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们HE》 第1章 懂事小男孩儿 镜头的开始，是一群男孩儿围住了一个很瘦弱的男孩儿；他们对他拳打脚踢、谩骂。 而他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动作，便是趴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用手护住头部。 不知道这是今天的第几次，但一定不是最痛的一次；此时，他们已经打得没力气了；随后有一人“一声令下”，他们一哄而散。 他们为什么打他，便是有人说他又穷又装，说他清高得很、看不起人…… 哈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些话；可对方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解释一句便会多挨顿打。 —— 他在拳头下被惊醒，猛地坐起身；心底早已知道自己身处什么环境，却还是环顾了一圈。 还好，这里没有拳头；还好，这里没有那些污言秽语；一切都如同大人说的那般，都过去了。 随后他起床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冰冷的水划过胸口，坠入胃里；他清醒了几分，也不再去想，那个梦魇。 经常出现，他已经分不清是真是假了；第一次做这样的梦时，他会一连好几天都睡不着；现在却是习惯了，时时想念。 喝完水，又坐回床上，看了一眼时间，比昨天早了几分钟。 “小妄，东西收拾好没；等会儿要走了，梧妄~”梧妈轻声喊着，一面敲响了梧妄的房门。 他放下手机，揉了揉脸，走了过去；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梧妈先是看向儿子的神色；见与以往一样红润，这才放下了几分。 随后他喃喃开口道：“这么早吗……。” 虽是不情愿的语调，却是很听话的走向卫生间；路过餐桌时，随意的看了一眼，老三样——鸡蛋、牛奶和馒头。 梧妈一面进屋将行李都拿出来，一面无奈解释道：“路远着呢，这个点儿都有些赶呢……” 而她把行李箱拿到门口时，就见儿子靠在卫生间门口；听着她说话，慢慢刷牙。 “咦，刷牙就好好刷。”梧妈说着，把梧妄推了进去。 而他也迅速刷完牙，两人开始吃饭…… 随后梧妈把儿子送到了镇上，便目送着儿子上了去市里的车；在看着车子驶离的那一刻，眼泪还是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梧妄只不停的看着窗外的母亲挥手，他一向不善言辞；车子走远了，他才后悔自己没有好好与母亲道别。 直到看不见母亲的身影，他才缓缓回过神来。 而他除了对故乡的些许思念，还有对大学生活的畏惧与向往…… “你……，叫梧妄？”一个男生问道，看样子比他大不了多少，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梧妄下意识生出丝丝畏惧，低声应了一声，并点头。 那人轻笑一声，随口道：“哦~，来得真早，你和我是一个宿舍的；我叫范易。” 随后又左右张望了一眼，见人少得可怜，暗叹一口气，刚要开口，便听腼腆男孩道：“谢谢学长，宿舍在哪儿，我自己可以的。” 范易心道：咳咳，还没见过这么“懂事”的男孩儿呢~ “呃~，在……前面尽头左转后，第三个路口右转就到了。”范易站起，探着身子道；随后看了男孩一眼又道，“406宿舍哟！” 梧妄还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而后愣了好一瞬，才木讷应道：“谢谢学长。” 说完便慌张的朝前走去…… 而范易看着男生瘦而挺的背脊，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而这个细微的动作，连他自己也毫无察觉。 范易继续等待着新生，梧妄已经来到了宿舍门口…… 紧闭着的房门让他有些犹豫，随即再抬头确认了一眼门牌号，他这才敲响房门。 “砰砰砰——”声音并不大，随即梧妄又喊道：“有人吗？” 里面很快有了回应，“有有有，马上，马上！” 在这一声声回应声中，还夹杂着极低的议论声——“来的真早”，“听说这人长得很0……” 这些梧妄听得不是很清楚，但知道是说自己的；他低着头，等待着他们来开门，心底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门很快从里面打开，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梧妄抬头看去，他竟是长发，微微齐肩；对方率先说道：“你好呀，新室友。” 梧妄先是走了进去，随即才回头道：“你好……” 他本来因为他们的议论，想立高冷人设，但还是被礼貌打败了；对方微笑的点了点头，随即将门关上。 梧妄也回过头，开始慢慢收拾东西…… “你去学校那儿报到了吗？”依旧是那个长发男开口问道。 梧妄转头看着他道：“呃，还没有。”说完又开始收拾东西去了，对方了然的点了点头。 随即又问道：“你叫梧妄是，我叫何许。” “你好，何许。”梧妄又转头，回应了长发男的话，又继续回头收拾东西。 男人看着他，礼貌又紧张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看了对面上铺的好友一眼，他还盖着被子打游戏，何许无奈耸耸肩。 为床上的人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视线，只顾着埋头打游戏；忽地，他大喊道：“何许，许哥许哥！” 男人大喊着，把手机递了下去，随即又焦急道：“帮帮忙，帮帮忙；逆风了……” 长发男白了他一眼，轻佻着语气道：“你该叫我什么？” 男人正欲出口，瞥见了新人，随即又看着何许道：“有新朋友呢，今天就算了……” 说着，还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长发男；不知是衍生触动了他，还是有新生在的原因，他道：“算你好运。” 随后才接过手机，开始操作…… 而梧妄就悄然听着，随后他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刚坐下，方才上铺的那人就下了床。 随后对梧妄道：“你好呀，小朋友，哦不，新生！” 梧妄：“……” 梧妄立即站起身，声音软软着道：“你好，我叫梧妄。” “我叫谢盼，最有名~的游戏主播。”男人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梧妄缓缓伸出手与之相握，这是进校以来的第一个身体接触，他心底有些抗拒。 随后，他还没来得及说几句崇拜的话，就听长发男道：“前提是……，我们宿舍。” 男人怒瞪着双眼回头看着长发男，而相握着的手也忘了松开，梧妄悄悄挣扎了一瞬，对方握的是真紧。 游戏主播低声吼道：“长毛怪！你闭嘴！” 长发男不以为意，随后挑衅的看着谢盼，冲着梧妄补充道：“他在我们宿舍，倒数1！” 随后两人开始了一场追逐战，梧妄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只能尴尬的站在一旁，微笑着。 正热闹着，“砰——”的一声，门被猛地撞开—— 随后便听得嬉笑中，吼出一句“范易！门又被你撞坏了！” 第2章 我不是小朋友 “滚滚滚！！”范易听着他们关心门，又是愤怒吼道。 随即丢下东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是一声怒吼，抱怨道：“他妈的！这届新生真他妈烦！” “哈哈哈哈！”长发男大笑出声，随即又嘲笑道：“不出意外！你未来两年，每年都要经历一次！” 而梧妄被方才的踹门声惊了一跳，现在才缓缓回过神来。 长发男好似看出了他的异常，嘲讽着范易安慰道：“没事的小朋友，这人就这样，习惯就好！” 梧妄心道：你才是！ 随后怪异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真有那么显小吗？ “何许！信不信我拔了你的毛！”范易见他阴阳怪气、犯贱的模样；嚷着就冲了上去，一场打闹又开始了。 梧妄低声说道：“谢谢。”随即又开始摆弄起自己的东西来，他都弄好了，有些百无聊赖的翻开书。 却一点也看不进去，太吵了。 而后在杂乱声中，他听到有人喊，“嘿！你可以去办公室报到，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吃饭呀！”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笑声，“哈哈哈，别挠了！我要断气……了。” “嗯嗯好的。”梧妄低声应着，随即便拿着东西，离开了宿舍。 而里面也没有嬉闹多久，便慢慢停了下来。 长发男去看门锁，范易缓缓发问道：“你们都聊了些啥？” “怎么？”他依旧认真的看着门锁，随口问道。 范易看了一眼宿舍外，凑上前，低声问道：“觉得他……，长得怎么样？” 何许这才缓缓抬头，直视着范易道：“很正派！” “什么跟什么？”范易拧眉质问道，随即又多打量了他几眼，问道，“你……不会。” 他什么意思都明白，但何许就是不希望范易对那个小朋友怀着这样的心思； “不会！”长发男轻声迅速回绝道。 随即沉默一瞬，又解释道：“人家刚来，你就这样……” 说着，还用眼神肆意打量着范易；范易瞪大双眼，摆手问道：“我怎样了！” 长发男不再回应，只摇摇头，继续修锁。 而梧妄这边，也来到了新生报到处。 “砰砰砰——”梧妄站立在门口，轻轻敲响了玻璃门，随即又喊了一声“报告”！ 只听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梧妄抱着资料缓缓走了进去，主任先是抬头，上下的打量了一遍；心底已经编出了一个五彩斑斓的故事，不过面上依旧淡淡的。 随即道：“你是梧妄？” 梧妄虽心底疑惑为什么都认识他，却还是乖巧的礼貌应道：“是的，老师。” 随后便上前，将资料递上。 主任接过资料，假装很认真的过目；随即便盖了公章，做好一切程序。 “你可以走了。”事情结束，主任低着头，随口说道。 “好的，老师再见。”梧妄说着，还鞠了一躬，才抬脚快步快步离开。 而在他离开之际，身后的主任缓缓抬头，悄悄打量着他，心底又暗暗摇头。 梧妄刚到宿舍门口，就听里面有人道：“可他真的很受！” 他来不及思考，手已经敲响了房门。 “来了来了。”应声的是长发男；随即门被打开，梧妄睁着单纯的大眼睛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范易看着他泛着傻气的眼神，还想逗弄；却被长毛怪抢先一步应道：“他们说你太瘦，范易说要请你吃好的。” 随即又看向范易，在梧妄看不到的地方，用眼神威胁着，问道：“是，大神！” 范易白了他一眼，才缓缓应声：“是是是！” 梧妄只知道笑着，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就麻烦学长破费了，下次，下次我请。” 几人看着梧妄稚嫩的模样，心底万般喜欢与宠爱；在这样单纯的人面前，他们就如同大哥般的存在。 范易看着他单纯的模样，更觉好笑，便笑闹道：“那一定哟！” 说着，几人便嬉闹着去了饭馆；当然，由范易带路。 几人一顿饭吃得也是嘻嘻哈哈，正要结束，范易提前结账离开；梧妄看着他快速离开的身影，心中一个劲叫帅。 这边的呼唤声让他回过了神，长发男用公筷给他夹了一筷子蒜苔炒肉，嘴里还念叨着，“吃吃吃，别管他。多吃点，看你受的。” “谢谢。”梧妄一边点头，一边礼貌说着。 随即又悄悄看了他们好几眼，心道：你们和我差不多呢，我哪里瘦了。 却不知他们心里的“受”，和他说的“瘦”，不是同一个。 单纯的梧妄当然不会明白，乖乖的吃着饭；没注意到对面两人打量的眼神，只是发觉很多人在看他们。 他回头望去，他们又迅速收回视线；随后他察觉出异样，低声问道：“学长，为什么他们都看咱们呀，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说着，还下意识的摸脸；长发男撇头看去，那些人瞬间怂了，快速收回神色。 而之所以如此害怕，是因为这个宿舍在学校的名气；还有，他方才冷冽的眼神。 随后他收回视线，温柔的看向梧妄，温柔说道：“没事了，现在没有了。” 梧妄听着，应着他的声音看去；果然，那些人都低着头，不敢再看这边。 而那些与何许对视上的旁观者，心里还在叫苦：天杀的谁惹了长毛怪，好可怕，啊！待不下去了，要找人安慰。 午饭很快结束，各自散去；梧妄事都办得差不多了，只能回到宿舍。 突然收到一个微信好友申请：我是范易，同意一下。 梧妄随手拿起，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同意了，对方很快发来消息。 范易：【我拉你进宿舍群。】 梧妄还来不及回应，就收到了另一条通知，便是拉他进群的消息；梧妄愣了一瞬回复了句【好的。】 他进去以后，群里相继有人冒泡，紧接着就是好友申请不断；梧妄还在疑惑，范易哪来她的微信号码，就被一连串的消息吵得头疼。 他深呼一口气，随后一一通过。 而后他打开游戏软件，点开【受气包】聊天框，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过去；对方没回，梧妄有些失落，但还是放下手机，继续看书。 而范易这边，在把梧妄拉进群后，他便忙得不可开交；手机刚碰着，就得放下。 一路到了晚上，都回到了宿舍。 他才开始看手机上的消息。 梧妄已经收拾好自己，躺床上了；见有人进来，他下意识喊了一句“学长好”。 范易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点头应了一声；便坐到了椅子上，开始玩手机。 梧妄见他冷冷的，便不敢再打扰。 打开游戏，继续“骚扰”【受气包】。 第3章 【受气包】 吾：【吃货，你去哪儿了？我要气死了……】在这句话后面，还跟着几个委屈的表情包。 受气包：【沙师弟，何事这么悲伤；说来听听。】 而梧妄刚收到【受气包】消息，就听见长发男的嚎叫声。 “大神！你搞什么鬼，什么人比游戏重要！”他那样疯狂的吼着，手指却依旧不停的在手机上操作。 范易却如同没听见一般，悠哉悠哉的回到游戏界面；漫不经心又快速的操作着，梧妄听了会儿，觉得没有“意幻”好玩。 随即，梧妄收回耳朵，半坐起身子，继续和【受气包】聊天。 吾：【有个很帅的学长，但他好高冷哟。还有还有，这个大学好大，一天下来累死了……】 他编辑了好多，发了好多；对方却都很有耐心的回着：【帅的人，都高冷；比如我。】后面跟了一个斜眼看的表情包。 梧妄笑着，但因为他本就在笑，对于他这个更深的笑，没有人在意，除了范易。 吾：【善于自夸的人，往往都不帅。】 受气包：【错，自信的人就是最帅、最漂亮的。】 受气包：【比如你】 而梧妄还以为随风是说他漂亮，把他当女生了；他笑着回道：【谢谢啦。】 …… 梧妄在和【受气包】聊天时，脸上无意识挂起了可爱的笑；范易看了一眼，心底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但很快又被游戏和【吾】吸引，他的手不停的在手机上操作着，却依旧避免不了听到谢盼的唠叨。 刚忙着，就收到了【吾】的游戏组队邀请；他立刻同意，随后发去一句：【等会儿，我马上就好】 吾：【好的】后面依旧跟着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很快，范易结束了这边的战斗；立马和【吾】开了一局。 谢盼好似察觉不对，下了床凑上前看；随后震惊道：“你怎么这么快又开别的游戏了？” “双开。”长发男一边手机上玩着，一边随口说道。 范易抬头，对上谢盼如好奇宝宝般的眼神，随后回道：“差不多。” “我靠！”谢盼又一声惊叹着；随即又问道，“大神，你开俩游戏，咋想的，手机不卡吗？” “我这地摊货，和你们的比不了。”范易关闭游戏，随口说道。 谢盼却感觉有一只无形的剑，刺穿了心脏；他抬起受伤的眼神，看着范易，问道：“你这说的什么话！” 范易根本无心打理，很嫌弃般抬手，绕开谢盼，去了卫生间。 谢盼瞬间收回可怜的眼神，顺道白了他一眼；转而看向长毛怪，随即又是很难过般，对何许道：“小怪怪，悟空他欺负我。呜呜呜。” 何许瞥了一眼，嘲讽道：“悟空也是你叫的？” 而梧妄听见“悟空”这个称呼，想到【受气包】老是叫他“沙师弟”，心底别有一番风味。 他以前倒是挺抗拒这个称呼的，但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随后他转头看着范易洗漱的身影，觉得他和自己的【受气包】比，差远了。 他想着这些，微笑着；随后又好奇的在手机上编辑道：【你为什么叫我沙师弟？】 他回过视线，看着他下线的标识，放下了手机。 宿舍逐渐安静，范易洗漱好后拿起手机；就很突然的，他轻笑了一声。 长发男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扎起自己的小辫子，倒头睡觉了。 而范易编辑了好一会儿，才回了句：【因为……，像。】 而后他看着【吾】的下线标识，不过他还想起【吾】方才说的，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却说不上来。 带着幻想中他可爱的模样，和那些疑问，缓缓入睡。 第二日，梧妄依旧是被那个梦“叫”醒，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一时间他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上大学了；尖叫了一声跑向梦里逃跑的方向，额头却磕在了卫生间门边。 瞬间他清醒了过来，嘴角却扬起一丝微笑；在忽明忽暗的月光之下，显得有些瘆人。 “啪嗒——” 强光照亮了他整个身躯，耳边传来室友的吐槽声；随后便是一片阴影笼罩，他睁开眼睛，想看清来人。 却被一片血红遮挡，另一只眼睛也被强光刺得睁不开。 他半躺在地，许久都没有爬起来。 范易就那样看着，看着他额头上的伤，不停的往外冒血，心底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但很快，他晃了晃脑袋，动身将地上的人扶起。 走到自己床边，才慢慢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怎么回事呢！我马上就要拿全国电竞比赛冠军了！”谢盼翻了一个身，嚎叫着又睡了过去。 “这是让你认清那是梦！”长发男低声对谢盼说道；随后又转头看向范易，“你方才在干嘛呢？……” 还不等他说完，范易眼神打断了他的话；随即范易解释道：“我有点晕血。” 梧妄听此，心底惊讶之余，已经拿着纸捂住了额头；他用了很多纸，想将所有的血都掩盖起来。 不知为何，他情绪有些崩溃。 范易见了他这略显疯狂的动作；挑了挑眉，并未阻止。 而半躺在床上的何许有些看不下去了，那些吸满血的碎纸，糊了半张脸；恶心又瘆人。 他快步上前，抓住了梧妄慌乱无措的手腕；低声道：“别动，我来。” 梧妄慢慢将手搁在腿上，因为陌生人的触碰，让他转移了些注意力；他看不到何许是怎样弄的，只能闭眼悄悄感知着。 而何许一边处理，一边悄悄观察着他的神器；畏畏缩缩的，好可爱；果然，“小朋友”这个称呼，很适合他。 好一阵，暂时止住了血；长发男低声问道：“你怎么就磕到头了。” 梧妄愣愣的，想了一阵，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梦游。” 他话音刚落范易轻笑出声，不知是嘲笑，还是觉得这是个笑话。 梧妄也应和着笑道：“确实挺好笑的。” 何许看了范易一眼，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回到自个儿床上，翻个身想继续睡，但已经睡不着了。 他好似察觉到，范易有点针对梧妄的意思；但他从未发现，也从不觉得，范易会无缘无故欺负人。 而范易这边，看似是睡着了；其实他一直睁着眼，看着梧妄。 看着梧妄那双，在黑夜中闪着点点虚光的眼睛。 心道：也不知这蠢货在想什么，【吾】比他聪明多了。 第4章 我的卷子 随后天渐渐变明，几人相继起床；就谢盼下床时，无意间看见了梧妄额头上的伤，尖叫出声。 “血，我靠；有人流血了！”谢盼一边惊叫，一边爬上何许的床，把他拽醒。 “滚远点，傻逼。”长发男吼着，还甩出一个抱枕；精准的砸在谢盼头上。 “长毛怪……”谢盼没一会儿就鼻涕眼泪横流，他一边哭一边拽着何许喊着。 随后又掀开了何许的被子，手粘着鼻涕，抓着何许的胳膊道：“长毛怪，你快睁眼看看，我是不是见鬼了？” “你没见鬼。”是范易冷冽的声音。 谢盼回过头，看着站在地上冷冷盯着他的范易。 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了，丢下何许，快速爬下何许的床，一把就想抱着范易。 却被范易一只手撑住了脑袋，他无法再靠近；随后范易缓慢说道：“他昨晚摔倒了。” 谢盼瞬间冷静了一半，也不再想着拥抱“大神”；随口问道：“那我怎么不知道？” “你先擦擦你的鼻涕。”范易瞥了一眼，随后提醒道。 谢盼倒是习惯了，也提醒道：“你看看你手上有不有。” 范易随意的看了一眼，随即低骂道：“操！他妈的。” 骂着，便去了洗手池；谢盼也用纸擦着脸上的污秽物，而后看了长毛怪一眼，差点又尖叫出声。 就见何许坐起了身，怒瞪着他；再看他衣服被抓得东歪西扭，胳膊处好似还有东西泛着水光。 谢盼讪笑着，说道：“报一丝，报一丝。” 随后缓步挪到椅子边坐下，不敢抬头看一眼长发男。 何许缓缓下了床，站在谢盼身边，冷声道：“游戏主播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连头都不敢抬。” 何许又仰头看了一眼梧妄的床，低声道：“要不是有新同学，你已经在医院躺着了。” 谢盼小心翼翼的点头，而后他便想起，第一次被何许揍的经历。 谢盼：苍天呐！谁来救救我。 “床单被套还有衣服，都给我洗干净！”何许说着，脱下短袖丢在谢盼桌上；转身去了卫生间。 谢盼委屈的看着何许的背影，仰头欲哭无泪。 而何许正见范易一个劲用肥皂、洗手液搓手，何许挑挑眉问道：“你也中招了？” 范易撇头看了他一眼，调侃道：“我可以将你这操作定义为‘你想偷懒，找的苦力’吗？” “不可以。”何许应声，随即进了卫生间。 梧妄缓缓起床，谢盼见他醒了；放下长毛怪的衣服，就要找梧妄哭诉。 范易见此，刚要用手阻止谢盼，但想到方才的鼻涕；范易随手抄起一张纸，隔着纸把谢盼推开了。 梧妄就要这样看着自己的卷子，莫名其妙的糊在了别人脸上。 疑惑间，就听范易道：“洗干净脸，再碰别人。” 谢盼还在挣扎，抓着脸上的纸和范易的手臂，嚷道：“小朋友才不会嫌弃我呢！” 梧妄眼见着卷着被撕烂，见人家又这样叫；便温声怼道：“你好，我叫梧妄……，不叫小朋友。” 谢盼被说得愣了一瞬，范易有些意外的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对谢盼道：“听到没有。” 长发男惊讶的打开厕所门，探出整个上半身；好奇的吃着瓜，他上半身还挂着大量的水珠。 梧妄听见声音回头一看，又瞬间回过头来，呼吸急促了几分，脸微微泛红。 何许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胸肌，小声嘀咕道：“也不小呀，怎么就没兴趣多看几眼呢。 说是嘀咕，梧妄却听得清清楚楚；而那边还在打闹，没注意到长发男自恋的话。 梧妄的脸更红了。 谢盼一心想看看怼他的小朋友什么表情，并且还想怼回去，便连连应道：“知道了，知道了；放开我。” 范易松开手，转身去忙自己的事。 而谢盼在恢复视线的一瞬间，就看见了梧妄发红的脸；惊讶问道：“你害羞了？” “不是，我就叫你‘下朋友’，你就害羞了？”谢盼凑近仔细看了好几遍后，继续惊呼道。 而何许这才听到他脸红的消息，轻笑出声，却并未解释。 那两人都以为梧妄是因为谢盼害羞。 “说不定他是受伤发烧了。”范易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对谢盼道。 心里却是感叹：这么害羞的吗，【吾】害羞的时候，会不会是这样的呢。 谢盼听此，摸了摸梧妄的额头；梧妄来不及反应，被谢盼摁着摸来摸去。 他紧张得不敢动。 不过谢盼很快放下手来，对范易道：“确实有点烫。” 范易又抬眸看了好久，随即拿着外套，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那我送他去医务室，你们收拾好宿舍。” 说着就拉上梧妄想要离开，谢盼却是不肯道：“凭什么你送，我都收拾好了，我去。” 说着就要从范易手里抢人，范易冷冷的把人往身后一拉；挺起胸膛，冷冷的看着他。 而梧妄的眼睛，却已一刻也不离的盯着卷子；它正被谢盼踩在脚底，上面还有闪着水光的鼻涕。 梧妄看着那鼻涕，不再多看一眼，心道：“这卷子，真的要不得了。 而谢盼看着范易凶狠的模样，瞬间怂了；他没被范易打过，却见过被范易打的人。 可以这样说，他宁可被长毛怪打十次，也不愿被大神打半次。 听说那人的坟头草都比他高了。 他非常温顺的替他们打开寝室大门，让开很宽一条路；温柔道：“大神慢走。” 随后范易不再多看他一眼，拉着梧妄去了医务室…… 路上，梧妄只敢怯生生的被范易拉着手；不少看见这一幕的人，纷纷让开一条路。 看着他们走远，才敢议论。 “不要随便脸红。”范易脚步不停，却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啊？”梧妄茫然出声，脚步不自觉停了。 范易头也没回，拽了一把，梧妄又愣愣的跟上；看到之前谢盼畏惧的眼神，他不免也有几分害怕。 “听见了吗？” 梧妄听此，不敢停下脚步，也不敢再想什么；只低声回答道：“听见了。” 范易听他怂成这样，想到了【吾】；原以为【吾】是最怂的，看来他得排第二了。 …… 来到医务室，医生看着梧妄有些触目惊心的伤口；皱着眉问道：“怎么弄的？” 随后他无意间抬头，见是范易送来的人，便不再多问；心底一边为自己祈祷，一边幻想他们的故事。 “不小心磕的。”梧妄犹豫好久，才木讷解释道。 但医生听了他的解释，故事更长更惊心动魄了…… 第5章 宿舍“家暴” 伤口很快处理好，梧妄看着范易，他也看着他，两人尴尬的对视了好久。 范易移开视线，刚想叫他去吃点早餐，然后回教室；就注意到他鞋还没换，是淡蓝色的厚底拖鞋，上面还有个小人偶。 范易心道：这鞋……，可爱。 随即回过神来，伸出手，淡淡道：“走。” “去哪儿？”梧妄虽是问着，手却已经搭了上来。 “回宿舍。” 范易漫不经心的应着，心底却是不停的吐槽梧妄蠢；但每次，他在心里骂梧妄的时候，都会带上【吾】。 而梧妄完全不知道，范易的戏这么多，他只会安安静静的跟在范易身后。 而他们去医务室又回宿舍的这一幕，被无数人看见，他们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 说的最多的，还是“有个新生刚进校，就被学长打了。” 而紧跟着的，就是“学生会主席欺负人”。 “406寝室，无故打人。” 但他们在私底下说的是：“406寝室，家暴严重。” 这些，于范易而言，无伤大雅，他听得多了；只是惨了梧妄，他从没想过误会会这么大。 也不知道范易他们，为什么在校的名气这么大；当然，也可以说，他是不关心的，他是安安静静学习的。 只是他不想安静，别人并不给机会，例如那些想巴结范易的人。 就连他吃个午饭，也不能安心 他打好饭，刚坐下，准备开开心心的吃上第一口。 “砰——” 盘子被人打飞在地，他的眼睛一刻也不离的盯着盘子，想出手接住，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倒扣在地。 梧妄心里暗骂道：操他妈的！ 随即愤怒的站起身，怒骂道：“你他妈干什么！” 他这一吼，不少人回头看了一看；梧妄察觉，有点尴尬，但也更气了。 对方还以为梧妄是个胆小的，却不想被他这一吼，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怒火更甚，撸起袖子就想动手。 眼见就要混乱之际，带头闹事的那人，被人从前面猛推了一把；摔进身后小弟们的怀里，挣扎着，使不上劲。 他挣扎间，才看清，推他的人是谁；长毛怪，那个家庭背景全是迷，却比任何人都嚣张的怪物。 大家私底下都这样叫他，却没人敢在他面前，说半个字儿。 何许就那样冷冷的看着他，看得那人心里发毛。 他赶紧站起身，略带谄媚的说道：“何，何大少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还时不时看向长毛怪身后；因为406寝室，大多时候都是在一起的。 何许当然看穿了他的恐惧，淡淡说道：“怎么？我们406寝室出来吃饭，还要你请示你吗？” “不是不是？”男人慌忙解释，摆着手；又道，“何大少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何许点点头，男人就此，就要离开；却被梧妄叫住道：“站住！” 男人听到他的声音，略带凶狠的回头；却卑微着语气问道：“怎么了？” 梧妄指了指地上，冷声道：“再买一份来！” 对方看了何许一眼，随即赶忙应声道：“好的好的，马上马上！” 说完，就低骂着小弟们，离开了。 梧妄缓缓走去拿扫帚，将地上的食物扫进垃圾桶。 心里忍不住感慨道：浪费呀！ 除了这，还有对方才事情的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因为何许，他定然免不了一顿打。 而后在收拾好后，在何许对面落座，低声道：“方才，谢谢了。” 何许头也没太抬，嘴里塞着东西，应道：“嗯嗯好。” 梧妄见此，也不再说话；很快，那几人打着饭，送了过来。 梧妄接过，本能的想要说“谢谢”；却听何许先一步道：“你们可以走了。” 说完，又低着头继续吃东西；梧妄也学着他的模样，不理那群人，低着头，认真吃饭。 心底暗道：不得不说，他们打的菜，就是好。 而那就几个人，走着还在吵吵闹闹；相互指责，都说是对方的错。 他们本是想巴结范易，以为范易讨厌那个小屁孩；想教训显摆一下，却遇到另一个大魔头。 一个宿舍的，另一个这么维护，谁知道他们间是什么关系。 几人只得灰溜溜的离开。 而范易，早早的就听说那蠢货被人找事；只是那故事，越听越难受。 什么叫何许劫富济贫，霸气护妻；什么叫他范易无故家暴，什么家暴。 他范易坦坦荡荡一辈子，却栽在了小屁孩儿手里。 吃瓜群众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正主哪里会听到这些话；却忘了范易手眼通天，他不知道的，只有没有被讲出来的秘密。 很快范易的一条帖子，霸占了学校论坛网的前排。 ——“406不会家暴，我们永远是和和美美一家人。” 帖子下面没几个敢评论的，他们都是另开新帖，疯狂讨论。 “我靠！