,吓得小桃连忙把它抱了起来。 “虎妞,不是说好了不吵醒嫂嫂的吗?你可真不听话。” “呜呜~~” 虎妞被她抱着往后院走,可是嘴里却呜呜呜的抗议着。 “哼,我背着娘给你吃了我的半个鸡蛋你还敢不听话,以后,可别想我给你鸡蛋吃了……” 小桃训着虎妞进了后院。 云初这里也悠悠转醒。 连日来的疲惫与奔波,本就是让身子疲懒。 再加上昨天的意外,让两人的精神都处于紧绷状态。 回到熟悉的地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弛下来了,加上热炕的温暖让身体放松后。 两人一觉就睡了个大天亮。 云初醒来的时候,眼前是白花花的胸膛。 自己像个八爪鱼一样,整挂在他身上,左腿勾在他的腰间,就连那一抹弧度的感知都那么明显。 这人长的还真是腰是腰,臀是臀的。 手心里紧实的肌肉,触感又那么清晰,入目一点红豆更是让人不自觉的脸红心跳。 云初硬着头皮往后退了退,企图将自己架着的腿,从男人身上抽回去。 却不想,不待她腿脚离开,臀部就被一个大手轻轻拍了一下。 “睡着别动,天还早呢!” 声音里透着一缕危险,并非是刚睡醒的样子,反而像是清醒已久,被她困着无法起身似的烦躁。 “外面都亮了,哪里还早了,我们快 ”云初咽了咽口水,感觉臀部那大手正在往上挪。 她将手伸到后面,捉住那只骨节分明修长的大手推了推,“你别 乱动,我痒痒肉多。” “呵~” 一声闷笑自他胸口传来,没来由的让人心虚。 云初抿了抿嘴,她痒痒肉随便长不行啊? 听着她明显糊弄人的话,李淮安低头,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他目光相对,下巴点了点,“痒痒肉不是在这儿吗?” 云初顺着他的方向低头,看到胸口压出半个椭圆,脸色顿时就变得绯红。 被他那直白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撇过脸推他,“李淮安,你看什么呢?” 她拉了拉被子,将胸口的春光遮住。 “看瑞雪兆丰年,看来年秋收可以吃白面馒头,看春天就要到了呀!” 漫不经心的撩拨,充满诱惑的声音,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盯着他,却不知这副模样,像极了不知世事的山涧小鹿,清澈又让人有一种想要蹂躏一番的冲动。 “别这样看着为夫,为夫怕自己定力不够,会耐不住娘子的引诱。” “谁,谁引诱你了,你别诬赖好人!” 云初有些气短,没人教过她,被一个男人这样撩拨时该怎么应对。 “你往远一些,别戳着我!” 她将自己的屁股往后挪了挪,却不想,有人力气比她还大,大手拉着她的大腿往自己怀里带。 云初只觉得被什么撞了一下,“你~” 对上他莫名的目光,云初紧张的顿了下,原来,早上的男人很危险是真的。 “我要起来了!” 她顾不得其他,本能的就想逃离。 “再等等!” 李淮安将人揽进了自己怀里,恨不得嵌入身体里似的。 听着他心跳如鼓擂一样,云初的脸贴在他的胸膛,呼吸也有些不畅,“李淮安,这可是大早上,你 你别乱来。” 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变化了,刚刚还没有踪影,你地铁上都挨着她大腿了。 困兽出笼势不可挡,甚至还嚣张的向她点头打招呼。 云初将自己的腿稍微往后挪了一点儿,大白天的绝对不行。 臣妾做不到啊! 万一被婆婆和小桃发现了他们早上不起床,躲在被窝里干这事儿,岂不是丢死人了。 她有些怕! 李淮安眼神落在她的头顶,手里拿这一缕头发在玩儿。 “你想什么呢?” “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不不不,你不止能吃了我,你还能拆穿入腹咽了我。 “我饿了,我要起床!” 不知道为何,云初觉得李淮安有些变了,这个男人初见只觉得他美! 如今在对上他的眼神,她总觉得有些危险。 似乎是一头沉睡的狮子正在一点点苏醒。 这一回,她轻松就挣开了他的怀抱,背着身子开始穿衣服。 李淮安一手支着脑袋,领口依旧敞开着,露出他紧实的肌肉。 目光落在云初身上,唇角勾着一抹浅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他这一副美人画卷似的,云初忍着咽口水的冲动,歪头拒绝,“李淮安,美人计对我没用!” 哼,她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大早上绝对不行! 看着她急匆匆下炕,李淮安眉头挑了挑,娘子变聪明了呢! 走为上计倒是学的挺快! 第79章 规矩被狗吃了 从屋里出来,扑面而来的寒意将她脸上那些滚烫压了压。 她双手拍了拍脸,目光从屋檐上的雪白落到了院子里。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院子里只扫出一条行人的小道,其他的还没来得及扫,雪上面全是虎妞留下的一串串脚印儿。 也可能是婆婆怕吵着他们,所以就没有清扫。 “汪汪……” 虎妞听着动静,连忙从窝里跑了出来,扑到云初身边来,在她脚下围着人打转儿。 尾巴转着圈儿玩来玩去的,嘴里呜咽着,用爪子挠她,用脑袋蹭她。 “虎妞,你起来这么早啊?” 她弯腰,将虎妞脚边抱了起来,摸着它的脑袋,“虎妞,你可真是粘人,吃了没?” “汪~呜呜……”虎妞用头蹭了蹭她胸口,嘴里呜呜咽的叫着。 “儿媳妇儿,你起来了!” 张氏听着动静从厨房里出来,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没见着儿子的身影。 嘴边喊小桃给嫂嫂打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饿了!” “我给你舀热水,你先去洗把脸了在吃饭。” “谢谢娘。” 云初放下虎妞,跟着她进了厨房里。 从她手里接过水,端了就往外走,刚刚和李淮安胡闹的一幕从眼前闪过,在婆婆面前她有些不自在。 张氏看她不怎么说话,只以为是昨天累狠了,这会儿还没缓过劲儿来,也没当一回事儿。 李淮安从她抱起虎妞那一刻,就重新躺在了被窝里,他双手枕在脑后,她抱起虎妞在怀里逗的模样呈现在他眼前。 好看的眉头微蹙,虎妞都比他好,大白天还能窝在她怀里撒欢儿。 他就跟见不得人似的,只轮得到夜里才能和她亲近。 真想把它给送走! 云初端着水进了屋,看到他居然还直挺挺的躺着,有些意外。 李淮安这人有多勤学她可是知道的,今儿居然赖床了。 还真是天上下红雨,稀奇事儿啊! 她把木盆放到架子上,开始洗脸,虎妞就在她的脚下打着转儿。 李淮安侧身面向她的方向,支着脑袋的看着她洗漱,唯一碍眼的就是虎妞这只小狗。 幸亏它是只小母狗,不然,他该找人阉了它才对。 虎妞只觉得没来由的胯下一凉,呜咽着往云初跟前挤了挤。 “虎妞,你远着点儿,可别给你踩一脚才好呢。” 她说完了虎妞,才发现李淮安正盯着她看,颇有些不好意思的, “你还不起床吗?” 这可有些不像平时的他呀! 婆婆连饭都做好了,院子里的雪都没扫,这几天书都没看呢,他居然睡得住。 李淮安嘴角勾了勾,搭在被子上的手动了下,指头对着她勾了勾,“你过来!” “我?” “过来干嘛?” 云初疑惑着过来,刚想说什么,人就被他抱住了。 “你干什么,你吓我” “一跳”两个字还没说完,嘴就被人堵住了。 一人在炕上,一人下半身还在炕下,唇却紧紧贴在一起。 云初拍了拍他的胸口。 门开着,小桃和婆婆有可能随时来找他们这人怎么就不怕呢? 不是读书人最重规矩吗? 他的规矩被狗吃了吗? 虎妞:“……”不是我。 身子越来越软,已经支撑不住的往下滑,只见他大手一捞,云初就被他抱孩子一样抱上了炕头。 “你疯了,娘和小桃会进来的!” 趁着他松懈,她夺回了自己的呼吸,大喘着粗气,“果然讲规矩的也是读书人,不讲规矩的也是读书人。” “我总觉得一眨眼你就飞了,不要我了!” 声音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悲伤,还有一抹无助。 云初被他紧紧扣在怀里,衣裳上冰凉贴在他的胸口,让人瞬间就清明过来。 “我是你娘子,你不做伤害我的事,我干嘛不要你。” 云初听着他的心跳,回抱了下他,“昨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天下这么大,她还能追到村里来不成?” “别怕,不会有事的。” 感受到云初对他的心疼,李淮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可一想到她说的“她又不会追到村里来”这话。 眼里又多了些许讽刺,不会追到村里来吗? 并不见得。 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坏种! 如李老头夫妇。 如国公府的那位三小姐。 还有,那些面如佛陀,心如蛇蝎之人,明明本性就坏到了骨子里,偏要在人前显摆自己菩萨心肠的蠢人。 “有娘子在,我自然是不怕的。” 李淮安将脸贴在她的头上,闭着眼睛感受着这一刻的静谧。 等过了年,初春的风会越来越大,这样子安静的时光会越来越少的。 “嫂嫂,你起来了呀?” “娘昨晚都没喊我,嫂嫂~” 小桃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云初吓得一把推开人,连忙跳下炕来整理衣裳。 李淮安摸着后脑勺,一脸委屈的看她,“娘子,我头疼~” “哎,我也不是故意的,你揉揉,我去看小桃。” 云初小声的说完,转身就跑了。 这个男人,那种眼神一出来,她就招架不住了。 幸亏小桃听她娘的话,哥哥嫂嫂两人在屋里的时候,她就在门口等人,不然,一大早丢死人了。 云初出来看她乖乖站在门口,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唇, “小桃啊,早上嫂嫂怎么没看到你啊,你跑哪儿去了?” “我在大门外抱柴火呢,嫂嫂,你还没吃饭,走,我带你去吃饭。” “好,快走!” 呼~ 云初轻舒一口气,拉着她就往厨房走去。 “嫂嫂,你的嘴上火了吗?都肿了。” “我没” “汪—” “呜呜 汪~”虎妞委屈的举着前爪。 云初一个趔趄,踩到了虎妞的爪子,疼的虎妞直叫。 “虎妞,对不起啊,都说了让你远着点儿我的。” 索幸踩的不重,不然,虎妞这小爪子,一定被她踩断了。 “我看看。” 张氏从他怀里接过虎妞摸了摸,“没事儿,骨头好着呢,一会儿就不疼了。” 云初心说幸亏没事,不然她就愧疚死了! 李淮安听着外面的动静,抚着太阳穴直笑。 而后又捡起炕头的衣裳往身上套。 是时候去一趟老宅了,这些年,自己的东西,还是拿在自己手里安心。 第80章 他爹死前留了话 饭后,李淮安去了书房一会儿就出去了,云初还赖在厨房炕上歪着。 目光望着窗外,不知不觉又想起了昨天回程遇上的事情。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院子里,张氏已经带着小桃将院子里的雪堆起来了。 她将扫把立在墙角,拍拍身上的灰这才往厨房走来, “这雪幸亏停了,不然过几天去镇上,路不好走。” 张氏说着在门口跺跺脚,将鞋底子上的雪清理干净了,这才进了厨房。 进屋就看到云初恹恹的样子。 “这天气没事儿干,你要是还累,你就再回去睡一觉去。” 刚刚有点儿头绪,被婆婆一句话又扯回了现实,云初愣愣的看了她一眼,才反应过来婆婆说的什么意思。 随即摇摇头,“我不累。” “娘,把这些袋子搬到豆腐房去!” 张氏顺着目光,看到她带回来的几个大包,点头, “哎,我这就搬。” 张氏没多问,就提起了一个大包袱。 “我也来帮忙。” 小桃说着也提起一个大包往后院走去。 里面有些布头,看看能不能拿出来做鞋面。” 云初下炕趿着鞋子,也提了最后一个大包,跟在她们身后往豆腐房走去。 “娘,打开看看。” 云初指着一个包袱说。 母女二人目光全部落在她身上,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可看她脸色也不像是娃娃卖的不好的样子。 “难不成,你又买了布回来?” 张氏一边解包袱一边问。 他能想到的也就是云初卖掉了所有的娃娃,然后又买了布回来。 “娘,可不止哦!” 云初说着又打开了一个包袱,“小桃,看看,喜欢吗?” “天,嫂嫂,这 这是给我的衣服?” 小桃看着嫩绿的袄子,简直不敢相信。 “对啊,还有这套桃红的,鹅黄的,都是你的衣裳,一会儿你就换上知道吗?” 云初拿起夹棉交领短衫在她身前比划。 “天,嫂嫂,这得多少钱啊?” 小桃轻轻摸了摸,“这么好的衣裳给我穿,会不会太浪费了。” 云初摸了摸她的头,“衣裳就是御寒的,穿在人身上哪有浪费一说。” 将手里的衣裳放在炕边,“去上去试试,看看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了,趁早让娘帮你改一改。” 张氏看着女儿欣喜又不安的目光,只觉得鼻子有些酸。 看着自己手里的浅蓝色衣裳,明显就是给安儿买的。 “安儿媳妇儿,小桃有一套就行了,你怎么不给自己买身衣裳呢。” “我也有,怎么没有。” 云初说着,又解开一个包袱,看到里面的衣裳时,顿了下。 “你自己花骨朵儿一样的人,这衣裳颜色有些不衬你。” “你若是放心,娘帮你再改一改,保准穿上好看。” 云初听到她的话,笑了下,“娘,您仔细看看,这可不是我的衣裳。” 她将包袱推到张氏面前小桃也好奇伸长脖子过来看。 她刚刚只是震惊,江姐姐居然给她婆婆装了五套衣裳。 原本不是说的两三套的吗? 看来,她无形中又欠了江姐姐人情了。 张氏提起一件青蓝色的夹棉对襟短衫,震惊开口, “这 这么多衣裳,不是你的,难不成,是你 给我买的?” “这这得多少钱啊,你这孩子, 我哪用的着穿这么好的衣裳。” 她都怕自己手上茧子给衣裳挂破了。 “娘,这衣裳可没花钱,是别人送的,而且这是去年的花样子,永州城里的人都不怎么买,也是铺子里的存货。” 云初拿起与之相配的绣着花鸟纹的马面裙与夹袄。 “别说没花钱了,就是花了钱,娘,我们做的娃娃卖了钱,买两身衣裳过冬怎么了?” 张氏红着眼眶,手轻轻摸着手里的衣裳,自从淮安他爹去了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置办过衣裳了。 一来是为他守孝,二来,她一个丧夫之人,穿的好了会招来事端。 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破破烂烂的穿着。 如今被小辈说,她也该买身衣裳过冬,人就有些绷不住了。 安儿那个样子,她还有一个小桃要拉扯,她以前,真没考虑过自己怎么样。 云初看她哭了,叹了口气,“娘,别哭了,我们这一趟府城可不是白去的,我跟您说,我们做的娃娃可赚钱了呢。” “那就好,赚钱就好,你画的那样子好,肯定能卖出去的。” 张氏拿袖子沾了下眼睛,长舒一口气,听到她赚到钱,她总算是安心了。 “娘,你猜猜,我们这次赚了多少钱?” 云初一边说一边打开另一包装着碎布的大包,“这里有些大一点的布头,可以做鞋面儿,娘到时候还得辛苦,给夫君做几双鞋子。 他去了书院,肯定得穿好点儿,我给他买了新衣裳,配上新鞋子人才精神呢。” 看她说起儿子时眼睛亮亮的,张氏也跟着高兴,“我一开始觉得卖出去十两银子就不错了,可又觉得可以卖的更多。” 云初听了她的话,神秘的一笑,“娘,这你可得好好猜一猜了,等晚上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这钱应该怎么用。” “现在,我们来试衣裳!” 说着,她将自己的衣裳取了出来,爬到炕上准备试衣裳。 “我来帮你们穿。” 张氏说着放下手里的衣裳,虽然好奇到底赚了多少钱,但是看儿媳妇儿脸上的笑容,她觉得这钱应该比她预料的要多一些。 “娘,你帮小桃穿,顺便看看我们俩的衣裳哪里不合适,正好帮我们改一改。” 张氏笑呵呵的应了。 此时此刻,李家老宅的上房里,李淮安气定神闲的椅子上。 “我爹留给我的东西,爷爷就别想占为己有了。” “我爹临死前,他给我留了话,他给我留了东西,在爷爷手里存着。” 闻言,李老头浑浊的瞳孔快速的闪过一抹阴鸷,紧紧盯着他,拳头紧紧握着,在考虑他话中的真假。 良久之后,他才淡淡开口了“你爹还说了什么?!” 李淮安摇摇头,“只说他给我捡了个小玉锁,让我长大了问爷爷要回来。” 李老头紧紧咬着下颌,那种陌生的不安再次涌上心头。 “你爹胡说的话,你也能当真?” 李老头并不觉得那个早早被他赶出家门的儿子能知道什么? 第81章 抓着软肋拿回玉锁 “爷爷该好好想一想,这东西你拿不拿的住。” 李淮安冷笑一声,目光看了眼李老头面前的小炕桌,想起了他爹笑呵呵的模样。 “我既然找上来了,就说明是有这个东西的,若是你不想认也可以,我去找大族长,当年的事情,他总该会知道点儿什么的。” 看到他真的要出去,李老头才着急了,“你站住!” “爷爷,想通了?” 李淮安挑眉看他,都说人老成精,用在眼前人身上真的是一点儿也没错。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李老头思索着他到底知道多少? 当年的那个孩子,他也不知道具体被带去了哪里? 后来他托人打听过很多次,可都没有消息。 很显然,这么多年了,他换出去的那个儿子,也并没有为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反而是看到他抱回来的那孩子越大越一身贵气,越长越不像李家人,他的心也越来越慌乱。 他越拼命的打压他,硬生生用劳碌与羞辱将他的脊梁压弯,让他不受待见,在村里抬不起头,他才安心不少。 直到后来那个大雨天,在山上打猪草的老三从山上滚了下来后,眼尾多了一道疤,这,就更让人不会注意他,终于成了一个常年低着头不敢看人的,不受父母待见的窝囊废了。 可,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好像他娶了张氏之后,脸上的笑便多了。 明明就是一个废物,可偏偏笑起来的时候,比戏文里的状元郎还好看。 哪怕是眼尾的那道疤,也不那么丑陋了。 那个时候,村里风言风语的不断,更有人说: “李老三成亲了以后,就像是重新投胎了一样。越来越不像老李家的儿子。” 这话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上,他再次鼓动老婆子去老三家闹,想让他回到沉默寡言的窝囊废模样 可想不到的是, 他非但没有颓废,还费力凑够了年礼,将自己的儿子送去了学堂,供出了十里八乡的第一个童生老爷。 那一日,李老三家门上,尽是去恭贺的村民。 看着他们父子如出一辙的双眸,他再一次感到事情朝着他控制不了的方向发展。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再也不能留着他了。 整个卧龙县,他这些年都打听过了,并没有当年那个孩子的消息。 可若是李淮安考出了卧龙县,步入官场之后,他的这张脸,实在是太扎眼了,任谁见了,都不会忘了他。 那样,他们当年做的事情,便要浮出水面了。 于是,他接受了那人的提议,同他联手,将他挡在考场之外。 同样,也将那个碍眼的人永远的送到了地下。 那一天的时候,他从未想过,将来会有一天,那个在趴在父亲棺木前的瘸腿少年,会站在他的面前,逼问那枚玉锁的下落。 李淮安挺立在门口,迎头对上他的打量,知道他并不是看他,而是通过他这张脸看别人后,忍不住嗤笑, “爷爷通过我在看谁,可是在看我爹爹?” 李老头被他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的浑身一震。 “你一点都不像你爹。” 李老三身上,并没有他如此的压迫感,而眼前的少年,自从祠堂门口一别后,变化越来越大了。 “爷爷说笑了,我爹逆来顺受,忍受着双亲兄长的折辱,自然不如我这般有人护着的人潇洒。” 被他讽刺,李老头也只是多看了他一眼,他并不怕眼前的人能翻出什么浪来。 毕竟,他这辈子已经与科举无缘了,如今就算重新振作起来。 任凭他再是学富五车,也定然不会有走出这卧龙县的机会了。 目光扫过他身上的长衫,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抹讽刺, “与其浪费时间在书本里,还不如老老实实种地好好过日子,你在怎么挣扎,也争不过命的。” 李淮安微微一笑,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鸷,心说果然如此吗? 手指摩挲着衣裳,微微思忖便抬头看他, “我如何过日子,不需要爷爷指点,以前爷爷不管我爹生死,如今也不该插手我的生活。 况且,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如今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我爹的遗愿罢了。” 李淮安没有心情在等他权衡,他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不想再与他多说什么。 李老头看着他,心里想的却是当年送出去的那个孩子。 若是有机会,他也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是不是儿女承欢膝下? 一个玉锁而已,李老三都死了,一个抽走气运的倒霉玩意儿,就更不要想折腾出什么火花了。 若是真有什么结果,指不定他还能再见三儿一面呢! 届时,老李家的门楣说不定还能换一换。 “你等着!” 他从炕上下来,去后院一圈回来后,给了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 “给,你爹捡回来的,你拿走!” 李淮安没想到这么痛快就给了他。 接过盒子打开摸了摸,确认是他要找的那一块后。 这才对着李老头说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难为爷爷一片爱子之心,当真叫人佩服!” “你什么意思?” 看着他噙在嘴边的笑,李老头没来由的眼皮猛跳了下。 “没什么意思,我夸爷爷呢!” 李淮安将盒子捏在手里,转身就出去了。 想利用他找儿子? 呵呵,但愿你到时候不要绝望才好呢! “爹,你给他给了啥?” 看着李淮安手里的木盒子,李远山抓心挠肺的好奇。 他爹比他还会藏东西,后院猪圈那么点儿地方,居然还藏了那么大个盒子。 李老头回了他一个眼神,“不该问的就别问。” 左脚刚跨进门槛儿,李老头就警告了他一句。 李远山看到他爹那个眼神,吓得打了个哆嗦,他嘴巴张了张,缩着脖子又从上房退了出来。 天神爷,他爹刚刚那个眼神,好吓人! 王氏刚想凑上去问,就被公爹一声呵斥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娘,我爹他怎么” “你闭嘴!” 李老太高氏狠狠瞪了一眼,“滚滚滚,滚去铲雪去,你个懒货,院子里的雪都能埋了你个死婆娘。” “娘,我这就去我这就去铲雪。” “哼,贼婆娘,再凑上来有你好看的。”高氏骂骂咧咧的进了上房。 王氏黑着脸看了眼上房的方向,扭着腰气冲冲往儿媳妇儿房里去了。 在婆婆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她站在大儿子门前,一脚踹开了房门,“一个个,还不起来扫雪?” “除了在炕上勾着爷们儿,往男人怀里钻,你还有干的吗?” “娘,你烦不烦啊,差点吓死人了。” 李平安骂骂咧咧的从小王氏身上起来,提起裤腰带背过身子拉了被子睡去了。 小王氏光溜溜的躺在那儿,羞愤异常的看了眼王氏,“姑姑,我这就起!” “哼” 王氏剜了一眼王氏,气冲冲的又往二儿子门前去了。 第82章 婆婆真的不扫兴 与李家老宅的鸡飞狗跳不同,张氏和云初婆媳一片和谐。 “娘,你看看这些布头,大一点的可以做成鞋面儿,至于这些棉布,能做什么,娘便看着办!” 她不知道江姐姐居然给她装了这么多棉布,还有一些元青色,宝蓝色,樱草色,石榴色的料子各几尺。 搭配起来都成做成了两套衣裳了。 张氏听她这么说,也点点头,“你放心,我会看着办。” 樱草色和石榴色倒是适合做窄裙门马面裙,搭配一个主腰,外面在配上一件宽袖纱衫,入夏了可以穿。 云初面嫩,穿这个颜色的也看。 剩下的也可以做成绣鞋,待她夏日了换着穿着。 又瞥了一眼碎布头,“云初,我给你桂花婶子一块粉色的布,让她给连弟两姐妹做双新鞋,成不?” 拿儿媳妇儿的东西做人情,她有些不好意思,话里话外都小心。。 “行,这有什么不行的,娘看着办就是。” “哎,我知道啦。” 张氏看她应了,笑眯眯的将剩下的收起来。 张氏试过了新衣裳,已经换了下来,只小桃和云初穿着新的不想脱。 姑嫂二人出了豆腐房站在院子里时,小桃挺了挺胸, “嫂嫂,你扶我一把,我不会走路了呢!” 云初看着她呆呆的模样,捂着嘴上前,“这就不会走了?” “以后嫂嫂还想给你买更多漂亮的衣裳呢,那时候,你岂不是腿软的站不起来?” “嫂嫂,不用给我买,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这辈子,还能穿上这么华丽的衣裳。” 小桃摇摇头,眼里一片清明,她有好日子过是因为有嫂嫂。 “娘说了,多大本事就该享多大的福,我没本事还能穿好衣裳,我现在真的很高兴。” “谁说你没本事了,你让嫂嫂高兴,不给嫂嫂添堵,这就是本事。” 云初刮了刮她的鼻子说。 小桃只抿嘴笑着,脸往嫂嫂这边挨了点儿。 “那是嫂嫂喜欢我,嫂嫂喜欢我我做什么嫂嫂都觉得好。” 她没有嫂嫂这么聪慧的脑子,所以,她的要求就是吃饱穿暖,如今,不但吃饱了,还吃的好了,穿的暖,更穿的好了。 她还记得,嫂嫂给她买了新鞋的那天晚上,她是如何的翻来覆去,恨不得天立刻就亮了。 她好穿着新鞋在外面撒欢儿,去告诉他们,她嫂嫂很好! 不但不会丢下哥哥跑,还会给她这个小姑买新鞋。 可第二天早上,娘说吃到肚子的是什么,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去炫耀去显摆。 学会惜福就好。 所以,她忍着出去炫耀的急切,又将新鞋子放进了箱子里。 如今再看身上的新衣裳,她突然就没有了那种想要显摆的心,甚至还想藏起来。 她怕! 她怕别人知道了嫂嫂的好,会来抢走她。 云初没想到小桃还是个孩子,就想的这么通透。 摸摸她的头,“你还小,前头有娘宠着,后头有哥哥嫂嫂,想那么多做什么?” “小小年纪,当心你长不大!” 一句长不大,吓得小桃只睁大了眼睛,“嫂嫂,真的啊?” “当然了,你想的多了只会自寻烦恼。” 云初目光如炬的看着她,“你哥哥嫂嫂有本事,你就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你哥哥嫂嫂没本事,你就忍着肚子灌凉水,只要自己乐意就好了,不用管那么多。” “嫂嫂,我会好好想想的!” 小桃说的很认真,实际上她只是没想明白。 嫂嫂说的话比娘说的还难理解,她想来想去也不明白。 “以后再想,今天就不用了!” “今天,我们姑嫂俩都做个漂亮的美女子!” 难得不用想那些艰难的求生存之道,暂时放空,取悦下自己! 院墙外的李淮安,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勾唇,他这位娘子,还真是每每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提起衣摆,抬脚跨进了门槛儿,入目的,不再是院中的整洁,而是与雪融为一体的女子。 只见她身着米色兔毛滚边儿的长袄,里面是同样米色交领夹棉短衫,下裳是浅色紫蓝褶裙。 目光下移,脚上同是米色夹棉鞋子,只窥的见鞋头上的几颗珠子晃动。 细细打量,她的脸上比来家里那一夜要圆润不少。 面若银盘,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秀气的鼻头微微发红,哪怕头上并无多少装扮,依然让人望之倾倒。 眼前这个身形婀娜又纤细修长的女子,居然是他李淮安的妻。 他何德何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 “哥哥,你是不是看傻了?” 小桃抿着嘴跑来拉他,“是不是今日的嫂嫂更加耀眼了。” “嗯,昨日的也耀眼!” 李淮安被她拉着走来,目光却始终落在云初的脸上。 哪怕眉眼依旧冷清,但唇角的一抹弧度,还是让人一眼看穿他的好心情。 “什么时候出去的?” 云初眼皮抬了抬,被他这样盯着,有些眼热。 没话找话的问了一句。 “去探探路,后山的峭壁上有几株红梅,不知娘子有没有兴趣。” 赏梅? “好!” 云初浅笑着应了,左右无事,出去走走也好。 总看到才子佳人冬日里赏梅的美好邂逅,却不知自己去一回是如何的感受。 “娘子稍等!” 李淮安目光瞥了下她的发间,转身就进了屋。 她头上空空如也,定然是没有发现他压在她枕头下的发簪。 小桃眼睛骨碌碌转着,哥哥嫂嫂要去赏梅,她干什么去呢? 她也穿着新衣裳呢,要不,偷偷跟在他们身后? “嫂嫂,我也想去!” 云初看着她,“想去就去呀!” “嘿嘿嘿,谢谢嫂嫂!” 小桃狗腿子一样又牵住嫂嫂的手,若是哥哥不想她去,她就赖着嫂嫂。 李淮安去而复返,目光与小桃碰上,小丫头的心思尽数纹在脸上,想忽略都难。 这丫头抱的大腿够硬,还真是拿她没辙, 张氏从后院出来,看着三人大眼瞪小眼的,“你们这是做什么?” 云初看了李淮安一眼,脸色有点红,还未等她开口,小桃急吼吼的说: “娘,我要跟哥哥嫂嫂一起赏梅去,你去不去?” 张氏:……女儿好像更傻了! “你穿着新衣裳,去了做什么,万一划破了,你不心疼啊?” 果然,这句话就是留下小桃的杀手锏,她看着身上的新衣裳,“嫂嫂,你去,我不去了!” “你要是想去,防着点儿就行。” 云初看她可怜巴巴的就,劝了一句。 “还是算了,万一呢,我好不容易才穿上的新衣裳,破了我得哭死!” 看到他娘投过来的目光,李淮安侧了侧身,将自己压都压不下去的唇角藏住。 “快点去,记得早点回来,你们折几支红梅回来,娘去后院给你找个破瓦罐……” 云初看着她笑出来的皱纹,心说,婆婆真的不扫兴呢! 第83章 梅花树下你和我 “吆,这是哪家的夫人?” “淮安小子,这是你家亲戚?” 李淮安牵着她的手,一步一个台阶的正往后山走。 遇上几个正从山上下来的村民,有的背着柴火,有的手里拖着枯枝,看到两人时,都好奇的问他。 “嫂子说笑了,这是我娘子。” 妇人看着云初,像是见鬼了一样,“呀,还真是哩。” “你别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淮安家的穿这身衣裳,跟富贵老爷家的千金似的。” “确实好看!” 随行的人也附和道。 “你们进山拾柴,不该穿这么好的衣裳,还是回去换了的好。” 妇人看着她身上的衣裳打扮,掂了下后背的柴火,眼珠子狠狠剜了下身后的男人。 人家淮安家的一进门就穿的这么好,她都生了三个儿子了,还穿的这么粗布补丁衫。 “后山有红梅,我带她去瞧瞧,嫂子们下山小心些。” “哎,好,你们去!” 云初微微点头就被李淮安牵着往上去了。 女人目光痴痴望着他们的背影,眼睛闪过一丝迷茫。 原来,村子里的女人也可以穿的漂漂亮亮的去赏梅吗? 她嫁到李家村以后,一年一个儿子,这才在婆家站稳了脚跟。 可她从不敢奢望,夏日赏荷,冬日踏雪这样的雅事。 没想到淮安媳妇儿居然命这么好。 他们二人站在一处时,说不出的好看,老人口中的金童玉女,说的就是他们? 两人携手前行,时不时低头细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可从他的背影都能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也很喜欢这个娘子。 村里的两口子,白天各自干活忙碌,从不说一句喜欢。 晚上,也是女人平平躺着,男人想了就爬过来,她总以为,大家的日子都是一样的。 却原来,是她想的少了吗? 男人憨厚一笑,低声讨好,“他娘,我们回,早点回去也好上炕暖和暖和。” “孩子他娘,我 今年攒攒钱也给你扯几尺布,你穿了新衣裳,嘿嘿,肯定比别人好看的多。” “哼,我哪能跟家人比。” 嘴上嗔怪,可是脸上却挂上了笑。 日子虽然苦,可是男人贴心,从不打她,婆婆嘴碎,但是也不苛待她。 她还有三个儿子,日子苦点就苦点! “咋不能比,咱们成亲的那天,我都看的走不动道了,你忘了?” 男人憨憨笑着,眼睛带着几分怀念,也有几分愧疚。 刚娶进来的时候,谁不是娇花儿一样的。 可日子太苦了,把人生生熬了老了好几岁。 世道如此,谁也没办法。 地里产出太少,又不够一家人吃饱,也只能苦苦熬着了。 女人看着他脸上的皱纹,也不知道该怪谁,只叹了口气, “走,早点儿回去了吃口饭了,我还有事儿呢,三娃子的棉鞋还没做好,老二的袖子又破了得补。” “好,回去了我填炕,你暖着。” 男人歪头看着她说。 “哼,就会拿这些哄我高兴,骗我一辈子跟你吃苦头……” “你倒是也学学安哥儿,给我折一支梅花呢” “嘿嘿,那有啥用,不到两天就蔫了,还不如我帮你洗锅来的实在呢……” ** 李淮安牵着云初走上山顶,依稀还能听到女人的碎碎念。 “累不累,要不要我背你?” 李淮安牵着她的手,一点点靠近,搓热了双手,捂住她的耳朵,替她暖。 “我不冷!” 自己上辈子野惯了,这会儿被人当个女人呵护,虽然有些难为情,但她的内心深处还蛮受用的。 两人正说着话,李淮安变戏法似的从怀里取出一支发簪,簪入了她的发间。 “什么呀?” 云初抬头看了他一眼,摸着头上的发簪,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变大。 原来,被人喜欢,是这样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买的?” 李淮安重新牵起她的手,“那天迷路的时候买的。” 摸着她手心里软了一层的茧子,心说这双手若是再养养就更好了。 最好是新鲜的猪胰,摘去脂,加入蒿叶于温酒中。 又加白桃仁,藿香,甘松香,橘核等捣碎,加入胰子汁置于瓷瓶保存,夜里用米水净面净手,再用此药涂于手上,可让手细软滑嫩,冬日里不干不裂。 罢了,今年已是来不及了,待明年了一定让她好好养着。 手指拨过一缕秀发至她耳后,神色缱绻看她, “喜欢吗?” “嗯,喜欢!” 云初被他看的红了脸,垂眸抿唇的样子,看的人像是心上挂了一根青丝在挠一样。 痒痒的,麻麻的。 “你站着别动,我去去就来。” 李淮安说完,抬脚就往一处巨石走去,那里的梅花开的正艳。 哪怕站在远处,依旧能嗅到那股冷梅香气。 云初目光温柔的看着他,一步步爬上巨石,摘了最高处的梅花。 再一步步向她走来。 “给你!” 看着他递过来的梅花,云初低头凑近,“好香!” “你帮我簪上去。” 眼波流转间皆为绵绵情意。 “好!” 他声音带着丝丝梅香,将手中的红梅簪入她的鬓间。 “好看吗?” 云初歪头看他。 此情此景,再加眼前人,很容易就能陷入爱河。 “娘子美貌,让这孤傲的梅花都生了怯。” 云初觉自己快融化了,她仰头看他,“李淮安,你真会哄我开心!” “娘子如何得知为夫是在哄你,而不是诚心赞美?” “那你做首诗给我听听,我就信你。” 目光掠过她眼里的挑衅,李淮安低头轻吻她的额头,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 “红梅映雪美人笑,此情此景,为夫确该吟诗一首!” 红梅娇艳,在峭壁上娇艳绽放,阵阵寒风吹来,花瓣儿簌簌飞落,阵阵梅雨将人裹在其中。 瓣瓣梅花落在她的发间,肩头,点缀了米色长袄 鬓间一抹红色,更衬的她人比花娇。 所谓梅花妖也不过如此了! 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置于胸前,禁不住感叹: “红颜采撷梅花香,婵娟俊俏映人场。” 云初仰头,看着漫天飞花,忍不住想起了那首歌,情不自禁的在梅花雨里轻舞,嘴里哼唱着那首,城南小陌又逢春。 “月无声,夜无声,花落下了也无声。悲或喜,都匆匆划过一生。” 李淮安听着她婉转歌声,随手摘下一枚竹叶,两手捏着吹了起来,与她的歌声完美融为一体。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 漫天的梅花雨下,一人伴奏,一人吟唱轻舞,偶尔目光碰触,情意绵绵四溢。 此去经年,梅花树下一舞,依然历久弥新,让人时时陷入回忆里…… 第84章 好事被野猪打断 一曲终,人未散! 梅花树下,面如冠玉的男子,怀里拥着娇妻,目光灼灼,拉起她的手至于胸口,“娘子,你摸摸这里。” 女子摸着他的心跳,俏生生抬头看他,“你的心,跳的好快!” “不,他不是我的心,它里面已经装了别人,再不是属于我一人的了。” 他目光如炬盯着她的脸庞,从上往下,一寸寸的打量,最终落在她的唇上。 云初紧张的的模样撞入他的瞳孔,双手抓着他胸口的衣裳,歪头看他, “你说,你 的心里装了何人?” 见她明知故问,李淮安嘴角勾起,双手搭在她肩上,一手缓缓划过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扭住她的下巴,一寸寸靠近,直到冰凉的唇贴上她的。 云初才如梦初醒的推他提醒,“这可是外面!” “外面又如何?” 李淮安顿了下,目光落在她粉粉的脸颊上,“娘子害羞了?” 云初低头沉思,有匪君子,当如是也,她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只是, “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世间的道理,早就在先辈贤者的文字里体现的淋漓尽致,可后来者却偏生会自信,自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是不同的。 如今李淮安龙困浅滩,自然与他情意绵绵,可若是有朝一日,翻身游大川时,美人环绕在侧,他还能守着昔日的诺言吗? 不,爱只是当下,并不是未来。 眼前的少年,此时此刻,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她的倒影,确是爱她确实爱到了骨子里。 若是往后变心,依旧会爱别人爱到了骨子里。 那个时候她能安然抽身吗? 她想,自己是能的。 多活一世,重来一遭,情爱已不再是她唯一的追溯。 更多的,是活着的过程,是轰轰烈烈的体验,是经历,是沿途的风景。 短暂的整理了思绪后,仰头看他,“是,被夫君这样疼爱,怕村里人看了眼红。” 李淮安只当做没看到她刚刚那一闪而逝的悲伤,低头轻吻着她的眉头,“我的心里装了娘子,生生世世便只装娘子一人。” “我信夫君!” “郎心亦如是。” 她回以他轻啄,软软糯糯的唇,像是一团棉花一样,砸在他的胸口。 眼前的人,理性的不像话,哪怕爱他有三分,却只能表现给他一分。 罢了,管她的爱有几分,他补上就是。 既然她不信任他,那么余生很长,他可以一一证明给她看的。 叹了口气,长臂一拥,就将人揽入怀中。 云初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目光望着不远处的竹林里黑漆漆的大石头陷入了沉思。 此时此刻,他们心意相通,恨不能一夜白头,此情此景,都是回忆。 这过程就很美! “嚎……” “哼……哼哼……” 原本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两人,被一阵哼哼声惊的回神。 “娘子,你且后退,是野猪!” 李淮安反应迅速的将人挡在身后,只有一只野猪,估计是下山来寻吃的来了。 云初捂着心跳,看着长着獠牙的大家伙,后知后觉的发现,刚刚她看到竹林里会动的大石头, 就是眼前的野猪。 “我来。” 云初一把推开眼前的李淮安,想要对付野猪。 却不想,野猪冲过来的方向,不是他们,而是一边的巨石。 “嘭”一声,野猪的头上肉眼可见的下去了一个坑。 紧接着,一阵抽搐加惨叫,野猪便一动不动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 “夫君,它不会是专门送上门的?” 李淮安眼神复杂的瞟了一眼呆呆的娘子,“也许,它也是为娘子的美貌倾倒呢!” 抬脚走过去一看,野猪已经呼吸全无,“已经死了。” 云初看了眼竹林深处,想起了那日的野猪肉包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李淮安,我们快把它带回去!” 看着打断他与娘子温情的罪魁祸首,李淮安点头,“好,这野猪挺肥的。” 看着他意犹未尽的样子,云初轻笑着上前,“怎么带下山?” 她今天可是美女子啊! 这一身衣裳穿上,扛一头野猪会不会太毁形象? “我来!” 李淮安两手抓住野猪的后腿,往后拉了一把,“娘子你且往后。” 云初退开后,只见他拔了嫩竹子将野猪的腿捆住,然后推到路边,只一推,野猪便顺着山路往下滚了。 “你可真有办法!” “来,娘子,我扶你下山。” 云初手被她牵着,一手抓着她的胳膊肘,两人往山下走去。 “啊,嫂嫂淮安哥哥,你们居然捉到野猪了!” 带着野猪进村时,李连弟一嗓子嚎来了好几个人。 都是住在他们附近的村民。 “安哥儿,你们真的捉到野猪了?” 李余粮手里还提着烧火棍,看到面前的大家伙时,忍不住直咋舌。 谁说小童生是灾星的,人了随便赏个梅都能捉到野猪。 他天天拾柴下套子,愣是野猪屎都没碰着。 李淮安一看是他,抬头笑笑,“余粮哥,不是我打的,它自己撞死在我面前的。” 原本和李余粮一个想法的村民:“……”原来灾星还有这作用。 李余粮张了张嘴,“挺好,管它咋死的,有肉吃能填饱肚子就成。” “是啊是啊,我也想野猪在我面前撞死呢,多好的事儿啊!” 张桂花咽了咽口水,妈呀,梅英姐真的要发达了。 “这么大一头野猪能吃到明年去了。” 听到她的话,云初笑笑,“这野猪我们一时也吃不完,婶子要是想要,一会儿上家里来割肉来,总会比镇上便宜的。” “真的呀?” 张桂华激动的看她,复又看李淮安。 “娘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李淮安开口说。 “哎,好,连弟,快去喊你爹去你婶子家帮忙,晚上给你们割肉吃。” “好嘞娘,我这就去!” 李连弟一下就窜出去好远。 李余粮看了眼地上的野猪,想到了家里的三个儿子与媳妇儿,深吸一口气,“我帮你们抬回去。” 要是灾星有这本事,他倒想自己也被人喊灾星呢。 灾星咋了,灾星能让家人吃上肉。 听到他开口,其他几人犹豫了下,也跟着上前, “我也来帮忙!” 住的近的几家男人都七手八脚的帮忙,将抬着野猪往淮安家里走去。 云初与李淮安跟在后头,相视一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唯有利益,能让人之间的关系变得牢固。 第85章 书中自有颜如玉 “嫂嫂,你真厉害!” 小桃已经换回了旧衣裳,站在云初身边看着她时,满眼崇拜。 “可不是,我觉得这野猪肯定是嫂嫂打的,嫂嫂你没必要谦虚,你厉害我们大家都知道的。” 李连弟也跟着端水。 虎妞在她脚边蹦来蹦去的,呜咽着看她,似乎也在说她厉害。 云初笑笑,“你们呀,这野猪还真是撞死在石头上的。” 听她这样说,两人都不敢相信,“嫂嫂,你说真的啊?” “自然,我今天穿这么好看,像是打死野猪的人吗” 小桃与李连弟还是有些不信。 可云初此话一落,厨房里的偷听的两人却是松了一口气。 看着张氏脚上的棉鞋,张桂华羡慕的看她,“梅英姐,现在放心了,真是野猪自己撞死的。” “好,是就好。” 张氏又看了眼浑身干干净净的儿媳妇,抿嘴笑着往灶里塞了一根干柴。 大门口的菜地里,李怀里手里拿些刀子,剥皮去骨,做的比村里的屠户还要顺手。 “安哥儿,你这一手杀猪的本事,从哪儿学来的?” 李余粮看他连杀猪都像是绣花一样好看,忍不住开口问。 “我从书里看的。”李淮安一边将肉切成块儿一边说。 “扑哧” 云初捂着嘴笑,这人真会骗人。 他这样子分明就得心应手有经验的,哪里是书里能看会的。 “啊,书里还教这个呀?” “我听他们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可 我没看出来。” 旺财双手抓着猪腿,脸色红的有些不自然,“童生老爷,他们都说你是灾星,但我觉得,你很有本事。” 旺财口无遮拦的话,让在场的几人脸色骤变。 就连李余粮也是一脸你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责备。 可李淮安却依旧不疾不徐的分肉,似是恰好抽空抬头,问了他一句, “哦,为何?” 旺财看他脸上没有生气的迹象,将他分好的肉放到一边,这才说道: “我攒了银钱,去镇上买了书,里面没有玉,也没有黄金屋。” 李淮安切肉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他,眼神有些复杂。 旺财以为他听的认真,便继续说道: “小童生,你帮我分析分析,为啥我买回来的书里,没有美玉和黄金,都是些半裸着身子的男女啊?” 最后一句话,他压低了声音,脸色也红的不像话。 旺财花了整整三钱银子,买回来的却是没有用的东西。 他也不敢问别人,今儿话赶话,忍不住就问出来了。 闻言,云初也愣住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啊! 她一言难尽的看着对面满脸求知的男子。 哎,古人识字真的好困难! 李淮安将刀子在猪身上抹了两下,拾起腰,叹了口气说: “这两句出自《励学篇》,全诗是‘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黍。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 这话的意思,是鼓励士子只要刻苦攻读,待到考取功名之后,想要的这一切都可以得到。 这背后付出的努力,就如农人春种秋收一个道理,若是只守着三亩薄田,不下种,只幻想来年,秋收堆满仓,却是不现实的。” 几人听他说话,听的痴了,旺财眼睛亮了亮,“童生老爷,你说话真好听。” “不像书铺子里那骗子,说我夜夜抱着那书看,自然会有美玉在怀,亏我还信了他的鬼话。 果然天上不会掉馅儿饼,我还是好好种好我的田是根本。” “说的是,我家里柴火堆的满满的,冬天火炕热了,婆娘孩子才不受罪。 还是得勤奋,安哥儿说话这么好听,他一定也是下了功夫读书的结果。” 李余粮说着,看了眼案板上的野猪,“淮安,这野猪你真卖啊!” “卖,我家娘子说了卖,那就一定卖。” “镇上猪肉三十文,野猪肉二十文,今儿这野猪自己送上来的,我家娘子说十五文就卖,你们想买就买。” 一听十五文,几人都满脸激动,“真的十五文啊!” “自然是真的。” “行,那我回家拿钱去!” 李余粮丢下水桶,急忙往家跑去了,就连刚刚不耻下问的旺财,也不再关注美玉,直盯着一块肥肉,“童生老爷,我要十斤,正好过年也够了。” “好,一会儿给你割十斤。” 住的近的几家,多多少少都买了些肉回去。 旺财娘提着肉掂了掂,就晓得自己今儿花钱占到便宜了,眯着眼睛夸云初: “还是小童生眼神儿好,领回来的娘子跟仙女儿似的。” “他婶子,你这算是熬到头了。” 对于云初打闹老宅,护着张氏这个婆婆的事儿,村里几乎传遍了。 有人觉得她太过泼辣不守规矩,自然9也有人喜欢她的护短贴心。 张氏笑笑,“是,嫂子说的对,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旺财娘看着李淮安与云初的好模样,转身又数落起了儿子, “个小畜生,明儿记得提醒我,提上肉去你舅家帮你也问问小兰,也不知道现在她看不看的上你。 人家安哥儿比你小,人都娶了媳妇儿了,你这杀千刀的,也不知成天琢磨什么,就是不去看小兰去……” 旺财苦着一张脸,被他娘数落着回家了。 李余粮身后跟着柳迎梅,拿了钱过来,要了一条后腿。 提着野猪肉笑呵呵走了。 张桂华拿了一块大的,云初象征性的收了她一百文,又将内脏与下水给了她。 李连弟提着臭烘烘的猪下水,眼睛笑成了月牙。 姐姐那天没骗她,只帮忙喊了人而已,她跟着小桃吃了好几顿肉了。 巴结好淮安哥哥与嫂嫂,他们家真的能跟着沾光。 今儿光是这一大篮子猪下水,洗干净也能炒香喷喷的吃几顿了。 几人买了几十斤,剩下的还有一大半,张桂华帮着他们搬到了厨房里。 小童生夫妇从山上拖回野猪肉的事儿,一顿饭的功夫,就在村里传遍了。 李淮安割了两条子肉,提着出去了,厨房里只剩下娘儿三个。 “娘,家里肉还多着,我们家送不送亲戚?” 云初想起了旺财他娘的话,忍不住问婆婆。 好像从她来家里,就没有听说过她说起娘家的事情。 第86章 晚上还有正事要办 “不用了,留着我们自己吃!” 张氏拢了拢头发,拿出一块肉在盆里洗,“我先将这肉炒了,锅里焖了米饭,就这肉才好吃呢。” 看她不愿意多说,云初也明白了,婆婆与她的娘家,估计半斤八两。 也好,既然无牵无挂那就过好当下。 “娘,我来切肉。” 她接过菜刀,就开始切肉。 婆媳配合着切菜做饭,小桃蹲在小板凳上,帮忙烧火。 李淮安从大族长家出来,看见李家老宅门前的人时,眼皮都没抬一下。 高氏在大门口摔摔打打的,“天杀的忤逆子,也不知道拿肉来孝敬自己的爷爷奶奶,年纪轻轻就那么好吃,也不怕脚底生疮,嘴里流脓。” “该死的玩意儿,刚生下就该在尿桶里淹死了才好,也省得如今往祖宗头上拉屎。” 王氏手里拿着铁锹在铲雪,听着婆婆的骂声,低头不语。 这灾星现在邪乎着呢,她可不敢再招惹。 对于李婆子的咒骂,李淮安充耳不闻,目光只望着回家的方向。 甚至,连自家房顶的那一抹青烟,也似乎让他生了亲近之意。 “安哥儿,听说你家有野猪肉卖,我能不能割两斤。” 有人试探着上前,生怕他拒绝了。 李淮安看了眼妇人,认出是五族长家分出去的三房的婶子,随点头,“婶子过去割就是,家中应该还有剩的,我娘在,婶子直接去就是。” “哎,谢谢你啊安哥儿,我这就去回去拿钱。” 野猪肉才十五文一斤,比镇上可便宜了太多。 她公爹从来不得罪村里人,安哥儿倒霉这些年,他们家也没有出去 踩一脚,又看到他提着肉去了大伯家,她这才敢开口问。 以往欺负过李淮安家的村民自然是不敢开口的。 又碰着几个在村里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又不曾跳出来踩他们一家的人,李淮安也一一应了他们买肉的请求。 看着几人急急忙忙离开后,他这才弯腰捡起一石头,手里把玩着前行。 高氏看他与村人说话,也不回头看她一眼,心里压着一股气,“畜牲就是畜牲,再怎么养都养不熟。” 扫把拿在手上,一边扫雪一边咒骂,不知怎么一脚踩偏了,“嘭”一声砸在雪窟窿里。 “啊—” “我的牙” 待王氏反应过来,将人从雪堆里拉出来时,李婆子已经满嘴血了。 “天杀的畜牲,你个灾星倒霉鬼,,走哪里不好,偏偏走我家门口,克的我摔了一跤,小畜生,你给我赔钱。” 李婆子满脸阴狠的盯着他, “小畜生,你给我站住!” 李淮安脚步一顿,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畜牲在喊谁?” “你还有脸问,你个小畜生,你克着我了。” 他转身看着高氏,眸子里闪过不耐烦,“不修口德之人,也许是土地老爷看不惯惩罚你呢。 你平地摔跤是你自找的结果,与我何干?” “呵,小畜生,要不是你刚刚从我家” “你闭嘴你,你一口一个畜牲,你披了张人皮不做人事儿,现在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吗?” 云初上前将李淮安挡在身后,“你一把年纪了,张口闭口就是畜牲,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哪来的脸骂我家夫君。 我家里的肉多到吃不完,就是去填了河,也不会扔一块骨头给你舔,你死了这条心!” 饭做好了,久等不到人,她才说出来等他,没想到走着走着居然听到李老婆子骂人的声音。 过来一看,果然与她想的一样,骂的是她家李淮安。 “你没事儿?” 李淮安从她过来的瞬间,浑身的冷冽就散的一干二净了。 “我没事,娘子,我们回去!” “嗯,好,我们回家!” 她拉起李淮安的手转身又警告老婆子,“再让我听见谁骂我家夫君,舌头给你割了喂狗。” “呜呜~” 虎妞跳腾着蹭她,似乎在说:我不愿意! 云初看了眼满嘴血,被她气的鼻孔大张的李老婆子,蹲下摸了摸虎妞,“你放心,肯定不喂你。” “天天不刷牙不漱口,满嘴喷粪的舌头,我哪会拿来恶心你呀。” “要喂,也是喂外面的野狗。” 她抱起虎妞,牵着男人在李老婆子喷火的目光中,往家里走去。 “啪” “你个贱人,你没听到她在骂我吗?你嘴粘住了?一句话也不会说了。” 不能在云初身上回来的场子,终究在王氏身上找了回来。 王氏捂着脸,狠狠的瞪了云初二人的背影,又忍着委屈,“娘,那贱人我们招惹不起,我也不敢骂她啊!” 上次,她可是在炕上躺了好久,现在看到她,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疼了呢。 “哼,贱胚子,晚上不要吃饭了!” 李老婆子踹了一脚王氏,捂着嘴回去了。 留下满脸怨毒的王氏,拿着扫把认命的扫雪。 早知道日子这样苦,她也该分出去才对,她也有两个儿媳妇儿,分出去了她头上没人多好! 越想越觉得可行,她长舒一口气,这才继续扫雪。 另一边,李淮安看着她一直逗虎妞,感觉牙有些痒痒,似不经意的问: “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找你回去吃饭呀,娘本来让小桃来的,我自己想来接你。” 一句话,又让刚刚的不舒服散了些,感觉虎妞也没有那么不顺眼了。 他身手摸了摸虎妞的脖子,惹得它直王云初怀里钻。 “娘子对我真好!” 要是丢下虎妞,只牵着他就更好了。 “那当然,我不对你好对谁好,是不是呀虎妞?” “呜呜~” 虎妞看了眼李淮安,连忙又将头缩在云初胸口。 李淮安:感觉拳头又硬了! “怎么感觉虎妞有些怕你呢!” 云初笑着看他。 李淮安叹了口气,“也许,我从小就不招猫狗待见。” 云初看他一眼,笑着说道: “那有什么关系,我待见你就好了,快走,回去吃晚饭,晚上还有正事呢!” 看她笑的娇俏,他胸口一紧,“好,我今晚早点儿洗漱。” “嗯嗯,早早收拾完了,我们好好商量下,过完年,我们一家该做何打算。” “你说的正事,就是这?” “对啊!” 云瞥了一眼脸色郁郁的男人,“你怎么了?你该不会想岔了?” 李淮安:感觉他好像连弟儿今天吹的那猪尿泡,一会儿装满了气,一会儿又泄了…… “哈哈哈,你淮安,你”云初捂着嘴笑凑近他, “你读书人的风骨呢,怎么脑袋里装的全是炕上那点事儿。” 呼吸打在耳朵上,李淮安连忙躲了躲,一句“我没有!” 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是是是,你没有,我信了,快回家!” 云初抿着嘴,努力绷着,却依旧压不住上扬的唇角。 第87章 娘子只管放马过来 饭后,云初与小桃坐在炕头揉着肚子,婆婆张氏坐在窗下的位置笑着瞧她们。 李淮安在炕边坐了半个屁股。 云初提出在县里买个院子,等明年他去了书院以后,举家搬到县里生活。 “我们 不种田了吗?” 张氏攥着手指,紧紧抓着被子,若是去了县里,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地可以租出去呀,或者让桂华婶子他们代种,给我们分些粮食也可以。” 云初说着看了李淮安一眼,“夫君读书之路本就坎坷,若是留他一人在县里,我们在家也不安心。 倒不如一起去县里,我们一家人,在一处过活的好。” 听她这么说,张氏低头思索,“倒是不用买院子,县里院子里太贵,要是能租个合适的也成,你在县里陪着安儿读书我在家种地,一家人的吃喝倒不成问题。” 再者,万一安儿这次又与上次落得一样的结果,李家村这个家,就是他们的退路。 小桃听闻不能跟嫂嫂一起,眼里闪过一抹失落。 可想想她娘说的话,他们都去了县里,吃什么喝什么呢,哥哥读书也要花银子,她们留在家里是最好的结果。 “娘,你想想,你们留在村里能不能行?” 云初叹了口气,“我们这次卖娃娃的钱,在县里买个小院儿足够了。 夫君读书的花销,也能从里面扣出来,况且,我们去县里又不是去坐吃山空的,娘有手艺,就算绣花也比种地的收入多。” 云初将银钱取出来一部分,“娘安心跟我们走就是。 无论夫君考不考的上,我们都要离开这里的。” 她对李家村没什么感情,相信婆婆也是。 留在这里有什么好,消息闭塞,村里人又说长道短,时时刻刻盯着一根葱争来抢去的。 若是去了县里,他们做生意也方便,李淮安去了书院,也不至于一个人在家里闭门造车。 张氏看着她手里的银票,“真 真有这么值钱啊?” “当然,去了县里,我们还可以做别的赚钱,小桃也可以送去读书识字。” 张氏看了一眼女儿,到底心有不忍,转头又问起了儿子,“安儿,你怎么看的?” 李淮安看了炕上的三人一眼,“娘说的是租个院子住一阵子,儿子也会想法子赚钱,不会让你们再回这里来的。” 村里的懒汉,心怀不轨如村长那般的鼠辈太多,他只身去县里读书,并不放心她们三人在家。 虽然以他如今的学问,去书院并没有多少助益,但,他需要县学里士子的认可,,需要品行高洁之人的追随。 听他这话,是早就有打算了。 张氏叹了口气,半晌才说:“我听你们的。” “你爹活着的时候我跟着你爹转,现在娘只有你们了,你们在哪,我就在哪。” 她在村里被人那么欺负,她也没饿死。 县里活儿多,只要人勤快,有儿媳妇儿在前头给她引路,她也能过好的。 听到她答应,云初松了口气,“娘,那改天了我们去县里看看,早点儿租个房子,等了年,就搬去县里。” “成,你们俩去看,悄悄的去看,等过了初五我们就走。 我把地托给你桂华婶子,她帮着种上粮食,秋里我们也能吃上新粮。” “家里的鸡能带了就带上到时候吃鸡蛋也方便,猪就不养了,去了县里打猪草不方便。” 张氏兴头很足,絮絮叨叨的说着,几人只静静听着。 李淮安知道他娘在这村里受了太多的委屈,从她如此果断的跟着他们走就能看出来。 都说故土难离,可实际上当这片热土上没有要惦记的人时,这故土也没那么难离了。 腊月的天,昼短夜长,转眼天色已经黑透了。 张氏催着两人回房后,就带着小桃去了上房睡。 躺在床上,小桃眼睛盯着房顶,总也睡不着。 “娘,我们真的要去县里吗?” “当然要去,你哥哥嫂嫂不嫌弃我们是拖累,我们跟着就是,倒是去了县里,你得更勤快些呢。” “那是当然的。” 小桃侧身看着她娘,“娘,嫂嫂说要送我去读书,是不是真的啊?” “你嫂嫂会骗人吗?” 张氏将被子拉到齐脖子的位置,不答反问。 “嫂嫂不会骗我。” 小桃不带犹豫的回答。 嫂嫂从进了门以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虚话,怎么可能会骗她呢。 “读了书,认了字,脑子就开窍了,你嫂嫂就是识字,才会想出来那样的主意,画了花样子,又买了布头与霉棉花回来,让我们卖娃娃赚钱。” “你出门以后,把嘴管住,不许给人说我们赚了钱,知道吗?” “娘你放心,嫂嫂为了财不露白半夜三更回来,我肯定不会大喇叭出去乱吹。” 家里的钱哪能说给别人听,这不是招人惦记吗? “嗯,这就好,听你嫂嫂的话,她识字,脑子转的快,跟着她走,你不吃亏。” 张氏说完,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他爹,你走太早了,没赶上好日子啊! 她已经享上儿子媳妇儿的福了。 小时候没人护着,嫁人了受婆婆欺负,如今,儿子媳妇很孝顺呢。 人这一辈子,不能事事如意,有一件如意也是好的。 听着她娘平稳的呼吸,没过多久,小桃也闭上了眼睛。 东屋里,云初刚洗漱完了爬上炕,就着被窝里的温暖喟了下,“真舒服!” 李淮安慢条斯理的在地上擦身子,云初趴在枕头上,侧着看他。 浑身看着就有劲儿,明明书里说腰细的男人不行的。 怎么在这人身上就不管用了呢! 撩水的那劲儿,总像勾引人似的,棱角分明的下颚,高挺的鼻梁,灿若星辰又沉如大海的双眸。 再加多一分嫌赘,少一分嫌柴的劲腰与宽肩,以及,那春光乍泄的胸肌,终究是她占了便宜。 “娘子看的可还满意!” 李淮安突然出声,目光盈盈一笑,刹那间如阳春三月的桃花一般夺人心神。 偷窥被人当场抓包,云初窘的将头蒙到了被子里。 闷闷的说道: “也就一般一般!” 突然,被子被人掀开,下一瞬,她就到了一个凉凉的怀抱里,“是吗?看来小生皮囊,尚不足以让娘子乱了分寸。” 紧接着,他俯身靠近,在她唇上亲啄,继而又叼住她唇,齿间微微用力,唇被咬了一口。 云初美目轻蹙, “你会不会吻,怎么跟啃骨头似的,你是狗不是?” 李淮安懒懒一笑,眉眼像带着钩子一样,“小生经验不足,还望娘子不吝赐教!” 说着,便敞开衣领,一副任君采颉的模样斜斜依着枕头看她。 云初红着脸呛声,“李淮安,你莫不是以为我不敢?” 他勾唇挑衅,“娘子只管放马过来……” 罢了,这厮敢挑衅,绝不能丢了脸面,云初伸出利爪扑了过去,她理论经验可是足足的。 应付一个小书生,绰绰有余! 第88章 进城选房子了 落在屋檐上的积雪还没来得及消融,新雪又覆了一层。 早上起来时,屋檐下的台阶处结了一层银床,厨房的屋檐正悬着几根尖锐的冰柱。 婆婆张氏手里拿着扫把,正将那尖刺儿打下来。 听到身后的动静,才回头,“你们吃了饭在出门,今儿大寒,天着实冷的很。” 云初闻言,这才看到她身上,不知道裹上了皮袄子。 确实冷了,今日凝结的窗花比昨日是要多一些。 看着她唇边哈出来的热气,云初走近,“娘,怎么不穿我给你带回来的袄子。” “我这衣裳不好看,但穿着暖和,你们今儿出去也穿暖和。” 她一边扫屋檐上打下来的冰锥一边说。 “我今儿要炸油果子,穿的好了惹来一身油烟,穿这个就挺好,脏了就脏了。” 张氏话音刚落,就听的李连弟的声音窜进来了。 “嫂嫂,村口有人让我给淮安哥哥捎句话,他起了没有?” 李连弟吸着鼻涕在大门口探了进来,云初与张氏一愣。 “那人你认识吗?” 张氏丢下扫把,看着李连弟儿心里有些不安。 “认识,他是下河村的人,赶车的主儿,上次来门上我见过他。” 云初一听夏河村,就想起了夏河生两兄弟。 恰在这时,李淮安出来了,“娘子吃完饭穿件厚的,今儿天冷。” “我知道啦!” 云初看了眼一些单薄的李淮安,心说这人可真是火气大。 穿的这么少都不打哆嗦,自己穿这么厚,还是觉得冷。 不过想到他昨天那硬邦邦的身子,小小的觑了一眼就转过了头。 要不是她身子结实,今儿还起不来床呢! 他倒好,越发精神了! 李淮安看着她使小性子,浅笑着不做声,只看着吸鼻涕吃的李连弟嫌弃的直蹙眉, “你去给他说一声,一刻钟的功夫,我们就出来了。” 李连弟愣神下,才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的。 “好,我这就去!” 她看了一眼云初依旧发呆着没理她,撒腿就往村口跑了! 张氏笑眯眯的催着云初到了厨房,看他们吃完晚饭,又催着二人加了衣裳这才送二人出门。 云初穿的交领短袄加呢子料的马面裙,外面又添了一件茜色披袄。 头上还戴着李淮安送的海棠花发簪。 整个人又多了几分别致的味道。 李淮安也是一身青色圆领袍,一张脸被衬的越发出彩。 二人走在路上,不似之前的狼狈但有些才子佳人即视感。 夏河生看着气质天翻地覆的两人,心说我的娘嘞,这还真是人靠衣裳马马靠鞍,这么一穿走在街上,人了准以为是哪家的公子与小姐哩。 “淮安啊,你们来了!” 夏河生搓着手跳下来,看着两人笑的大牙都出来了。 “夏叔!” 两人点头问好。 “吆,这就是淮安家的媳妇儿,真真是神仙一样的人儿。” 车上的妇人两人的装扮惊艳了一番,看着云初热情的跟见了亲人似的。 她男人天天夸这小童生长得好,她还不信,今儿算是长见识了。 “淮安,淮安家的,这是我婆娘,你们喊她婶子就好。” “婶子好,让你们久等了!” 云初看着圆脸妇人,朝着她笑笑。 “久啥久,不久不久!” “来,快上车,坐这儿。” 妇人将最好的位置让给了云初,看她就像看散财童子一样。 她男人去了一趟永州赚了三两银子呢,今年他们也能过个肥年了。 “谢谢婶子。” 二人坐上车,夏河生才赶着车往镇上走去。 他们那钱见不得光,但是给淮安家送点东西还是可以的。 等这两天家里炸了丸子,就趁着去镇上给他们带过来一些。 往后几年,他们兄弟也能琢磨着做个小买卖了。 夏河生的媳妇儿人很热情,拉着云初问东问西的,说了好一些话。 话里话外都是云初下次什么时候出远门。 “我家男人就靠着赶车过日子,淮安家的你们要是有事儿,就喊他,他人老实,话也不多。 这次,说实话太谢谢你俩了,我家大儿子今年也该相看了,老三又一心想读书。 读书是个烧钱的事儿啊,我们老百姓,哪是说读书能读书的。” “婶子说的是,普通人要去读书确实不容易。” 云初随便应付了几句,就不怎么开口了。 夏河生家的也就是闲不住,跟人说说话,好在,去镇上的人多,路上有人搭车,她就又和别人说起了话。 车上的人一时没认出来云初与李淮安,只偷着打量,却也不敢随便搭话,两人这才清静了一阵子。 待到了镇上,二人又搭了去县里的马车,小半个时辰后,才到了卧龙县里。 “没想到,县里比镇上繁华太多。” 云初看着街上行走的路人,披着斗篷的女子妇人,扎着双丫髻的丫头,老气横秋却也簪花戴银簪的婆子。 与镇上层次不同的是,这里的人打扮都属于中上,偶尔出现几个乡下农人打扮的汉子,挑着柴火在街上卖。 李淮安牵起她的手,“路上人多跟紧我。” “嗯,我们先去办正事,之后在县里逛逛,我还是第一次来县里呢。 上一次去永州,也是用城外绕路的都没进来这卧龙县瞧瞧。” “好。” 李淮安低头说。“翻过年我要去卧龙书院就读,我们去找伢人问问,若是在七里街的西边儿找个宅子也是好的。” “听你的。” 云初点点头,细细打量着街上的热闹,她第一次来,定然没有李淮安对县里熟悉。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东市街,这里也叫东彩霞街。 彩霞街与七里街纵横交错,将卧龙县分成了四大块。 七里街北又有青鱼巷与北水巷,南有琵琶巷,若柳巷。 彩霞街西长蛇小巷,东则有梨花巷,红林巷等,将四四方方的卧龙县又分成了若干。 我们今儿要去的便是青鱼巷附近若是有合适的,租下来便是。” 听李淮安介绍着卧龙县的布局,两人从东街走到了西,拐进了长蛇小巷,走到一处门前停下。 “这里是专门负责房屋租赁与买卖的官伢,若是顺利,今儿就能拿到契书。” 他说完,便上前扣门,“叩叩叩……” 云初站在他身后,打量着门前挂的牌匾,只见上面写着,“官伢”两个大字。 第89章 租房变买房 “郎君可是有事?” 门从里打开,一个小童探出半个身子,看见二人时问。 “劳烦小童进去说一声,我们要租个宅子。” “郎君稍等!” 小童说完,就往里面跑了。 不一会儿,跟着出来了一位青年男子,“听说郎君要租宅子,可有目的了?” 他目光在云初与李淮安身上打量着,马上就过年了来租赁宅子,该不是又一对儿苦命鸳鸯私奔的? 光是这样一想,他看二人的目光就带上了不屑。 李淮安只当没看见他变脸,不卑不亢的说道: “有劳伢人,能在青鱼巷附近最好,若是不能,其他也可考虑,只求一点,越靠近书院的位置越好些。” 此话一出,伢人眼神顿了顿,“你是卧龙书院的学生?” “是,早早租个宅子,免得年后来了手忙脚乱。” “好,好,好。” 伢人立马堆满了笑,“早说嘛,我还以为你们是……” “是什么?” 看他们二人疑惑,伢人四下看了看,低声说道: “隔壁县令家的千金被人拐跑了,大人接到隔壁李大人的委托信,听说二人跑来卧龙县了,嘿嘿,刚刚还以为你们也是,是在下对不住了!” 李淮安这才明了,他刚刚那鄙夷的眼神从何而来。 “不妨事,我与娘子已经成婚半载,倒不如伢人口中那般。” “是我看岔了,两位一看就是正经人,正好,青鱼巷有个闲置的宅子,你们随我去瞧瞧。” “小狗儿,拿上册子,随我跑一趟。” “哎,这就走。” 小童去又复返,手里抱着一本卷边儿的册子。 乖乖跟在伢人后面。 “青鱼巷宋家,前脚儿刚走,你们就来了,这房子刚空下,里面稍微一收拾就能住。 宋家儿子从军七年了,如今跟着晋王得了军功,领了个经城门郎的美差,老两口闻得喜讯,赶在年前去京城投奔儿子去了。” “是挺不错!” 李淮安点头笑笑。 经城门郎? 或许在别人眼里就是个面子活儿。 可是在普通百姓眼里,从战场杀回来还全须全尾的活着,再得个守门官的闲职,在天子脚下当差,确实也算是美差了。 “到了,你们瞧瞧,宋家二老人勤快干净,特意叮嘱让租个勤快体面人儿。” 伢人指着一处大门说。 门口两棵树上,枯叶已经被打了下来,只留下枝干单薄的挺立着。 小狗儿拿了钥匙开门,进门绕过影壁,入了二门,就是一四方小花园,中间放着水缸。 左右各有厢房,入目正房三间,从门口进去,左手边连着廊芜,可以避过雨水直接进了厢房,也可以绕过厢房直接去正房。 右侧亦是如此。 西南角竹子围着栅栏,里面几株嫩竹正迎风招展。 光是看院中布置,就让人觉得入目清雅。 除了院中积雪未清,再挑不出一丝毛病。 屋里的家具一应俱全,若是铺上褥子,置办了厨具,就可以入住了。 可以看的出,伢人确实没有骗人。 待他们前前后后看了一遍,伢人才试探的开口, “郎君可觉得满意?” 伢人看了眼李淮安,又说道: “虽说这院子里小,可布局紧凑,且前院有三间倒座房,后院又有水井与几间后罩房。 宋家人少,后罩房只当做杂物间来用,若是郎君家里人多,倒是可以利用起来。” 李淮安听着伢人的话,默不作声,侧头看云初,“娘子觉得如何?” 伢人与小狗儿讶异的看了他们一眼,伢人嘴角撇了撇,原本看他长的俊美眉眼冷厉,以为是个能做主的。 却不想是个惧内的,失策啊! 若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和这郎君费口舌,早该与这位娘子讨个欢喜的。 “敢问伢人,这院子租赁给我们银钱几何?” “若是太贵了,我们恐怕掏不起租金呢。” 虽然房子很满意,可价钱还是要压一压的。 云初可不想当冤大头。 伢人打眼看了浅笑的二人,得,他今儿在这两人身上别想占便宜了。 皮笑肉不笑的,一看就是老狐狸。 “这么着,郎君是读书人,我也不和郎君绕圈子,这宅子寻常人租,得个一两三钱银子,郎君若是诚心要租,就给个一 两!” 一月一两银子? 那也贵了! “可能再便宜些?” 云初看了这房子的布局,不想再动弹弹,但是租金有些让她不满意。 “我的好郎君,好娘子啊,这一两银子真不贵了。 若是翻了年,别人知道这宅子出了个门郎官儿,抢着都要来租赁呢。 我就看郎君与娘子长的好看,比别人更适合住这个宅子,这才带了你们来。 附近的宅子,可就这一家顶顶好了,别家的宅子,搬走的时候连墙皮都剥了,你说说,那样的房子,我敢喊价一两吗? 我不敢啊,郎君,我可是诚心诚意带二位来的。” 伢人一副自己吃了大亏的样子,皱巴巴的一张脸,让两人忍不住想笑。 “八银子,我租一年,签红契。” 李淮安看云初点头,便开口说。 “真的?” “真签红契啊?” 签了红契虽然要多掏一两银子,但往后也没有其他的麻烦。 若是不签红契,往后有人看上这宅子,他们又要与人磨牙。 倒不如直接签了契省心。 “这宅子卖的话多少钱啊?” 云初看着院子,忍不住的问。 他们从村里出来,就没有家了,若是一直租房子住心里总也不安心。 她与李淮安想的不一样。 房子就是人立身的根本,只有这房子是自己的,她住着才觉得心安。 况且,买了房子,谁也别想上门给他们添堵。 若是住别人的房子,总心里不舒服的。 “卖?” 伢人愣了下,激动的看她,“这房子卖的话,最少得一百八十两。” 一百八十两,看来这县里的房子也不便宜啊! 若是买了房子,再加上回头布置一下,零零总总出去的就的有二百两了。 这一下去就得出去这么多,还真有这舍不得。 看着云初若有所思的神色,李淮安上前一步, “劳烦伢人给个诚心价,我家娘子既然喜欢,那我们咬咬牙买下来,住着也安心。” 第90章 带你去见个人 听到李淮安的话,云初忍不住的看他,她还以为他会反对呢。 没想到他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毕竟昨晚商量的时候,一致是想租房子的。 伢人听的他们真要买,咬咬牙, “这 哎,你们若真要买,一百七十五两,再不敢少了,再少了,我这营生就干不下去了。” 伢人说着,脸色变了又变,“郎君,我说的实话,这一百七十两是衙门里定的价,我帮着办个契书,再跑跑腿儿,还得孝敬上头的,这落到我手里,也剩不下多少。” 伢人说着,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小狗儿一眼,心说他们俩能在这里混下去,主要是腿勤加嘴勤,否则,还不如出去扛大包赚的踏实。 “就依你说的,给我们立个红契就成。” 云初插话道。 “哎,这事儿包在我身上,腊月里衙门人闲,我这就去帮郎君办,待小半个时辰就能办好。 郎君若是有事要忙,待忙完了来伢里取房契就是。” 伢人立马小狗儿拿了条子来。 云初交了十两银子的订金,这才出了青鱼巷。 李淮安目光不时落在她身上,云初被他看的不自在,“怎么了?一直看我?” “还当能欣赏一下娘子杀价的威风呢,结果娘子半途而废了。” 云初看他眉眼的笑,直挑眉瞪他,“你真以为我就是那样钻进钱眼儿里的人么?” 李淮安连忙俯身道: “当然不是,娘子品性高洁,为夫一直以娘子为榜样呢,如何与铜臭沾上边儿了!” 听到他明显哄人的话,云初端起了架子,清凌凌的道: “畜马乘不察于鸡豚,伐冰之家不蓄牛羊。” “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那伢人与小狗儿也就赚个跑腿钱,我又何必让他们年头节下的不赚一分呢。” 两人身上的衣裳分明短了一截儿。 “我是李童生的娘子,自然也被他身上的气节所熏染,做一回好事怎么了?不准吗?” 李淮安的唇角肉眼可见的上扬,“啧,我家娘子如今出口成章,小生往后若是不上进,恐被娘子丢到谷底了。” “哼,你少来,你自己好好读书,才是最最要紧的!” 云初在他腰里拧了一把这个男人,真真是越来越爱逗她了。 不把心思放在读书上,炕上那事儿倒是积极的很。 李淮安疼的直抽抽,一边揉着腰一边追上来, “娘子放心,我自然是好学之人,娘子教我的,我不止能举一反三,还能别出心裁出奇制胜。 并没有让娘子这个引路人失望,于读书一道上,我更是比炕上还要精通一二,娘子,我” “你给我住口。” “李淮安,你好大的胆子,敢在大街上说那些,你就不怕别人笑话。” 云初觉得眼前这人实在多变的厉害。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是个油嘴滑舌的? “娘子放心,有人了我不说就是。” “我只和娘子逗逗嘴儿,若是身边有人了,我定然是最最正经的读书郎。” “哼,那你就不要胡说给别人听着了,去了书院有人认出来,看不笑话死你。” “怎会?就是去了书院,我也是最受欢迎的学生。”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离开了青鱼巷,朝着彩霞街西市去了。 隐在暗处的女子这才出来,看着浓情蜜意的两人儿,眼底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身后的丫鬟看着自家小姐眼里的泪意,忍不住开口,“小姐,刚刚过去的,是 是李家郎君,他居然成亲了?” “小姐,你要是难受,你就哭出来!” 丫鬟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远,女的使着小性子,又掐他又骂他,偏偏李家郎君却揉着腰,笑着纵着宠着她。 蜜里调油的样子,好生让人羡慕。 “我没什么难受的,走,别让爹娘等久了。” 女子擦干了眼泪,带着丫鬟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目的正是卧龙书院的方向。 西市有许多吃食铺子,路边的面摊上也坐满了人。 “吃一碗小馄饨儿暖暖身子了,我带你去见个人。” 李淮安牵着她走到一家摊子上,“掌柜的,两碗鲜肉虾仁馄饨儿。” “好嘞,您二位稍等!” 掌柜的应了一声,过来擦了桌子,笑着去忙了。 “带我见个人?不会是你的旧情人?” 云初坐在长凳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锅里的热气一浪一浪的出来,闻着香味儿笑他。 李淮安语塞似的停了一瞬,似有一点心虚,“说什么呢,只是带你去见一下恩师。” “以前老师对我多有关照,既然来了县里,就不能不去看看他。” 听他一说,云初想着小说里的情节,但凡出身寒门的优秀学子,都会被恩师当做女婿来看。 想到此,她张口就问: “哦,那你恩师家里,有没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李淮安:“……”他奇怪的看了云初一眼,“恩师家是有一女,可她,早就嫁人了。” “哦!” “师姐比我大三岁。” “哦!” “挺好,女大三抱金砖!” 李淮安:这还怎么解释? “你别瞎想,以前恩师是有那想法,可那是时候我才十二岁,师姐已经十五了,我也对她没啥想法。 后来我入不得考场,这事就谁也没提过。 我 我那时候还没开窍呢,一心只想入了官场,跟师姐是没什么的。” 云初瞟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掌柜的端了馄饨过来了。 “二位客官,一共十文钱,您慢吃。” “多谢了!” 云初给了钱,拿起勺子尝了口汤,鲜香扑鼻,馄饨馅儿里还有菌子的香气。 果然不错! “快吃,这馄饨真不错。” 看他盯着她不动,云初举了举手里的勺子,低头将一颗馄饨吞了进去。 大冷的天,吃一碗热馄饨真舒服。 李淮安叹了口气,一边吃一边打眼瞄她,一看,她只顾着吃。 二看她脸色未变。 再看,她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虽然该高兴她这样,可他暂时不想高兴,反而心里酸不拉叽的。 “掌柜的,你这馄饨怎生还添了醋,酸的人牙疼。” “哧,呵呵呵!” 云初差点让嘴里的馄饨喂了桌子,放下勺子瞪他,偏偏掌柜的不知真相,眼巴巴的跑过来, “郎君,是不是我那婆娘添错了,我 要不给你换一碗。” “不麻烦了,掌柜的你且忙你的去,他是没胃口,不关你的事。” 云初打发了掌柜的,这才拿眼刀子剜他,“李淮安,你幼不幼稚啊!” “快点儿吃饭,我没生气,毕竟谁还没个过去呀!” 说着,一颗馄饨又下了肚。 李淮安看她慢条斯理,压根没把他说的当回事儿,更加郁闷了! 不是,谁幼稚啊? 第91章 恩师薛怀瑾 “好了,别拉着一张脸了,马上到你恩师家了,你这样多不好看呐。” 云初一手提着两条鱼,用肘子戳了戳他。 “谁拉着一张脸了。” 李淮安眼尾像带着钩子一样睨了她一眼,“有人觉得我不稳重,我只是稍微收敛了下性子罢了。” “是是是,你最稳重,好了!” 小气啦的,一点儿人情世故也不懂,要不是她提醒,这人就得提着一条子肉来了。 “李淮安,你好久不曾来了,你该多多备些厚礼来的。 关系再好,那也不能一直消耗,有来有往的方能长久。” 听着云初的话,李淮安默了默。 他们师徒之间哪里会在意这些虚礼,无非就是师娘脸色不那么好看罢了。 老师并不会因为他的节礼少了,就给他难堪。 可娘子的话,还是要听的,他低头回了一句, “娘子说的是!” 李淮安的恩师薛夫子,是薛家的旁支,薛大儒是三朝元老,贵为帝师,门生更是无数,如今闲赋在家,族中小辈再难超越他的高度。 薛怀瑾从受大儒影响,且他本人,也并不喜欢官场的尔虞我诈,倒是于学问一事上,非常有见地,这才放弃了京城的繁华,来到了这卧龙书院做了夫子。 如今在卧龙书院已有十载,与妻子并一女,住在书院东南角的一处院子里。 女儿嫁人了以后,夫妻二人一直住在书院。 与京城那边的联系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二人到了薛家门口,李淮安刚敲门,就听到了动静。 出来的是从小跟着薛夫子的郑叔,他看见李淮安的时候,并没有意外,只是打量着二人,目光在云初身上扫了一眼就略过了。 “安哥儿,真是你啊!” “郑叔,淮安来看望恩师,恩师与师母身体可好?” “贸然前来,不知道老师是否在家。” “在的在的,快请进,老爷听闻你在县里,早就在家等着你上门了。” 郑叔笑着打量他,“变化真大,要不是小姐说在县里似乎碰着你了,我都不敢相信,你是安哥儿。” 小姐? 云初看了一眼李淮安,什么时候见的? 她怎么不知道? 李淮安牵着云初,“原来是师姐回来了。” “郑叔从小就跟着老师了,你跟着我喊郑叔就行。” “郑叔!” 云初福了福身道。 又对郑叔介绍,“郑叔,这位是我娘子,谢家云初,我们成亲已有半载。” “好好好,先成家后立业,安哥儿做的不错,老爷若是知道你成亲了,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安哥儿,云初,快走,老爷在里面等着你们呢!” 郑叔看着他们提着肉和鱼,还有苏记的点心,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 人总归要长大的。 安哥儿这孩子,经过了一遭,也知道给老师拿重重的节礼了! “东西给我提着,安哥儿你们快请,老爷嘴上不说,心里可一直惦记着你呢,小姐回来说了似乎远远瞧见你在街上,他就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夫人说她眼睛都晃麻了!” 跟在郑叔身后,云初与李淮安对视一眼,心里都疑惑,薛家小姐是什么时候看到他们的。 既然看见了,怎么没上来打招呼? 不等多想,二人就被领到了薛夫子面前。 “老爷,夫人,安哥儿和他娘子到了!” 郑叔一嗓子,将屋里的几人都喊了出来。 薛夫人与女儿第一个出来, “见过师母,师姐!” 李淮安牵着云初,躬身行礼。 “见过师母,师姐!” 云初也微微福身,跟着他喊了一声。 薛夫人身穿软烟罗色交领短袄,下裳配宝蓝色织金马面裙,头上只簪一只蓝宝石的步摇。 旁边的女儿一身茜色对襟长袄,搭配同色的织金马面裙,眉清目秀的,头上同样只有三只桃花发钗。 母女俩的打扮,看似简单却处处透着贵气。 薛夫人望李淮安时通红的眼眶不像是装的。 甚至一度哽咽, “快起来,快进屋, 你 这孩子,你该早点儿来的。” 她打量着李淮安身上的衣裳,以及他们手里所拿的年礼,眼前闪过一抹复杂,继而又拍他肩膀,“长大了,也高了壮了。” “师母说的是!” 李淮安顺着她进了屋。 “学生给老师磕头!” 李淮安准备跪下给薛夫子磕头,被他先一步拦住,“罢了!” 薛夫子双手抓着他的胳膊,上下打量着他的精气神儿。 目光望着他的眉宇间的傲然时,脸上的笑容才多了几分。 “精神头儿不错!” “这就是你娶的媳妇儿?” 薛夫子打量着云初,一双眸子像锐利的箭簇一样。 “是,我是李淮安的娘子!” 云初福了福身,主动开口。 薛夫人与女儿紧张的看向薛夫子,似乎怕他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可薛夫子的嘴角却微顿,目露欣赏之意,虽然很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薛夫人还是觉得很震惊。 自家夫君有多宝贝这个徒弟,他可是知道的。 曾经她三番五次的暗示,给他与盈盈定亲。 可作为亲生父亲的他,却觉得自己女儿配不上他的宝贝徒弟。 哪怕被她们烦得很了,也只是随口问了安哥儿一句,看安哥儿懵懂无知,对盈盈无意之后,便歇了那些心思。 眼前的女子并不如别人对他恭敬,他倒是心情不错。 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让厨房准备酒菜,我与安哥儿要痛饮几杯。” 薛夫人闻言,笑着说道; “你放心,厨房里早就安顿好了,我还能不了解你吗?” 薛夫子点点头看向云初,“倒是不错!” “坐!” 李淮安看了一眼云初,拉着她坐在一边,与有荣焉的说道: “娘子她确实很好,学生心灰意冷之际,是她善解人意,使得学生从困境里挣脱出来。 当初成亲仓促,学生囊中羞涩,并未并大办,也就没有请老师去。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日,学生带着娘子,来见老师与师母。” 薛夫子看着二人感慨良多, “低处修心,高处成事,你能走出来,是为师的意外之喜,往后” “好了,你们许久不见,可别一开始就说教安哥儿,云初,走,跟师母去别处,我们娘儿几个说说话儿去,谁意欢听他叨叨。” “那,我家娘子就有劳师母了!”李淮安脸上挂着浅笑。 “吆,安哥儿也会疼人了,放心放心,一定原封不动的还你。” 云初从他脸上看到了久违的松弛感。 随即点点头, “好!” 就跟着薛家母女出去了。 第92章 师徒对弈试探 三人坐在厢房里,薛盈盈一直暗暗打量着她。 直到丫鬟端来了热茶,她才惊觉自己失态了。 连忙借着茶掩饰自己的窘态,“云初,你喝茶!” “薛小姐,您太客气了,我自己来就好。” 云初看着她递过来的热茶,有些受宠若惊。 “安哥儿一直喊我师姐,你便顺着他喊我一声姐姐!” 薛盈盈看着她,眼底尽是复杂。 云初低头浅酌了一口热茶,这才隐去了情绪,从善如流的喊一句,“是,师姐!” “盈盈你好好说话,别跟你爹似的,我听了他一辈子之乎者也的,脑门疼。” 薛夫人说着,拉着两人坐到了炕上,这才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云初。 “当年我还打算把盈盈许给安哥儿,可你老师他骂我乱点鸳鸯谱,如今看来,他是比我会看人。” “娘,你不要乱说。” 薛盈盈急的直推她,“那个时候我还小,是你们总说他好看,又总说他要给我爹养老,我听了,才胡说的。” “云初你别听我娘的,我跟淮安没关系,当时我就是看他小长的又好看,看了些画本子才乱说的,我只拿他当弟弟的。” 她那时候小,她娘又没有儿子,之前有人用在她耳边说淮安会和她抢家产,所以她一时昏了头,才会闹着娘让淮安给她当上门女婿的。 淮安可是她爹爹的关门弟子,他怎么舍得让淮安上门,再说了,她是真的没起心思。 云初没想到薛夫人这么直接,她震惊的看了薛盈盈一眼,妈呀,刚刚以为她让自己喊她“姐姐”是占她便宜的。 没想到是她小人之心了! “盈盈姐,我信你的!” 云初看她眼泪都快出来了,拉着她的手连忙安抚。 这母女两个性格还真是天差地别。 一点儿也不一样。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随口说说,你们坐着,我去厨房看看饭去。” 薛夫人走了,只留下云初与薛盈盈二人。 她将丫鬟打发出去,这才低声说道:“云初妹妹,你别听我娘的话,我跟淮安就是姐弟,我爹说过,我的性子若是跟了淮安,就是他的拖累。 而且,我比他大,这本就不合适,我喜欢年长一些,且体贴温柔的夫君,况且安哥儿他,他也一直当我是姐姐的。。” “嗯,我知道了盈盈姐!” 不管他们以前有没有事,现在,只要有她在,李淮安若是变了心,她也会全身而退。 所以,以前的事情不归她管,以后,他要是管不住自己,那就算了! 反正,她不会为难自己! “你不知道淮安小时候的事情,我跟你说说,他啊,小时候可傲气了。” 薛盈盈看着云初,说起李淮安时,脸上又带了一丝浅笑,“那时候我爹爹总说让我照顾他,可我总觉得他抢走了我爹,总跟他过不去。 但他那时候还小,憋着一包眼泪就愣是忍着不哭,师兄们总觉得他好欺负,实际上他可会告状了……” “真没想到,他小时候还会告状!” 云初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委屈的憋着泪的小少年。 “那可不?” “他刚来的时候,可勤快了,我娘总夸他,我爹也总拿他与师兄们做比较,甚至还拿他和我比。 有时候我也想,他真是我亲弟弟多好,这样,我就不需要硬生生母亲逼着上进了。” 云初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他们还没有熟到能互相安慰的地步。 只认真听着她的话,从一件件小事中,从她的口中,了解那个她从来不知的李淮安的童年。 听着她口中的李淮安,想起他书里的结局,不免让人有些唏嘘。 若是没有八年前的那场意外,他有恩师与师兄们提携,保驾护航,或许步入官场,只会如鱼得水,一帆风顺。 可实际上的李淮安,确实挣扎了几年后,最后死的那样不体面。 如今的他,是好不容易从泥坑里挣扎着爬出来的。 时隔八年,他能再一次走进这里,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崩溃,自愈,再尝试,在崩溃,,这八年里,无数个日日夜夜,经历了无数次的绝望成就的他。 别人用软刀子似的嘲讽与奚落,一次次的将他打倒,一次次将精疲力尽爬出来的他,重新又拖入了深渊。 从高处跌落的痛,没人会比他更加深有体会。 或许,答应母亲娶妻,是他唯一能找到的出口。 这个出口,除了他自己,谁也无法替他凿开。 两人说着话没多久,薛夫人就使了丫鬟过来摆饭。 薛夫人与女儿再加上云初三人在厢房里用饭。 薛夫子与李淮安师徒在书房里对弈,薛夫子看着棋局,目光无意扫过爱徒的眉眼,心里又涌起阵阵担忧。 他的棋风与之前的温和不同,从一开始的防守转为主动攻击。 “车”、“马”、“炮”一齐出动,前轰后打,左冲右突。 在这小小的棋盘上,进退自如,从一开始的残局,到最后起死回生扭转了局面不说,甚至是在方寸之间纵横驰骋,所向披靡。 击的他节节败退,哪怕他精于此道,可对上他这样对手,还是赢的有些吃力。 最终,以薛夫子险胜一子结束。 “学生输了!” 李淮安往后一摊,望着对面的长者直笑。 炉子上温着酒,一阵阵的酒香随着酒壶的咕嘟声,弥漫在整个书房里。 小童跪坐在两人一侧,提着酒壶斟酒。 师徒二人许久不曾对饮,薛夫子吃的有些醉了,看着桌面上的棋局,目光复杂的望着他,“倒是为师低估你了。” “既已成家,养家糊口乃男儿之责,不知以后,你可有何打算?” 薛夫子面色平静,可是心里却是疑云重重,这棋风,不像是他教出来的学生。 眼前的年轻人,如利剑出鞘一样开了刃,势不可挡。 李淮安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后,这才开口: “学生打算再拾起来书本,参加四月的院试。” “你有把握吗?” “没有!” 李淮安说着,目光茫然到坚定,“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保证,结果会如何?” 听到李淮安这话,薛夫子并没有意外,只轻声,“你有主意就好!” “老夫一生,手底下过去的学生无数,只 你与盈盈最让我挂心。” 李淮安听着他的话,将眼底的神色尽数掩去。 又听他说道: “地龙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 “人生无常,起起落落乃是常态,只盼你千帆过尽,初心不改,莫要忘了你当初的抱负。” “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李淮安抱拳,认真答应。 薛夫子闻言才点点头,目光怅然的咽下了一杯清酒。 第93章 我们还是连襟 从薛家出来后,二人直奔官伢。 李淮安眉眼像是涂了胭脂一样,凑近了看,像是泛着水红。 街上行人渐少,街道两旁的小贩,也忙着收拾东西回家。 “娘子,你跟师母她们都聊的什么呀?” 云初瞥了他一眼,知道人没喝醉,故意板着脸,“还能说什么?” “自然是说你以前的事了。” “哦,以前的什么事呀,记忆太久远,我都不记得自己以前什么样子了。” 声音恍若隔世般,让人听了不免有些唏嘘。 “其实也没说你不好,说的都是你刚入书院的事儿。” 云初说着,两人已经从卧龙巷拐入了青鱼巷。 “是吗?” 李淮安情绪明显不对。 只牵着云初的手紧了紧。 两人横穿过彩霞街,入了长蛇小巷,远远就看到官伢门口有个人影。 待二人走近了时,原来是小狗儿。 “郎君,你们终于来了,快请进,吴哥哥在里头等你们呢。” 小狗儿看到他们时眼睛瞬间就亮了。 “让你们久等了!” 云初不好意思的说。 小狗儿浑身单薄,穿的本就少,看他脸色在门口等了很久了。 “不久的,反正我也没事儿!” 说着,小狗儿领着二人进了官伢,“郎君你们来了,红契已经立好了,郎君看看。” 伢人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些。 若是他们不来,这契便白费了,他今儿花的功夫也就打了水漂了。 马上过年了,谁都想多赚两文,若不是如此,他也和那些官府的人一样关门回家了。 还守在这儿,就想着能捡个漏。 李淮安看了房契没问题后这才递给云初,让她收了起来。 “多谢您了,这是剩下的银钱,给您点点。” 云初给了银钱,双方确认了以后,这才从官伢里出来。 “我们去那买些点心,顺便租辆马车回去,都这个时候了,在耽误下去,回家都黑透了。” 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那种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就像是居无定所的人,突然有了安身之所一样的激动。 而且,更让她觉得轻松的是,薛夫子一家对李淮安的态度。 薛盈盈确实对李淮安没什么心思。 而薛夫人大概也想过让李淮安入赘薛家,给他们养老送终。 以八年前李淮安的童生身份,与恩师的女儿缔结姻缘,确实也是一桩美事。 可李家只有李淮安这一根独苗苗,不可能入赘不说。 且后来又遭了难,李家孤儿寡母的,薛夫人更是不敢再有那心思。 薛盈盈也嫁给了薛夫子的另一个学生,如今夫妻也算是相敬如宾,日子还算舒心。 目前看来,并没有那种纠缠不清的男女关系,这点就很好。 她不需要应付那些让她烦躁的男女关系,也是很省心的。 “都听娘子的。” 李淮安脸色微微透着粉红,可眸子里却是一片清明。 “哼,今儿嘴这么甜,可真不像你。” 两人正说着,路过七里街时,云初看到让她一直好奇的一幕。 一个女子依门斜斜靠着,旁边的男子凑上来,不知道说了什么,惹的她捂嘴轻笑,胸口的嫩肉都被她的笑带的颤了起来。 “李淮安,那里该不会是青楼?” 李淮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竟不知不觉走到了琵琶巷。 这里是卧龙县里有名的烟花之地,青楼楚馆全部在这一块。 其中青楼以金凤楼为首,楚馆以松竹馆最为出名。 以前他从不涉足这里,一来年纪小,二来,则是他一直住在书院,寻常不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门口的男子身上时,嘴角勾起一抹笑,随即又收敛了神色,“走,我们从别处过去。” 李淮安转身,拉着云初就想走。 却不想,两人已经引起来了别人的注意。 “二位留步,你 你可是淮安兄?” 见他已经认出了自己,李淮安索性转身,看着急急追上来的男人, “刘兄,好久不见!” 李淮安嘴角噙着浅笑,若是细看的话,他的眼里尽是冷茫。 从他抓自己的力道就能感觉到,眼前此人,让李淮安很舒服。 云初目光盯着鞋面,并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却不想,对面的人是个没脸没皮的,盯着云初上下打量, “还真是你呀,淮安兄,晚上我做东,我们不醉不归痛饮一番如何?” “若是方便,淮安兄也可带上这位佳人,我们” “不了,天色已晚,我还要带娘子回家去呢,改日有空,我再约刘兄吃酒。” “娘子?” “淮安兄,你 你成亲了!” “是,成亲已有几月了。” 李淮安依旧面色不改的说。 “真巧,淮安兄与我成亲的日子倒是前后差不多,我也成亲才几个月。” “是吗?我家娘子是从谢家湾嫁过来的,不知刘兄夫人是哪家千金啊!” “巧了,我家娘子也是从谢家湾的,我们是从小订的亲,如今成婚也算是全了长辈的一番心意。” “看来,我与淮安兄还真是有缘分,就连娶的妻子也是同一个村的。” 刘俊峰有些疑惑,此时此刻,心里七上八下的,感觉什么变了一样。 “是挺有缘分,若是没错的话,我们可是连襟呢。刘兄,天色已晚,我们先走一步了!” “连襟?淮安兄什么意思?” 刘俊峰狐疑看他。 李淮安看了云初一眼,牵着她的手紧了紧,“刘兄若是不明白,不妨回去问问尊夫人,她定然会给刘兄一个满意的答复。” “刘兄,告辞了!” 怀着忐忑,刘俊峰拱手,“淮安兄慢走!” “告辞!” 云初瞟了他一眼,姓刘,又娶了谢家湾的妻子,又是秀才。 除了那个书里福运亨通的刘俊峰,她在想不到别人了。 原本以为是个人才,可观他一张脸,只是一般清秀罢了,若说是惊为天人,也不过如此。 与旁边的李淮安,根本没有办法比。 不知道为何,书里会对他的容貌那么夸张的描写。 刘俊峰看着云初惊艳的那张脸,想起家里的谢宝珠,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剥离了一样,只觉眼前一黑,心里憋着一股火气。 一股被人戏耍的怒火袭上心头,阴沉的看了两人的背影一眼后,转身就往家里赶去。 他急需要一个答案。 想起那女子清冷的眸子,他想从谢宝珠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看他急急离开,李淮安眼里闪过一丝恨意,低头看着身边的妻子,对上她疑惑的目光,轻声说道: “不急着回去,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94章 报应来了 “贱人,你给我起来!” 刘俊峰回到家里时,看到谢宝珠斜靠在美人榻上,吃着丫鬟包的糖炒栗子。 瞬间火气就上来了。 明明刚成亲的时候还眉清目秀的,可成婚短短几个月,就变得肥猪一样。 哪里比得了李淮安妻子三分?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谢宝珠被他撕扯的摔倒在地上,就着丫鬟的手爬了起来后,眼泪挂在脸上,“夫君,你去金凤楼和她见面也就罢了。 怎得回来还如此对我?难道我还不够大度吗? 夫君,你也疼疼我啊,妾满心满眼都是你,你如何能听了一个妓子的挑唆,就如此对待我这个妻子啊?” 刘俊峰被她说的一愣,脸色有几分不自然。 可眼前突然出现了谢云初那张让人惊艳的脸,再看她眼泪汪汪的模样,也没了从前的耐心。 随即脸色阴沉道: “郎君出去做事,什么时候落到你一个妇人过问了?” 又说: “我问你,你堂姐嫁到哪里去了?快说。” 谢宝珠眼神闪了闪,“夫君怎得又问起姐姐的事儿了?” “你只管说她嫁去哪里了便可,不要多问。” 刘俊峰已经笃定,是谢宝珠伙同二房夫妻换了他与谢云初的亲事。 一想到她那张脸,原本是该属于自己的,他的心里就压不住的愤怒。 “夫君,堂姐她嫁给了李家村的人,是一童生老爷。” 谢宝珠话音刚落,刘俊峰就脚步虚浮的往后退了退,“原来 是真的吗?” “谢氏,你骗的我好苦!” 他指着谢宝珠,“哼,明明她想象端庄明媚,偏偏你们总说她貌丑无盐,不通人事,无法加入刘家。 谢氏,哄骗我一个秀才老爷,你好大的胆子。 你等着,待我与她……我便休了你这个恶妇。” 刘俊峰一甩袖子,不顾谢宝珠被他带倒在地上。 大步往书房里去了。 “夫君,你回来!” “你回来,不是我,不是我,真不是我啊夫君,” 谢宝珠此时此刻才发现,这个男人的冷情。 床上的时候,他百般折腾她,情到浓处也不会哄她一两句。 她本以为他性子就是这样,读书人有脾气她也乐意接受。 可是直到越来越了解了,她才发现这个男人也不一定是冷淡。 他只是嫌弃她,嫌弃她不如他想象的那般完美。 明明婚前,他们见面时,他还偷着摸了她的手。 还嫌弃谢谢云初不讨喜,如今却为了她如此羞辱自己。 看来娘说的没错。 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只有她手里的钱才是根本。 刘俊峰,想要休了我,也不看看你有没有本事,你最好祈祷你爹娘不会打死你。 她看了眼一旁的丫鬟,“去,告诉老爷和夫人,就说大爷要休妻。” “是,大少奶奶。” 丫鬟行了一礼急匆匆就出去了。 却不想,刘老爷这里早就知道了儿子要休妻的事情。 他看着眼前的儿子,“啪”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爹,你 打我?” 刘俊峰不敢相信,他爹居然会打他。 “小畜生,你怕是想反了天了,你居然敢提休妻。” “爹,你骂我什么?” 刘俊峰捂着脸,睁大了眼睛盯着他。 “你还敢瞪老子,你也不看看,你在跟谁说话。” 刘夫人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了儿子面前, “他爹,孩子不知道,你慢慢跟他说就是了,何必这样打他呢?” “哼,若不是为了这个小畜生,我能让一个妇人拿捏住了? 瞧瞧,你养的好儿子,吃老子的,喝老子的,就连你的秀才身份,有多少水分你自己心里清楚。 要不是老子在你身后周旋,你以为你有钱出去花天酒地,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在一众学子中独占魁首?” 刘老爷一句句的诛心之言,将刘俊峰的自尊揉碎了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 “爹,为什么?明明我该娶的是谢伯伯家的云初。 可你们让我接近她,让我一次次的接近那个恶心的女人,如今娶进门了,可她根本比不了云初一点点,我一天都受不了她了。” “混账东西!” 刘老爷眼神锐利的看着他,“受不了?” “一个女人而已,你有什么受不了的,你后院里妾室就有三个,金凤楼里来回跑,怎么就容不得一个谢氏了。 如今她们两姐妹各自婚嫁,你不好好琢磨来年四月的院试,偏偏在这紧要关头提休妻,你是想毁了自己的前程,毁了刘家吗?” 刘夫人也哭着劝他,“你弟弟一去不回,我们这心都没安回肚子里,你就不要再给家里添堵了。” “哼,我就知道,你们总偏心弟弟,总想着他比我强,总觉得我不如他,你们” “住口!” 刘老爷到底呵斥住了他,看着儿子像发疯了一样,他冷笑一声,“如此冥顽不灵,当真是让为父失望。 若不是你弟弟年幼,当初这好事能轮得到你!” “老爷……” 刘夫人到底是女人,她怕伤了大儿子的心。 可刘老爷心意已决,如今是不想再瞒着他了,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你和我来书房”,就先一步离开了。 刘俊峰眼神阴沉的跟在他身后,只剩下刘夫人一人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哭诉,“报应,都是报应啊!” “报应来了!” 书房里,刘老爷看着儿子不服气的脸,扭动博古架上的花瓶,顷刻间一道暗门便开了。 “你以为谢宝珠是你的累赘,那你来好好瞧瞧这是什么?” 刘老爷说着,先一步进了暗室,刘俊峰来了他爹书房无数次,却从未发现过里面有暗室。 提着衣摆也跟了进去。 刘俊峰看到里面类似祭祀一类的东西,面前摆放的碗里,像是血一样的东西时,他只感觉浑身发凉,疑惑着看向他爹, “这是什么?” 刘老爷嘲讽的看了他一眼,“本不想让你知道的,可你非要休了谢宝珠。” “那我告诉你,你面前的这,是转运神,是保持我们刘家百年富贵的神物。” “谢宝珠,是你命中注定的妻子,她身上的气运,是最旺刘家,也最旺你的。 今日过后,休妻的打算,你给我烂在肚子里。” 他当年杀了那么多人,连至交好友都没有放过,就是为了刘家的后辈子孙。 如今儿子中了秀才,俊青不算拔尖儿,但至少也能参加科举了。 他们刘家,可不能毁在这个蠢货手里。 男女之情算什么,待官拜一品,得皇家赏了高官厚禄,还缺女人吗? 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真是愚不可及! 第95章 刘家禁地的秘密 “这就是我们刘家所有的秘密了。” 刘老爷点了香,闭着眼睛闻着熟悉的味道,一脸的陶醉。 刘俊峰被满室的腥臭熏得直泛恶心。 他爹的书房里常年熏香,就连他的衣裳上,常年都能闻着香味儿。 一直以为他爹习惯了熏香。 却不想,原来是为了掩饰这里的腥臭。 他实在不敢想,每天供在这里的血,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与他的心惊胆战不同,刘老爷很满意目前的一切,他拍了拍刘俊峰的肩膀, “俊峰,你要争气啊,你身上可是附着大运的,待四月以后,你一定会在小小的卧龙县扬名的。” “谢宝珠身上可是存着三份好气运,她定能让你有足够的机会爬上更高的位置。 女人嘛,灭了灯还不是那么回事儿,只要你想要,纳了进来就是,何必动摇嫡妻的地位。” 原本该在刘俊峰这里断了的秘密,因为他的愚蠢,被一一告知。 可原本就心性不稳的刘俊峰,此时此刻真不知道该后悔自己和父亲闹起来。 还是该后悔他起了休妻的念头,知道了刘家的如此龌龊的秘辛。 “所以,刘家的那个禁忌之地,其实里面经常传来的惨叫,是活人?” 他拼命忍着颤抖,问。 刘俊峰突然想起了他小时候,看到那里一个女人浑身赤裸的跑出来的场景。 可后面他爹娘一直说他是做噩梦了。 甚至还亲自带他去那里看过,里面干干净净,并没有人生活过的样子。 现在想来,那里应该也同他爹的书房里一样,人根本就不在上面,而是关在了暗室里。 “不错。” 刘老爷挑眉看他,“谢家大房的气运,全部系在了谢宝珠一人身上。 我的儿,你若是想要一个女人,只需要好好读书,爬到高处即可。 那时候你什么女人睡不了?这世间,从来就不缺环肥燕瘦,姿态万千的女子,缺的,是一个爬上高处的机会。” 听着他爹的话,刘俊峰像是受了蛊惑一般,眼前居然呈现了他左拥右抱的一幕。 女子们一个个的讨好他,甚至就连谢云初也跪在他面前给他喂葡萄。 越是想,脸上的神色越激动,甚至身子都有了反应。 他爹说的没错,只要爬上高位,哪怕公主他也可以有机会压在胯下。 “爹,儿子以后一定好好对谢氏。” 刘老爷看他这样,才满意的笑了。 “这才对嘛,女人是什么?生活的慰藉罢了,哪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大好的前程呢! 气运之子与身附福运的女子交合后,做事会事半功倍,你可不要浪费了大好的时光啊!” 听闻此言,刘俊峰瞳孔微震,原来如此,怪不得他爹早早就让他与谢氏接触。 女子的容貌,总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不复存在。 可年轻的女子,却如同春天的花朵一样,开了一茬又一茬。 一个谢云初而已,往后若是还有兴趣,只要他身居高位,还愁得不到她吗? 长舒一口气后,刘俊峰拱手,“爹,是儿子左性了!” “还望爹能原谅儿子刚刚的失礼,儿子往后定会多听爹的教诲。” “好儿子,走!” 刘老爷拍拍他的肩膀,二人才从暗室出来。 “回去了多哄哄她,女人嘛,床上花样儿多一些,多折腾她几次,身上再大的怨气,也能瞬间给抹平了。 你呀,还是年轻,以后让厨房里多备些补汤,将后院里的女人滋润好了,她们可是你手里的一把好刀呢!” 听了他爹的话,想到他爹后院里几个女人与他娘相处时的和谐。 刘俊峰这才点了点头,“儿子明白了!” 与父亲分开后,刘俊峰直奔谢宝珠的院子里。 “少爷您来了,少奶奶她” “出去!” 进门以后,顾不得丫鬟还在,一边脱衣服,一边挥手呵退她们。 饿虎扑食一般爬到了床上,不等谢宝珠有所反应,就压着她吻了下去。 这吻不比他日的敷衍,从她的眉眼唇,再到脖子,胸口,热情似火的模样,与刚刚火气冲冲要休妻的人截然不同。 虽然疑惑他态度如此多变。 可是男人都来和她欢好讨她开心了,她也不能一直端着。 稍微扭捏了几个下后,谢宝珠唇齿间就溢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爷,前脚儿要休了我,这会儿怎么这样热情。” 谢宝珠借着他松开自己的唇,含住其他地方的时候一边抽气一边问。 “是为夫的不是,以后,我再也不说这话了。 以往都是娘子伺候为夫,今晚,就让为夫来伺候娘子,让娘子也爽快爽快。” 听到他的话,加上他放下身子如此卖力的伺候她,谢宝珠自然是什么气都没有了。 只闭着眼睛接受着他大开大合的凶猛,心里像化成了一滩水一样,哪里还顾得上思忖他的言行不一。 安顿好了儿子以后,刘老爷也抱着一房美妾进了内室,恰到兴头,两人淫声浪语不断。 听得人直泛恶心。 门外,守夜的婆子们昏昏欲睡,呼噜震天,一声接着一声。 两个隐在暗处的人,正一步步的摸向了刘家的禁地。 “你怎么熟悉的跟回家似的?” 云初不敢相信的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他身上绝对藏着很多秘密。 “嘘,等我回去了再告诉你,这会儿我们先去救人。” 李淮安低声说了一句后,就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救人? 云初忍着心跳,不知道他要去救谁,只默不作声的跟着他到了一处枯井边。 李淮安的脚步才停下,他伸手摸索了几下后,只见原来漆黑一片的枯井,居然透出了光线来。 李淮安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云初后,第一个跳了下去,这才伸手接她, “慢点儿下。” 很显然,枯井下面另有乾坤。 越往里面走越让人心惊,清一色的铁笼子里,已经干了的尸体,就那么扔在里面。 再往前,也许是刚死的,也许还有气的女子,就那么躺在笼子里。 放眼望去,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小姑娘。 笼子里的粪便尿渍,以及那个被舔的锃亮的瓷盆,看一眼只觉得人遍体生寒,浑身都充斥着不适感。 她努力压下胸口的恶心,颤着声音问他, “她们 都 都是被他们抓来的女子?” “是,有些是被哄来的,有些是用了药虏来的。” 李淮安牵着她的手,一边看着的笼子里的尸体一边往里面走,寻找着要找的那个人。 第96章 救了人回家 “救救我!” “求求你,放我出去!” 小姑娘看到来人与往日放血的人不同时,心里生出了一股希望。 “你们放我出去,我会报答你们的,求你!” “你叫什么名字?” “沈嘉佑,沈靖安是我父亲,求你们救我出去,他一定会报答你们的,求你了。” 今天若是出不去,她一定会死在这里的。 李淮安抿了抿嘴,“娘子,我不想救她,我们走!” 云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明明刚刚看到人时,他身子顿住的同时,牵着她的手还扣了扣手心。 可眼下却又说不想救人。 “夫君,要不我们出去的时候带上她,只带出去,行吗?” 云初拉着他的胳膊直摇,“夫君,我看她长得好看,顺手带她出去,行吗?” 与其他人能看到的几乎一脸惨白如鬼魅的女子相比,眼前这个要更像活人。 她不忍心丢下她。 “算了,万一救了她,她动不动来个以身相许,我烦都烦死了。” 李淮安依旧不为所动,甚至拉着她往前走了一步,“她还撒谎,沈靖安可是王爷,她怎么会靖安王的女儿,很明显撒谎精。” “求你,我不会以身相许,我会给你们钱,求你,夫人,救救我,只要救我出去,我不会在拖累你们的。” 笼子里的沈嘉佑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求他们。 此时此刻,云初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让这救人的功劳落在她身上。 “夫君,她长的好看,我想救她,你不让我救她,我就以后不理你了。” “行,那我去那边找人,你救的人,归你管,我可不管。” 李淮安看了眼云初,继续往前走。 笼子里的人大多已经死了,也许还活着的,也就眼前的沈嘉佑了。 “我知道了!” 云初说着蹲下身子看她,“你别怕,我夫君他听我的,我救你出去。” 云初看着她脚腕上上的铁链,“你别动,我帮你弄开。” 低头看了眼铁笼,再看一眼脚上的铁链,她眼里的希望破了, “这 算了,你们快跑,这链子这么粗,没有钥匙根本弄不开的。” 沈嘉佑说着,眼里闪过一丝绝望。 哥哥和父王,怕是等不到她了。 “你放心,我天生神力,这链子拦不住我的。” 云初说着两只手将铁链一扯,她的脚腕轻松就解救出来了。 “你 你怎么” “快走,再不走就迟了。” 沈嘉佑正想说句什么,李淮安已经抱着一个孩子过来了。 “其他人呢?” 云初看了眼笼子里,眼神麻木的几人,忍不住问了一声。 “你们走,我们出去也活不了了。” 一个女人眼神木木的看着云初,只见她胳膊上全是口子,“这个还能活,若是方便,求你们救救她。” 女人指着旁边比她精神好些的女子,话刚说完就断了气。 “夫君,我想救她。” 这里的人已经死光了,只剩下那一个还有气儿的。 既然已经惹了一身骚,索性就全救了! “听娘子的。” 李淮安将腋窝下夹着的孩子递给云初,走到笼子里前,将人救了出来。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云初看着半死不活的女子,又将孩子给了李淮安,这才转头说:“沈嘉佑,你自己走,我背她。” “恩人放心,我能自己走。” 虽然被关了几天了, 可她比之前的女子有力气。 这还是旁边的姐姐将自己的饭省下来都给了她,所以,她才能等到恩人来救他们。 几人出了枯井,刚想离开时,却听到一声轻响。 “谁?” 云初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打一场了,却不想,那人并没有做什么动作。 只掏出一个布包,递到李淮安面前,手里比划着,嘴里发出“额~嗯”的呜咽声。 “嗯,嗯 !” 她一边点头一边摆手,李淮安看了眼云初,说了句,“跟她走!” “这是给我们送饭的哑婆,她没有舌头。” 沈嘉佑突然出声解释了一句,云初这才恍然明白。 为什么她刚刚要弄出动静了。 跟着哑婆七拐八拐的绕一圈,就在云初以为上当了的时候,她指着一道木门,示意他们从那儿走。 “我先走!” 李淮安说着又停下,拍了拍哑婆的肩膀, “你可有什么心愿?” 他说的很慢,哑婆却什么也听不见。 只指着他胸口的布包,嘴里嗯嗯的表达着她的意思。 “你放心!” 李淮安说了一句后,第一个从门里出去。 云初这才背着女子,扶着沈嘉佑出去。 “婆婆,你保重!” “若有机会我还会来救你的。” 虽然知道她不可能听见,也知道今日放他们离开后,哑婆和也有可能被打死。 可眼下,他们没有办法再带走哑婆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哑婆摇了摇头,一瘸一拐的又折了回去。 从门里出来后,已经到了城外,云初背着一个女子,又得照顾本就虚弱的沈嘉佑。 大冷的天,几人愣是走出了一身热汗。 李淮安走到云初身边,“先将她们安置在新宅子里。” 云初本想答应的,可是一想到刘家在县城里的财力,想了想,“不行,还是带回去比较合适。 万一他们在县里搜人,两个弱女子,再加上一个傻乎乎的孩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也罢,那就听娘子的。” 李淮安本不想带他们回去的,他不喜欢与除了她之外的女人接触。 母亲与小桃是亲人,他不排斥,可是别人他一点也不想理会。 就这样,一行人硬生生从县里走回了李家村。 云初喘着粗气到了李家门口时,几人已精疲力尽了。 叫开了门以后,差不多五更天了。 “这 这是怎么了?” 张氏看着陌生的面孔,眉头紧锁着。 “娘,先别问了,你就当家里没来过人,有吃的就给他们吃一口。” 见儿子不愿意多说,张氏也不再追问。 只眉头皱巴巴的,“你带他们去豆腐房里,我去端汤,一会儿就过来。” 沈嘉佑坐在热腾腾的火炕上时,心才安静下来。 李淮安抱回来的孩子缩在他怀里,哪儿也不去,看他这么粘人,李淮安只得吓唬他,“躺下睡觉,不然我就把你送回去。” 孩子一听,吓得连忙爬上炕缩在角落里摇头,“不要送我回去,不要,我听话。” 云初看着他惊恐的眼睛,心里泛起一抹疼,“你别吓他。” “先好好睡一觉,大家都需要休息,你们好好睡,没人在欺负你了。” 听到这话,孩子眼睛眨了眨,又从角落里爬了过来,双手抓着云初的衣裳,小小的喊,“娘”。 云初:“……” 她身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吗? 第97章 他是你弟弟 “小豆子,快来躺下,到我这儿来。” 沈嘉佑看李淮安脸色不好,连忙将他拉了过去。 “你们先将就着,县里估计会到处找人,索性这孩子还小,等风头过去了,在走一步看一步!” “多谢夫人!” “能有个避身之所,就很好了。” 女人挣扎着说了一句又栽了下去,看得出来,她已经在硬撑了。 云初摇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李淮安莫名其妙的就带她去救人,如今又态度不明,她心里还真是有太多的疑惑解不开。 “你们去睡,这里有我。” 张氏看两人累极了,就催着去睡了。 “谢谢娘,那我去睡了。” 云初一头扎在炕上,脑海中的疑惑也被瞌睡带走了。 两人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来时,浑身软塌塌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他们家真的急需要一辆马车。 再来这么几次意外的话,她的小命儿休矣。 “你醒了?” 李淮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云初才发现正站在地上呢。 看样子他起来很早了。 “嗯,李淮安,他们几个,到底什么来路啊,沈嘉佑自报家门了,那个孩子呢,他是谁?” 急需要人解惑。 李淮安脱了鞋子,褪去外袍,就那么钻进了被子。 将人捞进自己的怀里,才试探性的问道,“娘子,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存在吗?” 云初:她能说自己不信吗? 那她是怎么来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没有亲眼见过,并不代表没有。” 她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果然,抱着她的人似乎没有那么僵硬了。 “那 你怕鬼吗?” 云初挑眉看他,不会,他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跟鬼有关? 人都怕鬼啊,怎么会不怕呢,尤其是那种不知所形的脑海中的恐怖的鬼,是个人都怕。 然而,云初转身抱紧了他, “鬼有什么好怕的,人才可怕呢。” “鬼不会无端来害人,可是人却会主动害人。” 李淮安一手摸着她的头发,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是啊,鬼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人啊。” “你不是好奇那个孩子吗?” “我告诉你,那个孩子就是你弟弟,你亲弟弟。” “什么?” 云初眉头狠狠跳了下,“怎么可能,我爹娘在我八岁就去世了,我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弟弟。” 云初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可千万别有什么鬼生子之类的故事,她真的胆小。 “你爹娘,不是十年前去世的,确切的说,应该是在九年前去世的。” “九年前?” “是,这个孩子看着小,其实他已经九岁了。” 云初感觉有个巨大的阴谋笼罩在她头上,“李淮安,你确定?” “是,我确定!” 他的声音悠悠,将她的思绪拉到了八年前。 “世上有一种邪术,传说可以借走人的气运。 发起人,就是当年的刘老太爷,也不知道是不是歪打正着,从刘老爷那一辈起,刘家确实起来了,一举成为卧龙县的富户,此后,他们刘家为了荣华富贵越发的不可收拾。 此法代代相传,到了刘老爷手里,刘家在县里更是如日中天,不止出了两个秀才,且家里的生意更是节节日上。 可,他的手段也越发的残忍,他借用邪术,索取了一书生的气运,更是让他死无全尸。 另外,刘家的女主人,也都是他从很早就开始盯上的人。 如今的刘家少夫人,身上承载着她血缘的福运,所以她才能稳坐刘家少夫人的宝座。 与她契约的女子,越是倒霉,死的越惨,作为气运之子的吞噬者,便会越发幸运。 谢家大房夫妇,就是刘老爷选好的其中一人,只不过谢夫人怀孕了,他才将二人推出来放血,供奉邪术之主。” “刘老爷的书房里,有个暗室里面供奉着邪主,每天都会用两碗新鲜的血液去供奉,年年如此,日日如此!” 他能知道这些,还是他死了以后到处飘来飘去,跟着刘老爷才知道了这一切的。 原来,明天就该是他们放小豆子血的时候,如果今晚不去。 他会像上一辈子那样,失血过多而死。 而揭开刘家的龌龊的,还是靖安王得胜归来,发现女儿不见了,他上交了兵符,只求了一道圣旨,寻找爱女的下落。 最终,人时找到了,可也只是一具枯骨而已。 那位保护了大周十几年的靖安王,一夜白头,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老了下去。 今日借着云初之手救人,也是为了日后给她一条退路。 靖安王疼女儿是出了名的,否则也不会为了一个女儿,放弃了沈家五十万大军,只为了给她一个公道。 日后借着这份救命之恩,关键时刻,可救她一命。 云初浑身抖成了筛子,“所以,我爹娘不是土匪杀的,而是 而是被他放干了血才死的?” 明明知道不是真的属于她灵魂上的爹娘,可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的往下落。 “李淮安,他们简直是畜牲!” “是,你放心,我会为他们报仇的,不止他们,还有更多人的。” 听着他的话,云初睫毛闪了闪,上面还挂着泪珠, “你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若是说我做了个梦,这一切都是梦里的我告诉自己的,你信吗?” 李淮安只简单透露了一点,并没有说的太多。 云初抓着他衣裳的手紧了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可真真是好的很。 她深吸一口气,“李淮安,我信你。” “谢谢你,谢谢你特意救出我弟弟,我永远记你的人情。” 云初擦干了眼泪。 她明白了! 他与她就是那两个提供福运的活人炉鼎。 而她在书中所看到的,谢宝珠与刘俊峰的高官厚禄,儿孙满堂,都是踩着累累尸骨上去的。 李淮安暗暗松了口气,“若是以后我对你说了什么善意谎言,你看在我今儿立功的份儿上,别不要我才好呢!” “你放心,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我会原谅你一次。” 如果她的到来,能够换的原主弟弟一命,又能提前将刘家送上黄泉,那么她也算是不白来一遭了。 “我想去看看他!” “嗯,娘已经给他喂了饭,你去看就是。” 李淮安说着,松开了胳膊。 第98章 钟如月无家可归 “婶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沈嘉佑看着张氏,低声的说。 “不麻烦,安儿小两口能带你们回来,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只是他交代了,不让你们从后院里出来,你们忍一忍,过完年就能去县里了。 到了县里去,谁也不认识谁,没人会打扰你们的。” 不说其他两人,眼前的女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她也不会乱说话,坏了儿子的好事。 “总之,谢谢婶子!” 沈嘉佑知道,李淮安是真没打算救她的,她这次幸运能跑出来,也是沾了云初姐姐的光。 “娘,你们都起来了!” 云初进了后院,迈进了豆腐房,小豆子乖乖的坐在一边,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 “云初姐姐,你起来了!” “少奶奶,多谢您,您救了如月,以后如月的命,就是少奶奶的了。” 钟如月跪在炕上,睡了一个饱觉后,精神比昨日好了太多。 “你不用这样跪我的,若是你想回家,我也可以想办法,帮你找到父母,让他们接你回家的。” 云初看着她,惨白的一张脸,但是五官却也是顶好的。 再养一养,指定是个大美人。 “不,少奶奶,求你了,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求你不要赶我走,少奶奶,我给你磕头,我什么活儿都可以干的,少奶奶,只要您留下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钟如月说着泪如雨下。 “你起来坐好,别磕头,你留在我这里也就能做个下人,回到父母身边,起码可以一家人团聚。” 她目光看向一直盯着她的小豆子,神色复杂,她没有想到,自己在这里居然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前世她只有哥哥们和堂妹,并没有几个相熟的弟弟。 如今看着他懵懂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个弟弟,也是好事。 “少奶奶,我已经没有家了。” 钟如月摇摇头,跪在炕头不起来,“少奶奶,夫人,不是如月想赖着不走,我是走投无路了啊。 我爹爹是临安县的商人,他经常东奔西跑的走商,根本没时间在家里。 继母继妹与未婚夫一起合谋,想让如月嫁给一个马夫,如月意外得知消息之后逃跑。 却不想正中了他们的下怀,到处散布谣言,我与一个卖货郎私奔了。 如今整个临安县,早就已经传遍了了,少奶奶,如月能吃苦,有手艺,可以帮少奶奶做绣活儿,您留下我,如月求少奶奶垂怜。” 果然,能被卖进刘家的,果然都是苦命人。 云初听的不是滋味儿,张氏已经忍不住哭出声了。 这孩子多可怜啊,遇上那样的继母。 真真氏坏了心肠。 “罢了,既然你无处可去,那就留着只不过,就在我们家,只能粗茶淡饭,你自己想好。” 同样为女子,这样将她赶出去,还不如不救呢! 与其将她送入虎口,还不如就跟着她,待刘家的事情了了,他们也就安全了。 “谢谢少奶奶,谢谢夫人,谢谢你们,如月给你们磕头。” 钟如月压抑着哭声,只一下又一下的在炕头磕头。 “好孩子,快起来,既然我家儿媳妇儿留下你,你安安分分的,她就不会赶你走的。” 张氏虽然同情她,可是留下这么个容颜出色的女子,万一对小两口有影响,她可不依。 “夫人您放心,奴婢一定安分守己,不会给少奶奶添麻烦。” 钟如月一听张氏的话,连忙表态。 “你们说话,我出去烧炕去。” 张氏拍了拍云初,看了眼炕上的孩子,眉宇间涌起一股惆怅。 原本只是想给儿子成个家,让他绝了读书的心思,能安心活下去。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切都跟她预想的不一样了。 云初听着婆婆出去的声音,踢了鞋子上炕,“小豆子,我是姐姐,之后要叫我姐姐,知道吗?” 小豆子看到云初主动和他说话,点了点头,小手摸了摸她的手背。 “凉。” “姐姐手好凉!” 两只小手将云初的大手包裹住,然后回头去看钟如月。 “小豆子,快谢谢少奶奶,你做了少奶奶嗯弟弟,以后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钟如月又哭又笑的看他,她在里面被关了三年,接了阿兰姐姐的工作,将这孩子当做希望。 没人的时候,他们就一直教他念诗,教他算术,教他开口说话。 若不是有这个孩子,阿兰姐姐早就死了。 若不是这个孩子,这三年,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她们总在等,总等着他长大,想看看他能将她们身上的本事学多少。 从一个不会开口说话的孩子,到现在没人的时候,能跟她们一起吟诗作对苦中作乐的模样。 阿兰姐姐整整用了五年。 而她,也花了三年时间。 三年。过去,小豆子与她,不止氏同为受害者这么简单。 更多的,是亲人一样的。 如今夫人能留下她,还能认了小豆子为弟弟,她们真的有活路了。 “姐姐,你别不要我,我会 好好干活的。” 小豆子怯生生的眼神,一度让云初心如刀割,整整九年啊,这孩子被关在地牢里九年。 刘家做的事情,真的氏天理不容。 “不会不要你,以后,姐姐会保护你的。” 云初将他抱在怀里,明明九岁的孩子,算算也跟小桃差不多。 可他偏偏抱在怀里时,如同一只小猫儿小狗一般。 浑身没有二两肉。 靠在云初的怀里,小豆子惊喜又激动,闭着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感受着姐姐拍在他后背上的手,在心里默默又喊了一声“娘。” 钟如月看着她儿子小豆子的态度,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却也不敢多想。 只觉得他们能被留下,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云初将怀里睡着的小豆子放在炕上,盖好被子后,又看向一旁的沈嘉佑。 “沈姑娘,你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钟如月留在这里,是真的无处可去,小豆子是他她弟弟,肯定要留在她身边。 而沈嘉佑,可是靖安王的独女,她不可能留在这里的。 第99章 你还瞒了我什么 “云初姐姐,我也想留下。” 沈嘉佑看着炕上的小豆子与钟如月,眼里闪过羡慕。 “我父兄还没有回来,我不想回京城,姐姐,能留下我吗?” “等过完年我就离开,或者,我父兄来接我,我在离开,行吗?” 她消失了这么几个月,按理来说,父兄早就该回来找她了,可是年底了,父兄还没回来。 只能说,汪氏将她失踪的消息压了下去。 此时此刻,并不是她回去的最佳时机,汪氏害她被人割肉放血,她怎么能让她好好活着。 云初看着她殷切的目光,叹了一口气,“罢了,一个是留,三个也是留。” “只不过,年前这几日,你们委屈些,就住在这里,等年后,我们再去县里,也就不用委屈你们一直住一起了。” 听到云初愿意留下她,沈嘉佑连忙摆摆手,“云初姐姐你能留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至于睡一张炕上,这都不是事儿,小豆子就跟我弟弟一样,如月姐姐也对我照顾有加。 跟他们睡一起,没什么的,比那破笼子喊了太多了,有热炕睡,还有还有饱饭吃,这就是好日子。” 她们被关在笼子里,便溺都在笼子里,吃饭都在笼子里,什么尊严什么女子家的矜持,早就被丢在九霄云外了。 若不是她们心性坚韧,早就像那些受不了精神折磨的女子一样死了。 能从那里出来,还不是父兄救出来的她,她心里只有侥幸,哪里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好,你们安心待着,我们家地方偏僻,寻常也没人过来,你们要是有需要,就和我们说。 虽然是粗茶淡饭,但是让你们吃饱睡个好觉,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好姐姐,哪里是粗茶淡饭,你是不知道,我们寻常在哪儿吃的啥。” 沈嘉佑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戾气。 “少奶奶,我们的饭里从来都是被掺了石头沙子的。 除非那些养血的猪肝一类的,那也是不加处理就煮了送过来的,不说其他,就笼子里的味道,我们能活着,全凭了把自己当畜牲看,有什么吃什么。” 钟如月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就是她的阿兰姐姐,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若是 若是阿兰姐姐再坚持一天,就好了。 少奶奶这么好,一定会留下姐姐的。 “你跟沈姑娘差不多大,你喊我姐姐就行了,不用一口一个少奶奶,我们家不兴那个。” “是,云初姐姐。” 钟如月嘴上喊着,心里却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云初的人。 云初看着她们身上的衣裳,叹了口气,“后院里有水井,这里有灶,烧水也方便。趁着小豆子睡着了,你们自己洗洗,衣裳的话,我先找些旧的来给你们换换。” “多谢姐姐。” 两人惊喜的看了云初一眼,她们身上的味道,自己都忍不了,真难为了姐姐昨天背着她一路。 今天还能和他们坐一起说话。 豆腐房里有现成的热水,掺了井水后,钟如月提着水桶就去了猪圈。 猪圈旁的空地上,放着一个旧了的大木桶,以前用来放豆渣的,如今倒是充当了浴桶的角色。 钟如月将自己泡在水里,三年了,整整三年了,无数次熬不过去,准备死了的时候,都是阿兰姐姐与小豆子,鼓励着她一日日的熬着。 如今,她熬出来了,可是阿兰姐姐,却在她离开的时候,丢下她们走了。 她不停的往身上捞水,拿着玉米芯一遍又一遍的搓洗身子,直到搓的皮肤泛着血色,她才捂着脸哭出了声来。 明明被救出来了,她该高兴的,可是,可她又哭又笑的,如疯魔了一般,心里涌动着各种滋味儿。 哪怕水桶里的水都凉透了,她还没有知觉的泡在里面。 听着猪圈里的动静,沈嘉佑头上包着一块布,亲自拿着衣裳过来催她, “钟姐姐,再不要哭了,已经过去的事情,就该忘掉,你想留在这里,就不要情绪如此不稳,否则,只会给云初姐姐惹祸。” 刘家在卧龙县里可是首屈一指的富户,若是这个时候她们被人发现了。 云初姐姐一家都躲不过刘家的迫害。 “沈妹妹,我知道了,我在不会这样了。” 钟如月抹了把脸,从水里出来,眼眶还红着。 “嗯,张婶子将她的新衣裳给了我们俩,你记得穿。” 沈嘉佑将衣裳放下,就转身离开了! 她从来都是越挫越勇的女子,只要活着,就总有一天会报仇的。 难得能过几天普通人的日子,她觉得很难得,不想成天哭卿卿的坏了大家的兴致,但愿钟如月能早点想通。 不知道是沈嘉佑嗯话起了作用,还是钟如月自己想通了。 总之,她在没有哭过一次。 反而拿着张氏的碎布,给小桃做了一身夏天的新衣裳。 张氏看她手艺好,将云初带回来的布料给她,“你手艺好,劳烦给我儿媳妇儿做一身儿,手里有活儿,一天天的日子也不难熬。” “婶子放心,我一定好好做。” 钟如月手里有了活儿干,心情一日比一日的好。 坐在炕上一坐就是大半天。 小桃时不时跑进来看她下针,有时也会拿着碎布跟她学一学。 沈嘉佑对针线不感兴趣,坐在旁边闲的无聊,干脆在后院做了沙盘。 拐了小桃去学写字去了。小豆子则是一言不发的坐在一边,也跟着沈嘉佑学写字。 他会背的很多,但是都不会写,如今看沈嘉佑肯教他们写字,学的异常认真。 书房里,云初趴在李淮安的书案旁,支着手肘意味深长的看他,“李淮安,你还瞒着我什么?” 李淮安身子顿了顿,“娘子,都告诉你了,再没有瞒着你什么!” “是吗?” 云初说着一手搂着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李淮安,你倒是仔细说说,你是从什么时候想起那些事情的?” “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想起来了,一直瞒着我不说?” 虽然她也有秘密瞒着他,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八卦一下,他是怎么想起上辈子的事情的。 第100章 村长与秋寡妇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淮安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耳垂一点点的红了起来。 “自成亲后,每晚梦中我脑海中就时常出现一些画面。 只断断续续的,起床之后,就对梦里的场景忘的一干二净。” 他双手拥着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压低了声音,“跟你圆房以后,那些画面一点点的就能连在一起了,但也只是一部分,并不是全部。” 云初靠在他怀里默了默,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他对于她与原主之间的不同,是怎么想的。 只是看他这样子,她也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既然他不说,那她就等着。 等他能够将梦里的一切拼凑起来了她在与他商量。 这一次交谈后,两人都似有避讳一般,都没有提梦里的事情。 人生漫长,并不是什么都能抓的住的,把握好当下便好。 李家并不在村中心,哪怕过年,家里也是安静的。 除了偶尔来找小桃与云初的李连弟儿,再没有来过一人。 就连桂华婶子,也因为过年的缘故,很少出门。 李淮安只身去了一趟县里,租了初五离开的马车后,一家人就开始早早的收拾东西。 “安哥儿,真的都要去啊!” 虽然儿子再三保证了,可是张氏还是有些担忧,她在村里种地,什么也难不倒她。 可是去了县里,她这个样子会不会给安儿丢人? “娘,你放心,去了以后,绝对让你忙的想不起来回村儿。” 云初一边帮着她收拾衣裳,一边宽慰她。 “哎,我听你的,走就走,这块儿地方,已经没啥让我在惦记的了。” 以前还有淮安他爹,现在想想,李家那老两口简直就是吸血鬼。 她留在村里,儿子确实会担心的。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云初不想回,张氏几乎没娘家,也从来不怎么回。 一家人索性坐在一起吃锅子。 豆腐房里,李淮安从接她们回来后,第一次出现在后院。 沈嘉佑与小豆子的那个凑在张氏与云初的身边,小桃与如月紧挨着凑在一起。 只李淮安左右两侧,空空的。 小豆子看了眼姐姐,想到如月姐姐说的话,往李淮安的方向挪了挪屁股,“姐夫,多谢你救我们出来。” 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小拳头紧紧攥着。 “嗯!” 李淮安看的出他紧张,说了一句,就不再开口了。 云初看着惜字如金的男人,心说这波又让他给装到了。 明明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话很多,在别人面前却像是锯嘴葫芦一样,三脚踢不出一句来。 活跃气氛,还得她来。 “大家吃锅子,以后都不用客气了,你们好好养回来身子,往后说不定还得干活儿呢。” “说的是,既然如今在一个锅里吃饭,大家都不要太拘谨了。 安儿虽然性子冷,但是心肠好,云初更是顶顶好的人,过年呢,就不要想那些不开心嗯事儿了。” 张氏一边锅子里加菜,一边笑眯眯的说。 “娘说的是,大家吃菜!” 有了云初与张氏婆媳打配合,一顿饭也算是和谐。 哪怕有李淮安这个黑脸在,气氛也是欢快的。 豆腐房里,除了早早离开的李淮安,其他人都窝在炕上没动。 今儿已经初二了,初五她们就要去县里了。 难得有如此惬意的时光,两人坐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着。 只离开的李淮安,并没有去书房,而是点了书房的灯,换了身衣裳就出去了。 正月的天,依旧是昼短夜长,晚上寒风瑟瑟。 此时此刻,家家户户都窝在家里,或一起听老人忆苦思甜。 或是几家亲近的汉子凑在一起吃酒吹牛。 村长拿了一只鸡,就出了大门。 今儿过年,村长婆子以为他是去族长家里或者亲近的堂兄家里吃酒。 也就没有管他,歪在炕头嗑瓜子,顺便与女儿叨叨儿子,让他过了年去相看人家。 李志远听着她娘的话,脑海中想起一抹身影。 她护着李淮安的样子,像是扎根了一样,植入他的心底。 他是意欢和李淮安争,他是气不过那老夫子说他不如李淮安有悟性。 这么多年,他一直与他过不去,一直与他争来抢去。 可是那女子,谢氏,看他时仍像在看一团狗屎。 这是他怎么也接受不了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并不比李淮安差多少! “你呀,别惦记那小狐狸精了,咱们村子里,可从来没有出过那样的女人。 她就算跟了你,娘也不会同意的,就冲她把娘打成那样,她若是想进我们家的门,必须给我磕够一百个响头。” 听到他娘的话,李志远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娘,你不要做梦了!” “咋了,你还真想把她领回来啊?” 听到儿子的话,她坐正了身子,一副紧张的模样。 “小弟,你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非惦记那小狐狸精?” 村长的大女儿长着去她娘一样的脸盘子,说起话来连表情都差不多。 李志远不想大过年的给自己找晦气,索性闭口不言。 可他这模样落在他娘眼里,就是在在与她抗争,非要将谢氏领进来的意思。 “远儿,娘给你找个黄花大闺女不好吗?干啥盯着那破鞋不放啊?” 意欢的女人被他娘说。破鞋,李志远也不高兴了, “娘,你以为我想要她,就能要过来吗?你能不能不要烦我了。” 语气很不好的说完,摔下手里的茶杯,起身就往外走去。 “哎,你回来,你干什么去啊?” “我去找堂弟吃酒去。” 随着木门吱呀一声,李志远的脚步越来越远。 村西头,秋寡妇家里,一男一女趴在炕上,哼哼唧唧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仔细听听,男声正是带了鸡出门的村长。 女人,自然是村里的破鞋秋寡妇。 秋寡妇懒惰,天天勾着村里的爷们儿给她种地,给她花钱。 明明与村长苟且的人是她。 可最后被村民带头捉奸死的,却是他的母亲。 看着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夜空。 他想,今年过年,是会更热闹一些的。 第101章 拉去山里喂狼 大年初三,村里的生人多了起来。 “啊——” “死人了——” 一声尖叫惊飞了几只下山觅食的飞鸟。 走亲戚的人为了少走几步路,就从秋寡妇家门后的小路经过。 却不想,居然发现了有人光屁股栽倒在水沟里。 “天,真死人了!” 听到声音的村民跑了过来,看到河沟里的冻青了的尸体时,一个个又好奇又害怕。 有调皮的男孩子跑过来,看到尸体光秃秃的,忍不住躲在大人身后, “爹,他咋没穿衣裳?” “臭小子,别乱瞧,去喊村长与族长去。” 孩子被大人赶走了。 胆子大的男人一点点上前,看着河沟里的尸体,疑惑的盯了一会儿,“这屁股上的大痦子怎么跟村长长的一样?” “啥?村长?” “村长屁股上有痦子?” “你咋知道的?” “我咋知道的,我和他一起长大的我还能不知道?小时候一起在河里耍水看见的。 村里好多人都知道的,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村长婆娘。” 男人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心里一惊:该不会真的是村长? “哎,这好像不是一个人啊,你瞧他下面,咋还有毛发呢?” 一个婆子揉了揉眼睛,指着光屁股尸体说。 众人闻言,再一看,果然,趴着的尸体下面,好像还有人。 “怎么回事?” 大过年的村里死了人,被请过来的几位族长都是一脸的晦气。 “大族长,死人了,这人屁股上的痦子还跟村长一模一样。” 村民的话,让几位族长的心猛地跳了下,二族长连忙上前,“把他拉出来。” 族长发话,自然有人上前。 “村长呢,怎么还没来?” 大族长握紧了拳头,看着人群。 “大族长,这就是村长,下面还有秋寡妇。” 拉他们出来的村民隐晦的看了眼两具尸体,得多急啊? 这大冷的天,在外边就脱光了? 光脱裤子不行吗?非要全裸? 不说别的,就两人这物事儿还一起连着呢。 村民拉着二人从沟里上来时,人早就给冻死了。 柱子晦气的看了眼光秃秃的两人,“玩的可真大,在炕上不好吗?非跑外边儿来?” “大哥,还真是他。” 五族长看了眼脸色铁青的三族长,心说这下坏菜了。 脸黑有什么用? 反正也过不过来了。 “志远他爹,你怎么了?” “秋寡妇,你这个贱人,你赔我男人。” 听到有人冻死在河沟里,韩氏原本在看热闹的,可是听到有人说她男人死了时,她就慌了。 刚刚给报信的孩子给了一巴掌后,就跑过来了。 却不想,让她难受的远不止男人死了这么简单。 韩氏趴在男人身上,一边摇晃一边咒骂秋寡妇。 却不想,冻住的尸体本就硬邦邦的,她大力摇晃着想将两人分开,却不想,“咯噔”一声响。 她男人的物事儿断了。 断了! 两具尸体就那么躺在地上,村长断掉的第三只脚,还在秋寡妇的身上。 甚至,断裂处连血都没有流。 有大人捂着孩子的眼睛,骂骂咧咧的赶他们回去,有人嫌弃晦气,也早早离开了。 只剩下族长与几位帮忙的村民,以及村长的几家堂兄弟叔叔伯在场。 以及哭的眼泪鼻涕横流的韩氏以及前来走亲戚的女儿。 李志远是最后一个来的,看到他爹与秋寡妇一丝不挂的死在一起时,拳头紧紧攥着。 上前狠狠踢了几脚后, “娘,你别哭了,我把这贱人扔山里喂狼。” 说着,他就要将秋寡妇的尸体拖走。 大族长摇摇头,“志远,你别冲动,人已经死了,得查一查,不能就这么丢出去了。” “哼,还能咋死,不就是她们偷情上头死了吗?” “还有什么要查的,一把年纪了,死了死了,还不给儿女留一点见面,我能好好葬了他就不错了。 但是这个贱人,我一定要扔到山里去喂狼的。” 他不顾众人的阻拦就要拉着秋寡妇的尸体上山。 根本就不理会大族长的话。 五族长眼看人就要被拉走,这才一脸嫌弃的上前,“别扔了,你别那玩意儿还在秋寡妇身上,你将他们分开,那你爹到了地下,岂不是也要当太监了。” 太监? 李志远愣了下后,才发现他爹身上,居然没有了那东西。 震惊之余,失魂落魄的将尸体丢下,浑身那股恶心劲儿,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别人一直说他比不过李淮安。 看到他爹的死状,他想,他是比不过李淮安的,李淮安的爹,起码不会让他面对这么恶心人的场面。 李淮安的爹死的时候,都是惦记着他的儿子的。 可是他爹呢? 死的时候是死在母亲肚皮上的。 如此丑态,让他怎么和李淮安比? 此时此刻,李淮安正坐在家里,提笔赋诗一首,嘴角那若有似无嗯一抹笑,让人看了都觉得残忍。 当年,母亲无意间撞破了他们的龌龊后,他们就是这样对待母亲的。 可恨的是,他没有办法护得母亲的安然,甚至,连为她遮一遮那些痴笑都无能为力,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那样害死了她。 这一世,他哪怕罪孽滔天,将这世间万物毁灭,也要将那些欺负过母亲的人,送入无边地狱里。 云初已经好几天没出过门了,小桃也因为有了小豆子这个玩伴儿,不怎么出门了。 早上,云初与婆婆张氏在门外的地里挖埋下的萝卜,就看到桂华婶子神色复杂的走了过来。 “桂华婶子,过年好啊!” “云初,梅英姐,过年好。” 张桂华看了眼云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初很有眼色的将婆婆挖出来的萝卜拿上,“桂花婶子,麻烦你拉一下我娘,我先把萝卜送回去。” “哎,你去,有我呢!” 张桂华爽快的答应了。 看云初提着萝卜回去了。 她才将土坑里的张氏拉了出来,“梅英姐,那畜牲死了。” 张氏就着桂华的手从土坑里出来。 疑惑的问她,“谁死了?” 她思索着,是不是李老大死了。 “谁,就是那老淫贼,死的时候和秋寡妇还粘一起呢。” 张桂花说的时候,一脸的嫌弃。 “你是说,村长那畜牲”张氏四下看了看,“你说是那畜牲死了?” “没错,梅英姐,以后在村里,你再也不用怕那畜牲了。” 张桂花解恨的说。 第102章 恶人终于得报应了 几人坐在后院里包饺子,张氏却有些心不在焉的。 面上表情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又充满了悲伤。 云初看着婆婆手里捏的变了形的饺子,默不作声的继续擀皮儿。 默契的是,沈嘉佑与钟如月也是一言不发,全当没看见她的不对劲儿。 只埋头包饺子。 小桃与小豆子两人,蹲在地上,一人抱着一个沙盘拿木棍练字。 张氏手里的饺子被她无意识的搓成了碎渣,却毫无发觉。 桂花说,那畜牲死了。 可她却高兴不起来。 以前被他欺负时,她恨不得那畜牲能得了痨病死了。 可现在,有儿子儿媳妇儿护着她,那畜牲再也欺负不了她。 且,过不了两天,她就要跟儿子去县里了。 李家村的一切,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安儿他爹刚死的那两年,安儿腿还伤着,小桃也是个奶娃娃,她一个人下地的时候,总被他跟在屁股后面骚扰。 甚至,躲在她经过的地方堵人。 她一天天就是那么心惊胆战的过来的。 要不是有桂花两口子帮衬要不是儿子受伤女儿幼小她还舍不下,她早就去找安儿他爹去了。 苍天有眼啊,那畜牲死了。 还是以最不体面的死法死了的,从今往后,她再也没有怕的了。 云初好奇桂花婶子说了啥,让她婆婆这么反常。 在看到李连弟儿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她眼睛亮了亮, “连弟儿,吃饭了没?” 她递过去一个热腾腾的红薯,李连弟儿吸着鼻涕接过,“还没呢嫂嫂,我娘看热闹去了,今儿饭做的迟。 冻死了,这红薯热腾腾的,我先暖暖手。” “看热闹去了,那有热闹?” 云初看着她跃跃欲试的小眼神儿,就知道从这百事通口中可以得到答案。 “嫂嫂,村长死了。” 村长死了? 云初眉头挑了下,这其中怕是有猫腻? 李连弟拍了拍红薯皮,美美的咬了一口,舒服的喟了一声。 “嫂嫂,你好奇村长他咋死的吗?” 李连弟儿凑过来,一脸快问我的期待感。 云初顺着她的话,“我好奇,他咋死的?” 李连弟儿一连咬了两口红薯,含糊不清的说道: “村长死的时候,还和秋寡妇还那个呢? 两人在河沟里冻硬邦邦的,还不忘睡觉。 “他们死的时候下半身还连在一起,村长婆子又哭又骂的给分开了,不过,村长尿尿的地方被她分开两人时,给扳断了呢。” 云初:…… 玩的花的,还得是村长啊! 冻死活该! “嫂嫂,我回去了,我娘不让我看,但我偷偷看的,我知道嫂嫂肯定想知道。 我第一个跑来和你说的呢,我现在走了啊!” 李连弟儿啃着红薯,小跑着回去了。 云初还愣在原地,她像是那种爱听八卦的人吗? 呸,她不是! 话说回来村长既然死的这么不要脸,桂花婶子还特意跑来给婆婆说。 那就说明,那畜生以前肯定骚扰过婆婆。 死的好! 不过,两人到底是激情上来了跑去外面找刺激。 还是被人弄死了才丢出去的? 这可不好说。 不过好不好的,死都死了,反正跟他们家没有关系。 初四这天,村长与秋寡妇的死已经传遍了。 张氏则是将家里的地给桂花婶子托付给了。 又将家里宰的猪肉给她送了一一斤过去。 张桂花听到他们要走时,觉得很突然,“梅英姐,你们真要走啊?” “安儿要去县里读书,我们留在家里也不放心。 你也知道安儿那孩子,本身就不顺当,跟着他,我们也安心。” 张桂花听到李淮安又要去书院里时,她眉头皱了皱。 四下看了看后,“梅英姐,不说我说,安哥儿去书院也是好的,以前就不说了,自从云初进了门以后,我看你们一家一天比一天好了。 安儿再次下场,未必就没有好好的结果。” 听到桂花这么说,张氏才安心了几分,“说的是,走一步看一步。” 她看着门前的树干,淡淡的说道: “以前我没啥依靠,总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自从云初进门以后,我发现,家里不止有了儿媳妇儿这么简单。 最主要的是,我感觉自己又多了个儿子一样,有了主心骨,又有了个贴心的女儿一样,事事都考虑在前头,让我也能缓一缓了。” 以前为了儿子她总忍着老宅的人,可是他们却变本加厉。 云初发了一次狠之后,他们就像老鼠一样,哪怕不小心碰上,也不敢再对她阴阳怪气的。 “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梅英姐,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张桂花看着她,由衷的替她高兴。 以前梅英姐脸上总是不见笑,总是布满愁苦的。 可是现在,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不说梅英姐这个婆婆,就是她一个外人,也跟着人家沾了光了。 就是连弟儿这丫头,这几个月不知道了吃了人家多少吃头。 甚至,还得了那新的鞋面儿。 两人正说着话,李余粮的媳妇儿柳氏过来,看到二人,热情的打招呼,“婶子,过年好。” “余粮家的,过年好啊!” 张氏笑笑应了一声。 张桂花看了眼她过来的方向,“你这是打哪儿来呀?” “婶子,我去找我家那皮猴去了,这两天一天到晚不见影子,要不是晚上没地方去,估计晚上都不回来。” 说起儿子,柳氏春光满面的,新媳妇儿里,她可是生了三个带把儿的,男人婆婆又待她好。 出门可有面子着呢。 “男娃,可不都那样,一天到晚不着家。” 张桂华说着,又数落起了自己儿子,一边说一边又压低了声音, “余粮家的,我听说李志远不不同意将他爹埋去祖坟,随便找了个地方就给埋了,这事儿真的假的?” “真的。” 柳氏看了眼二人,压低了声音,“族长没查出他死的痕迹,也就再不管了。 还是三族长看不过去,带了人上山,可李志远不愿意管他,这个时辰了,人家还睡大觉呢。” 我听余粮还说,挖坟的人去死人沟那儿了随便找了和地方,冻土根本就挖不开,他们随便糊弄了个坑,将两人塞进去埋了呢。” 柳氏说起来的时候,满脸的恶心。 张氏没有说什么,只和张桂华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闪过一丝痛快。 恶人终有恶报! 第103章 谢家湾来人 “初丫头,过年好。” 傍晚时分,谢家湾的黑子过来拜年。 云初想起了豁牙婶的话,连忙将人请进了屋里。 儿媳妇儿好不容易有个娘家人来,张氏与小桃再厨房里炒了三个硬菜,蒸的白米饭招待他。 黑子闻着香喷喷的米饭,压低了声音,“初丫头,你就跟我妹妹一样,你别跟我见外。 我来的时候吃饱了,路上还带了干粮的,这细粮,你该留着的。” 初丫头嫁过来的时候,他娘说什么也没有,他在吃这么好,可别让人婆家事后说她。 “黑子哥,你放心,今儿这一桌都是我婆婆张罗的,你放心吃。” 云初看着局促不安的黑子,又想起了强子叔他们。 他们是外人,却处处为她考虑。 可是谢家二房的人,却恨不得让她卖血去养活他们。 血缘又怎么样? 亲人又如何? 还不如没有血缘的外人待她好。 张氏端着油果子进来,也笑着劝他,“黑子兄弟,放心吃,你大老远开口,可不能饿着肚子回去。” 张氏放下盘子就出去了,只留下云初夫妇与黑子一起。 “黑子哥,多吃点儿,不要和我们客气,云初既然喊你一声哥,那你就是她娘家人。” 黑子嘴笨,也不会说话,被他们劝着吃了一大碗米饭与肉菜。 “我就是怕,招待我一顿,你们饿几天肚子。” 黑子放下筷子,依旧有些不好意思。 眼神暗暗打量着李淮安,心说初丫头这夫婿看着一表人才。 比老人口中的状元郎还要精神。 但不像是别人说的那样。 在看初丫头穿着的新衣裳,更不像别人说的接近小童生的人都倒霉那样。 他也算是回去给他娘有个交代的了。 饭后,李淮安看出他有话要说,找了借口,就去书房了。 只留下黑子与云初二人。 “初丫头,我娘让我告诉你,罗氏和一个男人后山碰面了。 他们好像吵起来了,还说什么那孩子也不见了。 其他的,我娘说离得远,她没怎么听清楚。 但是,你二叔出门的时候,总能听到他家里挖地的声音。 我娘说,怕是在埋你爹娘给你留下的啥宝贝。” 黑子的一番话,更让云初明白,她爹娘的死,恐怕与罗氏脱不了关系。 他们口中的那个孩子,或许就是她的弟弟,小豆子。 爹娘被刘家折磨而死,罗氏在其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她二叔,到底知不知情,有没有参与进去,杀了自己的亲哥哥亲嫂嫂? 这都是她要查到的事情。 不过不急,现在着急的应该是刘家才对。 她有足够的耐心,将他们一个个的送去地狱里。 平复了下心情后,她微笑说: “黑子哥,谢谢你大老远跑这一趟,你回去了也帮我谢谢婶子。” “谢啥?这不是啥大事儿。” 黑子摆了摆手,“我来的时候,强子叔给了我一个东西。”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强子叔说,这是你爹娘出远门时留给他的,说是等有合适的机会了就给你。 以前,强子叔怕这东西落到了罗氏手里,就一直没给你。 上次见你,本想给你的,可是,他又怕你在婆家过得不好,就犹豫了。 今儿来的时候,他说让我看你过得好了,就把这个给你。” 他看着红布包着的玉佩,继续说道: “他说谢叔无意间说起,他曾经救了一个人,那人和他定下儿女亲事。 他还说,往后哪怕不能结亲,有了当初的救命之恩,那人护着你还是可以的。” 云初狐疑的接过了他推过来的玉佩,色泽饱满,通灵剔透,握在手里还有微微的的暖意。 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暖玉了。 能送出如此玉佩的人,绝不可能是一般人。 就是不知道他爹娘,是怀着如何的心思,将这玉佩留给她的。 她握着玉佩,脸色沉沉, “替我谢谢强子叔他们。” “你放心。” 黑子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强子叔说,你爹当时给他东西时,人有些反常。” 黑子没说的是,强子叔的原话是:云初她爹,当时似乎交代后事一样的跟他说话。 云初摩挲着手里的玉佩,一点点消化着黑子的话,脑海中想象着“他”曾经为了女儿周全的模样。 心里钝钝的,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 明明,她不是原主,可是那种恨意和痛意,却将她包围在了里面,让她有一种窒息感。 黑子看她情绪不对,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只起身告辞道: “云初妹妹,你有啥事给我们捎个话,我跟强子叔,能帮你的绝不推辞。 我还得赶回去,就不再多留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听到他的话,云初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黑子哥,你等等。” 她起身跑去后院,取了一些布头,又取了几尺宝蓝色的布料拿出来, “碎布头是我给婶子的,宝蓝色的料子,婶子和阿婆一人一块,不要拒绝,不然,我就生气了。” 她不由分说的将东西塞到他手里,张氏提着一揽子油果子与别的,“黑子兄弟,这么远来家里,你有心了。 这点儿东西拿着,回去了给孩子们甜甜嘴儿。” “婶子,这 我不能要,我 不能收。” 黑子吓得往后退了退,“云初妹妹,你快给说句话,这东西我不能要。” 黑子怕他拿了东西以后,云初被婆婆说嘴,说什么也不拿。 “黑子哥,你收下,你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还带了几块肉呢,我送婶子的东西,你咋能不收?” “再说了,这又不是给你的,这是我给婶子和阿婆他们的。” “黑子叔,往后我们就不住这里了,你要是有事,就去县里青鱼巷找我们,进去巷子里第五家就是我们。” “哎,我记下了。” 听到他们要搬去县里住了,黑子惊讶的同时,觉得高兴。 云初婆媳的两张嘴,黑子到底说不过,一步三回头的背着一包东西离开了李家村。 云初摸着手心里的玉佩,看着黑子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垂下眼眸,将思绪压在心底。 所谓因果,就是如此了! 她既然是谢云初,那么父母惨死的公道,就该她自己讨回来。 小豆子明明九岁,却如同三岁小童一般稚嫩。 如此模样,都是刘家做的孽。 第104章 小桃第一次进城 正月初五这天,天还没有完全亮,云初一家就已经坐上了去往县里的马车。 村里的人大多还在睡梦中。 就叫早起拾柴的勤快人儿,过年这几天都睡起了懒觉。 再加上村里刚死了人,谁也不想一大早沾了晦气。 是以,云初他们的离开,村里没人知道。 只除了早早就知道消息的桂花婶子,裹着棉袄,站在门口依依不舍。 “真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县里。” “小桃真有福气,能跟着哥哥嫂嫂去县里,娘,你怎么不给我生个有本事的哥哥?” 李连弟儿眼圈儿红红的,虽然小桃他们不说,但她是谁,她可是村里的百事通。 婶婶家里住了陌生人,她还是知道的。 只不过,嫂嫂他们不说,她也就不问。 就连她娘,她也没说。 “你个孽障,老娘是饿着你了还是冻着你了。 我要能早早生个儿子出来,还有你什么事儿? 你姐姐听话懂事,偏你就跟野孩子一样,啥话都敢说。 滚回去烧炕去,遭人嫌弃的玩意儿,你这个样子,可怎么说个好人家。” 桂花婶子一边踢她,一边关了自家大门。 “嗷,我的屁股。” 李连弟儿一手揉着屁股,一边回头瞪着她娘, “我干啥非要说个好人家?我自己不说好人家的女儿吗?” 她才不想说个好人家去当牛做马。 她要找个猎户嫁了,天天吃肉喝汤过好日子。 待跑到姊妹俩住的房里了,双手伸进被窝里,一边冰她姐姐,一边大嗓门喊她, “姐,你快起床,小心赖床说不上好人家。” “啊,你的手好冰呀” 屋里传来大女儿的惊呼,张桂花又站在院子里骂她, “你个小畜生,你今天昨晚熬夜给你做鞋子你让她好好养养精神……” “你自己啥都不学,啥都不干,可苦了你姐姐了。” “哼,学会了有什么用,还不是伺候男人伺候婆婆,被人家打被人家骂,姐姐,你就该学嫂嫂的功夫,打男人,她一拳一个。” 李连弟儿平生最佩服的人,就淮安记不得嫂嫂。 所以,她看不惯姐姐软绵绵的性子,总觉得她嫁出去了会受人欺负。 “连弟儿也要学的,学好了,到了人家才能站住脚。” 李盼弟儿打着哈欠,从被窝里爬起来,摸索着就开始穿衣服。 “哼,到时候被欺负死了可别哭。” 李连弟儿嘴上还说不服气。 站在院子里的张桂花,眼里闪过无措,又觉得小女儿说的对,又觉得她说的不对。 可具体哪里不对,想追究根本,却是无从入手的。 良久之后,原本被寒风割红了的眼眶,也随着两个女儿的对话,消失的无影无踪。 梅英姐生了个好儿子没错,可是这几年遭的罪却也是实打实的。 庄户人家,安安稳稳就是福气啊! 还能奢望什么呢! 大女儿眼里有活,手又巧的很,嫁入别人家,定能过上好日子的。 唯一担心的,倒是这个小的,不着四六的玩意儿。 所性还得几年,说不定长大了,就好些了。 “娘,我去给猪拌食,你去躺一会儿,天还早呢。” 大女儿总是这么体贴。 “你也进去睡睡,大过年的,起来干啥!” 说着,又将大女儿推进了屋里,自己去了后院拌猪食。 李盼弟儿抿着嘴笑了笑,悄悄爬上炕,又拿起了弟弟破了洞的衣裳缝补。 再说离开李家村,往县里去嗯云初一家人。 几个女人连带孩子坐在里面,李淮安坐在外面。 马车上头还绑着一些被褥衣裳粮食,以及李淮安的书,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小桃靠在她娘的身上,眼里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成熟。 “娘,总真的要住在县里了呀!” “是,你哥哥嫂嫂要带着我们娘儿俩进城里住了。” 张氏眼底也有一丝迷茫,只不过,没有小桃表现的那么明显罢了。 “是不是怕了?” 云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别怕,凡事都有嫂嫂呢。” “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嫂嫂。” 沈嘉佑看着云初忍不住感叹。 “云初姐姐,你要是我嫂嫂该多好啊,那样的话,我也就可以” “咳,你要是嫌里面热,就出来吹吹风。” 李淮安警告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张氏眼皮跳了下,垂下眸子没说话。 沈嘉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就是打个比方而已,有这么夸张? 好像她立马就将人抢走一样。 “哥哥,沈姐姐是姑娘,吹了冷风以后会生病的。” 小桃的话说完,感觉外面的人轻轻啧了一声,再没有说什么。 小豆子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乖乖的坐在云初身边,轻轻抓着他的衣袖。 如月姐姐说,他们要去县里了。 那个笼子也在县里。 不知道姐姐会不会把他送回去那里去。 但如月姐姐和沈姐姐都说不会,他们说姐姐是他的亲姐姐。 还说,姐姐和他的眼睛长的很像。 只不过,姐姐的眼睛明媚如光,他的眼睛如同三岁小童。 但是形状却是一模一样的。 他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但是姐姐长的是真漂亮。 就如如月姐姐让他背的那句: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中的‘伊人’一样漂亮。 若姐姐真的是他的亲姐姐,那他当和姐姐长的一样好看的。 小豆子内心暗暗的窃喜着。 如月低头一言不发,只默默听着他们说话,两只手紧紧攥着衣袖。 那个地方困了她三年了,如今再一次去卧龙县,心里总是不安的。 沈嘉佑抚上她的手,轻轻按了按。 对上如月的眼神,暗暗鼓励她,让她安心。 马车摇摇晃晃的,从天黑走到天亮,从土路走到了青石板路。 又从青石板路,走回了土路,再从土路不去了县里的青石板路上。 听着外面的声音,小桃好奇的掀开帘子,“天,县里的房子居然都是两层的,门柱上面还磕着花纹儿,这也太好看了!” 沈嘉佑看着她笑了笑,“等以后,你会见到比这更高,更气派的房子的。” “真的吗?” 小桃连镇上都没有去过,县里更不用说了。 听到沈嘉佑的话,眼睛都睁得圆溜溜的。 云初看了眼沈嘉佑,心说京城里的普通百姓住的,估计也比县里的要好些。 刚想着,就听到外面传开了一声,“聿~”。 紧接着,李淮安跳下车的声音传入车内,“娘,娘子,我们到家了!” 第105章 新家第一顿 “安儿,这房子可真好!” 张氏看着院里的一切,眼里闪过满意,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贵气的院子呢。 “是,往后娘就安心住着,一切都有儿子呢!” 李淮安看着他娘,眼里闪过深深的愧疚。 “好是好,可这租金 得不少钱?” 张氏说着,眼里有些担忧。 “娘,房子我们买下来了,白纸黑字去衙门里备了案的。 往后,您别有啥负担,好好住着就行。” 云初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买下来了?” 张氏有些疑惑,不是说好了要租吗?怎么还买下来了。 “是啊,我们最终决定,还是买下来的好。 村里的话,以后若是没有要紧事,我们是不打算回去了。 房子买下来,我们住着也踏实,以后,这儿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云初看着院子里一切,觉得心里有了归宿感。 小桃看着廊柱,上手摸了摸,甚至还揉了揉眼睛,“我一定是在做梦,这房子太好看了。” “那你慢慢做,我们收拾一下房间,把地龙烧起来,不然晚上睡下冷的不行” “嘿嘿嘿,梦醒了,我这会儿就帮忙收拾房间。” 小桃说完,提着鸡笼四下看了看,“嫂嫂,这鸡笼放哪里去?” 云初看了眼小桃,说了句,“你跟我来。” 就往后院走去了,她记得,后院进去还有一道小小的角门,那应该是以前宋家养了鸡或者猪的。 张氏看着女儿欢快的身影,笑了笑,提起包袱就往屋里走去。 她以前都没敢想,自己居然在县里能安家。 更是没想到,安儿颓废了这么多年,娶了媳妇儿以后,一下子都顺风顺水了。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大好事。 不说张氏与小桃。 就是钟如月与沈嘉佑,也是有眼色的人。 一人帮忙收拾院子里的雪,一人跟着张氏身后,也帮着收拾屋子去了。 小豆子看了眼如月姐姐,提了提身边的袋子,没提起来。 双手又抓着提了提。 还是没提起来。 他干什么呢?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李淮安走了过来,将地上的袋子提了起来,往厨房里走去。 “你跟着过来,帮忙烧火,这屋子空了大半个月了,晚上睡下潮的很。 一会儿生了火,点了地龙,屋里慢慢就暖和起来了。” “我知道啦,姐夫!” 小豆子瞥了眼比自己高出好多的人,脆生生的喊了句姐夫。 前头走的人步调一顿,可嘴角却微微扬了起来。 甚至,身影都像舒展了一番,看着心情就很好。 察觉到这一点的小豆子,立马狗腿的又喊了一声,“姐夫,我一定好好学烧火,把锅烧的热热的。” 小豆子小跑着才勉强跟上他,就在他以为姐夫不会回他时。 前头的人淡淡的“嗯”了一声。 几人分工合作,将屋里里里外外擦了一遍,铺上铺子后,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 “安儿,去喊你媳妇儿过来吃饭,忙了大半天了。” 张氏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院子里的一切,越看越欢喜。 “婶婶,我去喊姐姐去。” 不等李淮安开口,小豆子就撒腿跑了,“姐姐,姐姐,婶婶喊你吃饭了。” 跟小桃一起铺床的几人,听到他的声音,都往门外看。 “知道了!” 云初应了一声,将被子放在床边。 “小豆子变化真大。” 钟如月似有感慨的说。 “那可不,你没觉得我变化也挺大吗?院子里那雪,可是我扫的。” 沈嘉佑看着进来的小豆子,摸了摸他的头说。 幸亏云初姐姐认了小豆子做弟弟,不然,小豆子在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可以当做亲人的人了。 “是,你们变化都挺大的。” 云初看着弟弟脸上的笑容,牵过他的手就往外走。 “最近大家都不要出门了,总搬到这里来,也没有认识的人,你们可以在家里随便走动。 但是去外面的话,还是得等几天,最起码,也要等风波平息了再说。” 她怕刘家的人在县里找人,万一碰上他们,那可就坏了。 她与李淮安现在的身份,还不能护住他们。 面对刘家的恶扑,他们亦无法自保。 “姐姐,我不出门,我就在家里陪着你。” 小豆子仰头看她,他的爹娘很早就去了,他一直以为,他会和爹娘一样,和笼子里的那些人一样,一天天被放干了血死掉。 可是他比爹娘幸运,姐姐救了他。 “真乖!” 小豆子的眼神里有讨好,有小心翼翼,有与他年纪不符的迷茫。 慢慢来! “云初姐姐,你放心,我们不会随便跑出去的。” 钟如月也跟着点头。 她自然是不会随便跑出去给人家添麻烦的。 刘家敢抓那么多人,说明他们是有依仗的,云初姐姐一家只是普通人,根本斗不过刘家。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眼前的沈姑娘。 她要真的是靖安王府的小郡主,那么刘家,就不足为惧。 钟如月的心思,沈嘉佑不得而知,她好奇的是,小豆子与李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且,云初姐姐与小豆子如出一辙的双眸,让她心里的疑惑更甚。 沈嘉佑看了眼小豆子,心说她还得感谢小豆子,要不是他,云初姐姐根本不会救她。 她看的很清楚,李家郎君是专门来救小豆子的。 她和如月只是云初姐姐发了善心一起带回来的。 不过刘家,也得意不了多久了,等父王与哥哥前来,定会将刘家一网打尽的。 不过那个时候,也就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挺喜欢这里的。 几人坐在饭桌前,才发现李淮安不在家。 “娘,夫君呢?” “他啊,刚刚出去了,说是去买些工具,将屋子里该修的修一修。” 张氏说着,往锅子里下了些菌子。 “你们先吃,我给他留了菜,他回来再下点儿吃就是了。” “好,那我们先吃。” “快吃,忙了大半天,今天搬家的第一顿,都好好吃。” “嗯嗯,嫂嫂,我都饿了好一会儿了,沈姐姐,如月姐姐,你们也饿了!” “是,我们都和小桃一样饿了,今天一定美美的吃一顿。” 几人说笑着,都动起了筷子,云初一边吃饭,一边低头思索。 想到李淮安之前说的话,心里七上八下嗯。 她心里清楚的知道,李淮安今天出门,并不是只出去买工具这么简单。 第106章 与县令密谋 正如云初所料,李淮安出门,并非只是买几把工具这么简单。 他从西市拐去了北水巷,只身去了县衙。 “李童生,你要搞清楚,本官可不做亏本儿的买卖。” 卧龙县衙里,县令大人看着一身旧衣,却浑身透着贵气的青年眯着眼睛说。 他手肘撑在桌子上,单手指着下巴,小拇指在脸颊上一下一下的敲着。 他在权衡,也在探究,这小童生所言的真假。 毕竟,为了一个小童生莫须有的猜测,得罪了国公府,这可不是明智之举。 如果拿下刘家,牵扯到国公府,那他这辈子就别想爬到京城去了。 官场上,可不是谁清清白白就能爬上去的。 能够在浑浊的池子里,独善其身且又左右逢源,才是为官之道。 李淮安站在地上,看着高处的祁大人,深吸一口气, “是我看错了,以为大人口中所言的,要为民请命是真的。 今日一看,是我高看了大人,也许,这世上的官,并没有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有的,只是钱权勾结,媚上欺下,看着百姓在水火中挣扎却视而不见的睁眼瞎罢了。” “放肆!” “啪” 祁阳一拍桌子,从上首走了下来,“李淮安,你真是长了一副好狗胆啊!” “啊~” 他围着李淮安直打转,脸色沉沉的看他,“本官为官近十年,从来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过。 李淮安,你有种,你别以为本官不杀人,本官这就宰了你。” 他双手叉腰,气的走来又走去,“来人,来人,把他拉下去砍了。” 两个当值的衙役进来,看着他们大人气的脸色铁青都不知道怎么了。 “大人?” 一衙役上前,想去确认一下大人话中的真假时。 祁县令已经忍不住暴走了,指着面色沉静的李淮安就骂,“大什么人,我不是大人,他是,他才是你们的大人。” “太嚣张了,简直不知所谓!” “你真是狂妄,你太狂妄了,你抬头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人说的是,这里是县衙,这明镜高悬就像是铜镜一样,每个人的德行,都被它看在眼里。” 李淮安指着上头的明镜高悬说。 “你——” “好啊,我倒要瞧瞧,你有什么本钱,敢和我这么说话。” 祁县令眯了眯眼睛,“你们出去!” “是,大人!”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拱手退了出去。 他们跟着大人五年了,第一次见到,他们被人气成这样。 而且,这人还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似乎不怕大人把他怎么样似的。 太嚣张了! 果然大人说的没错。 这小子太嚣张了! “来,你坐,今儿你要是个说不出个名堂来,你就别想走出这县衙了。 本官为官多年,杀的人两只手数的过来,你今儿要是说不好,本官就用你的血,来平息我的怒火。” 他摔过来一把椅子,摁着李淮安坐下。 自己又卡了一把过来,坐到了他对面,“说,好好说说,你有什么资格,让本官听你的。 本官这么做了,对本官又有什么好处。” 他靠在椅圈儿里,左腿架在右腿上,两只手紧紧抓着扶手,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一把捏死眼前人。 “大人,进入了官场,若是想得民心,您就得清高,一辈子清高到底,也能留个身后美名。 可独力难支,桎梏重重的道理,相信大人比我懂。” 随着李淮安的话落,祁县令收起了他的漫不经心。 李淮安目光看了眼坐直了身子的祁大人,继续说道: “您要是想踏踏实实为民办事,您还是得入世,放下架子,将自己全身都涂黑了,将池子里的水搅浑了,浑水摸鱼,岂不是更有趣? 活着的时候做不了的事情,您总不能指望着,死了能办到?” 祁县令目光死死盯着他,良久了之后才深吸一口气,挺直的后背肉眼可见的缩了回去。 “你说的是!” “可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难啊!” 祁县令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本官初来卧龙县里时,师爷的一句话,都比本官的话管用。 刘家背靠国公府,如今又出了两个秀才,要想将他们这种家族撼动,谈何容易。” 他也曾满腔抱负,可面对一次次的打压与威胁后,他曾经坐在书院里的满腔斗志,早就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能够不带头欺压百姓,已经是他恪守的唯一一点初心了。 目光触及到头顶的明镜高悬时,他的双目被刺的通红。 “你走,今日本官就当没见过你!” 祁县令起身,挥手送客。 “大人,若是刘家还得罪了靖安王父子呢,如今大好时机,你也不想抓住吗?” “靖安王?” 祁县令胸口上下起伏着,“此话当真?” 若是有靖安王出面,那他自然是不怕国公府问责的。 “自然当真!” 李淮安面上一片冷静。 虽然靖安王还有一个月才能赶过来。 可做个好官,哪有那么容易,若是一直躲在别人身后,那一辈子也只能在七品上止步不前了。 “不知刘家,犯了靖安王什么忌讳?” 虽然有些跃跃欲试,可是祁县令谨慎惯了,生怕李淮安诈他。 想要知道的清楚一些。 李淮安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祁大人,靖安王有一爱女,那可是宠到了心尖尖上。 你说,刘家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郡主掳了去,你猜,靖安王是先杀你个知情不报,还是先杀了刘家泄愤的好?” 一席话,听的祁县令后背发凉,完了完了,他的乌纱帽要到头了。 项上人头不保啊! 传言说,靖安王上朝的时候,都是带着三岁的女儿去的。 那可是连太和殿都进去过的祖宗啊! 刘家,好个刘家,真的是害死我了! 祁县令心里怕的要死,抬头看到李淮安时,眼睛一转, “淮安,淮安兄弟,你可得帮帮我啊!刘家简直罪该万死,走,我们去书房详谈,看看如何能将这贼子一网打尽。” 祁县令心里虽然怕,可是也有侥幸,若是他救出了靖安王的掌上明珠,那他不但可以保住人头,或许,还可以更进一步呢! “大人盛情难却,请!” 李淮安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笑。 祁阳啊,看在上辈子你替我宰了杀母仇人的份儿上,这辈子,就送去高处看看! 第107章 拉拢永州知府 “夫君,我想开个成衣铺子。” 晚上,云初坐在床边,看着坐在榻上看书的人,说着自己的打算。 小桃和婆婆的针线都不错,如月更是个中好手。 等一切步入正轨之后,她在招几个绣娘,一个女掌柜的,这铺子也就成了。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就去江姐姐那里,借一个掌柜的过来帮她一段时间。 李淮安闻言,眼眸闪了闪,本想说让她在家里,不用出去为生计奔波。 可是想到她闲不住,索性放下书,一步步朝着她走来。 “明天有时间了,我们出去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不用你,我自己去就行,马上就到开学的日子了,你别耽误了学业。 一眨眼就到四月了,这次考试至关重要,可不要因为别的事情耽误了。” 云初小嘴叭叭的说着,没有看到男人的瞳孔的颜色越来越深。 本想告诉她,不用担心,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可,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儿,只回了她一句“嗯”。 “你去看,我不打扰你了。” 云初说着,打了个哈欠,就爬上床钻进了被窝里躺下。 今天坐在车上颠簸的她身子快散架了,到家了又收拾了大半天东西。 床上躺着,到底没有炕上睡着热乎乎的舒服。 不过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再说了,烧上地龙后,屋子里也不是那么冷。 幸亏浴室里时候可以烧火的,不然洗个澡能把人冻死了。 李淮安没有错过她钻到被窝里的那一下抖,索性走到小几旁边,吹了灯,只留下床边的一盏。 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滋味儿。 他快速的褪掉衣裳,爬到床上,两人捞进了怀里。 “你 你干嘛?” 云初睁大了眼睛看他,不明白他怎么步入学习了。 不说刚刚还答应的好好的吗? “天气冷,我给你暖暖暖暖身子。” 虽然想他看书。 但是,身边有个热乎乎的暖炉抱着,在这寒冬的夜晚,别提有多舒服了。 看她防不防备的钻进了自己怀里,李淮安眼里闪过笑意。 “今日去书肆,看了画本子,上面写了好多,为夫看不懂的东西。” “嗯?” “还有你看不懂的书?” 困意来袭,云初已经迷迷糊糊了。 听到他的话,也只是随口一应。 “嗯,所以,我跟娘子好好探讨一番,看看书里说的,是否是真的。” “哦,那你说,我帮你分析分析。” 男人浑身热腾腾的,抱着他时,很容易就被瞌睡征服。 云初的眼睛几乎睁不开了! 李淮安一手搂着她,一手搭在她的腰间,“既然娘子如此说,那为夫就不客气了!” 他的手指灵活的挑开她中衣的带子,滑入了兜衣里面。 粉色的兜衣在灯光的映照下,看着嫩嫩水水的,就像她的唇一样,如成熟的桃儿一般。 包裹着两枚桃儿尖尖。 让人垂涎欲滴! “你……你居然骗人!” 掌心的粗粝刮着肌肤,让她忍不住心一颤。 睁开眼睛抬头控诉他,“没骗人,就是书里看的。” 李淮安说着,翻身将她压下,三月桃花瓣儿似的唇,就被他鹰一下俯身低头撅住了。 昏黄的灯光下,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绣着鸳鸯的缎面儿被子一拱一拱的。 如同两条蛇在里面交缠,扭动,嘶吼,誓死不休。 又如一场狂风暴雨下,三月桃花被摧残的落了一地,少有挂在枝头上的,倔强的顶着一头雾水。 水珠顺着花瓣儿的纹路,一滴滴的落下来,没入了大地。 枝头招摇的花儿,却是少有的艳丽芬芳。 惹人怜爱! 一番云雨成烟,她趴在男人的胸膛上,小嘴微张着,眼睛湿漉漉,鼻头微红,看的人忍不住想再将人压入身下。 云初浑身化成了一摊水儿,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刚刚他疾风骤雨一般的,几乎让她招架不住。 而就在她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却不想,他居然会再次卷土重来。 这也就罢了。 最让她受不了的,他居然会用蛇·纯·伺候她。 任由她怎么拒绝,怎么推他,可他就是纹丝不动,倒让她挣扎着身子更酸了。 风筝飞上云端的那一瞬间,她几乎是死了一回。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会了! 一点儿也不像当初和他成亲时的局促与不知事。 看来,作为读书人,举一反三的功夫,李淮安确实是学到家了。 两人相拥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尽情享受着事后的余韵。 自从家里多了几个人以后,他们就没有这么放肆的释放过了。 男人手里把玩着她的一缕青丝,眼里尽是餍足后的得意,凌乱的秀发铺满了枕头,将她巴掌大的小脸包裹其中,看着靡靡又诱人。 房间里充斥着麝香的甜腻,两人听着彼此的心跳,直待那股劲儿过了,才相拥着睡去。 有人酣然入睡,自然有人夜不能寐。 县衙后院的书房里,县令一袭官袍,正襟危坐在圈椅里。 目光时不时的望一眼窗外。 夜色沉沉,正如他此时的心情一样。 进一步,不一定是柳暗花明,退一步,也未必是海阔天空。 甚至,有可能前头是万丈深渊,后面是饿虎扑食。 而他,就如同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的羔羊,毫无还击之力。 盼只盼,刘家确实创下了滔天大祸,确实如李童生所言,抓了王府千金。 如此,就算国公府护短,也得先看一眼靖安王的面子。 届时他这条滑不溜秋的小黑鱼,就能继续在池子里蹦哒了! 否则,哪怕是污了的池子,他也是待不得了。 祁大人眉头紧皱,一会儿盼着李淮安所言是真。 一会儿又幻想刘家并非做了他所说的那些祸事。 直到外面传来了细微的动静后,他紧张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望着前往刘家打探消息的心腹,紧张的问出心里的那句,“如何了?” 来人脸色铁青,走到大人面前拱手,“大人,一切皆如您所料。” “果然 如此吗?!” 祁大人一下跌回椅子里,目光迷茫了一瞬间之后,眼神坚定的站了起来。 “你近前来。” “快马加鞭将这封信送去永州,交给永州知府张惇张大人。” “是,属下这就去!” 看着下属离开,祁大人犹豫的心才定了型。 永州的张惇可不是他,人家背靠世家,自然无所畏惧。 靖安王远在边疆,张惇却近在眼前。 第108章 顺利找到铺子 早饭后,云初牵着小桃,出门去寻铺子了。 李淮安也在他们出门后不久,跟张母说了去见同窗,就带着书离开了! 两条主街纵横整个卧龙县,十字路口分别以卧龙酒馆,樊楼,清芬楼以及隐在琵琶巷的金凤楼,和若柳巷的松竹馆,这几家占据了整个县城最好的位置。 若是卖衣裳,就该去七里街北水巷那边,可是那边的铺子已经在县里多年。 她不想跟她们抢生意。 而琵琶巷,则是她第一个要考虑开铺子的地段。 毕竟,青楼里的姑娘们有钱,也舍得给自己买新衣裳。 “嫂嫂,县里好多人呀!” 小桃第一次出门,激动的紧紧抓着云初的手。 眼睛停不下来的打量着四周的人与物。 “掌柜的,要两根糖葫芦!” “好嘞!”小贩笑眯眯的递给她一根,“四文钱。” “给你!” 云初给了钱,“你吃一个,给小豆子留一个。” “嫂嫂你不吃吗?” 小桃拿着糖葫芦,虽然很想吃,可是嫂嫂不吃,我一个人吃不下。 “我不吃了,我跟你哥来县里的时候买了吃过的,这就是小孩子吃的东西,快吃!” 姑嫂两人走着走着,突然看到前头一家铺子在搬东西。 云初眼睛一亮,连忙拉着小桃前去,“大叔,你们这是要搬家吗?” 样马车上装包袱的老者抬头看了眼她,手里牵着孩子,看样子是好人家的姑娘。 “也算也不算,儿子在别的地方有了营生,准备接我们过去呢。 再说,我们这铺子,也开不下去了,我身体不太好,也干不动了。” 大叔一手撑在车辕上,一手背在后面捶腰。 “我家那位熬花了眼,再拿针我怕她眼睛坏了,儿子早就喊我们过去享福,这不,就要走了。” “那大叔儿子可真是孝顺。” 云初看了眼铺子里的布局,“敢问大叔,您对这铺子,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 “就想着卖出去或者租出去,也能有点儿收入。 儿子已经在外地娶了媳妇儿了,到时候一家子花销也大,能帮他们补贴一点,也是好的。” 大叔说着,看了云初一眼,“姑娘敢开口,莫不是对这铺子有想法?” “正是呢大叔,我想租个铺子,看看能不能琢磨点儿小生意补贴家用。” “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不等大叔开口,从铺子里出来的婶子惊喜的看着她问。 “是真的,我今儿今日过来瞧铺子来的。” 云初点点头说。 “那成,一年五两银子,我把铺子里能用的家具都给你留着。” “他娘,你这说的啥话,不是说好了要卖掉吗?咋又改主意了?” 大叔看着自己的妻子,一脸的不赞同。 “我没改主意,我一直就打算把铺子租出去。 儿子是孝顺的,可万一去了媳妇儿待我们不好呢? 那个时候我们怎么办?抛下这一摊子事儿投奔他们,万一那天被赶出来,我们老了老了,连个窝都没有了,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不得不说,眼前这位婶子想的比大叔周全。 “儿子那么孝顺,怎么会呢?” 大叔搓了搓手,不相信以后会被儿子赶出来。 “怎么不会?” 大婶看了他一眼,“你年轻的时候不要命的扛大包,我没日没夜的做绣活儿才盘下了这铺子。 可早年用累着了,身体都不好,去了人家那里,帮不上忙的时候,可不就讨人嫌弃吗?” 婶子叹了口气,“他爹,你听我的,去了儿子那里就说铺子是租的。 千万别说是我们买的,儿子需要的时候,我们自然会给他。” 跟自己男人说完了,她又将目光转到云初身上, “姑娘,我娘家姓刘,你喊我刘婶子就成,你要是真想租,我也不占你便宜。 五两银子一年,在这附近都是中等价格,再说,我家铺子还带着后院里头有三间房,可以住人,也可以存货。” 云初听着他们的话,看着眼前大脸盘的妇人,想了想,“刘婶儿,我能进去瞧瞧吗?” “当然能,你跟我来。” 刘婶儿笑着往里面迎人,云初看了眼在马车上收拾东西的曹叔,忍不住问她,“大叔不会不同意?” 只见婶子神秘一笑,“这你放心,我那男人虽然脾气犟,但是最听我话。 哎,若不是我那儿子在其他地方娶了媳妇儿,我们守着这铺子也能过活。 可他偏偏在人家门上成了亲,你说这个吗上门女婿有什么区别? 我虽然生气,可不去看看他们,我这心里实在是不安。 可让我搭上一辈子依赖的小铺子帮衬他们,我也不愿意。 这儿子啊,在人家门上成了亲,那里还顾得上我们二老,我那男人啊,还是想不通,以为他孝顺的好儿子,就算在岳父岳母跟前也会一样孝顺呢!” 刘婶儿说的,云初没有接话,只默默听着她吐槽。 跟着她进了后院儿。 果然如她所说的,三间房子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最让人欢喜的是,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 “怎么样?这院子里不错!” 刘婶儿想给自己留个养老的窝,看到这姑娘长的乖,才想着将铺子租给她。 “是不错,婶子,若是您真有心租给我,那我们就签个契书。” “好,就这么说定了。” 刘婶儿有些急切,“对了,银子的话,你给我半年的,若是半年后我回来。 你能不能留给我一间房落脚?让我们老两口有个容身之处。 若是我一年还没有回来,你就帮我存着,万一 希望我一直用不上!” 云初看她脸上闪过的惆怅,想到铺子以后也不能少了人守着。 若是这二老来了,住在后院里,顺便还能帮忙看看铺子。 “好,您二老什么时候来了,后院里随便住就是。” “好姑娘,你可真是合我胃口,走,我前头铺子里就有纸笔,一忽儿找几个老伙计做个中人,这铺子就租给你了。” 刘婶说着又往前走去。 云初牵着小桃,跟在她身后。 这铺子位置不错,别人或许不喜欢,但是她,正好满意。 第109章 这县令做的好苦 有了铺子后,云初又早出晚归的寻找最合适的布料。 如月与张氏坐在家里照着她的花样子做衣裳。 小豆子则是与小桃跟着沈嘉佑读书练大字。 李淮安自从去了书院以后,每天回来都深夜了。 书院里,刘俊峰看着李淮安几次欲言又止,每每李淮安都装作不知的看回去,疑惑问他, “刘兄可是有事要说?” “没,就是 就是没想到,李兄还能继续来书院读书。” “想读自然就来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失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是爬也要爬进考场。” 李淮安目光望着他,眼里有着绝对的势在必得,让刘俊峰心猛的漏了一拍。 四月的院试过了,马上就是八月的乡试,若是让李淮安过了院试,那么,八月的乡试他一定会崭露头角,一步步走的更远的。 “那就提前祝贺李兄,能顺利爬进考场了。” “多谢刘兄美言,希望八月的乡试,刘兄能一举夺魁!” 李淮安轻笑一声,微微颔首,“我还得去老师那里一趟,刘兄自便。” “李兄慢走!” 刘俊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他和李淮安上课不在一个地方,可每次他都绕路而走,只为了观察李淮安的变化。 家里的血人跑了,最近父亲极为恼怒,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到了他身上。 他思忖良久之后,突然就想到了那天傍晚,他们金凤楼附近相遇的那一幕。 不知道李淮安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实在是他身上的变化太大了,重新入了书院之后,短短时间就在一中学子中留下了好印象。 就连以前和我关系匪浅的几人,也都在说起李淮安时,目露欣赏之意。 明明不久之前,说起李淮安时,他们都不屑的。 还说,他或许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爬不进考场。 甚至还有人私下说,他上辈子是个大贪官,这辈子老天爷才不会让他如愿步入官场。 可他知道,不是这样的,李淮安走不进考场,是因为父亲夺了他的气运,将他困在李家村,让他一辈子无法如愿。 将他读书的天赋转嫁到了他的身上,可是最近几天,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对于上课提问,他的回答再也不被夫子夸奖,反而眼里露出那种失望嗯眼神。 每每对上时,他都觉得羞愧难耐! 卧龙书院只能有一个天之骄子,不能让李淮安夺走了他身上的吸引力。 他才是那个气运之子,他刘俊峰,将来会位极人臣,将李淮安这样的倒霉鬼,踩在脚下。 一点点碾碎他! 明明刚知道家里做下的祸事时,他还觉得父辈太残忍。 可是见了李淮安,看他成为书院一众学子争相追捧的天之骄子,看老师说起他时眼里满意的,寄予厚望的眼神时,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人伦道德。 他只知道,他要比李淮安更好,他要让刘家走的更远! “刘兄,看什么呢?美人儿?” 有人看他痴痴望着幽径的方向,忍不住凑了过来。 笑的贱兮兮的,“刘兄,松竹馆来了几个绝色,刘兄有没有兴趣,去品鉴品鉴啊!” 看他挤眉弄眼的笑,刘俊峰没来由的一阵烦躁,甩开他搭在肩膀上的手,“要去自己去,我没兴趣!”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一脸懵逼的金胖子,“切,什么玩意儿啊!” “不就是看人家李淮安比自己受欢迎嫉妒了吗?装什么君子?” 金胖子理了理衣裳,“你不去我去,最近写了新的曲儿,正好和那怜人小倌儿好好品读品读。” 金胖子说着,独自离开了书院,往松竹馆的方向去了。 而刘俊峰,出了书院以后,急匆匆的就回了家。 墙角阴影处,李淮安默默看他一副急了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 这才哪到哪? 呵呵,这就坐不住了,往后让你跳脚的时候,可多着呢! 县里巡逻的衙役多了平时的三倍不止,小贩们窃窃私语,猜测着县老爷此举的目的。 有人猜测县老爷的小妾跟人跑了,有人猜测,县里出了命案,被县老爷压下来了。 一时间,铺子关门的时间比往日提前了一个时辰。 看着早早就人去楼空的县城,县令气的狠狠的骂人。 若是在这样下去,刘家肯定会察觉到不对劲的。 张大人那里也没有消息,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这一趟合作。 或者,他会将自己的所作所为透露给国公府。 虽然国公府三房的老爷死了,可是留下的一儿一女可是备受国公府众人宠爱的。 就见三房的妾,也比其他两房的要多一些特权。 如今进不得,退不得,这个李淮安,简直就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大人,卧龙书院学子李淮安求见!” “不见不见!” 祁县令一挥手,“告诉他我不在家,我都烦死他了。 如今在他面前,你家老爷我都觉得,自己是小民,他才是县老爷了。” “是,大人,卑职这就去!” 捕快看着他家大人,忍不住好奇,这个李淮安,究竟是何方神圣。 让他家大人都避之不及! 就在他要出去时,只听的县令大人又无奈道: “回来!” “大人?” 捕快疑惑的看他,大人最近实在是怪的很,晚上一夜一夜的守在书房里。 就连夫人这两天都明里暗里的试探,大人是不是在书房里藏了个女人。 “去去去,喊他进来!” “啪” “老子头上这乌纱帽保不住,我就弄死这臭小子。” 县令一巴掌拍在书案上,吓得捕快一个激灵。 天,李淮安本事真大,能把大人气成这样的,他是第一个。 “看,看什么看?” 县令拿起手边的东西,刚准备扔他,感觉有点重,一看是自己的宝贝镇纸,哼了一声又放下。 “还不快滚!” “是,大人!” 捕快擦了下头上的汗,急忙跑了。 幸亏他家大人穷,还抠,不然,他今儿就血溅当场了。 他胆子太小,不敢贪,俸禄又是定数,连个好一点的文房四宝都没有。 他这个县令做的,还不如李淮安畅快呢! 这小子起码能拾掇他干活儿,他躲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 “学生拜见县令大人!” 李淮安提衣进来,看着他淡定的模样,县令气的不得了。 “别装模作样了祖宗,你倒是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大人莫要心急,就快有好消息了!” “当真?” “自然!” “请,淮安小童生,我们去书房详谈!” “大人请!” 二人一前一后去了书房,捕快看着他家大人,眉头么滴夹死一只苍蝇。 他家大人,可真是让他摸不透啊! 第110章 初入金凤楼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是二月中,天气也一天天暖和起来了。 云初的铺子已经安置好了货架与挂衣架,木头刻成的衣架子上,套着几套颜色靓丽的女装。 衣裳全是张氏与如月一起做的。 虽然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是对做出来说,还是太慢了。 铺子开业之后,她招了一个掌柜的,又向周围铺子的老邻居打听来了几个知根知底的绣娘。 安置在后院里住着。 如此,就整整耗费了她一个月的时间。 这天中午饭后,她从家里出来,一路从青鱼巷绕到了琵琶巷。 女装铺子里的衣裳是很好,也受欢迎,可是眼前就有两个大的客户群,她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走到金凤楼的后门,轻轻叩门,“有人吗?” “你是谁呀?” 守门的小厮将门开出一道缝儿,伸出脖子问。 看到云初的脸时,揉了揉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么好看的娘子还来外面找?这男人可真是眼瞎。” 云初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这么会脑补吗? “小娘子,楼里过夜的男人,这会儿都走了,你就是进去,也不找不到人的。” “你误会了,我来找你们楼里管事的,有笔生意要和她谈。 劳烦小哥帮我进去说一声,成不成的,都谢谢你。” 云初说着,往他手里塞了一把铜钱。 小厮点了点手里的好处,“成,你等着啊,我帮你喊人。” 小厮将门从里面关上,只听的一阵蹬蹬蹬的上楼的声音。 不一会儿,又一阵蹬蹬蹬的声音传来,身后还夹着轻快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打开,出来一个浑身脂粉味儿的妇人,这应该就是老鸨子了! 天,青楼里的老鸨子都这么好看? 也许是云初眼睛的那么惊艳取悦了她,金三娘媚态十足的看她笑,“小娘子真有生意与我金三娘做?” “是,还望三娘能给个机会呢!” 云初看着她身上的衣裳,果然比正常夫人穿的要艳丽,腰部收的也比正常夫人要紧一些。 胸口那里鼓鼓的,领口也是回鹘人那种翻领的束腰长裙,穿着打扮比良家女子大胆多了。 云初在打量着金三娘的时候,她同样也在看云初。 她身上的米色宽袖短衫,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抹纤细的锁骨,下裳配了同色的三裥裙,外面添了一件淡蓝色长干寺短袖褙子,精致又淡雅。 发髻簪了小巧的珍珠发簪,同色搭配的珍珠耳饰,面如玉盘,一双圆而娇的眼眸,让人忍不住将她与大家千金联系在一起。 按理来说,这样的娇娇儿,可不是他们这烟花之地来的人。 可偏偏她来了! 还说,要与她们做生意! 金三娘眼波流转间,斜倚着门,眼尾流露出一股天然的媚态, “来我金三娘的地盘上,都是做皮肉生意的。 第一次有女人来与我谈生意,还真是让人好奇的紧。 不过娘子也别抱有希望,我们这儿,就是哄着男人掏心掏肺掏银子的地方,你若是想让我劝你家男人回家,我可不会帮你。” 她靠在门柱上,抬起手,仰头看着指甲上的蔻丹,一副没骨头的样子。 “三娘误会了,三娘看看我的衣裳,在考虑考虑,与我做不做这生意。 我与三娘做的,都是女人家的生意,与那些臭男人可没什么相干。” 闻言,金三娘眼神闪过一抹慎重,“你这小娘子,说话可真好听。” “既然如此,那就拿过来给我瞧瞧!” 说罢,她转身,扭着腰进去了。 “娘子里面请!” 云初看了眼门童,在看金三娘回头看她一副挑衅的样子。 她是觉得她不敢去了金凤楼吗? 并不是的! 她提着裙摆进了门,金三娘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不过脸色却比刚刚那假笑真诚了三分。 刚上了两个台阶,就听到自楼上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吆,妈妈这是从哪儿抢回来这么一个天仙儿呀? 有这么一个天仙儿在,我等姐妹恐怕要饿死了呢!” “住口,没脸没皮的小蹄子,这位娘子可是良家女子,来与妈妈我做生意的。 你休要胡言乱语,坏了人家小娘子的名声。” 金三娘嘴上骂着,可那女子却并没有生气,只怔了一瞬间,就道: “还真是稀奇事儿呢,金凤楼里头一个不是来找男人回去的,而是做生意的。 “妈妈,她做的什么生意,我给她开首单。” 女子手肘撑在栏杆上,捧着脸望着拾阶而上的人说。 “那可太好了,这小娘子今儿不会空手而归了。” “多谢姑娘照顾我的生意,我开了家女装铺子,今儿来问问宏伟姑娘,有没有需要的衣裳。 姑娘若是有喜欢的,可以看看,若是不满意,我也可以送你一条裙子。” 云初看着眼前这个爽朗大方的女子就意欢。 明明沦落到青楼了,却看着明艳大气,说话也爽朗痛快。 并没有那种靡靡之态。 红衣女子听着云初对她说话时,没有一丝鄙夷的样子,眼神顿了顿,才道:“你还真是跟外面的女人不一样!” 几人说话的声音传到了其他姑娘的房里,一个个都好奇,来青楼做生意的女子是什么样的。 使了小丫鬟在金三娘的门口探头探脑的打探消息。 “行了,都让你们姑娘过来瞧瞧衣裳,有喜欢的就买一两件,这位,咱们金凤楼进来与我做生意的第一个娇客。” “是,妈妈!” 门在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后,来了几个如红衣女子一般貌美的姑娘。 “就是你要跟我们妈妈做生意?” 一个身穿鹅黄裙子的女子好奇的问她。 “是,正是我,姑娘瞧瞧这几套衣裳,若是有意欢的,可以给我一个,为金凤楼提供衣裳的机会。” “你不觉得我们下贱吗?还和我们这样的人做生意?” 穿着鹅黄衣裳的女子一句话,就让在场的人将所有目光落在了云初身上。 看着她们花骨朵儿一样的年纪,往后却有着历经沧桑的怅然时,一种物伤其类的难过。 同样是女子,有人金尊玉贵的被娇养着,有人却如她们一般,被碾成了烂泥。 第111章 二十三套衣裳 “并不!” 云初摇了摇头,在几人紧张的地方目光中,大声的说。 “都是为了生活而已,谁不想被好好的娇养着,可生活不允许啊! 这世道,女人本就苦,我又何苦笑话你们,你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并不比那些世家培养的小姐差。 只不过投胎时没选对人家罢了,我也曾在婶娘手底下讨生活,冬日里凉水泡的手肿成萝卜。 夏日伺候一家人吃喝拉撒,却不得一个好脸色。 有时候三四天饭都吃不上,差一点就饿死了。 头断了不过碗大的一个疤,活着才是最难的。 你们不偷不抢,不害人,就如我来卖衣裳,楼下的小贩在卖鸡蛋,都是一样为了活下去罢了。” 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她们会觉得虚伪,可是眼前的女子一脸诚恳的看着她们,一字一句的说,她们也是为了活下去。 是啊,都是为了活下去! 谁也不比谁高贵多少! 那些臭男人为了博得美人一笑,有的豪掷千金,有的甚至会学狗叫。 他们做了下贱事,却不觉得自己下贱。 她们又何必看轻自己呢,左右不会妨碍别人。 “以后我的衣裳,都交给你做了,今天这套红色的裙子,归我。” 名为春红的红衣女子指着裙子说。 女人与女人做生意,才是正经生意。 和那些臭男人做生意,每每都没了胃口。 他们总想用最小的付出,得到最大的回报,那种虚伪的嘴脸,她可是看了一张又一张。 如今看见这娘子的小模样,自持高傲的她,也难得生了欣赏。 “多谢姑娘照顾我的生意,你放心,所以一定做到你满意。” 云初看着她,听着她爽朗的声音,记下了她的要求。 “我也是,黄色的所有裙子,都归我!” 穿着鹅黄裙子的名为七星的女子说。 “可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或者偏爱,到时候我也好特别注意些。” “没有什么了,我就是喜欢黄颜色的,暖色的裙子,你看着做!” 七星看着手里的黄裙子,恨不得立马回房换上。 云初看着眼前的女子,心说她们手里的钱,也就打扮打扮自己了。 看春红和七星定了,其他人也跃跃欲试,看着衣裳爱不释手。 生怕自己抢不到了。 紧接着,其他人也分别要了一套衣裳,又从云初这里定了夏季的所有衣裙,交了定钱。 “各位姑娘请放心,你们的衣裳尺寸,要求,我都记下来了,等衣裳做好了,我再给各位姑娘送来。” 云初将她们的尺寸偏爱的颜色一一记下,又被几位姑娘拉着说了好一会子话后,经过妈妈金三娘的提醒,才依依不舍的放她离开。 走到门口时,云初将手里准备好的三两银子塞到金三娘手里。 “三娘,这钱你收着,你的衣裳我也帮你做两身儿。” “吆,这怎么好意思?” “应该的,金凤楼能与我合作,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只是两身儿衣裳罢了,三娘当的起。” “好,那我就等着穿新衣裳了!” 金也不矫情,笑笑说。 二人分开之后,云初就带着大订单回了家里。 “嫂嫂,你回来了!” 小桃看到云初回来,连忙凑了上去,“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嫂嫂?” 她从心底里觉得,嫂嫂大喜事,该不会是被娘给你说中了,嫂嫂她肚肚里有宝宝了? “嫂嫂,你……” 她不敢问,怕娘听见了骂她没脸没皮。 “还真是有大好事,走,我们去找娘去。” 云初牵上小桃,一起走进了张氏所在的针线房。 人还没跨进门槛儿,云初就喊: “娘,如月!” “哎,”张氏停下手里的针线,歪头瞧着门口的方向。 看到云初牵着女儿进来,笑的一脸慈爱, “云初,你回来了!” “云初姐姐,你回来了?” 钟如月看着她今日的打扮,哪怕早就被惊艳过了,可现在看到,还让人免不得要被她的这一张脸震惊到。 “娘,如月,我给你们拉回来活儿了。” 云初说着坐在两人旁边,拿出一张单子给她们看,“你瞧,今儿就定了二十套夏装呢,再加上现在的三套,一共是二十三套。” “天,这么多吗?” 钟如月一脸惊喜的看她,这么多单子,二十几套衣裳,她手里有活,也不至于会心里不安。 有了绣活儿,云初姐姐也就不算白养着她。 这样她才会在李家待的自在些。 “是啊,以后你可有的忙了,到时候你可别喊累。。”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我闲不住的云初姐姐,我喜欢做衣裳。 看见漂亮的裙子从我的手里诞生,我就觉得很有成就感。” 钟如月双眼亮晶晶的,与她刚从铁笼子出来时,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境况。 张氏虽然不认识字,可是听到她们的话也不禁为她高兴。 高兴之余,又好奇,是谁这么大手笔,一次性定了二十几套衣裳? 县里的富贵人家,都有专门的绣娘一些普通富户也有专门的合作的铺子。 不可能一次性给她们这么多订单的。 好奇之余,不禁问:“云初啊,哪家夫人定的这么多衣裳,也太有钱了?” 听到婆婆的疑问。 云初看了她一眼,心里犹豫着,将真相说出来,婆婆会不会怪她。 “怎么了?”张氏看她脸色,心思一转,“不方便的话,娘就不问了。” 听闻此言,钟如月也抬头去看她。 云初摇了摇头,“娘,也不是不方便,就是我说了怕你骂我。” “我 我怎么会骂你?” 张氏震惊的看她,她喜欢她还来不及呢,骂她做什么? 这个家里谁都没一个骂云初。 “娘,这些衣裳都是金凤楼的姑娘们定的。” 云初咬咬牙说。 “其实,她们也很可怜的。” “金凤楼?”张氏看着云初问。 “该不会是楼子里的姑娘?” 这话一出来,钟如月紧张的攥了攥拳头,老夫人该不会怪云初姐姐? 云初姐姐也是为了拉生意啊! 虽然楼里的姑娘们名声不好,可是她们手里有钱啊,也最是大方。 “她们的模样都很好看吗?”张氏有些局促的问。 嗯? 云初没想到张氏会问这个。 第112章 张氏的秘密 “娘也好奇这个?” 她想到了婆婆听到她带回来的订单时会露出的鄙视的目光。 想到了她或许不赞同她与金凤楼的生意。 甚至也幻想婆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唯一没想到的是,婆婆会好奇里面的姑娘长啥样。 “娘就是问问,听村里那群嚼舌头的婆子说,楼里的姑娘们个个都赛天仙,我又没见过,就随便问问。” 张氏有些心虚的看了云初一眼。 其实,当初她差点去楼里找个儿媳妇儿回来。 那个时候好人家的女儿都不肯嫁到他们家来,她也是病急乱投医。 可她没想到的是,找人打听了下,楼里的姑娘要赎身银子,一般的都要十两,她根本负担不起。 而且有些不一定愿意去村里吃苦。 再说,安儿也不同意,他看着她,问她是不是配不上好人家的姑娘了。 是不是她这个这个娘也看不上他? 她哪是看不上儿子呀,她是觉得楼里的姑娘会讨男人欢心,想找个试试,能不能让儿子有点儿人味儿。 哪知道,就是儿子那一眼,看的她落荒而逃。 后来她又打听到罗氏手底下受罪的侄女儿。 想到谢家两口子都是好人,这才阴差阳错领了个金疙瘩回来。 起初她也不是没想过,可是儿子买的样子,好人家的姑娘嫁过来,根本就待不下去啊。 就想着楼里的姑娘或许还能守着他。 可世事无常,谁能想得到, 去年这个时候,她愁的一夜一夜的睡不着。 可是今年的二月,她已经靠着儿媳妇儿摇身一变当上了城里人,住上了有花有草有竹子的大宅子,进了城,过上了好日子不说,她儿子还越来越精神了。 这都是云初的功劳啊,这么一个福娃娃,嫁到谁家都能旺的夫家一天天好起来。 可得好好守着秘密,万一给她知道了,心里准讨厌她这个婆婆。 “娘,你怎么了?” 云初不知道张氏心里想的事儿,看她一个劲儿发呆,有些好奇。 她很少看到婆婆脸上有这么多种神色。 “没,没什么,你晚上想吃啥,我去给你做。” 说着,张氏放下手里的针线就往外走,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云初与钟如月对视一眼,眼里有些同样好奇的神色。 小桃站在地上,望着她娘出去的背影,捂住嘴,“嫂嫂,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去给娘烧火。” 小桃一溜烟跑了,云初都被她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惹笑了。 “哎,可吓死了我了,差点就露馅了。” 小桃跑到厨房里,坐在小凳上才松开了手。 “娘,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嫂嫂,你曾经给哥哥找过楼里的姑娘这事儿的。” “嘘,你这死丫头,你咋知道的?” 张氏看了眼门外,一脸心虚的叮嘱她,“可不能让你嫂嫂知道。” “嗯嗯,我不说。” 小桃捂住嘴保证。 “你从哪儿知道的?”张氏看着这小祖宗,该傻的时候怎么聪明起来了。 “你和桂花婶子坐在门口衲鞋底儿聊天的时候我听来的,桂花婶子说楼里的姑娘花样儿多,我哥哥没经历过,肯定会被她们哄着好好过日子的。” “你 哎呀,你和死丫头!” 张氏气的打了她一巴掌,“好的不记坏的记,这事儿给我忘了,知道吗? 不然,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娘,我不说就是了,我本来傻,你还打我头,嫂嫂说,头上越打越笨。” 小桃撅着嘴,她们说的话,她就听见了呀,她又不能捂着耳朵不听,干啥总怪她。 本来还想再打她一顿,可是一听儿媳妇儿说的打头人会变笨。 她又将抬起的巴掌收回来,讪讪的说,“娘以后不打你头就是。” “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变得聪明了许多呢? 尤其是现在,又会顶嘴又会用你嫂嫂的话堵我。 看来,读书还是有用的,以后不要偷懒,跟着你沈姐姐好好学。” 一听跟着沈姐姐学,小桃肩膀肉眼可见的耷拉了下来。 说了句,“我知道了”就低头烧火。 哎,沈姐姐不止教她读书,还教她蹲马步,一说起这个,她的腿肚子都打颤。 也不知道沈姐姐咋这么执着的,非得让她和小豆子学功夫。 她一个小丫头,学功夫做什么?她又没想着去当女侠,干啥要学功夫啊! 她抬起眼皮,扫了扫她娘,不用说,她都能想到她告诉她娘她不愿意学功夫时,她娘一定瞪圆了双目,恶狠狠的盯着她骂: “你个死丫头,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学,你还不满足,娘小时候要是有这条件,娘一定学到死。” 小桃一想到她娘越来越凶,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与其被她娘叨叨,还不如去沈姐姐跟前吃苦。 饭桌上,李淮安一如往日的不在家。 几个女人两个孩子一起围着餐桌,云初总觉得婆婆怪怪的。 往日饭桌上时,婆婆一向是话最多的人。 一边感慨现在生活好,一边回味过去的苦日子。 可今儿的饭桌上,却闷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了。 不说云初,就是沈嘉佑与小豆子,都看出她的不对劲儿了。 “婶婶,你别光吃米饭,还要吃菜,吃菜才有营养。” 这是小豆子刚到李家,怯生生的只吃饭,不吃菜时,张氏说的话。 没想到他却一直记着。 张氏闻言愣了下,抬头一看,大家都偷偷看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太反常了。 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哎,小豆子你也乖乖吃菜。” “婶婶,我知道啦!” 小豆子看了眼云初,姐姐说自己是她的亲弟弟。 若是他在家里不讨婶婶欢心,婶婶一定会对姐姐不好的。 小小的人儿已经会看人脸色,且小心翼翼的。 张氏看小豆子眼里一闪而逝的不安,连忙放下筷子,“好孩子,我就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你别有啥想法,好好吃你的。” 闻言,小豆子才偷偷松了口气。 不说怪姐姐养着他这个吃白饭的弟弟就好。 他怕姐姐在家里为难! 云初看了眼惶恐不安的小人儿,心说晚上了好好跟他谈谈才行。 最近忙着铺子的事情,都没顾的上好好跟他说说话。 弟弟软萌软萌的,可不能让他钻入了牛角尖。 第113章 刘家被一窝端 饭后,云初与弟弟二人坐在廊檐下的排椅上。 云初看着乖巧的贴在她身边的孩子,摸了摸她的头。 喊他的名字,“阿易” “姐姐?” 谢云易抬头,看着望向自己的姐姐,扬起的唇角暴露了自己的好心情。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自己这个新名字。 “阿易,最近跟你沈姐姐读书,你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姐姐,我不累!” 他摇摇头,“姐姐,跟沈姐姐学习,一点儿也不累。 姐夫说,让我安心在家里认字,背书,等时机到了就送我去书院。 可是读书要花很多钱的,我跟沈姐姐学一段时间,就可以自学了,不用去书院的。” 阿易说的很认真。 他最近都特别用心的在跟沈姐姐学习,就是想有朝一日自己可以自学,不用再花钱读书。 姐姐愿意养着他,就已经很好了。 “阿易,我是姐姐,我养你是我愿意的。” 云初摸了摸她的头,“不要想太多,你还小,好好学习就是。” “我知道啦姐姐!” 阿易把脸凑到姐姐身边,嘴角微微一笑等着她摸自己的头。 刘家夹着尾巴一阵子,哪怕知道他们家已经被人盯上了。 可为了刘家的百年基业,还是铤而走险。 顺利抓到了一女子回铁笼里后,却不想早就被人尾随了。 月明星稀,万物肃静之时,一支军队悄悄从城门口进来,兵分三路,一队由县令祁阳与李淮安亲自带队,从红林巷前往。 另一队由驻守永州的千户陆沉带队,在师爷的带领下,从北水巷直奔刘家大宅。 第三队人马,由永州知府张惇外带领三百驻军,守株待兔于,哑婆上次送李淮安等人出来的小木门。 三班人马做足了准备,决心要将刘家一网打尽。 子时刚过,刘家禁地的水井被移开,刘老爷亲自拿着刀子,准备放血祭拜邪神。 被她关在笼子里的女子,低着头,浑身抖成了筛子,“救命,老爷,您是来救我的吗?” “求您救救我,求求您了。” 目光看向刘老爷时,眼里闪过一抹嗜血的冷芒。 若是平时,以刘老爷的警惕,绝对是发现了的,可是今天, 在刘家发生了那么多倒霉事后,他根本就精力想别的,只诱哄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小姑娘, “小姑娘,不用怕,只是要你一点血而已,不会有危险的?” “老爷我可不要你的命,只要你的一点点血就成了。” 刘老爷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守在外面的祁县令一脸无奈的看着李淮安, “李淮安,到底行不行啊,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把他们家逼到狗急跳墙的那个墙角了。 我就知道你是来害我的,你要知道,永州的张大人,最是铁面无私,不讲私情的人。 这下子要是让他空跑一趟,本官的项上人头,还能不能好好的长在脖子上呀,今天这一身官袍恐怕是本官最后一次穿了。” 听着祁县令絮絮叨叨的话,李淮安眼皮抬了一下,目光瞅到升起来的焰火时,拱手道: “祁大人,学生恭喜您即将高升!” “我说小童生,我胆子小,一辈子混在县令的位置上,那也是我家祖坟冒青烟了。 我家里还有一个寡母,她把我供出来可不容易,我这不孝子却没让她享几天福。 你说说,我这胆小如鼠的样子,配不配的上一个七品官? 人家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是我呢,我家里的银子都在夫人手里。 攒了这么多年,才不到一千两,小童生,你说我这官,做的还有什么意思啊? 如今又要被你害死了,你说说,我那八十的老母可怎么办啊?” 李淮安听他念叨八十岁的老母,都念叨了无数遍了。 他掏了掏耳朵,打算装作没听到。 张惇带着一队人马,绑着刘家一众老小过来时,就听到县令在跟人哭穷。 他眉头跳了跳,忍不住上前, “祁大人,本官不才,这新年也积攒得一些银子,待我回了永州,就差人给你送来,定不会让你八十岁的老母饿肚子的。” “那,那感情好!”祁县令听的两眼放光,突然,灵光一闪,“本 官?” “张大人?” “下官祁阳见过上峰大人!” “卧龙书院学生李淮安,见过大人!” 李淮安躬身行礼,被祁阳狠狠瞪了几眼。 这臭小子,大人来了也不提醒他一声。 让他给知府大人留了一个小气抠门还爱钱的印象可怎么好。 哎,他的仕途果然是到头了。 “起来!” “谢大人!”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又快速分开。 李淮安眼里满是,[恭喜大人高升!] 祁县令则是满脸的,[你小子可算一件好事的即视感。] 张大人一手背在身后,目光望向二人,“祁大人倒也不必如此,此时刘家一案,还需祁大人从旁协助。 届时,本官一定在皇上面前为祁大人美言几句。” “多谢大人,下官一定配合,大人请!!” “小童生,快啊,自己跟上来啊!” 祁县令的心啊,哪是一上一下的,简直跟坐那车上了一趟山一样。 颠簸个不停。 如今听到张大人的话,他的心全是安了一半儿。 另外一半儿,估计等他高升以后才能稳妥。 他看向李淮安时,眼里多了几分谄媚。 他能高升可全是这小童生胆子大,推着他铤而走险。 否则,刘家在卧龙县盘踞了这么久,他不可能有胆子将他们一窝端的。 其实,上辈子的祁县令,并非一事无成。 他不欺压百姓,也不贪百姓的银子。 只不过,他出身寒门,被一众世家排斥在圈子之外,一个人独木难支,故而养成了如今畏首畏尾的性子。 这也是他愿意推着他前进,抢在靖安王父子回来之前,将刘家端了的缘故。 这样的人,用的好了,也是一柄利剑! 而他,愿意给祁阳一个机会的原因,并不止如此,还在屋上辈子,他为自己的母亲出头,殓尸,避免她暴尸荒野的下场。 就这个恩情,哪怕他是根朽木,他也能逼着他长出新芽。 第114章 父女碰头 第二天一大早,行商的小贩们一进城,就发现城里的气氛不对劲。 “咋回事啊?” “城门口多了比平时三成的守卫。” 进城卖野物的村民走到包子铺前,买了一个包子,讨了碗热汤过来打听消息。 “你还不知道?” 包子铺掌柜的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凑到他跟前说。 “不知道啊掌柜的,您给解解惑。” 汉子拿着包子也不吃了,只静静盯着他,听着他的下文。 “刘家你知道?” “知道知道,他家出了两个秀才,谁不知道刘家呀,北水巷的富户,卧龙县的这个。” 汉子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掌柜的见他也算有点儿见识,这才点了点头,“不错,就是那刘家,昨晚被一锅端了,听说,犯了人命官司,连驻军都到了!” “天爷,刘家杀人了?” 汉子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那他卖出去的野物,有几次还是卖给了刘府的管家,该不会出事儿? 不过今儿这野物,怕是卖不出去 了。 哎,今儿这包子钱,怕是赚不回来了! “造孽啊,听说这杀的人,还牵扯到外地,甚至十年前呢,啧啧,刘家可算是富贵到头了。” 掌柜的嘴巴撇着摇头,钱这东西就是催命的鬼。 刘家太贪心了! “他家那两秀才呢?” “会不会有事?” 汉子听到掌柜的话,想到了刘家的秀才,忍不住好奇。 “那哪能没事呢?刘家犯了滔天大罪,说不定上头一发怒,还会诛九族呢。 两个秀才算啥,别说秀才了,就是两门知府,沾上无数条人命,都能满门抄斩。” “嘶,那这刘家可算是完了!” “可不嘛!” …… 云初得到消息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 刘家这么快就能完了? “姐姐,我怕!” 谢云易被姐弟被带到衙门公堂里时,他躲在云初的背后,不敢看人。 “阿易,姐姐在呢,你别怕,就是问几句话罢了。” 云初鼓励看着他说。 李淮安与祁大人一同进来,他径直走到云初身边,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吓到了?” “嗯?” “没有。” 云初摇摇头说。 衙役们都很和善,来传话的时候,说话都很客气。 “那就好。” 李淮安摸了摸她身后的阿易,“喊你们过来,就是为了取证的。 没有其他的事,不到一刻钟就可以回去了,害你的人即将被斩首。 所以往后你要勇敢一点,不能一直让你姐姐护着你。 你也得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护着你姐姐。” 被他当做大人一样叮嘱,谢云易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他,嘴角抿了抿,“姐夫,我会保护姐姐!” 说着,从云初背后走了出来,站在她前面。 两只小手微微张开,将云初护在身后。 见状,李淮安轻笑,对上云初不赞同的目光时,心虚的咳了一声, “咳,我也是为小舅子好,他是男儿,不能总躲在女人身后。” 谢云初:“……”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阿易的醋都吃,真是服了!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 祁县令翻着白眼看他,这小子也太磨叽了。 原先以为他就是个傻大胆儿,没想到他还看脸啊! 娶了这么娇娇的媳妇儿,怪不得呢! 