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息怒》 第1章 死而复生 “啊!”一声惊惧的喊叫从喜房传来,打乱了热闹的战王府。 “新娘子自杀了!快去告诉王爷!”王府里的秦嬷嬷大声喊道。 战王府贺喜的宾客顿时一片惊呼! 这大喜的日子新娘居然寻了短见! 宾客交头接耳:“听说这新王妃在与战王成亲前就有了心上人,难不成是不愿意嫁给王爷才寻了短见?” “再不愿意也与王爷拜了堂的,那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现在自杀了不是在打皇家的脸吗?”一位太太低声说道。 “我听说呀新娘子还是个魔镜呢,她喜欢的是女人。”另一个夫人抛了个大瓜。 “怪不得不愿意嫁给王爷呢,原来不稀罕男人。” “可怜堂堂战王爷,征战无数,娶个庶女做正妃不说,还是个魔镜。” 众人七言八语,心惊之余,更加惋惜。 一身喜服身姿伟岸的战王墨玄走进喜房,冷峻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看了一眼一身喜服躺在床上的新娘,胸口赫然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把床单染了一片,触目惊心。 墨玄面色不改,“按王妃的仪式葬了!把刑部尚书请过来,他的女儿死在本王的府上,本王自然要给他个交代。” “遵命!”护卫肖寒领命而去。 府里的下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两个侍女壮着胆子上前,要给王妃整理仪容。本来该死的透透的新娘却猛然的睁开了眼睛,吓得两个侍女一激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没,没死?”卫元瑶艰难地动了动麻木的身子,随即胸口的剧痛让她闷哼一声。 “没死,这是在哪里?”卫元瑶记得自己正和同事兼男友的顾昭执行任务,组织让他们去刺杀死对头的首领,并夺回本身属于他们自己的储物袋。 储物袋,是卫元瑶所在的科技研究所研究出来的空间宝库。外看普通,就是一个绿色粗布小袋子,实则内藏空间。 储物袋刚研究出来没多久就被奸细盗走。 空间里储存着研究所研究出的武器炸药,要是落在敌人手中 后果不堪设想。 研究所领导命令卫元瑶和顾昭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储物袋。两人当风秉烛盗出来储灵袋,却在撤退的时候被敌人发现。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两人被逼到悬崖边上,坠崖而亡。 卫元瑶迷茫地看向四周,发现有一屋子人正在睁大着眼睛看着她,而他们都好奇怪,怎么都是一身古代人的模样? 难道自己穿越了? “小姐!我家小姐没有死!王爷,求求您赶紧给我家小姐传个太医过来!”一个梳着双丫鬓小丫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梨花带雨。怎么她就离开了一小会儿小姐就自杀了。还好小姐没有死,不然自己也不活了。 墨玄修长的剑眉蹙了蹙,冷声吩咐:“传王太医过来!” 王太医提着药箱火急火燎的跑进喜房来不及和墨玄行礼,就到了卫元瑶身旁。看了看卫元瑶的伤势,又把了脉,才道:“启禀王爷,匕首偏离了心脏,没中要害。但是需要把匕首拔出来,也是凶险万分。是生是死要看王妃的造化了。” 墨玄道:“生死有命,就依王太医之见。” “那就请各位宾客移步前厅,在下现在要为王妃拔刀了!”王太医对着众人拱手。 众人自然不会观看拔刀这等血腥之事,纷纷离开。 王太医又对着刚才吓得坐在地上的丫鬟说到:“你们两个留下来帮忙。快把把王妃的衣服解开。” 两个丫鬟已经缓回了心神,听到吩咐,赶紧来帮忙了。 一切准备就绪,王太医对着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的卫元瑶说道:“王妃,卑职要拔刀了,您一定要挺住。” 卫元瑶的脑回路还没有接受穿越的事实,傻傻的“嗯”了一声。 “啊!”的一声惨叫,王太医没等卫元瑶反应过来,拔出了匕首。 卫元瑶昏死过去。 醒来已经是三日之后,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许多原本不属于她的记忆也出现在她的大脑里。 卫元瑶,大岳国刑部尚书的庶女。母亲是刑部尚书卫权的妾室。卫权正室夫人裴式生有嫡长子和嫡长女,妾室柳氏生有庶子女。卫元瑶排行老二。卫元瑶的母亲秦氏是个软弱之人,嫡母裴氏强势,欺压秦氏多年。秦氏为了女儿一直忍气吞声。 至于原主为什么在大婚之日自杀,卫元瑶无语至极。他么的,原主竟然是个同性恋。她和一个江湖侠女相互爱慕。侠女叫晏清,有次原主去庙里上香遇见劫匪,正当劫匪要羞辱原主时,晏清从天而降,挥手间就把劫匪全部掀飞了。然后足尖一点扶住了要倒下的原主。 四目相对,同性之间竟突生情愫! 卫元瑶正消化这些新的信息,“咣当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姐您醒了!太好了!呜呜呜!”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传入耳中。 “小如,你吓我一跳。”卫元瑶说道。小如是原主的陪嫁丫鬟,从小和原主一起长大,是个很忠心的丫鬟,比原主小一岁,原主把她当妹妹一样。 小如擦擦眼泪:“我还以为您醒不过来了呢!我这就去告诉王爷去。”说着就要往门外走去。 “等等!”卫元瑶叫住她:“我昏迷了多久了?” “小姐昏迷整整三天了。” “三天了。”卫元瑶自语。不知道顾昭是否和自己一样重生。如果是,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 “那这些日子家里有人来看过我吗?”卫元瑶问道。 “只有小姐刚出事的时候老爷来过一次。此间没有来过。” 卫元瑶冷笑,果然是一家子冷血动物,自己女儿快死了,一家一个人都不来看望。秦氏倒是天天以泪洗面,恨不得飞到女儿身边,但她一个妾室人微言轻,连出府都要经过裴氏的同意。 战王墨玄是当今圣上九皇弟,年方二十八,武将出身。少年时期便和外祖父上了战场。沙场十几年,征战无数,守护大岳国十年和平,在百姓中威望极高,被百姓称为战神。 功高震主,当今圣上觉得战王极大的威胁到了自己的皇位,一道圣旨把战王传回了京城,做了闲散王爷。并将刑部尚书府庶女赐与战王。堂堂王爷娶个庶女做正妃,众云纷纷,这是圣上在羞辱战王呢。 看当下尚书府对卫元瑶的无情的态度这是放弃了这个女儿了。毕竟谁敢和皇上不喜的人亲近呢。 第2章 有仇必报 卫元瑶三天没有进食,这时着实腹内空空,饥肠辘辘。想着下床找些吃食,刚要起身,小如忙过来扶着:“小姐做什么?” “我饿了,想吃东西。有什么吃的吗?”卫元瑶问道。 小如说道:“我现在去厨房给小姐做些吃食,小姐您等一会儿。”说完就一路小跑,生怕自家小姐会饿坏似的。 卫元瑶看小如天真无邪的样子,笑了笑。 “哪个丫头不懂规矩在府里跑什么呢?”一个中年男人呵斥道。 正在飞奔的小如刹住了车,怯生生道:“辛总管,王妃娘娘醒了,说饿,奴婢去给娘娘准备吃食。” 呵斥她的正是王府总管辛夷。旁边跟着他的小厮孙林。 辛夷内心无比吃惊,面上却不改色,对身边侍从说道:“孙林,速去禀报王爷。” 孙林收回盯在小如脸上的目光,俯首称是。心想,这王妃的丫头真齐整,要是能做自己的老婆就好了。 小如被他看的满脸通红,见他走了,忙道:“辛总管,奴婢告退!”匆忙溜了。 来到厨房,见墨玄的大丫鬟何轻欢也在,正和厨房的刘婶说着什么,只见刘婶一脸谄媚讨好。何轻欢则是一脸高傲。 两人注意到了小如,刘婶看到小如一改先前谄媚露出鄙夷之色:“贱丫头,你不在前院伺候王妃,来厨房做什么? “王妃醒了,我来给王妃做点吃的。” “她醒了!”何轻欢失声喊道,感觉到自己失态了,压下心中的失望,:“我是说她受那么重的伤能醒来还真是不容易。” 刘婶心思狡诈,她太了解这些大丫鬟的心思了。战王府多年没有女主人,都晓得墨玄不近女色,只有何轻欢这一个大丫鬟近身伺候。这丫头早就把自己当成王府里的半个主子了。加上府里下人都对她言听计从,她更加觉得自己有一天能当上墨玄的侍妾。只可惜自己没有显贵的身份,不然坐上侧妃的位置也无不可。 如今,突然多出一位王妃,何轻欢自然受到极大威胁。还好这个王妃只是庶女,还有关魔镜的名声,墨玄并不在意她。 刘婶眼珠溜转:“现在半晌不夜的哪有什么吃的,让王妃等到午时和大伙一起吃。想来王妃也不急这一时三刻。” 小如看着锅灶上一碗热腾腾的燕窝:“刘婶,这不是有一碗燕窝吗。” 刘婶看了一眼何轻欢,见她面色不善,忙说:“这碗燕窝可是轻欢姑娘的,可不是谁都能吃的。速速离开,别在这碍眼!” 小如本来胆小,此时不知哪来的勇气脱口而出:“轻欢姐也是一个丫鬟而已,也能吃燕窝,王妃为什么不能吃?” 此言一出,何轻欢脸色更加难看,她平生最忌讳有人提及她不光彩的身份。自己心比天高,出身却卑微无奈。 樱唇缓缓吐出:“刘婶,掌嘴!” 刘婶二话不说,上前几步,对着小如娇嫩的小脸“啪啪”几个大耳光。 可怜小如反应不及,小脸蛋顿时肿成了红苹果。 卫元瑶等了许久不见小如回来,实在是饥饿难耐。正寻思着要是现在有手机就好了,给小如打个电话催催,就看到小如出现在了门口。 “小如你总算回来了,饿死我了。有什么好吃的快点拿过来。” “对不起小姐,是小如太笨了,没有找到吃的。”小如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卫元瑶安慰她:“没关系,一时半会儿也饿不死。”看了看外面的太阳:“现在快中午了,中午肯定有饭。” 小如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咦,你的脸怎么了?”卫元瑶终于看到小如的脸蛋红扑扑的。“抬起头我看看。” “小姐,我没事的,您不用管。”小如的头垂得更低了。 小如的异常表现让卫元瑶觉得有事发生:“有什么事瞒着我?赶紧把头抬起来!” 小如也知道没办法瞒住卫元瑶,缓缓抬起头来。 “谁打的你?” 卫元瑶顿时怒火中烧,小姑娘两边脸蛋十个鲜红的巴掌印赫赫在目,让人心疼至极。 “快说,谁打的,我去找她算账!”卫元瑶的火爆脾气上来了,立马就想撕了罪魁祸首。 “小姐,真的没事的。”小如有点吃惊卫元瑶的反应,往常主仆两个也没少被欺负,按照原主懦弱的性子,主仆两人都是忍气吞声,还从未见过卫元瑶如此暴走的样子。小丫头还不知此卫元瑶非彼卫元瑶。 “你不说是?你不说我自己出去找了!”卫元瑶有点很铁不成钢,自己被欺负了还帮对方遮遮掩掩。 小如知道现在不说出来小姐也不会善罢甘休了,只好说道:“是厨房的刘婶,奴婢顶撞了王爷的侍女,她让刘婶打的奴婢。” “好一个骄横的侍女,走,姐姐给你报仇去!” 在小如的带领下卫元瑶来到了厨房,这个时候何轻欢已经离开。厨房里刘婶正和几个伙计准备午膳的食材。 “哪个是刘婶?” 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传来,厨房众人朝门口一看,只见一个芊芊人影,一袭白衣,眉目如画,气质清雅的美人正疾步走来。众人眼前一亮,哪里来的美人? 卫元瑶大婚当日有不少人是见过她的容貌的,随即有人反应过来。 “这不是王妃娘娘吗?您来厨房做什么?” “我来找刘婶?” 刘婶这时走了出来:“王妃重伤初愈,不躺在床上歇着找老奴做什么呢?” 满脸的不屑,分明不把卫元瑶放在眼里。 卫元瑶懒得和她废话:“是你打得小如?” “这个贱婢出言不逊,老奴教训她……” 老奴话到半截,只听“啪啪”两记耳光落在自己脸上,顿时老脸火辣辣滴疼。 “王妃!你凭什么打人?”刘婶又气又怒。 “那你又凭什么打我的小如呢?我只不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卫元瑶语气中有不容置疑的冷漠。 刘婶很不服气:“老奴也是王府的老人了,就算是王爷也从没羞辱过老奴。” 这是瞧不起自己这个王妃呢,卫元瑶心里有数,原主名声不好又被家族抛弃,这王爷也不待见的样子,以为自己软弱可欺呢。 “本王妃最讨厌你这种以老卖老的狗奴才。既然我嫁给了你们王爷,我就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你们服不服气也改变不了什么。” 卫元瑶干脆摆起来王妃的架子。有的人你越是温柔和善,他越是觉得你好欺负,反而你变得强势他便会忌惮你。 刘婶还想说些什么,旁边的一个婆子阻止她:“别说了,王妃在上,你一个奴才逞什么强。” 又对卫元瑶说:“王妃息怒,刘婶也是一时糊涂打了小如姑娘。老奴替刘婶给小如姑娘道个歉。” 说着走到小如面前一欠身道:“小如姑娘对不起。刘婶她犯了糊涂,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好吗?” 小如连忙扶起:“孙婶说哪里话,小如也是个下人,经不起您的礼。” 卫元瑶看着这个叫孙婶的挺会做人,不过冤有头债有主,那个刘婶耍了威风让别人替她收摊门都没有。 “刘婶,你来给小如道歉!”卫元瑶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刘婶还在磨磨唧唧,孙婶很铁不成钢:“快去呀!等着王妃给你颜面呢?” 刘婶这才噘着老嘴说道:“小如姑娘以后我再也不会打你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 语气不情不愿的,卫元瑶冷哼一声:“小如,原不原谅她,你说了算。” 小如天真善良:“这一次我就原谅你了,万不可有下次。” “多谢小如姑娘。” 卫元瑶心想这丫头还真是善良,要是自己非得再扇这老妖婆几个巴掌。 “既然如此,你们去忙活。至于指使你打小如的人本王妃也会找她算账。刘婶,以后替人出头之前,想好了谁才是王府的主人。” “奴婢记住了。” “对了,那个,饭,什么时候好?”卫元瑶觉得自己快要饿晕了,问这话的时候有点底气不足了。 “还要半个时辰就好了。您先回去,到时奴婢把午膳给您送到朝仙阙。”孙婶回道。 “那好。小如我们走。”还要再饿上一个小时,卫元瑶心里p。 第3章 专用厨师 卫元瑶二人离开厨房原路往朝仙阙返去。 朝仙阙原是墨玄住处,卫元瑶以正妃的身份嫁过来住进了这里。而墨玄则搬到了书房就寝。 主仆二人行至半路,卫元瑶看小如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心中有惑。 “小如,你是不是觉得我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小姐自醒了以后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小姐娇弱温顺,现在……” 小如后面没有说出来。 “现在像个泼妇是不是?”卫元瑶接过小如的话。 “是有一点。”小如实话实说。 卫元瑶噗嗤一笑:“傻丫头,以前咱们处处忍让,不争不抢换来的是什么?还不是让别人更加得寸进尺。我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既然上天不收我这条命,那我就好好活着。从今以后,咱们不用再逆来顺受,我会保护你,保护娘亲。” 卫元瑶半真半假一番说辞抚慰小如。她可不敢和小丫头说你家小姐半个灵魂被自己夺舍了,小丫头还不得吓哭。 传出去别人还不得把自己当妖怪烧死了。好不容易又活一次,卫元瑶无比惜命。 小如想起了尚书府里那个低眉顺眼的秦姨娘。秦姨娘姿色极佳,深得尚书大人喜爱。 然而大夫人善妒,仗着有个当贵妃的妹妹,母家又手握重兵,明里暗里对秦姨娘使了不少手段。 尚书大人碍于大夫人娘家威望,对大夫人的所为睁只眼闭只眼。 也罢,小如叹气一声,小姐换了性情也好,总比以前被欺负了自己躲起来偷偷哭要好多了。 “小如?小如!在想什么呢?” 看着发呆的小如,卫元瑶忍不住加大了音量。 “啊?小姐,你叫我啊!”小如如梦初醒。 卫元瑶看她呆萌的样子,忍不住逗她:“是不是在想情郎呢?叫你几声都没听见。” 小如大窘:“小姐,您胡说什么呢?奴婢是在担心您!” 本来就红肿的小脸蛋又羞的绯红,看起来妥妥的小苹果。 “哈哈!”卫元瑶心情大好,逗逗小丫头还真有意思。 “小姐再取笑奴婢,奴婢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说你了。哈哈。” 卫元瑶不逗她了。 “小如,你有药吗?回去把你的小脸蛋抹些药。这样看你的脸,小姐我真是心疼呢。”卫元瑶一本正经道。 “药匣子里还有一点消肿的药,回去就抹上。”见自家小姐不取笑自己了,小如收起了噘起的小嘴。 “小如快看,前面两人是谁?”卫元瑶眼尖,远远看见走廊前方迎面走来两人。 小如定睛一看:“是辛总管和孙……孙大哥。” “总管?是太监嘛?”卫元瑶好奇道。 小如无语:“奴婢也不知道。不过想来也不是,因为辛总管是有胡子的。” “有胡子啊,那就不是太监了。还以为大太监领着小太监呢。” 小如:……… 平日里威严的辛总管要是知道有人说他是太监不晓得是何脸色,还有孙大哥,要是个太监…… 小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又是绯红一片。 “你怎么又脸红了?咦,脸皮真薄。”轮到卫元瑶无语了,这丫头是不是想歪了什么。 说话间,辛夷二人已经到了面前。 辛夷和孙林行礼:“参见王妃!” 卫元瑶学着电视剧里的情节:“免礼。” 打量二人,辛总管果然是有胡子的,个子挺高,估计一米八左右。年龄大概四五十,一脸严肃,看着不像是好相处之人。 旁边的这个小子个子矮些,人瘦的像是营养不良。眼睛不大,不过看起来挺精明的。 辛夷说道:“王爷得知王妃醒来,便吩咐属下前来探望。王爷事物繁忙,前来不便,望王妃见谅。” 事物繁忙个屁,你一个闲散王爷忙什么。不就是不想见自己。老娘还不稀罕你呢。 卫元瑶心里鄙视。不过也不会戳穿。 “多谢总管了。我现在好多了,更不会再做蠢事,不用麻烦王爷。” 辛夷点头,看来这个王妃是想开了。 “王妃您这是去哪回来了?适才我和师父去朝仙阙不见您。”旁边的孙林开口道。 还是师徒俩呢,这风格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卫元瑶:“刚去厨房了。有点饿,去看看饭好了没有。” “那小如姑娘的脸……”孙林注意到了小如的脸上逐渐消散的掌印,欲言又止。 小如忙道:“是我自己不小心……。” 说着头越来越低,恨不得把脸藏起来。 见小如不愿说,孙林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若有所思。 “外面寒冷,请王妃先回朝仙阙歇息。稍会儿属下让人给王妃送些点心过去。”辛夷开口道。 “那多谢辛总管了!”正合卫元瑶之意。先吃点点心垫垫也不错。说完拉着小如往朝仙阙走去。 剩下师徒二人,也往墨玄书房走去。 卫元瑶和小如到了朝仙阙就开始给小如脸蛋上药。 看着微红的小脸卫元瑶心疼道:“老妖婆手真重,真后悔刚才没把她的手给剁了。” “现在已经好多了,不疼了。” “来,这里多抹点。”不一会,卫元瑶就给小如上好了药。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就见一个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走来进来。 嬷嬷行礼:“参见王妃。奴婢给您送点心来了。还有一些伤药给小如姑娘的。” 来人正是大婚当日第一个发现卫元瑶自杀的秦嬷嬷。 “那我先吃点点心。” 卫元瑶饿极,拿起一块翠绿的糕点咬了一口。本来她是不爱吃糕点一类的甜食,总觉得太腻。不过这一口下去,香甜软糯,清爽可口,唇齿留香,让卫元瑶大大称赞了一番。 吃了两块卫元瑶就停下了,她还要留着肚子吃饭呢。糕点再好吃也不能当饭吃。 “嬷嬷,这糕点是您做得嘛?手艺不错嘛!”卫元瑶赞赏道。 秦嬷嬷嘿嘿一笑:“老奴一个粗使婆子哪有这么好的手艺,这糕点可是宫里赏下来的。咱们王爷也不爱这口,所以府里也没有会做糕点的厨子。王妃要是喜欢,以后赏下来的糕点全给王妃送来。” 以前府里有什么好东西都被姓何的贱人据为己有。仗着王爷的纵容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在府里下人面前总是趾高气扬的。 秦嬷嬷很不喜欢何轻欢,心里想着还是王妃性情好,和他们奴才说话都是温和的。就是不知道大婚当日为什么自杀,还好现在看起来王妃没什么事了。 “多谢嬷嬷。”卫元瑶笑吟吟说道:“不知嬷嬷尊姓?在哪个院子当差?” “老奴夫家姓秦,大伙都喊我秦嬷嬷,是在王爷书房打扫的。适才正闲着没事,辛总管便让奴才来朝仙阙跑腿了。对了,还有这些活血的药是辛总管那小徒弟孙林捎给小如姑娘的,都是上好的药材,小如姑娘赶紧敷上。以后姓刘的妖婆再打你,你就告诉我老婆子,看我不把她的嘴打歪。” 秦嬷嬷是从孙林处得知小如是被刘婶所打,厨房孙婶正是孙林之母,此事自然瞒不过他。 “哈哈!嬷嬷您真有意思!”秦嬷嬷一篇大论逗得卫元瑶大笑。 小如也抿唇轻笑:“多谢嬷嬷关怀,您看我已经敷过药了。 “那就好,把这些药也收下,以防不时之需。”秦嬷嬷说完把几包药送给小如。 小如接过药包,又说了些感谢的话。 秦嬷嬷走后,孙婶提着食盒就来了。 午饭是小米粥,米饭,一盘青菜,一盘豆腐,还有一碗燕窝。 都是些清淡饮食。卫元瑶虽然很想啃个大鸡腿,毕竟在别人看来自己有伤在身,不易荤腥。 孙婶把饭菜摆在桦木小桌上,看起来还挺精致的。 “孙婶,这饭菜里没有毒?”卫元瑶突然冒出一句。 孙婶闻言吓得急忙解释:“王妃,这饭菜是我亲手所做万万没有毒的!您怎么会有此疑问?” 卫元瑶拿起筷子:“您,我还是信得过的,就怕那位刘婶记恨与我,在饭菜里放点别的料也是有可能的。” 孙婶忙道:“迫害主子可是大罪,晾刘婶也不敢犯此大错!” “但愿如此。只不过人心难测,不要太早下定论。以后我的饮食方面还要麻烦孙婶了。” “王妃抬举了。在王府您的饮食就包在奴婢身上,奴婢一定不会假手于人。” 孙婶明白卫元瑶的意思。王妃初来乍到,王府没有信得过的人,又得罪了刘婶这种府里的老人,饮食这方面容易让人见缝插针。万一有人对王妃不轨,防不胜防。 所以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等于自己担了这个责任,会对王妃饮食严格把关。 卫元瑶很满意孙婶的玲珑:“那以后便如此了。” 又招呼小如:“小如过来,快吃饭,饿死了!” 小如连连摆手:“使不得。我是下人,怎么能和小姐同桌而食。奴婢一会儿会去下人餐房就餐的。” 卫元瑶才想起,在这个时代阶级分明,主子和下人是不能在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 不过,卫元瑶才不管这些。 “什么下人奴婢,以后在我面前不准这么说。你就是我亲妹妹,赶快过来和姐姐一起吃饭。” “小姐,不能坏了规矩,会让人笑话的。”小如无奈。 孙婶也道:“是啊王妃,下人和主子同桌而食是大不敬,您别为难小如了。 “我不管,以后小如要天天和我一起吃饭,不然我就不吃了”。卫元瑶开始无赖了。 孙婶笑笑,这王妃还真是孩子气。 小如被卫元瑶强迫着坐在了卫元瑶对面。卫元瑶心里嘻嘻:小样,还搞不定你? “就一双筷子啊!”卫元瑶发现了一个尴尬的问题。 “这……”孙婶也尴尬。本来她只送来卫元瑶一个人的饮食用具,谁会知道王妃会让丫头一起就餐的。 “小姐,您的嫁妆里还有一双筷子呢!我去取来。”小如说完就去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小匣子里找到了一双精致无比的银质筷,上面印着繁杂无比的花纹。 “哇!还是银筷子呢!”卫元瑶惊讶,她还不知道自己嫁妆里还有这么个宝物。银筷子可是能试毒的呢! 小如道:“这是秦姨娘的陪嫁,小姐大婚就给了小姐了。” 原主的记忆里倒是不记得这事,不过这不影响卫元瑶大快朵颐。 卫元瑶用银筷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连连称赞:“好吃好吃!孙婶,你的厨艺不错嘛,豆腐做出了肉的味道!” “那当然了,孙婶可是我们王府的一号厨神。”小如边吃边说。 孙婶谦虚道:“王妃喜欢也是我们做奴婢的福气。以后王妃想吃什么,就让小如去厨房说一声。” 卫元瑶道:“您太谦虚了,就您这手艺可以当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了。” 孙婶不知道什么是五星级酒店,想来是大酒楼的意思。 第4章 何轻欢 吃饱喝足,卫元瑶满意地抹了抹嘴,决定和小如出去溜达溜达。 孙婶收完餐具和卫元瑶告退,临走还提醒卫元瑶出去多穿些衣服,外面可能要下雪了。 小如拿了一件斗篷给卫元瑶披上。鲜红的斗篷上面点缀着几朵白色梅花,更趁得卫元瑶娇娇倾国色。 刚出了朝仙阙果然飘起了雪花。卫元瑶特别喜欢雪,兴奋的蹦跳了起来。 作为穿越女卫元瑶看什么都新鲜,一路赏景。虽是冬季王府里没有佳木葱茏,奇花烂漫,却有飞楼插空,雕甍绣槛,青石铺路,白石为栏。又是另一翻风景。 廊回路转,前方不远处有一亭子。紧邻亭子之南有一池水,池中粼粼水波,鱼儿正在争锋抢食。喂食的女子坐在亭子台阶上的小凳子上,面容清冷,娥眉紧促,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在女子旁边还站着一位年老的妇人,正是刘婶。 “小如,刘婶旁边那位美女是谁啊?”卫元瑶好奇问道。 小如在看到前方两人之时就准备拉起卫元瑶转身而走。哪料卫元瑶纹丝不动,还是个好奇宝宝,非要打听人家。 小如没辙:“回小姐,是王爷的大丫头,何轻欢。” “何轻欢?”卫元瑶重复一句这个名字:“就是那个怂恿刘婶打你的那个何轻欢?” “是的。不过小姐这事已经过去了。要不咱们去别的地方转转?”小如有种不好的预感 ,感觉自家小姐又要惹事了。 卫元瑶不以为然:“怕什么?走,去会会她!” 说完不待小如反应就拾阶而上来到何轻欢所在凉亭之内。 何轻欢和刘婶自然也看到了卫元瑶。 刘婶先行了礼:“王妃万福。” 何轻欢稳如泰山,面容带有不善之色。 见卫元瑶盯着自己,倒是开了口:“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王妃。王妃有话和我说么?” 卫元瑶好奇,在这个尊卑有别的时代,一个丫头有什么资本和一个王妃对阵。明明就是第一次见面,看她那个样子,好像自己抢了她的老公似的! 抢了她老公?卫元瑶恍然大悟,难道她和自己嫁的王爷有一腿?越想越是这样,王爷的大丫头贴身伺候,近水楼台先得月,日久生情。现在自己的心上人取了别人当老婆,而自己连个妾都算不上,是个人心里都会不舒服的。 卫元瑶差点都要同情何轻欢了,突然想起她是欺负小如的罪魁祸首,刚升起的同情心又丢了。 有意要气气何轻欢:“见了本王妃为何不行礼?” 何轻欢不紧不慢道:“我最近腿脚不便,王妃见谅。” “你……”小如气急:“你分明好好的!” 卫元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样啊,那就算了。本王妃不是不懂体恤之人。” 正当几人以为卫元瑶就此做罢,却听道卫元瑶“啊”的大叫一声,用手指着何轻欢脚下:“那里有一条蛇!” 何轻欢大惊,条件反射就要站起身躲开。这一站不要紧,台阶铺上了一层雪花,脚下一滑重心不稳就倒了下去。只听“扑通”一声,何轻欢滑落在了水池里,惊得正在觅食得鱼儿四处飘散。 “快来人啊!何姑娘落水了!快来救人啊!”刘婶吓得大喊。 “怎么办啊小姐?”小如快吓傻了。 卫元瑶没有想到何轻欢会落水,她只是戏耍她 ,没想弄出人命。当即跑到水池旁边就要去捞何轻欢。 小如着急道…“小姐您不会游泳啊!快点过来!” 刘婶的呼救声引来了王府的护卫,两个护卫二话不说跳入水池一人架起何轻欢一个胳膊,将她捞出水池。 何轻欢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喝了几口水,呛得满脸黑青,剧烈咳嗽起来。现在又是寒冷冬季,浑身湿透,更是冻得浑身发抖。 卫元瑶取下自己的披风要给何轻欢披上。何轻欢却不领情,颤抖着手把卫元瑶的披风扔在地上,双眼恨恨得瞪着卫元瑶,恨不得把她撕了。 到了现在她怎么会不明白卫元瑶是在耍自己,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蛇? —————— 何轻欢如此狼狈也没办法走路了,两个护卫找来了步撵,何轻欢坐上去,刘婶旁陪着,被护卫抬到了住处。 身为王府独宠的大丫环,何轻欢有自己的院子————竹院。 院里的小丫头锦儿见何轻欢浑身湿淋淋的回来,惊道:“轻欢姐姐这是怎么了?” 刘婶道:“别废话了,快给姑娘煮碗姜汤,再烧桶热水给姑娘泡澡!” “是!”锦儿不敢再问,赶紧去忙活了。 到了屋里脱掉湿衣服的何轻欢坐在了被窝里,身上盖了几层棉被还是挡不住瑟瑟发抖。 “好你个卫元瑶,竟敢愚弄我!我要你好看!”何轻欢愤怒,在战王府里她何曾受过这种气。 “姑娘消消气,她毕竟是王妃,我们还是忍让一点。”刘婶劝道。 “她算哪门子王妃!一个庶女,声名狼藉,她根本配不上王爷!”何轻欢忽然提高了嗓门,吓了刘婶一跳。 随即又冷笑道:“大婚也有几日了,王爷可是连一次也没见她。一个不受王爷待见的王妃我还不放在眼里。有一天我会让她滚出战王府!” “毕竟是皇上赐婚……” “那又怎样!皇上年纪大了就糊涂了,下了昏庸的旨意。” “姑娘不可非议皇上!”刘婶差点吓尿。四处瞧了瞧见没有旁人才放下心来。 何轻欢面不改色:“刘婶,卫元瑶打你那两个耳光,你还记在心上?想不想报仇?” “自然是想。” 她今天来找何轻欢就是和她说这件事的。自己打小如也是何轻欢的指使,卫元瑶反击打了自己也等于打了这位何姑娘的脸。何轻欢争强好胜,极爱颜面,听了自己的告状脸色难看。 “我会给你找到机会的报仇的。”何轻欢冷笑道。 刘婶犹豫一下:“她是个王妃,我一个奴婢……” 何轻欢打断她的话:“怕什么,出什么事有我给你兜着呢!” “姑娘这话可得算数!”刘婶还是有点忐忑 何轻欢瞪她一眼:“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刘婶忙道:“我相信姑娘。只是这机会恐怕不好找。” 她不敢惹何轻欢生气,这位何姑娘是王爷身边的红人,比一些家族里的小妾活得还滋润。自己巴结她那么长时间,从她手上也得了不少好处。在战王府不能得罪这颗大树。 何轻欢冷然道:“这个不用你操心。到时候了自然会找你。” 卫元瑶!何轻欢在心里恨恨的念了一句,不管你是有意或是无意,战王府都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第5章 一夜雪舞 卫元瑶回到了朝仙阙已经冻得两肩耸起,牙齿打颤,说话都不利索了。这原主的身体也太娇弱了,在现代的时候她是一点不怕冷的,零下几度她还能用冷水洗澡,顾昭说她是个铁打的女汉子。 “小……小如我好冷啊!” 卫元瑶哆嗦着竟爬到了床上,拉起两层棉花被搭在身上,瞬间暖意融融。 小如有点惭愧的说道:“是奴婢疏忽了。小姐醒了应当去拿火炉回来的,是我太开心了,给忘了。小姐您先等着啊,我这就去拿火炉子去。” 卫元瑶安慰她道:“不怪你,小如对我最好了,我爱你,么么哒!” “小姐又不正经了!”小如对自家小姐很无奈,总是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言语。 “去哪里领火炉啊?会不会还有人为难你?”卫元瑶想起厨房为难小如的事情。 “小姐放心,不会的。” 见小如有信心的模样,卫元瑶也放下心:“去,小心滑倒啊!” 突然想起了何轻欢狼狈的模样,自己整了她,又是她的情敌,她一定会报复自己。 不消半刻小如就回来了,后面跟着两个婆子抬着一个大火炉。炉中炭火正旺,熏得两个婆子脸上通红。 “把炉子放在这里!” 小如指着一个靠窗的位置说道。 两个婆子把炉子抬到窗子旁边放下便告了退。 卫元瑶下了床走到炉子旁边,看着烧得正旺的火炉突发奇想: 这可是个吃火锅的好物件,上面架一口大铁锅,外面雪花飞舞,屋内暖意融融,几个人围着炉子涮火锅,也是人生一大美事! “小姐拿着这个!” 小如打断了卫元瑶的臆想,递给她一个汤婆子。 “还有微型暖手炉呢!真不错。” 卫元瑶接过汤婆子捧在手中,冰凉的双手瞬间有了温度。 “小如啊,咱们晚饭吃火锅?” 卫元瑶有些馋了,迫不及待想满足口腹之欲。 小如莫名其妙:“什么是火锅?奴婢怎么没有听说过。再说小姐你午饭才过了多久啊又想下一餐了。” 卫元瑶有点失望了,原来这个朝代还没有火锅之说。想想也是,在古代物资贫乏,食物短缺,许多现代的东西古代是没有的。 想到这里卫元瑶幽幽叹息一声:“哎,你们古人真没有口福。” 小如越发不解:“什么你们古人?小姐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说何轻欢会不会报复我们?”卫元瑶转移了话题。 小如有点担心:“听府里的姐妹说何轻欢一向小气,曾经有个丫鬟不小心把污水溅到她的衣裙上,她就让人打了人家几十个板子还赶出了王府。对咱们肯定会睚眦必报。” “这么嚣张!墨玄不管吗?”卫元瑶讶异道。 “这种小事王爷自然不会理会。就算知道了又不会怎样,何轻欢不就是仗着王爷的宠信才会如此目中无人。” “真是女色害人。这个王爷也是昏庸的。” 卫元瑶撇撇嘴,十分不屑墨玄宠信一个人品败坏之人。 “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让人听见了又要惹是非。” 小如真是操碎了心。 卫元瑶捏了捏小如的脸蛋:“放心,我有分寸的。” 小如拿掉卫元瑶的手认真道:“小姐当务之急还是要讨得王爷欢心。您虽然是尚书之女,但只是个庶女,如果得不到王爷的宠爱在王府是没有地位的。就连何轻欢这种下人也敢对您不敬。” 卫元瑶“哼”了一声:“什么庶女王妃,我就是我,才不会低三下四的去讨好男人。谁敢弄我,我也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小如道:“小姐不可任性,王爷是您的夫君,虽然娶您为妃不是王爷本意,只要您做好王妃本分,想来王爷会善待您的。只要得了王爷的宠爱,王府才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卫元瑶对此嗤之以鼻:“我才不需要他的施舍,我手脚健全,自力更生。王爷又怎样,在我眼里不过是个臭男人。” 为了不让小如担忧自己,又说道:“平日里我会行事低调,人不犯我,我不会主动犯人。” 见小如噘着小嘴不言语,卫元瑶继续说道:“小如,明天我想回尚书府。” 小如这才应道:“小姐要是嫁的不是皇家之人,今天该是三天回门的日子。可惜您嫁到了皇家,在我们大岳国皇家的皇子是不能降尊去到臣子府上省亲的。” 卫元瑶说道:“什么省不省亲无所谓,我主要是想回去看看我娘亲,这些日子她一定担心极了。” 卫元瑶的记忆里,秦氏是一个非常温柔的母亲。原主从小就与秦氏特别亲近,那种骨肉亲情使得卫元瑶对尚未谋面的这位“娘亲”关怀备至。 小如点点头:“小姐说的对。明天我们两个就回尚书府给姨娘报个平安。” 外面风雪未停,地上早已铺上厚厚一层。火炉里的火烧得滋滋响,卫元瑶干脆搬来椅子坐在炉子旁边和小如唠起了家常。 卫元瑶东扯西扯从小如口中套了不少话,那些原主记忆里没有的或者模糊不清的,从小如口中知道了大概。其中就包括原主魔镜的对象。 卫元瑶知道她叫晏清 ,记忆里也有两人如何相遇私会的场面。她们并没有出格的行为,几乎每次都是拥抱并说些知心话语。 对于原主是个百合的事情,卫元瑶内心是抗拒的。她的年代虽然开放,但是她接受不了这种行为。卫元瑶一直认为这是一种特殊的心理疾病。 作为随侍丫鬟,主子的私密事件小如是第一个知晓的。虽然晏清每次来找卫元瑶的时候都会让小如睡上一觉,然而总有百密一疏。 至于外界怎么知道的,据小如说是有次晚上晏清又去尚书府看卫元瑶,正当两人抱在一起互诉衷肠时,尚书府三小姐卫元珠不知何时来了卫元瑶的院子,刚好被她目睹。 卫元珠当然震惊,当即就骂原主不要脸伤风败俗。晏清为保卫元瑶名声本想一剑杀了卫元珠,原主念着姐妹亲情让晏清放过了自己的妹妹。 卫元珠捡回一条命,并没有对卫元瑶感激,而是无所畏惧地把卫元瑶魔镜之事泄露给嫡母裴氏和大姐卫元珍。裴氏母女恼恨卫元瑶母女已久,得知此事之后,悄无声息地泄露了出去。 卫元瑶双手托腮和小如聊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竟到了晚膳时间。送来膳食的还是孙婶。外面雪已经很厚了,孙婶打着一个大伞,提着食盒,在门口跺了跺脚上残雪,进入屋中。 “王妃和小如姑娘用膳。今个太冷了,吃点热乎饭暖和暖和。” 卫元瑶这时才感到腹中饥饿了,拉着小如来到饭桌旁。孙婶已经把饭食摆好,两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一盘翡翠豆腐,一盘四喜丸子,都冒着热气。 卫元瑶也不客气和小如风卷残云来了个光盘行动,更是把面汤喝了个底朝天,把小如看了个目瞪口呆。 饭毕,孙婶收拾残盘。古人晚间也没什么娱乐,卫元瑶开始无聊,拉着小如要堆雪人。 夜幕降临,王府的下人已经在朝仙阙已经亮起了灯笼。小如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雪铲,两个人影忙碌了半个时辰,终于一个大大的雪人成型了。 卫元瑶满意地看着劳动成果:“圆滚滚,还挺可爱的!” 小如气喘吁吁:“奴婢好累啊!小姐,下次我可不陪你玩了。” “缺乏锻炼,一看就没干过体力活。” 小如说道:“奴婢从小就伺候小姐您,哪里会干体力活。倒是小姐您哪来那么多体力?” 卫元瑶戏谑道:“小姐我偷偷练了武功,现在的我一个人能打倒十个大汉呢!” “小姐净会说大话。”小如才不相信卫元瑶的鬼话。 卫元瑶本来就是在吹牛,以前的她经常健身,这个躯体比原主在的时候稍强些,看起来还是弱柳扶风。 “小姐,这个雪人的样子好奇怪,奴婢都没见过这种雪人呢?”小如看着圆乎乎的雪人疑惑问道。 “你当然没见过,这是我做梦梦到的雪人。”卫元瑶又开始胡诌了。 “小姐的梦都是奇奇怪怪的。” “走了,走了,回屋睡觉。”卫元瑶把铲子一丢,打个哈欠,准备就寝。 “我去给小姐打些洗漱的热水来。”小如说着就要走。 “去哪打热水?”卫元瑶问道。 “厨房里每日都会烧好热水的。天冷,大家用热水多,一天都不断呢。”小如答道。 “那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来到厨房趁着雪光找了一个大桶,舀了一大桶热水。两个人抬着一路摇摇晃晃回到朝仙阙。 洗漱完毕,小如去旁边的侧房就寝了。卫元瑶舒服地躺在被窝里,听着窗外沙沙的雪声,困意袭来,脑海里唯一的想法是一定要找到顾昭,接着两眼皮一沉梦周公去了。 第6章 甄姬虞姬蔡文姬 翌日。 一大早卫元瑶就被小如从被窝里拉了出来。她哈欠连连的坐在床边,任由小如在她身上摸索,反正这些衣服太繁琐她也不会穿,就当个木偶算了。 “小如,外面的雪停了吗?”卫元瑶问。 “天不亮就停了的。府里的积雪也已经打扫出了路,不影响我们出门。” 小如这么一说,卫元瑶才想起今天打算回尚书府的。 “快把我打扮的美美的!”卫元瑶一向臭美,很注重形象,出门必化妆。 小如笑道:“小姐不用打扮,本来就很美!” “就你嘴甜!” “本来就是。就算和京城第一美人越宝池小姐相比您也毫不逊色!” 小如得意洋洋道,对自家小姐的美貌自信无比。 卫元瑶好奇:“第一美人?” “越丞相的掌上明珠越宝池小姐呀,去年小姐您还见过她呢。越小姐还说这第一美人的称号应当是小姐您的。小姐怎么忘了呢?” 仔细想想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估计是原主没放在心上才记忆不深刻。 穿好了衣服,小如开始给卫元瑶盘发髻。卫元瑶如今是已婚人士,小如给她盘了妇人的发髻。髻上簪上一只流苏金钗,金钗上三只凤凰栩栩如生。 小如给卫元瑶画了远山黛,脸上薄施胭脂,轻点朱唇。 镜子里的卫元瑶眉如弯月,一身鹅黄色长裙,外披红色裘绒披风,衬托得她如玉般的肌肤愈加得晶莹剔透,腰间玉佩璎珞,清脆悦耳。那一双琉璃般璀璨的眸子,仿佛汇聚了天地之间的所有灵气,慑人心魂。 卫元瑶无比惊喜地转了个圈圈:“小如你真是个化妆大师和搭配大师啊!” 小如谦虚道:“小姐美貌,小如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卫元瑶继续称赞:“你这手艺在有个地方得年薪百万。” “小如不懂什么是年薪百万,小如只知道奴婢的月例是1两银子。” 提起月例银子小如有点自豪,毕竟不是谁都能在朝廷大员府上当下人的。现在又到了王府,据说月例还会增加呢! 卫元瑶对这里的银子多少还没有概念,不过看小如自喜的模样一两银子应该是不菲的收入。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两人随意用了早膳便出门了。 走到王府门口,王府的守卫问卫元瑶:“王妃娘娘要出王府是否要给您准备马车?” 卫元瑶摇摇手:“不用了,我就出去走走。”说完就和小如迈出大门。 见卫元瑶走远说话的守卫对旁边的搭档说:“快去禀报辛总管,王妃出府了!” 另一个守卫听了连忙飞奔而去。 这是卫元瑶第一次出门,本想着大雪刚过,街上应是白雪满地,人星凋零,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意外又震惊。 被清理好的大理石街两旁,店肆林立,茶馆、酒楼、当铺、作坊,粼粼而来的马车,川流不息的行人,无一不反射出盛世的得意其乐。 街道上时时传来摊贩的吆喝叫卖声。 “来吃馄饨喽!热气腾腾新鲜的馄饨!大姑娘,小媳妇快来吃馄饨!” 一个摊贩的吆喝引起了卫元瑶的兴趣。她快步跑到前面看见锅里圆滚滚的馄饨咽了一下口水。 “小如!我们去吃馄饨!” “咱们不是刚用过早膳吗?怎么又吃?” 卫元瑶直接坐在馄饨摊上:“多吃一顿又不会胖,能吃才是福!” 老板见了忙热情的问:“这位夫人要来几碗馄饨?” “两碗!” “别呀小姐,我可不吃,您自己吃!”小如也在一旁坐下,她可没那么大的胃口。 “不吃算了,老板就来一碗!” “得嘞!一碗馄饨来喽!” 正在卫元瑶吃馄饨的时候,王府的书房里辛夷正和墨玄禀告卫元瑶出府之事。 墨玄冷峻的面孔毫无表情:“随她去,王府也没有囚着她的道理。” 辛夷沉思:“王爷您看,王妃会不会是那边的人?” 墨玄笃定道:“不会,不然大婚当日也不会自杀。” “会不会是苦肉计?以消王爷疑虑?”辛夷还是怀疑。 “她当时的伤势本王看得清楚,的确是奄奄一息,却不知她是如何起死回生的。” 辛夷捋了捋胡须:“这个属下也疑惑,这王妃像是服用了仙药一般。” “王年何时回来?”墨玄问道。 “估计还需几日。宫里的宸妃娘娘凤体欠佳,一直不让王太医出宫。” “太医院那么多太医,怎么非要王年,不知道他是我战王府的太医吗?”墨玄声音低沉,有些不悦。 辛夷道:“许是王太医妙手仁心,甚合宸妃心意。” 说完在心里诽腹:宸妃什么心思您能不知道吗? 墨玄冷哼一声:“她最好收起那些不当的心思,否则就算她是皇兄的妃子也留不得她。” 辛夷不敢多说:“王爷所言甚是!” “你让人到朝仙阙把一本叫‘详地记’的书拿过来,就放在床头枕下。” “是。” 辛夷刚走,何轻欢端着托盘进了书房。 咳咳…咳咳…… 何轻欢放下托盘,一手用手帕掩唇剧烈的咳嗽着。 “既然受了风寒就不要来伺候了,好生歇着就是。”正在看书的墨玄头也不抬道。 何轻欢止住咳嗽:“轻欢这点风寒不打紧,不能怠慢了王爷。这是我刚沏好的茶,您趁热喝。” 墨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王府里有的是伺候的人,你不必凡事亲力亲为。你休养几日,换个人过来。” 何轻欢忍不住又咳了几声:“轻欢怕她们伺候不周,还是我来。” 墨玄抬头看她:“何必如此倔强,本王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让孙林过来,你歇息去。” 何轻欢这才福了福身:“轻欢告退。” 卫元瑶一碗馄饨见了底,小如付了银子,两人继续往尚书府走去。 “小如,你看前面那么多人在干嘛呢?” 卫元瑶指着不远处一个台子,台上有人说着什么,台下众人激情高昂。 小如习以为常道:“大概又是在对对联了。每隔几日就会有人搭台出对子让人对,对出来还有奖励呢。” 卫元瑶比较好事:“我们去看看热闹。” 来到台下,只见台上有两个年长的儒生,其中一个儒生折扇一摇:“在下再出一联,谁能对出奖金一两银子!” “请教上联!”台下许多书生跃跃欲试。 儒生折扇一合:“上联为一百八记钟声,唤起万家春梦。请对下联。 ” 台下一时寂静,忽然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二十四番花信,吹香七里山塘。” “好!” “好!” “对仗工整之美,堪称妙联!” “卢城兄果然才华卓绝!” 台下众人齐齐称赞,这位名为卢城的书生行拱手礼表示谦虚。 台上儒生也是惜才之人,毫不吝啬的让人包了一两银子送与卢城 卢城接了银子冲台上行礼:“多谢!” 卫元瑶看到这里突然灵光一现,她想到了一个找顾昭的办法。只见她蹭蹭几下跑到台上: “现在我出上联,谁能对出下联,我给一千两黄金!” 突然一个女子跑到台上已经让众人大跌眼镜,谁知她说出的话更让人目瞪口呆。 儒生最先反应过来:“您是哪家的夫人?要出的是什么对子?” 台下书生们也哗然:“对出下联能得一千两黄金,这位夫人莫不是在愚弄我等?” 小如更是瞠目结舌,一眨眼的功夫小姐怎么跑到台子上了?还出一千两黄金给人对对联,你哪来的一千两黄金啊! “安静!安静!”卫元瑶大声喊道:“我是战王府王妃,你们不用担心我是骗你们。我这个对子不是那么好对的,只要有人对出来了就可以去战王府找我领取一千两黄金,决不食言!” “王妃!原来是王妃啊!难怪如此阔绰!” “早该知道的,看她鬓上那是凤钗就该晓得了,只有皇家女子才可以簪凤凰钗!” 两位儒生也意外,倒是没注意卫元瑶头上的金凤钗,把她当成京城里谁家的贵夫人。 正要下跪行礼,卫元瑶急忙拦住:“两位免礼。我十分敬佩诸位的学问,我这里有一上联困扰我多时,不得其解。闻听各位知识渊博,便来打扰。” “王妃娘娘,您的上联是什么赶紧说,我们都等不及了!” “是啊!一千两黄金看花落谁家!” 此时已经围观了许多百姓,众人已经迫不及待要知道上联,毕竟千两黄金谁不心动呢? 卫元瑶清了清嗓子:“我的上联是甄姬虞姬蔡文姬都是菜姬!” 上联一出,众人皆迷惑了,这是什么对子怎么都是鸡,从未听说过。他们的反应卫元瑶意料之中,她出的本来就不是正经对联,他们能对出才怪。这是前世她和顾昭经常玩的某游戏的梗。卫元瑶是个又菜又爱玩的,经常被顾昭嘲笑是个菜鸡。 卫元瑶这一出真是难倒了众多秀士,平日里他们有的自诩学富五车,但是卫元瑶说出的词句他们却闻所未闻。 “王妃娘娘我对出下联了!”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大家都向他望去,是个不起眼的浪子。 浪子吊儿郎当接着说:“黑鸭白鸭大黄鸭全是肉鸭!” “嘿!原来是个捣乱的!”有人摇摇头。 “捣乱的一边去。” 浪子不服:“凭什么说我捣乱啊!王妃娘娘说鸡,我怎么就不能说鸭?难道我对的不工整吗?” 卫元瑶嫣然一笑:“我说的此姬非彼鸡,是姬妾的姬。” “听到了没?王妃娘娘说的是姬妾的姬,什么鸡鸭鹅,有辱斯文。” 这浪子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无业游民,大字不认几个,来此只是寻个乐子。别人说他也不生气,大大咧咧嘿嘿一笑而过。 卫元瑶道:“任何人只要对出下联者,不设期限,都可到战王府找本王妃领取千两黄金!现在本王妃还有事就先告辞!”说完下了台子朝小如走来。 “恭送王妃娘娘!”众人一下跪了一片。 这把卫元瑶吓了一跳,这人真是的动不动就跪下,你们不嫌麻烦,老娘还担心折寿呢! “都赶快请来!我先走了!后会有期!”话落拉着小如消失人群中。 到了没人的地方,小如终于开口:“小姐您什么时候有一千两黄金了?” 卫元瑶一摊手:“我没有啊!” “那您为什么说大话?” “我逗他们玩的。” “啊?” 小如张口结舌,得亏您是王妃,要是个普通人,别人知道你如此愚弄人家肯定会挨揍的。 在千两黄金的诱惑下,卫元瑶出的所谓“上联”很快传遍了京城,甚至传到了城外。这正是她所要的效果。 第7章 回尚书府 吏部尚书府和战王府相隔两条街,卫元瑶和小如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到尚书府的大门口。 门口的小厮看到卫元瑶有些惊愕,大呼起来:“二小姐回来了!是二小姐回来了!快去通知老爷和夫人!” 卫元瑶望着朱红色的大门,莫名的熟悉,她知道这是原主带给她的感觉。从此,她就是我,我就是她了。 刚踏进大门就见一个绝美妇人匆忙而来。 “瑶儿!我的瑶儿!” 美妇人脚步踉跄,边跑边喊。 “姨娘!您慢点!”丫鬟扶着秦氏,怕她摔倒。 卫元瑶认出是她的娘亲,飞奔过去和秦氏抱在一起。 “我的瑶儿!娘亲终于见到你了!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秦氏泪流满面,激动不已。 “娘亲,女儿这不是好好的来见您了嘛?”卫元瑶安慰着秦氏。 丫鬟也道:“是啊姨娘,二小姐现在安然无恙!” 秦氏拿手帕擦擦眼泪:“瑶儿真是傻,为何要做那种傻事?你知道为娘当时都要和你一起去了!” 卫元瑶感动,可以看出女儿是这位母亲的一切,如果女儿真的不在了,她是不会独活的。 可惜,她的女儿的确不在了,今后就让自己这个半真半假的女儿孝敬她。 “娘亲,女儿当时是一时想不开才做了那蠢事,事后也是后悔了的。还好上天厚待女儿,让我们母女还能相聚。”卫元瑶拉着秦氏胳膊撒娇认错。 秦氏破涕为笑:“你个丫头,遭了一难这嘴巴还变厉害了。” 卫元瑶神秘兮兮道:“娘亲我跟您说,我在昏迷不醒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白胡子老头。那老头说,卫元瑶你前世是我的仙童,因犯错被抽走一魂贬下凡间历劫,如今历了生死劫就把这一魂还给你,等你圆满了就可以返回仙界了。所以,女儿现在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呢!” 秦氏半信半疑:“真的?” 卫元瑶肯定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一旁的小如发话了:“小姐,这话您怎么不和我说呢?” 卫元瑶白她一眼:“就你那胆量,我怕吓到你。” 看着卫元瑶略带威胁的眼神,小如识趣的闭了嘴巴。 “卫元瑶!你还有脸回来?” 一个清脆女声传来,卫元瑶朝声音处看去,只见里院浩浩荡荡来了一波人,为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拄着拐杖,走路蹒跚,被一个中年男子和中年贵妇搀扶着。 旁边还站着两个年轻女孩,一个满头珠翠,衣衫华丽,脖颈微微扬起展现着她的高傲。另一个装着逊色许多,模样倒还可人,此刻正气势汹汹的瞪着卫元瑶。此女正是刚才呵斥卫元4瑶的卫元珠。 一波人走到面前,卫元瑶行礼:“见过祖母、父亲母亲!” 小如跪下:“见过老夫人、老爷夫人、三姨娘、大小姐、三小姐!” 老夫人用苍老的声音说道:“都起来,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元瑶,你可知错?”卫权威严的声音响起。 “女儿不知道错在哪,请父亲明示。”卫元瑶泰然自若。 卫元珠看不惯卫元瑶这副模样:“你竟不知道错在哪?你大婚当日自杀拒婚,害得父亲被皇上训斥!我们一家差点被你连累了!” “三妹,你不要怪二妹了,二妹也是很可怜了,不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一时想不开也是情有可原的。” 一个柔柔的声音响起,只听声音就能让无数男人跪拜在石榴裙下。不过,卫元瑶听到这个声音有点恶心。 “大姐!就你心善,她卫元瑶做伤风败俗的事也只有你还向着她。”卫元珠无奈的说道。 “卫元珠,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伤风败俗了?” “你……你喜欢女人!”卫元珠红着脸说道。 “闭嘴!”卫权厉声喝道。 卫元珍和卫元珠吓得一哆嗦。柳姨娘拉了拉女儿,示意她不要多说。 卫元瑶神色无恙:“和女人拥抱就是喜欢女人?那男人和男人还勾肩搭背同榻而眠呢?难道他们都是龙阳之好?” 卫元瑶才不会承认自己百合呢,一来自己心里膈应,二来古人重视名声 就算自己不在意,作为母亲的秦氏也要被人耻笑。卫权刚才的反应就说明家里有一个名声狼藉的女儿是无比耻辱的。 一直未开口的大夫人裴氏说话了:“元瑶,你承认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你的名声已经坏了,我们卫家已经容不下你,速速回你的王府去。” 卫元瑶冷笑道:“我的名声怎么坏的,母亲和大姐应该心知肚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是我们害你不成?”裴氏立刻反问。 卫元珍也委屈道:“二妹怎会有如此想法?我们是亲姐妹,做姐姐的怎会害你,还有母亲一直把你和三妹当亲生女儿对待。你这样冤枉我们,姐姐我实在是太伤心了。” 说完就啜啜欲泣的模样,看着是委屈至极。 装,继续装。卫元瑶看都不看卫元珍虚伪的样子,她怕自己忍不住打她。 卫权冷然道:“你的意思是你的母亲和你大姐故意把你的丑事传出去的?” 卫元瑶反问道:“父亲以为呢?” “简直胡闹!你也是她的女儿,她们加害你能有什么益处?”卫权是不相信的。 “这您得问她们,我怎么知道。” “你没有证据就在这里胡言乱语,诬陷嫡母简直太不孝了!”裴氏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有没有冤枉你们,你们心里清楚。我回来也不是见你们的,你们也不必揪着我不放。”卫元瑶想拉着秦氏离开。 “你瞧瞧你养的好女儿,”裴氏用手指着秦姨娘:“现在是一点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果然,妾就是妾,生出来的女儿也毫无教养!” 秦氏语拙,更不敢和大夫人冲撞,只得拉着卫元瑶说道:“瑶儿,快和你母亲赔罪。” 卫元瑶护母心切,听见大夫人羞辱娘亲已怒上心头,怎会和她赔罪。 “您是正室夫人,我倒要看看大哥大姐的品行有多高尚?” “你…” “够了!” 大夫人还想说什么,老夫人怒喝道:“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是不是都嫌我活得长啊?家宅不宁啊!” “母亲息怒!都是儿子不孝!”卫权急忙和老夫人请罪,又对身边人命道:“快送老夫人回院子里去!” 老夫人拐杖一顿:“元瑶和你娘回你们院子里,你们都该去哪去哪,不要在这大门口让人看笑话!” “祖母!卫元瑶她……”卫元珠话没说完就被柳姨娘掐了一下胳膊。 “娘,你掐我干嘛?” “如果你的嘴巴很闲,回去把先生教的文章给我背一遍!” “不要!”卫元珠马上开始垂头丧气。 “没想到她卫元瑶竟还能活着回来!”卫元珍恨恨道。 裴氏母女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原形毕露。 “她已经嫁出去了,不会在府里住太久的。”裴氏安慰道。 “可是我一眼都不想看见她!母亲,你赶快把她撵走!” 裴氏无奈道:“刚才你也看见了,你祖母让她留下来,我总不能忤逆你祖母。” “祖母为什么总是偏袒她!从小都是,祖母从不喜欢我,明明我才是她的嫡亲孙女!”卫元珍有点失控。 “你冷静些。不要一点事就这么急躁。归根结底你祖母也是妾室所生,才对妾室的孩子亲近些。” “都是妾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我卫元珍就绝不做妾!” 裴氏欣慰:“你自然不会做妾,你的出身就是高贵的。父亲是二品大员,母亲是二品诰命,外公是大权在握的裴国公,外祖母更是一等诰命,你是卫家唯一的嫡长女!” 卫元珍高傲地扬起了下巴,是啊,就凭自己高贵的出身,她卫元瑶除了和她共同一个父亲哪样都比不上自己。可是自己为什么要恨她呢?脑海里浮现出卫元瑶绝色的面容,脸又阴沉下来。 “母亲,她卫元瑶都做了王妃我就再也当不了太子妃了,太可恨了!” 卫元珍野心极大,认为这大岳国的男子唯有太子的身份才能与她相配,她还要做那高高在上的凤。卫元瑶被皇帝赐给墨玄,墨玄又是太子的皇叔,再也没有姐妹俩嫁给叔侄俩的道理。所以,卫元瑶的大婚把她的美梦破灭了。 裴氏压低声音:“母亲不是跟你说过了,战王这个王爷当不了多久了,卫元瑶这个王妃自然也不算数,到时候我劝说你父亲把卫元瑶移除族谱,你想嫁太子还是王爷都毫无阻隔。” “但愿母亲说的是真的。” “母亲是无意间听到你外公和他同僚说的,千真万确。你可不要出去乱说,知道吗?” 卫元珍点点头。 “所以,你如果有机会见到太子还要多和他亲近,得让他对你有印象才好。” “女儿知道了。” 第8章 温情 卫元瑶她们回到秦氏的院子,秦氏抓着女儿的手嘘寒问暖。 “瑶儿,战王爷对你好不好?有没有为难你?”秦氏一脸担忧。 “娘亲!”卫元瑶拉着秦氏坐下:“女儿到现在连那王爷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 秦氏惊讶:“你还没见过战王爷?” 卫元瑶摇摇头:“女儿刚醒来两日,就迫不及待来看娘亲了,哪有功夫见他啊。” 秦氏道:“他是你的夫君,又是王爷,身份尊贵,你应去拜见他。” 卫元瑶不以为然:“也不知这王爷貌相如何,万一是个鹰头雀脑,女儿宁愿一辈子都瞧不见他。” “嘻嘻,”一旁站着的小如笑出了声:“小姐想错了,奴婢是见过王爷的。王爷可是神姿威武、俊逸不凡呢!” “噢?”卫元瑶有了兴趣:“那他多大年纪?” 小如答道:“战王爷比小姐整整大了十岁,王爷庚年二十八。” “原来是个大叔。他都那么大了以前怎么没有成亲?偏偏让我赶上了。”卫元瑶想着,比她前世还大几岁呢。 秦氏道:“听闻战王爷杀伐果断,不近女色,近些年战王一直守在边境,也许为此误了婚事。” 卫元瑶努努嘴巴:“不近女色是恍人的,身边不是专门有个被看添香的。” 想起何轻欢的确有几分姿色,身材更是丰神绰约。整日如影随形,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王爷能把持的住? 秦氏温柔一笑:“看来瑶儿对王府的事也不是置若罔闻。但是瑶儿你要知道普通男人尚且三妻四妾,何况他是王爷,将来他不可能只有你一个正妃。” “他想有几个老婆我无所谓。”卫元瑶一副懒散的样子,反正老娘也不稀罕他。 “你能这样想也好。”秦氏顿了顿又说:“那个,瑶儿,你和那名女子……” 秦氏欲言又止。 “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已,不是外面传的那样,娘亲你要相信我!” 卫元瑶急忙解释,这个帽子她是一点也不想戴着,得想办法把它丢掉。 “还有小如小青,你们也要相信我,不要被外面的传言蒙骗了。” “小姐我们相信您也没用啊,外面流言蜚语已经影响到了您的名声。”叫小青的丫鬟说道。 小如也担忧道:“就怕王爷因为此事疏离小姐。” “那可怎么办?”秦氏为女儿在王府的未来担忧。 卫元瑶拍拍秦氏的手:“您放心,女儿不像以前那样了,现在的我会自力更生。我和晏清真的只是知己。知己,您懂吗?就是那种比朋友关系更好的朋友。” 看着秦氏焦急的样子,卫元瑶只好缓兵之计诓她,以后再和她解释。 秦氏想起了什么说道:“瑶儿,娘给你的嫁妆你清点了吗?” 卫元瑶道:“只见了那双筷子,别的还没看。娘,您给了我多少嫁妆?” 秦氏道:“除了那双筷子,娘给你五百两银子,五十匹绸缎,两柄如意,妆奁一套。这些都是娘多年攒下的,虽不比嫡女嫁妆丰厚,但也够瑶儿衣食无忧几年了。” 卫元瑶意外了,一直以为她的嫁妆比较寒酸的,没想到如此优厚。看来自己这个便宜老爹不愧是朝廷的二品大员,秦氏一个妾室竟然也有那么多私房。 卫元瑶眼中闪着财迷的光:“谢谢娘!” 秦氏叹口气:“可惜不能像大小姐那样有田产铺子做嫁妆。” 卫元瑶扑到秦氏怀里:“女儿已经很满意了。穷人家姑娘的嫁妆还没我的九牛一毛呢。” 她和顾昭前世都是孤儿,突如其来的母爱让卫元瑶无比享受。 “小如也该嫁人了,她的嫁妆可是要你准备的。”秦氏戳了戳卫元瑶的额头,一脸慈爱。 “姨娘!怎么说起我来了?”小如羞得急跳脚。 “哈哈!娘放心,小如的终身大事包在我身上,绝对给她找个如意郎君。” “小青比我还大呢,姨娘应该先把小青嫁出去。”小如祸水东引。 小青不甘示弱捏小如脸一下:“你个丫头挑起我的理来了,我早就说过了一辈子不嫁人。” “那我也一辈子伺候小姐不嫁人。”小如信誓旦旦。 秦氏笑笑:“傻丫头,哪有姑娘不嫁人的。” 卫元瑶拍拍胸脯:“等你们遇到了意中人告诉我,我给你们保媒。现在说这话为时尚早。” 小如小青脸颊双双绯红。 秦氏看了看日头:“也快午时了,瑶儿在娘这里用了饭便回王府。” “女儿想多陪娘亲几日呢,娘亲这就赶女儿走了。”卫元瑶撒娇。 “哪有出嫁的女儿住在娘家的,让人笑话。用完午饭娘送你出门。”秦氏继续下逐客令。 “好…”卫元瑶无奈妥协。 刑部尚书府用膳的规矩与别家不同。在府内妾室可在自己院里设小厨房,除了特定的日子或节日外,不用与丈夫和正妻在大厅一同就餐。也是老夫人慈悲,妾室在席间要给丈夫和正室布菜,她们大多时候是不敢吃饱肚子的。 老夫人体贴入微,定了规矩每个院里都安排小厨房,平日里不用聚在一起用餐,让妾室们都自由些。 卫元瑶在秦氏院里用过饭,秦氏又打包一盒点心给卫元瑶带走。都是原主爱吃的,卫元瑶也不推搡,免得让秦氏生疑。 “瑶儿,去和你祖母还有父亲母亲告别。” “去祖母那里就是了,女儿不想去他们那边,反正他们也不想看到我。。”卫元瑶抗议,她一点不想看见大夫人的嘴脸。 秦氏道:“只是走个过场,让旁人挑不到咱的不是就行。” “那好,就先去祖母那里。” 几个人直接来到老夫人的院子,万寿堂。 老夫人坐在福寿椅上正和贴身嬷嬷絮话。旁边燃着红炉,熏染的整个室内暖意融融。 有丫鬟掀开布帘禀报:“老夫人,二姨娘和二小姐来了。” “快让她们进来!” “是!” 卫元瑶和秦氏进了屋,正要行礼,老夫人却道:“别行那些虚礼了,瑶儿快过来祖母这边。” 卫元瑶对这个祖母印象还是极好的,当下乖巧的走到老夫人身边,甜甜的叫了声“祖母!” 老夫人拉住卫元瑶的手:“我的乖孙女受苦了,才多些日子不见就瘦了许多。” 说着竟落下泪来。 卫元瑶看着面前慈祥的老太太,心中暖意流过,忙安慰祖母:“祖母您别忧心,孙女现在可能吃了,不用几天保证把肉吃回来。” 旁边的宋妈也道:“老夫人多虑了,我看二小姐虽然瘦了一些,但是气色瞧起来比在府内的时候还好呢。皇家还是比较滋养人的。” 老夫人叹息道:“但愿如你们说的一样。” 说着从手腕上摘下一个玉镯戴在了卫元瑶的手腕上:“你出嫁祖母也没什么送你的,这个镯子祖母就给你当嫁妆了。” 宋妈震惊,这个玉镯可是老夫人的陪嫁,据说是老夫人的娘亲救过齐国太上皇欧阳彻一命,当时作为皇帝的欧阳彻为表救命之恩将一只非常珍贵的血色玉镯赠玉老夫人的娘亲,并许诺:夫人的后人无论有多大灾祸都可凭此玉镯得到欧阳皇室的庇佑! 大夫人觊觎此镯许久,老夫人都不曾给她,如今竟给了二小姐。 秦氏也惶恐:“老夫人万万使不得!” 宋妈道:“老夫人,您想清楚了?” 老夫人眼神清明:“我虽然老但是不糊涂。都以为我会把这传家宝给我那嫡亲的孙子,你们都想错了!到了他们手里,他们不定能惹出什么灾祸!这个家里,只有瑶儿恭顺淑良。” 卫元瑶不知道玉镯的由来,不过看着宋嬷嬷和秦氏庄肃的样子,还有玉镯触到皮肤传来的一股暖流,想来此镯定是来历不凡。 听到老夫人夸赞自己,卫元瑶装作害羞的样子低下了头。 老夫人接着说道:“皇室不比平常人家,你在那边一定要克己慎行,莫要失张冒势。” 卫元瑶很温顺的点点头:“孙女谨记祖母教诲。”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回去。那边也不用去了,省得见面又惹出什么事端。”老夫人略显疲惫之色,靠在了椅背上。 宋妈拿了一件毛毯盖在老夫人身上。 卫元瑶本就不愿去见大夫人,老夫人发话了她自然乐得其所。和老夫人说了注意身体之类的关心话语就和秦氏离开了万寿堂。 “瑶儿,找个马车送你?”走到前院秦氏知道卫元瑶是走路回来的,很是心疼。 “娘亲,不用,我就喜欢走路,还能锻炼身体呢!”卫元瑶是真的不想坐马车,摇摇晃晃的,看着就不舒服。 秦氏道:“你一个王妃,怎么能随便在外面抛头露面。还是让马车送你回去。小青,你去让秦鹰找马车来。” 小青说道:“我这就去。” 说完,快步找秦鹰去了。 卫元瑶也不反驳了,反正来到这里还没做过马车呢,就体验一次。 母女两个走到府邸门口等着马车,秦氏拉住卫元瑶的手:“如果你在王府过不下去,告诉娘,娘和你一起远走他乡。只要我的瑶儿能够平安顺遂,娘亲顾不了那么多。” 卫元瑶感动的眼睛有些湿润,她抱住秦氏:“娘亲不必忧虑,女儿凡事会以自身安危为重,不会以身涉险。反倒是娘亲,女儿不在的时候,您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离大夫人那一家远远的。” 秦氏用手帕给卫元瑶擦了擦眼睛:“瑶儿放心,我有你祖母照应着,她们不能拿我如何的。” 卫元瑶破涕为笑:“那就好!” 第9章 梅花酒之约 “姑母!轿子来了!”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卫元瑶看过去,只见一个大汉跨步而来,在他后面四人抬着一顶小轿,轿子有些破旧,看来有些年头。 在后面是一路小跑过来的小青。小青气喘吁吁,一手捂着肚子:“我说秦少爷,您走那么快做什么?可把奴婢我累坏了!” 秦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小青妹子真对不起,我这不是怕表妹等太久了。” 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卫元瑶一眼。 卫元瑶嫣然一笑,脆声说道:“多谢表哥!” 秦鹰顿时脸红了,说话吞吐:“不用谢,都…都是我应该做的。” 秦氏侧身挡住他的视线:“时辰不早了,瑶儿赶快启程。” 小如拿了小凳子让卫元瑶踩着上了轿子。卫元瑶和秦氏依依不舍的告别,最后还是在小如催促下离开了尚书府。 小破轿一路摇摇晃晃,卫元瑶午时的饭都快吐出来了。还好路程不远,总算到了王府,下了轿子卫元瑶顿时心旷神怡。 小如掏出钱袋子给轿夫们一人一些辛苦费:“师傅们辛苦了,拿着喝茶!” 轿夫们客气了几句便都收下了。几人抬着空轿便回了尚书府。 卫元瑶很顺利的回到了朝仙阙。她半天不在,炭火已灭,两人生着了炭火,屋内才有了暖意。走到床前想躺下歇息一会儿,意外发现枕头好像被人翻动过。 “小如,我们不在的时候会有人来我屋里吗?”卫元瑶疑惑问道。 “一般不会的。您不在,除了王爷别人是不能随意进来的。”小如答道。 “那我怎么感觉床被翻动过?” “不可能?谁会这么不懂规矩呢?” 卫元瑶指了指枕头:“不信你来看看,我记得我放的枕头是这个方向的,现在变成了这个方向。”说着还拿起枕头比划比划。 小如也认真起来:“要不我去问问孙婶?” “是应当问问。不弄明白我睡觉不踏实。” 自己窝莫名其妙被人动了,她实在是没有安全感。 “王妃有什么事要问我呢?”话音传来,是孙婶刚好走了过来。 “孙婶,你怎么来了?”卫元瑶奇怪,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孙婶说道:“我在外面远远看见王妃您回来了,便过来问问您晚膳想吃什么。恰巧听到您说有事问我。” 卫元瑶说道:“的确有事。我离开这半日是否有人进来我房里?” 孙婶道:“这个我倒不知,不过您可以问问秦嬷嬷。她在王爷身前伺候,许是王爷差她来过。” 卫元瑶点点头:“有道理。我们现在就去找秦嬷嬷问问。” 孙婶道:“何须王妃亲自奔走,老奴去把她喊来,有什么话您尽管问就是。”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卫元瑶也确实不想出门,有人代劳,她求之不得。 “王妃稍等,我去去就来。” 稍后的功夫,孙婶和秦嬷嬷一前一后的奔了过来。 不等卫元瑶问话,秦嬷嬷行了礼就说到:“王妃娘娘的确有人来您屋里,不过这人不是我,是另有其人。” “哦?那是谁?” “事情是这样的,今日上午辛总管让老奴来您房里给王爷找一本书,说就放在您的枕下。本是一件小事,老奴拿了书,回头再禀报您也是一样的。谁知,在老奴还没走到朝仙阙就碰到了何姑娘,她得知缘由,非得代替我来您房里拿书。老奴也拗不过她,她拿了书送给王爷了。”秦嬷嬷絮絮叨叨,言辞之间满是对何轻欢的不满。 “这娘们还真是贼心不灭,算计到我的地盘上来了。小如,把床上铺的盖的全部换了。旧的拿去扔了。” 小如不明所以:“为什么呀?多可惜啊!” “她对我苦大仇深的,要是在我床上撒点毒粉什么的,让我浑身痒痒怎么办!” 小如佩服:“小姐想的真细心,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孙婶也说道:“王妃心思细腻确是好的,只是这铺盖都是锦缎,扔了也是可惜,不如拿去洗了收起来不用就是了。” 卫元瑶赞同:“就按孙婶说得办。” 小如应道:“是。”就把床上铺的盖的连带枕头都卷了起来放在一边,又拿了新的铺盖重新铺好。 卫元瑶看着新铺好的床铺直接趴上去:“好软!好舒服!” 小如咯咯笑:“小姐现在很赖床呢!” 卫元瑶舒服地趴在床上:“这么冷的天气,能有一张柔软又温暖的床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秦嬷嬷也笑道:“王妃说得对呢!” 卫元瑶想起来什么,说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们一样冬天不用挨饿受冻的?” 孙婶说道:“那是自然,但是我们大岳国每个百姓都不会挨饿受冻!” 卫元瑶意外的睁大眼睛,她刚才想起古代的百姓是不是很穷苦,他们最难熬的就是冬季,食不果腹,甚至衣不蔽体,还有许多冻死的。听到孙婶如此说,真是意外了。 卫元瑶坐起身:“孙婶怎么如此肯定?” 这时不止孙婶,就连秦嬷嬷和小如都像看陌生人一样看向她。 孙婶解释道:“王妃怎么忘记了,自从当今陛下登基,锐意图治,至圣至明,特别是三年前陛下更是免了百姓的田赋。我们大岳国的百姓是日益富足,不是别国能比的。” 卫元瑶不禁对当今的皇帝有了极大的好奇心,能让子民如此拥戴,绝对是个视民如子的好皇帝。特别是减免农业税,在卫元瑶的认知中绝无仅有。 这么重要的事情,卫元瑶脑袋里却没有印象,看来原主是个恋爱脑,民生人文毫无兴趣。 卫元瑶是会给自己找理由的:“我这晕了几天的确有些事情记不起来了,估计是脑袋睡傻了,有重要事情你们要时常提醒我。” 说完还不忘敲敲自己的脑袋。 看着卫元瑶憨憨的模样,三人相视一笑:这个王妃真是天真烂漫! 秦嬷嬷想起一件事,神秘兮兮走到卫元瑶面前:“王妃娘娘,老奴有件事想和您说呢!” “哦!什么事?” “今日老奴路过倚梅园,见那梅树上骨朵待放,明日梅花定要开了呢!您要是闲来无事,明日可去梅园赏梅。” 卫元瑶来了兴趣:“这个主意不错,踏雪赏梅,是件雅事。小如,明天我们去看梅花。” 小如开心道:“刚好折几枝放屋里,窗户上有两个空花瓶正好插梅。” 孙婶赞赏道:“小如姑娘雅兴。” “还有更雅兴的呢,”秦嬷嬷有点兴奋道:“如果能喝上王爷亲酿的梅花酒那才叫福气呢!” “秦嬷嬷说得不错,”孙婶接着说“王爷酿酒的手艺,就连陛下都赞口不绝。” 卫元瑶以前偶尔也喝些酒,梅花酒,这名字听着就赏心悦目,味道应该也不错。还真要喝那王爷讨来尝尝。 卫元瑶心里想着就脱口而出:“他什么时候酿酒啊?到时候我们都去喝点。” “小姐,”小如无奈道:“您怎么越来越爱说胡话了,王爷酿的酒我们下人怎么能喝呢。” 秦嬷嬷嘿嘿一笑:“老奴有幸被王爷赐过一杯,可惜老奴有点暴殄天物竟一口闷了,不过那味道的确回味无穷!” 卫元瑶说道:“嬷嬷还是王爷眼前红人呢?” “那是自然,”孙婶说道:“秦嬷嬷是宫里出来的,以前伺候皇太贵妃,皇太贵妃仙逝后就来了王府。” “王爷是皇太贵妃的儿子?”卫元瑶问道。 “是的王妃,”提起旧主秦嬷嬷有些悲伤:“皇太贵妃只有咱们王爷一个儿子。娘娘怜惜老奴无儿无女,临终前把我托付给了王爷照拂。” “皇太贵妃真是菩萨心肠。”卫元瑶还没想过自己的准婆婆已经不在世了,这王爷年纪轻轻就成了没娘的孩子,还挺可怜的。 秦嬷嬷道:“皇太贵妃温柔善良,可惜好人不长命,染了恶疾就早早的去了。”说着还流下了眼泪。 卫元瑶安慰道:“嬷嬷莫要悲伤,生老病死自然规律,谁也逃脱不掉。也许…皇太贵妃以另一种方式活着呢?” 秦嬷嬷不明白:“王妃娘娘什么意思?老奴怎么听不懂。” “我的意思是说如皇太贵妃这种善良的人到了地藏王那里肯定是封了官的,就算是投胎肯定也是投到好人家享福呢。” 卫元瑶曾经是个无神论者,可是重生这种奇幻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了,让她不得不相信因果轮回。 秦嬷嬷这才笑道:“是的是的!说不定投胎到哪国当公主去了呢!”接着一拍大腿:“哎呀!王爷还让我把防雪的大氅拿出来他明日要穿呢,差点忘了!王妃娘娘,老奴告退了!”说完不等卫元瑶反应风儿似的跑了。 孙婶说道:“王妃莫怪,秦嬷嬷性情洒脱,是个温厚之人。” “嬷嬷性情正合我意,怎会怪她。” 卫元瑶正喜欢这种性格,不拘形迹,洒脱自如,比心思扭捏之人好相处多了。 “快到晚膳时间了,王妃您想吃什么,我好去准备。”孙婶问道。 “随便做点。您的厨艺做什么都好吃。”卫元瑶不忘夸赞。 “王妃谬赞了。” 晚膳过后卫元瑶直接上床进被窝了,天气冷也没有娱乐项目,早早睡了。 第10章 踏雪寻梅1 由于昨日睡得早,今日一大早卫元瑶就醒来了。想起昨日秦嬷嬷说得赏梅,也不贪床,直接起来了。小如听到卫元瑶的动静,也起了身,穿好衣服,给卫元瑶打了洗漱的水。 小如给卫元瑶梳了凌云发髻,卫元瑶望着镜中娥眉青黛、朱唇皓齿的自己沾沾自喜,这副皮囊她太满意了! “小姐,您在笑什么?”看着自家小姐一直对着镜子傻笑,小如忍不住问道。 卫元瑶回过神来:“我在欣赏我自己。搭配师,今日我穿什么衣服啊?”刚洗漱完的卫元瑶只穿了里衣,外衣还要靠小如来装扮。 小如对一些听不懂的名词已经见怪不怪:“您就放心,小如一定把您打扮的倾国倾城。” 半个时辰后,一位脚穿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身上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束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头上罩了雪帽的绝色佳人出现在朝仙阙大门外。 绝色佳人正是卫元瑶! 此时天空正飘着雪花,许是下了一夜,四顾一望,并无二色。 “小如,我们朝哪个方向走呢?” “奴婢也不知道,秦嬷嬷也没告诉我们倚梅园在哪啊!” “不如我们先去厨房吃点东西,让孙婶带路?” “也只能如此了!” 今日卫元瑶起的太早,孙婶还未送早膳过来,王府的下人们也都在各司其职。本来打算看完梅花再用早膳,可是不知梅园在何处,不如找了孙婶一举两得。 主仆二人一路踩着雪,脚下咯吱咯吱响,路上不时有下人行礼问安,卫元瑶全部礼貌回应。大部分下人对卫元瑶印象极好,也有一小撮刘婶做派,瞧不上卫元瑶这个王妃。 还未到辰时,厨房众人正在忙活,孙婶一眼瞧见卫元瑶进来,急忙跑过去。 “王妃,您怎么来了?” 卫元瑶环视四周,见有人切菜,有人烧火,有人在刷盘子,好不忙碌。孙婶这一声令忙活的众人都看到了卫元瑶,纷纷就要行礼。 卫元瑶一摆手:“你们忙你们的,我和孙婶说句话。” 然后看向孙婶说道:“我今日起的早一些,本想去看梅花的,却不知路线,孙婶何时有空帮我引路?” 卫元瑶话说得客气,孙婶也不会怠慢,当下就说晨起寒冷请卫元瑶用了早膳暖和身子,稍后就去倚梅园。 卫元瑶对孙婶的思虑周到甚是满意。也不回朝仙阙吃了,让孙婶在厨房支起了桌子,简单地解决了早餐。 临走时发现刘婶一直注意自己这边,卫元瑶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把刘婶吓得赶紧低头择菜。 “王妃,倚梅园在王府的西首方向。请往这边走。” 孙婶引领着卫元瑶和小如,王府很大,一路上是桂殿兰宫、碧玉琼瑶 。过了一条蜿蜒的小路,前面看见一扇拱形们,上面写着“倚梅园”三个大字。 雪尚未停,只见里面白雪弥漫,零落几枝梅树,红梅傲雪,暗香浮动。 “王妃,这只是入口的几枝梅树,再往里面才是梅林呢。”孙婶说道。 进了倚梅园的卫元瑶满鼻扑香,沁人心脾。她心情极好,和小如孙婶说说笑笑,好不愉快。走到一个石头旁边卫元瑶童心未泯一脚踩上去,谁知脚下一滑直接躺了下去。 “哎呦!” “王妃!” “小姐!” 三人的声音一同响起,卫元瑶摔得头蒙屁股疼,呲牙咧嘴的。 “王妃您怎么样了?”把卫元瑶扶起来以后,孙婶担心问道。 卫元瑶稳住身子:“还好我年轻,要是个老人家肯定骨头就断了!” 小如给卫元瑶身后拍拍雪:“您要是好好走路也不会摔倒,怎么非要和那石头过不去?” “年轻人要有点活力,规规矩矩的总没意思。年轻就是本钱,摔一下无所谓。”卫元瑶捂着发疼的屁股说道。 孙婶边给卫元瑶整理衣衫边说:“王妃说的也是,要是我这等年纪肯定是要躺一个月的。” “我们继续往里面走!”卫元瑶踏步先行。 三人继续前行,转过一处残壁梅树越来越多,香气更加浓郁。卫元瑶站在一株梅树下,素手执梅,宛如梅仙。真真是冰雪林中着此身,不一样桃李混芳尘。 “小姐,您的发钗怎么不见了?”小如望着卫元瑶的头上问道。 “咦?是啊!”卫元瑶摸了摸头上发髻,发现的确少一样东西。 “应该是掉在王妃摔倒的地方了,我们回去找找。”孙婶说。 “雪还在下,现在肯定埋在雪里了。我们赶紧回去找。”小如说道,这个金钗是小姐的陪嫁,一定得找到。 卫元瑶说:“那我们原路返回。” 三个人沿着尚未被雪埋没的脚印返回到卫元瑶摔倒的石头旁。 “应当就在不远处,我们一起找找。”卫元瑶说完就开始寻迹而找。 小如和孙婶也在周围东寻西觅。 “找到了在这里!”卫元瑶喊到。只见一枝钗头在雪地里显露出来,钗柄则埋在了雪里。她捡了起来,拂了拂上面的雪花。 “奴婢给您簪上。”小如接过金钗插在卫元瑶发髻上。 “王妃!王爷过来了!我们快去行礼。”正当小如给卫元瑶整理发髻时,孙婶突然说道。 卫元瑶怔了一下,顺着孙婶目光瞧去,只见拱门处走来三人。虽看不清面容,但看身型卫元瑶识得两人,正是辛总管和秦嬷嬷。另外一人身披青色鹤氅,身姿挺拔,浑身散发出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王妃快走啊。”眼看王爷越来越近,孙婶催促道。 “哦,好的。”卫元瑶说完已经先前一步朝墨玄走去。 走到墨玄面前卫元瑶低头行礼:“参见王爷!” 墨玄也意外能在倚梅园遇见卫元瑶,这是两人第一次相处,墨玄惊讶于卫元瑶伤势恢复之快,不过他一向不喜形于色,并未露出疑惑的表情来。 “起来。” 如冰的声音响起,卫元瑶缓缓抬起头来,对上一双深邃如苍穹的眼眸,分明的五官,刀削的轮廓,身躯凌凌、相貌堂堂,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卫元瑶顿时心如鹿撞,脸色绯红,又急忙低下头来。墨玄的相貌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他的气势更是让她几乎沉沦。 她忽而有些紧张,此时只想逃离,对着墨玄福了福身:“扰了王爷雅兴,妾身告退。” “无妨,王妃请便。” 见卫元瑶就要离去,秦嬷嬷急忙说道:“恕老奴多嘴,王爷王妃既然巧遇到了一起,不如一起赏梅,如何?” 卫元瑶自然不敢发话,只听墨玄说道:“王妃随意!” 说完径自朝前走了。 身后几人急忙跟上,卫元瑶莲步轻移跟在墨玄旁边,两人离得极近,近的卫元瑶能闻到墨玄身上的气息。卫元瑶心跳加速,垂头不语,竟有些小女儿姿态。 孙婶由于厨房还有活计和卫元瑶言明后自己离开了倚梅园。 几人转过残壁处,梅树密聚,香气浓郁,雪花尚飘,红梅傲雪,真是风景之佳胜。 辛夷不由惊叹:“王爷,今年的梅花比往年更加繁茂了。” 墨玄也赞道:“傲霜怒雪,凌寒独放,真乃铁骨冰心。” 卫元瑶被佳景吸引,不由想起古人的一句诗,念了出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此句一出,众人皆惊,墨玄更是意外地看了卫元瑶。 辛夷面向卫元瑶拱手道:“王妃作出此等佳句,真是才情横溢。” 卫元瑶一愣才明白这个时空应该不知唐宋诗词李白杜甫,借用古人的名句被人当成自己创作了。 “辛总管谬赞,我不过有感而发而已。”卫元瑶没有说出诗词是别人的自己不过是拿来念念,省得还要被问是哪位大家所作,自己还要解释一番。 “王妃不必谦虚,此句巧夺天工,浑然天成,堪称绝句。”墨玄的声音响起,好听的声音加上赞美的言语让卫元瑶心神荡漾。她没有言语只是对着墨玄福了福身以示谦逊。 再往前走前方出现几座房屋,都是简单的茅草建成,和府里的雕梁画栋相比格格不入。 见卫元瑶疑惑秦嬷嬷解释道:“王妃那几处房屋是王爷酿酒的地方,王爷此行就是来酿这梅花酒的。” 卫元瑶意想不到堂堂一个王爷竟会亲自酿酒,对墨玄好奇之心又盛,不由得偷看他一眼,墨玄好似毫无发觉一直朝小屋走去。 小屋里的人听到了动静,从里面走出了三名童子,见到墨玄直接跪下:“参见王爷王妃!” 其中一个年龄长些的童子接着说道:“禀王爷,梅花已采摘好,现在是否直接清洗了?” 墨玄说道:“即刻清洗。”说着就走进了屋内。 卫元瑶跟着进了屋内,只见屋内搭了竹台,正前方竹台上放了有几筐梅花,左边竹台则铺上了洁白的布,布上晾着浸泡好的糯米。墨玄走到糯米竹台停下,用手试了试糯米的软硬。三个童子进来提了梅花出去清洗。小如被秦嬷嬷拉走帮忙去了,辛夷则是去了另外一间屋子,不晓得做什么去了。 屋内只剩下墨玄和卫元瑶,两个陌生的人有着夫妻之名,自己还为了不嫁给他寻死觅活,着实有些尴尬。 为了打破局面,卫元瑶鼓起勇气说道:“王爷有什么帮忙的地方吗?我可以给你帮忙。” 墨玄看向卫元瑶:“王妃会做什么?” “烧火煮饭打扫卫生洗衣服我都会。”卫元瑶对酿酒一窍不通,实在不知道要做什么。 “王妃一个尚书府小姐为何会做这等粗活?” “那个…我娘亲从小教育我要有自力更生的能力,要是哪天丢了富贵不至于没有生存能力。”这话当然不是秦氏对她说的,而是他前世的师父对她和顾昭的教导。 墨玄对卫元瑶受到这样的教导也敢意外,一般官家女子都被教导相夫教子、攀附权贵,这个王妃有些不同。 “嫁给本王,王妃还怕失去富贵吗?”墨玄问道。 墨玄这个王爷岌岌可危卫元瑶心里明白,要不然皇帝也不会把自己这个名声不好的庶女赐婚堂堂王爷做王妃。心里想着当皇帝就是欺负人,不由得同情起墨玄起来。 第11章 踏雪寻梅2 卫元瑶虽然爱财,但是在此时她有些不好意思说,可能是她想给墨玄留个好的印象。于是,对墨玄说道:“我只求温饱自在,不求富贵无穷。” 墨玄注视着卫元瑶好像在分辨她言语里的真假。卫元瑶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别过头不与他对视。 此时雪已停,外面出了太阳,阳光透过门窗洒了进来。两人刚好置身于光线之中,卫元瑶恍恍然,犹如梦中。 “禀告王爷,梅花已清洗完毕!”一个童子进来打断了卫元瑶的恍惚。 “那就开始!”墨玄说完就走出房屋去了隔壁的小屋里面。卫元瑶随后也进了小屋,发现这个小屋和刚才的房屋不同,只见一个大竹桶坐落在灶台之上,灶台旁一向威严辛夷则准备烧火。 此时,童子们已经把糯米和梅花搬运到了竹桶旁。令卫元瑶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堂堂战神王爷墨玄竟然抄起袖子拿这一个盘子把糯米一盘一盘挖进竹桶铺平。他姿态优雅,力道均衡,动作利落,身上未染一丝瑕疵。 童子递过水盆墨玄净了手,吩咐道:“可以开火了。” 辛夷听令打开火折子,火燃了起来。 卫元瑶凑到前面蹲下:“辛总管让我来,我烧火很在行的。” 辛夷道:“王妃不可,这火候掌握不好酒的品质会大大衰减,生手不能操作的。” “这样啊!那就算了。”卫元瑶悻悻而归。转而走向墨玄,只见墨玄不知哪里来的一个小缸,缸里放着许多白色小团子,闻着一股子发酵的酸甜味。 “这是什么?”卫元瑶好奇问道。 “这是酒曲,酒之精髓。”墨玄说完就拿着石舂开始制作酒曲。 他捣得很认真,好像在对待一件珍品。看着他专心致志的样子卫元瑶也不再说话。此时屋内站着好几人,却只听到火苗的“呲呲”声和石舂的“咚咚”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墨玄的酒曲制作完毕,他走向冒着烟的竹桶就要掀开。 “王爷小心烫!”辛夷说道。 “无妨。” 说完盖子掀开了,一阵浓浓的糯米香扑散而来。卫元瑶深吸一口鼻子,她有一种拿个碗盛一碗吃的冲动。 她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见墨玄把一桶桶梅花铺在冒着热气的糯米上,摊平之后直接把盖盖上了。 “文火半个时辰。”墨玄说完径自离开了小屋。 墨玄一走,小如活跃起来:“小姐,原来酿酒如此麻烦啊,奴婢还以为就是水加点糖和醋就成了呢!” 秦嬷嬷笑了:“小姑娘太天真了,照你如此说那卖酒的可没生意了。” 卫元瑶虽是第一次见做酒倒也知道酒是粮食制成。 “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学酿酒的手艺,学会了我们自己酿酒喝。”卫元瑶笑嘻嘻说道。 秦嬷嬷打趣道:“王妃想喝酒直接和王爷讨要就是了,还用得着您亲自酿吗?” 提起墨玄卫元瑶腼腆起来:“他很好说话吗?” “咱们王爷是最好的人,对府里的下人都是极好的,您更不用说了!”看到卫元瑶害羞的小表情秦嬷嬷喜笑颜开,她的工作好像完成了一半了,也不枉她费心。 卫元瑶看着秦嬷嬷好像计谋得逞的表情,心中奇怪,难道自己被她算计什么了?回想起昨日秦嬷嬷鼓动自己赏梅,今日又恰巧和墨玄遇上,心中了然,这老人家是撮合自己和墨玄这对冷夫妻呢。 卫元瑶也不说破,俏皮一笑:“好说话就行。看他冷冰冰的想着不好接触呢。” “王爷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一个童声响起,说话的是个子最小的童子。 卫元瑶看向他们:“你们三个多大年龄了?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明思!今年十五。” “我叫明音,今年十二!” “我叫明落,今年十一!” 依次明亮的声音响起,三人说话落落大方,并无胆怯之意,卫元瑶对他们印象不错。 “明落,你为什么说王爷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呢?”卫元瑶温柔地看着明落。 明落一脸稚嫩却坚定地说道:“因为王爷救过我们,还让我们住在王府保护我们!” “明落!”相比明落的天真,年龄最大明思成熟很多,他制止了明落不让他多言,分明对卫元瑶有防备。 听明落言语和明思的反应,卫元瑶肯定他们有不可告人的故事。 “懂得感恩是个好孩子。”卫元瑶夸奖道。 “我都十一了,早就不是孩子了!”明落反驳道,开玩笑,他堂堂男子汉让人说孩子,岂不是让两位哥哥耻笑。 卫元瑶就想逗他,把自己前世的年龄说了出来: “你知道我多大了嘛?我二十六了,在我眼里你可不就是个孩子。” “小姐您才十九岁,怎么成了二十六了。”小如揭开卫元瑶的老底。 卫元瑶作势要捏小如的嘴巴:“小嘴巴不想要了是?” 小如躲到秦嬷嬷身后:“想要。” “王妃娘娘不诚实。”明落语气无奈说道。 “明落,不可对王妃无礼!”明思呵斥明落。 “没关系,你当哥哥的不要总是这么严厉。不如……”卫元瑶想到一个注意:“你们当我弟弟如何?” “王妃这可使不得,您怎么能随便认兄弟呢,这将王爷置于何地。”秦嬷嬷阻拦卫元瑶。 “也对啊,他们要是当了我的弟弟,岂不是成了墨玄的小舅子了。” “王爷恕罪!”三小只惶恐跪下。 “我只是说说而已,瞧你们吓得,快点起来。”卫元瑶伸手去扶明思他们,一个阴影映入视线,抬头一看墨玄站在门口。 卫元瑶有些尴尬,笑嘻嘻问道:“王爷你做什么去了?” 墨玄面容平淡,好像没有听到卫元瑶要给他找小舅子的事情,对她说道:“本王随处走走。”又对跪着的三人吩咐:“你们三个把院里的雪清扫了。” 三小只恭敬应道:“是。” 墨玄来到竹桶旁,这时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他吩咐辛夷停火,桶盖掀开糯米混杂着梅花的香味四散开来,沁人肺腑。 墨玄把糯米梅花盛到一个大的竹筐里均匀的洒上酒曲,用木追搅拌了。而后盛到一个酒缸里,又用木追在中间捣出一个洞,浇上一瓢水。 卫元瑶看得好奇:“王爷,这个洞有什么作用呢?” 墨玄很有耐心地解释:“这是排气孔,是为了减少压力还可以吸收更多的空气和水,这样可以加强酒的发酵,从而酿出更多的酒。” “原来如此。”卫元瑶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辛夷把早已准备好的碎木屑放入锅中翻炒,炒热以后墨玄把酒缸放了进去,用笼布盖好封严,加上盖子。 “告诉明思三人,文火三天。”墨玄说道。 “什么?还要烧三天?”卫元瑶讶然。 墨玄看向卫元瑶:“王妃以为呢?” “我以为马上就能喝了呢。” 秦嬷嬷把明思叫了过来听了卫元瑶的话说道:“王妃莫急,三日后开缸时您再过来,王爷不会少了您的。” 至此,梅花酒酿制完成,就等三日后开缸变可饮用。留下明思兄弟三人看火,墨玄、卫元瑶等人就要离开倚梅园。 第12章 百合相会 众人刚出倚梅园就看到何轻欢匆匆过来。 何轻欢此时心里懊恼不已: 都怪锦儿那个死丫头,昨日自己吃了药睡的沉了些,今日她竟然不叫醒自己,害得自己误了墨玄酿酒的时辰。更是听说了卫元瑶也去了倚梅园,内心更是焦急万分。卫元瑶的姿色她是见过的,万一墨玄他……不行,不能让他们有任何机会! “王爷,”何轻欢轻唇软语:“已经好了吗?” “已经好了,你也回去。”墨玄看她一眼并未停下脚步。 何轻欢看了卫元瑶一眼继续说道:“是和王妃一起吗?” 墨玄道:“巧遇了王妃,便同行了。” 何轻欢观察着墨玄的神情,见他提起王妃没有任何情绪,稍稍松了一口气:墨玄他怎么会被女色迷惑呢! “王爷,轻欢受了风寒以后夜里总是寒冷无比,被褥也祛除不了寒气,您能否把您的狐狸毛毯给轻欢用几天?”何轻欢娇声说道。 “自己去拿就是了。”墨玄一口答应。 “多谢王爷!”何轻欢欣喜万分,并得意地看了一眼卫元瑶。墨玄还是宠自己的,他一向对自己有求必应。虽然很大的原因是因为那一件事,但是能让墨玄如此宠着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面对何轻欢的挑衅卫元瑶毫不在意,占有欲嘛很正常。只是可惜了墨玄这个美男,本来对他的好印象在看到何轻欢的时候就消失了,想象着他们在一起滚床单的样子就一阵恶寒。男人都是色猪。 可惜墨玄不知道卫元瑶脑子里想得什么,不然非得掐死她。 “王爷,路分两边,我先回朝仙阙了。”卫元瑶说着不等墨玄回应带着小如另走一条路。 秦嬷嬷跟上卫元瑶,走到一处无人之地才狠狠骂道:“小贱人净会勾引王爷!” 卫元瑶说道:“不见得是勾引,也许是人家两情相悦呢!” “王爷一向洁身自好,怎么可能和那小贱人……”顿了顿秦嬷嬷又说:“王妃您才是王府的女主人,别的女人再得宠也撼动不了您的地位。” “哎!”卫元瑶叹气:“谁知道我这女主人还能做几天,也许哪一天什么都不是了。” 秦嬷嬷沉默了,是啊!连王爷的地位都岌岌可危,她们还能多长久吗? —————— 是夜。 就寝时刻,卫元瑶正对镜卸妆,突然感觉周围异常的安静,半天听不到小如的声音了。 “小如!”她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瑶儿!” 一个深情又悲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卫元瑶猛地回头,她看到了一个人! 这人是个女子,一身黑衣侠士打扮,发髻简易高挽,手中握有长剑,面容隽秀,正满是深情的望着自己。 卫元瑶心脏砰砰跳,结巴说道:“你……你是晏清?” “瑶儿你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晏清伤心无比。 “没有……没有……我认得。”卫元瑶语无伦次,天哪!这是什么事,百合对象来找她了! “瑶儿,你怎么那么傻?还好你平安无事,否则我会杀了那个给你赐婚的皇帝!” 卫元瑶被晏清露出的狠色吓了一跳:“我这不是没事嘛。对了,你把小如怎样了?” “和以前一样,我让她睡了一觉。”说着晏清走到卫元瑶旁边伸手想触摸她的脸颊。 卫元瑶条件反射闪躲开,好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扭至极。 晏清闪过一丝失落:“瑶儿你变了。” 当断则断,卫元瑶鼓起勇气说道:“晏清,也许我们……并不合适。” “为什么这么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墨玄欺负你了?我去杀了他!”晏清痛心不已,几乎崩溃。从前瑶儿只要见到她就像一只小白兔一样奔向自己,现在却变得如此疏离。 “晏清你别激动!”卫元瑶拉住就要去杀人的晏清:“没有人欺负我,只是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们可以做闺蜜,或者是亲姐妹都可以,不一定非要是那种关系。” 晏清心在滴血:“也对,你不像我孤家寡人,你还有父母亲人,总要顾及他们的感受。” 看着晏清痛苦的模样,卫元瑶挺心疼她的。不过她不能心软,该断不断,必受其乱,此时必须和她断了那层关系。 “晏清,如果你不嫌弃我做你妹妹如何?以后我们姐妹相称。” “姐姐也好妹妹也罢,左不过一个称呼而已,还能管得住我的心。” 为了让她死心,卫元瑶说道:“我现在有夫君,以后还会有孩子。” 晏清激动的颤抖起来:“墨玄要是敢碰你,我把他碎尸万段!” 卫元瑶被晏清的模样吓住了,不敢再刺激她,真怕她马上提着剑宰了墨玄,岂不天下大乱。 于是,卫元瑶转移话题:“王府里没有侍卫吗?你是怎么进来的?” 晏清努力冷静下来:“就墨玄那些侍卫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你这么厉害吗?” “还行。” —————— 正要就寝的墨玄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王爷!王爷!” 墨玄披上外衣去开门,门外站着侍卫头领肖寒。 “何事如此慌张?” 肖寒心里有些没底,为了王府的安全只要硬着头皮说道:“王爷!府里好像进了刺客!” “什么叫好像进了刺客?”墨玄语气不佳。 大冷天的肖寒紧张得额头竟出了汗珠:“禀王爷,没多久之前属下正在巡视,突然感觉头顶一阵风吹过,像是有人飞行而过,但是又不确定……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说完扑通一跪,等着自家王爷降罪。 “还真是没用,本王的护卫何时愚笨到此种地步了?府中都搜了吗?” 肖寒战战兢兢:“众兄弟正在各院搜寻!就差朝仙阙还没去。” 王妃住的地方没有王爷发话他们一群大男人可不方便去搜。 “随本王到朝仙阙!”墨玄没有大意,肖寒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如果真的是肖寒捕捉不到踪迹的刺客,此人的武功必定是深不可测。 朝仙阙里晏清耳朵微动,对卫元瑶说道:“瑶儿,有人来了。” “肯定是你被他们发现了来抓你的。你有能力逃出去吗?”卫元瑶担心道。 晏清说道:“如果没有墨玄的话毫不费力。不过照现在情形来看肯定惊动墨玄了。” “你要是被他们抓到会怎样?” 晏清语气平淡:“大不了被乱箭射死。” “啊?这么严重?那你赶快藏起来,我来拖住他们。”卫元瑶四周寻找可以藏匿之处。 晏清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瑶儿你还是关心我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关注这些,你快把小如弄醒了,别让人进来怀疑。”卫元瑶心急如火。 晏清来到侧室对着床上的小如身上轻点一指,小如缓缓睁开了眼睛,正要开口大喊被晏清捂住了嘴巴。 “不要说话,瑶儿在外面等你。” 小如在看清眼前人时恐惧消失了,和晏清来到外室见卫元瑶在床上鼓捣被子。 “小姐!” “小如,外面有人来抓晏清,你去外面就说我已经睡了,不让他们进来。”卫元瑶已经想好应对之策,“晏清你和我一起躺在床上。” 晏清犹豫了一下还是来到床前脱了鞋和卫元瑶躺在一起。卫元瑶把晏清的鞋扔到床底,帷幔放了下来。 这时外面响起墨玄的声音:“王妃安寝了吗?” 小如慌忙出去,来到外面发现除了王爷以外还有众多侍卫。 “回王爷,王妃已经睡下了。您有什么事吗?”小如怯生生说道。跟着自家小姐三番四次的被晏女侠打晕不说还要骗堂堂战王爷,被王爷发现了自己小命不保。 肖寒上前几步:“小如姑娘是这样的,我们怀疑府里进了刺客,正在全府搜寻,为了王妃的安全这朝仙阙也要搜。” 小如说道:“我们没有看到刺客呀,我们这里一切正常。” 墨玄命道“速让王妃更衣,我们要进去搜。” “是!”小如吓得不敢再说话,匆匆回房通知卫元瑶。 卫元瑶知道以后骂了一句:“该死的墨玄。”不但没有穿好衣服,反之她脱得只剩肚兜。告诉小如:“你尽管让他们进来!” 晏清让卫元瑶把衣服穿好,卫元瑶说道:“你的性命重要。放心我不会让他们看到的。” 小如跑到门口:“王爷可以进来了。” 老天爷救救我!小姐非不穿衣服,衣衫不整呀,王爷会杀了自己吗? 墨玄带人进入朝仙阙,护卫们马上训练有素的分开行动,有人飞身上树,有人飞上屋顶、墙壁,墨玄带了肖寒进了室内。 进到室内墨玄眉头一皱,他听到帐内不止一人的气息。 “王妃,本王不是让你更衣了吗?为何还不起来?”墨玄的声音冷得骇人,和白天温和的他判若两人。 卫元瑶声音软绵绵的:“王爷,我有些不舒服,可能是白日里受了凉,现在有些头痛乏力。实在是起不来。” 墨玄沉思片刻,看向小如:“你和本王出来一趟。” 小如战战兢兢跟在墨玄后面出了门,过了 一会儿就折了回来。只是墨玄的脸色更加难看。 “王妃,给你片刻时间更衣,否则就杀了这个蒙骗本王的丫头!” 墨玄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卫元瑶瞬间妥协:“你们先出去!我马上起来!” 墨玄给肖寒使了眼色,肖寒会意,来到外面立即让所有护卫包围了朝仙阙。 肖寒回到室内卫元瑶已经穿好了衣服,只是发髻凌乱未梳。肖寒急忙低下头,不敢注视。 卫元瑶下了床刚要把帷幔合上,墨玄忽地夺过肖寒的佩剑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床内! 床内的晏清顿时风驰云走躲过墨玄的攻击。 墨玄一剑刺了空,内心不由惊叹。对方身形宛如蛟龙戏水,登峰造极! 墨玄的攻势并未停止,他和晏清本就势均力敌,肖寒武功不弱也加入了战圈,渐渐晏清落了下风。众侍卫听到动静都聚在了室内,一蜂而上用刀剑把晏清架在了中间。 “墨玄!”卫元瑶祈求的看向墨玄:“放了她!” 墨玄说道:“本王为何要放掉一个刺客。” “她不是刺客,她只是我的朋友。她不会对王府有任何威胁!”卫元瑶一双美眸看着墨玄。 “瑶儿不要求他,他杀不了我的。”晏清说道。如果不是为了瑶儿,她放手一搏是可以逃掉的,只是那样墨玄会为难瑶儿。 事情到此众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分明是王妃的魔镜相好来找王妃了,只是她们胆子挺大竟然敢在王爷的眼皮底下相会,也太不把王爷放眼里了? 侍卫们想到这里个个低下了头:王爷这么丢丑的事被他们知道,不会把他们杀了灭口? 墨玄心里明镜似的自然知道怎么一回事,看向卫元瑶的目光有些无情了。 见墨玄没有收手的意思,卫元瑶甩开脸皮开始撒娇:“墨玄你就放了他嘛!好不好?我马上让她离开这里,好不好?” 墨玄脸色开始有些不自然,卫元瑶一看有戏,愈加卖力。他一手拨弄墨玄一缕头发,一手摸着他的胸口,声音更加娇气:“墨玄?墨玄?” 众侍卫头垂得更低了,这王妃男女通吃啊! 小如被卫元瑶的举动吓到了,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主动了?不过瞧着王爷好像很不乐意呢! 却见墨玄紧绷着脸一巴掌拍掉卫元瑶的手转头就朝外走去,还丢下三个字:“放了她!” 侍卫们“唰唰”把刀剑收回,全部跟着肖寒跑了。 卫元瑶大喜:“谢谢王爷!”又走到晏清旁边关心道:“你没事?” “我没事。” “吓死我了,还以为墨玄会杀你呢。”卫元瑶有些后怕。 “他是因为你才不杀我的。”晏清脸色复杂。 “那是自然,我那么年轻美貌和他撒娇,他能受得了才怪。”卫元瑶得意洋洋,继续说道:“你下次在想找我可以白天来,莫要再被当刺客了。” “瑶儿你是真的变了。” “我娘亲说我变得比以前更快乐了。你不为我开心吗?” 晏清笑了笑:“开心。” 卫元瑶展颜:“这就对了嘛,我还是我,只不过比以前更阳光快乐。还有,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多笑笑。” 晏清有些不好意思,止住笑,说道:“时辰不早了我要走了,你歇息。” \"你住在哪里呢?\"卫元瑶问。 \"我住在城中的悦来客栈。\" “好,我有空了去找你。” \"我在那里等你。\" 说完晏清一个飞身从窗户穿越而过,瞬间无踪影。偌大的房间里留下卫元瑶和小如目瞪口呆。 第13章 顾昭出现了 大雪过后的几日一直阳光明媚,满城的雪已经化得所剩不多。 书房里,墨玄正在写字。 辛夷走了过来:“王爷。” “何事?” 辛夷说道:“适才宫里的黄公公来传旨意,十二月十六宫里举办宴会,陛下让您携带王妃进宫出席。” 墨玄笔顿了顿:“知道了。也通知王妃一声,让她有所准备。”想了想又说道:“让嬷嬷教她些宫里的规矩。” 辛夷颔首:“属下这就去通知王妃,让她早做准备。” “辛夷,”墨玄忽而说道:“你觉得王妃如何?” 辛夷一愣,王爷怎么问起王妃来了,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属下觉得王妃性情率真,且柳絮才高。” 性情率真么?墨玄想起那日卫元瑶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浑身别扭。 墨玄说道:“不止柳絮才高,更是堆金积玉。” “王爷是说王妃用万两黄金寻楹联之事?”辛夷问。 墨玄道: “不错。不知她此举是何目的。” 辛夷说道: “这些日子有不少人说是对出下联来求见王妃,王妃听了都言不对。属下也好奇下联究竟是什么。” “暂且看,先教她宫中规矩。” 辛夷点头:“是。” 这日上午阳光明媚,战王府门口来了一位相貌清秀的瘦弱少年,只见他在门口踌躇不决,心事重重,最后好像终于鼓足了勇气才来到王府守卫这里。 “这位大哥,我来求见王妃。”少年很礼貌的对其中一个守卫说道。 “是对出王妃的对联了是?”守卫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语气。 少年说道:“正是。麻烦大哥通报一声。”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通报。”说完边走边嘟囔:“这些天都来了几十个了,个个都是自信而来败兴而归。这个肯定也不例外,每次都让老子白跑一趟。” 卫元瑶躺在朝仙阙的贵妃榻上悠闲的嗑着瓜子。自从那日秦嬷嬷过来说过些日子她要和墨玄要进宫,她很久没有如此清闲了,每日从辰时到申时都在学宫规。 今日卫元瑶偷懒,诓骗秦嬷嬷说自己有点头晕想要休息一天,不然哪有如此惬意的一刻。 她捏起一颗葡萄放入口中,很甜,她满意地一颗接着一颗朝嘴巴里面送。 小如走了进来:“小姐,外面又有人说对出对子求见您。” “让他进来。”卫元瑶很随意说道,这些天她都要放弃希望了,上天不太可能眷顾自己让顾昭和自己同时重生一个时空。不过该见还是见,万一就是那么巧合呢! 少年来到了朝仙阙门口,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建筑忐忑不安: 里面会是自己想见的人吗? “你怎么不走了?快点啊,王妃在等着呢?”小如催促道。 少年回神:“抱歉。” 每走一步,少年就愈加意乱心慌。 终于,进了厅内。 “小姐,人带来了。” 卫元瑶抬眸,眼前少年大概十六七岁,皮肤白皙,瘦弱的像是有些病症。 “小伙子说说你的下联是什么?” 少年望着贵妃榻上完全陌上模样的女子,只见她懒洋洋的躺在那里,桃花玉面,姿态悠闲。 “王妃问你话呢,你这人怎么总是发呆?”小如无语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爱发呆的人。 少年如梦初醒般回了神,他缓缓张嘴:“我的下联是,李白赵云兰陵王都是刺客。” 卫元瑶睁大了眼睛,她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少年,不敢相信的问道:“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少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激动地问道:“你是瑶瑶?” 卫元瑶声音颤抖:“你是顾昭?!” “瑶瑶真的是你!” 卫元瑶下了贵妃榻奔向顾昭,:“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小如奇怪两人的反应,她从小跟着小姐不记得小姐还认识这个人,怎么看着小姐和这个人很熟悉的样子? “小如,你去外面守着,不让人进来。我们有话要说。”卫元瑶对小如说道。 “小姐这不好?”小如犹豫,小姐和外男单独共处一室,被人知道了名声彻底就坏了。 卫元瑶坚持说道:\"你尽管去,有人来了你就喊一声,不会被发现的。\" 卫元瑶执意如此,小如欲哭无泪,心里呐喊:“小姐上次房里藏女人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藏男人!” 见小如不情不愿的走远以后,两人微笑地看着对方。 “真是上天眷顾。”卫元瑶说。 “瑶瑶,我们运气真好,大难不死还重生到了一起。”顾昭笑的灿烂。 “是的,真是匪夷所思。来,我们去里面说。”卫元瑶拉着顾昭绕过屏风来到内室。 卫元瑶坐在床尾,顾昭则坐在了旁边凳子上。 \"顾昭快说说这些天你是怎么过的?\"卫元瑶迫不及待问道。 顾昭说道:“我一醒来就躺在医馆的床上,是一个大夫把我救了。” “你也受伤了?” \"不是受伤,这个身体是被活活冻死的。\"提起这句躯体,顾昭很郁闷。 “怎么会被冻死?你的原主是什么人?”卫元瑶好奇问道。 “别提了,”顾昭一脸郁闷:“是个乞丐,连个名字都没有,别的乞丐都叫他狗剩。” 卫元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真是运气好!” “你笑话我!”顾昭佯装生气。 卫元瑶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曾经衣冠楚楚的顾公子如今重生到一个乞丐身上,那么大的悬殊,怎么能不让人想笑。” “原主从记事起就是个乞丐,一直在京城中乞讨。时不时的还被别的乞丐欺负。,我们来的那天天气极寒,别的乞丐又抢了官府给他发的棉被,一夜不到他竟被活活冻死了。” 说着看着卫元瑶:“不过你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还能重生到一个王妃身上,贼享福!” 顾昭有些羡慕了。 “享福归享福,也有不好的地方。” “哪里不好?” “原主是个百合。” “哈哈哈哈!”顾昭大笑“你这个比我还好笑!” 卫元瑶抓起一个枕头扔了过去:“不许笑!” 顾昭笑的更大声了。 “你小声点,让别人听到了告诉墨玄我房里有男人,他非得掐死我。”卫元瑶警告顾昭。 顾昭止住笑:“墨玄是谁?” “我现在的准老公。” “靠!忘了这码子事了!”顾昭感觉头顶绿油油的:“他没把你那样?” “想什么呢?当然没有。才成亲没多久,就算他想怎么样,我也不愿意。”卫元瑶一副瞧不上墨玄的表情。 顾昭问道:“他是个王爷,难道是个糟老头?” 卫元瑶说道: “不是老头,和我们差不多年龄,模样还可以。” “他有很多小老婆?”顾昭又问,古代有钱有权的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还是个王爷。 “他没有很多女人,算来也只有一个。”卫元瑶脑海里冒出了何轻欢的样子。 顾昭有点不信:“堂堂王爷才一个女人,他是不是不行?” “他行不行我又不知道。” 顾昭贱贱的说道:“肯定不如我。” 卫元瑶抬脚就要踹过去,顾昭一躲,卫元瑶踹了个空,骂道:“要点脸!” 顾昭嘻嘻一笑:“怎么到了古代还腼腆了?” 卫元瑶说道:“这里不比以前,这里的人依旧是封建思想的,你以后言语注意些。” “好,我知道了。告诉你一件好事,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它也和我一起过来了。”说着顾昭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的小袋子。 “储物袋!”卫元瑶又惊又喜。 顾昭说道:“也许正是它的灵性才让我们得以有了重生的机会。” “里面东西都还在吗?”卫元瑶抱着希望问道。 “都还在。” “那太好了!它们就是我们在这里的倚仗了。”卫元瑶快激动哭了,果然上天待他们不薄。 顾昭正色道:“这个秘密只能我们两人知道。” 卫元瑶也严肃起来:“这个我知道。” 如此奇宝在任何一个世界都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上一世他们都是因此而死,这一世绝对不可能重蹈覆辙。 顾昭正要把储物袋揣进怀里,卫元瑶一把抓过来:“拿来让我放着,你一个小乞丐被人发现身上带着这么好的东西惹人怀疑。” “你……”顾昭无可奈何,卫元瑶在他面前嚣张惯了的。 卫元瑶把储物袋缀在了腰间,和禁步环佩相当,并不显眼。 顾昭目不转睛地盯着卫元瑶:“瑶瑶,还别说你这副皮囊还挺好看的。” “那是自然,我如今的父亲是尚书大人,娘亲又很美貌,他们的女儿自然身娇肉贵。原主和我同名,也是缘分。” “瑶瑶,你如今混的比我好,我是身无分文你要养着我啊!”顾昭没皮没脸说道。 “放心以后姐姐包养你。”卫元瑶笑眯眯说道。 “快到中午了,我都饿了,王妃娘娘管饭。”顾昭一副要宰卫元瑶一顿的表情。 “小菜一碟,本王妃带你去外面去吃。”走到门口喊了一声:“小如过来!” 小如听到喊声如获大赦,急匆匆回来。这两人终于把话说完了,自己在外面胆战心惊的,终于完事了。 \"小姐什么事?\" “你帮我找一件普通的衣服来,我们要出去。” 上次出去太高调了,很多人见过卫元瑶的样子,这次得低调些,省的被人认出来麻烦。 “好的小姐。”小如在衣柜里找出一身蓝灰色衣服:“小姐这一件,这是以前在尚书府穿过的,您比较喜欢。” “好的就这件,顾昭你先去外面等我。” “好的。”顾昭说着就出去了。 顾昭一走,小如忙问道:“小姐您和他很熟悉吗?我怎么不知道您还认识这个人。” 卫元瑶开始胡诌:“他叫顾昭,那时候你还没来尚书府我和他也算青梅竹马,我是为了寻找他才出了那个对联,那是我们的暗语。现在呢我们要去请他吃饭。” 天真无邪的小如又一次被卫元瑶蒙住了。 卫元瑶换好了衣服和小如、顾昭三人离开了朝仙阙。 出了王府的时候,王府的守卫惊愕了,难道这位少年已经把王妃的对联对出来了,要不然王妃怎么会和他一起出去,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那小子岂不是得了千两黄金! 好嫉妒啊! 第14章 郡主 卫元瑶他们来到街上,大街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我们先去悦来客栈找晏清。”卫元瑶说。 她这段时间来找过晏清两次,知道晏清不爱出门,喜欢自己待在房间里练功。 “晏清是谁?”顾昭问道。 卫元瑶尴尬地笑了笑:“就是我说的那位小姐妹。” 顾昭兴趣盎然:“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 卫元瑶说道:“她有功夫的,和她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那我挺好奇的。” “马上就要到了,你见了就知道了。” 悦来客栈,卫元瑶轻车熟路的来到晏清的房间门口敲门。 “晏清,我又来了。” 房内的晏清听到声音起来开门,看到顾昭时愣了一下。 卫元瑶介绍道:“晏清,这是顾昭,也是我的老朋友。顾昭,这是晏清,我的好姐妹,以后我们互相关照。” 顾昭伸出握手姿势:“幸会幸会!” 卫元瑶一巴掌拍掉顾昭的手:“拿开你的狗爪子!” 顾昭反应过来忙道歉:“不好意思唐突了。” 晏清很高冷,就看了顾昭一眼并未理他。她不知为何很是不喜欢这小子。 卫元瑶知道晏清除了和自己话语多些以外和别人简直是惜字如金。对顾昭这态度她并不奇怪。 “晏清你用过饭了吗?”卫元瑶问道。 “还没有。” “和我们一起吃大餐去。” “可以。”晏清对卫元瑶的要求向来不会拒绝。 几个人来到一家奢华的酒楼门前,酒楼有五层,最上面一层挂着牌匾,“望月楼”三个镶金大字矫若惊龙。 “小姐,小如这辈子都没想过我能来到这里。”小如看着豪华的望月楼感叹道。 “现在不是来了吗?”卫元瑶并没有被奢华的望月楼震撼到,在现代她和顾昭无论多高档的会所都去过,区区一座酒楼她还不会放在心上。 一进大厅热情的小二就过来招呼,并没有因他们衣着普通而怠慢。 “几位想吃点什么呀?是去楼上单间还是在楼下热闹?” 卫元瑶看着大厅四周虽然坐满了用餐的人,但并未人声鼎沸,而是都在小声交流,安静用餐。他们的谈吐衣着好似都是有些身份。 “我们去楼上单间。”卫元瑶说道。她还是喜欢隐私一点的空间。 小二做个请的姿势:“几位请跟我来!” 随小二来到二楼,到了一扇名字为“牡丹厅”的房间停下。 “几位请进。”小二推开门非常有礼貌的说道。 顾昭先走进去,环视了一圈,赞叹道:“这酒楼的老板品味不错!” 小二接话:“这位公子您真有眼光!小的猜您定是身份不凡!” 卫元瑶听了小二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要是知道他说的这位身份不凡的公子曾经是个小乞丐不知作何感想。 “这位夫人您笑什么?小的说得没错啊!”小二一头懵,难道高帽带错了? “不要管她笑什么,快点上菜,小爷都快饿死了。” 顾昭懒得理卫元瑶,还是先吃饱饭再说。 “好嘞,您先点菜!”小二从怀中拿出一个长长的白色布帛打开放在桌上。 白布黑字,卫元瑶和顾昭仔细一看类似现代的点菜单。不过都是些名称并没有图案。 各种各样的菜名让卫元瑶和顾昭眼花缭乱,卫元瑶把菜单拿给晏清:“晏清你想吃什么?” 晏清又把菜单递给卫元瑶:“随便,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小如,你呢?”卫元瑶又看向小如。 小如说:“小如吃什么都行。” “一个个的无趣,”卫元瑶看着顾昭:“你来点。” 顾昭毫不客气拿过菜单:“鸡沾口菇,糖珍酥烙,凤凰展翅,鸭丝掐菜,桂花鱼条,来这些。” 小二喜上眉梢,声音更加洪亮:“贵人们请稍等!” 小二走后顾昭去了外间溜达,卫元瑶三人在内间闲聊。 突然听到一声娇喝:“哪来的登徒子,竟敢冒犯本姑娘!!” 接着就听到顾昭的声音:“这位美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大胆狂徒!”只听“啪”的一声女子一个耳光扇在毫无防备的顾昭的脸上,“还敢言语轻薄!” 顾昭被打懵了,他没想到这女人一言不合就打人。 \"你这个女人好无理!\"顾昭有点生气了,不就是不小心碰到她了吗,至于打人耳光吗? 卫元瑶透过镂空窗户把顾昭挨打的一幕尽收眼底。 “好刁蛮泼辣的女人!” “瑶瑶我们过去看看怎么回事。”晏清说道。 “好!” 走进了一看 ,女子衣饰华美,气势凌人 ,就连她旁边站着的侍女也是毫无善意的瞪着顾昭。女子精致的玉容上满是怒色,微微上抬的下巴展示着她的高傲。 “怎么回事?”卫元瑶问道。 “你们是一伙的?”女子盛气凌人的问道。 “没错,”卫元瑶迎上女子的目光,“我弟弟怎么得罪了姑娘?” 顾昭一愣,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弟弟:“我不小心碰到她了,就被当成流氓了。” “教弟无方,也该打!”女子说着从腰间抽出鞭子抽向卫元瑶。 ‘啊!’ 小如发出惊呼,却没听到鞭子的声音,只听到另一个惊恐的的声音: “你个贱婢快放开她!你知道她是谁吗!” 声音是女子的婢女发出的,她心惊地看着自家主人被自己的鞭子嘞着脖子,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 而此时鞭子的另一头则在晏清手里,适才在那女子用鞭子准备抽向卫元瑶时晏清动作风驰电掣把鞭子夺了过来,然后反向攻向那女子。 卫元瑶和顾昭也是眼前一花没想到晏清动作如此敏捷,刹那间就反客为主。 见晏清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使了手劲,鞭绳越收越紧,眼见女子就要断气了,那婢女更加焦急:“马上放了她!她是玉竹郡主!” “晏清!”卫元瑶扶向晏清的手臂:“松手,她快要死了。” 晏清这才松了手劲,冷冷地看了紫玉竹一眼,直接丢掉了手中的鞭子。 重获新生的紫玉竹倒在了地上,一边干呕一边瞪向晏清,洁白的脖颈上一圈勒痕,显得有些恐怖。婢女在旁边帮她顺气,仇视的目光好像要把晏清给吃了。 晏清面无表情,并没有被影响到。倒是小如担心害怕,小声和卫元瑶说道:“小姐,刚才她说她是郡主。我们得罪了郡主,怎么办呀?” “怕什么!你忘了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了?”卫元瑶也不担心对方能如何自己,郡主又怎样,自己还有个王妃的身份呢。 顾昭看着眼前的美人惨状有些于心不忍了,伸手想扶美人起来,却见美人一个寒光扫来,惊得他手又缩了回来。 紫玉竹自己站了起来,婢女捡起鞭子递给她,紫玉竹怒气填胸说道:“我们走!” 两人绕过卫元瑶几人下了楼梯,刚好遇上小二端着食盘上来。眼见这位贵客忿然作色,小二殷勤问道:“谁惹姑娘生气了?” 谁知紫玉竹更加怒不可遏,直接一句:“滚开!”吓得小二不敢吱声。 来这里的客人他一个也惹不起,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先把眼前这桌客人先侍候好。 把饭菜一盘盘放在桌子上:“客官们慢用!小的就不打扰您们了!” 坐在座位上顾昭满是崇拜的看着晏清:“女侠真是武功高强,敢问师从何处?” 晏清看也不看顾昭:“与你无关!” 顾昭讨了个没趣,为了缓解尴尬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小如碗里:“小姑娘多吃鱼,越来越聪明。” “谢谢顾公子!”小如脸色微红,还没有男子给她夹过菜呢。 卫元瑶尝了一口所谓的凤凰展翅眉头舒展:“虽然只是一盘鸡翅,也能做出麟肝凤髓之味,着实水磨工夫了。” 小如还是担心紫玉竹的事情:“小姐不能只想着吃啊,刚才那位郡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会找我们报仇的。” 卫元瑶敲敲小如的脑袋:“更得赶紧吃了,吃完赶紧跑,要不一会儿人家带人抓咱们来了。” 小如一听言之有理,便不再说话埋头干饭。 第15章 挨了一鞭 紫玉竹出了望月楼摸着脖颈上的勒痕恨得咬牙切齿。她从小得太后宠爱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郡主要不我们让京兆尹过来抓走那几个刁民!”侍女关蕊恶狠狠说道。 “愚蠢!”紫玉竹呵斥道:“那个女人的武功深不可测,我竟毫无还手之力。京兆尹那些个捕快又岂会是她的对手。” 关蕊想了想又说:“那我们回到宫中让太后老人家派人帮您报仇雪恨。” 紫玉竹摇摇头:“太后这些日子又犯病了,不能再让她为我的事烦心了。如今我们可以去战王府让墨玄大哥帮我。” “郡主明智!” 酒足饭饱的顾昭提议带卫元瑶去见救他的恩人,这样他们来到了百草医馆。此时,医馆大门敞开,没有病人,大夫也不知在何处。 “老王头我回来了!” 顾昭一进门就冲着里面大喊。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老子还以为你死外面了!” 声落,一个老头打着哈欠从里间出来,满面的埋怨。 顾昭嘻嘻一笑:“我带来了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老头揉了揉眼睛这才注意到卫元瑶几人,反问道:“你小子还有朋友?” 顾昭无视老头话音里的鄙视,也没有隐瞒卫元瑶的身份,直接把卫元瑶是个王妃告知了老王头。 老王头波澜不惊,“啧啧”两声:“王妃大驾让我这儿真是蓬荜生辉。我别的本事没有,治病还是有一套的,以后你们要是谁有毛病了来找我,保证手到病除。” 众人“………” 这老头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让人家有毛病的。 小如在看到老王头第一眼就觉得好生眼熟,忍不住问道:“王大夫您和战王府的王太医是什么关系呀?你们长得好像啊,又都是大夫。” 老头一撇嘴:“什么狗屁的王太医老子不认识。” 小如“………。” 这个王大夫还真是不好说话呢。 卫元瑶“呵呵”一笑:“王大夫真幽默。这些日子多谢您对顾昭的照顾。” 老头“哼”了一声:“没有老子他早冻死在外面了。老子救人也不是白救的,这小子不在我这里做够一个月的工休想离开。” “我没说要走啊!” “你不是攀了高枝来和我告别的?” “我还天天等着喝你的药呢,你不把我养得神龙马壮我是不会走的。”顾昭一副赖皮的样子。 “那就好!老子还有一堆活等着你干呢。” 卫元瑶心想:这顾昭怎么遇上了这么一个冤家,嘴上却说道:“王大夫,有什么人活尽管使唤他,我们也没有什么事情,您是顾昭的恩人,我们来是想认识您。既然见到了,我们就先走了。” 顾昭露出不舍得样子:“这就走啊?” 卫元瑶瞪他一眼:“又离得不远,你可以随时到王府找我。” \"好。\" 卫元瑶向王大夫告辞,和小如晏清离开了百草医馆。晏清半路回了客栈,剩下主仆二人回了战王府。殊不知,王府内正有个冤家等着她。 在墨玄的书房紫玉竹可怜兮兮的向墨玄诉说着她的委屈:“那几个刁民实在太猖狂,差点我就没命了,你一定要帮我把那几人抓回来。” 墨玄看着紫玉竹脖颈的勒痕,说道:“你的武功本王是知道的,在这京城能奈何到你的应当不超过十人。你们是怎么冲突的?” “我……”紫玉竹想起顾昭又羞又气,那个臭男人不长眼睛偏偏碰到她的胸前,这让她怎么说出来? 这时关蕊说道:“禀王爷,是一个男人对郡主无礼,他同伙的一个女人还嚣张的打伤了郡主。” “女人?”墨玄奇怪,武功奇高的女人他只知道一个,就是那日晚间那位。 “是的,那个女人武功出神入化,我毫无还手之力。” 紫玉竹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如果不是那个女人阻止,她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 墨玄蹙眉,:“你来回这些时间别人怎会在那里坐以待毙。你去何处寻人?” 紫玉竹咬咬牙:“就算把整个京城翻一遍我也要找到他们!” \"此事你莫要轻举妄动,你不是她的对手,不要反遭其害。\"墨玄说道。 “难道让我忍了吗?我堂堂一个郡主净受这种窝囊气。”说着紫玉竹眼圈微红。 “郡主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一个声音传来,何轻欢款款而来。 她知道紫玉竹来了王府,心中一紧,玉竹郡主是太后养女,自小心仪墨玄众所周知,还好墨玄没有回应。那么她这次来有什么目的?难道还不死心?思及此,匆匆放下手中活计,过来看个究竟。 紫玉竹也晓得墨玄身边这个大丫鬟,不过她一向眼高于顶,自然瞧不上何轻欢的身份。更何况这个贱婢还妄想得到墨玄,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也配! “本郡主生不生气与你何干!” 何轻欢一噎,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难堪至极。随即楚楚可怜地看向墨玄。 墨玄也很无语:“玉竹!” 紫玉竹一声冷哼:“小小婢女也妄想当凤凰!” 何轻欢心中怒火焚烧,双拳紧握,然而她没有发泄的权利,只能愤恨咽下这口气。转脸一想,自己若是有她这等身份,何愁得不到墨玄?同样是无父无母,人家能当上太后的养女,自己却只能当个侍女,命运真是不公啊!想到这里,她哀怨地看了一眼墨玄,他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更好的身份? 为了不让何轻欢太过难堪,墨玄只好说道:“轻欢,你先回去,有事再唤你。” 何轻欢只得依从:“是王爷。” 何轻欢还没走远,紫玉竹就抱怨道:“你为何总是对一个婢女万般维护?” “她又没犯下错事,本王总不能无故惩戒。” “胆敢觊觎你就是大错!” 墨玄默不作声。 紫玉竹想起此次来的目的,对墨玄说道:“等我找到那几个刁民你得帮我出手。” 墨玄拿起毛笔写字,声音淡淡:“没有皇兄的旨意本王不能离开王府,我会派几个人给你用,你去找辛夷与他说。” 紫玉竹气得一跺脚:“皇上也真是的!” 气呼呼的找辛夷去了,关蕊在其后匆匆跟上。 战王府一座小石桥上,桥下流水潺潺,虽是冬日,并未结冰。紫玉竹站在桥上了望,这辛夷也不知做什么去了,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问府里的下人也个个不知,紫玉竹极其郁闷,今日她真是诸事不顺。 突然,一个浅灰色人影映入眼帘,紫玉竹以为自己眼花了,那些个刁民怎么可能出现在王府。等她看清楚卫元瑶时内心吃惊: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是王府里的什么人? 带着满腹疑问,紫玉竹施展轻功朝卫元瑶飞跃而来。此时卫元瑶上了另一座小桥上,眼前霍然出现的人吓得卫元瑶和小如脚步一顿。 小如更是结结巴巴:“郡……郡主!” 卫元瑶心下了然,郡主王爷都是皇家人,在这里遇到也属合理。 紫玉竹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王府?” “我是这里的主人呀!”卫元瑶笑吟吟说道。 “胡说!这里的主人是战王爷,”,紫玉竹呵斥,忽地想到了什么:“你就是王爷新娶的王妃?” “正是。” “哦!”紫玉竹讥笑一声:“原来你就是那个磨镜,那个伤了本郡主的女人就是你的相好?” 卫元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说是就是。” “真是恬不知耻,本郡主替王爷好好教训你一顿!” 紫玉竹一甩鞭子朝卫元瑶抽来。她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她知道墨玄不会在意这个名义上的王妃。 没有了晏清的保护,这一鞭实实在在抽在了卫元瑶身上。卫习武之人力气极大,这一鞭直接把身材纤细的卫元瑶抽倒在地上。 卫元瑶痛呼一声,她没想到在王府里紫玉竹真敢动手。 “小姐!”小如哭着扑向卫元瑶,“你怎么样啊?” “我没事。”卫元瑶捂着被抽到的腰间部位,衣服被抽裂几层,里面的皮肉好像是绽开了。 “郡主抽这一鞭子气可消了?”卫元瑶抬头看着紫玉竹,好女不吃眼前亏,现在本小姐打不过你,就先服个软,下次带上晏清再揍你丫的! 紫玉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卫元瑶,见她模样越瞧越是白璧无瑕,容色比起自己强了好几分,又占着墨玄王妃的位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举起鞭子又要狠狠抽下。 卫元瑶条件反射地用胳膊挡住脸。小如更是用身体遮挡住自家小姐。 “郡主请住手!” 紫玉竹扬在空中的手臂一滞,看向声音来处,只见辛夷匆匆而来。 紫玉竹收起鞭子:“辛总管做什么去了,让本郡主好找。” 辛夷风尘仆仆:“忙些琐事。一回府就有人说郡主在寻属下,敢问郡主找在下有何吩咐?” “现在没事了!本郡主已经解决了。” 紫玉竹收起来鞭子 ,辛夷的面子还是要给几分的。虽然没能直接找那个女人报仇,但是打她相好的一鞭也算解了气。她不怕那人会找她算账,因为她马上就回到宫中,任她武功再高皇宫也不是任由她来往的。 此时卫元瑶已经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女子报仇三天不晚,你这个小郡主等着,姑奶奶会报仇的。 “王妃您请先回朝仙阙,属下这就请大夫过去给您诊治。”辛夷看着卫元瑶走路微恍,衣衫有些破裂,想来定是挨了郡主一鞭了。 卫元瑶顿步:“有劳辛总管了。” 紫玉竹冷冷看一眼卫元瑶:“关蕊我们回宫!” 望着紫玉竹远去的背影,辛夷摇摇头,这郡主太过嚣张任性,一点情面都不留给王妃,怕是将来是祸不是福。 第16章 进宫 卫元瑶躺在朝仙阙的床上,小如去拿金疮药了,她从储物袋中摸出一粒绿色药丸就着茶水吃下。 这是一颗专治外伤的药品,名为矫健丸,简单的外伤吃一粒一日之间就能恢复如初。虽然她的鞭伤不是太过严重,但是伤口过于丑陋,这是卫元瑶不能容忍的。 小如拿着金疮药过来:“小姐,把衣服褪了,奴婢给您上药。” 卫元瑶褪去衣物露出伤口,一条手指粗的鞭印子赫然在目,和洁白如雪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那郡主也太过分了,我们必须告诉王爷,让王爷给您做主!”小如心疼卫元瑶,眼泪又下来了。 “算了。找他还不如我自己报仇呢。”卫元瑶有自知之明,墨玄不会为了她去得罪人家郡主。 “您怎么报仇啊?” 卫元瑶笑得狡狭:“过几日不是要进宫嘛,到时见了她,本王妃送她一个小教训。” 小如好奇:“什么教训?” “到时你就知道了,嘿嘿。” 看着卫元瑶笑得不怀好意,小如觉得玉竹郡主要倒霉了。 这时秦嬷嬷带着一名女大夫到了朝仙阙。 辛夷与她说了紫玉竹和卫元瑶的事,王府里没有女大夫,秦嬷嬷急忙从府外找了女大夫过来。 “王妃娘娘。”秦嬷嬷进了屋,“让这位女大夫帮您看看伤口。” 女大夫上前先行了礼:“参见王妃娘娘。” “免礼。” 小如已经帮卫元瑶上好了药,矫健丸也已经起了作用,卫元瑶感觉已经好了很多,不过人家来就来了,就让她看看。 女大夫观察了一下伤口,见没什么大碍,就开了些化瘀的药,并嘱咐卫元瑶这几日要多休息,少挪动身体。 送走了女大夫,秦嬷嬷又折回了朝仙阙。 “这玉竹郡主也太骄纵了!”秦嬷嬷抱怨道。 “她是哪位王爷的女儿?”卫元瑶不禁问道。 “她不是王爷的女儿,她是太后娘娘的义女。太后娘娘没有女儿,对这位郡主就如亲生。”秦嬷嬷解释道。 “难怪如此骄纵,原来有太后撑腰。” 秦嬷嬷又说道:“过几日就是宫宴了,您现在还能学宫规吗?” 卫元瑶本来想说不影响,转念一想又说道:“嬷嬷怕是学不了了,我这腰疼着呢。刚才大夫也说了,让我少运动。” “既然如此,老奴去回禀王爷。” 卫元瑶心里一喜:嘿嘿,可以偷懒了。 何轻欢的小院里,刘婶正讲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当真?”何轻欢不相信。 “千真万确。是摘菜的老马亲眼看见的,郡主那一鞭子真的抽在了王妃的身上。王妃则是大话不敢说一个,灰溜溜的走了呢。” 刘神幸灾乐祸说道。卫元瑶打她那一巴掌她还记着呢,一直没有机会报复,这次有人替自己出了气,难免心中痛快。 何轻欢讥诮一笑:“也好,她们两个斗的越厉害我就越开心。”她有种感觉卫元瑶不会息事宁人。 “还有一件事,”刘婶接着说:“今日采买的老吴瞧见王妃带着丫鬟和一男一女进了望月楼,不多久,郡主就从里面怒气未消的出来了。” “难道他们在里面得罪了郡主?”何轻欢疑惑。 “这个就好不知道了,望月楼咱们的人又进不去,无法打听。” “不管怎么样,我想卫元瑶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等着看热闹。”何轻欢阴沉沉说道,今日紫玉竹给她的羞辱,她不会忘记的。 刘婶往前凑了凑,小声说道:“姑娘,您也尽快为自己打算啊,如今王妃虽不足威胁,但是那郡主若是让太后皇上赐了婚给王爷,她不会容下姑娘的。” 何轻欢内心苦涩,她何尝没有努力过,但是墨玄丝毫没有抬举自己的意思。 “这个不必你说。我自有打算。” —————— 十二月十六,晴。 这日用完早膳,秦嬷嬷就来了朝仙阙。卫元瑶第一次进宫自然需要她这个资深老嬷嬷陪同。 卫元瑶还没起床。 小如一直喊着她,好不容易坐了起来还睡眼蒙松的,在秦嬷嬷的催促下才起了床。 急急忙忙换上了宫装,秦嬷嬷帮她妆点,画黛眉,贴花钿,描斜红,妆面靥,秦嬷嬷一气呵成。 “嬷嬷,没想到您的手这么巧!”卫元瑶看着很意外。 秦嬷嬷边给卫元瑶簪花边说道:“以前贵太妃娘娘都是老奴给束发妆点的。自从贵太妃娘娘仙逝后,老奴这手也就闲下来了。” “您这么好的手艺,在墨玄那里也无用武之地,不如来我这里如何?”卫元瑶要和墨玄抢人了。 “稍后见了王爷您和他说说。王妃应当会同意的。”秦嬷嬷也觉得她来伺候王妃更合适。 小如从外面进来:“嬷嬷好了吗?辛总管在外面催促了,说王爷在已经等了许久了。” 秦嬷嬷帮卫元瑶插上最后一支金钗:“已经好了!王妃咱们走。” 一辆奢华的马车正停在王府大门口,卫元瑶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马车,足足用了四匹马才拉得动。 “王妃,请上马车。”辛夷说道。 卫元瑶踩着车蹬上了马车,小如掀开了车帘,卫元瑶愣住了,墨玄正直挺挺的坐在马车的正中间。 “小姐进去呀!”小如在一旁催促道,也不知道小姐在发什么呆。 卫元瑶回过神踏进马车,坐在了墨玄右首边。 她笑容可掬的对墨玄说道:“王爷,早啊!” 墨玄轻咳一声:“已经不早了。我们速速启程。” “不好意思让王爷您等久了,女孩子出门都是要化妆的,所以比较浪费时间。”卫元瑶更加的巧笑嫣然。 “无妨。” 墨玄脸上看不出表情,卫元瑶也不知道他生气了没有。 马车开始前行,卫元瑶坐在马车里犹如平地一样,丝毫没有颠簸的感觉。而且隔音甚好,外面噪杂的的声音竟然丝毫听不到。 小如和秦嬷嬷和其他随从们伴在马车两侧。好在皇宫不远,也不会走路太久。 墨玄不说话,卫元瑶有点无聊,她开始观察马车内的装置。马车为珍贵的松木打造,空间很大,坐下十几个人绰绰有余。两边设有窗户,窗帘为墨蓝色的丝绸所制,奢华无比。脚下是虎皮地毯,墨玄面前放有案几,上面搁置了一套不菲的茶具。 卫元瑶心中啧啧感叹:果然是皇家人,真是享受,想想自己上次乘的那辆马车,和这辆比起来岂是寒碜二字可形容的。 马车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百姓们都知这是皇家的马车,纷纷自觉地让开供马车先行。 马车里,卫元瑶偷偷看一眼墨玄,只见他目视前方,稳如泰山。 卫元瑶忍不住搭话:“王爷,皇上凶不凶呀?会不会一言不合就砍人家头啊?” 墨玄这才开口:“皇上乃是明君,不会乱杀无辜。” “可是,人家有点害怕呢!” 墨玄转脸看着好像胆小的卫元瑶:“你不必担心,只管记着嬷嬷的教导,有任何事还有本王呢。” 卫元瑶一副放下心的样子:“有王爷依靠便是最好不过了。” 又是无话,如此过了一阵,卫元瑶又开口:“王爷还要多久才到宫里?” “已经在宫里面了。” “什么?”卫元瑶吃了一惊,急忙打开帘子看向外面,只见目之所及尽是巍峨的宫殿,龙楼凤池,庄严雄伟,每一座建筑都散发着气吞山河之势。 “王妃,有何吩咐?”见卫元瑶探出头来,秦嬷嬷问道。 “我们怎么悄无声息的进来了?”卫元瑶很纳闷,皇宫门口没有守卫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嬷嬷笑着解释:“王妃,您第一次来有所不知,咱们王爷的马车不用在宫门口检验就可以畅行无阻的进入皇宫。” “那又为何这条宫道中只有这一辆马车?难道只有我们来得太晚了吗?”卫元瑶望着空旷的宫道,除了行走的宫人并未见到其他马车。 秦嬷嬷干笑一声:“咱们是来得晚些,而且别家的马车都停在宫外,他们没有王爷的特权,不能乘车进宫。” “哦。”卫元瑶了然,“那我可以下来和你们一起走路吗?” 她实在不想和墨玄闷在马车里,想出来透透气,顺便欣赏宫中的景致。 \"王妃,您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明息阁了。\" “好。”卫元瑶把头收回来,稳稳当当的坐在马车里。 不一会儿,马车果然停了下来,秦嬷嬷掀开车帘:“王爷,王妃请下马车。” 墨玄先走下马车,卫元瑶后面出来,有人已经摆好马蹬,她踩着马凳由秦嬷嬷扶着落在地上。 明息阁,只是一个放置马车的地方,早已有宫人等候在此,辛夷走到马车后面不知怎么把马车后面打开了,好像马车的后备箱。里面放了三个大缸,里面有酒香味传来。 卫元瑶惊喜:“是梅花酒?” 辛夷说道:“是的,王妃。每年王爷酿的酒都要送到宫里一些。” 卫元瑶知道,好东西少不了皇帝老儿的,也就不说什么。 辛夷把马车赶了进去。宴会在戏风殿之内,墨玄率先而行,几人则是落后几步。 小如也是第一次进宫,她有些紧张,紧紧挨着卫元瑶:“小姐,我有些害怕。” 卫元瑶安慰道:“不要怕,有王爷和嬷嬷在呢。” 秦嬷嬷拍了拍小如后背:“小姑娘镇静些,一会儿还要面见陛下呢。” 不说还好,一说小如更加紧张了,走路有些颤颤巍巍了。 “出息点。”卫元瑶捏了小如胳膊一把,这九五之尊就这么可怕?看小丫头吓成什么样了。 实际上卫元瑶只是好奇,这位被万民敬仰的皇帝长什模样。 “战王爷到!”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大殿门口,马上有太监通报。 墨玄领先进入大殿之内,卫元瑶紧跟而至。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涂着浸漆的朱红大柱直顶在雕刻着复杂吉祥横梁下,梁下每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九层高的十八簇宫灯,在两根三人抱得大柱子之间就安排着十数个并列的桌案。 此刻桌案后面坐满满身华服的男女,案几上摆满了美酒点心。 见墨玄进了大殿,殿内众人站起来纷纷向墨玄行礼:“参见战王爷!” 墨玄摆手:“免礼。” 接着他向正首位龙椅上拱手道:“臣弟来迟,请皇兄赎罪。” 高高在上的龙椅上一个明黄色人影端坐在上面,看起来比墨玄大些,面容俊逸,不怒自威,俨然一种皇者的高贵之气。他便是大岳国皇帝———墨宣。 皇帝的左侧是太后的位子,此时太后并未出席,所以位置空空。右侧是皇后的,此刻皇后正端坐在凤位上,神清骨秀,仪态万端。在皇后的下首则是墨宣的两个宠妃——裴贵妃和宸贵妃。 卫元瑶记着秦嬷嬷的教导,拉着颤抖的小如与秦嬷嬷跪了下来:“吾皇万岁!娘娘千岁!” “平身。”墨宣威严的声音想起:“赐座!” “谢皇兄!” 墨玄的位置在龙台下面首位,卫元瑶自然和墨玄坐在一起。小如和秦嬷嬷同其他宫人婢女一样站在主子后面等着伺候。 卫元瑶望了一圈,在坐的人她大都不认识,当然也有几个熟悉的,那就是自己家的老爹和裴氏还有卫元珍坐在自己斜对面。 宫中宴会自然要带嫡女,卫元珠作为庶女是没有资格来的。 自从墨玄一进来,宴会中的贵女们个个娇羞地低下了头。战场英雄,身姿矫健,身份尊贵,怎能不令少女们怀春? 第17章 宴会 卫元瑶没有看到紫玉竹,心想这丫头怎么没来? “战王一向守时,为何这次却是姗姗来迟?”龙椅上的墨宣发问。 未等墨玄回话,皇后笑着说道:“皇上瞧您问的,战王新婚燕尔,难免起得晚了些,也是情有可原。” 皇后话一说完,宸贵妃脸色难看至极,双目狠狠的瞪着卫元瑶。 裴贵妃却说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臣妾听说战王爷新婚之后一直宿在书房的,所谓的新婚燕尔怕是没有的事。” 墨宣龙眉皱了起来:“战王,是真的吗?可是对朕的赐婚不满意?” 墨玄站了起来,不亢不卑:“臣弟不敢。只是王妃有伤未愈,不宜同居。” “皇上,臣妾认为不是战王爷不满意,而是王妃瞧不上咱们王爷呢!毕竟……”宸贵妃话说一半掩唇轻笑,故意看向卫元瑶,欲言又止。 在座的自然知道后面是什么话,王妃磨镜众所周知,不愿意和王爷同床共枕也是情理之内。众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毕竟战王和卫权还在,没人敢当着他们的面嘲笑卫元瑶。 “毕竟什么呀?你倒是说呀?”裴贵妃追问道。 宸贵妃瞪她一眼:“你明知故问!” “本宫还真不知道了!有胆你就说出来啊!” “皇上您看她!”宸贵妃向墨宣告状。 墨宣威仪显露:“你们两个身为贵妃,不自恃身份大庭广众之下争吵,成何体统!” 帝王之威镇住两个妇人,她们马上识趣地闭嘴。 众人都知两位贵妃不合已久,对于她们的争吵也习以为常。何况是皇帝的老婆们吵架,他们也不敢看热闹,都装作聋子似的低头吃水果点心。 只有卫元瑶胆大,她像看热闹似的看着两位贵妃因为自己撕逼。这两个人稠人广坐之下竟然嘲笑自己,当她卫元瑶还是以前那个小弱鸡? 这个裴贵妃她知道是裴氏的亲妹妹,照着卫家的辈分自己要喊她一声姨母的,在皇家的辈分两人又成了妯娌。什么乱七八糟的,古人对伦理这么不严谨嘛? 她忽而站了起来,声音婉转:“两位贵妃娘娘不知你们晓不晓得管鲍之交和胶漆之交?古人尚可有莫逆之义,我为何不能有金兰之情?” 卫元瑶说得铿锵有力,大殿之上寂然无声,谁也没想到她会公然否认自己魔镜。就连身边的墨玄也是意外。 龙位上的墨宣看不出喜怒,裴贵妃抿了一口茶却没有说话。 宸贵妃冷笑一声:“你磨镜之事众所周知。” “请问贵妃娘娘你是听何人所说?或是你亲眼瞧见我们裙下风流了?” “大胆!大庭广众之下你不知羞耻!”宸贵妃怒极,还从未有人对她咄咄逼问,况且这个人还是墨玄的王妃,她不配! “宸贵妃!”一言不发的皇后此刻呵斥一声:“战王妃的身份在你之上,你不可无礼!” 皇后说得没错,宸贵妃虽是皇上的妃子,但是也属于妾室,而卫元瑶则是堂堂的正妃,是正室,身份自然高于宸贵妃。 宸贵妃虽有不服,但碍于皇后的面子不得不闭嘴。突然她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眼神射向自己,她看向墨玄,只看到墨玄在低头饮酒,好像那道寒光与他无关。 皇后帮龙颜不悦墨宣斟了一杯酒:“皇上赶紧尝尝战王的梅花佳酿,臣妾都等不及想喝了呢!” 墨宣接过酒一饮而尽:“今年边疆安宁,境内百姓祥和,我大岳国繁荣昌盛都是诸公的功劳。年关将至,诸公有何心愿,尽管说来。” 台下众臣子齐呼:“皇上圣明,臣等不敢居功。” “诸公莫要妄自菲薄,此乃我等君臣共同协作之成果,”墨宣说着看向了墨玄:“战王多年镇守边关,功劳最甚,你想要何赏赐?” 墨玄说道:“保家卫国是臣弟的本分,不敢求赏。” 墨宣叹了口气:“你总是如此,无欲无求的,倒是让朕这个做皇兄的于心不安。要不这样,战王妃,你替战王要个赏赐!” 卫元瑶瞪大了眼睛:“我?” “没错就是你,你想要什么,只要不是朕的皇位,朕都满足你。” 卫元瑶看了看墨玄。 墨玄轻声对她说道:“只要不过分就行。” 卫元瑶想了想自己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呢?当然是钱了! 于是,她大声说道:“皇上就赏赐点钱财!” 皇帝墨宣问她:“就要这个?” 卫元瑶肯定地点点头:“就这个,别的我也想不起来。” “就赏赐战王妃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黄金?卫元瑶愣住了,皇帝都是这么大方吗?一千两黄金是多少,她都没有概念,反正后半生不用愁吃喝了。 “还不快谢恩。”墨玄提醒惊呆中的卫元瑶。 “多谢皇上!”回过神的卫元瑶惊喜万分。自己以后可是一个小富婆呢。 虽然一千两黄金对于卫元瑶是个天大的赏赐,但是众人都知道相较于战王爷的功劳不是这区区金钱可衡量的,所以当墨宣再次询问众人要何赏赐时,众人也不敢太过逾越。 接下来便是歌舞升平,有乐人鼓瑟操琴,舞姬献舞。 卫元瑶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瞄一眼墨玄,想知道他看见妖娆舞姬是什么表情,谁知他脸上一直是淡淡的,眼中一片清明。 卫元瑶心下臆想,墨玄作为一个王爷,会打仗,身材颜值更不必说,绝对是上等的。更是洁身自好,别人稍微有点身份的家里都是妻妾成群,他到了而立之年了,才被皇帝赐了自己这个王妃。 不得不说,在色这一方面,顾昭就不如墨玄。顾昭那小子是个看见美女必须从上到下都要看一遍的,嘴上说是欣赏,谁知内里有没有龌龊的心思。 卫元瑶心里正对比着两人,一个绯色人影出现皇后旁边,她一看这不是紫玉竹吗!总算出现了,一会儿有机会就让你尝尝“甜头。” 紫玉竹也看见了卫元瑶,见她和墨玄坐在一起,一双璧人一样,心里很不爽,于是她走下台阶,来到卫元瑶和墨玄面前。 卫元瑶见紫玉竹走了过来,故意超墨玄身上靠了靠,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说道:“王爷,郡主想要做什么呢?” 紫玉竹看到她这个举动更加生气,不过这是宴席皇上和娘娘都在,自己不便发作,否则,再让这女人吃自己一鞭。 墨玄问紫玉竹:“你有事吗?” 紫玉竹说道:“没事就不能过来和你说话么?” 墨玄慢慢饮了一口酒:“你想说什么?” 紫玉竹看着墨玄面色不喜,心思,难道自己打了卫元瑶他不高兴了?不可能啊,她卫元瑶是个磨镜,给他带来的只是耻辱,他怎么可能为了她生自己的气呢? 紫玉竹盯着墨玄不说话。 卫元瑶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郡主怕是对墨玄一厢情愿了,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卫元瑶突然搂住了墨玄的胳膊,这个举动让墨玄浑身一滞。 “王妃,你做什么?” 卫元瑶带着撒娇的口吻说道:“王爷,郡主这个样子妾身好怕呢!” 墨玄说道:“大庭广众你怕什么。” 卫元瑶的举动把紫玉竹气的脸色黑青,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不要脸,男女都要勾引 。更离谱的是墨玄竟然没有躲开卫元瑶,而是任由她挽着他。 卫元瑶看着生气的紫玉竹,还故意说道:“郡主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紫玉竹怒极反笑,看着桌案上的酒樽:“王妃敢和我拼酒么?” 卫元瑶心下暗喜: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当下说道:“有何不敢!” 墨玄制止道:“御前你们不要胡闹!” “王爷放心,我们知道分寸。”卫元瑶说。 此刻丝竹悦耳,旁人并没有听见他们的说话声。 只见卫元瑶一只手悄悄摸进储物袋,一点点白色粉末出现在她的指甲里面。 她拿起一个空酒樽帮紫玉竹倒了一杯酒:“郡主请!” 紫玉竹冷笑一声:“不自量力!”接过一饮而尽。 “该你了!” 卫元瑶拿起酒樽先是浅尝一口,味道清雅,和现代的白酒比起来可是差远了。剩下的卫元瑶也是一饮而尽。 接着她们你一杯我一杯,完全无视了墨玄越来越黑的脸色。结果到了第五杯卫元瑶就有点摇摇欲坠了。 紫玉竹扔下酒杯,嘲弄一声:“不过如此!”随转身而去。 她要让卫元瑶醉酒失态才好呢! “把王妃扶到外面醒酒。” 墨玄看着脸蛋红红的卫元瑶命道。 “是王爷。”小如急忙扶着卫元瑶从后面出了大殿。 一出大殿卫元瑶顿时清醒,她拂开掺着自己的小如:“还是外面清净!” 小如瞪大眼睛:“小姐,您是装醉啊?” 卫元瑶伸个懒腰:“那当然了,就那几杯酒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怎么可能醉,只是懒得陪她玩。” “小姐您不是说要找玉竹郡主报仇吗?刚才也没见您怎么着她呀?”小如瞪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问道。 卫元瑶看了下四周,见无人靠近才笑嘻嘻说道:“过不了多久她脸上就会长满小痘痘了,还会痒痒,哈哈。” 小如更是不明白:“您给她下痒痒药了?奴婢怎么没有看到呢?” “让你看到那还得了,”卫元瑶边说边走,“就连墨玄也尚未知道。” 小如摇摇头,她担心要是玉竹郡主知道小姐给她下了痒痒药,还不知多么愤怒呢,小姐招架的来吗? 主仆二人在宫里也不熟悉,不知不觉走到一处无人之境。 卫元瑶喝了些酒,虽说未醉,却也有酒劲。此刻酒劲上来,再加上走了些路,她身上开始燥热。 冬日里穿得多,卫元瑶正要把外面套得对襟宫装脱下,小如慌忙阻拦: “小姐不可!” 卫元瑶脸色有些潮红:“这里又没人,让我凉快一会儿,马上就穿上。” 她拉着小如藏到一处假山后面,飞快的脱下了衣衫。 一阵凉风吹来,卫元瑶舒服得闭上眼睛:“真凉快!” 小如东瞧西望好怕有人过来,更是催促卫元瑶:“小姐可以了,快点把衣服穿上!” 卫元瑶不紧不慢正要套上衣袖,忽而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何人在此藏匿?” “啊!” 两人吓了一跳,小如更是尖叫起来。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假山一侧走出来一个华服少年,英挺剑眉,身躯凌凌,双手背后。 此刻正注视着主仆二人。 “你是谁?快把脸背过去!”小如冲着少年大喊,并用她小小的身躯挡在卫元瑶面前。小姐衣衫不整可不能被男人看了去! 卫元瑶反应过来迅速的穿好了衣服,这才正视少年。发现他和皇帝墨宣有几分相似,难道他是皇帝的哪个儿子? 墨炎,东宫太子,他望着眼前两个眼生的人,他可以确定他从未见过。 墨炎审视卫元瑶,只见她年龄与自己相仿,身着王妃宫装。几个皇叔的王妃他早已见过,并且皇叔们和家眷并不在京城,那么只有一个人了。 “你是战王妃?”墨炎几乎确定地问道。 “没错,我是墨玄的王妃。敢问您是……”卫元瑶觉得眼前少年绝对身份不俗。 “本宫东宫太子墨炎。” 第18章 痒痒疙瘩 太子! 好高贵的身份,除了他皇帝老子属他官最大了。 小如魂快吓跑了“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奴婢冒犯了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恕罪!” 想起刚才自己呵斥了太子殿下,小如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墨炎并未理会小如,而是看着卫元瑶:“皇婶不在宴会之内,来这旮旯之地做什么?” 不得不说贵气天成,太子身上天生有一股高贵威严之气。 卫元瑶并不胆怯,你是太子,我还是你婶婶呢! “方才在席间贪了杯,怕冲撞了圣上和娘娘,才出来吹吹风醒醒酒的。太子殿下为何不在殿中饮宴而在这无人之处呢?” 在大殿之内并没有见到太子,能在这种地方遇上,她也很意外。 “本宫一向喜静,除非是国宴,否则本宫从不出席,只是闲逛到了这里。” 墨炎背负着双手,今日他身穿青色圆领宽袖袍,未着冠,发髻上仅有一支青玉簪,冠玉一般的容颜,矜贵非凡。 卫元瑶啧啧称奇,这皇家的基因就是好! 不过,再帅她也只是欣赏而已,并不想在这里和他闲谈。 “我们就不打搅太子殿下,太子请便。” “皇婶也请便!” 小如此时还跪趴在地上,卫元瑶朝着她撅起来的屁股轻轻踢了几脚:“快点起来,回去了。” 这一幕刚好被刚刚离开的墨炎看到。 小如缓缓抬起头看到太子走远了才站起来:“小姐吓死我了!” “你胆子这么小,以后怎么和我混。” 小如心有余悸:“怎么说呢,宫里的人都掌握着生杀大权,一不小心我们这些下人的命都会没的,小如能不害怕吗!还好太子殿下英明没和我一般见识。” 卫元瑶也知道在上位人的眼里奴才的命不值钱,不过她知道大岳国法律体系相比较完善,大户人家的主子也不会随意草菅人命。 两人还没走到大殿,就看到有个小太监急匆匆从大殿里面出来。 “这位公公里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小如拦住他问道。 “是玉竹郡主脸上起了许多红疙瘩,我正要去请太医呢。”说完风也似的跑了。 听了小太监的话卫元瑶知道自己的药起效了,拉着小如的手:“走,进去看看!” 来到大殿,歌舞已歇。 只见大殿之内没了祥和之气,换而之的是焦急慌乱。 紫玉竹捂着脸惊恐大叫:“我的脸!我的脸!” \"玉竹,安静些,太医马上就来了。\"皇后也显得焦急万分,但是她还是耐心地安慰着。 皇帝眉头紧锁。 宸贵妃唯恐天下不乱:“哎呀!会不会传染呀?皇后娘娘您要离远些!” 大家都下了一跳,特别是女子们更是个个后退三步,生怕那疙瘩传染到自己脸上。 皇后也犹豫了一下,但是她还是寸步不离紫玉竹,继续安抚着她。 卫元瑶悄悄来到墨玄旁边坐下。 他好像对紫玉竹毫不关心,拿着酒樽端详。 他看酒樽做什么?莫不是怀疑自己了? 卫元瑶这样想着,嘴上却说道:“郡主怎么这样了?好吓人呀!” 秦嬷嬷给她解释道:“您刚出去时,玉竹郡主还安然无恙,过了一会儿奴婢发现她时不时的抓脸,不消半刻脸上竟出满了疙瘩!” 卫元瑶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她不会对酒过敏?都是我的错,不应该和她喝酒的。” “王妃和您没关系,她又不是第一次喝酒。”秦嬷嬷见卫元瑶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忙劝道。 王妃太善良了,玉竹郡主欺辱过她,她还这么大度。 “不是就好,要不然我于心不安。” 小如听着卫元瑶的话简直想找个洞钻进去。 这时小太监领着一个太医匆匆而来。 “太医快来看看怎么回事!”皇后给太医让开位置。 太医看了一下紫玉竹的脸说道:“这里多有不便,还请郡主移驾到自己宫中,微臣再做诊治。” 皇帝墨宣说道:“玉竹和太后同居一宫,太后身体不好,就不要去太后宫中了。” 皇后忙说:“就去臣妾宫中。” 墨宣点头:“甚好!皇后带着速速去诊治。” “是!” 几个宫女扶着惊惧的紫玉竹和太医直奔皇后宫中。 皇后走后,裴贵妃拍拍心脏说道:“玉竹定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宸贵妃怼她:“宫里有皇上龙泽照着,怎么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刚才玉竹只和皇后娘娘和战王妃离得近些,你是说皇后娘娘和战王妃不干净?” 卫元瑶看向宸贵妃:这个女人好像总和自己过不去! 裴贵妃正想说什么,皇帝喝到:“好了!”又对着台下说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们继续欢杯。” 台下的臣子们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这种事他们本来就没放在心上,继续畅饮起来。 小姐们起初虽是很惊恐,毕竟那吓人的东西没有长在自己脸上,此时也都平复了情绪。 已经午时,有端着食盘的宫人鱼贯而入。 珍馐美味放满了眼前的案几。 卫元瑶早上没顾上吃饭,此时已经饥肠辘辘。但是她得忍着,因为秦嬷嬷说过必须皇上先动筷子,他们才能动,不然就是不敬。 终于,皇帝动筷子了!卫元瑶夹起早已看好的一块肉正要放进嘴巴里…… “王妃,”秦嬷嬷在后面小声阻止道:“王爷还没动筷呢!” 卫元瑶的筷子停在半路,对着秦嬷嬷不好意思笑笑:“不好意思,我忘了。” 又放下筷子,看了看墨玄。墨玄好像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一样,夹起一筷松露放进嘴里。他动作优雅的不像是在吃饭,而是在品味。 这一顿卫元瑶比墨玄一个男人吃得还多,直接把后面的秦嬷嬷惊掉了下巴。 期间,卫元瑶去给卫权敬了酒,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做不到形同陌路。不过对于裴氏母女,她是没有好脸色的。 散了宴席,皇帝起驾走了,其他人也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临走时卫元瑶犹犹豫豫:“王爷,我的金子……” 墨玄丢下一句:“会有人送到府上的!” 大步离去。 卫元瑶听了欣喜万分,屁颠屁颠跟在墨玄后面。 第19章 温香软玉 小如把卫元瑶悄悄拉到一旁:“小姐,你不觉得对郡主这样子有点严重吗?要是太医治不好,郡主这辈子就毁了。” “你觉得我有那么坏吗?放心好了,明天她会不治而愈的。” “那就好。”小如虚了一口气。想来小姐也不会变那么坏的。 “谁让她那么嚣张,我只是对她小惩大诫。” 主仆两个在这里嘀咕 ,那边辛夷已经把马车拉了出来。 “还走不走?”远处传来墨玄的声音。 卫元瑶应了一声:“来了!” 坐到马车上,墨玄探究似的看着她,声音低沉:“是不是你做的?” 卫元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故作莫名:“什么是我做的?” “紫玉竹的脸。” 她很震惊的样子:“王爷,您为何会认为是我做的?” “她在殿中并未吃任何东西,只有喝了你给的酒。” “我自己也喝了啊!还有您也喝了,我们喝的都是同一个酒壶里的,我们怎么没事?” 卫元瑶据理据争,她才不会承认呢。 “难道不是因为她打了你?” 看着卫元瑶无辜的样子,墨玄甚至怀疑自己错怪她了。 “我从小被家里的兄长姐妹欺负,从未记过仇,更何况她是郡主,打我一下又能怎样?反正又没人给我做主。” 说到这里卫元瑶用手帕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模样真是楚楚可怜。 墨玄顿时头大,他最怕女人哭了。 “快别哭了,是本王错怪你了。” 还好马车隔音极好,不然被外面的人听到了还以为是自己欺负了她。 “不!我就要哭!你们都瞧不起我,就连王府的下人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她站了起来作势要跳马车。 墨玄自然不能看着她胡闹,伸手就去拽她。 只是他没想到卫元瑶身子太轻了,也或是自己力气太大 ,加上惯性作用,竟一把把卫元瑶拉进了自己怀里。 温香软玉抱满怀。 卫元瑶身材丰满娇美,玲珑有致,此刻她是整个身子趴在墨玄身上,墨玄的左边胳膊恰巧搂住了她的腰。 姿势亲密又暧昧。 虽隔着厚衣服,墨玄仍能感觉到有两个软软的东西贴在自己胸膛上。 呼吸差点停滞。 从未有过的感觉油然而生。 卫元瑶能闻到墨玄的心跳声,他稍急促的呼吸带着梅花的幽香。 两个人都僵住了…… 卫元瑶趴在墨玄怀里不敢动。 时间好像停止了…… 终于,还是墨玄先反应过来,他把卫元瑶扶起让她坐在一旁。 她双颊绯红,宛如火烧,忘记了佯哭。 “紫玉竹打你的事,本王会为你做主。” 墨玄把她的落下的手帕递给她:“还有府里的下人,回去本王会严加管束。” 他的声音轻轻的,听起来无比动听。 卫元瑶接过手帕,没有言语,刚才实在是太尴尬了,她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剩下的路程两人在一种奇妙的气氛中度过。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王府。 马车直接驶进了王府,车帘掀开,小如和秦嬷嬷一左一右扶着卫元瑶下车。 “小姐您的脸怎么那么红?” 小如天真无邪,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能是酒劲又上来了,快扶我回朝仙阙。” 看着还没有走远的墨玄,卫元瑶这个时候真想踢小如屁股一脚。 回到朝仙阙卫元瑶睡了一大觉,晚膳时分才醒来。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小如皇帝赏的黄金送来了没有。 小如说她一下午没有出朝仙阙她也不知道。 看不到那些黄金卫元瑶心里不踏实,遂去了书房找墨玄去问了。 “王妃您要见王爷吗?”守在书房门口的肖寒问道。 “是的,我找他有事。” “王妃娘娘请进。” 到了书房门口她又不敢进去了,想起今天在马车里的事情她都不好意思见墨玄。 不过为了自己的金子,卫元瑶还是厚着脸皮进去了。 书房里的画面看起来好和谐。 男子执笔书写,旁边女子仔细研磨,卫元瑶心里感叹,好一个被看添香! 只不过如此美好的画面被自己破坏了。 何轻欢在看到卫元瑶那一刹那面上笑容瞬间拉了下去。 卫元瑶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我来是想问问王爷皇上赏的金子送过来了没有?” 墨玄满脸黑线,这还是之前那个说自己不贪图富贵的那个人吗?现在分明是个小财迷。 “已经送到库房了。”墨玄淡淡说道。 “谢谢王爷,你们继续。”卫元瑶说完抬脚就要走。 “等等!”墨玄喊住了她,他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卫元瑶顿脚:“怎么了王爷?” “那些金子子不能拿出去用。” 卫元瑶不解:“为什么?” “因为皇上赏的是马蹄金,只能用来赏赐,不能流通,否则……”墨玄停顿了一下:“夷三族。” 他说得轻描淡写,卫元瑶却气的肝疼,臭皇帝,赏不起就不要赏,耍人玩吗? 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到手的肥肉却不能吃,心中难免有气,连带着眼前的两人也不顺眼起来。 她走到何轻欢旁边夺过墨锭:“起开,我来墨。” 何轻欢被她挤到一旁,心里恨不得马上撕了她,然而她只是很委屈地看着墨玄。 墨玄却对她说:“让王妃研磨。” “王爷……”何轻欢委屈巴巴。 “都说了我来墨,还不走开?”卫元瑶有点盛气凌人了。 何轻欢也不甘示弱,拿起砚台和卫元瑶对峙。 卫元瑶开始装可怜,对着墨玄哭诉:“我都说了府里的人都不把我放眼里,现在你看到了?我哪里还有王妃的样子,连个婢女都不如。” 墨玄扶额,他虽然征战沙场却对女人之间的战斗无可奈何。 随即笔一丢,大步流星出了书房。 老子不写了还不行吗! 留下两个女人目瞪口呆。 这么傲娇吗? 墨玄一走何轻欢也不装了,冷冷看着卫元瑶:“王爷待我好,王妃有意见么?” “他待你好你怎么不当王妃?连个侧妃都不是,好意思说。”说完墨锭随意一丢,潇洒离去。 卫元瑶一句话戳到何轻欢心窝子里,让她无言以对,只能恨恨地握着那方砚台,墨汁流了她一手,她却毫不在意! 第20章 墨玄的藏宝阁 郁闷了几天后,卫元瑶还是准备去库房看看那些金子。 和墨玄要了库房钥匙,由辛夷带领着来到了库房。 说是库房,它的样子却和名字大相径庭。只见一座华美绝伦的五层楼阁屹立在阳光之下,在阳光的照射下顶层竟闪烁着金光。 它还有一个更加符合它的名字:藏宝阁。 辛夷打开了大门:“王妃请进。” 卫元瑶满怀期待走了进去,只见一层是个大厅,里面的装修也是精美绝伦。 大厅中间放了一个超级大的狮子图屏风,正好把大厅里外隔挡开来。 屏风后面有条不紊放了许多物架,只看架子也是价值不菲,更别说上面的宝物了,多的是金银玉器,绫罗绸缎。 地上放了一个漆红大箱子,辛夷走到箱子面前说道:“王妃,这一箱就是皇上赏给您的马蹄金。” 说完便把箱子打开了。 顿时金光闪闪,卫元瑶下意识捂了下眼睛。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金子,真是闪到她的钛合金狗眼了! 移开手,看到这些金子都是马蹄形状,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成分很足。 只可惜,只能看不能用! 她把箱子盖盖上,看到还有几个和马蹄金不同的箱子,好奇问辛夷:“那几个箱子里面也是金子吗?” 辛夷道:“那几箱是皇上赏给王爷的麒趾金,和马蹄金一样,也不能私自用于流通。” 卫元瑶在心里又把皇帝骂了一遍。 “辛总管,这座宝阁里面的宝物不会都不能使用?” “那倒不是,这一层是当今圣上赏赐的,二层是放的王爷的俸禄,上面三层的宝物则是先帝留给王爷的。” 辛夷接着说:“一层以上的金银宝物王爷都可随意处置。” 卫元瑶有些眼馋了,难怪自古以来大家都抢着当皇帝,一个王爷家里都这么豪横,更别说皇帝的宫里了。 “辛总管,我能上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王妃请跟我来,务必要跟在我的后面。” “好的。” 卫元瑶提起裙摆和辛夷上了楼梯,楼梯的扶手和台阶皆是一尘不染,想来是有人每日打扫。 不过,卫元瑶想着,难道清洁卫生那人对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不动心吗? 到了二楼,这里没有琳琅的珠宝全是大箱子,整整齐齐堆在一起,估摸有百十个,辛夷解释说里面全是银子,墨玄俸禄太高,除了府内开销根本就花不完。 接着上了三楼,卫元瑶又是大开眼界,这里没有物架子,全是和墙壁融为一体的置物格。格子大小不一,每个里面都放着一件金子雕刻的物饰,各种造型,金光灿灿。 这里没有窗户,吊顶上面一颗篮球大的夜明珠光辉灿烂,就算到了夜里这里也是亮如白昼。 卫元瑶自认不是个君子,她此时很想把辛夷敲晕,然后把所有宝物都收进储物袋,据为己有。 “王妃?” 看到卫元瑶发呆,辛夷还以为她吓着了。也难怪,任谁见了王爷的藏宝阁不得心惊肉跳呢! 他要是知道卫元瑶此时想敲晕他,卷宝而逃,估计要吐血了。 卫元瑶回过神,有点尴尬,自己要是真那么做了,墨玄会掐死自己。 “辛总管,上面两层是什么?” “王妃上来看看就知晓了。” 还神秘兮兮的,卫元瑶跟着上了第四层。 “王妃请看,这些都是珍贵的天然宝石,”辛夷帮卫元瑶介绍:“这是太阳石,这块是星辉石……” 辛夷娓娓道来。 这些石头散发着五彩缤纷的光芒,好像是九天之上落下的星辰。 稀世之珍,并不是有金钱就能得到。 这王府里如此多珍奇异宝,想起自己区区五百两嫁妆,还不够墨玄一个手指缝里掉下来的多呢。 “王妃,最上面一层是王爷的一些药材和地契,您看不看?” “这些已经让我大开眼界了,那些不用看了。” 再看就显得自己贪得无厌了。 出了藏宝阁卫元瑶有一事不明,于是她问辛夷:“为何这宝阁连个守卫也没有?难道不怕贼人惦记吗?” 辛夷道:“王妃多虑了,先帝再给王爷建造此阁时就请匠人在里面设置好了机关,如若是强闯的话定会粉身碎骨。” 卫元瑶感叹,这老皇帝对墨玄这个儿子可真好! 辛夷告别了卫元瑶直接来到书房见墨玄。 把钥匙递给墨玄,辛夷说道:“王爷,王妃在藏宝阁里浏览了一番。” “她有说什么吗?”墨玄抬头问道。 辛夷摸了下胡子:“王妃好像只关心能不能拿出去使用。” 墨玄笑了一下:“真是护财之人。皇兄赏的金钱不合她心意,这样,你从阁里面挑出一件送于她。” “是,王爷!” “有一件事,”墨玄脸色忽而冷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本王的王妃,还轮不到下人们苛责,他们是不是太疏于管教了?” 辛夷急忙请罪道:“都是卑职疏忽了!” “还有,”墨玄继续说道:“你去宫里让紫玉竹来府上一趟。” “卑职遵命!” 看来玉竹郡主少不了一顿责罚了。 辛夷走后,墨玄走到书房的后窗望着窗外。 窗户开着,从这里可以望到藏宝阁,那屹立在蓝天下的飞丹流阁是父皇留给他的。 父皇…… 他的父皇已经离开他将近十年了。 “父皇,儿臣想您了……” 墨玄喃喃自语。 父皇是世上最疼爱自己的人,还有母妃,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那温暖的怀抱…… 幼年时期自己享尽了父皇的宠爱,看着其他兄弟羡慕的眼神,自己和父皇说:“父皇,您也对兄长们和弟弟们好?” 然而父皇却说:“你和他们不一样。” 长大以后,觉得愧对兄弟们,无论他们如何排挤自己,自己一直对他们处处忍让。 皇兄很适合当皇帝,他明君正道,深受百姓敬仰。而自己也心甘情愿辅佐于他。 只是,皇兄他一直容不下自己…… 脑海里出现了皇兄赐给自己的王妃,那个梨花带雨、娇俏可人的小女子…… 她的名声不好,但是自己却觉得外界的传言不能全信。更重要的是,她自己否认了那些传言。 自己选择相信她。 她很会撒娇,莫名的是自己却不反感。皇兄的赏赐她不满意,看到她生气的样子,自己很想让她开心。 墨玄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多了一抹笑容。 第21章 送娘亲一个儿子 新年将至,整个京城都洋溢着新年的气息。 正所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战王府里挂起了红灯笼,贴上了崭新的春联。下人们个个笑容满面,因为到了新年王府的每个人都会得到一个很大的赏赐。 卫元瑶这些日子明显感觉到了下人们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以前有些下人会装作看不见自己而不和自己行礼。如今个个对自己都是毕恭毕敬。 看来是墨玄严加管教了。 更离奇的是他还让辛夷给自己送来了一个藏宝阁的宝石。宝石是月牙形状,浅蓝色,小巧玲珑的。于是她直接把它做成吊坠挂在脖颈处。 卫元瑶也不知道墨玄为何要送自己东西,问辛夷,辛夷也是三不知。 卫元瑶把晏清和顾昭都请进王府里来了。 因为要过年了,在她的观念里过年就要和家人聚在一起的。然而他们两人,一个住在客栈,一个寄人篱下,都不是长久之计。 卫元瑶心中有些个打算,她想让晏清住在王府,一来晏清有了落脚处,二来自己多了个保镖,三是她要把和晏清的关系摆到桌面上,不遮遮掩掩。有时候越是坦坦荡荡,别人越是觉得你是正常的。 至于顾昭肯定住不了王府的,不过卫元瑶有个更大胆的想法。 当卫元瑶把她的想法说出来时,顾昭直接把嘴里的饭喷了出来。 “你真是异想天开!你有没有问问你老爹答应不?” “我会去求我祖母的。我祖母特别疼我一定会答应的,而且我都想好了说辞。” “那你娘会答应?” 卫元瑶自信满满:“我娘更不必说肯定会愿意的。你就说你行不行?” 顾昭喝了一口汤,擦擦嘴巴:“你都替我想得这么周到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愿意的。只是,以后我们的关系……” 卫元瑶不等他说完,双手一拍:“就这么办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这么快?” “你还等什么?你还想在别人家里过年吗?” 顾昭想想也是。 于是,几个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尚书府。 “一会儿你嘴巴甜一点。”卫元瑶交待顾昭。 “放心!” 卫元瑶来到秦氏的院子开门见山就说道:“娘亲,女儿给您找了一个儿子!” 秦氏一愣:“瑶瑶你说什么?” 说完看着顾昭和晏清:“瑶瑶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快点让他们进来喝茶。” 晏清和顾昭齐声说道:“伯母好!” “娘,女儿给您介绍一下,”卫元瑶说着拉过晏清:“这是晏清,我们是好朋友。” 又扯了扯顾昭:“这位也是我的朋友,现在女儿把他介绍给您当儿子好不好?” “瑶瑶,你在胡说什么?”秦氏还是有点懵。 “娘,是这样的,”卫元瑶开始挑拨秦氏的同情心:“顾昭从小是个孤儿,从未享受过母亲的关爱,如今他又无家可归,您就收留了他。如此,您有了一个儿子,他也有了娘亲,女儿也有一个兄弟了。” 果然,秦氏心疼地看着顾昭:“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可是,你父亲和大夫人不会答应的。” 卫元瑶继续说道:“您放心,父亲是个大孝子,女儿只要让祖母答应就是了,父亲自然不会忤逆祖母的。至于大夫人,咱不管她,她还能怎么滴不成。” “但是……”秦氏还是有些犹豫:“你千万不能让你祖母为难。” “您放心,女儿会让祖母自觉自愿答应的。” “实在不行你也不要太忤逆你父亲。” “您放心,女儿现在就去祖母那里,您在这等着好消息。” 安慰好了秦氏,卫元瑶让顾昭和晏清在秦氏院子里等着,她则带着小如去了祖母的院子。 “祖母,孙女有事求您!” 进了万寿堂卫元瑶看见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正晒着太阳,就直接趴在祖母腿上撒娇卖萌。 老夫人慈爱地抚摸着卫元瑶的头发:“都做王妃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快点起来,让人看见了笑话。” 卫元瑶站了起来坐在宋妈搬来的小椅上。 “说,有什么事求祖母。” 卫元瑶殷勤地帮老夫人捶着腿:“祖母您看,母亲和柳姨都有儿子傍身,我娘亲只有我一个女儿,如今我又不在她身边 ,孙女想找个人帮孙女照顾娘亲,求祖母恩准。” 听了卫元瑶的话,老夫人说道:“你有孝心,祖母知道。找丫头婆子直接找来就是了,何须来求祖母。” 见老夫人会错了意,卫元瑶急忙说道:“不是找丫头婆子 ,孙女想帮娘亲认个儿子。” “认个儿子?”老夫人震惊了。 “是的,祖母,我娘亲没有儿子,将来孙女怕娘亲在府里委屈。”卫元瑶说着就想啜啜欲泣。 “我的乖孙女,祖母知道你孝顺,快说说你找得什么人给你母亲当儿子?人品如何 ?相貌如何?” 卫元瑶一听有戏,急忙擦擦硬挤出来的两滴泪:“祖母放心,孙女找的这个人相貌堂堂,人品自不必说,绝对是温良敦厚。最重要的是他孤人一个,也当是我们做善事收留他了……” 接着卫元瑶把顾昭的身世说的极其悲惨,幼时父母双亡,乞讨为生,又差点冻死在大街上,幸好被人所救…… 老夫人信佛,内心慈悲,最是见不得可怜的人。 此刻她的内心已经有了决定:“晚楚,去把老爷和裴氏叫来。” 晚楚是宋妈的闺名,宋妈应了一声:“是,老夫人。” 出了万寿堂请卫权和裴氏去了。 卫权和裴氏到了万寿堂,见卫元瑶站在老夫人旁边,两人都很意外。 “母亲叫儿子来有何事吩咐?”卫权恭敬道。 “确有一事和你们夫妻商议。”老夫人说是商议,话里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老身决定在府里添个人口。” 卫权和裴氏惊疑,裴氏问道:“母亲是要给元威和元风娶亲不成?但是他们尚在军营之中,此刻……” 不等裴氏说完,老夫人打断她:“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给元瑶的娘认养一个儿子,让人住进府里。” 卫权和裴氏大吃一惊!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道:“母亲为何这般?” 老夫人知道他们会有此反应一般,不急不慢说道:“秦氏膝下凋零,元瑶又不能时时在她身刻,难免心有挂念,故而寻了人品可靠的人替她照拂。” 裴氏咬牙切齿:果然是卫元瑶这个小贱人的注意! 卫权说道:“母亲,不是还有元威和元风。” 老夫人沉下脸来,眼色凌厉:“他们两个要是靠得住,我还用费这些心思?” 见母亲生气,卫权忙行礼道歉:“母亲莫生气,既然您已经决定,只要那人人品尚可,儿子也无话可说。” 裴氏急道:“老爷不可啊……” “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老夫人抢先裴氏的话:“你们放心,没人惦记你们那点财产,只是让他住在秦氏院子里和她有个母子名分罢了。” 裴氏这才稍松了口气,卫权也放了心。 “既然事情这么定了,什么时候把人带来见见才是。”卫权有些探究似的看着卫元瑶,这个女儿他越发看不懂了。 老夫人说道:“明日是个不错的日子,元瑶你把那孩子领来磕头奉茶就算认了祖宗了。” 卫元瑶内心欢喜:“多谢祖母,父亲和母亲。” 裴氏面无表情,心里骂道:“贱蹄子,看你在玩什么花样!” 第22章 成为姐弟 等卫元瑶和卫权夫妇离开后,宋妈终于忍不住问道:“老夫人您为何这么痛快的答应二小姐这件事情?您是否有别的想法?” “你说得没错,”老夫人说道:“我的确有自己的打算。裴氏跋扈,她的子女也都是锋芒毕露,对卫家来说是祸不是福。柳氏的子女处处被他们压制,如今我们府里就缺一个能够制衡裴氏一脉的。” 老夫人若有所思,继续说着:“元瑶这个丫头很是灵巧,她所说的人物必不是平庸之辈。有了这个人,一来制衡裴氏,二来我百年之后他也可维护元瑶母女。” 宋妈首肯心折:“老夫人真是慈悲为怀,处处为二小姐母女设想。” 老夫人叹了口气:“秦氏与世无争,元瑶从小饱受兄弟姐妹欺凌,我也是疼在心里。如今她是战王妃,有事和我商量也是把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的。” “老夫人所言甚是!” ———— 秦氏是个妾室,不宜操办,所以第二日的认亲仪式只是顾昭给府里的几个长辈敬茶、磕头就算礼成。 秦氏院子里早已收拾好的屋子供顾昭居住,老夫人还让公帐里每月给顾昭二十两银子作为月例。 秦氏和顾昭对老夫人感激不尽,裴氏面上大度,内心极其心疼这十两银子。 顾昭很贴心的给卫元珍和卫元珠准备了见面礼。卫元珍的日常用度一向是极好的,顾昭送的东西她自然看不上,在回院子的路上就被她扔到池塘里了。 卫元珠在看到顾昭时小嘴巴一直嘟着,她对这个突然闯进自己家里的男人很不满意。直到顾昭送她礼物时,她才给了顾昭一个笑颜。 当卫元珠看到晏清时吓得不知所措,她清楚的记得晏清把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时她有多恐怖。 晏清则是一眼也未看她。 回到了秦氏的院子,卫元瑶让小如和小青出去买几个小菜再打几两酒,她要庆祝一下。 秦氏也欣喜异常,拉着顾昭的手嘘寒问暖:“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在自己家里不要拘谨,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一定要和为娘说。” “多谢娘,”顾昭很恭敬地对秦氏说道:“儿子很满意。” “以后我们就是姐弟关系了,”卫元瑶拍拍顾昭的肩膀:“以后有事可以直接到王府寻我了,不用避嫌了。” 顾昭看向卫元瑶:“你那么确定你比我年纪大?” “那是自然,你一看就是乳臭未干的小子,我最少也要比你大上一岁。” “咱俩个明明看起来一样大。要不我当哥哥?”顾昭才不想叫这个丫头叫姐呢! 旁边的晏清则是“冷哼”一声。 秦氏笑得温柔:“你们不要争论了,娘看着我儿的确比瑶儿小上一些,所以就委屈我儿当兄弟。” 卫元瑶得意洋洋:“以后乖乖叫姐姐!” 小如、小青买来了酒菜,几个人就在院里的石桌上摆上,开始小宴。 小酌几杯后,秦氏问晏清:“请问晏女侠居住在何处?” 卫元瑶替晏清答道:“娘亲,我让晏清住在王府了,她武功高强,可以保护女儿呢。” 秦氏若无其事说道:“也好。” 吃过饭后,秦氏把卫元瑶叫到屋里:“瑶儿,你明目张胆和晏清一起,不怕王爷怪罪吗?” 卫元瑶说道:“娘亲,我们现在真的只是好朋友,墨玄他也是相信我的。” “可是晏清她未必和你想的一样。” “我会慢慢开导她的。” 虽如此说,秦氏心里还是有个石头一样。 “王爷如今对你如何?”秦氏关心女儿在王府的处境。 “还行,说不上多好,也不坏。” “那你们,”秦氏压低了声音:“圆房了没有?” 卫元瑶瞬间小脸涨红:“娘亲,您说什么呢!” 秦氏拉起女儿的手:“在娘的面前不要遮掩,和娘说实话。” 卫元瑶低着头,小声说道:“他一直在书房住着……再说了他有别的女人,女儿不喜欢。” 脑海里又出现了他们两人被看添香的画面,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秦氏叹气:“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我们女人只能接受。作为王爷只有一个侍妾,也算是好的了。” 卫元瑶开始有点烦躁:“娘亲,不说这个了。” 秦氏摇摇头:“瑶儿,你不要逃避。如果王爷相信你和晏清关系清白,你就尽快和王爷圆房,若是生出一男半女最好不过了。” “呀,您越说越远了。您不知道吗皇上与墨玄不和,万一哪天皇上处置墨玄,我要是有了他的孩子不好脱身,连带孩子也脱不了罪。” 听了女儿的担忧,秦氏笑了:“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你的娘亲虽是深宅妇人,这朝堂上的事也是略懂一二的。” 她接着说:“战王爷能力架海擎天,威名天下尽知,仰慕他的人遍布五湖四海,若是真的到了和皇上义断恩绝那一天,他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们。” 卫元瑶双手托腮:“可是女儿不想和别人共侍一夫。” 秦氏语重心长:“堂堂国母皇后娘娘也要和别人共享夫君呢!你一个小小女子不要痴人说梦。” 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卫元瑶站起身投降了:“女儿有机会给您抱个外孙回来。” 说着逃也似的去外面找晏清了。 尽快回王府,自家娘亲啰嗦的她要受不了了! ———— 晏清搬到了朝仙阙。 这事和墨玄说了,令卫元瑶意外的是墨玄一口答应。她已经准备好了软磨硬泡呢,这一下没有派上用场。 朝仙阙多的是房间,卫元瑶选了一间距离主卧比较近的让晏清搬了进去。 晏清夜闯王府时不少侍卫见过她,私下里不少窃窃私语,王妃这么明目张胆把磨镜相好放在身边,堂堂战王爷不要面子吗? 这位晏女侠平日里少言少语,面容清冷,武功高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 她连王爷都不放在眼里,见面从未行过礼,幸好王爷从不在意这些虚礼。 连王爷都惹不起的人,他们每次碰到晏女侠都是客客气气的,生怕她一不开心一剑宰了自己。 第23章 除夕夜 今日是除夕,举国同庆。 王府的人适才领了赏赐,个个喜气洋洋,做起事来更加有劲了。 按照规矩墨玄和卫元瑶要进宫向皇帝和太后拜年。 作为臣子们则不用进宫拜年,而是在家与亲人团圆。皇帝会给每个三品以上的大臣家里赐年夜饭。 申时尾刻就出发,整个京城都是张灯结彩,庆赏佳节。 两人坐在马车里,卫元瑶想着上次在这里尴尬的一幕,脸色有些发热。又想起娘亲和她说的那些话,更加滚烫起来。 她这个样子看在墨玄眼里还以为她身体不适。 “王妃,你是否不适?”墨玄问道。 听到墨玄的声音卫元瑶有些心慌意乱:“没有……” “若有不适,一会儿进了宫让太医看看。” 卫元瑶捂着一边的脸:“谢谢王爷,我没事。” “我们在宫里耽搁不了多久,回到府上好好休息。”墨玄轻语道。 他的声音很清冷,不严厉的时候说话很温柔,像是哄人一般。 高冷又温柔的战王爷,很是俘获少女心。 难怪何轻欢对他一往情深。 想起那个女人 卫元瑶脸上也没有了火热感,换之的是脸色冷淡,小嘴微噘。 看到她的变化墨玄莫名其妙,这人的脸色怎么做到瞬息变换的?她这个样子好像是心情不佳。 墨玄一向是少言寡语,也并未寻问卫元瑶为何如此变幻莫测。 马车轱辘轱辘到了皇宫,卫元瑶率先下了马车,一言不发的跟在墨玄后面。 秦嬷嬷和小如对视一眼:王妃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和王爷闹脾气呢! 这次来的是太后的寝宫,太后、皇帝和皇后还有众多嫔妃都聚集在这里向太后拜年。 太后六十左右的样子,保养的不错,就是看起来苍白无力。 此刻她坐在中间的凤座上,紫玉竹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着,沉默不言。 墨玄和卫元瑶给太后和皇帝拜了年,无非就是说一些吉祥话。 太后让他们落座,一双凤目看了卫元瑶好一会儿,才徐徐开口:“果然是钟灵毓秀,灼灼其华。” 卫元瑶没想到太后会如此评价自己的容貌。然而,她认为容貌是父母给的,并不是自己的本事,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只是坐了少顷,墨玄便起身告退。 又坐回了马车上,两人还是不言不语。 刚出宫门口卫元瑶让辛夷停下马车,她要下来步行回去。 辛夷请示墨玄,墨玄点头同意了他才把车停稳让卫元瑶下车。 秦嬷嬷不放心:“王妃,还是先回府上带上两个护卫再出来玩。” 卫元瑶说道:“不用护卫,麻烦嬷嬷回王府让晏清出来找我们就是了。” 秦嬷嬷说道:“这样也行。” “不如让辛总管知会晏清,嬷嬷和我们一起玩,如何?”卫元瑶对秦嬷嬷说道。 “那可不行,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再让人挤断了可如何是好!王妃您尽情去玩,还要早点回来和王爷一起吃年夜饭呢。” “年夜饭我就不吃了,我们要吃夜市摊上的小吃。”卫元瑶说着拉起小如就走。 秦嬷嬷急了:“王妃,这……” 这时墨玄说道:“随她玩去。嬷嬷坐上车我们走。” 看着王妃远去的背影秦嬷嬷也无奈,和辛夷坐在马车前室上,辛夷驾马而行。 今日万民欢庆,大道人阻,辛夷绕了人员稀零的小路回了王府。 此时,天色渐晚,皓月当空。 京城的除夕夜热闹非凡,人群熙来攘往,欢呼雀跃。 红男绿女,笙歌鼎沸。 卫元瑶方才进宫时并未穿宫装,只是穿了平常的华服,此时穿梭在人群中并不醒目。 “小姐,那里有卖糖人的?小如想吃。” “想吃就去买!” 两人挤到糖人老板面前,一人拿了一个,小如付了银子,边吃边走。 “小姐这么多人晏女侠怎么找到我们呢?” 卫元瑶一点不担心:“晏清本事大着呢,不必我们费心。现在我们去尚书府找顾昭一起逛夜市。” “好的,小姐!”小如吃着糖人,笑得甜甜蜜蜜。 摩肩接踵的到了尚书府,顾昭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你终于来了。”顾昭惊喜道:“想着你进宫里不出来了。” 卫元瑶道:“人太多了,路不通畅。” 三个人边走边玩,好不开心。 来到城中“洛桥”,洛桥下面便是洛河。此刻水流潺潺,河中有人放各色各样的河灯在水中飘荡。璀璨的光芒照应在水里,好像天上的云霞落入河中。 正在欣赏盛景,忽而有人喊:“快看有飞人!” 卫元瑶顺着那人手值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黑色劲装的女子站在一处屋顶上向下巡视。 “晏清,是晏清!”卫元瑶开心大喊:“晏清我们在这里!”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晏清身形一闪,下一秒就在卫元瑶身旁的一方空地落下身姿。 晏清这一个操作,简直惊呆了桥上一众凡人,个个大呼:高人! 如果不是她手里拿着一把长剑,面如冷霜,当场就有人要拜她为师。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 卫元瑶和小如对晏清佩服的五体投地,顾昭更是萌生了拜她为师的想法。 “晏女侠能否传授在下一两招,在下感激不尽!” 晏清冷冷道:“你弱不胜衣,难修武技。” 卫元瑶嘻嘻笑道:“你形销骨立的届时再把骨头弄折了,可如何是好。” 被两个女人嘲笑,顾昭郁闷至极,暗暗发誓,半年时间老子一定让你们刮目相看。 几人说说笑笑,边走边吃,桶子鸡、黄焖鱼、炒凉粉、小笼包……多不胜数的小吃让人们应接不暇。 不知不觉已经肚皮满满。 小如抚摸着肚子:“小姐,不能再吃了,否则肚子要涨了。” 卫元瑶也吃的差不多了:“不吃了,继续走走消消食。” 路过一个捏泥人的摊位,卫元瑶有点感兴趣,于是停下问道:“老板,真人可以捏吗?” 老板一看生意来了,顿时眉开眼笑:“最拿手的就是捏真人。只是这位夫人貌似天仙,恐怕不好捏啊!” 顾昭嗤笑一声:“你这嘴是抹了蜜,尽管捏就是了。” “公子您也捏一个,和您夫人可以连在一起的。” 泥人老板误以为顾昭和卫元瑶是一对夫妇。 “不,我们四个都捏单人的。”卫元瑶说道。 “帮我捏一个两人在一起的。”顾昭笑呵呵,然后凑到卫元瑶耳边:“想你的时候可以看看。” 卫元瑶则是白他一眼。 老板笑眯眯的开始整活,一双粗糙黝黑的手掌灵活无比,不消一刻,几个活灵活现的泥人便出世了。 顾昭拿在手里啧啧称奇:“真像啊!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瑶瑶看把你捏的多美!” 泥人老板得意地捋着胡须,自己的这手绝活乃是祖传的,那个人见了不得赞美几句! 卫元瑶看着自己的泥像,大到五官,小到一个表情都是细致入微,还真是栩栩如生呢! 小如很是雀跃:“小姐您看把我的酒窝也捏出来了!” “还真是呢!真像你,活泼可爱。” 卫元瑶看着晏清:“晏清,让我看看你的。” 晏清面无表情把自己的泥人递给卫元瑶。 卫元瑶接过来“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们看看晏清的好可爱啊!” 顾昭和小如凑过来一看也都笑了起来,泥人版的晏清憨态可掬,与平日里清冷严肃的形象大相径庭。 晏清无比嫌弃:“这东西太无聊,你拿着,我不要。” 卫元瑶一手一个泥人:“回去摆在朝仙阙的博古架上一定好看。” 付了银钱,四人继续游玩。 太平盛世,国泰民安。大岳国的百姓丰衣足食,豪情逸致,娱乐繁多,也不乏有夜游天街之人。 第24章 除夕夜2 还未尽兴,小如捂着肚子脸色通红,有点难以启齿:“小姐,我……我肚子疼。” “你要如厕吗?” “是的,小姐,我们回去。” “有没有公共茅厕?” “你傻啊,这里怎么会有这个,还是回去。”顾昭很体贴的说道。 “好。” 卫元瑶虽然还想玩,但是看着小如快要憋不住的样子,必须打道回府了。 顾昭把她们送到王府门口才告别。 王府里依然灯火通明。 小如火急火燎去如厕了,晏清和卫元瑶正要回朝仙阙,却见秦嬷嬷走了过来。 “王妃,您回来的正是时候,赐年夜饭的内侍刚走,王爷正在膳厅用饭呢,王妃您过去陪着王爷用年夜饭?” 说完,秦嬷嬷满怀期待的看着卫元瑶。 卫元瑶有些犹豫:“嬷嬷,我刚才在外面吃过了,实在是不想吃了,就让王爷自己吃。” 秦嬷嬷不放弃:“王妃,这王府里就您和王爷两个主子,您就在旁边坐坐就行,王爷一个人也太孤零了。” “这……” 晏清在一旁道:“你不想去就不去。” “哎呦!我的晏女侠,”秦嬷嬷急了:“你也累了,快点歇息去,王爷和王妃不和睦陛下可是要怪罪的,你就别添乱了啊!” 晏清对秦嬷嬷的话无动于衷。 卫元瑶看着秦嬷嬷今日这架势,自己要是不去她能把嘴皮说破,无奈,她妥协了。 “好,我去就是了。” 秦嬷嬷大喜:“王妃,快请来!” “你先回去休息,把这两个放到博古架上。”卫元瑶说着把手里的泥人递给晏清。 晏清没好色的接过去,一言不发的离开。 卫元瑶无奈地笑笑。 和秦嬷嬷到了膳厅门口,里面烛火明亮,正中间放着一台长方形的红檀木桌子。 一群侍女林立而站。 桌子上摆满了美味珍馐,墨玄正慢条斯理的用餐。 而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正在帮他布菜。 卫元瑶在门口看了一眼,扭头就要离开。 秦嬷嬷顾不得礼数,一把抓住了卫元瑶的手:“王妃怎么了?” 卫元瑶一脸埋怨:“里面不是有人陪吗?嬷嬷还要我过来做什么?” 秦嬷嬷看了一眼膳厅内的场景,心下了然,眼睛笑眯眯的说道:“她一个奴婢怎配和王爷用餐,王妃您不用放在心上。” 说着,扶着卫元瑶就进了膳厅。 “王爷,王妃来陪您一起用年夜饭了。”秦嬷嬷说道。 墨玄早就知晓了卫元瑶的到来,他声音淡淡:“王妃坐。” 卫元瑶坐在了墨玄旁边的椅子上。 秦嬷嬷递上一副碗筷:“王妃,圣上赐的年夜膳,您多少要吃一点。” 卫元瑶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黄鱼鲞吃下,心中不觉赞叹,这御膳果然不凡! 秦嬷嬷帮卫元瑶布菜,何轻欢帮墨玄布菜,气氛在静默中度过。 吃了几口菜,卫元瑶觉得有些口渴,就吃了几杯酒下肚。 厅内灯火葳蕤,卫元瑶腹内满满,有些困了起来,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这时,墨玄也用膳完毕,他站起身径直离开。 何轻欢在后面随即跟上。 秦嬷嬷对着何轻欢背后撇撇嘴,满是厌恶。 卫元瑶嗤笑一声:“嬷嬷怎么对她如此有意见?” “整天像个牛皮糖似的粘着王爷,看着就让人生厌。” “可是人家王爷愿意啊。” “王爷那是没办法。” 卫元瑶嗤之以鼻,什么没办法,分明是乐在其中。 秦嬷嬷送卫元瑶回到朝仙阙门口,卫元瑶说道:“嬷嬷您先回去,我自己进去就行。” “时辰不早了,王妃您也尽快休息,老奴就靠退了。” 秦嬷嬷走后,卫元瑶一只脚踏进了朝仙阙的大门,犹豫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月光皎洁,清冷的月光让卫元瑶头脑无比清醒。她忽而想一个人走走,来到王府许久,这里的夜色还未欣赏过呢。 她朝南边方向走去,已到亥时,府内只剩几个零星的下人和巡视的侍卫,其他人早已歇息了。 卫元瑶信步漫游,来到了王府后苑。 正是草木萧疏时节,月光下树影斑驳。逶迤小路上每隔不远处便有一盏宫灯挂于树上,帮清冷的夜色增添了一丝暖意。 卫元瑶越走越觉得吃力,才后知后觉自己走的是上坡。趁着月色往上看,隐隐约约看到一座亭子立于顶上。 前面就是台阶了,卫元瑶扶着雕栏缓缓而上,准备到了亭子里坐下来休息一阵儿。 快到亭子了,月下朦胧,卫元瑶隐约看到一个黑色人影卧与亭子依栏上。 她呼吸暂停,心下骇然。之所以胆敢一个人夜游,是因为觉得王府守卫森严,最为安全不过。但是眼前这个影子是人是鬼,还是刺客? 她停在原地,不敢发出声音,怕惊到了影子对自己不利。 忽地,影子动了一下,卫元瑶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只手摸向储灵袋,实在不行,自己还有大招,拿出个手榴弹炸他,管他是人是鬼,让他粉身碎骨。 “何人在此?” 凉亭内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听着熟悉的声音,卫元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墨玄。 “王爷,是我。” “你一人来此作甚?”墨玄问道,此刻他已经坐了起来,面朝卫元瑶方向。 没有了危机,卫元瑶继续凭栏而上,进了凉亭她坐在墨玄旁边,声音甜甜:“就是想出来散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王爷你呢?” 墨玄说道:“本王经常来此。” 卫元瑶意有所指道:“怎么没人陪你呢?” “本王喜欢一个人安静。” 卫元瑶默了默:“那我是不是打扰到王爷了?” 墨玄说道:“没有打扰,王妃不必在意。” 一阵凉风吹来,卫元瑶不禁打个寒颤。吃了几杯酒,加上适才微微出了些汗,冷风一吹,竟有些冷意。 空气中弥漫着梅花酒的香气,两人在席间都吃了酒,酒气混合在一起,芬芳馥郁。 墨玄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卫元瑶身上:“夜间寒冷,出来多穿件衣服。” 卫元瑶受宠若惊:“谢谢王爷。” 第25章 欢沁 空气在静默中度过,忽然一声鸟叫划破了夜色,亭子旁树枝风声鹤唳。 卫元瑶惊得“啊”的一声,抱住了墨玄的胳膊。 “别怕,是夜鹰。” 墨玄拍着卫元瑶的肩膀,安抚道。 卫元瑶最不喜一惊一乍的声音了,感觉能把人三魂七魄吓跑。她依旧抓着墨玄的胳膊不放: “王府里为何会有这种东西?” 墨玄解释道:“这后苑都是些华侈古木,自是鸟类繁多。若是白日这里尽是百啭千声。” 白日里卫元瑶没来过这里,听墨玄如此说此处倒也是个不错的佳地。若是到了春夏之时,这里红花紫树,鸟鸣啾啾,也是无比惬意的。 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墨玄的胳膊,她不好意思收了回来。 用手拉拉刚刚墨玄帮自己披着的衣服,她问道:“王爷,您的王府有多大呢?” “大概百亩地。” 卫元瑶吃惊地瞪着眼睛:“王爷,您真是个土豪!” 土豪,这个词墨玄没有听过,于是问道:“何为土豪?” 卫元瑶给他解释:“就是那种特别有钱的人,钱怎么花都花不完的。” 墨玄轻笑出声:“本王再不济也是个王爷,有这点资产也不为过。” “真羡慕你,不像我只有那么一点银子,还得算计着花。” “其实,”墨玄说道:“你若是用银子可以找辛夷。” 卫元瑶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人与人的差别真是太大了,比如你生来便是尊贵,而有的人连饭都吃不饱。” “王妃怜悯之心可贵,只是这世间众生本就不平等。再者……”墨玄顿了顿:“你我夫妻,不分彼此,本王的资产自然也属于你的。” 听了墨玄如此说,卫元瑶脱口而出:“又不是真的夫妻。” 说完以后又觉得此话不对,急忙看墨玄反应,正巧和墨玄的视线对上。 他的眸子如夜间苍穹一样神秘,卫元瑶猜不透他此刻是何种心境。 这时墨玄开口:“圣上为我们赐婚,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 “只是因为是圣上赐婚吗?”卫元瑶幽幽道。 “王妃以为呢?” “我以为的夫妻是相濡以沫、举案齐眉。而我们只是被皇权捆绑在一起的男女罢了。” 墨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她的眼睛亮若星辰,话语声娇软甜腻,月色照在她的面上,更是楚楚动人。 他心下一动:“王妃想和本王做真正的夫妻么?” 卫元瑶撅起小嘴:“不想。” “为何?” “因为我心眼小的很,不会和别人共侍一夫。您作为王爷将来妻妾成群,我接受不了。” 墨玄笑得悦耳:“王妃为何会认为本王会妻妾成群?” “现在不是正有两个么?别人眼巴巴等着呢!” “什么别人?”墨玄不懂卫元瑶说的谁。 “你的红颜知己和青梅竹马。” “本王没有青梅竹马,更没有红颜知己。” 虚伪。 卫元瑶心里鄙视,有就有呗,还不承认。 “你的大丫鬟何姑娘难道不是?还有那个郡主难道不也对你一往情深?” “轻欢只是本王的丫鬟,玉竹的确有自小的情分,但是本王只当她是妹妹。” “郡主先不说了。那个何轻欢我才不信,孤男寡女,天天在一起,定会日久生情。” 语气中满是幽怨。 墨玄轻笑一声:“王妃这是有意见了?” 卫元瑶忙解释:“才没有,与我无关。” 墨玄心情大好,趁此机会,他解释道:“她真的只是侍候本王的侍女,本王对她没有任何想法。” “真的?” “自然是真的。” 卫元瑶垂下头轻轻偷笑,内心无比欣喜。虽然秦嬷嬷已经向她解释过,但是由墨玄亲自讲明,心里更是踏实了些。 这个男人她第一次见就喜欢上了,容不得别人沾染半分。 她的小动作被墨玄看在眼底,心情甚是愉悦。 卫元瑶心里欢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天下美貌女子众多,暗恋您的也不在少数,万一有人勾引你呢,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坐怀不乱?” “看来王妃对本王极不信任。不过,时间会慢慢告诉你的。” 卫元瑶掩唇轻笑,自己这两日来生的闷气已然消散,心情开阔不少。 “王爷您看,这颗月亮石在月光下会发光呢?” 她拈起挂在脖颈上的石头放在墨玄面前笑容晏晏。 墨玄说道:“这宝石乃是天地孕育而生,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遂有灵通之意。” 卫元瑶想起了石猴:“这么神奇,说不定还会成精呢!就是不知道它会变成男的还是女的。” 墨玄哑然失笑:“这倒不会。” 两人抵掌而谈,直至明月西斜。 忽地一个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宁静。 “瑶儿!瑶儿你在哪?” 是晏清的声音。 卫元瑶站了起来,自己出来太久,难怪晏清担心了。 墨玄也站了起来:“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说着用手折一树枝,朝上空发力,惊的夜眠的鸟儿四处飘散。 卫元瑶知道他此举是要把晏清引来,好让她寻到自己。 “本王先走一步。”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人影从高处翩翩落在亭外台阶上。 正是晏清。 她的速度太快了,墨玄还没来得及走。 晏清看到卫元瑶和墨玄孤男寡女,三更半夜独处在此,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在看到卫元瑶身上披着男人的衣服,一股肃杀之气蔓延开来。 “瑶儿,你让我好找。” 秦嬷嬷和卫元瑶走到朝仙阙门口时,晏清便听到了声音,只是当她走出门口却又不见人影。她也只当卫元瑶贪玩,可能又去哪里消遣去了。 然而时间越来越久,还不见她回来,自己便坐不住了。她让小如先去秦嬷嬷那里问问,得知瑶儿并没有和秦嬷嬷一起。 她也没有声张,让小如耐心在朝仙阙等着,自己则出来寻找。王府太大了,就算她飞檐走壁,也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卫元瑶有种偷偷和情人幽会被家长逮到的感觉,她尴尬的把墨玄的衣服还给他,笑的人畜无害:“我本来是出来走动走动消消食的,谁知竟迷了路,还好碰到了王爷,否则还不知怎么办呢。” 晏清看墨玄的眼神毫无温度,这个男人他要是敢对瑶儿不轨,一定让他碎尸万段。 而且,她隐隐约约感应到这里除了他们三人,还有第四人的存在。 凭墨玄的功力他定然也是知晓的,极可能是他的暗卫。 墨玄自然也感觉到了晏清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这个女人太过危险,如果是个敌人,后果不堪设想。 他也不便多留:“本王先走一步。” 说完,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 卫元瑶很是羡慕,你们一个个来无影去无踪,欺负她不会武功是不是? “晏清,我们也走,我都有点困了。” 说完,她应景的打了个哈欠,径直出了亭子。 晏清默不作声,两人就这样回了朝仙阙。 第26章 城东置地 自从那日后,两人的关系微妙起来。 卫元瑶每次见到墨玄都是低眉垂眼,嫣然如花。墨玄也把贴身伺候的人换成了孙林。 这让何轻欢不愿接受,贴身伺候墨玄是她最幸福的事情。虽然墨玄说她在府上不必做下人的活计,吃穿用度也是最好的,但是他此举分明是要和自己拉开距离。 肯定是因为她! 卫元瑶! 何轻欢咬紧牙关,眼泪汪汪,恨意恣意蔓延。 平复了心情以后,她把丫头锦儿喊来:“去刘婶叫来。” 锦儿见她脸色不佳,也不敢问,只好应道:“是。” 出门寻刘婶去了。 锦儿一走,何轻欢冷笑自语:“卫元瑶不要怪我心狠了!” 转眼到了元宵节,卫元瑶在府里也是无以聊赖,她来到墨玄书房,拉着墨玄的袖子:“王爷和我一起去看花灯,天天在这里写字有什么意思。” 墨玄放下狼毫:“让嬷嬷陪你去可好?” 卫元瑶不依:“不行,就是想让你去。” 墨玄有些无奈。 辛夷在一旁说道:“王妃莫要为难王爷了,没有皇上的旨意,王爷不得离开王府。” “什么?”卫元瑶吃惊:“这是什么道理?皇上管得也太宽了?” “王妃不得非议皇上。”墨玄轻声斥责道。 卫元瑶很是生气,这皇帝简直欺人太甚。 她觉得这个男人太委屈了,保家卫国,竟然连个人身自由都没有。 她不再勉强他:“那我自己去玩了,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这语气怎么像哄孩子似的。 墨玄有些无语,掩唇轻咳:“好。” 卫元瑶回朝仙阙换了一身寻常衣服,来到王府大门,正好看到顾昭在门口徘徊。 “你怎么不进来呢?”卫元瑶问道。 看到她出来,顾昭一脸惊喜:“你总算出来了,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怎么了?” “没什么,想你了呗。” 突然一把剑抵在了顾昭的脖子上:“再敢胡言乱语,一剑杀了你。” “晏清!”卫元瑶吓了一跳。 “晏女侠!”小如惊呼。 顾昭更是差点吓尿:“女侠饶命!” 晏清也没想真要杀顾昭,她把剑收回,冷酷的表情让人生畏。 “以后你讲话要主要场合,还有人在呢!”卫元瑶说着用眼神示意顾昭看向王府几个守卫那里。 那几个守卫好像对他们这里的动静置若未闻。 “是我错了,下不为例。” 顾昭有些郁闷,来到这里他和瑶瑶说个话还要注意分寸,一不留神差点被人宰了。 “说,我们去哪玩?”卫元瑶问道。 “瑶瑶,我有些想法。”顾昭悄咪咪说道。 “什么想法?”卫元瑶问。 “我们找个地方聊” 看着顾昭神神秘秘的样子,一定是有话和自己说。 于是他们来到一家酒楼,卫元瑶要了两个房间,点了两桌酒菜,小如和晏清一间,她和顾昭一间。 没了旁人顾昭毫无顾忌:“瑶瑶,来到这里这么久了你没想过要做些什么吗?” 卫元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做什么?” 顾昭压低了声音附在卫元瑶耳边:“比如用我们两个现代人的优势在这里发财!” 卫元瑶一听眼神发亮:“我的确没想过,还是你有注意,那你打算做什么呢?” “我这些日子在京城里考察了一下,发现这里虽然经济繁荣昌盛,但是娱乐场所不是秦楼楚馆就是赌场,所以我想开发一种娱乐项目,供这里的有钱人消遣。如此,我们两个也算有了挣钱的门路了。” 卫元瑶听了顾昭的话,不禁感叹还是顾昭想得长远。靠人不如靠己,想要在这里安身立命,还必须要靠自己的能力。 她问顾昭:“我们具体做什么生意呢?” 顾昭道:“城东有一块地我看着不错,咱们把它买下。具体做什么还没想好,不过无论做什么都少不了本钱,这个还是要靠你了,王妃娘娘。” “这个没问题。”卫元瑶打包票。 墨玄说过她若是用银子可以直接找辛夷支取,现在正好需要,她就不客气了,回去就宰他一笔银子当本钱。 脑海中浮现出墨玄的模样,卫元瑶不禁笑了起来。 “你傻笑什么?” “没什么。”卫元瑶回过神:“幻想着我们以后赚大钱了,难免开心。” 卫元瑶心虚了,来到这里她移情墨玄,最对不住的就是顾昭了。怀着对顾昭内疚的心,她有些不敢直视他。 “不如我们现在去城东看看?”顾昭提议。 卫元瑶正有此意,说道:“好。” 出了酒楼租了一辆马车,赶马的是一个老汉,只见老汉马鞭一挥,马儿便疾驰而去。 城东稍微偏了一些,说远也不远,不到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付了老汉车费,几个人来到顾昭所说的空地。 这空地有两亩地大小,周围建有民居,看建筑风格住的也都是富贵人家。 虽不及城中繁华胜地,倒也川流不息。 正是元宵佳节,虽是白日,街上早已挂满了大红灯笼。 倒是这一片空地,显得格格不入。 卫元瑶拦住一位老者,询问道:“敢问老先生,此处空地归何人所有?” 老者白发苍苍,提着鸟笼,正哼着小曲,被卫元瑶一拦,上下打量着她:“这位小夫人也是京城人士?” 卫元瑶说道:“正是。” 老者说道:“您不会看上这片地了?” 卫元瑶也不相瞒:“老先生所言不错,我们的确有意购买此地。敢问老先生,此地的主人是谁?” “此地的主人是钱二婶,她就住在隔壁。”老者说着指向不远处一座宅子。 顾昭行礼道:“能否麻烦老先生帮我们引荐钱二婶?” 老者见顾昭还算有礼,于是说道:“倒也可以,不过先与你们说,钱二婶此人不好相与,你们大概率是谈不成的。” 顾昭说道:“多谢老先生提醒,我们去试试,不行也无妨。” 老者带着他们来到钱二婶门前,老者先是“咚咚咚”敲门。 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一个女子不耐烦的声音:“来了,敲什么敲!” 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站在里面,衣着利索,此刻正对他们怒目而视。 卫元瑶略施一礼:“这位姐姐打扰了。” 钱二婶脸色不善:“什么事?” 老者说道:“钱二婶,这几位有意购买你那块白地,你看要不要请人家进去谈谈?” 钱二婶冷笑一声:“买地?银子带够了吗?” “这个我们可以谈谈价钱,银子不会少的。”卫元瑶诚恳道。 “三千两银子,一个子不能少!” 钱二婶价钱一出,老者就知道肯定没戏了。 这钱二婶有名的敛财奴,谁也不会在她手里讨到便宜。否则她那块地也不可能一直空着,无人购买。有多少买家一听到她的报价就吓得放弃而逃。 卫元瑶和顾昭对看一眼,他们也不知道这里的行价。 倒是小如在一旁说道:“也太贵了!” “爱买不买!”钱二婶说完就要关上大门。 “等等!我们出两千两。”卫元瑶试着说道。 “没有三千两就免谈。” 说完“咚”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留下门外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老者说道:“没戏了,各位走。” 说完提着鸟笼离开。 卫元瑶倒是不想放弃,她又敲响了钱二婶的大门。 钱二婶开门满脸杀气:“有完没完?” 卫元瑶笑着说道:“三千两就三千两,我们取了银子再来,您不要把地卖给别人。” 钱二婶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卫元瑶这么痛快当了冤大头。 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当下说道:“银子拿来了再说。” “咚”一声又关上了大门。 “瑶瑶,银子准备怎么办?”顾昭问道。 小如也说道:“是啊,小姐,三千两不是个小数目。” “我有银子,瑶儿只管用就是。”晏清慷慨道。 “你们都不用操心,我堂堂一个王妃,这点银子还是能弄到的。” 她自然是要用自家夫君的银子了。 第27章 中毒昏迷 元宵灯火璀璨,一路上尽是宝马雕车。 卫元瑶几人回到城中,尽情的游玩了一番,直到疲惫才回了王府。 和顾昭临别时,两人约好明日一早带着银子再去城东把地拿下。 卫元瑶让小如和晏清先回朝仙阙,自己一个人提着帮墨玄买的点心来了书房。 点心是她自己偷着买好藏在袖子里。因为她怕晏清知道把点心给她摔了。 到了书房,何轻欢也在。她在和墨玄说着什么,墨玄不咸不淡的响应。 孙林立在一旁。 见了卫元瑶进来行礼道:“王妃娘娘金安。” “免礼。” 卫元瑶进来以后,墨玄面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何轻欢将未说完的话咽到肚子里,深深地看了卫元瑶一眼,便退了下去。 卫元瑶也没理她,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裹着的桂花糕送到墨玄面前:“王爷,您吃过吗?” 墨玄极少吃民间的小吃,他说道:“未曾吃过。” 卫元瑶直接拿起桂花糕放到墨玄嘴边:“这个好吃,您尝尝。” 这个动作太熟稔,墨玄有些不习惯,他用手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咀嚼:“味道尚可,有些甜。” 卫元瑶笑吟吟看着他:“以前我最不喜欢吃甜食,自从吃了这里的点心以后,就喜欢上了,真的很好吃呢。” “你喜欢,就让辛夷请个做点心的厨子来府上。” “谢谢王爷。”卫元瑶笑得更甜。 这个男人真好,她很爱。 她看向案上墨玄的文墨,赞叹不已,只见他的字遒劲有力,行云流水。 自己练上十年八年也达不到这种境界。 天色已黑,卫元瑶有些不舍的离开了书房。她担心自己再不回去,晏清又要满府寻她了。 从书房到朝仙阙距离不远,本就是几步路的事。 王府里挂满了灯笼,路上倒也明亮。 卫元瑶一个人走着,眼前就是朝仙阙了。 这时一个丫鬟打扮的端着托盘人匆匆忙忙过来,她头也不抬,直接撞上了卫元瑶。 卫元瑶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正着。那丫鬟托盘掉在地上 瓷器碎了一片。 她急忙蹲下去捡,嘴上还慌忙说着:“对不起王妃娘娘,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卫元瑶不是那种趾高气昂的主子,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没必要为难。还蹲下和丫头一起捡摔坏的残渣。 她看到丫鬟的手被瓷器残渣割破了,鲜血正朝外冒着。 “你先别捡了!”卫元瑶急忙说道:“先把手包扎了。” “奴婢没事!”丫鬟继续捡着,血已经流的满手都是。 “真是个傻子,东西重要还是手重要?”卫元瑶责备着:“快让我看看。” 丫鬟这才站起来,她一直低着头,卫元瑶也看不清她的脸。 “伤口很深,快回去让人帮你上药止血。” “谢王妃娘娘,奴婢知道了,您不用管奴婢。” “东西让别人收拾,你快去。” “奴婢这就走了。”丫鬟说着也不管地上的东西,匆匆离开了。 一个小意外卫元瑶也没放在心上。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卫元瑶带着辛夷送来的三千两银票和顾昭又来了城东。 到了钱二婶家,卫元瑶把银票在桌上一摆,钱二婶依旧摆着冷脸,把地契朝桌子上一拍:“把地契拿好了!” 卫元瑶拿给顾昭看了,顾昭对早已对这些有了了解,他点点头,把地契收了起来。 手中有了地,接下来就该研究做什么生意了。顾昭说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做调研。 在回去的马车上,卫元瑶感觉有些无精打采,她只当自己是有些累了。想着回到朝仙阙舒服睡一觉。 马车咕噜咕噜的颠簸着,她只觉得浑身难受,迷迷糊糊的想着还是墨玄的马车最舒服。 小如发现了她的异常:“小姐您怎么了?” 顾昭和晏清闻言也都看上卫元瑶,这才发现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瑶儿!” “瑶瑶!” 卫元瑶有气无力:“我好像病了……” 直接朝下栽去。 晏清眼疾手快,急忙接住了她。 此时已经离王府不远,晏清抱着卫元瑶下了马车匆匆去了朝仙阙。 王府守卫面面相觑,这王妃娘娘出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回来成横着的了? 小如火急火燎去通知辛夷去了。 顾昭也跟着进了王府,守卫并未阻拦。 卫元瑶躺在朝仙阙的床上,已经毫无意识。 不一会儿,辛夷领着大夫匆匆过来。 是上次那个女大夫,也不多言,直接帮卫元瑶把脉。 其他人则是紧张的等着。 “王妃情况如何?” 是墨玄的声音,只见他大步而入,稳如庭岳。 这时大夫把好了脉,她脸色凝重,略施一礼:“回王爷,奴婢才疏学浅未曾诊断出王妃娘娘是何病症,请王爷另请高明。” 说完惶恐跪下。 墨玄并未为难,让她退下,他命辛夷:“速去宫中让王年回府!” 辛夷不敢耽误,领命而去。 顾昭第一见到墨玄,本以为他是个其貌不扬的大叔,没料到竟是如此的龙潜凤采。 如此,瑶瑶在这里他是不放心了。 墨玄早已注意到朝仙阙多了一个陌生男人,他锐利的目光看向顾昭。 小如急忙解释:“王爷,这位顾公子是我们姨娘新认的公子,称我家小姐为姐姐呢。” 顾昭向墨玄施了一礼:“见过王爷。”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墨玄“嗯”了一声,并未言语。 辛夷快马加鞭终于把太医王年从宫中带了出来。 王年气喘吁吁:“参见王爷……” “别废话了,速为王妃诊治!” 王年也不废话了,开始为卫元瑶诊脉。 旁人静静地等着结果。 王年眉头紧皱,若有所思,好像是遇上了疑难杂症。 顾昭惴惴不安,瑶瑶是他在这里唯一的寄托,她一定不能有事。 过了许久,王年终于松开卫元瑶的手腕。 “情况如何?”墨玄问道。 “回王爷,王妃乃是中毒所致。” “中毒?” 王年一说,众人都不相信。 “的确是中毒,是一种慢性的毒,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三月之后王妃便会香消玉殒。” “可有解药?”顾昭急问。 “老夫这里没有解药。”说着看向小如:“丫头,你说说王妃娘娘最近可都接触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听到自家小姐中毒,小如很是难过:“小姐接触的都是些寻常的东西,只是有从外面买些吃食。” “王妃娘娘这毒是由外而内毒发,与吃食无关。定是接触了此种毒的物体才毒发的。” “这……”小如看着晏清,她们天天和小姐在一起,也没有见有什么异常的物体。 晏清早已不耐烦:“废话少说,就说解药在何处就是了。” 王年一噎:这女人真是无礼了! 不过自己不和她一般见识:“解药嘛,只有在我大岳国的青州境内才有,路途遥远,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两个月。” “快说什么名字?再废话一剑宰了你。” 晏清拿剑的手蠢蠢欲动。 墨玄不由得看向了晏清。 王年尴尬咳嗽一声:“此草名曰天不老,蓝色花朵,有奇特的香气。只有每日清晨才能采得。由于必须是新鲜的才能入药,所以我太医院才未备有此药。” 晏清心里早已有了决定,她面色清冷看向墨玄:“她就交给你们了,我速去速回。若是少一根头发,我会踏平你的王府。” 第28章 寻找解药 晏清的“豪言壮语”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特别是王年更是吓得胡子一抖。 这个女人是吃了豹子胆吗?竟然敢把战神王爷的府邸踏平? 不约而同地看墨玄,却见墨玄并未恼怒,而是平静如水地说道:“你尽管放心,这期间本王不会让她有任何闪失。” 众人这才把心放下,好怕他们在这里打起来。 晏清得到墨玄的保证,便转身离去,出发青州。 王年对墨玄禀道:“王爷,在解药回来之前,王妃就只能这样躺着了。至于王妃是如何中的毒,属下就不好判断了,可能是无意中接触了有毒的物体,而不自知。” 墨玄若有所思,问辛夷:“王府中可有人是青州人士?” 辛夷思虑一下,说道:“王府下人并未有青州人氏,王爷的意思是?” 墨玄站起身:“也可能是本王多虑了。” 朝外面走了几步又说道:“再为朝仙阙增加些人手过来。” 辛夷应道:“是。” 说完墨玄离开了朝仙阙。 王年在其后紧随而至,他还要和王爷请罪呢。 墨玄走后辛夷交待小如一定要照应好卫元瑶,便去安排人手了。 屋里就剩下小如和顾昭,还有躺着的卫元瑶。 “顾公子,”小如有点啜泣道:“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小姐。” 顾昭道:“傻丫头,不怪你。要怪也是怪我,这两天总是让她和我到处周转,也许就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小如带着哭腔:“她要是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放心,她会醒的。”顾昭笃定道。 储物袋里有解毒的药品,只要找个机会喂瑶瑶吃下,她马上就能醒来。 只是会引起怀疑。 他思忖了一会儿,心里有了计较,对小如说道:“我出来已久,得先回尚书府。这些日子,你先辛苦了。” 小如道:“顾公子放心,小如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的。” 顾昭点点头,离开了朝仙阙。 出了王府他并未回尚书府,而是去了老王头的医馆。 辛夷在朝仙阙添了两个伶俐的丫鬟,秦嬷嬷也搬了过来。 两个丫鬟名唤阿凝和紫烟,两人性情皆是活泼开朗。 紫烟年长些,小如和阿凝都称她紫烟姐姐。 在秦嬷嬷的安排下,朝仙阙的人各司其职。 卫元瑶犹如一个睡美人静静躺在床上。 到了傍晚,顾昭无精打采的来了。今日他去找老王头,本来是想让老王头开张方子,自己打着老王头的名义让瑶瑶吃药,然后再改天换地把储物袋里的解毒药丸让她吃下,便可名正言顺让瑶瑶马上醒来了。 如此,虽然会砸了王太医的招牌,但是顾昭也顾不了他,他只想让瑶瑶快点醒来。 谁知那老王头极不情愿,还说什么太医院里的人都死完了吗?皇家人的死活管他屁事! 顾昭气得半死,要不是他救过自己的性命,真想给他一拳。 “顾公子,您用晚饭了没有?小如帮您备些晚膳?” 小如看着顾昭面色不好,关心问道。 “已经用过了,谢谢小如。”顾昭心不在焉。 瑶瑶如今不省人事,储物袋在她身上极不安全,他必须把储物袋拿在自己手上才放心。 四周看了一下,见屋内除了小如以外又多了两个丫头。 怎么才能她们三人同时离开呢? 顾昭头脑转动着。 少顷,他对小如说道:“小如,我忽而又觉得饿了,麻烦你帮我弄些吃的来。” 小如自然一口答应:“好的,顾公子在此稍等一会儿。” 小如走了以后顾昭看着阿凝和紫烟说道:“两位姐姐也累了,你们可稍作休息,我来看着王妃娘娘一会儿。” 紫烟“咯咯”一笑:“这位公子,奴婢们还不知道您的身份呢,请问您和王妃娘娘什么关系呢?” 自己和瑶瑶的关系还没有众所周知,她们不放心有此一问也是应当。 “王妃娘娘和我乃是姐弟关系,我也是住在尚书府的。” 紫烟和阿凝相视一眼,对顾昭戒心松懈。 “顾公子我们不累。” 顾昭道故意打了一个寒颤:“我想让两位姐姐帮我找些炭火过来,我身子单薄,早已冻得有些麻木了。” 阿凝和紫烟看着顾昭的身姿形销骨立,的确单薄,怕冷也是正常,也不疑有他。 “顾公子怎么不早说呢,还显得奴婢们怠慢了您。” 阿凝娇嗔道。 顾昭笑道:“是我的不对了,多谢姐姐们了。” 顾昭彬彬有礼,两个丫鬟对他的印象极好,当下就去外间生炉子去了。 炉子本来是在屋里放着,年后卫元瑶觉得不是那么冷了,就让人把炉子搬到了外面。 屋内就剩顾昭自己了,他快速来到床边,悄悄掀开卫元瑶身上的被子,极其利落的把储物袋从卫元瑶腰间摘了下放在自己怀里。 重新帮卫元瑶盖好被子,坐回原处。 这时小如回了朝仙阙,把几个小菜摆在桌上,顾昭随意吃了一些便借口有事离开了王府。 “这顾公子也真是的,适才说冷让我们生炉子,这炉子生好了,人却走了。” 紫烟一脸抱怨。 阿凝却无所谓:“顾公子走了,这炭火我们也可以用呀。这两日是有些冷了,可能又要下雪了呢。” 秦嬷嬷端着水盆走了过来,说道:“王妃畏冷,这炉子搬来也正好。” 小如看着秦嬷嬷端着的水盆,问她:“嬷嬷端这水盆做什么?” 秦嬷嬷把水盆放在床边:“躺久了身体也会藏有污秽,这盆就用来帮王妃擦洗身子用的。” “嬷嬷,”小如说道:“我家小姐沐浴更衣从不假手于人,都是亲力亲为的,还是不用帮她擦洗了。” 秦嬷嬷惊讶:“既如此,每日里只擦洗面部和手即可。” 说着把卫元瑶的被子朝里面掖了掖,看着紫烟和阿凝道:“这几日寒气加重,不要让王妃受了寒气,到了夜间屋里的门窗定要关好了。” “是,嬷嬷。” 两人异口同声。 “王妃昏迷之事,你们也不要随处外传。” “奴婢们一定守口如瓶。” 秦嬷嬷继续说道:“不相干的人切莫让他们随意进入朝仙阙接近王妃,特别是竹院里的那位,知道吗?” “奴婢们知道了,嬷嬷放心。” 第29章 偷窥 顾昭回了尚书府,在府里一条小径遇上了卫元珠。 卫元珠说话趾高气扬:“喂!你又去王府找卫元瑶了?” 顾昭对她笑脸相迎:“是的,元珠。”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天天去找她,不怕惹闲话么?” “我们是姐弟啊,弟弟找姐姐玩很正常。” “哼!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 卫元珠一脸不相信,又不是亲生姐弟,日日缠在一起,定有猫腻。 顾昭并不在意元珠说的什么,对于府里的两个小姐他一向很迁就。 “元珠,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自己慢慢玩,早点回去睡觉。” 卫元珠娇哼一声,并不理他。 顾昭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并没有把卫元瑶中毒昏迷的事告诉秦氏,以免她担忧。 他躺在床上,拿着储物袋端详。 毫不起眼的小布袋,内藏乾坤。 储物袋的秘密一定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虽然瑶瑶没有性命之忧,大可等到晏清带解药回来,只是夜长梦多,就怕中间出什么意外。 在这个地方,他不能没有瑶瑶。 所以,他还是要尽快把解药给瑶瑶吃下,等她醒来,他们远走高飞。 墨玄! 顾昭口中念出墨玄的名字,这个男人龙姿凤彩,无论身份还是样貌都强过自己。 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危机感。 瑶瑶会不会移情别恋?她会看上墨玄吗? 越想越觉得烦躁,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直到亥时也没睡着,索性起来到外面透透气。 初春的夜里依旧寒冷彻骨。 没有月亮,只有零落几颗星星。 顾昭披了披风在尚书府随意漫步。 夜色深沉,府里的人已经睡了,只有一间房子窗户还露有微光。 顾昭已经绕了一圈路,又是晚间,也看不出是谁的房间了。 突然他偷窥心大起,好奇房子里的人在做什么。 他绕道后墙悄悄的走到窗户旁边,用手沾了口水在窗户纸上点出一个小洞。 接着微弱的烛光,能清楚的看到房间里的画面。 不看不知道,一看心惊肉跳! 室内烛火微摇,家具都染上一层红晕。 右边是一张床,此刻床上围帐摇动,床也吱呀吱呀的响。 从若隐若现的围帐里面可以看出正有一对男女一上一下激情运动。 时不时有“嗯嗯”的声音响起。 顾昭顿时血液上升,心提到了嗓子眼。 知道非礼勿视,但是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看了大约一刻钟,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男人坐了起来,可能是运动完的原因,他拉开了围帐想要清凉。 顾昭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原来是卫权。 女子也坐了起来,她满脸幸福的趴到卫权的怀里。卫权在她娇凶上揉捏了一把。 顾昭也看清了她的脸,是柳氏。 这柳氏身材真好! 难怪卫权精力如此旺盛。 顾昭不禁在心里感叹。 忽而觉得自己太无耻,怎能偷视人家如此私密之事。 蹑手蹑脚离开,内心激动不已。 他也是个正常男人,看到这种火辣之事,不由浮想联翩。 平复了许久,总是恢复了正常。 有了刚才的经历,顾昭更没睡意了,继续在府里游走,鬼使神差的又看到一扇窗户亮着光。 这间房子他知道是谁的,正是大夫人裴氏的房间。 此时卫权正在柳氏房里,裴氏这里自然不是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好奇心害死猫,顾昭又有了一探究竟的念头。 他真想抽自己一耳光,太他么的无耻了。 不过他的腿很诚实,不知不觉又绕到了裴氏屋后。 刚走到窗户边,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娘,到底还要等多久啊?” 是卫元珍的声音。 接着传来裴氏的说话声:“娘不是和你说了吗,要耐心,现在还不是时机。” “可是女儿都二十了……在等下去女儿都成老姑娘了。” “你外公说了,最多半年时间,战王这个王爷就做不了了。到时卫元瑶和他一起获罪,你父亲再把她移除族谱,绝对不会影响你嫁给太子的。你要做的就是和太子多加亲近。” “可是,上次在宫里太子殿下都没理我。” 卫元珍语气幽怨。 裴氏的声音又响起:“女儿呀,太子殿下乃是未来国君,他的太子妃是要经过深思熟虑的。时机未到时,太子是不会和任何一个臣女亲近的。” “那女儿要怎么办呢?” “你呀,在家里就做好你的大小姐,去了宫里还是要找机会和太子殿下多加接触,你要做的是让他对你有个好印象,将来选太子妃胜算多些。” “可是京城那么多贵女,女儿的竞争好大!” 卫元珍说着明显带着恨意。 裴氏安慰:“放心,有你外公呢,一切阻碍你的人都会被除去!” 卫元珍这才缓和下来:“多谢母亲和外公。” 裴氏说道:“你外公没有孙女,只有你一个外孙女,自然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 “是,母亲………” 顾昭竖着耳朵听着母女的谈话,他捕捉到了两个信息,一是墨玄和瑶瑶有麻烦,二是卫元珍要当太子妃。 就算卫元珍想当皇帝顾昭也懒得管,但是关系到瑶瑶他就不能不坐视不管了。 这母女两个绝对有阴谋,顾昭把耳朵贴在窗户上仔细聆听,想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只是母女两个好像说到了关键的东西,刻意压低了声音,顾昭听的模模糊糊,再也听不出什么了。 等待了一会儿,母女两个熄了灯,安寝了,顾昭才缓缓离开。 重新躺到床上,顾昭内心五味杂陈。 他在卫府也有些时日,府里人的秉性多少有些了解。 老夫人慈心,卫权平日里上朝不问家事,大夫人管家对自己有些刻薄。 柳氏和秦氏对大夫人言听计从,柳氏懂得明哲保身,秦氏则是低眉顺眼。 元珍表里不一,眼高于顶,今日所闻更加确定了她的野心不小。 倒是元珠,虽说平日里刁蛮一些,本性不坏,有可爱之处。 他在府里一向循规蹈矩,大夫人倒也挑不出他的毛病来。 终于眼皮打架,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日一早,顾昭起来依旧是给老夫人请了安,然后用了早膳,便匆匆去了战王府。 第30章 王妃必须搬离王府 战王府里。 墨玄正在朝仙阙看望卫元瑶,何轻欢正站在她的旁边,面上好像露有担忧之色。 她试着问墨玄:“王爷,王妃突然昏迷不醒,是不是中了邪祟,要不要请法师来王府做法,驱赶邪祟?” 卫元瑶是中毒,只有当时在场的几个人知晓,并无有人外传,何轻欢如此一问,似乎表示她并不知晓。 墨玄平淡回她一句:“不用。” 何轻欢继续说道:“小时候轻欢也莫名昏迷不醒过,我父亲找了许多大夫都医不好。最后父亲找来了寺院里的大师,大师说我是被邪祟附身,经过大师一番做法,祛除邪祟,轻欢才转危为安。” 墨玄看向她:“以前从未听你提起过?” 何轻欢轻轻一笑:“小事而已,不足挂齿。如今王妃与轻欢当初一样,才提了起来。” 墨玄淡淡道:“王妃并不是中了邪祟,有王年在,你不必操心。” “是。” 何轻欢便不再说话。 “在下认为这位姑娘所说可行!” 一个声音响起,朝外面一看,正是顾昭。 顾昭进了朝仙阙就听到了何轻欢的言语,他心中一动,自己正无办法,她提出的建议不正合自己心意吗?于是,他才附和了她。 他先是和墨玄见了礼,然后说道:“王爷,适才这位姑娘所说,在下认为可以一试。” 何轻欢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满腹疑问:他为何要附和自己? 墨玄探究似的看着顾昭:“你为何如此认为?” 昨日王年诊断时顾昭也在场,他既晓得是中毒,为何还对何轻欢的话顺水推舟呢? 顾昭自然知道墨玄的疑问:“在下并不是不相信王太医的医术,只是如果等到晏清回来,少说也要两个月,这期间如果瑶瑶有了什么变数,又要如何?” “所以,在下认为这世间能人异士许多,也许有人能让她即刻苏醒呢?寺庙里的师父们多有妙手奇人,请一个懂医理的大师,双管齐下,如何?” 听了顾昭所言,墨玄沉吟了一下,说道:“在这京内,你可有人选?” 顾昭摇头:“还要请王爷斟酌。” 这时,何轻欢上前一步:“王爷,轻欢恰好有一人可以担此一任。” 墨玄有些意外:“哦?说来听听。” 何轻欢说道:“轻欢从前去揽月庵上香,识得了庵里的庵主。这位庵主恰好懂些医理,做法驱邪更是灵验。不如王爷派她来王府上一试,成了自是好事,不成拿些银子打发她走便是。” 她说得有些道理,墨玄似是被她说动了:“就让辛夷来安排。” 见墨玄同意,何轻欢眼里露出一抹不可察的光。 到了第二日,辛夷果然请来了揽月庵的庵主————静无师太。 这静无师太五十余岁年纪,长得是肥头大面。 她带了两个小徒弟帮她打下手,此刻她正在朝仙阙中央吩咐两个徒弟摆好香案,然后焚香,燃草,而她则是敲着木鱼念念有词。 墨玄和顾昭、何轻欢还有朝仙阙的人都在一旁观望。 墨玄面色淡然,看不出情绪。 看着静无煞有其事的样子,阿凝和紫烟不觉紧张起来。 静无念了一堆大家都听不懂的话,又拿了一张黄色符箓烧了,才算完事。 她走到墨玄跟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王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她命格和这王府相冲,才会导致如今昏迷不醒。” 墨玄说道:“依师太所见,该如何才能化解?” 静无道:“别无他法,只有王妃娘娘搬离王府才能化解,否则时日久了,不但王府有灾难,王妃娘娘命格薄弱,便会被这王府的龙气相冲而亡。” 墨玄好像对静无的话坚信不疑:“以师太之言,王妃搬往何处是好?” “这……”静无犹豫了一下:“何处都行,只要不是王府,而且相距越远越好。” 何轻欢缓缓说道:“师太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让王妃娘娘搬离王府,那怎么可行?” 静无面上也是一副无奈的样子:“恕贫尼无力,只此一法。只怪王妃娘娘命格太弱,与这皇家王府无缘。” “师太辛苦了,麻烦您跑一趟,请回!” 何轻欢从袖子里摸出一大锭银子塞给静无。 静无马上眉开眼笑,千恩万谢的带着小徒弟离开了。 卫元瑶的去留,就是墨玄的一句话的事。只要墨玄相信了静无的话,卫元瑶就会被搬离王府。 顾昭心里欣喜万分,没想到这个尼姑竟然助自己一力,这不是天助我也么! “王爷,在下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如依师太所言,让王妃搬离王府,等王妃醒了,再观察一番,如若无事,届时再搬回王府也可。” 墨玄修眉微皱,思虑了须臾,说道:“你是她的兄弟,你来安排即可。” 顾昭内心大喜,没想到墨玄如此好说话,当下便道:“在下这就安排,王爷放心。” 墨玄并未力他,留下一句:“好好照顾王妃!” 便离开了朝仙阙。 墨玄走后,顾昭也不做停留,匆匆离开,寻找卫元瑶安身之处去了。 墨玄回到书房,面沉如水,他叫来辛夷,声音冷厉:“去查查此人的底细!” 辛夷道:“王爷说的是他?” 墨玄冷冷道:“顾昭。” 辛夷心领神会,这个顾昭出现的的确有些奇怪,不得不防。 顾昭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墨玄疑心,此刻他正站在一处山明水秀,流水潺潺的村落之间。 这里有一片竹子,还有一座房屋正是竹子所建。已是初春,万物复苏,树木生了新芽,草儿冒出嫩绿,有鱼儿在小溪中飘游。 顾昭心里甚是愉悦,这间竹屋是他和一个村民所借用,答应村民最多借用三个月,并有不菲的酬劳给村民。 村民也是热情之人,竹屋里有一张床,村民便拿了被褥供顾昭使用,还送来了一些日常用品。 顾昭很满意这个地方,这里地势颇高,从竹屋望去可以看到下面村民们的房屋错落有致的立于山间。 风景优美,空气清新,瑶瑶肯定喜欢这个地方! 顾昭心里想着,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卫元瑶在此处双宿双飞了。 第31章 竹屋醒来 这日,晨雾蒙蒙,一辆极其宽敞的马车缓缓驶出战王府。 马车渐行渐快,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路口。 在一个村口处,马车停了下来,车夫说道:“辛总管,顾公子,梧桐村已到。” 顾昭掀开车帘,探出脑袋看了看周围:“多谢老哥相送。” “顾公子客气了。” 辛夷下了马车,看着周围的风景:“此地的确是个养病的好去处。” 卫元瑶此刻正躺在马车里面,小如和阿凝坐在一旁。 马车里有备好的担架,两个丫头把卫元瑶抬到担架上,由顾昭和车夫两人把卫元瑶抬到了房间里。 把卫元瑶安顿好以后,留下了顾昭和两个丫头,辛夷和车夫驾车回了王府。 此时只剩下三个人,只要把这两个小丫头支开,自己就可以让瑶瑶醒过来了。 王府距离此地半个时辰的路程,顾昭算计着时间,觉得辛夷走远了,才对两个丫头说:“我们这里还缺一些用品,你们两个去集市上买一些。” 说着,掏出银子递给小如。 小如接过银子:“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让阿凝留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帮的上顾公子的。” 顾昭摇摇头:“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我也不放心,还是你们两人好些。” “那好。至于缺什么我们就看着买。” “嗯,你们注意安全。” 两个丫头出去了,顾昭一直目送她们,直到看不清她们的身影。 迫不及待地转身回到了竹屋。 从储物袋里拿出解毒丸,捏碎了,让卫元瑶躺在自己怀里,混着水喂她喝下。 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果然,卫元瑶睫毛微动。 顾昭大喜:“瑶瑶?” 卫元瑶缓缓睁开眼睛,映入面前的是顾昭的一张大脸,她吓了一跳:“你在做什么?” “瑶瑶,你终于醒了。” 顾昭还沉浸在喜悦中。 听顾昭如此一说,卫元瑶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晕倒了。 “我为什么会晕倒?这是什么地方?” 她现在是一头懵。 顾昭和她解释:“太医说你是中毒了,至于什么原因也不清楚。前几日有一个尼姑说你是因为命格薄弱和王府相冲,才导致的,所以就让你离开王府,来到这个地方了。” “谁让我离开的?是墨玄吗?” “他自然是同意的。” 卫元瑶眸光暗了下来,自语道:“他就这么轻易相信别人吗?” “瑶瑶,”顾昭看她脸色不对:“你怎么了?” 她掩饰了眼底的失落:“没事,这里挺好。” “我也觉得这里挺好,要是只有我们两个就更好了,只可惜还有两个小丫头跟过来了。” “晏清和小如在哪里?” 卫元瑶以为顾昭说的丫头是她们两个。 顾昭打趣道:“你那个百合对象对你可真是情深似海,她不远千里的给你寻解药去了。” “去了什么地方?” “是一个叫青州的地方,还挺远的。她脚程快些也要两个多月。” 对于晏清对自己的好,她一直很感动。 “她这一趟跑的岂不冤枉。” “那也没办法,太医说解药只有青州有,我总不能说我有解毒丸。” “你刚才不是说有两个丫头在这里吗?”卫元瑶问,另外一个丫头她没有见过。 “小如和一个叫阿凝的丫头,我把她们支开采买东西去了。这才有机会给你吃了解毒丸。” “一会儿她们回来怎么办?” “你继续装睡,找个合适的时机你再醒来,现在还不是时候,否则惹人怀疑。” 卫元瑶点点头:“也好。” 她伸了一个懒腰:“我晕了几天?现在感觉有些饿呢。” 顾昭帮她整理一下额间的头发:“两日而已,这里有些点心你先吃着。” 说着打开旁边的一个包裹,拿出两块糕点递给卫元瑶。 三两下便吃完 ,顾昭伸手要帮她擦掉嘴角上的糕点屑,卫元瑶用手一挡:“我自己来。” 顾昭手顿了顿:“擦干净点,别让她们发现了。” “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需要一时半刻的,从这个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出村的那条蜿蜒小路。” 床的一头正好对着竹屋的窗户,视线极好。如果小路上有人经过,卫元瑶正好可以收入眼底。 “储物袋你拿走了?”卫元瑶摸了摸腰间。 “你昏迷着,在你身上也不安全,所以我就收起来了。” “拿来。”卫元瑶伸手。 顾昭无可奈何又把储物袋从怀里拿出来,递给她。 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一向如此,都是自己惯出来的。 两人对于卫元瑶为何会突然中毒晕倒研究了一番,卫元瑶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们自然不信静无尼姑说的那一套,顾昭说静无进王府给自己驱赶邪祟是何轻欢提议的,她有种感觉和那个女人脱不了关系。 至于自己是怎么中招的,她一时半刻还想不起来。 卫元瑶下床在屋内徘徊思考,如果真和何轻欢有关,她的目的必定是霸占墨玄。 “墨玄,臭男人,耳根子真软,别人说什么都信。” 卫元瑶心里骂道。 她这里骂着墨玄,顾昭透过窗户欣赏着外面的风景,突然远处的小径上出现两个绿色身影,顾昭定睛一看,正是小如和阿凝。 “你快躺下,她们回来了。” 卫元瑶依言上床,摆了一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造型躺在床上。 不消一刻,两个丫头距离竹屋只有十几米远了。 “顾公子,我们回来了。” 小如两手提着东西和阿凝一前一后进了竹屋。 顾昭接过两人手里的货物放在桌子上,都是些日常用品,还有些吃食。 “你们辛苦了,坐下休息。” 顾昭搬了两把竹凳让她们坐下。 两个丫头受宠若惊:“顾公子折煞奴婢们了!” 顾昭笑道:“以后你们两个还要多加辛苦。” 阿凝灿烂一笑:“顾公子有事尽管吩咐,我们在所不辞。” 小如走到卫元瑶床边:“小姐的气色好像好很多了呢!” 阿凝也走过来看着卫元瑶粉红的脸色:“果然如那位师太所说王妃娘娘离开王府精神气变好了。” “也许过不多久就能醒来了。” 顾昭接着她们的话说道。 卫元瑶闭着眼睛听着他们说话,她此时很想坐起来,毕竟躺了那么久浑身难受。 只是,她还需要再坚持。 想着卫元瑶可能醒来,小如激动不已。她和阿凝把竹屋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又在地上打了两个地铺,供自己和阿凝休息用。 竹屋旁边有一个草棚,原来的村民把它当做厨房用。里面有一个锅灶,用来做饭。 顾昭一个男人也不能和小如她们共处一室,他砍了一些竹子把草棚围了起来,自己正好可以住在里面。 等忙完一切后,已到傍晚,阿凝用门前的溪水煮了一锅香喷喷的米饭,就着小菜三人吃的津津有味。 躺在床上的卫元瑶难受至极,她现在责怪顾昭让自己醒来了,还不如一直睡着呢! 第32章 算了,不装了 终于到了就寝时间,小如和阿凝梳洗过后准备休息。 顾昭端了两杯茶水,递给她们:“此乃安神茶,你们两个白日里辛苦了,饮了此茶包你们酣然入梦。” 两个丫头单纯至极,对顾昭毫无防备,谢过顾昭,接来茶水便一饮而尽。 一会儿功夫两人便哈欠连连,躺在铺上沉睡。 “瑶瑶,起来。” 顾昭喊道。 听到喊声,卫元瑶美眸大睁:“这两个丫头这么容易搞定?” 顾昭笑笑:“放心,就算是地震了,她们也不会醒来。” 卫元瑶下床:“走,去外面转转去。” 两个人来到门口,微风拂面,月光正好,光影映在溪流之中,波光粼粼。 卫元瑶看到里面的鱼儿,心中大喜:“我们烤鱼吃!” “行!” 两人前世参加过野外训练,对野外生存倒也熟悉。 顾昭折了一根竹子,削尖了头,朝着水里面接连扎了几下,几条大鱼便英勇牺牲了。 找来小石片刮干净鱼鳞,剖开鱼肚洗干净,就地摘了一把长命叶搓在鱼身上,在河边生了火,将几条鲜鱼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很快,鱼被烤得两面焦黄,卫元瑶迫不及待撕下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鱼刺被烤的酥了,一块肉咽下,味滋鲜美。 当然,要是有盐,辣椒面,孜然就更好了。 几条大鱼被两个人吃干抹净,卫元瑶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双手托腮:“真不错,月光,微风,烧烤,就差美酒了。” 顾昭用食指刮了一下她的俏鼻:“还想酒呢,明天你想让那两个丫头闻到你一身的酒味么?” 卫元瑶撅撅小嘴:“我不想躺着了,让她们知道了算了。” “她们两个倒是无妨,就是怕瞒不过王府的人。瑶瑶……”顾昭目不转睛盯着卫元瑶:“我不想让你回去。” 卫元瑶默了默:“可是……” “瑶瑶,只要你不愿意回去,我会想办法让你彻底离开那个王府。” 卫元瑶内心复杂:“我们是皇帝赐婚,无论我以什么原因离开,我的父亲母亲还有祖母,必定会受到牵连。” “瑶瑶,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 顾昭把那日晚间裴氏母女的谈话内容告诉了卫元瑶。 “这么说,墨玄有麻烦!” “是的,就算你不离开,半年之内战王府必有变故。” 卫元瑶内心五味杂陈,她可以和顾昭一走了之,凭他们两个完全可以在这个世界混的风生水起。 只是,家人,还有墨玄,他们怎么办? 她不能弃他们而不顾。 “顾昭,我不能离开,弃祖母和娘亲不管。” “这个你不必担心,等我们有能力了先把祖母和娘亲她们安顿好。” 卫元瑶颔首:“如此甚好。我们先在这里住着,反正一时半刻我也不打算回王府。对了,城东那块地你想好用来做什么了吗?” 顾昭摇摇头:“这两日你出事,我没有顾上那里。” “我这不是没事嘛。明天不用管我了,尽快做你的工作去。” “还不是担心你。” “算了,明天我也不装了,你忙你的去。我和小如她们在这里悠闲自在的挺好。” “如果墨玄让你回去呢?”顾昭问。 卫元瑶“哼”了一声:“他亲自请我回去,我还得看心情呢!” 顾昭拍了拍卫元瑶的肩膀:“你看着办。” 第二日,和煦的阳光洒在这一片清幽之中。 小如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她这一觉睡得极香。 眼睛看向卫元瑶的床边,顿时睡意全无。 “小姐!小姐不见了!” 小如的惊叫声把还未醒来的阿凝惊醒:“什么不见了?” 小如顾不得穿鞋,蹭蹭跑到门口就要去喊顾昭。 跑到门口她愣住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在竹屋门前的石阶上坐着,听到她的声音,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小……小姐……” 小如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卫元瑶站起身:“起来了!看你们睡得挺香,就没叫你们。” 阿凝也站在了门口,看着卫元瑶也不可思议:“王妃娘娘!” 卫元瑶早已想好了措辞:“昨日晚间我只觉得迷迷糊糊的,总觉的有人在喊我,渐渐的便有了意识。现在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大概没有什么问题了。” 小如欣喜万分:“真是太好了!看来静无师太真有通天的本领,比太医灵验多了。” 阿凝也无比激动:“奴婢现在就回王府禀报王爷!” “慢着!”卫元瑶阻拦道:“暂时不要声张。我们先在此地住着,日后再说。” “王妃娘娘为什么呀?”阿凝不解。 小如也是一脸问号。 “不是说我与王府命里不合么?我若是回去说不定还会倒下呢!” “这些是顾公子和您说的?咦?顾公子呢?”小如看了一圈并未看到顾昭。 “他见我已经无恙,便离开了。” 昨日晚上她和顾昭谈论到深夜,顾昭熬不住睡了一觉,今日辰时他便起来回了尚书府。 而卫元瑶则是精神百倍,一个人欣赏了一晚的夜色。 小如和阿凝听卫元瑶说的也是事实,静无师太的确是这么说的。只是如果不能回王府,王妃娘娘以后怎么办? 卫元瑶没和她们想在一处,只觉得此地幽静,空气清新,是个好住处。 她拉着小如和阿凝在竹林中采了不少菌菇、木耳,又捞了一条肥美的鲫鱼,卫元瑶下厨烹饪了一顿佳肴。 清炒的菌菇木耳,鲜美的鱼汤,配上香喷喷的大米饭,卫元瑶三人风卷残云。 “小姐,小如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做饭呢?还做得这么好吃!” 小如奇怪问道。 卫元瑶神秘一笑:“我以前看过烹饪的书籍,只是没机会一展身手罢了。以后你们有口福了,我可以天天给你们做美食。” 阿凝说道:“王妃娘娘您身份尊贵,怎么能日日做饭给我们奴婢吃呢。以后再也不敢了。” 刚开始阿凝还死活不肯和卫元瑶同桌食,在卫元瑶的威逼利诱下,才勉为其难的妥协了。 卫元瑶也很喜欢这个小丫头:“我拿你们当妹妹,姐姐做饭给妹妹吃,理所应当。以后跟着姐姐混,把你们养的白白胖胖的。” 小如和阿凝被卫元瑶逗得嘻嘻笑。 阿凝只觉得王妃娘娘实在是平易近人,犹如自家姐姐一般。 第33章 锁阳粥 战王府,墨玄书房。 “什么?一个乞丐?” 墨玄无比意外。 “是的,王爷,”辛夷也觉得不可思议:“我们的人查到顾公子最早的信息便是他幼年时期就已在城中乞讨。年节之前一场大雪,使他气息奄奄,是城中一家医馆救了他,而后才和王妃相识。” “他们分明像是认识许久的人。”墨玄说道:“否则,怎会把他妥善安身于尚书府。” “这……”辛夷一手抚须:“这正是不可思议之处。按理说王妃娘娘在闺中之时也不应该和一个乞儿有所交集,怎会有如此的交情呢?” “他一心要把王妃移至王府之外,本王不得不怀疑他有不轨之心。这样,你再派人盯着他,看他究竟是什么心思。” “属下马上去办。只是静无师太是轻欢姑娘所提议的,和顾公子又有何关联呢?” 墨玄沉思良久:“这也是本王不解之处,他们两人应该不会有所交集。对于轻欢所为,等王妃醒了再决定。” 辛夷点点头,这位何姑娘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本来王爷也不认为王妃之事和她有关,她却自作聪明请来静无,急不可耐的要把王妃赶出王府。 对于何轻欢的目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只是顾公子为何也急切的让王妃搬出王府呢?他和王妃究竟是何关系?目的是什么呢?他和何姑娘目的一致,好像是一唱一和,真如王爷所说是巧合么? 何轻欢此时在自己的小院里绣着一件绣品,上面绣的图案是龙腾四海。 她面上露有微笑,看起来心情甚是愉快。 锦儿站在旁边,看着何轻欢的绣品,赞赏道:“轻欢姐姐真是心灵手巧,您的绣品是锦儿见过最好的呢!” 何轻欢头也不抬,继续飞针走线:“帮王爷绣的东西自然都要最好的。那些拙劣的东西怎能入得了王爷的眼。” “是呀轻欢姐姐,王爷的衣饰都是您一针一线缝起来的呢,王爷从未有过不满。” 何轻欢笑意满满:“那是自然。” 锦儿又说道:“听说王妃娘娘在闺中之时每日刺绣,绣品也是不凡呢。” 何轻欢脸色忽地冷了下来,声音凌厉:“好好的提她做什么!” 锦儿吓了一跳,再也不敢说话。 何轻欢也不再言语,过了许久,绣品完成,她把绣品展开,是一件寝衣。 她端详了一会儿,非常满意的折叠整齐,捧在手里,来到了书房。 “王爷,”一进门,何轻欢便笑语盈盈:“轻欢为您织绣了一件寝衣,您试试合身不?” 墨玄依然在案前挥毫:“先收起来。” 何轻欢捧着衣服来到墨玄旁边:“轻欢绣了好些日子,您现在就试试看,要是不合身了,轻欢好拿去修改。” 墨玄停下笔:“本王现在没有空暇,把它交给孙林,本王就寝时再试也是一样。” 一旁侯着的孙林急忙伸出双手:“轻欢姑娘,交给我便好。” 何轻欢不情不愿的把衣服递到孙林手上,转身又围到墨玄身边:“王爷,这几日乍暖还寒的,轻欢新学了一种苁容羊肉粥,晚膳之时帮您做一碗驱驱寒气。” “本王从未吃过羊肉。” “那就锁阳粥,也是轻欢新学的。” 墨玄笔下未停:“你随意即可。” 何轻欢喜上眉梢:“轻欢这就去准备!” 何轻欢走了以后,孙林捧着衣服正要放到内室,墨玄叫住了他:“放进库房。” 孙林一愣,也不敢多问,便去了库房。 一路上孙林还在思忖,王爷最近些日子总是有意或无意的疏离何姑娘,以前虽说不是多么亲近,但是对何姑娘总是有求必应。 王爷的衣食起居也是何姑娘亲自伺候,如今换了自己近身伺候,更是连何姑娘做的衣衫也不同意穿了。 孙林想了想,王爷的转变好像是有了王妃之后。 晚膳之时,何轻欢果然送来了一碗粥。 墨玄正慢条斯理的喝着,王年有事求见。 王年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何轻欢,墨玄便知他意:“轻欢,你先回去。” 何轻欢也不便再留,悻悻然出了书房。 孙林极有眼色,很自觉的便离开了。 “有什么事?”墨玄问道。 王年嘿嘿一笑:“王爷,王妃的事情,您是否有别的打算?” 墨玄看他一眼:“此话何意?” 王年斟酌一下,才小心翼翼说道:“您是否怀疑微臣的医术了?” “怎么?对自己的医术没有信心了?” “微臣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王妃确是中毒无疑,那个姑子简直是胡说八道!” 王年有些义愤填膺,自己堂堂一个太医,多年来受人尊敬,怎么能被一个胡言乱语的姑子打脸呢? “你相信自己便好,别的事情你不用过问。” “王爷您是什么意思?还是相信微臣的!” 墨玄扶额,这个老家伙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本王何时不相信你了?王妃之事还是以你诊断为准,至于让她暂时搬离王府与你无关。” 王年这才拍拍胸口,如释重负:“只要王爷相信微臣,别的事微臣也懒得管。” “你只管等到解药回来即可。” “可是微臣明日想去看望王妃娘娘。”王年提出一个要求。 墨玄同意了:“好。” “多谢王爷恩准。”王年行礼道。 眼睛憋见墨玄案前那碗粥,疑惑道:“王爷您喝的是锁阳粥?” 墨玄睫毛微动:“好像是。你对吃食还有研究?” 王年听了以后,脸色怪异,很快又掩饰了下去:“药理,也有食疗,作为医者,当然懂得。”又八卦的问了一句:“这是轻欢姑娘煮的?您多喝一些。” 但是他的小动作怎么能瞒得过墨玄呢。 墨玄问他:“这粥有何问题?” 王年老脸一红,不得不说道:“此粥具有壮阳固精,补血养肾之功效。” 果然,墨玄脸色一黑,把粥推到一旁:“拿去倒了!” 王年不怕死的说了一句:“这有些可惜了?反正都已经喝了,不如把它喝完。” 墨玄锐利的眼神瞪他一眼:“你把它喝了!” 王年吓得一哆嗦:“算了,还是倒了,微臣没这个口福!” 开玩笑,您的女人亲手煮的粥,旁人哪敢喝? 第34章 骗过王太医 春寒料峭,初春的天气很是清冷。 大清早卫元瑶就起来了,她穿着厚厚的棉衣,依旧冻得直哆嗦。 卫元瑶无恙,顾昭也便不住在此处了。 这里只剩下三个女子。 “王妃娘娘,您起这么早做什么?” 正在做早饭的阿凝说道。 “是啊小姐,您怎么不多睡会儿呢?”正在打扫的小如也问卫元瑶。 卫元瑶伸了一个懒腰:“本来也不想起来的,奈何肚子饿了,也躺不下去,索性起来了。” 阿凝忙道:“王妃娘娘,早饭马上就好,您去屋里等着,外面太冷了。” 卫元瑶吸吸鼻子:“做的什么美味?” “回王妃娘娘是稀饭和鸡蛋羹。” 卫元瑶走到锅灶旁边,阿凝正朝里面加柴火。柴火烧的噼里啪啦,暖意融融。 终于饭好,卫元瑶吃饱喝足,一抹嘴:“到了中午姐姐给你们烤鱼吃。” 清粥鸡蛋,虽然能裹腹,但是不能解馋。看着溪中肥鱼游来游去,卫元瑶馋虫勾起,决定中午烤上几条解馋。 闲来无事,把锅灶中的余火移到外面,添上几块柴,三人围着火焰有说有笑。 从聊天中得知阿凝从小父母双亡,小小年纪便被人牙子卖来卖去,居无定所。 直到进了王府,才算稳定下来。 她还有一位姐姐,比她年长几岁,只是在漂流的过程中两人失散多年。 卫元瑶看着面前这个小女孩,她不过才十几岁,却像一个大人一样沉沉稳稳。 三人正说着,远处晨雾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两个人影。 卫元瑶面对着小路方向,她指着人影方向,说道:“你们看,那里好像有两个人!” 两个丫头同时看过去,阿凝说道“应该是这附近的村民。” 她们在这里住着的这几天,就有村民经常路过这条小路去田间做活,所以也并不奇怪。 小如瞪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人走路有些熟悉。” “你认识?”卫元瑶问。 “看不清。”忽地,小如瞪大眼睛:“小姐!他们好像朝咱们这个方向来了!” “王妃娘娘,肯定是王爷不放心您,所以派人来看您来了。” 小如看着卫元瑶:“小姐您怎么办?” “能怎么办,回去躺着呗。你们两个不要露馅了。” 说着,卫元瑶两三步走到竹屋,脱了绣鞋,踢进床底,躺在床上眼睛一闭。 阿凝急忙把卫元瑶坐过的小凳子收起来,还好那两人离这里尚远,应该看不清这里的动作。 阿凝内心也疑问,王妃娘娘为什么要隐瞒王爷呢?只是作为一个奴婢,主子的事她从不敢多问。 渐渐的,两人距离近了,小如这才看清,原来是王年和上次送她们过来的车夫。 小如迎上前去,行了一礼:“王太医,您怎么来了?” 王年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老夫来帮王妃娘娘请脉。小姑娘,王妃娘娘这几日状态如何?” 小如说道:“看着气色好多了呢!” 小如把王年请进竹屋,阿凝急忙给两人让了茶水:“山间村野露水重,先喝口茶水暖暖身子。” 两人谢过,接过喝了。 王年来到卫元瑶床边坐下,手指搭上卫元瑶的脉搏,只见他忽地眉头舒展,沉思了片刻,又眉头紧锁。 小如和阿凝站在一旁,紧张无比,这王太医医术精绝,王妃娘娘肯定瞒不过! 只是她们不知,卫元瑶趁她们在外面之时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颗能让人昏迷一时半刻的药丸。这药丸只含有一点毒性,伤害不大,无需解毒,半个小时便会自行醒来。 王年把着卫元瑶的脉,满腹疑问,这脉象依然是中毒迹象,然而和最初时毒素大不一样,并少了许多,难道这毒素会自己变异和消化不成? 思虑了许久,也没得出结论来。 幸好是毒素少了,是好事,回去再慢慢研究。 王年拿出几粒药丸,交待小如每日给卫元瑶喂上一颗,小如自然满口答应。 阿凝和小如也不晓得卫元瑶是如何瞒过王太医的。 王年走后没多久,卫元瑶醒来了。 “小姐,刚才小如和阿凝喊您,您怎么不应呢?害得小如还以为您又昏死过去呢!”小如担心的说道。 卫元瑶装作无意打了个哈欠:“躺着躺着不小心睡着了。” “……?”小如和阿凝震惊了,这也能睡着? 王年留给的药丸卫元瑶自然不用吃,直接让小如收起来了。 到了午时,卫元瑶烤了几条鱼,味道让人谗言欲滴。 王年回到战王府后,和墨玄汇报了卫元瑶的状态,并把心中疑惑说与他。 “王妃娘娘虽然依旧沉睡不醒,但是气色状态和常人无异。” “并未吃下解药,怎会有如此变化?”墨玄也很疑惑。 “王妃所中之毒,除了青州的解药难道还会自行缓解?”王年边沉思边说道。 墨玄看他一眼:“本王又不懂医理,你问本王有何用。你要是不行,就换个太医。” “别别,王爷,”王年急忙摆手:“如此一来,微臣的面子往哪搁?您总不能让微臣晚节不保?” “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王妃的性命重要?” 王年陪笑:“当然是王妃娘娘的性命重要,您再给微臣几日时间,微臣定能找到原因。再说了,王妃娘娘这不也没有性命之忧嘛?” 墨玄声音淡淡:“这些日子,你去的勤一些。如果可以,你也可以搬过去住。” “可是,微臣走了,您要是贵体有恙如何是好?” 墨玄反问他:“这么多年,你有机会为本王诊疗过么?” 王年直接语塞。 也是哦,王爷一直活龙鲜健,之前府里也没有其他主子,自己一直北窗高卧。好在有了王妃,在王府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还是和王爷在军营中的日子比较充实。 “去就去,反正那里依山傍水,烟波浩渺,不失为一个养老的好地方。等王妃娘娘回了王府,微臣就请辞,在那里养老。” “本王记得你在京城里还有个兄长?你走了,本王就请他来府里,如何?” 王年一噎:“微臣只是开个玩笑!” 第35章 盯着王妃 细雨如烟,顾昭撑着油纸伞来到梧桐村。 他多日来一直在城中调研探访,心里总算有了眉目。 “瑶瑶!” 还未到竹屋门前,顾昭便大喊道。 里面听到声音,打开了门。 阿凝探头一看,喜道:“王妃娘娘,是顾公子来了!” 说着,顾昭到了门前,阿凝接过油伞放于一旁。 卫元瑶正坐在床上拿着一本书阅读,见到顾昭过来,放下书本:“这下着雨呢,你怎么过来了?” 顾昭自顾坐在卫元瑶旁边:“瑶瑶,我如今有了想法,迫不及待要说与你听。” “什么想法?” “我们要做就做高端的,我想建一家养生会所,专供京城内高官富贵人家消费。” 卫元瑶惊讶:“这可行么?” 顾昭自信道:“在这京城中我看了许久,这里的上层人士的娱乐场所无非骑射、对弈和吟诗作对,对于养生美容之类前所未有,我们做了以后也只会是空前绝后,凭我们两个,定能赚个盆满钵盈。” 听顾昭如此一说,卫元瑶茅塞顿开。爱美之心自古有之,这京城里的小姐夫人们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在这个女人需要依附男人的地方,她们对于自己的容貌更是爱惜。 如果有一家可以令她们保养容貌的地方,她们自是舍得花银子的。 卫元瑶越想越觉得可行,对顾昭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有主意!” 顾昭笑笑:“只是这银子还得想办法。” 卫元瑶依然胸有成竹:“放心包在我身上。” 心中腹诽:再宰墨玄一笔银子。 小如和阿凝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养生会所,她们听都没听过。听王妃娘娘和顾公子的意思,他们好像要一起做生意赚钱的。 只是,王妃娘娘还用亲自赚钱么? 顾昭和卫元瑶两人仔细研究了养生会所的布置,大到图纸设计和装修,小到一个摆件,两人都极其认真商讨。 主要项目是药浴和美颜护肤产品,在这方面,卫元瑶可是专业人士。她重生前就极其注重保养,各种名贵护肤品毫不怜惜用在身上。至于药浴需要的药材,储物袋里更是应有尽有。 这也是顾昭要做这一行业的主要原因。 最后由卫元瑶为养生会所起了名字,名为“美人雪。” 顾昭让小如找来纸笔,用了大半日的时间手绘了“美人雪”的草稿图。 眼下只要找来工匠,便可实行建筑了。 既然要做,肯定少不了招兵买马。这个任务,卫元瑶揽下了。 到了傍晚,细雨初停,薄雾升起,梧桐村更显得云山雾罩。 如此境泽,加上路途湿滑,他们很自然的认为战王府不会有人来此。 只是顾昭不晓得,有人把他的行动早已收入眼底。 梧桐村依山畔水,田连阡陌,风景如画。卫元瑶在此住了些日子从未离开过竹屋一寸三分地。 今日有了兴致,拉着顾昭三人环绕着梧桐村缓步当车,欣赏着村中风景。 就在他们离开竹屋之时,屋顶上有一个影子“倏”地一闪,不见了踪影。 战王府内。 辛夷带着一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人在书房内。 “你这些日子跟着顾公子有何发现告诉王爷!” 那人跪在地上,恭敬说道:“启禀王爷,奴才跟着顾公子,他每日在尚书府并无异常,只是他时常在城中繁华地区探访。” “探访什么?”辛夷问。 那人道:“奴才也一直好奇,直到今日顾公子去了梧桐村,王妃娘娘也在那里,顾公子和王妃娘娘好像在商讨开铺面的事情……” 不等他话说完,墨玄和辛夷同时吃惊,异口同声道: “你说什么?” 回话的人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吓得急忙磕了一个头:“回王爷,奴才是说顾公子和王妃娘娘好像商讨在城中开铺面的事情,王妃娘娘还起了一个名字,好像叫什么美人雪。” 辛夷确认的问了一句:“你确定是王妃娘娘和顾公子在相谈?” “奴才有幸见过王妃娘娘两次,自是认得。” 卫元瑶中毒出王府的事并没有尽人皆知,不是王府核心的人平日里也少有机会见到王妃娘娘。 墨玄面沉似水,这个丫头分明是在欺骗自己了,她和顾昭究竟是什么目的?难道她中毒也是有意为之?为的是离开王府。 然而,那日晚间,她所表现出对自己的心意也不像是作假。 这些和轻欢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小丫头,自己对她还是知之甚少! 辛夷看着墨玄脸色不善,知道他定是恼怒了。王妃娘娘究竟是何意,明明醒来了,却还瞒着王爷,委实过甚了。 “王爷,王妃娘娘既已苏醒,是否现在把王妃娘娘迎回王府?”辛夷试探着问道。 墨玄轻哼一声:“她既不想回,就让她在那待着。” 看向地上跪着的那人,语气清冷:“你,盯着王妃,及时禀报。” “奴才遵命!” 又对辛夷说道:“告诉王年,让他不必去了。” 梧桐村中,回到竹屋门前的四人正在围着一个烧烤架。架子上除了一条油滋滋的鱼外,还插着一只肥美的烤鸡。 “顾公子真厉害,不但烤鱼好吃,就连抓野鸡也有一套。” 小如看着顾昭满是崇拜。 被小美人赞美,顾昭有点得意忘形:“这算什么,哥哥的本事多着呢,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们见识。” 卫元瑶打击他:“脸皮真厚。” 顾昭不以为然,继续翻动着火架上的野鸡:“等哥哥生意成了,你们想吃什么美味山珍,哥哥全都包了。” 阿凝说道:“能吃到顾公子做的食物也是奴婢们的福气,是任何美味山珍也不及的。” “以后在哥哥面前,莫要再自称奴婢,你们可以叫我顾大哥。” 阿凝忙道:“那怎么可以,您是王妃娘娘的兄弟,尊卑有别。” 卫元瑶看着顾昭说道:“你别为难她们了。” 卫元瑶清楚,她们根深蒂固的思想不会因为她和顾昭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她和顾昭能做的,就是给她们最大的尊重。 第36章 王妃娘娘日日烤鱼 子夜隐身在屋顶的阴影中,他实在忍不住的吸吸鼻子,没办法,烤鱼的味道实在太香了。 勾的他一直咽口水。 幸好下面的几个人都没有内力,否则自己这么大的动作早就被他们发现了。 他实在好奇,这王妃娘娘不在王府享福,怎么跑到这小村落中受清苦呢? 王爷让他盯着王妃娘娘,他也盯了好几日,王妃娘娘除了每日和顾公子烤鱼吃,也是无所事事。 这顾公子是白日来,晚间就走,虽然和王妃娘娘看起来很是亲密,但是也没苟且。 子夜想当然地以为墨玄让他盯着顾昭和卫元瑶是因为墨玄疑心他们给自己戴了有颜色的帽子。 王爷真是冤枉王妃娘娘了,子夜心里想着,身形一闪不见了身影。 战王府书房里,辛夷立于一旁。 子夜跪在地上,恭敬道:“禀王爷,王妃娘娘在梧桐村一切如常。” 辛夷问道:“那位顾公子呢?可有在梧桐村?” 子夜说道:“顾公子白日到梧桐村,晚间便离开了。” “王妃娘娘和顾公子在一起没有说什么吗?” 子夜想起了那鲜美的烤鱼味,接着吸了吸鼻子:“回辛总管的话,王妃娘娘和顾公子说的都是些闲话,有时候奴才也听不懂。不过他们……” 子夜说了一半,小心翼翼望了墨玄一眼。 辛夷命道:“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 子夜尴尬道:“王妃娘娘和顾公子日日烤鱼吃。” 墨玄顿时一脸黑线。 辛夷…………。 墨玄说道:“你继续看着王妃,暗中护她安全。” 子夜急忙领命。 子夜出了书房没多久,就遇上了何轻欢。 何轻欢是知道子夜的,辛夷有什么事都是交待他做的。 这次又是什么事呢? “子夜!”何轻欢拦住了他。 “何姑娘有事吗?”子夜停了下来。 “你匆匆忙忙又做什么去?” “王爷给小的交待了任务,小的这就去忙了。”子夜不想和她多说。 何轻欢自然不会放他走:“什么任务?说与我听。” 子夜犹豫,也不知道方不方便说:“这……” “你不说我就去问王爷!” 何轻欢说了就要走。 子夜也怕得罪了何轻欢,心里想着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何姑娘不是外人,说了也无事。 于是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王爷让小的去保护王妃。” 何轻欢脚步一顿,内心涌出恨意。 本以为把她撵出王府,让他们见不到面,墨玄不会把她放在心上。 渐渐地会冷落卫元瑶。 为什么还要让人保护她? 如此,早晚有一天卫元瑶还会回到王府。 何轻欢大脑满是愤恨,就连子夜何时离开了她也未曾注意。 她思绪翻转,终于下了决定,她要让卫元瑶永远回不来王府。 何轻欢整理了一下心情,款款走进了书房。 孙林正在墨玄旁边研磨。 她走了过来,轻声道:“我来。” 孙林递了墨锭,立于一旁。 墨玄一直不作言语,默默临池。 何轻欢突然很怀念以前,那时候墨玄没有被赐婚,墨玄身边的女人也只有她一个。 自己研磨时他也会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自己说话。 自从卫元瑶来了以后,慢慢的就变了,他变得刻意和自己疏远。 何轻欢内心的恨意恣意生长,墨玄不喜欢自己她可以接受,但是绝对不能爱上别的女人! “轻欢姑娘!”孙林忽地在一旁惊道。 何轻欢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手劲过大把墨弄洒了。黑色的墨汁蔓延在桌案上,甚至有几滴落在了墨玄写满字的宣纸上。 急忙请罪:“王爷对不起,轻欢不是故意的!” 拿起茶巾慌乱的擦拭桌案。 墨玄把污了的宣纸扔进纸篓,,语气平淡:“若是累了就去歇着。” “轻欢姑娘,你去休息,我来。”孙林说道。 何轻欢自知自己状态不好,不能让墨玄看出端倪。 于是福了福身:“轻欢告退。” 何轻欢走后不久,孙婶送来了墨玄的晚膳。 看着摆在面前的一盘鱼,墨玄想起子夜说的卫元瑶和顾昭日日烤鱼吃,口中索然无味。 慢条斯理的吃了几口,便丢下筷子。 月华初上,夜,静谧无声。 书房里,墨玄忽而说了一句:“出来。” 突然,墨玄面前跪了一个黑衣人,速度之快,让人怀疑自己的眼睛,就好像他本来就跪在这里一样。 “王爷有何吩咐!” 黑衣人垂着头,故意隐去了容貌。 只是他的身形竟和墨玄有些相似。 他便是墨玄的贴身暗卫。 无时无刻隐身主人身边,以护主人安危。 墨玄道:“本王离府一趟。” 暗卫心领神会:“遵命!” 梧桐村,卫元瑶几人早已进入梦乡。 月光下,一个人影如鬼魅般悄然降落竹屋窗边。 “嗖嗖嗖”几颗不明物体打向正在熟睡的两个丫头还有屋顶上的保镖子夜。 三个人睡得更加昏沉了。 人影旁若无人的来到卫元瑶床边:“王妃!” 卫元瑶本就眠浅,听到有个男人喊自己吓得一激灵睁开了眼睛。 眼睛一睁开,看到床前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卫元瑶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王妃!” 高大的身影又喊了一声。 熟悉的声音,卫元瑶再三确认后,才结巴说道:“王……王爷!” 人影正是悄然来到梧桐村的墨玄,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卫元瑶,山中湿冷,她紧紧的裹着被子,只露了一个脑袋在外面。 此刻,她受到了惊吓,不敢相信的望着自己。 墨玄轻声道:“起来说话。” 说完径自出了竹屋。 卫元瑶总算回过神来,看来是墨玄来了一个突然袭击。 看着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两个丫头,心中了然,肯定是中了墨玄的暗算了。 她穿好衣服,悻悻然出了门,站在墨玄旁边。 “王爷,您怎么来了?” 她有些心虚道。 “本王来看看王妃在此地过的如何?” 卫元瑶埋怨道:“三更半夜的,吓死人不偿命。” 墨玄审视的看着卫元瑶:“王妃是何时醒来的?亦或此事是你和顾昭故意设的伎俩?” 话语间开口见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我和顾昭设的伎俩?” 卫元瑶听了墨玄的话有些生气。 “难道不是么?”墨玄凑近了她。 卫元瑶的眼睛,闪动着光芒,里面隐隐含了怒气。 她直接交待了:“没错,我早就醒来了,但是我就是不想让你知道,因为我不想回你的王府里去。” “为什么?” “明知故问。你不是请了静无那个姑子,她的话你不是信了?我回去做什么?送命么?” “那只是权宜之计,本王并未信了她的话。” 卫元瑶瞪向墨玄:“权宜之计?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墨玄说道:“那个顾昭居心叵测,还有轻欢,静无也是她提议的。本王只是想知道他们的目的,所以才顺水行舟允诺他们的。” 墨玄不提何轻欢便罢,这一提了出来,卫元瑶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她这几日仔细回忆了一番,觉得中毒之事实在蹊跷。唯一的疑点便是那日晚上和自己撞在一起的丫鬟,那么宽阔的地方,偏偏能和自己撞上。 而在王府,也只有何轻欢有动机害自己。 “我中毒之事和你那轻欢脱不了干系。”卫元瑶说的很是气愤。 墨玄看着她气的胸口起伏,不是作假。 可能是他多想了。 “顾昭为何要一意让你离开王府?”墨玄问出了心中疑问。 “他认为你不是我的良人,要为我令择夫婿。”说完,卫元瑶观察着墨玄的脸色。 只见墨玄脸色顿地一黑:“他好大的胆子!本王的婚配岂是他能左右的!” 卫元瑶“冷哼”一声:“你这个姐夫,小舅子不满意。” “你我乃是圣上赐婚,由不得旁人置喙。” 话锋一转:“你们并不是亲姐弟,他莫不是存了别的心思?” 第37章 本王也想吃烤鱼 卫元瑶一怔:“他能存什么心思?” 墨玄看着她,并不作答,却说道:“王妃的毒是如何解的?” “不知道,莫名就醒来了。” 卫元瑶打算装糊涂。 她和顾昭商量好了,别人问起来就说莫名就醒来了,爱信不信。 墨玄自然不信。 也许之前的事是顾昭一人所为,但是他们之间一定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卫元瑶看着他怀疑的目光,心里也是郁闷。 怎么和他解释呢?如果一直隐瞒,怕他对自己有嫌隙。这个男人,她是很在乎他的。 墨玄见卫元瑶不愿意说,他便也不再问,他一向不喜强求于人。 他等着有一天她会对自己知无不言。 他静静望着满是繁星的夜空,不知想些什么。 许久不听墨玄言语,卫元瑶扭头看他,却意外对上他的目光。 他眸光深邃的如这夜色中的苍穹。 卫元瑶心下一动,先是别开了双眼。 “王爷,”她垂着眼睑:“今夜您为何会来此?” 不是没有皇帝命令墨玄不得出王府么?难道是偷偷出来的? “本王听说王妃在此地日日烤鱼,所以,本王也想品尝一番。” 卫元瑶瞪大了眼睛:“你派人监视我?” “是保护你。” 卫元瑶娇哼一声:“谁信你!” 墨玄好整以暇看着生气的卫元瑶:“王妃,帮本王烤鱼,如何?” “本王妃的烤鱼可不是白吃的,”卫元瑶的美眸眨了眨:“是有条件的。” “哦?什么条件?” “我现在还没想好,不过你得先答应我。” “本王答应就是。” 卫元瑶一副计谋得逞的模样:“劳烦王爷去捉鱼,然后杀了清洗干净。” 墨玄笑笑,果真朝溪边走去。 卫元瑶看呆了,内心深处又浮起一阵悸动,怎么会有人笑得如此好看? 墨玄一介战神,捉一只鱼自不在话下。虽是皇家子弟,并不养尊处优,昔日在战场条件艰苦,吃穿用度自然不会讲究。 是以,出征在外常常与士兵们野露风餐,虽不用他亲自动手,但是见得多了也不至于无从下手。 墨玄剖好了鱼,清洗完了,摘了一旁的长命叶包了,这才拿给卫元瑶。 卫元瑶已经生好了火,把鱼插入火架,翻烤起来。 卫元瑶动作娴熟,像是经常做这些事情一般。墨玄忽而想起,她似曾说过,只有自己有了独立更生的能力,才不至于丢了富贵以后不能生存。 火架上的鱼烤的“滋滋”响,不时便有香味溢了出来。 这些日子顾昭来时带来了佐料,卫元瑶把佐料撒上,又翻了几番,便是熟了。 她拿了叉子,叉上一块鱼肉递给墨玄:“王爷,尝尝妾身的手艺。” 墨玄接过:“辛苦王妃了。” 鱼肉入口,外焦里嫩,加上佐料的调剂,更是鲜香味美。 比那些士兵们烤的能入口多了。 犹记得,第一次出征时,他还是九皇子。那日露宿草林,有个士兵恭敬的捧着用荷叶包着的鱼孝敬墨玄,墨玄接过,撕了一块刚放入口中,却传来苦涩腥臭之味。 他急忙吐出,问道:“这是何鱼?为何如此味道?” 那小兵忙道:“回九皇子,这是烤鱼,小的特意为您烤的。” 说着一名将领走了过来,看见墨玄手里已经撕开的烤鱼,大怒道:“这鱼是你小子烤的?他么的内脏鱼鳞都不去掉,竟敢拿给九皇子吃!你小子找死吗?” 那小兵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九皇子饶命!九皇子饶命!小的也不知要去内脏鱼鳞。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将领怒道:“来人,拉下去打五十棍!” 墨玄并不在意,他把鱼放在一边:“算了,他并不是有意,下去。” 小兵如获大赦,对着墨玄千恩万谢。 后来,士兵们时常烤些野鸡、山兔,甚至于虎狼来打牙祭。 自从离了军中以后,便再也没有尝过这些滋味了。 “王爷,滋味如何?”卫元瑶打乱了墨玄的思绪。 看着只剩下的鱼骨架,墨玄说道:“王妃手艺精湛,让人回味无穷。” 卫元瑶笑得眉如弯月:“吃人嘴短,王爷可是要记着。” 墨玄目如春风:“本王能做到的,自是应你。”又问:“王妃准备何时回王府?” 墨玄解释过如何让她搬离王府后,卫元瑶心中已经清明。王府肯定要回的,她还要揪出伤害她的黑手呢。 “王爷什么时候来接,妾身就什么时候回去。” “那就明日。” 卫元瑶吃吃一笑,,随即说道:“王爷,您大半夜跑出来,不怕别人知道吗?” 意思是不怕皇帝找你的事吗? 墨玄声音淡淡道:“本王若是想去何处,任何人也阻拦不了。” 卫元瑶看了看夜空,月以西斜,她有些睁不开眼了,他怎么还不走。 墨玄好像看出来她心中所想,说道:“本王要走了,明日便派人来接你。” “王爷请慢走。” 卫元瑶熄灭了地上的火星子,站起身,笑吟吟看着他。 墨玄站在月色之中,一身墨色长袍,高大的身躯,剑眉星眸,犹如天神一般。 卫元瑶看的痴了,等回过神来,脸颊绯红,急忙垂下头来。 墨玄道了一声:“本王走了。” 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她望着夜空好一会儿,才缓缓回到竹屋,躺在床榻上。 天色微亮时,竹屋顶上正在沉睡的子夜,忽地一个“支棱”睁开了大眼,马上坐了起来。 他心中大骇,昨夜里他怎么睡得那么沉,一点警惕也无? 他折了竹枝,故意制造出声响,试试王妃她们是否安好。 果然,屋内有了动静,王妃娘娘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了,东张西望的寻找声音来源。 幸好,王妃娘娘无事,子夜吊着的心放在了肚子里。 他适才怀疑自己夜里遭到了歹人的暗算,若是危害到了王妃娘娘自己万死难辞其咎。 看来只是个意外,可能是自己累了而已。 卫元瑶觉得自己刚刚睡着,就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扰醒,她很想骂人,是哪个讨厌的东西在扰人清梦? 第38章 早该毒死她 初春的早晨,旭日东升,小如与阿凝早已收拾好了包裹,等待着王府马车的到来。 顾昭坐在石头上,思绪繁杂,他知道阻拦不了她要回王府的事实。 也罢,来日方长。 他起身走到卫元瑶身旁:“瑶瑶,你回去以后要保护好自己。” 卫元瑶能听出他的弦外之意,他是让自己和墨玄保持距离。 心里局促不安,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顾昭又道:“我这些日子要忙碌些,不能经常去王府了。” 卫元瑶点点头:“好,我尽快把银子准备到位。” 王府的马车终于到来,是辛夷和一个马夫驱车而来。 卫元瑶上了马车就沉沉睡去,直到一声“嘶鸣”响起,才蓦地睁开眼睛。 车帘从外面被掀开,正是秦嬷嬷。 秦嬷嬷满面笑容:“王妃娘娘!” 得知卫元瑶今日要回王府,秦嬷嬷一早就在府门外等着。 搀扶着卫元瑶下了马车,在秦嬷嬷一路嘘寒问暖下回到了朝仙阙。 卫元瑶直接躺在朝仙阙的大床上,太舒服了。梧桐村毕竟条件有限,竹屋里也有些湿潮,不如王府住的舒意。 让人准备了沐浴的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一觉睡到了傍晚,醒来之后口干舌燥。 “小如,拿些水喝。” “王妃娘娘醒了?奴婢这就来了。”一个丫头闻声进屋。 卫元瑶看着不认识的这个人,疑惑问道:“你是谁?” “奴婢紫烟,是和阿凝同时来到朝仙阙伺候的。” 紫烟说着,把杯盏递到卫元瑶手里。 卫元瑶接过,一饮而尽。 “阿凝和小如呢?” “适才我们怕吵到王妃娘娘您睡觉,都去了院里。此时她们在外面正和嬷嬷做女红呢。” 卫元瑶欲要下床,紫烟忙跪下帮他穿锦鞋。 “不用,我自己来。” 她还不习惯别人事无巨细的伺候。 紫烟收回了手,又道:“王妃娘娘,王爷早前吩咐了,让您晚膳和他一起用呢。” 卫元瑶听了,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我知道了。” 来到院子,只见秦嬷嬷和两个小丫头围着石桌边做女工,边说笑。 看到卫元瑶过来了,全部丢下女红,秦嬷嬷笑着走向卫元瑶道:“王妃睡得可还安稳?” 卫元瑶伸了一个懒腰:“酣然入梦,舒服极了!” 此刻她秀发蓬松,又是刚睡醒的形态,模样看起来娇憨至极。 “老奴帮您梳妆,一会儿还要陪王爷用膳呢。” “已经晓得了,紫烟刚与我说过。” 坐在妆奁前任由秦嬷嬷帮自己梳妆。 秦嬷嬷自请来朝仙阙,墨玄自是准许。卫元瑶晓得后,高兴了一番。 在何轻欢的小院里,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由屋内传了出来。 外面的锦儿吓得浑身一抖,匆匆来到门前问道:“轻欢姐姐怎么了?需要锦儿进来吗?” “不用!”何轻欢的语声似乎带着难以压抑的愤怒。 锦儿只好噤声。 屋内,一个茶盏碎裂在地上,何轻欢满面忿色,一旁站着的刘婶也愁眉锁眼。 “姑娘,您看怎么办?”刘婶有些无措。 “怎么办?”何轻欢怒级反笑:“王爷这么轻易的就让她回来王府,我能怎么办?” 随即瞪着刘婶:“不是说你那药够她昏迷三个月么?为何才区区几天她就活蹦乱跳?” “这个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婶惶恐不安道:“是否王妃已经觉察到了什么,还请姑娘做主啊?” “那就管好你们的嘴巴!”何轻欢面目突然变得有些狰狞:“早知道就该毒死了她!” 刘婶吓了一跳,急忙看向窗外,见锦儿远远的站着才说道:“姑娘三思!” “我本不想害她性命!只要她离王爷远远的,不要勾引王爷就行!” 刘婶还想说什么,骤然外面传来锦儿的声音:“轻欢姐姐,王妃娘娘让人传话说让府内所有的婢女到前院去。” 刘婶听了紧张起来:“姑娘这怎么办?王妃娘娘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何轻欢斥道:“慌什么?你怎知就是为了那件事情?就算是又如何,又没证据,又能把你怎样?” 刘婶心定了一些:“姑娘说的是。” 何轻欢又道:“注意你的状态,不要一副胆怯心虚的样子!” 刘婶马上站的立正了些。 “轻欢姐姐,锦儿先过去前院了!” 她没喊何轻欢一起去,在她的心里何轻欢也算王府的小半个主子,和她们这些小婢女不一样。 “走,过去看看!”何轻欢说道,她倒是要看看卫元瑶是何意。 来到前院,婢女们已经浩浩荡荡站了满院。 锦儿来得晚,悄悄立于最后一排。 不一会儿,卫元瑶徐徐而来,看到此阵势,吓了一跳。她还不知道王府里竟然有这么多婢女,粗略有百十号人。她不知,这婢女也有高低贵贱之分,她在前院平日里见到的都是上等婢女,她极少去后院,是以后院也有许多的婢女她不曾见。 辛夷上前躬身行礼道:“王妃,府内所有年龄尚轻的婢女都在此了,共有一百二十六名。 卫元瑶头疼,这么多人她怎么认呢?本来她是想用那个婢女的声音来分辨的,这一百多号人,自己的脑袋还不得是一塌糊涂。 虽说前后院婢女们衣饰颜色不一样,但卫元瑶倒是不记得那日的婢女衣饰是什么颜色了。当时昏暗的情况下,模样也没看清。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婢女好像是故意隐蔽自己容貌的。 卫元瑶眉头微皱。 她想了想,和辛夷低语了一会儿。 辛夷面色严肃,不住的点头。 卫元瑶思忖了一会儿:“既如此,让她们散了。” 辛夷领命,一摆手,众婢女行了礼,有条不紊的离开。 待婢女们走干净之后,何轻欢朝卫元瑶盈盈一拜:“王妃娘娘安好!”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卫元瑶看着她淡淡一笑:“何姑娘也好啊!本王妃不在的这些日子,多亏你伺候王爷了。” 何轻欢眸光黯然,这些时日她见墨玄的次数屈指可数,哪里有机会伺候他! 她努力保持微笑:“伺候王爷是轻欢的本分。” 卫元瑶不想与她虚与委蛇,待找到证据再找她算账。 “本王妃还要与王爷一起用膳呢,再见了。” 说完也不看何轻欢是何脸色,莲步轻移的离开。 何轻欢努力保持微笑,然而指甲却掐进了肉里。 眸中的狠毒一闪而逝。 第39章 求吻 晚膳后在 王府后苑的小径上,墨玄和卫元瑶漫步于此。 初春时节,道旁萌芽初露,混着新泥的芬芳,幽香满鼻。 小如和秦嬷嬷远远的跟在后面。 卫元瑶和墨玄说了顾昭和从裴氏处听来的密事。 他听了,沉默许久。月色下,卫元瑶看不清他的容色。 “王爷?”卫元瑶轻轻唤道。 她想知道墨玄是何心思。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墨玄语声平淡,但是卫元瑶还是听出了些许失望。 毕竟,背后的那个人,是他的骨肉至亲。 卫元瑶心疼面前这个男人,她不由得挽住了他的胳膊,和他相依偎而行。 她的动作让墨玄顿了顿,然后就任由她挽着自己,两人缓缓而上,来到了上次的角亭之中。 秦嬷嬷拉着小如远远避开,从两人处看不到卫元瑶和墨玄才停下。 卫元瑶挽着墨玄坐在亭中,她依旧没有松开手臂。她抬起脸看着墨玄:“王爷,您有什么打算,可否与我说说?” 她想参与他的一切。 “情非得已之时你和本王回到南郡,那是本王的封地……”墨玄没有说下去,他好像不想提及这个话题。 卫元瑶挽着她的胳膊紧了紧:“我知道了。” 墨玄平日里虽寡言少语,但是个极其重感情的人。由于父皇的偏爱,他的皇兄,他的兄弟们,对于他全是避而远之,意淡情疏。这一直是他难以磨灭的感伤。 “以后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墨玄说道。 “嗯。”卫元瑶听了放心不少。 墨玄总是给他一种极其安定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无比舒适、安心。 曾经,和顾昭一起时,她从未找到过这种感觉。 想起顾昭,她内心涌起满腹内疚。 顾昭,对不起! 卫元瑶在心底说道,有机会再向你坦诚。 “王妃,在想什么?”墨玄低头看着卫元瑶问道。 卫元瑶慌乱收了思绪:“没什么。” 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前任。 墨玄也不再问。他看了看月色,说道:“时辰不早,该就寝了,本王送你回去。” —————— 第二日,卫元瑶带着一把银票找到顾昭。 他们来到城中一个小客栈,要了二楼一间厢房。 小如站在门外望风,毕竟身上带了如此多银票,卫元瑶也怕贼人惦记。 当顾昭看到卫元瑶把足足万两银票扔在桌子上时,惊呆道:“当了王妃果然财大气粗!” 卫元瑶不和他贫嘴:“什么时候开工?” 顾昭嘻嘻一笑:“工匠我已找好,钱到位了,买了材料,马上就能开工。” “如此便好。工程这事你自己盯着就是了,我也懒得操心。钱不够和我说便可。” 顾昭点点头:“等赚了银子,就把墨玄的钱连本带利还给他。” 卫元瑶说道:“这点钱还不够人家九牛一毛呢。他也不稀罕。” “真让人羡慕呀。”顾昭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服气。 “羡慕有什么用,你怎么不投个好胎呢?”卫元瑶说着,看了看窗外,刻意压低了声音:“第二次投胎还能投到乞丐身上。” “能不能不要提这事了?”顾昭郁闷,他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每次瑶瑶拿这件事取笑他,他就想封住她的嘴。 以前每次瑶瑶和他吵架,他总是用嘴封住她的樱唇,她只能“呜呜”的,然后投降在自己的“威势”之下。 卫元瑶今日穿的青色布衣,平常的妇人打扮。她肤色白嫩,眉眼如黛,樱唇更是娇艳欲滴。 这样的瑶瑶太美了! 顾昭忽而心神荡漾,他看了门窗一眼,看不到小如,小如自然也看不见房内的场景。 “瑶瑶……”顾昭凑近了卫元瑶,两人近在咫尺,他喃喃道:“我想吻你。” 卫元瑶吓得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你胡说什么?” “趁着现在无人,让我一亲芳泽。”顾昭又凑近了她。 “小如还在外面,你不要命了在这胡说八道。”卫元瑶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语气中的惊吓说明了顾昭的要求多么的天方夜谭。 顾昭只好停下了想要亲吻的动作,他只当卫元瑶太过小心翼翼,也没做他想。既然她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 来日方长,找个两人独处的机会再和她狠狠温存一番。 他又喝了一杯凉茶,才从荡漾的心神中清明起来。 卫元瑶此时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他,于是就说:“你速去找工匠开工。我还有事,先回王府了。” 说完,也不待顾昭回应,打开房门 带着小如离开了。 一路上卫元瑶都不言语,小如见她神色有恙,不禁问道:“小姐,顾公子的事不顺利吗?您怎么看起来不开心的呢?” 卫元瑶想了想,说道:“小如,如果有一对情侣,其中一方爱上了别人,她要如何和她的伙伴解释,他才能更好的接受呢?” “小姐,您不会对顾公子……”小如捂住了嘴巴,不敢相信:“您可是我们大岳国的王妃,万不可有这种念头。” 卫元瑶翻了翻白眼,这丫头真敢想,只是方向不对。 她敲了一下小如的脑袋:“你乱想什么,我是说别人。” 小如“嘘”了一口气:“不是您自己就好。况且王爷人中之龙,您也没道理弃之。” 两人说着话到了王府的侧门,正要进去,卫元瑶看到一个女子背影朝西侧远远而去,看方向应是从王府出来的。 她问守卫:“那人是谁?” 被卫元瑶一问,守卫像是刚反应过来,忙道:“回王妃娘娘,是府内采买的下人。” 卫元瑶不疑有他,和小如回了朝仙阙。 竹院里,何轻欢对着刘婶大发雷霆。 “你让她过来做什么?卫元瑶已经起疑了,你们还要送上门来,简直愚蠢至极!” “何姑娘息怒!”刘婶慌忙赔罪:“怜儿她要回去老家,是来和我告别的。” 何轻欢怒气不消:“又不是老死不来了,非要见这一面?” “何姑娘说的是,好在怜儿马上就要走了,我们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何轻欢冷哼一声:“希望如此!” 第40章 晏清归来 卫元瑶本来打算派一个人去青州接应晏清,转而一想,晏清神出鬼没,还真找不出能和她并肩之人,便又放弃这个念头。只等晏清找到了解药自己返回了。 虽然知道给自己下毒的罪魁祸首是何轻欢,目前没有证据,卫元瑶一时也拿她无可奈何。 大岳国律法严谨,就如治下人的罪名也要证据确凿。 当然,这只是明里上,深宫大宅之中主子们暗里处理的下人也不在少数。 卫元瑶虽然是个讲法理的人,但是何轻欢这个人她是要治她罪的。 勾引自己的男人,暗算自己。。 她不是圣母,明里暗里都要给她些教训。 何轻欢和紫玉竹不同,紫玉竹身为郡主虽是犯上,然而她收到的惩罚也只会是遭到训斥或禁足而已。 何轻欢此人含沙射影,比紫玉竹更为阴险毒辣。 他让辛夷以年末盘查的名义搜了全府,也未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女人做事还挺滴水不漏的。 既然王府找不到证据,那个静无也是个突破口。 必须抓来静无审问一番,也正好是个证人,届时由她指证何轻欢,更有说服力。 日子一天天过着。 卫元瑶这些日子一直朝城东跑,她开始关心“美人雪”的建筑进程。她每次过去都会帮工匠们带些点心零嘴,偶尔还赏些银子。 建筑师傅们不知卫元瑶真实身份,只觉这位小夫人慷慨大方,干活更加卖力,效率极高,十几日的时间已经筑了半丈高。照此速度,不出两月,“美人雪”便可建造而成。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春日的气溢满全城。 丽日当空,大地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战王府里名贵的花开得争奇斗艳,花团锦簇。有彩蝶在花蕊上惬意飞舞,卫元瑶闲暇时,总会拉着小如捕蝶。 这种景象,总是让她心里暖融融的。 这日卫元瑶从城东返回,路过一处桃园折了几株含苞欲放的桃枝回来。 她把花苞放在鼻端吸着香气,嘴里哼着小如听不懂的小曲,脚步轻盈的行走在战王府之中。 来到小桥上,卫元瑶捻下一颗花瓣扔下去,逗着水里的锦鲤。 这时,秦嬷嬷亟亟而来,见到卫元瑶说道:“王妃终于找到您了,晏女侠回来了,正急着见您呢!” 晏清! 卫元瑶大喜过望,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能回来,这才月余,她已经跑了来回。。 “她在哪?” 秦嬷嬷答道:“正在朝仙阙呢!” 卫元瑶丢了桃枝提起裙摆奔跑而去。 “王妃您慢点!”秦嬷嬷在后面边跑边喊:“她又跑不了,您那么着急做什么?” “嬷嬷,您也小心点!”小如跟不上卫元瑶,干脆不跟了,反正她家小姐如今身子灵活的很。看着秦嬷嬷步履不稳,索性扶住了秦嬷嬷。 卫元瑶跑到朝仙阙,就见到一个身影。她消瘦了许多,面上也不似之前的清隽,满是风尘仆仆的气息。 “瑶儿!” 晏清看到卫元瑶快步来到她的面前,双手扶住她的胳膊:“你没事就好!” “晏清,辛苦你了!还让你白跑一趟。”卫元瑶无比感激,看到她此时狼狈的模样,想是昼夜兼程的赶回来。 “不辛苦,只要你没事就好。”看到卫元瑶安然无恙,晏清心里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就算是自己白辛苦一趟,也是值当的。 卫元瑶对着一旁的阿凝和紫烟说道:“快帮晏清准备沐浴更衣。” “晏女侠刚回来,就开始准备了,”阿凝笑着道:“晏女侠,请跟我来。” “我先过去了。”晏清说道。 “嗯,沐浴完了好生歇息着。” 卫元瑶看到晏清的双眼布满血丝,更是铭感五内。 晏清跟着阿凝沐浴更衣,紫烟说道:“王妃娘娘,晏女侠带来的药材奴婢送去王太医处?” 卫元瑶“嗯”了一声:“快去。” 药材虽然用不上,为了以备不时之需还是要妥善保管。 这厢秦嬷嬷和小如姗姗赶来,卫元瑶说道:“晏清去沐浴了,小如你去她卧房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帮她整理一下。” 小如点点头:“好的小姐。” 秦嬷嬷叹道:“晏女侠可厉害呀,说的三个月的行程,她只用了月余便回来了,就连王爷也觉得不可思议。” “墨玄已经知道了?” “适才老奴拐去了书房告知了王爷。” 连日来的紧张与疲惫让晏清从旭日高升憩到倦鸟归巢。 习武之人底子好,一觉起来神采尽复。 卫元瑶见到晏清出来,急忙拉着她坐下,一阵嘘寒问暖,又问了她一路来的历程。 晏清皆是轻描淡写一一带过。 已是晚膳时分,卫元瑶吩咐小如去尚书府请顾昭过来朝仙阙一起用饭。 晓得晏清归来,顾昭心情甚是不错,从酒坊里打了一壶酒带到了朝仙阙。 卫元瑶要给晏清接风洗尘,让孙婶备了一桌佳肴。 在卫元瑶的强迫下主仆几人围在桦木圆桌上推杯换盏。 顾昭在席间侃侃而谈,逗得几个丫鬟乐不可支。 朝仙阙笑语欢腾。 顾昭帮晏清斟了一杯酒:“晏清女侠,我真是羡慕你这一身本事,能否教我几招防身用?在下当牛做马报答你一辈子。” 晏清冷眼看他:“没时间。” 顾昭厚着脸皮道:“考虑考虑嘛!” 晏清无动于衷。 “晏清是看你不是练武的材料,才不肯教你。”卫元瑶在一旁打击他。 “怎么不是?瞧我这身姿,如此矫健,肯定是个练武的好料子。” “嘻嘻,”小如笑着说:“顾公子您还是先多吃些饭,在长几斤肉才好。” “小丫头,胆敢瞧不起我。”顾昭用手指弹向小如的额头。 小如“嘻嘻”一笑,躲了过去。 紫烟走到顾昭身旁,帮他斟酒,说道:“紫烟则认为顾公子气宇轩昂,雄姿英发。” 顾昭听了心花怒放:“还是紫烟独具慧眼。” 几人嬉笑了一阵,鼓腹含和。一会儿散了席,顾昭依旧不死心,围着晏清:“晏女侠随便教我几招,你不在时我也能更好的保护瑶瑶。” 顾昭说话带着酒气,晏清嫌弃的别过头,不过语声稍缓:“等我高兴了再说。” 顾昭欢喜欲狂,晏清这是应允了!当下一番感激涕零,就差结草衔环了。 “瞧你那点出息。”卫元瑶在一旁笑着。 第41章 夜闯揽月庵 夜雨淅淅,入了亥时,长街上商户已熄灯闭店,了无人烟,只有门户的红色灯笼依然亮着,给雨夜增添了凄美之色。 晏清一手撑伞,一手揽着卫元瑶的腰肢在一片片民居屋脊之上飞驰,她轻盈如燕,快如飞鸟。 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卫元瑶不敢睁眼,她紧紧抱住晏清的脖子,生怕掉落下来。 她们到了城郊一处庙门前晏清翩然落下,卫元瑶稳了稳身子,才松开了晏清。 “瑶儿,就是这里了。”晏清说着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吹亮。 卫元瑶趁着微弱的光抬头看了看,勉强看清楚了匾额上“揽月庵”三个大字。 虽是夜色,也能看出匾额华丽夺目。 想来这静无诓骗了不少银钱。 此时尼姑们已入梦乡,周围只余沙沙雨声。 “只是拿下静无,不能惊扰了旁人。” “好。”晏清说完,搂住卫元瑶的腰一跃而起进入了揽月庵。 犹如鬼魅,悄无声息。 庵里只有十几处房子,静无是庵主,住处自然与旁处不同。来时小如已向卫元瑶说了静无的容貌身形,是以她们很容易就找到了静无的寝房。 她们畅行无碍的来到静无房间,她正鼾声如雷,毫无发觉。 “醒醒了!”卫元瑶轻声喊了一声。 静无翻了个身,梦里嘟囔一句:“谁呀?” “是我,你看看我是谁?”卫元瑶有心要吓一吓她。 “你是谁?”静无嘴里嘟囔着,猛地睁开眼,见到床前立着两个黑影,顿时睡意全无,忽地坐了起来。 “你……你们是谁?”静无惊恐万分。 “你不说我命孱弱吗?我已经死了,来找你帮我续命呢?”卫元瑶声音阴恻恻的。 “你……你们是人是鬼?”静无快吓尿了,她骗的人太多了,实在想不起来是哪个了。 “瑶儿,不要和她浪费时间了,直接审就是了。”晏清说着,吹亮了火折子,屋内亮了起来。 室内装饰堂皇,哪像一个出家人的住所。 静无这才看清,黑影是两个年轻女子,一个清隽,一个温婉。 当下胆子大了起来:“你们哪里来的盗贼?” 晏清提起静无的肩膀把从床上拽了下来,拿剑架在她脖子上:“想活命,就闭嘴,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就可。胆敢招来旁人,我杀光你庙里的姑子!” 看着凶神恶煞的晏清,静无开始害怕了:“你们是什么人?要贫尼说什么?” 卫元瑶问道:“你去战王府妖言惑众是受何人指使?” 静无是见过卫元瑶的,适才太过紧张没太注意容貌,这下看清了,才知是王妃娘娘来问罪来了。 她心中疑惑,那何姑娘不是说王妃没几个月起不来么?时日还未到,人怎么跑到她这里来了? 有些罪名她是万万不能认的。 她跪倒在地:“王妃娘娘明示,贫尼不知您是何意。” “少装糊涂,”卫元瑶轻声斥道:“是谁让你说本王妃本命薄弱与王府相克的?”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王妃命格的确与王府相克。而且,贫尼入王府,也是得了王爷的令的。” 静无咬死不认的样子,卫元瑶知道今天不对她用点手段是不行了。 “晏清交给你了。” “好。你先出去一下。”晏清担心会吓到卫元瑶。 卫元瑶也担心自己心软:“不要伤她性命。” 她到了门外,关上门,外面漆黑一片,细雨一直绵绵下着。 “你想做什么?”静无站起身,后退几步,她有不好的预感。 晏清用剑割下一块围帐,任她身躯肥胖,如何挣扎,晏清像拎了个肥鸡,把围帐塞进她的嘴里,又绑了她手脚。 静无只能“呜呜”叫着。 她只穿了里衣,此时又冷又怕,抖如筛糠。 晏清二话不说,用剑尖向静无的右手腕挑去。 静无还未看清她的动作,就觉腕上一凉,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席卷全身。 她疼的倒在地上抽搐,奈何也呼喊不出声,只能用双目惊恐的望着眼前修罗一般的人。 “说是谁指使你的?不说实话左手的筋也给你挑了。”晏清说着作势要动手。 静无疯狂的点头,她投降了。 晏清拿掉她嘴里的布:“快说,胆敢有一句虚言或遮掩,四肢给你断了。” “我说…我说……”静无点头如捣蒜。 晏清打开门:“瑶儿,进来。” 卫元瑶看到静无的惨状,着实吓了一跳。 现在不是同情的时候,她带了纸笔,找个地方坐下:“你细细说来。” “是王府的何姑娘指使贫尼的。那日她前来给了我一笔不菲的银子,让贫尼配合她在王爷面前演一出戏,就是惑言王妃娘娘与王府命格不和,让您远远的离开王府。她还说王妃娘娘已经中了难解之毒,让贫尼去了只需此唱彼和便可。” “本来贫尼是不同意的,毕竟是王妃娘娘身份尊贵,实在太过冒险。然而那何姑娘威胁贫尼,说贫尼若是不如了她的意,她便把………”静无停了下来。 “说下去!”晏清用剑指向静无。 静无打个冷颤:“就把贫尼以前做的事告发……告发官府。” 说着,她低下了头,自己坑骗的太多,官府追究起来,她少不了鼎镬刀锯,只得妥协了何轻欢。 眼前的命快要保不住了,静无也顾不了何轻欢的威胁,一股脑交待了。 “贫尼与她也算有些交情,没成想,她竟翻脸无情。王妃娘娘饶命!” “给本王妃下毒的侍女是何人?” “这个贫尼真的不知道,何姑娘没有与我说。王妃娘娘明鉴!”静无说着重重磕了一个头。 卫元瑶看她不似撒谎,便收起纸张:“我且信你。你既已交待了始末,本王妃自会留你性命。”把纸拿到静无面前:“画个押。” 静无用左手拇指沾了自身上的血,朝那供状上摁了下去。 卫元瑶不知何时从储物袋中拿出的疗伤的药,递给静无:“吃了,助你恢复伤势。” 静无也不敢怀疑卫元瑶居心,接过药丸迅速咽入腹中。 此药只能快速的恢复皮肉伤,被挑断的筋是再也不能复原的。 “你暂且在庙中待着,不得出逃。这位大侠……”卫元瑶指了指晏清:“会暗中监视你的。” 静无哪敢不从:“贫尼遵命。” 静无平日里坑蒙拐骗,断她一根手筋,算是得了惩处。谅她今后再也不敢诳时惑众。 卫元瑶又丢了些药给她,才和晏清走人。 第42章 何轻欢断筋 回到王府已是亥时末,卫元瑶已经困极。小如和阿凝已备好洗浴的水,卫元瑶草草洗完就睡了。 翌日,晨光熹微,卫元瑶还正在梦中。 “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小姐!小姐!快起来出事了!” 小如张皇失措的喊声惊醒了卫元瑶。 卫元瑶睡眼惺忪的坐起来:“什么事啊?” “晏女侠伤了何姑娘,把她一只手废了!” “什么?”卫元瑶睡意全无。 小如接着说:“晏女侠把何姑娘一只手的筋脉挑断了。” 卫元瑶吃了一惊,她没想到晏清动作这么迅速,她很是怀疑晏清是生生忍了一夜,到了今晨忍不住动手的。 她昨夜是忘记交待晏清先不要对何轻欢动手了。 她还真是个行动派。 “走,过去看看!”卫元瑶下床穿衣。 秦嬷嬷端了洗漱的水进来,不紧不慢道:“王妃娘娘急什么,要奴婢说晏女侠这事做得漂亮,王府中不知有多少人大快人心呢。” “嬷嬷话是这么说,但是怎么和墨玄交待呢?”卫元瑶很是无奈。 秦嬷嬷帮卫元瑶净了面:“晏女侠好像也没把王爷放在眼里。” 卫元瑶“………” 好,晏清的确不可一世的傲娇。 匆匆出了朝仙阙大门,下人们起得早,见了王妃娘娘络绎行礼,卫元瑶顾不得体恤,急急赶往竹院。 一进院门就听到主屋内传出“呜呜”哭声。她见院里站着一个丫头,便问道:“你是这院里的丫头?” 锦儿答道:“回王妃娘娘,奴婢锦儿,正是竹院里的。” “晏清何时来的?” 锦儿想起那景象怛然失色:“当时奴婢刚起身,轻欢姐姐还未起来,晏清姑娘突然进了她的屋,奴婢拦之不急,眼见……眼见她把轻欢姐姐的手腕割了。”锦儿说着抖了一下:“奴婢先把太医喊来,又叫了王爷来。此刻王爷正在屋里呢。” 卫元瑶进了屋,墨玄赫然站在何轻欢床边,何轻欢正躺在床上哭的惨惨兮兮,王年正坐在床边凳上帮她包扎手腕。 被褥上的鲜血还未干透。 晏清却不知去了何处。 看到卫元瑶进来,何轻欢激动起来,她欲起身,却被王年拦下:“姑娘莫动!” 何轻欢对卫元瑶怒目而视:“你为什么要害我?” 卫元瑶没有回答她,而是问小如:“晏清呢?” 小如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何轻欢转向墨玄,哭诉道:“王爷,王妃她好狠毒的心!她把轻欢害成这个样子!您一定要为轻欢做主!” 小如小声嘟囔:“又不是我们王妃做的。” 何轻欢怒目瞪向小如:“那个女人是她的人,定是得了她的授意!” 墨玄眉头皱着,大步走向卫元瑶,沉声道:“王妃, 随本王来。” 卫元瑶袅袅跟在墨玄后面出了屋子。 何轻欢在身后一直哭着:“王爷,一定要为轻欢做主……” 两人还未走出院门,晏清从天而降,拦住了去路:“是我挑断了姓何的筋,与她无关。” “晏清,你先回去,我来与他说。”卫元瑶见墨玄面色不悦,催促晏清离开。 “本王的王府何时能让你们胡作非为了?” “王爷……”卫元瑶说道:“晏清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您的大丫鬟做了什么,您应该也清楚。” 卫元瑶一心向着晏清,既然事情已经做了,索性亮出来让墨玄解决。 看他是如何处理何轻欢的。 墨玄面色复杂,只说道:“你跟本王来。” 就要绕过晏清而行。 谁知晏清拿剑一横挡住去路,森然说道:“你带她走做什么?人是我伤的,冲我来就是。” 她这边一拔剑,周边的侍卫看到,蜂拥而至,团团围在墨玄身边作保护姿势。 有了剑拔弩张的感觉。 卫元瑶自是不能让墨玄和晏清打起来,她急忙拉住晏清:“晏清,不会有事的,你先回朝仙阙,我一会儿回去找你。” 晏清收了剑,望向墨玄道:“你若是敢伤她一根毫发,我不会放过你。” 墨玄不与她多话,黑着脸走开了。 卫元瑶跟在后面。 孙林正在书房里清扫,墨玄和卫元瑶进来后,见他们两个面色不悦,不敢停留,还很贴心的帮他们掩上了门。 这一下倒让两人有些尴尬。 “你所说的事,本王知晓。”墨玄看着卫元瑶:“本王正在让辛夷翻查证据。” 卫元瑶怔怔的看着他:“查到之后你准备如何处置她?” 墨玄沉默须臾,似是有些为难:“本王还未想好。如今,她既已废了一手,也便罢了。” “哼!”卫元瑶娇声一喊:“就知道你对她留有情意,舍不得了?”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她暗害王妃已经是死罪了,只是废了她一只手,够便宜她了!” “王妃,本王的意思是此事就此作罢,轻欢本王会训诫,你的人,也要惩忿窒欲。” “轻欢?叫的好亲热!”卫元瑶柳眉剔竖:“王爷怜香惜玉,反倒是妾身善妒不懂事了。不如您收了她做侍妾,如何?” “王妃,”墨玄开始头大:“莫要说这些气话。” “也是我后来居上抢了她的。”卫元瑶越说越有劲:“她恼我也是应当。不如我走的远远的算了,说不定也是如你的意。” 说着也不待墨玄回应,一手掩面而泣朝着门外施施而行。 “王妃,”墨玄长臂一伸握住了卫元瑶的手:“且听本王说………” 墨玄正欲说什么 辛夷的声音在门外打断了他:“王爷,有圣上旨意,请您接听。” 墨玄打开了门,门外站着辛夷与黄公公。 卫元瑶也跟着出来。 黄公公跪下行礼:“奴婢参见王爷王妃娘娘,王爷千岁!” 墨玄说道:“请起。” 黄公公站起身,笑着说道:“王爷安好。奴婢来传达圣上口谕。圣上说皇家子嗣单薄,王爷王妃大婚也有许多时日,应以绵延子嗣为重。” 卫元瑶听了俏脸微红,这皇帝管得挺宽,连别人生孩子也要关心。 两个人一直分居哪里会有孩子。 只听墨玄说道:“多谢皇兄关怀。” 黄公公行了一礼:“口谕已传到,奴婢告退。” 辛夷送了黄公公走。 卫元瑶有些尴尬,也不顾墨玄适才只说了一半的话语,低眉垂眼的离开。 第43章 元瑶醉酒 卫元瑶回到朝仙阙,晏清正在大门等她,见她回来急忙上前上下打量一番,见她神色有异,问道:“瑶儿,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没什么,只是争执了几句。” 晏清问道:“瑶儿,我自作主张,你怪我吗?” 卫元瑶对她一笑:“你都是为了我,我怎会怪你。何轻欢那人就算你今日不伤她,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她顿了顿又说:“此事,墨玄说到此为止。” 晏清握紧了手中的剑:“这只是给她一个教训,日后若是她还敢加害于你,我便不会留她性命。” “晏清,”卫元瑶心有触动:“谢谢你。” “瑶儿,”晏清喃喃道:“我们之间还用一个‘谢’字么?” 卫元瑶犹豫须臾,还是说道:“晏清,其实我已不是从前的卫元瑶了。” 晏清眼底闪过黯然:“我知道,你不是说我们是知己么!” “没错,我们是知己,是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卫元瑶眼眸闪亮,晏清始终是她一块心病。她担心晏清一直对她存着那种心思,如今主动说出她们是知己,说明晏清已准备渐渐放下了。 “瑶儿,我会保护你,你想做什么,尽管大胆去做,不用顾及许多。” “我现在只想喝酒。”卫元瑶说道:“晏清,你陪我!” “去哪喝?我们现在就去!” “望月楼!” 一个时辰后,望月楼一间雅间里,卫元瑶已醉的神识不清,她趴在桌上语无伦次:“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都是坏人……” “瑶儿,你从前不喝酒的。”晏清似是自语道。 她好像心情不佳,酒一杯一杯朝嘴巴里送,晏清也不拦她,任她酩酊大醉。 她实在不省人事了,晏清才抱着她在望月楼雇了马车,回了王府。 到了朝仙阙秦嬷嬷吃惊道:“王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她吃醉酒了。”晏清抱着卫元瑶把她放在床上。 秦嬷嬷指责道:“晏女侠你怎么容她怎么醉成这个样子,王妃仪态全无!” 晏清并不分辩,一言不发出了屋,纵身没了人影。 秦嬷嬷“唉”的一声叹口气。 小如已经端来了醒酒汤,秦嬷嬷扶着卫元瑶让她躺在自己怀里,小如用勺子喂她醒酒汤。 谁知卫元瑶一口不喝,到嘴里全吐出来。 秦嬷嬷皱眉:“王妃娘娘在闺中之时也爱吃酒么?” 小如摇摇头:“小姐在闺中从未吃过酒。” “墨玄……墨玄……”卫元瑶迷糊不清的呓语。 “王妃是在说王爷的名讳,”秦嬷嬷说道:“快去请王爷过来,王妃想见王爷。” “奴婢去请王爷!”紫烟自告奋勇。 不多久,墨玄来了,秦嬷嬷招呼小如她们三个丫头离开。 紫烟犹犹豫豫道:“奴婢留下,万一王爷有事吩咐呢。。” 秦嬷嬷眼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不耐烦:“王爷用人自会招呼,你在这竖着算什么。” 紫烟听了,脸色不自然起来,施施绕过屏风离开。 佳人醉颜酡,发如垂柳随风动。 墨玄静静看着她,她闭着眼睛呓语着:“墨玄……墨玄……” “本王在此。”墨玄把她脸上发丝拂过耳后。 卫元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不要走……不要……” “本王不走。” 卫元瑶醉眼迷离睁开眼睛,樱唇微动:“真的是你……墨玄。” 墨玄端起一旁的醒酒汤,温声道:“起来把醒酒汤喝了。” “我不喝。”卫元瑶头歪向里处。 “喝了好受些。” “你喂我,我才喝。”卫元瑶撒娇。 墨玄顿了一下:“好。” 扶起卫元瑶,让她躺在自己臂弯里,舀了一勺醒酒汤送到樱唇边。 卫元瑶忽地用手一拍,弄洒了汤匙。 俏脸扭开:“又不想喝了。” 墨玄和颜悦色:“以后不许喝酒了。” 卫元瑶含糊不清的也不知说着什么,身子一动,双臂向上直接勾住了墨玄的脖子。 她睡着了。 整个俏脸在他的颌下,垂眼便能看到冰肌玉骨的锁骨。她吃了酒感到燥热,衣衫被抓的有些凌乱,领口微张,丰满的柔软呼之欲出,随着卫元瑶的呼吸,高低起伏。 墨玄的呼吸差点停顿,他转移视线,使自己的思绪远游天外。 就这样任由卫元瑶搂着自己,安静的坐了很久。 许久之后,卫元瑶在梦中觉得不舒适 ,动了动身子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 这一次,她直接坐在了墨玄的腿上,柔软之处抵在了他的身上。 正是血气方刚的青年,哪能受得了如此亲密无间。他呼吸倏地困难起来,身体上传来的异样让他如火燃烧,燥热起来。 怀中的软玉温香,螓首蛾眉,琼瑶玉鼻,唇若涂脂,肤如凝脂,手如柔荑。 为了不让自己太过失态,墨玄就要把罪魁祸首放在床上。 然而,卫元瑶紧紧抱着不撒手,翘臀更是在墨玄腿根处扭动了几下,找了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 墨玄呼吸急促,身下的感觉就要让他失控。他倏地搂紧了她,使她和自己贴的更近,密不可分。 粗糙含有薄茧的大手抚上她娇美的脸颊,嘴唇慢慢凑近落在樱唇之上。柔软的触觉,在他身心激起惊涛骇浪。 他不由得看向那高耸之处…… 她,是自己的王妃!名正言顺的王妃,是自己的妻子! 此时,他想要更多! 只是,今日的她,醉了! 卫元瑶似是觉到了异样,她把摸着自己脸上的手拿开,樱唇梦中呓语:“顾昭………走开。” 墨玄这次听清了,他如雷灌顶,燃起的情欲灌水而灭。 怀中的女子还在迷糊说着:“顾昭……顾昭………对不起……” 墨玄已神色清明,他拿开卫元瑶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把她放置于床上,帮她整理了衣衫,大步流星走出内室。 外面丫鬟们见到墨玄凛若冰霜,个个噤若寒蝉。 齐齐跪下:“恭送王爷!” 匍匐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秦嬷嬷看着墨玄的背影出了朝仙阙,心中疑惑,匆匆来到内室看望卫元瑶。 只见她正睡得香甜,也不知王爷怒从何来。 第44章 不如给别的男人喝 卫元瑶醉醒之后,只觉头昏目眩,她拍打着头,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秦嬷嬷服侍她起身,卫元瑶瞧着她闷闷不乐,不禁问道:“嬷嬷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秦嬷嬷唉声叹气:“今日您醉酒时,王爷来过了。” 卫元瑶纳闷:“他怎么来了?” 他极少主动来朝仙阙的。 “您醉酒之时喊着王爷的名讳,奴婢就把王爷请来了。” “什么?”卫元瑶不敢相信的捂着嘴巴,睁大一双无辜的大眼:“我喊他的名字?” 这也太丢脸了?卫元瑶脸色微红,有些发烫。 “王爷来了之后,我们都去外面只留了您和王爷在里间,过了许久之后王爷怒气冲冲的出来了。” “他为什么生气?”卫元瑶好奇。 秦嬷嬷愁肠百结:“奴婢还想问您呢,只有您两人在此,王爷生气您还不知道?” 卫元瑶自认为很冤枉,自己不省人事怎么会惹他生气呢? 她捶了捶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小如走了过来说道:“小姐,也许王爷是恼您吃醉酒,不顾王妃的仪态,失了王爷的体面。而且,您还打翻了王爷喂您的醒酒汤。” 卫元瑶瞅了瞅地上,见地面纤尘不染,早已被清洁干净了。 “也许就是因为如此。”卫元瑶赞同小如的说法。 “未必如此。”秦嬷嬷不以为然。 她对墨玄了解甚多,王爷不会轻易忿然作色。 虽然卫元瑶还在恼怒墨玄对何轻欢有所偏颇,但是她对感情一向主动,不会因此与他冷战。 不论什么原因,询问清楚便好。 况且,自己疏离墨玄,不正如了何轻欢的意么?她不会留任何机会让何轻欢靠近墨玄的。 她整理了妆容,调理了思绪,对镜审视了一番,甚是满意:“小如,我们去厨房。” 小如讶然:“小姐,去厨房做什么?” “给王爷做吃的。” 卫元瑶的厨艺虽不是登峰造极,做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膳房食材齐全,卫元瑶就地取材,决定做一盅山药排骨汤 。 在膳房众多下人大跌眼镜之下,她完全没有假手于人,把熬了一个时辰的汤羹放入食案,亲自端着小心翼翼的送到书房。 书房里,墨玄依旧临池,阳光洒在他墨色的衣袍上,更显得龙章凤彩。 何轻欢立于他旁,正用她未伤的手研磨。 孙林和王年立于一旁不知说着什么。 “给王妃娘娘请安!”肖寒守在门口,最先看到卫元瑶,他躬身行礼问安。 他这一声,让书房内几人齐齐抬首,只见卫元瑶端着食案站在门口。食案上汤盅的热气正从盖孔处徐徐冒出。 卫元瑶站在门口,并未进入。她茫然若失,内心苦涩,手中的食案沉重无比。 墨玄只是冷淡看她一眼,便又继续临池。 孙林最先反应过来:“王妃娘娘请。” 王年吸了吸鼻子:“王妃娘娘端的什么?好香啊!” 卫元瑶一言不发,默默站着。 小如脆脆说道:“是王妃娘娘炖的山药排骨汤。” “山药排骨汤,这可是好东西,王妃娘娘您定是做给王爷喝的。”王年毫无礼数的走到卫元瑶面前,直接打开了盖子。 顿时鲜香四溢,就连一向稳重的肖寒都不自觉的深吸一口。 卫元瑶心情烦闷:“还不如给了别的男人喝。” 王年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王妃娘娘真是一语惊人,她这是想给王爷戴帽子? 何轻欢更是大惊失色,她卫元瑶如此大逆不道,当真不怕王爷定罪么? 她慌忙看向墨玄面色。 他眼底含霜,冷如冰雪:“王妃禁足王府,无令不得外出!” 何轻欢内心得意,她垂下头掩饰自己弯起的唇角,惩罚虽然不重,但是他们之间分明是有了阋墙。 听说她吃醉了酒,已经惹得王爷不快,又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羞辱王爷,当真是自寻死路。 何轻欢看了看自己那只使不上劲的玉手,眸中愤恨闪现,废手之仇,一定让卫元瑶偿还! 小如被卫元瑶吓得匍匐在地:“王爷恕罪……王爷恕罪………王妃娘娘……她……她不是有意的!” 卫元瑶眸中似有晶莹溢出,她把食案推到王年手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如魂不附体,没注意卫元瑶离去,依然匍匐在地上。 王年被迫端着这烫手山芋,尴尬至极。 索性端到桌案上,找死的问了一句:“王爷,您喝不喝?不喝,微臣喝了?” 这汤他馋很久了,只是没人替他煲,自己呢又懒得动手。 墨玄给了他一个冷厉的眼神。 何轻欢责怪道:“王太医这还用问么?拿去倒掉就是。”转而对着墨玄温声细语又说:“王爷莫要生气,王太医想喝,赏了他便是。” 墨玄丢了狼嚎,沉声说道:“你们都下去,本王需要安静。” “这……您不喝,微臣就端走了。”王年端起食案也不顾墨玄黑沉的面色,亟亟跑了。 何轻欢依依不舍离开之后,孙林来到小如身旁,弯身唤道:“小如姑娘,快些起来。” 小如如梦方醒,抬起头来:“王妃娘娘呢?” “王妃娘娘早已走了,你快去寻王妃娘娘。” 小如跪的久了,双腿麻木,起身有些困难,孙林虚扶她一把道:“小如姑娘小心。” 她低眉垂眼:“多谢孙大哥。” 也不敢再看墨玄,急急寻卫元瑶去了。 卫元瑶独自来到倚梅园,四下无人,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她知道自己毫无出息,逞了口舌之快,又后悔不迭。 明明是去讨好他的,怎么说出了让他厌恶的话语? 可是自己就是受不了有任何女人站在他旁边,和他琴瑟和鸣。 对于墨玄,她的占有欲极其浓烈,不允许别的女人沾染半分。看到那一幕,她怫然不悦,难以忍受的心酸,如鲠在喉。 在任何事面前她都是坚强的,唯独墨玄是她的软肋。 她坐在一株梅树下忍不住泪如雨下。 梅花已谢,嫩绿的小芽缀满枝头,满地的草色入帘青。卫元瑶一袭青衣颓坐在绿茵中,楚楚可怜的姿态,如一只山野中的精灵。 第45章 心事 不知过了多久,卫元瑶止住了泪水,站起身收拾好了心情,才缓步出了倚梅园。 她不知,有三个小人影目睹了她的狼狈。 卫元瑶回了朝仙阙,小如正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她回来,急忙迎上去:“小姐,您去哪里了?让小如好找。” “无非是在王府里转转,还能去哪里。对了,晏清呢?好半日没见她了。”卫元瑶拉着小如进了屋里,坐在椅子上。 此时,她面色如常,看不出之前的伤感颓废。 小如帮卫元瑶倒了一杯水:“她把您送回来之后就不见人了,我们也不知去了哪里。” 卫元瑶接过一饮而尽:“小如,你晚些去一趟尚书府,让顾昭来王府,我有事与他商议。” “美人雪”竣工在即,许多事情需要两人商讨。顾昭繁忙,也顾不得来王府,卫元瑶已有些日子没见他。 “小姐,”小如踌躇说道:“您被王爷禁了足,小如是您的侍女,也不能出去。” 提起此事,卫元瑶眸色黯然:“算了。” “他为何要禁足你?”晏清冷冷的声音响起。 卫元瑶和小如转头看到晏清站在门外,冷若冰霜。 “晏清,你去哪了?”卫元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 晏清来到卫元瑶面前,居高临下注视着她:“我问你,墨玄是不是因为姓何的欺负你了?” 晏清的脾性,卫元瑶了如指掌,如果自己说是,她绝对会找墨玄的麻烦,何轻欢也活不过今夜,王府里绝对鸡犬不宁。 卫元瑶不愿和墨玄再添龃龉,她要息事宁人,只得说道:“并不是。说起来也怪我,只是禁足,他已经很宽宥我了。” 晏清见不得卫元瑶受丝毫委屈,尽管卫元瑶已经责任自揽,她依旧宿怒,转身就要找墨玄算账。 卫元瑶急忙拉住她的胳膊:“晏清!不要去!” 晏清充耳不闻,欲拿开卫元瑶抓着自己的手臂。 “晏清!”卫元瑶更用力的抓紧了晏清的手腕:“求你了,不要去……” 她眼眸中的祈求,让晏清心中一软。 “瑶儿,你不必如此委曲求全。” “我知道这样很没出息,可是,我愿意。” 卫元瑶坚定不移的话语再一次刺痛了她。 最终,她没有去找墨玄。 只是,墨玄的规矩她也视若无睹:“瑶儿,你想去哪,我带你去。” 卫元瑶剥着瓜子:“哪也不想去,你把顾昭寻来,我有事找他。” 晚些时候,顾昭来了,两人商议了“美人雪”的事宜,已经到了晚膳时分,卫元瑶留顾昭用了晚膳再走。 顾昭也不拘礼,问道:“王妃娘娘请我吃什么呢?” “点外卖!” 大岳国经济繁荣,百姓安居乐业,生活丰富多彩。其中“索唤”便是百姓享受便捷生活的一种方式。如外卖一样,有的人家不想做饭,便叫闲汉把索唤送到家门口。也可以让自家的小厮丫鬟从酒楼餐馆直接带入家中。 买家在店小二处点完餐后,就会有闲汉在出餐窗口等待食物做好。取好索唤后,就会打包送入买家。在送索唤之时,闲汉们可以步行,可以乘船,也可以坐轿。 卫元瑶让阿凝与紫烟去夜市随意点了一些菜食。无非一些甜品果子,烧烤素食,鱼肉汤羹。 “瑶瑶,你怎么不吃了?”顾昭见卫元瑶吃了几口便停下,很是奇怪。 “顾公子请注意您的称谓,王妃娘娘的闺名外男不得直呼。”秦嬷嬷纠正顾昭。 顾昭瞬时郁闷:“好好好,嬷嬷,我知道了,是王妃娘娘。” 卫元瑶胃口不佳,只是说道:“吃着,怎么会不吃。” 拿起一块甜品送入口中。然而却是食不知味。 顾昭若有所思。 晏清盛了一碗汤羹放在卫元瑶面前:“喝完。” 在晏清霸道威势下,一碗汤羹见了底。 饭毕,顾昭难掩心急的把卫元瑶叫至一旁,亟亟问道:“瑶瑶,我看你有些茶饭不思,你不会那个了?你和墨玄睡一起了?” 说着,盯着卫元瑶的肚子:“瑶瑶,你不会的,对不对?” 卫元瑶侧身躲开:“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有些食欲不佳,过几日就好了。” 顾昭差点喜极而泣:“瑶瑶,我就知道你不会变心的。”随即又恶恶道:“如果墨玄敢强迫你,告诉我,我炸了他!” 想了想,觉得不妥,继续道:“你留在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等我们有了足够的钱财,我带你远走高飞。” 卫元瑶不敢看顾昭的眼睛,她抬首看向夜空中的明月,喃喃自语:“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瑶瑶,是不是想家了?”顾昭顺着卫元瑶的视线也望向那皎洁清冷的圆月。 卫元瑶淡然一笑:“想有何用,已经回不去。既来之则安之,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瑶瑶,幸好是我们两个,我们并不孤独。” “是啊!并不孤独!” “在尚书府,我那两个姐妹和嫡母有没有为难你?”卫元瑶问道。 这个问题她一直有所顾虑,只是顾昭从未提过。 她知道,顾昭不会把一些女孩家的伎俩放在心上。 果然,顾昭满不在乎的说:“女孩子嘛,任性是有的,在身心上我年长她们,自然是让着的。你不必担心,她们也只是玩闹而已。” 卫元瑶心里有底,卫元珠只是伶牙利嘴,并无狠毒之心。卫元珍则是和她母亲一样,明里贤良淑德,暗里狠辣无比。 “等我回去收拾她们两个,给你报仇。” “你是要以权压人?” “不然呢?我一人又打不过她们,只能用王妃的头衔压制了。” 顾昭笑笑:“真有你的。” 两人说着话,秦嬷嬷来到眼前:“王妃娘娘,时辰不早,顾公子也该回了。” 顾昭轻咳一声:“多谢嬷嬷提醒,我竟忘了时辰。” 卫元瑶说道:“我让晏清送你。” “送什么送,我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女人送,太丢人了。” 卫元瑶被他逗得一笑:“那你路上小心。” 顾昭行至王府一处连廊时,迎面遇上辛夷。两人相互行了礼,顾昭问道:“辛总管如此匆忙,是遇上棘手的事么?” 辛夷道:“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却有些麻烦,需要回禀王爷。” 顾昭也不好再问,和辛夷互相道了别,便离去了。 第46章 查岗 月夜静谧,人们都已沉睡。 卫元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里游思妄想,何轻欢从墨玄书房离开了吗?她有没有勾引他?墨玄会不会禁不住诱惑让何轻欢留宿? 她越想越觉得一股沉闷之气郁结在胸口,疼痛的难以呼吸。 不行!她要去查岗。否则今夜她要郁结而死。 卫元瑶整衣敛容,轻手轻脚朝门外走去。 秦嬷嬷几人睡得熟,并未发现。当然,晏清除外。 “瑶儿,这么晚了你去哪?”晏清衣着整齐的站在她寝房门口处。她说话声很低,显然是不想惊动其他人。 在卫元瑶刚起身时,耳目灵敏的她便已有所觉,所以动作伶俐的穿上衣服,站在门外等她。 卫元瑶停住脚步,同样语声轻轻:“我睡不着,要出去走走,你不必跟着我。” 晏清不疑有他:“不要走太远。” 王府安全,也不必担心她的安危。 “好的,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先睡。” 晏清回屋里睡了。 卫元瑶趁着月光,轻车熟路来到书房附近。 有夜寻的侍卫,遇上了,卫元瑶谎称找墨玄有事,侍卫也不多问。 书房已经熄了灯火,笼罩在月光之下。想来墨玄已经入睡了,卫元瑶犹豫着还要不要过去瞧个清楚。 最后,她还是难掩欲动的心思,走了过去。 墨玄的书房富丽堂皇,格局也是别具一格。里面的卧房不是很大,离窗户只有几步之遥。 门扉紧闭,卫元瑶绕到东侧小窗边,竖着耳朵趴在窗户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窗户关着,也看不到里面的景象,想来也不会有二人。 卫元瑶不知道的事,她的一举一动都已被暗处的影子尽收眼底。 她用手戳烂了窗户纸,月色朦胧,依然看不清里面景象。 罢了,反正只要何轻欢不在就好。明知道墨玄不是沉迷女色之人,她还是禁不住胡思乱想。 打算离开,一转身差点撞入一个宽阔的怀抱之中。 卫元瑶吓得喊出了声:“你是什么人?” “三更半夜,王妃扒本王的窗户做什么?”墨玄沉沉的声音似有不虞。 墨玄只着了里衣,身上披着外衫,显然是发觉了卫元瑶才起的身。 “王爷………”卫元瑶看到墨玄有些无措。 “有什么事吗?”墨玄问道。 “没事……” 卫元瑶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能说我是来看你有没有和别人偷情的? “既然无事,速速离去。”墨玄的声音不带感情,和之前对着卫元瑶时的温声软语判若两人。 卫元瑶心里紧了紧,这男人还真是多变。 她问道:“王爷,你为何骤然对我如此疏离?” 墨玄漠然道:“你既不自知,本王便点明你。本王不管你从前如何,既然做了本王的王妃,就当安分守己,循规蹈步,有些外男,今后就不要见了。” 卫元瑶心沉了沉,他怎么会知道?她和顾昭的关系乃是秘密,墨玄是怎么知道的? “王爷,此话怎讲?”她要问明白。 “王妃以后少饮酒为好。”墨玄说着转身离去。 卫元瑶醍醐灌顶,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定是醉酒之时胡言乱语了,恰好被墨玄听了去。 卫元瑶蹭蹭跑到门口,墨玄已掩上了门,她拍打着门扉:“王爷,你听我解释。” 门,打开了,墨玄门内而立:“希望你能让本王满意。” “王爷,你冤枉我了,”卫元瑶说着隐隐欲泣:“您是不是疑心我与顾昭苟且?” 墨玄冷然不声。 “我们的确关系要好,他如今是我的内弟,我再不端,断然也不会和内弟乱来的道理。无论我醉酒说了什么,王爷也只是听得一字半语的,哪能把如此不堪的帽子扣在我的身上,若是让外人知晓了,我怎么还有颜面活着。” 卫元瑶半真半假的说,隐隐欲泣,委屈至极。 月光下,墨玄的面色明显缓和了许多,应当是信了她。 卫元瑶趁热打铁:“王爷不相信我的品性,让我好生难过。” 卫元瑶和墨玄一里一外站着,春夜的风,虽不彻骨,也很是清寒。 墨玄柔声道:“不要站在外面,进来。” “是,王爷。”卫元瑶心里欣喜,抬脚踏过门槛,进了屋子。 屋里并未掌灯,只有洒进的月华,使宽广的书房有一种朦胧的神秘。 周围弥漫着一股笔墨之气,香绕耳畔。 “王爷,您每日就寝怎么无人值夜?” 本来朝仙阙也该有人值夜的,只是卫元瑶不肯,强制取消了。 但凡有些身份或家财尚可的人家都会有专门为主子值夜的丫鬟小厮,更别论墨玄乃是天潢贵胄,更应当是众星拱月般侍奉着。然而墨玄这里一人也不曾见。 “本王夜间没有闲事,自然不需要。” “其实,让别人值夜就是在浪费生命。王爷您做的对。” “本王问你,”墨玄看着她道:“今日本王去倚梅园,听明思兄弟说你在梅树下哭泣,为何?” 卫元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倒是忘了倚梅园还住着人呢,这么丢脸的事情被人发现了,好没面子。 不过提起这个,她来了气,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自己为何伤心难过,还明知故问。 “我只是和顾昭走的近些,王爷便对我弃之不理,您日日和何轻欢被看添香,难道我心里就好受?” 只不过表达出来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又提这个,本王说过,与她并无私情。” 卫元瑶脱口而出:“没有私情,为何对她那么好?若是有私情,岂不是滚到床上去了!” 说完,不好意思的一捂唇,怪自己口舌太快,怎能说出这种虎狼之词。 墨玄一愣,显然没料到卫元瑶能说出如此奔放的话。 须臾,他便笑了。他平素里,沉潜刚克,不苟言笑,这一笑如清风明月,冰雪消融。 卫元瑶看的痴了,她没见过笑得如此好看的男人。 “难道不是吗?您对她的宽容,已经超越了主仆之谊,你是不是想让她当你的侍妾?” 反正,话已经说了,不如说到底。 墨玄已停住笑:“有些事本王需要和你解释。其实……” 卫元瑶正竖着耳朵听,看他能说出什么让她不心怀芥蒂的原因来。 “瑶儿!” 蓦地,晏清的一声“瑶儿”打破了两人的宁静。 “来找你了,走。”墨玄咽下未说完的话。 