谁传到活阎王耳中的！” “楼上的，你这么称呼范哥，你猜你会不会被割！” “……” “范易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更爱了！” “楼上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那是传言，没人证实过！” “……” 至于那些人怎么讨论，范易不在乎，别说406家暴就行；不然，他爸会把他逮回家的。 而何许等人也都看到、听到了那些奇葩言论。 何许心底暗暗发笑，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他们；怎么就不嗑嗑他和范易呢，多么登对。 “哈哈哈！家暴，他们疯了呀！范易要是家暴，都不用去医务室的。” 谢盼拿着手机，凑到何许跟前；手上比比划划，脸上笑个不停，嘴里还絮絮叨叨。 唯有梧妄，木讷发问：“那去哪儿？” 谢盼回头看去，与梧妄单纯的目光四目相对，那些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他回过神，干巴的解释道：“进icu啦……” 而何许就在一旁看着这一切，轻笑一声，冲谢盼道：“应该……。” “是去殡仪馆。”这句话是对梧妄说的。 何许说话，谢盼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要是让范易知道，他差点爆了他的大瓜；去殡仪馆躺着的，就是他了。 而他的所有小表情，都被何许尽收眼底。 只有梧妄好似毫无所觉般，还在愣愣的点头。 这边开心的聊着，范易那边就不太乐观了。 范易这边帖子发完没多久，就接到了老爸的电话。 “操！” “喂，老爹，早……中午好！” 第6章 唯一害怕的人 范易关了免提，将手机放在耳边，细细听着。 范易认真听着，却暗暗吐槽道：他喵的！什么事这么快走的风声！ 他好像记得，他爸不反对他同性恋；可他也没有正大光明，没多少人知道。 是了，只是他以为没多少人知道；倒不是那些人不知道，只是不敢议论他而已。 手机里，传来一个冰冷的中年声音。 “范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那声音冷冽至极，范易下意识颤抖了一瞬。 虽是一头雾水，却也是连连道歉道：“对不起，爹，我错了。” 中年男人轻笑一声，道：“你错哪儿了？” 范易先是愣了一瞬，随后才结巴解释道：“我错在……” 他正愣着，电话里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似是要年轻不少。 范易好像习以为常，早没了脾气般，依旧温声问道：“爹，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范父故作嗔怪道：“你小子，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范易依旧恭敬道：“不是这个意思。” 对面打趣许久才，说出正事。 “对了，知道外界对你的议论，要像个正常人一样……。”范父提点说着，却也明白儿子会装聋作哑。 遂直接点明话题道：“你要谈恋爱，和女的谈恋爱。” 范易终于沉默了，久久不再应声；范父只想要个答案。 继续催促道：“谈三天，五天，十天，半个月都是你的事儿。但！必须要谈！” “嗯……”范易过了许久才沉沉一声道。 范父见此，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而范易，也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沉默了许久，不知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 如果他再不找个女的谈，他爸就该往他身边塞了。 再怎么样的，都不过是监视器罢了。 随后，他在天台翻看了一下为他而建的那些帖子，那些评论。 挺全面，但他已经没有心思欣赏了。 “他该如何制造一个与女性偶遇的机会！” 这成了困扰他的新问题。 宿舍那边依旧聊的欢，只是，长发男越来越心不在焉；他时不时，就要看看范易的桌子。 没人，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过，再担心他也没有询问。 只是默默不安的等待着。 “砰——” 范易压抑的愤怒，又如同砸一般，推开了寝室门。 何许先是惊的一瞬，随后，又担忧的看着范易，待他坐到自己椅子上，他才缓缓关上寝室门。 他的微表情没人发觉，没人在意；都被愤怒下的范易，吸引了目光。 梧妄带着一丝害怕，看了一眼范易；随即收回目光，埋头假装看着书。 他心里暗道：怎么会有如此暴躁的人，难怪那些人怕他。 这边谢盼转过座椅，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调侃道：“哟！谁又惹大神生气了？” 调侃一句，见范易不应声，也不再理，继续埋头打游戏。 梧妄倒也想说几句，让他消消火；却害怕自己嘴笨，说错话。 踌躇一会儿，放弃了开口的念头。 然后范易狠狠深吸一口气，想着找对象这事儿，急不得。 等有人跟他表白了，顺势答应就行，多着呢。 他这样想着，也有了些许心情，去收拾蹦跶的谢盼。 谢盼正痴迷的打着游戏，丝毫不觉，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人影，他被敌方杀死时，才有所察觉。 眼下的视线好像黑了些，又察觉身后有呼吸声，他缓缓回头，与范易的视线相对。 “范……，范哥。”他磕磕巴巴的喊着。 范易不说话，只是能不能看着他；但往往是不说话，才是最具有压迫性的。 谢盼只能继续结巴道：“范……范哥，我是……开玩笑。” “我的玩笑，什么时候也由着你随便开了？”范易轻轻俯下身，双肩捏着谢盼的肩膀，魅惑开口。 这边正“嬉闹”着，梧妄也没多少看书的心思，悄悄观望着。 几人各怀心思的看着。 而范易也没有什么动手的打算，只是随口说几句，做个提点。 范易随后缓缓离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玩手机。 谢盼庆幸着，范易没有发现，他差点抖出他秘密的事儿。 这边梧妄悄悄笑着，给他的【受气包】发去消息。 吾：【你知道吗？我们学校的一个学长，简直太霸气了！】 受气包：【他干嘛了？】 对方迅速的回复了他，梧妄收到消息，轻笑一声，将书本合上。 认真的与对方聊天。 吾：【他真的……有脾气从来不憋着，随时发！】 梧妄给对方发着消息，还暗暗观察着范易的神情，生怕对方发现他在讨论他。 受气包：【其实，你也可以。】 范易这边，也回复着消息，他想着，对方应该不知道他的脾气。 梧妄心里暗笑，快速回道：【跟谁发？跟你发脾气吗？】 在话的后面，总是带着俏皮的表情包。 范易这边，心情也好了几分。 他调侃道：【如果是你的话，无伤大雅。】 梧妄看着这条消息，再也憋不住，笑出了声；谢盼偷去打量的眼神，想询问，最终什么都没说。 想起上次，被这张可爱的脸怼，他居然没能怼回去，可爱也是有攻击性的，还想着拿下他呢。 成为对比就不好了。 其余的人也自然发现了，今天较为开心的梧妄。 对于别人开心这件事，众人并不是多在意，范易也只是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他对这个人，做了的何事，好似都有一种天生的看不惯。 这种情绪来的莫名其妙。 时间来到下午，寝室里的人…… 梧妄看了看手机，也去了教室；刚坐到教室不久，便有人围了上来，抬头一看，竟是女生。 对方好似很害羞一般，喊了他一声“同学”。 他微微一笑，礼貌问道：“你好，你有什么事吗？” 对方踌躇许久，也没能说出目的。 梧妄也是呆呆的看着，等待对方接下来的话；对方张开嘴，正要说时，老师敲响了课桌。 女孩看了一眼梧妄，又看了一眼老师；还没拿定主意，就听梧妄道：“不好意思，上课了；有事的话，下课再说。” 他依旧微微一笑，女孩也不能不好再继续勉强，只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第7章 俏皮模样 上课后，梧妄认真的听老师讲课；直到课快结束，他才发觉，有很多人盯着他看。 他不明所以，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刺痛传来；他想着，或许他们只是在看他受伤的额头。 他并不在意，依旧认真学习。 直到下课，那位女同学真的，又来了。 “同学，愿意和我交个朋友吗？”女孩依旧低着头，微红着脸，低声问道。 梧妄缓缓放下还在摸额头的手，轻声问道：“你为什么想要和我做朋友？” 这话问的，直接让那个女生愣了一瞬。 心道：这还用问？一切都始于好看的皮囊。 她回过神来，磕磕巴巴解释道：“你学习好，想跟着你一起学习。” 梧妄听着，犹豫着该如何回答；最终，只憋出一句“好”。 接着，他缓缓掏出手机，打开了二维码。 那女孩迅速扫了，加好友申请发过去后，又微笑道：“记得同意哦！” 说话间，竟略带了些俏皮的样子；梧妄依旧礼貌，微笑点头。 对方不敢再过多停留，害羞的快步跑开了。 梧妄依旧微笑着转头，却发现，身旁周围的视线更浓了。 他回头看见，那些人又迅速收回的视线，梧妄心下无奈，也离开了教室。 上课铃再次响起，他在去另一个教室的路上，遇到了老师，对方将他叫去了办公室。 “老师……，你有什么事吗？”梧妄站在办公桌前，微笑着问道。 只是在微笑之下，透露出一丝丝恐惧。 这是他对于老师天生就有的恐惧，和老师说话时，也总是控制不住的害怕。 那位主任微笑了一瞬，温声道：“”你不要害怕，我只是询问一些情况。” 梧妄乖巧的点了点头，眼底依旧是掩藏不住的恐惧。 那主任轻叹一口气，这才问道：“你额头上的伤……，怎么回事？” 梧妄下意识摸了摸额头，犹豫着解释道：“不小心磕的。” 那主任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梧妄踌躇着，不知道还要怎样解释。 那位主任微笑了着，才又微笑道：“你跟老师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说话间，还将一杯水递给梧妄；梧妄依旧紧张，不知如何开口。 见此，主任又解释道：“你才进学校，就受伤我们，实在说不过去。” “不过也就是询问，了解点情况。”解释着，还安慰道，“你不要紧张。” 梧妄木讷的点了点头，这才道：“早上睡迷糊了，起床来着；却不想磕到了墙。” 他说话呆呆，不像是撒谎；那主任轻笑一声，应道：“下次要小心点。” “嗯嗯。”梧妄应声，还伴着点头。 之后那主任让他回了教室。 梧妄再上一节课后，用了晚餐，回到了寝室。 来到学校第二天，终于结束；他深呼一口气，洗漱好，坐在椅子上。 打开了常玩的游戏，而他的手机里，只有“意幻”这一个游戏。 打开游戏后，他将手机放在一边，等待那个人上线。 “叮——” 是消息通知的声音。 梧妄又将书合上，拿起了手机，看到了他的消息。 受气包：【干嘛呢，看你上线，啥都不干。】 梧妄在看到了他的消息，脸上笑意明显，快速打字回复道：【等你。】 范易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梧妄本能的寻声看去。 就见范易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梧妄心底有些惊讶，愣了一瞬。 来不及收回视线，与抬头的范易对上。 范易敛了淡笑，皱眉看着梧妄。 梧妄心虚的低下头，手里冒出丝丝汉水。 范易见此，心底愣了，很快收回视线；心道：害怕什么，我没当他面儿吃人。 梧妄靠着打游戏转移注意力，就见对方已经回了消息。 受气包：【嘿嘿，你成功逗笑我了。】 受气包：【说，什么目的。】 梧妄看着他的消息，又恢复了笑容；快速回道：【我说得到你，你信吗？】 受气包：【信，那你要怎样的得到。】 梧妄看着对方的消息，显然是撩拨他的意思；他脸上依旧挂着甜甜的微笑，心底却是邪魅一笑。 他回道：【得到你的身体……，挂起来当沙包，练拳！】 在这句话的后面，是一堆俏皮的表情包。 范易看着这句话，完全笑出了声，他幻想着，他说这话的俏皮模样。 寝室里其他的人见此，纷纷凑了上去。 “哟呵~”梧妄悄悄看过去，是谢盼调侃的眼神，和犯贱的语气。 范易此时并不想理，不停的打字，嘴里含糊不清的吐槽道：“哎呀……，走开，别挡视线。” 何许只是在一旁看着，看着他操作游戏，并没有插话。 却悄悄观察对方的id，和游戏操作，确定大概率是女生后，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对这游戏并没兴趣，看了会儿后，又开始研究自己的服装设计稿。 谢盼还在一旁调侃着，嘲讽着；在与范易冰冷的眼神对视后，他收敛了些。 但脸上的神情，并未收敛。 梧妄瞧得真切，心道：看来，他挨得每顿打，都不吃亏。 梧妄收回视线，继续与【受气包】聊着。 没一会儿，就收到了新加的那女孩消息。 手机铃声不断，对方发个不停，他手不停的操作着游戏，根本不想管，直接划掉。 手指忙来忙去，心里却道：早知道，找个直接点的理由拒绝好了。 范易烦躁的抬头看了一眼，梧妄也瞥见了。 他只得退出游戏，打开微信聊天框，将对方设置成“免打扰”。 操作间，就听对面传来一声低骂，“操！” 梧妄还以为对反嫌自己烦了，他更加的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而让范易爆粗口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吾】挂机了。 他察觉出对方的小心翼翼，但并不觉得对方是因为自己，所以继续和【吾】打游戏。 并且转身，不想再看到梧妄，怕自己分心，打不好游戏。 但这，再一次被梧妄误解。 梧妄：我确定！我被那大神讨厌了。 随后又与【受气包】分享，他早已习惯，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与对方分享。 甚至，他已经察觉，自己有些依赖对方。 可他依旧控制不住，就算知道他不了解对方，就算知道网络大多虚假。 他也自愿沉沦。 而结束游戏的范易，看了一眼梧妄，眼底是很明显的不爽。 很讽刺，那两种对立的情绪，都来自于同一个人。 他对自己情绪的异常，毫无所觉。 第8章 缠着他的女孩子 第二日清晨，他依旧是被梦惊醒。 他猛地坐起，这一次，他没再惊恐尖叫；抓紧被单环顾四周，陌生而熟悉。 他终于喘了一口气。 慢慢的，他平静下来，半坐在床上，发呆。 忽的 他似想到什么，拿起手机；才看到那位女生，给他发的无数条消息。 总结下来，无非就是今天想约他。 他一时间觉得，这女孩好麻烦，想要拒绝，就是觉得过得太久，最终他什么也没回。 放下手机，继续发呆。 而范易一个翻身，就看见床对面的男孩。 他眼神呆呆，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但这次他是困极了，翻了个身，继续睡。 天空逐渐亮起，外面的光打进来；慢慢的照进了整个宿舍，略显昏黄。 梧妄缓缓爬下床，走到洗手台旁，刷着牙，看向窗外。 橙黄的阳光照进他的眼里，刺得有些睁不开。 也照亮了他的整个面部，无数次，他感觉自己活在阳光下。 周围很静谧，他听着虫鸟的叫声。 享受着这样的时光。 他微笑着，弯腰，捧着水，洒在脸上。 脸上的水珠反着光，照在四面的白色瓷砖上，星星点点。 他洗漱好，回到自己椅子上，翻开了书本；灯光有些暗，他低着头，看得仔细。 渐渐的其他室友也醒了，宿舍不再宁静。 “早呀，长毛怪。”谢盼从床上探出头，看着正在下床的何许嬉笑道。 可许踩在地面，回头，白了他一眼。 他走向洗手台，随口轻声道：“谢盼你在作妖，谁都保不住你。” 谢盼还想斗嘴，话说一半；却被一声喝，止住的话。 他看向范易，故作娘娘腔般，娇嗔道：“大神～，怎么可以这样。” 远处传来一声干哕，梧妄听此，担忧的看过去。 是何许故作的模样。 范易并没有回复谢盼的话，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谢盼看着何许得意的模样，故作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何许挑挑眉，转身继续刷牙。 而翻身的范易并没有睡着，他竖着耳朵，倾听着。 梧妄没有说话，只有轻声细腻的翻书声。 范易听着，嘴角挂起淡淡的笑。 梧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快速离开了寝室；而范易这才做起身，缓缓起床。 他抬头，看着对面被单折的整齐的床位，和整齐的桌椅，嘴角露出一丝不可查的笑。 他快速洗漱，去了教室。 而梧妄这边，早早的就来了教室，他随眼看去，除了那个女孩儿没有别人。 心下顿时后悔，不该来这么早的。 对方走过来，主动打起招呼。 “你好，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昨天不理我吗？”对方低着头，直直的盯着他，询问道。 他撇过头，躲开视线；淡淡回道：“没什么，睡得太早了，没看到。” “哦哦～”对方似懂非懂的点头，应声。 随即离开了他身边，坐到了别的位置。 恰好是一转头就能看见他的方位，他紧握着拳，心道：好尴尬。 随即他摒除杂念，撇着头继续看书。 但那道注视太过热烈，他始终无法忽视。 终于上课铃打响，他抬头看向黑板，有了老师的讲解，他终于将那道视线忽视。 他听着老师讲课，心下暗道一定得跟那女孩说道说道，别盯着自己看。 课堂结束，那女孩也收回了视线，迅速离开了教室他连上去说话的机会也没用。 然后他打开手机，最终给对方发去一条微信。 梧妄：【不好意思，冒昧问一下，你为什么上课总盯着我？】 他编辑好久，才鼓起勇气，发了这么一句。 随后他便看着，上面的字变成“对方输入中……” 他期待着，对方能说出什么解释，或者承诺的话。 但都没有，对方只是回道：【盯着你看，违法吗？】 话的后面还加上一个撒娇的表情包，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退出了聊天框。 刚来学校几天，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缠上了。 他离开教室，迎面撞上一个学姐；他悄悄打量几眼，收回视线，加快脚步。 正要擦肩而过之际，对方叫住了他。 “诶。” 梧妄疑惑回头，对方看着他的面容，打量许久。 直到梧妄快要失去耐心，转身离开时，她才开口道：“你是什么专业的？是新生。” 梧妄犹豫着点了点头，疑惑问道：“学姐，你有什么事吗？” 那学姐微微一笑，淡淡道：“没事，方便加个好友吗？” 梧妄看着差不多的套路，他暗暗皱了皱眉，微笑着回答道：“不方便，不好意思。” 说完就转身离开，那位学姐却快步绕到他面前，问道：“你是同范易一个宿舍的？” 梧妄皱眉，打量她好几眼，才木讷点头。 学姐这才淡然一笑，回答道：“是有一个文件，希望你能帮忙转达一下。” 梧妄心下疑惑，直接问道：“什么文件，你还不能找到他本人。” 学姐见此，这才踌躇许久，解释道：“我只是喜欢他，没办法，想通过你了解他。” “我一个新生，我自己都不了解，你怎么通过我了解他？” 被骚扰过一次的梧妄，显得格外的咄咄逼人。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加我一个好友就行。” 对方依旧有些不依不饶，梧妄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最终给出了联系方式。 他一边往另一个教室走，一边暗暗感叹自己，不够硬气。 一节课结束，他才同意了对方的好友申请。 学姐：【学弟，你好麻烦范易的联系方式推给我好吗？】 梧妄想了想，回道：【不好意思，我得问问他。】 之后，再也没有理过这个学姐。 同时他也躲着那个女孩子，也不回那个女孩子的消息。 心下又暗暗感叹，女孩子真烦。 一天的课程结束，他回到寝室打开了游戏，继续蹲守【受气包】。 直到范易他们回宿舍之后，【受气包】才上线。 他一面给【受气包】回消息，一面犹豫着，要不要将学姐的事告诉范易。 看了他许久才说道：“范易学长，有个学姐要你的联系方式，我要不要把他推给你。” 还不等范易回答，谢盼凑上前，替范易回答道：“当然不用了，他这样的大神，岂是随便能加的。” 第9章 哪个wu，哪个wang 梧妄呆呆的，点头。 他正要低头继续打游戏时，却听范易道：“把她推给我。” 宿舍所有人惊讶看一向他，谢盼更是惊叫道：“大神，你怎么屈服了？！” 范易冷冷撇过头，用着平常没有的得意口气，回道：“怎么，嫉妒我有这么多追求者？” 谢盼白了他一眼，回道：“你就装你。” 而梧妄听了他的话，把那女的联系方式，推给了他。 谢盼坐到一边低声道：“不对呀，上次我把你的联系方式推出去，还被骂了呢。” 范易瞥了他一眼，冷嘲道：“那是你活该，我想给就给，要你插手了？” 正说着时，范易收到了梧妄的消息，他不再搭理谢盼，低头点开了名片。 谢盼见自己被忽视，不再自讨没趣；轻哼一声，低头忙自己的事去了。 而范易这边，给对方发去了好友申请。 那学姐还催促着，就被这莫大的惊喜砸中。 于是乎，整个女寝楼都知道，一女生加到了范易的联系方式。 这个消息，迅速的在学院内疯传。 同时，范易是同性恋的传言被打破，没人知道范易为什么铁树开花。 待同意好友后，那学姐就迫不及待的给男神发消息。 范易的手机响个不停，范易一次又一次的划掉消息弹窗。 但永无止境，他忍无可忍，将对方删除。 正要继续和【吾】打游戏时，又看向了梧妄。 低头继续玩游戏，嘴上命令道：“那个学弟，把那个学姐删了。” 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太硬，又道：“我是为你好，删不删由你……” 范易的话未说完，梧妄已经拿去手机，将屏幕对着范易，轻声道：“删了。” 范易：“……”倒显得他自作多情了。 他并未仔细看，敷衍的点了点头，继续埋头打游戏。 而作为观众的另外两人，看得怔愣在原地，心底思绪万千。 但作为当事人的两人，并不觉得有什么。 梧妄是给范易看过之后，立马上线，见自己掉线许久，又哄着【受气包】和他一起玩游戏。 他的注意力都在游戏上，也来不及察觉那两人惊诧的神情。 而范易，就是完全不在乎。 整个过程，最懵逼的就是那个学姐，她的消息发着发着；突然间，就发不过去了。 一群小室友凑在一起当参谋，所有人都看见了这尴尬的一幕。 学姐：……完了，我的好名声全完了。 众室友：……此生还能看见这么尴尬的一幕。 众室友七嘴八舌的安慰道：“没事的宝，他兴许是删错了。” “你不是加了他们宿舍的一个学弟吗？再去问一次就好了。” 学姐虽然也想这样干，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尴尬拒绝道：“不用了，这么晚了……，不麻烦人家。” 她这样说着，手机都不敢拿出了，生怕再有什么尴尬的事。 而那些室友，僵硬的憋着笑，轻声安慰道：“没事的，还早呢，这是最后的机会。” “……” 那些室友说了不少，她也动摇了；再过会儿真把她删了，就麻烦了。 学姐：【学弟，麻烦再推一次联系方式给我，好吗？】 “！” “你已不是对方的好友……” 学姐：“……” 她浑身僵硬这，那些室友见此，疯狂的憋着笑。 她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学姐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嚎啕大哭。 她们一边安慰，一边憋笑；场面别提有多滑稽。 第二天，学院热帖就是：“范易永远的高岭之花。” “某学姐与范易成为好友，不过十分钟！” 底下笑声一片…… 本就是无关痛痒的事，梧妄根本不在意。 他还想起昨晚，范易特地嘱咐他，不要同意那些人的好友。 那皱眉冷脸的模样，别提有多吓人。 他正回忆着，一个女生忽的蹦到他面前，他被吓了一跳。 浑身下意识的抖了一瞬。 那女孩也看出，嬉笑着，轻声开口道：“你好呀，金子。” 梧妄缓缓回过神，疑惑抬头问道：“什么金子？” “你可不爱说话了，沉默是金。”女孩在另一边坐下，看着他桌面上的东西，缓缓解释道。 梧妄听着这样的解释，尴尬的低着头，缓声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然。”女孩将双肘撑于桌上，歪着头，看着男孩淡声道。 梧妄一眼都不敢看女孩，低着头，回答道：“我叫梧妄。” “哪个wu，哪个wang？”女孩起身，又绕道梧妄另一边，笑着询问道。 “梧桐树的梧，痴心妄想的妄。”梧妄只能将头埋得更低，沉默了会儿，淡声回答道。 “哦～”女孩似懂非懂点头，而后又似想到什么，凑近了些，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梧妄似有些烦了，这次沉默了更久，才回答道：“我不知道。” 女孩见他心不在焉，悻悻然的在他身旁坐下，低声回道：“哦……” 梧妄最终没再搭理。 直到课程结束，梧妄转身离开了教室；却不想，那女孩儿依旧跟着。 他刚走出教室，那女孩就小跑着跟得上来，问道：“你要去哪儿？” “去另一个教室，上另一节课。”梧妄被吵得烦了，这才不耐烦的回头，冷声回道。 梧妄走着，与范易擦肩而。 不多时，他再回头，身后已经没了那女孩儿的身影，连同范易，也一起消失了。 他虽满脑子问号，却也没去多管闲事。 四处看了一眼，便去了那个教室；而他刚坐在教室不久，那女孩在上课铃前，卡着时间进了教室。 女孩慌慌张张的，随意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他疑惑的打量了一眼，而后又收回视线。 之后也不再回头，低着头忙自己的事。 也不知为何，直到他上完一天的课，那女孩也没再来打扰过他。 他想着兴许是范易，作为学长看着他被骚扰，提醒了几句。 他并没有过多纠结，吃了晚饭回到宿舍，等待晚上的晚自习。 直到上晚自习时，那女孩才凑上来，又在他身旁说东说西。 他只问了一句，对方便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 第10章 晚自习 “你好呀，梧妄，我又回来啦。”女孩说着，就在他身旁落座。 也不顾梧妄略显厌烦的表情，自顾自说着。 一面说着，还摆弄着自己买的小说。 梧妄随意的瞥了几眼，是当下比较火的原耽。 他心下暗暗生出一丝嫌弃，却面上不显露一丝一毫。 低着头，继续忙碌。 陈然看着他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也不再缠着他说话。 翻开了眼前的书，进入了自我的世界。 倒不是她真的乖顺了，她想起范易的警告，仍旧心有余悸。 她刚进这学校，就见着梧妄这样好看的人；她忍不住上前搭讪，没想到对方这么高冷。 她倒是一点儿也不气馁，越挫越勇，刚缠上梧妄，就被范易那挨千刀的给打击了。 她当时跟在梧妄身后，好好的就被范易逮了去。 她刚喊出声，范易就捂住了她的嘴。 竟然梧妄连头也没回。 范易把她拉到墙角，警告道：“你给我注意点，别整天跟个跟踪狂似的。” 陈然看着他撇撇嘴，撒娇道：“哥……，你不能干涉我人身自由呀~” “别叫我哥！”范易看着她撒娇的模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嫌弃的打量着陈然，而后又冷冷开口道：“你怎么样我不管，别招惹我宿舍的。” 听着这话，陈然好似更来了兴趣，惊喜问道：“你宿舍的，那他为人怎么样？” 范易不屑的看着她，而后收回视线，冷声警告道：“总之！你别跟他来往！” “嗯？”陈然听着，疑惑歪头看着她。 范易的脸色更冷了几分，收回不屑的视线，冷冷盯着她。 等待着她承诺。 不一会儿，陈然就受不了范易审视的目光；她几番移开视线，她知道范易在等什么。 范易微微歪头，继续盯着她的眼睛看，她最终败下阵来。 虽万分不情愿，却也只能干巴承诺道：“okk！我承诺，好。” 范易这才收回冷冽的眼神，陈然歪头，撇嘴看着范易。 撒娇问道：“现在，可以了吗……？” “嗯……”范易低低的应了一声，迅速的转身离开。 陈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她才收回视线。 看向不远处的闪光点，微笑着朝那边走去。 她看着眼前的小说，小说里的男主角，真是浪漫，现实里的真的会这样吗。 对她而言，不是疑问。 她悄然笑着，偷偷观察声旁的梧妄；她竟不知道，这个男生和他是一个宿舍的。 那这样看，他就太受了。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梧妄早已察觉，这样炽热的凝视，总让他浑身不适。 他忽地抬头，与陈然的打量撞上。 陈然略显慌乱的收回视线，迅速低头，下一秒又不经意抬头，与梧妄对视。 “怎么了？”陈然捏着手心，局促的说道。 梧妄回以同样的方式，他并未开口，只是上下打量着陈然。 带着一种看商品一样的审视目光，眼里又充满戏谑。 陈然在这样的视线下，不知不觉捏紧了拳头，她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 她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目的，可她就是浑身难受。 这和范易的目光完全不一样。 迟钝许久，她才踌躇着，又故作凶狠的模样，开口道：“你！你别这样看着我。” 梧妄迅速收回视线，回过头，翻看着书本。 他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你不就是这样看着我的吗？” 陈然愣愣的看着她，眼底是迷茫与迟钝；忽地捂脸，轻笑了起来。 梧妄心下疑惑不解，却也没有多问的打算，在心底暗暗白了一眼，低头继续看书。 她笑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情绪。 侧着头打算看着他，但想起他方才的话。 挑了挑眉，还是收回了视线，只是莫名的，她忍不住看向他。 慢慢的，她察觉到自己的异样；自己好像，对这个男孩，产生的莫名的情愫。 她对自己再了解不过，每当她把人追到手后，她就会不再喜欢，甚至讨厌。 在分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厌恶与人打交道。 刚进大学，她努力想要融入群体，现在不厌恶了，还以为病好了。 没想到是另一种病，白高兴一场。 她一边翻看手机，一边回想着。 心下苦闷时，翻到了偷拍的照片，是她和范易的。 顿时，心中有了逗自己开心的主意。 不多时，她发的帖子，在学院类就上热搜了。 再一次，范易被推上风口浪尖，他们常说“大神喜欢这样式儿的。” “大神的舔狗很多呀！” “大神果真很忙。”…… 她们常说“她是用了什么狐媚妖术？” “你最好嘴上积点德，人家就是被大神看上了。” “你可别的，装什么圣母！” “……” 她们又或是他们，争论不休；陈然看着炸了的评论区，心情确实愉悦了不少。 她就知道，范易走到哪儿，都是主角。 看到范易招来这么多非议，她就很高兴；就是不知道，范易会不会生气，会有多生气。 梧妄不经意回头，看见陈然脸上奇怪的笑。 抿了抿唇，什么也没问；他无奈拿起手机，去又看到了范易的瓜。 