你小子,可算是本官抓住把柄了! “咳~” “嗯哼~” 本官这一身官袍,是不够显眼吗?本官的不够威风吗? 为何他不赶紧干正事? 李淮安被他打断,不悦的看他, “祁大人,嗓子卡了痰,听说紫苏叶可以缓解。” “嘿,本官什么时候卡了痰?” 李淮安那眼神瞥他。 云初目光疑惑的询问,“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回头跟你细说。” 李淮安低头说了一句,这才弯腰看着谢云易,“阿易,一会儿把你看到的,听到的,都跟大人仔细说一遍。 不要紧张,钟如月与沈嘉佑会陪你一起。” “姐夫,我知道啦!” 阿易乖巧的点头,祁县令这才一副算你小子有眼色的样子,牵着阿易的手去了后堂。 “李淮安,阿易他胆子小。” 云初想要跟过去,被李淮安挡住,“让他自己去面对,人,总要长大的。” 云初脚步顿了顿。 是啊,人总要长大的,可是阿易,他会不会被人刺激的又怯生生不敢出门? 她好不容易才将阿易养的稍微正常了一点呢。 看她眼里不安,李淮安安抚道:“别怕,大人他们有分寸!” 云初嗯了一声,又问:“如月他们不会有事?” 李淮安摇头,觉得自己很不喜欢听到她总关心别人,可是依旧情绪稳定的说道: “不会。” 听他说的认真,云初点点头,但愿不要有事了。 沈嘉佑人家有个牛逼的爹,钟如月却没有疼没人爱的。 万一被他们问的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心里肯定难受的很。 两人约莫站了一刻钟的时间,钟如月就牵着阿易的手出来了。 “怎么样?有没有事?” 云初连忙迎了上去,拉着他们就问。 “没事,就是问了一些事情而已。”钟如月摇摇头。 “嘉佑还得一会儿,她说让我们先回去,她还有些事情要做。” 沈嘉佑是靖安王的嫡女,县令与知府对她都以礼相待,并不会怎么样。 相反,他们可能有事要谈。 “总先走,待大人将刘家迫害百姓的证据集全了,我们就可以将岳父岳母的尸骨迎出来厚葬了。” 听到李淮安的话,云初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原主父母的尸骨刘家的后院里。 她眼里闪过一丝怅然,低头看了眼抿嘴不说话的阿易,微不可察的蹙眉,“阿易,你怎么了?” “姐姐,原来,你真的是我姐姐!” 他没想到,姐夫说的都是真的。 他真的还有血脉相连的姐姐在世上。 “那当然,我不是你真姐姐,还能是你假姐姐不成?” 几人从县衙里出来,抬头望着刺眼的阳光,齐齐往家里走去。 县衙后院里,沈嘉佑正与父王哥哥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前者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 后者,纯粹没想到,他们接到飞鸽传书,顺路送一批犯人进京,却撞到了正被传唤前来做证人爱女\/宝贝妹妹。 第115章 父子俩都不想牺牲自己 刘家的后院里,抬出的尸体,从腐烂的肉身,再到枯骨,引得整个卧龙县一片哗然。 他们口中的卧龙县首富,大善人刘老爷,居然是一个如此残忍的刽子手。 那些女儿莫名消失的人家,都跑来刘家门口认尸,有人看到女儿的皑皑白骨,几乎哭晕当场。 云初与张氏说起这事,两人皆是唏嘘不已。 人性之恶,简直没有下限。 “云初,你往后出门,可得小心点儿,坏人就喜欢抓好看的姑娘。 这些不要脸的玩意儿,又恶心又阴毒,你可不能大意。” “娘,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云初听到婆婆的关心,想了想,她晚上不怎么出门应该不会碰上倒霉事。 “那就好,出门的时候,总之还是得小心。” 张氏一边做针线,一边说。 儿媳妇儿长的好看,她好几次都想说她不要经常露脸,万一给那浪荡公子看上了,抢走了可怎么办? 那不就是又一次毁了她的儿子吗? 她这个儿子嘴上不怎么说,可是眼里心里都是他媳妇儿的人。 “扣扣扣~” “婶婶,云初姐姐,我回来了,开个门呀!” 沈嘉佑站在李家大门口,轻扣着门环。 沈靖安父子看着她脸上开心的笑容,无奈的同时又感激这家的妇人,救了他们的掌上明珠。 “父王,哥哥,一会儿你们可不能摆脸子,要笑,知道吗?” “尤其对上我云初姐姐的时候,你们给我往死里笑。” “还有还有,那些银子记得结了,我云姐她就喜欢银子。 你们要学会投其所好,才能让他们答应留下我。” 沈嘉佑在县衙就跟他们二人说好了,到了李家,不能端架子,不能拉脸不能小气,掏银子时不能抠搜搜的。 沈嘉佑小嘴儿叭叭的说着,全然没有看到身后的父兄二人脸越来越黑。 云初听到动静往大门口而来,李淮安嘴角微微勾起,靖安王见了他,定然不会无动于衷的。 这人,可是个心细如发的主儿。 “姐姐,这是我爹我哥哥,他们知道你救了我一命,恨不得以身相许呢。” “咳——” 李淮安掀开门帘,眼尾上挑,目光警告的看向沈嘉佑。 那目光锐利的让人心头一跳,惊的她连忙改口, “当然,我爹太老,我哥哥太黑,他们都配不上你,还是姐夫最最配的上你。” 沈嘉佑讨好的看了他一眼,她可不相信,这人会这么人畜无害。 她皇伯伯杀人的时候,每次都是这个表情。 她早就看透了李淮安一肚子坏水儿。 本想趁机让姐姐看上她哥哥的,奈何,她哥哥是个不近人情的糙汉子。 据她的观察,姐姐喜欢的是李淮安这种白净的书生。 “咳咳咳——” “啊……咳咳咳~” 沈靖安父子俩,那咳嗽震天,听着女儿为了留下不惜抹黑他们父子,脸臭的能闻见味儿。 可是谁让他们宠着她呢! “学生见过王爷,见过世子!” 李淮安走到云初身侧,拉着她准备跪下去。 沈嘉佑恶狠狠的瞪着她父王,大有你敢让我姐姐跪,我就不认你的意思。 靖安王虎背一震,“别,你还是站着!” 他本想一手扶着一个的,可是又想到刚刚女儿说的以身相许啥的,连忙将另外一只手收回来背在身后。 一把年纪了可不能被女儿一句戏言毁了名节。 只提着李淮安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 张氏一听王爷,世子,大脑瞬间就空了,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民妇见过王爷世子。” 沈嘉佑大眼睛狠狠瞪他。 沈靖安连忙慌了。 “老夫人快起来!” 靖安王世子沈昭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王爷,世子,屋里请!” 张氏感觉,自己像在天上飘。 云初自然也没好到哪儿去。 这王爷与世子真的长的好带劲儿。 五官立体,双目炯炯有神,浑身气场两米八,哪怕他刻意弯着腰,也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那种肃杀之气。 那是从血海尸身中厮杀出来的,不可忽略的煞气。 原来,真正的将军是这样的,并不是很消瘦,也不是很肥硕,而是健壮。 云初两眼放光的看着眼前的两人,这才是硬汉啊! 那些老是营销硬汉人设的男明星,简直就是弟弟中的弟弟。 李淮安上前一步,挡住了云初欣赏美男的视线。 内心无声怒吼:十四米大刀已经抽出来了!!! 啊,杀杀杀……! ?◥◤? 靖安王父子看着云初这一副狼见了肉的眼神,疑惑的对视一眼, 靖安王用父子俩的暗号询问:“昭儿,要不你牺牲一下,她看你的时候眼睛会发光?” 靖安王世子:“父王老当益壮,要不你牺牲一下,儿子是断袖!” 靖安王:“她长的美,生的小小世子肯定也好看,男人抱着软和。” 靖安王世子:“为了子女吃点儿苦,是作为父母的基本准则,父王,你可以的!” 靖安王:“小畜生,你好样儿的,真敢让老子绝后?” 靖安王世子:“儿子真是断袖!” …… 这两人自我牺牲精神都不强,狠狠盯着对方瞪。 看的张氏胆战心惊的。 刚刚她说请进,他们没有反应! 难不成是她不配? 抬起眼皮看了下儿子要吃人的眼神,张氏抬手想拍拍胸口压压惊,又觉得不妥硬生生忍住了。 在看儿媳妇儿,想饿久了的耗子看见粮仓了似的,看向靖安王父子的那眼神,绝对能让他儿子把肺气炸了。 “王爷,世子,寒舍简陋,就不请二位进去了!” 李淮安终究是挥下了他的长刀,开始赶人。 眼神掐架的父子两被打断。 靖安王看了眼碍事的李淮安。 这小子可真是,真是像他那不要脸的大哥。 呵呸,不对! 像他那英明神武且又多年产不了一只能用的崽的义兄,黄大明! 这个念头一产生,靖安王觉得,这小子真是越看越眼熟。 不止这张脸,还有这薄唇,像极了他那不要脸的义兄。 “那就打扰了!” “父王,不是说” “快进来,这就人救了你妹妹,我们该好好谢谢他们。” 靖安王给了儿子一肘子,暗示他细看李淮安这张脸。 靖安王世子对上父王的眼神,瞬间配合,“父王言之有理。” 李淮安只当做不知,只是看到云初快流哈喇子的模样,又后悔自己是不是做了错的决定。 能够近距离的观察硬汉,云初自然是兴奋不已,跃跃欲试的。 就这样,几个心思各异的人齐齐进了李家的门。 第116章 靖安王认干女儿 李家的正厅里,李淮安与靖安王父子一桌,三人你来我往的打着机锋。 而云初这边的女人一桌,只有云初和沈嘉佑,外加一个小桃和阿易。 张氏第一次见这么贵的贵人,躲在厨房里与钟如月做饭去了。 离开时,恨不得长八只脚跑出去。 沈嘉佑则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云初祈求,“云初姐姐,我父王虽然年纪大,但是 ” 看到李淮安扫过来的,沈嘉佑吓得一个哆嗦。 连忙噤声。 将最后一句还能生吞回了肚子里。 靖安王父子则是歪头警告他,对自己的女儿\/妹妹客气点儿。 李淮安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该瞪还是瞪。 沈嘉佑被他逮住几次后,也学聪明了,低声问她,“云初姐姐,父王宠女儿是出了名的,你要不要考虑下,认他当干爹?!” “噗——” 云初一口茶差点喷她脸上。 可是看到沈嘉佑一脸懵逼的模样,她才恍然发觉,自己脑补过度了。 此干爹非彼干爹? “不愿意吗姐姐?” 沈嘉佑小脸苦巴巴的看她,京城想跟他父王沾上边儿的人多了去了。 为何沈姐姐就是不愿意呢! 难道是嫌弃她父王太丑? 她气冲冲的转身,狠狠瞪了一眼对面桌上的父子俩。 胡子不刮,头发不理整齐,衣裳也不加分。 脸还臭臭的! 怪不得姐姐不愿意认他们呢?亏她在李家这段日子讨巧卖乖,给姐姐的弟弟教书,还教他强身健体功夫。 原本以为,就算拐不走一个嫂子,拐走一个义姐也是可以的。 却不想,她的算盘被这两人给毁了! 她瞪着大眼睛,眼泪蓄满了眼眶,“姐姐,我三岁死了娘,五岁死了” 听的靖安王虎背一抽,完了,他可能要在女儿五岁那年死一回了。 沈嘉佑对上他爹期待的眼眸,抿住了嘴,狠狠的嗝了一声。 幸亏她刹住了,不然说她五岁死了爹,今儿要被她父王骂死。 酝酿了一下后,又继续演戏, “我五岁丢了一只狮子狗,姐姐,我现在只有你了。 你要不当我姐姐,我往后了怎么活啊。 我父王兄长一年只知道打仗,家里的老巫婆不给我饭吃啊姐姐。 我就是可怜的小女娃,小白菜啊地里黄,可怜我啊没了娘,姐姐啊,我好苦啊!” 沈嘉佑明明是唬人的,可是说着说着,眼泪嗒嗒就停不住了。 靖安王心疼的无以复加,沈世子则是一脸自责,自己没有将妹妹照顾好。 辜负了娘的临终嘱托。 父子二人看着女儿妹妹,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橘子呀,父王对不起你呀,父王对不起你过世的娘啊!” 两个大男人愣是哭的没有一点美感,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流。 “橘子呀,你放心,你这姐姐就是父王的亲闺女,以后父王也护着她。 你可别哭了呀,父王这心,比西厥人少死了几个还难受啊!” “妹妹啊,我认她,我发誓还不行吗?我以后都听你的,你可千万别哭了啊! 我以后护着她,谁敢骂她,哥哥我就揍谁,只要不以身相许不叛国,啥条件你随便开……” 云初:“……”他们问过她了吗? 讨厌没有边界的男人! 不讨厌腰杆硬,还发誓为她撑腰的男人! 李淮安:“……”我的四十米大刀呢? 他的娘子,什么时候轮得到他们父子护着了? “姐姐,快来敬茶!” “和我一起喊父王!” “阿易,你也来!” “还有小桃,也不能落下!” 沈嘉佑将她们齐齐拉到父子俩跟前,“擦干眼泪,开始敬茶了!” “沈姑娘,这不合适,王爷他” “姐姐,你不要我了吗?” 沈嘉佑不等她说完,一嗓子就哭出来了。 她还想着给进了买五进的大宅子住呢,为什么姐姐不要她? “你们脸色能不能温柔点儿,笑起来不行吗?非要这么吓我姐姐。 你吓走了我姐姐,你能给我生出一个新的来吗? 母妃啊,你为什么早早丢下女儿一个人啊,女儿好可怜哦,爹爹不疼哥哥不爱,好不容易有个姐姐宠,他们还给我吓跑了。 母妃啊,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父王的梦里了,让他相思成疾,父王他不爱我。” 李淮安:传言,控制嘉佑郡主就是控制了靖安王父子? 果然如此! 谢云初:嘉佑她,这么狠的吗? 靖安王双手搓了搓脸,想起爱妻临终前的遗言,眼眶再次红了,他搓了搓脸,皮笑肉不笑的呲牙,眯眼, “云初姑娘,本 我和你挺有父女缘分的,要不要认我当爹,我 我会给你买好看的衣裳。” (? ̄?? ̄??)?? 靖安王眯着眼,紧张的连本王都不敢说了。 看向女儿时,希望她能满意。 云初看着肌肉抽搐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逼着不会笑的人笑,果然就是大型凶案现场。 “哥哥给你买头面!” 靖安王世子补充。 “父王给你买汗血宝马!” 靖安王说。 “哥哥给你买好看的面首,一次买十个。” “嘭!” 李淮安再也坐不住了! 借力可以,拐人不行! “你们,再多逼逼一句,就滚出去我家!” “他胆子不小!” “他的依仗是什么?” 父子两对视一眼:你黄伯伯\/你义兄他果然老谋深算! 留了个儿子在这里! “闺女,你们将就在这里待着,银子父王有,你们可不能亏着自己。” 靖安王拉出一千两银票,心虚的看了一眼沈嘉佑,这才看向云初,“闺女,这钱是有点儿少,待父王回京城了,一定给你补上。” 说着,他将银票与一块玉佩塞到云初手里。 又用眼神暗示儿子。 沈世子也拿了一百两银子放下,“妹妹,哥哥以后给你补上。” 堂堂靖安王世子,给妹妹的见面礼居然是一百两,是有点少了。 父子二人放下东西后,以迅雷掩耳之势离开了李家。 从县城里分开后,二人秘语了一阵后,一人直奔京城,一人继续留在卧龙县。 待第三日,留在卧龙县的人,与永州的驻军一起押送犯人进京。 刘家的惊天大案被扯出来的同时,也传到了周边的县城与小镇。 村里的李老头,在听说了刘家被下大狱了之后,就被吓病了! 刘家害人的事情被揭露了,那么他呢? 会不会被刘家牵扯进去? 就这样,越想越害怕,李老头烧的迷迷糊糊的,嘴里一直说着胡话。 “你到底在谁家,爹快死了 ,能见着你吗?老二啊……” 前来诊病的大夫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话,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想。 诊了病,开了药就离开了! 高氏却胆战心惊的,总觉得右眼皮往死里跳。 第117章 山坡上添了新坟 三日后,靖安王一行人与永州驻军押解犯人离开。 卧龙县百年大族刘家,也在百姓口口相传中越发恶臭。 阳春三月,花红柳绿。 城外的山坡上,添了两座孤坟。 刘家一族旁支妇孺被判了流放,嫡支以刘家父子为首的所有涉案人员,一律被押解进京。 如此,谢家二老才得以安息,被云初一家安置在了城外的山清水秀的坡上。 “阿姐,我好难过!” 阿易跪在坟前,眼泪无声的滑落,“爹娘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连个念想都没有。” “阿姐,我只有你了!” 终于,阿易悲凄的放声大哭起来,别人都有爹娘,他却永远也没有了。 被关在笼子里这么多年,他见过了那么多具尸体,却没想到,自己的父母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阿易双手抱住姐姐的腰,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爹,娘,我想你们。” 云初抿唇不语,眼泪朦胧的望着远处。 她也想。 无论是眼前的坟堆,还是后世的父母,她都想。 刚来的时候,那种被人凌辱致死的惨状让她一直精神绷着。 哪怕她面上不显露,可是那种恐惧一直像悬在心头的一把利刃一样让她不安。 直到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李淮安的表现与书里的并不相同。 直到去年接了阿易与嘉佑郡主出来时,她才惊觉,一切与书里都不一样。 她不再是别人口中惨死的npc,而她,正在一步步的将人生过得充实起来。 眼前的两具白骨,是这具身子的父母,那自然也是她在这里的父母。 父母,总是不一样的。 就像是怀里的阿易一样,他从一只受惊小兽般,到后来的与她亲近无比,稚嫩的一声声姐姐中,让她明白了,什么是责任。 “阿易,姐姐还在!” 她轻轻拍着怀里的小人儿,小声安抚他。 他们是这个时空里唯一的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 她是阿易唯一的亲人。 阿易只有她了。 “姐姐,我们还有家吗?” 阿易小声的问着,目光望向坟堆,“还是说,这里就是爹娘的家了。” 云初眸光闪了闪,一抹利芒从眼底掠过,“阿易,我带你回爹娘以前的家看看好不好?” “真的吗姐姐?” 阿易惊喜抬头,“爹娘以前的家,姐姐知道吗?” “当然,我就是从那儿长大的,只不过,爹娘的房子被人占了,我们这就去要回来,好吗?” “嗯,要回来!” 阿易点头。 他好想去爹娘生活的地方看看,想象爹娘如果还在,他和姐姐该有多幸福。 虽然,姐姐有了家,有了姐夫! 可是他却没有家。 他想要的家是,有父母,有孩子,欢声笑话,有坐在爹爹脖子上看到的风景,有娘亲灶台上,烟熏火燎中的热汤。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在不可能有了! 姐弟俩就那么靠着,默契的谁也没有说话。 彼此珍惜着,与爹娘距离最近的最后一次的相处。 落日的余晖映照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倒了坟头上,阿易看的坟头上的影子,暗暗的想,这算不算他们与爹娘拥抱? 云初望着挂在天边的那一抹残阳,心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阿易还小,谢家湾的宅子,是他对父母最后的念想了。 谢家二房,不配再住在那里。 李淮安站在他们不远处,目光沉沉的望着姐弟二人的背影。 他分明清楚,他不说上辈子那个一心想要找回自己的亲事,却被谢宝珠寻人害死的女子。 可她却将阿易当做自己的亲弟弟照顾。 如今跪在谢家的坟前,光是看她的背影,就让人无端生出一种心疼来。 她总是这么善良。 若是上辈子的谢云初有她一半的心肠,也不至于死的那么惨。 对比现在的她,上辈子的谢云初,愚蠢却又固执。 尤记得他查到了谢家二老的死因时,她那副不敢置信,却又以一副防备又敌视的目光看他。 怀疑他是为了困住她而编造的谎言。 可事实就是如此,一个愚蠢的女人,还不值得他费尽心思的挽留。 当初之所以告诉她,一方面是为了报复她,另一方面,则是有点同情。 毕竟,他们俩都是刘家走向繁荣的垫脚石。 可上辈子的那蠢货,不但不相信他的话,还跑去刘家找刘俊峰对质。 如此,才让他落得了那样的下场。 而与刘俊峰纠缠的谢云初,也被谢宝珠悄无声息的给处理了。 死状凄惨! 自从有了上辈子的记忆以后,在看她时,除了名字一样,感觉她的模样以及行事风格都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爱上的,是热情似火,护短,且嫉恶如仇的谢云初。 是这个新的灵魂,是眉眼含笑,一声声李淮安与夫君切换自如的谢云初。 他爱上的人! 永远明媚去骄阳,那些肮脏腥臭的腐朽,都有他挡着。 而她,往后余生,只需要快乐就好。 夕阳西下,天边挂上一抹暗色,云初与阿易才回神,磕头离开。 打算第二天回一趟谢家湾。 带阿易认祖归宗的同时,也将大房的一切从二房手里收回来。 回到家里后,姐弟二人依旧情绪不高,各种回房洗漱后就躺下了。 三月的夜风,还有点儿凉。 谢家湾,大房的宅子里,谢大山与谢宝仓父子二人浑身不着寸缕,被悬挂在将横柱上。 谢宝珠与罗氏则是被反绑着手,捆了随便丢在地上。 面带鬼刹面具的男子,正斜靠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盆炭火,手里的铁棍顶端烧的通红。 “这么大个儿,养的鸡却如三岁稚子,啧啧,看来也是没用,还不如喂了我这铁棍呢。” “噗呲——” 男子将铁棍靠近谢宝仓的身体,嘴里发出噗呲的声音。 吓得谢宝仓连连摇头,被塞住的嘴呜呜咽咽的求救。 “嗯~不” “不?”敢命令他做事? 男子眼神落在罗氏身上一瞬,手里的铁棍在谢宝仓大腿上点了一下, “滋……”的声音中,夹着一缕烟,伴着刺鼻的味道。 也让谢宝仓面色狰狞的抽搐起来,头一直摇着,看向罗氏时,眼睛带上了恨意。 第118章 罗刹鬼面人 “谢宝仓,你娘不在乎你呢!” “呵呵呵!” 男子一边说一边嫌弃的看了谢大山一眼,“你猜,谢宝仓是不是你儿子!” 谢大山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三只脚紧紧绷着,没来由的后背就是一阵冷汗。 他用眼神祈求罗氏,让她说句话,宝仓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万一被这人用铁棍烧成了太监,以后谢家的香火可就断了。 “吆,这么面目狰狞做什么?” 男子在他第三只脚上轻轻点了一下,谢大山疼的“嗯——嗯——”的如猪惨叫一般。 可嘴里塞着东西,他哪怕再痛苦,也只能发出简单的嗯声。 罗氏紧紧闭着眼睛,看也不敢看他,只浑身抖个不停。 谢宝珠更是吓得尿了裤子,趴在地上如烂泥一样,再没有上辈子的一品夫人的高高在上。 “谢大山,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贱皮子啊,我用铁棍烫你,它还能有反应。 啧啧,要不要试试谢宝仓会不会也是这样子的,子承父业嘛,若是也有这反应,那你们指定就是父子。 若不是的话,谢大山,你可就被你女人戴了绿帽子了呢。 说不定,罗氏是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呢,我看谢宝仓,一点儿也不像你啊!” 他越是说,罗氏越是害怕。 在他将铁棍落在谢宝仓第二条大腿上时,罗氏终于撑不住了。 她一边磕头一边往过来爬,求他饶了自己的儿子。 “怎么?这是想通了?” “嗯嗯……” 罗氏点头又磕头,下巴抬了抬,示意她嘴里有东西,说不出来话。 “你最好不要耍花样,胆敢有一句假话,你儿子了就废了。” “嗯——” 罗氏摇头,示意她不会,看向儿子时,眼里全是恐惧。 男子粗暴的扯掉了她嘴里的东西,将铁棍在谢宝仓大腿附近晃了晃,“记得说真话哦!” “是,大爷,我说真话,求您,求您饶了我儿子。” 罗氏对于唯一的儿子谢宝仓,马上真的疼到了心坎儿里。 这会儿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只一个劲儿的磕头,“大爷您想知道什么,您尽管我只求您别伤害我儿子。 求求您了,真的求求您了,我身后的这个是我贱女儿,她随便您处置,求求您放了我儿子。” 此时此刻,罗氏什么也顾不上了。 儿子是她的心头肉,谢宝珠如今已经废了,她自然不管不顾。 “好啊,这个可以考虑考虑!” 男子满意的笑笑,有用就是女儿,没用就是贱人,这母女二人一样的凉薄。 “你先说说,谢家大房夫妻俩,死之前出了什么事,还有,他们不说要出一趟远门吗? 如何又改主意去了刘家,你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男子面上的鬼刹面具,两只孔洞里闪过一抹冷笑,“不要撒谎,若是你儿子不想要,你可以尽管胡说八道。” 罗氏抠了抠手心,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说,大哥大嫂他们离开那天,是我接到了刘家的消息……” 半个时辰后,罗氏将她做下的所有恶事一件件的抖落出来。 门在原本漫不经心的祁县令,瞬间坐直了身子,看向里面的罗刹男子时,满眼放光。 啧啧啧,本以为这小童生是公报私仇,却不想,原来是给他冲业绩来了。 祁县令搓着手,看了眼身后埋伏好的衙役与捕快,低声吩咐,“一会儿见机行事!” “是,大人!” 众人摩拳擦掌的想要跟着大人在干一场。 刘家一案中,他们每个人都得了奖赏,奖赏不重要,重要的是,上峰大人将他们卧龙县的衙门给记住了。 他们这一批人,帮着大人剔除了卧龙县的毒瘤,百年大族刘家。 绝对的为百姓做事,为民做事的好官差。 最近出门,感觉腰板儿比以前更直了。 如今童生老爷又给他们嘴里喂肉,他们还能吐出来不成? 祁县令听的问到最后了,他大手一挥,“进出抓人,记住他们刚刚说的地点,待天亮了,就将谢家大房的东西挖出来。” 今儿个,所有人都守规矩些,将东西还给大方仅存的血脉谢云易,莫要无意中装错了。” “是,大人!” 刘家,就让他们很满足了,如今的谢家,还是童生老爷的岳母家,他们自然不会随便拿谢云易的东西。 “你 你不是说,要放过我吗?” 罗氏看到一身官袍的祁县令时,眼里闪过绝望。 完了完了,她真的没有活路了! “呵,恶事做尽,你也配?” 男子一脚踢开罗氏,走到县令身旁拱手,“大人,今晚,就辛苦大人了!” “在下告辞!” “告辞,你走!” 祁县令挥了挥手,“去,这里有我!” 如今的祁县令,背靠张惇,又得了靖安王的夸赞,他志得意满,抓捕罗氏与谢大山一家,于他而言就是小菜一碟。 “如此,有劳了!” 男子走到院中,又折了回来,“尽可能的保持院子原状,不要太过破坏。” “您回,我会叮嘱,让兄弟们会好好小心的。” 男子嗯了一声,长袖飘飘的离开了谢家院子,只火盆里的铁棍通红通红的。 祁县令拿起铁棍吹了吹,“好小子,这手段都是从哪儿学的?” “真是又变态又管用,看来,本官以前还是手软了啊!” 为官十余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在官场讨生活,还不如一个小童生处事狠辣老练。 如果不是被他逼着下狠手,或许这次的升迁名单上,不会有他的名字。 如今乡试在即,希望小童生能顺利入了考场,为他在卧龙县的政绩在添砖加瓦才好呢! 夜已深,周围都静悄悄的。 青鱼巷李家,一抹身影灵活的跳下墙头,不惊动任何人的回了房。 洗漱掉一身尘埃,暖热了身子后,才轻轻爬上床。 借着月光,看床上的睡的并不安稳的人,眼里是浓浓嗯温情,不经意的伸手,抹平了她的眉角。 轻轻落下一吻后,将人揽进了怀里。 闻着她身上的馨香,恨不得两人揉碎了。 可一想到她今天刚埋葬了谢家二老的尸骨,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想事情。 明天,但愿她会高兴一点! 第119章 带弟弟回谢家湾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云初醒来时,与李淮安四目相对,她还有些许的不适应。 自从进了县城之后,她就再没有与她一同醒来过。 他每天天不亮就去书院了,晚归更是常态,所以,猛地一看见他时,还有些不习惯。 “昨天回来的迟,回来你已经睡着了。” 李淮安轻轻将她的头发拢到脑后,“别怕,以后不会再有人会伤害你了。” 自从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他就已经暗暗为她铺路了。 只希望到时能够顺利一些。 当然,不顺利也没有关系,只要他在一天,就不允许任何诋毁她一句。 云初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我以为,刘俊峰会顺利参加四月的院试,却不想,院试在即,他却已经失去了资格。” 想想,还真是世事无常呢! “娘子安心,凤冠霞帔,为夫定会为你挣回来,成亲时亏欠你的一切,来日,定会一一补齐了给你。” 李淮安黑漆漆的眼眸落在她身上,认真且严肃。 “你知道,我并不在意那些的。” 云初靠在他身上,悠悠的说。 两个人若是想要长长久久的过一辈子,面临的困难定比想象中的要多。 如今刘家如大厦倾覆,压在她心头的巨石已经被挪开,她并不见得有多惧怕。 能预料到的危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红颜易老,故人心变。 相看两厌,相顾无言! 明明一再告诫自己要冷静。 可到了她才发现,感情一事,复杂多变,且又无法控制。 根本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前进一步,亦或者后退一步都从容,自如,处变不惊。 感情的潜移默化,是无法掌控的,哪怕在克制,也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李淮安看着若有所思的眼眸,将眼底的那一抹复杂抹去,如今她不信任他没关系。 他有的是时间与精力,让她的心,满满的只装得下自己。 饭桌上,张氏看她脸色还可以,一颗悬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阿易这孩子,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哭了半夜。 若不是她不放心他,跑去房间外面听动静,还不知道那孩子哭了那么久。 抱在怀里,听着他带着哭腔的一声声娘,张氏一颗心都要烂了。 没有爹娘的孩子,就像野草一样,任由风雨侵袭。 还好,她只有小桃和安儿,能够将剩下的那些温情,倾尽她所有给予这孩子。 想到昨晚在婶婶怀里哭了大半宿,阿易脸色有些红,偷偷看了眼吃饭的众人,见大家都不知道他昨晚哭的事情,才抿了抿嘴,偷偷松了一口气。 对上张氏慈爱的目光,想到她昨晚说的话,拍他后背时如母亲一样温柔,他心头才算有些安慰。 “姐姐,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沈嘉佑放下筷子,静静等着云初给她安排活儿。 从那天过后,她将“云初姐姐”已经改成了“姐姐”。 在她心里,云初就是她的亲姐姐。 她父王可是很厉害的,像李淮安这样的心思深沉的人,以后肯定不会一直对姐姐好。 只要他有朝一日对姐姐不好,她就接了姐姐回娘家。 反正,她父王厉害,哥哥也厉害,等哥哥发现了姐姐的好,就让他娶了姐姐。 让李淮安后悔都没有余地。 “郡主,我们今天” 云初刚说几个字,沈嘉佑就出声打断她, “姐姐,喊我橘子,家里人都这样喊我!” 云初顿了下望向她固执的眼神,点点头,“橘子,我和阿易今天要回谢家湾一趟,铺子里新来的绣娘都不怎么了解,你帮忙盯盯人就行了。” 盯人不算什么大事,也不辛苦,郡主身边有王爷留下的人,安全问题有保障。 况且,如今刘家已经被判了,县里的街溜子也都缩在家里不出来。 没什么惹事的人,她出去转转也省的天天在家待着着急。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盯着她们,保证不让她们偷懒。” 沈嘉佑听到给她分配了任务,连忙高兴的保证。 沈嘉佑的话,让饭桌上的气氛活跃了些许。 “云初姐姐,金凤楼的衣裳,今儿得送去一些,我会和金三娘约定下一批送过去的时间的。” 钟如月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她家从商多年,耳濡目染也学了一些,比正常人上手还要快。 对于钟如月,云初还是放心的,她点头道:“好,你记得结清今日的银子,剩下的也跟她交接好。” “云初姐姐你放心,我省得。”钟如月点头。 “嫂嫂,那我呢?” 大家都有事情干,就她一个人闲着吗? 娘肯定又要去做衣裳,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你在家写好五十个大字,我回来了检查!” 小桃瞬间就泄气了。 声音蔫蔫的道:“嫂嫂,我会的!” 云初嗯了声,跟张氏说了一声,就带着阿易出门了。 李淮安雇了马车,三人出门后,上了马车就直奔谢家湾。 祁县令靠在椅背上眯了一会儿后,就有衙役来通报,李淮安与谢云初姐弟来了。 谢家湾的百姓们守在谢大山家不远处,看着威风凛凛的衙役,都好奇谢大山他们犯了什么事儿。 村长与几个能说的上话的谢家人,都被衙役请到了谢家的宅子里。 云初几人赶到的时候,村长看着阿易的脸,眼眶都红了。 “初丫头,这 这是你弟弟!” “是,村长叔,阿易认祖归宗的事情,还望您能帮忙。” 云初再次回到这里时,感慨良多。 第一次是谢大山一家大晚上将她丢去李家村。 第二次是她回来将罗氏母女揍了一顿。 第三次,却不想身边又多了两个人。 “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办的体体面面。” 村长叹了口气,看着眉眼如出一辙的姐弟二人,暗恨罗氏简直丧尽天良。 “谢大山一支,今日我做主,逐出谢家湾谢氏一族,往后只有大房的” “我弟弟叫阿易,大名谢云易。”云初看他说。 “好,阿易,好名字,往后你们这一支就只有谢云易,在没有谢宝仓!” 村长走过来,摸了摸阿易的头。 “李家娘子,犯妇罗氏与谢宝珠想见娘子,娘子可要见她们?” 有衙役过来问。 第120章 你娘的身世秘密 “见!” 听到罗氏与谢宝珠要见她,云初微顿了一下就同意了。 她倒想看看,这两人见了她,想说些什么。 书里将原主丢到破庙里,任由乞丐凌辱致死,如今境况反转,她也不会手软。 “李家娘子,罗氏母女就在里面,您可千万小心,这母女二人歹毒的很。” 看守衙役的一句话,让里面的母女二人,眼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谢云初是她们唯一的希望。 “多谢衙役大哥告知,你们辛苦了!” 云初微微福身。 衙役们摇摇头,侧身避开,“李家娘子客气”。 这可是李童生的娘子,不说院试在即,就是冲着李童生带给他们的好处。 他的娘子,他们自然会以礼相待。 “娘子有话慢慢说,犯妇已经捆起来了,她们不会对娘子怎么样的。” 云初点头,道谢,衙役起身走到不远处,方便她们说话。 柴房里,罗氏与谢宝珠披头散发的瘫在一起。 目光期待的望着门口的方向,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谢云初逆着光现在门口,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的两人,说不出的复杂。 于阿易,于原主,她们是有着杀父之仇的仇人,不可饶恕! 于谢云初,她们亦有夺命之恨,谢宝珠母女二人,其狠毒程度,毫无二致。 “云初,初丫头,你救救你弟弟,宝仓他是无辜的。 所有的恶事都是我一人所做,宝仓他毫不知情。 你救救他,我求你了,二婶儿给你磕头。” 罗氏跪着前行到了云初面前,“嘭嘭嘭”的磕头求她。 谢宝珠也是祈求的望着她。 希望她能救自己一命。 刘俊峰还算有良心,在刘家还没有被抄之时,就休了她。 那几天死命的折腾她,幻想着让她为刘家留下一丝血脉。 就连公公也是支持的。 可是此时此刻,衙役们将她们一家绑了时,她才清楚的知道,她娘做了什么? 若那些属实的话,谢云初会不会放过她? 云初垂下眸子,看着地上痛哭流涕的罗氏。 目光望着墙角的木床,眼前浮现的,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小的人儿,身子蜷缩在床头,冻的浑身打颤的模样。 亦或者,是饿的不停的灌凉水的画面,甚至,是被罗氏无缘无故毒打的画面。 那个时候,小小的女孩儿有没有求饶呢? 是求了的。 在某一次被罗氏打到下不了床时,小女孩儿也曾苦苦哀求她,哀求她能够放过自己。 可罗氏是怎么说的,她说:“你就是个贱骨头,天生就该像狗一样活着。” 她说:“你的存在,只是为了让我的宝珠过得更好。” 她说:“我没有把你卖到窑子里被千万人骑,你就该珍惜如今的好日子。” 她又说:“小贱种,你活着一辈子就一直该低人一等。” 她还说:“……” 无数次的咒骂与威胁,恐吓,让小小的女孩儿如惊弓之鸟一般。 别人说话稍微声音大一点,就紧张到浑身发抖。 谢宝仓总是在她干活的间隙,从她背后跳出来,大喊一声“贱皮子”来吓她。 也曾无数次将小虫子,死蛇,癞蛤蟆,蜘蛛,丢在柴房的小床上。 日常以欺负她为乐子,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的人,她为什么要救他。 对上罗氏的满怀期待,她跨进了柴房,无视罗氏磕破的额头一片血迹。 一步步走到小木床旁边,看着明明短了一截,小小的自己却蜷缩在墙头度过了无数个日夜的木板。 她出声道: “你可记得,我曾经无数次的,也如这般哀求过你。 求你不要打我,求你给我饭吃,求你给我一个好脸色。” 罗氏愣了下,呆呆的望着她,额头上的血迹顺着鼻子眼睛往下流。 如黑夜里的鬼魅一般可怖。 可是此时此刻,罗氏的眼神已经不会让她再次害怕,不会一听到罗氏的声音就应激性的心跳加快了。 云初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酸酸麻麻的,钝疼钝疼的,她缓了一口气,道: “你们的下场,自有官府下定论,求我有什么用?” “就如同这短了一截的木床一样,我说自己睡不下,求你让我进房间睡,你不也冷眼旁观吗? 罗氏,你有什么资格,求我救你儿子呢。 你心肠如此歹毒,早就将谢宝仓养废了,你猜,他离开你之后,会不会被人打死?” 一听到儿子会死,罗氏急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 “不,不要杀他,宝仓是无辜的。” 罗氏哭着求她,一下又一下的磕头,不管不顾的跪在地上,只为了给儿子求得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求你,云初,我求你救救他,他是你二叔唯一的孩子,求你救救他,他是你弟弟啊!” 弟弟? 呵! 云初冷笑一声,“罗氏,忘了告诉你,我娘被关进刘家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 如今我的弟弟阿易,他已经九岁了,所以你看,我是有亲弟弟的,我干嘛费心费力的救一个欺负我的小畜生呢!” 云初瞥了一眼正出神的谢宝珠,抬脚就往外走。 这两人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就算谢宝仓被放了,就他那样子的人,能活下去才算对他最大的折磨呢! 罗氏看她根本就不在乎宝仓的死活,眼里闪过绝望,看着她即将跨出去的背影,不死心的大喊: “云初,我知道你娘的身世,求你救救宝仓,只要你答应救他,我就告诉你,你娘的身世。” 闻言,云初脚步一顿,居高临下的歪头审视着罗氏。 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在那本书里,谢云初都是早死的踏脚石。 她父母更是一笔带过,再没有多余的笔墨。 如今罗氏居然告诉自己,娘亲的身世有隐情? “你以为,我会信?” 她眉头一挑,嘲讽的啧了一声,抬脚就往外走。 “云初,我不骗你,你娘真的有别的身世,只要你救了宝仓,我就全部告诉你。” 云初仰头看了眼天空,“既然娘亲一辈子都隐瞒自己的身世过日子,那我又何必将她的秘密挖出来呢? 罗氏,你们且等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下的恶事,无论压的多深,总有一天,会被人翻出来,暴晒在青天白日下。” 她娘的身世? 呵,人都死了,再大的秘密挖出来,又能如何? 云初走到院子里,对上李淮安关心的眼眸,摇了摇头,“我没事。” “嗯!” 他轻轻嗯了一声,牵着他的手,看看了眼正听村长说着父母事情的谢云易,开口道: “认祖归宗一事,已经准备妥当了,我们过去!” 云初颔首应是,无视身后罗氏的嘶吼,往大门口走去。 解决了谢家二房,父母的仇,自己的仇,也算是了结了。 往后,日子才刚刚开始! 第121章 村民心思暴露 谢家湾祠堂门口,村里人看着长的如同瓷娃娃一样白嫩的阿易,都震惊的不行。 他们只知道谢远山夫妇是出去讨生活被土匪杀了,却不想居然是死在县里那最大的富户手中。 村民嘴里讨论的,无非就是阿易以后该怎么办? 会不会回来谢家湾生活? 云初的夫君也不像别人口中的那样面目可憎,相反,人家与县太爷一起说话时,站的直溜溜的。 不像村长与几位族长,对上县太爷时,脸都要挨到地上了。 甚至让人怀疑,再这样弯着腰,他们会不会断成两截? 也有那心思活络的人,甚至已经在想着,谢云易留在村里,会不会对村里有好处? 毕竟,他的姐夫看起来与县太爷很是相熟。 其中的一个聪明人,就是谢家湾的族长。 他浑浊的眼眸在云初姐弟俩身上转了转,试探的开口,“初丫头,阿易是你父母唯一的孩子,按理来说,是该留在村里继承你父母的一切。” 看云初脸色冷冷不变,他又讪讪道: “当然,我这就是个建议,同不同意,还得你们自己看。” 谢族长的话一落周围的窃窃私语停了停。 目光灼灼的望着人群里的云初姐弟。 阿易拉着姐姐的手紧了紧,他怕姐姐会同意这位族长的话。 他能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是喜欢他,而是喜欢姐夫与县太爷的关系,喜欢从他家院子里挖出来的银子。 喜欢钱,更是喜欢利益。 来的路上,姐夫已经将一切利害关系都告诉过他了。 就连姐姐的过去,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被关在笼子里九年,他最会看人脸色了,这些人没几个真心为他们姐弟着想。 阿易想着,不要留在村里,要和姐姐在一起。 村里人却已经在幻想,留下谢云易后,从谢家院子里挖出来的东西,该怎么处理? 会不会留下一部分给帮忙养孩子的人家? 毕竟,谢云易才九岁,看起来甚至更小。 要养大一个孩子,可不容易呢! 豁牙婶眼睛滴溜溜转了转,有心想提醒云初一句,村里人现在看着挺和善,可是财帛动人心。 更何况,云初自己就是前车之签,被罗氏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怎么能把她爹娘的独苗苗,唯一的香火留在村里呢? 这可是大大的不妥啊! “初丫头,你弟弟还” “我弟弟不会留在村里。” 豁牙婶话没说完,就被云初打断了,她不想让豁牙婶为她出头。 毕竟,她要在村里住一辈子。 阿易一听这话,眼睛立马笑开了花,他只喜欢姐姐。 只想跟着姐姐。 云初回他一个浅笑,轻轻摸了摸阿易的头,眼睛暗示他安心后。 才沉下脸色,对上众人期待的目光,淡淡道: “不用了,阿易跟着我就行,夫君,你同意帮我养着阿易吗?” 隔着人群,李淮安点头,“娘子做主就是,家里的事情我都听你的。” 云初很满意他的配合,给豁牙婶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后,目光转向族长,“阿易有自己的亲姐姐,不需要留在村里让别人照顾。” “我的亲二婶儿尚且将我虐待多年,更何况别人呢!” 她这话,让村里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在她清凌凌的目光下,仿佛那点儿小心思被一览无遗。 “大家也别觉得我说话难听,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阿易是我爹娘唯一的儿子,我不想让他有一丁点儿的闪失。” 云初声音有些闷闷的,尾音还带着哭腔,眼睛红彤彤的对上谢族长, “阿易于读书一道很有天分,我跟夫君都支持他读书。 所以,阿易留在谢家湾,对他并没有多少好处,我在县里做着小买卖,租了一处院子也挺宽敞,阿易在县里读书,于他前途有益处。” 云初这一番先是示弱,后是暗戳戳的威胁,让谢族长村长等人再没有可以挽留谢云易在村里的借口。 人家在县里能落脚,就说明人家有本事,县太爷与李童生说话时,脸上或是挂着笑,或者是眉头一挑瞪他。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放肆的话,让县太爷如此,却也没有发怒,眉眼带着无奈一样的。 如此相处,两人可见熟悉的紧。 谢族长将目光收回来,没来由的惊出一身冷汗。 天,他差点就酿成大祸! 这李童生可是十二岁就中了童生的神童啊! 若是今年四月下场中了,那人家就是秀才老爷了! 再往后,若是八月…… 天,不敢再想下去了! 谢族长不动声色的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初丫头,你是个有本事的,阿易跟着你有前途,我们也替他高兴。 村里的房子,我会让家里人定时去清扫的,你安心在县里做生意。” “阿易,好好听你姐姐的话,读书才有出路!” 听到谢族长如此说话,云初脸上的笑盛了三分,目光与李淮安默契的对视一眼,转头移开后,颔首道谢, “那就多谢您了,不做阿易走到哪里,他的根始终在谢家湾。 我爹娘的房子,有劳您照料了,也不用时时打扫,一个月了进去看看就成。” 谢族长定定看了云初一会儿,脖子上的青筋滚了滚。 这么小的丫头,说话办事老练的很! 阿易一步没踏进书院,就敢用萝卜吊着他了! 再看谢云易,一双眼眸黑亮无比,五官隐隐透着锐气,哪怕是年纪还小,但隐隐已有风骨。 罢罢罢,总归是姓谢的,不管他未来能走多远,都是他谢家湾出去的人。 来村里,其实,也就是走个过程,她的父母根本没有埋在这里,他们被安置在山清水秀的半山坡上。 回程的路上,云初摸着一箱子的头面,回味着罗氏口中所说的秘密。 她娘看样子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光是这箱子里的头面,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用的起的。 可,斯人已逝,再追究那些? 再追究那些,“她”会高兴吗? 走一步看一步! 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娘的身世,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现在说这个,只会徒增烦恼。 况且,距离院试已经不足一月。 该好好准备着,让李淮安踏进考场才是。 无论她娘的秘密,还是他们将来过好的生活,都要有权利有钱才能实现。 这个世道,普通人有钱拿不稳。 第122章 李淮安终于进考场 辞别了过去的一切,越发临近考试,李家的生活也一日比一日紧张。 时间一天天过去。 不止云初与婆婆张氏等人着急,就是家里的虎妞,也没有那么活跃了。 隔壁书房里灯火通明,云初躺在床上却久久睡不着。 书院里的学子都已经回家准备,听说参加院试的学子都在四处活动。 可李淮安却是纹丝不动的待在家里,虽然知道他这样才是最好的。 可,人就是没来由的慌乱! 各省学政大人都已经到达了县里,县衙大门紧闭,这几日,县里的风声都紧了起来。 下玄月在门上洒下一片清辉,李淮安踏月而来,浑身带着一丝凉意。 发梢上的水滴,落在云初的脸上,惊的她就是一个激灵。 嘶~ “李淮安,你这么早就回房了?” 回应她的,是男人微凉的薄唇,今夜的他,分外的狂野。 灵尖儿搅弄风云,攻城掠地,将她的唇舌尽数吞没。 云初仰着脖子,借着喘气的间隙道: “明日就要进考场了,你不保存体力吗?” 小口微张,湿漉漉的眼眸,起伏的胸膛,比那劳什子院试更吸引人的眼球。 “嗯,你好好安抚下为夫,免得为夫紧张,进了考场,连名字也写不出来。” 他的唇落在她的颈边,温和的呼吸打在她耳边,惹的她一阵瑟缩。 这个人,总是知道自己的软肋在哪里。 他低头叼住了她的耳垂,轻轻用唇边儿碾磨着,大手四处点火,让人忍不住想顺着他沉入海底。 “嗯~” 云初轻轻嘤咛一声,罢了,就当是考前的安抚! 明天是至关重要的一天,李淮安只有顺利踏进考场,往后的一切,才有机会得到。 时隔八年,再次下场参加院试,多少人的目光都盯着他呢! 想来,他的压力定是极大的。 如果以此来缓解,能让他心情平静下来,她很乐意的。 毕竟,她就喜欢他那股子狠劲儿,浑身的力气似乎都倾覆于她一人身上一样的感觉,确实让人上头。 就在她做好了准备时,男人大口喘着气,俯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别怕,我不碰你!” 难得,李淮安还有理智,知道云初还在孝期,胡乱的将她裹紧了被子,狼狈的下了床,随意披着衣裳站在窗前, “娘子,还有十天出孝,等出了孝期,我一定好好满足你,将快乐全部给你。” 云初红着脸将头裹进被子,磨牙道:“滚——” 听得出来,她很恼火! 李淮安摸了摸通红的耳朵,怪他,本想着好好安抚下她,让她睡个好觉。 怎么给忘了,她还在父母的孝期呢! 拾步上前,轻轻掀开被子亲了亲她的额头,隔着被子将人抱在怀里。 “娘子,你安心,为夫定然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云初睁开眼睛看他,两人无声的对视着,相拥着,彼此都清楚,这次的考试,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尽力就好!”云初伸出回抱他,“我信你,也一直信你。” “嗯!” 李淮安点头,“我知道!” 她一直相信他,会出人头地,哪怕不知道他的身世,她也一直相信他会有出头之日。 她对他的爱,比他能想到的还要深,还要浓…… 夜已深,只剩下微微的风声。 第二天早,考场门口就被维持秩序的驻军把守着。 所有的学子都满腔斗志,想要在这日崭露头角,能够在一众学子中脱引而出。 成为卧龙县新的谈资。 “姐姐,这次我们一定会赚翻了的。” 沈嘉佑偷偷跟云初咬耳朵说。 县里好多人都在赌,李淮安能够进去考场。 会不会跟之前的几次一样,因为各种意外进不去考场? 云初看了李淮安一眼,心说你可一定要进去啊! 我押了五百两赌你能进考场,嘉佑也押了银子,这次要是进不去,大家都得喝西北风。 李淮安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娘子安心,为夫一定努力。” 张氏攥着女儿的手,目光定定的数着前头排队的人数。 每进去一个,她就心跳的更快一次! 十八个……十七个……十五个……三个。 终于,到李淮安了! 检查的都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解开他的包袱与领口查看时,生怕力道重了给他弄伤了入不了考场。 张氏看着儿子接受检查,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云初摸着手心里的薄汗,屏住呼吸看他。 打赌李淮安进不去考场的围观者,更是一个个的瞪大眼睛看他。 “心里默默咒他,快倒下!” “快吐血……” “直接死了也行……” 事实就是无论这些人有多想赢,对上此时此刻的李淮安,他们注定了要输的裤子都不剩。 那些为数不多的赌了李淮安进得去的人,一个个的也都在心里摇旗呐喊,“进去——” “一定要进去!” 县令府的管家与几个衙役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一尚未成家的衙役恨不得上前,将人推进考场去。 毕竟,他身上仅有的二两银子,都被忽悠着赌了李淮安进得去考场。 那可是他攒下娶媳妇儿的聘礼钱啊! 整个检查的过程,于别人而言,或许就是检查有没有夹带私货进去。 而对与李淮安来说意义大不一样。 短短几息的功夫,像是难熬的寒冬一样漫长。 终于,检查完了!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回了大家一个浅笑。 步子沉稳的走进了考场,身影被门口接受检查的学子挡住。 直到步入了号子里再看不见! 张氏的窝在眼眶里的泪水才滚落下来。 围观的人,大部分都是赌李淮安输的,却不想,这一次,他居然进去了! 一个个押了大把银子赌他进不去的人,都快哭了。 只有少数几个人,脸上泛着狂喜。 “云初,都是你的功劳啊!” “我的儿,终于能进的去考场了!” 张氏松开女儿的手,抱着云初泪于雨下。 小桃抓着云初的衣襟, “嫂嫂,你是哥哥的福星,有嫂嫂在,哥哥一定会考中的。” 几人相拥哭泣的画面,引来了许多目光,云初拍了拍婆婆, “娘,我们回去再说,这儿是考场。” 张氏在儿媳妇怀里顿了顿,红着脸抬头, “你说的是,我们回家!” 看着她娘那急急的脚步,小桃偷偷的抿嘴笑了。 她娘,居然也会害羞呢…… 第123章 不下蛋的公鸡 如云初所言,李淮安进了考场,简直是如鱼得水! 自从李淮安进了考场以后,云初一整个就放松下来了。 沈嘉佑从赌场回来后,怀里揣着翻了几番的银票。 “姐姐,你瞧,我们这次赚了多少?” “多少?” 云初心里想着八月的乡试,压根就没怎么在意她的话。 沈嘉佑将银票掏出来,“姐姐,你五百两变成了三千两,整整三千两啊。” “什么?三 千两?” 云初震惊的看她,“她真的赌对了!” 李淮安简直就是摇钱树啊! 沈嘉佑神秘一笑,“姐姐,妹妹我也押了五百两呢!” 她说着,又将阿易的二十分,小桃的五钱银子,张氏的一两,钟如月的三十文,以及她的护卫的五两银子,都拿了出来。 喊人来一起分银子。 小桃看着手里的三两银子,“嘉佑姐姐我真有这么多啊?” 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多银子。 “那当然,你的五钱银子如今还了回来,以后,你也是有钱人了。” 沈嘉佑笑着看她。 “嫂嫂,钱给你!” 小桃将银子推到云初面前。 张氏也浑身僵硬的将钱推到云初面前,“云初啊,咱们家你管钱,你拿着,我又不会花。” 天呐,这可是十二两银子啊,她过了一辈子,都没想过,她会赌,还会赢十两银子。 阿易与钟如月也是一样的,将银子推到云初面前。 沈嘉佑这才大大方方的,将银票推过来,“姐姐,银子收着,往后我就再不给你饭钱了。” 云初看着眼前一堆有整有零的银钱,笑了笑又分别退了回去。 “这钱大家自己收着,往后碰上什么小玩意儿,喜欢就买下来。 别给我,我有钱,我一点儿也不想给你们管钱。” 女人手里怎么能没有银子呢! 有了银子心里才觉得踏实。 婆婆一辈子受苦,手里有钱了她也安心。 阿易小桃还是小孩子,嘴馋了也有钱买个零嘴儿,多好。 至于钟如月,她以后碰上喜欢的人,嫁出去了不得有嫁妆傍身吗? 钱自然得攒着。 沈嘉佑的钱,她更不能收了。 大家各种凭本事赢回来的钱,没道理给她一个人收着。 “可是,娘有钱也不会花啊,家里的大小事儿都有你们,连买个柴火都不需要我,我拿了钱干啥?” 张氏觉得这样的日子很舒心,有儿媳妇儿在前头撑着门面。 她继续睡绣绣花儿,做做饭,根本不操心钱从何处来。 这样的日子,是她以前从不敢想的。 “婶婶,你可以拿着给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买吃的呀?” 沈嘉佑看了她一眼,“我姐姐以后生孩子了,婶婶可以买老母鸡炖汤给她补补。” 张氏闻言,惊喜的看了眼云初的肚子,像是在看她的宝贝金孙一样。 两只眼睛都放着光! 云初低头,轻轻抚摸着小腹,她与李淮安都没有做什么措施。 可她的肚子却没有动静。 难不成,是这具身子有什么不好的吗? 亦或者,是李淮安身子不行?不能让她怀上娃娃? 垂下的眸子中,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迷茫。 “嫂嫂,等嫂嫂有孩子了,我一定帮嫂嫂照顾好她。” 小桃第一个察觉到云初的情绪不对,连忙出声说。 云初愣了下,对上大家的目光,无奈的摇摇头,“你们别看了,还没影子的事儿呢!” 闻言,张氏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眉头一皱,她想岔了。 这孩子还在孝期,最近事情又多。 安儿又要操心考试的事情,云初又忙碌铺子里的事情。 两个人都累的很了,哪有力气想别的。 她摸了摸手里的银子,突然眼睛一亮,安儿考完试了,她可以给他们补补呀! 考完试又没有啥压力了,那晚上不得折腾下? 安儿那身子,看着瘦,实际上结实着么! 云初如今养的越发娇艳,一张小脸让她都惊艳,安儿指定忍不住。 这段时间过了,两人肯定如胶似漆!她她的大孙子,快来了呢! 张氏偷偷笑着将银子收了,小桃也悄咪咪的收了回去。 想着给嫂嫂生的小侄儿攒着当见面礼。 沈嘉佑看着云初若有所思的模样,眼睛闪过后悔,待人走光了,才小声的说道: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我说话不经过脑子,姐姐你别生我气。” 云初的手从小腹抬起,看了眼沈嘉佑,浅笑了下,“我没生气,孩子的事情。还得靠缘分,怪你做什么?” 虽然云初话是这样说,可沈嘉佑却不这么想。 她眼睛滴溜溜一转,李淮安也该出考场了,等他出来了,一定要提醒他去看看大夫。 占着着板凳不吃凉粉,不下蛋的公鸡,做什么耽误云初姐姐。 姐姐这么喜欢孩子,哥哥那样体格,一定会让她如愿怀上宝宝的。 “姐姐,真想让我哥哥娶了你,我哥哥常年在军中,那那身体简直了,绝对是个好生养的。” 云初看了眼没心没肺的沈嘉佑,沈世子知道她妹妹将他当做好生养的工具人了吗? “你呀,不要再胡说,否则,李淮安回来定要赶你走。” 云初起身,摇摇头,说着往外走走去。 沈嘉佑翻了个白眼,赶走她不正好说明他李淮安心虚吗? 看云初走到门口,她连忙追上,跟在她身后, “姐姐,其实,你考虑下我哥哥也是可以的。” 跟着一个不下蛋的公鸡,连个娃娃都没有,干嘛浪费岁月。 云初已经不想再和她争辩了,沈嘉佑可真是,动不动就想拐带她离开李淮安。 偏偏对上李淮安以后,她又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也不知道沈嘉佑为啥那么怕他? “李淮安来了!” “在哪里?” 沈嘉佑心猛地一跳,四处看了看, 云初哂笑一句,“你可真是,胆子又小又大的,干嘛这么怕他。” “姐姐,你干嘛吓我,我那哪是怕他,我是总想拐走你,对上他心虚罢了!” 此时,还在号子里奋笔疾书的李淮安,丝毫不知,他在沈嘉佑眼里,已经是那个不下蛋的公鸡了。 第124章 谢师宴风波 “李淮安,你确定不出去走走吗?” 院试结束后,他已经在家里窝了五天了! 云初都替他着急,可偏偏李淮安这个正主,没事儿人一样,成日里黏着云初。 她坐在书案前算账,他就支着肘子坐在一侧看她,端的是一副不说话也不打扰的样子。 可是他那火辣辣的眼神,哪里像是不打扰的人。 整整五天了,愣是大门都没出一步,就窝在她身边盯着她。 李淮安换了个姿势坐好,眉眼含笑,“还有两天。” 嗯? 什么两天? 云初眼神疑惑的看他。 对上他别有深意的目光后,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他口中的两天,是什么意思。 “李淮安,你可是正经读书人,脑子就装不下别的了?” “读书人也是凡人,总不能灭人欲?” 李淮安眉头一挑,看了眼窗外,目光停在院子里,太阳将院落分成泾渭分明的两半儿,一半热烈,一半儿灰暗。 落在院子里的那道暗影,如一道剑锋一样,将阴阳切成了两半儿。 他舒了口气,走到云初身边,“走,出去瞧瞧热闹去!” “什么热闹?” 云初有些不明所以! 按理来说,李淮安应该是能中的。 可是他回到家了之后,闭口不言考试的结果,家里人也小心翼翼的,生怕刺激到他敏感的神经。 如今他是终于想通了,要出门走走了吗? 她手里的银子虽然不说巨款,但在卧龙县也算得上有钱人了。 若是他没中,往后在坚持的话,她也不是不能承担的。 只希望他,不要因为结果不好,就颓废下去才是。 李淮安看她脸色,就知道她没明白什么意思。 伸手牵着她刚走出房门,就听见外面锣鼓喧天,伴随着小孩子们的嬉笑声。 送喜报的来人大声唱道:“贵府老爷李淮安中案首!” “贵府老爷李淮安中案首!” “案首?” 云初紧张的看了他一眼,“李淮安,你是第一名?” 李淮安看她眼睛的兴奋,嘴角微微勾起,“应当是!” 张氏与阿易等人早就开了门,沈嘉佑的护卫守在大门两侧,看着沈嘉佑鼓动张氏发喜钱。 李淮安牵着云初的手从大门出来,俊男美女的组合,让门口恭喜的人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 这小子多好的命啊,中了案首也就算了。 还能娶得这么貌美的娇妻。 “小人恭喜李老爷中了头名!” 不知道谁起了个头,门口恭贺的人声一阵接着一阵。 “多谢诸位的心意!” 李淮安脸上挂着浅笑,多年来的阴郁一扫而空,少年出名,却又被打入泥里的那些不畅快,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走到送喜报的几位官差面前,客气的说道: “各位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李秀才言重了!” 是了,他如今中了案首的秀才了。 李淮安接了榜,看到属于自己的名字,才递给了云初,低声道:“娘子,如你所愿,为夫中了。” “恭喜夫君中了案首。” 云初展颜一笑,对着外面恭喜的人群笑,“多谢诸位的老乡亲的祝福,小小心意大家都沾沾喜气。” 云初说着,将钟如月推过来的一篮子糖果给提了过来,给前来的人全部分了分。 李淮安在院试中得了头名的事儿,像一阵风一样,吹进了千家万户。 吹遍了整个卧龙县,也吹到了犄角旮拉的小村庄里。 李老头得知李淮安中了案首的时候,嘴里的旱烟嗒嗒吸个不停。 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恐惧。 浑浊的目光望着远处的绿树上的新芽,心里暗暗感慨,他们老李家,恐怕要完了! “李家爷爷,你怎么不说话呀?你是不高兴吗?淮安哥哥中了秀才呢! 往后他还会当举人老爷,知府老爷,还会砍了害人精的头呢!” 李连弟儿站在李老头啊远处,脆生生的声音犹如地狱里催命的恶鬼一样。 让李老头的恐怕被无限的放大着。 他连爬带滚的往家门口爬去,嘴里喃喃说着什么。 李连弟切了一声,一蹦一跳的往家里去了。 看到他这么害怕淮安哥哥杀他头可真解气。 谁让他那么坏呢! 她可是有个当秀才的哥哥,当秀才夫人的嫂嫂呢,长大了以后,嫁给一个强壮的猎户,应该不成问题! 李家村的一切,已经与云初等人无关了。 自从李淮安中了之后,家里的大门就时时被人敲着。 谢师宴上,李淮安在一众学子中,脱颖而出。 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他,学政大人看着这个八年前就中了童生的年轻人。 眼里全是赞赏。 别说十二岁就被打入泥里,就是如他这般年纪的官场老油子,坐几年冷板凳以后,未必有他如今的泰然如若。 二十岁少年人,面对如此殊荣,却能应付自如,且处惊不变的接他们的话茬,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学政大人贾振安看着李淮安,眼睛闪过一抹深意。 他有个庶女,原本是打算嫁入杨国公府做续弦的,可是见了此子之后,他突然变了心意。 嫁给杨国公的庶子做续弦,还不如嫁给眼前的少年人。 同样是赌,赔上一个女儿,他并没有什么损失。 杨国公那里,自然还有其他庶女顶上去。 “清允年少有为,不愧是中了案首的人。 恐怕不止整个卧龙县,方圆十里卷帘的梦中人,皆为清允一人承包啊!” 贾学政这话,让在场的诸位学子,都脸色不善的看向李淮安。 薛夫子眉头一挑,静静看着自己的好徒儿,丝毫没有要为他解围的意思。 官场上,贾学政这样的话,可多了去了。 他若是连眼下都无法处理,往后他要吃的排头,可多着呢! 李淮安眼尾一扬,“学生哪里当的起大人如此夸赞!” 话头一转, 他又道: “不过是内子对我的宠爱,让我看起来熠熠生辉罢了。 学生当年在泥里挣扎时,并非今日人人称赞的,也曾人嫌狗不理,除了我家娘子,周边的娇娇儿恨不得离学生三丈远呢!” 这话自然是告诉众人,以前的他你爱搭不理,今日的他,已经高攀不起了! 李淮安说起娘子时,脸上的幸福如晚霞一样耀眼。 贾学政微微愣了下后,脸上笑容越盛,辛苦却冷笑,如今看来,倒是个重情重义的。 可他日呢? 呵, 如今言之凿凿,往后打脸时,看着才痛快呢! 第125章 薛夫子训妻 “淮安,今日你那一番言论,已经的罪了贾学政,八月的乡试,他恐怕会为难你。” 薛夫子脸色严肃的看他。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方式去解决,也可以假意答应,让贾振安放松警惕。 可偏偏,自己的这个徒弟,却用了最极端,也最高调的方式。 落了贾振安的面子。 那人虽有一腔学识,可心眼却不比针尖大。 “老师说的是,可学生觉得,大丈夫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学生的妻子谢氏,于学生有恩,于微末之中陪着学生崛起。 学生若是为了一句夸赞,就将她置之不顾,任由狂蜂浪蝶扑面而来,给她造成压力,那学生觉得,步入官场之后,学生并不会是个好官。 连妻子的脸面都不顾,往后遇到更大的诱惑,学生如何还能,保持今日的初心不变?” 他的身份,并不是贾振安这样的人,可以动的了的。 况且,眼前的那些事,根本就不是事。 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到了京城之后的事情。 希望,她会陪着他,一如既往的在他身边,支持他走的更远些。 薛夫子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抹复杂。 “男人左拥右抱,本就是常态,谢氏将来要承受的压力,可不小啊! 你就没有想过,提前纳一两个妾室为她分担一下吗?” 李淮安好似并没有意外,老师会说这些。 微微思索以后,对着薛夫子郑重道: “男儿三妻四妾确实是作为男人,自古以来的一种特权。 可学生并不觉得,学生自己需要这种特权,且学生与谢氏的感情深厚,并非随便一人可以融入进去的。 若是有人想与我分享妻子,学生定然是怒不可遏,想要斩杀那别有用心之人的。 此事放在女人身上,也是同理,学生不不愿,亦不舍,为了别的女人,让她脸上的真诚化作虚伪的假笑。 也不愿让她沉溺在后院的斗争里无法自拔,是以,学生从未想过,身边会有第二个女人。” 李淮安一番话,可以说是断了某些人的念想。 他说这话,并非是沽名钓誉在老师这里装腔,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薛夫子听他的一番话,眼里闪过重重疑惑,低头思忖良久后,才得出一个结论: 他的这个学生,与八年前相比,变化之大,让人不敢置信。 从来引以为傲的这个学生啊,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也不知道他这几年,都看了些什么书。 谢氏这女子,还真是不一般! 目光无视内室里传来的恳切,他自顾自的说道: “既你已有主意,那往后的事情,为师就不再赘述了,只盼着你能保持初心。 无论是待谢氏,还是往后入了官场,为师都盼你能为百姓干一番实事。” 李淮安依旧一淡然的模样,对上老师的殷切希望,他慎重道: “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李淮安躬身行礼后,在薛夫子的目许下,大步离开了薛家。 “他爹,你为什么这么冷血,你有没有考虑过,女儿往后可怎么办?” 薛夫人气冲冲的从内室冲出来,顾不得李淮安没有走远的步伐,张口就质问他。 薛夫子眉眼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 “淮安的话,你是听不到吗?” 他一甩袖子,将身子背对她后,冷冷的不再言语。 薛夫人却不想就这么算了。 她红着眼冲到他对面,“一个农女而已,那就这么大气性了。” “再说了,盈盈性子软和,又不会和她争什么,她有什么好怕的?” 薛夫人的质问,让薛夫子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喉咙滚了滚,“好啊,你如此大度,明日就帮为夫纳几房美妾!” “你 你说什么?” 薛夫人似乎不敢相信,纳妾一事会从自己的夫君口中说出来。 她哭诉的话,都被这一句话噎在了嗓子眼里,上不来下不去的。 看着她灰败的脸色,薛夫子到底于心不忍,压低了声音道: “你自己都不愿意夫君纳妾,为何偏偏要让盈盈去李家当妾?” “谁说我让盈盈去当妾的,她与淮安本就” “本就什么?” 薛夫子的脸瞬间就黑了。 对着夫人疾言厉色道:“上次以为见了谢氏,你能收了那些心思,去不想,你居然又旧事重提。” 薛夫子冷笑着看她,“不让盈盈做妾,难不成你是想让淮安贬妻为妾,再迎娶你的女儿? 你也是正经读书人的女儿,为何心肠如此偏颇? 你的女儿是宝,别人的孩子就是那地里的野草? 你是打量着谢氏父母都不在了,没人替她撑腰,才生了如此恶毒的念头!” 随着薛夫子的话,薛夫人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眼泪憋了一整个眼眶,薛夫子却只当作看不见。 “淮安好不容易爬了起来,你就迫不及待的想毁了他吗? 别说淮安不同意,就是同意了,他贬妻为妾,名声都臭了,还如何再在官场立足? 周文静,你该长一长脑子了,夫君死了不嫁的女子何其多? 寡妇二嫁的亦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可你偏偏要毁了谢氏与淮安,给你的女儿铺路。 如此之举,你的女儿进了李家门,当真也能问心无愧吗?” 薛夫子的一番话,几乎将周氏架在了火上烤。 她梗着脖子,任由眼泪滑落挂在脸颊,“我为女儿着着想,有什么不对。 盈盈她对淮安有心,我为何不能这样做。” “呵,你的女儿高贵,别人家的孩子低贱如草,任由你决定去留,是吗?” “可是老爷……” “周氏,出去!” 薛夫子一张脸黑的能滴出墨来。 他从小受够了父母因为各种各样的女人争斗,也厌倦了那样的日子。 这才逃离了京城,逃离了官场,只一心一意做个教书匠。 守着她与女儿过了大半辈子。 他有时候很固执,有时候又视规矩如无物,所以,他才会觉得,就算没有儿子,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居然性子左成了这样。 “你别用那种目光看我,盈盈如今,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我这当娘的,也是为了女儿着想。” “是为了女儿,还是看看上了淮安的前途,你自己心里清楚。 此事,你告诉盈盈,若再生了这龌龊心思,别怪我翻脸无情,不认她这个女儿!” 薛夫子起身,背着手往外去了。 他在想,这么多年任由周氏一人再后院独大,是不是他错了? 第126章 想拐走他娘子 薛盈盈躲在廊庑下,听着爹娘为自己的事情起了争执,捂着嘴无声的哭泣着。 丫鬟菊香扶着她,一步步往她在娘家时的闺房走去。 “小姐……” 菊香看着她,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菊香虽然觉得自家小姐往后孤立无助的可怜,可理智上也可怜淮安少爷的妻子。 一个农家女,嫁给卧龙县的案首老爷,往后像小姐这般的千金肯定一大把的往上扑。 但愿淮安少爷遇到她们时,也能如今日这般态度。 对谢氏忠贞不二呢! “菊香,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要脸?” 薛盈盈红着眼眶,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 说出的话,却让菊香心里一个咯噔。 “小姐,奴婢不敢的,淮安少爷龙章凤姿,任谁见了都会多看一眼,这是人之常情!” “呵,人之常情!” 薛盈盈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菊香也低头不语,以前她被小姐说的过往所感动,一直以为,小姐与淮安少爷是有情的。 可自从上次淮安少爷来府上时,她就看清楚了。 人家分明满心满眼只有谢氏这个妻子,并没有对小姐有男女之情。 淮安少爷对小姐无意,这是小姐自己早就知道了的事情。 可她却一次次的给自己洗脑,淮安少爷年纪小,未开窍。 如今小姐作为新寡住在娘家,若是小姐没有别的心思,看在老爷的份儿上,或许淮安少爷会拿她当姐姐敬着。 可小姐与夫人的心思不纯,若是做妾也就罢了。 可夫人打的却是让谢氏自请为妾的主意。 如此行径,不说谢氏反应如何,就是淮安少爷,定然是不可能同意的。 如今的淮安少爷,可是卧龙县的案首,夫人与小姐,还在妄想左右他的决定。 可真是不自量力! 凭着当初老爷对淮安少爷的照顾,就想越过人家母亲干涉人家的房里事,夫人真真是好日子过太多,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凶残了。 她心疼小姐是不错,可普通人嫁给好的郎君,就必须让出来吗? 夫人与小姐如果再不收心,恐怕会与老爷之间生了嫌隙的。 罢了,她只是一个丫鬟而已,人微言轻,说的话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但愿,夫人与小姐能想通才好呢!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薛盈盈与母亲沉浸在嫁给秀才老爷扬眉吐气的幻想中,殊不知,她们母女走的却是一条不归路。 薛夫子夫妻二人的争执,以及薛盈盈自己的盘算,李淮安自然是“不知”的。 他自己的老师清高了一辈子,不可能会为了薛盈盈的事情,毁了他多年来的名声。 所以,师母无论心里有什么主意,老师都不会同意的。 况且,师姐就是师姐,不可能与他有什么男女之情上的牵扯。 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可能会有! 他自信,老师会处理好一切。 离开卧龙巷,一步步拐入青鱼巷后,他于一处摊子前停留片刻后,大步直奔家里。 自从谢家二老的尸骨入土为安后,他就再也没有与她亲近过。 算着日子,好不容易挨到了出孝的今天,今晚他野心勃勃,势在必行,甚至做好了要奋战到天明的准备。 “阿嚏——” 云初的一个喷嚏,让沈嘉佑与阿易,小桃三人都着了急。 阿易小手摸上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做比较。 “姐姐,你是不是病了?” 小桃一脸担忧的看看她,“嫂嫂,你头疼不疼?” 沈嘉佑唤来了她的护卫,已经准备去医馆了。 “姐姐,我让人去找大夫!” “你让他回来,我没事!” 云初揉了揉鼻子,“我就是鼻子有点酸而已,哪里就那么严重了。” 或许是闻着花粉鼻子有点过敏而已。 “真的没事吗?” “嫂嫂真的没病?” “姐姐,你别硬撑着。” 三人异口同声的话,让云初有些哭笑不得。 “我真没事,你们该干嘛干嘛!” 说完,她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盘算着能不能在省城租个宅子住一段日子。 八月的秋绘闱要在省城的贡院进行,得提前去熟悉一下环境。 李淮安是卧龙县的案首,可以在县里的卧龙书院继续读书。 亦可以去省城的官学去读书,省城里的资源肯定要比县里的好。 所以,提前做好打算,是很有必要的。 三人看云初沉默着不说话,沈嘉佑继续支着肘子打盹儿。 小桃一脸苦巴巴的继续写大字。 阿易擦了擦头上的汗,继续蹲马步练习基本功。 嘉佑姐姐说了,只有基本功教得好,将来上了战场,才不会丢了小命。 他发誓要护着姐姐的,无论是读书还是习武,他都不能懈怠。 嘉佑姐姐总说姐夫是个黑心汤圆靠不住,所以,他得好好努力。 争取以后做大将军,让姐姐有个厉害的娘家弟弟。 有他这个大将军在,量姐夫也不敢对姐姐不好。 “嘉佑,你说省城的宅子得多少钱才能买到?” “这个啊,一般的恐怕也得四五百两,稍微好些的,肯定要七八百两。” 沈嘉佑迷迷糊糊说着,突然,睁大了眼睛看她, 姐姐,你要去省城啊,太好了,我哥哥在省城就有个宅子,到时候直接住进去就成。 嘿嘿嘿,我哥哥虽然黑了点儿,但是,他能保护” “嘉佑郡主,不用了!” 李淮安阴森森的目光如吃人一样盯着她。 吓得沈嘉佑就是一个激灵,“你怎么跟鬼一样啊,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真是吓死人了。” 李淮安嘴角微扬,呵,鬼吗? 也差不多! 沈嘉佑看到他脸上诡异的笑,紧张的咽了口吐沫,说了句,“姐姐,我去下茅房……”就跑了。 跑到一半,她又停住脚步,呸,她堂堂郡主,怕他一个小秀才做什么? 可是一回头,刚对上他的目光,沈嘉佑暗叫一声父王,撒丫子就跑! 太可怕了! “你呀,干什么又吓她?” 云初看着沈嘉佑落荒而逃的样子,有些不能理解,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会怕李淮安? 也是奇了怪了! “她时时想拐走我娘子,我吓吓她怎么了!” 李淮安说着,黑漆漆的眼眸扫了她的唇一眼,牵起她的手就往屋里走去, “娘子,你跟我来,有事情要和你说。” 第127章 娇娇软软的小娃娃 “怎么了?” 云初半疑惑半担忧的跟着他回了房,双眼打量着他,试图看出来他哪里不对劲儿。 突然,对面的男人鹰击似的低头,叼住了她的唇,瞬间就夺走了她的呼吸。 用力箍紧了她的胳膊,清隽的面容英挺而深邃,眼神去一块毫无褶皱的沉铁一般,一眼望去,夺人心神,让人心惊。 今日的李淮安,很不对劲! 唇齿之间的角逐,带着野性与让人胆怯的攻击性。 舌尖纠缠厮磨,引的浑身蔓延起一阵阵的颤栗。 又从四肢百骸一点点的蔓延至胸膛,激的她心跳加速。 这种带着野性与侵略的欲望,不受理智控制,陌生又刺激。 借着一点点归拢的理智,她夺回了自己的唇,娇喘着,“李淮安现在是白天,你 你别乱来!” 闻言,他眼神毫无波动,仿佛并没有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有所顾忌。 反而是低头,再一次抉住了她的唇,灵尖儿无往而不利,搅弄得她小嘴儿微张。 目光呆呆的看他,这张足以让女人疯狂的俊脸。 如今的秀才老爷,与李家村的外星,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 现在的他,正春风得意,娇妻在怀,再不是那个人人避之不及的脏臭玩意儿了。 “你是我娘子,这是我家!” 借着她发呆的劲儿,他一句话解释完了,还 咬了她一口。 云初惊呆了一样的看他,大脑一片空白的任他为所欲为。 听着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耳边回荡着衣裳被随着的丢弃在地上的声音。 以及,床幔与帐子随着木床的摇晃,发出的嘁嘁嘁的摩擦声。 亦或者,他的头发在脸上来回滑动的声音。 他的汗水,落在鼻尖儿上,咸咸的味道。 清晰如刀削的,紧绷着充斥着野性与力量的下颌骨。 唯独,忘了她自己身处何方,像是一片被狂风暴雨打落的树叶,随着风儿飘向了不同的地方。 见识了不同的景色。 体验了不同的快乐! 山涧的溪流中,小鱼灵活如舌一般游来游去,在山涧石的缝隙中,一次次的被山涧水冲击,一次次的被流水打回浅滩。 青葱的山峰中,挥汗如雨的前进,一步步登上顶峰,登高望远,果然是体力活儿。 云初只觉得,她这辈子只想瘫着不动时,疾风骤雨初歇。 就在她以为可以喘口气时,前行的人在一起拉着她,扯着她,攀登更高的山峰。 一时间,哭兮兮,泪涟涟,退缩,求饶,诱哄声,与粗糙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奏出一首新的爱的乐章。 饭厅里,小桃与阿易懂事的帮着张氏摆饭。 钟如月放下手中的绣活儿也与沈嘉佑一同来到了饭堂。 “你姐姐呢?” 张氏看了眼门口的方向,云初这孩子吃饭可是很积极的。 怎么今儿还不来? “姐姐与姐夫回房了,我去喊他们过来吃饭。” 阿易说着,就要往外走,嘴里该嘟囔着,“睡觉还早呢,他们都关门了,可别睡到半夜又饿了才……” “停停停 !……停下!” 张氏闻言眼睛一亮,大步跑出去截住了阿易,“阿易,我们先吃,晚上我给你姐姐温着,他们饿了再吃。” 阿易抬头,觑了她一眼,婶婶不会是嫌弃姐姐! 他抿了抿嘴, “婶婶,可是现在不说睡觉的时间啊,现在睡多了晚上会睡不着的。” “姐夫晚上还要读书,姐姐她” “哎呀,不会不会的,怎么会睡不着呢,你姐姐她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你快坐下吃!” 她的话音里都带着开心。 姐姐睡懒觉婶婶这么开心吗? 好像跟豁牙婶说的不一样,跟如月姐姐说的也不一样呢! 阿易乖乖坐下,想着心事。 小桃紧张的搓着手,想到她刚刚跑去嫂嫂院子里喊人时听到的声音,心虚的看了阿易一眼。 不说她不去救嫂嫂实在是她娘再三叮嘱过,哥哥嫂嫂同时在房里时,不能进去嫂嫂的房间啊! 沈嘉佑看着张氏笑的有些狂热的脸,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东屋的方向。 钟如月红着脸低头,一句话也不说。 她继母常常趁着爹爹不在,与她娘家表哥厮混,那种事情她早就知道了。 是以,这会儿只红着脸一言不发。 小桃却是个孩子,总归还是没长大,犹豫了许久后,她低声说道: “娘,我哥哥不会打嫂嫂,我刚刚听到他们房里有动静呢!” 轰…… 钟如月拼命忍着,才没有将一嘴米饭喷出来。 沈嘉佑拍着胸口暗暗庆幸,刚刚嘴里没有东西,否则这一桌子饭菜就要浪费在她的口水中了。 张氏脑子炸了下,她歪头对上女儿懵懂的眼神,老脸一红,低声道:“咳,不 不会的,你哥哥那么喜欢你嫂嫂,怎么会打她呢?” “你哥哥和你嫂嫂给你生小侄女儿呢,你别去打扰他们,记住了吗?” “娘,我记住了!” 虽然有些不信。 可是娘没有必要骗她。 小桃点点头后,还凑过小脸对阿易说道:“阿易哥哥,我哥哥和嫂嫂生的小娃娃肯定好看。 等他们生了小娃娃,你就要当舅舅了知道吗? 记得别去打扰他们给你生小外甥女,你要是去吓着他们,他们不生了怎么办?” 阿易懵懂抬头,看着小桃乖巧的样子,幻想着自己的小外甥娇娇软软的,也和小桃一般,粉扑扑的小脸蛋像桃子一样惹人喜欢。 一脸郑重的说道: “小桃妹妹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他们的,我喜欢小外甥!” 像你这样乖巧的小外甥女最好,当然,生个和姐姐一样好看的外甥也可以。 就是别和姐夫一样了,姐夫的脸太冷了,放在小孩子脸上不好看也不招人稀罕。 “嗯,阿易哥哥你真听话,你吃块肉。” “谢谢小桃妹妹!” 两个孩子的话,三个大人谁也没有反驳,只低头努力克制着自己要笑喷的情绪。 沈嘉佑气李淮安急色。 钟如月为云初姐姐感到高兴,夫君爱重的女人,在夫家也受尊重,日子才好过。 张氏则是一边吃饭,一边幻想九个月后的大胖孙子孙女儿! 咧着小嘴巴朝她笑的小模样,简直心都要化了。 第128章 天祝寺的桃花开了 “水~” “好渴……” 云初是被渴醒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也不知道昨晚的战场是什么时候停歇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嗓子哑了。 腰快断了。 身上的肉都肿了! 眼泪都快流干了! “醒了,我喂你喝口热汤。” 李淮安听着动静,端着一碗清粥过来,在床边坐了半个屁股。 将人捞进了怀里,一手揽着她端碗,一手拿勺子喂她喝粥。 云初看着像是吃了仙药的男人,狠狠的磨牙。 明明出力的是他,为何累晕的却是她? 不公平,简直太不公平了! “啊,张嘴~” 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云初吞了一口温热的清粥,嗓子才好受了些。 定然不是他诱惑的她吃下去。 实在是她太饿了的缘故! 看她虽然眼刀子往他身上使,但是乖乖喝了粥,他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放大,再放大。 仿佛她喝了一口粥,就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再来,啊~” 在他的一声声“再来一口,张嘴”中,云初将一碗清粥尽数咽进了肚子里。 “还吃不吃了?” 一双深如寒潭似的眸子凝睇着她,俊美锋锐的轮廓,在她眼前无声的放大,一手将小碗放在床边的高几上,一手摸着她滑嫩的后背,唇凑到她的耳边,“还疼吗?” “你” 云初紧张的往后靠了靠,“你太凶了。我昨晚好疼呢!” 眼睛看向他时,透着一丝委屈,一丝娇弱,还有被狠狠疼爱后的娇媚。 让人恨不得将她永远的困在床上,将这媚态只留给自己。 他轻轻研磨着她的耳垂,看她身上激起一层小红疙瘩,“疼吗?” “可是你的反应,告诉为夫,你也很快乐呢!” 云初被他说的脸一红。 是挺快乐! 可谁能想到,他花样那么多。 像是坐在秋千架上一样,将她抛向云端也就罢了。 可他偏偏学坏了,那张嘴,那灵活的舌头…… 简直让人无法相信,他会用那样的方式伺候她。 这个男人,真真是,学习能力极好极好!!! “害羞什么!” 他自然的拥着她,下巴抵在她的颈窝里,“你是我娘子,让你快乐,是为夫乐意之至的一大幸事。” 声音有些微微的嘶哑,带着一股撩而不自知的欲。 呼吸打在肌肤上,痒痒的酥酥的。 这种氛围,很容易就让人沉迷其中,哪怕万劫不复也不愿意抽身。 她回抱住男人,声音带着往日没有的甜腻,“李淮安,你可真坏!” “我可真喜欢!” 人活着,不就是衣食住行随心情嘛,有这么一个强壮的男人在身边,何必要忍着。 只是,婆婆与钟如月,沈嘉佑她们都在,实在是有些难为情呢! “李淮安,我” “叫我夫君!” 他固执的纠正,抱着她的手,轻轻掐了掐她的软肉,惹得怀里的人一阵颤栗。 给了他一个白眼后,她没骨头似的趴在他怀里撒娇,“娘她们肯定笑话我了,李淮安,你太坏了,就不能等晚上吗?” “昨天那个时候,非要拉着我胡来,这下好了,我没脸见人了!” 李淮安嘴角微抽,心说昨晚你可没这么抗拒,那配合的样子能惹得人发疯。 不然,他能那么疯狂,一整个到了四更才停歇? 不过这话,他是不敢说的,毕竟,眼前的娇娇儿脸皮薄的很! “你安心躺着,娘她们今天出门去了,待下午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出去逛逛去。 嫁给我这么久,时时都在为了银票发愁,今日,为夫带你出去,好好散散心,如何?” 听到男人的话, 她有些意动。 她来这里,总是紧身紧绷着,如今敌人都死了, 她手里也有了银子,还真不用时时这么苦熬着。 眼里闪过跃跃欲试,“李 夫君,你带我去哪里啊?” 隔壁天祝寺的桃花开的正浓,我打算带你出去走走。 四月来由桃花吗? “四月的桃花快落了?” 云初懒懒的挂在他脖子上问,有些桃花三月就开了。 “嗯,天祝的气候不同其他地方,那片桃树开花迟。” 李淮安低头,轻啄了她一口,目光扫过她胸口的痕迹,眼里闪过一抹心虚,赔礼似的保证道: “你躺着休息,我来安排,一定让你满意。” 云初闻言,点点头,乖乖躺回被子里。 出去走走也好,一来是他们昨晚胡闹的时候被婆婆他们知道了,她脸皮薄,想躲一躲。 二来,她想出门透透气,看看别处的风景,总呆在家头,什么也不懂。 ( ?) “真乖!” 像是哄孩子似的,坐在床边拍着她的背心,轻轻的,一下又一下的,直到她的呼吸绵长而均匀时,他才起身,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安儿,娘都帮你准备好了,这是给你媳妇儿的新衣裳,里里外外换洗的,一共三套,你带她出去好好散散心。” 张氏手里提着一个包袱,里面装着她与钟如月给云初做的衣裙鞋子小衣之类的。 她没说的是,里头还装着一套她偷偷准备的薄纱的睡袍,那还是 她从钟如月口中听来的。 儿媳妇儿嫁进来就忙忙碌碌的,还没好好过一下新婚夫妇的世界呢! 这下出去了,两人身边也了顾忌,定会一举怀上老李家的宝贝金孙的。 李淮安假装没看到他娘殷切的目光,接了包袱后,对着沈嘉佑说道: “家里的安全就靠你了!” “你 放心,包在我身上!” 沈嘉佑一句话脱口而出后,立马反省自己。 凭什么他一开口,她就屁颠屁颠的答应? 他以为他是谁啊? 哼,要不是看在嫂嫂与婶婶小桃阿易的面子上,她懒得搭理她。 个不下蛋的公鸡,还敢使唤她堂堂郡主,他以为自己是皇帝吗? 这么拽! “我媳妇儿害羞,你们莫要在她面前胡说八道。” 沈嘉佑回头,对上他挑衅的眼神,“你是没完了是吗?” “哼,要是云初姐姐早遇上我哥哥那么勇猛的男人,怎么可能下嫁给你!!” “切,不” “再敢说一个字,就送你回京城!” 阴测测威胁从李淮安口中吐出来吓得沈嘉佑立马闭嘴,将后面几个“下蛋的公鸡”咽回了肚子里。 敌强我弱,小女子也能屈能伸,为了留在留在姐姐身边策反她,她忍! 第129章 向桃花仙许愿 天祝寺位于天祝县北边的山半山腰上,山寺后面有一大片桃花,每年四月的时候才开,要比其他地方的桃花开的晚。 卧龙县与天祝县距离并不算太远,乘坐马车只用了两个多时辰就到了。 天祝县四月中是一年中人流量最大的时节。 附近村镇的郎君娘子,几乎每年这个时候都来这里,求姻缘,放河灯,甚至,借着家里长辈的名头,定了亲的男女,私下里偷偷见一面也是有的。 一路颠簸到了天祝酒楼时,云初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 躺在床上小憩了片刻后,酒楼外传来了一阵阵的喧嚣声。 云初迷迷糊糊醒来,看着陌生的帐子发了一会儿呆,才恍然想起,他们来了天祝。 “你醒了?” 李淮安听着动静,脚步轻快的掀开了床幔,看着睡眼惺忪的,双眸还聚着水汽的人,喉头一紧。 一股将她压在身下的冲动袭来。 想到昨晚太过分累着她了,才敛下眼眸压下那股燥意。 “夫君,外面怎么这么热闹?” 云初现在学乖了,昨天晚上她喊一声李淮安,他就使劲儿弄她。 变着法儿的让她改口。 她若是再喊错,她都怕自己这会儿起不了床。 俯在床头的男人似乎有些遗憾,啧了一声,道: “学聪明了呢!” “小二说城西的文家有人中了秀才,家里请了戏班子,搭台子唱了好几天呢,估计今晚又到开唱的时候了。” 云初闻言看了眼头上的男人,“原来中秀才还需要请人唱大戏吗?” “那 我们家要不要?” 她不懂这个,婆婆张氏也没有提,他们只是给前来恭喜的左邻右舍给了糖果罢了。 人家中了秀才都这么重视,李淮安可是案首啊,他们是不是太低调了? “想那么多做什么?” 李淮安浅笑一声,将人从被窝里捞了出来,“快点起来,不然,我怕你今晚出不了门。” “我起,我这就起!” 云初吓得一个激灵,她可不想死在男人身上。 刚当上秀才夫人,好日子才开头,怎么能那么窝囊的死了? 她拿起床头高几上的包袱,选了一套轻便的衣衫出来。 素色的裈,浅黄色的百迭裙,绣着石榴枝的浅绿色短衫。 与上衣同色的酢浆草结垂下腰间。 整个人都透着清爽与娇俏。 李淮安看着眼前的娇娇儿,也换了一身天青色的宽袖,长身玉立的站在一处时,引的路人频频回头。 “李淮安,你这一身真惹眼。” 嘴上抱怨,眼睛却是不加掩饰的欣赏与满意。 李淮安瞥了一眼不说实话的女人,嘴角微扬,这女人总是不说实话。 明明最喜欢他这一副宛如谪仙打扮的模样,偏偏却又装的有模有样。 李淮安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折扇轻摇,半个身子都倾向右侧的女人。 歪头看向她的侧脸,“在下也就靠一副皮囊哄的娘子欢心,也幸亏母亲给了我这张脸。 否则,娘子见了别的郎君,定然会舍弃我这个无颜的丑夫君了。” “你可真是!” 云初被气笑了,手里的团扇就往他身上招呼,“李淮安,你别仗着一张好脸就持靓行凶,小心人老珠黄了,哼哼……” 这威胁不言而喻! 李淮安后背一紧,连忙赔着笑脸, “娘子安心,我定会让这张脸的颜色,存的久一些,定不会在有生之年,让娘子厌了,倦了的。” 听他油腔滑调的话时,云初觉得,身边的男人或许有一百种面孔。 怎么每次和她出门时,都这么不正经呢? 明明在家里时,他总是那般严肃板正? 不,最近他一点儿也不守规矩了! 起码,昨夜他就没有守规矩。 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城西走去,城西桥头两侧商铺鳞次栉比,街上的男男女女也比往日多了一些。 两人本想随便走走,却不想,桥头上居然有人在放河灯。 “这个时候放的什么河灯啊?” 云初看着水面上红彤彤的一片,忍不住好奇。 “小两口时是外地来的?” 路边卖河灯的摊贩忍不住插嘴道。 “是啊,我们是卧龙县来的。” 云初看了眼摊贩,心说这难道还有什么说头吗? 四月放河灯,她还真是头一次听。 “吆,原来卧龙县来的啊!” 摊贩眼睛闪过惊喜,“你们县里的秀才李老爷,中了这次院试的案首,你们可知道?” 云初看了眼旁边的男人,抿嘴笑了笑,“是知道的,本次的案首嘛!卧龙县都知道了。” 摊贩一听人认识,立马又插话,“听说那秀才老爷长的可俊了,啧啧,又是中了头名,又长得好看,这要是中了状元,还不得尚公主啊!” 摊贩一脸憧憬的说。 李淮安眉头一挑,“也不一定,公主又有何了不起的?” 他拉着身边的女子,目光严肃的看着摊贩说道:“李秀才他早已经成亲,公主自然落不到他头上。” 一双锐利的眸子,看的摊贩打了个冷颤,连声说道: “郎君说的是!” 这人也太霸道了些,不过随便说说而已,又不是说的他,干啥这么大气性啊! 难不成,你是李秀才不成? 摊贩看着他们的背影,愣了下后,摇摇头否认,怎么可能呢,这人看着太年轻,说话也冲,可不像是中了秀才的人。 “你别听他胡说,别说尚公主了,就是给个皇位,我都不会换了你去。” 云初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你可真是没规矩!” 这话是当众就能说的吗? “好了,快走我们也过去放个河灯!” 这种古代闺阁千金经常许愿的方式,她还是第一次体验呢! 可不得多试试几次! 李淮安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心说桃花节放河灯的都是来求姻缘的,他们已经成亲了。 还求什么? “李淮安,说到底,这四月中放河灯到底是干什么的,那摊贩说了半天,愣是什么没说明白。” 云初看着河边一个个花花绿绿的裙子,以及女子的各种声音,忍不住心里雀跃起来。 李淮安在路边买了两盏灯,给了她一盏后,才不紧不慢道: “天祝寺的桃花节,在每年四月中旬举行,若是没错的话,这些人是趁着桃花节前一天,将自己的心愿告知桃花仙,希望能祈求到称心如意的郎君。” “娘子的愿望是什么?要不要为夫代笔?” 云初闻言,愣了下! 原来,是求姻缘的吗? 那她,求什么呢? 第130章 李淮安偷吻 云初避开李淮安的视线,提笔写下八个意,“祝君如愿,父母康泰!” 李淮安则是看了眼认真写字的人,微微思忖后,提笔写下一行字后,这才装入河灯,朝着她走来。 “写了什么?” 他看了眼身旁神色凝重的妻子,故作不知,道: “为夫写的是白首不相离,娘子呢,有没有和为夫心意相通?” 云初推了他一把,“起开!” “许愿的事情可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看她如此神秘,他也不再强求,只小心的牵着她,在咿咿呀呀的戏腔中,走到了上风口。 云初看着波光粼粼的,倒映着岸上的热闹的河面,将手里河灯小心的送了出去。 目光定定的望着远处,酒肆,花窗映着觥筹人影,茶棚烟雾升腾,有一股如梦如幻的烟火气,望着满目星河,她心里默默念着: 爸爸妈妈,女儿在这里很好,你们也要好好保重身体! 虽然,他们总是在忙工作,但她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在做大事的,他们将自己当做国家的一份子,努力的为祖国的强大做着贡献。 她希望他们能够健健康康的,实现自己的理想。 李淮安垂眸,看着身边突然被悲伤侵袭了的妻子,浑身泛起一股压抑不住的戾气。 究竟是谁,让她这么伤心? 是谁,让她藏在了心底,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祈祷? 他很嫉妒! 嫉妒成病,嫉妒的快要发疯! 终于,在他快要忍不住将那花灯抢回来时,她动了。 “李淮安,我以后只有你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刚刚肺都要气炸了的男人瞬间泛出了笑容。 “娘子,我永远都是你的人!” 这一笑,让人忍不住红了脸,云初的小拇指勾勾他的手心,“我知道啦,我今天是你的人!” 今天? 李淮安眉头一皱,“那明天呢,后天呢,下个月呢,明年呢?你不是我的人了吗?” 云初无辜的看了他一眼,“那我怎么知道?” 她看着急切的男人,压下嘴角的笑容,故作矫情的说道: “你今天对我很好,我自然是你的人,你明天后天还对我这么好,那我也是你的人。 可你要是对我不好,那我怎么可能还是你的人?” 看着她的小嘴儿叭叭的气他,李淮安恨不得低头将她的嘴给堵上。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一手扳过云初的脸,低头就吻了上去。 云初震惊的睁大了双眼,天,他是怎么敢的? 这里真的没他在乎的人了吗? 她拼命推人,才在他故作放水中,夺回了自己的呼吸,“李淮安,你疯了吗!” “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你居然敢 你居然就敢这样。” “是,我是疯了!” 李淮安喘着粗气,胸口上下起伏着,“一想到你以后不属于我,我就想杀人,想发疯,想要将所有有威胁的男人杀的光光的。” 草 不是! 你可算的上是朗朗君子啊,怎么能成了个疯批呢! 云初咽了下口水,目光沉沉的看着眼前浑身杀气的男人,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李淮安,你别这样子,我害怕。” 男人将脸在她手心蹭了蹭,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 “你能别爱上别人吗?” 语气里全是试探,“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要离开我,一辈子都陪着我,好吗?” “我会对你好的,我不打你,我也不骂你,我不纳妾,我也不喜欢旁的女人。 我晚上只和你同房,不沾染旁的女人,我赚了钱都给你花。 我的身体只给你一个人睡,等我再练练,我身上的肉一定会比那破世子还要硬邦邦。 我的持久力也会越来越好,不会让你不痛快的。” 听着他如此直白露骨的话云初直接石化在原地,“你 你能不说话了吗?” 她怕眼前的男人再说,他们将被人押着沉了河。 “可以啊!” 李淮安乖巧的点头,“只要你不看别的男人一眼,不跟别的男人睡觉,我就一直听你的话。 你说东我绝对不往西,你让我趴着来,我绝不跪着。” 你倒是听听,你自己说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云初想哭! 她到底造了什么孽,让一个如月的男人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小娘子,老婆子我见过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你就知足,这男人都不计较你跟别的男人睡觉了,你可别不知好歹。 要是婆子我在年轻个三十岁,我定要把 他从你手中抢回来。” 带着三分遗憾的声音,让两位正主儿都愣住了! 李淮安面皮不自然的抽动着,他刚刚四下看了看,周围的人走远啦,才在娘子面前卖惨的,怎么没发现,这儿还有个老婆婆。 两人尴尬的直抠脚,彼此眼神询问对方,“她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回应对方的,是一阵毫无感情的摇头。 老婆婆看着眼前的一对儿男女,忍不住老话常谈,将自己说了几万遍的话,又说给他们听, “话说,婆婆我当年也是这河畔的美人儿,恨只恨我遇人不淑啊,小娘子你居然有了良人还不珍惜,你呀,哎” 不等她话说完,两人心有灵犀的牵着手,撒丫子就往岸上跑。 太可怕了有木有! 他们亲嘴儿的画面,被老婆婆全部看了去了。 “李淮安,她该不会是鬼?” 云初说着,浑身就是一个激灵。 李淮安身子僵硬了下,而后又轻轻拍她后背,“不会的,那是人。” 她这么怕鬼吗? “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 云初丝毫没有发觉他的不对劲儿,只一个劲儿的拍着胸口安抚自己受惊的心脏。 看的一旁的男人胆战心惊,心里不止一次的祈祷: 娘子你可轻点儿啊,别总那么大劲儿拍。 拍扁了可怎么好。 可偏偏云初毫无所觉,“走,去别的地方,水边阴森森的有点渗人。” 他默了默,道:“好,我们去别处转转!” 可惜了,他本想将那河灯亲自捞回来的,却不想,还是没机会了! 罢了,反正谁捞出来都一样,最终落在他手里就成。 云初心有余悸,一直走在动火通明的街道上,走到一处茶摊子上,要了茶点后,将自己隐在人群里,听着他们吹牛的声音,才觉得有了几分安全感。 戏台上咿咿呀呀的腔调儿在黑夜里,总带着几分诡异。 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兆似的。 第131章 文仲文容兄妹 “祝君如愿,父母康泰?” 夜里,李淮安拿着手里的字条,一遍遍的琢磨着。 这上头的“君”为何人? 这上头的“父母”又是谁的父母? 他将一切思前想后,琢磨了半宿,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也许是她在家乡的父母。 可是这个“君”却始终让他无法安睡。 他有心想以身代之,可又觉得,她仿佛对自己的感情没有那么深。 可是他又不肯承认,这个“君”是她心底藏着的那人。 这种酸味儿折磨的他浑身不舒服。 看着床上睡的正熟的人,咬咬牙覆了上去,心里想着别人又如何? 只要一日是他的妻子,只要一日在他身边,只要她不排斥与他做夫妻最亲密的事情,哪怕是睡,他也要让她习惯了他的体温。 再想不起那混蛋男人! 反正,她的身子从始至终都是他的。 她的心也会一点点被他填满,那狗男人,休想跟他抢人。 云初睡的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有只大狗,凶残的追着她不放,一会儿咬她脚趾,一会儿咬她脸,浑身上下都是大狗子的口水。 气的她好想醒过来打它一顿,可是眼皮像是粘住了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 她觉得好没用,居然自己被一只大狗给欺负了。 她恨恨的想,李淮安说话可真当是放屁。 说了会保护她,却连一只狗都对付不了。 真是气死她了。 看着她委屈的撇嘴,眼角挂着的泪珠,他心虚的亲了亲她,蹑手蹑脚的下床,要了水,小心的替她擦洗干净后。 看了看腰间不那么明显的腹肌,俯在地上做起了训练。 打铁还需自身硬! 他只要将自己体格练习的好了,娘子眼里自然就看不到别人了! 再说了,床上将人伺候好了,她哪里还顾得上想别的男人。 哼,他的女人,满心满眼只能是他一个。 于是,床上累坏了的人儿睡的更香了,地上锻炼的男人也更加卖力了。 起伏的群山间飘荡着稀薄的晨雾,随着一轮旭日破雾而出,万道霞光尽数倾洒。 天祝寺仿佛置身仙境一般,让人眼花缭乱。 李淮安牵着云初登上山寺时,前来赏花的男女老少已经涌动在寺庙的各处。 “这里人还挺多!” 云初做了一晚上被恶狗吞噬的噩梦,早上自然起来的迟了。 李淮安因为半夜兴致上头锻炼的事情,梆子响了五下才躺在床上。 是以,二人都起来的有些迟。 “每年这个时候,天祝寺的人都是最多的,求姻缘的人都来这里拜一拜,图个吉利。” 李淮安牵着她的手,先她半步,将头顶的垂下来的柳枝儿拨到一边。 不加掩饰的情意看的不远处的女子一阵眼热。 “哥哥,那是谁,县里何时出了这么个俊朗公子?” 听到妹妹的声音,男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看到熟悉的面孔时,眼睛闪过一抹不甘。 不紧不慢道:“那就是卧龙县的案首,李淮安李秀才!” 男子看了自己妹妹一眼,别有深意的眸子落在李淮安身边的女子身上。 传闻李淮安有个貌美的娘子,他一直以为传言不可信,没想到,山野之中,居然有这种绝色。 怪不得! 怪不得李淮安从不去金凤楼消遣,原来是家有天仙,看不上外头的庸脂俗粉呢! “哥哥,原来 他就是李淮安吗?” 女子眼波流转,樱唇微张,似喜似羞的望着迎面走来的男子。 “他妹妹,果真也与他一般容颜出色呢!” 文容一副春心萌动的状态,引来了她哥哥文仲的冷笑,“那可不是什么妹妹!” “不是妹妹?” 文容心猛地一跳,“不是妹妹是什么?他不是与只寡母还有一个妹妹相依为命吗?” 文容不甘心的追问。 回应她的却是文仲的背影。 他与迎面而来的人狭路相逢,“在下文仲,见过淮安兄!” “倒是不知,淮安兄也有如此雅兴,会来这里!” 李淮安不动声色的将娘子护在身后,挡住了他探究的目光,微微颔首,“文仲师弟有礼!” “闲来无事,随便走走!” 看的出来,李淮安不想与眼前的男子搭腔,云初也就低头装死。 希望眼前的男人能够有点儿眼色,不要来打扰他们小两口的二人世界。 可不等面前的男子离开,一道粉嫩的身影就冲了上来, “哥哥,这位是哥哥的同窗!” “这位哥哥好,我是文容,文仲哥哥的妹妹,久仰李哥哥大名,小妹好生敬仰!” 文容仗着自己有一张好脸,不顾女儿家的矜持凑了上来。 微微颔首,摆出自己最美的角度,端的是一副大家千金的姿态。 脸上的女儿家的娇羞却将她卖了个彻底。 又一个看上李淮安这张脸的女子。 啧啧,这还没中状元呢! 她以后恐怕有打不完的狂蜂浪蝶,要不要趁早弃了他过隐世的日子? 反正,敌人已经死光了,她活着也不怕有人突然出来弄死她。 或许是心有灵犀,李淮安只觉得身后的小女人又在盘算着逃跑。 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 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一旁等着他怜香惜玉的文家兄妹忍不住一阵疑惑,这人的脸色突然就黑了? 若是寻常男子,面对一个有腰有胸的女子示好,肯定会耐不住激动一二。 可惜的是,她对面的男子是李淮安。 是除了对家人热心,对云初有情之外的,一个冷心冷肺的人。 他瞟了一眼对面一脸期待的男女,嘴角微微勾起。 眯着双眸,目光中有一丝玩味,有一丝不耐烦,随即抓起云初的手指把玩着,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 看的文容瞬间心跳加速,幻想着他会一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去佛前许下余生的誓言。 美梦还没醒时, 只听得一道寡淡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在下只有一个亲妹妹,尚且还年幼,姑娘若是认错了人,请往别处。 若是癖好喊人哥哥,恕在下不捧陪了。” 这话如一把利剑一样,扎碎了她的幻想,她引以为傲的美貌在他面前居然如此不值一提。 文容红着眼睛看他,她想不通,爹爹是天祝县的富商,哥哥是今年的秀才,就连县太爷都对她客气的很! 可是这个李淮安,居然敢如此不识好歹! 他仗的什么? 第132章 要让她求死不能 “你 你敢骂我?” 文容在天祝县那可是树梢尖尖儿上的人物,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不被人当回事儿! 心里的不甘与羞耻自然不容她就这么算了。 她挡在路中间,目光不善的盯着两人,大有不肯善罢甘休的意思。 李淮安一甩袖子,目光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怎么,碍着别人的路,也不能骂吗?” 看向文容的眼神像看垃圾一般,说出口的话更是像如冰锥一般寒凉, “身为女子,不修妇德!” “对初次见面的男子,口口声声叫哥哥,呵,说出去,究竟谁没脸呢!” “让开!” 一声呵斥,让文容不自觉的心颤,脚步不稳的后退了两步。 惨白着一张脸,嘴巴动了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软软靠在丫鬟身上,恨恨的看着他们。 李淮安侧着身子前行,牵着云初的手看都没看她一眼。 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被他压在第二的文仲,漫不经心道: “文仲师弟,令妹与你,可真是天上地下,告辞!” 他的唇角一挑,露出了标志性的冷笑,牵着云初的手从兄妹二人的眼前穿过。 文仲拱了拱手,僵硬的吐出两个字,“再会!” 握着折扇的指节,泛着青白。 心里暗暗琢磨的同时,也心惊:“李淮安,你到底是谁?” “究竟是谁给你的底气让你如此嚣张?” 在书院里也就罢了,如今到了自己的地盘上,他居然还是如此高高在上。 若不是他,今年的案首准是自己。 倒要看看,你能装到几时? 一个寡妇养大的儿子,究竟是谁给他的底气? 只是案首的名头吗? 似乎不是! 他并非没有想过要除掉他的法子,可,每次出手都被人不动声色的化解了。 看来,他的背后,一定有人! 目光扫向一旁心有不甘,目光怨怼的妹妹时,他声音温和道: “容娘,回去换身衣裳,你心里所想的,哥哥一定会帮你实现! 我文家的大小姐,谁也别想轻贱了去。” 文容听到哥哥的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哥哥,我要他身边那女人被千人骑万人枕,要她求死不能,求生无门!” “我倒要看看,一个被人轮了的破烂货他还怎么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里。” 文容的面色狰狞,眼睛里射出一道道恨意。 文仲看了眼这个长着一张颇具欺骗的脸色的妹妹,点头,“你放心!” “那就有劳哥哥了!” 文容微微屈身后,定定看了眼云初二人离开的方向,抬脚往山寺庙里的客房走去。 她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过,整个天祝县的男儿,都是可着她挑的。 李淮安,你既然不知好歹,那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兄妹俩的算计云初丝毫不知。 甚至,她也不会想到,就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让一个女子生了那样恶毒的心思。 她低头看了眼紧紧牵着她手的男人,忍不住好奇, “他是谁啊?” 云初思索着刚刚那男子虚伪的笑脸,以及旁边的女子冒着火星的双眸。 心说这两人,绝对不是能和他们说到一起的人。 而且看李淮安,好像也不太想搭理那人。 不过,对于李淮安刚刚的表现,她还是很满意的。 这里的女子多含蓄啊! 当众喊人哥哥,那意思,不用她说,都很明显了! 李淮安若是连这个都看不透,那他可真是太废了。 “不要在心里骂我!”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对上他了然的眼神,云初心虚的转过了脸,“真是,谁骂你了,你还没回答我话呢!” 听她这么说,李淮安叹了口气,目光沉沉看向远处,声音淡淡的, “一个自以为,被我夺走了他第一名的蠢才罢了,不提也罢!” “提了晦气啊!” 云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考中秀才的第二名,是蠢才? 那她是什么? 她读书就睡觉的这种人,是不是连喊一声蠢才也不配? “娘子,家里有一个会读书的人就好了,你是我娘子,吃好喝好玩好,再给我生个孩子就好,其他的事情,都有我 !” 云初打量着男人的后背,小拳头暗戳戳举了举,你干脆说我没脑子不就好了。 还给你生个孩子,生孩子也是给她生,凭什么给你生? 真是挺大一张脸! 不过夫妻嘛,得互补,她不爱读书,但是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 对上他回头看过来的双眸,她尬笑了笑,浅浅的嗨了一声,握成的小拳拳瞬间散开,摆了摆后才将手放下。 没脑子就没脑子,会赚钱就好了! 反正姐有钱! 男人眉眼含笑,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扎着发髻的小姑娘,一笑起来时,唇角边一枚浅浅的梨涡,像是春日的骄阳一般耀眼。 小嘴儿甜甜的喊着一声声的喊着爹爹,娘亲,那样的日子,以前的他,连想都不敢想。 可是眼下,这一切他渴望的生活,都会一点点的实现。 她生的女儿,一定是像她一样可爱,微凉的手指将她的一缕头发拨弄到耳后,目光深深扫过她的眉眼,正如不远处的桃花一般艳丽。 “桃林就在不远处,我们过去!” 云初被他突然的动作,惹的脸红心跳,亏她觉得自己理论上是个老司机。 不过撩个头发而已,左胸下这鼓擂似的声音,真让人不自在。 她声音嗡嗡的,“嗯,听夫君的!” 一声夫君,让身边的男人冷酷的脸宛若晨光一般洒下一片暖意。 云初瞄了一眼偷笑的人,悄悄转开脸,哼,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一声夫君而已,至于乐成这样吗? 哼! 刚刚 他的表现很让她满意,喊声夫君哄哄他也好。 云初想着想着,唇角不由自主的弯了弯,被他牵着的手晃了晃,看着他的侧脸,心突然就漏了一拍,一种默契在两人之间蔓延。 这种别人无法插足的黏熟,将跟在他们不远处的女子气红了眼眶。 只见女子双眼充斥了嫉火,她尖锐的指甲死死扣着旁边丫鬟的胳膊,从丫鬟痛苦的面孔就能看得出来,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哼,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恩爱几时!” 女子恨恨的说了一句,转身拐入岔道口,往客房的方向去了。 第133章 冤家路窄 “哇,这也太美了!” 云初初次步入桃林,就被这大片的粉色吸引住了。 天祝寺的桃林果然名不虚传! 看到她如小鹿一样在桃林中尽情的撒欢儿,李淮安嘴角的笑容盛了几分。 他跟在她身后,折下一枝最美的花,上前簪入她的发间,“娘子貌美,佳人在此,哪怕艳丽如桃花,此时也黯然失色。” 若是别人这般夸她,云初只会觉得虚伪。 可是眼前的男子,她在人前,私下本就两副面孔。 尤其是与她独处时,更为孩子气,冲动,任性,黏人。 与人群里那个,鹤立鸡群的端方君子无法想象成一人。 她素手轻抚鬓间,眼尾泛着粉色,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眼里闪过狡黠,“夫君可是读书人,在外莫要如此轻浮,平白坠了你的名声。” 李淮安抓住她作乱的手,眉头一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夫与娘子亲近,哪怕孔圣人来了,也说不得什么!” 他牵起女子的手,慵懒的眸子里挂着久违的松弛感。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前往,置身于这粉色的世界里。 十里桃花林中,女子模样娇媚,浅笑中,带着几分俏皮。 男子面容清冷,长身玉立的依在她身侧,半个身子挡住了她的背影,远远望去赏心悦目! 穿梭在桃林中的男女们,时而将目光停留在枝头的花香中,时而,将目光落在侧身而过的才子佳人身上。 女子则是被男子浑身的气度不凡吸引。 男子则是依依不舍的望着男子身边的女子,目光痴迷! 一阵大风吹来,整个桃林中如同下了一场桃花雨,头上,肩上,甚至唇瓣儿上,也沾染着粉粉的桃花瓣儿。 如此场景,浪漫中又带着几分伤感。 有人仰头,看着漫天的桃花雨,忍不住诗兴大发,摇头晃脑的吟诗作句, “风姿绰约恣意郎,一夜东风遍地殇。桃花不怨东风恶,散落飞花作红妆。” 男子吟诗一首后,将目光微微转向云初与李淮安二人。 本以为他们也会凑过来夸赞他几句。 却不想,人家互相依偎在一起,仰头看着漫天的桃花雨,压根就没有回头的意思。 不等他失落多久,随行的男子就谄媚的夸赞起来, “好诗好诗,不愧是咱们书院里的才子所做,这诗的境界就是高,我等简直是拍马不及啊!” “就是就是,郑郎,小女听了您的诗,简直都要醉了呢!” “我也是,没想到郑郎如此有文采,今日小女算是长了见识了!” “可不是嘛……” 男男女女的夸赞,让作诗的郑公子飘飘然的同时,也有些遗憾。 据他若观察,不远处那对儿男女,定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本想借着吟诗作句将他们引过来认识一番,却不想人家根本就没看上他。 “郑郎刚刚做了什么诗,被大家如此夸赞,哥哥,你要不要也来一首啊!”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云初与李淮安的眉头同时蹙了下。 真是冤家路窄! 居然有碰到文家兄妹了! 不过想想也是在情理当中,今日来寺里赏花的人,指定是不会就那么下山去的。 “吆,秀才老爷来了!” “文郎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刚刚夸赞郑郎君作诗好的男子,又捧起了文仲的臭脚。 其他人自然也是一个个化身端水大师,有夸赞文容貌美的,有夸她衣裳贵重的。 有夸文仲读书好的,更多的是,冲着他的秀才名头来的。 文仲脸上挂着一惯的虚伪的笑,摆摆手客气道: “诸位同窗不必如此夸我,前头那位,可是咱们此次院试的案首。” “什么,案首?” “可是那位清允公子?” 众人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天,这是什么神仙缘分,来赏个花,居然有幸遇上了这次院试的头两名。 众人一个个目露精光的望向不远处依偎在一起的男女。 心里想着要不要上前与他们结识一番? 要知道,案首是可以举荐做官的,哪怕是九品,那也是官身。 他们这样的白身,一辈子都到不了人家的位置。 文仲眼里闪过笑意点头道: “那是自然,我还能弄错不成?” 他说着,移动脚步往前走来,“淮安兄,相逢即是缘,不介意一道儿赏这美景!” 李淮安听着背后传来的脚步声,低声对云初说道: “看来,今儿这花,到底是不能安稳的赏了。” 云初点头应是。 “人家特意凑上来,我们避是避不开的。” 两人同时转身,云初目光望着这群天祝县的才子佳人,目光在文容身上一扫而过,脸上挂着浅笑,抿唇不语。 她倒要看看,这两兄妹,究竟想做什么? 李淮安微微点头,“文仲师弟,又见面了!” “淮安师兄,诸位都是天祝县的同窗,仰慕淮安兄已久,今日得见,都想与淮安兄结识一番,不知淮安兄……” 李淮安与微微侧头,与云初对视一眼,点头道:“可!” “李秀才,没想到你如此年轻!” “是啊,我还为案首是而立之年的人呢,却不想是如此的风姿绰约,是我浅薄了!” “李秀才,你定然是文曲星下凡,否则,怎么会如此年纪就中了秀才呢!” “切,中了秀才算什么,人家十二岁就中了童生呢! 要不是前几年被衰星附体,人家早就状元及第了!” 跟在文仲身后的男子,三言两语就将李淮安过去的事情揭在了人前。 “什么?淮安公子,竟是 是那位有名的灾星?” 文仲脸色有些不自然,“淮安兄,他们都……” “不错,正是我!” 不等文仲将话说完,李淮安点头,将他们疑惑的事情做了回应。 瞬间,一个个都有些不知道怎么搭腔。 文容上前,跟没事儿人一样,“李娘子,既然哥哥与几位郎君仰慕李秀才的文采,就让他们一起玩! 我们与几位姑娘去那边怎么样,那边可以俯视整个桃林,也能看到几位郎君的动态,如何?” “不用了!” “好呀!” 拒绝的是李淮安,答应的是云初! 人家都找上门来挑衅了,她岂能怕了她? 第134章 倒拔垂杨柳 李淮安不想云初离开自己的视线去冒险。 毕竟,这里是天祝县,她一个弱女子,文容一看就是家里宠坏了的恶毒的女人。 她那么那么善良,哪里是文容的对手。 更何况,文容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女子,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们都是相识之人。 “夫君,你放心,文姑娘可是文秀才的妹妹,她带我离开的,你担心什么? 反正,我出了什么事情,那也是文姑娘没照顾好我。” 云初早早将的这一军,让文容有些心虚。 可是为了眼前的男子,她还是决定按计划行事。 “李郎君放心,我们只是一起说说女儿家的话,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她说这话时,还透着一点心虚,可是想想, 哥哥是秀才,她可是秀才的妹妹,她家里也有钱,嫁给他有银票补贴,总比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子强的多。 哥哥每逢回家,总要说一声李淮安学识在他之上,不过娶的妻子却是个没用的。 她很早就将这话记下了,也想着嫁给这样的读书人,而不是一个官场上的老头子。 如果不嫁给眼前的男人,爹娘定会将她送到哪个老头子的府上,为了哥哥的仕途铺路。 她不想成为家里的弃子,她想嫁给有才华的郎君。 她今年已经及笄了,爹娘却丝毫没有给她相看人家的意思。 若不是她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怎么也不会相信,从小对她宠爱有加,娇养着她的父母,会如此狠心对她。 云初故作不知的离开了李淮安的视线,跟着文容一路向前。 “李家娘子,你可真有福气,能嫁给李秀才这样的人。” 红裙女子看着云初,虽然脸上是笑的,可是眼里的嫉妒丝毫不加遮掩,愣是将云初给惹笑了。 “哦?” “姑娘这话的意思,是我配不上他吗?” “既然我配不上,那谁配的上他呢?是姑娘这样的吗?” “你 你什么意思?” 红裙女子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脸色铁青的看她,“我就算随便一说,你怎么这么敏感啊!” “哦,随便一说啊!” 云初了然的抬头,“我也是随便一说啊,我觉得文姑娘眼睛没有你眼睛好看。 而且,她的鼻子没有你的秀气,虽然文姑娘的衣裳比你的华贵,但是,你要是这样打扮肯定比她看着还贵气。” 云初七拉八扯的话,将一旁的文容气的不轻。 尤其看到一旁红裙女子若有所思的神色,她气了个倒仰, 这个蠢货,人家随口挑拨的话,她居然还放在心上了。 她深吸一口气,看了眼不远处,挤出笑脸道: “李家娘子,容貌是父母给的,何必过分在意呢!” “大家都走累了,用去那亭子里坐坐,顺便也与李家娘子说说话儿,好不容易碰上个有缘的,大家说呢!” 文容一开口,和她一起来的自然应是。 云初也跟着点头,“一切听文姑娘安排!” 她暗暗打量着亭子周围的地形,目光定定望向一棵手腕粗的垂柳,倏尔又将脸转开,随着几人的脚步,进去了亭子里。 亭子设在山寺的高处,可是俯视整个桃林。 可桃林里的赏花的男女颇多,从高处望去,只能看到移动的黑点儿。 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 几位姑娘手拿团扇,轻摇着扇风,“走了这会儿,居然出了一身汗,黏黏糊糊的,都想去换衣裳了。” 红裙女子皱眉起身,“失陪了,我去下客房,你们聊!” “红姐姐去就是,我们在这儿等你!” 文容自然是客气的将人送走了! 紧接着,随行的女子又找借口去如厕,带着丫鬟离开了,只留下文容与她的丫鬟,以及云初在亭子里。 “翠果,你留着陪李家娘子,我 我肚子有些疼……” 文容抱着肚子,小脸皱巴巴的,装的有模有样的。 云初假意上前,“文姑娘,你没事儿,要不,你去茅房拉一回去,肚子疼可不能忍,万一拉裤子臭气熏人的可怎么办?” 云初说着,嫌弃的往后退了退。 看着文容被她气的惨白的一张脸,忍不住暗暗冷笑。 她倒想看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那 那就失陪了!”文容挥了挥手绢儿,朝着云初的方向撒过来一些稀碎的粉末。 一股淡淡的香味儿让云初眸子微闪,她连忙上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帕子,在她脸上胡乱的擦起来,重点对着她鼻子和嘴。 一边擦一边关心,“文姑娘,瞧瞧你这脸上,沾了不少花粉,我帮你擦擦,擦完了你去茅房拉屎,否则一会儿你哥哥他们来了,可就要出丑了。” 文容没想到她还有这操作,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 她浑身颤抖着,好不容易挣开她,抓着翠果的手,慌乱的起身,“李家娘子,我去去就来。” 云初微眯着眼眸,看着她慌乱的背影,目光里泛着冷色,如此下作的手段,敢用在她身上,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她大步走到亭子外面的上风口,屏住呼吸,让风将自己身上的粉末吹散。 身体里一股异样传来时,她便知道,自己还真是中招了。 抬手咬破中指,看着血液一滴滴滴落在绿莹莹的草地上,她眼里的闪过杀意。 文容,你是第一个让我想弄死的女人。 随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眸子里的冷厉越甚。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她背在后面的手,一把攥住了背后的柳树,在来人做出反应之前,一把将柳树连根拔起,双手攥着树干,转身横扫过去。 “嘭”一声响落下。 随着几声惨叫,以及树根上的土窸窣落下的声音。 三个男子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她。 面面相觑后,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姑娘,你别怕,我们 我们是来让你快乐的。” “哎,是啊,姑娘形单影只的,想必是来求姻缘的,哥哥正好疼一疼你啊,姑娘!” 男子拍了拍身上的土,脸上黄豆大的痦子随着他说话时一抖一抖的。 “姑娘,我们哥儿几个真心想疼” “疼?” 云初冷笑一声,想疼是! 那就让你们好好疼一疼。 她眼里闪过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气,书里的结局是她这辈子的噩梦。 所以谢宝珠被送去衙门里时,她特别让衙役关照了下她,将人管在男女混住的牢里了。 没想到刚送走一个谢宝珠,又凑上来一个要毁了她身子的人。 “嘭——” “嘭嘭嘭——” 云初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手里的树干就是她的武器,追着三个男人到处揍,专门往他们腿上招呼。 第135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三个男人,本以为等待他们的是美人儿。 却不想,眼前女子,比地狱里来的魔鬼还要可怕。 手握树干像是拿着宝剑的将军一样。 柳树的枝条扫过眼睛,火辣辣的疼,可双手护住眼睛,却没有办法护着下身。 三条腿已经快被她打残了! “女侠饶命啊!” “求求姑奶奶饶命!” “祖宗奶奶,饶了我,饶命啊!” 三个人男人在地上一边打滚儿,一边求饶,可云初却丝毫没有心软,手里的动作不停,反而一下比一下更重。 打的三人招架不住只能痛哭流涕的求饶! 脸上被树枝划破的伤口中,血水一点点渗出来,有些膝盖被打肿了,拖着一条伤腿在地上蠕动。 如蛆虫一样恶心! 云初听着他们的哭声越听越兴奋,她看了眼几个女子离开的方向,心里想着,要不要假装中了邪,一会儿将她们也揍一顿。 可是她左等右等,不见那几个女子的到来,反而是等来了李淮安一行人。 文仲故意拖着他时,他就知道这兄妹两人不做好事。 所以他找了借口,准备独自上来寻娘子。 却不想,文仲以他不熟悉这里为由,带着众人追了上来。 男人鬼哭狼嚎的声音,让他心里一紧,本以为娘子会有事,却不想,看到的居然是这样的场面。 只见娘子手持一棵树,轻松自如的追着地上的男人狠狠打下去。 鬼哭狼嚎的声音,原是这么来的,终于是放心了! 云初看到熟悉的声音,故作不知的继续揍人,“说,谁让你们来的,今儿不说清楚,三条腿全部打断!” “我家夫君可是此次院试的案首,秀才见官可不跪,你们胆子也是太大,居然敢害秀才的娘子,你们怕是不想活了!” “什么?” “秀才娘子!” “姑奶奶,我不是,我没有,是文姑娘说 说这儿有个美人儿不忍寂寞,让我等来慰籍慰籍。” “姑奶奶,求求您就当我们是个屁,给放了!” “祖宗啊,饶了我们!” 三人只想来偷香,不是来送命的啊! 云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冷笑一声,“文姑娘与我头一次见面,她哥哥还是被我夫君压了一头,屈居第二的秀才。 她有什么理由害我,准是你们胡说,今儿报了官定要把你们下了狱才好。” 一听要送官,三人立马吓坏了,“姑奶奶,真是文姑娘让我们来害人的。” “是啊是啊,虽然她自己没出面,但是她身边的翠果总都认识的。 天祝县的文家,嫡女文容的丫鬟,我们可不会认错。” “淮安兄误会,一定是误会!” “你们究竟受何人指使,居然敢胡乱攀咬我文家。 要知道,我爹可是县里有名的善人,淮安兄与娘子从卧龙县远道而来,我们文家欢迎都来不及,如何会使着下作手段害人。 定是你们这泼皮无赖盯上了孤身在此的李娘子,害人不成,还妄想推到文家头上不了!” 云初听到这话,目光冷冷看了眼来人,丢下手里的树干,对上脸色铁青的李淮安,她暗暗摇头。 看来,文仲是想用自己家在县里的影响力,让这三人改口了。 果然,被打废了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头不语。 不知道是默认了文仲的话,还是不想辩驳。 李淮安轻轻摩挲着妻子手上已经干了的血痂,一双如寒潭一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异常,犹如寒冰刺骨一般。 明明是四月的天,可周围的几人生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文仲,让你妹妹好好等着!” 刀削般的薄唇吐出来几个字,让一旁还想要为妹妹辩驳的文仲,生生愣住。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眸! 漆黑的眼眸如深不见底的寒潭里池水一般,看不透,摸不清,没有一丝涟漪。 可就是生生给人一种波涛汹涌前的恐惧感。 他咽了咽口水,“淮安兄,肯定是误会,我妹妹她” 在他一双锐利的眸子下,文仲嘴边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怎么会有人,看似慵懒随性实际上确实如此的颇具上位者的威严呢? 他究竟是谁? 此时此刻,文仲怕的不是妹妹会怎么样,而是他,乃至整个文家。 会不会怎么样?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升起一股恐惧感,没来由的,让他挪不动脚步。 就这么看着他,怀抱着自己的妻子,一步步离开了这里。 “李淮安,你来的真及时。” 云初看他脸色如黑云一般,心里有些毛毛的。 “文容想给我下药来着,被我提前发现,将帕子上的药粉都弄她嘴里了。” 李淮安前进的脚步停住,目光扫过她咬破的那只手上。 云初只觉得一阵心虚,“那个,就是以防万一的。” 其实,她也是歪打正着了,那药确实霸道。 只不过她没有吸进去多少,咬破手指后,又站在风口吹了一会儿,所以才会勉强保持清醒。 云初算是逃过一劫,可文容却是吸了大量的春不语的粉末。 不等她随着丫鬟逃回客房,就被前来上香的香客以及赏花的男女老少瞧见了她的丑态。 为了方便行事,本来就与其他几人约好,让她们先行离开的,而她身边,出了翠果再无一人可用。 双手扯着衣裳,露出粉色的小衣,红唇微张,脚步乱了方寸,路过的男子无不贪婪的欣赏着这一株娇花。 娇喘着的媚态,勾得在场的男子心痒痒的。 目光锁定在她胸口的胭脂痣上,恨不能上前一亲芳泽。 翠果看着自家小姐如此做派,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战战兢兢的将人劈晕后,扛着就往客房跑去。 “嘶,这怎么看着像文家的千金啊!” “你看错了,这浪货看着比青楼的怜人还要风骚,怎么可能是文家千金!” 几个男子言语轻薄,根本就不顾这里是寺庙,出口就是淫词浪语。 翠果硬着头皮只顾着朝前跑,脑海中已经想好了,小姐醒来后自己的死法了。 “美人儿别跑啊,你家主子需要男人了啊!” “让我等来安慰安慰她!” “啧啧,没想到,今日来此,还能看到如此春光啊,值了值了!” 有那没脸没皮的无赖,一边喊一边追着主仆二人跑。 翠果恨不得三步跨进了院子里。 可她越着急,越是跑不快,脚下一个趔趄,两人都摔倒在地。 也摔醒了背上的文容。 她看到身后的男人时,不自觉的伸手,“来嘛~” “啊~” 眼看她就要搂住男人的脖子,翠果闭了闭眼睛,脑海中只有一句: 完了! 她已经没有活路了! 第136章 文府妾落井下石 “郎君,娘子只是吸入了少许的春不语,并不要紧的!” 大夫看着床上的昏睡的女子,有些欲言又止。 李淮安清冷的眸子对上他,“大夫不妨直言!” 老大夫面皮红了红,轻咳一声,“咳,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 他看了眼板正又严肃的年轻人,低声道: “此药非常霸道,哪怕吸入一点,都会有影响,若是方便,郎君可考虑夫妻房事,化解体内的余毒。” 老大夫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心说自己老了老了,怎么还不如个少年了。 看病而已,有啥抹不开脸皮的? 随手收拾了下脉枕,不经意看到他通红的耳朵,心里闪过了然。 哦,原来是装的! “内子被人暗算了,劳烦您保密!”李淮安丢出一锭银子。 老大夫微微点头,“你放心,老夫的嘴,严着呢!” 笑眯眯的收了银子离开了! 送大夫离开后,他放下床幔,将人遮挡的严严实实之后,这才挥手喊来了人, “给文家小姐多用些春不语,顺便,也别落下了文家那位自视甚高的小秀才!” “文容的那只手,也挺多余的,砍了!” “是,主子!” 沙哑如老妪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眨眼的功夫,就从酒楼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李淮安一人,手指摩挲着衣裤,脑海中回想着老大夫的话。 夫妻房事,本就是两人最亲密的事情。 他从来都是纵着自己的,况且,她也很享受! 可第一次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迫营业,他有些不自在。 “嗯~” 就在这时,床幔里传来一丝细微的动静,他腿不由心的上前,掀开床幔,看着里面,眉头微蹙,看起来很不舒服的人儿。 原来,竟是如此霸道! 他当即不再多想,蹬掉鞋子欺身而上! 自己的娘子,怕啥? 大不了醒来了, 她揍自己一顿,甚至,他还抽空想,她喜欢自己这张脸,定不会朝着脸上来。 床上的女子身体热浪一阵跟着一阵,突然碰到一块冰凉后,她迫不及待的攀扯着,往自己怀里带。 两只手扯着他的脖子,主动往他胸口贴。 看到她如此状态,他只恨没有将文家兄妹剁了喂狗! 敢给自己娘子使这下作手段,要她一只手,还真是便宜她了! 可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那对儿畜牲,还是为娘子解毒重要些。 他微微低头,看她胡乱蹭过来的唇,人不够诱惑,“娘子,你看看,为夫是谁?嗯~” 声音中带着几分蛊惑,云初只觉得身处蒸笼一般难受, 她微微张开的唇,动了动,“夫君~” “难受~” 若是清醒,她定然会发现她此时的声音,是如何的勾人。 模样儿又是如何的让人欲罢不能! 李淮安听到她的一声夫君,眼眸亮了亮,“娘子,你乖!” “为夫这就给你解药,嗯~” 男子粗重的呼吸,女子吟唱着的不成曲的调儿,都被他用唇尽数堵住。 娘子的美好,只有他一个人能见识到。 四月的天,说变就变,当即一场及时雨落了下来,噼里啪啦打在屋檐上,遮挡住了一室娇吟。 两人的汗水打湿了床去,晕染了锦被,染红了她的粉面樱唇。 打湿了他与她铺成墨色的青丝绾的山水画。 城西文家,文老爷恨恨的摔了一地的茶碗! “逆女!” “简直不知羞耻!” “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就赔上自己的清白,蠢货!” “愚不可及!” “去,将她抓去庄子上吊死,也免得我文家被人看了笑话!” 他吩咐仆人将文容带去庄子上处死,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可文夫人不忍心! 她披头散发的跪在地上,“老爷,求您饶她一命,求您了!” “只要过了今晚,妾身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两人丢到庄子上,生死不论,老爷,您大发慈悲,求您了!” 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夫人如此狼狈,几个妾室都暗自欣喜的同时,出来拱火。 “姐姐,您怎么能为难老爷呢!” “小姐她不是咎由自取吗?老爷又没有教她害人,您这样逼老爷,妾身心疼。” 一房妾室跪在地上,听着屋里的动静,面上哭嘤嘤的,心里却痛快的不得了。 她的女儿,被眼前的夫人送到了六十岁的老翁床上。 生生被折磨而死,她没了女儿,夫人却得了三个铺子的赔偿。 如今有机会将文容打入泥里,她自然不会放过。 “是啊姐姐,容姑娘这一声声的浪叫,比楼里的妓子还甚三分,难怪老爷这般生气!” 另一受宠的妾室自然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们已经很安分了,可是文夫人不给她们活路。 给夫人添堵她们乐意至极! “住口,小贱蹄子,有你们说话的份儿吗?” 文夫人虽然落魄,可她多年来的手段,不会让她就此沉寂下去的。 她看了眼跪在不远处的儿子,心里有一丝安慰。 她还有儿子,她的儿子可是秀才! “你才住口!” 文老爷看着爱妾被她吓得发抖,连忙将人搂在怀里,听着屋里的淫声浪语,狠狠甩了下袖子。 “你教的好女儿!” “走!” 他大手掐着爱妾的腰,急匆匆的朝着妾室的院子里去了。 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去干什么了! 老爷都走了,几位妾自然也不想再听着这位小姐的狼叫了。 一个个的带着嘲讽离开了! 文夫人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儿子,“仲儿,你回去,这里有娘!” “是,儿子告退!” 文仲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如何听的下去这种,回了院子后,当即扯着丫鬟就在榻上弄了起来。 文夫人看了眼身旁伺候的婆子,“盯着她,让一定解了!” 她眼里闪过挣扎, “若是 若是还不行,就让府里的护卫一起上!” “是,夫人!” 文夫人被丫鬟扶着回房了! 文容的院子里,只留下文身边的婆子守着。 两人一辈子没成个亲,但是男女之间那点儿事,她们却是知道的。 听着屋里的声音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索性去了后面的亭子里靠着打盹儿! 她们也是女人,这声音听久了哪能受得了! 两人的离开,正好给了来人机会! 一整包的春不语被洒进了文容的房间! 地上不同眼色的衣裳,几人后背划破的皮肤,都在无声诉说着这一场荒唐。 是,文容的自作自受! 第137章 全家被抓走了 “老爷,出事了出事了,郎君出事了!” 管家一脸生无可恋的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 郎君出事了! “仲儿怎么了?” 文老爷眉头狠狠跳了下,他只有文仲这一个儿子,女儿折进去没关系,儿子不行。 他推开在他怀里腻歪的爱妾,光着身子下床,出了内室后,逮住管家就问。 “回老爷,郎君纵欲过度,如今昏迷不醒,大夫正在给他扎针呢!” “什么,你胡说!” 文老爷一脚踹在管家胸口,“个老货,话都不会说了是吗?” “昨晚纵欲的不是容儿嘛,与仲儿有什么关系?” 他不敢相信,自己唯一的儿子,纵欲过度昏迷,会是什么后果? 管家揉着胸口,疼的直抽气,垂眸掩饰谢恨意,带着报复回道:“老爷,郎君昨日回房后,招了几个小童进房间。 屋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丫鬟小童,那场面,夫人看了都晕过去了。” 轰…… 抱着小妾一夜厮混后的文老爷,一大清早又被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炸晕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文老爷,原本还一脸爱慕的小妾,嫌弃的扫了一眼,“表哥,文仲那小畜生,真出事了?” 管家看了眼地上的文老爷,微微点头,“表妹早作打算!” 文家长久不了了! 接二连三出这样的丑事,还真是报应啊! “表哥,你瞧着,文家所有人,就该下地狱才好呢!” 女子说完后,脸上堆着哭,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来人啊,老爷快死了,救命啊!” “管家,快去请大夫,就说老爷被大公子气晕了!” “姨娘别着急,我这就去,这就去找大夫!” 两人对视一眼,各种又避开眼神! 颇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慰! 桃花节后,画有文家千金胸口的胭脂痣的画像传遍了大街小巷。 甚至,有人夜里都抱着那残画入梦,醒来时,嘴唇还挨着那胭脂痣流口水。 就连那不知事的孩童,都知道文家千金胸口有一胭脂痣。 饱满的大馒头雪白雪白的,随处可见的男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口中正是那热气腾腾的白馒头。 明明前两天,文家还请了戏班子,来庆祝儿子中了秀才! 可短短两日过去,一双引以为傲的儿女先后都陷入了混乱的男女关系中。 给文仲诊病的大夫,看到他如此做派时,气的在一边骂一边出了文家,发誓一辈子不给文家人看病。 城里稍微有名望的大夫,都不进文家的门。 文夫人只好花大价钱请了乡下的大夫进府瞧病。 那大夫拿了银子出府后,将文家兄妹荒淫无度的事儿抖了个彻底。 短短几天时间,文家夫妇像是老了十岁一样。 最寄予厚望的儿子,被曝出男女不忌,生性放荡。 最有望嫁给知府大人隔房叔叔做填房的女儿,当众出丑,浑身赤裸的被人抬了回来。 他们文家,究竟造了什么孽啊! 眼看就要更进一步了,却没想到居然出了这种事。 文仲浑身虚浮,私处如火烤一般灼烧,趟在床上一动不动。 若不是一双眼眸还睁着,一眼看去,与死人无异了! 文容疯魔了一般的,看着自己的一截断手,试图自己按上去。 左手拿着右手对上那一节手腕时,发出惊天等的哭喊声。 “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娘,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爹,救我,救我啊!” 文容身上不着丝缕,就那么从房里跑了出来,疯疯癫癫的拿着一截断手到处大喊大叫。 府上的小厮婆子跟在她身后,想要将人制服送回屋里去。 可那婆子有心想追,却总时追不上,府上的小厮看似在抓人,实际上故意看她光着跑来跑去,只跟着后面看热闹。 小半个时辰后,文夫人出面盯着,几人才不敢再放水,抓了文容送回房里时,趁机摸了几把占便宜。 文夫人本以为,这样已经是最糟糕的事了,不幸的是,文家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有人向县令大人呈上了文家做生意时夺人商铺,以不正当的竞争逼死人的证据。 一瞬间,整个文家,被衙役们围成了铁通! 文老爷醒来时,看着满院子里的衙役,眼里一闪而逝的恐惧! 他自己年轻时做过什么,他自然是清楚的。 “文安成,有人告你纵火行凶,杀人一家七口,跟本官走一趟!” 县太爷的话一出来,文老爷肩膀耷拉着,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这桩旧事都多少年了,居然刚才有人上衙门告他,看来,他文家,要在这天祝县消失了啊! 文家众人被衙役们粗暴的押着,从热闹的市井而过,街道两侧的百姓,看着他们被抓都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云初坐在二楼的窗口用餐,看到熟悉的面孔时,微微诧异了下,“他们怎么被抓了?” 李淮安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为了斟满了热汤,“或许是坏事做尽,被天收了!” 云初探究的看了他一眼,可这人使在太能装,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索性就放弃了! 端起热汤浅浅饮了一口,看着狼狈不堪的文家兄妹以及众人,心说活该! 能用那种阴毒手段对付她,指定以前也那样欺负过别人。 李淮安拿着竹箸夹了小菜给她,又将她爱吃的红豆馅儿的包子推到她面前,“多吃点儿,昨晚累着你了!” 这话就像再说,拿个伞一会儿要下雨了一样自然。 云初脸色一红,眼刀子不要钱的往他身上甩。 李淮安抿嘴一笑,“害羞什么,为夫的身子,可是被你看光了摸遍了呢!” 云初不想和他争,拿起红豆的包子就吃了起来。 古人的药确实霸道! 她本以为自己没吸进去多少,却不想,居然也有那种反应。 看来,以后要多注意这种歪门邪道的下作手段了! 李淮安像是知道她的担心一样,大手轻抚上她的手背,“别怕,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对上他的眼神,云初感觉一股奇异的安心,她微微点头,“我知道啦,夫君!” “嗯!” 男人被这一声乖巧的夫君取悦,她总算在他面前,像个小娘子了! 往后这床上,他还需好好努力呀! 一定要让她化作小绵羊一样,永远的依赖他才好呢! 第138章 新生入泮礼 文家被衙役们带走后,除了几个妾室与下人,以及已经嫁出去的女儿之外。 都被关进了大牢里。 文安成文老爷,年轻时铤而走险,烧死主家,假借主家病弱的小儿子之名,占据了主家的财产一事被揭露后。 又有文夫人随意打杀虐待奴婢惨死的事情在后,以及文容残害庶妹之事,打杀奴婢等事,一桩桩一件件的爆了出来。 甚至还有生意场的人听到消息,特意来下场撕文家铺子以次充好,欺骗百姓与其他商户一事。 随着铺天盖地的恶评以及苦主百姓的上衙门哭诉,一叠叠证据不停呈上来文家,终于是没能扛得过这次大劫。 文老爷夫妇做下的恶事罄竹难书,文容残害手足,文仲放荡觊觎文老爷的妾室,举止轻浮,行为放荡,被下令夺了秀才名头。 至此,一家子斩首的斩首,下大狱的下大狱,天祝县的文家,六月的热浪一般,在这个县里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回程的途中,云初靠在李淮安的怀里,百思不得其解,文家倒台的也太快了! 虽然怀疑背后有这男人的手笔,可是他总是不承认,她也没办法。 索性,也跟她没关系了! 爱谁谁,只要自己没吃亏,文家嘛,随便! 靠在李淮安身上,随着马车的颠簸,人也逐渐进入了梦乡。 出来这几天,她确实累坏了! 身边的男人嘛,倒是高兴的很,婆婆小桃不在身边,他每次在床上都比在家里时狠多了。 她有时候甚至怀疑,他会不会一口吃了她,真的是,上个床而已,怎么就她这么累。 看着撅着小嘴儿,微微有些委屈的人,他眼神幽深,两人轻轻挪了个位置,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心。 眼眸锐利中,带着几分温情。 若是文家兄妹不用这种手段对她,他还不想多管闲事。 可一想到他们敢将这种阴毒的手段用在她身上,他自然不会轻饶了他们。 “文仲那里,安顿好了吗?” “主子放心,那间狱房里,有几个好龙阳的犯人,文仲长的细皮嫩肉的一定会被好好照顾的。” 话音刚落,窗口就传来阴森森的声音。 “嗯,别让他死的太容易!” “主子放心!” 声音消失后,李淮安才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初初,谁也别想伤害你,谁也别想抢走你。 你永远都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你要一辈子都陪着我!” 声音喃喃,似在自言自语! 文仲看向她的那双眼眸,让他很不舒服。 若只是嫉妒他摘了头名,他尚且不在意,本来,科举于他而言,并没有难度。 他只是不得不走这一步! 不得不以举子的身份出现在那些人面前,就是让他一次也没什么。 可他不该将主意打在自己的娘子身上,伤害自己的人,他尚且还能原谅。 伤害她的人,必死无疑! 四月转眼即逝,一晃又入了五月。 立夏时节,暑气渐盛。 哪怕是坐着不动,整个人面上也是挂着一层薄汗。 天气一日热过一日。 身上的衣衫也换成了轻薄的竖领长衫搭配主腰与百迭裙。 这日,李淮安归家时,带着两份入学名帖回来。 一份是谢云易入卧龙书院的名帖,一份是小桃去女学的名帖。 有了入学名帖,才算是有了入学的敲门砖。 “夫君,谢谢你!” 云初看着手里的帖子,忍不住激动的看他,通过与沈嘉佑的聊天她才知道,能求的卧龙书院的入学资格,有多困难。 她本以为阿易入不了卧龙书院,却不想,他居然不声不响就将事情办好了。 “谢什么,你我之间,何须道谢!” 李淮安说完,坐在她身侧又属于是了入泮礼的事情。 “阿易入学,要举行入泮礼,还要准备一些东西,你闲了替他准备一下。” 入泮礼,应该与后世的入学典礼差不多,她点头,“夫君请说。” 云初话落,招了招手,将下桃与阿易两人唤了过来,让他们一起听李淮安传授经验。 待良人坐定了,李淮安才言, “入泮礼第一项,需正衣冠,青衿与笈囊书院里会提前准备。 穿好青衿后,排成一排,由先生依次为他们整理衣冠后,方可进入学堂,进行第二项,拜师礼。 所谓拜师礼,即,先九叩至圣先师孔圣人,再三叩首拜先生。 第三项,便是先生赠送六礼束修,所谓六礼,其一,就是要准备干肉条,寓意感谢师恩, 其二,便是芹菜,意在向先生表明态度,勤奋好学。 其三为莲子,意在希望老师能苦心教育。 其四为红枣,暗暗鼓励该学子能早早高中。 还有桂圆与红豆,两者寓意功德圆满,红运高照。” 李淮安说完后,看云初听的认真,知道她对这个感兴趣,便又说到了第四项,净手净心,以及,最后一项朱砂开智。 痣等同于“智”,先生点用朱砂,在学子眉心处点上红点,寓意开启智慧,目明心亮,学子一点就通。 听着他口中的一项项仪式,云初觉得古人真的是将浪漫都刻在了骨子里。 一个入泮礼都这么讲究,将这种美好的祝愿,渗透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中。 “姐夫安心,阿易一定不辜负姐姐姐夫的苦心。” 谢云易能够入卧龙书院,是他以前从不敢想的。 原本以为进去普通学堂就差不多了,却不想,居然能有如此机遇。 “你往后有出息,你姐姐才有依靠,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好好读书。” “是,姐夫,阿易一定谨记姐夫教诲!” 阿易看了眼姐姐,心里想着,自己要早日成为有用的人,为姐姐遮风挡雨。 “哥哥嫂嫂,小桃也会努力学习的。” 小桃学着阿易的样子,一脸郑重的保证。 娘说,他们家能有如今的好日子,都是哥哥嫂嫂识字明理,最主要的是,嫂嫂心胸开阔。 不会因为三瓜两枣就与婆婆小姑为难,更多的,都是用心在帮扶这个家,越来越好。 她也要成为嫂嫂这样的人,让家里越来越好! 云初摸了摸两人的头,“记住今日的话,以后定要好好学习,将来,才能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嫂嫂\/姐姐,我记住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答。 第139章 全家回村里 阿易与小桃有了自己的事情干,云初与钟如月也在忙着成衣铺子的事情。 张氏手里拿着针线,时不时望着窗口的方向出神。 一开始,觉得女儿入了女学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可一天天过去后,她才觉得家里的人越来越少,自己反倒有些不适应。 云初坐在书案前,写写画画,偶尔抬头舒缓脖子时,看到婆婆愣神的样子。 眸光闪了闪。 阿易与小桃每天去学堂,只有晚上才会回来。 钟如月与沈嘉佑时时泡在铺子里,李淮安眼看就要准备入省府。 她又要忙着布庄的事情,婆婆一个人也会孤单的! 若是在村里,她还能和桂花婶子一起说说话…… “姐姐,铺子隔壁的宅子,我已经整理好了。” 正想着,就听到钟如月兴冲冲的声音。 闻言,张氏也停下了手中的绣活儿,看着跨进来的人,疑惑的眼神询问云初,什么宅子? “夫人,云初姐姐,我回来了!” 钟如月脸上脸上挂着薄汗,胸口微微起伏着,可见她是一路小跑着回来的。 “如月,辛苦了!” 云初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喝口水缓缓,慢慢说。” “谢谢云初姐姐!” 如月端着茶碗,一口气喝了又径自倒了一杯喝了,这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娘,我在铺子旁边租了一处院子,准备招一些学刺绣的女孩子进来,到时候,你跟如月就去做她们的老师。 往后就算家里的人少了,你也不会觉得无聊的。” 云初看婆婆一直好奇的看着她们,就解释了一句。 钟如月笑眯眯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她被继母卖了时,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堂堂正正教授别人绣艺。 “啥?” 张氏惊的嘴巴能塞下和鸡蛋,她从椅子上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过来,“儿媳妇儿,我 我能教人家啥?” “我可不敢,我一个乡下婆子,我哪里会教人啊,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看着急眼了的婆婆,云初握着她的手笑笑,“娘,谁说您教不好了,您做出来的衣裳,连金凤楼的姑娘都说好呢!” “更何况,您现在可是秀才老爷的娘,有您去教那些姑娘绣花儿,她们别提多开心呢!” 这个时代,女孩子身上越是加注的发码多,往后嫁入婆家,过日子就能多一分底气。 从小受秀才老爷的母亲教授的女子,与其他女子可不一样。 苦学一生的技艺,拿去取悦未来夫君一家,虽然觉得可悲,却也是能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的事实! 事到如此,渺小如她,并不能撼动几分,唯有让更多的女子,掌握一门技术,起码,能成为她们赖以生存的本事,也是好的。 “真 的?” “儿媳妇儿,你真这么高看我啊,可我没信心,我怕给你们丢人。 安儿他是秀才,你如今可是秀才夫人,我,我怕万一做不好别人笑话你们。” 张氏虽然进了城,可她毕竟在村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对于未知的事情迷茫也是情有可原的。 “婶子,您这绣品可不比大户人家的绣娘差了,云初姐姐既然敢用您,那自然就是相信您,看好您的手艺的。” 钟如月消了那股子暑热,看着张氏笑眯眯的鼓励。 婶子的手艺没得说,教授一些没有基础的小姑娘足够了! 云初闻言,也看着她点头,“娘,您别怕,等往后去了您就知道了!” 听到二人对她如此有信心,张氏咬咬牙,儿媳妇儿说她有用,那她自然有用。 否则,当初那娃娃哪能卖的出去呢? “行,你敢用我,我一定努力做好,争取不给你们丢人!” 听到婆婆的话,云初想起了村里的盼弟儿,李连弟儿虽然是个假小子,但她的姐姐李盼弟却是个能坐的住的。 让她跟着学习,也能减轻桂花婶子的负担。 “娘,你觉得让盼弟儿来学怎么样?” 脑海中灵光一闪,宅子里的绣娘,以及拿着学艺的孩子们,还需要一个做饭的婆子。 不过这事儿还得人家自己愿意,若是不愿意,她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盼弟儿?” 张氏想了想,“那丫头是个能耐得住心的,不过还是得回去问问才行。” 张氏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心里已经有些意动了。 “娘,索性我们也别琢磨了,明天就租车回去一趟,看看家里的宅子,顺便也问问她们。” 云初的话,让张氏眼睛一亮,“行,就按你说的办,回去一趟也行。” 村里人口口声声喊她安儿是灾星,一个个恨不得将他们母子撕了吃。 说不恨那是假的。 只是那时候,恨又能如何? 她将拿着委屈一点点的压在了心底,终于,熬出头了! 云初目光扫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痛苦,垂眸若有所思。 婆婆与李淮安在村里的境况,她也不是不知道。 这次回去,正好是个机会,让她将过去的那些抛之脑后,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才是正理。 沉溺在过去,只会一次又一次的伤己,每想起一次,就会痛苦一次。 自从知道了要回村里去,张氏就没闲着,一会儿收拾东西,一会儿又念叨起,村里的某某,曾经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伸过一把手。 又是谁谁谁,在她被村里的光棍子爬墙的时候,呵斥着将人吓跑。 云初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心说人就是这样。 记仇也记恩! 如村长一家那么坏的。 如几位族长家,不好也不坏的。 又如,桂花婶子那样,一直对婆婆好的。 村里的人情世故,在一个鸡蛋,一根葱,半垄田埂上。 婆婆记得那些人的坏,也记得有些人的好,都是人之常情。 李淮安回来,听说了要回村里一趟,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可是早上的时候,李家大门口,却停着一辆宽敞的马车。 云初与他对视一眼,笑笑后,伸手扶着张氏,“娘,快上马车,坐马车回村里,又快又轻松!” 张氏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裳,微微一想,便明白这俩孩子是给她撑腰呢! 笑着坐上马车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果然是熬出头了呢! 第140章 王母娘娘和仙女来了 “这是谁家的富贵亲戚,这马车可真好看。” 夏日暑热,村口的大树下,坐满了乘凉的婆子大爷。 有人手里拿着鞋子在衲,有人拿着长烟锅在抽,看到马车时,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 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家攀上了如此富亲戚。 “嗨,这 马车咋停在李秀才家门上了?” 婆子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不会,该不是秀才老爷回来了? 大爷烟嘴儿也不吸了,只静静盯着马车门,想看看下来的究竟是谁? 下一瞬,一身月色袍子的少年,从马车跳下来,五官俊朗,眉峰冷冽,一双眸子如寒潭一样,扫了眼四周。 骨节分明的大手,扶着一位夫人出来。 “嘶,这怎么 越看越像灾 不是,秀才老爷?” 有人喊出来李淮安后,立马就有人认出来,只见他扶着的一身蓝色衣裙的头上戴着金簪的妇人,正是他的寡母,张氏。 “天,城里的人喝的是仙水吗?竟是这样养人?” “那可不,人家张氏现在可是秀才娘,喝仙水算什么?恐怕那王母娘娘的蟠桃,人家都能吃几个。” 村里的婆子,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形容眼前看到的妇人,却不及目光看到的三分。 明明从前,张氏可是比不上她们一点半点儿的,如今短短几个月,居然比他们年轻了十岁不止。 婆婆下车后,云初也被李淮安扶下车,一身藕粉色衣裙,立在李淮安身边,道一声仙女下凡也毫不夸张了。 粉嘟嘟的唇,秀气挺翘的鼻子,水汪汪的眼眸,配上巴掌大的粉嫩小脸,让人怎么都看不够。 桂花婶子正在门口拌粪,看到李家门口的马车,也跟着人看热闹。 “娘,那是什么人,干啥去了我嫂嫂家门口?” “兴许是走错了!” 听到女儿的声音,张桂华低头搅拌着粪土。 田里肥力不够,农家肥又少,只能用粪尿与土,加上炕里掏出来的灰搅拌,堆在一起发酵几日,在拉去地里散开,是肥田增加产量的好东西。 以前只种自己家的,农家粪尚且不够,如今还要种梅英姐的地,必须多用一些草木灰才能每块地里拉一车。 张桂华低头想事情,没有过多关注马车。 可是一心好奇马车上人的李连弟儿,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人时,紧张的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我的娘嘞,我好像看到仙女与王母娘娘了!” “死丫头,一天天的嘴里净胡说八道,往尿桶里倒半桶热水提出来,这尿不够,灰太多,太干了拌不均匀。” 张桂华自顾自的说着,却没有看到,小女儿张大嘴巴,一张脸红的如同树上挂着的山楂。 李连弟儿幻想过再次见到嫂嫂的场景。 却怎么也没想到,再次会是这么个场景。 嫂嫂如同仙女一样,笑着朝她走来,她一手提着尿桶,浑身的衣裳脏兮兮的,甚至,眼角可能还挂着眼屎。 毕竟,她从天不亮,就被她娘喊起来干活儿了。 那狼狈样,几乎是可想而知。 “连弟儿,帮你娘干活呢!” 张氏一步步走来,看到熟悉的人时,脸上多了些笑容。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梅英姐? 张桂华手里的锄头顿了顿,抬头看到来人时,像是被人钉住了一样,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打扮贵气的夫人。 可是这夫人,越看越像梅英姐。 可是怎么会? 梅英姐去了县里,怎么会回来呢? “桂花,不认识我了?” 张氏并没有因为她干着脏活儿就避开,而是亲切的上前,拉住她的手,“桂花,是我,梅英姐啊!” “梅 英姐,真的是你?” 张桂华丢下手里的锄头,连忙跳到一边,跺了跺脚,双手在腰两侧擦了又擦,这才揉了揉眼睛, “梅英姐,你 可真好看,这衣裳好看,脸也好看了,你离我远一点,别熏着你们。” “梅英姐,我真为你高兴,你终于过上好日子了!” 张桂华红着眼,虽然有些局促,可是眼里却看不到一点的嫉妒。 “你这是做什么?”张氏看到她往身上擦手,眼睛忍不住一阵湿润。 上前硬生生拉住她的手,“桂花,我是你梅英姐啊,你和我还见外?” “桂花婶儿,不请我们进屋吗?” 云初从张氏背后上前,看着她笑盈盈的说。 “请,请。” “连弟儿,快让你爹去杀鸡。” 说罢,又扯着嗓子往院子里大喊:“盼弟儿,去烧水烫鸡,你婶婶回来了!” 张桂华听着云初的这声桂花婶儿,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梅英姐他们发达了,不嫌弃她呢! 李连弟儿石化在当场,手里的尿桶还提着,脚步却似有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开。 暗暗祈祷着,别看见她,别看见她,等她去河边洗干净儿了再偷偷回来。 “连弟儿,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洗手给你婶婶倒水!” 张桂花的大嗓门,让李连弟儿又羞又恼! “马上来!” 三个字,似带着哭腔。 对上云初的眼眸,尿桶跌落外地,慌乱的挤出一丝笑脸,“嫂嫂,你们回来了!” “是啊,快回去洗手,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不嫌弃她脏,还给她带好吃的?果然,还是她那个好嫂嫂! 李连弟儿嗖一声往河边跑去,“嫂嫂,我去去就来。” “这丫头,野小子一样成天脏兮兮的,今儿还知道脸红?” 张桂花摇了摇头,平时喊她洗脸都懒得很,野小子一样的。 今儿倒有个姑娘家的模样了。 “连弟儿她很好的。” 张氏看了眼桂花婶子的,不赞同的说。 云初也跟着点头,确实,连弟儿一直很好。 “婶婶,云初嫂嫂,淮安哥哥,你们来了,屋里请!” 李盼弟儿红着脸,硬撑着紧张问好。 以前没觉得怎么样,如今再看,总觉得跟婶婶他们说话,心慌的厉害。 “盼弟儿都快长成大姑娘了,真好!” 张氏看了她一眼,顺着张桂花进了房。 李耕田搓着手,“嫂子,秀才老爷,秀才夫人你们坐,小人 去 杀……杀鸡去。” “叔,你喊我淮安就行。” 李淮安叹了口气,这么个样子,去了县里,可怎么行? “哎,秀才老爷,我 我知道了!你们坐,我去 后院一趟。” 看着李耕田踉跄的脚步,张桂花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他爹,你可真是,比我还紧张。” 这一通下来,气氛倒是比一开始松弛了些。 第141章 不听话就使劲儿打 本就是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况且两家关系又好。 不多一会儿,张桂花就放松下来了! 听到云初婆媳说起可以带盼弟儿去城里学手艺时,激动的跟什么似的。 “梅英姐,这 可是真的?” 张桂花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两只手来回搓着,想让女儿去,又怕女儿去了给人添麻烦。 “当然是真的。” 张氏看了眼云初,“不信的话,你问问安哥儿他媳妇儿?” 云初适时的点头,“婶子,我娘还能骗你不成?” “盼弟儿去了以后,管吃管住,每月还有五十文的工钱,又能学一门手艺,多好啊!” 云初的话,让张桂花更迷糊了,“咋,管吃管住,还给工钱?” “可,人家老师傅教徒弟,都要好几两银子的拜师礼呢!” 别说学绣艺了,就是学个木匠,年头节下不止要送礼,还要给主家干活儿。 任由师傅使唤,几乎跟卖身的下人没啥了。 这一学,就得花费个三年五载的。 别说给家里挣钱了,家里不给他们贴钱就不错了,咋还能给他们钱呢。 “安儿媳妇儿,这事儿真有这么好啊?” 张桂花看了眼云初婆媳,紧张的不行。 “婶子,自然是真的,县里专门开了班,有专门的老师来教课,后面学生肯定会越来越多。 别说其他的,光是护院,煮饭婆子,都得要好几个。 婶子与耕田叔好好商量商量,若是你们同意,盼弟儿两姊妹一起去也是可以的。” 云初话已经递到这儿了,能不能抓住机会,自然在于他们自己。 就算帮别人,也要点到即止,不能追着人喂饭的。 “好,安儿媳妇儿,梅英姐,我会好好想想的。” 张桂花眼神垂下眼眸,她如今与梅英姐真是天差地别啊! 本不该抱有希望的,可是听到云初说的煮饭婆子,她的心思突然又活跃了起来。 若是能去县里,又能看着两个女儿,她自然是乐意的。 可是,丢下男人和宝娃爷儿两个,她又如何放心的下。 几人坐在一起说了一阵话后,李盼弟儿已经麻利的炖好了鸡,“桂花,我们来的时候都吃了,这鸡留着你给孩子补补。” 张氏知道村里生活的艰辛,地里刨食,能吃饱了就不错。 如今李耕田宰了鸡,恐怕又是一大笔开支,她不想人家破费。 “梅英姐,进了城嫌弃我了不成?” 张桂花一脸嗔怨的看她,“你们进门大包小包的,吃我一只鸡怎么了? 梅英姐再和我见外,我倒是不敢让两个丫头去打扰你们了。” 张氏等再三推辞,还是没能抵得住张桂花的热情。 最终,还是留在张桂花家用了午饭。 期间,听张氏提了一嘴带盼弟儿等去学本事后,李耕田当即放话,让女儿去。 “嫂子,我就厚着脸皮了,女娃在村里没啥出路,嫂子好心,我就顺杆爬了。 连弟儿这孩子,不是大家喜欢的媳妇儿人选,盼弟儿又太老实乖顺,跟着嫂子去城里学本事对以后好,有嫂子在身边,我也放心。” 云初挑眉看了眼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倒是没想到,他还有这种觉悟。 村里人大多将女儿视作换取利益的物件儿,难得李耕田还有这种疼女儿的心。 “他爹,两个都去,会不会太给梅英姐添麻烦了?” 张桂花看了眼小女儿,连弟儿是个闯祸的性子,万一去了给人闯了祸可怎么办? “爹娘,让姐姐去!” 李连弟看看爹娘,主动开口拒绝了去城里的机会。 “姐姐喜欢做绣品,姐姐也有耐心学,我在家里帮着你们干活就成。” 云初看了眼李连弟儿,目光再两姐妹间来回扫视。 李连弟儿虽然性子皮,但是与小桃关系好,且她性子活泼,又是个会变通的。 学不会刺绣没关系,铺子也总要有人管的。 到时候让她在铺子里跟着打杂,跑腿儿,学学人家怎么管理铺子的。 而且,连弟儿脸皮厚,不怕和人撕破脸,这都是做掌柜的需要的。 他们担心两人去了给她们添麻烦,其实多一个人不多,无所谓的。 “连弟儿,你去,我留在家里就行,家里的活儿,我干的比你顺手。 ” 李盼弟虽然想去,可是一听到妹妹率先开了口,把机会让给自己,还是脸红的不行。 她是姐姐,她该先开口的。 毕竟,娘说她这样的嫁出去婆婆喜欢,妹妹这样的嫁出去会遭罪的。 倒不如让妹妹学会了手艺,将来也好在婆家站稳脚跟。 张桂花脸上闪过不忍与犹豫,可一下子让两人都去,吃人家喝人家的,她怎么有脸。 张氏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样,笑笑摸了摸李盼弟儿的手,“桂花,让她们都去,家里的活儿干完了,你就来看她们。 反正你和我熟,来了县里住一阵子再回村里也好,两个丫头学了手艺,将来也能养活自己不是?” “可是,这去了吃吃喝喝的,还要你们发工钱,我这心里,实在是不安。” 当娘的,哪里不为自己的儿女想着的,可一下子将人情用光了,往后万一求到梅英姐头上,她可怎么张的开口? 云初看了眼低头不语的李连弟儿,“婶子,连弟儿不去,自然也有别人去。 她要是不喜欢绣花儿,可以做铺子的跑腿,怎么也不会吃白饭的。 要是怕麻烦我们,你大可不必,这次本就招了许多女孩子去那里学习。 再多两个连弟儿也不碍事的,只是就怕两人一下去了,你家里的活儿没人搭把手。” “云初嫂嫂,家里的活儿有我帮忙,劳烦婶婶与云初嫂嫂,将我姐姐都带去!” 李宝娃听了半天,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云初嫂嫂进城才多久,就跟仙女一样了。 若是姐姐也去学了本事,一定也会这么好看的。 张氏听到他的话,笑笑,“瞧,宝娃都同意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张桂花自然是同意两个女儿一起进城学本事的。 “梅英姐,云初,以后这两个皮丫头,就麻烦你们了,她们要是偷懒不勤快,你们尽管揍她。” “瞧你说的,这两丫头多招人疼,我哪里会揍她们。” 张氏这话,桂花婶子脸上一阵阵的笑。 她和梅英姐一辈子的关系,女儿有她照看,她也放心。 第142章 李老头被气晕 秀才老爷回村的事情,不出一息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李家村。 几位族长一同前来,将李淮安请走了。 李老头得知他们母子回村时,就装模作样的在上房端坐着等着了。 虽然知道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可是仍心存侥幸,李淮安会来老宅见他一次。 李淮安与几位族长也没有多少话说,一来,他对着外人时话本就少! 二来,则是他如今身上气势凌人,几位族长与他说话,底气不足。 各种问候了几句,又明里暗里的试探,他会不会报复村里人。 在得到李淮安明确的表示,不会与村里人计较时,几人才松了一口气。 自从李淮安一家不声不响的进了城,又一鸣惊人的中了秀才开始,他们就一直担心。 担心他某一日会回来报复他们。 如今一颗石头落地,心里终于好受多了。 李淮安从桂花婶子家被人请走,李耕田与李宝娃父子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实在是,秀才老爷身上的气势非凡,明明说话与以前一样,可他们就是紧张的不行。 父子俩一前一后离开,只女人说了一阵子话,云初与婆婆又去了旧宅子里待了一会儿。 不住人的院子,与住人时比起来,多了几分萧瑟之感。 哪怕台阶下缝隙里,应该是新挤出来的野草,也没了往日看上去那么的充满生命力。 墙角下还堆着晒干了的野草。 云初看着这个初次给了她温暖,将她接纳的小院儿,一时有些恍惚,又想起了她被谢大山送过来时,浑身冻硬了的场景。 “娘,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 不知何时,李淮安出现在了院子里,他目光扫过住了几十年的院子,垂下的长睫将眼底的波涛汹涌遮挡的严严实实。 听到儿子的话,张氏回头,“你回来了,那就走!” 这里,她也没什么可怀念的。 当初那些人给的羞辱,不是时间可以抹平的。 再次站在这里时,她只能说,有一股扬眉吐气的痛快。 但若是说原谅,那是不能够的。 她不会原谅任何,曾经落井下石恨不得让他们母子去死的人。 村里好些个想要上前套近乎的人,也被李淮安一张冷脸劝退了。 他站在马车前,看了眼张桂花一家三口,目光扫了不远处的村民,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婶子若是想去县里,就趁早打算,继续待在这里,宝娃他,也就这样了!” 他说的并不止这一条! 如今他们带走了连弟儿姐妹,村里人的尿性,绝对会一直来打扰桂花婶子。 想要走她的门路,也将自己家里的女儿送进城里。 天天被人骚扰,还不如趁早躲远些过安稳日子呢。 张桂花闻言,看了眼儿子,郑重的点了点头,“安哥儿,我会好好想的。” “桂花,好好保重身子,有空来城里找我。” 张氏拍了拍她的手,就钻进了马车。 “婶子,连弟儿她们你放心,我会让人好好教的。” 云初看着眼眶通红的李盼弟儿,第一次离开家,自然心里不安。 若是往后他们一家都在城里,也好过现在这样。 “多谢你们了,婶子知道你们是好心。” 张桂花推了推女儿,“快上车去,你婶子就跟娘一样,去了要好好听话。” “爹娘,你们保重,女儿,女儿会好好学的。” 李盼弟儿担心爹娘下地回来没热饭吃,衣裳脏了没人洗,小弟裤子破了娘没时间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李连弟儿却没有这么伤感。 她更多的是好奇,好奇城里人过的啥日子,吃的啥饭,长的是不是比村里人好看。 脑海中想的乱七八糟的。 “娘知道,快进去,别耽误你婶婶的时间。” 张桂花催着女儿上车。 李耕田提着小半袋子小米与一只拔了毛的鸡过来,“嫂子,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嫂子别急着拒绝。 这两个孩子往后,就麻烦嫂子与云初了。” 张氏叹了口气,在他们两口子固执的目光下,收了粮食,知道他们是诚心诚意的给,也就再没有推辞。 李淮安坐在外面,与车夫一起,驾着马车头也没回的离开了李家村。 张桂花看着桌子上的点心与布料,忍不住抱着儿子哭了一场。 “宝娃,你婶婶她,真真是拿我当亲妹子啊,以后你有本事了,可要好好孝顺你婶婶。 还有你云初嫂嫂,她是个有本事的,娘只盼着,你将来能找个,如你云初嫂嫂这般明事理的媳妇儿,娘就知足了。” “娘,你放心,淮安哥哥说了,等我长的再壮一些,就安排我去军营里。” 李宝娃想起淮安哥哥的话,偷偷和他娘咬耳朵。 “啥?淮安他 他真这样说的?” “是啊,从族长家回来的时候,他就和我说了,娘,你放心,儿子会给你争气的。” 张桂花听着儿子的话,愣了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梅英姐,你们一家的大恩大德,我何时才能还得清啊!” 将她三个儿女的未来,都安排好了,亲姐姐,也不过如此了! “宝娃,来,你跪下,跟娘发誓,你一辈子都要对你婶婶一家好。” 李宝娃听话的跪下,学着他娘的样子,“我李宝娃发誓,一定孝顺婶婶,对婶婶一家好。” “这, 这是咋了?” 李耕田进来时,看到母子俩跪在地上,还有些不解。 “他爹,我跟你说,安哥儿他,他说将来,安排我们宝娃去军营里学本事呢!” 她又让李娃将淮安的话,原原本本的给他学了一遍。 李耕田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妻子,他是真不敢想,他的三个儿女,还能有这造化! 想起了大门口不远处指指点点的村民,李耕田严肃的叮嘱儿子, “这事儿谁都不许说,无论是亲戚,还是村里人,都要保密。” “爹,我知道!” “他爹你放心,这事儿我绝对烂到肚子里。” 听到母子俩的保证,李耕田这才点点头。 只要三个孩子都有出路,这地,种不种都成,他还能去城里干泥瓦工。 孩子他娘也能去城里帮忙做工,到时候只要解决了落脚的问题。 一家子整齐的进城,也不是啥难事儿。 李耕田已经在考虑一家人进城的事儿了。 此时的李家老宅,气氛却压抑的很 “爷,秀才老爷走了!”李平安耷拉着脸进来说。 早知道李淮安有这本事,他怎么也不会欺负他。 哎,现在知道后悔,迟了! 李老头自从上次病了以后,身子就不太好。 如今硬是靠着一股气撑着,听到李淮安没来见他就离开后,眼珠子翻了翻,愣是给气晕过去了! 第143章 救救我家夫人 且不说李老头听到李淮安离开时的反应如何。 只说张氏与云初,压根就没把他们当回事儿,就是知道了李老头的反应,也只是当个笑话,一笑置之。 初次进城的李连弟儿姊妹俩,第一次进入这么好的院子里,两人还有些不适应。 待晚上小桃回来后,年龄相仿的李连弟儿立马与她凑在一起,八卦起了村里的事情,随着两人一个长大了嘴巴,不时的发出“哇哇”的叫唤以后,李连弟儿在新的环境里,已经放飞自我了! 倒是李盼弟儿,还有些拘束,无论张氏如何劝说,只抿嘴笑着,凑在厨房里帮忙不出去。 头一天晚上,两人与小桃挤在一起一起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就被钟如月带去了新的宅子里。 跟她们一起学习的小姑娘一共有十八人。 除了个别的县里的小姑娘,剩下的几乎都是周边村镇送来的,眼睛里都是一片懵懂。 看到云初几人进来时,一个个的都规规矩矩问好。 “夫人好!” “你们坐下,不要紧张。” 云初看着一个个花骨朵一样的小姑娘,心里感慨良多。 她们其中,最小的不过五岁,最大的也才十二岁。 若不是听说她们不收费,包吃包住还给教手艺,最大的这小姑娘,今年就要许了人家了。 小姑娘们第一次离开爹娘,心里还很不安,可是看到夫人如此和善后,心里的恐惧也少了几分。 云初看着如小桃一样的女孩子,叹了口气, “既然家里人送你们来这里,就不要辜负大家的期待,好好学,用心学。 学一门手艺,将来也可以靠着手艺过日子,就当是给自己求最后的一条出路。” 无论此时这些孩子听不听的懂,她只想说,这个世道,姑娘小的时候,父母不说指望。 嫁人以后,身边的丈夫,亦或者孩子,也都不是指望。 能够在最艰苦的时刻熬下去,有本事养活自己的本事与技能,才是自己的指望。 才是自己的念想。 “多谢夫人教诲!” 大一点的小姑娘眼睛亮了亮,其他人也跟着有模有样的学她,“多谢夫人教诲。” 云初摆了摆手,“你们不用谢我,好好学习,将来的自己,一定会谢谢,今日努力的你们。 这位是给你们教授绣艺的钟娘子,往后,还有新的老师前来教授你们其他的,一定要好好学。” “见过钟娘子!” 又是互相一番见礼后,钟如月看着如初升的太阳一般的人儿,信心满满的说道: “以后,我会好好教你们!” 对于教这些小姑娘绣花儿一事,钟如月打心眼里高兴。 她被继母祸害得回不了家,就是靠着活了下来。 后来又被抓到刘家关起来遇到了云初姐姐这样的好人,也是赖以她的本事,才让她能安心留在这里。 所以,这些小姑娘,比她更幸运,在这么小的时候,就遇到了姐姐。 心里不安的小姑娘们,被两人三言两语的话就安抚了下来。 接下来,由钟如月与张氏轮流教她们关于绣技的知识。 从一开始的练习的剪纸花样,介绍苏绣,湘绣,蜀绣等五大名绣的特色,再到后面的劈线,走针,两人配合着教,小姑娘们也学的有模有样的。 早上是老师指点学习,下午就是自由时间,可以练习绣艺,也可以互相探讨学习。 几日过后,小姑娘们都全身心投入到了学习状态中。 毕竟在这里,没有打她们,也没有人骂她们,还有饱饭吃,只需要绣花儿就可以过好日子。 谁不想好好学。 家里人送她们来的目的,一开始就是抱着让她们省下家里的粮食,说不定学成了还能卖个好价钱。 可是现在,无论家里人抱着什么目的送她们来。 她们只觉得自己幸运,在这里年过去,她们一定可以学到本事的。 云初看着里面认认真真,恨不得将屁股钉在板凳上的小姑娘。 心说寒门学子难出头,姑娘自然也更难出头。 光是学一个绣技,都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精力与时间,得来不易的银钱。 也不一定能学的会。 “这一针应该斜过去,在从中间穿出来,会更好一些!” 钟如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云初站在窗下,目光望着远处。 嘴角微微勾起,她好像真的找到了自己存在于这里的价值。 深呼一口气后,她脚步轻快的走出来绣房,一步步往青鱼巷的方向而去。 今日的绣房是第一家,往后,一定会有第二家,第三家,第十家,越来越多的,教授女孩子如何在这里很好的生存下来的绣房。 总有一天,这个绣房,不会只是单纯的教女孩子绣花儿,以求将来嫁个好人家。 这里,将来还会教女孩子学会,更多更多的人生道理,生存能力。 一回头看了眼宅子的方向, 她心里默默念着:李淮安,你可一定要加油啊! 本来就从泥里爬出来的人,若是不折腾一番,在这里留下点儿什么,岂不是很没意思? 死有何难? 难的是活着啊! “李家娘子,李家娘子留步!” 正想的出神,身后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声音里的急切,将云初堵在了岔路口。 带着疑惑打量,眼前丫鬟打扮的女子,她似乎是见过。 好像薛夫人的丫鬟,不过名字,她倒是没注意,“你是师母身边的人?” “是,娘子好记性!” “奴婢绿愕,是薛夫人身边的丫鬟。” 她眼眶通红,对上云初时眼睛闪过挣扎,最终,还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娘子,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家夫人!” “求娘子和我去见见夫人,我家夫人她,她心里苦啊!” 云初眉头一皱,“你先起来,大街上这样子像什么话。” 说着,她一把拉起了地上的绿愕,“师母究竟怎么了?是生病了,还是给人欺负了,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警惕心让她对眼前的丫头瞬间没了好感。 有事说事,这么含糊不清的下跪,颇有些道德绑架的意思。 而且,一张口就让她发发慈悲的? 师母是什么人? 需要自己发慈悲? 第144章 双标的薛师母 “师母真只是单纯的跟老师怄气?” 去往薛家的路上时,云初还是有些不信。 薛夫人与薛夫子怄气,再怎么也不该来找她啊! 她自己有亲女儿,而且,她没有从李淮安口中听过,薛夫子夫妻二人关系不好的。 这丫头目光闪烁,该不是故意哄她去什么地方? 虽然跟着绿愕一直往前走,但是云初始终保持着警惕。 直到两人真出现在了薛家门口时,她才放下心来,不是这丫头收了钱想卖了她去。 可从绿愕的反应来看,这一趟来薛家,应该是没有好事。 她本不想来,可是这丫头有事下跪有事作揖的,再加上李淮安的身份。 她今日怎么也得来一趟。 否则,不出一日,外头就该传,李淮安刚中了秀才,就欺师灭祖之类的话了。 “李家娘子,您稍坐坐,我去看看夫人!” 跟着绿愕进了薛夫人的院子后,绿愕将她安置在外间,就自己进了内室。 云初满腹狐疑的坐在圈椅上,目光时不时瞥一眼内室的方向。 一盏茶的功夫,薛夫人就被扶着从里面出来了! “云初,你来了!” 薛夫人脸色很差,眼底泛着青黑,看得出来,好几天没有睡好。 “师母,您这是怎么了?病了吗?” 云初上前迎她,双手扶着她的胳膊,“师母,要不要我帮你请大夫?”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薛夫人眼泪立马就下来了。 “不用请大夫,没用的!” 薛夫人就着她的手坐在了另一侧的圈椅上,小丫头立马有眼色的给两人倒了茶。 “你们先下去,我与云初说说话!” 薛夫人挥挥手,将人都打发走了。 云初更加疑惑,到底什么事情,让她如此神秘? 难不成,薛夫子养外室了? 除了这个,她在想不到,让一个女人憔悴成这模样的理由了。 “师母,无论如何,你还是得保重身子啊,您这样子,不是让盈盈姐心疼吗? 况且,老师他看您这样子,心里也会不好受的。” 按理来说,薛夫人在卧龙县多年,薛夫子又只有她一位夫人,县里的夫人们巴结她的应该很多。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避开了熟人,来与她这个不怎么相熟的晚辈说呢? 就在她暗自琢磨时,只见薛夫人抓着她的手,大声的痛哭起来,“云初,师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帮帮师母,师母求你了!” “云初,师母只能求你了,求你可怜师母的一片苦心,求你了!” 云初看着她几乎扑倒在地上的身子,以及,她口中的几句话,瞬间心里就咯噔一下。 可她还是不想将人想的那样自私,只拉着她起来,“师母,您有事慢慢说。” “我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女,哪有什么本事帮您啊,倒是夫君他主意多,再加上老师,他们两个大男人,且又是读书人,办法总是比我们多的。” 又是痛哭又是下跪,又是给她戴高帽子的,不用想都知道是为难事儿。 初次见面,她还觉得眼前的师母温柔大方呢! 如今再看,似乎也没有那么让人觉得尊敬了! 凭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来逼她呢? 听到她的话,抓着云初胳膊的手不由得收紧,隔着薄薄的料子,将她的嫩肉掐破了皮。 “嘶” 云初疼的抽回了自己的胳膊,不停的摩挲着,忍着痛看她,“师母,究竟出了什么事?” “您也知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家里的事情都是夫君做主,您告诉了我,我还得回去请示他,才能讨个主意呢!” 她可不傻,将不相干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薛夫人看着云初痛苦的脸色,也知道自己失态了。 连忙擦了擦眼泪,“瞧我,弄疼你了,云初,师母不是故意的。” “师母只是没办法,你老师他 他领进门一个狐狸精,如今 如今过不了几天,就要休了我啊,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什么?薛夫子领了狐狸精进门,还要休妻? “不会!” 云初有些不敢相信。 薛夫子能只要盈盈姐一个女儿,就知道他心性是何等坚定,与当下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 可,看到眼前师母的惨状,她又觉得,或许她说的是真的。 可,这事儿跟她说,也没有用啊! 她能帮的了什么? “怎么不会!” 薛夫人眼里闪过恨意,“我不就是让安儿照顾一下盈盈吗?” “他非要用这样的法子来恶心我,你说说,我跟他一辈子了,他怎么能领了那小狐狸精进门啊! 云初你给我评评理,盈盈与安儿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让他照顾下盈盈怎么了?” “我的盈盈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没了男人照看,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盈盈是我唯一的孩子,交给别人我如何放心,我待安儿如亲子一般,盈盈只有跟着他,我就算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薛夫人哭的泪眼朦胧,压根就没看见,随着她越来越多的哭诉,云初的脸色也逐渐了的冷了下来。 原来如此! 怪不得呢! 怪不得非要让绿愕将她带到薛家来,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快就掩下去,语气平淡的似乎聊家常,“师母,是打算如何让夫君照顾盈盈姐的?” “对了师母,师母如此为盈盈姐打算,盈盈她自己知道吗?” “盈盈姐她是怎么想的,她也是愿意的吗?” 一连三个问题,让薛夫人也一时间愣住了,她顿了顿才道:“她有什么不愿意的,她自然也是愿意的。” “我如此为她着想,她哪有不愿意的,再说了,安儿就如我半个亲子,照顾盈盈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老师他就是太顽固,我放弃了京城的大好日子,陪着他在这里吃苦受累,他哪里来的脸,因为这一点小事,就领了那狐狸精来气我。” 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话,云初眉眼闪过烦躁。 所以呢,双标吗? 让别人的夫君照顾你新寡的女儿,又抱怨自己的夫君领了新人进门? 哪里来的脸呢? 她真是一句话都不想与她说了。 就在气氛有些僵持时,外面传来了李淮安的声音。 “师母,听说娘子来拜访师母,学生来接她回去!” 第145章 永远最爱自己 “淮安啊,你来了!” 薛夫人立马用袖子沾了沾眼睛,可不等她迎上去,薛夫子就黑着脸进来了! “初丫头,天色不早了,随淮安家去!” “改日,为师再留你说话!” 前一句,是对云初说的。 而后一句,则是对他身后的李淮安说的。 李淮安上下打量着云初,上前牵住她的手,对着老师行礼后,牵着就往外走去。 对于一旁凄凄惨惨的薛夫人,头一次选择了无视! 云初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师母,那我先回去了!” 两人离开后,薛夫子一双眼眸直直盯着她, “你 ” “你闹够了吗?” 薛夫人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薛夫子怒气冲冲的话堵住了。 她睁大了眼睛,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就那么看着他,“薛大夫子,我不是你的学生,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她几乎是带着恨意的话,可薛夫子只是微微一哂,“你还不配!” “你说什么?” “我说,做我的学生,你还不配!” 薛夫子一字一顿的说完,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俗话说,好汉无好妻,话糙理不糙!” “周文静,你可真是让我失望啊!” “当初我给过你选择,若是留在京城,我的后院里,不可能留你一个女人。 定然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被人塞进来一个又一个的妾,当然,情势所迫,我也会一步步往上爬,给你官夫人该有的荣耀。 可离开京城,只做我愿意做的事情,我做自己,我的后院,只你一人做主,只要你一人舒心。 跟随我来到这里,做个没出息的教书匠是你当初亲口应了的,你若是后悔,便和离。” 他揉了揉眉心,他顶着压力,不让后院多几个女人,将家里搞的里乌烟瘴气的。 可他的妻子,他用心敬着的人,却将手伸到了别人的后院,干涉别人夫妻的房里事。 还真是好日子过多了,忘记了京城里的夫人,都过得什么日子了。 “你 你说什么?” 你 “你居然敢 敢真的休了我?” 薛夫人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刚刚说的要休妻,只是哄骗云初的手段罢了。 却不想,他居然真的生了休妻的心思。 “好哇,好,你是打量着我年老色衰,迫不及待的赶我出去,是想给小狐狸精腾位置!” “你胡说什么?” “我说的是和离,和离。” 薛夫子眉头一挑,“还有,你莫要坏了人家名声。” “你 你还护着她,你……” 薛夫人一句话没说完,两眼一黑就栽了下去。 “夫人,你怎么了!” 看到她晕倒,薛夫子立马就急了。 “夫人——” “快,快请大夫——” 薛家瞬间人仰马翻…… “你放心,她不会再找你了!” 李淮安牵着云初的手,眉宇间若影若现的带着一丝戾气。 他讨厌别人控制自己的一切。 哪怕是师母,他也非常讨厌! “哎……” 云初叹了口气,“不说她了。” 对于薛夫人,她不想多做评论。 人都是自私的,薛夫人疼女儿没错,可就能这样欺负她一个没人撑腰的孤女了吗? 她做错什么了? 薛夫子领了女人回家,她就成那副德行了。 有没有想过,薛盈盈李家门,她该如何自处? 没有利益牵扯的时候,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是有了利益牵扯的时候,翻脸比翻书还快。 “老师已经将盈盈姐送去京城,让嫡支的婶子帮忙相看人家了。 我与老师都没有这样的想法,都是师母一厢情愿的,你不要因为这事儿生气。” 李淮安的话,让云初脚步乱了下,抬头看他,“已经送走了?这么快?” “是,这件事,老师之前就在安排了。” 李淮安点点头说。 虽然,这其中有他做推手,但是,越早去了越好,毕竟,那位不起眼的小官,在一些不受嫡母待见的庶女眼里,也是个极好的去处。 “盈盈姐夫婿死了,又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老师也为她将来愁的不行。 京城薛家早有信来,一子侄说是同窗兄长的妻子生产后不久就不存于世,如今孩子已经三岁,嫡支那边有心想为盈盈姐牵线。” 李淮安把玩着她的指头,眼里挂着几分寡淡, “老师拜托之前的学生打听了下那户人家,在京城做九品官儿,家中人口简单,人品贵重,堪为良配,老师这才给嫡支回了信,并请了镖局的人,让人护送盈盈姐上京。” 那家没有婆母,只有一位在庄子上种田的老父,兄弟两早已经分门别户,盈盈姐一进门就能当家做主。 三岁的小女娃,好好教养,长大了未必不和她亲。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偏偏师母非要搞这一出来恶心人。 当真是让人好一阵无语! 云初听着他的话,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羡慕薛夫子夫妻为女儿如此考虑,打算。 可心里那种失落,却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说的清楚的。 “我知道啦,既然没事了,那就回家!” 薛夫人经过这么一出,以后应该不会再来烦她了。 只要李淮安比不点头,就是公主来了,大不了就是一起死。 可李淮安愿意了,就算是没人逼迫,那么后院里的女人,定会一天比一天多的。 本来从天祝县回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突飞猛进的变化。 可是经过了这一遭,感觉云初敞开的心,又关上了一样。 哪怕她口中说的话并没有什么。 可他就是知道,她不高兴,而且,很不高兴! “你不要信别人说了什么!” “你要记得用心看,用心分析,我做了什么?” 李淮安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师母找你,是我的疏忽,以后,我在不会因为女人的事情,让别人来烦你了。” 面对他如此的保证,云初有一丝丝的动容。 点点头嗯了一声,“我信你!” 可爱情这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现在他们相处和谐,不代表往后也会这样。 所以,好好恋爱,享受恋爱,但是,不能上头,不能将爱情,当做生活的全部。 她最爱的人,要一直是自己,永远是自己! 哪怕有了孩子 ,她的生活重心,也只能是自己。 第146章 后天就要出发 接下来的几天里,云初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绣房里的小姑娘们,坐在绣架前,穿针引线,一个个的争相比较,时不时向钟娘子低声询问。 云初将一些简单的花样子拿给钟如月,以此来磨练她们的针法与耐性。 除了少数的一些繁复的花样子,剩下的就是一些玩偶之类的样子。 如今当做练手的玩意儿,到了冬天,再卖出去一批的话,就可以再买更大的院子里,请更多的绣娘做女夫子,来教授更多的姑娘了。 “嫂嫂,我能不能不学针线了?” 李连弟儿终于找到了机会,趁着休息眼睛的间隙,跑来云初跟前说。 “你胡说什么?” “云初嫂嫂,您千万别当真,我会让她好好学的。” 李连弟这话,被紧随其后的姐姐李盼弟听见,连忙拉着她,一脸焦急的为她求情。 “姐姐,你别拦我!” 李连弟儿满脸的烦躁, 她好不容易见到嫂嫂,可不能让这机会跑了。 “好了,你让她说!” 云初摆摆手,李盼弟这才松开了妹妹。 她不明白,妹妹为什么这么不知好歹? 云初嫂嫂供她们吃住,该请了人教她们学本事,还给发工钱,为什么不好好学呢? 若不是钟娘子说要好好爱惜眼睛,她真想要不睡觉的学习。 李连弟看云初没有怪她的意思,这才有些犹豫的开口,“云初嫂嫂,我知道您让我学这个,是为了我好。 可是,我实在是坐不住,哪怕,让我去厨房里帮忙做饭,我觉得也比让我学针线的好,或者,好嫂嫂,让我给你当丫鬟,我跑腿儿打听消息,准行!” 李连弟这话,可把她姐姐气坏了! “连弟儿,你 你怎么能这样呢!” 云初看了眼性子截然不同的两人,心说让李连弟儿在这里学习针线,还真是她疏忽了! 想了想,她道:“前头铺子里,还需要一个跑腿的,你要是不怕辛苦,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跟着前头掌柜的学。 你要是能潜心学习,将来在铺子里当个女掌柜,也是不错的。” 云初说到这里,顿了下,对上李连弟儿激动的眼眸,不紧不慢的说道: “要成为铺子里的掌柜,重点是你要识字,要会算术。 否则,就是给你一座金山,你也守不住的。” 要识字,还要会算术。 这,还真是难住她了。 “云初嫂嫂,我可以学的。” 李连弟儿握紧了拳头说。 可以学,怎么学? 李盼弟眉头皱了皱,要读书哪有那么容易啊? 妹妹这是在说大话呀! 早知道,她就该早早拦住她,不让她跑来嫂嫂跟前胡说八道。 “行啊,铺子里有的是识字的人,只要你用心,定然能学会算术与书上的字。 当个掌柜的,又不是去考状元,只要你有心,怎么也能学会的。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学针线是给你的第一条路,去铺子里是第二条路。 若是这两条路你都不用心走,我就送你回李家村。” 云初一脸严肃的说。 机会摆在眼前,自己不好好把握,谁也帮不了她们。 “嫂嫂你放心,我一定学认字,我会好好跟着掌柜的学习的。” 不等她姐姐开口,李连弟就决定,要跟着掌柜的学习识字。 云初看她这回一脸坚定的样子,就将人送去了前头的铺子那里。 交给了掌柜的,叮嘱她不用对她特殊照顾后,就离开了铺子。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李连弟若是自己不努力,送她去哪里都干不好。 盛夏天,难得多云,层层乌云将烈日围了起来,敛去了半数暑气。 李淮安回来的,也比往日早了些。 “哥哥,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小桃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看到,哥哥这么早回家了。 她才启蒙,下学的早,每每回家,都不见哥哥的影子。 早上出门的时候,也不见哥哥的身影。 身在其中后,才知读书的艰辛,哥哥他能中秀才,定是吃了不少苦。 李淮安看了眼妹妹,摸摸她的头,抿着唇走到云初与张氏身边,“娘,后天就得出发去省府了,今日,老师让我早一些回来准备。” “后天就走?” 虽然知道他迟早要走,可是听到离开的这么急,她还是有些担忧。 李淮安点点头,对上张氏欲言又止的眸子,“娘,娘子她,恐怕得随我一起去了!” “你安心去就是,娘在家,会照顾好自己的,有云初在你身边,娘也放心。” 张氏对云初这个儿媳妇儿,那是没话说的。 有她在儿子身边,保准一切都顺利。 儿媳妇儿可是她们家的福星。 有福星在儿子身边保佑,他考试一定会顺利的。 云初垂眸没说话,她是知道自己要出门的,所以,将绣房的事儿与铺子里的事情,都早早就交代给了钟如月与掌柜的。 李淮安离开,她也能随时就走。 只是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猛然要分开好久,她还真是有些不舍。 八月考完试后,若是时间紧张,都来不及回卧龙县,就得赶去京城。 保不齐得分开更久! 阿易怎么办呢? 他本就没有安全感,她离开这么久,他会不会很难过。 “姐姐,姐夫,你们放心去,我会照顾好家里的。” 阿易带着些许稚嫩的声音,让云初心脏像是漫过了河水一样,胀胀的,麻麻的。 “阿易乖!” 他是自己血脉上的亲弟弟,在这个家里,她在,他才觉得像个家。 她一不在家,他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可是此番,她又不能不去。 “云初,你放心,阿易就跟小桃一样,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在不成,你们走的时候,买两个护院啥的,晚上家里有个男人,我也能安心些。” 云初听到她的话,认真打量起了自己的婆婆。 日子过得舒心,吃的好,穿的好了以后,婆婆还真是变化大呢! 她垂下眼眸微微思索后,“夫君,买两个有功夫的护院回来,一来,可以接送一下阿易与小桃。” “二来嘛,家里都是女人,有个护院我们也能放心不少。” 李淮安闻言,点点头,一会儿我去人伢子那里看看。 “嗯,顺便,给你买个书童回来。” 云初又补充说。 去了省府,肯定不能像县里一样,身边有个小书童跑腿传话什么的,也方便。 沈嘉佑撇了撇嘴,这些人,是忘了她了吗? 她住在这里,谁敢来门上挑衅啊? 再说了,不还有她自己的护卫吗? 不过这话,她到底没敢说出来,她怕自己一出声,李淮安 想起来将她带去京城。 她才不愿意回去呢,这里多好,多自由! 她才不愿意回去被人困在府里出不来。 第147章 请夫人赐名 李淮安自己,除了笔墨一类的需要带着,剩下的就是云初的东西了。 衣裳鞋袜,以及她自己用惯了的一些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早饭后,小夫妻二人就出门,前往人伢子跟前,挑选能够看家护院的奴才了。 李淮安看人的眼光很毒辣,选了两个护院后,又选了一对儿被主家诬陷偷盗,赶出来的父子俩。 以及一个跟去省城的粗使婆子,厨娘,跟在云初身边伺候的丫头一人。 云初看到自己能用的上的,又挑了几个看着利索的人出来,准备再送到绣房那边去。 两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看到他们身后一连串的人时,张氏嘴巴张的老大,“这 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人?” 李淮安抿了抿唇,心说也不算多。 邢富贵上一任主家,后院里妻妾争斗极其恶劣,他婆娘就是死在阴谋中。 而他与儿子,也是因为牵扯其中,才会被打了一顿发卖了出来。 如今看到张氏这毫不掩饰的脸色,他心里暗喜,这样的人家,干活省心,说不定往后,儿子也能跟着老爷得个好去处呢! 当即就拉着儿子跪了下来, “奴才见过老太太!” 邢富贵跪下,其他人自然也是跪下问好。 “别,快起来,咱们年纪差不多,你别跪我,折寿嘛不是。” 张氏有心想拉人,可是又想到自己一个寡妇,去拉一个男人,本就不太好。 只得向儿子投去求救的目光。 李淮安叹了口气,“起来!” “是!”几人又稀稀拉拉喊着起来。 云初瞟了眼身边的男人,总觉得他这个样子,有些不真实! 浑身都是压迫感。 “南星留在家里,负责所有人的安全,南辰跟在我身边。” 被点名的两人对视一眼,连忙拱手,“小的遵命。” 李淮安嗯了一声,又将目光落在邢富贵身上,“邢富贵就在家里做管家一职,另与南星配合,将家里照顾好。 早晚接送小郎君上下学,负责两人的安全。” “老奴遵命。” 邢富贵的声音里带着激动,天,一来就是管家,主家也太看重他了。 邢富贵低头时,眼尾扫了儿子一眼,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会被指派些什么。 心里正忐忑,就听的面前的主家又说: “你叫什么?” “回郎君,小的元宝。” “你呢?” 唯一的丫鬟见他目光清冷的看着自己,攥紧了拳头大着胆子向前一步行礼,“回老爷,奴婢上一主家取名小香,求主子赐名。” 李淮安看了云初一眼,低声道:“去省府后,你身边得有个跑腿的丫头。” 闻弦而知雅意,云初便明白,李淮安这是想让她给取名呢。 目光落在丫鬟的身上,声音浅浅的, “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叫茉莉!” 茉莉,比小香听起来要顺耳。 “茉莉多谢夫人赐名!” 跪在地上的茉莉这才松了一口气,她长得不算好,也不算太差,可饶是如此,上一任主母还是怕她爬床,随便按了个名头将她卖了。 如今得了新名儿,她也算是安心了,盼只盼着新主家是个心善的,能容她留在她身边久一些。 带去省府的几人,加上这个茉莉,差不多就算够了。 李淮安这才淡淡出声, “元宝与南辰,厨娘于氏,仇氏,还有茉莉,明日随我与夫人去省府。” 去省府? 几人还有些迷糊,可邢富贵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们的新主家,是这次的案首,这个时候去省府,应该是为了八月的乡试。 看来,他得好好叮嘱下儿子,去了省府一定要眼勤手快,好好照顾主子才好呢! 原本还以为自己会被委以重任的苗氏,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主家老爷去省府,带走了于氏,却没有点她的名。 难道是看不上她吗? 不过,只要留下就是好的,她做饭的手艺很好,要不是被人污蔑她给主子做的点心里下毒,她也不至于落到这一步。 如今能够苟活着,还有人看上她的手艺,就是万幸了。 刚想着,就听的他说: “苗氏留在家里,负责家里的一日三餐。” “是老爷,奴婢记住了!” 苗氏看了眼老太太,心说老太太一看就是性子单纯的人。 跟在老太太身边,比留在老爷夫人身边应该要好些。 家里用的人都安顿好了,其他的,就是云初要送去绣房那边的人了。 眼看着大家都被主家老爷安顿了活,就她们几个还没有被指派。 几人心里都不安极了。 如果主家看不上,她们再被丢回人伢子那里,那里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吃喝拉撒都在一处,别说是人,说是畜牲也差不多了。 能出来,谁还愿意回去啊! “夫人,老爷,老太太,我们也能干活的,求求您留下我们!” 女人跪在地上,目光祈求的望着张氏,她也算是看出来了。 老爷夫人不说怎么样,眼下这位老太太,是个心软的。 求她准没错儿! “安儿,这……” 果然,张氏有些看不下去了,她也是吃过苦的人,最见不得人在她眼前这般模样。 李淮安瞥了一眼带头跪下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们是夫人选的人,我和老太太,可没办法做夫人的主。” 这个家里,背叛了我尚且还有活路,可谁胆敢背叛夫人,那下场,恐怕不是你们愿意看到的。” 寒冰刺骨似的冷冽,声声入了所有人的心,让人不由得重新审视,来到新家之后,到底该拜哪个山头。 李淮安这话,一是提醒女人,她利用老太太的心善下跪,是拜错了庙门。 二,则是在下人面前,替云初立威,为她的以后着想。 这话一出来,一同回来的人,瞬间都跪下了。 齐声道:“奴婢\/奴才不敢!” 众人被他浑身的气势镇住了,齐齐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女人一脸心虚的看了下云初。 闭了闭眼睛,狠狠心,嘭的磕了一个响头,“求夫人留下我们,我们也能干活的,留下我们!” 看到她额头通红一片,云初叹了口气,虽然知道李淮安是为了她,可还是心里恍然。 “你们起来,不会赶你们走,你们几位,另有去处,一会儿就让人领你们过去。” “在这个家里,只要你们安分守已,不会有人欺负你们,也不会有人随便打罚你们的。” 这话,像是黑夜里的烛火,让惴惴不安的几人,瞬间都看到了希望。 连忙感激的磕头,一连感谢云初的收留,“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所有人对待云初的态度,瞬间让李淮安脸色好了太多。 人伢子看到所有人都留下,自然是乐见其成,毕竟留下的人越多,他回去了好处就越多。 第148章 虎妞告黑状 “云初姐姐你放心,我一定用心经营咱们的铺子。” 钟如月听到云初全权将铺子交给她打理的时候,还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云初姐姐这么信任她,给她这么大的权利。 “你于经商一事上,很有天赋,况且,交给你,我自然是放心的。” 钟如月是个难得的经商天才,她自己是因为有后世的记忆,所以才能投机取巧。 可是钟如月不同,她眼光毒辣,且又心细如发,从小受家里熏陶,于经商一事,可以说是比她厉害多了。 既然如此,交给她,也没什么不好。 她正好可以抽出时间,只躲在背后画几张图,或者适时提个建议什么的。 也有时间来试试,做一些别的东西出来。 那些东西,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利用的好了,也能成为他们的保护伞。 “姐姐,你放心,这个家有我在,我会替姐姐看着大家的。” 沈嘉佑随性的靠在圈椅上,本来,她想跟着姐姐去省府的。 奈何,李淮安这贼男人居然威胁她。 呵呵,等着,一辈子这么长,无论他啥时候变心,她都会把姐姐抢走。 为了带走姐姐,她可是什么苦头都能吃的。 “那我先谢谢你了,有嘉佑在,这县里倒是没多少人敢跑这儿来找事。” 云初沈嘉佑,真心拿她当小孩子宠。 明明是郡主,却偏偏一点儿也不跋扈,在家里住了这么久,不挑食也不惹事,真的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姐姐,你我之间,干嘛说谢谢啊,我们可是一家人,对姐姐!” 沈嘉佑说着,双手抱住云初的胳膊,头枕在她身上,温柔的不像话。 只是那双望向李淮安的眼睛里,满是挑衅。 似乎再说:姐姐是我的! 她突如其来的亲昵,让云初愣了下,而后想到她一个小姑娘在偌大的王府里,一定也不容易。 毕竟,靖安王父子经常不在家,她娘又走得早,继王妃若是真心对她,也不会让她被卖到这儿来了。 一只胳膊被她抱着,另一只手抬起,捏了捏她的脸蛋儿,“长胖了一点儿,以后也要多吃点儿,你还在长身体呢,可不能节食。” “姐姐放心,我一定吃的白白嫩嫩的,让姐姐一直喜欢!” 沈嘉佑像是一只猫一样,乖巧的任她在脸上作为。 李淮安看着挂在云初身上的人,微眯着眸子,背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头。 他发誓,等乡试结束,一定把这死丫头丢回京城去。 要不是离开后,母亲这里需要人,他都想立刻赶人了。 小桃与阿易也就算了,这人还时时跟他抢人。 眼看他脸色越来越黑,沈嘉佑也见好就收,“姐姐,一想到你离开我这么久,我就难过的不行,我先去哭一会儿去!!” 看着跑了的人,云初眉头跳了跳,目光看向李淮安的方向,果然是看到他一双快喷火的眸子正盯着这边! 心说李淮安与沈嘉佑可真是像极了猫与老鼠。 每每撞上,都不给对方好脸色。 沈嘉佑走了,小桃憋着一包眼泪又凑了过来,“嫂嫂,我舍不得你离开我这么久。” “真想一辈子一直和嫂嫂在一起,嫂嫂,你去省城我会想你的。” 小桃红着眼睛,一头扎进了云初的怀里,跪坐在她脚下,双手抱着云初的腰,枕在她腿上正流眼泪。 云初拍着她的背心轻哄,“过不了多久,我就和你哥哥回来了,都成大姑娘了,再哭,别人会笑话的。” 旁边和婆婆张氏,本想高高兴兴的说会儿话,第二天打发他们离开的,却不想,女儿这一哭,自己也忍不住了。 “云初,你不在娘身边,娘真的不习惯,娘过得最好的日子,除了他爹在的时候,就是你嫁进来的日子了。” 她低头擦了擦眼泪,“我是个没用的娘,啥事都依赖你,总觉得你这一去,娘做什么都做不好了,有你在的时候,娘这心里,总踏踏实实的。 你去了可得照顾好自己啊,重活儿别自己干,让下人干,让安儿干,苦了这么久了,你这一趟就当是散散心,别太累着自己,知道吗?” 张氏越说眼泪越多,话里话外都是舍不得云初离开,一句话翻来覆去说个好几遍。 “娘你放心,就几个月的时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等夫君考完了试,我立马就赶回来,怎么样?” “那 倒也不用那么快,你慢慢来,路上走太快了人累的很。” 张氏说着看了眼云初的肚子,心说两个年轻人在一起,又彼此都有情意,干柴烈火的,保不准回来时,肚子里都有娃娃了。 可不能太急着赶路,伤了他们母子。 云初不知道婆婆想的这么长远,只轻笑着一边拍着小桃,一边哄着婆婆,被她们这么一哭,她也觉得自己瞬间很有用的样子。 阿易眼馋的看着姐姐怀里的小桃,故作姿态的端坐着,可是时不时看向云初的怀抱时,眼神充满了复杂。 羡慕,嫉妒,恨不得把小桃拉出来,自己钻进去似的。 这几人就不能正常一些吗? 他娘这样子,李淮安看的头疼,娘她不说叮嘱他这个儿子几句,一心在儿媳身上,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小桃更是看都不看他! 阿易这个小舅子? 罢了,眼里也只有姐姐一人,再看不到其他。 磨了磨牙,他想,反正明天就要离开了。 忍一忍就好! 抬脚出了正厅,沿着廊庑随着的前行。 虎妞哼哼哧哧的正前行,鼻子一拱一拱的正向他走来。 “虎妞,我明天要走了,你记得看好家门,不然,等我回来,炖狗肉锅子吃。” “汪~” 虎妞轻汪了一声,绕路经过李淮安,边看边往正厅的方向跑去。 跑到门口时,“汪汪”两声,凑到云初腿边趴下,亲昵的蹭了蹭她,嘴里呜咽着,像是在跟她诉说委屈一样。 “李淮安,下次再敢踩虎妞的爪子你试试!” 云初的话从正厅传了出来,带着威胁与娇嗔。 李淮安眉头一皱,他何时又踩了虎妞? 这只傻狗,居然敢告黑状? 所以,家里的狗都不待见他了? 哼,下次敢趴到他娘子怀里,爪子乱摸,那狗爪他就剁了去。 呜~ 虎妞打了和哆嗦,又往云初脚边靠了靠。 云初摸了摸它的脑袋, “别怕啊虎妞,有我在,他才不敢踩你呢! 以后,夜里可得惊醒些,别让坏人进来哦,等我回来,肯定给你做好吃的。” 里面的说话声还在继续,李淮安站在廊下,回头看了眼正厅的方向,抬头望向高挂着的几颗星星,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 此时,她说话的眼睛,定然也像星星一样明亮! 第149章 想要水跟我来 云初起来的时候,婆婆张氏等人都起来了。 身边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只身边半个床都是凉的。 院子西南角的廊庑下,李淮安与阿易两人面对面站着。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阿易只乖巧的点头,像是在答应什么。 小桃急匆匆的跑来,隔着院子喊了一声, “哥哥,嫂嫂起来了!” 听到小桃的喊声,李淮安顿了下,才道:“记住了吗?” “姐夫放心,我都记在心里了!” 阿易微微躬身,向他保证道。 “嗯,你好了,你姐姐也会好!” 李淮安摸了摸他的头顶,转身向小桃的方向走去。 “哥哥,你跟阿易说什么呢?” 小桃看了眼站在原地,一脸沉思的阿易,忍不住好奇道。 “小姑娘家家的,乱打听什么!” 李淮安在她额头敲了敲,笑着往云初面前走去。 打量着她的脸色,声音温和道:“吃过了?” “嗯,已经吃过了!” 明明昨天都一一说好了,可是临到离开的时候,心里还是有诸多不舍。 “马车就准备好了,你看看在有没有要带的东西?或者要叮嘱他们的。” 伤感的情绪在他的这一声询问中抽离。 云初摇了摇头,“没有了!”该说的都说完了。 给江娘子的图,她自己画好,已经全部交给钟如月。 下个月的图,她从省城捎过去就成。 绣房与铺子的事情,有钟如月把关,再加上沈嘉佑时时过去,她没什么可操心的。 看了眼一旁的婆婆,她上前握着她的手, “娘,您在家保重身体!” “我留的钱,你别老是不用,绣房的孩子们可等着您呢,您可不能一直哭。” “是,我知道,你放心,绣房的事儿,娘一定上心,不会让你的努力白费了去。” 张氏深吸一口气,儿子儿媳妇儿是去奔前程的,她得加把劲儿,给他们守好这个家。 “嗯,阿易,小桃,好好学习,听娘的话。” “嫂嫂\/姐姐,我们记住了!” 小桃忍着眼泪,点头道。 “如月,铺子的事儿,有问题就给我写信。” “云初姐姐放心,如月一定不让姐姐失望。” “嘉佑,好好在家待着,等姐姐回来。” “姐姐,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的,姐姐,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时间不早了,走!” 李淮安不动声色的上前,将虎妞堵在身后,催促云初上车。 昨天告别一次,今儿一大早再告别一次。 这傻狗还想凑上来,真是想的美! 他拿人没办法,连狗也没办法了吗? “好!” 云初看了眼天色,顺着他说。 李淮安扶着云初上车后,趁他不注意,虎妞一跃而上,跳上了马车,“汪~” 一边叫着一边往云初怀里钻,云初看到虎妞的大脑袋,摸了摸它,“虎妞,这次可不能带你,我们离开后,你还得看着家呢!” “呜~”虎妞往她身边挤了挤,大脑袋一直往她怀里钻,李淮安气的上前,一把抓起它脖子上的皮毛,将虎妞丢在地上,“汪——” “呜呜——” “你干嘛这么扔它,摔伤了怎么办?” 云初目光谴责的看他,像是他杀了人一样的可恶。 李淮安:……他没用劲啊! 这傻狗,又阴他? “是,娘子,刚刚是我不小心的。” 他大步上前抱住地上摩擦的虎妞,转头给了南星,“这狗吃的太肥了,晚上睡的太死了不行,你帮他减减肥,顺便监督,让它少吃点儿肉。” “是,主子!” 南星抱着狗,尽量忍着,不让人看出来他面皮的抽动。 张氏嘴巴张了张,到底什么也没说,目光在她儿子身上扫来扫去的。 又朝着云初 叮嘱,“去了照顾好自己,家里你别担心!” “我知道啦娘!” 云初红着眼眶点头。 “娘,我们走了!” 李淮安对着张氏行礼道。 “嗯,去去,去了好好考,别让云初这一趟白跑。” 这话,李淮安没办法接,只打眼看了下目光留在他娘子身上的母亲。 再看其他人,好像他是什么不重要的东西一样。 再次确定了,这个家里,他连虎妞的地位都比不上。 叹了口气,这才跳上车,急急的朝外喊了句,“出发!” 云初小两口一辆车,由南辰充当车夫。 厨娘婆子茉莉元宝他们几人乘坐另一辆马车。 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下,车轮在青石路上滚动。 随着晨曦洒落,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朝着新的方向,一步步迈去! 骄阳似火,前往北关的官道上,一行人正缓缓移动着。 负责看押他们的小头头,手里拿着鞭子,时不时抽打在几人的背上,脸上,身上。 衣衫褴褛,头发枯黄,黏黏糊糊的贴在头皮上,脸上,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是昔日里打骂堂姐取乐的谢宝珠与罗氏母女。 “走快儿,磨蹭什么呢?” “官爷,求求你给我一口水,求求您了。” 嗓子里像是着火了一样,灼烧又刺痛,每呼吸一下,都带动着嗓子,又疼又烫。 谢宝珠顾不得打在身上的鞭子,双手抱住来人贴了上去。 她受不了了! 再也受不住了! 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死的。 她还年轻,真的不想死啊! “想喝水?” 有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目光黏在她破烂的衣领处问。 “是,大哥,求您给口水喝!” 此时的谢宝珠,哪怕感觉到这口水不说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 可,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活下去,她才有机会。 只有活下去,她才能找到谢云初报仇。 “既然如此,跟我来!” 男人歪头,挥手让队伍停下,与身后的几人对视一眼后,带着谢宝珠往草木茂盛的地方走去, “想喝水,就和我们来,这儿水草丰茂,定能让你喝个痛快。” 男人说着,一手搭在裤腰带上,眼里一闪而逝的狞笑。 谢宝珠闻言,激动的伸长了脖子,嘴里像和泥一样的难受,哪怕最简单的吞咽,都让她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难受。 只要喝口水,只要能活下去,她一定会找到谢云初那贱人。 狠狠报复回去的。 今日所遭受的一切。 都是她害的。 罗氏看着女儿跟着几个男人离开,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儿子仇恨的目光时,她又缩回了脑袋,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 为首的小头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谢宝珠消失的身影,心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也活该这般下场了! 第150章 相思病不是这样的 “小桃,你说你哥哥他们到了没有啊,这一路上,你嫂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饱? 出门在外,老受罪了,要不是你哥哥离不开你嫂嫂,我真不想让她跟着出去受罪。” 晚饭后,张氏坐在廊下,忍不住又念叨起了出门的小两口。 “寻常一回家,你嫂嫂张嘴就是娘啊娘的,现在,娘腆着脸站大门口,都听不见一声。 哎,你哥哥嫂嫂走了这么久了,娘还真是不习惯呢! 感觉饭也没有那么香了,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小桃,你说,娘是不是病了,就人家说的那什么相思病。” 