卫元瑶本想让墨玄说完再走,然而又一声“瑶儿”近在咫尺,晏清已经到了门前。 卫元瑶只得出来:“晏清,我在这里。” 晏清看到她,再看看墨玄,语气不善:“你跑到这里做什么?” 卫元瑶尴尬一笑:“正巧路过,发现王爷也没睡,就在一起聊聊。” 说着,挽起晏清的胳膊:“我们走。 她很怕两人干起来。 晏清也不再多问,两人离开。 后面,墨玄缓缓关上了门。 第47章 解围 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卫元瑶正要找墨玄把昨日他未说完的话问个清楚,正要出朝仙阙,顾昭恰巧而来。 “今日怎么来这么早?用饭了么?”卫元瑶问道。 “已经用过了,”顾昭说:“我来是让你和我一起去城东一趟。” “是有什么事吗?” 顾昭说:“没什么事,今日就要竣工了,你这个幕后老板不得去观望观望?” “也是,”卫元瑶颔首:“招募的事情也要抓紧了,等我换身衣裳就走。” 小如在一旁糯糯的说:“小姐,您还在禁足呢。” 顾昭没听清:“什么?” 卫元瑶左顾而言他:“没什么,等我一会儿。” 卫她回内室换了身平常的鹅黄色衣衫,带上小如晏清便和顾昭一起来了城东。 “美人雪”建成,楼阁有三层高,虽然还未装潢,但是看起来已然气派至极。 后面还建了一排平房,和楼阁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工匠们正做些收尾的活,顾昭已经把钱款结于他们,做了今日就完工了。 卫元瑶围着楼阁转了一圈,楼阁是榫卯结构的,全是木头。 她心中思忖:防火必然要做好,否则染上一点火星,必然是灭顶之灾。 建造之初,卫元瑶和顾昭特意在楼阁后面留着一处地方建了那些平房,正是药浴煮汤水的地方。和楼阁之间又建了一睹不高不矮的防火墙,只留了两个两人宽的月型门,如此和楼阁分离开来,必然减少不必要的火灾危机。 卫元瑶很满意,除了工钱外,卫元瑶另外给了匠人们一人五两银子。匠人个个感恩戴德,自从他们接了这个活计后,这位小夫人就赏银不断,甚至快要超过了他们做活的工钱。 工匠头头笑得眼睛快要睁不开:“夫人和顾公子以后需要我等的地方,我们兄弟一定为夫人和公子效劳。” 卫元瑶瞧着他也是忠厚可靠之人,便说道:“眼下正有一事请教呢。” “什么事?夫人您说?” 卫元瑶说道:“我们这店面装潢好了之后紧接着就要开张了,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您能否帮我们介绍几个可靠的人之人?” 工匠头一听,忙道:“夫人您说有什么要求,包在我身上,您就先等着,有了人马上送来让您面看。” 卫元瑶说道:“我的要求很严格,必须要憨厚忠诚,喜爱洁净之人,男女都要,最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至于月银自不会亏了他们。” 工匠头双手一揖:“夫人您放心,这些时日我正无事,这几日便能寻人。” “事成之后,会付你另外的报酬。” “多谢夫人!” 接下来是装潢的事情,卫元瑶懒得管,全是顾昭在费心。装潢的人已经找好,顾昭说明日就开始。 闲在这里也无事,顾昭提议回城里,找个酒楼吃酒。 一说酒,卫元瑶心里膈应,怕吃了脑袋迷糊,又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是又拗不过顾昭,只好去了。 回到城里 先是闲转了一圈,正要去往望月楼,却见前方围满了人群。 卫元瑶喜好热闹,挤着人群就到了最里面,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窘迫的无地自容。 一个摊贩老板正拉着其一只胳膊:“还是个读书人,吃馒头不给钱,大家伙评评理!” 人群中便有人起哄:“是啊!是啊!没钱就不要吃,人家老板起早贪黑的蒸馒头也不容易,哪能让人吃了白食!” 那书生听人如此说,窘迫的想要钻进地下:“在下不是不给钱,只是钱袋不知何时被贼人偷去,委实不是有意不给银子的。” 馒头老板哼了一声:“谁知你言语是真是假,就算是真,我这馒头还能让你白白吃了不成?今日你要么给银子,要么在本店里做一日劳工,否则休想离开。” “这……这……”书生有些焦急:“在下此时正有要事在身,等在下完了事必然会把银子送来。” “当我傻子吗!”馒头老板依旧不放手。 书生急得已是满头大汗。 卫元瑶刚到时便发现书生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哪里见过。既然遇上,她也不会只瞧热闹。 只见她走前几步,对馒头老板说道:“这是我的朋友,他该您多少银钱,我可以替他还了。” 馒头老板和书生同时一愣,书生更是看着卫元瑶惊愕失色。 “他吃了三个馒头,一共三文钱!”店老板伸出手说道,只要有人给银子,他才不管是谁给的。 “小如。”卫元瑶示意小如拿钱。 小如应声“是”,从袖给拿出三个铜板递给馒头老板。 老板收了钱,不再纠缠,继续蒸馒头去了。 围观群众见无热闹可瞧,便纷纷散去。 卢城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于卫元瑶只见了一面,便对她的容貌记忆深刻。 此刻他诚惶诚恐,对着卫元瑶行了一礼,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多谢王妃娘娘帮草民解围,草民感激不尽。” 卫元瑶吃了一惊,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 卢城见卫元瑶疑惑,忙说:“草民卢城有幸在楹联台上见过王妃娘娘一面,所以记得王妃娘娘的尊容。” 卫元瑶恍然,那日自己登在高台,不少人见过自己,过了这么许久,她想着人们该是淡忘了,没成想这个书生竟还记得自己。 当下说道:“谁还没个为难的时候,只是一时碰巧罢了。” 卢城再要作礼拜谢,卫元瑶阻拦道:“不必如此多礼,快去忙你的事。” 说完,和顾昭小如晏清一起沿街走去。 她怕她不走,卢城也不敢先她离开,耽误了他的要紧事。 卢城对着卫元瑶的背影又是深深一揖,这才朝这卫元瑶相反的方向亟亟离去。 几人到了望月楼,进了雅间,点了些酒菜,小如帮顾昭喝晏清一人斟满了一杯,到了卫元瑶却犹豫了。 “咦!小丫头,你怎么不帮你家王妃娘娘斟呢?”顾昭边喝边笑着说。 卫元瑶掩唇轻咳:“我如今不喜饮酒。” 顾昭把喝完的酒杯放下:“倒还转了性。” 接着自己又倒了一杯:“你说我们这美人雪,也得需要一个管事的和账房,你准备怎么招募这职位?” 管事和账房不像寻常人员,必须要材优干济、德行端正。 卫元瑶道:“我已决定,用张贴告示的方式在城中海选招募,只要钱到位,不怕没人披肝沥胆。” 顾昭赞同:“京城之中群才毕集,是个不错的法子。” “不如现在就写招募令,尽快张贴出去。”卫元瑶说:“小如,你先去外面买笔墨纸砚,就在这儿写。” 第48章 用人不疑 第二日,城中最热闹的大街上,一群人围着一面墙壁议论纷纷。 “城东美人雪招募,账房每月二十两银子!管事每月五十两!” “如此丰厚的月银,自然要求也甚是严格!” “这美人雪是做什么的?怎么从未听说过?”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是对美人雪充满了好奇。 自然不少人跃跃欲试。 人群中有一个让人有些熟悉的身影,他认真看着墙上的张贴的白纸,内心满怀希冀。 这份差事自己若是能够揽下,岂不再也不用过拮据窘迫的日子。 此人正是书生卢城。 他思索了片刻,便悄然挤开人群,朝城东的方向而去。 身无长物,也顾不起马车,只好用脚而行,直到快要午时才赶到张贴上的地方,已是汗流浃背。 一座朱阁青楼屹立在前,大门前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 卢城拿出汗巾擦了擦面上的汗珠,整理了皱巴巴的长衫,这才步到队伍尾处。 卫元瑶和顾昭全都用斗篷掩去了容貌。日后美人雪事务繁杂,两人的身份都不适合抛露人前。 两人面看了一上午,这么多应聘的没有一个合适的。那些没应聘上的人,顾昭和卫元瑶也每人发了一两银子作为辛苦费。所以每个人离开时都是笑容满面。 两人正犯愁时,最后一个人到了面前。 “在下卢城………” 他话一出,顾昭和卫元瑶双双抬头,三人对视,卢城也呆了呆。 两人虽蒙着脸,奈何卢城目光如炬,还是一眼认出了。 “王……” 卢城正要脱口而出,卫元瑶“嘘”了一声打住了他未出口的话。 她看着面前的书生,他衣衫虽是破旧,却整理的干干净净,面容上的红晕,证实了他来到此地费了不少功夫。 “请问你擅长什么?家境如何?”卫元瑶如是问道。 卢城回过神,躬身一礼:“草民擅长计算,家中只有草民与老母一人。” 卫元瑶和顾昭对视一眼,顾昭点点头。 于是她道:“欢迎你加入美人雪!” 卢城恍惚了一下,觉得自己听错了。 卫元瑶柔声道:“今后你便是美人雪的账房先生了!” 他这才喜出望外:“多谢东主收容!卢某定会万所不辞!” 顾昭站起身:“先生,请来内室。” 卢城恭谨的跟在顾昭后面,来到了美人雪的内室。里面还未装潢,只摆了一张桌案,几条长凳。 “先生,请坐。”顾昭摘下斗篷放在桌案上,并对卢城示意。 “多谢。”卢城自然的坐下。 顾昭也自顾坐在长凳上:“请问先生哪里人士?现在居住何处?” “在下青州人士,现居栖流所。”卢城说的无比惭愧。 顾昭知道栖流所是朝廷安置居无定所的流浪人员的机构,这卢城住在那里,他的处境真的是拮据窘迫。 “以后你就不用住在那里了,这里的房间我先找人布置一间,你就住在此处。现在美人雪还未开张,你当下的任务便是在此处监工。每月二两银子的生活费用,月钱固定月底发放。” 卢城打揖称是。 “我们美人雪做的营生是前所未有的,只做富贵人家女子的生意。专注的是女子美容养生之道。大成之后,你我的福气不可限量。” “有东主和王妃娘娘大恩,在下感激不尽!” “你也不必如此,我们能认定你,也是看中了你的能力,我们算是相互合作。”顾昭见他姿态谦卑,对他好感倍增,便出言宽慰。 “还有,”顾昭继续说道:“我们这里尚缺一名管事,你除了出任账房之外能否胜任管事一职?你也知道外面那位是王妃娘娘,我和她都不方便现于众前,你若能胜任,今后你便是美人雪明面的当家人。” 卢城满腔抱负,曾经的他誓必要报效朝廷,才不枉他一腔热血。然而,事与愿违,自他来到京城,处处碰壁,竟连衣食住行也解决不了。 家中老母重病缠身,作为儿子在内不能尽孝床前,在外一事无成,他羞愧难当。 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正走投无路之时,萍水相遇的王妃娘娘让他绝处逢生,他感激涕零,当下对着顾昭深深一礼:“东主和王妃娘娘的恩情,在下定会投桃报李,不负所望!” “如此甚好!”顾昭称心快意:“你若能行之有效,我和王妃娘娘绝不会亏待与你。” 卢城又是一番感恩戴德。 话毕,顾昭出来和卫元瑶私语了一会儿,卫元瑶连连颔首,又指示小如拿出一些银子交于卢城,并交代了一番,才和顾昭乘马车准备回城。 马车上,小如把心里的担忧问了出来:“小姐和顾公子与那位卢公子素昧平生,为何如此信任他呢?不怕他拿钱跑了吗?” 卫元瑶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顾昭也道:“书生多清高,他赤贫如洗,却也不屑鼠窃狗偷之事。况且未来正长,我们让他有施展才华的机会,他怎么会应为蝇头小利而放弃大好前程呢。” 小如似懂非懂,不过还是点点头。 顾昭椅在车壁上,懒懒道:“今后有了他,我也轻松些,不用每日来回折腾了。许久没去老王头那里喝他的药膳了,有些馋了。”转头问卫元瑶:“瑶瑶,去不去?” 卫元瑶只记得那老头言语刻薄:“不去。” “老王头那人虽说话不中听,心却是善的,你多去几次,便熟悉了。” “他好像对我有敌意。”卫元瑶如是说。 “不应当啊,上次你们也只是初次见面,他对你敌意何来?” “对我这个人既然没理由,他的敌意就应当是来自我的身份。” “那还真奇了怪了?他和战王府有仇?”顾昭满腹疑问。 “他和王府里的庸医应当有关系。”一直不说话的晏清开口道。 自从卫元瑶没按王年所说的三个月之日醒来,晏清就把王年排入庸医之列。每次见了他都是不屑的眼神,把王年郁闷的愁山闷海。他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更加潜心钻研医术,没有墨玄的传唤再也不出门半步。 第49章 请王爷做主 小如附和道:“不错, 当时我就问他是不是和王太医认识,他否认了。只不过他的面容上却露出了厌恶的神色,分明是有渊源的。” 卫元瑶来了兴趣:“真是奇怪,我回去非得找王太医问问去。” 顾昭说:“你探听人家的私事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私事呢?他既然对我的身份不喜,自然是因为战王府的原因,也许和墨玄有关联呢。难道是……”卫元瑶想法丰富:“墨玄抢了他老婆或是杀了他父母?” “你……”顾昭无言以对,亏她敢想。 “对了,老王头有夫人么?”卫元瑶好奇。 “不但有,而且还怀有身孕,应当快要生产了。” “什么?”卫元瑶惊叹:“老王头这个年纪了,竟然还能使他的夫人有孕,当真是宝刀未老!” “适才我不是说了想念他的药膳,老王头平日里可没少喝。他的夫人年逾五十,更是如初发芙蓉。” 顾昭这番一说,更是让卫元瑶心痒难耐,毕竟每个女子都希望自己青春永驻。虽然他们也有药材,但是这药膳却不懂如何制作。 这老王头那里以后还是要常来常往的,只是现在不行。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喊:“公子、夫人望月楼到了。” 依次下了马车,小如付了车钱,几个人进了望月楼。 午时已过,望月楼人数寥若晨星,要了一件雅厢,点些酒食,上楼去了。 一盏茶的功夫,桌子摆上了美味佳肴。 卫元瑶着实饿了,吃的专心,两耳不闻窗外事。 “瑶儿,她来了。” “谁?”卫元瑶用膳的动作停了下来,顺着晏清的目光隔窗望去。 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同样的楼梯口,同样的主仆二人。不同的是,那次是顾昭在与她们争执,这次却是主仆两个正朝他们的厢房而来。 厢门未关,紫玉竹和关蕊一前一后径自进入。 “郡主有何贵干?”卫元瑶很礼貌的问。 “你身为王爷的王妃,却和一个外男出入频繁,你把王爷的威严置于何地?” 卫元瑶一愣,这是替墨玄打抱不平来了。 她正要反击却听晏清冷冷道:“与你何干?” 紫玉竹并不似上次那般盛气凌人,卫元瑶从她暗淡的眼眸里看到了落魄,也不知他为何会有这般神色。 只听紫玉竹又说:“身为王妃不安于室,丢的是我皇家颜面,自然与我有关。” 晏清眼眸里迸出了冰冷的杀意:“你是什么东西,轮到你来置喙她!” 面对晏清的嚣张羞辱,关蕊站在紫玉竹身后敢怒不敢言。这个女人太可怕,她极其担心再如上次一样让紫玉竹命悬一线。 她扯扯紫玉竹的袖摆:“郡主我们走。” 紫玉竹站着不动,冷笑道:“伤了本郡主,你以为,”她指向卫元瑶:“她能好过?” 眼见一发不可收拾,顾昭急忙打圆场:“两位冷静,上次的事情因我而起。郡主大人,一切都是草民的错,这就自罚一杯,请您原谅草民上次的唐突!” 说完一杯酒一饮而尽,又对这紫玉竹揖了个大礼。 紫玉竹冷冷道:“这次与你无关,本郡主是来教训她的。” 晏清杀意复现,卫元瑶示意晏清忍耐,她缓缓说道:“我的私事,王爷还不曾管,郡主为何如此多事?再说,我们交往,也是王爷允许的。” “你以为本郡主会相信么?” “若是不信,胆敢和我去问王爷么?”卫元瑶执意和她较真到底,这个郡主对墨玄也有觊觎之心,必须要让她死了这条心。 “去就去,有何不敢!” 当下饭也不吃了,结了账,出了望月楼,卫元瑶让顾昭先行离去,几个女子回了战王府。 “墨玄呢?”卫元瑶见道肖寒便问。 “回王妃,王爷去了后苑。”肖寒说着,看了旁边的紫玉竹:“参见郡主!” 紫玉竹哼一声,不理他。 肖寒一脸懵,这两位主子今天势头不对啊! 卫元瑶和紫玉竹又风风火火前往后苑,晏清、小如、关蕊,跟在其后。后苑很大,别人并不知墨玄在哪个方向。卫元瑶很有默契的直接来到亭中。 其他人自然跟在她的身后。 果然墨玄正背手站在亭中。他一身玄衣,如松柏挺拔。 “王爷!”卫元瑶人未到,声先至:“王爷,您要未妾身做主啊!” 说完,她蹭蹭登上台阶,到了亭中,一下扑进墨玄怀里,满面委屈:“王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郡主她……她羞辱妾身!” 卫元瑶的举动,让墨玄心中一紧,双手却不自觉的搂住了她:“怎么回事?” “郡主她非说妾身不守妇道,勾引男人!妾身只是和自家兄弟一起吃个饭而已,竟遭郡主如此侮辱,我这王妃不当也罢!” “玉竹,你怎么说?”墨玄望向台阶下的紫玉竹,给她解释的机会。 紫玉竹在看到墨玄双手搂住卫元瑶之时,便知自己已输,是再也比不过她了。 听到墨玄问及,她平静答道:“王妃说的没错。不过既然王爷愿意,那便是玉竹多事了。” 紫玉竹轻易的让步,让卫元瑶深感意外,她抬起埋在墨玄怀里的脑袋看着墨玄俊逸的脸庞:“王爷?” “是你误解王妃了,玉竹,以后不可冒失。”墨玄声音不高,却难掩威严。 紫玉竹躬身施了一礼:“是玉竹有错,王爷恕罪。” 墨玄淡声道:“不治你的罪,回宫去。” “是。”紫玉竹又施一礼,带着关蕊而去。 “谢谢王爷为我做主。”紫玉竹一走,卫元瑶就从墨玄怀里抽开身,笑容灿烂的看着他。 蓦地,怀里一空,墨玄怔了一下,随即严肃道:“本王好像没有解了你的足禁?” 卫元瑶开始装傻充愣:“真的要禁足啊?您不是随口一说嘛?怎么还认真了?” “本王从不戏言。” “王爷,”卫元瑶拿出杀手锏,刻意压低了声音,娇声娇气:“下次我再冒犯您,您就禁我三个月,这回就算了嘛?好不好?” 墨玄尴尬的咳嗽一声:“注意点,还有别人在呢。” “我声音这么小,她们听不见。” “她能听见。” 除了她,还有他。 卫元瑶知道墨玄说的 ‘她’ 是晏清,她深深的怀疑,习武之人的耳目真的如此灵敏么? 第50章 你会做药膳吗? 晏清和小如还在,卫元瑶见好就收。她怕墨玄再提及禁足的事,心道还是暂时离他远些,她可不想被封闭起来。 “王爷,您接着玩,我先走了。”说完就提起裙摆跑下台阶。 正值四月,小道两旁娇杏盛开,卫元瑶莲步轻移和晏清、小如行走于繁花之间。 到了正院,卫元瑶想起一事,她对晏清说:“你们先回朝仙阙,我要去寻王太医,看他是否也会做药膳。” 折腾了大半日,也都疲乏了,卫元瑶便想让她们先回去歇着。 “好,你自己小心点。”晏清和小如两人离开。 王年喜静,他的院子比较偏僻,卫元瑶绕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他的住处。 一进门便闻到草药的味道,王年并没有侍从,院子里极其清净,只有一株古杏花开正旺。 草药混杂着杏花味,卫元瑶却很喜欢这种味道。 她朝着一间开着的厢房走去,里面响起说话声。 “王太医 ,轻欢姐姐的手当真一点复原的希望也没有吗?” 里面传来王年幽幽的声音:“肌腱断裂,无力回天。” 卫元瑶一听,难道何轻欢在这里? 还真是冤家路窄。 何轻欢看着自己的一只废手,嚼穿龈血,她和卫元瑶已势如冰炭,恨不得食其肉解恨。 奈何她身边总是跟着那个女人,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 若有机会…… 何轻欢正思虑着,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啊!你小心点!”何轻欢又疼又怒,这个老头下手怎么没有轻重! 王年慢慢悠悠道:“伤筋动骨,疼是自然了,忍着点。你这样大呼小叫我没法上药。” 何轻欢只得咬牙忍耐。这个老头也太可恶,锦儿请了他两次都请不动他,非让自己来到他这满是药味的破地方。 卫元瑶在外面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她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谁在外面?”王年问道。 “王太医!是本王妃!” 屋里的三人听到声音,齐齐看向外面,只见卫元瑶亭亭玉立的站在古杏下。 王年急忙出来:“呦!王妃娘娘,您怎么大驾光临了?” 卫元瑶笑语晏晏:“有事讨教。” 王年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您有事派个人把小的传唤过去就行,何必您亲自跑一趟!” “不亲自来,怎么能显出我的诚意来呢?” “您可别折煞微臣了!您就说您有何事?微臣马上给您办。” 卫元瑶瞅瞅屋内:“有客人?” “是何姑娘和她的丫头。” “那你先忙,忙完再说我的事,我先在这等着。”说完,她直接坐在石凳上。 王年殷勤备至:“怎么能让您坐在外面呢,您快进屋,何姑娘的手臂已经换好了药。微臣帮您沏杯茶,您有事慢慢说。” “也好,外面日头也有些大,可不能把本王妃晒黑了。” 王年指引着卫元瑶进了屋。 屋里药架上摆满了瓶瓶罐罐,草药的味道更加浓郁。 锦儿慌忙行礼:“王妃娘娘安!” 何轻欢却不动如山。 这女人连表面功夫也不愿表演。 卫元瑶也不生气,自顾坐在椅子上:“你先帮她包扎。” 包扎好了让她赶紧消失。 王年着手处理何轻欢的手臂,完事之后,何轻欢瞧也不瞧卫元瑶一眼,直接离开。 锦儿则是对着卫元瑶行了一礼。 这个丫头还算恭敬,卫元瑶对她微笑点头。 目睹何轻欢的不敬,王年叹口气摇摇头。 这个丫鬟,也太傲慢无礼!换做别家早就打死或发卖了!王爷念着旧情,才一再宽容,她却不知收敛。 “王妃娘娘有什么事吩咐?”见何轻欢两人出了院门,王年问道。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问问王太医是否会做药膳?” 王年头摇得像拨浪鼓:“这个不会。不过太医院里有的是人会,王妃娘娘想喝药膳,让王爷传过来一位便是。” “太医院事务繁忙,怎么好劳烦呢。我听说,城里有一位姓王的大夫,他可是会呢!可惜,那人脾性古怪,就算本王妃以权压人,他也不愿就范。” 卫元瑶说完,看着王年的神色,他果然神色有变。 只听他道:“世间大夫万万人,您不用非得找他。” “可是本王妃见了他的夫人,年逾五十的女子被他调理的如出水芙蓉,竟还能怀有身孕,简直羡煞我也!” “您要是想有孕,您去找王爷,找别人没用。旁人也没那个胆量。” 噗! “本王妃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老头真会跑偏。 “本王妃也要永葆青春!我要你帮我想办法!” “行!微臣马上研究这药膳,保佑王妃娘娘多青春美貌几年。”王年妥协了,他有预感,这王妃今日来者不善。 果然,卫元瑶说:“还研究什么,不如你去人家那里取个经回来,你身为太医,他一定会卖你的面子。” “不去!” “为何?”卫元瑶咄咄逼问。 “王妃娘娘,微臣怎么觉得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您有什么话开门见山。” 卫元瑶眸光闪了闪,就等你这句话呢! “你与他王太夫应该有渊源?姓王,都是医者,年龄相仿,最重要的是面容相似,只是他脾气比你臭些。我猜,你们是亲兄弟?” 王年嘟囔一句:“您都猜到了,还来捉弄微臣。” 卫元瑶是打算一问到底的:“你说说,他为何对战王府有敌意?你们兄弟不和?还是别的什么缘由?” 王年摇摇头:“这个您去问王爷,让王爷解释您听。” “你不能说?” “自然不能说,说了就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卫元瑶好奇之心更甚,也不打算为难王年,决定找到墨玄探本溯源。 何轻欢出了王年院子并没有走远,她计上心来,对锦儿耳语交待了一番。 锦儿不明所以:“轻欢姐姐,为什么要这样?” 何轻欢怒目而斥:“不要多问,照做便是!办砸了,饶不了你!” 锦儿噤若寒蝉,她很害怕何轻欢。她本就偏执毒辣,最近更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自己伺候她更是小心翼翼。 第51章 落水 卫元瑶在回朝仙阙必经的小桥上遇上了何轻欢。 何轻欢站在桥中间,似是等着她来。身边的丫头不见了踪影。 知道来者不善,但是这青天白日的她应该也不会胆大包天的加害自己。 正准备从她旁边悄然而过。 “王妃娘娘!” 何轻欢突然开口。 卫元瑶顿住脚:“有事?” “想不想知道你在王爷心中分量几何?” “你又要搞什么鬼?” “知道王爷为何对我和别的丫鬟不同吗?” 卫元瑶轻哼一声:“再不同,也只是个丫鬟,还能攀龙附凤不成?” 何轻欢笑了起来,看来有些事情王爷还未与她说,正合她意:“你没嫁进王府时,王爷待我是极好的,他还说过要抬我的身份,让我做侧妃呢!” 咦? 何轻欢此话成功的勾起了卫元瑶的那悬着的心。 只是,她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何轻欢的话:“你以为本王妃会信你么?” “信不信,王妃试试便知道了。”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王爷有那心思为何等到现在也没如你的意?”卫元瑶自是不信,绝对是何轻欢在信口雌黄。 “从前,王爷说,他还没有正妃,若是先钠了我,不免惹人口实。说是立了正妃之后便会寻了机会抬我身份,纳为侧妃。这些,他没与你说吗?”何轻欢自信满满,好像煞有其事。 “若是真有此事,怕是你早就拿出来向向我炫耀了,何须等到此时?何轻欢,你加害本王妃的事,还没与你算账,你以为本王妃就是软柿子了?再敢冒犯本妃,定把你赶出王府!” 卫元瑶摆出王妃的气势来,但是她低估了何轻欢的狂妄。 只听何轻欢轻蔑一笑:“怕是你做不了主!” 说着还朝卫元瑶走近了。 卫元瑶防备的后退几步。 “王妃娘娘您猜这桥下的流水凉不凉?” 卫元瑶警铃大作:“你想做什么?” 这四周有下人侍从来来往往,她何轻欢真的蠢到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何轻欢忽然抓起卫元瑶的手朝自己身上搂去,她抓得很紧,卫元瑶挣脱不开,不禁大怒道:“你有病?” “王妃娘娘,你要做什么?不要啊!”何轻欢蓦地大喊,惹得周围侍从们纷纷朝她们二人这里看去。 卫元瑶知道自己又着何轻欢的道了,不禁暗骂自己愚蠢。 侍从们距离小桥有些距离,之前看到她们站在桥上,正当是二人在攀谈,现在远远看过去像是扭打起来。 众人急急赶过来,誓必要将二人拉开。 还未走近,就只听“扑通”一声,卫元瑶和何轻欢双双落入水中。 众人大骇,有人急喊:“王妃娘娘落水了!快去救人!” 四月的池水凉得刺骨,卫元瑶不会游泳,扑腾了几下,喝了几口冰凉的池水,便失了气力。她看到何轻欢同时在水中挣扎,她不理解,她这么做是图什么?只是和自己同归于尽么? 浑身沉重,渐渐沉了下去。 意识迷糊之时,她后悔不迭,不该支开小如晏清,自己单枪匹马。 难道就这样交代了? 自己若是死了,顾昭怎么办啊? 还有墨玄,她好不舍得他啊! 已有会水的侍卫闻声前来,不顾池水刺骨,几个人齐齐跳入水中,朝着卫元瑶和何轻欢的方向游去。 墨玄得了讯,匆匆赶来,卫元瑶和何轻欢已经被捞了出来,躺在地上,两人全都人事不省、生死不知。 众人见了墨玄纷纷跪下 ,王年住处离的近,听到动静早已赶来,他此时正帮卫元瑶按压排水,急得他额上冷汗淋漓。 王年实在不知,这两个人都是从他的地方不同时间离开,怎地还能撞到一块,还同时落了水。 何轻欢躺在卫元瑶不远处,有丫头婆子正在施救。 王年按压了许久,只见卫元瑶忽地一口水从口中喷出。 王年喜极:“王爷!王妃娘娘有命活了!” 见卫元瑶无事,墨玄紧着的心松了下来,当下命道:“快去看看轻欢如何了!” 卫元瑶恢复了意识,听到的便是这一句:快去看看轻欢如何了! 她冻得开始发抖,牙齿打颤,墨玄见状,脱下自己外衣把她裹住。 正要把她抱起,只听到一个丫鬟的哭声:“王爷!轻欢姐姐怕是不成了!” 墨玄心下一寒,丢下卫元瑶大步跨到了何轻欢旁边。 卫元瑶深感悲凉,何轻欢对他竟如此重要! 何轻欢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嘴唇毫无血色,她的脖子上赫然插着一根金钗。 此金钗样式平常,墨玄却是见过,正是卫元瑶平日里出王府戴的那支。 “她还有救吗?”墨玄沉声问。 “微臣尽力!”王年叹口气吩咐一旁的人:“先抬到屋里去!” 卫元瑶被人送到了朝仙阙。 “瑶儿!”晏清看到卫元瑶是被抬着回来的 心中一惊:“怎么回事?” 卫元瑶睁着双眼,并不说话。 跟在身边的婆子说道:“王妃娘娘落水了!” “好端端的怎会落水?”秦嬷嬷见了焦急:“快去准备热汤给王妃沐浴更衣!” 紫烟和阿凝急急应是。 小如则是在卫元瑶旁边啜泣。 “她是怎么落水的?”晏清厉声问过来的婆子。 婆子吓得战战兢兢,实话实说:“是……是和何姑娘一起落的水,别的我们也不晓得。” “又是她!真是活腻了!”晏清杀机迸发,提着剑就要去结果了何轻欢。 “晏清………”卫元瑶有气无力的说话:“不要去了……” “是啊,晏女侠,那何姑娘怕是不成了……脖子上插着那么长的钗子………”那婆子想说插的是王妃的金钗,怕是王妃娘娘脱不了干系。 “瑶儿放心,就算她死了,有我在墨玄也不能把你如何。” “晏清,我好冷……” “热汤马上就好了!” 一桶热汤抬了进来,小如和秦嬷嬷帮卫元瑶褪了衣服,扶着她进入热汤。 热气包身,还是挡不住的浑身发冷。一边泡着,紫烟和阿凝一边加水,洗着洗着卫元瑶竟睡着了。 第52章 发狂 卫元瑶病了,发了高烧,浑浑噩噩。 她一直梦魇,时而梦见和顾昭亲密被墨玄撞见,墨玄大怒,提剑杀了两人。时而梦到墨玄休弃了自己,立了何轻欢为王妃,两人把自己推入河里,站在桥上哈哈大笑。自己漂在冰冷的水里,冷得刺骨,孤苦无依。突然,战王府被数以百计的弓弩手包围了,皇帝墨宣坐在高头大马上,一声令下“杀无赦!”整个战王府犹如修罗场,何轻欢、秦嬷嬷、辛夷、所有的人全部躺在血泊之中,而墨玄浑身插满了箭,被他的皇帝兄长一刀砍掉了头颅! “墨玄!”卫元瑶猛地睁开眼,大喊一声,额上全是汗珠。 “瑶儿,你做噩梦了?不要怕!”晏清拉住她的手,安抚她。 晏清掌心的温度让卫元瑶心安神定。 “现在什么时辰了?” “申时快过了。”晏清说着用手摸了摸卫元瑶的额头:“已经不烧了。” “我睡了多久?” 晏清说:“五日。” 五日,不知她是不是真的死了,卫元瑶想问又问不出口。 “有些渴了,拿些水喝。” “好。”晏清拿起茶壶,发现里面没水:“我去拿水去,你先等一会儿。” “小如呢?” “她和嬷嬷去为你熬药去了。” 晏清起身出去,她话本就不多,并没有主动告知在外室的紫烟和阿凝卫元瑶已经醒来。 晏清刚走,紫烟就和阿凝嘀咕起来。 “何姑娘真是命不该绝,那么长的金钗扎进脖子竟然还能留下一口气。也是!王爷把太医院的太医都传来好几位,加上王府的珍惜药材如流水般送到竹院,才吊住了她的一条命。要是我们也有这种福气就好了!”紫烟说的满是羡慕。 阿凝有些愤愤不平:“这些日子王爷只顾着她了,我们王妃病着,也不曾来瞧过。” 紫烟压低了声音:“王爷不降罪已经是好了,怎会再来探望呢?据那锦儿说,她亲眼所见是王妃娘娘把金钗扎进何姑娘的脖子上。王爷如今这么紧张何姑娘,咱们王妃能有好果子吃吗?” 阿凝提醒道:“你莫要乱说。” “王爷已经知晓了,锦儿说,是王妃娘娘故意把她支走,说她与何姑娘有事要说。锦儿离开不多时,便远远瞧见她们两人扭作一团,是何姑娘先掉进池里的。王妃娘娘不知为何也掉进去了。当时就她们两人,难道那金钗是何姑娘自己扎自己的?” 阿凝正欲说什么,却被晏清呵斥的声音打断了:“你们两个是闲了吗?在这里乱嚼舌根?” 两人聊得太投入,不知晏清何时进来的,吓得一抖:“我们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再乱说,割了你们的舌头!” “是……是!” 卫元瑶已经听了个清楚。 晏清端着盘子进了内室。 帮卫元瑶倒了一杯水:“刚才她们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晏清宽慰道。 “嗯……”卫元瑶出奇的听话,喝了水又闭上了眼睛。 竹院。 墨玄长身玉立,负手居高临下看着何轻欢,他神色复杂,眸中尽是晦暗不明的东西。 何轻欢已经恢复神识,她躺在床上,脖颈处包着伤布,头也不能随意扭动,却还是努力歪着头望着墨玄:“王爷,您不要走,轻欢一个人好害怕!您陪着轻欢好不好?” “本王让辛夷多配几个丫鬟给你。” “不!轻欢不要别人!轻欢只要王爷在这里,轻欢一闭眼就做噩梦!梦到我死了,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本王已经守了你好几日,有什么事,养好伤再说。” “轻欢想让王爷日日陪着……” 墨玄难掩疏离之色:“轻欢,有些事不是你执着便有用的。你以自残构陷王妃,妄图不实之心,本王一再宽容,却也不是个昏王,任你算计。日后,你若安生,之前的事一笔勾销,本王还可保你一世衣食无忧。若是再兴风作浪,不要怪本王不念旧情!” 墨玄说完也不顾何轻欢如何哀痛欲绝, 毅然无情的出了竹院。 “王爷!王爷!” 何轻欢哭喊着,直至墨玄不见了踪影。 她艰难地起身,每动一下脖颈处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然而,她却顾不得。 “锦儿过来!”她大喊着,面目有些狰狞。 锦儿听到喊声来到何轻欢面前:“轻欢姐姐……” “啪”何轻欢使出全身力气扇了锦儿一个耳光:“是不是你办事不力?” 锦儿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哭什么哭!贱蹄子!”何轻欢拿起桌上的茶壶朝锦儿扔去。 锦儿也不敢躲闪,盛着热水的茶壶生生拍在了她娇嫩的脸上。 锦儿大骇,顾不得被烫的皮肤,哭着求饶:“轻欢姐姐,绕了我……轻欢姐姐……” 何轻欢如同一只发怒的野兽,她找到做活的细针,撸起锦儿的袖子,对着白嫩的胳膊就是一顿猛扎。 锦儿疼的死去活来,何轻欢为了不让她哭喊出声,朝她嘴里塞了帕子,又捆了她手脚 狠狠的虐待了一番。 锦儿翻躺在地上,瑟瑟发抖,呜呜哭着。 力气使得多了,脖颈处伤口撕裂,鲜血透过伤布流了出来。 何轻欢捂住伤口,抛下锦儿,疾步跑到王年处。 她不想死! 王年被何轻欢的景象吓了一跳,再晚来一会儿她就失血过多,小命不保了。 “你不老实待着,乱搞什么!” 王年气极,她这条小命可是他和几个同僚和阎王抢过来的,还费了那么多珍惜药材,她倒是一点不珍惜。心里不禁感叹,这女人就是麻烦 ,为了争风吃醋不惜以命相搏。当真不怕一失手,命真的丢了。 止了血,王年重新在何轻欢脖子上围了一圈布,并认真交待:“再不惜命,若是运气不好,再来寻我时,我若是不在,你这条命就真的没救了。话给你说到这,你自己看着办。” 何轻欢并没有给他好脸色:“那我就搬到你这里住着!” “哎!千万别!”王年吓了一跳,他可伺候不住这位姑奶奶。 “那你就时刻在你的地方待着!” 何轻欢回到竹院,锦儿还在地上躺着,她变得正常起来,给锦儿解了绑,让她收拾了室内狼藉,并威逼她不许和别人乱说。 锦儿哪敢不听,诺诺着答应。 第53章 和如琴瑟 晚些时候,卫元瑶再次醒来,她吃了药,小如和秦嬷嬷正陪着她说话。 紫烟喜形于色的进来说:“王妃娘娘,王爷来了!” 卫元瑶听了面上水波不兴,晏清则是握紧剑鞘蓄势待发。 秦嬷嬷见势抓起晏清的手:“我们出去,让王爷和王妃说会儿话。” 正说着墨玄绕过屏风进了内室,他面色平静,并无要问罪的架势。晏清握着剑鞘的手松了下来,和秦嬷嬷一众出了内室。 内室只余下两人,墨玄坐在床边的绣凳上,卫元瑶闭着眼睛面朝里处。 墨玄坐了一会儿,卫元瑶并没有睁眼的意思。 “王妃要一直如此睡着么?” 卫元瑶好似没听见,充耳不闻。 “王妃若是不醒,本王就坐在此处不走了。” 卫元瑶缓缓睁开眼:“王爷这是来兴师问罪吗?” “王妃何罪之有?” “加害您的心尖尖上的女人,不是罪吗?” “在你心中本王就如此昏聩,难分黑白?” 卫元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藏宝阁的药材搬空了吗?” 墨玄眉头一皱:“哪里听来的话?” “我就问是不是?” “尚未搬空,只用了万分之一。” 卫元瑶气笑了:“不知我们小如有没有这种福气?” “王妃,本王今日就把缘由告知与你。” 卫元瑶静静地听着。 墨玄说道:“轻欢的父亲与我有救命之恩,她的父亲临死前,把她托付与我。她从小母亲亡故,孤苦伶仃,本王只好把她接入王府。” “她的父亲也算为国捐躯,本王原是想奏明皇兄赐她‘郡主’的身份,只是,发现她性情傲慢偏执,实在不宜给她过高的荣耀,只得作罢。后来她提出要在书房伺候,本王见她还算循规蹈矩,便同意了。渐渐地,她的要求越来越多,念在她父亲的面上,本王一直迁就,久而久之,她便恃宠而骄。” “王妃,本王想说的是,我对她好,只是源于她父亲,与她本身无关。” 何轻欢的心思,他何尝不知。欲攀附她的女子无数,他本就清心寡欲,波澜不惊。 “你怎么不早说。”卫元瑶心下释然,却怪起墨玄来。 最难还的便是救命恩。 她也不希望自己爱的男人是个无情无义之人。 墨玄脸色一黑:“本王没给你过你机会么?” 卫元瑶想了想,好像有这么回事。 她说:“她屡次加害于我,你打算怎么办?” 墨玄面色僵了僵:“王妃,为了本王,能否对她不咎既往?” 卫元瑶沉吟不语。 墨玄说道:“辛夷查到刘婶的女儿嫁到了青州,她颇通医理,她来京城探望刘婶时,被轻欢利用,混入了王府,暗中害你。刘婶已被逐出王府,和他们同流合污的静无也交给了京兆尹。” 卫元瑶深思了一会儿,从枕下摸出一张纸帛,墨玄接过,是静无的供词。 墨玄问:“你留着它做什么?” “现在没用了,扔了。” “王妃?” “为了你,我可以对她既往不咎,但是,今后她不能出现在你面前!还有,你以后提及她时,不要‘轻欢、轻欢’的叫得亲热!” 墨玄被卫元瑶逗笑了,柔声道:“好,以后我们不提及她!” 卫元瑶咬牙道:“她以后若是再粘着你,本王妃就要教训小三!” “小三?”墨玄不知小三是何物。 卫元瑶也不欲解释,接着说:“先说好了,本王妃善妒,战王府只能有我一个女主人,什么侧妃、侍妾什么的,绝无可能。” 墨玄握住了卫元瑶的手:“本王保证,这一生只有王妃一个女人。” 墨玄的大掌很温暖,微微粗糙带有薄茧,和卫元瑶细腻光滑的柔肤相触,犹如一股电流窜进她的全身。 她脸上布满飞霞,低垂眉眼,嘴上却不忘纠正墨玄的话语:“不是只有王妃一人,而是只有‘卫元瑶’一人!” “本王答应你。” “这还差不多。” 卫元瑶想起了她可怕的梦魇。 “墨玄,”卫元瑶喊着墨玄的名字:“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我梦到战王府的人全部被杀死了,你的皇兄还砍掉了你的头!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王妃!”墨玄伸手把卫元瑶揽入怀中:“不要怕,不会有那一天的。” 卫元瑶紧紧搂住墨玄:“可是我真的好害怕,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你的皇兄对付你,你有什么计划,为什么不告诉我?” 墨玄搂着她紧了紧:“等你好了,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一个很美的地方,到了那里,本王便和你说明一切。” “是在城里吗?” “是的。” 卫元瑶迫不及待:“我已经觉得好多了,不如现在就去。” “不急,等夜深了再去不迟。让人进来伺候你更衣,本王去外面等你。” 卫元瑶依依不舍:“你不要走太远。” “好。夜间凉,多加些衣衫。” 墨玄说着放开了卫元瑶的身子,松开她的手,缓缓绕过屏风。 外面的人见墨玄出来了,以为他要走,齐齐行礼说道:“恭送王爷!” 墨玄有些尴尬:“本王暂时不走。” 秦嬷嬷大喜过望:“王爷今夜是要留在朝仙阙?老奴这就去准备!” “嬷嬷误会了,本王只是在等王妃更衣出来,与她有事要去别处。” 秦嬷嬷脸上的喜气瞬间烟消云散,王爷和王妃大婚许久,竟没有一起同住的心思。墨玄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无儿无女,早已把墨玄当做已出,是以她心中着急。 卫元瑶更完衣出来了,病中几日,她更消瘦了些,看起来风吹便倒。夜里微凉,她穿了淡紫色襦裙,上面绣了绿梅,腰间鹅黄带子点缀,长发及腰,轻点朱唇,温柔清雅,出尘飘逸。 墨玄差点失了神,原来清心寡欲只是见到的不是自己心仪之人。眼前如精灵般的女子总能让他情不自禁。 第54章 墨家命脉 墨玄抱着卫元瑶九天揽月般飞驰,她把脸埋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温热的气息。这种感觉与晏清抱着她时截然不同,她只想缠绵缱绻,永不分离。 墨玄在一座小山坡落下,皓月高挂,微风清扬,虫鸣啾啾。 两人十指紧扣。 “王爷,就是这里了?” 卫元瑶认为此地并没有奇特之处。 “王妃,你看那里!”墨玄指着正北方说。 卫元瑶望去,一座巨大的建筑立在苍穹之下,适才没有细看,把它当成一座山脉。 “好大的房子!王爷,这是什么地方?” “那不是房子,而是墨家禁地,掏空山体而建,下面环绕着湍急奔流的江水,内部则是墨家机关道和祖先灵位。这里是关联我墨家命脉的地方。” 还真是一座山脉! 一切看起来浑然天成! “既然关联墨家的命脉,为何不见人把守呢?” “里面有训练有素的墨家机关师暗中把守。他们精通墨家机关道,如有外敌入侵,便会触动机关,把敌人聚而歼之。” 卫元瑶说道:“的确很厉害。可是和我担心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墨玄居高临下抚着她的秀发:“墨家的命脉与我的命脉相连,所以皇兄不会置我死地。” “为什么会这样?”卫元瑶不解。 “我们墨家每一代中便会有一个人的命脉和墨家命脉相通,在下一个命脉诞生之前,现存的命脉若身死,墨家的命脉便也断了。而每一代的帝位也是由这个人来坐。” 卫元瑶惊愕:“那你……” 墨玄似是怀念着什么: “墨家的帝位并不好坐,父皇疼我入微,才把帝位给了皇兄。” “你父皇也太偏心了,任谁也会心有怨结。”卫元瑶说完一捂唇:“你不会怪我置喙父皇他老人家?” 墨玄握住她的手:“不会。” “那太子的命脉………” 墨玄说:“只有和墨家命脉相通的人才能诞出下一代相通之人。所以,他不是。” 听墨玄如此一说,卫元瑶顿时觉得自己身兼巨任,必须要努力生出儿子,毕竟人家有比皇位还重要的东西要传承。 也难怪墨宣要催他们生孩子呢! “如果是生出的女孩和墨家命脉相通呢?” 还能让女子做帝位不成? “墨家只诞生男子。” 还有这等奇事?卫元瑶只觉这世间奇妙无比,莫测无穷。 的确,她一个公主也未见过。 卫元瑶有诸多不解: “王爷血脉如此金贵,为何还去战场那么厮杀的地方?不怕有所损伤么?” 万一战死了,又没后代,墨家不就完了。 墨玄望着远处的墨家禁地:“墨家子孙没有只享富贵之理,我的兄弟们全部携家驻镇边陲。”说着他低下头,看着卫元瑶:“这是我大岳国子民都知晓的事,王妃不知?” 卫元瑶呆了一下,才说:“我知道,只是人家心疼你受苦,不愿你今后再踏入战场。” 墨玄喃喃道:“怕是想去,也是没有机会了。” “是因为皇上不愿再让你有立功的机会了么?” “他是想要拿走我的兵权。” “王爷您有多少兵权,能让皇上如此忌惮?” 墨玄淡淡道:“我们大岳共有千万兵马,皇兄手中只有西陲疆域的二百余万,其余的都是本王的。” 卫元瑶惊得下巴要掉了,一个王爷的兵马比皇帝的还多,能不让皇帝忌讳么? 只要他想当皇帝不就是振臂一呼的事! “那你想要帝位吗?”卫元瑶问出心中所想。 墨玄心平如镜:“并不想,皇兄是个好皇帝,我未必有他更好。” 卫元瑶依在墨玄怀中:“我也不想你做皇帝,皇帝老婆太多,我可舍不得把你分给别人。” 说着还用头蹭了蹭墨玄的胸膛。 墨玄双臂把她搂紧:“王妃……” 卫元瑶听出了他语声里的炙热,还有他的胸膛倏地起伏起来。 她扬起俏脸,眼里满是深情:“王爷……” 情不能自抑,两人的唇越来越近,近到可以吸入对方的气息。 “王爷,”卫元瑶戛然而止:“在你祖先面前这样是不是不好?” 她冷不丁的一句让墨玄哭笑不得:“离的远着呢,他们看不见。” 卫元瑶还想再说什么,嘴唇被墨玄一下堵住了。 一时间天旋地转,她的脑袋一片空白,陌生而又紧张的感觉让她无比甜蜜。 墨玄越来越炙热的吻逐渐让卫元瑶沉迷其中。 她踮起脚,攀上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热情。 墨玄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她,她脚下一个不稳,就要向后倒去。 墨玄用力一搂,把她紧紧禁锢在怀里。 周围的空气都热了起来,虫鸣渐止,只余两人渐促呼吸清晰可闻。 “王爷………”卫元瑶快要呼吸不来。 墨玄残留一丝理智,知道此地不宜。 他停住了,努力克制着欲望,他抱着卫元瑶坐在地上,蜻蜓点水般吻着。 卫元瑶依偎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 “王爷……”卫元瑶轻语:“皇上囚您在这城里,正合我意,这样我们可以日日在一起。” 墨玄用食指刮了一下她的琼鼻:“小丫头,就这点心思?外面的四方天地不好么?本王可以带你周游大地。” “和王爷在一起哪里都是好的,只是……”卫元瑶突然声如蚊蚋:“您什么时候搬到朝仙阙来住?” 说完,在墨玄怀里把头埋的更深。 太主动了,她面红耳热等着墨玄的回应。 这种扭捏的姿态含羞带嗔,令墨玄不由一阵悸动,他说:“晏清在那里,本王怕是去不了。” 就算去了,也做不了什么事。 卫元瑶有些失望,她总不能让晏清离开。 只听墨玄说:“什么时候想本王了,来书房找我便可。” “时时刻刻都在想你。” “现在呢?” “现在也是。”卫元瑶说着主动吻上了墨玄的唇。 墨玄好不容易冷下来的欲望,被她点燃,他极力忍耐着:“丫头……” 怀中的人却不依不饶。 这个傻丫头,她不知道她在玩火么? 第55章 晏清来自浮云山 墨玄开始反客为主。 卫元瑶终于发觉了墨玄下身的变化,她忘记了他正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知道自己惹了祸事。 荒山野岭的,也不合时宜。 “王爷………停下!” 卫元瑶扒拉着墨玄埋在自己怀中的头,衣衫被弄乱了,再不阻止,真的要着火了。 墨玄喘着气,帮她整理领口的衣衫,大口吸着空气努力使自己清明。 “王妃,以后不许这样了!” 卫元瑶羞得想钻进地缝:“王爷,我们回去,否则晏清又要找了。” 墨玄问道:“那个晏清是什么来历?师从何处?” 卫元瑶听他如此一问,才觉得自己对晏清知之甚少。连她师从何处也不知晓。 “我从未问过她,她也没说过。王爷想知道,我找机会问她便是。” “她来历不明,留在此处只是为你便罢,若是别有所图,本王自是不容她。” 卫元瑶担忧道:“王爷怕她是别国细作?” 墨玄说:“本王只是临深履薄。” “王爷莫担忧,我找机会问清楚便是,我相信她不会骗我的。” “嗯!莫要打草惊蛇。” “好……” 月已西斜。 墨玄把卫元瑶送至朝仙阙门外,晏清正孤身倚在门枢处,冷冷道:“去哪了?” “你怎么还没睡?” “我问你去哪了?” 卫元瑶只得说实话:“他带我去了墨家禁地。” 晏清眉头深锁:“他带你去那做什么?” “只是让我了解墨家渊源。” 还有差点被他吃了。 晏清不再问,说:“她们都睡了,我帮你准备沐浴。” “好的,谢谢晏清。” 卫元瑶舒适的躺在浴桶里,脑海里全是和墨玄旖旖的画面,垂下头便能看到胸口有一抹殷红。 她面容绯红,急忙把身子又沉了沉,把那抹殷红藏入水中。 第二日一早,小如服侍她更衣。 “小姐,您昨日晚间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都没听到声响。” 卫元瑶插上一支金簪:“你们睡得太沉了。” “我们等了您许久,也不见您和王爷回来,嬷嬷却说一夜不回来才好呢,也不知她老人家为何这样说。” 卫元瑶脸色一红:“我也不知道。” 正说着,秦嬷嬷来了,她说:“王妃,宫里的皇后娘娘和几位娘娘听您闻前几日病了,特地差人送了礼品来。此时正在朝仙阙门口呢。” 卫元瑶一听,心中奇怪,怎么还传到宫里去了? 当下也没有怠慢:“让他们进来。” 进来四个女史,先后尊卑有序的送上自己主子的礼品。 除了皇后,分别是宸贵妃、兰妃和瑾妃。 皇后和宸贵妃卫元瑶见过,兰妃和瑾妃素不相识,怎么也关怀起自己来? 还有宸贵妃,这个女人对自己深恶痛绝,突来的好意让她认为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女史走后,卫元瑶看了物品,无非是一些补药、营养品。 让小如收了起来,卫元瑶便不再管。 晚间用膳时,卫元瑶貌似不经心的问晏清:“晏清,你武功这么厉害,还不知你师从何处呢?” 晏清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说道:“我的师门乃是浮云山。” “浮云山?”卫元瑶没有听说过。 “浮云山距离此地极远,那里风景很美,如同仙界。” 卫元瑶有些向往:“是一座仙山?” 晏清说:“差不多。” “能教出你这么优秀的徒弟,你师父的武功应该出神入化了?” 晏清说道:“我们师兄弟、师姐妹的武功是大师兄教的,只有大师兄和小师妹的武功是得师父直接传授。” “你大师兄已经这么登峰造极了么?” 晏清说:“是,他悟性极高。” 卫元瑶又问:“晏清你出来这么久了,不用回师门吗?” “我们浮云山的每个弟子学成之后都必须在红尘历练一番,方才能回山。” 晏清的眸光开始暗淡,浮云山的宗旨,断情绝爱,泯灭人欲,她沉沦世间,将会被师门放弃。 卫元瑶捕捉到了晏清那一抹黯然,她似是有难以言说的悲伤。 卫元瑶不再问,夹了些菜放进晏清碗里:“瞧你瘦的,多吃些。改明改善一下伙食,把你养胖一些。” 晏清说:“你也吃。” “我吃得可比你多,在吃就胖成猪了。” 晏清笑了一下。 卫元瑶意外的惊喜:“晏清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时常笑,不要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晏清停住笑:“不要乱说。”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问问她们,是不是嬷嬷?” 几个人也笑着,秦嬷嬷说:“晏女侠什么都好, 就是见到咱们王爷能否不要像见了仇人似的?” 卫元瑶笑逐颜开:“嬷嬷,您这不是为难晏清吗?晏清如此高冷,别说是王爷,就算是皇帝,她也是这副容色。” 秦嬷嬷“哎”一声,表示无奈。 用完膳之后,阿凝端上来一盘水果,几人边吃边闲聊。 正聊得神怿气愉,墨玄不知何时进了朝仙阙。 他一出现,活跃的气氛戛然而止,墨玄示意旁人回避,秦嬷嬷等人全部退出室内。 “你有什么事吗?”只余下两人时,卫元瑶笑吟吟地问。 “无事就不能过来么?”墨玄揶揄道。 “自然能来,这里本就是你的地方。” “过来。”墨玄拉着卫元瑶绕过屏风,来到内室。 “做什么?外面有人呢!”卫元瑶小声嘀咕,她怕被人听见。 墨玄盯着她:“宸贵妃送的东西呢?拿出来给本王。” 卫元瑶愕然:“你要它做什么?” 墨玄道:“你先拿来本王看看,稍后给你解释。” 看着墨玄认真的样子,卫元瑶不敢轻慢,随来到外室把宸贵妃那一份礼品拿给墨玄。 上面的一株药材墨玄直接丢在一旁的桌上,盒子有暗夹,墨玄很轻松的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条。 上面写了什么,卫元瑶还未看清,墨玄已经把纸条放在琉璃灯上点燃了。只留下一抹灰落在地上。 卫元瑶一连串的问号:“你和宸贵妃什么关系?她为什么给你写小纸条?上面写了什么?” 第56章 吃暖锅 墨玄被她的表情逗得笑了:“你让本王先回答哪个?” 卫元瑶凶起来如一只小老虎:“哪个都要说清楚,否则休想离开!” 他看了一旁的床榻:“本王今夜就留在此处?” “少说别的,快说你和宸贵妃。”卫元瑶用拳头捶了一下墨玄的胸膛。 墨玄一把抓住她的手,揽入怀中,附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 卫元瑶越听越睁大了眼睛,不得不佩服墨玄的高瞻远瞩。 “以后我若是经常有疾,她帮你传递消息是不是更方便一些?” 墨玄弹了她的鼻子:“傻丫头,能得到一条讯息就已不易,哪能过从甚密。” 卫元瑶笑盈盈的:“她为你做事,我以后进宫里对她态度好一些。” 墨玄脸色一沉:“不必,这本是她的职责。” “怎么了王爷?”墨玄脸色蓦地变得不好看,卫元瑶不由问道。 “你私下莫要与她往来。” “我听您的,王爷。” 若是她们来往过密,宸贵妃的身份容易暴露,还是杜绝人事最好。 “对了,”卫元瑶说:“刚才我问晏清了,她说她师从浮云山,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浮云山?” 墨玄显然无比意外。 “王爷您知道这个地方?” “浮云山与我皇家唇齿相依,脉脉相通。她即是浮云山之人,本王便不担忧了。” 卫元瑶不知道浮云和皇家还有如此的渊源。 “本王还有事与辛夷商议,你歇着。” 卫元瑶知道宸贵妃传递的消息兹事体大,便不拦着。 墨玄来到书房,召了辛夷,两人密谈至深夜。 这日,淫雨霏霏,多有余寒。到了申时,更是寒意袭骨。 卫元瑶一时兴起,想要吃暖锅。 “小如,你去尚书府把顾昭喊来,阿凝,你去请王爷,今日我们吃暖锅,人多才热闹。” 两个丫头各自去请。墨玄到来,自是不能和丫头们同桌而食,卫元瑶交待秦嬷嬷让孙婶备两份食材、两个锅子。 少顷,墨玄撑着伞便来了。 卫元瑶亲自接过墨玄的伞,放置一边。秦嬷嬷她们在外间备着食材,两人去了内室说话。 “王爷吃过暖锅没有?” “本王从未吃过。” “今日便让王爷尝尝。” 墨玄问:“不是你亲自做吗?怎么让她们在外面忙呢?” 卫元瑶说:“我已把方法教于她们,我们等着吃便是了。” 外间有人禀报:“禀王爷,王妃娘娘,顾公子到了!” “你还请了旁人?”墨玄显然没想到。 卫元瑶说:“吃暖锅人多才热闹,顾昭也不是外人。一会儿我们一桌,嬷嬷和丫头们一桌 ,多热闹!” 说着,便来到外室,见顾昭正坐在椅上。 墨玄随后而出。 顾昭也没想到墨玄也在,他站起身,对墨玄行了一礼:“王爷!” 墨玄微一颔首:“坐。” 两个锅子燃着火,汤底已经烧开,食材也已摆放完毕,卫元瑶招呼大家上位坐下。 墨玄在此,丫头们都局促,哪敢坐着。 卫元瑶说:“王爷说了今日免你们规矩,可随意。若不然,王爷可生气了?” 丫头们这才诺诺着坐下,然而也是食不甘味。 卫元瑶这边坐了墨玄、顾昭和晏清四人。 食材是些鱼虾、肉片、素食一类,摆了满满一桌。 卫元瑶一直帮晏清布菜,把晏清的碗碟堆成了一座小山。 “瑶儿,我吃不下了。”晏清愁眉苦脸。 “习武之人,怎么吃这么少?你瞧顾昭多能吃,要学学他。” 顾昭差点噎住。 若不是墨玄在,他定要敲她的脑袋。 “王爷,您怎么不吃了?”卫元瑶见墨玄不动筷子,问道。 墨玄接过秦嬷嬷递来的方巾擦了唇:“太辣了,本王吃不下。” 卫元瑶这才发现墨玄的脸上和耳根都是红的,定是被辣的不轻。 堂堂战神王爷竟然怕辣,她有些想笑,不过还是生生憋住了。 “王爷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了。要不让孙婶在帮您做些别的?” “不用了,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站起身,众人也不敢在吃,齐齐行礼恭送墨玄。 卫元瑶把墨玄送出朝仙阙大门外,还有些过意不去:“本来想让王爷尝尝鲜的,哪知不喝王爷口味。” 墨玄说道:“无妨,本王在此,你们也不尽兴,下次你独自给本王做一次膳便可。” “妾身记下了,王爷慢走。” 墨玄拿着伞消失在雨雾中。 墨玄走后,气氛陡然活跃起来,特别是顾昭,话多了起来。 “瑶瑶,你前几日病了,怎么也不和我说呢?” 卫元瑶嗔道:“是谁如此多嘴?” 紫烟忙说:“回王妃娘娘,是奴婢………” 顾昭说道:“你不要怪她,是我问的,你几日不见我,我便奇怪才问的。” “得了一场风寒,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几日是冷了些,这场雨过后,便会热起来了,你平素里注意些。” 卫元瑶说:“知道了,你也是。” 顾昭不以为意:“我身强体壮,好着呢!” 卫元瑶仔细瞧了他,他的确比刚见时壮了些,唇边还微微长了些胡渣,看起来风流倜傥,刚见时的毛头小子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男人了。 “这些时间你去老王头那里了吗?” 顾昭吃饱喝足,擦了擦嘴:“去了,又蹭了几天的药膳。” 卫元瑶也吃完了,秦嬷嬷带着丫头们收拾完各自做活去了。 顾昭说:“那个卢城咱们真没看走眼,真是个有本事的,做事卓有成效,是个稳妥之人。” 卫元瑶说:“既如此,就不要亏了他。” “那工匠头找的几个人也到了,我看着不错,正在卢城手下看着。” “你看着办就好,需要银子了和我说。” 顾昭突然小声说:“你做的这些,墨玄知道吗?” 卫元瑶说:“我没告诉他,他想要知道我们也藏不住。” “你用他的银子养别的男人,我怕他会揍你。”顾昭贱贱的说。 卫元瑶瞪他一眼:“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以后赚了钱我要分大头!”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时辰不早,你该回去了。” “这就撵啊?” “怎么?你还想住这里不成?” “只要你愿意,我就敢!” 卫元瑶把伞丢给他:“快滚。” 第57章 点绛唇 何轻欢消停了许多时日,在竹院足不出户。 卫元瑶心中始终不快,有这样一个觊觎墨玄的人留在王府,她怎能放心。 不定哪天又出了幺蛾子。 她是烦闷的很。 来到书房,墨玄和辛夷正商议着什么,卫元瑶站在门口停住:“王爷忙着呢,我一会儿再来。” 墨玄说:“无妨,进来。” 卫元瑶踏步而入。 辛夷行了一礼,退出书房。 墨玄拉着卫元瑶的手:“怎么了?脸色怎么不好?” 卫元瑶嘟着小嘴:“还不是因为她。” 墨玄知道她说的是谁。 卫元瑶说:“我想了想,不如给她在外面买一个宅子,在给她许多银钱,一些人伺候着,让她后半生无后顾之忧。王爷,可以吗?” 她满怀期待的看着墨玄,希望他同意。 墨玄沉默须臾:“怕她不愿。” “她不愿,王爷就顺着她吗?”卫元瑶明显的不高兴。 “王妃,她这些时日已经安分守己了。” “我不管,她若是再出现在你面前,我不会原谅你们的!” 卫元瑶气得小脸涨红。 墨玄左右为难,只得先安抚卫元瑶:“本王不见她就是。” “她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你呢?” “本王躲着她。” 卫元瑶也不想为难于他,见好就收。她突然很好奇墨玄就寝的地方,抽回自己的手来了书房就寝的内室。 内室不算大,放了一张床榻,只摆了被褥铺席,帐子挽了起来,一张小的桌案,桌案上摆了香茗,东面墙上一扇镂空窗户,此时正开着。 堂堂战王爷就寝的地方竟如此简陋,让人大跌眼镜。 墨玄也进入内室:“看什么呢?” 卫元瑶说:“王爷真是黜奢崇俭。” 墨玄说道:“卧榻三千,也只得一夕安枕。圣上贤德,躬行节俭,我等臣子更不应当钟鸣鼎食。” 墨宣是个优秀的皇帝,这点卫元瑶不能否认。 床榻上铺的平整,不见一丝褶皱,可见铺床的人极其细致入微。 卫元瑶脑光一闪,想到一件事情:“王爷,您的床榻一直来哪个帮您铺的?” 墨玄不知道她为何问这个,说道:“孙林。” 卫元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我说的是更早之前。” “更早之前是嬷嬷铺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是她铺的就好,我讨厌她接触和你有关的事物。”卫元瑶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这样太显得自己妒忌心太强。 墨玄却笑了:“真是个任性多心的丫头。” 卫元瑶脸一红,扑进墨玄怀里:“您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墨玄用手扶着她,轻咳一声:“快起来。” “为什么?这里又没别人,就不起来。”说着把墨玄抱的更紧。 却听墨玄说了一句:“下去。” 声音不大不小,卫元瑶以为是说给她听,猛地抬起头,委屈道:“王爷怎么了?” 墨玄说:“不是说你。” “那你说谁?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说外面的人!” 卫元瑶只当他说的是肖寒,心中暗笑,隔了两扇门肖寒还能听到什么吗? 其实卫元瑶不知道,墨玄说的是另外一人,在他听到墨玄的命令后,就如一道光没了踪影。 墨玄主动起来,他长袖一挥,一阵风而过,镂空窗户竟自己关了起来。 卫元瑶还没在惊奇中回过神,就被墨玄一手揽入他宽大温暖的怀抱之中,一手抚上她胸前,亲吻起来。 这个吻,口齿交缠,极其漫长。 卫元瑶沉浸在热烈的吻中,早已瘫软了娇躯。 墨玄把她拦腰抱起,放在床榻上。 见墨玄要动真格的 ,卫元瑶却胆怯了,她双手护着衣服:“王爷,这大白日的…………” 墨玄一把拿开他的手:“你每次诱惑完本王就想逃?” 卫元瑶解释:“不是的,王爷……” 她只想搂搂抱抱亲亲,没想其他。 墨玄却不给机会,附身上去,把她吻了个天昏地暗。 她的唇都要破了,眼睛眉毛也没逃过,脖子被亲的有些疼,迷糊间她只求着不要留下印子才好,否则出去没法解释了。 “瑶儿……”墨玄呢喃喊着她的名字。 卫元瑶紧紧抱住他宽阔的肩,同样呢喃:“墨玄………” 衣衫半开,露出藕粉色肚兜,大掌抚上一抹柔软,空气已经燥热起来。 正当两人情到深处时,肖寒的一声:“王爷!”打断了两人的秘事。 墨玄脸色很难看,他从卫元瑶身上下来,整理了衣袍,面不改色的出去了。 卫元瑶羞的无地自容,也急忙整理了自己的凌乱,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 到了外面一看,她气的差点背过去,打扰两人好事的不是别人,正是何轻欢。 何轻欢哭得肩膀一抖一抖,梨花带雨,真是我见犹怜。 她看到卫元瑶也从里面出来,顿时瞪大了眼睛,王爷的内室从不让她随意进,如今卫元瑶却淡然的从里面出来,他们是不是已经……… 何轻欢哭得更厉害了,看向卫元瑶的眼神也狠毒无比,她咬紧银牙,毫不避讳的骂出:“贱人!” 墨玄黑着脸,眉头皱的就像拧着水的抹布,冷声吩咐:“把她送回竹院看紧了,无令不得离开!” 肖寒招呼了两个侍卫过来,强行把何轻欢从书房门外拉走。 何轻欢一直哭喊着:“王爷……王爷!!!” 卫元瑶心情低到极点,也不和墨玄禀退,抬脚就要走人。 “王妃!”墨玄叫住她。 卫元瑶眼里隐着水光:“王爷把事情处理好了再来找我。” 说完,头也不回走了,只留给墨玄一个纤纤背影。 “肖寒!”墨玄蓦地大喊一声。 “卑职在!”肖寒发现王爷生气了。 “闲杂人等不许再进入书房!有违者你自去领二十军棍!” “卑职遵命!”肖寒吓得跪下,他也不知王爷刚才在做什么,何姑娘来了非要见王爷,他只是通报一声,怎么就触了他老人家的逆鳞? 好像王妃也生气了,光棍汉肖寒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实在想不出自己怎么得罪了王爷和王妃! 第58章 难得情柔 顾昭从外面回到尚书府,正好遇上了卫元珠。 “日日在外面鬼混,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卫元珠怒气冲冲的瞪着顾昭,看他极其不顺眼。 顾昭依旧笑呵呵的:“元珠今日擦的什么胭脂,怎么越发好看了?” 卫元珠俏脸一红:“哼!油嘴滑舌!” “哥哥说的都是实话,元珠妹妹就如辰时的露珠似的,清透娇润。” “那你说我和卫元瑶谁更好看?” “都好看,不过元珠妹妹更加聪明伶俐。” 卫元珠被她逗得笑了:“你的意思是卫元瑶很笨?” 顾昭说:“我可没说啊!是你自己猜的。” “哼,等我见了她,就告诉她。” “千万别啊!元珠妹妹!”顾昭很着急。 “就告诉她!”卫元珠说完就跑。 刚跑到月型门处就遇上柳姨娘。 “娘!” 柳姨娘看着跟来的顾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顾昭,是不是元珠又欺负你了?” 顾昭说道:“没有的,姨娘,我们闹着玩呢。” 柳氏说:“你不用替她遮掩,我这就回去教训她。” “娘!”卫元珠抗议。 “姨娘,不用,元珠很好的。” 柳氏说道:“顾昭,我们走了啊。” 不由分说拉着卫元珠就走。 顾昭看着柳氏摇摆的身姿,脑海里出现了某次晚上旖旎一幕,不由心跳加速。 该死!他怎么越来越无耻了?不知是不是老王头的药膳喝多了的缘故。 有次出门路过勾栏院,里面的姑娘都向他卖弄风骚,还差点把他拉进去,幸好他定力够强,不被诱惑。饶是如此,吓得他再也不敢走那条路。 朱雀街上有个教司坊,里面的姑娘个个才貌双绝。和勾栏院不同,教司坊的姑娘只卖艺不卖身,是许多达官贵人的消遣之地。顾昭倒是有意一睹教司坊姑娘的风采,只是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去那千金一掷的地方。 万寿堂。 卫权今日休沐,正和老夫人闲谈。 老夫人正在病中,正咳嗽着。 老夫人说:“顾昭这孩子恭顺贤良,只是整日无所事事,你能否在朝中帮他谋个差事,让他走入正途。” “这……”卫权为难:“母亲的吩咐,儿子理应照做,只是他一无功名,二无名望,儿子也不好举荐。” 老夫人叹口气:“老身还能不知道你的思虑,你不就是怕和战王爷走的近,保不住你的乌纱帽!元瑶她是你的女儿,你就这么避之不及?” 说完又剧烈咳起来。 卫权站起身,扶着老夫人,恭谨道:“母亲说的是,只是如今朝局微变,实在不宜再让旁人涉入其中。” “罢了!”老夫人不再坚持,她知道她这个儿子为官多年,谨小慎微,官场上的事,他若是不想为,她这个母亲也无法撼动于他。 “你有许多时日没有歇在元瑶娘那里了?”老夫人忽地说起了家事。 卫权有些不安:“母亲………” 怎么管起他这种事了? 老夫人说:“皇帝尚且雨露均沾,你不过才三个妻妾,就薄此厚彼?就因为元瑶成了战王妃的缘故便薄待了她的娘?” 卫权头垂的更低:“儿子知道错了。”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下去。” “儿子告退,母亲保重身子。” 卫权出了万寿堂,便来了秦氏的院子。 许久不见卫权,秦氏紧张的不知所措。 卫权严肃威严,不苟言笑,秦氏在他面前从来都是颔首低眉,诚惶诚恐。 卫权秦氏递来的茶水,半饮一口:“怎么不说话?” “妾不知道说什么。” 卫权放下茶杯:“顾昭每日都在做些什么?” 秦氏说:“他每日晨昏定省,循规蹈矩,许多时日出去府外,妾也不知道他做什么。” 卫权声音不悦:“人即是你们招揽进来的,便要规劝他在外莫要惹是生非,更不能结交狐鼠之徒。” 秦氏慌张失措:“妾尊老爷教诲。” 秦氏的楚楚可怜让卫权心中一软,这个女人他是极其宠爱的,不但因为她的貌美,更是她那我见犹怜的气韵,让他流连忘返,故而,从前时常宿在她的房中,惹得大夫人不满。 他温声道:“传饭。” 秦氏有些不敢相信:“老爷要在妾这里用饭?” 卫权看着她,问:“怎么?不可以?” “当然可以,妾这就去传饭。” 卫权用了午膳之后,一直待在秦氏院子没走,到了晚膳时间,顾昭本想和秦氏一起用饭,但见卫权在,觉得不便,和卫权问了安,便又出去了。 卫权用了晚饭也没走的意思,见秦氏坐立不安,便说:“我今日歇在你这里。” 秦氏声音极低:“妾为老爷准备洗漱。” 卧房里,卫权洗漱完毕,他坐在床上看着秦氏忙来忙去,一会儿帮他倒茶水,一会儿削了个水果给他。 卫权接过水果放在盘里:“不必忙了。” 拉过秦氏坐在自己身旁。 秦氏是极美的,与柳氏张扬的美不同,她的美不露圭角,惠风和畅。 卫权面如冠玉,身居高官,她被看的含羞带怯,伸出手帮他宽衣:“妾伺候您歇息。” 卫权问道:“为夫冷落你许久,你可怪为夫了?” 秦氏说:“妾不敢。” “不敢,便是怪了?” “妾真的没有怪老爷,老爷朝中繁忙,妾怎敢居占老爷。” 卫权最欣赏的便是秦氏的识大体,明事理,从不矫揉造作。 “元瑶的事,你可怪为夫?” 秦氏沉默了,她怎能不怪?她的女儿差点死在战王府,作为父亲他冷清冷心,完全不顾骨肉之情。 她说:“老爷有老爷的难处。” 卫权怎能听不出她的嗔怪之意。 秦氏流下了眼泪:“若元瑶不得王爷欢心,只求老爷在危急时刻保元瑶一命。” 泪水如珠,卫权再冷硬的心此时也被融化了。 顺着她道:“只要元瑶不犯大错,为夫能保住她的命。” 秦氏止住泪水:“多谢老爷。” 他搂住秦氏:“这么久委屈你了,为夫这就补偿你。” 秦氏脸颊染上绯红:“老爷………” “还不快宽衣。” 在卫权目视之下,秦氏羞涩的衣带渐解,露出了如玉雪肌。 卫权缓缓把她压在身下……… 第59章 与父争执 卫元瑶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回尚书府。 秦嬷嬷阻拦不住,只得唉声叹气。 “小姐,这样不合适?”小如犹豫不前。 “怎么不合适?我想我娘了。”卫元瑶上了马车,见小如还站着不动:“快点上来。” 小如无可奈何上了马车,晏清扬鞭驱车。 到了尚书府,直接来到秦氏院里,搂住秦氏:“娘亲,女儿好想您!” 秦氏拍着她的后背:“都做王妃的人了,该稳重些。” “女儿在您面前就是孩子。” 秦氏看到小如手里提的包裹:“瑶儿,你要住下?” “是的,娘亲,女儿要住些时日。” “不可!”秦氏拒绝说。 卫元瑶知道,出嫁的女儿是不能随意住在娘家的,更何况她还身居王妃。 但是,她任性起来,任谁说也无益。 秦氏问:“是不是在王府受委屈了?” “没有,就是想娘亲了。” 尽管卫元瑶否认,秦氏心里还是一酸,她的女儿在王府定是不得战王宠爱,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她心疼起来:“想住便住,有事娘亲和你一起担着。只是你父亲回来怕是不同意。” 卫元瑶说:“我不见他便是。” 然后呢从秦氏怀里出来:“娘亲,顾昭不在吗?” 秦氏说:“他一早便出去了。娘也不知道他每日出去做什么。” 顾昭既然不在,定是去美人雪了。 “娘亲,顾昭有分寸,肯定不是犯浑去了。” 秦氏道:“不是便好,你父亲也担心他在外惹出什么祸事来。” 卫元瑶心里腹诽,他是担心顾昭惹了祸事会影响他的仕途! 和秦氏说:“娘亲,顾昭的人品女儿可保证,您就放心好了。” “娘亲自然是信你的。晚上就别让他出去了,咱们一起吃个饭。” “好的娘亲,咱们就等他回来。” 卫元瑶来到未出嫁时的闺房,这里一尘不染,定然是秦氏每日让人清扫着的。卫元瑶心里温暖如春,这个世界有疼爱自己的娘亲和祖母,有知己顾昭与晏清,还有深爱的墨玄……… 晚些时候,顾昭回来了,见到卫元瑶惊喜道:“瑶瑶?你怎么来了?” 卫元瑶一副看白痴的眼神:“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来?我还要住些时日。” 顾昭满脸的兴奋隐藏不住:“真好啊!这样我就不用去王府找你了。你不知道,我每次看到墨玄,我就浑身不自在,难受的很。” 秦氏微微责备:“我儿不可直呼王爷名讳。” “儿子一时失言,娘亲莫怪。” 卫权下值后,便来了秦氏的院子。卫元瑶见了他,不冷不淡的问了一句,便不和他说话了。 卫权得知卫元瑶要在府里住着,一句闲话不说,便道:“明日我派人把你送回王府。” 卫元瑶自是不会顺着他:“就不回去,怎样?” “瑶儿!不能这样和你父亲说话!”秦氏担忧的看着卫权:“老爷,就让瑶儿住几天?” 卫权脸色乌云密布:“她如今身为皇家中人,我不能指责于她,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被卫权一斥,秦氏怛然失色,昨夜床榻上的卫权好像是一个梦,完全不敢和此时的他联系在一起。 卫元瑶哪能见秦氏受屈,她把秦氏置于身后,正要与卫权杠上,顾昭急忙拦住:“瑶瑶,瑶瑶,不要这样,听我一次,明日我送你回去。” 虽然他极不愿意瑶瑶回王府,但是他也不能看着他们父女针锋相对。 卫权身居高官,正直不阿,颇有一番作为。他治家甚是严厉,卫元瑶知道自己若是坚持住下来,他不会把自己如何,秦氏定会受尽屈辱。 她气得躲进房间晚饭也不吃,晏清和顾昭哄了许久,才出来。 出来一看,卫权竟然还没走,正坐在饭桌上吃饭,秦氏正帮他布菜。 她不情不愿的坐过去,小青递了筷子,她狠狠咬了一口枣花酥,在嘴巴里嚼着。 顾昭被她的模样逗得啼笑皆非。 一顿饭在卫元瑶和卫权冷战中吃完了。 卫元瑶搂住秦氏:“今晚我要和娘亲睡。” 秦氏说:“你父亲要在这里。” “让他去大夫人和柳姨那里去。今晚我就是要挨着娘亲睡。” 秦氏为难的看着卫权。 卫权长袖一甩,走了。 卫元瑶得意的笑。 “瑶儿,”秦氏爱怜的看着女儿:“住了今晚,明日便让顾昭送你回去。” 卫元瑶委屈巴巴:“好……” 卫权来了裴氏的主院,裴氏欣喜异常。 “老爷,今日怎么来妾身这里了?” 卫权径自坐在床边:“许久没来了,来看看。” “老爷是许久没来了。”裴氏语气有抱怨之意。 不知是不是卫权嫌她老了,那两个妖精比她年轻些,特别是秦氏那个贱人,顶着一张狐媚脸,勾引的卫权从前日日宿在她房里。 冷落了秦氏,又整日宿在柳氏房里,他这是把自己这个正妻忘了不成? 卫权听出了裴氏话里的不满,也不与她计较,直接躺在床上。 “我累了,睡。” “老爷。”裴氏躺在卫权旁边,用手扶上他的胸口。 卫权一把拿掉她的手,拉过被子盖上:“快睡。” 裴氏心中拔凉,卫权已经有多久没和她行周公之礼,她都记不清了,今天他又是毫无兴致,这让裴氏心灰意冷。 “老爷,”裴氏在卫权耳边说道:“裴参那孩子就要回来了,不知咱们的元威何时回来。” 正在闭目假寐的卫权听到此话,猛地睁眼,他盯着裴氏:“裴参是驻军将士,他的行踪乃是朝廷机密,你一个深宅妇人如何知道的?” 裴氏被他瞪的吓了一跳,才知自己失言了,她结结巴巴道:“妾身……妾身………” 卫权坐起了身子,厉声道:“是你父亲告诉你的?” 不等裴氏说话,卫权声色俱厉又说:“你一个深妇夫人,总是探听朝廷的事做什么?若是走漏风声,唯你是问!” 裴氏还想辩解:“可是老爷……” 卫权直接穿了外衣下了床,依旧斥道:“你裴家的人就不知朝廷机密,秘而不言吗?” 裴氏知道卫权最忌妇人妄议朝政,适才她一时失言,又惹了他发怒。 “老爷你要走吗?” 卫权置之不理,出了裴氏的院子。 裴氏知道,他今夜不会回来了。 第60章 裴氏的愤怒 卫权来了柳氏的院子。 柳氏已经睡下,此刻她身着里衣把卫权扶进房间。 “老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卫权烦躁的不想说话。 “老爷您先坐着,妾帮揉揉肩。”她帮卫权脱了鞋,扶到床榻上,自己跪在他身后帮他按摩着。 卫权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只有在两个妾室房里他才能舒缓身心,每次去了裴氏那里总是有各种原因厌烦。 “老爷,妾再帮您揉揉太阳穴。” 她看出了卫权心情不佳,她也不多问,而是想让他在自己这里更舒服些。 卫权果然舒朗不少,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柳氏的洁白的脖颈。 柳氏睡前沐了浴,身有芬芳,他闻着煞是好闻。正好穿着低领的里衣,她胸有沟壑,此刻正呼之欲出。 渐渐的卫权眼里的颜色变了,他抓住柳氏正搭在自己额上的手,盯着她的脸瞧着。 柳氏便知他想要做什么,她娇然一笑:“老爷……” 自主的投怀送抱。 裴氏在房里越想越气,她一个堂堂正式夫人总是留不住丈夫的身心,倒是让两个小妾夜夜霸占了夫君。 她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夜夜春宵。 裴氏穿了衣服,也不敢惊醒仆人,自己蹑手蹑脚出了院子。 卫元瑶今晚住在尚书府,她是听下人禀报过的,卫权今夜应该不会去秦氏房里。所以她直接来到了柳氏这里。 自己家的地方她极其熟悉,轻车熟路就来到顾昭上次偷窥的窗户。 里面亮着微弱的烛光,她刚把耳朵贴上窗户,里面就传来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裴氏气得咬紧牙关! 在自己房里兴趣阑珊,来了这里就旺盛起来。 她忍不住点开一点窗户,里面的景象瞬时让她肺都气炸了。 卫权在上,柳氏躺着发出销魂的声音。 裴氏握紧拳头看了许久,他们变幻多端,柳氏后来居上。 裴氏差点吐血! 简直尊卑不分! 柳心,你个贱人,果然功夫了得! 平素里,柳氏对她言听计从,虽不喜她,倒也不算为难。没想到暗地里这柳心有这狐媚手段! 她继续观看着,发现柳氏表情极其到位,闭眼,张嘴,出声,她拿捏得恰到好处。 这些裴氏是做不来的。 夫君厌弃自己,却和小妾如此癫狂,作为正妻她哪能容忍。暗暗发誓,要给柳氏颜色瞧瞧。 柳氏在不自知间已经让裴氏对她恨之入骨。 裴氏等他们完事了,才回到自己房里。满腹怒气,一夜未眠。 天亮了,她顶着乌黑疲倦的眼睛起了身,伺候的的陈妈见了,惊愕道:“夫人,您怎么满眼乌青?夜间没睡好吗?” 如此丑事,裴氏也不好说,只说夜里有虫鸣,吵的睡不着。 在去万寿堂的路上,恰巧碰上了卫元瑶。 卫元瑶一众人正要去万寿堂,遇上裴氏,她如今高居王妃,也不必向裴氏行礼。 倒是顾昭向大夫人恭恭敬敬行礼:“敬叩母亲金安。” 裴氏一副慈母的样子:“我儿请起。” 柳氏、卫元珍和卫元珠站在裴氏旁边,裴氏一路上也未与柳氏说话,看她的的眸光隐藏不住的怒色。柳氏心中生疑,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大夫人。 裴氏暗里又把柳氏骂了个狗血淋头。 卫元珍只觉卫元瑶更加的肌肤胜雪,粉妆玉砌。她妒忌的无以复加,眼神在她周身游走,忽地,她看到了卫元瑶手腕处露出的镯子。 她大惊:“母亲快看!” 裴氏不满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母亲,你看祖母把她的手镯给卫元瑶了!” 裴氏眉头一紧目光看向卫元瑶的手腕处,果然她白皙的手腕正戴着一只血色玉镯,晶莹剔透,美轮美奂。 卫元瑶把镯子朝袖里藏了藏,不欲理她们:“我们走。” 卫元珍眼馋心妒,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心平气和:“二妹,祖母什么时候把血色玉镯给了你的?” “二妹?”卫元瑶面无表情的看着卫元珍:“二妹是你如今叫得的么?” 卫元珍一噎,卫元瑶当了王妃,按规矩她是不能直呼二妹,只能尊称她为王妃娘娘。 只是卫元珍向来瞧不起她,怎愿居于她下? 到底年轻,被卫元瑶堵了一句,便勃然变色。 一旁的卫元珠口快心直:“卫元瑶!别以为你当了王妃就高我们一头,谁不知道你这个王妃来的不堪忍睹!” “啪”的一声,卫元珠脸上挨了一耳光。 “谁?谁打我?” 谁也没看清卫元珠是怎么挨打的。 柳氏心疼的搂住女儿:“你不要说话了。” 只听晏清冷冷道:“我打的。” 卫元珠瞬间闭嘴,只能恨恨的瞪着卫元瑶。 晏清说:“再瞪挖了你的眼珠!” “母亲!”卫元珠向裴氏求救。 裴氏正恼怒着柳氏,对着卫元珠也没好脸色:“出言不逊,去跪祠堂!” “娘?”卫元珠慌了,眼泪汪汪的看着柳氏。 柳氏说:“大夫人教训的是,妾这就带元珠跪祠堂去。王妃娘娘、大夫人,妾告退。” 拉着卫元珠福了一礼,便朝祠堂方向而去。 卫元瑶先裴氏一步来到万寿堂。 “祖母!”卫元瑶一进门便甜甜呼喊 老夫人刚起身,见了卫元瑶也喜欢异常:“我的乖孙女……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卫元瑶急忙拍着老夫人的后背:“祖母怎么了?” 宋妈说:“前些日子的倒春寒,老夫人受了邪气,便咳嗽不止了。” 卫元瑶问:“吃了多久的药了?见好没?” 宋妈摇摇头:“府医看了也吃了许多药,不见好。顾少爷弄来了药膳方子,也未见效果。” 秦氏说:“祖母怕你担心,便不让告诉你。” 顾昭也说:“你先别着急,兴许天热了祖母便能好了。” 卫元瑶瞪他一眼:“你跟我出来。” 顾昭不知她做什么,跟着她来了外面。 卫元瑶劈头盖脸把顾昭骂了一顿:“我祖母病成这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是怕你担心嘛,祖母又不让说!” “你真是个混球!他们没办法,我们还没办法吗?”说着从储物袋里摸出几粒药丸:“把这个掺在药膳里。” 顾昭接过放入袖中:“你得了风寒吃了么?” “我用不着这个, 祖母自然不能和我比。” 这时,裴氏和卫元珍姗姗而来,卫元瑶和顾昭止住话,进了屋里。 裴氏对老夫人一阵嘘寒问暖,孝顺至极。 老夫人一直淡淡的。 卫元珍一直惦记着血色玉镯,几欲开口,都被裴氏遏制。 为了不打扰老夫人休息,卫元瑶早早离开了万寿堂。 只是她并没有回王府,而是带着行囊去了美人雪。 第61章 太后的心愿 卫元瑶对卢城极满意,这个书生不是那种只会读死书的人,他行峻言厉,处事灵活。美人雪的装潢在他监管之下进展神速,卢城表示,不出一月便能开业了。 她感叹自己果没有看错人。 得知卫元瑶要住在此处,卢城为难道:“三楼的住处还未完全装潢好,王妃娘娘怎可住?” 卫元瑶说:“无事,先凑合着。” 卢城深恐怠慢了卫元瑶,他吩咐人白日里一定要把三楼的房间先安置好,务必要让卫元瑶住的安适如常。 卫元瑶住在了美人雪,一住便是小半月。 当然她没闲着,把招揽来的人进行了服务培教,又把秘制好的药让几个年轻小姑娘在卫元瑶的脸上做实践,很快便卓有成效。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姑娘,名叫秋叶,最为拔萃。 人手还是不够的,接下来的招募让卢城负责。秋叶少年老成,最为稳重,卫元瑶便让她协助卢城,并把培教的任务交于她。 晏清有了功夫,便开始教些基本功让顾昭练着。 顾昭刚开始连最基本的马步都站不稳,晏清冷若冰霜,一点不给顾昭放松的机会。 一天之中除了吃饭和如厕,他们一个监督,一个埋头苦练,倒也有所成效。 整日里把顾昭累的,回了尚书府倒头就睡。 他很想和卫元瑶住一起的,然而久了不回尚书府会惹人生疑,他只好两头奔跑。 这天,顾昭到了美人雪,他神色有些郁郁。 卫元瑶担心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祖母有事?” 顾昭垂头丧气道:“不是,是墨玄让你回去了。” “他让我回,我便回么?岂不是很没面子。” 顾昭说:“他让辛夷去尚书府接你了,你父亲的脸都绿了,他哪知道这么久你还没回去。然后命我立即把你送回去,否则,我也不用回尚书府了。” 卫元瑶探头看了看门外:“辛夷来这里了吗?” “没有。瑶瑶,墨玄既然派了辛夷接你,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回去,你准备回么?” “我若是不回,怕我们这美人雪开不了,墨玄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在这里。” 之前墨玄派人跟踪她,美人雪在他面前怕早已不是秘密。 顾昭问:“什么时候走?” “现在,估计他真有什么事,耽误了不好。” 她看了看顾昭,又说:“你的功夫也不能耽误,要不让晏清留下来你们继续?晏清,你觉得怎么样?” 晏清说:“听你的。” “也好,”顾昭也赞同:“马上就要开业,少不了无理取闹的人,晏清在这里也好震着。” 半个时辰后,一辆普通的马车在战王府正门停了下来。 卫元瑶下了马车,优雅自如的进了王府。 先是回了朝仙阙,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对。 怎么这么安静? 平常阿凝和紫烟话最多,今天怎么如此安静? “嬷嬷?”卫元瑶喊了一声。 秦嬷嬷从里面快步行来:“我的王妃娘娘,您总算回来了,王爷在里面等着您呢!” 卫元瑶顿了一下,究竟是多急的事,墨玄能在这里等着自己? 她走到殿内,墨玄坐在圆桌旁,见卫元瑶进来,便说:“速去更衣,与本王进宫。” 秦嬷嬷麻利的帮卫元瑶换上了宫装,盘了发髻,补了妆容。卫元瑶适才还是一个清灵灵的小家碧玉,摇身一变成了一位贵气的宫装美人。 墨玄已经先行出去了。 “王妃,我们走快点,宫里的旨意可耽误不得!” “我们已经很快了。”卫元瑶实在不知该怎么快了。 她不得不佩服秦嬷嬷年老体健。 终于到了王府门口,卫元瑶上了墨玄的奢华马车。 马车里墨玄正襟危坐。 待卫元瑶刚坐稳,墨玄出声:“出发。” 辛夷驾着马车平稳的行驶起来。 卫元瑶说:“嬷嬷和小如还没跟上呢?” 只听墨玄说:“不用带她们。太后病重,召见我们,我们要速速进宫。” 太后病重? 卫元瑶也就见了一次太后,当时便觉得她精神气不好,没想到又加剧了。 也不知这太后要见她和墨玄做什么。 幸好自己马不停蹄的回来了,若是不回,误了事,一定会被皇帝怪罪。 墨玄在皇帝身前本就如履薄冰,若是轻慢了太后,帝王之心又增多猜忌。 自己差点又把墨玄陷于浪尖之上。 卫元瑶深感内疚,先前置的气也消了大半。 她主动示好,朝着墨玄身旁移了移身子:“王爷,太后娘娘得的是什么病?” 墨玄不疾不徐道:“是多年的肺病。” 卫元瑶又挨得近了些:“你小时候太后对你好不好?” 墨玄不是太后亲生,又与皇帝兄弟阋墙,难保太后不会对墨玄心中衔恨。 墨玄被她问得奇怪:“你问这是何意?” “我只是想知道关于你的事情。” “太后母仪天下,贤良淑德,对任何一个皇子都仁同一视。” “如此,倒是个良善的。”卫元瑶心中有了数。 马车到了宫里停了下来,下了马车,墨玄健步如飞,卫元瑶有些跟不上。 “王爷,您别走这么快。” 墨玄慢了下来,卫元瑶紧紧跟着。 到了太后的寿康宫,宫里已经站了许多的人。 皇帝、皇后、太子围在太后床边。紫玉竹在一旁难掩悲痛。 几个份位高的嫔妃也在里面。其中,宸贵妃和裴贵妃最为显目。 墨玄和卫元瑶一踏进门,便万众瞩目。 “参见皇兄,臣弟来得晚些,皇兄恕罪。” 墨玄见了墨宣先是请罪。 卫元瑶福了一身:“皇上、皇后娘娘安!” 墨宣摆摆手:“战王,太后有话与你说。” 墨玄上前,行了一礼:“太后有何吩咐?” 太后躺在床上,气若游丝,说话已是断断续续:“哀家………行将就木………最为惦记的………便是……是……皇家的命脉……你与王妃……成婚……已久,要尽快诞出皇嗣………哀家才有颜面…………去见先皇………” 太后说完这些话,大口喘着气,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墨玄又行了一礼,说道:“儿臣自知千钧重负,请太后宽心。” 太后攒足了气力,又唤了声:“王妃……” 卫元瑶急急上前:“太后,儿臣在此。” 太后说:“你定要……以皇嗣…为……重……” “太后放心。” 听卫元瑶应下,太后“嗯”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卫元瑶见着太后卧房站了这么许多人,开口道:“太后她老人家本就呼吸不畅,这里又有许多的人,空气不够流通,委实不利于太后休养。” 她这么一说,皇帝墨宣对满屋的嫔妃命道:“你们无事不用再来!” “臣妾告退!”嫔妃们被墨宣一赶,一个个退出了太后寝宫。 宸贵妃和裴贵妃也在其中。 此时只剩下了帝后、太子、墨玄夫妻和紫玉竹。 墨宣说道:“皇家命脉刻不容缓,战王,朕再赐你两个侧妃,你看如何? ” 卫元瑶一口怒血上涌,差点喷了出来! 休想!!! 第62章 王爷那方面不行 “我不同意!” 卫元瑶严词拒绝,也不顾面前的人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皇帝。 皇帝墨宣眯起眸子:“战王,你呢?” 墨玄处变不惊:“皇兄,臣弟一个王妃便够了。” “一个王妃便够?”墨宣龙颜微怒:“若是诞不出皇家命脉,朕会赐你十个、百个!” “皇上!”皇后说道:“也许是缘分未到,缘分到了,王妃自然有好消息传来。” 墨宣怒色不消:“战王妃若是不能担此大任,朕便会从京中贵女之中择两人封为战王侧妃。这是圣旨,战王不得推脱!” 卫元瑶气极反笑:“皇上,就算你赐他一万个女人,也没用。” 墨宣龙颜沉了下来:“战王妃是要抗旨?” “不是抗旨,而是王爷他那方面不行!” 卫元瑶此话一出,皇后和紫玉竹红透了脸,太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墨宣和墨玄脸色黑青,特别是墨玄他真想把身旁的小女人扔出去! 真是胡言乱语! 他堂堂战王爷不要脸了么? 还好太后已经沉睡过去,不然非得急得跳起来。 墨宣脸色阴郁的看着墨玄,那意思是她说的是真的吗? 墨玄若是不承认,卫元瑶便是欺君,只得硬着头皮道:“皇兄,王妃所言不虚,都是臣弟的错。” “宣太医!”墨宣蓦地传唤一声,转而又说:“算了!” 他皇家丢不起这个人! 只是皇家命脉全系墨玄一人,断然不能让他这方面出了问题。 墨宣阴沉着龙颜:“你们跟朕过来!” “是,皇兄!” 墨宣带着他们来到永安宫。 这是皇帝自己的寝宫,墨宣屏退宫女侍从,对黄公公命道:“去把冷亦传来!” 冷亦是皇帝的御用太医,只为皇帝一人请脉,身家性命都系在皇帝一人身上,嘴巴极其严实。皇帝的女人多,冷亦那方面的医术自然是炉火纯青。 为了保住皇家尊严, 只能让他帮战王医治难言之隐。 冷亦提着药箱举步生风的过来,他还以为是皇帝病了,到了一看,怎么战王和战王妃也在? 不等冷亦行礼,墨宣便道:“帮战王请脉!” 说完大步出了永安宫。 黄公公紧随其后。 偌大的永安宫只剩下墨玄、卫元瑶和冷亦三人。 冷亦三十多岁,微胖,十分机智精明的模样。 他虽然很是莫名,但是不问该的不问,这道理他懂。 提着药箱说道:“王爷 ,您哪里不适?” 墨玄坐在檀木雕花椅上,脸色就没好看过。卫元瑶心虚的站在他身侧,不敢看他的脸。 墨玄说道:“问本王的王妃。” 冷亦问:“请问王妃,王爷哪里不适?” “他……”卫元瑶支支吾吾:“王爷他………那方面不行……” 墨玄周身的冷气吓得她不自觉退后一步。 冷亦的药箱从手中掉了下来,心里哀嚎,开始抱怨皇帝,为什么这样得差事要他来做? 他被战王爷灭口了怎么办? 也难怪战王爷将到而立之年,还不娶王妃,原来问题在这。若不是皇上强塞他一个,战王爷到如今还是孤人一个。 他颤颤的说:“请王爷伸出手,卑职给您把脉。” 墨玄伸出了手。 冷亦认真听脉,战王爷的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不细不洪,节律均匀,分明是极好的脉象。 “王爷,您什么问题都没有。” “本王的王妃说本王有问题,那便有。” 冷亦知晓,有些问题的确只有女人能感受的到。 有些话不好问卫元瑶,只是这是皇上交待的差事,他必须办好,只得厚着脸皮问:“王妃娘娘,王爷是时间短还是……起不来?” 墨玄想一掌拍死冷亦! 卫元瑶窘迫至极,又羞又恼,天杀的皇帝,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不依不饶,非要弄来个太医,一探究竟。 她声音更小了:“王爷……他………” 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脸红的快要燃起火来。 她想宰了面前这个太医。 看卫元瑶的样子,冷亦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和墨玄说:“王爷,卑职帮您开些药补的方子。” “知道该和皇上怎么说么?” 墨玄寒冰似的声音,让冷亦心中一抖:“卑职知道了。” 这战王爷真是奇怪,分明没病,非要说自己有病。还弄个男人最忌讳的病朝自己身上揽。 “王爷没什么大问题,卑职配点补药帮您补补便可。” 卫元瑶用手掩唇:“多谢太医。” “卑职告退,稍后让人把药送往战王府上。” 冷亦说完,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永安宫。 “王妃,还不出宫?”墨玄提醒呆着的卫元瑶。 “是,王爷。”卫元瑶走在墨玄后面出了永安宫。 一路上心思忐忑,周遭跪拜的宫女太监她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马车里,墨玄捏着卫元瑶的脸蛋:“你在旁人面前胡言乱语,本王不要面子么?” 卫元瑶被他捏的疼了,使力要拿掉墨玄的大手,奈何墨玄的胳膊如铜墙铁壁似的,她一点也撼动不了。 “我若是不那样说,皇上定然会塞给你两个女人!我也是权宜之计。你轻点,疼!” 墨玄松了手:“略施惩戒!” “可是,那个太医看出来你没病,他要是如实禀告皇上,皇上依然要塞女人给你,你要怎么办?” “放心,他会如你所愿。” “为何?他怎么敢欺瞒皇上?” “因为他是本王的人。” 卫元瑶吃了一惊:“王爷你到底在宫里安插了多少人?” 墨玄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今日给本王扣了好大一个帽子。” 卫元瑶脸红耳赤,低着头不再说话。 墨玄把她搂入怀里,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轻语道:“今日本王住进朝仙阙,如何?” 卫元瑶把脸埋进他的臂弯里,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 生皇嗣的事,迫在眉睫,她可不能让别的女人进了王府。 墨玄把她抱的紧了紧,卫元瑶伸开双臂环住了他的腰。 两人就这样一直搂着,直到马车停了下来。 第63章 失常 何轻欢自被关了禁闭后,日日拿锦儿泄愤。 此时,她又拿着剪刀在锦儿身上划来划去,她划得并不深,却次次见血。 锦儿嘴巴被东西塞着,她出不了声,外面守门的侍卫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她恐惧至极,如今的竹院之于她已经变成地狱之地。 何轻欢并不解恨,使尽力气又扇了锦儿几个耳光。 锦儿眼泪汪汪,看着何轻欢的眼神满是祈求。 天色暗了下来,外面下起了雨,偶尔响起几声闷雷。 何轻欢成了地狱恶鬼,在这夜色中成了锦儿的噩梦。 虐累了之后,何轻欢顾不得锦儿的生死,拖到床上,拿褥子盖了,出了房间。 她淋着雨,仰天大叫,已是癫狂之态。 不!她不能被关在这里,她要出去! 她要见墨玄! 时下的朝仙阙正温情脉脉。 沉香木雕花大床上悬着鲛绡宝罗帐,风起绡动,如云山幻海一般。 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在大床中间,卫元瑶正依偎在墨玄怀里,两人都是只着了里衣。此时正含情脉脉两两相望。 一个惊雷,吓得卫元瑶身子一抖。 墨玄搂紧了她,低首吻了卫元瑶的唇,她的唇软软的,甜甜的,让他恋恋不舍。 手掌开始在周身游走起来,随着温度越升越高,他俯身而下。 正当两人渐入佳境之时,一声声呼喊夹杂着雨声、雷声,扰了此刻的风景。 “王爷!王爷!您在哪里!” 是何轻欢! 墨玄倒吸一口气,他恼了! 两人只得暂停,穿好衣服下了床,秦嬷嬷等人也已经起来,全部都是不耐的神色。 这时何轻欢冒着雨跑进朝仙阙,边跑哭喊:“王爷!王爷!” 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卫。 见到墨玄,两个侍卫急忙跪下:“王爷息怒!何姑娘非要闯出来,我等不让,她便拿剪刀欲要割喉,我们迫不得已才放了她出来!” 墨玄极是恼怒:“三更半夜,你做什么?” 何轻欢跪在雨中,头发散乱,雨淋在她身上和泪水混在一起,大哭着:“王爷,轻欢好害怕!我梦到我爹了!他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他好可怜!他好可怜啊!!!” 杀人诛心! 果然,墨玄的手僵了僵,神色软和下来。 “本王让人送你回去。” “不!轻欢不回去!我一闭眼就是我爹的样子,我好害怕!” “你想怎样?” “轻欢想让王爷陪着!” 卫元瑶已经忍无可忍:“三更半夜的,你一个姑娘家让一个男人陪着,你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何轻欢忽地站起来,指着卫元瑶:“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你根本配不上王爷!” 我配不上?你能配上? 墨玄适才软下来的神色,又变得冷硬:“你们都愣着做什么?” 秦嬷嬷和阿凝急忙冒入雨中架起何轻欢就要把她拖回竹院。 “王爷!轻欢回去马上就结果了自己!” 秦嬷嬷和阿凝不敢再朝前走。 卫元瑶知道墨玄不可能让何轻欢死的,她握住墨玄冰凉的手,温声说道:“王爷,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墨玄点点头。卫元瑶拿起伞和墨玄撑着,来到了竹院。 竹院里空无一人,卫元瑶问:“这里就她一人住着么?” 秦嬷嬷说:“还有一个丫头呢,人去哪了?” 何轻欢有一丝紧张。 卫元瑶看向何轻欢:“她人呢?” 何轻欢冷眉竖眼,并不应她。 卫元瑶无奈地看着墨玄。 墨玄说:“你的丫头呢?” “已经睡了。” 睡了?能睡这么死吗?院里来了这么多人,也毫无察觉? 卫元瑶说:“嬷嬷,丫头在哪,您去看看。” 秦嬷嬷应是,进了旁边的耳房。 何轻欢心知今日逃不过一场责难。 既然她得不到墨玄,谁也别也得到! 她陡然拿起桌上的剪刀,趁卫元瑶不备朝她喉间刺去。 墨玄听到风声,身形一闪,把卫元瑶揽入怀中,并一脚踢掉了何轻欢手中的剪刀! 阿凝吓得惊叫一声。 “真是无可救药!”墨玄冷厉的声音响彻夜雨中。 卫元瑶惊魂未定。 何轻欢失了手,坐在地上惨笑不止。 “王妃娘娘,”秦嬷嬷从耳房出来,声音说不出的痛心:“您过来看看。” 卫元瑶心知不妙,从墨玄怀里出来,疾步到了耳房。 不多时,便从耳房传来卫元瑶的啜泣声:“王爷, 您快来!” 墨玄心知有事,随大步进了耳房。 入目的场景,令人心痛如绞。 一个年龄尚小的婢女,高高肿起的脸上全是交叉的掌印,挽起的胳膊上伤痕累累。头上缺出一片乌发,头皮上渗出血迹。 卫元瑶颤抖着掀起了她的被褥,轻轻翻起她的裤子,毫无意外,全是惨不忍睹的伤痕。 血已经凝固,锦儿不知何时已经没了气息。 卫元瑶心疼的泣不成声。 阿凝偎在秦嬷嬷怀里瑟瑟发抖。 墨玄冷着脸,大喊一声:“侍卫!” 门外的两个侍卫来的慌张:“在!” 墨玄已来到何轻欢旁:“即刻把她逐出王府!” “是!” “等等!”卫元瑶从耳房出来:“王爷您先回去歇着,让我来处理她。” 墨玄心绪复杂,若是旁人犯了这种罪孽 ,早已杖杀,然而,何轻欢他不能杀。 看着她脸色柔和起来:“好。” 伞也未撑,冒入雨中。 待墨玄没了身影,卫元瑶转身扇了何轻欢一个大耳光:“好恶毒的心!好好的人被你虐杀而死,若不是你爹那点情意在,你早被乱棍打死!” 说着,不解气,又扇了几掌:“总想着勾引王爷,当本王妃是空气是!” 何轻欢咬牙切齿,目中喷火,奈何被两个侍卫制着,动不了身子,只得破口咒骂。 “卫元瑶你是个贱蹄子!你淫贱无比!你勾引女人还勾引王爷!你不得好死!” 卫元瑶被她骂了,反倒不生气,她蹲下身和何轻欢平视:“本王妃人见人爱,我不用勾引,王爷也喜欢我。反倒是你,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着王爷,你爹要是知道他的女儿如此惹王爷生厌,不知他后不后悔生了你!” “呸!”何轻欢啐了卫元瑶一口:“贱货!” 卫元瑶搓了搓有些发麻的手:“嬷嬷,该你了。” 秦嬷嬷早已蠢蠢欲动,这时得了授意,毫不犹豫的上手了。 她的手劲比卫元瑶大了许多,一掌下去,何轻欢嘴里出了血。 “你们………”何轻欢怒目而视…“王爷不会让你们如此糟践我的!” 第64章 王爷烧火 “糟践你?那个丫头她又何辜?如何要受你的糟践虐待?”卫元瑶质问道。 何轻欢冷笑:“一个贱胚子而已!死就死了!” 卫元瑶已经不想和这个丧心病狂的人有任何交流。 她对两个侍卫吩咐道:“你们留下一个看着她,一个去把辛总管请来。” 一个侍卫道声“是”,便去请辛夷。 辛夷亟亟赶来,侍卫与他说了此间发生的事,他吃惊不小,只觉得何轻欢是自寻死路。 到了竹院,辛夷和卫元瑶商议了如何安置何轻欢和锦儿的后事。 不知不觉天色微亮,竟是早晨了。 雷雨未停。 卫元瑶一夜未睡,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朝仙阙,发现墨玄正在等着她。 “王爷,您也没睡么?” “你没回来,本王不放心。” 卫元瑶抓住墨的手:“王爷,何轻欢已经出了府了,辛夷在外面找了一座宅子,又安排了几个壮实的丫头婆子看着她,想来也不会再出什么意外。死的那个丫头唤锦儿,她家中还有父母兄弟。她那个样子,也不好把尸身还给她家人,辛夷已经找了好去处把她好生葬了,让人给她家里送去许多安置银子,她的父母兄弟后半生可衣食无忧。” 墨玄抚着她的乌发:“你做的很好。” 卫元瑶嫣然一笑:“只要王爷能够安心就好。” 看着她乌青的眼周,墨玄说:“快去休息。” 卫元瑶搂住他胳膊,撒娇道:“王爷一起么?” 墨玄刮一下她的瑶鼻:“大白日的不好,本王还是去书房。快点去睡,醒了咱们一起用膳。” “好……”卫元瑶不舍的松开墨玄的胳膊,正要去往内室,余光憋见圆桌上放了两包什么东西。 她走过去,拿在手里看了,问:“这是什么?” 恰巧小如走来,回道:“是昨日太医院送来的药,还未来及与您回禀。”又问:“小姐,您身子不舒服吗?怎地让太医院拿药来了?” 卫元瑶已知此乃何药,瞄了一眼未走的墨玄,便道:“昨日进宫身感有些无力,便顺意让太医院配了药,拿来吃。” 小如说:“奴婢现在就去拿去熬药。” 卫元瑶急忙阻止:“不用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小姐,那这药?” “你不用管了,我把它收好便是。” 小如应是,又说:“适才顾公子差人来说,若是您得了空,请您寻他一趟。” 卫元瑶便知顾昭有事,说道:“今日晚些,且等我睡醒了。” 正要和墨玄说今日不陪他一起用膳了,转眼一看,墨玄已不见了踪影。 由小如服侍宽衣歇息,伴着雷雨声,酣然入梦。 这一觉真是畅快,一醒来便是申时末。 雨歇雷止。 已经饥肠辘辘,顾不得用饭,淡妆整束,带了小如,乘了马车到了美人雪。 顾昭正和卢城商议什么,见了她来,两人齐齐站起。 “瑶瑶!” “王妃!” 卫元瑶进门坐下:“你们在谈什么?” 顾昭说:“我们正在讨论开业事宜,你快来参议。” “你们决定便好,不用问我。” 顾昭说:“我们已经商议先扬名,再开业。” 卫元瑶问:“如何扬名?” 卢城道:“在下想到一法,城中教司坊久负盛名,我们若能请得里面有头面的姑娘为我们宣扬,美人雪定能让众人青睐。” 卫元瑶脑海一亮,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 她说:“如何请得教司坊的姑娘呢?” “这便要劳驾王妃娘娘了,我等身份低微,怕不得请。” 教司坊虽是微流,然,里面的姑娘吟诗作对,舞蹈唱曲无一不精,京中贵族人士无一不以能入教司坊为荣。 坊主上官如若更不是谁人都能请得的。 卫元瑶说道:“这个我可以做。其余的你们斟酌就好。” 开业要准备的三牲、酒礼、糕点、生果,还有金银衣纸及“拜祭当天”的供台香炉 ,点香烛和“供天”的香炉,都已备好,只等个黄道吉日,便可开张。 顾昭早已购置了大量药材用来提炼药引,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储物袋里的药品。 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须臾,几人用了饭,又玩耍了一时,卫元瑶才乘车回王府。 坐在马车上,卫元瑶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被她漏掉了,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她所不知的事是,她离开朝仙阙不久,墨玄便至朝仙阙,邀她共度晚膳。 然而,却被告知卫元瑶已经出了王府,还不知道何时归来。 墨玄便在朝仙阙等。 这一等便是许久。 卫元瑶一进朝仙阙就看墨玄手置书卷,心无旁骛。她忽地忆起来了,她和墨玄约好共进晚餐,她却忘了。 这是放了他的鸽子了! 卫元瑶款款上前,从他身后悄悄用一双玉手蒙住墨玄的眼睛,声音说不出的娇柔:“猜猜我是谁?” 墨玄一把拿掉她的手:“除了你,谁还敢和本王玩笑。” 卫元瑶嬉皮笑脸坐在他对面:“不好意思,忘记告诉你了我临时有事出去。你用膳了吗?” 墨玄把书卷放在桌上:“本王还未吃。” “我们去吃夜市好不好?外面可热闹了,有许多好吃的。” “本王不能随意出王府。”墨玄说的一本正经。 不能出,你不也偷着出了,卫元瑶懒得揭穿他。 “让人帮您热一下饭可行?” 墨玄摇摇头。 “妾身帮您做 ,好不好?” 墨玄好像就在等她这句话:“那还等什么,快去。” “王爷陪着我,我才去。” 墨玄宠溺的笑笑,两人来至膳房。 膳房已经无人,月光照进里面,视物倒也清晰。 卫元瑶掀开锅灶,发现里面还有一盘红烧鱼肉,一份米粉,随即端出来:“王爷,还温着,可以直接吃了。” 墨玄道:“可惜不是王妃做的。” 卫元瑶知道墨玄今天非要讹上自己不可。翻了翻食材,说道:“妾身帮您做份蛋羹可好?” “只要是王妃做的什么都好。” “那便做了,不过王爷您也不能闲着。” “需要本王做什么?” “王爷您得烧火。” 让战神王爷烧火,卫元瑶想着他不会答应,没想着他竟应了。 他坐在灶旁丝毫不减英姿勃发,神姿威武。 卫元瑶舀了水舔至锅里,打了几个鸡蛋,加水搅拌,放些味品,置于锅中。 墨玄这边烧着火,卫元瑶看着竟有些不伦不类,看着看着痴笑起来。 第65章 女人如水 “你笑什么?”墨玄拿着一根柴扔进火里。 卫元瑶继续笑着:“您的模样好笑,实在忍不住。” 墨玄被她笑容感染,也笑了:“要多久才好?” “一会儿便好。” “你来烧,本王不烧了。” 墨玄耳目敏锐,他听得门外有脚步声,让人看到他这个样子,不成体统。 并和卫元瑶说:“有人来了。” 卫元瑶朝外望去,果看到一个人影朝膳房而来。 墨玄已经起身 ,卫元瑶坐在灶旁,柴被烧的啪啪响。 那人影走近了,是个小厮,正是膳房总管,听到膳房有动静,便出来一看。 卫元瑶她是见过的,墨玄先前从未到过后院,后院的奴才们也不得随意踏足前院,是以他并不识得墨玄。 他看到的画面便是,王妃娘娘和一个男人在膳房做饭,这个男人气势威严,面似堆琼,周身散着万马奔腾之势。 小厮心中猜出了七八分,他委实惶恐,吓得扑通一跪,口齿不利:“王爷!……王妃娘娘……您……不用亲自烧火做饭………” 卫元瑶被小厮这副模样逗得一笑,她说:“快起来,没你事,本王妃在练烹饪之术。” 小厮跪在地上,惶恐道:“王妃娘娘,可有吩咐奴才的地方?” 卫元瑶说:“稍后你把火灭了便好。” “是。” 卫元瑶掀起了锅盖,用抹布垫着把正蒸好的蛋羹连着烧鱼米饭放在托盘上。 那小厮说:“王妃娘娘,王爷的膳食在这里。” 他走到另一处灶前,掀了盖子,笼上摆放的皆是八珍玉食,相比之下卫元瑶那一盘要寒碜许多。 墨玄说道:“王妃新作的便可。” “诺!”小厮小心翼翼的把八珍玉食归于原处。 卫元瑶端着膳食和墨玄回到朝仙阙,摆放在圆桌上,墨玄吃得慢条斯理,卫元瑶则满是耐心的帮他挑着鱼刺。 饭毕,秦嬷嬷收了残羹。 卫元瑶又拉墨玄出外消食。 月明清露冷。 深树幽禽宿。 两人挽手行于后苑之中,乃是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墨玄停步:“本王尚有事询问王妃?” “什么事?” “说说王妃今日去何处了?” 卫元瑶扶额,忍着这么久才问,委实耐得住性子。 “王爷真的不知吗?妾身觉得在您面前藏不了任何秘密。” “本王想亲耳听你说。” 卫元瑶说:“妾身去外面赚银子去了。” 墨玄抬起她的光滑的下巴:“本王的银子还不够你用么?竟还劳得王妃抛头露面亲自去赚?” “王爷!”卫元瑶叫道:“您轻点,每次都把人家弄得疼。” 墨玄松了手:“本王尚未用力。” “您不知道女人是水做的吗?要更加轻柔。您的手拔山扛鼎,碰一下便觉得疼” “女人是水做的?”墨玄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因为女人温柔如水。” 墨玄露出浅笑:“王妃说的似有些道理。” 转而又说:“回答本王适才的问题。” “其实,也不是为了我一人。顾昭并不是卫家亲生,他生无所依,总要有生存之计,所以我就帮他谋了产业,让他有立身之本。”卫元瑶说的情真意切,又问:“王爷您不会不同意?” 墨玄说道:“你们关系好像非同一般?” 卫元瑶心里微悸:“那是自然,我们是姐弟。” “你方才说了,他不是卫家亲生。” 见墨玄不依不饶,卫元瑶楚楚可怜道:“他从小是个乞儿,我幼时与他也有些渊源,如今我嫁给王爷做王妃,便有了余力相助于他,王爷不愿意么?” 墨玄说:“拿着本王的银子养着别的男人,你说呢?” “要不王爷连着顾昭一起养了,我也省心了,如何?” 骤然,周边空气有些冷,墨玄又捏起了卫元瑶的下巴:“你胆子越来越大!” 这次是真疼,卫元瑶眼泪快要出来:“王爷,我错了!快松开,好疼!” “今后还胡言乱语么?” “不乱说了!” 墨玄松了手,卫元瑶却啜泣起来。 “怎么了?伤着了?”墨玄心中一紧。 “你手里的力气这么大,下巴就要脱臼了!” “让本王看看!”墨玄低首去瞧。 卫元瑶趁机攀上他的脖子,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 “你这个丫头,敢诓本王。” 她的唇软软滑滑的,真的如水一般。 卫元瑶继续攀着他的脖子:“并没有诓你,是真的很疼。” 墨玄搂住她,柔声说道:“是本王错了。” 卫元瑶趴在墨玄怀里,喃喃说道:“我心里只能装得下王爷一人,永远也不会背叛王爷,请王爷不要疑心我的心意。” 墨玄抚着她的乌发:“本王也只有你一人。” “若是皇上非要赐你女人呢?” “自然是恕难从命。” 卫元瑶又问:“皇上把我赐给你的时候,你为何不拒绝呢?” 墨玄说道:“那时王府一个女主人也没有,委实没有理由拒绝圣意。” “若是皇上赐的不是我,而是别人,王爷也会与她情投意合吗?” “应当不会。” “为何?” “因为只有你入得了本王的心。” 卫元瑶对于墨玄的回答很满意,她埋在墨玄胸口偷笑起来。 “本王还要感谢皇兄把你赐于我,他定也想不到你我会琴瑟调和。” 卫元瑶说道:“你皇兄太坏了,没安好心。” “瑶儿,”墨玄喊着她的名字:“今后你切莫再顶撞他,他是帝王,权威不可冒犯。若是他再有令你不喜的旨意 ,本王会和他周旋。知道么?” “晓得了,一切听王爷的。” 两人挽着手绕了一圈,卫元瑶有些累,便来到书房歇息。 书房里有灯火,墨玄看见卫元瑶下巴被自己捏过的地方尚红着,不禁心疼起来。 “王妃,内室有一面镜,你去拿来。” “王爷 ,您要照镜子?” 墨玄说道:“不是本王照,是给你照。你颌上有些红,拿镜看看。” 卫元瑶这才进去拿了。 卫元瑶进了内室,正在寻镜,外间的墨玄似是自语道:“以后无要事,不用贴身跟着。” 暗处的影子似是有些犹豫,墨玄声音里露着不容反抗的冷意:“这是命令。” 影子如鬼魅般消失。 第66章 空不异色 卫元瑶拿了镜子出来,迎着灯火揽镜自照,颌边果然一片微红。 “说了你手劲极大,这回信了?” 墨玄说道:“过来,让本王细看。” 卫元瑶拿着镜子走到他身旁,墨玄搂住她的腰肢,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用手轻轻拂过那一片微红。 “还疼么?” “有一点点。” “想要本王如何补偿?” 卫元瑶把镜置于案上,双臂攀上墨玄的脖子,幽幽道:“瑶儿什么都不要,只要王爷除瑶儿之外,绝不和别的女人亲近,王爷可答应么?” “这对于本王来说极是容易。” 卫元瑶说道:“瑶儿听过一句俗语,曰‘十人有九色,一人有病也。人有斗糠之力,就有贪色之心’,若是哪日瑶儿不在你身边,而你身边有美人相诱,你能抵御么?” 墨玄说:“小心眼的丫头,敲打我呢?你哪里听来的浑话?这世间不贪色的男子比比皆是,自然本王便是其中之一。” 卫元瑶继续问:“若是有美人赤着,躺你被窝里,你也不被诱?” 墨玄轻轻捏了卫元瑶的脸:“你如何这样胡思乱想?” “瑶儿好奇。” “本王与你说一件实事,本王的四皇兄,曾经有个宫女借着他酒醉之时,褪了衣衫,上了他的床,却被四皇兄发现后一剑穿心。” 卫元瑶吓得心脏一跳:“如此残忍么………” “瑶儿,本王与你说的是,你大可放心,不是所有的男子会被色所诱,不乏有洁身自爱者,只会与相爱之人亲近。” 见他说得真切,卫元瑶心中甚悦。 她对于墨玄四皇兄甚是好奇,问道:“四皇兄如今大婚了吗?” 墨玄说:“还不曾。” “为什么呢?” 墨玄说:“本王也不知,左不过是他自己的事,旁人不好过问。” “侍妾通房也没有?” “这个,”墨玄犹豫一下:“应当也没有。皇子成年之后,会有教导宫女,当时四皇兄便没有。” 卫元瑶瞪大了眼睛:“教导宫女是………做什么的?” 她不敢相信她心里的答案。 墨玄有些尴尬道:“是……是教导皇子们周公之礼的。” “你……有吗?”卫元瑶心里怦怦跳,她怕听到那个答案。 她的紧张墨玄看在眼里,浅笑一声,刮了她的瑶鼻:“只有本王和四皇兄没有。” 卫元瑶如释重负,捶打着他的胸膛:“你要是敢有,我打断你的腿!” 墨玄任由她捶着,似挠痒一般:“好厉害的丫头,本王怕你了!” “怕就对了,以后若是敢沾花惹草,我真的会打断你的腿,让你日日躺在床上,太阳也不得见!” “放心,本王对别的女人,避之不及。” 卫元瑶迫不及防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小丫头,又偷袭。”说着,也吻了她的一侧的俏脸。 卫元瑶坐在墨玄腿上,动了动身子:“其实 男子不色,也不过是三个原因,一则,如你所说,洁身自好,他在等待他的真命天女。二则,修身养性,如道、佛之法。三则,便是身有疾,或是断袖,或是难言之隐。王爷是第一种,你觉得四皇兄是哪一种?” 墨玄失笑:“断袖?难言之隐?亏你想的出来。本王认为,四皇兄哪种都不是。他深如大海,我也探不懂他。” 卫元瑶问:“你们墨家的男子是不是就数皇上的女人最多?” 墨玄道:“帝王是身在其位,迫不得已。” 卫元瑶满是不屑:“皇帝真是天底下最脏的男人了。” “瑶儿莫要对皇上不敬!”墨玄斥道。 卫元瑶不言语了。 沉默了须臾,气氛便暗昧起来。 朦胧月色下,两人四目相对,唇越来越近,终于触摸到,从对方口齿里品到了甘甜、温润。 然后,这个吻越来越深,卫元瑶热情似火,惹得墨玄索要的更多。 他吻向了她洁白无瑕的脖颈,轻轻啃咬着,大手抚上胸前,男人的气息极重,卫元瑶神色迷离,沉醉在这片温柔之中。 当墨玄要解她的衣衫之时,她忽地挡住了他的手:“等等……” 墨玄喘着气:“怎么了?” 卫元瑶说道:“你适才还说不被女色所诱,若是坐在你腿上的是别人,你也如此情难自抑么?” 墨玄被她问的哭笑不得:“旁人无机会坐本王腿上,只有你这个小丫头才能让本王难以压制。” 说完,死死吻住她的唇,再也不给她言语的机会。 卫元瑶被吻的天昏地暗,有些透不来气,她“呜呜”几声,似要说话。 墨玄依旧占着她的唇。 她情急之下,含住墨玄的唇咬了一口……… “丫头,咬本王做什么?”墨玄的声音低沉暗哑。 卫元瑶觉得好听极了! 她想把这个男人吃掉! 她也不说话,一双玉手捧住他的俊脸,吻了起来。 边吻边说:“该瑶儿爱你了。” 爱情是最复杂最难以捉摸的事情,有的是天长日久,渐渐了解,心灵相融。而有的是一见钟情,只是看一眼,就无法自拔。 初见他时,惊鸿!日久相处之下她的情愫更为沦肌浃髓。和顾昭在一起只能称之为‘喜欢’,而墨玄则是‘爱’,一种剜心剜肺的爱! 这一生,便就认定他了! 从他的脸上吻至脖间,他的喉结,他的下巴,全都留下她的痕迹。她温热的气息弥漫在他的鼻间。 她用力在墨玄脖颈上吸了一口。 墨玄被她勾的心猿意马,抱起她站起身大步朝内室走去。 卫元瑶被轻轻放至床榻上,墨玄随即便压了上来。 他身上热得可怕,像有火燃烧,他很重,压得一点也动弹不得。 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吻。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王爷您在里吗?” 是辛夷的声音。 墨玄骤然停住接下来的动作,他有些恼,又不得不整衣肃冠,出了门去。 徒留卫元瑶一人孤零零躺在榻上,还有些微喘。 墨玄开了门:“何事?” 辛夷俯首揖礼道:“王爷,宫中来旨意,请您即刻进宫!” 卫元瑶在里面听到了,她手脚利落的整衣下榻,走到门前:“这个时辰进宫,有说什么事吗?” 辛夷万没想到卫元瑶和墨玄一起在里面,目视卫元瑶微乱的发髻,他垂下首:“禀王妃,并未说何事,只说请王爷即刻进宫。” 墨玄说:“王妃,你先回朝仙阙。” 卫元瑶知道他事情紧急,只得说道:“好的。” “王爷,车已备好。” “走!”墨玄疾步而行。 墨玄走后,卫元瑶心神不定,坐立不安,她不知皇帝宣墨玄进宫所为何事,总觉心里有块石头压着。 第67章 释兵权 皇宫,朝明殿。 宫灯明亮,映映得殿内恍如白昼。 皇帝墨宣坐在正中龙椅之上。 墨玄和太子分坐两侧。 墨宣说道“裴参负伤回京,西陲只有副将,你们两个心中可有新将人选?” 太子道:“我大岳并不缺乏将领,父皇可从兵部调一位储备将领到西陲做副将,西陲原来副将庞渊升为主将。” “战王你的意思呢?”墨宣目光如电,似是要把他这个皇弟看穿。 墨玄道:“臣弟与太子意见相右。” “朕怕他们难以堪当大任,不如皇弟你并接了朕那两百万军队,入西陲做主帅,如何?” 皇帝问的饱含深意。 墨玄起身拱手俯首道:“皇兄,臣弟如今已成了婚,自当把延续皇家命脉当做首要,恕臣弟不能为皇兄分忧。” 墨宣目光如炬的看着他这位皇弟,他在分辨墨玄话中的乾坤。 须臾,墨宣说道:“朕可让你携带王妃入军,如何?” “皇兄,王妃她自幼生长于京中,边陲艰苦,她怕是不能适应。” “那你说西陲主将该如何调度?” 墨玄眼眸深了深,说道:“若皇兄实是忧心兵部备用将领不堪重任,将庞渊升主将,再从别部调遣副将。” 皇帝冷笑一声:“别部调遣?他们都是你的人,肯听朕的旨意么?” 墨玄神色平静,说道:“臣弟和满朝将士皆是皇兄的臣子,自然会听皇兄的旨意。不日,臣弟便把南陲兵符呈与皇兄。” 他说的云淡风轻,却在皇帝孤冷的心底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他质疑、匪夷所思! 太子同样的不可置信! 南陲三百万的军权他如此轻易的就奉手供出? 无论是什么,他既说出口的话,是再也不能挽回的。 无论什么手段 大岳国的军权必须全部掌握在帝王手中。 父子俩深沉不露,面如平常。 “父皇,”太子躬身稽首道:“儿臣认为应依皇叔之见。如今朝中除了裴国公,便无有实战经验者,裴国公年事已大,不宜守军。便只有请皇叔在别部调遣有征战资历者前往西陲镇守。” 太子顺水推舟。 这个皇叔军权大握,他这个太子当的一点也不安心!他登基之前,所有权利必须纳入自己手中。 “如此,九皇弟便先暂住宫中,何时西陲将领尘埃落定再言出宫。”皇帝墨宣之意很显着,战王何时呈上兵符何时才能离宫。 墨玄又怎会不知,只是他依旧面无波澜:“遵皇兄命!” 大岳国皇子们未分府前乃是随母居住,分府后,若是需留住宫中,则需住进朝阳宫。 朝阳宫,立于后宫与前朝之间的位置。 墨玄正在去往朝阳宫的路上,身后跟着辛夷和几个伺候的太监。 太监们个个躬身垂首,屏声息气。 将至朝阳宫时,在一处抄手游廊处巧遇上宸贵妃携了宫人迎面而来。 须臾,便走的近了,她好似很意外墨玄出现在宫中:“王爷怎地这么晚了还未出宫?” 墨玄的声音里毫无情绪:“本王要在宫里暂住几日。” 宸贵妃霎时觉得雀跃,她极力控制着要溢出的欣喜:“王爷可有得力的宫人,需要我……本宫帮您寻几个得力的吗?” 她的眼睛一直未离开墨玄的容颜,游廊上悬挂的一排排宫灯溢出金黄的光影,墨玄身在其中,仿佛是在她梦中一般。。 “不必。本王要回朝阳宫,贵妃娘娘,告辞!”墨玄说着便要绕过宸贵妃向前而行。 “王爷等等!”宸贵妃喊道。 墨玄顿步,头也不回:“宸贵妃娘娘有何事?” 宸贵妃也是眼尖,在宫灯的照影下,她看到了墨玄脖颈上的痕迹,红红的若丹霞,似樱桃,如珠欲滴。 她是过来人,怎会不知这是什么,只是她不愿相信。 “王爷你脖颈上怎会有伤痕?” 她试探的问出,希望墨玄能否认她的猜想。 墨玄已经不悦,她一个后宫妃子和自己一个外臣在此话语多时已是不合规矩,她却还关注他的脖颈。 身旁一个小太监以为墨玄正在疑惑,壮着胆子瞧了一眼,提醒道:“王爷,您左侧脖颈上有一点樱红。” 墨玄如梦方醒,他没想到卫元瑶吸的用力,竟在自己脖颈上留下了印子,还让人瞧见了。心底暗暗思忖,以后不能由着她来。 他不愿与宸贵妃过多交集,只是说道:“无妨!” 迈开大步入了朝阳宫。辛夷和太监们向着宸贵妃施了一礼,匆匆跟上。 宸贵妃心知肚明,她屹立当场,极度的妒火使她手开始抖起来,宫人见了忙扶住她:“娘娘您怎么了?” “回宫!” 宸贵妃浑身颤抖的回到了自己的金华宫。 宫里的金银玉器扔了一地,宫女太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她发泄着!由不泄愤,抓起一旁的翡翠花樽就要掷于地上。 “娘娘且慢!”贴身宫女说道:“这是皇上赐的,请您三思!” 宸贵妃举在半空的手停了下来,她还尚存理智,狗皇帝赐的东西摔不得! 谁也不知宸贵妃为何发此怒火,只见她摔得累了,颓坐在椅上,嘴唇咬得流出了血,发髻也乱了。 她不敢想象,他们是如何的亲密画面,那个贱人竟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墨玄!他怎么会?! 有宫人小心翼翼的收拾着地上碎片。 过了许久,伺候就寝的宫女上前问…“娘娘可要就寝了?” 宸贵妃钳口不言。 宫女站着不敢动。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为本宫更衣!” “是!”宫女战战兢兢的帮宸贵妃卸掉头上簪钗。 也许是胆惧,那宫女手上不慎,不小心把金钗掉在地上,只听“啪”的一声断成两截。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宫女大骇,跪在地上求饶。 宸贵妃凤眸带着狠厉:“拉出去!杖毙!” 那宫女已经吓破了胆:“娘娘饶命!求娘娘饶命!” 妒火攻心的宸贵妃此时只想寻找发泄出口,怎会理会她的求饶? 已有两个太监把那宫女拉了出去。 宫里每个人都对宸贵妃望而生畏,栗栗畏惧。 这一夜,金华宫充满了血腥。 第68章 上官如若 墨玄一夜未回,卫元瑶寝食不安。 “嬷嬷,您说皇上留着王爷在宫里,做什么呢?” 秦嬷嬷叹着气:“咱们这位皇上若是不达了目的,怕是放不了王爷出宫了。” 卫元瑶忧心忡忡:“我想入宫陪着王爷。” 秦嬷嬷说道:“王妃不可,他们朝中的事,您去了也帮不了王爷,不如静在王府等着。皇上只能困了王爷的自由,并不会置于危险之中。” “嬷嬷说的对,我去了只会让他徒添心神。”卫元瑶突然觉得自己很无用,怎么一点也帮不了他。 这个臭皇帝,她是记住了!下次进宫一定要为墨玄出口气! 脑中盘算着怎么让皇帝吃个暗亏,欺负她的男人,她绝对会睚眦必报。 让他生不出龙子龙孙?这个不行,墨玄知道了,自己定会没好果子吃。卫元瑶脑袋转着,忽生一计,就让他一个月不举!后宫那么多女人,只能看,不能睡,气死他! 卫元瑶想着想着笑出声来。 “王妃娘娘您笑什么?”秦嬷嬷不解,适才还为了王爷忧心如焚呢? “没什么,想到了好玩的事情。” 卫元瑶虽然担忧,幸而墨玄不会性命攸关,也渐渐宽心。 她还有件事情要做。 倦鸟归巢之时,京城的夜晚热闹了起来。 卫元瑶乔装打扮了一番,化作一个白衣秀士。 真个是明眸皓齿,清新俊逸,风度翩翩。 小如扮作一个书童,主仆二人径向那教司坊而来。 红楼翠幕晓妆成,绣阁芳容倩影生。歌舞千官皆自醉,青楼春色梦中行。 声色犬马,将在夜色中蔓延。 教司坊的繁华流光溢彩,一群舞女在池台上载歌载舞,台下看客欢声鼎沸。 这些看客锦衣华服,非富即贵。 教司坊入门费便是十两银子,点花茶十两,观看歌舞则需三十两。 教司坊姑娘卖艺不卖身,不是谁想见便见,先赏花品茶,再与其他客人聊聊诗词歌赋,展示了才学,姑娘们隔着门帘才会从中选中心仪的客人与之谈论诗词或是畅谈人生。 卫元瑶交了入门费,观赏了一会儿歌舞,便直接入了池台后方。 她拦住一个小倌:“麻烦把你们坊主请出来,在下有事寻她。” 能入教司坊的都是贵人,那小倌不敢怠慢,但是坊主也不是何人都能见得的,只是客气的说:“这位小公子,真是得罪了,我们坊主此时不在教司坊。” 卫元瑶听了他的话,直接从袖里掏出一个令牌,亮在他的眼前。 正是她的王妃令。 金色令牌上凤舞祥云,上有三个大字:战王妃。 知道不会轻易见到坊主,她便带了令牌来。 那小倌眨巴眨巴眼睛,待看清上面的字时,胆战心惊,欲要跪下,卫元瑶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抬了起来。 “莫要声张。本王妃只是想见坊主。” 小倌点头如捣蒜:“您先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请坊主!” 小倌去寻坊主时,卫元瑶找了一间雅厢坐下。 这雅厢面向池台,墙壁窗户全是镂空制作,是个观赏的好位置。 不一会儿,教司坊坊主上官如若急急而来,她进了厢房,先是和卫元瑶施了一礼,说道:“如若不知王妃娘娘大驾,甚有亏待,请王妃娘娘惩罚如若。” 卫元瑶看着面前的这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乃是绰约多姿,仪态万方,淡妆浓抹相宜,言语声也是喉清韵雅。 卫元瑶站起身扶着上官如若的前臂:“坊主不必如此,本王妃来的突然,未提前告知,本就是我的突兀。” 上官如若福了福身子:“王妃娘娘屈尊到了教司坊,奴家与有荣焉。您请上座!” “坊主也坐!” 上官如若帮卫元瑶沏了茶水,也不敢坐,便立于卫元瑶一旁 。 卫元瑶说道:“本王妃来此,是有求于坊主的。” “王妃娘娘有何事,尽管吩咐如若便是,您如此说真是折煞奴家了!”上官如若说的谦卑,不矜不伐。 “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说。”卫元瑶笑语晏晏,平和近人,完全没有皇族中的高高在上。 上官如若也不矫情,坐在了卫元瑶的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圆桌。 她一直保持着恭敬的笑容与卫元瑶对视着。 卫元瑶说:“我的一个朋友在城东建了一座楼阁,欲要开设一家以女子美容养颜的营生,如今万事俱备,只缺声名。教司坊声望在外,便想请教司坊的姑娘们亲身体验,大肆宣传,继而家喻户晓。坊主请放心,姑娘们体验了,定会妙不可言,立竿见影,不会损坏了教司坊和姑娘们的名声。您看,如何?” 她说的洋洋盈耳,好生和气。 上官如若一直保持着一种尊敬的微笑听完了卫元瑶的叙说,这个战神王爷的王妃,平易近人,温婉如兰,让人委实喜爱。 “王妃娘娘如此看得起教司坊,是奴家的荣幸,此事便包在如若身上,必不辱使命。”上官如若起身福礼说道。 “你可以考虑考虑,不用答应的这么快。” 上官如若说:“王妃娘娘如此温良敦厚,这等微末之事,奴家若是再踌躇不决,岂不妄为臣民。” 卫元瑶心下也喜欢上官如若,和颜悦色道:“你如果有什么条件可以说出来,本王妃不是以势压人之人。” “教司坊能攀上您,便是最大的荣耀,如若没有任何条件,愿为王妃娘娘效力。” “啪”的一声,卫元瑶一拍桌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上官如若莞尔一笑:“与王妃娘娘做友,如若真是三生的福气。” 当下两人开始谈笑风生,上官如若很健谈,卫元瑶生出了和她一见如故的感觉。 第69章 帝王 卫元瑶和上的官如若相谈甚欢,两人直至歌舞将歇,卫元瑶才起身告辞。 回到王府,墨玄依旧未归,卫元瑶洗漱睡下,一夜无话。 翌日晨起,卫元瑶带上简装去了美人雪。 皇宫之中,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进入朝明殿。 他匍匐跪下:“禀万岁,战王爷身边的辛夷,适才出宫去了。” 墨宣一身深蓝色便衣,威严刚毅,双目如电,身边站着总管黄公公。御台下,裴国公稳坐椅上,他虽已年逾六十,却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饱含沧桑的脸上有不可一世的傲慢。 听了太监的禀报,墨宣心绪微动,说道:“朕知道了。” 太监弓着身退出朝明殿。 裴国公起身揖礼,声如洪钟:“圣上,那辛夷定是回战王府取兵符去也。恭贺圣上,新得三百万大军!” 墨宣冷哼一声:“才区区三百万,有何恭贺的!” “圣上所言极是,是老臣浅薄无知。”裴国公心中暗笑,这战王越渐示微,他裴家便会平上青云。 为了让战王交出兵权,皇帝本已设出计策,使他拱手相让,再削他王位,困于方寸。没料想战王竟主动示弱,让出南陲兵权,这让裴国公也大失所料!不过,如此甚好,也免得费了诸多功夫。 皇帝手下文臣锦绣,武将却是凋零,三百万的军权只会花落裴家。 果然,墨宣说道:“裴参伤势复原之后,让他前往南陲出任主将。” 裴国公问道:“南陲原来的主将圣上如何安置?” 墨宣道:“战王的将领,怕是对朕怏怏不服。封一个虚职,晾着便是。” “圣上英明!” “你且回。黄录送送裴公。” 黄公公道:“诺!” 步到裴国公面前,施礼道:“裴国公请!” 裴国公向墨宣揖手俯首:“臣告退!” 和黄公公出了朝阳殿,他傲睨自若:“老阉狗,说说看,此次战王主动让出兵权,是何用意?” 黄公公垂着首,眸中露出不可察觉的颜色,恭敬道:“国公爷这可问错人了,老奴一介阉人怎可置喙朝中之事。” “哈哈哈哈哈!”裴国公笑得震天动地:“果然是个肢体不全老阉狗!” 裴国公向来瞧不起阉人,视阉人如猪狗,哪怕是皇帝身旁的,他也不放在眼里。他生性狂妄自大,傲慢无礼,说起话来更是没了分寸。 黄公公早已习惯了这位国公爷毫无遮掩的侮辱,他倒是毫不在意,对大权在握的裴国公越加的恭敬。 长长的甬道中,裴国公高大威猛的身躯,高视阔步,衬得黄录躬身垂首的姿态更加卑微。 归来的黄录一如往常的伺候在皇帝身旁。 墨宣说道:“黄录,朕是不是很卑鄙?” 黄录闻言吓得绕过龙椅跪在御前:“皇上您英明神武,整个大岳的百姓都敬您、爱您,您怎么能这样说呢!” 墨宣叹口气:“你与朕一同长大,朕从没把你当外人,朕问你一句,你要如实回答。”他顿了一下:“朕与战王,谁更适合做这个皇帝?说实话,朕恕你无罪。” 黄录匍匐在地,这种要命题,他怎么答都是错。 他颤颤巍巍道:“奴才愚钝,只知道咱们大岳国国富民强,全仰仗陛下您的雄才大略。民间百姓尊您、敬您,甚至有诗人写诗歌颂,自然是对您治国的肯定。至于,别的,老奴实在是不知道,请陛下恕罪!” “真是个老狐狸。”墨宣摆摆手:“起来!” 黄录起身,额上已冒出些细汗。 “连你也不肯和朕说实话,朕还能问谁呢。朕这个皇帝坐的实在是不安。若是父皇当初把帝位直接传于九弟,朕现在应该是一个富贵王爷,便不必日日忧心这江山社稷。” 墨宣好像在自语,又好像在说与黄录听,这种话题,黄录自然是不敢接。 只听墨宣又说:“战王好像和他的王妃甚是和睦。” 黄录这才接话:“战王爷夫妻和睦才能诞出皇家命脉,不是正合陛下所愿嘛。” “也是。”墨宣说道:“不正合朕所愿么?” 只要战王诞出下一代皇家命脉,战王的存在便无关紧要。 战王洞若观火,也应是明白的! 想到此处,墨宣脑中一闪,自己是不是太轻易相信别人了?所谓的难言之隐,是否真伪莫辨,让人寻思。 “黄录!” “陛下有何吩咐?” “宣冷亦!” “诺!” 黄录匆匆去了太医院传了皇帝的旨意。 冷亦提着大药箱跟着黄录后面:“黄公公,陛下既然无疾,您知道为何传唤在下吗?” 黄公公道:“冷太医,天子之意我们做奴才的不可窥视,只是陛下先前和老奴说着战王爷,说着说着,就想起您来了。” 冷亦心下已然明了,稍后还要谨慎些。 “多谢黄公公。”冷亦礼貌有加。 进了朝明殿,待冷亦行了跪拜之礼,墨宣问道:“战王的病情你调理的如何了?” 冷亦心中有了计较:“回陛下 ,战王爷的问题并不大,只不过需要长期调理,渐渐的王爷便能恢复正常。” “需要多久?” “陛下……这个………因人而异。” 王爷要是不愿意好,他也没办法。 本来就没病,送去战王府的药也不知被王爷扔到哪里去了。 墨宣威严如山:“冷亦,你过来。” 冷亦吓得一慌:“陛下……要微臣做什么?” 墨宣道:“要你来便来!” 冷亦战战兢兢、俯首贴耳站墨宣旁边。 墨宣说道:“朕让你配一种药送给战王。” “陛下,什么药?” 墨宣低语了几句。 冷亦差点吓尿:“陛下……这………战王爷会杀了微臣的!” 墨宣面容阴郁:“你不怕朕杀了你吗?” 冷亦“扑通”跪下:“陛下饶命!微臣哪个都怕!” 墨宣说道:“朕此番做法,也是为了皇家命脉。战王已到而立之年,是如何也不能再等了。此事,你尽快而为,秘密行事,不能为他人知晓,否则,朕要了你的脑袋!” 冷亦欲哭无泪:“微臣遵命!” 第70章 伊人之思 紫玉竹一直在太后身前侍疾,此时太后睡下,她得了空,前往朝阳宫。 她未带侍女,绕着连廊步履如飞。 春景渐芳,虞美人红香腻粉,花影横披,栏畔几丛凤仙,百叶重台,映着楼阁碎阳,袅娜之至。 紫玉竹毫无欣赏景致的闲情,少顷便到了朝阳宫。 朝阳宫的小太监通报之后,紫玉竹得到允许进了大殿。 墨玄正独自对弈,骨骼分明的大手正捻起一枚黑子置于棋盘上。只见棋布错峙,惴惴小心,如临于谷。 紫玉竹对棋道毫无兴致,直接问道:“王爷,您为何会住在宫中?” 墨玄又捻起白子放下:“是圣上的旨意。” 紫玉竹知道他们君臣阋墙,此时皇帝把墨玄拘束宫中,想来已是针锋相对。 她见这殿中也无外人,满腹抱怨的说:“皇上真要将你逼到无路可退,我也与他背道而驰!” “玉竹,小心祸从口出。” 紫玉竹知道墨玄身边耳目众多,有些话不方便说,便说道:“王爷和玉竹出去转转好么?” 墨玄说道:“也好。” 丢了棋子,和紫玉竹出了朝阳宫。两个太监跟在其后,随时等着传唤。 来到御花园,只见那,珠树玲珑照紫烟,亭台宫阙接诸天。琼花绿草芬芳郁,奇石铺路脚下垫。假山嶙峋半水淹,丹鸟展翅好似仙。 好一个皇家大园。 这些景致他们已是司空见惯,并不流连。 墨玄和紫玉竹行走在石子小路间,两个太监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如此距离,既探听不到主人的私语,若是主人呼唤也能随时而上。 “王爷此次弃了南陲兵权,皇上能还您自由吗?” 墨玄背手而行:“皇上志不止于此。” “他难道要收了您全部的兵权?” “兵权无论在何人手里,只要能护大岳太平,本王就算全部拱手相让又能如何。” 紫玉竹说:“您要知道没了兵权,您的处境会是什么?” 墨玄道:“所以本王暂时不会交出所有的兵权。” 紫玉竹稍放下心:“王爷知道就好。咱们的这位皇上,治国理政无可挑剔,只是这心胸上,远不及王爷您。” “玉竹,这些话切不可再说,你身在宫中,难免有耳,传入圣上耳中,危矣。” 紫玉竹钳口不言。 皇帝看似重情重义,若是触了他的逆鳞,他必狠心无情,不留余地。 反之,墨玄看起来冷心冷情,内里却把感情看得极重。他以德服人,追随者自是心悦诚服。 墨玄长她几岁,自小便被他折服,后来他拜师学艺,学成归来,更是逸群之才。她早已到了婚配年龄,太后与皇帝帮她谋了几场婚事,她却毅然拒绝,只是为了他! 奈何他全然漠视了自己的心思,故作不知。 紫玉竹伤感之时,抬头看他,无意间她也瞧见了墨玄脖颈间的樱红,虽比昨夜浅了些,仍然显而易见。 她未经人事,自然不知是何物,不自觉间多看了一会儿。 觉察到紫玉竹正看自己的脖颈,墨玄有些不自然:“你如此看着本王做什么?” 紫玉竹脸色一红,移开了目光:“我见王爷肤上有恙,是被蚊虫叮咬了么?” “许是蚊虫叮咬的,无妨。”墨玄心底满是黑线,他的王妃真是让他赧颜。 墨玄的局促紫玉竹收入眼底,他从未有过如此表现,是什么原因能让冷静沉稳的战王爷露出此种表情呢?紫玉竹胸中有数,不由得对那抹樱红浮想联翩。 面前的墨玄高大挺立,坚毅俊朗,驰骋疆场多年,杀伐决断,这样一个男子竟然………展不起男人雄风。 卫元瑶的话萦绕紫玉竹耳边:他那方面本事不行! 简直是……! “哎!”她叹了口气。 对墨玄的情思消了大半。 墨玄不知她心中所想,问道:“为何发叹?” 紫玉竹大囧,造了个谎言:“为太后疾病而愁。” 墨玄说道:“生老病死,自然规则,你不必忧心。” 紫玉竹只能点头称是。 丈远处的花墙之外有语声传来,两人都是耳目极佳,已知有人而来。 片刻便听环佩相当,粉香奇异,却是宸贵妃携众宫人正在游园。 为了避嫌,墨玄绕去了别处。紫玉竹走上前去:“宸贵妃娘娘安!” 宸贵妃道:“郡主,你怎地和王爷在一处游园?” 她在朝阳宫装作不经意的东捱西问,才知墨玄和紫玉竹入了御花园,这才赶来,装作偶遇的模样。 紫玉竹回道:“闲来无事,便邀王爷来此赏景。” 宸贵妃此刻很是羡慕紫玉竹,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找墨玄,可以毫无顾忌的和他并肩而行,甚至和他相谈甚欢,而自己就不行,全是因为自己是皇帝的妃子。这个身份,决定了墨玄对她来说,可望而不可及。 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傻,为了他当了皇帝的妃子,以为他会对自己和颜悦色一些,没成想他依旧冷心冷面。 冷心冷面?他也有柔情似水的时候,只不过他的柔情给了别人。那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女人! 卫元瑶!这个名字让她想起来就会咬牙切齿,恨入骨髓! 他的王妃应是端庄大方,高贵典雅的,卫元瑶那个娇柔造作的丫头怎可配他! 他是眼瞎了不成,竟和那个女人鸾凤和鸣! “你们真有闲情逸致!”宸贵妃望着墨玄拐去的小径说道。 紫玉竹说:“王爷怕是已经离开,不如让玉竹陪着娘娘游园如何?” 宸贵妃来此处是为了看墨玄的,墨玄已走,她本就心情不愉,哪里有兴致游园,便说:“本宫也累了,这就要回宫,郡主一个人自便。” 当下携着一众宫人,浩荡离去。 不一会儿,紫玉竹也消失在花径之中。 墨玄回到朝阳宫辛夷已经侯着,他双手捧着一个红檀木锦匣,只瞧这个匣子便已身价不菲,上面图案乃是龙腾四海,麒麟卧云,雕刻的栩栩如生。 见了墨玄进殿,他走上前去:“王爷,东西已经带来。” 墨玄并未接过,他单手打开匣子,里面赫然躺着一枚麒麟兵符! 这便是他的皇兄牵肠挂肚之物。 合上锦匣,墨玄说道:“此刻便呈与圣上!” 辛夷领命,捧着匣子径向朝明殿。 第71章 美人之诱 皇帝墨宣端详着辛夷呈上的兵符,这小小的麒麟可以驱动百万大军,这是权利的象征。国无军不稳,政无军不安,只有政军全然握在自己手里,才能算上真正的帝王! 他们的父皇偏心过甚,让自己当了这筋疲力竭的皇帝,却把军权几乎全给了他最爱的儿子。 真是个好父皇! 墨宣沉吟片刻,说道:“告诉战王,朕许久没与他摆棋道,让他在宫中多留些时日,与朕对弈。” 辛夷还在地上跪着,说道:“遵圣上旨意。” 辛夷回了朝阳宫,说了皇帝的旨意,墨玄也只是淡然处之。 申时时分 ,冷亦到了朝阳宫,他暗示墨玄屏退宫人,分明是有私话要说。 墨玄如他愿屏退了宫人:“说,什么事?” 冷亦脸色难看至极,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道:“王爷,卑职说了您不要动怒啊!” “说。” 冷亦清了清喉咙,放低了声音:“皇上让微臣帮您……帮您配了………发情欲的药。” 墨玄的脸色以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冷亦求道:“王爷,微臣也是为难,皇上说我要是不做,就杀了微臣。微臣没办法,就只能把药配了,此时已经被皇上的人拿走了。微臣猜皇上的意思是趁您不查把药放进饭菜里。只是微臣是您的人,断然不能做出这种欺主的事情,和您说了,让您有了准备。” 墨玄知道,他这个皇兄是在试探他。 冷亦继续说:“王爷,皇上如此做,必然还有后手,王爷这是解药,您提前吃下,保可您到时神智一样清明。” 说着从药箱里小匣子里面拿出一粒绿色药丸:“这叫玉清丸,专对制迷情药的。” 战王爷本就没有问题,若是食了那药,定然无可收拾。到时候宠幸个宫女,倒也无可厚非,只是王爷好像不喜欢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只能事先告知,让王爷有个准备,否则事后他脑袋不保。 “本王知道了。” 令冷亦意外的是,墨玄并未大怒,而是异常平静。 “微臣告退!”冷亦把药丸放在桌上,弓着腰,提着药箱匆匆离开朝阳宫。 他这次是来的仓促,也顾不得会被皇上的人发现,只是打着请脉的名义来到朝阳宫。为了掩人耳目,他特意熬了调理男人雄风的药。 晚膳时分,负责膳食的太监将膳食摆了满桌,恭敬道:“王爷,请用膳!” 墨玄一如往常优雅的吃了面前菜肴。 他吃的慢条斯理,布菜的太监也如往常一样,看起来一切正常。 饭毕,有人伺候着洗漱,完事,墨玄独自摆了会儿棋道。 一棋终,已到亥时,墨玄准备就寝。 宫人都退了出去。 此时,从外面进来两个宫娥。且看,她两个笑吟吟的,齿白唇红,生的冰肌玉骨,衫领酥胸微露,柳眉积翠带,杏眼闪银星。体似若柳,又不乏丰腴,身姿款款,风情犹胜。 两个宫娥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立在墨玄身边。 墨玄蹙了蹙眉:“谁让你们来的?” 两个宫娥异口同声道:“是皇后娘娘让奴婢们来伺候王爷的。” 那声音,宛如莺燕,柔美娇俏,直击要害。 若是换了别的男人怕是早已经受不住,左拥右抱了。 墨玄不动声色,声音清冷:“回去告诉皇后娘娘,本王不需要。” 右手边的宫娥娇媚道:“王爷,奴婢如此回去,负了皇后娘娘所托,奴婢们会受惩罚的。求王爷可怜奴婢们!” 左手边宫娥说:“王爷,就让奴婢们伺候您休息。”说着就伸出玉手要脱墨玄衣衫。 “放肆!”墨玄冷斥一声。 吓得那宫娥花容失色,索索魏巍收回了手。 墨玄眸中冷意更甚:“本王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半个时辰后本王回来,若是你们还在此,命休矣!” 大步出了朝阳宫。 真是他的好皇兄,一次送来两个女人。可惜他消受不起。 两个宫娥面面相觑,她们奉命诱惑战王,凭她们的姿色和手段,是十拿九稳的。况且,战王不是身中迷情药么,怎么看起来如此冷静? 真的会有人身中情药,有美人在侧还能处置坦然? 她们不信,一定是战王药效还未发作,稍时发作了,在看到她们定会是不一样的神色。 总之,这两个宫娥,誓要达目的才罢休! 半个时辰已过。 墨玄踏进朝阳宫便知寝殿尚有他人。 他沉着面色入了殿,殿中只留了微弱的烛火,随着风微微摇晃着。 床榻上有呼吸。 帐中的两人听得墨玄归来,心下一喜,以为他是药效发作了,前来寻她们缓解的。 一双玉手缓缓把围帐拉开,这下可不了得,只见帐中两宫娥未着片缕,含羞带怯,双手捂胸,欲语还休。 在摇曳的烛光下,无比的魅惑。 若是定力不足的男子定然抵不过诱惑,一个猛虎扑食就把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压在床上,巫山云雨了。 墨玄瞬时别过眼睛。 他大喝一声:“来人!” 这一声他用了内力,震的两个宫娥头晕目眩,摇摇欲坠。整个朝阳宫的人被震慑心神,纷纷从塌上而起,整装衣衫,惶恐而来。 不知什么事惹得王爷发怒了,个个心惊胆战。 只是众人中有两个人心中有数,他们是皇帝的人。 辛夷最先入殿,见了床上的两人,照实心惊,他不敢多看,躬身道:“王爷有何吩咐?” 墨玄杀意涌现:“把这两个引诱本王的侍婢即刻杖杀!” 两个宫娥魂不附体,怎么会这样? 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跪在地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辛夷即招来两个侍卫,一人一个把两个她们提出殿外。 那两个宫娥呼喊道:“王爷不能杀我们!我们圣上派来的!” “我们是圣上的人!” 奈何无人回应她们,只有身上的棍棒如雨点般落下来,声音越来越微弱,不一会儿,两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便香消玉殒了。 床榻上被两个宫娥造的有些凌乱,况且还留有她们的气息,辛夷心知墨玄清身洁己,便命人要换了被褥单罩。 第72章 逢场作戏 皇后的未央宫内,宫人全被赶出外面,愤怒的墨宣抓起一个琉璃杯愤怒的扔在地上。 “好一个战王!杀起朕的人毫不手软!” 皇后在一旁站着,闭口不言。 “皇后,你说,战王是不是没把朕放在眼里?” 皇后这才说道:“臣妾不知。只是可怜了那两个宫娥,无辜惨死,臣妾深有罪孽。” 是皇帝让她选的人,她不得不奉命选了两个随侍宫娥送去朝阳宫。 墨宣露出嘲弄的表情:“朕的皇后还真是慈悲心肠!” 皇后又沉默不语。她不想惹怒皇帝,每次,他稍有不顺,便会迁怒于她。 “说话!你哑了吗?”皇帝龙颜大怒。 “皇上让臣妾说什么?” “朕的皇后母仪天下,竟然和朕无话可说么?” 皇后恭恭敬敬说道:“只要皇上问的,臣妾自然有问必答。” 皇帝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他的皇后端庄肃穆,温良恭顺,本是个完全合格的好皇后。然而身为帝王就是看她不顺,她那副任何事都淡然处之的态度,像极了那个女人。 那个霸占了父皇的女人。 幼年时期,他的母后总是搂着他悄然哭泣,他问母后为何要哭,母后说:“母后再也没了夫君了。” 他那是一点也不懂,父皇不是母后的夫君吗?父皇健在,怎么能说没了呢?渐渐大些,他才明白了,父皇的心被一个女子侵占,占的毫无余地。 面前的皇后依旧清微淡然。 他想要打破皇后这副心如止水的模样。 墨宣已许久没来未央宫,恰巧今日乃是十五圆月之夜,应是帝后应同寝之时。 他自脱了峨冠薄带,坐在凤榻之上。 帝王就寝,皇后理应服侍,她来到榻边,弯下凤躯脱下帝王的龙舃。 待直起身时,皇帝捏住她的脸颊:“皇后今夜要好好伺候朕!” 皇后凤颜皱在一起,她艰难说道:“陛下恕罪,臣妾身子不适,今夜伺候不了您。” 墨宣扬起手掌就要朝皇后脸上扇去,最终还是停了下来。一国之后脸上若是留了掌印,损得则是皇家颜面。 衣冠齐楚后他勃然而出。 “摆驾!” 皇后躬身迎送:“恭送皇上!” 走了也好,否则未央宫今夜不得安宁。 黄录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皇上,咱们去哪个宫里呢?” 墨宣道:“金华宫!” “诺!摆驾金华宫!” 金华宫内,宸贵妃已经就寝。听了禀报 说皇帝来了金华宫,她并没有欢喜,而是心底一阵厌恶。 虽是心底不愿,不得不起身相迎。 “今日月圆之夜,皇上不是在皇后娘娘宫中吗,怎地来了臣妾这里?” 换做别的妃嫔,见了皇帝来必然是殷勤备至,然而宸贵妃不同,她若即若离的性子让墨宣有种不易征服的快感。 别的妃嫔百般讨好,皇后是逆来顺受,唯独宸贵妃是棉中带刺。她心情好了,惯会逞娇斗媚,若是不好,面对皇帝也是刁蛮任性。 墨宣见她此刻面容,便知她心情不顺,问道:“谁惹爱妃气恼了?” 宸贵妃道:“宫人太监不合心意。” 墨宣道:“不合心意,换了便是,爱妃何必自己气恼。” 宸贵妃反问道:“皇上又为何龙颜不佳?是皇后娘娘触怒龙颜了?” 听她提及皇后,墨宣龙颜一沉:“别提那个女人!” 宸贵妃冷笑,皇后若不是生了太子,怕是早已被你废了! “朕累了,爱妃服侍朕就寝!” “是。”宸贵妃再有不愿,也不敢违背圣意。 她服侍墨宣宽衣,待他躺下,自己从他脚边绕过,躺在里侧。 宫里熄了灯,一片黑暗。 她闭上眼睛,努力当身边的人不存在。 然而总是事与愿违,还未等她睡着,墨宣庞大的身躯便压了上来。 她下意识的抗拒。 墨宣停住动作: “爱妃不愿意伺候朕?” 宸贵妃忍着恶心:“臣妾没有。” 墨宣坐了起来:“那就好好伺候朕!起来为朕宽衣。” 宸贵妃默默起来,伸出纤纤玉指,摸索着宽了墨宣的里衣。然后又解掉了自己的贴身罗衫。 宸贵妃咬着银牙,紧握双拳,恨不得把墨宣万箭穿心。 黑暗掩饰了她对帝王的不敬。 曾几何时,她也是个对情事懵懂的女孩,她幻想着,她的夫君英俊伟岸,雄姿英发,对爱情从一而终,天长地久。 身上的这个男人权利无极,他有着和墨玄微似的面容,雄心壮志,步月登云。但是他的女人太多了,多到让人感到恶心,多到让她每次与他接触完,都要偷偷干呕一番。 她是多么骄傲的女子啊,怎么会和一群俗物共享男人呢! 记得第一次侍寝时,她流泪,皇帝以为她不愿,便不勉强她。她知道,如果被皇帝冷落,她进宫的目的,便徒劳无益。她抛开矜持,伸开玉臂搂住皇帝:“臣妾愿!臣妾只是有些紧张。” 威严的皇帝对她还算温柔,为了信念,她使出浑身解数,帝王对她很是满意,宠极一时。 作为卧底,是不能有子嗣牵绊的,进宫之前她便已服下永久不孕的汤药。凭她的邀宠手段,多年无孕也不曾影响帝王对她的宠爱。不出几年时间,便一跃成为贵妃。 只是,自从墨玄归京之后,她再也不想敷衍皇帝。墨玄对于她已是望尘莫及,她只剩无穷的幻想。 宸贵妃渐渐神识模糊,便把皇帝当做了墨玄。 “墨玄………” 情深似海之时,她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墨玄的名字。 墨宣龙眉皱了起来:“你喊谁的名字?!” 宸贵妃如梦初醒,她吓出一身冷汗:“臣妾有罪,不是故意喊出皇上名讳的!” 皇帝说:“朕听着像战王的名字。” 宸贵妃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皇上莫要说笑,臣妾吃罪不起。” “朕也相信,朕的爱妃此时此刻也不会喊战王的名字。” “都怪皇上您太威武,才让臣妾不由自主喊出您的名讳。”她的声音似嗔似怨,魅惑无比。 不能让他疑心,否则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皇帝也是信了她,适才正酣之时应是自己听错了。 “朕允爱妃喊朕的名讳。” 宸贵妃只好逢场作戏,嘴里喃喃的喊着:“墨宣……墨宣……” 惹得那帝王龙腾虎跃。 第73章 开张大吉 有了教司坊的宣传,美人雪的名号迅速的在京城贵族中扬名。有诗为证: 美人胜如雪,玉肌伴清风。 奇药泡肌肤,润泽沁芳龄。 教司坊里的飞絮、飞舞两位姑娘,亲身体验了美人雪,她们的肤色的确比往常更加的娇嫩明艳。去了教司坊的人都是有目共睹。 贵妇人、千金小姐哪个不是希望永葆青春,美人雪还未开张,便已教这些人翘首以盼。 每日让丫头小厮前去打听这美人雪何时开业。 顾昭已经定了开业的时间,时机已经成熟,他把消息放了出去,开业的前一天,美人雪那条街上已经被马车堵的交通不顺。 到了开业这天,美人雪红绸高挂,鞭炮齐鸣,门前人流涌动,吸引了不少人来看热闹。开业典礼卢城主持,顾昭和卫元瑶则在楼上观望。 已经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谈论着。 其中有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说道:“听说美人雪能够让人肌肤如雪般滋润、清透,是真的吗?” 另一个丫鬟说:“应该是的,教司坊的姑娘都试过了,那功效真是卓着呢!” “你亲眼所见了吗?” “没有亲眼所见,是我们家夫人说的,她见了飞絮和飞舞两位姑娘肌肤愈加粉嫩,便问了她们如何保养的,两位姑娘说是用了城东美人雪的药敷,才会如此。” “这么好的药敷,应该得不少银子?” “谁知道呢,你我应当消费不起。咦,掌柜出来了,我们问一问便知。” “掌柜!”有人喊道:“你们这药敷多少银子一次?” 卢城彬彬有礼,他先是向人施了一礼,朗声说道:“多谢诸位的捧场,美人雪专注美容养颜之功效,每人每次三十两银子。” 人群中顿时炸了锅:“三十两银子一次?这美人雪莫不是抢钱的!” 众人的反应在意料之内,只听卢城说:“我们乃是用珍贵的药材炼出精华,熬制成汁,才涂抹于面上,成本极高。此药敷不但能够让人的容颜如初生婴儿,更能延缓衰老,常保青春。” “如果没有效果又当如何?”一个汉子喊道。 卢城道:“若是没有效果,美人雪便退还全部银子。不过我们暂时只做女子的项目,并没有男子的。” 当然卢城也提出过问题,万一有人故意找茬,明明有效果,却非说没效果呢? 当时,顾昭和卫元瑶默契一笑,顾昭说:“我们把价格定这么贵,就是为了排除这些无理取闹之人。真正消费得起的,必然是我们的回头客,绝不可能为了占一次的便宜就口是心非。” 卢城不得不心悦诚服。 他接着说道:“今日是美人雪第一天开张 ,自然是有优惠的,三十两银子可以享受两次药敷!过了今天便是三十两银子一次!” 真正有行动力的人,从不会犹豫不决。 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喝退人群,喊道:“你们不做的都让开,我们小姐要来体验!” 众人见这丫鬟衣着不俗,不敢怠慢,纷纷后退,让出一条道来。 从尾处一辆豪华马车上下来一位蓝衣小姐,身材窈窕,脸上蒙着面纱,由丫鬟扶着徐徐而来。 这是美人雪的第一位客人,卢城以礼相待:“小姐请!” “萌儿,付银子。”面纱小姐吩咐道。 丫鬟从宽大钱袋中拿出一锭刚好三十两的银子递给正在桌前收费的秋叶。 干净利落的小姑娘们早已严阵以待,其中两人招呼着蒙面小姐入了美颜室。 有人当开路先锋,外面尚在犹豫的人便放下戒心,接踵而至。娇娇柔的千金小姐,略微丰腴的贵夫人,极是规行矩步。虽是人多,倒也不拥挤。 那些平常家庭的人,也只能瞧着,价格太贵,她们的确消费不起。 时间一点点过去,第一个进去的蒙面小姐,已经出来。 守在外面的人正等着看效果呢,这小姐蒙着面,什么也看不出,不过从她轻盈的脚步和身旁丫鬟脸上的喜色可以知晓,甚是有效。她从身旁走过,更是有一种淡淡的药香,让人闻着很是舒服。 接着出来了一位夫人,但见她粉面生春,如染红霞,笑意晏晏,心欢意美。 这些在外面看热闹的人,瞬时亮了眼睛,这位夫人进去之时面色尚有些枯黄,才半个时辰功夫,便有此成效,当真让人吃惊。 后来每一个出来的夫人、小姐,都随心满意,赞不绝口。 顾昭和卫元瑶在楼阁眺望,满意至极,晏清双手抱剑,面上也难得露出喜色。 小如吃惊的下巴快掉了,这银子赚得这么快么? “瑶瑶,过来。”顾昭招呼卫元瑶过到一边。 卫元瑶走过去,愉悦道:“怎么了?顾老板。” 顾昭小声说道:“储物袋该让我拿了?” 药敷的药材藏在里面,顾昭拿着会更便利一些。 卫元瑶轻解下腰间的蓝色小布袋,递向顾昭:“你可要看好了,若是丢了,我宰了你。” 顾昭接过,也挂在腰间,他正好穿身蓝衣,和储物袋相称,恰好混淆目光。 他嘿嘿一笑:“看你说的,我就那么没出息?” 卫元瑶“哼”一声,不理他,跑去和晏清闲话去了。 忙碌的小姑娘们个个不亦乐乎,更加卖力的服务着这些金尊玉贵的小姐、夫人们。 秋叶收银子收的手忙脚乱,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银子,渐渐的有些迷糊了,卢城见状,慌忙移身过去,持筹握算。 仅仅这一时的功夫,美人雪更加的声名赫赫。 连着好几天,客人络绎不绝,每天都是应接不暇。卢城和秋叶收钱收到手软,顾昭赚得乃是盆满钵满。 顾昭决定每天巳时开始接待客人,申时末便打烊。余下的时间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可以住在美人雪,也可以回自己家里住,只是每日必须沐浴,保证自身洁净无瑕。 这样的工作,对于他们来说就如是上天的恩赐,不但收入不菲,而且不染一尘,也不劳累。他们个个兢兢业业,恪尽职守。 第74章 太后薨逝 美人雪日进斗金,也惹了不少眼红之人,他们眼红生妒,便想找美人雪的麻烦。 这些地痞流氓哪里是晏清的对手,她收拾了一个,杀鸡儆猴,那帮混混再也不敢讨是寻非。 卫元瑶离开王府多日,美人雪也步入正轨,她今日便要起身回王府。 这里尚需晏清震着,她暂时还不得离开,卫元瑶带了小如乘马车而去。 斗南当日永,万物显光明,不觉夏时,只见那熏风微动,柳枝摇摆,青苗正旺,冉冉绿茵密。 卫元瑶打开马车的窗户,将头伸出窗外,闭上眼睛,享受着大自然的清新。 只见她青丝如瀑,叶眉含黛,面颊微红,秀鼻蕴润,红唇若樱。娇娇若似天边女,窈窕玉肢动人心。 不觉到了战王府,下了马车入府,王府众侍婢见了齐齐施礼,卫元瑶一一善气迎人。 入了朝仙阙,秦嬷嬷开始喋喋不休:“您可算回来了,这王府王爷不在,您也不在,哪里还像个王府的样子。还不如寻常百姓家里热闹。” 卫元瑶言笑晏晏:“不是还有嬷嬷您在嘛,这些日子您辛苦了。” 秦嬷嬷担忧道:“也不知王爷何时才能回来。” 卫元瑶收了笑,这么多时日臭皇帝还不放人,难道要一直把墨玄困在宫里? “嬷嬷不要忧心,王爷会回来的。” 如果皇帝真要把墨玄永久囚于皇宫,她就算豁了出去,也要带他逃离。 再等上几日,若是还不回来,她便进宫看个究竟。 让人备了水,沐浴了一番,委实舒服。卫元瑶每次从外归来,就有一种归家的感觉,这种归属感在尚书府也从未有过。 住在美人雪的那些天,她总是辗转难眠,未得好睡。朝仙阙的大床惬意舒适,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得安稳自在。 这一觉好睡,一直到了申时,她才悠悠起身。 独自一人来至书房,里面依旧一尘不染。书架上排着满满的书,桌案上是笔墨纸砚,茶奁茶杯,纵观全屋一件玩器也无。由此可见,墨玄乃是敦本务实,心无旁骛之人。 纤纤玉指滑过他用过的杯盏,传来一丝温热,这茶竟还是热的?想来是那孙林细致入微,随时换茶,以防怠慢了王爷。 卫元瑶端起茶盏,浅唱一口。入口甘苦,她皱了皱峨眉,放下茶盏,表示无福消受。 余光憋见一旁的平铺的宣纸,她玩心大起,随拿起狼毫沾了笔墨,在纸上写起字来。 她写了‘不离不弃’四个字,拿起端详一番,摇了摇头。旁边墨玄的墨宝,笔势凌厉,纵似奇险,相称之下,委实不堪。 正气馁之时,忽闻得钟鸣之声,震耳欲聋。 待钟声停下,卫元瑶数了,共有二十七声。 这是国丧之音。 她泰然自若,上次进宫,太后已是油尽灯枯,便知这一天不久便来。 听墨玄所言,太后温良敦厚,卫元瑶本想着用储物袋里的药材延缓她的生命,后又一想,太后也算是寿终正寝,她救得了一时,也救不了一世,便随自然去。 太后薨逝,卫元瑶是要进宫守灵的,她心知怠慢不得,便亟亟回朝仙阙更衣准备。 孙林不疾不徐的指挥着众人将红灯笼换成白灯笼,挂上缟素,准备孝衣。 他见了卫元瑶上前行礼:“王妃娘娘此去宫中的马车已然备好,正停在王府外。” 卫元瑶不禁赞扬孙林效率之快,点点头道:“王府就交给你了。” 孙林顿首:“孙林定不辱使命。” 卫元瑶将到朝仙阙,正遇上秦嬷嬷焦急的寻她,两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到了寝室,换了素衣,和小如三人急急前往宫中。 宫门口已经到了许多一品、二品的大员和诰命夫人,他们全必须要弃了马车,步行入宫。卫元瑶从未与他们有过交情,自然也不识得。 她也下了马车,那些高官、诰命们却识得她,纷纷过来见礼,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卫元瑶全部以礼相待。 宫里早已孝棚高挂,素稿一片,宫娥、太监个个孝衣在身,面上悲凄。 官员们全部跪在太后寝宫之外,卫元瑶和诰命们入了寝宫之内,里面哭声摇山震岳,莫不悲伤。 皇帝和墨玄、太子穿着素衣,正说着什么,许久不见他,卫元瑶极想和他一诉衷肠,她自知此时不合时宜,忍着相思之苦,跪在了皇后和众妃的后面。命妇们则跪在后首。 她们个个啼哭,悲痛至极。卫元瑶自认为和太后没有什么感情,她委实做不到和她们一样大放悲声,只能装模作样,用袖掩面“嘤嘤”几声。 早有礼部官员入宫治丧,一切皆按旧制,自不得紊乱。 最为悲痛的当数紫玉竹,她已哭得如泪人般,伏在太后床前悲哭不止。 忽然,紫玉竹一口气没上来,竟直直躺下,昏了过去。 众人一片惊然,止住哭声。 皇后忙喊道:“快传太医!” 宫娥忙将紫玉竹扶起,让她躺在自己怀中,哭着喊:“郡主!郡主!” 卫元瑶倒有几分钦佩紫玉竹,当真是一个孝女! 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皇帝和墨玄还有太子,他们三人前后而来,皇后禀道:“皇上,玉竹她哀痛欲绝昏迷了去!” 皇帝道:“速传太医!” 皇后说:“已然传了。” 正说着,来了太医,正要行跪拜,皇帝阻拦道:“免了!速去救人!” 众人让了路,太医急急过去,帮紫玉竹把了脉。 须臾,太医禀道:“回皇上、皇后娘娘,郡主只是悲伤过甚,并无大碍,让人掐了人中便可醒来。” 皇帝道:“不要让她留在此处增添悲伤,扶她去别处修养。” 当下宫娥掐了紫玉竹人中,她果然幽幽醒转,恢复意识之时,便悲从中来:“太后……” “郡主,陛下让您去别处休息,和奴婢们走。”两个宫娥架起颤颤的紫玉竹将她带至别宫。 这边便又开始痛哭起来,一直哭到星罗棋布,才将太后的凤体入了棺。 第75章 墨玄送食 翌日,皇帝便下了旨意将太后薨逝昭告天下。 全国缟素,在京皇室宗亲、军民百姓,素服一月,三个月内不得嫁娶、不许作乐宴会,男子去冠缨,女子去首饰。 并有旨意曰:边陲诸王,不必回京服孝,可在府中高建灵棚行孝道即可。 太后丧礼,礼仪很是繁琐,这些都是由礼部所办,旁人只负责悲哭以表孝道。 只是有一个规矩,卫元瑶有一些难以接受,必须要禁食三天,每日只有一顿小粥,确保人不会饥饿而死。 昨日她未进食就来了宫里,一直熬到这日午时,才分到一碗米粥。 她从未觉得这寡淡无味的米粥如此美味,看着空荡荡的碗底,犹在回味无穷。 众妃的哭声明显没昨日响亮,全变成了嘤嘤泣泣。 卫元瑶跪得腿疼,她借着如厕的功夫,拉着小如在一处无人的地方,偷闲躲静。 这个地方距离恭房不远,鲜少有人在此逗留。她们藏在一株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头上的枝叶如同一柄大伞,把人笼罩其中。卫元瑶直接坐在了粗大的树根之上,用手揉着自己的膝盖。 小如则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小姐,要是被人发现了,皇上会怪罪我们大不敬的。” “怕什么,跪那么久又不给饭吃,谁受得了,不止我们,旁人也有偷闲的,咱们小心一点就是了。” 小如依然警觉着,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怕突然从树荫下冒出个不速之人。 还真被她看到一个人,这个人虽身穿孝服,但是仍然遮不住的身姿挺拔,眉目俊伟,此刻,正进了树荫朝她们而来。 小如抓着卫元瑶的胳膊:“小……小姐……王爷来了。” 卫元瑶一听,急忙顺着小如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墨玄正徐步而来。她喜不自禁,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和墨玄迎面而站。 小如福了一礼 自顾退至一旁。 卫元瑶双眼含星,就连说话的声音温柔的似滴出水来:“王爷怎么知道我藏在这里?” 墨玄帮她整理了略乱的孝衣,说:“本王瞧见你离开,便跟了过来。” “王爷跟着我做什么?” 墨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来看,是几块点心,递向卫元瑶,柔声说道:“快吃。” 卫元瑶喜出望外,心中暖意融融:“谢谢王爷。” 接过点心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她吃得满嘴沫屑,墨玄帮她擦了,说:“慢点吃。” 卫元瑶一口气吃了两块,还余下四块她便不吃了,用油纸将它们包好。 墨玄问道:“吃饱了?” “嗯。” 墨玄又擦了她嘴角的残渣,说道:“快回去,莫要耽搁太久。” 卫元瑶点点头:“王爷您先走,我随后便到。” “本王先走了。”墨玄说完离开。 卫元瑶心花怒放,真是个暖男,不忍自己饿着,特意送了点心来。 有权,有钱,又帅,不滥情,更会疼老婆,这种男人打着灯笼也不好找。天降好事,让自己赶上了,她觉得这是皇帝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 她不自觉偷偷笑起来,有如此完美的夫君,她别的什么也不奢求了。 “小姐,您笑什么呢?”小如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边。 “小如,”卫元瑶掏出一块点心:“王爷给的,快吃!” 小如哪里敢吃,连连摆手道:“小姐,这是大不敬,小如不敢。” “有王爷撑腰,你怕什么,快点吃,吃完我们回去,耽搁久了让人疑心。” 直接拿起一块塞进小如的嘴巴。 小如无可奈何,只得胆战心惊的吃了一块,还差点噎住,多一块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吃了。 两人擦干抹净才回到了灵前。 小如像是做贼了似的,她觉得每个人都在看自己,心虚胆怯的跪在卫元瑶后面。 “战王妃,离开这么许久,做什么去了?” 卫元瑶刚跪下,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传来,正是宸贵妃。 小如吓的身体一颤。 “我去如厕了。”卫元瑶不假思索道。 “如厕要这么许久么?分明是故意不敬太太后。”宸贵妃不依不饶。 她一旁的裴贵妃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并不是每个人如厕的时间是一样的,我一直就是如此,并不存在怠慢太后娘娘的意思。” 她便秘不行么?真是管得多。 心里敬就是了,何必拘泥于形势。为了一个逝去之人,让这么多活着的人受罪,她甚是觉得没必要。只是,她管不得别人,只想让自己舒服些而已。 宸贵妃欲想说什么,被皇后打断:“太后灵前,哪能容得你们起争执。宸贵妃,战王妃年纪轻,该要宽容些。” 宸贵妃不服道:“皇后娘娘此话就不对了,好像谁没年轻过似的。我们年轻时也没她如此矫情,如厕这么久,谁知道干什么去了。” “宸贵妃,人家一个正经的王妃,就算犯了不敬之罪,还有皇后娘娘、皇上呢,也轮不到你来置喙,管那么多做什么。”裴贵妃阴阳怪气说道。 她们两个一向不对付,宸贵妃瞪她一眼:“关你屁事!” 裴贵妃被噎了一顿,没好气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好了!”皇后难得的发威:“太后灵前怎容得你们争吵!皇上知道了,便先治你们两个的不敬之罪!” 皇帝威仪森严,平日里对她们两个的吵闹便不胜其烦,若知晓她们在太后灵前也不知收敛,必定严惩不贷。 她们不约而同的窥看不远处的皇帝,他依然不恶而严,想起他惩治犯错宫妃的手段,让人心底发寒。 虽然两人脸上俱是不服气,却很识相的闭了嘴。 皇后说道:“战王妃,这几日是要紧处,你若有不便,可与本宫说。” “多谢皇后娘娘谅解,臣妾知道了。”