看着帖子所配的图片，再看看身旁这个，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女孩。 疑惑的看着她，眯了眯眼。 还在思考之际，就听陈然打趣道：“你可别这样看着我，挺不好意思的。” 陈然说完这话，又低头继续看手机。 梧妄听着，忙不迭收回视线，略带歉意的开口道：“不好意思，我就是好奇，你知道方才帖子的事儿吗？” 陈然从手机里抬头，看了梧妄一眼，满不在乎道：“知道呀……” 梧妄停了这话，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思虑一会儿，才踌躇着又问道：“所以你方才是在因为那则帖子笑吗？” 陈然头也没抬，只是愣了一瞬。 继续滑动着手机，随口道：“是呀，我也很意外……” 梧妄听此，紧皱眉头，眼眸深沉的打量着她，许久不再说话。 没多久又收回视线，低着头，继续看手机；但紧皱着的眉头，始终未松开过。 直到晚自习一下课，他迅速起身，快步离开的教室。 书本依旧摆在桌上。 陈然，才站起身，看着他起身离开的动作；等反应过来，惊讶回头时，已经没有了梧妄的身影。 她缓缓回过神来，看着人群拥挤的教师出入口，愣了神，嘴角挂起淡淡的笑。 而后回过身，在小说的空白页，撕了一张纸条。 左右翻找，最终用梧妄的笔，缭乱的写了几句；放在梧妄之前翻开的那一页，将书合拢。 第11章 莫名来的火气 她不紧不慢的离开了教室，唯余梧妄的书，孤零零的躺在教室桌子上。 这边的梧妄快速回到了寝室，厌恶的情绪还在心底徘徊。 坐到自己椅子上时，已经拿出了手机，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删掉对方的微信。 忽地，一条消息的弹出，正在操作的动作一滞。 是范易的消息。 范易学长：【今天，那个女生还有骚扰你吗？】 梧妄看着这条消息，手指在键盘上点来点去，也没想好要说什么。 范易学长：【？？？在吗？】 他退出与范易的聊天框，给那女生发去了一条消息。 梧妄：【你跟今天上午的那个学长认识吗？】 陈然：【认识，但不熟；怎么了吗？】 梧妄看着对方回的消息，心下更是愕然；他并未过多停留，随意敷衍几句，立马去回范易的消息。 梧妄：【在的学长，没有的学长。】 梧妄心惊胆战的回完这条消息，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但对方再也没搭理过他。 看着久久没有回应的聊天框，梧妄带着性子，退出了微信，打开了游戏。 在“意幻”上，与【受气包】吐槽。 吾：【这学校的怪物真多，真不知道怎么都让我遇到了。】 梧妄快速发完这句，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然而直到熄灯前，对方才回复。 受气包：【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什么样的怪物，和我讲讲。】 此时的梧妄也没了分享的欲望，简单道开口。 【就是一个女生，被人非议了，她也不在乎；还有，我们学校的那个主席，真的很高冷……。】 他回复完，就见何许和范易这才回到宿舍。 他看了看手机，抬头，还是问道：“你们去干嘛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范易头也不抬，一面玩着手机，一面往自己位置走去。 何许略显尴尬的抬头，与梧妄对视一眼，才缓缓解释道：“我陪他去忙学校的事了，这才回来的晚。” “哦哦。”梧妄尴尬的微笑着，抿了抿唇，应了一声。 手机很快震动，他快速低下头；不出意外，是【受气包】的消息。 他又收回了注意力，将范易方才冰冷的态度抛掷脑后。 范易坐回位置许久，冷冷的瞥了一眼梧妄；很快又收回视线，专注于游戏。 受气包：【离她远点就好了，女生我也不懂。】 受气包：【话说，你不是更懂？】 梧妄看着对方回复的消息，察觉到对方有些情绪不佳。 于是自己的情绪也上来了些。 他皱着眉头，带着情绪回复了一条：【怎么是说远离就能远离的？我怎么会了解女生呢？】 范易察觉到对方的火气，将手机扔在桌上，往后面一靠，开始闭目养神。 梧妄还向和【受气包】撒着气，被范易的动作惊了一跳，他猛地抬起头，就见谢盼已经凑了上去。 只一瞬，他低下了头，眼底透露一丝慌张。 他也奇怪，他就是莫名的很害怕范易，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继续给【受气包】发去消息，心中暗暗嘲讽自己。 “是谁又惹我们大神不高兴了，大神今天可是一天都没上号了。”谢盼说着，凑近了范易的手机，看清了聊天记录。 “哟……，我就说怎么不上线，原来是有小宝贝了呀！兄弟终究不重要！” 他看着范易与那人的聊天，想起学院这聊天的传言；心底泛起隐匿的异样感，嘴上更是随意道。 范易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还未开口；另一人开口了：“人家不是有小宝贝，人家是不屑于让你拖后腿了。” 见有人怼他，他又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谢盼赶忙从手机里抬起头，故作凶狠的瞪向何许，气急败坏道：“长毛怪！他不也没和你打游戏！” 何许轻蔑的看了谢盼一眼，调侃道：“你再不冲一把，你和你的大神，就要和你分道扬镳了！” 谢盼听着长发男的话，愣了一瞬；反应过来，立马摆出一副谄媚的模样。 快步上前，半蹲在何许身旁，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道：“这不是还有长毛哥嘛！你带带我呗……” 何许看着对方一系列的动作，听着对方油腻到反光的话。 一脸嫌弃的甩开了谢盼的手，不屑道：“带不了，我和范易都领先你太多等级了。” “你什么时候上去的！”谢盼站起身，震惊道。 “早就上去了。”何许随口敷衍着，起身去了卫生间。 梧妄悄悄听着，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受气包】再也没理过他。 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看着空白的聊天框，心下更加烦躁。 快速退出了游戏，起身也去了阳台那边。 谢盼转身，看着梧妄的背影，他倒是忘了这个人。 见自己在何许这里讨不到好，往梧妄那边走去，经过范易身旁时，他依旧下意识顿了顿。 再次看向范易的手机，他喃喃念出了对方的id：“‘吾……’，好奇怪的名字。” 梧妄正开着水龙头，并未听清宿舍内的话。 他听着模糊的说话声，下意识回头看去，就见不靠谱的谢盼，朝他走来。 见此情形，他也顾不上在意方才说了什么，快速低下头，继续洗脸。 “嘿！小朋友……？”谢盼在梧妄身边站定；手上挤着牙膏，随口喊道。 梧妄从水龙头下抬起头，转头疑惑的看着谢盼：“嗯？你说什么？” 谢盼看着对方真诚发问的模样，略显慌乱避开了对方的直视。 随口应道：“没事，就是问你玩不玩英雄联盟。” 说完，就将牙刷塞进了嘴里。 “呃，没有……”梧妄踌躇着应道，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说自己玩玩别的。 但看了看谢盼，最终还是算了。 谢盼听着对方的回答，心底失望极了，刷着牙胡乱点着头。 梧妄看着他艰难的模样，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转身回了宿舍。 他慢慢的爬上床，对面椅子上的范易，缓缓的睁开了眼。 入眼便是梧妄细长的背腰，身长玉立；白衬衫被拉扯着，露出后腰处一小块雪白的肌肤。 他愣了一瞬，对方躺上的床；他慌乱的迅速收回视线，欲盖弥彰的拿起了手机。 在慌乱过后，厌恶的情绪涌上心头。 却见【吾】早已下了线，他狠狠呼出一口气，退出了游戏。 宿舍逐渐恢复寂静，何许半坐着身子，偷偷看着范易，时而又看一看梧妄。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12章 你的白衬衫 第二日，梧妄在一片杂乱声中，缓缓睁眼。 窗外，橘黄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皱了皱眉，紧闭双眼。 翻身正欲继续睡，却忽地坐了起来。 他茫然又震惊的看向窗外。 阳光下，是何许站在洗手台前，半弯着腰；动作迅速，刷牙洗脸。 晨光在洒在他满是水珠的脸上，平白添了几分朦胧。 他微微晃头，缓缓下了床。 “早呀，梧妄。”何许侧过身，让出位置；擦着脸，温声开口。 梧妄有些局促，挤着牙膏，微笑道：“你好。” 何许动作慢了许多，双手撑在洗手台前，温柔询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说着迟钝了瞬，又徐徐解释道：“第一次见你起这么晚。” “呃……”梧妄听着对方的话，愣了一瞬，才又应道，“睡得很好。” “这身白衬衫挺好看，你喜欢衬衫吗？” 何许将手慢慢放在水龙头下，缓缓揉洗着，头也没抬，漫不经心的问着。 “还好。”说完，他又带着一丝羞涩的低下头，看了一眼衬衫。 何许还想再说什么，转头看了几眼，最后还是将话压了下去。 梧妄慢慢眼神放空，动作缓慢的开始刷牙。 何许看着他迟钝的动作，迷离的眼神；微微一笑，没说什么，甩了甩手上的水，转身进了里屋。 梧妄还在走神，他在想之前常做的那个梦；仅一夜没做，却感觉过了几个世纪。 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忧伤；只是感觉脑子里少了什么，极其不适。 那是梦，却真实到感觉痛。 他想着，动作迟缓的洗漱着。 做完这一切，他匆匆离开的寝室；关门前，听何许轻声道：“再见。” “嗯嗯好。” 关门声不轻不重，范易缓缓睁开双眼，朝门口投去视线。 门上挂着的钥匙扣还在剧烈的晃动，上面的动漫挂件混乱的转动撞击着。 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在范易心中，如同噪音，撕扯着他紧绷的心弦。 烦躁的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一圈，又收回视线。 微微皱眉，迅速将这些情绪藏于心底，冷着神色，开始洗漱收拾。 何许早就注意到他的异样，他抬眼看去，瞧见范易冷冽的神情。 真奇怪，梧妄一走，他就起床；他收回视线，低着头，看着书，紧皱眉头。 梧妄这边，已经来到了教室。 他缓缓走进，看着眼前已经合拢的书，微微蹙眉。 边坐下时，随意翻开了一眼。 一张纸条被带动着飘起些许，又翩然落下；如一只陨落的蝴蝶，上帝差点赋予了它生命。 他眉头轻佻一瞬，露出些许意外；抬手，将纸条完全覆盖。 他四周看去，教室里除了他，空无一人。 缓缓抬起手掌，纸条静静躺在那里，纹丝不动。 轻轻拿起纸条，摆正在眼前；上面是潦草又透着笔锋的两行字。 “白衬衫很好看，你更好看。” “所以，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抱歉。” 末尾以一个笑脸结束，梧妄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再次看了眼身上的衬衫。 微微起唇，不屑的轻笑一声，随意翻开书的一页，将纸条塞了进去。 然后回到之前的那一篇，心无旁骛的看书。 此时，陈然也走了进来。 她凑上前，在梧妄身旁看了又看，疑惑问道：“你怎么还翻着这一页？” “我才来教室。”梧妄从书里抽回神，随意敷衍着，而后又似想到什么，疑问道，“我翻开这一页，很奇怪吗？” 说完转头，似询问的看着陈然。 陈然愣了一瞬，心底来不及想为什么，只尴尬应付道：“没有没有。” 说着，迅速与他拉开的距离，在不远处观望着。 满头问号的打量着他，试图从他神情里看出答案。 梧妄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始终是一副专注于书本的模样。 陈然百无聊奈，不知不觉中收回了视线；梧妄偷偷看去，她低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梧妄瞥了一眼，快速回过头来；看着讲台上刚进来的老师，专注的听老师讲课。 大部分人低着头，没人在意老师讲的什么。 他这样的，倒成了特立独行。 引起不少人注意，带去不少议论，大多都不是好听的。 他时不时会察觉到别人的审视，时不时会听到细微的交头接耳。 他的头，不自觉的低下几分，身形似乎也没之前挺立；陈然有所察觉，投去目光。 他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却让她觉得，少了点什么；没有那么迷人，却在迷雾中，显得更加清晰。 一节小课结束，教师的人陆陆续续离开，陈然也混在其中，她才听到哪些嬉笑。 她寻声看去，是染着黄毛，一面低头打游戏，一面与身旁的朋友讨论方才的“笑料”。 看着对方猥琐嘲笑的模样，她皱着眉头，心中一股邪火窜起。 迅速上前与之较量。 “你这说的什么话，人家学自己的，还要被你这样的人编排！” 她带着怒气的声音不小，又在人群中。 不少吃瓜群众看着这边儿，疑惑的打量着他们。 被莫名说教的黄毛，先是茫然的抬起头，见是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娃子。 就算陈然冷着脸痛斥，也是温柔、好欺负的模样。 “你他妈谁呀？老子又没说你，关你什么事？”黄毛顿时暴躁，指着陈然，皱眉仰头，怒吼道。 周围人看着暴怒的黄毛，齐齐撤远了些；悄悄说着，继续看着。 陈然的神色更加冷冽，黄毛丝毫不惧，继续挑衅道：“他妈的！这么爱多管闲事，也没见你有多关心你妈呀？” “喜欢多管闲事的是你，人家干什么也需要你议论了？” 陈然紧握着拳头，神情是压抑的愤怒；理智的与对方理论。 “再说，你这样见到别人好，就要踩一脚。” “你对你爸妈，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态度。” “柠檬精！” 陈然冷静的回怼，句句在理，这样逻辑清晰的发言，得来不少认可。 她们纷纷悄悄点头，小声议论。 “你他妈在狗叫个试试！”黄毛快步上前，凑到陈然眼前，踮起脚尖，指着她，怒吼道。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在空气中炸开。 第13章 娘炮 所有人皆是愣了一瞬，黄毛迅速反应过来，他抬起拳头，挥向陈然。 陈然害怕的微眯着眼，向后仰去躲避。 一阵疾风向她脸上打来，她下意识抬起胳膊，正欲格挡。 一瞬白光从眼前闪过，巴掌没有落在她的手腕，也没打在她的脸上。 她徐徐睁开双眼，梧妄站在她的身前；他慌乱的呼吸，是那样的明显。 她的视线，顺着他的胳膊看去。 是他，双手接住对方来势汹汹的手臂，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白皙而纤细的双手，显得那么有力；与黄毛晒得黝黑的皮肤、壮实的手臂，对比强烈。 黄毛反应过来，一把猛地甩开梧妄的双手。 短暂的茫然过后，开始对梧妄发难。 “哟~，这不是三好学生吗？这么瘦，还搞英雄救美那一套？” 黄毛推了没站稳的梧妄一把，不屑的挑衅道。 梧妄的脚步向后撤去一丝，堪堪站稳；缓缓抬头，微笑一瞬，温柔开口：“没有，尊老爱幼不应该吗？” “你欺负弱小，又侮辱人家亲人；合适吗？” 他的话，掷地有声又充满力量；这样理智的发言，引来更多共鸣。 “是呀，还不是那黄毛嘴不干净，见人就喷……” 人群中发出细小的议论声，斥责声；四周的眼神，是那样炙热、有力。 梧妄紧了紧拳头，为自己打气。 “我骂你了吗？这么引人注目，说你几句怎么了？我今天就得说你，娘炮！……” 黄毛露出一丝慌乱，但摸着发疼的脸，他更加愤怒的谩骂。 那一声声“娘炮”在耳边炸响，似乎与记忆中的某个瞬间重合。 丝丝疼痛从后脑漫开，逐渐加重；那些话，与梦中的一致；他抚着头，深呼吸着。 拳头收得更紧。 对方的黄毛，还在喋喋不休的吐着脏话；陈然察觉出梧妄的异样，将他向后拉去，与黄毛对弈。 这是一场为自我的棋局，黄毛也发现了梧妄这个弱点，将所有的攻击都对向梧妄。 梧妄的手缓缓向下拉去，堵住红透了的耳朵。 站在陈然身侧，徐徐质问：“你算什么？黄头黑鬼？” 说完，又迅速垂下眸子，将耳朵堵得更紧；他的话，如同炸弹，炸响繁闹的教室。 一瞬间，归于平静；几秒过后，发出更猛烈的哄闹。 除了黄毛更暴躁凶狠的谩骂，还有此起彼伏的嘲笑声。 黄毛第二次想要动手，众人混乱着涌了上来；分不清是自愿，还是被动。 那些笑声，似乎刺激到了黄毛的神经，在吵闹中，他跑出了教室。 笑声更大，他跑得更快。 陈然看着黄毛离开的背影，来不及高兴，低头看向半弯着腰的梧妄。 轻轻抚上他的胳膊，将他拉起；此时，他的脸色，格外苍白，没一点血色。 众人回过头来，看着这一幕，起哄声骤起。 陈然嘱托人帮忙请假，带着梧妄，在起哄声中，离开了教室。 梧妄花了许久时间才回过劲来。 在去医务室的半道，他停了下来，慢慢推开了陈然的手。 轻声道：“谢谢，我没事。” 他在花坛边慢慢落座，捂着头的手，移到眼前，双手捂着脸。 他重重的揉搓着脸，频繁叹息。 “你怎么了？叹息什么？”陈然在他身旁坐下，侧头看着他的动作，轻声问道。 梧妄听着陈然的话，顿了顿，并未回话，只是动作僵硬的摇头。 陈然看着他的动作，也跟着叹了口气，皱眉道：“你为什么丧气呀？我们赢了，他再也不会议论你了。” 这样不经意的话，却直击梧妄心房。 “你猜……，‘黄头黑鬼’这个外号，会伴随他多久？”梧妄迟钝许久，才沉声开口。 陈然张嘴，下意识要解释，话在嘴边，却又顿住；先是疑惑的看向梧妄，而后神情逐渐变得复杂，慢慢低下头。 空气安静许久，两人都没再说话。 梧妄最终打破了沉默。他将手从脸上撤下，双肘撑在腿上，小臂耷拉着。 “我好后悔，说出那样难听的话……” 陈然缓缓转头，皱眉看着他，踌躇许久才问道：“你……，同情他？” 看着梧妄纠结难过的模样，她不屑的轻笑一声，许多话卡在喉咙，没说出口。 她握紧拳头，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烦躁的情绪，起身要走；梧妄再次沉沉开口：“我只是觉得，我们做得太过了……” 陈然猛地回过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梧妄。压着火，不耐烦的质问：“他骂你的话脏不脏？” “我就问你，他骂你的话，脏不脏！” 梧妄：“……” 他止住话头，迟缓的抬起头，而陈然已经抬脚往别处走去。 他茫茫然，又低下头。 而陈然一边走，一边低骂：“圣母，真圣母！笨蛋……，大笨蛋！” 走到楼梯转角，她忍不住回头看去；梧妄还是坐在花坛边，只是将头低着，并没看她。 陈然更加生气，冷哼一声，快步上楼。 梧妄并不知陈然在干什么，他还在絮絮叨叨。 “我为什么要同情别人？长这么大，还没人替我考虑过呢。” “陈述事实而已，我为什么要有负罪感，为什么要用‘娘’这个字来骂人……” 这些细声细气的话，不知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诉说委屈，又或者是在谴责自己。 直到一片阴影落下，他才慌张止住嘴里的话。 “何许学长……” 梧妄慌张抬头看去，迅速掩去眼底的情绪，悄然挤出一个微笑，轻声道。 “你也太见外了，叫我许哥，或者别的，都行。” 顿了顿，他打量几眼，又温声道：“你怎么在这儿？这节课……，你好像不是户外课。” 何许一面温柔询问着，一面在梧妄的身旁坐下。 二人之间，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梧妄低头看了一眼，紧张的情绪悄然放松几分。 “我突然头痛，要去医务室看看的。”梧妄低声回答着，不知不觉，脸上划过一抹红晕。 他的一系列细微的动作，都落入了何许的眼里；他的笑，更深几分。 他头微微靠近一丝，温柔开口：“去了没，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医务室可能解决不了，要不要我陪你出校，去医院看看？” “不了不了，我经常这样……” 梧妄被看得更加羞涩，脸上淡淡的红晕，慢慢变成绯红。 不过，又迅速消散。 第14章 别来恶心我 何许看着绯红的脸庞，轻轻抬手，又悄然放下。 他悄悄压制双手，微笑着温柔道：“行，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周边事物我都了解。” 梧妄始终保持着微笑，迟钝一瞬，低声回道：“谢谢，许哥……” “嗯嗯……”何许的笑更加亲和，他正应着，远处传来喊声。 “何许！” 长廊尽头，是范易的身影；他一只手拿着两瓶水，另一只手正对这边招手。 神情冷然的看着他与何许。 而后，他就见何许止住与他的话头，站起身，向尽头的范易招手。 见对方动作停下，他才环顾四周，意犹未尽的放下手，低头看向身旁的梧妄。 “不好意思，我得走了。” 说着，不等梧妄回话，他淡淡说了句“晚上见”；抬脚快速场范易走去，而快走也渐渐变成慢跑。 梧妄顺着他的动作看去，看着高大坚实的背影，看着他们嬉笑在一起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何许对他们，和对范易，是不一样的。 就连笑都是不一样的。 他看着他们，时不时与他们对视，除了何许的招手意外；他好似模糊看见，范易的神情不对。 然而他来不及深想，忙着微笑，挥手。 不多时，他们消失在尽头转角，他的世界，再次回归宁静。 他缓缓低着头，玩着手机；不觉间，打开了与陈然的聊天记录。 看着对方垫底的消息，想起方才二人的对话；他编辑信息删删减减，最后也没有给对方发去消息。 只是拿着手机，不断发呆。 而范易看他那一眼，也不是错觉。 “你跟梧妄那小子，聊什么了？”范易与何许勾肩搭背着，随口问道。 何许眼神迟钝一瞬，转头笑着打趣道：“你不是看不惯他吗，咋还打听这些？” 范易的手，搭在何许肩上，把玩着一缕发尾；玩笑道：“这不是关心你吗？怕你被他单纯的外表骗了。” “你为什么这样说？”何许低着头，不知是什么样的情绪，任他玩着自己的头发，顺着他的话问道。 听着对方的问题，范易的眼眸悄然深了深。 深呼一口气，沉沉解释道：“之前陈然缠上了他，本以为他会跟我说实话，没想到会骗我。” “满嘴谎话的人，会是什么好人。”说着，他冷笑一声，不屑的摇头。 何许缓缓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温柔安慰道：“万一是人家理解错意思了呢？哎，别想那么多了。” 何许悄悄看了看范易的脸色，又是轻声安慰道：“好歹一个宿舍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见屁，他再来恶心我，他就滚出406。”范易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冷了几分，厌恶开口。 范易说完，松开了把玩的头发，轻轻拍了拍何许的肩头，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何许缓缓蹲着脚步，跟他的的身影往前看去；见他走远，轻笑一声，快步跟上。 其实梧妄骗范易那事，他知道点儿。 那天晚上，就是陈然找上范易，恰好他也在。 是陈然跟他炫耀，自己和梧妄关系有多好，晚自习怎么怎么聊天，她是怎么缠着梧妄。 只是他看不透，陈然为什么这样做；也不知道，梧妄为什么要撒谎。 陈然和范易之间的关系，高中时就听范易跟他讲过。 快速上前，正要安慰几句时。 范易的手机响了。 陈然：【你好呀，哥哥。】 范易并没有避讳何许，他瞧见这条消息，又悄悄看了一眼范易的脸色。 比之前更阴沉了。 范易：【你在，我就不好。】 范易：【有什么话就之说，别说这些来恶心我。】 范易捏紧手机，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操作着；回复完后，才慢慢放松几分。 陈然看着范易发来的消息，将手机轻轻放下，苦笑几分。 陈然：【是谁~，又惹你生气了呀~】 范易：【是你】 “诶长毛，你说……，陈然这次找我会是为了什么事？”范易一面回复着消息，一面与何许搭着话。 何许怔愣一瞬，悄然回头，看着范易的眼神，晦暗不明。 却只一瞬，迅速回过神来；抿嘴，耸耸肩，无奈道：“她这样无厘头的，谁知道呢？” 微笑着，低沉着眼眸；而后又抬眸，似随口般道：“说不是又得是梧妄的事。” “呃……”何许话落，立马踌躇解释道，“我就是瞎说，你别太在意。” 但范易的神色早已变得不好，他看了一眼何许，又低眉看了一眼手机，关闭了屏幕。 随手揣进兜里。 强挤出一丝微笑，主动与何许聊着别的。 而陈然这边，还在不停的发着消息。 陈然：【怎么能怪我呢，哥。】 陈然：【你怎么跟女孩子似的，又不理我了，又生气了吗？到底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她一边发着消息，一边退出聊天框；试图从近几天中，找出有关范易的事。 忽地，她猛地顿住，仔细看了看，又打开了日历。 她闭着眼，仔细回想那一天的所有事。 一些细节，好像串联起来了。 她给梧妄发去消息：【这天晚上，范易是不是找你问过一些问题？】 她说着，还带上一张截图；正是梧妄那晚，向她问话的那张。 紧接着她又给范易发去消息。 陈然：【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她的手机始终安静，范易和梧妄都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陈然只能无奈在心里哀叹：我真的服了，就我一个人在忙活什么？？！ 她看着空荡荡的聊天框，看着自己发个不停消息。 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她的手指，轻轻在课桌上敲击着，发出细微又低沉的声音。 铃声响起，她快速离开教室。 在一个无人的地方，给父亲打去了电话。 “喂，然然呀，怎么啦？”对方雄浑的声音，此刻却格外柔和温暖。 陈然并未注意到着一切，一股脑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 “爸爸~，范易他欺负人，我被欺负他都不管我。” 陈然压着嗓音，哭喊着；话落，是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第15章 被他召回 范云起听着陈然的抽泣声，心疼极了，赶忙安慰道：“然然别哭，爸爸马上就处理好，爸爸不会让然然受委屈的。” 他不断安慰着，陈然的抽泣声，渐渐消散下去。 “然然别哭啦，女孩子一哭，可就不好看了。”范云起轻声安慰着，听着陈然逐渐平缓的语气，他暗暗松了口气。 “嗯嗯……”陈然低低应着。 这边的她，已经擦干了眼泪，看着远方，面色如常。 只有眼眶，微微泛红。 范云起耐心的安慰了会儿，陈然主动与他挂断了电话。 范云起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方才还和蔼可亲的神色，瞬间消散，转而变成冷漠凶狠。 他紧了紧手上的手机，给范易打去了电话。 震动许久，他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气。 这边的范易，正悠闲听着手机的铃声；忽地震动传来，他心下预感不妙，刚拿出来，父亲的电话跟着弹了进来。 他看着手机上熟悉的那一串电话号码，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轻声说了句，快速朝远处走去。 走在角落，看了一眼何许；低着头，接起了电话。 “喂爸，怎么了？” 范云起听着儿子平淡的语调，想起方才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更是愤怒。 他冷冷开口道：“最近，学校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范易还细细听着父亲沉沉的呼吸声，冷不丁来了这一句，他浑身一颤，故作淡定。 “没有啊，我和妹妹都挺好的。” 那句话俨然不是关心他的，他最在乎的也只有陈然。 范云起听他提起陈然，刚要怒骂，就听范易又道：“对了，妹妹好像在学校认识一个男生。” 他听着翻译的话，心下大惊，赶忙厉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爸，我也想跟你说呀，但是人家也是新生，说过几回话，我也就是去问了问。”范易压低声音，委屈开口。 对方沉默许久，范易捏紧拳头，仔细听着。 害怕错过对方任何一丝不对劲的情绪。 “那男生和然然最近怎么样……”范云起问着，迟钝的一瞬。 沉默许久，随后又道：“算了，你还是回来一趟，跟我说清楚。” 范易听着这般厌恶的语气，早已没了争辩的力气，深呼一口气，淡淡应下。 对方不等他再多说一个字，快速挂断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忙音，他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背脊，也缓缓松软下来。 范易迅速调整好情绪，朝那边走去；他轻轻招手，何许朝他跑去。 其实何许一直都看着这边，眼神从未离开过。 他一直看着范易的神色，大概猜出来了，是谁打的；但看着范易避开他的模样，他心底依旧不好受。 “怎么了，谁呀？”何许与范易并肩走着，他试探性的询问道。 并悄悄观察着，范易的脸色好不容易调整过来，好心情又没了。 范易往前走着，加快了速度；对于何许的问话，他随口应着：“没什么。” 何许低眉，心下不知在想些什么，无奈加快步子跟上。 他知道自己不该打听这些，可他就想更快的融入他的世界。 对于眼前这个人，他好似很了解，又好似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他痛苦，一切矛盾的点。 他跟在范易身后，路却越走越不对；本该去教室的路，却莫名变成了去宿舍的。 “你……，这是要去哪儿？”何许在他身后慢步跟着，疑惑打量四周，问道。 范易头也不回，继续快步往前走着：“回宿舍呀，这不明显吗？” 何许深呼一口气，快步凑上前，叹了一口气。 他打量着范易，这才严肃说道：“我问的是，你回宿舍干嘛？能不能跟我讲清楚？” 他再了解范易不过，可就算这么了解，他们的关系，也未能再进一步。 “回家。”范易察觉出他的情绪，撇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回过头；快步往前走，随口道。 何许站在身后，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模样，被气笑了。 可他依旧跟着。 范易快速回到宿舍，收拾东西，直接离开了校门；何许至始至终都跟着他，看着他的动作，一言不发。 走时，他站在校内，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心中一股失落涌上。 