小桃看了眼一旁盯着阿易蹲马步的沈嘉佑,心说,这话娘都说了一百遍了。 嫂嫂他们才离开两天啊,哥哥要去的可是省城,远着呢。 肯定得好几天才能到。 再说了,相思病哪里是她们这种关系能得的,“娘,相思病是不是这么用的。” “哦,反正都一样,我想你嫂子了!” 张氏看了眼身上的衣裳,摸着滑溜溜的,“其实,你哥哥考不考的,娘也没那么多想法。 你嫂嫂才是最主要的,早知道,哎,算了,” 早知道也不行,这儿一摊子事儿呢,她跟去了,谁帮云初守着绣房与铺子? “娘,算了什么啊,你怎么不说了?” “说了你也不懂,我回去给你嫂子做双绣鞋去,等你哥哥中了举人,她可得穿好看点儿。!” 县里有些与她来套近乎的夫人,话里话外都是让她给安儿纳妾。 天杀的玩意儿,怎么自己不给自己男人纳妾去? 跑来祸害她一双儿女,真是好大一张脸! 幸亏,她每次都装的听不懂她们的话,给人都气得不找她了。 不然,她得烦死! “娘,那我去看书了,嫂嫂回来考我的时候,我可不能让她失望。” 小桃说完,急匆匆的回房了。 沈嘉佑听到母女俩的声音,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抿了抿嘴没说话。 以李淮安那贼子谄媚的样儿,姐姐他们走的肯定不快,若是再有什么事儿耽搁一下,到了锦州,恐怕得十日以后了。 这会儿念叨他们到了没,还早呢! 沈嘉佑目光望向地面,眼神空洞洞的发呆。 阿易心不在焉的蹲着马步,心里却在想,姐姐晚上住哪里? 虽然现在天气暖和,但是野外哪有躺在床上舒服呀? 哎,也不知道姐姐她有没有受罪,好想姐姐啊! “嘉佑姐姐,你说,我姐姐他们晚上住哪里啊?会不会没地方住?” 沈嘉佑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过,李淮安那么喜欢在姐姐面前显摆,他肯定不会让姐姐露宿野外的。 最不济,早上赶车,傍晚到一处镇上或者县里,找个酒楼住一晚上应该是可以的。” “哦,那就好!” 听着她的话,阿易才放心不少。 嘉佑姐姐不会哄他。 那就说明,姐姐应该是有地方住的。 几人说话并没有避着家里的下人。 厨娘仇氏与管家邢富贵,以及护院南星,看到主子们一个个回房后,也都陷入了沉思。 南星坐在屋顶,看着漫天的星辰,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厨娘坐在灶前,将里头的火用灰埋住,坐在小椅子上,打着盹儿,来到李家,比她预想中的要轻松的多。 不用担心时时刻刻自己做出来的饭菜被人下了脏东西,真的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邢富贵靠在窗边,呆呆的想着。 这世上,真有婆媳处成母女的吗? 他在富贵人家当了大半辈子奴才,奴才堆里,消息可不算闭塞。 以上一任主家为中心的,他知道的婆媳之间,小姑子与嫂子,妯娌之间的龌龊,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有。 妻妾为了老爷的宠爱,嫡庶为了家族的继承权,一表三千里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各种人,各种争端。 或许为了钱,为了权,亦或者是一件衣裳,一块料子,一支钗,争来争去,一日复一日的在痛苦与仇恨中消磨时光。 他还是头一次见,媳妇儿离家,婆婆真心实意舍不得,小姑子也哭成了泪人儿的。 李家虽然不是大富之家,但是,主子老爷是个有本事的。 后院里又没有那些莺莺燕燕,夫人与老太太之间去母女一般处着。 夫人的娘家兄弟,谢小郎君,老太太也是一脸慈母的态度对他。 再加上浑身气度不凡的沈姑娘,这家人,真是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 也不知道主子老爷他们路上顺不顺利,元宝驾车驾的稳不稳,主子老爷有没有看上他。 脑海中想着,在上一任主家家里,他们一家踏实干活,小心翼翼,却还是被府上的家生子诬赖,陷入了谋害主子的阴谋当中。 元宝她娘被当场打死,而他们父子,也被打的只剩半条命了。 要不是一起的偷着给他们上了药,他们父子恐怕也活不长。 如今睡了两天踏实觉,他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邢富贵想着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睡了过去。 正如几人所担心的,一行人出门,第一天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 只第二天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云初整个人蔫蔫儿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随着马车的颠簸,胃口翻江倒海的,忍不住吐了起来。 “呕~” “停车!” 随着云初的干呕声,李淮安焦急的呵了一声。 “聿~” 马儿在南辰控制下,瞬间就停了下来。 “娘子,你怎么了?” 李淮安紧张的揽着她得身子,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 可能晕车了!” 马车停下,胃里的那股恶心劲儿淡了些,只整个人还是不舒服。 云初脑门上渗出一阵阵的细汗,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 李淮安又是给她擦脸,又是喂水的,马车在原地停了小半个时辰后,云初的脸上才有了血色。 “夫君,我已经没事了,这会儿启程!” 李淮安闻言,打量了下她得脸色,“你忍一忍,我们去附近的镇子上,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主子,附近只有是首阳镇距离我们最近,要去吗?” 李淮安抱着怀里的人,咬咬牙,“去!” 本想再坚持一下去县里的,可是看她这么难受,李淮安又改了主意,吩咐南辰直接去首阳镇。 第151章 即将为人母 “如何了?” 李淮安看着大夫左手换右手的,眉头越皱越紧,“大夫,你倒是说话啊?” 老大夫瞥了一眼身后的年轻人,“急什么?” “这么毛毛躁躁的如何当爹?” “大夫,您说什么?” “我当爹?” “你是说,我家娘子,有了?” 李淮安盯着大夫,双手抓着他肩膀摇晃,眼睛里闪着光一样。 老大夫被他晃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不等他回答,李淮安又扑到床边,“娘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肚子疼不疼,这会儿饿不饿,有没有想吃酸的甜的辣的,嗯?” 老大夫嘴角一抽,哼哼唧唧的嫌弃,“真是没眼看!” 云初还在愣神,被他这么一问,又回过神来。 双手轻轻抚上小腹,“我什么也不想吃。” 她居然怀孕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这里,居然真的会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这种感觉,很陌生,陌生中又带着几分忐忑,几分期待,“李淮安,我还没有做好当娘的准备呢!” 李淮安听到她的这一句,以为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放在腿上的手立马紧了紧。 原来,她不想给他生孩子。 也是,生孩子那么辛苦,有人生孩子流了好多血,有人生孩子一尸两命。 生孩子有什么好的,小孩子又爱哭又爱闹,没有了也挺好的。 “我” “我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他。” 云初眼里浮现一抹温柔,“夫君,虽然我没有做好一个为人母的准备,但是,既然他这个时候选择了我,既然他与我有缘,我就一定会学着,好好照顾他的。” 李淮安嘴巴动了动,看着她眼里的温情,仔细回想着她刚刚的话。 暗暗庆幸,刚刚他的那句“我也不喜欢小孩子”没来的及说出口。 “娘子,你 原来 你愿意给我生孩子啊?” 李淮安有些懵。 “什么叫给你生孩子?” 云初瞪了他一眼,“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自然是我的孩子。” “哦,是,娘子生的孩子就是娘子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得知即将初为父母的小两口,手拉着手正讨论着孩子生下来属于谁。 外间的茉莉与老大夫却是大眼瞪小眼,耐心的等着里面的两个幼稚鬼讨论完。 “娘子,你说,孩子生下来,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对了,你难受不难受,怀了孩子,可辛苦了呢!” “你要是难受,你就别忍着,一切都有为夫在。” 李淮安每说一句,老大夫的嘴角就抽一下,目光扫过一旁立着的茉莉。 下巴点了点里面,似乎在让她去催人。 茉莉看了眼内室的方向,心说她哪里敢去打扰啊,她跟了一路,本以为能和夫人一起坐车去伺候她呢。 结果,并没有! 她和厨娘等人一起战战兢兢赶路,夫人一路都被主子霸占着,亲力亲为的伺候着。 当奴婢这么久以来,赶路这几天,她居然是活的最舒服的几天。 赶路途中停车,和于妈妈几人一起帮忙做饭,吃完了一收拾,继续窝在马车里。 伺候主子这种,根本轮不到她,郎君一手干完了她的活儿。 要不是她的卖身契在主子手里,她都想,主子是不是看不上她,不打算要她这个奴婢了 呢。 老大夫这会儿让她去催人,她哪里敢啊? 主子们浓情蜜意的说着话儿,她去打断了算怎么回事? 老大夫看她指望不了,只得自己清了清嗓子,“嗯~哼~” “咳吭~” 茉莉看了眼老大夫,被他用眼神嫌弃了一番后,她又低头立在原地。 心里想着,娘子怀孕了,她如今也有了用武之地,应该能伺候娘子了。 说着话儿的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将大夫晾在外头许久了。 “夫君,你去送送大夫,还没给人家诊金呢!” 云初看着床边的男人,推他出去。 李淮安无声摸了摸她的脸颊,“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云初点头嗯了一声。 李淮安就抬脚往外走去了,“照顾好娘子。” “是,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娘子。” 茉莉被他点出来,应了一声后,立马往内室走去。 她终于要被主子重用了! 看她进去,李淮安才开口,“大夫请,用出去说话!” “嗯!” 老大夫矜持的点头,先他一步出了房门。 李淮安最后出来,将门带上,叮嘱南辰守好屋子,这才与老大夫去了另一边说话。 “内子孕相如何,还请大夫如实告知!” 李淮安姿态放低,对着老大夫行了一礼。 老大夫看他如此,也不卖关子,“算你们走运,碰到了老夫!” 老大夫摸着胡子,目光落在外面的街上,“寒冰之地不长草木'',女人血海虚寒,有先天之因,亦有后天之因,先天因禀赋素弱,阳气亏虚。 后天之因则冬日受寒露肤冻腿,夏季常泡凉水,皆可损人体阳气,形成虚寒之体,久而久之,畏寒畏凉,月事推迟,喜暖怕冷,不易受孕。” 听到老大夫嗯话,李淮安眼里闪过一抹厉色,罗氏母女,真真是害苦了她。 “大夫,那我娘子这一胎,可是艰难异常?” 老大夫闻言,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不错!” 虽然是近一年来,养的比之前好,但是并没有彻底养好。 能怀孕都是幸运了! “孕中只能用滋养的汤药调理,平安生产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老大夫如此说,李淮安连忙拱手,“多谢大夫,今日,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来日,若是大夫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去京城寻李淮安,我定会回报大夫的今日之恩。” 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要钱要什么也都可以,就是不要给我送女人。” “哼,你想得美!” 老大夫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给他送女人,当他自己是谁呢? 老大夫伸手,“诊费十两,药费二十两。” “给你!” 李淮安挑眉看了他一眼,掏出银子给他。 老大夫看了眼银子,再看看面前的人,双手背在身后往外走去, “好了,随我去抓药!” 第152章 初到桂花巷 “李淮安,我不想喝药!” 云初目光落在李淮安的脸上,想要从他脸上看出来点儿什么? 云初又不傻,谁家怀孕了喝中药啊! 该不是她得了傻绝症? “大夫说了,你幼时受了寒,如今怀了孕,趁着孕期正好调理下身子。” 李淮安将碗放在一侧,拉着她的手摩挲着,“孩子虽然重要,但你的身体也重要。” “生孩子本就凶险,我不允许你有一点点不好,无论是你,还是孩子,我都想要。” 云初看着他眼里的认真,抿了抿嘴,算了,喝就喝,不就是一碗药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不是她有病就行。 这具身体确实受了寒,来月事的时候,她也疼的慌。 “端过来!” 她指着药碗说。 李淮安闻言,连忙端着药过来,拿着小勺要喂她, 云初一把抢过药碗,“你可别拿勺子折磨我,谁家好人喝药拿勺子虐自己?” 云初丢开勺子,端起药碗,屏住呼吸一口气给干了。 这豪放的样子,看的李淮安呆了呆,他家娘子果然是吃苦吃太多了。 喝这么苦的药都能一口气干了。 “娘子,给,蜜饯!” 他看她放下了碗,连忙将蜜饯塞到她嘴里。 这才将人搂进了怀里,“娘子,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云初嘴里的苦涩,被一股酸甜味儿慢慢替代,她靠在男人怀里,手抚着肚子,以后,她也要学着,当一个妈妈了呢! 她会是个好妈妈吗? 自己的妈妈忙于事业,根本没时间管她。 而她从小跟着爷爷奶奶一起,对父母的渴望,像是扎在了骨子里一样。 可最终,还是没有等来爸爸妈妈退休后,与她一起过简单的生活。 而是年纪轻轻就到了这里。 往后的她也要让自己变成大人的模样,一点点学着去照顾自己的宝宝了。 也不知道,他会像谁多一点。 云初抚摸着肚子,忍不住问出声来。 “夫君,你说,他会像谁多一点?” 难得的,云初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色,靠在他怀里依赖着他,像是个迷路的孩子一样。 李淮安抱着怀里的人,轻轻拍着,“像谁都好,最好像娘子,若是女儿,像娘子一定是倾城之容。 若是儿子,长成娘子这样,那也是如月君子,为夫定会好好教养他们长大。” 云初靠在他怀里,脑海中想着小小的人儿,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真好,她也要学着当妈妈了。 她有了孩子,她一定会好好陪着他们,不让他们感觉父母不爱他们,不陪着他们的。 就跟自己想象中渴望的那样,想让父母如何养自己。 就生个孩子,如渴望中的那样,好好养着自己的孩子,就当又重新养了自己一次。 夏日昼长夜短,白天赶路,马车行驶中带动了一丝丝的微风,细软的纱帘子随着风儿随意摆动。 云初靠在他的怀里,嘴角挂着一丝浅笑,睡了过去。 本来十天就能到的路程,由于云初怀孕,半天赶路必须找到晚上住宿的村镇,是以,一行人生生用了半个月才赶到锦城。 云初醒来时,只听的马车外面的热闹,她揉了揉眼睛,“夫君,我们到哪儿了?” 李淮安闻言,连忙将人扶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她的脸色,“娘子,我们到锦城了,你好一点儿了没?” 虽然从那天孕吐过后,娘子就再也没有吐了,但是,他心里的担忧却一点也没少。 女人生孩子,如同半个身子入了鬼门关,如今不好好养着她,将来,他不敢想那个后果。 “我没事。”云初靠在他身上,掀了帘子的一角,看着街上的热闹。 “那,晚上我们还是住酒楼吗?” 云初转头看他,“今晚住酒楼,明天抽空租个宅子住一阵子,嗯……租到八月乡试结束后,怎么样?” 李淮安看着她疲惫的小脸,忍不住的心疼,“你怀着身子,不要操心这些琐事。” 拉着人重新靠在自己怀里,低头说道:“宅子已经租好了,一会儿过去就能住。” “啊?” 云初懵懵的看他,“什么时候租的,谁租的呀?” “你不是一直没离开过我身边吗?怎么还能提前租好宅子?” 云初抓着他的衣衫在手里攥着玩儿,眼里闪过不解。 外头人声鼎沸,省城与永州城又有些不一样,就连街道,也比永州的要宽敞。 听着外面的各种声音,李淮安轻笑一声,大手揽住她的肩头,“前几天晚上,我让南辰过来租的宅子。 请了人,提前打扫干净,只等娘子来了就可以安心住着了。” 李淮安看着她的头顶,叹了口气,“本来,你怀孕了以后,我是想过让你回卧龙县的。 可我又不想让你一个人回去,家里只有母亲一个,小桃阿易他们还小,钟如月又要忙铺子里的事情。 你回去了,肯定也没人好好照顾你,想来想去,还是在我身边比较好。” 一来,路上回去他不放心,二来,娘子在他身边,他的心里才踏实。 如今一步步走来,皆是因为身边有她,也习惯了身边有她。 以前是她照顾自己,如今娘子怀孕,正好也给了他机会,让他好好表现一番。 起码,也要和她心里那个“君”能到同一位置。 女人怀孕多思多虑,若是 他一离开,她对他那点儿本就不多的感情,又被她心里的那人挤走了。 那他多亏? 这么久以来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云初没有想到他心里有这么多小九九,只觉得他还算靠谱。 知道让南辰提前提前租了宅子。 酒楼住着虽然不差,可是哪里有自己家里住着舒服呢? “没想到我家夫君还能如此有远见呢!” 云初脸贴在他的胸口,笑着拿手拍他胳膊。 李淮安嘴角肉眼可见的上扬,这算什么,往后,她一定会让娘子越过越好的。 “主子,到桂花巷了,只是,前面堵着几辆马车,我们得等一等了。” 两人正说着,就听的外头传来南辰的声音。 “这里还堵车吗?”云初抬头看他。 “桂花巷是距离省城贡院最近的地方,前来的学子应该不少。” 李淮安掀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解释道。 第153章 云初的远见 “看来还得一会儿,我们先下去透透气!” 约莫在车上等一盏茶的功夫,前头的马车还是纹丝不动。 坐了半个月的马车,云初已经够够的了。 李淮安闻言点点头,“我扶你下去!” 两人下了马车,南辰立在一边,指着前头的第二家说道:“郎君,娘子,巷子尽头第二家,就是小人租的宅子。” “我们来的有些迟,靠近巷口的已经被租完了只剩下里头的两家,小人租的是第二家。” 李淮安闻言,看了云初一眼,“娘子觉得如何?” “若是娘子觉得不合心意,趁着天色还早,我让他们去别处看看。” “不用了。” 云初摇摇头,“夫君,就住这里!” 他们住在里头第二家,寻常车马经过也不会太吵着他们,且,这里住的大多都是读书人,也不会有那没眼色的找事儿。 夫君去贡院也不远,院子又收拾好了,只住几个月而已,哪里用的着那么麻烦。 元宝与茉莉等人也站在马车附近,等待着前头的马车走了,他们好进去。 “娘子,距离不远,我们走过去如何?”李淮安看了眼巷子里头,扶着云初问。 还不知道前头的马车什么时候离开,与其干等着,还不如让娘子先进去休息一会儿。 云初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点点头, “听夫君的。” 与其干等着,还不如走几步呢,她浑身都软塌塌的没劲儿,走一走吹吹风,也是好的。 李淮安下巴点了点,南辰立马会意,“郎君,娘子,这边请!” “主子,小的看着马车。” 元宝机灵的上前,将马儿牵在手里,后面的马车有婆子与茉莉看着。 路过巷子,云初目光扫过一户户敞开着的大门,偶尔还能看到,里面忙碌的下人。 有些门前清扫的干干净净,大门紧闭,应该是已经住进去了! 两人刚要绕过三辆并排的马车,往里头走去时,从左手边的大门里,出来了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 初看云初夫妇时,眼里就闪过惊艳。 目光急急落在巷口的马车上,微微思索后,连忙上前拱手, “对不住,耽误您时间了,实在是我家郎君东西有些多,带来的人手不足,小的马上让人给郎君让路。” 李淮安看了他一眼,脸色冷冷的并没有说话。 云初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别这么倔,而后才浅笑说道:“不妨事的,你慢慢收拾。” “哎,多谢娘子体谅,我这就让他们加快速度。” 云初微微点头后,继续往前走。 明明巷子就这么宽,可以三辆马车排成一排的。 偏偏他们三辆一起堵在这儿,东西都没有腾下来,如何让路? 反正时间还早,何必与他生了龌龊呢! 住在这里的,应该都是前来参加乡试的学子,何必与他们闹的不愉快。 “娘子只要自己心里高兴,不需要在乎那么多事情的。” 堵了巷子,本就是他们不对。 说话的功夫,就到了他们的宅子,大门口有一枣树,上头正是指头大的青枣。 进了大门后,有一排倒座房,二门进去,正房三间,左右各有厢房。 院内有水井,小花园,东西厢房与正房连着沿廊,院子方方正正,院中间有小花园,大水缸里卧着睡莲,水里有几条小鱼游来泳去。 宅子里头只有南辰雇来的两个洒扫婆子在。 见了来人,连忙上前行礼, “主君,娘子,宅子里全部收拾干净了,厨房里的柴火也备下了。 卧房里的被褥都是新铺上的,锅里也备了热水,娘子一会儿要沐浴也方便。” 婆子惊讶于云初夫妇的容貌,却也只是瞬间的功夫,就连忙将宅子里的一切汇报。 可见也是懂规矩的。 云初去屋里扫了一眼,确实收拾的一尘不染,而且,被褥什么的都是晒过的,闻起来还有一股香味儿。 “确实不错,辛苦你们了!” 两人对视一眼,没想到主家娘子这么好说话,“都是老婆子应该做的。” 他们出的钱足够多,她们自然要好好做事,她们就是干这一行的,可不能坏了名声。 “干的不错,去领赏钱!” “娘子,你先躺一躺还是先沐浴,外头应该还得一会儿。” 云初看了他一眼,“夫君,我看这两婆子还不错。 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什么都不知道,有个熟人打听一下也是好的。” 知己知彼才是王道。 李淮安点点头,“娘子稍等,我让南辰去办!” 李淮安转身出了屋子,脚步声渐远。 云初坐在床边,随手拿了软枕靠在身后,心说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了! 也许是被子里阳光的香气,也许是到了住的地方,心里踏实了。 云初靠着靠着,不由睡了过去。 院子里,南辰正给两婆子结工钱呢,李淮安走到她们身边,“两位可知道,雇几个月的短工,该去哪里问问?” “我家娘子有孕在身,我想找两个踏实伶俐的老人,照顾她几个月。 工钱好说,就是人要手勤眼快,能管住嘴的。” 两人闻着味儿,连忙跪在地上,“主君,奴婢姐妹二人自荐,希望主君留下奴婢。 奴婢田氏,这是奴婢的妹妹,我们姐妹二人伺候了三个产妇,都是生的大胖小子,母子平安,照顾孕妇,婆子我在行。” “主君,奴婢话少,干活儿也利索,求主君给我们一个机会。” 她们本就是靠这个生活的,如今能遇上,怎么可能不抓住机会呢! 帮人收拾宅子这活儿,也不是长久活儿,有了就干,没有就歇了。 李淮安并没有立刻答应,只静静看了一会儿两人后,“既然如此,你们就好好表现,若是娘子满意你们,你们便留下。 若是娘子不习惯你们伺候,那干几天,就结几天工钱,也没人为难你们。” 这话一出来,两婆子连忙千恩万谢的,“多谢主君,我们二人一定会好好照顾娘子的。” 田氏姐妹二人连忙磕头道谢。 李淮安嗯了一声,就让南辰去处唤茉莉去了。 “你去瞧瞧外头,将茉莉换进来,让她在房里伺候。” “是,主子!” 南辰拱手出去了,田氏二人立刻起身,各自找了活儿干。 第154章 给婆婆去信 傍晚时分,李淮安从外头回来,院子里静悄悄的,听的东厢有动静,过来一看,云初果然在里头。 “娘子在做什么?” 在省城安顿下来第二天,李淮安就去省城的贡院报到了。 云初闲着没事,将李淮安的笔墨一律让人拿到了东厢房里,稍微布置了一下,充当他的书房。 听到他的声音,她转头,浅笑着看他,“夫君,你回来了?” 李淮安抬脚进了门槛儿,看到屋里布置的一切,眼里眼里闪过心疼。 “不说了,让你好好休息,怎么又忙起来这些了?” 他上前扶上云初的胳膊,看向茉莉时,眼里一片寒意。 茉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双腿软了一下,想要跪下,连忙跪下请罪,“主君,奴婢错了。” 李淮安看都没看她一眼,将云初扶到椅子上坐下。 “茉莉,你快起来,这不关你的事!” 云初瞪了李淮安一眼,心说你看看,将我的人吓成什么样儿了。 李淮安叹了口气,“没听见你主子让你起来?” “多谢主君,多谢娘子!” 茉莉紧张的从地上爬起来,云初看她是真的怕李淮安,挥挥手,“你去厨房看看,晚上于妈妈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怕李淮安,明明这人很好说话的呀! 真是想不通! “是,娘子,奴婢这就去!” 茉莉行礼后,像狼追一样的出了书房,恨不得多长几条腿似的就往厨房跑。 “看看,总是板着脸,多吓人啊,茉莉她是个小丫头,你别这样子吓她。” 云初看着茉莉逃跑的背影,忍不住点他。 李淮安无所谓的看了外面一眼,买她们回来就是为了照顾好娘子。 连最基本的都干不好,说她几句都算是轻的了。 不过娘子心善,不喜欢苛责下人,他以后不在她面前说就是了。 只敷衍道: “你怀着身子,她们就不该让你劳累,我不过随口说她两句罢了,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子,若是太过纵容,她们会忘了自己是下人。” 李淮安抓着她的手,“再说了,不是还有元宝他们嘛,你又何必亲自动手。 怀着孕还要操心这些,为夫可是舍不得。” 如何对待下人这事,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云初也不跟他争这个。 反正,只要他们好好干活,吃饱喝足不受欺负,也就罢了。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再说,这里的东西都是他们搬进来的,我只不过动动嘴而已,怎么会累呢!” 云初说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心说她只是怀孕而已,搞的好像残障人士一样,他可真是太小心了。 “嗯,娘子心里有数就成,为夫也只是怕累着你。” “你去书院还顺利,同窗都好不好相处?” 云初看着他问,其实,她还想让他注意,校园霸凌啥的。 毕竟,他们从小县城来的人,省城书院里也会有个别的学子看不起他们,想要欺负一下人也是会有的。 李淮安没有在大城市里读过书,不知道人心险恶,她不可能不知道。 “都挺顺利的,递了名帖,登记了以后,与同窗说了会儿话,就回来了。 外头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自己会做好的,倒是你自己,千万要小心身子,你如今可是双身子。” 他说着,又想起了那老大夫的话,眉头皱了皱,心说这药几乎喝了半个月了,按照他说的,也该差不多了。 不然,今天正好有时间,就带她出去看看大夫。 刚起来准备开口,就看到桌子上的笔墨,以及已经铺开的纸。 李淮安看了眼书桌上的铺开的纸,“娘子可是要写信?” “是啊,刚刚被你这一打搅,差点忘了写信的事儿?” 云初说着,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起来。 看的李淮安一颗心提着,“娘子,不着急,不就是写信吗?为夫帮你就成。 你可千万小心着肚子,这样猛地一下子起来,孩子在里面万一被被晃晕了可怎么办?” 他走到云初身后,大手抬了抬,想要摸一摸她的肚子。 云初捂着嘴轻笑,“李淮安,你快别说话了,它才多大,就能被晃晕?” 李淮安被她笑的面皮一红,“我 我就是这么一说。” “娘子,你快说要写信给谁,为夫来执笔。” 看他红透了的耳朵,云初也不在逗他,只说道: “我想着给娘他们去一封信,就说我们在这儿安顿好了。 顺便留个地址回去,万一有事了,娘他们来信也方便些。” 他们离开大半个月了,娘一定担心坏了。 “好,我这就写!” 云初坐在一边,看他提笔写信的样子,看的赏心悦目。 别说,狐狸精什么的能被书生骗,也是有道理的。 光是这一身书卷气质,再加上一张足以女人疯狂的脸,当真是他最大的本钱。 尤其,还有八块腹肌,比肩不能挑的书生又多了几分阳刚之气的书生,更是世家小姐们抗拒不了的。 察觉到眼里的欣赏之意,李淮安写信的速度慢了下来。 本来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儿,愣是被他啰嗦了好几句。 一边写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心里兀自暗喜,自己这张皮囊,还是对娘子有致命的吸引力的。 本该一盏茶就能送出去的家信,偏偏被两人磨蹭了小半个时辰。 元宝在外头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忍不住看了眼日头,“南辰护卫,要不我在这儿等着,你进去看一看,主君他们收拾好了没?” 南辰像看傻子一样瞥了他一眼,继续坐在车辕上一言不发望着天。 “不是,南辰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呀,干啥这么看人? ” 元宝觉得,他被南辰小看了,凑到跟前来。 “你想挨骂,尽管去,别扯上我!” 南辰难得施舍了一句,“娘子可是怀着孕呢,主君说了去那就一定去。” 言外之意就是,安心等着,不要多事。 “南辰大哥说的是!” 元宝撇了撇嘴,心说他也知道啊,他就是觉得,娘子怀着孕,出门还是早一点的好。 早去早回来,大家都安心。 去的迟了,回来的就迟,万一天黑了,肯定不如白天回来方便。 不过,倒也不远,他们多操心就是了。 第155章 彩楼招亲 “夫君,省城与永州不一样,与卧龙县更不一样。” 云初被李淮安牵着,看着路两侧的铺子与街上的行人忍不住感叹。 李淮安小心的扶着她,避开来往行人,不让别人撞着她。 省城的百姓,日子确实比村里要好得多。” 他点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身子。 另一侧,走的是茉莉,两人以保护姿势,将云初护在中间。 元宝与南辰走在他们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同样都是百姓,可是省城的百姓,日子比永州百姓活的要宽裕一些。 永州的百姓,日子又比县里的好了太多。 县里的百姓,日子又比乡下好了太多。 村里的百姓一年四季都在为生活奔波,府城的百姓一年四季也在为生活奔波,可是他们吃的穿的,用的,脸上的精气神儿,都与村里的不一样。 在他们脸上,看不到村里人常年劳碌留下的那种沟壑,也看不到常年过惯了苦日子的百姓脸上的愁苦。 他们的幸福指数,要比村里的百姓高出好几百个度。 也许是因为多了各地来的学子的缘故,街上到处都是年轻的三三两两的学子。 以及一些打扮清丽的娘子们,从身边经过。 一步步到了人潮拥挤的地方后,元宝与南辰一前一后的,将云初与李淮安茉莉三人夹在中间,以防止有人不小心撞上来。 “怎么会这么多人?” 云初原本以为,没有多少人的,想不到这里居然这么热闹。 李淮安一手揽住她的身子,小心的往前走,一边轻声说道:“乞巧节快到了,再加上外地的学子涌入,街上的人自然就多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锦州富有呢,光是这些学子带来的收益,就不少了。 毕竟,读书人可是最烧钱的。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到了一处人潮拥挤的地方,路全部被堵死了,过往的人都被挡在了原地。 云初有些好奇的往前看去,“夫君,这是在做什么?”。 李淮安看了眼设在高台上的彩楼,眉头挑了挑,“应当是哪家姑娘在彩楼招亲。” “娘子,我们往外边躲躲,别他们挤到你。” “好。” 云初看了眼挤成一团的男人们,后怕的跟着李淮安退到了一处屋檐下。 等待人群散去了。好从这儿过去。 “也不知道谁这么好运,会抢到杜姑娘的绣球。 若不是我成亲了,我也想去抢一抢。”同样站在屋檐下的年轻男子,看着彩楼一脸羡慕的说。 “嗨,咱们普通人还是算了,谁不知道杜小姐眼光高。 咱们这长相,就算抢了绣球。人家也看不上啊!”年长一些的男子,听他的话,忍不住笑道。 “看不上我们咋了,抢了绣球,他们杜家还能不认了?” 年轻的男子有些不认同。 “你呀,还是太年轻,杜老爷是什么人,人家可是锦州的最有钱的人,就算招女婿,也要招个最能为杜家带来好处的。” “那还不如直接去书院选算了,干嘛多此一举,搭个彩楼装模作样?白白浪费人家感情。”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云初被李淮安牵着,两人微微对视一眼,心说,这省城的杜家,看来,也是冲着这些学子来的。 若真想在省城招个女婿,那还不简单,何必又这个时候做什么彩楼招亲呢? 李淮安往前半步,将云初护在怀里,并没有将什么杜家放在眼里,只想着一会儿过去了。找大夫给娘子把个脉,也好让他安心。 “杜老爷出来了!” “杜小姐,杜小姐,这里……” “杜小姐与这里——绣球儿往这儿扔——” 突然,人群沸腾了起来,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果然,彩楼出现了一对儿父女。 女子一身嫁衣,手里捧着绣球,目光看向人群,随着她在彩楼上移动,人群也跟着移动。 妈妈呀,这简直比她哪里的小迷妹们追星还要狂热啊! “这杜小姐,还挺漂亮,也难怪大家这么激动。” 心里想的话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李淮安微微颔首,凑到她耳边说道:“在为夫眼里,那个杜姑娘不如娘子三分貌美。” “不过是仗着家里的钱财自抬身价罢了!” “你呀,被人家听到了要骂的。” 云初心虚的看了眼台上的人,在他手心扣了扣说。 “我说实话而已,娘子才是最美的人。” 李淮安扫了一眼后,就再也没往彩楼上看。 只与云初凑在一起说着话儿。 元宝抬头看着热闹,也不忘站在前头,将云初护在身后。 茉莉更是警惕的看着周围,生怕人群涌到他们这边来。 南辰站在最外面,目光随着人群涌动而移动着。 云初两人说着话儿,不知何时台上的杜老爷已经不见了。 杜小姐手捧着绣球,做足了准备要扔下来。 云初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彩楼上的人像是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不过想到她这边隔得远,也就没有在意,只静静靠在李淮安身边,等待这一场热闹落幕。 “抛了抛了,快抢啊——” “啊……” “我的,杜小姐是我的。” “别抢,别抢!” “……”人群再一次沸腾,随着人群的争抢,绣球昂抛来抛去的,就是落不到人手里。 南辰看着人群里几个抢绣球的人,眼眸微眯,他们似乎有意将绣球扔到这边来。 刚刚有人明明抢到了,却偏偏假装不下心顶出去了。 那身手一看就不像是如同学子,倒像是府上的护卫之类的。 眼看绣球距离这边越来越近,他回头与李淮安对视一眼。 不等云初反应,就看到绣球直直的朝着李淮安而来。 天,不会这么巧? 他们离得这么远,绣球长了眼睛不成? “嘭!” 说时迟那时快,南辰一个跃身,将绣球一把拍了出去。 “主君,娘子,你们往后退!” 李淮安冷眼看着绣球再次被人有意顶了过来,牵着云初的手,往后退了退,“茉莉,护好你家主子!” “是,主君!” 然后冷冷看了一眼彩楼的方向,“南辰,满足她!” “是,主君!” 元宝与茉莉二人连忙凑在云初身边,与李淮安三人,将云初护在最中间。 南辰站在前头,将被人顶过来的绣球,再一次踢出去,“嘭”一声踢到了一人的怀里。 轰…… 众人看向抱着绣球的人,眼里闪过惊讶,杜家父女看到接了绣球的人时,脸色黑的不能再黑。 第156章 去衙门报官 谁也没有想到,抢到绣球的人,不是书院的学子。 也不是杜家父母一早就算计好了的人,而是一个小乞丐。 有好事者忍不住上前,指着乞丐怀里的绣球, “吆,小乞丐,你可算是有福了,往后就成杜家的乘龙快婿了!” “是啊是啊,再也不挨饿受冻了,小乞丐你还不起来见过未来岳父!” 几人围着小乞丐,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怀里抱着绣球的人说的面红耳赤的。 “各位是说,我怀里这绣球,是杜姑娘的?” 小乞丐睡梦中惊醒,还有些懵,猛地看着怀里的绣球,在听着他们的话。 感觉真是天上掉馅儿饼了! “那可不,你小子,往后可就跌落富贵窝里,山珍海味绫罗绸缎享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那算啥,还有杜姑娘那样的美人儿在身侧,啧啧,就是死了也知足了!” “嘿嘿嘿,可不嘛,杜姑娘细皮嫩肉嗯,啧啧,哪怕就是一夜,也是小乞丐的造化!” 几人嘴里虽然没有明说,可是这话里的玄机,任谁也听得出来。 彩楼上那会儿意气风发的父女,这会儿像是鹌鹑一样,久久不露面。 有被杜家拒亲的学子,看到如此做派,忍不住奚落起来, “哈哈哈,真是天意啊!杜姑娘心气儿高,看不上我等这穷秀才,却不想,原来是好这一口。 啧啧,也不知道这小乞丐是不是杜姑娘一早就看中了的人。 方某刚刚可是看到,有人故意将绣球往檐下那位兄台怀里扔。 人家娇妻在侧,也不知道有些人怎的就这么没脸没皮,非要往人身上凑。” 这话,似乎是提醒了众人,刚刚绣球为何一直往屋檐下那边去。 也提醒了众人,这小乞丐为何,能抢到绣球。 “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啊,走,我们带你去认岳父去。” 有好事者将他拉了起来,还顺带整理下了他乱糟糟的头发。拉着他就要往彩楼下走去。 “嘿嘿,大哥,我叫二毛。” 小乞丐只要一想到杜姑娘即将成为自己的娘子,就激动的浑身颤抖。 说话时也紧张的看着彩楼的方向。 “二毛,这名字好,笔画少,写起来也不费劲儿,走,二毛,我们陪你认亲去。” 方秀才一开口,立马有几人更多附和,簇拥着二毛往彩楼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喊, “杜老爷,杜娘子,你家女婿来了!” “杜老爷,出来迎接新女婿了!” “一个小乞丐,也配得上杜家小姐,我看,这根本就不算数。 绣球明明是到了那位郎君面前,怎么就突然到了乞丐怀里了?” “没错,照我说,那绣球就该是那位郎君的,并不是这乞丐所得。” 一群人簇拥着乞丐要去见杜老爷,自然也有人为杜姑娘抱不平。 觉得小乞丐配不上她。 反而是将矛头指向了准备前行的李淮安等人。 前者急着去见杜家父女,后者将众人的目光又引到了云初等人身上。 “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是呢,刚刚那绣球就跟长了眼睛一样,老往那郎君身边凑呢,难不成,这是天意?” “你说的是,杜娘子花容月貌,这位郎君也是一表人才,说不定,月老就想凑他们这一对儿金童玉女呢!”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放屁,你们是眼瞎了,看不到人家身边的娘子?人家明明已经成亲了,还将杜姑娘往人身边拉,要不要脸啊?” 听人这样说,方秀才看了眼身边的小乞丐,心说他可不惯着杜家这臭毛病。 一开始就暗示他,即将成为杜家的女婿,哄的他赔着笑脸,住在杜姑娘身后当了一阵子的备胎。 结果呢,他只不过是杜家父女选中的其中之一罢了。 如今看到了更好的,就不顾人家有家室,想将绣球推到人家怀里,还真是和以往一样的不要脸。 方秀才的话,再一次提醒大家,檐下的郎君人家有娘子,且小娘子貌美,似乎在杜娘子之上。 小夫妻二人站在一处时,一时间让人挑不出来,究竟是谁的容貌更出色些。 “夫君,怎么办?” 被李淮安护在怀里的云初,听到别人的议论声,忍不住抬头看他。 没想到他们只是出来逛逛,还能惹上这等祸事。 “南辰,去!” 李淮安闻言,转头看了南辰一眼,护着她的胳膊紧了紧,“抓起来!” “是,主君!” 南辰一拱手,就跃进了人群里,从脑海中搜寻着刚刚将绣球往他这边拱的人。 看到人时目光一利,一把卸了那人的胳膊。 “啊我的胳膊,疼疼疼,你 干什么?” “救命,救命啊!” “光天化日,做什么抓我!” 几人虽然有功夫在身,可那是对上普通人。 遇上南辰这样的练家子之后,他们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众人也都不解的看着这一幕。 只见南辰几息功夫,就将人群里的几人抓了过来,“主君,人抓过来了!” “带他们去见潘大人!” 李淮安说完,拍了拍云初的胳膊,“别担心,这种事情,不会让你失望的。” 云初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静静等他处理这一切。 “南辰大哥,给,绳子。” 元宝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盘麻绳,正好与南辰二人合力,将人绑了起来。 “这位兄台,你这是?” 有人不满李淮安如此嚣张,上前堵住他们的去路。 指着绑起来的一串儿人说道:“兄台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样子绑了别人,似乎于礼不合。” 李淮安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刚刚这几人,分明借抛绣球想要杀了在下。 若不是在下的护卫右边儿功夫,在下指不定就被他们其中的某一人杀了。 乡试在即,在下拖家带口来省府,可不是为了来送人头的?” 话落,他朝着彩楼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落在眼前的男子身上,“这位兄台如此着急这几位,难不成,是与他们相识?” “或者,他们刚刚所作所为,是兄台暗中指使?” “你 你怎么还诬赖好人呢?我干啥指使他们杀你,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可别胡说。” 男子说着,攥紧手指往后退了退。 “乡试在即,或许是某人将在下当做威胁也说不定呢!” 李淮安一甩袖子,目光扫了南辰一眼,“带走,去报官!” “是,主君!”南辰立马扯着绳子,与元宝一前一后的押着人前行。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李淮安一行人,押着几个身着长衫的男子,一同前往省府衙门。 第157章 不是省油的灯 “这位兄台,也太嚣张了!” “是啊是啊,一个彩楼招亲,居然招来了谋杀学子的阴谋。” “走,瞧瞧去!” 在场的学子三言两语都往衙门的方向而去,围观的百姓也觉得好奇,三三两两的都往衙门而去了。 乞丐怀里抱着绣球,“你们 你们别跑啊,你们不说陪我认娘子吗?怎么” “还认个屁,劝你快点儿走,可别让杜家父女宰了的好。” 方秀才拍了他一把,看了眼彩楼的方向,追着人群往衙门去了。 他觉得,这位兄台绝对能搞出大事来,他可不能错过。 究竟是杜家父女看上了他,还是真的有人借着此事除去对手,去了衙门一看便知。 “哎,方秀才,你 你别留下我一个人啊!” 乞丐抱着绣球往看着瞬间空了的场地,忍不住好奇的往彩楼看了眼,壮着胆子上前,对着后面的小门喊,“杜老爷 杜姑娘?” “我抢着绣球了,杜姑娘,杜老爷?你们还在吗?” 乞丐看着里面,半天没人出来,突然想到方秀才临走时的话,忍不住心生惧意,咽了咽口水,不舍的看了眼怀里的绣球,正思索着要不要听他的话离开时,有人出来了。 “哎,你 过来。” 杜管家看到傻愣愣抱着绣球的人,眼底闪过嫌弃。 “老爷是喊我吗?” 乞丐看到来人,刚刚临阵退缩的心又散了散,看着来人一脸惊喜的问。 “当然,你抢到了绣球,我们老爷让我来请你回杜家,择日完婚,请!” “哎,请,您也请!” 乞丐只顾着被杜家认下的高兴,自然就没有听出来管家话里的怜悯与杀意。 本以为进了杜家,就是一脚踏进了富贵窝,哪里知道,他这是一脚踩进了棺材里啊! 乞丐跟在杜家父女身后,虽然没人理他,可他看着杜姑娘的背影,整个人都看的痴了,也就没有在意,进了杜家后,没有一个人理他。 下人来来回回的忙碌,可个个都绕着他走,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坨屎一样。 可这一切,他都不在乎,他已经完全陷入了要成为杜家女婿的美梦中,无法自拔。 杜心茹的闺房里,杜夫人怀里抱着女儿,看她寻死觅活的样子,心疼的直掉眼泪。 “茹儿,你别哭了,你爹会想办法的,你这样子,娘看了心疼。” “想什么办法,女儿都说了,不让那小乞丐进门,可爹爹偏偏将他领了回家,这不是逼着女儿去死吗? 娘,女儿就是死了,也不愿意嫁给那个乞丐。 娘,女儿只想嫁那人,娘,女儿长这么大,只那人入了女儿的眼,要是不嫁给他,女儿会死的。” 杜心茹哭的稀里哗啦的,趴在杜夫人的怀里不起来,爹娘只有她一个女儿,她从小都是想要什么要什么。 从来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本以为这次也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却不想,那人居然拍开了她的绣球,明明,她看了他好几眼的,难道他没有感受到她的心意吗?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她这么丢人? “娘的心肝儿,你快别哭了,娘最见不得你的眼泪娘跟你爹说让他帮你想办法还不成吗?” 杜夫人虽然觉得这事儿有困难,可是女儿都这么难受了,她不忍心拒绝她。 “娘,真的吗娘?” “娘,太谢谢你了,女儿就知道,娘是世上最好的人,我最喜欢娘了。” 一听到她娘的话,杜心茹立马破涕为笑,搂着她娘的脖子撒起娇来。 从小到大,只要她喜欢的东西,自己没办法得到她娘总会想办法满足她。 她娘满足不了,爹爹也会满足她。 她杜心茹,就是杜家唯一的千金,李淮安,可是爹爹早就注意到的人了。 父死,家贫,寡母幼妹,冲喜村妇,最缺的就是银钱,人脉。 而这一切,她杜家都不缺。 今日李淮安拒绝她,她也能想明白,读书人最注重名声与气节,他不想接绣球,也是为了留个好名声。 待她事后与他说个明白,那个村姑嘛,让她暴病死了就行了,到了那时,李淮安的身边,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杜心茹靠在她娘怀里,幻想着与李淮安婚后的一切。 杜夫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双眼睛闪过算计的精光。 杜夫人被女儿哄的开心,想到刚刚她哭的肝肠寸断的模样,心里也责怪起了那秀才。 不就是一个小地方来的秀才吗? 居然敢这么驳了她女儿的面子,一个小地方来的女人,随便几个钱就能打发走。 她就不信,杜家这富贵窝儿,还有人看不上? 定是那秀才来的时间还不长,对他们杜家了解的还不够待他了解清楚了,一定会跪着来求他们,让他进了杜家的门的。 这样一想,杜夫人一开始的那点儿担忧,也被她抛之脑后了。 毕竟,能将生意做的这么大,她家老爷可不是吃素的。 居然敢跟他杜家作对,那就拭目以待,看看谁是先跪下来求饶的! 与杜家母女此时幻想的美好不同,衙门里,李淮安等人将几人朝他抛绣球的行为,一口咬定是借机谋杀。 “李淮安,你说他们靠近你,是蓄意谋杀,你可有证据啊?” 潘大人端坐在公堂上,看着几人,目光一一在他们脸上扫过。 “回大人,学生有证人可以证明,他们就是想杀了学生。” 李淮安拍了拍云初的手,“大人,内子有孕在身,可否免跪?” “你没事儿了?” 衙役们像是见了鬼一样看他,这小子是真不怕死吗? 云初侧头看他,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跪下没事的。 民见官,下跪是规矩,她不在乎这个的。 可公堂之上,落针可闻,她怕自己随便出声,坏了他的事儿。 毕竟,秀才见官可不跪,她若是民,不跪不行。 潘大人手指敲着桌子,目光望向底下的年轻人,“可,你替她跪着!” “多谢大人!” 李淮安行礼后,连忙扶起来了一旁的云初,低声安慰她,“你安心,凡事有我。” 看了眼旁边的椅子,到底忍着没开口,上前一步提起衣摆直直跪下, “求大人为学生做主。” 潘大人闻言,眉头狠狠一跳,这小子好不要脸,借着摸胡子正了正脸色,“传证人!” “小人南辰,元宝,见过大人!” “小人亲眼所见,这几人将绣球一再抛向李秀才。 每次被拍出去后,他们又故意往李秀才脸上拍去。” “李秀才,他们与你,是何关系啊?本官记得,刚刚那几人,就是他们带上公堂的。” 潘大人目光望向底下的几人,明明就是一个抢女婿的小事,偏偏被他如此闹起来,这小子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第158章 求大人明鉴 对上潘大人疑惑的眼神,李淮安解释道:“大人,此二人一人为学生书童,一人为护卫。 若不是他们护着,那绣球就砸学生怀里了。 学生早已娶妻,且内子贤惠,又是学生费心求娶的,对捡别人的绣球可没什么兴趣,是以,学生站的地方是最偏僻的。 也是因为被人群挡住了去路,无奈之下才停留在那里。 可为何学生一躲再躲,还是差点被绣球砸中了,学生观察过,明明就是这几人一而再的,试图将绣球抛到学生面门,砸的学生破了相,或者,直接砸死学生。” 李淮安说这话时,面不改色,甚至,一板一眼的解释着,他们为何想将绣球砸向他。 就连阴谋化的害他毁容无法参加乡试,一生于仕途无缘都出来了,可就是不承认,他是被杜家看上了,这才让人将绣球往他身上砸。 “求大人为学生做主,他们几人,定是想毁了学生,不让学生参加这次的乡试,他们好歹毒的心啊大人! 杀了学生一人不要紧,若是他们背后的人,盯上的不止学生一人呢,若是贡院的学子都被盯上,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啊!” 李淮安再一次言辞恳切的陈情,字字句句都是为前来参乡试的学子考虑。 潘大人本就是听个热闹算了的,可是眼下,这小子扯到了所有秀才身上。 事关此次前来省府的各地学子,未来的朝廷栋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谁也不敢将此事糊弄过去。 哪怕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了解来龙去脉的省府大人潘诚睿,也不敢轻忽。 潘大人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在底下胡扯,手扶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一忍再忍自己抽搐的脸颊。 目光扫过他身旁的年轻妇人,确实,杜家娘子比这位可差远了。 怪不得他如此恪守夫道呢! 不过既然扯到谋杀朝廷未来的栋梁之材,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正好借此机会,敲打一下有心之人,也好让八月的乡试能够顺利进行。 潘大人轻咳一声,坐直了身子,严肃的说道: “证人都是你的人,可不能作数,来人啊,去查,看看现场还有谁,能够为秀才做主的。” “是,大人!” 有衙役行礼后出去了。 公堂上再次静了下来。 几位被捆了的人,第一次进了省府的衙门,已经吓得不成样子了。 潘大人看着他们心虚的样子,瞥了一眼跪的笔直的李淮安,心说就这样的本事,还敢跟他手里抢人? 他低头看着自己红色官袍上的锦鸡纹绣,想到恩师的叮嘱,再次抬头,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啪”惊木堂一拍,而后声音冷冷的对着下面的几人,怒呵道: “来人啊,这几人企图伤害贡院学子,扰乱八月乡试,罪不可恕,三族之中所有人,全部斩首示众!” “是,大人!” 底下几人瞬间就腿软的起不来了,连忙跪地求饶,“大人,饶命啊大人!” “大人,小人没有谋害学子,大人,小人冤枉啊!” 若只是杀他们一人,或许这几人为了家人不被牵连,为了杜家女儿的名声,就这么认了去。 可眼下可是三族啊,他们只是帮杜家做事何至于搭上所有亲人性命。 “大人,我们是冤枉的,是杜家,杜老爷看上李秀才了,是杜老爷想让李秀才做他女婿,我们只是听命行事,并没有要害人性命啊大人!” “求大人明鉴,求大人明鉴!” 李淮安与云初眼神微微相撞,而后又不动声色的移开。 果然,是杜家起了心思。 可笑,他杜家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如此算计他? 李淮安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休要诬赖杜老爷,明明是你们想杀了在下,如今怎么又推到杜老爷头上了? 没有证据的话,劝你们还是悠着点儿说,牵扯到无辜之人。” 李挂号也得话,让几人顿了下。 证据? 他们 他们哪里来的证据? “证据,有证据,大人,我们没有谋杀学子,真的是杜老爷看上的李秀才。 那天去书院的途中,我们小姐见了李公子一面,非他不嫁,所以老爷才设了彩楼。” “你胡说,在下与你们老爷并不认识,他如何算的到,在下一定会经过彩楼那里?” 李淮安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可你就装作不知道,朝他发难。 “这个我知道,老爷买通了一个秀才,让他特意提起,引着您晚上出门,若是不见人,今的彩楼招亲就会因为夫人心口疼取消了。” 一个护卫一口气将所有的都说了出来。 李淮安这才长舒一口气,“求大人为学生做主,学生远路而来,是为了八月的乡试,可不是让人如此算计迫害的。” 李淮安直直看他。 潘大人目光扫了一眼底下的人,心说此子果然非池中物。 一般男子,面对权,钱,色,可没有这么淡定。 甚至,看他那样子,似乎被杜看上,是一件多么羞耻的事情一样。 早知道,等着到杜家做上门女婿的人,可排着队呢! 这小子倒是好,一脸的嫌弃。 不过,恩师提过一嘴的人,恐怕只是让他小心这么简单。 毕竟,他于老师虽说是师徒,可他娶的可是恩师的侄女儿,姻亲加上师徒,他与恩师亲若父子。 恩师的话,他自然是要好好思量的,只不过,眼前这事儿,可不能办的马马虎虎。 须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才行。 “来人啊,既然如此,去请杜老爷过来对质! 本府眼里,可容不得一点儿沙子,若是本府查清,真有人将贡院学子当成了自己的囊中物,如此算计,本府决不轻饶!” “属下领命这就去请杜老爷!” 下属带了人,连忙往杜家去了。 这一次来到省府的,可都是各地前来的佼佼者,若是被一介商贾算计去了。 那往后朝廷,还有什么脸面选拔人才? 干脆都让商贾先挑走好了! “大人,证人到了!” “带上来!”潘大人一挥手,目光沉沉的看着几人。 “大人,这几人说是当时看了绣球被抛向李秀才的全过程。” 李淮安与云初对视一眼,默默对上方秀才那张“我来帮你们了”的脸,两人又齐齐转开。 这人,真是太像显眼包了! “大人,杜老爷来了!” 不等他们多想,杜老爷就被请了进来。 第159章 算计人心她也会 “老爷,救命啊老爷!” “老爷,小人真不敢谋害贡院学子,小人都是听您安排,只是想李秀才接了绣球啊老爷。” “是啊老爷,我们都是听您的话办事,求您救救小人的父母兄弟啊老爷!” “老爷,求求您救命啊……” 不等杜老爷狡辩什么,下人就抱着他的腿开始求饶。 将一切都抖落了个彻底。 “你们 你们胡说什么?” 这个关头,杜老爷可不能认,这样子认了,女儿的名声可就毁了啊! “你们分明是胡说八道,老爷我啥时候让你们害秀才老爷了?不过是迟了你们几天银,就敢如此诬赖你家老爷了?” 虽然心虚,但是杜老爷也算是生意场上多少年了,他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不承认。 “小民杜连福叩见潘大人!小民从来都是克己守法,求大人为小民做主。” 杜老爷扯开几名护卫,跪在地上,话说的那叫一个漂亮。 云初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杜老爷,心说哪怕不想承认,可是进了衙门的人,除非是上头坐着的人不作为。 否则,没有谁能逃得过盘问,更没有几人能够在这里还保持清醒的。 光是这里的环境,就让人无端生出畏惧之心。 哪怕,她一个过了两辈子的人,在这里时,心头还是有一股怯意涌出来。 只要犯了事的人,到了这里,别想着蒙混过关了去。 “李秀才,杜某愿意奉上所有家财,只为让李秀才心无旁骛的科举,还望李秀才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杜家的女儿,也算是花容月貌,配的上秀才老爷了。 像李秀才这样龙章凤姿的男子,何必苦守一枝花呢?” 这也太不要脸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公然抢她男人? 这怎么能忍? 云初扑通一声跪下,狠狠掐了把大腿肉,眼泪瞬间如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她半哭着哽咽道: “杜老爷,你也太嚣张了,这可是公堂,你居然胆子大到,在公堂之上,在省府青天的眼皮下,劝我家夫君不要苦守一枝花? 糟糠之妻不下堂啊,我与夫君相识于微末,携手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杜老爷,你这是逼着我去死啊!” “大人,求大人为民妇做主啊,杜老爷仗着家大业大,诱惑我夫君红杏出墙不算,还想让他后院里百花齐放呢!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好不容易熬到夫君中了秀才,本以为能过就好好日子,谁知道,这么多人和我抢啊! 难不成,乡下百姓的女儿,只要有个好夫婿,就要给你有钱有势的女子让了去吗? 这究竟是什么道理啊?百姓命贱,倒不如一开始就都打杀了去,也好过刚看到希望就被人给踩在脚下碾碎来的痛快。” “苍天啊,这是什么世道啊!” 云初的这一通发难,连李淮安都没有想到,他顾不得自己还跪着,立马往她身边跪行过来, “娘子,你别胡思乱想,你还怀着身子呢,你这样子可让我怎么活? 大不了这乡试为夫不考了就是,我们是贱民,来了这省府,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得主,那以后,还有什么事是我们自己能做主的? 世道如此,谁也挣脱不了这宿命,既如此,我们回我们的乡下,继续做我们的乡下贱民就是了! 只求你信我,别因为别人的话,就气坏了身子,你身子不好,为夫心疼。” 李淮安揽着云初,替她擦着眼泪,心疼她的这一跪,眼底波涛汹涌如大海一样。 杜家,他记住了! 所有让她就流眼泪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几名护卫听着他们的对话,都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茉莉红着眼眶,跪在一旁一下又一下的擦着眼泪,他们这等低贱之人,从来不被人当人看。 可娘子却是秀才娘子啊,居然也要被人如此欺凌羞辱。 元宝低着头,虽然一言不发,可依旧是红了眼眶。 南辰跪的笔直,目光毫无焦距的望着前方。 可是紧紧攥住的拳头,微微颤抖的身子,无一不在说明,他此时此刻的不平静。 方秀才被云初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他掏出怀里的一块帕子,气冲冲的说道: “李娘子说的是,凭什么寒门学子要被一个商贾之女挑来捡去的?你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吗?” “杜家一开始,暗示在下受杜家娘子青睐,还送了一方帕子让在下安心等着。 可是在下等来等去,居然等来了如此的结果,既然一开始看不上在下,就没有必要言语勾搭在下。 从在下进入省城时,杜老爷就盯上了在下,如今又盯上了皮囊更好的李秀才,且不顾及人家妻子有孕,做出如此恶心人之事,还求大人为我等讨一个公道。 哪怕,在下出身不济,却也靠着自己的真本事一步步走到今天,我清清白白做人,却遭人如此羞辱,杜老爷,杜家,当真是可恶!” 方秀才话一出口,身边里人皆脸色不虞,像是收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嘴巴嗫嚅着,几乎气到失语。 终于,几人不约而同的,掏出了一方与方秀才一模一样的帕子。 “你们, 竟 也收到帕子?”方秀才不敢置信的看他们。 “不错,我们都有!”几人恨恨的点头道。 方秀才简直拳头都硬了,平生第一次想抛弃秀才风度,将眼前的人暴打一顿。 一衣衫陈旧洗的发白的学子,气冲冲的将一方帕子扔到地上,“怎么,我等是杜家池子的鱼吗?杜家是专门绣了帕子当鱼饵吗? 好一个杜家,竟是将我等一众学子,当省城贡院,是你杜家娘子的后花园,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这也是杜家派人送来帕子,杜老爷,自己收着!” 接二连三的几方帕子,像是一个个巴掌一样,打的杜老爷脸像是着了火一样的,烫的他跪不安稳。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妇人几句话,就有这么大的能量。 让几位学子立马就倒戈在了她那一边。 可这些学子,不说最喜欢才子佳人相伴的戏码吗? 怎么如此做派? 杜老爷愣在原地,看着地上的几方帕子,脑袋一片空白。 云初垂下的眼眸里,闪过淡淡笑意,杜老爷,寒门学子对脸面尊严的看重,不比世家子们少一分。 他们走到今日,在家乡是何等风光无限,被你一个商贾如此戏弄,如何能不恨。 第160章 看上他腰杆硬好生养 “杜老爷,你是有钱,可他们却是受孔圣人教诲的读书人,他们能从乡下小学堂走到这一步,他们付出的艰辛与努力,是别人的千倍百倍。 他们吃尽苦头赶来府城,是为了得朝廷认可,是为了将来能更好的实现抱负与理想, 是为了让更多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不是眼巴巴凑上来,如路边的烂白菜一样,任你杜家女子挑挑拣拣。 他们也是家乡百姓的希望,他们带着父母的殷切希望来到府城,不是被你们如此欺负的。 读书人的尊严不容别人践踏,若是他们中的一个,与杜家此次情投意合,也是一桩美谈,可杜老爷自己说说,你们却将他们当做什么了?” 云初盯着杜连福,字字句句都是诛心之言。 你有钱又怎么样? 玩弄别人的感情,将寒门学子当做掌中玩物,妄想夺他人夫,杜家,当真是可恨! 既然他敢如此在公堂上欺负自己一个女人,就不要怪她了。 云初的一番话,让方秀才等人几乎是热血沸腾。 是啊,他们也曾是父老乡亲们的希望,他们是带着村里人的希望来到这里的。 可是来了之后,他们都做了什么啊? 他们居然被杜家,当做物件儿一样挑三拣四的嫌弃。 个个看向杜老爷时,眼里都带着一股愤恨。 潘大人将底下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起初,他将这妇人只当做是寻常的,有几分姿色的乡下妇人。 却不想,她三言两语,就将杜家架在了所有寒门学子的对立面。 如此一来,杜家想在一众学子中找个好的女婿,怕是白日做梦了! 啧啧啧,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这女子一张嘴,兵不刃血却将杜老爷如千刀万剐一般。 底下,以李淮安方秀才等一派,代表了无数个寒门学子的代表。 另一边的地方,是以杜连福为首的人,代表了那些富户与权贵。 今日这一场官司,表面看,是二女争夫的戏码,可本质上,却是代表了无数个寒门学子自成的一派,与欺压在头上的权贵富户的抗争。 且今日之事传出去,只会让寒门学子,更加的抱团取暖,与世家之间的矛盾冲突更加的尖锐。 果然,是个棘手的案子啊! 此时此刻,潘大人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或许在杜家眼里,贡院的穷学子只是他们杜家更上一层的垫脚石罢了。 钱真是个好东西啊,杜家这是钱多到,觉得自己可以肆意玩弄贡院的学子。 踩着他们读书人的气节,将他们当做自己进入官场的敲门砖了吗? 呵,好一个杜家! 京城的一品大员,榜下捉婿也只敢偷偷盯上一个不起眼的。 你杜家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如此戏耍他的学生。 简直是岂有此理! “来人,传杜家娘子,将杜家一众绣娘全部带上堂来。” “这几方帕子,全部留做证据,请大夫好好查一查,这帕子上可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既然李秀才状告有人谋害他性命,自然,这几方帕子,也有可能是染了毒的催命符。” “是,大人!” 衙役们也瞬间就重视起来了,谋害学子可不是小罪! 杜老爷前一秒还在发呆,后一秒听到要让女儿来公堂时立马就急了。 他嘭嘭嘭的磕头, “大人,不是,小民没有,没有谋害学子之心,这事儿是小民一人所为,与小女没有关系。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民招,小民全招,求大人网开一面,小人全部招,小人招全部都招啊大人。” 听到杜老爷的话,潘大人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哦,果真是你一人所为?” “是,大人,都是小人所为,与小人的妻女没有关系。” “那就说说,你是如何将这几位朝廷选拔的优秀学子,当成杜家女儿的备胎的。 又是如何,妄想一个有妻即将有子的秀才,入了杜家门,做杜家的女婿的? 说的好了,或许,本府可以饶你妻女一次呢!” 潘大人手肘撑着桌子,目光沉沉看着他警告。 而后,又看了眼还跪着的云初夫妇,“李娘子有孕在身,还不快扶起来?” “李秀才,娘子,快起来!” 衙役极有眼色的走到淮安身边,并没有碰云初的胳膊只隔着距离虚扶了扶。 “多谢大人!” 二人道完谢,站在一边,静静等着杜老爷的下文。 杜连福看了眼方秀才等人,脸色灰败的说道: “小人初次见方公子,是他坐着驴车进城的时候,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来的。 小人看他相貌堂堂,又在这个时候进城,是以,让人查了他的身份,就生了心思,让人以小女名义,给了他一方帕子。” “哼,无耻!” 方秀才涨红了脸,四下看了眼,发现没人看他,那股羞臊才得以压下,坐着驴车咋了,坐着驴车他也是秀才。 杜连福叹了口气,认命似的再次开口道: “至于苏秀才,是打听到了他家里只有一个老母,小民觉得他好拿捏,所有,小人也给了他一方帕子。” 衣衫洗的的发白的苏秀才:……他寡母养他长大,碍着谁了?!!! 苏秀才紧紧握着拳头,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真想问候杜连福老母几句。 “给陈秀才帕子,是因为陈秀才腰杆硬,看起来像是能生儿子的……” “你,老而不死是为贼,你简直可恶!”陈秀才一张面皮像是染了胭脂一般红。 …… 听他说了半天,总有他给人帕子的理由。 “说了这么久,你给这些人是因为他们没有娶妻。 你打人家李秀才的主意做什么?人家成亲了,你的人没查到?” 潘大人扫了眼李淮安,忍不住好奇的问。 杜连福苦着一张脸,破罐子破摔似的说道: “小民也查到了,只不过李秀才容貌上乘,比之前几位,更甚一筹,小民觉得,他若是做了杜家女婿,生出来孩子肯定好看,所有,小民才让人将绣球引到他处。” 云初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就将头转了过去,方秀才等人也是一脸吃了翔一样的目光。 潘大人眸子闪了闪,他竟是没看出来,杜老爷竟是如此注后代皮囊的人。 “既然如此,此事便也明了,并非是杜家谋害贡院学子性命,只是,如此玩弄朝廷选拔的人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大人,这几方帕子没毒!” 大夫检查完后拱手道。 潘大人点点头,示意大夫退下。 第161章 灌汤小笼包 潘大人眉眼闪过一抹锐利,只见他拿起面前的惊木堂。 狠狠在桌子上“啪”一拍,“传本府命令,杜连福其心不正,恶意戏弄贡院学子,罔顾他人意愿,夺人夫婿,此为大恶,杖三十,罚钱一千两,回家以后不得外出行走,直至八月乡试后再出……” 潘大人这一番话,几乎是将杜连福禁足在家里了。 底下的方秀才几人,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他们也是人,被人如此愚弄戏耍,焉能不气? 杜连福闻言,眼睛闭了闭,心里直呼,杜家要毁在他手里了。 三十杖下去,他怎么也得躺一个月,这倒不是最重要的。 最让他恐惧的是,大人后面的那句,令他在家反省,直到八月乡试出来后。 看似也就两个多月的时间,可是铺子里的事情,他要是不出面,一定会有难以挽回的损失啊! 再加上,他被大人杖责三十的事情一传出去,生意场上的人,恐怕一个个恨不得不认识他啊! 杜家的生意,居然毁在一个小小的学子身上。 他,可真是不甘心呐! 可无论他怎么不甘心,怎么担忧杜家的生意,打在身上的板子是一下也不会少的。 且事关学子,谁也不敢给他放水。 一板子下去,这些年养尊处优的杜老爷,瞬间就“啊——”一声叫了出来。 云初看着面目狰狞的杜老爷,心说还真是解气呢! 只觉得自己女儿金贵,只想着为了自己谋利,就不将别人的死活放在眼里,落到这一步,也是他活该。 “别怕,无论如何,都有我在!” 李淮安以为她被吓着了,心说这才哪到哪? 杜家敢算计他,就等着以后他的报复! 不过,这就不能让娘子知道了,娘子她心地善良,若是知道他做了什么,一定会讨厌他的。 “嗯,我知道!” 云初回握着他的手,心说未来遇到的坎坷,必然会比今日的杜家要难缠的多。 但是,人生在世,哪能事事称心如意呢! 只要身边的人始终坚定的站在她这边,那她自然也是有信心,能够一直陪在他身边的。 “娘子我们回家!” “嗯,我们回家!” 李淮安瞥了眼后背血肉模糊的的杜连福,转身就扶着云初往外走去。 方秀才几人也是生生等着,直到杜连福被打完了板子,看李淮安与云初离开,这才一脸痛快的离去。 他们的脸也是脸,杜家敢如此算计他们,可别想着他们就这么算了去。 寒门也有寒门的骨气,寒门也有寒门的生存之道,寒门面对凌辱也有寒门的还击之法。 来的时候伴着夕阳,走在人潮涌动的街头,一个个志得意满。 归去时,伴着稀疏的星辰,脑海中回想着那女子的一席话。 伴着微风,听着同窗的脚步声,几人沉默着,回了各自合租下的宅子。 谁也没有想到,今日偶然的一番话,居然像一颗种子一样,扎根在他们的内心深处。 只待阳光普照,养分充足时,生根发芽,长出一棵参天大树! 贡院学子状告杜家一事,在杜老爷被打了三十杖,又被责令他待家反省的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锦州。 就连路边的乞丐都知道,杜小姐想借着彩楼招亲一事,夺有妇之夫。 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秀才公没抢回来,却带了个乞丐未婚夫回家。 还害的杜老爷被打了三十杖,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 “娘子,你安心睡,为夫去书院了!” 李淮安看着床上睡的正香甜的人,在她眉心处落下一吻,手背碰了碰她的脸颊,这才起身往外走去。 “照顾好娘子,别让外面的阿猫阿狗气着她。” “是,主君,奴婢知道了!” 茉莉连忙答应。 “主子放心!” 南辰也在院子里拱手,他本就是来保护主子的。自然,主子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闻言,李淮安点点头,才带着元宝去了书院。 看他身影远去后,茉莉这才小心的拍了拍胸口,守在卧房门口。 心说主君也就对着娘子的时候,才会毫不吝啬的露出一抹柔情。 昨日对上杜家时那种霸气,还有在公堂上时,居然敢和省府大人提要求,让娘子站着他跪着。 主君这样的人,还真是和别人不一样。 她一定得伺候好夫人,不然,光是想想主君那冷若寒冰的眼眸,她就觉得后果不堪设想。 云初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照进窗子里了。 菱形窗花被太阳光照进来,映在纱帘上,又落在了地上。 她穿上衣裳,刚从窗下下来,茉莉就进来了。 “娘子,您起来了?” “我伺候您洗漱。” 小丫头勤快的端来了热水,备好了牙刷与牙粉。 云初看着她的殷勤劲儿,笑,“茉莉,你别忙了,坐下歇歇,我自己来。” “没事的娘子,奴婢不累,不用歇的,奴婢睡了一晚上的觉,现在,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呢。” 茉莉可不敢歇着让娘子自己来,不说娘子还怀着孕呢,就是被主君撞见了她放任娘子自己洗脸,她肯定会被赶出去。 云初拗不过她,由着她替自己擦了手,接过热水刷牙后,这才看她将东西收拾下去。 “娘子,今日早膳是灌汤包小米粥,外加小咸菜与红豆糕。” 厨娘兴冲冲的与茉莉一同摆了饭,看着云初时一脸的期待。 主家喜欢她们的手艺,她们才能留的更久,才会彰显价值。 如今娘子怀孕了,她更早伺候好人,让主君留下她们。 “好香啊!” 云初吸了吸鼻子,走到桌子边坐下,抬头看了茉莉她们一眼,“你们吃了没?” “吃了吃了,我们都吃了,娘子您快用!” 主君不在家,只面对娘子一人时,她们还算自在。 娘子说话温柔,为人又宽厚,她们很喜欢在这样的主子手底下做事。 “那就好。” 云初点点头,用了早饭后,又想起了自己琢磨的一件事,“南辰在吗?” “在,娘子可是有事寻他?” 茉莉一边收拾碗盘,一边问。 “嗯,你去让南辰帮忙找找,附近哪里有黏土,帮我多带一些回来。” “奴婢知道了。”茉莉点了点头,在门口跟粗使婆子交代了一声,就看见那婆子急冲冲往门房那里去了。 茉莉这才回房,好奇的看她,“夫人,您用黏土做什么啊?” 云初看着满脸好奇的小姑娘,轻笑着点了下她的头,卖了个关子,“保密!” 第162章 红叶的仇恨 “一群泥腿子,也敢如此嚣张,凭什么?” “嗯~贱人——”她拿起一个瓷瓶就往地上摔。 “嘭——” 瓷器碎成渣的声音,吓得跪在地上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出。 这已经是房里仅剩不多的瓷瓶了,当初可是老爷花了三百两来讨小姐欢心的。 却不想,如今已经成了碎片。 杜心茹的闺房里,瓷器摔了一套又一套。 丫鬟们跪在地上,恐惧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命运多舛感叹。 买下她们的命,都抵不住小姐今儿砸的任何一件瓷器。 可,就算是这样,就算人家毁了多少瓷器,人家还是高高在上的杜家娘子。 人家照样吃好的喝好的,而她们,却是连一丁点儿错都不敢犯的。 毕竟,行差一步就有可能丢了性命,她们下人的命,就是如此的不值钱。 昨晚陪着老爷回来的那几个护卫,已经被抬去乱葬岗了。 而始作俑者,分明还在这里砸凳子发泄情绪。 本不相干的人,却已经为此丢了性命了! 若不是这次的事情,她与那个人,就已经要定下亲事了。 杜心茹的丫鬟红叶看了眼仍在发疯的自家小姐,垂下眸子后,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人憨厚笑脸。 明明前几天,杨妈妈还偷偷来问她的心意。 可是今天,他已经不在了,再也不会有人偷偷给她送一捧花,也不会有人偷偷给她说: “再坚持一下,等 以后 就在家里做做针线,不出来伺候人了。” 她知道他口中的以后是什么意思,是想她嫁给他以后就可以不用来小姐身边做事了。 本来,人生还有盼头的,可是,在他死了的那一刻,她好像又回到了被爹爹推出来卖掉的时候。 不,比那时候还难受,心被撕扯着,疼的喘不上气来。 明明,可是让他们活着的,偏偏老爷那个样子,夫人不允许他们活着。 让人生生给打死了! 一想到这里,红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一颗连着一颗的滚落下来。 “嘭!” 突然,杜心茹看她哭,顺手拿起茶壶就扔了过来,正好砸在她的额头上。 瞬间血就出来了! “你哭什么?” “小贱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没有护着我爹,让我爹被打了板子,他们是死有余辜。” “奴婢是心疼小姐,奴婢只是觉得,有老爷出面,小姐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只是没想到这次,连老爷也没有办法让小姐遂心如愿。” 红叶顾不得头上的血,将头磕在地上说。 她当然不敢承认她心里想什么,可她敢拱火呀,她敢让眼前的人疯狂起来。 毁了杜家,毁了这一切。 果然,杜心茹吃她这一套,恨恨的坐在椅子上, “哼,都是那贱人没有自知之明,若是她自动离开,我爹也不至于被打了板子。” “嘭——”房门被推开,杜夫人脸色不善的进来,在看到满地狼籍后,脸色更是黑到了极致。 可毫无眼色的杜心茹,此时并没有发现,她娘的脸色差极了。 反而一脸惊喜的上前抱住她,“娘,女儿怎么办啊?” “外面的人都在骂女儿不要脸,那群贱民,真是烦死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眼瞎,有我这么个明珠不要,非守着那么个村姑在身边。 娘,你一定要让人狠狠的教训她一顿才行,最好,是将她身子糟蹋了,看她还能不能有脸留在他身边。” 杜心茹越说越上头,眼里的恶意也越来越盛。 杜夫人气的浑身颤抖着,一把将人推开,“孽障!” “我真是后悔,居然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出来。” “娘,你做什么啊!” 杜心茹被推到地上,看到手心被瓷器割破,瞬间就哭起来了! 她捧着手在杜夫人面前,“娘,你不疼我了。” “以前,我学刺绣被针扎一下,你都心疼半天。 现在,我的手都出血了,你还无动于衷,娘,你好狠的心。” 原本,看到她手被自己推出去割破,杜夫人还心里难受了一下。 可是听到她如此疯了一样的质问她,心瞬间就冷了下来。 “啪——” 她用足了力气,一巴掌将人扇倒外地,居高临下的看她,“杜心茹,你爹从昨晚回来,就起了热。 你爹浑身是血的时候,还在担心你,还在担心生意被人搅黄了以后,你过不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他哪怕昏迷了都在想着他的好女儿,都担心她难受,可是,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我照顾了他整整一夜,你连让人过来问问都不来,杜心茹,你的心究竟是什么长的?” 杜夫人失望极了。 自己的亲爹挨了打,可是她这个亲女儿却不闻不问,只顾着想别人的男人。 那个男人就那么重要? 就重要到比自己的亲爹的生死还要重要吗? “杜心茹,你好好在院子里反省,在你爹没有彻底好起来之前,不许出这个院子。” 杜夫人狠狠心,转身出门,“来人,将小姐好好看着,若是她跑出去了,我要你们全家的命。” “是,夫人,奴婢一定好好守着小姐。” 几个粗壮的婆子连忙菊花一紧,昨天那几个人如何死的,他们可都是亲眼所见。 老爷现在躺下,一切都是夫人做主,为了杜家,夫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她们一定得紧着皮子。 “不,放我出去!” “娘,娘,你回来!” 杜心茹趴在门口,哭着让杜夫人回心转意。 可眼下,杜夫人已经杜家的事情忙昏了头,哪里顾得上她的心情。 理都没理就带着人走了。 “娘她不管我了,红叶,明明,我去看爹了。” “你知道的,我怕血,我到爹的院子外面,听到里面闹哄哄的我才回来的。” “是,小姐心是好的,是夫人误会小姐了。 小姐放心,过几天夫人会放您出去的。” 红叶眼睛闪过精光,“小姐,你好好守着规矩,等那几个婆子松懈一些的时候奴婢就是拼死也要送您出去。” “红叶,还是你好,我娘现在只在乎我爹,根本不在乎我了,红叶,疼不疼,刚刚是我不小心的,走,我给你上药去。” “小姐,奴婢遇到您,真的是三生有幸,小姐对奴婢这样好,奴婢好感动!” 红叶夸张的哄着杜心茹高兴,任由她拉着去了内室上药。 面上一片感动,心里却恨得牙痒痒。 杜夫人,你就算在怎么出力,也顶不住一个想闯祸的人的。 她一定会拉着杜心茹下地狱的,她发誓! 第163章 筛土和泥玩儿 杜家的生意接二连三的出事,几天的功夫,生意就一落千丈。 杜夫人每天听着铺子里管事的汇报,愁的饭都吃不下。 这些,云初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正在忙着做一件大事,指挥着南辰在院子里筛土玩儿。 “娘子,这样行了吗?” 南辰将所有的土都过筛了两遍后,还是不能理解,她究竟想做什么? “你把那口大缸搬来,加水后将这土放进去搅拌均匀。” 云初指着一旁让他们准备的水缸说。 “是。” 南辰虽然疑惑,可还是听话行事,一手提起水缸走了过来。 娘子的意思他明白了,就是加水和泥呗,只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听人水缸里和泥的。 加水,加土搅拌一气呵成,云初看他干活的样子心说古代人都喜欢生儿子是有道理的。 这样的活儿,男人干比女人干要轻松的多。 她拿起水瓢试了试,“茉莉,你把那些纱布拿过来,一会儿将这泥水过滤一遍,然后放在另外一只缸里。” “是,娘子!” 茉莉与南辰配合着,将一缸泥水过滤到了另一只缸里云初这才让他们停下。 “娘子,还做什么?” 难不成就这样不管了吗? 茉莉将纱布收进了盆子,打算拿出去洗一下。 却又好奇,云初下一步想做什么? “这样就行了。” 她拿起一个竹编的盖子,放在水缸上后,就回房休息去了。 只留下南辰一脸迷茫的站在原地,一眼又一眼的看那水缸。 据他的了解,娘子可不是胡闹的人。 可在水缸里和泥,还过滤什么的,实在是有些让人不能理解。 可这是主子的事儿,他除了听话照做,不能去过问主子的想法。 罢了,这和泥的事儿,也算个力气活儿,总归主君和娘子还会让他干。 只要让他干活儿,他就一定会知道,娘子想做什么? 李淮安回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有个盖着盖子的水缸,虽然有些疑惑。 倒也没有多想。 只带着大夫往正房那里走去。 “主君,您回来了!” 茉莉看到来人,连忙行礼。 “嗯!” 李淮安随口应了一声,“大夫,您在客厅稍候,内子稍后就来。” “郎君自去就是,老朽不妨事的。” “大夫您这边请!” 茉莉闻言,连忙请了大夫去客厅。 云初听着动静出了内室,与跨进门的李淮安对上,她看了眼他身后,“您带了大夫回来?” 她都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了。 “嗯!” 李淮安上前牵住她的手,“那天给耽搁了,今儿请了人上家里来给你瞧瞧。” 云初闻言,伸手摸了摸肚子,其实,她除了在车上吐那几天,后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也没有哪里不舒服,若不是瞌睡多了些,她根本不会往怀孕了那方面想。 毕竟,她真的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也不用瞧,我觉得我挺好的。” 那次吐了以后,她可是喝了好久的汤药的。 苦的舌头都没有味觉了。 “就是瞧瞧,放心,不会给你开药的。” 李淮安揽住她的身子,带着一丝笑意道。 “哼,谁 谁怕那个了。” 云初瞥了他一眼,“我就是觉得,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对胎儿不好,我才不是怕苦呢!” “是是是,娘子最最勇敢了!” “娘子才不会怕!” 李淮安哄小孩儿的话,让她一阵无语。 哼了他一声后,到底跟着去了。 老大夫看着眼前养眼的一对儿,心说有个这样的小娘子,还要什么杜家女啊! 给个天仙都不换! “大夫,劳烦你帮我娘子看诊。” 李淮安看他一直盯着娘子,眉头皱了下,出声提醒道。 下次再看,还是换一家! 这大夫有些不正经。 老大夫被他的眼神看的一阵心虚,“哎,坐下,老夫帮你瞧瞧!” 抬头瞥了一眼警惕他的李秀才,他有些哭笑不得,这毛孩子当他是什么了? 不就是多看了他娘子几眼,至于吗他? 这么防贼似的看着他。 “麻烦您了大夫。” 云初说着说着,坐到大夫对面,伸出手腕放在脉枕上。 老大夫初看他紧张的样子,还有些不理解。 探了探脉后,才明白他为何这么紧张。 摸了一会儿,他眉头皱着,眼里闪过疑惑。 又探了一会儿后,才严肃道:“换一只手!” 云初闻言,抬头看他脸色,也跟着紧张起来,听话的换了另外一只手。 大夫摸着她的脉搏,好一会儿才说,“你们之前遇到谁了?” “遇到一个老大夫,开了药给她服了,如何,可是她身子有碍?” 李淮安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可细看之下,他浑身紧绷,背在身后的一只手,紧紧攥着。 “你们运气不错,遇上神医了。” 老大夫一边松了手,一边收拾脉枕,“以后正常吃喝,寒凉一类的食物少吃就行。” “你家娘子的身子本就受过凉,如今趁着孕期,将受损的胞宫也养一养,待生了孩子再调养一番,受寒落下的病根儿也就散了。” 老大夫第一次遇上医术如此高超的前辈。 实在是压不下去那股好奇,“郎君,之前你家娘子用过的药方,能否让老朽一观?” 李淮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说,还真是没遇到骗子,想起来那人也没说自己不能给别人看药方。 点头,“元宝,去书房将药方给拿过来。” “是,主君!” “多谢郎君!” 老大夫谢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这家府上的人喊他“主君。” 眼里微微惊讶的同时,心里忍不住唏嘘,原来如此老成的人,皆是时事所迫啊! 罢了,年纪轻轻丧父,也是可怜人! 不多时,元宝拿来了药方,老大夫兴喜若狂的看着,一边念一边啧啧称奇。 李淮安与云初对视一眼,将空间留给看大夫后,就出来了!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我身子很好。” 她没想到,在首阳遇到的那位老大夫,居然会那么厉害。 能将她多年受寒的身子给调整过来。 这种大夫还真是可遇不可求,可见,她也算是幸运的人! 李淮安将人揽进怀里,“你好就好。” 只要她身子没问题,他的心才能回到肚子里。 “咦,光天化日,世风日下啊!”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老大夫一边捂着脸一边从指头缝里看他们。 云初红着脸将人推开,抿嘴不说话。 李淮安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药方子还回来!” 老大夫:……哎,失策,失策啊! 第164章 哄娘子睡觉 从老大夫的口中,得知了女子均好的消息后。 李淮安的脸上,笑容肉眼可见的多了几分。 元宝跟了他这一段日子后,也算是有一丁点儿的了解。 看到他高兴,自己伺候在一边,也跟着乐呵。 云初则是带着南辰,将缸里的浮水去掉后,倒出了泥浆放在盆里。 “好了,就放在那里晾着去!” 南辰将装满泥浆的盆子放在杂物间的架子上,面上不说,心里却是在好奇的紧。 娘子究竟想做什么? 如今泥浆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就等着明天捶泥了。 李淮安要去书院,能干这活儿的,也就只有南辰将。 她看了眼一旁有些呆的南辰,出声道: “南辰,你去帮我买一些趁手的刻刀回来,适合女子用的就行。” 云初掏出一些银子给他。 “是,小人这就去!” 南辰拿了银钱,二话不说就抬脚往外走去。 实在是,他怕自己再迟走一步,就忍不住问出来。 云初看着他冲出去的背影,心说,其实也不用那么急。 等她将这一切都做好了,正好给李淮安一个惊喜。 往后,这样的惊喜会越来越多,当然,这是在他一直保持初心的情况下。 若是他有一日变了心,甚至与她拔刀相向的时候,那她创造出来的,就不是惊喜。 有可能对他来说,就是惊吓了。 她哪怕爱上别人,也会时时刻刻保持警醒,不想步了前辈的后尘。 只想安安稳稳在这里活下去,若是可以的就活的好一些。 要是再有能力,保证自己活的更好的前提下,可以的话,她想,鼓动李淮安上奏,将千千万万的华夏儿女痛恨的那雪山,那樱花树连根拔起! 提前,替后世万万个同胞们报一报这血海深仇。 她将自己整个人泡在浴桶中,脑海中的那个念头越来越盛。 为什么穿来一次,非要纠结于男女的情爱,爱上一个男人,替他生下一个孩子,才算是圆满呢? 就不能有更大的志气吗? 初来时,她怂的很,毕竟,没有站稳脚跟,做什么都怕露馅儿。 如今书里的结局被她提前化解了,而她手里,也有了更多的资源。 只等李淮安这次乡试出了成绩,她才有把握进行下一步计划。 哪怕女子不能为官,不能参与朝政,她躲在背后照样可以借着李淮安,达成自己的目的。 “娘子,您泡了有一会儿将,要不要奴婢帮您擦身子?” 茉莉守在外面,听了半天里面没动静,给她吓得不轻。 娘子沐浴的时候不让人伺候,也不让她候在一边。 寻常还能听见撩水声,今儿什么都听不见,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啊! “不用了,我自己来!” 云初从沉思中回神,随口应了一句后,目光落在自己泡的通红的手指上,伸手,准备拿一旁的棉布巾擦身子。 却不想,到手边的布巾被突然出现的大手抢走了。 “夫君,你 你怎么来了?” 云初连忙将身子埋进水里,害羞的捂住胸口。 刚刚她怎么没听到,他开门的声音? “娘子,我来帮你擦,怀着身子,自己不方便。 若是不喜欢别人伺候,往后沐浴的时候,都由为夫来伺候你好了。” 面上一本正经,手却没有他口中说的这么正经。 “啪” 云初一把拍开在她胸口作乱的爪子,“你想的美,我怀着孕呢你可别有啥坏心思。” 李淮安目光扫过她普通镀了一层胭脂的粉面,轻笑一声,“娘子,你误会为夫了。为夫只是心疼娘子,想要好好照顾娘子,并没有其他想法的。” 云初挑眉看他,那眼神仿佛在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李淮安摸了摸鼻子,将目光转开,拿了擦头发的布子,将她头发上的水分吸干。 这才用大布巾将她包了起来,双手紧紧抱着人,一边往内室走,一边凑到她耳边说道: “娘子,刚刚那双手根本不受为夫控制,它们只听娘子的话,就跑娘子那里去了。 娘子你可不能,错怪了为夫我啊!” “嗯~” 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声音带着沙哑,“娘子,你用的什么澡豆,味道这么香?” 说完,鼻尖儿碰着她的耳朵,又狠狠吸了一口。 云初忍着心里的那股悸动,故作镇静的不看他,任由他在自己的脖颈处偷香。 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他拿着布子帮她擦头发,偶尔眼神对上,云初总被他看的心跳加快。 最后的她实在是忍不了一点点了,抢过他手里的布子, “李淮安,一出门你就原形毕露,在家里的时候,你可从来不这样。” 男人浅笑着靠柱上,听着她娇嗔的声音,看她骂自己的模样。 啧,像是吃了一块糖。 “早就娘子声音好听,没想到连骂人都这么顺耳,娘子会骂,就多骂几句,为夫爱听!” 上辈子,他见惯了所有人的生老病死,看着新生儿呱呱坠地,看着青梅竹马从两情相悦到破口大骂。 看着在外人眼里恩爱白头的老两口,回家横眉冷对。 也见过为爱殉情的痴情种,在亡妻死了第二天,就将自己吊死在她的坟头。 他见过王朝的更替,见过了老百姓为了一口馒头大打出手,见了所谓的贵人们,为了丢失的一只猫,掉落的一块点心,将伺候的下人活活勒死的。 他飘荡多年,见惯了一切,灰飞烟灭的那一刻,他还在想,是不是这世间所有的一切,终究没有一个圆满。 可是看到她的时候,他相信,这辈子,她就是他的圆满。 絮絮叨叨嫌弃的话,手抚孕妇时那抹温柔的笑意,靠在他怀里时的妩媚。 人前乖巧的小媳妇儿样,她的千百种模样,都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云初转头,对上他深情的目光,以及来不及撤回去的一本正经,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什么毛病啊!” “非讨我骂是!”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不同。 擦头发的时候,也带上了一丝不好意思。 “娘子,我哄你睡觉,就当提前让我们的孩儿熟悉爹爹的声音了。” 见她头发干的差不多了。 李淮安又将人拐到了床上去,像哄小孩儿那样拍着她,哄她睡觉。 “李淮安,你今天怎么这么怪?” “怎么,你做什么坏事了,我跟前这么献殷勤?” “哪有,就是心疼娘子!” 他怎么可能会说呢,她只要做出来一点儿让他把控不了的事情,他的心里就不安。 今天,挖了土回来和泥的事情,她一句都没跟他提。 她还是不信任他,还是防着他!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她真正的将一颗心交出来,与他不分你我呢? 长长的睫毛,将那一抹苦笑遮挡嗯严严实实。 云初本就嗜睡,被他这么拍着,哪里还有多余的想法,没多久就呼吸平稳的睡了过去。 第165章 终于做成泥巴胚 怀里的人儿睡的正香,可男人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娘子,你究竟 怎么看我呢?” “还是说,你今儿折腾的这一出,又是为了回去?” 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问怀里的人。 目光盯着怀里的女人,眼神从迷茫再到坚定。 将人放在枕头上的替她拉好被子后,目光扫过她尚未轮廓的腹部,眼神温柔,轻轻的将脸贴在被子上。 心里暗暗说道:“云初,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你愿意为我生孩子,心里就是有我的,对。 就算不是这样也没有关系,我不会给你机会,让你离开我的。” 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气,他目光扫过她的脸颊,轻手轻脚的起身,出了屋子。 书房门口,南辰恭敬的立在一边,看到来人时,上前拱手,“主子!” “嗯,进来说话!” 李淮安率先进了书房,南辰紧随其后,哪怕,眼前的主子看似与寻常没有变化,但是敏锐如南辰,他还是发现,今日的主子,身上似乎比往日更让人畏惧,以及,忍不住的想要臣服。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书房,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烛火映照在菱花窗上,一人端坐在椅子上,一人立在一侧,嘴巴时不时说着些什么。 书房里的烛火燃了半夜,可被哄睡的云初却一夜无梦。 云初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照进来了,她揉了揉眼睛,微微闭着醒了一会儿神后茉莉就进来了。 “娘子,您醒了!” “嗯,夫君呢?” 刚睡醒的人,还带着一点鼻音,摸着身边凉凉的半边床,心说李淮安起来特点可真早。 果然读书是个苦差,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还不一定能够出人头地。 “娘子,主君去书院了,临走前还叮嘱奴婢,不要吵醒您,让您睡够睡饱呢!” 茉莉一边替她勾起床幔,一边偷偷看她的脸色。 上一任主家娘子,若是听到她与主家老爷说了话,定是要打嘴的。 刚刚她听见娘子问起,一个大意,居然把实话说了。 也不知道娘子,会不会骂她不要脸。 云初刚睡醒还有点儿懵,哪里能注意到茉莉的小心翼翼。 她打着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走就走,快帮下我,等会儿还有大事要做呢。” 她得去看看她的泥巴有没有干,万一太干了揉不了怎么办? 茉莉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只听着娘子终于让自己伺候她了,高兴的连忙帮她穿衣裳。 穿戴整齐了,又麻利的打水,伺候她洗漱用早膳。 云初坐在圆桌前吃着于妈妈做的早膳,心说还得是钱好啊。 要不是实在是吃不下了,她还想在炫一碗小馄饨儿。 吃饱喝足后,云初被茉莉扶着在院子里消食儿, “茉莉,你帮我找一下南辰,我有事儿要他帮忙。” “娘子,那您自己小心点儿,步子别迈太大,奴婢喊了人马上回来。” “去去,我这里不用你。” 云初挥了挥手,在院子里转着圈儿,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心说古代女人为什么那么容易流产? 可不就是因为不运动吗? 一怀孕就躺着,睡着,坐着,就连走两步路都怕累着肚子,那生孩子的时候,可不就是容易一尸两命。 再说了,富贵人家的小姐,出门有马车,购物有丫鬟小厮提东西,自己一身轻松的出门,一身轻松的回来。 还得躺个半天休息休息,这样养大的姑娘家,生娃娃的时候熬不过来的太多了。 像村里的女人,都是跟着男人一起下地的,,干活儿多了,身子骨也结实了。 再加上村里的姑娘们从小就上山挖野菜摘野果子,各个山头都蹦跶的,那身子骨指定比城里的小姐们要好得多。 生孩子的时候,自然也要轻松的多,毕竟,疼痛挨的多了,生孩子的痛,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忍了。 她早早运动起来,等生的时候,才不至于吃那么多苦还生不出来。 “娘子,南辰来了!” 胡思乱想的功夫,茉莉已经带着人来了。 “小人见过娘子。” “别了,快跟我去把那盆泥端出来。” 云初看到来人,立马吩咐他干活儿。 “是。” 南辰行礼后,抬脚就进了放泥巴的杂物房。 “茉莉,去看看厨房里有没有多余的案板,帮我问于妈妈要一个。” “是,奴婢这就去。” 茉莉带着疑惑,小跑着从厨房里搬来了一个木板。 “娘子,案板来了!” “好,放在这石桌上!” 云初看了下案板的大小,感觉差不多。 “南辰,你将泥巴取出来,放在案板上反复捶打,直到表面光滑为止。” 南辰点点头,收拾了下衣袖子后,就将泥巴腾出来在案板上,开始大力的捶打。 “娘子,这泥巴这么揉搓,难不成,还能做成吃的不成?” 茉莉实在是好奇极了,不知道娘子想做什么? “好了,这事儿暂时保密,等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奴婢知道了!” 茉莉点点头,觉得自家主子一定是要做好吃的。 只不过,她不知道这泥巴做出来的美食,吃起来究竟味道如何? 茉莉想吃土的愿望,云初不知道,她的心思都在眼前一坨泥巴上。 云初看着南辰将泥巴反复捶打,直到表面光光的,这才抬了抬手,“南辰,可以了!” 呼~ 终于要停了。 饶是力气大,一个时辰后南辰还是出了一身汗。 头发缝里的汗水,顺着额头流到眼睛里,有点辣。 她走到案板前,自己动手,将南辰捶打出来的泥饼切成了大小一样的泥胚,差不多有一百个小方块,“南辰,帮我放在阴凉处,让它自然风干就好。” “是。” 南辰擦了把汗,将小泥巴块端到了杂物间的门口的架子上。 看着整齐的小方块,云初眼里闪过笑意,转头看着一旁发呆的南辰,“好了,不用管了,你下去休息!” 这事儿可急不得,得一步一步的来。 “小人告退!” 南辰拱了拱手,就去前院了。 “娘子,奴婢伺候您洗手。” 茉莉看着她手上的黄泥印儿,端了清水出来。 云初嗯了一声,洗了手后抬脚就去了书房,得帮江姐姐画花样子了。 第166章 暴雨夜杀人 来到府城后,注定就不会过几天安稳日子。 杜家的事情刚过去几天,云初在家里忙忙碌碌的弄她的泥巴,抽空又给江娘子送去了两个月的画稿。 本以为,她可以顺利的等他考完乡试,就回卧龙县一趟的。 这天夜里,天气说变就变。 明明睡前还有星光,却不想半夜时分,天上居然下起了暴雨。 漆黑的夜空,像是浸透了墨汁的画卷,雨珠在云层的缝隙中泼洒而下。 屋檐上的雨像是串成的晶莹剔透的珠串一般,接连不断的落了下来。 砸在台阶下,将院子砸出一个个小水坑。 门口的夜灯被吹的左摇右摆的晃动,烛火摇摇摆摆,映照着外头的景色像是鬼魅一样张牙舞爪。 几个身影无声无息的从院墙翻了过来,踩着泥泞一步步直奔主题。 南辰眼眸微动,抽出长刀与来人纠缠在一起。 “你们不要命了,学子的住所也敢乱闯。” 南辰一边打,一边言语试探,“这会儿离开,可以既往不咎,若是吵醒了我家主子,诸位就不要妄想活着离开了。” “呵,就是知道,我等才来取他狗命!” “我来对付他,你们去找人。” 一人一边与南辰纠缠,一边吩咐其他人去内院。 南辰眼眸犀利,看来,今日注定要有一场恶战了。 他一脚踢开挡路的人,连忙去追前面几人。 主家娘子可是怀着孕的,这些人若是惊了她的胎,主子肯定会发疯。 “夫君,什么声音?” 云初声音软软的,被一阵炸雷似的响动惊醒。 借着昏暗的烛火,看到身旁的男人一脸凝重的在套衣裳。 见她醒了,李淮安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下。 “娘子,有贼人进来了,南辰与他们起了争执,等下你藏好身子,我出去看看。” 云初看着他谨慎的样子,立马反应过来了。 连忙点点头,“我知道了”,接过他从床头高几上拿进来的衣裳,开始往身上套。 脑海中思索着,究竟是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子。 跑来这里行凶? 要知道,桂花巷住的可都是来省城参加乡试的学子,一般人,是不会动贡院里的学子的。 难不成,又是杜家? 几息的功夫,云初就穿好了衣裳,“夫君,会不会是杜家?” 李淮安看着她摇摇头,“暂时不知,不过你别怕,凡事有我。” “娘子,主君,外头有打斗的声音,南辰与元宝都跟她们纠缠在一起,娘子,你没事?” 茉莉的声音带着颤抖,从门外传来。 “是茉莉。” 云初急忙准备下床,李淮安却拦住了她, “嗯,我先去看看!” 他将门打开了看着茉莉探头探脑的样子,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小心护着娘子,别出来。” “是,主君!” 茉莉打了个冷颤,也不知道是雨下得大,还是主君身上太冷。 她后背一阵发凉。 “娘子,你跟茉莉就在屋里别出来,外面雨大。” 折回来后,他摸着云初的脸,仔细叮嘱说。 “好,你也小心点儿。” 云初点点头。 一脸沉重的望着屋外如泼似的暴雨。 “嗯。” 李淮安大步的走了出去,一步步朝着院里的几人走去。 七八个人将南辰围在中间,元宝手里拿着铁锹,艰难的在雨中与一人纠缠。 剩下的四五个人,直奔内院,往云初她们的住处而来。 李淮安与他们狭路相逢,看着几人一身黑的打扮,冷笑一声,“阁下夜闯我府上,可是前来送死的?” “呵,口气不小啊!” 打头的人看到李淮安没有被他们吓得抱头鼠窜,还有些意外。 “李秀才,不该得罪的人,就不要得罪了,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是吗?” 李淮安手持雨伞上前一步,“敢问阁下,是哪家的阎王啊,这么没眼色,跑来我面前找死。” “呵,果然不愧是这次的案首,嘴皮子功夫倒是一流,就是不知道,一会儿死的时候,会不会跪下求饶。” 黑衣人摆明了没把他当一回事儿。 “兄弟们,上,听说他娘子美若天仙,待收拾了这小子,我们就可以” “找死!” 男人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撑着伞的书生以闪电般的速度掠到了他面前。 一手手钳住他的脖子,一手掐住他的天灵盖,两手齐齐出力,男人瞬间就眼睛鼓起,脑袋耷拉着,歪在了一边。 “嘭”一声倒在了泥水中。 “你 你 你会功夫?” 剩下的几人看到同伴倒地,这才意识到,他们可能小看了眼前的看似弱不禁风的书生。 看他杀人还带着笑的眉眼,这哪里是好相与的人。 分明是玉面阎罗还差不多。 “哼,雕虫小技,一起上。” 今晚注定了不不是你死就我亡,几名黑衣人对视一眼,齐齐朝着李淮安攻击而来。 雨中的白衣书生,面如冠玉,可一双眼眸却如同索命鬼魅一样。 雨水打湿了肩头,衣裳紧紧贴在身上,只见他一脚蹬地,身形倒飞,踢中了一人的下身,男人立马面色狰狞的抱着腿中,在地上打滚儿。 另一人,被他勾拳带到怀里,三指紧紧扣着他的脖子,伴着阵阵风声,只听的“咔嚓”一声,那人的骨头就断了。 剩下的两人,也被他一招毙命。 只余地上那位伤了下身还喘气儿的人,依旧在地上翻滚着。 “主子,属下卸了他的下巴,待明日一早,就送去衙门报官。” 南辰看到地上还有一个活的,就以为是主子特意留下的活口。 地上的人眼神哀求的看着两人,本以为这次任务囊中取物,怎料却是人家关门打狗。 “饶命,求您饶我一命,我” 李淮安看了眼地上的扭成蛆的男人,眼里闪过一抹残忍,轻飘飘的留下一句, “杀了!” 男人听到这一句时,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只挣扎着说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想杀你们吗?” “放了我,我告诉你们一切。” 黑衣人企图与他们谈条件。 却不想,眼前的男人,最见不得别人威胁他。 眼神冷冷扫了他一眼,轻轻吐出三个字,“没兴趣!” “将尸体送去杜家!” “是,主子!” 南辰听到这话,丝毫不犹豫的出手,结束了男人的性命。 第167章 杜夫人训斥女儿 “放心,没事了!” 李淮安回屋后,收回了浑身的戾气,脱去了外衣,只静静的将女人搂进了怀里。 云初伸手回抱住他,听着他心跳,眼底一片复杂。 原来,他真的会杀人。 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后,她暗暗告诉自己,他是为了自保。 他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了他们,而且,这里不是人人平等的后世,这里,底层人命如草芥。 别人一个不顺眼,就能摘了他们的脑袋的皇权时代。 明明是可以说服自己的,可是这一刻,她还是很怕。 “李淮安,他们 他们是什么人?” 其实,她想问,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可是这话,她突然就问不出了,知道好坏又能怎么样? 反正人已经死了,在这个世道,心软是病,救不了别人,也救不了自己。 “还不清楚,等天亮的时候,一切就都知道了,云初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会一直护着你们的。” 李淮安拍着她的后背,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得到。 “嗯,我信你!” 她抱着人的手紧了紧,“夫君,我信你,会护着我和孩子的。” 云初紧紧咬着牙齿,真真切切的明白了,她当初生活的时代有多么美好。 而她来到这里,想要生活的更好,想要不受压迫,想要自由,就必须要学会适应这里的一切。 哪怕是,亲手杀人。 李淮安察觉她稍微平静一些了,这才松开,双手握在她肩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你在这里等我,我换身衣裳就来陪你,别怕,不会有事的。” 云初点点头,“我不怕!” 怕有什么用? 她怀着孩子,以后会当一个妈妈,如果有人伤害自己的孩子,她想,那个时候,她定然也会拿起武器,与来者对抗。 与眼前的男人做出一样的举动。 “嗯!” 暗暗打量着她的脸色,对他并没有特别的排斥厌恶之后,李淮安微微松了一口气,“让茉莉陪着你,我去去就来。” 茉莉听闻,连忙上前,“娘子,奴婢帮您换身衣裳。” 李淮安看了眼她胸口被自己湿衣沾染了的水渍,眼里一闪而过的懊恼。 “替娘子换身干衣裳,夜里寒凉,莫要让病了。” “夫君快去,我不要紧的!” 云初微微一笑,看着他去隔壁浴室后,才软塌塌的坐到了床边。 任由茉莉帮她脱去外衣,换了一身干爽的睡袍。 心里说不出的复杂,理解却也难受。 窗外的大雨还在继续,狂风捶打着树枝,摇来摆去的,散落了一地的枝叶。 李淮安站在雨中,任由雨水将自己淋湿,脑海中却一直回放着,她眼里强装的镇定与怯意。 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又散开,在握紧成拳,再散开,一次又一次的,直到自己接受,理解,情绪正常以后,才抬脚入了浴室。 快速的将自己清洗干净后,这才擦干了头发,往卧室里走去。 云初靠在床头,双手抱着膝盖,呆呆的看着空白处。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淮安来的时候,悄悄挥手让茉莉出去,将门关上后,一步步走到床边,看到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惧怕时,他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的难受。 “娘子,以后不会有人伤害的,我保证,我会一直护着你。” 云初看到熟悉的人,双手伸过来要抱抱,被他一把接过,抱进了怀里。 她两只手挂在他的脖子上,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将内心的那股恐惧压下去。 “睡,我陪你呢!” 李淮安轻轻拍着她,一下一下的,下巴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她发丝上的香气一缕缕的涌入,难得能让他有片刻心安。 但愿,今晚的这一批人,就只是杜家的意思。 不然,八月结束后, 他就没时间回卧龙县,只得赶着去京城了。 早晨起来,阳光普照,昨夜的一切,似乎被大雨冲刷的一干二净。 就连院子里打斗的痕迹,若不是仔细看,也是看不到的。 杜心茹的闺房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堆男人。 无一例外,每个人都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杜心茹被吓的披头散发冲出去了院子,负责看守她的婆子,一个个的昏迷不醒。 丫鬟红叶更是不知所踪。 杜夫人被女儿疯子一样的模样吓到了,本以为她只是胡言乱语。 却不想,看到女儿房里的死人时,她浑身颤抖个不停,抓起旁边丫鬟的手腕,狠狠的咬了起来。 “嗯~” 瞬间的功夫,那丫鬟头上的冷汗就出来了。 冷静过后,杜夫人丧失的理智逐渐回笼,她整理了下衣裳,站在一处空地上, “来人,将小姐带进来。” 这么多尸体堆在女儿房里,不可能是同行的挑衅。 更多的,像是冲着女儿来的一样,难不成,是这混账最近又惹出祸事了? 很快,杜心茹就被带了进来。 “苏儿,你好好说,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还有,我让你在房里反省,你都做了什么?居然让人将尸体送来警告你。” 杜夫人眯着眼睛,目光紧紧盯着女儿,杜家如今像是一艘破船一样,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了。 这死丫头要是再起幺蛾子,她与老爷可都救不了她。 省府大人,可不是一般人能请得起。 可那书生就是能让他秉公处理。 且,底下人连给他们杜家 通风报信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说明,那个乡下来的穷小子不一般,或许,他被上头别的大人物盯上了。 争不过上头的,他们杜家是可以夹着尾巴做人。 可是李淮安去了京城,就不知道,还能不能硬气的守着他那个乡下娘子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不着急,但是不能让女儿坏了她与老爷的大事。 “我没……” 杜心茹跪在地上,结结巴巴话也说不清,对上她娘的目光,更是眼神闪躲。 “你还不说实话,你是想拖着爹娘陪你去死吗?!” 杜夫人狠狠的瞪着她,心里已经肯定,绝对是这蠢货又做了什么? 杜心茹抖个不停,“娘,不是我,有人给我丢了个纸条,说是可以帮我报仇,我就……” “你就应了?” “嗯!” 杜心茹点点头,不敢在不说实话! 第168章 没心没肺活得不累 “主子,杜家将那些尸体连夜丢到乱葬岗了。” 南辰本以为杜家会报官,却不想,他们居然什么也没做。 只悄悄处理了一批奴婢与小厮,可见是心里有鬼。 李淮安闻言,头也没抬,只“嗯”了一声,手里的书翻了一页,“让人盯着杜心茹,看看她最近跟谁接触了。” “是,主子!” 南辰拱拱手就出去了。 在书房待了一阵子,外面天色大亮之后,李淮安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又往卧室走去。 云初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隔着屏风就看到一个身影端坐在那里。 “夫君?” 她的声音还带着初醒时的娇软,这一声夫君听的李淮安身子一顿。 他起身,眉眼含笑的朝着内室走来,双手接过她的身子,轻轻搂在怀里,“娘子醒了。” “嗯,你怎么没去书院?” 寻常这个时候,他早就去书院了。 云初懒懒的靠着他,浑身没骨头一样。 “你昨晚吓着了,梦里也睡不安稳,我留下来陪陪你。” 李淮安顺手拾起她一缕头发,轻轻拨弄到她耳后。 梦里的她,哭着依稀在喊妈妈,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缩,一直到天快亮了她才睡着。 “我没事了,你快去忙你的去。” 云初怕他不去书院有影响,出声催着他。 可是靠在怀里的身子却是动也不动。 “不急!” 他声音淡淡的,大手抚上她的肚子,轻轻摩挲着,痒痒的,感觉很陌生。 “它在里面乖不乖?” “乖,怎么不乖。” 云初忍不住笑出声来,还不定怎么小呢,她现在又不吐,它可不就是很乖嘛。 “嗯,那我抱你去洗漱。” “我不用” “……” 拒绝的话来不及说完,人已经被他抱起来了。 期间,他伺候她洗漱,替她绾发,伺候她用膳,比专门伺候人的还要伺候的好。 云初看着镜子里的发髻,忍不住一眼又一眼的看他,“夫君,你这手艺不错嘛,跟谁学的?” “还是说,你从哪个小妖精头上练习来的?” 闻言,李淮安喂到她嘴边的粥洒了一些出来。 云初感觉下巴黏糊糊的,立马瞪他,“心虚了是吗?” “我就是那么一说而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说着,她拿起帕子,将下巴上的粥擦干净,又用茉莉递过来的湿帕子将下巴清洗了一番。 的亏她现在不涂脂抹粉,不然,这一弄,不是让妆给花了? 李淮安眼神极不自然的扫了她一眼,嘴巴抿的直直的。 一句话也没有反驳。 “李淮安,我饱了,不想吃了!” 云初摸了摸已经撑起来的肚皮,心说再不能这么吃了,在这么吃下去,她怕是眼废了。 李淮安手指微不可见的颤了下,将碗放下后,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意味儿。 “好!” 他有心想解释一句,可是看着她脸上那毫不在意的表情,他心口像是堵着一块石头一样,沉沉的难受。 她并没有自己口中说的那么在意他,哪怕,她发出疑问,却也只是随口一问的好奇,并不是在乎他才有此一问。 所以,他要是巴巴的去解释,是不是更显得他没人在意? 思前想后,他还是打算去书院静一静,好让自己平静下来,在和她说话。 否则,他总觉得内心里的那股不安,像是随时要跳出来一样。 “那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书院一趟。” “好呀,去了好好读书!” 云初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像是老母亲在叮嘱儿子一样。 越发让李淮安觉得,他在她心里,没有那么重要。 看着他出门的背影,云初激动的想着,终于要走了,这下好了,她终于有时间去做她的事情了。 “茉莉,带上砂石,我们去做大事!” 茉莉看了眼主君出门的背影,有心想提醒娘子主君不高兴。 可是看娘子心情这么好的她还是没敢多事。 毕竟主君警告过她们,娘子的事就是大事。 凡事都要以娘子为主。 “是,奴婢这就去拿砂石。” 回廊下的石桌上,云初与茉莉外加不是婆子仇氏,再加上于妈妈,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小土块在打磨。 “不要磨的太严重了,轻轻的,要跟前一个磨的几乎一样,所有的表面都要磨光滑一些。” 云初手里拿着砂石一边磨一边叮嘱 她们不要弄坏了。 “娘子放心,一定给你们打磨的让您满意。” 于妈妈做饭是一把好手,磨土块自然也不在话下,磨的又快又平整,还大小一样。 茉莉也是小心的一点点打磨着,丝毫不敢大意。 她家娘子对这东西这么看重,她可不能拖娘子的后腿,给她弄坏了。 四个人坐在一起干活,速度确实很快,中涂又加上了南辰,不到一个时辰,所有的小土块就已经全部被打磨完了。 云初看着摆放整齐的字胚,心说这只是最基本的步骤。 后面的才累人呢! “好了,就这样,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不用管了。” 云初将字胚收了起来,全部带回了卧室里。 准备下午起来了在上面写字。 虽然是手上的活儿,但是也累人的很。 再加上她怀孕,身子有些疲乏,做起来还真是有些累的慌。 午饭时,李淮安像平常一样没有回来,云初觉得正常,可茉莉却不这么认为。 她试探性的看了门口的方向一眼,“娘子,主君午饭就不回来吃了?” “肯定不会来啊,你见过他哪天中午回来吃过午饭?” 云初不以为意的说着,头也没抬的往嘴里塞了一块红豆糕。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最近是特别喜欢吃甜食。 尤其是于妈妈做的这一手红豆糕,吃起来香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嗯~” “这个好吃,明天让于妈妈再做点儿。” “知道了娘子,我会去厨房说的。” 茉莉应了一声,看着自家主子没心没肺的样儿,心说她怎么就这么心大呢? 别人家的娘子都是主君一个眼神不对,都要提心吊胆半天,她家主子倒好,该吃吃该睡睡,丝毫不受影响。 不过这样也好,主君这个时候是只有娘子一个,待中了进士,去了京城以后,谁知道这后院会是什么样子呢? 娘子这样,也省的到时候受太多伤。 云初吃的饱饱的,打了个哈欠,“啊~茉莉啊,好瞌睡,我先去睡一觉,未时了记得喊我起来。” “是,奴婢知道了娘子!” 茉莉生怕她摔倒,连忙一边应着一边扶着人往床上去了。 书院门口,李淮安与南辰现在一起,一人目光望着远处,一人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第169章 同窗约赏荷花 “娘子,主君让人捎话了,今日约了同窗出去赏荷,让奴婢早早准备起来呢!” 茉莉激动的声音由远而近,云初听着她的声音,麻利的将手里的东西收了起来。 这段日子,李淮安忙碌异常,而她自己,除了每天必须的运动之外,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忙着刻字。 看着仅剩不多的几个字胚,她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要弄完了,还真是不容易呢! “娘子,您又折腾起那些小土块了?您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可不能这样久坐。” 茉莉一边说一边走到她身边的拿起扇子就帮忙打扇。 云初揉了下酸酸的脖子,转了转手腕儿,“你最近跟小管家婆有的一比。” 云初笑笑,“夫君可有说什么时候去?” 她其实不太想去那种聚会,毕竟,贵女圈子里的是非太多。 一开始还会觉得有意思,可时间久了,就觉得无聊又无趣。 一件衣裳,一支发簪,她们都要争个高下。 你来我往的打着机锋,或者,明里暗里的用诗词来碾压对手,以取得更多的认可。 要她说,这样耗费心神的事情,还不如她躺在桂花树下吃一碗黄焖鸡米饭来的痛快。 对了,晚上要吃黄焖鸡米饭。 “茉莉,你记得跟于妈妈说一声,晚上吃黄焖鸡米饭。” “娘子,奴婢知道了,早就告诉于妈妈了。” 茉莉打扇的手顿了顿,“您从一起床就念叨黄焖鸡米饭了,奴婢早就让于妈妈准备了。” “是吗?” 云初眼神迷茫的回想着,她那么早就惦记黄焖鸡了? “娘子努力伺候您梳洗,等准备好了,主君就回来了。” “那好,帮我把那套浅粉色的衣裙拿出来,就梳简单的团髻好了。” 她不想头上弄的太复杂,实在太扯头皮了,她不想跟人家未婚的姑娘们抢风头。 不出错,不出丑,大方得体就好了。 “娘子,那头饰就用最简单的珍珠珠花好了,奴婢再帮您带上席帽,若是太阳过盛,也可以遮挡一二。” 云初点点头,“就依你。” 再说,距离八月的乡试,也没多少日子,偶尔出来放松一下也是可以的。 本以为,去了以后,又会有那些所谓的千金贵女们上来奚落她,却不想,到了地方之后,并没有见多少人。 “李淮安,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你们同窗一起赏荷?怎么不见其他人?” 李淮安伸手扶着她在一处亭子里坐下,“是这样没错。” “你看那里,确实是同窗他们在谈诗论赋,这边,是与我关系近的几人,以及他们的家属内子。” 顺着他的手望去,果然,那边的小船上清一色的学子袍中,夹了几件色彩艳丽的女装。 云初忍不住挑眉看他,“你是不是怕遇上杜心茹那样的女子,所以才特意避开的?” 李淮安苦笑着摇头, “哪里是她们的事情,为夫是心疼娘子跟着我奔波受累,如今连个相熟的人都没有。 借此机会出来,是想让你认识几个新朋友,闲时也可以约着一同玩耍。” “早就听闻李兄护犊子,没想到你这么护犊子。 感情我等好不容易请你出来,还是沾了嫂夫人的光啊!” 李淮安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道调侃的声音。 云初转头一看,为首的人正是那天一起上过公堂的方秀才。 其他两人,身边均带着一位女子,皆是生面孔。 而刚刚那打趣的话,正是从方秀才后面的人口中出来的。 不等她多想,几人已经到了眼前。 “娘子,这位是陆丰陆秀才,与他娘子。” “嫂夫人,在下有礼了!” 陆丰摇着扇子,微微颔首,“这位是我娘子陶氏。” “李家娘子安好!” 陶氏好奇的看向对面的女子,心说这也太美了。 听夫君说,李家娘子都怀孕了,没想到还这么好看。 她自己怀着儿子的时候,可是憔悴的厉害,费了好些劲才养回来。 世间居然真有人,不受怀孕的辛苦的。 “陆公子,陆家娘子好!” 双方见过礼后,李淮安又指着另外一对儿,“这位是杨秀才,与他娘子!” “杨秀才,杨家娘子安好!” “李家娘子果然容颜出众,怪不得李秀才那么护着你呢,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杨秀才的娘子田氏,与云初说话时虽然也在笑,可是看向她的眼神却不那么纯粹。 细看之下不止有妒忌,甚至还得写几分鄙夷。 云初与杨娘子打招呼时,明显觉得眼前的女人对她我有一股扑面而来的敌意,或者说,是她们俩气场不合。 总之,眼前的女人不如刚刚的陶氏讨喜。 陆秀才的娘子陶氏看她,眼睛里除了好奇,就是一闪而逝的羡慕,再没有别的什么多余的东西。 而眼前的女子,一双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让人很不舒服。 方秀才不停的扇着扇子,满眼期待的望着李淮安,等了半天却不见他开口,手里的折扇一合,“啪”一声打在手心, “李兄,什么意思,大家都介绍了,不介绍我?” 方秀才此话一出,陆丰与杨成武对视一眼,前者一脸得意,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赢了!” ???什么意思? “李淮安看了眼二人,再扫一眼旁边的方秀才,眼里闪过了然。” 只方秀才无语的看着他们,“说,你们又拿我打了什么赌?” 几个男人彼此心里有数,笑的停不下来。 只云初几人一脸懵逼,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兄,诸位,我与杨兄打赌,方兄忍不住李兄忽视他,又会上赶着开口……” 原来,这几人在书院里总拿方秀才打趣,如今已经成了习惯。 下次若是再出来,就该由杨安成主动牵头,负责出行的一切开销了。 这次是陆丰负责的。 几人一开始还关照着身边的女人,说一些大家都能懂的话题。 可几个回合之后,又说起了那些晦涩难懂的八股文。 陶氏最先受不了,“云初,我们去那边亭子里说话,听他们说话,感觉脑袋都重了些。” 第170章 姐姐会好好照顾你 “好啊,那边有树荫,坐在阴凉处赏花也比听他们念经好多了。” 云初笑着点头。 李淮安虽然与几位同窗说着话,可是目光却时不时的落在云初身上。 听到两人的对话,立马上前一步,“娘子,你觉得身子可累?” “为夫” “我不累。” 云初摇摇头,将他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女人与女人的相处,很微妙,他们第一次见面,她不想让别人以为,她只是个被李淮安护在身后的菟丝花。 “夫君与几位同窗一起说话,我们正好也一起坐坐,说说女人家的话儿。” 李淮安看她对其他两位同窗的娘子真没有排斥的意思,这才点点头,“好,那娘子累了就让人来寻我。” “好!” 云初点点头,在他的注视下,与陆娘子,杨娘子一起去了旁边的一处亭子里。 陆丰看着他望妻石一般的模样,忍不住出声,“真是不敢想,李兄竟然是如此离不开娘子的一个人。” 陆丰作为家中幼子,与陶氏又是青梅竹马,在两家大人的默许下一起长大,打小就喜欢陶氏这个娇娇软软的小媳妇儿。 若不是这样,也不会这大老远的考试,还带了娘子来。 家中兄长们见了他于陶氏,每每都要打趣几句。 他本以为他已经是其中翘楚了,却不想,李兄是真的比他还要离不开娘子。 书院里闲谈,三句话不离娘子。 读书枯燥了约他小酌几杯,他也全部推辞,说是要回家陪着娘子。 起初,别人还道他是假清高,又因着杜家的事情给人装样子。 可相处下来才发现,李兄这人,是真的心里有成算,打定主意要做或者不做的事情,谁也别想让他动摇。 除非是他的娘子! 李淮安白了他一眼,“我家娘子,我自然是想看就看!” 这话,谁也没法说他的不是。 “那可不,淮安兄可与那等子人不同,他一心一意的对嫂夫人,方某佩服。 若是将来能遇到合心意的女子,我也想与李兄这般,只对她一人好。” 方秀才出身寒门,家中人口简单,想法自然也与陆丰杨安成这样的,从大家出来的人想法不同。 他羡慕李淮安夫妻的感情,也觉得爹娘那忙平淡的就不错。 杨安成看着陆丰若有所思的神色,出声打断了方秀才, “好了,不说这些了。” “李兄,此次乡试,听闻是王丞相那边的人来,也不知道他爱重的点在哪一方面。” 杨安成这话一出来,刚刚活跃的气氛瞬间严肃了下来。 几人目光全部落在李淮安身上,都想听听他的想法。 他们几人都是从各地选中的佼佼者,可是到了省城才发现,他们的见识还是浅薄了。 无论是学识,还是见识,家世背影在他们之上的人太多了。 甚至,有门路的已经开始找家里人活动了,而他们几人,都是不屑,或者没钱没权去走门口的,只能嘴上说说了。 “与其琢磨这些,还不如保持本心认真打磨一下自己,听闻王丞相最看中实干之人,再加上当今正春秋鼎盛,我们只需要老老实实,表达自己就好。 其他的行为,在我看来,无异于画蛇添足。” 这是乡试,是朝廷给寒门学子的机会,并非是世家弄权的逐利场。 况且,当今那位,可不是先帝,会让整个朝堂成为世家手中的傀儡。 若是他预料的不错的话,这次的乡试将会比之前的更加严苛。 “我劝你们还是安心答卷,不要参与那些歪门邪道,免得惹祸上身。” 李淮安这话,让陆丰眼里暗了暗,心里疑惑他是如何知道的? 陆丰来的时候,家中父辈千叮万嘱,让他低调,凡事不可冒头,只安安分分参加了就行。 若是榜上有名,那就是万事大吉,若是不幸落选,也可以再等时机。 唯一的一点,就是让他莫要为了蝇头小利,去学别人舞弊,让家里蒙羞。 他是家中幼子,上头有两个哥哥顶门立户,不需要他再有多争气。 只安安分分谋得一官半职,不做个闲人就成了。 是以,他并没有去打听消息,贿赂考官之类的想法。 没想到李兄,居然也是这等的有远见。 连忙点头应是,“李兄,言之有理。” 其他二人也是暗暗庆幸,自己还没有那起子心思,否则,将来面临的什么,还不知道呢! 李淮安看他们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也不再多说什么,反而又将话题引到了老师给的策论上,与他们说了起来。 而另一侧,云初与陆娘子,杨娘子几人,也是相谈甚欢。 云初目光望着远处的荷花,以及撑穿而过的男男女女,养眼的同时,也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她本以为出来就会有是是非非,却不想,还能有这般自在的时光。 “李家娘子,往后我能唤你云初妹妹吗?” 陶氏眼睛圆溜溜的盯着她看,她是家中老小,爹娘兄长姐姐都宠着她。 嫁到陆家之后,陆丰也是最小的,几家亲戚也没有比她小的妹妹给她带着玩儿。 所有见了云初,跟她说了会儿话后,她想认妹妹的心蠢蠢欲动。 嘴比脑子快的脱口而出。 云初将目光从眼前的风光中收回,转头看着她,没有错过她有一瞬间的羞赧。 目光落在她红了的脸颊上,微笑着点头,“当然可以,陶姐姐你温婉又好看,被大美人唤一声妹妹,是云初的荣幸。” 看到她没有嫌弃自己的突兀,陶氏瞬间就开心了。 她娘又是个总嫌弃她说话不过脑子,容易得罪人。 如今看云初妹妹的态度,好像她说话也没有那么不讨喜呀! 她当即抓着云初的手, “哎呀,好妹妹,你这张巧嘴,可真会说话。” “姐姐我最想有个妹妹,给她送好吃的点心,给她买新衣裳,可是,我家里乃至姑姑舅舅家,都数我最小,压根就没有人能给我照顾。” “云初妹妹,以后,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就像亲姐姐那样。” 陶氏性子单纯,又直来直去的,光顾着认了妹妹高兴。 却没有看到,一旁的田氏,眉宇间的不愉快。 以及,看向陶氏时,那种不加遮掩的嫌弃。 第171章 别扭的田氏 “好啊,我也没有亲姐姐,我喜欢陶姐姐这样的美人做姐姐。” 云初只浅浅扫了一眼田氏,就将目光收了回来。 她们本就是因为男人的关系,这才得以聚在一起。 能处的来则好,处不来谁也别强求,谁也别惹谁。 “哎吆,我哪里美了,你才是最美的,你是没看见,刚刚我们过来时,李秀才那眼神,恨不得粘在你身上一样。” 陶氏啧了一声,“李秀才看着就是那种莫挨老子一样的性格,就跟我表哥差不多的冰块脸,可是他看妹妹你的时候,脸上的寒冰真的会化哎,天,这真的是太少见了。” 陶氏抱着云初的一只胳膊,学李淮安的样子,惹得云初直笑。 “陶姐姐,哪里就那么严重了,我还觉得陆秀才看你的眼神才黏糊呢!” 云初下巴点了点右手边亭子里的陆丰几人说。 谁料陶氏看陆丰伸着脖子看她,并不买账,反而转身背对着他,切了一声,“好妹妹,你怕是不知道,陆丰他才不是黏糊我呢。 他就是小时候被我保护了一次,就下意识的喜欢和我在一处,他看我时,才不是妹夫看你时那样,像是要抽丝儿一样呢!” “还有,他小时候就爱哭,我是拿他当妹妹哄的,谁知道他六岁之后,就再也不让我帮他扑粉抹胭脂了。” 他们成亲虽然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但她总觉得不够刺激,总感觉没有云初妹妹他们小夫妻俩的感情热烈。 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们俩像画本子里那样,死去活来的爱一场。 最好,让陆丰像画本子的状元郎一样,跪在她家的大门前,一夜白头的那种,才是最刺激的。 她嫁入陆家已经五年了,总觉得陆丰对她的感情没有刚成亲时那么热烈了。 云初听着她说起与陆丰的事情,忍不住笑着朝亭子里看去,心说还真是看不出来,陆丰这么一个大小伙子,居然还让陶姐姐保护他。 李淮安对上娘子看过来的眼神,嘴角刚要往上提,却不想,发现娘子居然在看陆丰。 他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将陆丰的身子挡在身后,目光执拗的对上云初的。 云初看他那委屈似的模样,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噗嗤一下捂着嘴转身,心说李淮安你可真幼稚。 “吆吆吆,李秀才刚刚看妹妹的眼神,大有一种扛起来就走的冲动。” “啊,那个,云初妹妹,姐姐胡说的,你别多想啊!” 陶安然有点想哭,她皱巴巴的小脸恨不能藏起来,暗暗骂道:真的是画本子误我啊,我决定了暂时戒半个月画本子。 不,还是戒十天好了,十天不看已经是她的底线了。 云初只当做没听到她的碎碎念,笑着又说起了别的,“陶姐姐,杨娘子,你们快看,那里居然有几个女子在舞蹈。” 云初真的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古代女子跳舞,举手投足之间让人流连忘返。 哎,怪不得古代的大猪蹄子吃一占二呢,实在是乱花渐入迷人眼,不知道该舍弃哪一朵呀! 小船儿摇摇摆摆,可在船上舞蹈的女子却丝毫不受影响,可见真是个有能耐的。 “看那样子好像是回春院的女子,妹妹你应该不知道回春院!” 陶氏神神秘秘的,云初点点头,“妹妹确实不知。” 虽然她差不多猜到了,但看陶姐姐这么想要亲口解释的样子,她又故作不知的点头。 陶氏看她懵懂的眼神,只觉得自己真该死,怎么能给这么单纯的妹妹说青楼的事儿呢? 可不说,刚刚自己又夸下海口。 说,又怕污了妹妹的耳朵。 云初看着她左右为难的样子,有心想开口,却见陶姐姐凑到她的耳边,“好妹妹,那女子就是专门唱曲儿舞蹈赚钱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就这? 云初有点懵。 看着眼神清澈的陶氏,她笑着点头,“陶姐姐,我知道了。” “哎,你别告诉别人这事儿啊,总之,说了别人会笑话你。” “好!” 云初乖巧的应了,真如一个听话的妹妹一样。 田氏听着她们姐姐妹妹的,只觉得虚伪。 转头也看向那湖中央的小船。 陶氏一看就是在那种不缺吃穿且父母宠爱的环境中长大的,自然,出身也是她们三人中最好的,这样的人主动开口认妹妹,谢云初怎么可能会不答应? 她的目光扫过云初放在肚子上的手,身子歪了歪,立马有丫鬟将靠枕垫在她后背上,田氏这才歇着靠在柱子上。 扫了一眼没骨头似的靠在一起的两人,眼里闪过不甘,与嫉妒。 若不是听夫君说李秀才学识好,与他们一起读书获益匪浅,她才不会和这样的土包子一起说话呢。 不就是怀个孕吗? 搞的好像就她会怀孕一样。 得瑟什么? 她可不信,李秀才若是中了举,还会守着她这样的乡下婆娘一辈子。 男人最是重视子嗣,看中女人的皮囊,谢氏再怎么貌美,比京城大家特意培养出来的千金还是差远了。 李淮安这样的男人,如今就鹤立鸡群,到了京城,多的是女人想要瓜分了他。 到了那个时候,她还能笑着炫耀,才是值得炫耀的事。 很快,小船上的女子就随着舞蹈去了另一侧,他们只浅浅看得见小船的尾巴。 陶安然回头,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杨娘子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连忙关心的问她, “杨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呀,全程都是我和云初妹妹在说。 你也说说呗,说说你和杨秀才怎么认识的?” 陶安然虽然单纯,但不代表她就傻。 看到田氏那脸色,就知道她又不高兴了。 便主动将话题递到她嘴边。 可有些人天生就是爱扫兴的,只听的杨娘子一脸苦相的说道:“我们从小就定了亲,长大了以后就嫁给他,没什么好说的。” 听她这样说,陶氏暗暗叹了口气,以前没有熟悉的伴儿,她还能耐着性子与田氏说说话。 如今有了能与她聊的投机的云初妹妹,她是一刻也不想再无她相处了。 总觉得和她说什么都要小心再小心,搞的她心情都不好了。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别扭? 有时候觉得还不错,可有时候,却又觉得和她相处很费劲。 第172章 夫妻吵架 “你要是跟她们处不来,就不要勉强自己。 今儿出来,就是为了让你放松一下的,若是连这点儿作用都不起,还不如在家里待的舒心呢!” 马车上,李淮安一边看云初的脸色,一边试探的说。 “倒没什么处不来的。” 云初懒懒的靠在他身上,“陶姐姐人挺好,就是杨娘子,总觉得她今儿兴致没那么高。” 出来玩嘛,本来就是本着放松的心态来的。 出来又拉着脸干嘛? 虽然觉得田氏和自己不是一路人,但是在李淮安面前,云初不想说别人的坏话。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他对这些事情没有女人这么敏感,她怕自己说多了,李淮安反倒还觉得是她事儿多。 “嗯,能处得来就处,处不来就远离,反正,你自己高兴就好。” “好,我有点困,到家了记得喊我。” 云初打算眯一会儿养养神,出去玩感觉比干了一天活还要累。 “你安心睡!” 李淮安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心,像哄孩子一样的哄她睡觉,脑海中却想着陆丰几人的话。 他从很早就知道,她确实好颜色,只不过不怎么打扮罢了。 如今稍微一收拾就让人惊艳许久。 李淮安他们的马车在前头,陆丰小夫妻在中间,杨安成夫妇在最后边儿。 杨安成看着田氏一副阴郁的模样,心下了然,她这模样又是因为什么,心里虽然也难受,却也忍着那股压抑,伸手拍了拍她, “你别有压力,我们到底还年轻,孩子迟早都会有的。” 其实,他并没有那么迫切的想要孩子,当初家里的日子还没有那么好,他小时候也跟着爹娘受了不少罪。 直到他十岁左右,家里的粮铺经营的好了些,他才没有再吃苦。 如今乡试在即,只要他能够中举,往后家里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生了孩子,他们借着自己的基础,才能更上一层楼。 杨安成对田氏可以说是用心了,可惜田氏自己却看不透这一点。 不趁着两人独处,没有婆婆在上头立规矩就好好培养夫妻感情,反而因为怀不上孩子,一次次的用尖锐的话伤害彼此。 只见她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看他,呵笑道:“怎么?看到人家生儿子生儿子,怀孕的怀孕,你嫌弃我了?” “我怀不上孩子,因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你虚不虚伪啊?明明就是想让我生孩子想的要死,偏偏却装得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田氏一句句话,如同刀子一样,扎在杨安成的心上,他眼里闪过后悔,闪过愧疚,夹带着一丝丝的心疼。 “你别这样说,等我去了京城,一定会找个好大夫给你看好的。 娘子,我真没有故意要说的意思,我也是听李兄说起才知道他娘子怀孕了。 我就是怕你想不开心里难受,所有才跟你说说,让你不要有负担,你不要每次都误解我的心意。 时间长了,我真的会累,娘她逼着让我纳妾的压力,再加上科举在即,你有没有想过,我若是考不上,后果是什么。 往后的三年,我们就得回老家了。 回了老家,若是你还没有孩子,为了杨家的香火,母亲定要押着我去和别人行房的,你为什么也不理解我?” 杨安成一直是情绪稳定,一直告诉自己娘子怀胎艰难,要多多忍耐。可是今日,看到李兄的娘子那样温柔如水,夫妇和睦,他真的羡慕。 陆丰人小两口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双方二老都拿他们如亲子看待。 只有他,母亲将他当做是争宠的工具,当做是压住姨娘庶弟的巨石。 已经很久不曾真正关心过他,到底快不快乐了。 他对父母早就不抱希望,只求自己能找个合心意的娘子,一心一意的对她,生个孩子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他知道在爹娘跟前,他挣脱不开那控制,所以,他才拼了命的往外考。 想着有个一官半职之后,能够在爹娘面前立住脚跟,再也不受他们的哭诉与控制。 可如今他看着田氏这副模样,他又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究竟是不是错了。 “你看上她了?” “你觉得李娘子容貌出色,你觉得她会怀孕,会生孩子,你爱她是吗?” 田氏的话,让杨安成顿时愣住了,他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她,“你 ……”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他喘气有些不顺。 “我和你说了半天,所以你是什么都没有听进去是吗?” 田氏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杨安成,你别装了,我坐在亭子里的时候,我看到了,你总是偷看她。 你又对她一见钟情了是吗?当初对我也是这样,现在看到更好的了,就” “啪——” 杨安成浑身抖的不行,怒气将他的一张脸染的青黑。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再看看她捂着脸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心顿时凉了一半。 他说:“田慧芳,是我眼瞎,看错你了。” “在亭子里,我看的人根本不是别人,而是你。” “你怀不上孩子,我有怪过你吗?我怕人家说起孩子的事情惹你伤心,我一次次的偷看你,观察你的情绪,在你眼里,却成了我觊觎别人的妻子,你简直无耻!” “母亲在家里阴阳怪气的骂你,我二话不说就强行将你带在身边,想要让你远离她,不受她影响。 我为你的好,你为什么看不到,你只看到别人脸上的笑,却不看不到别人的苦。 你何时变得这么无理取闹了,李兄对他娘子如何,你是没长眼睛吗? 你说出这种话,李兄若是知道了,你让我有何颜面对他,你让我们将来如何相处?” 杨安成自认为,他是一个极其能忍的人,可还是被田氏的一番话,逼得他这么多年的耐性都没了。 两人的争吵声,隐隐约约被陆丰他们听到,陶安然有些疑惑的往后看了一眼,却被陆丰一把拉到怀里,“看什么呢?不和你家夫君多说说话?” “老实说,你有没有在李兄的娘子面前说我坏话? 我可跟你说啊,李兄这人我总觉得不简单,你和李娘子相处的时候,可要多多帮我美言几句。” “呸,我才不管你呢,我和云初妹妹的事情,是我们两人的事情,和你可没有关系,你别想打我妹妹的主意。” 陶安然揪着他的耳朵,嚣张的警告他说。 第173章 牛油炒面粉 马车刚到了巷子里,云初就自己醒来了。 李淮安看着她睡眼朦胧的样子,心说醒来这么早干嘛? 他刚刚还打算抱着人进去呢! 好好的机会,又从手边溜走了! “你要是没睡够,你继续睡,我抱你回去就是了。” 云初闻言,瞥了他一眼,“你说笑呢,陶姐姐他们就在外面,我被你抱下去,我还要不要见他们了?” 云初说着,就往外去。 茉莉连忙扶着她,李淮安紧随其后,看她安稳踩上马凳下去,这才一跃下了马车。 “云初妹妹,下次有机会,我们在一起玩耍啊!” 陶安然站在马车旁,朝着云初挥手,她很喜欢和云初一起说话。 还没到家,就已经琢磨着下一次的活动了。 “好啊,下次有机会我们在一起玩儿,今天和你们出去真的很开心。” 云初笑着应了。 她没想到陆丰住的地方居然就是他们第一天来的时候,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的那家。 她住在在里头的第二家,而陆丰与陶安然住在巷子出口的位置。 “云初妹妹,以前不知道我们住的这么近,现在知道了,我会时时来找你玩儿的。” 陶安然试探的说。 “好啊,随时欢迎你来我家玩儿,也欢迎杨娘子一起来。” 云初不想让杨娘子觉得她区别对待,顺带也邀请了她。 “多谢嫂夫人,我家娘子今日身子不适,这会儿睡着了还没醒,待她醒了,我一定告诉她,嫂夫人邀请她一起玩耍的事。” 杨安成躬身低头,客气的说。 车上的杨娘子却始终没有动静。 想到亭子里的时候,杨娘子兴致不高的模样,在看杨安成低眉顺眼的样子,她猜测是两口子闹别扭了。 心说怪不得呢,杨娘子说句话都那么阴阳怪气的。 若是两口子吵架了,倒是可以理解。 “李兄,陆兄,改日再约!” “好,李兄,杨兄,我先走一步了!” 李淮安看着他们,眸子闪了闪,点头应了声是之后,陆丰就强行带着还想和云初说话的陶氏回家了。 杨安成依旧没动,直到李淮安与云初一起回了家,他才从车上抱下来田氏,黑着脸回了家。 “夫君,你有没有觉得,杨秀才怪怪的?” 李淮安扶着云初进了卧室,茉莉倒了水放在他们面前,云初喝着水,有些好奇的问。 “嗯!” 李淮安只嗯了一声,心说那会儿偷看陆丰,这会儿又观察杨安成,怎么就不能发现发现,他自己心情也不好呢? 明明他才是她夫君,可她的关注点却一直在别人身上。 “嗯?” “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管他们干什么呢,他们也有娘子,让他们娘子关心去就是了。” 这话,颇有些赌气的滋味儿。 云初看着他垂下的睫毛,忍不住逗他,“夫君,咱们家什么时候买醋了?” “醋,厨房没” “好大一股酸味儿吆!” 李淮安的话未说完,就被她一句话说得不自在起来。 只不过面上仍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扶你进去!” 云初望着他通红的耳朵,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跟着他进了卧房。 接下来的日子,云初又开始了 她的刻字大业,而李淮安,则是全身心的投入了精力,准备即将来临的乡试。 八月初,天热的发了狂似的,云初终于完成了一件大事,将活字印刷从记忆里的视频转化成了眼前的一个个小字。 心里的大事放下,就该为李淮安准备在号子里的吃吃喝喝了。 乡试九天,吃喝拉撒都在号子过,里面本来就小,再加上要用炉子做饭,烟熏火燎嗯不方便不说,甚至还有可能会弄脏卷面。 她得想办法,为他准备一些容易消化却又简单方便有营养的东西。 “茉莉,去厨房看看于妈妈将面蒸熟了吗?” “娘子,面已经蒸熟了,刚刚奴婢看您在忙,就没敢打扰。” 茉莉从门口进来说。 娘子手里摆弄的那些东西,都是一个人完成的,没让她看,也没让她插手。 所以,每次娘子拿出刻刀的时候,她就悄悄守在门口。 既不打扰娘子做事,也方便娘子需要她的时候随时传唤。 “随我去看看!” 听到面蒸熟了,云初收拾了一下自己后,带着茉莉就往厨房里去。 如今天气到了最热的时候,无论带什么进去,不出两天必定会坏了的。 但是炒面却不会坏掉。 小时候奶奶常常给她做炒面吃,奶奶做的时候,她就眼巴巴的坐在小板凳上看。 所以,怎么做炒面粉好吃,她也从奶奶那里学会了的。 而且炒面粉还有除热止渴、养心益肾、健脾厚肠的功效。 经过炒制的面粉具有麦香口感,营养物质更容易被消化和吸收,可以起到除热止渴、养心益肾、健脾厚肠的功效。 若是李淮安带进去了炒面,只需要拿小炉子烧开水泡一下就能喝了。 云初想着如何给他做一些又好吃又好带,还有营养的东西,几的功夫,人就到了厨房里。 “娘子,您吩咐的蒸面粉,奴婢都蒸熟了,这些人晾的差不多了。” 于妈妈看到来人,连忙上前汇报她的成果。 “花生与核桃碎之类的奴婢也按茉莉叮嘱的那样全部都捣碎了。 白芝麻与黑芝麻也炒熟了,就等娘子下一步的吩咐了。” 于妈妈以为,云初想要她做的,是哪一种点心之类的。 又是要花生瓜子,又要糖的。 若不想,云初看着案板上的面粉,点了点头,“等一下还需要于妈妈协助我,将这面粉在炒一遍。” 炒面粉? 于妈妈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主家娘子的吩咐,她也不敢置喙,只点点头,“娘子您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做。” 云初看了眼案板上几个大碗里的配料,觉得差不多了,随即点头, “你将我之前让你炼的牛油挖出来,起锅烧油,再挖牛油加进去,中火翻炒面粉就行。” 于妈妈点点头,“娘子您坐着歇歇,奴婢马上就炒面粉。” 于妈妈一脸疑惑的点了火,倒上油,又按照云初的吩咐,将牛油倒进了锅里开始化。 第174章 你去药铺做什么 茉莉搬了小板凳来,让云初坐着休息,她自己则是帮着于妈妈在一旁烧火。 于妈妈不停的翻着手里的锅铲,将面粉与牛油一点点的翻拌均匀。 锅里的温度一再升高,一开始浸了油结成块的面粉,也一点点的松散开来。 “娘子,奴婢都闻着面粉的香味儿了,奴婢做饭十几年了,还没想来,面粉也能这样炒。” 听着于妈妈的话,闻着锅里的面粉香气,云初起身走到锅台前,看着里面的面粉颜色已经变成了土黄色。 心说差不多了,等再炒小半个时辰就好了。 “茉莉,改小火!” “于妈妈,你这会儿一直翻炒,待里面的面粉颜色带着一点红就可以了。 将花生核桃芝麻碎,加到锅里与面粉一起翻炒一遍就行了。” 听到云初这样说,于妈妈连连点头,“娘子您去一旁歇着,奴婢记下了。” 云初嗯了一声,又坐在了门口的小椅子上,看着于妈妈炒面粉。 她自己又想着要不要给李淮安烤一些馕饼带上。 寻常的软饼子什么的,带进去放不住,只有馕饼,烤好了没水分,能放的住。 思忖间,她看着于妈妈已经将花生一类的倒入锅里翻炒了。 “于妈妈,一会儿晾差不多了把那些糖加进去哦!” “娘子您放心,我记住了!” 于妈妈笑着将面粉盛了出来,看着云初不由好奇,“娘子,这炒面粉就这么吃吗?还是有别的吃法呀?奴婢倒是第一次见这样的。” 云初听着她的话回神,目光落在案板上的牛油炒面粉上,起身走了过来。 “茉莉,你拿个碗过来。” 茉莉连忙从柜子里取了碗出来,递到云初手边, “给,娘子。” 云初拿起一个小勺,挖了两勺炒面粉和一点糖放进碗里,又让于妈妈提了炉子上的茶壶过来,一边搅动一边往碗里加水。 明明两小勺面粉,可加了水以后,却膨胀似的,变的多了起来。 云初又加了一些水进去,看见稠稀差不多了,才尝了一口,淡淡的核桃与芝麻的香气,还带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不错,你们也试试,这种炒面粉,可以倒水这样做汤喝,也可以干吃。 不过我还是喜欢这样喝汤,等到了冬天的时候喝一碗,暖呼呼甜丝丝的,可舒服了。” 听着云初形容,茉莉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的想尝尝了。 连忙从柜子里取了两个碗出来,“于妈妈,娘子让我们也尝尝,我们今儿可有口福了。” “那是,奴婢也尝尝娘子做出来的这炒面粉,闻着就让人流口水呢。”哪怕是于妈妈也忍不住这香味儿的诱惑。 毕竟,她炒熟了的东西,也想尝尝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两人麻利的给自己也搅了一碗炒面汤,喝的有滋有味儿的。 “娘子, 比好喝了!” 茉莉尝了一口,就惊喜的举起了大拇指。 奴婢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云初闻言只是笑笑,不过第一次吃罢了,吃多了以后也就不觉得香了。 毕竟,比炒面香的东西多了去了。 “对了于妈妈,等会儿我教你做一种饼子,你多和点面,说不定我要送人的。” 陶姐姐肯定不会做这种炒面,她从田氏那里打听到,往年贡院的学子也就是带着晒干的面条进去,小炉子上的炭火有数,干面条不容易煮熟。 好多人等不及就随便吃几口,考到中途闹肚子抬出来的也不少。 有些就带着干饼子进去,就这水吃,可那样子人根本集中不了精神答卷。 这次考试对他们来说都很重要,所以她必须准备充分些。 “娘子您吩咐就是,奴婢一定好好做。” 于妈妈觉得自己以前可能小看娘子了,原本以为娘子不会做饭,却不想,人家不经意露一手,就够她学一阵子了。 “嗯,还有,剩下的牛油给我留着,准备干辣椒帮我炒熟碾成粉。 晒干的木耳也帮我准备些,还有红薯,今晚多洗一些出来,切碎了在后院的石磨上磨成粉浆,我要用。” “娘子放心,奴婢记住了,等下就开始准备东西。” 云初将自己需要的东西,一一给于妈妈说了,又将田氏与粗使婆子仇氏喊来,让她们一起帮忙做事。 短短一个时辰,于妈妈已经在平底铜锅上烙了一摞表面洒满了芝麻的馕饼。 虽然没有人家炉子里烤出来的正宗,但是也大差不多了。 田氏姊妹俩的红薯粉浆也已经磨了一大缸。 云初叮嘱她们拿着纱布过滤,洗粉渣,又将过滤好的粉水倒了大水缸。 她们拿着长棍子搅拌,沉湎,倒去表面的红水,再加入清水,在搅拌,在沉湎。 一连沉湎了三次,才将水倒去,红薯淀粉取了出来。 八月的天气,太阳大好,只用了一天,就将红薯淀粉晒干了。 这期间,云初又去了一趟药铺,抓了一些需要用到的花椒之类的回来。 “娘子,红薯淀粉已经晒干了,奴婢和于妈妈几人全部捏成了小块,干的很快。” 云初伸手捏抓了一把在用手指搓着,确实干了。 厨房里,云初指挥着几人,将淀粉加水搅拌后,就不停的挂浆,不停的过滚水,过凉水,一整个下午,都在厨房里忙活了。 李淮安从书院回来的时候,云初才揉着酸酸的腰从厨房里出来。 “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怎么又不听话。” 李淮安不动声色的走到她身边一手扶着她的手,一手搭在她的腰间,轻轻按摩着。 “好了,就这一次,等你下次需要的时候,我就让于妈妈她们做去。 这一次教会了她们,以后就都不用我亲自做了。” “好!” 李淮安拍拍她腰,“今儿去药铺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啊,没有啊?” 云初疑惑的抬头,“你怎么知道我去药铺了?” “我是说,我没有不舒服,我去药铺只是为了买一些调料。” “嗯!” 李淮安点点头,扶着她进了门槛儿,“是陆丰的书童,来书院送东西时提了一嘴,说看到你与茉莉进了药铺。” 要不然,他能这么着急的回来? 虽然从南辰口中听到了 她没事,可是,从她嘴里听到之后,他才安心。 第175章 请客聚餐 转眼五天时间已经过去,云初做的红薯粉条也全部切好了。 就连李淮安下粉条吃的辣椒油,她都准备了几大罐。 “夫君?我还以为你去书房里了,没想到你居然还在。” 午睡醒来,难得李淮安在她身侧,云初枕着他的胳膊说。 “总归也没有多少时间了,为夫不喜欢临阵磨刀。” 他说着侧头看她,大手抚上她的肚子,静静描绘着她微微有了轮廓的孕肚。 “嗯,既然夫君有信心,那晚上我做好吃的给你。” 云初双手挂着他的脖子,这个男人真的养眼极了。 也不知道她怀的孩子会不会像他多一点。 “你别累着了,我随便吃点就行,让于妈妈做去。” 李淮安抓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你好好养身子,天气热了,就不要折腾自己了,我一个男人,什么苦不能吃? 不过是个考试罢了,你家夫君我,能应付的过来的。” 得,是 她白担忧了! 人家正主比她淡定多了。 “我动动嘴罢了,有什么累的,最主要的是,我要教一下你,进了贡院以后,要怎么搭配着吃才比较有营养。” “原来,娘子近日忙忙碌碌都是为了为夫的吃喝。 云初,你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不喜欢你这么过的太累。” “我知道嘛,所以,我才心疼你呀!” 云初说着,就从他怀里起身,准备下床活动活动。 过了三个月以后,她这肚子好像长的快了些。 若是不经常活动,肚子长太大了不容易生的。 “夫君,你躺一会儿,我得起来走走了,不然,我这肚子里长太快了。” 李淮安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做声,心里嘴角却无声的上扬,狗男人,你就算在她心里又如何? 她现在怀的我的孩子,还满心满眼担心着我,以后,她心里只会留着自己一人。 那狗男人,哪凉快哪呆着去! 云初不知道李淮安这么幼稚,只想着晚上,将陶姐姐他们请过来,一起吃顿饭。 顺便看看,他们需不需要她做出来的粉条和炒面之类的。 若是他们准备的比她的更好,她也能及时调整一下。 争取让李淮安进了考场,少受点儿罪。 听起来是文试,可实际上,乡试考验的不止是学识,还有一个好身体。 若是体弱的人,整整九天根本坚持不下来。 晚上,云初让于妈妈做了主餐,又将自己准备好的粉条,干菜,辣子油,以及馕饼什么全部准备了三份。 “云初妹妹,我们来蹭饭了!” 最先进门的是陶安然与陆丰。 云初听着声音迎了上来,“陶姐姐,陆公子,你们来了,快请进!” “李兄,嫂夫人!” 陆丰手持折扇,朝着李淮安的方向拱手。 “进!” 李淮安点点头,若不是娘子邀请,他都不想让他们来。 娘子做的好吃,只能他一个人吃,真是便宜陆丰这小子了。 虽然看的出来李淮安兴致不高,但是陆丰也习惯了他的冷脸,并没有觉得不妥,朝着陶安然与云初微微点头,就随他去了书房里。 倒是云初,与陶安然两人凑到一起,亲热的不行。 “云初妹妹,我怎么觉得,你这肚子能看见一点轮廓了呢!” 陶安然惊奇的看她,“明明那天出去玩的时候,还看不见你的肚子呢,他居然长这么快。” “是呢姐姐,过了三个月确实长的快了,尤其这几天更加明显。” 云初低头摸了摸肚子,“也不知道会不会长的太快了,我怕到时候不好生。” “哪里会不好生,云初妹妹你别怕,大不了眉头控制着,只吃饱不吃撑就好了。 少食多餐,到了后期的时候,每天多走一个时辰,生的时候,宫口开的快。” 陶安然凑到她跟前,声音低低的说。 “我娘那个时候,让奶娘盯着我,每天都得腿都有点肿,不过好在,生的时候,还算是快的。” 她有个远房表姐,听说生的时候大出血,月子都没出来,人就撒手去了。 留下小小的孩子多可怜啊! “云初妹妹,你身子挺好的,别怕,不会有事的。” 对上她担忧的眼神,云初点点头,“陶姐姐说的是,以后,我每天多活动,尽量他躺着就是了。” “嗯嗯,就是这样,反正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了,等生了以后就好了。” “娘子,杨秀才与娘子到了!” 两人正说着话,茉莉眼尖的开口,云初顺着她的话,往外看了看,就见南辰领着人进来了。 双方微微见礼后,李淮安就从书房里出来了,陆丰紧随其后的出来,“让几位娘子说说话,我们去书房。” “打扰嫂夫人了!” 杨安成朝着云初拱了拱手,看了眼自家娘子,微微点头后,跟着李淮安进了书房。 外头就只剩下三个娘子,以及他们自己的随身丫头。 “安然,想不到你来的这么早啊,倒是我,来迟了,云初妹妹不怪我?” 杨娘子脸上挂着笑,看着比那日外出时的心情要好一点。 可云初觉得,她还不如不笑呢? 感觉挺别扭的。 不过人家上门是客,她自然也会好好招待,“杨娘子说什么呢?哪里就迟了,你来的正正好,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就是,什么迟不迟的,我听夫君说,云初妹妹做了新鲜的吃食,让我们来尝尝鲜,我这不是嘴馋没忍住吗?” 陶安然笑着看她,心说一会儿若是不好吃,她也得硬着头皮夸两句。 田氏听着两人的话,觉得自己被他们排挤了似的,脸上的笑也有些维持不住。 不过想到来的时候杨安成的叮嘱,她又将心里的不快压了下去。 “也不知道云初做了什么好吃的,让安然这样惦记,一会儿我可要多吃点儿。” 她看着云初的肚子,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小腹。 自从上次回去以后,夫君就借口要专心准备科举,宿在书房好多天了。 照这样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怀的上孩子呢? 这样一想,她脸色又苦了下来。 云初与安然让人暗暗对视一眼,心里都叹了一口气。 田慧芳这样,实在是扫兴的很,一会儿一个表情。 “娘子,厨房那边准备好了。” 正在两人不知道怎么开口时,茉莉过来了。 第176章 这活儿我熟 晚饭时,男女分桌而坐,陶安然起初还收着,可是越吃越觉得好吃。 手里的动作也快了起来。 甚至于一旁的田氏,本想开口挑剔两句的,可是尝了一口菜后,一句话也没有了。 云初看着他们埋头苦吃的样子,没有人能拒绝麻辣烫的诱惑。 若不是现在时间紧迫,她还能寻到更多的食材来吃。 另一桌上,陆丰吃的鼻子上都出了汗,一边拿水猛灌一边筷子不停的夹菜往嘴里送,生怕自己吃少了似的。 期间,他实在忍不住诱惑,对上大快朵颐的李淮安,提出了疑问。 “李兄,这是何物,我竟是从未见过?” 陆丰看着晶莹剔透的红薯粉条,忍不住破了食不言的规矩。 杨安成闻言,停下手里的筷子,也是一脸好奇的盯着他。 若是以后一直能吃到这种食物就好了。 或者,他家粮食铺子里,也可以带着卖这种东西。 等众人尝过一次后,一定会喜欢上这东西的。 李淮安闻言,朝隔壁桌看了一眼,云初朝他一笑,微微点头后,他才开口,“此为水晶粉,是娘子费心为我而作。” 云初闻言,只觉得面上一阵滚烫,这人越来越不着调了。 “云初妹妹~” 陶安然低声喊她,捂着嘴偷笑着,目光在她与李淮安身上来回扫。 杨娘子田氏则是手里的筷子顿了下,垂下的眼眸里,有几分莫名的烦躁。 不过是一口吃的而已,这也要出风头吗? 究竟是喊她们来吃饭,还是显摆她们夫妻恩爱的? 男人的爱,又能持续到几时? 不过是仗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而已,待生了女儿以后,指定又是新人入门笑,旧人无处哭罢了。 云初被陶安然看的脸红,所以也就没有看到田氏的表情。 只悄悄扯了把陶安然的袖子,“陶姐姐,多吃点儿,待回去的时候,给你们一人装一份。 到了贡院,他们自己煮了吃也方便,这粉条加其他的菜煮熟了,加入辣椒料,就这饼子也可以吃饱的。” “真的?” 陶安然惊喜的看了眼她,“还有这好事,陆丰,你可算是有福气了。 进了贡院,不用开水就饼子吃了,有了云初妹妹弄的这菜,我也不担心你在里面挨饿了。” “云初妹妹,李秀才娶了你,真是他嗯福气!” “陆娘子说的是,淮安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娶了娘子。” 李淮安大大方方的样子,看的几人一阵惊奇。 啧,牙有点酸是怎么回事? 陆丰将嘴里的食物咽干净了,又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待下人重新斟了茶后,才淡淡开口,“李兄,在下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希望此次乡试,我们三人都能得偿所愿。” 还有就是,向李淮安学习他的厚脸皮,哄娘子开心了。 “来,干杯!” 杨安成也笑着端起酒杯,“怪不得李兄学识在我等之上,与夫妻相处一事,淮安兄比我等就看的透,我们还得向李兄学习。” “云初妹妹,田姐姐,来,我们也干。” 陶安然端起桌上的果汁,邀请其他二人一起举杯。 “就祝我们姐妹越来越好,一辈子都幸福!” “借陶姐姐吉言,希望我们都幸福,在以后的日子中,都能活出自我!” “云初妹妹说的是,我们都要幸福!”陶安然与她碰了一下。 云初妹妹说话可真好听,比娘和姐姐教训她时好听的多。 “希望我们都能活出自我,都要幸福!” 难得田氏没有扫兴,反而是有些高兴的看着她们 窥见自家娘子的脸色,杨安成悬着的心才回到了肚子里。 在别人家里,他怕娘子说话又得罪了人,难得,她这么懂事。 “来,我们也干,希望明年三月,我们还能在京城再见面。” “来,干!” 几个男人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偶尔也与隔壁桌上的人说一两句。 待送了两家人回去时,月色已经挂起来了。 回到房里,云初懒懒靠在一边,脑海中回想着今日的一切,茉莉进进出出的正替她打水。 李淮安洗漱好回房后,悄悄打发了茉莉出去,他自己则是走到云初身后,大手替她揉搓着腰间,轻轻替她舒缓着。 云初正觉得腰酸呢,被他这么一按,忍不住“嗯~”了一声。 “茉莉,你这按摩的手法从哪学的,别说,你这么一按,我觉得还挺舒服。” 李淮安一边按摩,一边看着她紧闭的双眼,秀气的鼻子,一直到了她粉粉的唇上。 “娘子舒服就好,为夫从书上学的,没想到第一次实践就被娘子夸赞了。” 听着他清澈中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云初后知后觉的睁开了眼睛,“李淮安,是你呀!” “茉莉呢?” 话问出口,她又顿了下,瞧她,李淮安来了,茉莉肯定是去睡了。 “我让她下去了,娘子觉得为夫的手艺如何?” “甚好,今天坐的时间有点长,腰间微酸,夫君这般按了按,舒服多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谁也没有提乡试的话题。 按了一会儿,云初整个人松弛得直打瞌睡,李淮安这才抱起她,“我抱你过去洗漱。” 云初本想说算了,可是一想到今天身上一身的味儿,又按捺住拒绝的话。 顺从的被他抱进了浴室。 “夫君,你出去,我自己来就好。” 云初现在浴桶边,解开一枚扣子,却发现身后的男人一动不动。 随即转过脸催他出去。 “娘子身子重,泡了热水,顺便在按按,晚上才能睡的更好。 还是为夫来帮忙比较好,大不了,为夫闭着眼睛就是。” 话虽这么说,可李淮安那双眼睛,压根就没有要闭起来来的意思。 云初看着一脸认真的男人,心说,罢了,随他,反正看这架势,他是不会出去了,有个美人伺候,她还矜持什么? “随你!” 云初说完,继续解扣子。 李淮安这才一脸惊喜的上前,“娘子,这活儿我熟,让为夫来,可别累着你了!” 是啊,这活儿你熟,解扣子还能不熟? 男人不都最擅长嘛? 第177章 原来你们只进不出啊 乡试第一天,锦州府贡院门口,已经被派来驻守的军队围起来了。 前来送人的马车,将贡院外挤的水泄不通。 云初看着后面来的学子步行过来,暗暗庆幸他们出门的早。 “娘子,这几天我不在家,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若是有什么事情,就让元宝与南辰他们去做。” “我知道,你进去了也要多多留心,夜里将自己的笔墨收拾起来,万万要小心。” 云初抬手为他整理衣裳,低声叮嘱着眼前的男人。 往后余生,若无意外的话,她的一辈子,都将与这个男人福祸相依,她自然是盼着他好的。 李淮安低头看着,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娘子安心,为夫定会让你得偿所愿。” 这时候,后面已经有人在催了,元宝将身上的干粮递了过来,“主君,快到我们了。” “嗯!” 他接过元宝手里的,云初为他准备好的干粮,朝着元宝与南辰看过去,“好好护着娘子,家里一切事情,都听娘子差遣。” “主君安心,奴才一定尽心保护娘子!” 南辰拱手领命,元宝也跟着表态。 他又叮嘱了茉莉几句,这才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挪去。 云初跟在他身边,陪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夫君你放心,这几天我会安心在家里待着,不会出门,也不会随便去别的地方的。” 这个时候正是关键的时候,若是她有什么事情,李淮安定要受影响的。 关键时刻,什么出去逛街之类的,都可以免了。 “嗯,也不必太拘着你,若是想要出去,一定让南辰跟着。” “嗯,我知道,你别担心,安心考试即可!” 云初点点头,目送他一步步往前,直到最后一道关卡检查,李淮安接受检查后朝着她挥挥手示意她离开,云初才颔首回应。 目光追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入了贡院在看不见,她这才收回了目光,看着贡院外人潮汹涌的人流,低声吩咐道:“茉莉,南辰,我们先回去!” “是,娘子!” 茉莉与南辰齐声道。 云初点点头,目光转向元宝,“元宝,劳烦你在这儿盯着,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回来报个信儿。” “娘子安心,您不说奴才也会守着主君的。” 听他这么说,云初微微思忖后,又说: “等所有人进了贡院,考试正式开始后,你就回来歇着。 外头若是有人向你打听关于乡试的事情之类,你便一问三不知,回来与我商量就成,关键时刻,一定要保持警惕。” 元宝闻言,心狠狠跳了一下,才神色严肃的回复,“娘子你安心,这几天开始,奴才一定好好做个哑巴,不与别人说话。” 云初闻言,心说也不必如此。 可贡院在人山人海,身边全是人流,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叮嘱他几句,就与茉莉往马车的方向走去,准备先去马车上,等待人群散去了再回家。 外头都是送学子过来的马车,一时半会儿还出不去,云初小心的扶着肚子,一点点挪动着位置。 “也不过如此嘛,还以为是什么天仙儿呢!” 突然,一声突兀的奚落从红裙女子口中吐出,入了云初一行人的耳朵,南辰冷眼看过去,吓得那女子往后退了退。 茉莉扶着云初,虽然听的生气,却也不敢大意。 况且,主君不在家,娘子又有身孕,此时不宜与人起冲突。 若是这女子起了坏心,撞到娘子的肚子,得不偿失! 正如茉莉想的这样,云初也是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毕竟,人家也没有指名道姓的骂她。 她若是还嘴,不说上赶着找骂? 可他们的不打算计较,又让女子多了几分底气,“不就是一个乡下来的村姑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若我是男子,我定然看不上这种穷酸玩意儿。” 尖锐的声音,将周围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他们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全部落到了云初的身上。 这话,还能忍? 那就不是她谢云初了! 她扶着茉莉的手停下来脚步,转过脸面对着女子,目光挑剔的将她从头到脚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嘴角微微勾起,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看着她,嫌弃,厌恶,像是在看路边水渠里的腥臭垃圾。 “你 你那是什么眼神?” “你一个乡下泥腿子,看什么看。” 女子被云初那赤裸裸嫌弃的目光看的脸色发烫。 若不是杜姐姐被人欺负成这样,她也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骂人。 “看娘子长的好看,想多看几眼。” 云初笑眯眯的说着,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在她身上再次打量着,“我看这位娘子长的如此标致,为何一开口却是与你如此美丽的皮囊不符。” “我看,是不是所有的城里娘子,素质都与这位娘子一样。 也不你是食得什么神物长大的,以至于如此嫌弃泥土。 这位娘子如此看不起泥腿子,定然也是瞧不起泥腿子们种出来的粮食的。 毕竟,庄稼能够丰收,靠得的是泥土与畜牲的粪便做肥,才能让麦子颗粒饱满,才能种出青翠欲滴的青菜。 母鸡吃虫,才能生出都有营养的鸡蛋,敢问娘子,是否从出生起,就从未吃过这些? 毕竟,连泥土都嫌弃的人,肯定是受不了鸡蛋从鸡屁股生出来。 受不了吃到嘴里的鸡肉是吃了那白白胖胖的虫子,才能肥嫩美味的,对!” 随着云初的一句句反问,女子的脸色已经越发的苍白。 甚至,旁边有人捂着嘴,一副要吐了的模样。 云初看着特们的目光忍不住冷笑,这就受不了? “这位娘子,你身上穿的绸缎,是春蚕吐出来的丝,上面还有蚕虫的口水呢,敢问娘子,可嫌弃?” “哦,对了,这位娘子如此高贵,定然是不会进行五谷轮回的? 哎,果然我们乡下来的人就是什么都不懂,你们城里的娘子居然是只进不出的,看来,我们与这位娘子确实不是一路人,你笑话我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俗话说得好,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呢,我们没偷没抢的,你至于吗?” 云初目光扫过周围几位面皮子红的不像样的女子,哼了一声,冷冷的看了眼浑身发抖的红衣女子,带着茉莉扬长而去! “哇……” “你怎么能这么骂我……” 女子哭着跑了,人群中却是许久的沉默。 第178章 乡试第三天 清秋八月,整个锦州成都充斥着一股燥热。 时值傍晚,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热浪,伴随着阵阵热风拂面,稍微一动就是一身薄汗。 云初靠坐在廊柱下的圈椅里,目光望着天边的云彩出神。 茉莉坐在一旁为她打扇,自乡试开始,已经连着三日,都是如此的酷热,也不知道李淮安他有没有事? 叹了口气,目光落到一旁的茉莉身上,她指了指身边的凳子, “茉莉,你也歇会儿!” “娘子,奴婢不热,奴婢帮您打扇,如今这天气太热,您怀着身子,比奴婢还要怕热呢!” 茉莉说着,更卖力的为她扇风。 云初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汗水都要将这地砸破个小坑了还不热?” 说着,从她手里拿过扇子,自己扇起风来。 茉莉低头看了眼地面,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娘子和她开玩笑呢! 拿着帕子沾了下头上的薄汗,心说这算什么? 她以前受的罪可多了去了,在前任主家那里,她一天跪的次数,比在娘子跟前好这几个月都多。 在娘子身边这段日子,她不止胖了许多,就加膝盖也不怎么疼了呢! 想到这里,茉莉浑身充满了力量,仿佛不干点儿活儿,就浑身不舒服一样。 “娘子,那您坐着歇会儿,奴婢去帮您端一碗绿豆汤,您喝了好解解暑,于妈妈早早就备着呢!” 云初听她这么一说,感觉自己都馋了,“那行,你顺便通知南辰和元宝他们一声,让他们也去喝一碗。” “哎,娘子心善,奴婢们有福了!” “奴婢这就去通知他们一声。” 茉莉笑着跑了,留下云初靠在柱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扇子。 八月的天,说变就变,只一刻钟的功夫,乌云阵阵,天色突然黑了下来。 刹那间,狂风骤起,院子里的树枝被大风肆意作弄着,豆大的雨点从天而落,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于耳。 茉莉怀里抱着一堆干衣裳跑进廊檐下,嘴里嘟囔着,“这老天爷,可真任性,大雨说来就来。” “娘子,您先坐坐,奴婢放了衣裳陪您回房。” “好,你去忙!” 小圆桌上,还放着云初刚刚喝了的半碗绿豆汤,斜风吹着大雨,将小圆桌的一侧打湿。 突然而来的凉意,让人浑身都觉得清爽了起来。 云初望着廊檐下的雨帘,又开始默默出神。 “娘子,您想什么呢,快回房,可别让雨飞进来打湿了衣裳。” 茉莉从屋里出来,扶着云初就要往里面走去。 “没想什么,就是觉得这天气有些太热了!” “娘子说的是,今年确实比去年要热些,不过幸亏这场雨来的及时。” 听着茉莉的话,云初垂下眼眸心说等李淮安从贡院回来,她一定要和他好好商量一下。 这天气若是一直这么热,怕是要出事的。 贡院里,李淮安慢条斯理的将试卷考卷整理好,这才将小锅放到炉子上,倒了水开始煮饭。 干菜,木耳等一起泡发,土豆切片,加入青菜,莲藕片,云初专门给他做的红薯水晶粉,一一下入了锅里。 待菜煮的七分熟时,又挖了辣椒油,加了盐巴到锅里煮,小锅里咕嘟咕嘟的热气腾腾,辣椒油的香味儿弥漫整个号舍。 就连坐在底号旁边的人,也因为这香味儿,暂时性的被解放了鼻子。 负责监考的考官以及负责巡逻的士兵们,闻着味儿也频频朝着李淮安的方向看去。 学政大人闻着味儿过来时,看到考生正老神在在的品尝美食,心说好小子,来这里比在你家后院儿还自在。 但愿你不要吃撑了,卷面上给你盖个屎戳子才好。 看到学政大人过来,李淮安也只是点点头,就继续低头吃起饭来。 王学政眉头挑了挑,也不知道他碗里的那晶莹剔透的面条是什么做的,等乡试结束了,他也尝尝。 尤其是这香味儿,勾得他馋虫都出来了。 “谁啊?这吃的什么呀?好香呀。” 有人忍不住诱惑,看着自己手里已经有点味儿的点心,有些咽不下去。 “好像是那位李秀才!” 旁边的学子吃着鸡蛋,心说再不吃就要臭了,前三天靠着鸡蛋保持体力,后面几天就剩烤干的馒头了。 但愿他能坚持最后。 “啧,真他娘的香,这要不是在考试,我都想去他那里讨一口尝尝了。” “谁说不是呢,我这口水都忍不住了!” “不许说话!” 巡逻的士兵过来,几名学子噤声,只乖乖啃着馒头。 有些干脆捏着鼻子,将铺盖打开,躺在上面装睡存体力。 跟着李淮安沾了光的陆丰,也是依葫芦画瓢煮了一锅,美美的吃了一顿。 摊开铺盖蜷缩着躺在上面,陆丰摸了摸肚皮,心说准备的正正好。 早上一顿炒面,中午将剩下的蔫了的青菜煮一煮吃了,晚上就吃干菜加水晶粉吃馕饼。 这样子几天下来,体力不被消耗,他就超过别人一大截了。 待这次秋闱结束了,他一定要好好谢谢李兄与李家娘子。 李淮安与陆丰二人,早早吃完了就歇下来。 只有杨安成,因为田氏的私心,他原本带进来的吃食,只剩下她准备的点心饼子,和云初给的一碗炒面,至于其他的,自然是被田氏偷偷取掉了。 他忍着怒气,从袋子里挖了一勺炒面出来,倒了水搅拌均匀,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越是闻着李淮安与陆丰那里传来的香气,他就越觉得难以下咽。 明明,他也有机会,可以吃点儿让自己舒服的。 可偏偏,他最信任的人,将这一切都毁了。 不过好在这炒面是个能饱腹的,哪怕是小小的一勺,只配着一些饼子还能凑合几顿。 中间几天可以少吃一点,最后三天,是最关键的时候,必须得吃饱。 他将带来的吃食仔细检查了一遍,暗暗分出几天的分量后,这才安心。 看着是很少,但是坚持一下,还是可以吃到十五那一天的。 填饱肚子,杨安成将一切都收拾好,这才铺开褥子躺下,屋檐下阵阵秋雨,被风吹了进来。 带着阵阵凉爽钻进衣服里。 李淮安缩着双腿,目光沉沉的看着外面的大雨,伴着隔壁的呼噜声,将白天写好的草稿回顾了一遍,待没有问题后,这才闭上眼睛想着心事酝酿睡意。 雨这么大,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怕?有没有想他。 也许是白天精神过于紧绷,没多少时间,人就已经进入了睡梦中。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前一秒屋檐下还雨水如帘,后一秒,突然风平浪静,大雨骤停,像是刚刚的大雨侵盆只是一场梦一样。 想想就能知道,第二天,注定又是一个大晴天! 第179章 母女闲话 卧龙县李家,自从云初两人离开后,家里似乎就没有那么热闹了。 竹竿上晾晒着色彩明丽的衣裙,全是张氏与钟如月二人抽空给云初做的衣裳。 还有一大部分,全是给未出生的婴儿做的小衣裳,尿布之类的东西。 云初的衣裳最多,夏季穿的裙子主腰,甚至连冬天的夹袄都做了出来,都是张氏估摸着云初怀孕了,以前的衣裳穿不了,特意给她做的。 还有一大部分,已经托了人送往锦州府去了。 如今的李淮安,不再是李家村的那个灾星,给他送东西的人,那是上赶着往前凑。 小桃将院子里的衣裳一一翻晒后,收了起来,叠整齐准备放进嫂嫂的屋里。 就看到她娘坐在那里发呆,她知道娘是担心哥哥的事情,“娘,您今晚早点睡,可不能在熬夜了!” 越是距离乡试近,她娘就越紧张,眼瞅着乡试都过去五天了,娘越发的焦虑。 有时候半夜都能看到她屋里的灯还亮着,小桃也是打心眼里心疼娘。 “娘睡不着,你哥哥他心气儿高,从小就学识好,被夫子夸,被村里人夸。 十里八乡的小姑娘们一听到你哥哥的名字都会脸红。 可,谁知道后来会出了那样的事情,让他从此跌落谷底呢。 娘总觉得,老天爷太不公平了,明明你哥哥他是顶顶好的儿郎。 娘梦里的儿郎,骑着高头大马,胸前绑着大红花,十里长街任人羡慕。 可娘眼前的人,那么小就被打垮,小小年纪就见惯了人情冷暖,让他在本该调皮的年纪,承担着不属于他那个年纪的责任。 自从你爹没了,家里的日子一落千丈后你哥哥又从出院里退学,娘总觉得对不住他。” 张氏说着,眼泪打湿了衣襟。 哪怕她平时再装作不在乎,可是她心里还是在乎的,那是儿子从小的梦想啊! 明明四五岁的年纪,人家还在地里玩泥巴的时候,他板着小脸,看着地里干涸的土皮一呆就是大半天。 吐字不清的年纪,就说要让天下所有的老百姓都吃饱穿暖。 起初,他只拿他当孩子话。 可后来的种种,都在证明着,她的儿子确实志存高远,想要为天下的老百姓做事。 她的傻儿子,天下老百姓的事情,那是皇上与官老爷们该操心的事情啊。 怎么会轮得到他一个乡下的村娃子? 直到他小小年纪就在一众学子中崭露头角,夺了童生头名的好成绩之后,她后知后觉,也许她的儿子,还真能当官呢! 只是,命运仿佛在他得了童生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眷顾过他。 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挣扎着,在烂泥里跌倒又爬起。 “娘,你别怕,我们家有嫂嫂,哥哥这一路一定会马到成功的!” “你想啊,是不是从嫂嫂到了我们家以后,哥哥整个人都像是发着光一样。 就像人家说开了光似的那种,以前的哥哥,身上总有一种沉沉的死起。 可是自从有了嫂嫂,哥哥的眼睛就像是黑夜里的星辰一样闪着光。 既然有了嫂嫂给哥哥当做引路人,你想想啊,那指定是谁也挡不住我哥哥前进的。 您啊,就乖乖在家里等着做奶奶,到了那个时候,您啊,可就是这世上最幸福嗯人。” 小桃搬了小凳子坐在她娘身边,抱着张氏的胳膊靠着。 娘说的以前的事情,很多她不知道,尤其是哥哥小时候的事情。 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哥哥为了更进一步这些年过的有多辛苦。 尤其还是,在那样的环境里,哥哥能够不疯已经是他心性坚韧了。 目光望着远处晃动的树枝儿,她淡淡出声道: “以前,我只知道哥哥他读书辛苦,却不知道他会是那么的辛苦。 别人家里有藏书阁,有孤本珍藏,可以请来大儒指点文章。 可以在短时间内就将一大群人甩在后头。 可哥哥不是,哥哥在家的这几年,没有任何人的指点,没有多余的资料供他学习,手里的那些书本,全是他费功夫自己一笔一划抄出来的。 哥哥能在那么小的年纪就崭露头角,他全凭自己的悟性与坚韧,才能在童生试中得了头名。 娘,成功非一时之力,更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加注。 如今,我们已经从李家村走出来了,将来,还会走的更远的。” 张氏听着女儿的话,眼泪不要钱的往下落。 家里没米下锅的时候,她的裤腰带勒了又勒,只想着如何让两个孩子填饱肚子。 只想着如何能再活一天。 如何,将两个孩子抚养成人,如何,让这个家不那么散了。 如今吃穿不愁,住的又是这么好的大房子,再回想过去,真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拍拍小桃,“你说的是,有你嫂嫂呢!” 也许,儿媳妇儿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一家的。 毕竟,孩子他爹可是那么好的人,卖豆腐的时候从不缺斤短两,遇上乞讨的老人,还能给他一口吃的。 可就是那样的好人,居然死在了亲爹的手上。 人这一辈子,好人好人活不长久,坏人却一辈子都活的好好的。 “不说了,你也早点睡,无论考不考的中,你哥哥他们都快回来了,我抽空给他们做几身衣裳,顺便,给你和阿易也做几身。” “以前娘手里没钱,你们都穿不好,吃不好。如今娘就想看你们都穿的新新的,娘心里觉得高兴,也觉得体面。” “娘,你也别熬太晚了,我的衣裳不着急,你先给哥哥他们做!” 小桃说着,扶起她娘就往屋里走去,心说,送到嫂嫂手里的衣裳应该也快到了。 距离十五也没几天了,若是再没有什么事情耽搁的话,哥哥回来就到九月初或者中旬了。 “你放心,娘知道的,娘现在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娘还等着看你出嫁,等着看你哥哥嫂嫂他们过上好日子,给他们带大娃儿呢!” “娘,你说哥哥就说哥哥,说什么我啊,我才不嫁人呢,我要一辈子陪着娘!” “傻话,娘倒是舍不得你嫁出去,可这世上,娘没见过不嫁人的小娘子啊!” “反正,我不想嫁,我还小呢!” 母女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子,只留下天边挂着的几颗稀疏的星星在那里。 第180章 没得恶心人 “元宝,你回来了?贡院那边没出什么事儿?” 云初看到元宝跑的满头大汗的回来,眼里闪过担忧。 虽然她对李淮安有信心,可是她对李淮安那倒霉的体质没信心。 元宝看了一眼云初,大喘一口气,“没 没事儿!” “娘子放心,奴才一直在贡院门口守着呢,主君肯定没事的!” 听到他说没事,云初这才放下心来,只要能在里头熬过这九天,那就什么都不怕。 怕就怕李淮安中途会被抬出来。 “哎,这秋闱可真是考验人的体力,今儿都送出来第四十七个了,有的哭晕了去,有的则是疯疯癫癫的被家里人带走了。 有个潘秀才,听说五十岁了,是第一个被抬出来的,刚一出来就被他儿子接回去了。 据围观的一些人说,这位老秀才,每次都来,每次中途都晕了被抬出来,也是让人觉得唏嘘。 这一次,估计是最后一次了,一出来进气少出气多的,小的看他那样子,恐怕是等不到三年后了。” 元宝说完,再次撩起袖子擦了擦汗,心说这潘秀才还是轻的,起码还有气儿。 有些人一出来就疯了,有的直接是被屎糊了身子。 这种人,下一次连参加乡试的机会都没有了。 寒窗苦读数载,却因为一点风火事儿绝了青云路,那人疯了也是能理解的。 不过这种不入耳的事情,就不在娘子跟前说了,免得污了她的耳朵。 云初听着他的话,默了默,可不是嘛,寒窗苦读十年,一朝尽毁满盘皆输。 那位老秀才也是有毅力之人,就是时运不济罢了。 “你喝口茶歇歇了再出去,一会儿不去也不碍事的。” 云初点点下巴,示意茉莉倒水。 “元宝哥,喝口水!” 茉莉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连忙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 “哎,谢谢娘子,谢谢你啊茉莉!” 元宝端起杯子,一口气就将水喝光了。 “元宝啊,你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坐在阴凉处等着,别晒坏了,于妈妈煮了绿豆汤,你也带上一壶去。” “谢谢娘子,小的知道了!” 元宝一连喝了三杯水,这才感觉浑身舒服了不少。 “多谢娘子,小的遇上您与主君这样的好主子,是小人父子的福气。 小的与陆家郎君与杨郎的书童三人轮流守着,三位郎君都没有出来。” “这会儿是陆郎君的书童三白守着呢,小人回来跟娘子报个平安,一会儿再过去替他们。 娘子您安心,主君一定会留到最后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一会儿你出去的时候多带一些绿豆汤,跟你一起相熟的人分着喝。” “小人省得。” 元宝点点头,看了云初一眼,想起了他去三白和曹全一起说话时听到的,眼里闪过一抹不满。 娘子明明是好意,可那杨家娘子却偏偏不识好人心,将主家娘子的一番心意都辜负了。 “元宝,可是还有其他事?” 云初看着他脸色变来变去的,有些好奇,她还是第一次在元宝脸上看到如此多的表情。 以前他跟在李身后,总是笑眯眯的,这会儿满脸写着不高兴。 “若是外头有人欺负你,你也别忍着,只要不是你的错,夫君他出来了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茉莉闻言,嘴角微微扬起,眼睛里全是挡不住的笑意,娘子真好,她一定要在娘子跟前伺候她一辈子。 云初这一番话,更是说的元宝心里暖洋洋的,也越发觉得杨娘子不识好歹。 想了想,他还是觉得应该把话告诉娘子,免得娘子与那杨娘子处的时间长了,被她伤着。 想到这里,他端正了身子,“娘子,小人就是说闲话您听听就是,小人也是从曹全那里听来的。” “你说!” 云初侧了侧身子,目光落在元宝身上,等着他的下文。 “小人与曹全,三白三人坐在贡院门口守着,明显看得出曹全心不在焉,而且还时不时唉声叹气的。” “小人好奇,就多嘴问了一句,他是不是担心杨郎”元宝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到云初脸色如常,又说: “曹全一脸惆怅的告诉我们,是杨家娘子把娘子送给他们家的吃食都克扣了,只一包炒面被曹全装在最下面,所有没有被拿走。 贡院门口检查的时候,里面装的东西不翼而飞,杨郎君带上的,除了晒干的面条,就是一些点心与干饼子。 娘子给他们的水晶粉和馕饼,还有干菜什么的,全被杨娘子拿走了。 曹全担心他主子在书院里吃不好喝不好,这才一张脸皱巴巴的成了苦瓜。 娘子,小人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娘子太委屈了。” 元宝说完,偷偷看了眼云初,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娘子,是 小人多嘴了。” 云初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他起来,“元宝,起来!” “是,娘子!” 元宝听话的从地上起来。 云初想着田氏的做派,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 真真是好心贴到牛背上去了。 “也不怪她,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在她眼里,任何人都是杨秀才的对手,她不相信我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件事,你就当做不知道好了,以后对杨娘子,我心里有数的。” “哎,小人知道了,那娘子您歇着,小人去和于妈妈讨一壶绿豆汤去。” “去!” 打发走了元宝,云初靠在圈椅里,目光望着院子里挂着的一些衣裳,心说田氏这人果然不如陶姐姐相处起来敞亮。 “娘子,这杨娘子这样做,可真是恶心人的很。 明明那天是她最先夸奖娘子考虑的周到,哪里知道她这样恶心人呢!” 茉莉站在云初身后,一边替她打扇,一边愤愤的说。 “不说她了,不相干的人罢了,我们去厨房做点儿好吃的去,我记得于妈妈今儿早上买了些芋头回来,我们去找她做好吃的。” “知道了娘子,以后杨娘子来了,奴婢就当做不知道这回事。” “嗯,这才对嘛,跟那种人计较有什么意思。” 云初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茉莉往厨房里走。 杨娘子这回,可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且等着,乡试结束了,没事还罢了,若杨秀才出了事,可有她的好受。 与此同时,桂花巷口,两人背着大包袱,逢人便打听,“这位嫂子好,劳驾,向您打听个人,您可知道,这桂花巷有个永州来的李秀才住在哪一家啊?” 第181章 老家送来的衣物 “你找李秀才做什么?” 田氏看着来人,上下打量着,她本来是打算回家去的。 李家的活儿也没多少,就是厨房里帮帮忙,整理下院子什么的,在锦州府,很少能遇到如此大方且事儿少的主家。 所以,她已经将李秀才夫妇真心当做自己的主子了。 看向两人时,目光里难免多了几分警惕。 她们常年混迹于底层人当中,自然也听了不少八卦。 有的学子明明学识很好,可偏偏头一天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而不得参加乡试。 或者,有人拿了秀才的把柄,逼着他们主动放弃考试。 这种事情都是见不得人的,可她听到的诸如此类的那可太多了,如今娘子怀着孕,主君在考场,家里也没个长辈能主事儿,她可不能大意。 而且,眼前这两人,满脸横肉,浑身壮的像牛一样。 猛地看去,真不像是好人啊! 这样的人若是撞到娘子的身子,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说,您是认识李秀才了!” 听明白了田氏话里暗含的意思,壮汉连忙上前一步。 笑的豪爽的掂了掂身上的包袱,“李秀才的母亲托我们送一些东西给李秀才,还望嫂子给我们指个路。” “一点小心意,嫂子拿着买糖吃!” 壮汉掏出几个铜板儿,递到田氏手里说。 “原来如此,那你可算是问对人了!” 田氏听他们的口音,还真像是永州那边的人。 看了眼手里的铜板儿,退了回去,“这钱我不能要,你们先和我来,一会儿去了门口,认了人再说。” 田氏扭着腰,又折了回去。 一边走一边想,她有那么好哄? 还买糖吃, 她多大年纪了,这汉子说句哄人的话都不会。 还好她自己长了个心眼儿,万一拿了钱,娘子不认他们,那她岂不是办坏事了。 这点小钱,不能贪。 比起她最近过得清闲日子,几个铜板儿她还是舍得出去的。 “哎,多谢嫂子,多谢嫂子!” 两名壮汉对视一眼,跟在田氏身后往李秀才的家走去。 “嫂子是不是觉得我们是坏人?”壮汉说着看了一眼田氏,“嫂子放心,我们就是长难看些,但我们不是坏人。” 田氏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们一眼,哼了一声没说话。 坏人脸上能写着坏人,好人脸上能写着好人? 那可不一定,不到最后,谁知道他们是好是坏? “你们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等到了地方,李家娘子看了东西,认了人,我就当你是好人。” “哎,嫂子说的是,我们手里有秀才娘给捎的信,秀才娘子一看就知道了。” “那是,秀才娘子可不是一般人,你们若是坏人,哄的了我睁眼瞎的这婆子,可哄不了聪明的秀才娘子。” 三人说着话,几步的功夫就到了李家门口。 “你们远着些,我去敲门。” 田氏说着,上前几步,“扣扣扣——” “南辰小哥儿,外头来了主君老家的人,说是李秀才老家托人送了东西来,劳烦小哥儿通报一声娘子。” 田氏的话刚落,南辰就将门打开了,“田妈妈,何事啊?” 他走的时候,卧龙县李家可没有这样的人,南辰目光锐利的落在两名壮汉身上。 “南辰小哥儿,这二位说是来给主君送东西的。” 田妈妈应了一声,就在不开口了,目光只示意两名壮汉自己说。 “这位南辰小哥儿,我这里有信,你瞧瞧,是李秀才的娘亲手给我的。” 壮汉从胸口掏出一封信,递到了南辰面前。 “二位在这里稍等,我进去让娘子辨认一番。” “哎,好,谢谢你了!” 就这样,南辰引着二人去了门房让田妈妈在一旁陪着。 他自己则是去给云初送信。 此时的云初,正与茉莉坐在厨房里,一人端着一碗紫薯芋泥波波沙冰吃的痛快。 “娘子,您这手艺真的没谁了,不过您还是得少吃,加了这么多冰,对您肚子里的小郎君不太好。” 茉莉一边吃着一边仔细观察着云初的脸色,生怕她吃的不合适了。 “哪里就那么娇弱了,这才哪到哪?等我以后做出更多更美味的东西,一定让你吃个够。” 云初心说适当的吃一点自己爱吃的,让孕妇心情好也算不得什么的。 她记得自己表姐怀孕的时候,一天偷着吃三四个冰淇淋呢! 她只不过是弄了一点点冰而已,根本就不影响什么。 况且,这冰根本就不纯粹。 待她让李淮安帮她找回来硝石,她可以做出更纯粹的可食用的冰。 到了那个时候,她的芋泥啵啵奶茶,草莓啵啵,芒果沙冰,都可以尽情吃个够。 “天,娘子是说您还会做跟这个一样的好吃吗?” 茉莉舔着勺子,睁大了眼睛惊奇的看她。 娘子看着也不像是做厨娘的人啊,为何会做这么好吃的东西? “当然,我可是动手尝试了好多次才成功的呢,读书我是没有他们厉害,但是做吃的,我还是有点天赋的。” 云初说着放下空碗,“等我闲了做点芋圆与珍珠,再加上足够的牛奶,红糖水,一定可以做出每个女孩子都喜欢的奶茶的。” “娘子,那茉莉可就等着了,反正您做什么,我都来帮您打下手,一定尝尝您说的珍珠芋圆。 光是听听名字,奴婢就觉得好吃极了。” “那是,路上每个女孩子人手一杯的东西,怎么会不好喝呢!” 云初摸着肚子起身,目光看向远处的天空,眼里闪过一抹怀念。 习惯了后世说走就走的飞机高铁,随时随地可以点的外面,火锅奶茶咖啡甜品,现在的日子,可以说真的是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娘子,南辰小哥儿在二门处,说是卧龙县有人捎了东西给娘子,这是他给的信。” 洒扫婆子仇氏拿着南辰给的音过来说。 “老家来信了!” 云初扶着茉莉的手走到仇氏跟前,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信上。 “是,娘子您瞧瞧,是南辰亲自送进来的,来人还在门房里等着呢,娘子您看,要不要见见他们?” 云初惊喜的接过信,看着信封上面熟悉的字,“是阿易的字不错。” “走,我们去瞧瞧他们去!” “是,娘子!” 茉莉扶着她,一边仔细看着路,一边叮嘱,“娘子您慢点儿,他们又跑不了。” 第182章 婆媳关系真好 “娘子,老夫人他们对您可真好!” 茉莉将包袱拆开,一边收拾衣裳,一边感叹。 这两个大包袱的衣裳,除了主君的三套衣衫鞋袜,剩下七八套几乎全部都是娘子的。 各种颜色的裙子,主腰,宽袖纱衫,绣鞋,以及各种颜色的比甲,长褙子 。 “说的没错,娘对我确实好!” 云初坐在一边正看信,听得茉莉的话,随口应了一句。 她能遇上张氏这样的婆婆,确实是一种幸运。 哪怕张氏一开始对她好,是因为李淮安娶不上媳妇儿,对她的态度,暗暗带着一种讨好。 可后来她们相处的时间长了以后,婆婆对她与对小桃并没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之处,那就是对她的一种依赖。 以前家里日子过得苦,她想办法改善了家里的伙食,又让李淮安再次振作起来,一步步的在县里扎根,都让婆婆明白了她是个可靠的人。 她喜欢这种被人认可的感觉,况且,婆婆听话还不多事,正是她喜欢的。 “奴婢可算是看出来了,老夫人她对您,比主君好像亲娘。 您瞧瞧,主君的衣裳鞋袜只有三套,而且颜色料子都是常见的,绣的竹子也都是少部分的。 再看看您的衣裳料子,可比主君的好的多了去了。 尤其这提花缎面的裙子,摸起来滑滑的,穿在身上肯定好看。 还有啊,这小衣的料子选得也是不伤肌肤的柔软料子。” 云初扶着圈椅起身,走到茉莉跟前,随手拿起一脸藕粉色的主腰摸了摸,看上面的针法,应该是如月绣的。 “娘她们肯定又熬夜了!白天要去给那些孩子教学,哪有多余的时间来做衣裳。 再说了,我这身子一天比一天圆润,娘做的衣裳恐怕也穿不上的。” 白天要去教授那些孩子绣艺,晚上回来又要熬夜给她做衣裳,那得多辛苦啊。 能想象到他们很忙很累,可是她们每天却也过得很开心,这从阿易的信中就能看得出来。 短短几个月,有了沈嘉佑在那里坐镇,再加上有李淮安的秀才身份加持,县里没人敢去捣乱,学本事的孩子又招了好几个。 阿易信中说,新来的县令对她们家很客气,每次来的时候都是便装来,一来就是大半天,也不干别的,就只静静坐着听婆婆说村里的事。 一来二去的,县令如今来她们家就跟回自家后院似的。 隔三差五就跑来蹭饭,听说婆婆也与这位年轻的小县令很是聊得来。 因着这些关系,就连铺子里的生意,也是一日比一日好。 钟如月更是忙的脚不着地,教完学生又去铺子里把关,听阿易信中说,人都瘦了许多。 只沈嘉佑与新来的县令像是不对付,每次碰面,两人都吵的停不下来。 光是看他信中所说,感觉都有一种立马回家的冲动。 这样好啊,这样子忙起来,婆婆也不至于闲的发慌,一个劲儿的胡思乱想。 等他们这次回去了,就多招几个绣娘,将娘和如月腾出来,只将几个绣娘管理好就行了。 以后孩子越来越多,单单靠娘和如月两人肯定忙不过来的。 “娘子,您啊,把心放到肚子里,你瞧,这衣裳明显就是按着您之前的尺寸改大了的,奴婢瞧着您穿正正好。 待您去接主君回来的时候,就穿老夫人送来的这一身。 等我将其他的都收拾好了,先将这一身藕粉色的衣裙给您熨平整了穿。” 茉莉说着将两人的衣裳分别叠放整齐,又将藕粉色的衣裙取出来放到一边。 “这裙子配上这双软底绣鞋,您穿正正好。” “随你!” 云初倒是不在乎穿什么,但女孩子谁不爱美呀? 尤其是看着粉色衣裙上绣的缠枝兰花,她自己也觉得喜欢。 “那奴婢就做主了,将这套衣裳烫平了,您出去接主君的时候穿。” 茉莉说着,又将小包袱里的巴掌大的婴儿衣裳取了出来。 “娘子您瞧,小主子还在肚子里呢,老夫人就将衣裳给您捎过来了。 包被褥子小被子,还有冬天穿的厚衣裳之类的,就连虎头鞋也有呢!” 茉莉闻着衣裳上的淡淡的艾草味儿,心说老夫人可真是心细的很。 小主子的衣裳全部是用艾草熏了,又用热水烫洗几遍,在再在太阳下暴晒几天后,才留下一些若有似无的艾草香。 这衣裳穿在小孩子身上,可以防止蚊虫叮咬呢! 老夫人真是用心了。 云初摸着被搓洗的柔软异常的衣裳,心说好小啊,就跟自己巴掌差不多大小。 衣裳所有的针脚都是朝着外头缝的,新生的婴儿皮肤细嫩,针脚在外头,可以防止小孩子皮肤被刮伤。 “收起来,暂时还用不上!” 云初看着这么多小衣裳叹了口气,婆婆一定是担心自己身子重,说不定过年也回不去。 所以才让人将小娃娃的衣裳也给她全部带了过来。 拳头大的虎头鞋上,绣着憨态可掬的小老虎,也不知道婆婆熬了多少夜,才将它一针一线的绣出来的。 “娘子,陶家娘子过来了!” 云初与茉莉两人正说着话呢,就听的仇妈妈就在门口说陶安然过来了。 “快请!”云初朝门外吩咐了一声,又示意茉莉将东西收拾起来。 不多的功夫,陶安然就带着丫鬟款款而来了 。 “云初妹妹,姐姐不请自来,还望妹妹不要嫌弃才好呢!” “看姐姐说的什么话,姐姐能来,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何来嫌弃一说。” 云初迎着她坐下。 笑着吩咐茉莉看茶。 “娘子,请喝茶!”茉莉倒了茶后,就与陶安然的丫鬟二人退到一边说着话。 陶安然热了口凉茶降降火气,这才摇着扇子看她, “云初妹妹,姐姐怎么看着你是一点儿也不着急呢?姐姐我都待不住了,实在是忍不住了才跑过来找妹妹说说话。” “我自然也是着急的,可就剩明儿一天了,今儿若没事的话,明天最后一天,应该不会有事的,姐姐安心等着,明天过了,您可就是举人老爷的娘子了。” 云初笑着给她宽心说。 第183章 买下陶安然的甘蔗 “那就借妹妹吉言了!” 陶安然也没有假意谦虚,只是眼里到底有些担忧。 “我怕夫君考的太好,又怕夫君榜上无名,哎,是我贪心了!” “陆秀才考的太好,姐姐有什么可担心的?” 云初有些不明白,这次考得好了,说明平日学的方向就是对的。 等这次成绩出来,根据自己所学的知识点,再加深一些,应该说对三月的春闱更有把握才是啊! 怎么会担心呢? 陶安然看她一脸疑惑样子,想到云初夫妻俩是从村里出来的,对大家族的那些弯弯绕绕或许不懂。 叹了口气,才慢悠悠感叹一句:“倒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而后才娓娓道来,“我与陆丰,本是青梅竹马,膝下育有一子,如今养在婆母跟前。 我们两家的男儿,没有一个是不纳妾的。 哥哥与嫂嫂恩爱异常,人人口中称赞的恩爱夫妻,可哥哥后院里还是有三个妾。 我也曾问嫂嫂,心里会不会觉得委屈。 嫂嫂只是淡淡一笑,告诉我有本事的男人,不会只守着一个女人。 况且,家族需要更多的女人来开枝散叶。 做主母的,只需要将掌家权握在手中,男人给了主母该有的体面,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就连母亲,也是这样告诫我的,让我趁着与陆丰还有感情时,就大方替他纳妾,还能落个人情。” 陶安然说着这些,眼里闪过一些迷茫,一些犹豫。 “云初妹妹,我不知道你家中的婆母,会不会干涉房里的事情,可我,哪怕我知道婆婆疼我,却也拗不过陆丰最终要纳妾的事实。” “我这次出来,我娘都觉得是婆婆疼我,她一再叮嘱我,一定要再怀上一胎,坐稳了我的位置。 待以后给陆丰纳了妾,我的位置也会不被左右。 可有时候,我也会幻想着,像画本子那样,陆丰只守着我一个。 我知道自己这想法是大逆不道的,可,我只是偷偷想一想。 夫君这次若中了,回到家里,婆母身边备好的丫头,会被开了脸送到陆丰的房里了。” 陶安然的一席话,听的云初浑身难受。 只是想和一个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大逆不道,就是不贤惠,就是犯了七出之罪的妒。 这是时代赋予女人身上的枷锁,真的不是一般的沉重。 “姐姐,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云初看着她,“我是说,万一,陆丰接了家里给他准备的妾,你如何打算的?” 明明看着如此明媚的女人,笑起来像春天的阳光一般温暖的女子,却也会因为这样的事情一脸无奈,一脸迷茫的想要与人诉诉苦。 “打算嘛?” 陶安然出神的说了三个字。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打算,我是有想过和离的。 可我不敢,我不能让其他待嫁的陶家女子,毁在我一人手里。 况且,父亲也不会同意让我和离的,他要是知道我这想法,说不定会要了我的命。 陶家的名声,是父亲的命,也是他挺直了的脊梁。 与家族反目成仇,我不敢也不能,更何况,我还有儿子啊! 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有个被人非议的娘,因此断送了他的前程。 云初妹妹,你就当姐姐胡言乱语!能跟夫君出来这一遭,见识一番外面的世界,我已经很满足了。 和我同样的女子,就连回娘家都是有次数的,而我,不止跟着夫君跑来这里,成婚数载,夫君身边只我一人,我该知足的!” 陶安然深呼一口浊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些不安的窥了云初一眼,“云初妹妹,是姐姐糊涂了,不该在你怀孕时,跟你说这个的。” “姐姐,好姐妹坐在一起就是互相分享心事的,你这样才是没把我当外人呢!” 云初提起茶壶又给她续满,“按理来说,这事儿无论是谁牵的头,最终点头的还是男人。 姐姐,根源不在他们身上,在陆丰身上,你们打小的感情,或许,你可以试着和他说一说你的心里话。 总这样一个人胡思乱想的,也不是办法啊! 我看陆公子对姐姐也是一片热忱,姐姐说了心里话,指不定他会护着姐姐说不定。 不过,姐姐也要做好准备,毕竟感情没了饿不死人,手里没钱却是会度日如年的。” 光是听听,就知道陶家与陆家不是一般家庭,陶姐姐想要和离的想法简直是痴人说梦。 最稳妥的就是手里有钱,自己吃喝不愁,不用看男人脸色过日子,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也是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有点儿用处的办法了! “妹妹说的是,等我这次回去了,就将我陪嫁庄子上种的甘蔗给剁了,明年种上粮食,或许也可以开个粮食铺子,我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姐姐,你说 你种了甘蔗?” 云初听到她要剁甘蔗,连忙打断她问。 “是啊,我那庄子的后山上养着一群猪呢,种了甘蔗喂猪也方便。 猪肉吃起来比平常的猪也要香嫩一些。” 陶安然以为云初好奇,便解释了两句。 云初咽了咽口水,心说你家的猪可真有福气,居然喂甘蔗。 “姐姐,你那里种甘蔗的人多吗?” “啊,也不是太多,具体我也不太知道,不过也有农家人再粮食地里种几棵给孩子甜甜嘴儿。 不过那都是几棵罢了,对了妹妹你问这个做什么?” 云初想了想,一脸郑重的看她,“姐姐,你若是信我,就不要砍了你的甘蔗,相反,姐姐等甘蔗长到十二月的时候,砍了卖给我,越多越好。” “啊,云初妹妹,你若是要,我给你就是了,反正也是不值钱的东西。” 陶安然丝毫没当一回事儿,种甘蔗是因为她嘴刁,吃不惯其他的猪肉。 既然妹妹要,那大不了她不吃猪肉了就是。 “好姐姐,现在看着不值钱,以后可是能让你有底气再婆家立足的东西。 姐姐只管将甘蔗卖与我,待明年我们赚了钱,我给姐姐分红。” “真的吗?” 陶安然看着云初,“好妹妹,既然你这样说了,姐姐哪有不信你的道理。 别说甘蔗了,我投二百两银子,当做姐姐给妹妹做生意的见面礼。” 云初听到这话,也没有客气,“姐姐如此敞亮,我也不瞒着你,甘蔗到了妹妹手里,确实能够变废为宝。” “好妹妹,姐姐往后可就指着你了!” “姐姐放心!” 两人相视一笑,云初想的是以后赚了钱,哪怕不能和离,陶姐姐也不至于在后院里进退两难。 陶安然想的则是,好不容易有个妹妹,无论她做什么,她这个当姐姐的一定要支持! 此时的陶安然还不知道,今日,是她人生中的知道巨大的转折点! 第184章 出贡院入她怀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天还没亮,贡院外守满了接人的马车。 各种各样的灯火,将贡院外映照的如同白昼一样。 云初靠在马车上,不停的打着哈欠。 茉莉将薄毯子盖在她身上,“娘子,您闭着眼睛稍微眯一会儿,等主君出来了,奴婢第一个喊您。” 娘子怀着身子,一大早就起来啦,她劝了好几回,让娘子在家里等着,可娘子执意要来。 “我没事的,车上什么都有,铺的又厚,我躺一会儿就成。” 云初说着躺下靠在枕头上,懒洋洋的眯着眼睛,眼睛里都被瞌睡熏出了淡淡水汽。 “娘子安心躺着就是,时间还早,等贡院门开了,元宝他们一定第一时间会过来喊我们的。” “好!” 云初应了一句,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外面声音似乎并不影响她一样。 茉莉坐在门口的位置,外头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男男女女都在争相观望。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厚重的大门被打开,有人惊呼,“贡院开门了!” “快,往前走走,仔细看着点儿了,争取公子一出来,就接上人。” “哎,有人出来了!” “快看,有人走出来了,居然第一个出来的路上被抬出来的。” 外头人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将睡的本就不踏实的云初吵醒。 “娘子您醒了,大门刚开不久,南辰已经去门口等主君了,只要人一出来就能看到。” “嗯,我知道了!” 云初扶着茉莉的手坐直了身子,掀起帘子往外看了看,今日场面堪比九天前热闹。 除去第一个走出来的学子,后面陆陆续续出来的,几乎全是被抬出来的。 甚至连有人刚走出贡院门口,就一头栽下去了。 要不是身边有人眼疾手快将他扶着,那学子准会毁了一张脸。 “我们下去瞧瞧!” 云初看着外头的人,心急的坐不住,想下车去等着人。 “娘子,您还是在车上,外头人那么多,磕着碰着您就不好了。” 茉莉看着拥挤的人群,下意识的不想让娘子下车。 生怕有个万一。 云初叹了口气,“我下去透透气,就在马车这儿走走,不如别处!” “不是还有你和元宝在这儿嘛,不会有事的。” 云初说着便下了马车,她是谢云初,不说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她被罗氏磋磨着什么苦活儿都干。 所以她的身子骨比别人要好一些。 “那娘子您可不能去别处,就在奴婢眼前,奴婢扶着您走一走便罢。” 茉莉小心的看着周围说。 “娘子,主君还没出来呢,您且安心,主君一定会好好出来的。” 元宝看到云初下车,连忙上前说了两句。 “嗯,我就是随便看看,老在车上待着也闷得慌。” 云初说着,目光越过人群,望向贡院门口,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你们看,那是不是杨秀才?” 顺着云初的目光,二人朝贡院门口望去,元宝眼睛一亮说: “哎,还 ”真是! 元宝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完,就看到杨郎君猛地朝前栽了下去。 脸色惨白嘴唇上血痂起了厚厚的一层,整个人看着都让人心惊。 但,能够走到门口才晕倒,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哎吆,又晕倒一个!”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周围簇拥着守在门口接人的小厮书童,以及南辰和杨郎君的书童曹全,连忙将人接住,“郎君,小的背您回去!” 曹全一边说一边央求身边人,“各位哥哥们,劳烦帮帮忙,待我家郎君醒了,一定重谢各位。” “这有什么?咱们今儿扶起来的,可不是一般人,都是将来的举人老爷呢! 说出去多有面子啊,来,哥儿几个都帮帮忙。” 一人牵头,其他人都跟着凑热闹,抱腿的抱腿,抬腰的抬腰,到底是将杨秀才收拾到了马车上去。 云初看着杨秀才的模样,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 寒门学子想要出头,就要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与代价。 光是这贡院门口,能够竖着进去,竖着出来,便已经是超越一大部分同窗了。 “娘子,主君他不会有事的,您别担心!” 茉莉看云初脸色忧愁,还以为她被杨郎君的惨状给吓到了。 云初没做声,只摇摇头。 目光一直望着贡院门口的方向,她不知道李淮安是晕倒在里头了,还是出了什么事情。 或者,人已经不在贡院里了。 短短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阴谋陷害。 “来了来了!” “娘子,主君,是主君出来了!” 突然,元宝跳起来,一边喊一边往门口的方向跑去了。 隔着人群,两人四目相对,李淮安朝着她微微点头,半个身子靠在南辰的身上。 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只静静听着周围的喧闹,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僵硬的被南辰拖着前行。 “主君,小人背您过去!” 说着,南辰就要上手,却不想,对上一双抗拒的眸子。 哪怕因为最后一天没有水,嗓子干巴巴的疼,一句话说不出来,可他的眼神明确嗯告诉南辰,他在抗拒,抗拒南辰背他。 看到他的眼神,南辰顿了下背上背人的动作一停,该不会,他主子还要逞强? 这会儿可不是在娘子面前逞强的时候啊! “南辰大哥,你磨叽什么呢,想一都等急了。 快,我帮你抬着腿,你背着主子往马车那儿去。” 原本还想在娘子面前装酷的,却不想,下一秒,人已经被南辰和元宝又背又抬的,周围还有许多帮忙的手,抬着他往马车而去。 让他推拒不得,亦是挣扎不得。 各种汗味儿充斥着鼻腔,居然让他有了一丝清明感。 直到目光触及到她时,他嘴角努力上扬,“娘子,为夫尽力了!” 一句话刚落,人就栽在云初的怀里。 晕倒前,只觉得她一身藕粉色衣裙清新靓丽的站在距离贡院最近的位置,也站在距离他的心脏最近的位置。 “南辰,你去请大夫。” “元宝,快两人扶上来,我们回家。” “是,娘子!” 两人领命后,南辰帮着将人抬上马车后,就往医馆跑去了。 元宝驾着马车,急匆匆的往家里跑去。 云初看着胡子拉碴的李淮安,心说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第185章 他就是太累了 “娘子放心,他就是太累了,让好好睡一觉能养回来。” 大夫看了李淮安的情况,心说这还是好的。 有些人比这严重多了! “多谢大夫,辛苦您跑一趟了!” 云初说着,下巴点了点,茉莉立马上前,给了大夫一个荷包。 “我家娘子的一点心意,大夫您收着!” 老大夫看了一眼云初,收下荷包后,拱手道:“多谢娘子,那老朽提前祝李家郎君榜上有名了!” “借您吉言!” 云初微微颔首,“知道您今儿是大忙人,就不多留您了,元宝,送一下大夫!” “老神医,您这边请!” 元宝讨巧的说着,将老大夫的药匣子背在身上。 门口已经守着不少小厮,今儿大夫可是锦州城里的稀缺资源。 “若是中途醒了,就给他灌一碗粥,喂点水,中途再睡着了就不要喊人了,让他睡个饱觉,人醒了保证什么事儿没有。” 老大夫临走前,又交代了几句。 云初闻言,再次道谢。 “娘子,奴婢这就去端粥去,您让煮好的粥,还有准备好的面,都是现成的。” “嗯,快去快去!” 茉莉出去后,屋里就只剩下李淮安与云初二人,她抓着他的手,静坐在绣墩上,目光落在他眼底的青黑上。 整整九天啊,终于是熬过去了! “娘 子,我没事,孩子 闹你 ……吗?” 李淮安眼里微微眯着,说话间嗓子嘶哑如破锣。 可云初却是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双手紧紧握住他的,“夫君,我没事,你吃点儿东西再睡我守着你。” 李淮安挤出一丝笑,轻轻摇头,“元宝”。 他不想让她累着,有元宝伺候他就够了。 “娘子,清粥来了,不烫不凉,刚刚好。” 云初闻言,接过茉莉手里的粥碗想要喂他。 却不想,李淮安示意他自己来。 大手从云初手里接过粥碗,一仰头,眨眼的功夫,一碗粥就下了肚。 “娘子,我睡一觉就好了!” 一碗粥下去,嗓子稍微好受了点儿。 “你别说话了,快来躺下睡,好好睡一觉,其他事情都不重要。” 云初将他的头按在枕头上,坐在他身边拍着他的背心。 “快睡,等下我也睡,陪你一起睡!” 李淮安脑子里已经成了一团浆糊,他实在是太累了。 本想说他身上脏,别熏着她。 可是到底没抵得住浑身松弛后的困倦,一息的功夫就睡了过去。 不多时,微微的鼾声就落入了云初的耳朵。 似乎是被他的瞌睡传染,她抱着他胳膊闭上眼睛,没多少时间,居然也睡了过去。 一场乡试,考验的不止是所有人的学识,眼界,更拼的是体力。 如李淮安这般还算是好的。 有的人甚至要缓一两个月才能将身子调整过来。 桂花巷里,从十五这一日,就变得安静了起来。 甚至,整个锦州府的大街上,都冷冷清清的。 这一日,几乎所有的学子都在里不睡大觉。 所有人都围着家里的学子打转儿,就连酒楼里的生意,也难得有一两日的清闲。 次日一早,云初悄悄从床上爬了起来,旁边的人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娘子,您先吃,主君什么时候醒了,奴婢再去厨房里让于妈妈做一些。” 茉莉伺候着云初用过早饭时,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说。 “好,一会儿让于妈妈再包一些小馄饨儿,锅里火不要灭了,等夫君一醒来,就给他下一碗。” “娘子您放心,奴婢这就去通知于妈妈!” 看着茉莉急匆匆跑去厨房里的背影,云初靠在圈椅里出神。 李淮安虽然意志力坚定,可那几年他在家里也是没有好好养身子,再加上心里有事,整个人都颓废了不少。 所以,身体底子还是不太好的,从这次乡试也可以看得出来。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要好好养身子。 身体好,就已经赢在起跑线上了。 李家这边,李淮安自从喝了一碗粥至今,还睡的正香。 而陆丰,却是在次日早上醒来的,他醒来后,人已经清醒了许多,躺在床上目光望着屋顶,整个人眼里都闪着光一样。 从去年开始,哥哥就做主让在家里苦苦熬过这九天。 第一次他连一半时间都没有坚持下去。 第二次,到了第七天的时候,他已经头昏眼花,大脑一片空空,卷子写的乱七八糟。 第三次,中途跑了一侧茅厕,哥哥说给他一个屎戳子。 直到第五次,他才勉强将卷子写完,人坚持到了最后一天,不等出“考场”人就晕了。 哥哥说,科举一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若是他连乡试都检查下来,后面根本就没有办法站稳脚跟。 如今有了李兄的鼎力相助,他不止坚持下来了,自认为卷子答的也不错。 天时地利人和,他算是占全了,他想,这次应该能入会试! 只要这次中了,他就算是赢了母亲一局。 将来的事情,他也有把握自己做主了。 陶安然本想进来瞧瞧,人怎么样了,却不想,刚一进来,居然看见自家夫君大睁着眼睛。 她惊的站在原地迈不动脚,只目光看向床上的人。 她甚至在怀疑,眼前的人会不会如话本子里一样,被狐狸精上身了。 “怎么?几天不见,连你夫君都不认识了?” “站那么远做什么?” 这声音,这眼神,再加上他嘴角嗯坏笑,是自己那夫君没错了。 陶安然几步跑上前,跪蹲在床边,“夫君,你怎么醒来的这么早?” “我可是让人打听过了,这个时间,还没人醒来的比你早呢!” “那当然是为夫有个好娘子啊!” 陆丰一把抓住她的手,两人带进了自己的怀里,“安然,你可真是为夫的福星。” “小时候被人欺负,你护着我,人贩子差点把我抱走,也是你喊了人来救我。 这次乡试为夫能顺利完成,也是你的功劳。” 陶安然被夸的脸有些红,但还是一脸傲娇的问他,“夫君何时嘴这么甜了? 乡试考验的是夫君的为官之道与夫君肚子里的墨水,与我何干?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 “娘子且等着看,为夫定会做到你满意的。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李兄家里谢谢他们夫妻。” “那倒是,云初妹妹多好,你去考试可是她陪的我,确实该谢谢她。” 陆丰听她这么说,也不反驳,只笑着应了一句,“听娘子的!” 第186章 这么大还被打屁股 李淮安连着睡了两天,才从床上爬起来。 云初吩咐于妈妈煮的小馄饨儿他整整吃了五大碗。 云初看着桌子上摞起来的大瓷碗,心说果然是肚子饿空了吗? 