卫元瑶给皇后行了一个大大的礼。 温温柔柔的皇后可比那两个母老虎舒服多了。 宸贵妃愤愤不平的瞪着她。 卫元瑶看在她为墨玄做事的面子上,不欲和她计较,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她看着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妃嫔,年轻的如含苞欲放的春花,她们一年不知能见皇帝几次,也许连皇帝的长短也不知晓。此刻呜呜哭着皇帝的老娘,能有几分真心? 宸贵妃以为卫元瑶心虚,心底想着定要抓她一个现行,让皇帝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 第76章 偷吃被抓 晚间守灵的时候是轮流休息,女方以皇后、宸贵妃和裴贵妃为首,带领众妃、命妇、宫娥分别守夜。男子则以皇帝、墨玄、太子为首。 紫玉竹悲伤未愈,便未安排她守灵。 卫元瑶和皇后一组,从戌时守到亥时。第二轮是裴贵妃,然后是宸贵妃。 卫元瑶和墨玄的时间是错开的,自然丧仪期间夫妻不能同住,皇帝也不能临幸妃嫔。 宫中有专供外妇居住的宫殿————紫和殿。 终于到了亥时末,卫元瑶暂时解放,毕竟还有七日要熬。 满宫的白色灯笼,照如白昼,映的这琼楼玉宇凄美孤寂。 卫元瑶不以物悲,再凄然的景观也左右不了她的心情。 这个时辰她又困又饿,只想填饱肚子倒头大睡。墨玄又送她几块点心,她藏在宽大的袖子里,绕至一处琼楼的阴影处,一旁还有树遮掩,掏出点心,递向秦嬷嬷和小如:“吃了再去睡。” 秦嬷嬷敛容屏气,并不接:“王妃娘娘不可如此大胆。” 秦嬷嬷不敢要,小如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真是太刻板,卫元瑶很无奈,午时便已给她过一次,她诚惶诚恐,哪里敢要。 “嬷嬷不吃,我们吃。小如拿着。”卫元瑶塞进小如手里。 白日里小姐和自己同流合污,无人瞧见。此时秦嬷嬷在身侧,小如有些扭捏,又想吃又怕被人抓到,拿在手里迟迟不敢入口。 卫元瑶放入口中,径自吃了起来。 她才不会饿着自己。 只是未等她咽下,一个得意又阴狠的声音响起:“战王妃好大的胆子!太后丧仪之时竟敢偷嘴吃!” 赫然是宸贵妃领着贴身宫人突然从树后钻出。 小如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点心掉在地上,“扑通”跪在地上:“宸贵妃娘娘饶命!” 秦嬷嬷也跪在地上:“请宸贵妃娘娘莫要声张,我们王妃只此一次,再也不会了!” 卫元瑶心中腹诽:这个女人来的这么巧,况且这个时辰又不该她值夜,一定是特意盯着自己的。 若想不让她声张,必须要拉她下水,她拿出一块点心,递向宸贵妃:“贵妃娘娘也吃。” “本宫才不会与你沆瀣一气!” 卫元瑶收回手:“那你想如何?” 宸贵妃好不容易抓到卫元瑶的把柄,怎可轻易放过,她道:“本宫这就去奏明皇上,治你的罪!” “你知道这点心谁给我的吗?” “难道皇上还能给你不成?一定是你自己偷来的!” 卫元瑶心里“呸”一声,皇帝给的,她还不吃呢! “是王爷给的。”她轻飘飘说出。 “胡说!王爷怎么可能如此纵容你!”宸贵妃难以置信。 “贵妃娘娘您小声一点,被人听见了,告到御前,我便说您也吃了。” “少诬赖上本宫!走,和本宫到皇上面前去!”宸贵妃蓦地抓住卫元瑶的拿着点心手腕,欲要拉她面圣。 卫元瑶挣脱,奈何她挣不过宸贵妃,被她拉着踉跄了几步。真不知道,腹内空空的她哪来这么大力气。 “你放开我!”这是个粗鲁的女人! 宸贵妃抓得愈发紧。 卫元瑶挣脱不过,另外一只手干脆拿过点心朝着宸贵妃的嘴上摁去。 宸贵妃的贴身宫人急忙拿出手帕帮她抹擦。 多多少少进了嘴巴里一点。 宸贵妃此时也是空着肚子的,嗅到食物的香甜,竟不自主的用舌头舔了舔。 非常时期,卫元瑶想笑又不敢,只得忍住说道:“你也吃了!” 宸贵妃气愤又懊恼,这个小贱人真是诡计多端! 小如和秦嬷嬷急得只顾磕头:“宸贵妃娘娘放过王妃娘娘这次!” 正在争执不休时,一声“住手!”使得这场争斗停了下来。 墨玄缓缓走近,黑暗处看不出他的神色,只听他的声音冷峻:“是本王送与王妃的吃食,贵妃娘娘有异议,可去御前揭发。” 宸贵妃难以置信,她只当卫元瑶拿来唬她,没成想墨玄亲自承认。 这是在维护他的王妃吗?这个小贱人有哪里好,能让他不顾皇家规矩如此娇惯她? “王爷好会护短!”宸贵妃嘲讽道。 墨玄道:“与贵妃娘娘无关。” “你以为本宫不敢告诉皇上么?” “贵妃娘娘请便!”墨玄一股杀意从心底冒出来。 墨玄强硬的态度,让她心沉谷底。宸贵妃知道,只要她敢告诉皇帝,卫元瑶不但不会有事,反之自己这个棋子会被墨玄放弃。 她心灰意冷:“既是王爷准的,本宫便无话可说。留香,我们回宫。” 她的步履有些落魄,走至无人处,她又哭又笑,如疯了一般。 不知真相的人,还以为她是为太后悲伤呢! “娘娘,我们快回宫,被人看到了不好。” 作为宸贵妃的贴身宫女,宸贵妃的心思没有刻意瞒着她。她知道宸贵妃心属战王,每次遇上和战王爷有关的事情,娘娘或喜或悲,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 宸贵妃自暴自弃:“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还怕什么!” 留香不敢再接话,的确,宸贵妃娘娘侍寝多年一直无子,今后也不会再有的可能了。她也无母家,虽心属战王,这辈子更是绝无可能。 她,的确孤单。 待宸贵妃身姿远去,墨玄语声缓和道:“怎么如此不小心,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卫元瑶已经吃完了她的点心,擦了嘴唇,有些拈酸吃醋:“谁知道她这么神经兮兮的,非要和我过不去。” 墨玄说:“以后和她保持距离。” “每次都是她招惹我。” 幽暗里,墨玄眸色深了深,这个宸贵妃桀骜难驯,镌空妄实,委实留不得。 卫元瑶忽觉得气息有些冷,她不知墨玄在想些什么,问道:“王爷,您怎么了?” 墨玄说道:“无事,你去休息。以后注意些。” 卫元瑶知道,墨玄让她以后偷吃的的时候不要再被人发现了。 “王爷也休息。” 两人分开之后,卫元瑶和秦嬷嬷、小如回了紫和宫。 这紫和宫奢华无比,着实让卫元瑶感叹了一番。 第77章 四皇子 守灵第四日,已经可以正常进食。正值午膳时间,帝后高坐御台之上,旁人依品阶坐于下首。 卫元瑶和墨玄坐在一处,对面是东宫太子墨炎。 这次算是小宴,只是坐了皇家众人,七日后出殡才会百官同宴。 每个人依然是凄凄切切,无人高语喧哗。 皇帝除了太子之外,尚有三个皇子,分别是裴贵妃所生二皇子,贤妃所生三皇子,陈昭仪所生的四皇子。 四皇子最为年幼,刚入三岁,懵懵懂懂的年纪,娇憨可爱。到底是孩童,天真无邪,活泼好动,他在宴间踢天弄井,陈昭仪拦也不住,皇孙贵胄又不得打,眼见皇帝面容越发难看,急得她六神无主。 这时,宸贵妃说道:“陈昭仪,四皇子如此顽皮,可见你平日里教导无方。” 陈昭仪是个懦弱的性子,慌忙道:“是臣妾管教不严,皇上、娘娘恕罪!” 皇帝冷声道:“带他下去!” 陈昭仪跪下应“诺!” 并着奶娘、宫女牵起四皇子便要离开宴间。 四皇子奶声奶气、含糊不清的叫喊着:“酥糖!我要酥糖!” 宸贵妃抬高了声调说道:“陈昭仪让四皇子多认几个字,少吃些酥糖!” 那四皇子听到宸贵妃说“酥糖”两个字,陡然兴奋起来,陈昭仪牵他的手并无用力,他稍一挣脱,便回过身来,在宴间乱跑起来。 “四皇子!”陈昭仪呼唤着,就跟了上去。 四皇子步羁尚有些不稳,只见他歪歪扭扭的到了卫元瑶面前叫了声:“王妃婶婶!” 卫元瑶喜爱孩子,拿起案上一块紫酥糕递给四皇子,柔声说道:“四皇子,吃!” “不要!不要!我要吃酥糖!酥糖!”四皇子有些焦躁,抓起案上的一碟小菜掷在了卫元瑶脸上:“王妃婶婶坏!不给酥糖!” 谁也不会防备一个三岁小儿,墨玄也将他完全忽视。小菜里含了碎椒,入了右眼,卫元瑶霎时间右目灼痛,她捂着眼睛,惨叫一声,又是满面污渍,委实狼狈不堪。 墨玄动作迅速的拿出卫元瑶怀中锦帕沾了杯中清水,帮她擦拭眼睛。 “还不带走!”皇帝脸色难看至极! 皇后也摇了摇头。 “实在对不住战王妃!”陈昭仪容不得四皇子挣扎,一把抱起,匆匆离了宴。 这边秦嬷嬷、小如忙拿着手帕帮卫元瑶洁面,油滋滋的东西却也擦不掉,染得那孝衣上也是黄油一片。 墨玄起身,道:“皇兄,容臣弟先带王妃更衣。” 皇帝点头:“去!” 油渍入了眼睛里面,卫元瑶被刺激的睁不开眼,由小如和秦嬷嬷扶着离了宴。 急寻到水处,清洗了眼睛,洁了面,又入了一处偏殿,修了妆容。孝衣也是穿不得了,着宫人换了新的。 “王爷,眼睛还有些疼!”卫元瑶眯着眼睛,望着墨玄。 “让我看看。”墨玄用手拨开她的眼皮,顾盼生辉的美眸此时红红一片。 墨玄说道:“稍会儿让太医开些药,吃了便好。” 卫元瑶抱怨:“真是个熊孩子!” 墨玄说:“他一个三岁幼儿,你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我要是和他计较,刚才就打他屁股了。” “你当皇子的屁股是随便打的?”墨玄说:“就是他的生身母亲也打不得。” “就你们金贵!”卫元瑶觉得很是不公平。 “别说这个了,随本王回宴。” 两人成双入对的入了宴,宸贵妃看在眼中,眸中的妒色渐渐转为阴恻。她垂着首,掩饰的极好,除了留香谁也不知她心中所思。 接下来,一顿饭,在太平中度过。 回到灵前,吃饱喝足的众人哭起来又是地震山摇。 卫元瑶的眼睛经过太医的诊治,恢复如初。 晚宴的时候,陈昭仪和四皇子没有出现,众人只道四皇子不懂规矩,是皇帝不让他再出现人前。 又到了守夜时间,卫元瑶依然和皇后守在前夜。巧的是陈昭仪也在此列。 轮值后,卫元瑶回了紫和殿正呼呼大睡,突然听得一阵慌张急躁的脚步声,她睡眼蒙松,坐起身来,正是秦嬷嬷进了寝殿,只见她神色惊恐,喏喏道:“王妃娘娘出大事了!” 卫元瑶尚在迷糊:“什么事啊?” “四皇子他……他掉入水池中了!” 她猛地清醒,心底冒出不良的预感:“人怎么样?” 秦嬷嬷道:“还活着,太医说以后怕是不机灵了。” 意思是脑子坏掉,变成傻子了? 皇子发生意外可不是小事,皇帝的子嗣本就不多,若是再呆傻一个,皇帝定会龙威震怒。 一群人会跟着遭殃,甚至丢了性命! “嬷嬷,您怎么还没睡?小如呢?” 卫元瑶白日里听了一天的哭声,脑子里混沌,夜间便想安静些,让紫和宫原先的宫女全部去往别处,只留了秦嬷嬷和小如两人。 秦嬷嬷说:“您睡下不久,有位宫里的老嬷嬷,与老奴也是旧友,说有事要我相帮,我便出去了。我们事情才讲了一半,便听道四皇子出事了。我走时她还在,此时去了何处,老奴也不知晓。” 卫元瑶更觉得匪夷所思,怎么三更半夜的,她们两人同时有事出去了。 正想间,小如回来了。 卫元瑶问道:“小如,你去哪里了?” 小如说:“奴婢正要睡时,听到紫和宫门外有响声,怕扰了小姐您休息,便前去探望。谁知到了宫门口,那声音又远了些,奴婢好奇,就跟踪了一段距离。那声音却越来越远,奴婢不敢在跟,便回来了。” 今夜绝对蹊跷,似是有人故意引开她们二人,独留自己在紫和宫。然而,自己却是毫发无伤,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联想到四皇子落水,难道和四皇子有关? 正思虑之时,紫和宫外有脚步声而来,而且不止一人,卫元瑶急忙穿了衣服下床,和秦嬷嬷、小如一看究竟。 来人却是皇后身边的管事郑嬷嬷和几个宫人,她行了一礼,道:“王妃娘娘,皇上、皇后有要事宣您前去紫明殿。” 卫元瑶心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便说:“请嬷嬷引路。” 随着郑嬷嬷到了紫明殿,她一眼便看到墨玄正稳如泰山的坐在靠背椅上,顿时,她心底无比踏实。 皇帝和皇后坐在高处,陈昭仪跪在阶下哭得泣不成声。 除了守夜的裴贵妃不在,宸贵妃和其他几个有位分的妃子坐在椅上,面色俱不好看。 太子赫然也在。 “战王妃!”还未等卫元瑶拜礼,皇帝便威势滔天的问道:“亥时过后你去了何处?” 卫元瑶不徐不疾道:“回皇上,臣妾亥时便回了紫和宫就寝,皇上未宣之前,并未去过任何地方。” “你胡说!”跪在地上的陈昭仪突然声色俱厉喊道:“明明有人见你去了琉璃殿门口把四皇子哄骗走了!他一个三岁小儿就算冒犯了你,你就要置他于死地!你真是好狠的心!” 第78章 四皇子落水 卫元瑶秀眉轻蹙,她一直在紫和宫睡觉,并未出去,怎么会有人看到她哄骗四皇子呢? 她解释道:“四皇子的事,我也是刚刚听说,虽然很是惋惜,但是委实和我无关。这位娘娘怕是认错人了。” 陈昭仪如疯了一般咆哮,用手指着卫元瑶:“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不承认,当真是无所畏惧吗?” “娘娘以为我会因为白日里那点微末小事便加害皇子么?” “许是你小肚鸡肠,容不得半点冒犯,这点微末小事也要报复!” 一个疯狂的母亲,已经失了理智,也讲不出什么理来,卫元瑶行了一礼:“皇上、皇后娘娘明鉴,臣妾自亥时过后,只是在床榻上就寝,并未出过紫和宫半步。这位娘娘说有人见了臣妾哄骗四皇子,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宣来那些人进来对质!” 皇后道:“本宫也相信战王妃不是此等歹毒之人,皇上把那几人宣进殿来,切莫冤枉了战王妃。” 皇帝脸色黑青:“宣!” 不一会儿,便进来几个人,两个太监和两个宫女。 他们进了殿跪下。 皇后问道:“据你们所说,你们是在何处看到了战王妃哄骗四皇子的?” 几个人吓得战战兢兢,一个太监壮着胆子回道:“回皇后娘娘,是在琉璃殿门口。那时四皇子殿下正在门口玩耍,还不让奴才们靠近,奴才们只能远远的看着。正瞧着,奴才们便看到王妃娘娘前来,和四皇子耍了一会儿,然后四皇子好像很开心的和王妃娘娘离了琉璃殿。奴才们急忙跟上,却已不见了王妃娘娘和四皇子踪影。便四下寻找,才在芳草池里找到了四皇子殿下。” 太监说完,卫元瑶问道:“本王妃换值之时已经亥时,四皇子每日这个时辰还不入睡么?” 太监道:“回王妃娘娘,不是的,平日里戌时未过便睡了。” 卫元瑶又问:“昨日夜间为何睡这么晚?” 太监道:“这个奴才也不知道,昨一整日四皇子殿下都是神采奕奕。” “战王妃,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你只要拿出你没出紫和殿的证据就行了!”宸贵妃突然说道。 皇帝道:“战王妃,有何人能证明你没出紫和殿?” 秦嬷嬷和小如都被人引出别处一段时间,除了自己又无旁人在紫和殿,谁又能证明呢? 卫元瑶道:“回皇上,并无人证明。” 皇后道:“你的嬷嬷和侍女呢?” 卫元瑶说:“回皇后娘娘,她们当时恰好有事出了紫和宫。” “真是巧,三个人住一座宫殿,三更半夜不睡觉,同时跑出来能做什么好事!”宸贵妃嘴角微微上扬,略带讽刺。 “宸贵妃娘娘,三更半夜您不在自己宫里养精蓄锐准备值夜,却坐在这里向我发难,是为何?” 卫元瑶在宫里没有得罪什么人,虽和紫玉竹有些龃龉,然而太后的薨逝对她打击犹大,是不会有闲心对付自己的。而且,以她看人的眼光,紫玉竹不会做背地里暗算人的勾当。所以,定是宸贵妃这个卑鄙无耻的娘们做出此等奸计暗害自己。 这个娘们一边勾着皇帝,一边觊觎自己的小叔子,好生不要脸! 本来觉得她算是自己人,对她多有谦让,谁知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了算计自己,竟敢加害皇子。这个罪名若是落实到自己身上,可是要诛九族的! 真他么歹毒! 卫元瑶的反问,宸贵妃丝毫不慌,只听她道:“皇上的子嗣,关系到江山社稷,本宫作为皇上的妃嫔,自要为皇上分忧!”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卫元瑶向上行礼道:“皇上、皇后娘娘容臣妾再问这几人几句话。” 皇帝点头:“问!最好能证明你自己与此事无关!” “多谢皇上。”卫元瑶转身又问跪着的四名宫人:“你们见到本王妃时,本王妃身着何衣?” 一个宫女道:“自然是素衣。” “鞋子呢?” “也是素鞋。” “可看清了本王妃的面容?本王妃有无妆容?” “这……”几个人开始支吾:“有些昏暗,并无看清。” “那你们怎么就认定是本王妃呢?” “那人的身姿、发髻、动作与王妃娘娘无异,所以奴才们才认定是您!” “放肆!”一直未说话的墨玄忽地冷斥:“连面容都未看清,就诬告王妃,该斩!” 几个宫人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王爷饶命……!” 皇帝无奈的摆摆手:“几个废物!拉出去杖杀!” 几个穿着铁甲的御林卫拉起四人就要出殿。 “且慢!”卫元瑶阻止道:“皇上,臣妾相信他们不是故意诬告的,请容我再多问几句。” 皇帝拦下御林卫:“问。” 卫元瑶蹲下身,看着他们四个:“本王妃与四皇子的生母是一同值夜的,你们看到本王妃出现在琉璃殿门口时,娘娘在何处?” 一个宫女答道:“回王妃娘娘,那时昭仪娘娘正在殿里沐浴。” “这么说,一切很是巧合,我的嬷嬷和侍女被人拦住,做不了我的证人。昭仪娘娘正好沐浴,未看管着四皇子。四皇子又恰巧不让你们跟着。如果是我安排的,我的人和四皇子本就好说,但是昭仪娘娘沐浴我可左右不了。所以,要么四皇子是意外,要么是有人故意陷害本王妃,乔装成本王妃的模样,来混淆你们的目光。” 这时,太子起身,向皇帝俯首道:“父皇,儿臣以为皇婶所言极是,这几个奴才分明是视人不清,才误会了皇婶。当务之急,是尽力医治四皇弟,若能复原,也许能从他口中问出一二。” 陈昭仪哭着道:“太子殿下说的好生轻松,四皇子已经神志不清,还能问出什么来!” 宸贵妃也道:“可怜的四皇子捡回一条命也不容易。” 陈昭仪哭得越发厉害。她本就不受宠,仗着有个皇子在宫中尚有一席之地,如今四皇子变成呆傻,她的后半生再也没了指望。 一个正在匍匐在地上的宫女突然不经意的“啊”了一声,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卫元瑶脚边。好像又害怕什么,匍匐着不敢抬头。 第79章 庇护 “大呼小叫什么!” 宸贵妃斥道。 “奴婢……奴婢………看到………”那宫女支支吾吾。 皇帝早已不耐烦:“话都不会说,拉出去!” “奴婢说!奴婢说!”她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奴婢看到王妃娘娘脚下有土。” 卫元瑶惊讶,低下头一瞧,果然,自己走过的地方有细土黏在地上。皇宫之中皆是玉石铺路,自己怎么会踩上土呢? 墨玄皱了皱眉。 皇帝勃然作色,皇后担忧的看着卫元瑶。 宸贵妃几步便走到卫元瑶身边,随即冷笑道:“果然是些微土!” 陈昭仪彻底失了控:“皇上,在整个后宫之中,也只有芳草池边上尚有泥土,她若没去过,她的脚上为何会有土呢!” 卫元瑶此刻才明白,把秦嬷嬷和小如调虎离山,不是为了灭她证人,而是为了方便在她鞋子上混上芳草池的泥土。 只是,芳草池在哪个角落里,她都不知道,她怎么去的? “战王妃,你要作何解释?”高高在上的皇帝显出赫斯之威。 卫元瑶道:“臣妾也不知脚上因何有泥土。不过皇上,疑罪从无 ,不能就因为一点泥土就能定罪。” “皇兄,臣弟的王妃来宫中未有数次,莫说什么芳草池,就算是皇嫂的未央宫她也不知在何处。不过是些泥土罢了,如何能给她扣上谋害皇子的罪名。”墨玄说的斩钉截铁,摆明了是在护着卫元瑶。 皇帝怫然不悦,他这位皇弟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笃定了卫元瑶和此事没关系!证据确凿也不行! 战王手上握着大岳多半的军权,这便是他的实力。 “战王的意思,此事就如此算了?” 墨玄道:“臣弟相信自己的王妃未做过此事!” 太子道:“父皇,儿臣也相信皇婶不是毒辣之人。为了还皇婶清白,儿臣认为天亮之后应让京兆尹入宫,以案件侦查,揪出那幕后之人。” 谋害皇子可是大事,若要京兆尹入宫查案,查出的结果必要经过三司会审,此事墨玄和卫元瑶心知肚明是宸贵妃所为。真要剥丝抽茧,宸贵妃的身份,将会被识破。 只听墨玄道:“不可!” 太子问:“皇叔为何?” 墨玄说道:“此事若是张扬出去,无论结果如何,皇室都将会蒙羞!” 这些话在陈昭仪听来,分明是包庇卫元瑶的借口! 皇帝明白墨玄的意思,此事无非是同室操戈。若要真的纠察起来皇室会被百姓耻笑,还会得罪了自己这个皇弟。 此时尚不是和他反脸无情的时候。 这个刑部尚书的女儿当真是睚眦必报,仗着九皇帝的势,胆敢挑战他的君威! 当初把这个声名狼藉的庶女赐给他,是要敲打他这个九皇弟的,却未料到,他们会如此琴瑟和谐。 皇帝端详了一会儿卫元瑶,这个女子,如花解语,似玉生香,我见犹怜,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皇帝心底阴郁,他不知卫元瑶生的如此模样,早知给他赐一个年老的丑女了! 他握紧的拳头,筋骨暴突:“墨真落水是几个宫人看管不利,拉出去全部杖杀!” 几个宫人魂飞魄散,求饶的话语还未说出,就被御林卫拖了出去。 卫元瑶呆立当场。 陈昭仪当然不满意这个处理结果,撕心裂肺喊道:“皇上!她害得可是您的儿子,堂堂皇子啊!您就如此放过她了!” 皇帝眉头如川,现出了他的不耐和恼怒:“把她带回她的宫殿!” 皇后下了阶,扶起陈昭仪:“陈昭仪,回琉璃殿看着四皇子!” 陈昭仪顺势抓着皇后的衣摆:“皇后娘娘,四皇子真的是被人害得!” “陈昭仪,”皇后语重心长说着:“圣上已经说了是奴才们看管不利,你就不要执拗了。” 又对几个宫人道:“送陈昭仪回琉璃殿。” 几个宫人领了命架扶着陈昭仪出了紫明殿。 出殿时,陈昭仪愤恨的瞪着卫元瑶,似要把她千刀万剐! 皇帝早已疲惫不堪,已经离了紫明殿。 宸贵妃急急的随皇帝而去。 此时,皇帝是她的护身符。 她知道她做的一切瞒不过墨玄,那又如何呢!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谁得了墨玄的心,她就要谁死!昨日不过是个引子,今日是个过渡,正戏还在后头呢! 皇帝一走,其他妃嫔和皇后告了退,各回各宫,此事她们说不上话,只当是瞧了场戏。 “太子,我们也走。”皇后说完,径自向殿外走去。 “是,母后。”太子也不便久留,走过卫元瑶身边时,他停了一下,最后才从容离开。 殿内只剩下了墨玄和卫元瑶,还有秦嬷嬷、小如。 墨玄来到呆着的卫元瑶旁边,柔声道:“王妃,本王送你回去休息。” 卫元瑶方才回过神,此时她的双眼暗淡无光,痴痴的看着墨玄:“皇上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墨玄说:“在墨真掉入水中那一刻,他们就必须死!” 她缓缓留下一滴泪珠。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 秦嬷嬷自责无比,她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都是老奴糊涂,轻易地就相信了别人的话,独留王妃娘娘一人在紫和殿,才让奸人钻了空子!” 小如跪在地上,哭着说:“小如也难辞其咎!” “你们不必自责,她既然想出此计,有的是拖住你们的办法。”卫元瑶擦了泪珠,恢复了如常的神色。 秦嬷嬷惊道:“王妃娘娘知道是谁?” 卫元瑶咬了咬唇:“还不是咱们王爷惹出的风流债!” 墨玄一愣,随说:“你胡说什么!” “哼!”卫元瑶气呼呼的跑出紫明殿 秦嬷嬷和小如慌忙在后面跟上。 此刻,天已经将明,卫元瑶回到紫和殿,也没了睡意。她百思不得其解,宸贵妃是怎么让人把土弄到她的鞋子上的?自己真的酣睡如猪,有人在床边也毫无知觉? 要是有人刺杀,自己岂不是一命呼呜了! 她心下胆颤,突然想念晏清,要是她在自己身边,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 第80章 纵火 四皇子墨真虽已醒来,但是精神有了创伤,本来活泼的孩童,变得有些呆滞。 陈昭仪抱住墨真,痛心不已。 她本是宸贵妃宫里的宫女,一次皇帝进了金华宫,宸贵妃当日不方便伺候皇帝,就把自己推向了龙床。 皇帝当日饮了些酒,他和宸贵妃入了帐后,熄了灯,没多久,宸贵妃出来了。她逼着自己脱光了衣服,上了皇帝的床。 她赤着身子,浑身发抖的钻进了皇帝的被窝。黑暗之中皇帝并不知她是谁,以为是宸贵妃如厕归来,便要宠幸她。皇帝蛮横无理,她闭着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渐渐的,皇帝觉察出身下的身体是陌生的,又听到她轻轻的啜泣。陌生的声音,令皇帝生疑:“你是谁?” “奴婢是娘娘的宫女……” 皇帝起身:“掌灯!” 这时宸贵妃,举着宫灯进来,笑吟吟的看着床上的两人:“恭喜皇上又添新人!” 皇帝极是恼怒:“谁让你这么做的?!” 宸贵妃撒娇道:“皇上不要生气嘛,臣妾见您每日朝务繁忙,甚是辛苦,便想给您一点小惊喜!您就说这位妹妹让您满不满意嘛?” 床上赤身的宫女战战巍巍,灯影照射下她有闭月羞花之姿,更有高峰耸立之态,处子的感觉更是与宸贵妃她们不同。 当时,墨宣已有两年未曾纳新妃,他很久未尝过含苞待放的花朵,此刻身下的宫女,让他品味到了久违的感觉,那种滋味,实在让人难以抑制。 他并没有降罪宸贵妃的自作主张,只是说了句:“下不为例!” 宸贵妃掌着灯,笑得如春花灿烂:“臣妾将灯放在这里,就不打扰皇上和妹妹了共度春宵了!” 她知道,皇帝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喜欢借着灯火欣赏身下人那种痛苦的表情。 宸贵妃心中冷笑,只要皇帝不碰她,整个金华宫的宫女都可以给他送上床! 宸贵妃并未走远,她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他毫不怜香惜玉,身下的人极其难受的表情,让他有征服的快感。天地混沌之间,小宫女抑制不住喊叫出声,并大逆不道的咬了皇帝的肩膀。 皇帝的龙体岂是别人可损伤的?他当时便给了身下人一个耳光,打得小宫女天旋地转! 完事之后,皇帝对她弃之敝履。 只是小宫女的肚子委实太争气,一个月后,她怀了龙种。 皇帝封了她昭仪,赐了宫殿,却是再也没宠幸过她。 生下了四皇子,她的地位并没有得到抬升,连带着她的儿子,皇帝也不喜欢。 她们母子在皇帝眼里尚不如一个战王妃! 琉璃殿灯火阑珊,油灯渐尽,灯油的味道传入陈昭仪的鼻息。 天已大亮了! 白日里众人依旧哀哀戚戚。 她们都在算着日子,只等着太后能够入土为安,她们便不用受此罪。 又到了夜间,这是最后一次守夜了,卫元瑶好累,她觉得自己快要去陪太后了。 躺在紫和宫得床上,倒头便睡着了。 秦嬷嬷和小如更是疲惫不堪,全都未洗漱就已和衣沉睡。 三个人的宫殿寂静无比。 甚至第一缕火光窜进寝殿之时,依旧毫无发觉。 看那火势,刹那间,如灼灼金蛇;顷刻间,似威威血马;须臾间,风狂火盛! 紫和宫殿,黑烟漫漫,红焰腾腾,直冲霄汉! 半个皇宫,亮如白昼! 火势早已惊动了满宫人,只见那奔跑提水,大呼喊救之声,不绝于耳! 有总领太监已经命人清理了周围所有的物体,形成一条隔离带,免得殃及别的宫殿。 皇帝着急而来,墨玄亦听到消息,见了面前大火,墨玄毫不犹豫就要冲入火势之中。 皇帝大惊:“把战王拦住!” 这火势熊熊烈烈,进去凶多吉少,不能让他陷入危险之中! 无数个御林卫冲上来要制住墨玄,墨玄心急如焚:“都滚开!” “战王,朕命令你不能进去!” 墨玄置若罔闻,与御林卫战在一起。他心焦难耐,使劲了全力,御林卫人数太多,他拍飞一个又上来一个,无穷无尽似的。 突然,他挣脱了钳制,腾空而起,如龙飞天,飞跃在空。 身形急急落在燃烧着的宫殿门口,随即,冲进火势之中! “快把战王救出来!”皇帝急得五内如焚,这个战王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大岳安危! 皇后大喊:“还有战王妃!” 皇帝怒道:“不用管旁人,只要把战王救出!” 几名御林卫冲入火势之中,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便是保证战王爷性命的安全。至于紫和殿中的王妃,显得无足轻重。 宸贵妃难以置信,墨玄身怀皇家命脉,他从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地之中,此刻为了他的王妃,竟冲入这吞噬万物的火海!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自从他有了王妃之后,每次都能刷新自己的对他的认知。 墨玄掩着口鼻,钻入火海,直入寝殿。寝殿浓烟滚滚,视物不清,不时有物体从高处落下,墨玄一一避过。 “王妃!”墨玄大喊:“王妃你在何处?” 他的喊声引来了御林卫,御林卫寻声而至:“王爷请您快出去!此殿马上要塌陷了!” 墨玄命道:“速去寻王妃!” “王爷来不及了!” 殿上的顶梁被烧得已经弯曲,不时将会掉落下来,整个紫和殿摇摇欲坠! 千钧一发之际,墨玄透过迷雾看见了三个人影,她们蹲在地上,捂着口鼻,紧紧抱在一起! 墨玄招呼两名御林卫:“随本王过来!” 两个御林卫跟在墨玄身后,他们跨过熊熊火柱,来到她们三人身边。 卫元瑶三人紧紧抱着,奄奄一息。 墨玄一把抱起卫元瑶,两个御林卫一人一个抱起秦嬷嬷和小如,他们屏住呼吸,跨越火海,在紫和殿将要坍塌之时踏了出来。 “轰隆”一声巨响,曾经奢华的紫和殿轰然倒塌!烈火,继续燃烧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好像残年炮竹。 火势熯天炽地,投入的水分明是杯水车薪。已经停止救援,只能等它渐渐燃尽。 皇帝见墨玄安然无恙出来,吊着的心放了下来,随即又恼怒难禁。 已有太医在候着,见了人出来,慌忙过去,分别看了三人口鼻,把了脉。 “幸好有救!王妃娘娘她们定是用了非常正确的避火法子,否则这么大的火,早已被熏致死!”太医欣喜万分。 每个人听到太医的话,都庆幸卫元瑶三人命大,唯独宸贵妃,她眼中的不甘、怨恨,不停交换着,恨不得立刻过去用双手直接掐死墨玄怀中的女人。 皇帝质问:“好好的,为何会走水?” 一个总管模样的太监跪在地上,回道:“回圣上,适才奴才们救火之时,火势中灯油气味极重,想来没这灯油火势也起不了如此迅速!” “如此说,是有人故意纵火了?”皇帝龙颜大怒:“给朕查!仔细的查!” “皇上,不用查了,人已经抓到,等您发落!”来人却是紫玉竹,她身后跟着关蕊和两个宫女,只见她们掺着一个宫妃————正是陈昭仪。 第81章 废棋 紫玉竹渐渐接受了太后离去的事实,她振作起来,就要去为太后守灵。不想遇上了陈昭仪纵火之事。 四皇子落水实情并没有宣之于众,很多人并不知道陈昭仪对卫元瑶的仇恨,此刻见了纵火之人竟是她,全部大吃一惊。 陈昭仪一脸不甘心的模样,皇帝已经笃定是她。 他冷冷说道:“打入冷宫!” 看在四皇子的面上,并未要她性命。 听了皇帝的命令,过来两个太监从宫女手中接过陈昭仪,拉起就走。 “玉竹,你是怎么发现她的?”皇后问。 紫玉竹说:“皇上、皇后娘娘,火未起之时,玉竹本欲到灵前守灵,路过紫和宫殿时,便见陈昭仪娘娘提着壶似的东西在此处徘徊,当时玉竹并未在意,和她行了安,便离开。还未到灵前,紫和宫殿火已大起,玉竹匆匆赶回,她正藏在宫殿后梧桐树下,手里还提着油,味道正浓,我们便将她带来面见皇上。” 陈昭仪早已存了必死之心,紫玉竹擒她时,并无躲避之意。然而见到卫元瑶被救出之时,才愤愤不甘。 被打入冷宫,又如何!四皇子跟着她,毫无前途,不如让别人养了去。 火仍在烧着,烤得人面上发烫,皇帝阴郁至极,下令留少许人控火,其余散了。 卫元瑶早已醒来,秦嬷嬷和小如安然无事,也由人安置别处休养。她任由墨玄抱着自己回了他的寝殿。她脸上满是灰尘,身上湿漉漉的,像是自救之时湿的水。 命宫娥帮卫元瑶洁身净面,墨玄来了厅内,唤来辛夷,面沉如水,传令下去:“废了她这步棋!” 辛夷知道他说的是谁,问道:“可要留下她的性命?” 墨玄眉头紧蹙:“看在她有功的份上,留她一条命!” 辛夷领命,心中暗暗叹息,宸贵妃感情用事,忤逆王爷,杀之也不为过。 墨玄回到寝殿,宫娥已经伺候卫元瑶沐浴完毕,她穿了浅米色里衣,青丝如瀑,面如桃花,正坐在床边不知想着什么。 见她这副状态,以为她是被吓坏了。 “王妃。”他过去坐在她的旁边,把她搂入怀中:“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卫元瑶蓦地抓起墨玄的胳膊,挽起他的袖子,咬住他的手腕。 她一直咬着,不松口。 墨玄眉头也不皱一下,就这样任由她咬着。 卫元瑶终于松了口,墨玄手腕处赫然出现了一排深深的牙印,上面还附带着她的口水。 “好些了吗?不行,本王这条胳膊也可以咬。”墨玄说着,便把胳膊送到卫元瑶面前。 卫元瑶哭笑不得,她用两只拳头捶着墨玄的胸口:“都怪你!都怪你!” 墨玄复又抱住她:“都怪本王!” 这丫头,容易生气,也容易哄。 “都是你招惹的烂桃花,每次都是让我倒霉。这次我们三个还差点死在这里!那个宸贵妃,我讨厌她!” 当时,是卫元瑶第一个被火烟熏呛醒来的,她慌忙叫醒了秦嬷嬷和小如,三人本想逃出宫殿,奈何火势太快,她们根本没有机会。幸好,由于太累,洗漱的水小如并未倒掉,卫元瑶让她们二人先是捂着自己的口鼻,再把水分别把三人浑身打湿了,躲至一处没有杂物的地方,等人来救。 当时她害怕极了,以为自己要被烧成黑炭。 那得多丑啊!死了之后,墨玄会不会忘了她?会不会和别的女人生孩子?思及此,她求生欲爆棚! 万幸墨玄来得及时,否则她们三人定要葬身火海。 知是陈昭仪放的火,卫元瑶并不恼她,而是激起了对宸贵妃愤恨。她知道一切源头都是宸贵妃所为,陈昭仪不过是她的棋子罢了。卫元瑶郁闷至极,情敌何其多,走了一个何轻欢,又来一个宸贵妃,还有一个紫玉竹,以后不知还有没有! 提起宸贵妃,墨玄冷了下来:“本王已经决定废了她!” “她是一个卧底,废了可惜么?” “忤逆主上,残害主母,杀之也不为过。本王念在她从前的功劳,且放她一命。不过,以后她只是一个手不能提的废人了!” 若是之前,墨玄处罚宸贵妃,卫元瑶是会为她求情的。如今,她恶毒的想要了自己的性命,卫元瑶不是圣母,自是不会为她多说一句。 “王爷,我想回王府。”卫元瑶依偎在墨玄怀里喃喃道。她一点也不喜欢皇宫,这里规矩多,人心又坏,完全不如王府温暖。 墨玄拂过她的发:“再将就几日,等太后入了陵,便可回去了。” “好。”卫元瑶乖巧的应着。 怎么说,太后也是自己名义上的婆婆,多尽几日孝心也是应当的。 “已经寅时了,躺下睡觉。”墨玄帮卫元瑶脱了绣鞋,把她放在床榻上,拉了锦被盖在她身上。 卫元瑶打了个重重的哈欠:“王爷呢?” “本王就在此处看着你。” “一起躺下嘛?” 墨玄捏了她的脸蛋:“国丧期间,夫妻不能同榻。” “你离我近些。” 墨玄以为她要说什么,支着身子凑近了她:“什么事?” 卫元瑶伸出双臂,把墨玄的身子又压低了些,猝不及防在他唇上一吻。 随后,钻进被子里,蒙着头偷偷笑。 墨玄一把掀开:“小丫头,回了王府本王不会饶过你的。” 卫元瑶狡黠的眨了眨眼:“出了宫,我就住到尚书府去。” “本王就和你父亲要人,他定会乖乖把你送回王府。” “那我就去城东找顾昭。” 墨玄脸色一黑:“在本王面前说找别的男人,你是当本王不中用么?” 有心想气气他,卫元瑶说:“你的身边有狂蜂浪蝶,我怎么不能有蓝颜闺蜜呢?再者说,你的好几个,我才一个而已。” “小丫头!”墨玄提高了音量:“这是可比的吗?” 都是她们一厢情愿,他堂堂战王爷可从未主动招惹过任何一人。 “哼,你也知道急?身边的狐狸精惹的人一身骚,还不让人说了。” 墨玄心知小女人在拈酸吃醋,便不和她争论。她还不知前些日子皇帝给墨玄送了两个千娇百媚的宫娥,更不知那两个宫娥更是脱光了上了墨玄的床。 这事卫元瑶若是知道了,定会大闹一番。墨玄有些心虚,避开了这个话题,以时辰不早了为由,让卫元瑶睡觉。 卫元瑶委实困了,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入了梦乡。 墨玄则是去了隔壁侧殿入寝。 第82章 药膳不能多喝 太后薨逝十日之后入陵。大岳规制,帝后不同陵,太后的棺椁入了墨家禁地一旁的后陵之中。素车白马,结驷连骑,百官军民有序,声势浩大自是不必说。 宸贵妃从后陵回宫之后,忽得了一场大病,昔日飞扬狠厉的人变得软弱无力,苟延残喘。 宫里传说是因为宸贵妃心里对太后不敬,才会遭了这恶果 只有宸贵妃知道,那个人废了自己的人有多恐怖,他招招致命却不要命 ,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那个人临走时说:“这就是你背叛主上的惩罚!” 为什么不要了自己的命?她宁愿死在墨玄的手里。 她阻止了太医的医治,因为她知道,皇帝知道了因由,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 就让留言成真! 这样也好,皇帝再也不用临幸她了。陈昭仪打入冷宫后,她自告奋勇向皇帝要了四皇子抚养,皇帝当她是念着陈昭仪的旧情,便应了她。 四皇子虽是个痴儿,毕竟是皇帝的儿子,有了他,将来分了王府,便可搬到宫外过完后半生。 卫元瑶终于可以回王府了,只是墨玄还不得回去。 在朝阳宫门口,她和墨玄依依不舍:“王爷何时才能回呢?” 墨玄道:“太后丧仪还有些后续事宜需和皇兄、太子商议,过几日便可回去了。” “我在王府等你。” “本王让辛夷送你。” 卫元瑶说:“辛夷你留着,我带着人呢。” “也好。尚在孝期之内,你回去之后依然不要暮乐朝欢,内敛一些,知道么?” “我知道,王爷放心。” “快走。”墨玄催她离开。 “等等!”卫元瑶想起什么来,说道。 墨玄问:“怎么了?” 卫元瑶踮起脚尖,附在他耳旁,悄悄说:“这宫里美貌宫娥无数,你不许多看!” 若不是身旁有人在,墨玄定会敲她的脑袋,这个小女人整日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嬷嬷和小如在一边偷偷笑着,大概知道卫元瑶说的是什么了。 墨玄俊脸有些不自然,更是催她离开:“本王送你上了马车。” 卫元瑶警告道:“你可要记住了!” 墨玄不想理她,径自走着。 行至没多久,在一处连廊处遇上了太子。太子尚穿着孝服,见了墨玄和卫元瑶,揖手道:“皇叔,皇婶这是要离宫了?” 墨玄道:“正要离宫。” “既如此,皇婶慢走!”太子看向卫元瑶,又急垂下眼睑。 卫元瑶嫣然一笑:“再见了太子殿下。” “皇婶再见……” 听到卫元瑶如此和他告别,他竟有些紧张。 卫元瑶和墨玄并立而行,完美的身高比例,更衬得两人是珠联璧合。 太子若有所思,立在原处不动,直到随行的太监呼唤了一句,他才继续而行。 墨玄送至宫门口,卫元瑶上了马车,车轮滚动,向战王府驶去。 太后丧期的原由,街上依旧是缟素悬挂。凡是和娱乐相关的门店,全部闭门不开。 当然,美人雪也是门可罗雀。前些日子顾昭赚了不少,虽是冷清了许久,顾昭并不气馁。只等太后丧期过去,便可恢复日进斗金。 趁着这些时间他和晏清学了基本功夫,经过刻苦练习,略有长进。身上有了肌肉,看起来更有男人本色。 他已经不是初来时那个毛头小子,而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 这日,他偷了闲又来到老王头的医馆。 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香的药膳味道。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是在等着自己呢! 堂内的伙计和他打招呼:“顾哥来了!” 顾昭已经和伙计娴熟,说话随意:“是你小子做的药膳?” 伙计道:“师父说你是属狗的,鼻子特灵,果不其然。” “好兄弟,快给哥哥端出来,哥哥早上还没吃饭呢!”顾昭馋得欲流口水。 “那是我熬给师父喝的,你要问过师父才行。” “算了,我自己端去。老王头不差这一顿。” 顾昭不客气的掀帘入内。里面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铺了藤席晒有药材,窗台上放有南瓜、蔬菜之类。窗台下,一个砂锅坐于火炉之上,火已熄灭,浓浓的香气从其中传出。 顾昭馋虫勾起,端起砂锅回了堂内,放在桌上,找了勺开始享受起美味来。 他边吃边赞叹:“小子,你的药膳手艺果真得了老王头的真传!可以出师了!” 伙计正要说话,老王头从外面进来,看到顾昭正抢了他的药膳吃,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浑小子,又来贪嘴!” 顾昭一锅已经见了底,不慌不忙道:“不是你说让我多喝滋养身体么?” “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滋补了!”老王头真想一脚踹死顾昭:“你看看你如今的形貌,再喝小心流鼻血。” “流鼻血算什么,我不怕。” 老王头真的一脚踹上顾昭的屁股:“你说你连个老婆都没有,再喝这许多滋补的药,真是找死!” 顾昭摸摸鼻子,脑海里出现了卫元瑶娇俏的模样。有些日子没见,他还真是想念呢!不知她出宫了没有,真想去王府寻她! 伙计笑了笑:“师父,您不知道,他最近和教司坊的姑娘打上了交道。” “呦呵!”老王头惊叹:“你小子才做几天生意,果然发了财?竟玩得起教司坊?” 顾昭道:“你们不要胡想,没那样的事。” “怎么?去了勾栏院了?”老王头不怀好意。 顾昭气极:“你个老不正经的,我是那种人么!” “又没老婆,又没去勾栏院,以后这药膳你不要再喝。”老王头说完又对着伙计道:“菘蓝,以后他再和你讨药膳,就一锅盖在他头上!” 菘蓝笑着:“好的师父!” “这可不行,我的命是你救得,你要负责到底。”顾昭抗议。 “也行,明天你和菘蓝一样来给老子当徒弟。自己学了药膳,日日喝, 喝死你老子也不管!” “给你当徒弟,我怕你剥削我!”顾昭说:“菘蓝,不如你去我那里,哥哥给你的工钱,保你满意!” “臭小子!”老王头又是一脚:“敢挖老子墙角,看我不踹死你!” 顾昭跳着躲开,钻入柜台之内,拉着菘蓝挡在自己面前。 第83章 偷爱 两日后, 太后入陵后的后续事宜已经商议完毕,皇帝放了墨玄出宫。 墨玄从宫里拿了些点心准备带回王府给卫元瑶吃。知道那个丫头爱吃宫里的点心,他多带了些。 提着点心,上了马车,辛夷驾车朝宫门外行去。 一身青色衣衫的顾昭来了战王府门口。他犹豫了一会儿,走上前去,对着王府守卫揖手道:“守卫大哥,请问王妃娘娘回府了么?” 守卫是知道顾昭的,礼貌的说:“王妃娘娘已经在王府。” 顾昭欣喜:“麻烦大哥向王妃娘娘通报一声。” 守卫并不知道卫元瑶和顾昭的关系,心中纳闷,这个人怎么总是来寻王妃娘娘? “稍等!在下入内通报。” 顾昭揖礼:“多谢大哥。” 须臾功夫,那守卫便回来:“王妃娘娘有请!” 顾昭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几位大哥拿去当酒钱。” 竟几个守卫面面相觑,却坚决不收:“多谢阁下的好意!” 顾昭无奈,只好收回银子。 入了朝仙阙,紫烟把他引入厅内。 “顾公子稍等,王妃娘娘尚未起身。” 顾昭也不客气,坐在椅上等着。 卫元瑶在内室听到了声音,她今日来了月信,甚是疲惫,委实不想动身。于是,也不避嫌,隔着屏风喊道:“进里面来。” 顾昭闻言入了内室。 淡青色纱帐里,她正半躺在床榻上,好像刚睡醒,只见她云鬓半散 ,睡眼惺忪,有说不尽的风情。 他呆了呆。 些许时日没见,她瘦了些,看起来更加弱不禁风,玉软花柔。 “呆着做什么?坐啊!”卫元瑶指着床边的绣凳说。 他回过神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你这院子里的人呢?” 顾昭进来的时候只瞧见紫烟一个,秦嬷嬷等人并不在。 这么大的朝仙阙实在冷清。 卫元瑶说:“嬷嬷和小如在宫里辛苦了些,给她们放了假,特别是嬷嬷年纪大了,生了病,我便让阿凝去照顾她。我又不喜欢人多,所以只剩了紫烟一人。” 她并不打算把宫里发生的事情告知顾昭,以免徒增他担心。 秦嬷嬷有自己的院子,平日里她们都是住在朝仙阙,此次她染了病,怕过气给卫元瑶,一再坚持的搬出了朝仙阙。连带着小如也一同搬去了。 顾昭笑着说:“我见京里稍富贵一些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出门皆是仆从成群,你这堂堂王妃,倒是低调。” 他知道瑶瑶与那些人不同,只是忍不住调侃一下。 “一群人围着自己,吵吵嚷嚷的,有什么意思。莫说我,就是墨玄,人家一个王爷照样不露奎角,深藏若虚。” 提起墨玄,顾昭不禁局促起来,问:“他回来了么?” “还没,大概这两日才回来。” 顾昭心下稍宽,墨玄在,和瑶瑶说话总是不便的。墨玄有一种无形的气场,总是让顾昭觉得自己笼罩其下。 “现在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顾昭有些抱怨。 卫元瑶从枕下拿出她的王妃令牌:“这个你拿着,以后随你出入。” 顾昭接过,欢喜道:“这可方便了。” “本王妃的娘家兄弟 ,进来王府自然要方便些。” 顾昭把令牌装入怀里:“谁是你兄弟!” 卫元瑶笑笑,不承认也罢,名义上是就行。 两人说了会儿话,顾昭觉得有些渴,起身在床边的小几上准备帮自己倒水喝,壶里面却是空空的。 卫元瑶见状,便喊紫烟加水,结果喊了几句不见人来。 这个丫头一向圆滑,卫元瑶平素里又足够宽宥,只要卫元瑶不吩咐,她不会主动出现在内室,此时又不知去哪闲了。 “外面有水,自己去拿。” 卫元瑶又躺低了一些,她实在是无力。 顾昭到外间喝了水,复又回来。 “怎么又躺下了?不舒服么?”顾昭说着用手抚上卫元瑶的额头。 并没有发烧。 卫元瑶偏过头,说:“过两日就好了。” 温凉的触感让顾昭心底涌出一阵涟漪。眼前的人是他的瑶瑶,从前他们亲密无间,瑶瑶人是他的,心也是他的。来了这里,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有一种东西蠢蠢欲动。 他深情的看着她:“瑶瑶,你真美!” 面前的人儿温婉可人,软玉娇香,那欲滴的樱唇,他此刻好想吻上去! 卫元瑶觉出他神色不对:“胡说什么!” 顾昭心跳的极快,双手抓住了她的一只柔夷:“瑶瑶……” 此时墨玄远在皇宫,旁人也不知去了何处,偌大的朝仙阙只有他们两人,他是不是可以做一些事了! 顾昭的动作和声音让卫元瑶如梦初醒,她又羞又恼,极力要抽出自己的双手。 顾昭抓紧了不放:“瑶瑶,此刻只有我们两人,你怕什么!” 说着俯上身躯,就要去吻她的唇。 卫元瑶躲不及被他吻住了。 “你有病!快走!不要让人看见了!” 她且急且气,伸起脚就踹上顾昭,奈何隔着被子,挨在身上不疼不痒。 顾昭只当她是害怕,用手抚上她的脸安抚道:“等我们赚够钱了,我就带你走…………现在让我爱你一次……” 他早就想她了,时时梦里有她,已经迫不及待! “顾昭,你听我说,我们………” 卫元瑶还未说完,顾昭就一把掀开被子压在了她身上。 虽然隔着衣服,她仍感触到了顾昭燃起的欲望。 “顾昭!你疯了!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她拍打着他,心中惊惧! 这是墨玄的寝殿啊,这张床是他睡过的! 他们两个却在这里苟且…… 顾昭已经昏了头脑,完全不理会卫元瑶说了什么,只知她抗拒的厉害,难道是嫌弃他了? 他用含着欲色的双眼看着她:“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乞丐之身?” “不是……” “不嫌就好……”他话落直接堵住了卫元瑶的唇。 卫元瑶如泰山压顶一般,挣扎不动。 他已欲火焚身,双手也不老实起来,一只手摁着她的头,一只手扯开了她的衣带。 渐渐地手向下滑去,经过小腹伸向了她两腿之间………… 卫元瑶羞怒交加!使足了全身的力气,给了顾昭一个耳光。 顾昭蒙了一下,然而剑拔弩张的他已经昏了神智,只犹豫了刹那,忍着脸上的痛楚继续啃咬这卫元瑶脖颈。 那一巴掌使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此刻已经虚脱的再也提不起手,只能任顾昭宰割。 泪水喷涌而出! 为什么会这样? 是她错了! 她应该早和顾昭解释清楚的!是她没有勇气!是她窝囊!是她误了顾昭,害了自己,辱了墨玄! 顾昭的动作越来越放肆…… 卫元瑶的泪水并没有阻止他,他知道,她以前就爱哭………… 与此同时,墨玄的马车进了王府。 他下了马车,提着点心径直往朝仙阙而来。 朝仙阙安静的有些不寻常,一个人也没有,墨玄皱了皱眉。 入了厅,入耳有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还有女子的啜泣声……… 第84章 求你放了他! 墨玄神经倏地绷紧! 这种声音他不是不懂! 可是谁会在里面?他的王妃? 他不愿相信! 可那哭泣的声音不是她又是谁? 手中提着的点心掉在了地上,他握紧双拳,迈着沉重的步伐绕过了屏风。 眼前的画面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的王妃正被男人压在身下,两人衣衫半解,她的唇被男人疯狂吸吮,一双手更是肆无忌惮,直入禁区! 墨玄血气上涌,额筋暴突,他双拳紧握,浑身散发出骇人之气! 一声巨响,屏风轰然而塌,成了碎片! 他们看到了墨玄! 两人顿时魂飞魄散!顾昭似是被抽走了魂魄,浑身发软,直接从卫元瑶身上滚在了地上! 卫元瑶被顾昭强迫,正哭着,此刻被墨玄逮了正着,骇得脸色惨白。虽是救了她,但是他必定不会原谅自己了!如此奇耻大辱,哪个男子能忍受呢? 更何况,他是堂堂战王爷啊! 她浑身颤抖 ,慌忙整理衣裳,然而手却不听使唤,怎么也系不上身上那几根带子。 墨玄浑身气场爆发,如森罗殿的阎王。他一把提起顾昭,狠狠摔在地上,顾昭顿时口吐鲜血。 这一摔,王妃令牌从怀里掉了出来。 墨玄并未注意掉在地上的令牌。他复又把顾昭提起,扼住了他的脖颈,将人提了起来。顾昭吃力的挣扎着,墨玄双目猩红,越加用力。 卫元瑶又惊又惧,顾不得整理衣衫,从床上摔下,脚步踉跄的过来,用她一双纤细的胳膊试图拽开墨玄的手臂,哭喊道:“王爷!手下留情!” 然而,徒劳无功。 墨玄见她酥胸半露,愤怒达了极限,他加重了力道,誓要把顾昭送上西天。 “王爷求求你放了他!求求你放了他!!!”卫元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了墨玄的腿,痛哭流涕。 此时的墨玄,如暴怒的狮子,怎会听她的? “求求王爷放了他!求求王爷……瑶儿求求你………”卫元瑶泪水满面,她用力的在地板上磕着头,只求墨玄能绕顾昭一命。 额头磕破了血,她也浑然不知! 墨玄毫不心软,仍然要置顾昭于死地! 手劲又紧了紧! 眼见顾昭气息越来越弱,卫元瑶心一横,慌乱起身拿了针线筐里的剪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欲要抹下去:“他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她在堵! 堵墨玄在不在意她的性命! 此刻墨玄连她也想杀! 她越是如此护着顾昭,墨玄越是怒不可遏,他脸色黑青就要下了狠手。 卫元瑶绝望了,她闭上眼睛,举起剪刀就要赐入自己的脖子! 手中一麻,剪刀应声落地 她堵对了! 墨玄松了掐着顾昭的手,把他扔在地上,顾昭五脏六腑移了位,又喷出一大口血。他贪婪的呼吸着空气,早已吓瘫。 “你快走!”卫元瑶担心墨玄反悔,慌忙催促顾昭! 墨玄此时似是个阎王,顾昭急想距而远之。他拖着剧痛的身体,踉踉跄跄逃出了朝仙阙。 卫元瑶慌忙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泪眼汪汪道:“王爷……对不起………” 墨玄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好一对‘情深义重’的姐弟!好到本王的床上来了!” 他的声音如冷窖里的寒冰,直凉透卫元瑶心底。 “王爷………不是的……”她的下巴被捏红了,却顾不得疼。 只要墨玄能原谅她,她做什么都行。 “衣服都脱了,你还怎么解释!” 她想说,她是被动的!然而盛怒下的墨玄手劲实在太大,她已经疼的说不出话。 墨玄的眸色深如海底,往日的温柔消失不见,此刻蕴藏着的是愤怒、冷情、亦或还有………痛心。 卫元瑶的泪水滴在了他的手上,他这才发现她的下颌已经黑青。 他松了手。 卫元瑶一头扑进他怀里:“王爷……请你相信瑶儿没有背叛你!” 墨玄如避蛇蝎。 “起开!”他怒喝,把她推了出去! 却不知自己的力气有多大,卫元瑶直接被推翻了。额头撞在了博古架上,这一下可不轻,霎时间,鲜血满面。 墨玄心中一软,上前就要去扶她。 “王妃娘娘!” “小姐!” 秦嬷嬷几人突然跑了进来,见了满脸血的卫元瑶和发怒的墨玄,个个大惊。 秦嬷嬷当机立断先帮卫元瑶看伤止血。 其他三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墨玄见了人来,收回了正要迈出的脚步,大袖一挥,转身几步踏出房间,并下了死令:“从今日起,王妃若是出门半步,朝仙阙所有人必须死!” 紫烟吓软了身子,直接瘫在地上,她知道自己惹了大祸了! 卫元瑶平日里事情少,很少吩咐她们,紫烟也乐得轻松,能懒会儿是一会儿。 顾昭来了之后,她便躲进屋里清闲去了。 墨玄入了朝仙阙,她也毫无发觉。 直到屏风碎裂的声音才把她惊到。急忙出来看看究竟,便听到里面传来卫元瑶哭求墨玄的声音。 她自然不敢进去。 她躲了起来,一会儿便看到衣衫不整的顾昭狼狈的逃了出来。 卫元瑶和顾昭并没有血缘,她们是知道的,紫烟几乎猜到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她双腿发软,自己要大祸临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不该。为了避嫌,作为侍女她必须一刻不离的守着的。由于自己的懈怠,让王爷遭受了奇耻大辱,她多少命也不够赎罪的! 她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跑去秦嬷嬷的院子把众人都喊来,和自己一起分担这破天的危机。 除了紫烟外,旁人并不知顾昭今日来过,更不知墨玄和卫元瑶因何闹至这般。 卫元瑶额上的伤口太深,几个人忙活好一会儿也止不住。 血和泪混在一起,骇人至极。 “阿凝去请王太医来!”秦嬷嬷着急道。 阿凝慌里慌张的去了。 “王爷下手也太重了!”秦嬷嬷不禁心疼卫元瑶:“王妃,您和王爷究竟怎么了?” 卫元瑶一直哭,并不回答秦嬷嬷的话。 她要如何答呢?难道说她和别人苟且,让墨玄捉奸在床了么? 她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她太蠢了! 她忘了顾昭是个血欲方刚的男人。 第85章 刑罚 王年看着卫元瑶的伤口直摇头。 事不宜迟,直接上药止血。 王年帮她包扎好,稳住了,才问道:“王妃娘娘,您撞墙上了?” 秦嬷嬷急忙朝他使眼色。 卫元瑶因为失血过多,小脸已经没了血色,摇摇欲坠歪在秦嬷嬷怀里。并未理会王年的揶揄。 王年也见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不再多问。他猜测,一定是两口子吵架了。只是他想不到王爷能对王妃下这么重的手,当真不会怜香惜玉。 她这副样子,看来需要养一段时间。 “王妃娘娘额上的伤口太深,定会留疤的!”王年无奈说道。 秦嬷嬷忙问:“这可怎么办?” “我也没办法。一会儿让人到我那里去取药。”王年收了药箱就要走人。 刚出了殿门,只见三个铁甲侍卫进入朝仙阙,他们面色森严,威风凛凛,每个人手上拿着一根木杖,王年知道那是杖责下人用的。 他眼睛一眯,事情不小! 他停住了脚步,一会儿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只听中间那侍卫高声喊道:“王爷有令!朝仙阙侍女擅离职守,玩忽渎职,每人杖责二十,速出来领罚!” 里面的人顿时慌作一团,卫元瑶更是如坠冰窖! 二十杖! 她们都是柔弱的小女孩,能撑得过去吗? 小如眼神坚定,第一个走了出去。 她知道卫元瑶出了了不得的事情,她不用多问,便心甘情愿领罚。 阿凝跟在其后,紫烟哆嗦着,也跟了过去。 不去又能怎么呢?她们是逃不过的,违抗命令只会死的更惨。 卫元瑶踉跄着起身,秦嬷嬷扶着她:“王妃,您要做什么?” “我要去求王爷饶了她们!” “王妃!”秦嬷嬷急道:“您和王爷究竟怎么了?和老奴说说,老奴也好说上话?” 卫元瑶已经泣不成声,疯了似的跑出殿外。 三个铁甲侍卫见人出来,一语不发,一人柃起一个摁在地上,扬起手中的木杖,毫不犹豫打在三人身上。 顿时,一声声惨叫直击卫元瑶心脏! 她哭喊着:“你们停下!” 铁甲侍卫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棍棒如雨点般落在三个女孩身上。 “王妃娘娘………救我………啊!!” 惨叫与哀求不绝于耳,卫元瑶心如刀绞,恨不得代她们而受。 “啊!” “啊!!” “救我!” “你们停下!求求你们停下!”卫元瑶惊得浑身颤抖。 他们都是得了墨玄的死令,怎会停下呢! 木杖继续着……… 她们的声音越来越弱…… 三人中,小如最是瘦弱,挨到十杖时口中流出了一缕鲜血。 卫元瑶挣脱了秦嬷嬷的手,跌跌撞撞的跑过去,趴在了小如身上,要替她承受余下的刑杖。 铁甲侍卫举在半空的木杖停了下来,抬眼看向门外的辛夷,等他示下。 一直站在朝仙阙门口的辛夷见状走了过来,示意秦嬷嬷拉开卫元瑶。 秦嬷嬷老泪纵横:“王妃………” 卫元瑶紧紧抱住小如:“还余下多少,让我替她承受!” 辛夷摇摇头,走上前去:“王妃,您若想让她们活命,便让她们挨了这二十杖。” “她已经剩半条命了,再打下去她就要死了!”她摇着头,这和直接让她们死有什么区别? “小姐………我……可以……的……您………先起来………” 小如断断续续的说着,卫元瑶心疼的摸着她的小脸:“对不起………” 她们都不清楚怎么回事便要莫名挨这要命的刑罚。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却让别人丢掉半命!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好无力,怎么也救不了她们。 那边紫烟和阿凝已经行刑完毕,两人全部昏死过去。 卫元瑶望着不远处捂着眼睛的王年 ,哭喊道:“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她们!” 王年尴尬又无奈,不是他见死不救,而是他只能给主子看病,下人怎么能和王爷的贵体相提并论。他等在这里也只是担心卫元瑶出了状况,要不一会儿他还要跑一趟,干脆就等在这里了。 卫元瑶此时喊他,若是不救,难免和她存了芥蒂。唉!算了,就让他当回好人!王爷那里他领罚就是。 提起药箱朝紫烟和阿凝那边去了。 卫元瑶一直护着小如不起身,辛夷只得说道:“王妃您若是一直护着她,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秦嬷嬷听了拉着卫元瑶的胳膊:“王妃……为了她,快起来。” 卫元瑶心痛如绞,墨玄这是在惩罚她!自己若是再忤逆墨玄,他真的会直接杀了她们的! 秦嬷嬷拉起她,木杖又无情的落在小如身上。小如闭着眼睛,硬生生的挨过最后一杖。 最后一杖时,卫元瑶和小如同时昏死过去! 墨玄坐在书里,他怒气冲天,双拳紧紧握着,手指发白,分明是愤怒到极点! 那个男人就该把他碎尸万段! 可是当他看到卫元瑶为了那个人连自己命都不要时,他竟放过了那个色胆包天的男人! 是他心软了…… 但是更多的是心痛……… 虽然她不是自愿的! 墨玄看到顾昭脸上的掌印时,他便知道卫元瑶并非自愿和男人苟且。 她是被强迫的。 尽管如此,墨玄依旧对她失望。她和那小子之间毫不避嫌,梦里呓语喊他名字,为了他不惜以性命威胁自己。 他们的关系必然亲密的多。 墨玄一拳打在桌案上,桌案应声而裂。 笔墨纸砚狼藉一片。 行刑完毕,辛夷归来复命。 房内的狼藉让辛夷一愣。 随即,不动声色道:“王爷,已经行刑完毕。” 墨玄眸中凝着冰霜,毫无温度:“再有闲杂人等入府,一律杀!” “遵命!”辛夷心中极是震撼,他跟随墨玄多年,还从未见过他如此雷霆之怒。 朝仙阙的事,辛夷并不知情。墨玄特意命令在朝仙阙行刑,而不是去行刑房里,说明此事机密,不宜外人知晓。辛夷并不敢多问。 他踌躇了片刻,说道:“王爷,王妃娘娘昏死过去了” 墨玄只是顿了一下,便又恢复冰冷的寒意:“死不了!” 辛夷俯首,不再说话。 此种情形,分明是王爷和王妃有了芥蒂,如若再提,只会让墨玄不快。 第86章 她变心 顾昭从战王府落荒而逃。 别人看到他时他已敛好衣衫,强装镇定的走着。为了掩饰脖颈的扼痕,他垂着首出了战王府的大门。 出了王府,他如获新生。 他差点死在墨玄手里! 那个男人雷霆之怒,委实让人惊心。他眼中的杀机如修罗武神,顾昭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再死一次了。 紧急之际,他欲要掷出储物袋里的武器,给墨玄来个毁灭,奈何他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只能绝望的感受自己的脖子越来越紧。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太过恐怖。 还是瑶瑶救了他,她不惜以命相搏! 墨玄当真饶了他一命,顾昭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身上疼的厉害,脖颈上的窒息感尚在。 他躲过人群,寻了小路,掏出储物袋里的伤药,急忙吃了一颗。药效还未显出,身上依旧疼痛。 他这副模样自然回不得美人雪和尚书府,只能来了老王头的医馆。 “老王头快救我!”入了馆内,他再也站不稳,倒在屋内。 正在用饭的老王头和菘蓝,喷出一口饭,丢下碗筷快步到了顾昭身边。 顾昭的情况着实让老王头心惊,脉络受损,气血凝滞,最瞩目的是脖颈两侧的扼痕,触目惊心。当然还有他脸上的掌印,像是个女人的手掌。 “你小子怎么被人揍成这样?偷人家老婆了?”老王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菘蓝替顾昭打抱不平:“顾哥谁把你打成这样?我们去报官让他吃牢饭!” “快别废话了,救我。”顾昭觉得他们好生聒噪。 顾昭的伤事不宜迟,老王头不再打趣,和菘蓝两人把他扶至内室床上,让他平躺着。 止疼药,化瘀药,老王头和菘蓝连贴带灌,顾昭总算好受些。 “幸好还能动,否则又要伺候你小子吃喝拉撒。”老王头满是嫌弃。 “多谢。”顾昭难得的客气起来。 老王头倒是不习惯了,本想再揶揄几句,但见顾昭灰心丧气,黯然神伤的样子,便又咽了下去。他还得出去给这小子熬些药膳喝,让他快些好起来。 顾昭双目无神,一直盯着屋顶,往日神采奕奕的少年变得黯然销魂。 直至今日他才明白,瑶瑶已经不属于她了,他们之间早已有了无法跨越的鸿沟。 墨玄的权势与卫府的存在,使他们不能随心而为,一走了之。 更重要的是,她不一样了! 之前她的疏离、逃避,此刻已经有了答案。 她变心了。 身变,心也变。 他早该明白的。 现实被无情揭开,还是如此的狼狈不堪。 她的处境更是无地自容。 也不知她如何了。 顾昭缓缓闭上眼,他想睡一觉,希望今日的一切只是一个梦。 他睡着了,梦中的他和瑶瑶还是从前的样子,她的一瞥一笑,都是熟悉的样子。她冰雪聪明,玲珑剔透,时而胡闹任性,时而又如姐姐一般对他展现关怀。 他看到了许多他们在一起的温馨画面,梦中的他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 然而好梦不长! “顾哥!”菘蓝端着一盅药膳进来:“起来喝药膳,师父亲自熬的。” 菘蓝的的呼唤惊醒了顾昭的美梦,把他拉回现实。 他不情愿的睁开双眸。 “顾哥,能起来么?你最爱喝的药膳。” “端走,不喝了。”顾昭一概往日的馋嘴拒绝道。 菘蓝疑惑了:“顾哥,你还没吃饭,喝了。” “麻烦你们了,我真的不想喝。” “那好,我去帮顾哥盛饭吃。”菘蓝端着药膳出了屋子。 外间的老王头刚结束了一个看诊的病人,见菘蓝原封不动的端回了药膳,他胡子一挑:“怎么?他不喝?” “是啊师父,顾哥不知怎么了,心事重重。” “拿来给我。” 菘蓝把药膳递给师父。 老王头端着药膳来了顾昭床前。 “小子,怎么还扭捏起来了?” 顾昭背过头,懒得看他。 “起来把药喝了,老子辛辛苦苦熬的。” “不喝。” 老王头心思一转:“小子,你不会真的是药膳喝多憋不住,偷了人家老婆才被打的?” 顾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难道是真的?”老王头饶有兴趣:“快说说是谁家的娘子?我认识不?” 一言不发的顾昭让老王头越加好奇,这小子也不像是随便勾搭的浑人,他身边的常来常往的几个人他也见过……… 咦!等等! 他见过?! 难道是她?!! 老王头被自己惊天骇地的想法吓了一跳,试探着问:“不会是她?” 顾昭面上难掩悲痛之色。 他的反应,让老王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卫元瑶的身份老王头是知晓的,这个讯息给他带来的冲击无异于皇帝驾崩。 “好……好小子!老子谁也不佩服,就佩服你!” 那可是堂堂战王爷的老婆啊!这小子真是色胆包天,敢给墨玄戴绿帽! 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是怎么捡了一条命的?”老王头八卦之心甚重。 按理说,战王爷该把这小子千刀万剐才对。 “你能不能闭上嘴巴,烦得很。”顾昭很是不耐烦。 老王头好奇之心害死猫:“你先说说你和那小王妃成了没有?还是半截就被发现了?” “老头!”顾昭本就郁结,老头这一刺激,他激动的呼吸困难。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把药膳喝了。”老王头说着打开盖子舀出一碗来。 心中却嘀咕,若是成了又捡回一条命,还真是赚了,毕竟那小王妃如花似玉,秀色可餐。若是没成被揍成这样也…………不算太亏,他猜想既然揍成这样,身子应该看得差不多了,那可是王爷的女人,世上没人有这福气。 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顾昭无动于衷:“不喝。” “这不是补肾的,这是强身健体的,快起来。” 老王头连拉带拽把顾昭提起,端着碗送至他面前:“喝了恢复的很快。” 既然是强身健体的,顾昭不再抗拒,接过碗,一勺一勺喝起来。 在此处休息了大半日,一直到晚间他才悄悄回了尚书府。 他脖颈上余痕未消,不能被人瞧见。 时辰已晚,府里的人都已睡去,顾昭放轻脚步回到了秦氏的院子,正当他走向自己的屋子时,秦氏正巧从主屋出来。 她也看到了顾昭。 “顾昭,”秦氏缓缓走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顾昭下意识退后几步,低着头:“对不起娘,是儿子贪玩,让您担心了。” 院内夜灯高悬,顾昭脖颈的扼痕清晰可见。 他以为秦氏已经就寝,岂知还是碰上了。 顾昭平日见了秦氏都是大方有礼的,此刻躲避的动作,让她疑惑,不禁盯着他细瞧了一番。 这才发现顾昭脸上有依稀的掌印,脖颈两侧还有深深的瘀痕。 第87章 取舍 “我儿这是怎么了?!”秦氏又惊又怕。 顾昭自是不能说实话:“娘,儿子今日和人发生了争执,没事的。” 秦氏心中担忧不已:“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他们怎么下这么狠的手!” 顾昭日日在外面,她也不知他和什么人来往,今日这副模样,怕是得罪了什么权贵。 刑部尚书府也是高门大户,在京中门庭赫赫。然而,卫权治家甚严,他绝不允许族中子弟仗着他的官位横行霸道,惹是生非。 秦氏极是忐忑,更是担忧顾昭。 “对不起娘,让您担心了,儿子真的没事。以后行事会有分寸,请娘放心。” “需要娘帮你上药吗?”秦氏问。 “儿子已经用过药了,夜色很晚了您休息。”顾昭恭谨道。 “我儿也去休息,有什么事一定要和为娘说。” “好的,娘。” 两人分开各自回了屋里。 秦氏此刻未就寝自然不是等顾昭的,她今日莫名心中不安,入榻难眠,这才穿衣起身,独坐屋中。 不觉已过了半月。 这日,天气阴沉沉,天边的云层黑团子似的。 朝仙阙愁云并未散去。 三个丫头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伤势严重,没有一个月是起不了身的。 后来卫元瑶才知道那二十木杖,辛夷是放了水的。若是杖杖殷实,三个丫头根本捱不过。 辛夷福至心灵,若真的杖杀了王妃的侍女,那么墨玄和卫元瑶的关系只怕难以重圆。 没有墨玄的授意,辛夷也没有安排新的丫头进朝仙阙。 此时的朝仙阙反而是卫元瑶和秦嬷嬷照顾着三个丫头。 大夫是外面请的,王年自那日走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秦嬷嬷上了年纪,在宫中受了惊吓,又经此一事,渐渐力不从心。她多次询问卫元瑶墨玄为何发此雷霆之怒,卫元瑶都是闭口不言。 身为王妃的她,无微不至的伺候着三个丫头,那种尽心尽力,无一不透着她的内疚。 此事,只有紫烟心知肚明,然而她只能装作不知。她心中恼恨卫元瑶让她遭此罪受,暗里咒骂卫元瑶淫贱无比。 卫元瑶把自己的陪嫁银子拿出全部买了最好的药,她不劳秦嬷嬷帮忙,每日亲自帮她们清洁擦背上药。 吃饭也是她一勺一勺喂入她们口中。 小如和阿凝感激涕零,卫元瑶越加悔恨交加。 那日墨玄发现她和顾昭时还穿着孝衣,卫元瑶不敢想象,他当时是如何的心境。明明出宫时自己保证不让他费心,却做出那样令他难堪的事。 他定是失望至极,会不会以为自己是放浪之人?她很想跑到他面前解释,可是她哪有脸面呢? 大雨倾盆而下,夹杂着怒风哀嚎。 卫元瑶坐在殿门处,呆呆的望着门前的雨帘,精神恍惚。 额上一个小指大的伤疤触目惊心。 “王妃?”秦嬷嬷拿着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 这半月来,她见卫元瑶以可见的速度瘦了几圈,本就娇小的身姿更为瘦骨嶙峋。 “王妃,有什么心事不能和老奴说呢?老奴也可在王爷面前调和。” 这句话这半月来她不知说了多少遍了。 “他不会原谅我了……”卫元瑶泪水如柱,趴在秦嬷嬷怀里呜呜痛哭起来。 秦嬷嬷搂住她,语重心长道:“王妃,您先把来龙去脉说清楚,老奴抛出这张老脸,也会帮您和王爷争得些许机会。” 她的话让卫元瑶看到一丝希望,思量再三才喏喏说道:“那日顾昭来了,我正有了月信,身子乏力,不想起身,便让他入了内室来叙。过了不久,他见四下无人非要对我行不轨之事,恰巧王爷从宫中回来………” “这……”秦嬷嬷大惊:“竟有这等事!” 卫元瑶哭泣不语。 “真是造孽啊!王爷他是何种身份,受此屈辱,岂不让天下人取笑!” 秦嬷嬷此话更是让卫元瑶心沉谷底,彻底没了希望。 “王妃,王爷怎么处置他的?”秦嬷嬷已经不想提到顾昭的名讳。 “王爷欲要杀他,是我以命相搏,王爷才放他一命。” “王妃,您糊涂啊!”秦嬷嬷叹道:“他做出如此大不敬之事本就该死,王爷杀便杀了,您还以命相搏,岂不是火上浇油?” “他不能死……”卫元瑶坚定的说道。 秦嬷嬷哪知顾昭和卫元瑶乃是刎颈之交,她怎会弃他命不顾呢? 她和顾昭的关系并不能对人而语,只好沉默着。 秦嬷嬷又说:“王爷既饶了他的性命,想来对王妃也并未绝情,您只有等上许多时日,王爷雷霆之怒消了些,引咎自责,争取求得王爷宽宥。” “还请嬷嬷指明?” 秦嬷嬷说道:“您首要做的就是和他斩断关系。” 和顾昭斩断关系?怎么可能呢!他们两个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相同的灵魂,他和墨玄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不分轩轾。 见卫元瑶有为难之色,秦嬷嬷只得道:“王妃如果连这都做不到,想求得王爷的原谅便是妄想了。” 卫元瑶进退无据,她思虑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大雨渐停,太阳从云丛露了出来,眼前明晃晃一亮,她才如梦初醒。 骤雨初歇,彩虹悬挂天边,光芒万丈。 秦嬷嬷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人生总有取舍,舍其取谁,她心中有了答案。 顾昭休养好了之后,半月来总算出现在了美人雪。 “你做什么去了?”一见面晏清就质问道。 顾昭带着讨好的笑意:“也没做什么,这不是没生意,偷懒些。” 晏清又问:“你去王府了么?瑶儿还好?” 顾昭笑容一滞。 “怎么了?” “没什么,我最近没去找她,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顾昭言不由衷。 也不知她此时的处境如何了! “你既然回来了,我便要回去寻瑶儿去了。”晏清提着剑就要走。 “先别回!”顾昭拦在晏清前面,寻了个理由:“当朝太后尚在丧期,他们还穿着孝衣,你这一身回去也不甚方便。” 顾昭说到这,想扇自己一巴掌,他拉着瑶瑶欲行鱼水之欢时太后刚过了头七,真是啪啪打脸。他记得当时墨玄尚穿着孝衣,自己能捡回一命,真是侥幸! 晏清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又退了回来。 她等着孝期过了再回到战王府。 第88章 他不要她了 月华初上,夜色朦胧。 卫元瑶端着刚熬好的银耳雪梨羹步履沉沉的朝书房而去。 总归要面对的…… 书房也无人值守,门扉紧闭,从窗处透着灯火。 墨玄一般不外出,应是在里面。 卫元瑶腾出一只手,犹犹豫豫,踌躇不决。 最终她下了决心,洁白的玉手扣响了门扉。 “王爷………您睡了么?”她声音糯糯,忐忑不安。 并无人回应。 她心跳了跳,又敲了门:“王爷,妾身帮您熬了银耳雪梨羹……” 回应她的依旧是静默。 “瑶儿知道王爷在里面,请王爷容瑶儿进去,瑶儿有话和王爷说………”她声带祈求,卑微如尘埃。 墨玄半躺在椅上,面前的桌案已换了新的,笔墨纸砚规整的摆放着。摇曳的灯火下,他的脸色忽明忽暗,对门外的声音漠然置之。 倘若当时,她能惊慌失色的哭诉一番,他自会原谅她。可是她为了那个胆大妄为的小子能够活命,不惜以命要挟。加上以往的种种,说他们毫无私情,谁能信呢? “王爷……” 门外的声音软软糯糯,惹人爱怜,若是之前,他定会拥她入怀 ,温存一番。那事之后,对她失望至极,再没了之前的暖情。 他闭目塞听。 卫元瑶端着汤羹,眼泪无声落下:“从前都是瑶儿太过恣意,引人误解,酿成大祸。瑶儿保证,今后定会蹈矩践墨,谨守为妻本分,与外男相距远之。请……请王爷给瑶儿一次机会!” 墨玄晦暗不明的眼眸闪了闪。 门外又传来她的声音:“王爷……可以吗?” 墨玄心烦意乱,她衣衫不整被人压在身下的模样浮向脑海,那个男人的喘息动作和她的啜泣相宜,好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 这半月来,这个画面总是在他脑中徘徊。每每想起,都让他难以呼吸。 他双拳不禁握起,骨筋暴突! 当时就该将他千刀万剐! “本王不想见你!” 冷冰冰的话语说出,门外的人浑身一震。 他不肯原谅! 泪水滴落在盘中的汤羹里,消隐不见。 “王爷,让瑶儿进去可以吗?”卫元瑶忍着心痛,继续央求。 里面的人默不作声。 卫元瑶为了能和墨玄开诚相见,已是豁了出去,没经过墨玄的允许,便推开虚掩的门,踏入书房。 明明已至夏日,卫元瑶却感到一股冷冽,那是墨玄身上发出的气息,如寒气一般,冷入骨髓。 “出去!” 墨玄并未看她一眼。 卫元瑶把托盘轻轻放于桌案上,撩起衣摆,双膝跪地:“王爷,瑶儿知道错了!” “是么?”墨玄冷声道:“明日本王让人把那厮捉来,以万刀凌迟,你同意么?” 卫元瑶如雷轰顶:“他……非死不可,王爷才原谅我吗?” “不然呢!继续让你拿着本王的银子养着他么?” 卫元瑶一噎,此时说这个让她难堪无比。 为了墨玄,她可以做到与顾昭断绝来往。然而,让他死,怎么可能呢! “既然舍不得他死,本王与你一纸休书,从此两不相欠。” “不!”卫元瑶如晴天霹雳:“我不要离开你!死也不会!” 墨玄背对着她负手而立:“那就出去!住在朝仙阙做好你名义上的王妃!” 什么意思?他不要自己了? 卫元瑶心中凄苦,她最爱的男人嫌弃她不洁了! “王爷,此处只有我们两人,不瞒您说,那日就算您没来,他也要不了我的身子!” 卫元瑶的话让墨玄目中一凛,他倒是忘了还有第三个人在! 隐身的暗卫也是捏了一把汗,这些话是他能听的么?主子会不会把他灭口! 他已经听明白了,王妃被人强行做苟且之事,王爷要杀那人,王妃却不肯,王爷怒不可遏,不肯原谅王妃…… 堂堂战王爷被人当了乌龟,这等事被自己无意知晓,只怕主子留不得他了! 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还不快滚!”墨玄怒道! 暗卫如临大赦,身影一闪离开了是非之地。 卫元瑶当他说的是自己,心如刀割,竟是连一句话也不愿听了么? 曾经他说的温言软语好像是一个梦! 现在,他让她滚!是弃她如敝履了么! 却听墨玄说:“当本王是愚蠢么?那种时刻他会放过你?!” “其实那日妾身来了月信,成不了事的!”卫元瑶急忙解释! “就算你们成不了事,羞辱王妃,当诛九族,难道他不该死吗?你留着他做什么?” 卫元瑶跪在地上,泣下沾襟,有些事是他和顾昭的秘密,她不能说,说了也无人会相信,让她如何解释呢! 墨玄自始至终也未看她一眼,当真是嫌了她。 “王爷………” “端起你的东西走人!以后不要出现在本王身前!” “王爷,瑶儿做不到不见你,瑶儿还要和您生墨家的命脉,我们说好了的!” “难道天下只有你一个女人么!非你不可?” “王爷?”卫元瑶不敢相信墨玄所说:“您说什么?” “本王说墨家的命脉与你无关!” “是么!”卫元瑶连哭带笑:“那瑶儿就祝王爷早日抱得新人!” 踉跄着站起,端起来时的托盘绝望的逃出书房。 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墨玄才缓缓转身,他肃冷的气势下亦是痛心入骨。 案上的宣纸上,卫元瑶的字迹赫然在目,“不离不弃”四个字好似在嘲笑他,他抓起它,宣纸顿时化为粉末。 卫元瑶万念俱灰的回了朝仙阙,秦嬷嬷早已等在门前,见了她,忙迎上来接了托盘:“王妃如何?王爷有无缓和?” 问完才觉卫元瑶神色萎靡不振,碗里的羹汤早已凉透,秦嬷嬷叹了口气:“王妃,来日方长,还有机会………” 扶着她进了朝仙阙。 “没有机会了………他要找别的女人了………”卫元瑶泪已流干,喃喃自语。 “王妃,您怎么了?”秦嬷嬷顿觉不妙。 “他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了………”卫元瑶说完“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娇弱的身躯猛然倒下…… 第89章 悲伤成疾 “王妃!” 随着秦嬷嬷心惊的呼喊,卫元瑶不省人事。 “快来人啊!”秦嬷嬷大喊。 有巡逻的侍卫和侍女闻声而来,帮着秦嬷嬷把卫元瑶移至床榻上。 尚在养伤的小如心急如焚,恨不得飞奔至卫元瑶身边,奈何自己动身不了,急得直掉眼泪。 早已有人飞快的禀报墨玄,墨玄也只是冷冷淡淡的说声知道了。 卫元瑶朦朦胧胧间被一阵锥心的疼痛刺醒。 “王太医,王妃怎么样了?”耳边传来秦嬷嬷的声音。 王年正拿着银针再她手臂上针灸只听王年幽幽道:“王妃这是郁血攻心,我开些药先吃着,嬷嬷时常开导些,宽了心才能去病。” 秦嬷嬷很是为难:“只有王爷才能开导的了。还请王太医……” 秦嬷嬷话没说完,王年就急道:“要去您去,我可不去!” 这些时日王爷脸色臭的如丧妣考,就连辛总管也没得过好脸色,他才不去触霉头呢! 反正王妃一时半刻死不了,等快死了再说。 王爷既不是死了爹,也不是死了娘,再看王妃此种状况,分明是夫妻琴瑟不调。他不禁感叹,女人就是矫情,有什么事不是两人睡一觉就好的,至于如此寻死觅活嘛! 他也不是没法子,帮他们一人开一剂猛药,保管他们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不过,就怕王爷提上裤子不认人,和他事后算账,所以,他才懒得管这闲事。 “嬷嬷宽心,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过个把月啥事都没了。”王年宽慰起秦嬷嬷来。 王年认为,人生除了生死,皆是小事。甭管多大的事,只要死不了,就不必放在心上,徒增烦恼。 “但愿如此。”秦嬷嬷也只能自我安慰。毕竟这种事,就算有皇太贵妃的情面,她也不好插手。 王年走后,秦嬷嬷才发现卫元瑶睁着眼睛。 “王妃,您一定要宽心些。?” “我没事,嬷嬷请去休息。” 她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室内烛火微晃 ,再看秦嬷嬷疲乏的神色,想来时间不短。 她不忍道:“嬷嬷快去歇息。” 秦嬷嬷委实有些难熬,说道:“王妃,也许明日就一切就好了呢!” 能好么? 卫元瑶痛不欲生,曾经的她瞧不起那些为爱情寻死觅活的人们,认为他们愚蠢、幼稚、浪费生命。然而到了自己身上,被心爱的人抛弃,她也觉得万念俱灰,九回肠断。 这个世间,阳光不再明媚,风景不美了,人也不亲切了! 怎么会好呢? 再也不会好了! 长夜漫漫,哀思如潮。 她睁着眼睛,空洞无神。回想着和墨玄一起时的甜蜜,时而笑,时而哭,疯魔了一般。 她幻想着墨玄忽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拥住她说:“丫头,本王原谅你了!” 可是,这个梦她等了一个月,也没有实现。 这一个月,三个丫头下了床,复旧如初。而卫元瑶度日如年,悲痛成疾。 她每日食不下咽,萎靡不振,渐渐起不了身。 王府里的人都晓得王妃病了,孙婶日日变着花样往朝仙阙送吃食,卫元瑶也只是靠着几口米汤吊着。 “小姐………呜呜………”小如趴在卫元瑶床前哭的伤心,她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奴婢出去找晏女侠和顾公子回来!”小如哭着就要跑去外面,她并不知让卫元瑶至此的罪魁祸首就是顾昭。 “小如……不要……”卫元瑶有气无力的喊住小如。 他们两个任何一人来了都会闹得天翻地覆。 小如折回身:“小姐,为什么?” 卫元瑶有气无力:“我这个样子,谁也不想见……” 这一个月来,墨玄未踏进朝仙阙一步,果真如他所说,只让她做名义上的王妃,她的生死完全不顾。 说不定哪天,他便迎了侧妃入府…… 只是想到此种情景,卫元瑶就梗塞胸闷,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憋得脸色通红。 “小姐!”小如心中慌乱,拍着卫元瑶的后背帮她顺气。 秦嬷嬷听见声音也快步走了进来,见状急说道:“丫头快去请王太医来!” 小如脚快,不一会就和王年飞奔而回。 王年被小如催促的满是不耐:“急什么!王妃命长着呢!” 她就是矫情! 不过脚步却没停,入了内室,摆好药箱,就开始把脉。 卫元瑶的脉象他越把脸色越难看,怎么回事?这脉象怎么有病入膏肓的感觉? 不至于啊! 不就是夫妻吵个架么! 是不是有什么被他忽略了? 王年感觉棘手起来。 怎么和王爷交待! “王太医如何啊?”王年的凝重的脸色让秦嬷嬷心中升起不详。 “我们去外面说………”王年提起药箱先出了内室。 秦嬷嬷和小如更是忐忑。 小如留下,秦嬷嬷去了外间。 “事不宜迟,王妃娘娘的情况要速告知王爷知道。”王年哭着脸。 “王妃究竟如何呀?”秦嬷嬷急道 “再如此下去,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 秦嬷嬷悲从中来:“还请王太医即刻告知王爷。” “王爷现下不在王府。前几日入了宫,我也只能入宫一趟了。事不宜迟,我即刻就去。” 王年走了之后,秦嬷嬷掩住悲色,转回内室。 “嬷嬷,太医怎么说?”小如问道。 “王妃无碍。”秦嬷嬷并未说实情。 她知道卫元瑶是心病,什么汤药都无济于事,除非王爷回心转意。 可是,谁又能左右王爷的心意呢! 卫元瑶重新躺在床上,先前那个温婉可人、充满朝气的女子,变得形销骨立,槁木死灰。 “我是不是快死了?”她喃喃自语。 秦嬷嬷忍着悲伤:“王妃莫要说这些丧气话,王太医说了只要您安心静养,要不了多少时日便好了。” “能好么?” “当然能!” “好了,他会愿意见我吗?” “会的,王爷只是一时之气,等气淡了,依旧宠爱王妃。所以,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养好身子,将来还要帮王爷生小王爷呢!” 秦嬷嬷捡些卫元瑶爱听得说与她听。 果然,卫元瑶眸出放出异彩:“嬷嬷说得对,王爷也不喜欢我这个样子的。我得振作起来………” 第90章 假象 王年心里七上八下,总算到了宫中。 一番打听之下,得知墨玄正和皇帝在朝明殿议事,遂在殿门口候着。 守殿门的太监迎上来说道:“王太医,您可以去太医院先歇着,等主子们议事完了,奴才着人通知您,您也不必在此苦等。” 王年道:“多谢公公,我在此等着就是。” “主子们议事也不知到何时,奴才帮您搬把椅子坐着等?” 王年连连摆手:“不必!不必!” 脑袋快保不住了,哪里还管的了屁股! 他这一等,从晨阳初升等到了骄阳似火。 王年热得汗流浃背,心急火燎,在朝明殿门口来回踱步。 太监递了多次水给他,他接过一饮而尽。 心中绯腹:“到了用膳时辰,总该出来了。” 谁知过了午时,朝阳殿依旧大门紧闭。 王年正灰心丧气之时,一个人影从殿门经过,他大喜! “老冷!” 冷亦听到声音,顿步:“老王?你在此作甚?” 王年快步来到冷亦面前:“老冷,我惹了祸事了,你可要帮帮我!” “你不是在战王府挺清闲的么?能惹什么事?” 王年懊恼的把卫元瑶病重一事述与冷亦听。 冷亦浓眉一挑,那小王妃上次见她还是含苞欲放,怎地就病入膏肓了! “你为医多年,怎地就犯了误诊这种大错?” 王年郁郁道:“老冷这次你可得帮我,不然王妃真的香消玉殒了,王爷定会削我的脑袋。” 冷亦道:“王爷宰你的时候让我帮你收尸么?” “老冷,我在和你说认真的。” “叫声哥哥我听!” “老冷!” 自己长他好几岁,怎能被他占了便宜。 “不叫算了。” 王年气不打一处:“人命关天,你要见死不救?” 冷亦道:“你的命不值钱!” “小王妃的命呢!” “自然比你金贵。” 两人在扯皮之时,那边小太监刻意咳嗽之声愣是没听见。 小太监眼见皇帝和墨玄一前一后沿着廊檐朝西行去,替王年惋惜至极。 待那两位走远之时,小太监急道:“王太医,王爷都已走远了,您还在闲聊呢!” 王年一听急将跳出来:“你怎么不早说!” 小太监委屈道:“奴才一早以咳为号提醒您了,是您只顾着和冷太医闲叙,全没入耳。” 王年懊恼不已:“两位爷去哪里了?” 小太监道:“朝西了,大概是议事厅了。” 王年拔腿欲撵,冷亦拦住道:“老王,莫要去!” “不去怎地?” 冷亦道:“你随我先回太医院,我那里有解郁清心的妙药,你先拿回王府与王妃用了,姑且能撑上些时日。据我所知,王爷此次入宫关系国事,怕是一时半刻回不了王府。你也知道圣上料理国事时不喜人叨扰,你拿这事烦王爷,圣上倒会先治你的罪!” 王年被烦乱的情绪冲昏了脑,冷亦这一提醒,才醒过,他们这位皇帝更是冷酷无情。 “就依你!” 先保住卫元瑶的命再说。 王年随着冷亦从太医院拿了药,马不停蹄的回了王府。 此药材大岳境内没有,是别国进贡而来,只有区区几颗,极其金贵。冷亦将药材制成药丸,本来给皇帝留用的,已经放了几年,索性便宜了卫元瑶。 反正皇帝也不知具体数量。 王年拿着药,回了王府,直奔朝仙阙。 卫元瑶心境时好时坏,此刻被秦嬷嬷开导的有宽心之态,正坐在床上饮着米粥。 王年拿着丹药过去之时,见了卫元瑶此景,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回光返照了? 急忙请脉,脉象好像稳定了些,心中稍安。 让卫元瑶吃了丹药,观察了好一阵,又嘱托了一番,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决定从今日起,打起十二分精神,王妃的病情一定不能大意了。 吃了丹药的卫元瑶连着几日的确有了些神采,王年心中不禁庆幸起来。 照如此发展,王妃娘娘痊愈不在话下。 他的脑袋也不用搬家了! 这日虹销雨霁,卫元瑶起了身,对镜梳妆,镜中消瘦的容颜让她心下紧张,担忧自己这般形态,让墨玄不喜怎么办! 她一定要好好打扮自己! 她对着铜鉴绽妆成花,宝髻瑶簪,妆扮了近一个时辰才略微满意。 许久没出房门的卫元瑶提出出去走走,秦嬷嬷几人大喜,遂跟着她在王府花园之中悠转起来。 园中景色宜人,雨后的锦花沾着露珠娇艳欲滴。阿凝为了逗卫元瑶开心,折了一朵牡丹簪在卫元瑶发髻上,笑着道:“此花已经很美了,簪在了王妃娘娘头上,却还是被比了去!” 卫元瑶果然雀跃:“王爷会喜欢吗?” “当然会喜欢!”几人附和道。 卫元瑶笑得愉悦,好似忘了伤心事,与墨玄破镜重圆一般。 绕着一圈,秦嬷嬷怕累着初愈的卫元瑶,便催着回了朝仙阙。 入了房内,卫元瑶又坐在镜前端详容颜。 “哎!你听说了么,圣上帮咱们王爷新选了两名侧妃,只等孝期一过,便下了圣旨让王爷纳入王府呢!” 紫烟的话语不轻不重的绕过新的屏风传入卫元瑶耳中。 “你不要说了……”外间的阿凝用手捂着紫烟的嘴巴。 紫烟一把拿掉她的手:“王妃早晚都要知道的,又瞒不了多久。差不多整个王府都知道了,我们朝仙阙还是最后知晓呢!哼!都防着我们呢!” 阿凝小声道:“你快住嘴……” 紫烟声音毫无降低之势:“这两位侧妃是京中贵女,而且还是嫡女,容貌自不必说,自然是最好的。等入了王府,可就热闹起来了。” 阿凝恨不得将紫烟的嘴封上! 她是故意的!明明知道王妃娘娘在里面,还说这些! 这些天,哪个不是哄着王妃娘娘的,偏她,背其道而行。 正当她担忧之时,内室一声巨响,惊得她怛然失色。 卫元瑶口吐鲜血,连人带凳倒歪在地上,昏迷不醒。 胸前白色衣衫被血染得红,如梅花绽放。 “王妃娘娘!” 一声凄厉的呼喊响彻王府! 第91章 大限将至 皇宫里,皇帝坐在高位,墨玄居下而坐,两人不知在商议何事,皇帝面上怫然不悦。 大概是什么是事情未谈拢。 两人沉默着,正在这时,朝明殿的门忽然开了,进来一个太监。 皇帝龙颜大怒:“混账东西!拉出去,杀!” 太监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实在是有极大的事,需要禀明,请圣上恕罪!” “说!若是无关紧要的,该杀!” “是。”太监匍匐在地上,一字一字道:“适才战王府来人着急请王爷回府,说是战王妃娘娘不成了!” 墨玄扶着椅子的手倏地握紧:“你说什么?” 太监重复道:“禀王爷,战王府来人说,王妃娘娘怕是不成了,请您回去看看。” 皇帝虽然意外,不过正合他意。 那个小女子他很是不喜欢! 墨玄站起:“臣弟先行告退!” 说完,也不待皇帝应下,高大的身影,已出了朝明殿。 皇帝冷笑,他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这么一瞬间,他想让卫元瑶活下来。她活着,也许,还有妙用。 “黄录!” “奴才在!” “传旨太医院,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让战王妃起死回生!” 黄录掩去思绪:“奴才遵旨!” 走到太监身边,黄录踢了他一脚:“还不快滚,不要在这里污了圣上的眼!” 太监又磕了一个响头:“奴才告退……奴才告退……” 他恍若新生,踉踉跄跄逃出殿,心下骇极,不禁感想:这宫里真是险象环生,第一天当差,就差点丢了命! 殊不知,他这是被人当了靶子,此事若是耽搁了,得罪的是战王,又如他这般没头没脑的冲进去,又惹怒了皇帝。 入宫传信的是战王府的一个侍卫首领,墨玄抓住他的衣领:“怎么回事?” 首领忙道:“回王爷,是王太医让属下来的,他说王妃大限将至,请您回去看一眼!” 墨玄知道,王年不会开这种玩笑的。 他弃了轿辇,驾上快马,一骑绝尘回到战王府。 他疾走如风入了朝仙阙,尚未进室,只听得里面哭声不断,心中一沉,似是有什么东西飞走,再也抓不住。 墨玄终究不忍, 双腿趑趄不前,戎马半生的他变得胆怯起来。 那个惹他怜爱的小丫头,正在里面,彼时的恼怒此时化作云烟,只剩了心疼。 有人发现了墨玄:“王爷来了!” 哭声消止了些。 众人出来跪拜,王年惭愧道:“王爷!微臣无能,救不了王妃。” “人呢?”墨玄问。 他的意思是还活着吗?然而他问不出口。 王年道:“王妃没有求生的欲望,微臣实在无计可施。” 还活着! “人还活着,哭什么!”墨玄冷斥! 哭声戛然而止。 墨玄移步内室,眼前的一幕让他呼吸顿了顿,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如针刺一般。 她怎会这样? 本来如露珠般娇润的女子此刻安静的躺在床上,枯木的面容,毫无血色,整个人形销骨立,只有一息尚存。 “怎么突然病成这样?” 秦嬷嬷抹着泪道:“回王爷,这一月来王妃时常的萎靡不振,食难下咽,后又变得精神恍惚,有痴狂之态。今日又受了刺激,突然吐血昏厥,王太医施了针,却再也没醒来了……” “受了什么刺激?” 秦嬷嬷垂首:“王妃无意听闻了王爷要纳侧妃的事。” 墨玄皱眉,冷道:“哪个说的?” “是朝仙阙的侍女。” “辛夷!” 侯在外间的辛夷忙地应道:“属下在!” “将朝仙阙乱嚼舌根的人即刻杖杀!” 辛夷俯首:“是!” 墨玄转首看向王年:“你一直帮她看着?” “回王爷,是微臣一直帮王妃娘娘请脉………” 墨玄一脚踹在王年腰间,怒呵:“为何不早说!” 王年被踹在地上,忍着疼痛:“微臣有错!” 心中却不禁腹诽,之前又不是没汇报过,你那一副臭脸,如死了亲爹,谁愿意触你的霉头!你不爱惜自己的女人,人不行了,又怪起旁人来。真的和你爹很像呢! 这些字王年是一个也不敢说出来。 秦嬷嬷将王年扶起,说道:“王爷,王太医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只有请王爷您………” “王爷!” 一声高呼打断了秦嬷嬷:“陈院首带领着太医院众太医入了王府,要帮王妃请脉!请您示下!” 墨玄负手而立:“挑几个有用的来!” “是!” 不一会儿,太医院陈院首隔着屏风俯首道:“微臣请王爷示下!” 墨玄道:“进来!” 陈院首得了首肯,便领着四名太医入了内室。 他们轮流把了卫元瑶的脉向,个个摇头叹息。 墨玄见状已经心沉谷底,真的不行了么! “王爷,微臣们无能,并不能令王妃娘娘枯木逢春。”陈院首惋惜道。 “都下去。” 墨玄的声音很是平淡。 陈太医却不动身,他俯了一礼:“王爷,王妃娘娘乃是颓堕萎靡,郁血攻心,像是没了求生之欲。恕微臣实言,这再好的大夫也救不了一个求死之人。” “本王知道了,回去帮我多谢皇兄!” 陈院首复行一礼,退了出去。 床上的人好似聊无声息。 墨玄坐在床沿,伸出他的大手抚向卫元瑶消瘦的脸颊,触手无肉,只余细骨。 “丫头,你起来好不好?本王原谅你了!” 此时,他的嗓音温柔至极,哪里还有一个月前那冷酷无情的模样! “本王不会有侧妃,这一生只有你一个,好么?” 墨玄说着,把卫元瑶抱在怀里,亲吻着她苍白的唇,那唇上残余的血腥味,更是刺痛了他的心。 “快点起来,我们还要生墨家血脉………” “瑶儿………” 墨玄附在她耳边一遍遍呼唤。 “你怎么这么傻,离了本王你就不活了吗?” 卫元瑶的胸口以可见的速度起伏了起来。 墨玄忙握住她的手:“瑶儿……是本王在………” 一行晶莹剔透的泪珠溢出双眼,墨玄帮她吻了去。 “丫头,你听到我说话了是不是?” 他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本王怎么舍得不要你………之前说的话,本王收回!” 第92章 枯木逢春 他把怀中的人儿抱得紧了些,她好轻,抱在怀里柔若无骨。 继续在她耳边低语:“等你好了,我们生个孩子,本王带着你们游览天下名山大川,然后找一处幽静之地隐居,我们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好吗?” “为夫保证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圣上是帮本王赐侧妃,知道你心眼小,本王没同意………” “你若是再不醒,本王可就同意了。” 怀中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墨玄的心又沉了沉……… 抱着她坐了许久,冷峻的面容显出悲苦之色。 吻了她的额头,将她放置于床上。 “王年!” 王年一直候在外面,听到墨玄传唤,慌不择路的跑进来:“王爷!” “本王与她说了许多话,她为何还不醒?” 王年从墨玄的话语中听出了失落和悲伤。 他问:“王爷与王妃说了什么话?” 墨玄面色不善:“有关系吗?” “自然有关系,如果适得其反,不如不说。” “本王知道该说什么。” 知道就好,还不是怕你那张臭脸说不出什么好言语来。 王年打开药箱:“让微臣再试试针扎之法。” 墨玄让了地方,王年上前从药箱中拿出一排排细针,捻起一根轻轻地扎在卫元瑶光滑的额头上。 只见卫元瑶眉头一皱,呓语出声:“疼……” 墨玄怒道:“你扎疼她了!” “王爷息怒!”王年急忙解释:“疼是好事,说明王妃有了知觉,容臣再多扎几针!” 听王年如此一说,墨玄的脸色才好了起来。 王年将细针一根根扎在卫元瑶额头上,她额上汗珠越来越多,整个小脸皱成一团,显然是疼到极致。 “王爷!好疼啊!”卫元瑶蓦地呼喊出声。 王年大喜,继续施针。 墨玄上前握住她一只手:“王妃!” 卫元瑶的眼眸如蝴蝶抖翅般缓缓睁开。 朦朦胧胧间她看到了墨玄……… “王爷……不要丢下我……” 王年捻着针得手一抖:果然矫情! 墨玄握着她的手一紧:“本王在!” 某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此时情意绵绵的,早干嘛去了! “我是在做梦吗?”卫元瑶喃喃自语。 她记得墨玄不要她了! “王妃娘娘,这不是梦!”王年将她额上的细针一根根拔掉。 卫元瑶声音软弱无力:“不是梦,王爷怎么会来看我?” 王年道:“王爷担忧您,特地从宫里赶来的。” 把指放在卫元瑶手腕上,观察着脉象,脉象依旧微弱无力,还需谨慎。 “如何?”墨玄问。 王年收了手:“王爷,王妃脉象依旧微弱,微臣认为,只要心胸宽广,应会霍然而愈。” 墨玄颔首:“去开药!” “是!”王年收了药箱,躬身而退。 他边走边腹诽:让自己开药是假,想两人独处是真。 不过无所谓,王妃活过来了,王爷开心,整个王府都好过一些。 “感觉自己怎么样?”墨玄坐在床沿问道。 卫元瑶躺在床上泪如雨下:“王爷………” “怎么总是哭?”墨玄帮她擦了泪水,也不知适才的话她有无听到。 “求王爷不要生气了……瑶儿以后一定遵规守礼。” 墨玄帮她搭上被子:“不要说话了,养好身子再说。” “王爷要迎娶侧妃了……”她说着,胸口痛了一下,一股气血上涌,呼吸急促起来。 墨玄见状,忙道:“本王不需要侧妃!” “你那天说的……还有旁人说的皇上要给你赐两个!” “那日只是气话,旁人的话更不能听信。” “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 墨玄哄着她,她苍白的脸上总算露出笑靥。 “瑶儿还以为王爷再也不理我了!” “不会!” “我是不是快死了,王爷才来看我的?才会重新对我好?” “仔细养着,不要乱想。” “只要王爷对我好,瑶儿不愿意死。瑶儿还要和王爷白头到老。” 墨玄心中一软:“会如你所愿。” 卫元瑶想支起身子,奈何动了一下便累得又倒了下去,直接气喘吁吁。 墨玄扶住她的肩膀:“你想做什么?” “我想起来。” “身子弱,躺着便好,起来做甚?” “瑶儿想离王爷近些……” 她说完,墨玄直接把她打横抱起坐在自己腿上:“这样可以么?” 卫元瑶把小脸埋在他的怀中,声音糯糯:“可以……” 如此宽大温暖的怀抱,只能属于她自己,怎会和别人分一杯羹! 墨玄从未怀疑过卫元瑶对自己的情意,只是皇家的尊严,让他急则有失。 两人都有失而复得的感觉,故而更加珍惜眼前人。 他们相拥着,各有心思,无言许久。 墨玄看着卫元瑶额上的疤痕,开始心疼,他用手轻轻抚上,深深浅浅的。 卫元瑶抬首:“王爷,这个疤是不是太丑了?” 墨玄一顿,道:“它只是点缀,一点不影响瑶儿的美貌 。” “王爷莫不是在骗人?” “骗你做什么,就算你变成老太婆本王也喜欢。” 恋爱脑最爱甜言蜜语,这话卫元瑶十分受用。真是良言如药,她此时的郁结已然消失不见,脸色也微微有了神色。 “王爷………”卫元瑶艰难地直起身,送上了她的香唇。 两唇触碰,如电流击身,自是沉醉。 卫元瑶攀上墨玄的脖子,墨玄双臂紧紧搂着她的纤腰。 两人紧紧贴着,墨玄感到卫元瑶胸前明显小了一圈。 瘦了太多了,该补回来! 这个吻由浅而深,极是缠绵。 卫元瑶失而复得,非常主动,她恨不得把眼前人吃进腹中,一会儿功夫招惹得墨玄欲壑难填。 “王爷……”她喘着说:“瑶儿只爱你一个……” 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温热的呼吸吹在他脖间…… 这个丫头太勾人了! 墨玄极力忍着,现在还不是时候…… 发现墨玄没了回应,卫元怔怔看着他:“王爷你怎么了?” “你现在太瘦弱,怕你受不了。” 卫元瑶一愣,不明白墨玄此话是何意,待反应过来后,双颊顿时绯红,羞涩至极。 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能有多厉害呢?一点也不谦虚。 墨玄脱口而出,很是尴尬:“本王的意思是………是……是………” 沙场上杀伐果断的他忽地局促起来,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所以然来。 卫元瑶脸红的如云霞,她整张脸埋在他胸口处,能听到他因为局促而加快的心跳声。 “本王的意思是等你康健些,带你出京一趟。” 卫元瑶一副你越描越黑的模样,让墨玄无可奈何。 第93章 融融泄泄 墨玄捏着她的脸颊:“一点肉没有,本王给你两个月时间把肉长出来。” 卫元瑶眼波流转,咬着嘴唇,委屈道:“只要王爷不再厌弃我,我自然容光焕发。” “那你不要挑战本王的底线!”遇上这种事哪个男人能淡定? “我………”卫元瑶语塞:“又不是我所愿……” “本王恼的是你护他。” “他不能死……”卫元瑶气势输了下来,说得却是坚定。 墨玄审视着她,意味深长的问道:“你此刻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卫元瑶低眉垂首,轻言细语:“推心置腹!” “推心置腹?”墨玄剑眉一挑:“你如何要和一个男人推心置腹?” “我……”卫元瑶不答反问:“如果反之是你和紫玉竹苟且在床,我要杀了她,你愿意吗?” “你这是什么歪理?那是绝无可能的事!”墨玄咬牙切齿,这个小女人为何什么都敢说,每次都会把球踢到他这边。 “那你说,你们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常来王府找你?”她的胸口一起一伏,显然又激动了。 墨玄无语:“我们自小一起长大……” “青梅竹马是不是?!我若是杀了你的青梅竹马你愿意么?”卫元瑶质问。 “这如何能相提并论?那小子是个浑人,怎能和玉竹比?” “好亲热的玉竹!”卫元瑶眼泪啪啪掉下:“流水无情,落花有意,说不定哪天就爬了你的床了!事先告诉你,无论哪个女人敢爬你的床,我一定不会饶的!” “又哭!”墨玄擦了她的泪:“如此小气,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谁是百姓?谁是州官?分明是你仗势欺人!我的人怎么不能和你的人相提并论了?” 墨玄脸色一凝:“你最好注意你的言辞!” 卫元瑶懵住,她说错什么了吗? “你把他称作‘你的人’?”他冰寒的声音,让卫元瑶不禁打个寒颤。 “对不起,我说错了……”卫元瑶慌忙道歉。 毕竟墨玄和别人不过是空穴来风,而她和顾昭却是实打实发生的事情。她自知理亏,把头埋在他的怀中,再不辩解。 “不要再让本王从你口中听到关于任何那厮的事情。” 卫元瑶把头埋的更深:“知道了。” 真是招惹到了阎王。 她也只能认了,谁让自己视他如命呢! 好不容易破镜重圆,她十分珍惜。 “王爷,问您一个问题。” 墨玄低首看她:“什么问题?”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真的会迎娶别人吗?” 他不可能让墨家命脉断了! 这个问题她不敢深思,问出这句话,她已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她想听他的真心话,又不愿面对现实。 墨玄并没有正面回答:“不要总是想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我是说如果……” “你不是还活着么!” “如果我不会生孩子呢?” “没完没了了是么!” “我……” 接下的话她说不出来了,因为墨玄堵住了她的小嘴。 “唔……” 他吻得好用力,好像在惩罚她似的。 卫元瑶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任他采撷。 她身子实在太虚了,不一会儿便憋得脸色通红,气喘吁吁。 墨玄放开了她,同样呼吸粗重:“以后不要问这些乏味的问题。” 卫元瑶未得到答案,又难耐,又庆幸,毕竟,答案并不一定如她所愿。 她心眼小得如针似的,怎么会容忍这种可能在呢? “丑话先说在前头,将来你若是背叛我,我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且会让全天下人知道,你战王爷当了乌龟!” 墨玄脸色阴沉的可怕,这个小女人真是给他点阳光她就灿烂,无法无天了! 他翻身把她压在床上,两人的脸只有一拳之隔:“卫权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我父亲好歹是你的岳父,你怎么直呼其名?”他好重,压得她透不来气。 “本王喊他岳父,他敢答应吗?” 卫权还真不敢答应。他若是知道他的女儿在战王面前如此放肆,肯定后悔生了她。 “说你仗势欺人,还不承认,这不是么?” “本王如何欺你了?” “人家大婚三日都要夫君陪着回门的,我们成婚这么许久了,都未回门。你战王爷身份尊贵,不愿屈尊到臣子家,别人自是不敢置喙你,可是我背地里不知被多少人笑话。” 卫元瑶说的泫然欲泣,委屈巴巴。 她在意的不是别人的蜚语,而是墨玄的态度。这么久时间,这个问题他提都未提过,不知是他不拘俗礼,还是不重视她的体面。 墨玄倒是真的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经她一提,才知她的心事。 “你想让本王陪你回门?” “瑶儿知道你身份尊贵,可是瑶儿想要和你如一般夫妻一样,该有的俗礼我们都要遵守。” 她的小嘴一张一合,诉说着绵绵情意,墨玄的心被她融化掉了。 两人身躯贴着,呼吸交融,他的大手抚向她的樱唇,柔声道:“是本王疏忽了。想让本王陪你省亲也可以,不过需要报备圣上知晓。” “真麻烦……”卫元瑶明显的不喜。 这个皇帝她是越发讨厌。 墨玄解释道:“身为藩王,和朝中大臣必须避嫌。私下往来是犯了皇帝大忌。” 卫元瑶轻哼一声:“皇帝多猜忌!以为谁都稀罕他那把破椅子呢!” 墨玄被她逗得一笑:“破椅子?” “难道不是吗?当皇帝劳累费心,还要防着别人篡位,不知道有什么好!还有那么多女人,真是脏死了!” “本王的王妃真是与众不同。”墨玄说:“你可知整个天下有多少人为了那个位置,兄弟残杀,最后落得死无葬身之地?” “那是他们傻!做一方诸侯不好吗?” “伴君如伴虎,不是不争就能安枕而卧的。” 墨玄眼中光芒暗淡下来,难掩失落。 “王爷你呢?”卫元瑶知道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她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满是心疼。 “自是谦让着皇兄,他最多不过是把本王幽禁,也杀不了我。” “王爷倒是手足情深,可是他并不这么想。”如果墨玄不是墨家的命脉,皇帝难道不会除之而后快? “所以,本王想要安枕无忧,下一代墨家命脉就不能出世!” 卫元瑶霍地睁大眼睛:“这多年不成亲是因为不想生孩子?” “不全是。” “那我们怎么办?” 生还是不生! 墨玄笑道:“王妃若是想生,本王自然愿意效劳。” 卫元瑶羞得满脸云霞,用手推他:“才不想呢,起来你!” 墨玄顺势起了身。 不想生也不影响做别的事,毕竟太医院有的是避孕的法子。 如今的卫元瑶明显不适合做一些事,他才压了她些许时间,她的小脸便有些苍白了。 帮她盖了锦被:“你先养着,本王有空了再来看你。” 卫元瑶把头藏在被子里:“我要吃许多好吃的………” 第94章 探视祖母 接下来的时间里,各种珍贵补品流水般送入朝仙阙,卫元瑶来者不拒,全部纳入腹中。 王年不禁感慨:王爷的甜言蜜语能让王妃起死回生,胜过无数灵丹妙药啊! 为此挨了他一脚,也算值了。 墨玄一直被皇帝留在宫中,卫元瑶气恼的把皇帝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总数囚着她的男人,让他们夫妻分离,真是有病! 卫元瑶已经开始计划,下次入宫,给皇帝下点阳痿的药,让他宠幸不了妃嫔,看他还有没有闲心困着墨玄。 紫烟被杀,卫元瑶委实心惊。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说没就没了,她着实惊魂未定。冷静下来之后,她便知道紫烟本就躲不过一死。卫元瑶和顾昭之事,她是唯一知情的,墨玄早晚会知晓,怎会放过她? 卫元瑶并非凉薄,她难过许久,拿出一笔不菲的银子让人送于紫烟家中。 阿凝和小如从不逾矩,并未多问一句。 这日,尚书府派人来战王府回禀卫元瑶说老夫人病重,问她能否回去探望一下。 卫元瑶纠结至极,老夫人待她们母女不薄,作为孙女身前尽孝,天经地义。然而,她此去尚书府难免会和顾昭见面,她很担心,和墨玄难得的涣如冰释,功亏一篑。 她纠结的在朝仙阙来回踱步,秀眉拧成一团。 秦嬷嬷看在眼里,劝道:“王妃且静下心来,才能想出两者兼顾的办法来。” 卫元瑶心焦道:“嬷嬷,我想不出。” “老奴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您快说!”卫元瑶停住脚步,满怀期待的看着秦嬷嬷。 秦嬷嬷道:“王妃在尚书府探望老夫人的时日,让他暂居府外,回避即可。如此既成全了您的孝心,又不用和王爷再生嫌隙。” 卫元瑶听完,小脸一耷:“祖母有恙,嫡男孙女都在床前侍奉,他若是躲避不前,定会招人非议,怕是我父亲也容不下他。” 秦嬷嬷急得直跳脚:“我说王妃您要是还想和王爷尽弃前嫌,就彻底和那个人断了。您如此的瞻前顾后,如何能成事?” 卫元瑶泄气的坐在绣凳上,以手撑额:“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秦嬷嬷叹一声:“没有。” 卫元瑶苦恼的闭上眼睛,苦思冥想。 “咦!”卫元瑶忽地眼神一亮:“不如嬷嬷陪我走一趟,有您在旁,王爷应当能安心落意了!” “王妃您执意如此,王爷怪罪下来,可不要再一蹶不振了。” 卫元瑶思忖一会儿:“我们在去尚书府前可先知会王爷,他会理解的。就这么办!” 她如此坚定,秦嬷嬷也不再劝导,遂按着卫元瑶的吩咐,先着人入宫通知了墨玄,再收拾了细软,加上小如三人乘了马车来了尚书府。 刚入府,便有人迎上来:“王妃娘娘请随奴婢来。” 卫元瑶皱了下眉,这个丫鬟她怎么脸生的很? “你是哪个院里的?”卫元瑶问道。 丫鬟款款有礼:“回王妃娘娘,奴婢是大夫人院里的。” “是大夫人让你在此等我的?”卫元瑶边走边问。 “回王妃娘娘,大夫人说您的身份今非昔比,到了王府不能怠慢,遂指派奴婢在此迎候。” “大夫人有心了,代我谢谢她。”卫元瑶心中冷笑,那个女人不害她就好了,还能有如此好心? 几人穿廊过径总算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依旧是药味满院,大夫人的丫鬟用手不自觉的掩住口鼻,满是嫌弃之意。 卫元瑶不可察的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理她。 进入主屋,只见屋里站了许多人,卫权、大夫人、柳氏母女、卫元珍还有秦氏。 见了卫元瑶进来,柳氏拉着卫元珠福了一礼:“见过王妃娘娘。” 其他的下人也都福身行礼。 卫权拧着浓眉,没有说话。 大夫人倒是热情的迎了上来:“元瑶,你终于来了,你祖母终日思念你,病重总是喊你名字呢!” 卫元瑶还未说话,秦嬷嬷开了口:“请夫人注意称呼,王妃已不是贵府的庶出小姐了,请您尊称一声王妃娘娘!” 众人这才注意和卫元瑶一起来的多了一个嬷嬷。 王府的嬷嬷多是从宫中出来,众人也不敢轻视。大夫人被她说了一番,有些尴尬道:“嬷嬷说得对,是我糊涂了,当真应该称王妃娘娘。” 卫元瑶倒是不在乎称呼,大夫人虚伪,称她什么她都不喜欢她。 她也不说话,径自走至秦氏旁边:“娘亲!” 秦氏乍见卫元瑶消瘦许多,心疼不已。此地也不是母女说体己话的地方,她也只是握住女儿的手,说道:“你来得正好,你祖母病得又重了些,进里间探望她。” 卫元瑶点点头,也不理会旁人进了老夫人卧房。 宋妈正在里面服侍着,见了卫元瑶福了一礼道:“老夫人,您看谁来了?” 老夫人躺在床上,满头枯白的发丝,稀稀疏疏,脸上的皱纹如沟壑一般,眼神浑浊,已瘦得皮包骨。 卫元瑶走上前去,轻喊了一声:“祖母!” 老夫人还未糊涂,认出眼前人,却是口齿不清道:“他们怎么又把你惊动来了!” 卫元瑶道:“是孙女想您了!” 老夫人说:“只有你是祖母的乖孙女!” 伸出手枯木般的手欲要抚上卫元瑶。 卫元瑶急忙伸出双手握住老夫人:“祖母,您有什么话说?” 老夫人缓缓道:“祖母快要走了,却实在是放心不下这个家。答应祖母,无论将来发生任何事,如果你有能力,一定要保住你父亲和元风……” 卫元瑶见老夫人说得缥缈,不知何意。 他已经身居尚书,除了皇帝,谁还能奈他如何? “元瑶,你答应祖母吗?”老夫人轻微的声音传来。 卫元瑶哪能不应:“请祖母放心,元瑶应着。” “将你父亲唤来。” “是,祖母。” 卫元瑶松了老夫人的手,走至堂内,别扭的喊了一声:“父亲!” 卫权愣了一下,才知喊的是自己。毕竟卫元瑶已经很久没有喊过他父亲了。 “祖母唤您!” 卫元瑶虽不愿认他,但是碍于娘亲的情分上,也不能和他闹得太僵。 卫权听了后,大步走入内室。 卫元瑶和众人都在堂内,她有些庆幸,顾昭并不在其中。 他是知道自己要来,故意躲着自己吗? 如此也好,省得见面狼狈无言。 正在思量之时,秦氏拉了拉她的手小声道:“顾昭有些不像话了,你祖母病着,还总是流连在外,你父亲都生气了。瑶儿,你见了他,定要教导他一番。” 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也不好教导。 卫元瑶苦闷,两人如今尴尬至极,她如何教导他呢? 口中却是应着:“下次见了,女儿说他一番。” 第95章 家宴 卫权从老夫人屋里出来,脸色就不大好看。 也不知老夫人和他说了什么,他的眼神在众人身上一扫,凌厉至极。 卫元珍最是惧怕她的父亲了,吓得她削肩一抖。大夫人忙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抚。 裴氏的动作让卫元珍心绪渐渐平复,恢复了如常。 卫权道:“既然回来了,午时便让人摆宴。” “女儿吃喝用度在我娘院里即可,父亲不必麻烦。”卫元瑶拒绝了,她并不想和他们围在一个桌子上虚与委蛇。 “这也是你祖母和你母亲的意思,”卫权冷硬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当了皇家的人了,不能每次都随性而来。” 终究是身份悬殊了,这个女儿他可以等闲视之,战王的脸面他却不能不顾。 卫元瑶虽不愿,既然是祖母的意思,她便勉为其难的应下。 只是,裴氏什么时候有如此好心了? 大夫人道:“这宴自然不能大意,妾身这就去准备。”又对着柳氏道:“柳心,你来帮我,让王妃和她娘亲回院里说些体己话。” 柳氏自然应下:“妾遵命。” “元珍、元珠也跟着来。” “是,母亲!”两姐妹异口同声。 向着卫权和卫元瑶各施一礼,随大夫人而去。 几人走后,卫元瑶入内又和老夫人说了会儿话,老夫人不一会儿便疲惫不堪。她也不敢再过打扰,出了屋和秦氏说起老夫人的病情来。 卫权今日休沐,一直守在老夫人院里,此刻他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盏,抿着茶。 卫元瑶母女坐得远远的,卫权并听不出她们在说些什么。 秦氏说:“老夫人自春日风寒后,本来缓了些,不知怎的,这入了夏又凌厉了起来。你父亲最是孝顺,整日忧思。这些日子都是你母亲衣不解带的伺候着,你父亲还宽慰些。” “祖母年事已高,便是去了,也是寿满天年,劝他看开些就好。”卫元瑶淡然处之。 秦氏捂住卫元瑶的嘴:“这话万不能让你父亲听到了!” 说完还偷瞧了卫权,见他正喝着茶,并未注意这边,才放下心来。 秦氏的举措,卫元瑶看在眼里,她的娘亲畏夫的紧,在卫权面前一直战战兢兢,他一个不善的眼神,娘亲就能惶恐半日。 他又不能吃人,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 卫元瑶不禁为秦氏打抱不平起来:“娘亲,你的女儿已经长大了,会保护你的,以后谁也不用怕,应当挺直了腰杆做人。” “瑶儿甚是让为娘欣慰,”秦氏看着卫元瑶消瘦的身姿:“只是,你为何消瘦这么许多?战王爷对你不好吗?还有你额上这疤是如何弄的?” “他对我很好,只是天气热了,吃不下饭。额上疤是不小心撞的………”卫元瑶撒个谎。 不管秦氏信不信她只能如此说。 “吃不下饭?”秦氏好像想起什么:“月信准吗?” “准啊!娘亲问这个做什么?” 秦氏悄然道:“以前到了夏日,你也没有食欲不振过,如今有此现象,娘亲当你是有了身孕呢。” 卫元瑶差点咬了舌头,你女儿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哪来的身孕? 不过如此私密的事她也不会拿出乱说,只是低头道:“王爷说他还不想要子嗣。” 秦氏有些讶然:“王爷不想要?” 卫元瑶点头:“是的。” 其实她想说,两人还没到同床共枕呢。 “既然王爷有此意,瑶儿只需顺着便是。”秦氏幽幽道。 她虽然很希望女儿尽快诞下王府的血脉,但是墨玄不想要,女子自是要以夫为先。 母女说着体己话,不知间已到了午时,卫权不知何时离开了,她们也未发觉。 秦嬷嬷和小如还有小青远远的站在院里。 有婆子来报,说午宴已安排妥当,请卫元瑶入席。 老夫人缠绵病榻自然入不了,卫元瑶拉着秦氏,带着秦嬷嬷等人入了饭厅。 大夫人裴氏这次是用心了,如此短的时间内备好了满桌的珍馐,倒是让卫元瑶怀疑她早有准备。 众人落座,卫元瑶如今的身份倒坐了上位,卫权和裴氏次于她下。其他人各自落位。 长辈居于她下,她有些别扭,只想迅速解决了这顿,各回各家。 有布菜的丫头婆子帮着各自主子布菜,卫元瑶这边是秦嬷嬷帮着。 秦嬷嬷的身子自从在皇宫火里逃生后,一直不是太佳。卫元瑶让人在秦氏院里安排了房间给她,嘱托她多加休息,反正顾昭也不在此处,让她不必时时跟着。 秦嬷嬷执拗,非要寸步不离。 “嬷嬷,让小如来。”卫元瑶怕她累着。 秦嬷嬷夹了一筷青笋放入盘中:“布菜也不是什么体力活,老奴还能行得动。请王妃娘娘安心用饭。” 卫元瑶小口小口吃着,这府里的厨子还真是不赖,每道菜都合她胃口,不禁多吃了些。 菜吃多了自是会渴,卫元瑶正想让人添水,已经有丫鬟们鱼贯而入,端着托盘,上面放了一碗碗解渴降暑的绿豆汤。 每人面前一碗,清绿清绿的,瞧着甚是润喉。卫元瑶端起正要喝,秦嬷嬷拦住:“王妃娘娘,您刚才食多了田螺,若再饮这绿豆汤,怕会引来不适。不如,还是饮些茶为好。” 卫元瑶适才犯了口腹之欲,那田螺实在鲜美,她忍不住食了不少。寒凉的东西不能同食过多,况且自己尚在吃着补品,这绿豆汤不喝也罢。 “还真是我疏忽了,竟没想到这点,还让元珠她娘准备了这许多的绿豆汤。”大夫人带着歉意说道。 卫权正言道:“下次引以为戒!” “老爷教训的是!妾身定会幡然改悟。” 柳氏也福身道:“妾也有错。” “些许小事而已,父亲不必苛责。”卫元瑶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慢饮了一口。 卫元瑶如此说了,卫权便不再责备。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接下来再无人讲话,各自细嚼慢咽着。 卫元瑶已经吃得饱了,她随意的看了众人一眼,却发现,卫元珍有些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卫权实在严厉,卫元珍和卫元珠委实怕他。在她们父亲面前,两人言谈举止温顺无比。卫元珍此时的状态,不知是何原因? 卫元瑶的那碗绿豆汤一直放置着,直到众人用完了餐,收拾残羹剩饭的婆子将它倒入了残羹盆里。 “真是可惜了。”卫元瑶顿时觉得浪费粮食了。 第96章 晚宴 宴毕,又回到万寿堂处,老夫人正睡着,卫权命众人各自回院,莫要扰了老夫人静养。 卫元瑶挽着秦氏回了院子,秦嬷嬷和小如用饭去了,此刻只有小青陪着。 卫元瑶有午睡的习惯,和秦氏说了一会儿话,便回到自己的闺房入了睡。 这一觉好睡,等她睁了眼,已是红轮西坠。 霞光透过窗棂照进屋里,红晕满室,如梦似幻。 “怎么也没人喊我。”她嘟囔着下了床,穿上绣鞋,来到镜前整理了发髻容颜,才踏出闺房。 秦嬷嬷和小如正在院里,见了走了过来,秦嬷嬷上前:“王妃醒了!” 卫元瑶用手掩唇打个睡足的哈欠:“我娘呢?” 秦嬷嬷道:“姨娘已去了老夫人院里,说让王妃娘娘睡足了再起身。” “走,我们也去看看祖母。” 万寿堂内,老夫人醒着,只是神色依然倦怠。 卫权和大夫人守在床前尽孝,据秦氏说,大夫人孝顺至极,帮老夫人净面、擦拭、喂饭,端屎尿,也不用丫鬟婆子,全是她亲手为之。 卫元瑶惊叹之余,倒也佩服她。 这一点也让卫权挑不出一点错处。 卫元瑶姗姗来迟,也无人敢置喙她,只有卫元珠翘着小嘴在表达不满。若是从前她早就出言教训卫元瑶了,如今她胆敢多说一句,父亲就该惩罚她了。 虽是不满,她仍跟着柳氏福身行礼,倒是卫元珍像没看到卫元瑶似的,且自坐着。 秦嬷嬷看在眼里,只觉得这卫家的大小姐也忒无礼! 卫元瑶不在乎这些繁文缛礼,反正她和卫元珍相看两厌,谁也瞧不上谁。 “娘亲,祖母如何?”卫元瑶问道。 秦氏道:“正醒着,你父亲和母亲正在里面呢。” 卫元瑶道:“你们怎么不进去?” “你父亲怕吵着了老夫人,让我们在外面候着。” 柳氏也说:“王妃娘娘且先坐着,有事老爷自是会唤我们的。老爷命妾身已备了晚宴,半个时辰便要入宴了。” “多谢柳姨!”卫元瑶客气了一句。 柳氏福了福身:“王妃娘娘客气了,都是妾身应当做的!” 柳氏大方得体,倒让秦嬷嬷刮目相看。同时对卫元珍更加鄙视,堂堂嫡出大小姐竟还不如一个妾室! 看来,这卫家的主母教子无方。 说话间,卫权和裴氏从寝室出来,柳氏忙迎上去:“老爷、夫人,老夫人如何?” 卫权道:“吃了药,又睡下了,你们也不必在此候着了。” 卫权说到这话时,秦嬷嬷鬼使神差的看到了卫元珍露出一抹不耐的神情,究竟是对卫权不耐还是对老夫人不耐,也说不清。 卫元珍的神情一闪而逝,秦嬷嬷却坚定自己没有老眼昏花。 看来王妃娘娘的母家并不太平。 大夫人说道:“老爷,已近酉时,不如我们先入宴。” 卫权思忖片刻:“先入宴!宴毕,派人送元瑶回王府。” 又赶她走! 卫元瑶真怀疑自己不是他亲生的! “父亲,祖母正病着,作为孙女怎能此时离开?” 裴氏也劝道:“是啊老爷,任谁也不安心啊!” 卫权却是坚定不移:“不必说了!” 卫元瑶微微翻个白眼,若不是担心娘亲在你面前不好过,定要忤逆到底。 裴氏还欲说什么,但见卫权脸色不善,口中的话又咽了回去 ,只是心思却澎湃着。 须臾,裴氏又道:“妾身去看看宴菜如何了,你们先入席!” 卫权道:“去。” “妾身这就去了,元珍随母亲来。”裴氏唤了卫元珍。 卫元珍福了一礼:“是,母亲。” 母女两个随离去。 又入了宴,晚宴较之午宴更丰富,火茄鲞、姜醋桂花蟹、鸡髓笋、糟鹌鹑、烧鹿肉、糟鹅掌鸭信、灰条菜乾子、炸鹌鹑、野鸡瓜齑、野鸡崽子汤、虾丸鸡皮汤等,满满一席。 依旧按规入席,卫元瑶首座,卫权、大夫人次坐,卫元珍和卫元珠相邻,尾坐便是秦氏和柳氏。 一般人家妾室是不入坐的,只是秦氏是卫元瑶生母,自是不能让她站着布菜的道理,所以秦氏和柳氏才入了坐。 卫元瑶食欲极好,秦嬷嬷布菜的速度渐渐跟不上了,便换了小如来。自己则是站在一旁。 食至半酣,有丫鬟开始添汤,每个人面前各放了一个净碗,用来盛汤用。 每个碗大小、纹路相同,俱是深浅不一的豆青色玛瑙釉,极是精美绝伦。 丫鬟先是帮卫元瑶添汤,她一看,是桂圆滋养汤,拿起汤勺舀了就要送入口中。 “啪”的一声,瓷器落地的声音,清脆响亮,卫元瑶拿着汤勺的手也停了下来。 卫元珍很是慌乱,忙看向卫权:“父亲莫怪!” “怎么那么不小心!”裴氏责怪道:“是不是忧思你祖母心绪不宁了?” 卫元珍点点头:“女儿正是忧思祖母。” 卫权也未责备,只是道了句:“今后留心些。” “是,父亲!”卫元珍极是乖巧的应着。 在旁人看来,卫元珍委实孝顺,然而,秦嬷嬷却皱起眉头,脑中卫元珍那抹不耐的神情,挥之不去。怎么说她也不是一个尊老敬贤的孝女,此时做出如此假面,分明虚伪至极。 秦嬷嬷隐隐觉得不对,适才这位大小姐的举动,别人没注意,自己可是瞧得真切。这大小姐宴间心绪不宁,偶尔还偷望王妃,就在适才添汤之时,她更是有些激动起来,此番更是失手打翻了碗碟。 秦嬷嬷在宫中多年,见惯了宫妃的那些肮脏手段,此番情形她顿感不妙,难道那汤羹有问题? 卫元珍碎了碗碟不过是席间插曲,丫鬟收了便完事了。 卫元瑶又举起汤勺正要将那汤羹送入口中。 “王妃,您已喝了许多汤了,这汤还是不要喝了!” 秦嬷嬷突然打断她,卫元瑶手中一顿停了下来:“怎么了嬷嬷?” 秦嬷嬷夺过她手中汤勺:“王妃,您最近滋补的太多,奴婢怕您补得过盛,反而不美。” “嬷嬷,我正在增肥呢,再说,这汤很好喝啊!” 卫元瑶奇怪了,秦嬷嬷从未管过她吃食,今天这是怎么了? 在众人面前,秦嬷嬷也不好说穿,再者,万一没问题,还会让卫元瑶落得和母家阋墙的名声。 她这一阻拦,让席间的人全部看了过来。特别是卫权,洞隐烛微的眼神,凌厉异常。 这位朝廷大员,不是秦嬷嬷能够比拟的。她此时骑虎难下,若是任由卫元瑶喝了,万一里面放了不干净的东西呢? 她一个下人硬要阻止王妃也于理不合,想到这里,秦嬷嬷狠下心道:“王妃娘娘,奴婢瞧着这汤极是滋养美味,我这些时日深感虚乏,不如您就把她赏了奴婢喝?” 卫元瑶恍然大悟:“嬷嬷,您是饿了?都怪我,没有顾到您老人家,您坐下一起吃?” 秦嬷嬷忙摇头:“万万不可。” “嬷嬷,您先喝着。”卫元瑶端着那碗桂圆滋养汤递与秦嬷嬷手中,又夹了些菜肴放在碟中,等着秦嬷嬷喝完汤羹吃。 秦嬷嬷端着碗,闭着眼睛一饮而尽。 众人只觉得秦嬷嬷不懂规矩,只有裴氏母女极力忍着恼恨与紧张,她们的双手在垂在桌下狠狠的握成了拳! 第97章 毒计 秦嬷嬷喝完了汤羹,把碗一放:“味道的确不错,多谢王妃娘娘赏赐。” 卫元瑶觉得秦嬷嬷太奇怪了,感觉怪怪的。 “嬷嬷再吃些。”她把盛满了菜的碟子递向秦嬷嬷。 秦嬷嬷推让:“多谢王妃娘娘,奴婢已经饱了。” 她喝下那碗羹汤,身体暂时并无异样,但是她知道,有些毒并不会马上毒发。当然下毒之人也不会如此蠢笨,会让卫元瑶当场毒发身亡的。 “嬷嬷,您身子不好,先回去歇,小如跟着我就好了。”卫元瑶只当是秦嬷嬷年纪大,又是病骨支离,经不住饿了。 秦嬷嬷自知自己留在此处只会徒增尴尬,当下道:“王妃娘娘慢用,奴婢先告退。” 她耸肩曲背慢慢离开,卫元瑶有些不放心,也没了心情品味佳肴,随意吃了几口,便停下了。 秦嬷嬷的举动明显不合规矩,在场不明所以的人,甚是疑惑这宫里出来的嬷嬷也不过如此。 卫权是最看重规矩的人,秦嬷嬷一走,他便说道:“下次带个有分寸的人跟着。” 卫元瑶心知秦嬷嬷平时不是这样的,道:“嬷嬷许多日子以来,身子不好,许是真的捱不住饿了。也怪我,非要让她跟我回来。” “你自己的人心中有数便好,莫要失了战王府的颜面。”卫权说完便不再言语。 这个女儿的身份,让他不能太过苛责了。 秦嬷嬷的举动委实让众人大惑不解,但是有两个人却是心知肚明。 她们便是裴氏和卫元珍! 她们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使得自己和别人无异。 心里却又恨又怕,恨的是,让卫元瑶逃过一劫,怕的是,她们的行动好像被人发现了! 这可是丢性命的事情! 母女俩暗暗对视一眼,心不在焉。 宴毕,卫元瑶急匆匆回了秦氏的院子。秦嬷嬷正在树下出神,她平日里不拘小节,性情宽畅,此刻这副模样,让卫元瑶心中一紧。 “嬷嬷,您有心事吗?”卫元瑶走到她身后陡然问道。 秦嬷嬷显然被吓了一跳:“王妃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卫元瑶说:“不是要回王府吗,所以快了些。” “回王府好!回王府好!”秦嬷嬷连连点头,这个卫府也是个狼窝虎穴,王妃心思单纯,实在不宜久住。 “奴婢这就收拾东西去。” 她们来时,本欲要住上些时日的,带了一些细软,行囊还未打开,这就要离开了。 “嬷嬷!”卫元瑶叫住了她:“您今日是怎么了?” 不问清楚,她今夜难眠。 秦嬷嬷不敢把实情告知卫元瑶,只得圆谎道:“奴婢今日见王妃阖家团圆,心中难免念起了旧人,故而有些心绪浮躁了。” 卫元瑶知道秦嬷嬷的亲人已全不再世,见到别人阖家团圆,心中难免触动,情绪波动些,也属正常。 “嬷嬷莫要伤悲,以后我和王爷便是你的亲人。”卫元瑶抱了抱她。 秦嬷嬷感动:“多谢王妃,您宅心仁厚,能够伺候您,是奴婢的福气。” 卫元瑶笑笑:“有嬷嬷在身边,也是我的福气呢!” 她们这边说着,秦氏也赶了回来:“瑶儿,你父亲早已让人备好了马车,正等着呢!” “娘亲……”卫元瑶松开秦嬷嬷,拉着秦氏的手撒娇:“女儿还想再陪您呢!” 秦氏无奈道:“娘亲也舍不得你,只是你父亲的决定你也知道,谁也撼动不了。” 卫元瑶:“…………” 好,她娘亲实在畏夫,不能太为难她了。 这边秦嬷嬷收好了细软,和小如在等着了,卫元瑶和秦氏告了别,临行前又去了万寿堂探望老夫人,这才乘车离去。 大夫人院里,裴氏遣走了所有下人,只有母女二人留在屋内。 “母亲,怎么办?她是不是真的发现了我们动的手脚………”卫元珍慌乱的不知所措。 “自然是发现了!否则那老太婆怎会如此巧合的非要喝那碗桂圆滋养羹!”裴氏虽恨得直咬牙,却比卫元珍稳重的多。 卫元珍更加心慌:“她是怎么发现的?会不会告知卫元瑶?” “早就和你说了,让你稳重些,你一天到晚做贼心虚的模样,定是让她疑心了!” “母亲……我……”卫元珍支支吾吾,毕竟是第一次要害人性命,她难免恐慌。 “没出息的样子!”裴氏骂道。 “可是母亲,要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继续计划下一次机会。至于那个老太婆,她又没有证据,也不能奈我们如何!那药是你舅舅从南国带来的,稀缺的很,在大岳没几人知晓。中了之后,一个月才会毒发,到时还能赖上我们不成?” 卫元珍听母亲如此一说,心下渐宽:“可是,卫元瑶这一次一走,下次何时才来?女儿等不及了!” 太子已是弱冠之年,皇帝已经筹备立太子妃。京中各家贵女蠢蠢欲动,毕竟未来的一国之母,谁不仰望呢? 卫元珍因为卫元瑶这层关系自然与太子妃无缘。数月前,裴国公尚信誓旦旦的说战王的这个王爷保不住,卫元瑶也会一损俱损。哪知事有突变,战王爷依旧稳坐高位,卫元瑶这个王妃也是稳如磐石。 眼看着太子妃之梦将要化作泡影,卫元珍和裴氏急不可耐,裴国公那边更是有意让这个唯一的外甥女荣登高位。 于是,一个恶毒的计策冒出,就是让卫元瑶死! 解决不了墨玄,就解决掉他的王妃! 只要卫元瑶死了,她卫元珍便有资格参加太子妃竞选。 外公说,只要她能参加竞选,他会保证太子妃之位一定是自己的! 裴氏阴阴一笑:“能哄她回来一次,就能哄她第二次!” “母亲的意思是………”卫元珍有个恐怖的想法。 “她也活不了多久了,自然是让她再帮我们一次!” 第98章 骄阳似火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终于度过了太后的丧期。 满城恢复了花天锦地,声色犬马,人们彩衣加身,浮翠流丹,逞娇呈美。 天气炎热,才刚巳时,便已让人挥汗成雨。 朝仙阙里放了冰块,使得室内多了凉意。卫元瑶坐在绣凳上,她穿着素雅的青纱,薄如蝉翼。青纱上并无过多修饰,只有袖口和领间有小花点缀,更衬得清雅脱俗。袖口宽大,露着晧腕,纱领微低,精致的天鹅颈,洁白如玉。 圆桌上摆满了各色水果:西瓜,津津解渴;葡萄,颗颗剔透;红桃,红艳欲滴;樱桃,红润饱满! 卫元瑶一会儿一颗葡萄,一会儿一个红桃,小如和阿凝在身后帮她摇着团扇,惬意至极。 这时,一个侍女又端了一盘切好的鲜橙,窈窕而来,声音脆生生的:“王妃娘娘,鲜橙吃吗?” 卫元瑶不假思索:“吃!” 夏季正是吃水果的好时候,自然要应吃尽吃。 侍女将一盘放在桌上,极规矩的候在一旁。 “我一个人吃着没意思,春纤,你们也吃。”卫元瑶招呼她们一起坐下。 小如和阿凝早已习惯了她的平易近人,只有叫春纤的侍女迟迟不敢动。 名唤春纤的侍女容貌姣好,身姿丰腴,走起路来更是风情万种,正是男子们偏好的那种。 “春纤,王妃娘娘让你吃,你就吃嘛!”阿凝向着春纤招手。 春纤犹豫着,她来朝仙阙已有时日,知道卫元瑶一向善意迎人,对待下人从不苛刻,甚至是体恤入微。 朝仙阙的秦嬷嬷病体缠身,王妃不但遣了专人伺候,更是时时探望,关怀备至。 有人说,王妃性情软糯,可比一些夫人、小姐好伺候多了! “快坐下!”卫元瑶见着春纤发愣,又喊她一声。 “多谢王妃娘娘!”春纤这才徐徐坐下。 丝丝凉意之下,几人品着鲜美水果,谈笑风生,和谐融洽。 外面骄阳似火,蝉鸣焦躁。朝仙阙大门外孙林被烈日烤得满头大汗,他用袖子擦了擦汗水,正襟一番,才踏入门。 “禀王妃娘娘,王爷从宫中回了!”他站在主殿外,躬身朗声道。 心中还思量着,王妃娘娘喜静,身边只留了几个伺候的人,就连日常清扫的人也是做了活便让走了,竟连个通传的人都没有。 正想着,殿里出来了人,正是小如。 孙林瞬时如沐春风,燥热的天气也变得清凉起来。 “孙大哥,有什么事吗?” 适才在里面几人聊得正欢,只知来了人,却没听清喊了什么。 孙林礼貌的一揖:“小如姑娘,请转告王妃娘娘,王爷从宫中回来。” 小如也福身一礼:“多谢孙大哥传告!我这就回禀王妃娘娘。” 小如说着就要转身回殿中。 “小如姑娘!”孙林喊了一声。 小如回头:“还有事吗?孙大哥。” “没事,小如姑娘请。”孙林有些欲言又止。 小如也未再问,进了殿。 “是谁来了?”卫元瑶见了小如,问道。 小如道:“是王爷回来了,适才是孙林大哥来通传的。” 卫元瑶一听墨玄回来了,喜出望外。他这一次在宫中待的时间长了,卫元瑶将有一月未见他,早已思之如狂。 “王爷现在哪里?怎么不来朝仙阙?” 小如一怔:“对不起小姐,我忘记问了。” 卫元瑶水果也不吃了,站起身来:“去书房找他去。” 她想当然的认为墨玄去了书房。 她一袭青色蝉纱,乌发如瀑,峨眉臻首,轻点朱唇,如一只夏日精灵,脚步轻盈的似要飞起来。 额上一块疤痕却是白璧微瑕。 书房外,一个脸生的侍卫正在把守,卫元瑶顿步脚步:“王爷在里面吗?” 那侍卫双手作揖:“回王妃娘娘,王爷适才入了书房便走了,此刻正去往太清池沐浴去了。” 沐浴? 卫元瑶真是疑惑,怎么一回来就沐浴?难道在宫里就没沐浴的地方?还是回来之前接触了什么东西,弄上味了,非洗不可?该不会是碰女人了,担心自己闻到味,才会先洗干净了再来见自己? 她越想越离谱,大脑已经不受控制,最坏的结果在脑中反复横跳。 她此刻一定要问清楚。 “太清池在哪里?” 她还从不知道王府还有一个叫太清池的地方。 侍卫指着东边的方向:“王妃娘娘绕过这两座楼阁,继续朝东再走上一段路就是。太清池门口有一大块场地,并有肖统领守着呢,您在哪里瞧见了肖统领,哪里便是太清池了。” 沐浴,应该很快就好的?此时自己过去说不定他已经沐浴完了。每日的魂牵梦萦,让她不由自主的前去太清池。 “小如,我们去等王爷。” 小如跟在后面,心里嘀咕:“这也太心急了!” 卫元瑶摇着罗扇,轻纱飘飘,脚踏轻履,一路上经过连廊阁楼,沿着荷花池边,抚过杨柳,来到了太清池。 太清池,并不是露天的一个大池子,而是一座极其奢华的楼阁。想来也是,墨玄怎么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露天沐浴。 不过能把一个澡堂子建造的如此华丽,也让卫元瑶品味到了奢靡的滋味。 肖寒见了卫元瑶来,上前施礼道:“王妃娘娘有事吗?” 卫元瑶有些不好意思,面上却镇定道:“王爷沐浴是否快出来了?” 肖寒想着是卫元瑶寻墨玄是有急事,说道:“王妃娘娘,王爷正在泡浴汤,一时半会的出不来,您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 就是想自己夫君了呗! “王妃娘娘您是想进去吗?”肖寒问道。 卫元瑶脸色一红:“我进去做什么!” 她虽然对墨玄朝思暮想,但是他沐浴的时候,迫不及待的闯进去,她的脸皮还没厚至于此。 肖寒低下头,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属下还以为王妃娘娘要进去伺候王爷沐浴呢!” “里面没人伺候吗?” 肖寒道:“无人。” 卫元瑶好奇道:“他一个人在里面这么久,出事了怎么办?比如缺氧晕澡,你守在外面也看不到。” 肖寒解释说:“王妃娘娘有所不知,这太清池里面宽敞广阔,是不会晕澡的。而且,王爷沐浴从未让人伺候过,所以属下每次都是守在外面。” 最重要的是还有暗卫大哥呢,王爷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会第一个发现的。 第99章 一场好斗 卫元瑶思索了一会儿,对小如说道:“小如,我们回朝仙阙。” 这烈日当空的,等在这里像傻子似的。再说了,他就不急着见自己,她上赶着做什么…… 看着肖寒满头大汗的样子,卫元瑶把团扇塞进他手中:“拿着扇,别热坏了!” 肖寒急忙推拒:“王妃娘娘,属下不用……” 话未说完,却见卫元瑶和小如转身走开。 “王妃娘娘,这……”他一个大男人拿着女人的扇子扇风,让兄弟们看见了岂不被他们嘲笑。 王妃的扇子他也不敢用啊,王爷知道了,还不得把手给他剁了! 肖寒拿着团扇,不知所措。 扇面上的美人衣衫半露,他臊得脸红起来。 卫元瑶和小如回了朝仙阙,春纤急忙端来了两碗绿豆水:“外面日大,王妃娘娘快喝些绿豆汤消暑。” “多谢春纤。”卫元瑶先端了递小如一碗,自己喝了另一碗。 清凉下肚,暑意消浅了一些。 “春纤,阿凝呢?”卫元瑶问。 “王妃娘娘,阿凝说这几日天更热,她担心冰块不够用,出去让人送冰块来呢。” 卫元瑶看着四周摆放的巨大冰块正冒着阵阵寒气,她说:“这些也够用了,再多便会冷了。” 春纤笑道:“也许是阿凝自己感到不够凉呢。” “也是,阿凝那丫头的确怕热,冰块搬来之后,你们三人分了,放进各自寝房里,晚上你们也睡得好些。” 小如摇头道:“我可不要,我屋里放了两块,夜里已经够凉了。” “你不要我可要了。”春纤丰腴,也是怕热。 正说着殿外传来了阿凝的声音:“王妃娘娘,您看是谁回来了!” “我猜是晏清!” 这么许久了,晏清肯定等不及来见自己了。若是以前,她可能还会猜顾昭,此时自然不会。 卫元瑶话音刚落,果见晏清入殿而来。 晏清一身黑色紧衣,腰间系着黑色丝带,手握剑柄,依旧英姿飒爽。 外面日头正盛,她却一点汗渍也无。 “晏清,好久不见,坐下吃水果。”卫元瑶笑得嫣然。 晏清没接她的话,而是盯着她的脸:“你怎么瘦了这么许多?还有额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卫元瑶每日进补,然而减肥不易,增肥也难,虽比之前涨了些肉,但比起最早之前还是大有径庭。 “天气热,吃不下饭,还有……”卫元瑶轻描淡写道:“额头是自己不小心撞的,我是不是很笨?” 晏清秀眉紧锁:“说实话!” 她行走江湖,对各种伤势了如指掌,那疤痕分明不是自己撞的。 “晏清,是真的,我晚上起夜,不小心撞到博古架了。”晏清可没她娘亲好忽悠,她只好半真半假。 “你起夜没人掌灯吗?她们干什么吃的?你这疤痕狭长幽深,分明是外力所至,说,是不是墨玄欺负你了?” 在王府里,也只有墨玄凌驾她之上。 若是他,她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晏清,真的是我自己弄的!” 实言是真的不能说,依晏清的脾性,一定会杀向墨玄,还不得闹得天翻地覆。 “不说是么?”晏清忽而转身:“你们说!” 晏清目光如炬,其实骇人。 三人战战兢兢,同时看向卫元瑶。 “晏清!”卫元瑶扯了扯晏清的衣袖:“你不要吓她们!” 晏清却是抽出剑来抵在阿凝脖子上:“你说!” 阿凝恐慌万状:“王妃娘娘………” 刚才还和和气气的人怎么变脸这么快?! “晏清快收剑!你吓到她了!” 阿凝惊骇的向卫元瑶求救。 “不要看她,不说一剑杀了你!”晏清欲要抹向阿凝的脖子。 阿凝眼睛一闭,也管不了那么多,自己小命要紧:“是……是王爷!!” 倏地,脖子上凉意消失,睁开眼,晏清已不见了踪影。 卫元瑶知道要干起来了! “小如、阿凝跟我一起来!”她必须要去阻止晏清。 晏清的脚步之快哪是她们能跟上的,三人出了朝仙阙哪里还有晏清的踪影? 晏清此刻已经到了书房门口,她见了那守卫,冷声问道:“墨玄在哪?” 守卫本就知道晏清目中无人,她直呼墨玄名讳习以为常,回道:“王爷这会儿在太清池。” 晏清闻言,一跃而起,飞升至最高楼阁之上。广目之下,太清池赫然在目,径直朝那处飞去。 肖寒远远便望见晏清,待她落至地面,不知她意欲何为,问道:“晏清,你有事?” 晏清冷面寒铁:“墨玄在里面?” “王爷正在里面,你有什么……晏清你不能进去!”晏清伸臂揽住正要进太清池的晏清。 这女人真冒失! 晏清不把肖寒放在眼里,便要直接硬闯。 “晏清!王爷正在沐浴,你不能进去!” “你有什么急事,我带你去通传!” 肖寒不顾一切舍身拦截,谁知她充耳不闻,并嫌肖寒碍事,一掌把肖寒拍出老远,杀气腾腾的冲入了太清池。 肖寒急得如热锅蚂蚁,捂着胸口忍着痛艰难的站起身:“晏清!王爷正在沐浴!你不能进去!” “晏清!” “晏清快出来!” 肖寒喊破了嗓子! 这个女人怎么一点脸不要! 王爷的身子她也敢看! “晏清你停下!” 肖寒是又惊又骇,奈何自己不是她对手,眼睁睁的看着她进去禁地! 只求暗处的兄弟补救了! 不知他会不会出手! 他踉跄着跑向太清池。 太清池里水雾弥漫,整个浴殿由青石铺成,精雕细刻,巧夺天工。正中摆放一扇极宽广的暗黄花草屏风,把外间与浴池隔开,透过雾气,隐约能目视浴池中模糊的身影。 墨玄在浴池早已听到外面的争执,他拿起池边的衣衫正要裹身,一道极强的剑气破空而来! 晏清出手风驰电掣,墨玄只是勉强裹身,堪堪躲过一剑! 若是被击中,必然重伤! 晏清毫不避讳男女有别,一击不中,毫不犹豫接连攻击而上。 墨玄腾跃而起,纵身半空。他此刻恼怒至极,回击招招凌厉,不留余地! 他此刻还不知晏清发得什么疯! 两人这场好斗: 晏清杀气腾腾惹战王,战王怒气冲冲诛晏清! 她剑气如虹锋芒快,他掌风如电震耳聋! 以一化千千化万,满殿飞舞赛飞虬! 只见双影盘旋,不见二者人形! 苦争数合无高下,晏清心中不肯休! 掌风与剑气碰撞一起,光芒四溢、地动殿摇,浴汤的水被震得飞溅出来,太清池的物全部翻倒在地。 晏清是招招不让,墨玄未着完整衣衫,行动难免受限,却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步步连击。 肖寒观得是心惊胆战,魂不附体! 他们棋逢对手,太清池空间有限,尚不能全部展开身手,若是到了外面,定是斗得地动山摇。 第100章 她是个疯子 卫元瑶一路奔跑而来,香汗淋漓,她到时,两人激战正酣。 她一下子看花了眼,只觉得两团影子飘忽不定,完全看不到人。 “王妃娘娘!晏清发得什么疯,快让她停下!”肖寒见了卫元瑶如见救星。 卫元瑶说话气喘吁吁:“你………你怎么不拦着他们?” 肖寒惭愧的低下头:“属下技不如人,拦不住!” “你!你不会多叫些人来!” “王爷他……他衣不蔽体………为了王爷颜面还是不喊人过来最好!” 卫元瑶要吐血,完全不知晏清是如何想的,就算要为自己出气 ,也要等墨玄穿整齐了衣服啊! 也太猛虎了! 她这………看了墨玄的身子她不会脸红么! 幸好自己让小如和阿凝留在了外面,否则,墨玄为了自己颜面再来个杀人灭口。 再打下去,两人非得两败俱伤不可。 卫元瑶又热又急,薄衫上湿透了汗。 “你们快停下!”她急得大喊。 然而,正激烈的两人哪会理会她? “王妃娘娘,晏清一直在攻击王爷,您先让她停下!”肖寒看出墨玄衣衫不整,束着手脚,难以施尽全力,故而被动。 “晏清!”卫元瑶快要哭出来:“你把他伤出个好歹,我以后不理你了!” 处于激战中的晏清心中一痛,攻势慢了半拍。 她怎能说以后不理她了? 高手对决,哪能分神! 墨玄衣不遮体本就不愿恋战,奈何晏清步步紧逼,他无从分身。此刻,趁晏清迟缓之际,掷了她的剑,跳至圈外。 两个虚影便化成人。 两人身上都挂了彩。 晏清捡起剑,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一言不发的从太清池离开。 墨玄腾得身后,去拿池边的衣衫遮体,湿虽湿了,也能裹身。 肖寒尚未回过神来。 “肖寒!”墨玄穿了衣服怒喝一声。 “属下在!”肖寒知道自己要倒霉了。 “连个人都拦不住!马上去领三十军棍!” “属下尊令!” 您都在她手里吃了亏,属下怎会拦得住她! 这话肖寒自是不敢说。 他深知逃不过一劫,淡然领命。三十军棍而已,他能承受。 卫元瑶满是同情的看着肖寒,希望他自求多福。 肖寒出了太清池去领罚了。 墨玄一身湿衣,头发散乱,面色阴郁。 卫元瑶心中的墨玄一直是高高上、尊贵、不食凡尘的。难得见墨玄如此狼狈,反差过大,不禁失声笑出。 被晏清莫名冒犯,墨玄已气得七窍生烟,她这一笑,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卫元瑶!” 墨玄连名带姓的怒喊,让卫元瑶三魂出窍,且惊且怕的看着他。 “很好笑么!” 卫元瑶艰难的忍着笑意:“不……不好笑!” “那个女人是不是有病!”墨玄穿好衣衫走到卫元瑶面前,森意寒寒:”卫元瑶,今后别让她出现在本王的府里,否则,本王保证会让她被乱箭射死!” “王爷放心………我………我会让她离开的!” 两人的梁子这次是结大了。 “王爷,我去帮您拿净衣衫过来。” 他这个模样也不成体统,哪能让旁人瞧见,她这个当老婆的,自然要帮他维持体面。 她出了太清池,小如和阿凝远远立着,里面的狼狈她们并不知,适才见了晏清面色不善的出来,她们是不敢吭也不敢问。 卫元瑶走到她们面前:“你们先回朝仙阙瞧瞧晏清是否回去了。” 晏清心思敏感,自己那样说她,她必有异样,希望不会不告而别。 阿凝问:“如果在呢?” “如果在便好,若是不在………必然是恼我了。”卫元瑶黯然神伤。 晏清如此执着,总有一天会伤了她自己的。 小如和阿凝回了朝仙,卫元瑶匆匆前往书房去了。 墨玄的衣食住行,她不甚了解,还需要问问孙林或辛夷。 卫元瑶走后,空旷的太清池里,墨玄对着虚空叱咤:“滚出来!” 一个黑影凭空跪在墨玄身前。 墨玄蓦地一脚踢向那人:“为何不现身?” 暗卫委屈至极:“暗卫职责,只有在主子最危急之时才能出手。” 墨玄又踹他一脚:“适才还不够危急么!” “适才那人并不是要伤您性命!” 你们还在一起吃饭来着,又不是敌人。 墨玄气极,自己何曾如此狼狈过,这比要他命更甚:“若是再见到那个女人,把她击杀!” 暗卫惶恐称是。 “滚去领罚!” “遵命!” 这差真难当,怎么着都不对! 卫元瑶双手托着衣饰回了太清池。 墨玄正坐在池沿上,他神情自若。 她悄然走过去,轻轻道:“王爷!” 他没看她,显然还在气中。 “瑶儿帮您束发。”她声音软娇娇的,温柔至极。 这个时候只能讨好他,希望他能快些消气。 拿起梳子,动作轻柔,将他的发丝一缕一缕的梳开。墨玄就这样坐着,任由她把发束起。 “王爷,请更衣。” 束完发,该换衣衫了,卫元瑶端起漆盘半跪在墨玄身前,示意他更衣。 像极了贴身的婢女。 她这副殷勤的模样,倒是让墨玄心动了动。 “先放在这里。” 卫元瑶睁着大眼看着他:“王爷此时不换吗?” 虽是夏季,穿着湿衣也不舒服啊。 墨玄一脸无语的看着她:“本王换衣,你要看吗?不如你直接帮本王更衣,可好?” 卫元瑶俏脸一红,他们是亲密过,那也不过是点到即止,若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墨玄赤着躯体更衣,她自是不敢的。 “我……我这就出去。” 红着脸跑出了太清池。 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听见里面墨玄唤她:“过来!” 卫元瑶这才又进了去。 墨玄已经穿好衣衫,一身藏蓝直缀,干净利落。 “帮本王穿靴。” 卫元瑶应是,盈盈弯下身,发现他还未着袜,于是先从漆盘 中拿起足衣要为他穿上。 他的脚很大,大到让她觉得如自己两只一般。 墨玄依旧是坐在池沿上,卫元瑶正蹲着,干脆把他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拿起足衣轻柔的帮他穿上。 在墨玄眼中,她此刻就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小妻子。 待鞋袜穿戴完毕,她站起身,盈盈秋水般的眼眸看着墨玄:“王爷,已经穿好了,您可以起身了。” 墨玄“嗯”一声,站了起来。 第101章 她必须离开 卫元瑶的轻纱薄如蝉翼,为了清凉,领口也是宽敞式的。适才她蹲着,墨玄居高临下,颈下春光一览无余。 她来回走了些路,身上发了微汗,一滴滴珍珠般的汗水从颈下缓缓淌入那饱满的沟壑处。 入目的春光让他喉咙发紧。 卫元瑶站起身后,春光尽敛,墨玄收了目光,起身道:“这样的衣服不许穿!” “为什么?”卫元瑶十分不解,怎么管起她穿衣服来了:“这衣服很凉快的。” “本王说不许就不许!”墨玄把她的领口朝中间拉了拉。 卫元瑶这才恍然大悟,他是嫌这衣服太过露了! 她抿嘴一笑:“可是,别的衣服很热呢!” “热着也不能穿这种的,有失体统。” 老古董! 卫元瑶暗忖。 “我没衣服穿,你买给我!” “让嬷嬷在京里帮你想裁多少裁多少。” 提起秦嬷嬷,卫元瑶忧心道:“嬷嬷病了许多时日还不见好。” 皇太贵妃身边的老人对墨玄来说还是不一般的:“寻的大夫怎么说?” 卫元瑶说:“找了几个大夫都说什么邪气入体,喝的都是些安神的药。” “有了年纪的人,少不得病体缠身,你帮本王多看望些。” 秦嬷嬷奴身,墨玄自是不方便亲自探望。 卫元瑶点点头。 “这身衣服回去换了。楚国新进贡了些香云纱,过两日进宫,给你带些。” 什么是香云纱,卫元瑶不知,既然是宫里的,应该是最好的。 她甜甜一笑:“谢谢王爷!” 墨玄又道:“府里也有绣娘,让她们帮你裁的得体些。” “府里的绣娘在哪?我怎么从未见过?” “你知道些什么?整个王府你尚未观完。府里大小事宜也是辛夷在管,你这个王妃太过清闲自在。不如,你来接管王府内务,如何?” 卫元瑶摇头:“不要,我乐得清闲,才不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操心的人老的快,死得也快。 墨玄看着她:“用内务绊住你,省得你到处乱跑,交些浑人做朋友。” 那两个人全部触在他逆鳞上。 “晏清只是关心我而已。王爷您气消了?”卫元瑶试探着问。 她还不知墨玄说的浑人还包括顾昭。 “你说呢?”提起晏清墨玄一股火气窜出:“本王的身子被他看了,你不介意?” 卫元瑶张大了嘴巴:“真……真的看光了?” 她很不是滋味。 她还没看呢! 墨玄脸上显过一丝不自然,怎么说话呢,还看光了…… 若是那样,晏清今日是走不掉的,他非得杀了她。 “赤背露腿还不算么?” 卫元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没看到重要部位就行! 虽然晏清不是外人,但是伴侣这东西,再亲近的人也不能分享。 墨玄黑了脸:“你不介意?” “夏日里,赤膊上阵、坦胸漏背的汉子多的是,王爷不必太在意………” 随着墨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卫元瑶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在何处见过赤膊的汉子?”他质问。 卫元瑶真怪自己多嘴,他这么个老古董,怎么能容忍自己看过别的男人呢。 “是很久以前不小心见过,那时候年龄小,什么也不懂,王爷不会介意?” 墨玄脸色缓和些。 卫元瑶察言观色:“王爷,可不可以不让晏清离开呢?” 晏清待自己披肝沥胆,她怎能赶她走呢?之前答应墨玄,也不过是他正在气头上,不敢逆他。 “不可以!”墨玄一口拒绝。 “王爷……不要生气了………”卫元瑶拉起墨玄的衣袖,开始撒娇。 她知道,墨玄吃她这一套。 然而此次不同,她的美人计毫无成效。 “是你请她走还是本王的弓箭手请她走?” 卫元瑶泄了气,松了捻着衣袖的手。 晏清真的是触了他的逆鳞了! 人家战王爷是要颜面的,被外人知道他差点被一个女人强着看光了身子,干脆拔剑自刎算了。 她失落的表情,墨玄看在眼中,心里骤然悸动。 他伸出手抚上她额间的疤痕,问:“疼么?” “早就不疼了。” 现在才想起来关心,早干嘛去了! 卫元瑶不满的表情,墨玄收入眼中,不禁失笑。 他这一笑,卫元瑶霎时如清风拂月,明朗至极。 “王爷,您不恼我了么?” 顾昭的事成了她心中的刺,好怕墨玄过不了这个坎,不肯真正的原谅自己。 “只要本王见不到那两个人,你永远是本王的好王妃。” 卫元瑶热泪盈眶:“多谢王爷……” 他肯原谅自己,付出点代价又算什么! “别哭了,让人看到当是本王欺负你。” 太清池的屏风已经倒塌在地,大门也开着,里面的情景,若是过了人稍微扭一下头,就能看到他们。 卫元瑶喜极而泣,顾不得许多,把头埋在墨玄怀里泣不成声。 “好了,别闹了。”墨玄拍着她的肩。 “王爷,你知道吗,你说这天底下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时,瑶儿的心都丢了,丝毫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但是,又不甘心就这样死了,那样的话,你为了墨家命脉,定然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瑶儿忍受不了,根本忍受不了!” 她说得动情,趴在墨玄失声痛哭起来。 墨玄被她触动心弦,不觉抱紧了她。 卫元瑶继续诉说:“王爷一定要明白,瑶儿永远也不会做背叛你的事,永远也不会!无论在任何时候,瑶儿永远以王爷为重!” “别哭了,”墨玄擦了她的泪水,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晚上本王去朝仙阙和你一起用晚膳,你做好准备。” 卫元瑶冰雪聪明,一下就明白墨玄话里的意思,霎时双颊绯红,难为情起来。 “还有,”墨玄继续在她耳边说:“本王去的时候不想看到她,若是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若是两人温存之时,晏清再是一剑刺来,他真的要诛她九族的。 卫元瑶也明白晏清秉性,她急了,是不分场合的。 别到时把墨玄恼得气绝身亡了。 卫元瑶微微点头,心中却不是滋味。 晏清玲珑剔透的一个人,自然知晓墨玄容不下她,怎会让自己陷入两难境地呢,说不定她已经离开了。 第102章 同寝 卫元瑶回到朝仙阙,晏清果然离开了。 春纤说,她根本就没有回朝仙阙。 卫元瑶泛起心酸,晏清处处以她为先,她却从未为她做过什么。 “小如,拿针线来。” 小如讶然: “小姐要缝什么,小如帮您。” “我要帮晏清绣一个平安符香囊,你帮我送过去给她。” 她一定要向晏清表明态度,她很在意她的。 小如也知道晏清是和卫元瑶起了龃龉,卫元瑶这是在低头服软。 从针线筐里拿了针线,挑了些锦绣的布料拿给卫元瑶:“小姐,小如觉得这色彩适合晏女侠。” 卫元瑶看了看,小如选得颜色为藏青色,的确适合晏清。 她点点头,准备开始。 她的针线活一般,香囊也未绣过,春纤是她们里面绣活最好的,有她指点着,卫元瑶忙活了一个下午,一个还算不错的平安香囊完成。 卫元瑶很是满意,虽然比不上手艺精绝的绣娘,但是对于初手来说,算是精湛了。 “今天时辰晚了,明天你再帮我送过去。”卫元瑶看了看天色,红日已经西坠,已是晚膳时分了。 墨玄今日要和自己一起用晚膳,这时应该快过来了。她正要收起香囊去朝仙阙外看看,只见墨玄已经跨过殿门进了来。 “王爷万安!” 小如三人急忙跪下行礼。 墨玄并未理会她们,而是直接走到卫元瑶面前。 “你们起身!”卫元瑶替墨玄让她们起身。 三人谢恩后起身,候在一旁。 墨玄身上清淡淡的,好像是刚沐了浴。 卫元瑶忍不住多闻了闻。 墨玄盯着卫元瑶手中的香囊,问她:“送给本王的?” 卫元瑶不好意思道:“不是的……” “自己留着的?”墨玄又问。 “也不是……” “那是给谁的?” 卫元瑶低声道:“给晏清的。” “有这闲工夫,帮本王也绣一个。” “好……”她能不答应吗? “传膳!”墨玄说道。 卫元瑶吩咐:“阿凝传膳。” 阿凝福了身:“是王妃娘娘。” 便去传膳了。 卫元瑶平日里自由,从未传过膳,孙婶何时送来她何时用膳,今日墨玄在此,自然要规矩些。 不一会儿,孙婶和几名侍女送了膳来,由于墨玄的缘故,膳食比平日里丰盛了许多。 两人皆是吃得慢条斯理,小半个时辰才用完。 饭毕饮了茶,漱了口,卫元瑶拿着针线锦布问墨玄喜欢什么颜色的香囊,墨玄只说了两个字:“随便。” 卫元瑶娇嗔他一眼:“那就绣和晏清一样的。” 墨玄不语,坐在她身旁静静的看着她飞针走线。 才绣了不到一半,已过了就寝的时间,卫元瑶毫无停下的意思。 平素里这个时辰她们已经睡下,此刻,卫元瑶忙活着,分明没有就寝的打算。 小如和阿凝早已睡意来袭,想打哈欠又不敢打。 卫元瑶也深觉时辰不早,对小如她们说:“你们睡去,这里不用你们。” 三人福身一礼:“奴婢们告退。” 卫元瑶每日都要沐浴,每天就寝前她们都会把沐浴的水准备好。她沐浴之时并不用人伺候,她们早已习以为常。 在踏出殿门时,春纤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竟是复杂的神色。 她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墨玄,从前都是远远的见过。战王爷在她们下人心如神一般存在,此次近瞧,更是神姿威武。 她艳慕起了卫元瑶。 “看什么,快走。”阿凝拉了春纤一把,并关上了殿门。 殿内只剩了两人,卫元瑶一直低头绣着,也不和墨玄言语。 “不如明日再绣?”墨玄说:“本王不急着要。” 卫元瑶却说:“既然开始了,就把它绣完。” 墨玄伸出大手夺过她的绣活:“晚上做针线伤眼睛,还是明天再做。” 被抢了的卫元瑶一脸娇嗔:“明日我就不想绣了。” “什么时候想绣了再绣。本王累了,要就寝。” 提到就寝,卫元瑶脸色一红:“我……我还没沐浴。” 他说的让自己准备好,应该就是沐浴!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反正她每天都沐浴。 “那便去。” 卫元瑶站起身,悠悠的走到净房去。 里面一切都已备好,浴桶中的水温度恰好,干净的睡袍熏好了香,淡淡的,卫元瑶很喜欢。 她轻轻解掉自己的衣衫,玲珑有致的玉体,一览无余。 她闭着眼睛泡在浴桶中,享受着水的温柔。 不知不觉,过了不少时间,卫元瑶依旧躺在浴桶里。 又过了些时间,她依然没有出浴的打算。 渐渐的,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卫元瑶实在不好再泡下去,只得缓缓起身,慢悠悠的擦干身体,穿上净袍出了浴房。 墨玄还坐在原处,见她终于出来了,问道:“王妃每次沐浴都要如此久么?” 卫元瑶揪着洁白睡袍,脸上的云霞不知是水汽熏的还是羞的:“是的。” 她着的睡袍宽大,披散着青丝,把她的身子衬得更显娇小,垂着首低眉顺眼的模样,让人不由升起怜意。 墨玄起了身,来到她身边,低声道:“我们该就寝了。” 卫元瑶头垂得更低,声如蚊呐:“嗯………” “抬起头来………”墨玄柔声道。 她缓缓抬起头。 墨玄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拥入怀中,附上唇,细吻起来。 卫元瑶心跳加速,她紧紧抓着墨玄的胳膊,任由他采撷。 他的吻渐渐变得深入,双舌交缠,她口中清甜的滋味,让他愈加沉沦。 卫元瑶同样贪婪咽着他口中冷冽的梅香。 随着吻得越加深入,他的手也不自觉的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从上而下。 从睡袍外游走在睡袍内。 娇嫩柔软的肌肤让人爱不释手,柔软处更是让人流连忘返。 呼吸也粗重起来。 卫元瑶领口大开,春光外泄,整个人已经站立不稳,紧紧贴在墨玄宽大的身躯上。 殿内放着许多冰块,也丝毫减弱不了两人此刻身上的热气。 倏地,她的身子一轻,被墨玄打横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大步朝紫檀大床走去…… 第103章 疾风骤雨 卫元瑶被轻轻放在床上,随即一副巨大的身躯便压了上来。 她不敢睁眼睛,只听得耳畔男人粗重的呼吸此起彼伏,脖颈处痒痒的,温热的气息环绕颈边,身上一只大手到处游览,略微粗糙的手掌摩擦着娇嫩的肌肤,奇妙的触感,让她颤栗成风中树叶。 宽大的睡袍被扯至香肩之下,一只大手摸索着来到她的腰间,轻轻一拉,睡袍大开,藕粉色肚兜内高耸入云。 墨玄轻轻缓缓却又匆匆急急的剥掉了卫元瑶身上所有的隔阂,她如珍珠般白皙亮泽,圆润饱满却又柔嫩光滑。 颈上的月亮石,手腕处的血色玉镯,全然被他摘下丢至旁处。 这些多余的东西,太碍事了。 他似在品尝一个珍品,小心翼翼、不舍的狼吞虎咽,却也有些迫不及待,犹如兵临城下。 带着薄茧的大手抚遍了每一处,用嘴唇从上而下描绘她的美好与香甜,在娇嫩如婴的肌肤上印下片片红梅。 她紧咬着下唇,心如鹿撞,期待却又手足无措。 因为紧张身躯微微颤抖起来,墨玄涌起怜意,趴在她耳边,哑着嗓子,低低开口道:“别紧张……别怕………” 他身上独有的梅花清香,让她安心了些。 他挣脱了身上的束缚,迫不及待的要冲锋陷阵。 卫元瑶无意间看了一眼,顿时心惊肉跳,忙又闭上眼睛。 他迷了路,不知何去何从,急躁的麦色肌肤布满了密密的汗水。 卫元瑶又羞又好笑,拿住一旁的枕头直接盖了脸。 墨玄窘迫至极,用嘶哑的如干渴了许久的嗓音说道:“丫头别笑………快帮我………” “不………不会………”她整张脸埋在枕下,红得滚烫。 墨玄当她是真不会,无奈之下,只能自己慢慢探索。 卫元瑶真想找个墙缝钻进去…… 良久之后……… 她想说,算了……… 陡然,风乍起,池塘泛起层层涟漪。 他俯下身,一把抓起盖着她脸的绣枕,扔至一旁。 她的小脸因为不适而扭曲,双目却是含情的看着他。 “放松些……” 鸳鸯对颈,交织融合。 他很温柔,渐渐的卫元瑶好受了些,她伸出一双玉臂环住他的肩,扬起纤细的天鹅颈,紧咬樱唇。 掠夺的喜悦,让人热血沸腾,急不可耐的攻池掠地。 她终于抑制不住,自贝齿之间溢出一声惊呼,听在耳中嘤嘤潺潺,更加撩拨。 指甲深深嵌入他的后背,贝齿咬住了他的肩,她娇羞而又热情的回应着。 “墨玄………夫君………” 情到浓处,她失声呢喃。 “我在………” “夫君………” “为夫在………” 淡青色纱帐内,一片旖旖,偶尔的低语,诉说着此时的情浓。 良久之后,卫元瑶满面潮红,娇喘吁吁,墨玄身起,入眼几抹鲜艳的梅花绽放在锦单上,他心中一软,又伏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帮她擦了额上香汗,侧身躺在她外侧,一副隐忍的模样。 两人相对无言。 卫元瑶知晓他并没尽兴。这个男人,一直顾及着她,从始至终都是轻轻柔柔的,倒是委屈了他。 室内的烛火将要燃尽,已是深夜周围静谧无声。 窗外有些潮湿夹杂着泥土的味道,侵入鼻中。骄热了许多天,一场大雨欲要在这夜里倾盆而下。 “王爷……” 她充满爱意的眼眸凝视着他,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你刚刚叫我什么?” “王爷……” “不是这个,是刚才。” 卫元瑶脸上潮红又深了些:“叫的夫君。” 墨玄涌出笑意:“对,以后我们两人时就这样叫。” “夫君!”卫元瑶含情脉脉,伸出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一直叫着:“夫君……夫君……墨玄是瑶儿的夫君……” 墨玄深吸一口气,身子往后挪了挪:“太热了,别离太近。” 卫元瑶却不听他的,硬要把身子朝他身上凑,肌肤挨着肌肤,似干柴烈火。 “夫君………墨玄…!” 墨玄一触即发:“小丫头,别乱动。” 她更过分的用腿缠在他身上,整个人贴着他,意欲不明:“瑶儿喜欢和夫君一起………” “怎么?刚才不满意?”墨玄声音低哑。 “瑶儿满意………怕是王爷不满意………” “你想让我满意?” “嗯………” “你不要后悔!” “只要夫君愉悦,瑶儿不会后悔………唔………” 樱唇忽地被堵上,身子好像被山压着,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窗外,漆黑的夜色中,开始电闪雷鸣,倏地,豆大的雨点扑落而来,拍打在窗前的美人蕉之上。 渐渐雨势加急,整株美人蕉已然湿透,它迎着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摇摆在夜色之中。 它随着风雨款摆的枝叶,似是渴望这风雨,希望更猛烈一些。又似承受不住它的摧残,让它停歇。 狂风骤雨似是忘了怜香惜玉,倾泻而出。 风雨呼啸之声越来越高,像是永远也达不到尽头。 天与地,变得浑浊,看不清颜色。 疾风骤雨下的美人蕉,再也经受不住风雨的肆虐,竟呜呜咽咽起来。 那声音孱弱,嘤嘤泣泣的,可怜至极。 风雨如磬,如倒海翻江,一浪高过一浪,终于达到了浪尖之上。 风雨终于停歇。 蜡烛已经燃尽,漆黑的室内,只余男人云雨后的喘息。 他雨滴般的汗水滴落在她娇躯上,像是浇灌着她这株美人蕉。 身下的人早已不省人事。 他简单帮两人清理一番,侧身躺在一侧,直接把人揽进怀里抱着。 “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墨玄伏在她耳边低语。 她很主动,也顾及着他的感受。适才,他的确愉悦至极,只是她却晕过去了。 如此娇弱,果然经不起折腾,以后可怎么办? 他抱着她沉沉睡去。 