出了校的范易，并未急着赶往家里，他在熟悉的街道悠哉走着。 他打量着四周，漫步走回去。 终究还是得到家，一进客厅，他就看见父亲，冷着脸坐在沙发上。 他轻轻喊道：“爸，我回来了。” 男人头也不回，只淡淡的应了一声，端起眼前的茶喝了一口。 范易看着他的动作，心下万般无奈；也只能深呼一口气，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他将自己的东西放回卧室，来到父亲面前。 朝沙发一旁走去，正要坐下，范云起徐徐开口问道：“然然最近发生了什么事，都和我讲一下。” 范易止住了要坐下的身子，快步站在范云起面前，看着始终埋头喝茶的父亲，淡淡开口。 “她……，就是跟班上一个男生，走的比较近；然后，我听说她今天早上打了人。” 范易断断续续的说完。 话音刚落，范云起便冷声质问：“打谁了，为什么打？那男生什么样，走的有多近？” 一个问题接着另一个问题，不断抨击着他。 那质问的态度，仿佛不是对待自己的儿子，而是对待自己的属下、仆人。 范易浑身下意识僵硬的一瞬，一时还未想好该怎么说。 而一直低着头的范云起，在未听到答案后，缓缓抬头，冷冷的看着他，淡声道：“说话。” “呃……”范易对上父亲的眼神，不自觉心生畏惧，逃避结巴着。 “然然，应该喜欢那个男孩子，她今早是为了给那个男孩出头，打了一个男生一巴掌。” 范易迅速低下头，一面回想着，一面又尽力保持平静，回答着父亲的话。 范云起听着范易的回答，看着他畏惧自己的模样。 这才缓缓露出一丝笑容，低下头又喝了一口茶。 而范易始终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嗯，知道了。”范云起喝完一杯茶，才慢慢开口。 语调听不出喜怒，范易这才暗暗松懈一丝。 “行了，你回屋；过几天再回学校，我还没问清。”他说着，随意的挥了挥手。 范易见此，慢步上了楼；直到消失在范云起的视线，他才快步跑回了房间。 将门反锁。 第16章 照片 这边的范云起，不屑看着范易离开的身影。 直到看着他上楼，消失在转角，他才给自己的秘书打去电话。 “喂林秘书，查查这两天然然在学校里的事。”他微微向沙发背椅靠去，盯着眼前微微晃动的茶水，淡淡开口。 不一会儿，电话很快挂断。 范云起将手机扔在茶几上，微眯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不觉间，他竟睡着了。 “云起，你看这孩子多乖，我们收养她好不好？” 梦里，是熟悉的那个人：他指着襁褓中的婴儿，看着他满，是笑意的说着。 他不记得，他是怎样回答的了；但那个孩子，最终出现在了他家。 那个需要领养这个小孩的人，最终也没有和他一起，将这个小孩养大。 他走得太过决绝，他就算是哭干了眼泪，他也没再回头。 然然，是他对那个人的精神寄托。 他们一起领养然然时，她还是个小婴儿；那个人走时，也不过是领养几个月后的事。 他们浪漫的情爱，最终在东窗事发后，化为乌有。 “阿江。”范云低低呢喃着，而后又起猛的惊醒。 正是电话响起，叫醒了他。 在清醒过后，又迅速环顾四周，发现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稳了稳情绪，才接起电话，淡声道：“喂。” “董事长，查到了。”范云起听着秘书的话，坐直身子，认真的听着。 “快说。” 林秘书被范云起冷冽的声音吓得一怔，随后又快速道：“然然小姐，这两天和和一个男生走得很近，还为了那个男生，和别人动手。” 不等林秘书把话说完，范云起赶忙问道：“然然有没有吃亏。” “没有，那个男生与然然小姐站在一起，维护着她。” 范云起听着林秘书的话，冷哼一声，沉默一瞬，又问道：“还有呢？” “呃……，学校论坛网，有传范易少爷和然然小姐的八卦，最初帖子是……。” 林秘书结巴着，不知如何说出口。 但范云起已经没心思冷静聊下去，冷声质问道：“谁发的，扒出来没；外界有没有对然然造成影响？” 他震怒的声音传进林秘书的耳里，他害怕的皱着眉，快速说道：“最初帖子是然然小姐发的。” 范云起正要发怒的话，憋在了嗓子眼，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沉默许久，林秘书轻声喊道：“董事长？” 他狠狠呼出一口气，冷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呃就是，然然小姐在学校时，也找过范易少爷。”林秘书立马说道，生怕董事长冲他发火。 “什么原因？”范云起听着秘书的话，眉头紧皱，快速问着。 “不知道，但聊得挺开心的。”林秘书不敢耽搁，也不敢多想，将查到的都说了出来。 “嗯嗯。” 范云起淡淡应了一声，快速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丢回茶几，低着头，寂静许久；忽地，他猛地砸桌：桌上的东西都跟着震了震，玻璃茶壶里的水，猛烈晃动着。 他心神不安的看着四周，又拿起手机，快速给秘书发去一条消息。 董事长：【林秘书，把然然在学校论坛里发的照片，都发给我。】 林秘书：【好的。】 范云起看了对方的回复，盯着屏幕，静静等待着对方的照片。 忽地大厅的门被推开，范云起寻声看去，放在一旁的手，关闭了屏幕。 想要起身迎接，身体僵硬一瞬；最终卸下力气，躺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震动传来，他迅速拿起。 身后的女人看着他的动作，原本露出一丝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的动作，瞬间消失。 提着几袋子重物，快步走向厨房。 而收到照片的范云起，认真的审视着那些照片，从未回头看过一眼。 不多时，他便发现了纰漏。 他缓缓将照片保存，挑出一张表情最明显的，摆在桌上。转头，看向楼上，冷声怒喊道：“范易，给我滚下来！” 他雄厚又刺耳的喊声，穿透整个三层小别墅。 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范易，自然也是听到了。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会想起父亲方才愤怒的声音，他不敢多做停留，穿好衣服，快速朝楼下跑去。 范易母亲也听着动静，从厨房焦急的走出来。 手上还拿着细葱，四处打量着，寻找着儿子的踪影；见没有，她这才看向范云起。 见他看着楼上，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就见自己的儿子，面色惨白的快速下着楼梯；她快速来到楼梯边，伸手想拉，有满手东西，快速将手缩了回去。 只能紧张的看着儿子的动作。 她不知道，范易是什么时候会回来的；更不知道，范云起为什么又冲着儿子发疯。 她快速回到厨房，将双手的东西洗净。 又快步出来，站在儿子身旁；范云起正要训斥范易，瞧见陈秋笔直着身体，站在一旁。 他打量陈秋许久，冷着脸，刚要对她说话。 范易突然开口：“父亲，您叫我。” 范云起也不再管神经病一样的陈秋，转而对范易怒吼道：“你和然然怎么回事？” 他一面说着，一面抓起手机，扔在范易怀里。 陈秋也轻轻凑上前，看着。 照片中是一男一女，女的被遮住了脸，但根据范云起方才的话，他也才出个大概。 范易却是皱眉，看了许久。 “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紧皱着眉头，将手机放回茶几，不解的问道。 “你说这是然然，她就是然然了？何况，我是做了什么，让您这么生气？” 范云起低沉着眸，怒瞪着他；他说的的确如此，他又不能告诉范易，真实情况。 “你有没有这样与然然碰过面，有没有这样对然然，你心中有数。”他故意微抬着头，怒喝道。 陈秋低着头，表情扭曲，不知是笑还是哭。 范易已经没了退让的心思，脸上的恭敬依旧在，神情却格外冰冷。 他淡声开口：“那就喊然然回来，好好对峙。” “看看她，会说出怎样一朵花来。” 范易的话，彻底激怒了范云起；他拍桌而起，冷冷的凝视着范易。 “算啦算啦，喊然然回来，好久没一起吃饭啦。”陈秋悄悄往前踏一步，挡住范云起大多视线，温声开口。 范易白了范云起一眼，快速回头，正要上楼。 陈秋却叫住了他，她快步来到范易跟前，轻声道：“去，去接你妹妹。” 她一面低声说着，一面轻轻摆手，眼神示意他。 范易看着母亲担忧的模样，又看了一眼父亲，拿起钥匙，还是去了。 第17章 你知道该怎么说 陈秋看着大厅的门再次关上，她转头，看向还在生气，冷着一张脸的范云起。 紧皱眉头，走上前，冷声质问：“你又在发什么疯？” 范云起自顾自坐下，丝毫不理一旁的陈秋；端起面前的茶水，快速给自己倒了一杯，猛灌进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话呀！”陈秋上前，拽了范云起胳膊一把，着急的喊着。 但范云起始终当她不存在，一杯接一杯的给自己倒茶，喝个不停。 而陈秋的手，刚拉他一下，他立刻甩开。 却依旧头也不抬。 这使得陈秋更加着急，她在范云起身边绕来绕去，叨叨个不停；但都没得到回应。 她看着范云起的动作，呼的顿住，一把抢过范云起的茶壶。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冲我儿子发火？”她将茶壶半举着，看着范云起僵了一瞬的动作，冷声质问。 范云起这才缓缓抬头，眼神冰冷、死气沉沉的看着她。 一会儿过后，他又低下淡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 陈秋的动作僵了一瞬，反应过来，又轻轻将茶壶放下；无声抽泣着，转身进了厨房。 范云起头也没回，继续拿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却怎么也喝不下。 在厨房的陈秋，又开始忙活；她在想，这段婚姻的意义是什么。 在这段婚姻中，她唯一维护的，只有她的儿子。 她之所以叫儿子去接人，也是为了避免，他和范云起再发生什么争吵。 而范易这边，也来到了学校门口；手上摇晃着车钥匙，静静看着学校里面的人。 忽地，一个人影蹿到他面前！ 他瞬间捏紧拳头，紧绷着身体，险些挥拳过去。 最终在半空中停下，眼前，是陈然在卖萌的模样。 “哥，你来接我啦。”陈然抬手，在范易眼前挥了挥，睁着懵懂的双眼，柔声说着。 “嗯。”范易淡淡应声，转头快速上车。 陈然也跟着，迅速坐上副驾驶；范易冷冷的打量她一眼；陈然微笑一瞬，系好安全带。 范易快速回过头，启动了车子。 轿车在马路上高速行驶着，速度越来越快。 陈然僵硬转头，看向窗外；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但抓着安全带的手，越来越紧。 “你很聪明。”车子依旧飞速，范易直直的看着前方，莫名说了这一句。 陈然不明所以，她依旧紧握着安全带，缓缓回头，看着范易不解的问：“你说什么？” 范易没有回头，沉默一瞬，才冷声问道：“学校论坛的照片怎么回事？” 陈然茫然地听着他的问话，一瞬过后，她反应过来，忽地低下头。 沉默一会儿，又平静问道：“什么照片？” 范易听着她的回答，深呼吸着，并未作答；只是又提了车速，往家赶去。 陈然因为惯性，往后仰去；她看着范易，眼神露出惊恐。 而范易，次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她的脸色；车速还在不停的加快。 陈然这才惊恐道：“范易你停车，停车啊！” 陈然在副驾驶，紧握着她能抓住的一切东西，栖身凑上前，胡乱叫喊着。 马路两旁的光景，如飞速倒退，窗外的事物都变得模糊。 情急之下，她冲范易喊着脏话。 而她越是嚣张跋扈，车子的速度就越快。 陈然惊恐的看着前方，是一座高架桥，上面是来来往往的车辆，她瘫坐在副驾驶上。 她将脚踩在座椅上，蜷缩着膝盖，将头埋进膝盖中，低声哭泣着。 范易依旧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是车速慢慢降了下来。 “你害怕什么？原来你也会害怕，那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嚣张的呢？”范易冷冷开口。 陈然缓缓稳定了情绪，她也感觉到车速降了下来。 她听到了范易的那一番话，心底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悄悄将腿放下，换了一个文雅的坐姿；看着床外，静静发呆。 范易说的那些话，她权当没听见。 车开进院子，范易一面解安全带，一面对陈然冰冷道：“等会回去，你应该知道，该怎么说。” “嗯。”陈然瞥了范易一眼，很不情愿的应了一声。 她在门口，等范易停好车，与他一起走进大厅。 “爸爸。”陈然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往里走去，就见范云起正在打电话。 她禁了声，跟着动静走进了厨房，陈秋正在忙碌。 她悄悄上前，搂住陈秋，后又蹦到母亲身旁，轻声道：“妈妈，我回来啦。” “嗯嗯好，快去放东西、收拾一下，等会儿就吃饭了。” 陈秋低着头，微微点头，温声回复着。 “嗯嗯。” 陈然微笑应声，快步离开了厨房。 范易这才换好鞋，走到厨房边，看着母亲的动作，淡淡道：“妈妈，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他说着，已经慢慢走近，打量这厨房里的食材。 就要动手帮忙。 “哎呀，不用马上就好了，快出去，快出去。” 陈秋回过头来，皱着眉，一面催促着；一面用手肘，把范易推了出去。 “去陪陪你爸，别再和他对着干了。” 范易只能无奈走出厨房，在门口安抚着陈秋，来到客厅，范云起的电话还未挂断。 “诶，我听说学校有人传我儿子的谣言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呀？”他声音幽冷，面无表情的说着。 范易在另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坐姿端正，眸色沉沉。 但心里已然暗暗发怵。 范云起随意的瞥了范易一眼；而后微微转身，低着头，继续和对方打电话。 “哎……，都是年轻小孩子，别这么较真，你们看着简单处理就行。” “嗯，嗯嗯好。”范云起听着手机对面的话，这才展露一丝笑容，应着。 又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好听的话，范云起笑容更甚：“好好好，那我们有空再聚。” 电话很快挂断，陈然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范云起闻声抬头，方才还冰冷的眸子，瞬间温柔起来。 “然然，你啥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先来找我。”他招着手，让她在一旁坐下，嗔怪问道。 陈然微笑一瞬，看着范云起，撒娇解释道：“才不是呢，我回来的时候，您还在打电话呢！” 范云起听此，嬉笑着道：“好好好，是爸爸的错。” 范云起说着，看了一眼餐桌，宠溺笑着道：“行，去洗手；你妈妈已经做好饭了。” 第18章 认错 陈然甜甜一笑，应声，转身去了洗手间那边。 范云起这才转头，看向范易，冷冷道：“你也去呀。” 范易只是温和一笑，点头应“是”，跟着陈然那边去了。 范云起随着范毅的身影，缓缓转头，朝那边看去，见他们还算融洽的打招呼。 范云起悄然露出一丝欣慰的笑。 他也朝餐厅那边走去。 陈秋这边也从厨房忙活过来，来到餐桌，替他们盛好饭。 范云起已经坐在餐桌边，等待着他们，陈然在范易之前上桌。 陈秋悄悄打量陈然一眼，温声说道：“然然，多吃点。” “嗯嗯，谢谢妈妈。”陈然拿起筷子，看着陈秋，微笑说着。 “嗯。”陈秋低着头，摆弄着餐桌上的菜肴，淡淡应声。 然后，她又转头，迅速进入厨房；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她扶着灶台，沉重呼吸着。 忽地，门口传来声响，她一面快速的掩饰神色，一面慌张回头看去。 是范易站在门口，他轻脚走近，站在陈秋身旁，关心问道：“妈妈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陈秋的脸色僵硬一瞬，她悄然抬头，瞥了一眼范易，微笑一瞬，淡声道：“没事。” 她悄然握着拳头，轻轻拉开了范易扶着她的手，往一旁走去。 正要端眼前的汤。 范易迅速上前，轻轻将母亲拉开，柔声道：“我来。” “嗯嗯。”陈秋暗暗抓着肚子，无奈应声。 她的腰，轻轻的靠在一旁的灶台边；温柔的看着范易，将汤端出去，悄悄的跟在范易身后。 陈然吃着红烧肉，听着动静，抬头；见是范易端着东西，赶忙挪了几样菜，留出空位。 “放这儿。”范云起也抬头了，指着陈然方才留出的空位，随口道。 范易稳着身形，将汤放下，随意的应声：“嗯……” 范云起看着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冷眼，睥睨着他。 却也没多说什么，缓缓起身，给陈然盛了一碗汤。 “来来来，然然喝汤。”他说着，将装满排骨、一丁点汤的碗，端至陈然眼前，温柔道：“这可是你妈妈熬了两小时的。” “嗯嗯，谢谢爸爸。”陈然停下嘴上的动作，对范云起甜甜一笑道。 这边的陈秋，也落了座，她似乎是胃口不太好，只是舀了一碗汤，不断喝着。 范易给她夹了一些肉菜，是些她平日最爱吃的。 “妈妈吃。”他轻轻放在她的眼前，低声道。 陈秋微微点头，尝试着吃了一块。 吃完嘴里的东西，她微笑看着范易，轻声道：“好吃。” “当然，妈妈的厨艺是最好的。”范易也微笑着，温柔回复。 范云起在一旁，冷冷看着，眼里满是不屑。 或许是陈秋胃口真的不好，那一碗肉菜，她也只尝了一块儿。 用餐接近尾声，范易正欲离开，范云起忽地开口道：“等会儿。” 他身形顿住，僵了一瞬；陈秋轻轻拽了一下，他才缓缓坐下。 “学校的的事，我找学校了解了一下情况。”范云起从范易身上，收回视线，面色严肃的。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知道了；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过几天就回学校。”他半低着头，偷偷瞥了范易一眼。 但范易的神色，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陈然心底惊了一瞬，但这样的结果，她并不意外 “呃……，爸爸，我不是故意打人的。”范云起抬头看去，是陈然皱着眉，委屈的神色。 “我知道，乐于助人是好的，只是你下次别再冲动动手了。” 范云起无奈的看了陈然一眼，依旧宠溺开口，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嗯嗯，谢谢爸爸。”陈然皱着眉头，微嘟着嘴，轻声道。 范云起故作生气，瞪了她一眼，微怒道：“行了行了，赶紧上去。” 陈然点头应声，快步跑上了楼。 范易静静看着他们，如同亲父女般的恩爱，眼底没有一丝起伏。 厨房这边，陈秋一面扶着灶台，一面侧着身子，悄悄听着餐厅的动静。 “范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范云起看着陈然跑上楼，转头又冷眼看着范易，问道。 “没什么想说的，既然父亲觉得我有罪，我也就没必要辩解了。”范易说着，已然站起身，要往楼上走去。 范云起怒瞪着范易，狠话呼之欲出，却又忍了回去，看着已经上了一半楼的范易。 冷声开口：“被拍照的时候，你们在干嘛？” 范易的脚步缓缓顿住，他并未回头，只是冷声回答：“这不是替你问问，她缠着人家男孩子的事吗。” “那……，也不能对你妹妹那么凶。” 范云起无奈，只能这样说着。 范易没有回话，快步上楼，范云起看着他的身影，未不再多言。 陈秋听着动静，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回到房间的陈然，打开手机，翻看论坛。 果然，她发布的那条帖子，被删了；她沉眸，细细回想父亲方才的话。 如果单是她打人，那么范易就不需要留下；说明照片的事，父亲是知道的。 可她并不惊慌，依着父亲的宠爱，她也不会受到任何谴责。 她唯一害怕的就是，她失去父亲的信任；她这样做，难免不让父亲怀疑她的动机。 踌躇许久，决定主动下楼。 她猫着腰，放轻脚步，来到拐角，悄悄探出脑袋，打量着。 范云起就坐在楼下，悠闲地喝着茶。 她深呼一口气，体态如常的走下楼；在父亲身旁坐下，直勾勾的看着范云起。 “说，有什么事？” 那样炙热的目光，范云起不能装作不知道；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柔声问道。 陈然见他主动问起，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紧张起来。 她微皱着眉，抿着唇，一副自责的模样。 范云起一瞧，便知道她要说什么；陈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正要说话。 “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没有怪你的意思，别这样。” 范云起看着陈然疑惑的表情，很快又放松的神色；他又瞬间严肃道：“但下次，可不准拿这样的事开玩笑。” 陈然听着范云起的话，一个劲的点头认错；男人看着陈然乖巧的模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不多时，已经削好一个水果，切成小块儿，摆在陈然眼前。 在另一个沙发坐着的陈秋，沉着脸，看着这一切；她不明白他们说的什么，只知道范云起对这个养女过分宠爱。 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强烈，她刚起身。 陈然叫住了她。 第19章 吃水果 “阿姨，吃苹果吗？”陈然微笑说着，已经将水果举在她面前。 陈秋刚要走的步子顿了顿，看着眼前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她迟疑了。 想要解释、拒绝的话，也堵在嘴里。 她刚打算直接走掉，范云起莫名来了句：“陈秋，吃不吃也回个话呀，然然都拿多久了？” 陈秋看了一眼范云起阴冷的脸色，心底没心思和他较劲，随意的拿起一块，塞到嘴里。 冰凉的触感，沾满她的整个口腔，一路向下的趋势。 而她早已丢下牙签，维持着仅有的仪态，快步往楼上走去。 陈然面露紧张之色，丢下果盘，慌忙站起。 正要过去，却被范云起一把拉住；他头也不抬，随意插起一块苹果道：“然然，来吃，你妈没事的。” 陈然无奈，被父亲拽着坐下。 她继续吃着，眼神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楼上；顿觉眼前的东西变得烫手。 不多时，她将果盘放回茶几上。 “父亲，那我先上去了。”说着，她站起身，就要离开。 “诶诶诶等会儿，拿上这些水果。”范云起又将果盘举起，递到陈然面前。 陈然看了一眼楼上，僵硬的接过果盘；快步往楼上走去，身前的果盘，让她动作慢了许多。 到二楼，她先是朝陈秋的卧室看去，再看了一眼水果，先回了自己的卧房。 陈秋这边，听到外面传来动静，急急忙忙的，把范易推了出去。 而陈秋方才刚上楼，范易从卧室出来，他将她搀扶进去，将她扶到床边。 见她难受皱眉的模样，范易转身去倒水，她才将那块冻人的苹果吐掉。 范易一个劲的询问她怎么了，陈秋随意说着，将这话题糊弄过去。 “好啦好啦，妈妈没事。”陈秋一面说着，一面起身，把范易往外推。 “好好好。行了妈妈，我知道了。”范易皱眉，一把拉住陈秋的动作，严肃着脸道。 说完，他看着陈秋的面庞，退出了房间。 刚关上门，一转身，就遇到陈然往这边走来。 他在门口站立，静静的等待着陈然走过来；在她要绕过自己，去开门时，伸手拦住。 “我妈妈需要休息了，就别去打扰她了。”他冷冷的睨着她，冷声道。 陈然这才抬头，直瞪着他，怒道：“什么你妈妈，这是我们的妈妈，我去看看，怎么就是打扰了？” “不行就是不行。”范易不想于她争辩，挡在门口的身体纹丝不动，眼神冰冷，淡声道。 陈然也急了，她上手拽范易的衣服，但不管她怎样使劲，范易都能挣脱开，或纹丝不动。 他们在陈秋的门口吵吵闹闹，早就惊动了她。 “行了，别争了。”卧室里传来低吼，两人默契的瞬间噤声。 抬头看着卧室门，等待着母亲接下来的话。 陈秋喊完这句话，缓了许久，才淡淡道：“你们各自回房间，我困了，要休息了。” 她说完这句，再没说话。 范易不屑的瞥了她一眼，转身快速进入自己房间。 门甩得“砰——砰——”作响，陈然这才回过神来。 她怒瞪着已经关严实的门，而后又缓缓收回视线，转头看向陈秋的房门，面露担忧。 停留许久，最后还是没有打扰，慢步离开，回了自己的卧室。 陈秋听着脚步声，缓缓睁开双眼，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半躺在床上，捂着肚子，等待着这股疼痛的消散。 但只是在不断的加剧，她无奈起身，缓步挪到梳妆台，在最底层拿出一盒药。 拆了三颗，扔进嘴里；努力往肚子里咽，又拿起杯子，喝了半杯子的水。 腹部的痛，这才得到一点缓解。 她将药盒收好，躺回床上，沉沉睡去。 这边的陈然，回到卧室也是心神不灵；她给梧妄发去消息，对方过了许久才回复。 连带着上午的消息，也回复了。 梧妄：【不好意思，今天没看手机。】 梧妄：【你说这这个，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陈然听到手机的震动，赶忙从浴室里出来，快速打开手机，查看起来。 陈然：【没事，我能知道他怎么问的吗？】 梧妄看着弹窗，从游戏里退出，切屏，将自己与范易的聊天记录，截屏发给她。 范易对他好似越来越厌恶，他也不在乎这些关系有多尴尬。 陈然看着几句简短的聊天记录，这可不就尴尬了，范易定然觉得梧妄骗了他。 她并未将自己所作的事，告诉梧妄。 聊了些别的，对方就没再回复。 而梧妄这边，正在和【受气包】打游戏。 吾：【今天，你上线好晚~】 受气包：【不好意思，我家里有点事，现在才闲下来。】 两人默契的，将昨晚的不愉快，抛掷脑后。 吾：【哦哦，好；没事，我等着你呢。】 他回复着，忽地想到什么，发道：【不过……】 “梧妄，给。”何许拿着枣，在他半米远的距离，向他轻轻抛去。 梧妄慌张丢下手机，快速接过枣；一面点头，一面低声道：“谢谢，何许哥。” “嗯，不用谢。”何许随意的应了一声，转身去给谢盼送水果。 梧妄捧着那个枣，观望了会儿。 才想起手机上的事，赶忙操作手机打游戏，回复他的消息，屏幕上全是他的消息。 受气包：【你干嘛去了？不过什么呀，不过。】 受气包：【好呀，以前都是独宠我一人，现在变了，气都让我自己受了。】 后面紧跟着一连串的刷屏。 吾：【呃……，突发情况，好啦好啦，继续继续。】 梧妄僵硬的转移话题，让对方不再提生气的事儿，他自己也忘了，方才要说的话。 就这样，他将枣放在桌上，沉迷的与对方打游戏。 另一人偷偷看着梧妄，又时不时看看手机，范易没再回复。 他心底暗暗涌现失落，他总是悄悄缠着范易，但对方始终与他保持兄弟关系。 夜幕来领，各自怀异样的情绪入眠。 后半夜，许久未做的噩梦，再次到访，梧妄在差不多的时段醒来。 他昏沉沉的打量四周，缓缓从床上爬起…… 照例，在范易不在的日子，他过得还算平淡，梦如约到来。 偶尔，会看一眼那个被他取外号的黄毛，无意间对视，对方也没了嚣张气焰。 眼神微微凶狠，悄悄瞪着他。 他虽会愧疚，却没了要找补的想法。 正安静的上课，后背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惊了一瞬，猛地回头看去。 第20章 打探 “下午好呀，梧妄。”陈然站在他身后，歪着头，微笑说着。 梧妄快速掩下眼底的慌张，淡淡微笑着，回道：“下午好。” 陈在他身旁坐下，梧妄悄悄打量她一眼，问出心中疑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今早来的，你一般都会提前进教室。”陈然一面收拾东西，一面回答着。 梧妄微笑一瞬，并未接话。 “给。”陈然说着，斜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两排摆放精巧的马卡龙。 梧妄看了一眼，忙摆手拒绝：“不，不用了，谢谢。” “别跟我客气。”陈然说着，把东西更往梧妄那边推了些；她笑得可爱，态度强硬。 梧妄无奈，将盒子轻轻推了回去，轻声道：“我不太能吃甜的，容易牙疼。” 陈然面露尴尬一瞬，讪讪的收回盒子，将盖子关上。 而后又淡然一笑，嬉笑问道：“那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买。” 梧妄当她是在开玩笑，只能尴尬的拒绝道：“不用了，谢谢。” 陈然撇撇嘴，不再多言；不多时，学生断断续续的走进教室。 那位发生争执的黄毛，格外显眼，梧妄下意识看去，对方始终低着头，好似很畏惧他们。 梧妄本以为，还会收到白眼，竟是这样，他心下有几分猜测，疑惑的看向陈然。 陈然的神色很是奇怪，说不上来，似得意，似不屑。 “那个男生怎么了？”梧妄微微低头，凑近陈然耳边，低声问道。 陈然疑惑的睁着大眼，茫然问道：“谁？他怎么了？” 梧妄抬起头，轻轻皱了皱，又低声道：“你一定知道，前几天他还不服，现在就没了脾气。” “我盲猜一下，可能是你。”梧妄迟钝一会儿，才沉着眉，说出这话。 陈然稍显震惊之色，她挑了挑眉，挑逗问道：“你是哪一点觉得，会是我做的。” “我猜测，是你的性格。”梧妄的眸色露出几分歉意，眼神又真诚的说道。 陈然瞧见梧妄眼底，是明晃晃的澄澈，她轻笑出声，竟忘了讲台上的老师，一截粉笔毫无征兆的砸来。 疼痛袭来，梧妄下意识抬起头，先是懵了一瞬，而后坐直了身子，快速回到上课状态。 陈然也看到了，面上淡淡，眼神乖巧的看着前方。 讲台上的老师，往这边瞪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在看他，还是在看她。 不过梧妄没那么在意，他已经开始认真上课。 而陈然，悄悄侧着身体，手撑着脸；假装在看老师，时不时看一眼梧妄。 陈然一节课里，总是动来动去，但老师始终没有投来一个眼神；梧妄都已经，悄悄看了好几眼。 老师奇怪的举动，更加让梧妄认可心底的想法。 一节课结束，两人差不多同步离开教室；来到走廊边缘，陈然拉住了梧妄。 “下午没课了，你打算去哪儿？”陈然可爱笑着，眼神不容拒绝的问着。 梧妄愣了一瞬，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才道：“图书馆，你呢？” 梧妄之所以这样问，是想从陈然这里，知道一些情况。 “我也是。”陈然想都没想，迅速说着。 梧妄点点头，一面往前走，一面温声道：“那我先回趟宿舍，稍后见。” “嗯嗯。”陈然站在走廊边，轻轻应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不多时，陈然与梧妄在图书馆汇合。 