居然能吃的下这么多馄饨儿! “娘子,这几天辛苦你了,待这两天我将马车重新拾掇好了,我们就出发回卧龙县。” 听到李淮安的话,云初愣了下,“好,听你的。” 她还以为李淮安会在这里停留几日呢,却不想,他居然这么急着回去。 “乡试已经过了,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 看着他脸上的神色,云初没有多说什么,只觉得他想回去,肯定不止这么简单的问题。 不过他既然不说,那她也不问,只当做不知道就好了。 毕竟,她的脑子没有眼前人的脑子转的快。 尤其是那些弯弯绕绕,自然李淮安比她更会应付。 “那我让茉莉他们收拾东西,若是在没有事情,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云初看着他说。 李淮安闻言,点点头,“辛苦娘子了,大着肚子还要跟我奔波。”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跟我来,我有好东西要给你。” 云初说着起身,就想带他去看看自己给他的礼物。 却不想,肚皮被狠狠踢了一脚,她保持着半起的身子,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扶着肚子,脸上一片复杂。 “娘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李淮安猛地走过来,一手扶着她的腰,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眼底闪过惊慌。 “南辰,去请大夫——!” 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惧怕,搭在云初腰上的手,微微颤抖着。 云初转头,对上他慌乱的眸子,摇了摇头,“我没事,是孩子,他突然踢了我一脚。” “啊?” “他 他会踢你?” “那你疼吗?” 他的手似乎想要摸一摸她的肚子,可伸过来时,却又停住,隔着一拳的距离,目光盯着微微有些轮廓的被衣裳挡着的肚子。 云初能感觉到他的僵硬,伸手将他的手拉过来,贴在自己肚子上,“孩子只是在肚子里活动而已,踢的并不疼。 只是那种感觉,很神奇,你摸向它时,它踢踢你给予回应,会有一种让人想落泪的感动。” “李淮安,我们的孩子,正在这里,一点一点的慢慢长大呢。” 云初说着,眼里闪过一抹温婉的柔色,低头看向主的肚子时,整个人像是泛着光一样美。 “嗯~” 突然,云初的肚皮被踢动了一下,李淮安惊的发出声来。 手微微颤抖着,整个人都木匠一样,一会儿过后,他才微红着眼眶,“娘子,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也知道 我 是 爹 爹?” 虽然她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感知到父亲的存在。 但是看他这副要哭了模样,云初也说不出让他失望的话。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轻声细语的安抚道:“小孩子都是很聪明的,他们对父母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就算还在肚子里,可是只要身边有色心说话,他就能分得清谁是谁。 据说,孩子在肚子里时,经常听父亲的声音,孩子出生后,会比从没有听过父亲声音的孩子,更加亲近父亲呢。” 云初说这话,当然不止是安慰李淮安。 更多的是,想让他与自己一起参与到孕育新生命的过程中来。 不想让他轻轻松松只等着当爹。 可这话听到李淮安的耳朵里,意思就不一样了! 孩子是在娘子的肚子里出来的,娘子说话的声音怕是早就刻进了孩子的脑海中。 他再什么也不管,孩子出生以后,怕是茉莉都比他这个亲爹要受孩子待见。 毕竟,茉莉一直守在娘子身边伺候着,而他这个爹,陪在孩子身边的日子实在是太少。 “娘子,以后我读书就在睡房!” “读到好书,为夫便读与娘子与我们的孩儿听。” “好,从娘胎里就听夫君读书长大,孩子出生了一定和夫君一样聪慧。” 云初笑着应了。 生育生产的苦,不能只让她一个人承担。 “娘子,他这样动来动去,你会不会很累?” “孩子动了有多长时间了,什么时候他才会休息呢?” “我不累,孩子动来动去说明它在里面很好,很健康。 至于他什么时候动,我吃的太饱,或者饿了,他动的是最活跃的时候。 有时候晚上睡觉前,他也会活动一会儿,或者早上要起床时,它也会动的厉害。” 云初扶着肚子,“从你进考场前几天就动的厉害了,之前都是偶尔动一下。” 听到她这样说,李淮安嘴唇抿了抿,他知道,她是怕说了影响他考试。 “嫁给我,委屈你了!” 将人搂进怀里,一手抚在她腹部良久,李淮安才感叹似的说了一句。 “说这个做什么,走,进去看看,我准备的礼物你喜不喜欢?” “好!” 李淮安牵着她的手,小心的扶着她一步步往前。 心说这段日子回去,可以好好的陪一陪她了。 “你闭上眼睛,等会儿我给你一个惊喜。” 进了屋后,云初让他坐在外间等候。 李淮安点头应了,还认真的闭上眼睛,说了句,“我不偷看,你小心些身子。” 云初看着他做的笔直,一副乖巧的模样,笑笑进了内室。 从里面取出来一个木匣子,放在床边的高几上。 想了想,还是将人喊了进来,“夫君,你自己进来看!” 这一大盒子呢,她抱出去有点吃力。 “好,我这就来!” 李淮安应声而来,目光先在云初身上打量了一番,而后才落到她旁边的盒子上。 “夫君,你打开看看!” 云初点点下巴,示意他自己打开盒子看。 李淮安看了她一眼,疑惑着将盒子打开,看到里面拇指大的小砖块儿上的反字时,眸子一转,捡起一个打量了一番。 抬头对上云初含笑的眼眸,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娘子这是你刻出来的?” “是我刻的。” 云初点点头,想听他夸自己两句。 “给我看看你的手!” 哪只李淮安脸色瞬间就变了,抓起她的手翻来覆去的看。 而后还“啪”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 云初又气又羞,气他不知道她的心意,羞的是她长这么大,居然还要被人打屁股。 第187章 娘子真是他的福星 “你怀着身子,怎的还动刀子,伤着自己怎么办?” “还瞒着我不让我知道。” “什么礼物能有你和孩子重要?” 李淮安皱着眉头看她,已经在想着,要不要找个绳子将她绑在自己身上了。 明明晚上睡一张床上,他却丝毫没有发现,她刻出了这么多小字出来。 而且这字还是反的,刻起来多困难啊! “李淮安,你 怎么打我 打我屁股啊你,亏我还 为你准备礼物,你太坏了!” 云初偏过脸不去看他,耳朵尖儿红的像涂了胭脂一样。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在两人之间蔓延。 李淮安目光扫过她通红的耳尖儿,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 压低了声音,“娘子,给你打回来,别生气了,嗯?” 云初不敢置信的转头,看着他微微翘起的臀,手指摩挲着衣袖,心说她还没有那么变态。 “娘子?” 李淮安等了一会儿,不见娘子动手,索性扭头看她。 两人目光对上,云初看着他眼里的认真与疑惑,轻咳了一声化解尴尬。 “咳,李淮安,你就不好奇,我给你这个是做什么的吗?” 云初瞥了一眼他,目光又落在木匣子里的字上。 “娘子刻的都是稚子开蒙的,这是提早为肚子里的孩子做准备了!” 李淮安窥着她的脸色,生怕说了伤她面子。 若是将字刻在砖块上给孩子认,那也得正面刻才好。 不过娘子就算刻反了,那也是娘子的拳拳爱子之心,他可不能扫了她的兴。 云初听着李淮安的话,知道他压根就没往自己身上想。 于是就拿起“人之初”三个字块,上前一步,扯着他的袖子往书桌前走去。李淮安哪怕疑惑,却也随着她一同前往。 直到云初添水磨墨,提起毛笔沾了墨水,就往三个字块上染去。 而后,又揭开一张纸,拿着印有墨汁的字块,反扣在纸上。 又分别调换了“人之初”三个字的位置,印下“之 、人 、 初 ”以及“初 、 之 、人”六个字时,李淮安才恍然大悟。 “娘子,你 你是怎么想到的?” 李淮安激动的拿起桌上的纸张,看着只是随意调换顺序的三个字,眼里迸发时强烈的惊喜。 云初被他看的脸红,心说她专门看人家视频学的,可这话,打死也只能装肚子里了。 “夫君,我看那糕点上的字都是不同的,那天就是突发奇想,若是能把往糕点上印的模具搬到纸上,会不会更加容易些。 所以,我就自己在家里琢磨着试了一下,夫君,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你以前抄书那么辛苦,若是有了这法子我想着,你是不是就可以轻松一些了。” 思忖着,她将自己早就想好了的措辞说给他听。 李淮安目光落在眼前的巧笑嫣然的女子身上,明明,她这么小一个,脑袋里却装着这么多奇思妙想。 若只是寻常试试,怎么可能会这么顺利呢? 明明,她做的每一步,除了她把自己关在家里刻字的事情南辰不知道。 其他的事情,南辰都是一字不漏的告诉了他。 本以为,她只是闲得发慌,想要找点儿事情打发时间,却不想,她居然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见他目光如炬的盯着她,云初有些无奈,“你干嘛不说话啊!” “一直盯着我干嘛?” 这张脸这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娘子,你可真是天上的仙女转世一般,为夫先替天下的读书人,谢谢娘子。 不过,娘子这事儿,暂时还需要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 待时机成熟了,为夫一定拿这个为娘子请封。” 李淮安目光盯着眼前的九个字,心里为之担忧的那点事情,也似乎是烟消云散了。 他还想,该怎么才能让她站的更高,却不想,人家自己已经给了自己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我自然知道,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云初看着他严肃的脸色,心说她又不是傻子。 这种事情怎么会到处张扬。 “请封什么的还是算了,万一惹祸了怎么办?” 云初对朝堂那些阴谋诡计不擅长,她在后宅争斗中根本活不过三天。 她只想将这个男人推在前头,让他站稳了脚跟,然后好做个富贵闲人。 赚点银子别人也不敢眼红,不敢挑刺儿,养个孩子长大,顺便,将她压在心底深处的那件事做了。 “你放心,外头的事情有我呢,你安心在家,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就好。” 李淮安摸摸她的头,看向云初时,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人人都说小奶娃娃自带口粮,他这个娘子,简直就是上天派来助他的福星。 他目光火辣辣的盯着云初的脸颊,像是要把她看透一样。 本来,刚刚就是撒了谎,她有点心慌,还被他这么看着,更难为情了些。 “主君,陆家小厮过来了,邀主君与娘子过府一叙。” 门口,元宝的声音,将两人之间尴尬打破。 “嗯,知道了!” 李淮安轻咳了一声,应了元宝一声后,看着云初叮嘱,“娘子将那匣子先藏好,明日回程带上。” “你放心!” 云初点头道。 李淮安将三个字块拾起来,又将桌上的纸撕碎了,这才走到匣子旁边,将三个字块丢了进去。 “娘子,我帮你放。” 云初知道他是怕累着自己,随指了个地方给他,“先放那个那里,走的时候,那里保险。” “好!” 李淮安将匣子放了进去,云初又将被子拉好,夫妻二人这才开门出去。 “主君,娘子!” 门外,元宝看他们出来,拱手将请帖递上来。 李淮安扫了一眼请帖,朝元宝点了点下巴,“你去回一声,晚上我会与娘子一同前往。” “是,小人这就去!” 看元宝急匆匆往外跑远了,李淮安才道:“陆丰他们明日也要启程回去了,今晚一起聚一聚。” “好!” 云初听到他们也要回去,并没有觉得奇怪。 如今乡试结束,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再说了,陶姐姐还有孩子呢,出来几个月,肯定想孩子的很了。 第188章 感情经不起折腾 晚上,几人在陆家相见,一起来的不止有杨安成夫妇,还有单身的方秀才。 男女分别一桌,酒过三巡,男人们的话多了起来。 方秀才端着酒杯,凑到李淮安面前,“李兄,在下最佩服的就是你。” “这次若不是李兄救济我一下,靠我这副身体,怎么都扛不过去那九天的。 无论这次中不中,李兄,你都是我的恩人,不恩不言谢,以后,我做给你看!” 方秀才话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也是,我陆丰能站着走出来,全凭了李兄,我干了!” 陆丰紧接着喝了杯中酒。 杨安成眼眸垂着,目光落在手中的酒杯上,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再抬起头来,神色如常,“李兄,方兄,陆兄,能与你们相识,是我之幸,干了!” 若是没有田氏,他定然也不会贡院门口出了丑。 不过好在,还有弥补的机会。 俗话说,娶个好女人可以旺人三代,这话一点都没错。 母亲只当他是争宠的工具,父亲成日里与府中小妾厮混。 他真心护着的妻子,肆意妄为,与他不是一条心。 这次不中便罢了。 若是中了,田氏这样的女人,不适合再跟在他身边了! 若是放任她这样子下去,或许会让他在仕途更加不顺。 李淮安目光落在他身上,脸上明显带着一丝浅笑,拱手道,“希望我们以后能有同朝做事的机会。” “干杯!” 李淮安仰头干了杯中酒,目光扫过女眷那一桌。 家中没有长辈立规矩,几个女人也在他们不远处坐了一桌。 云初与陶安然两人有说有笑的,只田氏,偶尔开口说一句,其他时候,脸色阴沉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气什么? 若是平时,陶安然或许会一直哄着她,可明天大家都要离开了,谁有心思一直哄着她? 抛了几次话题给她,田氏都是爱搭不理的样子,陶安然索性也不再热脸贴冷屁股了。 云初是来做客的,自然不会替陶安然招呼田氏,故而也装作不知。 只在见面时打了个招呼后,目光就不怎么往她那边看去。 看着田氏那模样,陶安然又气又好笑。 既然这副德行,就别来啊,可来了又是一副别人都欠她的模样,真是晦气的很! 折腾大半天,陶安然不想在费力无她说什么了,只端起西北果汁,朝着云初笑,“云初妹妹,我替夫君谢谢你!” “谢谢你们这次给他那么多吃的,夫君一醒来就和我说了,整个贡院里,就数他们几人吃的好。” “若是没有你的吃食,夫君肯定坚持不到最后的。” 陶安然对云初的谢意,那可是发自内心的。 毕竟,夫妻一体,陆丰好了,她脸上也有面儿啊! 娘家的姐姐们嫁的人,几乎都有事可做。 就他们家陆丰,因为是家中最小的,所以到了现在,还没有官身。 有时候回娘家,她们明里暗里也会暗暗嘲笑她。 虽然没听到她耳朵里,但是风言风语的一些笑话她的话,她多少还是知道的。 “陶姐姐,你客气什么?” 云初端着果汁,朝她那边碰了碰,“你不是我姐姐吗?妹妹给姐姐一点吃的,那里就当的起一句谢了。” 云初眼里笑着,不经意间扫了一眼脸色涨红的田氏,心说要是不放心自己,可以早点说呀。 真是又蠢又坏,不早点给杨安成弄些吃的,偏偏在最后一刻换成了那些容易坏掉的甜腻腻的点心之类的。 这种人,掏心掏肺都换不来她一句好。 也幸亏就处这么几遭,不然田氏这种人,她还真是避之不及。 “妹妹这话说的我爱听,不过一码归一码,妹妹这次给夫君带的吃食,确实帮了 他大忙。” 陶安然没说的是,周围几家的郎君,因为怕时间不够,吃了点心,喝了井里的生水,那点心又是多油多糖的,今儿一早听说肚子胀疼的跟生娃娃一样,折腾了一夜没睡呢! 整整九天,光吃那干饼子加点心,却不上茅厕,是个人都撑不住。 隔壁那一家,听说半夜喝了药以后,坐在马桶上就没有起来过。 哎,这种恶心事儿不说出来了,免得妹妹觉得她粗俗。 云初听着她的话,浅浅笑着饮了一口果汁,这才又说道: “妹妹从小地方来,家中婆婆疼我,小姑子自然也是乖顺听话的好孩子。 从未有人和我耍心眼儿,故而,婆婆总说我心眼子太实了。 那日送了吃的东西出去,我才后知后觉,感觉自己有些冒昧了,想要让人追回来,又怕伤了大家的情分。 可毕竟,几位郎君可是要参加乡试的,万一谁有个忌口的我却不知道,坏了别人的大事可怎么办? 陶姐姐你们是不知道,那两天我愁的吃不下睡不好,直到他们一个个的全部支撑到了最后,我这颗心才落回肚子里呢!” “哎吆,我的好妹妹,姐姐谢谢你还不来不及呢,我们那天在你家吃的那么香,如何还能怀疑你? 你可真是,以后不许这么想了,妹妹给我的东西,我眼睛都不眨就会咽下去。” 陶安然这话,让云初脸上多了几丝真心的笑。 “姐姐信任我,妹妹真心觉得开心!”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像是将田氏遗忘了一样。 直到最后离开,田氏依旧是黑着一张脸。 “姐姐,你回去,明年了,我们京城见。” “妹妹你放心,那件事情,姐姐一定会办好的。” “那就辛苦姐姐了!” 年底的甘蔗才是最适合做糖的,若是从产地一直运到京城,不止浪费人力,还伴随着许多意外。 若是在姐姐那里直接做成的话,那肯定要容易许多。 待他们回了县里,再让南辰去找姐姐,一旁协助她将所有的甘蔗都制成糖。 “李兄,杨兄,一路保重,来日我们再会!” “告辞!” 李淮安点点头,牵着云初离开。 杨安成笑着告别了,冷冷看了一旁阴着脸的娘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径直往巷子外去了。 田氏见他就这么丢下自己,一时间脸像是被谁扇了一巴掌似的难堪。 对着陆丰微微颔首,一转身眼泪就出来了。 陶安然冷笑着看她远去,心说杨安成够可以了,可田氏偏偏喜欢折腾别人也折腾自己。 折腾,迟早自己把自己玩完! 第189章 父子之间的互动 次日一早,云初一行人就坐着马车出发了! 锦州城里的学子们也都在一一离开,出城的马车也比往日只多不少。 云初躺在软垫上,头枕在李淮安的腿上。 任由他大手抚在自己肚子上。 李淮安一手把玩着她一缕头发,另一只手隔着衣裳小心翼翼的贴在她肚皮上,许久过去了,云初的肚子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李淮安,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他还没醒呢!” 起来这么早,肚子里的孩子可睡不醒呢。 “没醒?” 李淮安眼里闪过疑惑,“娘子是说,他还在睡觉?” “不然呢?让他起来念书吗?” 云初眼神带着揶揄,“要不然,你给他读书,让他早点跟着学习学习。” 李淮安嘴巴抿了抿,手从她的腹部移到她的后腰处,力道适中的帮她按摩。 “干嘛让孩子那么早就受罪?” 李淮安的眼里有一种别人看不懂的温柔,他目光落在云初的肚子上,“现在不睡懒觉,等到了开蒙的年纪,想睡也没有机会。” “有我在,何必让你跟孩子那么辛苦,只要让他按照正常孩子一样,该学习学习,该吃饭吃饭就好了。 人品好,心性坚韧能承担的住事情就可以了,为夫看来,拔苗助长,此举不可为!” “不过娘子放心,为夫每天也会为孩子讲一些有意义的趣事,让他免去一人在肚子里孤单的烦恼。” 听着他的言论,云初目光重重的扫过他的眼眸。 李淮安这人,有时候说的话,真让人觉得他不是一般人。 她那个时候,好不容易周末睡个懒觉,奶奶总是喊她起来。 说什么小孩子家家的睡那么久干嘛? 等老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睡觉。 可惜了,她在那一世,连活到老都没有机会,更别说老了睡不完的觉了。 好像,他们那个时候,很多父母祖辈,是看不惯孩子睡懒觉的。 哪怕是周末也看不惯。 姑姑总会唠叨堂哥堂嫂一觉睡到中午,哪有那么多觉睡,就是懒之类的云云。 叔叔婶婶也会说堂姐,感觉养了一身瞌睡虫之类的。 其实想想,孩子从一出生就很累。 三岁之前,什么都要学,学走路学说话,学自己吃饭。 学着自己穿衣裳,学着感受所有大人的情绪,做出该有的反应。 三岁以后,一大清早就要上幼儿园,离开熟悉的家人,去一个陌生地方,重新熟悉一切,这跟大人上班其实没啥区别。 可在她的印象中,大人总是说,孩子在学校不出力不干活的,哪里来的那么多瞌睡。 哪里有父母上一天班的累。 其实,处在孩子的身体状态,那个年纪,就只能承受那么多,孩子也有精力用尽的时候,也需要睡一觉充充电的。 孩子白天学习,晚上回家还要学习。 学不好了还无处发泄。 大人工作一天,回家让加班的时候可以骂老板,可以骂脏话。 可以抱怨工资低,可以骂孩子不听话,可以打一场游戏放松,可以做一切他们想做的事情。 可孩子不行,他们也算是忙忙碌碌一天,可没有什么可以证明他们,这一天他们有多努力,有多拼命,孩子们学习差了,只能自己消化。 心情不好了,也会被骂。 说什么天天在学校不学习,哪里来的那么多屁事。 哎,谁都累啊! 大人累,孩子更累! 看着她脸色一阵阵的失落,李淮安的心里万分复杂,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又想起了那个男人。 心里分明想知道,却又得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就像一汪看不到尽头的大海,表面上风平浪静,底下已经波涛汹涌,快慢决堤了。 他一忍再忍,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知道,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实际上已经在嘴边设想了千万遍, “在想什么?” 李淮安感觉到她的变化,只轻轻的揉着她的腰给她放松,似是随口一问一般。 脸色依旧淡淡的,神色被长睫尽数遮挡在眼底。 “没什么!” 云初感觉被他按的有点困,摇摇头,紧接着打了一个哈欠,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水雾。 “李淮安,你一定会是个好爹爹的。” “嘭~” 云初话音刚过,肚子就被踢的起了一个包。 李淮安心也随着这一声狂跳了起来。 “娘子,刚刚,是不是孩子在踢我?” 他紧张的声音有些僵硬。 哪怕,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孩子的动静了。 可还是心里激动不已。 “是,他知道自己有个好爹爹在跟你打招呼呢!” 云初感觉到自己孩子在肚子里拱来拱去的,瞌睡立马就被冲跑了。 她一手搭在李淮安的手背上,“你感觉到了吗?孩子在里面玩耍呢!” “是,他很活泼!” 李淮安紧张的吞咽了下,大手一动不动的,只呆呆看着云初的肚子,良久才神色复杂的说道:“孩子,我是爹爹。” “我 会对你跟你娘好的。” “嘭……” 又是小脚丫还是小拳头,在肚子里动了下。 而李淮安,则是受了鼓舞一般,再次开口,“孩子,爹爹会木匠,爹爹给你做木牛骑怎么样?” “等你长大了,爹爹带你去跑马,教你打拳,手把手教你练字。” “爹爹,真的会很喜欢你的。” “嘭~” 李淮安说一句,肚子里的孩子就给他一个回应,像是父子俩之间的你来我往的回应一般。 从这以后,每天一有时间,李淮安就对着云初的肚子里碎碎念。 每每看着他对着她肚子说些幼稚又让人觉得心安的话时,云初都觉得,身边的这个男人,与人群里那浑身透着孤寂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马车走的很慢很慢,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哪怕是云初再三强调自己的身体没问题,让他们稍微走快一点。 可李淮安依旧是我行我素。 慢悠悠的走着,每到一个地方,早早就选好下脚处,待休息一晚上,第二天用过早饭后,再慢悠悠赶路。 这速度,比他们去的路上也差不了多少了! 云初一行人正缓缓归,远在卧龙县家里的张氏却急得不得了。 毕竟,儿媳妇儿还怀着孕呢! “哎,也不知道你嫂子身子怎么样,这眼看着都到月底了,还不见他们回来。” “娘,你别着急,早点睡指不定,明天他们就回来了呢!” 小桃说这话,将她娘哄到了屋里去。 按理来说,哥哥也该回来了。 但愿路上别出什么事儿才好呢! 第190章 你算是 过去 “你来做什么?” 沈嘉佑看到来人,脸上的笑立马就卸了下来。 本以为是姐姐回来了,没想到又是这讨厌鬼。 裴县令看着眼前的姑娘,见她明明对自己很不耐烦,可看着她一张脸,仍旧让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她娶回去。 哪怕就这样看着她的冷脸呢! 沈嘉佑一身嫩绿色衣裙,头上簪了花,面上敷了粉,看样子特意打扮过。 就那么喜欢李淮安? 明明李淮安都娶了娘子,她还愿意守在人家家里,照顾李淮安的寡母。 为什么就是看不到他的好,明明小时候,还哭着喊着要嫁给他的。 可见女人这张嘴,一句实话也没有。 他就不该相信,她会被他打动,他简直就是脑子有病,放着京城的安乐窝不待,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小破地方受罪。 “你看我做什么?” 沈嘉佑被他看的浑身发毛,“裴大人,别把你的算盘珠子打在李家。 我告诉你,有我在,谁也别想动李家一根汗毛。” 她又不是傻子,就卧龙县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他爹爹能给她留下这么多人? 想想都有猫腻。 裴佑这狗东西闻着味儿跑来卧龙县,肯定没安好心。 “呵!” 裴大人简直要被气笑了,他紧紧握着拳头,“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朝李家蹦算盘珠子了。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是,连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呸,恶不恶心啊!什么蛔虫,你才是个蛔虫,你全家都是蛔虫,裴佑,你有病,明明知道我恶心那玩意儿,偏偏还骂我是蛔虫。 滚滚滚,快滚,在不滚,本郡主可喊人了!” 沈嘉佑说着就把他往外推。 “哎,我 你 ”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快走你,婶婶怕你,我可不怕你!” 毫不费力,裴佑就被沈嘉佑推了出去。 “你, 哼,我倒要看看,人家回来了要不要你,到时候,你可别哭!” “哼,回府!” 裴佑气冲冲一甩袖子,抬脚就往县衙的方向去了。 “哼,不要我,难道要你吗?你也不瞧瞧,你自己长什么模样。” “哼,我长什么模样,桑延你瞧瞧,你家公子我这模样,比那小白脸差哪儿呢?” “公子自然是容颜出众的,京城一众娘子,都以梦见公子为荣呢!” 桑延看他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连忙说着好话儿。 “她们有病,梦小爷我做什么?” 裴佑瞪了他一眼,回头看着李家紧闭的大门,哼了一声,脚步不停的往前走,走到一半,又停下,狠狠吸了几口气,又朝着相反的方向走来。 桑延长舒一口气,心说我的郎君啊,你小时候被嘉佑郡主压了一头。 长大了不还是拿人家没辙吗? 拿他出气做什么? 骂他又不能让人嘉佑郡主改变心意,心里这样想着,却也默默跟在身后。 “好不容易出来喘口气儿,死裴佑,总盯着我做什么?” “烦死了真是!” 沈嘉佑感觉自己满肚子气都发不出来,涨的她脑门都疼了! “嘭!” 对着墙就是一脚。 感觉还有些不解气,她该将裴佑打一顿的。 既然敢帮着沈安安说话,那就一辈子都不要和她说话好了。 她讨厌裴佑,更讨厌沈安安母女。 父王不在家,她什么东西都被抢走,凭什么连最跟她要好的裴佑,也被沈安安抢走。 既然裴佑看不清楚沈安安那个坏女人的本性,那就是眼瞎了,也不要和她好了。 “嘉佑姐姐,你在这儿做什么?” 小桃远远就看着沈嘉佑在那儿又是自言自语,又是踢墙的。 走近一看,她眼眶有点红,“嘉佑姐姐,谁欺负你了吗?你怎么哭了?” “没有,刚刚一只臭老鼠,身上味儿太臭,把我熏哭了。” “我……” 折回来的裴佑,听到沈嘉佑将他比作臭老鼠,气的狠狠踢了下门口的石狮子。 “嗯~” “沈嘉佑,你别太过分了,谁是死老鼠?谁身上味儿冲?” “你小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小时候说哥哥香香软软,说哥哥长的好看,说要嫁给哥哥的,你都忘了吗?” 沈嘉佑被他不要脸的话给气红了脸,“裴佑——” 她用力将大门打开,“你要不要脸啊,谁要嫁给你了。” “还香香软软,你是跟女人一样涂脂抹粉了吗? 我告诉你,我喜欢的是爹爹与哥哥那样的汉子,谁喜欢你这样娘了唧的了? 你别坏了我名声,我以后,可要嫁给大英雄的。” 沈嘉佑鼻孔朝天,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说。 裴佑气的说不出话来。 嫁? 嫁个屁啊还嫁。 李淮安人家恩恩爱爱的,能休妻再娶她? 当妾还差不多。 “沈嘉佑,你别作贱自己!上赶着给人做妾” “裴佑,你怕是有啥大病你,谁上赶着做妾了,我怎么作贱我自己了,倒是你,睁眼瞎一个,真让我恶心!” “我恶心?” “沈嘉佑,好,你干的好很,真有你的。” “你 还真是好的很呐,我倒要看看,你倒贴人家能有什么好下场。” “跟你有什么关系,咸吃萝卜淡操心,你还是管好自己,简直有病你!” 沈嘉佑差点就要上前打人了。 小桃脑子嗡嗡嗡的响着,不明白怎么这两人一下子生这么大气。 “姐姐,哎呀,是姐姐他们回来了!” 突然,沈嘉佑眼睛一亮,看到熟悉马车,立马喊着跑了过去。 顺着她的目光,裴佑看到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从马车里出来。 目光锐利的扫了他一眼后,掀起帘子,背对着他。 明明只是一个眼神的功夫,下意识的,就让他无端升起一股不安。 也从心里认定,眼前这男人,就是沈嘉佑的心上人,李淮安。 “姐姐,我好想你啊!” 沈嘉佑见了云初,刚刚那股生气瞬间就消散了。 她小心的从李淮安手里抢过她,扶着云初的胳膊,目光惊奇的看着她的肚子。 “姐姐,原来你肚子里真的有孩子了,好神奇啊,你肚子里圆溜溜的。” “你可以摸摸他,有时候,孩子还会动呢!” 听到云初这么说,沈嘉佑瞳孔放大,紧张的看她,“姐姐,真的可以摸一下吗?” “嗯,可以!”云初点点头。 看着沈嘉佑小心翼翼抚摸她肚子里孩子的时候,裴佑感觉自己的心被她用刀子乱捅了一番似的疼。 为了一个男人,如此讨好人家的娘子,沈嘉佑,你真是出息了啊! 呵,那他算什么? 小时候明明说了要嫁给他的,害他到现在,连小娘子的手都没摸过。 “桑延,你说说,她这样子上赶着,那我算什么?” 桑延苦着脸看了眼自家郎君,“郎君,您算 算过去!” 第191章 大家都被喂胖了 “你说什么?” 裴佑听到自己的书童都说自己是过去,越发的有一股戾气无处可泄。 对着桑延屁股就是一脚。 “哎吆,郎君,小的嘴贱,小的说自己呢!” 桑延摸着自己屁股,心说郎君与郡主两人,一个个都是炮仗脾气,偏偏比牛还倔。 哎,以后啊,他的屁股时不时就要被郎君的脚关怀着了。 哪怕踢了桑延,可是裴佑心里的那股气儿还是下不去。 尤其是当着李淮安的面上,看着沈嘉佑讨好那女人时的模样,他又觉得,他们俩一样的自讨苦吃。 “嫂嫂,哥哥,你们回来真好!” 小桃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跑到云初面前,看着她的肚子,想摸又不敢摸似的。 四个多月的身子,微微有轮廓将衣服撑起来。 并不显得臃肿,相反,从云初的脸上闪过丝丝的温情。 “小桃都长大了,在家有没有听娘的话,嫂嫂出门也想你们的很。” 云初摸了摸小桃的脸,看着沈嘉佑,“这几个月,辛苦你们了!” “姐姐,我不辛苦的,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再说了,留在这里,我觉得很自在呀。” 裴佑越过扫过李淮安,落在寒暄的女子身上,好一个心甘情愿。 沈嘉佑,真没见过你这么不值钱的样儿。 人家身旁的妻子容貌出众,举手投足并不比京城的女子差多少。 李淮安怎么可能会休妻再娶? 若是真这样做了,那沈嘉佑她选这么个男人,就是她瞎了眼了。 李淮安看着他眼底压不住的敌意,有些疑惑,却也只是一瞬,上前拱手道: “见过裴大人!” 云初闻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少年身上,心说果然少年英雄,年纪轻轻就是官身了。 “见过裴大人!” “姐姐,你别搭理他!” 云初刚与裴佑问好,沈嘉佑就不乐意了。 “李秀才,李家娘子。” 裴佑象征性的瞅着二人点了点头,对上一脸戒备的沈嘉佑,直气的肝疼。 转头就对李怀安说,“本官提前恭喜李秀才了,告辞!” 裴佑敷衍的拱拱手,转身大步离开,桑延急忙对着李淮安等人行礼,急冲冲就跟在他身后追着跑。 “大人,您等等小人啊,跑这么快,人家追不上呢!” 沈嘉佑看着桑延那模样,忍不住哼了一声,“周扒皮!” 裴佑自然没有错过沈嘉佑的这一句冷哼。 他一手捂着胸口,狠狠砸了自己一拳。 他可真是有病,折回来就是为了看她做足了姿态,讨好李家大娘子吗? 堂堂靖安王府郡主,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进了人家后院做个小娘子? 就那么看不上他? 他裴佑差在哪儿了? 论家世,他出身荣阳王府,论长相,京城一众小娘子朝他扔手绢的可不少。 一个李淮安,就这么让她上赶着? “你跟他很熟?” 云初目光在沈嘉佑与裴县令之间来回扫了一圈儿。 心说这两人怎么有一股欢喜冤家的味道,难不成,他们之间有戏? 光是云初这一句话,以及她这个眼神,就让沈嘉佑炸毛了。 她瞬间反驳道: “哎呀,云初姐姐,你说什么呢,谁跟他有戏啊?那种自大狂,我恨不得一辈子不认识他,烦死了。” “看来,是老熟人呀!” 云初拍拍沈嘉佑的手,“好了,不气了,人都走远啦,你还气什么?” “哼,反正,我就是讨厌他!” 沈嘉佑眉头皱了皱,只要跟沈安安关系好的人,她就都讨厌。 “云初,安哥儿你们真回来了!” 两人还想说什么,就见张氏从大门里扑了出来,双手抓着云初上下左右打量着。 “哎吆,这肚子,都显怀了,快,回家啊,站门口做什么?” “安哥儿,你也是个不会照顾人的,怎么还能让云初站大门口呢? 快走,娘扶你进去,可得小心着点儿,你现在可是怀着身子呢,千万不能大意了。” “娘,我没事,刚开始还孕吐,现在吃的好睡得好,一点事情都没有。” 云初看着婆婆也高兴,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关心,就像是听到了奶奶在耳边的唠叨一样。 搭着婆婆的手,随着她进了大门。 李淮安嘴角噙着笑,目光一直停留在携手同行的婆媳两人身上。 人之一生,终身渴求的所谓圆满,也不过如此! “哼,李淮安,你别以为姐姐怀孕了,我就抢不走她。” 沈嘉佑见不得他这么得意,好像姐姐一辈子都是他一个人的了一样。 “是吗?” 李淮安闻言,阴恻恻的眸子对上底气明显不足的沈嘉佑。 “你 哼,你别太得意,我这就告诉姐姐,你欺负我!” 李淮安歪头,从上至下打量着她,似乎在嘲讽她的自不量力。 沈嘉佑鼓足勇气对上他的,两人对战只是瞬间的功夫。 前者岿然不动,后者落荒而逃。 李淮安看着差点被门槛儿绊倒的沈嘉佑,好脾气的笑了笑,和他抢? 什么身份啊?就敢说大话。 他甩了下袖子,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摇着折扇,迈着四方步悠悠进了庭院。 只有小桃,心累的看着所有人一个个进门,将自己遗留在原地。 “富贵叔,你说这个家,我多不多余?” 邢富贵挤出笑脸,“您快进去,这大太阳的,别给晒黑了!” 哼,答非所问! “嫂嫂她最喜欢我!” 小桃嘴上嘟囔着,进了大门,循着声音往她娘和嫂嫂跟前走去。 大门口的邢富贵,这才与儿子元宝说上话。 一边往下拿东西,一边打听起儿子在省城有没有犯错误。 “元宝,我瞅着,你咋还吃胖了呢,你是不是没好好当值?” 元宝摸了摸自己的脸,“爹,回头跟您细说。” 他虽然胖了,但是他爹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说他胖。 还挺难为情的! “南辰,你也胖了!” 南星搬下来最后一包行李,看着弟弟脸上长出来的肉,肯定的说。 南辰僵硬的低头,看着自己肚子上多出来的肉,面皮子一红。 吸了吸肚子,这才故作镇定的说道:“许是你看错了!” 茉莉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被他们说胖。 于妈妈听着他们的话,倒是一脸开心。 她是厨娘,喜欢自己做的饭给人喂的胖乎乎的。 当然,那也是娘子教了她许多的缘故。 但,也挡不住她高兴啊! 第192章 送喜报的来了 云初与婆婆说了几句话后,就被她哄着去房里睡觉去了。 虽然一路上走走停停,休息的还不错,但是,毕竟不说自己家里,睡觉总觉得没有那么踏实。 如今到了自己房里,云初这一觉睡的异常踏实,直到午饭前,人还没醒来。 阿易坐在椅子上,目光一直望着云初卧房的方向,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想姐姐。 有时候晚上睡不着,他会想起被关在刘家的时候,吃的全是馊饭泔水。 那个时候,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放干了血死去,他麻木的想着,总有一天,会轮到他自己。 被放干了血,就那么死悄无声息的死了! 死后,再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从何处来。 可是姐姐来了,她像是仙女一样,出现在那个肮脏又臭不可闻的地牢里。 将他们几个人救了出来。 那个时候,如月姐姐说,让他讨好那个跟自己长得像的女子。 说不定,他会过上好日子。 毕竟,他们确实长得很像,而且,她愿意冒险救他。 说明她有点在意他。 本来,他一开始是想讨好姐姐的。 可是,姐姐根本没有给他讨好的机会,将他好好的养着。 甚至,就连如月姐姐,也被她救活了,如今还委以重任。 如月姐姐总说,姐姐是她的再生父母,让她活在这个世上,突然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觉得自己的生命,不说父母的私有物,她可以依靠自己过得更好。 她也不用因为被人掳走,就以死证明清白。 如月姐姐如此说,他又何尝不是呢! 若不是姐姐,哪怕他被人从那里救出来,也不过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被践踏罢了。 毕竟,嘉佑姐姐曾说,有人喜欢折磨他这样细皮嫩肉的男子。 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死皮赖脸的留在姐姐身边,直到能够独自养活自己。 能够给保护自己再离开。 可无论是如月姐姐出的主意,还是嘉佑姐姐给他的提醒。 都没有用。 因为姐姐爱他! 姐姐不用任何回报就收留了他,姐姐将他养的这么好。 他只需要好好读书,做个乖弟弟就好,将来出人头地,也将姐姐护在身后。 保护着她! “阿易哥哥,你在这儿做什么?” 小桃准备瞧瞧哥哥嫂嫂醒了没,刚过来,就看到他一个人坐着发呆。 阿易看着小桃款款走来,待她走近了,才扬起笑脸,“小桃妹妹,你也来看姐姐吗?” “是啊,我来看嫂嫂醒了没?” 小桃看着紧闭的房门,一屁股坐在阿易的旁边。 “阿易哥哥,你记得,在外头的时候,要喊我文秀啊!” “嗯,小桃妹妹,我记住了!” 阿易对上她的有些不自在的目光,又道:“好,回家了喊你小桃妹妹,在外头碰上,喊你文秀妹妹!” “嗯!” 小桃坐直了身子点点头。 学堂的小娘子都喊大名,她也应该让人喊大名才是。 两人正说着话,只听的大门吱呀一声响,两人听着声音齐齐望去。 云初一身淡蓝色衣裙,正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笑呢! “嫂嫂!” “姐姐!” “你醒了呀!” 两人齐齐出声道。 “醒了,小桃,阿易,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云初提起衣裙朝着他们走来,茉莉小心的扶着她的胳膊,“娘子睡得沉,小郎君他们过来的时候,奴婢就没喊您。” 听着茉莉的话,云初知道他们等了有一会儿了! “阿易长个了!” 她看着个头渐长的阿易,不由自主想起,刚刚将他接回来的样子。 又小又瘦,看着就像五六岁的孩子一样。 如今几个月过去,这孩子已经将小桃超出一截了。 “姐姐,婶婶让厨房给我早晚炖汤喝,还买了羊奶给我吃,我最近身子壮实了不少。” 阿易说着看了眼旁边的小桃,心说小桃妹妹现在也愿意喊他一声哥哥了。 以前的时候,她可不愿意喊呢! 云初上前,分别摸了摸两人的脸。 “确实,娘的苦心没有白费,这个头确实长多了。” “小桃也快长成大姑娘了,书院里怎么样,和同学相处的好不好?” 小桃和阿易不一样,阿易是男子,有些欺负也是明面上的。 可小桃是个女孩子,女孩子最知道怎么欺负人让对方难堪了。 “嫂嫂,我们相处的都挺好的,反正女夫子教的也就那些。” 小桃一手抱上云初的胳膊,“嫂嫂,你饿了,娘她做了你爱吃的,让我来这儿等着嫂嫂呢!” “你一说,我还真饿了,走!” 过了四个月,她的饭量感觉大了些。 “嗯嗯,快走!” 就这样,云初被人簇拥着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送喜报的人马已经马不停蹄的往卧龙县赶来。 本以为李淮安会在省城留几天,却不想,人家考完了直接往卧龙县跑了。 如今他们也得往卧龙县跑一趟。 不过这一趟,他们是来的心甘情愿的。 毕竟送喜报这事儿了也算是和美差,不止可以收到打赏银子,还给自己落了体面。 饭桌上,张氏看着云初什么都吃的香,一点不挑食的样子,高兴的嘴角都合不上。 高兴过后,却又担心,她吃的太多了不好生。 “云初啊,都是你喜欢吃的,慢慢吃,少食多餐,娘让厨房给你做点你爱吃的小点心之类的,留着你垫垫。” “娘,您放心!” 云初说着又夹了一块肉吃了,才满足道:“我每天都在院子里活动一个时辰,会多注意的。” “哎,那就好,就好!” 张氏听到她不止理解自己,还这么懂事,心说这儿媳妇儿真乖。 怀孕了还不耍脾气! 她如今住在县里,也算是认识了一些有钱人家的夫人。 她们口中的儿媳妇儿,怀个孕可矫情了呢! 想想,还是她好! 虽然孩子他爹走了,可是,安儿熬出头了。 有妻有子,她也不再担惊受怕,挨饿受冻。 小桃将来就是嫁人,也有了一个依靠。 这日子,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主君,送喜报的来了!” 突然,元宝满脸激动的从外头跑来,“小的一直让人盯着呢,县令大人领的路,这会儿已经出了七里街了。” “这是真的吗?” 张氏激动的起身,目光直直盯着元宝。 “真的真的,老夫人,小人听的真真的,报喜人口中说的,就是主君的名字。” 张氏闻言,眼里闪着泪花,“快,准备起来!打赏银子,还有糖果点心,都准备起来!” “是,老夫人!” 除了李淮安与云初二人,其他人均激动的不行,忙忙的准备着。 第193章 桂榜头名李解元 李家大门口,围观者将小巷子挤得水泄不通。 只留下一条小道,供送喜先生穿过。 “可是李淮安李府?” “学生李淮安,见过大人!” 李淮安拱手道。 “永州卧龙县李家村人氏,李淮安中桂榜头名,特此送喜!” “恭喜李解元,贺喜李解元,您可是咱们永州府头一个解元呐!” “多谢,辛苦诸位了!” 李淮安接过喜报,看着上头果然写着永州府李淮安,中头名解元! “啥?解元?” “哎呀,就是头名,第一名!” “乡试头一名是解元,再往后,就要考状元啦!”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张氏只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她儿子居然是头名。 看大家都高兴傻了,云初拿着荷包上前,“辛苦您跑一趟了,小小心意,您拿着吃茶!” 来人掂量着手里的银子,心说传言不实呐,人家李解元出手大方着呢! 一点都不像是吃不起饭的乡下人。 “恭喜李解元,贺喜李解元!” 看到云初打赏来者,围观众人才后知后觉的恭喜。 小孩子们更是喊的欢快,一声比一声更大。 裴佑站在人群里,目光落在一脸欢喜的沈嘉佑身上。 只觉得嘴里微微发苦。 自己的心上人西瓜女的人比不比自己差这一事实,更让人扎心。 不过,他还是上前恭喜,“李解元,恭喜你了!” 毕竟是在他任上期间,卧龙县出了个解元,那可是他政绩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没道理不高兴! “多谢大人!” 李淮安拱手回礼,“待府上备了酒菜,还望大人上脸,来府上喝一杯。” “那是自然!” 裴佑毫不犹豫的应了! 两人客气了几句,将送报的人请去酒楼用饭后。 云初又让人将准备好的糖果以及点心拿出来,给门口的众人以及孩子们分了。 “解元娘,如今你可算是咱们县里最有脸面老太太了!这流水席,备不备啊?” 白胡子老者一边摸着胡子,一边看着张氏笑问。 张氏看了眼儿媳妇儿,眼里期待味儿十足。 云初朝她眨眨眼,“娘,随你高兴!” 张氏一看,乐的跟什么似的,大手一挥, “改日咱们府上备流水席,诸位乡邻一起来喝杯酒啊!” “哦~吃流水席了,李解元家要设流水席喽……” 小孩子们拿着糖果,一边吃一边喊着跑了。 张氏哪怕红着眼眶,脸上却笑的停不下来。 府里众人,脸上都是一片喜色,也庆幸她们好命,被李解元买了来。 元宝现在李淮安身后,故作姿态的挺直了腰板儿。 他以后就是李解元的书童了,可不能给主子丢脸。 小桃与沈嘉佑一左一右的挽着云初的胳膊,打心底里为她高兴。 “姐姐,就算他是解元,我也不怕他,他敢欺负你,我就打的他破相。” 听着沈嘉佑的话,云初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大家都为李淮安高兴! 只有沈嘉佑,她为她高兴,却也为她担忧! 毕竟,一脚踏入京城,乱花迷人眼! 李淮安能不能保持初心,谁也无法预料! 不过眼下,不是她杞人忧天的时候,人在眼前,她就好好过日子,人心不在她身上。 她自然也是有办法,将这日子过得顺心一些的。 所以,她并不担心李淮安变了心她的日子难过。 “嫂嫂,哥哥一定会一直对你好的。” 小桃看了眼云初,抓着她的袖子紧了紧,嘉佑姐姐好像还没死心。 还想着把姐姐从她们家哄走,去给她自己当嫂子。 她绝对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嫂嫂,我和娘都站在你这边儿的!” “嗯,我知道!” 云初摸了摸她的头,“别听你嘉佑姐姐乱说,她逗你呢!” 三人正说着,就听的张氏说道: “今儿我高兴,给大家多发三个月月钱!” “多谢老夫人!” 邢富贵第一个跪下。 紧接着,府上的下人都跪下,“恭喜主君娘子,贺喜主君娘子双喜临门!多谢老夫人赏赐!” “好好好!” “哈哈哈,双喜临门好,可不是双喜临门嘛!!” “这大好事儿,我一定得好好跟你爹说道说道,也让他在那边高兴高兴。 顺便叮嘱他,让他好好保佑你们,平安顺遂,儿孙满堂!” 张氏撩起袖子擦了擦眼泪,他的儿,可算是熬过来了! “安儿,你老师那里,可得你亲自去报个喜!” “儿子知道!儿子要谢的人,不止老师一人!”李淮安说着,目光落在云初身上。 云初被他直白的目光看的脸热只偏过了脸与沈嘉佑说起别的。 李淮安淡淡一笑,目光落在了别处! 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涌出一抹柔情,看的元宝直呼神奇。 他家主子只有看到娘子的时候,才会温顺的像是只猫。 与大雨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子,真是天壤之别! 李淮安乡试中了头名的消息,像是一股风一样,吹遍了整个卧龙县。 吹到了每个角落里。 为了庆祝儿子乡试中了透明,李家老夫人设了三天流水席! 啧啧,那场景,让所有前来的人都惊呼李家老夫人的大手笔。 可这话传到李家村的时候,听的李老头与李老太像是割肉剜心一般难捱。 晚上,李老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望着黑漆漆的屋顶,忍不住问旁边嗯老头子,“你说,那小畜生那么回事?” “当年不说已经借了运吗?怎么还能顺利中了解元呢?” “李耕田和张桂华那贱人,已经将村里的地租给大族长与五族长了。 看那样子,他们也是要跟着张氏那狐狸精进城了。 老头子,我们就这样子,眼看着他越走越远? 我心里这口气,怎么也顺不了,你说凭什么啊,也不知道老二他在哪里?” “住口!” 李老头听到她说起自己的儿子,心里万分复杂。 若是当年,他没有做那些事情,若是远方还活着。 他的身世没被捅出去。 是不是,如今它就是解元的祖父了? “哼,我不管,我明天一定要去县里问问青天大老爷,那小畜生不孝顺,还能不能继续当官了。” 李老太试探的话一出口,李老头便不开口了! 许久之后,才吐出两个字,“随你!” 可就是两个字,也让李老太这个多年的老伴儿明白,老头子还是愿意让她去闹一闹的。 如此一想,她便闭上眼睛,打算美美睡一觉,第二天了好去县里摆摆解元奶奶的威风! 很快,李老太就打起了呼噜声。 而旁边的李老头,则是睁着眼睛,怎么也闭不上,脑海中闪过他当年换孩子的那一幕。 总觉有哪里被他忽略了! 第194章 水花兄妹算计 “你昨儿去了没,李家那流水席,一水儿的肉菜,啧啧,他们人真好,不嫌弃我们是乞丐。” “去了,我还带回来两个馒头呢,是李解元他娘子给我的。 临走的时候,她又让人给了我一包馒头,说是回头哪里需要做工了,她让人来喊我们呢。” 两个小乞丐坐在城门口的墙下,一脸惊喜的说着话。 县里富户家老母亲过寿的时候,他们也去说了吉祥话。 可他们什么也没得到。 昨天是过去碰运气的,谁知道,那解元娘子直接让人给他们分了肉菜,让他们坐在一边吃。 “她可真是个好人!” 两个小乞丐说着话,脸上回味着昨天吃饱时的那种幸福。 小乞丐不远处的一对儿兄妹,借着低头的功夫,两人快速的交流着信息。 “那可不,别人都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我们,解元娘子没有,昨天去嗯人,吃的可饱了呢!” 说着,她压低了声音,“哥哥,解元娘子她说,若是我愿意,可以去绣楼那里做工,管吃管住呢!” “真的?” 稍大一点的乞丐神色戒备的看着周围,见没人注意他们,这才说道:“你的意思,她认出你是女子了!” “对,她看出我是女儿身了,说是我混在乞丐堆里不安全,所以,她问我,去不去绣楼,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若是我去了绣楼,我想办法让你再进来做事,我们慢慢接触李解元,说不定他是个” “嘘~” 大一点的乞丐摇了摇头,“宁宁,不可轻信于人!” 虽然李解元的娘子名声很好,解元娘也是善良人。 但是,还不到时候。 再说了,李淮安如今还只是个解元,他们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可是哥哥,那我们该怎么办?” “一直这样下去,报不了仇不说,万一被他们认出来,连我们自己,都保全不了。” 大一点的乞丐看着妹妹,“你放心,这事儿哥哥想办法,你找个机会,进了绣楼再说。” 虽然他并不相信李解元一家,可是目前来说,他是唯一一个与她们没有牵扯的人。 出身寒门,岳家也是乡下人。 再有,解元娘子说的不错,妹妹跟着她,确实不安全。 “哥哥,我会想办法的,你别担心我!” 小一点的乞丐看着哥哥脸上的伤疤,忍不住红了眼眶。 明明哥哥长的那么好看,可如今却不得不,亲手毁了这张脸。 “嗯,进了绣楼,外头的一切就跟你没有关系了,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其他的事情,都有哥哥在。” 爹娘的仇,有他就够了! 两人说着话,又想起了爹娘惨死的那个雨夜。 一时间,两人均被悲伤裹挟着,久久不发一言。 “喂,乞丐娃,给你一个饼子,你给我领个路,待到了李解元家,我再给你一个饼子。” 老妇人高高在上的声音,将两人从悲伤中扯了回来。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后,小一点的乞丐连忙点头,“李解元家的路我知道,您随我来。” “哼,给我带路,可是你的福气!” “ 实话告诉你,我可是李解元的亲奶奶,他见了我也要下跪磕头的。” 小贱种,她还就不信了,顶着一个忤逆不孝的名声,还能出去当官? 她好不了,张氏那小贱人凭什么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 谁也别想好! 小心窥探着老妇人的脸色,听着她明显不善的言辞,带路的乞丐眼里闪过了然,什么样的亲奶奶,会不知道孙子住哪里? 会用的着她一个小乞丐去帮她带路? 看来,她并不是来恭喜的,而是来找事的。 兄弟两人多年来的默契只需要一个眼神,彼此就能领会对方的意思。 小乞丐朝她哥哥点了点头,就蜷缩着身子小心往前,“原来是老太太来了,小子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来您是解元老爷的奶奶。 快,您随我这边走,刚刚还说那家老太太看着这么有福气呢,原来是解元家里的老太太呢! 能给您带路,还真是小人的祖上积德了。” 看着妹妹岔开话题,故意将人引着绕了远路,大一点的乞丐连忙抬脚往抄近路,往李解元府上跑去。 这是一次机会,可以让妹妹进入绣楼,过正常生活的机会。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错过。 青鱼巷李家,张氏听到有人说李婆子要来了。 眼里闪过一抹冷笑,“她还敢来?” “当初要不是她太偏心,害的安儿他爹横死,我们母子怎么会过这么多年的苦日子。 如今听到安儿中了,她倒是找上门来了,今儿她来了,不许放她进来,我一辈子都是恨她的。” 张氏气的眼睛都红了,只想着别让李婆子来了惹她伤心。 可云初所不能跟着她这样做。 想了想,她上前轻声安慰道: “娘,如今夫君风头正盛,哪怕大家知道夫君与他们早就断绝了关系。 可在大家眼里,血缘上的关系是断不了的。 要我看,还是先将人领进来,待夫君回来了,看看将她送回李家村,还是送到几位族长手里。 我觉得,几位族长中还是有清醒的人的。” 云初的话,如同当头一棒,敲醒了张氏的理智。 “说的是,说的是!” 她双手紧紧攥着,“可是云初,你不知道,我是真的不愿意见她。 我一想到她,我脑子里就是过去那些被她折腾的画面。 我实在是不想再见到她了,我 心里憋屈,我也恶心见她。” 看着婆婆脸上的愤恨,云初故作无奈的探了口气“娘去屋里待着,我去应付就行了。” “那好!” “算了,我去,你怀着孕呢,那死老婆子可坏着呢! 我第一个孩子,就是被她故意推着没了的,我可不能让你出事。” 张氏看着云初觉得自己一家子太委屈人家了。 哪里婆婆躲着,让怀孕的儿媳妇儿主事的道理。 云初看着她挺直了的脊背,心说,还得是婆婆,李老婆子这次来,一定没安好心。 就是不知道,是老头子那位虚伪的人让她来试探他们的态度。 还是李老婆子自己主动要来的。 不过无论如何,都是他们痴心妄想罢了。 她的便宜,谁也别想沾。 第195章 瓮中捉李婆子 “咋还没到呀?” “哎吆,你个狗东西,该不是不知道我孙子家住哪里?” 李老婆子走了一大圈儿,已经累的不行了。 逮住旁边的小乞丐就臭骂起来。 小乞丐看着哥哥从巷子里跑出来,暗暗给她比了个手势后,这才安心。 “老太太,您急什么?这不,过了眼前这巷子,就到了您大孙子李解元的府上了。” “哼,那你还不快点儿,磨蹭蹭的,小心累着解元老爷他奶奶,我让他砍了你的头。” 呵,真是可笑,人家指不定就不待见你呢,还让人砍了头,真是无知者无畏。 “哎,老太太说的是,这就是李解元的家了。” 乞丐指着敞开的大门,儿子李老婆子说。 “吆,是老太太来了!” “奴才请老太太安!” 富贵站在门口,躬身对着李婆子问好,姿态做的,那叫一个足。 “哎吆,你是个啥玩意儿,站在我大孙子门口干啥?” 邢富贵看着眼前五官极不和谐的老妇人,心说这种人,居然与主君是亲亲一家子,真是让人不敢置信呢! 不过碍于夫人的叮嘱,他也只是低头解释,“奴才是李府上的管家,邢富贵,老太太里头请。” “嘿,什么管家,你凭什么管家呀,我儿子的家,用的着你管?” 李老婆子一手掐住乞丐的胳膊,“扶着我进去!” 小乞丐抿了抿嘴,点头“哎”了一声,就扶着李婆子往里头去。 邢富贵心说怪不得夫人让他不要把人当回事儿。 原来这只是个混不吝的。 邢富贵躬身,脸几乎要挨到地上了,再加上大门早早敞开着,让她一时有些膨胀。 抬手摸了摸鬓角,破锣嗓子一开, “张氏呢?” “哼。小贱人,我就知道她守不住,还什么管家,奸夫野男人还差不多。 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居然敢给我儿子戴绿帽子养奸夫。” 张氏与云初站在回廊下,听着李婆子污言秽语伴着脚步声靠近。 “婆婆,您终于来了!” “儿媳妇儿就等着安儿有出息了孝顺您呢,可您一直不让我们回去。 哎,如今可算是上门来了,快,上菜,让婆婆吃点儿好的。” “知道了夫人,奴婢这就去!” 下人闻言,连忙去厨房里端菜了! 巷子里的邻居,听到张氏的话,也对她这个乡下来的婆婆多了几分厌恶。 绣楼里那丫头,可是土生土长的李家村人。 据她说,李家这婆子,将儿子的救命钱抢走,将亲儿子活活拖死,害的李老爷母子受了好多年的罪呢! 如今李老爷中了解元,立马又贴上来了,试问,谁不讨厌这种落井下石的亲人。 “解元老爷他娘,脾气也太好了,听说这老婆子不做人事儿,将亲儿子害死呢。 如今居然有脸来装大尾巴狼,真是可恨。” “天呐,害死亲儿子?不会?” “怎么不会,我娘家侄女儿就在绣楼里学手艺,听那李解元村里的丫头说的。” “是吗?这世上,还真有这种娘啊?我们最多就是偏心儿子,逮着姑娘多干点儿活,哪里能做出把亲儿子逼死这种丧天良的事啊!” “听你这么说,李婆子比那黑心的后娘还要毒啊!” “可不是嘛,听说要不是李解元他爹没了,被老宅子的人抢了钱还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李解元人家早就考上状元了。 人家可是八岁就中了童生老爷了,你想想,八岁啊,我家二狗子八岁还刨牛牛玩呢!” “嗨,谁家的不是呢,我家那孙子,今年就六岁了,还把玩自己小牛子呢。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解元老爷呢,人家八岁都已经中童生了,咱们屋里头那小崽子还玩牛呢。” “扯远了扯远了,改天,我们去和解元老爷他娘取取经,看看她是怎么在那妖婆子手底下养大一双儿女,还培养的这么好的。 我们不求出个解元,也跟着沾沾福气,让家中小辈都跟人家解元学学认字也好啊!” “说的是,解元他娘,真是太贤惠了,换成我,我定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就登门的。” “就是说呢,张氏还是面皮太软,让那婆子这么作妖……” 门外,众人已经将李婆子故意虐待李淮安一家的事情传开了。 而李家的饭桌上,李婆子正端着一碗米饭在吃。 张氏特意叮嘱的,让厨娘做的猪油拌饭,还有肥的能咬出油的肥猪肉。 “遭瘟的玩意儿,天天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让自己亲婆婆在村里受罪,我告诉你,你这是不孝。 对了,以后,我就住家里了,你们敢不伺候我,我就去衙门里告状去,我看你敢不敢在顶嘴。” 李婆子一边大口吃一边提着要求。 来的时候,她还没啥信心。 一看张氏这态度,她瞬间就觉得,自己还是来迟了。 若是早几个月来,说不定,她还能早点吃上这么油水旺的饭菜呢! “对了,你大哥他们还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呢,待明天了接他们进城里来,也让他们享享福。” 李婆子自以为是的话,惹的云初与张氏齐齐发笑。 待茉莉上前,凑到云初耳边说了句话后。 她目光停留在李婆子眼前已经吃光了的饭碗上。 “李婆子,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你叫我什么?” 李婆子嘴里还憋着米饭,看着云初,眼里闪过满满的恶意。 “喊你李婆子,难道不对吗?” 张氏上前一步,“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爹也不一定是你生的,当初你跑去高家村生孩子,谁知道生下的孩子是死是活。 你折磨我与他爹那么多年,你见不得二房有一点点好,要我看,老二根本就不是你儿子。 只是你养大喝血的工具罢了,你以为,在这里,你还能再欺负我吗?” “啪!” “把她嘴给我堵上,把人绑了!” 不等李婆子反驳,张氏就心慌慌的给他她一巴掌。 她感受着手心里火辣辣的痛感,感觉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比现在一刻,还要解气的时候了。 云初说的的对,她凭什么怕她? 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要不是为了儿子,这一碗猪油拌饭,她都懒得给她吃。 直到被人拿袜子塞了嘴,用绳子捆了起来,李婆子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张氏是跟她演戏的。 如今不止打了她,还把她绑起来了! 这个贱人,她不会杀了她? 李婆子眼里满是不安,看着张氏时,眼里再看不到一点得意。 她错了, 她不该信了张氏的话,不该信他们会受她威胁。 可是此时,就是再后悔,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了! 第196章 留下替她做事 “你叫什么名字?那天我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云初看着与李婆子一起来的小乞丐,认出来她就是那天过来吃席的小孩。 “娘子,我叫水花!” “水花谢娘子收留之恩。” 水花跪在地上,给云初磕头说。 云初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哪怕她伪装的再好,可是身上的气质变不了。 “刚刚来报信儿的人,是你什么人?” 她需要有自己的人,可以靠得住的人,不经过李淮安的只属于自己的人。 若是没看错的话,眼前这丫头,并不是个简单的,小小年纪,就能够在这样的世道混下来。 且还是以男孩子的身份混迹在乞丐堆里,要是没一点本事,这年月,女孩子可活不下去。 尤其是她一起的那个少年,若是为她所用,那就更好了。 水花看了眼云初,抿了抿嘴,“娘子,那是水花的哥哥,名叫水生。” 水花,水生? 一听就是假名。 “茉莉,你帮我去寻几套我穿不上的旧衣裳,顺便帮她找一些能用的上的,拿一些过来。” “是,娘子,奴婢马上就去!” 茉莉被点名,应了一声就走了。 水花听着茉莉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心说,哥哥说的不错,李家娘子确实不简单。 将身边的丫鬟支走,应该是有话要说的。 她静静跪在地上,等着云初接下来的吩咐。 云初端着茶杯浅浅饮了一口,直到茉莉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起身,将地上的人扶了起来,“回去跟你哥哥商量一下,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帮我做事。 若他愿意,三日后出发去福州,若是不愿意,也不想影响你去绣楼学手艺。” 罢了,她看着眼前的水花轻声说道:“这件事情,我不想让除了你我还有当事人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你记住了吗?” “娘子,我记住了!” 水花连忙点头,“我会跟哥哥说的。” “嗯,明日你来绣楼时,将结果带给我。” 若是水生靠不住,她就得找南辰去了。 可是想来想去,南辰已经在李家这么久了! 若是将来她与李淮安有了分歧,南辰会帮着谁,不得而知。 可是她一手提起来的人,就只能事事以她为主了。 所以,她得着手准备,给自己与孩子留一条退路。 所有的男人,不可能因为爱情,只守着一个女人。 但是,足够大的筹码与利益,会让男人有所忌惮。 爱就爱了! 可她还是清醒的! “娘子,一共准备了三套,两套现在就能穿的,一套可以留着天气冷一点了穿。” 茉莉将装有衣裳的包袱放在桌子上。 云初点点头,“去,记得明天早些来绣楼报到。” 水花听到她得话音,连忙又跪下磕头道谢。 “多谢娘子,水花一定会在绣楼好好做事的。” 她知道云初在提醒她,早一点给她消息。 “去!” “茉莉,送送她!” 云初点点头,坐在椅子上,示意茉莉送人出去。 水花备着包袱,看着云初浅笑的容颜,点点头离开了! “娘子,您就不怕她骗人吗?” 茉莉始终不理解,娘子为什么要给她衣裳,还给她钱。 那会儿若不是看到娘子给她暗示,她都没想明白水花他们需要啥。 “我有什么可骗的?” 云初起身,目光看着柴房的方向,不过几钱银子罢了,能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跟在她身边做事。 无论是互相利用,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有利益牵扯,不站在李淮安那一边,就是她所希望的。 明日,李淮安一定会押着李婆子回村里,这个家里,除了李淮安,婆婆与小桃都是单纯的性子。 并不会怀疑她什么! “我回房躺躺,夫君回来了你喊我一声。” “娘子累了歇着就是。” 茉莉伺候她躺下,看她闭上眼睛,小心的将床幔放下之后,这才出来将门关上。 听着房门吱呀一声,云初紧闭的双眼又睁开。 她失神的盯着头顶,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明明乡试过后,李淮安应该就在锦州,参加省府举行的鹿鸣宴,可是他却像是迫不及待似的,催着她往回来赶。 明明对乡试有把握,按照常理来说,本他就该留在锦州多结交一些同窗才对。 可他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带她离开了锦州城。 可是离开锦州以后,路上他却又没有那么着急。。 她总觉得,李淮安瞒着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种未知的恐惧让她不得不为自己多打算一二。 轻叹了口气后,她闭上眼睛养神,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此时此刻,城外的乞丐窝里。 水花将包袱推到哥哥怀里,兄妹两人蹲在神像后面,“哥哥,娘子让你去福州帮她做事。” “这里面的衣裳,是她给我的。” 水生闻言,抓着包袱的手紧了紧,眸子微微一缩,就将包袱打开。 从里头拿出来了一点碎银子。 “这是钱?” 水花不敢相信的看他,“哥哥,娘子为什么会给我们钱。” 水生看了她一眼,“因为我们最需要钱。” “她拿这个告诉我,她能给我们,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哥哥,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 水花不想哥哥去福州冒险。 万一别抓住了,不说爹娘的仇,他们江家就绝后了。 “晴儿,去了绣楼好好做事。” 听到哥哥喊自己晴儿,水花忍着眼泪浑身颤抖着,她本名江雨晴,也是千娇万宠着养大的千金小姐。 哥哥江亦阳更是早早就有了秀才之名,只待今年参加乡试,一展抱负。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哥哥没能等来今年的乡试,家里就遭了灭门之灾。 若不是奶娘用自己的一双儿女换了她也哥哥,恐怕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知道爹娘惨死的真相了。 家里出了事之后,他们连给爹娘收尸都办不到,一路跌跌撞撞的从江州逃离,保险起见,哥哥更是亲手毁了一张脸,从那以后,他们就用没有喊过对方名字了 。 如今再听到哥哥喊自己晴儿,居然有些陌生。 “哥哥,你真的要去吗?” 万一福州有人认出了哥哥怎么办? “嗯,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去处,借着李解元的名声,你留在这里,没人敢去绣楼惹事的,只要你好好的,哥哥就不会有事。” 是啊,只要她不拖累哥哥,哥哥一个人就能生活的好一点。 可偏偏她就是哥哥的绊脚石。 “哥哥,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的!” “乖!” 十五岁的少年,脸上已经有了与年纪不符的沧桑,他摸了摸妹妹的头,心说只要能为父母洗清冤屈,只要能为他们报仇,他吃点儿苦算什么? 怕就怕,到头来一场空,还会搭上妹妹一条无辜的性命! 第197章 李婆子口中的秘密 李淮安看着柴房里狼狈躺着的妇人,神色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爹爹死去的那一年,他被眼前的被他当做亲奶奶的人,关在红薯地窖里的场景。 他喊了一天一夜,嗓子都喊哑了,却不见她打开窖口将她放出来。 最后,还是三婶儿看不过,偷偷挪开了窖口压着的大石头,拿绳子将他拖了上去。 但也仅限如此了! 三婶儿被她炸破了胆,能够救他出来,也是靠着他爹曾经偷偷给了三房半两银子看病的好处。 爹爹死了,他却被亲奶奶关在地窖里,他娘哭晕在屋里,小桃从炕头跌下来,头上摔出一个大包。 要不是三婶儿放了他,要不是桂华婶子不放心进去,他们一家三口,也许就跟着他爹去了。 眼前的这个老妇人,做了歹毒的事儿,却偏偏不认。 三婶儿不敢站出来帮他作证。 他不止要背上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还要惹得他娘心疼。 他将这一切默默记在了心里,想着总有一天,要还回去的。 不想今日,她居然撞上来了! 李淮安面色阴沉的走向她,将她嘴里的破布扯了出来, “安儿,你想做什么?” “我 我可是你奶奶!” 看的出李淮安来者不善,李婆子大喘着粗气,惊恐的后退着说。 “呵,奶奶,你配吗?” 他手一伸,轻松捏住了她的脖子,“你去高家村生孩子的那个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最好一字不漏的说清楚。 否则,你的唯一的大儿子,嫡长孙,或许就会出现在某个滂臭的水沟里。 就如同村长死的那晚一样,一丝不挂的死了。 说不定,连个全尸都留不住呢!” 随着他一句句话落下,李婆子早就吓傻了。 她呼吸困难,只觉得浑身冰凉凉的脖子上的手就像索命绳一样,将她的魂魄正一点点从肉身上剥离。 “李老头如今瘫痪在床,李远山要是死了,谁给你们摔火盆儿呀? 若是李平安他们又不小心的摔断了腿,你们这一家子老的老,废的废,死的死,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李婆子的脸色,随着他一句句的恐吓,变得越来越难看。 又因为李淮安手底下的力度,让她胸口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国字头的眼珠子有些凸出,整个人就去一条死鱼一般。 “能好好说实话吗?” 李淮安让她吊着一口气,问。 “嗯嗯~” “嗯~” 李婆子说不出话,只疯狂头,示意让她放了自己。 她真的不敢了! 再也不敢招惹他们了,眼前的这人,就是个魔鬼。 “你最好不要耍花样,否则,你们李家,就等着断子绝孙! 反正,哄着李平安那样的蠢货犯下杀头之罪,并不很难!” “咳咳咳——” “咳咳——” 李淮安手刚一松开,李婆子就双手捂着脖子咳嗽了起来。 那声音,感觉是肺都要被她咳出来了! “我没有多少耐心,说!” 李淮安目光冷冷落在李婆子身上,眼里没有一点温度。 就像是在打量什么死物一样。 吓得李婆子瞬间就是一个哆嗦。 “我 我说,那天晚上,本来是去高家庄的,可是我们那天争吵了几句,他丢下我一个人走了,我看着天色,赌气抄近路……” “……” “就是这样了,我们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安儿,你如今也马上当官了。你放了我,以后,我不会再来烦你们了,真的。 我求求你了,当年的事情,是用一时糊涂,求你放过平安他们!” 李淮安的耳朵里,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李婆子说的那番话。 想到他曾经犯过的傻,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原来如此! 他看了眼还在磕头磕头求他放过李平安他们的李婆子,心说对别人再坏,她都知道护着自己的儿子孙子。 可见曾经的她只是做戏给人看罢了! 并不是在意他们母子的死活。 “你若是安安分分在李家村,就不会有事。 你若是再像今日这般,那可就不要怪我食言了。” 李淮安看了眼地上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心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有今日这下场都是你活该! 夜里,李淮安躺在云初身边,大手搭在她的腹部,静静感受着她肚子里小生命的活跃。 直到手底下那一抹跳动传来了,他的心才像是找到了归宿一样,安静下来。 “夫君,你打算将她怎么办?” 云初枕在他的胳膊上,虽然没有明说,但两人都知道,这个“她”是谁。 李淮安没有回答,抬手将她耳边的一缕头发捋顺,拨到了耳后。 再次摸了摸她的肚子,似是有些矛盾,“我本意是想杀了她的。” 云初闻言,惊诧的看着他的眼睛。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李淮安只当做没看见她眼里的震惊,不紧不慢的回忆道: “她曾经将我关在地窖里,想要作我贪玩跌下去饿死的假象。 她能做的了初一,我就能做十五,更何况,她并非是我亲祖母。 父亲的身世似乎存在疑点,或许这是他们一而再的想要置我父子于死地的原因。” 云初听着他的话,并没有开口打断,只抱着他的手紧了紧。 只听得李淮安有道: “可是娘子,我犹豫了!” “我不想让她脏了我的手,李婆子的死法,可以有很多种,但不该死在现在。 你怀着我们的孩儿,我想,他定然是希望自己的爹爹,是个好人,是个好爹爹的。” “我帮村里找了夫子,出钱给他们建学堂,几位族长必定会好好看着李婆子一家的。” 云初听的心里五味杂陈,整个李家村的人,为了自家小辈的前程,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巴结李淮安,肯定不会让李婆子他们好过的。 将李婆子丢回村里,让李家村的人与他们自家狗咬狗,才是对 他们最好的报复。 她也是这样想的。 他们不愧是夫妻,一样的坏呢! “放心,一切都有我呢!” 李淮安摸了摸她的脸,轻轻拍着她的背心,“我哄你们母子睡!” 云初白天睡的有些多,这会儿压根就没瞌睡。 闭上的眼睛,在眼皮下转来转去的地方看的李淮安嘴角直发笑。 “娘子,既然睡不着,我们起来干点儿别的!” “大夫说了,现在可以的。” “让我伺候伺候你,你看看为夫最近学的,能不能在你这里得到满意的答案!” 呼吸打在耳边,还不待她有所反应,人就已经被她捞了起来。 只觉得胸口一凉,一抹白色从从眼前飘过,她的中衣就碎成了两片,正咧着嘴巴跌落在地上…… 第198章 张氏彻底开窍了 九月的早晨,夜里的露水将地面润的湿漉漉的。 扑面而来的一股寒气打的人浑身一个激灵。 昨夜在柴房里战战兢兢一夜的李婆子,已经被粗使婆子梳洗打扮,换了一身新衣裳。 被下人搀扶着上了马车。 “安儿,不会有事的?” 张氏哪怕恨李婆子恨的牙痒痒,可还是怕昨天的事情耽误了自己儿子的前程。 “娘,儿子已经能保护你了!” 光是这一句话,就让张氏红了眼眶。 儿子本就不善言辞,如今能够说出如此窝心的话,都是云初的功劳。 娶了个好媳妇儿,受益的是她这个娘啊! “哎,娘知道了!” 她忍着鼻子的酸楚,“安儿,她 再怎么也不能 死在你手里,娘知道你恨他,娘也恨她。 可是,人言可畏,娘怕将来,别人拿他们攻击你。” 李淮安看着她鬓角探出来的白发,蜷缩的手指摩挲着,“娘,莫要操心这些,他们 还不配。” “进去,娘子醒了告诉她一声,我傍晚就回!” “好,那你路上慢一点走!” 李淮安嗯了一声,坐着马车往村里去了。 张氏站在门口,看着那车一点点出了巷子。 “解元娘,李解元这是走亲戚去了?” 有邻居过来,好奇的看着她问。 刚刚李家的下人大包小包的往马车上装,她要是有个这样大方的亲戚,该多好啊! 张氏听着女人的话,眼神闪了闪,“安儿他奶奶要回村里,顺便买了东西给他们送去村里。” 看着张氏那欲言又止的脸色,对面女人眼睛滴溜溜一转,八卦的上前, “解元老爷,就是太孝顺了。” 女人说着一拍大腿,“解元娘,不是我说,你们就是太善良了。 我咋听说你那婆婆和你们断了关系了,这事儿是真的?” “这 这 我也不好说。” 张氏摇了摇头,“我家安儿他爹,人家都说不是亲生的,他也可怜啊,若不是太孝顺,也不至于被人抢了救命钱。 我们孤儿寡母的熬了这么多年,嫂子你能明白的? 我一个女人,不受婆家待见,养活一双儿女,哎,不说了不说了,都过去了。” 张氏撩起袖子沾了沾眼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您可别难过了,那种人她不配你孝顺。 咱们这儿的邻居,能不知道你是啥人吗? 相处这么久,嫂子我就觉得你是个好的。 既然那李家婆子不是你亲婆婆,你也没必要顾及她了,昨天听着她那么嚣张,我都忍不住想削她呢!” “要不说嫂子你是这巷子里的热心人呢,不过都过去了,改天嫂子闲了我们一起说话,我今儿不舒服,先进去了。” “哎,你快去,被那老婆子给气着了,你呀,就是太心软了。” “快进去,好好躺着歇歇,李解元有出息,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女人的大嗓门传遍了整个巷子,周围几家清扫大门的婆子,也一个个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 罢了,手里的扫帚丢在一旁,进去给主太太们八卦去了。 张氏进了门以后,脸上的愁苦一扫而空,邢富贵忍不住暗暗竖起了大拇指,心说夫人开窍的真快。 张氏神清气爽的回了屋,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她自己的儿子,她还是清楚的。 既然说了去村里能处理好,那就是真的能处理好。 门口的这一切,睡梦中的云初丝毫不知。 待她醒了的时候,太阳已经晒进窗子里了。 绣楼院子里,钟如月看着水花一张脸,就知道这丫头又是个有故事的人。 想起自己被逼迫的逃出来的苦楚,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同情。 “你叫水花是?” “水花见过如月娘子!” 水花对着如月行礼,一旁坐着的沈嘉佑一看她的行礼姿势,就知道这姑娘背后大有文章。 不过姐姐收留的人,她也不会多事说什么? “来了这里,就好好学本事。” 如月说着将她扶了起来,“咱们这里的姑娘,有专门学绣艺的,中途也有学认字的。 你若是学的好,年出了师,也可以在这里当个女夫子,继续教前来学刺绣的女童。 当然,若是有了更好的去处,咱们娘子也不会拘着你的。” “多谢娘子告知,能在这里学本事,水花感激不尽,在没有其他的想法。” 水花规规矩矩的回答说。 她只想留在这里,让哥哥心无旁骛的去做事,至于其他的什么去处。 她不敢想。 “嗯,你在这里先熟悉一下,一会儿娘子来了,再让外头的人进来说话。” 钟如月看了她一眼,见她不愿意多说,就将她留在客厅里,转身去了楼上。 沈嘉佑目光落在眼前的水花身上,看了一会儿才说: “跟在姐姐身边,你最好不要耍手段,若是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姐姐的事情,我要了你的命。” 沈嘉佑的警告让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水花心再次悬了起来。 眼前的少女,浑身都散发着贵气与不羁,与刚刚的钟娘子明显不同。 “水花不敢,水花只想好好跟着娘子学本事,不敢有别的心思。” 她不知道解元娘子身边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女子,但,已经到了这里,容不得她后悔了! 况且,这本就是她与哥哥说好的。 “哼,你最好是不敢!” 沈嘉佑说着,撇下一把瓜子皮在地上,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只留下水花与一个小丫头,留在客厅。 虽然她有心想借着李娘子的身份,跟去京城,可眼下,她心里又万般复杂。 若是不能为父母报仇,她这张脸又有什么用处呢? “娘子,您来了!” “是,水花那丫头过来了吗?” “回娘子,过来了,钟娘子领进来的人,如今在客厅里呢!” 不多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云初与门房说话的声音。 呼~ 水花深呼一口气,打起精神,李娘子可不是一般人,她得打起精神,好好应对才是。 “奴婢见过娘子!” 小丫头看到云初,连忙跪下行礼。 水花也跟着行礼,“水花见过娘子!” “起来!” 云初进了客厅,打量已经换了个模样的水花,越发觉得,她长了一个好模样。 “还是穿女装好看,以后,就这样穿!” “是,多谢娘子!” 云初的态度,让水花微微松了一口气,她鼓起勇气说道: “娘子,我哥哥来了,娘子若是见他,随时可以见。” 第199章 水生奉上卖身契 “小人水生见过娘子!” 水生进来的时候,全程低着头,对着云初行礼时,也没有看她。 水花紧张的看着云初,生怕她被哥哥脸上的伤疤吓着。 “你起来!” 云初挥了挥手道。 “谢娘子!” 少年一身洗的发白的却又不甚合体的衣裳,宽宽松松的挂在他的身上。 脸上一道伤疤鼓起一道厚厚的棱子,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看着眼前的少年,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少年嬉笑着策马而归的画面。 仿佛眼底有烈阳和清云,少年本就该如此意气风发。 可眼前的少年,阴郁,浑身都充斥着一种绝望与死气。 “你们下去!” “你随她们去绣楼看看去。” 云初摆摆手,示意小丫头带水花离开。 水花看了眼云初,又回头去看哥哥。 前者回她一个浅笑,后者眼神安慰,示意她离开。 “是,娘子!” 水花行礼,随着下人离开了客厅,将空间留给了云初与水生二人。 “你愿意去福州吗?” 听到云初的话,水生直直跪在地上,双手捧上他的卖身契道: “回娘子,奴才愿意!” “奴才只听娘子一人命令,只希望娘子能护着奴才的妹妹。” 云初看着他手上薄薄的一张纸,一步步上前,目光落在少年身上。 “你放心!” 她接了他的卖身契,“你妹妹只要在我跟前一日,我就能护着她。” “多谢娘子!” “你起来!” 云初拿着他的卖身契,坐回可椅子上,慢悠悠的开口:“我不管你身上有什么秘密,也不管你要做什么? 只一点,我的事情不能耽搁,尤其,不能因为你的私事,影响到我的生意。 福州此行,事关重大,对你来说也是个考验。 若是这次事情办的好了,以后每年的生意,我许你一成利,怎么样?” 没有足够的利益,怎么能让别人为自己卖命呢? 况且,水生此人,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主。 给他一个机会,说不定,会给她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娘子信我?” 水生第一次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扶着孕肚的妇人,自从爹娘出事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朝他们兄妹搭一把手。 那天,听到李家的流水席可以随便吃,他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去了。 却不想,她没有嫌弃妹妹,还给了妹妹馒头与菜。 “我不信你!” 云初端起茶杯浅酌一口,“我只信我自己!” “不过,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云初将准备好的契约书拿出来,“你应当是识字的,福州的生意,我不会出面,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你。” 她怀着孕不方便不说,更何况,这件事情,就是她给自己留的退路。 不能让李淮安知道。 只要水生还顾及他妹妹,只要水花还在她面前,那么,去福州最合适的人选,就是眼前的少年。 只要稍加打磨,他就会是她手里的一柄利器。 水生仔细翻看着她给自己的契约书,以及后续一切发展方向的计划书,眼里闪过惊喜。 这么周祥的计划,还有上头的他从未听说过的东西,真的是眼前的妇人想出来的吗? “娘子,就不怕我泄露了你的秘密?” 他看到的这一切,随便都能让一个人翻身,拥有无限的的财富。 “你会为了钱,舍弃你妹妹吗?” 云初不答反问。 “不会!” 水生丝毫不犹豫的回答。 妹妹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他怎么可能会为了钱丢下妹妹不管。 “这就对了!” 云初点点头。 再次掏出一封信,“这封信,你去了福州以后,托人送到陆家,交给陆丰的娘子陶安然。 在福州遇到困难,她会想办法帮你的。” 她与陶姐姐说好,将甘蔗生意作为她们彼此最后的退路。 这件事情,有陶姐姐在其中周旋,水生去了也能顺利些。 “小人记住了!” 水生垂下眼眸,接过书信,福州陆家,可不是一般人家。 娘子居然也认识陆家的人。 “去了以后,先按照计划进行收购花瓣,若是你能想到更好的办法,也可以进行调整。” 云初将一沓银票推到他面前,“银子不够,就将那几张画稿卖了凑一凑。” 水生接过她手里的画稿,心里再次被震惊到。 按耐下激动的心情,拱手道:“事不宜迟,小人今日就出发,还望娘子替我与家妹说一声。” 云初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你不亲自和她说一说吗?” 水生嘴巴动了动,思忖了一下就说:“不用了,她在娘子这里,小人自然是放心的。 有吃有喝还能有个遮风挡雨的住处,水生已经感激不尽了!” 话一说完,他将云初给的东西贴身装好,说了句“娘子保重,奴才这就出发去福州。”就离开了! 云初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心说将来若是李淮安能与她心意相通。 那么水生,就是他的助力! 若是李淮安将来变了心,另觅佳人,她挣脱不了世俗的枷锁,无法与他和离。 那么,水生,就是她们母子最隐秘的一道屏障。 水生去了福州,沈嘉佑终将会回到京城。 绣楼里最先进来的小姑娘,只需要用心培养,将来也会是她的一大助力。 有钱能使鬼推磨! 若是鬼不动,那就是钱还不够多。 她一直坚信这个道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她要做的就是一点点为自己累积力量。 自己的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安心。 云初这里,一点点的正为自己的将来布局。 身在李家村的李淮安正与几位族长商议建学堂的事情。 “这位刘夫子,是我专门请来为村里孩子们授课的夫子。” “解元老爷,这 这真是你为村里请来的夫子?” 大族长看着刘夫子,眼里闪过狂热的惊喜。 其他几人也是一脸震惊的看他。 “不错,我自小在村里长大,如今有这个能力,自然要为村里出力的。 只不过,春闱在即,我家娘子又身怀六甲恐怕去不了京城陪我。 今日送人回村里时,她脸色还不是太好,我也发愁,若是我离开了,家里连个主事的男人都没有。 若是她磕着碰着了,我就是中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爹的离开,已经是我这辈子无法弥补的遗憾了,她若是再伤着,我……” “哎,不说了!” 第200章 李婆子被关猪圈 “今儿不说那些不高兴的,刘夫子,李家村的孩子们,我就交给你了 !” 话到此处,李淮安适当的停了,端起眼前的酒杯,脸上闪过一抹担忧。 “解元老爷放心,只要孩子们开窍,肯学,我一定尽心尽力!”刘夫子痛快的说道。 “传言说,李家村穷山恶水,曾经将李解元自家欺负的在村里呆不下去,这才去了县里安家。 如今看解元老爷提着肉来看几位族长,我倒是有些不信了。 几位族长看着都怕明事理的人,也不像是会放任放任村民孤儿寡母的人啊?” 刘夫子意味深长的一番话。 让几位族长一张老脸红的不像话。 虽然他们没有欺负人,可是老李家克扣他们孤儿寡母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出面制止。 哎,如今人家不计前嫌的帮助他们,他们如何能安心受着这份泼天的恩德,总要用行动做给人看的。 李淮安垂眸,浅浅饮了一口,并未说话。 只听的刘夫子又说: “我本无意来此,是李解元开口,说是想回村报恩,我深受感动,这才歇了去别处的心思,来了李家村。” “几位族长也别嫌我说话难听,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也就是李解元心胸开阔,否则换了别人,怎么可能会如此大度让往事过去。” “刘夫子您说的是,是我们李家村愧对解元老爷啊! 当年的事情,是我们几位没有起到带头作用,解元老爷能够不计前嫌,老头子替村里的孩子给您磕头了!” 大族长这话一出。 其他几位族长也叫忙跪下。 待他们都跪下了,李淮安这才放下酒杯, “哎,大族长这是干什么?” “再怎么说,我也是晚辈,哪能让你们跪呢,快快请起!” 大族长看着他浑身越发盛的威严只觉得当年,是他们昏了头了。 放任高氏他们做恶也没有管束。 如今这一跪,是应该的。 别说一跪了,就是跪一天他都愿意,村里的孩子们,大字不识一个。 有了学堂,那可是能够传承百年,造福子孙后代的大好事。 想了想,大族长严肃的说道: “解元老爷,你只管安心进京赴考,村里的人,事,我们会看着管好的。” 大族长说着,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这可是村里孩子出头的唯一机会,谁要是敢毁了孩子的未来,他就敢叫谁求死不能。 “这一次,若是谁敢出去外头惹事,我作为村里的族长,一定将他逐出这个李家村。 女人不守规矩,草民做主休回娘家去,男人不守规矩,就将他赶出村子。 不守村里规矩的人家,子孙后代,学堂皆不收他们。” 大族长这一番话说完,五族长又接着开口,“远山家里,我会亲自去一趟,高氏定不敢再去县里作妖的。” “五弟说的不错,我们会派人轮流去李家盯梢,若是高氏不守规矩,一定按照族规处置。” 二族长紧接着说。 其他几人也一一表态。 什么样的利益,都比不上后代子孙的未来重要。 听到他们这样说,李淮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总归是喊了多年的奶奶,我也盼着她好的。” “如今村里吃喝不缺,想来,只要她不惹事,一定会长年百岁的。” 大族长听到这话,攥着的手指紧了紧。 这话是说,不想让高氏就这么死了的意思? 眼前的青年,再也不是被高氏欺压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少年了。 目的达成,李淮安随意说了几句话后,便起身告辞了! 马车边,刘夫子拱手道谢: “淮安,大恩不言谢,李家村的孩子,我会好好教他们的。” 若不是李淮安给他的十两银子,他的妻子恐怕就落的个一尸两命的下场了。 如今能在李家村安家落户,他很感激他。 李淮安浅笑一声,“我家的老房子,你让人收拾一下,过完年便带着妻儿住进去。 至于村里的孩子们,看他们天赋,有时候没有出息,其实就是最大的出息!” 一个好的夫子,可以教出叱咤朝堂的一品大员。 也可以教授出一无是处的睁眼瞎。 李家村嗯孩子,这辈子也别想有什么大出息了,安稳活着,就是他对他们最大的宽容了。 “是,我懂了!” 刘夫子拱手,“预祝李兄来年好事成双!” “多谢,告辞!” “李兄一路顺风!” 两人分别以后,李淮安坐着马车回了县里。 而刘夫子,则是留在村里,与几位族长一起商议修建学堂的事情。 李家老宅里,王氏看着婆婆身上的新衣裳,一脸愤怒的扒了下来。 “老不要脸的,家里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喝了?你敢跑去县里惹怒了解元老爷? 我告诉你,大孙子要是入不了学堂,老娘打断你的腿。” 得了族长夫人暗示的王氏,对待婆婆高氏,再也没有那股恐惧。 相反,她将之前高氏加注在她身上的扫帚疙瘩,全部还给了高氏。 李远山看他娘被媳妇儿打,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还指望着大孙子考举人老爷当官呢,怎么可能会护着她。 王氏的两个儿媳妇儿一听,高氏跑去县里闹,差点让她们儿子被村里的学堂拒之门外。 气的拿着绳子就两人捆了。 “娘,还是将奶奶绑起来比较好,万一她又跑出去,我们家铁蛋狗蛋不说被她毁了? 铁蛋儿可聪明了,说不定,也能像他小叔那样,考核秀才回来呢!” 听到大儿媳妇小王氏这样说。 王氏觉得绑起来也不错,反正地里也没活儿了,关起来省事儿。 “娘,大嫂说的有道理,奶奶这个样子,一看就是不服气,不关着她万一又跑了,耽误的可不是您的大孙子,还有您大孙子的儿子孙子,都出不了头呢!” 这话,越发坚定了王氏将李婆子关起来的决心。 “关,总不能让我们铁蛋一辈子在地里刨食?” 李平安也觉得,还是将奶奶关起来比较好。 李婆子看着平日里被她宠成眼珠子的大儿子一家,嘴巴一张一合的,“你们 你们狼心狗肺啊!” “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李婆子话刚一说完,挣扎着想起来时,只听见噗嗤一声,一股臭味儿从她身底下传来。 几人瞬间变了脸色,捏着鼻子嫌弃的说道:“让奶奶到猪圈那里去,铺上褥子,也不送特意收拾什么了。” 第201章 自私凉薄的一家子 李平安这话一说,王氏就拖着人往猪圈去了。 “畜牲啊,我是你奶奶啊,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李婆子终于有所反应,她看着曾一心偏袒的大儿子一家,摇着头不想去猪圈。 “我们怎么对你了?” 小王氏一想到李婆子差点害的自己儿子上不了学堂,让她错失了未来秀才娘的身份。 立马跳出来骂她,“家里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谁让你跑去县里找事的。 你以为人家还是以前那个任由你欺负的孤儿寡母吗? 上次人家中了秀才回村时,就没有来过老宅,那就是活生生的警告呀! 人家现在可是举人老爷了,你老怎么就看不透呢?还敢去挑衅人家? 你出门打听打听去,整个李家村谁不说巴结着人家能漏漏手指缝儿,让大家日子好过些。 你如今得罪了人,差点就让整个村里的孩子没了未来,你想想,村里还容得下你吗? 要我说,你就该在猪圈旁的小炕上乖乖躺着,我们还能给你你口吃的。 若是跑出去了,被村里人撞上要么我们一家人被族长赶出去,一大家子一起完蛋,要么,你被村里人打死,省得影响了人自己的孩子,你自己选!” 小王氏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将李婆子嚎叫的话堵进了她的嗓子眼儿。 王氏看着的大媳妇儿,心说果然他们王家的小娘子还是厉害。 得到了家里女人的指示,李平安父子昧着良心,将李婆子拖去了猪圈。 为了保险起见,李平安还将家里唯一的一截铁链子拴在李婆子的脚腕上。 与猪圈门紧紧锁在一起。 “奶,只是不能出去浪而已,你就安心在这儿待着,你大孙子我,不会让你饿着的。 你且在忍忍,等我家铁蛋儿考上童生老爷,我就让你出来,啊!” 李平安拍了拍他奶的肩膀,大摇大摆的往外走去。 脑海中似乎已经幻想,自己成了童生老爷他爹的盛况。 李婆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孙子,将自己关在臭烘烘的猪圈里,一点儿也不不心疼她这么多年,巴着二房吸血到底是为了谁? 她看着只与自己隔着木门的黑猪,听着它嘴里哼哼嗯声音,心里闪过无尽的悲凉。 她明明是那么疼爱平安啊,“平安,我是你奶啊!” “你小时候,奶总是舍得给你每天一个鸡蛋吃的,平安,你咋能把奶关在这儿呢!” “远山,你放娘出去,娘以后只在上房伺候你爹,哪儿也不去,远山啊,娘求求你了!” 李婆子被关了猪圈,被一阵阵的臭味儿熏的直作呕,忍着要吐的难受劲儿,呼唤儿子孙子,想让他们放她出去。 可是回应她的,除了一声声猪发出的哼哼声,就是浑身一阵阵的冰凉。 炕上的李老头听着后院里老婆子的嚎叫,眼里闪过悲凉与后悔,却也不敢开口为她求情。 他如今瘫在炕上,屎尿都需要人帮忙,若是他在这个时候出声,以平安父子的尿性,保不准会将他一起丢到猪圈去。 如今已经到了九月中了,他这个样子被扔到猪圈里,光是身上的屎尿结成冰,就能将他冻死。 他还不想死,他的老二还没找到,只要熬到了老二回来,等他衣锦还乡之后,李淮安那坏种,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李老头想的很好,可惜,他老两口一心偏颇的老大一家,可不是什么善茬。 如今李婆子刚被关了起来,李老大就进来上房了。 “爹,您老人家醒着呢!” “啥事儿,你说。” 李老头藏在被子下的手紧了紧,他怕自己这儿子将他赶去猪圈。 李远山搓着手,目光闪躲,“爹,村里要建学堂了,你也知道,这孩子上学就需要交束修,我们手里没多少钱。 爹,孩子的未来可不能耽误啊,你想呀,李淮安都能中举人,铁蛋他们那么聪明,指定可以当大官儿的。 所以这钱,爹一定要帮帮我们小的,如今我娘自己被换到了猪圈里,给您擦身子接尿没事儿,可就落到儿子身上了,您说是?” 李老大算计的目光在他爹身上扫来扫去,“您也知道,儿子这人心里藏不住事儿,若是一直被孩子的束修压着,那肯定是烦躁的没法做事的,你说是,爹?” 李老头听着儿子的威胁,心头闪过一阵阵的凄凉,他怎么就落到了这个地步呢? 他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如今居然跟他耍这样特额心思。 他不给他钱,他就不管他,让他饿死,臭死在炕上。 甚至,冬天来了,火炕都不会给他烧,就想着冻死他呢! “远山,出来上工去了,你们家的任务是砍树,你跟平安都来,去祠堂门口集合。” 恰在此时,门口有人再喊李远山父子去干活儿了。 “哎,马上就来了!” 李远山朝着门口应了一声。 “爹,您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你慢慢记,等我回来,爹肯定就刚起来了,家里的钱放在哪里。” 李远山皮笑肉不笑的说完,就出门了。 隔壁村的杨寡妇等他好几天了,再不去,她肯定又让别人上了她的炕。 上次她嫌弃自己弄不舒服她,出手又扣扣搜搜的,那几天和村里的光棍儿一起睡觉呢! 他好歹也是李淮安的大伯,怎么能输给一个光棍汉? 他婆娘都生了好几个娃儿了,那光棍儿除了蛮力,可没他技术好。 李老头听着儿子的脚步声走远,眼里一双浑浊嗯眼里,闪过阴鸷的光。 这个畜牲,嘴上说的好听,给了钱,他死的就更快了! 不行,还是得想办法,让他们把老婆子放出来才行。 否则,他们两个老家伙要死在这畜牲手里了。 李老头与李婆子两人的悲剧,在李淮安带着刘夫子回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此时此刻,坐着马车回城的李淮安,已经到了青鱼巷。 看着门口被人清扫的干干净净,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说话声。 他脸上不自觉的泛起一抹笑,待马车挺稳后,利落的跳下马车,隔着一道门,仿佛看见了里面人,正一手抚着肚子,笑的恬淡温柔,如此一想,他不由得加快脚步,大步往门口走去! 第202章 李淮安的醋劲儿 院子里,云初正坐在躺椅上,与沈嘉佑一起说着话儿。 “姐姐,你说我要不要也跟着做点儿什么? 如月她将绣楼那里一手抓起来,就连铺子那里的订单,也随着绣楼的名气越来越大,订单只多不少。 尤其最近,定做嫁妆的,定做过年衣裳的人越来越多了。 看他们忙忙碌碌,而我,就像是唯一一个闲人一样。” 沈嘉佑坐在椅子上,似是随口一说。 可云初知道,她这是无聊的很了。 “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只有让自己喜欢的东西,做起来才会让自己高兴。” “嗯,我喜欢吃,喜欢玩儿!” 沈嘉佑转头看着云初,眼里明显有些失落。 和京城的贵女们相比,她就是个异类。 他爹是个粗人,她娘也是个普通人,娘又走的早,爹爹一个大男人,根本就不懂教育孩子。 待他反应过来时,她已经长大了,虽然跟着夫子将该学嗯都学了。 可是站在贵女堆里时,她就像是赶在鸡群里的鸭子一样,和她们对比异常的明显。 人家们喜好都是赏花吟诗,踏青,设宴聚会。 而她,喜欢跑马,喜欢练拳,喜欢爬树,喜欢抓蛇玩儿。 京城里的小娘子,见了她就眼泪汪汪的。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她们就表现的像是她将她们给怎么样了似的。 天天设宴请客,可是去了,又嫌弃她吃的多。 真是一个个有病。 出去被她们笑。 回家还要看着沈安安母子跟软骨头一样,成天扭来扭去的,说她不像个女人。 明明府里的一切都是哥哥的,偏偏那贱人总觉得自己挡了她的路。 非将她除了不可。 哼,等过完年去了京城,她倒要看看,那母女俩的脸上是什么颜色。 长这么大,想来想去,感觉还是待在姐姐这里好。 说话的时候可以不用在脑子里过三遍,也不怕说一句话谁就嘤嘤嘤哭个不停。 要她面对别人谴责的目光。 那破京城,真是烦都烦死了,谁爱待谁待去。 “喜欢吃的,那你就自己动手做呀!” 云初看着她说道。 “点心有蒸的有煮的,自然也会有烤的,当然,可以搭配一些喝的东西。 你要是没啥好的点子,我可以帮你啊!” “啊,真的吗姐姐,你 觉得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只要你喜欢,我一定会帮你的。” “嗯嗯,姐姐,你对我太好了!” 沈嘉佑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到云初身边,双手抱着她的腰,“云初姐姐,真是太好了,真想把你拐走,当我亲嫂嫂。” 听着沈嘉佑的话越说越偏,李淮安再也忍不住了,大步走到两人面前,冷冷的警告她, “沈嘉佑,你做梦!” 一把将沈嘉佑从云初身上拉了起来,“谁让你压着她了,你不知道她怀孕了吗?” 脖子被勒的难受的沈嘉佑,被他提溜着站了起来。 呃…… 她揉着脖子,“李淮安,你干什么呀?我哪里压着姐姐了,我看你就是嫉妒。 你嫉妒姐姐和我要好,你心里不舒服了,有病简直。” “你要是不想在这里待,我立马让人送你回京城。” 一听李淮安的威胁,沈嘉佑立马就急了, “你 你怎么这么小气啊?” “哼,幼稚鬼,我把姐姐让给你就是!” 沈嘉佑放了句狠话,脚步匆匆的跑了。 云初看着李淮安的黑脸,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你干嘛总和嘉佑过不去,她还是个小孩子呢!” 而且还是个缺爱的小姑娘! “娘子,你别听她的,她指定不安好心。” “沈家父子一个比一个黑,又不知道体贴人,常年在战场上,他们可不是良配。” 还小孩子,十三四的小娘你都该相看人家了。 去而复返的沈嘉佑,不敢置信的看着一本正经的李淮安,气的脸都白了, “喂,李淮安,你敢说我父王和哥哥坏话,你给我” “南辰,送郡主回京城!” “不必,姐姐不赶我走,你没资格赶我走!” “哼,小气鬼!” 这次,沈嘉佑再没有停留,那脚步声,听着就是很生气的样子。 “哼,我不跟你计较了!” 看她嘟囔着走远了,李淮安才说道:“娘子,你可别听她胡说。” “是,只听我家夫君的还不行嘛?” 云初看他眼里的期待,忍不住捏了捏他的下巴,怎么醋劲儿这么大,就连嘉佑的醋都吃呢。 李淮安看着她眼里的坏笑,弯腰的动作停了停,耳后又往下压了压,凑下去给她捏。 云初被他的认真弄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撒开手坐了起来,“夫君,村里没什么事儿!” 李淮安垂眸看了看她的手,有些意犹未尽的坐在她身边。 大手顺顺搭在她肚子上,“能有什么事,无外乎就是那点利益关系。”x 他不想将村里的那些不堪带到她的面前,只静静的将人揽住,隔着衣裳在她的肚皮上摩挲。 “孩子今天没闹你?”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爹爹,这么长时间没见爹爹,要不要跟爹爹打声招呼呀??” 云初忍不住嗤笑,“你怎么这么幼稚,他再怎么,也只是未出生的小婴儿,哪里能” “啊……” 云初话未说完,就惊的叫了一声。 肚子里的孩子难不成真的能听懂话了? 怎么刚刚李淮安那样说的时候,他就踢了她一脚呢? 云初不敢置信的捂着嘴巴,目光落在肚子上。 李淮安则是满脸惊喜的看她,“不愧是我的孩儿,定是听到了爹爹的声音。” 他说着,将云初放在躺椅上,自己则是跪蹲在她身旁,双手抱着她的腰身,将脸贴在她的肚子上。 “孩儿,你知道我是爹爹,对!” “乖,跟爹爹打个招呼好吗?” “你娘怀着你,每天都很辛苦的,你在里面要乖乖的呀。” “等你出来了,爹爹会陪着你们娘儿俩的,还有啊,你一定要长的像爹爹,又像娘亲。 这样的话,别人一看见你,就知道你是爹爹与娘亲的孩子,知道了吗?” 云初听着他絮絮叨叨对着自己的肚子说话,心里有一股愧疚涌上来。 早上她刚刚为自己的将来筹谋退路,如今听着他如此的话,难免觉得自己有些不地道。 当然,若是他们能一直如此,水生,就是他将来的助力。 这样一想,她又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了! 第203章 夫妻出门逛县城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的功夫已经到了深秋。 云初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像是吹了气一般的,看着圆滚滚的。 李淮安每天除了待在书房,就是陪着云初一起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 甚至,在云初睡着的时候,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的肚子发呆。 这天早晨,天气雾蒙蒙的,云初迷迷糊糊躺在被窝里不想动。 可奈何,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活跃的不行。 他在里面翻滚,跳跃,打拳,踢腿,一个劲儿的折腾云初。 李淮安震惊的看着她的肚皮动来动去,手掌抚上去,感受着手心里的力度,第一次感到生命的神奇。 他知道娘子辛苦,却不想,孩子在肚子里会这么活跃。 那么,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孩子这样子折腾她,她得有多难受。 “你 你要乖啊,你娘她很辛苦的。” “等你 出来了以后,爹带着你骑马,带你打拳练功夫,行吗?” “嘭~” 回应他的是肚子上踢的知道小鼓包。 “嘿,我说你怎么还越来劲儿了呢?爹的话,你要听的。” “嘭~” “嘭嘭~” “你……” 李淮安眉头皱了皱,看着云初肚子上再次鼓起的小包,心说还挺犟。 本来就已经醒了的云初,这会儿也是装不下去了。 她睁开眼睛,对上李淮安不自在的模样,忍不住笑,“你这样子越逗他,他越激动。” 说着,她借着李淮安的手坐了起来。 李淮安顺手将高几上的衣裳递了过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天还早呢!” 云初接过衣裳,就往身上套,“也不早了,他饿了就不安分,这样子踢来踢去的我哪里睡得着。” “啊~” 穿上衣裳,她打了个哈欠,感觉睡的浑身骨头都有点软了,以后得起来早一点了。 李淮安坐在床上,呆呆的看她利落的穿好鞋子。 茉莉听着动静,打了热水进来,拉开窗帘伺候云初洗漱。 李淮安看着窗外的天空,灰沉沉的还飘着几朵雪花。 不知不觉又想起了云初在锦州时做的那个水晶粉条,热腾腾的锅子煮起来,一定好吃极了。 “娘子,我记得,那个水晶粉好像还有些。” 回来的时候,他让元宝全部装袋拿回来了。 那可是娘子亲手为他做的,他不想便宜了别人。 “嗯,天气冷了,吃锅子的时候加一点进去,应该会更好吃的。” 云初脸上只擦了一点面脂,顺着李淮安的话接了一句。 一说到粉条,她也馋的不行了。 不过这个时候,倒是可以多做一些粉条出来。 如今南辰与南星他们都在,家里也没有其他的事情。 等粉条多做一些以后,她和沈嘉佑一起实验一番,过完年去了京城,就可以开铺子了。 “娘子,我帮您添件夹衬长衫,今儿早上天气比昨日冷的多。” 茉莉起的早,看见云初身上的衣裳,下意识就觉得冷。 “好。” 云初看着茉莉身上的衣裳,心说一夜之间,天气已经这么冷了嘛! 李淮安支着下巴,等她换好了衣裳,这才起身坐在饭桌前,等着摆饭。 如今厨房里有苗氏与于氏二人,再加上粗使婆子帮忙,厨房里的饭食花样越来越多。 光是早饭,就有鸡蛋饼,小笼包,桂花藕粉,外加一碟本地的小红果子。 李淮安只用了七分饱就停了筷子。 剩下的都被云初一扫而空了。 看着眼前的空盘子,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李李淮安。 本以为他会笑话自己。 却不想,对面的人像是没发现一样,还怕她吃不饱似的,拿起帕子一边帮她擦嘴边的桂花碎屑,一边问道: “如今农闲,来县里赶集的人多了起来,一些小吃摊子也多了,要不要出去走走,顺便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东西。” 本来她怀着孕,脑海中时不时就 浮现出小说里的狗血画面,比如大着肚子里看热闹,被人撞了动胎气。 如此路上遇到情敌之类嗯,被推下水或者被撞着肚子落胎什么的。 她就一直很小心,哪怕出门也是一再的仔细周围的路人。 寻常没事,她丝毫不踏出大门一步,就想安安稳稳待在家里养胎。 可今儿被他这么一提,她突然就想出去透透气了。 “可以吗?” 她歪着头看他。 她肚子已经很大了,出去的话,会不会有事? “当然可以!” 李淮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她这么小心的待在家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如今肚子里的孩子很好,又有南辰他们随身跟着,他也会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让她出去散散心,顺便也放松放松。 自从回来以后,她就没有怎么出过门,成日里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就是因为她这样小心翼翼,他才会更加的舍不得。 这样一想,总觉得自己无能了些,让她连出门走走的安全感都没有。 “嗯,那我们出去走走,顺便也买一个东西回来。” 她一个人出去不放心,李淮安跟着应该会没事的。 毕竟,她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不会那么倒霉的。 一出门就遇上什么倒霉事儿。 “嗯,出去了看,你喜欢买什么,就买什么!” 李淮安扶着她的胳膊,垂下的眸子里是无尽的温柔。 “嗯,若是遇上了什么稀奇东西,也要买一些回来才行。 你去京城以后,我们不能让娘她们还在这里。 一大家子人也不能光靠着你一个人养着。 等我琢磨出了合适的小买卖,我也可以赚点银子补贴家用的。” 云初说着她去京城的打算,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侧头看着他问道:“对了夫君,我做小买卖,你不会反对的?” 云初有些摸不准他会不会反对她出去抛头露面。 毕竟,这里和后世不一样。 这里的女人哪怕做生意也都是交给家里的下人做的。 她不敢保证,李淮安会不会为了他的面子,拒绝她出去做事。 “你怕什么?” 李淮安抓着她的手,另一手把玩着她的指头,“你喜欢做就去做好了。” “为夫出身寒门,若不是娘子赚了钱供我继续读书,我哪里来的机会去天子脚下?” 听到自己满意的答复,云初眼里闪过笑意,“嗯,那我就放心了!保证给你和孩子养的胖乎乎的。” 李淮安听着她的话,想象着自己胖乎乎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孩子胖就行了。 他还是算了! 娘子嘴上不说,心里最喜欢他如今的模样了。 若是胖了被嫌弃,那还了得? 第204章 买了牛奶买木薯 “云初姐姐,你们做什么去?” 沈嘉佑看着云初一身要出门的打扮,小跑着追了过来。 看到她身旁的李淮安时,眼神一顿,可想到自己收到的父王的消息,她又壮着胆子上前,“姐姐,我想和你一起!” 沈嘉佑双手抱着云初的胳膊,对上李淮安威胁的眼神,似乎又多了几分底气。 “姐姐,你看李淮安,你又用眼神杀我。” 云初好笑的看着两人,心说这两人可真好笑,每每对上,都像是炸了尾巴的猫一样。 “好了夫君,就让嘉佑跟我们一起逛逛!” 云初转头摸了摸沈嘉佑的脸,“你别管他,有我呢!” “嗯,姐姐真好!” 沈嘉佑笑着贴在她的肩头,故作看不到李淮安皱成毛毛虫的眉头。 她都要离开了,腻着姐姐两天怎么了? 有姐姐撑腰,她可不怕他。 以前是怕他赶自己离开,现在嘛,她都要走了,干嘛怕他? 就这样,云初左边胳膊上挂着沈嘉佑。 右边跟着李淮安,身后跟着茉莉与南辰,一行人就这样出现在街道上。 “姐姐,我们要买什么呀?” 沈嘉佑看什么都好奇。 之前她一个人出门,也没有怎么逛过街,觉得没意思。 姐姐不在家,她要盯着阿易练习基本功,又要去抽空去铺子里看一眼。 过去几个月,都过得忙碌而充实。 如今姐姐回来,她好不容易想和姐姐一起过个年,却不想,父王信中叮嘱,最迟月底,她必须回京城。 也不知道到底什么事情,让父王如此着急。 云初看着四处打量着的沈嘉佑,想起了她之前说喜欢吃好吃的事情。 边走边随意说道:“你不是喜欢吃好吃的嘛,今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买了回去做给你吃呀。 等明年去了京城,我们也要小点儿营生做的,若是可以的话,我觉得做吃的最稳妥。” 她初到京城,肯定是站不稳脚跟儿的,有了沈嘉佑和她一起,应该会好一点。 背靠靖安王府,有嘉佑郡主撑腰,哪怕京城三步一个皇亲,那她也不怕铺子被人砸了。 “姐姐,你也太好了!” 一听云初要给自己做好吃的,沈嘉佑激动的不行,“姐姐,你做什么我都喜欢你。” “是嘛,那我今儿好好露一手,争取做出一些好吃的,等到了京城,开个吃食铺子,你有没有信心,和我一起干呀。” 云初也只是问问。 虽然她有借嘉佑郡主的势的想法,但是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她还是真心相待的。 “当然,姐姐干什么我都会支持的,我娘生前给我准备的嫁妆铺子也有好几个,等我回去了,我就选几个位置好人流大的,等姐姐来了我们好一起开铺子。” 沈嘉佑这话,云初没有多想,只顾着看到牛奶时的高兴。 “牛奶,那儿好像是牛奶,我们过去看看!” “好啊姐姐,姐姐想要喝杏仁牛乳吗?” 沈嘉佑顺着云初的目光看去,嘴上说着,将刚刚那抹失落压了下去。 云初听到她的话,点点头笑,“不止可以喝杏仁牛乳,还可以制作各种奶茶。” 沈嘉佑不知道云初口中的奶茶是什么,不过想到从草原部落传过来的马奶酒,牛奶茶,想着她口中的奶茶,和姐姐口中的应该差不多。 “姐姐,那我可要尝尝了,我喝过一次草原部落的马奶酒,没那么好吃。” 云初闻言,笑了笑,“等我做好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嗯嗯,好!” “大叔,这牛奶怎么卖的?” 两人凑在摊子前,向摊贩打听起了价格。 摊贩是个满脸沟壑的老大叔,他笑呵呵的看着二人,“家里的牛下了崽儿,这是多余的,我也不知道咋卖。 要不,这一桶娘子就给五十文,如何?” 这么一大桶牛奶,只要五十文? 云初与沈嘉佑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闪过一行字,“这么便宜?” 李淮安站在两人身后,与南辰一起,护着二人上身后的位置。 目光在眼前的两人身上扫过,沈嘉佑的话,娘子没有多想,他却不能不多想。 他若有所思的眸子盯着云初旁边的沈嘉佑,所有的情绪都被他隐藏在了眼底。 “娘子要是觉得价格贵了,可以再 再便宜一点的。” 大叔看着她们,攥着的手紧了紧,本就是家里的牛,挤出来碰碰运气的。 若是卖不出去,就只能带回去,给家里娃儿们喝了。 虽然这牛乳有味儿,可也是奶不是,总是有营养的。 云初看大叔误会了,连忙摆手,“大叔,五十文我要了。” “啊,您真早这么多啊?” “嗯,以后你们家若是还有的话,可以送到青鱼巷李家,一桶仍给你五十文。” “哎,多谢娘子,青鱼巷李家,我记住了,等挤了就给您送过去。” 老大叔激动的道谢。 这下好了,一桶五十文,可以攒好些钱了,赶在年跟前,可以给老小买一身尺头过年了。 “好,茉莉,给钱!” 云初挥了挥手道。 “给您钱。” 茉莉给了钱后,又对他说道:“劳烦您给送到家里去。” “好,我这就去给您送去!” 牛奶是有了,家里的茶叶也有,红豆的话,厨房里应该也有。 剩下的就是珍珠和芋圆,以及其他的佐料了。 “走,我们去别处瞧瞧,若是能买到做珍珠用的木薯,那我们的奶茶就成功了一半儿。” “木薯,是什么?” 沈嘉佑没听过木薯,不过她倒是吃过树薯。 “嗯,就是一种淀粉很多的和红薯差不多的东西。” 云初也说出不太清楚。 “姐姐,我吃过层层糍,好像就是跟红薯差不多的东西做的。 不过它好像不叫木薯,叫树薯。” 沈嘉佑是个吃货,每每吃到了好吃的,都会留心一二。 所以,一听云初说起像红薯一样的东西,她立马就想起了木薯。 李淮安跟在两人身后,全程插不上嘴。 只静静听着娘子口中的木薯,也与沈嘉佑一样,想起了一种产物江州,福州一带的树薯。 “夫君,这里有树薯吗?” 云初听到沈嘉佑的话,下意识就觉得,树薯或许就是木薯。 看到娘子问自己,他嘴角才勾起一抹浅笑,走到她与沈嘉佑中间,“娘子所说的木薯,或许就是树薯。 一会儿去西市看看,或许会有农人背了进城来卖。” 话音一落,几人又齐齐往西市走去。 云初想着,只要有木薯,她的红糖可以大量生产之后,那么去京城开个奶茶铺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第205章 裴佑来蹭饭 “桑延,你说说,沈嘉佑她是猪脑子吗?” 裴县令一身便衣,带着桑延远远跟着几人,越看越觉得心塞。 看他们一路说说笑笑的买买买,他心口像是塞着一团棉花似的,堵得慌。 “就这么喜欢,你瞧瞧她,跟在人家身后,一个劲儿的凑上去巴结谄媚,她哪里还有靖安王府郡主的气度。 我就不明白了,小爷我要什么有什么,她偏偏瞧不上我,一心扑在一个穷书生身上,想给他做妾,你说她图什么呀?” 他就不明白了,怎么小时候跟在他身后小嘴啦啦说着想嫁给他当小媳妇儿的沈嘉佑,会变心变得这么快。 桑延看着他主子气的脸都青了,嘴巴抿的像条线一样,有心想说点儿什么意思,介于屁股传来的清晰的痛感,他忍了忍,不敢随便开口。 裴佑双手叉腰,鼻孔朝天冒着粗气,看着心上人眼巴巴的捧着李淮安夫人的臭脚,他怎么能忍得下去。 本想从桑延嘴里听几句自己想听到的话,等了半天却没等来他的反应。 回头看到桑延跟个木头似的正发愣时,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走过来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我说,你嘴巴被面糊住了,还是耳朵聋了,你家老爷我说话,你是听不见了是吗?” “以前牙尖嘴利,怼你家主子的那股劲儿去哪儿了?啊,你是哑巴了吗?” 被骂的桑延左右为难的搓了搓手,心说他提议大人去嘉佑郡主面前刷好感,主子一本正经的应了,没啥效果时,屁股挨踢的是他。 他不出主意,主子左右为难,没个台阶下时,挨骂的还是他。 哎,他的命可真是比路边的野草还要不由自己。 可眼前的主子,不涉及嘉佑郡主的事情时,对他又是极好的。 想了想,桑延自以为聪明的说道: “大人,小人哪敢说嘉佑郡主呀,小人任由您撒撒气还成,别的,小人也是无能为力了。” “哼,你还敢阴阳你家主子了,桑延,你胆子不小嘛!” 裴佑嘴上说着,可心里那股劲儿却没有那么盛了。 沈伯父已经来信了,只要嘉佑回了京城,不与李淮安接触,那就一切都好办。 他就不信,沈伯父会任由自己的女儿上赶着给人做妾。 堂堂郡主,却要下嫁给一个穷酸书生做妾,怎么想怎么不合理。 他裴佑一表人才,从小又恪守矜持,从不与京城里的小娘子们眉来眼去。 就连青楼楚馆他也不曾涉足,只一心一意的等着年纪到了,就娶了沈嘉佑进门,生几个大胖小子承欢膝下。 却不想,他是郎心似铁的等着她,她却转头瞧上了那狐媚书生。 这让他这些年的坚守情何以堪? 想来想去,还是不能让沈嘉佑留在这里。 裴佑看着几人消失的方向,暗暗发誓,一定要将沈嘉佑娶回去。 对,就是这样,将她娶回家,在好好跟她算账,冷落她和天,她一定屈服。 不,还是冷落个时辰,她小时候太爱哭。 冷落太久,万一哭瞎了咋办? 他可不想娶回的娘子变成瞎子。 哼,沈嘉佑,你除了嫁到裴家,别妄想去别人家凑数。 看着主子脸上阴晴不定嗯神色,桑延心里万般好奇,却也不敢开口打断。 只静静候在一旁,等着主子自己想起他这个人。 裴佑不知道桑延的心思,只想着怎么去李家找找存在感。 毕竟,沈嘉佑回了京城,见不到李淮安是真的。 可这样一来,他也会许久见不上她的,好不容易追着人来,这会儿却又不得不亲手将人送回去。 想到自己做的蠢事,真的是,到手就是一个巴掌。 “主子,我又咋了?” 桑延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他这会儿不是没开口么? 怎么,还是要挨打? “哼,没用的东西。” 裴佑烦躁的瞪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去西市的小巷口,突然想到他们去的是西市,他眼睛亮了亮, “桑延,本官似乎好几天没去吃张婶婶做的家常小菜了。” “大人公务繁忙,确实好几日不曾去李家了。” 桑延顾不得后脑勺疼,连忙顺着他说。 也不是好几天不去。 而是他不知道怎么与沈嘉佑相处,一看到她上赶着凑到李家娘子身边,他就忍不住来气。 所有,也就没有去李家上赶着给自己找气受。 “大人,要不,您赶在晚膳前去,碰巧也能吃到晚上的饭。” “呸,你家大人我是那种爱蹭饭的人吗? 我就是去与张婶叙叙旧,什么龌龊心思,也敢诬赖你家大人?” “啪!” 桑延轻轻在自己嘴上一巴掌,“瞧我这张嘴,真是心里龌龊,大人哪是那种人啊,是小人想多了。” “确实,走,今儿去李家,你不用跟着了,让阿三陪我一起!” 呃…… 桑延想哭! 他刚刚为什么要嘴贱? 毕竟,李家的饭是真好吃,他好想跟着主子一起去吃一顿啊! “回府!” 看到桑延哭丧着脸,裴佑心气儿似乎顺了那么一点点。 他收起折扇,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挂着一抹若不可见的浅笑,大步县衙的方向而去。 李家这里,跟着的几人已经将购买的食材一一送了回去。 云初坐在厨房里的椅子上,看着于妈妈几人忙活。 茉莉帮着几人将配菜洗好。 于妈妈学着云初的样子,将锅底炒好,“呲溜”一声加入清水,香辣霸道的火锅香味儿就随着一阵阵雾气从厨房里涌出。 李家周围的邻居们,哪怕在自己家里,都被这霸道的香味儿惹得直咽口水。 沈嘉佑一手rua着虎妞的肚皮,一手搭在圈椅上,眯着眼睛享受的吸了吸鼻子,“姐姐,这味道好香,我们去了京城,一定要开一家酒楼,专门做姐姐独家的锅子卖。 我敢保证,那生意一定好的不得了,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听着这话,云初看着她笑,“你觉得行就行,等我将这锅底的配料全部凑齐了,正好也差不多了。” “好啊好啊,姐姐你需要什么配料,我让人去寻。” 云初看着沈嘉佑脸上的激动,想着她手里的资源多,能用的人手又足。 随即点了点头,“行啊,等我将剩下的几味写出来给你。” “娘子,主君让小人来告知娘子一声,裴大人来府上了,恐怕得留饭。”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元宝传话的声音。 第206章 欢喜冤家本家 “烦死了,他是没地方吃饭了吗?怎么又来了?” 听的李淮安要留裴佑吃饭,不等云初开口,沈嘉佑已经炸毛了。 元宝脸色讪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明明沈娘子待他们这些下人也许还可以,为何只要撞上裴大人,就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呢? 云初叹了口气,挥挥手道:“你去回了夫君,就说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安排的。” “哎,那小人去回话了!” 元宝听的云初的话,瞬间松了一口气,行了个礼就往前院去了。 “姐姐,你干嘛答应留下他,那就是个铁公鸡,明明自己县衙里有厨娘,就是舍不得劳累她。 怎么,婶婶就活该辛苦,李家活该供他吃喝呗! 不行,今日吃了这顿饭,必须要让他交银子。” 从沈嘉佑这话可以听出来,两人之间结的梁子可不小。 云初看着她皱起的秀眉,忍不住逗她,“嘉佑,我怎么觉得,你们俩像是一对儿欢喜冤家呢? 明明在你面前,裴大人每次都是受气包,可偏偏他又爱往你跟前凑,你说,你们该不会是有什么扯不开的缘分!” “哼,谁跟他有缘分!” 说着,沈嘉佑起身将虎妞放在地上,脸色变了变,似乎被云初猜中了心事一般目露嫌弃。 “姐姐,本郡主和他那种眼盲心瞎的人,能有什么缘分,就是有,那也是孽缘。” 这语气,越听越觉得两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了呢! 云初抿嘴看着她笑,心说这两人指定认识很早了。 这一见面就掐的状态,像极了那种曾经的我你爱搭不理,如今的我你高攀不起! 尤其是嘉佑这小模样,真的是可爱死了。 “姐姐,我不跟你说了,我去赶走他。” 沈嘉佑转身就出了厨房。 “总觉得他来这儿没安好心,说不定父王让我回京,也和他有关系。 这个死裴佑,总是见不得我好,真是越长大越烦了呢!” 云初听着她的话,看她气冲冲的往前院儿走去,本来还有些担心,沈嘉佑一冲动得罪了裴县令。 可又一想,沈嘉佑可是郡主,得罪了也不会有啥事。 这才放下心来,慢悠悠的起身,看着几人准备好的配菜,吩咐道: “再加两盘鲜切羊肉,其他的菜也多准备一些。” 想到裴佑应该不会只身一人来,她又说道:就按照两个男人的饭量准备配菜,主食也多备一些。” “娘子您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准备,绝不给您丢人。” 于妈妈已经将云初教给她煮锅底的法子学了八分,这会儿一听嘉佑郡主要开酒楼,立马心思就活跃起来了。 无论娘子参不参与,教人煮锅底的事儿,绝不能是娘子亲自出马,只能是她这个奴婢代劳。 看来,跟着娘子,是他们大家的福气呢! 云初看她做的有条不紊,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茉莉一看云初要出去,连忙甩甩手衣襟上擦了擦小跑着跟上去。 书房里,李淮安看着一脸欲言又止的裴大人,目光扫过他攥住又松开手指,端起茶杯浅酌。 明明看不惯他,却又偏偏往上凑,这人该不是有什么大病? 想了想,李淮安看着对面一脸苦恼的男子,好奇的问他,“裴大人,听说京城的小郎君们,养在身边的书童都是容貌出众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裴佑皱着眉头看他,手里的茶杯紧了紧,目光扫过阿三,心说李淮安这是嫌弃自己带来的人丑? 一个大男人,过分在意容貌,真是浅薄。 李淮安看着他不悦的目光,淡淡笑了一声,“不过是好奇罢了,听同窗说,有些人,喜欢在身边养一些容貌清秀的小童养养眼。” 李淮安这话,裴佑自然是听懂了的。 他震惊的看了他一眼,“李解元居然还有这心思,据本官所知,李家娘子也是容貌一绝? 怎么,李解元这是想移情别恋了?还是说,你也有养清倌人的心思?” 真是不要脸,那么貌美的娘子不珍惜,勾搭着沈嘉佑那傻子也就罢了,如今又想养男宠? 仗着一张好看,真是净干好不要脸的事儿! 听了他的话,李淮安默了默,心说他态度这么激烈,看样子不是那等好男风的龌龊人。 随即开口解释道: “裴大人多虑了,在下并没有那个心思!” 李淮安摇摇头,看着他脸色一变再变,还是不明白,裴大人对他的敌意来自何处。 不过只要不是对他有那恶心人的想法,随便他怎么样! 反正,过不了多久,他也要离开这里,去京城了。 裴佑闻言端起茶杯狠狠灌了一口,心说你倒是好男风,他也还有机会。 如今沈嘉佑对他,真是避之不及,见了他就跟乌眼鸡似的,恨不得过来啄他一口。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气氛瞬间有些怪异。 “裴大人,主子,饭菜好了,请大人移驾!” 元宝恰到好处的进来,将书房里的尴尬打破。 李淮安无声叹了口气,起身道:“大人,若是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李解元请!” 裴佑抢着说了一句,率先就出了门。 李淮安看了眼阿三,眼里明晃晃的:“你家主子像是有啥大病!” 阿三抿了抿嘴,对着李淮安行礼,眼里闪过一抹笑容,匆匆追上裴大人。 心说他家大人虽然喜怒不定,可是他都习惯了。 但是李解元嘛,他感觉这人不简单,光是那双眼眸,就跟刀子似的。 李淮安慢悠悠的看着裴佑熟门熟路的去了饭厅,忍不住琢磨,裴佑他这是图什么? 裴佑左脚刚一踏进饭厅,就看到沈嘉佑一脸嫌弃的瞪他,“有些人脸皮真厚,自己又不是没家,天天跑来别人家。” 裴佑看了眼还在门槛儿外的右脚,心说他还就是厚脸皮了,那又怎么样? 他爹说了,男人脸皮不厚,床上就不幸福! “嘉佑郡主,你小时候还哭着喊着要嫁我,怎么长大了跟个炮仗似的。 我又不是你的火捻子,怎么一碰着我你就炸了?” 裴佑说着,大步走到饭桌前,目光带着挑衅,看向沈嘉佑。 “我呸,你要不要脸啊,谁要嫁给你这样的眼盲心瞎的玩意儿了?” 小时候的糗事被揭出来,沈嘉佑浑身的火气。 第207章 沈嘉佑回京 “沈嘉佑,你别以为你那时候人小,说的话不算数。” 裴佑看了眼门口的李淮安几人,脸色也不好看了。 当着情敌的面被她这么骂,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你还说,我长的好看,此生非我不嫁呢? 怎么,长大了,看到别人就变心了?还我眼盲心瞎,你呢,你还不是一样?” 你要不是瞎,能看上李淮安这么个玩意儿? “死裴佑,你再说!” 沈嘉佑眼睛都气红了。 “好了好了,嘉佑,我们不跟他吵了,快来坐下。” 云初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眼眶红红的,心说这两人的梁子真的结大了。 要不,以沈嘉佑的为人,不可能这么直白的针对一个人。 “裴大人,你也请坐,我们嘉佑就是孩子气,大人快坐,尝尝今儿做的这锅子好不好吃。” 云初哄着嘉佑,张氏拍着裴佑的肩膀,安抚他坐下。 “你瞧,今儿还有你爱吃的羊肉,一会儿,你多吃点儿,啊!” “是啊是啊,快坐锅子都开了,我帮大家下菜!!” 小桃看着气氛不对,连忙也笑着说了两句。 李淮安挑着眉头,看着母亲与娘子二人,一边儿哄着一个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娘哄裴佑,就跟哄小桃似的,怎么,是他这个儿子不配了吗? 还有,娘子最近一直被沈嘉佑霸占着,偶尔还要跳出来跟他抢。 这两人怎么看怎么烦人! 不行,得想办法将他们弄走! “安儿,愣着做什么?” 张氏安抚裴佑坐在座位上,看到门口的儿子笑着招手让他进来。 “你娘子在厨房里盯着大半天,说是调个你爱吃的口味儿呢,今儿可要多吃点儿。” 她笑着看向儿子,眼里一闪而逝的湿润。 这么多年,儿子很少露出这样的神色。 以前她忙忙碌碌,没时间也没精力顾及他的心情如何。 后来,安儿情绪都被他尽数藏了起来。 再后来,娶了云初之后,他就更不会在她面前表露什么了。 虽然觉得遗憾,却也能理解,毕竟,一个被窝里的两口子,说什么都是说不完的。 她当娘的,只要孩子高兴她也就高兴。 可如今看到儿子这样,还真是意外。 李淮安脸色不自然的低下头,抬脚,跨过了门槛儿,走到云初身边坐下, “娘,你也坐下吃饭,裴大人定不会跟嘉佑郡主计较的。 他一个大男人,哪里能那么小家子气呢。” 听到李淮安为自己说话,沈嘉佑难得觉得,他没上一刻那么讨厌。 “哼!” 裴佑鼻子哼了一声,看着沈嘉佑脸上的笑意,心更塞了。 人家就说了那么一句,她就那么高兴? 他苦心追到这里来,还要被她嫌弃,想想真是不甘心。 李淮安将云初面前的锅子往前推了推,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儿,这才小声的叮嘱,“以后,不要那么辛苦,吃进嘴里的东西,我没有那么讲究,别累着你自己。” 云初看着他一本正经,桌子下偷偷搭在她肚子上轻轻碰了碰的大手,笑着摇头,“我什么也没做,就是说几句话的功夫,哪里就累了。” “你快招呼大家吃饭!今天准备了好些菜呢!” 她不习惯与李淮安在人前这样亲昵,尤其,当着婆婆的面,还有裴佑这个外人在的情况下。 沈嘉佑看着李淮安的所作所为,心说真狡猾,几句话就将姐姐哄的团团转。 等着,只要哥哥一日没成亲,她就敢盯着姐姐,只待找个好机会,将人抢回去。 李淮安的目光落在云初身上,沈嘉佑嗯目光狠狠盯着李淮安。 裴佑看着她气冲冲的模样,又心疼又气她不自爱。 明明一回头,就能看到他,非要自讨苦吃看人家小夫妻恩爱,这怪的了谁? 裴佑放在桌子下的手,指节泛白,后牙槽都要咬断了。 桌上的几人心思各异,就连迟钝的阿易都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小桃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心说这几人真的好可怕,又不是没长嘴,有事干嘛不说呢? 裴哥哥的黑脸上似乎写着:沈嘉佑,我喜欢你,快来喜欢我,快来看看我的心意。 嘉佑姐姐呢! 则是盯着哥哥嫂嫂,一有机会就想撬哥哥墙角,真是不知道,她怎么出这么与哥哥过不去。 还有哥哥,一双眼睛恨不得钉在嫂嫂身上,却又偏偏装得什么不在乎一样。 给她们看看怎么了?就瘦他二斤肉还是咋的?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哎,这些人,装的好累。 “云初啊,安儿说的是,以后你就好好养身子,可别去厨房里了,万一磕磕碰碰的,安儿可心疼呢!” “我知道了娘,大家快吃饭!” 云初应了一句后,就将心思放在眼前的火锅上,香辣味儿扑面而来,锅子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将她的魂儿都勾去了。 她将自己面前的小锅子装的满满当当的,只待锅开了吃个痛快。 其他人看云初的动作,也跟着下菜。 裴佑一个眼色,将上前伺候的阿三打发到了元宝他们一桌,自己也学着别人的样子,往锅里下菜。 沈嘉佑看着他生疏的动作,有心想嘲讽两句,想想又忍住了。 这是她在姐姐家吃的为数不多的一顿饭了,不能因为这个讨厌的人而扫了姐姐的兴。 一时间,饭桌上除了咕嘟咕嘟的声音,就是大家下菜,夹菜吃菜的声音。 云初一开始还收敛着,毕竟裴佑这个外人在。 可是吃了一会儿后,发现裴佑跟饿死鬼一样,面前菜盘子比她换的还勤之后,就放开了。 人生第一顿最合心意的火锅,哪里能矜持着不吃撑呢! 李淮安看着她吃的鼻尖儿上直冒汗,默不作声的将自己面前空盘子晾好的菜推到她面前。 看她吃的差不多了,就将另一盘在换过去。 自己吃她吃剩下的已经凉了的菜。 云初偷偷看了眼大家,只见他们都在低头吃饭,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才安心享受着李淮安的伺候。 裴佑看到李淮安如此熟络的动作,再看看低头大吃特吃的沈嘉佑,眼里闪过几分若有所思。 这顿饭,开头虽然有争吵但是最后,都以每个人肚子里撑着了结尾。 “姐姐,婶婶,我后天就要回京城了!” 这话,让原本靠在椅子上的云初一惊,“怎么这么突然?” 她还以为,可以跟沈嘉佑一起过个年呢! 第208章 她那是爱屋及乌 “真的要走这么急吗?” 云初看着她,心说这小姑娘没有那些贵族千金的傲气,与她们相处也都很好。 这会儿听她要回京城,还真有些舍不得。 不止云初,小桃阿易张氏几人,都舍不得她离开。 “我父王传了话,让我务必回去,不过有空了,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沈嘉佑点点头说。 “明年,说不定你们就全部进京来了,到时候,我带你们好好逛逛京城。” 虽然她想等到月底离开,可是早一天晚一天,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且,她提前回京,还可以帮姐姐准备大宅子,等明年姐姐生了孩子上京城,正好有个住处。 而且,姐姐说的生意,她也想跟着好好做,找酒楼,找厨娘,买人一类的事情,还是得提前做好准备,只等姐姐来了就一起好好干。 卧龙县那么多女孩子,被姐姐收拢起来好好学手艺,她也不能拖姐姐的后腿。 毕竟,她和那些小姑娘一样,都是被后娘逼出来的人。 她从一出生,就吃穿不愁,手里的银钱从没有断过。 她也该学着姐姐的样子,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虽然我们舍不得你回去,可马上过年了,你爹爹肯定也很想你回家过年的。” 张氏笑笑说。 “我让厨房做点好吃的给你路上吃。” “好啊姐姐,我就知道姐姐疼我!” 沈嘉佑抱着云初的胳膊,挑衅的看了李淮安一眼,“姐姐,等以后到了京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云初听着她的孩子话,拍拍她的胳膊,“嗯,等到了京城,我们在一起玩儿!” “嘉佑姐姐,我会想你的!” 小桃看着她眼眶红红的说。 “嘉佑姐姐,你等着,我长大了会保护你的。” 阿易一脸郑重的看着她说,嘉佑姐姐一个郡主,沦落到与他一起被人关在地下室里,肯定也是被家里不重视。 等他再长大一点,等他有了功名,一定要护着姐姐,嘉佑姐姐,如月姐姐她们。 “好,那你可要好好练功,我走了也不许偷懒,我等着你当个将军回来。” “嗯!嘉佑姐姐放心!” 阿易点点头保证说。 沈嘉佑之于阿易来说,既是姐姐,又是师父。 他们共患难过,那种感情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就如裴佑一般,听见阿易这话,心里又莫名升起一股戾气。 一个李淮安还不够,这会儿又来一个小崽子跟他抢。 什么时候,沈嘉佑这么受欢迎了? 怀着满腔复杂,裴佑离开了李家,踏着夜色往县衙里走去。 平心而论,就李家这样的氛围,若是换成她是女子她也想嫁进去。 从他来到卧龙县上任以来,从来没见过张氏发脾气。 也从未见过她与儿媳妇儿之间有什么龌龊。 他是世家长大的孩子,并不是傻子。 世家豪门里的儿媳妇儿,早晚都要被立规矩,各种勾心斗角的事情太多,女人被养在后院里,一个个你来我往的互相陷害,残食,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仿佛只有争宠,才能证明她们的价值。 他家里还算是好的,可,父亲的后院里,也有三个妾室。 就这,母亲还算是京城里为数不多夫妻恩爱的。 至于有些后院里女人多的人家,乌烟瘴气的更是臭不可闻。 沈嘉佑看不上他,一心想去了李家这样简单的家庭,他能理解,但是不甘心。 他不甘心自己守了这么多年的小姑娘,一心扑在别的男人身上。 甚至,对他的心意视若不见,一次次的往他心上下刀子。 “阿三,你说,我是不是真比不上李淮安?” 这话,阿三不敢接。 他小心的看着眼前的大人,这是他看到的为数不多的大人如此失落的样子。 想了想,“大人,阿三觉得,嘉佑郡主并非对李淮安有情。” “嗯?” “此话怎讲?” 阿三的话虽然不怎么有可信度,可是这一刻,裴佑宁愿自欺欺人,给自己一个继续等下去的理由。 “以前小人不知道,不过今儿据我观察,嘉佑郡主她只对李娘子热情。 说不定,她就是喜欢李家娘子呢,毕竟,李家娘子,人确实挺好。” 阿三的话,让他眼前一亮,可瞬间,就黯淡了下去,“你不明白,她以前多傲气的人啊。 哪怕喜欢李娘子,也不至于这么讨好她。 就是因为李娘子人好,所以,她才从李娘子身上下手。 这就是她太在意李淮安了,所以,连带着在意他的娘子。” 爱屋及乌而已,他如何比得上,心里真是酸的厉害! 裴佑一边说,一边往前走,感觉自己一点儿希望都没了。 阿三挠了挠头,感觉他家大人说的全是歪理,可一时又找不到什么话反驳。 叹了口气,跟在裴佑身后一言不发的回了县衙。 李家这边,云初洗去一身味道,换了一身厚衣裳,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任由李淮安拿着棉布帮她擦头发。 想起饭桌上沈嘉佑与裴佑二人斗嘴时的场景,她忍不住笑起来, “李淮安,你说,嘉佑与裴大人,像不像一对儿欢喜冤家?一凑到一起都斗个不停。” “你的意思,他们是一对儿?” 李淮安帮她把头发的动作停了停,看着镜子里的人,问。 “是啊,这两人之间,估计有什么误会没解开,嘉佑每次见了他都要骂几句。 可偏偏裴大人,看着嘉佑时眼神火辣辣的,被她一骂,眼里又气又无可奈何模样,可不就是喜欢嘛。 而且,裴大人看嘉佑的眼神,很像你看我的眼神?” 云初看着镜子里的男人,自顾自的说。 不经意目光与他对上时,只见镜子里的人脸上刹那间浮起笑容。 而后,凑到她的耳边说道: “原来,娘子知道为夫看你的眼神,是喜欢呀?那么,娘子呢喜欢为夫吗?” 他的眼神里,带着若不可见的一抹期待。 云初看着他搭在肩头的脸,被披散在后背的头发挡住了一般,若隐若现的下巴,一双漆黑的眼眸盯着你时,仿佛他眼里只有你一人常人很难不陷入他的这种深情里,当然,她自己就是凡人。 从镜子里四目相对,感觉他一张脸更是俊俏的厉害。 反手勾住他的下巴,“当然,夫君这张脸,谁能不爱?” 虽然没有听到自己中意的回复,但也不错了。 李淮安看着她,“娘子喜欢这张脸,为夫一定会好好护着的。” 说着,就抱起了人,往床上走去。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了,今夜,他一定好好伺候她! 第209章 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姐姐,我会想你的!” “婶婶,小桃,阿易,我在京城等着你们。” “如月,你好好在绣楼干,姐姐她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李淮安,你照顾我姐姐,否则,我让我哥哥揍你。” 沈嘉佑站在马车前,看着他们一一叮嘱道。 “路上注意安全,给你准备的那些,记得吃,去了京城之后,可不许这么任性了。” 云初看着沈嘉佑,心说在后娘手底下,她定是不容易的。 “好孩子,有空就回来这里,只要你来,我就给你做好吃的。” 张氏看着她,眼里有担忧,也有不舍。 小桃抱着她的胳膊,“嘉佑姐姐,你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呀!” “嗯!会的!” 沈嘉佑拍拍头,对钟如月对视一眼,“你放心,我会在这里好好干的。” 听到她的保证,沈嘉佑这才看了一眼李淮安,固执的等他开口。 云初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说句话。 “我的娘子,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嘉佑郡主还是好好操心自己要紧。” 言外之意就是,少盯着他娘子。 “哼!” 沈嘉佑哼了一声,又转头去看云初。 云初走上前,拉着她的手叮嘱,“我给你的那张单子上,有我们以后需要的东西,你趁着这段时间,让人好好找。 待去了京城,姐姐一定让你吃到你没吃过的好吃的。” “嗯,姐姐你放心,我会让人好好找的。” 姐姐交代的事情,她肯定会重视! “姐姐,我走了,你们回!” 沈嘉佑说完,忍着难过跳上来马车,掀开帘子挥挥手,“京城见,姐姐!” “婶婶,阿易,小桃,如月,再见了!” 几人也跟着挥手,“再见!” “走!” 沈嘉佑一声令下,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从来没有人这么喜欢她。 小时候,沈安安总比她讨喜,抢了她许多东西,可她还有裴佑陪着。 她自认为,她不是克死娘的祸害,还是有人喜欢她的。 可是后来,裴佑也说,沈安安才像靖安王府的人。 这话的意思,就是她不像了呗! 呵呵,裴佑也不过如此! 不过没关系,姐姐会一直喜欢她的,沈嘉佑下意识觉得,姐姐不会被沈安安抢走。 云初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心说也不知道靖安王将府里的那鬼魅处理了没有。 嘉佑这虽然性子大大咧咧,但实际上心思细腻,又不愿意给人添麻烦。 若不是顾及靖安王的脸面,或许,她根本不会放任一个继室将她欺负成这样。 希望,她回了京城以后,能够过得开心一些才好。 “我们也回!” 看着马车走远,李淮安摸着云初的手有些凉,便想着带她回去。 沈嘉佑是终于离开了,起码年前,没人在碍他眼了。 “嗯!” 云初点点头,转身的瞬间,目光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夫君,那是裴大人?” 李淮安闻言,顺着云初的目光望去,果然,那抹急匆匆离开的身影消失就是裴佑,裴大人。 看来娘子说的不错,这两人之间,还真是有事儿。 不然,裴佑也不可能赶着点儿跑这里来送人了。 沈嘉佑离开,一开始小桃与阿易几人时不时念叨,可随着年关来临,云初的肚子越来越大,几人的目光也从沈嘉佑身上,转移到了云初身上。 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如约而至,小桃与阿易正在院子里堆雪人。 云初靠在躺椅上,身上盖着一件羊毛毯子,目光落在院子里的雪人身上。 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和堂哥他们一起夹鸭子的画面。 小区里的车头上,全是他们夹好的,排列整齐一排排小鸭子。 如今看着小桃与阿易这样玩儿,她才恍然,自己已经长大了。 肚子里的孩子适时的跳动,让她回神,将目光收了回来。 是啊,她即将要当妈妈了,再也不是那个被别人嫌弃,只默默跟在堂哥后面的小女孩儿了。 在这里,她有一个丈夫,即将有个孩子。 正在努力赚钱,无论将来如何,她现在,有一个家。 很温馨的家! 等她的孩子出生了,也会在某个大雪天,与小伙伴儿们一起打雪仗,堆雪人,叠狮子玩儿。 “阿易哥哥,帮我把胡萝卜拿过来!” “好,我把雪人的披风给他戴上就给你拿。” 阿易说着,将小桃穿旧了的衣裳披在雪人身上,头上还用树枝做了头面。 两人的对话,又将云初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孩子的世界,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尤其阿易,他不止读书很好,如今陪着小桃玩儿时,也没了刚来家里时的战战兢兢整个人都变了太多。 当然,这也是婆婆的功劳。 他们去省府几个月,婆婆对阿易如同亲子一样,才会将他养的这么好。 “娘子,是不是孩子刚刚又动了?” 李淮安本来在帮她按摩腰,一抬头,就发现她有些发呆,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时,才发现她看着的是院子里的小桃和阿易。 “怎么了?可是想出去玩儿?” 云初回头看着他,轻轻摇头, “没有!” “就是看他们玩的开心,也跟着高兴罢了,我这身子这么重,怎么出去玩儿?” 听着这话,李淮安眼眸闪了闪,大手从她的后腰处移出来,握着她的手说道:“娘子等等,为夫一会儿就来。” “好!” 虽然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但云初也没有多问。 她随口应了一声后,目光又落在了院子里玩的两个孩子身上。 李淮安从屋里出来,踩着积雪往书房走去。 从书房里的博古架后面搬出来一个大框子,蹲下挑来挑去的。 不多时候,他手里就提着一个袋子过来了。 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一只大木桶。 “主君,您要做什么?让小人来!” 主子一回家,事事就亲力亲为,他这个名义上的书童兼随从,居然成了吃闲饭的人。 再不干活儿,他爹又要过来叨叨个没完了。 李淮安闻言,将桶子给他,丢下一句,“挖一桶干净的雪进来。” 就提着袋子去了云初面前。 第210章 张氏娘家来人 “娘子,给你看看!” 李淮安将袋子放在云初面前,示意她打开瞧。 “什么啊?” 云初扶着肚子,就着李淮安的手坐了起来,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有些好奇。 “你看看就知道了!” 李淮安一边说着,帮忙将袋子撑开,让她自己取一个出来。 云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手伸进袋子里,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取出来一看,居然是一只刻的很逼真的小鸭子。 “这 是哪里来的?” 她摸着手里的小鸭子,所有的棱角都被打磨的很平整,就将鸭子嘴也是摸的光滑细腻。 这做工,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完成的,她震惊的看着李淮安,该不是他做出来的? 她记得,他好像说过,他自己是会木工的。 李淮安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惊艳,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却又一本正经的矜持, “我随手做的小玩意儿,本来 ”说着,目光瞟了一眼云初的肚子,而后又说,“给你先玩玩也是一样的!” 什么叫给她先玩玩也是一样的,这人说着真是,她又不是小孩子。 “主君,雪来了!” 这时候,元宝提着一桶雪过来了。 “放这儿,你忙你的去!” 李淮安下巴点了点地说。 “是,小人给您放这儿!” 主君陪着娘子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跟了他这么久,这点儿眼力他还是有的。 “你将雪拿进来做什么?” 云初看着他,着实不明白,他要一桶雪做什么? “娘子,你再看看,里面有什么?” 他指着装了小鸭子的袋子说。 云初听他这话,伸手进袋子里摸了摸又摸出来一只小狗的模具。 “你 这也是你做出来的?” 这也太逼真了? 小狗的眼睛黑漆漆的,浑身的毛发丝丝分明,摸上去又不会扎手,小狗的舌头染了颜色,看上去憨态可掬,另一侧是凹进去的。 “我帮娘子装雪。” 李淮安没有承认,只耳朵有点红,他怕娘子嫌弃他不务正业。 毕竟,过完年就要动身去京城了,他如今该做的就是好好读书。 云初抿嘴轻笑着,看他拿出一个个小动物模具,将桶子里的雪一点点捏完。 云初看着身旁的小几上,底部已经化了不少的小兔子,小狗雪人,忍不住好奇的问他,“夫君,你做这个,做了好久,我怎么一次都没见过?” 别说见了,她听都没听他提起来过。 “去省城的时候,就带着木头了,有些做的快,有些做的慢,就想着,等之后有了孩子,给他当玩具。 却不想,还真是用的上,孩子还没出生,先哄孩子娘高兴高兴也成。” 娘子一个小女人,刻出那么多文字,愣是一句话不说,他一个大男人,难不成做一点事情就要拿出来卖弄吗? 若不是看娘子实在无聊的厉害,他也不会拿出来,毕竟,还有一大部分没有做完。 “高兴,怎么不高兴!” 云初抱着他的胳膊,“孩子娘高兴,孩子自然就高兴,他爹爹如此为他费心打磨玩具,又如此期待他的降临,孩子自然也是高兴的。” 这话,哄的男人一脸荡漾,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云初眉头挑了挑,“要不孩子爹在告诉下我,孩子爹还给未出生的孩子做了什么好东西?” 李淮安抽出手,将人搂进怀里,“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孩子需要的东西。” “比如呢?” 云初很好奇,李淮安还做了什么? “就是一些小板凳,洗澡盆,洗脸盆,学吃饭的坐椅,小孩子的木床之类的。” 李淮安说着,又想起了家里仅存的,他小时候用过的桌椅,被老宅的人一次次哪去了。 那是他爹给他做的,在他七岁的那年,被他们抢走。 后来,又当做柴火劈了烧。 爹爹给他的那些东西,几乎全部被他们破坏了! 如今,他又学着爹爹的样子,为自己的孩子,亲手打磨他需要的东西。 若是儿子就罢了,若是女儿,他一定会亲手为她做一顶拔步床,让女儿睡的舒服。 “李淮安,你一定会是个好父亲的!” 云初伸出手,双手抱着他的腰。 她庆幸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在父亲的期待着出生。 “夫君,若是女儿,你会嫌弃吗?” 云初脸贴在他的胸口,自顾自的问。 毕竟这里,女人只有生儿子,不停的生儿子才能稳住自己的地位。 她不知道李淮安会不会嫌弃她头胎生女儿? “娘子生的孩子,我怎么会嫌弃?” “若是男儿,定然是好的,若是女儿,为夫也会努力,让她不受世俗的影响,过得开心快乐。” 李淮安低头看着云初,“为夫自然希望你生个儿子,毕竟,若是女儿一人,必定会接受世俗眼光的审判。 若是儿子,为夫无论挣的多少家业,没有谁会觉得他才配。” 这个世道,对女人本就是不公平的,女人哪怕成功,那也是因为成为某个男人的屋里人,才有了成功的机会。 “不过你放心,无论你生女儿还是生儿子,为夫都会护着他,都会喜欢他的。” 李淮安并没有用甜言蜜语糊弄她,而是将生儿生女的优劣一一陈述出来。 最后才表态,他的孩子,无论男女,他都喜欢。 云初扬起一抹笑容,“李淮安,你真好!” 希望她没有选错人。 只要他能一直这样,生孩子而已,她倒是可以多生两个。 毕竟,这个世道就是这样。 父母总要离开的,若是女儿的话,他们挣回来的家产定然会被所谓的族人分食殆尽。 有个儿子,总要比女儿名正言顺一些,女儿也不会那么辛苦。 “这就好了?对自己孩子好,不是应该的?” 他说着,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情意在两人之间蔓延,肚子里嗯孩子也异常的活跃。 两人贴着身子,彼此自然能感觉到它在里头动来动去。 可是此时此刻,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默默的感受着这一刻的静谧与闲适。 “哥哥嫂嫂,舅家来人了,舅母带着春燕姐来了!” 突然,紧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小桃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到屋里。 “哥哥嫂嫂,娘让我喊你过去呢!” 在小桃第二声传来时,抱在一起的两人分开,云初看着他眼神询问。 李淮安轻轻摇头,只低声说道:“多年不联系的人了,突然来,肯定没有好事。” 第211章 辣眼睛的玩意儿 客厅里,张氏娘家嫂子郝氏与女儿春燕,贪婪的看着屋里的一切,目光落在张氏的身上,一双滴溜溜的眼里,充满了算计。 “梅英,你瞧瞧你这模样,简直比春燕这个侄女儿还要面嫩。” 郝氏看着张氏这个小姑子,眼里闪过妒忌,以前就知道她一张脸长的勾人。 如今再看,居然像是回春了一样,和她在一起,就像是两辈人似的。 “嫂子说笑话呢,我一个寡妇,连自己都养不活,手底下又拖着一双儿女,这些年吃尽了苦头,哪里跟春燕这个小辈能比。” “他姑,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怎么说也是安儿他舅家,老李家那一窝畜牲对我大外甥不好,我还能不护着他? 别人都说安儿如今发达了,不认爷奶,是个狠心的。 我怎么能放任别人这样说他呢,我啊,一大早收拾了就上门来为安儿正名来了。 安儿对李家不好,那是他们活该,小姑子,你让大家伙儿瞧瞧,安儿是怎么对舅家好的,打打他们的脸,” 郝氏一张嘴,死的都能给她说活了。 若是之前,张氏已经被这话气的浑身颤抖了。 可如今,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受欺负的小媳妇儿了。 她冷笑着朝这个巧言令色嗯娘家嫂子看去,不紧不慢的问道:“这么说,我还得谢谢嫂子为我安儿着想了?” 张氏最见不得就是这个嫂子,当初若不是遇上安儿他爹,或许,自己早就被她卖到别人家做妾了。 为了能从那个狼窝里逃出来,嫁到李家,他们被眼前的女人拿捏着吐出不少银子。 后来,安儿他爹没了,她本着亲兄妹的情分,求哥哥借她一点银钱买粮食。 郝氏是怎么说的? 她说自己是活该,是自己不嫁给县里老爷做妾,这才克死了夫君。 这是给她的报应。 这是给她的惩罚,让她回去好好受着。 她本以为哥哥会说点儿什么,可他并没有,只抱着头蹲在墙角下,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 娘又一心向着儿子,她这个女儿,自然是没借着钱,没借着粮食,还被他们羞辱了一顿。 这些年,只有娘去世的时候,她去坟山哭了一场,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娘家。 本来以为井水不犯河水,却不想,他们居然找上门了。 “哎呀,小姑子,咱们可是一家人,那用的着什么感谢不感谢的。” 郝氏端起面前的茶碗一饮而尽,用袖子擦了把嘴,这才指着一旁的女儿张春燕说道: “我今儿带了春燕来,就是想让大家都看看,安儿是个有良心的孩子,对待舅家可是很照顾的。 如今春燕无家可归,我带着她来投奔小姑子你,也正好给安儿一个机会表现表现,春燕,还不给你姑姑磕头!” 张春燕闻言,放下手里的点心,嗦了嗦指头,走到张氏面前跪下。 “姑姑,春燕给你磕头了!” “娘,敬茶,得敬茶!” 张春燕朝着她娘小声说道。 “哦,对对对,来,给你姑姑敬茶!” 郝氏端起自己的茶碗,倒了满满一碗后的塞到了张春燕手里。 “姑姑,春燕给您敬茶了,以后春燕做的哪里不好,您尽管说,我一定改。” 张氏看着她们母女俩的动作,眉头跳了跳,“起来,好端端敬茶做什么?” “要不,去你姑父的牌位前,给他敬一杯?” 这母女俩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她不知道。 郝氏教出来的女儿,真是和她一样又蠢又坏! 看她坐着不动,张春燕急了。 “姑姑,这茶您可一定得喝。” “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您忘了?” 张春燕激动的说。“如今春燕给您敬一杯茶,想孝敬孝敬姑姑,怎么姑姑还不给侄女儿一个机会呢?” 张春燕不说这话还罢了,一说这话,张氏脸色更差了。 当初伺候嫂子坐月子时,可没少被她折腾。 就是这个侄女儿一岁的时候,她忙着在厨房里做饭没注意,给她从炕上摔了下来。 哥哥打了她一巴掌,郝氏骂她说是贱货,急着跟了男人去睡觉,连侄女儿的死活都不管了。 娘眼睁睁看着她饿了一天,却什么也没做,只唉声叹气让她忍一忍。 如今看她熬出头了,居然跑来恶心她,还孝敬,她需要一个仇人的女儿孝敬? “姑姑,您怎么不说话了?” 张春燕看了一眼她娘,明显没那么好看的脸色,心里暗暗打鼓,难不成,她刚刚说错什么了? 张氏看着郝氏的脸色,不冷不热的开口, “是,你小时候,我确实抱过你,我伺候你娘坐月子,帮你洗尿布,替你娘擦身子,喂她吃饭。 一个月子出来,你娘又白又胖,我却瘦了皮包骨,都是伺候你们母女累的。 你一岁的时候,从炕上跌下来,明明你娘留在炕上睡觉。 却没有怪她,反而都怪我没看好你,你爹追到厨房里扇了我一巴掌,你娘骂我贱皮子,让我一整天都不要吃饭。 春燕,你说,这么让人记忆深刻的事情,姑姑哪能不记得呢! 我还记得,你爹那一巴掌下去,我牙齿都松了,脸颊的肉被牙齿都刮破了,你说,我哪能忘记你小时候的事呢?” 郝氏哪怕脸皮再厚,被张氏这么不给面子的揭,也受不了了。 她咳了一声,看着张氏埋怨道:“她姑,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怎么还记着呢! 我跟你哥对你的好,你是一句话也不说啊? 难不成,你真的像外头人说的那样,一发达,就不认娘家不认婆家了? 我可是好心情来给安儿正名的,你想想,春燕是你一手带大的,她都这么跪着了,你怎么就不心疼她呢?” 听到她娘的话,张春燕立马歪着头抬手摸起了眼泪,一边抹眼泪一边偷看张氏的态度。 张氏看着她那副嘴脸,恶心的偏过了脸去,“你说,你们来,到底想做什么?” 心说这什么玩意儿,楼里的姑娘们,人家腻歪也只跟男人腻歪,跟她说话时,人家还是一派正经的。 最起码人家长得好,哪怕甩帕子也不伤眼睛。 眼下跪着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装模作样真是恶心人。 第212章 留下来伺候表弟 闻言,张春燕立马转过头,目光看向她娘郝氏,而郝氏则是连忙给女儿暗示,让她自己开口。 得到她娘鼓励的张春燕,心里还做着美梦。 她娘说了,她小时候姑姑抱过她,对她的感情不一般。 等以后留在姑姑家时间长了,姑姑一定会看到她的好的。 想到这里,她挺了挺胸,脸上带着已经得逞的笑容, “姑姑,我想留下来,伺候您,顺便 ……伺候表弟。” “你说什么?” 张氏掏了掏耳朵,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她。 她们母女是疯了? “姑姑,人家是说 自己想留下来伺候姑姑,顺便也照顾照顾表弟。 谢氏一个没娘教的女人,哪里能伺候的了表弟呀,如今表弟身份不一般,自然需要我这个表姐好好伺候他。 姑姑你放心,谢氏生不了儿子,我能生,我一定为表弟生到死,也要给他生一屋子儿”子。 “你等等!” 不等张春燕说完,就被张氏打断了。 张氏越听越觉得荒唐,她们脑子是糊了屎吗? 这种恶心人的话也能说出来? “春燕,我记得,你早就嫁人了,不在夫家好好过日子,跑来说什么瞎话呢?” 张氏盯着眼前一脸春意的侄女儿,感觉她脑子里肯定没想好的东西。 “哎呀姑姑,表弟都是解元老爷了,我那死鬼男人还能与他争不成,他自己的娘子,如今跟了解元老爷,他指定比谁都高兴。 再说了,他就不是个男人,床上也不行,我们也没怎么样,跟了表弟,我还是能生孩子的。” 张春燕一脸荡漾的想着。 她自己跟的那男人如今腰都直不起来,除了干活就是干活。 晚上一点儿劲都没有,她才懒得伺候呢! 表弟就不同了,表弟可是读书人,村里鳏夫买回来的娘子是个花楼里的姐儿,听她说读书人在床上花样多,还体贴。 只要嫁给表弟,她就能过上好日子。 等床上睡觉时她在吹吹风,让表弟把那谢氏赶出去,那么,这李家的举人老爷的娘子就是她的了。 看女儿这模样,郝氏连忙附和说道:“春燕说的没错,她没被他男人睡过几次,他姑你就放心! 春燕与安儿姑表结亲,咱们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这样他们生的孩子,可就是咱们张家和李家的血脉了,是小姑?” 这话,将张氏恶心的不行。 她知道郝氏不是个东西,可没想到她现在居然一点脸皮也不要了。 领着一个破烂货来恶心他们母子。 “大嫂这算盘珠子就差蹦我脸上了,怎么,今儿将你女儿塞进来。 明儿将李家的粮食再搬去张家养儿子?” “那可不行,姑姑,你放心,我来了以后我当家,我不会让娘搬走咱们家的粮食的。” 张春燕的话让一旁的郝氏脸色大变,“小贱人,你居然敢反水?” “啪!” “啊,娘,你干嘛打我啊?” 蒲扇似的巴掌发的张春燕栽倒在地上,“小贱人,你敢再说一句试试?” “你 你干嘛打人呀?” 张氏虽然讨厌她们,可看到张春燕被打倒在地上,还是有些不忍心。 “哼,人家还没点头让你进门呢你就胳膊肘子往外拐,狗东西,娘真是白养你了。” 郝氏说着,大步往门口走去,“既然你看不上我这个娘,你就死这儿算了!” “我回我的张家去,看你在这儿能享什么福!” 郝氏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张春燕趴在地上,捂着脸哭的大声,“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娘啊,你这么狠心,说打我就打我。 要是姑姑是我娘该有多好啊,反正你也说了小时候你都不管我,是姑姑抱着我喂饭的。” 张春燕捂着脸,一边哭一边骂她娘。 “哼,老娘成全你,你就留下,看看人家看不看的上你,小贱人,你也切没用的。” 郝氏骂骂咧咧的就要跑路,却被一同过来的云初小两口堵住。 “舅母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李淮安脸上挂着假笑,将云初堵在自己身后,看着眼前满脸算计的妇人,给了元宝一个眼神。 元宝暗暗点头后,往大门口跑了。 “吆,你就是安哥儿,长的也太 太好了些。” 郝氏看着一表人才的李淮安,眼里迸发着激动,可是看到他身后大着肚子的云初时眉头皱了皱, “安儿,这小 ……就是谢氏?” “是,她就是我的娘子,谢云初。” 李淮安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他自然知道,郝氏小字后面的那未尽之言是什么? “舅母好!” 云初往前半步,看着眼前对自己一片敌意的妇人,浅笑着喊了一句。 郝氏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如同狐狸精一样的女人,明显觉得,女儿成功拿下外甥的机会不大。 正想着怎么说几句酸话时,客厅里嗯张春燕闻声跑出来了。 “表弟,我是表姐啊,你小时候我们见过的。” 张春燕的声音,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身上。 云初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儿,眼眸闪了闪只安安静静站在李淮安身侧等着他的下文。 “表姐好!” 李淮安微不可查的蹙眉,娘子怀着身孕,若是一直有这些阿猫阿狗过来骚扰,那他如何安心的去京城? “哎,表弟,表姐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云初闻言,低垂的眸子里闪过冷厉,这女人真当她是泥捏的吗? 当着她的面就撬她墙角? 可不等她开口,李淮安就上前一步,“表姐有心了!” “既然表姐与舅母有心为我着想,我又怎么能辜负你们的心意呢!” “安儿,你可知,她们” “姑姑,你就别担心了,表弟都答应了。” 张氏话没说完,就被张春燕打断了。 李淮安暗暗朝她摇头,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娘,你放心,舅母多年不来,今儿来了,怎么能怠慢可呢?” “茉莉,吩咐厨房,做一桌硬菜,我要招呼舅家亲戚。” 茉莉看了眼云初,云初一个眼神,示意她照办。 茉莉这才回了一句,“是主君,奴婢这就去!” 就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娘子,你一个妇道人家,不适合招待舅母与表姐,你回去!” 李淮安转身对着云初使眼色。 “是啊,你还留着做什么?我与表弟客气亲亲的亲人呢!” “什么狐媚子也配和我争!” 张春燕肿着一张脸,得意的嘀咕着。 第213章 李淮安留下郝氏母女 云初冷冷扫了一眼对面的浑身散发着味道的女人,瞥了一眼李淮安,那眼神仿佛在说:晚上再跟你算账! 嘴上却委屈的说道: “是,夫君,那妾身就不打扰了!” 云初配合的撩起袖子,沾了沾不存在的眼泪,转身就走。 小桃狠狠瞪了一眼哥哥,连忙追着嫂嫂,小心的跟在她身后,生怕她伤着了。 阿易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姐夫,也抬脚往姐姐的方向去了。 张氏看着儿子,眉头皱的老高,“安儿,你这是做什么?” 她不明白儿子想做什么? 总不能是他瞎了眼,真想留下这个糟心的玩意儿! 那样她可是会短寿的。 “娘,儿子只是想好好招待她们,没别的意思。” 李淮安走到他娘身边,拍了拍她的胳膊,深深的看了一眼暗自高兴的张春燕。 真当他们母子还是以前那样好欺负的人呢! 可笑! 既然敢做梦,那就多做一会儿! “舅母,表姐,我们去客厅里说话,饭菜一会儿就好了。” “哎,好啊好啊,表弟,你如今真是一表人才,我从小就知道,表弟你绝对能一飞冲天,出人头地的。” 张春燕此时正陷入李淮安留下她,赶走云初的喜悦中,哪里看得出他眼底的厌恶与嫌弃。 只郝氏,虽然觉得留在李家有些太顺利了,但是,内心的贪婪将她所剩不多的理智击垮了。 也就没想那么多了! 只看着张氏这个小姑子如今贵气的模样,心里有些不甘。 却也暗暗学着她的样子,走路的步子小了很多。 另一边,云初靠在躺椅上,手里拿着烤干了的核桃在剥皮。 小桃一边翻着火炉子上的红枣,一边小心的偷看她。 云初一连吃了好几个核桃后,好笑的问她,“总看我做什么?” 她笑了一声,又拿起一个核桃开始剥皮, “这么多核桃,烤的脆脆的吃起来满嘴香味儿,你们确定不尝尝吗?” 听到姐姐说话,阿易的心也跟着松了松,只拿着夹子继续夹了一个核桃,挑出干净的核桃肉给她递过去,“姐姐,姐夫他不说那样的人。” “是啊嫂嫂,再说了,哥哥看惯了你这样的美人儿,再看表姐那张一言难尽的脸,估计晚上要做噩梦。” 虽然背后说人不好,可是她们那话,真的太恶心人了。 这么多年不联系,一联系就跑来找事情。 尤其表姐那眼珠子,都能把哥哥钉出一个洞来了。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懂她们的心思。 哥哥嫂嫂不在家的时候,也有人给娘吹耳边风,说是嫂嫂不守着家里孝顺老人,追着哥哥跑去省城,一看就不安分。 她还记得,那夫人被娘狠狠骂了一顿赶走了。 这世上嗯人可真恶心,为了自己的目的,将别人说的一文不值。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女人的侄女儿想给哥哥做小,都巴结到她头上来了。 不过,自己总是躲着她,后来看真的没戏,这才不了了之的。 如今,张家来人,肯定也是冲着哥哥开的。 想起张春燕那副嘴脸她就恶心。 “我又没说什么?” 云初将手里的核桃皮扔到炉子里,看着一缕缕青烟升起来。 “放心,我并不在意她们怎么样得。” 在意几个女人能怎么样? 只要李淮安不想要,别说张春燕这样的,就是比她好看的,依旧进不了李家的大门。 若是李淮安不想和她好好过日子,想要三妻四妾,占有其他女人,那么不用别人凑上来。 他自己就会找。 所有,这事儿是谁着急都没用,还得是看李淮安自己怎么做。 “嫂嫂,你放心,哥哥一定不会看上别人的。” “谁敢自荐枕席,娘一定会和以前一样,把她们臭骂一顿赶出去的。” “以前?” 云初听着小桃的话,心里疑惑着,难不成以前还有人像张春燕一样抱着目的上门吗? 小桃看着嫂子的脸色,看到她没生气,这才小声的说道:“嫂嫂,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娘她不让我告诉你的。” “你放心,我就听听而已,生气做什么?” 云初吃着烤红枣,心说男人稍微一出色,身后就追着一大堆。 还不会被人骂不知羞耻,反而被夸一句风流倜傥。 可是女人呢? 从古至今,所有的女人,身边出现的男人多了,就会被人灌上荡妇的名声,无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儿都会鄙视她,嫌弃她。 可男人却不一样,就像哄了外地媳妇儿回家的男人一样,只会被夸有本事。 小桃看着云初小声的说道:“就是之前有个婶子,总来找娘说话,起先娘还觉得不错。 可是越到后来,她就越拾掇娘虐待你,还鼓动娘给哥哥纳妾。 又领了娘家侄女儿来接近我,想借着我的关系,让娘喜欢她。 可她们想的太美了,娘知道他们姑侄的目的后,就把她们给你骂走了。 那女人偏偏又顾忌哥哥的身份,不敢得罪娘太狠,只阴着脸回去了。 从那以后,谁和娘说起儿媳妇儿怎么样,娘都夸嫂嫂。 还放出话去,哥哥不许领别的女人进门。 若是哥哥敢不孝领野女人进门,娘就去地下给爹爹告状去,娘这一招,这才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女人消停不少。” 听着小桃的话,云初眼里闪过意外。 她对李淮安都不抱期待,更不用说婆婆了。 毕竟,在这里纳妾可是合法合理的,有些婆婆热衷于往儿子房里塞人,也没人说什么。 可是今儿听了小桃的话,她心里不知不觉多了几分温暖。 不抱期待的事情,突然合心意了才会有这种意外之喜的感觉。 “娘对我真好!” 她喃喃感叹了一句。 “嘿嘿,嫂嫂你也好!” 小桃看着她,一脸诚恳的说。 如果不是嫂嫂旺夫拯救了哥哥,她们家哪里莠去津的好日子。 她娘怎么对嫂嫂好都是应该的。 “娘子,我来摆饭!” 几人说着话,茉莉就提着食盒过来了。 她在屋檐下跺了跺脚,进门放下食盒,哈着手在炉子上烘手,“娘子,主君说那边吃饭怕惹你恶心,让我把饭摆在这边。” “好啊!” 云初点点头说。 不用他说,她都能想象的出来,和她们坐一桌吃饭,那简直就是凌迟自己。 第214章 深夜的粥管饱 小桃和阿易原本担心无奈 会伤心难过,两人一直陪着她。 直到用完饭,看她跟没事儿人一样,两人这才安心。 各自去李淮安与张氏跟前去打探消息。 云初身子重,如今吃不了多少,胃里就顶的难受,扶着茉莉的手走了走,就洗漱完上床歇着了。 李淮安端着一小碗山药玉米粥进来,看着床上的人睡的正香,头发披散在枕头上,面容恬静,像是一点儿也不受张春燕母女的影响。 明明她不在乎才是他想看到的。 可是看到她真的如此不在乎他被别的女人纠缠,心里又有一股酸酸胀胀的难受。 嗓子眼像是被鸡毛扫过一样,痒痒的,喉咙忍不住上下着。 云初本就浅眠,再加上现在到了她每天晚上吃宵夜的时间,自然而然就醒了。 她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李淮安顾不得他想,放下碗连忙上前,伺候她翻身。 “娘子,饿了没?” “来,我扶你起来。” 云初还眯着眼睛,只靠在熟悉的人怀里,任由他将自己抱了起来,一手给她按摩揉搓着后腰,另一手熟练的搭在她的肚子上,隔着衣裳轻抚她的肚皮。 “怎么没让茉莉进来守着点儿,万一腿又抽筋了,我不在身边你难受了怎么办?” “哪有那么容易就抽筋,这两天都没怎么抽筋了。” 云初靠在他怀里醒了一会儿神,这才懒懒的睁开眼睛看他,“舅母他们呢?” 云初这话,让李淮安按摩的手一顿,脸色稍微带着点不自然,“娘子,她们住今儿一晚上,明天一早我就打发走。 不会让她们再有机会来你眼前蹦跶的。” 娘子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是很介意的,毕竟,自己的夫君被人惦记,哪里会无动于衷呢! 倒是他误会娘子了! 也是,娘子都怀着他的孩儿,怎么还能不爱他呢! 云初看着他嘴角勾起的荡漾,抬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怎么,春燕表姐留下来伺候你,你很高兴?” “我……”李淮安只说了一个字,就被云初打断了。 “瞧瞧你,都乐成什么样子了,你要是喜欢,就将她留下来。 反正你们姑表姐弟,亲上加亲,我瞅着春燕表姐那似乎还挺大,一定能给你生个儿子。 反正,我也看出来了,你就是……” “嗯~” 云初接下来的话,被李淮安尽数堵进了嘴里。 他气冲冲的低头,叼住了云初的粉唇,狠狠的用唇舌描摹起来。 这个女人,现在越来越会气人了。 一句话就将他气个半死,还留下春燕,他大半夜的忙活是为了谁?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李淮安的吻来的我又快又急,还带着惩罚似的狠意。 云初的呼吸几乎被他尽数攫取,浑身也跟着软绵绵的倒在他怀里。 不知道她是不是变态,反正,被他摁住猛地一顿强吻,身心还挺愉悦是怎么回事? 但是下一瞬,她就否定了,她怎么可能是变态。 肯定是因为她怀孕的缘故,并不是她本性就喜欢变态的强制爱。 嗯,没错,就是这样! 起初,李淮安只是气她故意拿表姐刺激他,想要吓一吓她。 却不想,看她这样配合,又觉得心里惊喜,动作随即又温柔许多。 一只大手像是习惯性似的,顺着衣摆摸了进去。 掌心的温度烫的她就是一个激灵,她身子颤了颤。 李淮安呼吸一顿,只觉得手底下的温热又刷新了以往的记录,又暄软又饱满,一只手都兜不住了。 云初被他这一通动作下来,浑身已经生了一层薄汗。 到底是身体不允许,一会儿的功夫,她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胸口也胀胀的。 手抵在他胸口,推了推人,嘴里也哼哼着。 李淮安见状,连忙撤回了嘴,小心的看她,“娘子,可是伤着你了,都是为夫不好。 娘子实在是太能气人,又太能让为夫军心不稳了,刚刚的失礼之处,还望娘子海涵。” 云初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海涵! 海涵个屁! 这个酸男人,光这么亲亲哪里又能解渴? “夫君,我饿了!” 她红着脸瞥了他一眼。 李淮安胸口上下起伏着,目光扫过她皱巴巴的衣摆。 故作镇定的开口,“我喂娘子吃粥,今儿一定好好让娘子吃饱。” 云初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已经背过身去,大手端起粥碗,又折了回来。 “娘子,温度刚刚好!” “为夫来喂你吃饱!” 李淮安将一勺粥喂到她嘴边,“啊,张嘴~” 云初眸光闪了闪,说了一声好。 随偷偷舒了一口气,小口小口的吃起粥来。 要不是他这张脸实在是一本正经嗯狠了。 她都要怀疑,他刚刚是不是在跟她开车了! 这个男人,生了一张清冷禁欲食草系的脸,可只有她亲身体会过,这可不是什么禁欲主义者。 而是凶残的食肉动物! 一开始明明生涩的是他,可是那一次过了以后,他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花样百出让她这个理论知识装了一脑子的人,愣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尤其是那些高难度的动作,也不知他怎么想出来的。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就是那几天没日没夜的怀上的。 “娘子,想什么呢,脸怎么这么红?” 李淮安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她脸色变来变去的,忍不住好奇。 这羞羞怯怯的小模样儿,也就是被窝里的时候才会有。 看来,娘子和他一样,也想了呢! “啊,没 我没想什么!” 云初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否定,更加让他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是对的。 一碗粥下肚,云初懒懒的摸着肚子,吃多了撑得慌,吃少了饿得慌,怀孕真折腾人。 “我帮娘子揉揉,一会儿就好了。” 李淮安的大手抚在她的肚子上,轻轻画着圈儿按摩。 云初舒服的靠在他怀里,任由他帮自己消化食物。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的大手似乎换了地方,感觉到身体的异样,她低头时,被子下的自己,就只剩上半身还挂着睡衣。 下半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黄果果了。 “你, 做什么呢?” 她看着他的脑袋消失在眼前,直挺的鼻梁与他的膝盖碰在一起,继而,垂下的鸦发落在她的腿上。 冰冰凉凉的,痒痒的,突然,她惊恐的低头,“你 你在干什么?” 回应她的是自己忍不住溢出的声音,震惊之下,云初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生怕这一室荒唐被人听到。 第215章 她们舍得丢下摇钱树 一连几日灰蒙蒙的天气,也在第二天一早起床时放晴。 云初起来的时候,微弱的太阳光已经穿过格菱花纹的窗户,落在了地上。 外面院子里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声音。 只巷子里偶尔传来小孩追逐打闹的笑声。 云初睁开眼睛,目光望着房顶出神,久久之后,她还是不敢相信,昨夜跪在她脚下的那个男人是李淮安。 不想还罢了! 一想,昨夜的一切,深深切切的刻在她的脑海中,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这个狗男人,今儿让她如此坦然面对他? 又如何面对家里的其他人? “啊……” “李淮安,你真是昏了头了,你还是不是读书人啊,那么胡来!” 她拳头砸在身下的被子上,脸色皱巴巴的。 还有她自己,也是个人才,就那么放任他胡来,啊,真的是要丢死人了。 “娘子,你喊我啊!” 守在门口的李淮安听到娘子喊他,立马推开门进来。 “你别过来!” 云初转身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短时间里,她不想见他。 李淮安步子一顿,想到昨夜时候两人之间的甜蜜,脸色张扬的一笑。 却又怕刺激到她。 两只手搓了搓脸,将嘴角往下压了压,再次抬脚往床前走去。 “娘子,是不是饿了,我让厨房里煮了你爱吃的早饭,起来我喂你吃呀!” “我不吃!” 一个“喂”字,又让云初炸毛了! 李淮安咽了咽口水,伸手,准备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 可云初到底不是以前了,他两只手居然没抱的起来。 李淮安眉头挑了挑,踢掉鞋子上床,再次将人抱住,“娘子,为夫刚刚是失误,你可别以为我就那点力气!” “哼,你别是虚的!” 虽然被他抱起来了,但嘴里到底不想吃亏。 看着一本正经,昨夜又像是浪荡子的男人,她真的有一种李淮安被人附身了的感觉。 她仰头看着他,抬手捏住他的下巴, “说,你到底是谁,你把我明月一般的夫君藏哪里去了?” “你是何方妖孽,只要你交出我夫君,我饶你不死!” 李淮安被她逗笑了,低头亲了亲她的眉眼,“怎么,你夫君就不是男人了?” “褪去君子的外皮,你夫君我还真就是这样的人。 一个在娘子面前就把持不住的如同男人。” 这话,云初没法应。 只抿着嘴看着他胸口,脸色染上一层绯红,静静听着他的心跳。 李淮安将她抱小孩儿似的裹着被子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娘子,男欢女爱不是正常的嘛,害羞什么? 反正为夫这辈子,是永远离不开你的,特别是,面对娘子的时候,为夫的精力尤其旺盛。” 他本来想好,将她带去京城的。 可是想想,娘子面前生产完,坐月子得一个月。 那时正值正月,天寒地冻的,他带上他们娘儿俩,不说路上如何难走。 他们娘儿俩一个刚出月子,一个还是奶娃娃,路上寒风瑟瑟,万一受了凉,落下病根儿也不好。 想到她身子还弱,孩子还小,他就将她们丢下,心里无端涌起一股惆怅, “娘子,是为夫对不住你!” “嗯?” “怎么突然说这个?” 难不成,是张春燕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云初看着他的脸色,忍不住怀疑。 “是这次去京城,为夫恐怕无法带你们娘儿两一起去。 我走的早,天气正寒凉,马车一路颠簸一月我舍不得。 若是行水路,孩子还小,万一坐船不适也不好。 尤其你产后身子弱,海上风浪大,我又不想你受罪。 到底是委屈你了,让你们留在卧龙县,实非我所愿!” 云初眨了眨眼睛,就这? 她还以为什么呢! 她就是算好了年后她去不了京城,这才让水生去的福州。 所以,她是一点儿没觉得留在这里委屈。 “夫君,你安心去考试就是,我跟孩子还有娘她们,等你在京城安顿好了再来。” “明年四五月,孩子也大了,天气也暖和了,我们来也是正正好的。” 听她如此说,李淮安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明年四五月,这场春闱也就彻底落下帷幕了。 京城的那些牛鬼蛇神也差不多就浮现出水面了! 待他处理的差不多了,再将她们接过去京城,也正好是个不错的时机。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昨夜的那些尴尬似乎也散了去,云初脸上的不自在也少了许多。 看她脸色恢复自然,李淮安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饭桌上,全程伺候云初用完了早饭。 “对了,她们什么时候走的,那春燕表姐,就能舍得回去?” 在她看来,那女人既然敢打李淮安的主意,就不会那么容易离开的。 毕竟,普通人与当官的之间,那可是隔着一道天堑。 李淮安闻言,眸子闪了闪,“一大清早就送回去了。 你放心,她们不会再上门了。” 李淮安顾左右而言其他,让云初心里的八卦之火越发浓烈。 不说算了! 反正小桃与阿易他们,若是知道了什么,肯定会告诉她的。 李淮安看着滴溜溜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索性,也没打算一直瞒着她。 看她吃饱喝足,就喊了茉莉来陪着,他自己出门去了。 “娘子,您今儿气色真好!” 茉莉看着她面若桃花粉嫩,心说为什么娘子怀孕还能这么好看。 她上一任主家娘子,怀孕的时候,脸颊上全是斑斑点点的。 哪怕她扑了粉还是遮不住。 就连大腿上胸口都是那种树杈一样的纹路。 看的人只觉得女人怀孕生子太辛苦。 可娘子,除了肚子里大,四肢还是纤细,面色依旧白嫩。 若是寻常听到茉莉夸自己好气色,云初难免要得意的回应一二。 可今儿她实在心虚的厉害。 含糊其辞的应了一句后,就问起了张春燕母女的事情。 “茉莉,你知道她们母女是怎么心甘情愿离开的吗?” 哪怕短短的一个照面,她也觉得张春燕母女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妥协,放弃李淮安这个摇钱树。 想起李淮安那故作深沉的样子,她认定,这其中,绝对有她不知道的问题。 第216章 送个女人去舅家 茉莉听到云初问,脸色瞬间就黑了。 “娘子,你是不知道,那两人究竟有多不要脸。” “啊,真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啊?” 听到她这样说,再配合茉莉黑的能滴出墨汁的脸色,云初觉得,张春燕母女绝对搞了个大的。 “快说说,她们是怎么不要脸的,我想知道。” “娘子,那种下作之事,奴婢怕说了污了您的耳朵。” 茉莉看了云初一眼摇摇头,心说娘子多好的人啊,哪里能那种糟污事儿坏了心情呢! “哎呀,我就是好奇,我就是太无聊了,你快说我能承受的,只要她们不说表演吃翔,我啥都能接受。” 云初这会儿已经抓心挠肺的想知道,张春燕母女做了什么事情,能让茉莉如此嫌弃了。 “娘子,吃祥是什么意思?” 茉莉好奇的看她。 “你告诉我张春燕母女昨晚做了什么,我就告诉你,吃翔是什么意思?” 茉莉本不想说的,可她又实在太想知道吃祥的意思了。 想了想,凑到云初耳边低声说道: “娘子,奴婢说了你可别生气,实在是那张春燕太恶心人了,她居然当着大家的面勾引主君。” “你说,是不是很恶心?” “嗯嗯嗯,确实恶心,还有呢,说细致点儿,具体怎么勾引的,夫君他又是如何反应的,有没有被勾引到?” 看着娘子八卦的眼神儿,茉莉咽了咽口水,“娘子,您说什么呢?主君当然只会被娘子勾引,她张春燕算什么东西。” “是是是,还有呢?” 云初抓起一把瓜子,一屁股坐在贵妃椅上,静待茉莉的下文。 只听茉莉又说道: “张春燕借着没站稳,想扑到主君的怀里,可是不知咋回事,一把匕首随着她的扑过来,扎在主君的鞋子上。 主君当即就让南辰以刺杀举人老爷的名头将人捆了,主君现在可是解元老爷,哪里是她们想近身就近身的。” “本来嘛,主君是想送她们进衙门,让她们招供幕后主使的,谁知道一听要被官,她们就吓得什么都招了。” 茉莉想起昨晚的一幕,仍旧觉得解气极了。 “娘子你放心,她扑过来的时候,除了从她身上出来的匕首之外,她一点没挨着主君的身。” 云初听着茉莉的话,心说原来这么简单嘛! 那看来,民与官之间距离的哪怕是再怎么挂上血缘关系,也不是谁想道德绑架就绑架得了的。 她还以为张春燕母女能借着姑表亲纠缠一阵子呢,谁知道,就这么熄火了。 她看过的小说里,都是亲人之间极限拉扯的,却原来,并非所有的亲戚都可以欺负官身的。 “娘子,她们母女一大早就被送走了,您可别将她们放在心上。” “嗯,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云初暗暗想着,张春燕只是小喽啰而已。 若是遇上对手,那指定是京城待嫁的世家千金们。 李淮安若是中了,被人看上想榜下捉婿,指定就会与她这个糟糠之妻对上。 那样的女子背后,盘根错节的社会关系,权利与金钱的交易,以及世家倾心培养的女儿们,那才是对手。 张春燕,不过跳梁小丑而已! “云初,你没事儿!”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的张氏的声音从回廊传来。 “娘,我没事呀!” 云初应了一声,挥手让茉莉拉她起来。 她能有什么事情,今儿一觉睡到大天亮,吃的好喝的好。 那个昨晚试图在她头上蹦跶的小蚂蚱也被送走了,她还能有什么事儿? 她想着事情的功夫,张氏就进来了! 只见她上下打量着云初的脸色,确认她没有因为张春燕母女的事情气的一夜未睡,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娘,您怎么了?” 云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抬头看着她皱起的眉头,“娘,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 张氏摇了摇头。 “我怕那两个没脸没皮的昨晚气着你。” 她愁的一夜没睡,又不好一早就跑来儿媳妇儿房里看。 这会儿听的儿子出门了,她才急急跑了过来,想要确认儿媳妇儿没事的她才能安心。 儿媳妇儿肚子里怀的,可是整个李家的希望啊! 再说,儿媳妇儿要是被气得有个好歹,那安儿恐怕会疯了的。 这马上就要生的日子了,可不能出一点点的岔子。 “娘,她们哪能气着我,不是有夫君和娘为我做主嘛,我还能将她们放在眼里?” 云初抓着婆婆的胳膊说道。 “是是是,无论是谁,娘都不认,娘只认你一个。” 张氏拍拍她的手,“坐下说话,肚子这么大,站着累得慌。” “嗯,娘你也做!” 婆媳二人坐下,张氏叮嘱了她几句,又说起了以前的事情。 “我与张家,并没有多少感情,我爹没得早,我娘对我不管不问,只紧着哥哥。 哥哥成亲近以后,郝氏将我拿牛马一样使唤。 若不是她们找上门来,我是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她们的。” 茉莉看张氏说起自己的过往,找了个借口就溜出去了。 只留下云初婆媳二人坐在炉子边儿上说着话。 另一侧,张家,李淮安给了舅舅十两银子,又将元宝买回来的女子推到他面前,“这是焦氏,我领过来孝敬舅舅的。” “奴家见过舅老爷,希望舅老爷发发善心,垂怜奴家,给奴家一个遮风挡雨的家!” 焦氏本就是青楼女子,哪怕是上了年纪,可到底在一众乡下妇人中,还是出彩的。 这一声娇滴滴的声音,瞬间就让张家大舅失了魂儿。 李淮安见状冷笑一声,道: “舅母不知听了谁的话,居然与表姐来刺杀我,舅舅可知,刺杀朝廷新晋举人,可是要举家下大狱的。” “不过我们总归是亲戚,我也不愿看着舅家人死在牢里,到底没个舅母计较这许多。 只是往后,还望舅舅能管束好舅母若再有下次,我可不会徇私情的。” “唉唉唉,大外甥你放心,我一定将她好好管着,定不会让她去烦你。” 张家大舅此时哪里还会说不,又是女人又是银子的,他哪里拒绝得了。 再说了,他本就与妹子有嫌隙,这大外甥没找他算账就不错了。 如今还给他送女人,真的是赚大发了! 李淮安闻言,转头与焦氏的目光对上,只见她暗暗点头后,这才提出告辞。 继续往张春燕的婆家走去。 娘子生产后身体虚弱,不能让不相干的人的一而再的来打扰她。 提前将不安全因素扼杀才是正理。 第217章 大夫说可以抹点儿油 一晃,半个月又过去了。 从进入腊月中旬开始,云初的肚子像是充气一般长的迅速。 小桃与阿易从书院放假以后,只要云初在院子里活动,两人就像小跟班儿一样的跟在她身后。 茉莉更是不敢直视她的肚子,两只手没离开过云初的胳膊。 就连在铺子里忙的热火朝天的钟如月,也是抽空回来一趟,看看云初的身子,摸摸她的肚子再急匆匆离开。 临近年关,铺子里所有人都忙忙碌碌,赶制各个客人定制的过年衣裳。 就连中午吃饭几人都是轮着来的。 云初自己,也感觉到了孕晚期的力不从心,她肚子里大,夜里翻身异常的困难,想平躺着睡压根就不可能的事。 可保持一个姿势睡的久了,一侧身子又压的难受,好在,李淮安每次 听到她轻微的翻身动作,都会从被窝里翻身坐起来,扶着她翻身换个姿势躺下。 再帮她按摩放松另一侧压久了的身子。 “娘子,以后我们再不生了!” 看着云初眼底的青黑,李淮安恨不能以身代之。 若不是他一直陪着她,切身体会她从怀孕初期的孕吐,吃不下饭。 到后面肚子一点点大起来,再到如今她夜夜睡不安稳,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女人怀孕生子究竟有多辛苦。 想想,男人只是一夜当爹,十个月的怀孕辛苦与抓养儿女的艰辛全部落在女人身上,被她拼命生下的孩子喊一声爹,似乎并不公平。 目光盯着她的身上拱起的被子,良久之后才轻轻躺在她身侧。 静静等着她下一次翻身,自己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好让她舒服一些。 这样的翻身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云初睡的沉了,他也才堪堪睡去。 夜里的翻身是一个大问题,可最主要的却不是翻身,而是憋尿。 躺在床上的时候,明明觉得尿憋,可坐在马桶上,却又跟猫一样,只有一点点。 刚爬上床躺下没多久,又被一阵阵尿意憋醒。 接连几次以后,云初感觉浑身的火气无处发泄。 夜里睡不好,屡屡被尿憋醒,她就只能忍着少喝水。 可是水喝的少了,问题又来了! 孕妇身体本就敏感,身体一缺水最直接的就是上大厕困难。 她有时候涨的难受,可坐在马桶上半天,还是出不来。 某一日,李淮安神色复杂的看着从浴室出来的云初,踌躇半天,硬着头皮上前,“娘子,我问了大夫,人家说抹点儿油容易出来。 要不,我帮你抹点儿,反正我们是夫妻,也不用计较那么多的,对!” “而且,这芝麻油可是我找了好几处地方才买回来的。” 面上装的一片镇定,可实际上他的心里在打鼓。 娘子她还是比较害羞的人,让他把马桶放在床前,已经让她很难接受了。 如今提出给她抹油,她恐怕不会轻易就应了的。 云初看着他红透了的耳朵,以及紧紧攥住的手指,刚刚那股下水不通的郁闷,被他这话冲的一干二净。 反而生出一种人在梦中的荒诞。 “李淮安,你是这个!” 她竖起了大拇指,她是真没想到啊,他居然能想出这么个办法。 “李淮安,你不愧是我夫君,什么主意到了你这里,真的是不足为奇了!” 她真是又气又想笑。 尤其是他刚刚那一副认认真真一心为你好的表情。 真的是雷到她了。 “李淮安,我就不信,人家大夫没说过,让我喝蜂蜜水,让我喝点儿酸果子煮的水,就只告诉了你这一个法子?” 有孕妇存在的地方,就会我便秘存在。 难不成,这大夫们还能没个其他的法子不成? 再说了,谁家好人兴冲冲的回来跟她说这个呀! 眼前这狗男人,真是越来越变态了! 李淮安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道:“娘子,也不能怪我。” “人家大夫可能后面还没说完,我听了头一个就急着回来了。 要不,我再去问问大夫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李淮安死不承认,只说自己没听全。 可夫妻这么久了,云初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李淮安在她面前,真的是越熟悉越变态!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触发了他身上的什么变态开关还是什么? 反正,她感觉他的思想正在朝着一种难以预料的方向前进着。 “我要喝蜂蜜水,还要喝苹果煮的水,反正,就这样了! 你去帮我煮,我就喝你亲手煮的水!” 云初挥挥手,将人赶了出去。 李淮安抿了抿嘴,手里还拿着装有芝麻油的瓷瓶,“娘子,那你缓缓,我去帮你煮水了! 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你就让茉莉喊我一声。” “嗯,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 云初不耐烦的摆手。 天老爷啊,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让一个一脸正气凛然的男人,口出变态之言,还不是一次! 李淮安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房间,挥手喊来不远处守着的茉莉。 “主君,娘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茉莉看主君的脸色好像没那么高兴。 若是寻常,她守在外头,主君从屋里出来,嘴角是上扬的。 这会儿,嘴巴却抿成了一条缝儿,看着就心情不好。 “伺候好娘子,她身子重,你多操个心!” “是,主君放心,奴婢这就去守着娘子!” “嗯!” 李淮安嘴都没张,挥挥手就大步往厨房去了。 他真的变态吗? 一点儿也不啊! 大夫说这个法子有用,那就说明有人实践过了的。 娘子为他生儿育女,他不过帮她抹个油而已,怎么就变态了? 娘子最近睡不好,脾气大也能理解。 想到娘子身体不舒服,他又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之脑后,一脚踏进了厨房的门槛儿。 “奴婢见过主君!” 于妈妈和苗妈妈行了礼后面面相觑,不知道主君来厨房是何意。 难不成,是她们饭菜做的不合娘子胃口了? 两人正紧张着,就听的李淮安说道: “你们忙你们的去,我要一个小炉子,一个干净的瓦罐就可以了!” “是,主君!” 两人虽然疑惑,却也照做! 毕竟,主君的命令,她们不敢多嘴质疑。 地218章他不愿她消沉 李淮安默默将厨房里备下的果子清洗干净。 拿起菜刀切成小块儿装进了瓦罐里,又添上清水,这才提到小炉子上煮。 又提起另一个炉子上的水壶,倒进了云初常用的碗里,待晾的差不多了,问于妈妈要了她做点心用的野蜂蜜,挖出一勺化进了水里。 这才端着往外走去。 走到门外,又退了一步,朝着厨房里说道:“看着点炉子上的火,我去去就来!” “是,主君,奴婢一定仔细盯着。” 于妈妈连忙回道。 直到李淮安端着蜂蜜水走远,两人才一脸愣神的起身,对视一眼齐声说道:“主君刚刚是进了厨房,对?”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于妈妈跟着去了一趟省城,对李淮安宠妻的劲儿多少有些了解。 可是苗妈妈,是完全不知道的。 这会儿看着他亲自化了蜂蜜水,又在小炉子上炖了果子水,既震惊又觉得不可思议。 “你说主君他怎么会想到进厨房呢?读书人的哪个会进这地儿?” 苗妈妈的印象里,厨房可不是什么好地儿。 在她的认知里,别说主家进厨房里了,就是朝着厨房的方向,都不可能走几步的。 可眼下,主君确确实实的进了厨房,还动手煮了汤。 天,这在她的认知里,真是比见了活鬼还稀奇嘞! “于姐姐,你说,老太太知道不知道,主君今儿进了厨房?” 听到苗氏的话,于妈妈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我说苗妹子,你可别多事,主子的事儿,无论荒唐与否,那可都是主子的事儿,不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以议论的。” 她瞥了一眼小炉子,又道:“娘子临盆在即,主君几乎日日守在她的身边,就连书房都不涉足了。 娘子就是这个家里最重要的人,只要眼下她还是主君心尖尖儿上的人,我们就得捧着她,顺着她。 更何况,这个家里,娘子什么地位,你还看不清楚吗?” 真是无知,居然敢管娘子于主君的事情。 苗氏听到她这话,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说道:“好姐姐,我哪里是那个意思啊!” “我就怕眼下娘子被大家捧在心尖尖儿上,等到生了孩子,娘子万一生个女儿,不受老太太待见,那前后落差多大?” 苗氏说着,叹了口气,“你我都是做奴婢的,之前见的下人对主子前恭后据的还少吗?” “我就是想着,一直平平淡淡的,或许一辈子就过去了。 一旦被人热烈的疼爱过,那稍微一点冷待,对女子来说,就如钝刀子割肉一般难捱啊!” 苗妈妈这话,听的于妈妈也是久久不言。 是啊,娘子那么好个人,若是将来被冷落了,该有多难熬! 男人们的天下是天下,女人们的天下,就是这四四方方的一小片。 若是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那日子起码还有盼头。 可若是…… “说这个做什么?难免有些杞人忧天了。 苗妹子,切菜,我把炉子火通一通,就给娘子做点可好消化的。” “于姐姐你说的是,主君不是那样的人,是我们想多了。” 苗氏应了一声,又麻利的干起活来。 李淮安站在门外,将她们的话听了个全。 他脸色淡淡的落在院子里的一株枯树上,想起她昔日里活泼灵动的模样。 再对比如今一脸菜色的夜夜不能安眠,巴掌大的小脸更是瘦了一圈儿。 他不敢想,若是她真成了于氏两人口中的那样,一人守着四四方方的后院儿,该有多绝望? 光是想想,他就心疼的无以复加,怎么可能任由她经受那样的痛苦。 深吸一口气,他抬脚往厨房里走去。 苗氏二人看到他进来,均是一惊。 也不知道刚刚她们的话,主君有没有听见,擅自议论主家可是要被打嘴巴子的。 两人正在担忧李淮安会不会罚她们时,就见他兀自搬了小板凳,坐在炉子旁,盯着炉子上的小瓦罐发呆去了。 二人彼此摇摇头,又忙起了手里的事情。 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直到李淮安倒出瓦罐里的果子水端起来往外走时,两人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 “我不会让她到那样的地步的!” 苗妈妈话没说完,就听的门口人冷冷的丢下这一句。 苗氏吓得差点喊出来。 别看主君对娘子关怀备至,可是对待起其他人,那可是脸要多黑有多黑。 她们总是习惯性的怕这个年纪轻轻的男主子。 两人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直到脚步声渐渐听不见了,她们才敢大口喘气儿。 苗氏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后怕的问:“于姐姐,吓死我了,主君他不会把我们赶出去?” 她不想离开李家啊,主子们事儿少,又不会罚人,活儿也干的轻省。 她不想就这么丢了这份活计。 于妈妈叹了口气,“以后,我们管好自己的嘴,今儿这话,是我们第一次说,也是最后一次说了。 再有一次,还真不敢保证,主君会不会把我们赶出去。 像我们这样会做饭的厨娘,哪里都不缺。” “于姐姐你说的是,我不会再乱说话了,干活,我们好好干活儿!” 苗氏赞同的点点头。 这才又开始忙活起来。 卧室里,李淮安端着滚烫的果子水进来,放在云初手边的高几上,搬了凳子坐在她面前,将云初的腿搭在自己腿上,双手轻轻帮她按摩放松。 “娘子,我不会让你一人守着四方院子的。” 云初眯着眼睛,享受着他的伺候,不知道他何出此言。 却也没有多想。 毕竟这段日子,李淮安就时不时的吐出两句让人无法理解的话。 她嗯嗯两声,懒洋洋道:“我听见了!” 李淮安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没把自己刚刚的话放在心上。 心说你不在意没关系,我在意就是了。 反正,他打死都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受那种苦的。 她喜欢做生意,脑子里有无数个好玩儿的生意点子,他可不想就这么抹杀掉了。 他喜欢看她像海浪一样翻腾出的生命力! “娘子,我亲手煮的果子汤,你这会儿要不要尝一口?” 他摸了下碗,觉得温度差不多刚刚好。 “好啊,我尝尝夫君为我煮的果子汤,究竟是甜的还是苦的。” 云初睁开眼睛,看着他笑道。 李淮安闻言,紧张的看了眼盛有果子汤的瓷碗,心说怎么苦呢? 果子都是酸酸甜甜的呀! 第219章 主仆夜话 “怎么样?是甜的还是苦的?” 李淮安喂了一勺汤水给她,眼巴巴的问。 云初看着他真一副期待她给个说法的模样,禁不住笑了。 “李淮安,你是不是傻?” 她哼哼笑着,从他手里拿过碗,放在嘴边喝了一大口,一把扳过来他的下巴,对着他的嘴灌了一口。 李淮安直愣愣的睁大眼睛看着她,下意识的吞咽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听的分明。 云初坏坏的看着他笑,“夫君,这汤水甜的还是苦的?” “嗯!” “甜的!” 李淮安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叠加,目光定格在她的唇上,抿了抿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娘子,要不,你再喂我一”口。 0^)吞! 李淮安喉咙滚动着,心里暗暗想着,是不是娘子在暗示他什么? 妇人孕期,也是正常有需求的,他会不会表现的不是那么明显,这才让她如此暗示自己? 云初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又在东想西想。 “我想喝了,我口渴。” 云初撇撇嘴打断了他,端起碗一饮而尽! 刚刚是她脑子一抽下意识的反应,在让她清醒的状态下,对着他撅着个大嘴喂水? 救命,她刚刚也好像变态啊! 李淮安看着高几上的空碗,觉得自己失策了。 这碗着实有些小。 不过,今日没吃到肉,但也喝到肉汤了,不能再期待了。 娘子身子不适,况且,纵欲伤身啊! “娘子,我去放碗,你且歇一歇!” 李淮安几乎是落荒而逃,拿着碗就出了房门。 云初夫妻这里你侬我侬,双方都期待着即将出生的孩儿。 可是京城王国公府上,参加了一场赏梅宴回来的国公夫人赵氏,回府之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老奴去禀告国公爷,帮您请太医回来。” 打小陪着她长大的秋妈妈伺候她梳洗躺下后,这才担忧的问。 原本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赵氏,被秋妈妈一句太医,惊的连忙回神,她急急阻止道: “不用!” 靠在软枕上的赵氏,神色有些慌乱,眉头间的皱纹似乎都深了几分。 这么多年了,秋妈妈还是第一次看她如此失态。 她家小姐从小嫁入了王家,国公爷虽然是个粗人,却也对她爱护有加。 再加上太后同是赵家女,与小姐是堂姐妹,所以,京城的夫人们对小姐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如今子孙承欢膝下,个个都是京城的好男儿,她想不明白,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家小姐露出这等神色的。 “秋菊,你说,当年那个孩子,有没有可能 还活着?” 赵氏脸色沉沉的看着跟了自己一辈子的秋妈妈。 “孩子?什么孩” 秋妈妈嘴快的问了一半,突然震惊的对上赵氏的眼睛,“小姐是说,是说 ”秋妈妈眼神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外面。 “您是说‘他’吗?” “是啊!” 赵氏点点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窃窃私语,说是皇上有私生子流落在外。 可皇上这么多年都洁身自好,怎么可能会有私生子呢。” 也许是年纪大了,过去的那些回忆居然越来越清晰了。 她还记得,当年送出去的那个孩子,白白净净的,一出生就比别的孩子白净。 听到她家小姐的话,秋妈妈眉头皱了皱,小姐就是人老心软了。 想了想,她一边帮她按摩小腿一边安抚她说: “小姐,那种荒郊野外,怎么可能活的下来。 再说了,那园子外头的人,能将自己的孩子换过来,指定也是将他带走了。” “乡下人养孩子,就跟养鸡养鸭似的,能丢一口吃的给他就不错了。 再说,不是自己的孩子,谁能用心对待,乡下那种年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死个孩子还没死一只鸡让人惦记的久。 您啊,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何必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耿耿于怀呢!” 秋妈妈低着头,嘴上这样说着,可是心里想的是什么,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听着心腹的话,国公夫人赵氏悠悠说道: “是啊,不说亲生的,哪里能用心对待呢! 若是亲生的孩子,就那么点儿毛病,也不至于就那么起了。” “你说,老三他” “小姐,您累了!” 秋妈妈及时制止了她未出口的话,扶着她的身子摆好枕头,“小姐,您躺下休息,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 “天下长的相似的人何其多,您要是因为一点莫须有的传言,就累病了,让别人怎么想?” 秋妈妈暗暗叹了口气,将被子给她拉好,“快睡,老奴在这儿陪着您。”秋妈妈说着搬了绣墩坐在床边陪她。 “好,秋菊,幸亏我身边还有你!” 国公夫人看着跟了自己一辈子的秋菊,点点头,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秋妈妈看着她爱上的眼睛,神色复杂的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这一双手。 如今知道后悔了! 早干嘛去了呢! 当年,她也是如花朵一般的姑娘,也是有良心,知善恶的好人啊! 可是被她的好小姐,一步步推着往前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陷入烂泥无法自拔。 如今再听她说起那件事,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若是一直无事便罢了! 若是有朝一日真相大白,她或许会被五马分尸也说不定。 秋妈妈目光望向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听着外面呼呼风声,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天夜里,三个女人同时盛传“生产”,三个孩子的命运,也随着她们的母亲,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时隔多年,或许有人窥探到了其中的真相,想要拨乱反正也不一定呢! “啪——” “啊——”赵氏被外面的声音吓得大叫一声。紧接着,头上出现了层层细汗。 整个人都大喘着粗气,浑浊的目光看过来时,让人有一种窥见恶鬼的颤栗。 “秋菊,什么声音,是不是 是不是他来了?” “小姐你别怕,只是风而已,奴婢出去看看!” 秋妈妈拍着她的肩膀,将人重新包进被子,这才往门口走去。 刚推开门,一股冷风就窜入了脖子,只见屋外寒风肆掠,院里石榴树的树枝被寒风吹断了一截,挂在树杈上被风吹的一甩一甩的。 像是一个上吊的鬼在那里荡来荡去的。 声音哑涩刺耳,让人心底没来由的升起一阵不安。 秋妈妈看着地上如同白昼的月光,总觉得今晚的夜,有些不正常。 刚刚在屋里明明看的分明,外头黑漆漆的,这会儿却又如同白昼一般。 第220章 天象异常君臣争执 “但愿不要再出变故了!” 秋妈妈对着眼前的石榴树喃喃道。 这棵石榴树还是国公爷在大郎君出生时种下的。 如今一枝主干被风吹断,看着就不吉利,可眼下,她也不敢跟小姐说。 只怕是告诉了她,今晚她就别想睡觉了! 她抬头看着天空,心里一阵阵的不安。 不知为何,今日听小姐说起过去的事情,她心底深处有一股强烈的不安窜出来。 若真的是当年那个孩子找过来,她家小姐又该如何收场? 无论是面对“那位”,还是国公爷,亦或者是“小小姐”,小姐她都无法自圆其说。 甚至,整个国公府,都有可能陷入困境。 秋一阵风袭来,秋妈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异象,不由得心跟着一颤。 怪事,真是怪事啊! 明明狂风大作,似乎有大雪将至的预兆,可偏偏,天上的星星却密集又明亮,月亮被围在中间,异常的亮眼。 将整个院子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她活了这般年纪,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怪异的天象。 不知为何,她脑海中又想起了小姐的话,难不成真的是上天给的什么提示吗? 罢了罢了,阎王打架,小鬼儿遭殃,她注定是要被小姐舍弃的。 从夫人明里暗里的诉苦,以及话里话外隐含的意思,她就注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若真有一日东窗事发,她慷慨赴死就是。 反正她这辈子无儿无女,她的命运与小姐福祸相依,小姐好,她就好,顺着小姐也会有个好下场。 小姐不好,那她也是心甘情愿为她赴死的。 毕竟,这么多年,她跟着小姐也没吃亏。 相反,自从小姐加入国公府以后,她的身份地位就跟着水涨船高。 再加上夫人感念她自梳头一辈子陪着小姐,也给了她不少体己银子。 想想,她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想到这里,秋妈妈闭了闭眼睛静静神,再睁开眼睛,眼里多了一抹坚定,随即深吸一口气,转身进门,关门,一步步朝着内室走去。 对上赵氏担忧的目光,她笑着安抚道:“估计半夜要下雪,外头风大,有些枯树被吹断了,小姐安心睡,秋菊在这儿陪陪着您!” 赵氏点点头,道:“好,今晚就辛苦你了!”便躺下,目光依旧沉沉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身边换了多少年轻伶俐的小丫头,可我,还就觉得属你最合我心意。” 赵氏说着,转过头对上一脸温柔的秋妈妈,眼里闪过怀念。 “是,别人哪能与我比,秋菊可是跟了小姐一辈子的人。” 秋妈妈将手搓热,伸进被子替赵氏按摩膝盖。 大郎君五岁的时候跌下水池,小姐一着急就自己跳下去了。 那个时候,小姐她生了三郎君还没休养好身子。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小姐便落下了膝盖疼的病根儿。 每每天气变了的时候,小姐的膝盖就刺疼难忍。 可就算是太后娘娘派了宫里最好的太医来帮小姐针灸,也只是治标不治本,针灸可以缓解疼痛,却无法根治这病。 不过比起之前疼的夜不能寐,但也算是好多了。 秋妈妈想着以前的事情,手里的动作却不停,只静静的低着头,像个木偶似的,一一板一眼的按摩着。 也许是秋妈妈的手法娴熟,也许是她今日去处赴宴累着了。 总之,约莫小半个时辰,赵氏便彻底睡踏实了! 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声,秋妈妈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她听着窗外的瑟瑟风声,以及,如同夜明珠一般的月光尽数从格菱窗子里倾泻进来。 映照在地上,随着窗外来回摆动的树枝,月光似乎也变得锋利了起来。 如同一个怪物趴在窗子上张牙舞爪的肆虐横行。 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落在床上睡着的人脸上,只见她脸上的皱纹,似乎比昨日多了几条。 可哪怕如此,都难以掩饰,眼前人这张脸,年轻的时候是极为出彩的。 当然,她家小姐年轻时,是仅次于太后娘娘的第二美人儿 可美人在美,也有迟暮的一天! 眼前的女人,鬓角的白发遮挡了那鲜少的乌发。 比起年轻时美的张扬,此时的她,居然多了几分颓败与老态龙钟。 到了这般年纪,多年苦心经营的好名声,国公府老夫人的名头,也不知道哪一日会被剥夺? 秋妈妈闭着眼睛,背靠着椅子,听着熟悉的呼吸声,久久没有睡意。 今日天象的异常,不止让秋妈妈一人心里难安。 皇宫里,钦天监的人将算到的结果呈上去时,坐在高位上的那位,久久不语。 而后看着跪在地上的靖安王父子,忍不住开口询问,“你确定,朕在外当真有一子?” “不错,臣敢拿性命保证!” 靖安王毫不犹豫的回答。 皇上看着一脸笃定的靖安王,忍不住扶额,“朕知道你是为了大周的将来发愁,可是沈靖安,你可知道,朕在外头,从未临幸过任何女子。 且后宫里侍寝的妃嫔,皆有记录在册,朕不可能平白无故隔空生出一子的。” “皇上,臣给您的画像,您觉得那人与您年轻时的长相有几分相似?” 沈靖安抬头看他道。 “八分!” 皇上哼了一声说道。 八分他都说的有些保守,若是仔细看,那人眉眼与自己,还真是有九成九的相似。 一分不似之处,便是他的眉眼,没有他身在高位的睥睨傲气。 可仔细看的话,他眼尾的余光带着矜贵,与他还真是如出一辙。 除了亲生父子他想不出,为何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人,能与他如此相像。 这么多年以后,他从未到过永州地界,且也没有随意临幸女子的习惯。 故此,那位小秀才与他九成九的相像,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暗藏着什么样的阴谋。 “皇上您说是,那就是!” 沈靖安看着他翻了个白眼,那孩子一看就是皇上的种。 偏偏他自己不认。 那他作为臣子的,还能说什么? “皇上,您是皇上,这么多年了,游龙戏凤什么的,哪能记得那么清楚。 再说,我看那李张氏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万一您当初临幸可人家给忘了,这不就” “你放屁!” 皇上气得直拍桌子。 “张氏与亡夫感情深厚,且他们夫妻一直住在村里,什么时候与朕一夜春宵了?” “沈靖安,你休要张着你那张大嘴污蔑朕,你小心朕砍了你的脑袋。 真是不知道,你的脑子是不是留在外头没有带回京城,朕真想撕了你这张嘴!” 皇上气得直爆粗口! 他也不是没让人去调查! 偏偏得到的结果,似乎都在逼着他承认,他在外头留下一子。 第221章 忽有金龙入她肚 “臣冤枉啊皇上!” 沈靖安跪在地上哭,一边装模作样的求饶一边从手指缝里看上头的人。 他与皇上小时候,几乎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两人干什么坏事儿都约着一起来。 如今让他相信皇上在外头留下皇子,确实有些荒谬。 可是,朝中没有皇子,周围几国又虎视眈眈。 若不加紧想办法,恐怕那几国合力对付起大周来,受苦的还是百姓。 他在边境多年,见过的凄惨场面太多,若是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他倒是情愿皇上在外一夜荒唐。 为大周留下了一个皇子! 皇上又岂不知沈靖安在想什么? 他若是无法让女人怀孕,倒还罢了,可奈何他能让女人生,却无法让后宫的女人产下皇子。 若是一个女人只能生公主还能说是别人的问题。 可偏偏宫里出生的孩子,无一例外,全部是公主。 这,让他越来越觉得,朝中内外忧患加剧。 尤其是近两年,若不是有沈靖安帮他守着,也许大周早就不是之前的大周了。 皇上目光沉沉的落在御案上,眼里的落寞清晰可见。 他是皇上,也是男人,没生出儿子,他再努努力就行,怎么可能为了应付眼前的场面,就去找别人的儿子给自己当儿子? 沈靖安听着他的话,翻了个白眼,说了自己不重视,可偏偏却派人去打探消息。 君心难测啊! 也不知道钦天监的说了什么? 让皇上的脸色这么难以形容。 皇上看着跪在底下的臣子,若不是他们从小的交情,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沈靖安串通钦天监的人,联合那几家找了个冒牌货来逼宫了。 否则,钦天监怎么可能算出来那样一个结果? 千古一帝今日诞生? 可笑? 宫里连只怀孕的母鸡都没有。 千古一帝从哪里出生? 呵呵,他的娘子倒是最近临产,还真是凑巧的很! 沈靖安,这一切,最好跟你没有关系,若是真有关系,他不介意血染京城。 