第104章 此时此刻难为情 卫元瑶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她困难的睁开了眼眸,旁边空无一人。 墨玄早已醒了,他有晨起练功的习惯,无论睡得多晚,都会准时起来。 他吩咐人不让打扰她,任由她睡。 浑身节骨像被拆了一般,说不出的酸疼。 卫元瑶身上盖着薄薄的锦被,她掀开被子一看,小脸唰的红起来。一丝不挂的娇躯上落英遍布,全是恩爱过的痕迹。 第一次她尚能忍受,第二次他太贪得无厌了,自己竟经受不住晕了过去。 想起昨晚的欢愉,她嘴角泛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他们是真正的夫妻了。 昨晚完事之后也没有沐浴,加上天气又热,她身上说不出的难受,起身准备沐浴,身下一阵撕裂的痛感让她又重新躺了下来。 她想让人帮忙,这副模样委实不好意思让人看到。 窗外透进的日光强烈,已是午时了。真是难为情,第一次睡了这么久,着实让人笑话。 卫元瑶艰难的坐起身,昨夜的寝衣已被墨玄叠好放在床边,她拿起正欲穿上,屏风后响起了说话声。 “王爷!” 卫元瑶一听是春纤的声音。 接着传来墨玄的话声:“王妃醒了吗?” 春纤道:“回王爷,王妃娘娘还未醒。”然后又问:“王爷,是否要奴婢唤醒王妃娘娘?” 墨玄道:“不用了,本王进去看看。” 说着他就要绕过屏风进入。 卫元瑶直接躺下装睡。 墨玄看到床上的人仍闭着眼睛,但是听她呼吸声分明是醒着的,便知她是装的。 “已经午时了,还不起来?”墨玄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 卫元瑶不禁逗,长长的睫毛闪了闪,便睁开了眼。 墨玄一身干净墨色直襟长袍,腰束龙纹腰封,墨发用玉冠束起,整个人丰神俊朗,高贵冷傲。 和卫元瑶浑身虚脱相比,他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好像昨晚的旖旖与他无关。 她觉得不公平,为什么男女差别如此大,她筋疲力尽,他却看起来悠闲自在。 “不舒服,不起来。”她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让本王看看。”墨玄把锦被掀开一点,霎时,胸前春光乍泄,上面密密的落梅,无一不在控诉着他昨夜的荒唐。 青天白日的,卫元瑶大羞,使劲夺过被子盖好。 墨玄脸色红了红,柔声道:“衣衫呢,本王帮你穿。” 卫元瑶努了努嘴:“我要先沐浴呢。” “水早已备好,起来去,一会儿该用午膳了。” 卫元瑶坐起身,墨玄帮她穿着寝衣,入目皆是痕迹,没一处好地儿。 只有脖颈处依然白玉无瑕,昨夜他用仅存的理智放过她的脖颈,否则她白日里委实无法见人。 第一次赤着身体让一个男人帮她穿衣,卫元瑶的小脸一直是红着的。和晚间不同,白日里总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穿好了寝衣,卫元瑶踏上鞋,朝浴房走去。只是她走路的姿势,委实有些艰难。 墨玄看在眼中,心中难免一软。直接走过去把她抱起走进浴房。 卫元瑶把头埋在墨玄坚实的臂弯里,面红耳赤。 浴房熏香漪漪,最顶上开了个天窗,阳光照映进来,使得室内明亮清新。一只大浴桶摆放中间,水中飘满了花瓣,香气四溢。室内物架上备好了干净的寝衣和浴巾。 墨玄把她放下:“自己可以进去吗?” 浴桶本来是墨玄从前用的,卫元瑶用起来有些高,加上此刻腿根处不舒适,想要自己迈进去委实有些困难。 她糯糯道:“还请王爷帮我。” 墨玄揽住她的身姿:“好。” 大手解开了她的寝衣,霎时间,春光泄露,玲珑有致的躯体毫无遮掩。与夜间不同,阳光的照射下更加清晰,每一个线条,每一处娇嫩,都能让人窒息。 他直接含住了她的唇,手也不老实起来。 卫元瑶嘤咛一声,双臂环住他的腰身,紧紧贴着他。 她的身体香温玉软,胸前的娇软更是垂涎欲滴,他几乎要控制不住,想要在此进行昨夜的雨疏风骤。理智告诉他,外间还有人,又是白日,他不能我行我素。按下身体的燥热,把怀中的人儿拦腰抱起轻轻放入浴桶之中。 水面上飘散的花瓣遮住了春光。 墨玄渐渐宁神静心。 卫元瑶脸上云霞未散,一双含情眸子,半嗔半羞。 酸痛的身体泡在温热的水中,霎时轻松了许多。墨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注视着她,她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扭过身去。”她说道。 墨玄不禁失笑:“好。” 待他背过身,卫元瑶才如往常一样淡然沐浴。 她有些饿了,不敢泡太久,不一会儿便洗好了。 缓缓站起身,伸手去拿架上的浴巾。 墨玄听到声响,一回头,入目便是她洁白如玉的后背和那珠圆玉润的翘臀。 他呼吸一滞,努力使自己压下那无名火:“本王帮你。” 他疾步跨来,拿起浴巾裹住了她的身体,并把她抱出浴桶。 沐浴完,一身清爽,她从橱柜里拿了干净的里衣,一件淡黄色月光纱裙,这一件比昨日的收敛许多,只露了一点脖颈。 墨玄看着很满意,和她一起出了内室。 春纤仍在外室,见了两人出来,福了一身:“王爷,王妃娘娘,要传午膳吗?” 卫元瑶腹内空空,便道:“传。” 她怎么觉得春纤看自己的眼神与往常不同,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昨夜是墨玄第一次寝在朝仙阙,这个丫头不会什么都懂? 春纤的年龄比她们都大些,懂些人事再正常不过。 卫元瑶有种做了坏事被人知晓的感觉,那种私密之事怎能让旁人知晓? 她看了一眼墨玄,人家淡然的很,倒显得她扭捏了。 “怎么了?”感受她的目光,墨玄看向她问。 她垂下眼帘:“没什么……” 这时,小如走了进来,和墨玄施了礼,便要入内室收拾床榻。 卫元瑶忽地想起来什么,她一惊,喊道:“小如!” 小如回头:“怎么了小姐?” “你帮我和王爷切些水果来。” “好的小姐。”小如转回身,出了寝殿。 小如一走,卫元瑶急急进入内室,墨玄不知她意欲何为,遂跟在她后面。 只见卫元瑶掀开锦被,把那染着点点梅花的床单收了起来,又从柜里拿出一匹净的铺上去。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浑成。 墨玄不禁笑道:“这些事王妃以后都要亲力亲为吗?” “以后也不会有………”她咽下剩下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你要亲自把它拿去洗了?” “扔了也行,反正不能让人瞧见。” 墨玄抚了抚她的乌发:“随你的意。” 他的王妃还真是害羞的紧。 第105章 幽谷 两人的午膳用得随意,也不用人布菜,各自用筷子、汤勺就餐。 “明日起,本王便要上朝了。”墨玄突然说道。 卫元瑶拿着汤勺的手顿了顿:“上朝?” 墨玄说:“经过三省六部的研讨,最终多数官员赞同本王入朝参议国事。” “还有反对的?” 卫元瑶刚问出口,便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墨玄手握兵权,不说皇帝,朝中有觊觎之心的人不在少数,怎会让他轻易再揽大权呢! “自然有。” 那些都是皇帝的心腹,或者别有居心的大臣,例如,裴国公、兵部尚书…… “那……我父亲是什么态度?”她问的有些紧张。 墨玄淡淡道:“他反对。” 卫元瑶心里一噎,从卫权的对自己的态度她早就知道他与墨玄政见不合, “王爷………”卫元瑶不知说什么好。 自己亲爹扯自己夫君的后腿,她在中间委实难堪。 “与你无关。” 墨玄泾渭分明,不会把朝中之事牵连到卫元瑶身上。 卫元瑶知道安逸的日子已经没有了,墨玄堂堂七尺男儿,怎会甘心被永久囚在王府这方寸之间做一个闲散王爷呢? 他虽无意帝位,但自有凌霄之志。 “王爷入朝还是住在宫中吗?”卫元瑶不愿与他分离。 墨玄道:“本王每日晨起入宫,散朝便回。” 卫元瑶一听,暗暗欣喜,不用分离就好。 用完午膳,墨玄说要带卫元瑶去一个地方,卫元瑶自然乐意。 两人换了装束,都是普通人家的扮相,只不过再平常的衣饰也遮不住墨玄的神姿威武。 她无论怎么看,都喜欢。 卫元瑶不禁想着,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 辛夷牵来了一匹枣红色的马,这马肥膘旺盛,骑上两三个人不在话下。 当然,辛夷不会跟着。 他们从王府后门出,墨玄一跃而上,他伸出手道:“上来!” 卫元瑶把手递上,脚踩马镫,墨玄稍一用力,她便稳稳当当坐在墨玄怀里。 她回首看着他一笑,墨玄搂紧了她,说道:“坐好了!” 马鞭扬起,只听“嘶鸣”一声,马儿疾如雷电、飞驰如风。 卫元瑶第一次坐在马背上,吓得不敢睁眼,缩在墨玄怀里,只听耳边风声呼啸和马的嘶鸣声。 不知过了多久,马蹄渐慢,一阵“噔噔”之后马停了下来。 卫元瑶睁开眼,顿时心旷神怡,这真是一个妙处! 幽幽山谷,日映晴林,悬崖上秀草繁茂,阴壑中奇花争艳,涧水清澈,曲曲弯弯多绕顾,鲤鱼其中欢游。峰峦叠叠,云雾缭绕,幽鸟乱啼,彩蝶飞舞,芝兰清淡淡。 果真幽趣非常。 “喜欢这个地方吗?”墨玄低沉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 “喜欢……” 卫元瑶从未见过此等仙境,如壁画一般。而且到了这里暑气降了许多,清凉无比,混合着山涧水氤氲的雾气,令人神清气爽。 真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 此地杳无人迹,也不知墨玄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墨玄揽住她的腰肢,一跃下了马,脚踩在绿岑岑苔藓上,松松软软的。 卫元瑶实在不忍糟蹋了脚下的精灵,她局促的双腿不知如何安放。 “王爷,我们还是骑在马上!” 墨玄被她的样子逗笑:“马蹄也是踩在地上的。” 卫元瑶低头一看,那马蹄不但踩在绿色精灵上,一朵娇嫩的小花更是在它蹄下被惨遭蹂躏。 卫元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地方就不是我们凡人该来的!” 墨玄不似她心思细腻:“一些草芥而已,东风吹又复生,你不必如此介怀。” “这里太过旖旎,瑶儿实在不忍破坏。王爷你是如何找到这地方的?” 墨玄道:“小时候每到了夏日,父皇便会带上母妃和我来此处住上些时日。” 卫元瑶明白了,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秘密之地。 “父皇对王爷真好。”不自觉间卫元瑶已经把老皇帝以父皇相称了。 她可以想象,墨玄的母妃冠宠后宫,然后爱屋及乌,墨玄这个儿子自是皇帝的心尖宠。 整个皇宫的嫔妃和皇子包括皇后和如今的皇帝,在当时都是陪衬,只有自己心爱的女人生的孩子他才会放在心上。 墨玄牵上她的手:“走,带你到里面看看。” 卫元瑶依然不敢迈脚,墨玄直接拦腰把她抱起:“这样可以么?” 她吃吃一笑:“可以。” 既不用走路败坏花草,又可以享受他的怀抱,何乐不为? “马没栓呢?”卫元瑶提醒。 “不用管它,他不会跑远。” 这匹马跟在他身边多年,极具灵性,从不野跑。 已经是日暮,夕阳染红了山谷,霞光万丈,飘飘万道彩云飞,就连那欢快的涧水里都洒满了红日的余晖。 墨玄抱着卫元瑶迎着西坠的红轮,沐浴在云霞红雾中。 走至一颗松树之下,墨玄停下脚:“下来,此处没有花草。” 果见松阴之下,枯叶丛厚,寸草不生,卫元瑶这才安心着了地。 这松树也不知多少年月,遮天蔽日,郁郁苍苍,身处其下有了初秋的凉气。 “有些冷呢!”卫元瑶肩膀一抖,又钻入墨玄怀中。 墨玄顺势一搂:“我们坐在此处歇上一歇。” 卫元瑶正想问坐哪里呢,只觉身子一歪,墨玄揽着她坐在了地上。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也能坐?松针不扎屁股吗? 然而,她多虑了,身下的枯叶不知何时被墨玄清去了,下面露出一块不小的青石。此刻她们正坐在青石上,卫元瑶感觉屁股下面凉凉的,不如墨玄身上温暖。 好像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墨玄伸出胳膊,道:“坐过来。” 卫元瑶笑吟吟的坐在了墨玄腿上。 头顶上传来声音:“这块青石是本王曾经发现的,夏日炎热,躺在上面睡上一觉,舒适极了。” 卫元瑶仰着脸问:“我瞧着这里也没有什么住处,曾经你和父皇母妃怎么生活的?” 墨玄道:“这里原有一处房子,父皇母妃仙逝后,本王再也没在此住,估计早已破败不堪,荡然无存了。” 父皇和母妃离世后,他自然不愿来此触景伤情。今日若不是看小丫头热得密汗淋漓,他也不会踏足此处。 “哦……” 卫元瑶“哦”了一声不再说话。提起他父皇母妃,她总是能感受到他的忧伤。 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咦,这么多年没来这里,今天怎么带她来了? “王爷,那你今天又为何来此?”她问道。 “本王见你用膳时热得难受,便想带你来此消暑。” “还好,殿里放着冰块,尚能忍受。不过,王爷有此心意,瑶儿实在感动。”她说着直起身双臂攀上墨玄脖子,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谢谢王爷!” 她的小嘴红润欲滴,软软糯糯的,墨玄一尝便舍不得丢开。 第106章 古松下 有些事真真是尝不得,一尝就食髓知味,浑身铁骨都化作柔肠百结。 小女人这一吻分明是点燃了他体内的火苗,昨夜的交融浮现脑海,不禁又起了旖思。 俯身下去含住她的小嘴…… 卫元瑶小嘴被吸吮的发痛,她好怕肿起来,无法见人。 “唔………王爷………”她含糊不清的说着,希望他能轻一些。 “怎么了?”墨玄胸口起伏挪开了唇。 小姑娘的嘴唇已成嫣红色。 卫元瑶委屈巴巴:“嘴巴疼………” “对不起………本王轻些。”他又俯身下去,这次是轻柔的吻着,并转移了地方。 卫元瑶只觉一股颤栗侵袭全身,她闭上眼睛呢喃一声:“王爷………” “不是说过了,独处时喊夫君……”墨玄纠正她。 “嗯………夫君………夫君以后能不能不要在瑶儿面前说‘本王’……这样好生见外!” 她提出要求。 一个称呼而已,墨玄倒未注意过:“我只是习惯了而已,以后在你面前不说了。” “嗯……夫君真好!可是,我还想喊你的名字……” “可以喊。” “墨玄!” “嗯!” “墨玄!” “嗯!” ……… 卫元瑶喊了无数遍,墨玄极有耐心的应了无数遍。 “喊够了么?小丫头。”墨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我已经老大不小了,不是小丫头。”他总是这样叫自己,搞得他们像是忘年恋似的。 墨玄问:“你哪一年生的?” “我己巳年六月生的,”卫元瑶嗔道:“自己妻子的生辰八字都不知晓,你这个夫君太不合格了。” 墨玄有些不好意思:“那你知道我的生辰么?” “战王爷庚寅年二月初二生,大岳国百姓都知晓的!你整整大我十岁,以后喊你大叔算了!” “大叔?”墨玄显然对这个称呼陌生:“那岂不是错了辈分,不行!” “那喊哥哥,可以么?墨玄哥哥!”她扑闪着大眼,狡黠道。 墨玄沉思片刻:“不妥。还是喊夫君比较好。” “为了公平起见,你要喊我夫人。”卫元瑶提出要求。 “也好,”墨玄好整以暇看着她:“夫人是不是嫌为夫老了,才会叫为夫什么‘大叔’的?” 三十岁,正是男人最好的状态,也说不上老。 不过和二十岁比起来,还是老了些。 “有一点点,不过我不嫌弃你。”卫元瑶表现的很大度。 墨玄气结,被小妻子嫌弃老,无疑是被打击到了。 “本王只是年龄长你许多,身体力行不知强那些弱冠少年多少倍。”墨玄不服老,又想起顾昭那厮和卫元瑶年龄相仿,不禁赌起气来。 他这一句“身体力行”,卫元瑶不禁想到了别处,霎时,双颊绯红,羞煞至极。 他可是太行了! 墨玄才反应过来,他并无他意,显然小妻子误会了。 “脸红什么?”他笑着问。 卫元瑶大囧:“没什么……这样抱着有些热。” 说着她扭转身体,要离开他的怀抱。 墨玄没松手:“为夫真的老吗?”未了又加上一句:“我说得是容颜。” 卫元瑶装模作样的端详他脸庞片刻:“保养的还行,看起来也就二十六七的模样。” 她怎会嫌他,这副容貌就算是老了,她也会爱入骨髓。 她又温情脉脉道:“就算王爷真的老了容颜,瑶儿也只会爱你一人。况且,瑶儿也会老,届时,王爷可不要喜新厌旧、见异思迁!” 她话里叫得是“王爷”,便是提醒他,他的身份会有诸多的身不由己,希望他能守住他们之间的感情,任何时候不能妥协。 自从墨玄因为顾昭之事对她说过狠心之话后,如今破镜重圆,她也总会患得患失。 害怕有一天,他真的会选择别的女人。 墨玄心下一笑:这个丫头时不时的就会敲打他一下。 准备给她吃一颗定心丸,墨玄道:“我已墨家命脉为誓,若以后我辜负了你,就让………” 未等他说完剩下的誓言,卫元瑶急忙伸出手堵上了他的口:“不要往下说……瑶儿只要你好好的,任何不吉的事都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墨玄抓紧她的手腕:“好,我不说,只要你相信我就好。” “嗯,我相信!” 两人无声对视许久,嘴唇越来越近,终于,不知是谁先吻住了谁,两人唇瓣如磁铁般牢牢吸附在一起。 此刻,四下无人,又有古松的遮掩,两人也不避讳,衣衫褪下了大半。 香肩半露,高耸的酥胸呼之欲出,墨玄的汗水滴在那洁白如玉的沟壑之间,恰好堵在那里,淌了几下 ,才滚落下去。 卫元瑶醉倒在墨玄怀里,她如一只小白兔,任由大灰狼在身上啃咬…… 昨夜的余痕还未消散,又增新痕…… 在卫元瑶软成了一滩水时,身上的游览的大手却停了下来。 墨玄放开了她,强忍着冲动:“晚上我们再………”他顿了一下:“这里太脏了……” 真是个讲究人。 卫元瑶无比佩服这个男人,这个时候还能忍耐克己。不过,越是如此,她越是放心。 卫元瑶整理好了衣衫,脸色依然潮红。墨玄不敢看她,望向旁处,分散注意力。 目光锁在了远处涧水,他道:“我们去捉鱼如何?” 卫元瑶眼睛一亮:“好啊!一会儿烤着吃。” 说着,两人起身,出了古松树下。 红轮已经完全隐坠,山谷中有了些许凉意。 这丝凉意把身体的燥热压了下去。 脚下依旧是毛茸茸的绿茵,墨玄抱起卫元瑶足尖一点,使起轻功飞跃至水涧处。 卫元瑶惊喜异常,有这本事,还用马做什么! 墨玄利用掌风折了一根枝来,正欲对着水中鲤鱼扎下去,卫元瑶又拦住了他。 “还是算了,这么有灵气的地方,说不定这鱼儿也沾了灵气,不要伤了它。” 墨玄扔了枝:“之前怎么未见你有如此佛心?” 一会儿心疼花草,一会儿心疼鱼。 平日里,肉食她可没少吃。 “此一时彼一时,”卫元瑶解释道:“人遇到美好的事物,总是不忍伤害的。” 平常那些肉食都是做好了端上来,她自然有胃口,若是让她亲自杀生,还真下不去手。 这叫做假悲虚佛。 墨玄道:“既不想捉鱼,也不愿踏草,你想做什么?” 卫元瑶问:“你以前来此都做些什么?” “练功。” 简洁明了的两个字道不尽的孜孜不倦。 “天道酬勤,难怪夫君如此优秀。” 哪里有什么天才,出身高贵,也免不了勤学苦练。 第107章 秦嬷嬷殒 “王爷能否耍几下给我看看?”除了上次看他和晏清大战,还从未见过他施展身手呢,她非常好奇。 “没什么可看的,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墨玄拒绝了她。 没了光线,山谷中开始暗了下来。 卫元瑶撅起小嘴:“还藏着掖着,怕我学走了不成!” 墨玄只是不想卖弄,看她不满的的样子,便道:“谷中昏暗,你也看不清,有时间再给你看。” 拉起她的小手:“走!” 卫元瑶张开胳膊:“抱着!” 墨玄揽起她的纤腰,几个起落之间便到了刚开始下马的地方。 马儿也吃饱了,见了人来,显得极其亲热。 两人上了马,一阵疾驰,到了战王府。 依旧从侧门入,有人恭敬的接了马,牵走安顿。 卫元瑶和墨玄回了朝仙阙,刚坐下歇了一会儿,晚膳便送了来。 玩了一下午,肚子委实饿了,卫元瑶嘴巴就没停顿过,吃得津津有味。 墨玄帮她盛了汤羹递给她:“慢点吃。” 她也不接,直接上嘴喝了一口:“谢谢夫君。” 刚一说完,就感觉到周身全是异样的眼光,她才回过神,旁边还有小如她们呢。 墨玄的身份,就算作为他的妻子平日里也是要用尊称的,“夫君”二字哪能是随意喊的! 她有些窘迫,又改口道:“谢谢王爷。” 两人私下里如何亲密都不打紧,有了外人在,她那一声“夫君”,让墨玄也有些许的不自然。 春纤那滴溜溜的丹凤眼中充满了羡慕之意,王爷不但威武英俊,更是柔情百结,若是能得了他的青睐,这一生也不算白活。 夜深人静时,如烟雾般的纱帐内,鸳鸯交颈,郎情妾意,一室旖旎。 许久之后,卫元瑶满面泪痕的睡着了。 翌日,还未到卯时,墨玄便要起身入朝。 他刚起身,身旁的小女人也坐了起来准备帮他更衣。 “你可要用饭?” 墨玄下了床:“不必,宫里有饭。” 卫元瑶也下了床,拿起墨玄的衣衫要为他穿上。 “不用你帮忙,躺下睡。”墨玄不忍她劳累。 卫元瑶拖着疲惫的身子,道:“以后你的饮食起居都由我来负责,把你伺候好了,我再睡个回笼觉就好。” 她帮墨玄穿好了里衣,端水净面,束了发髻。 “今日要穿朝服,不用拿外衣了。”看着忙碌的小妻子,墨玄提醒她。 “朝服在何处?”她一脸懵。 墨玄说:“此刻辛夷应侯在外面,你在此等着,我去拿朝服。” 他出了内室,辛夷早已等在殿外,一双手托着一个玉盘,朝服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上面。 墨玄拿下直接套在身上,须臾之间收整完毕。 卫元瑶穿戴整齐出来,便看到墨玄身着靛蓝色的直缀朝服,袖口镶绣着银丝滚边,腰间束着青色祥云龙腾玉带,黑发被鎏金冠固定着。 此一身装束更衬得他英武不凡。 “本王走了,你可躺下歇会儿。”墨玄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朝仙阙。 卫元瑶回过神来,回到床上开始假寐。 夏日卯时,天色已微微有了亮光,王府的下人陆续开始工作。 一个多时辰之后,墨玄下朝回了王府,他没有回朝仙阙,而是入了书房。 孙林伺候着把朝服卸下,收叠整齐,恭敬的摆放在玉盘中。 墨玄换了便衣,坐在案旁开始处理公务。 这时,一个侍女焦急的跑过来,在她还距书房丈远时就被侍卫拦了下来:“王爷在此,莫要唐突,速速离去!” 侍女却跪下道:“请禀告王爷,秦嬷嬷不行了,临了要求见王爷一面!” 侍卫一听,也没敢耽误,回身先是报知了孙林。 孙林的母亲和秦嬷嬷要好,他早已得知秦嬷嬷病体缠身,却不想到了垂危的时候。 秦嬷嬷和一般的下人不同,王爷待她极为尊敬,孙林毫不疑迟,速速禀告了墨玄。 墨玄得知,丢下手中的公文,快步如风和孙林来了秦嬷嬷住处。 侍女搬了雕花木椅,供墨玄坐下。 秦嬷嬷躺在床上,脸色暗黄,气若游丝。 她神识尚在,见了墨玄,顿时老泪纵横。 墨玄道:“嬷嬷有什么话与本王说,尽管说来。” 秦嬷嬷神伤道:“不瞒王爷,奴婢这副残躯并不是病入骨髓,而是中了毒。” 墨玄神色凝重:“嬷嬷如何中的毒?” “奴婢上次与王妃娘娘回府探亲,发现尚书府的人给王妃娘娘备下毒羹,奴婢当时苦于没有证据,为了不让王妃娘娘陷入危险,当时情急,奴婢只得将那毒羹饮下。” 秦嬷嬷语声虽流畅,然而气息奄奄,若不是墨玄耳力极佳,根本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何人要加害王妃?”墨玄凑近秦嬷嬷问道。 秦嬷嬷双目无神:“是尚书府主母……而且………奴婢猜测尚书府老夫人之病也与她有关………” 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墨玄眉头深锁,似是联想到了什么。 秦嬷嬷断断续续:“王妃娘娘………太纯良………奴婢中毒之事………万不能让她知晓………” 墨玄明白秦嬷嬷的意思,她不愿让卫元瑶知道她殒命的真正原因,是担忧卫元瑶自责有愧,为了她和尚书府分崩离析。 在得知秦嬷嬷要见他时,他便知道此事她不愿卫元瑶知晓,故而没让人通知卫元瑶。 秦嬷嬷把一切告知他,也是让他保护他的王妃。 秦嬷嬷呼吸忽地急促起来。 “奴婢………奴婢去找…………贵妃娘娘了…………” “嬷嬷!” 这个伴随他多年的老人已毫无声息。 如果秦嬷嬷是寿终正寝,他那颗洞若观火的心是不会有所触动的,然而她却是受人所害,他怎能无动于衷呢? 墨玄心沉似水,宦海沉浮,朝堂异样,太子选妃在即,他的王妃倒是阻挡了有些人攀附皇权的路! 秦嬷嬷的丧事卫元瑶全力操办,她不比一般的下人,自是要重要些。虽有规制不能在王府披麻烧纸,但是墨玄开了例,可以在秦嬷嬷的小院,燃些纸钱,王府的下人都可前去吊唁。她的骨灰墨玄令人送回了秦嬷嬷的老家,寻了一处山水良地,让她长眠于此。 第108章 战王降临卫府 秦嬷嬷的去世让卫元瑶低落了一些时日,那个和她无亲无故的嬷嬷对她如亲女般关怀备至,照顾她更是精细入微。 “怎么了?” 墨玄下朝回来,看到卫元瑶一个人坐在房里发呆,走到她一旁坐下。 卫元瑶正入神,猛地被墨玄的声音吓了一跳:“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平常都是一个多时辰才回来,今日不到一个时辰就回了。 墨玄从身后搂住她的腰肢,把头放在她肩上,呼出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后:“朝中没什么要事,便散得早。” 卫元瑶只觉得耳后痒痒的,伸手要去挠。墨玄一把抓住她的手,在大掌中揉搓,她的手细腻光滑,柔软如蝉,他握在手中迟迟不放。 “在搓,手要断了。”卫元瑶为了保住自己的手,不禁出声提醒。 墨玄松了手,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刚才在想什么呢?” 卫元瑶失落道:“在想嬷嬷。我总觉得,有些地方怪怪的,却又不知怪在何处。” 墨玄搂她的手臂紧了紧:“想不起来就不想,有任何事还有我呢。还有,以后的时间安心待在王府,不要去尚书府了。” 卫元瑶一惊,她想当然的是认为墨玄和卫权朝堂闹掰了,才不让她回尚书府的,亦或是还有顾昭的原因。 “可是………”卫元瑶有些纠结:“我娘亲还在那里!” 她总不能一辈子不见秦氏! “我上次回去,你生气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墨玄知道上次卫元瑶回尚书府是因为她的祖母,他不是不堪事理之人,自不会怪她。 他说:“上次没有怪你。” 卫元瑶心下宽了些。 墨玄状似无意的问:“你和你的嫡母关系如何?” 她一愣,墨玄怎么关心这个来了,如实道:“如水火一般。” 现在的裴氏在她面前装的和善大度,也未再使毒计,然而,卫元瑶根本不会原谅她,这具身体被她们母女陷害的差点被强盗侮辱,她还没那么慈悲不计前嫌。 “如今她还敢为难你么?” “有王爷的身份地位,她如今当然不敢。” 傻丫头,墨玄心底说道,她如今要你命呢。 “听夫君的,以后不要回去。” 是时候敲打卫权了,这其中谁能说没有他的意思呢!还有那裴国公,个个野心不小! 墨玄语气太过坚定,卫元瑶纵有不愿,也只得暂时应下。 她低声道:“好。” 墨玄把她的身子放平,刚俯下身吻了她的小嘴,外间有人急匆匆的跑来,声音喧哗:“王妃娘娘!王妃娘娘!” 墨玄极为不愉,卫元瑶急忙起身站好,她听出是春纤的声音,问道:“何事?” 春纤不知墨玄在里面,冒冒失失的就冲了进来:“王妃娘娘………” 乍一看到墨玄,春纤呆愣一瞬,急忙跪下,惶恐道:“奴婢不知王爷在此,王爷恕罪!” 墨玄冷峻的面容,毫无感情,他坐在椅上,并未言语。 卫元瑶说道:“起来说话,发生什么事了?” 春纤压下不安的心,带来了一个令两人有些突然又不意外的消息:“王爷、王妃娘娘,尚书府老夫人溘逝了!” 卫元瑶并无多少振动,上次见到老夫人时,老夫人已漏尽钟鸣,大去也不过是这些时间而已。 墨玄心底涌出异样,秦嬷嬷临逝之前的话语萦绕耳旁,她说尚书府老夫人的病和卫权嫡妻有关。 如今老夫人大去,将变得意味深长。 “我随你回去。”墨玄做了一个令卫元瑶吃惊的决定。 “多谢王爷!”她很是感动。 皇家贵胄下踏臣子家中吊唁,对于臣子家族中乃是无上的荣耀。 半个时辰后,墨玄的尊驾停在卫府正门。 卫权身为当朝一品大员,门生众多,一些同僚得了消息也前来吊唁,整个卫府聚了小半数大岳栋梁。 卫府如临深渊,卫权率众前来迎接,正门外素素白白跪了满地,个个噤若寒蝉。 墨玄和卫元瑶下了车驾,在卫权极为恭敬的应和下,两人入了尚书府。 府内已经孝棚高挂,仆人素稿陆续上悬白灯,墨玄到了老夫人灵棚处,对着老夫人灵位上了一炷香,表示尊敬。 卫权心中极是忐忑,他完全不知墨玄下踏他的府邸是因何缘由,是表示对他女儿的重视?还是别有目的? 两人朝中政见不合,墨玄此举委实让人捉摸不透。 墨玄燃过香,卫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躬身道:“臣何曾有幸,亡母竟得王爷祭奠!臣,惶恐!” 墨玄道:“既是王妃的祖母,本王理应前来表示敬意。” 卫权躬身不敢应答。 墨玄此番无疑给了卫元瑶极大的颜面,他态度分明,目的显然,他极重视他的王妃。 与此同时,陆续前来吊唁的官员,分为两派,他们看到卫府门口停着墨玄的尊驾,一派喜不自胜,恭恭敬敬的入府吊唁,另一派则是望而生畏,急急慌慌扭头就回。 卫元瑶在安排之下着了孝服,此刻正和女眷一起,跪在灵前。 裴氏痛哭流涕,显得极为孝顺。她这一副孝义的模样,自是引得旁人个个称赞。 墨玄凌厉的目光对裴氏的表演一闪而过,他又看向卫权,卫权却是神色不挠,并无异样。 也许,卫权也被蒙了眼睛。 墨玄没有走的意思,卫权欲要把他请入正堂,躬身道:“王爷,请您内堂上座。” 墨玄不放心卫元瑶独自一处,说:“王妃也来。” 一众人都讶了一下,这大庭广众之下,战王爷是一刻也离不开王妃么? 卫元瑶迟迟站起,走上墨玄两步。 墨玄道:“随本王来。” 卫权神色复杂不敢显露:“王爷请。” 墨玄和卫元瑶随着卫权离了人多之处,到了内堂之中。 此处安静许多,墨玄入了正坐,卫权亲自奉上茶,墨玄接过却是不喝。 “王妃你先去门外看着,本王与卫尚书有话要说。” 卫元瑶和卫权同时一迟疑,怎么把她叫在身边,又支开呢? 卫权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战王爷此来目的果然不简单,他要做什么? 卫元瑶很乖顺的依言而行。 墨玄看似多此一举,实则是她和裴氏在一起他实在不放心,只能把她放在自己视线之内。这会儿他正要问罪卫权裴氏投毒之事,也不想让她知晓。 墨玄端着那杯极珍贵的曼松茶端详半晌,才道:“卫尚书府里的茶,本王委实不敢喝!” 卫权道:“王爷何出此言?” 墨玄把茶盏朝桌案上一掷,语声凌厉:“一个月前本王的嬷嬷在你府中食了汤羹,里面竟含有我大岳罕见的慢性之毒————尸腐花!如今本王的嬷嬷已毒发身亡,卫尚书难道不给本王一个解释么!” 第109章 狡猾的裴氏 卫权大惊失色:“王爷此事必有蹊跷,微臣府中怎会有此种毒物?更不会加害王爷的嬷嬷!” “本王的嬷嬷不过是替人挡灾,那碗羹本来是给王妃喝的!”墨玄的拳头掷在桌案上,让卫权胆战心惊。 他总算记起来那日晚宴之时,那个嬷嬷的奇怪举动,当时只觉得不合时宜,没想到她竟是为了替元瑶挡下毒物。 可是,他的府中哪里来的那毒物呢?谁要害元瑶? “卫尚书,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墨玄每一次出声,都似锤子一般敲打在卫权心弦上。墨玄明明没有证据证明那嬷嬷是在卫府中的毒,然而,卫权也不敢当面质疑他。这个战王爷雷厉风行,他是认定了此事一定是他府中所为,才会来兴师问罪。 他匍匐在地:“容臣细细查明,再前来向王爷请罪!” “卫尚书要查多久?” 卫权想了想道:“容臣三日。” “三日太久了,本王等不了。一日未查出凶手,王妃便多一日危险。不如今日就弄个水落石出!” “王爷这………”卫权无比为难,他的母亲刚过世,寿棺还未封,王爷怎地让他这个戴孝之人旁心别事? 墨玄自知他心中所想:“老夫人大殓可多宽度一两日,对你未必有坏处。” 卫权不知墨玄是何意,但见他态度坚决,纵有不愿,也只得应道:“臣遵命。” 墨玄道:“把相关人带到本王面前来审。” “遵命。”卫权站起,后退几步,出了内堂。 路过门口和卫元瑶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和不解。对视以后,谁也不说话,默默而过。 适才堂内卫权匍匐在地的景象卫元瑶看到眼里,心中惊吓不小,墨玄让自己的老丈人给自己下跪,不怕折寿么! 也不知道两人讨论的什么大事,怎么还紧张兮兮的? 卫权走后,她马上进了堂内:“刚才我父亲出去时脸色不好,你和他说什么了?” 墨玄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得知从前你在府中处境不佳,本王替你教训他一回。” 卫元瑶且惊且感动:“多谢王爷。” 墨玄道:“你先去灵前,稍后我走时再去看你。” 卫元瑶是要留在尚书府守孝,墨玄自是不可在此过夜的。他处理完一些事,便回王府。 他们此行除了辛夷、一些侍卫和小如随驾之外,尚有两名暗卫在暗处如影随形。 适才卫权离去时,墨玄命两名暗卫留在尚书府时时刻刻保卫卫元瑶的安危,有任何可疑的人与物都不可让她接触。他这才放心让她独自离去。 卫元瑶到了灵前却不见了孝心爆棚的裴氏,也不疑有他,只当她是出恭去了。 殊不知,裴氏是被卫权带到了旁处。他并没有直接把裴氏带到墨玄面前,而先是自己审问起来。 裴氏当然不会承认,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他战王爷说什么老爷就信么?谁知他那嬷嬷在哪乱吃了东西,却赖上我们!” 她出言无礼,卫权斥道:“注意言行!” 裴氏收敛了些 卫权严肃道:“你既不知情,一会儿到了战王面前,如实说来,切莫和他耍什么心计!” “妾身知道该怎么做!” 裴氏口中轻松,心中早在墨玄踏入卫府时就焦躁了起来。 战王的到来,让她今日的计划难以实行。她们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置卫元瑶于死地,怎能半途而废呢? 战王此来无论如何雷厉,她也会咬死不认,没有证据又能奈她何? 若实在脱不了身,还有替罪羔羊呢! 想到这里,她稳定心神和卫权进入了内堂。 “臣妇见过王爷千岁!”裴氏规规矩矩行了礼。 墨玄并未让她起身,而是直入主题:“你身为当家主母,王妃的饮食中含有毒物,你自当脱不了罪!” 裴氏强作镇定:“王爷明查,元瑶………王妃每次在府中所食之物,我们所有人都吃了,并无异样,再者 ,过了这么许久,也许那位嬷嬷的毒是在别处中的也说不定………” 好一个搪塞之词! 莫不是连退路都已安排好了! 秦嬷嬷死后,他让王年解剖了她的尸身,王年闻多识广,发现了所中之毒乃是南国尸腐花。此花在南国也是稀有,在大岳更是一颗难寻。 墨玄眸色渐冷:“本王的嬷嬷在王府深居简出,数月来只在你们卫府用了膳食,而且所中之毒更是南国尸腐花,本王王府更不曾有此剧毒之物。” 裴氏惊恐不安,她没想到墨玄竟识得尸腐花! “臣妇冤枉!臣妇待元瑶如亲生女儿,怎会使毒计害她性命!王爷莫要冤枉了臣妇!” 好一个表里不一的妇人! “卫权!”墨玄喝道:“她从前待王妃如何,本王不予追究,如今不思悔改还敢施以加害,当本王不存在么?” “王爷息怒!”卫权头皮发麻:“容臣细细问来。” 墨玄铁了心要治罪,他要是不给个交代,这战王是不会罢休了。 卫权对于尸腐花闻所未闻,墨玄却坚定此毒出自他府中,必然也不是空穴来风,难道他府中真的有人携带此毒物来暗害元瑶么? 他府中谁又有胆量和动机非要元瑶死呢? 此时的卫权又怎会不明白呢! 他的岳父裴国公野心磅礴,早已对元珍寄予厚望。然而,皇帝突如其来的赐婚,把元瑶嫁给了战王,元珍便与那个位置失了缘分。他当裴氏一族已经放弃了那个念头,没成想他们如此执着,不惜害了元瑶性命也要让元珍登上那个位置! 他的夫人裴氏又怎能脱了干系呢! 若是惩治了裴氏,却又一发全身,裴国公那里虎视眈眈。 也幸好死得只是一个嬷嬷,元瑶完好无损,想办法给战王一个交待便好。 卫权心中有了计较:“夫人,那位嬷嬷在府中之时,所设的席宴都是谁负责的?是否有人大意将有毒之物误入羹中?” 在墨玄说出尸腐花时,裴氏就知道尚书府必须有人出来领罪了,她心中得意,还好自己早有预谋,有人替自己背锅。 裴氏戚戚道:“回老爷,那日的宴都是柳心领着几个下人负责的。” 卫权双眉紧锁:“柳心?” “是啊老爷,妾身当时挂念母亲,恨不能分身,那些时日就把许多事情交给柳心打理了,包括那日的宴,妾身此举也是为了能够专心侍候母亲,没成想竟出了这样的差错!” 卫权脸色难看,他的妾室也牵连进来,让战王如何看他,治家不严?还是妻妾不睦? “你让柳心过来面见王爷。”卫权只得如此道。 裴氏踉跄着起来:“臣妇先行退下。” 便去了灵前寻找柳氏。 得知要面见墨玄,柳氏满面疑惑,心下不安:“夫人,出了什么事了?” 裴氏道:“去了就知道了。” 心中冷笑,你个贱人,不死也让你脱掉一层皮! 柳氏怀着不安的心情到了内堂,依礼拜了墨玄和卫权,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 卫权问她:“月前的两次宴是你操办的?” 柳氏答道:“回老爷,是妾一手操办的。” 卫权又问:“你可知那日晚宴那位嬷嬷喝的汤羹之中放有毒物?” 柳心自是记得秦嬷嬷的,当时她还寻思这宫里出来的嬷嬷怎地如此不矩,贻笑大方。 只是那羹汤之中怎会有毒物呢? “老爷,妾完全不知此中会有毒物,不知哪位嬷嬷如何了?”柳氏不免忐忑起来。 卫权道:“那位嬷嬷已经毒发仙逝。” 柳氏一惊:“老爷明查,妾真的不知毒从何来!” “你负责的膳食出了问题,自然与你脱不了关系,你手下的所有参与膳食的仆人,全部杖杀,你………”卫权犹豫不决,毕竟多年的感情:“杖责三十!” 柳氏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卫权竟然要打她?杖责三十,岂不是要废了她! “老爷………”她一双含情眸子里溢满水汽。 卫权不去看她:“夫人,你让人过来行刑。” 裴氏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老爷………” “快去!”卫权疾言厉色。 墨玄闭口不语,他不相信一个妾室能弄来尸腐花,卫权难道想不到吗?他以为杀了几个府婢、处罚了一个妾室,就能息事宁人? 卫权分明是在包庇他的正妻! 他站起身:“本王没兴趣看你处罚妻妾,三日之内,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结果。” 墨玄大步走到门口,停住正要迈出的脚:“本王提醒卫尚书,最好把老夫人真正的死因详查清楚,才算是正当的孝子!” 卫权一阵惊涛骇浪,什么真正的死因?他母亲不是病逝的么? 第110章 柳氏被惩 墨玄和卫元瑶告别后径自回了王府。 他一走卫府的气氛便少了诸多压抑。 秦氏悄悄把卫元瑶拉至旁处,说:“顾昭也太不像话了,你祖母去世他不在灵前守着,又不知跑哪里去了!” 卫元瑶心里明镜似的,他是怕和自己碰面,故而躲起来。 她拍拍秦氏的手,说道:“娘亲,顾昭没经历过事,他有什么不妥的,您可以多教导他。” “他又不是我生的,不好说太多。”秦氏郁郁道。 这个顾昭之前还挺恭顺守礼,后 来越发的玩世不恭。为此,卫权怪了她多次。 卫元瑶想了想,顾昭肯定也走不远,说不定就在府里呢,只要自己离开灵前,他应该就会出现。 于是和秦氏说道:“娘亲,女儿有些不舒服,晚上就不守夜了,您和父亲说一声,让他知道就行。” 她如今身为王妃,不守夜也不会有人置喙,不如给顾昭一个晚上露脸的机会。 “瑶儿,你不会有孕了?”秦氏却联想到了别处。 “娘亲,你想哪去了,我只是有些累,晚上想舒舒服服睡一觉而已。”真服了她的娘亲了。 “那好,你注意些。” “娘亲,怎么大夫人和柳姨都不在灵前呢?”卫元瑶觉得不寻常。 秦氏说道:“大夫人这不是来了。” 卫元瑶一看,果见大夫人一身孝衣回到灵前,继续跪着。 秦氏又说:“马上大公子和元风也要回来了。老夫人垂危之时,你父亲就已请书圣上,让他们归来尽孝了,恰好今日可以赶回府中。” “哦。”卫元瑶无所谓,身为嫡孙是当然要回来尽孝。 母女说完话 便也回到灵前,继续守着。 不觉到了午膳时分,众人自是要围在一起用膳。 但见卫元珠寻寻觅觅,就是找不到柳氏。 她喊来她的丫头:“穗儿,我娘去哪里了,怎么许久不见她?” 穗儿道:“姨娘不是被大夫人叫走了,小姐去问问大夫人。” 卫元珠蹭蹭来到裴氏面前:“母亲,您知道我娘亲去哪了吗?” 裴氏心里冷笑一声,你娘只剩半条命了。 面上说道:“是不是回你们院里了,你去瞧瞧。” 卫元珠福了一礼:“多谢母亲,我这去看看。” 她和穗儿回了院里。 “娘!” 一声凄厉的呼喊响彻云霄。 “娘!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柳氏整个人趴在床上,人事不省,后背被纱布包裹着,满是鲜血。 卫元珠被柳氏的惨状惊骇的不知所措:“我娘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没多久前还好好的! 她哭得撕心裂肺,用力摇动着柳氏的丫鬟:“你说,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 丫鬟被她摇得站立不稳,也哭着道:“三小姐,奴婢也不知道,是老爷的人把姨娘送回来的!” 卫元珠擦擦眼泪:“穗儿,你们在这里看着我娘,我去找我爹!” 她说完疯了似的跑了出去。 她也不敢声张,独自奔跑在府中寻找卫权的影子。谁知绕了半个卫府,也没找到卫权。 卫元珠不得不来到大夫人面前,此刻府内客人众多,她只得强压着悲痛,低低问道:“母亲……我娘亲她………她怎么成了那样?” 是大夫人把她娘亲叫走的,她一定知道缘由。 裴氏一副痛心不已的样子:“她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你父亲才如此惩戒她的!” 卫元珠泪如雨下:“母亲告诉我,我娘她犯了什么错?” “家丑不可外扬,府内宾客众多,为免走漏风声,你还是不要问了。” “母亲………” 裴氏拉了脸:“府内都是有头脸的人物,注意你的举止!” 卫元珍好似关怀说道:“三妹,你还是先去照顾姨娘。” “是,母亲、大姐。”卫元珠强忍悲凄,转身步羁飘摇的离去。 望着卫元珠远去的背影,裴氏和卫元珍默契的对视一眼,两人眸中满是狠厉。 今日想除卫元瑶不太可能,但是柳氏母女还有那个庶子,必不能让她们翻身! 当然,除卫元瑶可以借他们之手! 一石二鸟! 卫元瑶注意到了她们这边,只是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只是看卫元珠的神情,好像是发生了什么。 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欲理会。此时午宴开始,卫元瑶正要入宴,小如从一旁冒了出来:“小姐,稍等!” “怎么了?”卫元瑶问。 小如神秘兮兮道:“适才奴婢去如厕时,突然有一个人给了奴婢一盒食物,说是王爷不让您吃府里的膳食,以后您的吃食都会有人从外面帮您带来。奴婢见他手持王爷手令,想来是真的。” 卫元瑶接过食盒打开,只见里面全是她在王府爱吃的,马上深信不疑。 这个男人太温暖了,心里甜蜜蜜的。 秦氏极是欣慰:“战王爷对你真是细致入微,娘也放心了。” 秦氏一直担忧女儿在王府的处境,今日一见墨玄,果然气度不凡,对卫元瑶也是关爱有加,她总算放了心。 卫元瑶虽身为王妃,但她总是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所以她吃着和别人不同的饭,也没多少人注意她。 不自觉间,到了晚间,吊唁的客人早已散去。卫元瑶自顾的回了院里安寝。 戌时时分,卫权的两个儿子归来。 孙男嫡女都在孝前,本应要封棺,卫权却迟迟不同意。 裴氏很是焦急:“老爷,到了时辰了,不要犹豫了!” 卫权冷冷道:“你急什么,我都不急!明日再封!” 裴氏心里特别的慌乱,他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元威,你劝劝你父亲!” 卫元威一身孝服,高大威猛,黝黑的面容展现着他作为嫡子的高傲和不可一世。 “母亲,遵照父爱的意思便好,您不用操心!”卫元威大男子主义,一向强势,他认为女人就不该管男人的事情,他的母亲也不能例外。 裴氏和卫元珍心虚的对视一眼,不禁胆怯起来。 母女之间一个小小的眼神,却没瞒过卫权的眼睛。 卫权道:“今夜只有我和顾昭守夜即可,你们明日再守!” “父亲,为什么?”卫元威也不解。 “你和元风刚回来,需要养精蓄锐。” “老爷,我们呢?”裴氏只觉得卫权今日不寻常,她心底实在不安。 卫权冷冷道:“你们先回院里。今夜我和顾昭守着就行。” “父亲,谁是顾昭?”卫元威疑问。 卫权道:“他一会儿就来,你们便可认识。” 秦氏听了,心里些许安慰,这个顾昭还算守礼,能和卫权一起为老夫人守灵,今后卫权也不会太为难他了。 第111章 卫元风的报复 卫元风并不在灵前,此刻的他紧握刀柄,站在柳氏床前悲伤欲绝。 卫元珠哭哭啼啼:“哥哥,父亲他太狠心了!” “我去找他!”卫元风秉性冲动,不顾一切的就要去找卫权。 “哥哥!” “二公子!” 卫元瑶珠和丫鬟在后面焦急喊着,卫元风却充耳不闻,拿着剑去找卫权讨个究竟。 老夫人灵前只剩了卫权、顾昭和几个仆人,卫元风满身煞气的过来,看得众人一愣。 卫权脸色一沉:“你做什么?” 被卫权一斥,卫元风的气势瞬时降了下去,他唯唯道:“父亲………您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娘亲?” “她犯了家法。”卫权轻描淡写。 卫元风眸中猩红:“她和您生活二十年,您怎么下得去手?” 卫权不愿在旁人面前揭露尸腐花投毒之事,这个儿子的逼问让他不耐烦:“今夜不用你守灵,回去照顾你娘便可。” 卫元风与生俱来的惧怕他的父亲,虽然他的父亲是文官,但是他那种运筹帷幄、浩气凌然的气场,总是让卫元风望而生畏。 他握着杀过人的刀,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站在小径上踌躇片刻,却朝裴氏的院里去了。 裴氏母子三人还未睡,正在厅中附耳低语。 一个婢女入了厅,禀道:“夫人,二公子求见您!” 裴氏果不其然的样子:“这不来了!” 对丫鬟说:“让他进来!” “是,夫人。” 卫元风得了准,入了厅拜见裴氏。 裴氏马上露出慈母的面容:“我儿元风找母亲有事吗?” 卫元风兄妹从小被裴氏的甜言蜜语蒙骗,真的对这个嫡母尊敬有加。 他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道:“母亲,儿子想知道父亲为何对我和元珠的娘亲下此重手?求母亲告知!” “我儿快快起来!”裴氏急忙把卫元风扶起。 卫元风跪地不动:“求母亲告知!” “这………”裴氏一脸为难:“不是母亲不告诉你们,而是怕你们父亲怪罪!” 卫元风磕了一个头:“母亲尽管说,儿子不会让父亲知晓的!” 卫元珍也在一旁附和:“母亲,二弟都如此保证了,您就和他说了!” “唉!”裴氏叹口气:“看在你的孝心上,母亲便偷偷告诉你!” 她擦了一把努力滴下的一滴眼泪:“你娘亲落得这样的惨状,和战王妃有关………哦,就是元瑶。他们王府的一个嬷嬷中了毒而死,却非要说是在咱们府中吃的毒物。柳心也是冤啊,她那次筹备的席宴可是用心至极,怎会有毒物混入其中呢!” “你也知道,你父亲和战王在朝中不和,如今元瑶身为王妃自然是和战王一心的,谁知此事是不是他们的诡计,用来敲打你父亲的,可怜的柳心却为此造了殃!人家现在是王妃,我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裴氏不时用手帕抹着眼角,委屈至极。 卫元风听得怒不可遏,从小他就看不惯卫元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再加上裴氏多年的煽风点火,他早把卫元瑶看成肉中刺。 究其原因,全是因为秦氏太过受卫权宠爱,大夫人妒火燃烧,拉拢柳氏排斥她们母女。 秦氏不善交际,又总是逆来顺受、忍气吞声,卫元瑶幼时受了不少兄弟姐妹的欺凌。 裴氏看着卫元风即将爆发的模样,暗暗得意,果然是个蠢货,总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卫元风站起身:“多谢母亲告知,儿子退下了!” 裴氏叮嘱:“你心里知道就好,不要在外乱说啊!” 卫元风已经跨出了门外。 “母亲,他真的会找卫元瑶吗?那个贱人毕竟是王妃!”卫元珍看着远去的背影,还是不放心。 裴氏自信道:“母亲太了解他了,从小冲动冒失,莫说是王妃,就是皇后他也敢揍一顿!” 裴氏对卫元风一直是捧杀式教育,无论他闯了什么祸事,她也会帮他摆平,才造就了他凡事不考虑后果的性子。柳氏看在眼里,虽是着急,奈何有大夫人惯着,这个儿子根本不听她劝。 卫元风自是杀不了卫元瑶,她还有后手,不过是让那个蠢货背锅罢了。 卫元威坐在椅上,冷哼一声:“蠢货!” 身为嫡长子的他,一向看不起妾室生的庶子女,认为他们一出生就是卑贱之躯,活在世上就是浪费粮食。 卫元风和他同在一处军营,他从未把这个庶弟放在眼里,对他只有呼来喝去,从没好颜色。 秦氏的院里,卫元瑶只穿着里衣坐在床上,准备熄灯就寝。 小如刚熄了灯,外面传来一阵惊呼:“二公子,您怎么来了?” 是小青的声音。 卫元瑶秀眉一簇,这院里都是女眷,他一个男人来干什么? 卫元风雷打火烧,怒道:“卫元瑶那个贱人,让她滚出来!” 小青吓了一跳:“二公子莫要乱说!元瑶小姐现在乃是战王妃!” “当了王妃就回来坑害母家了!吃里扒外的东西!”他开始口不择言。 秦氏听到声音,急忙出了屋门,卫元瑶也穿戴整齐和小如来看究竟。 卫元风见了人出来,提刀就上。 几人大骇,秦氏和小如同时挡在卫元瑶面前。 “你要做什么!”秦氏震惊不已。 卫元瑶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她好像没得罪这个人? “都让开!”他怒吼。 卫元瑶拨开秦氏和小如与卫元风对视:“你吃错药了?” “你才吃错药!你这个贱人害我娘亲凄惨,我要杀了你!”说着举起大刀对着卫元瑶就砍。 “啊!” 所有人惊呼! 只是刀没落下来,卫元风呆立当场。 他不能动了! 是谁忽地点了他的穴! 令人震惊的是,卫元风刀没落下来,卫元瑶却倒下了! “瑶儿!” “小姐!” 秦氏和小如、小青惊呼起来。 令她们没发现的是,屋顶黑暗之处,有两灰一黑三个影子纠缠一处,战得难舍难分。须臾功夫,黑影便落了下风,被两个灰色影子桎梏住。 屋顶下,秦氏抱着人事不省的卫元瑶泪如雨下。 小青早已飞快的跑去灵堂寻卫权去了。 卫元风又惊又骇,其实他没敢想杀了卫元瑶,举刀也只是想吓一吓她。本想着要打她一顿为柳氏出口恶气,哪知还没碰到她,她就倒下了! 自己也被偷袭了! 府内隐藏了高手! 他隐隐觉得府内不是表面的平静。 小青奔跑至摆放老夫人灵堂的厅前,却发现双门紧闭,门前守着护卫。 “老爷吩咐,任谁也不能进去!” 小青被拦在门外。 小青焦急道:“是王妃娘娘出事了,请老爷出来!”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老爷此刻实在无法脱身,王妃娘娘的事可以去找夫人处理!” 小青急得满头大汗,见这两个护卫实在不会通融,她转身就走,决定还是先请了府医再说! 第112章 被袭击 “瑶儿!”秦氏卫元瑶哭的伤心,六神无主。 “姨娘,大夫来了!”小青领着府医匆忙进了院。 府医在卫府多年,深受卫权信任,老夫人的身体一直是他在医治。如今老夫人已逝,他已和卫权请辞,等老夫人大葬之后,他便告老还乡。 卫元瑶双目紧闭,府医观察了许久也没看出伤痕在何处。 正在府医急得冒火时,小如大喜道:“王爷来了!” 几人一看,可不是墨玄在管家的引领下进了院子。 原来,那两个暗卫在捉到偷袭的黑衣人后,一个留下继续守卫卫元瑶,另一个则桎梏着黑衣人回了王府禀告墨玄。 和墨玄一起来的还有王年和肖寒,肖寒挨了军棍的伤已大好,此时依旧威风凛凛,身边还跟了两个侍卫,两个侍卫手中则提着一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浑身动弹不得,如一摊死泥,显然是被废了武功。 他尚有神识,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卫元瑶,暗恼自己任务失败,没能完成任务。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他胸有成竹,一定会把她一击致命。 却不知她身边竟有暗卫,在自己和卫元风同时出手时,突然被一阵暗涌袭击,导致打入那小女子后颈的力道错乱,没能击杀她。 他没想到这小女子竟是战王的王妃! 被桎梏住之后,他求死不能,只能任人摆布。 墨玄已经从秦氏怀中接过卫元瑶,王年半蹲着把着她的脉深思。 “王爷,麻烦抬一下王妃的脖子,让微臣看看后颈。” 这脉像很不一般,还好自己见多识广,心里有数。 王年在心里夸奖自己。 墨玄依言,抬起来卫元瑶的头,把她如瀑的青丝拂向一边。 “丫头,拿一盏灯过来!”王年吩咐道,他要看得更清晰一些。 小如和小青一人挑来一盏灯笼,暗夜下,把卫元瑶的脸蛋照得红扑扑。 聚焦的光线使得王年看清了卫元瑶后颈上的每一根细碎发丝,在那软细的发丝之间隐藏着一颗微小的红色点点。 若不是自己眼神够好,绝对发现不了。 果如自己所料!王年佩服自己。 “好歹毒!”他感叹一声。 墨玄瞪他一眼:“废话少说,王妃怎样?” 王年轻咳一声:“王爷放心,王妃娘娘死不了。” 这害人的手段虽然足够隐秘,但是谁让他王太医博闻多学呢,除了在卫元瑶身上失过手,还没有那个疑难杂症难倒他。 卫元瑶后颈的红点由于力道不足,只是触碰到了神经,让人昏迷而已。处理手段也极为简单,平常舒缓的药水便能化解。 若是用了足够的力道,就是把整个太医院搬过来也救不了。 他也不敢看墨玄,直接招呼一旁的府医:“这位同道帮在下一把!” 府医见用到了自己忙不迭地上前:“您吩咐!” 王年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药:“稍后我用力挤着这颗红点,你拿着这瓶药水直接滴上去。” 府医小心翼翼接过药水:“是。” “开始了。”王年用两个大拇指用力挤压卫元瑶后颈区域,眼见那红点由小变大,还流出液体,不知是鲜血还是毒物。 “快滴上去!”王年喊道。 府医早已打开了瓶盖,盖上被扎出一个小孔,府医倒拿着,用手一挤,一颗泪珠大小的白色液体滴落在红色液体上。 红色液体霎时消失的无影踪,王年继续挤压着,渐渐的一颗红色颗粒如米粒大小,被挤了出来。 府医见状拿着医夹飞快的夹起。 与此同时,卫元瑶幽幽醒转。 睁眼便看到墨玄,一脸迷茫:“王爷?” “好了,没事了!”墨玄帮她揽过头发 ,轻声说道。 卫元瑶总算回过神,自己被卫元风暗算了。 王年早已松了手:“王妃娘娘福大命大,这玩意要是再稍里一分,您就香消玉殒了。” 听到王年的声音,卫元瑶四下一瞧,好些个人,秦氏、小如、小青、卫府管家、王年还有被定住的卫元风和几个侍卫。 墨玄正半蹲着,而自己正躺在他怀里。霎时间,小脸绯红,挣扎着起身。 先前墨玄担忧卫元瑶才不顾体面抱着她,此刻无恙,面对许多人的目光,也有些窘迫。 卫元瑶看到秦氏泪痕未干,便知她担忧至极,拉住她的手,安慰道:“娘亲,女儿已经没事了。” 女儿转危为安,秦氏破涕为笑,急忙抱住卫元瑶:“吓死娘亲了!” 卫元瑶拍着秦氏后背安抚她。 忽然一声惨叫,母女两个猛地回头,只见卫元风一脸痛苦的跪在地上,双手捂着一侧膝盖,如腿断了般。 “让卫权过来!”墨玄的声音冷冽。 “奴才这就去请老爷,王爷稍等!”管家愁云惨淡,心里着急,也不知老爷忙完了没有。 卫元风被墨玄一脚踹在膝盖上,穴道自行解开,他剧痛难忍,也不忘跪地求饶:“求王爷饶命!” 他之前虽未见过墨玄,此刻的情形,哪里还由得他怀疑,只觉得自己惹了大祸了,怕是母亲也救不了他了。 墨玄并不理会卫元风,刚才那一脚只是一怒之下给他一个教训。他坐在小如搬来的太师椅上,静静的等卫权到来。 裴氏母女在房里久久等不到消息,心中忐忑不安,莫非那人失了手? 为了置卫元瑶死地,国公府派了一个精妙高手配合裴氏。只等卫元风招惹到卫元瑶时,在暗处给她致命一击。 届时卫元瑶已死,卫元风担了杀人罪,不但太子妃的位置唾手可得,还顺便除掉了柳氏这个贱人。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裴氏的灭顶之灾,近在咫尺。 一个心腹丫鬟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裴氏看到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那心腹慌乱道:“夫人不好了,战王爷来了府里!” 裴氏心一凉:“卫元瑶呢?” “战王爷来时带了太医,奴婢在外面看到战王妃她……完好无损!而且,我们的人被战王爷抓住了!” 裴氏如遭雷劈:“怎么可能!” 裴国公给他的人怎会如此不堪一击,轻易的就被人捉了去? “母亲,怎么办啊?”卫元珍急得团团转,卫元瑶死不了她的太子妃之位永远达不到。 况且,这次弄不死她 ,以后就更不易。 相比较两个女人,卫元威沉稳不少,他冷笑一声:“慌什么,抓到人又怎样,谁又能证明那人是谁派去的!至于那个小贱人,让她死的方法有很多种,何须你们如此大费周章!” 裴氏和卫元珍对视一眼,沉默不语,她们做的事情并没有全部告诉卫元威,有些事不用外人,卫权就可以把她们千刀万剐。 卫元威“腾”地站起身:“我去看看!” 裴氏还想说什么,终究是咽了下去。 她现在做的,只能等,等着事情的结果如何,再做下一步打算。 第113章 老夫人是枉死的 灵堂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等在门外的卫府管家,急忙上前道:“老爷,您终于出来了,战王爷在秦姨娘院里等着您呢,您快去!” 说完他才发现卫权脸色苍白,竟有些站立不稳之感。 “老爷,您怎么了?” 管家跟着卫权几十年,从未见过他有如此的模样。 不禁把疑惑的眼神看向卫权身旁的顾昭:“顾公子,老爷怎么了?” 顾昭深知卫权遭了极大的打击,心神不定,这卫府里更是要变天了。 顾昭道:“老爷伤心过度,需等缓解一下,再去拜见战王爷。” 管家却等不及了,不管不顾道:“老爷,二公子伤了王妃娘娘,且府中潜入了刺客,好像也是要加害王妃的,正好被战王爷的人制住。此刻二公子正跪在战王爷面前,等待发落呢!” 卫权本就惨白的脸色又泛起黑青:“好……很好………” 好一个裴氏! 好一个阴毒的妇人! 不但害了他的母亲,还要断了他的儿子! 卫权身为刑部尚书,侦查能力自是卓乎不群。只要他想查,效率当然极高。 今夜他遣走所有的人,独留顾昭,并把刑部的仵作招来府中,就是为了验证老夫人死亡真相。 事情的真相如雷轰顶,他的老母亲不是寿终正寝,竟是死于非命! 他卫权在刑部为官多年,为亡灵申冤、为百姓雪耻,在他手中审核过无数刑事命案,却不想后宅着火,他这个刑部尚书愧对亡母,无地自容。 “走,去拜见王爷。”卫权收整了情绪,恢复言笑不苟,走在前面。 管家在后急急跟上。 顾昭在听到卫元瑶被伤时,很是焦急的,恨不得马上出现在她的面前看她伤的是否要紧。 可是,墨玄在她身边,顾昭还不想早早投胎。 他惆怅片刻,转身回了灵堂,今夜他就在此守一夜! 卫元威在半路遇上了卫权。 “父亲!”他上前施礼。 他的父亲不理会他,夜色下,看不清卫权的神色,只觉他散发着要杀人的寒气,势不可挡。 卫元威浓眉蹙了蹙,父亲对他一向温礼,从未如此冷淡过,难道是因为母亲对付那个小贱人的事? 他默不作声跟在卫权后面,一起来到了墨玄的面前。 父子齐齐两个跪下行礼:“参见王爷!” 墨玄观着卫权的颜色便知他已通晓他母亲是枉死之事。 害死他母亲的正是他的结发妻子! 墨玄漠然道:“你的儿子伤害王妃,你说如何处置?” 卫权看着跪在一旁的卫元风,痛心疾首,这个愚蠢的东西,被人蛊惑,害人害己。 此刻却保不得他,只能狠心道:“来人,将这个孽畜拉下去砍断手臂!” 卫元风惊恐万状:“爹!不要!我不要断手!” 断了手,他还怎么活! 卫权毫不留情:“管家!” 管家心里明白,这位二公子除非王爷饶恕,否则这手臂是保不住了。他故意动作缓慢,希望墨玄大发慈悲 ,开了尊口,放二公子一回。 谁知墨玄毫无开口迹象,管家只得硬着头皮,招来两个府卫,要把卫元风带下。 卫元风犹如受惊的马儿,拼命挣扎:“王爷饶我一回!爹!大哥帮我求求王爷!” 卫权冷面寒铁:“拉下去!” 卫元威更不会为他多说一句,庶出的兄弟,他巴不得让他消失才好。 眼见无人能救他,卫元风病急乱投医,想到了卫元瑶,也许她可以! 看了一圈他傻眼了,她人呢! 卫元瑶和秦氏乃至两个丫鬟都不见了。 其实她们并未走完,只是回到了房里而已。墨玄惩戒人时,卫元瑶怕吓到秦氏,便拉着她回了房。 正当卫元风认命时,卫元瑶从屋里出来了。 毕竟是卫权的儿子,秦氏也不愿他受罚太重,她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看卫元风的手臂要保不住,她扯了扯女儿的衣袖:“瑶儿!” 卫元瑶知道她的意思,娘亲的所做只是为了她自己的夫君而已。 她拦住了管家:“先等一下!” 管家马上让人停下。 卫元瑶来到墨玄面前:“王爷,要不打他几板子算了,就不要砍他手臂了。” 灯笼柔和的光影下,她一身素衣,身量纤纤,说不出的温婉美好。 墨玄心中一动:“你确定?他可是差点伤了你性命。” 卫元瑶说:“他定不是无缘无故要伤我的,且问问他是因何原因。” “无论是何原因,他都该死。断他手臂,也是轻了。”墨玄觉得不该饶恕。 “我想他也是一时冲动,若是静下心来,并不会作此蠢事。王爷,就饶他一次!” 墨玄被她软软的声音闹得心里不舒服,冷着脸道:“随你!” 真是软心肠的小女人。 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卫元风更是劫后余生,没想到这个他从小看不上的小女子竟能左右战神王爷的想法。 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小看她了。 他也不是太笨,当下对着卫元瑶一跪:“多谢二姐姐!” 卫府中人虽喊他二公子,只是因为他在男丁中排行老二,其实他比卫元瑶还小上一些。 这是他活了近二十年来第一次喊卫元瑶“姐姐”,喊完之后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卫元瑶也别扭极了,问他:“你为什么伤我?” 提起原因,卫元风心伤起来:“还不是因为我娘亲……” 说到这里,卫权打断他:“你娘亲犯了家法受了惩罚,与旁人无关,再冲动行事,真的打断你的腿!” 卫元风行事一定是受了裴氏的挑拨,这个蛇蝎女人,他一定要把她挫骨扬灰。 “父亲?”卫元风疑惑,为什么不让他说出来? 卫权未答,而是说:“把他带下去,领板子!” 卫元风欲言又止,被管家带了下去。 卫元风走后,黑衣人成了众矢之的。 “卫尚书知晓此人来历么?”墨玄意有所指。 卫权心知肚明,自然是裴国公送给那个毒妇的人! 他俯首道:“臣知道!” “知道就好!”墨玄神色阴郁。 是时候收拾野心勃勃的裴国公了! 眼前卫府的事,他不该过问,卫权定会断然处置。 卫元瑶只觉得这个护着自己的男人好霸气,她很喜欢。 可惜,被教训的人是自己的父亲,有些煞风景了。 她拉拉墨玄的衣袖,轻轻说道:“王爷,他是我父亲。” 是你的老丈人,给点面子! 墨玄轻咳一声,不再说卫权,而是对她说:“王妃今日和本王回王府!” 卫元瑶讶然:“王爷?” 她祖母还没大葬呢! 墨玄道:“你在此本王不放心,今夜必须回王府!” 卫权也说:“跟王爷回去,你祖母不会怪你的。” 他今夜要大义灭亲,她确实不适合留在这里。 这两个男人都让她走,她也不强留,准备大殡之时再来。 第114章 灭亲 在回王府的车驾上,卫元瑶才后知后觉的有了疑心,她问墨玄:“王爷在我身边悄悄安插了人?” 墨玄也不隐瞒:“的确放了两个暗卫给你,时时保护你的安危。” “谢谢王爷!”卫元瑶有些小开心,这证明墨玄是真的关心她的。 “客气什么,应该的。” 这个丫头每次都要谢他。 卫元瑶好奇道:“我还不知道卫元风为什么要伤我呢,王爷知道吗?还有我父亲为什么要打断元风的话?” 她还不知柳氏被惩的事,觉得卫权有事情故意隐瞒她。 墨玄把她揽进怀里,把抵在她的头顶上:“和你说一些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她祖母的事是隐瞒不过的,秦嬷嬷的事,也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卫元瑶抬起头睁大了眼睛:“还真有事对我隐瞒?连你也知道!” “回府和你说。” 此时说了,怕她马上掉头赶回卫府和嫡母闹起来。 卫元瑶只能忍下好奇心。 卫府距王府也没多少距离,不到一刻钟也便到了。 这一夜,注定有人无眠! 卫府。 卫权在书房抚摸着他手中的斩马刀,冰冷如石。 他祖上居过武官,此刀不知杀过多少敌人。传至他这一代,身至文官,再也没用过此刀。 今夜,却要用它灭亲了! 卫元威看着不寻常的父亲,心如擂鼓,他不知卫权是怎么了,今夜开始,他的父亲就对他置之不理。 “父亲!”卫元威又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卫权依然不说话,拿着斩马刀直来裴氏的主院里。 卫元威心中不妙,紧紧跟在卫权身后。 此时夜深了些 ,除了要守夜的仆人,第二日要上工的下人已睡下了,后院里已经寥寥无人。 裴氏母女此夜无眠,计划失败让卫元珍气恨无常。 卫元珍眸中犹如嗜血一般,她的一只手死死抓着桌子的一角,指甲断了也不自知,恨恨道:“卫元瑶这个小贱人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为什么!” 此刻屋中只有裴氏母女和一个心腹,卫元珍才敢性情显露。 裴氏也愁眉苦眼。 心腹名为玲珑,是多日前裴国公府送于裴氏的丫鬟,此人会武艺,还很卓绝。 是裴国公让她来助裴氏一臂之力。 玲珑眼中含着杀意道:“不如趁战王辰时上朝时,让奴婢冒险入王府,将她一次击杀!” “说到容易!”裴氏白她一眼:“战王府是你想进就进的吗?” “真没用!”卫元珍非常瞧不起玲珑:“外公怎么派了这么一个没脑子的人过来。” 玲珑脸上很不好看,若不是国公爷的命令,她才不会和这对母女多说一句。一天到晚处在宅子里,勾心斗角,没见识、愚蠢至极! 自己武艺卓异不凡,深受裴国公重视,哪里由得她们置喙! 正想着,卫权提着刀进来了。 卫元威跟在后面。 玲珑眼睛一眯,面上保持着尊重,说道:“夫人,老爷来了!” 裴氏和卫元珍同时扭头看门外,两人被卫权手中的刀吓了一大跳! “老爷………您这是?”裴氏心中跳得厉害。 卫元珍也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你下去!”卫权对着玲珑说。 玲珑犹豫,看向裴氏。 “本官的话听不懂吗?” 玲珑一躬身:“对不起,尚书大人,奴婢只服从夫人的命令。” 这是她来时,裴国公交待的,除了裴氏,谁也指使不了她,卫权也不行! “很好!本官的夫人要凌驾于本官之上了!” 裴氏和卫元珍早已肝胆俱骇,卫权此时的状态,她们哪里还能不明白! 她们大逆不道的暗害老夫人的事已经败露,卫权只是要杀她们! 当然,她们不会承认这遭诛之罪! “老爷,您拿着刀做什么?”裴氏甚至还上前走了一步。 卫权一句话也不说,举起刀朝裴氏砍去。 “啊!!!” 裴氏和卫元珍肝胆俱裂,惊恐的喊叫起来。 卫元威立即用刀一挡拦下了卫权的刀。 “父亲!你是不是疯了?”卫元威大喊质问。 裴氏瘫坐在地上,吓得魂不附体,结结巴巴道:“老爷………老爷为何要杀我?” 卫权被打落了刀,也不拾起,而是蹲下身,一把掐住裴氏的脖子:“毒妇!” 掐得那裴氏两眼翻白。 “尚书大人!” 玲珑上前阻拦却被卫元威先前一步。 “父亲!”卫元威不知缘由,还以为卫权犯了疯病:“您究竟怎么了?” 他年轻力壮,又在军营锻炼许久,卫权一介文官,当然不如他力大。 “你的好母亲毒杀婆母,该不该死!”卫权怒不可遏,杀气腾腾。 此话一出,不但卫元威不可置信,玲珑也是非常震惊。 “父亲,你真是糊涂了,母亲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剥皮抽筋的事来?” “是啊,老爷,妾身怎么可能做这种剥皮抽筋的事啊!”裴氏掩面大哭,冤枉至极。 “需要本官将证据一件一件摆在你面前么?” 裴氏一噎,毒害老夫人和卫元瑶用得都是尸腐花,老夫人量少一些,所以比秦嬷嬷活得久,直到最后一刻,才给老夫人加了致死的量 本来尸腐花机密无比,若是无人知晓,任卫权也查不出来。可是,战王却爆出了尸腐花,凭卫权的身份,他若是想查出证据来,不是如囊中取物么! 终究是藏不住的。 但是,让她死,却也没那么容易! “那个老太婆,我早就看她不惯了!”裴氏忽地大骂起来:“她个老不死的,从我嫁进你家开始,她就看我不顺,处处拿捏我,心眼更是偏得没边!她的东西留给庶出的贱人,也不给她嫡出的孙子,让她死得这么痛快,真是便宜她了!” 最惊恐的是卫元珍,这么一承认,再也逃不掉了! 卫元威惊掉了,他没想到裴氏做的竟是如此恶逆之事,的确该死! 倒不是卫元威对老夫人有多孝顺,而是在他禁锢的思想里,以下犯上、倒行逆施本就不可凉。 卫权被裴氏辱骂的话气得怒气填胸:“本官要先杀休了你,然后再诛杀你为母雪恨!” “卫权!”裴氏挺直了腰板:“你不能休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你如今带孝之身,我若不出现,你就会成为整个大岳的笑柄!” 要是休了她,还不如让她死呢! 卫权冷声道:“不劳你费心,本官会罗列你的罪名,让人都看看裴国公养出的好女儿!” 玲珑见情况不对,悄然走到门口,大步跨出,去国公府报信去了。 她想着,卫元威在这,自然不会纵容卫权杀裴氏的。此事滋大,要赶紧请了裴国公来。 玲珑身姿矫健,出了房门 一跃便不见了。 卫元珍瞧到玲珑悄然出去,知道今天躲不过,便也学着玲珑想要偷偷溜出去。 只要能活着,外公会保护她的! 她抱着侥幸心理从卫权身边路过,突然寒光一闪,左臂一轻,还来不及感觉到剧痛,发现自己的胳膊掉在了地上。 卫权心里明镜,裴氏做得事,少不了卫元珍的参与。这个大不孝之女,罪该万死! 刹那间鲜血汩汩直冒。 “啊!!” “元珍!!!” 卫元珍的惨叫和裴氏的惊呼凄厉无比! 卫元威也吓了一跳,刚才卫权速度之快,连他也未反应过来。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没了!!!我没胳膊了,我当不了太子妃了!”卫元珍如见了黑白无常,肝胆俱裂,胡言乱语起来。 裴氏连滚带爬的到了女儿身旁:“我的女儿!卫权你好狠的心!元威快救你妹妹啊!!” 卫元珍扑通倒地,晕了过去。 卫元威在军中懂得急救之事,他马上撕下素服帮卫元珍止了汩汩往外冒的血。 裴氏如疯了般,上去就要和卫权争夺他手中的刀:“我和你拼了!” “够了!”卫元威一下把裴氏拉至一边,大吼道:“看看你这个样子,还是一个朝廷诰命吗?!” 裴氏恍然大悟:“对!我是朝廷诰命,你不能杀我!卫权你杀不了我!” 她哭着看着女儿的断臂,开始手忙脚乱:“元威,快救元珍!” “去找府医来啊!我怎么救?”卫元威不耐道:“给她把胳膊接上么?” “对!你去让府医快来!” 卫元威打了一个哨子,从外面进来一个人,命道:“找个大夫来!” 那人对里面的场景丝毫不惊,应声是“是”,便离开了。 卫权在极度愤怒之下,忘记了裴氏乃是朝廷诰命夫人,他是没权力对她进行打杀的。 他看着倒地的女儿,心中无半点恻隐 。 本想杀了她的,突然他又改变了主意,他要这个逆女日夜跪在老夫人牌位前忏悔。 至于裴氏,他可以不亲自杀他,但是有的是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还有他这个嫡子,真的遗传了裴家的血脉,骨子里自私凉薄至极。 卫权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虽身处高位,却妻妾不睦、儿女不合,连生身母亲也被害了去,委实可笑至极。 他拿着那把斩马刀,毅然离去。 第115章 报应 卯时,有些昏暗的纱帐内,墨玄刚从床上坐起,正躺着的卫元瑶拉住他的手臂:“又要走了?” “我去上朝。” 卫元瑶也起身:“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啊?” 墨玄道:“应该很快。你在王府等着我,哪里都不要去。” 卫元瑶“嗯”一声,他的意思是不让自己再去尚书府,她懂。 墨玄摸着她的头,道:“你再睡会儿。” 自昨日把秦嬷嬷和老夫人死亡真相说与她之后,她自责、悲痛、悔恨交加,墨玄抱着她安抚了许久,她才安静下来。 卫元瑶执意起身,掌上了灯,伺候墨玄更衣洗漱。 光影下,墨玄看着卫元瑶眼角的微肿和乌青,便知她一夜未眠。 “一会儿你马上睡一觉!”墨玄命令。 卫元瑶帮他系玉带的手一顿,说道:“是。” 墨玄再三吩咐:“乖一点,不要出王府。” “是。” 她应得极其乖巧。 墨玄整装完毕,在她额上一吻:“去睡。” 说罢,便去了外室。 外面好像一早便有人等着似的,卫元瑶隐约听见有人在和墨玄说话。 她也并未细听,重新褪了外衣,躺在床上假寐。 一夜未眠的她 ,委实疲惫,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卫元瑶和小如三人交待过,她每日要睡到自然醒,不用她们入内唤醒。 所以,她每日都能安安静静的睡个懒觉。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感觉有人坐在自己身边,她缓缓睁开双眼,果然见是墨玄。 “什么时辰了?”卫元瑶迷迷糊糊问道。 墨玄说:“已经午时了,饿不饿?是否起来?” “起。”卫元瑶觉得睡得差不多了,有些精神。 她穿了一件素雅的轻纱,衬着白皙的皮肤,如仙子一般。 外间的午膳已经摆上圆桌,两人坐下,开始用膳。 才吃了几口,卫元瑶终于忍不住问:“尚书府那边有消息吗?” 她非常关心卫权是如何处理裴氏的。若是他处理的差强人意,她是要补上一刀的。 卫元瑶问话时,并未抬头,小如并不知她问的是墨玄,抢先道:“今日太子殿下大驾降临了尚书府,为老夫人吊唁呢!我们尚书府真是满门荣耀呢!” 一国储君降临臣子家中,自然是满门荣光,为人乐道。所以,一个上午的功夫,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墨玄好像早已知道似的,并不意外。 卫元瑶很是惊讶:“王爷,太子殿下政务不忙么?怎么有时间如此关注一个臣子?” 墨玄道:“一国储君自是政务繁忙,不过为了表示对臣子的重视,挤出一些空闲也是可以的。” “哦!那他应该没在尚书府待了太久。” 也许只是走个过场。 小如又说:“小姐说的对。听说太子殿下在帮老夫人点了一炷香之后,在府里转了一圈便起驾回宫了。” 在府里转了一圈? 卫元瑶和墨玄同时疑惑,他为何要转一圈,欣赏尚书府的风景么? 太子的确在尚书府周转一圈,旁人虽是纳闷,但也不敢多问。最后,看到太子好像遗憾的离开了尚书府,令人猜测不已。 饭毕,墨玄把暗卫从尚书府带来的消息说与卫元瑶知晓。 卫元珍被卫权砍断了一只胳膊,裴氏被卫权逼着依然出现在人前,大概老夫人大殡之后,便会休掉她。 而且,当夜,裴国公出现在了卫府,然而,卫权并没给他这个老丈人丝毫面子,执意要处置裴氏母女。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卫权怎会放过她们呢? 卫元瑶佩服她这位父亲的,不会为了家族荣耀故意遮掩丑事。 对于柳氏,卫元瑶认为她应是受了自己的累及,替裴氏背了罪名。她心里过意不去,和墨玄商量着,想要表示一下歉意。 墨玄只让她随自己心意便好。 于是,卫元瑶从王府宝阁拿出不少珍稀药材,更是让王年来到卫府帮一个卑微的妾室医治伤势。 卫元瑶此番所为,让卫元风和卫元珠兄妹对她看法大为改观。 夏季炎热,老夫人躯体不能久放,三日时辰一到,便大葬了。 尘埃落定之后,卫元瑶去看了卫元珍。 卫元珍已经疯癫,她被锁在卫府后院的一处厢房中,少了一只胳膊、蓬头垢面,不停的在方寸之地来回奔跑,口中念念有词:“我要当皇后!我要当皇后!我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哈哈哈!” 忽然,她看到窗户外面的卫元瑶,她停住了大笑,疯狂的眼中露出了凶狠之色,用手指着卫元瑶:“你个贱人为何还没死!你和你娘一样贱!庶出的贱种!” 卫元瑶不想和一个疯癫之人一般计较,转身欲要走,却见卫权带了两个婆子而来。 他脸色阴沉,显然是听到了卫元珍的污言秽语。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两个婆子依礼拜了卫元瑶:“王妃万安!” 卫元瑶点头致意。 卫元珍看到了卫权,那种骨子里的恐惧使她退到了厢房的最里处,望着窗外战战兢兢的说起来:“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是皇后!” 卫权一声令下: “打开门!” 其中一个婆子掏出钥匙,哗啦一下打开了厢房的门。 卫元珍缩着头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在卫权的示意下,另一个婆子拿出一团白布不顾卫元珍的挣扎,强行塞入她的口中。 这两个婆子身子壮实,拖着卫元珍把她拖出了厢房。 卫权一声不响的走在了前面。 一个婆子看出来卫元瑶的疑惑,说道:“王妃娘娘,尚书大人吩咐把大小姐绑至老夫人牌位前让她日夜赎罪!” “哦!我知道了!” “奴婢们退下了。”两个婆子拉拽着卫元珍远去。 卫府后院平时便少有人来,如今卫权更是下了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卫元珍此时的惨状,并不会有人看见。 两个婆子自会守口如瓶。 卫元瑶看着她们的身影绕过月亮门而去,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这个正值妙龄的长姐,心比天高,心思不正,为了追求她那无上的荣耀和内心的怨愤,从幼时就对她藏怒宿怨,如今更是不惜残害亲祖母,来达到她的痴心妄想。 虽然卫权还给她留有性命,但是这样的残躯,比杀了她更会让她感到痛苦! 至于裴氏,她的下场只会比她女儿更惨。 母女两个也算得了报应。 第116章 云雨 不觉间,过完一月,期间裴氏被休,在看到休书那一刻,她撞柱自杀。 由于裴氏所犯乃是十恶不赦之罪,在她死后,国公府屁也没放一个,便把她的尸身拉回了国公府。然而,卫元威却把恨意记在了旁人的身上,暗里和裴国公往来,寻求报复机会。 殊不知,国公府已是自身难保。 墨玄早已怀疑裴国公有叛国之疑,暗中收集了诸多证据,只等合适的时机,呈与皇帝。 皇帝是个狠辣之人,对于叛国者,从不手软。按大岳令,叛国者,夷三族,无论老弱妇孺,一律斩草除根。 这日云销雨霁,彩彻区明,空气清新,身上也凉爽凉许多。 下朝之后墨玄在书房与朝中一名大臣谈论政务。 卫元瑶在朝仙阙久等不见墨玄,便心急难耐的跑去朝仙阙,一解相思之苦。 书房门打开,卫元瑶一眼便看见心心念念之人,一如既往的坐在桌案旁。她也不顾门口守着的侍卫,翻手便把门关上,像只蝴蝶般直扑向墨玄。更是直接跨坐在墨玄大腿上,双臂搂住他的脖颈,就要送上香吻。 墨玄尴尬至极,往外推她,沉声道:“别胡闹!” 他这一推,卫元瑶搂得更紧,屁股还往前挪了挪,整得墨玄耳根子都红了起来,低声道:“有人在呢!” 卫元瑶吓了一跳,忙看向一旁,果见一个人正无比尴尬的坐在那里。她霎时羞得满面绯红,急忙从墨玄身上下来。 那人掩唇咳嗽一声:“既然公务已经谈论完毕,微臣告退,王爷您忙!” 说完起身,施了一礼,规规矩矩的出了门,临走时还不忘把门关好。 他看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没想到战王妃如此多娇,难怪战王只她一个,无一个侧妃。从刚才得情形看,战王妃平日极会拿捏战王的。 书房里,卫元瑶脸上热得滚烫,她适才只想着见墨玄了,竟不曾关注房中尚有旁人,真是丢死人了! 不知墨玄会不会怪她唐突。 “王爷?” 反正这时是真的没人,她又抬起双腿跨坐在墨玄双腿上,一双玉臂搂住他的脖子:“刚才那人是谁啊?” 这个姿势暧昧不明,墨玄正是血气方刚,又食髓知味,怎能经得住她如此撩拨。 他强忍着身下传来的感觉,沉声道:“还不下去!” 卫元瑶以为又说她,还以为他生气了,热情消了大半,就要挪开身子:“好。” “不是说你!” 他说的自然是暗卫。 暗卫得了令,“嗖”一下不见了影子。 墨玄不再忍着,结实有力的臂膀紧紧搂住她的小蛮腰,把头埋在她洁白的脖颈处疯狂啃咬起来。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卫元瑶有些招架不住,她紧紧搂住他的身子以防自己掉下去。 她的祖母亡后,她有一月孝期,在此期间,墨玄很尊重她,从未与她行过欢愉之事。 成婚以来,他们也不过才欢愉两次。 此刻有了点火锁,便一发不可收拾。 卫元瑶坐在墨玄跨上,两人紧密相连,她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这个男人太好诱惑! 她一定要把他看好了! 他的大掌从领口钻入她的衣衫之中,抚上了她起伏的峰峦,卫元瑶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双颊红润赛过三月桃花。 “墨玄……”她动情呢喃细语。 “小丫头惯会勾人!” 墨玄说完忽地起身把她打横抱起,迫不及待的进入了书房的内室,反手栓上了门。 血液沸腾着,也顾不得此刻是白日,把怀中的娇躯轻轻放在床榻上,俯身便压了上去。 吻住她柔美的唇瓣,轻轻咬着,腾出一只手解开了她的腰带。 不一会儿,满地都是凌乱的衣衫,两副身体重叠着,唇舌交织,极度缠绵,只闻得男女急促的喘息声。 毕竟是白日,两人都很是拘谨,动作不是太大,只是缓缓的享受着暂时的欢愉。 一番云雨之后,两人微微喘着气并排躺在床榻上。 过了一会儿气息平息了些,卫元瑶眸光流转,半个身子又趴在了墨玄身上,樱口微张:“王爷………商量个事!” 皮肤的接触,让墨玄不禁又起异样,他心不在焉说:“什么事?” 卫元瑶有些心虚,斟酌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我想……让晏清回王府!” 说完,急看墨玄脸色。 果见墨玄脸色一黑:“不行。” 两人的脸只有一拳之隔,卫元瑶吹气如兰,糯糯道:“墨玄哥哥……好哥哥,求你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撒起娇来不由让人心中一软。 见墨玄不语,卫元瑶继续说:“你又不能时时在我身边,王府的侍卫都是一些男人,跟在我身边也不方便。晏清功夫精湛,有她在旁,再没人能伤得了我了,哥哥说是不是?” 墨玄终于开口:“难怪你今日如此这般热情,原来是想着这事。” 被说中了心思,卫元瑶微微心虚,却更加肆无忌惮的把脸蛋贴在墨玄的脸上:“墨玄哥哥既然都猜到了,就同意了!” 墨玄细密的胡渣扎在她柔嫩的肌肤上,她也不嫌疼,还故意在上面蹭了蹭。 完了,又吻了他的唇。 她就是要用美人计让墨玄就范的。 墨玄被她挑逗的心神不宁,他忽然用手臂锢住她的上身,一个翻身,把身上的小女人压在了身下。 随即,疯狂的吻便落了下来。 “你……还没……答应我呢!”卫元瑶严重怀疑勾引的用力过度了。 “不答应就不能要你了?”墨玄把头埋在她胸前,喘着粗气含糊说着。 “不…不是!”她仰着脖颈,呼吸开始紊乱。 一双含有薄茧的大手顺着她的小腹辗转而下…… 卫元瑶忍不住嘤咛一声,随即就被墨玄堵上了双唇。 一双纤细的玉腿紧紧圈住了他的腰身…… 周围萦绕的全是墨玄的气息,房中的冰块已经降低不了此刻的温度。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直到红轮西坠,两人才衣衫整齐的从书房出来。 细看之下,卫元瑶眼角尚有眼泪的痕迹。 她心里欢喜着,墨玄总算答应了让晏清回来王府,不过要给晏清另辟去处,不能让她住在朝仙阙。 卫元瑶自是连连应是。 看着西去的落阳,才惊觉自己连午膳都没吃,此时又累又饿,身上突然疲乏起来。 “怎么了?” 见她露有异样,墨玄关心道。 卫元瑶本想说又累又饿,想了想,却说:“我饿了!” “马上是用膳时间了,我们去等着。” “我想去望月楼!” “去那里做什么,王府的膳食腻了吗?”墨玄问道。 卫元瑶有自己的想法,她想让晏清回王府前和墨玄见一面,彻底化解了矛盾,避免一入府两人又干起来。 第117章 相约望月楼 “听说望月楼新出了一款点心叫梅花酥,极为美味,不如我们一边品味美食,你和晏清顺便对酒以化干戈。如何?”卫元瑶满怀期待的看着墨玄。 墨玄心情好像不错:“你看着办就好。” 卫元瑶欢喜:“我这就让小如去请晏清,稍会儿我们在望月楼等她。” “她对于你如此重要?” 墨玄一句话问得卫元瑶有些恍然,她沉吟须臾,说:“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她不冷情,谁对她好,她会加以回报。 “恐怕她和你不是一般想法。”墨玄沉声道。 卫元瑶欲要说什么,不远处肖寒急匆匆而来,她停下了要说得话。 肖寒急奔而至:“参见王爷、王妃!” “什么事?”墨玄问。 前些时日,他命肖寒前往何轻欢住处,查看那里情况如何,不曾想他几日不回,此刻又是神色匆匆,必是发生了什么事。 肖寒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墨玄冷声道。 “是。”肖寒看了卫元瑶一眼,说道:“属下前往何姑娘住处时,在半路上遇上了晏清,不知为何,她非要和属下一起去。属下自是不同意,她也没纠缠,先是离去了。谁知她跟踪了属下,找到了何姑娘的住处。” 卫元瑶顿感不妙! 晏清那暴脾气…… 只听肖寒垂下头犹犹豫豫道:“那何姑娘日日咒骂王妃…屡教不改……被……被晏清一剑抹了脖子…” 说完,急忙跪下:“王爷恕罪!属下失职没能阻止晏清!” 卫元瑶不敢看墨玄,她怕迎上的是一副恼怒的面容,更担心他会因此冷落了自己。 空气静默了须臾,耳边传来的墨玄淡淡的声音:“找个风水好地把她葬了。” 他的声音在肖寒听起来,毫无波澜,没有愤怒、更没有伤心,好像是听到一个陌生人的生死,与他无关。 然而,卫元瑶却听出了不一般的感觉,她听出了他内心深处的内疚。 那种对于何轻欢父亲的内疚。 她不知所措起来,不久前的欢喜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爷,对不起……”她引咎自责。 都是因为她。 墨玄默然了一会儿,才说:“与你无关。” 说完,转身又回了书房。 卫元瑶再也不敢提让他和晏清化干戈的事情,匆忙跟在后面,也入了书房。 肖寒看着两位主子进去了以后,才缓缓从地上起身,心中只怪晏清行事太过狂妄,不留一丝情面。 “哎!”肖寒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去处理何轻欢的丧仪去了。 书房内,墨玄坐在案旁一言不发,脸黑如墨。 卫元瑶心里不是滋味,她的男人正在因为别的女人心绪不佳,她心里就像堵了一块石头,透不来气。 “王爷,你不必自责,你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她父亲的恩情,也尽力回报,并不亏欠他们。”卫元瑶担忧墨玄太过自责,不禁劝道。 何轻欢手上沾有人命,如果是旁人早已被定了罪,墨玄不但不治她罪,还帮她安排好了退路,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 然而,她却不懂感恩。 若不是有人禁锢着她,她一定还会置自己于死地。 晏清所为虽惹墨玄不快,但甚合卫元瑶心意。 她所担忧的只是墨玄会不会因为此事怪罪于她。 说她自私也罢,狠毒也罢,反正她是不喜欢有一个和墨玄有瓜葛的女人存于这世上。 许久,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墨玄声音平稳,说:“你不是要去望月楼么?” “什么?” 卫元瑶不敢相信,墨玄竟还愿意同她相会晏清。 “望月楼还去么?”墨玄重复一遍。 “当然去!”卫元瑶喜出望外:“王爷你等着,我这就让小如去请晏清!” 说着,欢喜的就要踏出书房。 蓦地,她顿住了脚步,心内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 他莫不是趁此机会把晏清拿下,为何轻欢报仇? “怎么了?”墨玄见她忽而停下,疑惑问道。 卫元瑶缓缓转身,试探的问:“王爷你不会趁机杀了晏清?” 墨玄额眉一蹙:“在你眼里,我就是如此卑鄙的人么?本王要杀谁,从来都是光明正大,何需如此龌龊手段。” 他是恼怒晏清狂妄至极,若是杀了晏清为何轻欢报仇,也不是他堂堂战王所为之事。 “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了!”卫元瑶不好意思的道歉。 她的男人胸怀坦荡,自己怎能随意疑心他的品性呢!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墨玄催她。 卫元瑶嫣然一笑:“王爷,不如我们先去望月楼等着晏清,好不?” 墨玄脸色一黑:“本王见她已是看在你的面上,你还敢让我等她?让她先到望月楼,再让人来请本王。” 卫元瑶撅撅小嘴:这人还傲娇起来了! “王爷说的对,是该晏清等你。” 谁让她们是理亏的一方呢! “记住,不要见不该见的人!”墨玄冷不丁一句。 卫元瑶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她哪敢见呢,躲都来不及! “请王爷放心!”她低低说道。 她不止一次表忠心了。 墨玄“嗯”了一声,卫元瑶才离去。 许久不来的城北,这里的景象令卫元瑶吃惊不小。 此时天色已晚,城北华灯初上,恍如白昼,宽阔整洁的街道上人群熙攘,鼎沸的人声彼此起伏。 与之前不同,如今的城北满是商业的气息,这里商贾云集,热闹繁华,完全不比城中逊色。 美人雪门前更是停满了豪华马车,马车板儿上坐着的车夫个个身着不菲,他们的主人自然是非富即贵。 此刻,他们的主人正在美人雪享受极致服务。 看此美人雪的盛况,想来顾昭那小子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也许,今生已经衣食无忧了。 卫元瑶乘坐的是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混在街上根本无人注意。 车夫把马车停在了靠在美人雪的地方,小如下了车去寻晏清去了。 她悄然掀开车窗的帘子,正观望着,便见晏清和小如出来了美人雪,朝马车走来。 卫元瑶放下帘子,坐在里面静静等着。 须臾功夫,车门帘掀开,小如道:“小姐,晏女侠来了。” 晏清脸色冷冰冰,身子敏捷的上了马车,自顾坐在右手边的座位上。 卫元瑶看晏清身上正配着自己绣的平安符袋,便知她早就不生自己气了。 她笑语晏晏:“晏清……” 晏清没好色道:“有事么?” “有事啊!再说了没事就不能找你嘛?”卫元瑶笑嘻嘻道。 晏清脸色缓和下来:“什么事?” “我们边走边说,小如让车夫启程。” 小如应是,喊了车夫启程。 车轮缓缓滚动,行驶在灯火璀璨的街道上。 第118章 化干戈 “我把那个女人杀了。” 坐在马车上,晏清漫不经心说道。 “杀得好!她早就该死了!”卫元瑶给晏清竖了个大拇指,表示十分赞扬她的做法。 晏清轻笑一声:“看你得意的,不怕墨玄怪你?” 卫元瑶神神秘秘的:“其实墨玄也只是气恼了一会儿。” “看来她对墨玄也不是很重要。” 卫元瑶“哼”一声:“当然不重要,他重要的女人只有我!” “他能一心对你好,我就放心了。”晏清好像是了了一桩心事一般。 “他说了一辈子只有我一个王妃。”卫元瑶说到这里有些害羞起来,垂首低低说道。 晏清懒得看她这副模样,扭头看向马车门帘方向。 卫元瑶偷看她一眼,扯扯她的衣襟,说:“以后你还和我一起住在王府,墨玄有心与你化干戈,你不要再惹怒他了,好不好?” 晏清回过头,满面狐疑。 那墨玄怎么看也不是一个会给她低头的一个人,定是受了这丫头的蛊惑。 卫元瑶瞧着晏清不作声,还当她不同意,当下扮起小可怜:“好晏清,就当是为了我,和墨玄和平相处好不好?” “我说不行了么?”真拿她没办法。 “晏清最好了!”卫元瑶霎时欢喜:“一会儿我们在望月楼等他,我作东,你们两个碰酒一杯,尽释前嫌。” 晏清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毕竟,她和墨玄并没有多大仇怨,更为重要的是卫元瑶视他如命,她也不可能一直和他针锋相对。 马车穿梭在京城四通八达的街道上,夜市人多,驶得并不快,到了望月楼时,戌时已过了一半。 望月楼屹立在主街,灯火辉煌的楼阁气势恢宏。门口两边同样停放了诸多尊贵奢华的马车,引得过路的人时时瞧望。 卫元瑶吩咐车夫驾车回王府邀请墨玄,她和晏清、小如三众则进入了望月楼。 依旧选了一间幽静的雅厢,和小二要了一壶梅花酿,先点了几盘小菜,自然也有那梅花酥。 “瑶儿,适才来时为何不让顾昭一起?”晏清觉得不寻常,之前卫元瑶总是会喊他一起的。 “不是看他忙么!”卫元瑶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 “他的确太忙了,每日数钱数到手软。”晏清倒是赞同。 美人雪生意好的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还有,”晏清说道:“他说他要买一座宅子。” 卫元瑶抿了一口茶:“是该买了。” 她并不吃惊,他住在尚书府,无论如何说总算是寄人篱下。如今有了银钱,自然要置办自己的房产。 两人攀谈着,不觉过了小半个时辰,墨玄还没来。 晏清等急了:“他怎么还不来?让我们等这么许久!” 卫元瑶扶额:“可能马上就来了。” “再多等他一会儿,若是还不来,我可就不等了。”晏清语气不善。 “也许是什么事耽误了,不如我们先吃着点心,来你尝尝这梅花酥如何?”卫元瑶素手拿起一块梅花形状的糕点奉于晏清面前。 可不能让她走了,不然稍后墨玄来了,岂不怪她? 她的举动让晏清软和下来,接过糕点浅尝了一口。 “滋味如何?”卫元瑶问。 “没什么味,和平常食物一般味道。”晏清对吃食并不热衷,卫元瑶算是问错了人。 “我自己尝尝。”卫元瑶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品味,一股梅花的冷冽清香沁入口舌,在这炎热的夏季让人涌起一阵清凉之意。 “不错!不错!小如尝尝!”她又拿起一块递给小如。 小如双手接住:“谢谢小姐!” 小姐有什么事都会想着她。 她们品着点心,又攀谈些时间,墨玄还未来。眼看到了戌时末,晏清到底心高气傲,哪能容忍被墨玄如此愚弄,她拿起放在桌上的剑“倏”地起身:“不等了!” 说着就要走。 卫元瑶忙站起身,扯住她的衣袖,哀求道:“好姐姐!求你了,再等一会儿!我让小如回王府看看怎么回事!” 晏清怒气难消:“他是不是故意的!” 仗着身份,故意给她下马威! 卫元瑶也不知道墨玄怎么回事,按说他不是言而无信的人,随吩咐道:“小如,你马上回王府看看。” 小如应是,转身几步出了包厢的门。 晏清在卫元瑶的死缠烂打之下,复又坐下,只是清隽的面容阴郁无比。 墨玄若是真的有意释前嫌,自是配合的。若是仗着身份,故意愚弄,她也不必给他颜面。 卫元瑶一直好言相劝着,生怕她一不开心一走了之。 不多时,小如便回来了,卫元瑶挺意外:“怎么这么快?” 小如小声道:“小姐,王爷来了。” 她适才出去还未出望月楼的大门,就看到了王爷,王爷恰巧下了轿辇,一身平常衣物,普通至极。只是浑身散发的王者之气,让人不得不望而生畏。 于是,小如引着墨玄朝此雅厢而来。 卫元瑶看过去,果见楼梯转角处出现了墨玄的身影。 霎时间,她总算放下了心。 随即出门迎上,语音款款:“你怎么此时才来?” 外面人多口杂,为了避免墨玄身份暴露,卫元瑶不敢直呼名讳,当然“夫君”二字在人前她也叫不出口,只能含糊其辞。 “有事耽误了。”墨玄并不是故意拖延,实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误了时间。 两人说着已进入雅厢,他们的言语自是躲不过晏清的双耳,这时她的神色已经缓和许多。 卫元瑶拉着墨玄坐下,她居于他和晏清中间,帮三人各斟满一杯梅花酿,举起玉手:“得开眉处且开眉,人世可能金石寿,我们就此饮了此杯,化干戈为玉帛,溶溶泄泄。” 墨玄和晏清还算给她薄面,各自举起杯盏,饮下梅花酿。 “这就对了,和和气气的多好。”卫元瑶心情极为愉悦。 突然晏清表情肃然起来:“有人监视我们!” 卫元瑶和小如都吓了一跳,墨玄却是淡然:“无妨。” 来人自然是监视他的,大岳国战王出了王府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留意。 他的皇兄对他极为不放心。 这种情况,他早已习以为常。 三人见墨玄知情,便放下心来。 卫元瑶心内也明白,肯定是狗皇帝监视墨玄的,对皇帝的不满又更上一层楼。 此时,小二已经把菜品上齐,墨玄和晏清用起饭来,静默无声,小如更是不敢言语,一场饭食下来,一直是卫元瑶的小嘴巴巴说个不停。 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喋喋不休,然而她不说,面对两个闷油瓶,岂不是很冷场。 第119章 落红 夜色变得阴沉起来,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长街上小贩们焦急的收着摊位,路人奔跑着,都在怕这意料之外的大雨。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且急且稳的行驶在青石街道上,幸而在雨落之前达到了目的。 几人在王府下了马车,正是卫元瑶等人。 独独少了晏清。 卫元瑶虽是苦口婆心劝晏清回王府居住,然而晏清说她在美人雪住的更为舒适,只应了卫元瑶白日里会来王府陪她。 晏清洒脱惯了,卫元瑶并不想勉强她。 只要她和墨玄不要见面就开杀她也就放心了。 况且,顾昭买了宅子,晏清到时可以住进去,更为自在。 此刻开始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地上。已有下人送来雨具,墨玄和卫元瑶同打一柄雨伞,他揽起她的腰,一阵疾驰,便入了朝仙阙。 卫元瑶回过头来:“小如还在后面呢!” “她自己会走。”墨玄头也不回的入了内室。 卫元瑶无语,不知道小女孩需要关爱吗?这么大的雨让她独自在外面,真够忍心的。 “王妃娘娘,小如在哪呢?奴婢去接应她。” 春纤和阿凝迎上来,阿凝福了一礼说。 卫元瑶道:“好,她手上有伞呢,你再拿一柄便好。” 阿凝应是,寻了雨具接应小如去了。 卫元瑶正要进入内室,春纤脆生生道:“王妃娘娘,需要奴婢入内服侍吗?” “不用,一会儿她们两个回来,你们各自歇下就好了,不用伺候。” 卫元瑶淡淡说道。 她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不用她们入内伺候,小如和阿凝很是自觉,从不多事,倒是这个春纤一再询问,不知她是不知体统,还是别有目的。 渐渐地,卫元瑶便不如从前喜欢她了。 春纤没达到目的,也不敢多说,只得应道:“是,王妃娘娘。” 便退下了。 卫元瑶进来内室,便见墨玄坐在床边,正拿着一本书研读着。 “哪里来的书?”她好奇上前观看,只见好像是一本兵书,一面密密画着各种兵器,一面书写着许多文字。 墨玄道:“是从前放在这里的,适才无事便拿了出来。” 说完,便把书合了起来:“已是深夜,入睡了。” 卫元瑶此时才觉得困意袭人,她不自觉打了个哈欠:“我们去沐浴。” 墨玄说道:“你先去。” 此刻,窗外暴雨如注,雷鸣电闪,卫元瑶糯糯道:“我害怕。” 她并不是非要和他在一起沐浴的,只是这样的夜里,一个人待在浴房,委实心里怯怯的。 墨玄无奈何,放下书,起身和她一起入了浴房。 浴房里有两个浴桶,此刻全都装满了水,水的温度拿捏的正好。卫元瑶突然好奇,她沐浴的时间不同,怎么每次都是一样的水温呢? 难道阿凝她们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能掐准自己沐浴的时辰,故而,能掐准水的温度? “看什么呢?怎么不洗?”墨玄的声音忽地响起。 卫元瑶正要询问墨玄,却发现他已半躺在了浴桶之中。 如瀑的墨发大半沉入水中,露着精壮的胸膛,两手搭在浴桶边沿上,深邃的双眸正注视着她。 “我……我有些疑惑,为何每次沐浴的水都是一般的水温?” 此刻的墨玄简俊美无俦,她心多跳了几下,言语也不稳起来。 墨玄淡笑一声:“因为下面有温池。” 卫元瑶急瞧脚下,却什么也瞧不出。 墨玄道:“别找了,有洞孔在浴桶之下。” 话落,他闭上了双目,享受着此刻的舒适。 “哦……”卫元瑶了然,也赞叹起匠人的巧思。 外面惊雷滚滚,震得卫元瑶的心一颤一颤的。 她伸手去解腰间的罗带,素手轻轻一拉,轻薄的衣衫便大敞开来,露出里面水粉色肚兜。掩藏在肚兜之下的高耸呼之欲出。 她把上衣放于衣架之上,开始脱衣裤。适才她见墨玄开始闭目养神,所以脱衣的动作自然无比。 墨玄闭了会儿目,不觉又睁开眼来,看向卫元瑶这边。 这一看,霎时让他呼吸一滞。 未着片缕的卫元瑶正踏入浴桶,正面朝着他的方向,她胸前的两只白兔,莹白跳脱,一双细长的玉腿正抬起其中一条踏入水中。 虽说白日里两人才云雨过,然而此时看着她诱人的娇躯,怎能不让人又起旖旖之心? 卫元瑶已经完全进入浴桶,被水浸泡的身体,舒适至极,她也似墨玄一般闭起目来。 墨玄也收回了目光。 不多时,两人都已沐浴完毕,起身穿衣。 墨玄动作快,须臾之间,便是寝衣在身。卫元瑶正背对着墨玄擦拭着头发,玲珑有致的娇躯散发着阵阵幽香。 墨玄从后面直接抱住她,吓了卫元瑶一跳,手中的动作顿了下来。 他的身体滚烫无比,已经人事的卫元瑶自然明白他为何如此,当下心跳加快,扭捏起来。 她抬起小脸幽怨的看向他,眼神在说:白日里不是有过了么,怎么又要…… 她身子要吃不消了! 而且从墨玄身上传来的温度,她觉得今晚必然是前所未有的热切。 墨玄才不知他想些什么,手下的肌肤柔软光滑,不舍移开。 卫元瑶红透了脸,身子一下软在了他的怀里。 墨玄刚穿上的寝衣又扯了下来…… 他使出内力,熄灭了浴房中的灯火。 晦暗的房内不多时传出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和愉悦的低吟。 不时从窗户进入屋内的闪电,能让人一瞬间看到龙门架旁重叠的影子。 渐渐的,卫元瑶体力不支…… 墨玄便暂时放过了她。 卫元瑶以为算是结束了,谁知墨玄抱着她出了浴房,把她放在床榻上,复又压了上来。 和爱人交欢是一件幸福的事,每每与墨玄行云雨之事,她就沉浸其中。然而,此时不知怎地,她疲惫不堪,只想快快结束。 此刻的墨玄也不似白日的柔和…… 轻纱帐中,双影交缠,深夜的狂风骤雨奏着自然的乐章,掩盖住了细碎的呻吟和低沉的喘息…… 卫元瑶的神色越来越痛苦,慢慢的小脸扭曲起来,她哭着说:“王爷……我……我不……不舒服……” 她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她腹中流失,里面疼痛至极。 正处于情欲中的墨玄总算发觉了她的不寻常,他俯下身,吻着她的嘴唇,柔声道:“怎么了?” 卫元瑶哭着:“我身上不舒服……” “对不起…”墨玄轻柔道:“我……” “不……”卫元瑶慌忙阻拦:“好像有东西流了出来……肚子好疼!” 墨玄心惊,忙去看,却见一摊血正在卫元瑶身下。 这下,墨玄情欲尽失,紧张起来:“怎么出了这么多血?” 再看卫元瑶的小脸已经是惨白惨白的,毫无生气。 墨玄毫不犹豫立即穿戴整齐,又迅速帮卫元瑶穿了寝衣,才说道:“等我片刻!” 卫元瑶腹痛难忍,只含着泪点点头。 外室本就留着微微烛火,墨玄出了内室,随手拿起一件雨具,便冒入夜雨中。 三更半夜雷雨天,王年正睡得香甜,突然寝房的门被人一下打开了,并伴随着一个声音:“快起来,王妃得了急症!” 王年从梦中惊醒,这个声音他可是熟悉无比,正是堂堂战王爷。 他的睡意跑到了九霄云外,不敢置信道:“王爷!您怎么亲自来了?” “莫要废话,速去朝仙阙看诊王妃!”墨玄清冷的声音中透着焦急。 王年再不敢多说,胡乱的穿起衣服,掌了灯,跨起药箱,拿了雨具,和墨玄疾步如飞的到了朝仙阙。 雷雨正酣,一些动作,并未惊醒熟睡的丫头们。 医者,鼻子甚灵,王年一进内室便闻到了男女欢爱过的味道,他老脸一红,正要问出的言语也咽在了肚中。 只得心中暗暗揣度:莫不是这两人寻欢时发生了意外? 纱幔散落着,卫元瑶整个人隐在幔帐之中。 床榻上凌乱不堪,自是不能让王年看到。 “王妃娘娘请伸出手腕,微臣为您把脉。” 一只玉手从纱幔中伸出。 王年静心把着卫元瑶的脉象,眉头一皱,问道:“敢问王妃,可有出血?” 他这一问,墨玄和卫元瑶耳红面赤,她不得不说道:“有出血。” “王妃究竟如何了?”墨玄急问道。 王年惋惜道:“回王爷,王妃娘娘是小产之症。” 看着墨玄不明的神色,他又补充道:“就是王妃娘娘本有身孕,却突然落红了,小世子没保住。” 第120章 一个医女 王年的话对墨玄来说无疑五雷轰顶,他如何也没想到卫元瑶有了身孕。 适才欢爱时,他如此唐突,她怎能经受得住! 是他害了自己的第一个子嗣。 墨玄脸色不免难看起来。 卫元瑶心内已经有了猜测,此时得了王年的证实,倒也不如墨玄惊愕,只是神色伤郁,落下泪来。 她的无知害了两人的第一个孩子。 月信的推迟,她没有在意,她的饮食还是如从前一般,一点孕期反应也无。 王年也惋惜至极,王爷的孩子自是尊贵无比,还关系着皇家命脉,这两个人不知节制,纵欲过度,早早把孩子弄没了,可惜!可惜! 不过,王年心中思忖,也能理解墨玄,身边躺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纵情时,难免没了轻重。 “微臣退下给王妃娘娘熬药。”王年收了把着卫元瑶脉搏的手道。 墨玄的声音有些嘶哑:“快些!” “是!”王年躬着身子退出了内室。 王年一走,墨玄掀开了帐幔,正见卫元瑶扑簌簌泪如雨落,心中难免悲伤:“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卫元瑶摇着头:“我自己的身子我都不知道,怎能怪你。” “我们还会再有的。”墨玄帮卫元瑶擦去泪珠:“好受些吗?” 她秀眉紧蹙着:“肚子痛!” “都怪我不好!”墨玄再次自责:“以后不会那么唐突了。” “下面不舒服…”她喃喃道。 “我这就帮你清洗。” 清洁之后,卫元瑶清爽了些,只是腹部的疼痛依然继续。 他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小手冰凉冰凉的,心中一软,直接握着放入自己怀里,帮她温暖。 卫元瑶疲惫不堪,她想好好的睡上一觉,然而腹部的痛楚,让她难以入睡。 她闭着双目,再也不想说话。 就这样,两人静默着,一直等到王年的声音在外响起:“王爷,药好了!” “进来!” “是!”得到墨玄的允可,王年端着一盅黑乎乎的药走了进来。 浓郁的药味,让卫元瑶不禁皱了皱琼鼻。 “请王妃娘娘起身用药。”王年把药盏放在床前的小案上,说道。 此药,是为清宫之效,且具有止疼的作用,服用之后小半个时辰效果显着。 卫元瑶由墨玄扶起躺在他怀中,王年极有眼色的把调羹递与墨玄手中,并把药盅奉与他面前。 墨玄一勺一勺的把药喂入卫元瑶口中,看的那王年脸色泛红。 不禁感慨,色,果真是伤身利剑,耸壑昂霄的战王爷也沉入其中。 不一会儿,饮完了药,卫元瑶复又躺下。此时天色即将破晓,外面不时传来动静,必然是王府的下人们早起做工了。 许是心理作用,卫元瑶饮完了药,心内踏稳了下来,须臾功夫便沉沉睡去。 王年悄声道:“王爷,王妃娘娘亏损了身子,必然要补补。小月期间,不能劳累。” 墨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还有,”作为医者他必须嘱咐清楚,硬着头皮道:“王爷须知,一个月内不能和王妃行房。” 实在是想了,和别人可以。 耳边传来墨玄沉沉的声音:“知道了。” “微臣告退。” 已到了上朝时辰,辛夷已奉了朝服迎在大殿。墨玄自然不会误了朝会,果断的洗漱更衣,穿上了朝服。 春纤三众侯在殿内,墨玄自是吩咐交待了一番。 雨过天晴,东方微露的晨曦晕染了周边的天色。 空气清新,早起的人们开始了新的生活。 卫元瑶一觉醒来,却是傍晚时分了。 腹中的痛感已经消失许多,不再疼痛难忍。 一睁眼,便是晏清坐于床边。 “你怎么回事?怎么夜里还发了急症?”晏清见她醒来,便问。 今日辰时她一来,小如便和她说了卫元瑶夜间发了梦魇急症,为此墨玄还从外面请了一位医女入了王府。 晏清有此疑问,卫元瑶便知墨玄并未把她小产之事宣之于口,当下也不多说,闭唇不语。 晏清只当她精气神不好,道:“能起得来吗?” 卫元瑶还觉得乏累:“不…” “让那位医女再帮你瞧上一瞧。” 上午之时那医女已为卫元瑶诊过一次脉,只是她当时正沉睡着,完全不知。 晏清说着起身去了外间,不多时领着一个陌生女子入内。 那女子一身素雅,五官标志,上下利落,见了卫元瑶盈盈一拜:“民女姜妙青拜见王妃娘娘!” “你是?”卫元瑶满是不解。 姜妙青又拜了一拜:“回王妃娘娘,民女是王爷寻来请王妃娘娘脉的。今后民女便贴身服侍王妃娘娘。” 卫元瑶蹙了额眉:“你和王爷一早认识?” 姜妙青愣了一愣,不知卫元瑶为何有此一问,只得如实答道:“回王妃娘娘,民女和王爷并不认识。” “哦…”卫元瑶不再多问:“既然如此,以后就拜托你了。” 墨玄既然差了此女来,定然如实把情况说与她了。 “是民女的本分。”姜妙青款款有礼。 她本是个游方医女,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刚入了京城,不知战王如何得知的消息,派人去客栈将她邀入了王府。 王府里的太医与她说明了卫元瑶的情况,并告知战王爷不许声张王妃小产之事。 “王妃娘娘无需卧床太久,几日后可下床走动。”姜妙青看着卫元瑶很是忧心,便宽慰道。 “扶我坐起来。”卫元瑶想要起身。 晏清先一步上前,扶着她起身,并拿了枕头和一旁的被褥垫在卫元瑶身后,让她靠坐着。 卫元瑶有话要问姜妙青,本想避讳着晏清,转而一想,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迟早要面对。 于是,卫元瑶问道:“姜姑娘,我这身子会影响以后有孕吗?” 姜妙青见卫元瑶主动提起,也不遮掩,说道:“王妃娘娘年纪尚轻,此次小产动不了您的根本,待身子恢复好之后,不影响受孕。” 听得晏清双眼一眯:“你有了身孕?” 她的反应不算是太激烈,卫元瑶放心了些,有些伤神,说:“是的,可惜我没有保护好。” 晏清胸口起伏起来,质问:“你们什么时候居住一起的?” 卫元瑶白了她一眼:“我们成亲那么久了,住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如果夫妻一辈子分居,那不是有病么!” 姜妙青委实惊呆这两人的言辞,她有些听不懂呢! 晏清也不似从前那般极端,许多时日来,她的确看开了些,只要卫元瑶愿意,墨玄不失为一个良人。 而自己,只能让她与世不容,遭遇唾骂。 如此,也好! 晏清态度软和起来:“睡了一天,饿了么?想吃什么,我去买。” 卫元瑶其实没心情进食,为了表现的欢心一些,才说:“想吃青龙街的娃娃鱼。” “等着,一会儿就能吃到。”晏清执着宝剑便走。 她前脚走,墨玄就入了朝仙阙。 入了内室,姜妙青福了一礼,退出屋外。 卫元瑶还靠坐着,墨玄坐在她旁边的床沿上,伸臂把她揽入怀中,说:“气色好了许多,还痛吗?” “不怎么痛了。”卫元瑶似嗔似怨,分明是有些怪他。 就算没有身孕,昨夜他那么如狼似虎的,她也受不住。 墨玄只说:“放宽心,养好身子。” 卫元瑶不语。 “此医女如何?是否合你心意?”墨玄提起了姜妙青。 “挺好的。”她对姜妙青印象不错。 “你满意便好,今后若有不适,都可让她帮你诊脉。” “好是好,不过……”她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朝仙阙的女人太多了!” 全是女人,只有墨玄一个男人,她怎么有种狼多肉少的感觉。本来三个丫头,她觉得没什么,只是这个姜妙青,性情沉稳,姿色容佳,还有一身医术,极为优秀,放一个这样的女子总是出现在墨玄身边,她难免心中有味。 第121章 妒心似火 墨玄知道她又胡思乱想,随捏了捏她的脸:“你的意思是在朝仙阙再放几个侍卫进来?” 卫元瑶并不是此意,她只想过二人世界,并不需要那么多人侍候。 她佯怒道:“你真的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她刚刚小产,墨玄自是不会让她生气,忙说:“你想如何便如何,不用问我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什么医女。” “那也要等你身子好了再让她走。”墨玄无奈,这丫头心眼小的很。 卫元瑶绷着的脸色渐渐柔和下来,她承认自己是一个狭隘的人,她会妒忌墨玄身边任何一个和他稍微亲近的女人。 两人刚失了孩子,心情都不愉快,墨玄说了些安抚的话,便起身离开处理公务去了。 不多时,晏清回来了,带回的娃娃鱼,卫元瑶也只是随意吃了几口便不吃了。 此后的时日里,姜妙青每日替卫元瑶诊脉、煮药,更为难得的是,此女也会做药膳。 卫元瑶自是十分欢喜,多日相处下来,她对姜妙青甚为满意,此女手艺精湛,在得知卫元瑶一直对药膳窥而不得时,便把各种药膳的配方倾囊相授,在小月子里卫元瑶倒是学了一手熬制药膳的手艺。 虽然不精湛,倒也学了七八成。 她计划着,等她手艺再精炼了,便做给墨玄喝。 卫元瑶也得知了姜妙青是身在江湖的,此女行事潇洒恣意,不拘小节,两人相处甚是融洽。卫元瑶从姜妙青口中听闻了不少江湖轶事,她不禁对外面的世界向往起来。 一月时间,转瞬而逝,卫元瑶在姜妙青的精心调理下,恢复康健。 这日,辛夷端着一个上面盖了一块红色布绸的托盘来到朝仙阙,见了姜妙青,掀开了红绸,只见满盘皆是黄金灿灿的金元宝。 卫元瑶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墨玄真是阔绰! 辛夷尊敬道:“姜医女一月来辛苦,这是王爷给予您的酬劳,请姜医女收下。” 意思很是明显,你的任务完成了,可以离开了! 姜妙青眉眼间露出疑惑,战王不是让她永久留在王府做战王妃的医女么?如何又肯放她走了? 当时辛夷找上她时,她极是犹豫的,她本是自由之身,怎愿终身拘束在一方天地?只是战王声望甚高,更是重金邀请,她只得违心应下。 一月过去,战王不知为何又改变了心意。 既然放她走,她自是欣喜的,福身一拜道:“民女多谢战王爷的厚待!只是这酬金太过丰厚,恕民女不敢收下。” 卫元瑶说道:“妙青,这一月来,你对我照顾的细致入微,我们王爷看在眼里,甚是感激,这些金银,你且安心收下,说不定哪天还会再请你来呢!” 姜妙青一时犹豫。 卫元瑶从辛夷手中接过托盘,让小如从箱中找出一个极大的布袋,将那金元宝一股脑全装了进去,送于姜妙青手中:“这个布袋极为普通,不容易招贼…” 姜妙青被卫元瑶一句话逗得莞尔一笑:“王妃娘娘……” 这个王妃与众不同呢! “有些重,你自己去外面换成银票存起来。”卫元瑶交待。 姜妙青不再好拒绝,只得收了金银,收拾了细软,告辞而去。 书房内,墨玄目光柔和的看着坐在一旁的卫元瑶,笑道:“如你所愿了?” 他这个王妃心眼小如针,他若不不让那医女离开王府,她不知要别扭到几时。 卫元瑶道:“依我看人家根本不想留在王府。” 当然,她也不愿姜妙青永久留下。 卫元瑶其实也喜欢姜妙青的性情,如果不是嫌墨玄身边女子太多,她们完全可以成为闺蜜。 卫元瑶心中所想,姜妙青丝毫不知。 墨玄淡笑一声,没有戳穿卫元瑶的小心思。 他端坐案旁,认真批注一摞摞的奏折。 他入朝之后,皇帝自然要把一些权利分与他,当然,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更多、更重要的权力依然掌握在帝王手中。 墨玄处理公务的模样全神贯注,得心应手,卫元瑶看的痴了,她的男人工作起来的样子更让她痴迷。 墨玄批注了一个下午,卫元瑶坐在一旁托着腮看了一个下午。 他安静的好像忘了她在身边一般。 直到墨玄在最后一本奏折上标了朱批,才发现卫元瑶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他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有什么好看的?” 卫元瑶如梦初醒,情不自禁道:“王爷当然好看,瑶儿永远也看不够!” 墨玄被她一顿表白,反而不自然起来:“整日的想些什么?” “无时无刻不在想王爷。”卫元瑶看着墨玄的样子甚是好玩,忍不住要逗弄他一番。 这个男人在私密时刻如狼似虎,人前从来都是沉潜刚克、正气凛然。 墨玄示意她看向门外:“莫要乱说。” 他的王妃不同于旁的女子,她在情事上大胆主动,常常让他不知如何应对。 所以,他命贴身的暗卫只需在外出之时护卫即可,平素在王府不必时时跟进,以防他的王妃做出一些让人脸红之事来。 卫元瑶看着门外站着的侍卫,依旧神情肃穆,专心站岗,想来里面说什么也是听不到的。 “王爷在别处的时候会不会想瑶儿呢?” 墨玄被她问的不知做何回答,反说起她来:“整日的无所事事,不如打理王府的内务。” 卫元瑶一听,又想让她干活,她才不干呢。 “不!” 墨玄道:“谁家的主母如你一般,丝毫内务也不放在心上?” 卫元瑶轻咬下唇,他不会嫌自己懒惰了?的确,她不喜管理事务,更不喜欢与京中贵妇交际。 来到这里这么许久,她从未主动去认识某一个人,一直滞留在她这个小圈子里。 而外面的人,也极少有人与她攀交。皇帝的心腹之臣,自是不会让自家的女眷与战王之妃相交。 再者两人的婚事,乃是皇帝所赐,卫元瑶更是名声不佳,外面之人只道战王妃并未得到战王的宠爱,所以,与战王亲近的官眷也不会主动与卫元瑶来往。 墨玄一再提及此事,难道真的只是想让她管理王府内务么? 如果,他希望如此,她也不是不可以。 “王爷,王府的内务都管理些什么呢?”卫元瑶问道。 她对于这些完全不懂。 墨玄说道:“无非是一些财务收支,王府一些人员调配,都由你来管。” “就这些?” 不就是算账和管理人事么,她还可以。 墨玄说:“一些琐碎的,让辛夷解释与你便可。” 卫元瑶准备接下了,做人家的老婆,总得有个老婆的样子,不是么? 恰巧,辛夷正来书房,卫元瑶问了他,辛夷事无巨细的和卫元瑶一一道来。 府里的一切规制,该守制的,不能简要,更不能越俎。 当说到,墨玄的妻妾规制是一正妃、两侧妃、八个妾妃时,卫元瑶的脸色以可见之势难看起来。 墨玄一见此景,便知她要闹了起来。 “辛夷,”墨玄打断了继续往下说的辛夷:“把这些折子搬走。” 辛夷心中知晓,有些话卫元瑶不爱听,但是王府的规制他必须要言明的,至于今后如何,便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了。 辛夷搬起厚厚的折子出了书房。 卫元瑶眼眸含泪怔怔看着墨玄。 墨玄一见她要哭,忙解释道:“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般。” “怪不得你非让我管理内务,原来是想让我帮你纳小老婆!”她声音呜咽,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两个侧妃,八个妾妃,你……你想得美!不可能!!” 那么多女人睡她的男人,只想象一下便觉得恶心至极。 她怒急攻心,声音不自觉间大了起来,门外的侍卫疑惑的朝里看了一眼,恰好对上墨玄冷冽的目光,忙又扭过头去。 “你冷静些,”墨玄温声说道:“你一个就够了,我从未想过要纳侧妃。让你管理内务,不过是让辛夷腾出更多的时间为我做旁的事。” “是么?”她含泪问道。 “自然是,都怪我没与你说清楚。” 卫元瑶想到了什么,问:“王府里是不是建有那些多余女人的住处?” 既然有这个规制,肯定为她们建了住处的。 墨玄轻咳一声,如实道:“有!” “拆了!马上拆了!”卫元瑶捶打着墨玄的胸口:“你马上下令拆了那些没用的建筑!” “好,拆了它们!”墨玄拍着卫元瑶的后背安抚着:“别哭了,让人见了笑话。” 他的王妃妒心极强,他若不应了拆掉,她会一把火烧了那些她看不过眼的东西。 卫元瑶止了泪,心下一横,说出狠话来:“我便直接告诉你,若你哪天真有这些个想法了,我便拉着你一同去死,也不会如了你的愿!” 她说这话时,眸中的坚定之色,让墨玄知道,她真能做出此等极端的事来。 第122章 拆了那些殿宇 “永远不会的。”墨玄一再保证,他还真的担忧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你现在就让人把那些没用的殿宇拆掉!”卫元瑶是真的要拆。 “拆掉那些殿宇,你善妒的名声可就传出去了。”墨玄提醒她。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隐瞒不住。 “没有女人不善妒,若真的毫无嫉妒之心,能够心平气和的看着自己的夫君与别人同榻而眠,肯定是不爱她的夫君。” 墨玄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对。只是你背着善妒之名,少不得被人诟病。” 魔镜之恋,她都背了,不过区区善妒而已。她只会遵从自己的本心,至于旁人的想法,与她无关。 “我不在乎。” 墨玄见她如此坚定,便依了她:“既如此,便拆了。” 他唤人道:“来人!” 门外的侍卫听到传唤,踏入室内:“王爷有何吩咐?” 墨玄道:“传辛夷来!” 侍卫俯身:“是!” 转身而去。 不一时,辛夷便入了来。 听了墨玄的令下,辛夷不由吃惊起来,他没想到卫元瑶会腾起如此大反应,更惊讶墨玄会任由卫元瑶任性妄为。 善妒,乃是犯了七处,她一个小小女子竟要一人霸占王爷! “王爷,”辛夷俯身道:“那些殿宇拆完之后,可要再建些什么?” 墨玄看向卫元瑶:“你说改建成什么?” 卫元瑶道:“王爷决定就好。” 只要那些碍眼的建筑不在,随便建成什么,她并不关心。 墨玄看向辛夷道:“不如先拆了空着,至于改建什么,今后再说。” 王府什么都不缺,的确没有什么非建不可的。 辛夷领命而去。 “满意么?”墨玄好整以暇的看着卫元瑶。 卫元瑶心里当然满意,这个男人真的由着自己任性,应了她的无理诉求。 不过,她面上依然不悦:“不满意!” “哦?还有哪里需要拆?”墨玄不知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卫元瑶俏皮道:“把你也拆了!” 说完掩唇笑起来,笑得两眼弯弯,狡黠自然。 墨玄也浅笑一声:“越来越调皮了。” 卫元瑶更加放肆,上前拉住墨玄的胳膊,作拆卸之势。 墨玄任她胡闹,她的动作越发无礼起来,一个使力,墨玄胸前的衣服被她扯开大片,露出了麦色的肌肤。 卫元瑶脸一红,忙不迭地帮他掩上。 “脸红什么?”墨玄笑道:“不是都看过?” 月余前,他整个上身全是她的指印和齿印,自她小产之后至今未行闺房之乐,她留下的印记才消失殆尽。 被墨玄调笑似的一句,卫元瑶脸上红霞愈加深了,没错,他身上每一处她都看过,不过,那是在床笫之间,此时,看到他身上光景,无疑让她想起来那些羞人的时刻。 卫元瑶嗔道:“笑什么?” 她的身子不也被他看光了! 每次在她身上留的痕迹都是旧的没去新的又来,也就小产这一月,才消弭干净。 墨玄正欲说什么,忽又顿住,卫元瑶正想问,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她回首一看,是孙林前来。 那孙林进来书房,弓腰俯身道:“王爷、王妃娘娘,适才有人递了一张请柬说是要呈与王妃娘娘。” “我?”卫元瑶奇怪,怎会有人给她送请柬? 她也不认识几个人。 墨玄心中同样疑惑。 孙林道:“回王妃娘娘,正是。” 说着,将那红色封印的请柬呈于卫元瑶。 卫元瑶伸出手接下,满是好奇的打开。 待看了里面的内容,才恍然大悟。 这请柬却是教司坊上官如若所写。原来是教司坊编舞师风歆姑娘新出了舞曲,明日乃是初次呈现,特邀卫元瑶前去观赏。 “风歆?”卫元瑶问道:“此人很有名吗?” 孙林忙道:“王妃娘娘,风歆姑娘才艺卓绝,名满京城,无人不知。” “王爷知道么?”她问墨玄。 墨玄道:“略有耳闻。” 卫元瑶对风歆涌起极大的好奇,她放下请柬,道:“明日我们就去一睹这位风歆姑娘的风采!” “你和谁去?”墨玄问道。 “当然是和王爷一起啊!你不想去吗?”卫元瑶仰着头问他。 “可以陪你去。” 孙林道:“王爷既要去,小的这就准备。” 墨玄去教司坊自然不会明驾,就算是暗中而行,也要派几个随侍,以护周全。 “不必!”墨玄阻拦:“本王和王妃独自去便可。” 孙林俯首,道:“是,小的告退。” “这个风歆一定是个大美人!”卫元瑶感叹,能够做到名满京城,定然是才貌双绝的。 “不如……你还是别去了,万一你看上人家怎么办?”她无时不再担心这个问题。 墨玄轻笑一声:“在你心里,我是以貌取人的么?” “以貌取人,也没什么错。瑶儿便是以貌取人。” “说说你是如何的以貌取人?”墨玄来了兴趣。 卫元瑶垂下首,低语道:“瑶儿初次见王爷,便倾心交付!” 墨玄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如果有天我失了这副容颜呢?” 卫元瑶愣了须臾,才道:“就算将来王爷面目全非,瑶儿也会不离不弃!” 她爱他,不只是容颜。 “这便是了,你喜欢的并不只是我的容貌,自然我也不会单以容貌瞧上哪个女子的。别整日胡思乱想的。” 卫元瑶也觉得自己有时好似得了精神病,总是幻想着墨玄有一天背叛了她。每每想到那景象,她便痛不欲生。 所以她才一遍遍的试探墨玄,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让那颗不安的心得到些许安慰。 不过,试探多了,任谁也会不耐。 她怕墨玄为此不悦,把身子埋进墨玄怀里,双臂环住他的腰身,喃喃道:“王爷不要生气,瑶儿只是害怕你被别人抢走。” 墨玄心知卫元瑶不禁吓,便也搂着她的柳腰,安慰道:“明日我不去,在王府等你就好。” “还是去……我一个人也没意思。” 自从两人圆房后,一直如胶似漆,除墨玄朝会期间,一直形影不离。 “听你的。”至于去否 ,墨玄倒是无所谓。 卫元瑶仰头看着他:“先说好了,见了美女不准多看!” 墨玄失笑一声:“为了公平起见,别的男子你也不能多看。” “好说,”卫元瑶伸出小拇指:“我们拉钩,谁食言了,就在谁脸上画一只乌龟!” “这种孩童的游戏也能当真?”墨玄并未伸出手。 卫元瑶不由分说抓起他的大手,强行拉着他把两人的小拇指勾在一起。 第123章 好戏开场 转瞬到了翌日,所有娱乐的活动是在晚间,教司坊也不例外。 将到戌时,热闹沸扬的夜市上,一辆普通的马车由着一个不起眼的男子驾驶着,缓缓驶向教司坊的方向。 马车内所坐正是墨玄与卫元瑶二人。 两人只是一副平常富贵人家夫妻的装扮,墨玄身着深蓝织锦,腰悬玉带,墨发高束,他坐在车内身姿如翠竹般挺拔。紧挨着一旁的卫元瑶一身淡黄的长裙,发髻高耸,眉目如画,此时正眼望墨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街上人流如织,马车行驶缓慢,这辆车子只是普通的马车,并无隔音之效,外间鼎沸的人声隔着车壁传入耳中。 令卫元瑶震惊的是,他们今日所讨论的无一不是教司坊的风歆姑娘。 从他们口中得知这名为风歆的女子,在京中名望甚高,让整个京中贵族们趋之若鹜。 “风歆姑娘又出新作,那些达官贵人们又饱了眼福喽!” “是啊!风歆姑娘哪次出新作不是轰动整个全城的,你看这街上那些豪华的车马全是去教司坊的!” “可惜,教司坊门槛太高,我等消费不起,否则一定要一睹风歆姑娘的风采!” 马车堵在了路中,卫元瑶掀开车帘,看着路边两位小贩讨论的口沫横飞,对风歆可是仰慕至极。 这风歆果真不凡么? 卫元瑶对此女子愈加好奇。 马车开始轱辘而行,卫元瑶放下了车帘,将外间的景象隔于帘外。 约过了一炷香时间,马车又停了下来,卫元瑶以为又堵了呢,只听赶车的人在外面恭敬的说道:“主子,教司坊到了。” 墨玄看着卫元瑶,说:“下车。” 卫元瑶拉起墨玄的衣袖,两人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此时上官如若领着两名随侍正侯在教司坊的后门。 昨日卫元瑶和她约了这个时辰会至教司坊,此时,她大约将至。 上官如若本意是让卫元瑶从前门而入,但是卫元瑶认为来此处的非富即贵,担心有人会认出墨玄,便否决上官如若。 上官如若也并不知墨玄要来,她只当是卫元瑶不想在大众之中露面,也没做她想。 正想着,对面便走来一双碧人,男子神姿威武、贵气天成,行走间浑然的王者之气。女子温婉可人,似玉生香,正和男子款款而行。 上官如若心惊如滔滔江水,卫元瑶贵为王妃,能和她并肩而行,且让她露出小女儿家形态的男子,必然是战神王爷了! “你们两个去帮忙风歆。”上官如若道。 两个随侍婢女应声而退。 支走随侍后,她急忙整衣,上前来迎,到前,屈身而跪:“民女拜见贵人!” 卫元瑶忙弯身扶起上官如若:“如若姐姐不必拘谨,今日我们来姐姐这里便是想随性些,姐姐所行如平日里便好。” 上官如若恭敬的福了一身:“贵人到此,如若自是不敢怠慢,请贵人和王妃娘娘移驾雅厢。” 卫元瑶挽起墨玄:“我们进去。” 墨玄在人前被她挽起手臂,下意识欲要抽出,不过卫元瑶挽得太紧,他未敢用力,便未抽回,任由她挽着进了教司坊。 教司坊最为鼎沸的地方乃是前厅舞池,此时的后院倒是寥寥无人。上官如若引着墨玄与卫元瑶一路畅行上了二楼绕到对面的雅厢。 这个位置是绝佳的观赏之地,正是上官如若特意留给卫元瑶的。 教司坊的布局如一个圆形花坛,中间是舞池,一圈圈的厢房雅间把舞池围绕正中,如此一来观众们无论处在哪个方向都能毫无阻碍的目睹舞池风光。 当然,二楼不高不低是最好的位置,自然也是最贵的。饶是如此,二楼的位置早早的便被有势之人定下,此刻舞会尚未开始,里面的人在珠帘内饮酒品茗。 这珠帘有个妙处,你若在里面,可一睹外面景象,而外间却看不清里面。若是有人想要偷窥对面珠帘内,也是如隔云雾。 卫元瑶正隔帘观望,外间的景象正是座无虚席,红飞翠舞。 整个教司坊在无数灯笼映照下,璀璨辉煌,软红十丈。 未买到雅厢的人们在大厅之内济济一堂,红男绿女,个个锦衣华服,一派欢声笑语。 有些贵夫人遇上密友互相攀谈,男子们对酒吟诗,更有从外地而来的富商,欲要一掷千金。 上官如若亲自端着茶盏进来,添了两盏,向着墨玄福了一礼,恭敬道:“贵人请用茶!” 墨玄颔首,表示谢意。卫元瑶则端起杯盏浅饮一口,饶是卫元瑶不懂茶道,也品出了此茶不菲,想来墨玄的到来让这位教司坊坊主把压箱底的茶叶拿了出来招待。 “姑娘们正在上妆,马上就可以表演了。”上官如若站在一旁说道。 “风歆出来么?”卫元瑶问。 “王妃娘娘想见风歆?”上官如若并不奇怪,每一个来教司坊的人都想要见风歆。 不过,风歆深居简出,并不是谁人都可以见的。不过,战王和王妃必然是要见的。 卫元瑶如实道:“是想目睹风歆姑娘的风采。” 上官如若说:“您稍等,如若这就让风歆前来拜见。” 说着,就要移步。 卫元瑶忙道:“等等……一会儿风歆出来表演,看看便罢了,不必让她独自前来。” 她并不想麻烦别人。 上官如若歉意道:“王妃娘娘,风歆她并不会舞姿,所以她不会出来表演。” 卫元瑶讶异:“那她是有什么才艺?” 上官如若解释道:“风歆她是一名编舞师,我们教司坊的舞姿和曲子全是她所编,但是,吟唱和跳舞她却不会。” 原来是名幕后,卫元瑶心中了然,笑着道:“风歆姑娘还真是才女呢!” “多谢王妃娘娘夸奖,”上官如若说:“要不如若即刻把她叫来拜见贵人,您看如何?” “不必了,”卫元瑶又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等节目完了再说。” “也好,”上官如若含笑:“风歆性子淡,容如若先去告知,让她做些准备。” “如若姐姐请便。”卫元瑶同样含笑着说道。 上官如若福了福身子,退至门口,交待了两名婢女要好生侍候着,不能怠慢,才款款离去。 卫元瑶眼看墨玄执杯不饮,认为此茶不合他之口,便从他手中接来,自顾饮着。 正饮间,忽听管弦乐起,外间欢呼涌动,必是舞乐开始。 卫元瑶忙将目光投向舞池中,这一眼,便让她如入仙境,好似见到了九重天之上的绝美仙娥。 舞池半周围了十几位乐师,正奏起各种乐器。 舞池中央十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面带浓妆,额上点了朱砂,身着霓裳,轻甩水袖,伴着乐声开始翩翩起舞。 看那窈窕身姿,腰如弱柳扶风,轻如纱,丹青如画。洛神之貌,宛若玄女下凡。 那舞姿绝妙非常,有诗为证: 翩翩起舞欲逐云,乐声悠扬绕梁音。轻盈如燕随风舞,身姿如丝随风摇。挥袖急纵展风情,犹如仙鹤落云间。台下看官齐攒动,为赌佳人一瞬惊鸿。 第124章 知途 卫元瑶看得如痴如醉,完全沉浸其中,浑然忘记墨玄也在身旁。 直到台下一声喝彩,她才回过神来。瞬间的反应便是回头看向墨玄,她很是好奇,他看到如此绝妙的舞姿会作何反应。 此刻的墨玄杯盏执在半空,稳如泰山,他目视着一众舞女,眼中依然一片清明。 卫元瑶洞若观火,她从那一片清明之中探出了一抹骄傲与自豪。 不错,这一片盛世是他一手守护来的。如他所愿,四海升平,海晏河清,此刻的他正欣赏着自己十年征战沙场换来的硕果。 他目光中的淡然掺杂着骄傲,卫元瑶读出了那眸中的含义,那是一种极其坚毅的信念,是用他一生守护他脚下的土地与臣民。 一曲舞毕,看官掌声雷动,墨玄这才执着杯盏轻饮一口清茶,目光又恢复了往常的平淡如水。 卫元瑶适才看墨玄看的痴了,此时也是才回过神来,她正要瞧着接下来是什么舞蹈,直接来至珠帘旁,用手拨开了珠帘,欲瞧仔细。 这一眼,可不得了,她看到了对面二楼雅厢廊中正站着一个人,此人她数月未见,——正是顾昭。 顾昭亦是一身蓝衣,身姿飞扬,较之前越加的玉树临风。 卫元瑶此时哪敢多看,只一眼,她便放下珠帘,忙回首看墨玄是否也注意到了这里。 墨玄正在低首饮茶,并未发现。 卫元瑶吓得虚汗直冒。 她心里七上八下,当即下了决定,马上离开教司坊,万不能让两人狭路相逢。 她来到墨玄身旁,伏在他耳旁,低声道:“王爷,咱们回王府,我不想看了。” 墨玄不解:“才刚开始,为何要走?” 他怎么还不舍得走了?卫元瑶情急之下,只得谎称道:“我突然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墨玄关心道。 卫元瑶表现的难以启齿,欲语还休。 墨玄也并非非看不可,她既说了身体不适,自然会顺着她:“既如此,便回王府让王年诊脉。” 卫元瑶点点头,挽着墨玄从雅厢出来,她偷偷瞄了一眼顾昭的方向,发现顾昭已不站在原地。 她怀疑顾昭就在他们对面的雅阁里。 两人刚走不多时,上官如若便回来,当得知两人匆匆而走时,她秀眉紧锁,心下忐忑不安起来。 不知是舞姿入不得战王爷的眼,还是哪里怠慢了他们! “你们说,两个贵人走之时可说了什么?”上官如若一再追问两名婢女。 一人答道:“回坊主,是那位夫人在她官人耳边低语几句,她家官人便和她一起离开了。” 上官如若更加不得其解,深思片刻,便去了对面雅阁之中。 对面的雅阁所处的正是顾昭,与他一同的还有卢城,两人正举杯对饮。 上官如若进了来,两人急忙起身,顾昭道:“坊主有何指示?” 上官如若知晓卫元瑶与美人雪的关系,在卢城面前也不避讳,直接道:“顾公子,不瞒您说,适才战王爷与王妃娘娘降驾教司坊,才刚赏了一支舞,便匆匆而去,如若实在不明原因,能否请您帮着请示王妃娘娘,看如若哪里做得不好了?” 顾昭倒是不知卫元瑶来此,适才他吃了酒,出了珠帘透气,须臾便又回了阁内,并未看到卫元瑶。 听上官如若如此一说,难不成瑶瑶是看到自己了? “敢问坊主,他们二人适才处在那个厢阁中?” 上官如若道:“正是顾公子此阁对面。” 顾昭心下明了,定然是卫元瑶看到了自己,彼时,墨玄又在,她当然是避之不及。 心里突然涌起酸涩,那可是他的瑶瑶,如今却为了别的男人躲他如瘟神。 “坊主不必忧心,在下有机会帮您向王妃娘娘问清楚便可。”他安慰着上官如若。 也难怪上官如若露有愁云,她区区一个教司坊坊主,若是无意间怠慢了战王爷,被有心之人利用,她这个教司坊也许就该移地生存了。 “麻烦顾公子了。”上官如若屈身福礼,感激道。 “坊主不必客气,在下先受的教司坊恩惠,你我同气连枝,自是希望教司坊步步高升。”顾昭淡淡的说道。 数月来,卫元瑶再不踏足美人雪,卢城等人也多次询问,不过都被自己‘她身为王妃怎能和我们一群商贾整日混在一处’为由,搪塞过去。 封闭数月的伤疤被骤然提及,他心底痛闷不堪,只想寻个无人处,将心中所有的郁结倾泻而出。 他也不等上官如若回应,便和卢城说道:“你在此等我,我出去转转便回。” 说完,掀开珠帘踏出厢阁,消失在了一片歌舞升平中。 卫元瑶拉着墨玄行走的漫无目的,早已忘记上官如若领他们来时的路径。 教司坊里的人众多,后院的自然也占地不小。卫元瑶来了两次都是上官如若亲自领着而行,她也没记得路,此时又是晚间,相似的厢房让她看花了眼。 只是凭着感觉走,绕了一圈才惊觉自己迷失了方向。 可能是今夜舞会的原因,上官如若把后院的人全部调去前厅帮忙去了,偌大的后院连一个人也看不到,只有一盏盏的灯笼高悬着。 墨玄任她拉着也不点明,他倒要看看他的王妃为何突然这般急切的离开此地。 她此刻跑得比兔子还快,分明健康的很。 前台的喧嚣传在后院中,更衬得此处的寂落。 卫元瑶实在无助的看向墨玄:“王爷记得路么??” 墨玄道:“我也不记得。” “要不寻一个人帮我们带路?” “可以,你去寻,我在此等你。” “那你可别乱跑啊!我很快就回来!”卫元瑶哄小孩似的说道。 墨玄啼笑皆非:“我不乱跑。” 卫元瑶灿烂一笑,松开他的手,朝那灯火通明之处奔去。 教司坊前厅与后院中间长着一棵多年的香樟树,此树是姑娘们用来祈福用的,上面挂满了福袋、灯笼与彩绸。 绕过这棵祈福树,便是前厅入口了。 卫元瑶正行到此树,正要绕行而过时,突然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哎呀!”卫元瑶痛呼一声,她捂着鼻子看向来人。 顿时她呆住了,忘记了被撞痛的鼻子。 那人也呆呆的看着她,半晌才才吐出两字:“瑶瑶……” 卫元瑶局促不安,不禁把手双手握成了拳样,她垂下头,沉默许久,才低声道:“顾昭……对不起……” 这是自那件事后 ,两人第一次正面相对。 “这几个字,你早就想说了对不对?”顾昭自嘲一笑:“这么许久一直是我在自作多情。” 卫元瑶不敢看他:“是我不对……” “他那么卓绝,你爱上他也是情理之中。” 他早该想到的。 “你还怨我吗?”卫元瑶鼓起勇气,抬起眼眸看着他问。 “怨不怨又如何,人总要面对现实。再说,我也对不起你,那日……是我唐突了!” 那日的他精虫上脑,每每想起来他都想给自己几个大耳巴子。 “顾昭,这里的女子万万千千,你总会寻到一个伴你一生的。” 她希望顾昭寻到比自己更好的女子相伴终生,如此,她才能宽慰自己。 第125章 祈福树下 “也许!”顾昭顺着她的话意说着。 他也不愿她太过自责。 “如果……如果你找到了那个她,一定要先告诉我!” “会的!” 卫元瑶有些释然,微笑道:“无论如何,我们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顾昭也笑:“自然,这个墨玄也比不了。” 两人在这里互相宽慰,祈福树下,他们的影子被灯笼映得拉长,俊男美女,对视而站,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是一对小夫妻在树下吴侬软语呢。 好一幅唯美的画面。 当然,有的人却不认为唯美,只觉得这一幕刺目至极。 一片泛黄的香樟叶飘然落下,停落在了卫元瑶的头上。 顾昭下意识的伸出手帮她把树叶拿了下来。 风,来了。 卫元瑶骤然感到一股寒气,这股气似乎带着杀意,她顿时感到冰凉彻骨。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心里咯噔一下… 心惊胆寒的看向一处,果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不远处,正冷冷的看着她和顾昭。 来人正是墨玄! 卫元瑶慌得浑身颤了一下,口中再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墨……墨玄……你……你不要误会!” 说完踉踉跄跄的跑过去,双手锢住他一只胳膊,祈求道:“墨玄,我们走……我们走好不好?” 她带着哭腔,心里已是恐惧到极点。 她好怕他再对顾昭痛下杀手! 卫元瑶一副耗子见了猫的模样,顾昭看在眼里,苦笑不已。 曾经和自己在一起时,她是张牙虎爪的小野猫,如今,换了墨玄却成了软糯的小白兔。 他们早就云雨过了! 顾昭此时虽是苦涩不堪,却是不怕,他一只手摸向腰间的储物袋,蓄势待发。 数月前那次,太过突然,他完全没有防备,而这次他有足够的时间用来自保,甚至灭掉墨玄也轻而易举。 不过,为了瑶瑶,他不会让墨玄死的。 此地他不宜久留,顾昭默不作声转身朝灯火通明的前厅而去。 墨玄并未追赶顾昭,卫元瑶见最后一角衣衫消失在视线之内才如释重负。 她松开了禁锢着墨玄的手臂,不自觉间,额上竟出了一层薄汗。 她太紧张了! “墨玄,你不要误会,刚才我们只是无意遇见。”卫元瑶极力解释,万不能让墨玄认为他们是故意私会的。 “我相信你们是无意遇见的,不过你们所说的‘你们是最亲近的人,我也比不上’,是何意?”墨玄阴沉着脸,冷冰冰说道:“王妃,解释来听。” 卫元瑶心中一颤,怎么他偏听到了这一句! “我们是说我们认识的时间最长,你才比不过。”她尽力让自己说得坚定,生怕墨玄不信。 墨玄抓起她的手腕:“看来你们之间有我所不知的!” 若不是他们圆房时,她仍是处子之身,他真要怀疑这两人在他之前便私定终身。 这次他也不认为两人是特意来此私会的,否则卫元瑶也不会非要带他一起来教司坊。 她谎称不适要走的原因也明起来,定是先看到了这个小子! 尽管如此,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模糊不清,特别是那个小子,对他的王妃分明还有觊觎着。 恼怒之间,他很用力,卫元瑶的手腕被他握得生疼。知道他在气中,也不敢求饶,只得生生忍下。 “瑶儿所爱只有你,他在瑶儿心中和我娘亲一样是必不可少的亲人。” 墨玄握着她的手腕用力一拽,把她拽入自己怀里,卫元瑶站立不稳,直接撞到他的胸口。 墨玄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向自己,说道:“我可以再相信你,若是再出现刚才他帮你拿树叶那种情况,本王可以不杀他,但是可以把他扔进宫里做太监!” 卫元瑶从墨玄冷厉的目光中知道他是认真的。 让顾昭做太监? 还不如杀了他呢! 她慌忙点点着头:“王爷放心,以后不会了!” 墨玄心中烦闷,不想再多说,丢下卫元瑶独自大步而行。 他走的太快,卫元瑶一路小跑跟着他。 这人明明认识路的,故意说不知道,真是耍她玩呢! 他是不是一早怀疑自己要和顾昭私会,赶来“捉奸”的? 卫元瑶越想越气,眼看墨玄越走越远,她快要跟不上了,气得大喊道:“墨玄!你给我站住!” 她这一声怒喝,成功的让墨玄停下脚步。 卫元瑶飞奔到他身边 ,不顾气喘吁吁、气息不稳,踮起脚尖、双臂攀上他的后颈,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带着怨气,有些重。 墨玄吃痛:“你做什么!” 卫元瑶还要咬第二口,被墨玄直接推开:“有话就说!” 她又抓住他的衣袖:“你看出来我装不适,故意不揭穿,就怀疑我是为了和人私会,才恰好抓个正着?” 墨玄不想解释,拿掉她的手,又转身而走。 他这个反应,看在卫元瑶眼里当他是默认了,当下气得眼泪夺眶而出。 他竟然不信任她! 墨玄只顾大步走着,全然不觉卫元瑶未跟上他,到了马车边,才知身后空空。 他轻叹一口气,复又返回。 径回原路,正见卫元瑶蹲在地上双臂放在膝上,把头埋在臂间啜泣不已。 墨玄心中一软,来到她旁边大手抚上她头上青丝,温声道:“起来。” 他的脚步轻,卫元瑶没听到,蓦地有人摸她,竟吓了一跳,又听到是墨玄的声音,一惊一吓之间,哭得更伤心了。 墨玄抬起她一只胳膊将她提了起来,从袖中拿出手帕帮她擦拭眼泪:“你和别人温情脉脉,我尚未责罚,你倒置起气来了。” 卫元瑶双眼哭得迷蒙,面前的墨玄模糊不清,小嘴不甘示弱:“你……” 墨玄突然捂上她的唇,低声道:“有人来了。” 光亮处一个人影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而来,大约是教司坊自己的人回后院。 墨玄耳力极佳,出声阻止卫元瑶。 卫元瑶听话的闭了嘴,倒也不是两人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人看见,只是墨玄的身份,小心谨慎一些最好。 她腰肢突然一紧,墨玄揽住了她,纵身一跃,竟腾空而去。 第126章 惊鸿 前厅,依旧歌舞升平。 顾昭回了雅阁里,卢城正独自坐着,见他回来,起身道:“东家!” 顾昭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回到对面坐着,帮两人斟满了酒:“陪我喝一会儿。” 他没有了玩乐的兴致,只想一醉方休。 “东家这是怎么了?”卢城看出顾昭悲切切,不禁问道。 顾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又满上一杯,正要入口,卢城拦住他:“东家有何心事?不妨说与我听,也许能为您分忧。” “卢城,如果,”顾昭放下酒杯,难掩痛苦:“你爱的女人嫁上了别人,你会怎么办?” 卢城七窍玲珑,一点就透,霎时醍醐灌顶。 他知道顾昭所说之人是卫元瑶! 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也有了解释,例如一个王妃娘娘为何会竭力帮助顾昭成就美人雪,两人相处时那种随性自然的状态更是超越了俗世中任何的男女关系。 这数月来的两人避而不见,必然是被战王爷窥得乾坤。 卢城忆起许久之前顾昭身上难以掩饰的伤痕,也许是那时候。 不知他是如何在战王爷手中留得命的。 这可是大罪! 卢城心里惋惜,就算他们二人之前是青梅竹马,如今她已成为战王爷的女人 ,他的痴心也只能是幻想。 “这……”卢城不知作何回答,他不能点破这一层纱,自己亦是孤身一人,并未爱过哪个女子,也不知被人夺爱是何感觉。 “算了,你个光棍汉也不懂!”顾昭也不指望卢城能给他答案。 卢城见顾昭饮得差不多, 怕他醉酒,劝道:“东家酒多伤身,莫要再饮了,不如咱们就此归去。” 顾昭已经微醺,他是个听劝的人,丢下酒杯:“好,咱们去和坊主道个别。” 两人从座位离身,出了雅阁,从笙歌鼎沸中从容而行。 上官如若一般在三楼的公事房里,顾昭来过几次,所以很是熟悉路径。 来到门前,卢城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上官如若的声音:“何人?” 顾昭道:“坊主,是在下!” 上官如若听是顾昭的声音,急忙开门,笑迎道:“顾公子、卢公子快请进!” 两人客气了几句,便进了房内。 这个房间是上官如若处理事物所用,里面陈设不似外面的浮华,而是一种低调的沉隐之气。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风歆。”上官如若笑语盈盈:“风歆,这位顾公子,这是卢公子。” 两人不曾想到里面还有一人,都愣住了。 在看见风歆那一刹那,顾昭好似丢了魂魄,没了思想,失了记忆,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存在,独独只剩眼前一面容颜。 她静如临花照水,眉宇间清霜烟雨,如明月皎洁。 只一这惊鸿一瞥,芳华乱了浮生。 是如沐春风,亦或是神魂颠倒,更是怦然心动! 心房最深处的一根弦被轻轻勾起,被夺所爱的悲切消失的无影踪,整个世界只有眼前这一抹橙红。 “顾公子?” “东家?” 顾昭呆住了,那些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他心醉神迷,只觉万籁俱寂。 “东家!”卢城看顾昭太过失礼,在他身后用胳膊撞了他一下。 顾昭如梦方醒:“怎么了?” 卢城悄声道:“东家,莫要唐突了风歆姑娘。” “风歆……”顾昭自语起来,视线沉醉的盯着风歆。 被一个陌生男子盯了许久,风歆沉静的面容上终于染上了红晕,她又福身一礼:“两位公子好!” 卢城有些头疼,又撞了顾昭一记:“东家,风歆姑娘和我们问好呢!人家已经问过两次了!” 就算你看上了人家姑娘,也不能如此唐突啊! 人家坊主和风歆姑娘很尴尬! 顾昭总算神智清醒,他对着风歆行了个平揖礼:“得见姑娘,三生有幸!” 风歆也给她回了礼:“公子有礼了!” 上官如若笑着说:“本来风歆是要拜见王妃娘娘,这不没见成,便在这屋子里与我闲聊。” 听上官如若提到卫元瑶,顾昭想起她让自己探听的事,忙说:“坊主请宽心,刚才在下出去遇上王妃娘娘,她说他们急着离开,是有急事,与教司坊无关。” 上官如若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怠慢了战王爷便好! “多谢顾公子费心,”上官如若感激不尽。 “不客气。”顾昭很谦逊。 “两位公子来找如若是有什么事吗?”上官如若问道。 顾昭这才想到,两人是来和上官如若别过的,不过,此刻他并不想离去。 倒是卢城如实道:“我们是来和坊主别过,这就要回城东了。” 上官如若讶异:“两位为何匆忙离去?” 卢城道:“多谢坊主款待,实在是不胜酒力,有些困乏,故而来辞。” “既如此,两位公子便早点回去歇息。” 教司坊并无客房供客人使用,所以上官如若并不挽留他们。 “东家,咱们走。”卢城提醒顾昭道。 顾昭不得已只得告辞,拱手道:“坊主、风歆姑娘,在下先行离去。” 上官如若一直微笑:“顾公子时常来啊!” “会的!” 他当然会时常来的。 出了教司坊,顾昭难掩的心潮澎湃,对未来心驰神往起来。 “卢城,方才我是不是失态了?” “是的,东家,您一直盯着风歆姑娘看,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两人一人乘了一骑,马儿行得缓慢,他们边走边聊。 “哎!”顾昭拍了自己的脑袋:“我怎么能失态呢!” 不知风歆是否认为他孟浪。 那可大大不妙! 顾昭早就听过风歆的名声,那时他认为她不过是一个有些才情的女子而已,也许美貌异常,可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是以,他入过教司坊多次,也从未主动见过风歆。 今日惊鸿一瞥,一眼万年。 “卢城,你说风歆会怪罪我的唐突吗?”顾昭一直把卢城当做朋友,在他面前也不避讳:“实话告诉你,我要追求她!” 卢城叹口气:“东家有些糊涂了,那风歆姑娘乃是教司坊的顶梁柱,是上官坊主的摇钱树,您若想要替她赎身,必然要倾尽家财。届时您身无分文,又如何迎娶风歆姑娘。” 风歆,并不是自由身。 顾昭如一盆冷水泼在头上,浇了个透心凉。 他太激动了,还未想到这个问题。风歆昂贵的身价,也被他忽略。经卢城一提醒,才觉前路漫漫。 顾昭是个不折不挠的性子,只要风歆有意,区区财富全部奉出又如何! 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赚更多的钱,不但要赎出风歆,更会让她过上比现在更优越的生活。 以后的日子里,他只有两件事情要做,一是打动风歆,二是赚钱。 至于卫元瑶,就祝福她和墨玄白头到老,生十个儿子! 第127章 断子绝孙药 翌日,墨玄入朝归来下了轿辇命辛夷传卫元瑶即刻来书房内。 此时, 卫元瑶正和晏清、小如在朝仙阙搭了了个秋千,她坐在上面,两人晃着,正玩得不亦乐乎。 昨夜和墨玄从教司坊归来之后两人互相置气,就连就寝时卫元瑶都是背着墨玄而睡。平素里,她都是枕着他的胳膊睡在他怀中的,并把腿搭在他的腿上,亲密无比,这次她真的有些生气了。 一觉醒来之后,墨玄见卫元瑶依旧悲愤填膺,心中不忍,便和她解释起来,说并非疑心她故意与顾昭私会,只是看到她和顾昭在一起生气而已。 卫元瑶顿时眉开眼笑,搂住墨玄好一番亲热。墨玄并未如之前一般心猿意马,说要上朝了,推开了她。 卫元瑶不敢耽误,起身帮墨玄整装洗漱。 在看到他脖颈上她留的齿印时,心虚了。 是她昨夜在教司坊咬的。 这被人看到了,他的颜面朝哪搁呢? 只有拿来脂粉一层层帮他掩饰,墨玄哪用过这些东西,脸色难看至极,并一再警告她,以后不许动他的脖颈。 想及此,卫元瑶不禁失笑出声。 “笑什么呢?”晏清一边晃着秋千,一边看着卫元瑶。 卫元瑶眉眼如月:“想到有意思的事了。” 小如好奇道:“什么有意思的事,小姐说出来让我们也开心开心嘛!” 晏清附和:“就是。” 卫元瑶当然不会把夫妻秘事说给她们听,一时又想不出别的理由,只得赖道:“众乐乐不如独乐乐,就不告诉你们。” “不说是?”晏清难得玩笑起来:“小如,我们把她荡高些!” 小如这会儿和晏清一心:“好啊!” 两人当下用了些力气直把卫元瑶荡到了丈高。 卫元瑶吓得花容失色,闭上眼睛惊呼起来。 “不要!” “晏清!求求你放我下来!” 她要晕了! 知道她怕了,晏清使出内力,秋千便稳稳的停下。 “说不说?”晏清继续逼问。 卫元瑶抚着急促跳着的胸口,正要开口,辛夷恰好而来。 “参见王妃!王妃,王爷请您即刻入书房一趟。” 三人止了嬉笑,卫元瑶问:“有什么事吗?” 辛夷道:“属下不知,想来是宫中的事。” 一说是宫中的事,卫元瑶心里又泛起了鼓,莫不是她帮他擦的脂粉被人看出来了,回来找自己算账的? “晏清,你和我一起。”卫元瑶拉上晏清一起,墨玄也不能拿这事训她了。 晏清自然没意见,就这样,两人和辛夷一同来了书房。 墨玄正在批阅折子,见晏清跟来也未有波澜。 “王爷,找我来有什么事吗?”卫元瑶的视线飘向墨玄的脖颈,被咬的那处依旧遮掩的很好,想来并未被人发现。 墨玄头也不抬,说:“明日太子择太子妃,你身为皇婶,必要入宫一趟。” 卫元瑶倒没想到是太子选太子妃,不过这事也和她没多少关系,她去了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不过…… 卫元瑶心思一转 ,她有个计划了很久的事情未能实施,明日便是个机会。 “一切听王爷吩咐,只是妾身有个小小的请求。” 墨玄没想到她竟提了要求,停了手中事务,看向她:“什么要求?” 卫元瑶说:“我想要晏清与我一同入宫。” 她之前提过一次,他不同意。 这次,她用尽办法也要让他同意。 墨玄本要一口回绝,又想起太后薨逝时她被人暗害差点焚身宫中,又改了意。 晏清在京中时日不短,他也算了解一些,更是浮生山的人,必然不会有害皇家。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晏清,淡淡道:“入宫可以,武器留在王府。” 任何人进宫都是不能携带兵器。 卫元瑶没想到他应下的如此痛快,心花怒放:“谢谢王爷!” 墨玄应下了,她是要提前准备的。 当下道:“王爷忙着,我们先下去做些进宫的准备。” “去。” 墨玄不疑有他,进宫本来是要替未来太子妃备好礼品的。 出了书房,卫元瑶拉着晏清去了无人之处,悄然道:“晏清,如果让你在皇帝身上做些小动作,你有多大把握不被人发现?” 晏清秀眉一锁:“你要害皇帝?” 卫元瑶说:“也不是害他,就是给他点教训,谁让他总是欺负我们墨玄。” 晏清不愉道:“就为了这个,你就让我冒着杀头的危险在皇帝身上做小动作?” 卫元瑶一呆! 是啊!她太自私了,她一直觉得晏清是无所不能的,可是自己要暗算的是皇帝啊! 皇帝身边自然是高手如云,天外有天,万一晏清被发现了呢! 卫元瑶对自己的愚蠢和自私惭愧不已:“对不起,晏清。” 晏清看她这副模样不禁心中一软,不是自己无能为力,只是卫元瑶让她做这种大逆之事是为了那个男人,让她心中恼火。 气话虽说了出来,但是还是要顺着她的。 晏清放软了语气,道:“若是杀他,委实不易,只是做些小动作我还是信手拈来的。” 卫元瑶如何也不会让她冒险:“这个气不出也罢。” “你既说了出来,我能不管么?放心,明日我看情况行事,若不行,再作罢。” 卫元瑶半信半疑:“真的可以吗?” 晏清道:“届时你把墨玄引开就行了。” “一定不要勉强……” 晏清没好气:“我又不傻,送死的事自然不会去干。” 卫元瑶心里暖融融的:“晏清对我最好了,来生…” “快说你想对皇帝做什么?”晏清蓦地打断了她的话。 卫元瑶便把她要给皇帝下点药的事告知晏清,当然她把让皇帝阳痿的药说成泻肚的药。 并说她弄些慢性的药,一时见效不了,难以被太医发现。她的目的只是让皇帝受些苦头而已。 晏清对卫元瑶信任不已 ,两人计较一番,回朝仙阙换了衣衫,出了王府,来到一家成衣铺子。 做坏事要偷偷摸摸,自然要乔装一番。 不多时,从成衣铺子走出一男一女,男子看起来清清冷冷的,眉宇英气逼人,正是晏清所扮。而卫元瑶换了一袭白衣,,并戴了一顶帷帽,边缘缀了一圈轻纱,把容貌隐在其中。 晏清不明白她们为何要打扮成这样,卫元瑶解释说因为她们要去老王头的药庐,不能让他认出,才故意隐去身姿容貌。 之所以非要去老王头药庐,只是因为轻车熟路而已。 不一时,到了老王头药庐前,卫元瑶让晏清在门外等着,她独自进了药庐里。 里面尚有几个人排队,卫元瑶站在最后面等待。 半刻功夫便轮到她了,她坐在诊台前的椅子上,老王头问道:“这位夫人有何不适?” 卫元瑶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看了看门口。 老王头会意,示意一旁的菘蓝关上了门。 来看病的难免有难言之隐,他明白。 把门关上,省得再有人进来。 菘蓝关上门,也从后门出去了。 卫元瑶这才压着嗓子,道:“奴家没有不适,只是想让大夫帮我家夫君拿些药。” 老王头低着头,不知写着什么,又问:“你家官人有何症状?” “奴家是想……”卫元瑶有些不好意思:“是想给夫君用些不举的药。” 咦? 老王头总算抬头认真的看着卫元瑶,故意让自己夫君不举的女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卫元瑶低估了老王头的眼力,这家伙目光如炬,审视了须臾,就看出眼前的人似是见过。 “一定是夫人的相公太过旺盛,让夫人苦不堪言了。” “就是这样,”卫元瑶顺势说:“请大夫开那种只用一点点便能让男人许久无力的药。” “劳烦夫人把手腕置于案上,老夫帮您把把脉。” 卫元瑶奇怪:“把我的脉做什么?” 她又没病。 老王头道:“老夫看看是不是夫人太虚了。” 轻纱之内,卫元瑶轻皱额眉,缓缓伸出晧腕,放置于案上。 老王头一边把着脉,一边问卫元瑶一些话,卫元瑶皆是压着嗓子回答。 终了,老王头心知肚明。他趁把脉近距离观看卫元瑶,她的容貌虽隐在轻纱之下,然而脸部轮廓他却看得仔细,和那小王妃相似至极。她又是压着嗓音说话,怕自己认出,便是她无疑了。 嘿嘿,老王头心里暗笑,墨家的人总算是落在他手里了! 战王爷肯定想不到,他自己会栽在他的小王妃手里。 他们墨家断子绝孙才好。 他一定让战王生不出儿子! 老王头阴恻恻的。 又想起顾昭和卫元瑶有一腿,再联起她此番作为,定然是她心系顾昭,不愿与战王行周公之礼,才出此下策。 顾昭这小子真有本事,不但敢给战王戴帽子,还能让战王妃为了他暗害亲夫。 真是天下第一人也! 卫元瑶当然不知道老王头心里有这么多戏,她见他迟迟不做声,只得问道:“大夫,奴家有问题吗?” 老王头心里得意:“夫人健康的很,定然是你家官人索求无度,才使夫人不快。老夫这就帮您开药。” 转身他在药架上摸索了半晌,终把一包药递给卫元瑶。 “夫人拿好了,此药只需让您的夫君饮下一点点,便能让他暂时失去那种兴致。只是,切莫让他知晓,男人嘛,这种事自是不会配合的。”老王头特意嘱咐,他还担心卫元瑶办不成事呢。 卫元瑶连连点头,表示知晓,她只想拿着药赶紧走人,才不要在这里听老王头絮叨呢。 她总觉得,自己多待一会儿就能被这个老头看穿似的。 “多谢大夫。”她把药放进袖口,急忙离开。 就连诊金也忘记付了。 第128章 太子选妃 老王头目送卫元瑶离去,心内甭提多爽快了,一点诊金他才不放在心上。 晏清见卫元瑶出来,上前问:“好了么?” 卫元瑶神秘兮兮:“好了。” 把药塞进晏清袖里:“你拿着。明日你早些来王府。” 药当然放在晏清身上最安全。 晏清点头,两人一同回了王府。 卫元瑶又从宝阁挑选了几件不菲的礼品,准备明日送给太子妃。 第二日卫元瑶和墨玄一同起身,伺候墨玄整装完毕,卫元瑶也要着宫装,戴凤钗。没了秦嬷嬷,这些全由小如完成 晏清早已等候在外,她的剑不知被她放于了何处,此刻她两手空空。 为了减少麻烦,卫元瑶让她换上了王府侍女的服饰。 晏清随意,和小如一左一右伴在卫元瑶身旁。 本来她觉得自己来的挺早的,谁知入了宫,已有不少贵夫人和小姐们等候在祥和殿。 卫元瑶入了殿来,夫人、小姐们纷纷过来拜见。她平素不善交际,和这些人并不熟识,只得含笑着虚与委蛇。 皇后和各宫娘娘尚未降临,卫元瑶是殿中身份最尊贵之人,前朝中一些仰望战王的大臣,他们的夫人和女儿对卫元瑶奉承不已。 说什么战王妃年轻貌美,独得战王爷宠爱,大岳独此一份。 卫元瑶虽然不喜欢别人奉承, 不过这话她却非常受用。 分明知道她善妒的名声传了出去,墨玄又宠着自己,这些人才敢和她说这些话的,但是她不在意,甚至觉得这样挺好,省得有人觊觎她的男人。 卫元瑶一直应付着这殿中的人,一直到皇后的凤驾来临。 跟随皇后一起来的,是各宫的妃嫔,依分位各次坐下。 宸贵妃也位列其中,她身子虚弱不堪,由几个宫女搀扶着仍摇摇欲坠。她面如死灰,再没有从前的嚣张气焰 ,坐在位上低着头,缄口无言。 紫玉竹随在皇后身侧,一身紫色宫装,华贵非常。她下意识的看向卫元瑶之处,只一眼,便认出了晏清,霎时她心中一紧,不知道卫元瑶带她进宫做什么! 此人极其危险! 紫玉竹开始心神不定,她思虑着,等前朝散了之后,一定要向墨玄问清楚。 太子的婚事关系着江山社稷,是朝中关怀的大事,为了今日太子选妃才辰时中便散了朝。 朝中三品以上的臣子才有资格参与太子选妃之宴,所以入了祥和殿的大臣并不是多数。 墨玄尚未入殿,卫元瑶眼神不由得看向殿外寻视他的踪影。 这一瞧,不得了,紫玉竹不知何时出了殿,正和墨玄在殿外说着什么,两人距离甚近,身旁也无个随从宫女。 卫元瑶当下醋意横生,陡然起身,就要出去一探究竟。 “怎么了?”晏清不明所以。 “出来一下。”卫元瑶身子不停,颇为急切的朝殿外走去。 晏清和小如在其后跟上。 “王爷!”卫元瑶近了两人身边,说话泛着酸意:“和郡主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随便交谈几句。”墨玄见晏清在旁,也未多说。 岂不知他如此敷衍的一句让卫元瑶心中如塞了块石头,那眼神似要杀了眼前人,口中却柔柔道:“既和郡主说完了话,王爷请回殿中入坐!” 墨玄知道他的王妃有了性子,只得顺着她走向祥和殿。 紫玉竹自始至终未说一句话,她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时,卫元瑶鬼使神差的回头看紫玉竹,两人视线相撞,她竟发现紫玉竹眼含同情的看着自己。 她那是什么眼神! 卫元瑶纳闷,紫玉竹为什么同情她? 她哪里值得她同情了? 她真想问个究竟,这时只听得祥和殿内众人高呼“万岁”,原来是皇帝龙驾来临。 “圣上已至,王妃速行。”墨玄催促。 卫元瑶再看紫玉竹,她已不在原处。 墨玄入了殿内,众臣和女眷皆呼千岁,礼毕,各自入坐。 此时的祥和殿可以用花团锦簇来形容,小姐们端庄得体,妆扮得宜,个个花容月貌。 其实,墨玄私下已告诉她,太子妃人选早已定下,便是越丞相的嫡长女越宝池,今日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 卫元瑶也认为未来一国之母的选拔不可能仓促在一日之间,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权衡利弊才定下。 越丞相的座位仅次于太子之下,满面威严,一脸正气,让人肃然起敬。 她看了越宝池,脑子里直接蹦出一个词语,便是“国色天香”。 越宝池生得面若银盆,肌肤如玉,丹唇如樱,如一朵盛开的牡丹,天生的富贵之相。 卫元瑶又瞅了一眼坐在对面今日的主角——太子墨炎,只见他矜贵沉静,并未有任何喜悦之色。 难道,他对越宝池不满意? 也许,只要对江山有益,他娶谁都一样,说不上高兴与否。 卫元瑶正乱想着,一群宫人端了早膳鱼贯而入,摆放在每张桌案上。 她收回心神,和众人谢恩,用起膳来。 流程依着旧制顺利进行,小姐们表演才艺,无非就是琴棋书画、舞诗礼乐,最后太子将象征太子妃的玉如意送于越宝池。 在皇后的授意下,太子又另择了两名良娣,倒是出乎卫元瑶意外。 不禁庆幸 ,自己多备了几件礼物,否则还不够分呢! 她将礼物送与她们三人,说了些恭贺的吉言,三位小姐知书达理,对卫元瑶一番谢意。 既定了人选,接下来由礼部选了吉日,恭候着太子大婚。 卫元瑶自然没忘了今日正事,她还要给皇帝吃阳痿的药呢! 于是,趁着午膳众人觥筹交错之时,她和晏清对视一眼,心有灵犀。 晏清要下手了。 这里只有墨玄有可能发现晏清的动作,卫元瑶的任务便是引开他。 “王爷,坐得累了,不如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她声音软软糯糯的,让人不忍拒绝。 墨玄果然没拒绝她:“好。” 其实,午宴正酣,中间不少人离席,有人如厕,也有人出来透气醒酒。 所以,他们两人出去,旁人并不奇怪。 为了不让晏清显得突兀,卫元瑶让小如留在了祥和殿。 第129章 祥和殿 宫中殿宇高低错落,金碧辉煌,红墙金瓦绿茵掩映。 卫元瑶和墨玄漫步在玉石路径之上,不时有太监和宫女路过,向他们问安行礼,卫元瑶全已微笑点头回之。 她的礼遇有加搏得了宫人们的好感,没多久之后战王妃善良温厚的名声传扬在宫中。 正值秋季,宫中花团锦簇,玉径两旁的菊花千姿百态,生机勃勃。 走了微微远处,卫元瑶才停下,开始兴师问罪:“你和紫玉竹到底说的什么?” 墨玄未把此事放在心上,她这一问,他才想起道:“玉竹是问晏清为何在宫里。” 这个回答卫元瑶自然是信的,她们二人有龃龉,况且在紫玉竹看来晏清是个恐怖分子,向墨玄问清楚,合情合理。 两人走至一株粗大的银杏树下停下,不时有扇形树叶飘落地上,卫元瑶捡了一片在手中把玩。 此树巨大,遮了一半的天光,背光处更是阴凉无比。 卫元瑶泛起童真,她绕去另一面,更是发现背光处有一处坑池,那坑池水碧波荡漾,有鱼儿畅游其中。 她看着欢喜,就要蹲下身子撩水逗弄那欢快的鱼儿。 谁知坑池边上极为湿滑,她脚下一个不稳,眼看就要栽入池中。 卫元瑶惊呼一声,下一刻便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重获安全,她惊讶道:“王爷速度真快。” 