二人微笑着，点头，打完招呼；梧妄坐在陈然对面，真就认真的看起书来。 陈然也照例拿起一本，随意翻看着。 并不是她感兴趣的，不过她已经懒得起身；翻开着书，眼神全落到梧妄身上。 “梧妄？你就不好奇，我前两天莫名问你的事儿吗？”她打量着梧妄的表情，试探道。 他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头也不抬，淡声道：“不好奇呀，你想说就说了。” “问来的，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 陈然听着他不算好听的话，看着他深沉的眼眸，总觉得他不如教室里的单纯。 “其实……，范易那天是在试探你，他以为你骗了他。” 梧妄翻书的动作一顿，蓦然抬头看去，缓慢的将书放下，眼底满是疑惑，他悄悄审视着陈然的神情。 他收起无所谓的神器，皱眉道：“展开说说，我想我没有哪里骗了他。” 陈然还在想，该如何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告诉梧妄。 就听他又道：“再说了，我就就算可能骗了他，好像也无伤大雅。” 陈然：“……” 该从哪里说起。 “其实……，范易很讨厌有人骗了他。”陈然踌躇说着，话音未落。 梧妄冷声开口：“我也讨厌。” “那你，能理解被骗的感受吗？”陈然听着他的话，一瞬间松了一口气，轻声道，反应过来，又瞬间紧张。 “你说这么多，还不如打直球的好。”梧妄缓缓地下眸子，看着眼前厚重的书，淡淡道。 “呃……”陈然迟钝一秒，微眯着眼，深呼一口气，才道：“其实那天晚上，是我故意招惹范易。” “他就是问问你，知道个情况，没想到他信了我的话。” 陈然一口气将这些说完，算不上实话，坦诚三分，不过能解开误会，也是不错的。 梧妄好似并不在情绪中，他直勾勾的看着陈然，淡淡问道。 “你们真是邻居？” 陈然愣住，惊讶的看着梧妄，僵硬的点了点头。 而后，就听梧妄自顾自低声喃喃：“难怪，他不相信我的话……；也罢，不信算了。” 陈然看他依旧不甚在意的模样，疑惑问道：“你……，不应该跟他解释一下吗？” “他脾气大，跟我解不解释，有什么关系？” 梧妄随意回答着，眼底是真真切切的淡然；他说完这话，便快速站起身，离开的图书馆。 留陈然一人，在封闭的图书馆里，风中凌乱。 梧妄变了，还是她不够了解。 她好歹以为，梧妄会把错揽到自己身上的，这般果决，倒和范易又几分相似。 她这样想着，苦笑，皱着眉。 在临近的书架上，挑了本喜欢的，慢慢沉浸其中。 快速离开图书馆的梧妄，漫无目的的在操场上走着，十一月份的天气不算热，一阵阵微风吹来。 拂起他额间缕缕碎发。 第21章 忽然讨好 他看着周围景象，回忆着方才陈然的话。 发呆许久，他才慢慢回过神来；他抱着书，快步回了宿舍。 宿舍里空荡荡的，气闷的；窗帘也都拉着，黑乎乎的。 梧妄的身形顿了一瞬，看着幽暗的屋子，梧妄忍不住心生恐惧，他缓缓走进宿舍，四处摸去。 找到了灯的开口，“啪嗒——”一声，房间依旧昏暗。 是他忘了，宿舍的灯是统一的时间开启的。 但他也慢慢适应了，他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将书放下，将窗帘拉开一个角。 光从缝隙穿过，照亮了他这个位置，惨白的日光有些刺眼，他微眯着，又将窗帘放下。 坐在椅子上，眯着眼，仰头，感受着屋子里的冷气。 他下意识打了一个寒噤，手缓缓放在窗帘边，感受外界阳光的温暖。 安静的宿舍，传来不易察觉的沙沙声；他瞬间警觉，知道有人，但他也没心思去看清是谁。 沉寂许久，他猛地拉开了窗帘。 强光涌入，屋子瞬间变得明亮；梧妄的床位更加通透、顺畅，他对面的床铺，传来动静。 是范易，剧烈又用力的翻身，此刻他背对着梧妄。 梧妄拽着窗帘的动作一顿，看怔愣的抬头，看着范易的床铺，一时间忘了反应。 直到手臂的酸痛传来，他才匆忙回过神来，慌张将手放下。 缓缓低下头，不敢再发出一丁点声音。 又是发呆一会儿，他静静的看了会儿书，又看了一眼手机。沉了沉眸，给陈然发去消息。 梧妄：【真不好意思，我为我方才说的话道歉。】 后面又跟了几个委屈怼手的表情包，他看着自己奇怪的动作；皱了皱眉，将消息撤回，去掉了表情包。 陈然：【？？？】 陈然：【呃，没事的。】 梧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匆匆结束了话题；在关闭手机后，低着头抿唇，眼神沉沉。 他快速起身，离开了宿舍。 直至关门声再次响起，挂件晃动的声音再次传来。 范易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转身，看着半开的窗帘，外面的强光还是那么刺眼，他始终微眯着。厌烦的看了一眼梧妄的桌椅，蒙上头，紧闭着眼；不多时，他又掀开了被子。 宿舍回归平静，他也没那么烦躁；坐在椅子上的他，打开了游戏。 有意无意的打量梧妄的桌子。 忽地，他好似发现了什么，朝那边走去…… 在学校水果店的梧妄，丝毫没察觉危险的到来，还想着他们会喜欢什么样的水果。 犹豫间，他正要给陈然发去消息。 一瞬间又止住了动作，最后也没给任何人发消息，随意的挑选几样。 提着几个袋子，回到了宿舍。 一打开门，就与范易对视上；范易眼神冷漠，从头至尾的打量着他。 即便看得他浑身不适，他也没说出来；一面往里走，一面低声道：【范易学长好。】 范易不屑的挑了挑眉，旋转着椅子，背对着他。 梧妄放东西的手一顿，低着头，眼底是悲伤的神色，不过转瞬即逝。 他看见眼前的书本，看见露出一角的纸条，他重新塞回去，将书合上。 沉默许久。 他洗好一个水果，强挤出一个微笑，朝范易走去。 “我不要，拿远点。”范易低着头打游戏，头也不抬，冷声道。 梧妄刚伸出的手，动作一僵；他还在思考，是该收回去，还是继续给时。 范易又冷冷开口：“拿着你的东西，站远一点，别老挡着我。” 梧妄僵着的手终于有了反应，他快速将苹果放在桌上，做回自己的椅子，低声道：“你尝尝，很甜，很脆的。” 范易这才抬头，他先是看了一眼苹果，又冷冷的看了一眼梧妄。 “嗯，随便你。”他说完这话，又低着头，继续打游戏。 梧妄看着他冰冷厌烦的态度，莫名的生气；可认识这么久，他好像一直都这样。 要是他发脾气，大概都会说他的不是。 他一直纠结着，直到宿舍门再次被推开；“嘿，你们好。”何许打量里面一眼，嬉笑说着。 谢盼紧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surprise！悟空，看到我开不开心？”谢盼猛地从门后蹦出来，看见范易，满脸欣喜的说着。 范易依旧没有抬头，他朝范易那边走去。 一只手忽地横在他胸前，他循着看去；是梧妄白皙、瘦小的脸，眼神透出期待又透出一丝害怕。 他再看去梧妄手里的东西，是大苹果；他眼底露出欣喜，刚想接过，下意识看了一眼范易。 他刚抬起的胳膊瞬间放下，而后又看向梧妄，淡笑一声道：“报一丝，我不喜欢吃苹果。” “呃……”梧妄迟钝着，僵硬收回手，而后又拿出几样水果，微笑道：“那这些呢，有你喜欢的吗？” 谢盼心里叫苦：靠！你这让我怎么说，好多~，好多我爱吃的。 “谢盼，人家叫你吃水果呢，快拿呀。”范易沉迷于游戏，好似随意的说着。 谢盼听着范易的话，立马拒绝道：“不好意思，这些……，我都不爱吃。” 梧妄听着他的话，眼眸低了低，有些失落的应声。 谢盼悄悄打量几眼，没有说什么，转头与范易搭话。 梧妄看着眼前有些多的水果，将最后一丝希望放在何许身上。 他还未开口，何许已经朝这边走来；轻轻伸出手，梧妄愣了一瞬，才把手里的苹果递给他。 何许又拿了几样别的，一面往洗手池走，一面轻笑道：“谢了。” “不，不用谢的，何许哥。”梧妄微红着脸，轻声道。 他慢慢做回椅子，将水果收好；等他再抬头时，何许啃着苹果从他身边走过。 听着苹果被啃食殆尽的细声，梧妄悄悄露出一丝微笑。 谢盼疑惑的打量着何许，他吃得正香。 又看了一眼梧妄的桌子，眼底是后悔和期待。 梧妄权当没看见，挑了几样，切成小块，装在一次性盒子里，去了教室。 何许大方的和对方说话：“去教室？”梧妄轻轻应声，点了点头。 “好，晚上见。” 谢盼看着范易打游戏，悄悄朝门那边看去。 “别靠我那么近。”范易皱着眉，烦躁开口；而后又笑声嘀咕，“烦死了。” “ok！ok！”谢盼无奈说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无聊间，将视线投向何许，转而又紧盯着何许的水果。 “长毛……”谢盼轻声喊着，眼神死死看着水果，示意何许分享。 何许轻笑一声，嘲笑道：“不是游戏主播还差这些，让你的小迷妹们，给你打赏、给你买呗。” 谢盼翻了个白眼，嘴上不服道：“哼！那当然，我多的是！” 第22章 纸条 他虽这样说着，却依旧和何许套近乎。 “长毛哥，我现在饿了，你就分享一点嘛！”他半坐着，拖动着椅子，凑到何许身旁。 睁着深沉的眼眸，向对方撒娇，何许皱眉看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行了行了，别缠着我。”他说着，拉开距离，眼神示意了瞬。 谢盼立刻欣喜的抬手，拿走了水果。 范易悄悄看着，顿觉眼前的游戏也索然无味；在对方的埋伏下，他阵亡倒地。 将手机甩在桌上，看了眼旁边微微晃动的苹果。 他始终没有要吃的打算，随手拿起，犹豫了瞬，看向了谢盼。 “还吃吗？”范易看着谢盼，摇晃着手里的东西，淡淡问道。 谢盼早就看上了那个苹果，见范易这样，赶忙起身，伸出手着急道：“要要要。” 谢盼刚往那边走几步，慌张接过范易扔来的苹果。 他看着手里的苹果，刚想凑上前，与范易“恩爱”一番，但范易早有预料。 “停！别过来烦我。”他才抬脚，范易就立刻抬手，冷声拒绝。 谢盼瞬间止住脚步，眼底露出受伤的神色，但转瞬即逝，他又将视线放在苹果上。 跑跳着来到洗手台，从头至尾的搓了一遍。 宿舍内，范易看了一眼在阳台，沉浸式洗苹果的谢盼；又将视线放在何许身上，眸色淡淡的打量着他。 “长毛，那水果好吃吗？”他收起眼底的审判，随意开口，“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呢。” 这番话，听着倒像是无心的；但何许，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我这种老好人，哪里说得出拒绝人的话。” “你，也算？”范易对他的解释不甚在意，听着他的答复，随口调侃着。 何许悄悄观察着，忽地靠近，低声问道：“你对梧妄很奇怪呀~” 范易看着他，挑了挑眉，随口问道：“哪里奇怪了？” “人家就算对你撒谎，也不至于这样厌恶；奇怪的，你好像更厌恶他了。”何许回忆着，缓缓开口。 范易微微抬眉，打量他一眼；轻声问道：“那你觉得梧妄怎么样？” 何许语调随意：“还行，他也就和你关系不咋好。” “还行？是什么意思？还有，关系不好，怪谁？”范易说着，声调带了几分锋利。 “就是……”何许迟疑一瞬，才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都和我无关；他如何作为，终归不过是室友。” 谢盼漫步走过，沉迷的啃着水果，却悄悄竖起耳朵，偷听着。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议论着，作为当事人的梧妄，毫不知情；他将自己准备的水果，摆在桌上。 等待着陈然的到来。 他算着时间，陈然卡着时间走进教室。 她刚走进，四处寻找着梧妄的踪影；这次，他坐在了角落。 看到他时，他正在向她招手，动作轻缓；陈然脸上立马洋溢着笑容，朝梧妄走去。 “你还是来这么早。”她笑着调侃，在梧妄身旁坐下。 梧妄不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他将桌子上的盒子推了过去，轻轻开口道：“这是给你准备的。” “哇偶，谢谢。”陈然一边打开，一边微笑说着；她低头看去，里面装满水果块。 陈然插起一块苹果，开心的咀嚼着，脸上是满满的满足之色。 梧妄微微侧头，悄悄看着，低声道：“不用谢。” 陈然胡乱应声，吃了些；转头想与梧妄搭话，见他认真看书的模样，也就没有说话。 “你跟范易的关系，还好吗？”陈然耐不住性子，踌躇许久，才问出口。 梧妄顿了顿，抿嘴微笑着，应道：“挺好的。” 陈然听着他的回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她又看见这本熟悉的书，眼底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今天的你，怎么没有穿白衬衫？”陈然瞥了一眼他的衣服，打趣问道。 梧妄僵硬转头，眼神呆愣一瞬；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回答，陈然又一次说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然轻轻在他眼前，打了一个响指，嬉笑开口：“逗你玩的，别太当真……” “呃……，哦哦，没事。”梧妄依旧迟钝着回应，他慢慢低头，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书。 他突然翻开书的某一页，拿起那张纸条，打量几眼。 又迅速将视线放在陈然身上。 疑惑开口：“这纸条……，是你写的吗？” 陈然看着熟悉的纸条，先是惊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她装模作样的凑上前，缓缓开口：“我看看。” 说着，已经接过了纸条，左右翻看着；很快得出结论：“这不是我的。” 她说的斩钉截铁，梧妄疑惑看着她的眼神；几秒后，收回视线，接过纸条。 随意的，一面将它卡回书里，一面淡笑道：“好。” 陈然嬉笑，故作不知，调侃道：“那你觉得，这会是谁写的。” “我自己？” 梧妄应着她的话，微笑，打趣着自己。 陈然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与他一同嬉笑着；两人一起吃着盒子里的水果，气氛还算融洽。 “我在梧妄的书里，发现一张纸条，看字迹是陈然的。”范易低沉的声音传来，梧妄止住了敲门的动作。 听到自己的名字，皱着眉头，回想他说的纸条。 “上面写了啥？”他还未想明白，何许的声音传来。 “说他穿衬衫好看，说他长得好看。”他的思绪混乱，范易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入他的耳朵。 “这很难评。”过了许久，他以为结束了；就听何许嬉笑的声音传来，说不清是什么态度。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断断续续，忽高忽低…… 在宿舍门口的梧妄，动作彻底僵住；他听着他们的对话，慌乱的拿出纸条。 回想起陈然方才的回答，仔细对照上面写的内容，在确定他们说的是这张后，敲响了宿舍门。 响声打断了他们的话，在何许去开门时，两人都默契的禁了声。 开门的还是何许，梧妄看着他那张柔和的脸，强挤出一番笑，柔声道：“学长好。” “嗯。”何许收回目光，等他进去后，关上了门。 梧妄往里走着，悄悄打量着，他们的神情再正常不过；他轻轻将书放下，再次那出了那张纸条。 拿着它，僵硬的朝范易走去…… 第23章 搬上台面讲 “范易学长。”他低声喊着，将纸条递到范易面前，又道，“你们方才，是在聊这个纸条吗？” 范易瞥了一眼，微微侧身，背对着梧妄，继续打着游戏；他冰冷的态度，狠狠刺向梧妄。 梧妄不依不饶，他抬脚，又绕到他面前；再次递上纸条，徐徐开口：“学长，不是很好奇吗？” “要不我让你看个够？”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嘲讽与冰冷。 范易这才抬头，眼神冷漠的看着他，明晃晃的打量；梧妄也直视着他的目光，两人莫名的开始较劲。 不知道是谁败下阵来，梧妄渐渐红了眼眶，范易收回了冷冽的视线。 转而看向那张平展的纸条，缓缓从他手里接过；高高举起，遮挡住天花板的灯。 灯光透过纸张，却没有照映在他脸上；他的脸上，是纸张放大的形状，是淡淡的阴影。 上面的字迹，也变得更加独特和清晰。 “你的白衬衫好看，你更好看~”范易微微撇嘴，带着嘲弄开口，将纸条上的字，念了出来。 “哟~”范易故作惊讶开口，视线缓缓向下移。 落在下面那一排，轻佻出口：“所以~~，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抱歉~~” 他念出纸条上的第二句，语调婉转；梧妄听着他嘲笑的语气，不屑的模样，暗暗收紧了拳头。 范易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转而将视线投向何许，嬉笑开口道：“话说，的确不像是陈然写的。” “她怎么会做出，这样让人羞涩的事呢？” 他很快又收回视线，并不期待何许的回答，自顾自说着。 何许轻挑着眉头，淡淡道：“是呀，陈然不会这样做的。” 范易没有管何许的回答，将视线放在梧妄身上：“我又好好的看了看！除了字儿特别像，其他的都不像！” 他淡然的说着，眼底的轻蔑更加浓烈。 他说完，将纸条扔回梧妄怀里。 但它随风飘动，梧妄还在愣神；他刚抬起手，纸条已经落在了地上；梧妄顺着视线看去，纸条那样的渺小。 上面的字，也变得模糊不清。 他盯着看了好久，才缓缓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范易，与他冷淡的眼眸相对上。 “学长这么聪明，依你之见，你觉得是谁写的？” 梧妄缓缓弯腰，将纸条捡起；又慢慢起身，眼眸沉沉的看着范易，淡淡说道。 范易看着他捡纸条的动作，怔愣一瞬；后又被看得有些不适，率先移开了视线；他又拿起挂机好久的游戏，随意开口。 “你养了哪些鱼，我怎么会知道呢？” 梧妄捏着纸条，还想与他斗嘴几句；何许适时上前，拉开了梧妄。 一面将他拉到椅子边，一面轻声劝道：“哎哟，一个宿舍的，没什么好争的；范易也是担心你，别多想。” 梧妄纵使有万般委屈，现在也没法说出口。 他微蹙着眉，委屈的看着何许，又看看范易；抿了抿唇，缓缓的点了点头。 而后，他眼神坚定，轻声道：“谁写的，我会问清楚的。” “还有之前，如果让范易学长误会了什么，还请不要多想；我心思单纯，想不到那么深远。” 踌躇了会儿，又缓缓解释道。 范易的动作明显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 “之前有什么误会，你是不是想多了？范易怎么会是那样多心的人。” 何许低沉着眼眸，微笑一瞬，温柔询问着。 梧妄茫然一瞬，才傻傻的又道：“没有，上次……” 他正说着，猛地止住了话头；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停顿一瞬又道：“应该是我多想了。” 何许眼底的希冀转瞬即逝，他微笑着，打量着他。 “哎，当是误会，解开了就好。”何许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周围慢慢回归平静，方才的剑拔弩张的气氛完全消失；梧妄微微低头，脑中一片混乱。 总觉得，这次争吵充斥着诡异。 他还在思考时，宿舍的门被猛地推开，是谢盼从外面蹦蹦跳跳的回来。 看样子，是还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异常。 他猛地坐在椅子上，正与别人打着游戏；没玩多久，又将手机递给何许，眼神近乎哀求。 “长毛怪、哦不，长毛哥~”谢盼撒娇般说着，手机已经摆到了何许的面前。 何许微微撇嘴，眼神凉薄的看着他，缓慢摇头。 “何许哥哥，这把可是和大神一块儿组队的。”谢盼已经拉上了何许的胳膊，看了一眼范易。 何许这才接过了手机，快速的操作着，询问道：“你不是和他段位不匹配吗？怎么又一起玩了？” “玩的娱乐，大神愿意给我当陪练！” 谢盼说着，向范易那边投去目光，眼里满是得意道。 何许听此，立刻将手机扔给了谢盼；与他玩笑道：“行，让他带着你，好好练你的技术。” 谢盼慌张的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游戏进度，差不多已经稳赢了。 向何许翻了一个白眼，得瑟开口：“哼！我有大神，你没有！” “他是我的，我借给你的。”何许微微仰头，作出一副吃醋的模样，与谢盼玩笑道。 谢盼将视线放范易身上，打趣问道：“范易！是这样的吗？” 范易一直听着，只当是玩笑，附和着何许的话，敷衍回道：“对对对，你们谁都别和何许抢。” 谁都听出了范易话里的敷衍，都没当回事。 只有何许，他听着范易三分嘲讽的回答，沉醉在瞬间的美好之中；他低着头，看似在玩手机，但眼睛完全放空。 梧妄完全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中，跟本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他在洗手台前，用凉水清洗着脸；细细感受着，冷水滑过脸庞的感觉。 这使得他清醒了几分，方才呼之欲出的眼泪，也快速收了回去；他悄看一眼宿舍里的动静，静静思考着。 他双手撑着池子边，浑身无力的耷拉着。 灯光自他头顶打来，他的背脊是那样的瘦削，他的黑发反射着银白的光；他的黑色t恤，让他显得有些沉闷和颓废。 范易无意间抬头，看着他的身影，竟透着几分落寞。 他下意识皱了眉头。 心里浑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他穿着白衬衫，站在下面，应该更显轻柔。 他慌张的晃动着脑子，强行将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甩出脑子；正出着神，谢盼悄然走了过来。 第24章 截图证实 “嘿！”谢盼绕到范易跟前，凑近他的手机，疑惑道：“大神也会开小差？” 范易迅速回过神来，看向游戏界面时，整局已经结束了。 他冷冷瞥了谢盼一眼，轻笑一声，淡淡调侃道：“靠别人上分的倒数1，就别在这儿找存在感。” “切！”谢盼不屑出声，朝范易做了一个鬼脸，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正打算和他再开一局，就见范易已经退出了游戏。 他疑惑看去，皱眉问道：“大神，你怎么退出去了？” 范易一个眼神也没有给，随口敷衍道：“不想和你这样的菜鸟玩了，怕你把我拉下神坛~” 谢盼做出一个委屈的表情，虽是撇嘴，却又没说什么。 看着手机屏幕，等范易开游戏，他好偷师学艺。 但对方直接下线，他更加疑惑的看向范易；不可置信的问道：“大神，你怎么下线了？连让我偷学的机会，都不给吗？” 范易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谢盼；挑挑眉，神情冷漠道：“不给。” 而后，范易再也没有理过谢盼，留他一人，说完网络全部伤感语录。 范易打开的“意幻”，静静等待着【吾】上线；在这个过程里，他时不时偷看一眼梧妄。 他的身体，平缓而又有节奏的起伏着。 他突然有了动作，范易迅速低下了头；他的慌张，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 梧妄收拾好情绪，坐回了位置；拿起手机，发愣一瞬。 而后打开了微信，给陈然发去了消息；以往，他是个随心所欲的，但在这件事情上，他格外执着。 梧妄：【不好意思，在吗？这么晚打扰你，是有些问题想问的。】 他拿着手机，紧紧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叮当——” 对方很快有了回复。 陈然：【？？？】 陈然：【在的，不打扰，你问。】 梧妄思虑一瞬，快速回复了对方：【关于纸条的事，我想知道，真的不是你写的吗？】 犹豫几秒，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这说出来会很尴尬，但我也希望你说的是真话。】 陈然看着这两条消息，刚要回复的手顿住；她将这两句话，翻来覆去的看。 而后，眼神慢慢变得坚定而真诚，她迅速回复了对方。 然后，闭着眼，将手机放在胸口；一面感受着心跳，一面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陈然：【对不起，我之前骗了你，那纸条是我写的。】 特殊铃声响起，陈然慌张又欣喜的查看手机。 梧妄：【好的，没关系；我相信你是无心的，只要当下你是真诚的就好。】 梧妄：【我很感谢，感谢你的真诚。】 他的每一句话，都在抨击着陈然的灵魂；她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从没人告诉她，原来真诚这般美好。 这边的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胡乱给梧妄发了一通牢骚，把梧妄从头至尾的夸赞了一遍。 梧妄这边，将聊天截图发给了范易；看着发送成功的提示，他悄悄打量着范易的神情。 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到后悔，或是无措。 但是都没有，他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甚至，他拿手机的动作也没有变过。 他眼底的希望逐渐暗淡，最后完全消失。 他缓缓低着头，悄悄安慰着自己；因为这些突发事件，他也忘了游戏的事。 直到他睡着，他也没有打开游戏。 只是苦了范易，他等【吾】，等到半夜。 在确定他不可能上线后，范易才不情不愿的下线；正要关手机睡觉，忽然看到了微信上的小红点。 一打开，就是梧妄的消息。 他看了一眼图片，看着里面的聊天记录，又抬头看了一眼梧妄；微微勾唇，轻笑一声，缓缓入眠。 第二日清晨，梧妄再次从梦里惊喜；他猛地坐起身，深呼吸着。 只是这次，与以往的不同。 梦里，那些人不再打他，不再针对他。 只是他的格外礼貌，他永远如同一个外来者，所有人都对他特别温柔，却又对他疏离至极。 他尝试着与他们交朋友，所有人都是礼貌拒绝。 曾经那些施暴的人，竟变成了对他温柔、客气的大哥哥，他是许多人的追捧者，身边朋友无数。 他在梦里彻底破防。 他崩溃的喊出，那些人对他的所作作为；但是，所有人说的话，惊人的一致；他所说的，从未发生。 他一瞬间又陷入地狱，他有了新的外号“谎话大师”；那些人，有了新的谴责他的理由。 那些人背着闪光灯，扛着长枪短炮，将矛头对准了他。 他们都成了声张正义的使者。 他再次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在繁华又寂静的街道上奔跑，用尽全身力气的跑；但他似乎进入了怪圈，无论往哪边，都有一群人，突然出现。 然后凝视他，攻击他。 他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一脚踩空，这才醒了过来。 就算将整个过程回想一边，梧妄也不能平复心情；他缓慢的挪动，下了床。 坐在椅子上，看着阳台外，被树叶遮挡的月亮。 这才想起，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次，比以往早太多了。 他在椅子上安静的坐着，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 他感觉身体暖了一瞬，慌张的睁开眼睛；是何许将毯子搭在他身上，他拿起毯子，慌忙起身。 还未开口，何许就率先低声道：“不好意思，我是害怕你着凉，所以才……” 他略显尴尬的挠头，笑了笑。 梧妄将毯子递了回去，抿唇微笑道：“没有，是我让你担心了，还麻烦你跑这么一趟。” “没有没有，一个宿舍的，别这么客气。”何许温柔笑说着，接过了毯子。 “嗯嗯。”微笑着应声，点了点头。 何许拍了拍梧妄的肩头，转身回了自己床上；梧妄看着他的动作，见他隐入黑暗。 梧妄收回了视线，一面往厕所走去，一面抚摸着他方才触碰的肩头。 等他收拾好自己，闲下来，打开手机；并没有收到范易的消息，一句嘲讽的话的都没。 他肉眼可间的变得失落，忽地他看到那款游戏，才想起昨晚没有上线。 他慌张上线，就见【受气包】给他发了一连串的消息。 他逐字逐句的看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复；而在他查看对方主页时，才看到对方原本的id。 “悟空” 梧妄：？？？ 他喃喃出口，总觉在哪里听到过；但此刻的脑子及其混乱，并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很快他又忘了这件事，皱着眉头，僵硬的给【受气包】回复着消息。 第25章 碎纸屑 在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之后，梧妄退出游戏；收拾好东西，去了教室。 连同那张纸条，也被他特别关照；他将它放到书的第一页，带到了教室。 坐到教室后的他，没有东张西望；低着头，沉沉的盯着那张纸条，似乎要将它看出一个窟窿来。 他虽看得出神，却依旧竖着耳朵，悄悄听着周围的动静。 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梧妄心底明白是谁，没有回头。 身旁有一人缓缓落座，梧妄依然没有看去；那张纸条明晃晃的摆在桌上，他就那样发着呆。 陈然静静看着，轻轻抬手，抽回了纸条。 她好似在学着梧妄的模样，认真的打量着这张纸条，它依旧是那么崭新；上面的文字，又是那样的陌生。 “梧妄，你是不是很生气？”陈然没有将纸条还回去，想着应该没必要了。 她抿唇，歪头看着他，踌躇着开口。 梧妄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他依旧淡漠的开口：“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傻乎乎的，很好骗。” 他说着，终于看了一眼陈然，脸上是淡然无奈的笑；只是他的眼底，是满满的失望。 那样忧伤的眼神，如万根银针，动作缓慢的刺向她。 疼痛瞬间乍起，而后缓缓向周围散开、加剧。 陈然僵硬的低下头，自责开口道：“对不起梧妄，我太害怕了，我害怕厌恶我。”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话里带上了哭腔；等她沉闷许久，再抬头时，眼底饱含泪水。 梧妄微微蹙眉，看着她委屈的模样。 犹豫着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纸，将它抖开，递给了陈然。 陈然抽泣着，迅速接过；含糊不清道：“谢谢，真的很对不起。” 梧妄看着她的动作，微微仰头，沉默着。 恍惚间，他似想到什么；眼眸微微放空，回忆道：“其实……，我并不知道你在骗我。” “也是因为，范易学长看到了那张纸条；他议论的时候，我听到了。”他的神情，晦暗深沉。 陈然皱着眉，觉得这话是那样的复杂。 梧妄说着，又抬头看着她，见她茫然的模样，轻笑一声。 那笑很复杂，好似在调侃自己，又好似在温柔安抚别人，但更多的是释怀与无奈。 