他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这大周的江山,还轮不到别人从他手里算计。 他的那几个好女儿,从小金尊玉贵的养大,他没拿她们当做和亲的物件儿,给她们挑的才貌双全的好男儿嫁了。 可笑的是啥,她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是居然敢算计到她头上。 “三公主最近,什么动静?” 皇上支着头,嘴角勾起独属于上位者的轻蔑。 “回皇上,三公主最近安分的很,不过长公主那里,不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长公主的贴身侍卫去的方向,似乎是永州境界。” “哼,朕的这几个好女儿,一个比一个能耐!” 皇上冷笑一声。 沈靖安瞥了一眼皇上,抿嘴不发一言,长公主那人行事作风,他看不透! 至少,长公主到底有没有那个心思,他是没有把握的。 但,长公主的能耐,手里掌握的资源,确实几位公主当中,最多的一人。 且长公主如今独身一人。 没有软肋也没有顾虑! 唯一的变数,就是太后娘娘! 君臣二人从一开始的沉默,到最后的争吵,最后又归于沉默! 良久之后,皇上才将钦天监的卦签丢到了他面前,“你瞧瞧!” “朕觉得真是可笑至极!” “无耻至极!” 听到皇上咬牙切齿的话,沈靖安连忙往前跪爬了几步,将地上的卦签捡了起来。 顺便装作没看见似的坐到了一侧的椅子上,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皇上本来还挺生气,看到他这么自觉的坐下,他又有些好笑。 “沈三儿,你说,若真的有什么千古一帝来替朕造福于民,朕就算强摁住头也能认了。 可如今你瞧瞧朕的这些个好女儿,算盘珠子都打到朕眼睛里了。 阴谋算计层出不穷,为了这个位子,还不知道她们会使出什么招数呢!” 皇上这话,几乎是掏心窝子的,沈靖安听的一阵心酸。 皇上这么多年勤勤恳恳,也算是一个好皇帝了! 可是就因为没有一个皇子,被朝臣世家逼迫着妥协了无数次。 窗外的月光将皇宫里映照的如同白昼,突然,周围的星星似乎有秩序一般,围着月亮绕了起来。 似乎正映照着钦天监监正卦象中所言,千古一帝就此诞生! 两人就在这样的沉默中,彼此对视了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深思与沉重,又齐齐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同一时间,永州府卧龙县李家,稳婆与张氏等人看着产床上的娘子,急的的头上直冒冷汗。 明明宫口已经开了,可就是没有生的迹象。 李淮安站在门外,脸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娘子,都是我不好!” “娘子,您千万坚持住啊,生了就好了。 你不生,他一直在肚子里,你更难受,娘子,我肚子也有点疼。” “娘子,以后我们再也不生了娘子,娘子,你还好吗?” “娘子” “去,让他……闭嘴!” 云初疼的满头大汗,听到门外李淮安的声音,感觉自己更疼了。 “哎,我这就去!” 张氏连忙往门口跑去,“安儿,你走远些,云初她不想看到你。” “你走远些,她才能生的更快,也不至于一直这么受罪!” “你又不是老太太,怎么一直在门口叨叨个没完啊,你快走远你!” 张氏在门口骂儿子,稳婆掀开被子,“娘子,我帮您再瞧瞧宫口,您这会儿别用力气,一会儿差不多了,您再随我用力。” 稳婆说着,低着头正帮她检查宫口,云初已经疼的没有力气了,她感觉自己见到了传说中的太奶一样。 似梦非梦,一会儿看到飞机穿头而过,一会儿又看到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一身诰命服端坐上首,正接受别人的跪拜。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已经回到了现代。 就在她迷迷糊糊宛若睡梦中时,突然,看到一条金龙从天而降,顺着房梁进来,直接钻入了她的肚子里。 “啊——” 肚子猛地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绞烂她的肚子一样疼。 “妈妈,我肚子好疼!” 第222章 血脉相连的亲人 云初的惊哭声,让张氏心里一紧张,双腿一软差点就跪倒了 门外的李淮安听的心里一紧,寒冬腊月的天,手心里汗津津的。 他摇了摇头,自己居然惊吓之中生了幻觉。 看到有个金龙从房顶冲进了产房里。 静了静心神后,他看着里面喊道: “娘子!” 肚子正疼的云初,哪里顾得上回他,可李淮安不知道这茬,只知道娘子不说话了。 心急之下,他顾不得其他,一把推开门就往里冲。 “安儿,你出去!” 张氏在门口死死拦住他,“安儿,初初不想见你。” “娘,你别拦着我!” 李淮安推开她娘,就要往里冲。 “李淮安,你出去!” 云初听到他的声音,大声喊。 她不想李淮安见到她此时的模样,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是最狼狈,最没有私密可言的时候。 下意识的,她就是不想让他进来。 张氏听到云初的话,知道她清醒着,急忙往外推儿子, “你不能违背的意愿冲进来,你快点出去。” 他大伯母生孩子的时候,安儿他大伯见过一次,看见那个场景,吐了大半天。 而且,从那以后,老大就不愿意搭理大嫂了。 虽然儿子与云初感情还算好,可云初如今生孩子,正是那么个狼狈的样子,若是安儿见了心疼倒还罢了。 怕就怕他万一不觉得女人生孩子艰难,事后还跟他大伯一样说女人生孩子恶心。 人心经不起考验。 她不想儿子两口子就这么散了! 李淮安迫切的想见她,可是云初的话,却让他不敢再前进一步。 趁着李淮安犹豫的时候,张氏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吱呀”一声,门被张氏从里头关上。 站在门口,李淮安看着紧闭的房门,拳头紧紧攥着。 “初初,我想见见你!” 他的头靠在门上,浑身都微微颤抖着,似乎又到了他爹离开的那一年。 他的人生再次陷入了绝境。 “哥哥,不会有事的,嫂嫂那么好的人,菩萨一定会保佑她母女平安的。” 小桃上前一步,抓着哥哥微微颤抖的衣襟,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不想嫂嫂不好! 钟如月站在一边,手里牵着阿易,两人低头不语,眼泪嗒嗒的落在地面上。 “阿易,别怕,你姐姐她不会有事的,我有预感,像她这么好的人,一定会儿女双全,子孙满堂的。” 钟如月的话,让一旁的阿易微微顿了顿身子。 “如月姐姐,你说的对,姐姐她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有事呢! 姐姐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我相信她会一直陪着我。” 随着阿易的话落,月色也越来越亮,甚至,将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清晰的照亮了。 屋里,云初明明疼的要死,可是刚刚那种疼,又仿佛和之前那种疼,是不一样的。 “娘子,加把劲儿,自己看到孩子头了!来,顺着我的呼吸,与我一起用力!” “呼~” “吸~” “对,就是这样,用力,向下用力,娘子,用力!” 稳婆看着云初一边教她怎么向下用力,怎么呼吸才能更好。 云初抓着茉莉的胳膊,嘴里呜咽着,“嗯——” “啊——” “李淮安,我在给你生孩子。” “李淮安,你大爷的,你真是个坏蛋,我好疼啊!” 云初一边学着稳婆教他的方式用力一边还不忘骂李淮安。 茉莉抓着云初的手给她借力,张氏跪在床边,看着云初的脸色,忍着眼泪帮她往下顺肚子。 门外的李淮安,听到云初还有力气骂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突然就出现了“回光返照”四个字。 越想越怕,一时间腿软的站不起来,靠在门上就那么滑了下去。 “娘子!” “娘子!” 李淮安跪在地上,双手抓着门槛儿,整个人抖个不停。 屋里,云初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狠狠的往下用了一股劲儿。 只觉得身下突然有个凳子跌出来,随后清晰的感知到整个肚子都瘪了下去。 “是个小公子!” 稳婆一边说一边麻利的剪断了脐带,将孩子身上的血与羊水也拿热布子擦洗干净。 “恭喜娘子,恭喜老夫人,是个小公子!” 听她这话,云初还有点懵,她居然真的,生了一个孩子。 她眯着眼睛,心里暗暗说道:爸爸妈妈,奶奶,真好,我在这里也有个血脉相连的亲人了呢! 想着想着,感觉眼皮沉的支不住了,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稳婆倒提起孩子,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想要听一听孩子的哭声。 可偏偏这孩子就是不哭! 稳婆眼神微眯,盯着孩子看了下,紧接着又是一巴掌。 “啪”一声下去,孩子依旧不哭! 稳婆这下才急了。 她转身看着张氏,想让她拿个主意,这孩子看着白白胖胖的,眼睛紧紧闭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可刚刚她巴掌不轻啊! 怎么这孩子还不哭呢? 该不会有什么毛病? 稳婆的心也七上八下的,若是接生一个哑巴孩子,她往后但凡透露一点消息,就算是得罪死了李解元一家了。 想了想,她狠狠心说道: “老夫人,这孩子不哭啊,我可要使劲儿拍了。” 这话,惊的摸儿媳妇儿的鼻息的张氏手一顿,她急忙说道:“她婶子,你只管拍,男孩子皮实,拍重了肯定哭!” 稳婆一听这话,准备狠狠对着孩子的屁股拍一巴掌。 刚出生的孩子,哭声越大,就代表孩子生命力越旺盛,越好养活。 不哭的孩子,代表了不好养活! 刚开始就不哭,给人的感觉就不好。 “哦哇~哦哇~……哦哇……哇——” 突然,手里的婴儿哭声一声比一声大,稳婆意外的看了眼怀里的孩子。 “老夫人,不得了这孩子随了李解元,是个聪慧的,知道哭了可以少挨一巴掌么!” 稳婆笑眯眯的将孩子包进小被子里,他才又应付似的哭了几声,又没动静了。 孩子的哭声,让守在门外的小桃阿易等人面露喜色,“生了生了,我听见孩子的哭声了!” “嫂嫂,娘,我嫂嫂怎么样?” 小桃跳起来到门口,看着里面喊。 “母子平安!” 张氏一边擦眼泪,一边拿着煮好晒干的棉布帮云初着身子。 又取了用热水烫过,太阳暴晒过得棉布衣裳帮她套上,在身下垫了棉布,这才替她拉好被子。 阿易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紧紧握起的手,眼里的喜色都能看的出,姐姐生了他有多高兴。 李淮安的手还紧紧抓着门槛儿,耳边嗡嗡嗡的声音,将他冲击的几乎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只从小桃的脸上看到的,似乎是喜色? 她在欢喜什么? 他突然想问问她。 第223章 有了孙子嫌弃儿子 “今日辛苦你了,这喜钱您拿着。” 张氏大方的掏了十两银子到稳婆的手里。 “这 是不是有点多了?” 稳婆看着手里的十两银子,有些不敢拿。 村里接生,给个十文八文的是多数。 偶尔有那大方的,给个二十文也是有的。 镇上的话,基本都是二十文左右当然,也有更少的。 县里最多也就是一两银子,或者不足一两银子,再给她一些尺头做添头的。 可是收到十两银子,还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呢! 本来想着,给解元老爷的娘子接生,她就当是混个脸熟,万一往后求到了人家跟前,至少还有点子情分。 却不想,人家压根就没想过让她空着手回去。 “多什么多,我大孙子平安出生,我儿媳妇儿顺顺利利,就是我们李家的大喜事了。 十两银子哪里够,我儿媳妇儿与大孙子,可比银钱珍贵多了去了。” 此时的张氏,别说让她掏十两了,就是一百两,她都乐意掏。 在他们家,儿媳妇儿是最重要的,如今,又多了一个大孙子,与她娘同样重要。 稳婆听到她这话,看着她眼里的真诚与喜意,心说这张还是从乡下来的人。 县里多多少少看都有人看不上她,嫌弃她小家子气,不出门交际,只满心想着怎么赚钱之类的,总之都是不好听的话。 可今儿短暂的接触后才发现,张氏是难得清醒婆婆。 人家对儿媳妇,还真是实打实的心意。 不说没有因为儿子考中举人就看不上谢氏这个孤女。 甚至还对人更好了! 也罢,既然人家诚心给,她收着就是。 “那就多谢老夫人了,您可真是有福之人,李解元年纪轻轻就中了头名解元。 如今大娘子又为您生了长孙,您啊,可是咱们卧龙县最有福气的老夫人了!” 稳婆看着张氏,眼里的羡慕几乎要溢出来。 县里的人总觉得张氏人家是从乡下来的,一开始就觉得人家不配和她们一起。 多可笑啊,明明是人家不屑与她们为伍! 成天东家长西家短,东一句教怎么教训家中儿媳妇儿,西一句怎么对抗家中老太婆。 啧,双标都给她们玩的炉火纯青了,人家才不愿意和她们一起磨牙呢! “是啊是啊,这一切,可都是我儿媳妇功劳呢!” 张氏听到这话,回头笑眯眯的说着,满脸堆着笑。 稳婆看她说话温柔,人又没有那解元老娘的居高临下,心说怪不得人家儿子能出头呢! 稳婆一想到怀里的十两银子,心说她来的时候可没想到会有这好事。 今夜能为解元老爷的娘子接生,还得了十两银子这事儿,可以让她在整个卧龙县的名声更盛,往后找她接生的人也会更多呢! 还有怀里这银子,她回去了一定会吩咐儿子供在香案上,让子孙后代们一代代传下去的。 怀里抱着孩子的稳婆,拿了十两银子的巨大惊喜,让她整个人看向张氏的目光,都像是看到财神爷一样亲切。 光是来解元家这一趟,就让她赚足了面子,更不用说,张氏给她钱这么痛快,丝毫没有一点不情愿的意思。 张氏与丫鬟茉莉一起,将云初身下的褥子全部换成了干净的。 又换了新被子给她盖上,才道:“茉莉啊,你好好盯着些,若是你家大娘子出血严重,你就让人去前院喊大夫,若是正常,你就守着她。” “是,老夫人,奴婢会守好大娘子的。”茉莉点点头,一脸郑重的说。 茉莉看着床上熟睡的大娘子心说老天保佑,大娘子生了个儿子。 总之,生儿子以后,大娘子的地位才会更稳固。 她打心底里为大娘子高兴。 再说,大娘子对她好,她自然也是希望大娘子的身体好好的。 听着他们的对话,稳婆眼睛转了转,上前一步说道: “老夫人,我在这儿看着,若是一个时辰以后,大娘子出血量减少,没有不适应的地方我再回去不迟。 总归,我老婆子为解元老爷的娘子接生,是荣幸! 如今收了夫人这么重的喜钱,我可不能不出力,白白拿钱。” 反正如今三更半夜的,她也睡不着,在这儿陪着解元娘子,也是一种示好。 张氏一听这话,连忙笑道:“那就辛苦你了,我这儿媳妇儿,可就拜托你了!” “您去忙!” 稳婆点点头,将熟睡的婴儿放在云初的身边,又着手检查云初身下的垫子。 张氏看她诚心做事,况且云初身边的丫头还在里头,心里满意的同时,也为云初庆幸,这孩子骨头还嫩,恢复起来应该会快一些。 她得给她做点儿能吃的,等她一醒来正好可以吃。 张氏急着出去,目光压根儿就没看脚下。 却不想,推开门往外走的瞬间,差点被门口的李淮安绊倒了。 “好好的你在这儿挡什么路呀?” 她打了一个趔趄,看到门口蹲着发愣的儿子时,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怎么没个眼色呢? 可这会儿她急着去厨房,只皱眉踢了她儿子一脚,就急匆匆就往厨房走去。 “真是越来越让人操心了,自己娘子生孩子,不帮忙也就罢了,还跟个傻子似的,蹲在那儿堵门。” “这以前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像个傻子?” “不给稳婆发喜钱,也不帮忙跑跑腿儿给我打下手,就知道在哪儿跟老母鸡抱窝似的蹲着。 我大孙子聪慧一定是随了云初,要是随了这傻子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客厅里的大夫也不去招待一声,就这么蹲着发愣?光是发愣有什么用?糟心玩意儿,关键时刻一点也靠不住。” 张氏嘴里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小桃看着她娘的背影,心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娘这么嫌弃哥哥。 这时候,茉莉从屋里出来,“主君,娘子生完太累睡着了,小郎君这会儿也睡着了,等娘子醒了,奴婢再喊您进来。” 茉莉怕心里人这会儿进来吵着云初睡觉,下意识的就想让淮安与小桃等人回去。 可这个时候云初还没醒,几人谁也不想离开。 阿易摇了摇钟如月嗯手,“如月姐姐,我姐姐她……” “放心,姐姐她不会有事的,我陪你在这儿等着,等她醒了再离开。” 钟如月摸了摸他的头,心说这个时候,别说阿易了她也不想离开。 小桃抿唇不语,脚步也没动。 李淮安在茉莉话一说完要关门的时候,一只手伸进了门缝,“我进去看看她。” “你放心,我只看看!” 茉莉对上他固执的眼神,下意识的点头,“是,主君!” 第224章 稳婆教李淮安抱孩子 看着主君进去的身影,茉莉跟在他身后拍着胸口,心说娘子,这真不是奴婢怂。 实在是主君太可怕了! 她在主君面前,习惯性的就腿软想下跪。 尤其主君那双眼睛,盯着人的时候,真的像深潭一样看不到底。 不过好在,主君对娘子是真的很好。 茉莉小心的跟在他身后,一开始还担心他会弄醒娘子,可看了半天,却只发现主君站在距离床一米的距离,压根就没有再上前一步的意思。 “解元老爷,恭喜您啊,大娘子与小郎君母子平安,您瞧瞧,小郎君这模样儿,多俊呐!” 稳婆将孩子抱到他面前,示意他抱一抱孩子,等了半天只见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床上的大娘子。 心说到底年轻,哪怕是中了解元,可是对女人生孩子这事儿,还是一知半解。 “解元老爷,您放心,大娘子她只是累着了,这会儿睡一觉,有利于身体恢复呢! 女人家生孩子,就如同一脚踏入鬼门关,好在,大娘子还只是半宿就生了。 而且,生的很顺利呢,等她睡一觉起来,整个月子里好好养,自然就能恢复如初了。” 稳婆后面的话,李淮安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只恍然记得,她似乎说过一句“母子平安!” 母子? 是儿子吗? 倒也好,长大了可以和他一起保护娘子! “解元老爷,您抱抱孩子,多抱抱他,他熟悉了您身上的味道,慢慢的才和您亲近呢!” 稳婆看他还紧张索性将孩子放在他面前。 李淮安闻言低头,看着胸前这么这小人儿。浑身瞬间僵硬起来,两只胳膊不知道作何动作。 “我 不抱!” 他看着熟睡的小婴儿,心说他浑身硬邦邦的,抱坏了他儿子怎么办? 这可是她拿命生下来的孩子。 不抱? 古人云,抱孙不抱子,难不成解元老爷是因为这个? 稳婆探究的看着他,按理来说,解元老爷这么爱重大娘子,肯定会好好心疼这孩子的。 可眼下,他却不打算抱这孩子,哎,都是她太多嘴的结果。 早知道这样,刚刚她就不开口了。 就在稳婆为难之际,怀里的孩子居然睁开了眼睛,他小小的脑袋动了动,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李淮安的方向。 若不是稳婆知道刚生的孩子看不见,她都要以为这孩子能听懂话,在看不愿意抱他的这个爹了。 李淮安看着稳婆怀里的小人儿,眼睛黑黝黝的大睁着,似乎在看他一样似的。 李淮安连忙慌乱的从稳婆手里抱过他,嘴里喃喃道: “我 爹爹 并非不抱,爹爹手上劲儿大,爹爹怕伤着你!” 李淮安两只胳膊平平的将孩子托着,一动也不敢动。 稳婆看他这样,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上前教他,如何抱孩子。 “解元老爷,这新生儿他聪明了,您多抱抱就适应了,其实,抱孩子没那么可怕的。” “您看,这只手抱着他的后背,胳膊托住他脖子与脑袋,另一只手,托住他的屁股,就可以了。” 李淮安看了她一眼,学着她将孩子换了个姿势抱好。 茉莉站在他背后,随时准备他没抱稳孩子时自己上前补救。 “解元老爷就是聪明,一点就通,您这样多抱几次,孩子就习惯了您身上的味道。” 李淮安听着她的话,目光落在怀里的小婴儿身上,只见他小嘴儿撇了撇,似乎在嫌弃他这个爹将他抱的不舒服似的。 不自觉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目光越过面前的稳婆,再次落到了床上,目光看着她身上的被子上下起伏着,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声,心里有一股感动席卷而来。 怀里的是他的儿子,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娘子。 他们就像是上天派来拯救他出泥潭的仙女仙童一样,将他整个人都照亮了似的。 “我娘子她,身子没事儿?需不需要去请大夫再来瞧瞧?” 他双手抱着孩子,又问一旁的稳婆。 “回解元老爷,大娘子的身子没什么问题,出血正常,也没有其他的伤口。” 听到稳婆的话,李淮安眼神暗了暗,出血正常? 都出血了还正常? “还有呢?需要我注意什么?” 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稳婆心说这还是她第一次碰到这么关心娘子身体的男人。 寻常人家,得知生了儿子,一大家子都围着孩子转,女人的身子好不好,没几个人在意。 想不到解元老爷,还真是少有的好男人。 想到这里,她便说道: “大娘子如今体虚,能躺着就躺着,也不能经常抱孩子。 奶娃娃一会儿拉了尿了的,别让大娘子亲自动手,起来坐下的次数多了,会落下腰疼的病根儿,那可是伴随着一辈子的病痛。” “多谢您告知,劳烦您多说点儿,我想多听一听。” 李淮安不耻下问道。 稳婆看他的同时,目光扫了一眼他怀里的小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见他的小眼睛,居然像是在翻白眼! 不不不,一定是她熬夜太久,眼花了! 定了定神,她又说道: “女人家坐月子,一定男够一个半月到两个月,平常多吃些温养的食物,也不用太给她吃那种下奶的大补之物。 小孩子这会儿胃口小,吃的奶并不多,够吃就行了,若是补过头了,那对大娘子的身子也不好。” 稳婆絮絮叨叨的说着,很多女人坐完月子,整个人就像是充了气一样的,浑身的肥肉。 像解元老爷这模样,去了京城,一定有的是女人抢。 她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哪怕知道男人的情意花期太短是常态,可她依旧想让李解元与大娘子的感情,持续的久一些。 不要让大娘子辛苦生了孩子,还丢了婀娜的体态,男人的宠爱!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起初你侬我侬的,可是女人一旦生了孩子,身材变形,生不出儿子等等,男人啊,变心那是比翻书还快。 稳婆是本着同为女人,想到那么多女人因为生了孩子与男人生疏了才说了这么多。 此时只顾着传授经验的稳婆,哪里会想到,李淮安不止将她说的话一一照做,还将云初喂奶的活儿,也承包了。 第225章 化身宠妻儿狂魔 云初醒来后,被张氏端来的各种汤汤水水就喂的饱饱的。 也许是肚子里空空的,她吃的并不少。 吃饱喝足之后,胸口胀胀的疼,她想让茉莉抱孩子过来给喂一点。 可是看到李淮安跟个木头似的杵着,又觉得异常难为情。 昨天半夜,奶水还没下来时,她可是清楚的感觉到,这厮做了什么? 这会儿再让她当着他的面喂孩子,她到底说不出口。 于是找借口想让他出去回避,可偏偏这人一点儿眼色都没有。 明明她胸口都涨的不行,里面的衣裳已经明显被溢出来的乳汁打湿了。 实在等不及,云初急急开口,“夫君,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娘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听到云初让他出去,李淮安先是一愣,而后关心的看她,“娘子,可是我伺候的不好?” “没有,你伺候的很好,我只是想让你出去!” 云初脸色一变再变,她真的很想大声的告诉他,她涨奶了。需要喂孩子缓解一下啊! 李淮安眼里闪过一丝受伤,他曾听闻陆兄说过,女人生了孩子就会不喜欢夫君了。 可他如此卖力的照顾孩子,也不能幸免吗? 一想到被娘子讨厌,他的心里就说不出的难过。 “李淮安,你出不出去?” 云初似的胸口一拱一拱的。 李淮安拳头握了握,心说娘子果然讨厌他了。 可是,目光顺着她的脸往下,目光落在她胸口一抹明显的水渍之后,耳朵猛的红了。 他恍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忙转身对茉莉说道:“你出去,这里有我!” “是,主君!” 茉莉看了眼云初,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就退出去了。 李淮安见她关上门,这才打了热水,帮她擦洗胸口又抱了孩子过来,一边调整孩子的位置,一边安抚暴躁的云初。 “娘子,你只管躺着就行,喂奶什么的都让我来。 老人都说了,经常抱孩子,胳膊会疼,而且经常性的起来坐下,后腰会留下病根儿。 月子里的病可不是好治的,你只管听话,吃吃喝喝,想下床了我就扶着你走一走,千万别累着你自己。” 云初面无表情的看向一边,压根就不想听他说话。 她真的对他很无语,她胸脯敞开着,任由他抱着儿子吃奶。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让人难为情,偏偏这人一脸正气的,像是在做一件大事一样。 要不是刚刚看他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儿子看,她都在想,是不是他借着儿子在为他行方便之门了。 李淮安看她跟自己闹脾气,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总归他是理亏的一方。 又怕真的气到她,想要哄一哄人,可她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嘴巴张了张,又将话憋回了肚子里,只咽了咽口水,假装自己在认真的喂儿子吃奶。 一时间,屋子里除了孩子吮吸奶水的声音,就属李淮安刚刚咽口水的声音尤为明显。 云初闭着眼睛,感觉那吞咽声就在自己耳边一样明显。 一时间脸红心跳的,更加不敢睁开眼睛。 面皮上像是敷了热毛巾一样,她能感觉自己的脸肯定红透了。 李淮安看着她眼皮底下动来动去的,嘴角暗暗勾起一抹浅笑。 娘子能够允许他伺候她,定然也是在意他的。 毕竟,她若是不在意他怎么可能脸红的如三月的桃花一样呢! 父母之间的你来我往,完全没有影响正在疯狂进食的小宝宝。 他小嘴儿一拱一拱的,整个脸蛋儿都贴在云初的胸口,时而闭着眼睛,时而又睁开眼睛打量。 李淮安被他这小模样逗的好奇,一手托着他的屁股,一手扶着他的上半身,尽量让他吃的舒服一些。 不知道什么时候,闭着眼睛的云初真的睡着了。 李淮安听着她的呼吸,低头看着嘴里还含着粮食嘴儿,却已经睡的正香的儿子。 轻轻将他从母亲嗯怀里抱离,放在床的一边后,连忙将云初的衣裳撩下来。 又为她盖好被子,摸了摸她的脸颊,默默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床上熟睡的娘儿俩,越看越舍不得离开。 娘子一出月子,他就要离开,一定要在他离开之前,将她的身子养好。 想了想,儿子的名字好像还没取,他又起身,走到门外,唤了外头守着的茉莉进来守着她们母子。 而他自己,则是大步入了书房,在纸上留下几个寓意深远的字,想着待娘子休息好了,再供她挑选。 经历了第一天被李淮安全方位伺候的云初,本以为他就是一时兴起,却不想,这人他竟是认真的。 无论是她换下来的衣裳,还是儿子尿湿的尿戒子,他从不假手于人。 每每茉莉刚想偷偷洗去的时候,他就循着味儿过来接走了。 茉莉无奈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活儿被抢,有心想跟娘子告状。 可又不想让娘子为这点儿事情费心。 就连老夫人,看到主帮娘子洗衣裳只说了句,“要用开水烫过在晾干给她用”就罢了。 压根就没有让主君消停的意思。 有一日,茉莉刚端了粥碗进来,李淮安就像是能掐会算一样的,摸准了时机进来。 “娘子,我来喂你喝汤!” 李淮安习惯性的接过茉莉手里的月子粥,一脸温柔的坐在床边上,一勺一勺的喂她喝。 他喂,她张嘴,一口一口的尽数咽进肚子里。 云初本来还没这么听话的,可与李淮安僵持了好几次之后,最终妥协的还是她自己。 毕竟,她看脸! 云初她是顺产,除了还有出血,其他的倒没有哪里不适。 可偏偏被李淮安这么一折腾,感觉她好像差点废了似的。 生完孩子第二天,她准备起来上厕所,却不想,被人摁了回去。 只听得李淮安一脸认真的说道:“娘子,你以后的吃喝拉撒都由我包了,你别自己动手。” 云初闻言,压根就没当回事儿。 这不笑话吗? 她可以让美男子伺候她洗脚,但绝对不可能让一个美男子伺候她如厕。 结果的结果,就是李淮安抱着她坐在马桶上,连裤子都不让她脱。 她一脸尴尬的坐在马桶上,看着眼前的男人面不改色的伺候她,替她换了装有草木灰的棉布月事带,她至少也能面不改色的装死了。 啊! 社死! 反正,在他面前的她已经一点隐私都没了! 第226章 孩子的洗三礼 解元老爷喜得爱子的消息,随着稳婆十两银子的喜钱,传遍了整个卧龙县。 洗三这天,整个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暗戳戳的准备着去李家贺喜。 云初还在坐月子,就百无聊赖的靠在床上,逗弄幼儿,看着一大家子人忙里忙外的。 似乎只有他们娘儿俩是家里最闲的人。 “儿子,一会儿要洗三了,你知道洗三是干什么吗?” 她侧躺着身子,食指点着儿子的小脸蛋儿,“娘真舍不得让她们抱你出去。” “你知道,那盆子里的铜钱什么的,都被那么多人摸来摸去的,娘不想你这么小就生病。 那些东西看着干净,实际上细菌可多了,万一感染了可怎么办?” 起初,云初只是逗逗儿子,可是自言自语了半天,突然觉得,她自己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现在的铜钱就跟后世的纸币一样,流入市场不知道多久了。 甚至有些都是病人摸过的,她才不愿意让自己儿子在那种水里泡呢。 不过眼前这小人儿也是让人稀罕的很,明明才出生没几天,却偏偏像是能听懂话一般。 目光紧紧盯着她的嘴,像是在听她说话一样。 想了想,这么可爱的儿子,可不能让他有一点不好。 云初看着门外,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茉莉,你在吗?” “娘子,奴婢在的!” 茉莉应声而入,急忙往床前走去。 “娘子,您有什么吩咐?” 云初看了眼儿子,让茉莉将自己的顾虑告诉李淮安。 很快,张氏进来抱孩子了,她看着云初叮嘱道:“你在这儿好好休息,孩子一会儿我就给你抱过来。” “辛苦娘了!” 云初看着满脸喜色的婆婆,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李淮安照顾她的事情,婆婆肯定知道了,她还怕她万一不高兴自己的儿子那么照顾她,过来找茬呢! 却不想,婆婆压根儿就像是不在乎这事儿一样。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她的婆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别说男权社会的现在,就是她那个时代,女人生了孩子,就会被人各种嫌弃。 比如不能去别人家,比如,不能让老公洗自己带血的衣裳。 更不用说,李淮安如今几乎是将他们母子的一切事情都包办了。 给孩子换尿布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就被认为是女人的事情。 男人只需要等着当爹就行了。 受苦受累的都是女人,可是挨骂最多的也是女人。 孩子病了是妈妈没照顾好。 孩子吃饭不好是妈妈没教育好。 孩子不会喊人是妈妈教养不好。 孩子长相不好的一部分都因为是遗传了妈妈不好的一部分。 但凡有长得好的部分,比如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那一定是随了他爸。 云初躺在床上,难得又想起了后世那些抑郁跳楼的女子,心里一阵唏嘘。 为什么结婚前是活泼开朗的美少女,一结婚生娃就抑郁了? 还不是因为男人太不是个东西,月子里吃喝睡一概不耽误。 哪怕做点儿小事,都能被那多事的妈心疼的赶走。 就眼睁睁看着女人月子里,又要自己弄吃的,又要照顾孩子,又要听着那所谓的一开始当做妈的女人絮絮叨叨的嫌弃。 说她赶上了好日子还不至于,她自己以前坐月子可是怎么怎么的,如何在在生完孩子就下地干活, 就给她男人做饭洗脚伺候一家老小,一句句诛心之言,将原本就脆弱的女子逼疯得彻底。 完了还无辜的说一句,她自己什么也没干啊! 她一把年纪了伺候月子里还不知足,还虐待老人巴拉巴拉。 自己折磨产妇还不算,还得呼朋唤友寻找同盟,还得在那个所谓的初为人父嗯难受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以此来向那个“外人”展示她绝对的家庭地位。 这不是她胡说八道,这是她从自己的堂姑姑身上看出来的。 那个时候,她看着在娘家哭天摸地诉说委屈的女人,心里一阵阵的嫌弃。 怎么,人家的女儿在你家白白丢了一条命,你就这么哭诉几句,就打算抹去自己的恶毒了吗?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想着,在亲戚面前说尽了好话,表哥婚礼上哭着说要将表嫂当女儿疼的女人。 会是那么一个两面三刀的人,两人逼死之后,自己反而哭的稀里哗啦像是死了爹娘似的。 那天下午,她陪着奶奶在二爷爷家,看了堂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自己的委屈,就像是看了一场荒诞的舞台剧。 剧的开头,是堂姑哭着将她抱在怀里,说完当做女儿。 大家感动的无以复加,场面一度热闹无比。 剧的结尾,是表嫂绝望的从高处一跃而下的场面,同样又以堂姑的哭天摸地的场面。 可恨,却又愚蠢的可笑! 也许堂姑这样的人只是个例,却也不是不存在。 相比她现在遇到的婆婆,似乎要比她之前想象中的更好一点。 也许是她生完孩子的缘故,难免想的有些多。 恍恍惚惚的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一幕幕的画面。 一会儿是后世,一会儿又是她被罗氏打骂的场面,罗氏狰狞的面孔如同恶鬼一样。 一会儿又是李淮安温柔嗯抱着孩子,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画面。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从不好,喃喃的变得好起来。 外头的人似乎多了起来的喧闹声从前院传过来。 热热闹闹的,笑声很多。 偶尔还夹杂着几句祝福语,以及李淮安回应时的浅笑声。 云初哪怕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到,此时的李淮安,一定是嘴角上扬的。 他那个人,在外头人面前,总是冷着脸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可是只有她知道,那个男人在家里时有多温柔。 在他们母子面前,他哪怕一点点的小事,都要亲力亲为。 且,婆婆并没有因为李淮安如此伺候她,就讨厌她,甚至,还更加贴心的叮嘱她,首先要养好自己的身子。 遇到这样的婆婆,比遇到一个好夫君更让女人日子好过。 正想着,就听的外头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是朝着她的方向而来,云初听着脚步声,眼眸闪了闪,转过脸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只见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而进来的人,赫然就是她刚刚想着的人。 第227章 跟我们走一趟 “娘子,我把儿子抱回来了!” 隔着一道屏风,李淮安的声音传了进来。 “没让他下水,只在被子上撒了点儿水,应了下景。” 听着他的声音,云初脸上不自觉的带着一丝温暖,有人将自己的话放在心里嗯感觉,真的很好! “夫君,你真好!” 这话,是她由衷地感叹。 李淮安听着她的声音,嘴角勾起的更加明显,低头看着怀里的儿子,眼里带着不自觉的喜欢。 他抱着孩子站在火炉边站了片刻,等自己身上的寒气散了,这才往内室走来。 “你躺你的。” 云初刚想起来,就被李淮安伸手阻止了。 他将孩子外头的包被揭开,又将里面睡的正香的儿子抱出来放在床边。 这才扶着云初起来。 “茉莉一会儿就带饭来了,我先喂你吃饭。” 他熟门熟路的打水,淘洗棉布,替她擦脸,擦手,又拿了茶叶水给她漱口。 待这一切做完,茉莉恰好端着吃食进来了。 云初有些好奇,他将外头嗯人留下不管,行不行? “夫君,你不去招待外头的人吗?” 今儿这时候,完全不用亲力亲为的伺候她。 况且,她现在完全可以自己起来吃饭什么的。 “不用,外头有老师与几位昔日同窗在替我招待他们。” 李淮安说着,将小炕桌放在床上,又一一摆好饭菜,这才拿起筷子喂她。 云初看了眼一脸姨母笑的茉莉,心说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这样! 反正,他这个人做事,不达目的不罢休,她再推辞只会浪费彼此的时间。 于是,两人便不再说话,只一人喂,一人吃,配合的恰到好处。 茉莉见此情景,将炉子里的炭火添了些之后,就去前院帮忙了。 李淮安一直伺候云初吃完,又替她换好了身下的垫子 扶着她在地上慢走了一会儿后,这才安顿她躺下,自己则抱过来孩子让他吃奶,伺候完他们娘儿俩吃饱喝足以后,李淮安这才往前厅里去了。 云初听着房门被关上的声音,目光落在床边睡的正香的儿子。 眼里闪过一抹深思,她的这个儿子,难不成还不是一般人吗? 那天晚上金龙入肚的场景,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起初,只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是后来缓过神之后再想,似乎并不是她做梦的场景。 也不知道,那晚的情景,别人有没有看到。 毕竟,现在这里的人似乎更加在意鬼神之类的这个,若是被人知道了儿子出生时的异象,会不会为儿子招来灾祸? 看来,她得让人好好打一下,那天晚上,有没有人看到那情景。 看着身边胖乎乎的儿子,云初似乎也被他感染了,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蹑手蹑脚的进来,看着熟睡的都母子俩,悄悄坐在炉子旁守着。 手里拿着针线在做。 主君吩咐了,娘子与小郎君睡觉的时候,一定要让她守在旁边。 冬天屋里烧的炉子,若是有了浓烟没有及时散出去,可是会呛着小郎君与娘子的。 在前任主家做事的时候,她恨不得自己有点儿空闲缓一缓。 可是到了娘子身边,活儿本来就少,吃的又好,让她总有一种,自己不配吃的这么好的感觉。 心里每每愧疚,想要为娘子做更多的事情。 可偏偏,娘子身边的事儿就那么多。 本以为娘子生了孩子以后,她就可以发挥自己的力量了。 却不想,娘子生了孩子后,主君将娘子与小郎君的事情都一人干了。 这显得她这个大丫鬟很没用一样。 不过,她可以给小郎君做虎头帽虎头鞋,也可以给娘子做绣鞋。 总之,谁也不能代替她身为娘子跟前大丫鬟的位置。 这样想着,茉莉手里的针来回穿梭着,很快,绣出了一只老虎的眼睛。 前院里,热闹一直到了下午才差不多散了场。 元宝与南辰带着几个婆子在收拾院里的狼藉。 李淮安送了老师回书院,张氏,则是一脸欢喜外加疲惫的被扶着回了房里。 小桃坐在她身后,双手替她按摩肩膀松快身子。 “娘,那些夫人好可怕呀,我才多大呀,一个个像是狼见了血腥味儿一样,盯着我不放。” 小桃手下动作没停,想起来那几人看她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太可怕了。 “你还小呢,她们也就是嘴上说说,要说打主意,那还得是打的你哥哥的主意。” 张氏叹了口气说。 要不是今儿人太多,她都怕那位刘夫人将女儿塞到安儿怀里呢! 她想起那位刘娘子看见安儿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我还得叮嘱你哥哥一通,可别与那人有什么牵扯,那位刘夫人,就跟蚂蝗一样,一沾上就扯不清了。” 小桃听着她娘的话,赞同的点点头,“娘你放心,哥哥没有那么笨的。”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些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在人家儿子的洗三宴上自荐枕席? 她们家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了,干嘛那么上赶着? 再说了,哥哥跟嫂嫂感情多好啊! 嫂嫂要是今儿出来,肯定会被他们气着的。 什么人啊都是! 天天聚在一起骂家里的小妾是狐狸精,却热衷于给别人屋里塞狐狸精。 塞的还是自己的女儿! 哼,真是太双标了! “聪明又能怎么样,人家起了那心思了,闹出来以后不好看。 你哥哥不同意,人家就去跳河,就去上吊,就去人多的地方寻死,你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那你哥哥的名声不是坏了?” “不行,我得让人去接他,你哥哥今儿也喝酒了,万一回来的路上被谁堵住了,那可就说不清了。” “啊,不会,卧龙书院距离我们家,也没多远啊!” 他哥哥知道大男人,总不能是被女人掳走! “你呀,还小,不懂事,!我去找南辰去” 张氏说着就要去寻人。 小桃连忙摁住她,“娘,我去就是了,你跑来跑去做什么?” “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去接哥哥回来的。” 小桃说完,转身就往前院里跑去了。 张氏这才松了口气。 以前没人看的人安儿,她愁的睡不着。 如今,安儿就像是一块肉一样被人盯着,她更睡不着。 她怕安儿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日子,被人给你毁了! 从卧龙书院回来的路上,李淮安与两名劲装打扮的男子不期而遇。 李淮安假装没有看到他们,错开脚步,想要越过他们回家,却不想,对面两人压根就不给他离开的机会。 “李解元,这么急做什么?” “不想你妻儿出事,就和我们走一趟!” 李淮安闻言,敛在长睫下的淡漠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出声道:“二位请带路!” 第228章 临走前母子谈话 李淮安顺从的样子,让他们眼里闪过几分得意。 就算是考上解元又如何? 与他们主子比起来,简直就是蝼蚁! 李淮安没有错过二人脸上的得意,他敛下眼皮,再抬起来时,一副讨好又懦弱的模样。 哪里还有昔日解元老爷的威风。 只听他祈求道:“在下家中只有老母与妻妹稚子老弱妇孺,还望二位大哥能守信,不伤害她们。” 李淮安讨好似的态度,让本就瞧不起他的二人更为不屑。 两人神色不明的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面含讥笑的看他, “好好好,解元老爷放心,我家主子的目标只有你,伤你家那位小娘子做什么?” 这话,李淮安自然是不信的。 但为了得到自己想要消息,他故作不懂的看着他们,“两位大哥果然高义,我爹死的早,我娘为了拉扯我们兄妹,吃了不少苦。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孙子,让她老人家有滚下去的盼头,我自然不忍心母亲再受伤害。 二位大哥如此好说话,你们背后的主子,一定是个好人!” 李淮安自顾自的话,让两人像看傻子似的瞥了他一眼。 随即彼此眼中皆有一种世上居然又去吃清新脱俗的傻子的即视感。 只李淮安只当做他们是好心好意,忽略那笑容中的不怀好意。 耳朵一直注视着后面的脚步声。 如果不是为了今日,劳什子洗三他压根就不想办。 将刚出生的娃娃放进水里,有什么可洗的。 他才舍不得儿子受这个罪呢! 两人见李淮安如此配合,眼里的鄙夷越发明显。 “敢问两位大哥,你家主子是何方神圣啊,我这就是个小举人,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 听到李淮安这话,刚刚和他显摆的人得意的开口道: “嗨,这告诉你也没事儿,我家主子” “住口!” 另一人警惕的看了李淮安一眼,将同伴儿的话呵斥住了。 那人被吼的一愣后,看着李淮安,哼了一声不再理会。 被两人夹在中间的李淮安,眼里闪过一抹惋惜。 就差一点点! 差一点点,他就能知道,今儿这一波究竟是谁的人了。 倒是可惜了! 他侧头看着阻止他获取消息的人,心里默默数着数,五、 四、 三、 二、 一! 说时迟那时快,李淮安突然伸手,将右侧男人的脖子拉住,大臂小臂同时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男人的脖子就软塌塌的耷拉了下去。 同一时间,南星将另外一人的脖子扭断,看着他栽倒在地上没了声息以后,他才拱手道:“主子,守在门外的那几个已经解决了。” “嗯!” 李淮安嗯了一声,随手弹了弹身上压根就不存在的灰尘。 眼眸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冷生吩咐道:“解决干净点儿!” 就转身往青鱼巷的方向回去了。 只留下南星一人处理地上的“两具尸体”。 随着年关,卧龙县的气氛也越发热闹起来。 青鱼巷里担着担子吆喝的小贩也多了起来。 南星与南辰二人轮流换班,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 当然,外头的这些云初是不知道的。 她每天看着自己的胖儿子,总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哇……” “哦哇~” 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将她从儿子真可爱的幻想中拉回来。 一股臭味儿从他身下传来。 云初刚想解开他的衣裳,李淮安就进来了。 “娘子你别动,我来!” 李淮安挡住了云初的动作,自己熟门熟路的帮儿子解开衣裳,洗屁股,换尿戒子,穿衣裳包整齐,再将他放到云初身边。 又将她们娘儿俩遮挡严实,这才将外室的窗户开了点儿缝儿散味道。 云初的整个月子期间,都是李淮安亲力亲为的伺候着。 就连张氏这个婆婆都没有机会参与进来。 直到年后,正月初七时,李淮安才一脸郑重的将张氏等人喊到一起,“娘,初九我就要出发去京城了,家里的一切就都您了。” “安儿,你这说嗯什么话,你只管忙你的去,家里一切都有娘呢!” 张氏看着儿子,怎么都觉得他越来越像个大人了。 以前的时候,她从来不敢想,她的安儿这么会照顾人。 将自己的妻儿照顾的很好。 这孩子,终于是不需要她在担心了。 无论是家庭,还是外头的事情,他都可以自己权衡着做到最好。 李淮安闻言,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又说道: “娘子她甚至弱,劳烦您多操个心,等她三个月的时候,您再让她你就抱孩子。 孩儿不孝,家中妻儿,就只能让您受累了!” 李淮安跪在地上说。 “傻孩子!” 张氏心里既欣慰又有一丢丢的失落。 不过瞬间就被自己积存了许久的念头给冲淡了。 她一脸严肃的拉起了儿子,“你起来坐,娘有话跟你说。” 李淮安看他娘这脸色,以为他娘要说什么大事,随即上前坐到椅子上,“娘,您请说!” “嗯,那娘就直说了!” 张氏说着,坐到另一侧椅子上,“你小时候就长的乖,越大村里人夸赞你长的好的人越多。 在村里的时候,大家还不怎么看重一个人的皮囊。 如今出了李家村儿,你这张脸是你的幸运,却也能生出祸端来。 你模样长的好,去了京城被人看上的可能性很大,娘没什么大道理可讲。 只一点,你要跟您爹爹一样,不要被京城里的莺莺燕燕迷了眼睛。” 张氏的神色有一丝复杂! 当初,安儿他爹就被一户商户家的娘子看上过。 可他那时候不仅当着那位娘子的面用袖子擦鼻涕,还故意带着满嘴儿大蒜味儿凑到那娘子面前说话。 和短工一起吃饭的时候,将碗顶在头上舔来舔去,差点没让她娘子吐出来。 这才惹了那娘子嫌弃,再也没有在他面前示好过。 但愿她的安儿,也能不忘本,去了京城也能保持本心。 与云初二人不要离了心才好! 李淮安不知道爹娘之间经历了什么,但此时此刻,听到他娘的话,他一脸认真的看着她说道: “娘,您放心,我不是那等狼心狗肺之人!” 他没说的是,他对其他女人根本就没有想法,除了自己的家人,别的女人于他而言,都是不想干的人! 第229章 拿沈嘉佑威胁他 “娘子,委屈你了,月子都没出,为夫就不能在身边照顾你。” 李淮安将云初揽在怀里,看着熟睡的儿子,眼里闪过挣扎。 “好了,又不是一年不回来,过几个月不是就能回来看吗?” 云初看着李淮安,心说大事面前,这种小情小爱暂时可以忍了。 毕竟,她心里还有一个大胆的设想。倘若不依靠李淮安加官进爵的话,单凭她自己一人,是无法办到的。 穿越了一次,虽然没有金手指,但她脑子记了不少能用的东西。 只有身在高位,那些东西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而她一个女人,想要冲破束缚与枷锁都何其困难,更不用说她自己深埋心底的那件事儿了。 “县里最近出现了很多陌生人,我放心不下你们。” 思前想后,李淮安还是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那些人的目的是你?” 云初惊讶的抬头看他。 身边的这个男人,确实没有什么让人觉得不满的地方。 无论是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夫,可以说,他真的尽心尽力,就连她一开始的防备顾虑,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可是听到他这话,她的心又跟着咯噔一声。 罗氏曾经口口声声说她娘的身世秘密什么的,她压根就没想知道。 一个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能够远嫁他乡,并非是常态。 只能说,她娘当初我不得已的苦衷,或者大祸临头才逃到了此地。 她娘不愿意回到的过去,她自然也不会扯出来。 撇开罗氏母女与刘家之事不谈,她以为她已经挣脱了原来的命运。 做做小生意,赚点银钱,供夫君高中,生一儿半女,再找机会,让夫君周旋着,将那块海岛上的敌人灭族后,可以和他一起过正常的日子了。 可是李淮安此时此刻的话,明晃晃的告诉他,他们又遇到麻烦了! “夫君,你且仔细说说,究竟是怎样。回事?” 她不想稀里糊涂的就被人暗算了。 她自己怎么样先不说,就眼前这小胖墩儿来说,她舍不得他这么小吃苦受累。 跟着她被人追杀什么的! 李淮安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有时候,他真是不想她这么聪慧。 脑海中阻止了一会儿话后,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我爹不是李家的孩子,我已经可以肯定。” 云初听他这话,浑身顿了顿,心说果然逃不开命运的羁绊,他们还是与上一辈的恩恩怨怨牵扯到一起了。 李淮安故作镇定的抱紧了她,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京城王国公的夫人,四十三年前,曾途经卧龙县,产下一子。” “与我爹出生的时间前后差不了几天,而且,那几天正好是李婆子回娘家的日子。” 李淮安说着,眼里闪过一抹迷茫。 如果爹真的是王家的孩子,那为什么身为亲生母亲的王夫人这么多年毫无察觉? 按理来说,他爹已经去了,王家三子更是早早就去了,两个被换的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他对王家三房也造不成什么威胁。 可卧龙县已经出现了好几波人了! 国公府的,京城某个贵人的,亦或者,纯纯来凑热闹的。 不过这几波人同时出现,有好处也有是坏处。 好处就是他们可以彼此牵制对方,互相监督着。 坏处就是,万一他们团结起来,娘子他们就有危险了。 夫妻二人在屋里商量了一阵,李淮安就带着南辰出了门。 一刻钟的时间,他就到了县令大人的府上。 裴佑看到李淮安来他府上,还有些好奇。 按理来说,他们是情敌,拜年什么的,就有些虚伪了! 可他分明看到李淮安身边的书童带了东西进来。 他懒洋洋的看他,“李解元好兴致啊,今儿不陪着妻儿,怎么到我这光棍条子府上来了?” 李淮安听着他的话,嘴巴抿着没吭声,只眼神盯着他的脸,似乎在打量一个物件儿! 裴佑被他如此直白的目光看的有些脸热,可他若是认输,岂不是就输给他了? 这事儿裴小爷可不干! 他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朝着桑延随意的挥了挥手,桑延见状连忙机灵就搬了椅子过来。 “李解元请坐!” “嗯!” 李淮安坐在椅子上后,目光依旧在看着裴佑,他暗暗想着,这小毛孩子能不能值指望的住。 “我说,你来就来一句话不说看小爷我做什么? 小爷我知道自己面若潘安,但小爷告诉你,小爷我是正常的,男人!” 他将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 李淮安诧异之下往他下三路看了一眼,心说这么急着证明自己,果然冲动! “你,我说李淮安,你蛮不要脸啊你,你往哪儿看呢? 你是男人不,你自己没有吗?你看小爷我做什么?” 李淮安看他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就知道他误会了。 只他也不解释,“那又如何?总归是没有我伟岸的。” “你放屁!” 孩子气的都爆粗口了! “李淮安,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伟岸,我告诉你,也就是沈嘉佑那傻子眼瞎。 要是换了别人,准能看的出你内里的阴暗。” 裴佑越是跳脚,李淮安就越是稳如泰山,他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才挑衅的看了裴佑一眼, “嘉佑郡主天性单纯,是个男人都会被她吸引。 况且,嘉佑郡主背后,可是有靖安王父子保驾护航,谁不想有个岳家靠一靠? 在下也是俗人,俗人攀权附利的天性使然,在下也不能免俗!” “你,李淮安,简直卑鄙!” “你是来炫耀的吗?” “呵,你不就是以为自己要去京城了,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吗? 你怎么这么无情,你娘子刚为你生了个儿子,你就移情别恋到了嘉佑郡主身上。 李淮安,你简直将读书人的气节都丢尽了,你如何对得起孔圣人?” “不行,我要修书一封,让沈伯父仔细你这个伪君子!” 裴佑一遇上嘉佑郡主的事情,就习惯性的犯蠢。 李淮安眼里的揶揄与逗弄,就连桑延都看的一清二楚。 可是偏偏裴佑这会儿只顾着生气,压根就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儿! 看着裴佑发了好一会儿疯,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半天后,李淮安又慢悠悠地说道: “既然裴大人如此在意嘉佑郡主,不如,我们谈个交易如何?” “哼,你放屁,谁在意她了?” 裴佑嘴硬的说。 “哦,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李淮安似乎只是随口一提,便自顾自的饮起酒来,此时他不急,有的是人急。 裴佑见他如此模样,心里抓心挠肺的放弃了抵抗, “你…… 哼,你说,什么交易?” 沈嘉佑真是瞎了眼了,捧上真心她看不见,人家拿她做交易,偏偏她还乐意的很! 第230章 李淮安为云初拉外援 “交易很简单!” 李淮安对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道。 “明日我便要动身前往京城,” “这么急?” 那岂不是他越早到京城,沈嘉佑就越早被他拐到手? “李淮安,我警告你,沈伯父可不是傻子,你欺骗嘉佑可以,她生性善良,不会将人想的有多坏。 可是沈伯父可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况且,他可是出了名的宠女儿,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沈伯父一定会讲你碎尸万段的。” 裴佑话里话外都是对李淮安的警告,以及对沈嘉佑的维护。 李淮安话被打断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他越是在意沈嘉佑,他们之间的合作就越是牢固。 目光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等他发泄够了,才说道: “我对别的男人的心上人没有兴趣!” “只要裴大人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一定让你得偿所愿,抱的美人归!” “哼,谁 心上人~你可别胡说!” 裴佑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脸颊上的也浮现出可疑的的红晕,一旁留下来伺候人的桑延,看着自家主子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低着头疯狂憋笑。 心说主子啊主子,你可长点儿心!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对嘉佑郡主的心思。 这会儿嘴硬有什么用? 裴佑狠狠剜了一眼桑延,一脸傲娇的转头,对上李淮安淡定的眸子,一脸别扭又满含期待的问: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李淮安肯定的点头,“只要裴大人答应我一个条件,你与嘉佑郡主的婚事儿包在我身上。” “哼,吹牛谁不会!” 裴佑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你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李淮安浅浅饮了一口酒,才道:“很简单,在我离开卧龙县的这几个月,希望裴大人能够护着我的家人。 如果裴大人答应我这个条件,我一定会撮合你与嘉佑郡主!” 裴佑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抹深思,他不紧不慢的问: “若是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也没关系!” 李淮安摇摇头说道。 “靖安王的女婿,可比在下一步步往上爬要容易多了,不是吗?” “况且,你也说了嘉佑郡主对我,似乎一往情深呢!” 李淮安违心的说完,低头看着面前的酒杯,暗暗在心里对云初与嘉佑郡主说了句抱歉。 毕竟,嘉佑郡主亲近的人,一直以来都是他娘子。 他与嘉佑郡主,可是有夺妻之仇的,怎么会扯到一起去呢! “你威胁我?” 裴佑被他的无耻给气到了! 这意思就是李家一家子人出点儿什么事,都要算在他头上了呗? 不是,他凭什么啊! 凭什么就敢用这事儿威胁他,凭什么笃定自己就一定会受他威胁呢? 李淮安摇摇头,轻笑一声道:“怎么能是威胁呢?在下这不是正与裴大人商量呢吗?” “你情我愿的事儿,扯到威胁就有点远了! 毕竟,嘉佑郡主背后不止有靖安王,嘉佑郡主还奢望什么皇上宠爱,你说,这样的一座大山,谁不想娶回家呢!” “哼,李,,你也别激我!” 裴佑看着他,猛地一拍桌子,“你以为你是谁,也敢与小爷我叫板!” “被沈嘉佑喜欢几天,你真以为你就特殊了? 我告诉你,沈嘉佑喜欢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是嘛?” 李淮安起身与他四目相对,“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究竟是我李某人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是你裴大人一腔春水付东流!!” 李淮安话一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去! 元宝连忙对着裴佑行了一礼,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李淮安面色带着浅笑,他心里默默数着数, “一” “二” 笃定裴佑一定不愿意嘉佑郡主被别人抢走。 “三” 这小子还挺能忍啊! 裴佑看着李淮安离开时丝毫不犹豫的背影,想到他在京城与沈嘉佑出双入对才子佳人的模样,再也忍不住了! “五” “你站住!” 李淮安暗暗数到五时,裴佑出声了。 接下来的一切,就都是以李淮安定的规则为准了! 裴佑咬牙切齿的被迫答应了他无数个不平等条约。 若干年后的某一天,想起今日被李淮安戏弄的场景他依旧气愤难耐! 谁叫他,第一次被人精准拿捏住了软肋呢! 李淮安从县令大人的府上出来,抬脚就往人伢子那里走去,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 虽然裴佑背后的能量足以让暗处的人忌惮。 可是单凭一个裴佑,还不能让他足够放心的离开卧龙县,将妻儿老小留在家里。 不过,他离开卧龙县去京城,应该会引走一些人。 况且,很多事情,他们并不见得就清楚明白。 将他的身世扯出来之前,娘子他们暂时还算安全。 “你说,李淮安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裴佑坐在圈椅里,食指敲打着椅子的扶手,想起了沈靖安将女儿留在这里的目的。 心里一阵阵的烦躁! 李淮安这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 明明就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穷书生。 可他偏偏狗胆冲天,敢威胁他并以此要挟他护着李家女眷。 想到父亲的书信,他猛地想起了一件事,“走,去书房!” “是,大人!” 裴佑急急往书房里去了,桑延紧随其后跟着伺候。 不多时间,一只信鸽就从县令府里飞了出去! 朝着京城的方向远去了。 同一时间,李淮安带着五名护卫从官伢子出来。 带着他们去了一处宅子,做好了随时对战的准备,“你们一起上!” 五人对视一眼,摩拳擦掌的冲了上去。 一刻钟的功夫之后,李淮安将几人的功夫全部试探了一遍。 “以后家里的事情,你们只需要听娘子一人之言,赐姓云,按照功夫深浅,依次排行,云大,云二……,到云五!” “多谢主子赐名!” 几人闻言,目露喜色,知道自己被主子看上了! “起来!” “你们就暂时住在这里,等娘子需要你们的时候,就是你们出力的时候。” “是,主子!” 五人就这样,暂时留在了这处宅子里! 第231章 启程去京城 “娘子,我不在家的日子,委屈你了!” 李淮安怀里抱着儿子,一手揽着云初,声音低沉嘶哑,“卧龙巷那里,有我给我找的护卫,他们的身契我都放在你妆匣里了。 若是你有什么需要的事情,就让他们去办,他们的功夫我都试探过,整个卧龙县,他们几乎没什么对手。” 云初听着他的话,乖巧的点点头,“夫君,我知道了!” “你出门在外,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带上南辰与元宝,路上也有个照应。” 李淮安没有回答,只抱她的胳膊紧了紧,而后一脸轻松的看她,“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这次去京城,几乎是羊入狼口,与虎口逃生没什么区别。 他不想让她跟着冒险。 卧龙县周围全是普通老百姓,周围的邻居也会因为他的身份,对她们照顾几分。 留在这里,比去京城要安全些。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上面写满了他为儿子取的名字。 “娘子,你看看,有没有配的上咱们儿子的,帮他选个名字。” 云初闻言,从他手里接过打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好多寓意深远的名字。 她看着上头的字,选了半天,才抬头问他,“你哭的成康二字怎么样?” 云初第一眼就看到了成康二字,“康这个字,寓意很好,我希望我们的孩子健健康康的长大。” 李淮安听到她的话,暗道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心说,成康二字可不是娘子口中所说的健康的意思。 而是出自《诗经·周颂》中的:“不显成康,上帝是皇。” 成、康二字在此句中分别指代成王与康王,皆为明君也,以成康取作男孩名字,呈有帝王王者霸气,又寓意男孩有王者之才能,足智多谋、精明能干,是个德才兼备的古意君子之名。 不过既然娘子误会了,那他也就不会多嘴说出来,让她多思多虑了! 只拍了拍她,“娘子选的成康二字,正是为夫最喜欢的。 看来,我们夫妻是心有灵犀,就连儿子的名字也选得一模一样。” 他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康儿,在家少折腾你娘,爹回来的时候,给你们买好玩儿的东西。” 怀里的婴儿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李淮安,似乎在说,你真幼稚! 可满怀心事的李淮安,此时并没有发现儿子的异常。 转头又抱着云初亲了两口,“娘子,时间不早了,为夫要走了!” “嗯,我和儿子在家等你回来。” 云初回抱了抱他,“娘和小桃她们,我也会照顾好的。” 他有自己的理想,自然,她也有,短期的不说,长远的目标,还需要通过他才能实现。 所以,他是盼着他高中的。 “我知道,娘子最好了!” 李淮安摸了摸她的脸,“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就让家里的下人去做,别累着你自己!” 李淮安又叮嘱了她几句后,这才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他怕但凡自己走的慢一点,就舍不得离开她。 “娘,家里就交给您了!” 李淮安拍了拍他娘的肩膀,又转头叮嘱小桃,“好好学习,有空就陪你嫂嫂多说会儿话。” “还有阿易,也要用功读书,基本功也要坚持,一点都不可以落下。” “姐夫你放心,阿易一定会好好跟着南星训练的。” “哥哥,我也是,我会好好照顾嫂嫂和小侄儿的!” 小桃也连忙说。 张氏嘴巴动了动,看着儿子久久才说出一句,“儿子,记得要好好想着家中的妻儿!” “娘,儿子保证,一定不会有歪心思!” 听到儿子的保证,张氏点点头,挥手让他快走! “趁早走,赶在天黑到了下一个地方,晚上还能找到店家休息!” 李淮安点点头,闪身上了马车,元宝坐在车缘上,驾着马车离开了青鱼巷直直往城外跑去。 此时的南辰,准备了两匹快马给他们后,就驾着马车往城内回来了。 正月的天,还是很冷的,云初刚出月子,还没怎么出过屋子。 自然,也是不知道,李淮安去往京城的路上,只带了元宝一人 并没有将用惯了的南辰带在身边。 云初靠在床头,看着床上的儿子吐泡泡。 看着他的脸,几乎可以窥的见,几分李淮安小时候的痕迹。 他们父子,长的还是很像的。 床上的小人儿,两只脚蹬来蹬去的,身上的小被子被他提起一个鼓包,像是在她肚子里那般,调皮的很! 突然,只听得被子下面传来“噗呲”一声,伴随着阵阵臭味儿从被子下传来。 本来一幅和谐的画面,却被这声音打破。 云初吸了吸鼻子,知道康儿拉了。 连忙朝外喊了一句,“茉莉,帮我打热水进来,康儿拉了!” “大娘子,奴婢这就来!” 茉莉在外间应了一声,脚步匆匆的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放在床边的高几上,“娘子,您歇着,让我来。” 说着,她又从柜子里取出来干净的尿戒子放在床上,给康儿擦洗干净后,又用棉布擦干净了屁股。 才给他重新垫上尿戒子,穿上干净的棉布衣裳,这才抱到云初跟前。 看着茉莉如此娴熟的动作,云初不禁好奇道:“茉莉,你怎么干起来这么顺手?” 从她生下孩子,就是李淮安在弄孩子。 虽然她看了无数遍,可是自己动手的时候你还是笨拙的厉害。 茉莉怎么这么会照顾孩子? “娘子,奴婢从八岁就被爹娘卖进主家做事了。 伺候小郎君小娘子这种活儿,奴婢十岁就干的很熟练了。 只不过主君太在意娘子,这才没奴婢的用武之地。 如今主君不在家,小郎君的一切就交给奴婢! 您啊,只管好好休息养好身子就行,照顾小郎君这活儿,奴婢承包了。” 云初闻言,看她熟练的动作,心说八岁就被卖出去。 她一定是又怕又惶恐,一定是吃了很多苦,才会练就了一身本事。 “你别时刻绷着自己,这个家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你不用时刻都那么小心翼翼的。 也别一口一个奴婢的,夫君他不在家,你别总是这么紧张。” “是,我知道了娘子!” 茉莉抿嘴笑了笑说。 娘子是她遇到的,第一个没有那么刻意防着她不让她在主君面前出现的女人。 娘子她真的跟以前的主家娘子很不一样。 其实在这个家里,她已经过得很好了! 主君脸黑一些,但也不轻易罚人,在他们家做下人,还是很好的。 第232章 张氏不见了 李淮安离开家以后,没了人时刻盯着她,云初感觉自己像是被笼子关久了的小鸟一样。 刚出月子,就在院子里活动了。 “嫂嫂,你穿暖和点儿,娘去绣楼里时叮嘱过了,让你穿厚出来走动走动呢。” 小桃说着就过来摸她的衣裳,小手摸到云初穿的还算厚实,这才扶着她的胳膊,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栽倒了。 哥哥临走前,可是特意嘱咐过她,嫂嫂出了月子在院子里走动时,一定要随身跟着人。 不然的话,万一嫂嫂身子还虚着,跌倒受伤了可就出大事了。 “你干嘛这么小心呀,我真的没事。” 云初任由她扶着自己,在院子里转圈儿走着。 “嫂嫂,可不是我太小心,娘说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女人生娃娃,那可是有损寿数的,若是不好好休养,会伤了根基的。” 小桃说着抬头看她,“嫂嫂,你可别听婆子们嘴里说的一个月就缓好了。 娘可是说了,那就是别人为了省事儿,才这么说的。 你可不能图省事儿就不把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儿。” 小桃小嘴巴拉巴拉的,还将她娘这座大山给搬出来了。 若不是怕吓着嫂嫂,她都想告诉嫂嫂,村里的婶子们生了娃娃,听说身下一直淌血,好几个月都干净不了。 她无意间听桂花婶子与娘说起,村里的女人身下各种病,都是忍着的,有些人干活干到一半,还躲到没人的地方摸山上拔下来的草药。 哎,虽然她没办法理解,但是听起来就很可怕呀! 云初看着小桃脸上的担忧,心说婆婆她们还真是实在。 不过她自己的身子,她肯定会重视的。 古人寿命本就不长,她要是再不好好保养自己,那岂不是等不到康儿长大,她就已经离开了? 想想,她还真是舍不得丢下他呢! 这样想着,她的眼里不自觉的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转头对小桃说道: “我知道了,反正天气还冷,我也没什么事儿,趁着太阳出来,我下地走一走,至于其他的事情,慢慢来!” “嗯,嫂嫂说的是!” “哦哇……哦哇……哇~”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的屋里传来婴儿的哭声。 紧随其后的是茉莉哄孩子的声音,“小郎君乖,小郎君听话,是不是拉了呀?” “马上给你换干净的衣裳,擦干你的小屁屁,好不好呀!” 果然,康儿拉了才哭的。 听着茉莉哄孩子的声音,以及渐渐止住的婴儿啼哭,云初心里涌出一股柔软,“康儿醒了,我们去看看!” “好,嫂嫂,康儿他哭声真响亮!” “我觉得他长大了能当上大将军!” 小桃扶着云初上了台阶,心想着嫂嫂长的好看,哥哥读书好,她的小侄儿一定能当个大将军的。 “是吗?” 云初随口回了一句,她倒是觉得,康儿能够健健康康长大,和所有的小孩子一样就好了。 她对他倒是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想他好好的。 “娘子,小郎君刚刚拉了,这会儿奴婢已经换好了衣裳。” 茉莉看到云初与小桃进来,抱着康儿笑眯眯的说。 “奴婢觉得小郎君他可聪明了,每次哭了不说拉了就是尿了。 要不就是肚子饿了才会嚎一声,其他时候,最喜欢一个人躺着发呆了。” 她照顾过好几个小孩子,只有康儿是最好待的。 只要身下干爽,肚子不饿,他就不哭不闹,静静躺在小床上。 尤其是那双眼眸,看过来的时候,让人觉得他就是大人一样。 “也不知道他小小的人在想些什么?” 云初走到床边坐下,小桃替她拿了软枕垫在后腰处,茉莉这才将康儿放在她怀里。 “娘子,您喂小郎君,奴婢去将刚刚换下来的衣裳洗了。” “嗯,记得用热水洗,这个时节天儿还冷着呢,可别让手皴了。” “放心娘子,厨房里热水一直备着呢!” 茉莉笑笑,端着盆里的婴儿衣裳出去了。 “嫂嫂,我去看看娘回来了没?”小桃看茉莉出去了,她也找借口说道。 “好,那你去!” 小桃看了下嫂嫂,嗯了一声,抬脚就往外走去。 哥哥走的时候特别交代,她和娘不能在嫂嫂喂奶的时候在她房里看着。 也不能因为康儿的事情和嫂嫂唱反调。 云初听着小桃将门关上的声音,她这才解开胸前的衣裳。 康儿的小脑袋在她怀里拱来拱去的,看来是真饿了。 小嘴刚一挨着,就快速叼住了粮食袋,小嘴儿一耸一耸的裹起奶来。 没出月子的时候,他还没这么大力气,这会儿都能听见他吞咽的声音了。 别人总说康儿聪慧。 可她总觉得这孩子有些少年老成,刚给他喂奶的时候,他居然一直躲着不吃。 好像是嫌弃一样的。 可是饿了一会儿后,她尝试着让他吃了一口后,似乎是尝到了味道,嘴里还哼哼着,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了。 如今与他对视,她总觉得能从他眼里看到笑容。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她这个儿子是不是投胎之前没有喝孟婆汤,还带着记忆呢! 云初脑子里七想八想的,怀里的孩子却已经吃饱睡着了。 小嘴儿偶尔还拱一拱,眼睛却紧紧闭上了。 云初将自己从他嘴里慢慢扯出来,又将小人儿放在床上睡好。 这才叹了口气将自己衣裳穿好。 “真是个贪吃贪睡的小猪。” 她坐在原地没动,看着熟睡的小人儿,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股母性的温柔。 可偏偏,他们女子温馨的画面没有持续太久就被外头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哭声打断了。 “嫂嫂,娘不见了!” “嫂嫂,娘是不是被坏人抓走了?” 小桃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云初的心就是一个咯噔。 她急急的往门口走去,刚打开门就与外头匆匆而来的小桃四目相对。 “怎么回事?娘怎么了?你慢慢说。” 云初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拉着小桃的手,“你说具体一点,娘从哪儿不见的,谁是最后一个见她的人。” “嫂嫂,娘午饭后过说是去绣楼看一眼就回来,我在家没见她回来,还以为她留在绣楼那边了。 刚刚我等不及就跑过去问,结果如月姐姐说娘中午那会儿过来瞧了一眼,就离开了。可是,娘就是没回来啊!” 云初越听越后怕,也就是说,婆婆已经消失了一个时辰了。 第233章 居然会是她 以李淮安在县里的影响力,抓走婆婆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或许,婆婆没事也说不定。 她快递让自己冷静下来,“小桃,你去将管家与南星叫过来,我有事要说。 另外,你去厨房叫上于妈妈她们,让她们在县里到处找一找。 别人若是问起来,就说……就说虎妞丢了。” “是,嫂嫂,我这就去!” 小桃擦了把眼泪,感觉有嫂嫂也没有那么怕了。 很快,茉莉就和于妈妈她们一起出门找“虎妞了”。 而南星与南辰跪在地上,云初一脸凝重的坐在椅子上。 听着南辰说起云大几人的来历。 “南辰留下,其他人都出去找人,茉莉她们在明,你们暗处找。” “尤其是县里最近出现的可疑人,多加留意,绣楼附近也多找找。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定要仔细。” “是,大娘子!” 南星与管家都出去了! 只留下南辰一人还跪在地上,云初打量着他,许久之后,才道: “夫君他早就知道我危险,所以,才将你留下来! 你倒是藏的好,大半个月了,我愣是不知道你在家里。” “娘子恕罪,是小人的错!” 南辰一开口就是认错。 云初知道泄了气“说说,夫君他怎么走的?” 明明那天大家都说的他坐着马车,到了永州之后在改乘船去京城最近的码头。 在改马车进城。 可是从南辰留下来看,李淮安京城之行并不是很顺利。 “回娘子,主君二人骑马赶路,分别与途经的商队一起赶路,并没有按照原计划改行水路。” 李淮安离开时交代过,娘子若是问起,不得隐瞒半分。 云初心说果然如此! “夫君离开前,还说了什么?” “你可是查到母亲今天失踪的痕迹?” 南辰抬头,眼里闪过愧疚,“主君让我兄弟二人守在府里,主要保护娘子与小郎君。” 所以,老夫人出门,他并没有跟着,这次的事情,是他大意了。 云初听到他的话,也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李淮安只叮嘱,一定守着她们母子,却不想,被人直接钻了空子,将母亲抓走了。 如今,除了让人秘密寻找,就是报官了。 可是万一报官之后,官府出动衙役们大张旗鼓的寻人,那么母亲的名声就毁了。 不过与名声比起来,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南辰,你仔细想想,最近周围有没有出现什么陌生的人。 或者有没有什么人,刻意接近母亲的,你都仔细想一想。” 云初看着南辰,心说李淮安将南辰留下,就说明周围并不安稳。 或者说,他去京城的途中本就杀机四伏,就连小小的卧龙县也被暗处的人盯着。 所以,他才会孤身上路,将南辰等人留给自己。 张氏的生活轨迹很简单,除了去绣楼就是说路拐去铺子里看一眼。 然后再绕近路走回来。 若是有心人留意,一定会将她的行踪查的一清二楚。 今日被人哄走,指不定就是蓄谋已久的结果。 突然,他想起了一个人,随即又摇摇头,不可能是她的。 “怎么了?可是想到什么了?” 云初看他又是皱眉,又是摇头的,直觉告诉自己,他应该是想起了什么? 随即问了一句。 南辰抿嘴看了她一眼,才道: “回大娘子,是薛娘子,前几天,我恰好在房顶上,听老夫人出门时,随口说了句碰上薛娘子,多聊了几句。 似乎说薛娘子要给她引荐什么人认识,可薛娘子可是主君的师母,她应当不会害老夫人。” 云初听着南辰的分析,不禁想起自己短暂的与薛师母接触的画面。 想起她的种种表里不一的言行,眼里闪过一抹冷笑,薛师母可不是个时刻清醒的女人。 在自己的利益面前,她翻脸不认账的本事可大着呢! 第一次见面,她还以为薛师母对李淮安的好是真的。 后来的深入了解,才发现,她并不是一开始就对李淮安这么好。 而是在看到李淮安身上的利益之后,态度才一再的转变。 尤其是她女儿薛盈盈一事上,薛师母的执着让人觉得可怕。 南辰的话,并没有让云初放松警惕,反而是更加的忧心起来。 薛师母那人,可不会按常理出牌! 想到这里,她一脸郑重的走到南辰面前,严肃的说道: “母亲失踪一事,不可张扬出去,你与南星轮流盯着薛师母,看看她近两日与谁联系的频繁。” 听到云初的话,南辰瞬间警惕起来,“是,大娘子!” “大娘子,主君离开前,给你们留了人,卖身契都在您妆匣里。” 南辰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又说道:“寻找老夫人的事情,有我和南辰二人。 至于府里,小人会将主君留下的人慢慢渗透进来,小人稍后就带他们过来拜见大娘子。” 听到李淮安临走还给自己留了人,云初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感动。 “好,你速去速回,寻找母亲要紧!” “是,大娘子也要随时警惕,小人会让南星守在亭子里,万一有事儿,您只需要喊一声就好。” 对于南辰的安排,云初没有拒绝,毕竟她与儿子同样是李淮安的软肋。 不论背后嗯人抓她们的目的为何,总躲不开要用她们来达成要挟李淮安的目的。 她们越是能够保全自己,李淮安那里就越安全! 南辰叮嘱南星守着云初后,几息的功夫就消失在屋顶上。 卧龙县一处大气恢宏的宅子里,张氏正被人捆着双手双脚关在一处密闭的地下室里。 她打量着陌生的地方,感觉到自己为鱼肉时的无力,暗暗担忧起了云初她们。 云初月子刚出,身子还没缓好,小桃与阿易还是小孩子。 若是薛师母与贼人合起伙儿来,云初她们恐怕也难逃敌手。 恨只恨,她自己太大意,丝毫没有想到薛师母会将她骗出来打晕她。 她会警惕周围住的邻居,可她早早没想到的是,薛师母居然会借着身份之便,害了她。 想到家里的几个孩子,她内心无比悔恨,自己为什么就不多长长脑子呢? 也不知道她消失了这么久,云初她们得到消息了没? 还有,背后的人抓她,目的究竟是安儿,还是安儿的解元之名? 张氏不得而知! 第234章 金凤楼的丫鬟 “嫂嫂,怎么办呀?娘会不会有危险?” 小桃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哭声,一双眼睛肿成了核桃,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娘居然会被人抓走。 看嫂嫂这样子,她娘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放心,娘一定不会有事的,或许,娘就是碰上熟悉的人了,聊的忘了时间,你别担心了!” 云初告诉小桃的同时,也暗暗告诉自己,婆婆一定不会有生命危险。 只要李淮安还活着一天,婆婆就还有用处。 背后的人抓了婆婆,其目的就是李淮安,或与科举有关。 或与公公的身世有关,总之,这件事情没有一个切实的结果。 他们不会拿婆婆怎么样,不过皮肉之苦恐怕是免不了的。 小桃还小,这些事情她不想说出来吓着她,可她你就心里,其实真的没底。 婆婆年轻的时候吃尽了苦头,如今日子好过一些了,可她的身体到底伤了根本。 若是被他们严刑逼供什么的,那后果不是她敢想的。 “娘子,奴婢回来了!” 茉莉是第一个回来的。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消息?” 小桃看到茉莉,连忙跑上前抓住她的手急切的问。 “回娘子,老夫人经常说话的几位夫人,奴婢都暗暗打探过了。 她们见过老夫人的时间,都在早上,只有许夫人说有人看到老夫人与薛大娘子一起有说有笑的往金凤楼那处去了。” 金凤楼! 云初的心猛地一慌! 难不成,他们将婆婆关到了青楼? “嫂嫂,怎么办?娘是不是真的被他们抓去……” 小桃说到一半,停了下来金凤楼是什么地方她还是知道的。 若是娘真的被他们关进了金凤楼,那娘以后该怎么活? 光是别人的唾沫星子,都能将娘给淹死了。 况且,哥哥还9安科举,娘为了哥哥能顺利步入官场一定不会苟活的。 天杀的坏种,为何要如此欺辱她娘一个苦命人啊! 云初看着几乎崩溃的小桃,朝着茉莉使了个眼色,“你去门口守着,南辰一回来,立马让他来见我。” “是,大娘子!” 茉莉来不及将气儿喘匀,转身又朝着大门口跑去了。 云初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南星,你去书院找薛夫子,直接将查到的结果告诉薛夫子,薛夫子是个明理的,他知道该怎么做!” “若是薛师母不在家,你就让老师仔细想想,师母最近有没有结交认识陌生人。” 云初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去一趟舅姥爷家,给舅姥爷哪位新人十两银子,就说是母亲给她的贺礼!” “是,大娘子,小人这就去!” 南星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大娘子,南辰不在家,小人这个时候离开,不妥!” 他怕暗处的人声东击西,万一拿老夫人当幌子,目的是大娘子与小郎君呢! 云初听着他的话,觉得也有道理,可是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 阿易会点儿拳脚功夫,她也勉强可以抵挡一阵子,想了想,“你且去,南辰估计快回来了!” 南星不敢违背她命令,只低声道了句是就转身跑了。 “嫂嫂,我就是拼了命也会保护你和康儿的。” 小桃走到云初的身前,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云初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说如今顾头不顾尾,做什么都有风险。 既然李淮安留下了人,那就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人。 以她对南辰的了解,他一定是安排了人在家里暗暗埋伏着。 所以,此时此刻,她也在赌。 赌背后的人,究竟是想抓她,还是真的拿了婆婆来做盾牌! 阿易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整个人,却是以保护的姿势护在外甥的摇篮前。 云初看着两个小孩子的举动,无端生出一种欣慰来。 脸上挤出一起笑,安慰他们说: “你们也不必这么紧张,夫君他临走时还留了人保护我们。 此时此刻,或许 他留下的人,正在暗处仔细的守着我们呢! 以南辰的做事仔细程度,他不可能就这么放任我们陷入困境的。” 听到哥哥临走时还给她们留了人,小桃的眼里不禁闪过一抹深思。 原来,哥哥早就知道,他们会有危险吗? 那哥哥他自己呢? 会不会遇到的危险比他们还要难缠? “大娘子,有消息了!” “大娘子,有消息了!” 邢富贵儿踏着暗影跑来,脚步声与急急的报喜声,让在场的几人心里,均充满了期待。 “富贵叔,什么好消息,你快说来听听!” 小桃不等他站定,连忙问道。 邢富贵抱着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大喘着气, “回娘子,大 娘子,是金凤楼的一个粗使丫头,她趁乱撞了老奴一下,丢下一句金凤楼隔壁宅子里关了个女人,就涌入人群里不见了。 不过老奴曾经帮着老夫人他们金凤楼送过几次货,我估摸着那丫头是认出我来了,所以,老奴就赶紧赶回来报信儿了。” 邢富贵的话,让云初的心定了定,有个寻找的范围就成。 “富贵叔,麻烦你跑一趟,若是碰着南辰与南星他们,就告诉他们一声,以金凤楼为轴心,将周围所有的不住人的宅子,地毯式的搜索一遍。” “是,大娘子,老奴这就去!” 邢富贵来不及行礼,应了一声后,转身就往外跑去。 屋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小桃脑海中想的的,全是她娘被人欺负的画面。 眼泪水一样的往下流! 云初瞥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哭什么?虎妞只是跑丢了而已。 大家用心找总能找回来的,你这样哭哭啼啼的,让人还以为我们家出了什么大事呢!” 小桃对上云初警告的目光,心里猛地一慌! 是啊,娘在家好好,他们家也没出什么事儿! 只是虎妞丢了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云初见她想明白了,随也不再冷着脸,了。 只端坐在椅子上,静静等着消息。 如今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若是母亲今夜能够找回来,自然是最好的。 若是今夜找不回来,若是别人问起母亲几日不见,他们也有个说辞! 舅姥爷家那位,若是个聪明的,就一定会顺着他们的话说开的。 第235章 薛夫子写和离书 同一时间,薛夫子站在门外,看着里面兴冲冲收拾行李的娘子,内心闪过一阵阵的悲凉。 当初明明说好了,跟着他来到书院过他们自己的小日子,可如今看到她为了京城的繁华,做出这等事情之后。 他对她,再也生不出什么夫妻之情了,既然她一心想要回到那名利场。 那他,自然是不会拦着她的。 想到此处,他一脚跨进了门槛儿,看着一脸喜色的周氏,淡淡出声道: “文静你收拾行李做什么?” 薛夫子的话让沉浸在喜悦中的周氏心猛的跳了下。 “薛怀瑾,你自己不求上进,总不能阻止我为你筹谋! 我已经得到了消息,只要这次我们回京城,你就可以去国子监任职了,以后,我们就再也不用继续待在这小破地方了。” 听到周文静的话,薛夫子只觉得浑身彻骨的寒凉,“你真以为,去国子监任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果然是妇人之见! 薛夫子冷眼看着她,脑海中回想着,她也曾经兴冲冲的回应他,只要跟着他,去哪里都是家。 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起,她的心思就变了呢? 是他将手里的银子,花在那些有天赋,却又因为家贫读不起书的时候。 是他,拒绝收学生送来的大额的年礼的时候。 还是,他买不起时新的头面让她出去参加宴会的时候呢? 或许,都有! 薛夫子闭了闭眼睛,看着她眼角的皱纹,声音里满是疲惫,“文静,盈盈她如今过得很好! 我也不需要有个儿子再继承香火,我们就在这里,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京城到底有什么好,为何,非要去京城么?” 在他的印象中,京城的尔虞我诈,几乎到了兵不刃血的地步。 皇上至今没有一个能够继承大统的皇子,世家与勋贵之间暗地里勾连抱团,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就颠覆了皇权。 各位公主之间,为了争取到朝臣们的支持,更是不择手段,各种陷害,拉拢,送女人,送金银,甚至,还有人自荐枕席,只为了那不可告人的贪婪。 此时回到京城,能有什么好日子给她过? 又有谁能给她一个安稳的日子过? 还国子监任职,真是可笑而不自知! 皇上装聋作哑,故作平庸的放任各方势力你争我抢的残食,厮杀,却故作不知。 京城的水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深,还要混乱。 如今有人想要浑水摸鱼,将他的好徒儿拉下马,可恨周氏,却一点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可怕。 以身饲狼,将张氏引了出去,她这行为,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可眼下这些事情,还不能告诉她。 此时的周文静,哪里听得进去薛子的话。 她摔下手里的包袱,冷眼看着薛夫子,“薛怀瑾,你还敢问我为何要回京城? 难道你忘了,我曾经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又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还有脸说盈盈,你给她找的都是什么人啊,明明我的盈盈可以嫁进勋贵之家,一辈子过富贵生活。 可你偏偏却让她嫁给一个早死的穷书生。 如今,你又让她嫁给一个小小的穷官员。 我跟着浪费了大半生,也就罢了,可我的女儿,不该再过这样的糟糕日子。 在这穷乡僻壤的破烂地方,你瞧瞧我都老成什么样子了? 实话告诉你,如今有贵人助我,我一定要回京城,去过好日子的。 只要跟着我,你就能任国子监祭酒,你若是不愿意,那你也别拦着我有个好去处!” 周文静的话,让薛怀瑾再也生不出挽留她心思,他冷冷盯着她,“你倒是说说,我不拦着你,是什么意思? 让你一个人去京城,还是说,你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薛夫子看着眼前这个被富贵迷了眼的娘子,内心无端升起一股悲凉。 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京城,以后我会回去,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且安心在这儿待几年,等时机合适了,回去以后,我一定让你过上你想要的日子。” “你看如何?” 在薛夫子看来,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好的打算了。 可此时此刻的周文静,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 不仅不领情,还冷嘲热讽的看着他,“薛怀瑾,你还是不愿意放我离开吗?” “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我就只配过苦日子? 你口中的过几年,究竟是几年?你自己知道吗?” 薛夫子嘴巴动了动,到底没有把话说出来。 周文静一看,立马就被他的态度气笑了,“薛怀瑾,你自己也不信你自己口中的谎言,你却想要我相信。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你居然忍心让我一辈子老死在这小破地方?” 多年来的积怨,让她彻底爆发了,满脸怨气的看着这个她曾爱慕的男人,狠心说道: “我们和离!” “既然你不想过好日子,你就继续在这儿窝囊的过苦日子,但,我以后的生活,就再也跟你没关系了。” 周文静的绝情,让薛怀瑾眼里闪过痛苦。 自古以来,忠孝不能两全! 而他选得这条路,注定要比别人苦一千倍! 罢了,心不在自己身边的女人,是强求不来的!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愿意给她一个反悔的机会,他一脸认真的问道: “文静,此话当真?” “和离书一写,我们之间的夫妻情分,就真的散了!” “呵。你还敢跟我提夫妻情分?薛怀瑾,你让我过了这么久的苦日子,我们之间的情分,早就被你消耗完了!” “好,和离书,我写!” 郑叔的脚步声在门外出现了薛夫子不想再无她耗下去了。 闭了闭眼后,拿出纸笔,当着周文静的面,写下了和离书,按上手印递给她。 周文静看到他这么容易就给了和离书,神色复杂又万分庆幸的看了又看。 直到没有发现薛夫子留下陷阱之后,才吹干了收进怀里。 看着薛夫子怜悯似的开口,“若是以后你想去京城,看在我们” “不需要了!” 薛夫子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往外走去! 郑叔看到他出来,连忙上前,低声说道:“老爷,人已经找到了!” 听到郑叔的话,薛夫子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可刚刚有所好转的心情又被一股担忧冲散。 张氏一介妇人,被贼人抓了去,保不准怕是要坏了名声。 第236章 恐她名声有损 郑叔一看老爷眉头紧锁,就知道他在担忧什么? 随即又低声解释道: “老爷您别担心,李夫人没有受伤,只是,她一个女人家,若是被人传出去了到底于名声不利。” 郑叔似是无意的看了眼屋里的方向,眼里闪过嫌弃。 薛夫子听到他的话,眼里的失望渐浓,掩在眸底的愧疚,让他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淮安最困难的那几年,他确实是未曾出手相助! 看着他苦苦挣扎,他却并非是无动于衷,只是,有些选择,一定得是他自己选,而不是他逼着他一步步往前走。 若是个扶不起的,倒不如让他一直平庸下去。 起码,一个平庸的读书人在村里,只要他还想活着,就不会被饿死! 可是做官不行! 官场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抵得住诱惑,玩的透尔虞我诈! 能够在一池浑水中,既摸得了鱼,又能独善其身! 若是今日李夫人的名声,来日让淮安的仕途不顺,那就是他这个做老师的罪过了! 想到这里,他终于冷下心来。 他对周氏,算是仁至义尽了! 虽然没有给她富贵生活,可是在这个小地方,他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与体贴。 奈何,他们相互陪伴半生,却原来不是一路人! 郑叔看着他家老爷眼里的失望越来越甚,心里暗暗窃喜,想着周氏再闹几场,以他家老爷的性子,一定会想办法摆脱周氏这个包袱的。 他家老爷可是他打小陪着长大的,不说他肚子里的学识是被曾经的太傅肯定过的。 就是主子对京城局势的分析,那可是从十几年前就看到了眼前的局面。 奈何周娘子却是个拎不清的。 与其在京城战战兢兢,一句话说错就丢了性命相比,在卧龙县里,出门还能被学子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师母,这有什么不好的? 京城的皇亲国戚一抓一大把,光是公主府的姻亲故旧就能从皇城脚下排到城外去。 周娘子真以为她去了京城,就有好日子过吗? 也不想想她自己那个脑袋够贵人们玩几回的。 眼下淮安正是要紧的时候,她却为了一己私利就能陷害他娘。 真是白白耽误了他家老爷一片情意! “罢了!” 薛夫子叹了口气,抬脚就往外走,“随我去李家一趟!” “若是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忙的,我们也好弥补一下过错!” “是,老爷!” 郑叔闻言,跟在他身后出了门就往青鱼巷的方向而去! 只留下屋里捧着和离书又哭又笑的周文静! 她看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想起自己回到京城的奢华生活,冷笑一声道: “呸,真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俊俏状元郎呢!” “不过一个糟老头子罢了,打量着谁舍不得了似的!” 周文静嘴硬的说着狠话,可是眼里的泪水却怎么也忍不住的往下流。 毕竟,薛夫子除了穷一点,对她确实没得说。 父母之间是如何相处的,她自然一清二楚。 就因为她生不出儿子,就因为他只有自己一个。 所有,她怕极了! 怕极了他有一天不要自己,于是,她使劲儿的作,挑战他的底线! 第一次他对她冷了脸色,就是因为她赶走了前来求他的张氏。 那个时候,正是李淮安最迷茫的时候,几乎到了想要寻死的地步! 她怕夫君对李淮安那样看重,以致于他会爱屋及乌的,对张氏一个寡妇生了怜悯之心。 所以,她将张氏羞辱了一通后,就让人赶走了! 后来,李淮安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眼前。 就连张氏,也在没登门! 直到去年,李淮安再次登门,已经是成亲后的事了。 后来的一切,都在证明,她当初的决定有多错! 如今,看着李淮安走的越来越远,听着夫君口中的,张氏与李淮安母子有多不容易。 她的心里有多恨,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次借着那人的手,她不仅是顺竿往上爬,更多的,还是想出一口恶气! 若是再来一次,她也一定还是会这么做。 毕竟,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还有,那个承诺对她来说,诱惑太大了! 荣亲王府庶出的继室,也比跟着薛怀瑾在这里过苦日子要好上百倍。 这样想着,看着和离书,似乎也没有那么刺眼了! 她将家里所有银子,以及值钱的东西,全部都搜罗一空。 赶在薛夫子出门以后,将家里带不走的东西,瓷器全部砸了。 甚至连薛夫子喜欢且一直舍不得用的青花瓷茶具,也被她狠心摔碎成了粉末。 然后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婆子震惊的目光中,大摇大摆的出了门,上了一辆赶往京城马车。 而此时的薛夫子,丝毫不知,自己陪伴了半生的妻子,会将事情做的如此绝。 李府这边,云初看着还在昏迷的婆婆,仔细检查过了她的身体以后,才放下心来。 只要没有被人侵犯过就好,怕就怕婆婆为公公守了这么多年,却被人糟蹋了。 那对她这样善良的人来说,更是毁灭性的打击。 交代好小桃守着婆婆,她才从内室出来,第一次认真打量着夫君留给她的几人。 “你们找到母亲的时候,周围可有什么异常?” 云初坐在椅子上,垂眸问了一句,“换句话说,就是有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立在下首的五人暗暗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拱手道: “大娘子不必担心,老夫人只是被人下了烈性迷药,只要醒来就没事儿了! 现场并没有打斗过得痕迹,老夫人中的迷药,应该是一种名叫十香迷魂散,只要闻到味儿就能瞬间晕倒。 只不过,十香迷魂散是前朝禁药,按理来说,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听到他如此笃定,云初不免高看了他一眼,随即撩起眼皮看他, 不得不说,李淮安的眼光确实好! 他带回来的这几人,在找人方面,绝对是个中好手。 南辰得了邢富贵的指点之后,又有了薛夫子让郑叔押着的周文静的丫鬟在,不出半个时辰,他们就已经找到了金凤楼后面的一处宅子。 且成功将婆婆救了出来,而且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如此看来,这几人倒是可以一用, “你,叫什么名字?” 她指着刚刚回话的男子问。 第237章 该不会打死人了吧 “回大娘子,小人名叫云大!” 云大? 云初眼里微微讶异了下,下巴点了点他旁边的人,“你呢?” “回大娘子,小人云二!” 其他几人看了眼云大,一一拱手, “回大娘子,小人云三!” “回大娘子,小人云四!” “大娘子,小人云五!” 云初听着他们的话,眼睛闪过了然。 李淮安果然早就知道了她的心思,所以,才会将这些人的名字都以云赐名。 而且,还将这些人的卖身契,提前留给了她。 既然如此,不用白不用! 她可不会吃亏! “那好,你们留下三人,随南辰他们一起守在卧龙县。 选出追踪功夫最好的一人,以及暗杀速度最快的一人,将抓走婆婆的贼人,斩杀他一条左手,并将断手,送去始作俑者的府上。” 云初淡淡的说着,似乎在说你们晚上吃什么这样自然。 那看起来无害,开口却是要人一只手的女子,似乎与他们那位主君一样,让人忍不住的忌惮。 几人齐齐低头应是。 心里却万般复杂! 云初故作没有看到他们的脸色,继续说道: “我只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你们,能不能办到?” 云初这话,云大几人自然清楚,这是大娘子在考验他们。 若是这次差事办的好,或许以后就会成为主子的心腹。 若是不能,这次之后,估计他们也没脸留在大娘子身边了! 云大几人,本就是靠本事吃饭的人,哪里能忍受自己技不如人呢! 听到云初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虽然觉得时间有些紧促,可又不想放过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五人对视一眼后,齐齐说道:“小人保证完成任务!” “好,你们选好了人即刻就出发,若是顺着京城的方向,或许会有大惊喜等着你们也说不定。” 云初话音刚落,云大的眼神就闪了闪,看来,主君的这位大娘子,也并非是什么软柿子! “谢大娘子提醒!” 云大拱手道谢,就带着几人退下了。 前厅里,只留下了南辰与南星两兄弟,云初看着他们,“你们去找个大夫来,最好是嘴严些的。” “小人这就去!” 闻言,南辰以为云初不信任云大他们,便准备去找大夫。 却我听得云初说道: “这世上,有很多种毒药无色无味,我也是为母亲着想。” 云初这解释,让南辰两兄弟心里好受了许多。 作为下人,他们最在意的就是被主子信任。 “大娘子心地善良,是小人多心了,还望大娘子不要与小人一般见识!” “你想多了,速去寻大夫!” “是,大娘子!” 南辰应了一句,眨眼就消失在院子里。 云初看着仅剩的管家与南星叮嘱他们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后,抬脚就往内室走去。 婆婆还没清醒,她总是放心不下。 “嫂嫂,娘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小桃攥着她娘的手,一双眼睛肿成了核桃。 “别怕,一会儿大夫来了就知道了。” 云初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其实她心里也很慌! 刚刚让云大他们要了那人一只手,其实只是为了方便以后认出那人。 能够对婆婆下手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 能够使得动薛师母的人,一定是官职在薛夫子之上,或者说,是薛师母无法拒绝的那个人。 薛师母是京城人士,能让她云诱饵的人,一定与京城脱不了关系。 “嫂嫂,你说,究竟是什么人,会这样害娘? 娘她在村里,从来不主动惹事,为了我与哥哥吃了那么多苦,如今,又逢此大难,让她醒了了怎么活啊?” “小小年纪,想的倒是不少!” 云初闻言,眉头皱了皱,“娘一直在家里待着,说什么逢此大难呢? 况且,娘只是被人迷晕了而已,刚刚帮娘换衣裳时,你可有瞧见,娘身上哪里有伤口的?” 小桃听到嫂嫂的话,哭声顿时哽住,眼里含着泪花,看向她时,目光里多了深深的感激。 他们这个家,若不是有嫂嫂在,真的早就散了! 明明哥哥离开前,曾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们照顾好嫂嫂。 可是眼下遇到事情时,她却六神无主,所有的事情落在了嫂嫂的肩膀上。 她松开母亲的手,一把抱住云初,“嫂嫂,我真没用!” “以前,村里的女人遇到一点点事情,就会被村民指指点点,被男人打,被婆婆嫌弃,被家人嫌弃。 孩子出去也会被人跟着骂,有人就是亲受不了别人的眼光所以跳河了,嫂嫂,我好怕啊,我刚刚不知怎么的,就害怕娘也会那样。” 云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里暗暗叹气,别说这个时代了,就是后世,农村里造谣的多了去了。 不过眼下应该不会有什么消息透露出去。 毕竟,他们找人的速度够快! “不会的,只要娘想的开,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再说了,只要李淮安能高中,就算我一人闻着味儿,也不敢多嘴说婆婆的事情。 除非是今日的始作俑者。 “大娘子,绣楼里做饭的张桂花娘子来了!” “梅英姐,我来给你送衣裳来了!!” 管家的话刚落,张桂花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传来了。 云初闻言,松开怀里的小桃,起身去门口迎她。 “桂花婶子,您有心了,这么晚了还跑一趟!” “你这孩子,说的哪里话。” 张桂花擦着头上的汗往床边小跑着走来,“我刚从李家村赶回来,你叔他还在村里盯着呢。 我急的待不住,我就先回来探探消息,听管家说梅英姐在家休息,我这才放下心来,本不想深更半夜打扰你的,可是,我不来看她一眼,我到底是不安心。” “婶子,你坐一会儿,娘她中了迷药,我让人去找大夫了。” 云初看着她,觉得就冲桂花婶子这行动力,还真是没让婆婆白白惦记! “哎,天杀的玩意儿,我梅英姐多好的人啊,居然也害她,可见那人多可恶。” 张桂花摸着张梅英的手,一口一个梅英姐,还是夹杂着一些咒骂。 突然,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想起一件事,云初啊,刚刚我把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打了一石头,你说,我该不会把人打死?” 她那会儿一心惦记着梅英姐,看到巷子里两个鬼头鬼脑的男人,不知怎么一冲动,捡起石头就砸过去了。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人可是疼的哼了一声。 第238章 贼人穿着长衫 “婶子,你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了吗?” 云初听着她的话,眼神微眯,难不成,那人抓了婆婆只是虚晃一枪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她与康儿? 若是这样的话,那李淮安那里,会不会更危险? 张桂花听到她问凝神想了想,随即摇头, “那我倒没看清楚,不过,我隐隐约约看着,他穿的是长衫。 而且,他旁边还跟着一人,反正两人的样子鬼鬼祟祟的。 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你家里的方向,那指定不是啥好人。” 张桂花仔细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而且,她从村里一路赶回来,就是为了看看梅英姐,还没想到看看那人的长相。 她看着床上依旧没醒来的迹象的张梅英,安慰云初说:“云初,不过你不用怕,他们已经被我打跑了。” “你与小桃好好待在家里,这几天我抽空多跑跑,若是遇上那坏人,婶子耍赖也能打他们一顿给你们出气。” 张桂花自顾自的说着,也就没有发现云初眼里的疑惑。 若是来做坏事,自然是穿着劲装才方便。 可桂花婶子却说,他穿的是长衫,倒是怪了! “对了云初,今儿晚上我守着你娘,你和小桃早点休息去。 你们可别累坏了身子,小桃正长身体呢,你又刚出可月子,哪里能这么熬下去。 尤其是你,晚上那奶娃娃起夜频繁,一会儿尿了一会儿拉了的,你别在这儿守着了,孩子都给你累的够呛。” 云初听到桂花婶子这话,知道她真心为她们好。 可眼下婆婆还没醒,她就是过去了,也是根本睡不着。 “茉莉,你去让于妈妈帮桂花婶子下碗面吃,怎么方便怎么来。” “是,娘子,奴婢这就去!” 茉莉行了一礼转身就往厨房去了。 云初的目光从茉莉的背影收回来,落在桂花婶子的脸上。 目光扫过她发缝里的渐干的汗,心说桂花婶子是个实诚人,往后让她陪着婆婆进进出出的走动,兴许也能起到一些作用的。 张桂花听到云初的话,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这孩子可真是细心,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 说实话,我今儿还真是饿了,跑到村里去与你叔二人打听了几个族长家里人之后,又拿糖哄了铁蛋他们,才确认李家人都没出过村。” “可,你叔说还是不能大意,李老头可不是个简单人。 他让我回来看看情况,他继续在村里守着,若是有什么动静,也好早做准备。 我这急匆匆的跑着来,只半路蹭了一截子牛车,还真是给我跑饿了。” “庆幸娘有婶子这么好的姐妹,关键时刻,您能这么为她奔波,娘醒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嗨,这算什么?我与梅英姐,关系好着呢!” 张桂花叹了口气说。 以前,他们条件都不好,虽然想对对方好,可是总是力不从心。 如今,因为梅英姐的关系,大女儿在绣楼学本事。 小女儿在铺子里跟着掌柜的跑腿儿,那可是实打实的能学到本事的地方。 小儿子如今跟着他爹干泥瓦工的活儿。 她在绣楼里和几个厨娘一起给孩子们做饭,比起村里,日子别提有多舒服了。 她能有今日,都是梅英姐的功劳。 她不过就是给她跑跑腿而已,怎么能叫事儿呢。 两人说着话,床上的人依旧没有醒来的样子。 “大娘子,大夫到了!” 外头传来了南星的声音,似乎是找了大夫回来。 “快请进来!” 云初连忙起身道。 哪怕云大他们说的婆婆身体没有大碍,可是不请大夫过来看看,她心里总是不安。 “这大半夜的,辛苦您老跑一趟了!” 云初看着满脸不情愿的老头儿,赔上笑脸问好。 “哼!” “病人在哪里?” 老大夫说起话来,胡子一翘一翘的,目光嫌弃的看了南星一眼。 对上云初时,脸色尚且还算可以。 “病人在内室,大夫您请!” 云初听着他的话,心说从外观上看,老大夫这身打扮就让人觉得信服。 老大夫被云初引进了内室,看着床上沉睡的妇人时,“病人就是她?” “是,还望大夫帮忙瞧瞧,我婆婆她,为何沉睡不醒!” 云初看着大夫,心说既然南星带了他来,那么就不能对大夫有所隐瞒。 老大夫看了云初一眼,“你比外头那臭小子讨人喜欢!” 南星:??? 云初:!!! 好,这老大夫指定是被南星威胁来的。 老大夫虽然脾气有点怪,但是医术却是实打实的厉害。 “放心睡,中了十香迷魂散,三更就能醒,醒了之后能吃能喝能睡,一点儿事都没有。” 他只浅浅摸了下脉,就知道张氏中的迷药是十香迷魂散。 看来,果然医术高明! 听了老大夫的话,可以肯定的是,云大那人也有几下子。 之前还担心婆婆醒不过来,如今老大夫给了确切的时间,婆婆三更就能醒来。 她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 长舒一口气,上前一步走到大夫面前,微微屈膝道: “多谢大夫为婆母诊病,这是诊金,您请收好。” 云初给了老大夫一个分量很足的荷包,“婆母的病,还望您老人家能够帮忙保密。 婆母本就寡居在家,她一人拉扯一双儿女长大,已经吃尽了苦头,如今又被人下了如此烈性的迷药。 我怕传出去,于婆母的名声有碍,还望您能帮帮忙,可怜可怜我那苦命的婆母!” 老大夫看了云初一眼,上下打量着她,瞥了床上的人一眼后,才淡淡开口,“你这小娘子倒是纯善,看的出来,确实是真心孝顺之人。 老夫喜欢你这性子,那我就多嘴一句,你婆母中的迷药,可是前朝禁药。 如今能拿出这药的,恐怕就只有那金笼子里的人了,你们该仔细想想,是不是在无意中,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老大夫说完,摇摇头,转身就往外走去。 路过南星身边的时候,对着他哼了一声,“怎么?你不打算将我扛回去?” 南星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在大家的注视下,僵硬的说道: “之前有所得罪,还望您大人有大量,您这边请!” 老大夫撇了撇嘴,背着手往外走去。南星立马紧随其后。 第239章 张氏醒来忧心儿子 “水,水!” “给我水!” 三更刚过,床上的人就迷迷糊糊的醒了,嗓子里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的疼。 趴在床头的张桂花听到声音,立马抬头,与醒来的张梅英四目相对。 “梅英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要水是,我这就给你倒!” 张桂花满脸惊喜的起身,急忙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将床上的人扶了起来,“来,梅英姐你喝水!” 张梅英虽然疑惑,桂花为什么会和自己在一起,可喂到嘴边的茶杯将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走了。 “再 给我一杯!” 她就着张桂花的手,将一杯水喝完后,还想再喝一杯。 “梅英姐,你等我一下,我马上给你倒。” 张桂花直接将茶壶提了过来,又倒了一杯喂她喝下去之后,张梅英才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用了。 “梅英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云初与小桃他们今儿可给吓坏了。” 张桂花刚将她扶着靠在床头的软枕上,床上的小桃就醒了。 她看到床头坐着的人正是她担心了一下午的娘时,再也忍不住了,扑到她怀里无声的呜咽起来。 张氏抱着女儿,一直轻轻拍着她,“别怕,娘没事儿!” “你嫂嫂她没事儿,娘还说好好照顾她呢,结果,倒是让她受累了!” 张氏说着,眼里闪过后悔,她怎么就那么没脑子呢,被薛师母几句话哄的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看来,以后真的要随时保持警惕,她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了,可以无所谓。 可是云初和安儿,小桃他们的人生却才刚刚开始。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愚蠢,让几个孩子陷入困境与危险中。 “娘,说什么呢!” 小桃嗔怪的抬头,红着眼睛看她,“嫂嫂生怕您出事儿,担心的饭都吃不下。 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累不累的,娘,我不想您出事儿。 您的衣裳是我跟换的,您什么事儿也没有,就是被人下了迷药昏睡过去了而已,您可千万别多想。” 小桃的话,让张氏一心头升起一股酸楚她的女儿,本该不懂这些龌龊大。 可就是因为怕她出事,小小年纪居然还安慰她这个。 张桂花看了眼小桃,又看看张梅英,也顺着她的话说: “梅英姐,小桃说的是,你可千万别有想不开的事儿。 咱们都多大年纪了,又不是十四五的小姑娘,能出什么事儿呀,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可不能做傻事。” “还有啊,安儿他如今可是县里有名的解元老爷,梅英姐您可是绣楼里的女娘子。 县里的大娘子们的谁不羡慕您,您要是连这好日子都能舍弃了,那可就太糊涂了!” 听着女儿与桂花明里暗里的劝阻,张梅英忍不住笑了笑, 用手擦了擦女儿的眼泪,声音还有些嘶哑,“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 她摸了摸女儿的头,“娘又不是傻子,能为这点儿事情寻了短见不成? 那人将我迷晕关起来,却不敢对我做什么,肯定是有所忌惮。 我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寻死觅活的扯你们后腿。 好孩子,去看看你嫂嫂睡了没,要是没睡就让她早点睡。 要是睡了,就别打扰她了,你也放心去睡。 你不用担心娘,娘不会做傻事的,娘一辈子清清白白,谁知道说不了我什么的。” “娘!” 小桃抱紧了她娘,明明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了,她娘更应该像有钱人家的老夫人一样过好日子的。 却偏偏还要遭这个罪,也不知道是那个杀千刀的,这样祸害他们一家人。 “听话,替娘去看看你嫂嫂跟她报个平安,就说娘没事了。 明儿一早,娘给她做她最爱吃的红豆馅儿饼。” 张梅英慈爱的看着女儿,若不是此时她浑身还没有多少力气,她都想亲自过去给云初说一声。 如今安儿不在家,她又是个没主意的,小桃年幼不顶事儿,真是难为云初那孩子就! “娘,那你就和桂花婶子说会儿话,我跟嫂嫂说一声就过来。” 小桃说着,下床一边穿鞋一边看她娘。 “还过来做什么?你也担惊受怕一下午了,早点回去休息,我今晚和你桂花婶子一起睡就成。” 张梅英看着女儿说。 小桃听着她娘的话,虽然有些担心,却也觉得有桂花婶子在她娘身边陪着,而且,她娘的状态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差。 于是决定,还是先去看看嫂嫂,听听嫂嫂的想法要紧。 随即点头道:“知道了娘,那我先去看嫂嫂了!” “嗯,你去!” 看着小桃出去,与门外守着的婆子说着话儿往云初那边去了。 张桂花这才狐疑的打量着她,“梅英姐,你该不会想把小桃支开做傻事? 我可告诉你,你今儿要是想不开,我就敢跟着你一起去了。 我倒要看看,你舍不舍得将这烂摊子丢给安哥儿与云初小两口。” 听到张桂花的话,张梅英忍不住轻笑一声,“桂花,你想什么呢?我哪里是那样的人。” “当初差点被村长扯开了衣裳,我都能硬气的扛着,将一双儿女养大。 不过被人迷晕了罢了,哪里就到了寻死觅活的地步了。” 这话张桂花深有体会,毕竟,当时要不是他们两口子,村长那畜牲还真就欺负了梅英姐了。 “话是这样说,可我总觉得你的态度怪怪的。” 张桂花上下打量着她的脸色说。 毕竟,她们认识了大半辈子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还是了解的。 哪怕张氏跟女儿说话时表现的很正常,可是作为好姐妹兼一个村儿长大的张桂花,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有心事。 被她拆穿,张氏也不瞒着,她手指摩挲着被子,眼里一丝担忧。 深舒一口气才道:“我倒是没想过我自己怎么样,我就是担心安儿。” “虽然安儿如今中了头名,可他去的可是京城啊,那可是皇城根儿下,三步就能撞到一个有背景有靠山的人,若是安儿在京城不小心得罪了人,那该如何是好啊!” 她自己在卧龙县一个小地方,尚且能使得动薛师母这样的人来陷害她。 更不用说远在京城的安儿了! “梅英姐,你别这样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你能毫发无损的被云初找人救出来。 就说明您的命不该绝,就说明安儿往后前途不可限量。 您啊,就安心等着安儿高中,好母凭子贵当诰命夫人! 到了那个时候,我这个与诰命夫人姐妹相称的乡下农妇,别提多有面子了!” 张桂花正说话宽慰张氏,就听到云初与小桃急匆匆的进步声传来了! 第240章 您别难过了 “云初,快去休息,娘真的没事儿,有你桂花婶子陪着我,你们就好好休息去!” 云初看着婆母的脸色,没有看出她有任何消极的想法后,这才安心。 “娘,那您也与桂花婶子早点睡,明天我让于妈妈她们迟点儿准备晚饭。” “嗯,好孩子,这个家,全凭有你,才能越来越好,娘知道,是用亏欠你太多。 往后,娘也会试着,尽量给你添麻烦的。” 张氏对云初,总觉得有愧! 他们家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安儿的小有所成,以及家里渐有积蓄,都是云初的功劳。 “娘,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跟我客气什么? 夫君他为了前途奔波,儿媳自当为他守好大后方,让他安心应试的。” 云初字字句句,情真意切,让张桂花这个外人,都都有些羡慕梅英姐的好福气。 能得这么好知道儿媳妇儿! “哎,娘知道了,娘以后不说这话就是,你们快去睡!” “娘,桂花婶子,那我们先去睡了。” “娘,桂花婶子,我和嫂嫂先走了!” 听到嫂嫂这样说,小桃也跟着说。 反正跟着嫂嫂做,就不会出错,嫂嫂可是天上的仙女下凡。 听嫂嫂的准没错儿! 姑嫂二人从张氏的房里出来,迎面一股冷风,打的两人同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回去早点休息,娘不会有事的。” 云初拍了拍小桃说。 “嗯,我知道了嫂嫂,你也早点睡,明天我帮忙带康儿,嫂嫂你就好好休息。” “知道了,快回房!” 云初笑笑说。 “好!” 小桃扬起笑脸,抬脚就往屋里走去。云初站在原地,看着她回了房,将门关上后,自己才往房里走去。 婆婆比她想象中的要勇敢一些,也比她想象中的要坚韧。 这样就好。 只要不是寻死觅活的,那么一切就都好说。 茉莉看着裹挟着一身寒气而来的云初,眼里闪过心疼,停下拍哄康儿的动作,连忙上前,“大娘子,夫人她没事儿?” “没事儿了!” 云初摇摇头,有些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以后,她得十二分的精神,用来应付将来未知的危险。 “既然没事儿,那您快歇着,康儿若是醒了有我呢,您好好休息。” 茉莉话音刚落,床上的小人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寂静的夜里,小儿的啼哭,异常的清晰。 云初无奈一笑,脚步匆匆的往小床边走去,仿佛浑身的疲倦都被这一声声啼哭冲淡了似的。 抱起儿子,她熟悉的解开衣领,给他喂奶。 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尝到了甜头,康儿小嘴紧紧的裹着尖尖儿,小嘴一拱一拱的,闭着眼睛享受似的吃着奶。 干嚎了半天,却不见一丁点儿眼泪,云初无奈的一笑,“还真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饿了就哭,尿了就哭,拉了大声哭,真是一点儿委屈都不受。 小时候这样娇气,长大了以后,可怎么得了? 你呀,小小的人儿,还真是跟你爹一个模样似的。” 云初一手放在胸口,控制着不呛着他,一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碎碎念。 原本吃奶的小人儿,像是能听懂似的,睁开眼睛,对云初四目相对,瞥了一眼云初后,又闭上眼睛慢悠悠的裹奶。 云初被他的小眼神看的一愣,难不成,他还真能听懂不成? 真是奇了怪了,她竟然从一个奶娃娃的眼睛里,看到了傲慢与睥睨一切的高高在上。 那眼神儿,似嫌弃,似不满,似傲娇,总之,让人觉得万分复杂。 不知怎的,云初与他对视一眼后,突然又想起了生产时的那一夜。 那个金龙入肚的画面! 难不成,她生下的这孩子,将来还真能成什么大人物? 云初想着心事,将怀里的孩子掉了个头,将另一侧的尖尖儿塞到他嘴里,一手拍着怀里的孩子的背心,一手继续按在胸口控制奶水,生怕呛着他。 怀里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而云初自己,已经如同小鸡啄米一般,不停的打着盹儿了。 茉莉在外间等了一会儿,不见云初叫她,这才悄悄进来查看,却发现大娘子困的直打盹儿,胸口白花花的,还在往外滴…… 怀里的奶娃娃早已经睡着了,嘴巴微微张着,偶尔还一拱一拱的,似乎在梦里还吃着奶。 茉莉被眼前的风景看的脸颊顿时染上了红晕,心说大娘子那里可真是饱满。 忍着脸红,茉莉走到她背后,轻轻拍了拍她,“大娘子,大娘子醒醒,你上床上去睡!” 云初被茉莉唤醒,眼神迷茫的看着她小脸儿如同抹了胭脂一样红,直到一阵凉意从胸口升起,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家的养了二十年的馒头给她看见了。 随即才扯了扯衣裳,轻轻的将自己解脱出来。 茉莉看到云初没有怪她闯进来,这才低声说道: “大娘子,将小郎君给我,您快上床躺着去,奴婢今晚守着你们,您安心睡。” 云初实在是困的不行了,微眯着眼睛将康儿递了出去。 “那就辛苦你了,明天你在好好补一觉。” 她打着哈欠将孩子交给茉莉后,连忙眯着眼睛爬上床,脱去外衣倒头就睡。。 从今儿下午一直折腾到接近四更天,她真的是累坏了! 她甚至来不及拉好身上的被子,就已经呼吸平稳睡熟了。 茉莉看着眼底青黑的大娘子,叹着气将康儿放在小床上,替他盖好了被子以后,又轻手轻脚的替云初盖好了被子。 这才走到小床旁边坐下,拿起针线活儿消磨时间。 李家今日的一场意外,似乎随着夜色渐浓而进入了尾声。 可是县城的另一处,薛府的情景却没有这么乐观。 周文静离开时,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银钱,将带不走的东西也都一一破坏。 薛夫子看着生活了多年,却又看着无比陌生的地方,内心竟然生不出一点儿波澜。 郑叔不敢置信的看着被破坏殆尽的书房,忍不住眉头紧锁。 心疼起他跟了大半辈子的主子来。 目光扫过他额头上的血痕,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他若是反应在快一些,老爷就不会伤的这么重了。 “老爷,您也别太难过了!” 难过嘛,确实有点儿! 可他难过却不是因为周氏,她但凡有一点顾念他,就不会明知道这些东西对他有多重要,却还是将这一切毁于一旦。 他只是后悔,没将他整理了半生的心血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以至于让她毁了些许重要的手稿! 第241章 唾手可得的美味 看他半天不说话,郑叔心里不免愧疚起来。 若是他再警惕一点儿,也就不至于,让老爷被一个妇人砸破了头。 “老爷,我先帮您处理下伤口,若是耽搁了,恐怕会留疤的!” 郑叔看着他劝道。 实际上,他是想转移老爷的注意力,让他暂时忘却苦心准备多年的手稿被毁一事。 却奈何,薛夫子并不在意自己头上的伤口。 只听见他毫不在意的说道:“留疤有什么可怕的。” 自己又不是二八少女,并不需要一张脸面,为余生谋得更多的便利。 他望着被毁于一旦的书房,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疲惫, “你说,京城里奴仆成群的女人,就真的幸福吗?” 成日里操心一大家子的吃穿住行,面对各种各样的明里暗里的你来我往的攀比,与一大群女人一起,掠夺一个男人的吸引力。 难道这样的日子,就不疲惫吗? 或许,当初将她带到这里,各位可以过上属于他们自己的小日子,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而她,从未真正意义上的喜欢和他过这样的日子。 “别人的日子怎么样过,小人并未见过,小人只知道,小人无论跟了哪个主子,都没有跟着老爷这样踏实。 小人的日子也不会过的像现在这样自在。” 郑叔跟着薛夫子一辈子,自然知道他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盈盈有了归宿,我也没什么顾虑了,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只希望,周文静真的能够如她所愿,过上好日子。 而不是,从这个她自认为的狼窝,跳到另一个虎口才好。” “老爷说的是,日子还得往前。” 郑叔趁机劝道: “您头上的伤口虽说不怕留疤,可到底伤到了。 我给您清洗一下,不然,学生们看了问起来的话,您不是也不好说嘛!” 原本,薛夫子是不在意他自己的伤口怎么样的。 但一听到他口中的学生,薛夫子才犹豫着松了口,想了想才点头, “走,先止血再说!” 听到他这话,郑叔才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他家老爷从来不是缺女人的人。 这么多年了,周氏一直以为是她严防死守,老爷身边才只有她自己一人。 可她也不仔细想想,她跟着老爷在这里生活,上没有公婆,需要她晨昏定省。 下没有庶子庶女与妾室给她添堵,老爷又洁身自好,不会给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那周文静,偏偏不知足。 现在好了,老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再也不会因为帮了哪个学子而担心,回家要看周文静的冷脸。 薛夫子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想着尽快让伤口好起来。 他也好找时间去李家,给李夫人说句抱歉。 他急冲冲只想着过去替周文静赔个不是,却偏偏忘了,淮安如今不在家中。 只有寡母与谢娘子在家。 他一个大男人,晚上去只有女主人的李家,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可哪里知道,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敲门问时,就被人给砸了! 被人打了,也是他活该! 他没有管好周文静,让她做出如此见不得人的事儿。 是他有错在先! 张氏一个寡妇,若是坏了名声,与淮安仕途不利。 薛夫子坐在椅子上,想到即将出现的这个结果,内心又多了几分担忧。 郑叔帮他清理伤口,又抹了药,他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 第二天一早,张氏就起来了! 经过一夜的休息之后,她整个人我 恢复了精神。 张桂花与她在厨房里做了早饭,一旁的于妈妈倒成了给她们打下手的。 “桂花,你歇一会儿,昨儿你跑来跑去的,忙了大半天了。” 张氏将桂花推到椅子上坐下,这才亲手为云初包起了她最爱吃的小包子。 “梅英姐,你跟我客气什么?大部分都是于妈妈她们准备的,我也没做多少。” 桂花婶子说着,却也没有再动手。 红豆饼和其他的热汤她都帮忙做好了,现在就只剩一个小包子还没蒸了。 梅英姐手巧,做的小包子云初喜欢吃,她自然要给她一个机会的。 云初为了梅英姐的事情,也是耽搁到大半夜了。 “对了梅英姐,他爹还在村里呢,我一会儿还得回村里一趟。” “干啥你自己跑一趟,我让富贵驾马车回去一趟,让他们一起回来呗。” 张氏说着,将最后一个小包子捏好,放在蒸笼上,上锅蒸。 “梅英姐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就不特意跑一趟了。 这几个月不干活,昨儿跑了一趟,我还真是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张桂花听到她让邢富贵跑一趟的时候,也没在客气! 若是之前,在李家村和卧龙县三个来回,她都不带叫唤的。 可是被梅英姐接来这几个月,她吃的好睡的香,手里的存银也越来越多。 日子一天比一天过的自在,这人,居然也娇气起来了。 “不用跑,有马车干嘛还受那个罪,以前日子苦,不觉得走远路难熬,现在,还是能省就省!”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小桃已经跑过来了! “娘,婶婶,你们起来这么早啊!” 小桃起来后,跑到她娘的屋里去,却发现没人,瞬间人就慌了。 突然想起她昨晚说的给嫂嫂做早饭,这才跑过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她娘与桂花婶子有说有笑的画面。 刚刚看到她娘屋里被褥叠放的整整齐齐,她确实是怕极了。 如今看到她娘与往日没什么两样,她才真的放下心来。 看来,嫂嫂说的没错。 娘睡一觉真的就好了。 “你过来的正是时候,过去看看你嫂嫂起床了没,我让人把早饭给她送屋里去。” “我知道了娘!” 小桃闻着红豆饼的香甜味儿,吸了吸鼻子,这味道真诱人。 娘做的红豆饼,吃一辈子都吃不够。 “给,边吃边去!” 张氏拿了一个红豆饼递过去,“就知道你个小馋猫忍不住。” 看着女儿吸鼻子的模样,她又想起以前的苦日子。 那时候的红豆饼,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做几个给小桃解解馋。 曾经梦寐以求的红豆饼,如今,却已经能当做早饭,想吃就吃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安儿,娶了一个好媳妇儿! 第242章 张氏不去绣楼做事了 “娘,还是您做的红豆饼好吃!” 云初吃着手里的红豆饼,眯了眯眼睛说。 “你爱吃娘以后经常做给你吃就是了。” 张氏坐在小床边儿,逗弄着床上的孙子。 听到云初说她做的红豆饼好吃,脸上的笑容真实了几分。 目光慈爱的看着床上的小人儿,逗弄他, “康儿,等你长大了,奶奶也给你做你爱吃的东西。 这红豆饼,以前你小姑姑可喜欢吃了,就是那时候日子苦, 能吃红豆饼的日子不多。 只有每年过年那几天,才能让她多吃几口。 现在咱们家的日子,被你娘经营的越来越好了。 奶奶的小康儿长大了,想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了。” 如今家中日子好过,绣楼里的人手也充足了,并不是很需要她去教什么了。 况且,以她自己的能力,又不认字其实也就在孩子们练习的时候指点几句。 其他授课的时候,都是如月那丫头与几个识字的绣娘负责的。 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以后,她也想明白了,如今安儿不在家。 她守好云初母子才是要紧。 什么人就该干什么样的事儿。 当了奶奶以后,她自然应该将重心放在孙子身上。 将云初腾开手,这孩子本事大,想做什么事情也容易成功。 她这样忙忙碌碌的奔波在绣楼里,只会给云初与安儿添乱。 云初听着婆婆的话,喝完了最后一口粥,起身往她这边走来,边走边说道:“娘,咱们家有好日子过,可不是因为我一人。 要我说,咱们家越来越好,还是因为娘明事理。 无论我们做什么,娘都支持,都尽全力帮衬我们,所以才会越来越好。” 云初说着,走到小床旁边,坐在张氏的对面,与她一起看着床上正蹬着脚玩儿的儿子,笑眯眯的说道: “康儿,娘说的对不对啊?” “咱们家最重要的人可是你奶奶,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像你奶奶这样疼爱儿媳妇的好婆婆,更是家中最重要的宝。” 云初看的出来,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以后,婆婆明显被吓着了。 如今话题递给她,她希望婆婆能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必要一直放在心里。 只要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尽力解决就行了。 张氏听着儿媳妇儿贤惠的话,心里越发觉得自己给她添乱了。 看了眼云初的脸色,才试探性的问她,“云初,你说薛师母她将我骗过去关起来,是不是怕我与薛夫子之间有什么?” “除了这个,我还真是想不到,我有哪里得罪过她。 或者,是不是安儿得罪了薛师母,这才让她恨上了我。” 张氏其实到现在也不明白,薛师母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云初抬头看她,“娘,你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揽,明明是她做错了事情。” 薛师母为什么那样对娘她也能猜和八九不离十。 总归,确实与薛夫子没什么关系的。 张氏看儿媳妇低头沉思,以为她怀疑与薛夫子有什么? 连忙看着她解释, “云初,你千万要相信娘,娘绝对没有那样的心思,娘这辈子,只想跟着你和安儿过一辈子的。 而且,我跟薛夫子没见过几次,话也没说几句,我跟他真的清清白白。” 云初听了婆婆的话,眼前闪过微微的讶异,而后才故作镇定的说道:“娘,我自然是信你的。” “也不知道薛师母她,为什么会那样想您。 她与老师的感情,在县里都算得上是模范夫妻了。” 云初想着,是不是真的,薛师母只是因为无端的猜忌与记恨,所以才将婆婆关起来。 可是云大他们查到的,却又不是婆婆口中的这般缘故。 儿媳妇儿问起,张氏嘴巴张了张,脑海中又想起了那几年近乎屈辱的日子。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安儿那几年秃废不堪,我想着,能不能求薛夫子骂醒他。 可是那天我并没有见到薛夫子,而是见到了薛夫人,她不希望我一个寡妇与薛夫子有什么牵扯,我那时候也是没有办法了,没见到薛夫子,只能又回去了。” 张氏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将自己被薛师母赶出去的事情说了出来。 云初看着她脸上挂着的苦笑,知道当初的场景并不是如婆婆口中的这般。 以薛师母的为人,定是对婆婆千般羞辱,万般奚落,这才让婆婆这个并不怎么记仇的人。 时隔多年后再说起当时么事情,脸色还会这么难看。 “娘,您是什么样的人,儿媳还是知道的。 薛师母如此对您,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薛师母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她的底线,还真以为她是软柿子不成。 插手李淮安的房中事,又用如此恶毒的手段对待婆婆一个寡居之人。 如此行径,与逼人去死没什么区别了。 “她是薛夫子的娘子,有薛夫子与俺儿这一层关系在,我们又能如何呢!” “而且,我也不想再去绣楼做事了,我就在家里看着你和康儿好了。 外头的事情,娘有时候力不从心,娘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 你只管放手去做,娘会在家里替你守着康儿,好好照顾他。” 只有云初本事大了,将来的路才会越来越好走。 安儿哪怕考中了,也不会有人指着云初说三道四的嫌弃。 就像薛师母嫌弃她一样。 她受欺负,是她只有这么大的本事,可她不想云初在走上她的老路。 男人本事再大,不一定能时时刻刻护着你。 只有女人自己有本事,才能过让自己心里舒坦的日子。 被薛师母这么这么欺负,张氏自然也是不甘心就这么算了的。 可比起,得罪是一个薛师母出口恶气,那还是儿子的未来比较重要。 她受的那点儿委屈,与儿子的前途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只要安儿好,云初母子不受人欺负,小桃能有个好归宿,她自己是无所谓的。 “娘,您想在家里帮我带康儿,那可是我的福气呢!” 云初看着她说。 婆婆不愿意计较,是怕得罪了薛师母,被人传不敬老师,对他们不利。 可她自己,却是咽不下这口恶气的。 不过这事儿具体怎么做,就不用让婆婆知道了! 第243章 云初的报复 张氏不去绣楼做事,脸上的笑容倒是多了起来。 康儿醒着的时候,几乎都是她守在孙子的小床边儿,逗孙子玩儿。 云初起初还怕,婆婆自己猛地待在家里不习惯,可观察了几天才发现,她每天陪着康儿一起,自言自语的对着康儿说话。 压根就像是没有之前那一档子事儿。 有人专门陪着孩子,云初的空闲时间自然就多了起来。 就在这时,南辰兄弟二人也从外面带回来消息。 “大娘子,是小人办事不力,没能让那人开口。” 南辰跪在地上,脸色一变再变。 他几乎用尽了酷刑,却不想,那人最终还是一句话没吐出来。 “起来!” 云初摆了摆手道 既然那人搭上一条命也透露丝毫。 那就只能说明一点,他背后的主子捏着他的把柄,或者是父母兄弟的性命 或者,他去死的代价,就是妻儿的一条活路。 这种人,肯定是存了死志出来办事,自然,也是不可能透露消息的。 “云大那里呢?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传来?” 云初看着南辰,她想到通过一点消息,来摸清楚背后之人的心思。 她如今有了儿子,顾虑自然就多了起来。 “大娘子,薛夫子与周娘子和离了,而周娘子,也在老夫人找回来的那天晚上,坐上了前往京城的马车。” “什么?薛夫子与她和离了?” 云初震惊之下出声问。 南辰点了点头,“是,县里少部分人已经知道薛夫子与娘子和离了。 且,周娘子离开的时候,将薛府里能毁的全部都毁了。 薛夫子头上还有被打的伤口,那两天薛府有大夫进进出出。 听说薛夫子有一份编纂了多年的重要手稿,也被毁了。 那天请大夫,就是因为薛夫子被气晕了。” 南辰将自己与云大几人查到的关于薛夫子与周文静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听的云初有些愣神。 她只是担心婆婆心思简单,出门被人几句话套出来什么不该说的惹人非议,所以她最近留在家里,陪着婆婆说说话打发时间。 或者就是看看儿子,画一下送往永州的画稿。 可谁能想到,薛夫子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南辰抬头瞥了一眼云初,神色复杂的开口, “大娘子,云大还查到,周家教唆周娘子与薛夫子和离,是要嫁去荣亲王府做庶出五郎君的继室的。” 云初听着他的话回神,“一个庶子的继室,难道就比薛夫子的大娘子还体面吗? 她究竟有没有脑子?王府庶出的继室,是那么好当的?” “这个荣亲王,是个什么来头?” 云初对于皇室的那些事情,自然是不了解的,她听到周文静与荣亲王府有牵扯。 突然又想到了婆婆身上去,婆婆与周文静年纪差不多,倒是婆婆模样要比周文静好一点。 周文静胜在富贵堆积出来的气质,而婆婆却是实打实的模样好。 若是被荣亲王府的哪位庶子看上,倒也说的过去。 毕竟那些人,不可能与普通人成亲好好过日子,他们只是寻求刺激,想要玩一玩。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荣亲王应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南辰皱了皱眉,清了下嗓子,垂眸说道:“大娘子,荣亲王姓石,当初是先皇一命,才破格被封了荣亲王。 如今的老荣亲王已经有七十了,王府长子也已经有五十有七了,最小的庶子才三十二岁,周娘子要嫁的,是送亲王的庶出的第五子。 石五郎君他与三公主关系匪浅,据说三公主府里,有他的一席之地。” 南辰说到这里,便住了口,那些脏的臭的,不能都说给大娘子听。 据云大传来的消息,石五郎君可不止与三公主有染,甚至还与其他几位公主的裙下之臣一起侍奉三公主。 那周娘子明面上是高嫁,可实际上,他们又要利用周娘子做什么,目前还未查到半点消息。 云初对公主收几个入幕之宾的事情不感兴趣。 听听也就罢了! 唯一让她觉得痛快的就是,周文静居然要嫁给这样的一个男人。 一个与公主有染的男人,他的上一任妻子又是个什么死法? 周文静去了京城,啧啧,且有的好日子过呢! 收回思绪,她又问道:“那荣亲王与当今的关系如何?” 南辰总结了下,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据可靠消息,荣亲王并不受当今待见。 老荣亲王能够上位,全凭他当年救了先皇,且又在战场上立了大功,却也伤了一条腿。 先皇念旧,又看着他一把年纪了,靠着那点子救驾的功劳,得了个没有实权王爷当。 可惜的是,荣亲王在先皇没了以后,上跳下窜的想要为自己的长子请封世子。 可惜,当今不是先皇,他再怎么显摆,哭诉,也再无法将一次救命之恩当两次用。 所以,荣亲王府在京城,其实就是一个尴尬的存在。” 一个不受人待见的王爷,且无法让子孙后辈承爵,底下的儿子自然要自谋出路。 那么,石五郎君攀上三公主,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指摘的。 唯一让她想不通的就是,周文静嫁去荣亲王府的背后,与算计婆婆的这件事,究竟有什么关联。 一时半会儿查不到没关系,但是她一定不会放过周文静的。 “传话给云大,将薛夫子与周文静恩爱如初的事迹散出去。 看看荣亲王府的态度,另外,让他想办法联系夫君,将最近的状况告诉他。 说清楚来龙去脉,特别是,将周文静打晕了婆婆,又给她下了宫廷迷药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他。 他那边若是查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让云大回我。” 夫妻本是一体,若是不好好合作,可能连家也保不住。 这个时代就是男人弄权的时代,她必须让李淮安更快的成长起来。 只有这样,他们才有胜算! “是,大娘子!” 南辰听着她的吩咐,眼里闪过佩服。 大娘子这人,并不是那种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她脑子里装的,可都是大智慧。 “对了,周文静进京的时候,也给她绑了,丢到城外让她自己待一两个晚上。 看看荣亲王府的反应,顺便,看看周文静自己的反应!” 南辰听着她的话,浑身一个激灵,大娘子这笑眯眯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杀人的事儿。 似乎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当真是越接触,越觉得大娘子,不愧是主君捧在心尖尖上的人。 两人做事的手法简直是如出一辙。 第244章 又遇王梦倩 “娘子,主君来信了!” “娘子,主君来信了!” 茉莉兴冲冲的拿着信进来,看到云初在奶孩子,连忙住了脚步,脸色羞愧的说了句“大娘子,是奴婢冒失了!”就背过身子等着。 云初没有说话,只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吃奶,直到他吃饱喝足后,她整理好衣裳,又将孩子抱在肩膀上轻轻拍奶嗝儿。 “康儿,爹爹来信了呢!” “你高兴吗?” 她一边拍一边和儿子说着话,直到儿子打了个小奶嗝儿,她才将人放在小床上。 又在他手边放了李淮安亲手雕刻出来的空心鲁班球儿,康儿吃饱喝足,也异常的给面子,小手举起来又落下,将鲁班球儿拨的来回滚动着玩儿。 云初看儿子玩的高兴,刚刚被茉莉闯进来看了她喂奶画面的怒气,也散了散。 不过脸色还是没有平常那么好就是了。 她将儿子安置好,走到圈椅旁坐下,端起茶杯倒了温水,喝了一杯后才悠悠开口,“信呢?” “拿过来!” “是,大娘子!” 茉莉红着脸转身,走到云初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大娘子,都是奴婢莽撞,奴婢知罪!” 她将信举过头顶,脸上全是悔意,是大娘子对她太好,以至于她失了分寸,让她自己在大娘子喂小郎君的档口闯了进来。 虽然主君的信很重要,可是大娘子的规矩也很重要。 在这个家里,大娘子的规矩很少,唯一再三强调过的就是,她喂奶的时候,不与人在场。 哪怕是老夫人,也是特别注意这点的。 可是今儿却又被她撞上了! 上次是大娘子太困了,她得操心孩子,今儿却是她自己做错了事情。 云初没有理会她,只拿走了信打开来看。 她其实并不想罚人! 可是她比起这里的主子对奴婢动辄打骂,已经很好了! 唯一让她比较在意的,就是奶孩子时,不想有任何人在场。 可是茉莉,却不管不顾的冲进来,并没有事先敲门。 这次,必须让她长个记性! 在她身边做事,可是笨,可是丑,就是不能连最基本的都做不到。 想到这里,她依旧没有说让茉莉起来。 自顾自的打开了李淮安的来信,浏览起来。 …… 此时此刻,京城里的一众大臣,已经被李淮安的长相惊的夜不能寐! 他们原本以为,皇上命中无子,哪里知道,人家早就暗地里养大了一个皇子。 一处繁华的大街上,李淮安被一女子当街堵住,她看着他越发俊朗的一张脸,张扬的说道: “李郎君,当初萍水相逢,还未与你多说几句话呢,如今再重逢,有没有兴趣与本姑娘一起去二楼品茗?” 王梦倩看李淮安的眼神,充满了势在必得。 “我祖父是王国公,我在家行三,你也可以唤我三娘。” 王梦倩自报家门说。 那表情,就像是在说,快和我一起去,本姑娘请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在她眼里,她放过李淮安上次杀了她派去的人,今儿就该乖乖的给她这个面子。 李淮安眼波微动,声音淡淡的,“这位王三娘,你怕是认错人了! 我家娘子管的严,我在外并不与其他小娘子相熟。 还望王三娘子能放在下一马,在下爱惨了家中的娘子,她一个冷眼,在下就能三天三夜吃不下睡不着。 在下从来都是洁身自好,自从来了京城以后,在下食豕肉,都是挑的公的。 哪怕因为长途赶路,在下身子孱弱,急需要一只老母鸡炖汤补补,我也吩咐书童,一定要用打鸣鸡。 所以,王三娘子,求您高抬贵手,放在下一条生路,在下离开我家娘子,会没命的。” 李淮安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听得周围一众女子心生羡慕。 “啊啊啊,我要求我爹帮我找个这样的郎君嫁了!” “天呐,李郎君对他的娘子,也太深情了,我都要感动死了!” “是啊是啊,听得我眼泪都出来了,若是有人如此待我,我就是此刻死了,也无憾了!” 被李淮安博了面子的王梦倩,一脸不敢置信,她居然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了。 尤其听到刚刚有人说李淮安对他娘子深情的时候,她恨的牙痒痒, “想死是吗?那就赶紧去死!” “切,什么东西啊,当街拦人也就罢了,还是一厢情愿的,啧啧,真不要脸!” 乔娘子看着她,心下冷笑,真以为王国公是皇上吗? 还能护着她一辈子? 上次在蹴鞠场,王梦倩故意将堂妹撞下马,害的她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要不是堂妹能忍,要不是遇到了神医,堂妹的那条腿,可就断了! 如今看到她丢了这么大一个人,她怎么可能不奚落两句! “乔妤涵,你嘴贱什么?” 王梦倩看着乔娘子,直呼其名的警告道。 “呵,论贱,在场的谁有你贱啊,人家李郎君早就说了心系一人,你还上赶着,怎么,这么恨嫁啊?” 乔妤涵与王梦倩对上,在场的人谁也不敢插话。 这两人,乔妤涵是皇后娘家的侄女儿,王梦倩是国公府的娘子,国公夫人又与太后是堂姐妹。 上次有王国公出面保她,就算是乔家女儿受了伤,可依着这层关系,大家表面上都过去了。 如今乔妤涵旧事重提,别人自然是无权干涉的。 趁着两人争辩的间隙,李淮安插话道: “这位娘子说的是,在下长了一颗恋爱脑,实在是离不开我家娘子,还望王三娘子放我一条生路,告辞!” 李淮安避之不及的态度,让王梦倩恨的牙痒痒。 她想要追上去,告诉李淮安,她祖父是国公,她有办法让他高中。 可是乔妤涵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王家三娘,咱们也是老熟人了,你与其请一个有妇之夫吃茶,不如请我们去呀! 我们去了起码还能陪你吟诗作赋,逗逗乐子,李郎君去了,除了给你一张冷脸,别的,什么也给不了呢!” “呸,瞧我这张嘴,王家三娘你,好像是请不动他呢!” “哼,乔妤涵,你给我等着!” 王梦倩眼睁睁看着李淮安走远,哼了一声带着下人离开了! 乔妤涵看着她轻笑一声,“哎呀,扭这么快做什么?腿那么短,扭的再快也无济于事喽!” “你——” 王梦倩转身,狠狠的盯着她,“乔妤涵,我记住你了!” 快了,就快了! 很快,这一切闹剧就该结束了! 第245章 国公爷的怀疑 乔妤涵看着王梦倩一脸挑衅,歪头一笑摆摆手, “拜拜了您嘞!” “哼,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王梦倩骂骂咧咧走远了! 将王梦倩气走之后,乔妤涵豪气的说道: “姐妹们,今儿去秋园喝茶,本姑娘请客!” “难得见乔今天大方一回,我今儿一定要点最贵的。” “我也是我也是,难得有机会吃乔姐姐的茶!” “嗨,你们说什么呢?我平时也很大方的好不好。” 乔妤涵笑着挠她们,几人一哄而笑。 就这样,乔妤涵带着一群姑娘说说笑笑的进了秋园! 而不远处隔着一堵墙的李淮安,神色不明的立在墙下,良久之后,才将情绪压了下去,抬脚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元宝陪着小心跟在他身后,心说春闱即将开始,他家主子却已经引起了京城各方势力的注意。 无论是长公主府有意无意的试探,还是三公主府里的人假借宴请之名,实则是问起主子的身世。 以及朝中一些大臣,以及还有躲在暗处的一些不明来意的势力。 他真怕主子这样下去,无法顺利的撑过春闱。 元宝的担心,李淮安似乎是毫无察觉,如往常一样,回了家之后,坐在书房里写闲书。 只见他执笔写下, 爱妻云初,今日一切顺利,待为夫参加春闱后,一定回来接你。 只简单的一句话,他却孤坐椅子上许久。 距离春闱时间不足三日,那王家应当不会再出幺蛾子了。 “派人去一趟卧龙县,将娘子需要的证据给她送过去。 一切以她们的安全为主,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是,主子!”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房梁上响起,瞬间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李淮安看着眼前的闲书,目光停留在“娘子”两个字上时,眼里浮现一抹柔情。 京城的这池水,早已经浑浊不堪,如今,就只等一个机会,将这池水搅的动起来。 届时,是鱼亦或者王八,自然会主动跳出来。 而同一时间,王梦倩回到家里,心里的火气怎么也压不下去。 手边的东西被她摔了个遍。 “贱人,不过一个无知村妇罢了,还真以为是什么绝色吗?” “若是娶了公主也就罢了,可她不过一个贱人而已,可恨李淮安居然敢拿她贬低本姑娘。 走,我们去找祖父,我就不信了,他你和毫无背景的乡下小子,我奈何不得他?” 夫妻恩爱是嘛,那就走着瞧,看看李淮安到底会不会为了仕途,富贵而将她村妇一脚踢开。 她可是国公府姑娘,她不信李淮安不知道娶了她意味着什么? 不过是穷酸文人的故作清高罢了! 待她尝到了甜头,他还能继续过苦日子? 京城的房子可不是一个穷小子买的起的,若是再有李家母女过来,李淮安总不能一直租房子养活她们! 哼,走着瞧! 她一定会让李淮安跪在她脚下,求着她自己的。 此时的王梦倩还在做着美梦,却不想,这一次,她注定是要失望了。 国公府,书房里,王国公正与几人说着话,口中的主角,正是王梦倩一心想要的李淮安。 “国公爷,你说这李淮安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们的人去了几波,居然毫无进展,难不成,他真的是那位留在外头的?” 一人说到“那人”时指了指天。 别人看不出来也就罢了,可他们这些老人怎么会看不出来,李淮安和当今的眉眼几乎是一样的。 王国公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非也!” “你们若是见过年轻时的太后娘娘,便会知道,他其实更像的人,并不是当今,而是久居后宫的太后娘娘。” 王国公说完,几人睁大了眼睛直抽气,可此时,谁也不敢搭腔。 太后娘娘,并不是他们这等人可以议论的,尤其还是这种隐秘的事情。 王国公看到老人脸色一变再变的样子,就知道这几人想岔了。 眉头一挑,“你们可知,年轻时的太后娘娘,与谁相像?” 王国公这话一出,立马有人回应,“臣知道,据说,当初京城的两位绝色,一是嫁入皇宫的太后娘娘,另一个,则是嫁入王家的国公夫人!” 此话一出,几人脑海中几乎是一团浆糊。 国公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再说那位风头正盛的秀才,李淮安一事吗? 如何又扯淡了太后与国公夫人身上? “国公爷的意思是?” 有人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难不成,国公夫人与李淮安有什么牵扯不成? 可李淮安与国公爷夫妇怎么说也像是隔辈的人啊! 王国公看着他们的脸色,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当年他夫人陪着太后娘娘避险,回来的途中遇险提前生产。 当时,他的夫人生下了他第三子,而太后娘娘生下的是知道女儿。 也就是如今的三公主! 若是单凭长相这一点,三公主确实更像 太后娘娘。 毕竟,他的第三子既不像他也不像他的夫人。 可那个时候谁也没有多想,毕竟,他夫人与太后娘娘的关系在那放着。 且老三一直身体不怎么好,病病殃殃的一看就活不长。 因着他的身体,他对三房一向厚待,直到李淮安出现在京城,他看着那年轻人举手投足,眉眼间无意散发出的那种张扬,不知怎么,居然想起了当年还是少女时的太后娘娘。 那眉眼,简直太像了! 因着他自己那些隐晦的心思,太后娘娘年轻时的眉眼,一颦一笑,几乎是刻在他脑海中的。 一眼看到李淮安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年轻时的太后。 因着这一茬,他特意观察过三公主的一双儿女,可,除了有一丝熟悉,并没有真的查出来什么? “祖父,您在吗?倩儿要进来了!” 王梦倩与往常一样,丝毫不在意的进了国公爷的书房,看到祖父一脸严肃,并有朝臣神色复杂时,才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看到王梦倩的第一时间,几名臣子就找借口离开了! 只留下王梦倩与国公爷祖孙二人。 “找祖父何事,说!” 王国公揉了揉鬓角,这个孙女儿,起先因为自己对三房的疼爱,行为实在是有些出格了。 王梦倩因为平日里国公爷对她的纵容,丝毫没有看出来他眼里的不耐。 反而一脸害羞的说道:“祖父,您不是一直说,让孙女儿找个自己看得上眼的人嘛。 孙女儿今儿是想告诉您一声,孙女儿有看上的人了。” “哦~是何人啊?” 国公爷听到这话,随意问了她一句。 王梦倩以为祖父会像以前那样,事事满足自己。 连忙回道: “祖父,他是即将参加春闱的秀才,名叫李淮安,听说模样,学识,都是一等一的!” “你说 谁?” 国公爷神色锐利的看着她问。 第246章 爹爹会高中 “李淮安李秀才啊,怎么了祖父?难道您也知道他?” 沉浸在即将让李淮安求着自己的快感中的王梦倩,并没有察觉到国公爷的语气很不对。 反而是上前两步,抓着他的袖子,“祖父,您不是一直忧心孙女儿的将来嘛,孙女儿觉得,这个李淮安就不错。” 听到孙女儿的口中的“李淮安”三个字,国公爷深吸一口气,冷冷道: “是吗?” “你可知,那李淮安家中可有妻妾,父母可有为她定亲?” 国公爷目光沉沉的问她。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他是李淮安啊! 李淮安身世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谁也捉摸不透。 若是倩儿一心追着李淮安,非他不可,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国公府,就会与荣亲王府一个下场。 王梦倩听闻祖父问及李淮安是否婚嫁一事,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却也知道,李淮安早早有妻儿一事,是瞒不过祖父的。 与其让祖父查出来,还不如她现在就坦白了。 毕竟,祖父将她托付给李淮安,一定会派人探他的底。 李淮安在卧龙县有妻有子,这是早就公开的事实。 “祖父,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天经地义,孙女儿不介意前头那位的。” 王梦倩是想给祖父证明,她非君不嫁的决心。 可偏偏听在国公爷耳中,却变幻莫测起来。 他认真打量着这个孙女儿,不知为何,竟然有些陌生。 目光触及她一双充满算计的眼睛,以及那张清汤寡水却又自作聪明的脸,哪怕是朱玉满头,却也依旧显得寡淡,丝毫就不像他们王家人,男的高大俊朗,女儿家则是美的明艳张扬。 “祖父,您怎么了?” 王梦倩感觉祖父看她的眼神有些阴沉,连忙陪着小心问他。 毕竟,她与李淮安能不能成,还得靠祖父推波助澜。 若是这事儿成了,不过一个村姑而已,她有的是手段让她生不如死。 至于孩子嘛,京城死了多少孩子了,一个无知村妇生的孩子,死了就死了! “没事!” 国公爷看着孙女儿脸上的狠辣,神色微微一顿,摇摇头道。 他的这个孙女儿,还真是越来越让他觉得陌生了。 “来人!” 国公爷看了门外一眼道。 王梦倩闻言,眼里闪过惊喜,她没想到祖父会这么快就出手。 不过想想李淮安的文采,祖父如此急切的帮她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李淮安高中的几率很大。 若是真中了状元,那么国公府,就相当于添了一大助力。 “国公爷,您吩咐!” 国公府的下人进来,恭敬的拱手道。 国公爷扫了一眼满脸得意的王梦倩,声音不容置疑的说道: “将三娘关起来,春闱结果出来后,在放她出来,若是看管不力,让她跑出去惹事,提头来见!” 沉浸在喜悦中的王梦倩,越听越觉得祖父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急忙问道: “祖父,您在说什么啊?” “祖父,您为什么要将我关起来?我是最疼爱的孙女儿啊!” 听着她的聒噪,国公爷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挥了挥手, “还不动手?” “是,国公爷!” “狡猾的嘴堵了,直到认识到错误了再松开。” 国公爷又补充道。 下人闻言,连忙堵了王梦倩的嘴,将人拖下去了! 阖府上下,谁不知道三房的王三娘最受国公爷宠爱,是孙辈中最被国公爷纵容的娘子。 可今儿这阵仗,让所有人清晰的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三娘子惹了国公爷厌弃。 哪怕是暂时的,但确确实实,国公爷第一次给她这么重的处罚。 王三娘被关起来的第三天,三年一度的春闱如约而至。 京城贡院,李淮安与一众学子接受了检查之后,一一入内。 随着学子入贡院,京城的天也一天比一天的热闹起来。 李淮安坐在号舍里,目光淡淡望着永州的方向,打了一会儿待之后,才有条不紊的研墨,润笔,将试卷铺开,执笔作答。 其速度由慢至快,似乎是不经思考一样,看的几位监考官直好奇。 可又碍于李淮安的长相,他们摸不透要如何待他,远远看了半天,只见他头也不抬,半个眼色也不给他们,几位监考官为了避免惹祸上身,干脆私下商议,就这么冷着他。 于是,李淮安这里像极了冷宫,从未被几位监考官亲临。 殊不知他们这一举动,带来的好处就是,李淮安周围几位紧张不已的考生,在没有监考官时时在眼前晃悠之后,反而是静下心来作答。 可以说,这次春闱的结果倒是比他们预期的,要好上太多。 同一时间,永州府,卧龙县,云初与婆婆张氏,这几天也是异常的紧张。 尤其是张氏,她日日在小祠堂里磕头烧香,一遍又一遍的祈求李淮安他爹保佑儿子,让他高中。 “安儿他爹,你死的早安儿娶媳妇儿你都没有够得上,如今正是安儿最要紧的时候,你可不能拖他后腿,一定千万千万要保佑他高中啊! 你死了不知道,可是我们活着的人,到处都是危机啊,也不知道想过好日子咋就这么难。 我没有改嫁的心思,可还是差点给家里惹了祸,可见,家里没个男人是真的不行。 他爹,你要是个男人,看在我跟了你一场的份儿上,你可得时刻盯着安儿,防止他被人害啊! 你放心,只要你满足我这一个心愿,我就一辈子不改嫁,一直给你守着,成吗?” 张氏絮絮叨叨的跪在地上,诉说她这么多年来的不易,诉说他们孤儿寡母被人欺负的凄惨。 一会儿笑呵呵的说起康儿,说他聪慧,说他长的壮,可说来说去,最终心愿,还是希望男人能保佑自己儿子高中。 云初坐在院子里,看着小床上的康儿,惬意的晒着太阳。 目光时不时看一眼小祠堂的方向,婆婆的心愿,自然也是她的心愿。 于公于私,她都希望李淮安能有个好结果的。 毕竟,这就是权利的游戏,若是跳不进京城这个大水池,将来的一切,都是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康儿,你说,你是爹爹他会不会中啊?” “娘亲觉得,他一定会高中的,你觉得呢?” 云初摸着儿子的小嫩手一边摇着逗他玩儿,一边自言自语。 却不想,闭着眼睛享受日光浴的康儿,竟然睁开眼睛,看着云初,小嘴儿张开“啊”的应了她一声。 似乎在说,是是是,爹爹会高中。 第247章 福州来信 “大娘子,你听你听,小郎君他刚刚回应你了,他肯定是在说,主君一定会高中的。” 茉莉激动的看着床上的小人儿欢呼,她一直感觉康儿跟别的小孩子不一样,康儿似乎比她以前见过的小孩子要聪明太多。 云初看了眼激动不已的茉莉,目光又回到小床上的人儿身上。 只见他小嘴儿瘪了瘪,眼神嫌弃似的瞥了她们一眼,偏过头又重新闭上眼睛,一脸惬意的享受着太阳光时。 云初不自觉的愣了下,而后又轻笑一声,“你这日子可真舒坦,吃了睡,睡了吃,一点儿烦恼也没有。” “那娘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了,你爹若是高中了一定会传信回来的。” 云初胳膊搭在小床护栏上,侧脸枕着胳膊,目光看着眉眼与李淮安如出一辙的儿子,思绪飞远。 也不知道水生那里怎么样了,已经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没有来信,也没有一点消息传过来。 若是一切顺利的话,有安然姐在其中周旋,那水生低价买到甘蔗是没有问题的。 制糖的法子,只要多加实验几遍,就一定会成功的。 按理来说,这几个月下来,水生那里的进展应该是很顺利才是。 可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难不成,是水生背叛了她? 不,不可能,他们兄妹的卖身契在她手里。 而且,水花与哥哥感情深厚,他们兄妹相依为命,乞讨求生都没有分开。 如今有好日子过,她相信水生不会这么傻,丢下妹妹自己跑了的。 正想着,就听的管家在门外说道: “大娘子,绣楼送来了给您与小郎君的春装,小人给您送来了。” 云初闻言,朝门口看了一眼,果然看着邢富贵手里提着一个大包。 茉莉得了云初的允许,走到门口接了包裹,“有劳邢管家了!” “嗨,能为大娘子做点事情,老头子别提多高兴了,我这一天天的过的都什么好日子啊,有吃有喝,还没事儿干,就跟那富贵人家的老爷一样了。” 邢富贵满脸堆着笑,说着感谢的话,将包袱给了茉莉。 “您说的是,大娘子对我们下人好,我们在这儿的日子,确实比别家好过多了。” 茉莉接了包袱,感觉蛮有重量的,也不知道如月姐姐又给娘子与小郎君做了多少衣裳。 绣楼每个月都往来送衣裳,娘子与小郎君的衣服都放了满满几大箱子了。 “谁叫咱们几个命好呢!” 邢富贵深有感触的道。 他儿子如今可是主君身边伺候的人,以他在主君身边的书童身份,指不定以后也能给他说一房乖巧懂事的媳妇儿呢! 只要大娘子不赶他走,他这辈子就一定要在李家老死。 “邢管家,那您慢走,我给大娘子送东西进去了。” 茉莉说着,抬脚就往里走。 邢富贵这才猛的一拍拍头,“茉莉姑娘等等。” “邢管家,还有何事?” 茉莉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问。 “茉莉姑娘,刚刚我忘了说了,绣楼那边的人交代了,里头有一封从福州来的信,是给大娘子的,茉莉姑娘记得提醒下娘子。” “哎,我知道了!” 茉莉看着手里的包袱笑着应了。 邢富贵点点头,笑着走了。 茉莉这才大步往云初跟前走去,“大娘子,是绣楼送来的衣裳,听邢管家说,还有福州来的一封信。” 一听到是福州来的信,云初的心也跟着激动起来。 “嗯,我知道了,你看着康儿,我瞧瞧去。” “是,大娘子!” 茉莉将包袱给了云初,静静守在小床边陪着康儿。 云初一进屋,就将包袱打开,里面装着的全是给她和康儿的衣裳。 如月可真是能干,不止将绣楼与铺子经营的有声有色,还将她与康儿的衣裳鞋袜事无巨细的包了。 将一件件做工细致的衣裳取开,只见中间有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包袱。 打开后,里面除了茉莉口中的信,居然还有一大叠的银钱。 面额都是一两千一张的。 她忍着激动,拿起来数了数,一看居然有八十五张。 “这么多银票?” 云初简直不敢相信,短短几个月时间,水生居然给她送来了八万多的银票。 发财了发财了,水生可真是个经商奇才啊,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能够收拢到这么多钱。 云初迫不及待的将书信打开,从第一个字就能看得出水生的激动。 云初一字不漏的将信看了两遍,才深吸一口气,原来,水生去了福州,有了陶安然的暗中相助,他的糖厂开的很顺利。 给她这么长时间没有回信,实在是他的时间太紧张了。 成日里都扑在糖厂,等他突然想起要给她消息的时候,已经这个时候了。 有了这么多钱,尤其,水生并没有背叛她,云初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怪他呢! 尤其,水生在信中说,给她送来的这些钱,是第一批卖出去的糖赚到的钱。 而且这些钱,还是他将所有的支出扣除之后的纯收益。 陶安然那份,也已经按照云初叮嘱的分给了她。 给云初捎来的这些,还只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钱,被他用在了买庄子,买地,买合适的甘蔗种植地,以及修建另一个更加大的制糖厂上了。 看来,水生在福州真的是要大干一场了。 云初将钱收好后,兴冲冲走出屋子,“茉莉,去跟厨房说一声,今儿大家吃锅子,让于妈妈出去多买点儿菜回来。” 茉莉看着云初一脸喜色,也猜到了她是因为福州来的那封信才如此。 “是,大娘子,奴婢这就去!” 茉莉脚步匆匆的往厨房里走了。 云初又趴在康儿的小床边儿上,“康儿,娘有钱了你知道吗?” “你知道娘有钱了想做什么吗?” 云初看着熟睡的儿子自言自语,“娘最想做出来的就是大炮,你知道吗? 有个伟人说过,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有了大炮,娘就可以让那千千万万和同胞仇恨了一生的雪山覆灭。” 云初喃喃的说着,思绪不自觉的又回到了自己的那个时代,耳边依稀听见,奶奶曾一句句的向她转述,曾祖母临死前一句句的哭诉,她与那些姑娘曾是如何被雪山下的那些畜牲糟蹋的。 人这一生,一开始的追求,是想要活着,后来,是想要更好的活着。 可她,活了两辈子了啊,若是不努力一下,如何对的起,终其一生都无法释怀的曾祖母? 若是能让如曾祖母一般的千万个花季少女顺利长大,她虽死无憾! 第248章 朝着东边儿寻找 也许是手里有粮,心里不慌的缘故,云初做事也大胆了起来。 她让人喊了云大前来。 这是两人自上次断人一臂之后的第二次见面。 “小人见过大娘子!” 云大跪在地上,目不斜视的盯着地面。 云初端着茶碗,低头轻轻拨弄着漂起来的浮沫,似乎没看到他这个人一样。 被云初如此无视,云大脸上一点儿埋怨也看不到,反而是将头更低了些。 他一开始还真没觉得眼前的大娘子有什么本事。 不过就是遵从主君的心保护她们而已。 可是自上次两人会面之后,他就再也不这么想了。 眼前这位大娘子,众人眼里菩萨一样的人儿。 可是张口就是断人一次臂,要知道,被主子派出去做事的人,断了一只手,比杀了他还要羞耻。 尤其是,面对主君昔日的师母,也丝毫没有手软,以牙还牙的将她丢在城外。 一想到昔日那位高高在上的薛师母,被城外几个诬赖玷污,他就再也不敢轻看眼前这位。 反而是面对云初时,态度越发的恭敬客气。 两人就这样,一个跪着,一个坐着喝茶,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云初做够了姿态。 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身子一动不动,暗暗惊叹他定力之好。 而后,放下手里的茶碗,起身往云大这边走来。 听到瓷器与木桌相撞的声音,云大耳朵动了动,目光盯着越来越近的粉色绣花鞋,心不自觉的提了起来。 “云大,我能信任你吗?” 一道沉静的女声从头顶传来,云大不自觉抬头,与立在面前的女子四目相对。 看着她清凌凌的双瞳,不知怎的,他的心跳快了起来。 嘴比脑子快的回道:“当然,小人愿意为大娘子扑汤倒火!” 话一出口,云大愣了下,而后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直视着主子。 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道:“大娘子有事只管吩咐,小人一定照做!” 云初看着他通红的耳朵,心说尊卑这条界限,还真是厉害,只是看了一眼而已,他就紧张的耳朵都红了。 看了他半晌,云初淡淡说了一个好字。 “好!” “我这里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只能交给你去做,若是能成,对后代 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云初话里的停顿云大没有错过,甚至,连她不自知的一抹忧愁,也没有逃过云大的耳朵。 想了想,他又抬头,一脸郑重的保证道: “大娘子只管放心就是,小人自当竭尽全力,为大娘子办事!” 听了他的话,云初伸手将人扶了起来。 “此事事关重大,也许会耗费许多人力物力,可,此事我非做不可。” 云初说着,眼里闪过迷茫,她没有从李淮安口中听到任何有关小人国的事情。 可她清楚的知道,若是不查清楚,她怎么也会不甘心的。 她将八万五千两银钱全部放到了桌子上,“拿着这些钱,你只管朝着东边儿走去,遇海便坐船。 若是可以,希望你与船行拉好关系,将来或许会用的着。 一直朝着东边儿走去,若是碰到人与人之间异常客气,日常交流都会鞠躬弯腰,点头哈腰示好的,便将路线记住就回来。 若是实在找不到,你也可以试试,遇到个头不高的男人,日常穿着木鞋行走的男子,用‘吆溪’打招呼,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若是他们用同样的话回复你,那就说明,找到人了。 若是可以,最好跟着他们,找到他们生活的地方,再回来告诉我不迟。 这件事,我不跟你限定时间,只盼你用心,早日找到他们回来报我。” 云大看着厚厚的一叠银钱,眼里的疑惑加深,最终还是没能抵得过她眼里的恨意。 点点头,“大娘子放心,下人一定竭尽全力寻找。” 说完,他又问道:“敢问大娘子,这人可是与您有仇?” 云初瞥了他一眼,眼神锐利如刀,脑海中全是展馆里那些,让人血液都沸腾想要杀人的证据。 以及那些记录曾经惨无人道的杀戮的文献。 她冷冷的说道:“是,他们确实是我的仇人! 那伙人残杀妇孺,奸 杀有女,将人分尸,活埋,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血流成河,几乎是无恶不作,仇不共戴天,不杀了他们,我誓不甘心!” 说到最后,云初几乎是带着哭腔的。 浑身喷薄的恨意惊人! 看的云大心惊,以为云初实际上的身份,是哪个被灭了族的皇室遗孤。 心里万般复杂却又觉得她命运多舛,随即跪到地上,“小人誓死效忠大娘子,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那伙儿贼人站出来。” 听到他的声音,云初深吸一口气,逐渐回神,目光逐渐清明,“好,这几日,你跟我学几句简单的日常用语。 免得有朝一日真的找到了,却又苦于无法沟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是,小人多谢大娘子!” “嗯!” 云初嗯了一声,又道:“你去将其他几人安排下,夫君春闱已过,最近家里怕是又要来几位不速之客了!” 想到上次青天白日的老夫人被人掳走,云大眼神冷了下来,这次他一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随即起身告辞道:“是,小人告退!” “钱拿走,若是有机会传信回来,需要钱了我一定给你想办法送,只一点,一定要往东走,遇到海不能绕路走。” “是,小人谨记!” 云大拿了钱离开了! 不用大娘子特意提醒,光是从这一沓银票的厚度,他就能明白,这件事对大娘子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送走了云大,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又陷入了回忆里。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会不会带来蝴蝶效应,可是,她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后悔。 若是将来真会被打入无边地狱,那她依然也是甘之如饴! “哇……” “呜哇~” “呜哇……” 一声啼哭从内室传来,也将她从不好的回忆里扯了出来。 “康儿,别哭了,娘来了!” 一听孩子哭了,她便立马将那些思绪抛下,疾步往里面走去。 第249章 得知有个状元孙子 转眼已是三月下旬,柳树已经开始抽条儿了,路边的野草也泛出了新绿。 云大就是在这个时候,离开卧龙县,前往云初口中的东边儿,寻找她的仇人。 离开时,他叮嘱了其他四人保护好大娘子等人,与云初来告别时,一副轻装简行的打扮。 “大娘子,同小人一起的那几位兄弟们,也都是能信的过得。 云大不在时,您若是有不方便出面的事,可以唤来他们去做。 此去山高路远,不知何时再见,万望大娘子保重自己! 如今已是月底,主君的人应该也快回来啦!” 一开始,学习他国语言,云大觉得很不适应,可一连十天的学习,每每从学习中都能窥见,大娘子说起那伙儿人的厌恶与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心思。 那么明目张胆的不加掩饰的想要杀了他们,他不想知道都难。 越接触过他越觉得,能让大娘子如此想要除掉的人,一定是没有人性的畜牲一流。 更何况,那天大娘子说起他们的残暴,简直令人发指。 云初叹了口气,“云大,你也要保重,他们那伙儿人,最是知小礼,却又是用他们那副谦卑的嘴脸来蒙蔽别人的双眼,翻脸无情,做出最无耻的事情。 表面来看,他们会让人以为,他们骨子里也与他们表现出现的一样,可实际上 他们总是狼子野心,稍不留心就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云初本不想再多说什么,可是一想到他们明明猪狗不如,却偏偏喜欢披了人皮来装样子。 难免又叮嘱了他几句。 “是,大娘子,小人定会谨记于心,时刻警惕他们。” 云大只身带着一个小包袱,离开了卧龙县。 云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说有些事情,不试试她怎么能甘心呢? 若是云大这次出门能有所收获,那么,她就该更加努力的累积财富。 将来才能有机会,一举灭了那雪山下的野蛮。 想到这里,云初又转身回房间,坐在书桌前开始画图。 这次能去京城的话,奶茶铺子,火锅店,就是她的首选。 衣食住行,想要生存,人最离不开的就是这几样。 先拿这最基本的吃吃喝喝探探底,再做其他的打算。 一下午时间,云初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大到奶茶店的装修,桌椅草图,制作奶茶用的工具,小到喝奶茶用的杯子,小勺。 再到员工的衣裳服饰一类,全部一一列举出来,底下又勾勒出草图,一一整理好了之后。 揉着酸痛的脖子,又开始画火锅店的装修设计图纸,以及吃火锅用的碗筷碟一类,全部自己画图。 她想将这一切画出来之后,找一个专业的师傅合作,将她需要的瓷器做出来。 就这样,等她画了改,改了画,将一切全部完成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 胸口的衣裳被奶渍晕湿了一大片,低头的瞬间,看到衣裳上的水印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胸口胀疼的厉害。 “嘶~” 她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桌子,感觉胸口硬邦邦的跟石头一样,疼的她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她一边捂着打疼的胸口,一边将自己一下午的成果收拾起来,这才往卧室走去。 也幸亏南辰他们只在前院里行走,若是有事也会先让人通报一声再进来。 否则,她这狼狈的模样被人见了,可真要丢死人了! 云初脚步匆匆的往卧室走去,还没到跟前就听的康儿的大嗓门,正“哇哇哇”的大哭着呢。 此时此刻,京城国公府,国公爷看着自己的夫人,一脸不敢置信的问道: “你今日所言,可是真的?” “这位新晋状元李淮安,真是我王家的孙儿?” 王国公看着夫人的脸色,心头万般复杂。 若李淮安真是他孙儿,她为何不早点说呢? 如今李淮安刚中了状元,她就说李淮安是自己亲孙儿,这让皇上怎么想? 赵氏没有做声,目光从国公爷身上移开,只微微瞥了一眼身旁的秋妈妈,后者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老爷,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保护好三郎君。 当年夫人生产,恰恰好遇上太后娘娘受惊早产,所有人都紧着太后娘娘那边,我们夫人这头就只剩下奴婢一人。 奴婢一心顾着夫人,待发现的时候,三郎君已经被人换走了。 这么多年,夫人都没有放弃过寻找真正的三郎君。 终于,黄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夫人找到了,可惜的是,三郎君早就不在人世了。 只留下妻儿在世上艰难度日,国公爷,已经确认过了,那李淮安,就是三郎君的亲儿子。” 秋妈妈的一番哭诉,让国公夫人赵氏松了一口气。 当年的知情者都被她以保护太后娘娘的安全为由,全部处死了。 剩下的,也就只有秋妈妈知情,可秋妈妈跟了她一辈子,况且,她无儿无女无牵挂,没有背叛她的理由。 李淮安,只能是她王家的孩子。 一个状元郎罢了,往后进了国公爷,也得跪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的喊她一声祖母。 比起他那个穷困潦倒的寡母,国公府的泼天富贵对于他来说,无异于肉包子落到狗头上。 只要他们国公府愿意认他,她坚信,他一定会乐意至极的! 王国公看着地上的秋妈妈,神色晦暗不明,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拳。 “你如何证明,李淮安就是被换掉的三郎君的孩子? 将近四十年的旧事,这么轻易就能查到真相?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你告诉我,换掉三郎君的那位妇人,她如今身在何处?” 国公爷不怒自威的看着地上的秋妈妈,能走到他这一步的人,自然不是一般人。 秋妈妈哪怕再怎么故作镇静,还是被他窥探到了她的不安。 秋妈妈暗暗咬牙,她早就知道国公爷没这么容易信她的话。 不过好在,国公爷的一切都在夫人的意料之中。 她静静神,磕了一个头再次开口,“回国公爷,是夫人一直有派人出去寻人,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放弃过。 可回来的人,均是一无所获,直到李状元出现在京城,被奴婢出门撞见了,一看他的那张脸,像极了夫人年轻的时候。 所以,奴婢才将这事告诉了夫人,夫人又让人暗中 去李状元出生的村子里去查探,这才查出来的结果。” 第250章 国公夫妇暗暗过招 秋妈妈偷偷擦了擦手心里的湿汗,再次开口, “国公爷,那妇人如今就在李家村,他们一大家子人都在村里生活。 跟村里人证实过,李婆子离开的时候还大着肚子,外出回来后,就抱着一个儿子在怀里。 据村里人描述,那儿子模样俊俏,与李老汉夫妇并不相像,与其他两位兄长,也并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秋妈妈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裳,她不知道国公爷到底信不信她的话,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国公爷瞥了一眼神思不定的夫人,目光落在她下意识的攥紧了帕子的手上。 而后,又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垂眸端起桌上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没有一丝感情的淡淡道:“是吗?” “那还真是让你们赶巧了,找了几十年的人,突然就找到了。” 这话,让秋妈妈与赵氏心跟着一颤抖,本想解释什么。 却又听的国公爷再次开口道:“那你可查到,我那三郎,在李家过的日子怎么样? 可曾被饿着?可曾被李家夫妇虐待,可曾被他们打骂过,折辱过?” 王国公目光望着满目嫩绿,嘴角微微勾起,赵氏,还真是大方呢! 养了一个冒牌货多年,还张罗着为他娶妻生子。 三房的一双儿女,因着三郎早死的缘故,他一直纵着他们。 却不想,今日才得知,三房那一脉,根本就不是他王家的子孙。 何其讽刺,又何其可笑? 京城如今人人都知,新科状元李淮安,像极了太后母子。 有人暗中怀疑,他是太后娘娘老蚌生珠。 但更多的人却怀疑,他是皇上流落民间的唯一一位皇子。 如今,他的夫人也要掺和进来,借着与太后嗯模样相似,想要将李淮安拉进王家的阵营? 不,夫妻多年,她并非蠢货,如今拉拢李淮安的势力不容小觑。 她不该,也不可能如此冲动,贸然认下一个不熟悉自己的孙子的。 或者,她有一个不得不认下李淮安的理由! 看着国公爷微微眯了眯眼睛,熟悉他的赵氏立马就知道,他并不信秋妈妈的话。 她咬咬牙,下了狠心,挤出一包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当年情况紧急,姐姐母子又身份贵重,下人们只能顾着姐姐那头。 我本以为我自己可以的,谁知道,外头居然还有人生了奸心呢。 让我自己的孩儿吃苦受累这么多年,却又年纪轻轻,就丢下孤儿寡母撒手人寰了。 老爷,我知道是我对不住您,您抱怨我,哪怕休了我,我也认了!” “老爷,是我没有护好我们的孩儿,是我对不起我们的三郎。 老爷,我知道,要死也难辞其咎,身为母亲,我却只忠于君,没有忠于自己,没能护好自己的亲骨肉,我真是不配当三郎的母亲啊!” 赵氏一边拍着自己胸口,一边泪流满面的陈述自己的不容易。 秋妈妈哭着上前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伤害自己,抱着她的主子大声痛哭, “夫人,这哪里是您的错,明明当时那情况,就得紧着太后娘娘啊! 您还将自己用来吊命的百年老参都让人送到太后嘴边儿了。 夫人,您快别自责了,要怪,就该怪奴婢当初听了您的话,跑去看太后娘娘而留下您一个人,这才导致您晕过去,被坏人调包了三郎君。” “不,这就是我的错,是我不配做三郎的母亲。” 赵氏摇头痛哭,“要不是我,他怎么会早早就去了,想起我那苦命的三郎,我就恨不得去地下陪他。 老爷,你休了我,我根本就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胡说!” 国公爷听到她的话,皱眉怒斥! “都一把年纪了,亏你也说的出口!” 国公爷说着,伸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浑说什么休不休的,当年情况那样艰难,你能护着太后娘娘顺利回京,就已经不错了,你又何必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国公爷叹了口气,想起当年还不是太后娘娘的赵妃遇袭的事情,拍着夫人的肩膀,“李淮安的身世,可是打听清楚了?” “是,老爷,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放弃过找回来我们的孩儿。 却不想,天意弄人,等我找到时,他竟然已经不在人世了。” 赵氏低头哭诉,泪水涟涟,可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她眼里一丁点儿哀伤都看不到。 王国公拍着她安慰,“不怪你,天意弄人,这不是你的错。 夫人为我操劳一生,都老夫老妻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嘛,此事交给我,我一定会妥善处理的。” 国公爷将人揽在怀里,大手拍着她的肩膀,目光望着远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赵氏见状,将头埋进他怀里哭诉,“老爷,你为何对我这么好,三郎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当年的事情,我也是怕姐姐知道了又觉得对不住我,所以,我养着那冒牌货这么多年。 可养着养着,我又觉得他也是无辜的,又不忍心伤他。 老爷,我 我真的是没脸面对王家的列祖列宗了。” 国公爷眼里隐隐闪过不耐,“这件事,你是无辜的,你身体不好,别往心里去。” 罢了,转头又对秋妈妈叮嘱道: “秋妈妈,好好照顾夫人,万万不可让她再伤心难过,若是引起了夫人的心悸之症,我唯你是问。” “是,国公爷,奴婢一定会好好劝夫人的。” 国公爷嗯了一声,又对赵氏说道: “我找个机会,去淮安那里探探口风,看看他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等有结果了,回来再跟你细说,可不许再多思多虑了,凡事都有我在。” “好,我在家等着老爷的好消息!” 赵氏擦了擦眼泪,挤出笑脸看他说。 “嗯!” 国公爷含笑点头,送来赵氏起身的刹那,脸色就冷了下来。 目送国公爷远去的赵氏,从一开始的笑脸相送,到最后的一脸阴沉,“秋妈妈,你说,他信了吗?” “国公爷对您爱重有加,自然是信了的。” 秋妈妈哪怕心慌,却也是捡好听的讲。 “是吗?” 赵氏后仰着身子,靠在圈椅上,目光里闪过狠辣,“当年的知情者,都处理干净了!” 闻言,秋妈妈眼神闪了闪,连忙回道:“您放心,都死绝了!” “嗯,那就好!” 赵氏狞笑着看向国公爷消失的方向,去去,去查! 看你能查出什么? 第251章 李淮安来信云初为难 榆荚儿随着柳絮纷纷落入了庭院,树上嫩绿也随着春色渐晚而颜色愈深。 云初拿着李淮安传来的书信,站在漫天柳絮中,泛起淡淡的离愁。 她从未想过,李淮安居然会与京城的世家王姓一族扯上关系。 一个人思绪良久之后,她将信收起来,“茉莉,帮我将南辰找来,另外,趁早收拾一些贴身物品,我们不日就要离开这里了。” 茉莉闻言,看着娘子一脸凝重,随即点头,“奴婢马上去办!” “嗯!” 若是京城王家派人来接,那么,这一路上自然是不会安稳的。 或许,李淮安已经做了周祥的准备,但,她不喜欢将主动权交给别人。 很快,茉莉就带了南辰过来,“大娘子,您找我?” 南辰行了一礼,恭敬站在她对面。 “嗯,坐下说!” 云初指着回廊中的小圆桌那里说。 “大娘子,奴婢看看小郎君去。”茉莉很有眼色的离开了。 只留下云初与南辰二人。 云初坐在椅子上,南辰她走到桌上,躬身立在一侧,“大娘子,可是有什么要事,需要小人去办?” 和云初熟悉以后,南辰也知道她并非是苛待下人的主子,说话也比刚来李家时,多了些随意。 云初闻言抬头看了眼远处的天空, “夫君是京城国公府王家三房的嫡孙,王家已经确认了夫君的身份。 且派了人前来接我们去京城王家团聚。” 云初说到这里,顿了下,看着他问道: “你说,我们是随着王家前来接应的人一同前往。 还是说,我们另作打算,与王家人错开进京?” 南辰听到李淮安身世的时候,眉头皱了下,目光望着地面,良久之后才道: “小人但听大娘子吩咐。” “您若是不想让王家人顺利到达卧龙县,小人一定让他们折在半路。” 南辰一脸认真的说。 “呵!” 云初轻笑一声,“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么嗜杀的人?” “是小人的错,是小人误会大娘子了,求大娘子饶恕小人口无遮拦之罪。” 南辰虽然嘴上讨饶,可是脸上却半点儿求饶的神色也没有。 云初白了他一眼,“我们有水路进京,你派人半路截住王家人,拖他们几日,待我们走了之后,再放他们进永州城。” 南辰听的眼睛一亮,“大娘子是说,您要先王家人一步进京。” “不错,主动权在我手里,我才能安心,云二他们几人中,抽出两人,再雇人假扮山匪去拦着他们即可。 你与南星二人,随我们一同前往京城,去了京城,还有一场硬仗等着我们呢!” 王家会认李淮安这样的状元郎孙子,并不见得,就会认她与康儿。 或许在他们眼里,她的出身,就是王家人严重的污点。 所以,进京路上除掉她们母子,是最好的机会。 无论是死于土匪手中,还是半路水土不服病死,亦或者马儿受惊,马车跌下山崖摔死,都是很正常的。 那些权贵想要杀一个人,多简单呐,有时候连借口都不用找,别人就替他想好了。 南辰看着她嘴角勾起的一丝浅笑,忍不住为京城里的王家人燃起了蜡烛。 以他对两位主子的了解,主君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进了王家。 而眼前的大娘子,也并非是任人鱼肉的主儿。 她能够猜到王家人会嫌弃她的出身在路上动手,干脆先下手为强,也是她做事的风格。 不过以他对京城那些人的了解,王家人还真不一定诚心来接大娘子与小郎君她们。 老夫人母女或许会被顺利接进京,但是大娘子母子,这一路若是跟着王家人,定是不会顺利的。 “大娘子放心,小人一定将此事办妥!” “嗯,一定要尽快,明日准备一日,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 云初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这么急?” 南辰脚步顿住,话一出口,却又觉得,去京城一事,应当是在王家人来之前越早越好! “不错,快去!”云初点头说。 “是。” 南辰再不做停留,大步离开就往城外去了。 而云初,则是又掏出了李淮安的书信仔细来看。 将日期仔细对比后才发现,或许,王家人比他预想中的还要早动身。 握着信暗暗思忖再三,转身就往婆婆的房里走去。 这件事情,必须与婆婆商量一下,听听婆婆的想法。 张氏手里正拿着虎头鞋在做,看到云初过来,笑盈盈的上前, “云初,你来的正好,快看看我给康儿缝的虎头帽,合不合适。” 云初接过她递来的帽子,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娘,您绣的的真好,这小老虎看起来憨态可掬,圆溜溜的,跟康儿看着好像。 大小看着也合适,不过娘,您给康儿做的衣服鞋袜已经够多了,您别老晚上熬夜做针线,费眼睛的很。” 没能给夫君的,婆婆只多不少的全部给了康儿,康儿所有的衣裳鞋袜,婆婆都亲力亲为。 张氏本就心思细腻,看到云初的神情不似往日那般开怀,遂试探性的问她,“云初,你可是担心安儿?”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其实,男人在外头怎么样,我们在担心也没有用。 我们啊,好好将自己孩子照顾好,才是最好的选择。 凡事还有娘在呢,您也别太担心了,安儿考不考的上,你都是他的娘子。” 云初看到婆婆的眼神,叹了口气,“娘,您想哪里去了?” “是夫君他来信了,信中说了我爹的身世,是京城王家的三郎君。 如今夫君中了状元,且又被王家人认了回去,王家已经派了马车前来接人。 不日,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去京城与夫君团聚了。” 她想了想,还是将李淮安父子的身世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她。 并将她们即将要启程离开卧龙县,前往京城的事情一一告知张氏。 李淮安中了状元的事情,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到她们耳中,王家在这其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谁也不知道。 状元? 安儿竟是中了状元吗? 那为何,没有送喜报的差人前来报信呢? 张氏听着儿媳妇儿的话,眼里浮现出一抹凝重,“云初,那王家,是在安儿中状元前认的人,还是在安儿中了状元之后认的人?” 云初闻言,摇摇头,“夫君信中未说。” 屋里再一次陷入了安静,婆媳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第252章 国公府态度不明 王家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认了儿子的,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一切还得到了京城,见了李淮安才能弄明白。 想到公婆对她男人的态度,不是亲生的倒还可以理解。 可是一下子让她接受,她男人是那么富贵的人家的儿子,她就有些惘然。 按理来说,王家时隔几十年还能查到淮安他爹是自己家的孩子,那为什么当初,会那么轻易就丢了孩子呢? 难不成,淮安他爹是庶出的,被大娘子故意丢出去的? 若是这样的话,那现在他们将安儿找回去,居心何在? 张氏虽然对于丈夫的身世有些存疑,可是从未想过,他的身份居然那么高。 若是以前,安儿有个国公爷作为亲祖父,或许她会喜不自胜。 可是现在,他们衣食不缺,生活越来越好的现在,她心里只觉得担忧,害怕,并没有多高兴。 云初看着婆婆一脸担忧的神色,一时之间也不找不出安慰她的话。 毕竟,国公府的人不知道何时出现,而他们这一路上,或许走走停停,并不会太平。 所以,无论说什么都是不合时宜的。 张氏蹙着眉头,思前想后良久,才说道:“云初,你想怎么做,娘都听你的!” 现在,儿媳妇儿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儿媳妇是怎么说的,她就怎么做。 云初听到。婆婆的话,心里闪过感动,一家人,最怕的就是意见不合。 尤其是婆媳明里暗里过招,面和心不和。 如今,婆婆全然将她当做了支柱,那她自然不会让她失望的。 想到自己的计划,她便一面郑重的说道: “娘,国公府虽然认下了夫君,可他们对我与康儿的态度不明,所以,我不能跟着他们的路线走。 就算走,也是用先人一步,乘船走水路,待到了京城之后,就说我们想提前进京,想给夫君一个惊喜。” 云初说到这里,顿了下后,轻笑着望向婆婆,“不过娘你也别怕,也许是我小人之人了也说不定。 不过到底我们与国公府的人不熟,所以,我多个心眼也是好的。 若是我们误会了人家,大不了儿媳妇去给人赔个不是。 总归,他们把我们当做一家人的话,一定也会理解我的做法的。” 在那些人眼里,她不过一个村姑罢了。 成了国公府的亲孙子又有状元郎的那张脸加持,京城里想给李淮安生孩子的人,那多的是。 哪怕王家不想动手伤她,可其他人呢? 在那些人的眼里,她和孩子就是挡路石,并非是两条人命。 “好孩子,我们还是信我们自己的好。”张氏抓着她的手说。 “你爹既然能被李婆子那样的人换掉,想想就能知道他小时候并不受重视。 如今安儿有利用的地方了,就被他们一眼认出来了。 可是富贵人家的人,有良心的又能有几个? 若是他们逼着安儿休了你另娶,或者是贬妻为妾,娶京城里大官的女儿牵扯利益 那我的康儿怎么办? 你又如何能逃得开他们的算计。 云初,等到了京城,你一定要多长个心眼儿。 我可不想让我的康儿步了他祖父的后尘,你们母子分离,而我一把年纪了,还要忍痛去寻我大孙子。” 张氏全权支持云初和她们先人一步离开卧龙县。 以前在村里,她见识少或许不会了解有钱人家后宅里的阴私。 可是自从进了城里以后,她因为绣楼的关系,和外界接触的多了,听到的污秽事儿自然也就多了。 再加上安儿中了解元之后,县里的妇人和她交际也多了,她就更加知道,一些大娘子是如何处理夫君房里受宠的小娘子的。 那手段,真是一个接着一个,阴谋诡计防不胜防。 安儿去了王家,她也就罢了,可是云初母子,一定会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的。 当年的事情已成定局! 可是康儿,那可是他们家安儿唯一的孩子,她不想他们母子有半点儿闪失。 张氏只要一想到他们或许会害了云初给安儿另娶,她就怕的不行。 她的安儿,好不容易有个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她怎么可能会让她出事。 “娘,既然您也同意,那我们就早点离开。 您这会儿就早点收拾东西,只带轻便的随身物品,其他的,等到了京城我再置办。 还有,小桃那里,您也帮着解释一番,将她的东西收拾收拾,我让富贵叔去书院说一声,将阿易与小桃给带回来。 另外,我这会儿去绣楼跟如月交代一声,以后铺子与绣楼的事儿就全权让她一个人处理。” 张氏听到云初的安排,连忙点头表示赞同,“好好好,我这就去收拾,我们走的越早越好。” “最好,在他们来到这里之前,我们就已经到了京城看让他们白跑一趟才好呢!” 若是可以的话,张氏恨不得立马就走。 可这里到京城,路远着呢,他们一大家子人,无论如何也得要一天的时间准备东西。 再加上康儿还小,马车也要再整理整理。 “娘,您也别太着急了,总归,这都是我的猜测,也许结果会比我们想的要好一点。” “但愿如此!” 张氏也祈祷似的说了一句,就赶忙收拾东西了。 而云初,也回房里,一脸认真的对茉莉吩咐,“你去将如月喊回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让她尽快回来一趟。” “是,大娘子,奴婢这就去!” 茉莉没有问原因,行了一礼就往门外去了。 只留下云初一脸谨慎的坐在小床边,看着儿子出神。 若是李淮安那里一切都没有问题,不可能他高中的消息被人压下。 哪怕卧龙县在偏远,那也是个县城。 怎么可能会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搞鬼。 想了想,她起身,开始收拾自己与康儿的东西,自己的能不带就不带。 唯有康儿的玩具,衣服鞋袜,就装了两大包。 而她自己的东西,只有一个小包袱装得下。 与此同时,从永州府前往卧龙县的路上,两辆马车正被断裂的大树挡住了去路。 一身富贵打扮的婆子看着水缸粗的大树,心里直犯嘀咕,这么粗的树,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断了呢? 若是有土匪故意拦路,那她们岂不是有危险了? 第253章 云初带全家走水路 想想那谢氏,不过一个村姑而已,也不值得她这个国公府老人连夜赶路。 于是对着车夫吩咐道: “原地掉头,今晚在永州住一晚,待明日路通了再启程。” “天色已晚,若仅凭我们几人之力,是无法在短时间里将树挪开的。” 说话的,正是国公府的家生奴婢潘妈妈。 其他人一听潘妈妈这话,也都暗自窃喜,不用赶夜路。 可另外一个婆子若是满脸犹豫,她看着被大树揽住的官道,总觉得有些蹊跷。 这树怎么就这么巧,将她们堵在了永州城呢? 虽然担忧出了事她承担不起,可是前有潘发话,她也不太想得罪人。 于是就试探性的问她, “潘姐姐,我们去的迟了,会不会不太好?” 她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来之前,大夫人曾暗暗叮嘱过她,让他们尽快把人接上,并且,还说了要好好照顾谢氏母子。 可现在她们若是在永州耽误一晚上,明儿过来,这树还没有挪开,那又该如何是好? 照她的意思,就是先想办法将秋挪开,再趁着夜色赶路。 等到了卧龙县,她们也好安心睡觉,明天一早就去李家接人。 “容妈妈,亏你也是国公府的老人了,居然会怕一个村姑?” 潘妈妈轻笑着看她,“咱们呐,可是老夫人指派来的人,就算迟去几天又如何?我就不信那谢氏,敢给我们甩脸子!” 潘妈妈并不觉得,谢云初是什么重要的人。 挥手对其他人说道: “放心走,接一个村姑而已,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算有事儿了,那也有老夫人替我们做主呢! 咱们呐,在府里关了一辈子了,这次有个机会出来逛逛,我看大家就都别错过了。” 潘妈妈一边说一边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腰。 若不是老夫人亲自指派了她,她肯定不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马车走了这么久,她这一把老骨头都要颠簸散架了。 难不成,路被堵了还不能休息一晚? “潘妈妈说的是,您客气老夫人院子的人,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同前来的小丫鬟谄媚的巴结她说。 “我们也是,都听潘妈妈的。” 剩下的几名随行奴婢也都表示赞同潘妈妈的想法,在永州府住一晚上。。 关在府里的奴才们,一辈子只知道伺候主子,哪里见过外面的世界有多热闹。 所以能够在永州逗留一晚上,她们都很乐意。 在永州城里住一晚上,或者这会儿抬水缸粗的大树将路通了,她们都选择前者。 毕竟,住在永州,花的是主子的银子,且谢氏又是一个没有见识的村妇,别说她不去这话了。 若是知道了国公府来人接她,那还不得巴巴的腆着脸跟上? 此时此刻,除了被大房派的容妈妈,没有一个人觉得,她们今日之举有什么不对的。 容妈妈看她自己说的话,大家根本不予理会,想了想,也没在开口。 低头瞥了一眼潘妈妈,心说你就自求多福! 她家大娘子可是说了,三房这位刚寻回来的郎君,听闻是个疼妻儿的。 让她无论如何,都要看着这几人不要作妖。 可潘妈妈是老夫人院子里出来的人,其他几人都将她视做这一路上的主子。 她的话,到底是没有多少份量的。 罢了罢了,见机行事,若是能帮她一把,到时候就多帮着些。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三房的郎君有出息,大房脸上也是有光的。 潘妈妈见容妈妈低头不语,以为她也是不敢反驳她的话。 得意的仰头,挥手让车夫改道回永州了。 殊不知,潘妈妈此举,正对云初的胃口。 潘妈妈一行人,晚上在永州逛了夜市,又有嘴馋的车夫吃了酒,待他们一行人出发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了。 云二将潘妈妈这里的情况告诉云初时,他们已经将行李都收拾好了。 “梅英姐,你们路上可要保重啊!” 被云初找来的张桂花,得知他们一家人要去京城时,脑子还是懵的。 她原本以为可以和梅英姐一起住在县里了,却不想,又要分开了。 “桂花婶子,我们还会回来的。” 云初看她眼眶红红的,安慰道。 “今日请桂花婶子过来,不止是要跟您道别,最主要的是,我还有件事情,请桂花婶子帮忙。” “请我?帮忙?” 张桂花嘴巴张了张,“云初,你可别抬举我了,你能有什么事儿需要 我帮忙啊。 啥事儿我能干的,你就直接说,婶子一定帮你干的漂漂亮亮的。” 张桂花虽然这样说,但是她一个大字不识的人,如何帮得上秀才娘子的忙。 就在她心里犯嘀咕时,云初开口道:“婶子,这事儿,还就只有您能帮得上。” “真的?” 张桂花有些不信。 “当然,您听我说……” 云初凑到她身边,大概跟她说了一下。 张桂花激动的咽了咽口水,她有些犹豫的问她,“真的随我发挥啊?” “那是自然,婶子您就当做自己在村里,将她们狠狠收拾一顿。” 云初眼里闪过一抹锐利,随即又说道:“不过,她们若是客客气气的,那您也就客客气气的。 若是他们一来就趾高气昂的想要欺负人,您就好好发挥一下战斗力,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我们卧龙县的规矩。”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云初,梅英姐,你们放心!” 张桂花拍拍胸口说。 原本藏在眼里的一抹忧愁也被她故作坚强的压了下去。 梅英姐他们去京城,一路上肯定不容易。 她自己的一点烂事,就不要再说出来扰人心烦了。 就这样,张桂花的不对劲儿, 藏着心事的云初婆媳,竟是谁也没有发现。 得知姐姐要去京城,阿易想也不想的跟夫子说明了情况。 收拾了东西就回家了! 次日一早,云初带着一家老小,乘坐马车就出发了。 邢富贵看着他们渐渐远去,张桂花与厨娘转身去了厨房, 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之前去李家村接人的一幕。 哎,真是好日子过够了,依着张桂花与老夫人,大娘子的关系,李耕田一家只要安分守己,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这人啊,可真是造孽哦!” 他摇摇头,两大门关上。 第254章 坐船被人盯上 云初一行人到了码头,正好赶上去京城方向的商船。 交了比别人多一倍的钱后,几人得了三间还算舒服的小屋。 云初与茉莉康儿一间,张氏母女和于妈妈一间。 阿易人小,与南辰几人凑合着住一间。 南辰几人夜里白天都要轮流值守,阿易的房间,多数只有他自己。 “嫂嫂,这船真大,我还是第一次坐船呢!” 小桃看着看不到头的大海,心说可真神奇,这船在水上还能载这么多人和货物。 “我也是第一次坐!” 阿易插了一嘴。 要不是姐姐将他救出来,或许他早就死了。 哪里有机会出门坐船。 只是这一路上,总觉得姐姐心事重重的,他不知道,姐夫会不会看了京城的繁华,就辜负了他姐姐这么好的娘子。 可眼下他还什么都做不了,真的好想长大。 云初现在甲板上,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心里五味杂陈。 听到他们的话,转身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坐船,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带你们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嗯嗯,嫂嫂,我要跟你一起。” 小桃听到云初说带她去更多的地方,立马就高兴了。 毕竟,嫂嫂说话从来不骗人,说了带她去,就一定会带她去。 几人正说着话,就看到茉莉跑过来了,一边跑一边说: “大娘子,小郎君醒了,老夫人让我来找您!” 康儿醒了? 这个时候,应该是饿了才哭的。 云初想回去,,可留下两个孩子她又不放心,于是就叫上他们一起, “甲板上风大,我们都回去!” “好!” “听嫂嫂的。” 阿易与小桃一起道。 “康儿估计是饿了,寻常他都是不哭的,这会儿刚睡醒就哭了。” 张氏看到云初来了,将孩子抱给她说。 云初抱着孩子,看婆婆脸色还算可以,这才抱起孩子往自己房间走去。 “娘,我抱他过去了,您躺着歇会儿。” “哎,你去,让茉莉守着你。” 张氏指了指门外,示意茉莉跟上。 “好!” 出门在外,云初也没在矫情,反而是点头同意了婆婆的话。 云初在屋里给孩子喂奶,茉莉站在门外,警惕的看着周围。 南辰站在不远处,背对着房间站立,目光盯着不远处的几人。 只见他们的目光时不时的往大娘子住的地方看去。 常年的职业习惯,让他一眼就看出来,对面那几人图谋不轨。 想到这里,南辰低头思索片刻,看来,夜里要更加警惕了。 也许是南辰几人的警惕,让几人不敢贸然出手,不多时,就一一离开了。 布置精美的房间里,一名华服公子侧身而卧,单手支着脑袋,一脸浪~荡的任由婢女伺候。 看到来人身边没有想要的人时,眸色一冷,不悦道:“让你们带的人呢?” 就是这一声,让几人浑身一凉,一人硬撑着胆怯说道: “回主子,那女人就是个破鞋,孩子都生了,哪里能 哪里配的上您啊!” “而且,她身边那几名护卫身手很不一般,奴才怕,万一那女人是哪位官员的家眷,我们将人强掳了回来,岂不是给您惹了麻烦。 所以,奴才这才前来回来请示主子,若是您不介意她生了孩子,奴才倒是可以趁着夜里将人带来。 奴才跟船上那人打听过了,他们交的船费,是去京城的钱,而且,还是双倍价钱给的。” 底下人的话,让华服男子脸色冷了下来,“呵,什么时候,你们办事如此拖沓了?” 说着,他推开身边的女子坐了起来,随手拢了拢衣裳,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冷冷说道:“好啊,最迟明天晚上,将她送上到我面前来。” 跪在下首的人迟疑了下,大声回道: “是,主子!” “滚!” 男子挥挥手,将头埋在那人的胸前,声音闷闷的,“想不想让这里,再饱满一些呢,嗯~” 男人的呼吸打在皮肤上,惹得女子浑身轻颤,嬉笑着仰头,将更大的空间给了他,试探性的说道: “郎君,那您想不想让我变成那样圆润啊?” “奴婢想为郎君怀个怀个孩子,就是不知道,郎君您愿不愿意给奴婢这个机会呢?!” 女子说着,眼里闪过希冀的光。 男子嘴角微微一勾,“当然,怎么会不愿意呢!” 男子说着,一把扯着的衣裳,邪笑着凑了上去。 地上几名女子见怪不怪的低着头,对于传入耳中的声音无动于衷。 她们不止是郎君的奴婢,还是他处理麻烦的工具。 她们都是郎君作恶的帮手,不止是郎君被折磨的女人。 女子一开始,还满心欢喜的配合着他,可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男人的眼里没有一丝怜惜之意,甚至,带着一抹撕碎了的疯狂。 将她身上的血肉都抠出了一道道口子。 女子从小声昵喃,到大声哀嚎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可她哭的越大声,那人只觉得更得意,甚至,他指甲缝里都布满了女子身上的皮肉与血丝。 跪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几名女子,神情冷漠的听着女子的哀嚎却无动于衷。 甚至,有人替她们受罪,她们还感觉庆幸。 男子一直处于极度疯狂状态,肆意凌辱着榻上的女人,直到她的瞳孔放大,一动不动,连挣扎也不会了之后,男人才无趣起身,“真是个废物,这么快就不行了!” 目光随意的指了地上的一名婢女,淡淡道: “你过来!” “是,郎君!” 女子忍着恐惧上前,乖巧的跪在他面前,这才惹得男人开怀大笑。 “啧啧啧,还是你们几个会讨人欢心,不像外边的那些个,还没怎么呢就死了。” 说着,他再次俯身而去,动作轻佻的指着快死了的人说道:“将她丢进海里喂鱼!” “是,主子!” 几名女子面无表情的将呼吸微弱的女子用布卷了起来,随手一丢,就抛进了大海。 女子甚至来不及呼救,就这么永远的消失在沉沉的海水中。 小桃看到她们面无表情的将人丢进大海,吓得眼睛睁的老大。 一想到自己暴露带来的危险,又忍着恐惧捂住嘴,躲在暗处一动不敢动。 直到看着她们离开后,她才敢大口喘气,眼看着海水将人淹没后,连爬带滚的就往云初的房间走去。 此时此刻,只有在嫂嫂身边,她才觉得有安全感。 第255章 被赶出来的老妾室 云初看着惊魂未定的的小桃,放下儿子将她搂进怀里。 “怎么了?怎么吓成这样?” 怀里的小姑娘浑身抖个不停,几乎能听到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云初拍着她的背心安抚,“出了什么事情,跟嫂嫂说,一切都有嫂嫂在呢,你别怕。” “嫂嫂!” 小桃声音带着颤抖,喊了她一声,双手紧紧抱着云初的腰,小声的啜泣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云初,“嫂嫂,外面杀人了。” “我看到她们卷起来的白布还在动,可她们毫不在意的将人丢进了海里。” “嫂嫂,我好害怕!” 短短几句话,就让云初捕捉到了重点。 怪不得小桃能吓成这样,原来是亲眼目睹了被抛尸的画面。 云初低头看着她,“小桃,那几人的长相你记住了吗?” 若是她看到了那几人的脸,以后碰上了肯定会害怕,万一被人盯上可就不好了。 敢大白天就杀人抛尸的,一定不是什么善茬。 说不定又是什么京城里的纨绔也不一定。 这样的人,杀人就跟杀鸡一样任性,她们若是正面对上,那可就麻烦了! 她们一行人老的老,小的小,明显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想了想,她一脸郑重的叮嘱小桃,“这件事情你就当做没看见。” “可是嫂嫂” “没什么好可是的,今儿这场合,你的身份若是公主或者皇室之人,身后跟着高手无数,那你自然是可以当众问责的。” “可你不是公主,我也不是!” “我们都是普通人,我们救不了别人,我们只能好好保护自己。” 云初脸色有些恍惚,见死不救与她的信仰背道而驰,可眼下她也只能装聋作哑。 这是大海,不是后花园的水池子,她没有本事大海捞人。 也没有办法与权贵抗衡。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自保为上。 身边跟着的几人,是确保她们能安全无虞的到达京城的最后保证。 她没有办法牺牲自己去救别人。 “嫂嫂,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桃摇摇头,目光落在床上嗦手的康儿身上。 她并不傻,她怎么会让嫂嫂救人呢,娘与嫂嫂,康儿 ,哥哥阿易才是她的亲人,她自然是以她们自己为重,希望这一路上能够顺利抵达京城。 可一想到她们那么冷静的杀人,她就觉得心里难受。 那几个人将人丢入大海时,似乎在做一脸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一点不忍心的神色都没有。 云初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她说:“你别怕,万一是你看错了呢,晚上我让南辰他们守在门口保护你。” 嘴上这样说,可云初清楚的知道,杀人抛尸这回事,一定是真的。 看来,以后夜里要多警惕着些了。 这些人大白天就敢毫无顾忌的那样,就代表在这个船上,没有他们要怕要忌惮的人。 “嫂嫂,我知道了!” 小桃点点头,“我会装作没看到她们的。” 看到云初脸色如此凝重,小桃自然也知道,看到杀人凶手的脸,她若是暴露,她们这一大家子人,会有多危险。 “你之后少出去活动,多陪康儿在房间里玩儿。 至于娘那里,我也会叮嘱于妈妈操心好她的。” 婆婆晕船,多数都在床上躺着,小桃陪着康儿,她守在这里,进进出出置换一些吃食,有茉莉与于妈妈,甚至是南辰几人,差不多也就够了。 “嫂嫂,我记住了!” 小桃点点头,爬上床抱起康儿,坐在床上发呆。 云初看了她一眼,“茉莉,你在这儿守着,我去看看南辰。” “大娘子,让奴婢去!” 茉莉觉得,自己一个奴婢,走动走动也没什么。 大娘子相貌出众,若是被人盯上可就不好了。 “放心!” 云初下巴点了点,茉莉顺着她的目光,果然从窗户里看到不远处的南辰。 云初抬脚出了房间,站在门口朝南辰那边招手,“你过来一下。” 南辰闻言大步走来。 云初看了眼屋里的方向,低声问道:“刚刚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情况?” 南辰闻言,抿了抿嘴,“大娘子,我们被人盯上了,您凡事小心着点儿。” 南辰不敢明说是云初被人盯上了,只含糊其辞的说大家。 