说快如闪电也不为过。 “多大的人了,还如此不小心。”墨玄虽说的是斥责的话,眸中溢出的却是温柔与关怀。 她埋进他怀里,撒娇道:“谢谢王爷,以后会小心的。” 墨玄刮了她鼻间一下:“出来时辰不短了,圣上尚在殿中,我们即刻回去,莫要轻慢圣上。” 也不知晏清得手了没有,卫元瑶此刻不想回祥和殿,若是她没得手,岂不半途而废了! 她一定要继续拖着墨玄,最好能等到晏清来找她。 “王爷,我的脚刚才好像扭到了,暂时动不了呢。”卫元瑶说着身子朝墨玄身上倾了倾,装作站立不稳。 “严重么?让我看看。”墨玄不疑有他,弯身去看她的脚。 “轻轻扭了一下,不是很严重,缓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那便缓一会儿。” 此刻也不方便脱了鞋袜看她的脚,既然不严重,也只能多等一些时间。 两人在此处复又歇了一刻,卫元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要和墨玄回到祥和殿。 刚一转过银杏树,正遇太子从前面玉经上行过,他身边跟着随侍,两边的人俱是一愣,没想到能在此处遇上对方。 随侍们见了墨玄自然是要磕头行礼,随后太子行了个揖礼道:“皇叔、皇婶!” 太子虽是晚辈,但是身份贵重,卫元瑶也给他回了礼:“太子殿下!” “皇叔和皇婶怎地在此?”太子好似随意问道。 卫元瑶说:“只是随意走走,此时正要回祥和殿呢,太子殿下也是吗?” 她燕语莺声,洋洋盈耳,传入太子耳中,如一根羽毛在他心尖上拂了拂。 其实他正有事欲做,然而卫元瑶如此一问,他不觉说了句:“正是!” “正好与太子殿下同行。”卫元瑶热情洋溢,笑语晏晏。 她对这个太子印象还不错。 “皇叔、皇婶请。”太子礼让道。 “太子殿下请!” 几人同路而行,墨玄在中,太子与卫元瑶左右两边,几名随侍跟在后面。 “恭喜太子殿下选得太子妃与两名良娣!”卫元瑶边走边说道。 虽然太子有可能不喜欢太子妃,但是场面话她是要说的。 太子脚步顿了一下,复又抬起行走:“多谢皇婶。” 墨玄内敛,一路沉默,全是卫元瑶和太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不觉已到了祥和殿。 殿中众人包括皇帝和皇后见太子和墨玄夫妻相伴而来,皆露出诧异之色,不过也只是一瞬,谁也不会把心思溢于言表。 晏清和小如正在一处,卫元瑶惦记着事,一进殿便礼貌的对着太子一笑,和墨玄回了自己座位。 众人继续觥筹交错,卫元瑶帮墨玄斟了一杯,送至他面前:“王爷,饮一杯?” “不了。”墨玄接过杯盏放在案上:“稍后圣上还要召见,不得贪杯。” “什么事召见你?” “尚不知,许是朝中的事。” 卫元瑶不再问,随便什么事,与她无关。 她回头用眼神询问晏清:事情成了吗? 晏清与她心照不宣,微微点了点头。 卫元瑶心中得意,臭皇帝让你有一段时间近不了女色,后宫那么多美人,急死你! 心里想着,目光朝皇帝看去,可是真巧,皇帝也正审视着卫元瑶,两人四目相对,卫元瑶有些尴尬,忙礼貌性的一笑,收回视线。 心中泛起纳闷,不知皇帝看她做什么? 皇帝必然不会无缘无故审视一个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自然有他的用意。 战王成婚许久未生下子嗣,皇帝心急如火,之前当是战王的问题,冷亦不知被他训斥了多少次。 不久之前,战王府大肆拆除妾妃殿宇的消息传入皇帝耳中,他这才深醒自己被卫元瑶骗了,当下龙颜大怒,决定要整治她。 皇帝看了一眼卫元瑶扁平的肚子,无论为了皇帝命脉,还是敲打她这个善妒的女子,战王都不可能只有她这一个女人。 他当然不会让她如意! 和皇帝对视一眼后,卫元瑶突然烦躁起来,却又说不出哪里不适,她总觉得皇帝那眼神之中是在算计自己。 她忐忑不安,如坐针毡,想要立刻逃离这个压抑的地方。 “晏清,陪我出来一会儿。”卫元瑶施施然起身,唤道。 晏清应道:“好。” “不是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墨玄不知为卫元瑶心怀心事,不解的问。 卫元瑶满是歉意:“王爷见谅,我觉得太闷了,实在待不住。” “去。”墨玄看着她委屈的小脸,不忍责怪。 卫元瑶“嗯”了一声, 和晏清又出了祥和殿。 殊不知,她的动作落在了太子的眼中。 “怎么了,你心情不好?”出了祥和殿晏清直接问道。 卫元瑶看了一下四周,见附近无人,才悄悄说:“刚才我发现皇帝,好像在算计我。” 晏清只当她神经兮兮:“你讨厌皇帝,以后不来宫里便是。” “希望是我多心了。对了,事情进行的顺利么?” “是有几个高手不好蒙蔽,不过,我把他们的目光引去了别处。” 晏清回想起在祥和殿的一幕,当时皇帝正要饮杯中酒水,晏清趁机用内力震向不远处一位贵女,那贵女娇娇弱弱的,正端着杯盏欲饮,突然手中一个不稳杯盏掉落在地。 瓷器破碎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皇帝周边的几名高手鹰眼更是锐利,数道寒光直射那贵女之处。他们分工明确,有两人如聋哑一般不为所动,所有注意力依然放在皇帝身上。 所幸这两人功力与晏清尚相差一二,在那杯盏破碎声响之时 ,她巧捷万端,风驰电掣,用极其微乎其微的内力,将指中药粉以气态送入皇帝酒水之中。 那两名高手好像有所察觉,鹰视狼顾扫向晏清,然而晏清一副云淡风轻,皇帝又一时无恙,他们便收回了目光。 那贵女吓得骨软筋麻,和她的父亲跪在堂中请罪,皇帝也不是残暴之辈,稍训了两句,便了事。 当时只要稍一疏忽,便万劫不复,晏清艺高胆大又极为机敏,才做得稳妥。 卫元瑶听晏清说得轻描淡写,只当她做得轻松,对她更加仰慕。 第130章 被逼纳侧妃 卫元瑶是真的不愿回到祥和殿见那臭皇帝,她拉着晏清找到了一处假山洞,两人干脆在里面坐了下来。 这一坐便是半个时辰,卫元瑶心情舒缓了些,两人才从假山之中出来。 许是巧合,刚出了假山却又迎上太子墨炎。 卫元瑶笑语迎人:“太子殿下好巧啊,我们又遇上了!” 太子也道:“皇婶,好巧。” “太子殿下怎么独自一人呢?” 身边连个随侍都也没。 太子道:“本宫想独自走走,便把他们屏退了。没想到又遇上了皇婶。” “我们出来的久了,正要回去殿中呢,太子殿下……”卫元瑶欲言又止。 你是要继续转悠呢还是和我们同回呢。 太子没有接下卫元瑶的话,而是自顾说道:“本宫适才从殿中出来,父皇和皇叔离了祥和殿议事去了。” 其实,他早在卫元瑶其后便离了祥和殿,皇帝和战王议事的事情他本就事先知晓,才如此肯定的和卫元瑶说出。 “即是议事,那……太子殿下如何没去呢?”卫元瑶额眉微皱,舒缓下来的心情又紧了起来。 太子神色微微复杂:“父皇并未让本宫前去。” 那种事情他一个晚辈不好参与。 卫元瑶心中的不安只能是愈加强烈起来,皇帝既没让太子一起前去,商议的自然不是国事,难道是皇家私事?而且是关于墨玄的私事! 只要有关墨玄的一切,卫元瑶必要了然于胸,这种让她摸不透的感觉,她很不喜欢。 “请问太子殿下皇上和王爷在哪个殿宇中议事?” 太子本意是卫元瑶得知了墨玄不在祥和殿中,她会在此处多逗留一会儿,没料到适得其反,她却更为急切的要离开。 若是再明加挽留,便显得冒失了。 “这个本宫并不知晓,皇婶可去祥和殿中等待皇叔。” “多谢太子殿下,我们这便去了。”卫元瑶福身一礼和晏清朝祥和殿方向而去。 太子望着她的背影,一向深沉不露的大岳储君神色黯然起来。 这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子,是他的皇婶…… 长乐宫之中,皇帝与皇后坐在上座,墨玄紧居其下,还有大岳两名异姓侯爵坐在墨玄的下首处。 这两名侯爵只是世袭的爵位,并无实权,平素里皇帝极少召见,这次把他们和战王召在一处,不知所为何事。两人心中忐忑,亦不敢询问天子。 皇帝似是斟酌了许久,又好像早已决定好了,说:“今日是太子之喜,朕觉得应当双喜临门才好,所以,朕决定,把威远侯家的嫡长女与文远侯家的嫡次女赐与战王做侧妃。” 此言一出,除了皇后,在座皆惊! 战王身份尊贵,神姿威武,凤表龙姿,自然是无数女子梦寐的夫君,但是她们的家族并不希望自家女儿嫁给战王,因为只要和战王结了姻亲,那么他们的家族在朝中再也不会得到皇帝的重用。 威远侯和文远侯却是不同,他们的家族早已被朝廷放弃,多年来只是靠着世袭爵位守着富贵。朝中的家族更是不愿与他们结亲,家族中的女子个个只能低嫁。 和战王结了姻亲,便是靠上了一棵稳固的大树,满大岳的人哪个还敢看轻? 况且,如今的战王妃还是一名庶女,来日他们的女儿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 做了战王的正妃,又另是一番天地。 家族中的男子说不定能在战王军中谋得一官半职。 两名侯爵喜不自胜,齐齐跪下磕头:“臣,多谢圣上恩典!” 然后两人又齐齐看向主人公墨玄,希望他能爽快的应下。 墨玄委实吃惊,他未料到皇帝突然做出如此决定,事先更是不与自己商议。 他若拒绝了便成了违抗圣意,这是在逼着自己答应么? 作为臣子有违圣意,便是不忠,若是应了,他那心眼如针的王妃定会闹的死去活来。 想着卫元瑶眼泪汪汪的小脸,墨玄胸口一软…… 他站起躬身揖手道:“皇兄,臣弟以为此事有待商议。” “商议?商议什么?”皇帝龙颜微怒,冷冷道:“朕只是赐两个侧妃给你,为皇家延续血脉,你有何不满?你都多大的年纪了,一个子嗣也没有,父皇在天难道能安心么?” “皇兄……”提到老皇帝,墨玄心中锥痛。 “不必说了,朕已决定!”皇帝不容置疑:“黄录,拟旨……” 墨玄大惊:“皇兄万万不可!” 圣旨一下,便无转圜的余地! 皇帝早就做了决定,人选也早已敲定了,怎会被阻断? 他执意道:“拟,威远侯嫡长女甄佳云、文远侯嫡次女刘悦,妙龄之年,秉性端淑,才德兼行,赐为战王侧妃,择日待嫁!” 黄录铺开早已备好的明黄色圣旨,执笔挥下帝王之言,皇帝拿起玉玺印盖其上。 一张代表着帝王权威的圣旨昭示着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皇帝金口玉言,若要帝王收回圣旨,犹如让帝王承认错误。 皇帝是天子,怎么会有错呢?错的只会是臣子! 黄录已经端起圣旨宣读起来…… 两个侯爵诚惶诚恐的接了旨意:“臣,遵旨!” 墨玄却是没有接旨的意思。 黄录来到墨玄面前,恭敬道:“王爷,您请接旨!” 墨玄纹丝不动,这旨他若是接了,他的王妃会杀人的。 “臣弟恕难从命!请皇兄责罚!”墨玄忽然来至皇帝面前,撩起衣摆单膝下跪,势不接旨。 墨玄此举,让威远侯和文远侯大惊失色,先皇有言:战王墨玄虽不为帝王,却是金尊玉贵,见了我朝皇帝俱不用行跪拜之礼! 自当今圣上登基之后,这是战王第一次跪拜皇帝! 皇帝气得七窍生烟,他万没想到他这个九皇弟敢公然抗旨,竟还用跪拜之姿对抗他这个帝王! 气氛僵持起来! 皇后一直一言不发,此时也不得不表态了,她走上前来,来到墨玄身侧,虚扶他:“战王快快请起!你皇兄也是为了咱们皇家命脉着想,也不得不出此下策。你放心,王妃那里,由本宫去说。” 墨玄不为所动:“多谢皇嫂,只是这旨意臣弟真的不能接,请皇兄收回旨意,臣弟愿受任何惩罚!” 皇帝已经怒不可遏,他并未让墨玄起身,而是怒道:“黄录,宣战王妃!” 墨玄不接旨,黄录正为难着,听了皇帝令下,忙收了圣旨,躬身应道:“诺!” 弯身弓背朝祥和殿方向而去。 威远侯和文远侯没想到战王宁愿抗旨也要拒绝纳侧妃,心中燃起的火焰又灭了下去,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第131章 无视君威 此时天色欲晚,祥和殿中众臣和家眷俱已离宫,偌大的大殿之中只有卫元瑶主仆和太子尚在里面。 黄录进得殿中,直接跪下:“参见太子殿下、王妃娘娘!” 太子道:“起身。”又问:“是父皇差你来的?” 黄录站起身,恭敬道:“回太子殿下,皇上命奴才传王妃娘娘去长乐宫。” 卫元瑶眸光闪了闪,问:“皇上有说什么事吗?” 黄录当然不敢明说,只得回道:“王妃娘娘去了便知。” “麻烦公公带路。”卫元瑶笑语盈盈,对黄录非常和善。 “王妃娘娘请!”黄录恭敬有加,又对太子道:“殿下,奴才和王妃娘娘先去了长乐宫。” 太子道:“即是父皇传令,自当要紧,速速过去。” 卫元瑶心中七上八下的和黄录走在去长乐宫的路上。 晏清和小如紧紧的跟在后面。 终于到了长乐宫,在大殿门口,黄录躬身道:“陛下和王爷还有皇后娘娘正在里面呢,王妃娘娘请进。” 卫元瑶微笑点头:“多谢公公!” 踏足进了殿里。 小如和晏清守在门口处。 红轮的余光透过镂空的窗棂铺进这间不算大的殿房之中,金黄的光影倾在墨玄的后背之上。 卫元瑶一进门便看到墨玄跪在皇帝面前,她心中顿时绞痛起来。 她一言不发的来到墨玄身侧,和他跪在了一起。 无论因为什么原因,无论墨玄做什么,她都会陪着他。 “王妃快让战王起身!”皇后急忙扶向卫元瑶的身子,态度极其温和。 “敢问皇后娘娘,王爷犯了什么错?为何下跪在此?”她未与墨玄言语,而是直接问皇后。 她也从未见过墨玄下跪,这是第一次。 一定是棘手的事情! 皇后徐徐道:“九弟并未有错。有件事情你要接受,更要劝说九弟领了圣上的旨意。” “什么事?”卫元瑶问得似是很随意,实则心里很是慌乱。 能让墨玄拒旨的事情,能是什么呢? 皇后介绍起同样跪着的威远侯和文远侯:“这两位是威远侯和文远侯,圣上下了旨意让他们两家的女儿嫁进战王府做侧妃。你……” “我不同意!” 卫元瑶不等皇后话说完,猛地高声打断她。 她的面色因为气愤青白交错,胸腔中一股浊气翻腾起来,欲冲天灵。 难怪她今日一直心烦意乱,原来根由在这啊! 皇后被卫元瑶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不过瞬间便平复了心态,苦口婆心道:“王妃,这世间哪个女子不是和别人共侍一夫的,你不要过于固执。” 卫元瑶冷笑一声:“那是你们愿意!我可不愿意!本小姐有洁癖,自己的男人不会给别人用!” 连人都选好了,就差送到王府了!卫元瑶心中恨意难消,言语之中再也没有了恭敬。 她这番言辞已经冒犯了皇后,只见皇后的脸青白一阵,委实难堪。 卫元瑶口不择言,为了皇后的颜面,墨玄不得不斥道:“王妃,不得对皇嫂无礼!” 卫元瑶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生生忍下,坚决道:“我卫元瑶誓死不与人共侍一夫!” “哗啦”一个瓷盏落地开花。 吓得两位侯爵浑身一抖。 “战王妃好大的胆子!”皇帝已经忍无可忍,这个女人太狂妄不羁,不但犯了善妒,还冒犯他的皇权。 “朕可以给你们赐婚,也可以下令休了你!皇家没有你这种善妒的女人!” 卫元瑶根本不理皇帝:而是看着墨玄,问: “王爷,你会休了我吗?” 墨玄心中五味杂陈,如实说:“不会。” “你们!”皇帝差点背过气去:“当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卫元瑶却是笑得灿烂:“我夫君说不会休我,你是皇帝说了也不算!” “王妃,你先冷静些。”墨玄阻止卫元瑶继续说话,她的每一句话都成功的激怒了他的皇兄。 他这位皇帝兄长把皇权看得至高无上,任何敢藐视皇权的人,他都不会宽恕。 “我怎么冷静!”卫元瑶站起身,用手指向皇帝,声音蓦地大了起来:“他要让我的夫君睡别的女人,我冷静不了!” “王妃!”墨玄头疼了,她怎么能说出这种粗俗的话! 皇帝脸色铁青,怒道:“朕是在通知你,而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旨意已下,战王的侧妃必须纳入王府!不仅如此,八名妾妃,也一个不能少!” 卫元瑶此刻是一只发了疯的野猫,张牙舞爪,伶牙俐齿:“皇帝可以为所欲为么?连兄弟床上的事情都要管!” “快把她给朕弄走!”皇帝差点吐血,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闹起来像个疯婆子似的,哪一点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墨玄头都大了,他尚不知他的王妃竟有泼妇的一面,直接顶撞皇帝,冒犯天威。 他不得不起身:“王妃,先回府去,我来解决。” 卫元瑶并不理会,她已经疯狂起来,直接和皇帝杠上了:“告诉你,墨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女人!就算我死了也要拉他一起!” “反了!”皇帝发出雷霆之怒:“战王妃言行无状,无视君威,即刻赐死!” “我呸!狗……” 卫元瑶更冲撞的话未说出,便缓缓倒了下去。 墨玄点了她的晕穴,接住她欲倒下的身体,把她打横抱起: “皇兄,臣弟的王妃情绪失控,臣弟带她回王府医治。” 说完不等皇帝回应,抱着卫元瑶大步走去。 皇帝何曾被这样忤逆过,他的权威在这一刻被卫元瑶狠狠羞辱。还有他这个九皇弟有问鼎帝位的资本,平日里对他这个皇帝尚且恭敬,一旦他不愿意了,随时可以忤逆他! 他的皇位就像个笑话! 皇帝只觉得胸口里聚了一团闷气,那气越聚越多,有一直上涌之势,终于那气到了口腔,再也支撑不住喷了出来。 一口鲜血从皇帝口中喷射而出! “皇上!” 皇后和两名侯爵以及黄录都失声惊叫起来。 “快传太医!”皇后有些失色,他是大岳国的皇帝,不能有任何闪失。 黄录已经急匆匆的传太医去了。 墨玄听到动静,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抱着怀中的人离开长乐宫。 皇帝眼睁睁看着墨玄毅然离去,只觉胸口剧痛,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捂着疼痛的胸口,气喘吁吁,语气中满含杀意:“马上挑出八个姿色绝佳的女子,即刻送入战王府!” 第132章 八名妾妃 墨玄抱着卫元瑶大步行走在皇宫之内,宫人们见了只当战王妃得了病症,不便行走,全是默默行了礼。 到了马车旁,辛夷早已等候着,见了昏厥的卫元瑶,大惊道:“王爷,王妃娘娘这是?” 墨玄没有多说,只道:“马上回王府。” 辛夷不敢再问,掀了车帘,墨玄抱着卫元瑶低头进了马车内。 晏清在其后毫不犹豫的也进了马车。 留下小如一脸震惊! 来时,她和晏清是坐了小轿的,这会儿晏清怎么直接上了王爷的马车? 马车里,晏清满面冷霜的坐在一侧。卫元瑶在长乐宫里的动静她自然听得一清二楚,若不是对方是皇帝,她当时就一剑结果了他! 辛夷驾着马车在皇宫的玉石大道上一路顺行。 战王爷的车驾,无人阻拦! 一直等出了宫廷,墨玄才解了卫元瑶的晕穴。 她依然躺在他的怀中,幽幽醒转,入目便是墨玄的容颜,顿时泪如雨落:“那个狗皇帝,我与他势不两立!” “我不接旨便是,你沉静些。”墨玄说的平静,然而抗旨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 他身负皇家命脉,当然不会付出性命的代价,至于是什么,墨玄心中又怎会不明白呢。 “我自然相信你,可是也难挡心中堵的难受。” “也没必要抗旨,无论皇帝赐多少女人,放在王府养着就是。” 晏清冷不丁说出一句话,卫元瑶才发觉马车里尚有第三人。 她从墨玄身上起来,坐在一旁,不快道:“你这话我就不喜欢,养着她们不要银子吗?谁能保证她们不会勾引王爷?想起来就烦躁!” 被莫名怼了一顿,晏清没好色道:“随便你,不过你们要承受抗旨的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他又杀不了墨玄,最多软禁而已。”卫元瑶根本不在意,只要墨玄不会失去生命,其他的她无所谓。 “他无事,那你呢?”晏清反问。 卫元瑶毫不迟疑道:“王爷会保护我。” 晏清看了墨玄一眼,缓缓道:“希望如此。” 辛夷驾着马车行驶并未驶在街市之中。一排排建筑所隔的另外一条大道上,青石路宽旷,整洁无比,马车飞驰,不一时便到了战王府。 回到朝仙阙,晏清换上了原来的装束,拿起着佩剑:“我先走了,明日再来。” 有墨玄在,她暂时不用担心她的安全。 卫元瑶依依不舍:“用了饭再走不迟。” “不用,我回去和顾昭他们一起用饭。” 晏清说着不等卫元瑶回应,转身出了朝仙阙。 此时已经酉时过半,不多久膳食便传了过来。 皇帝给墨玄赐侧妃的事情,让卫元瑶烦躁的一点胃口也无,入口的食物也食不下咽,最后那双银筷还是放了下来。 墨玄用完了一碗米饭,他放下玉碗:“稍后带你去外面。” 他知晓她心情不佳,食不下咽,便想带她出去散心。 “去什么地方?” “陪你逛街市如何?” 他知道她喜欢那些烟火气。 卫元瑶点头:“好。” 散散心也不错。 两人用完饭换了衣衫,出了王府。 酉时末,夜市上人流如织,叫卖声不绝,热闹不凡。 他们已到了洛桥附近,一路上买了不少小玩意,卫元瑶把它们全部挂在墨玄身上,引来不少人注目。 “王……主子!”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喊着,墨玄和卫元瑶听得真切,是王府的孙林。 这人此刻赶来必然有重要的事宜,墨玄和卫元瑶站在原处不动,等着孙林。 那孙林从拥挤的人群中东躲西拐的总算到了二人面前。 只见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必然是奔波了许久才寻到他们。 此处也不好行大礼,孙林只是揖了一下,才附在墨玄耳边, 只听孙林说:“王爷,宫里送来了八名妾妃,如何安置?” 卫元瑶离得近,又是竖着耳朵听得,她当场石化…… 墨玄眉头紧蹙,不悦道:“什么妾妃?” 孙林一头雾水,难道两位主子不知道这事吗? 他师父只让他速来寻找王爷,别的是一字未说。他还以为王爷知道呢! 孙林隐隐觉得不妙,如实回道:“回王爷,宫里来的公公说圣上赐了八名妾妃,此刻已经在王府。师父正陪着公公,让问王爷,如何安置?” 那八名妙龄女子个个容颜绝色,身姿妖娆,他还想着以后王府热闹起来了呢! 只是两位主子的反应,好像非比寻常。 卫元瑶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墨玄扶住摇摇欲坠的她:“我们回去处置。” “不去!”卫元瑶崩溃,话音也大了起来,引得一旁络绎不绝的男女老少瞩目。 “你回去马上让她们滚!”她放低了声音对孙林说,其中的冷意却是更甚。 孙林一脸惶恐,低声道:“王妃娘娘使不得,宫里的公公尚在呢!” “我不管,她们必须消失,否则我死在外面也不回去!” 此刻的她恨不得将皇帝千刀万剐! 卫元瑶甚至想,应该把皇帝阳痿的药换成见血封喉的毒药,才能消解她对他的恼恨! 墨玄知道皇帝此举必然是故意让卫元瑶不快的,心中不禁苦笑,他的王妃算是被皇兄记恨上了。 “我先回去处理,让他在此处先陪着你,如何?”墨玄询问卫元瑶。 卫元瑶冷冷道:“不行……” 墨玄无奈:“圣上的人在等着,若一直不回,岂不落人口实,无视君上。” 此处也不是谈话的地方,墨玄示意孙林护着卫元瑶,自己则欲要离开。 卫元瑶一言不发的站在人群之中,神色枯槁。 墨玄走了没多远,便听到一众惊呼,参杂着孙林的呼喊:“夫人!万万不可啊!” 墨玄心中一紧,忙回首看向原来处,那里已经不见卫元瑶身影。 人群正朝一个方向拥挤着,正是洛桥处,桥上好像有什么稀罕事。 墨玄顺着人群望向那桥,只见桥的边缘处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他的王妃。 洛桥是一座拱形石桥,筑得并不高,两边也无围栏。桥面甚宽,虽无阻挡,也无人行走边缘。 桥下之水,湍流奔波,汹涌澎湃,危如累卵。 卫元瑶站在危险之处,惊吓的众人不停的劝导。 有人说:“这位女子,莫要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啊!” 还有人说:“这位小娘子,有什么想不开的?不要做傻事啊!” 孙林又急又怕,适才王爷一走,王妃突然朝着桥上跑去,他还未来及反应,却见她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夫人!”孙林在桥下喊着:“奴才求您了,快回来!” 墨玄此时也到了桥下,他声音平平淡淡的,无半点紧张:“夫人,听话,下了桥!”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掷地有声,一下把许多人的目光吸引了来,人们这才发现欲跳桥轻生的女子,竟有一位凤表龙姿的夫君。 众人又开始劝解:“有这么好的夫君,夫人该笑口常开才对!” “夫人若是一死了之,你的夫君便成了别人的了!” 这话真是戳到了卫元瑶的痛处,她心中悲愤,无处宣泄,她真想跳入这滔滔河水之中,让这清凉的水冲走她的阴郁。 “夫人,不要胡闹,快下来。”墨玄声音柔和的冲入卫元瑶心底。 她扭头看着他,心中不禁在想,自己真的跳进这洪波涌起的水中,墨玄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救自己! 这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原来是战王爷和王妃娘娘!战王爷千岁千千岁!” 这一嗓子,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整个街道的人都惊愕失色! 大岳国的战王爷,他们的战神王爷竟然现身了! 不用猜疑, 眼前这位龙姿凤表如神只降临一般的人便是战王爷了! 人群中顿时跪倒一片,口中齐齐欢呼道:“战王爷千岁千千岁!” 那声音此起彼伏,响如擂鼓,震耳欲聋。 其中,还夹杂着几声“万岁”! 墨玄眉头紧锁,知道今日的现身必然惹出了麻烦,眼下也只能速速离开。 孙林已来到墨玄身旁,墨玄示意他控制眼前局面,他则准备飞身上桥揽住卫元瑶。 只是,他还未动身,只听“噗通”一声,卫元瑶纵身跳入桥下! 她落水的声音掩埋在了众人的山呼之中。 孙林惊呼一声,只觉身边阵风刮过,墨玄化为了一道影子,直射洛河水中。 第133章 跳入洛河 孙林有些水下功夫,当即跑到桥上,一头扎入河水中。 水势太大,墨玄抱着卫元瑶在波涛中起伏,他水性极佳,洛河的水虽猛烈,他也能游刃有余。 此时,岸上百姓目睹了三人落水,个个惊吓,不停有人惊呼:“战王爷跳入洛河了!” 有通水性的汉子们全部噗通噗通跳入水中营救他们的战王爷。 若在此地就此上岸,这里众多百姓,必然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墨玄便抱着卫元瑶顺着水势飘向远处。 孙林仗着自己绝佳的水性,也朝着墨玄的方向游去。 岸上有人恍然大悟喊了一声:“大家不要紧张,咱们的战神王爷水下功夫是极好的!” “是啊!刚才王爷分明是抱着王妃故意潜水走的!” “各位好汉不要往前游了,快上来!” 众多水中好汉听了言语,辗转身姿,游到岸上。 战王在街市上现身,让京城百姓津津乐道了好长一段时间,传言说战王爷极其宠爱战王妃,为了救落水的战王妃不顾尊躯跳入寒凉的洛河之中。 墨玄一手揽着卫元瑶游到了无人处,才上了岸。 两人湿得透透的,卫元瑶冻得牙齿打颤,浑身发抖:“好冷……” 墨玄脸黑如墨:“你还知道冷!” “我不要你回去看她们!”她脸上湿漉漉的,是河水,亦或掺着泪水:“她们不走,我不如淹死在河里算了!” 她冻得抖动着肩膀,若不经风,楚楚可怜,墨玄也不忍怪她,他见河中越来越近的孙林,温声道:“等他上来我们再找一个去处。” 此处仍在城里,不过这是居民区,这时的人们不是在主街便是已经就寝,所以,这会儿这地方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树上挂着的红色灯笼微微闪烁。居民房里,有的人家窗户内尚亮着灯火,有的已经吹灯拔蜡。 幸有皓月当空,一片清明,不远处的山,看得清楚。 孙林爬上岸,气喘吁吁:“王爷…王妃…河水寒气逼人,请您和王妃速回王府取暖才好!” 墨玄却说:“你可知这附近可有本王能暂住的地方?” 他已在城中暴露身份,自然不能住在百姓家里,客栈亦不可行。 孙林恍然,暗骂自己真是脑子坏掉了,王府里正有八个妾妃,王妃就因为此事才跳河,他怎么又提及。 “回王爷,倒是有,不过怕怠慢了您和王妃。” “都什么时候了,分不清轻重缓急么!” 孙林忙请罪道:“小的知错,王爷和王妃娘娘请随小的来!” 孙林自小生活在京城,未进王府时,京城的每个角落几乎被他踏足过,无论城内或是后山,每个方向通向何处他都了如指掌。 三个浑身湿透的人朝着那处山脉走去。 墨玄和孙林男子健壮之躯尚能与对抗寒冷,卫元瑶娇弱女子走了没多久,便坚持不住了。 墨玄把她抱起,询问孙林:“还有多久?” 孙林忙说:“回王爷,前面山中有个洞,过了那个洞便行了。” 那山也不远,两人加快了脚步,没多久便到了。 孙林寻着记忆果然找到了一个洞口,这洞有半人高,想要进去,必弯腰弓背才行。 “王爷,就是这里,请您……” 他没敢说钻进去。 墨玄并不觉得钻洞有辱身份,他抱着卫元瑶猫腰进了去。 孙林随后钻入。 皓月从洞口照进洞里,里面尚能视物。 然而洞里较之外面更加阴凉,墨玄皱了皱眉:“就是这里?” “不是王爷,这山壁并不厚,转过眼前这个弯,便可出去了。”说着便到了弯处:“王爷请看!” 果然,过了弯,眼前一亮,有月华倾洒进来,是个出口。 出了洞口,是一处野地,更显月光皎洁,玉宇深沉,真是一轮高照,大地分明。 此处距城内只是隔了一座极其薄壁的山,便是这山的原因,无人在此居住。白日里尚有孩童到此作乐,到了晚间便是荒无人烟了。 “王爷请来此。”孙林来到右手边,这边依然有山壁,巧的是有个一丈高的洞口,能容十几人。 “王爷,便是此处了。”进了洞,孙林把地上的干草,拢成一堆,空了一片洁净的地方,让墨玄踏足。 墨玄已经把卫元瑶放下,她蹲在地上,打着哆嗦。 孙林在洞口捡了些干枝,用钻木古法取出火来。 火势一起,洞中有了温度,身上也暖了起来。 渐渐地卫元瑶脸色好了些,她围着火堆烤着身上的衣服,一言不发。 孙林又去外面捡了诸多柴来,朝火中添了些,火势欲旺。 墨玄坐在草堆上,似是思索着什么,良久他对孙林道:“你回去,让辛夷拿着本王的王令,命宫里的人即刻离开,如不听令,杀!” 卫元瑶震惊的看着他:“王爷……” 孙林领命:“是!” 出了山洞,径回原路,回王府去了。 卫元瑶眼角湿润:“王爷…你真好!” 墨玄一直对皇帝较为顺从的,然而为了她,不但抗旨,更是倒行逆施,敢杀皇帝的人。 墨玄看她一眼,无奈道:“除了如此,还能怎么办。” “幸好你是皇家命脉,不然他一定会杀你的。” 墨玄扔了一根柴入火里,似是不经意的问:“你真的宁愿让我死,也不愿让我纳侧妃?” “王爷若死,瑶儿会去陪你,你不会孤单的。” 她说这话时,冷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墨玄心里是感动的,扪心自问,若是卫元瑶身死,他是做不到随她而去。 至于会不会再遇红颜,他自问也不会。他对待感情是忠诚的,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也是终生的,她若不幸亡在他前,自己会怀着思念度过余生。 “有丫头这句话,做什么都值得。”墨玄用手抚着她头上青丝,目光极是温柔。 头发被火烟熏得快干了,摸起来光滑柔软,他抚摸着,如一个主人在摸着他的爱宠。 外面的衣衫已经烤得干了,此刻又无旁人,两人直接脱了外衣,只着内衫在火前熏烤。 “还是有些冷的。”卫元瑶嘟着嘴抱怨。 “自作自受。”墨玄斥起她来:“平日里太惯着你了,越来越任性。若是救不及,你岂不命丧河中!” “王爷无所不能,瑶儿相信王爷!”她看着墨玄,眼中含星,满是仰慕。 “下不为例!”墨玄很严肃的警告卫元瑶。 卫元瑶有个习惯,墨玄越是严肃的时候她越是想逗他,此刻的黑脸的墨玄越加沉潜刚克。 她在地上捡起两根干草,在墨玄好奇的目光下,两只指环从一双巧手中应运而生。 干草编制出的指环,精巧细致,卫元瑶一只戴在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又拉起墨玄的左手戴在了同样的位置。 墨玄不解:“这是何意?” “左手无名指距心脏最近,我们同时戴上这个指环代表我们心心相印,让我们来世、世世结为夫妻。” “人死如灯灭,哪有来世。”墨玄自是不信。 “也许,会有呢!” 墨玄失笑:“天真。” “不是天真!”卫元瑶忽然双臂攀上墨玄的后颈,吻上了他的唇:“我祈祷永生永世与你结为夫妻。” 说完,整个人都埋进他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她期待他能回应她,可是墨玄只是任她躺在自己怀里,别的再无动于衷。 火烟跳跃,不时有木柴被烧的“啪啪”声,卫元瑶躺在墨玄怀中渐渐入了梦乡。 第134章 皇家算计 皇宫。 富丽堂皇的宫殿,如同一位威严而慷慨的王者,它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璀璨的金光和贵族的气息。 而夜色,让这座宫殿更加神秘。 太监荣喜急匆匆的来到皇帝寝宫。 “黄公公!”荣喜急切的喊着。 黄录斥道:“大惊小怪的,不怕惊扰了皇上龙体!” 荣喜“噗通”一声跪下:“黄公公,小的有急事要奏!” 黄录心里一惊,他知道荣喜带了八个妾妃送至王府了,此刻如此惊慌失措,莫不是…… 白日里墨玄和卫元瑶拒旨的事情他是亲眼目睹,这圣上都把人送到王府了,他们还能撵出来不成? 此事不奏也不成,黄录对荣喜道:“起来!今日圣上龙体欠安,回话的时候小心点!” 荣喜连磕了三个头:“多谢公公提醒!” 站起身,跟在黄录身后进了皇帝寝殿。 奢华得寝殿,尊贵的明黄,无一不昭示着帝王的尊贵。 皇帝墨宣正躺在龙床上,皇后、太子和裴贵妃正在御前侍候。 白日气血攻心后,皇帝一直心绪不顺,太医院开了药后,便一直躺在龙榻上 荣喜进了寝殿,直接跪下磕头:“参见陛下、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裴贵妃娘娘!奴才有事要奏!” 皇帝知是荣喜,他依旧闭着眼,有气无力道:“事情办好了?” 荣喜重重磕了一个头,依旧恐惧道:“圣上,奴才去了王府并未见到战王爷,在那等了许久,王爷的随侍本来还笑脸相陪,后来他被另一人叫到别处,回来时他们拿着王爷的王令,责令奴才带人离开,否则……否则……” 皇帝开始气血翻涌:“否则什么!” 荣喜哭着说:“圣上,他们说……否则就杀!奴才不敢不从啊,就带着人回来了!”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战王府此举定然是战王的授意,他这是明目的藐视一国之君,可以说是张狂至极。 “好!很好!”皇帝挣扎着要坐起来,一旁的裴贵妃急忙扶起他。 “战王夫妻真是狂妄,丝毫不把皇上放在眼!”裴贵妃火上浇油。 皇帝脸色铁青,本就有些疼的胸口更加紧缩起来,他恨意丛生:“他真是被那个女人迷惑住了!她的话比朕的旨意还重要!” 他说这话时,眼中迸出了杀机。 顺了顺气,又命道 “你们下去,太子和皇后留下。” “是,臣妾退下了。”裴贵妃向皇帝和皇后各施了礼。 没人注意,她转过身离去时,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荣喜也要退下,他磕了头问道:“圣上,那八名女子如何处置?” “既然无用,全杀了。” “奴才遵命!”荣喜差点魂飞魄散,他好怕自己的小命也交待了,赶紧磕了头,跑了出去。 皇后闭口不语。 太子是了解他的父亲的,他的帝王父亲杀伐决断,只要有了杀意,这个人是不会活下去的。 旁人的性命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至于她,他必然会保住的 “父皇息怒。”太子说道:“儿臣认为,九皇叔频繁抗旨未必是坏事。” 皇帝和太子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对太子露出赞许之意。 太子心下了然,他和皇帝自是想到一处了。 他这位九皇叔为了他的王妃能够抗旨两次,自然也会抗旨第三次,如此屡屡抗旨,藐视帝王,枉为人臣。此时惩戒他,才能堵上悠悠众口和战王一派的嘴巴。 “请父皇下一道明旨,务必把威远侯和定远侯的千金赐与九皇叔。无论他接不接旨意,与我们都有益处。”太子语声清朗,俊逸的脸上已经有了帝王的头角。 如果战王接了旨,他必然会迎娶两位侧妃入府,他的女人多了,便会早早诞下皇家命脉。一旦有了新的皇家命脉,这位九皇叔的生死也不是非常必要了。若不接旨,便有了惩戒他的理由。 皇帝点点头:“由皇后出面把战王妃叫进你的宫中,有些事你来问她。” 皇后心里明镜:“臣妾知道。” “如果是她的原因,就广宣于众。届时,莫说朕,整个朝中的大臣都会逼迫他纳妃。” 皇后看着这对父子算计着自家血脉,心里不禁苦笑,在权利面前,血脉亲缘什么都不是。 她空有一副纯善的心肠,也不得不和他们一丘之貉。 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儿子。 她有什么办法呢? “臣妾知道了。” 夜,已经深了。 荣喜带人走后,辛夷和孙林马上驾车把墨玄和卫元瑶接回了王府。 由于冰寒入体,卫元瑶病了。 她在洞中躺在墨玄怀里刚一睡着,身上便开始渐渐发烫,墨玄心知她受了风寒,拿起他的外衫把她裹住紧紧抱着。 回了王府,即刻让人备药喝了,然后用热水沐浴,两人才歇下。 卫元瑶感觉还没睡多久,身边的人就起身了。 她尚发着热,迷迷糊糊的拉住墨玄的胳膊,呓语般说:“不要走。” 墨玄轻声说:“你多睡会儿,我去入朝。” 一听入朝,卫元瑶睁开了眼:“你昨日那般所为,现在又去进宫,皇帝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不上朝,就能躲过了吗?”墨玄看着天真的小王妃:“放心,我心里有数。” 卫元瑶当然不会这么天真,她只是想多留他片刻罢了。 “还是不想让你走…”卫元瑶楚楚可怜:“我好难受,想让你陪着……” 墨玄帮她掖了掖被子:“听话,等我回来。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上朝了,以后日日陪你。” 许是大她许多的缘故,他对她总有说不清的怜意,此时她病着,身娇体软的,更让他怜惜。 墨玄俯下身在她光滑且烫的额头上吻了吻:“乖,听话。” 卫元瑶一下沉浸在墨玄突如其来的温柔里,她失了神。就是这失神的片刻,墨玄已经穿好了衣下了床榻。 不多时,外面没了他的声音。 卫元瑶重新闭上眼,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此醒来时,已是巳时,春纤进来服侍,卫元瑶问她:“王爷回来了吗?” 春纤说:“王爷还没回呢。不过晏姑娘已经来了,她知道了昨夜的事情,脸色很不好看。” 昨夜宫里送来了八个女子的事,阵势浩荡,王府里的人自然知晓。 还有战王妃跳洛河,战王爷奋不顾身入水相救的轶事,成了整个京城茶后余香。 晏清这一路上可没少听人议论。 “让她进来。”卫元瑶已经穿好衣服。 “是。” 春纤又把床上的被褥铺平整,才去了。 卫元瑶与晏清才说了不多时话语,有个宫里的女官来了王府传了皇后的旨意,让卫元瑶入宫。 之前她对皇后的印象还不错,上次皇后劝她接受墨玄纳侧妃,让卫元瑶心中有了芥蒂。 “不想去,就不去。”晏清看卫元瑶脸色不善,直接说道。 晏清性情恣意,除了浮生山的人和卫元瑶,任谁她也不放在眼里。 卫元瑶本不想去的,然而她必须去。 一则,她是皇后,只要不是太过的要求,总要给点脸面。 二则,墨玄上朝许久未回,也不知皇帝是如何为难他的,自己想去宫里可以探听一二。 “自然是要去的,你和我一起。” 于是,晏清又换了侍女的衣衫和卫元瑶进了宫。 这次来的是皇后的寝宫。 皇后和后妃居住的地方在后宫,皇帝和臣子议政的地方在前朝,两者距离甚远。 卫元瑶拜了皇后便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她等着皇后先说话呢。 皇后秉性贤淑,看着面前这个年纪尚轻的姑娘,实在不忍心让她伤心。 第135章 王爷真的阳衰 “九弟妹,看起来身体不适?”皇后看到卫元瑶神色倦怠,便开口问 。 她的关怀不似作假,卫元瑶礼貌的说道:“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是有些不适,不过无碍。” 皇后面露忧色:“倒是本宫的不是了,你还病着,却把你喊来了。” 卫元瑶心里记挂着墨玄,不想和她在此寒暄,于是直接问道:“皇后娘娘有什么事吗?” 皇后温和的笑了笑:“圣上的兄弟都在边疆,只有九皇帝在身边。而你,可以说是和本宫唯一能亲近的妯娌。我们本应如姐妹一般,亲密无间。说起来,全然是本宫的不是,与你疏远了些。” 卫元瑶不动声色,心里却盘算着皇后为何与她亲热起来。 皇后见卫元瑶不说话,她向她的大宫女使了眼色,大宫女会意,领着一众宫人退出了殿内。 她又看着晏清,笑着道:“九弟妹的侍女可真是清隽。” 晏清依旧是一副清冷的模样。 卫元瑶哪会不明白,皇后这是在赶人。 “晏清,你去外面等我。” 她也好奇皇后究竟要和她说什么 晏清离开后,卫元瑶便问:“皇后娘娘有什么事,请说。只要不是那件事,别的臣妾都可以答应。” “自然不是那事 ,”皇后笑得温和:“嫂嫂冒昧问九弟妹,你和九弟成婚许久,而且感情甚笃,为何不见九弟妹有孕呢?” 皇后这个问题让卫元瑶思及了她和墨玄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心下难过起来,眼皮微微动了动,一时未接皇后的话。 皇后却是误会了,她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九弟妹 ,难道你们还未圆房么?” 早些时候,墨玄独自宿在书房,她是晓得 ,如今许久过去,两人又如此琴瑟和鸣,不应该不圆房啊。 除非,战王是真的有问题。 如果圆房了,卫元瑶许久不孕,自然是她的问题。 亦或是,他们行完房后选择了避子。 卫元瑶被问得不好意思,她红着脸,说:“皇后娘娘问这个做什么?” 皇后微微叹气: “九弟妹,你是知道的,九弟身负着皇家的命脉,他的子嗣是我朝头等的大事,不但是圣上,朝中众位臣工也是急切的。你身为他的王妃,应早日为大岳诞出命脉。” 卫元瑶眸光微动:“如果我们生出了皇家命脉,皇上是不是再也不会逼迫墨玄纳侧妃了?” 皇后一愣,没想到卫元瑶会如此问,她只能含糊道:“也许。” “请给我们一些时间。”卫元瑶淡淡说道:“王爷正值壮年,我也年轻,迟早会有的。” 皇后眸光复杂:“九弟妹可有让太医检查过身子?” “身子偶尔不适时,王府的太医诊治过。” 她不解,皇后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她生不出孩子? 果然,皇后接下来说:“本宫这里今日恰巧有太医来请脉,就让他顺便帮九弟妹请个平安脉 。”她喊了声:“锦瑟!” 门外的大宫女便知其意,应了声,便领着一位胡子花白的太医进来了。 皇后道:“齐太医,战王妃身子不适,劳您帮请个脉。” 齐太医应了,便两步走到卫元瑶面前:“王妃娘娘请伸出贵手。” 果然是怀疑她生不出孩子,卫元瑶知道肯定是皇帝授得意,如果真是她身子不宜生产,恐怕整个大岳的人都会逼着墨玄休了她。 她伸出手腕,道:“太医可要把仔细了。” 皇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齐太医摸着卫元瑶的脉象静默了一会儿收了手,说道:“王妃娘娘的贵体只是受了风寒,其他很是康健。” 皇后好像是舒了一口气:“有劳齐太医了。” 齐太医退了下去。 “皇后娘娘可是放心了?” “其实,同为女人,嫂嫂也希望你能如所愿和九弟一生一双人,只是子嗣的事你们可不能懈怠了。” 皇帝硬要塞女人给墨玄,除了为了皇家命脉之外,是要给卫元瑶添堵,皇后则不是,她是真心希望卫元瑶称心如意。 “皇后娘娘,这种事也是要随缘的,强求不得。”卫元瑶轻咳了两声,看起来弱不禁风。 皇后没有放她走的意思,而是无比尴尬的问:“九弟他……真有阳衰之症么?” 问完之后皇后的脸率先红了起来。 既然卫元瑶的身子是康健的,有问题的只能是墨玄了。这种事,也只能她这个做嫂嫂的来问了。 卫元瑶也是红到耳根子上,难为情极了。她也知道,皇后既然豁出脸面问得如此直白,自己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她是不会甘休的。 “皇后娘娘,”卫元瑶面红耳赤,声音中又有说不尽的委屈:“王爷他真有阳衰之症,每每……行房时,都是……有心无力,臣妾……臣妾到现在仍是女儿身呢。王爷也很是苦恼。私下里药吃了不少,只是还未凑效。所以,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多给我们一些时间。” 卫元瑶把为人妇的幽怨表现得淋漓尽致,反正这事只有她能体会,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至于旁人信不信,也无法求证。 皇后惊呆了,也信了。 她不相信若是没有这种事,没有人会给自己的夫君扣上这种帽子。 况且战王也不会如此纵容她? 只有是事实了。 这可不是小事,战王若是真生不出子嗣,整个大岳将会陷入混乱之中。 皇后愁眉不展:“这可如何是好。” “此事有关王爷颜面,只有我们知晓便好了,万万不能传出去。”卫元瑶泫然欲泣,像个委屈的小怨妇。 皇后有些同情又有些不解:“既然如此,九弟妹对九弟为何……” 言外之意是,一个不能行房的男人,你为何还这么钟情于他。 卫元瑶说道:“皇后娘娘,臣妾爱的是王爷的品性,而不是……闺房中那点事情。” 这也是卫元瑶的真心,就算生活中真的失去了那种乐趣,她对墨玄都会始终如一,不离不弃。 “是本宫这个做嫂嫂的迂腐了。”皇后一脸歉意。 卫元瑶真的不想待在这里了,她头昏脑涨,四肢乏力,再和皇后说下去,就要倒下去了。 “皇后娘娘…臣妾很不舒服,可以走了么?”她的声音明显的虚弱起来。 皇后得到想要的答案,本就准备放人,她看到卫元瑶脸色苍白无力,心中内疚无比:“本宫让人送你。” “不用了。”卫元瑶从凳子上站起:“晏清!” 她声音也不大,不过晏清依然听得真切,立即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们走。”卫元瑶的声音轻轻的。 晏清也不向皇后行礼,扶着卫元瑶踏出门槛,出了皇后宫中。 第136章 诏狱 “晏清,我们去前朝看看。”卫元瑶忍着身子的不适,和晏清说。 晏清无奈:“前朝又不是随意去的。” “我们远远看看就行。”她非去不可,不见墨玄不罢休。 “自己成什么样子了,还关心别人。”晏清看着她虚弱不堪,又心疼又生气。 “陪我去嘛!” “你这样待他,他若负了你,我一定杀了他!”晏清话落,直接弯腰把卫元瑶打横抱起向前走去。 “晏清!我自己会走!”卫元瑶有些窘迫。 “你走这么慢,要走到什么时候!”晏清怀里抱着人依旧健步如飞。 若不是皇宫不能使用轻功,她抱着她可以直接飞跃而去。 有人抱着,卫元瑶舒服多了,为了减少自己的窘迫,她直接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在皇宫无数人的注视下,晏清怀抱卫元瑶一路朝南,从后宫走到了前朝的奉天殿。 奉天殿,百官上朝的殿宇,庄严肃穆,巍峨耸立,气势磅礴。 此刻近午时,奉天殿大门外玉阶之下众多大臣身着朝服, 熙熙攘攘的围在一处,唇枪舌剑。 晏清早已放下了卫元瑶,两人仔细瞧去,并未发现墨玄的身影。 正感伤之际,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王妃娘娘!” 卫元瑶疑惑回头,发现是紫玉竹:“郡主?” 紫玉竹神色严肃:“你们是来找王爷的?” 卫元瑶从未觉得紫玉竹如此顺眼过:“是的,你知道王爷的情况吗?” 她一直在宫里,又是郡主,对前朝的事情肯定比自己了解的多。 紫玉竹担忧道:“今日上早朝之前圣上下了明旨,把定远侯和威远侯的女儿赐与王爷做侧妃,王爷拒不接旨,圣上龙颜大怒。我听到消息,早朝之时,诸多大臣认为王爷为了这微末之事就忤逆圣上,分明是藐视君威,无视圣上。若是旁人抗旨,早就被砍了脑袋。现下王爷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 男人认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皇帝赐臣子女人,实属不是什么大事,只有谢恩的份。若是不喜欢,放在府里养着也就是了,战王此举委实不知好歹。 莫说皇帝的信臣趁此机会弹劾墨玄,就是墨玄的追随者也认为是他糊涂至极。 再者,卫元瑶善妒的名声在外,这些人都认为是她蛊惑的战王色令智昏。 卫元瑶对皇帝恨得咬牙切齿,又急又恼的就要去那奉天殿。 紫玉竹忙拉住她:“你不要过去添乱了!你去了只会让圣上更加怪罪!” “怪就怪,也不差这一次。”她已经得罪了皇帝,也不怕再次触怒他。 卫元瑶脚步坚定的向一群大臣走去。 晏清毫不犹豫的跟着她。 紫玉竹并未过去,站在原处远远看着。 奉天殿当值的禁卫军发现了卫元瑶和晏清,一瞧竟是两个女子,也不管是谁当即喝道:“大胆!赶快退下!” 这一声呵斥引来了正在崇论宏议的群臣瞩目,有人细瞧之下发现是卫元瑶,当即冷笑道:“原来是战王妃!这奉天殿也是她能来的地方么?” 呵斥卫元瑶的禁卫军听到了她是战王妃 ,语气缓和了一下:“王妃娘娘请留步!您不能过去!” 卫元瑶暂停脚步问那禁卫军:“请问王爷在这殿里吗?” 禁卫军摇摇头道:“属下不知。” 奉天殿的禁卫军,以守口如瓶为首要,不会对任何人泄露奉天殿的事情。 “请王妃娘娘离开!”禁卫军继续赶人。 “莫拦!请战王妃过来!” 正当卫元瑶心焦之际,一个威严的嗓音传了来,她看去,发现是一个年老的武将,整个人正威风凛凛。 正是裴国公! 禁卫军得了裴国公的令,让开前路:“王妃娘娘请!” 卫元瑶迈开莲步,来到裴国公面前,为表谢意,她微微福了一礼:“多谢。” 裴国公还未说话,群臣中出了一句不屑之声:“果真狐媚!找男人找到奉天殿来了!” 随即有几个不和谐的声音哄笑起来,那声音中是嘲笑、是不屑! 卫元瑶脸霎时红了起来,难堪至极。 晏清眸中寒光四射,双拳紧握,好像下一刻就要击杀那发出嘲弄之声的人。 卫元瑶当然感到了晏清的杀气,她紧紧握住晏清的手,让她莫要冲动。 “卫尚书,你这女儿可真有本事啊,把咱们战王爷迷得色令智昏,神魂颠倒的!卫尚书功不可没啊!” 说话此人是个从二品武官,名为崔进,官职在卫权之下。此人平日里虽不拘小节些,待人还算有礼。 群臣心中明镜似的,他此时说出这种以下犯上的话来,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忿而已。 卫权从人群中步出,好像并未因旁人的嘲弄而生气,他来到卫元瑶面前,看着这个女儿:“元瑶,你太任性了。” 他一直想要和这个女儿撇清关系,然而,血脉相连,又如何能撇清呢? “父亲,王爷他在里面吗?”卫元瑶看着奉天殿关闭着的大门,问卫权。 卫权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眸突然心软起来,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战王爷他违抗圣旨,藐视君威,圣上将他下了诏狱。” 卫元瑶心中一冷,原来这就是皇帝的目的! 皇帝忌讳墨玄,杀又杀不得,只能找了借口把他幽闭。 违抗圣旨是死罪,皇帝如此做法,倒是堵住了悠悠众口。 “晏清,我们走。” 既然知道了墨玄的所在,她当然要去找他的。 至于诏狱在什么地方,如何进去,她需要细细打算。 “元瑶!”卫权对这个女儿多少有些了解的:“诏狱是圣上亲自管辖,你是进不去的!” 卫元瑶顿住脚步,她心中如麻,自己需要时间想个办法,如何让皇帝放出墨玄。 “多谢父亲告知。” “果然是下贱的妾室生养的,勾引男人真有一套!”适才出言嘲弄的崔进又口出侮辱之言。 “闭嘴!”有高位的官员出言训斥:“再对王妃出言不逊,便要重罚!” 那崔进嘴里嘟嘟囔囔,虽然不服,倒也闭了嘴。 卫权的脸色比较难看,他知道,战王的这些部下,把战王抗旨不尊的过错全部归于卫元瑶了。 卫元瑶本来欲要离开,却又停了下来,眼中泛出冷意。 侮辱她,她可以懒得计较,侮辱她的娘亲,她当然要给他个教训。 此刻,她完全不顾对方是朝廷命官:“晏清,打烂他的嘴。” 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怒意。 卫元瑶话音一落,晏清的身影如鬼魅般在原地消失,在众人惊愕之时,适才出言不逊的人惨呼起来。 而晏清,又出现在了原处。 谁也没看到她是如何出手的,只是刹那之间,晏清就把那人的嘴巴扇得满嘴是血。 群臣中有不少武官,他们自问没有这般本事,只觉得晏清怕是和战王爷不相上下。 崔进被打得掉了两颗牙,又惊又怒:“你个臭娘们敢打老子!禁卫军有刺客,拿下!” “刺客”二字,在皇宫之中尤其敏感。本来禁卫军对他们之间的争执并未警惕,崔进这一声“刺客”,让周边的禁卫军霎时全拥了过来,个个手持长枪,把晏清团团围住。 第137章 劝诫 卫元瑶并不怕,因为她知道卫权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晏清落个刺客之名的。 晏清若是刺客,会牵连到卫权,他这个尚书也不用做了。 不但卫权,战王一派的官员也不会任由卫元瑶沾上此罪名的。 “禁卫军,退下!”卫权脸色阴郁:“崔将军辱人在先,还不能让人教训了!‘刺客’二字岂是随便说的!” 卫权一向严肃沉稳,未有人见他发过怒气,可见他此次崔进鲁莽委实触到了他的逆鳞。 不少官职高于崔进的官员纷纷训导他,不过都是战王一脉的。 卫权的威严极有效的,禁卫军纷纷收了长枪,退至原处。 崔进捂着少了两颗牙的嘴巴,有气无处撒, 若不是被人拦着 ,就要上前和晏清干架。 卫元瑶拉起晏清的手就要离开。 突然,奉天殿的大门打开了,黄录从里面出来,他高喊:“传圣上口谕,卫权、战王妃入侧殿!余者,退!” 外面的闹声,奉天殿内的皇帝已经知晓。 阶下群臣各有所思,暗暗揣摩圣意,传卫权和卫元瑶意欲何为。 只是,皇帝已经赶他们走了,他们也不好再留奉天殿,不多时,三三两两的离开。 卫元瑶让晏清在外间等着,晏清不放心道:“你还病着。” “我还能坚持,实在不行,也不会让自己委屈的 , 放心。” 卫元瑶说起完和卫权上了玉阶,由黄录领着进了侧殿。 侧殿里,除了皇帝,太子和越丞相尚在,卫元瑶跟在卫权身后,在殿中央跪下,卫权呼道:“参见圣上、太子殿下、丞相大人。” 卫元瑶只是埋着头跪着,并不作声。 她对皇帝恼恨至极,才懒得出言恭维。 皇帝并未让他们起身,而是说:“战王妃擅闯奉天殿,可知罪?” 不久前,皇后已经将她与卫元瑶所谈写成密函传与皇帝,皇帝看后心中极为烦恼。 若是战王妃不能生育 ,最简单不过,换人就成。战王为了延续皇家命脉,不可能和她一世一双人。 可是,现在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战王故意拖着不诞子嗣,二是他真的有阳衰之症。 若是第一种皇帝还能容忍,若真是第二种可真让人头痛了。 皇帝之前也怀疑过冷亦欺君罔上,问他罪时,冷亦呼天抢地表示冤枉,说战王是真的有阳衰之症。 彼时, 皇帝并不信冷亦。 如今,倒觉得是错怪了他。 卫元瑶认罪:“臣妾知罪。请圣上把臣妾和王爷关在一处。” “元瑶,圣上面前,不要任性。”卫权声色严厉。 皇帝看着卫元瑶更加不愉,本来,早已对她起了杀心,转而一想,战王能因她抗旨,她活着自然比死了用处大。 既然战王不肯接受别的女人,不如等此女子生下皇家命脉之后,将她们母子牢牢禁锢在自己手中,用来牵制战王。 皇帝面上看不出恼怒,他说:“战王藐视君威,朕关他在诏狱,理所当然。若是旁人,早就被抄家灭族。你这字里行间竟还对朕有抱怨之意!” 卫元瑶心中冷笑,若是能杀他,墨玄还能活到现在么? 皇帝见她不做声,和越丞相对视一眼,越丞相起身,拱手作揖,用醇厚的嗓音说:“臣非常钦佩王妃与王爷之间伉俪情深。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王妃若想与王爷一世相守,不如劝诫王爷释去兵权,与王妃择一处桃源,仆从美酒,良田美宅,一世无忧,岂不美哉!如此,战王爷不必困于诏狱,君臣之间再无龃龉,上下相安,这样不是很好吗?王妃娘娘以为如何?” 这位百官之首鳌掷鲸呿,波澜老成,强大的气场不怒自威。他这一番说辞目的明确,更是一击便中了卫元瑶软弱之处。 和墨玄长相厮守是她毕生所求,什么权势地位,荣华富贵,她全不放在眼里。只要能和墨玄日夜相守,吃糠咽菜也是甜的。 可是,她不能不顾墨玄的心思,更不能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勉强他做一些违背心意的事。 “丞相大人太高看我了,如此重要的事情岂是我一个小女子能够左右的。” “王妃娘娘不必急着拒绝,您可深思熟虑几日。”越丞相从容不迫 ,耐心劝导。 卫元瑶依旧跪着,她直视着上位的皇帝和越丞相:“丞相大人和圣上不如把此话直接和王爷说。” 上位的两人脸色不好看,他们若能直接和战王言明,还用和她一个女子在此周旋么? “元瑶,圣上和丞相之意,对你而言全是益处,还不速速答应。”卫权跪在地上心中烦懑不已。 因为这个女儿,圣上对他多有疏离。 此时,皇帝也说道:“只要你促成此事,朕保证战王府中永远只有你一个女主人。” 听皇帝如此说,卫元瑶嗤之以鼻,不用你保证,战王府也永远只有她一个女主人! 如果墨玄真的听她劝诫交出了所有的兵权,谁又能保证皇帝不会翻脸不认人,届时,墨玄再有通天的本事,也只是拔了牙的老虎。 “不利于王爷的事情,我绝不会做,你们死了这条心。”卫元瑶脸上红扑扑的,说出的话却清冷无比。 她一番大不敬的话出来,惹得卫权匍匐在地:“圣上恕罪!” 皇帝这次没有因为卫元瑶的不敬而龙颜大怒,而是极有耐心道:“战王妃,你的生母只是一个妾室,委实卑微。你若能成此事,朕做主将你的生母封受诰命夫人,你看如何?” 受封诰命是每大岳国一个女子的梦想,得此殊荣,不但在夫家地位得到提升,更是有朝廷的俸禄可领。根据品阶的不同,俸禄多少不一。就算是最低品的诰命,得的俸禄也够一个女子度过一生。 皇帝的这个条件对于卫元瑶来说无疑是极大的诱惑,若她应了,秦氏将会得到无上的尊荣和富贵。 “元瑶,这是圣上极大的恩典,你仔细考虑。”卫权在一旁提醒着。 卫元瑶神情冷淡:“多谢圣上的好意,可惜臣妾不会为了任何人背叛王爷。” 越丞相从前对卫元瑶未有什么印象,此时面前的这个女子对战王忠贞不渝且坚韧倔强,这位宦海半生的一品大员从心底涌出一丝敬意。 皇帝显然是不愿放弃卫元瑶这个能够拿捏战王的一个筹码,若是可以,他当然不想动干戈,平平和和的把所有兵权握在己手。 “以战王抗旨的罪名,朕可以将他永久幽禁,战王妃,朕给你三日时间,若能劝得战王交出兵权,任何条件朕都可应你。若依然执迷不悟,你也本是戴罪之身,便和战王永久不见天日。” 越丞相悦色道:“王妃娘娘,圣上明君正道,自当掌握天下之权,可是大岳的兵权却大半都在战王爷手中,如此只会让朝廷不睦,大岳将士人心不齐。只有军政归一,圣上才真正君临天下 ,此乃万民之幸,王妃娘娘难道不愿做一个巾帼须眉?” “丞相大人,我并不想当什么须眉,我只是王爷的妻子。”卫元瑶依旧不为所动,拿家国情怀绑架她,可惜她不吃这一套。 越丞相看向皇帝摇摇头,他尽力了,这个战王妃软硬不吃,他也无可奈何。 皇帝从未见过这种卫元瑶女子,她看起来形神娇弱,容貌极佳,性情却固执倔强,某些事上更是偏执到不可理喻。 他很讨厌她! “来人!”皇帝再无劝解下去的耐心:“把战王妃带去诏狱和战王团聚!” 第138章 太子的关怀 诏狱是由皇帝直接管辖,是建在宫外不远处。围墙高高耸立,整个诏狱只有一个大门,顶上更是被封禁的不见天日,任谁多大本事,也插翅难逃。 “皇婶,请慢走。” 过了一个长长的走廊,到了尽头便是一处向下台阶,太子走在前面,不禁出声提醒落在后面的卫元瑶。 卫元瑶没想到太子会亲自送她来诏狱。他在奉天殿虽沉默不语,但是心思一定和皇帝一般无二。 怎么着也不可能和墨玄一心。 她发着热,又折腾许久,身上绵软无力,要下这台阶委实有些困难。 晏清本要和她一同入诏狱的,然而太子不准,卫元瑶也觉得不便,更不想节外生枝,极力劝说她离了宫。 诏狱不见天日,墙壁上点燃的灯火有些暗淡,让这座皇家牢笼增添了压抑之感。 虽是幽暗,却很整洁,也无霉素之气。 卫元瑶扶着墙壁走得缓慢,身后跟着两个诏狱的侍卫不便扶她,只是紧紧跟着。 “皇婶好像不大舒服?”太子停下脚步关心问道。 卫元瑶强撑着身子勉强下了一个台阶:“太子殿下,我走不动了,暂且歇一会儿。” 说完,她直接蹲下了身子,不顾形象坐在台阶上。 “好。” 太子立在台阶上,他面容俊逸,穿的是绣着五爪龙的青袍,身姿挺拔,长身玉立,皇家贵气浑然天成。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休息了一会儿。 卫元瑶心念着墨玄,不想耽搁太久,强撑着绵软无力的身子要站起来。 谁知,刚一起身,腿脚酸软再也站不住,整个身子向前栽去。 太子一惊,他眼疾手快,移到了卫元瑶身前,伸出双臂抱住了她。 两名侍卫也惊了一跳,本想拉住卫元瑶,只是他们顾忌着男女大防,便慢了一刻。就是这须臾功夫,太子抢了先。 卫元瑶整个人倒在了太子怀里,淡淡的龙涎香吸入鼻中,她忙的直起身子,不好意思道:“多谢太子。” 软软的身子离开了怀抱,太子只觉一阵怅然若失:“皇婶身子不适,可以不必在这牢笼之中。本宫会请父皇让皇婶回王府休养的。” 卫元瑶惊讶太子的好意,按说他和皇帝一体,和自己是对立的,何必如此关怀自己? 突然她灵光乍现,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 太子他,不会对她存了爱意? 毕竟他们两人年龄相仿,自己说不定真的入了他的眼呢! 这个想法一出现,卫元瑶挪开两步,离太子远了些:“太子殿下的好意皇婶心领了,我还是和你皇叔在一起为好。” 她特意把“皇婶”和“皇叔”说得重了些。 我可是你婶婶,不要乱想。 “既然如此,便传太医来诏狱为皇婶医病。”太子说完直接吩咐其中一名侍卫:“你速去传令太医院派一名太医来诏狱!” 受命的侍卫应了声“诺”,上了石梯,不见了踪影。 “多谢太子殿下。”卫元瑶不知和他说什么,只能说些感激的话。 “皇婶请慢些。” 太子面上平淡如水,语声淡淡,卫元瑶也不知适才她话语里的意思他听出了没有。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呢! 一国储君怎么会肖想自己的婶婶呢?传了出去,整个皇室都会蒙羞。太子看起来是一个很英明的人,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 卫元瑶瞬时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这个楼梯通向地下监舍,台阶有几十层,卫元瑶扶着墙壁费了许多功夫才下了最后一个台阶。 入目的是两扇漆黑的拱形铁门,能同时融入三人大小,上面镶得是金黄龙纹,两扇门之间正悬挂着一把铁锁。 看到此,卫元瑶心中一痛。 不知墨玄在里面受罪了没有! 皇帝可以不杀他,但是可以给他用刑。 心里正难受着,只听“哗啦”一声,太子已经打开了铁锁,身旁的侍卫忙把两扇门分开。 “皇婶请进。”太子彬彬有礼,完全不像是在送卫元瑶入牢。 卫元瑶走了进去。 地下明显潮湿许多,墙壁上的油灯也多了起来。 两边站得全是威武的金甲侍卫,个个手配大刀,威风凛凛,定然是武艺不俗。 太子驾到,这些金甲侍卫也不用行礼,依然岿然不动。 被关在这里,任谁也逃不出! 墨玄应该就在此处。 卫元瑶在每一间监舍看去,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熟悉的身影。 终于,在最里处的一间监舍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一袭墨衣正端坐着,一手端着杯盏自饮,一手置书看着,淡然自若。 卫元瑶霎时眼泪流了出来,是喜极而泣。 墨玄也发现了她,他放下手中物,冷着脸说道:“胡闹,你跟来干什么?” 卫元瑶说:“我愿意。” 这时,太子身旁的侍卫打开了监舍的门。 卫元瑶脚步变得轻快,飞一般来到了墨玄面前,委屈道:“人家在外面担心你,你却在这里喝茶!” 红红的脸蛋,委屈的表情,未干的泪痕,无一不体现着她的娇柔,墨玄看着她,顿时心都融化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墨玄起身,用手抚了抚她的额头,依旧热着,他皱眉:“还病着。” 卫元瑶说:“太子殿下已经传了太医,想来马上就要到了。” 墨玄早已看到监舍外的太子,他并不做声,而是拿起一旁塌上的衣衫递给卫元瑶:“穿上。” 她本就受了寒,这里又潮湿阴冷,不宜留在此处。 “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去。” 卫元瑶摇头:“我不出去。” “听话,这里不是你该住的地方。”墨玄轻斥。 卫元瑶正要反驳,后面传来太子的声音:“皇婶,太医到了。” 她咽下欲说的话,回首果见一个太医提着药箱到了监舍之外。 太医和太子见了礼,便进了监舍。 “参见战王爷和王妃娘娘!” 虽然墨玄被关了诏狱,但是他王位犹在,威势不减,无人敢轻视于他。就连太子进了监舍,也和墨玄弯身行了礼。 “麻烦太医了。”卫元瑶客气道。 “王妃娘娘客气,这是卑职的本分。” 她坐在了墨玄适才坐的椅子上,方便太医把脉。 “王妃娘娘脉象紧张有力,状如牵绳转索,风寒已经浸透躯体,必须要保暖驱寒才可。卑职回到太医院马上给您配药送来。”太医说道。 太子道:“皇婶不如回了王府休养,本宫即刻请求父皇网开一面,皇叔觉得可行么?” 墨玄道:“就依太子。” “有劳太子一直费心,可是我真的想留在这里。”卫元瑶难受的咳嗽一声,她想好好睡一觉。 太子见卫元瑶态度决然,实在规劝不来,也不便再多说,神情黯然,带人离去。 待人走了之后,监舍里只剩了两人,卫元瑶再也承受不住,趴在桌子上闭起了眼睛。 墨玄心疼她这副模样,把她抱起来放在床榻上,细心的盖上被子。 第139章 监舍之内 卫元瑶这一觉睡了很久,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人给自己喂药,那药苦涩无比,难受的她在睡梦中也皱着眉头。 终于,睁开了眼。 入目便是墨玄的脸庞,卫元瑶心里顿时一甜,浅浅一笑。 “笑什么?”墨玄看她醒来,心里放心了些。 卫元瑶紧紧盯着他:“一睁眼就看到你,自然高兴。” 墨玄有些局促 ,问她:“好些了么?” “好多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身上不似之前疲乏,舒适多了。 诏狱不见天日,监舍也无窗户,此间更不知白昼。 一盏烛火摇曳。 “坐起来让冷太医再帮你诊脉。”墨玄忽然说道。 卫元瑶吓了一跳,这监舍还有旁人? 目光看向旁处,果然见有一人立在一旁,正是冷亦。 冷亦陪笑着上前两步:“微臣帮王妃娘娘诊脉。” 卫元瑶直接把头扭向另一边,她当然知道冷亦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定然是皇帝让他来此为墨玄诊治阳衰之症的。 她有些窘迫,总觉得冷亦的笑不怀好意。 她偷偷瞧墨玄,他的脸色果然是绿的。 冷亦诊完了脉,说道:“王爷,王妃娘娘再多休息几日便可大好了。” 墨玄“嗯”了一声:“你可走了。” 冷亦看了看桌上的一碗黑乎乎的汤药,为难道:“王爷,圣上交待让微臣亲眼看到您把药喝下去…才能离开……” 说完,他眼睁睁看着墨玄,希望他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王爷若是不喝,他没法回去和皇帝交待。 墨玄气不打一处:“本王若是不喝呢!” 冷亦扑通跪在地上:“王爷,微臣的身家性命都在您手里 ,您要是不喝,微臣没法和圣上复命啊!” 一边哭诉,一边用余光瞄向卫元瑶,他提醒墨玄,要不是你的王妃总在皇帝那儿说您不行,您也不用喝这种药。 墨玄自然知道是卫元瑶又乱说了言语,自己若是不喝,不免惹他的皇兄疑心。 最终,他端起那一碗黑乎乎的汤药,一饮而尽。 冷亦忙接过碗,陪着笑:“王爷配合就好,今后微臣会每日过来给您送药来。王爷放心,此药不会有任何不妥。” 他知道墨玄是没病的,所以配的药不过是强身健体的,也为了更取信皇帝,里面加了一点壮阳的药,不会对身体有任何伤害。 冷亦两面为难,上次皇帝让他治疗战王,他半途而废,皇帝当时并没有多加过问。许久过去了,战王依然没有子嗣出来,皇帝大急,又问起此事,冷亦不得不把责任全推在战王身上,他和皇帝说是战王不愿配合,自己也没有办法。 于是,此次皇帝给他下了死令,若医治不好战王的病症,他的脑袋不保。 冷亦现在做梦都想让卫元瑶快点怀上战王的子嗣。 诏狱里全是皇帝的眼线,许多话两人不便明说,冷亦只能言得隐晦。 墨玄冷着脸:“本王知道了。” “微臣告退。” 冷亦迫不及待的离开。 他一点也不愿面对这位战神。 冷亦刚走,卫元瑶坐起身子,忍不住脸红着说:“王爷,我想……如厕。” 大概是睡了很久,一觉醒来,她就想方便了。 这间监舍不大,一张床榻,一张小桌,一张椅子,便没有其他东西了。 一边墙上有一面帘子,不知帘子内是不是如厕的地方。 “进入帘内便可。” 果然如卫元瑶猜测,帘内便是如厕的地方。 墨玄也不看她,自顾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本书观看起来。 卫元瑶下了床,穿了绣鞋走到帘旁,掀开进了去。 里面有一个恭桶,还有一个洗手的水盆,甚至还有沐浴的浴桶。 之前来时心念着墨玄,并未注意监舍的环境,现在看来,和她想象中的相差甚远。 这里并没有令人发指的刑具,也没有老鼠和虫子,相反,很是干净整洁。 皇家的人果真是尊贵的,就算身处牢狱,也不会让他们金贵的身体受任何委屈。 除了没有自由和新鲜空气之外,卫元瑶觉得良好。 “王爷,我饿了。”卫元瑶站在墨玄身侧,可怜兮兮的。 她好长时间没用膳了。 “忍耐一会儿,马上用饭了。”墨玄一直盯着手上的书,也不抬头看她。 卫元瑶好奇他看的什么书,探过头去瞧了瞧,发现是一本兵书。 他的身份看兵书再正常不过, 卫元瑶见他看得贯注,也不敢搅了他的兴致,随自己坐到床榻上,文静起来。 不多时,果然有人提了食盒送来饭食。是两人份的饭菜,卫元瑶看着还不错,最起码看起来干净卫生。 墨玄收了书,卫元瑶贴心的帮他净了手,两人开始用饭。 由于只有一张椅子,墨玄把唯一的座位让给卫元瑶坐,他自己则坐在了床榻上。 卫元瑶偷偷看他,发现墨玄无论在何处用餐,他的姿态都是优雅至极。 饭必,来人收走了餐具,墨玄又开始研究兵书。 他这种状态让卫元瑶烦闷起来,自己在他旁边,不与自己说话,非要看什么书! 她苦着小脸,无聊的躺在床榻上,不知不觉又睡了。 朦胧之间,感觉墨玄帮她盖了被子,之后便沉沉睡去。 当她睁眼时,墨玄依旧是在观书,监舍的灯火如上次醒来一样摇曳着,卫元瑶有种时间错乱的感觉, 她完全分不清此刻是什么时辰。 “王爷……”她喃喃细语。 墨玄并未应她。 “墨玄!”她忍不住呼起他的大名。 书有那么好看么? 墨玄总算关注她了,他丢下兵书,来到小床前:“怎么,才两日便受不住了?” 卫元瑶昨日入了诏狱不久便沉睡过去,一直睡到今日近午时,这又睡了一晌,此刻已是晚间的时辰了。 当然,这里不见星辰日月,卫元瑶是不知道时辰的,她一直浑浑噩噩。 此刻听了墨玄说了已经两日,她是吃惊的。 “王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又恢复了软软糯糯。 “已经酉时,起身,一会儿用饭了。”墨玄高大的身姿挡住了光影,卫元瑶的脸庞笼罩在黑暗之中。 她伸出手拽着他的衣衫,软语道:“用完饭王爷不要看书了好不好?” 墨玄看着她委实可怜,便道:“好。” 卫元瑶霎时笑逐颜开。 不久,饭食便送来了,送饭的侍卫更是有眼色的带了一张椅子来。 为了能让余下的日子好过些,卫元瑶拜托送饭的侍卫下次来时能否带上一盘棋子。这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侍卫痛快的应下了。 用完晚饭,接下来自然是就寝的时间。卫元瑶这才发觉,监舍的这张床榻只能容纳一人,两人若是躺上去就算是侧身也很拥挤。 两人挤着也不是不可以,在王府之时,那么大的床,两人也是挤在一小片地方睡的,只是这里不行,外面还有一群金甲侍卫虎视眈眈。这些人轮流换职,日夜不断。 她自然没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墨玄挤在一张床上。 也不知昨夜墨玄是如何安歇的。 此时墨玄去了净房,卫元瑶一个人坐在床边唉声叹气。 不一时,听到水声,墨玄从净房出来。 “坐着做什么?怎么不睡?”墨玄问道。 “你睡,我不困。”她是真的不困。 墨玄看出她的心思,他坐在椅上,说道:“习武之人,何种姿态都可入睡,你且宽心。” “好。” 卫元瑶有些难为情,要不是自己惹恼皇帝来了这里,墨玄也不会连床都没得睡。 墨玄以手臂支撑着头,闭目入神。 卫元瑶躺在床上思绪万千,不知过了多久才入了梦。 第140章 隐私空间 翌日,冷亦提着药箱来了诏狱,他陪着笑眼睁睁看着墨玄喝完了那碗汤药,悬着的心才放下。 还好王爷顾忌着他的性命,否则,人家非要不喝,他也无可奈何。 这次来,除了送药,冷亦还有一个任务。 只见他从药箱里面拿出一匹叠的四四方方的布来,在墨玄和卫元瑶疑惑的注视下,冷亦笑吟吟道:“王爷,王妃娘娘,这是微臣特意为您带来的。” 说着,又拿出钉子和锤:“王妃娘娘,借用一下椅子。” 卫元瑶好奇他意欲何为,毫不犹豫从椅子上起来:“冷太医请用。” 冷亦搬过椅子来到监舍门边:“还要麻烦王妃娘娘帮个忙。” 卫元瑶大概猜出他要做什么了,心里一乐,欣然同意。 原来冷亦看这监舍只是三面有墙,栅栏处却是通透无比。若是只是王爷一人也罢,一个大男人也不怕,问题是还有战王妃,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整日被一群金甲侍卫瞪眼看着,委实不妥。所以,冷亦自作主张,带了一匹布帘过来,还带了工具亲自上手安装。 被关在皇家诏狱的都是皇亲国戚,只是此地已经有许多年未有贵族进入,突如进来的墨玄是大岳国的擎柱,谁也不会拿这些微末小事为难与他。所以,悬挂布帘这件事,金甲侍卫并不会拦着,他们的任务只要看着里面的人不踏出监舍就可。 不多时,布帘就已安装完毕,卫元瑶心下赞叹,这冷亦外表人高马大,这种事做起来,还挺灵活的。 冷亦下了椅子,拍拍手上的赃物,笑嘻嘻道:“王爷如何?” 墨玄看他一眼,继续把目光投向兵书,并无褒奖的意思,冷亦的期待落了空,又把目光投向卫元瑶:“王妃娘娘感觉如何?” 卫元瑶是不吝啬夸人的,当下便道:“冷太医太懂我心了,有机会本王妃一定重谢你。” “微臣只是尽些微薄之力,不敢劳王妃娘娘的恩典。”他只是想得到王爷一两句赞扬而已,可惜战王爷一字千金,吝啬的很。 “冷太医,”卫元瑶眼眸流转,有事欲说。 冷亦上前一步:“王妃娘娘有何吩咐?” 卫元瑶看了看狭窄的床榻,悄声说:“确有一事想要麻烦您,您看这床榻如此狭窄,能否请冷太医再弄来一张床榻?” 冷亦没想到卫元瑶提出这个要求,其实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不过他有自己的想法。 “王妃娘娘这个不好办,”他装作为难道:“您和王爷现在是戴罪之身,微臣在小事上可以偶尔给予方便,可是不能接二连三,若被圣上知道了,怕是要怪罪了。” 卫元瑶一脸失望,本想着冷亦能轻易带来帘布,弄张床榻应该也不在话下,没想到他如此为难。 “是我想多了,冷太医不必放在心上。” “只能委屈王爷和王妃娘娘了。”冷亦面上惭愧道。 开玩笑,战王爷每日喝着大补药,自己就等着战王爷忍受不了在此让你怀上小王爷呢,让你们分床而眠,岂不希望落空。 冷亦并不知道墨玄是枕桌而眠,他自认为在这一张极窄的床榻上,两人紧紧挨着,战王妃身娇体软,加上他的大补药,就算战王爷定力再好,总有一夜也会把持不住。 此处也无避子的药,他就不信战王妃肚子大不起来! 到时,皇帝交待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他的脑袋也不用搬家了。 冷亦正得意着,忽地战王的声音传来, “无事可做了么?还不走?” 冷冷的声音吓了冷亦一跳,忙说:“这就走!这就走!” 到了晚间卫元瑶拉上了布帘,两人总算有了私密空间。 就寝时,她悄声问墨玄:“王爷,不如我们挤一挤?” 谁知墨玄头也不抬:“不用。” 被无情拒绝,卫元瑶撅起小嘴,表示不满。这个男人在人前规正的很,他定是顾忌着帘外的金甲侍卫,才不与自己同榻的。 于是两人在这种情景下度过了许多时日。具体是多少日子,卫元瑶不知道,她只知道,监舍的油灯永远也燃不尽,冷亦送药的次数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 墨玄除了看书的时间,会陪着她下棋,与她交谈聊天。刚开始时,卫元瑶尚觉有意思,然而,时日久了,她才发觉,牢狱最恐怖之处不是身体遭受的皮肉之伤,而是漫无边际的孤独之感。 在这方寸之间,不见日月,没有风雨,连时辰也没有。幸好墨玄依旧明澈,他能昼夜分明,明理朔望之辰,否则卫元瑶早已分不出今夕是何夕。 若是自己一人困在此处,一定会疯的。墨玄却是稳若泰山,淡定从容,犹在王府书房一般。 “想出去么?”墨玄用手抚摸着卫元瑶的头顶柔声问她。 两人坐在一处,墨玄观看兵书,卫元瑶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注意到了她面上的无趣,心下一软,才如此问她。 卫元瑶仍坚定摇头:“不想,除非王爷也能出去。” 墙上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卫元瑶微扬起的小脸忽明忽暗,眼眸流转,蕴含情意。 只要能和爱的人在一起,就算被困一生又如何?她也能忍受这不见天日的牢笼。 两人已是吃过晚饭,栅栏的布帘被紧紧围上,四方的空间里灯火如豆。 眼前倔强痴情的小女子让墨玄涌出一阵情愫,这是他的王妃,他的小妻子,她对自己的情意忠贞不渝且占有霸占。 墨玄不是一个喜色之人,此刻看着眼前的小女子,爱怜之意让他忍不住想吻上她的唇。 他伸臂把她拥入怀中:“傻丫头。” 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轻轻柔柔,像是在爱护一件极珍贵的玉器一般,却又缠绵悱恻。卫元瑶的气息微微紊乱,她抗拒不了他的爱意,他的吻如同情药,霎时让她意乱情迷。 高耸的胸脯高低起伏着,双臂很自然的攀上了他的脖子。 她想要更多…… 墨玄抚着她的俏脸,轻啄着她的樱唇,觉察到小女子的意图,他没有如她心意,而是离开了那娇艳欲滴的唇。 怀中的小妻子马上不乐意了,搂着脖子的双臂使足了力气,把他拉近了些,主动朝他唇上吻了去。 她的吻是炙热的,是占有的,小嘴含住他的舌用力吸吮,活像一只霸道的小野猫。 墨玄差点混乱沉沦,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让他推开了怀里的娇躯,低声道:“外面有人呢。” 卫元瑶的小脸红扑扑的,又羞又气,自己都这么主动了,他竟然还这么淡定,当真是坐怀不乱。 “不…是你先招惹我的…”她一脸反抗,整个人扑进他结实的怀里。 娇娇软软的身子投怀送抱,是个男人都抵挡不住,然而墨玄是个例外,只见他把怀中的身子挪开,说:“起来,让人看到不好。” 就算卫元瑶脸皮再厚,此刻也觉得没面子,什么人嘛?明明是他先亲的,又装什么正经,好像是她上赶着似的。 卫元瑶拉下小脸,很明显生气了,她站起身故意踩了墨玄的脚一下:“睡觉了!” 第141章 皇帝的私隐 身为皇帝的御医,冷亦的脑袋一直在阎王爷处记着。这是一个玩命的差事,不但玩自己的命,也是玩皇帝的命。 这次他又受召来到皇帝的寝宫。 在寝宫门口,他的眉拧成了一股绳。 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躲也躲不过,他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寝殿。 寝殿里只有皇帝一人独坐,宫女太监全然不见。 “圣上万岁!”冷亦跪地请安。 皇帝放下手中的杯盏:“平身。” “谢圣上!”冷亦站起身恭恭敬敬站在皇帝面前,等待吩咐。 “战王最近如何?”皇帝的声音平淡如水,好像是随口问出。 冷亦不敢犹豫,直接便回道:“回圣上,战王爷一切如常。” 不过是吃喝拉撒睡,和战王妃消遣而已,还能有什么 “朕问的是他的身子如何,你诊治了许久,有没有成效?” “圣上这可不好说。”冷亦说道。 皇帝龙颜不悦:“如何不好说?每日的汤药不是你亲眼看着他饮下的吗?这么多汤药,总该有成效的。” 冷亦苦着脸,硬着头皮说:“圣上,有无成效也要验证过才知道。” 皇帝脸色更加难看,怒道:“战王妃不是在那么!你身为医者,难道看不出端倪?” 孤男寡女在一处,战王若真有成效,还能不成事? “圣上……那种地方……如何能成事……战王爷和王妃每日拘谨的很……怕是成不了!”冷亦躬着身子,说的小心翼翼。 他本来是与皇帝一样的想法,战王本来就没任何问题,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更是每日喝着他亲手熬制的补阳之药,加上战王妃年轻貌美,应当极容易成事才对。 然而他小瞧了战王的忍耐克己的毅力,这许多天竟能一直忍着。 至于他为什么清楚的知道两人未行房,是因为卫元瑶告知他,墨玄每日都是坐在椅上枕臂而眠。 冷亦佩服墨玄,若自己不是医者,真怀疑他是不是男人! 效果不如自己所想,皇帝问了起来,他只能换个说法。 皇帝冷哼一声:“你不是帮他们挂上了帘?” 冷亦知道这点事瞒不过皇帝,他本没打算瞒着,皇帝此刻问起,也是大大方方的承认。 “圣上,就算有了一帘之隔,外面日夜有人守着,也不方便……” 冷亦说完低着头心中腹诽:你以为别人都像你呢,做那事如同家常便饭似的,像个种马。 这话冷亦只能在心里说,要是出了声,他的九族都不够砍的。 “他是故意的!”皇帝额上的青筋突了突,显然是愤怒至极,他抓起适才饮得杯盏猛地掷于地,“哗啦”一声,清脆的玉瓷在冷亦脚下开了花。 冷亦急忙跪下:“圣上息怒!” 皇帝胸口起伏,显然气的不轻。自从在长乐宫吐血之后,他时常心内隐隐气闷,愤怒之时,更是有疼痛之感。 皇帝觉得自己老了,甚至连那种事也行不起来了。 “既然如此,他们两个也没必要关在一起了。”皇帝平复下心中郁气,冷冷说道。 冷亦不知皇帝什么意思,疑惑道:“圣上的意思是把战王和王妃分别关一处?” 岂不是更不成! 皇帝不说话,算是默认。 之前把两人关在一处,是要他们孕育子嗣的,既然这个目的达不到,皇帝绝不允许他们在里面郎情妾意。 冷亦一直跪着,他俯首磕了一个头道:“臣有话要言。” “说。” “圣上,那诏狱里潮湿阴冷,战王妃一介女子身娇体弱的,若在里面时日长了,寒邪入体,怕是会影响孕育。” 冷亦说完,又补上一句:“臣也是为了皇家命脉。” 冷亦的话,又让皇帝一阵气结,这个问题他还真没考虑过。冷亦说的有理,按战王抗旨的情形来看,如果战王妃果真不能孕育,战王一时也不会接受其他女子,皇家命脉不知要拖到何时。 皇帝自然知道他这个九皇帝的坚韧隐忍超于常人的,莫说男女之事,就是刮骨之痛,他也能忍自安。 为了皇家命脉能够早日出现,皇帝必须妥协。 卫元瑶不能关着,战王自然也不能。 皇帝恼怒非常,又要让战王重获自由了! “朕会下旨将战王妃释放。至于战王,继续关着,何时知错了,朕再放他!” 放出他, 当然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冷亦不敢多言,只得沉默。 皇帝又说:“战王身体的事,是你首要的任务,万不可疏忽。” “臣不敢疏忽。” “嗯,平身。”皇帝让冷亦起身。 “谢圣上。”冷亦从地上站起,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只听皇帝似是漫不经心道:“朕的问题,你找出缘由没有?” 终于来了! 冷亦头疼不已,多日前,皇帝突然秘密召他,说自己突然龙根不举,让他诊脉检看是何缘由。 皇帝不举当然是大事,冷亦当即便细细诊了皇帝龙脉,结果却是让他大吃一惊,因为皇帝的身体状况说明他再也没了行周公之礼的本事了! 当时他真是冒出冷汗,因为皇帝的情况他完全束手无策,是再也治不好的了。 从此,大岳国的皇帝再也生不出皇子,整个后宫的妃嫔都要守活寡了。 当时,冷亦也不敢将实情和皇帝说出,只能用缓兵之计说皇帝最近太过操劳,累及了全身,才动静脉萎。 那些日子皇帝正被墨玄和卫元瑶气得愤怒郁结,以为是此事影响的,也未放在心上。可是多日来,他的心境渐渐平复,在宠幸嫔妃时依然难以举起。 皇帝便开始担心了。 冷亦只觉得十殿阎王在朝他招手,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入森罗殿。 “圣上恕罪,臣还未寻到缘由。” 冷亦又跪下请罪。 皇帝也未怪罪他,而是喃喃说道:“冷亦,你说朕是不是老了?” 冷亦意外皇帝突然的感叹,说:“圣上千秋万岁,此时正是旺年,当然不老。” 马屁还是要拍的。 皇帝叹息一声:“可是朕突然觉得自己不行了……” 皇帝说自己不行,冷亦不敢搭话。 只听皇帝又道:“战王比朕年轻。” 冷亦心中一紧,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等着皇帝继续说下去,皇帝却不语了,只是微微叹息了几声。 皇帝的状况来的突然,冷亦尚未做出准确的判断,更不敢让皇帝知道他已经永久不举。 皇帝当然不会只有冷亦这一个御用太医,只不过冷亦更擅男子病症。皇帝的龙体一直很康健,别的御医一般没有用武之地。皇帝妃嫔多,为了预防自己肾虚,时常吃着冷亦配的滋阴补阳之药。 只是如今还算壮年的皇帝突然不行了,而且是毁灭性的,怎能不让冷亦心惊胆战! 第142章 修面 这日,一个内廷太监手持皇帝手谕来到诏狱,说皇帝宽厚仁释战王妃无罪。 墨玄好像并不意外。 卫元瑶当然依依不舍,不过她现在是必须离开这个地方了,因为,多日的不见天日,她的脸上开始起了红疹。 就算用了冷亦的药,若是不离开此处,也是不能恢复如初。 而且,墨玄悄然和她说过,他若想离开,自有办法,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卫元瑶这才愿意分离,而且自己走后,他也能安安心心的睡在床榻之上。 “王爷,我出去之后会让人帮你多送些书来,再送些笔墨纸砚,供你消遣时日。” “不必。”墨玄并不想麻烦。 他的王妃已经絮叨了不少时间,依然未走出监舍的门。 “你一个人在此,我不放心。”一个人在此幽闭,更加难渡。 小妻子的关怀,让墨玄心内一暖:“你的脸耽搁不得,早点离开。我有棋书为伴,尚好。” 卫元瑶再不舍,终究还是离开了。 多日未接触光线的她,在遇上第一缕阳光时,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多时之后,总算适应了外面的光线。 卫元瑶此时身穿一身秋季锦装,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乌发用一根簪简单挽着,纤弱之感尽显。一袭素锦,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 只是脸上的红疹,破坏了美感。 身穿的衣服自然也不是来时的,而是冷亦早先便送入诏狱,让她有了更换。 “上马车,我送你回去。” 卫元瑶刚适应了光线,便看到马车上的紫玉竹,她正拿着马鞭,看着自己。 卫元瑶对她一笑,表示感谢。 皇帝赦她出诏狱,并没有大张旗鼓,并没有几人知晓,紫玉竹在宫中消息便灵通了些。 换言之,就算人人皆知,在诏狱这个地方,恐怕也没人敢来接应她。紫玉竹不一样,她贵为郡主,如太后亲生,皇帝当然不会为难她。 “回王府?” 卫元瑶上了马车,紫玉竹问道。 “不回王府,去城北美人雪。”卫元瑶说。 脸上起了疹子,当然要去美人雪修面妆粉了。 墨玄在里面关着,也不怕遇上顾昭。 美人雪的名气已是遐迩闻名,宫中的嫔妃个个趋之若鹜,若不是出不了深宫,她们必然是要去美人雪一探究竟的。 紫玉竹自然也知道美人雪的大名。 城里依然繁华热闹,战王被囚对百姓们好像无一丝影响。 一辆看着贵气的马车在美人雪附近停了下来。 顾昭为了不让美人雪门前不再拥堵不堪,很早之前便划分出一处地,专门让客人停靠马车。此时一排排马车列队停着,有条不紊,已经排了很长,紫玉竹只能停了远些。 两人下了马车,径直朝美人雪大门而来。 美人雪门前并没有闲人逗留,做工的人也在楼阁之内,门前花卉盛开,紫竹青翠,显得十分幽静。 紫玉竹第一次临美人雪,巡视了四周之后,不禁称赞道:“这铺子的东家是个慧心巧思的。” 她并不知道此处是卫元瑶和顾昭所建。 卫元瑶微微一笑:“不如郡主一起体验一下?我请你。” “也好,本郡主倒要看一下此店是不是浪得虚名。”紫玉竹把玉鞭用手腕一绕,率先进了门。 卫元瑶在后紧随而入。 正在台前的卢城和秋叶一眼认出卫元瑶,他愣了愣,待终于确认后,才欢喜道:“王……” 刚说了一个字,见还有其他人,突然又咽下了,改口道:“夫人!” 秋叶也弯身行礼。 “这位是玉竹郡主,”卫元瑶也不隐瞒:“帮我们两个安排人修面。” 卢城心里激动:“是!王妃娘娘!” 卫元瑶入诏狱他们是知晓的,这些时日一来他们苦闷不已,此时她突然出现,怎能不让他欣喜! 卢城和秋叶又拜了紫玉竹:“草民参见郡主!” 紫玉竹一脸疑惑的看着卫元瑶:“你经常来这里?” 卫元瑶神秘道:“那是自然。” 她可是幕后的大东家呢! “难怪你肤色如玉,吹弹可破。”紫玉竹不得不承认卫元瑶的肌肤太好了,不是自己可比的。 美人雪有如此好的效果,她自然要试一番,毕竟,没有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颜。 卢城道:“王妃娘娘和郡主大驾,在下这就去通知晏清和顾公子。” 由于一楼的修面间从未空闲过,卢城着只能让秋叶引着两人上了二楼。 二楼不对外开放,安静的很,晏清和顾昭正在东厢言语,听了卢城说卫元瑶来了,两人忙出了东厢。 见了面自是问候一番,卫元瑶表示无恙,两人才定了心。 对于紫玉竹突然而至,晏清倒是面无表情,顾昭却是有些尴尬起来。 紫玉竹脸色不善,原来她见顾昭便是这美人雪的东主,心中直接抗拒起来。她一直将顾昭当做登徒子,很想教训他一顿,不过晏清在此,紫玉竹也不好发难。 卫元瑶也猜出紫玉竹心中所想,她最近对紫玉竹好感倍增,也不想让她一直误会着顾昭。 卫元瑶给顾昭使了一个眼色,顾昭会意,他对紫玉竹一拱手施了一礼:“请郡主大人原谅小人曾经的唐突,小人以后对郡主定然礼敬有加,不敢冒犯!” 顾昭说完又弯身行了一个大礼,态度是诚恳至极。 卫元瑶看着紫玉竹,期待她能和顾昭化了干戈,只见这位高傲的郡主并不正眼看顾昭,而是傲慢的说了一句:“看在战王妃面上,本郡主不与你计较,不过本郡主以后不想看到你!” 她实在看不惯这个登徒子! 这话就有些无理了,自己站在人家的地盘上,还说着不让人家出现在她的面前。 顾昭一脸平和,复又一礼道:“多谢郡主原谅,小人这就不打扰了。” 说着和卫元瑶对视一眼,便下了楼。 卫元瑶也很无奈,谁让人家是郡主呢,当然有高傲的资本了。所以,紫玉竹做到不计前嫌已经很不错了,不能妄想她对顾昭能好以颜色。 接下来,两人便在美人雪让两位手法娴熟的小姑娘修了面,修面时,晏清一直在卫元瑶身旁盯着她,卫元瑶安全感满满的,加上修面的舒适,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143章 你不够端庄贤淑 半个多时辰后,紫玉竹看着镜中自己剔透的容颜,满意至极。虽然她很讨厌那个登徒子,但是他这美人雪的确合她心意。 “郡主,感觉如何?” 卫元瑶也修完了面容,脸上的红疹微微淡了些,看着紫玉竹在镜前欣赏着自己的容颜,不禁问道。 “既然有如此好的地方,就应该早些带本郡主来。”紫玉竹略带抱怨。 卫元瑶道:“郡主久居深宫,我想拜请郡主,也要有机会才是,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紫玉竹满面不屑:“虚情假意,你一心扑在王爷身上,怕是没几个人能入得你的眼。就算本郡主不在深宫,你也不会把本郡主当为朋友。” 听她提及墨玄,卫元瑶面色一紧,满是占有欲,淡淡道:“只要你不惦记墨玄,我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 若是依然惦记,只能是她的敌人。 “你放心,本郡主早就不稀罕他了。”不知何时紫玉竹已经对墨玄失去了女儿家的情意,也许是见他对卫元瑶柔情似水时,也许是听说他不行时…… 想到此,紫玉竹脸色一红,不禁羞愧,她怎么总是想到这种事! 卫元瑶当然不知道紫玉竹在想些什么,听她言语不像作假,直接笑容可掬道:“郡主聪慧,其实你和墨玄本就不合适。你既能大大方方放弃,也说明你对墨玄也不是情根深种,只是略微喜欢罢了。” 这一点紫玉竹也曾思索过,自己对墨玄的好感完全来自少年时期的仰慕。初见墨玄时,他刚学艺归来,那时的他已能独自击败宫中的大内高手,然而他并没有高傲自大,而是依然沉潜刚克,沉稳自矜。 墨玄长她几岁,彼时的她,被墨玄深深吸引,立志长大以后要寻一个墨玄这样的男子为夫君。 后来,她也习了武艺,墨玄也指点她许多,让本来资质平凡的自己在武学上达到了意料之外的高点。 成年之后,紫玉竹不知多少次向墨玄暗示爱意,然而每次墨玄似是听不懂似的,毫无回应。 终于有一次,紫玉竹失了耐心,直截了当便问:“墨玄,我可以做你的王妃吗?” 谁知,当时的墨玄头也不抬,依然认真擦拭着手中的剑,毫不犹豫拒绝道:“不可以。” 那种坚决的态度,让紫玉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入了他的眼。彼时刚及笄的她羞愤至极,哭着跑开了。 后来,墨玄去了边疆征战,这一去便是十年,紫玉竹也从一个豆蔻少女变成了一个宫中的老姑娘。太后和皇帝给她物色许多朝中俊杰,却一一被她拒绝。她说,她要一生陪在太后身边孝敬,不愿嫁人。 皇帝训斥她以后,见她态度决绝,便由她去了。 紫玉竹现在回想起来不禁好笑,那时的她哪是用情至深呢,分明是在维护自己那一颗高傲的自尊罢了。 紫玉竹微微一笑:“曾经,我不止一次的想过,王爷将来的王妃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喜欢你这样的。” 卫元瑶不愿意了:“你这话是何意?我这样的怎么了?配不上王爷么?” “你不够端庄贤淑,而且善妒,品性和京中的贵女比起来差远了,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都没有。” 紫玉竹倒是说的没错,哪个女子出嫁前不是被母家教育的举止端庄,出嫁从夫,以夫为纲,甚至有的主母还会主动为夫君纳妾。 卫元瑶却把墨玄拿捏的死死的,甚至为了她违抗圣旨,如此妒妇在别人看来,自然是有违纲常。 “要端庄贤淑做什么,庙里的菩萨倒是端庄,王爷搬回王府供着么?说我善妒,郡主你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我告诉你,一个深爱自己丈夫的女人是不会容忍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恩爱生子的!” 紫玉竹被卫元瑶忽然而来的激动吓了一跳:“我与你好好说话,你凶什么!” 她那个样子好像谁踩了她的尾巴似的。 卫元瑶委实激动了些,在大多人看来,自己这个尚书府庶女是配不上墨玄的。若不是皇帝赐婚,哪能轮得到她来当战王正妃。 她是不够端庄,但也不是无礼之辈。在外人面前,她一直维持端雅之态,为的就是不让墨玄有损颜面。 人人都说她善妒,就连紫玉竹贵为郡主也认为她是错的,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她的夫君是不允许任何人染指的! “我不是凶你,只是告诉你,什么相配不相配,只要两个人情投意合,便是最幸福的事。至于我是个妒妇这件事情,说了你也不懂。等你遇上真爱之人,自然会明白。”卫元瑶软下话语轻声说着,竟有些苦口婆心说教的滋味。 这下,换紫玉竹不服气了:“本郡主还长你几岁呢,怎么不懂了?还教育起我来了。” “长我几岁又如何,按规矩你要喊我声嫂嫂呢,教导你几句也是应该的。”卫元瑶笑眯眯的。 紫玉竹无言以对,她的确要称卫元瑶一声王妃嫂嫂的,可是她才喊不出口呢。若卫元瑶年长自己,又是个贤良淑德的,自己也认了,可她偏偏小了几岁,又是个娇俏任性的,完全没有长嫂的模样。 正当紫玉竹憋屈之时,晏清从门外而来:“瑶儿,你不是要走么?怎地还不动身?” 卫元瑶说道:“这就走。” 她脸上的疹子虽比来时淡了些,也不是一两次修面便能彻底根除的。于是,她让卢城了挑一个灵巧的修面的丫头与她一同回王府,如此,卫元瑶不用来回奔波美人雪。 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来美人雪次数勤了,被墨玄知晓,又惹他不快。 当下,便是先回尚书府一趟,看望秦氏。 卢城和秋叶恭送卫元瑶和紫玉竹出了美人雪,正欲上马车时,卫元瑶忍不住问卢城:“他去哪里了?” 卢城知她问的是顾昭,回道:“东家往教司坊去的勤了些,想必又去了。” 卫元瑶垂着眼眸,卢城不知她想些什么,有些话他也不便多说,只能点到即止。 “教司坊是个好去处。”卫元瑶撂下这句话,便招呼着修面的小丫头一起上了马车。 紫玉竹自恃身份,不愿给卫元瑶之外的人赶车,也进入车中,意思不言而喻,是让晏清赶车了。 此时的紫玉竹已和卫元瑶处得融洽,晏清也不会把她当成敌人,更不会在意这些微末小事,她坐在车前,拿起马鞭,猛地一甩,朝城中而去。 第144章 一家人 卫元瑶让晏清驾马先是到了尚书府,入诏狱许久,秦氏不知如何担忧呢,她要先让秦氏放了心。 紫玉竹不方便进尚书府,和卫元瑶告别后便独自驾着马车回了宫中。 卫元瑶和晏清带着修面的小丫头直奔秦氏的院子去了。 自然,她一进府,便有人通知了卫权和柳氏。 一进秦氏的小院,便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坐在树下,悲不自胜。 身边站着的丫头青儿听到动静回头一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错愕须臾,惊道:“小姐回来了!姨娘,是小姐回来了!” 秦氏不敢相信的扭头一看,确认是卫元瑶无疑之后,顿时眼泪就下来了,激动至极:“瑶儿!” 便要站起身迎上女儿。 卫元瑶快走几步,扶住了秦氏:“娘亲!” 秦氏泪如泉涌:“瑶儿…” 她以为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娘亲,”卫元瑶拿出手帕帮秦氏擦了泪水:“女儿好好的,娘亲不要哭了。” 说着,扶着秦氏坐下,自己半蹲伏在秦氏怀里:“女儿毫发未伤,娘亲不要担忧了。” “可是,你的脸…”秦氏抚摸着女儿的脸,担忧道。 卫元瑶浅浅一笑:“只是得了湿疹,不碍事的。” 脸上的疹子是隐藏不住的,幸好经过一个时辰的美容看起来也不甚恐怖,否则秦氏见了更为悲伤,这也是她一出诏狱便去美人雪的缘故。 接下来,卫元瑶说是皇帝下令放她出诏狱的,至于墨玄,她和秦氏一再保证他不会有事,秦氏才弃了眼泪放下心。 母女正亲近之时,柳氏携着卫元珠而来。此时的柳氏已经恢复正常,行动起来依旧款款。没了大夫人,整个尚书府只有柳氏和秦氏两位妾室,卫权便让柳氏管起了府中的中馈。 柳氏颇有手腕,将尚书府管理的井井有条,丝毫不输于曾经的裴氏。 “妾身拜见王妃娘娘!” “参见王妃娘娘!” 柳氏和卫元珠非常有礼的和卫元瑶施了礼,两人面容之上对卫元瑶满是感激之意。 卫元瑶也看出了她们的善意,特别是卫元珠,完全没有了之前见了自己那副盛气凌人、刁蛮任性的模样,真的成为了一令人喜爱的小妹。 “姨娘和元珠不必多礼。”卫元瑶笑意满满:“我们都是自家人,以后在称呼上不必如此拘谨,姨娘唤我名字即可,元珠也可以唤我姐姐。” 卫元珠心直口快:“说的对,喊你王妃我还不习惯呢!” “元珠!”柳氏批评道:“不可真的无礼。” 被柳氏一说,卫元珠神情奄奄,有些不满,却也不再说话。 卫元瑶不禁一笑:“柳姨,如今这府中没了作妖的人,当然是一片晴空。想来,如今是柳姨您管着中馈,我的娘亲还盼着您多加关照。” 适才,秦氏已经与她说了,卫元风和卫元威早离开了尚书府,回到军营之中,如今的尚书府,只有两位姨娘和一位庶小姐。秦氏一向绵软,又不会管事,是以,府中的下人都是依着柳氏的意愿行事。 卫元瑶知晓柳氏母女不是恶毒之辈,便想着和她们关系亲近起来,秦氏在尚书府她会放心许多。 柳氏听了她的话,躬身施了一礼:“王妃娘娘说哪里话,都是自家姐妹,自是不会怠慢了秦姐姐。” “既然是自家人,柳姨和我就不必如此客气了,只是把我当成卫家的女儿便是。” “这万万不可!会亵渎皇家的!”柳氏只当卫元瑶说的客套话。 卫元瑶说道:“柳姨不必思虑,在王府,我是王妃,回了尚书府,便是卫家的女儿,至于王爷,他几乎不会来尚书府的。” “这……”柳氏依旧不敢答应。 见柳氏一直不敢应下,卫元瑶使出了杀手锏:“柳姨若是不应,我就帮父亲纳两名年轻美貌的小妾。” 此话一出,杀伤力极大,不仅柳氏急,秦氏也急了,她嗔怪道:“瑶儿!” 柳氏也顾不得亵渎皇家了,只能顺着卫元瑶:“依你便是…” 一旁的卫元珠和晏清等人个个掩唇笑起来。 卫元瑶这句话,真是拿捏住了柳氏和秦氏的七寸。 裴氏死后,卫权也没有续弦的意思,偌大的尚书府,只有她们两个妾室,日子甭提多滋润了。 她们可不希望卫权再多纳妾室,来分享夫君的宠爱。 “元瑶,”柳氏喊着卫元瑶的名字说:“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柳氏说着看了修面的丫头一眼。 晏清和卫元瑶的关系,柳氏自然知晓,只是这个丫头脸生的很,她有些不放心。 卫元瑶会意,和晏清说道:“晏清,你们去外面等我。” 晏清点头,领着小丫头便出了秦氏的小院。 柳氏这才说道:“这件事连你们父亲我也未曾说过,但是,元瑶你一定是要心里有数的。” 卫元瑶问道:“柳姨究竟是什么事?” 柳氏压低了声音:“大夫人的事情发生之后,大少爷虽然漠然置之,未表现出仇恨之心,但是我发现他和裴国公来往甚密。本来祖孙有来往也是正常,不过我撞见几次大少爷神秘鬼祟的,像是有不可告人之事。我一直担忧,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柳氏对卫元威还是了解一些的,在她心里这个大少爷心思自负骄傲,有仇必报,遭此大难怎会无动于衷呢! “柳姨担忧的没错,”卫元瑶认同道:“卫元威此人不善,必定有报复之心。我娘和你们在府中,我也不放心,所以这次把晏清带来,让她保护你们。” 晏清的能力保护尚书府绰绰有余,卫元瑶委实放心。 柳氏大喜:“还是元瑶有心了。” 卫元瑶说:“以后晏清就住在我出嫁前的房间。柳姨有任何事可以来我娘的院子找她。” 柳氏点头:“好。” 卫元珠突然道:“二姐姐,顾昭那人搬到哪里去住了?” 卫元瑶愣了一下,之前她可是连名带姓的叫她,突如其来的“二姐姐”还真是不习惯呢。 “晏清,他买的宅子在哪呢?”卫元瑶也不知道,只好扭头大声问远处的晏清。 “就在朱雀街上。”晏清声音不大,几人却听得清晰。 朱雀街离此不远,属于京城最繁华的地盘。 “他也真是的,当了掌柜,买了新的宅子,也不回尚书府了。”卫元珠很是不满。 顾昭离开尚书府时,和卫权等人说明了美人雪乃是他的产业,众人吃惊之余,也为他高兴,毕竟他是有了自己的谋生之道。 他走时,说了会常回来的,然而,自离开那日却是一次也没来过。 卫元瑶知道顾昭不是说空话之人,想必是美人雪太忙碌,才无暇分身。 不禁替顾昭说:“许是太忙了,等闲暇时应该会来。” “也不知他赚了多少银子。”卫元珠嘟囔一声。 卫元瑶轻笑道:“你可以去美人雪找他,让他把家底亮出来。” 话落,几人不禁都笑起来。 又笑语几句,卫元瑶提出离开要回王府。 秦氏和柳氏也不便挽留,遣了尚书府的马车送卫元瑶和美人雪的丫头回王府。 晏清则留在了尚书府。 第145章 有违女戒 修面的丫头名唤锦翠,是个农家女,长得嫩生生的,一双巧手让卫元瑶的脸几日间便娇艳欲滴。 卫元瑶赏了她一笔不菲的银子,派人又把她送回了美人雪。 卫元瑶被皇帝释放离开诏狱并不是秘密,当日整个朝中已经人人知晓。 这日夜里,刚用过晚膳,辛夷来了朝仙阙。 “王妃,有三位将军求见。” 他立在朝仙阙主殿外,恭敬的说道。 当日墨玄被下诏狱,皇帝并未累及辛夷,所以他便回了王府主持大局。 “将军见我?”卫元瑶一脸狐疑。 “是的王妃,三位将军是王爷的座下,此时正在府中会客厅。”辛夷不亢不卑。 “即是王爷的人,自然要见。辛总管可让他们稍等片刻,”卫元瑶从座上起身:“小如更衣。” 辛夷俯身:“是。” 先行离去。 不多时,卫元瑶更衣完毕,和小如前往会客厅。 一路上卫元瑶猜测这几位将军定是来找她商议墨玄的事情,不知具体是何事。 到了会客厅,正见三个威风凛凛的男子坐在主座下,辛夷在一旁陪坐。有两人卫元瑶记得,在奉天殿见过,另一人则毫无印象。 她进了殿,三人从座上起身,同时揖礼道:“见过王妃!” 卫元瑶坐上主座,微微一笑:“让三位将军久等了,请坐。” 言语之间,尊敬之意明显。 “多谢王妃。” 三人行了谢礼,入了座。 “不知三位将军如何称呼?夜来战王府有何要事?” 在这个战王府人人避之不及的时候,他们能够踏足是非之地,可见对墨玄是忠心至极。他们都是年长一些的,所以卫元瑶对他们极为尊重。 听了卫元瑶问话,辛夷便介绍道:“王妃娘娘,这位是镇南王将军、这位是骠骑孙将军、这位是镇北何将军。” 辛夷介绍完便立在一旁。 “王妃娘娘,”坐在最前面的王将军显然是三人之首,他起身施了一礼:“我等三人前来打扰您,自然是为了王爷。” “王爷被囚诏狱,本王妃也苦闷无比,几位将军是否有了可行的法子能让王爷早日离开诏狱?” 卫元瑶很期待他们能有办法。 三人对视一眼,任由镇南王将军道:“王妃娘娘,本来我等粗俗之人是不该来打扰您的,不过王爷被关在诏狱也不是办法,这才无奈和您商议救王爷脱困之法。” “王将军有什么法子尽管说来,为了王爷本王妃当然积极配合。” 虽然墨玄和她说过用不了多久便会出诏狱,但是若有办法能够早一日,卫元瑶当然乐意之至。 王将军道:“说来也不难,只要王爷顺了圣上的意,低头认个错,圣上便不会太过为难。” 听了这话,卫元瑶皱眉:“如何顺圣上的意?” 这次是骠骑孙将军站起身,此人五大三粗,说起话来也大大咧咧:“圣上不就是让王爷多娶两个女人么,让王爷应下就是了!” 他真搞不明白,一向英明神武的战王爷竟被眼前这个娇娇弱弱的女子拿捏的死死的,连个女人都不能多睡一个,也太憋屈了。 卫元瑶脸色马上不悦起来:“孙将军此言差矣。” “如何差了?”骠骑孙将军对卫元瑶抱有微词:“因为这等微末小事,就让王爷违抗圣旨、惹怒圣上,王妃认为应该么?” 其余两人虽未言语,但神情言明了和姓孙的想法一致。 “对你们来说是微末小事,对于本王妃却是太大的事!”卫元瑶已经生气了:“若是只是这个法子,本王妃可以告诉你们,不可能!” “王妃娘娘!”姓何的将军说道:“圣上的心思您也知道,若是没有正当的理由,是不会把王爷轻易放出来的。如今最合理、最简单的法子便是您劝解王爷顺了圣上的旨意迎娶侧妃,王爷他才能脱困啊!” “那就让他在里面住一辈子!”卫元瑶气得银牙紧咬,真想把眼前三个多事的人拉出去打上一百大板。 “你!”骠骑将军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身为王妃竟不把王爷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而是一味的嫉妒,真是有违女戒!” 他这话自然是以下犯上,辛夷直接变了脸色:“孙将军请慎言!” 卫元瑶冷眼相待:“辛夷,送客!” 三个曾经驰骋沙场的将军气呼呼的,这个女人太过分,若不是看在战王的面上,她这等小女子他们才懒得搭理。 “王妃息怒!”辛夷忙打圆场:“三位将军也是为了王爷的安危。” “想要给王爷塞女人的,全是本王妃的敌人,本王妃与之势不两立!” 眼看卫元瑶没有商量的余地,三个大将军不但白来一趟,还受了一肚子火气,为首的王将军脸色难看的施了一礼:“微臣们告退!” “三位将军请!”辛夷也无可奈何,谁让他们触了王妃的禁忌呢。 “唉……” 三个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大将此刻垂头丧气的被辛夷引着出了会客厅。 然后又趁着夜色由王府的小门悄然而出。 卫元瑶恼得不轻,气得她抓起一旁的杯盏扔在了地上:“太可恶了!” “小姐不要生气了!”小如忙蹲下收拾残渣,她还从未见过她家小姐如此恼火过。 卫元瑶努力平复着起伏的胸口:“小如,你觉得我错了么?” 小如手一顿,答道:“小姐在小如心里永远是对的。” “小如,你可以容忍你将来的夫君纳妾么?” “小姐,小如是奴婢,生来便是给人做妾的。”小如捡着地上的残渣,声音脆脆的,听不出情绪。 卫元瑶心里一阵难过,她的小如怎能给人做妾?绝对不能! “小如,你不用给人做妾,我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个好夫婿,当一家之主!” “多谢小姐。”小如收拾完毕,站在卫元瑶身边,非常感激道:“小如并不想嫁人,只想一辈子陪在小姐身边。” 她们主仆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胜似亲姐妹,小如此话乃是真情流露。 卫元瑶也甚感动:“你若是真的不愿嫁人,我会养你一辈子的。” “小如也会伺候小姐一辈子!” 主仆两人情真意切,胜似亲姐妹。 第146章 风歆 接下来的日子里,卫元瑶在王府不是摆弄花草就是熬制药膳。她对自己的手艺越来越满意,熬出的美容药膳自然是进了她的腹中。 王府一如既往的平静,自那日三位将军之后再无人上门。 这日,秋高气爽,阳光还算明媚,卫元瑶心中想念秦氏,于是带上小如前往尚书府。 卫元瑶不喜乘马车,两人穿的是寻常衣衫,一路慢行到了尚书府。 殊不知,在她们刚出了王府便被人盯上了。 不曾想顾昭也来了尚书府,除卫权外众人难得的在一起用了一顿餐。 临走时,顾昭则是和卫元瑶一同离开,天色渐晚,红轮西坠,两人的身影漫步在夕阳之下。 “瑶瑶……”顾昭欲言又止。 卫元瑶顿住脚步:“有什么话便说。” “若他背叛你,你会不会后悔?”顾昭认真的看着卫元瑶,不知有一天她是否后悔爱上墨玄,毕竟在这个世界,男人真的很难做到从一而终。 “他不会背叛我的!”卫元瑶说的很笃定,这种事永远也不可能发生。 她绝对不允许! 顾昭沉默,卫元瑶执念之深,让他意外。 “听卢城说,你爱去教司坊?”卫元瑶转移了话题。 “那个……”顾昭吞吐起来:“是去的勤了些。” 他是追求风歆的。 “你可不要沉迷酒色。” “瑶瑶,你误会了,”顾昭明白卫元瑶的意思,她是担忧自己因爱颓废:“我不会萎靡不振。” 他的确颓废过,那一段时间里,他总是在四下无人处喝的酩酊大醉,痛苦不堪。 幸好遇上了风歆,让他在心灰意冷的的日子里重获阳光。 这些日子相处以来,风歆虽未接受他,但对他并不排斥,两人每次相处都很愉快。风歆的玉洁冰清、知书达理、端庄优雅令顾昭深深沉迷。 在顾昭看来,风歆不像是成长在风尘中的女子,而是一个有着极好教养的大家闺秀。 “瑶瑶,我们现在去教司坊,带你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风歆!” 卫元瑶惊讶:“风歆?” 听顾昭话音,好像和她很是熟悉。 顾昭说道:“正是教司坊的风歆。” 卫元瑶有种感觉,风歆对于顾昭来说,与众不同。 于是,她怀着好奇之心和顾昭来了教司坊。 顾昭是教司坊的常客,上官如若早已习以为常,并未次次亲自接见。 这次不同,卫元瑶身份不寻常,她不敢怠慢了。 在教司坊一间奢华的房间里,卫元瑶和顾昭、上官如若、风歆四人围坐在一张方桌旁。 小如和几位教司坊的姑娘站在一旁添茶。 当然,上官如若和风歆刚开始时是万不敢坐下的,经过卫元瑶和顾昭一再谦让,才入了座。 况且,卫元瑶说,墨玄在时,把她当做王妃,墨玄不在,便把她当做朋友即可。 “风歆姑娘才貌双全,蕙质兰心,我一直心驰神往,今日总算有缘一见。” 卫元瑶本认为风歆是一位具有风尘气息的女子,没想到她的气质出尘,钟灵毓秀,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窈窕淑女。 她也看出来顾昭对风歆的不同,他在风歆面前君子无比,举动不似平常的洒脱,有些拘谨,看向风歆时眼里的光芒掩饰不住。 卫元瑶知道,这是爱一个人的表现。 对于顾昭的移情,卫元瑶当然乐见其成。毕竟,是她对不住他,总归是一块心病。如今,顾昭有了所爱之人,她也能放下那份愧疚。 她会帮着顾昭求得风歆,就是不知人家姑娘愿意不。 还有就是上官如若会不会放人的问题。 被赞扬的风歆淡然自若,端庄有礼道:“王妃娘娘谬赞了,风歆只是一介风尘女子,能得您喜爱,风歆荣盛之至。” “风歆姑娘莫要妄自菲薄,”卫元瑶说道:“凭姑娘的才情端雅,说是京城里的贵女千金旁人也不会怀疑呢。也不知哪位才人君子能娶得姑娘为妻呢?我虽身为女子,竟有些羡慕呢!” 卫元瑶一番玩笑似的话语,让顾昭大感意外,不禁看向她。 上官如若笑了起来。 风歆依旧淡然:“王妃娘娘,风歆这种女子只能为人妾室,哪敢妄想为妻呢。” 顾昭默默不言语,心中却暗暗欣喜,他若得了风歆,是不会纳妾的,一生只会有她一人,不正是如她意愿么。 卫元瑶笑道:“世间也有钟情男子,那时只怕风歆姑娘愿意了,就怕如若姐姐不肯放人了。” 风歆乃是教司坊的摇钱树,她的离开,当然要上官如若的同意。 只怕,上官如若拉着风歆不放。 上官如若玲珑剔透,哪能不知道卫元瑶的意思,这是在探她口风呢,看她有无放走风歆的意思。 只是,上官如若想得多了些,她以为顾昭特意请来战王妃,让她看在战王妃的面子上放风歆自由身。 顾昭的心思明眼人早就知晓,他的身份和风歆倒也般配,只是风歆不同于旁人,她面上温和有礼,内心却清冷孤寂,想要得她芳心,怕是不易。 再者,觊觎风歆的男子不计其数,就连朝中的权贵也有愿下重金替风歆赎身的,若不是风歆不愿,顾昭是丝毫机会也无。 “若是风歆真遇上了好的男子,如若是不会耽误她的幸福的。”上官如若笑意吟吟,大方又得体的说道。 “坊主就不要取笑我了,不是早就说过,风歆不想嫁人,只想和您守着教司坊。” 风歆这话一说,顾昭开始急了,他求救的看着卫元瑶。 两人之间一直有着默契,他不说,卫元瑶也猜到了他心有所属。同样,她不挑明,顾昭也知她在有意帮着自己。 卫元瑶会意,她笑道:“不嫁有不嫁的好处,嫁人也有嫁人的好处。我与王爷的婚事,虽然是迫不得已,好在王爷待我甚为礼遇,如今的日子也有坎坷,却也比在尚书府时顺遂多了。” “战王爷英雄无比,与王妃娘娘伉俪情深,风歆也有耳闻。” “他的确是个英雄,”卫元瑶不否认别人对墨玄的赞美:“我非常庆幸做他的妻子。” 她说的是妻子,而不是王妃,幸福之色溢于言表。 在之前,她是不敢在顾昭面前说这些话的,此时,顾昭另有所属,她才敢大大方方的说出。 顾昭面上果然一丝涟漪也无,果真是放下了。 风歆淡笑不语。 上官如若叹口气道:“王妃娘娘,王爷的事情我等也知晓,还请王妃娘娘宽心,莫要忧伤才好。” 卫元瑶倒是看得开:“多谢如若姐姐,我还好。只要王爷没有性命之忧,便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们三个女子谈论着,顾昭这个男子倒是不好接话了。面前的风歆不说话时,一直是恬静的,她的容颜真真是长在了他的心坎上,顾昭好想一直看着,又怕唐突了佳人。 正在这时,一位教司坊的侍女来报说:“坊主,周公子来了,要见风歆姑娘。” 听了这话,上官如若和风歆同时额眉皱了皱。 顾昭脸色不大好看。 卫元瑶问道:“这周公子是何人?” 上官如若说道:“这位周公子是当今兵部尚书嫡长子。” “他经常来寻风歆姑娘么?”卫元瑶问。 “是时常来找风歆喝茶的。”上官如若说道。 其实,风歆也不愿见这位周公子,只是他身份贵重,不能推辞。 教司坊如何鼎盛,也不敢得罪朝廷中人的。 “既然风歆姑娘有客,我们便告辞。”卫元瑶说着起了身,示意顾昭该走了。 顾昭心中酸意横生,这个周公子屡次骚扰风歆,早看他不顺眼了。 上官如若对那侍女道:“告诉周公子,就说风歆有贵客,请他改日再来。” 卫元瑶道:“不必了,我们在此也无什么事,既见了风歆姑娘,便了了心愿。时辰也不早了,这就回。” 上官如若满怀歉意,福了福身子:“欢迎王妃娘娘随时再来教司坊。” 风歆也福了一礼。 这次来顾昭和风歆也没说上几句话,他真是不舍得:“风歆,告辞。” 风歆福身道:“顾公子,告辞。” 由于周公子是兵部尚书的儿子,卫元瑶怕他认出自己,不想和他打照面,便提议从后门出。 上官如若和风歆一直恭送卫元瑶他们消失了人影。 第147章 遇刺 离了教司坊顾昭再也掩饰不了心中酸意:“瑶瑶,那个姓周的屡次骚扰风歆,他来了,为何我们还要给他机会?” 卫元瑶见顾昭着急不已,劝道:“有他在,才能衬托出你是个翩翩君子啊!” “你的意思是?” “你想啊,在这京中觊觎风歆的人,且能一睹她芳容的,必定是高官子弟,他们这些人无论如何喜欢她,必定不会让她做正室夫人的。你不一样,你可以许她唯一,况且,我相信你不是见色起意,追求女子,不要操之过急,循序渐进才是良策。” 卫元瑶一番话,让顾昭浮躁的心思缓和了些:“你说得对,每次我都是和她相处不多时,便会离开,就怕她厌倦了。瑶瑶,适才她说她不愿嫁人,这可如何是好?” 卫元瑶一笑:“但凡说出这种话的人,都是没有遇上真正喜欢的人,只要让她爱上你,说过话可以不做数的。” 顿了顿,卫元瑶又说:“虽然我会帮你,但是风歆若是执意不愿,也别无他法。” “我知道。这些时日她对我礼遇有加,我们也谈得来,就是不知对我有无好感,而且,我发现她总是不经意的蹙着峨眉,好像有什么忧心。” 顾昭回想着和风歆的相处的画面,那个娴雅的女子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经历。 “她在教司坊不是自由身,就算她对你有意,坊主不愿放人,你也不能如愿。” “只要风歆愿意,坊主那里我会想办法。瑶瑶,美人雪现在的赚的银子几辈子也花不完,我想……用这些钱帮风歆赎身。”顾昭在问卫元瑶的意思,毕竟美人雪是她投资的。 “和我这么见外做什么?这些钱都是你的,如何用随自己心意就好。” “瑶瑶……”顾昭语塞。 卫元瑶看着他,轻语道:“你能遇上爱的人,我很开心,毕竟是我对不住你在先,总是心有愧疚……美人雪当是对你的补偿了。” 虽然感情不是用钱衡量的,但是没有什么东西比钱更实用了。 “你不必如此说,若是我先遇上风歆,这个人便是我了。”顾昭如实说道。 他对风歆是那种深入骨髓的爱意,一见钟情,不可自拔。 卫元瑶会心一笑:“无论如何,我们不能生分了。对了,你现在是住在美人雪还是新买的宅子里?” “美人雪住的多,宅子里有新买了几个仆从看着,有时过去住。要不,现在带你去看看宅子去?”顾昭说道。 “不了!”卫元瑶急忙拒绝:“天色已晚,我要回王府去了。” 她是不敢去! 今日和顾昭处了这么久已经是她胆大了,若是再去他的宅子,再给她几个胆她也不敢。 今日她的行程万不敢让墨玄知晓! “既如此,我送你。”顾昭说道:“天已经黑下,你们两个女子我也不放心。” “也好!” 卫元瑶没有拒绝,她们从教司坊出来,特意避开了人群,此刻处的地方人烟稀少,加上天色昏暗,两个女子委实不大安全。 遂唤来不远处的小如,三人结伴而行。 走得没多远,前方不远处忽传来一阵女子的啜泣声,那声音凄凄惨惨的,好不悲伤。 月华的照射下,三人瞧见丈远处一个身影坐倒在地上,掩面哭泣。 三人涌起恻隐之心,急上前要问个究竟。 待上得前来,发现哭泣的女子身穿粗布衣衫,梳着妇人发髻,发髻上别无饰物,定是个普通农妇。旁翻落着一个竹篮,周边水果蔬菜落了一地,似是女子绊了脚摔倒导致。 那女子见了人来,哭得越加悲伤。卫元瑶于心不忍,问道:“这位姐姐,需要帮忙吗?” 女子听得人问,止住哭泣道:“奴家……奴家站不起身了!” 原来如此,想是崴住了脚,卫元瑶道:“不怕,我们送你回家。” 说着就要上前扶那女子起身。 “小姐,让奴婢来扶。”小如说道。 她家小姐堂堂王妃,怎能随意侍候别人。 小如抢先一步到女子面前,搀起女子的胳膊,微微使了力气,谁知女子一声痛呼,吓得小如又松了手。 “咱们一起扶着她。”卫元瑶倒是不注重身份,就要和小如一左一右搀扶女子。 小如没有拦着,毕竟顾公子是个男人,不便搀扶,他们又不能对女子弃之不顾。 小如重新搀起女子左臂,卫元瑶正要搀起女子右臂,两人正准备拉女子起身时,却听女子突然说:“且等一等……” “怎么了?”卫元瑶问。 小如也停了动作。 此时明月高悬,正是: 两座楼头钟鼓响,一轮明月满乾坤。 那女子也不说话,三人正狐疑呢,一道银白色的光闪了顾昭的眼睛。 顾昭豁然贯通,他大惊失色:“瑶瑶小心!” 话音未落 ,他人便冲向那女子,欲要阻拦她的动作。 女子被顾昭勘破乾坤,不再掩饰,手握一柄亮光光的匕首就朝卫元瑶心口刺去。 卫元瑶慌则慌矣,却也知道躲闪,奈何一只手臂被女子死死锢着,挣夺不开。 小如尚未反应过来,眼见匕首就要插进卫元瑶心口,顾昭已经到前,他用尽全力一脚踢向女子。 顾昭和晏清习武不少时日,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加上是男子,这一脚下去可不轻。那女子适才正是坐在地上的姿势,顾昭正踢在了她的胸口,直接把她踹得躺在了地上,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匕首也掉落在地。 小如终于反应过来,瑟瑟发抖的来到卫元瑶身旁。 她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杀她家小姐! 卫元瑶也不知晓,自己什么时候惹了仇家,竟会有人以这种方式暗害自己。 顾昭捡起凶器,抵在女子的脖颈处,喝道:“为什么要害人?” 女子也不是什么高手,她躺在地上被顾昭制着动弹不得,只是紧闭嘴巴,不发一言。 接下来无论顾昭如何恐吓,女子就是不吱声。 他也做不出严刑逼供的事情,想了想,说:“不如把她送到官府。” 谁知,卫元瑶却阻拦:“不行。” 把人送到官府,届时人多口杂,她的身份隐瞒不住,她和顾昭在一起的事情万一传到墨玄耳中,就不妙了。 “带到美人雪,让晏清审!”卫元瑶知道晏清的手段,这个人要杀她,她也没必要菩萨心肠。 顾昭突然知道了卫元瑶的顾虑:“好。” 于是,他们雇了辆马车,把晏清从尚书府接出,趁着月色,把行凶女子带到了美人雪。 美人雪后院比较隐蔽,是个严刑逼供的好地方。 第148章 四面受敌 卫元瑶在想是不是那三位将军嫌自己油盐不进,干脆冒着杀头的危险结果了自己。再一想,不对,他们若是想要自己的命,完全用不着这种阴险的手段,他们中间任何人一只手就可以致自己死地。 正当她不解时,晏清审讯结束。 晏清对于任何加害卫元瑶的人都不会心慈手软,只一招便让那女子招认了。 结果让卫元瑶没想到,女子与她无冤无仇,只是拿钱做事,更不知道她是战王妃。而花钱买凶之人则让卫元瑶恼怒,不是旁人,而是文远侯和威远侯两家的女儿,正是皇帝要赐给墨玄当侧妃的甄佳云和刘悦。目的很简单,除掉卫元瑶,她们便有机会嫁入战王府。 “真是愚蠢至极!”卫元瑶又气又好笑,她们顶着灭族的风险也要妄想嫁到战王府,当真是蠢笨如猪、痴心妄想。 “晏清,去教训她们两个。”卫元瑶轻吐樱唇:“也许,她们的父亲并不知道他们女儿做的蠢事,顺便一并告知。” 至于怎么教训,晏清可以自由发挥,断手断脚,用剑划烂她们的脸,卫元瑶并不管。 敢觊觎她的男人,她是不会留情的。 奔波一天的卫元瑶很累,回到王府倒床便睡了。 第二日,卫元瑶正吃早膳,小如从外面带来了一个消息————京城两座侯府的千金突然同时暴毙! “小姐,晏女侠她是不是闯祸了?” 小如心惊胆战的,昨夜晏清要去教训甄佳云和刘悦,她是知晓的,只是没想到晏清竟直接杀了她们! 她们可是侯爷的女儿,在天子脚下,晏女侠也忒大胆了! 卫元瑶拿着调羹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轻飘飘的说:“什么闯祸?多好的事啊!晚上在朝仙阙摆宴犒劳晏清。” 小如意外卫元瑶的冷静,她觉得自己小姐越来越大胆,人命关天的事,竟然惊不起小姐的一丝波澜。 到了晚间,卫元瑶果然备下一桌丰盛晚宴,把晏清请来入宴。 晏清对口腹之欲并不感兴趣,只不过,形式还是要有的。说实话,卫元瑶至今也不知晓晏清有何喜爱之物或事情,她总是冷冷淡淡的,极少与人主动言语。 这一桌菜肴,有不少是卫元瑶亲手做的,更是花了几个时辰熬了一盅药膳帮晏清强身健体。 在卫元瑶无比殷勤下,晏清倒是吃得不少。 “行了,我吃不下了。”晏清拦住卫元瑶递来的筷子,无奈道。 “好。”卫元瑶把夹好的菜放入自己口中。 “瑶儿,不如我还是留在你身边。”晏清声音淡淡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自己不在她身边,她总会有危险。 卫元瑶道:“晏清,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保护尚书府,我保证,在墨玄归来之前不出王府,你就可以放心了。” “他到底能不能出来?”晏清问。 “他说能!” 如果皇帝真的不放墨玄出来,她肯定会想办法救他的。只是,她对墨玄有着极度的信任,才会什么都不做。 “你早些歇息,我要走了。”晏清说,她还要回去保护尚书府的人。 卫元瑶把晏清送出朝仙阙便回来安歇了。 翌日清晨。 早朝之时。 皇帝阴郁扔掉手中的奏折:“诸列小国,狼子野心,贼心不死!” 太子墨炎立在阶下,如松挺立,面容上喜怒不形于色。 白玉阶下文武百官以越丞相为首均露担忧之色。 此次挑衅大岳的不是一国,而是周围的诸个小国合力围之。大岳地广物博,得天独厚,占尽了天时地利,而周边的诸国则等而下之。 大岳犹如一块肥美的肥肉,列国都想取而代之,或者瓜分一寸。十年之前,大岳他们频频骚扰大岳,一国自然是以卵击石,他们都是两个或者三个国家一起,作为同盟,在大岳的边境寻衅开战。 然而,大岳兵强马壮,山河险固,虽争斗多年,连大岳一根毛也未得到过。 后来,大岳更是出了一位安邦定国的战王爷,在他的统领下更是把他们打得服服帖帖,龟缩了十年之久。 越丞相面露忧色,来到御前道:“圣上,此次列国挑战与曾经不同,大岳虽强盛,但数十国同盟,兵在其颈,委实危矣。此时,百官俱在,必须马上确定下来战略。” 皇帝点头:“众爱卿意为如何,可与殿上商议。” 皇帝话落,众臣便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来,结果毫无二致,便是打他丫的! 大岳在战事上从未退缩过! 众臣又商议许久,确认由裴国公统帅,即日便去战况最紧的南境。 “圣上,此战是否要通知战王爷知晓?” 众人中一个将领突然不合时宜的问出声。 顿时,满朝堂鸦雀无声! 皇帝的脸色就如风雨欲来时的乌云,密布在众臣头顶之上。 “难道我大岳离了战王就打不了仗么?” 皇帝阴沉沉的,冷冰冰的声音敲击在人的心坎上。 他恨不得杀了所有追随战王的人! 纵有替墨玄不平者,此时也不得不沉默。他们知道这位皇帝最忌讳的是什么,适才那人已经触了皇帝的逆鳞。 裴国公一脸傲色,沾沾自喜,自己虽是年迈了些,但壮心不已,这场战胜了以后,他便是大岳新的战神!至于战王,虽不能死,也只能做一个无用藩王。 越丞相则是微微叹息,他为大岳操劳半生,鞠躬尽瘁,大岳也如他所愿山河险固,天地皆春,只是,这朝堂与军权分家,总是祸患。 越丞相太了解皇帝了,一旦战王的军权全部交出,那么战王将会被困余生。更甚的是,新的皇家命脉诞生,他的性命也在皇帝一念之间。 就算战王拖延至皇帝殡天,年轻的太子也是外宽内深,深奥难测。 战王也是懂他这位皇帝兄长和侄子的,所以一直在为自己留着后路。 越丞相心中悲悯,他身为一国之相,明知战王交了兵权凶多吉少,为了大局他也只能顾着皇帝这边。 这日的早朝就在这种阴郁的气氛下结束了。 结束时已是午时,皇帝仍有政事与越丞相商议,他面无表情道:“太子、越丞相与朕入朝明殿。” 太子和越丞相揖礼称诺。 散朝之后的百官,则是管财的出财,管物的出物,管人的整兵带马,准备远赴边境,上阵迎敌。 第149章 出诏狱回王府 入秋的第一场秋雨淅淅沥沥,敲打在金砖玉瓦上。沿着屋檐滴落的雨水,发出清脆的声响。阴霾的天空透着微微的寒冷,整个皇宫笼罩在雨气之中。 皇帝站在廊下,他看着面前的雨帘,沉思着。 黄录侍立在一旁。 今晨裴国公率队离开京城前往南境,以裴国公的作战经验,皇帝本应放心的,可不知为何,皇帝心底总有些不对劲。 此时,一个小太监冒雨前来,到了皇帝面前,跪下道:“禀圣上,冷太医在朝明殿外求见圣上。” “让他进来。” 皇帝有些漫不经心,只当冷亦是来汇报战王的日常。 “是!”太监起身,随后又冒雨通知冷亦去了。 皇帝扭头回到朝明殿之内,黄录紧紧跟在后面。 不多时,冷亦举着伞来了朝明殿,他把伞收了放在门外,整了整装,才踏入殿内。 此时皇帝已坐在龙位上,冷亦磕头礼毕,皇帝让平身之后问:“这些时日战王如何?” “圣上,”冷亦有些惶恐不安:“战王爷近来贵体不佳,有患病之兆。” “什么意思?”皇帝脸色一沉。 冷亦诚惶诚恐的:“圣上,恕微臣斗胆,诏狱那地方实在不宜让战王爷长居,就算人是铁打的,里面终年不见天日,霉气入侵,也会让人的身体垮下的。战王爷身体金贵,更是不能有一点闪失!” “他究竟怎么了,直说!”皇帝烦躁的很。 冷亦接着絮絮叨叨:“回圣上,微臣这两日为战王爷请脉时,发现王爷身子有邪气入体现象,怕是在诏狱待得久了,内里有了亏损,如此长久王爷的身子定会极虚,更是于王爷子嗣不利……届时微臣也无能为力。所以,不敢拖延,便急回禀圣上。” 说完,他低着头,静等皇帝的反应。 战王的身体固然是金尊玉贵,然而,诏狱那种地方,就算待上一年,也不至于让战王爷的身体虚下来,但是没办法,战王爷要出来,冷亦能怎么办,只能用这个办法,让皇帝将墨玄放出。 好一会儿,冷亦也没听见皇帝的声音,他头更低了,怕皇帝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皇帝的面容如外面的阴雨天,沉的好似要滴出水来。 桎梏他为何那么难! 偏偏他是皇家命脉! 世人皆认为做皇帝好,可是皇帝的烦忧几人能理解? 民间在传,大岳有两位皇帝,一个文皇帝,一个武皇帝,文皇帝持国有道,武皇帝保家卫国! 更有人和皇帝汇报,战王在京城现身之时,有无数百姓直呼万岁! 这是任何一个帝王都不能容忍的,帝王的尊严不容任何人践踏! “传朕旨意,战王病骨支离,朕赦他回战王府休养。” 冷亦一直等了许久,上方才传来了皇帝的声音。没有预感中的龙颜大怒,而是无任何情绪的一道令。 “黄录!”皇帝又喊一声。 “奴才在!”黄录弯身弓背急忙应着。 “传赵怀古!” “是!” 赵怀古乃是都察院副都御史,大岳御史台专负责监察百官和皇亲国戚,对于帝王最是忠心。 冷风折柳,雨漫京城。 战王府中,一个人影在雨幕中急奔,直向朝仙阙而来。 “王妃娘娘!”那人到了朝仙阙未入门,便急喊着。 雨势遮了声音,那人进了朝仙阙复又大喊:“王妃娘娘!王爷要回来了!” 卫元瑶在寝殿中听得模糊,正要问,一旁的春纤喜道:“奴婢好像听到有人喊王爷回来了!” “真的么?”卫元瑶惊喜:“快出去看看!” 说着站起身,撩起裙摆小跑着来到殿门处。 “孙林,刚才是你喊的王爷要回来了吗?”卫元瑶看到站在门外浑身湿透的孙林,急忙问道。 雨水顺着孙林的发丝流淌在脸上,他抹了一把脸,忙道:“是的王妃娘娘,刚才宫中来了消息,圣上赦王爷回府了,不时王爷就该到了!” “派人在府外迎着了么?” “已经等着了!” “速把王爷沐浴的东西备好!” 那种地方待久了,免不了一身晦气,自然要沐浴清净。 “已经让人备着了!王妃娘娘可要去府门迎着王爷?”孙林站在雨中,虽被淋个湿透,却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 “小如拿雨具!”卫元瑶当然要去。 须臾,小如和阿凝一起拿来了几把雨具,几人撑开雨具,急匆匆朝府门方向而去。 到了府门处,恰巧宫中的马车停门外。辛夷、肖寒等人都在候着。 令卫元瑶惊讶的是,竟有两辆马车。 也不知另一车乘坐的是何人。 宫中马车不入臣府,停在前面的马车中的人在府门下车,随行的人早已撑好雨具,下车之人只是墨玄。 卫元瑶撑着雨具急上前:“王爷!” 心中一涩,他脸色差了许多。 墨玄“嗯”了一声:“外面雨大,进去。” 后面马车下来了两人,隔着雨帘一看,卫元瑶识得一个,正是冷亦,另一个完全陌生。 由于是在雨中,不便行大礼,两人都是向卫元瑶微微躬身以示礼仪,卫元瑶报以微笑。 墨玄已经踏进王府,卫元瑶心里虽疑惑着那人是何身份,也没有停留,疾步赶上墨玄。 一众人皆举着雨具在主子后面跟着。 许是猜到身边之人的疑惑,墨玄主动说道:“来人是都察院的副都御史,赵怀古,今后就住在府上了。” 卫元瑶“哦”了一声,没有多问。 都察院的御史,卫元瑶还是知晓的,他们监察百官,监视皇亲,监察对象有任何不妥的行为都会第一时间告知皇帝。 皇帝这是明面上派了人来监视墨玄来了。 有风刮着,雨随风势,就算众人都拿着雨具,半边身子也是湿了的。 “王爷回朝仙阙先沐浴一番,我来伺候您。”卫元瑶看到墨玄湿了半边的身子说道。 墨玄脚步不停道:“去太清池让肖寒伺候便可。” “也好,东西都备好了,王爷直接去便可。” 于是,墨玄由人伺候着去了太清池,卫元瑶却是朝膳房的方向而去。 她要去给墨玄做些营养品好好补补身体,再把药膳熬上,晚间就能让墨玄喝上了。 第150章 监督御史 雨势小了起来。 当卫元瑶端着膳食到朝仙阙时,墨玄已经在里面了。 沐完浴的墨玄身着一身墨蓝色直裰,发髻已经挽了起来,正坐着饮茶,身姿挺拔,宛如松柏。 春纤在一旁伺候,一会儿递茶水,一会儿递手帕。 卫元瑶进来,把餐盘放在圆桌上,道:“春纤,你去歇着。” 春纤道:“王妃娘娘,奴婢不累。” “阿凝在膳房看着药膳,你和她一处看着去,记得火不要太旺了。”卫元瑶交待。 “是。”春纤福了一礼,低着头才走了。 刚放好雨具的小如见春纤要出去,便又拿起雨具:“外面还下呢,拿着!” 春纤接过雨具,微微一笑,进入雨帘之中。 小如见卫元瑶和墨玄在单独在一处,并未过去,而是去了一旁擦拭花瓶去了。 墨玄出诏狱时是巳时,并未用午膳,此刻已经到了午时,正是用膳时间,卫元瑶为两人准备了好几个菜品和甜点。 她见墨玄吃了一口糖莲子,忙问:“好吃吗?” 墨玄赞道:“不错。” “是我新学的,还怕你不喜欢呢。” “只要是你做的,都喜欢。” 墨玄淡淡的,难得说出一句情话。 卫元瑶心中如蜜:“只要你喜欢,以后你的一日三餐我都会亲手做与你吃。还有,每日一顿药膳,帮你补补身子。” 墨玄手中的筷子一顿:“我的身体不用补。” “怎么不用?”卫元瑶停下用膳的动作,看着墨玄的脸庞:“看你脸上肤色无光,身上也瘦了一圈,一定要好好补补,必须要补。” “过几日便会好。”墨玄不以为意。 “哼!”卫元瑶霎时没了胃口,轻哼一声:“都是你那位皇兄,心胸狭隘,容不下兄弟。现在更是派了人来监视你!” “不可言行无状。”墨玄轻轻说了一句。 她也是为了自己,他不忍斥责她。 “他早已经将我恨之入骨了,也不差这几句话。若真的把你的身体作践坏了,我和他没完。”卫元瑶脸色不愉,说的话也是狠狠的。 “其实,”墨玄突然用微不可闻的语声说:“是我故意让冷亦给我下了亏损的药,才导致如此。” 声音极低,卫元瑶却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耳中,她恍然明白了。 墨玄是用这种方法才安然出的诏狱。 的确,以他皇家命脉的身份,这个办法是最快、损失最少的。 否则,以皇帝的心思,不用此法墨玄若想出诏狱,不付出点让皇帝满意的代价,又怎么可能呢? 裴国公领兵出京的消息,卫元瑶也是知晓的,墨玄此时出来,应该和此事有关。 这一层面皇帝又怎会不知,只不过,无论真假,墨玄必须放出来,皇帝是不会拿皇家命脉冒险。 所以,他派了御史监视墨玄。 “更要好好补一补了。”卫元瑶也轻轻说了一句。 两人说着话,膳也用得差不多了,小如见状便来收拾残羹。 不多时,辛夷过来报,说冷亦和赵怀古的住处已经安顿完毕,问墨玄有什么吩咐没。 墨玄没什么吩咐,只说莫要怠慢了赵怀古。 墨玄如此看中赵怀古,不过是不愿和皇帝毁冠裂裳而已,他尚念着骨肉亲情。 冷亦此次来王府是完成他未完成的目标,依旧每天送给墨玄一碗黑乎乎的药,还要亲眼看着他喝下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加上卫元瑶每日的药膳,墨玄每日足足少吃了一顿膳食。 墨玄是极抗拒药膳的,奈何他不喝,卫元瑶就会一勺一勺的喂到他的嘴里,他也无奈,每次只好端起来一口闷了。 夫妻在一起的日子自然是甜蜜的,唯一令卫元瑶不满意的就是赵怀古了。 这位副都御史,可真是对得起他这份差事,把墨玄看得紧紧的。除了墨玄睡觉、如厕和沐浴的时候他不跟着,走哪都有他的影子。 虽然知晓赵怀古是为皇帝做事,但是他太称职了,卫元瑶看他委实不顺。 秋雨连日下着,整个战王府水汽蒙蒙,亭台楼阁氤氲在雾气之中,宛如处九天仙境之中。 空气有些凉了,卫元瑶已经穿上了秋季的衣衫,她一身石榴红的香云纱,裙摆和袖口绣着精美的刺绣,化着淡淡的妆容,看起来淑婉又不失高贵。 她的容色本就极美,在阴雨连绵的天气中,加上一身华裳,让人看到有一种心悦神怡之感。 赵怀古不禁多看了卫元瑶两眼。 当然,他没有别的心思,纯粹是欣赏。 “赵御史,你为何盯着本王妃~看?”书房之中,卫元瑶又羞又怒的斥责赵怀古:“你好大的胆子,在王爷面前也敢对本王妃轻薄无礼!” 赵怀古突然被安了这么大的帽子,忙解释道:“王妃娘娘莫要乱说,臣万万不敢!” 几日的相处,卫元瑶觉得赵怀古此人成熟圆滑的很,他心思玲珑,做事情也是小心翼翼,根本找不到他的错处。 这会儿,好不容易抓到他一个小辫子,她怎会罢休,非得收拾他一顿。 “本王妃年纪尚轻,并未眼浊,你刚才明明盯着我,目露淫秽之光。” “王妃娘娘真是误会!”赵怀古辩解:“臣是看了您两眼,您也不能这么冤枉我啊!” 还目露淫秽之光,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那你看我两眼做什么?你也是读书人,不知道偷看别人的妻子是不道德的么?你如此调戏于我,是不是依仗着是皇帝派你来的,不把王爷放在眼里?我告诉你,这件事告到皇帝那里,你也休想脱罪。” 卫元瑶的声音如珠如玉,动听无比,然而赵怀古此时听来却如催命符。 “王爷您看!”他急道:“王妃娘娘这不是胡闹嘛!” 他敢觊觎战王爷的王妃,如此丑闻,皇帝也不会饶了他。 “你是皇兄来监视本王的,并不是监视本王的王妃的,你看她两眼是何用意?还敢不知罪?” 墨玄一开口,差点让赵怀古吐血,战王爷怎么也相信战王妃的胡闹! “王爷您不要误会!”赵怀古此刻已经顾不得御史的形象:“微臣是看了王妃娘娘两眼,但也只是欣赏王妃娘娘的风姿,并未有不敬之心!” 亵渎王妃的罪名落下来,他的脑袋不够砍的。 “微臣知错了,再不敢看王妃娘娘尊颜了。” “认错有用,还要律法做什么?”卫元瑶冷冷一句。 赵怀古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卫元瑶,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看来今日自己不有所表示,战王妃不打算放过自己了。 更可恼的是,战王爷不分黑白完全向着他的小妻子。 第151章 帝王软肋 “王妃娘娘 ,您说 ,如何才能原谅微臣?” “很容易,以后本王妃和王爷在一起的时候,你不要跟着。” 有他在一旁,和墨玄想说一句悄悄话也不行,真是碍眼极了。 “这可不行!” 赵怀古是个有原则的人,让他延误自己的差事,那是万万不能的。 卫元瑶见赵怀古还挺固执,说道:“既如此,明日我就进宫和皇帝说你亵渎本王妃,让皇帝换个人来。” “这……”赵怀古气结,身为御史本是口舌敏捷的,此时却被气的不知如何言语。 这个罪名要是坐实了,莫说御史做不成,他的小命都成问题。 这个王妃为了栽赃自己,还真是一点颜面都不要了。 赵怀古此刻很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巴,怎么非要看她那两眼呢!什么样的美女他没见过! “赵御史看起来一表人才的,却没想到行事却是如此不端,不知皇帝为何非要派你来。”卫元瑶一副鄙视他的样子。 赵怀古顿觉羞耻极了,想他做人堂堂正正,两袖清风,廉政了半辈子,竟栽到这种事情上面了。 “王妃娘娘,您就放过我!” 卫元瑶冷脸不理。 “王爷,您是了解微臣的,您看?” 墨玄一手执书,头也不抬。 赵怀古心一横:“臣只能在王爷用膳的时候不行监察之权。” 这是他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反正一顿膳的时间,也做不了什么事情。 墨玄一直平淡如水,无一丝情绪。 卫元瑶也知道赵怀古做出让步很是为难的,她也不会咄咄逼人。 “既如此,赵御史记住自己说的话,以后我们用膳的时候你就不要出现了。” 赵怀古知道自己被卫元瑶套路了,淫雨霏霏的,穿得花枝招展的,故意引人注目。他无可奈何,谁让自己真的多看了她两眼呢! 接下来的用膳时间,赵怀古果然信守承诺,没有出现。 虽然时间不长 ,但是足够墨玄安排一些事情了。 边境的战事,墨玄一直关注在心,他认为大岳此次被众国围困,定有人从中作梗。裴国公与齐国私信甚密,这次的对大岳的围困,是以齐国为首,裴国公正与之狼狈为奸,如何能让他主导战事。 墨玄身处诏狱之时,外界的信息冷亦全部以极其隐秘的方式告知了他,所以当他得知裴国公以主帅的身份前往边境之时,便让冷亦传输密信,派人潜伏在裴国公身边,只要裴国公做出对大岳不利之事,抓了铁证,给他致命一击。 据墨玄所知,裴国公为了战功,私通外敌,他给予外敌无数钱财,让外敌假降,以成就自己的功勋。 这些皇帝当然是不知晓的,墨玄没拿到铁证也不会向皇帝揭发裴国公,毕竟两人之间有军权之争,皇帝会认为墨玄是铲除异己。 皇帝对于背叛大岳的人自然不会心慈手软,到时必定会血染裴府。 对于卫元瑶来说,墨玄不用去征战,她自然是乐意的。 回到王府这些日子,墨玄还是如从前一样,日日在书房观书,赵怀古像个影子一般阴魂不散。 京城里最不缺的传递消息的人。特别是一些长舌妇,再机密的事情她们也能探出一二。 甄佳云和刘悦之死,几经周转,由裴贵妃的口传到了皇帝耳中。 两人死得蹊跷,若是说和卫元瑶没关系,皇帝自然不信。 “好一个狂妄的战王妃!”皇帝目露怒色:“她这是完全不把朕放在眼里!” “谁说不是呢,”裴贵妃在一旁添油加醋:“就算不同意您的赐婚,也不至于把人家两条命杀了!” “那威远侯和文远侯为何选择忍气吞声?” “圣上,您这不是明知故嘛?”裴贵妃说道:“战王妃是什么人,紧靠着的可是战王爷,那两位侯爷自然是受了威胁,不敢和您喊冤呢。据说,那两位小姐是被战王妃身边的侍女一箭穿心了,想想就可怜。” 皇帝对一个侍女自然不会记在心上,不过裴贵妃提起来,他倒是想起战王妃身边有个神情冷淡、有着习武风姿的侍女,那个人的确与众不同。 “那个侍女是何来历?你可知晓?”皇帝认为,一个普通的侍女,就算有些功力,尚不足如此大胆。 “回圣上,听说是浮云山的人,武功极高,据说……是之前和战王妃传出不雅之事的人。现在更是贴身保护着战王妃呢。” “浮云山的人…保护战王妃?”皇帝冷笑道:“来人!”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从殿外进来跪下:“圣上请吩咐。” 皇帝道:“速去浮云山,告诉浮云老祖,让他管束好他的徒子徒孙,莫要在朕的眼皮底下气焰嚣张!” 侍卫领旨后,立刻出发,前往浮云山传达皇帝的旨意。 浮云山的人,皇帝最清楚不过,他们的武功随意出来一个,便是大岳的顶尖高手,此人留在战王府,以后除去战王时必定是个阻碍。 “圣上,您累不累,要不要去臣妾宫中歇息一番?臣妾帮您捏捏肩。”裴贵妃无比殷勤。 “边境征战,朕没心情。”皇帝没好气说道。 裴贵妃娇声道:“圣上放心,有臣妾父亲在,必定会凯旋得胜的。您去臣妾宫中,臣妾帮您揉肩舒缓一下,必定心胸开朗许多。” 皇帝正闷着,听她如此说,点了点头。 裴贵妃非常欢喜,毕竟皇帝很长时间不去后宫了,今日在她宫里开了例,可是一份极难得的荣耀。 从前,有宸贵妃那个贱人和她争宠,后来那女人不中用了,又多了几个年纪小的贱人迷住了皇帝,皇帝已经许久没去裴贵妃宫中了。 到了裴贵妃宫中,她一个眼神,满宫的宫女包括黄录都悄然退下了,整个寝殿只剩她与皇帝。 “圣上,您坐着,臣妾帮您柔柔。” 裴贵妃把皇帝扶在床榻上坐着,自己则脱了鞋跪在床榻边上轻轻的揉着皇帝的肩膀。 皇帝闭上了目,任由裴贵妃在自己龙体上捏捏揉揉。 裴贵妃整个前身都贴在皇帝的后背上,随着她揉捏的动作,胸前的高峰不停在皇帝后背摩擦着。 许久过去了,皇帝依旧闭着眼睛。 裴贵妃有些累了,皇帝好像忘了她似的。 “圣上?”裴贵妃忍不住出声提醒。 “怎么了?”皇帝声音懒懒的。 裴贵妃非常气馁,皇帝那么久不来后宫,难道是对她们这些妃嫔不感兴趣了? 她对自己的姿色挺有自信的,她不相信壮年帝王会抵抗住自己的诱惑。 心里想着,便付出行动,她停下揉捏,扭转了身子,投入皇帝怀里。 “圣上……” 预想中的情景没有出现,只见皇帝当即脸色一变,喝道:“你做什么?” 裴贵妃吓了一跳,急忙离开皇帝身边:“圣上?” 皇帝脸色黑青:“滚开!” “是…是!”裴贵妃吓得魂不附体,她从未见过皇帝如此骇人。 就好像别人触到了他的软肋! 裴贵妃噤若寒蝉的离开自己的寝宫。 随后,皇帝也一脸阴霾的出来了。 黄录跟在皇帝身后,若有所思,许多日子以来皇帝经常在后宫发怒,有两次甚至打杀了两个份位低的美人。他伺候皇帝几十年,帝王的事情几乎瞒不过他,许久没宠幸妃嫔,有时更对凑上来的妃嫔露厌恶之态,黄录已经猜出了内中乾坤。 裴贵妃今日必定是触了帝王的软肋。 第152章 因果循环 秋雨绵绵,天色黑的早。 这日晚膳之时,王年帮冷亦撑着伞,冷亦端着大碗黑乎乎汤药正往朝仙阙而来。 这两人同道中人,整日在一起切磋医术,甚是火热。 赵怀谷正在朝仙外面站着,两人见了他,热情的招呼:“赵御史,何故在此观雨,而不进去啊?” 赵怀古尴尬的笑了笑:“哈哈,两位同僚见笑了,我本是想进殿内避雨,不料被这秋雨之景所吸引,便不由自主地驻足观赏起来。秋雨虽寒,却洗净了尘埃,让人心旷神怡。” “原来如此啊!”冷亦道:“赵御史有雅兴,我等不如,您请慢慢欣赏,我们先进去了。” 说完,两人一同进入朝仙阙。 赵怀谷暗自庆幸,幸好冷亦是圣上的人,战王也不敢当着他的面有何不妥的行动。 朝仙阙的正厅里灯火辉煌,墨玄与卫元瑶并肩坐在圆桌旁享用晚餐。 小如等人站在一旁随时等着侍候。 “王爷请用。” 冷亦殷勤的把药碗送至墨玄面前。 墨玄膳食已经用毕,他接过药碗 ,一口口饮下。 平常,墨玄饮毕冷亦拿了碗就会退下了,今日却未及时离开。 墨玄觉察到冷亦的异样,他看了眼卫元瑶,卫元瑶会意。 “小如,你们三个来里面帮我捏捏肩膀,这几日不知怎的,肩膀酸痛。”卫元瑶找了个借口把三个侍女引到了一旁的侧室。 “王爷,有件事一直没机会和您禀报。”冷亦愁眉不展。 他要说的便是皇帝再也生不出子嗣的事。 墨玄在诏狱之时,也不便说这种事情,此时都是自己人,趁此机会,冷亦压低声音回禀墨玄知晓。 墨玄听后,心中波澜,他沉吟片刻,吩咐冷亦:“此事关系重大,你们必须严密保守秘密,不得泄露半分。本王会安排人暗中调查此事,查明是何人加害圣上。” 冷亦和王年连连点头。 帝王的龙体关系着一国的安危,尤其子嗣方面,更是关联着朝廷的稳定。 墨玄心中疑惑,此人能够不动声色在皇帝身上动手脚,不是皇帝最最亲近的人,便是武功极高的人,甚至不在自己之下。 若是最亲近的人,不是贴身太监便是妃嫔。至于武功极高的人,墨玄沉吟许久,宫中也无这样的高手。 此人加害皇帝,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必然是个危险的存在,一定不能留。 “当真是药石无医?”墨玄突然问道。 冷亦哭丧着脸:“王爷,当真是医不好的。您说,圣上会不会杀了我灭口啊?” “找个机会,如实回禀,本王会保你。” “多谢王爷!”冷亦感激涕零:“您就是微臣的再生父母!” 墨玄一摆手:“下去!” “是!” 王年和冷亦告退出来朝仙阙。 夜雨有渐大的趋势,两个大男人合拼一把雨具,互相推挤着对方,显得搞笑至极。 朝仙阙门口已经不见了赵怀古的身影,想来是他见雨势不收,又到了就寝的时辰,墨玄也不会再出朝仙阙了。 在王年和冷亦刚出了朝仙阙,卫元瑶便从侧室出来了。 小如她们收拾了残羹,便退出正厅。 卫元瑶说过,过了晚膳时间,她们就可以自由了,不必伺候。 “王爷,有什么事吗?” 卫元瑶看墨玄面色凝重,不禁问道。 不知那两人和他说的是什么。 “宫中有人加害皇兄。”墨玄没有隐瞒卫元瑶。 卫元瑶一惊,有些心虚,转而又想,她不过是小惩戒而已,过去这么久了,不至于才被发现啊! “那……如何加害的?皇帝有没有事?”她试探着问。 墨玄不知该如何和卫元瑶说,那种事情难以启齿。 “皇帝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不说呢?”卫元瑶追问。 墨玄不想和她多说:“不必多问。” 越是不说,越是好奇,她搀起墨玄的胳膊:“说说嘛!你说了一半,我会睡不着的!” 墨玄犹豫了一下,终说道:“皇兄以后再不会有子嗣了。” 听了这话,卫元瑶搀着墨玄的手猛地一顿,心中更是跳了一下。 她用的药应该没那么大威力啊! 难道那老王头开的药太猛了? 亦或是皇帝身子骨太差劲,承受不住那种药? 卫元瑶不由心虚起来。 她的异样没有瞒住墨玄。 墨玄的眼神深邃如海,他注视着卫元瑶,仿佛能洞察到她的内心。 卫元瑶被看得心神不宁:“为何这样看着我?” “皇兄的事和你有关吗?”墨玄突然问道。 他的王妃一直对皇帝深为不满,更有那个晏清在身边,她完全有能力在宫中做手脚。 墨玄冷着脸的样子有些吓人,卫元瑶本想否认,又一想,既然他有了疑心,自己不认,他也会查出来,到时更不好说了。 干脆承认了… “我是给了他点惩戒,也只是小小惩戒而已,并未让他生不出子嗣……” 卫元瑶正说着,墨玄突然站起了身子,苍劲有力的手臂捏起她娇弱的肩膀,霎时疼得她眼泪直打转。 “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罪么!” 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总是欺负你,我就要报复他!”卫元瑶疼得眼泪滑落,内心愤愤不平。 她冲动起来,嗓音大了些,墨玄担心隔墙有耳,拉着她绕过屏风,进入了内寝。 “此事还有谁知晓?”他不再锢着她的肩膀。 “只有我和晏清。” “如何做的?” 卫元瑶便把来龙去脉细细说了。 “哪个药铺买的东西?”墨玄追问到底。 “京城里一家姓王的药庐,好像是叫百草庐。”卫元瑶不敢说出顾昭和药庐的关系,只是含糊而言。 姓王? 怎会如此巧合? “那药庐的掌柜是否和王年面相相似?” 多年之前,王年两兄弟都在宫中,墨玄是见过的。 他们兄弟面容极为相似。 “王爷的意思的是?”卫元瑶感觉出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墨玄看着面前的蠢女人,又气又无奈:“那人必然知道你的身份,才如此利用你!你是如何说得他帮你开药的?” “我……我说给自家夫君吃的。”她声音越来越小。 陡然,她瞪大了眼睛! 那老王头既然识破了她的身份,便知道她所说的夫君是战王墨玄,却故意给开了药效极猛的药,他是要让墨玄断子绝孙?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是把药用在皇帝身上的。 卫元瑶记起来老王头提起皇家总是怨气冲天,看来是真的和墨玄有仇。 墨玄脸色黑的吓人! “王爷,他和你有何仇怨!为何想如此害你?” 这个问题很早之时,她就想过,只不过被什么耽误了,后来又忘之脑后。 “我父皇杀了他们的父亲。”墨玄说出真相。 原来是杀父之仇,难怪人家要让你们断子绝孙,可以理解的。 卫元瑶在心中诽腹。 皇帝杀个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她也未问因何而杀。 “王年的父亲曾经是太医院院使,那时我母妃病重,药石无医,太医院束手无策,父皇一怒之下,斩杀了王院使。他的夫人,殉情而亡。那时王年兄弟已是弱冠之年,自然记得家仇。” 墨玄忆起往事,声音低沉,这是他父皇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倒是父皇的不对了。”卫元瑶也认为王年父亲死得太冤了。 墨玄接着说:“父皇驾崩后,王年心结解开,他的兄弟强烈不满,故而与他分道扬镳。” “原来如此。”卫元瑶没想到王年竟有如此胸怀,能和仇人之子和平相处。 第153章 秋雨春色 “知道自己惹下多大的祸事了?”墨玄责怪道。 “他已经有太子了,再者,还有别的皇子,他也不算绝子。” 只是,后宫的妃嫔要守活寡了。 卫元瑶觉得挺对不住她们的…… “还不知错?若是被人发觉,莫说尚书府被诛,战王府也受牵连!”墨玄被卫元瑶不以为意的态度气到。 “还不是为了你……” 她被墨玄居高临下的气势震慑。 “那也不许胡闹!” 卫元瑶闭口不言,随墨玄训斥。 加害皇帝的风险她当然知晓,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也不会去冒险。 “晏清以后不许进宫。”墨玄语气软了下来。 小妻子委屈的表情,让他不忍再责怪。 卫元瑶转过身坐在床榻上,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显露出她内心的委屈。 墨玄心又软了几分,语气也柔和许多:“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然而,我与皇兄的事涉及到大岳的稳固,不可再染冰霜。你今后想做什么,一定要告知我,避免出现不可预料的危险。” 他说完这些,小妻子仍然紧咬樱唇,不言语。 小丫头,不容易哄呢! 墨玄干脆坐在卫元瑶身边,揽住她的肩,低下头柔声细语:“别委屈了,以后不凶你了。” 他的气息拂过卫元瑶的耳畔,让她感到一股暖意,她微微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这一眼,直接让她沉浸。 墨玄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那光芒要把她整个人都吸了去。 她霎时觉得自己好幸运,这么好的男人竟然是她的! 他是她的夫君,他们同床共枕, 共度余生。 卫元瑶心中涌现出无尽的柔情蜜意,她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她轻轻地依偎在墨玄的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安全感。 “以后我会听你的话,不会背着你再做任性的事。”她浅浅低语,柔肠百结。 怀中的软玉温香让墨玄有一瞬间的失神,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轻抚着怀中人的秀发:“时辰不早,歇下。” 卫元瑶“嗯”一声,从墨玄怀中出来:“我帮王爷洗漱。” 洗漱的水早已备好了的,卫元瑶先从架上端下洗漱的水,帮着墨玄净了面,然后是浴足的水,她帮着墨玄褪下鞋袜,更是细心的在他脚上揉捏着每一个穴道。 最后她自己也洗漱完毕,两人放下帐幔,准备换寝衣就寝。 窗外的雨一直淅淅沥沥,时急时缓,伴随着风声,像是夜间一曲美妙的旋律。 两人各自换着自己的寝衣。 卫元瑶白色的寝衣丝绸所制,柔柔软软,穿在身上很舒服。 她转首一看,墨玄已经换好,正系着腰间带子。 他的寝衣是墨蓝色,微微宽松,穿在他身上霎是好看! 卫元瑶虽日日看,这时刻也难免多看了两眼。 “看我做什么?”墨玄系好了衣带,抬头便看到她盯着自己。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穿这件寝衣好看。”卫元瑶微微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一件寝衣有什么好看的。”墨玄不知她想些什么。 “那……我好看么?”卫元瑶眼神中带着俏皮和期待。 墨玄看着她,眼神流露出一抹温柔:“好看。” “哼!你骗人……”卫元瑶似是生气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怎么了?为何会不喜欢你?”墨玄更是不懂女人的心思了。 卫元瑶双颊染上绯红,声音幽怨:“可是,你好久没有爱我了……” 自从诏狱出来,墨玄就寝便是倒头就睡,两夫妻再无亲密瞬间。 自卫元瑶小产之后,墨玄似乎对房中之事失了意愿,从不与她行云雨之事。 墨玄一顿,沉默了须臾,才说:“你以为我不想么?你上次小产让我心有余悸,还有……”他顿了顿:“你每次都哭,我都不敢碰你。” 这些日子他一直喝着冷亦的补药,本就盛年的他更是欲壑难求,为了不伤到卫元瑶,他只能隐忍欲望。 “那么许久,我的身子早就好起来了。至于为什么哭……”卫元瑶俏脸一红,看着墨玄含嗔带怨:“谁让你每次都像头牛似的,力气那么大,谁能受得了。” 虽是抱怨的话,不过这话没有哪个男人不爱听。 墨玄也不例外。 他笑了笑,又露出几分尴尬和歉意:“对不起。” 卫元瑶含嗔看他一眼。 两人视线交汇,爱意在空气中流转,彼此的呼吸越来越近,一拳之隔时,他把她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坚实而温暖,她在他怀里能感受安心与幸福。 四目相望,爱意越来越浓。 两张唇距离逐渐缩短,直到他的唇瓣轻轻碰到了她的,如两块磁铁一样,再也分不开。 他的吻轻柔细腻,如同羽毛般拂过她的唇,引发了她内心深处的颤栗。 她闭上眼睛,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 墨玄渐渐加深了这个吻,他撬开了她的贝齿,他们的舌尖交缠,彼此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窗外秋雨被风吹打在窗户之上,朴塔塔的声音敲击着人的心灵。 不知吻了多久,两人才喘着粗气分开。 “你身上好香,又总是软软的……”墨玄把头埋在卫元瑶颈窝处,大手不规律的透过她的寝衣抚摸她光滑柔软的后背。 卫元瑶脸色潮红,高耸的胸脯起伏不定,墨玄能看到凌乱的寝衣下一对白嫩圆润的酥胸。 他欲色更甚,一伸手把怀中人的寝衣拉掉,直接把头埋进那山峰之上…… 卫元瑶一阵颤栗,一双玉臂搂住怀中男人的的头,她微微仰头,轻咬着嘴唇,眉眼间媚态尽显…… 墨玄埋在她胸怀许久,再抬首,便把她压在了光滑柔软的床铺上。 她此刻,未着片缕。 墨玄解开了自己寝衣的衣带…… 窗外的风雨声渐渐大起来,雨滴敲打着窗户,发出清脆的声响。风势也越来越猛,吹得树枝摇曳不定,发出沙沙的响声。 整个房间全是急促的呼吸,空气中弥漫着热情的气息。这样的夜晚,女子的低吟被淹没在风雨中。 第154章 鱼水之欢 这一场情事持续到深夜,卫元瑶浑身骨软筋麻,墨玄伏在她身上尚喘着粗气。 他本来是和风细雨,奈何身下的小妻子太热情,勾得他难耐,于是便不再怜香惜玉,把多日的隐忍全部释放出来,真个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 两人的汗水掺和在一起,身上黏糊糊的,好不难受。 墨玄从卫元瑶身上起身,并把她抱起下床。 卫元瑶知道,是要带她沐浴了。 她疲惫不堪,窝在他怀里动也不动。 墨玄抱着她来到床榻右侧,卫元瑶睁着眼呢,她一看方向不对,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虚弱至极。 墨玄没言语,他放卫元瑶入地,自己则在墙壁挂的一幅百骏图上用掌一拍,这幅一人高的画作缓缓打开,竟是一道暗门。 卫元瑶被墨玄放下地的那一刻,就惊疑不定,这下更是吃惊无比,朝仙阙她住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这里是个暗门。 正疑惑之时,墨玄又抱起了她:“泡温泉。” 大步走进暗门之中。 卫元瑶打量身处的景象,她更是惊奇,此处竟然是太清池! 朝仙阙的寝房竟然连着太清池! 又惊又喜的她用拳头打墨玄一拳,含怨道:“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不早告诉我?” 泡完了温泉,直接进寝房入睡,极是方便。 墨玄失笑:“是我没想到。” “快放我下去。”卫元瑶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进入温泉水中。 墨玄抱着她来到池边,缓缓下了池阶,入了水。 温泉的水温恰到好处,轻轻侵入水中,身体的疲惫似乎随着水波的荡漾慢慢消散。 两人本就赤着,倒是水中氤氲替两人遮挡了身体。 卫元瑶上次入太清池,是晏清和墨玄大战之时,她并未顾得看这池内景象,此刻闲情之下观来,果真是奢华。 整个太清池内部空间广阔,天花板高耸,绘有精美的彩绘,或云海翻腾,或凤凰展翅,色彩斑斓,栩栩如生。 巨大的横梁和雕花梁架交错,支撑着整个宫殿的重量,同时也展示了工匠的技艺高超。横梁上悬挂着金色灯笼,灯笼内燃烧着烛火,散发出柔和温暖的光芒,照亮整个太清池。 池内的陈设也是极尽奢华,莫说那丈长的屏风,便是一个衣桁,也是价值不菲。 这一方水池更是一块巨大的温玉雕刻而成,是无价之宝。 “你喜欢这里?” 墨玄看着小妻子的眼神满是宠溺。 “喜欢。”卫元瑶不掩饰对这里的喜爱。 “今后不用去浴房,来这里沐浴便可。” 墨玄有点后悔没早些带她来这里。 卫元瑶乌发散开,依偎在墨玄怀里,只露着胸部以上的部位,肌肤相触,暗香袭面。 池水氤氲,如薄纱微笼,暧昧且朦胧。 卫元瑶瞧着墨玄,脸色绯红,欲语还休。 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后背不安分的游走… 她知道他想干什么,他的变化她已然身觉,羞涩的背过身去。 果然,下一刻,墨玄翻过她的身子,迫她与自己对视。 卫元瑶面含嗔怨,欲要说什么,下一刻便被墨玄堵住了樱唇。 他含着她的小舌肆意吸吮,霸道的揽住她的柳腰,动作强制,似要把她揉进骨肉里。 接下来卫元瑶被墨玄搂着一个转身,她背靠在了池壁上,未及她反应过来,他便趁虚而来。 池水骤然涌动起来,哗啦啦作响,有些湍急。 卫元瑶高扬着头,一头秀发铺散在水里,随着水流的涌动,如荡漾的水草。 她美丽的天鹅颈扬起好看的弧度,令锁骨更加玲珑凸显。 红唇微启,就像是一尾缺氧的美人鱼,呼吸间都是贪婪。 他伏在她颈窝里,池水溅在她的芙蓉面上,他的汗珠与水珠混杂在一起,在她脸上汇合。 这番水乳交融,别是一番滋味,两人真真切切体会着鱼水之欢。 多时之后,水波渐歇。 卫元瑶累极了,整个人虚脱的无一丝力气,趴在墨玄怀里再也不动。 墨玄看着怀中如猫儿般的小妻子,极是爱怜,像抱孩子般把她抱出水池,用毯子把她紧紧裹住,抱回寝房内。 又累又困的她,趴在墨玄怀里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地给自己擦拭着湿漉漉的秀发,不厌其烦。 这一觉睡得极沉,导致第二日墨玄起身时,她还在沉睡。 “王爷,是否请王妃娘娘起身用早膳?”春纤声音甜甜的福了一礼。 墨玄淡淡道:“不必,让她多睡一会儿。” 昨夜的确累着她了。 “王爷请用早膳。” 春纤弯身福礼道。 圆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早膳,三个侍女立在一旁随时等着伺候,墨玄一人慢条斯理的开始用膳。 冷亦端着药碗又来了,他一见卫元瑶没和墨玄一起用早膳,挺纳闷的,问几个丫头:“王妃娘娘呢?” 春纤道:“回冷太医,王妃娘娘尚未起身呢。” 冷亦一听,福至心灵,是不是昨晚做那什么累的?平日里她不是这么犯懒的。 再瞧战王爷,神清气爽的,与往日的确不同。 看来,战王爷也是个正常男人,身边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怎能会不碰呢! 真是可怜了战王妃,战王爷这种驰骋疆场、常年习武的男人,体魄非常人能比,可不是下不了床! “看什么?” 墨玄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吓得冷亦一哆嗦。 “没……没看什么。”冷亦陪笑:“王爷,没什么事,臣就退下了。” 拿起药碗正准备离开。 “让王年滚过来!” 墨玄突然冷声道。 冷亦被墨玄蓦然的怒色惊了一跳,不知老王犯了什么事了,怎么惹得战王爷如此发怒。 他也不敢问,规规矩矩的应了,退出朝仙阙。 心中不禁为王年祈祷,希望他自求多福。 王年也不知自己犯了何事,心中七上八下的到了朝仙阙。 整个大殿中只有墨玄一人,他正慢条斯理的吃着早膳。 “参见王爷!” 王年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他内心涌起不祥的感觉,好像有天大的事情和自己有关。 他想得没错,谋害了皇帝龙体,自然是天大的事情。 得知了事情后,王年惊惶万状,伏地不起。 “微臣愿代弟赴死,求王爷饶臣兄弟一命!” 墨玄声音如同寒冰:“谋害本王诛你们九族也不为过,看在你的面上,本王留他一条性命,你即刻让他离开京城,莫再留在此地伺机报复!” 王年额头贴地,声音微颤:“多谢王爷!” 第155章 事发 王年出朝仙阙时,如亡魂丧胆,肉跳心惊。 他那个兄弟放不下心中仇恨,终是酿成了大错。 王年来到了百草药庐。 天气微晴,药庐门口排满了看诊的人。 王年大步走到最前面直接进入里面,把两扇门合上:“都去别处看诊,今日打烊了!” 正在给人把脉的老王头一听有人砸他的牌子,气不打一处:“你他娘的是谁……” 话半看清来人,顿时闭了嘴。 打发走面前的病人,老王头也让菘蓝避开。 王年猛地关上了门。 整个药房只有兄弟两人。 “今儿是什么风,怎么把王大太医吹到这偏僻的地方来了?”老王头话里话外阴阳怪气。 兄弟离心多年,虽都在京城,却从未往来。 王年脸色阴郁:“你干的灭族的事情,以为别人不知晓么?” 老王头听了,并不惊惶,而是说:“姓墨的小子发现了?小王妃也太没用了!怎么这么久才来找老子?小王妃莫不是之前一直没下手?” “王闲!” 王年气得怒喊老王头的大名:“你不要自己的命,旁人的命你也不要了吗?” 老王头也上了脾气:“老子虽然不成气候,倒也不贪生怕死,姓墨的小子要来取命,来就好了,怎么还让你这个认贼作父的不孝子来当说客?对了,那药他到底吃了没有?” 如果墨玄吃了,他死也瞑目。 被骂认贼作父,王年锥心之痛,父母的死亡,他何尝不伤痛呢?只是,那时战王年少,与他并无直接的关系。 他这个兄弟钻在仇恨的牛角尖里出不来,把所有皇家的人都当做仇敌。 “战王爷自是未吃,若是吃了,我们王家的九族都不够赔罪!你为一己私仇,竟敢断大岳命脉,真是愚蠢至极!” 王年并不知道那药是皇帝吃了,墨玄为了掩护卫元瑶并未告知他。 既然皇帝事情已成定局,是再也医不好的,不如少个人知道,卫元瑶便会少些危险。 更何况,弟妹给大伯哥吃不举的药,说出来他的脸也丢尽了。 当然,说自己的小妻子给自己吃那药,也没什么脸面。 老王头哼了一声:“关老子屁事!” “你马上离开京城!这是王爷的意思!”王年说出来此目的。 “老子偏不!就算死也要死在这京城里!” “你的命不值钱,弟妹的命你也不顾吗?”王年开始苦口婆心。 这个兄弟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无论如何也要保他平安。 老王头依旧执迷不悔:“用不着你操心!哪里来的滚哪去!” 他开始赶人。 “吱呀”一声,后面通着院子的门突然开了,进来一位四十左右的美貌妇人,只见她貌如芙蓉,肤色清透,气色极佳。 她怀中抱着一个周岁左右的孩子,胖嘟嘟的,惹人喜爱。 “夫君,听大哥的话,我们离开这里,就当为了我和孩子。” 此女正是老王头的夫人,她芙蓉面上眼泪泫然欲滴,王家的事情她是知晓的,自家夫君心中藏仇,她劝解多遍要离开京城,老王头执意不许。 适才菘蓝见王年来者不善,退出后便急告知了师娘。 老王头的夫人抱着孩子便来了,她已在窗边听了许久,深知自家男人犯了诛九族的罪孽,还倔强的违背王令。 老王头见到娇妻和幼子,气势软了下来。 他的妻子多年不孕,经他调理多年才生下这唯一的孩子。老来得子,对幼儿可谓是宠爱有加。 “夫君,孩子这么小,你忍心让他丢了性命吗?” 战王爷已经大发慈悲不杀他们,若是再违背王令,战王爷震怒起来,斩草除根也是有可能。 王年道:“弟妹说的对,即刻关了药庐,收拾行囊回老家去。明日,若还在,为兄也救不了你们。” 说完,他转身打开了门,踏出门外。背影走在药庐外,显得无奈又落寞。 他相信,王闲不会弃妻儿不顾的。 卫元瑶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一睁眼,便看到墨玄坐在床边,正看着她。 昨夜的种种,一下浮现在脑海,卫元瑶霎时羞涩,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起来用午膳。”墨玄声音温和如晨旭。 “嗯。” 昨夜墨玄快把她的骨头揉碎了,睡到此时才觉精神了些,只是腿心处仍不大舒服。 她皱了皱眉。 墨玄见状,把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锦被滑落,又露出一片春光。 洁白如玉的雪峰上,樱红点点,在这白日里显得尤其突兀。 墨玄用被子掩住春光:“要我帮你更衣么?” “不用,我自己来。” 她未着片缕,还不好意思呢。 看着怀中害羞的娇妻,墨玄用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和我还避嫌什么?” “白日是白日,晚上是晚上…不一样。”卫元瑶垂着首,糯糯说着:“还有,以后再有了身孕,不能那样了。” 他总是如狼似虎的,让她又爱又恼。 说到身孕,墨玄紧了紧怀中的人:“不知何时你再能有孕。” “这个得看缘分。”卫元瑶说:“不过……好像……在水里是不容易受孕的。” 这些墨玄并不懂,昨夜在水里不过是一时情动,难以自持。 “以后只在床榻上。”墨玄在她耳边轻轻说出令她脸红的话语。 “去你的。”卫元瑶捏了他大腿一把,这个男人竟还会说这种话。 墨玄难得逗她开心,卫元瑶心里还是挺愉快的。 这个男人在外人面前总是沉潜刚克、不苟言笑,只有在自己面前才能时常看到他的笑颜。 这样的人是不容易爱上一个人的,一旦爱上了,便会忠贞不渝。 卫元瑶现在可以肯定,他对自己是一心一意的,不会对别的女人动情,更不会主动去碰别的女人。 至于以后,卫元瑶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的。 “起来了。”她支开墨玄的结实的怀抱,拿起一件藕色肚兜:“去外面等着。” “好。” 墨玄松开娇软的身子,绕过屏风,去了外殿。 午膳已经摆好,墨玄径自坐着,春纤急忙递上手帕:“王爷请净手。” 墨玄接过擦了擦手,随又递回。 春纤收了手帕,又递上玉筷:“王爷请用膳。” “稍后等王妃一起用。”墨玄并未看春纤,声音也是淡淡的。 “是。”春纤福了一礼,退至一旁。 “小如,来帮我盘发髻。” 内室传来卫元瑶的呼声。 小如马上来至内室,卫元瑶已经更衣完毕,点了淡妆,只有一头乌发尚如瀑披在腰间。 在小如巧手下,不多时一个优美的发髻便完成了。 最后插上一只步摇,卫元瑶终出了内室。 墨玄正坐着等她,她实在也是饥饿,直接到了墨玄旁边入坐。 春纤递上手帕:“王妃娘娘请净手。” “嗯。”卫元瑶接过手帕,正欲擦手时,突然停下看向春纤。 此女今日穿一身粉黄,裁剪得体的秋衫将她本就丰满的身体勾勒的更加玲珑有致。脸上的妆容是精心画过的,眉型柔和,唇色恰到好处,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温婉活泼的气息。 平日里卫元瑶从不关注丫头们如何装扮,此刻近了一看,春纤是有些姿色在身的,和小如、阿凝不同,春纤有成熟女子的韵味。 “春纤这身衣衫挺好看的。”卫元瑶边擦手边说。 春纤愣了须臾,才惊觉卫元瑶在说她的衣衫,忙道:“回王妃娘娘,入了秋奴婢和小如、阿凝各置办了两身新衣,她们两人还未穿呢。” 卫元瑶看了旁边的小如和阿凝,两人果然还穿着之前的旧衣。 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两人正用餐时,王年求见。 卫元瑶让三个丫头退下,整个正殿只剩下三人。 王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多谢王爷宽恕!” 卫元瑶看了看墨玄。 墨玄道:“你那兄弟若再生加害皇家之事,定不轻饶!” 王年重重磕了一个头:“微臣已经让他即刻搬出京城,请王爷放心!” “此事你既不知,本王也不会加罪于你,起来。” “是。”王年战战兢兢从地上起来。 谁知他一抬头就和卫元瑶目光撞在一起。 两人同时收回自己的目光。 卫元瑶是不好意思。 王年心中想的却是,做战王爷的女人真好,犯了错,竟一点事没有。 要不是战王妃自己送上门去,王闲也不会有机会把那种药送至战王的口中。 第156章 有孕 赵怀古近来忐忑不安,他感觉战王爷用膳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难道战王真的在用这些时间来处理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这种情况下,他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哎!”赵怀古叹口气,不如找冷亦问问去。 同样是圣上派来的,在战王府里,他总觉和冷亦亲近些。 这天夜间,他来到冷亦的住处。 冷亦得知他的来意,不觉好笑,这个赵怀古把自己当成同伴,殊不知自己也是战王的人。 “赵御史,在下只是一位太医,朝堂上的事在下并不关心。每次给王爷送药时,王爷也只是和王妃一起用膳而已。” 赵怀古听了冷亦的话,心中稍安了些,但仍然忍不住问道:“那你觉得战王爷近期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或动向?” 冷亦装模作样思索片刻,答道:“在下还真未发现。” 赵怀古道:“那战王妃为何非要阻止本御史在用膳时监看战王爷呢?” 他似在问冷亦,又似在自言自语。 “赵御史,”冷亦道:“看在都是为圣上做事的份上,在下提醒您一下。” “冷太医请说!”赵怀古迫不及待。 冷亦轻咳一声:“赵御史,战王爷和战王妃伉俪情深您也是知道的,说句大不敬的话,两人都年轻,正是卿卿我我的时候,您一整日跟在王爷身边,人家还怎么亲热?” 赵怀古老脸一红:“战王爷他……” 他不像是儿女情长的人啊! “赵御史,”冷亦接着说道:“战王妃的姿色您也知道,又是妙龄,哪个男人能坐怀不乱?您也是从战王爷这个年纪过来,应当明白的。” 这个年纪的男子,除去有病的,哪个不是如狼似虎? 赵怀古不可否认,卫元瑶的确姿容甚佳,连他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导致如今自己被动的局面。 “冷太医言之有理。”赵怀古信了冷亦,也许是自己多心了,毕竟战王爷要有大动作,也不可能悄无声息。 “冷太医,本御史能否问一句?” “赵御史请问。” 赵怀古问出心中疑惑:“战王爷是何病症?圣上为何让你来战王府请王爷脉?” 众所周知,冷亦是皇帝御用的太医,岐黄之术在大岳几乎无人匹及,如今出现在战王府给战王请脉,难免让人猜测战王是否得了难治的病症。 冷亦没想到赵怀古竟然问这个,实话自是不能说的,于是,他微微思索一下道:“战王爷也不是什么大病症,不过是从前受了点伤,落下的病根。近些时间在诏狱旧伤复发,王太医又不善损伤,准备从太医院再寻个擅长损伤的太医,圣上知晓后,担忧王爷的贵体,才遣了在下来。” 一番谎言被他说的言之凿凿,好像煞有其事。 冷亦也不怕赵怀古去问皇帝,因为皇帝更不会把战王不举的事情宣之于众。 赵怀古倒是信了,毕竟战王看起来委实不像重病症之人,一点小伤倒是无所谓。 和冷亦沟通之后,他心里释怀多了,眼看夜深,便告辞回自己的住处。 时日如流水般过去,转眼便是月余。 月余间,卫元瑶和墨玄几乎夜夜春宵。有了上次小产的教训,两人后来同房时皆是小心翼翼。 一日,卫元瑶在用膳时突然干呕起来,着冷亦来请脉,果然是有孕了。 冷亦激动的差点痛哭流涕,老天爷,他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墨玄自然欣喜万分,对卫元瑶更是呵护备至。 “这第一胎会和你一样是皇家命脉吗?”卫元瑶好奇的问道。 锦帐内,夫妻二人着寝衣坐在床上谈论着腹中的孩子。 “并不一定是。”墨玄也不确定:“我是父皇第九个孩子。” “这么说,如果这一胎不是,我还要继续生啊?” “那是自然,要一直生到皇家命脉才行。” “我不要!”卫元瑶抗议:“如果像你一样第九个才是,我岂不是要生九个,像母猪似的。” 墨玄失笑:“哪有人说自己是母猪的?” “生九个孩子不是母猪是什么?” “我父皇他不止九个子嗣。”墨玄说道,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 果然,卫元瑶说道:“孩子又不是父皇生的,是他的女人多才生出那么多的。你只有我一个,我一个人哪能生那么多!” 她感觉到了男人睡女人多的好处,就是生孩子可以没有空白期。 只是,在她这里是行不通的。 不过,倒是可以逗逗墨玄… “只有辛苦你了。”墨玄抚向她的如瀑的青丝,一脸宠溺。 “也可以不辛苦。”卫元瑶突然说。 “为何?”墨玄不解。 卫元瑶说:“为了孩子,我同意你多娶几个女人,如此我便不用辛苦,如何?” 说完,她目不转睛观察墨玄的反应。 墨玄满是不敢相信:“你可是真心话?” 这番回答,卫元瑶极是不满,他应该是直接拒绝的,怎么还能有此一问! 她当即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难道真有此想法吗?我一个人你是不是嫌少?想换女人了吗?” 她一顿狂轰乱炸,墨玄莫名其妙:“不是你问的么?” 怎么还恼上了? “是我问的,你应当直接拒绝,为何不拒绝?”她的脸色因为激动血气上涌,俏脸上青红一片。 眼见她情绪失控,墨玄当即俯下身子,将唇覆盖在她樱唇之上。 刚才那番带着醋意的言论被封印在这个深吻里。 许久,一吻才毕,卫元瑶一语不发,眼泪却是扑簌簌往下掉。 墨玄只得哄着:“我保证这一生除你之外不会有第二个女人,我的子嗣只会由你来生,一直生出墨家的命脉为止。” “希望这一胎便是,听说生孩子很辛苦的,我可不想一直生。”卫元瑶破涕为笑。 他这一番话听着极是真诚。 墨玄听了此话,面上一时黯然。 卫元瑶发现他的变化,才想起新的皇家命脉对他来说是催命符。 心中一阵锥痛,心疼的用双手捧住墨玄的脸:“我们不生孩子好不好?” 没有新的皇家命脉,墨玄便是唯一,皇帝无论如何也不能要他性命。 “怎能不生呢?”墨玄把卫元瑶拥入怀里:“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总有一日我会命归黄泉,然而,皇家命脉是不能断的。” “墨玄……”卫元瑶泪雨连连:“不要说这种话,你不会死的,你会长生不老!” 她不敢想象,有一天,墨玄会从这个世间消失! 墨玄用手拂去她的泪:“傻丫头,人终有一死,这是世间万物的规律,我们无法逃避。” “既然无法逃避,就让它以最晚的时间来。” “丫头,我已过而立之年,命脉一事已不能再拖延。” 他已经拖延那么多年,如今到了这个年纪,已再不能延误。 “既如此,你可有后路?” 墨玄眼眸暗了暗,后路自然是有的,只不过到那时必会兄弟相戈。 这是他最不愿面对的。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们母子。” “不止我们母子,还有你自己……” “届时,我们去父皇赐我的封地。” “好!你去哪我去哪!”卫元瑶紧紧抱着墨玄,誓死永不分离。 第157章 太子的心事 卫元瑶有孕,冷亦第一时间汇报给了皇帝。 皇帝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这日,是皇后的诞辰,嫔位以上的妃子皆来皇后宫中为皇后庆祝。 国战时期,此次宴会并未铺张,至多只能算是家宴。 皇帝与皇后端坐主位上,太子居下,几位份位高的妃坐在左手边。 酒半,皇帝放下杯盏:“今日有一事说与你们知晓。” “父皇,应当是件喜事?”太子观皇帝龙颜轻松,不禁问道。 “是一件喜事,前些时日,战王府传来消息,战王妃已经有孕月余。”皇帝声音洪亮且沉稳,落在大殿掷地有声。 太子呆了呆,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不经意间握紧。 与此同时,“啪”的一声脆响,有人的酒杯掉落在地。 皇帝古井无波的眼神望向杯盏掉落之处。 一个宫女战战兢兢的来到正中跪下:“圣上恕罪,贵妃娘娘近日来凤体又虚弱了许多,故经常持物不稳。” 皇帝微微皱眉,目光深邃如海,谁也不知帝王此刻在想什么。 “圣上…”宸贵妃由宫人搀扶艰难站起身,气力虚弱:“臣妾有罪,扰了您的兴致,臣妾该死。”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他深深看了宸贵妃一眼:“如此弱不胜衣,以后就不必出来,在自己宫中养着便是。” “多谢圣上体恤,臣妾退下。” 此时的宸贵妃再无从前骄傲与跋扈,宛然一个毫无锋芒的娇弱女子。 “快扶好宸贵妃!”皇后满是关怀之色。 适才跪地请罪的宫女,正是宸贵妃的贴身宫女,皇后令下,此宫女从地上起身,搀扶着宸贵妃离开。 皇帝目送宸贵妃离去的身影,威严的龙颜似乎出现阴沉狠厉之色。 被宸贵妃一扰,其他妃嫔倒是忘了恭贺,毕竟战王的子嗣关系着大岳,一直是皇帝心中的头等大事。 “恭贺圣上!” 以皇后为首的众人齐齐向皇帝恭贺。 只有太子无动于衷,面容上一潭温水般坐着饮酒。 皇帝心情似是不错,端起杯盏:“今日是皇后诞辰,朕敬皇后一杯。” 说完便一饮而尽。 皇后笑道:“臣妾荣幸之至。” 随即也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妃嫔见状也纷纷举杯向皇后祝寿。 “太子你不向你母后祝寿么?”皇帝看向独自饮酒的太子。 太子如梦初醒,遂举杯起身:“儿臣愿母后万寿无疆!” 皇后微笑道:“太子孝心本宫感受到了,且坐!” “谢母后。”太子重新入了座。 “太子!”皇后见太子一入座又斟酒:“酒多伤身,少饮些。” 身为太子的生母,她一直关注着太子的饮食习惯,适才太子一杯接一杯的入口,怕他有损太子形象,不禁出言提醒。 太子欲入口的酒,复又放下,恭敬道:“多谢母后提醒,是儿臣贪杯了。” 皇帝的声音响起:“太子大婚将至,东宫里也要早做准备。” 太子道:“此事由礼部全权负责即可。” 他并不想在此事上费心。 太子正监国,此事上全部交由礼部也无可厚非,皇帝并未多加置喙。 皇后的寿诞在一场看似平平常常的小宴中过去。 在回东宫的路上,太子一言不发,身后的贴身太监福泉能感觉出太子的不寻常,平日理性沉稳的太子不知为何出现了心绪不宁的情况。 到了东宫之后,福泉大着胆子道:“太子爷,要不奴才给您弄些醒酒汤?” “本宫又没吃醉,醒什么酒!”太子难得带了怒气训斥。 福泉忙跪下:“是奴才糊涂。” 太子深觉自己失态,缓了缓说道:“起来帮本宫更衣。” 福泉从地上爬起来:“太子爷您这是?” 是要出去么? 太子道:“本宫要出宫。” 福泉道:“太子爷可要安排巡卫?” “不必,你我二人便可。” 他只想去宫外散散心。 半个多时辰后,在繁华热闹的市集上,一身便服的太子漫无目的穿梭在人群之中。 “公子爷,”福泉在身侧悄声提醒道:“这个方向再往前走就是战王府了,您看……” 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太子是不方便进去的。 太子果然顿住了脚步,他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市集的喧嚣与热闹并未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过了片刻,他转向福泉,指着前方不远的茶馆,道:“我们去那边的茶馆坐坐。” 福泉连忙应和:“好的,公子爷。” 主仆二人继续朝前走,须臾到了这家三层楼的茶馆。 太子去了最高的三楼,从雅间里的窗户可以了望外面街市。 也能看到战王府的层层楼阁。 太子饮着茶目不转睛盯着窗外。 突然,他看到了一辆马车,这种马车是宫中女官所乘,此刻,正往战王府方向行驶。 太子当即放下茶盏站起身子:“福泉,走。” 福泉尚未回过神来,太子已经大步出了雅厢的门。 “公子爷!”福泉急忙跟上。 一直出了茶楼的大门福泉才勉强跟上太子。 “公子爷,您要去哪啊?” 今天的太子爷很不正常啊! 太子也不理他,径直朝前方走着。 福泉越走越不对劲,这不是去战王府的路么? 正街有两个岔口,右边是繁华之处,左边则是通往战王府。 战王府这边的道路只有在特定的一些时间才允许百姓进入,平日里都是庄严清净,并无闲杂人等。 太子这是要去战王府? 不多时,战王府巍峨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门前正停着适才太子瞧见的马车。 “那不是锦瑟姑娘么?”福泉道。 “正是母后身边的锦瑟。”太子说着加快了步伐。 “锦瑟!”太子高喊一声,喊住了欲要进入王府的锦瑟和其他四名宫女。 几名女官见是太子,个个屈膝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更是一脸疑惑:太子怎么也来战王府? 太子看了一眼锦瑟等人双手捧着的礼盒。 “太子殿下,我们是奉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们的旨意,来恭贺王妃娘娘的。” “原来如此,”太子道:“本宫和你们一同进去。” 锦瑟等人自是不敢多言,个个弯着身子让太子先行。 王府的守卫识得太子,早早跪在地上恭迎。 更是有侍卫把太子大驾来临的事情禀报辛夷。 第158章 不一样的九皇叔 太子正欲踏向战王府,福泉大胆拦住,低声道:“太子殿下,您尚未备礼呢。” 卫元瑶怀了身孕,关联着大岳的命脉,身为未来一国之君,亲自上门慰问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空着手不大合适。 此时,也不宜再去备礼。 太子看了眼锦瑟。 锦瑟福至心灵,屈膝行礼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的礼盒内是两件礼品。” 母子两个同盒而礼,倒也说的过去。 太子点点头,径直入了战王府。 辛夷早已得到消息,禀报了墨玄便直接来迎。 见了太子,礼毕,便一同去了墨玄正在的书房。 至于锦瑟等人,则由孙林引去朝仙阙面见卫元瑶。 赵怀古得知太子入战王府时,大感意外,这位储君和战王爷叔侄关系相敬有加,却并不亲热,怎地大驾来此?并且穿的还是便服。 “太子殿下千岁!”赵怀古行个大礼。 “起来。”太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漠然。 一旁的座位他也不坐,就这样直直站着。 此时,墨玄就在面前执笔挥墨,他抬首淡声问道:“太子来此有何事?” 看着面前的九皇叔,太子指骨不由嵌进肉中,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皇叔,”太子开口,声音听不出异样:“听父皇说皇婶有喜,此乃我大岳之幸,所以本宫特来恭贺皇叔与皇婶。” “太子多礼了。”墨玄淡淡道。 “请问皇叔,不知皇婶可有什么需要,本宫回宫让人送些补品药草来。”太子提起卫元瑶。 “太子有心。”墨玄并未拒绝。 卫元瑶的身孕,宫中非常关注,必定会赐不少补品。 叔侄两个在书房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卫元瑶在朝仙阙接受完皇后等妃嫔的礼品,听说太子正在书房,她认为有必要当面感谢一番。 自有孕后,她胃口不佳,又极嗜睡,身上总是绵软无力,经常白日里也是躺在床榻上。 锦瑟等女官走之后,卫元瑶便在小如的搀扶下来了书房。 赵怀古见卫元瑶进来,急忙垂下头。 “多谢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的厚礼,我和王爷感念在心。”一进入书房,卫元瑶就先向太子表达谢意。 孕中的不适感让她说起话来有些有气无力。 太子有一刹那的黯然神伤,也只是一刹那,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皇婶保重身子。” 些许时日不见,她看起来更加弱柳扶风,脸色不似之前红润,有苍白之感。 “请太子殿下代我向皇后娘娘道谢。”卫元瑶莞尔一笑,轻移莲步走到墨玄身边。 墨玄丢下狼毫,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小妻子,声音温和:“怎么起身了?好受些没有?” 卫元瑶笑得极甜,言语间也是软软糯糯:“躺了许久,还是那般。何况,太子驾临王府,不能失礼,总要当面感谢的。” 虽是叔侄,但太子的身份更为尊贵,自是不能轻慢。 卫元瑶不喜皇帝,但对这位太子殿下印象还是不错的。 墨玄道:“既已表过谢意,不如再回去歇着。” “王爷,”卫元瑶柔声说道:“太子殿下难得来我们王府,不如留太子在府中留宴,以表咱们谢意。” 听了此话,墨玄一愣,他从未想过留太子在王府用宴,叔侄两人也从未刻意在一起用过膳。 不过,卫元瑶既然提出来,他当然不会反对,随即对太子道:“不如太子今日就在府中留宴?” 刚听到卫元瑶要留自己在王府用宴时,太子的心猛然悸动了一下,此刻,墨玄再问他,他却拒绝:“多谢皇叔、皇婶盛情,本宫还有要事,就不留了。告辞!” 太子话落,转身就走。 福泉随至其后。 辛夷见状,急忙跟在后面,送太子出府。 卫元瑶一脸不解:“王爷,太子殿下脸色有些不好看呢?” 墨玄也不明白太子是何意,这个侄儿过于内敛,从未见过今日这般情绪表露。 两人同时将目光投向对面的赵怀古。 一直垂首的赵怀古感受两人的目光,他抬起头来,也只敢看着墨玄:“王爷、王妃娘娘,微臣也不明白太子殿下是怎么了。” “王爷,难道是咱们怠慢了太子?”卫元瑶猜测。 “一国储君哪能为情绪左右,不必忧心,无事。”墨玄轻描淡写道。 他与太子只是维持着表面和谐,内里一直貌合神离。 卫元瑶不再言语,她忽而觉得自己适才的问题幼稚了些,太子和皇帝一体,又怎能和墨玄融洽呢! 墨玄这个皇叔,太子自然是看不过的。 明面上,他对墨玄一直尊敬有加,今日不知何故,态度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 卫元瑶心里一直思虑着太子的转变,不自觉间额眉皱起。 “莫要乱想,回去歇着。”墨玄轻声安慰。 卫元瑶这才展开笑颜:“王爷和我一起?” “不了,你自己歇着。”墨玄没有同意。 赵怀古在此,他总不能一直躲着这位御史。 赵怀古是朝廷中的御史,负责监他的行为,权力不容小觑。墨玄作为被监察者,自然不能多次刻意回避赵怀古。 因此,他除了在就寝和用膳时间之外,都出现在公共场合。 “小如,我们走。” 卫元瑶有些失落,自有孕后,她比之前更需要墨玄陪着自己,想和他说说话,谈论着孩子,只有这样,她的心情才会愉悦。 奈何墨玄也身不由己。 她从未像现在这般期待过晚上,只有在寂静的夜里,才属于他们两人的时光。 卫元瑶走后,墨玄继续执笔挥毫。 赵怀古会与墨玄谈论大岳趣事,也会与辛夷谈笑风生,是个很健谈的人。 整个书房的氛围极为轻松。 太子回到东宫,屏退了福泉和宫人,独自一人躺在太师椅上,神色黯然。 心中无法言喻的苦涩,他后悔今日为何鬼使神差的去战王府,他看到那一幕多么令人窒息、痛苦和妒忌。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九皇叔一直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沉潜刚克,严苛少情。他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承载皇家的尊贵与威严。 然而,今日,他见到了九皇叔的另一面。 九皇叔看她的时候,眼神中仿佛有一片温柔的海洋,深深的,无尽的。那柔情如春水初生,涓涓细流,好像浸润到了她的心田里,让她花开绽放。 她笑得很甜,很甜…… 好像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他们真是恩爱如胶啊! 太子胸口锥痛,一种前所未有的妒忌和失落,让他的心脏像是被一根无形的针刺痛,几乎无法呼吸。 他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但那份痛楚却如此深刻,让他无法忽视。 他一个人独处了许久,一直到皇帝召见,才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境,前往面圣。 第159章 春纤的心思 身孕前三个月是最难捱的时候,卫元瑶吃什么吐什么,一张娇俏的小脸渐渐失了生气,蜡黄蜡黄的,身子更是轻了许多。 夜间的床榻上,终于是两人世界了。 卫元瑶依偎在墨玄怀里,感受着属于他的气息,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增添了几分浪漫。 看着小妻子难受的样子,墨玄心疼的在她唇上轻啄:“如何才能让你好受些?” “和你在一起就好受些。”卫元瑶在墨玄怀中蹭了蹭脑袋:“你要一直抱着我,一整日抱着。” 她知道这个想法不现实,说出来也只是想让墨玄更关注她。 墨玄又吻了吻她的唇:“不如白日里和我在书房待着?” “好……” 书房里有内室,也可以躺着。 “现在睡得着么?”墨玄问。 卫元瑶道:“睡不着,但是可以躺下。” “躺为夫臂弯里。”墨玄搂着卫元瑶缓缓躺下。 两人是侧躺,面对面,仅一拳之隔。 “墨玄……” 她呢喃出声,呼出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 “怎么了?” 墨玄轻声回应,言语间充满关切。 卫元瑶双臂攀上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这个吻极尽缠绵悱恻,她贪婪的吸吮他口中的味道,依依不舍。 墨玄眼中已经出现情欲,此刻很想把她压在身下恩爱。 奈何她有着身孕…… “十月怀胎,我要十个月不能碰你……”墨玄反攻为主,啄着小妻子的樱唇,大手也伸进她寝衣胸口之内。 “好像……”卫元瑶一颤:“过了三个月胎像稳固便可以了。” “还有一个多月才行……”墨玄大手在她衣襟内揉捏,气息紊乱。 卫元瑶知道再继续下去,只会更难受,她推开身侧的墨玄:“再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墨玄也不敢大意,从卫元瑶身上翻过身去,离窗户近了些,外面的冷风吹进来,驱赶身上的燥热。 卫元瑶在一旁痴痴笑了起来。 “笑什么?”墨玄问道。 卫元瑶正色道:“你以前若是想了,怎么解决的?” 他欲望这么强,她挺好奇,没有女人他是怎么解决的。 墨玄怔了须臾,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小丫头,”墨玄失笑,他捏着卫元瑶的鼻尖:“以前从未想过。” 只是后来食髓知味,才无法自拔的。 卫元瑶心里一阵甜蜜:“你什么时候对我有那种想法的?” 墨玄道:“你是我的王妃,有想法也是应当的。” 卫元瑶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换个人做你的王妃,你也有这种想法吗?” “不是,只对你有想法。”墨玄改口:“只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我身上是什么味道?”她好奇。 “说不上来,就是极好闻。” 墨玄的回答让卫元瑶心中充满甜蜜,她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墨玄眸中情欲退却,把身子移到卫元瑶身侧,把她拥入怀中:“睡。” 卫元瑶缓缓闭上双目,依偎在墨玄怀里渐渐睡去。 由于身子不适,她一整夜睡得不甚安稳,迷迷糊糊中墨玄一直都在帮她揉着她的腰背,试图缓解她的不适。 第二日卫元瑶醒来时,身侧已是空无一人,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在床上,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子。 她觉得身子好受些,也没唤小如进来伺候,自己更衣洗漱,随意挽了青丝,便出了内室。 为避免扰到卫元瑶休息,小如等人一直是守在殿外,整个殿中空无一人。 卫元瑶轻移莲步,刚走至殿门,外面传来人语声。 “小如……小如,问你个事” 是春纤的声音。 “什么事啊?好神神秘秘的。”小如说道。 只听春纤鼓起勇气,悄悄道:“王妃娘娘如今有孕,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小如不解:“说什么?”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就是陪嫁丫鬟将来都是当通房的。如今王妃娘娘有着身孕,不能伺候王爷,你身为王妃的陪嫁,理所应当要替王妃伺候王爷的。王妃没和你提及么?” 门内的卫元瑶脸色猛地一沉! 只听小如道:“你胡说什么!王爷和王妃伉俪情深,容不得三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敢乱说!” 小如一直温温和和,难得发了脾气:“再乱说,我不理你了!” “小如,我是拿你当姐妹才和你说的,”春纤继续道:“说句不敬的话,王妃娘娘平时霸着王爷也就算了,如今有了身孕总该放手!” “春纤!”小如是真的生气了:“看在姐妹一场,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见。现在你马上闭嘴。” 卫元瑶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她转身坐在殿中的绣蹬上,沉默不语。 小如生气春纤不敬卫元瑶,转头回殿中,不再与春纤多加口舌。 一进殿门,便见卫元瑶正在殿中坐着,小如顿了脚步:“小姐?” 刚才的话,不知她听到没有。 卫元瑶脸色平常:“小如,把辛夷唤来。” “是。” 小如忐忑不安的转身而去。 她感觉卫元瑶听到了适才的话。 不多时,辛夷便到了朝仙阙。 卫元瑶沉着脸:“把那个春纤给我弄得远远的,我不想看到她!” “王妃息怒!”辛夷连忙请罪:“属下马上将她送出府去!” 辛夷并不知春纤犯了何错,他也不必多问,能把一向温和的卫元瑶惹得恼怒,定然是触了她的底线。 他不做停留,当即付诸行动,让春纤结束了在战王府的生涯。 春纤忽而被赶出王府,小如定然猜到卫元瑶听到春纤和她说的话。 “小姐……”小如小心翼翼:“您不要生气。” “是那个丫头不知廉耻,不关你的事。”卫元瑶反过来安慰小如。 小如她是极放心的,阿凝也没有花花绕绕的心思,那个春纤竟存着做通房的心思,简直痴人说梦。 “以后朝仙阙只有你和阿凝两个,你要辛苦些。”卫元瑶说道。 她不打算在朝仙阙再添侍女。 小如道:“伺候小姐一点不辛苦。” “嗯。”卫元瑶握住小如的手:“我看王府的孙林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卫元瑶早就发现孙林心悦小如,那小子见到小如总是眼睛发亮,与小如接触时也是小心翼翼,殷勤无比。 经过她的观察,孙林对小如是有许多真心,做事更是稳妥。人品方面,卫元瑶更不用担心,能在墨玄身边做事的人,品性自然有保障。孙林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奴婢觉得孙大哥人挺好的。”小如脸色红了红。 卫元瑶看在眼里,眼中含着笑意:“小如要不要嫁给他?” 小如顿时不知所措:“小姐……” 卫元瑶道:“孙林对你有意,我看在眼里,今日便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你若愿意,就应了人家。我为你备一份嫁妆,让你风光的嫁人。” “小姐……小如不想嫁人!” 又是这一句!净会说不真实的话! 卫元瑶知道她是不好意思,激将道:“你若不愿,我便断了孙林的心思。若是愿意,我为你做主,而且你成亲后,也可以伺候我。” 小如低下头去:“但凭小姐做主。” 卫元瑶笑道:“这就对嘛!” 第160章 避火图 这日,晏清从尚书府赶来和卫元瑶告别,她收到师命要回浮云山。 卫元瑶依依不舍,帮晏清备了行囊及诸多盘缠,送她至王府外。 “瑶儿,我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也保护不了你,你自己要保重。”晏清话间全是深深的不舍和担忧。 卫元瑶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一个人更要注意安全,记住夜住晓行,饥餐渴饮,到了地方想办法捎个信给我。” 晏清点了点头:“瑶儿,我走了。” 卫元瑶眼中闪过不舍:“一路顺风!” 晏清回她一笑。 卫元瑶只觉自己眼前一花,晏清不见了踪影。 王府的守卫惊愕不已! 只晓得这个女人不可一世,连王爷也不放在眼里,武功果真是神出鬼没。 送走晏清,卫元瑶有些失落,她总有种不安的情绪,好像有什么危险在渐渐逼近。 晚间就寝时,墨玄发现卫元瑶面色又差了许多,不禁拥住她,柔声道:“为何愈加不好受了?要不传王年过来?” 卫元瑶道:“王年日日请脉,孩子很健康,只是孕期反应而已,你不必担心。”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忧心忡忡的?”墨玄问道。 “晏清突然离开,有些不习惯呢。” “时日久了便会习惯。”墨玄劝道。 她自有了身孕,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可是……”卫元瑶说:“我总觉得裴氏死后,我父亲那个嫡子心生怨恨,会报复我娘亲她们。” 说完,她抬首看着墨玄:“墨玄你能不能派几个人保护尚书府?” 她的眼睛清澈明亮,眼波流转中带着淡淡的愁绪。 “这点小事,怎么不早说?”墨玄责怪:“你放心,为夫即刻让人日夜守护尚书府。” “墨玄你真好!”卫元瑶踮起脚在墨玄脸上送上香吻。 墨玄一怔,她的唇软软的,红润欲滴,让人忍不住含住品尝。 不过,现在不是有旖旖心思的时候,他放开怀中的人儿,把食指与拇指放在口中,一声似鹰击般的哨声发出。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澈无比。 正当卫元瑶奇怪墨玄这个动作时,眼前恍惚,一个全身一体的黑衣人突然跪在她和墨玄面前。 他是怎么出现的,卫元瑶全然不知,就像是凭空而来。 “主子召属下有何命令,请主子吩咐!” 黑衣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头低的几乎碰到地面,极为恭敬。 墨玄道:“你即刻调一些人,不分昼夜守护刑部尚书府的安全,不得疏漏。” “是,主子!”黑衣人应诺,声音坚定有力:“请问主子还有何吩咐?” 这时,卫元瑶道:“你抬起头让我看看。” 此人的身着打扮以及言行有素,肯定是经过严格训练,卫元瑶猜测肯定是墨玄暗中的实力,她不免好奇。 黑衣人对卫元瑶的话无动于衷。 “王妃让你做什么,照做便是。”墨玄淡淡说道,语气中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感。 “是主子!” 黑衣人缓缓抬起了头。 卫元瑶从未见过如此平凡的脸,这张脸放在人群中定是最容易忽视的一个,就算见过几次,也不会在人的脑海里留下印象。 “他叫千刃,是我的暗卫。”墨玄向卫元瑶解释:“是我最信任的人,他们接受严格的训练,更是忠心耿耿。必要的时候 ,会现身保护我。” 原来是暗卫,卫元瑶明白了,难怪容貌如此普通,这个职业自然不能引人注目。 “千刃,辛苦你和你的兄弟们了。”卫元瑶对暗卫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感激和敬意。 她知道,这些暗卫为了保护主人的安全,常常要冒着生命危险,默默地执行着各种任务。他们的付出和努力,往往是外人所看不到的。 突来的关心,让千刃有些不知所措,他低下头,恭敬道:“保护主子是属下们的天职!” 墨玄道:“无事,下去。” 千刃应道:“是!” 身形一闪,消失原地,就像没来过一样。 由于晏清在前,卫元瑶已经不惊讶了。 “谢谢你,墨玄。”卫元瑶非常欣喜,墨玄总是对她有求必应。 墨玄微笑道:“和我客气什么,保护岳母大人本是应该做的。” 他难得揶揄起来。 “岳母大人?”卫元瑶惊讶这个称呼:“我娘亲要是知道堂堂战王爷称她岳母大人,肯定吓得惊慌失色!” 连卫权都不敢称自己是战王的岳父,秦氏一介妾室,身份卑微,更是没资格。 “我有那么可怕?” “那可不。” “你也怕?” “有时候怕,有时候不怕。” “何时怕?何时不怕?”墨玄还不知小妻子会怕他。 “你生气的时候挺可怕的,温和的时候便不怕。”卫元瑶实话实说。 她不禁想起他看到顾昭和自己在床榻上的样子,那一刻墨玄让她感到了恐惧,不是死亡的恐惧,而是将要失去墨玄的恐惧。 墨玄好像猜到她在想什么,道:“离那小子远远的,我便不会生气。” 卫元瑶心下一阵紧张,自己刚出诏狱和顾昭接触一整日,墨玄还不知晓,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这个话题太过恐怖,卫元瑶急忙转移话题:“你要不要看看你的岳母大人帮咱们孩子做的小衣衫?” 秦氏知晓卫元瑶有身孕之后,惊喜之余,更是忙碌起来,整日针线布帛在身,日便让人把做好的婴儿衣衫送入战王府。 墨玄也好奇:“自然要看。” “跟我来。” 卫元瑶拉起墨玄的手,来到她装嫁妆的红木箱子旁。 这个箱子很大,里面的东西卫元瑶之前拿出了些,显得空空荡荡,小如便把秦氏送来的衣衫放入其中。 卫元瑶打开箱子,只见里面层层叠叠全是婴儿兜肚和对襟小衫,颜色偏蓝、红之色,料子更是名贵的彩锦或云锦。 秦氏一个妾室也许弄不来这些名贵的布料,但是卫权可以,秦氏定是得了卫权的帮助。 “难为岳母大人如此细心,代为夫谢谢她。”墨玄看着手中兜肚,细密的针线平平整整的,细致入微,可以看出做针线的人极其用心。 卫元瑶笑着:“已经谢过了。” 她从墨玄手中接过兜肚放入木箱,正要盖上,墨玄却道:“等等!” 卫元瑶停住要落下的木箱盖子: “还要看吗?” “这是什么?”墨玄盯着箱子底层一侧隐隐露出的一角。 “咦?”卫元瑶好奇。 这个箱子一直是小如打理,她没怎么关注,只知道最后一层铺的是陪嫁时的锦缎,由于没什么用,一直未拿出,为何会有一角东西藏匿其下。 卫元瑶毫不犹豫扒开上面的东西,掀开锦缎,只见下面静静躺着一本书,可能是小如收拾木箱时不经意间让它露出一角。 卫元瑶把书拿了出来,只见上面三个醒目的大字《避火图》。 好奇的她即刻打开了。 谁知“哗啦”一下,此书像一幅画轴一般突然散开,另一头落在地上。 墨玄弯身捡起。 两人一人拿着一边看向上面。 霎时间,粉霞晕染整张俏脸。 墨玄脸色也红了起来。 原来是秦氏为出嫁女儿准备的春宫图。 严格来说,这是一本画册。 合上时像是一本书,打开来有一米来长,一掌之宽。 清晰的画面之上全然是赤裸的男女正在行交合之事,上面的动作细致入微,无一不让人脸红心跳。 各式各样的姿势,胆大、夸张、不可思议! 每一个画面竟还带着注解,意在教新人如何愉悦。 更为离谱的是,还有教导妻子在孕时如何为丈夫疏解的动作。 卫元瑶和墨玄从脸上红到耳根后面,太羞人了! 虽然两人已经赴过巫山,但是这春宫图上面的大胆姿势,让两人不敢想象。 卫元瑶感觉自己拿着一个烫手山芋,拿也不是,丢也不是。 好在墨玄果断些,他从卫元瑶手中接过画册,轻轻合上,画册又恢复了书籍的模样。 “丫头竟还藏着这些东西?”墨玄揶揄道。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卫元瑶解释:“之前从未见过。应该是我娘亲为……为我准备的。” 她结结巴巴的,太不好意思。 墨玄淡笑不语。 卫元瑶继续说:“新婚夫妇应该都有这个,为的是让妻子学会如何服侍丈夫……” 至于如何服侍,画册上画得明明白白…… 她越说声音越小。 气氛陡然暧昧起来…… 第161章 顾昭杀人 夜晚的大殿之中,烛火柔和,微光照在高大的红漆柱子间跳跃,投射出斑驳的影子。夜色静谧,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料和烛油燃烧的气味。 柔和的光线下, 卫元瑶脸颊泛着红晕,宛如初绽的花朵,娇羞动人。 墨玄难免情动,他的目光在卫元瑶脸上流连忘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柔。 “元瑶?”墨玄轻轻念她的名字。 “嗯…” 她抬起眸看着他回应。 他的目光温柔至极,如同春风拂面,带着无限的柔情和宠溺。 卫元瑶沉醉其中,对于墨玄的柔情她毫无抵抗。 “墨玄……”她投怀送抱,整个人贴在他的怀里,双臂拥住他的腰身。 墨玄手中尚拿着避火图,娇妻投怀,避火图直接被他丢落在地,紧搂着怀中娇妻,低下头吻上了她的樱唇。 他的吻像一股不可抗拒的旋风,将她完全卷入其中,使她无法反抗。他那灼热的唇有力地压在她的嘴上,每一次的触碰都像是电流穿过她的身体,让她彻底沉沦。 吻得越深,抱得越紧,卫元瑶细腰逐渐被墨玄结实的手臂勒得有了痛感。 然而,她却不顾,忍着痛感依旧沉浸在墨玄的热情中。 这个吻热烈强势,在这个静谧无声的夜晚持续了好久。 终于,在即将窒息时才不得不分开。 急促的呼吸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清晰无比。 墨玄突然把小妻子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东西还在地上……”卫元瑶胸口起伏着,不忘提醒被落在地上的避火图。 墨玄顿步放下娇妻,捡起地上的暧昧图册,就要扔进红木箱里。 “不能放在这里了。”卫元瑶提醒道:“会被人发现。” 被小如那丫头发现了岂不羞煞! 墨玄一手拿着书册,复又把她打横抱起,附在她耳边,道:“你说放在哪里?” “放在枕下……”她声如蚊呐。 只有这个地方最隐秘,就是有些暧昧。 “听你的。”墨玄抱着她,连人带书放在床榻上。 卫元瑶拿起书册藏在双人枕下面。 然后看着墨玄笑得开心。 也不知这个男人急着把她抱床上做什么…… 看着他欲火难耐的样子,这笑,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墨玄委实无奈,小妻子勾得他难耐,却无法疏解。 那图册上虽有疏解的办法,但是内容太过大胆放浪,两人看一眼便觉羞耻至极,更不会宣之于口,付之行动。 “要不给你找个侍妾来?”卫元瑶打趣道。 “你故意的是不是?”墨玄危险逼近,整张脸因为忍耐而变得紧绷:“你去找来,我在这里等着。” “你做梦!”卫元瑶气急,一只脚对着墨玄小腹踹去。 奈何被墨玄一把抓住脚踝:“做不到就不要说。” 卫元瑶气得咬牙切齿:“你敢有这个心思……我让你变太监!” 这是她和墨玄说过最狠的话了! 墨玄脸色变幻不定,显然被卫元瑶的话惊愕到了。 他声音低沉:“好大的胆子!” 话落,丢下她的脚踝,侧身躺在卫元瑶身边,把正平躺的她翻转过去,在她身侧紧紧搂住。 卫元瑶只感到脖颈间一阵狂热,粗重的呼吸萦绕耳畔。 他把她的身子紧紧禁锢在怀里,热切的吻落在她脖颈处和脸颊上。 “嗯……”卫元瑶嘤咛一声,也被撩得身上像着火似的。 隔着衣衫 ,卫元瑶也能感到墨玄的身体热切滚烫。 “墨玄……”卫元瑶欲要转过身子,用双臂攀上他的脖颈。 墨玄却松开她,有些嘶哑的嗓音道:“我去冲个冷水!” 说着,翻身起来,朝着浴房而去。 把卫元瑶晾在了床榻上。 卫元瑶美目翻转,眸中尚存着情欲,墨玄突然离开,她有些失落。 不过,更多的却是佩服。 如此关键时刻,他能克制自己,说明他自制力非常人能比,要是他去了外面,她也放心。 浴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卫元瑶认为不能再玩火了,万一他忍不住,两人行了云雨,伤到孩子就不好了。 趁着墨玄不在的功夫,她解下衣衫,躺在柔软的被衾里闭目入睡。 墨玄沐浴完毕,退了情欲,还是如常严苛少情的模样,躺在卫元瑶身侧,并未挨着她,两人这才入了眠。 次日一早,两人正用早膳,忽听孙林来报,说王府外有人求见王妃娘娘。 卫元瑶疑惑,问道:“是什么人?” 孙林道:“回王妃娘娘,来人自称姓卢。” 卫元瑶心中陡然一虚,不敢看墨玄。 姓卢必然是卢城,自美人雪开业后,他和顾昭从未来王府寻过自己,这次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让他在偏厅等着。”卫元瑶吩咐道。 王府的正厅是接待重要的客人,卢城非官非贵,只能去偏厅接待。 孙林应是。 “什么人?”墨玄问道。 “卫府那边的人。”卫元瑶半真半假道。 她不敢说卢城是美人雪的人。 “王爷先用着,我去去便来。” 墨玄颔首,她这才出了朝仙阙。 急匆匆来到偏厅 ,正见卢城正在厅中来回踱步,模样甚是着急。 “卢城,发生什么事了?” 卫元瑶刚迈进厅内便问。 “王妃娘娘,顾东家出事了!” 卢城见没有外人,也顾不得行礼,焦急万分。 他面目憔悴,双目疲惫,像是一夜未眠。 卫元瑶心里一紧:“他怎么了?” “顾东家他……他打死了兵书尚书的儿子!” 卢城一语惊人。 卫元瑶委实惊了一跳,脑子极速转动,兵部尚书的儿子应当是那位周公子,据顾昭说,他屡次骚扰风歆。 难道是…… “现在顾昭如何?坐下慢慢说。”卫元瑶示意卢城莫要着急。 卢城随便坐下:“东家此时已经被关进京兆尹的大牢,兵部尚书势必要他偿命!” 一介商贾杀了兵部尚书的嫡子,几乎必死无疑。也只有卫元瑶能救他。 “怎么个事,细细说来。” 卢城道:“昨夜亥时,那兵部尚书家的周公子醉酒意欲羞辱风歆姑娘,正巧被东家遇上,东家恼怒,一拳打在他太阳穴上,那恶霸便一命归西了。上官坊主欲偷偷放东家离开,奈何被那恶霸侍从发现,便拦下,报了京兆尹和兵部尚书,直接把东家关进大牢去了。” 事发昨夜,卢城焦急万分,奈何夜间委实见不到卫元瑶,只到了天明,才得以求见。 卫元瑶一听果然如此,那恶霸死有余辜,顾昭肯定不能抵他命的。 莫说顾昭爱慕风歆,英雄救美,换任何正义之人遇上此事,也不会袖手旁观。 卫元瑶心中明白,此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 “美人雪情况如何?” 卢城道:“暂时正常,不过等他们知道了东家的身份,必然不能开张。” 卫元瑶道:“你先回去,若是有人恃强美人雪,就报上本王妃的名号。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此事还要瞒着墨玄,她只能自己寻求解救顾昭之法 “王妃娘娘自己也要小心。在下告退。”卢城意有所指,行了一礼,慢慢退下。 卫元瑶点点头,让他放心。 卢城走后,卫元瑶回到朝仙阙,此时墨玄用完早膳,已经离开。 她独自坐在绣凳上,思索着救顾昭的办法。 她平日不与朝中之人往来,此刻竟连个周旋的人也无。 思索良久,她唤来小如,让小如代她去一趟教司坊,把当时的情形和人证全部书写一份给她。 卫元瑶要从蛛丝马迹中,帮顾昭脱罪。 小如领命,去往教司坊。 经过小如一番奔波,几日后卫元瑶整理出一些头绪。 那个周公子恶贯满盈,京中有不少人对其敢怒不敢言,他死后,不少人拍手称快,甚至,当时事发之时,亦有人当场称贺。 的确是顾昭杀死的不错,然而,当时除了周公子的随从作证之外,其他人并不会证明是顾昭杀死的周公子。 风歆不会,上官如若亦不会。 人证不足,便不能定了顾昭的死罪。 卫元瑶甚至悄悄发出风声,说周公子是意外死的,顾昭冤枉。 于是,卫元瑶让卢城去京兆尹乞鞫,说证据不足,顾昭不能定罪。 第162章 墨玄哥哥 卫元瑶忽略了兵部尚书权势滔天,以及痛失嫡子的悲愤。 卢城一介平民,兵部尚书又怎能将他看在眼里? 证据不足又如何,兵部尚书放出话誓要将顾昭碎尸万段。 卫元瑶不方便出面,实在无法,只得去找了她的父亲卫权。 希望他能出面和兵部尚书调解,留顾昭一命。 哪知卫权完全不愿意插手此事。 卫元瑶气得差点吐血! 为了自己的官声,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眼看顾昭就要被定罪,卫元瑶决定进牢房见他一面。 她隐瞒着墨玄,用了不菲的银子收买牢头,才和卢城两人进入京兆尹的牢房。 此地的牢房和诏狱可没得比,除了阴凉潮湿,老鼠蟑螂随处可见。 不多时,便到了关押顾昭的地方。 牢里犯人不多,一人一个牢房,顾昭一个人正躺在杂草上。 像是受伤了。 “你在外面等着,我去里面。”卫元瑶说道。 他们时间不多,只有半炷香。 卢城点头,立在牢门外。 卫元瑶走近一看,果真是顾昭,他正闭目躺着,平时意气风发的模样不复存在,身上的锦缎变成褴褛,上面一条一条的鞭打之印,血印从破烂的衣衫中渗出。 “顾昭……”卫元瑶轻轻喊道。 听到人声,顾昭艰难的睁开眼,看到眼前之人,他眸中泛起星光:“瑶瑶……” “是我,”卫元瑶蹲下身:“你怎么样?” “死不了。” 那帮孙子说,不会让他痛快的死,而是每日打上几十鞭子,然后在伤口撒上盐水,等他皮开肉绽,再送他上西天。 “储物袋呢?”卫元瑶问出最担心的问题。 顾昭身上衣衫破的没一处好地,她没看到储物袋。 顾昭道:“刚一进来那帮孙子就搜身,幸好我早有准备,把它藏在裤裆里了。” 挨打后,他会偷偷从储物袋拿出药品吃。 “你……”卫元瑶脸色绯红:“真不要脸。” “要脸就被他们搜去扔掉了。” 储物袋外表平平无奇,旁人并不知是宝物,就算从顾昭身上搜出,也只会当成荷包。 卫元瑶说:“拿出来给我。” 此时放在他身上已经不安全了。 “你转过头去。”顾昭说。 卫元瑶扭过头。 顾昭果然从裤裆处摸出了储物袋:“拿去。” 卫元瑶一脸嫌弃的接过,藏入袖中。 顾昭道:“你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它?” “当然是来看你死了没有。”卫元瑶说:“我会想办法救你的,先忍耐几天。” “你快点啊,那畜生的老子要把我碎尸万段呢!” 想起那个欲要侮辱风歆的畜生,顾昭眼中射出杀意。 虽然人已经被他杀了,但是仍不解恨。 “风歆会感恩你的,也许你会因祸得福。”卫元瑶宽怀顾昭。 “如果她愿意嫁给我,死了我也愿意。” “瞧你的出息。”卫元瑶说道:“时间不多了,我先走,实在不行,我会求墨玄救你。” “他恨不得我死!” “我不会让你死。” 卫元瑶说罢,从袖中储物袋摸出几粒药品,塞进顾昭手里,起身离开。 回到战王府,卫元瑶满是愁绪,几次见到墨玄欲言又止。 只要墨玄出马,兵部尚书必然会卖他面子。 然而,她害怕…… 几日的奔波,让本就不适的她愈加脆弱不堪。 最终,她只得向紫玉竹求救。 紫玉竹与顾昭有嫌隙,也不知愿不愿救他。 卫元瑶写完信,交给小如,让她拿着王妃令,去宫里一趟。 希望紫玉竹能看在她的面子上救顾昭于水火。 只不过,小如尚未出王府,信便到了墨玄的手中。 墨玄看着信中的内容,脸色黑得如夜里的苍穹,眼中闪烁着愤怒和失望。 她最近几日虽仍欢笑,然而眉宇间的愁绪掩饰不住,人也更加憔悴。 她的动作,又怎能瞒得过同床共枕的墨玄呢。 朝仙阙里,小如战战兢兢和卫元瑶说,她还未出府,信就被辛夷拿走了。 卫元瑶心沉谷底…… “小姐您何必瞒着王爷……”小如并不知道顾昭和卫元瑶的事,她还曾问过,为何不直接找王爷帮忙。 卫元瑶并未回答,她呆呆的坐在绣凳上,不言语。 小如和阿凝面面相觑。 山雨欲来风满楼。 墨玄踏进朝仙阙正殿之中,整个大殿气温骤降。 小如和阿凝感受到冰冷之气,吓得瑟瑟发抖。 “你们先下去……”卫元瑶面无表情,声音带着几分无力。 小如和阿凝福身行礼,急忙退出。 墨玄已经到了卫元瑶面前。 他居高临下,有泰山压顶之势。 卫元瑶脸色苍白,发出的声音颤抖起来:“墨……墨玄……” 墨玄把她从绣凳上提起来,捏着她精致的下巴,语气说不出的冰冷:“你还和他藕断丝连!” “对不起……我不救他,他会死的!”卫元瑶扑簌簌泪如雨下。 墨玄脸色铁青:“本王即刻让他死!” 卫元瑶如坠冰窟,身姿颤抖,眼前一黑,竟坠了下去。 墨玄一惊,忙接住她欲坠下的身子…… 卫元瑶再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外面天色已晚,小窗外宫灯亮着,美人蕉随着风势微微摇。 她心中一沉:“顾昭!” 墨玄真要杀他,此时会不会已经…… “小姐!”一直在床边照看卫元瑶的小如忙宽慰道:“小姐放心,顾公子已经无事了。” 见卫元满是疑惑,小如接着说:“是王爷出面保了顾公子性命。” 卫元瑶听了悬着的心落下,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墨玄一直是顾着她的,为了她,他出面保下让他受辱的顾昭,她怎能不受触动呢! “王爷呢?”卫元瑶问道。 平时这个时辰,他是在朝仙阙的。 小如答道:“许是和赵御史仍在书房。” 卫元瑶起身:“帮我梳妆。” “是。” 小如扶着卫元瑶帮她整装束带。 卫元瑶独自来到书房。 门掩着,里面有烛光。 里面寂静无声,卫元瑶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墨玄沉沉的声音:“进来。” 卫元瑶推门进入。 很意外,赵怀古竟不在,墨玄独自坐在太师椅上,不发一语。 她轻轻走到他身后,伸出纤纤玉手在他肩膀上轻柔按着。 千言万语,全化在无声的温柔里。 烛光摇曳的书房,静谧的能听见彼此清浅的呼气。 “谢谢你墨玄……”卫元瑶终出声。 “你有孕在身,以后情绪不要过于波动。”墨玄淡淡开口,让人听不出悲喜。 “是。”卫元瑶轻声应着。 墨玄又说:“这孩子对我们很重要,我不希望因为任何事影响到他。” 卫元瑶的手在墨玄肩上顿了顿,她愧疚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你回去歇着,我今日宿在书房。” 卫元瑶黯然神伤,忍不住泪如雨落,泪珠子落在墨玄肩上,秋衫薄,不一时便浸透衣衫。 肌肤传来的湿意,他知道是她的泪。 “我想一个人待着。”他说,依旧没回头看她。 卫元瑶不由啜泣,她伤到了他的心! “墨玄……”卫元瑶从后面抱住墨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哪个男人遇上这种事能够心平气和?若不是为你,本王岂会留他!”墨玄眉头紧锁,非常不悦。 “知道王爷对我最好了。”卫元瑶搂着墨玄的脖子,脸埋在他颈窝处:“王爷生气,瑶儿也不开心,为了咱们的孩子,开心点好吗?” 她口中芬芳馥郁,呼出的热气在他脖颈处,痒痒的,加上她的悄语娇声,墨玄心中的烦郁消减了些。 他知道卫元瑶对那小子没有男女之意,但作为男人,妻子被人羞辱,自己却还要护卫那人的性命,这滋味委实不好受。 “墨玄哥哥?” 发现墨玄脸色缓和少许,卫元瑶开始撒娇:“好哥哥,求求你笑一个。” “别乱称呼!” 娇妻软软糯糯的撒娇,墨玄的心化了大半,却依旧冷着脸。 卫元瑶知道他已经开始心软,更是来到墨玄身侧,一屁股坐在他腿上,双臂攀上他脖颈,俏语娇声:“墨玄哥哥…我肚子不舒服!” 一听说她肚子不舒服,墨玄忙问:“怎么回事?” “你帮我揉揉……”卫元瑶拿着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墨玄在她小腹上轻轻揉起来。 卫元瑶伏在墨玄怀中,很享受此刻的舒适。 “墨玄哥哥……”卫元瑶呢喃一声。 “不要再如此称呼。”墨玄阻止道。 成何体统! “夫君!”她改口:“夫君长得真好看!” 墨玄无奈,他不想和她说这些无聊的话。 “回去休息!”墨玄把怀中人儿放在地上,站起了身。 卫元瑶挽起他的胳膊,笑得狡黠:“走!” 这个男人生气起来,委实吓人,不过她知道如何拿捏他! 第163章 权谋之局 有了墨玄从中周旋,顾昭留得性命出了监牢。 他也不是毫发不伤,而是被打了三十板子才放了出来。 是战王府的总管辛夷亲自交待,三十板子要实实的打! 众人皆知,这是战王的意思。 兵部尚书当然不会留情,亲自盯着三十大板打在顾昭身上。 顾昭的屁股差点废掉,在床上趴了半个月还没好。 这半月来,风歆日日来美人雪探望他,除了送他各种伤药,还有风歆亲自做的吃食,风歆的温言软语,关怀备至,让顾昭觉得幸福来得太快,再挨上三十板子也值得! 他这伤,莫说半月好不了,恐怕一个月也好不了。 卫元瑶知晓这事时,噗嗤一笑,这三十板子顾昭挨得不亏,比进宫做太监要好。 她为了弥补对墨玄的歉意,日日精心伺候他,每日一盅的药膳一勺一勺喂入他口中。 终于有一天,墨玄再不愿喝了。 “你有着身孕,还让我日日喝这东西,你是想让我找侧妃么?” 卫元瑶愣住,手中的药膳碗差点掉落,她只是想着给他补身体,完全没想过,这药膳乃是大补之物,男人喝多了会壮阳益肾…… 墨玄如此一说,她才如梦初醒,一言不发端着药膳碗走到殿外梧桐树下直接倒了出去。 甚至,碗勺也扔了…… 阿凝和小如正瞧见,惊讶道:“王妃娘娘,您扔它们做什么?” 卫元瑶说:没什么,就是看不顺眼。” 两个丫头一脸莫名,不知道一只碗还能得罪了她? 她回到殿内,墨玄脸色平淡如水正端茶自饮。 “你为什么不早说?”卫元瑶兴师问罪。 知道那东西喝多了有那效果,还不吱声的喝那么久。 墨玄悠闲放下杯盏 ,悠然道:“我也是喝久了才知道。” 刚开始喝几日,尚无感觉,接连喝了小半月,那股劲就隐隐窜了出来,之后每一次感觉越来越强烈,今日她又端来时,他如何也不能再喝了。 卫元瑶郁闷的坐在墨玄身旁,双手托腮看着他:“以后天天让你喝稀饭。” 墨玄一笑:“除了那个,喝什么都行。” 说话间眼光不觉落在她晧腕上的血玉镯子,鲜红色的玉镯戴在白皙的手腕上更加鲜红欲滴,犹如一滴鲜血凝固而成。 “你很喜欢这个手镯?”墨玄问道。 她日夜戴着,从未见她摘下。 卫元瑶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玉镯,说道:“我祖母送的,有冬暖夏凉之效,戴着很是舒适。” “确实不错。”墨玄又看一眼说道。 他拥有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区区一个玉镯,也不会放在心上。 卫元瑶忽然想起什么:“这个镯子听我娘亲说,是齐国先皇机缘之下赠与我祖母的母亲的……” 她说了一半,停下。 心中隐隐不安…… 果然,墨玄脸色严肃:“既是齐国皇室之物,就把它摘下,毁之。” 卫元瑶尚有些犹豫,毕竟是祖母的遗物。 墨玄却不由她思考,锢着她的晧腕,将那血色玉镯强取了下来,更是用内力将它化为碎末。 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毫不犹豫,完全没给卫元瑶选择的机会。 “墨玄……”卫元瑶嘟起嘴,表示不满。 不方便戴着,藏起来不就好了,他却让它消失的彻底。 墨玄道:“我大岳正腹背受敌,齐国乃是始作俑者,怎能将敌国皇室之物随身佩戴?若传入皇兄耳中,必有诸多麻烦。” 墨玄的担忧不无道理。大岳国目前的确处于内外交困的境地,齐国和大岳争锋相对,在这种情况下,皇室成员佩戴敌国皇室的物品,无疑会被视为对敌人的同情或支持,这在战事之时,极易引起误会和猜疑。 而且,墨玄和皇帝之间本就关系微妙,他不愿再节外生枝,让皇帝对他过多猜疑。 卫元瑶纵然再不舍得,也觉得那镯子不能留,只得惋惜。 战事已有三月之久,裴国公也早已到达边境,墨玄的人一直暗中盯着他,终于拿到了他和齐国暗通款曲的铁证。 此次大岳被多国围战,竟是裴国公在从中作梗。 他和齐国勾结,联合别国围困大岳,然后自己身先士卒,打赢一场虚仗,就是为了成为大岳新的战神。 至于对诸国的承诺,更是罄天问地。 原来,裴国公意欲谋害太子,让裴贵妃之子登上大岳宝座,届时,合作的诸国则可在大岳边境分得一城。 裴国公此举可谓野心勃勃,企图通过阴谋诡计颠覆朝廷,实现个人权利巅峰。 他自认行事隐秘,却不知墨玄早已盯上他,多年来,墨玄暗中搜集了他勾结外贼的证据,就只差最后致命一击。 如今已经有了让裴国公致命的铁证,墨玄不会容他多活一日。 将证据呈与皇帝的是兵部侍郎。 兵部侍郎谢进一直默默无闻居于兵部尚书之后,此人赤胆忠心,深得皇帝青睐。 谢进为人耿直,曾明确表示,他效忠的是大岳,而不是坐在帝位上的人,更不会参与任何派系之中。 此话甚是大胆无礼,然而,却深得帝心。 裴国公的叛国,让皇帝惊愕万分,当即怒发冲冠,下令抄家灭族。 任裴贵妃如何跪在殿外哭求,也无济于事。 在大岳叛国谋逆之罪本是要夷三族,皇帝却下了一道令,诛九族。 九族,卫府也在其中。 帝令一下,裴国公就地正法,裴贵妃赐死,她那儿子尚未成年,又是皇家血脉,免一死,由别的妃嫔教养。九族之内则全部下了大牢,卫权一家自不能幸免。 卫元瑶身怀皇家血脉,皇帝尚未明言让她赴死。 “墨玄……” 卫元瑶胆怯起来,她可以一逃了之,然而她的娘亲和父亲却无处可逃。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墨玄宽慰她。 “可是,还有我娘亲和父亲、元珠他们……”卫元瑶无比担忧。 虽然卫权对自己冷淡,但毕竟是生身父亲,她做不到不管不顾。 皇帝此举,是要赶尽杀绝,亦或是针对墨玄特意为之。他是在试探自己在墨玄心中分量究竟几何吗? 墨玄沉默不语,皇帝此举是针对他这位战王的,他心中何尝不懂他的皇兄是要和他谈条件。 “你父亲的嫡子必然是保不住的。”墨玄说道。 卫权的嫡子乃是裴氏所生,乃是三族之内,早在墨玄欲除裴国公时,卫元威的性命就不在他考虑之列,所以,卫权必然是要承受丧子之痛的。 卫元瑶明白此理,况卫元威不是善类,她才不会让墨玄多付出代价去救他。 “你能救我们已经是最好不过了,我父亲会感激你的。” 和皇帝交易,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墨玄完全可以枉顾卫府人的性命,然而为了她,他愿意入皇帝的局。 第164章 谈判 夜幕初临,天边残留着最后一抹余晖。 巍峨的宫殿,高耸如银汉,宛如天地的中心。高大的红墙环绕,坚固而威严,象征着皇家的权威不可侵犯。 一辆奢华尊贵的马车不急不缓的行驶在玉石铺就宽阔的甬道中,路过的太监宫娥纷纷跪地垂首,恭敬无比。 便有通报太监急急跑向皇帝的寝殿之中,跪地禀报:“禀圣上,战王爷入宫了!” 皇帝似是了然于胸,淡淡道:“宣!” “诺!”太监领命,急忙转身传达帝令。 不多时,墨玄便至。 他一身深蓝色锦袍,头戴玉冠,腰间系着玉带,面容丰神俊朗,步伐沉稳有力,迈入金碧辉煌的寝殿。 进了殿,墨玄拱手行礼:“参见皇兄!” “坐。”皇帝穿着寝衣,话语间如家常一般。 “谢皇兄。”墨玄礼不废,复行一礼,才入坐。 “用过膳了么?”皇帝真说起了家常。 墨玄道:“已然用过,多谢皇兄关心。” 皇帝接过黄录呈递的茶水,饮了一口:“此茶不错。” 然后对黄录道:“给战王呈上一盏。” 黄录斟一盏恭敬递与墨玄。 “皇兄,”墨玄接过黄录呈来的茶水不饮,放在茶案之上:“臣弟今日是来和皇兄谈条件的。” 他的声音不亢不卑,低沉有力,如同夜幕下的暗流,既不张扬,亦不卑微。 “哦?”皇帝似是很好奇:“说说你的条件。” “臣弟想请皇兄留下卫权一家性命。” 皇帝冷笑一声:“卫府若留,何以正国法?便是你那王妃,待生下皇家血脉之后,也杀!” 话语如同寒冬中的寒风,刺骨冰凉。一个帝王的冷血无情展现的淋漓尽致。 纵然知道帝王无心,但当冰寒雪冷的话语从一位兄长口中说出,墨玄仍觉心寒。 今日,他既来此,便已做好了最后的打算。 “臣弟是要以兵权来换。” 他此言一出,掷地有声,黄录不觉身躯一震。 “你要用多少兵权换呢?”皇帝之音古井无波,不见情绪。 若是少了,卫府的人是保不完的。 “臣弟只留封地一些兵力即可,其余全归还皇兄。” 他说的是归还…… 皇帝正端着茶盏,欲要入口,却猛地一震! 墨玄此举,等于将大岳全部兵权全然交给了他,他怎能不惊! 为了那个女人,他简直失了理性。 “真没出息!”皇帝突然骂墨玄一句:“若是父皇还在,知道你为了女人软了筋骨,不知是何感想。” “皇兄教训的是,是臣弟辜负了父皇的期望。不过,臣弟以为,没了兵权,皇兄自然会保护臣弟的。对么皇兄?” 墨玄看着这位年长他十几岁的兄长,似是询问,又似在寻求一个保证。 墨玄话中的试探,让皇帝微微露出怒意:“你是大岳的命脉,朕自然会护你!” “臣弟想要自由。”墨玄平淡如水:“无论有无子嗣,臣弟都想要自由的过完下半生。” 皇帝所谓的护着,无非是将他困于一方天地,锦衣玉食的供养,却是剥夺他自由的权利。 “朕还没答应你的条件呢?”皇帝蓦然一句。 墨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皇兄还有什么要求?” 皇帝龙颜阴沉沉的:“各国虽退了兵,但是朕的江山岂是他们想要便要的,朕令你,重拾铠甲,给那些宵小之徒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 裴国公死后,众国一看无利可图,便纷纷撤兵 ,徒留齐国在孤军奋战。 齐国国力强盛,仅次大岳,其军力不容小觑。大岳若想短时间内降服齐国也颇为不易。 皇帝对挑衅大岳的众国,愤怒不已,决定还以重击。同时征战多国,纵观大岳能够担此重任且威望极高的人,非墨玄莫属。 墨玄沉吟须臾,也极赞同皇帝做法。若是忍让,他日必然重蹈覆辙,不如一击必杀,让世人知道大岳不可侵犯。 征战多国,虽然不易,但也是展现大岳实力和维护尊严的必要手段。 “臣弟遵皇兄令。不知皇兄让臣弟何时启程?” 皇帝道:“后日启程!太子不日大婚,你也不必参加。” 墨玄道:“依皇兄所言。” 太子大婚虽重要,但是战事更不可延误。 “你走后,战王妃居于宫中。”皇帝冷冷说出一句。 墨玄心下一凛,他的皇兄还是对他放心不下,竟要将她制在宫中为质。 为了她,他一次次妥协,终被皇兄拿捏住了软肋。 墨玄道:“她身怀有孕,受不得委屈。” “她怀的是皇家血脉,朕自会命人好生伺候着,你尽管宽心。”皇帝不容置疑。 墨玄是可以拒绝皇帝,然而,大岳的安危是远远高于卫元瑶的,若是为了她而不去征战,那便不是战神了。 他远赴边境,皇帝有猜疑之心,只能以她为质。 “你放心,只要你凯旋归朝,朕会让她们母子在长亭外迎接你的。”皇帝面无表情说着。 反之,若你敢有异心,她当然不会有善果! 墨玄道:“希望皇兄能够让她居在皇嫂宫中。” 宫中诡秘幽深,难分人鬼,若是有人存了害她之心,难以防范。 皇后贤良淑德,且是宫中最有权势的女人,卫元瑶和她居在一处,会得到她的庇护。 “依你。”皇帝很轻松的便应下。 “臣弟还有一个请求。” “说。” “战事结束之后,臣弟要携王妃游览山水,然后永居封地,请皇兄务必答应。” 这是他想要的自由。 小妻子不止一次和他抱怨,她长这么大从未出过京城,如今想要离京,却处处被限制。 他想要带着她游遍山水,让她看看外面的世界。 至于男子抱负,他已经放开,有这位皇兄治理国家,他没有什么挂心的,反之,他在朝中,皇兄总是忌惮猜疑。 他交出所有兵权的前提是皇兄不对他赶尽杀绝,否则,一切都将失去谈判意义。 墨玄深知,一旦失去兵权,若皇帝心存除之,他将岌岌可危。所以,他必须要得到皇帝的承诺。 “她竟让你沉迷至此?” 皇帝没应墨玄的要求,而是不解地看着这位九皇弟。 墨玄道:“臣弟并未沉迷,只是觉得为人夫君自要护她周全,让她幸福。” 皇帝看着面前这个曾经严苛少情的九皇弟如今已然变成绕指柔,而这些正是他亲手促成的。 “你所有的要求,朕都可以应你,只是你手底下那些人恐怕不愿!” 那些人对墨玄忠心膜拜,如今战王将兵权全然交出,他们必然难以接受。 墨玄道:“臣弟会安抚他们的。” “希望你行之有效!” “臣弟也愿皇兄君无戏言!” 兄弟两人达成共识,只需对方季布一诺重千金。 第165章 分离前夕 明日墨玄就要踏上征程。 古来征战,少则数月,多则数年。 墨玄此去没有归期。 卫元瑶心情低落至极,恨不得从军和他一起征战。 墨玄身份尊贵,自然不用冲锋陷阵,他的安危,卫元瑶不是太过担心。她无法接受的是相思之苦。 少则数月,多则数年,让她如何能忍受。 尽管墨玄一再保证,用不了数年,至多一年便可回京,卫元瑶仍然黯然神伤。 一年,她也等不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偷偷跑去找他! 她深知,这场征战对墨玄来说是责任,她不能自私的要求他放弃自己的使命,只为了陪伴在她身边。 况且,墨玄亦不会为儿女情长,不顾国家安危。 失落之后,也只能默默支持。 白日里,墨玄在宫里忙着征战的事宜,一直到晚膳时间才出现在朝仙阙。 “明日就要走了,到了那边,生活上不如在京城便利,你要注意身体。”卫元瑶一直朝墨玄碗里夹菜,一边谆谆告诫。 “多吃些,这些都是我做的,到了那边,你可就吃不到了。” “你都要带上哪些人呢?辛夷、肖寒、还是孙林?或者都带走?” “一定要带上王年,有个伤寒病痛什么的,他在我也放心。” 卫元瑶就像一个母亲在嘱咐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一般,絮絮的,不厌其烦。 墨玄看着面前高高堆起的菜肴,无从下口,无奈道:“不要再夹菜了,吃不完。” 卫元瑶刚拿起一个蟹黄汤包正要递与他,听他如此一说,便放进自己了嘴里。 蟹黄汤包,皮薄馅足,汤汁鲜美,平日里卫元瑶总爱吃上几个,今日吃在口中,却食不知味。 看着细嚼慢咽的墨玄,她还想要说什么,想着小如和阿凝正站在一旁,把话和着食物一同咽了下去。 墨玄用餐时,话本就不多,卫元瑶也不再言语,默默吃饭。 这一顿晚膳吃得比往时要长,两人都无比珍惜这最后的温馨。 当餐毕,两人牵着手来到王府后苑。 卫元瑶用完膳,喜欢来这里消食。 秋夜的后苑,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凉风习习,带来阵阵桂花香和落叶之声。 明月高悬,宫灯高挂,青石小道上两人的身影沐浴在柔和的光线之下,一个青衣,一个白衣,宛如神仙眷侣。 “明日我走后,便有人接你入宫,你住在皇嫂宫中,万不可再对皇嫂无礼。”墨玄轻轻把卫元瑶被清风吹乱的发丝拂到耳后,温声说道。 “我知道了。”卫元瑶轻声应着,尽量表现的镇定自若。 墨玄抚着她的青丝: “我又不是初次征战,你不必担心。” “我想你怎么办?”她幽怨的像个小怨妇。 墨玄笑了,满是宠溺道:“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耐心等着我。” “那你……会不会打败仗啊?”卫元瑶问出最担心的问题。 饶是他称作战神,也只是个血肉之躯的人而已,是人都会失败,然败军之将无一好下场。 “为夫尚未打过败仗。”墨玄微微一笑,满是自信:“就算此次败了,为夫也能扭转乾坤。” “无论胜败,你都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卫元瑶难掩崇拜之情,用仰慕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男人。 墨玄刮了一下小妻子的鼻间:“明日就要出发,今晚还要养精蓄锐,早早睡觉去。” “嗯……”卫元瑶挽起墨玄的胳膊,两人相依朝来时路返回。 “明日起就要路程奔波,现在你好好的泡个温泉。”到了朝仙阙卫元瑶提议。 墨玄点头:“好。” 在墨玄进太清池泡温泉的功夫,她也进了浴房简单沐了浴。 自上次两人在太清池内尽情欢愉后,再不敢一起沐浴,每次都是墨玄进温泉,她则是浴房。 卫元瑶平常净身不需要人伺候,只有在沐发之时,才会让小如帮忙。平时近身伺候墨玄的是孙林,这孙林脑袋也是灵光,知道墨玄明日就要踏上征途,一早便在太清池内等着伺候。 约过半个时辰,墨玄才从床榻后方的暗门进来,卫元瑶已经躺在床上,乌发散落在枕上,像一匹黑色绸缎似的。锦被盖在胸口间,白色寝衣露着纤细的脖颈,她的眼眸黯黯的,不知在想什么。 见了墨玄,她展颜一笑,身子朝里挪了挪,示意墨玄快躺下。 沐浴过后的墨玄,黑发披散在肩上,已经干爽,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他也穿着白色寝衣,挺拔的身姿在柔和的烛光下更显修长,极是俊伟不凡。 “墨玄,军营里有女子吗?”她问。 墨玄道:“军营里从无女子。” “会不会有人为了讨好你,特意送女子给你?” “胡闹!军营里一旦出现女子便是杀无赦!” 女子出现在军营,之后扰乱军心,必须杀之。 卫元瑶放了心:“如此我便放心了。” 墨玄知道她心眼小,才问出这个问题敲打他。 不过,他也要敲打敲打她。 “我不在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和那小子有任何来往,否则,绝不饶你!” 墨玄声音沉沉的,对她发出警告。 “知道……”卫元瑶应得极为乖巧。 两人躺在床上默不作声…… 即将离别的夜晚,总是想些什么的。 墨玄突然侧身,把她搂入怀抱,大手在她后背来回摩梭,低沉的嗓音道:“明日离开,更是要好久不能碰你……” 她胸前的柔软贴在他身上,让他浑身的肌肉都收紧了,手也不自觉的摸向那柔软处。 她抬头看着他俊郎的下巴,毫不犹豫用她的樱唇在上面轻啄一口…… 他低头,两人的唇正巧触碰到一起。 即将离别的吻是热烈的,不舍的…… 她的双臂攀上他的脖颈,身子紧紧贴着,恨不得把整个人全部交给他。 “丫头,我想你…”墨玄含着她的唇,呢喃道。 卫元瑶感觉到此时墨玄脊背绷紧,整个人处于亢奋状态。 “我也想……”她回应着,一双玉手已经把墨玄的寝衣褪下大半,露出他健康肤色且饱含肌肉的身躯。 “我们轻轻的……”墨玄一个翻身,把她虚压身下,解开她的寝衣。 随即而来的便是狂风暴雨似的吻…… 两个热切的身体都想救赎对方,然而,墨玄终究存着一丝理智。 他从卫元瑶身上翻在里侧,极力隐忍着:“算了……莫要伤了孩子。” 卫元瑶也极担心墨玄纵情时会伤到孩子,然而,看到他极力忍耐的样子,她特别心疼。 不忍他如此难受。 脑海里不由浮起那本避火图上面的画面…… 为了他,羞耻算什么! 她脸色羞红的趴在墨玄耳边悄悄道:“你躺着便好,瑶儿帮你……” 正当墨玄不解她这句话时,卫元掀开锦被,将两人暴露在外,她整个人移至他脚边…… 墨玄看到她的动作,倒吸一口凉气:“丫头你做什么……” 接下来他便掉进无尽的深渊…… 秋夜微凉,即将离别的人用行动诉说着别离之苦…… 第166章 离别、入宫 清晨,十里长亭处,一队威武的军队正在前进。 墨玄身着铠甲,头戴金冠,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英武不凡,神态庄重。 这一队人马,是皇帝特意用来保护墨玄的金吾卫,他们个个目光如炬,铁骨铮铮,让人望而生畏。 随行的有赵怀古和王年,还有肖寒。赵怀古封为监军,肩负重任,依旧监察墨玄的举动。 直到队伍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卫元瑶依然站在亭中遥望。 自然有朝中之人前来饯行,只是他们在队伍越来越远之际,便回了,只有卫元瑶几人尚留在亭中。 “不要再看了,我们回去!”紫玉竹一身紫衣,手拿玉鞭,在一旁催促。 侍女关蕊在她身后立着。 小如也劝道:“是啊,小姐,这里风大,还是回去为好。” 秋日的早晨,风是凉的,难掩风寒。 “好…”卫元瑶最后望了一眼墨玄消失的方向,脚踩亭阶而下。 她是乘马车而来,辛夷驾马,紫玉竹也有马车,两人的马车正并排停在一处。 “今日便有人接你去宫中,我看你眼下乌青,是一夜没睡吗?”到了马车前,紫玉竹看着卫元瑶眼下一片乌青,问道。 昨夜她的确一夜未眠,一想到天亮就要与墨玄分离,她不愿入眠,待墨玄入睡后,她整整盯着他的脸看了一夜。 被问及此,她想起来昨夜两人的抵死缠绵,脸上微微发热。 昨夜她抛开羞耻,为墨玄疏解欲望,墨玄被她的大胆惊到,随后他便沉沦其中,陷入深渊无法自拔…… 终了时,她漱了口,再上床时,墨玄把她紧搂怀中 ,在她耳边沉沉道:“为夫也帮你好不好……” 她脸色绯红… 于是,她也在那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中瘫痪…… 两人的感情在那一刻达到了高峰,他们彼此沉沦,无法自拔。 这一夜,二人情深缠绵更胜寻常。 春宵苦短,稍纵即逝,不觉到了深夜,卫元瑶心疼墨玄明日将要长途跋涉,两人才艰难不舍的放下缠绵。 耳边传来紫玉竹的声音:“不如你先回王府睡上一觉,醒来之后再入宫。我回宫之后,会与圣上说明。” 卫元瑶道:“多谢郡主,以后在宫里还需要郡主多多关照。” 整个皇宫,只有紫玉竹能让她信任。 紫玉竹道:“说这些做什么,宫里还有人敢怠慢你不成。” 她腹中是墨玄的子嗣,关系大岳命脉,任谁也不敢怠慢了去。 紫玉竹瞅一眼卫元瑶微微隆起的肚子,心里感叹,王爷也不是不行啊! 卫元瑶可不知她在想什么,微微一笑道:“郡主便在此别过,我们宫里再见。” “我在宫里等你。” “对了,麻烦郡主和皇后娘娘说一声,我想带一个人一起进宫。” “何人?” 卫元瑶道:“我小妹元珠。” 除小如和阿凝之外,她没有信得过的侍女,阿凝留在王府,只带小如一人进宫,皇后的人用着不便,思来想去,只有卫元珠这个妹妹能陪她。 “我与皇后娘娘说一声便是。” 紫玉竹说着跳上了马车,关蕊紧跟着也上了去。 卫元瑶也由小如扶着进入车中,辛夷和紫玉竹的车夫同时扬起马鞭,马车轱辘开始行驶。 顷刻间,两辆马车便进了城。 卫元瑶躺在朝仙阙的床榻上,感受着柔软的被褥和温暖的被窝,心中安定下来。 既然他已走,就要接受现实,与其抑郁寡欢,不如怀着希望等他归来。 思绪逐渐飘忽不定,像是飘浮在梦境的边缘,又像是沉浸在无尽的宁静之中。渐渐的,身体的疲惫感袭来,眼皮开始沉重,意识模糊,最终陷入了深深睡眠之中。 这一觉直到申时末才醒来,宫里的女官已经在王府等候多时,卫元珠此刻也到了王府。 卫元瑶入睡之前,便让小如去尚书府传达让卫元珠随她入宫的意思,卫府自然无人拒绝,卫元珠极是兴奋的来了王府。 墨玄与皇帝达成交易之后,皇帝便把将裴国公诛九族的旨意改为夷三族。由于未发明旨,帝王改意也无可厚非。 大岳律法虽规定造反叛国夷三族,然意欲谋害太子罪加一等,诛九族也不算为过。至于如何定论,只在帝王一念之间。 众臣心里明镜,此事是皇帝兄弟二人之间博弈,故谁也不敢多言。 三族之外幸运之人,更是感恩戴德,如获新生,感念帝王仁慈。 卫权也官复原职,重新站在朝堂之上。 卫元瑶整衣梳妆完毕步出内室。 “姐姐!”卫元珠见到卫元瑶非常高兴。 “元珠来了多久了?”卫元瑶笑着问。 卫元珠道:“早就来了,见姐姐歇着,便和小如在此闲叙。” 卫元瑶道:“让你久等了,都收拾好了吗?我们马上就走。” 小如和卫元珠同时道:“已经收拾好了。” 小如又道:“小姐,宫里的女官们此时正候在殿外。” “这就走。”卫元瑶率走出大殿。 殿外除了女官们,还有辛夷和孙林在等候,见她出来,女官们齐齐施礼,喊道:“恭迎王妃娘娘入宫!” 卫元瑶点点头,表示可以出发。 宫里的马车正停在朝仙阙外,是一驾极为奢华的马车,整体看着,无处不透露着皇家的尊贵。 “王妃请宽心入宫,王府一切事宜请不要挂心。”辛夷恭敬和卫元瑶说道。 卫元瑶道:“你在,我自然放心。” 辛夷稳重沉着,遇事泰然自若,把持王府绰绰有余。 马车缓缓行驶着,卫元珠和小如分别坐在卫元瑶两侧,元珠好奇心盛,不停地打量着这辆奢华的皇家马车。 卫元瑶看着她道:“元珠,到了宫里规矩多,你要慢慢适应。” 卫元珠有些活泼好动,卫元瑶怕她不适应。 “姐姐放心,我已经和小如学了些宫里的规矩,不会惹事。来时,父亲和娘亲说了,让我细心伺候你,不得有差错,否则就要打死我。” 卫元瑶不禁一笑:“哪有那么金贵,姐姐是让你陪着解闷的,不用你伺候。” 卫元珠道:“你肚子里是战王爷的血脉,自然是咱们大岳最金贵的,无人能及。” “什么无人能及,这话到了宫里万不能再说,”卫元瑶说道:“宫里还有太子和皇子呢!” 卫元珠掩住唇:“哦!” 顾及着卫元瑶身怀有孕,马车行驶的并不快,一众女官在车侧随行,不疾不徐。 终于到了宫门,这辆象征着皇家权威的马车带着卫元瑶驶进这座巍峨壮观且深沉神秘的宫廷…… 第167章 未央宫 卫元瑶住进未央宫,皇后可谓是悉心备至。 未央宫自然是最奢华舒适的,皇后是主殿,卫元瑶住在西侧的鸾凤殿。虽拨了两个女官给卫元瑶使唤,但是饮食起居皇后皆是亲自过问,面面俱到。 宫妃们每日是要给皇后晨昏定省的,卫元瑶不好意思懒怠,也是早早起来和妃嫔们一起向皇后请安。 皇后是个好相处的,卫元瑶觉得她如一个长姐一般,成熟稳重,温柔娴淑。只是她是皇后,卫元瑶不可能与她交心。 紫玉竹此人飒爽,性情随意,每个嫔妃和她的关系都好像不错,她是未央宫的常客,和皇后的关系更为密切。 未央宫整日还算热闹,除了紫玉竹,还有和皇后极为亲近的妃嫔也常在此处久留,太子更是个孝顺的,每日忙完了国事,也不忘和皇后请安。 倒是皇帝从未踏足过未央宫。 应该说,整个后宫皇帝都不踏足。 卫元瑶心里明镜一般,默默同情后宫这些如花似玉的妃子们,自己害得她们守寡了。 这一日晨起请安时,皇后不禁问起:“也不知九弟妹这一胎是否是皇家命脉。若是便好,若不是九弟妹和九弟还要尽力多生几胎。” 皇后一番玩笑似的说,有嫔妃笑道:“皇后娘娘说得对,不过,若是像先帝一样到了战王爷才是皇家命脉,战王妃可是要辛苦呢!” 又有妃嫔说:“臣妾看战王妃清减,必要多补补才行,丰腴些才更好生养。” 卫元瑶被她们说得脸色生晕:“皇后娘娘你们不要取笑臣妾……” 皇后温和道:“不取笑,不取笑,不过贤妃说得对,你的确要多加滋补,为了孩子你也要多吃一些。” 卫元瑶道:“臣妾最近食欲已经开了些,皇后娘娘请放心,再过些时日,身子便能滋养起来。” 最近,她的孕期反应消减许多,不似之前那么难受,吃得渐渐多了起来。 皇后微笑道:“如此便好。” 贤妃问道:“咦,今日玉竹怎么还未来?” 平日她可是比她们这些妃嫔来得还早。 皇后道:“天越发冷了,姑娘家难免多睡一会儿。” “哎,咱们这位郡主也不知何时才能招到夫婿呢!”卫元瑶身侧的淑妃不禁感叹。 紫玉竹早已过了婚假年纪,妃嫔们都替她着急。 贤妃接道:“也不知什么人能入得了咱们郡主的眼……” “郡主不是心仪……”贤妃一旁的丽妃说到一半,突然止口。 紫玉竹曾经心仪墨玄,众所周知,如今墨玄有了王妃,她仍孑身一人,难免不让人以为她对墨玄旧情不忘。卫元瑶的善妒可是出了名的,此刻说出前事,不免有些尴尬。 卫元瑶并未生气,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她知道这位丽妃平时心直口快,心眼却是实诚,必是无意的。 而且,她发现此时的紫玉竹对墨玄完全没了男女之情。 “郡主眼高于顶,性情独立,想来能配上她的男子必然也是人中龙凤。”卫元瑶淡淡一笑,分毫未露不悦之色。 丽妃悬着的心落下,她要是惹得这位战王妃心情不愉,战王的子嗣有个好歹,她可承担不起。 其他妃嫔也松了口气,心里却暗怪丽妃多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卫元瑶有多善妒,皇后亲眼所见,她极担心卫元瑶就此发作,正要安抚,却见她神色如常,便也作罢。 皇后笑道:“玉竹的婚事,自有圣上做主,我们只等着喝喜酒就是。” 皇后打了圆场,众人皆是笑得愉快。 “皇后娘娘净拿玉竹取笑!”紫玉竹人未到声先至,话语中带着几分俏皮和不满。 顷刻间,一个淡紫色人影翩然入殿,紫玉竹紫色宫装,衣袂飘逸,仿佛一朵盛开的紫色花朵。 “呦!我们玉竹生气了!皇后娘娘您看怎么办?”贤妃言语之间全然是戏谑和亲昵。 “贤妃娘娘,就您整日带头取笑我,不如玉竹的婚配就包在您身上如何?”紫玉竹调侃道。 贤妃笑道:“好啊!你想要什么样的夫婿,说来听听。” 紫玉竹秀美的下巴微微抬起,神情高傲:“想要做我的夫婿必须……”她顿了顿:“武艺必须要强过我,否则我不会考虑。” 她本想说要做她的夫婿的人,永远不能纳妾,突然一想,在座的除去皇后和卫元瑶都是妾,便改了口。 皇后道:“你的功夫已然是翘楚,这朝中的才俊无几人能够胜你,且都成了婚的,难道你要在江湖村野中选夫婿不成?” “那玉竹便不嫁了,一辈子在宫里陪着皇后娘娘。”紫玉竹心高气傲,江湖村野的莽夫怎能配她。 贤妃笑吟吟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这位宝贝郡主是缘分未到,我们急也是没用。” 皇后和众妃听了贤妃的话,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卫元瑶也掩唇轻笑,紫玉竹可是满后宫的宠儿呢! 身后的卫元珠以及满宫的宫娥都含着笑意,只有紫玉竹一脸嗔怨,一派和谐轻松的画面。 淑妃止笑道:“皇后娘娘的未央宫真是越来越热闹了,有战王妃和玉竹陪伴,就连忙与朝政的太子殿下也日日来未央宫请安,可真是贤孝无比。” 皇后微笑不语,很是赞同淑妃的言语,太子德才兼备,从前朝政繁忙时,他两日来未央宫请安一次,如今更是日日来。 这个时辰,应该快来了。 众妃也知晓太子在这个时辰现身未央宫,便纷纷和皇后告退,各回各宫。 适才还花团锦簇、热闹非凡的大殿,只剩皇后、卫元瑶和紫玉竹三位主子。 卫元瑶想出去透透气,便向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妾想出去走走。” 皇后闻言,允道:“行路时可要稳些,本宫让人陪着你。” 卫元瑶行一礼:“多谢皇后娘娘。” “我陪着你。”紫玉竹自告奋勇。 “好啊!”卫元瑶没意见。 皇后交待:“玉竹你要用心些。” “皇后娘娘放心。” 紫玉竹和卫元瑶离去不多时,太子果然到了未央宫。 刚有宫娥通报,便见太子一身金色龙纹黄袍进入殿内,他向皇后弯身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微笑:“太子国事繁忙,不必日日来母后这里请安。” 太子道:“国事虽忙,儿臣亦挂念母后。” 说完,看着空空如也的两排金丝楠木雕花椅,问道:“母后,今日怎么不见皇婶?” 平日他来时,她都在和母后闲叙,今日倒是意外。 “战王妃刚刚和你皇姑离去,许是去御花园散步。”皇后随意道。 太子淡淡道:“原来如此。” 母子俩复又闲叙不多时,太子便请退离开未央宫。 第168章 玉蝶 秋来御花园风景如画,满园金黄映晴空。 落叶纷飞铺地毯,菊香四溢醉人心。 池畔荷塘映日辉,亭台楼阁隐青云。 宫娥悠闲品香茗,共赏秋色乐无穷。 小径中,卫元瑶漫步而行,卫元珠和紫玉竹在她两侧,小如、关蕊紧跟主子身后,在风景如画的御花园中几名妙龄女子如仙子一般,她们容貌清秀绝美,身着华丽的宫装,头上戴的发饰精致繁琐,举步之间从从容容,时不时溢出欢声笑语。 “姐姐你看,有好多玉色蝴蝶!” 卫元珠第一次入宫,见什么都是稀奇的,见了好玩的事物不禁高兴的溢于言表。 卫元瑶也看到了许多蝴蝶,笑道:“玉色蝴蝶的确不多见呢!” 紫玉竹对卫元珠道:“若是喜欢,让人捕来送你。” 卫元珠道:“这是宫里的东西,我不敢要。” “你是战王妃的妹妹,有什么不敢要的。关蕊,去让人捕来。” “是,郡主!”关蕊领命走向远处正在兰亭中闲暇的宫娥。 由于距离远,那些宫娥们也未发现卫元瑶和紫玉竹在此。待关蕊走近一看,不止几名宫娥,宸贵妃也在其中,只不过她是坐在绣凳上,正巧被宫娥们遮掩住身子。 皇后体谅宸贵妃身子虚弱,便免了她每日的请安,宸贵妃倒也闲暇,时常坐在御花园中发呆。 “拜见宸贵妃娘娘!”关蕊行礼道。 宸贵妃凤眸斜睨关蕊一眼:“有什么事吗?” 紫玉竹的大宫女,她是认得的。 关蕊道:“回禀娘娘,适才奴婢远远瞧见有几位宫娥姐妹在此,便想让她们帮奴婢一起捕些蝴蝶。不过,既然娘娘在此,自是服侍您凤躯重要,奴婢就不打扰了。” “没想到郡主竟还有此等童心。”宸贵妃随意说了一句。 “娘娘,并不是我们郡主有孩童之心,而是战王妃的妹妹看着玉色蝴蝶好看,郡主才帮她捕的。” “哦……”宸贵妃听了这话凤眉一挑:“战王妃的妹妹……” 说这话时,她若有所思,细长的凤眉渐渐舒展开来。 关蕊以为宸贵妃不会再说什么时,正要行礼跪下,宸贵妃突然道:“你们都帮她捕蝶去。” “是!贵妃娘娘!”几名宫娥年龄不大,个个欢快的随关蕊去了。 宸贵妃身侧只剩贴身宫女若荷一人。 “若荷……”宸贵妃并无表情说道:“你附耳过来。” “娘娘有何事吩咐?”若荷依命凑在宸贵妃身侧。 宸贵妃在若荷耳侧低语一阵…… 若荷大惊:“娘娘……这万万不可!这是大罪!” “快去做!不然本宫现在就杀了你!”宸贵妃突然变得阴狠。 若荷跪在地上:“娘娘……” “你家中还有父母兄弟……”宸贵妃分明是在威胁。 若荷泪流满面,宸贵妃身为贵妃,虽圣宠不比从前,也是有诸多心腹的,想取她家人性命易如反掌。 她跟随宸贵妃多年,主子的心事,她心知肚明。经过一场大变,本以为宸贵妃已经释然于心,没成想竟还是存恨于心。 “奴婢遵命……”若荷深深磕了一个头,无奈又苦涩。 这边关蕊带着几个宫娥拿着捕虫网在菊花丛中扑蝶,捕到的玉色蝴蝶被关蕊包在手绢之中。 这时若荷拿着一个精致的琉璃瓶过来,她对关蕊道:“不如把蝴蝶放在这瓶中,不仅容易拿着,观看也方便些。” 关蕊正拿着不便,求之不得,于是便把蝴蝶装进玻璃瓶之中。 不多时,已经捕了十几只玉蝶,关蕊便道:“这些便够了,多谢各位姐妹们。” 若荷和其他宫娥径直离去,关蕊则拿着装满蝴蝶的琉璃瓶来到卫元瑶等处。 卫元珠接过琉璃瓶,看着里面的蝶儿,满心欢喜:“多谢郡主和关蕊姐姐。” 关蕊并未说明那些宫娥是得了宸贵妃的令帮忙捕的蝶,卫元瑶等人并不知晓。 卫元瑶看那玉蝶果真美丽,不过被关在这琉璃瓶中,到了明日便会全军覆没。 几人继续在御花园游览,哪知走至一处亭,竟遇上了太子。 太子身边只有一名贴身太随侍。 礼毕,太子道:“皇婶和皇姑不知疲否?不如在此稍坐一番?” 卫元瑶有着身孕,委实有一些疲惫,和紫玉竹道:“郡主,我是有些累了,不如就在此稍作歇息。” 紫玉竹自然不违她意,于是,太子、卫元瑶和紫玉竹围着玉石圆桌坐在玉石凳之上。 卫元珠不敢坐,静静站在卫元瑶身后,小如和关蕊在一旁侍立。 装着蝴蝶的琉璃瓶放在了卫元瑶面前。 “太子如何有闲暇来御花园观赏?”紫玉竹问道。 此时正值国战,太子本应关注战事,政事繁忙的,怎会还有如此闲情雅致来御花园赏景呢。 就是平常,这位太子殿下也几乎不来此处的。 太子道:“本宫最近奏折看得疲倦,便来御花园散心。” 紫玉竹一笑:“太子勤政,也要注意劳逸结合。” 太子道:“皇姑言之有理。” 卫元瑶端坐着,太子坐在她对面,她一抬头便能看到他的容颜,只能微微垂首以示避嫌。 感觉到有一道视线看着自己,卫元瑶下意识抬首,正与太子目光相撞。 她对微微一笑,又垂下首。不得不说,太子丰神俊朗,身份尊贵,举止言谈谦逊有礼,是位优秀的储君。与丞相千金也是珠联璧合,只可惜,他这个身份将来是要三宫六院,否则那位越宝池小姐倒是个多福之人。 卫元瑶心里想着不想干的事情,令人不知的是,与卫元瑶对视后,太子竟有一丝慌乱。 太子把目光投向了她面前的琉璃瓶,声音依旧镇定:“皇婶喜欢蝴蝶?” 原来太子是在看琉璃瓶,卫元瑶不禁嘲笑自己自作多情,以为太子看自己呢。 她莞尔一笑:“适才见这玉蝶在菊花丛中起舞,元珠甚觉有趣,郡主就帮捕来一些。” 紫玉竹盯着琉璃瓶中的玉蝶,见那蝶儿展翅无力,提醒卫元瑶:“玉蝶快要闷死了,把盖塞打开。” 卫元瑶看向琉璃瓶,果然个个翩然不动,快见了阎王。她拿起琉璃瓶,就要拔掉盖塞。 然而,盖塞太过紧实,她一下未拔出。这里紫玉竹习武之人,必然是有气力的,卫元瑶正要将琉璃瓶递与紫玉竹,只听太子道:“让本宫来。” 卫元瑶愣了一下,把琉璃瓶递与对面太子。 太子接过,毕竟是男子,并未使力,盖塞便被拔出。 刹那间,一股奇异的香味窜入太子口鼻中,这味道也只是一瞬,就消失殆尽。 太子不甚在意,只当女儿家的东西都是如此泛香。 “多谢太子殿下!”卫元瑶接过太子递来的琉璃瓶出言感谢。 纵然有了空气,里面的蝴蝶也是奄奄垂绝,卫元瑶把琉璃瓶递向卫元珠:“元珠,这东西不好养的。” 元珠接过,说道:“放出来算了。” 说完将颠倒瓶口,将里面的玉蝶倒出来。原本活泼的生灵,落在地上已经纹丝不动。 紫玉竹道:“这些小东西真是脆弱,须臾之间就死个干净。” 卫元瑶看着地上的玉蝶,眸中闪过一丝惋惜。 她这一丝神情,却被太子看在眼中。面前的女子温婉灵动,眼眸清澈明亮,举止娴雅,也只有在皇叔面前会露出她娇弱的一面。 如果她不是他的皇婶…… 太子突然失了神。 “太子?”紫玉竹娥眉一皱,唤了一声。 太子被唤回思绪,难免尴尬,他站起身,说道:“本宫要去处理政务,皇姑、皇婶,告辞。” 卫元瑶适才和元珠说话,并未注意到太子的神情,此刻太子要走,她起身送迎:“太子殿下慢走。” 太子没有看她,只淡淡应一声,和贴身太监出了亭子,径自远去。 “郡主,我们也走。”卫元瑶提议。 出来太久,已经快到午膳的时辰。 紫玉竹望着太子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道:“走。” 第169章 太子急病 翌日,宫中发生一件大事。 即将大婚的太子突发急病,浑身长满疹子,奇痒不堪。 太医院院判诊断之后得出结论,此症是“梅病”,顾名思义,长出的疹子犹如梅花一般。 此病症很像是花柳病,一旦传出,太子的声誉将会一落千丈。 皇帝下令此事不得外传,除皇帝和太医院院判外,也只有皇后、卫元瑶和紫玉竹还有太子近侍知晓。 宫中人员管理严格,不可能出现这种下作的病灶,太医院也从未备过这方面的药材。 太医院院判说,治疗此病的药材名为青雪散,只有青州才有,需让人快马加鞭行青州一趟。 至于太子为何会引起这种病,也不那么重要了,解决问题才是首要。 卫元瑶却在心中绯腹:难道是太子宠幸宫女太多的缘故?没想到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也逃不过美人关。转而又想,太子正是年轻,身边美貌宫娥眼花缭乱,难免忍不住宠幸几个,也在情理之中。 院判道:“请圣上即刻派可靠之人前往青州。” 皇帝龙眉深锁,一时想不出合适的人来。 紫玉竹自告奋勇:“圣上,此事让玉竹来办!” 皇后也道:“玉竹最好,便由她!” 皇帝点点头:“由你来办最好!即刻启程!” 紫玉竹身怀武艺,骑射又佳,更不会将事情泄露出去。 院判道:“圣上,郡主能去自然最好,不过,青州路途遥远,郡主独身一人怕会有了意外之事耽搁时间,必须要有一人与她同行才稳妥。” “就让关蕊随我去。”紫玉竹说道。 “不可!”皇帝严肃道:“必须让一个可信之人前去。” 太子声誉大于天,皇帝容不得半点闪失。 如果派金吾卫或太医前去,必定惹人猜疑,皇帝思考良久也未选出合适之人。 这时,一直不做声的卫元瑶道:“我有一个人选,此人不但通理药材,而且我保证他不会泄露半点风声。” “你说是何人?”皇帝面无表情看向卫元瑶。 “臣妾的一个朋友。”卫元瑶和皇帝对视,语声淡淡:“臣妾可用性命担保,此人可信。” 她自然是真心帮助太子,一则是因为太子品德矜贵,将来会是一位贤德的帝王。更是因为若太子有个三长两短,必定会引起朝中大乱,这是墨玄不愿看到的。 皇帝看着这个忤逆过他龙威的女子,似是怀疑她话里的乾坤。 卫元瑶并不过多解释,至于皇帝同不同意,她也不会强求。 令人意外的是,皇帝思索须臾,竟同意下来。 太医院院判道:“有王妃娘娘的友人相助,必定如虎添翼。微臣先给太子殿下开些止痒的药方,能让殿下好受些。郡主将青雪散取回,殿下才能根治 。” 紫玉竹和卫元瑶道:“我即刻启程!你说的人何时能到?” 卫元瑶道:“我即刻给他书信一封,让他和郡主同行。” 卫元瑶说的是顾昭无疑,美人雪是和各种药材打交道的,顾昭在这方面早已精通,他身上多少有些功夫,不至于舟车劳顿中疲乏,导致行程缓慢。 “既如此,圣上、皇后娘娘我们便先退下,准备好了,即刻出发青州。”紫玉竹做事一向干净利落。 说完向帝后行一礼,和卫元瑶回到自己宫殿,便整装待发。 卫元瑶书写一封书信,让小如和紫玉竹一同去美人雪交给顾昭。 当紫玉竹知道和她一同去青州的人是顾昭时,不禁埋怨起卫元瑶不知男女大防,让一个登徒子和她同行,不知安的什么心。 其实,卫元瑶还真没想这么多,顾昭虽然是个男子,但是紫玉竹的战斗力不知比他强了多少,完全不用担心紫玉竹会在顾昭手里吃亏。 顾昭也绝对没有那个胆量。 顾昭看完书信,对于卫元瑶的交待自然应承,收好书信对小如道:“我也有事和她交待,你们稍等片刻。” 说完回屋里也写了一封书信出来,他面上难掩的欢喜:“小如,交给她看。” 紫玉竹等得不耐烦:“好了没有?” “马上就好!” 顾昭嘴上应着,又和卢城交待几句,和紫玉竹一人一骑骏马,前往青州。 皇宫里,卫元瑶看完小如带来的顾昭书信,越看笑容越大。 原来,顾昭终于得到风歆的芳心,而且上官如若也愿意放走她。顾昭本意是要替风歆赎身的,不过,他见风歆对上官如若报有愧意,于是,和她说,就算他们以后成了婚,风歆也可以继续留在教司坊,如此,上官如若就不必失去摇钱树。 上官如若也乐意,并表示,只要风歆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开。 顾昭还说,他要尽快和风歆成婚,更是保证一生一世只有风歆一人。 卫元瑶看完信,娇容上难掩笑意,风歆姿容绝色,端庄娴雅,真是便宜顾昭那小子。 对顾昭的愧疚总算能彻底放下。 卫元瑶推荐顾昭和紫玉竹前去青州为太子取得药材,尽管她以性命担保,皇帝依然暗中调查了顾昭。 其实,早在墨玄出面救顾昭性命之时,赵怀古便把此事私告皇帝。能让墨玄出面救的人,皇帝自然要重视。调查之后发现此人和战王并无密切关系,只是因着战王妃的缘故才出手救他。更何况,此人每月给官府上交一笔丰厚的税银,利大于弊,皇帝便也不将顾昭放在心上。 第170章 雾蒙山边小村 顾昭和紫玉竹快马加鞭,一路饥餐渴饮,终在一个月后进入青州地界。 青州 ,盛产各种药材,然而这里许多种药草不适宜储藏。所以,尽管此地药材店铺多如牛毛,他们所需的青血散也无人售卖。 在探听一番后,他们得知在十里之外的雾蒙山中产有此药。 两人随意用了一些饭后,继续纵马前行。 终于在红轮即将西坠之时,到了雾蒙山附近的小村庄。 这个村庄是雾蒙山的必经之路,三面环山,景色宜人,房舍清幽,阡陌宽阔,村民们家业颇为殷实。 飞鸟归巢,红轮西坠,西方的天空渲染着晚霞,半边天都成了红色。 一群群孩童在晚霞的余晖下欢快的游戏。 一缕缕炊烟从各家各户升起,不时飘来阵阵饭香。 不时有大人呼唤自家崽子回家用饭。 连日的奔波,顾昭实在疲惫,此刻闻到饭食的香味,更是饥肠辘辘。 他在村口兜住缰绳,停马不前。 紫玉竹看他停下,也兜住缰绳,她满是不悦:“停下做什么?” 顾昭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和宝剑,道:“大小姐,天色已晚,不如咱们在此村中借宿一晚,明日再进山如何?” 顾昭是第一次远行,出门在外少不得要保护自己安危,于是在半路之时他给自己买了一把青峰宝剑。 这剑佩在腰间,颇有些侠士风范,他甚是满意。 这一路上,为了不泄露紫玉竹皇家身份,顾昭一直称她为“大小姐”,而紫玉竹也习惯了这个称呼。 反之,紫玉竹对顾昭从无好颜色,对他的称呼一直都是“喂”来代替,每次与他说话更是冷冰冰的。 顾昭并不在意,仍旧和这位高傲的郡主和颜悦色。 “一个大男人,如此矫情,真不中用!太子正备受煎熬,一刻也不能耽搁!”紫玉竹冷嘲热讽,不同意顾昭的提议。 “我说大小姐,就算是牛也得歇会儿!”顾昭抗议道:“反正我又饿又累,实在走不动了。再者,我观那雾蒙山山峭林密,颇为险峻,这马也进入不得,不如在此歇息,将马寄与人家,我们二人徒步进山。” 左右太子一时半刻死不了,也不差这一夜时间。 紫玉竹微微蹙眉,她望向雾蒙山的方向,那山嵯峨矗矗,山峦削巍巍,云雾缭绕,委实不宜行使。 而且,她也饿了…… “就在此找一户人家寄马借饭,用完饭,直接进山。”紫玉竹抬头看了看已经升起的圆月,语声不容质疑:“今夜月色光亮,不会影响我们寻找药草。 ” 顾昭见紫玉竹态坚决,知道再说也无济于事,便点了点头。 两人骑着马进入村庄缓缓行着,村中的孩童瞧着两个陌生面孔,纷纷打量起来。 不免有胆大的上前问道:“你们从何而来?” 说话的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方脸宽肩,浓眉大眼,脸上布着混着泥土的汗水,一身藏青色棉布衣,斜斜垮垮的穿在身上,毫不怯生。 顾昭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笑道:“我们从京城而来,请问这位小兄弟贵姓,此处有无可以让我们歇脚借饭的去处?” 男孩的目光从顾昭腰间宝剑移开,热情道:“我姓夏,名叫大壮,在家排行老大。你们不如去我家,我爹娘很好客的,他们经常接待来往的客人。” “大壮兄弟你家在哪里?”顾昭问。 “客人们跟我来!”大壮说完转身朝着一个宽阔的巷子奔跑。 以他为首的一群孩童跑得跑,叫得叫,欢呼而散。 顾昭和紫玉竹纵马跟在大壮后面,不多时大壮停在一处房舍,未进门便大喊:“爹!娘!我回来了!” “你个不着家的小子还知道回来……”屋内传来男人的骂声,在看到门前的两个陌生面孔时戛然而止。 “两位是要住宿么?”男人三十余岁,留着一字胡须,一身黑色衣衫。 顾昭和紫玉竹已经下了马,两人一人牵着一匹白驹,立在门前。 “老哥好,我二人不住宿,只是想借跪地稍作歇息,并用些餐食,请老哥行个方便。”顾昭弯身打了个揖说道。 男人姓夏,单名一个立,他见两人虽风尘仆仆,衣着不掩华贵,特别是拿鞭子的女子,气质高贵,只她手中的鞭子就价值不菲。 夏立就算再没见识,也能到猜这两人必定是城里来的大户人家。 “方便方便!”夏立热情洋溢:“鄙人姓夏,您喊我老夏就好。两位里面请,在下让内子马上备饭菜!” 又唤儿子:“大壮快帮客人牵马!” “好嘞!”大壮忙接过顾昭手中缰绳,对着屋内大喊一声:“二壮出来帮忙!” 从屋里出来一个男孩接过紫玉竹的缰绳,和大壮二人安顿马匹去了。 顾昭和紫玉竹被夏立引至正堂,一进屋两人皆愣了一下,一间长型的屋内,中间放了一张长桌,几个孩子围了半张桌子,最小的只有两岁左右。 顾昭数了数,额……足足有六个,加上外面的两个,八个孩子! “老夏,这都是你的孩子?”顾昭不敢相信。 夏立不好意思笑了笑:“不瞒贵客,都是我的。” 说完,对满桌的孩子道:“崽子们,去一边玩!” 孩子们特别听话,个个挪着小小的身子。 顾昭忙道:“孩子们在这里就好,我们都喜欢孩子。” 他的本意是不必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委屈这些孩子,然而听在紫玉竹耳中却变了味。 紫玉竹一双凌厉的眸子犹如带着刀,直直剜向顾昭。 顾昭被她的目光寒到,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 他不敢看她,这个女人不好惹。 大点的孩子听懂顾昭的话,挪动的身子又停了下来,小的见大的不动,也停下小身子。 “孩子们,你们继续玩!”顾昭个人是喜欢孩子的,紫玉竹并未表现出对孩子的热情。 夏立请两人入了坐,去外间让他的内人准备饭菜去了。 两刻钟之后,一股饭香味传来,只见老夏和一个妇人一前一后端着托盘从外进入。 妇人是老夏内子无疑,只是她那凸起的肚子,让顾昭和紫玉竹大跌眼镜,已经这么多孩子了,竟然还有着身孕。 饭菜摆放在桌上,两碗香喷喷的大米饭,几个软软的大白馒头,几盘精致的小菜,荤素俱配,还有一壶热酒。 孩童们俱已用过饭,被他们的母亲带去了别屋。 “大小姐请。”顾昭拿筷子递向紫玉竹。 紫玉竹对他依旧没好颜色,接过筷子自顾吃了起来。 这些饭食虽然没有宫中的丰盛,但是干净整洁,别有风味,紫玉竹用得满意。 顾昭早已饥肠辘辘,不多时一碗大米饭下了肚。 用完饭后,紫玉竹丢给老夏一包银子,嘱咐他把马匹喂饱了,就急着要走。 老夏已经知道他们是要进山采药,也不多留,只是有些事要不要嘱咐他们注意一下? 他看两人倒像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侣,心想,还是算了,也许过了今晚就能和好呢。 第171章 合欢 马匹进不了山,只能留在老夏家里。雾蒙山距离小村并不远,两人步行大概两刻钟便能到。 小村名为雾蒙村,此地的村民世代居于雾蒙山,由于山中盛产各种药材,不少村民进入山中采药变卖换钱,老夏便是其中之一。 刚入戌时,街道上全是孩童嬉闹的身影,一群一群的,好不热闹。 顾昭和紫玉竹已经行至村口处,不到一刻钟便能进入山中。 “这个村里的孩子为何比别处多上许多?”顾昭心中疑惑。 他们一路行来,也经过人口密集的城镇,却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孩子。 紫玉竹冷着脸道:“有何稀奇的,别人喜欢生孩子,你管得着么?” 被呛了一句,顾昭依然含笑:“郡主说的对,多生孩子为国效力,自然是最好的。” 紫玉竹不再理他,步履加快,顾昭深感无趣,跟在其身后朝前方雾蒙山而行。 此时皓月当空,大地清明,犹如白昼,视野自是极好的。 不多时就到了雾蒙山前,两人依着老夏的嘱咐进入一个狭窄的山口。 山口狭窄,挡住了月光,顾昭吹亮手中的火折子,两人侧身一前一后缓缓前行。 走了大概一刻钟,面前豁然开朗,月朗风清,一阵阵奇花异草之香扑鼻而来。 面前虽是怪石嶙峋,然石缝之中夹生的花草在月色的照耀下灵美馥郁,如瑶池仙草一般。 “果然是块宝地!”顾昭不禁赞叹。 紫玉竹道:“不要废话,快寻药!” 青血散的模样两人早已了然于心,于是分开身影在一堆乱石之中找寻需要之药。 青血散棵小,在这草木繁峙的乱石之中并不太好寻。顾昭不似紫玉竹身盘稳健,在此乱石中如履平地,不一会儿他已经累得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正当他气喘吁吁时,月色下,一株只有两片细叶的植物映入眼帘,正是他们要寻的青血散。 顾昭大喜:“找到了!” 说着蹲下身用力将那植物拔了出来。 “本郡主也寻到一株!” 身后传来紫玉竹冷淡的声音。 顾昭道:“两株够了?” 紫玉竹道:“为了稳妥一些,多寻几株为好。” 顾昭哪敢抗议,于是两人接连寻了十多株才算结束。 他已经累得一屁股坐在乱石之上。不过,不多时,他又站了起来,因为那石头尖尖顶得他屁股疼。 清血散全部被紫玉竹放入准备好的药袋之中,月色下她冷冷看顾昭一眼,鄙夷道:“即刻起来回老夏家里,休息一晚,明日一早马上出发。” “好郡主,让我歇一会儿。”顾昭真的很累, 紫玉竹微微皱眉,目光在顾昭疲劳的身躯上扫了一眼,竟涌出一丝恻隐之心。 她点了点头:“要歇去那边洞里歇去。” 顾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山洞里甚是平坦,月光照进去,亮堂堂的,的确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多谢郡主。”顾昭出言感谢,难得她好说话一次。 两人沿着怪石朝着洞口走去,脚下花草馥郁,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这花真是妖艳!”正走着,顾昭突然弯下身摘下一株开着大花朵的植物,在月色下,可以看出此花是艳红色,娇艳无比,在此处颇为显眼。 紫玉竹也被此花吸引,正巧脚下也有一株,她弯身将之拔出,和顾昭两人一人一朵拿在手中。 进入洞中,才发现此处铺满了干草,想来是有人经常在此休憩。 “稍坐一会儿边走。”紫玉竹坐在干草上,淡淡道。 顾昭说:“一切听郡主的” 两人并排坐在干草之上,手中的花朵发出好闻的奇香,让人忍不住放在鼻端多加嗅探。 闻着闻着,只觉得花香越来越浓,浓到整个山洞里全是它的味道。 两人全然被这奇异的香味包裹…… 顾昭小腹涌起一股熟悉且陌生的感觉,他想克制,那感觉却不听他使唤,越加猛烈起来。 他暗叫不好,偷眼看紫玉竹,只见她满面绯红,似是抵抗着什么。 顾昭瞬时觉得紫玉竹极美…… 这个念头一起,他吓了一大跳,自己怎能对这个女人有想法呢!他这辈子只愿要风歆一人的。 而且,他们商量好了,等他回去,便开始准备成亲的事情。 想起风歆,她那款款的身姿,如花的容貌,胸前的丰满……顾昭此刻恨不得马上就和风歆洞房,与她行欢愉之事。 他尚存理智,知晓自己有此种淫邪的想法像是中了媚药,此刻浑身的焦躁几乎让他无法自拔。 他好想发泄…… 身侧之人虽也如他一般,却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正当顾昭欲火焚身之时,突然一个女子投怀送抱,她身上软软的、香香的,衣衫大开,露出一片风光。 正剑拔弩张的顾昭最后一丝理智也丢到了九霄云外,他一个饿虎扑食,将怀中女子压在身下…… 顾昭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非常旖旎、非常香艳的春梦。在梦里他和一位热情似火、身材丰满的女子一起颠龙倒凤了好久,而他却看不清女子的容貌。那女子要了一次又一次,似乎总不满足,让他深陷动物的本能欲望之中,再也无法自拔。 不过,春梦再好,也有醒来的时刻。顾昭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从艳梦中清醒。 一阵清凉之意袭感全身,顾昭心中一个激灵,忙看向自己的身躯。只见他上下赤裸,只中间盖着一件衣衫,遮住重要部位。 顾昭心里咯噔一下,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陡然坐起身,只觉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向他。 他心中一沉,自知自己闯了大祸… 自己竟然和这位郡主弥漫了巫山…… “郡主……”他看向满面寒霜的紫玉竹,她手里提着他的剑,衣衫已经穿戴整齐,那眼眸中的寒意让顾昭心沉谷底。 她好像动了杀心! “淫贼!拿命来!”紫玉竹突然用剑朝顾昭刺来。 顾昭大骇,急忙侧身堪堪躲过一击。 紫玉竹双目喷红,怒不可遏,又是一剑。 顾昭哪里是她的对手,便知自己躲不过,顾不得男儿尊严,直接跪在地上求饶:“姑奶奶,我求求你了,不要杀我!” 心中苦闷不堪,此刻两人都已经知晓必是那娇艳之花散发的气味有催情的效果,让两人欲火焚身,乱了神智,共赴了巫山。 “今日我非杀你不可!”紫玉竹羞恼至极,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清白竟给了这个小子! 自己身上到现在还是痛的…… 顾昭跪在地上:“我的姑奶奶,求求你,放过我!再说了这事也不能怪我一人啊!” 他没记错的话,是紫玉竹先投怀送抱的! 紫玉竹更是羞愤,更加坚定了要杀他的决心! 第172章 离开 顾昭本就衣不蔽体,适才躲避紫玉竹的攻击时一直手抓着衣服。眼见她又一剑刺来,紧急时刻,顾昭站起身就跑,然而,顾得了前面,顾不了后面,整个臀部暴露在紫玉竹面前。 紫玉竹忙撇过眼,手中的剑便停了下来,又羞又怒的她胸口剧烈的起伏。 “淫贼!”她恨不得将顾昭碎尸万段。 然而,眼睛却是不敢再看他。 她刚醒来时,发现两人全身赤裸,紧紧拥着对方,当时她死的心都有……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何曾见过男子的身体! 更别说失身于他! 顾昭任她骂,趁着这会儿功夫,忙捡起地上的衣服手忙脚乱穿起来,虽有些破了,尚不影响避体。 破掉的衣衫加上凌乱的干草,不难猜出两人交合时是非常激烈。 他的后背和肩膀上正隐隐作痛,顾昭自己看不到,想必也知道是紫玉竹给他抓的。 此处的路崎岖不平,举步维艰,他逃也逃不掉,不如穿戴整齐,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郡主,对不起……” 穿戴整齐后的顾昭说了一句。 虽然此事二人都有责任,但是这种事总归是女子吃亏,他也不知该如何对这位郡主负责,只能表示歉意。 晓得顾昭穿好了衣服,紫玉竹这才怒目圆睁的看向他,她一步步逼近顾昭,用剑指着他的胸口,仿佛下一秒就要穿进他的胸膛。 顾昭当然是怕死的,他祈求道:“郡主,请你留我一条贱命……就算看在瑶瑶的面子上。” 他以为提到卫元瑶,紫玉竹会顾忌,留自己一命,然而,紫玉竹乃是大岳唯一的郡主,自小受尽宠爱,无所畏惧,在此事上,她受了屈辱,卫元瑶的面子也不好用。 紫玉竹握剑的手骤然收紧,就要刺入顾昭的胸膛。 顾昭眼睛一闭,脑海里霎时走马观花过了一遍和风歆以及卫元瑶的点点滴滴。 他要死在这里了么? 在就要刺入顾昭胸膛最后一刻,紫玉竹却停了下来,她突然有种不舍的感觉。 她打量着眼前之人,确认此人无论相貌还是身份,都不是自己预想中的夫君,而自己竟然和这人有了夫妻之实。 她一向心高气傲,心中自然不忿。 若是杀了他,固然可以泄出心头之恨,只不过,她又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她不舍得让他死! 毕竟对方是取走了她处子之身的男人! 这让她对顾昭又气又恨! 预料中的痛感没有袭来,顾昭茫然的睁开眼,却见紫玉竹剑离了手,再没了杀气。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应该是捡回一条命。 “多谢郡主不杀之恩,”顾昭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们快回京去,不能让太子殿下多受苦罪。” 顾昭这样说,是为了让紫玉竹顾及太子的病情,不会再多费时辰再次对他涌出杀心。 两人这一番翻云覆雨,过了不少时间,月已西斜,山洞中渐渐暗了下来。 顾昭开始看不清她的面容…… 紫玉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她知道顾昭并非有意轻薄自己,她依稀记得是自己先控制不住身体,而先对他投怀送抱。 她开始恼恨自己…… 静默须臾,转身朝山洞外走去。 顾昭看着她的背影,他弯身捡起地上被紫玉竹扔下的剑,也出了山洞。 此刻月光暗淡,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雾蒙山,一路上一言未发。 回到老夏家中,老夏的妻子和孩子已然熟睡,老夏躺在中堂的小床上也是鼾声如雷。 院子里亮着灯笼,也留了门,两人进了院子,紫玉竹拿了行囊,牵了马,二话不说,也不顾是深夜之时,骑上马就走。 顾昭喊醒老夏,与他告辞,并又丢下一些银子。 老夏迷糊着眼,上下打量顾昭:“那位小姐呢?” 顾昭有些不自然:“她先行而去了。” 老夏猜到七八分,想必这公子占尽了便宜,又惹得小姐不高兴,这才抛下他独自而行。 “已经深夜,不如公子将究歇一晚,明日再行?” 顾昭道:“不了,我这就走,老哥起身把门闭好便是。” 说完,他去牵了马,把剑佩在腰间,在寂静的夜里策马而行。 顾昭策马来到城里,已经天亮,他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厢房,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救治太子的药材在紫玉竹身上,他也不必急着回去,索性睡上一觉。 顾昭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帐幔,他心中如麻,纵然疲惫,也入不了梦。 想着遥在京城的风歆,那个他深爱的女子,他不敢想象,当她得知自己和别的女人有了肌肤之亲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他感到十分的内疚和自责!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雾蒙村为何孩童众多,那催情花药效猛烈,他们怎能不知,必是采药时常接触此药,才生下这许多孩子。 想到孩子,顾昭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脑门出来! 紫玉竹不会有他的孩子! 顾昭吓得毫无睡意,暗暗祈祷他不要一击就中。 他在客栈足足住了三日,才启程回京。 第173章 珠胎暗结 皇宫之中,太子深居东宫两月之久,被梅花疹子折腾的瘦下一大圈。 帝后虽心急如焚,但对外仍是如往常一样,只说太子染了风寒,需静养。 太子的大婚之期,也延后一些时日。 终于,在这一天午时,紫玉竹回到宫里。 太医院判立即拿着清血散在东宫煎药。 已至深秋,宫里的人已经穿上秋袄,只有紫玉竹仍是衣衫单薄。 “郡主,真是辛苦了,不如先去沐浴更衣。”卫元瑶关心道。 此时的卫元瑶孕肚明显,人也丰腴许多,肤色更是白里透红,吹弹可破。 谁知听到她的话,紫玉竹理也不理她。 卫元瑶一脸莫名看向卫元珠。 卫元珠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位郡主。 这时皇后说道:“九弟妹说的对,玉竹归来辛苦,回你宫殿歇着。” “是,皇后娘娘,玉竹这就退下。” 她昼夜马不停蹄赶回来,的确很疲惫。 紫玉竹经过卫元瑶身边如若无人,飘然而过。 卫元瑶真是纳闷,怎么出门一趟,还不认识自己了? 院判煎好药马上给太子服用,药效很明显,一个时辰后,梅花似的疹子便消下去大半,直到夜晚之时,太子已经恢复如常。 帝后自是欢喜,赏了紫玉竹,对于顾昭,也赏赐些金银。 回到京中的顾昭筹备着和风歆的婚事,欢喜之余又忐忑不安,他很怕紫玉竹哪日又来杀他,又担忧万一她有了他的孩子,又如何是好! 顾昭头都大了! 这个艳福他真是消受不起! 不同于顾昭的焦虑,宫中可谓是欢心极了。因为太子恢复健康之后,有个更令人兴奋的消息传来,在战王墨玄的带领下,大岳将齐国打得节节败退,终于递了降书,并称岁岁向大岳纳贡。其他小国更是俯首称臣,一再保证永不再侵犯大岳。 墨玄不日便班师回朝,月余后到达京城。 卫元瑶喜极! 在未央宫的偏殿里,她抚摸着自己突起的小腹,幸福满满:“孩子,你的父亲就要回来了!” 卫元珠和小如也欢喜起来。 “看把姐姐高兴的。”卫元珠笑着。 “我们夫妻就要团聚了,自然高兴!”卫元瑶含笑。 分离这么久,她日日魂牵梦萦,牵肠挂肚。 刻骨的相思,融进每一寸骨血。 “战王爷回来之后,我们是不是不用住在宫里了?”卫元珠问道。 卫元瑶想了想,道:“应该是。” 墨玄说,等孩子周岁后,就带着她们母子游览大岳的河山。 多么令人憧憬的事情,只是想想,就能让卫元瑶心里涌出蜜来。 “小如,”卫元瑶笑吟吟的:“待出宫之后,不如将你和孙林的婚事办了如何?” 小如脸一红:“全凭小姐做主。” 卫元珠掩唇一笑。 卫元瑶心里想着,先把小如这个小丫头嫁出去,她才能安心游山玩水。 时间一日日过着,转眼间一个月过去。 距墨玄入京又近了些。 卫元瑶每日盼着,心中充满期待。 太子大婚也将近,宫中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边境太平,皇帝心情甚悦,这日在太和殿设宴,有品阶的妃嫔皆受邀参加,卫元瑶和紫玉竹也在其中。 满宫殿的女子皆是华丽的宫装,头戴繁复的首饰,如一群灿烂的牡丹花。 桌上佳肴琳琅满目,宫娥们穿梭在宴席之间,为主子们斟酒倒茶。 卫元瑶坐在紫玉竹身侧,她发现紫玉竹似是胃口不佳,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你不舒服吗?”卫元瑶关心问道。 紫玉竹抿了一口水:“只是胃口不好。” 卫元瑶猜测:“莫不是消化不良了?有无让太医瞧瞧?” 这位高贵的郡主之前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有好几日不搭理她,还是她想着法子讨好,紫玉竹才给了她好颜色。 “不必,应当过几日就好了。” “好。”卫元瑶说着用筷子夹起一道凉拌笋尖,送在紫玉竹面前:“这个菜不错,可口开胃,郡主尝尝。” 谁知,紫玉竹闻到味道胃里突然恶心起来,抑制不住干呕几声。 这个举动委实不雅,更何况帝后在此,更是失态。 “玉竹,这是怎么了?”皇后满是关怀。 众嫔妃也都看向紫玉竹。 卫元瑶也以意外紫玉竹如此反应,就算胃口不佳,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 “圣上、皇后娘娘,玉竹有些不适,失礼了。”紫玉竹胃里翻腾,这些食物闻一口都令她作呕。 想来是前几日吃寒凉的食物,伤了脾胃,她如是想着。 “让太医看了没有?”皇后问。 “还没。” “不舒服就找太医,自己扛着算什么事!”皇帝斥道。 紫玉竹道:“玉竹回去便宣。” 她自小到大身体康健,从未找过太医,倒是没这个习惯。 皇后道:“看病宜早不宜迟,不如就此宣太医来,免得我们担忧。” 然后对一旁的女官锦瑟道:“锦瑟,宣太医来!” 锦瑟领命而去。 须臾功夫,便来了一位太医,就在宴上为紫玉竹把起脉。 只是正在把脉的太医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众人见状,还当是紫玉竹得了重症,个个露出担忧。 “太医,郡主她如何?”卫元瑶离得近,太医的表情又惊又怯,她看得最清楚。 “郡主身体健康,无事。”太医犹豫须臾,终于说道。 然而,卫元瑶从太医的神色之中猜到他在说谎,她不禁担忧,难道紫玉竹真是得了不治之症?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 看紫玉竹的神色也不像是重症之人,她适才的反应倒和自己初孕时很像。 既然太医说了无事,众人也不再担心,继续开怀起来。 紫玉竹闻不得菜腻之味,便和帝后请退,回自己的宫殿而去。 皇帝心情不错,众嫔妃也是笑语盈盈,唯一一个安静之人,便是宸贵妃。 宸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她的位置紧挨着皇后,和卫元瑶是斜对的,对方的一撇一笑她都能收入眼中。 怀有身孕的卫元瑶肤如凝脂,面色红润光泽。她的眼睛很亮,总是淡笑着,透露出即将做母亲的温柔和喜悦。 宸贵妃只是看了一眼,便又垂下首。 宫宴结束后,卫元瑶不放心紫玉竹,带着卫元珠和小如去了她的宫殿看她。 而帮紫玉竹诊脉的太医却悄然来到帝后面前,说出一个惊人的事情。 紫玉竹有了身孕! 帝后大惊,皇帝更是恼怒,即刻摆驾紫玉竹的宫殿。 太医自然跟着来了,皇后屏退所有宫娥,只卫元瑶留着,让太医重新给紫玉竹诊脉。 结果还是一样的,紫玉竹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 她脸色难看,不敢相信,只一次,自己便有了那个小子的骨肉! 卫元瑶的震惊不比紫玉竹本人少,照时间算来,紫玉竹是月前和男子同房,才能有一个月的身孕,而那时,她和顾昭在一起! 难道是…… 卫元瑶下巴要掉了! 第174章 废黜郡主 “玉竹知罪!请圣上责罚!”紫玉竹跪在地上,羞愤不已。 一个闺中女子珠胎暗结是何等的耻辱,更何况她是皇家女子,整个皇室都被蒙羞。 皇帝脸色阴沉至极! “玉竹,那个男人是谁?”皇后问出关键问题。 紫玉竹跪着低头不语。 她实在难以启齿。 “快说!”皇帝龙颜大怒。 把太医吓得慌忙跪在地上。 卫元瑶也不由一颤。 紫玉竹知道,今日她是必须要把他说出来。 她如实道:“回圣上,是随玉竹一起去青州之人。” 卫元瑶扶额,果真是顾昭那小子干得好事! 他怎能如此大胆! 皇帝阴沉道:“说,你是自愿的还是他胁迫你的?” 卫元瑶也好奇,凭紫玉竹的武力,顾昭是胁迫不了她的,再者,他也不会色胆包天到如此地步。 紫玉竹骄傲非常,也不可能愿意委身于他! 这两人究竟是怎么搞到一块的? 只听紫玉竹道:“回圣上,是一场意外。” 究竟是如何,她不说。 “太医,马上开一剂药让她腹中孩子消失,那个色胆包天之徒,杀…!” 皇帝当即下了决定,冰冷的话语,让人不寒而栗。 卫元瑶大吃一惊,忙道:“圣上请三思!” 皇帝闻言,眉头一挑,冷冷看了卫元瑶一眼:“朕做事何须要你来教!” 卫元瑶一噎,握紧双拳,暗暗忍下一口气。 若不是因为顾昭的性命,她才不会和皇帝说一句废话。此时,墨玄不在,也不是她任性的时候,且看看紫玉竹是什么意思。 未待紫玉竹反应,皇帝又疾言厉色对她道:“陈御史的嫡长子早有意与你,朕即日就为你们赐婚!” “玉竹不想嫁给那个人!”紫玉竹断然回绝。 那个人她见过,实在入不了她的眼。 若是因为失了身子清白而随意嫁给一个人,她宁愿孤独终老。 皇帝脸色一沉,声音凌厉:“你有辱皇家,若不是看在太后的面上, 朕立即将你赐死!哪能由你在此忤逆朕意!” 皇后劝紫玉竹:“玉竹,快别任性了!那位陈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也不敢怠慢了你。” 凭紫玉竹的郡主身份和帝王的赐婚,就算婚后陈公子发现她不是清白之身,也不敢如何。 只是紫玉竹不是退而求其次之人,不会轻易妥协。 她跪在地上,垂着首,脊梁笔直:“玉竹难以从命。” “难道你想嫁给那人?”皇后问道。 虽说一女不侍二夫,但那人只是个商贾,与皇家郡主万不能般配的。 紫玉竹缄默不言。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皇帝阴沉道:“你若是想嫁那人,朕就废了你郡主的封号,贬为庶民。” 皇家郡主下嫁商贾,简直是皇室的耻辱! “你是嫁陈御史之子还是那人,玉竹你一定要考虑清楚。”皇后非常担心她会选择放弃郡主之位。 紫玉竹道:“玉竹谁也不想嫁。” 一向迅速果断的她,在终身大事上犹豫不决起来。 “看在太后的颜面上,朕给你选择,若是愿意嫁给陈御史之子,先清除腹中孽障,再杀了那人,朕给你们赐婚。若是不愿,皇家便没有你这个人!” 皇帝居高临下,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明着皇室容不下一个失去名节的女子。 卫元瑶目不转睛的盯着紫玉竹,很自私的希望她选择后者。 顾昭的命在于她的一念之间。 墨玄要杀顾昭时,卫元瑶可以祈求他放过,而皇帝要杀顾昭,她真的无可奈何。 紫玉竹好像在做极其强烈的思想斗争,四周寂静无声,终于,她垂着的眼眸微微露出坚定决绝的光芒。 “玉竹选择后者。”她轻轻道。 卫元瑶悬着的心落了地。 “玉竹!”皇后与卫元瑶不一样,她不希望紫玉竹脱离皇室。 “既如此,朕会下旨废去你郡主封号!”皇帝极其愤怒,显然不满紫玉竹的所选。 他大袖一挥,就要转身离开,威严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太医一眼,那太医战战兢兢,磕头表示会意。 皇帝这个眼神就是在告诉他,此事若是传出半点风声,小心他的九族。 皇帝走后,皇后也无奈的离开。 太医跟在皇后后面急急而去。 紫玉竹的宫殿里只剩她和卫元瑶二人。 “郡主……”卫元瑶欲言又止,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开始怪罪自己,不该让顾昭和她同行。 紫玉竹已经起身,坐在紫檀雕花椅上,淡淡道:“从此刻开始我已经不是郡主了。” “玉竹,”卫元瑶改口,试探着问:“你们……顾昭他……” 她非常好奇,是什么原因让这两个人有了夫妻之实的。 紫玉竹白她一眼:“你去问他!” 她真的没脸说。 卫元瑶满含歉意:“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本想着凭紫玉竹的本事,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然而确实发生了,委实让人难以置信。 “顾昭他怎么说的?”卫元瑶问。 他不可能提了裤子什么都不管。 “不知道。”紫玉竹冷冷一句。 那个男人根本没说过负责之类的话,简直无耻至极。 “出宫后,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两人是情投意合,倒也好办。不过顾昭已经有风歆,紫玉竹好像也看不上顾昭,好像一对冤家。 如今紫玉竹有了顾昭的骨肉,不知他会如何处理。 “自然要先打掉这个孽种!”紫玉竹恨恨道。 她竟然怀了那个登徒子的骨肉,简直是耻辱。 “既然不要这个孩子,你为何还要放弃郡主之位?只是不想随便嫁给别人吗?” 卫元瑶真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可能是将要做母亲的缘故,她不忍心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被扼杀。 紫玉竹道:“天地宽广,自然有我容身之处。” 一向骄傲的她是不会主动找顾昭的。 卫元瑶道:“不如你先去王府住着,我将你的情况告知顾昭,他不可能不顾你的。” 顾昭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他不会逃避责任。 紫玉竹不说话。 卫元瑶当她默认了,问道:“什么时候离开?” 以皇帝的性子,紫玉竹是在宫里过不了夜。 “收拾好了马上就走。” 纵然她无比坚韧,面对就要离开自小生活的地方,还是伤怀的。 第175章 责任 紫玉竹离开之前,去太后的灵位前跪了一个时辰。 然后她轻装简从悄然离了皇宫。 贴身侍女关蕊也不知什么原因。 废黜郡主要告知天下,为了皇室的名声,旨意曰郡主突发疾病,不治而亡。 而紫玉竹的贴身宫女们则被赐死,为郡主殉葬。 皇帝的残酷让卫元瑶大为震撼,几条鲜活的生命比不上皇家的名声重要,让她更加认识到帝王的无情。 不明真相的人唏嘘紫玉竹英年早逝,惋惜不已。 卫元瑶已经写信告知顾昭紫玉竹的处境,顾昭当即头晕目眩,差点晕过去。 他有些束手无策,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更严重的是紫玉竹因为他竟被皇帝贬为庶民,如今怀着他的骨肉无依无靠,居无定所。 而自己马上要和风歆成亲,这可如何是好! 这一个月来,成亲的事宜他已经准备的差不多,紫玉竹的事情让本来喜悦的心情沉入谷底。 这种事是瞒不住风歆的,他要如何和她说呢! 她会不会因此不愿嫁给自己? 顾昭开始恐慌。 他写信求助卫元瑶,卫元瑶则让他和风歆坦诚,万不能隐瞒和欺骗。 顾昭一夜无眠,最终鼓起勇气找了风歆,艰难的将他和紫玉竹的孽缘如实告知。 风歆的反应令顾昭意外且心慌意乱。 她只是微微吃惊,过后便是淡然自若,并让顾昭定要负起责任,不能怠慢紫玉竹。 风歆表示,只要紫玉竹愿意嫁于顾昭,她愿意做妾,紫玉竹做妻。 顾昭当即便说他不会让风歆为妾,这一生只愿与她共度。 然而风歆却说,紫玉竹郡主之尊,因着顾昭全然而弃,作为大丈夫岂能置之不顾? 若不然,自己也便不嫁了。 顾昭心如刀割,自己曾经对风歆保证一生只她一人,却不想造化弄人。 在风歆极力劝阻下,顾昭找到紫玉竹所居的客栈。 由于皇帝颁布她的死讯,紫玉竹也不便住在战王府,她在京中随意找了客栈居下。 她在此处深居简出,偶尔出门也要乔装打扮。 紫玉竹的住处是卫元瑶告诉他的,顾昭踌躇许久终敲响了门。 开门的正是紫玉竹,她一身普通女子的妆扮,未施粉黛,那高贵骄傲的气质却掩饰不住。 见到顾昭,面露韫色,从腰间抽出玉鞭,对着他就是一鞭。 顾昭被抽得呲牙咧嘴,险些横倒在地。心中不禁暗暗思忖,若是真娶了这个母夜叉,必然没有好日子过。对比起来,更衬得风歆温柔似水。 他扶着腰,进了门,跟在紫玉竹后面同她一起坐在房间内的八仙桌旁边。 八仙桌上摆着两碟小菜和一碗米饭。此刻已经过了午时,然而,饭菜并未怎么动过,可见紫玉竹食欲不佳。 顾昭担心紫玉竹再抽他鞭子,故而坐在她的对面,有一桌之隔。 她眼眸不含善意,似要将顾昭生吞活剥。 顾昭能理解她的心情,堂堂大岳国尊贵的郡主,被自己要了身子不说,还怀上自己的骨肉,自然心有不甘。 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解决,他不是冷情无心之人,如今的局面,只要紫玉竹有心,他必须接受她。 “玉竹……”顾昭斟酌着开口:“你可以搬到美人雪住,我让人来接你。” “如果你愿意,”顾昭继续说道:“我愿意娶你为妻。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如果你不愿,我也会将养你后半生,至于孩子……你若想生下,自然是我来抚养。” 卫元瑶信中说,若不是紫玉竹选择放弃郡主之位,他已经被皇帝除之后快。 顾昭对紫玉竹是感激的。 他如今的身价虽谈不上富可敌国,比不得宫里,但让紫玉竹锦衣玉食还是绰绰有余。 其实,他内心希望,紫玉竹不愿嫁给他。 不过,该说的话,他必须要说。 听了他的话,紫玉竹总算抬眸看他,冷然道:“我的夫君只能有我一个妻子,不能纳妾,你做得到么?” 但凡有些权势钱财的男子都是妻妾成群,这个人家财万贯,必然也逃不掉男人的劣根。 如战王爷这般,世间少有。 顾昭一愣,没想到她会如此一问。 他要如何回答? 这话若是风歆问的,他必然说能做到。 可惜,是紫玉竹问的。 他当然不会为了她而放弃风歆。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 顾昭的声音坚定不移,他不想骗她。 紫玉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顾昭说:“她是教司坊的风歆,我们已经准备成亲了。她知道我们的事情,愿意与你共侍一夫。” 纵然紫玉竹被褫夺郡主,仍是良家女,风歆却只是一介风尘女子,两人的身份如云泥之别,顾昭担忧紫玉竹藐视风歆,不屑与她共侍一夫。 “她虽身处风尘,却端庄娴雅,矜持不苟,如闺秀一般。她还说,你为妻,她为妾。” 紫玉竹不识风歆,顾昭所言让她深感意外,不禁对风歆满怀奇心。 倒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 顾昭见紫玉竹不语,又道:“我虽不才,也算有些财帛,在京中有座宅子,可容我们遮挡风雨。玉竹,你若不弃,我会保你和风歆一生无忧。” 他一番肺腑之言,紫玉竹有几分心动。 他有多少财帛,她并不稀罕。青州之行路上,顾昭一直是君子之风,为人豁达,不拘小节,任她冷言冷语,他依旧彬彬有礼。 此时,看着顾昭也不那么讨厌了。 自己失身于他,怀着他的骨肉,本应该嫁他的。 只是她不甘心。 “玉竹,你可愿意?”顾昭问道。 “我考虑考虑。”她说道。 顾昭闻言,看着她:“考虑多久?” 这事一天不解决,他不敢见风歆。 紫玉竹瞪他一眼:“看我的心情!” 顾昭不敢多说,起身道:“我过两日再来看你。” 然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紫玉竹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心绪烦躁,抬起手臂用力拍了一掌八仙桌,桌子上的碗碟霎时四分五裂。 这个臭男人,根本不是真心实意求娶她! 为了责任,亦或是为了那个女子! 紫玉竹心烦意乱,那个女子究竟有何魅力,能让这个臭男人倾心相待? 她起了好奇之心。 第176章 无奈 顾昭来到教司坊,见到风歆。 风歆独处闺阁之中静玩丹书,面容恬静,身姿袅袅。 顾昭看得痴迷。 此生得风歆,夫复何求! “郎君好生糊涂,郡主未明言同意,是她身为女子羞口而已,不好直接应下,你怎能不堪其意、当了真呢?以妾身看来,郡主是应下了和你同结连理。郎君只管将人接到宅子里便是。” 风歆软语娇声,同为女子,自是比顾昭更能窥得紫玉竹的心意。 顾昭呆了一下,并未有喜悦之色。 “风歆,对不起。”他很是愧疚。 在两人成婚之际,他却和别的女子云雨交合,并有了孩子,怎能不让他羞愧难当。 “郎君不必如此,男人三妻四妾,自古如此。妾身一介风尘,能嫁给郎君已是天大的福气,不会有嫉妒之心。” “风歆,在我心里从未在意你的出身。况且,你曾经也是官家小姐,……其实,是我高攀你才对。” 早在之前,上官如若便告知顾昭风歆的身世。 十多年前,风歆的父亲也是一方手握重权的大员,她的童年也是在富贵之中度过。不过,宦海浮沉,先帝在时,风歆的父亲犯了难以磨灭的大错,被帝王枭首,她的母亲为父亲殉情而亡,留下年幼的她。 父亲曾经的亲友无一家敢收留风歆,时年九岁的她无所依靠,经常被人欺辱。 直到有一天,少女时期的上官如若,遇上风歆,见她可怜,将她收留在身边。 上官如若也是风华绝代,她倾尽才华教导风歆,将她培养的腾蛟起凤。 后来上官如若打造了教司坊,风歆自然是她一大助手。 顾昭终于明白,为何风歆的背影,总有一种忧伤之态。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风歆黯然。 “好。”顾昭不忍她再伤心:“今后,我便是你最亲的人,你不用再孤单,不开心了,一定要和我说。” “多谢郎君。” “风歆,纵然我们之间有了别人,你也是我一生中唯一的妻子。” 风歆道:“郎君心里有妾身,妾身已经很满足了。” 她如此深明大义,顾昭更觉愧疚。 “风歆……”顾昭还想说什么。 风歆打断他,道:“郎君莫要多言,速去请郡主。她一个女子,又有着身孕,独自处在客栈,委实不便。” “好,我这就去。风歆,我先走了。” 风歆送他出了厢房门,他才依依不舍离开。 顾昭从教司坊出来回到自己的宅子,随即亲自驾着一辆马车朝紫玉竹所居客栈而来。 本想着带些人一起的,后来一想,紫玉竹此刻的处境,还是低调些最好。 将马车停在客栈一旁,顾昭又来到紫玉竹房门。 他忐忑不安着敲响房门,很是担心她再抽他一鞭。 门开了,紫玉竹的脸色比上次更冷。 顾昭硬着头皮道:“玉竹,我来接你了。” 说着进到里面:“有什么要收拾的吗?” 紫玉竹没想到顾昭这么快又返回,还是来接她的。 “是风歆让你来的?”她蓦然问道。 顾昭顿了顿,说道:“我回去想了想,你一个女子独居在此,让人不放心,不如先住在美人雪,那里有人伺候着。” 他很聪明的没说是风歆让他来的,而是自己的主意。 虽然他对紫玉竹无爱,但也说不上讨厌。总归来说,两人的孽缘,身为女子她承担的太多。 幸好风歆识大体,让自己没有太过为难。只要紫玉竹愿意嫁他,也算是最好的结果。 紫玉竹道:“我嫁给你,自然是做正室妻子,你那风尘出身的心上人,可是一定要为妾的。” 顾昭心里难过,说道:“放心,定会八抬大轿娶你。” 紫玉竹如此说,也算默认了愿意嫁他。 她也没多少东西,出宫时,所有珍贵的物品都不方便带在身上,只拿了几件衣物首饰和她随身携带的玉鞭。 只一个包袱,顾昭提在手里,和紫玉竹从客栈出来上了马车。 顾昭赶着马车来到美人雪,美人雪的人虽见过紫玉竹,却并不识得她原来的身份,只当是东家的朋友。 顾昭给紫玉竹安排了最精致奢华的房间,并安排两个丫头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不过,身孕的事,并不能让旁人知晓。 紫玉竹一进房间,满是嫌弃。 顾昭陪着笑:“时间匆忙,先将就着,日后成了亲,会让你舒适的。” 这位姑奶奶自小生活在皇宫之中,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相比较起来,自是看不上他这里。 不好伺候啊! 顾昭心里憋屈,今后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紫玉竹好像猜到顾昭的忧虑,道:“此处虽不济,却也比青州之途舒适,我不是矫情之人,自会将就。” 顾昭道:“我是怕委屈了你。” “若是怕我委屈,以后多依着我便是。” “自然的。”顾昭面上含笑,心里憋屈极了。 憋屈之外,更多的是担忧。 他担忧紫玉竹太过强势,以后和风歆同居一处,风歆会受尽委屈。 “玉竹,你有着身孕,成亲之事只得尽快。之前准备好的成亲所用之物,我让人再备一份。还是原来的日子,虽有些紧迫,但也够我们准备了。” 时间委实仓促,不过紫玉竹的肚子不能等。 顾昭看着紫玉竹的神色,怕她不悦。 “你看着办便是。”紫玉竹出乎意料的不生气。 她明白自己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只有尽快成亲才能掩人耳目。 顾昭道:“我希望成亲以后,你和风歆能够和平相处。她是个性情温和的人,也不比你出身尊贵,还请你多加担待着些。” 听到这话,紫玉竹杏眼一瞪:“你是怕我欺负她?” 顾昭道:“不是这个意思……” 紫玉竹冷冷道:“若是你后悔,现在还来得及。马上给我寻一剂药,打掉腹中孽种,我们两不相见!” “玉竹……”顾昭忙劝:“孩子也是我的,自是舍不得的。我只是听闻,别户人家总会有妻妾争锋,怕你们伤了和气,才如此一说,你不要生气。” 他不是无情之人,而且紫玉竹腹中是他第一个子嗣,的确有不一般的感情。 “你以为我会为你和她争风吃醋?”紫玉竹有些不屑:“你想多了,就算你天天和她腻在一起,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嫁给他,不过是形势所逼,她自认对顾昭没有情意。 顾昭也觉得自己自恋了些,紫玉竹如此一说,他才恍然,她怎么可能看上自己呢? 嫁给他,不过是无奈而已。 人生漫长,纵然无爱,他也会对她履行丈夫的责任。 第177章 洞房花烛夜 顾昭的成亲仪式很低调。 低调的可以说是默默无闻。 这和他要给风歆一个盛大的成亲仪式全然不同。 紫玉竹的身份不允许他张扬,纵然财力雄厚,也只能谦逊低调。 仪式虽是简朴,却不失庄重, 紫玉竹与风歆皆是顾昭从美人雪将她们迎入顾府。 卢城当做礼官,美人雪不缺女孩子,她们将两位新娘子妆扮的倾国倾城,欢喜着入顾府拜堂。 三人都无高堂,一拜了天地,便是夫妻交拜。 三人以“品”字而站,一齐躬身颔首交拜。 虽然紫玉竹为妻,但是她的身份不宜为旁人所知,她和顾昭并不能向官府办得婚书。 风歆也不能凌驾紫玉竹之上,无奈之下,顾昭决定,婚书也不必要,如此也没有妻妾之分了。 她们都可以是妻子。 顾昭成亲,卫元瑶不宜出面,让小如送来了礼品,皇后也趁机让卫元瑶将她的礼物送于紫玉竹,恭贺她大喜。 紫玉竹毕竟是太后义女,皇帝既褫了她身份,便不会赶尽杀绝。皇后和卫元瑶的举动,他只是睁只眼闭只眼。 拜完堂两位新人被送入洞房,顾昭则在外陪伴客人。 说是客人,其实不过是和顾昭有生意往来的几名客商,也只坐满两张桌席而已。 美人雪的伙计和女孩们,以及顾府的下人,顾昭将他们当做家人 ,满满摆了许多席面。 几名商贾酒至半酣,拉着顾昭给他灌酒,顾昭连连摆手:“几位大哥,小弟今日一滴不饮,请大哥们原谅。” “哈哈哈!”一位肥胖之人开怀大笑:“顾兄弟是不是怕洞房花烛夜唐突了佳人,才滴酒不饮啊?”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哄笑起来。 顾昭笑道:“大哥说的是。” 他不想一身酒气入洞房。 “贤弟一门双喜,今夜的洞房花烛,不知贤弟先入哪位夫人的洞房呢?”有人嬉笑道。 “是啊!是啊!我们很是好奇,哪位弟妹更深得你心。” 顾昭对着众人弯腰作揖,笑道:“这就不劳各位哥哥们劳心了。” 这些人都是生意上的朋友,顾昭和他们志同道合,很是投缘。时常在一起时总是说些荤素不忌的玩笑,他早已习以为常。 “小弟以茶代酒敬各位哥哥一杯。”他接过小厮递来的茶水仰起脖颈,一饮而尽。 众人也不再取笑他,开始觥筹交错,开怀畅饮。 一个时辰之后,总算结束了宴席,顾昭将客人全部送走之后,已是戌时时分。 月光皎皎,秋风萧瑟,顾府红灯高挂,一派喜气洋洋。 顾昭这座宅子是个三进院落,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内里别有一番天地。 古朴典雅,奢而不华,青砖白墙,飞檐翘角,错落有致。曲水流觞绕树而过,水声潺潺,为秋夜的萧瑟,增添几分生机。 秋风寒冽,顾昭不觉有些寒冷。 “公子,您今晚去哪位夫人处休息?” 跟在顾昭身后的顾府管家老杨,出声问道。 “去风雅院。”顾昭毫不思索。 “小的提灯为您引路。” 老杨心里思忖,主人果然最喜爱风歆姑娘,洞房花烛夜选择在她的风雅院。 进了院子老杨先是伺候着顾昭入浴房沐浴,完毕后,顾昭身着净衣径自进入房内。 新房内红烛高照,贵重的桦木家具崭新无比,四壁生辉。绛纱帷幕轻摇,将内外相隔,如梦似幻。 越过纱幕,雕花拔步床被红色包围,风歆一身大红嫁衣,端坐在床边,大红盖头尚未掀开。 纵然看不到她的面容,顾昭也已心跳如鼓,这个温柔端淑的女子终于嫁给自己了! 他渐渐朝风歆走去,距离越近他的心越是紧张。 “风歆……”顾昭紧张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伸出手轻轻掀开风歆的盖头。 一张韶华娇颜映入眼帘,顾昭呼吸暂停,心中有一股暖流涌过。 “夫君……” 风歆轻轻喊道,一双明媚的双眸看着顾昭。 “风歆,你饿不饿?”顾昭压制住心中激动,关心道。 他一直在前厅招待客人,也不知她用饭没有。 “妾身已经用过饭。”风歆声音温柔。 刚送入洞房之时,便有丫鬟端着食物进入新房,让新娘子先用饭沐浴,然后重新盖上盖头,等待新郎掀开。 风歆身上香气氤氲,闻得顾昭更是心猿意马。 “风歆,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顾昭不禁动情,呢喃细语。 风歆脸色一红,却说:“今夜,请夫君去玉竹院子里。” 顾昭一愣,忙道:“为什么?” 风歆道:“不管如今如何,她曾经也贵为郡主,风歆不敢逾越。今夜,请夫君务必歇在她处。” 顾昭适才灼热的心,如同泼了凉水:“可是,她有着身孕……” 语半,又忙解释:“风歆,我不是那个意思……”顾昭急得语无伦次:“为夫只想和你在一起。” 今夜是洞房花烛,他怎能弃她不顾? 紫玉竹的加入已经很委屈风歆,洞房第一夜他一定要陪着她。 “妾身明白夫君的情意。来日方长,也不差这一日。” “风歆,你是知道的,我对玉竹本无情意。” 风歆道:“就算夫君对她无情,也务必先陪着她。在这府中,要以她为先,风歆居后便可。” “风歆……” “夫君快去,莫让玉竹等得久了。” 风歆心意决绝。 顾昭难受至极,他若是非要留在此处,风歆也奈何不得,只不过,如此一来,两人便会产生龃龉,这是他不愿发生的 。 “你好生歇息……”顾昭情绪低落,又关心一番终离开风雅院。 戌时过半,府里的人已经睡下,顾昭独自一人走在游廊之上,大红喜庆灯笼照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秋风吹过,灯笼轻轻摇曳,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一抹神秘。 紫玉竹所处如月院,居风歆的风雅院只隔着这一条游廊,顾昭顷刻间便到了。 此时,如月院尚掌着灯,顾昭心里一紧,难道紫玉竹在等他? 男子同时迎娶两位新人,也不是新鲜之事。洞房之夜,新郎选择一位共度良宵,另一位便不用等待,自己掀开盖头,自行歇息便可。 这如月院此刻还亮着灯火,莫不是紫玉竹真的在等他? 怀着忐忑的心情进了院子,主室的门未关,顾昭听到里面传来丫鬟的声音。 “夫人请安歇,奴婢告退。” 不多时,从屋里出来一个丫鬟,正好和顾昭撞上。 丫鬟惊讶:“公子?” 她还以为公子今夜宿在另一位夫人处呢。 “去歇着。”顾昭说道。 丫鬟行了一礼:“是。” 出门时,把门扉关得严实。 如月院的房间格局和风雅院是相同的,顾昭绕过纱幔,便见到紫玉竹。 她身着红色寝衣正半躺在床榻之上,准备入睡,见到顾昭,无比意外:“你来做什么?” 顾昭道:“来陪你 。” 紫玉竹不悦道:“谁要你陪?去风歆院里去。” 顾昭心道:若不是风歆逼迫,他也不愿来这里。 口中却道:“来都来了,哪有走的道理。我睡在外间的软榻之上,不会打扰你的。” 紫玉竹从床榻坐起:“你不必在我这里此委曲求全,快滚去她那里。” 虽然顾昭很想离开,但是他若回去,定会让风歆不快,没奈何必须留在此处。 “哪有新婚之夜把自己夫君赶出房的。” 顾昭多少有些憋屈,两个人都要把他赶出新房,他这个新郎委实失败。 “再不离开,抽你一鞭子。”紫玉竹不知何时将玉鞭拿在手中,作势要抽向顾昭。 “你……”顾昭无语至极,真是个母老虎。 “我要休息了,还不快走?” “好,我走!” 顾昭也乐得离开,如此正合他的心意。 紫玉竹不愿留他,自然又返回风雅院。 “夫君,你怎地又回来了?” 已经入睡的风歆见到顾昭去而复返,非常震惊,她只当是顾昭不愿留在紫玉竹处,故而返回。 “夫君,若你执意留在妾身这里,怠慢玉竹,妾身心中不悦。” “风歆,你误会了,不是我不愿留,是她非要赶我。”顾昭连忙解释。 风歆已经起身坐在床榻边,薄薄的红色寝衣衬得她的身段更加玲珑有致。 “夫君,女子所言,有时并不能只听表意。。”她只当紫玉竹只是与她谦让,并不是真心驱赶顾昭。 顾昭道:“她是真的不愿我留在她处,若我不走,她就要拿鞭子抽我呢!上次抽的还疼呢,为夫真的不想再捱她的鞭子。” 顾昭故意说得可怜,博取风歆同情。 紫玉竹的骄横,风歆知晓一二,便也信了顾昭此言。看来,她是真心不愿顾昭留下。 她面露心疼之色。 顾昭和她并排坐在一起,继续道:“她乃习武之人,气力极大,欺人时更是不留情,为夫不敢忤逆她的心意。” 风歆道:“夫君日后多加与她培养感情。” “那今夜为夫可以陪你吗?” 风歆红了娇颜,微微点了点头。 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顾昭一股热流从心中缓缓而过,他情丝翻涌,大手缓缓抚上风歆脸庞,呢喃细语:“风歆……” 风歆羽睫低垂,默然不语。 洞房花烛夜,她明白会发生什么。 顾昭目不转睛的注视眼前美人,从容颜渐渐下瞧,白皙修长的脖颈下,寝衣微低,沟壑尽显。 他的眸中欲望腾起,伸出双臂将风歆紧紧拥入怀中,微凉的嘴唇,迫不及待附上她的红唇。 两唇相贴,如磁铁一般深深吸引着顾昭。 他如饥似渴吸吮着风歆口中的甜蜜,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彼此鼻间。 风歆容颜尽染云霞…… “风歆我爱你……” 欲壑难填,顾昭抱着风歆顺势倒在床榻之上。 香风拂面,衣衫落尽,青丝失了发簪,如瀑铺在光滑的锦被上,唯有春光无限。 顾昭正是情浓时,将身下之人爱怜不已。 一朵朵红梅在风歆如玉的肌肤娇艳绽开…… 顾昭不是初次,他也知晓如何让女子舒适。纵然如此,风歆依然额眉紧蹙,他轻轻吻着她的耳垂,浓情低语:“风歆……我爱你……” 渐渐的,风歆额眉舒展,布满细汗,秀口微张,呼吸急促,好似缺氧的美人鱼…… 她娴静端庄,在中间受不住时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床帐之内,唯有顾昭急促的喘息…… 第178章 危情 太子大婚,普天同庆。 文武百官,诰命贵女,齐聚皇宫,展望盛宴。 整个宫廷沉浸在忙碌庄重且喜悦的氛围之中。 卫元瑶和后宫众妃坐在一处,正观望太子携太子妃,参拜帝后。 太子妃越宝池一身大红凤衣,端庄大气,太子墨炎虽也庄重,神色却少了些什么,完全没有新婚的愉悦。 卫元瑶看了一会儿一对新人,觉得皇家成亲真是繁琐,从天不亮就开始,一直将近午时还未结束,她已经腹中饥饿,想用饭呢。 她饿可以,不能饿着腹中孩子啊! 大婚正进行到重要时刻,庄严肃穆的场景,她若贸然离开,必会惹人注目,届时被人认为不敬皇室,又会给墨玄徒增麻烦。 她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 礼官一直宣读礼词,没完没了…… 卫元瑶饿得有些心慌…… 顾不得了,她必须要吃东西! 卫元瑶起身和卫元珠低语一声,两人准备离开。 两人的动作在如此庄严的时刻,无比突兀,众人的纷纷投来目光,就连上位的帝后也被惊动。 这时,礼官恰好念完礼词。 “战王妃有什么事吗?”皇后见皇帝面露不悦,看向卫元瑶问道。 卫元瑶躬身施礼:“皇后娘娘,臣妾有些不适,可否暂离一会儿。” 众人一听战王妃不适,纷纷看向她,她怀的可是战王爷的子嗣,尊贵无比,万不能有任何不妥。 身着大红五龙喜服的太子也回首看向卫元瑶。 皇后露出关心之色,向皇帝请示:“圣上,战王妃身子不适,不如就免了她的礼仪?” 皇帝龙颜不悦。 “父皇,既然皇婶不适,便免了礼仪,儿臣与太子妃不会介意。”太子并无不悦,而是替卫元瑶说话。 皇帝的目光投向卫元瑶,他眼神深邃如海,好像要把她穿透。 他的目光令卫元瑶发冷,越加想逃离此地。 皇帝居高临下在众人身上巡视一圈。 宫廷妃嫔,文武百官,诰命贵女鸦雀无声。 “宸贵妃,战王妃就由你照顾,带她下去!” 上方之音古井无波,却惊愕了两人。 卫元瑶和宸贵妃! 为什么偏偏是宸贵妃? 宸贵妃手指微颤,为什么非是自己? 皇帝不耐:“还愣着干什么,速带她下去!” 宸贵妃回过思绪:“臣妾遵旨!” 卫元瑶纵然不愿,此刻也只能跟着宸贵妃离开。 两人身边伺候的人自然如影随形。 “战王妃,请随本宫回金华宫。” 刚远离了大婚庆典,宸贵妃就要卫元瑶去她宫里。 卫元瑶自然不会和她同行:“多谢宸贵妃娘娘,我还是回未央宫为好,娘娘请便。” 宸贵妃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让本宫违背圣意么?” “娘娘宫殿甚远,我身子不适,不宜远行,请娘娘见谅。”卫元瑶向宸贵妃弯身行了一礼,表现的非常谦卑。 此刻不是逞口快之时,她只想速速离开这个女人的身边。 这个女人毒如蛇蝎,想要自己性命,危险至极。 宸贵妃道:“圣上的旨意,本宫不敢不从,你若是有个好歹,圣上定会拿本宫试问,还是请战王妃移步金华宫。” “宸贵妃娘娘,恕本王妃不能如你所愿。若是圣上怪罪下来,本王妃将过自揽,不会连累娘娘。” 卫元瑶见宸贵妃咄咄逼人,也露出不悦之色,她是皇帝妃子又如何,不过是小妾而已,自己却是战王爷的正妻。 卫元瑶说完,不待宸贵妃回应,径直绕过她朝着未央宫方向走去。 小如和卫元珠紧紧跟在后面。 宸贵妃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突然露出阴毒之色。 “走,咱们跟上战王妃!” 卫元瑶三人行不多久,便发现宸贵妃领人跟了上来。 “姐姐,怎么办?”卫元珠担忧。 那个宸贵妃虽然看起来病殃殃的,但是总给她一种阴狠的感觉,让人害怕。自家姐姐很明显对她防备至极,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我们走快点,她走得慢,赶不上我们。”卫元瑶纵然有孕,也比宸贵妃病弱之躯行走的快。 这会儿,她心里七上八下,急切的要回到未央宫,那里有皇后的人,自是安全的。 由于太子大婚的原因,许多人调去了大婚典礼之上伺候,今日宫廷之中行往的宫娥和太监极少,许久还未见一个人,这让卫元瑶更为紧张。 “王妃娘娘请留步!” 三人正急急行走,后面突然一声喊叫,让她们顿住脚步。 回首一看,有三个太监已经近到她们身后。 正是适才在宸贵妃身侧之人。 适才宸贵妃身边跟着三个太监和两个宫女,她们一行六人,这也是卫元瑶急于远离他们的原因。 “请王妃娘娘移步金华宫。”为首的太监拦住卫元瑶的去路。 这是要强行而为。 “放肆!你们敢对本王妃无礼,不想活命了?” 卫元瑶又惊又骇,这宸贵妃真是胆大至极,皇宫之中,竟敢用强。 那太监却道:“奴才们的命都在娘娘手里,只能对不住王妃娘娘了。” 对着另外两人使个眼色,三人齐齐上前欲要制住卫元瑶三人。 三人心惊,小如和卫元珠忙护住卫元瑶欲要逃跑。 太监纵然无根,体力也远胜她们,不出两米距离,便被他们制住。 卫元瑶正要张口呼救,一个太监突然用手帕捂向她的口鼻,须臾间,卫元瑶昏迷不醒。 “姐姐!” “小姐!” 卫元珠和小如惊恐万分,两人挣扎着扑向卫元瑶。 “若想她活命,你们老实点!否则此刻她便死!”太监出声威胁。 两个女孩马上噤声不敢再动,只有泪水连连。 她们如何也想不到,在皇宫之中还能有如此灾难。 这时,宸贵妃被两个宫女搀扶着赶了过来,她笑得阴毒对身侧的贴身宫女若荷道:“你把她抱回金华宫,路上若有人问,便说战王妃不适,圣上让本宫照顾她!” 若荷不敢违令,她生得比一般女子高大些,很轻易的抱起卫元瑶。 “带她们回宫!” 宸贵妃一声令下,两个太监暗里挟持着卫元珠和小如,一行人朝金华宫方向。 第179章 血泊 卫元瑶是被一盆水泼醒的。 她正趴在地上,迷糊之中,耳边传来卫元珠向宸贵妃祈求的声音,她顿时清醒,睁大双眼看着自己身处的地方。 “醒过来了?”宸贵妃笑的得意:“你这个贱人终于落在本宫手上了!还要多谢狗皇帝给老娘这个机会!” 宸贵妃心中清楚,皇帝自然是发现了什么,才将卫元瑶送入她手中。 很显然,皇帝极其不喜卫元瑶,要要借自己的手,惩戒她呢! 宸贵妃笑得阴险,落在她手里不可能只是小小惩戒,她要让墨玄痛不欲生。 她敢如此做,自是将生死抛开。 “你想做什么?”卫元瑶看着身处的环境,心中惊恐,此处根本不像是一个宫殿,阴森森的很像是一个密室,不见天日。 这里还放着刑具! 此处正是宸贵妃在金华宫私设的刑房,每每她不顺心时,便会将看不惯的太监、宫女押至此处残忍虐待。 卫元瑶发现,两个宫女牵制着卫元珠,却不见了小如的身影。 “当然是想收拾你!”宸贵妃毫不掩饰对卫元瑶的恨意。 卫元瑶艰难起身,心中涌出不祥:“我的侍女呢?” “姐姐,他们……他们把小如扔进水里了!”卫元珠脸上犹带着惊恐和不敢置信。 刚进金华宫时,小如为了让人救卫元瑶,用尽全力挣脱牵制她的太监,朝着外面跑去。当时宸贵妃大怒,让太监追上她,直接扔进金华宫门外的水池里。 小如不会游泳,扑腾几下,便沉了进去。 卫元瑶如遭雷劈,悲痛欲绝:“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害她?” 两行热泪,滚滚而落,心如刀绞。 “本宫不但要害她还要害你呢!你这个小贱人、狐媚子!我恨不得将你扒骨抽筋、碎尸万段!”宸贵妃的面目开始狰狞:“你们两个将她给本宫架起来!” 两个太监当即上前一边一个架起卫元瑶的胳膊。 卫元瑶动弹不得,看着暗室里的几个宫女太监:“你们为什么要助纣为虐?难道不知道加害本王妃要诛九族吗?只要你们不帮她,本王妃可以不追究你们的罪名。” 只要他们不帮宸贵妃,凭宸贵妃病弱之躯不足为惧。 几人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任谁也知晓这是死罪,可他们又能如何,她用他们的家人威胁,若是不做,宸贵妃便买杀手杀他们全家。 不做全家死,做,只是自己死而已。 宸贵妃上下打量卫元瑶,眼中越发阴毒,她虽然怀有身孕,然而除了腹部微微大了些,其他地方依然纤细,身姿容貌依旧宛如少女。 就是这副容貌将墨玄迷得神魂颠倒! 她要毁了这张脸! 卫元瑶看到宸贵妃慢慢朝她走近,心中骇然:“你要做什么?” “本宫要毁了你这张狐媚的脸!” “你不要乱来!”卫元瑶想要挣扎,奈何被人桎梏着,于事无补,语声放软道:“你若想出气,打我手好不好?能不能不要打我的脸!” 她不愿以丑陋之姿面对墨玄! 宸贵妃将卫元瑶浑身上下打量一番,突然停留在她的肚子之上,露出恶毒的笑:“好!不打你的脸!” 卫元瑶看到宸贵妃盯着自己的肚子,浑身发抖起来:“你……你还是打我的脸!” 宸贵妃阴恻恻道:“不打你的脸!” “我求求你,打我的脸!你打我的脸!!!”卫元瑶开始哭求,浑身抖如筛糠。 她真的怕了! “宸贵妃娘娘,你打我!请放过我姐姐!她怀着战王爷的骨肉,求求你放过她!我来替她承担!”卫元珠泪如雨下,惊恐万状。 “老娘今天就打烂她的肚子!!”宸贵妃说着就从一侧拿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杖,扬起手臂就要打在卫元瑶的小腹上。 “求求你……不要!”卫元瑶绝望至极:“不要打我的肚子!求求你了!” “娘娘!”若荷突然跪在地上拽住宸贵妃的衣角:“求您收手!” 自家娘娘因爱生恨,性情完全扭曲。他们助纣为虐自是逃不过一死,可是她真的不忍战王妃遭此毒害! “滚开!”宸贵妃大怒,直接朝着若荷头上敲了一杖。 她虽病弱,那杖却是结实,若荷额上当即鲜血淋漓,昏倒在地上。 “他不是只要你一个,不要别的女人吗?今日老娘就毁了你的肚子,让你再也不能给他生皇家命脉!看他还能不能为你守身如玉,不碰别的女人!” 宸贵妃面目狰狞,使尽全力朝卫元瑶的腹部打去。 “求求你打我的脸……” 卫元珠眼睁睁看着木杖打向卫元瑶,惊恐的哭喊道:“你打我的肚子!不要打她!”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撕心裂肺! 一杖落在卫元瑶肚子上,霎时间脸色惨白,痛苦不堪。 “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宸贵妃怎会放过她,一杖、两杖、三杖……杖杖不虚落在那隆起的肚子上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让人毛骨悚然。 卫元珠闭着眼不敢看,哭得声嘶力竭:“你打我的肚子!你打我的肚子!你打我的肚子!你个贱人、毒妇!你不得好死!!!” 她努力挣扎,奈何被高大有力的宫女制着身子,挣脱不开,只能极力谩骂。 气喘吁吁的宸贵妃对于卫元珠的谩骂,如若未闻。她阴笑着看着鲜血从奄奄一息的卫元瑶下身流出,染红了她的宫装,似乎还不满意,又费力举起木杖,对着她的小腹疯狂敲打。 血,越流越多…… 卫元珠甚至听到了雨落的声音…… 那啪啪声,伴随着浓烈的血腥。 纵然两个太监见多了宸贵妃的阴毒手段,此刻也被她的丧心病狂,吓到寒毛卓竖。 两人不禁松开了禁制着卫元瑶的手臂,她已经昏死过去,趴在血泊之中。 卫元珠的嗓子已经哭哑,依旧谩骂着宸贵妃。 宸贵妃已经癫狂,指着地上的卫元瑶哈哈大笑:“你已经废了,老娘不信他还能守着你一个人!哈哈哈!!!” 她已经疯了! 正当宸贵妃狂笑时,一声门板破碎的声音突然响起,暗室的门猛地被人踹开了,一个红色身影瞬间闯入,整个暗室被一股强烈的气流席卷。 太子看到里面景象,悲怒交加,一脚踹到依然狂笑的宸贵妃胸口,狂笑戛然而止,她喷出一口血直挺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太子直奔血泊中的卫元瑶,地上的女子双眼紧闭,惨白如纸,腹部肉眼可见小了许多,整个身子蜷缩着,极其痛苦。 “太子殿下!快救救我姐姐!”卫元珠悲戚戚,撕心哭喊。 早在太子进来时,宸贵妃的人全部跪在地上,他们并不求饶,而是已经接受即将到来的命运。 太子颤抖着双手,将卫元瑶从血泊中缓缓抱起,她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稳重的太子变得惊慌失措,抱着她急匆匆出了暗室。 卫元珠跟在后面怕得放声大哭。 皇后终于带着人赶到,见到太子怀中的卫元瑶,个个胆战心惊,太子一路走来,身后的路径全是鲜红的血迹,淋淋淋漓。 孩子肯定是没有了! 战王妃也不知生死! 皇后经不住如此变故,当即晕了过去! 自是有宫女搀扶着,太子看也未看一眼,抱着卫元瑶穿过长廊,恨不得让太医马上出现在面前。 第180章 墨玄归京 小如被扔进池中之后,幸她命不该绝,恰巧被经过的一个太监发现。那太监见水中似乎有人浮动,当即寻来回水的侍卫,终将人从池中捞出。 那太监认得小如是战王妃侍女,觉得事出反常,当即前往大婚典礼之上悄然禀报皇后。 皇后一惊,忙让人前去金华宫一看究竟,奈何前去之人到了金华宫,里面悄无一人,复又回来表明。 那时大婚的章程已经进行完毕,正是开宴之时,众人皆在台下觥筹交错,皇后巡视一周,才附在皇帝耳边说明情况。 皇帝听了龙眉一皱,心中怀疑自己是否低估了宸贵妃的阴毒,难道她会将战王妃杀了不成? 当即令皇后亲自前去金华宫一探究竟,为了不惊动台下众人,皇后只带了锦瑟和两位宫女,悄然离开。 太子观望帝后神色有异,心生疑窦,拦住那太监问起原因,皇后实言告知,太子心中一惊,当即和那太监前往小如所在之处。 小如刚刚从鬼门关被人救出,见到太子顾不得尊卑,遂抓住太子衣摆言说宸贵妃所举。 太子瞬时健步如飞直奔金华宫,一路上他心中从未如此慌乱过,一颗心好似要从胸口跳出。 他飞驰一般越过皇后直入宸贵妃的金华宫。 此刻,对于后宫大防早已抛之脑后。 金华宫出奇的安静,一个宫娥太监也不曾见,正当他焦急之时,隐约的惨叫之声,传至耳内。于是,顺着细微的声音他才寻到宸贵妃的暗室。 太医院出动了所有的太医,终于挽回卫元瑶的性命。 这已经是三日之后。 她被送回了战王府。 卫元瑶悲痛欲绝,滴水不沾,无奈之下,皇后特意让她的生母秦氏前来战王府照顾,卫元珠以及顾昭,皆在此陪伴。 为了方便众人,辛夷将卫元瑶养伤之处安排在王府的明月堂,此处宽广,能容百人。 墨玄在这时进了京城,早在三日前,京中就有人快马加鞭将卫元瑶之事禀报与他。所以,此刻的墨玄,来不及脱去铠甲,满面风霜,他步伐匆匆,神色难以掩饰的阴郁和悲伤,到了卫元瑶养病的明月堂。 众人见到墨玄,个个胆颤,跪在地上不知所以。 卫元瑶被宸贵妃加害失去孩子,不是什么秘密,满朝皆知。 大惊之余,不禁猜测两人究竟有何仇怨,竟让宸贵妃下此毒手。只是,无一人敢怀疑是皇帝蓄意为之。 宸贵妃和贴身的宫娥太监全部凌迟,只是仅仅如此,就能化解战王的愤怒吗?皇帝与战王不易缓和的局面将要打破。 堂内有人声,还有女子极力隐忍的啜泣。 墨玄步履沉重,他不敢进入里面面对她,站在堂外迟迟不入内。 卫元珠站在外室,不敢让卫元瑶听到哭声,她捂着嘴巴极力隐忍,然而还是有细微的泣声溢出。 当时的场景只有卫元珠亲眼目睹,凄惨的场面历历在目,三日来她夜不能寐,姐姐的惨状一直让她惊魂不定。 顾昭怕卫元瑶听到哭声,越加伤悲,无奈他只得将卫元珠拉出门外。 从里面出来,便看到墨玄立在那里,顾昭悲愤交加,不知哪来的勇气,他飞奔过去一拳打在墨玄的脸上,怒吼:“你为什么将她送入虎口?” 他这一拳打得辛夷等人胆战心惊! 墨玄任由顾昭拳头落在脸上,并未做声,从堂外赶来的肖寒为主子辩解道:“王爷也是为了江山社稷!” 顾昭大骂:“去你娘的江山社稷!