梧妄淡淡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纸条，微笑温声道：“没事了，其实都不重要，误会解开了就好。” 陈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再次望着那张不规则形状的纸条。 她只能抿唇，强行挤出一丝微笑，再次将纸条送上。 学着梧妄温柔的模样，柔声道：“那我这次，光明正大的送给你，还希望你能收下。” “呃……，恐怕不行了。”梧妄低声开口，一副难为情的模样。 陈然看着，她怔愣了一瞬；那张纸条，还被她僵硬的举着，迟钝许久，她才讪讪将手放下。 她没有勇气，去问为什么。 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将字条揉成团，悄悄扔到脚边；她掩下眼底的失落，侧着头，不再看一眼梧妄。 不多时，她突然起身，离梧妄远了些。 梧妄看到她这些小动作；他只能强行将这些事情淡忘，赶出脑子，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误会了。 其实，他心里很自责；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对她，造成了伤害。 整个晚自习，他都没敢再去看陈然一眼。 却不知，这样避险的行为，让陈然更加气愤；她暗暗抽泣着，心底发誓，不再看一眼梧妄。 直到晚自习后，梧妄看着陈然，快速跑出了教室。 他收回视线，带着东西准备离开时，瞥见地上的纸团子。 他疑惑皱眉一瞬，不自觉弯腰捡起。 展开来看，的确是那张纸条；他最后一次回顾上面的字，依旧是那样的温柔。 但他不应该沉醉其中，他深刻知道，自己来学校是干嘛的；只是犹豫一瞬，他很快有了动作。 他将纸条撕碎，扔进垃圾桶；看着它如万千只陨落的蝴蝶，飘然摆动，最后准确无误的躺在垃圾上。 他看着那些碎纸屑，忽然觉得，它们和自己很像。 但很快，他收回视线，神色增添了几分冰冷。 转身，快步离开教室，脚步不停的回到宿舍。 到宿舍门口时，他下意识顿住脚步，停止敲门的动作。 或许，一门之隔，就能听到许多秘密。 但是里面出乎意料的安静，他左右看去，走廊上还有许多行人。 他没有敲门，摁下了门把手；在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的人都将视线投来。 他尴尬的挤出一丝微笑，柔声开口道：“你们，晚上好。” 何许回以一个微笑，还未开口，远处椅子上的人，已然慢悠悠开口：“晚上好，晚上好。” 他说的漫不经心，梧妄却是听的认真，不自觉，露出一丝微笑。 他轻轻应了两声，抬脚走进宿舍，转身关上宿舍门。 继续往里走去。 这个过程中，范易总是一顺不顺的观察着他；他当做不知道，继续忙自己的事。 “梧妄，你……和陈然的关系……”范易靠着椅子，微微转头，踌躇的看着他问道。 话未说完，梧妄着急开口解释道：“我和陈然是普通朋友，我都和她，说明了。” 梧妄快速又紧张的说完，范易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他微微皱眉，看着梧妄，轻声道：“其实……，没有必要做的这么果断。” 梧妄的眼神，肉眼可见的茫然一瞬。 他正欲再次开口，电话响起，范易猛的抬手，眼底是冷烈和严肃。 梧妄瞬间止住话头，愣愣的看着他。 范易拿起手机，走到了阳台；梧妄悄悄打量几眼，往何许那边走去。 他什么也没有问，只是站在他身旁，静静等待着学长打完电话。 只是他看着，范易的表情越来越紧张；本还舒展的眉头，瞬间皱在一起。 他也跟着，担忧的皱起眉来。 何许将胳膊放在他的肩头，半靠在他身上；他的神情淡然，似乎一点也不在乎。 “学长好像，有些生气和焦急。” 梧妄看着，担忧的开口了，然后又看见向何许，似乎想得到答案。 但何许只是耸耸肩，一脸无奈的模样。 范易似乎交谈了许久，何许看着梧妄略显焦急的模样，轻声安慰道：“没事的。” 梧妄依旧温柔的笑，微微点头。 他们默契的，没有再说话；等待着范易从阳台回来。 而后，他们就看着，翻范易动作缓慢的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无力的垂在身旁。 眼底没了光亮。 他脚步沉重的走进宿舍，另外两人也没有开口，等待着他说话。 范易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一整晚，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梧妄悄悄看着，莫名的感觉心疼。 第26章 看望 最宁静的一晚过去。 第二日清晨，梧妄动作轻缓，静静的洗漱。 就连走时，关门的声音都是细微的，生怕惊醒了他们。 现在他算是明白，范易的性子就是阴晴不定的；对他而言，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他再次坐到教室，陈然对他，也是出奇的冷淡，离他远远的。 他微微蹙眉，并不能理解，诚然此刻的心态。 而他观察间，也好似发现，今日陈然的情绪，好似有点崩溃。 他并未过去询问，将陈然当做普通朋友。 陈然垂丧着脸，丝毫没有注意到，梧妄的眼神。 现在的她，正陷入漫长的悲伤之中。 昨夜，她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但话只说了一半，电话就匆匆挂断；她察觉出异常，给范易打去电话。 对方过了许久才接听 说话间，她明显听出，对方的语气不对劲 几番询问之下，她才了解始末；对方低沉的嗓音，是她鲜少见到的。 “我妈妈生病了，听我爸说，很严重……” 他的声调，低到尘埃里；语气里，是满满的无力感。 陈然还没想好如何应答，范易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你知道吗？他跟我说，无论如何，没有他的命令，不准回家探望。” “你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呢？为何只晓得些只言片语？”对方断断续续，传来质问的声音；话里带着讽刺。 陈然虽有所预料，但听到这样话，依旧怔愣了瞬。 她本能的要安慰几句，踌躇间想起，她上次回家时，母亲的状态。 她还未能想明白，对方冰冷的质问，又一次响起：“你知不知道，我母亲身体一向不好。” “他不告诉你，是为了不让你担心；他不让我回去，是为了让我一直担忧。” “他知道我在意什么，所以什么都会让失去。” 陈然听着这些惊心动魄的话，听着范易带着怨恨的口气；慌忙说了几句，与他挂断电话。 现在，她回忆着范易说的话，听他是如何描述，父亲怎样跟他说的。 她好似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冷漠一面；就算她猜到过，父亲对范易态度不好，却也没能想到，会达到这个地步。 她从未结合实际，去想过他们一家子的关系。 好似如明面上的简单，又好似如蜘蛛网一样复杂。 陈然紧皱着眉头，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了下来；就连自己为何哭，她都想不明白。 在此刻，她才稍稍明白一点儿，范易厌恶她的理由。 下课铃声响起，一张纸巾，递在她面前；是未展开的纸巾，规规整整。 她循着视线看去，只有梧妄纤细的背影。 而后，她迅速拿起纸巾，又低下头。 等她拭去泪水，心下也有了主意；她准备着，在中午离开了学校。 没人知道她去干嘛，就连梧妄，也是无意间；看到她奇奇怪怪，四处观望的身影。 此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知道，陈然在疏离他；自然，她的事也与自己无关。 饭后，等他回到宿舍，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范易。 他紧皱着眉头，眼底满是焦急和厌烦。 梧妄动作乖巧，在一旁坐下，低着头，不敢打扰了范易。 “梧妄，你知道陈然去哪儿了吗？”范易的声音，从对面悠悠传来；梧妄茫然抬头，与对方深沉的眼眸相对。 “我不知道，但我最后一次看见她，是在学校的树林那边。” 梧妄的眼眸单纯，回忆着说道。 他并不知道，他们又发生了怎样的事；也不知道，范易为何问这个，只想着实话实说。 范易的眉头皱的更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喃喃出口：“她去那边干嘛？” 梧妄争着茫然的大眼睛，耸着肩，无奈摇头。 范易倒也没有缠着他，继续问东问西；轻声道了声谢，快速起身离开。 这边的范易离开宿舍，快速给范云起打去电话。 “喂父亲。” “有消息了吗？”但刚开口，对方凶狠的声音，焦急传来。 范易沉默一瞬，闭了闭眼，在对方催促前，快速应道：“对不起，父亲我问了与他交好的朋友，都没有消息。” “废物，一个学校的，都看不好你妹妹。” 范云起尖锐又狠厉的声音传来，刺激着范易的神经；他听着范云起愤怒的声音，紧了紧拳头。 范易眼眸依旧平静，但恭敬逐渐变成了冷漠；他面对着墙，缓缓抬脚，一脚一脚的踢着瓷砖。 鞋面与墙面碰撞，发出闷响。 他将范云起吵闹的声音，隔绝在外；对方似乎骂累了，短暂停下，发出沉重的喘息。 范易这才悠悠开口：“我母亲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 “你还好意思问她？连个小女孩儿都看不住！” 范云起完全忽视范易的话，听他开口，自顾自的发脾气、泄愤。 范易全当耳旁风，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自己的问题。 “很好，她很好，行了！” 范云起已然被逼的没有耐心，怒吼着，挂断了电话。 范易听着对面的怒吼，和挂断的忙音；他将电话从耳边拿下；冰冷的看着，这通通话记录。 随即，又给陈然打去了电话，意料之中的，对方是关机。 听着机械提示音，范易迅速挂断电话，冷笑一声，回到了寝室。 他面色如常，悠哉悠哉的和梧妄打招呼。 梧妄挤出一丝礼貌的微笑，轻轻挥手回应着。 梧妄悄悄看着，他坐回椅子后，拿起手机，沉迷在游戏之中。 他抿了抿唇，低头，给陈然发个消息。 梧妄：【你好，在吗？】 对方没有回复，梧妄略显意外的挑了挑眉。 而大家都在的陈然这边，她已经在去医院路上了。 她根据自己的小道消息，所查到的，来到了这家医院的大门前。 她依旧是警惕的，走了人最少的路线，来到了陈秋病房门口。 她通过窗口，悄悄观察那里面的情况。 并未发现范云起的身影，正要开门，却被人猛的拽了一下。 她惊恐的回头看去，正是范云起；他的神情，是出奇的冷冽。 陈然也不由的瑟缩了一下。 她强挤出一丝微笑，低声开口：“爸……” 范云起眼神冰冷，白了她一眼，将她拉到了走廊尽头。 在角落里，翻译去冷冷的打量着她，从头至尾；陈然从未被如此看待过，总觉浑身不适。 她逃避着范云起的视线，主动开口道：“爸，你怎么在这儿？” 可当她问出这话时，后悔的闭了闭眼；还不等她解释，范云起冷声开口：“你妈妈生病了，我不该来看看吗？” “倒是你！怎么在这儿？” “呃……”陈然踌躇着，尴尬着，一时也不知该怎样回答。 范云起看着，她委屈又乖巧的模样；他始终不忍心责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神色严肃，低声警告道：“医院消毒水重，又不安全；以后，少来这些地方。” 陈然并没有接范云起的话，转头看着病房的方向。 她低着眉，犹豫开口：“那我等会儿，可以去看看妈妈吗？” 范云起听着她的话，神色瞬间变得更加冷冽；转头看向窗外，并未应声。 第27章 拽出病房 陈然在他身后，看着病房，眼神痛楚又深沉。 她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看着他愣神之际，悄悄挪步，往病房方向去。 范云起沉沉开口：“你妈妈现在状态不好，她需要静养。” 他等待着身后人的回应，却安静无比；心下有了不好的猜测，猛地回头。 陈然已经跑了一半，她也回头，与范云起对视；见他发现，加快了脚步。 最终，在范云起抓住自己之前，打开病房门，冲了进去。 入眼的，是冰冷的铁床，是雪白的床单；是陈秋苍白的脸色，是她虚弱的模样。 陈然站在原地，浑身僵硬，眼神呆愣愣的；她看着陈秋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妈妈。”她喃喃的，低喊出口。 陈秋缓缓的抬头，虚弱的抬了抬手，又无力的垂下。 她皱着眉，看着陈然，眼底是一片淡然。 范运云起这才跑了进来，他打量着眼下的局势，上前拉住陈然，就要将她拖出去。 陈然在拖拽间，很快回过神来；她半蹲着身子，将体重下压，挣扎着。 又将视线投到陈秋身上，眼里全是复杂的情绪。 陈秋看着，不忍心于此。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范云起；眼底满是疲惫，低声道：“行了，来都来了，说几句。” 范云起与她相视，即便不愿，也不得不松开了手。 陈然察觉紧握的手，有所松动，立刻用力甩开范云起的手；揉着手腕，跑到了陈秋床边。 她半跪在陈秋身前，满含委屈的看着她。 “然然，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陈秋轻轻抚上他的头，柔声问道。 陈然低头，一滴泪落在陈秋手上；她的眼神，明显怔愣了瞬。 她指尖微动间，陈然很快开口，作出解释。 “是父亲告诉我的，但怕我打扰妈妈，是不想让我进来的。” 陈秋听着她的话，适时抬头，看向范云起；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神如出一辙：冰冷、不屑。 陈秋缓慢的收回视线，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话，陈然再次开口。 “但是我真的，太担心妈妈了；所以就不理智的，闯了进来。” 陈然低着声音说完，顿会儿抬头看去，眼底满是委屈与自责。 陈秋眼里泛出淡淡的温柔，她轻轻拉着陈然，示意她坐在床边。 一面轻抚着她的手，一面柔声开头道：“没事的然然，想妈妈就常回家好啦。” “嗯嗯。”陈然缓慢握紧了陈秋的手，眼泪一个劲的掉，她含糊不清的应着。 “对了，你和范易，在学校还好吗？”陈秋红着眼眶，低声开口。 话里满是担忧的意味。 陈然的抽泣声不断，她断断续续的说道：“挺好的，就是听闻你的状况，都很担忧。” 陈秋听着，紧皱着眉头，眼泪也逐渐淡去。 她缓缓握上陈然的手，轻声嘱咐道：“这件事，就别告诉你哥哥了。” “要是我猜的没错，他应该知道，我生病的消息。”她哀叹说着，眼神逐渐变得晦暗不明。 “他是个急性子，又是个孝顺的；让他平白担心，也是没必要。” 陈然并不知道，这话里的深意。 只是低着头，想些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恍惚间，她竟没有发现，陈然冷冷的看了范云起一眼。 始终作为局外人的范云起，只是静悄悄的看着她们，又在走神。 陈然是什么想法，什么立场，他或许不明白；但眼前这个陈秋，与她相伴几十年，又怎么会不了解。 他想，陈秋应该是恨透了，陈然这个女孩的；曾经的她，就是一个蛇蝎毒妇，现在也不会变。 两人似乎都说到了煽情处，眼泪如雨般，落个不停。 范云起很是厌恶这样的场面，他快速伸手，将陈然拽起。 女孩反应不及，脚步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几步，这才稳住身形；她皱眉，猛的转头，瞪着范云起。 皱着脸的模样，似乎是有些生气。 范云起到不在乎，她们聊到了哪里；直接用尽七分力气，将陈然拖了出来。 “砰——”的一声。 病房门也被猛地关上。 他刚想训斥陈然，身旁一个护士走过，那人善意提醒道：“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 语气不算温柔，范云起胡乱应了几声；转而又看向陈然，觉得面上有几分挂不住。 他轻咳几声，将陈然拉的更远了些。 “这里的事不用你管，赶紧给我回学校！”他的语气里满是严肃，早已没了平日的宠溺。 陈然还在挣扎着，范云起却先一步，猛的甩开了她的手。 陈然的身形很是不稳，摇摆间，向后摔去；范云起的眼神，瞬间变得担忧，立刻伸手，想要去扶。 万幸，陈然并没有摔倒；她身后就是一面瓷砖墙，靠着它，她勉强站稳。 陈然皱眉，不解的看着范云起；眼底不仅有疑惑，还有受伤。 “爸爸，你这是干嘛？” 范云起见她安全，担忧的眼神转瞬即逝；他冷冷凝视着陈然，似乎要将她看穿，将她焚烧殆尽。 不多时，他又收回视线，再次看向窗外，冷声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干嘛？别以为我不知道！” “光明正大的门，你不走，偏走些旁门左道！”他厉声的质问着，配上他冷冽的神情。 陈然这才明白，她的小伎俩，骗不过父亲。 她睁着朦胧的眼睛，满腹委屈的看着他；带着哭腔嚷道：“我这还不是担心妈妈。” “你昨晚突然打个电话来，话说一半，就挂了电话。” “你这让谁不担心。” 她好似在控诉父亲，好似在为母亲鸣不平，好似在为自己道尽委屈。 范云起深深皱眉，对于陈然突然转变的态度，有些惊讶。 “你平白无故的！担心什么？”他似乎，是被陈然的话给带偏了；一时间，无法为自己辩解。 “怎的就平白无故了，你是我的父亲，她是我的妈妈；你们都是我人生中，最亲近的人。” 陈然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掉眼泪，那眼泪成片成片的掉。 带着哭腔，话却是铿锵有力的。 范云起看着，莫名心疼；身上口袋摸遍，都没能摸出一张纸巾。 而他每每听到，陈然提起血缘亲情时；他总是不自觉，想起那段往事。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赶紧回你的学校！”范云起找不到话反驳，也只能冷声呵斥她。 陈然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仰视着她；陈然似乎也妥协了，往电梯方向走去。 范云起虽然害怕，她那咄咄逼人的嘴，再说出什么过分的来；却依旧心疼、舍不得她，跟在她身后。 进电梯时，陈然猛地转身，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喜欢哥哥和妈妈？” 第28章 解释 这话，好似莫名触碰到了他的逆鳞；突然暴躁起来，眼神凶狠了几分。 他瞪了陈然一眼，对他怒吼道：“赶紧滚，给我滚回学校！” 他狠厉驱赶着陈然，陈然只敢呆呆着站在电梯里，微低着头，悄悄抬眼，打量着他。 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陈然眼中的期许，逐渐暗淡。 忽地，范云起抬手，挡住了电梯门。 它感应到物体，快速弹开。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快步抬脚，走进电梯中。 陈然还睁着大眼，看着范云起，愣在原地。 “挪点位儿。” 范云起低声说着，陈然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朝角落走去，又冲他尴尬的笑了笑。 范云起的神色依旧冷漠，在门关上的最后之际；陈然惊呼开口：“妈妈她，一个人在病房！” “没事，她的身体好着呢。”范云起一面按电梯，一面眼神冰冷的说着。 陈然的眼眸再次瞪大，惊愕一瞬；很快又掩盖起来，她低着头，没再接范云起的话。 她在等他的解释。 范云起说完，悄悄然等待着陈然问话；但对方的沉默，却出乎他的意料。 他转头看了陈然一眼，对方低着头，情绪低迷；他沉默着，缓缓开口解释。 “我和你妈妈相亲认识的，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他说着，又看一眼陈然；她动作不变，看不到情绪；范云起咬咬牙，又道：“我没有不喜欢他们。” “可是你好像处处针对。” 陈然不等他过多反应，立刻质问出声，她看向范云起的眼神里，依旧是一片澄澈。 “呃……”范云起开口，却迟钝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无奈，也只能尬笑解释道：“爸爸没有针对妈妈和哥哥，有些爱情纠葛很复杂；就像我和你妈妈。” 范云起沉默一瞬，看向陈然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求知欲。 “我是爱她的，只是我们都争强好胜，不服输而已。” 陈然不等他喘口气，又紧追不舍的问道：“那爸爸对哥哥呢，是为什么？” “望子成龙罢了。” 范云起的神色，已经慢慢恢复正常；他轻轻抚摸着陈然的头，平静的说着。 “你就不望女成凤？”陈然微笑望着他，调侃出声。但眼神却悄悄打量着他，判断这话里的真实性。 陈然缓缓收回视线，低着眉；范云起一个人说着，将话题扯得老远，陈然还在回顾方才的话。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陈然走出电梯，回头看去，范云起已经在和她挥手作别。 她微笑着，也与他道别。 临走前，范云起冷声嘱咐道：“到了学校，给我好好学习，不准再胡闹了！” “知道啦……”陈然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胡乱应着声。 走出医院，坐上出租车，她的心才恢复平静；她望着偌大的医院，回想着方才陈秋的状态，紧锁着眉。 直到陈然回到学校，她才打开手机，这才看到一连串的未接来电。 但范易的那一个，却显得那样突兀。 陈然看着那通铃声响了几秒的未接来电，眼底是掩盖不住的兴奋；只是犹豫一瞬，快速的回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范易冰冷的声音传来。 “哟！大小姐还知道给我的电话呢！”范易顿了一瞬，很快冷嘲开口。 此时的范易，还在宿舍，他已然气急了，不顾场合的说着。 陈然听着他的嘲讽，闭了闭眼，沉默一瞬才淡淡开口：“我去了医院一趟，见着了妈妈。” 对方清晰无比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范易瞬间沉默哑声，他低着头，怔愣愣的看着前方。 沉默许久，他迅速起身，走出寝室，这才着急问道：“我妈妈怎么样了？” “哟，大少爷方才……，不是还对我横眉冷对吗？”陈然报复性嘲讽道。 范易嗓音低沉，神情淡淡，冷声解释：“不是的。” “那是什么？”陈然微微皱眉，疑惑的问道。 范易微微挑眉，冷淡说道：“你先告诉我，我母亲现在怎么样了？我再告诉你，那是什么。” 陈然微歪着嘴，拧着眉，冷哼一声才道：“妈妈现在……” 她迟钝一瞬，想起妈妈的嘱咐；最终改了口，低声道：“妈妈现在很好，就是……，小感冒。” 范易心下疑惑，他皱眉，再次质问：“你确定？” “嗯。”陈然的手心开始冒汗，语气依然平静开口；而后，忽地转移话题，愤怒质问。 “你刚才说的那话，不是横眉冷对，是什么？” 范易听着母亲无恙的话，身下安定不少，也跟着她的情绪应道：“那叫……，冷嘲热讽。” 陈然：“……” 她无语一瞬，愤怒着声音与他嚷道：“范易！你个没良心的，亏我还专门出去一趟！” “切，谁稀罕，自作多情！” 经过一晚上的担忧，听到好消息，心情好了不少；但嘴上依旧不留情，他冷声打趣道。 二人开始相互调侃、开些小玩笑；忽的，翻译画风一转，他声音冰冷问道：“妈妈生了什么病？” “我不知道……”陈然快要哭了，突如其来的回马枪，打了她个措手不及；唯一的理智，让她胡乱应着。 “你不是去看的吗？这都不知道！”此刻的范易，神情和语气都是极其的冰冷。 陈然的确不知道，妈妈生了什么病，如实说着：“我刚进病房，爸爸就把我拽了出来。” “只看了一眼，谁知道个所以然？”陈然说着，越来越有底气，声音逐渐带上了恼怒。 话说完，她就细细听着，听到范易沉重的呼吸声。 “行，我知道了。”范易随口应着，电话匆匆挂断。 而陈然，还盯着屏幕，深呼吸着。 这是第无数次，看到范易疯狂的一面；翻脸比翻书还快，可她依旧没有适应过来。 这边挂断电话的范易，正往宿舍里走着；迎面险些与出宿舍的梧妄，相撞。 他反应迅速，侧身错开；梧妄慌乱一瞬，怔愣的向后退去半步。 停住脚，又温声道歉：“对不起，范易学长。” “没事没事。”范易随口应着，往里走去。 梧妄让开位置，等他走进去后，才低着头，静静离开宿舍。 第29章 如同路人 在去教室的路上，他正好瞧见陈然；她也正朝教室的方向走来，梧妄悄悄的，放慢了脚步。 他的脚步极慢，似乎期待着，与陈然来个不期而遇；但始终未在身后，听见脚步声。 他疑惑，悄悄回头看去；陈然站在原地，离他很远，低着头，似乎在玩手机。 他观望一会儿，不多时，脸上淡淡的期待快速散去。 神色冰冷了几分，转身，快步往教室走去。 等到他离开之后，陈然也抬头看向他；只是眼神没有停留多久，她快速收回。 看了一眼梧妄的消息，并没有理睬。 在学校逛一会儿后，卡着时间走进教室；从后门走进，与慌张回头的梧妄，再次对视。 他的身旁，依旧留着一个空位。 桌上还摆着东西，也不知道是谁占座。 她也没有过多停留，依旧在梧妄三米开外的位置，豪迈坐下。 从包里拿出化妆品、手机等玩意儿，悠闲的摆弄起来。 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以前时常盯着对方看的，变成的梧妄；以往，都是梧妄自顾自做自己的。 两个人，都坐在教室靠后的位置；梧妄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只敢假装认真上课，不经意看了一眼。 他努力压抑着这种偷窥欲。 他一面皱着眉头，紧盯着讲台；一面在心底暗骂自己，什么难听的话，都骂。 可是他总是控制不住的发呆、走神，或是看向她。 但对方一个眼神也不给，又狠狠刺痛了他的自尊心；一路循环往复，他坚持到下课。 他飞速起身，想离开教室；他不敢再看陈然一眼，低着头脚步不停。 一双脚后跟映入眼帘，梧妄刹不住脚，又躲闪不及。 他就那样，直直的撞了上去；前面的人毫无防备，猛地往前跌去。 那人脚步虚浮，往前踩了好几米；直到碰到了墙，扶着它，才站稳脚步。 等他回过神，猛地回头，凶狠的瞪去；却看到梧妄那张脸时，瞬间呆住，眼底流露出丝丝惊恐。 但一瞬过后，又被他掩饰得干干净净。 他站在原地，腰杆挺得笔直，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凶狠锐利。 他怒吼道：“你他妈神经病，长不长眼？” 梧妄还捂着头，茫然抬头，被吼了才回过神来；忙点头道歉，几秒后他才看清这个人。 正是上次，他们三人发生争吵；被他取外号，叫做“黄头黑鬼”的男人。 此时，他漂色不均匀的黄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余下的半张脸，爆痘、黝黑。 除了头发，其他的，扔在人群里，都是辨别不出来的那种。 梧妄看着越来越奇怪、畸形的装扮，一时间看愣了神；眉头微皱，微微抿唇，眼底是震惊和嫌弃。 他的表情那样明显，周围人一眼就看透了。 周围瞬间爆发出哄笑声，梧妄还在状况外；他缓缓回神，茫然的看向四周，又忙不迭给黄毛道歉。 黄毛一开始见他十分恭敬的道歉，还怔愣一瞬，又得意好久；直到他露出奇怪的表情、惊讶的模样。 配合着周围的哄笑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现在他又道歉，还是那副谦卑有礼的模样；他的怒色更加明显，刚要怒吼出声，却打量着他身后。 好似忽然想起什么，眼底是一闪而过的惊慌。 “你他妈的装什么装？！”他怒吼着，打断了梧妄一直弯腰的动作。 梧妄的眼神依旧是澄澈的，他看着黄毛更加愤怒的模样，他摸不着头脑。 还不等他问清，黄毛又开口，吼道：“你们笑什么，笑屁！” 那些被“无辜殃及”的人，瞬间不乐意了，与他争执起来；他们引开了战火，黄毛与他们对骂起来。 梧妄微微歪头，疑惑的看着这一切，微微蹙眉，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后，快速离开了战场。 他神情黯淡了几分，一天发生的，都是那么的不如意。 他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也不注意周边，事物的变化。 忽地，身后被人猛拍了一下；他惶恐又带着一丝欣喜的回头，但他很快又失落下来，并不是他期待的那人。 “等会要去吃饭？”何许搭上他的肩，温柔笑问道。 “嗯嗯。”梧妄脸上挂着柔和又透着乖巧的笑，轻轻点头应声。 “一起？” 梧妄迟钝一瞬，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应声道：“好。” 何许比梧妄高出半个头，搭在梧妄肩头的手，时时刻刻的温柔的语气，总是让人莫名产生好感。 梧妄莫名的觉得有安全感，方才还混乱的思绪，瞬间淡忘。 只是他一直紧张的搓着手。 到了食堂，他跟着何许往里走，打算排队时，何许要带他插到前面。 梧妄踌躇着，看了周围一圈，轻声拒绝了。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何许也站在他身后，跟着他排队；但是更绝的是，他前面的好些人，突然集体离开。 梧妄心底抽搐，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一瞬。 他稍稍侧身，回头，低声喊道：“何许哥。” “嗯？”何许看着他，微微挑眉，低低应着。 “他们好像很怕你，为什么？”梧妄微微低着眉，声音极低，语气里满是清纯，柔声问着。 何许被梧妄的问题逗笑，轻笑一声，随意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他们觉得我是洪水猛兽。” 梧妄微微茫然，迟疑的看着他；何许看着他纯洁的眼眸，温柔的微笑着。 他也不好再多问，微笑着，回过了头。 两人很快打好饭，面对面坐着。 沉默的吃了一会儿，何许主动问起：“我方才好像看你情绪不好，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梧妄扒饭的动作一顿，缓慢抬头，迟疑一瞬，才道：“也没啥，就是陈然突然不理我了，有些摸不着头脑。” 何许依旧保持着微笑，微微挑眉，轻声安慰。 “没事没事，兴许是误会了什么；私底下找她问清楚就好了。” 梧妄沉默一瞬，认同的点了点头；吃了几口，又犹豫开口道：“那我什么时间、地点问，最合适？” 何许微微歪头，看着斜上方，做思考状。 许久，才缓缓应道：“嗯……，晚自习过后，毕竟越早越好，解释晚了就没有了。” “地点的话……”何许又迟疑一会儿才道，“教室呗，说几句就解决的事，哪里用得着这样发愁。” 第30章 找茬的黄毛 梧妄见他说得随意，又沉眸想了想，茫然的应了声。 何许微笑，柔声安慰着：“没事的，误会都会解开的。”他说完，左手从桌下抬上来，似乎是要摸梧妄的头。 梧妄惊了一瞬，下意识闪开；眼底带着畏惧，筷子也被摔在餐盘里。 