云初听的心惊,“我知道了!” 她们走的急,她都忘了给自己脸上化化妆了。 “知道是什么人吗?” “听口音,是京城里的人。” 对话到了这话,二人均沉默下来,若是这一路同行,那麻烦恐怕是避都避不开的。 看来,她得早作打算才是,不能等对方杀上门来,给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小桃看到的,她又怀疑,是不是他们故意让小桃看到,让她们日夜心神不宁的。 “你说,活人丢入大海,还能活着吗?” 云初瞥了眼不远处鬼鬼祟祟看过来的几人,喃喃细语。 “大娘子,您是说 ……” 南辰有些跃跃欲试,大娘子越来越凶残了。 云初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误会了。 “罢了,你在外头守着,日后,夜里都要警醒一些。” “是,大娘子!” 南辰行完礼,便站在不远处,目光警告的扫了一眼刚刚过来的几人。 京城之行,果然危机四伏,哪怕大娘子避开了国公府的人,可是遇上的,却也不是善茬。 说到国公府的人,此时她们已经到了卧龙县。 李家大门口,潘妈妈趾高气昂的坐在马车上,让人上前扣门。 “嘭嘭嘭——” 敲门声刚停,里面就传来了妇人的叫骂声, “谁呀谁呀,谁这么缺德呀,恨不得砸破了我家大门呀?” 马车上的潘妈妈一听声音,心道就这么个粗鄙不堪的东西,也配的上国公府的郎君? 果然,老夫人看不上她们是对的。 厚重的大门打开,出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只见她穿红着绿的,头上戴着一朵大红花,脸上的胭脂红似血一般。 潘妈妈等人,被她如此雷人的妆扮给惊到了。 向来以老夫人院子里的妈妈自居的潘妈妈,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完整,“你 你是谁?你怎么在这儿?” 张着血盆大口对她们怒斥,“你他娘的有没有教养啊?一上来就问我是谁?” “你又是谁啊?你不知道老娘是谁,就敢来敲我家大门?” “我看你这打扮,也不像是府中受宠的老妾啊,咋的,你勾搭男人被赶出来了?” 张桂花一手叉腰,说话间唾沫星子乱飞,吓得车上的潘妈妈动也不敢动一下。 第256章 张桂花邢富贵齐齐出手 “你说谁是小妾呢?” 潘妈妈被她又是勾搭男人,又是赶出来的老小妾,气得浑身颤抖。 “你这样的女人,居然也配做国公府郎君的母亲,简直不可理喻!” “有你这样的母亲,简直就是淮安郎君一辈子的耻辱,还不如死了让贤呢!” “潘姐姐!” “你说什么?” 前者是容妈妈的呵斥,后者,也是张桂花充满怒火的质问。 潘妈妈后知后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慌意乱却也还是嘴硬,“我说什么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什么事实,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敢说咒我姐姐去死,你才去死!” “你敢侮辱我姐姐,我打死你个老贱货!” 张桂花听她咒骂梅英姐去死,瞬间没了理智。 什么国公府,什么涂脂抹粉壮胆,都她娘见鬼去! 此时此刻,她只想将这女人的嘴撕烂解气。 她冲到马车前,倒扯着潘妈妈摔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她胸口,左右开弓就开始揍人。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张桂花的两只手几乎打出了残影,只听得巴掌落在脸上的脆响声。 国公府一众来人,看到她如此凶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潘妈妈被她打的毫无还击之力。 容妈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本想上前将人拉开,可是一想到潘妈妈路上各种作妖。 各种孤立她,字里行间对她自己的打压,迈出去的脚步又缩了回来。 身处国公府哪怕双方之间有龌龊,那也只是私下里小动作不断。 在人前,大家都默认一派和谐。 可是到了这里,人家不按他们的规则来事儿,一言不合就动手,对于她们这些自持身份的国公府奴婢来说,自然是不屑于做的。 同样,在他们眼里,张桂花就是凶残蛮不讲理乡下村妇,她们也不敢鸡蛋去碰石头。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做法,其他人都作壁上观。 张桂花一看她们的做派,冷笑一声,蒲扇一样的巴掌就往潘妈妈嘴上招呼。 云初走之前说了,让她闹的越大越好,最好闹的人尽皆知才好呢。 这女人张口就骂姐姐,可见是看不上姐姐人呢! 那她自然一辈子好好杀杀她的威风。 好几个月没有干农活的张桂花,感觉打的有些力不从心,索性脱了鞋,拿起鞋底子,照着潘妈妈的嘴巴就抽下去。 一同前来的几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这乡下女人,打起架来真是发了狠的下死手。 一个个也暗暗庆幸,她们没有先开口说话。 不然,嘴巴子亲鞋底儿的就是她们了。 “她婶子,好了好了,这种嘴贱的女人,稍微教训下就成了。 免得打坏了你的鞋子,这可是你最喜欢的一双鞋了,打坏了多可惜啊!” 邢富贵适时的出现,将张桂花从潘妈妈身上请了起来。 张桂花看着被打的像一摊烂肉一样的潘妈妈,心虚的看了眼邢富贵,“说的也是!” “她嘴贱骂我姐姐,我教她以后别逢人就满嘴喷粪,这是我好心教她做人呢。 可是若打坏了我的鞋,那还真是啊不划算的很!” 张桂花一手抓着邢富贵的胳膊,单脚站立,一手拿着鞋子就往脚上套。 期间,还偷偷用眼神询问邢富贵,她会不会打的太狠了。 邢富贵看了眼鼻子肿的老高,嘴巴上能拴驴的老妇人,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打得好!” 无论主君的身份高低,老夫人的出身谁也不敢指摘。 地上这女人张嘴就对老夫人不敬,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要么,是压根就没安好心。 故意闹事,让众人误会老夫人不配当主君的母亲,借此羞辱老夫人呢! 想到这里,邢富贵对着周围看热闹嗯人拱手,“劳烦周围邻居,帮我家主子报下官。 这人趁着我家主君进京赶考未归,老夫人带着大娘子等人去了福州走亲戚,找上门来,张口就以李家老夫人自居。 还跳出来羞辱我家老夫人,还咒骂老夫人去死,说是主君的母亲会由她来当。 如此上门羞辱我家主子,我如何能忍? 我家主君的名声,可不是任她如此败坏的,还望诸位帮我作证,还我家老夫人与主君一个清白。” 若是说,张桂花的手段就是哦妇人之间的撕扯,那么邢富贵这话,几乎就是将这一行人架在火上烤了。 果然,听到这话的邻居立马就怒了,“什么玩意儿,居然敢冒充李解元的娘,这世上居然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我去报官,大家一起帮忙将她们绑起来,防止她们逃了。” “说的是,绝对不能让她们如此羞辱我们县里的解元老爷。” “李老夫人多好的人啊,她们居然也敢冒充,大家一起上,把她们抓起来送官!” “抓住她们,送官!送官!” “送官!” “我去拿绳子!” “我家有捆猪的麻绳。” “我爹的裤腰带也挺结实……” 一时间,整个青鱼巷的百姓几乎都出来了,他们一拥而上,将国公府所有的人都罗控制了起来。 张桂花一脸崇拜的看着邢富贵,“ 他叔,你真行,我以为我已经无敌了,没想到你比我更胜一筹!” “客气了客气了,他婶子你也不赖!” 邢富贵摆摆手,看着被捆成猪的几人,冷笑一声,随着人流向县衙走去。 偌大的国公府,接的还是老夫人大娘子与小郎君等人,却指派了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婆子前来。 随行护卫更是一个人也没有。 国公府,还真是和大娘子预料到的一样,压根没打算让他们去京城呢! 云初隐在暗处,目送邢富贵等人到了县衙门口,提起一口气上马,朝着约定好的地方赶去。 大娘子说了,只要将人困在卧龙县就好。 剩下的,邢富贵与张桂花会看着办。 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县衙门口,挤满了卧龙县看热闹的父老乡亲们,一听到有人冒充李解元的母亲,有那性情中人立马气得将烂菜叶子扔了出去。 有人带头,其他人自然也是为李解元母子不平,石头土块的就往他们身上招呼着。 见证了邢富贵与张桂花二人威风的薛夫子,感觉自己头上的伤口又疼了些。 比起国公府这行人的惨状,再想想那晚上被砸了头,骂骂咧咧追了他半条街,还算是轻的。 “老爷,这位张娘子的声音,似乎和那夜” “嘘,噤声!” 薛夫子及时制止了郑叔的话,在张桂花还未发现他之前,落荒而逃! 第257章 裴佑终于出手 “老爷,那妇人可真凶残!” 直到走出老远,郑叔才拍着胸口感叹了一句。 他见过周娘子未和离之前在老爷面前无理取闹的样子。 见过女人掐架时问候爹娘祖宗十八代的样子。 却没有见过一个女人,打架的时候这么彪悍利索的。 薛夫子闻言,摸了摸额头上浅浅的疤痕,边走边说道:“那妇人一看就是乡下进城不久的。 乡下女人,为了三瓜两枣吵起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可有一点,那就是谁也不想着吃亏。” 郑叔看着主子脸上不自觉带出来的浅笑,心说他还以为老爷会觉得那妇人粗鄙呢。 却不想,他居然是这样的一种态度。 “老爷,可是您不觉得,她太凶了点儿吗?” 郑叔一本正经的试探道。 “这你就不懂了!” 薛夫子看了眼他,随即又说道:“乡下资源有限,若是女人不能像狼一样护着自己与孩子,光指望男人护着自己,那是要吃大亏的。” 京城里的女人,明明丰衣足食,却依旧要争,要抢,要掠夺更多的资源为自己所用。 掠夺更多的宠爱,人脉,金钱,以保自己在府里的绝对地位。 那么乡下人家,道理自然也是一样的。 若是母亲不强势,不作为,那么就只能让自己的孩子乖乖被别人的孩子欺凌。 “老爷,京城里的娘子之间争夺也就罢了,乡下汉子一家只娶的起一个娘子,还有什么好争的?” 郑叔一辈子无儿无女,薛夫子又只有一个娘子,也就是已经和离的周氏,且只有一女儿盈盈,府里自然就没有那些妻妾相争的戏码,自然,对于这些女人之间的勾当也就一知半解。 可薛夫子不同,他自小就见惯了府上妻妾,婆媳,姑嫂,妯娌们明争暗斗,下人趋炎附势,区别对待。 父亲的妻妾明争暗斗,你死我活的场面。 以及,各房大娘子在祖母面前装腔作势,表面上花团锦簇,暗地里却各自使绊子,恨不得让对方匍匐在脚下才解恨。 他自然是清楚,一个家庭,不仅是妻妾相争,还有婆媳斗法,兄弟互相争夺家中为数不多的产业,而打的你死我活。 体面人家尚且还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只会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撕破脸。 可出了大门以后,只会姑嫂和谐,兄友弟恭,一片祥和之态。 但乡下人家不一样,他们大多与邻居隔着一堵墙,东家打嗝西家响,一有事儿就传的满村皆知。 所以,乡下女人泼辣,自然也有泼辣的好处。 虽然悍妇的名声听起来不好,可是于她的好处确实是实打实的。 名声传出去了,村里人一般也不敢惹她。 不敢占她小便宜,关起门来过日子自然就顺心许多。 “乡下人家那也是一个小家庭,兄弟多了,父母若是一碗水端不平,自然也有的闹。 穷有穷的烦恼,富有富的忧愁,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薛夫子说完,摇摇头再不言语! 郑叔看他这样,知道他又想起了不好的事情,遂跟在他身后不作声。 原本以为老爷不会再开口,却又听得他嘱咐道: “李家那里,你也盯着点儿,裴佑不作为,任由几个奴才兴风作浪,那他也该滚回京城去了。” “是,老爷,我会亲自盯着的。” “嗯!” 薛夫子对于张氏的愧疚,一直没有当面说出口,如今,他自然不会放任几个婆子欺负到他的爱徒身上来。 潘妈妈一行人,进了县衙后,被裴佑随意找了个理由关了起来。 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将她们拦住了。 被关在大牢里的潘妈妈一行人,怎么也没想到,她们身为国公府的家生奴婢,居然会在这找地方被人关进大牢里。 “裴大人,老奴是奉命来接老夫人的,求您明察啊!” 潘妈妈跪在地上,不停的表明身份,希望裴大人能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放了她们。 谁知道她们被关在这鬼地方要多久。 万一裴大人一直不放人,国公府的人又怎么会为了她们几个奴才专门跑一趟卧龙县? 到了那个地步,她这辈子就再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不是我不信你们,实在是李解元这个身份,有太多人盯着了。 之前解元母亲差点被人劫走,如今你们又冒充国公府来接人。 可李府管家言之凿凿,你张口闭口就是咒骂李解元的母亲去死。 周围邻居那么多,他们都来作证了,你们让我如何信你? 我有理由怀疑,是有人故意想毁了朝廷的人才。” 裴佑滑的像泥鳅一样,哪怕她们拿出国公府的信物,也无济于事。 裴佑只一句,李解元的母亲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冒充人家的身份,究竟是不是别国的奸细。 只这一个理由,就让潘妈妈等人有苦说不出口。 一出牢房,裴佑的脸色就变了,“这个李淮安,简直无耻!” “大人,此话怎讲啊?” 桑延有些不理解,他家大人怎么又骂起李淮安来了。 不是刚刚还骂的国公府嘛? “哼,你自然是不知道,那人有多阴险。 他肯定是想在路上弄死谢氏,然后借着身份去靖安王府求亲。” 以前身份配不上嘉佑,如今他中了状元,再有王家郎君的身份加持,一定会引的嘉佑那傻姑娘往他身上扑的。 “大人,这应该不能,我看状元跟他的娘子,很是恩爱啊!” 桑延觉得,他家大人可能有些太患得患失了。 “恩爱个屁,李淮安那厮准时骑驴找马,等有了更好的人选,怎么可能还守着谢氏。” 裴佑碰到沈嘉佑的事情,压根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 “大人说的是!”桑延小声顺了一句。 搞的桑延也不敢再多嘴提醒,李淮安离开前,明明还让他家大人保护李家娘子来着。 “是个屁,你去让人快马加鞭,赶到安庆码头,将谢氏一行人保护起来,防止李淮安那狗贼杀人灭口。” 桑延听到他家主子的话,嘴角抽动着,说了句“是”,心说他家主子可能要疯了。 “多加一倍人手,我觉得王家,也不一定希望谢氏母子平安出现在京城,有可能会半路动手。” 李淮安敢惦记嘉佑,他就敢将谢氏母子送到他面前。 到时候,看看是谁给谁添堵。 “是,我这就去办!” 桑延看着暗自苦恼的主子,一脸复杂的离开了! 陷入情爱中的男人,男子真的不太那么好使! 第258章 云初动手杀人 接连几日,南辰等人一直严防死守,船上一派轻松。 甚至,气氛似乎比他们刚上船时还热闹了几分。 就连饭菜的花样,也比平日多了几样。 云初几人一直是自己做饭的,又因为被人盯上的事情,他们吃的东西异常小心。 可哪怕再怎么防着,可做饭用的水,还是被他们下了药。 整个船上的人,几乎有三分之一的人闹肚子。 云初自然也未能幸免,睡到半夜,肚子便疼的狠了。 “嘶~” “好痛!” “大娘子,您怎么了?” 茉莉摸黑爬了起来,点上灯一看,云初的额头上都有汗珠了。 “我肚子疼,你仔细盯着康儿子,我去去就来。” 云初抱着肚子,一边往外走,一边交代茉莉。 门外有南辰他们几人守着,船上的茅房就都在他们房间的不远处。 说是茅房,其实也就是一个小隔间,里面放了马桶。 “大娘子,您千万小心啊!” “我 知道,看好康儿,我不会有事的。” 此时的云初,又恶心又肚子疼,感觉两头都要出来了一样。 好不容易跑到茅房,里面却已经有人了。 “啪啪啪,请问里面的人,你能不能快一点,我肚子疼,受不了了!” “来了来了,我这就好了!” 里面的女子声音弱弱的应了一声,看样子也是跟她状态差不多一样。 门吱呀一声打开,出现一个绿裙子的姑娘。 云初只浅浅扫了她一眼,说了句“谢谢”就往里面冲去。 外面的女子,一改柔弱的面孔,眼神狠辣的落在茅房的门栓上。 听到里面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而里面的云初,则是忍着恶心与臭味儿,将一枚药塞入口中,这才撩起裙子解决三急。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茅厕的门被人重力推开,“我又不行了,快让让我。” 门口的绿裙女子冲了进来,而已经做好准备,藏在门后的云初,尖锐的匕首精准的刺进了女子的脖颈。 紧接着又是一阵搅弄,让绿裙子的女子几乎来不及转身,就倒下了。 云初不敢相信,自己是如此的冷静,冷静到杀了人还能拔出匕首,在她身上擦拭干净血迹。 借着月光,看着眼睛睁的老大的女子,她淡淡说道:“你也别怪我,今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比起自己死,干嘛不让别人死呢? 她儿子还小,她还没等到云大消息,她还不想死。 “大娘子,有人来了!” 门外,传来了南辰的声音,云初立马收起自己的情绪,提起女子的衣裳,将人从茅厕的窗口丢了下去。 寂静的夜里,船上因为好多人肚子疼而闹哄哄的。 所以,丢一具尸体进入大海,甚至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激起。 “里面还有血迹,你小心行事!” 云初推开门,对着门外的南辰低声提醒。 南辰点头,闪身进了茅厕,将门从里面关上。 紧接着,她就又抱着肚子拍门,叫唤了起来,“哎吆疼死我了!” “里面的人是谁啊!” “求你快点儿行不行,疼死我了,我要拉裤裆了。” 嗓音嘶哑,晦涩难听,与她平日里灵动的声音简直天壤之别。 南辰被她这话雷的虎须一震,对于大娘子的崇拜,又多了一条。 “老子还没完呢,催什么催?” “有本事你拉裤裆啊!” 南辰在里头红着脸回应道。 “真是晦气,老子去找下一个,你别让老子逮住你。” 听声音,似乎是一个粗鄙的老头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来来往往找茅厕的人,谁也想不到,刚刚发出那声音的,居然是知道娇滴滴的小娘子。 云初回到房里后,看到茉莉一脸戒备的模样。 大口喘着气儿摇头,“放心,我没事!” 茉莉上下打量着云初,目光落在她袖子上的一抹殷红,“大娘子,您这是受伤了吗?” 云初闻言,顺着茉莉的目光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袖口染了血。 “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下一阵热流滑了出来,她瞬间惊喜的摸了摸小腹,“茉莉,帮我找月事带,我来月事了。” “哦,啊,是是,我马上帮您取。” 茉莉说着,放下康儿连忙帮她找出了需要的东西。 “大娘子,衣裳都给您找好了,您留在这儿换,奴婢背过身子。” “嗯,你先睡,我一会儿就好了。” 云初说着,走到远着康儿的位置,脱掉脏了的衣裙。 换好衣裳重新躺在床上,摸了摸放在枕头下的匕首,她的心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主动杀人。 若是后世,杀人这种事情,她想都不敢想。 就连寻衅滋事这种罪,她恐怕都没机会犯。 可如今到了这里,她居然已经能面不改色的杀掉一个人了。 果然环境,最能造就人。 不过想想,那女子也是死有余辜! 跟着那样的主子,她肯定替他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然,也不会跑来茅厕守株待她了。 今日船上这么多人拉肚子,可见她背后的主子权力之大。 今夜闹的这么大,她们肯定是想趁乱将她抓去,献给她们那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主子。 若不是她们提前有了准备,她今晚就落入贼人手里了。 可躲得了今日,往后的半个月,又该如何应对? 云初愁的几乎睡不着。 目光望着低矮的房顶,心里想着远在京城的李淮安。 暗暗道:“李淮安,你知道我如今的处境艰难吗?” “我已经无法保证自己与康儿的安全了,你说,若是,我真的被那人抓去了,我是该以死明志,为你守着? 还是说,我该假意从了他,换取我们母子的一线生机呢?” 杀一个女子,她筹谋一二,或许可以轻易办得到。 可是,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主儿。 身边指不定还会有其他高手隐在暗处,在茫茫大海上,她们又如何逃离这孤狼窝。 云初这里愁的睡不着,而远在京城的李淮安,自然也是夜不能寐的。 云二几人的飞鸽传书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他没有想到,王家居然会派了两拨人去接母亲她们。 明明国公爷的人前脚才出发,可老夫人身边的人,却已经在三日前就到达了卧龙县。 看来,王家这位老夫人,她也有怕的时候啊! 李淮安猛地坐了起来,朝外喊道:“元宝,替我备马!” “是,主子!” 元宝应了一声就朝着马厩跑了! 第259章 张氏要与她换房住 “小人见过大娘子!” 云二云三趁着船停在码头上补充生活物资的时候,来到了云初的身边。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快,快起来!” “快坐下歇歇。” 云初看着二人,心说有了他们二人的加入,他们一行人的胜算就多了几分。 “是,多谢大娘子!” 二人起身,坐在云初对面,云二擦了把头上的汗,一脸庆幸的说道: “说来也是运气好,我们二人一路赶到了省府,又碰上前往江州的商船,在得知船在这儿会停半天时,我们就决定上船了。” 云二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眼云初,接着又说道:“其实,我们也不敢保证,大娘子坐船会不会在这里停靠片刻。 幸好,我们刚刚赶到这里,大娘子坐的船就要启程了。” 听他说完,云初也暗自庆幸了下。 心说这还真是赶巧了,若是他们互相 都迟了一步,那就是一步迟,步步迟了。 “好了,你们随南辰去休息,晚上恐怕就没时间休息了。” 云初这话,让云二云三眼里闪过一抹深思,转头看到一旁的南辰,只见他也是一脸严肃,两人这才明白,他们乘坐的船上,恐怕不安稳。 “你们随南辰去,他会告诉你们的。” 云初看着南辰,补充了一句。 南辰对着云初转头说了句是,转头又对云二云三说道:“走,先随我去整理一下。” 云二点头,起身对着云初行礼,“大娘子,那小人先下去了。” “嗯!” 云初应了一声,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抹坚定。 她自己擅长近身搏斗,虽然功夫不如南辰等人,但她的力气大。 若是真与那人正面对上,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只不过她这边,软肋太多,不止康儿,还有婆婆与小桃,阿易几人,都需要顾及到他们的安全。 所以,她才会前怕狼后怕虎的。 那个男人如同猫戏老鼠一样,看着她挣扎了一路,却又没有真的下死手。 如今即将到达京城,她想,也到了他出手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婆婆张氏与小桃过来了,她看到云初坐在椅子上发呆,往里面探了探,问道: “云初,康儿还没醒吗?” “嗯~娘,你过来了。” 云初反应过来,起身向她们走来,“娘,康儿还在睡呢,您这会儿头晕不晕?” “没那么晕了,我过来看看康儿。” 张氏说着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小人儿,忍不住叹了口气,“今儿天气好,我也出来透透气。” “你们啊,总怕我操心就不跟我说,可娘又不是傻子,哪里能不知道你们遇到麻烦了。” 听到这话,云初与先看姑嫂二人暗暗对视一眼,小桃轻轻摇头,示意她没说。 云初了然的点头,之后才转头,目光落在牵着康儿的婆婆手上,“娘,您怎么突然这么说呀?” 云初坐在她的对面床边儿上,垂下的眼眸落在康儿身上。 静静等着婆婆的下文。 只听得张氏不紧不慢的说道:“南辰那几人轮流值班,毫不松懈的守在门口不远处。 我哪里能看不明白,我们这是遇到危险了? 我知道,你们怕我担心,所以不告诉我,可我也担心你们啊,你长的好,出门被人惦记在所难免。 可康儿这么小,若真遇上事情了,你一个人顾头不顾尾的,如何能保全你们母子的性命? 娘虽然老了,可娘眼睛不瞎,你们啊,还嫩着呢!” 云初本以为她不告诉婆婆,她就不知道了,却不想,婆婆居然什么都清楚。 只不过,一直忍着没说罢了。 张氏看云初不说话,又摸起了康儿的头,嘴里喃喃,“奶奶一定会护着你们的。” “娘,不是什么大事,也许是有人看用孤儿寡母的,想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劫财罢了。 若是他们的目的是银子,我们给他就是了。 况且,南辰几人功夫很好,一直在不远处盯着我们,肯定不会有事的。” 张氏晕船,云初也是不愿意打扰她休息。 更何况,告诉了她又有什么用呢? 还不如她自己想到办法了再说。 “若真是要钱,倒还好!” 张氏别有深意的看了眼云初说。 “怕就怕,他们的目标不是钱,而是人呐。 那些有钱人,可不会在意什么人妇不人妇的,他们啊,只要看上了,总要想方设法的夺了去。 哪怕他们只是一时兴起,却也不会放任自己一直惦记,总是要满足自己的私欲的。” 耳边是船行时激起的阵阵浪声,眼前是娇花一样的儿媳妇儿。 种种情绪,让她心神不宁,眉宇间挂着抹不去的忧愁。 云初目光从康儿身上移开,转头看着她,“娘,您就安心,不会有事的,马上就到京城了,天子脚下,他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 而且,夫君离开前也给我们留了人,他们会保护我们的。” 张氏察觉到他们遇到危险了,云初也就没有再瞒着。 只是告诉她,他们不会有事的。 张氏的目光落在如花似玉的儿媳妇儿身上,心说她一个当祖母的人,就是有人真将她当做云初抓走,要么就杀了,要么就放了。 但云初不行,她这个模样,男人见了很难把持得住。 而且,上次她就被人抓走过,还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再说,她被抓也算是有经验了。 所以,无论如何,利物浦不能让云初被人抓走。 想了想,她不容拒绝的说道: “晚上,你跟我换房间睡,你和小桃康儿一起,我和于妈妈睡这里,就这么说定了。” 张氏突然起身,说完这话就要离开。 云初诧异的看她,“娘,不用的,若是真有危险,我哪里能让您住在这里?” 那伙人本就是冲着她来的,她怎么能让婆婆替她? 而且,她自己尚有还击能力,若真有人闯进来,还能应付一二。 婆婆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用商量,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反正,我也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儿子又中了状元。 我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的,只要你们平安到达安儿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心愿。”张氏话一说完,脚步匆匆就要,因为一路晕船,让她走路身子也有些不稳。 小桃看着她娘急着走,连忙跟在后头。 云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婆婆回房去了。 第260章 她们不死,她就得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来回走动的人也少了许多。 云初将康儿抱在怀里,目光慈爱的看着他,“康儿,你要乖哦,一会儿绝对不能发出声音,知道嘛?” 怀里的孩子眼睛圆溜溜的看着母亲,嘴里发出“哈~啊哦~”的声音。 似乎是在回应她的叮嘱一样。 云初摸了摸他的小脸,“今晚或许会有危险,娘将你藏起来之后,你一定要乖乖的睡觉,可不能哭,也不能发出声音让别人听见哦!” “不过你也别怕,娘会保护好你的,哪怕是付出一切,娘也会让你平平安安的长大。” 云初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看着怀里的小人儿曾精神百倍再到眼睛眯着直打盹儿,一直到最后他睡的熟了,这才将孩子放在一个木箱子里。 小桃看到康儿睡熟的模样,抬脚跨进了木箱子里,才对云初说道:“嫂嫂,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康儿的。” 只要她活着,她就不会让康儿有事。 康儿是哥哥嫂嫂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哥哥唯一的血脉,她一定会守好他。 “嗯,你别怕,说不定是我们想太多了呢!” 云初摸摸她的头,将木头盖子盖在箱子上,又将箱子推到墙角,与另一个木箱子并列,然后又用花衣裳的木架子遮挡住。 木架子上挂着许多洗完的衣裳,花花绿绿的,可以迷惑人的视线。 又能很好的让里面的人观察到外面的情况。 将孩子与小桃安顿好之后,云初才和衣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滔滔水声默默想着事情。 云二与云三是今日登船的,与她见面时,南辰也是带着他们避开人过来的。 若是她预料的没错,今晚,或许就是那伙人行动的最佳选择。 海水不停拍打着船身,发出阵阵浪声。 云初目光沉沉的望着黑漆漆的屋顶,集中精力听着门外的动静。 小桃蜷缩在木箱子里,一动不动的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耳边除了水声,就是船身与海浪相撞的声音。 压根就没有听到外面有人的脚步声。 姑嫂二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就像是极有耐心的猎人一样,静待猎物落入陷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云初保持一个动作一动不动。 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来,可是直觉告诉她,那些人今晚,肯定会有动作。 果然,子时刚过,门口就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同一时间,另一个房间,张氏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那人从外头将门栓打开。 手里拿着武器直奔床头而来。 早就藏在暗处的南星突然闪身出现在两人背后,分别给她们一个手刀,就将人砍晕在地上。 “老夫人,您别怕,贼人已经被我抓住了,小人今晚一直藏在屋里,您不会有事嗯。” 南星的话,让张氏狂跳的心有了几分缓和。 “好,我没事儿了,你们快去看看云初与康儿他们。” 张氏第一时间,还是担心云初母子。 南星将火折子点着,看着两名女子身上的劲装时,眼里闪过杀意,“老夫人,劳烦您背过身去,小人怕污了您的眼睛。” “哦,好。” 张氏虽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可还是听话的偏过了头去。 南星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张氏,掏出匕首,“噗呲噗呲”两声,分别割断了她们喉咙。 随即打开窗户,分别将她们抛入了大海。 张氏看着他杀人如杀鸡一般利索,紧张的话也说不利索了,“南 星 啊,你 你们 你把他们都给杀了?” “老夫人,她们今日不死,明日还会再来。 更何况,他们就是那人的走狗,可没少替他们主子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啊,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 是他们活该,你做的没错。” 南辰看着浑身抖个不停,却又努力说服自己的老夫人,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浅笑着说道: “多谢老夫人理解!” “您躺着,小人去外头在看看情况。” “好,快去看看云初,我这里已经没事了。” 这孩子看着面嫩的很,杀起人来就跟砍菜似的。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张氏这里算是有惊无险,可云初这里,来的却是张氏这里的三倍。 “啊——” 女子被床上装睡的云初偷袭,她慌忙捂着伤口,“你 你居然会功夫!” “呵,姑奶奶我不会功夫,但是揍你一个毛贼,还是绰绰有余。” 云初说着,在女子胸口狠狠使了一招九阴白骨爪。 “你 你无耻!” 女子一手捂着胸口,又疼又羞让她不知如何骂人。 “怎么无耻了,你们来抓我就不无耻了。” 云初冷笑一声,对着她的耻骨就是一脚。 “啊……” 女子痛苦的惨叫声,让见识了整个过程的南辰胯下一紧。 大娘子太彪悍了! 女人都踢的这样狠,若是遇上男人,这会儿早就被她一招断子绝孙脚踢到阎王殿去了。 女子蜷缩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放在两腿中间,疼的滚来滚去的。 云初对自己的实验成果很满意,与男人打架,想一招制敌就踢裆。 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女人。 甚至,对付女人,还多了一招,那就是九阴白骨爪袭胸。 云初听着女人的惨叫声,掏出匕首一招封喉。 转身问道: “还有人吗?” “有,还有五个,都是女人!” 南辰指了指地上被他打晕的女子,说道。 “都杀了,丢进海里,等着,今晚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若是她没想错的话,婆婆那里的应该也是女人。 这些女人折了进去,他才会让隐在暗处的人出来。 所以,第一波来的人,只是开胃菜而已。 别说她残忍,她们不死,她就得死!所以,还是她们死的好。 “大娘子是说,今晚还会有人来?” 南辰眯了眯眼睛,究竟是什么人普及丧心病狂? 居然一次不成还来一次? “不错,让大家不要松懈,今晚,他们一定会不死不休!” 云初说着,推开窗,将她脚下的尸体抛去大海。 南辰瞥了一眼大娘子的手腕儿,暗暗佩服她的力气如此之大。 随即也一一扭断了几人的脖子,提起尸体从窗口抛了出去。 转身就去与外边的几人汇合,重新商量对策,以应对接下来的一场酣战。 第261章 用你换四个人的命 海风从窗口吹进来,让人有一瞬间的清醒。 云初摸了把脸,静静走到衣架旁边,将小桃的视线遮住。 静静坐在床边,等着下一个上门客。 入乡入俗这种事情,她还是适应的很好的。 并不会因为杀了人觉得愧疚。 甚至,她心里还有一种为民除害的豪情。 她们能够面不改色的将女子扔进海里,又能熟门熟路的来抓她。 可见她们绝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为虎作伥之人,死了就死了! “果然,我家主子看上的女人,就不是一般人。” 突然,一道女声从窗口传来,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等云初看清楚,她就已经跃进了房间,瞬间到了云初的身边,利爪直奔她的脖子而来。 云初万分震惊之下,朝着左边侧了下身子,才堪堪躲过一击。 就在她扶着床边刚站稳身子时,就听见女人肯定的说道: “呵,你果然不简单,能够在我手中逃脱的女子,你还是第一人。” 云初冷笑一声,“呵,不过一个见不得人的玩意儿罢了,趁着有点儿功夫在身,就一次次残害同类。 我若是你,我早就投河自尽,以求得老母原谅,她曾生出一个畜牲不如的东西了。” 云初哪怕武力不如她,可嘴上依旧不饶人。 依附男人生存并不可耻,毕竟,现在是男权当道的社会。 可是明明一身功夫,却不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反而是恃强凌弱,残害自己的同类,以求得男人的看重与宠爱,这就让人觉得恶心了。 女人被她一句话骂的愣了下,眼神逐渐变得阴毒, “哼,牙尖嘴利!” “不过,你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吗?带着一家老小上路,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就是为了引起男人嗯注意吗? 怎么?我家主子看上你,你还不满意了?” 说着,女人就朝着云初再一次袭来,轻而易举的抓住云初的脖子,冷笑着看她,“这会儿,还嘴硬吗?” “能被我主子看上,可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欲擒故纵的把戏,玩个一两次就够了,次数再多了,就招人嫌弃了。 况且,你一个生了孩子的老女人,能入了我主子的眼,你该感到荣幸才是。” 云初被她钳住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只眼睛求饶似的看她,一副快要断气了的模样。 惹来女子一阵讥笑,“呵,也不过如此嘛!” “我还以为,你当真是什么硬骨头呢,这就开始求饶了?” “姿色也一般,就是这性子有些烈,不过男人嘛,就喜欢驯服烈马,你这样的女人,对他来说,正好有趣儿的很!” 女人说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这种废物,除了一张脸还可以看,浑身再无长处,也配折她那么多下属? 哼,等着,待主子腻了她,自己一定将她碎尸万段,为那些死去的下属报仇。 她训练她们,可是费了不少心血,如今刚能替她办事了,却因为这么一个贱人就去了一大半,这件事情,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云初没有理会女人的话,只一个劲儿的身子往下沉,眼睛微眯着,故作没有力气的样子,可眼睛却一直盯着女子,就在她松懈的片刻,她猛地提腿,用力,膝盖狠狠朝着女子的耻骨撞去。 “啊——” 苦痛之下,女子下意识的松手,双手捂着腿心儿,一张脸疼的扭曲着。 浑身蛆一样的在地上打滚。 目光看向云初时,满眼的不可置信。 似乎在说,你怎么这么无耻? “呼~” 云初揉了揉脖子呼出一口气,办法不再新,好用就行。 然后,她拍了拍手, “云二,你们快点儿进来,将她给我狠狠打一顿。” 敢掐她脖子,还骂她不自爱,穿衣服勾引男人。 她勾引谁了? “嘭——” 她想着想着,踢了女人一脚。 “你他娘是不是瞎啊,老娘穿的就是寻常衣裳,你自己心里阴暗,思想龌龊,还敢说我勾引男人,我勾引你爹了还是勾引你祖宗了? 你当真以为我真是软柿子不成,让你们想捏就捏,士可杀不可辱知道吗? 老娘头一次坐船,还给你们这样拿捏着,哼,老娘不宰了你,老娘就白活一回了。” 云初这段日子,被折磨的不轻,这会儿不发泄出来,浑身的火气就要爆出来了。 地上的女人,刚缓过劲儿想要翻身起来,却不想又被云初一脚踢在胸口,那种疼,与男人断了子孙根没啥区别。 哪怕她能忍,可是此时此刻,这种深入骨髓的痛,还是让她无法忍受。 “啪~啪~啪~” “好 ,好,好,好啊!” “你这女人,还真是绝了!” 陌生的男声,随着门被推开,传了进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浑身穿着红色袍子的男人。 身后跟着几名女子,两名劲装男子,目光扫过地上的女子身上,最后落在云初身上,而后又恢复了常态,静静立在男人身后一动不动。 云初看着眼前,长相还算出众的男子,眼神闪了闪,如此想来,云二都被他困住了。 能够无声无息将云二他们抓走的人,还真不容小觑。 看来,是她轻敌了! “男女授受不亲,敢问这位壮士,大晚上来我房里,有何贵干啊?” 云初故作不经意的往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到地上的女子胸口,听到她的闷哼声,她才像是发觉自己踩了人一样,拍着胸口, “呀,这儿怎么还有个大活人呢?” 红衣男子看着云初演戏时的灵动模样,舌头舔了舔嘴唇,喉咙上下动了动,“我还以为,费尽周折没能与美人一夜春宵,是她们无能呢! 却不想,原来,是眼前的仙女儿法力无边呐!” 男子语气轻佻的上下打量着云初,“你倒是命好,遇上了一个好婆婆,不过,你猜,她的命还在不在?” “嗯?” “你 我婆婆怎么了?” “说,你把她怎么了?” 见男子说起张氏,云初立马就急了。 她自己尚且还能应付一二,可是婆婆,她本就晕船,这一路本就受罪。 若是被他们抓走,她肯定会熬不住的。 “急什么嘛,你跟我走,我放了其他人怎么样?” 男人眉头一挑,朝着云初身后的衣架努了努嘴,“这买卖很划算!” 第262章 李淮安及时赶来 男人看云初脸色一沉,便知道她动摇了,摇着折扇,静静看着她,那还开口道: “用你一个,换取你儿子,小姑子,婆婆,外加娘家弟弟的性命,一个换四个,你并不吃亏。” 男人的话,让云初陷入了沉思,婆婆在他手里,小桃与康儿被他发现了。 本以为她今夜可以将他们一举灭了,可不想,她竟又陷入被动的局面。 可让她想不通的是,云二一直隐在暗处的,他怎么会被抓住呢? 而且,南辰与南星的功夫,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人制服了? 还没有一丝动静? “怎么样?” “换还是不换?” 男人等的没了耐心,眼前的女人,是他惦记最久的一个。 以前的那些,他看上不超过一炷香的地方功夫,就被送上床来了。 可这个女人,硬生生让他忍了大半个月。 不过,能让他没有失了耐心,一直盯着她一个的,也就眼前这一个了! 所以,他愿意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做选择。 也就是云初不知道他一定恶心的想法,若是知道,她一定会“呵呸”一声吐他脸上。 什么玩意儿啊,真以为自己是银票呢,人人都上赶着? “我家主子亲自来请你,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云初还没开口,地上的女人就狗胆包天的警告了她一句。 “嘭~” “嘭嘭——” 回应她的,是云初的铁锤一般的脚,“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嘲笑我?” “你眼瞎啊,你就主子不来求我了,那你姑奶奶我,自然吃的就是敬酒。 不过你这样不听话的狗,怎么也要吃罚酒的。” 云初手指紧紧攥着,“要我跟你 走也可以,你家这条狗不听话,我要你罚她。” 云初在赌,云二与南辰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他的人抓住。 “好啊!” “不听话就该罚!” 男人漫不经心的一句,就让地上的女人失了理智, “主子,您为了她,要罚我?” “主子,我跟了您八年了,主子,您怎么能为了这么个贱人罚我?” “贱人?” “看来,你家这条狗不止不听话,狗嘴还挺脏啊! 难不成,这位郎君,能给她吃狗粮,喂的是狗屎嘛?一张嘴就恶臭难耐,熏的人受不了呢!” 云初以为,自己越是粗鄙,这男人就会失了兴趣,却不想,听到她如此粗鲁的话,男人眼里居然多了几分兴味。 “狗不听话,自然是割了她的舌头,丢入海里喂鱼了!” 男人摇着扇子,声音散漫,像是在说晚饭吃什么一样稀松平常,话落,歪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女子一眼。 只见那女子立马上前,身手利落的割下地上女子的舌头丢在一边,在她发出尖锐的嚎叫声之前,将人从窗口丢了出去。 “啊——” “扑通——” 女子的未完成的惨叫伴随着落水的扑通声中,消失殆尽。 云初被他如此行径惊的有些后怕。 这样的男人,无视规矩,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哪怕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下属,也是说杀就杀。 这样毫无人性的人,真的会说话算话,将康儿与小桃她们放了吗? 不,根本不可能! 她不会将康儿的安危视做儿戏,她坚信,只要自己能够在拖延一段时间,南辰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过来救她的。 “好了,该罚的人,已经罚了,该放的人,我也会顺着你的心意给放了,这会儿,是不是该跟我一起走了?” 男子说着,将折扇合住,拍打着手心,目光戏谑的望着云初。 似乎看透了她故意拖延时间的行为。 “我跟你走也可以,但是,我要亲眼看着其他人,平安到达京城。 否则,我现在跟着公子走了,若是公子不守信用,那我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云初看着他,故作镇定的说。 她想尽量在拖延一点时间,撑着南辰他们出现,那么康儿与小桃,尚且还有一线生机。 至于她,这个男人若是敢要了她,呵呵,她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她可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认定了女人的贞洁就在罗裙之下。 “哼,给脸不要脸,我家主子三番四次给你机会,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悔,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不成?” 见云初一再推脱,戏弄他们,男人身后的女子忍不住为她主子出头了。 “哪里的狗在叫?”云初丝毫不惯着她。 “你 骂谁是狗呢?” 女子指着云初,一脸怒气。 要不是主子对她还有兴趣,她早就弄死她了。 “当然谁吠谁就是狗了!” 云初目光沉沉扫了她一眼,转头对上男人的目光,轻笑一声道:“看来,你家养着的这些,没几个听话的呀。” “明明刚刚割了的舌头还没彻底凉呢,这不,又跟主子抢话说了。 怎么?你家的规矩就是,主子还没开口,狗先叫两声吗?” “你” “退下!” 女子听到男人的话,忍着杀人的冲动,磨了磨牙,往后退了一步,只是看着云初的眼神,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恨不得立刻就动手杀了云初似的。 “事情都交代好了,你还是跟着我走,我看上的女人,从未有一个能躲得掉的。 若是你伺候的好了,说不定,我会提前放你离开,去跟你夫君孩儿团聚也说不定呢!” 男人分明在笑,可是他的眼睛里却看不到半点温度。 反而是云初,真真是被他一番话恶心到了。 这个时代,哪个女子被别人玷污了,还能回家与夫君孩儿团聚的? 呵,简直气杀人诛心! “呵,公子还真是好心呢!” 云初轻笑一声,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啪”男人打开折扇,又轻轻摇了起来,目光直白的落在云初胸口, “知道本公子好心,就快快随我去!” “砰——” 男人话刚一说完,门就被人从外面用力撞开了。 紧接着,进来一位身着玄色官袍的俊美男子。 他目光冷冷的落在红衣男子身上,一步步往云初的方向走来,边走边说, “不知你,要将本官的娘子,带去哪里啊!” “夫君!” 云初看到李淮安带着人出现的这一刻,感觉他的浑身上下像是会发光一样。 将她眼前的阴霾全部冲散了。 第263章 该姓王还是姓梁 “夫君,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云初扑到李淮安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熟悉的味道,心一下就安定下来了。 心说怪不得无论是画本子里,还是现实中,遇到救命之恩女人总想以身相许呢! 实在是看到来人的这一刻,那种心动与安全感,是别的场景中,别的人都无法给予的。 “辛苦娘子了,是我来迟了!” 李淮安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连日来的担惊受怕,睡不安稳,让她的眼下一片青黑。 原本就娇小的脸蛋儿也瘦了一圈儿。 若是知道她这一路上这么受罪, 他一定会想办法更早一点来到她身边的。 “我没事了。” 云初摇摇头,突然从他怀里抽身,往衣架那里走去。 在李淮安意外的目光中,搬开箱子上的盖子,将小桃扶了出来,我将抱了出来。 “哥哥,你终于来了!” “刚刚吓死我们了,他们欺负嫂嫂,还骂嫂嫂。 哥哥,你是当官了对,他们欺负老百姓,哥哥你一定要打他们板子。” 小桃现在李淮安身前,一手抓着他的袖子,指着红衣男子一行人,眼里全是恨意。 若不是他们,嫂嫂怎么会被逼的手染鲜血? 这些人,当真该死! 听着小桃的话,看着儿子红扑扑的脸颊,云初没有开口,只轻轻拍着怀里的儿子。 让他睡的更安稳。 一旁的红衣男子被他们忽略许久,眼里闪过不耐,身后的侍从立马上前,指着李淮安道:“不过一个小小的状元郎而已,居然也敢在我家主子面前放肆?” 说话间就他们看向李淮安等人时,眼里的不屑溢于言表。 另一人也随之上升,一左一右嗯护着红衣男子,对着云初她们趾高气昂的说道: “你也不看看你们眼前的人是谁,就敢妄想打我家主子板子,依我看,你们这是好日子到头了。 李状元是,我劝你,识相的话就将你家娘子送入我主子的床榻,说不定,还能让这身官服穿的久一些。 否则,别说你那稚儿了,就是其他人,甚至是李大人自己,恐怕都离不开这茫茫大海了。” 两名侍从的话如此没大没小,红衣男子并没有阻止,反而一脸淡定的等着李淮安求饶。 他母亲可是三公主,当今太后的亲女儿,而他,又是母亲最为宠爱的儿子。 不过一个小小的状元郎,也配与他为敌? 不外乎他看不上李状元这个名头,实在是,他的身份在那儿摆着。 李淮安神色淡淡的扫了一眼两名说话的男子,背在身后的一只手轻轻摩挲着。 “是早起没有漱口吗,隔着距离都觉得奇臭无比,真难为你主子了,这么腥臭都忍得住。” “你” 两名男子还想说什么,可是只一个你字说出后,就被李淮安像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给打断了。 只听他说懒懒道: “去,带他们漱漱口,尤其是舌头,多刷几次,藏污纳垢的,叫人闻之就生理不适。” “是,主子!” 李淮安带来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几乎是不给红衣男子侍从反抗的机会,就将人给带出去了。 “你 你简直放肆!” 红衣男子这才感觉到,眼前的小小状元,还真敢跟他杠上。 “啊——哦——” “哦——”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男子的尖叫声,像是处以极刑的痛苦一般。 男子合上折扇,收起了漫不经心,而是一脸郑重的质问他, “你可知,我母亲是谁,你就敢伤害我的人?” 外头的惨叫声还在继续,寂静的船上,除了海浪就是男人求饶似的哀嚎。 李淮安拍了拍衣摆上不存在的灰,走到云初面前,从她怀里接过孩子,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不愧是爹的儿子,这个时候还睡的这么香,知不知道,你娘都快担心坏了。” 他点了点儿子的眉心,感受着怀里的重量,心说这小子又长了不少。 “我家主子在跟你说话,你是耳朵聋了吗?居然敢装没听见。” 女子见不得自己主子被人如此冷待,忍不住上前讽刺道。 李淮安闻言,眼神都没给她半个,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拉出去喂鱼!” “是!” 一人拱手,以极快的速度将女子提了出去,甚至不给其他人出手的机会。 “我娘是皇上的亲妹妹,当朝三公主,你敢如此放肆,可知回京后的下场?” 红衣男子终究是无法再淡定了,这种人比他还要疯,且,他的人功夫都在自己人之上。 若是他一直这样,恐怕今晚无法全身而退了。 “呵,当朝?” “三公主?” 李淮安抱着儿子,才正眼瞧他,“皇上的三公主,今年才十六岁,如何生的出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你!” “哼,我娘是皇上的亲妹妹,太后唯一的女儿,欣妍公主! 我是梁家的唯一的嫡子,梁耀威,我爹是梁爽。” 红衣男子看他故意装傻,索性将自己的身份挑明了。 李淮安一个出身布衣的破状元,还敢跟他叫板,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哦~” “原来如此!” “梁家唯一的嫡子?呵呵,也不见得!” 李淮安往前走了走,靠近他之后,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知道你爹为什么不待见你这个嫡子吗?” 李淮安这话,就像是捅了梁耀威的心窝子。 他娘出身高贵,他又是梁家唯一的嫡子,可他爹却偏偏最不喜欢他。 这么多年,父亲的冷眼相待一一直是他心里的痛。 如今被人当他面扯出来,让他脑袋空空,几乎没有遮掩的余地。 就那么不知所措的呆立着,只听得李淮安再次开口说道: “你回去了不妨问问你那位好母亲,看看你,究竟是该姓王,还是该姓梁?” “你 你放屁!” 梁耀威脱口而出,一双眼眸猩红的瞪着他,“李淮安,我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呵,这狠话,等你查到了你母亲的秘密之后再放,我们两个,究竟是谁不得好死,谁子孙满堂,我们,且走着瞧!” 话落,拍了拍他的肩膀,丢下失魂落魄的梁耀威,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起云初,转身出了房间。 云初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几句话,就将梁耀威说的丢了魂一样。 李淮安不愿意云初回头看他,转头说道: “娘在那边等着我们呢,我们先过去!” “好!” 云初点点头,跟着他往另一边走去,他们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有些秘密,该到她知道的时候,她自然就会知道。 第264章 别人口中的清白不重要 梁耀威立在原地,浑身像是没有生气木偶一样,似乎没有了生命力,身后的几名侍从大气也不敢出。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突然会听到如此的惊天大瓜。 他们家主子本就喜怒不定,如今被李淮安这样刺激,却没有大开杀戒,反而是静立在原地。 一时间,让他们本就忐忑的心,更加的不安起来。 不知道主子会不会为了保住这个秘密,而杀了他们灭口? 毕竟,李淮安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对于他们这种习武的人,那声音已经不算小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公主她与朝中几位臣子来往密切。 其中正好就有王家的二老爷,若李淮安所言是真,那么驸马爷对主子的冷待,就有了理由。 一个不是梁家的血脉的嫡子,却占据了梁家的唯一的嫡子的位置。 可想而知,驸马心里有多憋屈与愤怒了。 脸色苍白的梁耀威,不用回头都知道,他身后嗯人一个个的都在想些什么? 可此时此刻,他已经没了要去追究他们的心思。 他脑海中不停的浮现出自己曾经看到过得画面。 母亲身着清凉,与那些男人把酒言欢的画面。 以及,父亲孤身一人站在公主府的院子里,听着里面欢声笑语脸色惨白的模样。 亦或者,是人前他们装作夫妻恩爱,你侬我侬令人作呕的模样。 他一直以为,父亲讨厌他,单纯的只是讨厌他这个人。 却不想原本,自己压根就不是他的孩子,所以,父亲能够忍着耻辱接纳他,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他就该感激不尽! 否则,他就是个人人口中见不得人的奸生子! 不知道为什么? 他自己对于李淮安的话,竟然没有丝毫的怀疑。 反而在内心深处,更像是认命了一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浑身的筋骨像是被人抽走了一样,再也挺不直腰了。 “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后果,你们自己知道!” “小人不敢!” 几人齐齐拱手道。 他转身看着一众侍从,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掠过。 “最好是!” 冷冷丢下三个字后,梁耀威抬脚就离开了房间,几名侍从对视一眼,随即紧随其后离开了。 另一间房里,张氏抓着儿子的手,一脸后怕的说道: “幸亏你来的及时,要不然,你媳妇儿都要没了。” “以前娘总觉得觉得当官好,当官起码能吃饱! 可现在一看,好像当官也没那么多好处。” 这话,谁知道没法接。 云初看李李淮安一眼,目光瞥向他脸上的无奈,随即垂下眸子深思。 总觉得这次见面,李淮安身上的杀气重了些,而且,感觉他这个人也成熟了不少。 就像是千帆过尽,经历了很多事情一样。 可他对她与康儿的态度,又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这,让她又有些疑惑,是不是她太敏感了。 “娘,都过去了,他们以后再不敢来骚扰你们了。 儿子已经将坏人打跑了,其实当官,也还算有些好处。 起码,儿子往来赶的时候,各个关卡都是通的。” 李淮安的话,让张氏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 可她总觉得走的越高,承受的就越多,所以,她还是觉得小富即安的日子最舒坦。 于是无视儿子一脸无奈的模样,絮絮叨叨的说道: “你要是在卧龙县,天天和云初在一起过小日子,做做小生意,赚点儿小钱,也能过一辈子,应该就不会遇上他们这种惹不起的人了。 可有人的地方,多少就会有是非,你媳妇儿长的好看,除非一辈子就在青鱼巷走动,可人一辈子,哪里能一直在原地打转儿呢。 哎,娘也就是随便说说,你别在意,不过也庆幸,你当官了,也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及时的赶来了,不然,娘就是立马死了,也护不住你媳妇儿呀。” 张氏的话,让云初有些动容。 她以为,婆婆多多少少会有些埋怨的。 可她字字句句都不提别人口中的是她勾引男人一类的话。 反而是字里行间都在维护她。 “娘,您一点都不怪我吗?” 虽然周围的那些人迫于梁耀威的威力没有当着她的面说出口,可是背地里却没少议论她。 她心里清楚,他们都在骂她,说她不守妇道,说她功夫了得,勾的男人半个月了还不死心。 说她孩子都生了还不安分,一看就跟窑子里一样,也是个浪荡货。 “怪你做什么?” 张氏抬头看她,轻轻叹了口气,“男人觊觎你的美貌,女人嫉妒你的容颜。 他们各自因为私心抹黑你,咒骂你,娘心疼你还不来不及,如何能和她们一起再用言语攻击你。” 张氏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样,“云初,你记住,娘这辈子都不会,因为这种事说你一句的。 女人活在世上,想要在别人口中清清白白一辈子,难着呢!” “只要我们自己无愧于心就好,别人的话听听就好,别入了心。” 张氏说完,转头 又看向儿子,“安儿你记住,自己娶的娘子自己心疼,可不能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做下混账事。” “娘,儿子记住了!” “儿子一定会对云初好,也会好好孝顺您的。” 李淮安目光偷偷看了眼云初,几个月不见他真的想她。 不过好在,以后他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那就好,反正,娘会盯着你的,你要是对云初不好,娘就不认你了。 咱们李家,可只有云初这一个媳妇儿,也只认她这一个媳妇儿。 我可不管什么张家王家的媳妇儿怎么样,我只认定一件事,那就是,你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 娶媳妇儿这事儿,你得听我这个当娘的话。” 张氏话里的意思,李淮安自然听的明白,“娘,您放心!” “您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是什么品性,您还能不知道?” “嗯,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也不妨和我们仔细说说,这个王家,又打的什么主意?” “娘总觉得,他们没安好心。” “这一路上我也和人打听过了,王家孙子有的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所以,他们到底因为什么,认了你呀?” 张氏这话,将几人的目光都引到了李淮安身上。 除了睡着的康儿,其他人都是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李淮安对上云初八卦的小眼神儿,想了想,才道:“娘,此事还需要从四十多年前说起……” 第265章 好难过,嫂嫂是哥哥的 “原来如此!” 张氏听了儿子的叙述之后,不由得又心疼起了早就死去的男人。 “你爹可真是命不好,若当初没有被换的话,哪怕他不出色,可那也是实打实出身名门世家的郎君。 从小就吃穿不愁衣食无忧,读书习字做学问,过的那就是人上人的好日子。 娶得,定也是门当户对,与他一起吟诗作赋的会读书的娘子,一辈子都不会为银钱操碎了心。 更不会,因为几两银子就被气的丢了性命。 可就是因为李家人的私心,却让他苦了一辈子。” 张氏说着,眼里已经控制不住的王家落了。 “你爹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干的活儿却是最多的。 时不时,还要被他们两口子打骂,我们都成亲了,他身上还有那么多青青紫紫的被棍子抽打的印记。 要不是他脑子灵,在镇上看了木匠做木工,自己动手能赚两个钱儿,还不知道要被他们糟蹋到什么时候呢。” 她男人可是村里顶顶好的人,逢人三分笑,对她们母子几人好。 人也勤快,家里家外都能一手抓,是过日子的好手。 刚成亲的时候,他们一无所有,可他们却能起了新房子,还能供着安儿读书。 这一切都是他勤快又能干,才让她这辈子都没有后悔,嫁给他。 可,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就是他这样好的男人,却是被李家那一家子人祸害死了。 “娘,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过日子我们还得往前看,你也别伤怀了。” 云初看着婆婆,坐到她身边安慰了几句。 “爹的事情,我们已经无法补救了,最重要的是,我们如何面对王家人。 儿媳觉得,王家人可以接受夫君,却未必接受得了我与康儿。 所以,若是去了王家处处受人监视,时时刻刻被他们管束,我是待不住的。” 这话,不止是说给婆婆听,还是说给李淮安听。 云初的话落,张氏立马就转头看向李淮安, “安儿,他们没给你安排乱七八糟的女人?” “娘,他们管不了儿子的!” 李淮安看了眼云初,“放心,只要我不点头,无论谁说什么,都毫无意义的。”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与京城的女人扯上关系。 “好,我听你的。” 云初轻笑一声说。 李淮安这会儿说的很好,可是王家人真要是下定决心给他塞女人,成心给她添堵,那么,大宅子里出来的女人,办法多的是。 可现在李淮安这样说,她自然是要顺着的,自己嗯男人没有心思找女人。 她不能将怨气发泄在他身上,相反,只要他们心意相通,别人才越没有机会。 “你放心,去了京城,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们的。 王家人,你们正常对待就成,也不用对她们太客气。 总之,一切有我在,你们只要过的舒服就成了。” 听了他的话,张氏才放心的点头,“这话说的在理,你是男人,到了陌生的地方,自然要护着妻儿的。 你可不能学了那些不入流的,见了京城的小娘子们,你就嫌弃云初的出身。 糟糖之妻,是你一辈子的依靠,你要谨记在心。” “娘说的是,儿子记住了。” 李淮安点头,认真保证说。 “哥哥,京城的小娘子是她们条件好,吃得好穿的好,打扮的好。 若卸了佩环真和我嫂嫂比起来,她们不一定是能够比得过我嫂嫂。 在我心里,嫂嫂是最漂亮的,也是我最喜欢的嫂嫂。” 小桃看着哥哥,亮晶晶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说。 嫂嫂在坏人面前,临危不乱,还能将她和康儿保护在身后。 尤其,那人说拿嫂嫂的命换他们的命时,嫂嫂眼睛都不眨的就答应了。 那一刻,嫂嫂就是她心里最高大的人。 李淮安听着妹妹说起娘子时的激动,眼里闪过落寞的同时,又觉得娘子是真的好。 在他的印象中,从来没有一个娘子与婆婆之间的关系,可以处成她们这样。 尤其,小桃这个小丫头,说起嫂嫂时,简直比说起自己这个状元哥哥还要自豪。 不过,也是娘子真心对她们,才能换来娘与小桃对她的认可。 云初看着小桃的小脸,在看看李淮安一副怎么个个都向着她这个娘子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心说婆婆与小姑子还真是可爱的紧。 转头看了床上的儿子一眼,对婆婆说道:“娘,您躺会儿休息休息,等到了京城,我们恐怕还有的忙。” “好好好,你们也早些休息,康儿就跟我睡了,小桃今儿被吓着了,也和我一起睡。 哦,对了,我让茉莉和于妈妈睡到我隔壁,若是康儿睡到一半哭起来,她们也能帮着哄一哄。” 不等云初再说其他,张氏已经做主,将茉莉和于妈妈安排到自己身边。 李淮安垂眸听着母亲的话,嘴角无声勾起一抹笑意。 “娘,我和嫂嫂睡,你和康儿睡了,嫂嫂一个人晚上害怕。” 小桃一听她和康儿还有娘一起睡,立马反驳说。 嫂嫂最近没睡一天好觉,康儿不在身边,肯定睡不安稳。 小桃这话,让刚刚扬起笑脸的李淮安眉头皱了皱,脸色瞬间就没那么好看了。 小桃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仰头看着她娘,希望娘能同意,她和嫂嫂睡一晚上。 张氏看着一脸期待的女儿,又偷偷瞄了一眼明显没有刚刚她说话时欢喜的儿子。 果断拒绝了女儿的请求,“小桃,你晚上和娘一起睡,你嫂嫂床太小,你跟她睡太挤了。” 云初脸色红了红,婆婆就差点名,李淮安今儿不安分了。 张氏介于儿媳妇儿脸皮薄,也没说的太清楚。 惹得小桃疑惑的反问: “娘,嫂嫂的床不挤呀,而且,我不会占用太多位” 小桃不经意看见哥哥皱起来的眉头皱了皱再看一看嫂嫂绯红的脸色。 后知后觉的明白,她娘说的挤是什么意思? 天,她这个脑子啊! 哥哥离家一段时间后,她居然习惯性的忘记了,嫂嫂是哥哥的。 是啊,嫂嫂是哥哥的人,自然要跟哥哥睡到一起的。 “娘,我去看看于妈妈!” 想到这里,小桃找了个借口,说了句去找于妈妈就跑了。 而张氏,则是抱起康儿,眼睛点了点儿子,“你们早点睡,娘不打扰你了!” 刚刚还拥挤的空间,一时间只留下云初与李淮安二人,总觉得气氛隐隐有些暧昧是怎么回事? 第266章 请问你礼貌吗 云初双手交叠着,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坐在床边儿上垂眸望着地面,外面的海水拍着船身发出阵阵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异常的清晰。 李淮安摸了摸耳朵,抬脚往前一步,目光火热的看着云初的头顶,迟迟不语。 眼前突然出现的玄色靴子与袍子,让云初面上微微一烫,不知道是不是久别重逢,与他独处一室时,她居然有些难为情,心口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咚咚咚”响个不停。 两只手更是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一会儿交叠,一会儿又紧紧攥在一起。 目光低垂,望着玄色的鞋子时,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 婆婆离开前的那别有深意的眼神,那明晃晃的偷笑,让她有一种被人看透了的即视感。 可明明,他们就是夫妻,睡一张床是天经地义。 晚上做点儿什么,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偏偏,这会儿就是有些张不开嘴说第一句话。 好几个月不见他,再次相见之后,她竟然有些莫名的羞涩与不自在。 李淮安居高临下的垂眸看她,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目光从她的头顶缓缓往下,直到落入山峰时,目光款款定住,很容易就被她胸前的波澜吸引。 她似乎圆润了些许,尤其是前胸,比之前更加饱满诱人。 像是一颗刚熟的粉色水蜜桃,渐渐变得更加成熟一般。 骨子里的教养,让他暗暗说了一句非礼勿视,硬生生忍住目光里的贪婪偏过了头。 可不息片刻,眼睛就不受控制的又转了回来,自我安慰道: 她本就是自己的妻子,他看她,并非不妥之举。 且,她为他生了一个孩儿,他的目光看着她移不开,不过是久别重逢的正常之举罢了。 他刚刚偏过头的样子,倒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再次看向她时,目光越发明目张胆,越发直白火热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燥热从心底蓦地升起。 云初只觉得头顶似有太阳在炙烤着一般,脸颊滚烫,一阵阵热浪随之而来,更是让人有一种无措的仓皇感。 这种压力,让人忍不住的想逃,可偏偏她又觉得,她凭什么要逃? 她可不想输给他。 李淮安看着她嘟起来的嘴巴,嘴角微扬,眼里似有星星闪烁。 心说,原来她也会害羞成这样。 明明在他面前总是一副胜券在握,游刃有余的模样。 可实际上,她也才不到二十岁啊! 没有父母护着她长大,一个人战战兢兢的从罗氏手下艰难讨生活。 再到被他们连夜送来他家。 她从来都没有主动权,命运总是被别人一次次决定着。 心口那里,泛着酸涩,带着微痛,痒痒的从麻麻的。 让他忍不住想说几句话,来安慰她这些年的坚信,也顺便来缓解一下,他们本为夫妻,却又如此具有陌生感的接触,以此缓解此时的尴尬气氛。 可话到嘴边,突然脑袋空空,最不走心的道:“你那里,孩子能吃饱!” “什么?” 云初惊诧的抬头,目光里全是不敢置信。 似乎不相信,他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 李淮安嘴巴微张,与云初四目相对,一时间,脸色刹那间爆红,手心居然有了汗意。 目光落在她胸口没错,可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只能是自己深埋心底的。 这种狂词浪语,压根就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词儿。 可如此孟浪的话,确确实实又是他嘴里说出来的。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云初再次垂眸,眼前浮现着的,是他刚刚那不敢置信的眼神。 原来,不止自己慌,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刚这样想着,只听的对面的男人又说道: “娘子,我 的意思是,孩子夜里不闹你, 他不会没轻没重的咬着你!” 嘎…… 云初猛地抬头,两人大眼瞪小眼,她不不禁想,眼前的,这还是他吗? 云初心里疯狂吐槽,李淮安却还在使劲儿找补。 “我是说,我的意思是 娘子,已经很晚了,我们也安歇!” 云初撇了撇嘴,所以呢你说到底,就还是想和她一起睡觉呗? 还说来说去绕了这么多弯子。 李淮安似乎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她的控诉,眼神闪了闪双手插过她的腋下,两人抱了起来。 索性,话已出口,说了一起睡觉那就睡! 他们本就是夫妻,夫妻伦敦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云初被他这接二连三吓的不轻,双手紧紧攀扯着他的脖子,嘴上嫌弃着,“李淮安,你去京城一趟,倒是学坏了不少。” “是吗?” 李淮安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啄了一口,“那娘子今晚就要检查检查,为夫到底有多坏!” 李淮安嘴角轻笑着,看着她的目光,越发的热辣,哪怕云初已经做好了准备,今晚一定不会这么平平的度过。 可还是被他这话激的不轻。 “想什么呢,嗯~” “为夫就在你眼前,居然还有心思想别的,看来为夫一定得让娘子好好留点儿回忆才是,也省得这个时候娘子的心思还不在我身上。” “我 啊……” 云初还来不及反驳,人就已经被压在床上了。 “你 ” “嘘~娘子,你只管感受,为夫是否学坏了就好,其他的话,等明天下午了再说?” 为什么是明天下午? 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一股陌生的气息,就已经将她全部呼吸夺走了。 一时间,脑海中那点儿残留的理智,也被他尽数撕碎,化作一片片残布散落满地…… 声声黄鹂的婉转啼唱,从门缝里漫了出来。 李淮安从京城带来的几人,均有眼色的退出几米远。 端了夜宵过来的元宝,看到他们一个个没守在主君门前,皱着眉头就上来质问, “你们怎么不守近一点儿,大娘子这一路上担惊受怕的,夜里肯定睡不安稳,你们靠近点儿,若是有什么” “什么声音?” 话说到一半,他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向对面的侍从,脸上闪过惊恐。 话刚说完,又是一阵若有似无的呜呜咽咽的,类似少女哭泣的声音。 元宝吓得就是一个哆嗦,跳到一人身边抓着他的胳膊,“娘嘞,该不是真有水鬼?” 黑色素服的男子将他的手甩开,“想不通,主君为什么留你这么个蠢货在身边。” “你,谁蠢……” 元宝在他的眼神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以主君对大娘子的惦记,今夜怕是要大战三百回合了! “几位哥哥,再远着点儿,可别影响我家主子发挥!” “嘿嘿,哎吆,今儿月色可真好,我得好好睡一觉去了!” 被迫守夜的几人:请问你礼貌吗? 第267章 阿易的小心思 守在门外的几人,等天一亮就自动回去补觉了。 一夜好眠的元宝,坐在小板凳上,支着脑袋望着远处,从海平面渐渐升起来的太阳。 喜滋滋的想着,最近他又有一段清闲日子要过了。 毕竟,大娘子在主君身边,主君除了上朝就是和大娘子还有小郎君腻歪在一起。 主君心情好,他不用被骂,心情自然就好了起来。 一时间,心情极好的他,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眯着眼睛望着朝霞,感觉人生最舒坦的日子,也莫过于此时了。 “元宝哥,你想不想富贵儿叔?” 一道沙哑中带着稚嫩的男声,从他背后传来。 吓得元宝差点摔个狗吃屎。 “你 干什么呀你?” “阿易郎君?” 元宝单手撑地稳住身子,诧异的看着阿易,不明白一大清早的,阿易郎君不去睡觉跑来这儿找他做什么?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一路上你们都没睡个安稳觉,我还以为你们都睡着呢。” 阿易闻言,笑了笑,蹲在他身边,指着小板凳, “元宝哥,富贵叔在家里,总惦记着你。 如今见了面,我总要替他瞧瞧,你过得好不过呀。” 听到这话,元宝转头看他,目光上下打量着。 心说阿易郎君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 之前不是一直冷冰冰的,除了大娘子的事情,任何事情他都不上心吗? 怎么突然还跟他爹这么好了? 阿易任由他打量完了,才淡淡的说道:“元宝哥,听到富贵叔的消息,你也不必如此急切,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就是了。” 阿易扶着元宝的胳膊,将他按在小板凳上,“富贵叔就你一个儿子,他惦记你也是应该的。” “嘿嘿,说的是!” 元宝从小板凳上下来,也学着他的样子蹲下,“阿易郎君,您有啥想知道的,您就直说,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求您,说话别这样拐弯抹角的,小人脑子笨,怕反应不过来惹您生气。” 他爹怎么可能是会托阿易少爷问他? 他爹更关心的,肯定是主君呀,只要主君一切顺利,他这个做书童兼侍从的,肯定衣食无忧,好的不能再好。 所以,按照他爹交代他的,琢磨人的方法来看,阿易少爷定是想从他这里知道什么。 而且,跟着主子在京城这么久了,他怎么可能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呢! 王家那一大家子人,个个心有九窍,他要是嘴巴这么大,早就被主子丢回卧龙县里。 哪里还能随主子行走? 阿易郎君,若还当他是卧龙县的小元宝,这就太小看他了。 阿易看着他眼里的了然,心说不愧是京城,元宝去了一趟都变精明了呢! 他眸光扫了远处海平面上红彤彤的一片,轻轻叹了口气道:“那你待着,我回去补个觉!” 抬脚就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靴子踩在木头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元宝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才生了一抹凝重。 阿易若是想知道主子的事情,可以是别人的嘴里,可以是郎君主动告知。 可偏偏不能是他这个贴身书童的嘴里。 阿易最在意的就是大娘子,他此番试探,那也一定是想替大娘子打探消息。 而大娘子,身为女子,最在意的,莫过于主子在京城有没有接触别的娘子一类。 想了想,他对着阿易的背影说道: “阿易郎君,您担心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 顿了下,他又加了一句, “主子对大娘子的心,小人敢拿脑袋保证。” 阿易脚步微顿,微微偏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道:“谢了!” 想想,他也是糊涂,明明马上就到京城了,他自己就能看到姐夫对姐姐的态度。 又何必多此一举问元宝呢! 元宝本就是姐夫的书童,他自然是向着姐夫的。 想要保护姐姐,还得是他自己有出息,将来若是姐姐受欺负他,他也能够为她撑腰。 而不是像此刻一般,偷偷摸摸的打探消息。 背在身后的手攥紧,下定决心,待姐姐在京城安稳下来,他也要出去拼一个前程回来,为姐姐长脸。 此时,还在睡梦中的云初,丝毫不知道,这个话本就不多的弟弟,正在为了她,不止和元宝套近乎。 还暗暗下定决心,要去战场拼一个前程回来。 船尾,一间装扮的奢侈无比的房间里,红衣男子依旧穿着昨日的那身红衣。 平日里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垂下几缕耳边,一眼望去,多了几分颓废的美感。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李淮安的眉眼,似乎是想从他身上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可良久之后,他泄气般的出声,“李淮安,你当真是不怕死啊!” “我母亲,可从来不是个大度的人,若是知道你如此造谣她,就算你是状元郎那又怎么样,还不是难逃一死?” 梁耀威原本也是被李淮安的一番话说的心神不宁。 可,他们这种人,哪怕丑闻满天飞又如何? 只要他们没有谋反的心,就算他们杀人放火,也会有人主动站出来替他们收拾好烂摊子的。 “梁耀威,你该和你父亲大人好好学一学,如何与你那个野心勃勃的母亲远一些,或许,还有机会保住一条狗命。” 李淮安起身走到他跟前,目光扫过他的眉眼,“你和王家,我那位二叔父,有七分相似! 你说,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血浓于水,一脉相承呢?” 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突然才想起来一般,“哦,对了,你那位好母亲,看她的眉眼,也是与王家人有几分相像,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李淮安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望着即将抵达的码头,轻笑一声,“这世间之事,还真是千奇百怪呢!” “你胡说什么?” 你不要以为凭你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就能被你吓到。 梁耀威瞪了他一眼,神色复杂的说。 “无妨,你慢慢想,总有一天,你会想明白的,你与王家人的缘分,且厚着呢!” “我家娘子昨夜累着了,我得回去哄哄她了,梁世子,告辞!” 李淮安眉眼间的春风得意尽显,歪头看他时,脖子一侧的肌肤上,一处浅浅淡淡的印记印入眼帘。 梁耀威目光缓缓扫过,拳头紧了紧,“禽兽不如!” “呵,梁世子怕是说反了!” 李淮安嗤笑一声,抬脚就离开了! 第268章 终于到京城 “娘子,你醒了!” 李淮安看到床上的人缓缓醒来,连忙凑了上来。 俯身看着她,眉眼温柔的不像话。 刚醒就对上一张俊脸,云初还有些反应迟钝。 可他弯腰时,她的目光落在他脖子上的印子上时,脸色猛地就红了。 一想到昨晚两人的疯狂,她就想找个地洞躲起来。 “娘子害羞什么?” “为夫很喜欢,被娘子热情对待呢!” 李淮安说着话,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饿不饿,我让人准备了吃食,你起来就可以吃了。” “嗯!” 云初低着头嗯了一声,后知后觉的发现,胸口没有平日睡起来时的胀痛感。 她习惯性的伸手向胸口探去,又在手快要摸到胸口时顿住,“康儿呢?” “现在什么时辰了?” 平时她一醒来就能看到康儿在她身边,要不睁着眼睛发呆。 要不就是闭着眼睛抓脚玩儿。 今日睡起来,是一张放大版的康儿,让她有些不习惯。 李淮安闻言,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讨好似的说道: “现在是酉时,娘子是不是饿坏了?” 什么? 酉时了? 天,她这是从昨天晚上睡到第二天的下午了? 神啊,这让她起来了,怎么面对婆婆与小桃? “你怎么不早点喊我起来呀,康儿肯定饿坏了,你快去给我抱过来。” 李淮安摸了摸鼻子,“娘子,康儿吃过了,我问别人要了点米糊。 他吃的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儿子,倒是你,睡了这么久饿坏了!” 云初简直无语,和别人借米糊,别人怎么想,婆婆怎么想,茉莉和于妈妈她们,岂不是都知道她昨晚太放纵,今儿起不来,连儿子都没能喂一口? “李淮安,你太过分了!” “以后,我怎么见人啊?” “还有,我这儿怎么软软的?不会是你搞的?” 云初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很不对劲儿。 明明应该涨奶的,却不想,她没有涨奶时的不适感。 准是这没有节操的男人干的好事! “咳,那个,为夫也是为了娘子着想,康儿不在身边,我也怕娘你涨坏了,所以就想了个办法,为娘子分忧罢了,娘子你不必有负担的。” 云初气的捶了他一拳,“强词夺理!” 呵,她有负担? 她凭什么有负担?难道不是他趁人之危吗? “是是是,是为夫没控制住自己,是为夫的错,娘子,要不你打我一顿,再起床洗漱一番?再有不到两刻钟,我们就要到京城码头了。” 李淮安低声下气的哄人道。 其实也不能怪他,以前他独身一人,从未尝过女人的滋味儿。 以为女人也就那样,甚至还麻烦的很! 后来为了让娘放心,也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他就装作很乐意成亲的样子。 想要圆了母亲抱孙子的愿望。 却不想,越与她接触,就越觉得她与众不同。 视线就越离不开她。 哪怕是茹科考,那也是想要给她一个交代。 想要给她更好的生活! 直到后来,慢慢察觉到她的不一般之后,他想,若是不能比她更加强大,他会不会,根本就留不住她? 内心深处的这个想法,促使他越发的想要将上辈子没有挖出来的真相,一点点的挖出来。 “啪!” 云初听他说让自己打他一顿出气,她也毫不含糊,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 李淮安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被她一巴掌拍的有些懵。 目光委屈的看向她,似乎在说,娘子你怎么真的打我? 云初对上他的目光,不禁有些心虚的小声道: “是你说的,让我打一顿出气的!” “嗯,是我说的,娘子打的没错!” 李淮安反应过来,抓着她的手说。 “娘子,我让人进来伺候你洗漱,码头那边,王家人会来接我们?” 哦? 王家人来接? 云初冷笑一声,“他们派去卧龙县的人里,个个嚣张跋扈,可不像是希望我们去京城的。 李淮安,他们不会是想半路弄死我们母子,好给你娶个世家小姐?” 云初想到云二他们回来时的说辞,隔着距离与时间,她都想撕碎了他们的嘴。 李淮安抿了抿嘴,“娘子,我这里,他们啃不动。 怕就怕,他们会从娘子这里入手,试图用迂回的法子,将娘子逼退,留下我孤家寡人的被他们控制呢。 不知道娘子,会不会中了他们的圈套,将为夫一人丢在王家那个虎狼窝?” 听到李淮安卖惨的话,云初自己穿好了衣裳,心说她也是硬骨头,王家人是鸡蛋还是石头,还未可知呢! 她挑挑眉,将衣裳套在身上下床,说了句,“看你表现!” 就喊了茉莉打水进来了! 茉莉端着温水进来后,全程低着头,伺候云初洗漱完了以后,又端了饭进来,垂眸推了出去。 “娘子,请用!” 李淮安讨巧的盛了一碗粥放在她面前,“娘子安心,娘她们不会笑话你的。茉莉与下人他们,就更不敢了。 再说,你我夫妻睡一起本就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这段日子你没睡个好觉,有为夫在你身边,你有安全感,睡的沉一些,大家都能理解的。” 云初听着他的歪理,心说要不是自己有脑子,她都差点被他给说动了。 就这样,李淮安亲自伺候云初吃完了饭。 从屋里出来,看着近在眼前的码头,云初无端涌起一股冲劲儿来。 这里,是每个人梦想的起源地。 她也不例外! 张氏怀里抱着大孙子,正望着前头热闹的码头给他说话。 看到云初出来,立马凑上来就说: “云初,这大半个月,可是让你没好好休息,这一觉睡的沉,睡的好。 瞧瞧,这小脸蛋儿粉粉嫩嫩的,像三月里的桃花一样惹人喜欢呢!” 小桃听到她娘的话,紧随其后,“娘,你说的是,我觉得嫂嫂睡了一觉变好看了,看来,好好睡觉才是让人变美的好法子,等我哪天也睡她和三天三夜。” “啊哦~” “哇呜……” 康儿也吐着口水,嘴里呜呜咽咽的说着婴语。 小胖手朝着云初伸过来,似乎想要她抱抱自己。 云初从婆婆怀里接过儿子,耳边还回荡着她们刚刚的话,乍听起来似乎很正常的对话。 可仔细一想,总觉得她们话里有话,但,她又想不出来,她们哪句话不合适。 “嗯……哇呜……” 康儿在她怀里,头抵住胸口嘴里呜呜啦啦的说着。 就听的船上的负责人发声喊到:“到京城的码头,大家注意带好随身物品——” 云初抱着儿子,看着岸上人头孱动的码头,暗暗说道:京城,我来了! 第269章 反杀王家的下马威 “安儿,京城可真大!” 光是一个码头,就比别处的码头要大出不少。 更不用说,码头上的人,穿着打扮比别处高级了不知多少倍? “娘,这还不是最大的,等进了内城,您就知道,这京城有多奢华了。” 他们如今身处外城,待进了内城,才能真正的见识到京城的繁华。 李淮安怀里抱着儿子,两侧走的,分别是张氏与云初。 第一次来京城的时候,还是他孤身一人前来。 当时的他,还是一个小秀才,一路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的追杀才赶到京城。 如今再次踏上京城的地界,他已是官身,身边是他最重要的人,怀里是他的长子。 这种感觉,与第一次踏上京城时的感觉有着天壤之别。 如今他任翰林院修撰,虽然只是六品,但是却是实打实的天子近臣。 他负责修撰皇帝实录,掌握皇帝言行,起草各种文书,经常与皇上接触。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可往往危机才伴随着机遇。 他在天子身边当差,才能更顺利的为父亲报仇。 “夫君,还在京城,有没有单独的宅子给我们住?” 云初想的,是她们的住处问题。 若是李淮安没有宅子,她可以花钱为他们置办一处。 他们在京城也许要住一辈子,没有自己的房子怎么行? “云初说的是啊,我们住哪里啊安儿?该不会住进劳什子王家?” 张氏心皱了皱眉问。 “哥哥,王家人会不会笑话我们是乡下来的?” 小桃紧张的看着他问。 李淮安掂了掂怀里的儿子,看了云初一眼,“娘,我在京城,是有一个宅子。”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才又说道:“娘她们我们暂时要住在王家,不过我们自己住一个院子。 不过您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来打扰您的,您是我的母亲,他们不敢对您不敬。” 这话,让张氏微微有些不乐意。 住在人家家里,哪里有自己家里舒服呢! 可是儿子都这样说了,儿媳妇儿也没有反对,她也只能听着照做了。 “行,娘也不是惹事的人,只要他们不欺负人,娘倒是可以忍着,就是云初母子,我有些不放心。” 她是女人,县里那些大娘子们,可没少给她说,让儿子休了云初另外娶的话。 京城里的那些大娘子们,恐怕要比县里的那些人还要热情。 住进王家的话, 她还是挺担心云初与康儿的安危的。 “娘,云初是我的娘子,以后要面对的还多着呢。 一个王家而已,只是让她练练手,再说了,有儿子在,您就放心!” 云初挑眉看了李淮安一眼,心说来的时候,你可说要跟王家的热心斗来斗去的。 这男人还真有心眼子比筛子都多。 “娘子,我相信,你会越挫越勇的。”的对上云初的目光,他低声说。 “放心!” 云初看了她一眼,继而对张氏说道:“娘,您就放心,媳妇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欺负的。 我这一身力气,可不是白长的,再说,夫君若是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还怎么当官为民做主?” 云初笑眯眯的反手就将了他一军。 “是,娘子说的没错!” 李淮安看着她狡黠的眼神,忍不住笑了笑。 身后的小桃看到哥哥嫂嫂说悄悄话心里高兴的不行。 捂着嘴偷偷看着嫂嫂笑,这下她终于放心了,哥哥没有抛妻弃子娶贵女。 还是那个喜欢嫂嫂的好哥哥。 而听了全程嗯阿易,则不这么想。 姐姐来京城,居然还不能安安稳稳过小日子。 还要去王家大宅里与他们一并进进出出。 大家族里的规矩,肯定比县里那些人了还多。 姐姐又如何能招架的住? 可眼下担心是担心,却也没有办法在大街上与姐夫争长论短。 罢了,我一步看一步,若是进了王家,进了被人欺负,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老奴见过大人!” 王家派来接人的管家跪在地上,眼里似乎只看的见李淮安一人。 可明明,他怀里还抱着康儿! 云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偏过脸看着李淮安,眼神询问,“这是王家人的下马威?” “王管家,起来见过夫人!” 王管家垂下的眼眸微微一闪,抬头看了张氏一眼,“老奴见过夫人!” 张氏看了儿子一眼,只见他点头,她才淡淡说道: “嗯!起来!” 她在卧龙县又不是没使唤过奴婢,别想让她出丑。 李淮安看着他娘的姿态,忍不住嘴角往上扬了扬,“这位是谢氏,本官的大娘子,以及,康儿,本欢腾嫡长子。” 王管家暗暗叹了口气,心说老夫人还是失算了这位谢氏,容颜出众,放在京城一众娘子堆里,也毫不逊色。 如此来看,他还是先顺着眼前这位,想到这里,他再次磕头道:“老奴见过大娘子,小郎君……”他说到这里,眼尾扫过云初身后的小桃和阿易,又添了一句,“老奴几位主子!” “嗯,起来!王管家辛苦了!” 云初漫不经心的扫了这位王管家一眼,心说,是个有眼色的。 哪怕是接了主子的命令,却也知道变通,不会与他们正面对上。 “大娘子客气了!” “您请上马车!” 王管家微微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心说这位大娘子,果然不是善茬。 看来,王家又要热闹一阵子了! 云初瞥了一眼王家派来的马车,走到车前,看到跪在面前的小厮时,心里无端升起一股戾气。 “你起来,我不用你!” “可是小人哪里做得不好?” 身为马凳的小厮一脸惶恐的跪在地上,肉眼可见的紧张。 云初无奈的瞥了一眼冷眼旁观嗯王管家,慢悠悠道:“一把凳子就办到的事情,又何须你? 我家的奴才,可以是干着洒扫的活儿,可以浆洗衣裳,可以是厨娘,就是不会将人踩在脚下,充当一个物件儿。 身份高低贵贱,并非将人踩在脚下就能证明的。 往后我出门,将车夫记得准备一个小凳子即可。” 说到这里,云初意味深长的看了王管家一眼,“王管家,记住了吗?” “是,大娘子,老奴记住了!” “嗯,记住就好,我最喜欢听话照做的人了!” 云初话落,身手利落的跳上马车,头也没回的钻了进去。 张氏等人有样学样,也没有踩着人上马车。 李淮安看着自己的娘子,不仅让国公府的管家吃了瘪,还轻松拒绝了王家派来的,受伤的“马凳”的好意。 一时间,浑身都透着舒爽劲儿! 第270章 小妾才走偏门 “不愧是京城,这繁华真不是找地方的人可以想象的。” 云初看着街道上形形色色打扮富贵的路人,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哦~” 康儿嘴里呜呜咽咽着,胖乎乎的双手直往窗口爬去。 李淮安动了动身子,将儿子抱到窗口的位置,任由他趴在那里玩耍。 “繁华归繁华,可繁华之下,隐藏在暗处的脏污却也是最多的。” 李淮安嘴角挂着淡淡的讽刺。 “到了国公府,你不必对他们太过客气,若是有人惹到你面前来,你尽管收拾,一切后果都有我担着。” 李淮安的话里,带着三分嘲弄,似乎压根就没将国公府看在眼里。 云初听着他的保证,将目光从街上收了回来。 笑笑看他,“夫君所言,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好,若真有一天,我心气儿不顺,一把火烧了国公府,还望夫君能护着我呢!” “那是自然,娘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李淮安眼睛亮了亮,“若是有人逼的娘子到了如此地步,就算被烧死了,那也是他们活该。” 李淮安如此直白的表达对国公府的嫌弃,让云初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她正了正神色,想到他曾透露过得身世,目光灼灼的看他,“夫君的心愿,妾身自当竭尽全力完成。” 李淮安闻言一怔,随即双眼凝视着她,眼眸里的笑,几乎要溢出来,抱着孩子的双手拱起,一板一眼道: “那为夫,就先谢过娘子!” 马车里,夫妻二人谈笑自若。 跟在马车后的国公府一众奴婢,管家,却是心里直打鼓。 他们主子来的时候,暗暗叮嘱过,要给这位乡下来的女人一个厉害。 还不能给国公府留下口舌,最好,是让他们自己出丑才好。 可是不等他们开口,光是管家,就被人家三言两语给反杀了。 更何况,以小大人护短的劲儿,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刁难大娘子与三夫人的。 跟随管家前来接人的,不止有老夫人的人,还有大房,二房两位夫人插进来的人手。 他们看着王管家打头阵,自然也就躲在后面,等着看他们的深浅。 可王管家一上来就吃瘪,那他们自然也是被不敢试探小人大的威风。 所以,一个个像鹌鹑一样,只低头赶路。 张氏与小桃坐在马车上,透过帘子看向外头,母女俩均紧张的出了一身汗。 “娘,你说,国公府会不会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说完,不等她娘回答,自顾自的又说道:“嘉佑姐姐说过,京城大宅里的女人,心眼比筛子还多,要想不被他们欺负,就要将她们打趴下。 无论是嘴上功夫,还是暗地里的手段,只要结果是好的,没有谁会在意过程如何不择手段。” 听说,嘉佑郡主的继母就是那样糊弄靖安王的。 所以,嘉佑郡主才会被她卖出去。 张氏听着女儿的傻话,摸了摸她的头,“你记住,进了国公府,你只需要跟着你嫂嫂学就成。” “你嫂嫂态度如何,你就比她更盛三分,你嫂嫂是媳妇儿,他们会更加苛待些。 你却不同,既然已经认了你爹就是国公爷的第三子,那你就是三房唯一的嫡女,那个房里的下人若是不敬你,那就是他们主子授意的,你就去算罚了他们,他们也没有理由说你。” 张氏虽然不懂得儿子为什么非要让他们住进国公府,但是,她不会让云初和小桃吃亏的。 小桃性子单纯,云初又是孙媳妇儿,若是各房的长辈都要她立规矩什么的,那可太受罪了。 所以,进了国公府,首先态度就要强硬,她态度强硬起来,他们自然有所顾忌。 在他们眼里,她母女几人就是石头,所以,她就要拿出又臭又硬的臭石头的气势来,让国公府的一众玉石翡翠都怕了她这块顽石才行。 “娘,你放心,我们这可是回家,谁敢在我家欺负我,我肯定硬气。” 反正哥哥都被他们认了,她自然就是国公府的小娘子,若是被几个奴婢欺负了,她见了连弟儿她们,岂不是没脸? “嗯,这就好!” 张氏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放松一些。 小桃也学着她娘的样子,做了几个深呼吸,头微微扬起,微眯着眼睛,努力装出一副自己不好惹的样子。 马车约莫行了小半个时辰,才从外城进了内城。 国公府坐落在权贵聚集的,最靠近皇城的内城中心位置。 “小大人,到了!” 随着管家的一声到了,马车也停了下来。 云初掏出身子往外瞧了瞧,目光落在一扇打开的角门上,不由得冷笑,这大门这么小,该不是侧门? 小说里那些妾室就是走的侧门,她可是李淮安的原配夫人。 而婆婆,自然也是公公的发妻,国公府这样折辱她们,是打量着她们不懂这规矩。 让她们一进京城,就落了笑柄吗? 李淮安看着打开的侧门,眉眼含笑看了云初一眼,嘴唇无声说道:“娘子,看你的了!” 云初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身手敏捷的跳下马车,一脸虔诚的看了王管家一眼, “敢问管家,这便是我公公嗯亲生父母,王国公府上?” “回大娘子,正是!” 王管家一脸自豪的说道,指着小门,笑的一脸谄媚,“大娘子,一路上辛苦了,快请进!” 云初走到后面的马车前,扶着婆婆下来后,才故作懵懂的开口, “娘,原来这就是国公府呀!也不过如此嘛! 我以前还以为,国公爷住的府邸,一定是朱红色的大门比城墙还高,门口的石狮子比老家的牛还要壮实。 可是到了一看,才知道国公爷住的地方,这大门也才开这么小。” 云初的话里,带着淡淡的失望。 国公府的下人闻言,立马就不乐意了,“大娘子说错了,这可不是国公府的大门,不过一处角门罢了。 国公府的大门,若没有重要的事,寻常可是不开的。” “哦~原来是这样吗?” 云初恍然大悟的点头,转身就对婆婆说道:“娘,按理来说,我爹是国公府弄丢的三老爷,如今找回我爹的遗孀,怎么也算的上是大事! 可是,他们却没有开大门迎我们进去,而且门口连个主子都没有出现,是不是,他们根本就不愿意让我们回来呀?” 第271章 国公府门口的一场大戏 “这 我也不知道啊!” 张氏烦恼的看了儿媳妇儿一眼,想了想,下巴点了点躲在暗处偷听的人,“要不,你去打听打听,别人家若是遇到这种事,都是怎么做的?” 她说着,目光扫了周围一圈儿,没有错过各个角门里头藏着,竖起耳朵听八卦的人。 一边给云初使眼色一边说道: “娘看这周围,住的应该都是有头有脸有德行的人,他们总不至于哄我们一个普通老百姓!” “不是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嘛? 要不,咱们去哪家敲门问问看,这事儿我们该怎么办?” 听到婆婆的话,云初惊喜的挑了挑眉,虽然这句话用在这儿有些不合适,但是她能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也是挺不错了。 她还真没想到,婆婆也是遇强则强,既然那就就好办了! 她点点头,顺从的说道:“娘,您出这个主意简直太好了。 要说当官,夫君不就是官身嘛,待我去问问他,看看这事儿该如何做,才能不显得我们失礼。 我们之前虽然是庄户人家,可我们也是懂礼又守法的老百姓。” 云初说完,直接往李淮安这边走来,微微屈膝道:“夫君,你来京城时间比我们多,你倒是说说,国公爷不让我们从大门进,开了角门这事儿,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与娘在县里,也和那讲究点儿的人家夫人娘子来往过,可每次我们走的都是正门。 只有一次,是我碰见那家老爷的小妾与娘家哥哥说话,是隔着一道角门说话的。 此情此景,我虽心里疑惑,可眼下也想不出国公府到底是认我们,还是不认我们?怎得让我们在一尺宽的小门这儿下车了,所以,我来问问夫君,还望夫君能为我们解惑才是。” 云初一番询问,引的周围人一阵窃窃私语,“啧啧,真是第一次见这样认亲的场面呢!” “谁说不是呢,之前有个七品芝麻官,人家那儿子走丢了,等找回来时,娶的小娘子满脸麻子,人家可都没嫌弃。” “可不嘛,那小娘子不止满脸麻子,还胖的很,人家进了门以后,那家老夫人手把手的教她管家。 如今不止人瘦了下来,还又给夫家添了两个大胖小子呢!” “是啊是啊,我有幸见过她一次,人可比刚来京城时出息多了,就是那满脸的麻子,还没好全。” “眼前这个,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看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吃不起饭的人,况且,人家还有个胖儿子,如此将人晾在角门,这人啊,想想还真是让人寒心呢。” “谁说不是,亲儿子没了,孙子认了,轮到孙媳妇儿,寡居的儿媳妇儿,却不想给个体面了。” “啧啧,这人啊,还真是越看越糊涂了……” 周围人的议论声,李淮安只当做听不见, 他抱着孩子掂了掂,目光看向云初时,眉头皱了皱,“娘子,为夫虽然来了京城,可是这待人接物方面,我还真是一无所知。” 他似乎也有些苦恼,“我们在乡下时,只有一个大门进出,并没有这么多规矩。 后院确实有个小门,可那是家里的畜牲进出的,有时候将猪赶到山上吃草,吃完了再从后院的小门里赶进去。 让畜牲走后门,那也是为了防止猪在前院里拉屎拉尿不好收拾。” 云初挑眉看了他一眼,突然睁大了眼睛,表情夸张的说道: “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他们什么意思了。” 看着云初夸张的表情,惊呼的声音,母子二人的齐齐转向了她, “娘子,你明白什么了?” “儿媳妇儿,你明白什么了?” 李淮安与张氏一同追问。 云初故作伤心的抹了下眼泪,“夫君,娘,我想明白了,是国公府压根就看不上我们。 他们嫌弃我们,所以他们没有开大门,也没有一个做主的亲人出来接我们。 他们也不在乎,我爹究竟是不是在别人家吃苦受罪早早离开了人世。 更不在乎,我们两个出身乡下的儿媳妇儿孙媳妇儿,以及康儿这个重孙子的脸面。 他们,只想留下夫君这个,让他们脸上有光的状元郎,他们这是,不想让我们进门呢!” 张氏闻言,也捂着胸口直拍着顺气,“原来,我们以为的认亲,居然是如此荒诞的闹剧罢了。 儿媳妇儿,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走,娘这里还有些银子,我们去租一处小院子住着,也好过被人当做畜生嫌弃。” 张氏说着,就要往外面走去。 小桃红着眼眶,瞪了管家一眼,“还以为你们国公府是体面人家呢。 当初不好好照顾我爹,让他流落在外,被人虐待了一身病,早早就离开了我们。 如今更是将我们一家人视做洪水猛兽,任由几个下人将我们领到这畜牲进出的小门处,我看这亲,还真是不认也罢。” “原本我们一家人,勤勤恳恳做点儿小生意,我哥哥好好为皇上当差,几年以后,我们也能在京城这繁华地儿上,买个小宅院立足。 皇上英明神武,治下有方,县城里的大人也爱民如子。 明明我们的日子本就过的很安逸,没有国公府,也不会饿死,可你们却打着认亲的幌子,实际上却是做着羞辱人的勾当。 我还真是怀疑,我爹究竟是不是你们家丢的孩子呢!” “哥哥,要不然,你也别认他们了,反正我们小时候挨打挨骂饿肚子的时候,从不知道自己居然有个富贵的祖父。 如今我们日子好过了,不用忍饥挨饿了,却突然跳出来一门国公府的亲戚,不但没给我们顾孤儿寡母一个庇护所不说,还让人来羞辱我们。” 小桃越说越伤心,眼泪如豆一般滚落,周围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失望与伤心。 三个女人一番话,让李淮安直呼好家伙,他娘他妹居然也这么上道儿。 那他自然,也不能太逊色了去。 “母亲,是孩儿无能,没有想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儿子只以为,认祖归宗方是正理,也好接回爹的尸骨,让爹能够埋在自家的祖坟。 可儿子不知道,这其中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事端。” “娘,您说,您说怎么办,儿子就怎么做。 儿子本以为,儿子挑灯夜读,出人头地是为了让娘不再受人欺凌,却不想,儿子做了官,居然还让母亲受这窝囊气!” 话一说完,李淮安就抱着儿子低头不语。 任由周围的人打量着,议论着。 而前去接人的一众国公府奴才,已经傻眼了。 除了管家支进去找国公爷的人,剩下的都是一脸菜色的垂头盯着地面,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一般。 第272章 国公爷出面接人 “安儿,怎么在这儿站着?”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云初与小桃等人鼓动李淮安离开国公府门前时,突然出现了一道苍老些,却又充满力量的声音。 李淮安抱着孩子转身,目光落在他身上,刚想开口,就听得他又道: “想必这位,这位就是我那苦命的儿媳妇儿?” 张氏看着眼前一身官袍的老者,一身上位者的威严。 从他称呼自己就能看出来,应该是这国公府的最高掌权者。 可她依旧故作不知的点头,“我是安儿的母亲,并不是您的儿媳妇儿,我家安儿他爹,早就病死了。” 说到自己男人,张氏脸上涌出一抹悲伤, “老先生,您怕是认错人了,我家安儿他爹,是个被人遗弃的可怜人。” 张氏说完,就俯身到云初怀里,小声的哭了起来。 “云初啊,你爹他,若有老先生这样一个爹,哪里会因为二两银子的药费,撒手人间,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受人欺负这么多年啊!” 云初拍着婆婆的后背,感受着她浑身微微的颤栗,知道她刚刚的一番话,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她低头的瞬间,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她婆婆这个人,可真是个妙人儿呢。 在村里的时候,一直谨小慎微,任何事情都是循规蹈矩,没有半分逾矩之举。 等他们一家人赚了小钱,有了能力之后,她第一个回馈的,就是一直暗暗帮助她嗯桂花婶子一家。 再后来,夫君中了秀才,他们也住到了县里,她并没有因为秀才母亲的身份,而趾高气昂起来。 反而是将桂花婶子一家一点点拉到了自己身边,也与县里的一些夫人有了交情。 仔细想想,婆婆从她嫁给李淮安之后,一直在进步,时时刻刻紧跟着她的脚步,一如既往的支持她。 如今更是为了他们,敢讽刺眼前一身官威的国公爷。 以婆婆的眼力见儿,不可能猜不出眼前的老人,是什么身份。 可是,她还是忍着恐惧将了他一军。 “娘,您快别伤心了,那些苦日子我们也都熬过来了,如今夫君有了俸禄,儿媳妇儿又能做小生意赚点儿小钱,我们,总不至于来京城要饭的。”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孙媳妇儿。” 国公爷被云初婆媳二人挤兑了一番,却也没有生气,反而是目露欣赏的笑出声来。 “哈哈哈,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安儿他娘,这一路辛苦你了!” 他看着抱在一起的云初婆媳一眼,话锋一转, “来人,将这几个擅自做主,不敬三夫人的奴才,发卖出去!” “国公爷饶命啊!” “奴婢知错了,求国公爷饶命啊!” 一时间,前去接人的国公府一众奴婢,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起来。 “还不带走!” 国公爷怒斥一声,立马有人上前,将跪地求饶的奴才拖走了。 场面再次安静了下来,云初本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的时候, 只见他直直走到李淮安身边,从他怀里抱过康儿,仔细端详起来。 “啊哦~” “呜哇——” 康儿胖乎乎嗯招手挥舞着,一把攥住了国公爷的胡子,紧紧抓着往下拽。 “唔~” 国红爷先是一愣,然后与康儿圆溜溜的大眼睛对上。 只见康儿对着他歪头一笑,手上更大力的拽了起来。 “康儿!” 云初急的出声。 眼前的老人,可是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人。 能够混到国公位置上的人,可不是一般人。 康儿这样子拽他胡子,万一惹怒了他,将康儿扔出去可怎么办? 李淮安眸光闪了闪,微微抬手的手,也在察觉到国公爷并未生气的讯号后,又收了回去。 张氏抓着云初的手,更是紧了紧,脚步乱了方向,往前半步,“国公爷,求您饶了我的孙儿,孩子还小不懂事,您要是生气,您就怪到我身上。” 刚刚见识了他面不改色的将府上奴才发卖出去后,张氏的心也跟着慌了三分。 若不是半个身子被儿媳妇儿撑着,看到康儿的举动后,她差点就给他跪下了。 国公爷无视在场几人的表现,反而是一脸喜色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敢揪老夫胡子的人,你还是第一个呢!” “俗话说,隔辈儿亲,连着筋,你这小子,有曾祖父我当年的勇气!” “啊哟~” “嗯!” 康儿小拳头嘭一声,打在国公爷的脸上,他愣了下后,目光灼灼看着康儿的眼睛,“好小子,都知道给你娘你祖母出气了。 成,既然你还不满意,曾祖就做到你满意为止。” 国公爷说着,将康儿举过头顶,笑着说道:“来人,吩咐开正门,所有人,都出来迎接三房夫人以及三房大娘子与三房长孙归府!” “是,国公爷!” 国公爷的吩咐,自然没人敢不听。 他看向一旁扮猪吃虎的好孙儿,戏谑道: “安儿觉得怎么样,祖父这样做你可满意?” 原本,以李淮安的本事,他也可以靠着自己,让张氏婆媳从国公府的正门进去? 可明明能做到,他却故作不知的与张氏婆媳在这里演戏。 目的,自然是为了等他从宫里回来。 这小子,心眼子可真小。 李淮安恭敬的躬身拱手, “祖父英明!” “若不是祖父及时回来,孙儿还不知道,让母亲在此委屈多久呢! 孙儿感谢祖父为母亲做主,也感谢,祖父没有嫌弃母亲的出身。” “哼,滑头!” 国公爷瞥了他一眼,将康儿举过头顶,架在脖子上往正门处走去,“康儿,看见没,以后别跟他学,滑不溜秋的,连你曾祖都哄。” “三儿媳妇儿,走,有我为你们做主,今日谁敢对你们不敬,就都发卖出去!” 云初闻言,与婆婆张氏对视一眼,心说这国公爷,但还算明事理。 “三夫人,大娘子,您几位这边请!” 国公爷身边的长随客气的行礼,请云初几人随国公爷去正门。 就这样,国公爷架着康儿走在前头开路,云初与张氏几人紧随其后,李淮安则陪在母亲身侧,一行人从角门往正门而去。 国公爷的话,长随的态度,不出片刻就传到了府里各房主子的耳中。 第273章 第一场大戏开幕 “三弟妹,可算是盼着你来了,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拉扯一双儿女长大,又将安儿教的这样好,三弟妹,你太不容易了!” 大房夫人崔氏一上来,就拉着张氏的手开始抹眼泪。 明里暗里的打量着,别人口中的这个,土里土气的三弟妹,只见她一身深蓝色衣裙,头上是几枚简朴大气的发簪,整个人装点的更为有气质。 眼前的妇人,脸上虽然有皱纹,但是眉眼间并没有穷酸之气,反而脸上的笑容和气,眼睛清澈祥和,并非京城盛传的贪婪穷酸之人。 见了张氏本人之后,原本就打算与三房交好的大房都惹我崔氏,对上张氏一行的态度更加热情了几分。 “我是你大嫂,三弟妹,往后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给我开口,大嫂一定尽力满足你。” 她是真心觉得,这个三弟妹要比家里那个假货好多了。 虽然有丈夫的叮嘱在,但是人与人之间的眼缘就是这么神奇。 她确实挺喜欢张氏这个三弟妹的。 张氏看着眼前罗裙加身,容颜堪比二八少女的,头面上的红宝石比鸽子蛋还大的夫人,心里有些怵的慌。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觉得,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人,居然会这么美! 听着她嘴里客气的话,她紧张的抓了抓衣裙,“您说笑了,我没什么需要的,只要安儿过得好,我这个当娘的,哪里还奢求什么?” 张氏说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别说向他们提要求了,只要他们王家人,不给安儿找麻烦。 不因为她的出身,就看低了安儿,不会擅自做主将云初不当回事儿。 她倒是无所谓的。 反正,以前受的那些羞辱与闲气,早就将她磨练的刀剑不入了。 崔氏似是没想到张氏会这样说,她微微顿了下后,脸上的真诚了多了几分。 “三弟妹说的是,咱们当娘的,可不就是希望孩子们过的好嘛!”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目光往李淮安处看了一眼,最后,落在云初的身上,“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安儿的娘子?” 云初见她正看自己,大大方方的对着她一笑,并没有上赶着喊人。 崔氏被她的容颜惊艳的同时,也暗暗心惊,这个隔房的侄媳妇儿,还真是不一般。 身上的衣裳颜色清雅大气,头上的首饰虽然不多,却也是个个精致。 这一身装扮下来,没个三十两绝对下不来。 不是说,这个初次见面的三弟妹,在乡下受苦受累,吃尽了苦头才将安儿供出来吗? 怎么他们婆媳二人浑身上下,并没有那种穷酸气? 反而是落落大方现在国公府的地盘上,也没有那种怯生生的小家子气? 奇怪,还真是奇怪。 张氏看了云初一眼,眼里尽是欢喜,“您说的是,这就是安儿的媳妇儿,安儿娶了这孩子,可算是他的福气了。 人孝顺不说,还愿意伺候我这糟老婆子。 最主要啊,是安儿喜欢她的紧,不对不对,不止安儿喜欢,我那女儿,更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黏着她嫂嫂呢!” 张氏说起云初这个儿媳妇儿,脸上笑容越发的灿烂,甚至看她的眼神都温柔了不少。 “娘,您再这样说,别人会笑话我的。” 此时此刻,云初只需要保持谦虚,害羞,让婆婆张氏与他们周旋。 而她自己,则是扮猪吃老虎,将王家的众人一一了解清楚才是最重要的。 “你这孩子,还是太谦虚了,娘喜欢你,安儿喜欢你,你又是个好的,娘怎么夸都不为过。” 张氏话里有多少真心,在场的王家人没几个会信。 但是大夫人崔氏,却是信的,毕竟张氏眼里的喜欢骗不了人。 她能够稳坐王家大夫人的位置,儿子上进,夫君看重,自然也是有她的门路与手段。 闻言,她不由得高看了云初一眼,一个让婆婆赞不绝口的儿媳妇儿,要么就是男人看重,宠爱。 要么,就是自己有真本事,让婆家人看重。 “善文,来,过来见过你三婶儿,还有你弟妹他们!” 崔氏挥了挥手,将自己的儿媳妇儿司善文叫到跟前。 指着张氏与云初,让她见礼。 司善文深知婆婆的脾气,这些年在王家,她能够活得自在,与婆婆的点拨脱不了关系。 如今婆婆对三房婆媳这么客气,一定有她的道理。 况且,夫君离开前就说了,让她跟母亲学着点儿。 母亲代表的是父亲的态度,而她自己,只需要紧随公婆的脚步就行。 如此一想,司善文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 “善文见过三婶婶,三婶婶这些年受苦了。” 司善文话刚说完,张氏就连忙扶住了她,“不辛苦不辛苦,照顾自己的孩子们吃多少苦都是甜的。 大嫂,你这儿媳妇儿长的好看,一看就是个好的,大嫂你好福气啊!” 张氏的几句话,夸的司善文红了脸颊。 她没想到,这个三婶儿夸人,居然是这么直白。 她微微往云初身边走了一步, “见过弟妹,弟妹你好,你长的可真好看,小侄儿也胖乎乎的,一定是个好养活的。 我那小女儿,刚刚满一岁,夜里用闹腾的人睡不好,人也没侄儿长的壮实。” 司善文也有两个孩子,大的儿子五岁,是个皮实的。 小女儿才一岁,夜里总不好好睡,人也没有老大小时候长的结实,她看见康儿虎头虎脑的样子,实打实的羡慕了。 云初听她因为孩子不好好吃饭而烦恼,目光扫过她眼底的青黑,虽然有心想帮她一下,可眼下却不是最好的时机。 遂想了想道:“小姑娘不用长的跟男孩子一样结实,只要健健康康就好了,大嫂也不必泰国操劳。” 司善文听她一番话,突然心里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弟妹说的是!” “吆,善文呐,咱们国公府的重孙子,可不是乡下地头爬来爬去的孩子可以比的。 你要是想问,我娘家那边孩子养的好的奶娘多的是,我帮你送两个就是了,你又何必……” 女人说到这里,声音停了下来,嫌弃的瞥了一眼云初婆媳,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第274章 二房夫人的敌意 “侄媳妇呐,你呀,还是太年轻,别什么人说的话,都当回事儿!” 说话的,正是二房夫人师素梅,她与三房韩氏关系密切。 如今张氏回来,韩氏身份尴尬,她自然心里不乐意。 “二婶儿说笑了!” 司善文脸色不好的低下了头,她一向不喜欢这个二婶儿。 平日里就与婆婆争长论短,如今更是借她做筏子来羞辱三房。 她怎么可能给她好脸色! 司善文一句二婶儿,也告诉云初婆媳,她的身份! 崔氏脸色不虞看着她,眉头皱了皱,这个时候,她不说善待三房也就罢了,还嘴上不干不净的,怕是要惹了国公爷的不快了。 不过,大房与二房之间,面和心不和的,她也懒得应付师氏。 索性也就没吭声。 一旁的张氏,听到二房如此羞辱自己的孙子,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 王家人骂自己可以,骂她孙子,想都不要想。 她硬气的上前两步,走到师氏面前,昂首挺胸的看她, “这位夫人说的是,乡下孩子确实是地头爬来爬去的长大,可放眼天下,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谁不是这样长大的。” 在场的众人似乎没想到张氏居然敢与二夫人叫板,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们。 哪怕是一开始对张氏态度友好,觉得她就是个好相处的乡下妇人的崔氏,也不免暗暗打量了几眼。 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对三房的态度再好一点。 现场所有人的态度,云初并不在乎,她只是心疼婆婆。 明明来的路上,一路都在晕船,还要担心她们的安危。 好不容易到了京城,没有第一时间被安排去休息,而是在这里与一大群心眼如筛子的人唇枪舌战。 看着婆婆明明在王家人面前胆怯,却还是如此维护康儿,心里微微涌起一股心酸,她自己的儿子,容不得一个不相干的人说一句。 她脸色不善的上前,将婆婆挡在身后,目光犀利的对上二夫人, “娘说的是,王公贵族的孩子是高贵,可百姓家的孩子并不见得就不值钱,就卑贱如泥。 所有的百姓,都是皇上的百姓,皇上都没有嫌弃我们这些百姓,这位夫人如此看不上我们这些百姓家的孩子,倒是让人有些怀疑您的用心了。 毕竟,朝廷之中,寒门学子还是很有分量的。 就是不知道,他们知道了这位夫人如此嫌弃他们的出身,心里会怎么想呢?” 如果说,张氏敢怼她的话,是二夫人没想到的,那么云初这一番话,几乎是将她架在火上烤。 “你 你胡说什么?” “你敢污蔑我!” “什么时候看不起百姓了?我什么时候嫌弃朝廷重臣了?” 二夫人指着云初眼里闪过惊恐,她不敢相信,这种话被传出去,她儿子的前途该怎么办? 不说其他人,就是儿子的那位上司本就是寒门出身。 要是知道了她说的这话,简直不敢想,儿子会如何埋怨她。 “你个小蹄子,你居然敢污蔑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在场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谁又敢污蔑你呢夫人? 难道不是你天生的优越感,看不起我们这些百姓吗? 怎么,我家夫君出身寒门,却也能够高中状元,是不是刺激到你那敏感的神经了? 投胎这种事,自己没办法决定,可是后天的成就却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 国公府的人出生高贵不错,我家夫君生于农家,长于农家,却能凭一己之力走到如今。 这就证明,是金子总会发光,无论被埋没多久,他总归冲破桎梏走到光明。 可披着珍珠外皮的鱼目,才是最经不起推敲的,夫人说,是吗?” “你,你闭嘴,你在胡说什么?” “我警告你,你” “二弟妹!” 崔氏一句二弟妹,将她嘴边的话呵止住。 看着二夫人被气的起伏不定的胸口,警告道: “二弟妹,你要是身体不舒服,你就去院子里好生休息! 接待三弟妹一行人,由我大房全权负责,不用二房插手。” “呵,不过一个状元而已,这就舔上了? 堂堂崔家嫡女,也不过如此嘛!” 二夫人气不过的讽刺。 “来人,送二夫人回房。” “是,大夫人!” 大夫人话刚说完,就有婆子走到二夫人面前,“二夫人,还望您不要为难奴婢们,请!” “滚开!” “什么脏的臭的,也配动本夫人?” 二夫人冷哼一声,目光阴毒的看了云初婆媳几人一眼。 转身离开了! “三弟妹,你别见怪,她就这副德行,你在家待的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 张氏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 看来,王家的水。比云初给她普及的还要深呀! 大夫人的话,让云初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这个大夫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既然府里的人这么听她话,她不信二人今日会这么给她们难堪。 只能说,这里面绝对有她不知道的猫腻。 这个王家,还真是各路神仙齐聚啊! “三弟妹,三房那位常年在福佛翡,一年到头也出不来几天。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在我一人头上,今日让你见笑了。 母亲不知道你们今日要来,昨日就去了城外的寺里为三弟诵经超度去了。 三日后才会归来,还望三弟妹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 张氏摇了摇头! “三弟妹你真好!” 大夫人看她脸色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就怕今儿这事办不好让公公生气。 可谁知道,她就是去了一趟娘家,府里的下人就被二房与婆母换了。 留下的人也是做不了主的。 要不是她及时赶出来,夫君晚上定要责怪她的。 “三弟妹,这样我让人送你们去住处,暂时洗漱休息一下,待晚上了我们在一起用餐。 一则为三弟妹一行人接风洗尘,二9则,是让家中的小辈认认人,免得以后见了他们不认识。 三弟妹,我这样安排,你觉得如何?” “那就麻烦大嫂了,我一路上晕船,到现在腿还打颤呢,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快,来人,送三夫人他们去休息!” “三夫人,您几位这边请!” 第275章 那就将计就计 “三夫人,大夫人吩咐奴婢,让您住在静安院。” 国公府下人领着张氏等人到了一处院子门前,指着里头说。 “静安院旁边是化浓阁,给娘子和小郎君住。” 大夫人给张氏母女安排的是静安院,而云初与康儿,则是住在静安院旁边的华浓阁。 张氏听到王家人把她们婆媳安排分开住,心里有些不乐意,云初和她一个院子,起码她能看着康儿。 若是分开了,万一有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我们一家人住一个院子行不行,我不愿意和我儿媳妇儿分开。” 张氏想了想问。 她看这院子也不小,比她们在卧龙县的院子还大呢,住她们婆媳几个应该没问题。 似乎没想到张氏会问这个,领路的下人愣了下,随即点头说道: “这个自然是可以的。” 她说完,看了眼云初,带着疑惑又说:“三夫人,郎君寻常是住在前院儿的。” “现在娘子住进来,郎君晚上就要回后院儿住,若是住到一起,恐怕有些住不开。” “有什么住不”开的。 张氏话说到最后,后知后觉的老脸一红,瞟了一眼儿媳妇,“云初啊,那你就住旁边的院子里去,不然安儿来了住不下。 对了,白天你还到我住的这儿来,咱们娘儿俩说说话。” 领路过来的葛妈妈闻言,心说这位三夫人,还真是个妙人。 别人家的婆婆最见不得儿子与儿媳妇儿亲热。 三夫人却不同,似乎恨不得儿子与儿媳妇儿住一起似的。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小郎君都这么大了,若是娘子再怀一个,那也是好的。 是个人都喜欢家中小辈多。 “我听娘的。” 云初对着婆婆一笑,说。 她住哪里都没有关系,最主要的是,王家的这些人,个个心怀鬼胎。 大房的人一上来就热情异常。 二房的人一见到她们就冷言冷语,恨不得将他们扫地出门。 倒是三房那个冒牌货,居然还住在王家没被送出去。 如此膈应人的事,不知道那位去给亲儿子诵经的国公夫人到底是想做什么? “三夫人,这里头都有伺候的人,您暂时休息休息,晚上用膳的时候,奴婢让人来请你们。” “三夫人,大娘子,奴婢告退!” “你去忙你的!” 张氏摆摆手,看他们一行人离开后,这才抓着云初的手进了屋里。 “咋样,娘今儿没给你们丢人?” 张氏最怕的就是,别人笑话她儿子儿媳妇儿。 “娘最厉害了,怎么会丢人呢!” 云初拉着她的手坐在椅子上,转头一旁的茉莉吩咐,“茉莉,你和于妈妈将所有的床铺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是,大娘子!” 张氏看着他们麻利的翻床铺,有些疑惑, “多余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云初目光闪了闪,“娘,没什么,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们初来乍到,万一有人看不惯我们呢? 毕竟前头那位三夫人,可是在王家住了大半辈子。 如今我们已经进府,可她却还住在王家。” 无论是这位国公夫人疼爱三房留下她,还是三房的夫人本就手段了得,让国公府做主留下她。 都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所以,她们在心里绕了一圈儿后,还是得搬出去住下才行。 国公府的秘密,不一定住在这里就能挖出来,她搬出去了也同样能挖出来。 “娘听你的,谨慎些是对的。” 张氏听这话,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早知道王家这么复杂,她就不让儿子认了他们了。 不缺吃不缺穿的,干嘛上门受着窝囊气? “大娘子,什么都没有,床铺上都是淡淡的香味儿,应该是洗晒过不久的。” 茉莉走上前来,将自己检查到的结果说了一遍。 “嗯,你在瞧瞧,若是哪里有什么你看不明白的东西,就全部挑出来放到一边,等见了大夫人,我们还给她。” “知道了大娘子!” 茉莉听话的又去检查别处了。 倒是于妈妈,再次高看了云初一眼。 她本以为大娘子面对国公府滔天的富贵面色如常已经是常人所不能及的了。 却不想,她居然连后宅里的一些阴毒手段都能猜得到。 想了想,她决定不再藏私,走到云初面前行了一礼,指着不远处的香炉说道: “大娘子,这房里的香味儿有些冲,闻的久了,怕是对嗓子不好。” “哦?” 云初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在家里的时候,她就觉得于妈妈对于味道特别敏感。 于妈妈做出来的饭菜她一吃就能尝出来,与别人做的是有区别的。 本以为是她熟能生巧,却不想,她对香居然也有研究。 “回大娘子,奴婢年轻的时候,跟着一个调香师傅学过一段日子,可惜奴婢天赋不佳,也只学了个半吊子,又喜欢窝在厨房里做吃的。 后来便也不了了之,之后就一直做吃食活计了。” 于妈妈这话,云初自然是不信的。 香这东西,玩的好了能杀人,以于妈妈的精明,不可能不知道,一个做奴婢的人,学会调香的结局。 要么帮着主子做恶,要么被技不如人,被别人杀死。 不过这些,她不在意,于妈妈此时此刻说出香有问题,那她就承她这情。 “这香在京城常见吗?” 云初问了一句。 “回大娘子,这香是用桂花与其他香料制成的,无论哪里都很常见。 但是这里头添加了一克美人吟,就成了慢性毒药。 人若是闻得久了,只会如西子捧心一般,成日里咳个不停,最后不治而亡。” “什么?你的意思是,刚进府就有人害我们?” 张氏惊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于妈妈点了点头, “确实是,美人吟并不常见,只有调香的人才用得到,且单独用起来也没什么害处,重点就是,与桂花香中的一味香料搭配起来,才会产生毒性。” 于妈妈的解说,进一步说明,王家这大门,还真是不好进。 “将香全部收起来留着,另外,你找个理由出去一趟,买一些普通的桂花香回来,我有用。” 云初看了眼于妈妈说。 “大娘子的意思是,我们将计就计?” “嗯,既然有人朝着我们伸爪子了,那就不能这么算了!” 她可不是别人打了左脸给右脸的性子。 第276章 各房之间的明争暗斗 “云初,这府里怎么到处是陷阱啊?” 张氏叹了口气说。 “大夫人虽然对我们热情,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二夫人离开前一脸阴鸷的样子,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才来又没得罪她,她干嘛那么恨我们?” “还有那位国公爷,你觉不觉得,他看安儿的眼神,有些奇怪?” 张氏虽然没什么见识,可是多年来被李家人欺负,她对别人投过来的善恶极为敏感。 国公爷对她们,似乎并没有恶意,可是他对安儿的态度,让她总觉得有些奇怪。 “娘,别多想了,您躺下休息,等晚上夫君回来了再说。” “也好,只能如此了!” 张氏听了她的话,点点头,她若是浑身没啥力气了。 “小桃,安儿给我抱着,你也去睡一会儿。” 云初从小桃怀里抱过儿子,往她住的华浓阁走去。 …… “三弟妹,今日多有得罪,二嫂这里给你赔罪了!” 用膳期间,大家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云初婆媳身上。 似乎想看他们出丑一样。 二夫人的这话,更是将众人的目光明目张胆的吸引到了张氏身上。 云初看着婆婆微微顿住的身子,眉头皱了皱,仰头轻笑着看她,“二婶,您做了什么,需要给我娘赔罪呢? 一来,我们刚进府,并非长久住在这里,也不会碍着二婶儿什么? 按理来说,二婶儿不应该对我们有敌意。 二来,我娘这人性子软和也从不会和人起冲突,二婶儿赔罪这话从而说起啊?” “你 哼,我跟你娘说话,你一个小辈插什么嘴?” 二夫人哪怕被国公爷训斥了一顿,但还是改不了一点就炸的毛病。 “住不长久?” “你怕不是在说笑话?你知道京城里的二进宅子多少钱吗你就在这儿说大话?” 二夫人与云初的对话,让一众女眷都低头不语。 暗暗竖起了耳朵静待云初的下文。 国公爷看重谁,王家的下一任国公,也许就会落在谁身上。 如今的李淮安,可以说是国公爷最为看重的孙子,顺带着连云初婆媳媳的地位也会越来越高。 她们要是搬出去更好,省得国公爷把什么都给了他们。 有这个想法的,自然不止是孙辈的媳妇儿,还有大夫人这个长辈。 她夫君身为国公爷的长子,孙子都五岁了,还没有被请封,她如何能不着急? 以前也就二房与他们可以争夺。 如今又多了个李淮安从半路杀出来,她自然也是盼着他们被国公爷生了厌的。 所以,她越是对张氏他们周到体贴,国公爷就越看到她这个大儿媳妇儿的妥帖。 云初没有错过对面几位的脸色,低头冷笑了一声,“二婶确实说笑了。” “就在国公府的人去卧龙县时,我们一家人已经上船了。 我们举家搬到京城之前,可并不知道,我的夫君会是国公府的孙子。 且,夫君高中一事,我们家人被瞒的死死的,也不知道是哪位手眼通天的人做的。” 云初说着目光淡淡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人,“我们孤儿寡母既然敢来京城,睡桥洞住大街,也不会麻烦到国公府的大门口的。” 云初话音一落,张氏紧随其后道:“安儿,你要是觉得娘丢人,你就直说,不需要让娘一群女人围着羞辱。 娘在卧龙县一个月还能赚十两银子呢,怎么,来了京城还能饿死不成?” “茉莉,抱好康儿我们走!” “云初,你别怕,娘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人欺负你的,我哪怕不认安儿这个儿子,我也不会不认你。” “娘,我听您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云初这时候,异常的听话。 国公爷看着眼前的闹剧,放下筷子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啊,你们一个个,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我还没死呢,你们就一个个的任由女人兴风作浪。 怎么,就这么容不下你三弟的血脉?” 王修远与王修宁对视一眼,均是一惊,他爹多年来的第一次,发这么大火,两人立马跪在地上, “儿子不敢!” “爹您别生气了,儿子回去,一定好好教她!” “嘭!” 国公爷拿起面前的东西就往他们身上招呼。 “教?” “怎么教?你们多大了,做人都不会吗?” “谁若是对三房婆媳不满,就去娘家住一年再回来。 我还没死呢,国公府不需要一个搅家精兴风作浪。” “爹!” 大夫人与二夫人听到这话,连忙跪下。 回娘家住一年,别说她们没脸,娘家的那些女儿们,指不定被人怎么笑话呢。 大夫人这才暗暗后悔起来,没提前将二弟妹拦住了。 小辈的媳妇儿们看到婆婆跪下,也跟着跪下。 一时间,主子跪了一地,除了坐在国公爷一桌的李淮安稳坐不动,以及云初婆媳是站着的。 呜呜泱泱跪了一大片。 大老爷王修远眉头皱了皱,他不是交代的夫人,让她好生招待三弟妹吗? 如何还能搞成这样? 三房就安儿一个孩子,父亲就是偏颇一些,那也是正常的。 毕竟,他们母子吃了不少苦。 原本以为热热闹闹的认亲宴,居然成了一场笑话。 他狭长的眸子暗暗扫了一眼跪在另一边的夫人,深吸一口气道: “爹,她们知道错了,儿子以后,定会严加管教的。” “爹,儿子也是,儿子回去了定会好好教训师氏。 若是她再犯,儿子绝不会看着爹,儿子会主动休了她了事。” 与王修远的就事论事不同,王修宁说起师氏这个夫人,那是满脸恨意的。 国公爷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云初,“孙媳妇觉得,该如何处置,祖父都听你的。” 国公爷这一句话,让云初诧异的同时,也更为怀疑他们认下夫君究竟是什么心思。 而其他人,则是对国公爷如此宠幸三房的人而感到不安。 大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这个体面的国公府大夫人,生死居然会由小辈决定。 这跟往她脸上扇巴掌没什么区别。 云初看了眼指甲扣进纱裙的二夫人,摇了摇头,“国公爷说笑了,孙媳胆子小,做不了您的主。” 国公爷挑眉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平静的面容上掠过,转头看着身侧端坐的李淮安, “安儿,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她?” 第277章 身世究竟是什么 “既然祖父问了,那我就说两句。” 李淮安说着,懒懒的往后靠了靠,起身走到云初与张氏身边, “娘,娘子,你们坐下!” 云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没有打断他。 只顺着他的话,扶着婆婆坐到了椅子上。 大老爷看着李淮安的做派,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父亲疼他,是因为他受了那么多苦,可这孩子也太没大没小了。 他们当长辈的还跪着呢,他居然让侄媳妇她们坐下了。 别人的心思,李淮安没时间去猜,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娘子与母亲。 看她们坐好,李淮安这才转身,看着师氏说道:“二婶若是容不下侄儿,那我自然是不会死皮赖脸住在国公府的。 侄儿虽不才,却也不是养不起母亲妻儿的废物。 二婶若是不想被休的话,侄儿劝你,以后说话做事,多过过脑子,不要一冲动就什么脏的臭的都从嘴里吐出来。” “你 哼,你一个晚辈,竟敢如此无礼!” 二夫人被李淮安这一顿骂,气的不轻。 公爹张口就是休了她,老爷张口闭口就是教训他,休了他。 居然连一个隔房的堂侄儿,也能指着她骂了,她可是国公府的二夫人,不是街上的乞丐。 不是谁想骂就能骂两句的。 越说火气越大,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李淮安,你是不是三房的孩子我都不知道呢,你哪里来的资格教训我?” 李淮安玩味的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走到椅子旁坐下,歪头看着国公爷,“国公爷,有人不承认我是王家的子孙呢!” “看来,今日这认亲宴也就到此为止了,不如,我带着母亲与娘子搬出去,让大家都安心,如何呀?” 李淮安这话,在场的人听不明白,可身为局中人的国公爷,自然听出了他的威胁。 自己还没死呢,两房为了位子争的火热。 如今又将李淮安一家子牵扯进去。 他看了二儿子一眼,“修宁,你这个夫人,咱们王家恐怕是留不住了 。” “这休书,是为父替你,还是你自己动笔?” 国公爷的话,让二老爷王修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虽然讨厌师氏逼着他与哥哥争,可是并不代表他会休了她。 休妻是大事,他们这样的人家,除非是妻子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否则,是不会轻易休妻的。 最多,也是将她安置起来,如前三弟妹那样,终身住在一个院子里。 可眼下父亲让他立刻休妻,他居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 国公爷让儿子休妻的话,不止震惊到了儿子们,同样也让二房一众小辈跟着傻眼了。 尤其二房的王凌,听到祖父要休了他娘时,看向李淮安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恨意。 他强忍着屈辱跪行到国公爷面前,“祖父,求您饶了母亲,母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求您为了孙儿,饶了母亲一次,淮安,哥哥替我娘给你赔不是了。 求你放她一马,以后三房的事情,我娘一定不会再插嘴的。 淮安弟弟,望你看在我们血脉相连的份儿上,给哥哥一个面子。” “凌儿,你起来!” “娘 娘” 二夫人看到儿子跪在地上求李淮安,满眼不可置信? 凭什么啊? 她儿子堂堂国公府二房的嫡长子,凭什么求一个出身不明的野种? 可看到儿子疯狂给她使眼色,嘴边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自己是无所谓,可她不能害了自己的儿子。 李淮安目光落在二房王凌身上,片刻之后,才看了国公爷一眼。 “哥哥抬举我了,家中一切,还需要祖父做主。 不知南边儿那处院子,可能让我们住?” 他看了云初一眼,“我家娘子喜欢做小生意,国公府的大门门槛儿太高,我怕绊着她。 南边儿那处宅子,跟国公府只隔着一道墙,我们若是无事,就关起角门自己过日子。 在北边儿开一道门,进进出出不经过国公府,不会来打扰其他人,祖父意下如何?” 国公爷隔着人群望着对面的少年,心说这样的后生,若真是他王振的孙子。 他一定倾尽全力也将他扶上下一任国公的位子。 可惜啊! 他生的这些个东西,都没有这孩子身上的灵气! 国公爷的眼里闪过挣扎,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 “自然可以!” “你有什么吩咐,就让人去做,府上我一人为难的,你直接处置就是。” 闻言,李淮安满意的一笑! “多谢祖父!” 他看了母亲一眼,示意她安心之后,起身走到她们身边,“母亲,娘子,祖父分了南边儿的院子给我们,我看饭也吃的差不多了。 我带你们去瞧瞧南边儿的院子,你们意下如何?” “好!” 张氏当即就说好! 虽然她不知道儿子与国公爷打什么哑谜,但是眼下的气氛,实在是太让人尴尬了。 倒不如早点跟儿子离开的好。 云初知道点头,临走前看了眼浑身透着悲凉的国公爷。 越想越觉得奇怪。 她怎么觉得,国公爷似乎,对夫君有些微微的忌惮呢。 “儿子,你要不要醒来看看爹,看你贪睡的,跟小猪仔一样。” 李淮安抱着儿子,嘴里还说着逗儿子的话,似乎压根就不在意,剩下的人心情如何,带着一家子往南院去了。 国公爷看着地上的儿子们,冷哼一声,“眼皮子浅的玩意儿,真当人体稀罕你们眼里的那点儿东西呢!” 他起身,瞥了一眼还愤愤不平的二儿媳妇儿,“修宁,将她关在院子里一阵子! 王家,禁不起什么大风浪了,爹护得住你们一阵子,却护不住你们一生啊!” 他费尽心思请回来的保护神,能够帮着王家度过一次浩劫的人,如今也被他们集体赶出去了。 既然如此,他也再没有办法了! 自己找死,谁也拉不住! 国公爷说完,起身就往外走了,高大的身躯似乎都佝偻了不少。 “大哥,爹他是什么意思?” 二老爷看着他哥哥,“王家禁不起大风浪是什么意思?” 大老爷王修远看了眼李淮安离开的方向,眼里闪过微微的后怕。 他也不知道,李淮安的具体身份是什么? 以前他疑惑,如今更疑惑。 究竟是谁的孩子,能让他爹一个国公爷,如此恭敬客气? 连自己的儿媳妇也扯出去给他出气? 第278章 偷听到惊天大瓜 “李淮安,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安顿婆婆与小桃她们休息后,云初就彻底坐不住了。 她拍着刚刚睡着的康儿,脸色不善的盯着他质问。 住在这边,关起大门过日子,相当于和国公府成了邻居。 可是只要李淮安和王家人有血缘,那么在世人眼中,她就得守王家的规矩。 她实在是不喜欢这样。 李淮安眸色闪了闪,知道瞒不过她,背在身后的手指来回搓了搓,走到床另一侧坐下。 “娘子,我爹他并不一定是王家嗯孩子。” 李淮安这话,让云初拍孩子的动作停在了中途。 她不由得转头,认真打量着他的神色, “李淮安,你认真的?” “是,李家二老早就被我藏起来了,当年换走的孩子,并非只有李老头的三儿子。” 李淮安说着,眼里闪过一抹冷笑,“国公夫人当年是陪着今日的太后娘娘,出去避难的。 回来的途中,她们二人一同生产,在一处庄子上落脚。 确切点说,应该是王国公的夫人早几天生产,而太后娘娘,在她之后诞下孩子。” 云初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国公夫人调换了皇子?” 天,她这是什么倒霉体质? 怎么会遇上这样的惊天大瓜? “不错,我怀疑,是国公夫人记恨王国公曾爱慕未进宫的太后娘娘,故意调换了她的孩子。 后来,又碰上李老头夫妇,眼睁睁看着他们用自己的孩子换走了那个,她从自己堂姐身边抱回来的孩子。” “停,你让我缓缓!” 云初拍了拍脑袋。 “王国公曾经爱慕未嫁的太后娘娘,而国公夫人,爱慕王国公,却又放不下王国公的过去,所以就害了太后的孩子?” 李淮安看着她点头,“我查到的消息,就是这样。” “所以呢,你准备怎么做?” 云初看着李淮安问。 国公夫人此举与谋杀皇嗣没什么区别了,当年的知情人一定也被她处理的差不多了。 适合四十多年在查,又能查到什么? 不说古代人寿命本就短。 就说以国公夫人的手段,她也不可能会给自己留下把柄。 所以,李淮安就算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却也不一定能将国公夫人赵氏怎么样。 她背后不止有国公府,还有赵家做后盾。 他们有什么? 如今跟国公夫人对上,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自寻死路。 她看了眼沉着眸子的李淮安,“你打算怎么做?” “当年的证人,还有活着的吗?” 李淮安看了眼漆黑的夜色,眼里是常人看不懂的暴戾。 “赵氏身边的秋妈妈,是她从赵家带过来的陪嫁。 我猜,赵氏当年所做的事情,她是全程参与的。 所以,我再等一个合适的,让她开口的机会。” 他也并非没有其他证人,只是,秋妈妈知道的,是别人不知道的。 云初听完叹了口气,让国公夫人身边的陪嫁开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只要李淮安心里有谱就成,她不想过多的参与进去。 她只想努力搞钱。 有了李淮安的身份加持,她在努力攒够老本儿,干掉小人国,指日可待。 “你心里有数就好,无论你想做什么,我只有一点要求,康儿的安全,你必须保证。” 她身边有南辰兄弟,还有云二他们,但是京城这种地方,人才辈出,各路神仙出没,她的谨慎在谨慎。 若是一心只想着报仇,却让康儿置于危险之中,那她做什么都不安心。 “你放心!” 李淮安点头说。 “南院里伺候的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他们不会有问题。” 再者,他还安排了别的人守着他们,更何况,有王国公在,王家的人不敢轻易对她们出手得。 南院的人可用,那她就放心了。 正好,云二他们就不用现身,做生意的事情就能让他们出出力了。 “娘子,你无须担心,一切都有我呢,你只管好好做你的小生意,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 李淮安说着握着她的手,“康儿已经睡了,我们也早点歇息!” “好!” 他的目光看过来时,有一种别样的诱惑。 让她忍不住就说了句好。 男人被她看呆了的模样惹笑了,一把将人抱起来。 待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压在深下了。 南院这里,一派和谐。 国公府几处主院,确实哭声连连,把掌声不断。 “啪!” 隔着一道屋顶,云二都觉得有些疼。 看来这王二老爷,也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好说话的。 “啪——” 又是一巴掌响起! 王二夫人被丈夫一巴掌打散了发髻,披头散发的倒在地上,“贱人!” “为了凌儿,我忍着你也就罢了,你居然敢在父亲面前生事。 怎么,看到三弟的遗孀进府,你是心疼那贱妇了吗?” 这话,让二夫人瞬间浑身去凉水漫过一样,停的打着激灵,“王修宁,你在胡说什么?” “呵,我胡说?” “师素梅,我真的再胡说吗?” 王二老爷眼神凶残的看着她,“你以为,老子真稀罕你呀,要不是不娶妻,娘不让素素进门,你以为我会娶你这么个贱货?” “素素,呵,王修宁你真让人恶心,居然拿我跟个窑子里的女人比?” “那又如何,素素至少干干净净,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不像你这个贱人,居然有磨镜之好。 你不知道,跟你上床的时候,老子恨不得吐出来,每每都将你当成素素,我才能英的起来。 知道生了凌儿后,这么多年为什么不碰你,还让人给你房里点上合欢香嘛,老子就是为了看你被情欲折磨的欲死欲活,没有男人疼爱只能自艾自怜的贱样子。” “你 你无耻!” “我要杀了你和贱男人!” 王二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居然会给她下那种药,她一双眸子气的血红。 “呵,杀了我,你拿什么杀我?” 王二老爷冷笑一声,“是拿师家女儿喜欢与女人裸体抱在一起厮混,还是拿你鼓动我与大哥争夺国公之位,只是为了给三房那个贱人谋福利? 你猜,韩家若是知道了,他们家那个克死丈夫的女儿与师家的女儿,王家的二夫人一起偷青,会不会勒死她了事?” “不 不要!” “老爷,不要!” 王二夫人被他几句话就吓得不敢在嚣张,跪着爬到他脚边求饶,“老爷,求您,我再也不敢了!” “凌儿,求您看在凌儿的份儿上,饶了我这一次。 凌儿,不能有个不干净的娘啊!” 第279章 太后病重 “呵,现在知道,你还有个凌儿了?” 王二老爷狞笑着,“跟韩氏那贱人厮混的时候,你干嘛不想想,你还有一个儿子呢? 你不要脸,你儿子不要脸,你的丈夫不要脸吗? 师素梅,你还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啊,怎么韩氏那贱人就那么能满足你? 在福佛翡就浪叫起来,知道,你每次去与韩氏私会的时候,我都让人藏在暗处偷看的。 你的浪荡样儿,我都三个月画下来了,所以,往后给我守规矩点儿,知道了吗?” 王二老爷蹲下身子,在她脸上拍拍说。 “前头有大哥撑着,我只想一辈子混吃等死,娶一个喜欢的女人生几个孩子,不想祸害谁。 可是你这贱人,当年放出话,说是看上我了,害的我与素素名不正言不顺,师素梅,这辈子,你再也别想翻出浪来。 你和韩氏那贱人,就好好在府里,隔着一道高墙,老死了去! 余生再也不会感受到,被人疼爱是何种滋味儿!” 他当年,明明以死相逼,母亲都快同意了。 可这贱人为了进府与韩氏偷青,偏偏要与他牵扯到一起。 若不是丑闻一出,王家就完了,他一定将这贱货拖出去游街。 “老爷,求您,让我再见她一面,我和她说清楚,求您了老爷。” “哼,贱妇,你休想!” “你若是敢自尽,我就将你做的恶心事散出去。” 王二老爷一甩手,将她甩到了地上,转身就往他爱的女人素素院子里去了。 只留师素梅一人,绝望的趴在地上哭泣起来。 她有什么错? 她哪里错了? 她与韩姐姐从闺房中就喜欢彼此,她有什么错?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韩姐姐,我好想你呀,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能再见你一面?” 王二夫人自言自语的话,让藏在房顶的云二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女人爱另一个女人,爱到如此疯狂。 甚至追随她,与她嫁进同一个人家,只为了方便叙旧情的。 嘶,真他娘的可怕! 本以为权贵之中有一部分亵玩男同的,已经是让人不敢直视得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女人之间,也会有这么疯狂的一天。 摇摇头,他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离开了。 他急需要去和云三他们好好说道说道,让他们也开开眼。 同一时间,皇宫里,寿康宫里灯火通明,太后靠在软枕上,保养得精致的面容上,是常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在她身后帮她松快肩膀的英姑,也是一脸沉重,不像往日那般多话。 太后目光淡淡的落在眼前的一个盒子上, “英姑,你说,我当年生的,真的是个皇子吗?” 她不敢相信,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隔了这么多年,才听到一点风声。 她还真是不配当一个母亲。 谁家的母亲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呢? “娘娘,这事儿不怪您,谁也不知道,当年的赵氏,胆子会那么大。” “况且,这事儿皇上还没有下定论,您这样为难自己,老奴心疼啊!” 英姑的话,并没有安慰到她。 反而是让太后更加的悔恨,为什么当年连一点点的怀疑都没有,就让赵氏那贱人换了自己的孩子。 “你不懂,我当年回宫时,并不喜欢欣妍,甚至,还对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厌恶。 我只当,自己生了女儿,又在路上受了苦,所以不待见她。 可如今再看,她本就是别人的孩子,哀家不喜欢她,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笑后来,哀家为了弥补她,给了她不少好处。 可现在看看,她与赵氏那贱人一样,都是喂不饱的白眼狼。 就算给了她那么多,还是不满足,居然敢妄想只手遮天,把持朝政?” “呵,就凭她?也是敢想!” 一个野鸡,被她捧在手心里养了几年,居然还给养出野心来了。 “哀家当年能够以一己之力撼动整个后宫,让那些害了我的人都下了地狱。 她就该知道,我这个太后,可不是软柿子,也不是天生就是太后,哀家,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恶鬼。” 英姑姑听着太后的话,手里的动作没停,心里想的却是,太后当年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抵得住的。 若不是太后没有怀疑过欣妍公主不是自己的孩子,她一定会让她受尽折磨的。 这些年,太后不怎么管事,有些人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凶猛的狮子哪怕打盹儿,也不会让一只小猴子骑在自己头上的。 太后突然坐了起来,示意英姑扶着她去床上躺着。 “太后,您还是早点休息,此时,皇上一定会查清楚的。” 英姑扶着她躺下后,太后冷笑一声,“皇上是可以查清楚。” “可哀家,不会让那些人好受的,敢戏弄哀家这么多年,这口气若不出了,哀家都怕自己被活活气死。” 太后这话,英姑是信的,毕竟这么多买些多年过去了,太后向来都是顺风顺水的。 哪里想,临到了了,居然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英姑没有说话,只贴心的替她盖好了被子。 “哀家头痛欲裂,夜不能寐,让她们进宫侍疾!” 太后闭着眼睛说。 英姑听到这话,恭敬的道了句是,太后这次,恐怕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但愿,三公主她,并不知情! 否则,她怕太后娘娘受伤太重,毕竟,也是养了这么久的孩子了。 “来人,快来人!” “太后娘娘头痛,快去请太医!” 英姑在门口的喊声,惊动了守夜奴才,他们来不及多想,嘴上嚷嚷着,就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不出片刻,寿康宫就灯火通明,太医跪了一地。 明明太后头痛的都出汗了,可他们,却偏偏诊不出太后生了何病。 “放肆,母后疼成这样了,你们居然连病都诊不出来,朕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不知情的皇上,看到一个个没用的太医,发了好大一通火。 “再诊,若是再诊不出病因,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皇上息怒,太后突然头痛,怕是多思多虑引发了旧疾啊,待臣开了药,喝完以后在看看效果。” 太医院宣判看着太后微动的手指,叹了口气,心说太后本就没病,有也不是在头上,头疼什么? 他们又能诊出什么? 倒不如先来个药,调一调太后的心疾才是良策。 第280章 转卖的酒楼 一国太后病重,整个京城的气氛都沉重了起来。 云初起来的迟,并不知道太后病重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消化掉,云二带回来的消息。 看着眼前的早饭,她久久不敢相信,在这里居然也能遇上思想如此前卫的女子。 虽然二夫人针对她们这事儿挺让人恶心的。 但是不得不说,她那为爱牺牲的劲儿,她还真是挺佩服的。 纯爱战神本身,就是二夫人! 为了能与心爱的人相守,居然会跑来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 只为了能陪在她身边! 天啊! 若是后世,她真的要为他们的爱情歌颂一番。 可是介于二夫人对他们的羞辱,歌颂什么的,还是算了! “大娘子,住在南院这边还挺好的,不用跟国公府的人接触,奴婢感觉自己也没有那么 紧张了。” 茉莉一边伺候云初用饭,一边感慨的说。 “不紧张就好,跟着我好好干,等你到年龄了,我就给你一笔银子,拿着做嫁妆()还是留着养老,都随你自由。” “大娘子,奴婢才不想嫁人呢,嫁人了得伺候一大家子,奴婢现在就很好的,有银子拿,只伺候大娘子一人。 有时候想想,遇到了好主子以后,做人娘子与做奴婢,奴婢还是觉得做奴婢挺好。” 云初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你这朵茉莉花还想的挺明白的。” 这小丫头,鬼头鬼脑的,居然还有这想法。 可不就是嘛! 嫁人了以后,被婆家当牛做马一辈子,伺候一大家子人。 做奴婢,却只需要伺候一个主子。 看着云初若有所思的神色,茉莉连忙摆摆手解释, “大娘子,奴婢不是说您,您可别误会啊! 奴婢是因为跟对了好主子,才有的这想法,若是天天被主子打骂,那奴婢自然也会觉得,出去嫁人也不错。” 云初看着一脸慌乱的茉莉,心说茉莉将婚姻当做最后的眉眼选择的选择,而不是人生中唯一的救赎与出路。 这丫头,还真是孺子可教啊! 不过一辈子伺候人什么的,还是算了! 遇上合适的,她就给她准备厚厚的嫁妆嫁出去。 若是茉莉实在不想成亲,那她就安排好她的后路,让她老有所依。 “茉莉,你可真是会说话,越说我越喜欢你!” 云初这话,吓得茉莉不敢再说什么,万一说的娘子生了其他心思,不想和主君过了,她的脑袋恐怕不保。 “大娘子,奴婢就是胡说的,您可别当真!” 茉莉不安的看了她一眼说。 “好了好了,你怕什么,你又没有说错。 今日我要出门一趟,你跟南辰一起随我走!” “是,大娘子!” “娘,我要出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租下来做铺子,康儿就交给你照顾啦。” “好好好,你快去,若是有合适的地方,前头做铺子,后头有宅子的,就租下来。 我们搬出去自己住,总比住别人家舒服的多。 总觉得这国公府,像是牢笼一样,住着不自在。” “娘,我知道了。”云初笑笑点头。 恐怕国公府这里,还得住一段日子才是,等夫君将真相查清楚了,他们才能安心搬出去。 “嫂嫂,我也想跟你一起出去找铺子。” 小桃眼巴巴的看着云初说。她来了京城还没出去过呢。 “好啊,小桃你也跟我去!只不过出门,必须要跟好我才是。” “嫂嫂放心,我一定紧紧跟着嫂嫂走。” 云初将孩子留给了婆婆和于妈妈照顾,又叮嘱了云二守在暗处保护他们。 这才带着茉莉和小桃出门。 京城的繁华,是别处无法比的,无论是建筑,还是路人的穿着打扮,都无不体现着皇权集中地的地位与威严。 “嫂嫂,京城可真好看,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见到嘉佑姐姐,嘉佑姐姐的家,不也是在京城吗?” “是啊,嘉佑郡主确实在京城,待我们这几天安顿差不多了,我就让人给她送封信,约她出来见一见。” 云初看着热闹的街道,心说只有在这样的繁华之地,权贵拿钱不当钱,拿人不当人的地方。 她的生意才可以崛起。 但是,得有靠山才行。 嘉佑郡主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决心与她合伙做生意。 过几天自然会见分晓。 几人走到京城最繁华的街道,看到拐角处挂着转卖的牌子,云初有些疑惑的上前,“大爷,这里的生意这么好,你们这家店怎么不做了?” 门口的大爷看了眼云初,无奈的叹口气道:“听口音,你们是外地人?” “是,我们前几天才到的京城,想出来走走,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租一个做点儿买卖糊口。 怎么,大爷你这家店,是再不开了吗?” 云初看着他问。 “说来话长啊!” 老大爷将手里的活停下,“我家儿子欠了赌场两万两,如今还了一半儿,还生一半儿。 我打算把铺子卖出去,换钱好救我那独子的性命。 可,京城遍地都是只进不出的主儿,这铺子,人家最高只给三千两。 小老儿我买进来的时候,都要七千两啊,如今竟是连一半都卖不了。” 老头说着眼角滑落出浑浊的泪水来。 怪他,光顾着挣钱,没养好儿子,让他被人给带坏了。 “大爷,你们家这酒楼多大?” 听到云初这样问,老头眼睛一亮,指着自家酒楼自豪的说, “上下三层,共三十六间雅间,后面还带个两进的小院儿。” 云初看着他们家的酒楼,明明上下三层,后面还有二进的宅子,居然只出三千两? “大爷,您想卖多少钱?” “我 我是想卖一万两,救一救我那儿子的命。 夫人,这酒楼,您有兴趣买?” 一万两银子,放在京城这里是不贵。 可是她不知道,这家酒楼有没有被那些上位者惦记。 若是有的话,哪怕我花了一万两银子买下来,后面的生意也不会顺利的。 可她确实又喜欢这个位置,后院的二进宅子,他们一家完全住得下。 若是真买下来,对他们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云初姐姐!” 就在她低头沉思的瞬间,就听得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第281章 偶遇沈嘉佑 “嘉佑姐姐!” “郡主!” 小桃看到沈嘉佑的瞬间,惊喜出声喊姐姐。 而云初则是喊了一句郡主! 茉莉看了眼大娘子,连忙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嘉佑郡主。” “起来!” 沈嘉佑随意的挥了挥手道。 “云初姐姐!” “你也太客气了,来京城第一件事不是来找我也就罢了,还叫我郡主,怎么,跟我生分了?” 沈嘉佑一来就拉着云初的手叭叭叭个不停,转头摸了摸小桃的脸蛋儿,“还是你乖,知道喊姐姐。” “好,以后就喊你嘉佑还不行吗?” 云初笑着问她,“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这话,沈嘉佑小嘴儿一噘,“姐姐不来找我,那我自然得找姐姐去了。 本想去国公府要人的,却不想在这儿看到姐姐了,怎么,姐姐你出来逛街啊?” “逛街这事儿,我熟啊,京城哪里我好吃的,我全部都知道。 而且,姐姐你不知道,我把我们的奶茶店都准备好了。 根据你给我的图纸,我都让人装修完了,所有的材料也一一找齐了。 所以,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开业啊,我就等你来了呢!” 云初被她雷厉风行的做法惊讶到了,“你居然全部弄好了?” “我才出来打算找房子呢,没想到奶茶店你都装修了,嘉佑,你可真能干!” 听到云初夸她,沈嘉佑笑容越发的灿烂,若是给她一根猫尾巴,她都能翘起来。 “那可不,对了姐姐,你刚刚是准备买下这家酒楼吗?” “就是想想,暂时没有那么多银子。” 云初摇摇头说。 “姐姐,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你要是买了酒楼,找事儿的人一大堆。 若是本郡主买下来,他们可不敢来闹事。” 沈嘉佑说着看了大爷一眼,“你说说,多少钱,你家这酒楼,我买了。” “小人给郡主磕头了,小人打算卖一万两。” 沈嘉佑听到他只卖一万两,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确定?” 大爷脸上闪过颓废,“郡主有所不知,别人都是只出三千两,小老儿我就不卖也得卖。 小老儿的儿子欠了赌坊的钱,小老儿也是无路可走了。” “呵,无耻的东西!” 沈嘉佑骂了一句,“行,一万两就一万两,赎回你儿子就去找个小镇子好好生活。” “哎,多谢郡主,多谢郡主!” 老头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谢。 若不是今日碰上嘉佑郡主,他也不得不掏三千两银子将酒楼卖出去了。 如今有了这一万两,赎回来儿子还能剩点儿,去小地方糊口是没啥问题了。 “待掌柜的去衙门去过户,酒楼的契书就写谢云初的名字。” “是,郡主!” 身后的护卫带着大爷往衙门里去了。 云初这才苦笑着摇头,“嘉佑,干嘛写我名字?这酒楼可是你买下来的。” “云初姐姐,你救我一命,我给你一个酒楼怎么了?” “难不成,我的命还不值一万两银子?” “再说了,云初姐姐你买酒楼,那肯定是有大买卖要做,我自然要紧跟姐姐的脚步,赚大钱,吃遍全天下好吃的啦!” 听到她这话,云初知道没了再拒绝的道理。 有靖安王府给她当靠山,又有嘉佑郡主保驾护航,她的火锅店,自然能顺利开起来。 “那就说好,我出技术,你出酒楼,赚的银子我们俩五五分。” 云初看着她,嘉佑郡主,是唯一一个让她觉得,与人相处时满腔赤忱的人。 “好好好,跟着姐姐你,我一定会顿顿赚银子的。” “对了姐姐,酒楼的事情解决了,妹妹请你去京城最大的酒楼吃一顿怎么样?” “好啊,那就多谢嘉佑妹妹,带着我们长见识了!” 云初笑着答应。 小桃也连忙点头,“嘉佑姐姐你真好,你不愧是郡主,这样一打扮,比县令大人看起来还要威风。” “小马屁精,拍马屁都不会,你不是知道吗? 我最讨厌裴佑那家伙了,以后在我面前,最好不要提起县令这个名字。” 沈嘉佑凶巴巴的说。 “哦,那我就不说了!” 小桃抿了抿嘴,“嘉佑姐姐,你为什么讨厌裴大人啊,他对她毕恭毕敬的,而且还很怕你生气的样子。 就像,就像我哥哥嫂嫂的那种小心翼翼。” 闻言,云初与沈嘉佑同时转头,异口同声道:“你看错了?” 裴佑那家伙怎么可能对她小心翼翼? 李淮安那人是个黑心汤圆儿,怎么可能对她小心翼翼? 这是沈嘉佑与云初二人的心声。 可小桃还是傻乎乎的点头,“嗯嗯,我看的真真的。 裴大人总是偷看嘉佑姐姐,我知道他喜欢嘉佑姐姐。” 小桃偷偷看了眼沈嘉佑的脸色,心说只能说到这里了。 不然嘉佑姐姐生气了,裴哥哥让她说的话,她再也说不出口了。 “嘉佑姐姐,我乱说的,你别介意啊!你要是不爱听,我再不说就是了。” “嗯,以后少说!” 沈嘉佑傲娇的说完,一把拉着她的手,“不许替他说话,你是站在我这边儿的。” “走,前面就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了,等吃完了饭,我再带你们去逛逛衣裳铺子,多买几身衣裳给你们换着穿。” 沈嘉佑右手拉着云初,左手牵着小桃,兴冲冲的说着自己的打算。 “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啊!” “太后病重的关头,姐姐却穿的这么鲜艳,这要是让言官看到了,恐怕又会弹劾父王了。” “沈安安,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一点儿也安不下来呢。” 沈嘉佑嫌弃的看了眼这个庶妹一眼,“本郡主穿什么,还轮不到你一个庶女来管。 往后在大街上看见我,劝你最好离我三丈远,否则,我让人大嘴巴子抽你信不信。” 身上臭味儿这么浓,你自己是闻不到吗?熏的人恶心!” 沈嘉佑说着,往后退了一步。 云初看了眼沈安安,也随嘉佑郡主后退一步,小桃也向她们二人看齐,后退一步。 “姐姐,你又何必辱骂我呢,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结实了这样来历不明的女子,我问一句还不行吗? 姐姐,你真是太让妹妹我伤心了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你又何必如此看不上我呢?” 沈安安话锋一转,又卖起惨来,整个人哭哭啼啼的,若不云初在场,她也会以为,是沈嘉佑怎么着人家了。 “沈安安,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颠倒黑白,你看我不教训你!” 沈嘉佑被她气的不轻,云初姐姐哪里是来历不明的人了,这个贱人,张着个大嘴就乱说。 第282章 沈安安吃瘪 “嘉佑,别冲动!” 眼看着沈嘉佑要被眼前的女子激的动手。 云初立马拦住了她。 要是没猜错的话,他们身后一定是来了沈嘉佑认识的人。 所以,眼前的白莲花才会转了话锋,以此来陷害沈嘉佑,让她名声扫地。 “云初姐姐,她诬赖你,我就该抽她一顿给个教训。 让她知道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姐姐,你说什么呢,妹妹我可是好心为你,这世上什么人都有。 万一有人为了巴上靖安王府来接近你,那可是会给父王和带来危险的。 谁知道,长相这么妖娆女人,会不会是别国派来的奸细呢!” 沈安安不怀好意的看了眼云初,目光扫过她的眉眼,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嫉妒。 沈靖安当年为了娶个继室照顾沈嘉佑,压根就没在意过女子的容貌。 所以沈安安的母亲汪氏,模样算不得好看,只能算得上清秀。 而沈安安,则是完全继承了她母亲的容貌,虽说她可会打扮自己,但是站在容貌出众的沈嘉佑面前,还是被她秒成了渣。 如今又出现一个谢云初,更是比沈嘉佑这个没长开的小姑娘更娇媚的女子,沈安安心里的嫉妒越发浓了些。 几乎到了压都压不住的地步! 云初看着她一笑,手在沈嘉佑的手腕上按了按,这才笑着说道: “这位姑娘说的确实有理,不过京城容貌出众的女子不知几何,若是以容貌来判断,长的好看的就是别国奸细,恐怕,整个京城的女子都要被你怀疑一遍。” 话说到这里,云初的目光从沈安安的脸上扫过,落在她身后的丫鬟身上。 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不过,有几个人倒是不用被怀疑,毕竟,实在是长的太一般了,放在人群中,压根就没人会注意到。” 云初说着,目光挑剔的在她身上打量着,最后落在她脸上时,微微嫌弃的偏过头,对着身后的沈嘉佑说道: “嘉佑妹妹,你说,敌国若真要派个奸细过来,是找一个谁也想不到的长相一般的人。 还是会送一个长相出众,随时随地被人盯着的美貌女子呢?” 云初这话,沈嘉佑自然明白,她看着沈安安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牙样子,对云初越发的崇拜起来。 “姐姐,那自然是找个一般的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得找个所有人人不会想到的人。 我父王杀了那么多敌人,你说,他们会不会找个奸细来买通王府的人,害我父王和哥哥?” 云初看着沈嘉佑眼里的笑意,点点头,“的确有可能。” “毕竟让靖安王受创,得了好处的那肯定是敌人啊!” 沈嘉佑听着云初的话,转头看着沈安安,“沈安安,这奸细该不会是你?” “不然的话,你怎么可能一看到别人长得好就觉得是奸细呢?” “你,你闭嘴!” “你们,你们血口喷人!” “沈嘉佑,你居然敢怀疑我?” 沈安安紧紧攥着帕子,目光里闪过一抹恐怕与不安。 “哼,那你刚刚还说我姐姐是奸细,你不就是看她长的好看才说的吗? 怎么,我看你长的不好看,我说你是奸细,你不乐意了? 沈安安,你还真是双标啊,你说别人是奸细就行,我说你就不行,该不会,你是真的奸细,被我说中了才恼羞成怒!” 沈嘉佑故意拿奸细气她,看着沈安安气的直跳脚,她心里那股憋了多年的郁闷瞬间就散了个干净。 “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安安忍着恐惧,对她们身后的人喊道:“兄长,嫡姐她造谣我是奸细,还望兄长替妹妹做主。 靖安王府的人,哪里能被扣上奸细的帽子。” 沈嘉佑听到她还敢狡辩,转头看了他大哥一眼,“大哥,她刚刚造谣云初姐姐,说她长的好看,就是奸细,那我凭什么不能说沈安安长的丑就是奸细? 沈安安,我就跟你来个玩笑,这么较真做什么? 还是说,你只是很介意,我说你长的丑?” 从云初的话里,沈嘉佑也算是抓住了沈安安的弱点。 那就是,她很在意自己的长相。 指不定,以前那么算计她,也只是因为她长的好看。 而沈安安,长相随了她的继母汪氏,半分也比不上她? 沈昭看了眼沈安安,目光掠过她紧紧攥起来的双手,若有所思的想着,刚刚被妹妹说是奸细时,沈安安的瞳孔变化。 “都是一家人,往后不要互相过不去了,免得别人笑话。” 沈昭说着,走到云初面前,“云初妹妹,父王说了,让你以后有时间,来府上做客。” 云初妹妹? 沈昭喊她? 云初抓着沈嘉佑的手紧了紧,有些石化的站在原地不动。 沈嘉佑嫌弃的看了她哥哥一眼,真是胆小鬼,不就是怕她继续撮合他于云初姐姐吗? 这么急着表态,真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兄长,你喊她什么?” 沈嘉佑不在乎兄长对云初的称呼,不代表沈安安不在乎。 本来她就不如沈嘉佑得兄长宠爱。 如今又多了个人和她争宠,她怎么忍得了? “怎么,哥哥做事,还需要给你上报一声吗?” 沈嘉佑今儿可算是在沈安安面前扬眉吐气了。 “沈安安,我就好心,再告诉你一件大事!” 她说着,摇了摇与云初牵着的手,“父王,早就认了云初姐姐为义女,所以,沈安安,你也要多一个姐姐了呢! 怎么样,有这样一个大美人给你当姐姐,你是不是很高兴呀!” “怎么可能?父王怎么可能会认她为义女,你们肯定在骗我!” 沈安安说着,已经受不了,提起裙子转身就跑。 “好妹妹,你慢点儿呀,别多了个姐姐,高兴的平地摔跤才”好呢! “嘭!” 沈嘉佑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完,就看到沈安安已经脸着地了。 “呀,还真是有人能高兴成这样啊!” 沈嘉佑说着,挽住云初的胳膊,“云初姐姐,烦人的苍蝇没了,这下我们可以安安心心吃饭逛街了。” 说到这里,沈嘉佑眼睛一亮,看着一旁的沈昭, “对了,大哥,云初姐姐初来乍到,你这个当兄长的,怎么也要尽尽地主之谊!” 沈昭摸了摸出来时特意带的钱袋子,点点头道:“两位妹妹请!” 第283章 李淮安吃醋 “姐姐,你可别想着给大哥省钱,反正他也没打算成亲,也不需要攒聘礼。 他这个人呀,一年到头难得回京掏一回银子,我们今儿一定狠狠宰他一顿。” 沈嘉佑贴着云初坐着,将所有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这才罢休。 云初听着她这话,心说嘉佑虽然大大咧咧,但是一点就透。 虽然不说一句哥哥辛苦的话,可是她却清楚的知道,沈昭父子常年镇守边关,回来京城的日子少之又少。 寻常世家子弟吃喝玩乐的时候,他们父子正在边关与敌人拼命。 也难怪嘉佑会在府里待不住,以嘉佑以前的性子,三句话就能被沈安安挑起火来。 怎么可能不被人误解。 在卧龙县待了一段日子,她多少还是有点儿变化的。 不过说到沈安安,她总觉得她不是省油的灯。 寻常世家女子见了不喜欢的人,除了以身份压制,就是用自己的优秀碾压对方。 哪里会一上来就和奸细扯上关系的。 这个沈安安的行为,不得不让人深思。 “嘉佑,不知道你对你这个庶妹,究竟了解多少?” 云初虽然问的是沈嘉佑,可是目光却若有似无的朝着沈昭的方向看了一眼。 “嗨,云初姐姐,干嘛说那晦气玩意儿啊,与其去了解她,还不如多找点儿好吃的填饱肚子呢。” “一说起她,我就觉得晦气!” 沈嘉佑正说着,就看到小二领了一排人过来上菜了。 “世子,郡主,您的菜齐了!” “知道了,退下!” 沈嘉佑迫不及待的挥了挥手,待人出去了以后,立马夹了她最爱吃的松鼠鳜鱼给云初,“姐姐,楼外楼的松鼠鳜鱼和蜜汁火方是最有名的,姐姐你尝尝。” 沈昭看了没心没肺的妹妹一眼,起身说道:“嘉佑,你陪云初她们吃,我去看看安安。” 沈昭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的看了云初一眼。 云初假装没看到,低头吃了一口鳜鱼,默默当着花瓶。 “大哥,你可真是扫兴,快走!沈安安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她还真是奸细不成?” 沈嘉佑说完,下意识的看了眼大哥的脸色,“大哥,该不” “不是,你们慢慢吃,钱我付过了!” 沈昭急忙否认,一切没有查清楚之前,他不想让妹妹贸然行动。 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更何况,嘉佑性子跳脱,万一沈安安真有问题,被她记恨上,恐怕会有危险! “世子慢走!” 云初看他要走,起身说道。 走到门口的沈昭又退了回来,转身说了句,“不用这么客气,跟着嘉佑喊大哥就是。” 云初:她没有随便认哥的习惯啊! 可是对上他固执的眸子,云初下意识的点头,“好的,大哥!” 听到她脆生生一句大哥,沈昭的黑脸上似乎多了点笑意。 以及有包袱脱下来的松快感。 直到门被关上,沈嘉佑才嘟嘟囔囔的说道:“有那么怕吗?” “姐姐,你说我大哥是不是有毛病,虽然我致力于撮合你们俩。 可也不用这么怕,你瞧他刚刚的样子,一副恨不得你和他有血缘关系的样子,真是气死了人了。” “嘉佑姐姐,世子不愿意,那是好事呀,不然我哥哥怎么办? 总不能为了你哥哥,就让我哥哥孤独终老?” 小桃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沈嘉佑停下了吃菜,“那个,小桃妹妹,刚刚是我不对,忘了你还在这儿。 不过你也看到了,我哥他还不开窍,所以,你哥哥暂时该不会孤独终老。” “好!” 小桃看了眼嫂嫂,心说幸亏嫂嫂不嫌贫爱富不然,哥哥他就危险了! 云初看着小桃眼睛在她与嘉佑身上来来回回偷瞄,忍不住笑了笑,“小桃,快点吃饭,多吃才能长身体。” “这里的饭确实不错,等我们回去的时候,给娘知道带一份。” “嗯嗯,好呀好呀,谢谢嫂嫂,顺便也可以让哥哥蹭一顿!” 小桃说完,看了眼云初没反对,这才安心吃了起来。 饭后,沈嘉佑又不容拒绝的拉着云初几人去了衣裳铺子看衣裳。 去首饰铺子里给她们分别买了一套头面,就连茉莉,也跟着得了一只发钗。 自从来了这个时代,云初还是第一次逛的这么尽兴。 就在她们逛的开心满载而归时,一股流言也不知从何时起传了出来。 “哎,你们听说过吗?靖安王世子那棵铁树,居然开花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没听过过?” “嗨,就今儿的事情,靖安王世子借着嘉佑郡主做掩护,请了那女子去楼外楼用餐。 他们一同进去约莫小半个时辰,世子就避嫌先出来了。 那绝色女子与嘉佑郡主从楼外楼出来,又去了京城最大的衣裳铺子,伊人坊,买了好些衣裳。” “不止呢,还逛了京城最大的银楼,买了不少头面首饰呢!” “是吗?靖安王世子看上的,是哪家的娘子啊?” “这 这倒是不知,只听得嘉佑郡主喊那女子姐姐。” “这还真是大喜事啊,寻常人家和靖安王世子一般大的年纪,儿子都齐腰了,可靖安王世子常年秀琴边关,一直没机会与世家女子接触。 这次回京待的时间挺长,估计,靖安王府有喜事要办了!” “走走走,我们去靖安王府报喜去,也让王爷他高兴高兴!” “说的是,走,咱们一起去!” 李淮安从官署区出来,就听得街上的行人议论纷纷。 他本无意听别人的八卦。 可一想到沈嘉佑那颗炸雷,瞬间就警惕了起来。 该不是,她还没死心,又拉着沈昭与娘子见面,借故撮合他俩儿? 想到此处,李淮安恨不得立马就能回家。 心口也像是被什么撕扯着一样,有些钝钝的疼。 李淮安板着一张黑脸正往回走,可对外头的流言蜚语一概不知的云初,好心情的哼着歌儿,已经坐在书桌前,开始考虑着画图纸了。 既然酒楼已经买下来了,那她自然就要更好的利用起来。 趁着酒楼装修的这段时间,她将奶茶店先开起来。 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冰奶茶一定会在京城火起来的。 只要奶茶店与火锅店开起来了,背靠着靖安王府与夫君这个“太后的亲孙子”,那她就只等着收钱好了。 只有攒够了钱,云大回来以后,她才有把握说动夫君,让他在朝中游说,一举灭了小人国。 第284章 借酒劲儿揍人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明天是个好日子,千金的光阴不能等!今天明天……” 欢快的歌声,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光是想想,就能知道,她在里面是如何的开怀与欣喜。 见了沈昭,就让她如此开心吗? 比分别数月,在在船上见了他还开心? 要不然,她怎么会今日唱的这么好听的歌,那天在船上见了他,却是那么的拘束呢! 李淮安食指拇指捏着袍子的一侧,轻轻摩挲起来。 目光看着紧闭的房门,忍着进门质问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就往外走去。 自己娘子舍不得打,沈嘉佑兄妹他还能舍不得? 哼,今儿不打一架,难消他心头怒火! “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元宝看到他明明到了大娘子门口,却又抬脚往外走,连忙跟上去问。 李淮安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带上他有点碍眼, “本官有要事要出去一趟,你在家待着!” “这 这恐怕” “嗯?” “是,大人,小人在家就是!” 元宝被他一个眼神,吓得立马怂了。 眼睁睁看着他家大人走远了,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儿。 大人一向都是冷静克制的,可是刚刚那样子,分明是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坏了,他得跟上去瞧瞧,万一大人临时需要他了可怎么办? 而且,官署区的活儿又不多,大人今儿早早干完了才下衙的。 怎么可能还有公事? 他这个贴身书童怎么不知道? 越想越觉得自己得跟上去,元宝撒腿就往外走去。 可出了南院的大门,哪里还有他家大人的踪影。 “啪” 元宝在自己头上拍了一巴掌,“我可真是个猪脑子!” “这下好了,大人不见了!” 元宝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大人可能会去的地方跑去。 而另一头,早就与沈昭对上的李淮安,浑身都透着一股杀意,“世子,可否赏脸,与在下喝一杯!” 沈昭看到他一脸戾气,眉头皱了皱,“敢问李大人,可是有事?” 他在边关喝的的三斤烧刀子都不醉,寻常武将根本不敢与他喝酒。 更别提李淮安这个文臣了! 再说,此人身份未彻底查明,若是喝出问题来,皇上不会放过靖安王府。 他不想无端给家中招祸端,所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可就是这一句话,让李淮安怒火更盛,“若是无事,下官就不配请世子喝酒吗?” 这话从何说起? 沈昭有些疑惑,可看他态度如此坚决,却也没有再多言。 只点头道:“既然李大人盛情难却,那本世子自然是奉陪的。” 沈昭刚刚跟着沈安安,去了一处不起眼的茶楼,本想继续守着,看看她去见了谁得。 却不想,碰上了这个难缠的人。 “多谢世子赏脸,世子请!” 李淮安说完,就请沈昭去了酒馆儿。 “听说世子有心上人了,在下提前恭喜世子了!” 李淮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余光不经意的打量着他的神色,想要试探一下,沈昭是否对他娘子生了心思。 沈昭被他问的一愣,他心上人,是个刚嫁入婆家就死了夫君的小寡妇,这可是他一直藏在心底的事儿,就连最贴心的部下都不知道,他人在京城,怎么会知晓的? 难不成,这事儿被父王察觉到了? 想到这里,沈昭四下看了看,而后才小心的问他,“李大人,这事儿你从何得知呀?” 这话一出,李淮安浑身瞬间冷了下来,“看来,此事是真的?世子真有心上人了?” 说这话时,李淮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捏着酒杯的手指,用力过猛,指节都泛着白。 “嘘,李大人,这事儿你可不能说出去!” “我喜欢的那姑娘,已经嫁了人,我们之间算是有缘无分! 况且,以我如今的身份,想要娶她,恐怕是有难度的。” 沈昭说起这事儿,脸色微微泛苦,那小娘子不知从何处得知了他的身份,说是配不上他,怕耽误他,再也不允许他去瞧她了。 如今回京这么久,也不知道她过得好是不好? 狗贼沈昭,果然是贼心不死,还觊觎他娘子。 李淮安一听他口中的女子嫁过人,立马断定,他就是个觊觎人妻的登徒浪子。 原本还以为只是沈嘉佑自己胡闹,却不想原来他也是有意的。 哼,对着他这个丈夫,说着如何如何与自己的娘子无法在一起。 沈昭,可真是让人不耻! “世子这么喜欢她,何不让王爷上门提亲啊? 还是说,世子在意她嫁给过别人?” “当然不是!” 沈昭立马反驳道。 “我前半生驻守边关,我怕耽误她。况且,王府需要一个能够站得住脚的主母,她出身不高,从未接触过这些,我不想让她受累。” “世子还挺护着她!” 李淮安几乎是咬碎了一口牙,才能坚持到现在。 可沈昭偏偏不知,端起酒杯一杯又一杯的喝起了闷酒。 “可惜,我无法像普通人那样,与她过上普通的生活,所以,又何必去打扰她呢!” 沈昭话落又是一杯酒下肚。感觉杯子喝的不痛快,索性又拿起酒壶仰头就往下灌。 呵,说是不打扰,可今儿借着沈嘉佑之名,还不是请娘子吃饭逛街了! 真是不要脸的伪君子! 李淮安端起酒杯灌了一口。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你一杯我一壶的灌了起来。 从午时左右喝到太阳偏西! 元宝急的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转悠着,寻找着他家主子。 可喝多了的两人,不知怎的,刚从酒馆出来,就抱头打在了一起。 沈昭不知李淮安为何与他动手,一开始尚且还让着他。 可他这态度,更加惹怒了本就满腔怒火的李淮安,借着酒劲儿,拳头更是不要命的往沈昭脸上招呼。 沈昭一个不察,被他一拳打破了鼻子,他摸着自己嘴上的血,心说这小子下手可真狠! 又是约酒,套话问他有没有心上人,又是对着他的脸猛揍,他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让他对着自己的脸下死手? “李大人,你怕是喝多了,干嘛打我脸?” “哼,谁喝多了,打的就是你,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嘭!” 对着沈昭的脸,又是一拳! “嘶,好小子,本以为你是云初的夫君,又是个文官才让着你,没想到你居然有两下子啊!” “呸,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家娘子的名字!” 李淮安说着,进攻越发猛烈! “嗨,我还真能提!” 沈昭说着,轻松接下了他的一招。 他可是云初的大哥,如何还叫不得义妹的名字了。 第285章 总不能金屋藏娇吧 “主子,您说您,跟靖安王世子打什么架啊! 您可是一文官,靖安王世子人家那是武将,您对上他,能不吃亏吗?” 元宝蹲在李淮安面前,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心疼的絮叨。 “幸亏小人发现的早,不然明儿一早,您的靖安王世子不和的消息就要传遍整个京城了。” 元宝这话,让李淮安眉头一挑,眸子紧紧盯着他, “怎么?你觉得,本官不如靖安王世子?” “这 这怎么比?” 元宝看着一脸较真的主子,“您是文官,您这功夫放在朝廷一众文官中,那就是这个!” 元宝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可真要拿主子和靖安王世子比,那就……嗨,还真是大差不差。 他家主子虽然挂了彩,可是靖安王世子那张脸,伤的似乎比主子还要严重。 也得亏了靖安王世子没出阴招儿,不然,他主子这张俊脸可就不忍直视了! “哦,文官不用比,你就说,本官跟沈昭比,如何?” “这 这当然是 不相伯仲了!” 元宝快要哭出来了! 自从跟了主子,他第一次撒谎撒的这么心虚。 毕竟,靖安王世子可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功夫。 他家大人嘛,自然是逊色了些的。 “哼!” 李淮安对他的回答,明显是不满的。 一言不发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直到元宝上完了药。 这才又开口,“你觉得本官这张脸,与沈昭比,如何?” “那,自然是主子您这张脸俊!” 元宝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含糊。 他家主子属于俊美中带着一点点,只是一点点,的深不可测。 尤其是他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可是沈世子就不同了,是在边关粗糙惯了的,粗犷中带着阳刚的男人。 “哦,他比之你家主子,差在哪里?” 元宝闻言,差点没跳起来,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主子这么爱较真儿? 而且,还与沈世子比美? “怎么,说不出来吗?” “不不不,说的出来,主子皮肤嫩,沈世子脸黑,粗糙。” “嗯,还有呢?” “还有……”元宝看了他一眼,“沈世子身材太壮。” “沈世子他眉毛没主子长的好,沈世子头发有些干枯。” “还有吗?”李淮安越听脸色越黑! “啊 这 ” “有有有,还有,主子您容我再想想……” 元宝都想哭一场了,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沈世子有那些缺点,沈世子可是英雄啊! 他这样说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已经够出格的了。 “哼!” 与沈昭比较眉毛皮肤做什么? 他又不是女人! 况且,娘子最喜欢摸腹肌,像沈昭那样的男人,腹肌肯定比自己的要结实! 不行! 沈昭这心思,得趁早打消! 明明以前他还没开窍,偏偏沈嘉佑那混账天天在他跟前提起娘子! 他娘子这么好的女人,沈昭这样的毛头小子听得多了,自然就有了别的想法了。 沈嘉佑,这个混账,要是个男人,他一定将她揍趴下。 “主子,谢小郎君那里的功课,您看……” 察觉到主子又生气了,元宝立马提了一嘴! 心说可不敢再出去打架了! 他家主子最近越来越任性了! 光是在国公府这段日子,他就天天提心吊胆,生怕国公爷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将主子打杀了去。 “大人,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啊!” 李淮安眉头皱了皱,“你脑袋里装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告诉娘子一声,就说我有公事,一会儿检查完阿易的功课,就直接去书房!” “是,主子,我这就去!” 元宝听到主子还没失了理智,这才欣喜的往大娘子的住处跑去。 此时的云初,压根就没想到,李淮安与沈昭,牛头不对马嘴的聊了一通后,大打出手,两个人都挂彩了! “茉莉姑娘,大娘子在吗?” 元宝走到云初住的地方,看到茉莉便有些心虚! “大娘子在里头忙着呢,可是大人我什么吩咐?我去帮你说一声?” 茉莉看着元宝头上的汗,“你跑这么快做什么?你就是迟一点也不耽误啥,看上满头大汗,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啊,没 没什么事!” 元宝眸子闪了闪,心虚的厉害。 心说可不是出了大事嘛,主子都挂彩了! “茉莉,让他进来!” 画了半天图,正好在醒神的云初,听到二人的对话,朝门口说了一句。 “元宝,大娘子让你进去呢!” “哎,茉莉姑娘,你请!” “客气什么?” 茉莉看着他,眼神闪了闪,这个元宝,怎么怪怪的。 “小人见过大娘子!” 元宝一进门就低着头,生怕云初看出了异样。 “怎么了?夫君有什么吩咐?” 云初看着圈椅里,头也没回,双手揉着太阳穴问。 茉莉见状,连忙走到她身后,替了她的双手,帮她轻轻放松着太阳穴。 元宝故作镇定的说道:“大娘子,主君今晚要检查谢小郎君的功课,晚上又有公事要忙。 约莫得忙到后半夜了,主君怕扰了大娘子清梦,特让小人来说一声。” “辛苦你跑一趟了!” 听到李淮安有公事要熬到半夜时,云初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毕竟这个时候,所有的公事全靠脑袋与双手,并没有多少辅助办公的工具。 所以李淮安忙,能理解! 尤其是,能在百忙之中抽空给阿易检查学习进度,这一点她倒是挺感激的。 毕竟他的学识指导起阿易来,肯定会有一种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辛苦不辛苦,那大娘子您忙,小人去前院伺候了!” 元宝偷偷擦了擦头上的汗,心说辛亏大娘子今儿没抬头看他。 否则,一定会发现他的不自在。 “你去!” 云初挥了挥手道。 “是,小人告退!”元宝恨不得多长两条腿一样往外跑了。 “大娘子,您不觉得,元宝他有些不对劲儿吗?” 茉莉手下动作不停,皱眉想着元宝有些闪躲的眼神,提了一嘴! “没事,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就知道了!” 云初随口说了一句,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总不能,李淮安金屋藏娇,在书房里藏了个小妖精! 第286章 王梦倩的幻想 第二天一早,沈嘉佑就约了云初一起去奶茶铺子检查。 她一见面就拉着云初上下打量。 云初被她看的有些奇怪,“怎么了?这样看我?” 沈嘉佑抿了抿嘴,双手抓着她的胳膊,稍稍往上提了一点儿,看她手腕白白净净,没有被人虐待过得痕迹。 才放了心。 “怎么不说话呀?” 云初停下脚步看她,没有错过她拨弄自己袖子的小动作,“一大早就神神秘秘的,到底怎么了?连我也不能说?” 云初目光控诉的看着她,沈嘉佑瞬间就憋不住了。 “哪能啊姐姐,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给你听!” 沈嘉佑说着,摇了摇她的胳膊,“姐姐,这里人多,我们上马车说话!” 云初看了眼周围探头探脑的婆子,点点头说:“行!” 云初上了靖安王府的马车,和嘉佑郡主一并离开了! 这事儿,像一滴水落入油锅里,让整个国公府沸腾了起来。 “你说什么?她竟然与沈嘉佑交好?” 国公府,住在凝香居的王梦倩,听到丫鬟传话时,瞬间就急了。 一把抓丫鬟的领子,“你亲眼看见,沈嘉佑接走了她?” “是啊娘子,郡主对她很客气,一口一个姐姐,还抱着她胳膊,两人看起来像是认识很久了一样。” 看到她这样,丫鬟虽然很怕,可是她还是将自己见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贱人!” 王梦倩一把推开丫鬟,眼里全是疑惑,“让人去查,她们是怎么认识的,欢喜到底如何?” “还有,帮我给沈安安传一封信,我倒要看看,一个低贱的村姑,哄骗纠缠靖安王府的郡主,靖安王会怎么做。” “是,娘子!” 虽然很怕这样的主子,可是她的命令丫鬟却是不敢不听的。 毕竟,只有主子好了,她们这做下人的才能得了好。 王梦倩写好了信,命令丫鬟出去送了。 可她心里还是不安。 李淮安这人,可是她很早就看上的,如今祖母已经应允了,李淮安的大娘子由她来当。 那她自然要时时刻刻观察着谢云初的动静。 不让那女人有翻身的可能! “祖母什么时候回来?” “回娘子,老夫人今日下午应该就能到府上。” “嗯,仔细盯着大门口,若是祖母回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娘子!” 王梦倩站在床前,看着院子里的一花一草,心说她不是王家的女儿又怎么样? 还不是注定,要成为王家的一份子! 等祖母回来,就让她做主休了李淮安从乡下接回来的那贱人,在重新娶她。 “娘子,您放心,只要老夫人回来了,一定会做主,让您和状元郎喜结连理的。” 看她一脸怒气,留下来的丫鬟石榴连忙顺着她心意说。 “哼,还是你会说话!” “想那谢云初一介村姑,也配与我争,她若是自己有眼色,主动消失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善待她生下的那个小贱种,否则,一个奶团子,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消失!” 王梦倩眼里的狠辣,清晰可见! 石榴又紧接着唆使她说:“娘子可是老夫人最看重的孙女儿,只要老夫人这次回来,您在她跟前哭一哭,说上几句贴心话,指不定啊,老夫人她一心疼您,就会进宫帮您与状元郎请旨呢!” “若是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您与状元郎天作之合的婚事,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到了那个时候,那谢氏就是不想死,都由不得她了! 到时候,状元郎的后院里,就是娘子您一个人的天下了。” 石榴的提议,正中王梦倩的下怀,她笑着上前,一把捏住石榴的下巴,“说的不错!” “没看出来啊,你居然还有如此玲珑心思!” 王梦倩看着她的眼睛,诱惑道:“石榴,你帮我想了这么个主意,说说看你有什么要求,我也尽量满足下你。” “这,奴婢没有想法,奴婢只要伺候娘子,奴婢一心为了娘子着想。” 哪怕话到嘴边,石榴还是没敢说出口。 毕竟,眼前这位,可不是好像与的主儿。 若是她一个不高兴,自己的命都没了,更不要说别的了。 “怎么,不相信我?” 王梦倩无趣的松开了手,拿着帕子嫌弃的擦拭起了手指。 “刚刚给你机会你都不会把握,石榴,你还真是让我失望呢!” “主子,奴婢 奴婢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我给你机会,你就要抓住啊,你不说出来,怎么断定我不同意呢!” 王梦倩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让石榴产生了一种错觉。 一种,她在王梦倩这里,和其他奴婢不一样的错觉。 她咽了咽口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紧张的说道:“奴婢其实没什么愿望,奴婢就想伺候在娘子身边。 等娘子与状元郎成亲了,奴婢就伺候您与状元郎二人。” 石榴说到这里,脸上像敷了一层粉一样,红扑扑的。 玩弄了多个男子的王梦倩,如何能不知道,她这副德行是什么意思。 脸上的笑越发的灿烂,她弯腰看着地上的石榴,手指掂起她的下巴,“原来,石榴也看上状元郎的美貌了。 果然啊,我们不愧是主仆,连喜欢的人都是同一个。” “奴婢 奴婢不敢奴婢只要在您身边伺候,远远看上一眼就行,奴婢不敢有其他僭越的心思。” 石榴看到她眼里的笑容,浑身瞬间像是被蛇爬过,一个激灵以后起了一身小疙瘩。 “怕什么?” 王梦倩拍了拍她的脸,“你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儿,自然不知道,一个极品男人躺在床上的诱惑。 只要你好好帮我做事,我与状元郎好事成了之后,我就做主给你开了脸,让你做夫君的小娘,如何?” 王梦倩的承诺,对一心想要攀高枝儿的石榴来说,是个极大的诱惑。 她犹豫了一下,磕头谢恩,“谢大娘子,奴婢一定也会为了大娘子,扑汤倒火在所不惜!” “嗯!” 王梦倩被她一声大娘子,叫的心痒痒的,瘫坐在圈椅里,一下一下嗯扯着领子,眉眼间媚态十足。 “大娘子,小柱子就在门外,您看要不要请他进来……” 石榴看到她这幅浪荡样儿,心说浪浪,等她将自己的干净身子给了状元郎,一定会压她王梦倩一头的。 她可是干干净净的好娘子,讨厌前天嗯主子嘛,就是个烂货! “快,请他进来!” 王梦倩闻言,毫不犹豫的让她出去喊人! 石榴见状,走到门口,招手请进来了小柱子,“娘子在里头,等你呢,进去李好好伺候她!” 石榴目光扫了一眼柱子的下三路,将他推进去以后,就守在门外。 听着里面的娇喘声,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被状元郎也这样…… 第287章 大凉的探子 “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奶茶铺子里,沈嘉佑看着云初问。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费心费力才弄来的,若是姐姐还不满意,她可就太难过了! 云初看着铺子里的一切,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材料什么的几乎都差不多了,就剩下买人回来培训了! “真的吗姐姐,那就太好了!” 沈嘉佑听到她夸赞,眼睛一亮“姐姐,那我们什么时候开业呀?” 她迫不及待就想让奶茶店开业了! “还需要几个人培训一番,我们不可能天天守在这里。” 云初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沈嘉佑想了想,“姐姐,我们一起去买人,我陪你去,你挑几个合适的回来再培训!” 云初听这话,稍微想了想就答应了。 “行!” “那我们现在就去!”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完,相视一笑又连忙上了马车,往官伢的方向去了。 养心殿,皇上看着在正给自己讲史的翰林院修撰李淮安,目露疑惑。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孩子比较爱惜自己的脸。 今儿为何,嘴角挂了彩呢? 总不能是,家有河东狮,被抓的? 皇上看着他,自己脑补出了一场夫妻“恩爱”的场面了! 画面中,李淮安被娘子骑在身下,双手左右开弓,巴掌拳头一下又一下的落在脸上。 嘶,光是想想,就疼的慌! 这也忒凶了点儿,不知道脸面对于男人很重要吗? “爱卿啊,京城的小娘子们,个个温柔多才,你可有看上的?” 得给那个小村姑一点厉害才行,这么打人怎么得了? 幸亏太后这会儿装病起不来,否则,看见他被揍成这样,不得心疼死? “陛下,这是在鼓动臣抛弃糟糠之妻,成为文臣中的笑话?” 李淮安双瞳黑漆漆的,不带一丝感情望着他问。 “啊 这,朕只是随便问问!” 皇上摆了摆手,“你继续!” “是,陛下!” 李淮安颔首,又讲起了皇上听了无数遍的枯燥无味史书。 听声音,与往日一般无二。 可是他是谁,这些书,以往都快听吐了,怎么会没听出来,他今儿心不在焉的漏了一个字呢! 不行,他地方让人去查一查,这孩子昨晚究竟怎么了? “皇上,靖安王世子求见!” 太监进来通报的声音,将皇上的思绪从李淮安身上扯了回来。 “宣!” 皇上挥了挥手,目光依旧看着李淮安,丝毫没有注意到,太监瞥向李淮安的那一眼。 李淮安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翻书的动作未停。 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他拿着书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臣沈昭叩见皇上!” “起来,沈爱卿,你来这里有何要事啊?” 皇上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眼尾扫过沈昭一张脸,像是不敢置信一样,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沈 世子,你 你这是被人给揍了?” 沈昭一张脸上,眼眶像是被人用拳头揍了似的,青青紫紫的两大坨。 嘴角处还肿着,脸上青一坨紫一坨的,正是比御花园里的花儿还要吸引人注目。 沈昭闻言,看了坐在一侧的李淮安一眼,小小的哼了一声,瓮声瓮气的说道:“回皇上,臣不小心摔了一跤!” “哦!” 皇上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坐回椅子上后,一手支着下巴,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穿梭。 “李修撰,你脸上的伤,也同沈世子一样,是摔的?” “回皇上,是!” 李淮安头也没抬的说。 皇上听着他们的话,眼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哦!” 他又哦了一声,沈世子一向稳重,哪怕回了京城,那也是的独来独往,几乎不与京城的世家子弟来往过多。 他竟然能与淮安打起来,也是奇事了。 昨晚和皇后“聊”的晚了一点,今儿又起的迟。 看来,他是错过了一场大戏啊! 不行,得问问沈昭,这孩子一向老实,他若是问,一定会告诉他的。 “皇上,既然沈世子有事禀报,那臣就告退了!” 李淮安起身,拱手告退! “哎,你回,回!” 皇上想从沈昭这儿知道事情的原委,大方的放他回去了! 直到看着人出了养心殿的大门,这才八卦的看着沈昭,“贤侄,你和李大人,起冲突了?” 沈昭抬头,对上皇上八卦的眼神,叹了口气道:“回皇上,我们二人昨日切磋了几招儿,臣不敌李大人!” 这话,皇上自然是不信的。 沈靖安父子都知道李淮安的身份,自然是顾忌太多,这才让他落了下风! 皇上看了他一眼,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又问道:“可否具体说说细节?” 沈昭眼神闪了闪,似乎不敢相信,皇上会问这个? 放在身侧的手指攥紧,他喜欢小寡妇的事儿,可不能让皇上知道,皇上知道了,那就等于告诉了他父王。 微微思索了下,沈昭说道: “也没什么,就是李大人约臣喝了几杯,然后就切磋了几招儿。” 皇上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再问不出来了! 连沈昭都不愿意说的过程,这两人之间,绝对有鬼! 哼哼,这会儿不说,以为他就不知道了? 年轻人,还是太嫩了点儿啊! “沈世子,说,你来找朕,有何要事要禀啊!” 沈昭听着皇上对自己的称呼从贤侄到沈世子,暗暗叹了口气,心说皇上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想到自己查到的事情,连忙上前一步,目光看向眼殿内的宫人。 皇上见状,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退下!” “奴才\/奴婢告退!” 待所有宫人都出去了,皇上才正了正神色,“说,究竟何事?” “回皇上,臣在京城,发现了大凉的探子。” “什么时候的事?” 皇上脸上闪过一抹厉色,又是大凉,看来,他们还是不死心啊! 回皇上,臣猜测,他们进京有一段日子了。 或许在三月春闱之前,探子就已经渗透进来了! 沈昭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名单,“这是臣查到的,里最有可能与探子有接触的几人!” 皇上打开他递过来的名单,看着上面熟悉的名字,直到落在最后一排时,怒极发笑,“居然是她!” “呵呵,可真是好啊!” “沈昭听旨!” “臣听旨!” 第288章 甜蜜蜜奶茶 转眼的时间,小半个月已经过去,云初与沈嘉佑合作的第一家奶茶店,也做好了开业准备。 “姐姐,这些宣传单够不够?” 沈嘉佑拿着开业前的宣传单,看着店内忙碌的下人,满脸的欢喜。 “够了够了,一定要让他们按照我们教的去宣传!” 云初看着她,满脸都是斗志! 这只是第一家店,往后余生,她的奶茶店一定会越来越多的。 “好!” 沈嘉佑将宣传单分给了身后的店员,以及她自己的下人们。 大家拿了单子,各自散开,往别的街道去了。 张氏看着兴头十足的儿媳妇儿,有些担忧的走到她身边, “云初啊,我们开铺子,会不会有人来捣乱啊!” 这里是京城,安儿只是个小官,王家又不怎么重视他。 若是有权贵之家的子弟看儿子不顺眼,来砸铺子可怎么办? 还有,儿媳妇儿来了京城,整个人看起来更明艳了,若是又有人看上她,想要抢了她,那该咋办? 安儿刚起步,不一定能护得住她,一不小心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场啊! 云初看着她眼底的担心,从她怀里抱过康儿,“娘,您怕什么?” “您忘了,这铺子可不是我一人开的。” 云初说着下巴点了点沈嘉佑离开的方向,“我和郡主开的铺子,若是有人来找事,那不是和靖安王府过不去吗?” 京城这地方,掺杂着各种各样的权利,利益捆绑在一起。 谁也不会来触靖安王府的霉头。 更何况,嘉佑郡主可是有皇上宠着! 更不用说,明面上,李淮安可是王家人。 京城的那些人,再怎么眼瞎,也不会跑来靖安王府的郡主与国公府的孙媳妇开的铺子里闹事。 除非,是真没有脑子的那种蠢货! “哎,你心里有数就行!” 听着云初的分析,张氏点点头说。“娘也是乱担心,你这样一说,我也放心了!” “娘就等着,等我们赚了钱,就从南院搬出来。 我一定买和三进的大宅子,再买回来几个伶俐的小丫头,让她们好好伺候娘。” “那倒是不用!” 张氏摆摆手,看着小圆桌上的奶茶,心说这样好看的东西,可不得惹人喜欢嘛! 还得是年轻人的脑子好使! “云初啊,我觉得你们做出来的这奶茶,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喝的。” “那肯定,娘,我让人给你再做一杯尝尝!” “不用不用,你们这几天实验的时候,娘都喝了不少了,等过几天过几天我再来喝!” 张氏摆摆手拒绝了云初的提议,目光看向铺子最里头,与阿易头对头喝奶茶的女儿。 脸上的笑多了起来。 女儿终究是幸运的! 不但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了,还有云初这样一个嫂嫂宠着她。 将她养的越发娇气,也更像是小姑娘了。 “夫人,这里可是甜蜜蜜奶茶铺子?” 张氏正看着女儿出神,就听到有人喊她。 “是啊,这里正是甜蜜蜜奶茶铺子,你们是来喝奶茶的吗?” 云初怀里还抱着孩子,听到询问立马笑着答复。 路人被她的笑容看的一呆,反应过来后,连忙说道:“是,有人送了我们优惠劵说是前一百名可以买一送一!” “是是是,我们甜蜜蜜奶茶正在做开业大酬宾,前一百名买一送一,您几位里面请!” 张氏见儿媳妇儿忙着招呼客人,连忙又从她怀里接了康儿,“云初啊,我就领着孩子回去了。 你让小桃和阿易留下帮忙,我怕孩子在这儿打扰你。” “不用,娘,你在后面的休息室里领着他玩一会儿,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京城里,盯着她们的人可不少! 她绝不会让婆婆与儿子单独离开。 “也行,反正回去了我也没事干!”张氏说着,就抱着康儿往后院去了。 云初则是站在门口,与店长一起招呼客人。 “甜蜜蜜奶茶铺子开业大酬宾,前一百名买一送一,先来先得,晚来晚得,只限于前一百名了!” 云初听着培训出来的店长落落大方的吆喝,眼里露出满意的笑容。 虽然女人做买卖没怎么被禁止。 但是让她们这样吆喝,还是多少有些放不开。 好在,她看中的人没错。 蜜桔原本还怕自己一看见人紧张的说不出话。 可是一看到大娘子在门口与人介绍时的流利,让她自己也多了几分勇气! 终于,她一定克服了自己,可以迈出第一步了! “你们介绍介绍,奶茶是什么?哪种最好喝呀?” 有人站在门口,看着墙上画出来的奶茶,忍不住好奇的问。 看起来很好吃呀,就是不知道,喝起来怎么样? 云初听到这话,给蜜桔使了个眼色。 她深吸一口气,暗暗给自己鼓劲,走到客人身边, “这位客人您好,我们家的那茶都很好喝,用料足,口感好,你可以按照自己口味选择一种试试。 我们家奶茶原味儿奶茶,有珍珠奶茶系列,其中的招牌就是珍珠奶茶,芋圆珍珠奶茶,等等。 果味儿系列的奶茶有寒瓜奶茶,葡萄奶茶,野刺梨奶茶等。” “而且,我们还有花茶系列,茉莉花茶,玫瑰花茶,桂圆红枣茶等等。 后续随着天气暖和,我们甜蜜蜜奶茶还会推出更多种类型的沙冰系列奶茶,到时候,还望客人过来捧场啊!” 蜜桔觉得,自己要是再说下去,都要忍不住流口水了! 实在是光看着,就忍不住想喝一杯解解馋! “那就,一杯珍珠奶茶,一杯珍珠芋圆奶茶!” 站在门口的男子咽了咽口水说。 光是闻着这味儿,就恨不得所有嗯味道都买一杯。 门外的人也都竖起了耳朵,听着蜜桔的介绍。 “好的客人,您这边请交费,拿了票过来取餐!” “好!” 虽然第一次遇到先掏钱在吃饭的铺子,但是为了尝到这引的人直咽口水的奶茶,他还是乖乖过来交了钱。 拿到珍珠奶茶后,男子几句迫不及待的端起来喝了一口,“最久的珍珠滑滑的,甜滋滋的,是他以前从未喝过的东西。” “好喝,确实好喝!” 男子说完,又美美的喝了两大口。 观望的人一看,立马一窝蜂的凑到收钱的账房面前,“给你钱,我要一杯珍珠奶茶!” “我要两杯芋圆奶茶!” “我要珍珠奶茶!” 云初看着门口越来越多的人,连忙招呼他们,“大家排好队,不要急,也不要挤,一定大家喝上美味的奶茶!” 闻言,骚动的人群也自动归入到了队伍里。 伸长了脖子看着前面的人,都盼着尽快到自己才好呢! 第289章 小气的男人 试营业第一天,光是客流量就让云初信心大增。 她看着账上的银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我们初五的开业做好准备! 等铺子里的营业额超过预期,每人多发一个月工钱!” 云初手拿账本儿,对铺子里的所有人说道。 “大家说好不好呀?” “好!” 蜜桔作为店长,第一个回应! 其他人也是一脸激动的看着云初说好。 “蜜桔是咱们第一个店的店长,往后,还会有第二家店的店长,第三家店的店长,这些人,我都会从店里的优秀员工中筛选。 希望大家好好学习,努力记住各种奶茶的配比,只要努力,就有机会当下一个店的店长!” 这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热情高涨! 一个个的围着云初,想听她说的更多。 “接下来,我将部分奶茶的配比给你们,你们趁着休息时间,好好学一学。” “是,您放心,我一定会带着大家好好学习,将咱们奶茶店发扬光大的。” 蜜桔一脸认真的保证说。 “嗯,那就交给你了,也不用学的太晚,每天记一点,每天记一点,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云初将列出来的单子给了蜜桔,交代他们晚上做好清洁,并准备好明天要用的食材,就离开了。 南院书房里,李淮安心不在焉的坐在书桌前,手里的书好久都不翻页。 元宝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最近大娘子忙的脚不沾地,他家主子已经好几天没和大娘子同桌吃饭了! 前几天还怕脸上的伤被大娘子问起,主子一直刻意躲着。 可如今主子脸好了,大娘子却忙的不行。 正如元宝所猜测的,李淮安的醋劲儿又浓,战线拉的还长。 他与沈昭之间的事情,就连皇上都八卦了好几次了! 怎么娘子她就一点兴趣都没有呢? 难不成,沈嘉佑的大嘴巴,这次控制住了? 不应该呀! 沈嘉佑天天与沈昭见面,以她的尿性,看见沈昭脸上挂了彩,指定要问个清楚的。 沈嘉佑知道了,一定会告诉娘子,他与沈昭之间起了冲突。 并且双方还挂了彩! 若是娘子心疼他,肯定要回来问问他的。 可半个月过去了,娘子不但却提都没提。 更是人都不见一个。 早知道这结果,他就不藏着掖着了,顶着一脸伤见了娘子,最起码能惹来她的心疼。 比起现在坐冷板凳,他还不如撇开面子自揭伤疤呢! “元宝” “小人在!” 李淮安话还没说完,元宝就连忙应了一声。 “急着做什么?投胎去吗?” “那哪能呢,小人还得陪着伺候大人与大娘子呢!” 元宝扬起笑脸,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啊! 更何况,主子就是脸冷了些,对他们这些奴才还是不错的。 “大人,要不,您去娘子开的铺子那里接她去,就当是给娘子一个惊喜!” “哼,油腔滑调!” 李淮安瞪了一眼元宝,“去,让门房收着,娘子他们时候回来通知一声,顺便,让厨房备好饭菜等着。” “是,大人,小人这就去!” 这不就是对了嘛,干嘛非等着大娘子主动啊! 大娘子可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大人要是主动示弱,大娘子一准儿心疼的不行。 李淮安手扶在圈椅的扶手上,食指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心说他怎么会想不到去铺子里等她? 可明明半个月的时间了,她都没跟他提过一嘴。 就连福州的生意,也是一个人主意大的很,丝毫不跟他吐露一句。 哪怕,他支持她自己有事可做,但他到底是她夫君啊! 她想做什么事情,跟他偶尔透露一两句,也没什么的? 说白了,她的心里,就是将他排在最后了! 所以才有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他! 大门口,元宝直直望着巷口的位置,嘴里不停念叨,“大娘子,你可快点回来,您要是再不回来啊,大人该饿坏了。” 以前一家子一起吃饭时,大人吃的一顿,可比现在一整天吃的都多。 可最近,大娘子不和大人同桌吃饭以后,大人就吃的很少了。 元宝望眼欲穿似的等着,终于,看到马车过来,立马小跑着上前,“大娘子,老夫人,你们回来了呀!” 马车在大门口停下,云初掀开帘子看他, “元宝,你在这儿做什么!” “啊,我没什么,就是大人他让我来瞧瞧,看看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好一起 一起用饭!” 元宝说着,将云初扶了下来,又顺手将老夫人与小桃她们扶了下来。 张氏年轻时,也曾与男人恩爱过,自然也就猜到了,自己这个儿子啥心思。 儿媳妇儿忙乎了半个月了,年轻人嘛,血气方刚的,她还能不明白? 当即就给了茉莉一个眼神暗示,“康儿已经睡着了,今晚就在我房里睡!” “是。老夫人,我这就将小郎君送您屋里去。” 茉莉偷笑着,不顾云初无奈的眼神,抱着康儿往老夫人屋里去了。 张氏见状,一手揉着腰,笑笑又说: “年纪大了,身体到底不如你们年轻人,小桃,让人在屋里摆饭,你陪娘一起吃一点。” “知道了娘!” 小桃红着脸看了眼嫂嫂,心说她娘这装的也太明显了些。 不就是给哥哥嫂嫂腾位置嘛,她自然是懂的。 “哎吆,快,小桃快扶我回去躺躺,我这腰还怎么更疼了呢!” “娘,我扶您回去,来,您靠在我身上走!” “快来,快来!” 张氏与小桃母女俩,真的是明晃晃的演戏给她看。 云初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跑的比兔子还快背影,心说婆婆真不适合生活在复杂的大宅子里。 光是演戏,在她这里就漏洞百出! “哎,嘿嘿,大娘子,主君他今儿午睡时,睡梦中还说想你可呢。 约莫是最近大娘子忙铺子的事情,主君心里觉得,他在您这儿不重要了呢!” 云初老了眼元宝,“你个抖机灵,说,你家大人人在哪儿呢?” “嘿嘿,这会儿主君还在书房里,您放心过去,小人一会儿来书房摆饭。” 元宝狗腿的说。 云初闻言,提脚就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毕竟,嘉佑郡主跟她说的那些话,她还得找他证实一番呢! 这个小气的男人,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他倒好非要找别人打一架。 第290章 我也很饿了 云初站在书房门口往里看去,只见李淮安正靠在圈椅上发呆。 浑身散发着一种颓废感,以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愁。 油灯下,男子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如精心雕刻一般,让人不忍羡慕。 