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当什么男人!” 见自家王爷被骂,肖寒不敢做声,心里不禁替顾昭捏了一把汗。 出乎意外的,墨玄并未有怒意。 “她怎样了?”墨玄沉声问道。 顾昭悲愤大吼:“她这辈子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她再也做不了母亲! 墨玄的心一下下抽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握紧了他的心脏。 本以为和皇帝达成交易,皇兄纵是对她不喜,也应会保护她的安危,所以他才未留暗卫给她。 毕竟宫中有帝王金吾卫,两厢冲突,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却忽略了宸贵妃那个狠毒的女人! 此时,墨玄却是后悔不迭。 终于,他还是进去堂内内室。 入眼便是她惨白的小脸,空洞的眼神,黯淡无光,形似枯槁。 “贱妇参见王爷……” 秦氏起身下拜。 “不必多礼。”墨玄认出她是卫元瑶的生母,话语间带了不少敬意:“他可好些?” 秦氏忍不住泪雨盈盈:“回王爷,她滴水不沾,只是每日强灌几口米汤。” 她的女儿遭此大罪,做母亲的心如刀绞。 “岳母劳累,去歇着,本王看着她。” 秦氏抹泪掀帘出了内室。 墨玄坐榻边,用手轻轻拂过卫元瑶的惨白的小脸:“元瑶……” 数月的分离,陡然相见,却是如此局面。卫元瑶肩膀微微颤抖,所有的委屈在看到这个男人那一刻,喷涌而出。 墨玄擦着她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尽。 “我要墨宣死!”卫元瑶恨之切骨,几日来,说出的第一句话。 墨玄放在她额上的大手蓦然一顿。 他只知是宸贵妃残害卫元瑶,并不知和皇帝有关联。 “皇兄他……” “他是故意的!”卫元瑶大哭,声嘶力竭:“他故意让我落入她的手中!是他害死我们的孩子!” 皇帝不知何时知晓了她与宸贵妃之间的仇怨,借用宸贵妃之手,让她承受灭顶之灾。 在卫元瑶断断续续的诉说下,墨玄终于知道是皇帝给了宸贵妃加害卫元瑶的机会。 墨玄如烈火灼烧,紧握的双拳因用力而发白。 他敬他是君、是兄,屡屡谦让,自己不愿兄弟残杀,他为何如此苦苦相逼? “你去杀了他!不!我要他生不如死,墨玄,你去当皇帝,让他失去最在意的东西!”卫元瑶抓着墨玄的手,苦苦哀求。 “元瑶,”墨玄反握住她的手:“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你先等着,我马上进宫!” 进宫见他的皇兄, 之前谈好的条件,自是要作废。 “不!你不要离开我!”卫元瑶欲要起身,然而腹部一阵剧痛,让她脸色更加苍白,额上冷汗淋淋。 她再也不要和他分开! “好,我不去。”墨玄心中一软。 然后他使用暗语,让暗卫现身,冷声吩咐道:“今夜将大岳皇帝掳至王府!” “属下遵命!” 暗卫自是知晓王府发生何事,皇帝已经触到主子的底线,主子自是不会再讲兄弟情谊。 第181章 剑指龙庭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这一夜,大岳皇帝被人从皇宫中劫出。 战王府,明月堂内,昏黄的烛火摇曳不定,将卫元瑶和墨玄的身影透在雕花窗上。 外面下起了小雨,凄冷凄冷的,卫元瑶依偎在墨玄怀里,寻求一份温暖。 两人深夜不睡,自是在等待什么…… 终于…… “主子,属下不辱使命将人带来了!” 暗卫首领的声音蓦地在门外响起,混杂这戚戚沥沥的雨声,在这冷夜中极为突兀。 “伤亡如何?”墨玄问。 纵然他的暗卫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然而,劫持皇帝千难万险、荆棘丛生,和金吾卫交锋,必然九死一生。 暗卫道:“只是伤了几名兄弟,并未有人死亡。” 反之,金吾卫被他们杀得不少。 墨玄道:“带进来!” 门打开了,一阵冷风骤然窜入房间,帘布被刮得飘起。 皇帝从未如此狼狈过,他正被两名暗卫桎梏着带进墨玄和卫元瑶面前,身上被雨浇透,发髻凌乱,毫无帝王之相。 卫元瑶双眸如刀,恨不得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 皇帝被暗卫摁在地上,墨玄冷冽的目光居高临下带着愤怒和悲痛。 皇帝却冷笑起来:“能将朕从宫里劫持出来,九皇弟果真好大本事!” 墨玄起身,走到这位皇兄面前,一言不发,抬起脚便踹在他肩膀处。 皇帝整个人被他踹倒在地,桎梏他的暗卫也被迫松了手。 “这一脚是为了本王的尚未出世的骨肉,”墨玄声如寒冰,脚下又是一脚踹在皇帝腹部:“这一脚是为了本王的王妃!” 皇帝如何自负,此刻被墨玄如此对待,早已气急攻心,混着身上的疼痛,喷出一口鲜血。 “你杀了朕!”他不堪其辱,宁愿一死。 卫元瑶恨意道:“不会让你轻松就死的,我要将你抽筋拔骨!” 皇帝挣扎着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四肢无力瘫软,他不理会卫元瑶的恨意,和墨玄道:“你是大岳命脉,被这个女人勾走了魂魄,大岳要亡与你手!” 墨玄怒喝道:“这就是你要毁掉她的缘由么?” 皇帝却道:“她变成如此并不是朕的本意。朕不过是要那个女人给她点苦头吃,却是低估了那个毒妇。” 宸贵妃的睚眦必报,皇帝又怎会不知,他发现一些端倪后,暗中调查她的一切,她与战王的密切并暗恋于他,全部被皇帝知晓。 金吾卫受皇帝命令监视宸贵妃的举动,她夜半无人之时对卫元瑶的诅咒全然被金吾卫供于皇帝。 皇帝自认为给宸贵妃一个机会,她会让卫元瑶吃些苦头,不敢要她性命。然而他没想到宸贵妃早已对尘世毫无留恋,宁愿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毁灭战王妃。 得知这个结果时,皇帝便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难。 至于宸贵妃痛恨卫元瑶的原因,三人心照不宣。 墨玄两人并未因为皇帝的解释而对他的痛恨减少。 这时,一个暗卫匆匆禀报:“主子,太子带着金吾卫已经进了王府!” 暗卫和金吾卫交手之时,并未隐藏身份,再者,能进入皇宫之中劫持帝王的除了当今战王也无二人有此能力。 墨玄神色冷峻,对太子的到来并未表现出情绪。 外面的秋雨越来越急,从窗外看去,约有二三十人的队伍急急而来。他们脚步轻盈,在夜色中犹如一群鬼魅。 暗卫并未阻拦。 太子墨炎带着披风,他令金吾卫守在堂外,独自一人进了堂内。 掀开了帘子,入目的便是他那位从来都是贞模圣表的父皇,瘫软的坐在地上,而战王居高临下对着他的父皇威严怒目。 “父皇!” 父子同心,太子忙奔向皇帝,欲要把他扶起。 \"你先出去,我与你皇叔有话要说。\"皇帝并未因为太子的到来而重振旗鼓,他好像有许多话埋在心底,今日不吐不快。 太子并未遵从他意,而是将目光转向墨玄,蓦然间,双膝跪地:“皇叔,侄儿代父皇向您赔罪!请皇叔留情。” 说完,匍匐在地,额头触在地上,发出沉闷之声。 墨玄面不改色,卫元瑶却是意外的看向太子,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和墨玄兵戎相见,没想他竟放下太子尊严,以这种方法挽救他的父皇。 “你父皇行不义之事,枉为人君,他若不是帝王,你认为还能留得他的性命吗?”卫元瑶和太子说话时,还算温和。 她醒来之后,知道是太子将自己从宸贵妃身边救出,更是越过皇帝把宸贵妃直接处死。 他是太子,杀个妃子不算什么,更何况还是犯了死罪的罪妃,皇帝不可能为这样的事惩罚未来储君。 卫元瑶恩怨分明,将太子与皇帝分得清楚。 墨玄对皇帝也未下杀心,踹的那两脚,虽带着愤怒,但未用全力。他毕竟是大岳的皇帝,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也不能死在自己手上。 太子晦暗不明的目光看了一眼卫元瑶,并未回应她的话,而是和墨玄说道:“皇叔,父皇登基以来,明君正道,恩泽天下,如今的四海升平,自是少不得您的金戈铁马,可是父皇他是个明君,众朝臣和大岳百姓有目共睹,皇叔,请看在父皇勤政为民,宽恕他此次大错。” 作为儿子与储君,太子忠孝两全,皇帝内心欣慰至极。 墨玄深深看了太子一眼,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位优秀的太子登基之后极有可能会超越他的父皇,成为一位更杰出的君主。 “一国储君,跪着成何体统,还不站起!” “多谢皇叔!” 太子起身,将皇帝扶起让他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 皇帝道:“我们有话要说,你去外面等着。” 太子道:“是,父皇。” 转身去了帘外。 “你知道朕为何总是与你不睦么?”皇帝突然问道。 墨玄道:“你是在恨父皇偏爱于我,对么?” 皇帝深吸一口气:“你说的不错,不但是朕,别的兄弟哪个不嫉妒你。” 他的思绪飘到很久以前,喃喃道:“父皇他英明神武,没有人不崇拜他,作为他的儿子,我们都很自豪。每个人都想和父皇亲近,更想得到他的关爱和赞扬,可是他眼里只有你,我们全都像外人一样,入不得他的眼。” 皇帝说着说着,红了眼眶:“他眼中、心中只把你当成亲生儿子,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帮你找最好的师父……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们呢?我们想见他一面都很难!” “帝王不易,他不让你坐,却把大半的军权都给你,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没有心偏至此的父亲!” 父皇半生所有的爱意,全部给了九皇弟,别的兄弟是一分也没有。别人家的长子,尊贵无比,然而,他这个皇家的嫡长子,却是在羡慕嫉妒中成长的。 “你说……你如何不让朕有怨怼!” 说到激动处,皇帝不禁颤抖起来,积攒多年的怨恨,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 墨玄沉默,不知该如何言语,他敬重的父皇对待子嗣的确有失偏颇,自己是那个享有利益的人,别的兄弟自小就与他不亲近。 卫元瑶道:“你对他有恨,便拿我泄愤是么?” 她眸中恨意如烈火,若不是身子动弹不得,势必要亲手在他心上插上一刀。 皇帝冷笑:“你这个女人,屡次冒犯朕,要不是他护着你,早就整治你了!” “若不是你非要插手我们夫妻的事情,我才懒得理你!” “你们夫妻?”皇帝冷冷道:“若不是朕,怎会有你们夫妻?他的子嗣从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是关联着我大岳的命脉,是整个大岳的事情!朕如何不管?你善妒成性,阻碍皇家子嗣,本就是我大岳的罪人,死不足惜!” “胡说!我们的孩子已经几个月了,是你害死他的!你才是罪人!”卫元瑶崩溃大喊! 情绪的激动,让她本就惨白的面色红白交加,小腹的剧痛,更是让柔弱的身子痉挛起来。 “你莫要言语。”墨玄紧张起来,隔着被褥帮她揉小腹,完全不避讳屋中有人。 经过墨玄的安抚,卫元瑶平静下来,然而看向皇帝的眼神依旧恨意滔天。 墨玄道:“子嗣的问题,是本王一直拖着,与她无关,你万不该有意害她。” 至于因何拖延子嗣,他相信这位皇兄心里有数。 皇帝冷哼一声:“你身为皇家贵胄,就不该偏爱一人!她如今已不能再生育,你难道还要守着她一人么?” 第182章 幻相 这话直击卫元瑶痛处,霎时间,她脸色僵硬,忽而又惊慌失措,双手紧紧抓着墨玄的手臂,怕他弃她而去。 她不能为他生皇家命脉,他会找别人生吗? 心中的恐惧如滔滔江水翻涌,再也止不住崩溃大哭。 嚎啕的哭声掩盖住潇潇秋雨,墨玄心绪凄迷,看着皇帝,冷声道:“你住口!” 他的小妻子悲痛欲绝,这个人还非要在她伤口上撒盐,委实可恶。 外间的太子听着卫元瑶的悲痛的哭声,心如刀割,他很想宽慰她,可是他不能! 她不属于自己! 卫元瑶泣不成声,泪眼婆娑,眼望着墨玄,楚楚可怜。 墨玄的心早化成一滩水,反握住小妻子的手,眼中充满了疼惜:“别哭了,会有办法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了坚定的承诺。 卫元瑶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墨玄手背上,并未因他的承诺而放下恐惧。 能有什么办法呢!她再也不能怀孕生子了! 他是在哄自己而已! 总有一天,他会迫不及待需要子嗣!那时候,他还能对自己忠贞不二吗?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墨玄纳了侧妃,那女子玉貌花颜,身姿娇柔,温柔贤淑。 红色的喜房内,那女子只着寝衣,她举止端雅,温婉有礼,恭敬的欲要伺候墨玄更衣,墨玄仿佛不习惯般,轻声道:“本王自己来。” 然后女子退在一旁,垂着首。 墨玄脱掉外衣,对女子道:“就寝。” 女子柔声应是,语声里说不出的娇柔。她缓缓走至床榻边,去掉绣鞋,上了榻。上榻之后,她谨记着家中嬷嬷的教导,虽是害怕羞涩,仍解开了自己的寝衣,最终不着一缕躺在里侧,盖着光滑的锦被。 嬷嬷说,伺候夫君便是如此,一切以夫君便利为先,不能让夫君为自己脱衣,更何况她要伺候的是最尊贵的战王爷。 这时,墨玄也脱去了外衣,周身只剩一件亵裤,撩开帐幔,毅然上了床榻,和那女子同被。 女子温婉的面容虽是紧张,仍是世家女子端庄矜持模样。 墨玄虽对她无情思,但为了子嗣,他还是翻身把女子压在身下。 女子浑身一僵…… 柔软光滑的娇躯,丰盈的酥胸,淡淡的女儿香,无一不让男子血脉偾张。 他抬起女子的头,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之下,将女子紧紧拥在怀中。 墨玄正是血气方刚,又是蓄意而来,不一时便有了感觉。 既无情思,便没有逐步的亲密,在欲的驱使下,一举成擒。 海棠初承雨,娇柔任君撷。纵然无情思,被下欲渐浓。 女子蹙着额眉,脸色红红的,美目半睁,我见犹怜。 锦被之中薄汗湿,玉软沾躯难分离。 墨玄抽出手,拿开锦被,前后一阵凉爽。 他的汗水滴滴落下,和女子密密的细汗交融在一起。 被水滋润的双峰,更加红粉诱人。 女子面容潮红,樱唇似张未张,一双玉手无处安放…… 帐幔上的铃铛随风不停摇晃…… 终于,在一个烛花炸开之后,帐内安静下来。 卫元瑶脑海里满是两人赤身交缠的画面,她甚至看出墨玄在那女子身上体会到了极致的快乐! 比和自己一起时还要快乐! “不要!”她突然大喊一声,头痛欲裂,一口黑色的淤血从口中喷出,霎时间双眼紧闭,晕死过去。 “元瑶!”墨玄一惊,顾不得身上的血腥,即刻命道:“速传王年!” 适才,他便发现卫元瑶神色痴呆,虽止了大哭,却如中邪一般,叫她几声,她也不应。 暗卫得了令,即刻去传王年。 太子听到动静,心中一紧,冲进来看到卫元瑶倒在墨玄怀里昏迷不醒,两人前胸皆是血迹斑斑,不禁问道:“她怎么了?” 问出这话时,太子并未发现自己的声音发抖。 墨玄不顾理会太子,他一手抱着娇妻,一手掐着她的人中。 皇帝也没想到,卫元瑶气性如此之大。他虚弱的躺在椅上,冷冷看着,心中却希望卫元瑶此刻死了才好。 太子虽然心中紧张,但是也知晓此刻是带走他父皇最好时机。 “请父皇随儿臣回宫!”太子扶起皇帝。 皇帝身子虚得厉害,墨玄那两脚虽不要他命,却是让他疼痛难忍。 被太子扶着,艰难起身,气喘吁吁。 墨玄满眼是卫元瑶,未理会父子两个,父子两个正要出去,却被暗卫拦下。 金吾卫见状,蓄势待发。 “让他们走!”墨玄冷声说道。 他该受得惩罚已经受了,又不能取他性命,留在此处只会让他的妻子大受刺激。 皇帝骄傲自负,今日这一行,比杀他还让他痛苦。 暗卫得了令,将父子二人放行。 夜雨淅淅沥沥,父子二人行走在金吾卫撑开的大伞之中,夜色茫茫,令人不察觉的是太子一道凌厉的目光摄向墨玄所在之处。 不多时,金吾卫消失在王府之中,仿佛从未来过一样。 王年踏进明月堂时,猛然见到现身的暗卫,心中顿觉不妙,今夜,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 进来堂内,正见卫元瑶躺在墨玄怀里,昏迷不醒,两人衣衫前襟全然是血。 顾不得行礼,他忙上前将手搭在卫元瑶手腕之上。 “王爷,王妃娘娘昏厥前是何症状?”王年把着脉象,心中不妙。 墨玄沉思须臾:“面露呆滞,情绪高涨,似有些痴狂之相。” 王年道:“王爷,王妃娘娘遭此大难,必然是受不得打击,微臣担心,她恐有癫狂之态。” 王年说着,从药箱之中拿出数根银针,一根根扎在卫元瑶额头上。 墨玄回想卫元瑶呆滞前皇帝的言语,他明白,小妻子极怕失去他,才导致失心发狂。 “不惜余力治好她!”墨玄冷声道。 王年收了针,无奈道:“王爷,恕微臣多嘴,王妃娘娘失去骨肉,且再也做不得母亲,任何一个女子都难以接受,如果她自己迈不过这个坎,就算神医在世,也治不好她。” 墨玄沉默良久,沉沉道:“本王知道了。” 王年知墨玄心情不佳,也不敢多说,忙着在卫元瑶头上扎满了银针。 许是疼痛难忍,卫元瑶嘤咛一声。 墨玄问:“她要醒了么?” “回王爷,微臣施此针便是刺激王妃娘娘清醒的。”王年说着又在卫元瑶太阳穴上扎上一针。 “疼……” 刚一针下去,卫元瑶便呓语出声。 王年又扎一针。 “好疼!”卫元瑶眼泪汪汪,突然睁开双眼。 入眼是墨玄深邃周正的脸庞,她好像涌入什么记忆,霎时间又浊气上涌,头疼欲裂,惊慌失色起来:“墨玄!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王年吓了一跳,不知墨玄做了何事。 墨玄也不明所以,只能安慰她:“我什么都不做。” 卫元瑶紧紧搂住墨玄的脖子,脸几乎贴上他的:“你不能找别的女人!你只能是我的!” 她癫疯之症言语起来不顾及旁人,此话一出,旁人还以为墨玄真的找别的女人呢。 墨玄道:“你放心,不会。” “真的?”她的模样呆呆的。 墨玄语声温柔:“自然是真的。” “那就好!那就好!”卫元瑶似自言自语般展露出一个笑颜。 王年低着头摆弄药箱,装聋作哑。 突然卫元瑶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撕扯着墨玄的衣服,撕心裂肺大叫:“你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你背叛我!我要杀了你们!!” 她眼神浑浊,模样疯狂至极。 “元瑶,你醒醒!”墨玄大喊:“王年!” 王年也被卫元瑶的样子吓到,他将准备好的一根较粗银针,趁其不备猛地扎进她的耳后,顷刻间,她便安静了下来,昏睡过去。 “王爷,王妃似乎被困在什么幻象之中走不出来,那个幻象对她来说难以承受,才导致她出现疯狂。” 王年观卫元瑶眼神呆滞空洞,神色异于常人,分明是陷入里面无法自拔。 第182章 幻相 这话直击卫元瑶痛处,霎时间,她脸色僵硬,忽而又惊慌失措,双手紧紧抓着墨玄的手臂,怕他弃她而去。 她不能为他生皇家命脉,他会找别人生吗? 心中的恐惧如滔滔江水翻涌,再也止不住崩溃大哭。 嚎啕的哭声掩盖住潇潇秋雨,墨玄心绪凄迷,看着皇帝,冷声道:“你住口!” 他的小妻子悲痛欲绝,这个人还非要在她伤口上撒盐,委实可恶。 外间的太子听着卫元瑶的悲痛的哭声,心如刀割,他很想宽慰她,可是他不能! 她不属于自己! 卫元瑶泣不成声,泪眼婆娑,眼望着墨玄,楚楚可怜。 墨玄的心早化成一滩水,反握住小妻子的手,眼中充满了疼惜:“别哭了,会有办法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了坚定的承诺。 卫元瑶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墨玄手背上,并未因他的承诺而放下恐惧。 能有什么办法呢!她再也不能怀孕生子了! 他是在哄自己而已! 总有一天,他会迫不及待需要子嗣!那时候,他还能对自己忠贞不二吗?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墨玄纳了侧妃,那女子玉貌花颜,身姿娇柔,温柔贤淑。 红色的喜房内,那女子只着寝衣,她举止端雅,温婉有礼,恭敬的欲要伺候墨玄更衣,墨玄仿佛不习惯般,轻声道:“本王自己来。” 然后女子退在一旁,垂着首。 墨玄脱掉外衣,对女子道:“就寝。” 女子柔声应是,语声里说不出的娇柔。她缓缓走至床榻边,去掉绣鞋,上了榻。上榻之后,她谨记着家中嬷嬷的教导,虽是害怕羞涩,仍解开了自己的寝衣,最终不着一缕躺在里侧,盖着光滑的锦被。 嬷嬷说,伺候夫君便是如此,一切以夫君便利为先,不能让夫君为自己脱衣,更何况她要伺候的是最尊贵的战王爷。 这时,墨玄也脱去了外衣,周身只剩一件亵裤,撩开帐幔,毅然上了床榻,和那女子同被。 女子温婉的面容虽是紧张,仍是世家女子端庄矜持模样。 墨玄虽对她无情思,但为了子嗣,他还是翻身把女子压在身下。 女子浑身一僵…… 柔软光滑的娇躯,丰盈的酥胸,淡淡的女儿香,无一不让男子血脉偾张。 他抬起女子的头,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之下,将女子紧紧拥在怀中。 墨玄正是血气方刚,又是蓄意而来,不一时便有了感觉。 既无情思,便没有逐步的亲密,在欲的驱使下,一举成擒。 海棠初承雨,娇柔任君撷。纵然无情思,被下欲渐浓。 女子蹙着额眉,脸色红红的,美目半睁,我见犹怜。 锦被之中薄汗湿,玉软沾躯难分离。 墨玄抽出手,拿开锦被,前后一阵凉爽。 他的汗水滴滴落下,和女子密密的细汗交融在一起。 被水滋润的双峰,更加红粉诱人。 女子面容潮红,樱唇似张未张,一双玉手无处安放…… 帐幔上的铃铛随风不停摇晃…… 终于,在一个烛花炸开之后,帐内安静下来。 卫元瑶脑海里满是两人赤身交缠的画面,她甚至看出墨玄在那女子身上体会到了极致的快乐! 比和自己一起时还要快乐! “不要!”她突然大喊一声,头痛欲裂,一口黑色的淤血从口中喷出,霎时间双眼紧闭,晕死过去。 “元瑶!”墨玄一惊,顾不得身上的血腥,即刻命道:“速传王年!” 适才,他便发现卫元瑶神色痴呆,虽止了大哭,却如中邪一般,叫她几声,她也不应。 暗卫得了令,即刻去传王年。 太子听到动静,心中一紧,冲进来看到卫元瑶倒在墨玄怀里昏迷不醒,两人前胸皆是血迹斑斑,不禁问道:“她怎么了?” 问出这话时,太子并未发现自己的声音发抖。 墨玄不顾理会太子,他一手抱着娇妻,一手掐着她的人中。 皇帝也没想到,卫元瑶气性如此之大。他虚弱的躺在椅上,冷冷看着,心中却希望卫元瑶此刻死了才好。 太子虽然心中紧张,但是也知晓此刻是带走他父皇最好时机。 “请父皇随儿臣回宫!”太子扶起皇帝。 皇帝身子虚得厉害,墨玄那两脚虽不要他命,却是让他疼痛难忍。 被太子扶着,艰难起身,气喘吁吁。 墨玄满眼是卫元瑶,未理会父子两个,父子两个正要出去,却被暗卫拦下。 金吾卫见状,蓄势待发。 “让他们走!”墨玄冷声说道。 他该受得惩罚已经受了,又不能取他性命,留在此处只会让他的妻子大受刺激。 皇帝骄傲自负,今日这一行,比杀他还让他痛苦。 暗卫得了令,将父子二人放行。 夜雨淅淅沥沥,父子二人行走在金吾卫撑开的大伞之中,夜色茫茫,令人不察觉的是太子一道凌厉的目光摄向墨玄所在之处。 不多时,金吾卫消失在王府之中,仿佛从未来过一样。 王年踏进明月堂时,猛然见到现身的暗卫,心中顿觉不妙,今夜,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 进来堂内,正见卫元瑶躺在墨玄怀里,昏迷不醒,两人衣衫前襟全然是血。 顾不得行礼,他忙上前将手搭在卫元瑶手腕之上。 “王爷,王妃娘娘昏厥前是何症状?”王年把着脉象,心中不妙。 墨玄沉思须臾:“面露呆滞,情绪高涨,似有些痴狂之相。” 王年道:“王爷,王妃娘娘遭此大难,必然是受不得打击,微臣担心,她恐有癫狂之态。” 王年说着,从药箱之中拿出数根银针,一根根扎在卫元瑶额头上。 墨玄回想卫元瑶呆滞前皇帝的言语,他明白,小妻子极怕失去他,才导致失心发狂。 “不惜余力治好她!”墨玄冷声道。 王年收了针,无奈道:“王爷,恕微臣多嘴,王妃娘娘失去骨肉,且再也做不得母亲,任何一个女子都难以接受,如果她自己迈不过这个坎,就算神医在世,也治不好她。” 墨玄沉默良久,沉沉道:“本王知道了。” 王年知墨玄心情不佳,也不敢多说,忙着在卫元瑶头上扎满了银针。 许是疼痛难忍,卫元瑶嘤咛一声。 墨玄问:“她要醒了么?” “回王爷,微臣施此针便是刺激王妃娘娘清醒的。”王年说着又在卫元瑶太阳穴上扎上一针。 “疼……” 刚一针下去,卫元瑶便呓语出声。 王年又扎一针。 “好疼!”卫元瑶眼泪汪汪,突然睁开双眼。 入眼是墨玄深邃周正的脸庞,她好像涌入什么记忆,霎时间又浊气上涌,头疼欲裂,惊慌失色起来:“墨玄!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王年吓了一跳,不知墨玄做了何事。 墨玄也不明所以,只能安慰她:“我什么都不做。” 卫元瑶紧紧搂住墨玄的脖子,脸几乎贴上他的:“你不能找别的女人!你只能是我的!” 她癫疯之症言语起来不顾及旁人,此话一出,旁人还以为墨玄真的找别的女人呢。 墨玄道:“你放心,不会。” “真的?”她的模样呆呆的。 墨玄语声温柔:“自然是真的。” “那就好!那就好!”卫元瑶似自言自语般展露出一个笑颜。 王年低着头摆弄药箱,装聋作哑。 突然卫元瑶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撕扯着墨玄的衣服,撕心裂肺大叫:“你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你背叛我!我要杀了你们!!” 她眼神浑浊,模样疯狂至极。 “元瑶,你醒醒!”墨玄大喊:“王年!” 王年也被卫元瑶的样子吓到,他将准备好的一根较粗银针,趁其不备猛地扎进她的耳后,顷刻间,她便安静了下来,昏睡过去。 “王爷,王妃似乎被困在什么幻象之中走不出来,那个幻象对她来说难以承受,才导致她出现疯狂。” 王年观卫元瑶眼神呆滞空洞,神色异于常人,分明是陷入里面无法自拔。 第183章 梦魇 “如何医治?”墨玄问道。 “这……”王年结巴起来,有些不敢说。 墨玄冷厉的瞪他一眼。 王年鼓起勇气道:“王爷,您得饶臣不死,臣才敢说……” “快说!”墨玄明显不耐烦了。 王年硬着头皮道:“回王爷,微臣那不成器的兄弟,善治精神类疾病……” 说完,他低着头,做好被骂的准备。 出乎意外的,墨玄没骂他,而是说:“将人带来。” 王年有些意外,说道:“王爷,他此时不在京城,一时来不了。” “本王给你两日时间。”墨玄不容置疑。 太医院也有善精神症的太医,不过,卫元瑶疯癫的事情墨玄不想让太多人知晓,只能在王府悄然医治。 王年虽认为时间紧迫,但看着墨玄冷冽的脸,自是不敢有异议。翌日一早他就得让人快马加鞭将王闲拖至王府。 无论他愿不愿意,必须得来。 “难道一直睡着才不会发疯么?”墨玄看着卫元瑶沉睡的小脸,问王年。 王年道:“微臣的针法只能让王妃娘娘昏睡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若还有疯癫之相,只得再次施针,暂时稳住。” 此时已经是深夜,再过两个多时辰,天色便亮。 “这针扎到何时?”墨玄问道。 王年道:“现在便可以拔了。” 说着,便用他那双干枯的手将卫元瑶头上的细针,一根根拔出。 卫元瑶额眉一直蹙着,仿佛疼痛难忍。 针拔完后,墨玄道:“你下去。” 他们昨日才刚入京,一路风餐露宿,还未好好歇息。 王年睡到一半被暗卫提溜过来,神色满是疲惫,墨玄让他回去歇息,自己也需要养精蓄锐。 王年道:“王爷,王妃娘娘若半夜醒来,需要您好好安抚着,兴许会好些。” 墨玄道:“本王知晓。” “微臣告退。” 王年提着药箱冒着淅淅沥沥的夜雨离开明月堂。 “你们也下去。”墨玄命令暗卫。 他话音刚落,堂内的暗卫如鬼魅般消失不见。 墨玄将卫元瑶轻轻放在床榻里侧,自己则和衣躺在外侧,拿起被子将两人盖上,闭目休憩。 夜雨淅淅沥沥,让人好眠。 墨玄已经入睡。 卫元瑶看似沉睡着,不省人事,神魂却进入梦魇之中。 这个梦魇如上个幻境一般,依旧是墨玄和他的侧妃洞房花烛。 红彤彤的喜房内,微黄朦胧的烛光,将房间映得如梦似幻。 墨玄进入喜房后,一直翘首等待的侧妃欢喜相迎。 “王爷……” 女子的声音说不出的娇羞,内心深处无比欣喜。 在闺中之时,她便仰慕战王爷,如今如愿嫁给他,虽然是侧妃,她也十分满足。 虽然王爷纳侧妃只是为了子嗣,他深爱的只有王妃一人,但是,她不在乎,这一辈子能和王爷孕育子嗣,她无比幸福。 她来到墨玄面前,恭敬行了一礼,灵动的双眸掩饰不住的仰慕之色,娇嫩的小嘴,欲语还休。 墨玄看她一眼,道:“不必多礼。” 他昨日同时纳两名侧妃,昨夜是甄氏侧妃侍寝,今日便是这位王侧妃了。 昨夜和甄氏云雨后,他并未宿在她处,而是回到书房睡了一夜。 本来,他想回朝仙阙安抚小妻子的,却又一想,她见了自己必定会大闹,只得去了书房。 墨玄心绪复杂,纳侧妃并非他所愿,只是卫元瑶已不能生育,他身系皇家命脉,又怎能守她一人? 尽管卫元瑶大哭大闹,以死相逼,他终究还是纳了侧妃。 他和卫元瑶说,只要两个侧妃无论哪个生出皇家命脉,他便再也不会碰她们,而且,子嗣全部过在卫元瑶这位嫡母名下。 只是,任他如何安抚,卫元瑶如疯了一般就是不愿,无奈之下,他只能让人将她监制住。 “王爷……” 脆生生的声音将墨玄思绪拉回。 墨玄随意“嗯”了一声。 王氏看着墨玄神姿威武的身姿容颜,内心又羞又喜,她大着胆子,用手抚上他的胸口,又甜甜道:“王爷……” 她自知自己容貌不及甄氏,但论起性情,王氏认为自己和王妃相似,想必是能引得王爷欢心的。 且自己的身姿不差,丰满玲珑,王爷血气方刚的年纪定会宠爱自己。 今夜,为了侍寝她穿得微微大胆,轻薄的大红寝衣,领口低垂,纤细的脖颈下,一双丰盈若隐若现。 墨玄这才看向王侧妃,这女子神色灵动,面带俏皮之色。 和甄氏的恬静不同。 王侧妃被墨玄看的心噗噗跳,她鼓起勇气,大着胆子投进他坚实的怀抱,柔弱无骨的双臂环住他宽阔的腰身。 “王爷……妾身喜欢您……” 她说出心里话。 墨玄倒是没想到此女胆子如此之大。 他没有如王氏所愿,而是将怀中女子拉开,淡淡道:“就寝。” 王氏先是失落,接着便是羞涩。 纵然王爷对自己没有感情,还是要与自己圆房的。 “是……”她的声音婉转清脆, 她试探着挽向墨玄的手臂…… 墨玄这次倒是没有让她落空,任她挽着,两人缓缓走向床榻。 整个雕花大床被红色侵袭,帐幔也是红色的,如一团红色云霞。 两人来到床榻,墨玄坐在床沿之上。 王氏则半蹲:“妾身伺候王爷更衣。” 墨玄并未言语,任由她将自己的长靴脱下。 他居高临下恰好将王氏胸前风光尽收眼底。 “王爷,妾为您宽衣。”王侧妃站起身,声音说不出的娇羞。 “本王自己来。”墨玄上了被红色围的大床,解开自己腰带,一身黑色袍子和衣裤渐渐离身。 王氏也已经上了床榻,她将帐幔落下,呈跪姿在墨玄身侧,满含羞涩解开自己寝衣的带子。 寝衣去后,里面只剩两件小衣,丰满的酥乳在此刻呼之欲出。 看着墨玄的衣服将要脱完,王氏毫不犹豫将最后的小衣尽数褪下。 一双藕臂交叉环在胸口,脸上泛着红晕。 墨玄只看一眼,便将人直接压在身下…… 身下之人顺势将双臂攀上他的后颈…… 墨玄只觉此女甚是胆大,却也未阻止,任由她攀着。 王氏想象中的温存和循序渐进没有发生,甚至他没有触摸她任何多余的地方,就那样一气呵成。 “啊!” 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禁出声。 墨玄顿了一下,看向身下之人。 王氏深觉自己越距了,只得颤颤道:“王爷……妾……妾害怕……” “别怕……”墨玄并未责怪,甚至有些怜惜。 都是如元瑶一般的年纪,似花般灿烂。 接下来,墨玄一直是和风细雨,初承雨露的王侧妃痛并幸福着,几声娇吟在不经意间从樱唇溢出。她甚至将一双玉腿缠在墨玄腰身之上。 她的主动倒是让墨玄体会到更多欢愉,和风细雨渐渐变成大雨滴急急而落。 混沌间,王氏竟将墨玄后背抓出几道血痕。 终了,墨玄起身欲要穿衣离开。 王氏潮红的娇颜上满是不舍,她一头扎进墨玄怀里,声音软软绵绵:“王爷……您留下来陪妾身好不好?” 战王爷身份尊贵,容颜周正,适才情事上更是…… 她初尝情事,更对墨玄爱之不舍。 墨玄却是将她推开,声音淡淡:“本王不会留宿。” 他只是为了让她们怀上子嗣,完事之后不会有心思在此和她温存。 第183章 梦魇 “如何医治?”墨玄问道。 “这……”王年结巴起来,有些不敢说。 墨玄冷厉的瞪他一眼。 王年鼓起勇气道:“王爷,您得饶臣不死,臣才敢说……” “快说!”墨玄明显不耐烦了。 王年硬着头皮道:“回王爷,微臣那不成器的兄弟,善治精神类疾病……” 说完,他低着头,做好被骂的准备。 出乎意外的,墨玄没骂他,而是说:“将人带来。” 王年有些意外,说道:“王爷,他此时不在京城,一时来不了。” “本王给你两日时间。”墨玄不容置疑。 太医院也有善精神症的太医,不过,卫元瑶疯癫的事情墨玄不想让太多人知晓,只能在王府悄然医治。 王年虽认为时间紧迫,但看着墨玄冷冽的脸,自是不敢有异议。翌日一早他就得让人快马加鞭将王闲拖至王府。 无论他愿不愿意,必须得来。 “难道一直睡着才不会发疯么?”墨玄看着卫元瑶沉睡的小脸,问王年。 王年道:“微臣的针法只能让王妃娘娘昏睡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若还有疯癫之相,只得再次施针,暂时稳住。” 此时已经是深夜,再过两个多时辰,天色便亮。 “这针扎到何时?”墨玄问道。 王年道:“现在便可以拔了。” 说着,便用他那双干枯的手将卫元瑶头上的细针,一根根拔出。 卫元瑶额眉一直蹙着,仿佛疼痛难忍。 针拔完后,墨玄道:“你下去。” 他们昨日才刚入京,一路风餐露宿,还未好好歇息。 王年睡到一半被暗卫提溜过来,神色满是疲惫,墨玄让他回去歇息,自己也需要养精蓄锐。 王年道:“王爷,王妃娘娘若半夜醒来,需要您好好安抚着,兴许会好些。” 墨玄道:“本王知晓。” “微臣告退。” 王年提着药箱冒着淅淅沥沥的夜雨离开明月堂。 “你们也下去。”墨玄命令暗卫。 他话音刚落,堂内的暗卫如鬼魅般消失不见。 墨玄将卫元瑶轻轻放在床榻里侧,自己则和衣躺在外侧,拿起被子将两人盖上,闭目休憩。 夜雨淅淅沥沥,让人好眠。 墨玄已经入睡。 卫元瑶看似沉睡着,不省人事,神魂却进入梦魇之中。 这个梦魇如上个幻境一般,依旧是墨玄和他的侧妃洞房花烛。 红彤彤的喜房内,微黄朦胧的烛光,将房间映得如梦似幻。 墨玄进入喜房后,一直翘首等待的侧妃欢喜相迎。 “王爷……” 女子的声音说不出的娇羞,内心深处无比欣喜。 在闺中之时,她便仰慕战王爷,如今如愿嫁给他,虽然是侧妃,她也十分满足。 虽然王爷纳侧妃只是为了子嗣,他深爱的只有王妃一人,但是,她不在乎,这一辈子能和王爷孕育子嗣,她无比幸福。 她来到墨玄面前,恭敬行了一礼,灵动的双眸掩饰不住的仰慕之色,娇嫩的小嘴,欲语还休。 墨玄看她一眼,道:“不必多礼。” 他昨日同时纳两名侧妃,昨夜是甄氏侧妃侍寝,今日便是这位王侧妃了。 昨夜和甄氏云雨后,他并未宿在她处,而是回到书房睡了一夜。 本来,他想回朝仙阙安抚小妻子的,却又一想,她见了自己必定会大闹,只得去了书房。 墨玄心绪复杂,纳侧妃并非他所愿,只是卫元瑶已不能生育,他身系皇家命脉,又怎能守她一人? 尽管卫元瑶大哭大闹,以死相逼,他终究还是纳了侧妃。 他和卫元瑶说,只要两个侧妃无论哪个生出皇家命脉,他便再也不会碰她们,而且,子嗣全部过在卫元瑶这位嫡母名下。 只是,任他如何安抚,卫元瑶如疯了一般就是不愿,无奈之下,他只能让人将她监制住。 “王爷……” 脆生生的声音将墨玄思绪拉回。 墨玄随意“嗯”了一声。 王氏看着墨玄神姿威武的身姿容颜,内心又羞又喜,她大着胆子,用手抚上他的胸口,又甜甜道:“王爷……” 她自知自己容貌不及甄氏,但论起性情,王氏认为自己和王妃相似,想必是能引得王爷欢心的。 且自己的身姿不差,丰满玲珑,王爷血气方刚的年纪定会宠爱自己。 今夜,为了侍寝她穿得微微大胆,轻薄的大红寝衣,领口低垂,纤细的脖颈下,一双丰盈若隐若现。 墨玄这才看向王侧妃,这女子神色灵动,面带俏皮之色。 和甄氏的恬静不同。 王侧妃被墨玄看的心噗噗跳,她鼓起勇气,大着胆子投进他坚实的怀抱,柔弱无骨的双臂环住他宽阔的腰身。 “王爷……妾身喜欢您……” 她说出心里话。 墨玄倒是没想到此女胆子如此之大。 他没有如王氏所愿,而是将怀中女子拉开,淡淡道:“就寝。” 王氏先是失落,接着便是羞涩。 纵然王爷对自己没有感情,还是要与自己圆房的。 “是……”她的声音婉转清脆, 她试探着挽向墨玄的手臂…… 墨玄这次倒是没有让她落空,任她挽着,两人缓缓走向床榻。 整个雕花大床被红色侵袭,帐幔也是红色的,如一团红色云霞。 两人来到床榻,墨玄坐在床沿之上。 王氏则半蹲:“妾身伺候王爷更衣。” 墨玄并未言语,任由她将自己的长靴脱下。 他居高临下恰好将王氏胸前风光尽收眼底。 “王爷,妾为您宽衣。”王侧妃站起身,声音说不出的娇羞。 “本王自己来。”墨玄上了被红色围的大床,解开自己腰带,一身黑色袍子和衣裤渐渐离身。 王氏也已经上了床榻,她将帐幔落下,呈跪姿在墨玄身侧,满含羞涩解开自己寝衣的带子。 寝衣去后,里面只剩两件小衣,丰满的酥乳在此刻呼之欲出。 看着墨玄的衣服将要脱完,王氏毫不犹豫将最后的小衣尽数褪下。 一双藕臂交叉环在胸口,脸上泛着红晕。 墨玄只看一眼,便将人直接压在身下…… 身下之人顺势将双臂攀上他的后颈…… 墨玄只觉此女甚是胆大,却也未阻止,任由她攀着。 王氏想象中的温存和循序渐进没有发生,甚至他没有触摸她任何多余的地方,就那样一气呵成。 “啊!” 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禁出声。 墨玄顿了一下,看向身下之人。 王氏深觉自己越距了,只得颤颤道:“王爷……妾……妾害怕……” “别怕……”墨玄并未责怪,甚至有些怜惜。 都是如元瑶一般的年纪,似花般灿烂。 接下来,墨玄一直是和风细雨,初承雨露的王侧妃痛并幸福着,几声娇吟在不经意间从樱唇溢出。她甚至将一双玉腿缠在墨玄腰身之上。 她的主动倒是让墨玄体会到更多欢愉,和风细雨渐渐变成大雨滴急急而落。 混沌间,王氏竟将墨玄后背抓出几道血痕。 终了,墨玄起身欲要穿衣离开。 王氏潮红的娇颜上满是不舍,她一头扎进墨玄怀里,声音软软绵绵:“王爷……您留下来陪妾身好不好?” 战王爷身份尊贵,容颜周正,适才情事上更是…… 她初尝情事,更对墨玄爱之不舍。 墨玄却是将她推开,声音淡淡:“本王不会留宿。” 他只是为了让她们怀上子嗣,完事之后不会有心思在此和她温存。 第184章 安抚 卫元瑶神魂困在梦魇之中,她仿佛是一个旁观者,墨玄与两位侧妃云雨巫山,被她一点一滴看在眼里。 那里的墨玄只在新婚那两日与两位侧妃同房,且每次都不到一个时辰便出来。接着过了几日,墨玄再未去过。 他还是宿在朝仙阙,陪着自己。 卫元瑶难以接受墨玄已经和别的女人圆房,看着他从未有好颜色,墨玄心中有愧,从不介意她的无理,对她温柔有加。 她已经变成一个怨气冲天的泼妇,墨玄后背和肩膀上的伤她知晓是王侧妃所留,当即扇了她一个耳光。若不是墨玄拦住,她会将王侧妃乱棍打死。 王侧妃不敢对她这位正妃有任何不满,只得战战兢兢的俯首认错。 卫元瑶觉得自己疯了,她感觉墨玄身子已经肮脏,见到他又爱又恨,几欲想杀了他。 这夜,已经戌时过半墨玄仍未回朝仙阙。 卫元瑶心知肚明,他定是去了侧妃处。 眼泪早已流干 ,她心如死灰。 算了,见他最后一面! 她借故出去转转,抛下跟随的人,独自一人趁着月色来到王府后殿。 这是特意为侧妃建造的两座宫殿。一左一右,两位侧妃各居一处。 墨玄是极其守规之人,今夜该是甄侧妃,他必是在她处。 王府的下人已经歇下,夜色下卫元瑶一个人如幽魂般来至甄侧妃的宫殿。 她并未去正门,而是来到宫殿的后方。因为她知道从这里有个窗户,可以看到甄侧妃的寝殿里面。 卫元瑶脚步轻轻来到窗前,窗户里面有微光,许是隔音甚好,里面静悄悄的。 墨玄既然来此,自然是为了子嗣,不会只是睡觉。 卫元瑶用手指将窗户撕开,里面的景象赫然入目。 大红色的帐幔已经换成绛紫色,烛火微黄,整个房间朦朦胧胧的。 纱帐之内,墨玄果然正和甄侧妃共赴巫山。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 他们好像刚开始,墨玄压着甄氏,动作缓缓的,并未到激动处。 甄氏在情事上安静,一双美目半睁半闭,脸色带着情潮的酡红。 虽被压着,也能看出她玉体美妙。 卫元瑶突然觉得,墨玄和甄氏才是珠联璧合的一对。 想到这,她看向他们的交融处……多么契合。 这时,墨玄到了正酣处…… 卫元瑶再也承受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心裂而死。 “元瑶!” 明月堂内,墨玄已经睡醒,此时刚过五更,天还未亮,漆黑的窗外依旧是秋雨淅淅。 “元瑶!”墨玄喊着卫元瑶的名字,欲要将她从梦魇之中唤醒。 他适才睡时,感觉到身边的人儿极不安稳,睁眼看时,便见卫元瑶泪眼汪汪,猛烈的摇头,口中还说着:“不要!不要这样!” 墨玄知她是梦魇。 “元瑶,别怕,为夫在。”他躺下身子,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卫元瑶缓缓睁开双眼,却猛地坐了起来。 “元瑶!”墨玄也坐起身子,担忧的看着她。 “啪!”的一声,卫元瑶在墨玄脸上扇了一巴掌。 “你打我做什么?!” 成长至此,他从未挨过耳光。 墨玄从未想到小妻子会打自己,所以他丝毫未防备。 他不敢置信。 卫元瑶看着他恨意决绝:“你背叛我,你要了别的女人!你和别的女人同房!你该死!” 她撕心裂肺的哭,又恨又悲,绝望极了。 墨玄心里一软,将她拥入怀里,柔声道:“你做梦了!” 卫元瑶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只疯狂着大喊:“你喜欢甄侧妃!还有那个王侧妃她是个贱人!她抓烂你的后背,还咬伤你的肩膀!我要杀了她们!!!” 她意识不清,把梦境当成现实,对着墨玄捶打,眼眸泛着猩红,恨意欲绝。 “元瑶……”墨玄任她捶打自己的胸口:“没有什么甄侧妃、王侧妃,为夫只有你。” “你胡说!你明明和她们圆房了,你喜欢她们的身体,你都把持不住!” 她说的煞有其事,墨玄无奈。 “我要去杀了她们!”卫元瑶突然想要起身。 “元瑶……”墨玄紧紧抱住她,吻向她的唇。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静下来。 卫元瑶果然不动了,她沉浸在墨玄的吻里,嘴里呢喃着:“墨玄……” 墨玄含着她的小嘴,手臂紧紧揽住她的腰,两人温热的呼吸交融着。 感觉到怀中人儿平复许多,墨玄在她唇边柔声道:“你刚才做梦了,梦里全是假的,你不能当真。” 卫元瑶终于分清虚幻,她攀着墨玄的脖子,反客为主,含住他的唇,吻得热情似火。 恨不得将他拆骨入腹。 她的手摸向墨玄的腰间,欲要解他的腰带…… 墨玄将大手附在她手上,阻拦住她的动作:“现在不行……” “不!我要!” “你养好身子才可以!” “我现在就想要……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说着,眼泪又跃跃欲下。 墨玄委实无奈,拿掉她的小手,在她耳边轻声道:“为夫也想要你,不过得等你养好身子,到时,为夫一定好好爱你……” 他们刚失了孩子,不该有此想法的。只不过,卫元瑶失了神智,只想占着墨玄,把失去骨肉之痛暂抛脑外了。 “你一定不爱我了……你喜欢甄侧妃……你是不是想和她同房?”卫元瑶意识又混沌起来。 墨玄见她又开始胡言乱语,若不趁她心意,定要发狂。 “为夫爱你。”他低首看向她胸口高耸之处,大手伸进衣襟,轻轻抚摸:“除了你,为夫不要任何女子。” 卫元瑶一阵颤栗,眸中清明一些,将头埋在墨玄怀中。 微微粗糙的大手在滑嫩的柔软上流连忘返,不多时她胸前便春光乍泄。 “嗯…”她轻轻嘤咛一声。 墨玄吻上她的唇,大手离开峰峦,来至腰处,将她腰间带子解开,手缓缓而下…… 卫元瑶浑身颤抖,脑子里欢愉许多,渐渐回到现实。两人唇舌交缠,呼吸困难,情浓至极。 外面冷雨戚瑟,屋内热烈似火。 许久之后,墨玄将手从她衣襟收回,气息喘吁:“等你身子养好,为夫再……” “嗯。”卫元瑶脸色潮红,如缺氧般呼吸困难。 “梦里的东西不要当真,知道么?” 卫元瑶瞪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真的只是做梦吗?” 墨玄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对,你只是做梦,都不是真的。” “你没有背叛我就好!”卫元瑶泪眼婆娑,双手捧住墨玄的脸:“我看到你为了子嗣和别的女人圆房,你们那么亲密,我真是生不如死!” “你想太多了。”墨玄抚着她的小脸:“为夫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小妻子需要他的陪伴,他会一直守着她。 “那你以后会为了子嗣和别的女人同房吗?”卫元瑶问得十分直白,问这话时她的小脸难掩惶恐。 墨玄心中酸涩,小妻子的深情,让他感动,委实不忍看她悲伤。 “不会。” 他回答的笃定。 “那皇家命脉怎么办?” 问这话时,卫元瑶悲戚戚,泪如雨下。 她再也不能为他生孩子了! 墨玄也万分愁肠,这是他们必须面对的问题,逃避不得。 他身系大岳江山,本应不顾一切以皇家命脉为己任,万不能儿女情长。 可是为了小妻子,他竟惆怅于此。 “你在想什么?” 见墨玄沉默不语,卫元瑶哭着问道。 墨玄压下心底的烦恼,安抚她:“先不要担心这个,我尚是壮年,时日还多。以后的时间,我们寻遍天下名医,也许能将你治好。” “墨玄……”卫元瑶泣不成声:“我不是故意让你为难的,我是真的太爱你了,一丝一毫也不愿将你分给别人。” “我知道。”墨玄擦着她的泪水:“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着身体,好了之后,我们离开这里。” 卫元瑶道:“皇帝会放你吗?” “由不得他。” 墨玄声音冷冽,适才的春意荡然无存。 第184章 安抚 卫元瑶神魂困在梦魇之中,她仿佛是一个旁观者,墨玄与两位侧妃云雨巫山,被她一点一滴看在眼里。 那里的墨玄只在新婚那两日与两位侧妃同房,且每次都不到一个时辰便出来。接着过了几日,墨玄再未去过。 他还是宿在朝仙阙,陪着自己。 卫元瑶难以接受墨玄已经和别的女人圆房,看着他从未有好颜色,墨玄心中有愧,从不介意她的无理,对她温柔有加。 她已经变成一个怨气冲天的泼妇,墨玄后背和肩膀上的伤她知晓是王侧妃所留,当即扇了她一个耳光。若不是墨玄拦住,她会将王侧妃乱棍打死。 王侧妃不敢对她这位正妃有任何不满,只得战战兢兢的俯首认错。 卫元瑶觉得自己疯了,她感觉墨玄身子已经肮脏,见到他又爱又恨,几欲想杀了他。 这夜,已经戌时过半墨玄仍未回朝仙阙。 卫元瑶心知肚明,他定是去了侧妃处。 眼泪早已流干 ,她心如死灰。 算了,见他最后一面! 她借故出去转转,抛下跟随的人,独自一人趁着月色来到王府后殿。 这是特意为侧妃建造的两座宫殿。一左一右,两位侧妃各居一处。 墨玄是极其守规之人,今夜该是甄侧妃,他必是在她处。 王府的下人已经歇下,夜色下卫元瑶一个人如幽魂般来至甄侧妃的宫殿。 她并未去正门,而是来到宫殿的后方。因为她知道从这里有个窗户,可以看到甄侧妃的寝殿里面。 卫元瑶脚步轻轻来到窗前,窗户里面有微光,许是隔音甚好,里面静悄悄的。 墨玄既然来此,自然是为了子嗣,不会只是睡觉。 卫元瑶用手指将窗户撕开,里面的景象赫然入目。 大红色的帐幔已经换成绛紫色,烛火微黄,整个房间朦朦胧胧的。 纱帐之内,墨玄果然正和甄侧妃共赴巫山。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 他们好像刚开始,墨玄压着甄氏,动作缓缓的,并未到激动处。 甄氏在情事上安静,一双美目半睁半闭,脸色带着情潮的酡红。 虽被压着,也能看出她玉体美妙。 卫元瑶突然觉得,墨玄和甄氏才是珠联璧合的一对。 想到这,她看向他们的交融处……多么契合。 这时,墨玄到了正酣处…… 卫元瑶再也承受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心裂而死。 “元瑶!” 明月堂内,墨玄已经睡醒,此时刚过五更,天还未亮,漆黑的窗外依旧是秋雨淅淅。 “元瑶!”墨玄喊着卫元瑶的名字,欲要将她从梦魇之中唤醒。 他适才睡时,感觉到身边的人儿极不安稳,睁眼看时,便见卫元瑶泪眼汪汪,猛烈的摇头,口中还说着:“不要!不要这样!” 墨玄知她是梦魇。 “元瑶,别怕,为夫在。”他躺下身子,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卫元瑶缓缓睁开双眼,却猛地坐了起来。 “元瑶!”墨玄也坐起身子,担忧的看着她。 “啪!”的一声,卫元瑶在墨玄脸上扇了一巴掌。 “你打我做什么?!” 成长至此,他从未挨过耳光。 墨玄从未想到小妻子会打自己,所以他丝毫未防备。 他不敢置信。 卫元瑶看着他恨意决绝:“你背叛我,你要了别的女人!你和别的女人同房!你该死!” 她撕心裂肺的哭,又恨又悲,绝望极了。 墨玄心里一软,将她拥入怀里,柔声道:“你做梦了!” 卫元瑶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只疯狂着大喊:“你喜欢甄侧妃!还有那个王侧妃她是个贱人!她抓烂你的后背,还咬伤你的肩膀!我要杀了她们!!!” 她意识不清,把梦境当成现实,对着墨玄捶打,眼眸泛着猩红,恨意欲绝。 “元瑶……”墨玄任她捶打自己的胸口:“没有什么甄侧妃、王侧妃,为夫只有你。” “你胡说!你明明和她们圆房了,你喜欢她们的身体,你都把持不住!” 她说的煞有其事,墨玄无奈。 “我要去杀了她们!”卫元瑶突然想要起身。 “元瑶……”墨玄紧紧抱住她,吻向她的唇。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静下来。 卫元瑶果然不动了,她沉浸在墨玄的吻里,嘴里呢喃着:“墨玄……” 墨玄含着她的小嘴,手臂紧紧揽住她的腰,两人温热的呼吸交融着。 感觉到怀中人儿平复许多,墨玄在她唇边柔声道:“你刚才做梦了,梦里全是假的,你不能当真。” 卫元瑶终于分清虚幻,她攀着墨玄的脖子,反客为主,含住他的唇,吻得热情似火。 恨不得将他拆骨入腹。 她的手摸向墨玄的腰间,欲要解他的腰带…… 墨玄将大手附在她手上,阻拦住她的动作:“现在不行……” “不!我要!” “你养好身子才可以!” “我现在就想要……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说着,眼泪又跃跃欲下。 墨玄委实无奈,拿掉她的小手,在她耳边轻声道:“为夫也想要你,不过得等你养好身子,到时,为夫一定好好爱你……” 他们刚失了孩子,不该有此想法的。只不过,卫元瑶失了神智,只想占着墨玄,把失去骨肉之痛暂抛脑外了。 “你一定不爱我了……你喜欢甄侧妃……你是不是想和她同房?”卫元瑶意识又混沌起来。 墨玄见她又开始胡言乱语,若不趁她心意,定要发狂。 “为夫爱你。”他低首看向她胸口高耸之处,大手伸进衣襟,轻轻抚摸:“除了你,为夫不要任何女子。” 卫元瑶一阵颤栗,眸中清明一些,将头埋在墨玄怀中。 微微粗糙的大手在滑嫩的柔软上流连忘返,不多时她胸前便春光乍泄。 “嗯…”她轻轻嘤咛一声。 墨玄吻上她的唇,大手离开峰峦,来至腰处,将她腰间带子解开,手缓缓而下…… 卫元瑶浑身颤抖,脑子里欢愉许多,渐渐回到现实。两人唇舌交缠,呼吸困难,情浓至极。 外面冷雨戚瑟,屋内热烈似火。 许久之后,墨玄将手从她衣襟收回,气息喘吁:“等你身子养好,为夫再……” “嗯。”卫元瑶脸色潮红,如缺氧般呼吸困难。 “梦里的东西不要当真,知道么?” 卫元瑶瞪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真的只是做梦吗?” 墨玄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对,你只是做梦,都不是真的。” “你没有背叛我就好!”卫元瑶泪眼婆娑,双手捧住墨玄的脸:“我看到你为了子嗣和别的女人圆房,你们那么亲密,我真是生不如死!” “你想太多了。”墨玄抚着她的小脸:“为夫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小妻子需要他的陪伴,他会一直守着她。 “那你以后会为了子嗣和别的女人同房吗?”卫元瑶问得十分直白,问这话时她的小脸难掩惶恐。 墨玄心中酸涩,小妻子的深情,让他感动,委实不忍看她悲伤。 “不会。” 他回答的笃定。 “那皇家命脉怎么办?” 问这话时,卫元瑶悲戚戚,泪如雨下。 她再也不能为他生孩子了! 墨玄也万分愁肠,这是他们必须面对的问题,逃避不得。 他身系大岳江山,本应不顾一切以皇家命脉为己任,万不能儿女情长。 可是为了小妻子,他竟惆怅于此。 “你在想什么?” 见墨玄沉默不语,卫元瑶哭着问道。 墨玄压下心底的烦恼,安抚她:“先不要担心这个,我尚是壮年,时日还多。以后的时间,我们寻遍天下名医,也许能将你治好。” “墨玄……”卫元瑶泣不成声:“我不是故意让你为难的,我是真的太爱你了,一丝一毫也不愿将你分给别人。” “我知道。”墨玄擦着她的泪水:“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着身体,好了之后,我们离开这里。” 卫元瑶道:“皇帝会放你吗?” “由不得他。” 墨玄声音冷冽,适才的春意荡然无存。 第185章 似假似真 不觉天色将晓,王府有下人起来上值,王年在这时也提着药箱来到明月堂。 在外间行了礼,得了允许,王年进入里内。 卫元瑶正醒着,脸色除了有些红,还算平静,暂时没有疯癫之相。 王年上前就要摸她脉象。 卫元瑶却不配合,冷着脸看着王年:“你要做什么?” 王年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王妃娘娘,微臣给您请脉。” “我又没有病,请什么脉!” 王年心里道: 得,脑子还迷糊呢! 转脸看向墨玄。 墨玄和卫元瑶道:“听话,让他把脉。” 听到墨玄的话,卫元瑶极其乖巧,将手伸向王年。 王年搭上卫元瑶手腕,发现她的脉象依旧漂浮,无好转之相。看来只能等他兄弟来了之后才能好转。 “如何?”墨玄见王年皱着眉头,不禁问道。 王年收了手,道:“王爷,王妃娘娘只是暂时清醒,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发病,微臣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去接臣的兄弟。王妃娘娘依赖王爷,这两日只能辛苦您安抚她。” 王年心里清楚,王妃失去骨肉,且永不能生育,凭她善妒的性情,自然是极害怕失去王爷。这种时候有王爷在她身边,她的性情就会温和许多。 墨玄道:“本王知晓。” 他自得到卫元瑶出事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回王府,一路颠沛,也只在昨日才用点膳食,更无时机沐浴更衣,两鬓已经长出细细的胡渣,深邃周正的容颜,露着许多沧桑疲惫之感。 “王爷,不如先让丫头先来伺候,您去沐浴更衣。”王年提醒道。 墨玄点头道:“让王妃的丫头过来。” 说完他起身,欲要离开。 王年应是。 卫元瑶却不依,她抓着墨玄的衣摆:“你不要离开我!” “我一会儿便回来。” “我和你一起。” “我去沐浴。” 卫元瑶仰着小脸:“我知道。” 墨玄很是无奈,他看一眼还未离开的王年,示意卫元瑶注意言语。 卫元瑶眼中除了墨玄,再无旁人,顾不得许多:“我可以帮你沐浴。” 王年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墨玄神情一梗:“不要胡说。你先歇着,本王去去就来。” 多日未曾沐浴,身上委实不舒服。 谁知卫元瑶突然脸色大变:“你是不是要去找你的侧妃?你要和她们生孩子去?是不是??” 墨玄和王年知晓她又犯了病,不敢再多言语刺激她。 王年忙转回身,打开药箱要给卫元瑶施针。 墨玄安抚道:“我不走了,你不要乱想。” 卫元瑶用力将墨玄朝下拽,墨玄顺着她的力道坐在她身边,不成想,她扬手又是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 “元瑶!” 墨玄忍不住呵斥。 无人时,如何打他无所谓,此刻有人在此,墨玄有些下不来面子。 王年被这个耳光吓得手一抖,几根细针掉在地上,他用手去捏,却怎么也捏不住。 敢打战王爷大耳巴子的,也只有战王妃了! 被墨玄一斥,卫元瑶又哭又闹,两只手在他身上不停捶打:“你骗我!你就是要去找她们!!你要和她们生孩子!!!” 墨玄此刻想封住她的嘴。 “王爷,请您制住王妃!” 眼见卫元瑶愈加疯癫,王年毫不犹豫捻起一根针,准备扎下去。 墨玄将挥舞着手臂的卫元瑶紧紧制在怀中,不让她动弹。 他的力气极大,卫元瑶纹丝也动不得,只能在他怀里呜呜大哭。 王年捻着针,在卫元瑶脖颈之处猛地扎进去。 卫元瑶哭声戛然而止,整个人伏在墨玄怀里,沉睡过去。 墨玄将她平放在床榻之上,拉上被子盖好 。 王年道:“王爷,趁此机会您快去沐浴更衣。” 不然等她醒来,什么也做不了 。 “让王妃的丫头先来伺候 。” 墨玄也知道卫元瑶离不得自己,也只能趁她沉睡才能做其他事情。 此刻外面已经大亮,由于下了一整夜的秋雨,空气十分清新和寒凉,地面湿湿的,尚有积水,明月堂一棵老树被一夜秋风吹落满地树叶。 有几个宫人在清扫树叶,小如和阿凝早已候在堂外,见墨玄出来,两人行了礼,才进入堂内。 王年和她们吩咐几句,也暂时离开。 小如和阿凝见卫元瑶睡得深沉,一时半刻醒不来,两人便去了外间守候。 只要里面有动静,她们会立刻知晓。 卫元瑶看似沉睡,却是被困于梦魇之中。 那感觉,似梦非梦,似真非假。 也是一个秋雨萧瑟的夜晚,这夜,是王侧妃侍寝。 墨玄来到王侧妃寝殿,她刚刚沐浴过,只着一件宽松的寝衣,松松垮垮的,一头乌发如瀑披散,半湿半干,娇俏的容颜俏皮活泼。 看到墨玄的身影,她急忙迎上 ,俏语娇声:“参见王爷……” 心中欢跃不已。 几日前两人圆房,王侧妃每每想起心中甜蜜无比。 战王爷身份高贵,神姿威武,是大岳的战神,长得周正俊郎,是每个女子梦想中的夫君。 而自己和战王爷同床共枕、共赴云雨,自是幸福甜蜜之事。 “不必多礼。”墨玄淡淡说了一句,分不清他是何情绪,视线也未落在王侧妃身上。 “王爷,要不要妾身伺候您沐浴?” 王侧妃的声音娇柔清脆,带着娇羞之气。 第一次圆房时,王爷好像是沐浴过身子的,今日外面风雨交加,他的身上不经意间被打湿了些。 墨玄道:“本王自己便可,不必伺候。” 说完,他便走向浴房。 一应俱全自然是准备好的,墨玄进去不多时便响起水声。 王侧妃独自在床边坐了须臾,起身来到妆奁台上拿起剪刀,将几根燃烧一半的红烛个个剪了一半的灯芯。 光线霎时暗了些,整个房间变得隐约朦胧起来,增添几分温馨柔和的气息。 墨玄沐浴完毕,穿着一身寝衣从浴房出来,他并未沐发,而是将它们挽在高处。 王侧妃忙上前,语声娇柔:“王爷……” 墨玄“嗯”了一声,来到桌子旁,自顾倒了一杯茶水饮用。 王侧妃跟在他旁,自责道:“是妾身伺候不周,竟不知您口渴。” 墨玄正饮水,尚未应她。 王侧妃看到墨玄总是淡漠,心中不免低落些,不禁在心中猜想,在甄侧妃那里,他是何面貌。 王爷会不会对她热情一些? 王妃她自是比不得,但是自己一定不能低了甄侧妃。 战王爷如此卓越,她喜之深切,让他能够多来自己殿里才是最好的。 想到此处,她伸出一只玉手,将自己的寝衣带子轻轻一拉,把松垮的寝衣脱落在地。 墨玄放下杯盏,一转首,便看到王侧妃赤裸的娇躯。 她的身体窈窕,曲线玲珑,高耸的胸脯仿佛两座山峰般引人注目,臀部柔软饱满,圆圆的,两条玉腿修长笔直,支撑着纤细的腰肢。 他顿时一梗。 “王爷……” 王侧妃含羞带怯,将赤裸的身体投入墨玄怀里。 墨玄只着一件薄薄的寝衣,王侧妃的娇躯紧紧贴着他,触感柔软,让他不由升起一股热气。 他本就是为了子嗣而来,便不再犹豫,直接将王侧妃打横抱起,大步朝雕花大床走去。 王侧妃将两条玉臂盘在墨玄脖颈之上,又喜又羞。 墨玄将人放在雕花大床的锦缎之上,玉体横陈,妙不可言。 他解下自己的寝衣,便附身而上…… 第185章 似假似真 不觉天色将晓,王府有下人起来上值,王年在这时也提着药箱来到明月堂。 在外间行了礼,得了允许,王年进入里内。 卫元瑶正醒着,脸色除了有些红,还算平静,暂时没有疯癫之相。 王年上前就要摸她脉象。 卫元瑶却不配合,冷着脸看着王年:“你要做什么?” 王年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王妃娘娘,微臣给您请脉。” “我又没有病,请什么脉!” 王年心里道: 得,脑子还迷糊呢! 转脸看向墨玄。 墨玄和卫元瑶道:“听话,让他把脉。” 听到墨玄的话,卫元瑶极其乖巧,将手伸向王年。 王年搭上卫元瑶手腕,发现她的脉象依旧漂浮,无好转之相。看来只能等他兄弟来了之后才能好转。 “如何?”墨玄见王年皱着眉头,不禁问道。 王年收了手,道:“王爷,王妃娘娘只是暂时清醒,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发病,微臣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去接臣的兄弟。王妃娘娘依赖王爷,这两日只能辛苦您安抚她。” 王年心里清楚,王妃失去骨肉,且永不能生育,凭她善妒的性情,自然是极害怕失去王爷。这种时候有王爷在她身边,她的性情就会温和许多。 墨玄道:“本王知晓。” 他自得到卫元瑶出事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回王府,一路颠沛,也只在昨日才用点膳食,更无时机沐浴更衣,两鬓已经长出细细的胡渣,深邃周正的容颜,露着许多沧桑疲惫之感。 “王爷,不如先让丫头先来伺候,您去沐浴更衣。”王年提醒道。 墨玄点头道:“让王妃的丫头过来。” 说完他起身,欲要离开。 王年应是。 卫元瑶却不依,她抓着墨玄的衣摆:“你不要离开我!” “我一会儿便回来。” “我和你一起。” “我去沐浴。” 卫元瑶仰着小脸:“我知道。” 墨玄很是无奈,他看一眼还未离开的王年,示意卫元瑶注意言语。 卫元瑶眼中除了墨玄,再无旁人,顾不得许多:“我可以帮你沐浴。” 王年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墨玄神情一梗:“不要胡说。你先歇着,本王去去就来。” 多日未曾沐浴,身上委实不舒服。 谁知卫元瑶突然脸色大变:“你是不是要去找你的侧妃?你要和她们生孩子去?是不是??” 墨玄和王年知晓她又犯了病,不敢再多言语刺激她。 王年忙转回身,打开药箱要给卫元瑶施针。 墨玄安抚道:“我不走了,你不要乱想。” 卫元瑶用力将墨玄朝下拽,墨玄顺着她的力道坐在她身边,不成想,她扬手又是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 “元瑶!” 墨玄忍不住呵斥。 无人时,如何打他无所谓,此刻有人在此,墨玄有些下不来面子。 王年被这个耳光吓得手一抖,几根细针掉在地上,他用手去捏,却怎么也捏不住。 敢打战王爷大耳巴子的,也只有战王妃了! 被墨玄一斥,卫元瑶又哭又闹,两只手在他身上不停捶打:“你骗我!你就是要去找她们!!你要和她们生孩子!!!” 墨玄此刻想封住她的嘴。 “王爷,请您制住王妃!” 眼见卫元瑶愈加疯癫,王年毫不犹豫捻起一根针,准备扎下去。 墨玄将挥舞着手臂的卫元瑶紧紧制在怀中,不让她动弹。 他的力气极大,卫元瑶纹丝也动不得,只能在他怀里呜呜大哭。 王年捻着针,在卫元瑶脖颈之处猛地扎进去。 卫元瑶哭声戛然而止,整个人伏在墨玄怀里,沉睡过去。 墨玄将她平放在床榻之上,拉上被子盖好 。 王年道:“王爷,趁此机会您快去沐浴更衣。” 不然等她醒来,什么也做不了 。 “让王妃的丫头先来伺候 。” 墨玄也知道卫元瑶离不得自己,也只能趁她沉睡才能做其他事情。 此刻外面已经大亮,由于下了一整夜的秋雨,空气十分清新和寒凉,地面湿湿的,尚有积水,明月堂一棵老树被一夜秋风吹落满地树叶。 有几个宫人在清扫树叶,小如和阿凝早已候在堂外,见墨玄出来,两人行了礼,才进入堂内。 王年和她们吩咐几句,也暂时离开。 小如和阿凝见卫元瑶睡得深沉,一时半刻醒不来,两人便去了外间守候。 只要里面有动静,她们会立刻知晓。 卫元瑶看似沉睡,却是被困于梦魇之中。 那感觉,似梦非梦,似真非假。 也是一个秋雨萧瑟的夜晚,这夜,是王侧妃侍寝。 墨玄来到王侧妃寝殿,她刚刚沐浴过,只着一件宽松的寝衣,松松垮垮的,一头乌发如瀑披散,半湿半干,娇俏的容颜俏皮活泼。 看到墨玄的身影,她急忙迎上 ,俏语娇声:“参见王爷……” 心中欢跃不已。 几日前两人圆房,王侧妃每每想起心中甜蜜无比。 战王爷身份高贵,神姿威武,是大岳的战神,长得周正俊郎,是每个女子梦想中的夫君。 而自己和战王爷同床共枕、共赴云雨,自是幸福甜蜜之事。 “不必多礼。”墨玄淡淡说了一句,分不清他是何情绪,视线也未落在王侧妃身上。 “王爷,要不要妾身伺候您沐浴?” 王侧妃的声音娇柔清脆,带着娇羞之气。 第一次圆房时,王爷好像是沐浴过身子的,今日外面风雨交加,他的身上不经意间被打湿了些。 墨玄道:“本王自己便可,不必伺候。” 说完,他便走向浴房。 一应俱全自然是准备好的,墨玄进去不多时便响起水声。 王侧妃独自在床边坐了须臾,起身来到妆奁台上拿起剪刀,将几根燃烧一半的红烛个个剪了一半的灯芯。 光线霎时暗了些,整个房间变得隐约朦胧起来,增添几分温馨柔和的气息。 墨玄沐浴完毕,穿着一身寝衣从浴房出来,他并未沐发,而是将它们挽在高处。 王侧妃忙上前,语声娇柔:“王爷……” 墨玄“嗯”了一声,来到桌子旁,自顾倒了一杯茶水饮用。 王侧妃跟在他旁,自责道:“是妾身伺候不周,竟不知您口渴。” 墨玄正饮水,尚未应她。 王侧妃看到墨玄总是淡漠,心中不免低落些,不禁在心中猜想,在甄侧妃那里,他是何面貌。 王爷会不会对她热情一些? 王妃她自是比不得,但是自己一定不能低了甄侧妃。 战王爷如此卓越,她喜之深切,让他能够多来自己殿里才是最好的。 想到此处,她伸出一只玉手,将自己的寝衣带子轻轻一拉,把松垮的寝衣脱落在地。 墨玄放下杯盏,一转首,便看到王侧妃赤裸的娇躯。 她的身体窈窕,曲线玲珑,高耸的胸脯仿佛两座山峰般引人注目,臀部柔软饱满,圆圆的,两条玉腿修长笔直,支撑着纤细的腰肢。 他顿时一梗。 “王爷……” 王侧妃含羞带怯,将赤裸的身体投入墨玄怀里。 墨玄只着一件薄薄的寝衣,王侧妃的娇躯紧紧贴着他,触感柔软,让他不由升起一股热气。 他本就是为了子嗣而来,便不再犹豫,直接将王侧妃打横抱起,大步朝雕花大床走去。 王侧妃将两条玉臂盘在墨玄脖颈之上,又喜又羞。 墨玄将人放在雕花大床的锦缎之上,玉体横陈,妙不可言。 他解下自己的寝衣,便附身而上…… 第186章 心怀天下 墨玄由孙林服侍更衣完毕,换了一身藏青色锦袍,玉冠束发,整个人庄重威严。 更衣完毕,用了早膳,然后他来到书房处理事务。 书房中早已等待着几个人,他们身穿便服,站在一处,不知在讨论什么。看到墨玄的身影踏进书房,个个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参见王爷!” “起来!”墨玄脚步不停,走到书案处坐下。 为首之人上前一步,恭敬道:“王爷,王妃娘娘贵体如何?” 此人名为魏徽,是墨玄部下管制最大,也是资格最老之人。墨玄对他也有几分敬意。 魏徽等人自战王归来就迫不及待来王府求见战王爷,可是战王爷一直陪着战王妃,他们连面都见不着。辛夷让他们在书房等候,说王爷王爷得了空自会来书房。 他们已经在此等待半日,终于等来了战王爷。 第一件事,自然是要问候一下战王妃。 墨玄只是道:“幸无性命之忧。” “如此就好。”魏徽松了口气,转而又沉重道:“小世子的事,请王爷节哀。” 其他人在他身后也都默不作声。 战王第一个子嗣胎死宫中,无论如何,皇帝都有不可推却的责任。不知战王要怎么和皇帝算这笔账。 失去子嗣的墨玄虽是悲伤,但是他并未露于言表,此刻被人提起,他也是淡淡道:“本王无事。” 见战王不愿提及此事,魏徽等人也不敢再提,转换话题道:“王爷,您有何打算?” 墨玄手握狼嚎低头挥墨,道:“什么打算?” 魏徽等人一顿,战王这是装糊涂么? 后面站着的崔进忍不住,壮着胆子道:“王爷,皇帝如此欺人太甚,您就这样忍气吞声么?不如,把他赶下龙位,您坐大岳之主算了!” 他心直口快,说话不计后果。其他人虽然被崔进吓得不敢接话,但是心里是佩服他能把他们心里的话说出来。 自皇帝登基后,他们这些战王身边的人,全部被坐了冷板凳,在京城空有虚职,不得重用,别提有多憋屈了。大岳的江山本该是战王的,他们做梦都想让战王荣登皇位。 可惜,战王没有帝心,如今更是为着一个女人受制皇帝。 听到崔进的话,墨玄正挥毫的手臂,顿了下来,他抬起头用锐利如鹰的眼神看向崔进。 崔进被瞪的心中惧怕,猛地跪倒在地:“小的多嘴!” “掌嘴!”墨玄冷声道。 “是!”崔进不情不愿“啪”的一声扇自己一巴掌。 魏徽道:“王爷息怒,崔进是口无遮拦了些,可是您到底是什么想法,微臣们也想知晓啊!” 战王爷少言寡语,只和他们谈论战事,私事从不与他们言语。甚至为了避嫌,就连朝中之事,也极少与他们谈论。 可是他们只想效忠战王! 墨玄眼神微动,心中浮起一丝涟漪。 这些人都是跟随他多年,他们想什么,他岂会不知。他迟迟不表态,就是为了让他们死心,一心效忠帝王。 然而,由于曾经效忠战王的原因,他们却得不到帝王的重用。 对于他们,墨玄心中有愧。 墨玄道:“自今帝登基以来,大岳四海平服,百姓清安,若本王非高登宝殿,势必朝堂不稳,社稷有危,这难道是你们所愿么?” 魏徽等人个个垂下头,默不作声。 “今日本王与你们言明,无论何时,本王都不会做有损大岳江山社稷的事情。”墨玄语气坚定如泰山之石。 “若有机会,也希望你们尽力辅佐帝王,莫有二心。若没机会,便安逸颐养天年。”说到这里,墨玄顿了顿:“是本王对不住你们。” “王爷!”魏徽有些哽咽:“是我等太自私,全不顾王爷的感受。王爷心怀天下,我等却只想着功利,真是惭愧。” 崔进等人,抿着嘴不说话,心中隐有不甘。 话既已说明,墨玄私下并不想与他们多加接触,他无视了崔进等人的不甘之心,淡淡下了逐令:“若无旁事,尔等便退下。” 他手中的兵权,是用来守护大岳边境,不是用来震慑皇帝,他更无意帝位。 “王爷,”魏徽等人走后,辛夷进来书房:“有一个公子要求见您。” “什么人?” 辛夷见四下无人,道:“是玉竹郡主。” 紫玉竹虽已不是郡主,辛夷为表敬意,依然如此称呼。 墨玄道:“让她进来。” 紫玉竹的事情,他自是已经知晓,意外之余,对顾昭此人更添厌恶。 不多时,乔装成男子的紫玉竹便来到书房。 她是初孕,腹部依然平复,此时穿着宽松的男袍,丝毫不显。 “王爷。” 许久不见墨玄,紫玉竹不禁在他面上多瞧了几眼。 不知怎的,心中拿顾昭和墨玄比较了起来。 墨玄看紫玉竹一眼:“坐下。” 紫玉竹并没有坐,她问道:“她怎么样了?” “永远不得为母。”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她。”紫玉竹极其愧疚,自己如果没有离开宫中,她绝不会遭此大难。 “你不必自责,”墨玄道:“要错也是本王的错,本王不该将她送进宫里。” “王爷,她已不能为您生子嗣,您打算怎么办呢?” 紫玉竹认为,墨玄势必要纳侧妃。 墨玄道:“以后再说。” 显然是不想提及这个事情。 紫玉竹也不好再提,毕竟卫元瑶那么善妒,墨玄一定为难极了。 “玉竹已经嫁为人妇,以后不能常来王府了。” 犹豫许久,紫玉竹终说出这句话。 墨玄道:“你若不愿,大可将他杀了,何必委屈自己。” “王爷,玉竹虽骄横了些,但一女不侍二夫的道理,还是懂的。况且,”紫玉竹有些扭捏:“他那人还是挺不错的。” 相处下来,紫玉竹发现顾昭许多优点,行事磊落,谦卑有礼,分明不是之前登徒子的形象。 墨玄不再多说什么。 “王爷,我想去看看她。”紫玉竹说道。 来之前,顾昭拜托她一定要亲眼看到卫元瑶,回去将她的情况说与他听。 “随本王来。” 第186章 心怀天下 墨玄由孙林服侍更衣完毕,换了一身藏青色锦袍,玉冠束发,整个人庄重威严。 更衣完毕,用了早膳,然后他来到书房处理事务。 书房中早已等待着几个人,他们身穿便服,站在一处,不知在讨论什么。看到墨玄的身影踏进书房,个个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参见王爷!” “起来!”墨玄脚步不停,走到书案处坐下。 为首之人上前一步,恭敬道:“王爷,王妃娘娘贵体如何?” 此人名为魏徽,是墨玄部下管制最大,也是资格最老之人。墨玄对他也有几分敬意。 魏徽等人自战王归来就迫不及待来王府求见战王爷,可是战王爷一直陪着战王妃,他们连面都见不着。辛夷让他们在书房等候,说王爷王爷得了空自会来书房。 他们已经在此等待半日,终于等来了战王爷。 第一件事,自然是要问候一下战王妃。 墨玄只是道:“幸无性命之忧。” “如此就好。”魏徽松了口气,转而又沉重道:“小世子的事,请王爷节哀。” 其他人在他身后也都默不作声。 战王第一个子嗣胎死宫中,无论如何,皇帝都有不可推却的责任。不知战王要怎么和皇帝算这笔账。 失去子嗣的墨玄虽是悲伤,但是他并未露于言表,此刻被人提起,他也是淡淡道:“本王无事。” 见战王不愿提及此事,魏徽等人也不敢再提,转换话题道:“王爷,您有何打算?” 墨玄手握狼嚎低头挥墨,道:“什么打算?” 魏徽等人一顿,战王这是装糊涂么? 后面站着的崔进忍不住,壮着胆子道:“王爷,皇帝如此欺人太甚,您就这样忍气吞声么?不如,把他赶下龙位,您坐大岳之主算了!” 他心直口快,说话不计后果。其他人虽然被崔进吓得不敢接话,但是心里是佩服他能把他们心里的话说出来。 自皇帝登基后,他们这些战王身边的人,全部被坐了冷板凳,在京城空有虚职,不得重用,别提有多憋屈了。大岳的江山本该是战王的,他们做梦都想让战王荣登皇位。 可惜,战王没有帝心,如今更是为着一个女人受制皇帝。 听到崔进的话,墨玄正挥毫的手臂,顿了下来,他抬起头用锐利如鹰的眼神看向崔进。 崔进被瞪的心中惧怕,猛地跪倒在地:“小的多嘴!” “掌嘴!”墨玄冷声道。 “是!”崔进不情不愿“啪”的一声扇自己一巴掌。 魏徽道:“王爷息怒,崔进是口无遮拦了些,可是您到底是什么想法,微臣们也想知晓啊!” 战王爷少言寡语,只和他们谈论战事,私事从不与他们言语。甚至为了避嫌,就连朝中之事,也极少与他们谈论。 可是他们只想效忠战王! 墨玄眼神微动,心中浮起一丝涟漪。 这些人都是跟随他多年,他们想什么,他岂会不知。他迟迟不表态,就是为了让他们死心,一心效忠帝王。 然而,由于曾经效忠战王的原因,他们却得不到帝王的重用。 对于他们,墨玄心中有愧。 墨玄道:“自今帝登基以来,大岳四海平服,百姓清安,若本王非高登宝殿,势必朝堂不稳,社稷有危,这难道是你们所愿么?” 魏徽等人个个垂下头,默不作声。 “今日本王与你们言明,无论何时,本王都不会做有损大岳江山社稷的事情。”墨玄语气坚定如泰山之石。 “若有机会,也希望你们尽力辅佐帝王,莫有二心。若没机会,便安逸颐养天年。”说到这里,墨玄顿了顿:“是本王对不住你们。” “王爷!”魏徽有些哽咽:“是我等太自私,全不顾王爷的感受。王爷心怀天下,我等却只想着功利,真是惭愧。” 崔进等人,抿着嘴不说话,心中隐有不甘。 话既已说明,墨玄私下并不想与他们多加接触,他无视了崔进等人的不甘之心,淡淡下了逐令:“若无旁事,尔等便退下。” 他手中的兵权,是用来守护大岳边境,不是用来震慑皇帝,他更无意帝位。 “王爷,”魏徽等人走后,辛夷进来书房:“有一个公子要求见您。” “什么人?” 辛夷见四下无人,道:“是玉竹郡主。” 紫玉竹虽已不是郡主,辛夷为表敬意,依然如此称呼。 墨玄道:“让她进来。” 紫玉竹的事情,他自是已经知晓,意外之余,对顾昭此人更添厌恶。 不多时,乔装成男子的紫玉竹便来到书房。 她是初孕,腹部依然平复,此时穿着宽松的男袍,丝毫不显。 “王爷。” 许久不见墨玄,紫玉竹不禁在他面上多瞧了几眼。 不知怎的,心中拿顾昭和墨玄比较了起来。 墨玄看紫玉竹一眼:“坐下。” 紫玉竹并没有坐,她问道:“她怎么样了?” “永远不得为母。”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她。”紫玉竹极其愧疚,自己如果没有离开宫中,她绝不会遭此大难。 “你不必自责,”墨玄道:“要错也是本王的错,本王不该将她送进宫里。” “王爷,她已不能为您生子嗣,您打算怎么办呢?” 紫玉竹认为,墨玄势必要纳侧妃。 墨玄道:“以后再说。” 显然是不想提及这个事情。 紫玉竹也不好再提,毕竟卫元瑶那么善妒,墨玄一定为难极了。 “玉竹已经嫁为人妇,以后不能常来王府了。” 犹豫许久,紫玉竹终说出这句话。 墨玄道:“你若不愿,大可将他杀了,何必委屈自己。” “王爷,玉竹虽骄横了些,但一女不侍二夫的道理,还是懂的。况且,”紫玉竹有些扭捏:“他那人还是挺不错的。” 相处下来,紫玉竹发现顾昭许多优点,行事磊落,谦卑有礼,分明不是之前登徒子的形象。 墨玄不再多说什么。 “王爷,我想去看看她。”紫玉竹说道。 来之前,顾昭拜托她一定要亲眼看到卫元瑶,回去将她的情况说与他听。 “随本王来。” 第187章 真的是梦 卫元瑶梦魇中目睹墨玄与她人云雨,气血攻心,温婉如玉的面容变得扭曲起来,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睡梦中的她却似感觉不到疼痛。 “不要!不要这样!!” 卫元瑶紧闭双目,口中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痛苦和哀求。 外间的小如和阿凝听到动静,忙进内查看。 “王妃娘娘!” 阿凝和小如见到睡梦中的卫元瑶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面容痛苦不堪,欲要唤醒她。 “小姐,你不要害怕!”小如跪在床前,紧紧握住卫元瑶紧绷的手:“我们现在安全了,小姐王爷已经回来,没有人再伤害你了!” 正处于梦魇的卫元瑶忽然听到有人提及墨玄,蓦地睁开了眼,眼神迷茫:“王爷在哪里?” “小姐,王爷有事暂时不在这里,奴婢和阿凝在……” “他去哪里了?”卫元瑶不等小如说完,瞪大双眼,大声问道。 小如道:“奴婢也不知。” 卫元瑶用力抓住小如的手,慌乱道:“他是不是找他的侧妃去了?你告诉我是不是?” 小如和阿凝对视一眼,一脸莫名,战王府从来没有侧妃啊! “小姐,你怎么了?”小如从未见过卫元瑶这种情况,非常担忧害怕。 卫元瑶喃喃自语:“他一定去找侧妃去了……” 忽而间,她强撑虚弱的身躯,就要下床榻。 “王妃娘娘,您要如厕吗?” 阿凝说着和小如一人一边搀着卫元瑶,准备伺候她去恭房。 卫元瑶不是要去恭房,她步履蹒跚着是要去门口方向。 “小姐,您要去找王爷吗?奴婢们帮您去找。”小如心疼卫元瑶,声音有些哽咽。 阿凝道:“奴婢这就去请王爷过来。王妃娘娘您不要动身。” 阿凝说完,松开卫元瑶就跑去门外。 这时,墨玄和紫玉竹恰巧来到明月堂。 墨玄看到阿凝焦急慌张,问:“王妃醒了吗?” 这个时辰并未到她醒来的时间,丫头如此慌张,定然是有什么事情。 阿凝跪下道:“王爷,王妃娘娘醒来非要起身见您。奴婢正要去请您呢。” 她并未认出紫玉竹,只是微微行了礼,便退至一旁。 墨玄听后,随大步迈向堂内。 紫玉竹也在后面急急跟上。 内室传来卫元瑶撕心的哭泣。 “元瑶。”墨玄一进门就喊她的名字。 卫元瑶看到墨玄和一个人迎面而来,她正混沌间,根本认不出紫玉竹,只是认出她是一个女子。 大脑霎时间如遭雷劈。 墨玄真的和女子在一起! 而且,她越看墨玄身旁之人越像是梦魇之中的王侧妃。 卫元瑶脸色黑青,上前扑向墨玄,一脸痛苦,嘶哑着嗓子大喊:“还说你没有侧妃,她是谁?” 墨玄将崩溃的她搂进怀里,安抚着:“你好好看看她是谁。” 卫元瑶含着清泪怔怔看向紫玉竹,渐渐地紫玉竹的容貌和梦中王侧妃娇俏的容颜重叠。 她疯狂的扑向紫玉竹:“我要杀了你!” 紫玉竹身子灵活,后退一步,而激动的卫元瑶也被墨玄紧紧禁锢。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卫元瑶在墨玄怀中哭得悲痛欲绝,双手不停捶打着墨玄的胸口,恨意滔天。 “她怎么变成这样!”紫玉竹一脸不可置信。 墨玄任由卫元瑶捶打自己:“她已经神志不清。” “可还能医好?”紫玉竹担忧。 墨玄道:“本王已经着人医治。” 卫元瑶看着紫玉竹越加激动,几乎摇摇欲坠。墨玄将她打横抱起,对紫玉竹道:“你先离开。” “好。” 紫玉竹知道自己留在此处只会增添卫元瑶的病情,怀着沉重的心情转身离开。 “回朝仙阙。王妃神志不清的事情莫要言语出去。”墨玄吩咐完抱着卫元瑶大步离开明月堂。 小如早已泪流满面。 墨玄点了卫元瑶的昏穴,她总算安静下来。 去朝仙阙的路上,王府的宫人个个匍匐在地,无人敢言语。 王爷和王妃失去了子嗣,整个王府都陷在阴郁之中。 回到朝仙阙,墨玄将卫元瑶放在雕花大床上,解开她的昏穴。 她依旧哭泣不止,虚弱的小脸毫无血色,楚楚可怜。 墨玄又把她抱进怀里,柔声安抚:“元瑶,为夫没有别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你骗我!你都和她们睡觉了!你抱着她们和她们生孩子!” 墨玄脸色一滞:“你做梦了!没有的事情!刚才那个人是玉竹,她已经嫁给顾昭了。” 卫元瑶此时才想起紫玉竹来,她瞪着迷茫的大眼:“她真的不是王侧妃?” 墨玄哭笑不得:“哪里来的王侧妃?” 卫元瑶声音呜咽:“我看到王侧妃光着身子钻进你怀里,你抱着她上床,然后……然后……你们……呜呜呜!!!还有那个甄侧妃,你是不是喜欢她?你每次和她行房,都很温柔很激动,一晚上你还要了她两次!你压在她们身上的时候,分明是愉悦的………” 她越说越离谱,墨玄不想听她胡说八道,遂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滔滔不绝的小嘴霎时戛然无声,整个人被他的气息侵袭,他的吻由轻到重,温柔而缠绵。 卫元瑶沉浸在墨玄的吻中,两人呼吸着对方的空气,吻越来越深,舌头交缠着,欲要把对方吸进自己的身体内。 “嗯……” 卫元瑶嘤咛一声,搂着墨玄的腰身,想要和他再贴近一些。 墨玄抓住她一只手,在大掌中狠狠揉搓,另一只搂着她纤腰的手臂用力朝怀中紧了紧,两人身体密不可分,口中含着她的小舌吻得缠绵悱恻。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待分开时,两人的唇都破了皮,红红的。 “再胡说八道小嘴给你封了。”吻得太久,墨玄气息有些不稳。 卫元瑶胸口起伏,饱满的酥胸似要破衣而出,说着话更是气喘吁吁:“我总是看到你为了子嗣,迎娶了两个侧妃,和她们同房欢爱……” 说完,又是泪水连连,泣不成声。 墨玄知她是心中恐惧才会如此焦虑,他心里软得如棉花似的,在她唇上轻啄一口:“你想得太多,才会做这些虚无的梦。” “不是真的就好!墨玄,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么?我不允许别人抢占你一丝一毫。你这一生,只能有我一个女人,只能和我行房欢爱!” 她说起占有性的言语,声音有些大,墨玄担心被人听到,用手捂住她的唇。 “小声点。”他提醒。 “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 “墨玄……你答应我这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卫元瑶整个人贴在墨玄身子上,深情低语。 墨玄在她唇边轻柔道:“好。” “你要时时刻刻陪着我。” “好。” 第187章 真的是梦 卫元瑶梦魇中目睹墨玄与她人云雨,气血攻心,温婉如玉的面容变得扭曲起来,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睡梦中的她却似感觉不到疼痛。 “不要!不要这样!!” 卫元瑶紧闭双目,口中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痛苦和哀求。 外间的小如和阿凝听到动静,忙进内查看。 “王妃娘娘!” 阿凝和小如见到睡梦中的卫元瑶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面容痛苦不堪,欲要唤醒她。 “小姐,你不要害怕!”小如跪在床前,紧紧握住卫元瑶紧绷的手:“我们现在安全了,小姐王爷已经回来,没有人再伤害你了!” 正处于梦魇的卫元瑶忽然听到有人提及墨玄,蓦地睁开了眼,眼神迷茫:“王爷在哪里?” “小姐,王爷有事暂时不在这里,奴婢和阿凝在……” “他去哪里了?”卫元瑶不等小如说完,瞪大双眼,大声问道。 小如道:“奴婢也不知。” 卫元瑶用力抓住小如的手,慌乱道:“他是不是找他的侧妃去了?你告诉我是不是?” 小如和阿凝对视一眼,一脸莫名,战王府从来没有侧妃啊! “小姐,你怎么了?”小如从未见过卫元瑶这种情况,非常担忧害怕。 卫元瑶喃喃自语:“他一定去找侧妃去了……” 忽而间,她强撑虚弱的身躯,就要下床榻。 “王妃娘娘,您要如厕吗?” 阿凝说着和小如一人一边搀着卫元瑶,准备伺候她去恭房。 卫元瑶不是要去恭房,她步履蹒跚着是要去门口方向。 “小姐,您要去找王爷吗?奴婢们帮您去找。”小如心疼卫元瑶,声音有些哽咽。 阿凝道:“奴婢这就去请王爷过来。王妃娘娘您不要动身。” 阿凝说完,松开卫元瑶就跑去门外。 这时,墨玄和紫玉竹恰巧来到明月堂。 墨玄看到阿凝焦急慌张,问:“王妃醒了吗?” 这个时辰并未到她醒来的时间,丫头如此慌张,定然是有什么事情。 阿凝跪下道:“王爷,王妃娘娘醒来非要起身见您。奴婢正要去请您呢。” 她并未认出紫玉竹,只是微微行了礼,便退至一旁。 墨玄听后,随大步迈向堂内。 紫玉竹也在后面急急跟上。 内室传来卫元瑶撕心的哭泣。 “元瑶。”墨玄一进门就喊她的名字。 卫元瑶看到墨玄和一个人迎面而来,她正混沌间,根本认不出紫玉竹,只是认出她是一个女子。 大脑霎时间如遭雷劈。 墨玄真的和女子在一起! 而且,她越看墨玄身旁之人越像是梦魇之中的王侧妃。 卫元瑶脸色黑青,上前扑向墨玄,一脸痛苦,嘶哑着嗓子大喊:“还说你没有侧妃,她是谁?” 墨玄将崩溃的她搂进怀里,安抚着:“你好好看看她是谁。” 卫元瑶含着清泪怔怔看向紫玉竹,渐渐地紫玉竹的容貌和梦中王侧妃娇俏的容颜重叠。 她疯狂的扑向紫玉竹:“我要杀了你!” 紫玉竹身子灵活,后退一步,而激动的卫元瑶也被墨玄紧紧禁锢。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卫元瑶在墨玄怀中哭得悲痛欲绝,双手不停捶打着墨玄的胸口,恨意滔天。 “她怎么变成这样!”紫玉竹一脸不可置信。 墨玄任由卫元瑶捶打自己:“她已经神志不清。” “可还能医好?”紫玉竹担忧。 墨玄道:“本王已经着人医治。” 卫元瑶看着紫玉竹越加激动,几乎摇摇欲坠。墨玄将她打横抱起,对紫玉竹道:“你先离开。” “好。” 紫玉竹知道自己留在此处只会增添卫元瑶的病情,怀着沉重的心情转身离开。 “回朝仙阙。王妃神志不清的事情莫要言语出去。”墨玄吩咐完抱着卫元瑶大步离开明月堂。 小如早已泪流满面。 墨玄点了卫元瑶的昏穴,她总算安静下来。 去朝仙阙的路上,王府的宫人个个匍匐在地,无人敢言语。 王爷和王妃失去了子嗣,整个王府都陷在阴郁之中。 回到朝仙阙,墨玄将卫元瑶放在雕花大床上,解开她的昏穴。 她依旧哭泣不止,虚弱的小脸毫无血色,楚楚可怜。 墨玄又把她抱进怀里,柔声安抚:“元瑶,为夫没有别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你骗我!你都和她们睡觉了!你抱着她们和她们生孩子!” 墨玄脸色一滞:“你做梦了!没有的事情!刚才那个人是玉竹,她已经嫁给顾昭了。” 卫元瑶此时才想起紫玉竹来,她瞪着迷茫的大眼:“她真的不是王侧妃?” 墨玄哭笑不得:“哪里来的王侧妃?” 卫元瑶声音呜咽:“我看到王侧妃光着身子钻进你怀里,你抱着她上床,然后……然后……你们……呜呜呜!!!还有那个甄侧妃,你是不是喜欢她?你每次和她行房,都很温柔很激动,一晚上你还要了她两次!你压在她们身上的时候,分明是愉悦的………” 她越说越离谱,墨玄不想听她胡说八道,遂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滔滔不绝的小嘴霎时戛然无声,整个人被他的气息侵袭,他的吻由轻到重,温柔而缠绵。 卫元瑶沉浸在墨玄的吻中,两人呼吸着对方的空气,吻越来越深,舌头交缠着,欲要把对方吸进自己的身体内。 “嗯……” 卫元瑶嘤咛一声,搂着墨玄的腰身,想要和他再贴近一些。 墨玄抓住她一只手,在大掌中狠狠揉搓,另一只搂着她纤腰的手臂用力朝怀中紧了紧,两人身体密不可分,口中含着她的小舌吻得缠绵悱恻。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待分开时,两人的唇都破了皮,红红的。 “再胡说八道小嘴给你封了。”吻得太久,墨玄气息有些不稳。 卫元瑶胸口起伏,饱满的酥胸似要破衣而出,说着话更是气喘吁吁:“我总是看到你为了子嗣,迎娶了两个侧妃,和她们同房欢爱……” 说完,又是泪水连连,泣不成声。 墨玄知她是心中恐惧才会如此焦虑,他心里软得如棉花似的,在她唇上轻啄一口:“你想得太多,才会做这些虚无的梦。” “不是真的就好!墨玄,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么?我不允许别人抢占你一丝一毫。你这一生,只能有我一个女人,只能和我行房欢爱!” 她说起占有性的言语,声音有些大,墨玄担心被人听到,用手捂住她的唇。 “小声点。”他提醒。 “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 “墨玄……你答应我这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卫元瑶整个人贴在墨玄身子上,深情低语。 墨玄在她唇边轻柔道:“好。” “你要时时刻刻陪着我。” “好。” 第188章 月色诡秘 墨玄安抚好卫元瑶,哄着她用了饭,吃了药。 卫元瑶粘着墨玄,一刻也不容他离自己视线。就连如厕、净身也是他帮她。 他如厕,她也要跟着。 幸好,这个白日里卫元瑶没有再入睡,未出现梦魇。 到了晚间,两人躺在帐内,耳鬓厮磨。 寝殿只余床榻旁一盏灯,昏昏沉沉的,忽明忽暗。 两人只着寝衣,躺在同一个被衾中,卫元瑶搂住墨玄的脖子,两条腿缠在他的腿上。 “墨玄哥哥……”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娇娇啼啼。 墨玄深吸一口气:“乖,睡觉。” “不要,睡着了又要看到你和别人亲热。”她现在已经不敢闭眼入梦。 “为夫抱着你睡。”墨玄将她的身子放在自己臂弯里,紧紧拥住。 她的身子很软,又香香的,高耸柔软的胸脯正好贴着他坚硬的胸膛,她的腿还缠在自己身上。 墨玄有些难受。 卫元瑶分明感受到墨玄的变化,昏暗中,她脸色红了红,小手探进墨玄的胸膛,在上面轻轻画着圈圈。 “丫头,别闹……” 本就难捱,她如此一闹更是让他难以入睡。 “墨玄哥哥……”卫元瑶变本加厉, 小手由胸膛缓缓滑至墨玄温热的小腹。 “丫头……”墨玄呼吸不稳。 她是故意的。 若不是她身子不便,他马上翻身将她压至身下。 猛地拿开她作乱的小手,突然坐起身子。 卫元瑶一惊:“你要做什么去?” 墨玄没好气道:“冲冷水!” 卫元瑶拽着他坚硬的胳膊:“不要去!” 她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灵动至极,看着他,满是祈求。 墨玄无奈至极:“你不要乱来。” 她若再不老实,他怕自己抑制不住。 卫元瑶小脸耷拉下去:“好。”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亲热了,她实在想他…… 她似乎忘记自己刚痛失骨肉,身子不便…… 墨玄这才躺下,也不搂她,闭目塞听。 卫元瑶咬着嘴唇,十分委屈,怔怔盯着墨玄睡着的容颜许久,实在困极,才缓缓闭上眼睛入睡。 夜色深沉,月色皎洁,一缕月光透过窗棂投射在寝殿之中,殿中的物品仿佛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神秘且幽静。 不知睡了多久,卫元瑶动了动身子,下意识用手摸向墨玄的方向。 这一摸,却是摸了个空!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趁着月色,却发现身侧空无一人! “墨玄!”她惊慌大喊。 没有人回应她。 “墨玄你在哪?” 寂静的寝殿落针可闻,更衬得她的呼喊声,空寂无助。 卫元瑶手忙脚乱下了床榻,顾不得穿上鞋子,只着寝衣跑向寝殿的浴房和恭房。 皆是空无一人。 她跑向侧殿,小如和阿凝也不见踪影。 “墨玄!” 卫元瑶赤着脚出了朝仙阙,边走边喊,她的声音在幽静的王府回荡。 今夜的战王府真安静啊! 没有值夜的侍卫,连一只夜鸟也没有,更无一灯火之光,仿佛是一座空城。 她赤着脚踩在冰凉的玉石地面上奔跑,声音在空旷雄伟的战王府飘荡,如同孤魂野鬼般凄凉。 “墨玄!你在哪里!”她心中害怕至极,多么希望此刻出现一个人,引她去找墨玄。 回应她的只有夜里的寒风和那如水且诡秘的月光。 卫元瑶感到强烈的孤寂和无助,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 她毫无目的在月色下奔跑,心里充满恐惧和不安。 忽而,前方一座殿宇出现一抹温馨烛火,它就像一盏启明灯引着卫元瑶朝它而去。 她一路奔跑来到殿宇,发现正是甄侧妃的寝殿。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悄然迈进亮着烛火的房间。 这个房间依旧静悄悄的,她朝着深处走去,不自觉间听到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和女子的嘤咛。 隐约的月色下,床榻和飘动的帐幔在眼前若隐若现。 那暧昧之声,便是从帐幔中传出。 卫元瑶如鬼魅般走到床榻边,里面的喘息和嘤咛更加清晰入耳。 如玉的素手缓缓打开如烟的帐幔,帐幔之内,墨玄和甄侧妃正重叠在一起,巫山云雨。 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次两人情浓如火,甄侧妃的唇正被墨玄深情亲吻,一手更是抚在她柔软处揉捏着。 甄侧妃虽依然娴静,却也是动了情。她一双玉臂环在墨玄脖颈,生涩回应墨玄的吻,在他身下婉转承欢。 他们好像看不到卫元瑶,情动之时,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中。 两人的汗水交汇一起,沉浸在这场欢爱之中。 终于,两人雨毕。 墨玄从甄侧妃身上翻下时,卫元瑶看到甄侧妃娇躯上红痕累累,特别是那高耸和脖颈处…… 他并没有如往常般事后起身离开,而是拥着甄侧妃情意绵绵。 “佳云,每次与你在一起,本王都很开心。”墨玄抚摸着躺在自己臂弯中的甄侧妃娇颜,深情款款。 甄侧妃潮红的脸又染红晕:“妾身也是,每次与王爷在一起,都觉得特别幸福。” 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似有千言万语在流淌。 墨玄的目光深邃而温柔,他扶上她飘散的乌发:“佳云,感谢天意,让本王遇见了你。可惜,不能给你王妃之位。” 许久之后,他渐渐发现他对甄氏才是刻骨铭心的爱。 “王爷……”甄侧妃声音温婉轻柔:“只要能跟在您身边,妾身不求名分。况且,妾身已是侧妃之位,不会奢求太多。” 墨玄愧疚道:“王妃性情不好,你若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本王,知道么?” 甄氏心中感动,她摇摇头:“妾身抢了王爷的爱,很对不起王妃娘娘,会尽量避免与王妃娘娘发生冲突。” 王妃还未发现王爷与自己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若是知晓了,甄氏不敢想像会发生什么。 所以,战王爷每次与自己相处,都是刻意背着王妃。 战王妃似是有感觉一般,整日魂不守舍,戚戚艾艾,泪眼婆娑。 提及卫元瑶,墨玄默了默,愧疚道:“是本王对不起她。” 爱上甄氏后他才发现,从前对卫元瑶的感情只是喜欢和怜惜,甄氏却让他感受了到前所未有、刻骨铭心的情爱。 原来,这才是爱。 甄氏端庄柔和,仪静体闲,平时更是恭默守静。 两人在多次亲密接触中,渐生情愫。本来例行公事的床榻之事,变得充满温情和缠绵。他们不再是简单的身体交合,而是心灵的契合与情感的交融。 墨玄吻向甄氏的红唇,深情道:“本王希望皇家命脉由你来孕育。” 甄氏道:“也许是王妹妹所生呢。” “本王希望是你。” 王侧妃已经有了几个月身孕,墨玄除了时常看望,不再留宿她处。 本来,甄氏先王氏有孕,当时卫元瑶醋意大发,疯狂殴打甄氏,导致她初孕小产。 墨玄对卫元瑶心存愧疚,虽痛心疾首,仍未有任何责罚。 甄氏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依旧沉寂寡言。 后来王氏有孕后,墨玄派了诸多护卫守在殿外,王氏也是整日待在殿中,不敢出来。 “只要是王爷的孩子,妾身都愿意生。” 无论是不是皇家命脉,都是她和墨玄的结晶。 墨玄涌起情丝:“佳云……” “王爷……”甄氏声音婉转动人。 两人目光相对,墨玄轻轻抚向甄氏脸庞,缓缓吻了上去。 吻,由浅到深,深情缱倦。 而后,墨玄一个翻身将甄氏压在身下,大手在她娇躯上游览,吻也慢慢下移,从脖颈到高耸敏感之处,然后停住,许久许久…… 甄氏双眼迷离,容颜泛着娇羞的红晕,如初绽的桃花,娇艳欲滴。 不一时,两人便又融为一体,墨玄混乱的呼吸掺杂着甄氏的嘤咛,在这幽静的夜里充斥着卫元瑶的感官。 第188章 月色诡秘 墨玄安抚好卫元瑶,哄着她用了饭,吃了药。 卫元瑶粘着墨玄,一刻也不容他离自己视线。就连如厕、净身也是他帮她。 他如厕,她也要跟着。 幸好,这个白日里卫元瑶没有再入睡,未出现梦魇。 到了晚间,两人躺在帐内,耳鬓厮磨。 寝殿只余床榻旁一盏灯,昏昏沉沉的,忽明忽暗。 两人只着寝衣,躺在同一个被衾中,卫元瑶搂住墨玄的脖子,两条腿缠在他的腿上。 “墨玄哥哥……”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娇娇啼啼。 墨玄深吸一口气:“乖,睡觉。” “不要,睡着了又要看到你和别人亲热。”她现在已经不敢闭眼入梦。 “为夫抱着你睡。”墨玄将她的身子放在自己臂弯里,紧紧拥住。 她的身子很软,又香香的,高耸柔软的胸脯正好贴着他坚硬的胸膛,她的腿还缠在自己身上。 墨玄有些难受。 卫元瑶分明感受到墨玄的变化,昏暗中,她脸色红了红,小手探进墨玄的胸膛,在上面轻轻画着圈圈。 “丫头,别闹……” 本就难捱,她如此一闹更是让他难以入睡。 “墨玄哥哥……”卫元瑶变本加厉, 小手由胸膛缓缓滑至墨玄温热的小腹。 “丫头……”墨玄呼吸不稳。 她是故意的。 若不是她身子不便,他马上翻身将她压至身下。 猛地拿开她作乱的小手,突然坐起身子。 卫元瑶一惊:“你要做什么去?” 墨玄没好气道:“冲冷水!” 卫元瑶拽着他坚硬的胳膊:“不要去!” 她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灵动至极,看着他,满是祈求。 墨玄无奈至极:“你不要乱来。” 她若再不老实,他怕自己抑制不住。 卫元瑶小脸耷拉下去:“好。”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亲热了,她实在想他…… 她似乎忘记自己刚痛失骨肉,身子不便…… 墨玄这才躺下,也不搂她,闭目塞听。 卫元瑶咬着嘴唇,十分委屈,怔怔盯着墨玄睡着的容颜许久,实在困极,才缓缓闭上眼睛入睡。 夜色深沉,月色皎洁,一缕月光透过窗棂投射在寝殿之中,殿中的物品仿佛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神秘且幽静。 不知睡了多久,卫元瑶动了动身子,下意识用手摸向墨玄的方向。 这一摸,却是摸了个空!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趁着月色,却发现身侧空无一人! “墨玄!”她惊慌大喊。 没有人回应她。 “墨玄你在哪?” 寂静的寝殿落针可闻,更衬得她的呼喊声,空寂无助。 卫元瑶手忙脚乱下了床榻,顾不得穿上鞋子,只着寝衣跑向寝殿的浴房和恭房。 皆是空无一人。 她跑向侧殿,小如和阿凝也不见踪影。 “墨玄!” 卫元瑶赤着脚出了朝仙阙,边走边喊,她的声音在幽静的王府回荡。 今夜的战王府真安静啊! 没有值夜的侍卫,连一只夜鸟也没有,更无一灯火之光,仿佛是一座空城。 她赤着脚踩在冰凉的玉石地面上奔跑,声音在空旷雄伟的战王府飘荡,如同孤魂野鬼般凄凉。 “墨玄!你在哪里!”她心中害怕至极,多么希望此刻出现一个人,引她去找墨玄。 回应她的只有夜里的寒风和那如水且诡秘的月光。 卫元瑶感到强烈的孤寂和无助,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 她毫无目的在月色下奔跑,心里充满恐惧和不安。 忽而,前方一座殿宇出现一抹温馨烛火,它就像一盏启明灯引着卫元瑶朝它而去。 她一路奔跑来到殿宇,发现正是甄侧妃的寝殿。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悄然迈进亮着烛火的房间。 这个房间依旧静悄悄的,她朝着深处走去,不自觉间听到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和女子的嘤咛。 隐约的月色下,床榻和飘动的帐幔在眼前若隐若现。 那暧昧之声,便是从帐幔中传出。 卫元瑶如鬼魅般走到床榻边,里面的喘息和嘤咛更加清晰入耳。 如玉的素手缓缓打开如烟的帐幔,帐幔之内,墨玄和甄侧妃正重叠在一起,巫山云雨。 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次两人情浓如火,甄侧妃的唇正被墨玄深情亲吻,一手更是抚在她柔软处揉捏着。 甄侧妃虽依然娴静,却也是动了情。她一双玉臂环在墨玄脖颈,生涩回应墨玄的吻,在他身下婉转承欢。 他们好像看不到卫元瑶,情动之时,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中。 两人的汗水交汇一起,沉浸在这场欢爱之中。 终于,两人雨毕。 墨玄从甄侧妃身上翻下时,卫元瑶看到甄侧妃娇躯上红痕累累,特别是那高耸和脖颈处…… 他并没有如往常般事后起身离开,而是拥着甄侧妃情意绵绵。 “佳云,每次与你在一起,本王都很开心。”墨玄抚摸着躺在自己臂弯中的甄侧妃娇颜,深情款款。 甄侧妃潮红的脸又染红晕:“妾身也是,每次与王爷在一起,都觉得特别幸福。” 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似有千言万语在流淌。 墨玄的目光深邃而温柔,他扶上她飘散的乌发:“佳云,感谢天意,让本王遇见了你。可惜,不能给你王妃之位。” 许久之后,他渐渐发现他对甄氏才是刻骨铭心的爱。 “王爷……”甄侧妃声音温婉轻柔:“只要能跟在您身边,妾身不求名分。况且,妾身已是侧妃之位,不会奢求太多。” 墨玄愧疚道:“王妃性情不好,你若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本王,知道么?” 甄氏心中感动,她摇摇头:“妾身抢了王爷的爱,很对不起王妃娘娘,会尽量避免与王妃娘娘发生冲突。” 王妃还未发现王爷与自己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若是知晓了,甄氏不敢想像会发生什么。 所以,战王爷每次与自己相处,都是刻意背着王妃。 战王妃似是有感觉一般,整日魂不守舍,戚戚艾艾,泪眼婆娑。 提及卫元瑶,墨玄默了默,愧疚道:“是本王对不起她。” 爱上甄氏后他才发现,从前对卫元瑶的感情只是喜欢和怜惜,甄氏却让他感受了到前所未有、刻骨铭心的情爱。 原来,这才是爱。 甄氏端庄柔和,仪静体闲,平时更是恭默守静。 两人在多次亲密接触中,渐生情愫。本来例行公事的床榻之事,变得充满温情和缠绵。他们不再是简单的身体交合,而是心灵的契合与情感的交融。 墨玄吻向甄氏的红唇,深情道:“本王希望皇家命脉由你来孕育。” 甄氏道:“也许是王妹妹所生呢。” “本王希望是你。” 王侧妃已经有了几个月身孕,墨玄除了时常看望,不再留宿她处。 本来,甄氏先王氏有孕,当时卫元瑶醋意大发,疯狂殴打甄氏,导致她初孕小产。 墨玄对卫元瑶心存愧疚,虽痛心疾首,仍未有任何责罚。 甄氏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依旧沉寂寡言。 后来王氏有孕后,墨玄派了诸多护卫守在殿外,王氏也是整日待在殿中,不敢出来。 “只要是王爷的孩子,妾身都愿意生。” 无论是不是皇家命脉,都是她和墨玄的结晶。 墨玄涌起情丝:“佳云……” “王爷……”甄氏声音婉转动人。 两人目光相对,墨玄轻轻抚向甄氏脸庞,缓缓吻了上去。 吻,由浅到深,深情缱倦。 而后,墨玄一个翻身将甄氏压在身下,大手在她娇躯上游览,吻也慢慢下移,从脖颈到高耸敏感之处,然后停住,许久许久…… 甄氏双眼迷离,容颜泛着娇羞的红晕,如初绽的桃花,娇艳欲滴。 不一时,两人便又融为一体,墨玄混乱的呼吸掺杂着甄氏的嘤咛,在这幽静的夜里充斥着卫元瑶的感官。 第189章 占有 卫元瑶浑身颤抖看着帐中的一切,她想阻止他们,可是她的身体却是透明的,触摸不到任何事物。她要大喊,却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心脏化成一滴滴鲜血,碎成一摊。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昏暗中,卫元瑶猛地从床榻之上坐起,梦呓的话语全是绝望和崩溃。 墨玄被惊醒,知晓她又做了噩梦,坐起身子欲要将她搂入怀中,卫元瑶却极力挣扎,不让他触碰。 她浑身颤抖,迷茫的面容绝望至极,不停哭喊:“你背叛我了!你背叛我了!!” 墨玄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元瑶,为夫不会背叛你,你是做梦了。” 卫元瑶依旧困在梦魇之中,听到墨玄的声音,她心涌恨意,从他手中挣脱出来:“你不要碰我!我要杀了你!!” 两只手掐上墨玄的脖子,像一只疯狂的野兽。 她的力道自然不能将墨玄怎样,墨玄轻松便将她的手臂制住。 “元瑶,醒醒!”墨玄将她制在怀里:“不要怕,为夫在呢。” 卫元瑶眼眸泛红,里面有滔天恨意:“你刚才偷偷去找甄侧妃了!你背着我和她偷欢!!” “元瑶,你又做梦了。为夫一直在你身边,从未出去。王府里根本没有什么侧妃!” 卫元瑶却是不相信:“你爱上了甄侧妃,你不爱我了!你刚才偷偷跑去找她,和她亲热,你不要我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 “元瑶,”墨玄抓住她胡乱挥舞着的手,感受到她寝衣被汗水湿透,浑身冰凉。 “王府没有侧妃,为夫也没有偷偷离开你,一直在你身边呢。”墨玄抓着卫元瑶的手让她摸向他所躺之处:“你摸摸,这里一直有温度。” 卫元瑶摸着那温热之处,神思恢复了些,将信将疑:“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墨玄将她搂在怀里,温暖她冰凉的身子。 “别怕,有我在。”他哄着她。 明月早已西斜,殿内只有一盏烛火,她的面容在昏暗的光影下,惊恐万状,可怜无助。 她的寝衣被冷汗湿透,穿在身上不舒服,墨玄解开她的衣带,帮她脱下。里面的亵裤也是湿的,也被他褪了去。 卫元瑶已经不着一缕,浑身冰凉的她在墨玄怀中瑟瑟发抖。 墨玄用被子将她裹住,搂在怀中,用自己的温度温暖着她。 卫元瑶微微清醒,窝在墨玄怀里啜泣不已。 她的梦好真实,像是未来一定会发生一样,她真的好怕! “墨玄……你真的不会背叛我么?” 墨玄柔声道:“不会。” “可是……我再也不会生孩子了……”她的脑袋埋在他的胸膛,声音极细,细到微不可闻,好像说出这句话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这是她不愿面对的事实。 墨玄抚摸着她的乌发,沉默了须臾:“我正壮年,此事不急在一时,你不用担心。” 卫元瑶扬起悲伤的面容:“那以后呢?等你到了四十岁、五十岁呢?皇家命脉能等得了吗?” “元瑶……”墨玄有些窒息。 “墨玄,你是我的夫君,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夫君,我不管你们皇家命脉,总之,你不能背叛我。就算大岳亡国,你也不能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牙缝中挤出的血,坚定决绝。 墨玄心中痛苦不堪,大岳是他不可推脱的责任,她是挚爱,他不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他暂时不想谈及这个问题。 “时辰不了,我抱着你再睡会儿。”他搂着怀中的人儿,就要一同躺下。 “墨玄!”卫元瑶双臂攀上他的脖颈,泪水连连:“瑶儿知道你很为难,很难受,可是瑶儿真的爱你……真的容不下你要别的女人…… 她哭着,唇忽而附上他的,深深吻住,热切深情。 被子从上身滑落,全部堆在腰处,柔软的酥胸毫无遮挡的摩擦墨玄坚实的胸口。 墨玄拦着她的细腰,回应她的吻,两人唇舌交缠,呼吸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对方吸入自己骨髓之中。 情到浓处,墨玄的寝衣被卫元瑶胡乱扒下,两人的寝衣全部堆在腰部,上身坦诚。 “墨玄……夫君……我要……”她低声呢喃。 墨玄声音沙哑:“乖……你身子不行。” “我想你……”她咬住他的唇。 墨玄吃痛,把她的唇紧紧含在口中狠狠吸吮。 “嗯……”卫元瑶只觉得自己的唇要被他吸走。 墨玄放过她的唇,将头埋在她圆润的高耸之上…… 卫元瑶扬起脖颈,嘤咛一声,紧紧抱住他的脑袋…… 许久之后,墨玄才抬起头,两人已经气喘吁吁,箭在弦上。 “等你身子好了……”墨玄极力压制身体的欲望。 “不……我现在就要……” 卫元瑶反客为主,压在墨玄身上,朝下倒去。 墨玄很是惊愕她的大胆,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 “丫头……”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搂着她光洁柔软的后背,声音透着难耐:“你身子不行!” 卫元瑶充耳不闻,直接将他的唇堵上。 许久之后,两个人才气喘吁吁分离…… 卫元瑶的吻沿着墨玄的脖颈渐渐下移,细细密密的,撩得人浑身难受。 墨玄的肌肉结实而有力,古铜色的肌肤上,被她吻得潮湿,他能感受到她火焰般的灼热,身体不由自主紧绷起来。 他的寝衣早被她丢至一旁,健壮的身躯在昏暗的烛火中与她坦诚相见。 她在他腿心俯首称臣,感受到他的变化,细密且灼热的吻在他小腹流连忘返,接而下移…… 墨玄倒吸一口冷气,魂魄已经被她吸走…… 许久之后,墨玄整个人好像被抽走所有的力气,气喘吁吁。 他搂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娇躯,哑着嗓子:“以后不要这般!!” 他受不了! “瑶儿喜欢这般爱你……” 软糯的声线,娇娇柔柔,带着羞怯,把墨玄的心化成了一摊清水。 他搂着她一翻身,将她虚压身下。 他学着她的样子,从她额眉吻起,渐渐而下。 被棍杖重击的小腹,血红色的伤痕触目惊心。 墨玄轻轻抚摸着棍杖在卫元瑶身上留下的痕迹 ,这一片猩红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击他的心脏。 他仿佛看到她经受痛苦的那一刻,是那么恐惧无助。 温热的唇附在那片猩红上,轻轻点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传递他的心痛与爱怜。 “墨玄……” 腹部痒痒麻麻的感觉让卫元瑶声音娇媚起来。 随至温热的吻下移,变得炙热,卫元瑶在一阵阵颤抖之中,喘息不已…… 第189章 占有 卫元瑶浑身颤抖看着帐中的一切,她想阻止他们,可是她的身体却是透明的,触摸不到任何事物。她要大喊,却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心脏化成一滴滴鲜血,碎成一摊。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昏暗中,卫元瑶猛地从床榻之上坐起,梦呓的话语全是绝望和崩溃。 墨玄被惊醒,知晓她又做了噩梦,坐起身子欲要将她搂入怀中,卫元瑶却极力挣扎,不让他触碰。 她浑身颤抖,迷茫的面容绝望至极,不停哭喊:“你背叛我了!你背叛我了!!” 墨玄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元瑶,为夫不会背叛你,你是做梦了。” 卫元瑶依旧困在梦魇之中,听到墨玄的声音,她心涌恨意,从他手中挣脱出来:“你不要碰我!我要杀了你!!” 两只手掐上墨玄的脖子,像一只疯狂的野兽。 她的力道自然不能将墨玄怎样,墨玄轻松便将她的手臂制住。 “元瑶,醒醒!”墨玄将她制在怀里:“不要怕,为夫在呢。” 卫元瑶眼眸泛红,里面有滔天恨意:“你刚才偷偷去找甄侧妃了!你背着我和她偷欢!!” “元瑶,你又做梦了。为夫一直在你身边,从未出去。王府里根本没有什么侧妃!” 卫元瑶却是不相信:“你爱上了甄侧妃,你不爱我了!你刚才偷偷跑去找她,和她亲热,你不要我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 “元瑶,”墨玄抓住她胡乱挥舞着的手,感受到她寝衣被汗水湿透,浑身冰凉。 “王府没有侧妃,为夫也没有偷偷离开你,一直在你身边呢。”墨玄抓着卫元瑶的手让她摸向他所躺之处:“你摸摸,这里一直有温度。” 卫元瑶摸着那温热之处,神思恢复了些,将信将疑:“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墨玄将她搂在怀里,温暖她冰凉的身子。 “别怕,有我在。”他哄着她。 明月早已西斜,殿内只有一盏烛火,她的面容在昏暗的光影下,惊恐万状,可怜无助。 她的寝衣被冷汗湿透,穿在身上不舒服,墨玄解开她的衣带,帮她脱下。里面的亵裤也是湿的,也被他褪了去。 卫元瑶已经不着一缕,浑身冰凉的她在墨玄怀中瑟瑟发抖。 墨玄用被子将她裹住,搂在怀中,用自己的温度温暖着她。 卫元瑶微微清醒,窝在墨玄怀里啜泣不已。 她的梦好真实,像是未来一定会发生一样,她真的好怕! “墨玄……你真的不会背叛我么?” 墨玄柔声道:“不会。” “可是……我再也不会生孩子了……”她的脑袋埋在他的胸膛,声音极细,细到微不可闻,好像说出这句话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这是她不愿面对的事实。 墨玄抚摸着她的乌发,沉默了须臾:“我正壮年,此事不急在一时,你不用担心。” 卫元瑶扬起悲伤的面容:“那以后呢?等你到了四十岁、五十岁呢?皇家命脉能等得了吗?” “元瑶……”墨玄有些窒息。 “墨玄,你是我的夫君,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夫君,我不管你们皇家命脉,总之,你不能背叛我。就算大岳亡国,你也不能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牙缝中挤出的血,坚定决绝。 墨玄心中痛苦不堪,大岳是他不可推脱的责任,她是挚爱,他不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他暂时不想谈及这个问题。 “时辰不了,我抱着你再睡会儿。”他搂着怀中的人儿,就要一同躺下。 “墨玄!”卫元瑶双臂攀上他的脖颈,泪水连连:“瑶儿知道你很为难,很难受,可是瑶儿真的爱你……真的容不下你要别的女人…… 她哭着,唇忽而附上他的,深深吻住,热切深情。 被子从上身滑落,全部堆在腰处,柔软的酥胸毫无遮挡的摩擦墨玄坚实的胸口。 墨玄拦着她的细腰,回应她的吻,两人唇舌交缠,呼吸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对方吸入自己骨髓之中。 情到浓处,墨玄的寝衣被卫元瑶胡乱扒下,两人的寝衣全部堆在腰部,上身坦诚。 “墨玄……夫君……我要……”她低声呢喃。 墨玄声音沙哑:“乖……你身子不行。” “我想你……”她咬住他的唇。 墨玄吃痛,把她的唇紧紧含在口中狠狠吸吮。 “嗯……”卫元瑶只觉得自己的唇要被他吸走。 墨玄放过她的唇,将头埋在她圆润的高耸之上…… 卫元瑶扬起脖颈,嘤咛一声,紧紧抱住他的脑袋…… 许久之后,墨玄才抬起头,两人已经气喘吁吁,箭在弦上。 “等你身子好了……”墨玄极力压制身体的欲望。 “不……我现在就要……” 卫元瑶反客为主,压在墨玄身上,朝下倒去。 墨玄很是惊愕她的大胆,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 “丫头……”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搂着她光洁柔软的后背,声音透着难耐:“你身子不行!” 卫元瑶充耳不闻,直接将他的唇堵上。 许久之后,两个人才气喘吁吁分离…… 卫元瑶的吻沿着墨玄的脖颈渐渐下移,细细密密的,撩得人浑身难受。 墨玄的肌肉结实而有力,古铜色的肌肤上,被她吻得潮湿,他能感受到她火焰般的灼热,身体不由自主紧绷起来。 他的寝衣早被她丢至一旁,健壮的身躯在昏暗的烛火中与她坦诚相见。 她在他腿心俯首称臣,感受到他的变化,细密且灼热的吻在他小腹流连忘返,接而下移…… 墨玄倒吸一口冷气,魂魄已经被她吸走…… 许久之后,墨玄整个人好像被抽走所有的力气,气喘吁吁。 他搂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娇躯,哑着嗓子:“以后不要这般!!” 他受不了! “瑶儿喜欢这般爱你……” 软糯的声线,娇娇柔柔,带着羞怯,把墨玄的心化成了一摊清水。 他搂着她一翻身,将她虚压身下。 他学着她的样子,从她额眉吻起,渐渐而下。 被棍杖重击的小腹,血红色的伤痕触目惊心。 墨玄轻轻抚摸着棍杖在卫元瑶身上留下的痕迹 ,这一片猩红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击他的心脏。 他仿佛看到她经受痛苦的那一刻,是那么恐惧无助。 温热的唇附在那片猩红上,轻轻点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传递他的心痛与爱怜。 “墨玄……” 腹部痒痒麻麻的感觉让卫元瑶声音娇媚起来。 随至温热的吻下移,变得炙热,卫元瑶在一阵阵颤抖之中,喘息不已…… 第190章 诊治 两人缠绵至将晓,卫元瑶躺在墨玄怀里,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两人没有睡意,就这样拥着,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心跳。 天大亮后,王年来请脉。 墨玄和卫元瑶已经更衣完毕,早膳送至内室,待两人用毕,王年才上前把脉。 “如何?”墨玄问道。 王年道:“回王爷,王妃娘娘脉象依旧虚浮,说明癫狂之症还会反复。” 他看一眼坐在床榻上的卫元瑶,除了精神萎靡些,看着与常人无异。王年知道,她这种现象不过是暂时好转,只要遇到刺激,就会马上疯狂。 墨玄道:“你的兄弟何时能到?” “今日晚间不到,明日午时前定会到。”王年急忙回答。 怕王闲不配合,墨玄特意给他几名侍卫,和王年的人一起去请王闲。 墨玄嗯了一声没做声。 王年发现墨玄眼下乌青,想必是照顾王妃休息不好所致。只是,嘴唇怎么还破了呢?再瞧卫元瑶,嘴唇微肿 ,也破了皮。 王年不禁思忖,莫非王爷在王妃伤病间还不忘亲热? 王妃如今这身体 ,可是禁不起折腾的! 否则,腹部的伤更加严重。 他必须要提醒一下! “王爷……”王年不得不提醒:“王妃娘娘伤势正在恢复中,是……万不能同房的。您……” 忍着点…… 墨玄有些不自在,道:“本王知道。” 昨夜两人虽然没有水乳交融,但是该亲密的事情全部做了。他自然知晓卫元瑶经不住折腾,他一直忍着没做最后一步。 王年又交待一番,才退下。 整个白日,卫元瑶都没有入睡,墨玄一直陪着他她,也未有癫狂。 到了申时末,墨玄刚照顾卫元瑶刚喝完药,便有人过来禀报,说王闲已至王府。 墨玄当即下令,立刻将人带过来。 马上入夜,卫元瑶只要入睡就会梦魇,墨玄希望王闲能够缓解这种情况。 王闲是被两个侍卫架到朝仙阙的,一路上他骂骂咧咧:“老子一路颠簸,快要累死了,到了地儿水还没喝上一口就开始干活!” 王年担忧这位兄弟心存怨愤,会对战王不敬,或是不配合,自是要跟来的。 “马上要见到王爷了,求求你,消停点!若是对王爷不敬,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哼!”王闲浑身都是怨气。 从京城把他赶走,他在老家待得好好的,又把他强行掳来。 不过,他还是识时务的,不会真的在战王爷面前大不敬。 进了寝殿,他还识趣的闭上嘴巴。 小如入内禀报:“王爷,王太医带人来了。” “宣。” “是。” 小如来到外间,行了一礼:“王爷请您进去。” 王年和王闲一前一后,进入内室。 “微臣携弟拜见王爷、王妃娘娘。”王年拽着王闲一同跪拜在地。 平日见到墨玄,他只需躬身行礼便可,极少如这般行大礼。他担忧自家兄弟,拱状不尊,才拉着他跪拜。 墨玄道:“起身给王妃看诊。” “是。”王年又拽着王闲起了身。 王闲至此一言未发,瞧了战王一眼,但见这位战王爷虽坐在榻边,仍不掩神姿威武,气宇轩昂,容颜俊郎,不怒自威。他心中不禁感叹,皇家贵胄,果真不凡。 反观自己,容貌本就平凡,又一路颠沛,身上脏兮兮,和一个乞丐似的。 真是天差地别。 再看那小王妃,许久不见 变了人似的。脸色憔悴,身姿纤弱,风吹就倒。 不过,成了病美人,别有一番韵味。 王闲心里想着,却未敢多看,他坐在一旁的绣凳上,微微眯眼:“请王妃伸出贵手。” 卫元瑶依言。 王闲粗糙的大手把上卫元瑶纤细的晧腕之上。 墨玄看着王闲脏兮兮的手,皱了皱眉。 王闲未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他眯着眼,静观卫元瑶的脉象。 王年看出了墨玄的不悦,心中如擂鼓般七上八下。 王闲捏着卫元瑶的手腕,一刻钟后才松手。 “如何?”墨玄急问。 王闲捋了捋胡须,神色自若:“此症癫狂昏乱,心气不足,精神衰弱,幽阴之气,乘虚而感,令人喜怒不常,情思如醉,或狂言惊怖,向壁悲啼,梦寐多魇。” 王年道:“王爷与王妃被此症困扰多时,你有什么办法,尽管使出。” 王闲哼了一声:“有办法,也需要时间!” 他站起身,向墨玄道:“草民这就退下开药去。” 说完,他连礼也未行,转身就走。 王年连连请罪:“王爷息怒,请原谅他的无礼!微臣愿代他受罚!” 墨玄挥了挥手:“只要他能医好王妃,本王不会介意他的无礼。你随他去,给予辅助。” “多谢王爷宽怀之恩!”王年又行了一个大礼,才退下。 卫元瑶坐在床头,锦被盖着下半身,上身穿着一件对襟小袄,发髻随意用两根彩绳箍住,头上并未戴任何簪钗,别有一番纤弱之态。 她怔怔坐着,一言不发,目光茫然,未锁定任何地方。 她感觉任何人也治不好自己的病! 她这般模样,让墨玄涌出怜意,揽臂将她搂入怀中。 接下来的日子,王年兄弟竭力治疗卫元瑶,除了让卫元瑶喝下许多汤药外,王闲更是与卫元瑶时常谈心。 本来卫元瑶不想与人言语,但是王闲与她交谈的时候,总是能激到她内心深处,她便与他相谈起来。 两人交谈之时,墨玄就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卫元瑶会时不时的看他一眼。 自王闲诊治后,卫元瑶在梦魇之中只癫狂两次,后来虽悲伤哭泣,却再未失神癫狂。 她有所好转,墨玄自是宽慰许多。 只有王年知道,卫元瑶的病情,要想彻底治愈,还需最后一剂狠药。 第190章 诊治 两人缠绵至将晓,卫元瑶躺在墨玄怀里,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两人没有睡意,就这样拥着,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心跳。 天大亮后,王年来请脉。 墨玄和卫元瑶已经更衣完毕,早膳送至内室,待两人用毕,王年才上前把脉。 “如何?”墨玄问道。 王年道:“回王爷,王妃娘娘脉象依旧虚浮,说明癫狂之症还会反复。” 他看一眼坐在床榻上的卫元瑶,除了精神萎靡些,看着与常人无异。王年知道,她这种现象不过是暂时好转,只要遇到刺激,就会马上疯狂。 墨玄道:“你的兄弟何时能到?” “今日晚间不到,明日午时前定会到。”王年急忙回答。 怕王闲不配合,墨玄特意给他几名侍卫,和王年的人一起去请王闲。 墨玄嗯了一声没做声。 王年发现墨玄眼下乌青,想必是照顾王妃休息不好所致。只是,嘴唇怎么还破了呢?再瞧卫元瑶,嘴唇微肿 ,也破了皮。 王年不禁思忖,莫非王爷在王妃伤病间还不忘亲热? 王妃如今这身体 ,可是禁不起折腾的! 否则,腹部的伤更加严重。 他必须要提醒一下! “王爷……”王年不得不提醒:“王妃娘娘伤势正在恢复中,是……万不能同房的。您……” 忍着点…… 墨玄有些不自在,道:“本王知道。” 昨夜两人虽然没有水乳交融,但是该亲密的事情全部做了。他自然知晓卫元瑶经不住折腾,他一直忍着没做最后一步。 王年又交待一番,才退下。 整个白日,卫元瑶都没有入睡,墨玄一直陪着他她,也未有癫狂。 到了申时末,墨玄刚照顾卫元瑶刚喝完药,便有人过来禀报,说王闲已至王府。 墨玄当即下令,立刻将人带过来。 马上入夜,卫元瑶只要入睡就会梦魇,墨玄希望王闲能够缓解这种情况。 王闲是被两个侍卫架到朝仙阙的,一路上他骂骂咧咧:“老子一路颠簸,快要累死了,到了地儿水还没喝上一口就开始干活!” 王年担忧这位兄弟心存怨愤,会对战王不敬,或是不配合,自是要跟来的。 “马上要见到王爷了,求求你,消停点!若是对王爷不敬,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哼!”王闲浑身都是怨气。 从京城把他赶走,他在老家待得好好的,又把他强行掳来。 不过,他还是识时务的,不会真的在战王爷面前大不敬。 进了寝殿,他还识趣的闭上嘴巴。 小如入内禀报:“王爷,王太医带人来了。” “宣。” “是。” 小如来到外间,行了一礼:“王爷请您进去。” 王年和王闲一前一后,进入内室。 “微臣携弟拜见王爷、王妃娘娘。”王年拽着王闲一同跪拜在地。 平日见到墨玄,他只需躬身行礼便可,极少如这般行大礼。他担忧自家兄弟,拱状不尊,才拉着他跪拜。 墨玄道:“起身给王妃看诊。” “是。”王年又拽着王闲起了身。 王闲至此一言未发,瞧了战王一眼,但见这位战王爷虽坐在榻边,仍不掩神姿威武,气宇轩昂,容颜俊郎,不怒自威。他心中不禁感叹,皇家贵胄,果真不凡。 反观自己,容貌本就平凡,又一路颠沛,身上脏兮兮,和一个乞丐似的。 真是天差地别。 再看那小王妃,许久不见 变了人似的。脸色憔悴,身姿纤弱,风吹就倒。 不过,成了病美人,别有一番韵味。 王闲心里想着,却未敢多看,他坐在一旁的绣凳上,微微眯眼:“请王妃伸出贵手。” 卫元瑶依言。 王闲粗糙的大手把上卫元瑶纤细的晧腕之上。 墨玄看着王闲脏兮兮的手,皱了皱眉。 王闲未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他眯着眼,静观卫元瑶的脉象。 王年看出了墨玄的不悦,心中如擂鼓般七上八下。 王闲捏着卫元瑶的手腕,一刻钟后才松手。 “如何?”墨玄急问。 王闲捋了捋胡须,神色自若:“此症癫狂昏乱,心气不足,精神衰弱,幽阴之气,乘虚而感,令人喜怒不常,情思如醉,或狂言惊怖,向壁悲啼,梦寐多魇。” 王年道:“王爷与王妃被此症困扰多时,你有什么办法,尽管使出。” 王闲哼了一声:“有办法,也需要时间!” 他站起身,向墨玄道:“草民这就退下开药去。” 说完,他连礼也未行,转身就走。 王年连连请罪:“王爷息怒,请原谅他的无礼!微臣愿代他受罚!” 墨玄挥了挥手:“只要他能医好王妃,本王不会介意他的无礼。你随他去,给予辅助。” “多谢王爷宽怀之恩!”王年又行了一个大礼,才退下。 卫元瑶坐在床头,锦被盖着下半身,上身穿着一件对襟小袄,发髻随意用两根彩绳箍住,头上并未戴任何簪钗,别有一番纤弱之态。 她怔怔坐着,一言不发,目光茫然,未锁定任何地方。 她感觉任何人也治不好自己的病! 她这般模样,让墨玄涌出怜意,揽臂将她搂入怀中。 接下来的日子,王年兄弟竭力治疗卫元瑶,除了让卫元瑶喝下许多汤药外,王闲更是与卫元瑶时常谈心。 本来卫元瑶不想与人言语,但是王闲与她交谈的时候,总是能激到她内心深处,她便与他相谈起来。 两人交谈之时,墨玄就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卫元瑶会时不时的看他一眼。 自王闲诊治后,卫元瑶在梦魇之中只癫狂两次,后来虽悲伤哭泣,却再未失神癫狂。 她有所好转,墨玄自是宽慰许多。 只有王年知道,卫元瑶的病情,要想彻底治愈,还需最后一剂狠药。 第191章 心结难解 一个多月后,卫元瑶可以下床走动了。已至冬日, 天气寒冷起来,这日晨起,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凋零的风景,难掩伤悲。 这些时日,虽然墨玄对她寸步不离,但是,她内心深处那种恐慌从未放松。 她极力讨好墨玄,对他殷勤无比,亲自为他更衣洗漱,照顾他细致入微。 “在看什么呢?” 床榻上响起墨玄的声音。 天色微亮时,卫元瑶睡不着,早早起来,墨玄尚在睡眠中。 听到墨玄的声音,卫元瑶急忙回身,只见墨玄已经坐起身,正看着她。 卫元瑶几步来到床榻边,柔声道:“妾身伺候王爷更衣。” 墨玄没有赖床的习惯,只要醒来,即刻便会起床。 卫元瑶将墨玄的衣衫摆好,伸手帮墨玄褪去寝衣,拿起一件里衣披他身上。墨玄配合着,不一时便穿戴整齐。 待穿鞋靴时,墨玄道:“你身子尚未恢复,以后这些事我自己来便可。” “还是我来 。”卫元瑶蹲下身子,拿起鞋靴 ,温柔耐心穿在墨玄脚上。 她怕以后没机会伺候他。 墨玄看着她专注的神情,不禁感到一阵心疼:“其实,你不必如此。” 卫元瑶在他面前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引起他的不满。 不过,依旧是时时粘着他。 “瑶儿愿意伺候王爷。” 墨玄心下一阵复杂:“元瑶,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你要开心快乐,好么?” 她眼中的悲伤,时时刺痛着他。 卫元瑶垂首不语,怎么能开心快乐呢?她再也不能孕育子嗣,总有一日,墨玄是要直面这个问题,那时的他自是不会只有她一个女子。 心如刀绞,眼泪不自觉泪如雨下。 “元瑶……”墨玄见她泪流,将她拥入怀中安抚:“不要想太多。” 不要想太多?她怎能不想呢! “我饿了,传膳。”墨玄拭去她的眼泪。 “是。” 卫元瑶努力止住泪水,去外间让人摆膳。 两人用膳时,慢条斯理,一言不发。 饭毕,王闲来请脉。 他见卫元瑶眼眶红红,断定她适才哭过。不禁心中感慨,小王妃对战王真是情深义重,她的病症便是在这战王身上。 如果不解决战王的问题,小王妃的病症是永远不会好的。 “王妃娘娘不要总是窝在内室,还是要出去走走的。”王闲诊完脉,不咸不淡说道。 出去走走,不但有利于她的病症,更重要的是他要找机会撇开战王,和小王妃商量事情。 墨玄也道:“不如本王陪你出去走走?” 墨玄同意跟着,卫元瑶倒是愿意出去透透气。 “也好。” 王闲心中腹诽,得想法子让这两人分开才行。 卫元瑶和墨玄一起来到后苑,这里平时没什么人,很是清净。 初冬的早晨,后苑被一层淡淡的雾笼罩,使得远处的景色若隐若现。鸟儿在枯树枝上飞来飞去,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叫声。 卫元瑶挽着墨玄的胳膊,身子紧紧贴着他,慢慢行走在长长的小径。 两人一路无话,本来最亲密的关系,好像被一座无形大山隔开。 走了一会儿,卫元瑶渐渐体力跟不上。 墨玄问道:“累了?” “嗯。” “我们去前面亭中歇息。” 卫元瑶点点头:“好。” 两人继续走着,那亭子是在上坡,卫元瑶更觉疲惫,她身子不支,拽着墨玄的胳膊紧了紧。 下一刻,她身子突然一轻,整个人被墨玄打横抱起。 她顺势就攀上他的脖颈。 “走不动也不说?”墨玄看着她的小脸,责怪道。 从前,遇到这种事情,她会直接让他抱着。如今,却生分了。 “谢谢王爷。”卫元瑶将小脸埋进墨玄怀中。 他坚硬的胸膛,宽阔有力,非常有安全感。 墨玄抱着卫元瑶,大步走着,不一时便到了亭中。 他将她放下,两人紧挨着坐在亭沿。 这个八角亭是两人第一次亲密的地方,卫元瑶此刻坐在这里,看着这里的风景,心中忆起那时的感觉,嘴角不自觉露出甜蜜的笑意。 这抹难得的笑,被墨玄看到,他很是欣喜。 自卫元瑶落胎后,她再也未露过一丝笑容,墨玄好奇,她此刻想到了什么能如此开心? “想什么呢?”墨玄抚着她如瀑的乌发,柔声说道。 卫元瑶脸色一红:“没……没什么。” 墨玄道:“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 见他追问,卫元瑶说道:“不过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具体什么事,和为夫说说。”墨玄追问到底。 卫元瑶脸色更红,支吾道:“只是……想到王爷以前对我的好。” 墨玄一听,拥住她身子:“难道现在对你不好吗?” “也好……” 以前好,现在也好,将来呢? 将来他也会对别人这么好吗?也会和别的女子做那些亲密无间的动作吗? 墨玄陡然感到怀中的娇躯微微颤抖。 她又哭了…… 这些时间,她的眼睛如泉眼一样,泪流不尽。 那些泪水,如珠坠落,砸得他心脏坑坑洼洼。 墨玄捧起她的脸,上满是泪痕:“怎么又哭了?” 他用手擦拭她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 “墨玄……” 卫元瑶难掩悲伤,啜泣不止。 “你如实回答我,你到底会不会为了子嗣和别的女子欢爱?你回答我!!!不许骗我!!!” 墨玄头痛不已:“元瑶,你不要总是纠结这个问题,我说了不会就是不会,怎会骗你。” “墨玄,我真的好害怕!我忍受不了你将别的女人压在身下欢爱!我只要想到你要和她们做那些亲密无间的接触,我就生不如死!!!墨玄,我要怎么办啊???” 卫元瑶哭得伤悲至极,几欲崩溃,身子颤抖着,楚楚可怜。 墨玄将她单薄的身子紧紧抱在怀中,将下巴抵在她额间,柔声细语:“我日日守着你,不离你视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我怕你偷偷离开我,去找别的女人……” 一场欢爱最多不过半个多时辰的事,他若是偷偷行事,未必不可能。 墨玄气恼:“你认为本王什么人都行吗?” 他对陌生女子还起不了那种心思。 看他有些不愉,卫元瑶不敢再多加言语,只是眼泪依旧扑簌簌往下掉。 这些时日,墨玄被她折腾的心力交瘁,她无时无刻的纠缠让他无暇分身别的事。 卫元瑶心含愧疚:“对不起……墨玄。” 墨玄心中也有愧意,他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的关系没有任何人能够超越,你不要总是杞人忧天。” 听了墨玄的话,卫元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哽咽道:“瑶儿与王爷不离不弃。” 第191章 心结难解 一个多月后,卫元瑶可以下床走动了。已至冬日, 天气寒冷起来,这日晨起,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凋零的风景,难掩伤悲。 这些时日,虽然墨玄对她寸步不离,但是,她内心深处那种恐慌从未放松。 她极力讨好墨玄,对他殷勤无比,亲自为他更衣洗漱,照顾他细致入微。 “在看什么呢?” 床榻上响起墨玄的声音。 天色微亮时,卫元瑶睡不着,早早起来,墨玄尚在睡眠中。 听到墨玄的声音,卫元瑶急忙回身,只见墨玄已经坐起身,正看着她。 卫元瑶几步来到床榻边,柔声道:“妾身伺候王爷更衣。” 墨玄没有赖床的习惯,只要醒来,即刻便会起床。 卫元瑶将墨玄的衣衫摆好,伸手帮墨玄褪去寝衣,拿起一件里衣披他身上。墨玄配合着,不一时便穿戴整齐。 待穿鞋靴时,墨玄道:“你身子尚未恢复,以后这些事我自己来便可。” “还是我来 。”卫元瑶蹲下身子,拿起鞋靴 ,温柔耐心穿在墨玄脚上。 她怕以后没机会伺候他。 墨玄看着她专注的神情,不禁感到一阵心疼:“其实,你不必如此。” 卫元瑶在他面前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引起他的不满。 不过,依旧是时时粘着他。 “瑶儿愿意伺候王爷。” 墨玄心下一阵复杂:“元瑶,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你要开心快乐,好么?” 她眼中的悲伤,时时刺痛着他。 卫元瑶垂首不语,怎么能开心快乐呢?她再也不能孕育子嗣,总有一日,墨玄是要直面这个问题,那时的他自是不会只有她一个女子。 心如刀绞,眼泪不自觉泪如雨下。 “元瑶……”墨玄见她泪流,将她拥入怀中安抚:“不要想太多。” 不要想太多?她怎能不想呢! “我饿了,传膳。”墨玄拭去她的眼泪。 “是。” 卫元瑶努力止住泪水,去外间让人摆膳。 两人用膳时,慢条斯理,一言不发。 饭毕,王闲来请脉。 他见卫元瑶眼眶红红,断定她适才哭过。不禁心中感慨,小王妃对战王真是情深义重,她的病症便是在这战王身上。 如果不解决战王的问题,小王妃的病症是永远不会好的。 “王妃娘娘不要总是窝在内室,还是要出去走走的。”王闲诊完脉,不咸不淡说道。 出去走走,不但有利于她的病症,更重要的是他要找机会撇开战王,和小王妃商量事情。 墨玄也道:“不如本王陪你出去走走?” 墨玄同意跟着,卫元瑶倒是愿意出去透透气。 “也好。” 王闲心中腹诽,得想法子让这两人分开才行。 卫元瑶和墨玄一起来到后苑,这里平时没什么人,很是清净。 初冬的早晨,后苑被一层淡淡的雾笼罩,使得远处的景色若隐若现。鸟儿在枯树枝上飞来飞去,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叫声。 卫元瑶挽着墨玄的胳膊,身子紧紧贴着他,慢慢行走在长长的小径。 两人一路无话,本来最亲密的关系,好像被一座无形大山隔开。 走了一会儿,卫元瑶渐渐体力跟不上。 墨玄问道:“累了?” “嗯。” “我们去前面亭中歇息。” 卫元瑶点点头:“好。” 两人继续走着,那亭子是在上坡,卫元瑶更觉疲惫,她身子不支,拽着墨玄的胳膊紧了紧。 下一刻,她身子突然一轻,整个人被墨玄打横抱起。 她顺势就攀上他的脖颈。 “走不动也不说?”墨玄看着她的小脸,责怪道。 从前,遇到这种事情,她会直接让他抱着。如今,却生分了。 “谢谢王爷。”卫元瑶将小脸埋进墨玄怀中。 他坚硬的胸膛,宽阔有力,非常有安全感。 墨玄抱着卫元瑶,大步走着,不一时便到了亭中。 他将她放下,两人紧挨着坐在亭沿。 这个八角亭是两人第一次亲密的地方,卫元瑶此刻坐在这里,看着这里的风景,心中忆起那时的感觉,嘴角不自觉露出甜蜜的笑意。 这抹难得的笑,被墨玄看到,他很是欣喜。 自卫元瑶落胎后,她再也未露过一丝笑容,墨玄好奇,她此刻想到了什么能如此开心? “想什么呢?”墨玄抚着她如瀑的乌发,柔声说道。 卫元瑶脸色一红:“没……没什么。” 墨玄道:“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 见他追问,卫元瑶说道:“不过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具体什么事,和为夫说说。”墨玄追问到底。 卫元瑶脸色更红,支吾道:“只是……想到王爷以前对我的好。” 墨玄一听,拥住她身子:“难道现在对你不好吗?” “也好……” 以前好,现在也好,将来呢? 将来他也会对别人这么好吗?也会和别的女子做那些亲密无间的动作吗? 墨玄陡然感到怀中的娇躯微微颤抖。 她又哭了…… 这些时间,她的眼睛如泉眼一样,泪流不尽。 那些泪水,如珠坠落,砸得他心脏坑坑洼洼。 墨玄捧起她的脸,上满是泪痕:“怎么又哭了?” 他用手擦拭她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 “墨玄……” 卫元瑶难掩悲伤,啜泣不止。 “你如实回答我,你到底会不会为了子嗣和别的女子欢爱?你回答我!!!不许骗我!!!” 墨玄头痛不已:“元瑶,你不要总是纠结这个问题,我说了不会就是不会,怎会骗你。” “墨玄,我真的好害怕!我忍受不了你将别的女人压在身下欢爱!我只要想到你要和她们做那些亲密无间的接触,我就生不如死!!!墨玄,我要怎么办啊???” 卫元瑶哭得伤悲至极,几欲崩溃,身子颤抖着,楚楚可怜。 墨玄将她单薄的身子紧紧抱在怀中,将下巴抵在她额间,柔声细语:“我日日守着你,不离你视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我怕你偷偷离开我,去找别的女人……” 一场欢爱最多不过半个多时辰的事,他若是偷偷行事,未必不可能。 墨玄气恼:“你认为本王什么人都行吗?” 他对陌生女子还起不了那种心思。 看他有些不愉,卫元瑶不敢再多加言语,只是眼泪依旧扑簌簌往下掉。 这些时日,墨玄被她折腾的心力交瘁,她无时无刻的纠缠让他无暇分身别的事。 卫元瑶心含愧疚:“对不起……墨玄。” 墨玄心中也有愧意,他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的关系没有任何人能够超越,你不要总是杞人忧天。” 听了墨玄的话,卫元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哽咽道:“瑶儿与王爷不离不弃。” 第192章 两个办法 王闲远远看着卫元瑶和墨玄两人进入书房,他无语至极,这两人真是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本来他是想把卫元瑶诓出来,找个借口分开两人,哪知他们直接去了后苑,王闲也不好跟上去。 只能用那个法子了。 王闲将袖中的秘药攥紧,抬步走进书房。 墨玄手执狼毫,卫元瑶在一旁被看添香,好一副郎情妾意。 王闲行了一礼:“拜见王爷、王妃。” 他的态度一直不冷不淡,该有的礼仪不少 ,不过总是缺了些敬意。 墨玄知他心有怨怼,并不与他计较 。 卫元瑶在一旁边研磨边问:“王大夫,有什么事么?” 此刻并不是用药的时辰,想必他是有别的什么事。 而且,这个老王头不是必要的时候根本就不会主动出现在她和墨玄的面前。 王闲道:“草民适才在炼药时,发现缺少了一种药引,此药引在京城难以寻见,所以草民想要离开王府亲自去寻那药引,不知王爷和王妃意下如何?” 听了此话,墨玄才抬首看王闲一眼:“此事王年知晓么?” 王闲早知墨玄会有此一问,因为自己这个举动很容易让人认为是要借机逃跑。 “回王爷,草民已经与他商议过,他全然听您的吩咐。” 当然,他对王年是另外一种说法。 王闲提及王年,一直都是以“他”称呼,从不称为兄长。 此刻王闲距离墨玄只隔一张桌案,距卫元瑶也不过三尺,他宽大的袖子中大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捏,手中的药丸即刻变成细碎的粉末。 此药丸是王闲特制的沉睡丸,碾碎后也不会发出任何味道,不过药效极强,就算一个七尺大汉闻上一息,也能即刻昏昏欲睡。 墨玄当即就感到一阵困顿,他觉得这股困意来得莫名,随即看向身侧的卫元瑶。只见她姿态娴雅,仍在研磨,并无不适之处。 其实,王闲早有准备,辰时给卫元瑶的汤药里便已加了沉睡丸的解药,是故,此刻她毫无感觉。 墨玄被困意支配不禁打个哈欠。 卫元瑶停下手中研磨动作,看向墨玄,只见他面上满是困意,关心道:“王爷累了,去里面歇息。” 墨玄心中涌起奇怪之思,他一直身姿强壮,精神清明,从未如此刻这般沉昏欲睡,莫不是有什么蹊跷不成? 此处只有他们三人,墨玄虽精神有些模糊,眼神依旧锐利,他看向面前的王闲。 王闲面上平静如常,心中却惊赞不已,他这沉睡丸,是他得意之作,是用多种珍稀药材炼制而成,本来是用来防身用的,不到万不得已,从不拿出来示人。 从前云游之时,他被一个七尺约两百斤的壮汉打劫,他便悄然使出此药,呼吸间那壮汉便倒在地上。 此刻的战王爷,不但没有当即昏睡,竟还能神思翻转,疑心于自己,当真是意志坚韧。 王闲若无其事的和卫元瑶说着什么,只见她点点头,转首看向墨玄。 墨玄听不清楚他们说的什么,正想询问,只见卫元瑶挽着他的胳膊,和他说:“王爷去里面歇息。” 说完,也不经他同意,便搀扶着墨玄走向书房内室。 “元瑶……” 墨玄打个哈欠,低低出声。 这时他看到王年出了书房,卫元瑶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墨玄不禁疑心是自己太过疲惫,才导致此刻困顿不已。 “怎么了?”卫元瑶扶着墨玄让他躺在床榻上,拉起被褥为他盖在身上。 墨玄强忍袭来的困意:“你有无觉得王闲不对劲?” 卫元瑶道:“王爷多虑了,我并无觉得他有何不对劲。” 墨玄用手扶额:“我这困意来得奇怪。” 卫元瑶坐在床边,微笑道:“你不要多想,他是不敢加害你的。再者,我不是好好的么,许是你这些时日为了我心力交瘁,才会突然疲惫不堪。” 墨玄也觉得有理,如此想着,便放了心,闭目入睡。 卫元瑶待墨玄沉睡后,移步到外间。 王闲不知何时又返回,他正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 “说说你的办法。”卫元瑶突然说道。 适才,墨玄在身侧,王闲用唇语告诉她,他可以帮助自己让墨玄永远对她忠心,不会有背叛自己的可能。 她自是惊愕,随之而来的便是惊喜。 王闲的意思,此事是要隐瞒着墨玄,卫元瑶自是要配合他,于是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墨玄去内室沉睡。 王闲对自己的药极为自信,不用担心战王会半途醒来,他捋了捋下巴为数不多的胡子:“有两个办法,要看你小王妃你选哪一种。” “两个都说说。”卫元瑶都想知道。 王闲干咳一声:“第一种,便是让战王爷永远不举,如此,就算你愿意将女人送到他床上,他也要不成。此法子,永绝后患。只不过……小王妃你也要守活寡了。” 卫元瑶脸色羞红,没好色道:“说第二个!” 她真想给这个老头一脚,这算什么法子! 王闲嘿嘿一笑,小王妃果然舍不得。 “老夫懂得一种种蛊之法,就是将一公一母两只蛊虫分别置入你二人体内,此虫雌雄之间性命相联,一只亡,另一只必亡。若你愿意,老夫即刻将两只蛊虫带来,你们将它们食下,自此战王爷的性命便捏在你手里,你生,他生,你亡,他亡。如此,他自是不敢背叛你意。” 王闲说完,目视卫元瑶,在等待她的决定。 “蛊虫此时在何处?何时能用?” 出乎王闲意外,卫元瑶毫不犹豫便下了决定。 果真对战王情意绵绵,占有心极强。 他难掩得意:“老夫即刻出发前往家乡,约半月能回。” 那蛊虫平常只是养在身边,出门不带在身上。之前从京城回老家之时,带了去,此刻正在老家由仆人照看。 卫元瑶虽认为半月之久太过漫长 ,但是总算有法子困住墨玄了不是吗? 这个办法已是最好的了,至于让墨玄不举,她自然不愿意。 “你去,王爷这里我会掩饰。” 卫元瑶已经下了决心,为了阻断墨玄背叛自己的可能,她选择欺骗他。 王闲从椅子上站起,端详卫元瑶须臾,突然说道:“其实,你和顾昭那小子也挺般配的。” 卫元瑶本来已经被他盯得莫名其妙, 又听到他如此胡诌乱傍,顿时杏眼圆睁,沉下脸来,似是真的生气。 “当老夫胡说八道。” 王闲说完脚步轻盈的踏出书房,心情甚是愉快。 第192章 两个办法 王闲远远看着卫元瑶和墨玄两人进入书房,他无语至极,这两人真是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本来他是想把卫元瑶诓出来,找个借口分开两人,哪知他们直接去了后苑,王闲也不好跟上去。 只能用那个法子了。 王闲将袖中的秘药攥紧,抬步走进书房。 墨玄手执狼毫,卫元瑶在一旁被看添香,好一副郎情妾意。 王闲行了一礼:“拜见王爷、王妃。” 他的态度一直不冷不淡,该有的礼仪不少 ,不过总是缺了些敬意。 墨玄知他心有怨怼,并不与他计较 。 卫元瑶在一旁边研磨边问:“王大夫,有什么事么?” 此刻并不是用药的时辰,想必他是有别的什么事。 而且,这个老王头不是必要的时候根本就不会主动出现在她和墨玄的面前。 王闲道:“草民适才在炼药时,发现缺少了一种药引,此药引在京城难以寻见,所以草民想要离开王府亲自去寻那药引,不知王爷和王妃意下如何?” 听了此话,墨玄才抬首看王闲一眼:“此事王年知晓么?” 王闲早知墨玄会有此一问,因为自己这个举动很容易让人认为是要借机逃跑。 “回王爷,草民已经与他商议过,他全然听您的吩咐。” 当然,他对王年是另外一种说法。 王闲提及王年,一直都是以“他”称呼,从不称为兄长。 此刻王闲距离墨玄只隔一张桌案,距卫元瑶也不过三尺,他宽大的袖子中大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捏,手中的药丸即刻变成细碎的粉末。 此药丸是王闲特制的沉睡丸,碾碎后也不会发出任何味道,不过药效极强,就算一个七尺大汉闻上一息,也能即刻昏昏欲睡。 墨玄当即就感到一阵困顿,他觉得这股困意来得莫名,随即看向身侧的卫元瑶。只见她姿态娴雅,仍在研磨,并无不适之处。 其实,王闲早有准备,辰时给卫元瑶的汤药里便已加了沉睡丸的解药,是故,此刻她毫无感觉。 墨玄被困意支配不禁打个哈欠。 卫元瑶停下手中研磨动作,看向墨玄,只见他面上满是困意,关心道:“王爷累了,去里面歇息。” 墨玄心中涌起奇怪之思,他一直身姿强壮,精神清明,从未如此刻这般沉昏欲睡,莫不是有什么蹊跷不成? 此处只有他们三人,墨玄虽精神有些模糊,眼神依旧锐利,他看向面前的王闲。 王闲面上平静如常,心中却惊赞不已,他这沉睡丸,是他得意之作,是用多种珍稀药材炼制而成,本来是用来防身用的,不到万不得已,从不拿出来示人。 从前云游之时,他被一个七尺约两百斤的壮汉打劫,他便悄然使出此药,呼吸间那壮汉便倒在地上。 此刻的战王爷,不但没有当即昏睡,竟还能神思翻转,疑心于自己,当真是意志坚韧。 王闲若无其事的和卫元瑶说着什么,只见她点点头,转首看向墨玄。 墨玄听不清楚他们说的什么,正想询问,只见卫元瑶挽着他的胳膊,和他说:“王爷去里面歇息。” 说完,也不经他同意,便搀扶着墨玄走向书房内室。 “元瑶……” 墨玄打个哈欠,低低出声。 这时他看到王年出了书房,卫元瑶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墨玄不禁疑心是自己太过疲惫,才导致此刻困顿不已。 “怎么了?”卫元瑶扶着墨玄让他躺在床榻上,拉起被褥为他盖在身上。 墨玄强忍袭来的困意:“你有无觉得王闲不对劲?” 卫元瑶道:“王爷多虑了,我并无觉得他有何不对劲。” 墨玄用手扶额:“我这困意来得奇怪。” 卫元瑶坐在床边,微笑道:“你不要多想,他是不敢加害你的。再者,我不是好好的么,许是你这些时日为了我心力交瘁,才会突然疲惫不堪。” 墨玄也觉得有理,如此想着,便放了心,闭目入睡。 卫元瑶待墨玄沉睡后,移步到外间。 王闲不知何时又返回,他正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 “说说你的办法。”卫元瑶突然说道。 适才,墨玄在身侧,王闲用唇语告诉她,他可以帮助自己让墨玄永远对她忠心,不会有背叛自己的可能。 她自是惊愕,随之而来的便是惊喜。 王闲的意思,此事是要隐瞒着墨玄,卫元瑶自是要配合他,于是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墨玄去内室沉睡。 王闲对自己的药极为自信,不用担心战王会半途醒来,他捋了捋下巴为数不多的胡子:“有两个办法,要看你小王妃你选哪一种。” “两个都说说。”卫元瑶都想知道。 王闲干咳一声:“第一种,便是让战王爷永远不举,如此,就算你愿意将女人送到他床上,他也要不成。此法子,永绝后患。只不过……小王妃你也要守活寡了。” 卫元瑶脸色羞红,没好色道:“说第二个!” 她真想给这个老头一脚,这算什么法子! 王闲嘿嘿一笑,小王妃果然舍不得。 “老夫懂得一种种蛊之法,就是将一公一母两只蛊虫分别置入你二人体内,此虫雌雄之间性命相联,一只亡,另一只必亡。若你愿意,老夫即刻将两只蛊虫带来,你们将它们食下,自此战王爷的性命便捏在你手里,你生,他生,你亡,他亡。如此,他自是不敢背叛你意。” 王闲说完,目视卫元瑶,在等待她的决定。 “蛊虫此时在何处?何时能用?” 出乎王闲意外,卫元瑶毫不犹豫便下了决定。 果真对战王情意绵绵,占有心极强。 他难掩得意:“老夫即刻出发前往家乡,约半月能回。” 那蛊虫平常只是养在身边,出门不带在身上。之前从京城回老家之时,带了去,此刻正在老家由仆人照看。 卫元瑶虽认为半月之久太过漫长 ,但是总算有法子困住墨玄了不是吗? 这个办法已是最好的了,至于让墨玄不举,她自然不愿意。 “你去,王爷这里我会掩饰。” 卫元瑶已经下了决心,为了阻断墨玄背叛自己的可能,她选择欺骗他。 王闲从椅子上站起,端详卫元瑶须臾,突然说道:“其实,你和顾昭那小子也挺般配的。” 卫元瑶本来已经被他盯得莫名其妙, 又听到他如此胡诌乱傍,顿时杏眼圆睁,沉下脸来,似是真的生气。 “当老夫胡说八道。” 王闲说完脚步轻盈的踏出书房,心情甚是愉快。 第193章 夜间窥探 在沉睡一个时辰后,墨玄终于睁开眼。这一觉睡得极沉,他此刻只觉得精神清爽。 外间传来说话声,是卫元瑶和紫玉竹的声音。 自那日紫玉竹从王府离开,将卫元瑶的情况知于顾昭,顾昭担忧无比,奈何他实在不方便时时来战王府看望卫元瑶,只能让紫玉竹前来。 好在卫元瑶的情况好转许多,顾昭焦急的心渐渐放下。 卫元瑶正坐在墨玄常坐的圈椅上 ,紫玉竹则是站在一旁,两人正在交谈。 紫玉竹腹部已经隆起,不宜再乔装男子,她一副普通妇人打扮,每次都是以卫元瑶远房表姐的身份进入王府。 “你告诉顾昭,我已经没什么事,让他不要再担忧。”卫元瑶知道,这个世间,除了墨玄和秦氏,顾昭是最为担忧自己的。 提及顾昭,紫玉竹露出一丝难以辨明的神色:“若不是知晓他深爱风歆 ,我当真认为他爱的是你呢!” 顾昭对卫元瑶的关怀已经超越男女大防,她怎么能看不出什么呢? 风歆自然也能看出,不过她一向内敛,从不多问。 然而,紫玉竹又不解,若顾昭真爱卫元瑶,对她求而不得,又怎会对风歆如此深情呢?他日日钻在风歆房里 ,恨不得粘在她身上。 紫玉竹这句话把卫元瑶吓得一惊,她下意识看向内室方向,非常担心墨玄听到此话。 “你不要乱说!”她真的很怕。 紫玉竹见卫元瑶胆颤的模样,心下瞧不上:“瞧你那出息, 至于这么怕他么?” “你懂什么。”卫元瑶白她一眼。 因为爱,才会在意。 紫玉竹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又怎会体会这种怕失去的感觉呢。 她和顾昭的结合是形势所逼,自是没有多少情意。 若不是因为她腹中孩子,紫玉竹定然不可能下嫁顾昭。 紫玉竹是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卫元瑶看着紫玉竹的腹部,突然心中一阵抽痛。 紫玉竹每次来时,她都会刻意避开她隆起的腹部,可是这会儿竟不受控制的看向她的肚子。 紫玉竹发现卫元瑶停留在自己小腹的目光,她目光中难掩的羡慕与哀伤。 紫玉竹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为免卫元瑶继续悲伤,她只能提出离开。 卫元瑶失魂来到内室。 墨玄正闭着双目,待她走至床榻前才睁开双眸。 卫元瑶敛起情绪:“王爷何时醒的?” “刚醒。”墨玄从床榻上坐起身。 其实,他已经醒来好一会儿,她们两人的谈话听得真切,不过小妻子有些话不想让自己知晓,他便装糊涂好了。 “墨玄,你有没有不舒服?”卫元瑶试探着问。 也不知王闲的手段会不会让墨玄感到不适。 墨玄道:“没有。” 本来怀疑王闲别有用心,此时看来,他和卫元瑶全部安然无恙,也许真是自己多疑了。 “他走了么?” 墨玄问的是王闲寻找药引一事。 卫元瑶点头:“已经走了。” 墨玄不再说什么。 下午的时候,宫里传来消息,齐国为首的诸国使者和质子不日将到达大岳都城。 齐国早在战败不久,便提出送来质子来大岳进行朝拜。其他诸国也纷纷效仿。 大岳作为战胜国,又是东道主,自是要拿出大国风范和实力。所以,大岳要在宫中设宴,款待各国使节和质子。 墨玄自是不能缺席。 届时,卫元瑶作为战王正妃,也是不可空缺。 亥时时分,无月无星,夜色幽暗。 顾昭宅院,如月院烛火闪亮,紫玉竹尚未就寝。 “夫人,奴婢服侍您歇下。”丫鬟小晴说道。 她不知道一向豁达的玉夫人今日怎么了,总是一个人发呆。 紫玉竹收回神思:“你去安寝,这里不用伺候。” 小晴福了下身子:“是,夫人。” 她出去时,将烧得旺盛的烛火剪了烛尾,并掩了门窗。 房间里暗了些,紫玉竹以手支额,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 一刻钟后,紫玉竹的身影从房中消失。 紫玉竹在黑暗中依然能够目视,她,纵然夜色幽黑,丝毫不影响她行走在夜色之中。 容在黑夜之中,她开始是漫无目的行走,只想让这夜色掩盖她内心纷杂的思绪。走着走着,她竟想要去风歆的院子一探究竟。 自嫁给顾昭之后,他时不时会宿在如月院,不过每次他都是睡在软榻上。紫玉竹知道,顾昭是为了给她颜面。若不然,他能夜夜宿在风歆房里。 紫玉竹不禁好奇,顾昭每次在风歆房里都是夜夜春宵不成? 她抚上自己的腹部,这里是顾昭的骨肉,他对自己不过是责任罢了,怎及风歆在他心中的地位? 风歆是个知书达理、贤淑温婉的女子,纵然已经没有郡主之尊,平日里,风歆对她依然恭敬有加。她对风歆也回以尊重。是以,她们二人相处的极为融洽。 不知不觉的,她的脚步停留在了风歆的院门前。 紫玉竹纵身一跃,身姿轻盈的落在风雅院的主屋之上。 整个顾宅,不会有人发现她的举动。顾昭虽然也雇佣了些护院,但是他们和紫玉竹比起来,简直是班门弄斧。 所以,夜色中的紫玉竹全然是一个隐身之人。 紫玉竹的身孕,丝毫未影响她身姿矫健。 浓浓的夜色中,她坐在屋顶上,夜风吹得她脸颊发凉。 犹豫许久,她终于掀开了一片瓦片。许是想要看的更真切些,她又掀开一片。 屋内烛火如豆。 紫玉竹只看了一眼,顿时羞得别过脸。 心中暗骂顾昭果然是个重色欲的东西! 屋内的拔步床上,顾昭正和风歆巫山云雨…… 紫玉竹心里骂完,还是忍不住朝下面看去。 拔步床上,风歆一头乌发零乱的散在枕边,她双眸低垂,呼吸急促,脸上泛着红晕。 一双玉臂紧紧抓着顾昭的胳膊,修长的玉腿微微曲起…… 她身上的顾昭动作猛烈,疯狂的啃咬她的脖颈…… 顾昭对风歆的爱欲激烈且缠绵,似乎要将她揉入骨中。 顾昭血气方刚,欲求强烈,如端庄娴淑的风歆也在禁不住时溢出声声娇吟。 紫玉竹脸上火辣辣的,不由想起在青州时她也与顾昭这般。虽然当时神智不清,却也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两人的交合也是热烈无比。 紫玉竹失落起来,顾昭爱着风歆,战王爷也只有卫元瑶一人,唯独她自己,倒是个多余的。 夜空突然飘起细细的雨,这时屋内陡然传来顾昭失态的声音,紫玉竹羞得无地自容,抓起一旁的两片瓦片回归原位,纵身在黑夜中跃起,几个起落回到了如月院。 第193章 夜间窥探 在沉睡一个时辰后,墨玄终于睁开眼。这一觉睡得极沉,他此刻只觉得精神清爽。 外间传来说话声,是卫元瑶和紫玉竹的声音。 自那日紫玉竹从王府离开,将卫元瑶的情况知于顾昭,顾昭担忧无比,奈何他实在不方便时时来战王府看望卫元瑶,只能让紫玉竹前来。 好在卫元瑶的情况好转许多,顾昭焦急的心渐渐放下。 卫元瑶正坐在墨玄常坐的圈椅上 ,紫玉竹则是站在一旁,两人正在交谈。 紫玉竹腹部已经隆起,不宜再乔装男子,她一副普通妇人打扮,每次都是以卫元瑶远房表姐的身份进入王府。 “你告诉顾昭,我已经没什么事,让他不要再担忧。”卫元瑶知道,这个世间,除了墨玄和秦氏,顾昭是最为担忧自己的。 提及顾昭,紫玉竹露出一丝难以辨明的神色:“若不是知晓他深爱风歆 ,我当真认为他爱的是你呢!” 顾昭对卫元瑶的关怀已经超越男女大防,她怎么能看不出什么呢? 风歆自然也能看出,不过她一向内敛,从不多问。 然而,紫玉竹又不解,若顾昭真爱卫元瑶,对她求而不得,又怎会对风歆如此深情呢?他日日钻在风歆房里 ,恨不得粘在她身上。 紫玉竹这句话把卫元瑶吓得一惊,她下意识看向内室方向,非常担心墨玄听到此话。 “你不要乱说!”她真的很怕。 紫玉竹见卫元瑶胆颤的模样,心下瞧不上:“瞧你那出息, 至于这么怕他么?” “你懂什么。”卫元瑶白她一眼。 因为爱,才会在意。 紫玉竹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又怎会体会这种怕失去的感觉呢。 她和顾昭的结合是形势所逼,自是没有多少情意。 若不是因为她腹中孩子,紫玉竹定然不可能下嫁顾昭。 紫玉竹是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卫元瑶看着紫玉竹的腹部,突然心中一阵抽痛。 紫玉竹每次来时,她都会刻意避开她隆起的腹部,可是这会儿竟不受控制的看向她的肚子。 紫玉竹发现卫元瑶停留在自己小腹的目光,她目光中难掩的羡慕与哀伤。 紫玉竹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为免卫元瑶继续悲伤,她只能提出离开。 卫元瑶失魂来到内室。 墨玄正闭着双目,待她走至床榻前才睁开双眸。 卫元瑶敛起情绪:“王爷何时醒的?” “刚醒。”墨玄从床榻上坐起身。 其实,他已经醒来好一会儿,她们两人的谈话听得真切,不过小妻子有些话不想让自己知晓,他便装糊涂好了。 “墨玄,你有没有不舒服?”卫元瑶试探着问。 也不知王闲的手段会不会让墨玄感到不适。 墨玄道:“没有。” 本来怀疑王闲别有用心,此时看来,他和卫元瑶全部安然无恙,也许真是自己多疑了。 “他走了么?” 墨玄问的是王闲寻找药引一事。 卫元瑶点头:“已经走了。” 墨玄不再说什么。 下午的时候,宫里传来消息,齐国为首的诸国使者和质子不日将到达大岳都城。 齐国早在战败不久,便提出送来质子来大岳进行朝拜。其他诸国也纷纷效仿。 大岳作为战胜国,又是东道主,自是要拿出大国风范和实力。所以,大岳要在宫中设宴,款待各国使节和质子。 墨玄自是不能缺席。 届时,卫元瑶作为战王正妃,也是不可空缺。 亥时时分,无月无星,夜色幽暗。 顾昭宅院,如月院烛火闪亮,紫玉竹尚未就寝。 “夫人,奴婢服侍您歇下。”丫鬟小晴说道。 她不知道一向豁达的玉夫人今日怎么了,总是一个人发呆。 紫玉竹收回神思:“你去安寝,这里不用伺候。” 小晴福了下身子:“是,夫人。” 她出去时,将烧得旺盛的烛火剪了烛尾,并掩了门窗。 房间里暗了些,紫玉竹以手支额,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 一刻钟后,紫玉竹的身影从房中消失。 紫玉竹在黑暗中依然能够目视,她,纵然夜色幽黑,丝毫不影响她行走在夜色之中。 容在黑夜之中,她开始是漫无目的行走,只想让这夜色掩盖她内心纷杂的思绪。走着走着,她竟想要去风歆的院子一探究竟。 自嫁给顾昭之后,他时不时会宿在如月院,不过每次他都是睡在软榻上。紫玉竹知道,顾昭是为了给她颜面。若不然,他能夜夜宿在风歆房里。 紫玉竹不禁好奇,顾昭每次在风歆房里都是夜夜春宵不成? 她抚上自己的腹部,这里是顾昭的骨肉,他对自己不过是责任罢了,怎及风歆在他心中的地位? 风歆是个知书达理、贤淑温婉的女子,纵然已经没有郡主之尊,平日里,风歆对她依然恭敬有加。她对风歆也回以尊重。是以,她们二人相处的极为融洽。 不知不觉的,她的脚步停留在了风歆的院门前。 紫玉竹纵身一跃,身姿轻盈的落在风雅院的主屋之上。 整个顾宅,不会有人发现她的举动。顾昭虽然也雇佣了些护院,但是他们和紫玉竹比起来,简直是班门弄斧。 所以,夜色中的紫玉竹全然是一个隐身之人。 紫玉竹的身孕,丝毫未影响她身姿矫健。 浓浓的夜色中,她坐在屋顶上,夜风吹得她脸颊发凉。 犹豫许久,她终于掀开了一片瓦片。许是想要看的更真切些,她又掀开一片。 屋内烛火如豆。 紫玉竹只看了一眼,顿时羞得别过脸。 心中暗骂顾昭果然是个重色欲的东西! 屋内的拔步床上,顾昭正和风歆巫山云雨…… 紫玉竹心里骂完,还是忍不住朝下面看去。 拔步床上,风歆一头乌发零乱的散在枕边,她双眸低垂,呼吸急促,脸上泛着红晕。 一双玉臂紧紧抓着顾昭的胳膊,修长的玉腿微微曲起…… 她身上的顾昭动作猛烈,疯狂的啃咬她的脖颈…… 顾昭对风歆的爱欲激烈且缠绵,似乎要将她揉入骨中。 顾昭血气方刚,欲求强烈,如端庄娴淑的风歆也在禁不住时溢出声声娇吟。 紫玉竹脸上火辣辣的,不由想起在青州时她也与顾昭这般。虽然当时神智不清,却也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两人的交合也是热烈无比。 紫玉竹失落起来,顾昭爱着风歆,战王爷也只有卫元瑶一人,唯独她自己,倒是个多余的。 夜空突然飘起细细的雨,这时屋内陡然传来顾昭失态的声音,紫玉竹羞得无地自容,抓起一旁的两片瓦片回归原位,纵身在黑夜中跃起,几个起落回到了如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