何许微微皱了眉，在旁边抽出一张纸巾；他缓缓递给梧妄，他淡淡的看着他。 他的眼神，似乎在说：你看，你又误会了。 梧妄尬笑着，一面接过纸巾，一面低声解释道：“我……，方才你吓了我一跳。” 他半开玩笑的说话，成功缓和了些气氛。 何许慢慢收回手，眼神也逐渐回暖；他轻笑一声，开口：“这就把你吓到了？那像范易那种，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何许哥，可别跟我玩梗，我是2g网民。” 听到范易这个名字，梧妄先是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自嘲一笑，打趣着自己。 何许倒也没一直说着，与他一起微笑着，结束了用餐。 提前离开了，梧妄与他挥手；何许头也没回，随意挥着手。 梧妄缓缓低下头，回想着何许之前说的法子；不知不觉间，眼前竟站了一个人。 对方晒得不均匀的手臂，撑在桌子上；梧妄突然被挡住视线，他的思绪快速收回，眼神淡淡的抬头看去。 看见这晒黑的手臂，他心底早已有了答案。 在抬头的瞬间，神色逐渐变得冰冷，正是黄毛；他随意的向后靠着，冷声又文雅的询问道：“你们这是干嘛？” “请你喝汤。” 黄毛说着，将一碗汤重重的放在桌上；瓷碗与铁桌撞击着，发出震耳又沉闷的声音。 他凶猛的动作，早已让汤撒了大半；梧妄这才看清碗底的东西，是几只卷曲成一团的鼻涕虫。 它们分泌的粘液，已经将自己糊在了碗底。 任凭碗里的清汤怎样晃动，它们依旧坚强的、顽固的僵硬在原地。 梧妄看着这些，顿觉头皮发麻；他逼自己收回视线，抬头又看向黄毛。 黄毛的身后还站着几个兄弟，几人表情一模一样，凶狠、阴森。 梧妄看了看黄毛和他身后人的装扮，他抿着唇，努力憋笑；他低头看向碗底，依旧控制不住表情管理。 嘴角微微上扬，肩膀轻轻颤动着。 那些还以为梧妄是被吓哭了，立刻大声嘲笑出声；几个人的声音，却远超半个食堂的声音。 不少人看向这边。 梧妄感觉尴尬极了，他知道那群人是什么目的；本不想闹得太过，但他也不是个喜欢吃亏的。 尤其是让他尴尬的这种。 “哈哈哈哈……！”在短暂的沉寂过后，梧妄爆发出惊天的大笑。 周围人看着他略显封魔的模样，或是窃窃私语，或是高声咒骂；他用笑，将那些声音隔绝在外。 他一面笑着，一面指着碗里的汤，真诚开口：“我就是觉得，你们和碗里的鼻涕虫，长得好像。” 他学着黄毛那群人一样，大声嚷着；周围所有人都听见了，顿时哄笑成一片。 黄毛那群人，瞬间脸红脖子粗的；愤怒着，就要动手。 梧妄紧握着拳头，神情依旧淡淡的；直到他们已经挽好袖子，抬起胳膊，要挥拳时，梧妄有了动作。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快速打向桌上的瓷碗。 所有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拳头还在挥向他，直到“砰——”的一声响。 黄毛几人的动作似乎被叮嘱，巨大的瓷器粉碎的声音，响彻整个食堂。 也冲击着他们自以为是，又凶狠的灵魂。 在他们愣神的这一瞬间，梧妄已经站起身；用同样凶恶的眼神，怒瞪着他们。 “他妈的！给我坐下，恶臭的鼻涕虫们！”他指着桌对面，用着比他们还要狠厉的声音，怒吼着。 而在暗处的另一只手，时刻紧握着拳头。 他的神情还是坚定的，那几个黄毛似乎也被他的气场震住，犹豫着是跑走还是坐下。 周围人也被那声怒吼吓了一跳，即便是对他的行为不爽，也不敢大声喊出来。 黄毛那些人僵硬许久，直到有个人做出动作。 他慢步往梧妄对面走去，他们还以为终于有人要跑了；几个人轰的一下，全跑开了，那人也愣了一瞬。 转身，快步跟上了兄弟们的脚步。 待走远些后，一丝丝骂骂咧咧的声音，才传进梧妄的耳朵；他缓缓抬头，寻声看去。 正好对视上，黄毛脚步明显一顿，而后又加快了脚步。 他直到看不到对方人的身影，才松了口气；猛地瘫坐在椅子上，不自觉与看了一眼地上的脏东西。 他干呕一声，险些把刚吃的东西吐出来。 在来回深呼吸几次后，他一鼓作气，拿起扫帚，快速收拾了残局。 周围人，看着，议论声逐渐小了。 在做好一切后，梧妄早早的坐到了教室；他将自己埋没在书里，暂时忘却那些烦恼。 他还在想着，如何与陈然搭上话，如何与他解释。 殊不知，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他思绪乱着，下午并没有回宿舍；何许正和范易，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他听梧妄说，陈然不理他，生气了。”何许和范易打着双排，他紧盯着游戏，漫不经心的说着。 范易的动作一顿，他疑惑看向何许，微微皱眉问道：“你主动说的？还说了啥？” “不是……”何许缓慢说着。 打完了一波，才抬头抿唇解释道：“下午和他一起去吃饭，看他脸色不行，就问了一嘴。” “嗯……”何许迟疑一会儿，好似回忆般作答道：“他好像还打算，今晚问问，解释清楚的。” 范易淡淡盯着他，听着他的描述，神情越来越冷。 “你说了什么？”范易前一秒还在沉思，下一秒猛地抬头，凝视着他，冷声问道。 何许微微挑眉，根本不受范易的表情影响，无奈耸肩，淡淡开口。 “他问我什么时间、地点合适；我就说，晚自习后，教室。” 范易还在盯着他的神情打量，但无懈可击，再平常不够；在确定何许没有撒谎后，范易的脸色瞬间冷然。 “好个时间、地点；这倒是让他挑上了！” 范易的声线冰冷刺骨，何许的脸色没有一丝惧意；甚至，他的脸庞似乎比范易的还冷。 何许的神色很快软和下来，他拍着范易的肩，柔声安慰道：“梧妄本就没啥朋友，兴许他就是太在意陈然了呢？” 第31章 倒是你，更加奇怪 “哼！他没朋友？我看他是自找的！”范易听着何许安慰的话，更是气愤，冷朝开口。 何许微微耸肩，一脸无奈的神情，继续轻拍着范易的肩头。 范易皱着眉，神情越来越冷淡；何许悄悄打量着他，嘴角挂着温和又淡漠的笑。 这个话题逐渐淡去，两人继续双排打着游戏。 但何许知道，这些话已经在范易心里扎上刺了；他想，大概梧妄还在想着如何哄好陈然。 而这边的梧妄，也恰似如此。 好不容易等到上晚自习，他带着希冀看向后门方向。 许久都没有看到陈然的身影，倒是黄毛，一直恶狠狠的瞪着他，他努力克制退缩的情绪，冷冷的瞥了一眼。 又迅速收回视线，一瞬不瞬的看着后门。 最终，陈然在老师进来之前，坐到了位置上；依旧离梧妄不远不近的，梧妄一面是失落，一面又替她松了口气。 但实际上，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缓缓后过头去，深呼吸着，压抑着跳动的心。 陈然早就发现了他的眼神，她坐下后，将东西放在桌上；白了梧妄一眼，又继续忙自己的。 但她时不时就会察觉到梧妄的目光，心底生出厌烦，她直勾勾的盯着梧妄。 等他回头，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擦出一瞬的火花；下一秒，梧妄眼神慌乱的回过头。 陈然看着他可爱的模样，轻笑出声。 梧妄当然听到了，脸上呈现一抹绯红，又快速散去。 他微微低着头，拿着手机，犹豫着该怎么发才好；消息编辑半天，也没有发送出去。 他还在踌躇间，忽然收到陈然的消息，双手颤动一瞬。 陈然：【对方正在输入中……？？？】 梧妄瞥了一眼，看清对方发的消息后，震惊与慌张的回头看去，再次与她对视。 对方淡笑着，挑了挑眉，带着不屑与挑衅的意味。 梧妄看了一瞬，又收回视线，微微抿唇；脸颊和耳朵都开始发烫，他轻轻触摸着。 梧妄微微收紧拳头，眼神坚定着，回复对方的消息：【不好意思，打扰了。我的确是有事想找你。】 陈然看了一眼消息，好似早有预料，了然一笑；将手机放在一边，等待许久才回复。 陈然：【什么事？】 梧妄看着，她故意等这么久才回消息的模样；深呼吸着，耐着性子，继续说下去。 梧妄：【我想，我们应该是有些误会的。】 陈然：【没有。】 不等梧妄继续说着去，陈然立刻回复消息，打断了梧妄的话。 梧妄直截了当：【那你这几天为什么不愿意理我？】 陈然：【有吗？】 陈然不给对方多思考的机会，继续淡淡抨击着；梧妄的眉头越皱越深，他拿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样回复。 陈然：【倒是你，更加奇怪！】 陈然看着许久没有动静的聊天框，缓慢勾起唇角；发过去一条，打断了对方的思绪。 梧妄看着这无厘头的话，微微蹙眉，问道：【我哪里奇怪了？】 陈然看着，对方着急的模样，缓缓退出了聊天框。 梧妄紧皱着眉头，看着一直没有回应的聊天框，沉默许久又发道：【陈然小姐，不知道你晚自习后有没有空？】 【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些误会，希望晚自习后，你可不可以留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陈然看着对方那个生疏的称呼，眼底的神色变了几分。 但她还是没有回复对方的消息，梧妄也没有继续发。 两人不再聊天。 直到晚自习下课，梧妄没敢回头；他听着周围同学，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教室。 他心底暗暗祈祷，但愿能与陈然解开误会。 周围逐渐安静，他带着期许，往陈然方向看去。 那里空空如也，他失落回头；陈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再次被吓到，身体颤了一瞬。 “哟，胆儿还挺小！”陈然嬉笑着调侃的声音，悠悠传来。 梧妄再次微红着脸，淡淡开口：“你刚才在手机上，说我奇怪，可以详细说说吗？” 陈然顺手从旁边抽过一根凳子，在他面前坐下，神情淡漠的开口：“不可以。” 梧妄无语的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见陈然眼神淡漠，没有要继续说的打算。 他耐心开口：“那陈然小姐，近几天为什么不理我？” “难道我一定要贴上来？也不见得，你对我有多主动。”她的神情冷漠又高傲，微微上挑着眉，冷声说着。 梧妄一时被噎住，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他皱着眉，与陈然大眼瞪小眼。 陈然的神情依旧淡淡，她冲梧妄微微笑着。 “是不是因为，我拒绝陈然小姐写给我的纸条，才不开心的？” 梧妄并没有多少耐心，他微微低头，直率的说着。 陈然的神情微愣，很快又恢复平常；她将视线偏向别处，淡淡开口：“我怎么会是那么小气的人？” 梧妄从中看出一丝逃避之味，他也不想耗下去，不等陈然继续打哈哈，他再次直接开口。 “陈然姑娘，如果之前，我有做什么不好的，我在这里先说声抱歉。” “我从小就是个愚蠢的，也不知道要怎样道歉，你才能原谅我。” 梧妄微低着头，眼眸微垂着，满是愧疚的模样。 陈然微微愣了一瞬，上次在图书馆的时候，他这可不是这个态度，本还以为得几番争辩。 不料，梧妄上来就服软。 倒是没在男生中，见过这样的软性子。 她要嘲讽的话卡在喉咙里，欲言又止；上下打量梧妄几眼，也说不出那些冰冷的话。 “我没跟你生气，就聊到这儿，我可忙了。”陈然调侃，冷声说着。 话落，拿起自己的腋下包，立马起身，往外走去。 梧妄并没有抬手阻拦，他依旧坐着，微微抬头；看着陈然离开的身影，缓缓开口：“对不起。” 陈然头也不回，反倒加快了脚步；梧妄只能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身影，无奈叹气。 而这边的陈然，刚走出教室；一转头，就看见从楼上往下走的范易。 她浑身动作一僵，两人对视一瞬。 范易继续往楼下走去，陈然只得跟在后面；她犹豫着，开口喊道：“范易……” “赶紧回宿舍，也不早了。”范易一面加快脚步，一面冷声开口。 他打断了陈然的话。 第32章 要动手是吗 陈然看着他冷漠的神情，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想着范易应该是不知道的。 她低低应了一声，还不等她与范易说“再见”，范易已经加快了脚步。 她只能暗叹一口气，希望范易没有听到。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回头看了一眼教学楼的方向，快步往宿舍走去。 这边的梧妄，对于陈然这样的态度，他也无话可说，哀叹一声，关灯离开。 他慢步走在后面，不经意抬眼；却瞅见在前面走的飞快的范易，他瞬间放慢脚步，愣住。 范易愤怒着，他并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梧妄，脚步还在不停的加快。 他回到宿舍，猛的撞开门，又狠狠关上。 整个宿舍，都跟着颤了颤。 范易全然看不见，他的脚步，依旧飞快又用力；他往位子走去，猛的坐下。 椅子也跟着往后倾斜了几分，他叉开腿，身体往后仰着，双手搭在两边的扶手上。 做派如同匪悍。 一旁的谢盼看着，脸悄悄皱在一起，露出畏惧之色；他在远处观望了一会儿，起身去了阳台。 何许看着他愤怒的模样，微微挑眉，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他朝范易走去，笑容瞬间收敛。 他站在范易身旁，轻拍着他的肩头，皱着眉，一副不知该如何安慰又担忧的模样。 他听着范易沉重的呼吸，眼睛微眯，微微仰头，似乎沉浸于美好。 “他妈的，他还真敢那样做！”范易仰头看了一眼何许，又低头，手捏着玻璃杯，冰冷说着。 “你都不知道，他在陈然面前，有多舔狗。”他不屑的冷笑一声道。 何许听着他的话，低头，眼神安慰的看着范毅，又重重的拍着他的肩头，无奈开口。 “没办法，人家刚来这个学校；总不能，天天和我们这些学长，混在一起，总要交朋友的。” 范易听着这些话，眼神更加锐利；他拧着眉，狠厉说道：“我看他是，那玩意寂寞了，到处撩。” “谁知道呢。”何许依旧是一脸无奈，耸耸肩，说着。 沉默一瞬，才又道：“他怎么想的，我们也不知道。” “但是我看他长得那样单纯，兴许就是想交朋友。”何许一脸善解人意的模样，撇嘴说着。 “就他那样的，叫单纯？心思多着呢！”范易冰冷说着，语气里全是不屑一顾。 何许看着范易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拍着他的肩安慰着：“都一个寝室的，不要太在意这些了。” 范易故作无所谓的模样，淡然的笑了笑，随口道：“没事没事，他不会一直碍我眼的。” 何许眼睛瞪大，怔愣了一瞬；很快又消失，抿唇，淡淡笑着。 “你这……，又是什么主意了？”何许略带调侃的说着。 范易认同的微微挑眉，没有接话。 却不知，梧妄早已站在门口，一直听着；他越听越心寒，他低着头，皱着眉，一脸委屈的模样。 手握在门把手上，微微颤抖；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他强忍的情绪不让它落下来。 可轻轻颤动的肩膀，表明了他的内心。 他没有勇气进去，悄悄左右环顾着，周围人来人往，不敢暴露太多的情绪。 宿舍内，逐渐恢复安静，他也慢慢稳定了情绪；他深呼吸着，为自己鼓舞士气。 最后，他摁下了门把手；背脊挺的笔直，僵硬着四肢，往里走去。 “你又在这里说什么？”梧妄局促的站在宿舍中间，他皱着眉看着范易，满是无奈的说着。 范易冷冷的看着梧妄，并没有说话；他的神情过于冷漠和狠厉，梧妄下意识避开。 梧妄缓缓低下头，他还是那幅单纯的模样，踌躇开口：“范易……，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哇！”范易语气轻佻，淡漠的惊呼一声。 他深深的打量着梧妄，沉沉开口：“你还真是单纯。” “你以为，你立一个单纯愚蠢的人设，就可以随意耍心机了？” 范易依旧靠着沙发，身形一动不动；眼神淡漠的看着梧妄，冷冷挑衅道。 “我没有……” 梧妄刚说半句，范易立刻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范易蔑视的眼神，让他不由的心生畏惧。 梧妄不敢再说话，范易也不再看他；他收回视线，继续和何许打游戏。 何时站着，悄悄投给梧妄一个无奈又同情的眼神；只是抿唇，微微摇头着。 他难为情的模样，梧妄看着，缓缓低头。 梧妄思绪复杂，发着呆。 他心中万分不服，不能理解，都是人，他凭什么要受别人的气。 他站在原地，眼神空洞，身体一动不动的，僵硬好久。 一直在阳台的谢盼，悄悄看着；这种暗藏杀气的氛围，他可没有底气，敢去触那些人的眉头。 但他们逐渐将梧妄，抛之脑后；将站在灯光下的他，忽视的干净。 “滚你，他妈的，谁爱惯谁惯，你这臭脾气，怎么活到今天的。！”忽的，梧妄怒吼道。 吼完，就往自己的椅子那边走去。 一刹那，一个杯子在他脚边炸碎，他猛的定住了脚步。 梧妄眼神震惊的看向范易，但很快又消失殆尽，变得没有一丝波澜。 “神经病！”梧妄声音，不大不小，轻声嘀咕着；说完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着。 “你他妈的！老子给你脸了？”范易将手机摔在桌上，几步冲到梧妄身前，抓起他的衣领，冷声骂道。 “要动手是吗？你打个试试？” 梧妄微垂着的双手，紧握成拳；他的眼里没有丝毫退缩，直直的看着范易，淡淡开口。 范易眼里的怒火，快要变成实质；他瞪着梧妄，凶狠开口：“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叫板？” 梧妄学着范易的模样，眼神淡漠；随意开口：“不是挺讨厌我的吗，动手啊。” 周围人瞥见情势不对，赶忙上来拉架；何许悠悠上前，抓着两人的胳膊，一把拽开。 但他更多的力气，用在了梧妄身上；梧妄的后脖梗，被勒的生疼。 他轻轻靠着床柱子，揉着后脖梗；微微抬头，就见何许挡在范易前面，半搂着他，将他推在椅子上。 梧妄忍不住皱眉，莫名觉得奇怪。 但他心烦的很，也来不及多想，他的心猛烈跳动着。 他低着头，那些害怕的情绪，在此刻，全然涌上。 谢盼也从阳台跑了过来，他站在梧妄身边，轻拍着梧妄的肩头；虽然看到了全程，但他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 “我没事……”梧妄弓着背，轻轻挥手，声音低低道。 谢盼慢慢停了手，低声安慰道：“好，别动手，我先忙了。” 第33章 不是她邻居吗 梧妄动作缓慢的点了点头，谢盼也没有多待，快步离开，去了自己的床位那边。 他躲在角落，悄悄看着。 何许站在梧妄的对面，一面轻轻安抚着范易，一面悄然漠视着梧妄；无意间，又看了一眼谢盼。 对方好似有些害怕，立刻收回了视线。 他像个受惊的小鸟，露出惶恐的模样；又假装不经意的抬头，与何许对视，尴尬笑着。 何许缓缓收回视线，转而又看向梧妄。 他温声开口道：“梧妄，你太冲动了；再怎么吵，也不能说这么难听的话呀。” 梧妄听着这话，总觉哪里都透着诡异；他抬头，诧异的看着何许，微张着嘴，不知道该怎样说。 “长毛哥，人家的矛盾，你就少掺和了。”躲在角落的谢盼，尬笑着调侃开口。 何许迅速给去一个眼刀子，谢盼眼神害怕，立即伸出手指，在嘴上划了划，表示不再插嘴。 何许这才淡淡的收回视线。 “何许哥……”梧妄低低的喊着，皱着眉，眉尾向下，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梧妄还想再说什么，何许丝毫不给机会。 他冷声打断道：“行了梧妄，你不要以为，你受了天大的委屈。没有任何人，欺负过你。” 梧妄听着他的话，总觉哪里都奇怪；索性不和他拉扯，转而看向范易。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些委屈的情绪都咽下。 神情坚毅几分，淡淡开口道：“范易，我郑重的告诉你，我和陈然的事，和你没关系，你不用借此来膈应我！” “和我没关系？”范易缓慢抬头，神情冷漠的看着梧妄，不屑开口。 梧妄看着有些疑惑的神色，茫然一瞬；继续道：“当然，你不就是她邻居吗，有什么资格管她？” 何听着梧妄的话，也跟着露出疑惑的神色。 范易看着他坚定的模样，缓缓挑眉，嘲讽道：“她是这样跟你说的？” 梧妄怔愣住，他看着范易和何许表情的变化；心底察觉不对劲，他的底气瞬间没了。 他皱眉，怒问道：“难道不是吗？” “哈哈哈。”范易肆意的笑声，传进梧妄的耳中。 范易笑得前仰后合，嘲弄开口：“没事没事，你是对的；哈哈哈，你是对的。” 梧妄这下彻底肯定，自己又被陈然的谎话骗了。 他将带着希冀的视线，投向何许，他希望何许能告诉他答案。 何许微微抿唇，许久才道：“陈然是范易的妹妹，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这些，在网上，应该是可以查到的。” 梧妄的瞳孔微微瞪大，他从未去调查过。 何许还在满脸无奈的看着他，他缓缓收回视线，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的身形渐渐佝偻，失去力量；他的眉眼也低垂着，没了士气。 “对不起，范易。”他低低说着，像个做错事的学生。 范易没再看他一眼，转而拿起手机，用手肘碰了何许一下；何许眼含责备的看了梧妄一眼，迅速收回视线。 他那拿起手机，跟范易继续组队。 “我也要玩……”在角落的谢盼，高举着手，低声喊道。 何许低着头，操作着手机，心里还在窃喜着；范易抬头瞥了他一眼，淡声道：“开五排，我拉你。” 谢盼立刻将手放下，疯狂点头。 梧妄再次成为空气，他也顾不上他们对自己的态度；满脑子，都被何许的话充斥着。 他颓废的坐到自己椅子上，将书本放在桌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地面。 一罗刹后，他快速拿出手机，解锁；打开与陈然的聊天框，手指在键盘上犹豫着。 忽然想起，她之前发的那句“对方正在输入中……”。 他惊慌失措的退出聊天框，关闭了手机；将手机轻轻放在桌上，仰头，微眯着眼，看着螺旋状的灯泡。 它的光，四散而来；照亮了他的全身，唯独无法照进他的心里。 他颓废的洗漱好，爬上床，倒头就睡。 范易从游戏中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回过身；几局过后，退出，进入了“意幻”。 他又一次等到半夜，【吾】也没有上线。 他鼓着腮帮子，将【吾】好一顿斥责，气呼呼的退出了游戏。 天蒙蒙亮，微微猛地从床上坐起。 他第二次被那个梦吓醒，太阳穴一阵一阵的疼着。 他的手掌撑着额头，双膝微屈着，手肘撑在被褥上。 他乏力的深呼吸着，那个梦如同饿兽，侵蚀着他的内心。 缓了好久，他才动作轻缓的爬下床。 他听见细小的动静，一转头，就见何许也正从床上往下爬；他情绪波动一瞬，很快又消失殆尽。 他加快了动作，快步来到阳台；凑近几分，借着微光和记忆，找到自己的洗漱用具。 快速挤好牙膏，正准备往嘴里放，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制止了他的动作。 梧妄眼带厌恶，顺着手臂看去，对上何许温和的笑容。 他怔愣半晌，对方已经开口说话。 “你好像……，拿错牙刷了……”何许微微皱着眉，满是好心的模样，温声开口。 此时，梧妄冷峻的神情，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他动作局促，将牙刷从眼前拿远了些；尴尬开口：“对不起，是我没有注意。” 何许微笑着，笑的很坦然，柔声开口：“没事呀，谢谢你挤牙膏了。” 梧妄看着，他温柔的模样；和昨晚那个，一心维护范易，针对他的样子，完全是天差地别。 他动作尴尬的还了回去。 迅速低下头，仔细的看着，找到自己的；几番确认后，才挤上牙膏。 两人之后都没再说话，梧妄最终也没问出心中的疑惑。 梧妄与何许挥手，早早的坐在了教室，想着安静学习一会儿；忽地，后面窜出一个人影，将他的书打落在地。 “哇偶，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对方拖长了尾音，语气挑衅的说着。 梧妄抬眼看去，还是那个爱找事的黄毛；他眼皮耷拉下来，心底好一阵无语。 他知道，这大概率，就是范易说的主意，让他不碍眼的主意。 他心下冷笑，面上轻笑一声。 他微笑着，淡淡开口：“那你……，捡起来，谢谢。” 黄毛已经抬脚走远，他在后门悠悠嘲讽道：“不好意思，我没空，你还是自己捡。” 他浑身无力的回头看去，已经没有了黄毛的身影；转而代之的，是陈然俏皮的脸。 她微微撇着嘴，一脸高冷又带着小性子的模样。 梧妄立马收回视线，缓缓起身，绕到桌前；半蹲在地上，将书上的灰拍尽；这才起身，将书放在桌上。 他微低着头，又绕回方才那个位置。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陈然一眼；这一点，陈然自然也注意到了。 她微皱着眉，想起他昨晚还友好温和的态度，着实不理解；但她依旧不作为，什么也没有问。 第34章 我教你规矩 梧妄之所以避着陈然，是他对陈然生出了厌恶的情绪。 他害怕，自己的眼底藏不住情绪。 在远处的陈然，本来是要把梧妄忽视掉的；但对方冰冷逃避的态度，好似刺痛了她。 “梧妄，你怎么自己书掉了，叫别人捡呢？” 她在梧妄不远处坐下，声音不高不低的喊着。 梧妄浑身僵硬一瞬，但就算这样他也没有回头，更没有搭陈然的话。 他以为，陈然还在为些不知名的罪，而生他的气；他以为，陈然这话是在调侃他的。 嘴唇微微颤动着，他紧咬着，眼泪在眼眶里徘徊。 他努力将那些混杂的思绪，踢出脑子；他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有谁发现，他哭嚎的模样。 他微微抬手，将胳膊折放在桌上，双臂叠着；将头偏向没人的那边，眼泪无声的流着。 他现在完全不敢说话，那带着哭腔的声音，总会暴露他怂成一团的性子。 陈然还在他身后，吵闹的喊着：“梧妄……” “你搞什么，怎么不说话；怎么？你还有小脾气了？” “……” 渐渐的，整个教室都能听见的抱怨；变成了，她一个人，低声的唠叨。 梧妄一开始，还在心里暗暗怼着；到最后，这点力气也没了。 他逐渐睡了过去，那些令人烦闷的声音，也渐渐消散；万幸，这一小会儿，没有噩梦，他睡得还算安稳。 在远处嘀嘀咕咕的陈然，慢慢住了嘴；她仰着头，悄悄观望着。 见他没有任何动静，她这才缓缓起身，放轻脚步。 她缓慢挪到梧妄跟前，弯着腰，歪着头，凑到梧妄眼前；这才发觉，他是睡着了。 她险些喊出声，她将自己的脸，移远了些；大口呼吸着，生怕将梧妄吵醒。 她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细细看着。 而她这才看到，梧妄的睫毛湿湿的，眼角还有一滴晶莹的泪。 她来不及多想，就见梧妄的睫毛颤抖一瞬，陈然立刻紧张到不敢呼吸。 她悄悄挪远了几步，见他没醒，迅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微微侧头，看着梧妄趴着睡觉的模样，露出宠溺又带着一丝柔情的笑。 忽地，上课铃声响起；陈然慌张的看向音响，又快速看向梧妄。 他转了个头，依旧闭着眼，一副安详的模样。 陈然看着他没醒，这才松了口气；此时，一大堆的同学，陈群结对的走了进来，有说有笑的。 陈然四处看去，最后还是将视线落在了梧妄身上。 梧妄将头埋进胳膊肘里。 陈然紧张提着的心，刚放下；突然，一个黄毛横冲直撞，陈然慌乱的猛地站起身。 刚抬起手，还没喊话，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黄毛的脚，勾住了梧妄的桌腿；他还没有减速，继续往前冲着。 他拖动着桌子，混乱的往前失衡甩去；梧妄猛地惊醒，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他身体没了桌子的支撑，往前栽去。 他的双腿做着最后的缓冲，半跪的跌倒在地；疼痛缓缓传来，他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那黄毛也不知怎么，脚又从桌腿间拿了出来，人也没有摔倒。 “哟哟哟，哎呀，差点摔倒。”黄毛低着头，一面抖着腿，一面低声抱怨着。 又故作无意的模样，看了一眼梧妄的桌子；狠踹了一脚，抱怨道：“这他妈什么桌子，真挡道！” 梧妄刚将手搭在在桌沿，想要借力站起；突然的撞击，震得他手麻。 他又跌落，半跪在地。 整个过程，他没有抬头看梧妄一眼；直到自己发泄完情绪，才缓缓抬头。 也好似才看见梧妄，眼底满是惊讶，却并未动身，惊呼道：“呀，你怎么摔在地了？” 梧妄缓缓转头，白了他一眼；轻轻扶着地，缓缓站起。 他冷冷的看着黄毛，神情冷峻的开口：“撞到人，连对不起都不会说，是没人教吗？” 黄毛忽然被怼，他恶狠狠地瞪向梧妄，正要开口。 梧妄再次冷声道：“如果没有，不介意我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黄毛听着他嚣张的话，怒瞪着他，已经抡圆了胳膊，拳头始终没能落下。 梧妄率先动手，他迅速抬脚，将桌子踹向对方。 黄毛高举的手来不及放下，桌子狠狠的撞在他的身上；他被撞在了墙上，桌子在他的缓冲下，定在原地。 浑身剧痛袭来，黄毛捂住肚子，半蹲在地上。 梧妄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微微仰着下巴，冰冷的看着黄毛。 一瞬过后，他收回视线；不再给黄毛一个眼神，缓缓将桌子搬回原位。 周围人看着这一幕，全都愣住；大概是都没想到，平常温温柔柔、以理服人的梧妄，也会动手打人。 直到梧妄将周围挨着的桌椅，都恢复原样。 直到他坐回自己的位置，翻开书，悠闲的看着。 他们这才回过神来，四周发出哗然声；陈然也从惊恐中回神，见他没事，才暗暗松了口气。 她迅速收回视线，假装毫不在意的模样，靠着座椅，低着头，打开了手机游戏。 在喧闹声中，黄毛也扭着脖子抬起头，眼神凶狠的望向梧妄。 迅速起身，就要再次冲向梧妄。 周围所有看戏的人，都跟着紧张了一瞬；都觉得，在对方这样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肯定得挨一拳。 “砰——”讲台上传来沉闷而巨大的响声。 所有人都回头看去，包括吓愣在原地的黄毛；就见当堂课的老师，冷着脸，站在讲台上。 她的眼神，如老鹰一眼，迅速巡视整个教室。 忽地，她视线锁定黄毛，高声喊道：“那个挥拳头的，你要干嘛！大庭广众之下，你还要打人吗！” 不知是对教室的敬畏，还是单纯对她的恐惧；黄毛立马放下了胳膊，凶狠的神色也瞬间消失。 他挤出一个尴尬又谄媚的笑，微微弯着腰，凑到老师面前。 连忙摆手开口：“老师，我没有……” “我从来都不打人的，老师……，你得明鉴呀。”道歉、认错的话，去让他说出几分撒娇、暧昧的滋味来。 那老师冷冷的打量他几眼，淡漠的收回视线，跟他拉开了距离。 老师站在讲台的另一边，对黄毛喊道：“这次先不追究你，赶紧给我找个位置坐下。” “诶，好的老师，谢谢老师。” 黄毛装模做样的给老师鞠躬，咧嘴笑着，十分得意的开口道。 那老师白了他一眼，冷淡的挥了挥手；黄毛迅速跑开，在后排和好兄弟坐在一块儿。 他嬉笑着，低声和他们说着；那些人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 这些，梧妄一直都悄悄注意着。 