眉头微蹙,眸子隐在长睫下,若不是看到他微微摩挲的食指与拇指,人都要以为,眼前是一睡美人了。 他确实有得天得厚的优势,尤其对她这种,喜欢一切好看的事物的人来说。 光是盯着他一张脸看,就觉得女娲娘娘着实偏心了些! 也许是云初的目光太过直接,圈椅上的人动了动,他偏过头,与云初四目相对,一时间眼眸有些懵。 身子从圈椅上半起来间,又停住,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懊恼,似乎为自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见她有些嫌弃。 可最终还是没能抵得住内心的冲动,从圈椅上起来,朝着门口的方向,静静望着。 云初看着他别扭的样子,提起裙子进了门槛儿,“夫君,今日铺子有些忙,我回来迟了,你饿坏了!” 李淮安看到她的笑脸,心里那股不舒服淡了些,摇摇头说: “倒是不饿!” 嘴上说着不饿,可是肚子却偏偏不争气。 在云初走到他三步远的位置,腹部“咕噜~咕噜~”叫了两声。 李淮安低头,一手抚上腹部,紧紧按着,眉头皱了皱,似乎在说自己肚子不争气,这个时候掉链子一样。 云初上前两步,小手伸过去,牵住他的手,“夫君,你不饿,我可是饿坏了呢!” 李淮安感受着手心里的柔软,没忍住捏了捏她软绵绵的手指。 虽然没说话,却也心疼她如此忙碌。 “夫君,我伺候你洗手,快快洗完了,我们好吃饭!” 云初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人送来了热水。 李淮安被她牵到洗脸盆旁边,松开手道:“我来!” “嗯?” “好啊,那夫君你自己洗,洗完了我们好吃饭。” 云初说着,看了眼提着饭进来的元宝。 一忙起来还不觉得,这会儿闻见饭香味儿,实在是忍不住想赶紧大吃一顿了。 想着吃饭的云初,压根没想到,李淮安说的我来,并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只他笨拙的将云初的手拉过去,先淘洗布子,将她的手打湿,又抹上香胰子,抓着她的手搓洗起了泡泡。 然后才用清水冲洗干净泡沫,拿起布子帮她擦干。 这才自顾自的在盆里洗自己的手。 娘子忙碌也是为了他们能过上好日子,今儿辛苦一天了,他理应照顾她。 更何况,跟她怄了半个月气,他其实也想明白了,她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若是真爱慕虚荣,干嘛嫁给他之后这么辛苦的做事? 再说,和沈昭比起来,他的身份似乎更高一些。 如此一来,他倒是希望她爱慕虚荣,毕竟,京城里长的好身世又高的,除了他,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自顾自洗手的李淮安,短短时间,又在脑海中补了一场大戏。 殊不知,他这举动,倒是让云初有些看不懂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清洗干净的手,凑近一闻,上头还带着淡淡的桂花的香味儿。 拿起布子擦手的李淮安,看到她这样,嘴巴动了动,借着放帕子的档口,解释了一句, “等吃完了饭,手上再抹香膏,这会儿抹了,吃饭味道太浓!” 李淮安以为她看手,是嫌弃自己没给她抹香膏。 云初看着这个明明心里七扭八扭扭成一根绳,却又狠不下心来与她吵的男人,双手上前抱住了他的腰。 “夫君,人家今儿站了一天了,不止手疼,脚也疼的很呢!” 身后凑上来的柔软,激的李淮安心一颤,他喉咙上下动了动,犹豫了下,偏头看她,“那,我帮你 洗脚!” “哼,只是洗脚吗?夫君就不想趁着洗脚,做点儿别的什么?” 云初明明饿了,可是看到他这般姿态,又忍不住想逗逗他。 李淮安转身,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娘子口中做点别的做什么?” “是指什么?” 他的目光一改刚刚的温润,瞬间变得有侵略性起来。 云初对上他这双黑瞳,想起他在床上的疯劲儿,讨好似的讪讪一笑,“夫君,我好饿,我们先吃饭!” “嗯,好!” 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云初不死心嗯看了他一眼。 李淮安已经往饭桌前走了,大手一把牵着她的小手,“正好,夫君我也很饿了!” “呵,是嘛,那夫君 你多吃点儿!” 云初坐在饭桌前,忐忑的吃着晚饭,余光偷偷看了身旁的男人几眼。 不知为何,云初觉得刚刚的那句“他也很饿了”,并不只是单纯的指吃饭。 可偷偷摸摸观察他好几次,并没有发现什么反常的地方。 反而是,他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将她勾引的不轻。 这人今儿可真是正经,除了给她夹菜,就是教养极好的自己用餐。 连多看她一眼也没有。 “夫君,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云初没忍住,问了一嘴! 看他将沈昭揍成那样子,还专门挑人家的脸下手的样子,也不像是那么不在乎呀! 怎么,今儿她回来,他这是又熄火了? “娘子,今儿忙了一天了,你多吃点儿,好好补充一下体力!” 李淮安一本正经的说着,给她夹了一块排骨。 “那就多谢夫君了,夫君你也多吃点儿!” 云初赌气的说。 不说就不说,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去! 云初干脆不去猜他的心思,只一个劲儿的闷头吃饭。 这饭是真的好吃,所有的东西都是原汁原味美食。 尤其是能够吃现成的,比自己做熟了再吃,更有食欲! 埋头吃饭的云初没发现,在她低头的那一瞬间,男人眼底的那一抹别有滋味的浅笑。 直到饭后,两人回房,人被扔进大浴缸的时候,云初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男人的狼子野心。 “你 你干嘛?” “你快点出去!”云初捂着胸口,做最后的挣扎,可是眼里那藏不住的笑,怎么也掩饰不了她的好心情! “娘子,不说累的慌吗?为夫这就帮你松快松快筋骨。” 说着,一双大手就向她探去…… 云初:啊哈哈哈哈 她家夫君终于开窍了之大先下手为强才有肉吃了! 第291章 朕偷看你五次 “茉莉,什么时候了?” 云初醒来的时候,看到菱形窗格上投进来的阳光,瞬间心里一慌! 不会不会? 她不会睡到中午了? “大娘子,已经过了辰时了,您饿了?早饭给您备好了。” 茉莉推开门进来,脸色羞涩的看了眼床的方向。 她虽然没成亲,可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昨晚主君可是叫三次水,一次比一次叫晚。 大娘子指定是受罪受狠了! 云初听着茉莉口中的时间,心里暗叹一声李淮安真是狗。 昨晚就跟上了发条一样,她直接我是毫无招架之力! 做到最后,她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总之,最后是李淮安一人在那里写作业,她在与周公对弈。 “大娘子,您要起来吗?” 茉莉往透过床幔的缝隙看了一眼,心说娘子这下指定是起来不了。 “你忙你的去,我一会儿再起!” 云初心虚的说了一句,听着门关上的声音,这才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这个李淮安,真是太好学可点儿! 她不就是说了句脚也酸吗? 他至于吗他? 这让她怎么面对自己的脚丫子? 还有她浑身青青紫紫粉粉嫩嫩的痕迹,万一被嘉佑看见了,她今儿怎么解释? 有点瑟瑟! 她试着抬了抬腿,有点酸,但远不到起不来床的地步。 而且,他似乎给她用过药了,那里倒是没有痛感。 只不过,浑身到底有些软! 今儿去铺子,肯定要迟了! 约莫在床上躺了一刻钟的时间,云初挣扎着坐了起来。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又在茉莉的伺候下,吃了饱饱的一餐后,终于感觉,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 “娘子,您不要紧,要是实在累的慌,奴婢就去给郡主说一声,让您明儿再去不迟。” 茉莉说着,看了她胸口一眼,心说小郎君一夜都没吃奶了,早上她都听见哭声了。 老夫人费了好大的劲儿,哄着他喝了一碗米糊,这才让小郎君止了饿。 不然一直哭下去,可要让她心疼起了。 这会儿娘子吃了早饭,应该也有奶,不然就让她在家休息,顺便喂一下小郎君,等明天了再过去。 要不然,下午去铺子也是可以的。 云初本已经修建的差不多的眼皮,被茉莉一句话又打回了原形。 她“咳咳”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个,茉莉啊,我倒是 还行。 铺子里事情多,这几天我都要盯着,等一切步入正轨了,我就能在家休息几天了。” 云初恨不得找个地儿钻进去,以李淮安那厮的动静,昨晚茉莉肯定听见了。 她可真是脸皮都被他丢没了。 茉莉听到这话,犹豫了下,才红着脸说道: “娘子,小郎君昨晚到今儿一早,还没吃过奶呢,早上都饿哭了。 要不是老夫人喂了他一碗米糊,还不知道哭到什么时候呢。 奴婢听着那哭声,可心疼了呢,您要不先喂了小郎君一点儿,让他解解馋,再去铺子里忙活,成吗?” 云初惊诧之下,抬头看了茉莉一眼,而后才陡然低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胸口,颇有一种原地去世的冲动。 她就说,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原来是没奶啊! 之前,每天早上醒来,都涨涨的,得赶紧喂孩子她才不那么难受儿。 今儿一起床,别说涨了,感觉这胸口比平时软了许多,像是喂过孩子就一样。 李淮安,王八蛋你! 跟你儿子抢饭吃! “娘子?是奴婢僭越了!”茉莉还在等她的话,看到她脸色一变再变,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求饶! 云初被她的磕头声惊的回了神,连忙将人拉起来,“我没怪你!” “就是 可能 大概,我昨天太累了,奶水也没多少,你不是说,娘已经喂他吃米糊了嘛,等过一半个时辰,我有了再喂他。” “哦,那 那好!小郎君这会儿没哭!” 茉莉懵懂的说了一句。 心里暗暗责怪起自己来,要不是她没用,娘子怎么会累着呢? 要不是娘子昨天站的太久了,今儿怎么会没奶喂小郎君? 她可真是个笨蛋! 就这样,半个时辰后,云初怀着尴尬的心情,与婆婆儿子一同坐着马车往铺子里去。 虽然婆婆面上一本正经,可是偶尔偷偷 看向她脖子时的余光,让她有些脸红。 不由得,心里暗暗又骂起了那个罪魁祸首,李淮安! 此时,被她骂的罪魁祸首,正坐在养心殿里,提笔懒懒的写下,“辰时末,皇上第三次看臣!” “巳时初,皇上偷笑一次!” “皇上咳嗽一声!” “皇上揉了揉眼睛,可能有些辣!” “皇上打哈欠一次!” “皇上偷看臣五次!” 李淮安手里的笔,今儿写的一次比一次敷衍,眼前浮现嗯依旧是昨晚的画面。 女子面色如三月桃花一般粉嫩,迷蒙的双眼中挂着点点泪珠,小嘴微张着,眸子里有对自己凶残的控诉,还有只可意会的欣赏与满足。 以前,倒是虚度可多年岁月,想他这般年纪的男子,人家已经过了多少年温香软玉的日子了。 只他一人,才尝到了甜头! 他一直回味着昨日,直到皇上走到他面前,将他手里的起居录拿起来时,他才堪堪回神。 “朕偷看你三次?” “朕辣眼睛?” “朕偷看你五次?” 皇上都被他给气笑了! “李大人,你倒是说说,朕如何辣眼睛了?难不成,这养心殿是有什么辛辣之物不成?” “哼,可真有你的,在朕眼皮下偷懒!” 皇上将起居录丢在他面前,李淮安才发现那句“辣眼睛!” 一闪而过的懊悔,他第一次于公事上分心。 竟是因为昨晚的那一场情事! “是臣失职,望皇上责罚!” 李淮安脸色平静的跪在地上,道。 “哼,责罚,这是朕的起居录,不是随便拿出来的一张草纸。” 皇上指着他的脑门直戳, “你这样写,朕偷看你五次,朕偷看你三次的,让后人怎么看朕。 万一,人家觉得朕对臣子非分之想,怀疑朕有龙阳之好呢? 如此败坏朕的名声,这罪,你赔的起吗你?” 李淮安抬头,目光对上皇上,似乎再说,那你想如何? “咳,那个,你要是真心想赔罪,也可以,明儿带着你儿子进宫给朕瞧瞧,朕就饶了你的死罪!” “好了,你滚!” 皇上话一说完,就急匆匆往后殿跑去了。 他怕自己跑的慢了,这小子开口拒绝。 第292章 带你儿子进宫一趟 “李淮安,你别是把我康儿给卖了?” 晚上,云初一躺到床上,就听见李淮安说明日要带康儿入宫。 她立马就不乐意了! 康儿才几个月,若是进了宫被人欺负可怎么办? 而且,宫里活下来的女人,可都是宫斗鼻祖,她的康儿进去了,万一被那个女人看不顺眼,那岂不是危险了? “不行,你再想想办法,总之,我不能让康儿进宫!” 李淮安知道云初一定会反对,可是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你别怕,就是去见见皇上,宫里头出生的全是公主,说不定皇上就是让康儿进宫,增加点儿阳气! 况且,不是有我在呢嘛,我一定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康儿的。” 李淮安也猜到了皇帝的心思,太后病重,几位皇姑已经伺候了大半个月了。 可太后的病情仍不见好转,他估计是想让康儿进宫,给太后冲冲喜。 他与皇上面对面那么久,皇上却一直没有说破自己的身份。 明明,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不过他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很多事,都需要一步步往前走。 “那也不行!” 云初还是摇头,“你想啊,宫里的女人为了生儿子都快疯了,给这个时候抱着康儿进宫,难免不会让别人多想。 李淮安,无论怎么样,我都不想让康儿冒险。 讨论你的身世如何,你想做什么,那都是我们大人的事,跟康儿没有关系的。” 云初看着床上玩脚的儿子,心说康儿这么可爱,万一皇上不想还给她了怎么办? 只要牵扯到孩子的事情,她就不想冒险,哪怕是一点点! “啊~” 原本躺在床上玩的脚的康儿,突然翻身趴下,紧接着他又坐了起来。 看着两人,嘴里“啊 啊”的发出声音,双手在腿上拍着。 目光盯着爹爹的方向,又是一声“啊~”的发音。 云初惊诧的看了儿子一眼,“康儿,你怎么坐起来了!” “李淮安,康儿会坐了!” “他自己居然能爬起来坐下了!” 云初激动的抱起了儿子,在他的肥嫩嫩的小脸蛋上“唧”亲了一口。 “啊……” “啊!” 可是康儿,还是看着李淮安,嘴里一直“啊”个不停。 云初低头看着儿子,“康儿,你是想爹爹抱?” “啊!” 怀里婴儿的一声肯定,让云初有些不敢置信,康儿这么小,居然听得懂话,并做出回应了。 李淮安伸出手,目光看着儿子,只见他将你小手伸了过来,搭在他的手上,嘴里不停的“啊”“啊”发出声音。 李淮安抱起儿子,“康儿,明天跟爹爹进宫,行吗?” “李淮安,你” “嘘!” 李淮安看了云初一眼,示意她看儿子的反应。 云初将骂人的话咽进肚子里,目光看着康儿的小脸蛋。 只见他小嘴巴张开,对着李淮安做出清楚的一个“啊”的回应。 夫妻二人瞬间惊讶到了! 如果说,刚刚的是猜测的话,那么这次,就已经是事实了。 “康儿,我们不进宫了好吗?宫里一点都不好玩!” 云初不死心,她不知道康儿到底明不明白,进宫意味着什么? 李淮安身世不明,京城各方势力都盯着他,这个时候带康儿进宫,不是将他架在火上烤吗? “啊……” 康儿扭动着身子,双手又往云初怀里去。 嘴里的“啊”也不是似刚刚那么清楚。 云初心下一沉,其实她也明白,皇上让做的事情。 没有谁敢反抗,可她就是担心康儿,看着怀里一无所知的小人儿,她低头问他,“康儿,那爹娘一起带你进宫,行吗?” “啊!” 又是一声干脆利落的答应! 李淮安手指在被子上摩挲着,“娘子,康儿并非一般孩子,明日进宫你陪我一起。 有我们二人护着康儿,不会有事的,更何况,皇上只在养心殿办事,后宫的妃子寻常不会来。 估计明日,就只有我们二人。 况且,明日又不是大朝会,大臣们无事并不会入宫。” 李淮安言下之意就是,明日必须要带康儿入宫了。 云初闻言,默了默,“李淮安,困在宫里的女人,层出不穷的争宠,已经成了习惯。 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她们都会闻风而动,所以,我才不想让康儿进宫。” 可眼下,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必须要保证康儿的安全。 “李淮安,你要保证,康儿明日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哪怕皇上要看孩子,我也要守在一旁候着。” “那是自然,康儿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岂能让他置于危险之中?” 李淮安说着,将他们母子揽在怀里,“娘子,你信我,你跟儿子,是我的底线,我不会拿你们去冒险的。” 一个孤魂野鬼,一朝有了自己在意的东西,会比一般人更加珍惜,更加在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嗯,明日就算不进宫,皇上也不会罢休的倒不如顺了他的意。 明日带康儿进宫,我们仔细盯着他就是。” 云初说着,低头看着已经打盹儿的儿子,将他放到小床上,轻轻拍着看他睡熟。 这才叹了口气躺下。 明日注定,是惊心动魄的一天! 还是早点休息养好精神,也好应对明日的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 “别怕,凡事都有我!” 李淮安将人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睡,也许明日一早,皇上又改了主意呢,总之,你别怕,一切都有我在!” “嗯,你也早点睡!” 夜已深,两人各怀心事进入了梦中。 寿康宫里,太后偷偷从被窝里钻出来,朝着绣墩上的英姑招了招手,“怎么样?皇上那边怎么说的?” 白天伺候的人太多,三位公主轮番伺候在床前,太后都没有机会打听消息。 这会儿趁着英姑和她们换班,立马就忍不住了。 “您呀,奴婢就知道,您半夜不睡,一定是等着皇上嗯消息呢!” “怎么样?他到底答应了没?” 太后眼睛闪过期待,问她。 “您安心,皇上让人传了话,说他答应了!” “真的?” “这就好这就好!既然他已经答应了,那哀家的病,也要好起来了。” (=-w-=) “你别说,这半个月,我这把老骨头,没病,都快要躺出病来了。” 此时,屋里只剩心腹英姑姑,太后从被子爬起来,捶了捶肩膀说。 “您靠一会儿,奴婢替您松快松快骨头。明儿,保准让您药到病除!” “那倒是!” 主仆相视一笑,对于明天嗯药到病除,充满了期待! 第293章 康儿是福宝 “安儿,你们真要进宫啊!” 张氏一大早听说儿子一家三口要进宫,紧张的话都说不明白了。 “你是男人倒是没啥,云初她一个女人家,进了宫万一出事了咋办? 宫里的女人都高贵,又娇气,万一 人家看云初不顺眼了咋办?” 她这个儿媳妇的好颜色,她可是很自信的。 昨天买奶茶的人,一大半儿男人的眼珠子,都忍不住往她身上瞥。 虽然大庭广众之下不怎么明显,可那也足以证明,她家这个儿媳妇儿有多好看了。 万一进宫,被皇上看中了,那他们一家子,还有活路吗? 李淮安不知道他娘担心的是这个,笑笑安慰她“娘,皇上只是偶然说起想见见康儿,并非是别的事情,您就放心!” 放心? 她哪里能放心! 张氏白了一眼儿子,心说皇上只生公主不生皇子,天下谁不知道? 这个关头见康儿,摆明了就是想见康儿的母亲,她一胎得男的儿媳妇儿。 康儿还在吃奶呢,哪里能离开亲娘,皇上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康儿这胖乎乎的样子,再加上云初这一等一的容颜。 别说皇上了,就是太监看了都要咽口水。 张氏越想越愁, “那,能不能就让你和康儿去,别让云初去了呀?” “娘,放心,不会有事的,康儿进宫我不放心,这才跟着他们一起的。 你安心在家等着我,要不然,您就去铺子帮帮忙,等我们出宫,第一时间就去铺子找你,行吗?” 云初知道康儿在婆婆心里的地位,知道她在里不也是干着急,还不如打发她去铺子里。 人一忙,就不容易胡思乱想! “那行,你们一出宫就来铺子找我,一定要早点出来呀!” “嗯,我们一定争取早点出来,娘,您进去再躺一会儿,等差不多了再去铺子,这会儿去了也没什么人。” “哎,我知道了。” 张氏点头,眼里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 那可是皇上啊! 县令看上别人家的娘子,都能想办法弄到手。 更不用说被皇上看中了! 哎,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儿子儿媳妇儿的日子刚好过起来,不 不对,云初不会这么倒霉的。 她一向做事很顺利,应该不会被皇上看上。 而且,安儿如今可是实打实的国公府三房的唯一一个香火,国公爷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毁了的。 肯定是她想多了! 对,就是她想多了! 等下她就收拾下去铺子帮忙,替儿媳妇儿好好盯着铺子,安心等他们一家三口回来。 “大人,宫里的车到门口了!” 元宝看着屋里几位愁眉不展的主子,说道。 “娘,我们走了,您安心去铺子就是。” 云初点点头,抱着康儿往外走去。 她今日穿的是一套粉蓝色的主腰,同色系的马面裙,外搭一件月白色绣玉兰花瓣的宽袖纱衫,头发梳成了时下常见的团髻,上头只堪堪插着两支珍珠玉兰花的发簪。 配合大气贴合的妆面,让她整个人的气质更显清冽与干净。 既然皇上早就知道了李淮安的身世,那么,她第一次进宫的妆扮,就要下一番功夫了。 毕竟,先敬罗衣后敬人,先打扮起来了再说。 反正,有李淮安的身世在这儿扛着京城,她也就无所顾忌了。 在张氏忧心忡忡到自我安慰的过程中,云初一家坐上了去宫里的马车。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才到了宫门口,经过了检查后,李淮安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妻子。 在宫门口守卫震惊的目光下,牵着云初一路向前。 “李大人,您别急着走啊,这个天儿太热,皇上怕晒着了令郎,让人抬了软轿来。” 太监阴柔中又带着讨好的声音,让云初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李淮安牵着她转身,“顺公公,这位是我娘子!” “顺公公安好!” ?? ?? 云初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微微屈膝道。 “使不得,使不得!李夫人请起!” 顺公公看了眼云初的长相,忍不住啧舌,不是说,李大人娘子是乡下来的吗? 这 怎的如此绝色? “顺公公!” 李淮安抱着儿子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目光。 淡淡出声提醒他。 “是,李大人,您请!” 顺公公擦了擦头上的汗,怪不得李这么这么紧张他娘子呢,原来真是绝色! “娘子,你与康儿坐着,为夫陪在一旁便是!” 估计顺公公没想到他们会一起来,只备了一顶软轿。 云初本不想坐,可是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汉白玉宫道,她还是妥协了。 乖乖抱着儿子上了软轿。 李淮安则是一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侧。 怀里的康儿,一入宫就醒了,眼睛左顾右盼的到处看。 小手不停的动来动去,整个人就像很兴奋一样。 云初第一次坐软轿,虽然不用自己走路,可是她还是有些紧张,生怕怀里的孩子挣脱了掉下去。 “康儿,安静点儿,你这样累着你娘了 !” 李淮安抬头,看着儿子的调皮样儿,语气严厉的说了他一句。 下一瞬,康儿就像是听懂了一样,只静静靠在吴亚古怀里,小手抓着她的手指,目光望着前面,越来越近的宫殿。 眼里有星星闪过。 顺公公看到康儿父子的鼓动,震惊不已,“李大人,令郎可真是聪慧,这才多大,就已经能听懂大人的话了。” “公公谬赞了,孩子几个月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能听懂话了,只不过大人没注意到罢了。” 李淮安说着,目光不经意间看了眼软轿上的云初。 心说自己的娘子,可真是深藏不露。 稍微一收拾起来,让他都有些移不开眼了。 顺公公讪讪一笑,心说李大人可真谦虚,他又不是没见过宫里这般大的孩子。 可是这般听话的,他还真是有生之年头一回! 突然,一名太监行色匆匆的跑来,“干什么呢,咋咋呼呼的,撞到人了可怎么办?” “奴才给顺爷爷磕头,是太后,太后娘娘她坐起来了,病也大好了,奴才这是去皇上跟前报喜去呢!” 闻言,顺公公惊诧了下,随即又摆摆手,“那快去,太后她老人家,可算是好了。” “对了,太后”什么时辰好起来的?” “回公公,大约一刻钟前。” 闻言,顺公公看了眼软轿上的母子,“李大人,令郎可真是太后娘娘的福星啊,一刻钟前,你们可不就是刚到宫门口嘛!” 顺公公这话,不但没让云初开心起来,反而让她越发担忧,康儿的处境来?●w●?。 第294章 地毯下的秘密 “臣携内子小儿,拜见皇上\/臣妇拜见皇上!” 养心殿里,李淮安抱着儿子与云初跪在地上。 皇上端坐在上,故作镇定的看着下首的二人,目光最终落在他怀里的小儿身上。 胖乎乎的小奶娃,虎头虎脑的,不似大人那般拘谨,一双眼睛在大殿里来来回回的巡视着。 看到高兴处,眼里还闪过一丝稚嫩的笑意。 倒是怪了,这小奶团子,还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跪在地上的二人,迟迟等不来皇上的回应,云初的心已经悬了起来。 古人云,伴君如伴虎,果然没有说错! 在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男人面前,是个人都得心惊胆战的。 就跪了这么一小会儿,她的膝盖都要破皮了。 更不用说,后宫里的女人时不时就要罚跪奴婢。 万幸,她穿越来的时候是个小老百姓,一没靠山,二没金手指,三还长了一张被专宠的脸。 这要是放在后宫里,就是地狱开局啊! 李淮安察觉到云初的小动作,知道她膝盖定时跪疼了。 脸色瞬间就冷了下去,出声提醒道: “臣携内子与小儿拜见皇上!” 皇上正看他怀里的儿子看的出神,压根就没听到李淮安的话。 旁边的侍从悄悄提醒说: “皇上,您看见李大人家这孩子,长的胖乎乎的多有福气啊!!” 又悄咪咪补充了一句,“皇上,李大人夫妻还跪着呢!” 皇上闻言,愣了一下,目光从康儿身上移到李淮安脸上,心说果然,这臭小子给他甩脸色了。 “咳,起来!” “谢皇上!” 李淮安随意的磕了个头,抱着儿子就起身了。 云初知道紧随其后,被他扶了起来。 皇上看着云初的第一眼,心说怪不得这臭小子给他黑脸呢! 原来真是一朵娇花儿! 察觉到她的目光,云初虽然紧张,却也依旧挺直了脊背,目光直直望着脚下的地毯。 康儿在他爹怀里扭来扭去,明显是要下去。 “李爱卿,你一直抱着她作甚?放下孩子,让他在摊子上爬一会儿去。” 李淮安闻言,看了云初一眼,云初微微点头,皇上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让一直抱着? 瞧瞧这不值钱的样儿,这么小地方事情都做不了主? 怪不得刚人家那拿捏的死死的。 明明人沈昭喊的是妹妹,偏偏你小子一根筋儿,还将人误伤了一顿。 李淮安无视皇上眼里的嫌弃,见云初同意便蹲下身问儿子,“康儿,可是要下去玩玩?” “啊!” 康儿拍着手,嘴边还流着口水,啊了一声。 这还真是没眼看,一会儿问娘子一会儿问孩子,这么点小事你是做不了主吗? “不要乱跑,万一撞到就不好了。” 李淮安说着,松手放开了儿子,看着他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在毯子上爬。 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如今的这位皇上,可不是什么善茬,多年无子,周边小国不停蹦跶挑衅。 同等国家不惜毁约骚扰边关百姓,若不是有他铁血手腕镇压,国早就不国了。 如今自己尚且在他的考察期,行差踏错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眼眸落在地上的小奶团子身上,脸上笑容逐渐加深, “来人,赐座!” “是,皇上!” 太监连忙搬了椅子过来,“李大人,李家娘子,您二位请!” “多谢皇上!” 李淮安虚扶了一把云初,看她坐下,自己才跟着坐下。 “啊~” “呜哇~” 大人的沉默是金,三人一动不动的,视线随着康儿的移动而移动。 云初垂着眼眸,不知皇上让他们带康儿进来,究竟是什么打算。 “啊……” “啊哦!” 不知不觉居然想的出神了,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康儿已经爬到皇上脚底下了。 他趴在地上,小手伸到毯子下面摸索着,嘴里还发出,“啊”的声音。 “啊——” 紧接着,他又抬头,目光望着皇上,嘴巴张的圆圆的,声音大大的“啊”了一声。 “看来,李爱卿你这儿子与朕有缘分啊!” 皇上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淮安一眼说。 “稚子顽劣,还望皇上不要与他计较!” 李淮安看着儿子,眼里闪过一抹深思,他这个儿子,可不似一般小孩子,他可精着呢! 就是不知道为何,他会爬到皇上那里去。 皇上白了他一眼,年纪轻轻,说话就这么古板,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还是这小奶团子招人稀罕! 皇上弯腰,双手伸到康儿面前,“来,小胖子,让朕抱抱!” “啊!” 康儿嘴巴张的圆圆的啊了一声,连眼睛都闭上了! “啊!” 他又对着皇上啊了一声,在毯子上拍拍手,似乎在说,这里有东西一样。 皇上的目光随着他的手,落在毯子上,疑惑着蹲下身子,“来,给我抱抱!” 他又说了一句抱抱! “啊!” “啪!” 轰…… 云初听到一声脆响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住了。 康儿居然打了皇上的脸? 完了完了,皇上的脸多矜贵呀,她的康儿,怎么能这么玩儿? “皇上饶命!” 她跪在地上,惶恐的看着上首只露出头顶的男人。 “皇上,是臣教导无方,还望您不要与孩子计较,臣愿意替他受罚。” 夫妻二人跪在地上,紧张的等着掌握他们生死的男人最后的宣判。 可迟迟却等不来回应。 他们不知道的是,皇上被康儿打的偏了了下脸,下意识的看向一边时,才发现毯子下的不对劲之处。 他一手抱过康儿,另一只手掀开毯子的一角,看到隐藏在御案下的缝隙时,眼神微微闪过一抹锐利! “来人!” “奴才在!” 顺公公看到皇上的脸色铁青,瞬间察觉到事情的不简单。 刚刚被小奶团子打了一巴掌,皇上的脸色都没有这么难看。 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能让皇上瞬间就变了脸色。 “去,叫太医院张铎见朕!” “是,皇上!” 请太医,难不成康儿找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了吗? 顺公公连忙招呼他干儿子去请人了! “啊!” 小团子被他抱的不舒服,扭来扭去的嘴里又“啊”了起来。 皇上这才陡然起身,目光落在地上的夫妻二人身上,“来人,送李大人一家出宫!” “是,皇上!” 顺公公说完,从皇上手里接过康儿,送到云初面前,“李大人,咱家送您二位!” “臣告退!” 李淮安起身接过孩子,“有劳公公了!” 第295章 老夫人有请 “别怕,不会有事的!” 李淮安看着云初忧心忡忡的样子,将她搂进怀里安慰。 “怕也没用了!” 云初摇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也不知道康儿发现了什么宫廷秘辛,居然让皇上大惊失色。 她看着马车上呼呼大睡的儿子,轻轻捏了把他的小脸颊,“臭小子,怎么就这么大胆呢!” 李淮安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康儿的目光,更加的深沉与复杂。 今日康儿进宫,似乎就是直奔皇上御案而去一样。 罢了,总归会有结果的! 李淮安一家顺利出宫,虽然心情万般复杂,可云初觉得,到底是全须全尾的出来了。 且康儿发现的东西,又不是他们弄的,所以,皇上顶多迁怒,也不会 伤他们性命。 也稍稍放心了些。 殊不知,在他们离开后,整个皇宫里,才是腥风血雨的开始! 养心殿里,被围得铁通一般,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全部聚在里面,一个个浑身颤抖的跪在皇上面前。 恨不得要找个地洞,将头钻进去! 太医院院判张铎,看着从毯子下站出来的东西头上冷汗直冒。 “说说,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你们一个个露出如此苦态。” “回皇上,这东西叫女儿果,又名转胎药,是金国的宫廷迷药。 此药无解,甚至还有壮阳的功效,只有一点,中了此药的男人,一生只得女,无法让女人怀有男嗣。” 张铎这话一出来,跪在地上的太医们越发的战战兢兢。 这已经不是皇上身体有没有问题的事情了。 这可是事关社稷的大事与的脸面问题啊! 他们知道了皇上的缺陷,恐怕今日,小命休矣了! 哪怕皇上心里要有猜测,可他听到太医口中的结果时,还是心口哽住了。 “好,好的很!” “朕真是看走眼了,居然养了一群废物!” “皇上饶命!” 诸位太医怕性命不保,一个劲儿在地上磕头求饶。 越发惹得皇上怒火冲天,“饶命?” “呵,你们还有脸喊饶命?” “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家都被偷了,你们居然毫无察觉。” “你们说,朕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 皇上气的掀翻了面前的椅子,指着地上的人痛骂起来。 “张铎,朕的好院判啊,连你也毫无察觉,朕居然被金人给算计了。” “来人,宣靖安王父子进宫听旨!” “宣英国公进宫听旨!” “宣几位国公进宫听旨!” “宣大理寺卿进宫!” “宣京畿卫,皇城司,五城兵马司的人进宫!” “是,皇上!” 顺公公看着皇上瞬间像是老了十岁的身影,忍着泪意在养心殿门口大声宣旨: “宣靖安王父子进宫觐见!” “宣英国公进宫听旨!” “宣皇城司……” “……” 不出一刻钟的时间,朝中诸位大人行色匆匆的进宫,几个重点进出的城门,全部被皇城司的人与五城兵马司的人重兵把守着。 进进出出都要重点盘问检查,城中百姓均是议论纷纷。 不知道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夫君,安儿不会撞破了什么滔天大事?” 回到家里,听到云二说他们前脚出宫,后脚就有朝中大臣行色匆匆的进了宫。 且城外到处都是皇城司的人,似乎在找什么人一样。 “你别怕,凡事还有我在!” 李淮安也想不起来,究竟什么事情能让皇上如此大动干戈? “你约束好咱们南院的人,别让他们出去乱打听,也别让他们与那边儿的人接触。” 云初唤来了茉莉,交代他们南院的人安分守己后,又让云二跑一趟铺子, “你去跟郡主说一声,就说门开着,不让做的太多,让店员在店里多学习,等这几天风波停了,我会通知他们开业的。” “是,大娘子,小人这就去!” 云二离开了! 云初默默算着日子,希望端午那一天,他们能够顺利开业。 不然的话,百姓不怎么出来活动,就只能往后推了! “大人,娘子,国公夫人派人来请,说是让您二位过去一趟。” 元宝进来,一脸的委屈! 国公府的下人,真是跟他们的主子一样看不起人,个个说起话来鼻孔朝天的,就不怕一块鸟屎跌进去吗? 闻言,云初与李淮安对视一眼,看来,这位国公夫人,终于想起,见一见她这个乡下的孙媳妇儿了! 就是不知道是真想见她,还是想从她这儿得到什么消息呢! “你想去吗?” 李淮安转过头问她。 “去,怎么不去!” 云初冷笑一声,她见过,这位面如菩萨,心如蛇蝎的国公夫人,长什么模样呢! “你去回了那边的人,就说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是,大娘子,那奴才去了!” 看着元宝离开的背影,云初忍不住转头看他, “你说,这位国公夫人,她当年究竟为什么,要这么作死呢?” 明明王国公与她,也算是恩爱有加了,可她偏偏作死,居然将后妃的儿子调换了出来。 这种抄家灭族的大罪,她居然轻而易举就做出来了。 “谁知道呢!” 李淮安起身,淡淡说了一句。 这世上,贪心不足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她当年是蓄谋已久,还是一时起了恶念。 “走,换身衣裳,去会一会这位国公夫人!” 云初说着,脸上闪过一抹笑容。 起身就往内室里走去。 李淮安在外间等着她,直到云初重新梳妆好,这才携手出门,朝着王家的方向走去。 两人从南院大门出来,抬脚就往王家的大门走去,路上行人比之以往少了许多。 个个形色匆匆的往家里边赶去,云初与李淮安对视一眼,看来,宫里的情况要比他们想的还要糟糕。 二人行至国公府门前,还不等他们上前,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大人,娘子,老夫人在里面等着你们二位呢!” 一个面生的管家模样的下人,热情的迎接他们说。 云初笑笑,还真是厉害呢,居然猜到了他们不会从南院那个角门来王家。 派了人在这里等着,这位老夫人,手段不俗。 第296章 骂她不知羞耻 “老夫人,郎君与谢娘子回来了!” 二人被下人引至回廊下,就有眼尖的下人去报了老夫人! 不多时间,老夫人身边的秋妈妈就出来了,看着他们夫妻神色复杂的行礼,“老奴见过郎君,娘子!” “嗯!” 李淮安随意扫了她一眼,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云初只乖巧的跟在他身后,似乎是以夫为天的小媳妇儿一样。 可只有知道她底细的秋妈妈,甚至眼前年纪小的娘子,是个厉害的角色。 她起身,看着云初夫妻二人做请的手势, “老夫人回来一直忙着府里的事儿,好不容易忙完了,立马就让人过去请您过来说说话了,您二位快里头请。” “有劳!” 李淮安随意说了句,就牵着云初的手往里走去。 秋妈妈跟在他们身后,目光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扫过,而后转向别处! 老夫人讨厌的,就是男人张扬热烈的,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爱一个女人。 最讨厌的,就是她看不上的人,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着。 如今这二位在老夫人面前十指相扣,恐怕要惹得她更加不喜了。 果然,秋妈妈的预感是对的。 本来打算好声好气问问他们,宫里到底出了何事的老夫人,在看到她们紧扣在一起的双手后,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她松弛的皮肤,扯的嘴角两边的软肉下垂着耷拉着,再配上她瞳孔里射出来的阴毒,让她整个人更显得刻薄了些。 就连平常看惯了她这一张脸的秋妈妈,也忍不住感叹,岁月不饶人。 哪怕再怎么保养,老夫人还是没能躲开老去的事实! 坐在老夫人身边的王梦倩,更是一脸嫉妒的盯着他们的手上。 “淮安哥哥,你牵着她,是不是怕国公府太大,给她走丢了呀?” 王梦倩适时的出声,让老夫人脸色更差。 她看着云初,目光嫌弃,“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不修妇德,大庭广众之下,拉着男人的手,你就这么离不开男人?” “我们王家家风清明,容不得你这种狐媚子横行。 依我看,你根本就配不上安儿,你若是有自知之明,还是自请下堂! 如此,本夫人倒也能给你留个体面,打发你回乡下安安分分过本分日子。” 国公夫人以为,云初与那些没有见识的乡下女子,是受不住她国公夫人的威严,一定会灰溜溜的离开的。 至于府里的传言,她一定从未放在心上,一个没有见识的乡下丫头,不过是撒撒泼,就让她两个儿媳妇儿吃瘪了。 她们没见识,不代表她这个国公夫人也没见识。 王梦倩听到这话,眼神挑衅的看着云初,似乎在等着她哭出来。 云初看着高高在上的国公夫人,眼里闪过一抹冷笑。 还以为是什么大家培养的千金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她抬手,笑容满脸的向他们摇了摇,他们十指紧扣的两只手,“老夫人口中的拉拉扯扯,可是指我们夫妻牵手?” “哼,不知羞耻,还不赶紧放开!” 老夫人厌恶的扫了她一眼,这种女人一看就是狐媚子,靠着自己一张脸蛋儿,将男人迷的神魂颠倒,实际上不过一个荡妇罢了。 “不知羞耻?” 云初上前一步,“老夫人,您这一生,生了几个孩子呀?” “你问这个做什么?” 老夫人心虚的将脸转向了别处。 就连一旁的秋妈妈,也是一颗心落不到实处。 她实在是太怕,当年他们做下的恶,被人窥探到真相了。 云初看着老夫人不自在的脸色,继续说道:“我只是好奇,您生了几个孩子而已,难不成,这也不能说吗?” “哼,本夫人这一生,为国公爷添了三个儿子,国公府如今枝繁叶茂,全是本夫人这肚子争气,每每都能生了男胎。” 说起自己生子的功劳,国公夫人那是相当的自信。 她进门一月就怀上大儿子,这才让她在王家站稳了脚跟儿。 京城里与她同一年成亲的妇人中,谁能有她的肚皮争气? “哦~” 云初夸张的张大了嘴巴,“原来如此啊!” “老夫人,我倒是挺好奇的,我与夫君牵个手,您都觉得我们不知羞耻,不守妇德。” 云初一边说一边看她,眼里一片懵懂的对上老夫人,“就是不知道,您是怎么怀孕的?” “男人是如何将孩子,塞进您肚子里的?” “哎呀呀,要和男人生孩子,就得脱、衣、裳,坦~诚~相~见,还要 还要将男人的” “住口!” 老夫人一张脸成了猪肝色,浑身颤抖着,几乎坐不稳了! “啊~” “吓死我了!” 云初撇着嘴跳进了李淮安的怀里,“夫君,我说错什么了吗?” “老夫人干嘛这么生气啊?” “怀孕生子的女人,谁没有跟男人睡过觉? 既然跟男人睡过觉,还做过那种事,现在又说我们牵手是不知羞耻。 这 不就是乡下六婶子的三堂姑的寡妇婆婆的口中双标狗吗? 可是夫君,老夫人她这样,我都有点迷糊了,到底何为不知羞耻啊?” “还有,我脑子笨,夫君你告诉下我,老夫人这样,到底算不算双标狗啊?” 云初躲在李淮安怀里,一边说一边偷偷看她,嘴里还小声的嘟囔着,“跟男人睡一次也不一定是就能怀上孩子。 还不知道老夫人,跟国公爷睡过多少次了呢! 自己跟男人睡觉不觉得羞耻,人家就是牵个手而已怎么就到了不知羞耻的地步了嘛!” 云初的小手在李淮安的胸口一边画着圈圈,一边用自以为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碎碎念道。 “谢氏!” 老夫人一张老脸又红又黑,一巴掌拍在身边的小几上。 “胡言乱语,不敬长辈!” “打死,快拖出去乱棍打死!” 老夫人被她气的失去了表情管理,一张脸上五官乱飞,胸口上上下下起伏不定,让人忍不住担心,她会不会一口气上不来,给气死了去。 秋妈妈与王梦倩,二人如同复刻一般,大张着嘴巴,目光不敢置信的盯着云初。 看着她一张小嘴叭叭叭,两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第297章 创死一双算赚到 “夫君,老夫人怎么了?她不会是不行了?” 云初伸出脖子偷偷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假装害怕的缩进来他怀里。 “夫君,我记得小时候家里养的那只母羊,就是这要是挣扎了几下,就没气了!” “呜呜呜,我好害怕!” “老夫人好歹毒啊,她自己快不行了,干嘛让我们看着呀,她是不是怕自己面目狰狞,吓着她的儿子们,所以才让我们来看着她咽气?” “呜呜呜,好可怕的吆,夫君,人家只见过挣扎了一会儿就四脚朝天死去的那只母羊,还没见过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李淮安低头,扇子般的长睫将他眼底的笑意遮挡的严严实实。 指节分明的大手拍着她的背心,轻声细语的哄着她, “别怕,还有这么在这儿呢!” 两人若无其事的秀恩爱,更是将老夫人刺激的不轻。 自嫁入王家,靠着堂姐是太后娘娘,且王国公又对她敬重有加,她这辈子,顺风顺水,从未受过别人的闲气。 更不用说,还是知道她看不上的小辈,给她气受了。 “放肆,拖出去,抡棍打死!” “打死!” 国公夫人一手掐着胸口,另一手指着云初。嗓子沙哑的痛骂。 此时此刻,秋妈妈才彻底反应过来,连忙跑到她身后,拍着后背为她顺气,一边又指挥丫鬟帮她去拿药。 彻底被云初一番操作惊呆了的王梦倩,半天惊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转头看着一脸狰狞的祖母,目光落在她颧骨上粉都遮不住的老年斑上,眼前居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画面, 她的祖父王国公,与旁边这位,满脸皱纹与白发的祖母,在床上翻云覆雨的画面。 想想,两个她曾经引以为傲的人,居然赤裸裸的躺在床上, 一股不适涌上心头,强烈的恶心让她顾不得在祖母面前,“呕……” “呕~” 她捂着嘴,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老夫人本就被云初气的不轻,听到王梦倩干呕,立马脸又黑了,她忍着怒气转头问她, “你这是怎么了?” 王梦倩忍着不适抬头,不看还好,一看,“呕……” “我 祖母,我身体不适,我先回去了!” “呕……” 王梦倩边走边吐,把老夫人气的浑身都抖了起来。 云初看着她离开时的那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心说她这算不算一箭双雕? 本想创死老夫人的,哪里知道,王梦倩这个情敌,也被她创到了。 李淮安全程冷眼旁观,配合着云初,只图她高兴。 今儿一早进宫,他知道她不乐意。 尤其面对皇上时,有康儿这个软肋在,她连反抗的勇气都不敢有。 今日王家人正好撞上来,也算是他们求锤得锤了! 正好,给娘子撒撒气! “娘子,老夫人可是你婆祖母,您怎能如何气她,你就真的不怕吗? 还有,房里的事情,如何就能扯到台面上来说了?国公爷与老夫人,是你能说的吗?” 秋妈妈伺候老夫人吃了药,这才有机会说教云初两句。 她实在是头一次见,一个女人将床上那种事,扯到长辈面前说。 还将长辈气成这样的。 果然,乡下的女子就是粗鄙,若是京城的女子,恐怕早就羞的回去上吊了。 哪里还能站在这里,与长辈争长论短,还将人气成这样? “怕?” 云初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冷笑一声, “我有什么好怕的,有些人能做,我还不能说了?” “再说了,你什么身份呀,你也配说我?” 云初从李淮安怀里出来,目光沉沉的望着对面的主仆二人,“老夫人,我来京城,是因为我婆婆想儿子,并非我们来国公府打秋风。 我公公早就离开了人世,你不用假惺惺的悼念他。 也不用时时刻刻想着用你长辈的身份控制我们。 我告诉你,我不是什么软柿子,王家的龌龊,我也知道不少,你若是再敢借故找我过来羞辱。 你就该知道,王家,就会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重点谈资。” 云初话一说完,转身走到李淮安身边,“夫君,我们回去!” “这国公府里,真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云初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对了,老夫人,我还是很好奇,您当初,是怎么克服羞耻之心,再国公爷面前宽衣解带,与他共赴……” “你住口!” “住口——” “贱人,你给我滚!” “滚啊!” 端着架子一辈子的国公夫人,被云初三言两语,就刺激的像是一个市井泼妇一样。 满嘴喷粪! 老夫人声嘶力竭的声音,从屋里传到了外头。 外头的下人们个个都震惊的定在了原地,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老夫人如此失态? 云初掏了掏耳朵,“这么大声做什么?我们又不聋!” “夫君,我们走,谁知道她是不是你亲祖母呢,我总觉得她不喜欢我们。” 云初一边说,一边扯着李淮安从屋里出来。 “嘭——” “嘭嘭——” “历史上的文物又少几件,多么值得研究的东西啊,就这么被这死女人给糟蹋了。” 云初嘴里念念有词道。 李淮安垂眸,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抓着她的手紧了紧。 直到出了老夫人的院子,两人还能听到瓷器被砸碎的声音。 云初与李淮安二人大获全胜,将老夫人气的躺下了不说。 还将王梦倩给创的不轻。 她从老夫人院子里离开时,碰到了急匆匆出府的大伯,看到他一本正经的脸。 眼前突然就浮现出他与大伯母光溜溜在床上的样子! “哇……” “你这是病了?” 王大老爷看着昔日里的这个假侄女儿,打算上前关心两句。 “你别过来!” 却不想,还不等他靠近,王梦倩就一边后退一边狂吐,还一脸嫌弃的阻止他上前。 “哼,不知好歹!” 王大老爷是谁,他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气。 当即就一甩袖子离开了! 恶心像是浪潮一样,一阵又一阵,王梦倩好不容易吐完了,又碰上了管家过来,她失控似的又狂吐了起来。 每遇见一个熟人,她的眼前就是一幅关于他的春宫图。 让她忍不住的吐,短短几天,她不吃不喝只躺在床上干吐不止,将屋里的几个丫鬟吓得不轻。 第298章 小桃的怀疑 “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是没看见,国公夫人那张脸都快滴出墨来了。” 夫妻二人刚一到家里,云初就忍不住,抱着肚子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呀,小心呛着!” 李淮安提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云初就着他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李淮安,难道你不高兴吗?” “看到她高高在上骂我不知羞耻的样子,我就想揍她一顿。” “当然,有娘子护着,我如何能不高兴!” 李淮安走到她身边,目光柔柔的望着她娇俏的脸庞。 “要是娘子以后,能一直这样护着我,为夫立马死你面前,我也心甘了!” “胡说什么,谁让你” 云初一转头,话没说完,就对上他火热的双眼,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种眼神她可太熟悉了,这是男人即将化身为狼,将她吞入腹中的眼神。 “那个,李 李淮安,这天儿 还没黑呢,你可别乱来。 万一一会儿娘过来看见了,我们可就没脸见人了。” 李淮安笑着握着她的手,“哦~什么乱来,娘子在说什么?为夫怎么听不懂呢?” 李淮安嘴角噙着笑,身子往前倾倒,故意吓她。 “娘子替为夫解释解释,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嗯~” 李淮安的呼吸打在她的脖子上,痒痒的,麻麻的。 让她浑身一个激灵,皮肤上起了一层小疙瘩。 千,这个男人靠她这么近做什么? 云初屁股往后挪了挪,脖子后仰着,后背紧紧靠在椅背上,眼神闪躲的狡辩, “什 什么什么意思,李淮安,你可得自重啊,这口气大白天。 我告诉你,你现在可是朝廷命官,千万不能白日宣那什么,这不 不符合你的身份。” 李淮安看着她睫毛一闪一闪的,眼底滑出一抹微笑,目光从上到下,从眼睛一路移动到她的粉唇上。 眼神暗了暗,歪头一点点的凑近,云初眼看避无可避,干脆闭上了眼睛。 心说不就是那点儿事儿嘛,白日就白日谁怕谁! 难得,看到她如此乖巧的模样! 最近不是风风火火忙着铺子的事情,就是忙着孩子的事情。 压根就顾不上他。 今儿一张小嘴儿叭叭叭的,将他护的心里暖呼呼的。 就是这样粉嘟嘟的小嘴,气人的时候是真气人。 讨人关心的时候,也是真让他恨不得拿命给她。 盯着她的唇,他一点点靠近,冰凉的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 云初攥着裙子的手紧了紧。 这个男人,他还真敢啊! 后来,脑子里的七想八想,已经被他的灵尖儿搅成了一坨浆糊。 云初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被人抱了起来,之后的事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娘,嫂嫂他们应该没事?” 张氏摇摇头没有说话,只低头做着手里的针线。 是她给云初绣的一双绣着,就差最后几针了,天气越来越热了,她做这千层底的绣鞋,也是想让她穿的舒服些。 小桃看她娘好像不着急,心里一阵烦躁。 紧张的两只手攥在一起,看着熟睡的侄儿,心里思绪万千。 她从小在村里长大,第一次看到银子,还是哥哥成亲了以后,嫂嫂给她的。 后来,家里越来越好,她觉得日子已经很好,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却不想,哥哥又被国公府认了去。 本以为是认亲的场面,可谁知道,王家压根就没有认她们的心。 估计只是一心一意的想将哥哥认了去。 相安无事大半个月了,今日又将哥哥嫂嫂唤了过去,也不知道她们又想搞什么鬼? “娘,要不,我去瞧瞧!” 张氏闻言,拿起鞋子,将线头咬断,将针线放回筐子里,这才摇头,“你莫要过去给他们添乱!” “你哥哥嫂嫂都是心里有成算的人,你莫要打乱他们计划。 我们娘儿俩,安安稳稳的跟着他们,他们没说的事情,我们不就不用去多事了。 京城里到处都是贵人,我们一个不小心,就要给你哥哥惹来不必要的祸端。 你哥哥有今日,实非易事,都是他与你嫂嫂二人辛苦得来的成果。 王家再怎么,那也是你们爹的家,他们不会对你哥哥怎么样的。” 张氏说着,眼里闪过一抹心酸。 若是她身份再高些,或许安儿就不会这么辛苦! 可她就是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妇人。 云初倒是有本事,可她的本事在京城那些夫人眼中,也是不够看的。 一个出身,早早就注定了一个女人该过怎么样的人生。 小桃跟着她,没有出路,只有认祖归宗之后,背靠着王家,有安儿这个兄长,才能够嫁得良人! “娘,王家根本就没当我们是一回事儿,要我说,我们根本就不是王家的孩子,说不定是他们看上我哥了,才呼吸哄骗于他。 谁家认祖归宗的人,会这么久了还连族谱的面都没见过? 再说了,国公夫人从外头回来多久了,她怎么就没想到见一见你,她的三儿媳妇儿? 问问我爹小时候过得什么生活,问问我爹是怎么没的? 她根本就没有心,我看,王家认我哥哥,绝对是有阴谋的。” 小桃越说越气愤。 同样是当娘的,她哥哥出门一趟,娘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 国公夫人倒好,亲儿子已经没了,儿媳妇儿的面都不见。 丝毫没有找回亲儿子的喜悦感,也没有关心过她爹以前吃没吃苦,根本就不像当娘的人。 张氏听她这话,转头看了女儿一眼,“你要记得你嫂嫂的好。” “那我自然会记得!” “嗯,要不是她,你就不会有读书的机会,更不会在今日,分析出王家人对我们的态度问题。” 若不是云初,她的女儿这会儿正在地头挖土干活呢! 哪里有机会穿的如此好看,和她说着这些以前,他们都不懂的事情。 “走,我们去门口瞧瞧,看看他们回来了没?” 张氏正说着,就听得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老夫人,主君和大娘子回来了,毫发无损,您就安心!” 原来是茉莉! “安儿与云初呢,他们现在在何处?” 张氏激动的看着茉莉问。 第299章 伤了公主的心 茉莉看了眼老夫人,目光瞥了下一脸懵懂嗯小桃。 凑近老夫人,小声的说道: “老夫人,主君他们 都 已经歇下了,您 别担心!” 茉莉说着,红了脸! 跟老夫人说这种事情,还怪害羞嘞?? ??! 张氏听着,抬头看了眼外面,这天色还早啊,怎么就歇下了? 该不会是王家对他们怎么着了? 越想越觉得肯定是两个孩子受欺负了,张氏脸色立马就不好了。 她语气急切的问: “这么早,怎么就” 张氏正说着,目光看着她变红的脸,要问的后半句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儿,又顿住,与茉莉的目光对上,看她眼神闪躲,她才松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 茉莉偷偷看了眼老夫人,心说幸亏老夫人没生气,否则,她就完了! 张氏看着她紧紧攥着衣裳的手,轻声说道: “你放心,晚饭我们自己吃,不会让人去打扰他们的,你去守着万一她们要水什么的,身边也没个伺候的。” “哎,老夫人,那奴婢先过去了!” 茉莉脸红着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去去!” 张氏随意的挥了挥手,脸上泛出浅浅的笑意。 年轻人嘛,随便一句话,就能燃烧起来,好啊,真的好! 他的安儿,娶了和合心意的妻子,如今又成了京官儿。 无论王家认不认他,他这辈子都是过顺风顺水的。 “娘,嫂嫂他们还没吃饭呢,您怎么就说的不打扰了! 万一睡到半夜,嫂嫂饿醒了怎么办?!” 茉莉与张氏的对话,小桃听得云里雾里,只记得她娘说的那句,吃饭都不叫嫂嫂。 “他们半夜饿了,自然有他们吃的东西,你心疼啥?” 张氏说着白了女儿一眼。 儿子看云初就跟命根子一样,能饿着她? “哼,果然婆婆不是娘!” 小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娘,嫂嫂可是去王家受人磋磨去了,你怎么能不给她留饭呢!” “娘什么时候说不给她留饭了?” “那你说吃饭的时候,不打扰他们是什么意思?” “我那是说,我们先吃,让厨房里给他们准备着去。 半夜饿了你哥哥肯定就让元宝提饭回房里吃了。 我哪里是不让他们吃饭了,娘又不是啥恶婆婆。 不就是一顿饭嘛,不吃又能咋滴?人家两口子回屋里,娘眼巴巴跟上去,才不好!” 张氏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女儿一眼这丫头哦,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 将来可怎么办? 小桃又不是傻子,刚开始没往那方面想,这会儿被她娘点破,脸色也不自然起来。 “我知道了,我又没怪娘,我就是怕嫂嫂饿着。 娘,你看着康儿,我去跟厨房里说一声,让他们包点儿小馄饨,晚上给哥哥嫂嫂煮一碗。” 说完,不等张氏应一声,小桃就已经跑出了屋子。 “这丫头,干啥都风风火火的。” 张氏摇摇头,拿起扇子坐在小床边儿,帮康儿打着扇子。 …… 这边倒是一片和谐! 可是王家这边,却是一片愁云。 国公爷一脸疲惫的从宫里出来,就被老夫人的哭闹搞的头大。 他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按摩着太阳穴,,听着下人描述了整个过程后,起身看向老夫人。 “夫人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他目光落在赵氏的身上,看着她怨恨的双眼,忍不住哂笑,“夫人,想我如何做?” 国公夫人原本还想借着今日之事,跟他说一说,李淮安夫妻是如何的混账的。 可看他的脸色,她的心突然悬了起来。 “你们先退下!” “是,老夫人!” 她挥手呵退了其余下人,只留下身边的秋妈妈与国公爷的贴身小厮。 这才一脸试探的问道:“老爷,可是宫里出什么事了?” “怎的,你脸色这样难看?” 她以前一直害怕他进宫,她怕他与那个贱人见面。 直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一向规矩,她才安心许多。 再说了,都这把年纪了,就算他们见面又能如何? 可这,都是她以前的想法,在老爷认回来李淮安以前的想法。 如今,她突然又怕了起来,又怕,他进宫与太后撞上。 国公府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宫里出了什么事?太后娘娘病了这么久,你不知道?” “这 我当然知道,我也记挂着太后娘娘的身体,可我在宫外,也只能干着急,又做不了什么啊!” 国公爷嘴角勾起,眼里一闪而逝的讽刺,继续说道:“养心殿查到了毒物,皇上大发雷霆! 太后娘娘病中多思,也说起了当年你们同时生产的事情,她说” “她说什么?” 老夫人神色慌张,声音急切的问他。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国公爷看了她一眼,目光锐利似乎想要从一双眼睛深入她的内心窥探一番似的。 秋妈妈在她身后掐了一把,提醒她后,老夫人才后知后觉的回神。 “老爷,我就是太担心太后娘娘了!” “当年的情况,实在是太让人后怕了!” 这话,国公爷自然是不信的。 他叹了口气,“是啊,今儿太后娘娘也这么说。” “今儿,老爷你见过太后娘娘了?” “不说说病了吗?” 此时的老夫人,早就破绽百出,可惜她自己却一点没有发现。 国公爷垂下眼眸,闪过一丝锋芒,而后抬头,似乎有些困惑的说,“太后娘娘的病,今儿一早,安儿一家进宫的时候,太后娘娘就醒了。”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她,“太后娘娘来养心殿时,还感叹,若不是年龄差的太远,她都想说安儿就是她儿子了!” 轰…… 老夫人的脑子像是被炸了一样,来不及多想,她立马站起来, “不是!” “安儿怎么会是她的孩子呢,安儿是我们的孙子。 太后娘娘也是,她这么说,就不怕伤了欣妍公主的心。” 话一出口,老夫人倒吸一口凉气! 身后的秋妈妈更是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起来了。 国公爷似乎没看出来她们主仆的不对劲一般, “哦?为何是伤了欣妍公主的心?” “而不是伤了皇上的心呢?毕竟,太后一把年纪了,又冒出安儿这么年轻的儿子,不应该皇上更伤心吗?” 第300章 要诛杀赵氏一族 老夫人对上国公爷的眼神,忍不住心颤了下。 她压下那股强烈的不安,解释道: “这 皇上是真龙天子,肯定不会计较这个。” “夫人是说,欣妍公主心眼儿小,所以,才会计较这个?” 听到国公爷这话,老夫人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较真儿。 “老爷说的哪里的话,我哪里敢胡乱揣测公主的心思,不过是在老爷面前随口一说罢了。” “皇家的事情,不要随意揣测,小心给国公府招来祸端。 京城隐隐约约有人在传,欣妍公主长的不像太后娘娘,你莫要在胡乱生事!” “什么,欣妍公主不像太后娘娘,那 那她像谁?” 老夫人一脸急切的问他。 国公爷真真假假的说了一堆,看着她慌不择路的样子,几乎可以肯定,当年的事情有鬼。 既然知道了结果,他也无心在与她周旋,索性破罐子破摔,“还能像谁,自然是像先皇多一些。 这些子闲言碎语你听听就罢了,莫让人在府里乱传。 我还有公事要忙,皇上让人着手查当年的山匪一事,我先去书房里了!” 国公爷说完,就抬脚离开了! 而被他这句话,吓得瘫软在椅子上的老夫人,头上居然渗出豆大的汗珠来。 “完了!” “她们为何又要旧事重提?” “我们被发现了,会不会是当年的事情被他呢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秋妈妈,你说,当年的那些人,可还有活着的?” 老夫人双手抓住秋妈妈的胳膊,尖而长的指甲,抠破了秋妈妈胳膊上的皮肉,血迹顺着她的指甲进入了缝隙里。 垂眸看去,惨白布满皱纹的脸,再配上染血的长指甲,活像是专门吃人肉喝人血的厉鬼。 秋妈妈忍着疼理了理思绪,她轻声安抚她, “不会的夫人,当年那些人,早就死光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您忘了,太后娘娘和您,在闺中时可是最像的。 三公主无论像谁,她只能像太后,像先皇!” 秋妈妈的话,让她慌乱的心暂时也有了安慰。 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似的。 嘴里神神叨叨的,“三公主像太后,三公主她像太后娘娘。” 老夫人嘴里这样念叨着,脸色仓惶不定,也就没有发现,在她刚刚问到当年有没有活口的时候,秋妈妈她眼里的犹豫。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当年做下的恶,到底是藏不住了啊! 淮安郎君的那张脸,任谁第一时间看了,都会将他和太后联想在一起。 可是淮安郎君中了状元入了翰林院这么久了,朝中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要么就是有人暗中将这声音压住了,要么,就是皇上与太后母子,知道了什么! 老夫人如今才害怕,恐怕已经迟了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秋妈妈听着院里点灯的声音,才恍然想起来,国公爷提都没提一句,谢娘子今日对老夫人的无礼。 似乎从一开始,就对她们主仆存了试探之心。 越想,秋妈妈的后背越是冷汗涔涔。 当年做下的恶,终究是逃不过了! “老夫人,奴婢伺候您洗漱!外头天儿都黑了!” 秋妈妈说着,扶着一脸恍惚的老夫人去了盥洗室,她们主仆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让她仔细伺候这位,她跟了一辈子的主子! 此时此刻,养心殿里灯火通明,太后与皇上母子面对面而坐。 “皇上,事情查的怎么样了,你那可怜的弟弟,究竟是怎么死的?” 太后眼里隐藏着浓烈的恨意与后悔。 当年的她,将赵佳钰当做亲妹妹相待,却不想,她居然如此狠毒的对她们母子。 害的她这一生,都没能见得了她的小儿子一面。 隐隐约约察觉不对的时候,她还有想过,那孩子就养在国公府。 可仔细一想,三房的那孩子,根本就不像王家人,与她更是没有半分相像的地方。 直到靖安王从永州回来,皇上才隐隐约约透露了一点给她。 可就是那一点,也让她明明白白的知道,欣妍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 这些年,面对欣妍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有一个母亲对孩子的那种心疼。 只是用物质满足她,宠溺着她,可实际上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如今查到了赵佳钰的身上,她自然是要将她碎尸万段,以报他们母子分离之仇的。 “母后,事已至此!您也不要太过伤怀! 赵家做的事情,可不止赵佳钰这一桩,牵扯到前朝与皇家绝嗣一事。 不止赵佳钰,赵氏一族,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皇上想起养心殿里的女儿果,恨不得将赵家满门屠杀殆尽。 这么多年,无论他如何努力,就是没办法让后宫的女人生下皇子。 每每有新生儿呱呱坠地,无一例外都是公主。 民间传言,是皇帝无能,是上天要灭了他的国。 这些年,他越发战战兢兢,就怕有朝一日,身体扛不住,让敌国杀进京城,屠了满城百姓,让他的女儿们沦为阶下囚! 可是今日,却有人告诉他,皇家无子,并非是天祸,而是人为。 这让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恶气! 看着皇上浑身的杀意,以及对言语里对赵家的痛恨,太后眼神微眯, “皇儿,你在说什么?” “赵氏一族,可是哀家的母族,赵佳钰虽然可恨,却远不到牵扯赵家全族的地步。” 太后看着儿子,一脸疲惫的说。 “母后,儿子并非想杀赵氏一族实在是,不杀他们不足以让朕泄愤。” 皇上说着,大理寺送来的卷宗递到太后面前。 “母后瞧瞧,您看一眼就能知道,赵家当年做了什么好事!” 太后看着盖有大理寺戳子的卷宗,心猛的不安了起来。 她拿起卷宗,打开第一页,只粗略扫了一眼,浑身就像定住了一般,手颤抖着又翻开了第二页,忍着浑身的颤抖, “皇儿,这 上头的一切,可是真的?” 皇上眼里如有寒霜一般,冷冷的扫了一眼卷宗, “当年负责修葺养心殿的工匠都招了,母后觉得,此事是真是假呢?” 皇上怎么也想不通,害得他绝嗣的人,居然是他一心敬重,一直当做心腹的亲人。 第301章 五月端午节 太后忍着怒气,将卷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无论是证人还证据几乎都无可挑剔。 让她想要为娘家争取一丝活路,都想不开口。 “母后以为,赵家,儿子还能留着吗?” 皇上盯着卷宗,“要不是儿子身边有靖安王与几位国公保驾护航,外祖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阴谋就得逞了。 那个时候,这天下究竟是我南宫家的天下,还是赵家的天下,就不一定了!” 太后闻言,闭了闭眼睛,她竟是不知,父兄当年居然有这个心思? 那么送她入宫呢,是不是也是他们阴谋当中的一步。 若是当年,那人没有失约,她是不是就不会面对今日的两难? 她是恨父亲他们的绝情,可是,让她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她也做不到啊! “皇儿,就当母后求你,你” “母后,你可知,若不是有康儿进宫发现了藏在毯子下的女儿果,儿子就不会深入追查下去。 更不会发现,赵家的狼子野心,赵家的子孙,并非是按照世家子弟教养的。 他们嫡出的那几个小孩子,被我的好外祖花费大力气,请了名师授课。 赵家男儿学的不说为臣之道,而是治国之策,母后说说,赵家此举,是何意啊?” 皇上说着,将一封折子扔了出来,“有人上了折子,让朕从旁处过继一个孩子养在身边,母后可知,这人是谁? 他们口中推荐的最合适的人,又是谁?” 这话,让太后的心,几乎坠入冰窖,可她仍旧不死心,眼神微微闪了闪,“皇上直说,他们想要赵家的谁进宫?” “赵辰!” 皇上吐出一个名字,“母后,不是儿子绝情,实在是赵家,不把我们母子放在眼里。 儿子这皇位坐的,实在是窝囊极了,儿子不出了这口恶气,儿子对不起父皇,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百姓。 若是让赵家夺了江山,我们母子,有何脸面去见南宫家的列祖列宗,有何脸面去见父皇?” “皇儿……” 太后带着哭腔,悲凄的唤了他一声。 本以为,她痛失幼子,可起码孙儿与曾孙可以回到她身边。 可以让她弥补他们。 却不想,事情居然到了如此地步,赵家,她怕是保不住了啊! “母后,你莫要怪儿子,儿子也是被他们逼的,若不是他们赵家,儿子如何能到了这个地步! 整个后宫阴盛阳衰,这么多年,未见皇儿降生,身上背负了多少骂名?儿子心里有多痛,母后可知儿子的难处?” 皇上看着太后,眼眶猩红,他这个皇位,坐的战战兢兢,成日里被大臣们明里暗里的提醒,该生个皇子出来了! 只要一想到,他被生皇子一事逼迫的夜不能寐时,赵家父子却在朝堂上暗暗看他笑话,他就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太后看着几乎发疯的儿子,一脸的绝望, “罢了!” “哀家先是太后,然后才是赵家的女儿!” “哀家先回宫了,皇上您也早点休息,赵家做下的恶事,哀家不会插手了!” 太后一脸失望的从养心殿离开。 “五月天,可可真冷啊!” 昏黄的灯光照在长长的宫道上,看不到尽头一样,太后望着远处,失神的说道: “外头的人啊,费尽心思的想爬进来。 可殊不知,这宫墙深深,再想出去有多难。” 英姑姑没有说话,扶着她走到软轿旁,“娘娘,上轿,天儿也不早了,回去了您也早些歇着。” “不了,我想走一走!” 太后摇了摇头,“当年,我就这样一步一步,从赵家,走到了先皇的面前。 那时候,一天到晚就在走,脚可真疼啊,看着别人坐着软轿,满心都是羡慕。 后来,软轿有了,哀家又羡慕起郑妃的被先皇专宠。 直到我成为后宫里女人不可高攀的存在时,我又羡慕起了新入宫的小宫女,看着她一脸天真的模样,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刚进宫的时候。” 太后说着,慢慢的往前走着,英姑姑扶着她,只默默听着没有回答。 她知道,太后憋了太多话,只是想要倾诉罢了。 “英姑姑,人这辈子,到底要多少才能满足? 到底握着多少财富,粮食,田地,女人,才是个头呢?” 这话,没人敢回答! 只有淡淡的风声,在夜里呜呜咽咽的轻响着。 皇上站在养心殿门口,看着太后步履蹒跚却不固执的往前走。 目送她离开之后,皇上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是一片清明。 铲除赵家,他势在必行! 夜已深,养心殿的灯却一直燃到了破晓时分。 第二天又是一个大晴天,也是端午节! 自进入五月后,京城的气氛似乎就一直让人捉摸不透。 端午时节,街上行人比往日多了几倍,甚至,一些出门游玩的郎君娘子们,都派了人来门口守着买奶茶。 可以说,试营业的这段日子,已经让奶茶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奶茶这个东西,也成为了京城小娘子们最喜欢的饮品。 云初与沈嘉佑一同在店里把关,甜蜜蜜奶茶正式开业! 门口贴着大红对联,炮仗的声音噼里啪啦,空气里尽是一股硝烟的刺鼻味道。 排着长队的客人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一杯珍珠奶茶,加冰!” “五杯珍珠芋圆,加冰,三杯珍珠奶茶,少冰。” “我要 我要十杯,珍珠奶茶与甜胚子奶茶各五杯。” “我我我,我要八杯……” 每走到门口交钱的,多则十杯以上,少则三杯。 店里所有的人忙的热火朝天。 门口招呼客人的金桔挂着职业微笑,对门口等急了的客人说道: “各位别急,大家排好队,今儿开业第一天,一杯打八折,两杯打七折,只要进店的客人,每个人都有优惠啊!” “不打折没关系,只要你们手底下快点儿就行。” “是是是,咱们可都是主子派出来的,那边儿主子们宴会,可就等着这冰冰凉凉的奶茶喝呢!” 几个被派出来买奶茶的下人,一脸笑眯眯的说。 被主子派出来可是个肥差,如今店里又打折,剩下的银子,主子们自然是看不上的,可他们,太看的上了。 第302章 李淮安带同僚捧场 “娘子,您也吃个粽子,今儿端午,哪里能让您一直忙着呢!” 茉莉眼看已经过了午时,生怕娘子饿着,连忙将老夫人叮嘱她给娘子吃的粽子与小食拿了出来。 云初闻着粽子的清香,才觉得自己真饿了。 她坐在椅子上,打开一枚粽子咬了一口, “你去喊嘉佑过来,让她也跟着吃点儿,都忙到这会儿了,估计她知道饿坏了。” 她自己还要喂奶,时不时跑进后院里还能休息一下,嘉佑却是一直在前头忙着的。 她都饿了,更不用说嘉佑郡主了! “娘子,您快吃,老夫人准备了好几份儿,郡主的那份儿,我让人送到前头去了。 这个时候,外头正热呢,难得郡主她今儿兴头这么足,就让她在前头多盯一会儿!” 茉莉正说着,就见有店员端了一杯奶茶过来,“娘子,茉莉姑娘,郡主让我给你们送的。” “好,你们饿了就轮流吃点儿东西,别饿着肚子干活。” 云初接过奶茶,喝了一口,冰冰的,甜滋滋的,味儿真的很不错。 搭配婆婆做的甜口粽子,真的是甜上加甜。 “是,娘子,那我去前头忙了!!” “嗯,你去!” 云初挥了挥手,低头又喝了一口奶茶,真是不容易,她居然在京城,开了第一家奶茶店。 她的奶茶自由,可算是实现了。 奶茶自由虽然可以保证,倒是夏天里的冰淇淋,啧啧,还得好好想想办法。 不然,这么热的天没有冰淇淋吃,才是人生一大遗憾啊! “茉莉,你将云二喊过来,就说我有事吩咐他。” “是,大娘子,我这就去!” 云初一边吃,一边想着事情,看茉莉吃完了,就打发她去寻了云二过来。 “小人见过大娘子!” 云二正在前头帮忙,顺便还喝了一大杯奶茶,就听得大娘子有事找他。 “你坐!” 云初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谢大娘子!”云二拱手坐下。 “云二,我想让你找一找,制作琉璃的工匠,越多越好。 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城外买地还是买庄子,你看着办,只要他们愿意帮我做事,工钱不是问题。” 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有找到真正的手艺匠人,淬炼出真正的玻璃杯,制造出玻璃,才是最有利于她的。 硝石的来源,嘉佑已经帮她解决了剩下的,就是烧玻璃了! 借着烧玻璃之名,才可以做她想做的事情。 “大娘子放心,小人这就去办!” 云二没有问大娘子想做什么,只顺从的听从吩咐离开了。 云初看着他离开背影,眼神里闪过坚定。 无论如何,只要云大一天没回来,她就一定会坚持下去,努力累积财富,只等他的消息。 “啊……” “啊呜……” 床上传来了康儿的声音,将云初的思绪打断。 她连忙起身走到床边,“康儿醒了?” “娘给摸摸,是不是尿了?” 云初说着,伸手在他的尿布上摸了摸,康儿小嘴撇了撇,脸转向一边。 “小机灵鬼,这么小,尿个裤子了还害羞不成?” “干嘛把脸转过去呀,我可是你妈妈,看看你的小勾蛋可是很正常的。” 云初低头,在他脸上美美亲了几口,虽然没有香香软软的女儿亲起来感觉好。 但是小胖子亲起来也还不错,自己生的,怎么亲都亲不够。 亲香了儿子好一会儿后,她才将儿子的小屁屁擦干净,任由他那么光着,一只手“啪啪啪”的拍着他的屁股。 “儿子,你的小屁股手感真好,真像一碗刚做好的凉粉,好想咬一口!” 云初将脸贴在儿子的屁股上,一边用手拍一边说。 “啊!” 康儿嘴里发出声音,身子也跟着动了动,似乎真怕云初咬他一口似的。 “哈哈哈,康儿,你该不会真以为娘会咬你屁股一口!” “啪~” 又是一巴掌。 “娘就是这么一说,好不容易,娘觉得有点儿盼头了,娘高兴知道吗?” “这世上,若是有人非得做恶,那必定要是你娘我。 若能以我之力量,换取那么多先辈们的性命,那我,可太赚了!” 奶奶口中的那些历史,哪怕她不曾亲眼见过,可是日复一日的,在奶奶的口述中,已经深埋于自己的心底。 明明一个个都是借鉴老祖宗的审美,却偏偏标注着一个个洋文。 摇身一变成了他们敛财的工具! “啊~哦!” 康儿听不懂娘嘴里的话,只小腿蹬着,嘴里呜呜咽咽的发出声音。 “康儿,娘若是办不到,就靠你了,娘不想那么多文物都陈列在他国,娘不想看自己家的东西,还要给别人掏钱买门票。 所以,娘会用毕生心血,只做一件事,若是娘失败了,娘的康儿,一定要替娘努力啊!” “啊哦!” 康儿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云初,小手抓上了她的手指,似乎在说: “娘,我答应你!” 云初红着眼眶,亲了亲儿子的脸,转身拿出干尿布给他换上。 重新又穿好衣裳后,这才将康儿抱到了一边。 “娘子,郎君自己尿了?” 茉莉端了热水进来,刚准备兑上凉水给康儿擦洗,却不想云初自己换完了。 “院子里晒的水又不凉,我洗了布子给他擦过了。” 云初说着,将情绪藏的一干二净,从袋子里取出康儿爬行用的毯子, “你去前头帮忙,我带康儿在这儿晒晒,一会儿若是忙不过来,你再来找我。” “是,大娘子!” 茉莉闻言,转身又往前头去了。 而云初,则是在院子里铺好毯子,将康儿放在上头,给了他一些木制的玩具之后。 取出软枕头靠上,闭着眼睛给康儿讲起了“虎门销烟”的故事。 “李大人,听闻你家娘子开了家奶茶铺子,最近很是受人欢迎呀!” 官署区,与李淮安一同在翰林院任职的几人,试探的问他。 今儿端午,皇上与朝中重臣一起商议事情,他们这些人倒是闲了下来。 眼看就要下衙了,看着李淮安,就想起了家中女眷这就好不离口的奶茶了。 “几位若是不嫌弃,一会儿下值了可与 我一同过去尝尝,我家娘子于吃喝一道上颇有心得。” 这…… 还怎么夸上了? 不是应该先谦虚几句吗?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与李大人客气了!” 木翰林连忙答应道。 如今的李淮安,虽说只是六品,可是有国公爷这样的祖父,且皇上又看中他,没准儿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几人自然是能与他交好,就与他交好的。 “还要多谢几位赏脸呢!” 李淮安轻笑一声, “诸位请!” “请,李大人请!” 第303章 好喜欢姐姐 “家中女儿成天念叨着吃奶茶,天天吃还吃不够,今儿一大早,就打发人去门口守着了。” 木大人说着,看了李淮安一眼,“我那个小女儿,一张嘴可叼的很,寻常好吃的东西,顶多天就腻了。 可这奶茶,她却天天喝,我倒是好奇的很,她怎么还吃不腻呢! 今儿跟着李大人过去,也掌掌眼看看奶茶究竟有多好吃。” “可不嘛,别说你女儿一个小娘子了,就是我家夫人,这几天都背着我偷偷喝,我一问吃的什么,还瞒着我说没什么。 就她那张嘴,京城什么新鲜玩意儿能逃得过,一听到奶茶的时候,我就敢肯定,她最近肯定没少喝奶茶。” 冯大人的娘子,是京城有名的吃货,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她第一时间就吃上了。 所以,冯大人比木大人还要更早就知道,李淮安的娘子开了家奶茶铺子,引的京城一众娘子们追捧。 只不过,李淮安在上职期间话一向很少,所以,他从未提起这茬儿。 不料木大人今日提起,李大人居然爽快的答应了。 那他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去凑个热闹的。 李淮安听着他们的话,嘴上虽然没多说什么,可是看她眉眼间的笑,就知道他爱听这话。 “木大人,这好像不是你回府的方向?你们这是约着吃酒去?” 一同从官署区出来的人,看到木大人与冯大人和李淮安有说有笑的,忍不住过来搭话。 最近京城里传的很响的奶茶,听说是王家这位小郎君的娘子搞出来的。 他们不喝是不知道,倒是家中女眷,天天将这奶茶挂在嘴上。 听说今儿他们正式开业,该不会是李大人要请他们去铺子里一饱口福? “啊,这个嘛” 木大人看了一眼李淮安,见他脸上并没有拒绝的意思,摸着胡子说着, “今儿下衙早,回去了也没事儿干,我们啊,不打算回家。” “哦,不回家,那是……” “哎呀,不瞒秦大人,我们正准备去李大人内子开的那奶茶铺子一探究竟。 也顺便沾沾李大人的光,尝一尝那传说中的奶茶,究竟是何味道。” “吆,那正巧了,我也正准备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去买一杯。 前儿下衙迟了没买着,我家那三岁小女娃,还嫌弃了我好一阵。 今儿运气好,跟上李大人去,一定可以买的着。” 秦大人看着他们笑着说。 “还要多谢诸位捧场呢,我娘子那铺子今儿开业,几位同僚同去,一定让诸位喝个痛快,请!” “哈哈哈哈~” “好,请!” 几位大人有说有笑的往铺子里走去,后面出来的人也好奇的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这是做什么去?” “回国公爷,李大人的娘子开了家奶茶铺子,很受京城小娘子们欢迎,试营业好多天了,听说今儿正式开业!” 姚国公闻言,点点头,“你让人去跑个腿,给家中小辈买一些回去,今儿端午,我也凑凑热闹!” “是,国公爷,小人这就让人去买!” 姚国公说完,目光落在远去的李淮安身上,眼底闪过深思。 此子,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如今一跃成了皇上心头宠,娘子又灭魔能干。 怪不得王家会这么急切的将人笼络回去。 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王家能留得住的。 迟早,呵呵…… 此时,已经申时过半,前来铺子买奶茶的人,也逐渐少了一些。 沈嘉佑终于有时间从前头跑回后院儿。 “姐姐,你果然是我的好姐姐,跟着你,我第一次感觉到赚大钱的快乐,这下,我们真要发财了。” 云初听着她这孩子气的话,忍不住笑笑,“你见过的好东西可不少,怎么就看得上这点儿钱了。” 靖安王父子宠沈嘉佑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一个王爷能给自己女儿的,肯定是好东西。 再加上皇上与太后,时不时也会给她赏赐。 嘉佑郡主可不是缺钱的主儿。 他们铺子开的这般顺利,没有纨绔公子过来故意捣乱,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这个。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敢培养女店员的原因。 有嘉佑郡主这尊大佛在,谁也不敢轻易来找事儿。 “姐姐,那你就说错了!” 沈嘉佑椅子上起来,走到云初的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自己赚的钱,和父王给的钱,意义不一样。 而且,我可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赚来的钱,并不是不劳而获的。” 这种感觉,别人是不会懂得。 沈嘉佑趴在云初肩膀上,双手环着她的脖子,肉眼可见的开心。 “没错,我们嘉佑是靠自己的双手赚钱的,等月底铺子里盈利了我给你发奖金。” 云初已经能预算到,这个月月底,投入到奶茶铺子的钱,就可以赚回来差不多一半儿了。 等到后面,除去人工与原材料,几乎都是纯利润了。 “对了,嘉佑,你知道哪里有好一点的制作琉璃的匠人吗?” “姐姐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让人帮忙去找。” “当然,越多越好,你要是有门路,你就帮我找找,到时候,姐姐带你赚大钱。”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姐姐你真好,我好喜欢你!!” 沈嘉佑一听云初还要带她赚钱,立马兴奋过头的抱紧了云初,与她脸贴着脸表示亲昵。 就听的有一道愤怒的男声呵斥道: “沈嘉佑,你放开她!” 沈嘉佑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松开手,“你有病,敢管本郡主的闲事!” 她正骂着,抬头看到来人是李淮安时,立马就怂了, “你,你怎么来了?” “哼,我家娘子的铺子,我还来不得了? 沈嘉佑我警告你,你离我娘子远一点,少打有的没的主意。” “谁打姐姐主意了,李淮安你别冤枉我。” 沈嘉佑气的哼了一声,“姐姐,我先走了,不想看见他!” 真的烦死了,好不容易忙里偷闲跟姐姐待一会儿,这个臭男人就来了! “嗯,你去!” 云初忍着笑,打发沈嘉佑走了。 这才给了李淮安一个眼神,“怎么这么大火气啊,上司骂你了?” 她走到李淮安身边,看着他浑身嗖嗖直冒冷气,“嘶,感觉旁边立了一大块冰柱一样冷。” 闻言,李淮安的脸色依旧紧绷着,一点儿也没有因为云初的话,就停止释放冷气。 第304章 醋坛子又打翻了 “吆,真生气了?” 云初伸手,在他手心挠了挠,“干嘛总跟嘉佑过不去啊?” “她一个女孩子,你让着点儿她不行吗?” 李淮安意外的看了眼云初,哪怕嘴角已经松动,可还是故作姿态的等着云初来哄他。 云初看着他那模样,就知道这人又又又吃醋了! 她牵着他往前,走到椅子旁,摁着他坐下后,这才又搬了椅子过来,坐在他面前, “夫君,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了好吗? 再说,嘉佑她,如今可是我店里的镇店之宝,你把她惹了,我和谁合作去?” “能给你当靠山的人,又不是只有她一个。” 李淮安一把抓着妻子,将她抱到了怀里,“我讨厌别人抱着你。” “你呀,不就是一个小姑娘,跟我亲昵一点而已,这你也要说?” “哼,什么小姑娘,她都多大了,她凭什么挂你身上啊,你是我娘子,又不是她亲姐姐。 白天霸占你也就罢了,找着机会就往你身边凑,真是有病。” 李淮安下巴搭在云初的肩膀上,毫不保留的说着心里的不痛快。 云初无语嗯瞥了眼他的侧脸。 心说真踏马帅!?? ?? 一身得体的官袍,衬的他整个人更加的清冷矜贵。 一副高不可攀贵不可言的禁欲系高岭之花。 可是一听他说话,那种感觉瞬间就被打破了。 她不由得从他怀里坐了起来,“李淮安,你能不能矜持一点,不要动不动就吃飞醋? 上次你莫名其妙跟沈世子打架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今儿你又跟嘉佑杠上了,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容易吃醋? 我跟嘉佑都是女生,我们又不能怎么样,你干嘛对她这么大敌意?” 听到云初这么说,李淮安抿了抿嘴,心说他家娘子真的是太单纯了。 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两个小娘子在一起的也并非没有。 自从来了京城,他什么变态的事儿没听说过? 可这种恶心事儿他不愿意让娘子知道,免得污了她的耳朵。 只浅浅的说道: “她想着法儿的拐走我娘子,我还给她好脸色? 上次那样,你能保证,她没有抱着让你被沈昭拐走的心思? 这个沈嘉佑,她一天不安分下来,我就没有一天安心的。” 李淮安说着,放下她从椅子上起来,“对了娘子,不说她了,与我一同来的还有几位同僚,他们在前头的雅座呢,我就是抽空进来看看你,等我们打发走了他们,我们一起回去。” “啊,同僚?” 云初惊讶的赶紧从他怀里出来,“你这个人,怎么不早点说呀,你要是早点说,我就不缠着你这么久了。 你快点出去,万一他们找你怎么办?” “不会的,与我同来的那几位,可都是奉命前来买奶茶的。 估计他们也坐不了多久,给家里人买了奶茶就走了。” “行,那你赶紧去,跟人好好聊一会儿,想喝什么就让他们随便点,今儿我请客。” 云初豪气的说。 “那就多谢娘子了,不过,为夫可不会让你亏着的。” 李淮安一本正经的说着,伸手在她掌心挠了挠,“娘子,我走了”,这才大步往前院去了。 云初低头看了眼手心,被他挠的有些痒痒。 这个男人,还真是好学! 她笑着看男人远去,这才歪头笑了笑。 她记得有人说过,婚姻的组合,必须要有一个恋爱脑。 恋爱脑的身份放在女子身上,可能会一辈子沉溺其中,过不幸福。 但是恋爱脑刻在男人脑子里嘛,那婚后就幸福多了。 洗衣做饭赚钱样样行,辅导孩子学习情绪稳定,上的厅堂下的厨房,最主要还疼老婆。 女人嫁给他,只要不作,日子和和美美一辈子! 像李淮安这样的人,若是接受后世的教育,他绝对是知道完美老公。 不过,既然李淮安的同僚过来了,那么她也得出去招呼一声。 “茉莉~” “是,大娘子,奴婢在!” 茉莉刚一听到云初的话,赶紧答应了一声。 天老爷,刚刚她差点吓死! 本来大人一身官袍,她是想要出来见礼的。 结果没等她有所行动的大人就跟娘子两个人酱酱酿酿了。 她出去怕打扰了他们被大人罚,不出去,又怕大人骂她没有礼数。 可想了想,还是前者比较严重些。 毕竟大人连嘉佑郡主的醋都吃。 “你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 云初看着茉莉,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儿。 “娘子,天气太热了,奴婢今儿穿的太多,不碍事的。 您有何吩咐,您说,奴婢听着呢!” 云初看着她通红的耳朵,突然就想起了刚刚自己和李淮安在一起的画面。 “咳咳咳……” “咳,那个茉莉呀你看着些康儿,我去前头一会儿!” “你还没成亲你不懂,有些事情,成了亲以后,就属于正常的了,啊! 你呀,脑子里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看着康儿,我走了!” 云初不说还好,一说,感觉自己哪哪都不对劲儿,像被狗撵一样往前头跑了。 茉莉拍了拍脸,“可真没出息,明明想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可偏偏被娘子瞧出来了! 也幸亏是娘子,若是大人,指定将她臭骂一顿。” 茉莉自言自语的进了屋子,心说她也不是故意的。 不过以后,只要大人与娘子凑到一起,她一定躲得远远儿的。 “啊……” “啊呜!” “吆,康儿你醒了!” 茉莉听着动静,连忙往床边儿走去,“还是康儿小郎君好,陪在你身边没有危险。” 茉莉一边与康儿说着话,一边麻利的给他取了尿布,“这回真好,康儿你还没尿” “簌……” 茉莉话没说完,一股小喷泉就飙了出来,在茉莉眼前划出一道彩虹似的弧度。 茉莉一动不动的等他尿完,这才勤快淘了布子擦洗他的小屁屁。 晾干后,又重新换了干净的尿布,“康儿,是不是舒服了!” “你长的可真壮实,奴婢以前也伺候过小郎君,他们长的都没你结实。 而且,尿的时候,也没你尿的这么远!” “啊!” 康儿该不会说太多字,只会几个简单的发音。 茉莉看他傲娇小眼神儿,笑着将他抱了起来, “小郎君,你可真是厉害,要不是才几个月,奴婢都要以为你在跟我显摆了,这小眼神儿,也太好玩儿了!” 茉莉抱着康儿走到院子里,指着树上的小鸟,哄着他玩儿!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康儿小嘴瘪,似乎并不感兴趣一样。 第305章 赵家大厦将倾 “夫君,外头什么声音?” 云初睡的迷迷糊糊的问。 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回来还被李淮安吃干抹净,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的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可总感觉好像地震了一样,床也晃得厉害。 “没事,你安心睡,为夫在你身边呢!” 李淮安眼神暗了暗,侧着身子将人护在怀里,一手拍着她的背心,轻声哄着她睡。 云初听着男人的声音,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她实在是太累了! 老公体力好虽然真的不是缺点! 可是他索取无度的时候真的恨不得他不行。 明天起来,一定要跟他分床睡,吃醋的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她感觉,要不是李淮安顾及她今儿忙了一天,她的腰可能就要折了。 李淮安保持一个姿势不变,一直到她故意绵长平稳,这才将人挪到枕头上,目光从她胸口的痕迹上扫过。 眼里懊恼,他实在是没忍住,要的狠了! 可这也不能完全怪他! 他一看到沈嘉佑抱着她的时候,他恨不得将人关起来。 依照他的性子,能让她在这儿自由自在的做生意,已经是他在努力控制了! 不然,真想把人藏起来,只给他一人看。 想完杂事,他披了衣裳起身,轻轻推开门,淡淡出声,“什么事?” “主子,赵家被围起来了,皇上抓了赵大人祖孙去大理寺,家中女眷被围得的水泄不不通,家中男丁全部进大理寺了。”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房顶落下来,跪在地上汇报说。 赵家被皇上围了? 太后知道吗? 李淮安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这个,赵家可是太后的母族,皇上竟然也说抓就抓? 想了想,他王家的方向一眼, “王家有什么动静?” “回主子,国公爷还在宫里未出来,老夫人这几天病了,赵家的事情,估计她还不知道。 大理寺夜里来的突然,将赵家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些女眷,还是被人从床上拉出来的。” 这么过分? 李淮安背在身后的手,忍不住攥紧究竟是什么事情,让皇上连昔日的外祖一家都能如此对待? “再去探,看看京城其他世家有什么动静,紧紧盯着王家那位老夫人。” “是,主子!” 李淮安挥了挥手,转身就进了房间,只见黑衣人一跃就跳上了房顶,脚尖轻轻一踩,借力得出去好远 李淮安躺在床上,想着赵家究竟做了何事,才会惹得皇上如此震怒? 要知道,赵寄可不是一般二流世家,赵老大人虽然已经不在朝堂行走。 可是赵家的子孙却个个都有出息,且赵老大人门生无数。 朝中的肱骨之臣几乎都与赵家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所以,皇上这次大动干戈,一定是做好了周全的准备! 若是赵家真的覆灭了,那么朝中的空缺也就多了多了起来。 想到这里,他隐在黑暗中双眸亮了亮。 他在省府时,曾与陆丰等人有几分交情确是可以的话,让他们来京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赵家,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呢? 不知为何,他突然又想起了那日,康儿爬到皇上御案下时,皇上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难不成,赵家在养心殿里做了什么,被康儿无意之间撞破了? 李淮安想了一会儿,闻着身边熟悉的味道了一股困意袭来,索性,大手一揽将云初捞进了怀里。 抱着她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反正,无论何事,明日一定会有结果的。 此时此刻,有人酣然入睡,有人战战兢兢。 赵大人祖孙昂抓走之后,所有的女人都被关在府里出不去。 她们几次想派心腹出去打探消息,都被外头的官兵堵了回来。 “沈世子,敢问皇上以何种罪名将老爷抓走,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准备。” 沈昭一张脸隐在黑夜里,目光看着赵家老夫人,“抱歉,皇上有旨,事情真相尚未查清,不许臣等多嘴!” 赵老夫人深知,沈昭父子,嘴都是一样的撬不开,可她仗着身份,还是想试一次。 却不成想,是真的问不出来什么? 赵老夫人的心,瞬间像是坠入冰窖一样,要不是身边有人扶着,她几乎要栽倒在的地上了。 “沈世子,就当我们求你还不行吗?您与夫君都是为皇上做事的。 万一今儿皇上放了公爹与夫君他们回来,你也能落个人情不是? 我们,只是想听一句实话,家中都是女人,我们又做不了什么,给句实话还不成吗?” 赵家的大儿媳妇儿不死心的说道。 她扶着婆婆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希望从他脸上看出点儿什么? 可惜,沈昭的脸如同黑夜一样,让她们窥不见一点希望。 “沈世子,就当老身求你!” 赵老夫人扶着儿媳妇儿的手起身,脚步虚浮的往沈昭面前走来。 “老夫人折煞晚辈了,不说晚辈不肯告知,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臣也不能妄言。” 沈昭说着,往前走了一步,似是不经意的说道:“宫中多年未产出皇子,皇上似乎查到了其中的关窍。” 这话,像是一道惊雷,炸的赵老夫人半天回不过神! 沈昭轻轻瞥了一眼赵老夫人,从她的神色,几乎可以肯定,当年的事情,这位老夫人,是知情的。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她他 她可知皇上今夜要对赵家动手?” “不 不会的,太后娘娘,不会丢开赵家不管的。” 赵老夫人看着沈昭,似乎想从他这儿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沈世子,太后娘娘她病刚好,受不得刺激,皇上他” “赵老夫人请放心,太后娘娘病重,皇上命太后日夜坚守在寿康宫替太后看诊,寿康宫的人不会拿这种事去打扰太后养病的。” 沈昭一番话,将赵老夫人想要求助太后的心思,绝了! 她颤抖着转身,恍惚看到赵家一夜之间覆灭。 沈昭见状,领了人守在外头,不再打扰她们。 赵老夫人强忍着痛,看着大儿媳妇儿,“老大家的,我记得,真哥儿在外头养着一个外室,你想办法给她们母子一笔钱,让他们远离京城。 若是赵家 若是赵家真的,或许,那孩子就是赵家唯一的香火了!” 这话,让大夫人惊的嘴都合不上,“娘真已经到了这一步?” 她感觉好像在做梦! “要尽快,否则,赵家后继无人啊!” 赵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流出一股浊泪! 第306章 甥舅最后的情分 “舅父请,咱们好久没有一起喝一杯了!” 养心殿里,皇上倒了一杯酒,看着对面头发花白的赵老大人感慨道。 “是臣无能,无法再为皇上分忧!” 赵老大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皇上这里的酒,就是跟别处不一样,好喝!” 赵老大人已经预判了自己的结局。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却不想,谋划多年未果,一朝落空却是这般光景。 皇上闻言,转动手里的酒杯,目光随着酒杯转了一圈儿,然后仰头,猛的灌了下去。 “朕这里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一杯酒又算得了什么?” 皇上说着,目光复杂的望着对面的老人,“舅父可否告知,你们害的朕到了这一步,这么多年,你们可曾有一点点的后悔?” 皇上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又说道:“朕一直觉得,父皇将魏家灭了,他说残忍,所以,朕对待赵家,总是宽厚的。 朕一直以为,人心是可以换人心的,就如同舅父与沈靖安他们一样,朕待你们真诚,你们也一定会回报于我真心。 沈靖安父子,我还曾动了心思试探故过,可是舅父,对于赵家,我连试探的心思,都不曾有过。 哪怕母后不提,赵家该有的荣耀,朕从未少过你们。” “是臣愧对皇上,是臣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老臣罪该万死!” 赵老大人起身,走到中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皇上,老臣知道错了!” “一切都是老臣的错啊皇上!” 皇上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眼底闪过冷笑。 知道错了? 若不是他查出来,当年害的他多年无子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的好外祖父与舅父,他会认错吗? 并不会! 他们只会盼着他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将南宫家的江山拱手相让。 好让他们阴谋得逞! “来人,快将舅父扶起来!” 皇上看着地上的老人,感觉他一瞬间好像老了十岁! “臣啊配皇上心疼,臣跪着臣要跪着赎罪啊!” “是臣对不住先皇,对不住皇上,更对不住太后娘娘啊!” 不说太后还好,说起太后,皇上更是怒火中烧。 赵家人,除了母后,还真是一个个都奸诈阴毒。 从母后一进宫,他们就开始布局,试图通过一个傀儡皇帝摄政。 王赵氏,又用自己的孩子换了母后的孩子,害的她母子分离这么多年。 赵家,果然是赵家! “舅父先别急着哭,朕只想知道,当年给朕的父皇下药一事,甚至影响到后来的朕。 舅父可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可有过一刻心疼朕被天下人笑话? 可曾有一刻心疼朕被大臣们逼着生皇子时的无奈与心酸? 舅父,我们曾亲如父子啊,为何,你为何能狠的下心如此对朕?” 赵老大人听着皇上的哭诉,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被皇上看透了! 索性也不再哭诉,只绝望的抬头看他,“皇上,此事是臣一人所为,可否 饶了赵家其他人!” “皇上,就当老臣最后一次求您,待臣去地下见了先皇,臣会跟先皇请罪的!” 此时此刻,赵老大人奢望,皇上能够为赵家留个后。 可惜,他越是说起赵家的子孙,皇上越是心不甘! 害他的人子孙满堂,人丁兴旺,整个家族枝繁叶茂,如一棵树一样张扬耀眼。 而他,堂堂一国之君,膝下无子,后宫公主成群,待他老了,震慑力不够了,若是敌国杀过来,他的公主们,将会遭受何等的耻辱? 她们的下场,将会何等的凄惨? 若是他们扶了赵家子登基,为了隐藏当年的阴谋,他的公主,他的妻子们,下场又会如何? 到了那个时候,赵家会饶他们一命吗? 结果可想而知! “皇上,老臣求您,给你赵家留个后!” 赵老大人砰砰砰磕头,额前的血液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可他却不知道疼一般。 自顾自的磕头求饶! “舅父,朕也绝后了!” “朕的身上,也有一半赵家的血脉,舅父可记得?” 皇上这话,将赵老大人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灭了。 他从胸口掏出一封信,“皇上,这是父亲临终前,托臣留给你的。 老臣自知罪孽深重,不可饶恕,还望皇上对府里女眷从轻发落,她们,对老臣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老臣求皇上,求皇上给她们一条生路。” 听他提起自己的父亲,已逝的外祖父,皇上愣了下。 外祖父对他的好,是真的,对他的伤害,也是不可否认的。 皇上看着他手中泛黄的信封,良久才说: “呈上来!” 太监从他手里接过信,双手送到皇上面前,“皇上,信!” 皇上深舒一口气,将信封打开,信纸嗯折痕很深,纸张脆而发黄,似乎已经有了些年头。 里面的字,正是他的外祖父的笔迹。 皇上看完书信,闭着眼睛久久不语,赵老大人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事到如今,只能牺牲他们保全家中小辈了! 只希望父亲的信能起作用! 人的贪心是隐在暗处的猎手,随时等着猎物的闯入,他们守了多年,究竟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皇上闭着眼睛,在权衡,他若是不杀了赵家全族,不足以泄愤。 可若是下手太狠,母后的身体恐怕遭不住! 刚刚得知皇弟的身世,如今又查出来赵家做的恶事。 母后她……肯定受不了! 想到母后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皇上的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仿佛刚刚的犹豫不存在一样。 “带下去,等明日大理寺的结果出来了,朕会考虑的!” 话一说完,皇上闭着眼睛,看都不看他一眼。 赵老大人见状,心再次沉了下去,他狠狠的磕了一个响头,“老臣有罪,老臣告退!” 他行了大礼后,就被守卫押着出去了! 直到他被押着离开后,皇上这才睁开眼睛,眼神晦暗不明,喃喃说了一句,“朕看起来这么好说话吗?” 一旁伺候的顺公公,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低着头一语不发。尽量降低存在感。 生怕皇上问他一句! 末了,皇上拿起那封信,揭开御案山湖的宫灯罩子,将信放在灯上燃了起来。 “舅父啊,你可知,朕是皇帝,首先是君,然后才可与你论亲疏!” 第307章 给康儿断奶 “娘,你怎么了?怎么看着心事重重的?” 饭桌上,云初看着婆婆一言不发,忍不住关心了一句。 毕竟婆婆这人同她一样,都是不藏话的性子。 高兴就笑,不高兴就满脸惆怅。 这会儿不吃早饭,盯着眼前的粥碗不动勺子,一看就是有事。 张氏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事,娘就是瞎操心。” “今儿一早就听说了,赵国舅一家下大狱了。 你说这些贵人们,今儿还在枝头上呢明儿就打入泥里。 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还是安安分分过日子最好。 若是之前,安儿没被王家认回来就好了。 娘跟你一起做小生意,挣钱养家,安儿好好为皇上办事,一年到头也有俸禄。 我们家的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是现在,娘这心里,总觉得不安。” 赵家可是太后娘娘的娘家啊,皇上说抓就抓了。 王家算什么? 若是王家人也做错了事,那她的安儿乐怎么办? 云初与康儿,小桃他们怎么办? 云初听到她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婆婆为什么担心。 “娘,你别为了这个吃不下。” 云初夹了一个小灌汤包给她,“您想啊,夫君回到王家才几天?王家做什么事情,与我们有何关系? 而且,我们一进门就住在了这边,跟王家几乎不怎么来往,而且,国公夫人可看不上我们婆媳的出身。 再加上,夫君官职还小,顶多也就多见见皇上,摸不着户部的钱袋子,又捞不着兵部的军需。 他本本分分的为皇上办事,一不贪污,二不欺民,皇上没理由牵扯到夫君的。 再说了,皇上对赵家这样,那一定是有充足的理由的,我们安安稳稳过日子,皇上不会这样的。” 云初压根就没有担心皇上会将她们怎么样? 毕竟,李淮安父子是南宫家的唯二男丁。 皇上为着太后,也不会让他们没有活路的。 “哎,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没那么担心了,可住在这里,我总觉得不安心。” 张氏一脸期待的看她,“我们再攒点儿钱,就买个小院子,不住在他们这儿了。” “娘你放心,我早就准备着了,一定让你住上属于自己的房子。” 卧龙县那里的信估计也快到了,等水花他们过来,李淮安应该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婆婆担心房子的事儿,于他而言只是小事一桩。 “嫂嫂,真的可以搬出去吗?” 小桃放下筷子,看着云初一脸认真的问。 “当然可以,嫂嫂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就好,我们一起努努力,说不定今年过年,我们就能搬出去过了呢!” 张氏说起房子,眼睛又有了期待,感觉早上那股担心,似乎也被儿媳妇儿几句话说的烟消云散了。 云初看她心情好起来了,总算是放下心,今儿外头肯定风风雨雨都在传赵家的事儿,让婆婆与康儿在家里待着比较好。 赵家如何她倒是不关心,她只惦记着,她的火锅店装修的怎么样了。 “大娘子,门口有人送了信给您!” 云初刚准备出门,就听的茉莉从外头跑了进来。 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信?是不是你桂花婶子他们的信?” 张氏眼里闪过期盼。 云初接过信,看着上头的名字,眼眸里多了几分喜意。 “娘,不是桂花婶子他们的信,是我之前在省城认识的一个姐姐,她的夫君跟夫君是同窗,她们一家搬来京城了,约我出去见一面呢!” 云初看着陶姐姐的信,一下子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刚刚缺钱了,陶姐姐就来了! 别说,指定是水生有事托她告诉自己一声。 “哦,那你去,既然这样,那你跟人家搞好关系,以后你在京城也算是有个伴儿了。” 张氏听这话,自然也是为儿媳妇儿高兴。 在京城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她们出身不高,被王家如此冷着,别人自然也是看不上她们婆媳的。 难得有人和云初能说到一起话。 以后进进出出也有个伴儿了! “娘,那康儿就交给您了,天气越来越热,我打算给他把奶断了。 正好现在是个机会,麻烦您受累,多带带他,我躲着点儿,等回干净了再哄着他一起睡。” 她感觉自己也没多少奶了,还不如早点断了,免得孩子一直惦记着不好好吃辅食。 张氏听到她要给自己大孙子断奶,心里有些不愿意。 可这事儿她不愿意也没办法。 云初早出晚归的一天忙不过来,孩子总不能一直跟着她在铺子里! “你决定就好,这事儿我听你们的。” 她自己吃饱喝足,哄好孩子就成,其他的不该她操心。 “嗯,娘,那我走了,康儿就麻烦你了!” “你去!” 张氏挥挥手,看她离开了,眼里才闪过失落。 穷人家的孩子也都吃到一岁嘞,她们日子好过了,康儿却只能吃到几个月。 “娘,你是不是心疼康儿没奶吃?” 小桃看她娘望着嫂嫂离开的方向出神,忍不住插了一句。 “啊,是有点!” 张氏点点头,“京城里的小孩子,三四个奶娘供着,顶饱了吃,能吃到三四岁。 康儿才多大呀,你嫂嫂给断了奶,我哪里能不心疼他。” “娘,你可别当我嫂嫂面说这个,我嫂嫂事儿多,人也忙,有时候忙起来根本顾不上给康儿喂奶,还不如断了呢。 断了奶,我们可以养一只羊啊,到时候,康儿还有羊奶可以喝。 一天定好时间给他喝,你在家里专门照顾他,可比嫂嫂喂的及时呢!” “嗨,这还真是好,她忙她的,我照顾康儿,也不怕他饿肚子。” 张氏听着女儿的话,立马拍手叫好。 “对了,你可别跟你嫂子说,我对她不满意,我其实没啥不满意的,我就是有点心疼孩子。” “我又不傻,娘您就放心,嫂嫂她忙着给康儿挣家业呢,哪里有时间在家带孩子。 您呀,外头的事儿少操心,安心带着康儿才是要紧。” “说的是,娘这就让人打听打听去,看看哪里有卖奶羊的,买两只回来养着。” 张氏放下筷子,连忙跑去院里婆子跟前打听去了。 小桃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可真是小机灵,避免了一场婆媳大战! “婶婶就是太闲了没事儿干,有了康儿在家缠着她,她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一直沉默的阿易说了一句。 小桃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还是你懂我!” 第308章 陶安然送钱来了 “云初妹妹,这儿,这儿!” 谢云初走到约定的茶楼下,刚打算问问小二,陶姐姐在哪个雅间。 却不想,一直盼着她的陶安然,自己等不及了,趴在窗口挥手喊她。 云初顺着声音的来处抬头, “陶姐姐!” “快上来,姐姐就盼着你呢!” 陶安然看见云初,脸上的笑容越发盛了三分。 她以前只是以为,认识了云初妹妹,她自己就有个妹妹了。 却不想,她认得不是妹妹,居然是招财童女啊! 短短半年的时间,她分到的银子,可比她这么多年庄子上所有的产出都多了。 像她们这样的女人,只有手头有钱了,腰杆子才硬。 吃喝花用,自己全部都能解决,也不用因为钱,为难自己。 她这哪是认了个妹妹,啧,她这是请了财神爷到她怀里来。 “妹妹,快上来,好久不见你了,可想死姐姐了,快让我抱抱。” 陶安然一看到云初,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娘子,先进去!” 陶安然的丫鬟喜儿看到她这么热情,连忙提醒她,外头有人,让她进去。 “瞧我,看到妹妹太高兴了,都忘了让你先进来。 妹妹,快进来,姐姐肚子里藏了好些话要跟你说呢。” 陶安然满脸欢喜的拉着云初坐在她身边,“云初妹妹,我听说他们家茶点做的不错,就都要了点儿,你快尝尝。” “好,姐姐这一路上辛苦了!” “来,妹妹以茶代酒,敬姐姐一杯,因为有了姐姐的支持,我派去福州的人,才能站稳脚跟儿。” 云初给她们分别倒了茶,一脸诚挚的看着她。 “好妹妹,你跟我客气什么?” 陶安然笑着饮了一口茶,“喜儿,你带茉莉去隔壁去吃茶点,这儿没有外人,也别忙活了。” “是,娘子!” 喜儿屈膝行礼。 云初对上茉莉请示的目光,轻轻点头,“陶姐姐盛情,你随喜儿去!” “是,娘子!” 两个丫鬟欢欢喜喜的去了隔间里说话吃茶点去了。 云初这才打量着陶安然的脸色,“姐姐这次来京城,可是与陆大人同行?” 省城经常在一起说话的几人,除了李淮安之外,其他人几乎都外放了。 听李淮安提过一嘴,陆丰去了凉州管辖下的小县城去做了县令。 地方不怎么富庶,但是只要肯干,那地方是个容易出成绩的。 按规,陆丰要五年左右才能升迁,哪怕快,也得三年。 这才上任多久,陶姐姐居然就来了京城? 之前去锦州府的时候,他们可是夫唱妇随的。 怎么这次凉州这么久,陶姐姐却还在福州。 眼下又只身一人来了京城,该不会,这两人之间出了什么事? 陶姐姐眼神闪了闪,“嗨,都老夫老妻了,哪能一直跟着他呀!” 这话,云初自然是不信的,可她也没有打断,只静静听着她又说道: “他去凉州管辖下的知道县做了县令,若是想回京就得好好做一番成绩。 如今他在凉州大展手脚,我在京城过来做点儿小买卖,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相见了。” 陶安然压下想哭的冲动,从一旁拿出票号,“云初妹妹,这是水生那孩子托我带过来的,一共二十三万两。 还有一封信,他让我一定亲手交给你。” 云初看着她递过来的票号,吃惊的看她,“陶姐姐,真有这么多吗?” “这还多吗?” 陶姐姐看她傻乎乎的样子,笑了笑,“水生那里,还留了一部分银子在手里,他在江州买了地,又在周边选了几个合适的庄子买了下来。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做事老练,而且与各地管事的都能说得上话,他的生意,很少有人来捣乱的。 而且,水生还买了长工在庄子里头耕地,种了各种各样的花,还有大片的甘蔗地,那一次听他身边的人说,还种了一点药材,好像是蒲公英还是什么的。 我只是听人说说,就觉得他很能干,而且福州的厂子里,进进出出全是取货的人。” 陶安然说起水生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真诚了些。 云初听了一阵,心里也就有谱了,她将水生的信装了起来。 “陶姐姐,那你来京城,是打算长远的定下来了?” “是啊,我想在京城买个院子,好好跟着你和水生做生意。” 陶安然看了她一眼, “以前,我觉得我过得很幸福,父母疼我,夫君又是打小的娃娃亲。 婆婆嫂嫂都是好相处的,可利益当前,我才看清楚,以前,是我目光短浅了。 只有在利益面前,才能见识到人心的可怕,我才深知,女人在这世上,谁也靠不住,能靠的人,只有自己。” 陶安然说完,端起茶杯,饮酒一般一饮而尽。 她的话里,有一股深深的悲凉与失意,听得云初心里一酸。 她们在省府的时候,陶姐姐是何等的明艳,如今浑身上下却有一种暮年的沧桑感。 她回福州,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变得如此? 云初心疼的握着她的手, “陶姐姐,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回了福州,有人给你委屈受了吗?” 云初不问还好,一问,陶安然的眼泪瞬间就涌出来了。 “陶姐姐,你别哭,是不是陆丰他对不起你,你放心,等见了他,我一定好好收拾他给你出口气。” 陶安然摇摇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她一手捂着胸口,掏出帕子擦干了眼泪,“云初妹妹,不说陆丰的事,不过是婆家娘家的一些破烂事罢了。 反正已经过去了,不说他们了,说点让人高兴的事情!” 她反手握住云初的手,“我听人说山西好风光京城开了一家奶茶铺,是妹妹你的?” “是,改天我带姐姐过去,让你尝尝里面奶茶。” “那感情好,来的路上听别人说起时,我就知道铺子的主人一定是你。” 陶安然高兴的说。 “只有你,才能做出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来。” “姐姐真是看得起我,对了姐姐,你觉得我们之前吃的那个粉,好吃吗?” “你是说,省城吃的那粉儿?” “嗯,姐姐觉得怎么样?” “好,非常好,非常好吃。” 陶安然说着说着,突然停下,目光在她身上打量着,“云初妹妹,你不会又要做那粉儿的生意?” “对啊,姐姐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干?” 云初没有否认,反而邀请她一起。 第309章 你劫财还是劫色 “姐姐不愿意吗?” 云初看得出,陶安然有心事,可是她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想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带着她一起赚钱。 陶姐姐刚刚也说过,这世上谁也靠不住,只有自己能靠得住。 既然如此,那她自然不能让陶姐姐没有指望。 有钱能使鬼推磨,陶姐姐手里有钱,她也不怕她被人欺负。 婆家人再厉害,也要吃喝拉撒,也要花银子不是? 陶安然眼眶红红的,“云初妹妹,谢谢你,姐姐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认识了你。 我跟你一起干,只要妹妹不嫌弃,我一定跟着你。” “姐姐这么个大美人,我还嫌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云初说着,拿了一块桃花果送到她嘴边,“姐姐,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只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一切才有把握。” 明明是陶姐姐自己瘦了一圈儿,可陶姐姐却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反而说是她瘦了。 她瘦到不是哪里不舒服,她瘦是因为最近在铺子里忙不过来,有时候吃饭不按顿数。 又给康儿喂着奶,所以人才会瘦,但她瘦也瘦的健康。 不像陶姐姐,浑身都是疲态,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陶安然低头看着嘴边的桃花果,低头咬了一口,细细品味着淡淡的桃花香,与酥酥脆脆的粉色外皮。 这是她这段日子以来,吃货最好吃的点心。 “妹妹说的是!” “以后,姐姐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还要跟着妹妹赚大钱呢,怎么会让自己的身体垮了。” “这就对了,姐姐,吃,吃完了歇歇,一会儿我领你去奶茶铺子瞧瞧去,我保证,你去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好!” 陶安然笑中带泪,借着低头的一瞬间,将眼泪挤出眼眶,再抬头,浅笑着吃起了茶点。 这次京城之行,她果然来对了! 妹妹在的地方,就有她的容身之处! 二人从茶楼出来之后,云初又带着她去了奶茶铺子后院儿。 “姐姐,我也不跟你客气,你刚来京城,一个人住我也不放心,你若是不嫌弃,就住这儿!” 陶安然手里正捧着一杯珍珠芋圆奶茶在喝,听到云初这话,立马放下手中的杯子,“云初妹妹,你说真的吗?” “姐姐真的可以住在这里?” “当然呀,这个院子,也就我平常过来休息下,寻常没人进来。 最主要的是,旁边偏院住的都是店里的姑娘,前头铺子那里,晚上还有专门守夜的人。 你住在这儿,保证没人打扰你。” 她去省城时,陶姐姐是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 如今她不远千里来京城,她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在外头。 “好妹妹,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你那铺子的事儿,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最近这日子,我就在奶茶铺子里待着,刚刚看了一圈儿,看她们做奶茶的样子,我真觉得好养眼。” “好啊,姐姐住在这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当自己家一样。 等碰上合适的宅子,我们买了一起做邻居啊!” 听到云初的话,陶安然眸光一亮,是啊,她可以一直住妹妹隔壁呀! “好,一定和妹妹做邻居,一辈子住在一起。” 和云初待在一起,陶安然短暂的忘却了那些不愉快,整个人似乎又恢复到了省府时的流光溢彩。 趁着两人在外头说话的功夫,她让人将陶安然住的屋子收拾了出来。 重新铺上新被褥一类的,又让人将屋里全部擦了一遍,这才算是安顿好了。 陶安然被她着不计回报的付出感动的鼻子酸酸的,拿出一个金项圈儿, “妹妹,你出来大半天了,回去看看孩子,你别跟姐姐客气,我也不跟你客气。 今儿没见着孩子,但是见面礼不能少,妹妹替我那小侄儿收着,可不许嫌弃啊!” 云初摸着沉甸甸的,上头镶嵌了三个指头大的红宝石项圈儿,没有拒绝,“姐姐,康儿一定会喜欢的,改天我把他领到这儿来,给你瞧瞧。” “好啊好啊,一定领过来给我瞧瞧。” 她一定想自己的孩儿他呢! “嗯,那姐姐你进房间躺一会儿,既然来了京城,那我们姐妹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话。” “说的是,你快回去!” 陶安然催促着她离开,云初也就没有再多说,跟她分开后,就拿着票号去了钱庄换银子。 直到她那些厚厚的一叠一万两面额的银票,与厚厚的一沓一百两的银票时,她才深切的感知到,她没有做梦。 水生又给她送来了这么多银子。 不过陶姐姐的事情,一定得搞清楚,不能看她一直这么消沉下去。 云初收好银子想着陶安然的事情,也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尾巴。 “大娘子,有人跟着我们,您放心往前走,后面的人交给小人!” 云三不知从何处来,与她错身离开的时候,提醒了她一句。 云初闻言,脚步顿了下,看来,刚刚去钱庄换银子的时候,被人盯上了。 云三的功夫她是知道的,既然他说了会去处理,那她就先往家里去好了。 “茉莉,走快点!” 云初提醒了茉莉一声,主仆二人加快脚步往另一条街上拐了过去。 她寻常去奶茶铺子都是从那儿抄近道的,这会儿过去应该能甩开他们。 “啊~啊……” 可不等她反应,刚拐到巷子里时,就被一把刀架在看脖子上。 “嘘~” “你最好不要出声,否则,我划花了你的脸蛋儿,可就不美了!” 云初感觉到脖子上凉凉的,她讨好的说道:“大哥,我不吱声,您小心手上的刀,划花了我的脸不要紧,不要杀我就行。” 云初暗暗给茉莉使眼色让她跑。 她自己还可以应付一下,茉莉在这儿只会影响她的发挥。 茉莉看着云初脖子上的刀,摇了摇头,就是不走。 云初无语嗯看了她一眼,微微动了动身子,“大哥,敢问你劫财还是劫色啊?” “劫财的话没有,劫色的话,你能不能先洗个澡? 对了,大哥你以前有没有劫色的经验吗? 你床上功夫怎么样,厉害吗?” 第310章 他知道你这么无耻吗 “对了,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癖好,我也好多做点心理建设。” “你有几块腹肌啊,我喜欢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型男,你是吗?” “尤其喜欢那种反差太大,相貌出众的郎君,你长的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的话,我不介意花钱的。” 云初每说一句,茉莉的心就狂跳一次,完了完了,今儿要是不拦住娘子,她迟早被大人碎尸万段了去。 平常也没见过娘子说话这么孟浪啊,怎么这会儿一吓,几句胡说八道起来了呢! 茉莉都要急哭了! 可云初一就一副浪荡不羁的神色,故作姿态的清了清嗓子,“你怎么不说话了,该不是不自信?”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闻言,后牙槽咬了咬,到底是谁打劫谁呀,要求这么多? 不但不怕被劫走,还敢反过来调戏他,这个女人真是,让人没法儿说。 磨了磨牙,他粗声粗气的问:“何为反差,解释!” “嘶,你这声音还行,低音炮啊不错不错,叫起来应该很好听!” 云初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的说。 “你这人也是,反差你都不知道,你还做什么劫匪啊?” “说!” 男人捏着她后脖子的手紧了紧。 “唉唉唉,别啊,你怎么还是个急性子啊!” “这反差的意思,就是有些人看起来风度翩翩,一副君子做派。 可是私下里,那就玩的花了,比如,有些人他不喜欢穿衣裳,喜欢光着在屋里遛鸟。 有些人他天生贱骨头,喜欢被人拿着鞭子抽。 还有一些人啊,他” “砰——” “啊——” 看准时间,云初一个后踢腿,“嘭”一声,踢的男人叫出声来。 男人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被踢疼了的第三只脚,身子蜷缩在地上。 趁着这个时候,她挣开男人的挟持,反身又给了他两脚。 “叫叫叫,这会儿叫高兴了!” “我告诉你,有些人他喜欢学狗叫,记住了吗?” “拿着一根竹签出门,也好意思劫色,下辈子投胎去做小英家的牛!那牛虽然瘦,可人家那也是牛!” 云初踢完人,拉着茉莉就往外跑去,一边跑还不忘咒他一句。 这次她并没有抄近道,而是顺着人流量比较大的主街跑去。 全然没有看到,地上的人背对着她,有点熟悉的那张脸。 “主子,我去杀了她!” 隐在暗处的人现身,将地上的人扶了起来,看着他身上的脚印说。 男人一手捂着下三路,一手接过他拾起来的折扇,眼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男人这才明白,主子是嫌弃他多嘴了。 他偷偷看了眼女人离开的方向,天,居然有人踹了主子的下三路,主子还没跟她计较? 刚刚看见有人跟踪人家,主子巴巴跑来英雄救美,想不到,居然半点功劳没有被看到,还被踹了子孙~根! 这还是第一次,主子在一个女人面前吃瘪。 “刚刚的人,解决干净了?” 下属愣了下,才道:“主子放心,一刀毙命!” “这个死女人,居然敢嫌弃他小?” 梁耀宁拍拍身上的土,“你真见过,光屁股在屋里遛鸟的人吗?” “这 属下哪里见过,属下最多 就是见过楼子里办事儿时光着的男人。”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辣眼睛!” 梁耀宁哼了一声,一遍又一遍碎碎念的骂人,“这个臭女人,早知道,我就不救她了,让她被绑走得了。 也是没脑子,取那么多钱,还敢一个人在大街上招摇。 哼,下次碰上,老子一定好好教训她一顿。” 后面的男人一语难尽的看了他一眼,什么嘛,成日里跟做贼一样的跟着人家两口子,还教训? 人家教训你还差不多! 也不知道主子哪根筋搭错了,见了他们夫妻就跟见了鬼一样躲着。 可不出来跟着他们,似乎又心痒痒似的,天天出来跟踪人。 “你说,李淮安知道她这么无耻吗?” “一个女人家,嘴里没一句好话,刚刚居然拿鞋子踹我那儿,你说说,这是正常女人能干的出的事儿吗?” “主子,李大娘子,她就不是普通人,您跟了她这么久您还不知道啊?” “倒也 放屁,谁跟她了,不是说了是偶遇嘛,小爷什么时候跟着她了,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是,属下这就闭嘴!” “你说,她这是打哪儿知道这么多男女之事的,该不会是李淮安给她教的?” “不不不,李淮安不会教她这个,她一定是私下藏了什么书,从画本子上看的,你觉得呢?” “小爷问你呢?” “爷,属下这嘴……” “行行行,张口说句话,帮小爷想想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小爷可要好好查一查他们,毕竟,大哥那么心气儿高的人,这次回来,居然半点坏事没做,以我的经验来看,大哥如此异常,绝对与李淮安夫妇脱不了关系。” 他们可是坐着同一趟船回到京城的。 “主子,这事儿不要紧,要紧的是,今儿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先回去!” “哼,真想让你把嘴闭上!” 另一处,云初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着气。 “累死我了,今儿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居然撞上这么个变态。” “是啊,太可怕了!” 茉莉双手扇着风说。 不过要说变态,那还得是娘子您,她看得出来,娘子一张嘴叭叭说的时候,那男子有多惊恐。 不过这话,她只敢在心里偷偷说一下。 “大娘子,都解决了,那些人都是钱庄里养的人,不过刚刚小人追着剩下的过去时,兵分两路围堵您的人,已经被人杀了。” 云三说完,疑惑的看了云初一眼,心说看娘子这样,也不像是能将那些亡命之徒一刀毙命的高手啊! 怎么,能在他赶到之前就跑掉的? “你是说,有人在前头堵我,被人杀了?” 云初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怎么可能?刚刚明明…… “走,先回去再说。” 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第311章 差点就被人杀了 “娘子,钱庄旁边的一家典当行,明面上是典当行,实际上,他们与钱庄坑壑一气,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遇上有人兑换大额银子,钱庄就会透露给典当行知道,他们养着的那些人,就会想方设法的将银子夺回去。” 云三说着,停了一下后这才又说:那家典当行背后的人,是欣妍三公主。” “竟然是她!” 云初沉默了下,才又说道:“今日劫持我的人,并非是典当行的人。” 这点她可以肯定,那人浑身的穿着,虽然不显眼,但绝对是好料子。 一个典当行的杀手,不可能会穿的那么好。 而且,他虽然拿刀架着她,但是并没有要杀她的意思。 更像是在逗她。 听云初说完,云三也没觉得奇怪,若是典当行的人抓了大娘子。 肯定不会就这么让她逃走的。不过,敢从三公主嘴里夺食的人,可不是一般人。 “行了,你去忙,最近让人仔细盯着,小心有人打康儿的主意。” “大娘子是说 ……” 云三惊诧的抬头,说到一半又停下。 “不错,今日他们没能得逞,他日定会从别处盘算。 一个母亲,最大的软肋就是孩子,若他们还想要钱,一定会从康儿入手。” 云初分析道。 毕竟,欣妍公主能够当街抓人,说明她真的很需要钱。 她手里的二十三万银子,就像是她嘴边的一块肥肉。 以她的性子,吃不到嘴里,绝对不会罢休! “大娘子放心,小人一定会仔细叮嘱云四云五,让他们一定护好小郎君。” “嗯,你先去!” “茉莉,你也下去歇一歇,今儿吓着你了!” “奴婢没事!”茉莉摇摇头。 “娘子您累了一天了,您上去躺一会儿,大人应该快回来了!” “嗯!” 云初挥手让他们去忙,自己则是靠在椅子上。 待他们二人出去后,她整个人才瘫软下来。 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不敢想,三公主居然嚣张到了如此地步。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也敢这般抓人。 这跟明着抢劫有什么区别?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得好好想想。 云初倒了杯茶灌下去,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良久之后,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窗外,起身走到床边,踢掉鞋子躺下。 她是个女人,遇到这种事情自然会害怕了。 这个时候,不用李淮安再用谁呢? 欣妍公主既然这么需要钱,那就让他好好查一查,她的钱都用来干什么好了。 打算将事情推给李淮安之后,云初整个人又轻松了许多。 她想起水生托陶姐姐捎来的书信,猛地又坐了起来。 打开信,看到内容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水生一开始是和陶安然合作的,因为云初叮嘱过他,和陶姐姐合作,顺便也带着她赚点小钱。 女人有了钱,日子过的才舒心。 一开始,陶家陆家都不知道陶姐姐参与进去的生意这么赚钱。 都只当她小打小闹,赚点儿体己银子,直到他们无意间得知了 陶姐姐参与的生意是福州最赚钱的之一。 所有人就都变了! 娘家时不时说服她,想持有糖厂的三分之一的红利。 娘家姐姐们,更是话里话外跟她扯年少时的情分,以此来道德绑架她,让她将糖厂的秘方告知她们。 逼迫她带着娘家带着姐妹们一起赚大钱。 陆家更是背着陆丰威胁她交出糖厂的制糖秘方,否则,就会要告诉陆丰,她与水生来往密切。 诬陷她不守妇德,与外男来往密切,经常背着人见面,毁了她的名声。 陆家人明里暗里的这么逼她,送去凉州的信,也被陆家人一一扣下。 陶安然也被陆家人软禁在府上,还是经常与她联系的水生察觉到不对劲儿。 趁着陆家人不注意,将她带了出来,又花了银子托人给陆丰带了信,这才想办法将她送到京城来。 从水生口中得知了陶姐姐在福州被人欺负的来龙去脉之后,云初突然就有些后悔了。 若不是她的话,陶姐姐还是陶家最受宠的女儿,还是陆家的小媳妇儿,一定每天开开心心的。 一定不曾经历亲人一夕翻脸后的丑陋与无助。 她不敢相信,那么好的陶姐姐,居然被他们这么欺负? 怪不得呢! 怪不得她只身一人从福州跑来京城,原来,陶姐姐被他们逼的在福州待不住才从那里逃到京城来的。 呵呵,什么父母最宠爱的女儿,什么青梅竹马的小媳妇儿? 不过是两家旗鼓相当的算计罢了。 一朝翻脸,个个如豺狼一般让人恐怖作呕。 被他们那么逼迫,陶姐姐都选择了她,就冲着她陶姐姐对她的信任,她不都会让她失望。 既然陶姐姐已经无家可归,那么,她就一定会护着她。 陶家,陆家,以后谁也别想踩着陶姐姐喝血吃肉。 眼下陶姐姐住在铺子后院还不要紧,但时间长了可不是办法。 人,总要有个自己的家,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家,才能安安稳稳住着。 既然如此,那她就先买宅子,等将宅子选好,修葺一新了,就当给陶姐姐一个惊喜了。 不过,还是得买两家靠着的宅子才好,那样的话,陶姐姐万一有啥事儿,她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她绝不会再让陶姐姐被人欺负了。 正想着,房门就被人大力推开, “娘子?” “娘子你有没有事?” 李淮安一脸慌乱的从门外跑进来,直奔内室。 直到他将人抱在怀里,闻着她熟悉的香味儿时,他悬着的一颗心才得以缓解。 “娘子,你放心,这件事情,为夫一定为你出一口气。 我不会放过她的,我一定会让她付出血的代价。” 云初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呼吸都有些不畅。 听着他如鼓擂的心跳,她抬手,拍着他的后背,“夫君,我没受伤,就是我好怕,我好怕我自己死了,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连你和孩子最后一面都见不了。” “夫君,我差点被人杀了!” “那个刀离我那么近,要不是云三他们在,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你和孩子了!” 第312章 奴为公主而生 “夫君,京城真的好可怕呀,感觉他们杀人跟杀鸡一样毫不在意。” 云初一开始还没那么委屈,可对他越说越心里越难受。 她来了这里这么久了,今天是她觉得自己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哪怕知道当下的社会背景就是这样,可她依旧对未来抱有幻想。 直到利刃直逼她的大动脉时,她才真切的认识到,或许他们的命,在上位者眼里,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寻常。 李淮安听着她的哭声,心钝疼钝疼的,大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滴,轻声哄着, “别怕,为夫一定给你交代!” “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我拿我性命向你保证。” 李淮安将人抱进怀里轻哄着,“睡,睡一觉起来,什么事情就都没了。” “别怕,啊,今天是个意外,以后一定不会有人再敢打你的主意了。” 李淮安眼眸锐利的看着空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心,耐心十足的哄着人入睡。 也许是今天一整天都在外头忙碌,也许是她真的被吓到了。 到了熟悉的人怀里,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李淮安一直盯着她的睡颜,脑海中浮现出无限的可能。 若是今天她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若是今天没有被云三看到,是不是,他就再也见不到这么鲜活的她了? 别人一辈子就得到了所有,而他,哪怕是苦苦熬了一年又一年,可还是没有留着父亲。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他想要用一生去守护的女人,却因为他的大意,差点就与他天人永隔了。 看着睡梦中还抽抽搭搭哭泣的妻子,心像是缺了一块似的疼。 就这样抱着她,不知道抱了多久,直到她抽抽噎噎的哭声慢慢停了,呼吸渐渐平稳,他才松了一口气。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檐下的羊角灯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灯影影影绰绰,带动树枝的影子,在窗户上张牙舞爪的变换着形状。 似乎一个个尖锐的长指甲,想要将人撕扯成碎片一样。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轻轻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娘子安心睡,为夫这就为你报仇去!” 话落,他轻手轻脚的将人放在枕头上,替她盖好被子,站在床边盯着她许久,才缓缓往外走去。 “仔细伺候着你家主子!” “是,主君,奴婢记下了!” 茉莉头都不敢抬的进了内室,真是吓死人了。 主君浑身直冒冷气,像是地狱来索命的阎王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茉莉守在床边,坐在脚凳上,守着大娘子。 书房里,李淮安看着地上的男子,听他说完了事情的经过后,冷声道:“三十鞭!” “再有下次,你自我了断!” “多谢主子不杀之恩!” 黑衣男子像是松了口气一般道谢。 “让所有人准备好,今夜子时统一行动,天字辈的人负责引开守卫,地字辈的人,负责搜集证据。 玄字辈的人负责清空典当行的库房,黄字辈的人,随我一起杀人 ~放火~!” “是,主子!” 黑衣人拱手,得了他的准许,一个箭步出了书房后,跃上房顶消失不见! 李淮安则是坐在太师椅上,食指轻轻叩着桌面,面色沉静如海。 本来想一步步来的,却不想,她居然敢将主意打在妻子身上。 南宫欣妍,你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看来,他也要加快步伐了,这么慢悠悠的,很没有成就感呢! 同一时间,欣妍公主府上,她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反而因为错失二十三万两而正大发脾气。 典当行的掌柜已经被她狠狠罚了一顿,平常为她办事儿的爪牙跪了一地。 有人头破血流还端端跪着,有人脸上被破碎的瓷片割破一道道口子,却大气也不敢出,只低头跪着听她发泄。 府上的奴婢们都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轮番到的就是自己。 “二十三万两银子,不说二三十两,废物,你们可真是够废物的。 本公主养着你们,还真不如养一条狗呢!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抓不住,你们还活着做什么?” “啊,你们怎么不去死啊!” “我告诉你们,限时三天,必须将她给我抓回来,还有,二十三万两银子一分不少的都给我拿回来。 记住了,无论什么手段,无论你们做什么,本宫都不过问,本宫只在意结果,也只要结果。” 好不容易熬到那看不死的病好了,从宫里出来又被各种琐事缠着。 如今鸭子到了嘴边,却被这些废物给放出去了。 这怎么能让她甘心? 皇兄如今连赵家都说关就关,她做的事情要是查出来,那她不得被五马分尸? 不行,得加快速度屯银子,只要她的兵力够了,皇兄也不敢拿她怎么样的。 “公主,那位小娘子,她” “住口!” “你自己没本事,借口倒是挺多,滚。 三日之后,本宫希望看到我想要的结果否则,后果你们知道的。” 不等掌柜的把话说完,欣妍公主就呵止了他。 并不耐烦的将人赶了出去! 她已经看到自己的新宠了,今天正好被这群废物惹的烦闷。 宠宠他,让自己心情好一点,倒也不错! “你 过来!” “到本公主这儿来,给本公主瞧瞧,你的本钱大不大?” “公主,奴的本钱大不大,您自己来查不就知道了? 这奴哪里说的清楚,自然是公主自己检查才放心呀!” 一脸媚意的男人跪在地上,身着清凉,搔首弄姿的说着骚话。 “吆,你果然与众不同!” 欣妍公主笑笑,起身往他跟前走去,单手掂起他的下巴。 “这张脸不错,嘴也凑合。” 说着,她拇指向上摸索着,扯住他的下唇,露出雪白的齿,“给本宫瞧瞧你的舌头,看看究竟与别人有何不同?” 这可是底下人最近送到她手里的,送来的时候,还神神秘秘的告诉她,说这人舌头是个宝。 “是,公主!” 男子说着,往前跪行了一步,仰着头看她,“公主请仔细看!” 说着,男子张开嘴巴,伸出舌头给她看。 “嘶,你这 你这怎么回事?” 欣妍公主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的舌头居然和蛇信子一样的。 “回公主,奴这舌,约莫就是天生巍公主而生的,奴从生下来,舌头就长这样。” 这话,欣妍公主自然不信,可有人为了讨好她如此费心,她自然是乐的享受的。 当即就伸手揪了揪那开叉的舌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抱我,去床上玩儿呀!” “奴 遵命!” 男人一把抱起她,直奔三米大的床榻而去! 第313章 被砍了一只耳朵 “什么人,站住!” 夜色正浓,欣妍公主府上,突来的动静,引得几队守卫追随而去。 不出一息功夫,追过去的人都被一招毙命,没了声息。 很快,黑衣人与夜色融为一体,接二连三的守卫被杀,守在主院的护卫被调虎离山引得离开。 整齐有序的队伍,一队朝着书房里摸去。 一队跟在男人身后,逢人就杀,开出一条血路。 另一队,则是去了钱庄与典当行寻找证据。 这么多年,因为太后与皇上的纵容,以及欣妍公主自己为了极致的快乐。 在她她住的主院,只安排了几个伺候的下人,其他人一律不许靠近主院。 是以,他们带人闯进来的时候,除了外院,主院几乎无一人反抗。 整个公主府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可主院里正被伺候着的欣妍公主,丝毫不知道,昔日为了取乐而将府上的护卫放在外院,是一件多年愚蠢的事情。 男子一身斗篷,脸上挂着鬼魅的面具,听着里面的银词浪语,挥了挥手,“带一只耳朵回来,剪了头发,挂上破鞋吊在公主府大门上。” 男子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打了个激灵。 这招数,不愧是他们变态的主子能想出来的。 “是,主子!” 几人拱手,悄无声息的进了欣妍公主所在的正房。 外间的门口传来动静,欣妍公主以为是伺候自己的奴婢,丝毫没有理会,反而夸张的叫了起来, “不愧是蛇信子,就是比人的舌头灵活些。” 欣妍公主一边夸他一边往外看去,“真是贱皮子,本宫好几次让你过来尝尝男人味儿,你偏偏不来。” “怎么,今儿忍不住自己过来了?” “嗯~真是贱皮子,你馋也馋着去,今儿这个本宫还没玩够呢!” “等本宫玩够了,你再” “你 你是谁?” 欣妍公主仰躺在软枕上,脸正对着外头,看到来人蒙着脸时,吓得立马拉起一旁的被子挡在自己身上。 “你若是垂涎本宫的美色,本宫倒是可以让你们一起!” 欣妍公主试图用美人计诱惑他,待自己脱了困再将他杀了。 “呵,我对老女人我没兴趣,而且,我也没那么重的口味。” 男人说着,手在鼻子下扇了扇,“隔着距离都是一股恶臭。” 欣妍公主一看,自己平日里的招数对他不起作用,心里闪过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往后退了退,抓起枕头下的匕首,对着外头大喊: “来人,来人啊,有刺客,来” “你叫啊,大点声叫,看看会不会有人进来救你?” 男人看着她,眼里闪过讽刺,目光落在被子下,露出下半身的男人,暗骂一声软骨头。 欣妍公主被他的话说的一愣, 这话,怎么有点耳熟,似乎 似乎是她以前说过的一样。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静静神,再次试图改变他的想法,“你要多少银子,你尽管开口!” “不,你想做官也可以,本宫帮你,而且,本宫也愿意,与你深入交流,宠一宠你的,你愿” 欣妍公主还在费尽心机,可男子已经接到了外头的信号,库房已经被搬了,那他自然也要赶紧办事的,省的回去还要洗眼睛。 手里的匕首掷过去,欣妍公主睁大了眼睛, “啊——” 未说出口的诱惑变成了惊恐的叫喊声。 她一侧的耳朵还滴着血,落在锦被上,男人狞笑着上前,捡起来捏着丢在一边的桌子上。 “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欣妍公主摇头往后退着,手里的匕首乱挥,这一刻,才肯定的知道,这男人是来杀她的。 并非贪图她得美色! “砰!” 男人嫌弃的掏了掏耳朵,将她一掌劈晕,这才拿着匕首一缕一缕的贴着头发刮死了她的头发。 一边刮一边用脚踢了踢被子里的男人,“喂,还装死呢,放心,我们不杀你!” 见男人没有反应,他剃光了欣妍的头发后,干脆也将他打晕。 将两人捆在一起,这才满意的拍拍手。 “这下好了,可以给你主子交差了!”“主子,您要的耳朵!” 男人两个指头捏着耳朵出来,递到主子面前。 惹得男人一脸不喜,“拿开些!” “是,主子!” 真是奇怪,要耳朵,给了他又不要! 算了,那他也不要了! 男人随意的将耳朵丢在一边,提着两个捆起来的白条条鸡就往大门口走去。 “撤!” 戴着面具的男人挥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欣妍公主府上。 只留下一双红果面对面被捆着的男女,荡秋千一样在府门口左右摇晃! 夜,依旧很静,茉莉靠困的靠在床头只打盹儿。 外间的门被推开,茉莉被惊醒,揉着眼睛看着外间的方向,未见来人,只微微传来的是一抹熟悉的松柏冷香的味道。 茉莉知道,是主君从书房过来了! “主君!” “你下去!” 李淮安挥手,随意脱下外袍,往床的方向而去。 茉莉退到门外,将房门关上后,这才回了下人房休息。 有主君在的时候,一向是不需要她伺候的。 她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李淮安爬上床,看着她得睡颜,嘴角微微上扬着,“娘子,为夫行动很快的!” “谁,也别想欺负你!” 他抱着怀里的人昵喃说。 长舒了一口气后,将人揽进怀里的看她自顾自的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毫无防备的缩在他怀里时,心情似乎又好了一点。 天将亮未亮,姚国公还在睡梦中,突然被什么东西砸到了脸上, 他闭着眼睛摸了摸,好像是本书,又像是是账本一类的东西。 赵家刚被抓,可不是有人要陷害他! “点灯!”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声点灯叫醒了外间的下人。 “国公爷,您这是做噩梦了?” 下人掌着灯过来时,就看到国公爷手里正拿着一个本子。 “灯拿过来!” 姚国公借着灯光,翻开看了一页,吓得立马合上。 突然惊出一身冷汗来。 赵家刚被查,如今 又有欣妍公主养私兵的账本。 难不成,有人要借此整梁家? 还是说,借着欣妍公主,要让赵家翻不了身? 无论哪种结果,都不是他敢擅自做主的, “更衣!我要进宫见皇上!” “是,老爷!” 姚国公一身官袍,天还未亮就到了宫门口等着。 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先一步进宫,求皇上保住姚家。 否则,欣妍公主若是只要账本在他手里,姚家也将大难临头! 第314和昭郡主的仇 “啊——” “救命啊——” 随着下人的一声惊呼,被挂了一夜的欣妍公主与宠奴被放了下来。 “公 主 ?” 下人看到地上白花花的身子,有些不敢置信。 这可是欣妍公主,太后的掌上明珠啊! 怎么可能被人挂在这里,还是赤条条得。 “滚啊!” “本宫,本宫的耳朵,本宫的头发,啊——” “本宫的头发~” 欣妍公主僵硬的手摸上自己的头,一茬又一茬扎手的发根,以及,缺了的一只耳朵。 让她眼里闪过惊恐与绝望,大叫着往里面冲了进去。 “砰——” 可被挂了大半夜,她四肢僵硬,没跑出两步就栽倒在地上。 “啊,你们是死人吗?快,快点抬本宫回去。” “是,奴婢马上就抬公主回去!” 慌慌张张的下人这才反应过来,有人脱了外袍披在她身上,反应过来的下人们,连忙七手八脚的抬着她往屋里走去。 只不过,抬着她的下人们一个个都是一脸哭相。 他们怎么这么倒霉啊,居然叫了公主如此狼狈的模样。 现在好了,他们应该活不过今天了。 “来人,去查,究竟是谁,害的本宫如此狼狈。 本宫要将他碎尸万段,本宫要诛他九族,本宫要将他做成人彘——” 欣妍公主一边痛骂,一边等身子缓过劲儿来。 她思前想后也想不明白,谁胆子这么大,居然连她也敢伤? 欣妍公主顾着自己,下人忙着将欣妍公主抬回房。 谁也没顾得上门口的公主的宠奴怎么办? “光天化日,浑身赤裸不挂丝缕,这成何体统!” “一国公主啊,怎能如此荒唐!” “我们梁家哪里对不起她了,她要这般羞辱我儿?” “本夫人要进宫告御状,我梁家祖祖辈辈清清白白,流血不流泪的铁血男儿,如何能被人如此作践啊!!” 梁老太君不知何时被人请了出来,目睹了公主府门口的这一场闹剧后。 眼里闪过无尽的恨意! 当年就是欣妍公主自己,一眼瞧中了她儿子,梁家哪怕是武将出身,可到底迫于皇家威严,情急之下,她让儿子从了这位公主。 哪里能知道,这位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进门一年就逼着儿子住在梁家。 自己一人在公主府,成日与奴才们寻欢作乐,不守妇道。 如此女子,若是寻常人家出身,早就被沉塘了。 “老太君,您切莫生气,今儿此事,周围的邻居们可全部都瞧见了。 且,欣妍公主被人切了一只耳朵,往后,就该老老实实缩在公主府里待着了。 您这个时候进宫,万一给太后气着了,那我们梁家岂不是罪过了?” 梁老夫人身边的女子,看着公主府的大门,满脸恨意的说。 “寻常人家,儿媳妇儿不守妇道,婆婆可是让请家法的。 可谁让人家是公主呢,我们梁家,娶了一个贵为公主的儿媳妇儿,有再大的委屈,也该忍着的。 只不过,娘身体不好,猛然见了这荒唐的一幕,气的晕过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女子的话,让旁边的梁老夫人眼前一亮。 不错,这个时候进宫,并不是两全之法。 太后病重,赵家下了大狱,她这个时候进宫,见不到太后娘娘不说。 还有对她落井下石的嫌疑。 她瞥了一眼自己侄女儿,两人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刚说了一句“欣妍公主,你简直欺人太甚”就栽倒了。 “母亲,母亲,您怎么了?” “来人,快请大大夫,母亲被气晕了!” “老太君……您怎么了?” “老夫人,来人啊,我家老夫人晕过去了!” “快,抬上马车,我们先回府救母亲!” 女子当机立断,梁家下人们立刻将人抱上了马车。 将家的马车所到之处,跟在后面女子大声哭诉,“母亲,您气性怎么就这么大?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怎么今儿就忍不住啊!” “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些小辈,可怎么办啊?” 女子一边哭一边跟着马车往回跑,街道两旁的下人们都忍不住唏嘘。 “哎,梁老太君真是太不容易了!摊上那么个” “嘘,你不要命了?这话你也敢说!” “嗨,我就是跟你说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女人被人剃了头发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太后娘娘还病着,这可是大大的不孝啊!” 下人们说几句,不过也就嘴上说说罢了! 可周围住的世家勋贵们,却不会这么算了。 本来,皇家没有皇子,周边小国蠢蠢欲动,随着皇上年纪大了,国内逐渐民心不稳。 如今又有欣妍公主的丑闻传出去,这让他们以后怎么见人? “哼,简直是丢尽了皇室的脸,本王今儿必须上奏,问问皇上与太后什么态度。” “爹,女儿觉得,您还是不要一个人去了,您也知道,欣妍她荒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想必几位皇叔他们也看不惯家中出了个这样的小辈,影响他们孙女儿的婚配! 咱们南宫家本就人丁稀少,如今又被赵家害成了这般。 女儿家往后若是没能嫁个好夫婿,这一辈子可不好熬啊!” 老王爷听到女儿的话,想起膝下的两个外孙女儿,顿时感觉她说的合理。 “你放心,父王不会让她影响家中小辈的,我这就去找你皇叔他们商量去! 本王就不信了,都这个时候了,太后还会护着她!” 看着父王气冲冲离开的样子,和昭郡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要不是欣妍当年故意撞了她的肚子,她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儿胎死腹中? 那是她与郡马唯一的儿子,就那么没了! 从那以后,她再怀不上孩儿,可明明该死的欣妍,却有儿子! 不要以为,她这么多年做的丑事自己不清楚。 恰恰相反,她最知道欣妍的野心是什么了! 皇上是没儿子不错,可怎么也轮不到欣妍那贱人指手画脚。 等欣妍的今日,她足足等了十年! 这十年,她没有一日不诅咒欣妍不得好死的。 这一次,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听说京城出现了暴徒,伤了王国公的孙媳妇儿,本郡主今儿难得有空,去瞧瞧她去。 难得,母妃活着的时候,与王国公的夫人还有些交情,她的孙媳妇儿受惊了,本郡主作为长辈,自然要去表达一下关怀的。” 和昭郡主说着,眼里闪过一抹冷笑! 赵佳钰,请回来一尊大佛,你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第315章 脸皮比城墙还厚 “云初妹妹,都怪我,那天要不是我太粗心,就不会让你遭罪了。” “要不是喜儿出去听了一耳朵,我都不知道妹妹差点就出了事。” 陶安然知道云初差点被人杀了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 这会儿见了人,整个抱在云初身上就不撒手了。 “陶姐姐,我没事了一点事都没有,你别哭了,眼睛都肿成这样了!” 云初拍着她后背安慰说。 “真的没事,那人估计也没想杀我,快坐下,难得你来家里一趟,正好嘉佑也在,今儿我们一起吃火锅好了。” “云初姐姐,你还知道我在呢,我都要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沈嘉佑看着云初与陶安然抱在一起,心头微微不爽。 她明明才是最早认识姐姐的,怎么感觉她们俩个关系比自己还好呢! 云初看着她撅起的小嘴,忍不住笑笑,“当然知道你了,有你这么可爱的妹妹,谁会忘记啊!” “来,抱抱!” 云初一只手张开,笑着看她。 陶安然也起身,破涕为笑的看着她,朝她敞开怀抱,“郡主不介意,你们你们中间多一个人!” “当然 不介意!” 沈嘉佑稍微别扭了一下,就扑进了两人怀里。 双手抱着云初与陶安然的后背,试探的问: “所以,我现在是有两个姐姐了吗?” 云初与陶安然对视一眼, “当然!” “如果郡主不嫌弃的话。” 前一句是云初说的。 后一句,自然是对嘉佑了解不多的陶安然说的。 “不嫌弃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 “你不了解我,我可想要一个只站在我这边的姐姐了。 云初姐姐,陶姐姐,以后在京城,我一定会罩着你们的。” 沈嘉佑孩子气的说着,突然就又想起了云初没有当众表明她们的关系,“云初姐姐,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出门的时候报我的名字嘛,你每次都不报。 姐姐我和你们说,这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你们干嘛藏着掖着,感觉我这个郡主有多拿不出手似的。” 看着她的小模样,云初忍不住逗她,“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出门,我就大声告诉别人,我是嘉佑郡主的亲姐姐,这样行了?” “嗯嗯,这还差不多呢!” 云初这回答,沈嘉佑点点头,才满意了。 转头又看着陶安然,“陶姐姐,你呢,知道怎么说了吗?” 陶姐姐迟疑了下,看到云初鼓励的目光,以及一脸真诚的沈嘉佑,她在她们期待下点头,“我也是,我是嘉佑妹妹的亲姐姐!” “嗯,勉强过关!” “以后千万记得,你们背后有靖安王府撑腰,可别让沈不入眼的东西给欺负了。” “好好好,我们听你的,行了!” 云初摇摇头,真不知道,沈嘉佑这性子,是怎么养出来的。 三个年龄相差不多的女孩儿,抱在一起玩闹着。 云初是感叹她在这里能认识真心相待的姐妹。 而陶安然则是庆幸,经历了娘家婆家的不堪后,还有云初妹妹真心接纳她。 如今又有了这个开心果沈嘉佑在身边! 这好像是是她只身逃离福州,来到京城最大的幸事了。 而沈嘉佑则是打心眼底觉得,云初姐姐的姐姐,也一定是个好姐姐! 三人坐在八角亭子里,说说笑笑,突然沈嘉佑想起了一件事情,“姐姐,昨天你先去了钱庄,后面才被人差点抓走。 我已经替你报过仇了,今儿我让人去砸了钱庄,不过好像有人比我更早出手。” 沈嘉佑说着,歪头想了想,“好像不止钱庄,就连旁边典当行,都被人洗劫一空,还死了好多人呢。” 云初闻言,心里一个咯噔,不会是李淮安干的? 不,应该不是他,昨晚他明明是哄着自己睡觉的。 怎么可能有时间出去杀人! 而且,还是杀了好多? “官府的人查了没?” 云初有些不安,万一真的是李淮安,那会不会被查出来? “怎么没查,我砸完了就让人去报案了,反正也查不到什么线索。” 沈嘉佑说着,一脸的得意,她可是将之前的人留下的线索全毁了。 反正也是顺手的事儿,谁让他们往外透露姐姐的消息,让姐姐差点受伤了呢! “你可别胡乱插手,万一给王爷添了麻烦可怎么办? 京城最近人心惶惶的,赵家那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云初不愿让沈嘉佑为了自己陷入危险中。 敢在京城开钱庄的人,肯定是有靠山的人。 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会给她惹来杀身之祸的。 “姐姐,你放心,我用的不是王府的人,我是去黑市花钱办事的。 就算有人查,也查不到我靖安王府的头上,更何况,他们本就是活该。” “对了姐姐,你们知道吗?欣妍三公主昨晚被人扒光了衣裳挂在门前一夜。 听说人家给她头发都剃了,还割了一只耳朵。 身上青青紫紫的全是男人留下的痕迹,啧啧,她可真是离不开男人。 京城里都传,她府上养了好多男人伺候她。 而且,她还一夜要好几个男” “嘉佑!” 云初出声呵止了她。 “你 你还没成亲呢,这么说别人要说你闲话的。” 不是说古代女孩子都含蓄内敛,说起情事都会羞答答的跑开嘛,怎么嘉佑跟个野小子一样。 说起这个脸不红心不跳的。 就像是在说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样。 陶安然也红着脸点头,“嗯嗯,以后可不能说这个了,人家会笑话你的。” 刚刚经历过被亲人造谣的陶安然,最是清楚,舌头无骨,杀人不见血的可怕。 沈嘉佑不以为意的小声反驳道: “啊,这我也就跟姐姐说,我又不会跑出去说。” “行行,我以后不说就是了,两位姐姐可别这么看我,人家也会害羞的。” “哼,你脸皮比城墙还厚,怎么可能会害羞!” 云初笑笑说完,就准备三个将锅子搬出来,她们三个好凑在一起涮火锅吃。 “啊,脸皮比城墙厚?这话有意思,姐姐你教我几句骂人的话,我感觉我出去骂沈安安应该会很解气!” 沈嘉佑突来的兴趣,让云初有些好笑。 “你怎么什么都感兴趣啊,骂人的话也要学!” “当然当然,姐姐你就教我,我看陶姐姐也不怎么像是会骂人的人,干脆你连我们一块儿教了算了。” 闻言,陶安然眼睛亮了亮,确实,她也不怎么会骂人。 “好好好,一会儿吃火锅的时候,边吃边教你们?” “好!” “同意!” 两人点点头,高兴的看着她。 第316章 和昭郡主拜访 “姐姐,我就知道跟你一起能学到真东西。” 沈嘉佑靠在云初肩膀上,整个笑的停不下来。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骂人还能这么来。今儿算是长见识了。 还得是姐姐,教的这些话,等她骂沈安安,好好出口恶气。 那小贱人从来都是将自己气的跳脚,唯一的一次完胜沈安安,还是姐姐在她身边的时候。 今儿肚子里有了存货,看她不骂死沈安安。 想着想着,沈嘉佑指着一旁的假山骂了起来。 “你是什么镶了钻的垃圾桶,这么能装!” “喂,沈安安,脸就一张,能省着点儿丢吗?” “沈安安,是家里茅厕又没关好吗,怎么又把你给放出来了?” “噗,哈哈哈哈……” “郡主,你也太可爱了!” 陶安然看着她将假山当做人来骂,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是不是很厉害?” 沈嘉佑仰着头看她,“陶姐姐你是不知道,从小到大,沈安安总是算计我的那一个。 可她在人前,却总是受害者,搞的好像是我吃了她的肉一样。 这么多年,我心里憋屈着呢,上次跟姐姐一起碰上她,我美美的出了一口恶气。 从今往后,我沈嘉佑,一定要让沈安安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短短接触下来,陶安然已经知道沈嘉佑大概是什么性子。 她从小都是被父母宠着的人,以前一直不觉得,后来嫁出去了才恍然明白,她哪里是什么受宠的人。 明明既得利益者是哥哥,最受宠的也是哥哥。 只不过,几个女儿中,只有她夫家显赫,所有,父母从小对她比之几个姐姐要好。 姐妹之间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斗争。 郡主这人,还真是一眼看去就要吃亏,但是男人却会误解的性子。 “以后别和她正面冲突就行了,私下里好好收拾她一顿解解气,那才叫痛快呢!” 闻言,沈嘉佑一下子跳了起来,跑到她身边坐下,“没看出来,陶姐姐你这性子这么干脆!” “我性子跟郡主差不多,只不过,我家以前没那么多事儿。 或者说,是我迟钝,没有发现而已。” 如今,她不是也被逼到没办法了,来投奔云初妹妹了吗? “过去的就都过去了,只要她不犯贱到你面前来,你就任她犯贱去。 但是她但凡在你面前膈应人,你一定要一次性给她和厉害,叫她知道知道,现在的沈嘉佑,已经不是那个被人欺负的小女孩儿了!” 云初看着她们俩说。 其实,更多的她是想让陶姐姐释怀,将过去的事情暂时放下,好好经营自己现在的生活。 “妹妹说的是!” “我听姐姐的!”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完,三人看看彼此,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样的日子,可真痛快呀!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互相防备算计,有的只是姐妹齐心想好好过日子的心。 “凉~” “凉~” 三人靠在一起,闻着院中的花香,以及,亭子里残留的火锅香气,瘫着都不想动一下。 却听得一声奶呼呼的小奶团在喊“凉~” “康儿,快让姨母抱抱!” 听到康儿的声音,沈嘉佑一下子就窜出去了。 从茉莉手里接过康儿,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康儿,快给姨母亲亲,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姨母想死你了!” “呜哇!” “啊!” “噗……” 康儿双手抱在沈嘉佑脖子上,嘴里噗噗吐着泡泡。 脖子转向亭子里的云初,看到她人的瞬间,立马又,“凉~凉”的叫了起来。 “小没良心的,给姨母抱抱怎么了?” 沈嘉佑一边说一边将他抱到云初的身边,“姐姐,给你抱!” “这小子,还真孝顺嘞,到哪儿都惦记着他娘。” 云初抱过自家的大胖小子,“感觉又长大了一些,我抱着都有些吃力了呢!” “康儿真可爱,这模样真像云初妹妹。” 陶安然看到康儿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若是可以,她真的想把儿子接到自己身边来。 可理智告诉她,儿子跟着自己,不如就在福州好。 毕竟,那里有家里为他请的大儒教他读书识字。 而跟在她身边,只会因为她这个母亲被别人耻笑。 “陶姐姐,给你抱抱他!” 云初看的出来, 陶姐姐是想孩子了。 女人一生的软肋就是孩子,陶姐姐从福州逃出来,怎么可能放得下孩子。 “啊,我抱,可以吗?” “当然,陶姐姐也是他姨母,怎么不能抱了。” 云初说着,将孩子塞进她怀里。 “姐姐你放心,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 只要陆大人从凉州回来京城,你们一家三口,也该到了团聚的时候了!” “那就借妹妹吉言了!” 陶安然抱着康儿,笑笑说。 只要陆丰不像她们那样伤害她,她就能够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 她就可以在京城,一直等他回来! “姐姐这么好,陆丰他要是好对不起你,他就不是人。” 云初安慰她说。 其实陆丰会不会变心,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让陶姐姐人格独立,经济独立,比什么都重要。 趁着这段日子,她们好好将火锅店开起来,只要陶姐姐有钱,天天跟她在一起。 名声没有坏。 陆家人就是找来了,那也只敢说陶姐姐是投奔她这个妹妹来了。 她一个人尚且就罢了,如今再加上嘉佑郡主,靖安王府做靠山。 陆家想要在污蔑陶姐姐,就得好好掂量一下了。 毕竟,李淮安的身份不明朗,但是靖安王府的大旗却是挺好使的。 几人本来就已经聊的挺开心了,再加上康儿这个小开心果,三人在亭子里不知不觉待了好几个时辰。 直到康儿玩累了在云初怀里睡着,才被茉莉抱了回去。 此时此刻,一墙之隔的王国公府上。 和昭郡主的突然来访,让国公夫人有些疑惑。 本就因为赵家一事卧床不起的人,硬生生被逼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吆,老夫人,您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来的时间是不是不合适?” “哪里,郡主能来,府上蓬荜生辉,老身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呢!” 听闻这话,和昭笑了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也是,老夫人您好好认了大孙儿尤其还领了那么能干的孙媳妇儿,哪里能不高兴呢! 家里那几个,要是有状元郎的媳妇儿一半儿能干,我都要烧高香了。” “不过雕虫小技罢了,哪里当得起你如此夸赞,乡下来的女子,不给我们国公府丢脸就就不错了。” “啊,不会?谢大娘子她,我觉得挺能干啊,她开的奶茶铺子,要说日进斗金有点夸张,可那也是实打实的盈利的好铺子啊!” “什么?” “什么奶茶铺子?” 国公夫人疑惑的问。 第317章 丢脸的另有其人 “这,您不会不知道?” 国公夫人脸色阴沉了下来,摇摇头,“我确实不知,她干了什么大事!” “我只求她不要丢王家的脸就行了,一张嘴像是刀子一样,没理也要争三分。 她那样的女子,若不是生了孩子,王家哪里容得下她呀!” 国公夫人话里话外对云初的看不上,让和昭有一瞬间的诧异。 她知道赵氏心高气傲,可没想到她这么没用。 还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呢! 甜蜜蜜奶茶铺子,背靠靖安王府,又有嘉佑郡主那混死魔王在里头周旋。 别说人家做出来的奶茶好喝的厉害,就是人家只卖一口白水,京城里有的是人去捧场。 可见赵氏,居然这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这国公府,还真是与她印象中的大有不同呢! “好孩子,你也别和我绕弯子,你就实话告诉我,那乡下来的婆媳在外头又闹出什么笑话了,还是说,她们又做了什么丑事?” “你是不知道,她们进府第一天,就那么不可开交,如今搬到了南院寻常也不过来给我这个我婆婆请安。 我也懒得过问她们的事儿,我只求她们不要。黑桃二拖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国公夫人装模作样的话,让和昭落了鸡皮疙瘩。 她真是不知道,该说赵氏可怜呢,还是该说她无知? 她该不会以为,当年那件事情,没有人查? 父王见到李淮安的第一眼,就察觉出不对劲儿,派了人出去寻找证据。 更不用说皇上了! 她不信,皇上看了李淮安那张脸,会无动于衷。 若真是那样,他就不会让李淮安带着妻儿进宫了! 如此也好,赵氏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殊不知,她早就成了瓮中之鳖。 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看她还能不能这么咒骂嫌弃谢氏婆媳了! “和昭啊,怎么不说话了?” “你直接说就是,我对她们已经不抱希望了!” 和昭? 呵,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也配直呼她和昭。 不过今儿倒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且等着,有你哭的时候! 和昭郡主一脸为难的抿了抿嘴,犹豫了下才道:“许是您误会了!” “谢氏那小娘子在外头的名声,倒是挺好的。 毕竟,她被靖安王认了义女,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如今又和嘉佑郡主一起开铺子挣钱。 将嘉佑那小魔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靖安王不知道多喜欢她这个义女呢。”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脸色黑透了的国公夫人,故作姿态的叹了口气,“哎,你说人家一个乡下长大的孩子,怎么就这么能干? 反而是我们南宫家的女儿,就能做出那么丢人的事儿呢? 父王一大清早就气的吃不下,一直揉着心口说疼,我估摸着,皇上与太后也被欣妍给气的不轻。 你说她如今也一把年纪了,怎么就那么不知道收敛着着呢? 如今被人赤裸裸的抬进府里,让我们这些南宫家的女儿可怎么见人啊! 各位皇叔府上,可都有适龄的女儿要相人家了,他们一把年纪了还不得给气死?” “和昭,你在说什么?” “你说欣妍?” “嗯?” 和昭郡主看着她,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似乎在问,她怎么敢直呼欣妍的。 国公夫人看着她的脸色,连忙找补,“郡主,刚刚,你是说欣妍公主,她怎么就吗?” 和昭垂下眸子,眼底划过一抹冷笑,关心则乱,赵氏,你果然着急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她故作难过的抬头,“老夫人有所不知,欣妍她被人扒光了衣裳挂在大门口,还有一个男宠,也赤条条的和她绑在一起。 整个人的头发,都被剃了,而且,最可怕的是,是” “是什么?” 国公夫人急不可耐的问。 “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伤害公主,还 还剃了她的头发?” “说的是啊,你说究竟是谁跟欣妍这么大仇,将她光溜溜挂在门口一晚上呢! 而且,欣妍她的一只耳朵,还被人给割掉了,这才是我最难过的事情啊!” 和昭说着,低头擦了擦眼泪! 心里却疯狂说道:“不不不,我一点都不难过,我可太高兴了!” “我恨不得找到背后的那人给她一万两银子,以示感谢。” 割掉耳朵,剃去头发,这才是对欣妍那样的贱人最好的惩罚。 如今亲女儿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她倒要看看,这位国公夫人,会不会心疼的要死。 “放肆,简直放肆!” “谁,是谁这么欺负公主的,皇上与太后娘娘呢,他们不管吗?” “怎么能让欣妍受此大辱,他们怎么不管啊?” “这 老夫人,您先别急,欣妍那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要怪也只能怪她太不把梁家放在眼里了,养那么多面首也就罢了,还当着梁大人的面与别的男人行鱼水之欢。 啧啧,我光是说说,都羞的很,她怎么就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呢!” 和昭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国公夫人的脸色,看她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她愤愤说道:“您也觉得她太过分了!” “我觉得她也太过分,甚至有些不要脸,一把年纪了怎么就那么缺男人呢! 今儿一大早,公主府大门口聚集那么多人,她啊,可算是被人看光了。 自己不要脸也就罢了,害的太后也被人说,梁老太君也被她这荒唐的行径给气晕了。 梁家的大夫进进出出的一整天了,也不知道梁老太君救下来了没。 我来这里看看夫人,这两天还得去梁家看看梁老太君,是我们南宫家,对不起梁家啊! 可怜梁家满门忠烈,老太爷当年可是救过太上皇性命的人。 他要是知道南宫家的女儿如此欺负梁家人,他一定会去找太上皇要个说法。” 和昭郡主还在叨叨个不停,国公夫人赵氏却已经听不见别的声音了。 她脑海中只有自己女儿被人割了耳朵,剃了头发挂在门口的画面。 突然一个激动,眼前一黑“嘭”栽倒在地上。 “老夫人,您怎么了?” “老夫人,快请大夫……”秋妈妈急得直喊人。 她自然知道,老夫人因为什么晕了的。 和昭冷眼看着国公府下人进进出出的,起身走到门口,“欣妍真是造孽啊!” “她今儿气晕了梁老太君不说,又给自己的姨母也气晕了。” “哎,走,老夫人病重她也顾不上和我说话。 我们去隔壁瞧瞧那谢小娘子,那小媳妇儿白白净净的,跟她拉好关系,也能多蹭一口好吃的。” “恕不远送,郡主请!” 秋妈妈暗暗心惊的同时不得不行礼送客。 “留步,你快去照顾老夫人要紧,可一定要救活她呀!” 和昭说完,大摇大摆的出了国公府,朝着另一条街道拐去。 今儿可真是解气极了! 第318章 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大娘子,和昭郡主亲自送了礼,却没有进来,只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门房进来通报的时候,云初都惊呆了。 和昭郡主,人家怎么会上门送礼? “哦,她说什么了?” 她与和昭郡主可没来往,也没什么交情,她怎么会给她送礼呢? 而且京城中的这些皇亲,一向自持身份,怎么会与她一个无名小卒主动来往? “回大娘子,和昭郡主说是去看望了国公夫人,顺路给您带的礼物。 还说,甜蜜蜜奶茶铺子的奶茶很受家中小辈欢迎。 所以,她想与娘子这般心灵手巧的人结识一番。” 门房的话,她自然是不信的。 她看着门房送进来的蜀锦祖母绿的手镯,一时间有些奇怪。 “先收起来,等夫君回来了再做打算。” 她对这些关系不是很敏感,还是等李淮安回来了再说! 他若是觉得可以收,那她找机会回一份差不多的回礼就好了。 “是,大娘子!” 茉莉将东西送回房里去了。 云初才将视线放在嘉佑身上, “嘉佑,你在京城待的久,你觉得和昭郡主此番是何意啊? 我来京城以后,并没有与谁走的特别近。 我知道自己处不来那种时时刻刻端着的关系。 我只想做我喜欢的事情,所以,她们的圈子,我并没有想着挤进去的。” 沈嘉佑见云初问起她,摇摇头,“和昭郡主几乎不怎么在外行走。 而且,外界并没有怎么传过她的事情,我并不怎么了解。” 听她这么说,云初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和昭郡主已经四十多岁了,她的事情,嘉佑自然不清楚。 “没事,等夫君回来了,我问问他,看看这些礼物怎么处理。” “也只能这样了,李大人外头行走,能得到的消息自然是比我们更多的。” 陶安然虽然也跟着担心,可她如今自身难保,也不敢贸然出主意。 而且,她对京城的人也是很陌生的。 “你们别苦着脸,不是什么大事,她既然敢大大方方送来东西,就证明她没有恶意。” 云初出声安慰两人道。 “嗯,姐姐说的是!” 沈嘉佑点点头,辛苦却想着,她回去了得好好查查,看看和昭郡主,这番示好到底是何意。 也好让姐姐有个准备。 三人凑在一起大半天了,看着天色不早,陶安然与沈嘉佑提出告辞。 “云初妹妹,打扰你一天了,你好好休息,改天我们在一起坐坐。” “是啊姐姐,火锅店这两天我瞧着装修差不多了。 如今,就等姐姐你说的那种煤了,等煤一到,我们就可以开业了。” 云初听着这话,笑了笑,“还得一阵子,起码也得到了九月初才可以。 那个时候,天气凉了,吃火锅的人一定会很多的。” “火锅,是云初妹妹那天说的?” 陶安然震惊的问。 “是啊陶姐姐,到时候我们三姐妹好好干,一定可以赚好多银子的。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手里的钱多到她们望尘莫及,一定不敢轻易动歪念头的。” 陶家,陆家,到底还是太着急了。 一个福州嗯红糖生意,就让他们原形毕露,若是知道,她们将来会把生意做到全国各地,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哭死。 “妹妹,姐姐跟着你已经沾光了,火锅店我就不要分红了,我跟着你们干就行。” 只要能跟妹妹一起做事,她就觉得心里高兴,畅快! 和一个不会算计你的人一起共事,是她最大的支柱。 “姐姐,你说什么呢?” 云初抓着她的胳膊,“付出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一些什么? 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大方到不求回报,只一个劲儿的付出的。 更何况,我也不允许姐姐跟着我还赚不到钱。 你呀,别有那么重的负担,等以后你就会明白,银子,会是我们姐妹三人手中,最不值钱的东西。” 云初一脸认真的劝她说。 独立的人格,在接纳了男人的三心二意,父母的朝令夕改之后,还能释怀,还能好好爱自己。 还能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有一颗强大到刀枪不入,不惧流言的心脏,才是属于她们自己独有的,谁也抢不走的东西。 “妹妹,姐姐 认识你真好!” 陶安然红着眼眶看她。 从小到大,没有人给她的那种安全感,云初妹妹一个比她小地方人给了她。 既然妹妹都能做到这样,那她自然知道无所畏惧!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了,嘉佑” “姐姐,你放心在家,我一定安全将陶姐姐送回去。” 沈嘉佑一猜就知道云初想说什么,连忙保证说。 “好,陶姐姐,嘉佑妹妹,再见!” “再见!” 三人分别后,云初才回了房,盯着桌子上的蜀锦看了又看。 这个和昭郡主,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 她想了想,挥手招来了云二, “查到了吗?和昭从哪儿来的?” “回大娘子,和昭郡主是从国公府那边过来的。” 云二说着,顿了下“和昭郡主似乎是专门去告诉国公夫人,欣妍公主被人削去耳朵剃了头发,挂在门口一夜的事情。 和昭郡主前脚刚走,国公府后脚就请了大夫。 说是老夫人一口痰噎在嗓子里,晕了!” 云二一一板一眼的将两人对话的过程说了一遍。 云初也心里有数了。 看来,和昭郡主知道欣妍公主与赵氏的关系。 所以今儿才特意来告知赵氏欣妍公主的这一“好消息。” 如此可见,和昭郡主与赵氏有仇。或者说,和昭郡主与欣妍公主有仇。 又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欣妍与赵氏的关系。 所以才跑去国公府落井下石,在赵氏面前出一口恶气的同时,也向他们抛出橄榄枝。 “你去想办法查一查,看看欣妍公主与和昭郡主之间,有什么宿怨,比如,爱上同一个男人,或者,陷害对方在人多的场合出丑一类的。” “是,大娘子,小人这就去查!” “嗯!” 知道了和昭与欣妍有仇,那就好办了。 她可不信,昨天她被人盯上,李淮安会毫无动静。 欣妍公主今日的惨状,或许就是他的手笔。 第319章 终于判了 “茉莉,外间留一盏灯,你去睡!” “是,大娘子!” 等了半夜,也不见李淮安回来。 云初索性打发了茉莉回去睡觉,她实在是有些困。 闭上眼睛没多久,云初就已经睡着了。 可今夜,注定了很多人是无法入眠的,国公夫人就是其中的一个。 她满心满眼都是欣妍公主,都是她被割掉的耳朵。 好不容易喝了药睡着,半夜却又被噩梦惊醒。 “啊……” “不要,不要杀她……” “老夫人,老夫人,您做噩梦了!” 不等秋妈妈喊醒她,国公夫人就一边喊着“不要杀她,不要杀她”,一边惊恐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满头白发散乱地披在肩上,眼睛里闪烁着惊恐的光芒,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秋妈妈,她 他们要杀了我的女儿,他们要杀了她……” 国公夫人牙齿打颤,浑身抖个不停,刚刚她梦见, 她的丈夫,国公大人陪着她最恨的女人,站在她的床边,眼睁睁看着侍卫手持一柄长剑,剑尖指向地上的她。 并排而立的两人,男人巍峨如高山,女人容颜出众,看向她的眸中全是恨意。 地上的女子一身白衣,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哀伤,面容苍老如老妪。 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护着别人,一脸失望的骂她,“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背着我换了孩子,你简直死不足惜!” “贱人,你害的皇儿被人折磨,落下一身病根惨死,我要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去喂狗!” 国公大人愤怒面孔,与绝色女子声嘶力竭地咆哮齐齐对准了她一人。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画面一转,只见太后娘娘,她的堂姐,捏着欣妍的脖子, “我要将她剁成肉泥,以泄心头之恨!” “不,不,不要杀她!”国公夫人连忙磕头求饶,“她是你的外甥女,也是你的亲人啊!” “你养了她那么久,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吗?” “外甥女?” “亲人?” 绝色女子的眼睛眯了起来,“你当初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来害我的时候,你记得我们是亲人吗?” “给我砍下她的耳朵,我要让你和我一样的痛苦。” “不是的,不是的。”国公夫人泪流满面,“她是我的女儿,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女儿,你不能杀她,你不能啊!” 国公夫人跪在地上,抱着女子的腿苦苦求饶。 而她的丈夫,国公爷,若只是冷眼旁观。 哪怕知道欣妍是他的亲生女儿,却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冷酷的面孔。 “本国公,没有女儿!” “若是当年知道你是这样恶毒的女人,我一定不会娶你!” 脑海中浮现出梦里的一切,赵佳钰几乎要崩溃了。 “老夫人,您醒醒,您醒醒啊,都是梦,一切都是梦啊!” 秋妈妈摇着她的胳膊,狠狠掐了她一把后,赵氏才后知后觉的清醒过来。 “秋妈妈,他们知道了,他们知道当年换孩子的事情了。 他们要杀我,还要杀了欣妍,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不能让他们查出来欣妍的身世。” 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是他们,是他们逼我的,都是他们,都怪他们,不是我的错,不是我……” “我的好小姐啊,您不能自己吓自己啊,这件事情过去这么久了 怎么会有人知道呢,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 “您好好睡一觉,等明天天一亮,国公爷回来了,就知道皇上是怎么处理伤害欣妍公主的凶手的。 你别怕,老奴陪着你呢,黄泉路上,老奴还伺候您。” 秋妈妈抱着她,一声声的安慰,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冷静下来。 “是是是,没错,当年的人都死光了,没人会知道欣妍的身世。 没人会知道的,皇上不会知道,太后也不会知道的。 赵家已经完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欣妍再出事了。” 赵家被抓的事情,本就像是一把剑悬在赵氏的心上。 这段日子她病的次数,比她过去一整年的次数还要多。 盼了许久,皇上没有表态,让她一颗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她的心中一直期盼着赵家一事只是个误会,希望他们能够被皇上放出来。 为了这个结果,她几乎每天都在默默地祈祷,希望上天能够保佑赵家平安无事。 她多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一切都恢复如初。 可是,现实却残酷地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 赵家的人已经被皇上关押了很久,他们的命运仍然未知。 如今更有了欣妍被恶人所伤的事情,更让她一颗心撕成了好几块。 “秋妈妈,你说欣妍公主会不会是被梁家人伤的。 我总觉得梁老太君出现的时间太巧了。 一大清早的,她跑去公主府做什么?还亲眼见了欣妍被挂着的样子?” 赵氏靠在秋妈妈的怀里,脑子也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只要他们不伤害欣妍,我就是死了我也认了。 可如今她被人害成那个样子,我怎么放心的下呀。” 秋妈妈闻言,叹了口气,“夫人,欣妍公主的事您放不下,可您有没有想过,可是大老爷二老爷,大郎君他们怎么办?” “老奴知道您心疼欣妍公主遭了那么大罪,可是你想想,过去多年,欣妍公主过的可都是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您就安心睡一会儿,国公爷今晚留在宫里,肯定是皇上留下他商量对策呢,您就安心,皇上一定会给公主讨回一个公道来的。” 秋妈妈的言下之意,国公夫人自然是明白的。 她的顾全大局,不能为了一个已经换出去享福多年的女儿,害了家里的儿子孙子。 乃至重孙子们! 道理她都明白,可就是过不去心里那关,她看着她从一个小不点长成了大姑娘。 又以姨母的身份看着她出嫁,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眼睁睁看着她,只要她过的好,她就满足。 可是眼下,亲女儿遭了老大的罪。 她这个当母亲的,如何能坐的住啊! 目光望着窗外,心越发的沉了下去,被人剃成了秃子,她该有多难受,有多疼啊! 今晚,她的女儿正遭受着痛苦,她如何能睡得着。 “什么时候了?” “已经过了四更了!” 秋妈妈低头说。 “四更……” “老夫人,老夫人,国公爷回来了!” 一道尖锐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不等她们主仆有所反应,就听得门外的人又说:“老夫人,皇上判了,赵家涉嫌谋害皇嗣,证据确凿,赵氏三族男丁斩立决,女眷流放岭南,明日午时三刻,于东市斩首示众!” 轰…… 赵氏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嘭的一声苦苦栽倒在床上! 第320章 皇上的猜忌心 “你说什么?赵家三族男丁全部斩首?” 云初被李淮安一大清早带回来的消息给吓到了。 她知道这个时代是皇权为主的时代,普通人的生死也在龙椅上那位的一念之间。 可当她真的见识到这一幕的时候,浑身还是止不住的难受。 “是所有人吗?” 云初抓着李淮安的胳膊,有些急切,“小孩子呢,小孩子也要被 被砍头吗?” “李淮安,小孩子还什么都不懂,他们” “我知道。” 李淮安将她抱进怀里,“赵家给先皇下药,害的南宫家绝了皇嗣,就连几位与先皇亲近的王爷,因为去养心殿去的勤,也被那药所伤。 他们都只生女儿,生不出男丁,皇上后宫,那么多的公主,没有一位皇子。 几位老王爷,膝下也只有女儿,唯一的恭亲王,倒是有个儿子,却也是个天阉,且有软骨病,生活无法自理,这是南宫家不为人知的秘密。 赵家此举,可以说是以一己之力,让南宫家绝后了。 斩三族,已经是太后娘娘以死相逼的结果了! 若不是太后拖着病体求情,赵家九族恐怕会无一人生还!” 李淮安的话,让云初浑身发冷,原来诛九族是真的会杀光九族之内的所有人。 “李淮安,那 他们家中的女眷呢?她们怎么办?” 云初忍不住问,哪怕知道她们不会有好结果,可她还是忍不住想知道。 赵家满门夫贵妻荣,既然享受了男人来的荣誉和便利,那她们,肯定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李淮安看着她脸上的愁色,隐瞒了一部分真相,声音淡淡道: “赵氏女眷全部流放岭南!” 其实,这对她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没说的是,皇上瞒着太后,将赵家一部分女子判了比死还要难以忍住的刑。 那就是送赵家年轻的娘子们去军营当营妓。 “李淮安,她们 算了!” 云初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也许是同为女子,对于她们,她的心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 流放岭南对于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夫人娘子们来说,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从京城到岭南,路途遥远,环境恶劣,她实在无法想象,她们怎么熬得住。 不过环境的恶劣。 就是押送她们去岭南的途中,甚至还会被押送官侮辱,折磨。 光是想想,她们此去这一路,一定充满了艰难坎坷。 云初心中的不安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岭南于京城而言,是一个非常偏远的地方,被认为是一个荒蛮之地,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那里的气候炎热潮湿,瘟疫横行,生活条件非常艰苦。对于一般人来说,流放岭南已经是一种极大的惩罚,更别说对于一些弱女子来说了。 “别多想了,这是赵家该有的结果!” 李淮安拍着她的后背说。 毕竟赵家本就存了篡位的心思,只不过当今皇上身边能人异士居多。 赵家并没有将他拿捏在手中,也就一直按兵不动,静待时机! 若不是皇上雷厉风行,且身边又有几位国公爷,靖安王等人,恐怕赵家早就露出真面目了。 今日不杀赵家,他日,赵家也一定会反。 毕竟,赵家几代人心心念念做的都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美梦。 他们的这种妄想并不会消失,随着南宫家绝后,他们只会越来越将皇位当做是赵家的所有物。 如今的皇上,已经给了赵家最大的宽恕了! “我知道了!” 云初靠在他怀里,“李淮安,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就是觉得,这样子,我说不出来,反正我心里不好受。” “好了别多想,皇上此举意在出一口恶气,当然,也是以震慑世家,警告他们为主。 赵家都试图篡位了,皇上若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那以后,有样学样的人可多了去了。 我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至于别人,我们暂时还无能为力!” “嗯,我知道,我知道他们犯了罪,犯了死罪,我就是可怜那些小孩子。” 一想到和康儿差不多的孩子也要被杀,她就忍不住的难过。 “不说别人的事情了,为夫好不容易休息几天,我带你和康儿去游湖怎么样? 而且那边还有一座山,上面种满了果树,我们带康儿一起走一走呀! 自从来了京城,我们就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哦!” 听他这么一说,云初也动了心思。 来了京城以后,她确实忙于赚钱,没有好好放松放松心情。 “好!” 云初点头,“那我叫上陶姐姐她们,顺便” “不许带她们” 李淮安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神情。 他紧紧地握住了云初的手,用力地握了握,仿佛在向她传递着一种力量和决心。他静静地望着娘子,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爱意和眷恋。 “为夫只想和娘子和康儿一起,静静享受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闲暇时光。” 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和颤抖。 云初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温情。 她能感受到他的内心,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的分量和意义。 他们三人的小家,是他们都想要用心守护的。 李淮安抬起她的手放到嘴边,浅浅的吻落下, “和她们一起出去的机会,以后多的是。” 他的目光投向了远方,仿佛在憧憬着未来的美好时光。 “等康儿三岁以后,我去官署区就带着他,让他跟着爹爹,那个时候,娘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为夫也能护着娘子,不看别人的脸色。” 赵家是倒了没错。 可人越老越猜忌心就越重,抓权也越紧,皇上经历至亲之人的背叛后,行事越发让人捉摸不透。 他看向别人的眼神,常常闪烁着怀疑的光芒。 仿佛在审视着每一个接近他的人。 他的笑容变得越发的诡异,而他的话语也越来越简短,有时候甚至让人无法理解他的真正意图。 如果皇上对他生了杀心,或许他的身份,会带给她一系列的灾难也说不定。 他深知自己的身世会吸引无数人的觊觎和算计,他担心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会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 他要做的,从来不是只报仇,而是要好好护着他们母子。 接下来的每一步,他都要以他们为主,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护着她自在的做她自己。 第321章 赵家最后的血脉 赵氏被斩首的时候,李淮安已经带着云初与孩子坐着马车往城外去了。 抄家的队伍从赵家抬出来的金银珠宝,孤本字画珍藏无数,从赵家府门排到了宫门口。 这些财宝和珍藏,是赵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如今却被抬了出来,摊在宫门口,如同展示品一般供人观赏。 阳光的照耀下,这些珠宝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但在百姓们的眼中,这光芒却充满了讽刺。 赵家是一个大户人家,家族传承已有百年,他们世世代代行善积德,为百姓们做了许多好事。 受过赵家恩惠的百姓们,还曾口口相传,赵家满门忠烈。 然而,如今赵家却被查出来谋害皇嗣,意图篡位。 原来皇上多年无子的原因,是因为赵家老太爷当年在养心殿里投了毒。 害的南宫家几乎绝了后。 周边小国蠢蠢欲动,大凉与金国屡次骚扰边关百姓,时不时就偷袭,抢女人,抢粮食,抢牲畜,百姓嗯日子,几乎是能够预想到的难过。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赵家害的皇上绝了皇嗣。 南宫家没有一个皇子降临,所以他们才敢这么公然挑衅。 皇上年纪越来越大,恐怕他们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 或许,他们联合周边几个小国,一起攻进京城都有可能。 毕竟皇上身边,都是嫁出去的公主,要么,就是年纪尚小的公主们。 造成如今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赵家,他们是罪人! 如今赵家被抄家,被斩首,被流放,这让百姓们感到被欺骗,由此而生的愤怒和不满,让他们恨的牙痒痒。 “诛杀奸臣,势在必行!” “原来赵家才是真正的叛国贼啊,他们害的皇上没有皇子,我们要替皇上报仇!” “报仇!报仇!” “诛杀叛国贼!” 有人一边喊,一边将臭鞋子扔到了台上,打在赵老大人的脸上。 本就在牢里受尽了折磨的赵大人,被砸的摇摇欲坠。 “嘭……” “砰砰砰!”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台下的百姓愤怒的往台上扔东西。 “祖父,祖父!” 赵子轩看着祖父被打的满脸是血,红着眼眶喊他,恨不得将他护在自己身后。 “你们怎么能如此无耻,我赵家一面施粥三百天,救了多少百姓的性命,你们怎么能,怎么能如此对祖父,我” “子轩,别说了!” 赵老大人在事情败露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他们赵家的下场了。 他只是可惜他的孙儿,能文能武的孩子,从此就要销声匿迹了! 赵子轩的话,让百姓有一瞬间的心软。 无论赵家对皇上如何,对他们却确实没做什么坏事。 赵家的粥,在荒年时,救了很多人的性命。 这,是谁也抹不去的功劳。 行刑官看着百姓变了脸色,察觉到风向不对,立马出声呵斥,“哼,赵子轩,你也有脸说施粥的事。” “若不是皇上宽厚,你们赵家哪里来的那么多粮食救济百姓? 你不要以为打着施粥的幌子救了几个百姓,你就能搅弄风雨,试图从皇上手里夺了民心了! 死到临头,你们一个个还不老实,还想让皇上背负骂名,你真当在场的都是傻子吗?” 行刑官话音刚落,就听的台下有人附和, “大人说的是,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赵家为臣,自然要为皇上分忧。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分君之忧,不过臣子本分而已,居然也配在这儿卖弄。” 民与官一唱一和,将赵家百年来施粥的传统,说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刚刚还念着赵家好的人瞬间又觉得自己被赵子轩利用了。 拿起地上的石头朝着他砸去。 “哈哈哈,无知,真是无知啊!” 赵子轩忍不住笑出声来。 曾祖父虽然做错了事情,可他们赵家目光百姓,从来都是。问心无愧的。 赵家的百年基业,那也是赵家族中子弟上进,多年积攒下来的。 “哼,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老实!”监斩官看了眼天色,生怕再耽误下去出什么变故。 扔出令箭,大声道: “时、间、到,行、刑!” 人群里,一女子看着台上的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眷恋的看着赵子轩的头颅,与赵家所有男儿的一起,被砍下。 那双眼睛,刚刚与她对视,微张的嘴巴,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就永远的离开了 她。 赵家所有的女眷几乎无一例外,都被皇上派人抓走了! 唯有她,赵子轩的红颜知己,还未来得及告诉他,她怀上孩子,他就 身首异处。 菜市场,百姓们围成了一圈,对着赵家人的头颅指指点点,他们的表情愤怒而无奈。 有人低声咒骂他们自作自受,有人眼含热泪,愧疚的送他们最后一程。 然而,更多的人,则是一脸茫然,他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曾经帮渡过难关的人,居然是乱臣贼子。 烈日当空,尸体就那么被太阳暴晒着。 一旁观刑的王国公,看着昔日的姻亲落得如此下场。 莫名生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壮感。 人生无对错! 赵家的错,错在先去了的赵老大人生了贪心,错在他当初不该对皇上下手。 可赵家其他人,何其无辜啊! “老臣奏请,将这乱臣贼子抛尸乱葬岗,以儆效尤!” “臣赞同王国公的建议!” 姚国公也出面附议。 人死债消,他们同朝为官,赵家族人并非大奸大恶。 只不过造化弄人,走到这一步,也是避无可避的。 “皇上并没有指定将贼子的尸体如何,既然两位国公提议,那臣就回宫复命去了,二位请自便!” 人群散开了一条道,王国公与姚国公的人,推着尸体,朝着乱葬岗的方向而去。 人群中的素衣女子远远跟在身后,一直看着他们让人挖坑,将他们埋了,才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子轩,为何?” “为何会这样!?” “姑娘,这是我家主子给你的信,若是想保全赵家最后的血脉。 还望姑娘保重自己,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一男子低头往她怀里塞了一封信,还有三万两银票。 女子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瞬间就难过的不能自已。 “身份文书,都给姑娘备好了,还望姑娘不要浪费了这最后的机会。” 来人将包袱递给她,“马车就在那处,姑娘请!” “好!” 既然是子轩的笔记,想必也是他信得过的人。 女子擦了擦眼泪,往不远处的马车那边走去。 第322章 她玩脱了 “云初,安儿,你们回来了?” 张氏胆子小,拘着孩子们没有出门,一直在家里待着。 看到云初与康儿他们回来,立马就跑过来,从他怀里抱走了康儿, “奶奶的乖孙,出去跟爹娘玩的怎么样?有没有想奶奶呀?” “呀!” 康儿双手拍着,抱住张氏的脖子咯咯笑起来。 “吆,瞧瞧奶的大孙子,这是想奶奶了呀!” 张氏看到孙子与自己亲近,脸上的笑也多了起来。 她用手轻轻抚摸着孙子的头发,眼睛里充满了慈爱。 “娘,您今儿没出门?”云初看她脸色,问了一句。 张氏叹了口气,“杀头的有啥好看的,我们就在家待着呢。”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后怕。 云初能够感受到张氏内心的不安和矛盾。 赵家虽然做了对皇室不利的事情,但是赵家嫡支多年来对百姓做出的善举,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婆婆她,首先是一个普通百姓,只要对老百姓好的人她都觉得是好人,对于赵大人,她自然觉得死的可惜。 婆婆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没错,但是在这个时代,善良的人往往会受到更多的伤害和磨难。 云初看她心情没那么好,就拿出她回来的时候买的东西, “娘,您看,这是我给您买的糕点,您尝尝,味道可好了。” 云初拿出了一包糕点,递给了张氏。张氏接过糕点,“你这孩子,让你们出去是好好放松心情,怎么还还记得我的口味,这种糕点京城不常见!” “不常见也能买到,娘喜欢就行。” 婆婆在卧龙县的时候就喜欢吃这种老式的糕点,到了京城基本都是精致却又不经吃的糕点。 她很久没吃过这种糕点了,没想到今儿给碰上了,以后婆婆在想吃,买起来就知道地方了。 “好好好,娘怎么会不喜欢,你们累了一天了,康儿就给我领着,你们也早点休息。 既然要断奶,就给他断干净点儿,免得孩子惦记,你也心疼。” 张氏说完,不给云初他们开口的机会,抱着康儿就回屋里了。 “既然康儿 有娘照顾,那我们也好早点回房,玩了一天了你不累吗?” 李淮安说着,就拉着人 往房里去。 云初看着他嘴角勾起的坏笑,忍不住挠了挠他手心,“李淮安,欣妍公主那件事,是你做的?” 果然,李淮安脚步有些虚浮,他不想让她知道,她他是知道宝残暴无礼的男人。 顿了顿,稳住身子转身,他故作镇定道:“娘子,你也太看得起为夫了,为夫只是个文官,那么残忍的事情,怎么可能是为夫做的。” “哦,是吗?” 云初仰头看他,目光对上他的,故意盯着他不放。 “当然,你家夫君可是堂堂正正的,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情。” “哦,那好!” 云初抽回自己的手,越过他大步往屋里走去。 一边走一边碎碎念,“本以为这么让人解气的事是夫君为了我出气才做的。 没想到居然是我自作多情了,原来我夫君,不会为了我豁出去报仇啊!” “哎,真的是,好想见一见这位勇士呢,好崇拜他哦! 公主开了典当行,不知道做了多少恶事,如今居然少了一只耳朵。 哈哈哈哈,真是太解气了,一个女人自以为傲的美貌没了,还成了一个秃头少耳朵的‘小宝贝’,一定会开心的摔了所有的镜子! 好想见一见他吆,居然可以将公主狠狠教训一顿,哪个女人要是嫁给他这人的人,一定会很幸福!” 云初用崇拜的声音,夸张的表现,尽量表现的自己很喜欢那个替她教训了公主的人。 李淮安呆愣的站在原地,云初每说一句,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手指拇指摩挲着,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他嘴那么快干什么? 大大方方承认不好吗? 云初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原地发呆的李淮安,眼中像是能发光一样,笑盈盈的唤他,“夫君,你快点过来呀!” “明天了你偷偷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到这位勇士,我想见见他,顺便亲手为他做一顿饭,以表达我对他的敬佩之情。” 在云初的注视下,他的脸色越来越黑,朝着云初走近,咬牙切齿的问,“好啊,娘子还想与他做什么?为夫都尽量想办法满足你。” “啊,真的吗?” 云初无视他的眼神,直接抱着他胳膊摇晃,“夫君,你真大方,人家真是太喜欢你这样了呢?” 她故作娇羞的低了下头,一手捂着嘴,期期艾艾的问,“夫君,明儿个他来了,人家能不能摸摸他有没有腹肌,” “你别误会,我就是好奇,能够出入公主府,将她绑在大门口,且还能全身而退的勇士,会不会比常人多一块腹肌?” 李淮安刚刚升起来的火气,就这么被她一句话浇灭了。 本来是想承认的。 可是一听她这话,李淮安就明白了,这女人是诈他呢! 他这个时候若是承认了,那岂不是要解释解释,他是怎么进出公主府还不被人发现的。 绑了欣妍公主,是不是他亲自动手的。 扒光衣裳的时候,他看见什么了没? 他要说没有,就得解释下,谁和他一起绑的人,他手里的那些人暂时还不能让人发现。 他要说看见,那他今晚乃至以后,就别想上她的床了! 看来,他的功劳今儿是不能冒认的了。 思前想后,李淮安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娘子,虽然那位无名英雄做的事情让人佩服,但不一定他就有腹肌啊!” “走,我们去床上,为夫的腹肌不止给你摸,还给你看,一次看个够!” “说的也是!” 云初小手攀上他的胸口,一边滑动一边轻声叹道:“万一,夫君口中的无名英雄是个不洗澡,貌丑且年纪大的秃头,那我还不如摸摸夫君的腹肌呢。” 云初这话,说的李淮安浑身就是一个激灵。 仿佛他的头发大把往下落一样。 “娘子!” “嗯,怎么了?” 他声音有些奇怪,目光沉沉落在云初身上,“娘子好好帮为夫洗洗眼睛,刚刚你说的,辣到我了!” 说完,他气冲冲的抱起人丢到床上,一个俯身就将她压住。 “娘子,今晚我会让你没力气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的。” 云初看着撕衣裳男人,心说完了完了,她好像玩脱了…… 第323章 鸠占鹊巢 时间一晃而过,距离赵家人被斩首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可是欣妍公主被害的凶手还是没能找出来。 梁老太君拖着病体进宫,求皇上下旨让儿子与欣妍公主和离。 “皇上,欣妍公主金枝玉叶,我梁家都是粗人,伺候不了公主。 如今公主与驸马两人已经没有在捆在一起的必要了。 求皇上开恩,让他们恢复自由身!” 她儿子做了这么多年的王八,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老太君,快起来说话!” 皇上深知是他们对不住梁家母子,将欣妍这样的祸害给了梁家,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可如今事已至此,再责怪谁也于事无补! “谢皇上,老身就知道,皇上是心疼我那苦命的儿子的。” 梁老太君坐在椅子上,一边擦眼泪,一边给皇上戴高帽子。 今日进宫,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如果不能让儿子与欣妍公主和离,她就回去吊死在大门口。 让世人都瞧瞧,皇家的公主是如何逼死世家大妇的。 她想着,不禁又想起了自己那可怜的儿子。 儿子自小就沉默寡言,不知道怎么跟女人相处。 同他一样的男儿,都有了喜欢的人,可自己的儿子却还是没有开窍。 后来听说被公主看上,他哪怕嘴上不说,可是发呆的次数多了,脸上的笑也多了。 她还庆幸,公主与儿子做不到是两情相悦,但起码两个人对彼此都是有意的。 本朝没有驸马卸任的规矩,她自然对这个公主儿媳妇是十分满意的。 本来以为欣妍公主比不得其他两位公主绝色,但胜在温柔。 可哪里知道,欣妍公主进门后,连装都不装,刁蛮任性不说。 公主入门后,对她这个婆婆言语不敬不孝,经常在言语上顶撞她,对梁家的下人更是动辄打骂,发卖。 可为了儿子,她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对方是公主。 可哪里知道,她竟然越来越过分,欺负自己儿子沉默寡言,居然逼着他亲眼看她与面首亵玩。 甚至还不管不顾的羞辱她儿,儿子为了不让她担心,将那些糟污事儿都让人压了下去。 可哪里知道,儿子这样的行为,居然会纵容的欣妍越来越放肆。 梁老太君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委屈,她儿子那么优秀的好男儿,凭什么要被她如此羞辱,戴了一顶又一顶的帽子不说。 出门在外,被别人指指点点,笑话他被公主嫌弃,笑话他这么多年在公主眼里还不如个奴才。 今日进宫来找皇上,实在是欣妍公主让他们梁家忍无可忍了,赤条条的被挂在门上不知,可见她夜里玩的有多下作。 她一定要请求皇上做主,让他们两人和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皇上听了她的话,沉默了片刻,说道:“梁家老太君,朕一直很敬重你,也知道这件事是欣妍做的不对,可欣妍与梁爱卿的事情是母后做主。 这婚姻之事,并非朕一人所能决定,还需要询问母后,以及欣妍公主的意见。” 梁老太君一听,立刻说道:“皇上,老身知道您的为难,但是欣妍公主是皇家的人,她的婚姻关系到皇家的颜面,老身相信,您一定会为我那苦命的儿子主持公道的。” “皇上,我儿是个武将啊!他日,若是去了现场,他的脸面,不能让人放在地上踩啊。” 梁老太君一听皇上的推辞,瞬间像是老了十岁一样。 她就一个儿子,为皇家卖命半辈子,居然落到了这般下场。 老天爷,你何其不公啊! 梁老太君心里默默哭诉,哭诉儿子多年的不容易。 哭诉皇上故作姿态的不作为。 哭诉自己一把年纪,还要为儿子的婚事操劳奔走。 皇上看她老泪纵横的样子,一脸同情的说道:“梁家老太君,朕知道欣妍这次伤透了你们的心,你放心,朕会尽力,做到你们满意的。” “老身多谢皇上恩典!” 梁老太君带着失望,离开了养心殿! 烈日当空,照在长长的宫道上,像是将人脖子套进了笼头一样。 将老太君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诰命服,眼底划出一抹悲凉。 何其讽刺啊! 他们就像是被套上枷锁的牛马,嘴上被笼头死死扣着,身后是不停抽打的鞭子。 牛马只需要往前走,不需要吃草不需要喝水,只需要为执鞭之人付出一切。 活着的时候付出力气,倾尽一生,死了还要拉出去遛一遛,榨干最后一滴血肉。 甚至,连反抗都没有机会! 人活着,何其难啊! “梁老太君,人活着,凡事才有结果,人若是没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的。 皇家,不会容忍制度残缺不全的公主,太后更不会放任一只鸠永远占了鹊的位置。” 年轻人清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梁老太君身子一顿,强忍着没有回头,压低了声音问:“敢问,谁为鸠,谁又为占鹊?” “你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前来与我攀谈?” 老夫人直截了当地问道,她可不是个容易被人利用的人,梁家如今已经陷入了丑闻,儿子被欣妍逼的人不像人,她再不警惕,梁家恐怕走不长久啊! “你若是敢将算盘打到梁家身上,别怪老身对你不客气。” 梁老太君放慢了步子,头也没回的说。 “老太君何必动怒,时机一到,您自然会知晓我的来意。”来者不慌不忙地答道,似乎成竹在胸。 听着男子的话,梁老太君脚步顿了下,“你是谁的人?” “老太君安心,我是我自己的人,只不过看不得梁老太君一把年纪了还要为这种事情奔波,于心不忍罢了!” “老太君,您好好保重身子,欣妍的好下场,不远了!” 男子话一说完,恰好走到岔路口,转身往别处去了。 似乎,他与梁老太君只是偶然同行了一段路罢了。 将老太君听着脚步声,微微转身,却只看得到他的背影。 并未看到他的面容。 她沉思着走出宫门,直到坐上马车回到梁家,还是无法理解,那人口中的鸠占鹊巢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欣妍她不是…… 不不不,太后怎么可能会认错自己的孩子呢。 突然,她瞳孔放大,下意识的就想起了欣妍出生的时间。 她可是在外头出生的! 一切似乎又明朗了许多。 梁老太君脸上浮现一抹深思,“来人,去王国公府上送一封拜帖,就说,老身想看看国公夫人,与她叙叙旧!” “是,老太君!” 奴婢这就让人去办! 第324章 齐梦儿自荐 养心殿里,皇上闭着眼睛,眉头紧皱,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烦心。 “淮安啊,朕觉得你那个儿子,与朕十分有缘。 朕决定了,康儿以后就放在宫里养着。” 李淮安闻言,垂下的眸子暗了暗,他就知道,皇上一旦确认他的身世,就会对他多加防备。 只是没想到,他会打康儿的主意。 “怎么?不愿意,还是舍不得?” 皇上一手撑着侧脸看他,眼里尽是探究。 李淮安连忙起身,走到中间跪下, “皇上如此看重康儿,是康儿的福气,臣自然是愿意的。” “只不过,臣的娘子与母亲离不开康儿,臣成亲算是晚的,膝下只有康儿一个孩子。 若是康儿突然进宫,家母难免膝下空虚寂寞,日日伤怀。” “皇上对臣的身世恐怕不了解,臣的父亲是因为家中银钱不足,且又孝顺,将看病的钱给了臣的祖父母,这才耽误了病情离开人世的。 父亲的离开是母亲的心病,臣的母亲独自一人,抚养臣兄妹二人长大,其中的心酸臣深有感触。 臣不想让母亲伤怀,臣刻苦读书,一则是为了做一个为百姓做实事的,为皇上分忧的臣子。 二则,是想臣的母亲不再为衣食所扰,不再日日伤怀,生无可恋。 康儿是臣母亲的命根子,臣怕康儿进宫,臣的一时无法适应。 还望皇上能给臣一些时间,等臣的母亲适应了,臣再送康儿进宫来。” 李淮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陈情,让皇上有些不悦。 虽然眼前的人,是南宫家唯一的男丁,可眼下做主的人是他,他若是想给,自然要他心甘情愿。 而不是被迫将江山拱手相让。 别人伸手问他要,与他赏出去是两回事! “倒是巧了!” 皇上遗憾的看了他一眼,“既然爱卿孝顺母亲,朕自然也不能强人所难。” “不过,儿孙绕膝乃是所有长辈的心愿。” 这话一出来,李淮安就暗道一句,“不好,上当了。” 果然,皇上似笑非笑的指着一旁宫女打扮的女子,“这位是皇后娘家的侄女儿,名唤梦儿,年方十六,正好与你般配。” “梦儿谢皇上恩典!” 齐梦儿跪在地上,给皇上行了一个大礼。 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喜悦。能够得到皇上的赞赏,并且被指婚给李淮安,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哈哈哈,好,快起来!” 皇上的笑声响起,充满了算计与对手握大权的肆意。 不管以后这龙椅是谁坐,至少现在,他还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 他看着齐梦儿眼中的喜悦与对他的感激,目光扫过浑身紧绷的李淮安,再次开口, “朕观你与李爱卿,当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般配的紧,希望你嫁入李府以后,能够为他绵延子嗣,夫妻和睦相处。” 皇上的夸赞,惹得齐梦儿一眼又一眼的往李淮安身上看去。 她的心中充满了羞涩和期待,期待身旁的男人能够回头看她一眼。 李淮安跪在她的身旁,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他自然也感受到了齐梦儿的目光。 心狠狠的沉了下去,刚刚还想着怎么让这女人主动放弃,看来是不能了! 齐梦儿偷偷打量着他的侧脸,觉得满意极了。 这李大人,果然是一表人才! 不愧是姑姑选中的男人,无论是模样,还是学识,人品,无一不是上上之选。 齐梦儿心中暗自感叹。又想起了姑姑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姑姑说,李淮安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是她这辈子最好的选择。 他模样好,家中人口简单,且寡母又不是个刻薄的人。 姑姑还说,如果能够嫁给李淮安,那将会是她一生的荣耀与幸福。 当时,齐梦儿还不太相信,毕竟李淮安只是翰林院一个小小的修撰。 但是现在,她看到了李淮安本人,近距离的看清楚他的长相之后,感受到了他的气质和魅力,她才明白,姑姑说的一点都没错。 “谢皇上夸奖。” 李淮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齐梦儿的思绪。他抬起头,看向皇上,眼中一片平静。 “皇上的美意,臣心领了!” 李淮安这话,让身边的齐梦儿与皇上齐齐变了脸色。 “李淮安,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 皇上厉声警告他,目光冷冷盯着他。 他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怕死,一而再再而三嗯反驳他。 “臣自然知道,皇上是为臣着想,可皇上,有所不知。 臣在娶妻时曾对天发过誓,一生只忠诚与她的婚姻,绝不生二心。 若是背叛了妻子的感情,违背了誓言,领了旁人进门,就让臣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李淮安的谎话张口就来,听的皇上目瞪口呆。 “你说什么?” “臣是说,臣背叛了妻子,会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他一本正经的说。 “臣那时吃不上饱饭,常常饿着肚子,十里八乡的女儿家见了臣都躲着臣走,只有臣的妻子不嫌弃臣。 嫁过来后,替臣照顾寡母幼妹,与臣情投意合,又愿意吃苦做小生意赚钱养着臣,这才有了臣的出头之日。 臣若是让她伤了心,臣就不适合男人,连对妻子的承诺都做不到,臣又如何为民做主,为百姓做实事? 臣倒不如,净了身做个太监,也省的笑话臣抛弃可糟糠之妻,不像个男人!” 李淮安话一说完,磕头跪在地上,父母贴着地面一动不动。 他的眼前浮现出了过去的种种场景,也许,他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遇到她。 李淮安深深地爱着他的娘子,他知道自己能够有今天的一切,都与她离不开关系。 他不敢想,他惹她伤心了,让她离开后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今日哪怕被皇上打出去,他也绝不会将齐梦儿领回去。 旁边的齐梦儿看着李淮安的态度,她的脸色变得十分复杂,心中又难过又不甘心。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失落和痛苦,仿佛她的心在被撕裂。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却对她如此冷淡。 是她不够美吗? 明明姑姑说,她是齐家最貌美的女子,可为何他会目光自己视而不见? 齐梦儿心中的斗志被他这冷淡的态度激起,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她想要争取,想要让李淮安看到她的好,看到她的真心。 “李大人,小女不求名分,不会跟谢娘子争什么,小女只是仰慕大人才华,想要陪在大人身边罢了!” 齐梦儿放下齐家嫡女的身份,讨好的说道。 第325章 养人如养鱼 听到她的话,李淮安拳头紧了紧,转向她的眸子冷的渗人,若是目光能杀人,齐梦儿恐怕已经死了无数次。 原本还有些不安的齐梦儿,余光察觉到他看过来时,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希望。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自作聪明地以为,李淮安被她的勇敢打动了。 进而又说道: “皇上,小女仰慕李大人才华许久,还望皇上成全小女心愿!” 齐梦儿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皇上的思绪。 她微微抬起头,脸上带着坚定的神情,眼中闪烁着光芒,仿佛在向皇上表明自己的决心。 皇上微微一怔,他没有想到齐梦儿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其实,他本意不过是为难一下这小子,让自己顺顺气罢了。 怎料齐梦儿居然自己跳出来了。 看来,皇后与齐家,对于李淮安的身世也是了如指掌啊! 呵,他还没到耳聋眼花的时候呢,一个个的就想找后路,就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了。 就是不知道,今日种下的因,未来会结出什么果子了。 他看了看齐梦儿,又将你目光转向李淮安,眼里浅笑一抹冷笑,李淮安,这下你可怪不了朕了。 实在是美人心意难却啊! “这个……你可想好了?”皇上故作迟疑,目光往李淮安的方向看去,似乎想征询他的意见。 “回皇上,小女想好了!”齐梦儿红着脸,声音虽小,可在场的几人却听的一清二楚。 闻言,皇上后仰着身子靠在椅背上,意味深长的看着二人, “倒也不是不可以,难得梦儿这么痴恋一个人,朕怎么能棒打鸳鸯呢!” 皇上说着,目光落在李淮安紧紧攥着的拳头上,“不过,齐大人的掌上明珠,皇后的亲侄女儿,怎么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去李府做一个丫鬟! 朕真要是允许你这么做了,皇后与齐大人,不得跟朕翻脸啊!” 皇上这话,让齐梦儿生了其他的心思,以为皇上要为他们赐婚,低头抿着嘴,满眼期待的等着皇上开口。 却不想,听见皇上郑重其事的说道: “李淮安,这件事儿你看着办,如何安置齐家的女儿,你自己决定,只一点,可不能让齐家的女儿在李府受了委屈,否则,朕要你好看!” 李淮安闭了闭眼睛,再一次拒绝, “皇上,齐家女儿臣高攀不起,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臣与妻子情投意合,不想让其他人破坏了我们嗯感情。 臣,也不想当初的誓言成真,让李家断子绝孙。” “你……” “嘭!” 皇上一把拍飞了御案上的端砚,“李淮安,你简直放肆!” 皇上椅子上起来,“混账!” “简直混账,李淮安,你莫不是以为,朕真不敢杀你?” 哪里是李家断子绝孙? 明明是他南宫家差点就断子绝孙了。 皇上气的在上头走来走去。 “李淮安,朕警告你,你最好老实一点,不要挑战朕的底线。 否则,朕奈何不了你,朕还奈何不了谢氏吗? 朕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忤逆朕,朕就让谢氏带着康儿住进宫里来。” “你该知道,朕是什么意思!” 皇上的威胁,让李淮安一时左右为难起来。 他知道,今日若是不答应将齐梦儿带回去,那么娘子就会被带进宫里来。 南宫家的血脉,不止是他,还有康儿。 所有,皇上利用康儿可操作的余地就多了。 思前想后,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将齐梦儿带回去了! “李大人,小女不会跟谢娘子争什么的,小女一定会以姐姐为主。 好好伺候姐姐与李大人的,还望您不要辜负了小女的一片心意。” 齐梦儿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让李淮安想起了刚刚,明明皇上都没有那么坚持了! 可这女人偏偏自以为是的耍小聪明。 既然她自己找死,就不要怪他了! “臣,谢主隆恩,谢皇上厚、爱!” “嗯~” “这不就对了嘛,才子佳人,你们当真般配的紧。” “李爱卿啊,恭喜你又得一佳人。” “托皇上的福!” 李淮安起身,随意拱了拱手,转身就往外走去。 从头到脚都是一种莫挨老子的模样。 齐梦儿见他理都没理自己,鼻子一酸,眼眶红红的,“皇上……” 皇上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咳咳两声,对着已经走到门口的人提醒, “李爱卿,别忘了把人带回去!” 李淮安闻言转身,“是,皇上!” “齐娘子,走!”他漫不经心的喊了一句, “是,我这就来!” 齐梦儿见着台阶就下,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你瞧瞧,梦儿一副不值钱的样子。”皇上用嫌弃的眼神瞥了一眼梦儿,随口说道。 “这皇后也是,朝中青年才俊无数,非得让她啃这么一块臭石头。 也不知道啃到最后,是吃一口肉,还会硌了她的牙。” 顺公公听着他的话,心惊胆战的,只低头望着脚尖装死。 他知道,皇上这是对皇后与齐家不满了。 明明齐家可是皇后的母家,齐梦儿又深受皇后宠爱。 若给她物色夫婿人选,那朝中的青年才俊众多,世家子几乎是每个人都有着出色的才华和背景,而皇后却偏偏选择了一个毫无背景的李淮安。 若说是皇后与齐家没有算计与猫腻,谁信? 他们这位皇上,能够稳坐朝堂多年,且能够将盘踞京城的赵氏一族从世家圈子里踢出去,那就不是简单的人。 皇后此举,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无论李淮安将来的前途如何,眼下做主的可是龙椅上的这位啊! 皇后她,到底是心急了! “你可知,朕为何喜欢养鱼?” “这,奴才蠢钝,不知!”顺公公今儿不敢随意搭腔。 皇上送了 他一个白眼后,慢悠悠说道:“池子里的鱼,不能喂的太饱,也不能饿的太过。” “喂的太饱,它们就会消极怠工,连主动觅食都懒得去了。 可一味饿着它们,也不行,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给它们饿的太过了,鱼就从池子跳出来。” 不饱不饿的吊着他们,他们才能一直固守着池子的风景。 一旦跳出池子来,见识了更广阔的天地,再送回池子,它就安分不下来,总想在外面的世界了! 养人如养鱼啊! 第326章 看不上她的出身罢了 “郎君,你走慢点儿,梦儿跟不上你的步子。” 齐梦儿气喘吁吁地喊道。 她的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滑落下来。 她本想就这么放弃了回齐家,可是一想到皇上已经金口玉言,让她跟着李淮安回来了。 就又打住了那个念头。 况且,爹娘让她一切都听姑姑的吩咐,姑姑又疼她。 姑姑说现在她不明白,等将来自己就会理解她今日的苦心积虑。 不说有姑姑的叮嘱,光是冲着他这一张脸,她就愿意听姑姑的话。 齐梦儿跑的气喘吁吁,李淮安却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步子跨的更大了。 他一进门,就径直往他和云初的住处跑去。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见到云初,告诉她自己的决定。 将今日的一切都解释清楚,带齐梦儿回家,实在是非他所愿! 齐梦儿落在了后面,她看着李淮安离去的背影,哪怕已经做好了被他冷待的准备,可心中依旧是无比的苦涩。 她也是家里千娇百宠长大的姑娘,姑姑又是皇后,从来还没有被人这样嫌弃过。 门房看到老爷气冲冲地回府,心中十分惊慌。他不知道该不该阻拦齐梦儿,但是看她的穿着,又不敢得罪她。 他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追在李淮安身后,跑进了府里。 李淮安一路狂奔,终于来到了于云初的住处。 他站在门口,目光紧紧盯着房门,手抬起,又放下,迟疑着久久不敢敲门。 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他不敢想,她脾气一上来,带着康儿永远的离开了他,他该怎么办? “李淮安,你怎么了?站在门口做什么?” 云初从里面打开门,看到一脸慌张的李淮安,有些疑惑。 “你” “对不起!” 李淮安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抢先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两只胳膊紧紧抱着她,像是要将自己嵌入他的血肉里一样。 云初拍拍他的后背,“李淮安,你没事儿?”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般慌乱脆弱的样子。 他的心跳得很快,云初甚至能感受到他胸口的起伏。 她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情,但她能感觉到,他此时内心一定是万分不安的。 “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啊!”云初试图安慰他,她知道,他不是一个轻易表露情感的人,他一定是遇到了非常大的困难,才会如此失态。 李淮安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开口,“娘子,皇上他……逼着我将齐家女儿带回府里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压抑着无尽的痛苦和无奈。 云初惊讶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解。 “为什么?” 云初的声音颤抖着,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皇上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让她的丈夫将另一个女人带回家。 李淮安默默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无奈。 他叹了口气,轻轻地握住了云初的手。 “娘子,你信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也只容得下你一个人。” 这话,听在耳朵里丝毫没有分量。 “皇上他,难道想让你休了我,重新娶齐家女儿为妻吗?”云初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无力和迷茫。 她真是糊涂了,这里不是一夫一妻制的社会,在这里,是男权主宰女人命运的时代。 这里,皇权大于天,皇权大于一切,皇上赏你女人,是对你的恩赐! 她怎么能忘了,哪怕她能够保证李淮安与她一心一意过日子,却不能保证,他的上司,甚至是万人之上的那位,会往李淮安的后院里送人。 “所以现在,是没有办法了,是吗?” 云初眼里闪过浓浓的失望,她不想将自己的心思耗费在这里。 她想要努力赚钱,想要扇动蝴蝶翅膀。想要灭了那座雪山后的一切。 “好,我知道了,我不会和她起冲突的,需不需要我搬出正房,给她腾位置?” 云初一副商量的口吻, “齐家的女儿身份贵重,又是皇上做主给你们赐婚,皇命难违,我理解你,你想让我做什么?我一定配合。” 听闻此言,李淮安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 谁的身份,也比不了他的云初,谁都比不上。 “李大人,这位就是姐姐!” 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齐梦儿的突然出现,将他的解释打断。 云初看着一脸震惊望着她少女,脸色如常的看了李淮安一眼,“我是李淮安的妻子,你是何人?” 哪怕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皇上让李淮安领回来的人,她依旧故作不知,想要让她自己开口。 “我爹娘早逝,只留下一个弟弟,倒是不知,哪里还有你这么个美人儿妹妹。” “这……” 齐梦儿看了李淮安一眼,“小女名唤梦儿,皇后是小女亲姑母。 皇上李大人回来好好安置梦儿,以后,就要打扰姐姐了!” 先是拿皇后压她,又是扯着皇上做大旗,看来这小姑娘也不简单。 也是,世家大妇培养出来的女儿,哪怕年纪再小,那也是有样学样,手段能力都不俗的。 倒是她看走眼了! 云初看了李淮安一眼,淡淡说道:“既然如此,就让李大人好好安置下你,我铺子里还有事,我先出去了。” “娘子,我” “我很忙,不会将自己的人生消耗在这样的事情里,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处理,不要打扰到我就好。” 云初说完,无视李淮安难看的脸色,带着茉莉就往铺子里去了。 奶茶铺子生意已经步入了正轨,而她自己,也要为自己打算了。 李淮安的身份还没有挑明,就已经有人往他身边送女人。 齐家的女儿,跑来府上伺候李淮安,做丫头? 唬弄鬼都没有这么敷衍的。 不过是看不上她的出身,觉得她配不上李淮安罢了。 不过是一纸和离书就能解决的办法,又何必绕弯子! 第327章 买到的第一套宅子 娘子她不要我了吗? 李淮安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就都凝固了一样,目光望着云初离开的方向出神。 要怎么,才能让她相信,自己并没有纳妾的心思与念头。 背在身后的手,不停的攥紧又松开。 她太理智了! 从来都是这样理智,丝毫不在乎他没了她以后,该怎么办? 看着李淮安痴迷似的望着云初离开的方向,齐梦儿眼里闪过不甘, “李大人,是不是我说错话,让姐姐生气了?” 齐梦儿一双眼睛怯生生的看着他,“李大人,我可以去道歉的。” “我知道李大人与姐姐情投意合,我没有想拆散你们的意思。” “梦儿 只是想陪着李大人,梦儿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只要姐姐能够原谅您,梦儿给姐姐跪下道歉都愿意的。”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李淮安被她甜腻的声音拉扯回神。 他目光扫过不远处微微屈膝,一副委屈的女子,抬脚,朝着她走来。 齐梦儿应到脚步声响起的刹那,心里就涌出一股欣喜。 这个世上,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女人冷冰冰的态度,以及冷言冷语的对男人讽刺的。 娘从小就教她,在男人面前要永远扮演弱者,永远是被保护的那一方。 永远不能让他看到自己尖锐的一面。 如今,不是已经见效了吗? 谢氏的冷脸与她温柔小意的体贴比起来,她自然是更胜一筹。 比起谢氏这样已经生育过得女人来,自然是她这样娇俏女儿家的爱慕更讨人欢心了。 况且,她的身子可是干净的很! 一个刚刚及笄的女子,双手捧上的一颗真心,一具处钕身子,谢氏哪里还有赢的可能? 李淮安一步步靠近,目光没有错过嘴角勾起的一抹弧度。 “齐娘子” “大人,可以唤我梦儿的!” 听到他喊自己,齐梦儿连忙抬头,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李大人,不必这么见外,喊我一句梦儿就好。” 李淮安似笑非笑的对上她的眼睛,“齐梦儿,在别的男人面前装娇憨卖弄风骚或许有用。” “在我李淮安面前,却丝毫没有用处的。 你若是敢算计我的家人,对我家人用那些不干净的手段,你可以试试,你这条小命能不能保得住? 你就不好奇,皇后他们为什么当着满京城的世家公子不让你嫁。 反而是没名没分的跟着我一个穷小子吗?” 李淮安毫不留情的话,让齐梦儿挂在脸上的笑僵住了。 很快,她就想好了对策,避重就轻的说道: “李 大人 你在说什么?” “梦儿 不知道李大人这话什么意思?梦儿只不过爱屋及乌,想要跟在李大人身边,伺候您的同时,也帮您照顾好姐姐罢了。 李大人大可不必这样揣测梦儿的真心。 或许李大人并不理解女儿家的心思,可我齐梦儿爱了就是爱了。 我爱慕李大人,这是事实,我勇敢迈出这一步,李大人可以不领情,但是不能侮辱梦儿。” 李淮安眼神微微眯着,“齐梦儿,我李淮安,从来都是软硬不吃!” “你这一套对别的男人有用,对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趁着事情还没有散播出去,你可以选个有才有貌的郎君嫁了。 否则,留在李家,后果一定不会是你们想要的。” 李淮安说完便甩袖离去,留下齐梦儿待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咬咬牙,心中暗恨,不过一个乡下来的野鸡罢了,还能比她齐家的女儿高贵? 李淮安,我发誓,迟早会让你爱上我的。 谢氏? 呵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也配骑在她的头上? 只要李淮安得了她的身子,知道了她的好处,这李家,哪里轮的到谢氏指三道四。 她看着院子里走过的下人对她不理不睬的。 眉头皱了皱,今日来的匆忙,没有将自己的丫鬟带过来,就是有些不方便。 想到这里,齐梦儿对着下人喊: “来人,带我去见老夫人!” “这位娘子,老夫人在哄小郎君睡觉,这个时候” “我是李大人带回来的人,理应去拜见老夫人,你只管我带我去就行,剩下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闻言,下人也不敢将人得罪了! 毕竟,这位可是齐家的女儿,谁知道会不会成为的府里的另一个主子。 “是,您这边请!” 齐梦儿脸上挂着微笑,“皇上让我随着李大人一起回来。 路上还好好的,温声细语和我说了许多话呢。 也不知为何,快到家了反而不理我了。 这位姐姐,你能帮我分析分析嘛,李大人他为什么对我的态度忽冷忽热呢?” “这 奴婢 也不知道呢!” 给她领路的人虽然庆幸刚刚自己没有得罪了这位。 可再多嗯话她也不敢说。 只心里暗暗将齐梦儿视作主子,态度越发客气了起来。 毕竟,在她们眼中,谢氏的家世与齐,不能比。 况且,人家齐梦儿可是皇上金口玉言,谢娘子当然比不上了。 看到下人态度的转变,齐梦儿才顺了一口气。 婆子可是天敌,不说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她就不信自己搞不定张氏一个乡下来的婆子了。 她手里的好东西,可是谢氏一辈子都没见过的。 她齐梦儿想要也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奶茶铺子的后院里,丝毫不受齐梦儿影响的云初,正在与陶安然,沈嘉佑一起商量开分店以及火锅店的事情。 “姐姐,你要的房契,都是差不多三进的宅子,给陶姐姐的是二进半。 姐姐你的稍微大一点,两家只隔着一道墙。” 沈嘉佑说着,将房契给了她们。 她没说的是,她给自己也买了一个宅子,和两位姐姐中间只隔着一家。 “好,谢谢你了!” 云初将房契收了起来,这房子买的真是时候,正好她想搬出来,就有住处了。 云初将情绪藏的很深,沈嘉佑丝毫没有看出来不对,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对了姐姐,你说的那个什么蜂窝煤的模具,我让人弄好了。 需要用的稻草和煤炭渣也全部准备的差不多了。 姐姐什么时候有时间,过去教工人制作蜂窝煤,我们也好早点开业。” 云初闻言,看着她们说道: “就今天!” “我们这会儿就出发!” 第328章 云初教做蜂窝煤 “姐姐,现在就走吗?” “妹妹,这会儿就去吗?” 很显然,沈嘉佑与陶安然都没想到,云初居然说走就走。 “现在就去,等蜂窝煤做出来了,还得晒干,趁着现在天气好,容易干,让他们多做一些。 这样的话,冬天用起来才不会担心没有存货了。” “好呀姐姐,就听你的,马车就在外面,那我们直接去!” 沈嘉佑大大咧咧没有看出来云初的不对劲儿。 可陶安然经历了那么多的糟心事以后,对别人的情绪就一直很敏感。 三人上了马车,前往庄子上的途中,陶安然到底没忍住。 她有些担心的看着云初,“云初妹妹,你没事儿?” 云初看着她笑笑,“我能有什么事儿,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赚钱。 赚多多的钱,或许将来有一天,我会做一件,让我终身都觉得值的事情。” 她不想让自己沉浸在痴男怨女的剧本中。 她是真的想好好赚钱,好好提升自己,好好等云大回来。 哪怕是没有权利,可将来累积下来的财富,强大的人脉关系,也可以让她实现那个遥远的理想。 “姐姐,你有什么事儿就说,是不是李淮安欺负你了,姐姐放心,他要是敢欺负你,妹妹我一定站在你这边儿,替你出气。。” 沈嘉佑挥着拳头,一脸的认真。 谁都别想欺负姐姐,要是被她知道李淮安欺负姐姐, 她一定让父王去教训他。 “好!” 云初点点头,将她揽住,“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告诉你,等着妹妹你给我撑腰。” “嘿嘿,那是一定的,你可就我这么一个妹妹,我不护着护着谁!” 沈嘉佑被云初亲昵的动作开心的不行,也就忽略了云初说到李淮安时眼里一闪而逝的冷漠。 陶安然见状,地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之。 她用手轻轻地理了理云初额前的被风吹起的乱发,语重心长地说: “云初妹妹,我知道你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女孩子,你想带着我们赚钱,让我们过上好妻日子。 可是,你也不能忽略了自己的身体啊。你看看你,这几天都瘦了多少了?你这样拼命地,迟早会把自己累垮的。” “从今天开始,你可得好好补补,不能再瘦下去了。” 而且,云初妹妹的脸色今儿很不对劲儿,一定是家里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情。 云初感激地看着陶安然,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她知道,陶安然是真的关心她。 在这个世界上,能遇到这样不捅刀子,真心相待对方的人,真的很太不容易了。 能有嘉佑和陶姐姐这样姐妹,男人什么的,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我只是想多赚点钱,希望我们以后有能力选自己喜欢的人生。 不想我们连做个决定,都要看别人的脸色,我想让嘉佑妹妹变成小富婆,我还想让陶姐姐钱多到永远花不完!。” 陶安然心疼地说:“云初妹妹,你不要光顾着想我们,你也要想想你自己呀!” 云初看向窗外,笑了笑,“姐姐,我肯定会想自己的,我以后想走遍所有的山川,想要去很多地方。” 但提前是,康儿安稳长大,雪山后的仇人能够尽数歼灭。 到了那个时候,她要钱好像也没什么用了! 陶安然轻轻地拍了拍云初的后背,说:“云初妹妹,以后姐姐陪你一起!” “还有我,我也是,我也要。和你们一起走遍大江南北,一辈子束缚在京城太憋屈了! 还是跟着姐姐到处行走比较好!”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三个女孩在马车上说说笑笑,就将自己后半生的打算定了下来。 可殊不知,人生无常,世事难测,真到了那一天的时候,她们又能不能心无旁骛的出去游览大好河山!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庄子门口。 云初看着里面堆里的煤渣与稻草,满意的点点头。 “小人见过郡主,见过两位娘子!” “起来,都准备好了没有?” “回郡主,蜂窝煤模具有一百个,稻草还在往来送,煤渣都在这里了。” 下人指着硕大的煤渣堆说。 “姐姐,开始制作蜂窝煤,这些人都是我们自己的人,我父王都不知道的。”嘉佑郡主说。 云初听到嘉佑郡主的话,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大家都在期待地看着她。 这些人都是嘉佑郡主的心腹,是她最信任的人。他们知道眼前这两位是郡主的好友,也是他们的盟友。 “好,你先让人把干草用铡刀铡成一寸左右的碎屑,然后煤渣与黄土与草屑三比一比一的比例。 再添加适量的水,搅拌和成泥就可以用模具做蜂窝煤了。”云初一边说,提起一个做蜂窝煤的模具试了下。 她的动作很熟练,像是是经常做这些事情一样。 “这么简单?” 沈嘉佑与陶安然看着她问。 她们都以为这是很有挑战性的事情,没想到被云初说的,好像做起来很容易似的。 云初的话,让陶安然与沈嘉佑这两个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的人,对做蜂窝煤产生了兴趣,也很想尝试一下。 “你们也可以试试看。”云初笑着说。 “不过要小心一点,铡刀很锋利,不要伤到手了。” 沈嘉佑与陶安然听了,兴奋地跑去找铡刀和干草。 “郡主,小人来等会儿尝试做蜂窝煤就行了。” 他们哪里敢让嘉佑郡主拿铡刀,万一受伤了,他们的可没几个脑袋给王爷砍。 “好,那你们铡草,我们先等等。” 下人们铡了一些干草,他们把铡好的干草碎屑送到云初几人跟前。 看着她把煤渣、黄土、草屑和水搅拌在一起。 云初用一根木棍搅拌着,把它们混成了一个大泥团。 然后她提起蜂窝煤模具,让里面填满泥团后,推动手柄,将泥团脱模,放在了有土的空地上。 “这样子就算是做好了,晒干之后就能放进炉子里烧了。” “天,太神奇了,姐姐,快让我试试!” 沈嘉佑说着,提起一个模具就往里面装泥团。 陶安然看的心痒痒,也提起一个模具就做了起来。 下人们有样学样,铡草的铡草,和泥的和泥,忙的不亦乐乎! 第329章 我来带你回家 云初在庄子上住了三天,李淮安三天就没有合眼。 独自坐在他们的卧室里,目光沉沉的盯着床上的被褥。 眼神空荡荡的。 原来,被她丢下是这种感觉。 所以,她不是丢下他,她只是让自己站在女人的角度上,切身体会到了,被夫君抛下,与新人你侬我侬时,旧人的无可奈何与绝望。 “她吃饭了了吗?” 哪怕知道她人在哪里,可他却没有勇气去看她一眼。 他不想让自己的出现破坏了她和别人在一起的好心情。 “回主君,大娘子她们在庄子上吃的锅子。 还与郡主她们喝了几杯果酒,三人坐在一起玩闹着,约莫不到亥时就睡了。” 那就好! 她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就很好! 只要她没有伤害她自己,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元宝看着他主子眼下的青黑,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和好,在这样下去,主子恐怕要将身体熬坏了。 李淮安垂下眸子,心里微微有些痒,又有些胀胀的。 明明,她没有因为此事而烦恼,他该替她高兴。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脏有些难受! 像是无端被人扯下了一块似的,钝疼钝疼的。 她能放下自己,但一定不会丢下康儿不管的。 她一定会回来的,他不能胡思乱想。 目光扫过镜子里的人,胡茬黑压压的,眼下布满青黑,不是她喜欢的样子。 “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快卯时初了。” “打水,收拾收拾,该上朝了!” 李淮安洗漱完后,换上官服便去上朝了。 下朝后,皇上将他留下,目光在他脸上打量着。 似笑非笑道:“年轻人,就算再怎么喜欢,也要节制一点。 瞧瞧你这一副被吸干了精气的样子,哪里有半点昔日状元郎的风采。” 送人的时候倒是硬气的很。 这才几天,人就成这样了? 他就说嘛,这世上的男人,哪里能拒绝了少女的诱惑。 尤其,像李淮安这样,只守着一个女人的男人,一旦破了戒,肯定比常人还要疯狂几分的。 李淮安脸色沉沉,始终一副无所谓的的模样,抬头看他说:“陛下说笑了,臣……” 皇帝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行了,朕也不难为你了。齐爱卿的女儿正值妙龄,又对你一片痴心,你们年轻人,干柴烈火,朕理解。” “你若是对她有意,朕也可以做主,给你们赐婚,让齐家女儿十里红妆的嫁入你府上。” 李淮安心中一惊,却依旧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陛下,臣与夫人感情深厚,实在无意另娶他人,还望陛下成全。” “臣的娘子若是不要臣就,那臣自然知道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臣与齐梦儿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若是皇上非逼着臣娶她,那臣就主动净身,进宫来当太监伺候皇上!” 皇帝有些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你没有碰她?” “那你这副鬼样子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真他娘是个人才啊,放着齐梦儿这么个美人,居然连碰都没碰? 皇上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想要将他看透一般。 “回皇上,臣与娘子同榻而眠惯了,如今娘子被嘉佑郡主拐走了,臣夜夜无法入睡,并非皇上想的那样。 在娘子没有彻底抛弃我之前,臣还不想断子绝孙。 所以,齐梦儿,臣是不会碰的,若是齐家将人领回去,还能好好嫁人过正常生活。 若是非要赖在李家,就让她一辈子守活寡,臣打死也不会碰她一下。” “哼,你倒是气性大!” 皇上看着他,气的从椅子上起来,刚想下来踢他几脚,就看到顺公公急匆匆的跑进来了。 他压低了声音在皇上耳边说道: “皇上,太后娘娘让您过去一趟,说是自从她病了,您就好久没意思用膳了!” 听到这话,皇上自然明白,母后是不想让他在动这小子了。 赵家的事情,他已经让母后伤心了,如今,罢了! “滚!” “下次再让朕看到你这副鬼样子进宫来吓人,小心朕做主将谢氏召进宫来陪太后。 像她那样野惯了的女子,也不知道进宫会不会给她关疯了。” 不得不说,皇上确实是知道怎么气人的。 尤其是气李淮安,几乎抓住了他的软肋可劲儿的作弄。 李淮安紧握着拳头,面上一派恭敬地磕了个头,“多谢陛下恩典,臣告退。” 出了宫门,李淮安直奔庄子而去。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云初了。 他想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给她解释清楚。 他的心从来就没有变过。 也不想因为无关紧要的人,事,让他们之间有了隔阂。 李淮安一路疾行骑马来到了庄子上。 此时,云初正在教庄子上的下人做各种造型的煤球。 她极有耐心的教他们, “用这种金丝碳掺一些香料进去,做成花形,圆形,或者捏成其他精致的形状,可以卖给娘子夫人们用以冬天取暖。” “这种形状不一的煤球,燃烧起来还带着一种淡淡的香气。 人待在屋子里时间久了,浑身都会染上这种香味儿,香味儿久久不散,还可以省了熏香的过程。” 这种煤一旦做出来,一定会卖个好价钱的。 当然,普通的蜂窝煤也可以加上香料,但是这样一来,成本就高了。 普通人根本就买不起。 所以,带着香味儿的煤球,她是特意做给京城的有钱人,赚他们钱的。 李淮安静静地站在门外看着,心中满是感慨。 她好像在什么地方,都能过的这么清醒,永远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云初,说起生意来,脸上的笑就没有停下来过。 他看到云初笑了,那笑容是如此的温暖,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 就在这时,云初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着她,抬起头来,正好与李淮安的目光相对。 两人对视许久,谁也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李淮安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来接你回家。”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坚定。 一步步朝着云初走来,目光紧紧盯着她,一动不动。 云初看到他消瘦的脸颊,微微一愣,随后起身,带着一丝浅笑。 “好。”她轻轻地说道。 第330章 她想搬出去住 “李淮安,我想搬出去住!” 云初微微偏了偏头说。 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共乘一骑,有些不自在。 身后,粗重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后,激的她微微一颤。 也不知道这男人是不是故意的,双手越发将自己往他怀里箍了。 “好!” 李淮安双手抱着她,痛快的答应了。 搬搬! 她搬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反正,他不会和她分开的。 “李淮安,我是认真的,我不想和别人共享男人,但前提是,我还在乎他。 若真有一天,我觉得他也就那样的时候,他的身边有没有旁的女人,有几个,或许都不是我在乎的点。” “不会!” 云初的话,被他打断! “娘子,你要信我,你既然想搬出去住,那我也搬出去好了。” “反正,你这辈子都别想丢下我。” 李淮安的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说话的时候,嘴唇时不时碰一下她的耳朵。 肌肤痒痒的,就像是被风轻轻吹过,又像是春日的柳絮飞过,让她忍不住想挠一挠。 “李淮安,你怎么回事啊?你该不会这几天没睡觉,以为我不要你了?” 云初目光望着前方,嘴角却扯出一丝弧度。 虽然有那么点卑鄙,但谁不喜欢自己男人是个恋爱脑。 为自己要死要死,为自己彻夜不眠,见了面嘴还这么甜呢! “是,我怕你不要我了!” 李淮安声音闷闷的,“我已经感受到了独守空房的寂寞与苦涩,所以以后我决定了,以后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再也不跟你分开。” 云初听了他的话,心中不禁一软。 “好啦,我知道了。不过,我可先说好了,我搬出去只是想有点自己的空间,并不是真的讨厌你。”云初转过头,看着他说道。 “而且你知道,我的目的就是好好赚钱,我可不想与齐梦儿天天争来争去消耗人生。 我想在有生之年,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做有意义的事情。 你若是能一直陪在我身边,那自然是最好的。 可若真的要被迫分开,那也不能强求。 我还是会选择,做好我想做的事情,等我实现梦想的那一天,我的人生才是圆满的。” “嗯嗯,我知道,我都明白。”李淮安连忙点头。 哪怕云初的理想不是他,不是孩子,他也愿意接受。 他也愿意陪在她身边。 只要她在实现理想的同时,能够回头看一看他们父子。 他就心满意足了! 人不能太 贪心,他有了孩子,有了心爱的女人,母亲妹妹在他身边 身世也逐渐明朗,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所以,他这次一定会选娘子! 康儿哪怕他没照顾好,皇上与太后,母亲都会照顾好。 可是只有娘子,她只有她自己。 若他再不关心她,她心里该有多苦! 听到李淮安这么痛快的答应自己,云初还有点意外。 她越发得寸进尺的试探, “若是以后,你后悔了怎么办?毕竟,齐梦儿确实年轻貌美。 或者顺,以后,你身边。还会出现更多,比齐梦儿更加貌美的女子。 到了那个时候,我人老珠黄你守着这样的我,对比齐梦儿那忙的年轻女子,你会不会觉得,是我耽误了你?”云初继续说道。 “娘子,别人在年轻,在貌美,关我什么事?” “我只要娘子在我身边,只要你不会丢下我和康儿离开,我就什么都答应你。 我就什么都听你的,其他女人我看都懒得看一眼,我说的都是真的。” 云初听着他如此掏心窝子又诚恳的话,心也软了下来。 哼哼了一声,“那你可记住了,家里以后都得听我的。” “好,我都听你的。只要你不离开我,怎么样都行。”李淮安抱紧了她。 云初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脑袋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听着他的心跳,想着将来的事情。 她知道,李淮安是真心爱她的,而她也并不想真正地离开他。 也许,搬出去住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既能有自己的空间,又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至于齐梦儿,她爱住在南院,就住着去,反正,她自己买的房子,她是不会让齐梦儿住进来的。 这几天在庄子上,她也想了很多,李淮安与她之间的感情没有出现问题 他们之间还有康儿,在李淮安一心一意待她的时候,她要将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 毕竟,将来那个位置,康儿并非唯一的继承人。 若是李淮安有了别的女人,有了其他的孩子。 那么,她一个没有娘家的母亲,如何与京城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抗衡? 无论怎么算,都是他们母子吃亏! 所以,一切的根源,要从李淮安这里杜绝。 此事,不知道云初与李淮安已经和好的齐梦儿,还在家里大费周章的讨好张氏与康儿。 “老夫人,能不能让我抱一会儿小郎君,我看着他好喜欢呀!” 齐梦儿坐在椅子上,看着老夫人坐在太阳下,领着康儿学爬来爬去的玩儿,心中充满了喜爱和渴望。 她已经好言好语地陪了老夫人好几天了,可这老太婆居然油盐不进,愣是不提一句让她伺候李大人的事儿。 就连康儿这个小崽子,也是一见她就哭,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齐梦儿心中十分委屈,可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气。 老夫人听到齐梦儿的话,心中有些不情愿。她知道齐梦儿是个狐媚子,一心想着破坏自己儿子和儿媳妇儿的感情。 她可不能让自己的孙子被这个女人抱住,万一她生了坏心,掐一把康儿什么的,那她得心疼死。 她抬头,冷淡地对齐梦儿说道:“你是齐大人的掌上明珠,有强大的娘家撑腰,更有一个贵为皇后的亲姑姑。 你找什么样的夫婿找不着?干嘛非要盯着安儿呢?” 张氏也不想把话说的太过,可实在是云初都自己三天没回来了!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她的儿子她孙子,下半辈子该怎么过啊! 第331章 打康儿的主意 “齐姑娘,我知道你看安儿模样好,一时被他的皮囊迷了去。 可你也要明白,长的好看,他心上没有你,这日子他过起来就不舒坦。 况且,你要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啊。” 张氏看了眼一旁坐着抓玩具的小孙子,偏过头,无视齐梦儿红红的眼眶,说道: “安儿与云初是患难夫妻,他们感情深厚,不是一般人可以将他们分的开的,你就别再为难我了。 我也有女儿,我不想说难听的话伤你的心。 可是你能不能,也理解一下我,不要在我这里打转儿了。 我不想被云初误会,她拿我当亲娘养啊,我哪里能因为一个旁人就惹她伤心。” 别家男人三四个女人,甚至更多,那都是别人的事儿。 他们都是本本分分的乡下人,生在乡下,长在乡下。 哪怕是进了城,到了京城,被王家莫名其妙的认了回去,可安儿的根也还是在乡下,他不能一进城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就随随便便领几个女人回来,惹的自己一家子不和谐。 家和万事兴,他们乡下人都明白的道理。 不能因为外人,与家里吵嘴,这样多耽误事儿啊! 齐梦儿听了老夫人的话,心中十分难过。 她的确喜欢李大人,可她也并不是想现在就和谢氏争什么? 只是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好,只是想让他留下自己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一开始,确实抱着目的,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将来,李淮安的女人不止多她齐梦儿一个。 甚至还会更多,越来越多。 趁着现在他身边只有谢氏,她陪在他身边有什么不好? 谢氏的出身压根就上不得台面。 只有她,齐家的女儿,才配的上与他并肩而立。 齐家身后姻亲更是京城大姓,况且皇后姑姑生的三个女儿,嫁的人都是数一数二的人才。 她与李淮安的结合,才是最完美,也是大家最认可的。 况且,她是真的爱他啊,哪怕让她堂堂齐家嫡女,暂时蜗居在这小小的南院里,只是给他做个妾室,她也心甘情愿。 可他们为什么? 一个个都不同意啊! 她只是做妾而已,难道谢氏也容不下吗? 老夫人听着她的大诉衷肠,面沉似水,不发一言地坐在康儿玩乐的摊子上。 而齐梦儿则跪在地上,满脸泪痕,身子微微颤抖着,看上去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齐梦儿哽咽着开口:“老夫人,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可我真的没有恶意。 我只是想留在李大人身边,我承认我爱慕李大人,可在他没有点头之前,我只想爱屋及乌,替他好好照顾小郎君。 替他孝敬您,帮助姐姐照顾好我们这个家。 我想让你们知道,我没有恶意,我不来搞分裂的,我只是想加入你们,和你们成为一家人啊!” 老夫人听着齐梦儿的哭诉,心中也有些不忍。 可是,安儿曾经提醒过她,京城的小娘子们最擅长利用人的同情心,将眼泪当做武器,来攻下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万一这齐梦儿,就是那样呢?她若是心软,岂不是好心办坏事了? 想了想,她走到齐梦儿身边,轻声说道:“好孩子,你快起来,站起来说话!” 齐梦儿以为老夫人被她一通哭诉说通了。 “你又何必强求呢,安儿他,心里没有你啊!” 她眼眶通红,擦着眼泪站起身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抬起头,看着老夫人,眼中期待和感激再次落空。 “老夫人,情之一事,梦儿也说不清楚,梦儿的心,都被李大人占据了。” 张氏被她这直白的话,说的脸色有些红,她叹了口气,说道: “孩子,我愿意相信你并没有恶意。可是,你要知道,这个世上不是爱慕一个人就非要嫁入他家的。 县里爱慕安儿的小娘子多了去了,他还是只守着云初一人。 可见他心性坚定,与云初感情之深厚,不会因为别人而伤害云初的,你放弃。” 齐梦儿听了,泪水又流了下来。她摇摇头,说道: “老夫人,我知道我的出现让您感到不舒服。 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李大人。我爱他,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我一定会让他看到我的好的。” 张氏看着她,心中有些无奈,这真是油盐不进,一点道理都说不通啊。 罢了,她已经尽力了。 剩下的让安儿心烦去,她是不行了她这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直白这么多的爱慕之言。 张氏将人拉到椅子上坐下后,“你别晒伤了,这太阳毒。” 说完就转身走到毯子上,看着小孙子玩儿。 云初交代过,让她带康儿多晒太阳,多在太阳下玩一玩。 说是这样的孩子身体结实,不容易生病。 她啊,管不了年轻人的闲事,还是管好孙子要紧。 亭子里,齐梦儿看到张氏无微不至的照顾康儿,气的直揉碎了手里的帕子。 “小姐,真没想到,这位老夫人居然是个滑头。 看似句句都小姐着想,实际上目的,就是为了打发您回去罢了。” 齐家派来的丫鬟采薇小声的说。 “不错,这位老夫人,已经被谢氏收买了,看来,我们不能从她这里入手了。” 另一侧的丫鬟采莲说。 “说的没错,这位老夫人,看似心软,可实际上对我的眼泪无动于衷。 她这做派,根本就不像是传闻里的那样好说话。” 齐梦儿说着,用帕子沾了下眼睛,一副还伤心哭泣的模样。 “小姐,既然他们油盐不进,那我们不妨从进得去的人下手。” 采莲的瞥了一眼在摊子上搭积木的康儿,不怀好意的说。 “哦,怎么说?”齐梦儿抬头看她。 “小姐,若是康儿落了水,小姐拼死相救,那么李大人可就欠小姐的救命之恩了!” “贱婢,你明知道我不会水,还敢唆使我下水救人,你怕是想让我死?” 齐梦儿脸色不情愿, “再说了,那小贱种能淹死最好,我为什么要救他? 他死了正好,让谢氏那贱人再敢得意?” 让她冒着生命危险救谢氏那贱人的儿子,门都没有。 第332章 身上有脏东西 “哎呀我的小姐,奴婢怎么会害你呢!” 采莲一脸着急的低声解释, “小姐您想啊,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李大人到时候,在想拒绝您这位救命恩人可就说不过去了。 而且谢氏,她也不敢理直气壮拒绝您留在李家。 只要在李大人面前刷足了好感,让他慢慢接受您。 一旦他与小姐的好事成了,知道了小姐的好,那他必然也会将小姐捧在手心宠的。” 听完采莲的话,采薇也连忙补充的说道: “只要得了李大人的心,您还怕什么?” “您的背后可是有齐家与皇后娘娘的,”一个毫无根基的谢氏,还不是随小姐处置? 她一个从小在泥地里长大的乡下女子,如何斗得过大夫人精心培养的小姐您呢!” “说的好!” 齐梦儿被她们说的有些飘飘然,眼里闪过一抹冷笑,李淮安这个男人,她势在必得! 谁也别想拦着她! 挡在她前面的人,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除一双! 将来那个位置上的人,只能是她,齐梦儿! 想到这里,齐梦儿目光看向毯子上的康儿,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眼神阴狠又毒辣。 康儿原本玩的好好,突然回头看了齐梦儿的方向一眼,嘴巴张开“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张氏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齐梦儿自己收回了刚刚阴毒的嘴脸。 换上一脸虚伪的假笑。 张氏心疼的抱起孙子,“康儿,不哭不哭,是不是想娘了?” “奶奶一会儿就带你去找你娘啊,你娘她出去赚大钱了,以后会给我们康儿奈何大大的宅子住,知道吗?” “哦……哦~不哭了,不哭不哭,你再哭,奶也要哭了。 你娘出门,丢下的可不止你们父子俩,还有你奶我啊!” 齐梦儿刚想下来找机会抱起康儿哄哄,顺为之后的事情打基础。 一听张氏这话,气的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 这贱妇,自己跟在她后面好几天,送给她的红玛瑙手串都看不上。 偏偏戴着谢氏给她的破银镯子。 如今她的付出全然看不见,就惦记谢氏那贱人。 也不知道谢氏是不是给她们下了蛊,让他们一个个的都惦记着她。 “小姐,忍一时之辱,得一世荣华,夫人让您学会忍耐一切不能忍耐的事情。” 采薇看她情绪即将失控,连忙又在耳边提醒了一句。 是,她要忍! 等她大权在握的时候,第一个要弄死的就是这死老太婆。 深吸一口气,齐梦儿端着一脸假笑到了张氏身边,“老夫人,让我来!” “康儿想娘了,就让我抱抱他,我与姐姐的模样大差不差,许是我一抱上,她就不哭了呢!” 张氏被她说的一愣。 大差不差?儿媳妇儿那是属于第一眼美人,哪怕清汤寡水的不装扮,别人一眼就能看到她的那张脸。 眼前这个,可不是儿媳妇儿那种,她这是靠打扮出来的美人。 咋可能与儿媳妇长的大差不差? 这孩子可真会夸自己。 “老夫人?” 齐梦儿见张氏看她看的呆了,心里得意的同时,又出声提醒她,让她把孩子给自己抱。 “啊……啊~” “哇……” 还不等张氏开口,康儿就比刚才还要大声的哭了起来。 甚至还把头藏在张氏肩膀的另一侧,像是被齐梦儿吓到了一样。 张氏见状,连忙狠狠往后退了几步,“哎吆,奶的乖孙,你怎么了?你以前。可是从来都不哭的啊!” “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她一边哄康儿,一边摸了摸他的额头,目光怀疑的朝着齐梦儿看去。 老人说下孩子眼睛干净,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该不会,齐姑娘身上,有啥不干净的东西,吓着康儿了! 想到这里,张氏抱着康儿往齐梦儿走了两步,“哇……” 再后退,“呜呜~” 康儿哭的声音就小了。 张氏又试了一次,顿时就明白了,一定是齐梦儿身上不干净,吓着康儿了。 “齐姑娘,你往远站些,估计是你身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到孩子了!” “什么 不干净的东西?” 齐梦儿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毛骨悚然,浑身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采薇二人也是一脸惊恐的看着齐梦儿的后背,脸色都不好了。 “你也别怕,脏东西怕桃木。” 张氏看孙子不哭了,就将他交给闻讯赶来的下人手里。 在院子里折了一根桃木枝,对着齐梦儿就抽了起来。 “啪” “嘶,老夫人,你干什么?好疼呀!” 齐梦儿还是第一次被人打,疼的直跳了起来。 “好孩子,你别怕,我帮你把脏东西抽走。 这脏东西,最怕的就是桃木枝,要是一次性赶不走它,它一定会吸干你的阳气的。” 说着,又是“啪”的一声。 “啊,轻点儿打,老夫人你轻点儿打,疼死了!” “是啊是啊,我们小姐从来没被人打过,她受不住的。” 采薇两人架着齐梦儿在前头边跑边说。 张氏追在后面,手里的桃木枝甩的飞起。 “这玩意儿它藏的比较深,你们几个都得去一去晦气,不然,吓着小孩子事小,损了寿元可就不好了。 你们年纪轻轻不懂,我一把年纪了还能不懂吗? 疼一疼没事儿,挨不住就忍着,总比要了命的好,你们就是年纪小没经验,这次可得听我的。” 张氏追在她们后面紧追不舍,“你们别跑那么快,早点让它去了你们也早点解脱。” “啪” “啊,好疼好疼,我的后背好疼……” 齐梦儿哪里受过这种罪啊,她简直要恨死了! “咯咯咯……” “嗨害嗨……” 康儿在下人的怀里,笑的直拍手。 云初与李淮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的这样一副场景, 张氏拿着树枝追着齐梦儿抽,齐梦儿在两位奴婢的帮助下,一瘸一拐的躲避。 康儿笑的像个小傻子一样,拍着手笑的直流口水! 这场面,让李淮安也有些震惊。 他只是告诉他娘,不要被小娘子们的眼泪腐蚀了,没告诉过她可以打人啊! 这怎么还给打上了? “娘,你们在做什么?” 云初看见齐梦儿一脸狼狈逃窜嗯样子,忍着笑问了一句。 第332章 身上有脏东西 “哎呀我的小姐,奴婢怎么会害你呢!” 采莲一脸着急的低声解释, “小姐您想啊,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李大人到时候,在想拒绝您这位救命恩人可就说不过去了。 而且谢氏,她也不敢理直气壮拒绝您留在李家。 只要在李大人面前刷足了好感,让他慢慢接受您。 一旦他与小姐的好事成了,知道了小姐的好,那他必然也会将小姐捧在手心宠的。” 听完采莲的话,采薇也连忙补充的说道: “只要得了李大人的心,您还怕什么?” “您的背后可是有齐家与皇后娘娘的,”一个毫无根基的谢氏,还不是随小姐处置? 她一个从小在泥地里长大的乡下女子,如何斗得过大夫人精心培养的小姐您呢!” “说的好!” 齐梦儿被她们说的有些飘飘然,眼里闪过一抹冷笑,李淮安这个男人,她势在必得! 谁也别想拦着她! 挡在她前面的人,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除一双! 将来那个位置上的人,只能是她,齐梦儿! 想到这里,齐梦儿目光看向毯子上的康儿,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眼神阴狠又毒辣。 康儿原本玩的好好,突然回头看了齐梦儿的方向一眼,嘴巴张开“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张氏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齐梦儿自己收回了刚刚阴毒的嘴脸。 换上一脸虚伪的假笑。 张氏心疼的抱起孙子,“康儿,不哭不哭,是不是想娘了?” “奶奶一会儿就带你去找你娘啊,你娘她出去赚大钱了,以后会给我们康儿奈何大大的宅子住,知道吗?” “哦……哦~不哭了,不哭不哭,你再哭,奶也要哭了。 你娘出门,丢下的可不止你们父子俩,还有你奶我啊!” 齐梦儿刚想下来找机会抱起康儿哄哄,顺为之后的事情打基础。 一听张氏这话,气的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 这贱妇,自己跟在她后面好几天,送给她的红玛瑙手串都看不上。 偏偏戴着谢氏给她的破银镯子。 如今她的付出全然看不见,就惦记谢氏那贱人。 也不知道谢氏是不是给她们下了蛊,让他们一个个的都惦记着她。 “小姐,忍一时之辱,得一世荣华,夫人让您学会忍耐一切不能忍耐的事情。” 采薇看她情绪即将失控,连忙又在耳边提醒了一句。 是,她要忍! 等她大权在握的时候,第一个要弄死的就是这死老太婆。 深吸一口气,齐梦儿端着一脸假笑到了张氏身边,“老夫人,让我来!” “康儿想娘了,就让我抱抱他,我与姐姐的模样大差不差,许是我一抱上,她就不哭了呢!” 张氏被她说的一愣。 大差不差?儿媳妇儿那是属于第一眼美人,哪怕清汤寡水的不装扮,别人一眼就能看到她的那张脸。 眼前这个,可不是儿媳妇儿那种,她这是靠打扮出来的美人。 咋可能与儿媳妇长的大差不差? 这孩子可真会夸自己。 “老夫人?” 齐梦儿见张氏看她看的呆了,心里得意的同时,又出声提醒她,让她把孩子给自己抱。 “啊……啊~” “哇……” 还不等张氏开口,康儿就比刚才还要大声的哭了起来。 甚至还把头藏在张氏肩膀的另一侧,像是被齐梦儿吓到了一样。 张氏见状,连忙狠狠往后退了几步,“哎吆,奶的乖孙,你怎么了?你以前。可是从来都不哭的啊!” “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她一边哄康儿,一边摸了摸他的额头,目光怀疑的朝着齐梦儿看去。 老人说下孩子眼睛干净,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该不会,齐姑娘身上,有啥不干净的东西,吓着康儿了! 想到这里,张氏抱着康儿往齐梦儿走了两步,“哇……” 再后退,“呜呜~” 康儿哭的声音就小了。 张氏又试了一次,顿时就明白了,一定是齐梦儿身上不干净,吓着康儿了。 “齐姑娘,你往远站些,估计是你身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到孩子了!” “什么 不干净的东西?” 齐梦儿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毛骨悚然,浑身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采薇二人也是一脸惊恐的看着齐梦儿的后背,脸色都不好了。 “你也别怕,脏东西怕桃木。” 张氏看孙子不哭了,就将他交给闻讯赶来的下人手里。 在院子里折了一根桃木枝,对着齐梦儿就抽了起来。 “啪” “嘶,老夫人,你干什么?好疼呀!” 齐梦儿还是第一次被人打,疼的直跳了起来。 “好孩子,你别怕,我帮你把脏东西抽走。 这脏东西,最怕的就是桃木枝,要是一次性赶不走它,它一定会吸干你的阳气的。” 说着,又是“啪”的一声。 “啊,轻点儿打,老夫人你轻点儿打,疼死了!” “是啊是啊,我们小姐从来没被人打过,她受不住的。” 采薇两人架着齐梦儿在前头边跑边说。 张氏追在后面,手里的桃木枝甩的飞起。 “这玩意儿它藏的比较深,你们几个都得去一去晦气,不然,吓着小孩子事小,损了寿元可就不好了。 你们年纪轻轻不懂,我一把年纪了还能不懂吗? 疼一疼没事儿,挨不住就忍着,总比要了命的好,你们就是年纪小没经验,这次可得听我的。” 张氏追在她们后面紧追不舍,“你们别跑那么快,早点让它去了你们也早点解脱。” “啪” “啊,好疼好疼,我的后背好疼……” 齐梦儿哪里受过这种罪啊,她简直要恨死了! “咯咯咯……” “嗨害嗨……” 康儿在下人的怀里,笑的直拍手。 云初与李淮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的这样一副场景, 张氏拿着树枝追着齐梦儿抽,齐梦儿在两位奴婢的帮助下,一瘸一拐的躲避。 康儿笑的像个小傻子一样,拍着手笑的直流口水! 这场面,让李淮安也有些震惊。 他只是告诉他娘,不要被小娘子们的眼泪腐蚀了,没告诉过她可以打人啊! 这怎么还给打上了? “娘,你们在做什么?” 云初看见齐梦儿一脸狼狈逃窜嗯样子,忍着笑问了一句。 第333章 娘子,求收留 “云初,你回来了啊!” 张氏嫌弃的丢下桃木枝,擦了擦手跑到云初面前,“怎么样,这几天没饿肚子!” “没有呢娘,庄子上好吃的挺多,都胖了呢!” “那就好那就好!” 张氏眼泪都快出来了,“你说你这孩子,你要走也要把娘带上啊,哪里有自己走了把娘丢下的事儿。 下次离家出走的时候,带上我,娘还能给你做饭吃,外面的饭哪里有娘做的好吃。” 云初想说,她没有离家出走,她就是临时起意和她们去了庄子上而已。 好,现在解释,好像也没什么说服力。 云初拍拍她的胳膊,“好,一定带上你们。” “不过,您能不能告诉我,你们 这是在做什么?” 在她的印象中,婆婆的胆子可没那么大,不可能明知道齐梦儿的身份,还做出拿着树枝抽她这种事。 “我 我这不是给他们驱驱邪嘛!” “驱邪?” 云初有些震惊,婆婆什么时候还会干神婆的工作了? 张氏有些心虚的看了儿子一眼, 指了指齐梦儿,“齐姑娘不知道被什么缠上了。 一靠近康儿康儿就猛哭,离远一点他就不哭了。 我怀疑她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着她。 她一个小姑娘,独自住在我们家,万一晚上做噩梦吓掉魂儿怎么办? 还有啊,若是那脏东西是个厉害的,那可是对齐姑娘的寿元有影响的。 我之前听村子里面的老人说,用桃木枝抽打可以驱除邪祟,所以就试试看!” 张氏一脸认真的解释,转头看了狼狈的齐梦儿一眼, “就是齐姑娘娇生惯养的,不如我们乡下孩子皮实,指头细的桃木枝儿打两下,都疼的不行。 我还没打够时间呢,你们就回来将我给打断了,也不知道这邪祟有没有被打掉。” “当然,还有一个土办法,那就是泼一些黑狗血,或者再头上浇一勺大粪,这样子其实是见效最快也最稳妥的办法。” 张氏一边说一边观察齐梦儿惨白的脸色。 “不过,大粪就算了, 太恶心了我怕熏着齐姑娘,要不然,安儿你去帮娘找只黑狗回来,用黑狗血比较稳妥。” “儿子听娘的。” 李淮安话音未落,脚步就往外走了。 齐梦儿被她说的浑身发冷,冷颤一个接一个的从后背蔓延到全身。 目光呆呆看着李淮安的背影,想唤他留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似乎真的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一样。 张氏看了眼儿子,又将目光转向一脸痴迷的盯着她儿子背影的齐梦儿,声音如沐春风的提议,“齐姑娘,要不然,我们就再来一” “不用了!” 齐梦儿应激般的尖叫着拒绝。 张氏自以为温柔的声音,听在齐梦儿耳中,却比厉鬼的索命绳还要可怕。 她暗暗庆幸,李淮安与谢氏回来的正是时候,否则,自己说不定就要被她泼大 粪了。 一想到自己被张氏泼的满头是粪水模样,齐梦儿就再也忍不住了。 “呕……” 齐梦儿捂着胸口,不停的干呕起来。 采薇采莲忍着恶心替她拍背,时不时也低头干呕一声。 “啊呀,你们怎么反应这么大啊?跟活命比起来,泼粪水真的没什么的。 不过既然齐姑娘不愿意,那还是算了,现在天气热粪桶里生了蛆,泼起来倒也不是那么方便。” “呕呕呕……” “咳咳咳……呕” 齐梦儿简直要恶心死了。 吐的她浑身的冷汗,都从毛孔处渗出来了。 张氏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出声叫住儿子,“淮安,别去找黑狗了。” “齐姑娘她们不愿意!” 李淮安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张氏,“娘,这就不驱邪了?” “不驱了不驱了。”张氏连忙摆手,“不过咱们乡下人有乡下人的法子,城里人也有城里人的法子。 齐姑娘要是嫌弃土法子恶心,也可以去神庙拜拜,求个平安符戴着,听说去庙里拜拜也是很灵的!” 云初有些吃惊,她仿佛第一天认识自己的婆婆。 她拉过张氏的手,“娘,您别弄这些了。 齐姑娘身上的邪祟估计不简单,得让她去其他地方找高人帮忙,您先回去歇着,这里交给我。” 云初知道婆婆也是好心,这样捉弄齐梦儿也是为自己出气。 可眼下,她都要搬出去了,管她什么齐梦儿还是斜梦儿的。 爱住就住呗,反正也影响不了她多少。 “好,那你可要好好叮嘱下她,劝她去庙里拜拜,不然,会有生命危险的。” 张氏再三叮嘱完云初,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云初看着脸色苍白、一身狼狈的齐梦儿,心中有些好笑。 “你还好?”云初问。 “哼,谢云初不用你假好心!”齐梦儿忍着怒气说完,气冲冲地回房去了。 她齐梦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呢。 不过,谢氏她得意不了多久了! 齐梦儿回到房间,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她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委屈。 她不明白,为什么张氏这么难讨好,不但帮着谢云初不说,还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也是齐家的小姐,她可是皇后姑姑最宠爱的侄女儿,凭什么要被谢氏她们如此欺负? 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不公平。 她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要想办法反击,让谢氏知道她的厉害。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齐梦儿不是好欺负的。 “采莲,给我娘传话,就说我病了,我就不信了,我还斗不过一个谢氏!”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齐梦儿这厢正准备对付云初。 可殊不知,云初已经开始让下人搬东西了。 京城的大宅子,几乎都是可以拎包入住的。 “书房里的东西小心点儿,别给我弄坏了。” “是,大娘子!” 李淮安看着云初,走到她身后,牵着她的手。 “娘子,求收留!” 谢云初转身,从头到尾的打量着他,“你以为,我会把你让给齐梦儿?” “虽然没让,但也也差不多了!” 李淮安一脸委屈的看她。 明明他从未生过其他的心思,怎么娘子偏偏那么理智呢! “我好不容易养的这么俊朗的夫君,我能让给别人?” 云初说完,转身不再看他,嘴角的弧度却暴露了她嗯好心情。 “娘子,你说真的啊!” “娘子,你再说一遍!” 李淮安抓着她的肩膀,不停的摇晃,“娘子,你心里也有我的,对不对?” 第333章 娘子,求收留 “云初,你回来了啊!” 张氏嫌弃的丢下桃木枝,擦了擦手跑到云初面前,“怎么样,这几天没饿肚子!” “没有呢娘,庄子上好吃的挺多,都胖了呢!” “那就好那就好!” 张氏眼泪都快出来了,“你说你这孩子,你要走也要把娘带上啊,哪里有自己走了把娘丢下的事儿。 下次离家出走的时候,带上我,娘还能给你做饭吃,外面的饭哪里有娘做的好吃。” 云初想说,她没有离家出走,她就是临时起意和她们去了庄子上而已。 好,现在解释,好像也没什么说服力。 云初拍拍她的胳膊,“好,一定带上你们。” “不过,您能不能告诉我,你们 这是在做什么?” 在她的印象中,婆婆的胆子可没那么大,不可能明知道齐梦儿的身份,还做出拿着树枝抽她这种事。 “我 我这不是给他们驱驱邪嘛!” “驱邪?” 云初有些震惊,婆婆什么时候还会干神婆的工作了? 张氏有些心虚的看了儿子一眼, 指了指齐梦儿,“齐姑娘不知道被什么缠上了。 一靠近康儿康儿就猛哭,离远一点他就不哭了。 我怀疑她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着她。 她一个小姑娘,独自住在我们家,万一晚上做噩梦吓掉魂儿怎么办? 还有啊,若是那脏东西是个厉害的,那可是对齐姑娘的寿元有影响的。 我之前听村子里面的老人说,用桃木枝抽打可以驱除邪祟,所以就试试看!” 张氏一脸认真的解释,转头看了狼狈的齐梦儿一眼, “就是齐姑娘娇生惯养的,不如我们乡下孩子皮实,指头细的桃木枝儿打两下,都疼的不行。 我还没打够时间呢,你们就回来将我给打断了,也不知道这邪祟有没有被打掉。” “当然,还有一个土办法,那就是泼一些黑狗血,或者再头上浇一勺大粪,这样子其实是见效最快也最稳妥的办法。” 张氏一边说一边观察齐梦儿惨白的脸色。 “不过,大粪就算了, 太恶心了我怕熏着齐姑娘,要不然,安儿你去帮娘找只黑狗回来,用黑狗血比较稳妥。” “儿子听娘的。” 李淮安话音未落,脚步就往外走了。 齐梦儿被她说的浑身发冷,冷颤一个接一个的从后背蔓延到全身。 目光呆呆看着李淮安的背影,想唤他留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似乎真的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一样。 张氏看了眼儿子,又将目光转向一脸痴迷的盯着她儿子背影的齐梦儿,声音如沐春风的提议,“齐姑娘,要不然,我们就再来一” “不用了!” 齐梦儿应激般的尖叫着拒绝。 张氏自以为温柔的声音,听在齐梦儿耳中,却比厉鬼的索命绳还要可怕。 她暗暗庆幸,李淮安与谢氏回来的正是时候,否则,自己说不定就要被她泼大 粪了。 一想到自己被张氏泼的满头是粪水模样,齐梦儿就再也忍不住了。 “呕……” 齐梦儿捂着胸口,不停的干呕起来。 采薇采莲忍着恶心替她拍背,时不时也低头干呕一声。 “啊呀,你们怎么反应这么大啊?跟活命比起来,泼粪水真的没什么的。 不过既然齐姑娘不愿意,那还是算了,现在天气热粪桶里生了蛆,泼起来倒也不是那么方便。” “呕呕呕……” “咳咳咳……呕” 齐梦儿简直要恶心死了。 吐的她浑身的冷汗,都从毛孔处渗出来了。 张氏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出声叫住儿子,“淮安,别去找黑狗了。” “齐姑娘她们不愿意!” 李淮安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张氏,“娘,这就不驱邪了?” “不驱了不驱了。”张氏连忙摆手,“不过咱们乡下人有乡下人的法子,城里人也有城里人的法子。 齐姑娘要是嫌弃土法子恶心,也可以去神庙拜拜,求个平安符戴着,听说去庙里拜拜也是很灵的!” 云初有些吃惊,她仿佛第一天认识自己的婆婆。 她拉过张氏的手,“娘,您别弄这些了。 齐姑娘身上的邪祟估计不简单,得让她去其他地方找高人帮忙,您先回去歇着,这里交给我。” 云初知道婆婆也是好心,这样捉弄齐梦儿也是为自己出气。 可眼下,她都要搬出去了,管她什么齐梦儿还是斜梦儿的。 爱住就住呗,反正也影响不了她多少。 “好,那你可要好好叮嘱下她,劝她去庙里拜拜,不然,会有生命危险的。” 张氏再三叮嘱完云初,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云初看着脸色苍白、一身狼狈的齐梦儿,心中有些好笑。 “你还好?”云初问。 “哼,谢云初不用你假好心!”齐梦儿忍着怒气说完,气冲冲地回房去了。 她齐梦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呢。 不过,谢氏她得意不了多久了! 齐梦儿回到房间,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她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委屈。 她不明白,为什么张氏这么难讨好,不但帮着谢云初不说,还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也是齐家的小姐,她可是皇后姑姑最宠爱的侄女儿,凭什么要被谢氏她们如此欺负? 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不公平。 她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要想办法反击,让谢氏知道她的厉害。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齐梦儿不是好欺负的。 “采莲,给我娘传话,就说我病了,我就不信了,我还斗不过一个谢氏!”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齐梦儿这厢正准备对付云初。 可殊不知,云初已经开始让下人搬东西了。 京城的大宅子,几乎都是可以拎包入住的。 “书房里的东西小心点儿,别给我弄坏了。” “是,大娘子!” 李淮安看着云初,走到她身后,牵着她的手。 “娘子,求收留!” 谢云初转身,从头到尾的打量着他,“你以为,我会把你让给齐梦儿?” “虽然没让,但也也差不多了!” 李淮安一脸委屈的看她。 明明他从未生过其他的心思,怎么娘子偏偏那么理智呢! “我好不容易养的这么俊朗的夫君,我能让给别人?” 云初说完,转身不再看他,嘴角的弧度却暴露了她嗯好心情。 “娘子,你说真的啊!” “娘子,你再说一遍!” 李淮安抓着她的肩膀,不停的摇晃,“娘子,你心里也有我的,对不对?” 第334章 一家人齐进宫 “沈爱卿,你说这真是谢氏做出来的吗?” 皇上手里拿着拓印好的三字经,声音里都透着激动。 被点名的沈靖安上前一步,“回皇上,看这字,确实像是出自谢氏之手。” “俗话说字如其人,李大人的字,想必皇上也是认识得。 谢氏一介妇人,笔力不足,刻刀用的不是很称手。 所以,拓印的字,才会显得绵软无力,且又没有什么风骨。” 沈靖安说完,立在一旁当起了柱子。 其实,这话他不说,皇上自己也清楚,这字,只能是谢氏做出来的。 只不过皇上前脚刚给人添堵。 人后脚就给他这么大的惊喜,面子有些下不来罢了。 听完沈靖安的话,皇上盯着手里嗯三字经久久不语。 许久之后,才缓缓抬头, “爱卿所言极是,谢氏此举,利国利民,巾帼不让须眉,此女堪为楷模。” “皇上圣明!” 沈靖安拱手,微微松了一口气,嘉佑已经和谢云初搅和在一起了。 若谢氏出了事,以嘉佑的性子,定会冲动行事,他也很难独善其身。 如今谢氏有了此殊荣,皇上一定会记着她的功劳的。 皇上垂眸沉吟片刻,眼神从一开始的犹豫到最后变得坚定。 “来人,传欣妍公主,王国公夫人赵氏,新科状元李淮安进宫!” “传旨,各位王爷国公入宫!” “传李淮安之母张氏,之妻谢氏,以及其子入宫!” “奴才遵旨!” 顺公公走到门口,大声传旨,“宣欣妍公主,王国公夫人进宫。” “宣各位王爷……” …… 圣旨传来的时候,云初正忙着整理新宅子。 沈嘉佑啃着梨子坐在廊下,“姐姐,你这房子收拾起来,我都想搬过来跟你一起住了。” “我真不想回去。” 最近哥哥忙的脚不沾地,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爹爹也被皇伯伯时时传话带走,她真真不想回去看汪氏那虚伪的嘴脸。 “想住就住下来啊,我还能不要你住。” 云初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放出 比卧龙县那么小的地方,你不也住的开心。 还有村里,跟大家一起挤在一张炕上,你不也没嫌弃吗?” 听云初这么说。 沈嘉佑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怀念,“姐姐,你还真别说。 我就是觉得那时候过的日子,才是幸福又简单的好日子。 用自己的双手劳动,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 尤其,还能认了你这么好看的姐姐,真不错呢!” 陶安然听着她们的话,羡慕的望着云初,“以后你们不想在这边住,就住到隔壁来我们三个想干嘛干嘛。” 沈嘉佑听着她的话,神秘一笑, “嘿嘿,不瞒你们说,和陶姐姐隔着一家的那宅子,是我给自己买的。” “你给自己也买了?” 云初与陶安然齐声问。 “那当然了,总不能让我一直蹭你们俩的床! 我买了宅子,我们在里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最主要的是,我们三人可以住一起。” 沈嘉佑说着,走到云初身边来,“别处也有好一点的宅子,可没有三家离的这么近的,我喜欢和你们一起。” 眼看天就要凉了,等姐姐准备好了以后,她们的火锅店就要开业了。 她只想好好赚钱,多多的赚钱,爹爹与哥哥需要粮食的时候,若是朝廷迟迟都等不来。 她也可以想办法让他们填饱肚子。 人生在世,总要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她享受了爹爹给她的荣耀,就不能只指望着爹爹。 爹爹总有老的一天,她也要学会长大! “大娘子,皇上有旨,让您与大人,老夫人,还有小郎君进宫呢!” 元宝跑的一身汗,从南院赶来,一进门就说。 “进宫?” 三人一脸诧异,“怎么又要进宫啊?皇上可说什么了?” 云初看着元宝,有些担心的问。 “小人也不知,只不过这次,不光您与大人进宫,还有欣妍公主,王国公夫人,和几位老王爷一起进宫。 大人让您安心,一切都有他太周旋,您带好小郎君就行。” 听了元宝的话,云初也算是心里有谱了。 若是只让他们进宫,那她或许还会紧张。 可如今请了王国公的夫人和欣妍公主,以及几位老王爷,此次进宫是为了什么,一目了然。 “姐姐,你别怕,我父王一早就进宫来,你若有事就找他,姐姐若是有什么不好,我就不理他了。” 沈嘉佑给她出主意说。 “云初妹妹,你一定小心,宫里规矩多,一定看好康儿。” “姐姐,嘉佑,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 云初说完,“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去换身合适的衣裳。” “嗯,事不宜迟,姐姐你快去!” “嗯!” 云初与她们分开,换了一身衣裳,李淮安的马车正好到了门口。 “夫君,娘,小桃!” “快上车!” 李淮安扶着她,暗暗点头。 “嗯!” 云初坐上去宫里的马车,看着拘谨的婆婆,握住她的手,“娘,你别怕!” “皇上太后他们问什么,您如实回答就是。” “天神爷,还 还要见太后呀!” “也不一定,总之,您也别怕。” “好好好,反正我们一家人都在一块了呢,好赖都这么着了。 安儿已经叮嘱过我了,有人问起我与你爹成亲的事情,以前在村里生活的事情,让我一五一十告诉他们。” 张氏絮絮叨叨的说着。 “这些贵人也是有意思,安儿不过中了个状元而已,怎么还连我们以前的日子都要过问。 蛮奇怪的,以前的穷日子有啥好说的,无非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天又一天的熬日月罢了。” 听着他娘的话,李淮安与云初目光对上他两人眼里同时闪过一抹凝重。 “啊!” “凉,凉抱” 留在夫妻二人一脸严肃的时候,康儿吐着口水向云初伸手,嘴里含含糊糊的喊着“娘抱!” “来,娘抱!” 云初伸手,从婆婆怀里接过儿子,“康儿,这次进宫,可不许在调皮了,记住了吗?” “啊!” “你不乖乖的,给爹娘惹祸了怎么办?你若是听话,想出来了给做好吃的炸米糖吃。” “话~” “听~” 康儿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云初,一副机灵的小模样,点点头将脸贴在云初的怀里,乖巧趴着。 似乎也预料到了,今日进宫,一定不会太平一般。 第334章 一家人齐进宫 “沈爱卿,你说这真是谢氏做出来的吗?” 皇上手里拿着拓印好的三字经,声音里都透着激动。 被点名的沈靖安上前一步,“回皇上,看这字,确实像是出自谢氏之手。” “俗话说字如其人,李大人的字,想必皇上也是认识得。 谢氏一介妇人,笔力不足,刻刀用的不是很称手。 所以,拓印的字,才会显得绵软无力,且又没有什么风骨。” 沈靖安说完,立在一旁当起了柱子。 其实,这话他不说,皇上自己也清楚,这字,只能是谢氏做出来的。 只不过皇上前脚刚给人添堵。 人后脚就给他这么大的惊喜,面子有些下不来罢了。 听完沈靖安的话,皇上盯着手里嗯三字经久久不语。 许久之后,才缓缓抬头, “爱卿所言极是,谢氏此举,利国利民,巾帼不让须眉,此女堪为楷模。” “皇上圣明!” 沈靖安拱手,微微松了一口气,嘉佑已经和谢云初搅和在一起了。 若谢氏出了事,以嘉佑的性子,定会冲动行事,他也很难独善其身。 如今谢氏有了此殊荣,皇上一定会记着她的功劳的。 皇上垂眸沉吟片刻,眼神从一开始的犹豫到最后变得坚定。 “来人,传欣妍公主,王国公夫人赵氏,新科状元李淮安进宫!” “传旨,各位王爷国公入宫!” “传李淮安之母张氏,之妻谢氏,以及其子入宫!” “奴才遵旨!” 顺公公走到门口,大声传旨,“宣欣妍公主,王国公夫人进宫。” “宣各位王爷……” …… 圣旨传来的时候,云初正忙着整理新宅子。 沈嘉佑啃着梨子坐在廊下,“姐姐,你这房子收拾起来,我都想搬过来跟你一起住了。” “我真不想回去。” 最近哥哥忙的脚不沾地,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爹爹也被皇伯伯时时传话带走,她真真不想回去看汪氏那虚伪的嘴脸。 “想住就住下来啊,我还能不要你住。” 云初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放出 比卧龙县那么小的地方,你不也住的开心。 还有村里,跟大家一起挤在一张炕上,你不也没嫌弃吗?” 听云初这么说。 沈嘉佑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怀念,“姐姐,你还真别说。 我就是觉得那时候过的日子,才是幸福又简单的好日子。 用自己的双手劳动,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 尤其,还能认了你这么好看的姐姐,真不错呢!” 陶安然听着她们的话,羡慕的望着云初,“以后你们不想在这边住,就住到隔壁来我们三个想干嘛干嘛。” 沈嘉佑听着她的话,神秘一笑, “嘿嘿,不瞒你们说,和陶姐姐隔着一家的那宅子,是我给自己买的。” “你给自己也买了?” 云初与陶安然齐声问。 “那当然了,总不能让我一直蹭你们俩的床! 我买了宅子,我们在里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最主要的是,我们三人可以住一起。” 沈嘉佑说着,走到云初身边来,“别处也有好一点的宅子,可没有三家离的这么近的,我喜欢和你们一起。” 眼看天就要凉了,等姐姐准备好了以后,她们的火锅店就要开业了。 她只想好好赚钱,多多的赚钱,爹爹与哥哥需要粮食的时候,若是朝廷迟迟都等不来。 她也可以想办法让他们填饱肚子。 人生在世,总要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她享受了爹爹给她的荣耀,就不能只指望着爹爹。 爹爹总有老的一天,她也要学会长大! “大娘子,皇上有旨,让您与大人,老夫人,还有小郎君进宫呢!” 元宝跑的一身汗,从南院赶来,一进门就说。 “进宫?” 三人一脸诧异,“怎么又要进宫啊?皇上可说什么了?” 云初看着元宝,有些担心的问。 “小人也不知,只不过这次,不光您与大人进宫,还有欣妍公主,王国公夫人,和几位老王爷一起进宫。 大人让您安心,一切都有他太周旋,您带好小郎君就行。” 听了元宝的话,云初也算是心里有谱了。 若是只让他们进宫,那她或许还会紧张。 可如今请了王国公的夫人和欣妍公主,以及几位老王爷,此次进宫是为了什么,一目了然。 “姐姐,你别怕,我父王一早就进宫来,你若有事就找他,姐姐若是有什么不好,我就不理他了。” 沈嘉佑给她出主意说。 “云初妹妹,你一定小心,宫里规矩多,一定看好康儿。” “姐姐,嘉佑,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 云初说完,“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去换身合适的衣裳。” “嗯,事不宜迟,姐姐你快去!” “嗯!” 云初与她们分开,换了一身衣裳,李淮安的马车正好到了门口。 “夫君,娘,小桃!” “快上车!” 李淮安扶着她,暗暗点头。 “嗯!” 云初坐上去宫里的马车,看着拘谨的婆婆,握住她的手,“娘,你别怕!” “皇上太后他们问什么,您如实回答就是。” “天神爷,还 还要见太后呀!” “也不一定,总之,您也别怕。” “好好好,反正我们一家人都在一块了呢,好赖都这么着了。 安儿已经叮嘱过我了,有人问起我与你爹成亲的事情,以前在村里生活的事情,让我一五一十告诉他们。” 张氏絮絮叨叨的说着。 “这些贵人也是有意思,安儿不过中了个状元而已,怎么还连我们以前的日子都要过问。 蛮奇怪的,以前的穷日子有啥好说的,无非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天又一天的熬日月罢了。” 听着他娘的话,李淮安与云初目光对上他两人眼里同时闪过一抹凝重。 “啊!” “凉,凉抱” 留在夫妻二人一脸严肃的时候,康儿吐着口水向云初伸手,嘴里含含糊糊的喊着“娘抱!” “来,娘抱!” 云初伸手,从婆婆怀里接过儿子,“康儿,这次进宫,可不许在调皮了,记住了吗?” “啊!” “你不乖乖的,给爹娘惹祸了怎么办?你若是听话,想出来了给做好吃的炸米糖吃。” “话~” “听~” 康儿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云初,一副机灵的小模样,点点头将脸贴在云初的怀里,乖巧趴着。 似乎也预料到了,今日进宫,一定不会太平一般。 第335章 赵氏触柱而亡 “赵氏,关于当年调换孩子一事,你可还有要说的?” 养心殿里,皇上看着跪在脚下的国公夫人赵佳钰,冷声问道。 “臣妇无话 可说!” “臣妇认罪!” 赵氏跪倒在地上,脸色一片惨白。 “不 皇兄,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欣妍公主看赵氏认罪,连忙摇头否认,“皇兄,我是母后的女儿,我是您的亲妹妹啊皇兄!” “母后养了我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是她的孩子呢,不 不是的,一定是搞错了。” “对,一定是搞错了,我不可能是姨母的孩子,不 不可能的……” 欣妍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嘴唇颤抖着,几乎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语。 她的眼睛瞪大,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她的手指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襟,仿佛要把那残酷的事实从自己的脑海中抹去。 若她是姨母的女儿,那她与王家二表哥就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这个念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割裂着欣妍的心。 她不敢相信,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的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崩塌了,一切都变得混乱而无法理解。 “不——” 欣妍的尖叫声传出了养心殿,她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助。 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她宁愿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姨母,你快说是你搞错了,你快说我不是你的女儿,你快说啊!” 欣妍爬到赵氏身边,她的手指紧紧地抓住赵氏的衣领,用力地摇晃着。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祈求,仿佛只要赵氏说出她想听的话,一切就都会变好。 “赵氏,贱人你说话,你说,你说啊——” 欣妍的声音已经嘶哑,她几乎绝望的眸子流出恐惧的泪水来。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赵氏,希望能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丝希望。 然而,赵氏只是跪在地捂着嘴低声呜咽流泪,她无法说出欣妍想听的话。 “欣妍,你是娘的女儿,对不起,娘对不起你! 你就在娘眼前,娘却无法认你,欣妍公主是娘对不起你啊孩子!” 轰…… 欣妍心里那根线,在赵氏承认自己是她女儿的时候,瞬间就断了。 “啊——”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一定是你们在骗我!” “一定是你们在骗我!” “骗子,哈哈哈哈,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剧烈的惊恐让她宛若疯妇。 两只手撕扯着头皮,原本粘上的假发与耳朵,也被她自己用手扯了下来。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来人,还不堵了嘴拉下去!” “是,皇上!” “快,带下去带下去,伤着皇上可怎么办呢?” 老王爷厌烦的催促着,欣妍被带了出去。 “欣妍,娘的女儿啊!” 赵氏看到欣妍公主被人堵了嘴带下去, 歪头看着她的方向,心疼的不行。 跪在一旁的王国公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 对她痛哭流涕无动于衷。 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猜测,换了皇家孩儿,丝毫不为王家,不为几个孩子想一想。 当年有胆子做恶,如今就该承担这恶果。 太后看着她装模作样的在那儿哭,拿起手边的银镶玉的茶碗就砸了过来。 “贱妇!” “哀家与仙帝从闺中相识,当年更是为了他不惜入了深宫。 哀家什么时候与王国公不清白了,枉费哀家当年对你百般照顾,你就是这么回报哀家这个姐姐的?” “赵氏,你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消哀家心里的怒火。” 王国公跪在地上,面上如火烫一般,“臣有罪,臣也不知,家妻为何会有这般猜测。 臣愿意以死谢罪,以保太后清白,为当年的小皇子赎罪!” “王镇,你虚伪,你敢说你不知?” “你与我的新婚夜,你喊的是姐姐的名字,你还敢说你不知!” 赵氏三言两语就把太后与王国公扯到了一起。 “放肆!” 皇上气的怒拍桌子! 几位老王爷也低头装死,云初更是恨不得有个洞钻进去。 真的,这太炸裂了! 让她这个孙辈的媳妇儿被迫听着奶奶辈牵扯了两辈人的爱恨情仇,属实有些炸裂! 王国公被她这话气的脸色一一阵青一阵红,“赵佳钰——” “本国公当年是喝了酒,可本国公脑子没问题,说的是谢太后娘娘成全! 谢太后娘娘她为我们牵线搭桥成全你我的婚事! 若没有太后娘娘的成全,你我哪里的儿孙满堂,赵佳钰,你简直糊涂啊! 就那么一句话,就因为你听了半句,你居然就敢闯下这等滔天大祸!”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 “我……” 赵佳钰看着他,不停的摇头,流着泪说不出一句话。 “不是的!” 她想说,明明王镇当年喊的就是太后的名字。 可一想到她的儿子,孙儿,她就怕了! “是,是犯妇当年猪油蒙了心,一味的嫉妒太后娘娘,才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蠢事,求您看在我们同出赵氏的份儿上不要与我那可怜的孩儿们计较!” “求你了!姐姐!” 赵氏哭着看向太后,满脸都是泪水。她的嘴唇颤抖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她扑通扑通不断地磕头,磕得额头鲜血直流。 “你就当是佳钰最后一次求你!” “太后姐姐,我求你!” 赵氏抬起头,望着太后,眼中闪烁着最后一抹希冀。 太后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赵氏。她的眼神冷酷无情,仿佛在看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 “你可知,我儿当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现在知道求哀家了,哀家的孩儿求谁啊?” 赵氏闻言,眼里的最后一抹希望破灭。 “砰——” 赵氏突然猛地起身,向太后旁边的柱子撞去! 云初吓得惊呼一声,连忙捂住了康儿的眼睛。她不敢让孩子看到这悲惨的一幕。 “姐姐,饶我儿一……” 赵氏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话说到一半便倒在了地上。 她的眼睛瞪大,白眼珠翻了出来,嘴角流淌着鲜血,样子十分可怖。 皇上看着已经断气的赵氏,眸子里泛着冷光。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一言不发,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拖下去扔到乱葬岗!” 皇上冷冷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不容置疑。门口的侍卫听到命令,立刻走上前来,将赵氏的尸体拖了下去。 “皇上……” 王镇还想为赵氏求情,却被皇上打断。 “住口!” 皇上的声音冷酷无情,充满了威严。王镇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话。 太后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看到赵氏被拖下去的这一幕。 她的手指轻轻地颤抖着,心中充满了不安和忧虑。 她当年,确实有个一见倾心的人,却不是已经去了的先皇。 而是脚下跪着的,已经不再年轻的王镇,王国公! 第335章 赵氏触柱而亡 “赵氏,关于当年调换孩子一事,你可还有要说的?” 养心殿里,皇上看着跪在脚下的国公夫人赵佳钰,冷声问道。 “臣妇无话 可说!” “臣妇认罪!” 赵氏跪倒在地上,脸色一片惨白。 “不 皇兄,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欣妍公主看赵氏认罪,连忙摇头否认,“皇兄,我是母后的女儿,我是您的亲妹妹啊皇兄!” “母后养了我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是她的孩子呢,不 不是的,一定是搞错了。” “对,一定是搞错了,我不可能是姨母的孩子,不 不可能的……” 欣妍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嘴唇颤抖着,几乎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语。 她的眼睛瞪大,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她的手指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襟,仿佛要把那残酷的事实从自己的脑海中抹去。 若她是姨母的女儿,那她与王家二表哥就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这个念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割裂着欣妍的心。 她不敢相信,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的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崩塌了,一切都变得混乱而无法理解。 “不——” 欣妍的尖叫声传出了养心殿,她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助。 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她宁愿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姨母,你快说是你搞错了,你快说我不是你的女儿,你快说啊!” 欣妍爬到赵氏身边,她的手指紧紧地抓住赵氏的衣领,用力地摇晃着。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祈求,仿佛只要赵氏说出她想听的话,一切就都会变好。 “赵氏,贱人你说话,你说,你说啊——” 欣妍的声音已经嘶哑,她几乎绝望的眸子流出恐惧的泪水来。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赵氏,希望能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丝希望。 然而,赵氏只是跪在地捂着嘴低声呜咽流泪,她无法说出欣妍想听的话。 “欣妍,你是娘的女儿,对不起,娘对不起你! 你就在娘眼前,娘却无法认你,欣妍公主是娘对不起你啊孩子!” 轰…… 欣妍心里那根线,在赵氏承认自己是她女儿的时候,瞬间就断了。 “啊——”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一定是你们在骗我!” “一定是你们在骗我!” “骗子,哈哈哈哈,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剧烈的惊恐让她宛若疯妇。 两只手撕扯着头皮,原本粘上的假发与耳朵,也被她自己用手扯了下来。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来人,还不堵了嘴拉下去!” “是,皇上!” “快,带下去带下去,伤着皇上可怎么办呢?” 老王爷厌烦的催促着,欣妍被带了出去。 “欣妍,娘的女儿啊!” 赵氏看到欣妍公主被人堵了嘴带下去, 歪头看着她的方向,心疼的不行。 跪在一旁的王国公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 对她痛哭流涕无动于衷。 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猜测,换了皇家孩儿,丝毫不为王家,不为几个孩子想一想。 当年有胆子做恶,如今就该承担这恶果。 太后看着她装模作样的在那儿哭,拿起手边的银镶玉的茶碗就砸了过来。 “贱妇!” “哀家与仙帝从闺中相识,当年更是为了他不惜入了深宫。 哀家什么时候与王国公不清白了,枉费哀家当年对你百般照顾,你就是这么回报哀家这个姐姐的?” “赵氏,你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消哀家心里的怒火。” 王国公跪在地上,面上如火烫一般,“臣有罪,臣也不知,家妻为何会有这般猜测。 臣愿意以死谢罪,以保太后清白,为当年的小皇子赎罪!” “王镇,你虚伪,你敢说你不知?” “你与我的新婚夜,你喊的是姐姐的名字,你还敢说你不知!” 赵氏三言两语就把太后与王国公扯到了一起。 “放肆!” 皇上气的怒拍桌子! 几位老王爷也低头装死,云初更是恨不得有个洞钻进去。 真的,这太炸裂了! 让她这个孙辈的媳妇儿被迫听着奶奶辈牵扯了两辈人的爱恨情仇,属实有些炸裂! 王国公被她这话气的脸色一一阵青一阵红,“赵佳钰——” “本国公当年是喝了酒,可本国公脑子没问题,说的是谢太后娘娘成全! 谢太后娘娘她为我们牵线搭桥成全你我的婚事! 若没有太后娘娘的成全,你我哪里的儿孙满堂,赵佳钰,你简直糊涂啊! 就那么一句话,就因为你听了半句,你居然就敢闯下这等滔天大祸!”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 “我……” 赵佳钰看着他,不停的摇头,流着泪说不出一句话。 “不是的!” 她想说,明明王镇当年喊的就是太后的名字。 可一想到她的儿子,孙儿,她就怕了! “是,是犯妇当年猪油蒙了心,一味的嫉妒太后娘娘,才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蠢事,求您看在我们同出赵氏的份儿上不要与我那可怜的孩儿们计较!” “求你了!姐姐!” 赵氏哭着看向太后,满脸都是泪水。她的嘴唇颤抖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她扑通扑通不断地磕头,磕得额头鲜血直流。 “你就当是佳钰最后一次求你!” “太后姐姐,我求你!” 赵氏抬起头,望着太后,眼中闪烁着最后一抹希冀。 太后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赵氏。她的眼神冷酷无情,仿佛在看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 “你可知,我儿当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现在知道求哀家了,哀家的孩儿求谁啊?” 赵氏闻言,眼里的最后一抹希望破灭。 “砰——” 赵氏突然猛地起身,向太后旁边的柱子撞去! 云初吓得惊呼一声,连忙捂住了康儿的眼睛。她不敢让孩子看到这悲惨的一幕。 “姐姐,饶我儿一……” 赵氏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话说到一半便倒在了地上。 她的眼睛瞪大,白眼珠翻了出来,嘴角流淌着鲜血,样子十分可怖。 皇上看着已经断气的赵氏,眸子里泛着冷光。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一言不发,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拖下去扔到乱葬岗!” 皇上冷冷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不容置疑。门口的侍卫听到命令,立刻走上前来,将赵氏的尸体拖了下去。 “皇上……” 王镇还想为赵氏求情,却被皇上打断。 “住口!” 皇上的声音冷酷无情,充满了威严。王镇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话。 太后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看到赵氏被拖下去的这一幕。 她的手指轻轻地颤抖着,心中充满了不安和忧虑。 她当年,确实有个一见倾心的人,却不是已经去了的先皇。 而是脚下跪着的,已经不再年轻的王镇,王国公! 第336章 走的走散的散 “安儿,以后能不能陪着皇祖母,在宫里住一阵子?” 寿康宫里,太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李淮安与云初。 李淮安心中一软,他知道,太后这是在害怕寂寞,在宫中住了一辈子的老人,临到晚年,身边却没有一个亲人陪伴,李淮安作为孙子,自然明白太后心中的想法。 他下意识地看了云初一眼,见她微微点头,她没有意见。 只是,他们住在宫里,皇上与皇后怎么想? 如今到了这一步,康儿已经被皇上做主亲自抚养了。 唯一的软肋已经被困在宫里,她哪怕拒绝,也没有什么理由了! 李淮安垂眸想了想,就算太后不说,他们肯定也会天就进宫来。 毕竟,康儿在宫里。 他们压根就不放心住外面! 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怕母亲不习惯住在宫里。 毕竟这里规矩太多,母亲总是没有住在外面自在的。 李淮安看着还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母亲,“摇了摇她的手。” “娘,您怎么想的?” 张氏的思绪被打断, 她愣了下摇摇头,“安儿,你爹他,要是活着,要是知道,他还有娘疼。 他一定会笑的像个傻子,一定会像你小时候那样,把康儿架在脖子上,在院子里跑几圈儿的。” “娘当年怀了你的时候,他一个人顶三个人的干活,说,他一定要好好干活,好好攒钱。 让自己的儿子去见一见世面,看看外头人都是咋过日子的。” 云初听着她的话,已经泣不成声,捂着嘴摇头,眼泪顺着指缝落下。 整个寿康宫的宫人,被她几句话说的红了眼眶。 偏偏她还笑着,那笑容夹杂着几分癫狂与偏执,像是要把这辈子的苦难都哭出来,又像是要努力证明自己如今过的很好。 “你出生的时候,比小猫还瘦弱,你爹却偏说你是文曲星下凡,是要读书考科举的,还说我们家安儿,是要做大官的。” “他干活的时候,最喜欢将你放在背上背着,逢人就说他有儿子了。” “他拼命的干活,拼命的攒钱,我们省吃俭用,也要供你读书。” “那时候,村里都说你爹疯了,说他魔怔了,但是娘知道,你爹没疯,他只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想让你不再像我们一样,一辈子做个泥腿子。” “后来啊,你也不负众望,十二岁就中了童生,你爹高兴的啊,逢人就说,我家安儿,是个读书的料,是要做大官的。” “人人都夸你有出息,你爹啊,也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享福,就走了,他走的时候,还在念叨着你,说他想你,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想看看你有没有受委屈。” 云初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 张氏摸着儿子的脸,眼里闪过浓浓的不舍, “你爹他可真傻,他说他一定供出一个秀才老爷来,让他去京城里长长见识,以后办个学堂,好好教书,让村里的孩子都走出去……” 张氏嘴唇颤抖着,“呵,他 安儿,你说 你爹他是不是 自己想回家看一眼啊?” “娘怎么就这么傻?” “怎么就这么傻?你爹他 死的冤啊……” “你爹本该过好日子的,可他偏偏却 连填饱肚子都困难啊安儿,娘心疼啊!” “我们成亲了,他看着漏雨的草棚子,说一定让我过上好日子。 这好日子,我过上了,可你爹却连一眼都看不到了!” “娘~” 李淮安放声大哭起来,跪在地上,“娘~” 这一刻,积压在心头的所有痛苦,齐齐有了出口,顺着眼泪涌出了眼眶。 “安儿,你爹他,命苦的像黄连水一样啊!” 张氏跪倒在地上,抱着李淮安拼命拍打着他的后背。 “安儿,你争气了,娘已经替你爹看过了,他是有爹有娘疼的人。 不是扫把星,不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人。” 太后死死咬着唇不放,她的小儿子,她从怀上就盼着的小儿子。 居然那么憋屈的过完了他的半生? “皇儿……” “是娘的错,娘对不起你” “是娘没护住你啊!” 寿康宫里,太后与张氏等人放声痛哭。 门外,皇上一脸泪水的站得笔直,身旁的顺公公眼泪不停的往下滚落。 原本要进去的腿,怎么也沉重到抬不起来。 皇上摇摇头,朝着身后的人摆摆手,悄无声息的又离开了寿康宫。 “皇上,您也别太伤心了!” 顺公公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安慰皇上道。 “如今该找的人全部都找回来了,太后她老人家伤心劲儿过了,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的。 如今安王与王妃,小太子都在眼前,她老人家也不至于没有盼头。 皇上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这天下还得您为小太子把关呢!” 顺公公抬头看见皇上鬓角的白发,鼻子一酸,眼泪顺着脸颊再次落了下来。 皇上,也老了啊! “朕一直以为,母后她对欣妍那样,是她痛恨生她的时候受了磨难。 所以回宫后,她一直对欣妍不冷不热的,却不想居然,真相是如此残忍的,她早就察觉到了不对。” 皇上看着刺眼的夏日阳光,微微闭了闭眼,“王镇他们……如何了,走了吗?” “回皇上,王国公一家已经上路了,王国公一把年纪了,回老家也是个好去处。” “哦,对了,赵氏被国公爷 休了!” 顺公公说完,头也不敢抬。 太后与赵氏,王国公之间的恩怨,他们旁观者无法评论。 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或许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皇上默不作声,只是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忧伤和无奈。 越往前走,感觉到浑身越来越冷,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冰冷无情。 他感到无比的孤单,仿佛自己置身于一个无人的荒野之中,四周只有寂寞和风声相伴。 他这一生,一直在防备着太多的人,担心他们会对他的皇位构成威胁。 他不得不送走了太多的人,其中有些是他的亲人,有些是他的朋友,有些则是他曾经信任的大臣。 他们或被处死,或被流放,或被罢官,每一个人的离开都使的他越来越孤独。 他曾经将赵氏一族除尽,现在又将王镇贬了官,发配他一家子回山阴老家养老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但他知道,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如今,该走的,不该走的,都走光了。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了可以信任的人,他不得不重新开始防备着每一个人。 他的嫡亲侄儿,他的母后,他都不能做到如像以前那样信任他们了。 第336章 走的走散的散 “安儿,以后能不能陪着皇祖母,在宫里住一阵子?” 寿康宫里,太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李淮安与云初。 李淮安心中一软,他知道,太后这是在害怕寂寞,在宫中住了一辈子的老人,临到晚年,身边却没有一个亲人陪伴,李淮安作为孙子,自然明白太后心中的想法。 他下意识地看了云初一眼,见她微微点头,她没有意见。 只是,他们住在宫里,皇上与皇后怎么想? 如今到了这一步,康儿已经被皇上做主亲自抚养了。 唯一的软肋已经被困在宫里,她哪怕拒绝,也没有什么理由了! 李淮安垂眸想了想,就算太后不说,他们肯定也会天就进宫来。 毕竟,康儿在宫里。 他们压根就不放心住外面! 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怕母亲不习惯住在宫里。 毕竟这里规矩太多,母亲总是没有住在外面自在的。 李淮安看着还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母亲,“摇了摇她的手。” “娘,您怎么想的?” 张氏的思绪被打断, 她愣了下摇摇头,“安儿,你爹他,要是活着,要是知道,他还有娘疼。 他一定会笑的像个傻子,一定会像你小时候那样,把康儿架在脖子上,在院子里跑几圈儿的。” “娘当年怀了你的时候,他一个人顶三个人的干活,说,他一定要好好干活,好好攒钱。 让自己的儿子去见一见世面,看看外头人都是咋过日子的。” 云初听着她的话,已经泣不成声,捂着嘴摇头,眼泪顺着指缝落下。 整个寿康宫的宫人,被她几句话说的红了眼眶。 偏偏她还笑着,那笑容夹杂着几分癫狂与偏执,像是要把这辈子的苦难都哭出来,又像是要努力证明自己如今过的很好。 “你出生的时候,比小猫还瘦弱,你爹却偏说你是文曲星下凡,是要读书考科举的,还说我们家安儿,是要做大官的。” “他干活的时候,最喜欢将你放在背上背着,逢人就说他有儿子了。” “他拼命的干活,拼命的攒钱,我们省吃俭用,也要供你读书。” “那时候,村里都说你爹疯了,说他魔怔了,但是娘知道,你爹没疯,他只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想让你不再像我们一样,一辈子做个泥腿子。” “后来啊,你也不负众望,十二岁就中了童生,你爹高兴的啊,逢人就说,我家安儿,是个读书的料,是要做大官的。” “人人都夸你有出息,你爹啊,也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享福,就走了,他走的时候,还在念叨着你,说他想你,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想看看你有没有受委屈。” 云初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 张氏摸着儿子的脸,眼里闪过浓浓的不舍, “你爹他可真傻,他说他一定供出一个秀才老爷来,让他去京城里长长见识,以后办个学堂,好好教书,让村里的孩子都走出去……” 张氏嘴唇颤抖着,“呵,他 安儿,你说 你爹他是不是 自己想回家看一眼啊?” “娘怎么就这么傻?” “怎么就这么傻?你爹他 死的冤啊……” “你爹本该过好日子的,可他偏偏却 连填饱肚子都困难啊安儿,娘心疼啊!” “我们成亲了,他看着漏雨的草棚子,说一定让我过上好日子。 这好日子,我过上了,可你爹却连一眼都看不到了!” “娘~” 李淮安放声大哭起来,跪在地上,“娘~” 这一刻,积压在心头的所有痛苦,齐齐有了出口,顺着眼泪涌出了眼眶。 “安儿,你爹他,命苦的像黄连水一样啊!” 张氏跪倒在地上,抱着李淮安拼命拍打着他的后背。 “安儿,你争气了,娘已经替你爹看过了,他是有爹有娘疼的人。 不是扫把星,不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人。” 太后死死咬着唇不放,她的小儿子,她从怀上就盼着的小儿子。 居然那么憋屈的过完了他的半生? “皇儿……” “是娘的错,娘对不起你” “是娘没护住你啊!” 寿康宫里,太后与张氏等人放声痛哭。 门外,皇上一脸泪水的站得笔直,身旁的顺公公眼泪不停的往下滚落。 原本要进去的腿,怎么也沉重到抬不起来。 皇上摇摇头,朝着身后的人摆摆手,悄无声息的又离开了寿康宫。 “皇上,您也别太伤心了!” 顺公公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安慰皇上道。 “如今该找的人全部都找回来了,太后她老人家伤心劲儿过了,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的。 如今安王与王妃,小太子都在眼前,她老人家也不至于没有盼头。 皇上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这天下还得您为小太子把关呢!” 顺公公抬头看见皇上鬓角的白发,鼻子一酸,眼泪顺着脸颊再次落了下来。 皇上,也老了啊! “朕一直以为,母后她对欣妍那样,是她痛恨生她的时候受了磨难。 所以回宫后,她一直对欣妍不冷不热的,却不想居然,真相是如此残忍的,她早就察觉到了不对。” 皇上看着刺眼的夏日阳光,微微闭了闭眼,“王镇他们……如何了,走了吗?” “回皇上,王国公一家已经上路了,王国公一把年纪了,回老家也是个好去处。” “哦,对了,赵氏被国公爷 休了!” 顺公公说完,头也不敢抬。 太后与赵氏,王国公之间的恩怨,他们旁观者无法评论。 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或许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皇上默不作声,只是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忧伤和无奈。 越往前走,感觉到浑身越来越冷,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冰冷无情。 他感到无比的孤单,仿佛自己置身于一个无人的荒野之中,四周只有寂寞和风声相伴。 他这一生,一直在防备着太多的人,担心他们会对他的皇位构成威胁。 他不得不送走了太多的人,其中有些是他的亲人,有些是他的朋友,有些则是他曾经信任的大臣。 他们或被处死,或被流放,或被罢官,每一个人的离开都使的他越来越孤独。 他曾经将赵氏一族除尽,现在又将王镇贬了官,发配他一家子回山阴老家养老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但他知道,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如今,该走的,不该走的,都走光了。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了可以信任的人,他不得不重新开始防备着每一个人。 他的嫡亲侄儿,他的母后,他都不能做到如像以前那样信任他们了。 第337章 康儿第一次出宫 云初一家虽然住在宫里,可是皇上却没有限制他们出宫。 而且对待康儿,也远比他们做父母的有耐心。 似乎真的在认真的教他如何做好一个皇帝。 康儿三岁这天,皇上破天荒的准许他出宫玩一天。 这天,云初一脸欣喜的带着康儿出宫玩耍。 虽然她与李淮安二人进出自由,可康儿却一直是养在皇上跟前的。 这两年多,她的生意已经做的很大。 无论是开遍全国的火锅店,还是甜蜜蜜奶茶,亦或者是她与江娘子合作的衣裳生意。 都为她积累了不少的财富。 李淮安虽被封为安王,可他却远比自己要忙的多。 皇上年迈,太子年纪还小,周遭小国蠢蠢欲动,这两年要不是靖安王父子与李淮安在其中周旋。 恐怕金国与大凉早就攻进京城来了! “康儿,你皇爷爷他身体也不好了,你早乖一点,不要总闹他,知道了吗?” “娘,孩儿知道,孩儿是太子,肩负重任,孩儿会做一个好皇帝的。” “嗯,康儿这么勤奋,一定会是个好皇帝的。” 云初摸了摸他的脸蛋儿。 她身边的人,几乎成了她最有力的臂膀。 云大从海外运回来整船的珍珠玛瑙各种钻石。 当然,也给她带回来了她最最想要知道的那个消息。 东边的小人国,被他终于找到了! “娘,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做生意,孩儿心里有主意,一定会将敌人赶出去的。” 听着儿子小大人一般的关心,云初脸上嗯笑多了起来,“好了,今儿难得你皇爷爷让你出来,不说那些了。” “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娘买给你呀!” 康儿抬头看着她,“知道了娘!” 康儿说完,迈着小短腿,从摊子上拿起一个风筝,“娘,孩儿想要这个!” 云初一拿起仙女下凡的风筝看了看,笑着对康儿说道:“康儿喜欢风筝呀,好,娘买给你!” 云初买了风筝,“康儿想不想放风筝?娘带你去放?” “好啊好啊,娘,孩儿喜欢跟娘一起放风筝。” 云初看着康儿手持风筝线跑的欢快的身影,心中感到无比欣慰。 她希望康儿能够一直这样快乐下去,即使将来成为皇帝,也能保持这份纯真和善良。 朝中有人上奏,让皇上防着他们夫妻俩。 她至今也不知道,他们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李淮安曾说,若是可以用他自己的性命,换取她与康儿的一世安稳。 他定是万分愿意的。 可以活着,谁又想去死呢! 皇上越老越阴晴不定,除了康儿能让他展露笑颜,其他人,都得不了他一个好脸色。 就连皇后母家,几位公主下嫁的驸马府,都被贬的贬,训的训。 朝中的忠臣良将被他晾在一边,听信几个奸臣的谗言,就连靖安王也在皇上面前讨不了好。 一开始还没有那么明显,自今年过来,皇上做事越发让人无法琢磨。 就连太后娘娘,也说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看着儿子在那儿玩的愉快,云初的心却久久静不下来。 李淮安如今去了南方救灾,若是皇上真不想让他活着回来。 那么归途就是最好下手的时机! “云二,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回王妃,属下都准备好了,他们一定会护着王爷平安回来的。” 云初点点头,“希望如此!” 看着远处的高山,她感觉有一股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果然是高处不胜寒啊! 同一时间,寿康宫侧殿里,张氏看着含苞待放的女儿,忍不住出声,“小桃,娘很久不曾给你梳头了,要不要娘帮你梳一次?” 小桃正吃着点心,听到这话,连连点头,“当然了,娘什么时候想给女儿梳头,就什么时候梳!” 小桃将最后一口点心塞进嘴里,拍拍手走到她面前坐下,“娘,您怎么突然想给女儿梳头啊!” 娘以前吃了苦,近几年慢慢养了回来,越发好看了呢! “看你长大了,娘就想给你梳头了呀,今年都十三了,马上要成大姑娘了。” “娘,什么嘛,女儿永远都是娘的小棉袄!” 小桃坐在绣墩上,撅着小嘴反驳说。 “可不是嘛,是娘的小姑娘,也是阿易的小姑娘!”张氏说起阿易,脸上的笑又多了几分。 “娘倒是挺放心你的,以后嫁给阿易,上头也没人为难你。 你嫂嫂又是待你如亲女一般,只要她在,总归会护着你一辈子的。” 小桃被她娘几句话说的羞红了脸。 虽然大家没有明说,可是都已经默认了她与阿易的事情。 他们相处的时间长,阿易又是娘知根知底的人。 当然,相对其他人,她还是中意阿易的。 毕竟阿易对她是实打实的好。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她嘴上还是不承认,娇羞的低声拒绝, “娘,女儿还小呢,什么嫁不嫁的,女儿才不嫁呢。女儿要嫁,也要带着娘一起,女儿可离不开您!” 张氏听着女儿的话,梳头的手顿了下,眼里有泪光闪过,“傻话,哪里嫁人是拉着娘做嫁妆的?”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眼中充满了爱和不舍。 “娘,我不嫁,我要一直陪着您。”小桃撒娇地抱住了张氏的腰,不肯松手。 张氏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小桃的手,“好啦,小心刚梳好的头发散了去。 娘也舍不得你离开,但是你总不能一直待在娘身边呀,你也得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幸福。” 小桃没来由的心里一慌,不依不饶摇着头说道,“不嘛不嘛,女儿只跟娘一起生活,才会幸福呢!” 张氏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傻孩子,净说傻话!” 张氏推了推他,“去,让你皇祖母瞧瞧,娘梳的头好不好看。” “娘,人家还没跟你待够呢,皇祖母这个时候,恐怕在小佛堂,女儿等一会儿再去。” “你呀,快去,你皇祖母估计又想起你爹了,她老人家也不容易,你多陪陪她。” “好叭!” 小桃无奈起身,“娘,那我去了啊,晚上我跟娘一起吃饭。” 张氏笑了笑,嘴巴微微颤抖着,“去!快去!” 第337章 康儿第一次出宫 云初一家虽然住在宫里,可是皇上却没有限制他们出宫。 而且对待康儿,也远比他们做父母的有耐心。 似乎真的在认真的教他如何做好一个皇帝。 康儿三岁这天,皇上破天荒的准许他出宫玩一天。 这天,云初一脸欣喜的带着康儿出宫玩耍。 虽然她与李淮安二人进出自由,可康儿却一直是养在皇上跟前的。 这两年多,她的生意已经做的很大。 无论是开遍全国的火锅店,还是甜蜜蜜奶茶,亦或者是她与江娘子合作的衣裳生意。 都为她积累了不少的财富。 李淮安虽被封为安王,可他却远比自己要忙的多。 皇上年迈,太子年纪还小,周遭小国蠢蠢欲动,这两年要不是靖安王父子与李淮安在其中周旋。 恐怕金国与大凉早就攻进京城来了! “康儿,你皇爷爷他身体也不好了,你早乖一点,不要总闹他,知道了吗?” “娘,孩儿知道,孩儿是太子,肩负重任,孩儿会做一个好皇帝的。” “嗯,康儿这么勤奋,一定会是个好皇帝的。” 云初摸了摸他的脸蛋儿。 她身边的人,几乎成了她最有力的臂膀。 云大从海外运回来整船的珍珠玛瑙各种钻石。 当然,也给她带回来了她最最想要知道的那个消息。 东边的小人国,被他终于找到了! “娘,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做生意,孩儿心里有主意,一定会将敌人赶出去的。” 听着儿子小大人一般的关心,云初脸上嗯笑多了起来,“好了,今儿难得你皇爷爷让你出来,不说那些了。” “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娘买给你呀!” 康儿抬头看着她,“知道了娘!” 康儿说完,迈着小短腿,从摊子上拿起一个风筝,“娘,孩儿想要这个!” 云初一拿起仙女下凡的风筝看了看,笑着对康儿说道:“康儿喜欢风筝呀,好,娘买给你!” 云初买了风筝,“康儿想不想放风筝?娘带你去放?” “好啊好啊,娘,孩儿喜欢跟娘一起放风筝。” 云初看着康儿手持风筝线跑的欢快的身影,心中感到无比欣慰。 她希望康儿能够一直这样快乐下去,即使将来成为皇帝,也能保持这份纯真和善良。 朝中有人上奏,让皇上防着他们夫妻俩。 她至今也不知道,他们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李淮安曾说,若是可以用他自己的性命,换取她与康儿的一世安稳。 他定是万分愿意的。 可以活着,谁又想去死呢! 皇上越老越阴晴不定,除了康儿能让他展露笑颜,其他人,都得不了他一个好脸色。 就连皇后母家,几位公主下嫁的驸马府,都被贬的贬,训的训。 朝中的忠臣良将被他晾在一边,听信几个奸臣的谗言,就连靖安王也在皇上面前讨不了好。 一开始还没有那么明显,自今年过来,皇上做事越发让人无法琢磨。 就连太后娘娘,也说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看着儿子在那儿玩的愉快,云初的心却久久静不下来。 李淮安如今去了南方救灾,若是皇上真不想让他活着回来。 那么归途就是最好下手的时机! “云二,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回王妃,属下都准备好了,他们一定会护着王爷平安回来的。” 云初点点头,“希望如此!” 看着远处的高山,她感觉有一股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果然是高处不胜寒啊! 同一时间,寿康宫侧殿里,张氏看着含苞待放的女儿,忍不住出声,“小桃,娘很久不曾给你梳头了,要不要娘帮你梳一次?” 小桃正吃着点心,听到这话,连连点头,“当然了,娘什么时候想给女儿梳头,就什么时候梳!” 小桃将最后一口点心塞进嘴里,拍拍手走到她面前坐下,“娘,您怎么突然想给女儿梳头啊!” 娘以前吃了苦,近几年慢慢养了回来,越发好看了呢! “看你长大了,娘就想给你梳头了呀,今年都十三了,马上要成大姑娘了。” “娘,什么嘛,女儿永远都是娘的小棉袄!” 小桃坐在绣墩上,撅着小嘴反驳说。 “可不是嘛,是娘的小姑娘,也是阿易的小姑娘!”张氏说起阿易,脸上的笑又多了几分。 “娘倒是挺放心你的,以后嫁给阿易,上头也没人为难你。 你嫂嫂又是待你如亲女一般,只要她在,总归会护着你一辈子的。” 小桃被她娘几句话说的羞红了脸。 虽然大家没有明说,可是都已经默认了她与阿易的事情。 他们相处的时间长,阿易又是娘知根知底的人。 当然,相对其他人,她还是中意阿易的。 毕竟阿易对她是实打实的好。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她嘴上还是不承认,娇羞的低声拒绝, “娘,女儿还小呢,什么嫁不嫁的,女儿才不嫁呢。女儿要嫁,也要带着娘一起,女儿可离不开您!” 张氏听着女儿的话,梳头的手顿了下,眼里有泪光闪过,“傻话,哪里嫁人是拉着娘做嫁妆的?”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眼中充满了爱和不舍。 “娘,我不嫁,我要一直陪着您。”小桃撒娇地抱住了张氏的腰,不肯松手。 张氏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小桃的手,“好啦,小心刚梳好的头发散了去。 娘也舍不得你离开,但是你总不能一直待在娘身边呀,你也得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幸福。” 小桃没来由的心里一慌,不依不饶摇着头说道,“不嘛不嘛,女儿只跟娘一起生活,才会幸福呢!” 张氏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傻孩子,净说傻话!” 张氏推了推他,“去,让你皇祖母瞧瞧,娘梳的头好不好看。” “娘,人家还没跟你待够呢,皇祖母这个时候,恐怕在小佛堂,女儿等一会儿再去。” “你呀,快去,你皇祖母估计又想起你爹了,她老人家也不容易,你多陪陪她。” “好叭!” 小桃无奈起身,“娘,那我去了啊,晚上我跟娘一起吃饭。” 张氏笑了笑,嘴巴微微颤抖着,“去!快去!” 第338章 张氏殉情 “你们出去,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夫人!” 张氏是寡居之人,宫里一直称呼她为夫人。 将人打大出去了以后,张氏静静看着墙上挂着的,康儿小时候留下的涂鸦画,眼泪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康儿,奶奶怎么舍得你受罪呢,奶奶守了你两年多,皇上待你是真的好,可他对你爹爹,也是真心的防备。” “奶奶不知道,有朝一日,皇上会不会让你剑指生父,康儿,奶奶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若不是放心不下安儿他们一家三口,她早就在进宫的那一日,去陪安儿他爹了! 小桃总归是个女儿,有太后娘娘在,她不会被怎么样。 可安儿与云初不一样。 他们还能生。 皇上为了绝后患,说不定会下旨杀了他们。 真到了那一日,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张氏站在地上,撩起袖子擦干了眼泪后,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整理好的东西全部摆在桌面上。 一箱子是做给太后娘娘的护膝,抹额,软底儿的鞋袜。 一箱是给云初做好的裙子与斗篷。 以及做给康儿的衣裳鞋袜,几乎是从三岁做到了十几岁的都有。 李淮安的衣裳鞋袜,小桃的衣裳,鞋袜。还有两套她绣好的嫁衣。 看着一桌子满满当当的东西,她笑着脱掉了身上的宫装。 从柜子最底下掏出自己做好的棉布的衣裳穿好。 将一封信放在桌子上最显眼的地方。 转身走到镜子前,细细打量着镜子里的女人,脸上在没有当年被人欺辱时的愁苦与艰辛。 看着镜子里那张不再年轻的脸,她轻轻踩上椅子,在房梁上绑好绳子。 “他爹,我怕你到时候不认得我,就换了咱们成亲时穿的衣裳。 虽然不是当初那一件,但是颜色款式都一样。 就是我老了,等到了地下,你可不要嫌弃我啊!” 她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一边将头套进了绳圈里。 “他爹,回头我跟你细说啊,这三年我跟着太后娘娘,可长了大见识了。 到了宫里,我才知道,宫里出生的孩子,一个人就备下七八个奶娘,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宫里的孩子他们,从小就的读书识字,哪像你那会儿,儿子背书给你听,你就能高兴的多干一阵子活。 活了一辈子才知道,宫里头的荣华富贵,是我们在李家村想都不能想的,在这里,就连宫女太监穿的都是上等的布料。 宫里的贵人们吃一顿花的银子,够买我们村里人几辈子的命了。 我这几年,托你的福,真过上好日子了! 他爹,我这就来找你,好好跟你诉一诉这京城里,这宫里的富贵荣华!” 话一说完,她一脚踢开凳子,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奔赴属于她的下一段旅程。 小桃从寿康宫偏殿出来,总觉得有些不安。 “你说我娘今天有没有哪里不对劲儿啊?” 小桃歪头想着,问旁边的宫女。 “回公主,奴婢觉得夫人没什么不对劲儿的。” 宫女说完,看她还是一脸不开心,又补充道:“夫人不是陪着太后娘娘,就是练字,要么就是做衣裳。 这个时辰,正好是夫人平日里休息的时间,没什么不对啊?” “算了,我去找个皇祖母问问,你什么都不懂!” 小桃气冲冲的往小佛堂跑去。 “吆,公主今儿这头,倒是第一次见,您这是换梳头丫鬟了?” 太后身边的嬷嬷看到小桃打扮,眼睛一亮,看着她笑说。 “我娘给我梳的。”小桃骄傲的说完,“对了嬷嬷,皇祖母她忙完了吗?” 小桃一边问一边伸头往佛堂里探去。 “还没呢,公主忘了,今儿先王爷的忌日,娘娘得在里面” “忌日,我爹 我爹的忌日……” “娘,快,回寿康宫偏殿,救我娘!” “来人,快去救我娘啊……” 小桃瞬间明白了,她这一路上的不安是因为什么? 也明白了,娘为什么突然要给她梳头。 娘一定会做傻事的。 “公主,这怎么回事啊……” 嬷嬷看着小桃一阵风的哭着跑了,急的直拍手。 “怎么回事?”太后从佛堂里出来,满脸威严,“怎么听到哀家的桃儿哭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回太后娘娘,公主刚来,说是夫人给她梳了头,结果一听是先王的忌日,哭着说救她娘,就跑了!” 嬷嬷三言两语将自己的猜测说了,看着太婆沉下来的脸色,又连忙找补,“太后,或许是公主误会了什么,您先别急!” 太后两只手抖着,手里捏着的佛珠突然断了,滚落一地。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佛珠,心中一阵恐慌。 这些佛珠是她每天念佛时必须用到的,每每握在手里,她才觉得安心。 可是现在,这些佛珠散落在地上,仿佛在向她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愣住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不好,快,随哀家去寿康宫看看梅英!” “让人传太医!” “是,太后娘娘!” 嬷嬷让人备了软轿,连忙扶着太后坐了上去。 “跑稳当点儿,不要颠着娘娘了!” 宫人抬着软轿,簇拥着太后往寿康宫狂奔而去。 小桃从佛堂离开后,一路跑一路哭着祈求各路神明。 “娘——” “娘,你别丢下女儿,娘……” “娘,你一定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 “娘——” 小桃冲进寿康宫的偏殿,喊了一声娘后,跑到门口大力撞开门,“娘~” “您是不是睡着了?女儿没打扰 您~” 小桃喘着粗气,嘴唇颤抖着,目光扫过外间后,哭着往里间冲去。 伺候张氏的嬷嬷见状,赶在小桃之前冲进去。 看到套在绳圈上的张氏,浑身一颤,大呼一声“夫人——”就上前救人。 “娘,娘……” “娘,你怎么 你跟女儿开玩笑的对不对?” 闻声赶来的宫人,七手八脚的将人救了下来。 有经验的老嬷嬷摸着她身上的温度,摇摇头,跪在地上,“夫人去了,请公主节哀!” 太后的软轿与太医同时赶来,听着老嬷嬷的话,太后惊怒道: “太医!” “快,去救她!” 太后不敢也不想相信,她好好的小儿媳妇儿,就这么没了! 第338章 张氏殉情 “你们出去,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夫人!” 张氏是寡居之人,宫里一直称呼她为夫人。 将人打大出去了以后,张氏静静看着墙上挂着的,康儿小时候留下的涂鸦画,眼泪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康儿,奶奶怎么舍得你受罪呢,奶奶守了你两年多,皇上待你是真的好,可他对你爹爹,也是真心的防备。” “奶奶不知道,有朝一日,皇上会不会让你剑指生父,康儿,奶奶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若不是放心不下安儿他们一家三口,她早就在进宫的那一日,去陪安儿他爹了! 小桃总归是个女儿,有太后娘娘在,她不会被怎么样。 可安儿与云初不一样。 他们还能生。 皇上为了绝后患,说不定会下旨杀了他们。 真到了那一日,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张氏站在地上,撩起袖子擦干了眼泪后,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整理好的东西全部摆在桌面上。 一箱子是做给太后娘娘的护膝,抹额,软底儿的鞋袜。 一箱是给云初做好的裙子与斗篷。 以及做给康儿的衣裳鞋袜,几乎是从三岁做到了十几岁的都有。 李淮安的衣裳鞋袜,小桃的衣裳,鞋袜。还有两套她绣好的嫁衣。 看着一桌子满满当当的东西,她笑着脱掉了身上的宫装。 从柜子最底下掏出自己做好的棉布的衣裳穿好。 将一封信放在桌子上最显眼的地方。 转身走到镜子前,细细打量着镜子里的女人,脸上在没有当年被人欺辱时的愁苦与艰辛。 看着镜子里那张不再年轻的脸,她轻轻踩上椅子,在房梁上绑好绳子。 “他爹,我怕你到时候不认得我,就换了咱们成亲时穿的衣裳。 虽然不是当初那一件,但是颜色款式都一样。 就是我老了,等到了地下,你可不要嫌弃我啊!” 她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一边将头套进了绳圈里。 “他爹,回头我跟你细说啊,这三年我跟着太后娘娘,可长了大见识了。 到了宫里,我才知道,宫里出生的孩子,一个人就备下七八个奶娘,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宫里的孩子他们,从小就的读书识字,哪像你那会儿,儿子背书给你听,你就能高兴的多干一阵子活。 活了一辈子才知道,宫里头的荣华富贵,是我们在李家村想都不能想的,在这里,就连宫女太监穿的都是上等的布料。 宫里的贵人们吃一顿花的银子,够买我们村里人几辈子的命了。 我这几年,托你的福,真过上好日子了! 他爹,我这就来找你,好好跟你诉一诉这京城里,这宫里的富贵荣华!” 话一说完,她一脚踢开凳子,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奔赴属于她的下一段旅程。 小桃从寿康宫偏殿出来,总觉得有些不安。 “你说我娘今天有没有哪里不对劲儿啊?” 小桃歪头想着,问旁边的宫女。 “回公主,奴婢觉得夫人没什么不对劲儿的。” 宫女说完,看她还是一脸不开心,又补充道:“夫人不是陪着太后娘娘,就是练字,要么就是做衣裳。 这个时辰,正好是夫人平日里休息的时间,没什么不对啊?” “算了,我去找个皇祖母问问,你什么都不懂!” 小桃气冲冲的往小佛堂跑去。 “吆,公主今儿这头,倒是第一次见,您这是换梳头丫鬟了?” 太后身边的嬷嬷看到小桃打扮,眼睛一亮,看着她笑说。 “我娘给我梳的。”小桃骄傲的说完,“对了嬷嬷,皇祖母她忙完了吗?” 小桃一边问一边伸头往佛堂里探去。 “还没呢,公主忘了,今儿先王爷的忌日,娘娘得在里面” “忌日,我爹 我爹的忌日……” “娘,快,回寿康宫偏殿,救我娘!” “来人,快去救我娘啊……” 小桃瞬间明白了,她这一路上的不安是因为什么? 也明白了,娘为什么突然要给她梳头。 娘一定会做傻事的。 “公主,这怎么回事啊……” 嬷嬷看着小桃一阵风的哭着跑了,急的直拍手。 “怎么回事?”太后从佛堂里出来,满脸威严,“怎么听到哀家的桃儿哭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回太后娘娘,公主刚来,说是夫人给她梳了头,结果一听是先王的忌日,哭着说救她娘,就跑了!” 嬷嬷三言两语将自己的猜测说了,看着太婆沉下来的脸色,又连忙找补,“太后,或许是公主误会了什么,您先别急!” 太后两只手抖着,手里捏着的佛珠突然断了,滚落一地。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佛珠,心中一阵恐慌。 这些佛珠是她每天念佛时必须用到的,每每握在手里,她才觉得安心。 可是现在,这些佛珠散落在地上,仿佛在向她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愣住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不好,快,随哀家去寿康宫看看梅英!” “让人传太医!” “是,太后娘娘!” 嬷嬷让人备了软轿,连忙扶着太后坐了上去。 “跑稳当点儿,不要颠着娘娘了!” 宫人抬着软轿,簇拥着太后往寿康宫狂奔而去。 小桃从佛堂离开后,一路跑一路哭着祈求各路神明。 “娘——” “娘,你别丢下女儿,娘……” “娘,你一定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 “娘——” 小桃冲进寿康宫的偏殿,喊了一声娘后,跑到门口大力撞开门,“娘~” “您是不是睡着了?女儿没打扰 您~” 小桃喘着粗气,嘴唇颤抖着,目光扫过外间后,哭着往里间冲去。 伺候张氏的嬷嬷见状,赶在小桃之前冲进去。 看到套在绳圈上的张氏,浑身一颤,大呼一声“夫人——”就上前救人。 “娘,娘……” “娘,你怎么 你跟女儿开玩笑的对不对?” 闻声赶来的宫人,七手八脚的将人救了下来。 有经验的老嬷嬷摸着她身上的温度,摇摇头,跪在地上,“夫人去了,请公主节哀!” 太后的软轿与太医同时赶来,听着老嬷嬷的话,太后惊怒道: “太医!” “快,去救她!” 太后不敢也不想相信,她好好的小儿媳妇儿,就这么没了! 第339章 太后以死威胁 “太后娘娘,张夫人已经去了!臣等来迟一步!” 太医们轮番上前诊脉后,一个个都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小桃听着他们的话,一个劲儿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我娘刚刚还给我梳头呢?她怎么会丢下我就走了呢?” “不可能的,你们骗人,你们骗人,骗人!” 小桃推开跪在地上的人,扑到张氏身边,抱着她摇晃,“娘,你说话啊,娘!” “嫂嫂,娘她骗我的是不是?” 张氏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小桃的摇晃没有让她的身体产生一丝一毫的晃动。 小桃看着张氏没有反应,眼泪流了下来,“娘,你不要睡了,你不要睡了好不好。” “你不是最喜欢桃花了吗?桃园的桃花都开了,小桃带你去看好不好?” “你不是说女儿还没长大嘛,你怎么忍心丢下女儿的,娘—— 你不是喜欢给女儿梳头嘛,娘给小桃梳的头发最好看了。” 小桃一边哭一边扯散了自己的头发,披头散达的往她身上扑去, “你起来啊,女儿现在头发又乱了,你给女儿重新梳梳头好不好?” “娘……”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们啊娘?” “以前吃苦受累,填不饱肚子的时候您都没有放弃过,为什么,这一切究竟为什么啊?” 小桃跪在床边哭的嗓子嘶哑着,直到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的眼泪落在张氏的脸上,又滑落到了张氏的脖颈处。 张氏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嘴唇也有些发紫。 小桃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娘了,她娘已经死了,可是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娘……你起来啊” “女儿还没及笄呢,您不是最喜欢阿易哥哥了嘛,你怎么不等等,不等我长大嫁给他啊?” 她摇晃着张氏的身体,想要把她叫醒。可是张氏却毫无反应。 “小桃,你不要这样了,娘她已经走了。”云初伸手抱住了她,小桃却一把把她甩开。 “不会的,不会的,我娘不会丢下我的。”小桃喃喃自语道。 “嫂嫂,娘那么喜欢康儿,娘那么喜欢我们,娘怎么会舍得丢下我们呢?” “嫂嫂,你告诉我为什么?娘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啊?” 云初摇头,泪如雨下的将小桃抱紧,她她说不出口。 她怎么会想不到,娘是为了他们呢? 皇上的步步紧逼,一再的将夫君往危险处推,所以婆婆怕了! 这次南方水灾,死了好几万人,朝中大臣那么多,皇上偏偏只派了夫君去。 况且,夫君还是还是先救灾银一步前往灾区的。 这意味着什么? 只要明眼人,谁都能看的出来。 皇上没想让夫君活着回来。 或者说,皇上没想让夫君毫发无损的回来。 若不是她提前让人准备了粮食药品,若不是她手里的银子够多。 夫君此去,根本就是一条死路。 康儿跪在地上,眼眶里浸满了泪水,双手紧紧攥着,目光直直望着床上的人。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长的这么慢! 寿康宫的主殿里,太后瘫坐在地上,看着跪在她面前的皇帝,一脸的嘲讽, “皇上又何必惺惺作态?” “你我母子多年,你一直不信任我这个母亲,哪怕我曾为了你,舍弃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你一样还是不信我!” 太后深吸一口气, “哀家嫁入皇家多年,从一开始的一张白纸,到了最后看不清颜色,哀家用了一辈子。 这是哀家的命,从卖身帝王家的那一刻起,哀家早就已经认了。 可哀家未曾想过得是,哀家的亲儿子,这么容不得人啊! 赵家,满门抄斩,连一丝血脉都不曾留,哀家认了! 谁让哀家的父兄做了错事,谁让哀家的儿子,是皇上呢!” “母后,您” “皇帝,你不要说,听母后说完!”太后挥手,阻止了皇上的辩解。 “你弟弟在李家村,受了一辈子的罪啊,临死都惦记着安儿母子。 同样是母后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你呼风唤雨高坐龙椅。 而你的亲弟弟,吃了上顿没下顿,他就安儿这么一个独苗苗啊! 你就不能看在他吃苦那么多年的份上,好好待安儿吗? 皇帝,你是皇帝,你也是他的亲哥哥,你是安儿的亲伯伯啊! 看着你弟妹一人受尽苦楚将两个孩子拉扯大还不行? 你非要让云初年纪轻轻就守寡,一辈子老死在这深宫中吗?皇帝,你于心何忍啊!” “母后,朕没想害安王的,朕只是想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 皇帝不承认,自己一心想要李淮安死。 太后老泪纵横,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儿子,满腔尽是失望! “罢了!是哀家这个太后多嘴了!” “今日是你嫡亲的弟妹,先王妃悬梁,他日,若是安儿有个三长两短,就是哀家去地下与你弟弟谢罪了!” “母后,您不要逼儿子,儿子没有想害安王的心。 是弟妹她,太过思念弟弟,朕会安排厚葬她的!” “人都没了,厚不厚葬,也不重要了!你去,母后累了!” “哀家这辈子,从踏入宫门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六亲缘浅,孤独终老的结局!” 太后说完,一言不发的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不停的滑落。 “母后,您保重身子!” 回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与太后接连不断的眼泪。 皇帝沉默地离开了寿康宫,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 太后在皇帝离开后,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她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身为太后,她为了帝国的稳定,付出了太多。 如今,自己想保护的人,却一个也没有护住。 小儿子饱受折磨而死! 父亲被她逼死! 兄长侄儿被她的亲儿子斩杀的香火尽断。 如今陪她三载的小儿媳妇儿,也离她而去。 她怎么就不死呢! 接二连三的看着身边人一个个离开,她却还活的好好的。 “太后娘娘,您要打起精神来,安王一家子,还要您多多照看呢。 您若是倒下了,那安王妃与公主他们怎么办?” 嬷嬷边替太后擦眼泪,一边安慰她。 第339章 太后以死威胁 “太后娘娘,张夫人已经去了!臣等来迟一步!” 太医们轮番上前诊脉后,一个个都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小桃听着他们的话,一个劲儿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我娘刚刚还给我梳头呢?她怎么会丢下我就走了呢?” “不可能的,你们骗人,你们骗人,骗人!” 小桃推开跪在地上的人,扑到张氏身边,抱着她摇晃,“娘,你说话啊,娘!” “嫂嫂,娘她骗我的是不是?” 张氏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小桃的摇晃没有让她的身体产生一丝一毫的晃动。 小桃看着张氏没有反应,眼泪流了下来,“娘,你不要睡了,你不要睡了好不好。” “你不是最喜欢桃花了吗?桃园的桃花都开了,小桃带你去看好不好?” “你不是说女儿还没长大嘛,你怎么忍心丢下女儿的,娘—— 你不是喜欢给女儿梳头嘛,娘给小桃梳的头发最好看了。” 小桃一边哭一边扯散了自己的头发,披头散达的往她身上扑去, “你起来啊,女儿现在头发又乱了,你给女儿重新梳梳头好不好?” “娘……”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们啊娘?” “以前吃苦受累,填不饱肚子的时候您都没有放弃过,为什么,这一切究竟为什么啊?” 小桃跪在床边哭的嗓子嘶哑着,直到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的眼泪落在张氏的脸上,又滑落到了张氏的脖颈处。 张氏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嘴唇也有些发紫。 小桃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娘了,她娘已经死了,可是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娘……你起来啊” “女儿还没及笄呢,您不是最喜欢阿易哥哥了嘛,你怎么不等等,不等我长大嫁给他啊?” 她摇晃着张氏的身体,想要把她叫醒。可是张氏却毫无反应。 “小桃,你不要这样了,娘她已经走了。”云初伸手抱住了她,小桃却一把把她甩开。 “不会的,不会的,我娘不会丢下我的。”小桃喃喃自语道。 “嫂嫂,娘那么喜欢康儿,娘那么喜欢我们,娘怎么会舍得丢下我们呢?” “嫂嫂,你告诉我为什么?娘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啊?” 云初摇头,泪如雨下的将小桃抱紧,她她说不出口。 她怎么会想不到,娘是为了他们呢? 皇上的步步紧逼,一再的将夫君往危险处推,所以婆婆怕了! 这次南方水灾,死了好几万人,朝中大臣那么多,皇上偏偏只派了夫君去。 况且,夫君还是还是先救灾银一步前往灾区的。 这意味着什么? 只要明眼人,谁都能看的出来。 皇上没想让夫君活着回来。 或者说,皇上没想让夫君毫发无损的回来。 若不是她提前让人准备了粮食药品,若不是她手里的银子够多。 夫君此去,根本就是一条死路。 康儿跪在地上,眼眶里浸满了泪水,双手紧紧攥着,目光直直望着床上的人。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长的这么慢! 寿康宫的主殿里,太后瘫坐在地上,看着跪在她面前的皇帝,一脸的嘲讽, “皇上又何必惺惺作态?” “你我母子多年,你一直不信任我这个母亲,哪怕我曾为了你,舍弃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你一样还是不信我!” 太后深吸一口气, “哀家嫁入皇家多年,从一开始的一张白纸,到了最后看不清颜色,哀家用了一辈子。 这是哀家的命,从卖身帝王家的那一刻起,哀家早就已经认了。 可哀家未曾想过得是,哀家的亲儿子,这么容不得人啊! 赵家,满门抄斩,连一丝血脉都不曾留,哀家认了! 谁让哀家的父兄做了错事,谁让哀家的儿子,是皇上呢!” “母后,您” “皇帝,你不要说,听母后说完!”太后挥手,阻止了皇上的辩解。 “你弟弟在李家村,受了一辈子的罪啊,临死都惦记着安儿母子。 同样是母后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你呼风唤雨高坐龙椅。 而你的亲弟弟,吃了上顿没下顿,他就安儿这么一个独苗苗啊! 你就不能看在他吃苦那么多年的份上,好好待安儿吗? 皇帝,你是皇帝,你也是他的亲哥哥,你是安儿的亲伯伯啊! 看着你弟妹一人受尽苦楚将两个孩子拉扯大还不行? 你非要让云初年纪轻轻就守寡,一辈子老死在这深宫中吗?皇帝,你于心何忍啊!” “母后,朕没想害安王的,朕只是想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 皇帝不承认,自己一心想要李淮安死。 太后老泪纵横,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儿子,满腔尽是失望! “罢了!是哀家这个太后多嘴了!” “今日是你嫡亲的弟妹,先王妃悬梁,他日,若是安儿有个三长两短,就是哀家去地下与你弟弟谢罪了!” “母后,您不要逼儿子,儿子没有想害安王的心。 是弟妹她,太过思念弟弟,朕会安排厚葬她的!” “人都没了,厚不厚葬,也不重要了!你去,母后累了!” “哀家这辈子,从踏入宫门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六亲缘浅,孤独终老的结局!” 太后说完,一言不发的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不停的滑落。 “母后,您保重身子!” 回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与太后接连不断的眼泪。 皇帝沉默地离开了寿康宫,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 太后在皇帝离开后,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她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身为太后,她为了帝国的稳定,付出了太多。 如今,自己想保护的人,却一个也没有护住。 小儿子饱受折磨而死! 父亲被她逼死! 兄长侄儿被她的亲儿子斩杀的香火尽断。 如今陪她三载的小儿媳妇儿,也离她而去。 她怎么就不死呢! 接二连三的看着身边人一个个离开,她却还活的好好的。 “太后娘娘,您要打起精神来,安王一家子,还要您多多照看呢。 您若是倒下了,那安王妃与公主他们怎么办?” 嬷嬷边替太后擦眼泪,一边安慰她。 第340章 云初夫妇出征东海 也许是太后的威胁,也许是张氏死的太惨烈。 皇上再没有将李淮安派出京城去。 反而是名义上给了个闲职,让他混日子。 反而是每天都有了闲时间,陪在云初的身边。 两人到了这一步,云初的生意也没有再瞒着他什么。 水生兄妹俩早就成了她忠实的生意伙伴。 将红糖生意遍及全国。 谢云初手里的银子,谁也不知道有多少。 京城里除了青楼她没有涉足之外,其他能赚钱的大小生意全部都参与了进去。 哪怕皇上对他们夫妻多有打压,可皇上已经大不如前,无论是精力,还是平衡朝堂势力,都比不上年幼的太子。 京城里的明眼人还是很多的。 毕竟康儿是太子,太子的生母将来会到什么位置,谁也不敢妄加揣测。 云初的生意在京城,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顺利。 谁都愿意卖她面子,开的火锅店天天爆满。 奶茶店各个分店,排队的人早早出去占位置。 或许,皇上也是知道他们不受掌控,才会一而再的针对李淮安。 养心殿里,皇上眯着眼睛,看康儿有模有样阅奏折。 盯了他许久之后,忍不住出声,“康儿,你祖母去了,你可怪我?” 康儿闻言,手里的笔一顿,“皇爷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皇上追问。 “假话便是孙儿不怪皇爷爷,皇爷爷永远都是孙儿最敬重的人。”康儿站起来,躬身说道。 皇上脸色缓和了一些,“那真话呢?” “真话便是,孙儿知道皇爷爷是为了孙儿好,只是手段有些残忍。 但皇家本就如此,孙儿日后会成为一个好皇帝,不会让皇爷爷的苦心白费。”康儿一脸认真地看着皇上。 皇上叹了口气,“唉,朕也没想到你祖母会如此烈性。 朕倒是有些羡慕你祖父,他能得一女子如此真心相待。 皇爷爷这一生,恐怕少有人能为我做到如此了!” “皇爷爷是想,百年以后让后宫诸位妃子陪葬吗?” 康儿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问。 “康儿觉得皇爷爷这想法如何?”皇上反问他。 “康儿不明白,全凭皇爷爷高兴就是!” “罢了,朕被女人拉着生儿子,被被大臣逼着生儿子,烦了一辈子了,就不要让她们跟到地下来烦我了。” “是,孙儿知晓了,会好好安顿她们的。” “嗯,随你!” 皇上说完,深吸一口气,目光空洞嗯望着外面,“康儿,你要做个好皇帝!” “孙儿谨遵皇爷爷教诲!” 康儿跪在地上,一脸认真的保证。 至此,先帝于睡梦中驾崩,新帝康文帝登基。 封其母谢氏为圣贤皇太后,其父为圣安皇父。 追封祖母张氏为奉贤太皇太后,其姑姑为长乐长公主! 由此,一个新的时代从此开创! 新帝即位后,推行了一系列改革措施,使得国家日益繁荣昌盛。 而云初的得力助手水生兄妹,也因为之前的商业成就,被新帝册封为“皇商”,成为了历史上首位获此殊荣的最年轻的兄妹。 紧随其后的是沈嘉佑与陶安然,两人背靠大树一路开挂。 将云初的商业板块越扩越大,甚至还番邦人做起了生意。 尤其是 陶安然,并没有因此而骄傲自满,反而更加努力地经营着自己的生意。 她将赚来的钱财捐给国库,用于慈善事业,帮助那些贫困的人们。 同时,她获封的悲悯郡主的身份,也成了她对抗婆家娘家的最佳武器。 她没有因为陆家举家搬迁京城而就此沉寂下去。 反而是更努力的,将云初的初心更好的传播。 在云初的努力下,国家变得越来越强大,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 而云初也成为了百姓心中的传奇人物,她的故事被传颂千古。 当然,这都是后话。 女儿两岁的时候,云初与李淮安看着在朝堂上游刃有余的康儿,选择了离开京城。 随着大军前往东边。 她要亲眼看着,亲眼看着仇人覆灭! “娘,一路艰辛,还望娘保重自己,孩儿一定会将妹妹教养好的。” 康儿怀里抱着胖乎乎的小妹,不舍的与云初告别。 “爹,我娘就交给您了,您可一定要保护好她!” “放心!你在京城好好守着家,爹娘很快就回来。” “嫂嫂,你一定要早点儿回来!” 小桃已经出落的水灵灵的,阿易的目光恨不得贴在她身上。 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叫人羡慕了! “当然,嫂嫂会在你们十八岁的时候赶回来,还要帮你们筹备婚礼呢!” 一句话,说的小桃红了脸! 沈嘉佑与陶安然红着眼眶,舍不得她跑出去受罪。 “姐姐,你非去不可吗?” 沈嘉佑带着哭腔,姐姐已经很能干了,没必要再跑出去受罪。 姐姐一个人就已经让大军能吃上饱饭了,干嘛要跑去战场呢! 陶安然也是一脸赞同的点头。 “放心,我就是去看看,这几年困在京城,哪儿也没去过。 等我这一次回来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养老了。” 云初拍着沈嘉佑的肩膀,“可不许再哭了,你瞧瞧你家裴佑,看你哭他心都要碎了!” “哼,管他呢,我舍不得姐姐!” 沈嘉佑瞪了一眼抱着儿子的裴佑,依旧哭的伤心。 “好了,别哭了,大军已经整装待发了!你们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 “姐姐,你一定保重啊!” “臣等恭送太后娘娘,恭送太上皇!祝太后娘娘凯旋而归!” “皇帝年幼,就交给诸位大人了!” “太后放心,臣等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姐姐安心,有弟弟在,一定会保护好皇上与公主的!” 阿易一脸严肃的保证。 “好,你们留步!” 云初摆了摆手,“告诉皇祖母一声,就说等我回来,给她带好吃的来!” “嫂嫂放心,我会跟皇祖母说的!” 小桃住在宫里,与太后太后一起作伴儿。 “走!” 李淮安给了康儿一个安心的眼神,就带着云初随大军出发了! 她身边的云大,南辰等一行人,如今已经成了军中悍将。 此次带着他们出行,她势必要将东边的敌人一扫而空! 第340章 云初夫妇出征东海 也许是太后的威胁,也许是张氏死的太惨烈。 皇上再没有将李淮安派出京城去。 反而是名义上给了个闲职,让他混日子。 反而是每天都有了闲时间,陪在云初的身边。 两人到了这一步,云初的生意也没有再瞒着他什么。 水生兄妹俩早就成了她忠实的生意伙伴。 将红糖生意遍及全国。 谢云初手里的银子,谁也不知道有多少。 京城里除了青楼她没有涉足之外,其他能赚钱的大小生意全部都参与了进去。 哪怕皇上对他们夫妻多有打压,可皇上已经大不如前,无论是精力,还是平衡朝堂势力,都比不上年幼的太子。 京城里的明眼人还是很多的。 毕竟康儿是太子,太子的生母将来会到什么位置,谁也不敢妄加揣测。 云初的生意在京城,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顺利。 谁都愿意卖她面子,开的火锅店天天爆满。 奶茶店各个分店,排队的人早早出去占位置。 或许,皇上也是知道他们不受掌控,才会一而再的针对李淮安。 养心殿里,皇上眯着眼睛,看康儿有模有样阅奏折。 盯了他许久之后,忍不住出声,“康儿,你祖母去了,你可怪我?” 康儿闻言,手里的笔一顿,“皇爷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皇上追问。 “假话便是孙儿不怪皇爷爷,皇爷爷永远都是孙儿最敬重的人。”康儿站起来,躬身说道。 皇上脸色缓和了一些,“那真话呢?” “真话便是,孙儿知道皇爷爷是为了孙儿好,只是手段有些残忍。 但皇家本就如此,孙儿日后会成为一个好皇帝,不会让皇爷爷的苦心白费。”康儿一脸认真地看着皇上。 皇上叹了口气,“唉,朕也没想到你祖母会如此烈性。 朕倒是有些羡慕你祖父,他能得一女子如此真心相待。 皇爷爷这一生,恐怕少有人能为我做到如此了!” “皇爷爷是想,百年以后让后宫诸位妃子陪葬吗?” 康儿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问。 “康儿觉得皇爷爷这想法如何?”皇上反问他。 “康儿不明白,全凭皇爷爷高兴就是!” “罢了,朕被女人拉着生儿子,被被大臣逼着生儿子,烦了一辈子了,就不要让她们跟到地下来烦我了。” “是,孙儿知晓了,会好好安顿她们的。” “嗯,随你!” 皇上说完,深吸一口气,目光空洞嗯望着外面,“康儿,你要做个好皇帝!” “孙儿谨遵皇爷爷教诲!” 康儿跪在地上,一脸认真的保证。 至此,先帝于睡梦中驾崩,新帝康文帝登基。 封其母谢氏为圣贤皇太后,其父为圣安皇父。 追封祖母张氏为奉贤太皇太后,其姑姑为长乐长公主! 由此,一个新的时代从此开创! 新帝即位后,推行了一系列改革措施,使得国家日益繁荣昌盛。 而云初的得力助手水生兄妹,也因为之前的商业成就,被新帝册封为“皇商”,成为了历史上首位获此殊荣的最年轻的兄妹。 紧随其后的是沈嘉佑与陶安然,两人背靠大树一路开挂。 将云初的商业板块越扩越大,甚至还番邦人做起了生意。 尤其是 陶安然,并没有因此而骄傲自满,反而更加努力地经营着自己的生意。 她将赚来的钱财捐给国库,用于慈善事业,帮助那些贫困的人们。 同时,她获封的悲悯郡主的身份,也成了她对抗婆家娘家的最佳武器。 她没有因为陆家举家搬迁京城而就此沉寂下去。 反而是更努力的,将云初的初心更好的传播。 在云初的努力下,国家变得越来越强大,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 而云初也成为了百姓心中的传奇人物,她的故事被传颂千古。 当然,这都是后话。 女儿两岁的时候,云初与李淮安看着在朝堂上游刃有余的康儿,选择了离开京城。 随着大军前往东边。 她要亲眼看着,亲眼看着仇人覆灭! “娘,一路艰辛,还望娘保重自己,孩儿一定会将妹妹教养好的。” 康儿怀里抱着胖乎乎的小妹,不舍的与云初告别。 “爹,我娘就交给您了,您可一定要保护好她!” “放心!你在京城好好守着家,爹娘很快就回来。” “嫂嫂,你一定要早点儿回来!” 小桃已经出落的水灵灵的,阿易的目光恨不得贴在她身上。 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叫人羡慕了! “当然,嫂嫂会在你们十八岁的时候赶回来,还要帮你们筹备婚礼呢!” 一句话,说的小桃红了脸! 沈嘉佑与陶安然红着眼眶,舍不得她跑出去受罪。 “姐姐,你非去不可吗?” 沈嘉佑带着哭腔,姐姐已经很能干了,没必要再跑出去受罪。 姐姐一个人就已经让大军能吃上饱饭了,干嘛要跑去战场呢! 陶安然也是一脸赞同的点头。 “放心,我就是去看看,这几年困在京城,哪儿也没去过。 等我这一次回来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养老了。” 云初拍着沈嘉佑的肩膀,“可不许再哭了,你瞧瞧你家裴佑,看你哭他心都要碎了!” “哼,管他呢,我舍不得姐姐!” 沈嘉佑瞪了一眼抱着儿子的裴佑,依旧哭的伤心。 “好了,别哭了,大军已经整装待发了!你们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 “姐姐,你一定保重啊!” “臣等恭送太后娘娘,恭送太上皇!祝太后娘娘凯旋而归!” “皇帝年幼,就交给诸位大人了!” “太后放心,臣等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姐姐安心,有弟弟在,一定会保护好皇上与公主的!” 阿易一脸严肃的保证。 “好,你们留步!” 云初摆了摆手,“告诉皇祖母一声,就说等我回来,给她带好吃的来!” “嫂嫂放心,我会跟皇祖母说的!” 小桃住在宫里,与太后太后一起作伴儿。 “走!” 李淮安给了康儿一个安心的眼神,就带着云初随大军出发了! 她身边的云大,南辰等一行人,如今已经成了军中悍将。 此次带着他们出行,她势必要将东边的敌人一扫而空! 第341章 大结局上 谢云初身携最为精锐的武器,怀揣着她精心研制的炸弹与长枪,率领着二十万大军向东边挺进。 大军出其不意,以排山倒海之势一举攻破了敌方的皇城。 城中百姓惊慌失措,他们踩着木屐,试图逃离这片混乱,然而他们的脚步却因恐惧而变得蹒跚,根本无法跑快。 云二率领的士兵如虎狼之师,左冲右突,他们的刀剑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砍都如砍白菜般轻易地夺取敌人的性命。 而云三所率领的炮兵,则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一个又一个炸弹投向城内。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仿佛要将这座城市夷为平地。 城池在爆炸声中颤抖,建筑纷纷倒塌,昔日的繁华化为一片废墟。 在这毁天灭地的场景中,沈意欢的眼神坚定而冷酷。 她的心中燃烧着对胜利的渴望,同时也涌动着对敌人的仇恨。 只要她还活着,这场战争就无法避免。 战争本就充斥着伤亡,只要是利己的,她就坚信,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为自己的人民带来和平与安宁。 哪怕隔着时空,隔着千万年,她也要为他们报仇! 李淮安一手揽着云初,与她并立在山顶,看着被云大等人斩杀殆尽的敌军。 低头问她: “娘子,如今你可能安心了?” 谢云初看着他们奋力厮杀的场面,心里一阵阵的泛恶心。 她忍着不适,抬头问他,“夫君会不会觉得,我太残忍了?” 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两人总以夫妻相称。 李淮安叹了口气,“娘子想做什么,总有你的道理。” “为夫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就如同,我杀了李老汉一家一样,娘子不也没有反对吗?”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谁知道留下他们,将来又会有什么祸端。 “谢谢你!” 谢云初强忍着身体的阵阵不适,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但她还是努力对着他挤出了一丝微笑。 提出将一个国家灭亡这样的计策,她的内心何尝不是备受煎熬。 可她深知,这是当下唯一的选择。 无论将来会遭受怎样的报应,她都愿意一力承担。 只要是读过书、了解那段历史的人,都不会容忍他们继续活在这世上。 只要有机会拿起武器,就会为了那段惨无人道的杀戮而复仇。 “谢什么,我们之间,何须说谢!”李淮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中满是心疼和决意。 他紧紧握住谢云初的手,“别怕,若这世上真有报应,为夫定会与你共同分担,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报,太后娘娘,云三将军那边,发现了大批的金矿。” 来人跪在地上,看着云初与李淮安激动的说。 “尽全力挖掘,原地提炼,抽出一部分水性好的士兵,将提炼出来的金矿运回国去。” “是,太后娘娘!” 来人很快又离开了! 山下的厮杀还没停止,云四这边却有了新的顾虑。 他一脸焦急的等云初回到营帐,扑通一声跪在云初面前, “太后娘娘,那边发现了数百名藏起来的老人与孩子,末将不知如何处置,请太后示下。” 云初眼眸闪了闪,目光直直盯着云四,手紧紧攥着,“杀了!” 话落,她的心颤了颤。 “两国交战,如何能妇人之仁,若是你们不忍心下手,那哀家亲自来。” 别看现在是小孩子,他们将来的后代,可都不是什么善茬。 “末将知错,末将这就去处置了他们!” 云四挣扎了下,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起身往外走去。 他于诸位兄弟都不明白,太后本一心向善,对别人尚且都留有一线。 如今面对一些无辜的老幼,居然会如此冷酷! 看来,太后与此国有血海深仇,这次带着大军前来,就是没想着留活口。 随着云四的离开,谢云初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娘子,你怎么了?” 李淮安满脸忧虑地轻声问道,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看着她额头上不断流淌的冷汗,他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李淮安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担忧,他毫不犹豫地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为她驱散痛苦。 他的动作轻柔而坚定,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生怕弄疼了她。 “娘子,你躺一会儿,我让人去寻大夫!”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迫,目光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他不愿看到她受苦,只想尽快找到大夫为她诊治。 “不用,也许是累了,我歇一会儿就好了。”谢云初紧紧抓着他的手,似乎生怕他会离开。 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倔强和不舍。 李淮安感受到了她的倔强,心中一阵无奈,他总是拒绝不了她。 给守卫使了个眼色后,顺着她躺在她的身边。 谢云初微微一笑,将脸贴在他的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老天在罚她! 罚她滥杀无辜,肆意造下杀戮。 不过,伟人曾说,“罪在当代,功在千秋”,她哪怕死无葬身之地,可她亦死而无憾! 她若是死了,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身边的这个男人。 她这一辈子,活的太理智了! 理智到刻意忽视了他,理所当然的享受了他的感情,却没有回馈他多少。 她一心想着自己的事情,从而忽略了他对自己的付出,她这辈子唯一遗憾的,就是以后不能陪着他终老。 只盼着,若自己真的去了,他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 “夫君,若我真的” “不许胡说!” 李淮安红着眼,将她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只要她不说出来,他就坚信,她不会有事,不会离开这里,不会离开他。 “女儿还等着你呢,你可千万不能胡思乱想。 也许是你对这里的气候不适应,待我们回去了,你一定又会活蹦乱跳的。” 李淮安絮絮叨叨的说着,一滴泪顺着鬓角没入枕头。 他们来的路上,她还好好的,这三个月,她每日愈下,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让他无端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她要离开这里,回到她原来的地方去了! 第341章 大结局上 谢云初身携最为精锐的武器,怀揣着她精心研制的炸弹与长枪,率领着二十万大军向东边挺进。 大军出其不意,以排山倒海之势一举攻破了敌方的皇城。 城中百姓惊慌失措,他们踩着木屐,试图逃离这片混乱,然而他们的脚步却因恐惧而变得蹒跚,根本无法跑快。 云二率领的士兵如虎狼之师,左冲右突,他们的刀剑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砍都如砍白菜般轻易地夺取敌人的性命。 而云三所率领的炮兵,则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一个又一个炸弹投向城内。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仿佛要将这座城市夷为平地。 城池在爆炸声中颤抖,建筑纷纷倒塌,昔日的繁华化为一片废墟。 在这毁天灭地的场景中,沈意欢的眼神坚定而冷酷。 她的心中燃烧着对胜利的渴望,同时也涌动着对敌人的仇恨。 只要她还活着,这场战争就无法避免。 战争本就充斥着伤亡,只要是利己的,她就坚信,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为自己的人民带来和平与安宁。 哪怕隔着时空,隔着千万年,她也要为他们报仇! 李淮安一手揽着云初,与她并立在山顶,看着被云大等人斩杀殆尽的敌军。 低头问她: “娘子,如今你可能安心了?” 谢云初看着他们奋力厮杀的场面,心里一阵阵的泛恶心。 她忍着不适,抬头问他,“夫君会不会觉得,我太残忍了?” 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两人总以夫妻相称。 李淮安叹了口气,“娘子想做什么,总有你的道理。” “为夫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就如同,我杀了李老汉一家一样,娘子不也没有反对吗?”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谁知道留下他们,将来又会有什么祸端。 “谢谢你!” 谢云初强忍着身体的阵阵不适,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但她还是努力对着他挤出了一丝微笑。 提出将一个国家灭亡这样的计策,她的内心何尝不是备受煎熬。 可她深知,这是当下唯一的选择。 无论将来会遭受怎样的报应,她都愿意一力承担。 只要是读过书、了解那段历史的人,都不会容忍他们继续活在这世上。 只要有机会拿起武器,就会为了那段惨无人道的杀戮而复仇。 “谢什么,我们之间,何须说谢!”李淮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中满是心疼和决意。 他紧紧握住谢云初的手,“别怕,若这世上真有报应,为夫定会与你共同分担,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报,太后娘娘,云三将军那边,发现了大批的金矿。” 来人跪在地上,看着云初与李淮安激动的说。 “尽全力挖掘,原地提炼,抽出一部分水性好的士兵,将提炼出来的金矿运回国去。” “是,太后娘娘!” 来人很快又离开了! 山下的厮杀还没停止,云四这边却有了新的顾虑。 他一脸焦急的等云初回到营帐,扑通一声跪在云初面前, “太后娘娘,那边发现了数百名藏起来的老人与孩子,末将不知如何处置,请太后示下。” 云初眼眸闪了闪,目光直直盯着云四,手紧紧攥着,“杀了!” 话落,她的心颤了颤。 “两国交战,如何能妇人之仁,若是你们不忍心下手,那哀家亲自来。” 别看现在是小孩子,他们将来的后代,可都不是什么善茬。 “末将知错,末将这就去处置了他们!” 云四挣扎了下,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起身往外走去。 他于诸位兄弟都不明白,太后本一心向善,对别人尚且都留有一线。 如今面对一些无辜的老幼,居然会如此冷酷! 看来,太后与此国有血海深仇,这次带着大军前来,就是没想着留活口。 随着云四的离开,谢云初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娘子,你怎么了?” 李淮安满脸忧虑地轻声问道,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看着她额头上不断流淌的冷汗,他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李淮安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担忧,他毫不犹豫地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为她驱散痛苦。 他的动作轻柔而坚定,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生怕弄疼了她。 “娘子,你躺一会儿,我让人去寻大夫!”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迫,目光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他不愿看到她受苦,只想尽快找到大夫为她诊治。 “不用,也许是累了,我歇一会儿就好了。”谢云初紧紧抓着他的手,似乎生怕他会离开。 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倔强和不舍。 李淮安感受到了她的倔强,心中一阵无奈,他总是拒绝不了她。 给守卫使了个眼色后,顺着她躺在她的身边。 谢云初微微一笑,将脸贴在他的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老天在罚她! 罚她滥杀无辜,肆意造下杀戮。 不过,伟人曾说,“罪在当代,功在千秋”,她哪怕死无葬身之地,可她亦死而无憾! 她若是死了,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身边的这个男人。 她这一辈子,活的太理智了! 理智到刻意忽视了他,理所当然的享受了他的感情,却没有回馈他多少。 她一心想着自己的事情,从而忽略了他对自己的付出,她这辈子唯一遗憾的,就是以后不能陪着他终老。 只盼着,若自己真的去了,他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 “夫君,若我真的” “不许胡说!” 李淮安红着眼,将她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只要她不说出来,他就坚信,她不会有事,不会离开这里,不会离开他。 “女儿还等着你呢,你可千万不能胡思乱想。 也许是你对这里的气候不适应,待我们回去了,你一定又会活蹦乱跳的。” 李淮安絮絮叨叨的说着,一滴泪顺着鬓角没入枕头。 他们来的路上,她还好好的,这三个月,她每日愈下,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让他无端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她要离开这里,回到她原来的地方去了! 第342章 大结局中 “初初,你放心,不要害怕,我现在就带你先一步回国。” “我们离开这里,我相信,只要回到熟悉的环境,你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随着大军屠城的时间越来越长,谢云初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和痛苦。 随行的太医们使尽浑身解数,却始终摸不透她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的身体日渐虚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逐渐吞噬着。 她就像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油尽灯枯,离他们而去。 随行的云二等人,都为她感到忧心忡忡,而李淮安,更是心如刀绞般疼痛。 他多么希望能够替她承受这一切,让她重新恢复健康和活力。 看着她那憔悴的面容,他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她好起来。 否则,他无法想象,在这漫长而艰难的岁月中,他该如何度过余生。 李淮安将目光放在外面处理尸体的同胞身上,眼里闪过一抹坚定。 “云大,整理最先一批可用物资,让大船随我一同回国。 这里的事情,就交由云二与南辰负责!” “是,主子!” 云大的速度很快,李淮安带着昏迷的云初,坐上回了回国大船。 本以为只要离开了那个地方,她就会醒来。 却不想,他们一路走走停停,谢云初始终都是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是母后,是母后他们回来了!” 皇上牵着妹妹,立在宫门外,一脸期待的看着远处缓缓而来的马车。 以及马车后面密集到望不到头的一串串货车。 “母后!” “皇兄,母后真的要回来了吗?” 离开时才不过两岁模样的小公主,如今已经有了少女的风姿。 站在皇上身边时,活脱脱一个小谢云初。 “皇父,我母后呢,她怎么样?这一路上还顺利?” 皇上看到马车靠近,牵着妹妹就跑上前去。 李淮安红着眼眶,看着这个与心爱之人一模一样的女儿,眼泪叭嗒一声落入地面。 小皇上看到他这模样,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母后,我母后她……” 剩下的话,他没敢问出口。 大臣们跪在地上,面色凝重更是一言不发。 李淮安摸了摸女儿的头,都长这么大了,你娘见了一定高兴。 “女儿见过皇父!” 小公主看着他,脸色微红有一点点的怯。 “我母后她” “她睡着了,我们别打扰她,先回宫!” 李淮安打断了皇上的再次询问说。 “身后的这些东西,皇上让人看着安排,以后对百姓,对国家的经济都有一定得好处。” 毕竟,这是她用命换来的东西。 “谢爱卿,就交由你与沈爱卿共同处理!” “臣遵旨!” 沈世子与谢云易出声道。 皇上怀着忐忑的心情,任由李淮安驾着马车入了宫。 “皇父,母后她还没睡醒吗?” 马车一路颠簸,文武大臣与百姓们的夹道欢迎,居然都没吵醒母后? 要说母后没事,别说他不信,就连一向单纯的妹妹,估计都不信。 李淮安将人抱到床上,看着她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眼睛紧紧闭着一动不动。 喉咙上下滚了滚,咽下一口腥甜,指着床上的人说: “你母后就在这儿,你们自己看!” 李淮安这句话刚说完,感觉浑身提着的那股劲儿一下子就泄了。 整个人瘫坐在床下的脚踏板上,“你母后,从到了东海那边,人就昏昏沉沉,一开始是虚弱,后来严重了,爬都爬不起来。 后来,我以为带她回来就好了,可这一路上,不知道找了多少人,都没有办法救醒她。 碰上南边的巫族人,他说是你母后,触发了天罚,从今往后,恐怕不会再醒来了。” “什么?” 皇帝目光紧紧锁定在床上那虚弱的人身上,眼眶中满是泪水,仿佛随时都会决堤。 他颤抖着双膝,缓缓跪地,泣不成声:“皇父啊,怎么会触发这天罚呢?” 皇帝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不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哀伤。 想起母后的善良和付出,他心如刀绞。 “母后她一生善待老弱妇孺,为了百姓不辞辛劳,奔波劳碌。 她致力于改善农事,为百姓谋福祉,还开设女子书院,教导孩儿要一心为民。如此善良的母后,怎会遭受天罚?” 皇上的眼眸腥红,充满了愤怒。他起身走到院子里,指着老天,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愤,怒骂道: “贼老天,你难道是嫉妒善良之人吗?见不得好人长命吗?!朕绝不相信这所谓的天罚!” 皇帝的心中充满了对母亲的深爱和依赖,他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母后……呜呜……母后,为何会变成这样……要罚也是罚儿子,所谓的天罚,与母后何干?” 他的哭声撕心裂肺,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他声声泣血,哭着又扑倒在床前,紧紧握住云初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渐渐消逝的生命。 悲伤如汹涌的潮水般铺天盖地地涌上心头,皇帝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浸湿了床单。明明,他才是那个应该遭受上天惩罚的罪人啊! 为何是他的母后!难道就因为他投胎到了母后的肚子里,母后就要承受这样的劫难吗?皇帝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自责和悔恨。 小公主紧紧地抓着云初的手,耳边回荡着父兄两人的哭泣声,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放声大哭起来。 “母后啊,女儿还没来得及跟您诉说,女儿这几年有多么想念您啊!您怎么舍得就这样丢下女儿啊!”小公主的哭声撕心裂肺,让人肝肠寸断。 任凭三人如何痛哭流涕,床上的人却依旧安静地躺着,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的面容苍白如纸,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皇帝颤抖着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母后的脸颊,试图感受她最后的温暖。 然而,触手之处只有一片冰凉,让他的心也随之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整个房间弥漫着沉重的悲伤,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每一滴泪水都饱含着对母后的深深眷恋和不舍,而床上的人却再也无法回应他们的呼唤。 他们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笼罩着他们,让他们无法挣脱。 “母后,她身子都凉了!”皇帝嗯声音,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让李淮安一头花白的头发,瞬间染了雪。 “初初,初初,你别丢下我,你别丢下我啊!” 他整个人瞬间如同老妪一般,脸上布满了皱纹。 看的兄妹二人越发痛彻心扉。 第342章 大结局中 “初初,你放心,不要害怕,我现在就带你先一步回国。” “我们离开这里,我相信,只要回到熟悉的环境,你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随着大军屠城的时间越来越长,谢云初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和痛苦。 随行的太医们使尽浑身解数,却始终摸不透她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的身体日渐虚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逐渐吞噬着。 她就像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油尽灯枯,离他们而去。 随行的云二等人,都为她感到忧心忡忡,而李淮安,更是心如刀绞般疼痛。 他多么希望能够替她承受这一切,让她重新恢复健康和活力。 看着她那憔悴的面容,他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她好起来。 否则,他无法想象,在这漫长而艰难的岁月中,他该如何度过余生。 李淮安将目光放在外面处理尸体的同胞身上,眼里闪过一抹坚定。 “云大,整理最先一批可用物资,让大船随我一同回国。 这里的事情,就交由云二与南辰负责!” “是,主子!” 云大的速度很快,李淮安带着昏迷的云初,坐上回了回国大船。 本以为只要离开了那个地方,她就会醒来。 却不想,他们一路走走停停,谢云初始终都是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是母后,是母后他们回来了!” 皇上牵着妹妹,立在宫门外,一脸期待的看着远处缓缓而来的马车。 以及马车后面密集到望不到头的一串串货车。 “母后!” “皇兄,母后真的要回来了吗?” 离开时才不过两岁模样的小公主,如今已经有了少女的风姿。 站在皇上身边时,活脱脱一个小谢云初。 “皇父,我母后呢,她怎么样?这一路上还顺利?” 皇上看到马车靠近,牵着妹妹就跑上前去。 李淮安红着眼眶,看着这个与心爱之人一模一样的女儿,眼泪叭嗒一声落入地面。 小皇上看到他这模样,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母后,我母后她……” 剩下的话,他没敢问出口。 大臣们跪在地上,面色凝重更是一言不发。 李淮安摸了摸女儿的头,都长这么大了,你娘见了一定高兴。 “女儿见过皇父!” 小公主看着他,脸色微红有一点点的怯。 “我母后她” “她睡着了,我们别打扰她,先回宫!” 李淮安打断了皇上的再次询问说。 “身后的这些东西,皇上让人看着安排,以后对百姓,对国家的经济都有一定得好处。” 毕竟,这是她用命换来的东西。 “谢爱卿,就交由你与沈爱卿共同处理!” “臣遵旨!” 沈世子与谢云易出声道。 皇上怀着忐忑的心情,任由李淮安驾着马车入了宫。 “皇父,母后她还没睡醒吗?” 马车一路颠簸,文武大臣与百姓们的夹道欢迎,居然都没吵醒母后? 要说母后没事,别说他不信,就连一向单纯的妹妹,估计都不信。 李淮安将人抱到床上,看着她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眼睛紧紧闭着一动不动。 喉咙上下滚了滚,咽下一口腥甜,指着床上的人说: “你母后就在这儿,你们自己看!” 李淮安这句话刚说完,感觉浑身提着的那股劲儿一下子就泄了。 整个人瘫坐在床下的脚踏板上,“你母后,从到了东海那边,人就昏昏沉沉,一开始是虚弱,后来严重了,爬都爬不起来。 后来,我以为带她回来就好了,可这一路上,不知道找了多少人,都没有办法救醒她。 碰上南边的巫族人,他说是你母后,触发了天罚,从今往后,恐怕不会再醒来了。” “什么?” 皇帝目光紧紧锁定在床上那虚弱的人身上,眼眶中满是泪水,仿佛随时都会决堤。 他颤抖着双膝,缓缓跪地,泣不成声:“皇父啊,怎么会触发这天罚呢?” 皇帝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不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哀伤。 想起母后的善良和付出,他心如刀绞。 “母后她一生善待老弱妇孺,为了百姓不辞辛劳,奔波劳碌。 她致力于改善农事,为百姓谋福祉,还开设女子书院,教导孩儿要一心为民。如此善良的母后,怎会遭受天罚?” 皇上的眼眸腥红,充满了愤怒。他起身走到院子里,指着老天,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愤,怒骂道: “贼老天,你难道是嫉妒善良之人吗?见不得好人长命吗?!朕绝不相信这所谓的天罚!” 皇帝的心中充满了对母亲的深爱和依赖,他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母后……呜呜……母后,为何会变成这样……要罚也是罚儿子,所谓的天罚,与母后何干?” 他的哭声撕心裂肺,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他声声泣血,哭着又扑倒在床前,紧紧握住云初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渐渐消逝的生命。 悲伤如汹涌的潮水般铺天盖地地涌上心头,皇帝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浸湿了床单。明明,他才是那个应该遭受上天惩罚的罪人啊! 为何是他的母后!难道就因为他投胎到了母后的肚子里,母后就要承受这样的劫难吗?皇帝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自责和悔恨。 小公主紧紧地抓着云初的手,耳边回荡着父兄两人的哭泣声,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放声大哭起来。 “母后啊,女儿还没来得及跟您诉说,女儿这几年有多么想念您啊!您怎么舍得就这样丢下女儿啊!”小公主的哭声撕心裂肺,让人肝肠寸断。 任凭三人如何痛哭流涕,床上的人却依旧安静地躺着,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的面容苍白如纸,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皇帝颤抖着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母后的脸颊,试图感受她最后的温暖。 然而,触手之处只有一片冰凉,让他的心也随之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整个房间弥漫着沉重的悲伤,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每一滴泪水都饱含着对母后的深深眷恋和不舍,而床上的人却再也无法回应他们的呼唤。 他们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笼罩着他们,让他们无法挣脱。 “母后,她身子都凉了!”皇帝嗯声音,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让李淮安一头花白的头发,瞬间染了雪。 “初初,初初,你别丢下我,你别丢下我啊!” 他整个人瞬间如同老妪一般,脸上布满了皱纹。 看的兄妹二人越发痛彻心扉。 第343章 大结局下 康儿,你是个好皇帝,爹爹早就看出来了,你有着远超一般孩子的聪慧和坚毅。” 李淮安满含深情地注视着儿子,眼中透露出无尽的慈爱,他轻轻地抓起女儿的小手,放在康儿的手心,声音略微低沉地说道, “你妹妹还小,爹爹力不从心,惦记着你娘,恐难以全心照顾,以后就多多劳烦你了。” 话刚说完,小皇帝已然跪在了他面前,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紧紧握着他的手,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传递自己内心的痛苦和无助。那哭声如泣如诉,让人闻之动容。 康儿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不知道爹娘是如何跨越重重艰难险阻,从那遥远的地方为他带回如此多的船只和物品。 每当脑海中闪过这些疑问,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娘,心中的恐惧也愈发强烈。 他很怕,娘真的是用生命做代价给他一切。 害怕他眼下的盛世,都是一直给予他温暖的娘的生命为代价的。 他怕,爹爹会支撑不住,随娘而去,他怕,自己孤零零的守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再叫不出口一声爹娘。 小公主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通红,满脸泪痕。 她那稚嫩的心灵无法理解,为何娘就这样没了,而爹爹也在瞬间白了头,仿佛苍老了几十岁。 这与姑姑和安然姨母所说的完全不同,她们曾告诉她,爹娘回来后会紧紧抱着她,无比宠爱。 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她等回来的娘,是一动不动的娘,是毫无声息的娘。 “康儿,芯儿,你们都别哭!”李淮安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无奈。 他试图安慰两个孩子,可话一出口,他自己怎么也无法止住泪水。 李淮安目光空洞地望着云初的棺椁,口中喃喃自语:“康儿,一定记得,将我与你娘,合葬!”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刺痛了每个人的心。 在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凝固了,只有小公主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让人肝肠寸断。 她的哭声中充满了对母亲的思念和对未来的恐惧,仿佛在向苍天诉说着自己的无助和哀伤。 小桃拖着虚弱的身子赶来,看到嫂嫂的棺椁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嫂嫂……” “嫂嫂……我嫂嫂呢,谢云易,我嫂嫂呢!” 面对小桃歇斯底里的追问,阿易梗着脖子抱住她,“娘子,你别这样,姐姐她不愿意看到你们这样的。” “不,不会的!嫂嫂不会走的!” 小桃挣脱开他的控制,疯了似的捶打着李淮安的后背,“为什么?为什么不保护我嫂嫂?” “哥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为什么要将所有人都带走啊,娘走了,祖母走了,嫂嫂也走了,哥哥,为什么啊?” 阿易忍着痛苦,心疼的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你别这样,你才生了孩子几天啊,你别这样,伤着自己姐姐会心疼的。” “大哥,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啊!” 小桃身体本就虚弱,在家剧烈的痛哭下,整个人昏了过去。 阿易抱着她去了房间的床上。 而李淮安,则是目光眷恋的看了一眼康儿兄妹后,往云初的棺椁前跪了跪。 “康儿,记住爹爹说的话,你娘她胆子小,气性大,我得跟着去保护她,我怕底下有人给她委屈受。” “爹爹~您” 康儿话没说完,就双目地震似的,瞳孔放大,眼睁睁看着他倒在棺材上。 “爹——” “爹爹!” 兄妹两人哭着扑到他身边,只见他整个人一脸安详的趴在棺材上。 “爹!” 摸不到他的呼吸,康儿整个人痛的无法自控。 他颤抖着将妹妹揽在怀里,“太医!” “快来人,太医呢,都死光了吗?” “微臣在!” 候在外面的太医连爬带滚的进来,一探脉,惊恐的跪在地上,“皇上节哀!” “滚!” 皇上不敢置信的去踢人,他无法接受,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的都离他而去。 为了让他们安稳活着,祖母自尽了! 等他彻底掌权后,他本以为,会让爹娘姑姑过上好日子。 却不想,他如今成了父女双亡的孤儿! “爹,娘——” 皇上对着棺木哭了一声,就抱着妹妹一动不动了。 目光直直盯着他们,心里暗暗道,你们可真是信任儿子,那么小地方妹妹,儿子给你养大了,刚准备交差,你们却丢下儿子又跑了。 爹娘,你们可真狠心,一次又一次逼着儿子长大! 皇上骤然失去双亲,与公主二人皆是像是一夜长大了。 在朝臣们的协助下,将爹娘妥善合葬之后,回到寝宫,大睡了三天。 当他再次出现在朝臣面前时,他们都不禁为之一震。 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冽的气息,浑身的气势如寒风般凛冽,仿佛要将人冻结。 那双眼眸,原本清澈明亮,此刻却似噙着寒冰,冰冷而摄人,让人不敢直视。 然而,在这冷酷的外表下,他的内心却燃烧着一团火焰。 爹娘的离去,让他更加坚定了改革的决心。 毫不犹豫地挥动起改革的大刀,颁布了太后生前提起过的一系列利国利民的法令。 这些法令,犹如春雨滋润着干旱的大地,让百姓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皇上的改革举措,不仅使国家日益强大,也让百姓们的生活得到了实质性的改善。 又是一年除夕夜, 皇帝醉醺醺的跪在他们的牌位前,“爹,娘,儿子好想你们!” 一句话说完,迷迷糊糊就进入了梦乡。 “动了,动了——”护士激动的声音在医院的走廊上回荡着。 “李医生,三号床的病人,手指头动了!”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和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生命的奇迹。 李医生原本正要踏出病房门口,听到护士的呼喊,他的脚步瞬间停住。 他心中涌起一股期待,三号床的病人已经昏睡了一年之久,这一年来,医生和护士们都竭尽全力,盼望着他能有苏醒的一天。 他急匆匆地折返回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病床前。 他紧紧盯着病人的手,那原本毫无生气的手指,此刻竟然微微颤动着。 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李医生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他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三号床的病人身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牵动着他们的心。 李医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轻轻地握住病人的手,感受着那微弱的脉动。 突然,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笑了下,“夫~君,你这身~打扮 可真好看!” 她的声音慢且又温柔,似乎带着无尽的眷恋。 “哈哈哈,小妹妹,李医生虽然长的好,可你也不能这么直接,瞧我们万年单身的李医生,都给你说的脸红了!” 一个年长些的大夫看她一张口就喊人夫君,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你喊一声倒也无可厚非,李淮安医生是你的主治医生,你爸妈把你托付给他,也算是缘分了。” 这丫头的家人没时间过来陪她说话,都是李医生趁着闲暇时间,陪她说她,帮她活动手指什么。 “淮安哥哥,我能做你女朋友吗?” 谢云初看着他熟悉的脸,张口就是告白! 李淮安看着她满眼泪花的样子,挠了挠头,红着脸劝她,“其实现在,不流行以身相许了,你醒了就好。” 谢云初看着他,眼泪止不住的流,她以为,自己会死。 会下地狱! 却不想,她还能与他相遇! 既然如此,那这一次,就换她来追他好了,她一定会,把没有给他的,双倍给他。 “李医生,我知道了,我会先追求你的,希望你给我个机会!” “不过你拒绝也没关系,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云初泪眼模糊的看他,多幸运啊! 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你! ——全文完—— 后面会写番外,大家有喜欢的可以在评论区留言,点赞量高的丝丝会专门写他的番外哦!么么?? 谢谢大家对丝丝的支持与喜欢,下一本世界再见啦! 第343章 大结局下 康儿,你是个好皇帝,爹爹早就看出来了,你有着远超一般孩子的聪慧和坚毅。” 李淮安满含深情地注视着儿子,眼中透露出无尽的慈爱,他轻轻地抓起女儿的小手,放在康儿的手心,声音略微低沉地说道, “你妹妹还小,爹爹力不从心,惦记着你娘,恐难以全心照顾,以后就多多劳烦你了。” 话刚说完,小皇帝已然跪在了他面前,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紧紧握着他的手,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传递自己内心的痛苦和无助。那哭声如泣如诉,让人闻之动容。 康儿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不知道爹娘是如何跨越重重艰难险阻,从那遥远的地方为他带回如此多的船只和物品。 每当脑海中闪过这些疑问,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娘,心中的恐惧也愈发强烈。 他很怕,娘真的是用生命做代价给他一切。 害怕他眼下的盛世,都是一直给予他温暖的娘的生命为代价的。 他怕,爹爹会支撑不住,随娘而去,他怕,自己孤零零的守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再叫不出口一声爹娘。 小公主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通红,满脸泪痕。 她那稚嫩的心灵无法理解,为何娘就这样没了,而爹爹也在瞬间白了头,仿佛苍老了几十岁。 这与姑姑和安然姨母所说的完全不同,她们曾告诉她,爹娘回来后会紧紧抱着她,无比宠爱。 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她等回来的娘,是一动不动的娘,是毫无声息的娘。 “康儿,芯儿,你们都别哭!”李淮安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无奈。 他试图安慰两个孩子,可话一出口,他自己怎么也无法止住泪水。 李淮安目光空洞地望着云初的棺椁,口中喃喃自语:“康儿,一定记得,将我与你娘,合葬!”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刺痛了每个人的心。 在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凝固了,只有小公主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让人肝肠寸断。 她的哭声中充满了对母亲的思念和对未来的恐惧,仿佛在向苍天诉说着自己的无助和哀伤。 小桃拖着虚弱的身子赶来,看到嫂嫂的棺椁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嫂嫂……” “嫂嫂……我嫂嫂呢,谢云易,我嫂嫂呢!” 面对小桃歇斯底里的追问,阿易梗着脖子抱住她,“娘子,你别这样,姐姐她不愿意看到你们这样的。” “不,不会的!嫂嫂不会走的!” 小桃挣脱开他的控制,疯了似的捶打着李淮安的后背,“为什么?为什么不保护我嫂嫂?” “哥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为什么要将所有人都带走啊,娘走了,祖母走了,嫂嫂也走了,哥哥,为什么啊?” 阿易忍着痛苦,心疼的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你别这样,你才生了孩子几天啊,你别这样,伤着自己姐姐会心疼的。” “大哥,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啊!” 小桃身体本就虚弱,在家剧烈的痛哭下,整个人昏了过去。 阿易抱着她去了房间的床上。 而李淮安,则是目光眷恋的看了一眼康儿兄妹后,往云初的棺椁前跪了跪。 “康儿,记住爹爹说的话,你娘她胆子小,气性大,我得跟着去保护她,我怕底下有人给她委屈受。” “爹爹~您” 康儿话没说完,就双目地震似的,瞳孔放大,眼睁睁看着他倒在棺材上。 “爹——” “爹爹!” 兄妹两人哭着扑到他身边,只见他整个人一脸安详的趴在棺材上。 “爹!” 摸不到他的呼吸,康儿整个人痛的无法自控。 他颤抖着将妹妹揽在怀里,“太医!” “快来人,太医呢,都死光了吗?” “微臣在!” 候在外面的太医连爬带滚的进来,一探脉,惊恐的跪在地上,“皇上节哀!” “滚!” 皇上不敢置信的去踢人,他无法接受,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的都离他而去。 为了让他们安稳活着,祖母自尽了! 等他彻底掌权后,他本以为,会让爹娘姑姑过上好日子。 却不想,他如今成了父女双亡的孤儿! “爹,娘——” 皇上对着棺木哭了一声,就抱着妹妹一动不动了。 目光直直盯着他们,心里暗暗道,你们可真是信任儿子,那么小地方妹妹,儿子给你养大了,刚准备交差,你们却丢下儿子又跑了。 爹娘,你们可真狠心,一次又一次逼着儿子长大! 皇上骤然失去双亲,与公主二人皆是像是一夜长大了。 在朝臣们的协助下,将爹娘妥善合葬之后,回到寝宫,大睡了三天。 当他再次出现在朝臣面前时,他们都不禁为之一震。 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冽的气息,浑身的气势如寒风般凛冽,仿佛要将人冻结。 那双眼眸,原本清澈明亮,此刻却似噙着寒冰,冰冷而摄人,让人不敢直视。 然而,在这冷酷的外表下,他的内心却燃烧着一团火焰。 爹娘的离去,让他更加坚定了改革的决心。 毫不犹豫地挥动起改革的大刀,颁布了太后生前提起过的一系列利国利民的法令。 这些法令,犹如春雨滋润着干旱的大地,让百姓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皇上的改革举措,不仅使国家日益强大,也让百姓们的生活得到了实质性的改善。 又是一年除夕夜, 皇帝醉醺醺的跪在他们的牌位前,“爹,娘,儿子好想你们!” 一句话说完,迷迷糊糊就进入了梦乡。 “动了,动了——”护士激动的声音在医院的走廊上回荡着。 “李医生,三号床的病人,手指头动了!”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和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生命的奇迹。 李医生原本正要踏出病房门口,听到护士的呼喊,他的脚步瞬间停住。 他心中涌起一股期待,三号床的病人已经昏睡了一年之久,这一年来,医生和护士们都竭尽全力,盼望着他能有苏醒的一天。 他急匆匆地折返回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病床前。 他紧紧盯着病人的手,那原本毫无生气的手指,此刻竟然微微颤动着。 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李医生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他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三号床的病人身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牵动着他们的心。 李医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轻轻地握住病人的手,感受着那微弱的脉动。 突然,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笑了下,“夫~君,你这身~打扮 可真好看!” 她的声音慢且又温柔,似乎带着无尽的眷恋。 “哈哈哈,小妹妹,李医生虽然长的好,可你也不能这么直接,瞧我们万年单身的李医生,都给你说的脸红了!” 一个年长些的大夫看她一张口就喊人夫君,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你喊一声倒也无可厚非,李淮安医生是你的主治医生,你爸妈把你托付给他,也算是缘分了。” 这丫头的家人没时间过来陪她说话,都是李医生趁着闲暇时间,陪她说她,帮她活动手指什么。 “淮安哥哥,我能做你女朋友吗?” 谢云初看着他熟悉的脸,张口就是告白! 李淮安看着她满眼泪花的样子,挠了挠头,红着脸劝她,“其实现在,不流行以身相许了,你醒了就好。” 谢云初看着他,眼泪止不住的流,她以为,自己会死。 会下地狱! 却不想,她还能与他相遇! 既然如此,那这一次,就换她来追他好了,她一定会,把没有给他的,双倍给他。 “李医生,我知道了,我会先追求你的,希望你给我个机会!” “不过你拒绝也没关系,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云初泪眼模糊的看他,多幸运啊! 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你! ——全文完—— 后面会写番外,大家有喜欢的可以在评论区留言,点赞量高的丝丝会专门写他的番外哦!么么?? 谢谢大家对丝丝的支持与喜欢,下一本世界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