他紧握的拳头，在老师出现的那一刻，才松开一瞬；直至这件事平息些，他的拳头才缓缓松开。 他将手放在大腿上，低头悄悄看去。 手心里，是一排指甲掐的凹陷；手上全是汗珠，全是一块块挤压的红印子。 他看着这些，微微蹙眉。 在他身后的陈然，远远的看着；看不清梧妄在干什么，见他皱眉，她也不自觉跟着皱眉。 第35章 发展到哪一步了 梧妄没有察觉陈然的视线，在情绪低迷一阵后，他缓缓抬起头，手撑着头，看着讲台的方向。 眼睛无力的睁着，眼底也没有一丝波澜。 一上午下来，没有人再找他的事；他也缓缓放松着心情。 中午课程很快结束，梧妄看着周围人成群的离开，他淡定坐着。 而在他身后，还有一人；如狼似虎般盯着他，正是黄毛。 他悄悄起身，想朝梧妄走去；教室另一头传来咳嗽声，他略显慌乱的抬头看去，与陈然的眼神对上。 她微微挑眉，紧盯着他；那眼神，就好似在说：别搞小动作，我盯着你的！ 黄毛惊了一瞬，收回视线，掩去眼底的慌张；赶忙起身，偷偷瞪了梧妄一眼，快步离开了教室。 陈然在一盘紧紧看着，那黄毛的眼神，她也尽收眼底。 不过她没打算过多插手。 迅速起身，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拿起白色腋下包；轻轻蹦跳着，慢步离开了教室。 梧妄静静听着周围的动静，缓缓环顾四周，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这才好似真的卸了力，背脊微微驼着，眼底满是颓废。 许久过后，他才变换了动作。 他靠着背椅，仰头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他的嘴边，挂着淡淡的笑。 看着那样阳光的他，也不时冒出些阴暗的想法。 他越是想着，眉头就皱得越紧；对于她和范易之间的矛盾，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 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范易才会放过他。 他不能确定，黄毛是不是范易找来膈应他的；但今天的事，的确很反常。 他轻声吐槽道：“不愧是兄妹，我一个都惹不起；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容易，把他们都得罪了。” 他断断续续的嘀咕着，回想着昨晚争吵时，他们说的那些话。 他眉头微微动了动，动作悠闲的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关于范易的事，查了许久，也没什么重要的。 范易是范氏集团大少爷，陈然就是范氏集团二小姐。 他只能感叹，像他这样平凡的人，周围都是些千金、公子；不过他倒是希望，他能远离这些天之骄子。 他们的脾气，是他得罪不起的。 他神色黯然的想着，缓缓将手机关闭；悠悠起身，动作缓慢的往食堂走去。 一面走着，一面注意时间。 本以为这个点没什么人的，进去一看却傻眼了；说不上是人山人海，但还是有很长的队伍。 他微微蹙眉，找了个相对人少的队伍。 但他刚站在那儿，一个接着一个的男生，往他面前挤；动不动还要用胳膊肘，撞他一下。 看着对方大多都是人高马大的模样，就算他心里很不服，他也没有硬刚的勇气。 他往后面多退了几步，更多的男生挤了进来。 他们好似才运动完，浑身都是一股汗臭味；梧妄眉头紧锁，迅速转身，直接离开了食堂。 那些男生看着他黯然离开的身影，爆笑出声。 而始作俑者，一直躲在角落，从未出头，谁也猜不到，会是他。 离开食堂的梧妄，在操场上疲惫的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学校内的饭店前。 看着那一排的馆子，看着自己卡里的余额，最终没有踏足。 他双手环抱在身前，缓慢挪着步子，回到了宿舍；他站在宿舍门口，习惯性的迟钝一瞬。 紧了紧捏着门把手的手，快速摁下了它。 他不想再听到，有关于自己的任何话题；只是这次，稍微有些意外。 他们各自玩着游戏，没有凑到一团吼叫、疯狂。 他悬着的心缓缓落下，打量周围一圈，并没有人与他打招呼，更没有人抬头。 梧妄轻轻将门关上，神情淡漠的往里走去，躺在椅子上，自顾自的玩手机。 这大抵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最安静的一次。 梧妄心底正这样想着，范易冷不丁开口：“梧妄，你和陈然……，发展到哪一步了？” 梧妄怔愣一瞬，茫然的看着范易；疑惑问道：“我和她？” 在得到范易确定的眼神后，他略带震惊的看着对方，不可置信的开口。 “我和她需要发展吗？又或者说，一定要到哪一个目标吗？” 范易听着他的话，微微歪头，挑了挑眉；似乎在想梧妄的话，是否合理。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范易正翘着二郎腿，他将左腿放下，将右腿搭了上去；动作缓慢而优雅，随后才神情淡漠的开口。 梧妄悄悄皱眉，看着他那副大少爷的做派，看得浑身不舒服。 可他深知自己的身份，他与他天差地别；范易说的没错，他连跟他叫板的资格都没有。 “范易学长觉得呢？”梧妄温和的笑着，柔声开口。 他逐渐放低了姿态，那柔和的神态间，竟透出一丝谄媚；但就算这样，也会莫名触了范易的霉头。 “瞧你这副审时度势的样，现在知道我什么身份了，知道怕了？” 范易嘲讽开口，他的脸上满是不屑。 他不再给梧妄一个眼神，说完又看向何许；挥了挥手上的手机，对方秒开游戏。 梧妄还坐在椅子上，动作僵硬。 他困倦的靠着椅子，眼睛微眯着；对于范易的嘲讽，他也无力辩解。 过了许久，他才又缓缓问道：“那范易学长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呢？” 范易依旧低着头，全然当作没听到；只有何许，从游戏中慌忙抬头，神情淡淡的看了梧妄一眼。 一瞬过后，他又面露同情，迅速低下，继续打游戏。 梧妄的手逐渐收紧，看着范易那张无所谓的脸；他想要将对方骂一顿，可他没有勇气这样做。 最后，他只能沉重的呼吸着，以调整情绪。 努力将对方的话排出脑子，动作缓慢的打开了“意幻”；一上线，【受气包】消息疯狂弹了进来。 受气包：【你这几天怎么回事，还记不记得有我这么个人？】 受气包：【果然，你是有新欢了。】 受气包：【我现在好烦躁……，我快要气死了，你能不能上线。】 “……” 梧妄看着好友的消息，一大堆吐槽的话，他这才不自觉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在仔细阅读过后，梧妄编辑文字，发了过去。 吾：【对不起呀，我太忙了。】 吾：【不小心遇到个神经病，动不动就要找我的事；所以就……】 话的后面，跟着两个可爱委屈的表情。 梧妄低着头，和【受气包】分享着情绪；丝毫没有注意到，范易变化的神情。 范易突然退出游戏，一面又冲何许随口道：“我挂机，不玩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哎，我终究不是挚爱。”何许愁苦着脸，吐槽道。 他微微伸着脖子，看了范易的手机屏幕一眼；嬉笑打趣道：“我就知道，你是要陪她去了。” 第36章 加微信 范易这才抬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看向何许。 轻笑一声，应和着他的调侃：“就算我要陪别人，你也是我最爱的。” 说着，又冲何许抛了一个媚眼，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还不等何许沉迷，范易已经回过头；神情淡漠的操作着游戏，何许眼底失落一瞬，拖着椅子，坐到了自己桌前。 看着对方挂机的表示，看着由机器操控的游戏角色；他又忍不住偷看范易一眼，他正沉迷在游戏里。 他脸上的笑，是平日里少有的。 他忽地收回视线，慌乱的看着手机；此刻他有些后悔，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 之后，他一直低着头，不敢再看向范易。 而范易这边，根本没有注意到何许的异常；他正沉浸在能与【吾】一起玩游戏的喜悦中。 天知道，他为了能和这个小屁孩一起玩游戏，等了多久。 他已经将对方设置成了白榜，只要对方上线或者发消息，这这里就会第一时间收到。 不再是，只能登陆游戏，才能看到对方消息的设置。 他焦急的等待着游戏开启，害怕两人再次错过；万幸，小屁孩还在线。 受气包：【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话的末尾，是两排哭泣的表情包；梧妄看着这条消息，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的肩颤动一瞬，紧盯着屏幕；微微眯眼，想象着【受气包】跟他哭诉的模样。 只是可惜，他们从未见过面，连照片都没有分享过。 梧妄微笑着，回复道：【我什么时候把你忘掉了，你是除了我亲人外，对我最重要的人呀。】 这话或许有哄对方的成分，但大部分是真心的。 【受气包】陪了他整整三年之久，早就成了他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盯着屏幕，对方很快回复。 受气包：【你就嘴贫。】 受气包：【一直说我对你多重要，但是我们只有这个游戏，是我们唯一的联系。】 梧妄看着这条消息，懵了一瞬；想起方才，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不自觉露出一个柔情的笑，在手机上快速回复着：【你相信缘分吗，说不定我们会见面。】 受气包：【我不相信缘分，一切都是自己创造的。】 梧妄本就是想哄哄【受气包】，但对方及其认真的态度，让他愣了一瞬。 但他又很快回过神来，迅速回复道：【那你咋打算的？】 受气包：【要不加个微信，要不就约个时间见一面？】 梧妄看着这条消息，沉思了一瞬。 他心底有些纠结，许久才回复道：【行，你先把微信号发我，等结束游戏，我再加你。】 吾：【到时候，可得注意查收哟！】 句子后面，跟了一个俏皮可爱的eoji；他发完这句，等在着对方的微信号。 对方很快回复，是一串英文字母带数字的号码；他看着这串号码，微微蹙眉，总觉有些熟悉。 但他也没有多想，直接复制下来，迅速和【受气包】开了一局游戏。 在游戏里，梧妄虽然生疏了些，但两人还是配合得很好；他们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匹配的队友，不少在弹幕里说他俩的。 他微微笑着，享受着此刻的快乐。 受气包：【好多人说我们般配，你什么感想？】 梧妄看着这条突兀的消息，怔愣住；他瞬间从美好中清醒过来，他是男孩子，【受气包】也是。 这句话，有太多层意思了。 但不管是哪一层，都是他不能面对的。 吾：【队友怎么这样，什么cp都嗑，你女朋友看到，该吃醋了。】 受气包：【你说话有点无厘头了，我没女朋友。】 受气包：【还有，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不会吃醋的。】 梧妄看着对方奇怪的消息，微微皱眉，快速问道：【什么人不会吃醋，纸片人？】 他有些许紧张，一顺不顺的紧盯着屏幕。 受气包：【不是，是人，是个大活人！】 受气包：【咱俩这么默契又登对，队友嗑我们的cp也正常。】 梧妄看着【受气包】发来的搞笑信息，忍不住笑出声，对方方才让人恐惧的话题，都没有再继续。 但在之后，梧妄无法全身心投入游戏；他已经觉得，【受气包】可能喜欢他。 他不能做到心安理得的欺骗，可他也从未说过自己是女生。 在几番心理斗争之后，梧妄这才下定决心。 两人打了几局游戏，梧妄看着时间，给他发去消息。 吾：【我要下线了。】 受气包：【嗯嗯好，记得加我微信！】 梧妄：“……” 他其实是有些抵触的，但依旧微笑着，在屏幕上快速编辑，发道：【其实我是男生。】 他说完这句，又紧盯着屏幕；他不知道，这句话会对对方造成多大的冲击。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梧妄看着没有回复的聊天框。 心情逐渐跌入谷底，他丧气的正要关闭手机。 突然，手机震动一瞬；他立马止住动作，细细看来是受气包的消息：【我知道呀。】 梧妄心底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他快要压抑不住激动的情绪。 同时，一系列疑惑也出现在他脑中。 吾：【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他手心微微冒汗，兴奋又紧张的盯着手机屏幕。 他脸上的笑容是那样明显，宿舍里的人都看着；何许悄悄看着他脸上咧开的嘴，微微皱眉。 藏在暗处的拳头，也悄悄收紧。 范易也注意到了，他一直神情淡漠；只是在梧妄笑时，冷冷的瞥一眼。 眼底是满满的不屑。 但很快又低下头，继续和他的小屁孩打游戏。 最为吵闹的谢盼，这些天也格外安静；他躲藏在角落，同情的看着梧妄。 他心里明白，梧妄今天被针对，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可是他做不了什么，更帮不了他。 他也只能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卷入其中。 而梧妄还沉浸在和【受气包】聊天的情绪中，丝毫不知道，宿舍里的人怎样想的。 很快，他就收到了【受气包】的回复。 受气包：【我一开始就知道，还是你告诉我的哟。】 梧妄满脸问号，他从不记得，自己说过自己的性别；但还不等他多问，对方的头像瞬间变灰，已经下线了。 他宠溺的笑了一瞬，轻轻叹了口气，也退出了游戏。 紧接着，他打开了微信，找到“添加朋友”，将账号复制进去。 点击搜索，屏幕上转着白圈；他眼神一刻也不离开的盯着它，还不等弹出结果。 宿舍忽然有人叫住了他，他茫然抬头看去，对上何许温和的笑脸。 “怎么了，何许哥？”梧妄茫然的看着他，疑惑问道。 “你看看什么时间，上课都快迟到了。”何许一面拿着手机，向他走来；一面严肃催促道。 梧妄这才慌张的看向屏幕上方。 果然，还有十分钟上课。 第37章 好友申请 这个时间本就有些赶，又在何许的言语带动下，梧妄更加慌张。 “呀。谢谢何许哥的提醒。”梧妄乖巧笑着，焦急的说道；立刻将手机放下，去了卫生间。 手机还亮着屏，明晃晃的搁在桌上。 何许看着梧妄的背影，看着卫生间的门猛地关上。 他迅速低头，看向梧妄的手机；搜索结果已经弹出，他看着熟悉的账号和头像。 怔愣一瞬，他来不及多想，操作了他的手机。 在手机“剪贴板”上，再次看到了那串熟悉的账号；鬼使神差的，他将账号删除，重新复制了一串上去。 这一串，与方才的那个有所不同，少了一个字母和数字。 将搜索栏的账号也删除，一退到底，直接退出微信。 他刚放下手机，卫生间就传来声响；梧妄动作快速的打开门，何许慌张的将手从对方手机上拿开。 但梧妄并没有察觉到，他在洗手台前，将手洗净，用专门擦手的小方帕，擦干手上的水。 他这才抬头，往宿舍里面走来。 此时的何许，已经不再慌张；神情淡淡的，少了几分温和。 梧妄看向手机，微微蹙眉；又看向何许，刚张口，没来得及问，就对上何许略显冰冷的视线。 对方率先开口：“收拾好了吗？我也要上课，一起？” 梧妄一面听他说，一面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匆忙应道：“嗯嗯好。” 说完就迅速将手机收起来，抱着书，往宿舍外走去。 何许跟在梧妄身后，低着头；一面悄悄观察梧妄，一面操作着手机。 在一旁的范易和谢盼，将这一切看了个七七八八；虽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他慌张的神色，太过明显。 他干的定然不是好事。 大家心底都明白，但没有一个人提醒；甚至，他们的神情都没什么变化。 范易眼神淡淡的看着何许的操作，全然是局外人的做派。 谢盼微微缩着脑袋，尴尬笑着，目送何许离开。 “再见。”何许回头，跟范易挥手说着。 范易淡淡笑着，抬手随意的挥着；何许很快消失在门口，他也迅速收回视线。 他一面拿起手机，站起身；一面冷冷的打量着谢盼，悠悠开口道：“马上上课了，赶紧走。” 谢盼慌乱掩下眼底的恐惧，赶忙起身应道：“好的好的。” 范易没再管他，快速离开了宿舍；他离梧妄那两人一段距离，静静看着，他倒是好奇，何许要干嘛。 距离较远，他也看不太清；只见何许低着头，拿着手机。 何许背对着他，他当然看不见何许眼底的慌张。 何许打开了微信分身，登录另一个账号；这过程里，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梧妄。 梧妄倒是心大得很，脚步不停的往前走着；偶尔与何许说几句话，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 梧妄也没有太过在意。 忽地梧妄加快了脚步，与何许告别完，快步上了楼梯。 何许猛地顿住脚步，快速抬头，看向梧妄；又迅速低下头，淡淡回道：“嗯嗯好。” 说完，继续快速的操作着手机，动作有条不紊 他调转方向，去了自己专业的教室。 站在拐角的范易，眼神悠悠的看着；此时，他已经看清了何许的神情，他眼底露出些许疑惑。 何许正沉迷这件事，并没注意到有人盯着他。 他已经将账号，更改为之前修改的那个；将图像、名称，也一并换掉。 这个账号，本就是为了打游戏才建立的，没人添加过。 紧接着，他关闭手机，揣进兜里；加快脚步，在上课前，坐在了教室。 想来，这个账号的创立，也是为了锻炼自己的游戏技术。 许久之前，他也是个菜鸟的，菜到中端等级的都打不过；全靠范易生拉硬拽，他才没有掉到最低级。 但后来，范易也倦了。 他不再带他打游戏，哪怕是匹配，对方也不想和他一起玩。 创建小号，苦练技术；为了能与范易相配，这是他最后的挣扎。 他不喜欢游戏，他甚至觉得游戏是枯燥的；可他又没有办法，游戏是他们长期联系的纽带。 游戏是他们唯一的共同话题。 讲台传来声响，何许瞬间回神，快速抬头；他微笑着看向老师，二人对视一瞬，老师也冲他微笑。 他扮演着一个乖学生，身板坐得笔直；认真学习的模样，深受这位老师的喜爱。 忽地，手机震动一瞬；他悄悄打开，果真是梧妄的“好友申请”。 何许紧皱着眉头，此刻他有些犹豫。 但他没有过多思考，迅速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 他又等了一阵，对方没有再发消息；而在这时发“好友申请”的梧妄，正关闭手机，认真听课。 他来到教室时，也正好打响上课铃；他下意识环顾四周，对上黄毛怨恨的表情。 梧妄光明正大的白了他一眼，迅速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好巧不巧，陈然就在他的斜后方。 前面突然有人坐下，陈然冷着脸抬头；还没来得及发火，看清是梧妄；疑惑一瞬后，又神情淡淡的低下头。 但忍不住呈现淡淡弧度的嘴唇，暴露了她的内心。 她缓缓关闭了手机，放进包里；动作轻巧的抬头，看向前方；时不时调整坐姿，摆动着腿。 看着前方的眼睛，也动不动偏向梧妄。 但她忽然发现，现在的梧妄，前些天的有所不同。 神情透露着慌张，以往一上课就关闭手机的他；现在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他还埋着头。 她悄悄仰着脖子，偷看着；正巧看到，他给一个人发去“好友申请”。 陈然疑惑的看着，已然忘了自己是在做什么。 直到梧妄突然转头，她对上梧妄慌张的神情，她也瞬间变得慌张起来；她迅速缩回了脖子，低着头。 梧妄的手微微握拳，紧皱着眉头，看了陈然一瞬，迅速收回视线，回过头去。 只是他也不再看手机，关闭后，将手机倒扣在桌上。 轻轻调整座椅，眼神专注的盯着黑板。 陈然过了许久，她才敢抬头；眼里泛着淡淡的光，略显欣赏的看着梧妄…… 梧妄正专注的听着，忽然一个纸团子砸在头上；他跟着痛楚，循着看去。 再次对上黄毛挑衅的眼神，梧妄微微收紧了拳头，略微无奈的闭了闭眼，很快又看向黄毛。 神情淡漠又凶狠。 黄毛明显后怕一瞬，而后又似乎是为了找补。 当着梧妄的面，再次搓了一个纸团子，高举着手，扔向梧妄。 梧妄看着对方大胆的动作，愣在原地，看着有些脏污的纸团子快速朝他飞来，他愣愣的，来不及躲避。 他微微眯眼，已经接受了被砸的命运。 第38章 我对你的爱 时间缓慢的流逝，他的心脏剧烈又快速的跳动着，它即将脱离这具胆小的身体。 他在等待疼痛的袭来。 然而一罗刹后，依旧没有痛感；他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前方的事物；眼前，只有陈然握成拳的手。 他微微怔愣了瞬，看着陈然白皙又有力的手一瞬，又看向陈然的脸。 她的神情依旧淡淡的，好似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等梧妄说话，陈然已经有了下一步动作；她将纸团子放在梧妄面前，挑挑眉，似乎在暗示什么。 梧妄再次怔愣一瞬，他用两根手指，缓缓拿起纸团子；一会儿看纸团子，一会儿看陈然，最后看向黄毛。 他将纸团子捏进手中，几番收紧，它变小了点儿。 最后，他看了一眼讲台上背对着他的老师。 快速站起身，将纸团子甩了出去；它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黄毛眼睛定定的看着那个纸团子。 在纸团子砸到他身上前，他下意识迅速起身躲避，动静巨大。 他死死的盯着落在地上的纸团子，其实他不用躲避，这也砸不到他。 反倒是他弄出的动静，引来了周围人的围观，还有老师的回头。 “那个黄毛，你干嘛呢？你叫什么名字？”老师猛地拍桌，高声吼道。 黄毛慌张的抬头看去，对上老师凶恶的眼神；他赶忙坐好，讪讪的笑着，僵硬回答道：“对不起老师，没坐稳。”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一次又一次的闹事！”老师的神情依旧凶狠，她大声质问着。 “我叫李天胜。”黄毛眼里的恐惧逐渐散去，转而变成了尴尬；他犹豫着开口。 老师白了他一眼，嘲讽开口：“我还以为你叫‘黄毛’呢！” 说完又冷哼一声，回过身，继续写黑板；她嘲讽的话，落入周围同学的耳朵里，顿时发出一片哄笑。 她不屑的模样，黄毛看得清清楚楚；他放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他将怨恨的目光投向梧妄。 却不经意间，与陈然对视。 看着陈然神情漠然的看着自己，他迅速收回视线，低着头。 陈然微微挑眉，快速收回视线，假装没事人一样，低头开始玩手机。 梧妄缓缓从方才那件事回过神来，他不敢去看黄毛的眼神；只能看着讲台，认真听课。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他才又紧张的看向黄毛；对方快速离开了教室，没再看他一眼。 他缓缓的松了口气，低头，打开了手机。 最后打开了【受气包】微信聊天框，看着空荡荡的聊天框；梧妄疑惑一瞬，率先发去消息。 梧妄：【在干嘛呢？好友加上了，也不知道给我发消息。】 梧妄：【之前不还恋恋不舍，缠着要见我，现在就对我冷暴力。】 梧妄：【你对我的情，看来都是假的……】 他在话的后面加了一连串哭泣的表情包；他一面快速发着，一面自顾自微笑着。 陈然看着他自娱自乐的样子，逐渐皱紧眉头。 梧妄还沉迷在和【受气包】的聊天快乐中，丝毫没有察觉陈然的眼神。 远在另一栋楼的何许，很快收到消息；他感受到手机的震动，微微皱眉，快速拿出查看消息。 看见梧妄发的迷惑信息，何许紧皱眉头，在手机上打出三个问号，但在看到刚添加的系统消息后。 他瞬间回过神来，迅速将问号删除。 转而眼神微沉，他回忆着范易待人的态度，郑重的在手机上编辑着文字；许久之后，他才回复对方的消息。 何许：【别这样说，我对你的爱，从来没有变过。】 何许：【话说回来，我说见面的事，你是怎样想的？】 何许快速发完消息，而后紧握着手机，一瞬不瞬的盯着屏幕；他不知道这样说，梧妄会不会察觉出异常。 他焦急的等待着对方的回复，手心竟也冒出丝丝虚汗。 震动传来，他激动的低头看去；不出所料，的确是梧妄的消息。 梧妄：【我没什么意见，我们在游戏上也认识三年了，也可以见见。】 梧妄：【你微信名怎么也叫“悟空”？】 何许看着这条消息，手微微收紧；他踌躇一瞬，缓慢回道：【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很快回复：【你这昵称，和游戏上的统一耶。】 梧妄：【你很喜欢吗，或者说有什么含义？】 何许微微皱眉，紧盯着这条消息；仔细回想，他在范易手机上看到的细节；心底有了些猜测，却没个确定答案。 何许：【这不是想当大师兄，保护你吗？】 他的手微微颤抖，额头也开始冒出些许虚汗来，他尽可能保持理智的回复着。 眼下，他能确定大半，范易和梧妄三年前在游戏上认识；至于他们之间还交换了什么小秘密，他还没想好怎么套话。 梧妄：【就你还想保护我，别被我欺负了。】 何许看着这话后面跟着的俏皮表情包，并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欣喜；这只能说明，梧妄还没有察觉。 何许：【你就舍得欺负我了？】 何许：【好啦好啦，先不聊了，我要上课了。】 何许一面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面快速回复道；而后迅速将手机放下，看着前方，慢慢捋着思绪。 在手机另一头的梧妄，看着二人的聊天记录，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总觉得，【受气包】的话，透着怪异。 可又着实看不出是哪里奇怪，只能微微蹙眉，快速回复道：【不舍得。但是你说的，得当我的受气包，一直宠着我。】 梧妄：【行，晚上再聊。】 他们倒是结束了话题，开始上第二节课。 只是苦了范易，他一到教室，就打开手机，等待着【吾】的好友申请。 但过去快两个小时了，他依旧没有收到消息。 等待的过程中，让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眼神空洞又冰冷的看着前方，周围人看着，不自觉躲避。 就连在讲台上的老师，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许久过后，范易也丧失了耐心；退出微信界面，划去后台，将手机关闭，半甩在桌上。 他冷冷凝视着手机，眉头皱着，眉尾向上。 狠厉气息如冰刃，向四周四散开来；周围人不由的看向范易，但也只敢离得远远的悄悄看。 但一直到晚上，范易也没有收到【吾】的好友申请。 回到宿舍的梧妄，又一次察觉出宿舍的气氛不对；不过他也不再过分在意，轻挑一瞬眉头，慢步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他低着头，继续和【受气包】聊天。 也不知怎的，加上微信后，【受气包】的话，不如平日里的多了；就下午聊了几句，之后也不找他。 梧妄：【你才是个有了新欢忘旧爱的，刚加上，对我就没热情了？】 第39章 给我搞失踪 何许躺在椅子上，微眯着眼；手机震动传来，他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坐得僵直，动作慌张的拿手机。 一旁的范易看着他的动作，轻笑一声调侃道：“哟~，还有我们长毛哥在意的人呐。” 何许慌张的动作一顿，抬头尴尬的微笑一瞬，并没有做解释。 只是动作缓慢了些，有条不紊的打开手机，看着梧妄发来的消息；忍不住抬头，深深的望了他一眼。 梧妄好似有所察觉，睁着纯真的眼睛；寻着那道视线看来，何许在他发现自己前，迅速低头。 他在仔细斟酌梧妄的消息后，才回复道：【怎么会呢，只是这几天都比较忙。】 他动作僵硬的回复着，时不时悄悄看看梧妄，又悄悄看向范易。 在他对面的谢盼，微微蹙眉，满脸疑惑的打量着他。 但很快被何许发现，他神情冰冷的与谢盼对视；谢盼尬笑着，立刻收回目光。 何许也没心思和谢盼计较，因为梧妄的消息又来了：【那现在有空了吗？哥哥你得带飞，做我的保护伞。】 何许看着这条消息，眉头越皱越紧，迟钝许久才回复道：【保护伞是做不了了，现在还忙着呢。】 梧妄：【……好。】 梧妄：【那我只能一个人飞了。】 何许看着纸条消息，紧张一瞬；手心开始冒出大量的虚汗，快速回复道：【不行！】 何许：【你得陪我……，这些学校布置的作业，真的好枯燥。】 他仔细回想着，范易和这人聊天，可能会用到的表情包；他在这话的末尾，加上了几个流泪哭泣的eoji。 他一面小心回复着，一面偷偷观察着梧妄的神情。 只见梧妄忽地皱了皱眉头，何许猛地捏紧了手机；一瞬过后，眉头又缓缓舒展开来。 手机传来震动，何许不得不低头回复消息。 梧妄：【你不是说，你作为学校的学生会主席，可以避免很多作业吗？】 何许心惊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理智；迅速回复道：【能避免的也只有老师的，校方的还是得做，事儿可多了。】 回复完又紧张的望着梧妄。 在他对面的谢盼，一直都忍不住偷看他；就算他情绪隐藏得很好，但也暴露出丝丝紧张和严肃。 何许在人前，好歹是温和的。 像这副时刻冷漠的模样，还是少见的；他正走着神，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在看什么？” 谢盼寻着声音看去，再次对上何许冷酷的神情。 他迅速收回目光，缩着脖子，尬笑着解释道：“没有没有……，就是觉得长毛哥越来越好看了。” 何许冷冷的白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看梧妄发来的消息。 梧妄：【原来是这样。】 梧妄：【好，今天就勉为其难的陪陪你。】 他看着这些消息，并没有笑容；对方的妥协，对于这整件事而言，也只是缓兵之计。 他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察觉不对；会什么时候，揭穿他的谎言。 那时候，他又该怎么办。 可是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眼下是要不引起梧妄怀疑，还要让范易厌弃这人才行。 他一面偷偷观察着梧妄和范易，一面回复道：【嗯嗯，那聊聊你在学校里，有什么趣的事儿呗。】 只见范易神情越来越冰冷，他不断的点击着手机，看样子像是在打字。 看着他焦急的模样，何许忍不住皱起眉头；他惊叹于范易对这人的在乎，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做法。 又转看向梧妄，看着他低头看着手机；温柔的笑着，觉得甚是刺眼。 许久他才回过神，低头看向手机；梧妄的消息已经发了过来：【最近的确不是很顺心，他们都看我不顺眼。】 他平日里是没有消息的，为了不让周围人察觉，特意将震动调成了静音。 何许：【为什么，你做了什么？】 梧妄：【？？？？】 梧妄：【你为什么这样说。】 何许察觉对方情绪不对，浑身肌肉瞬间收紧；他自己观察自己回复的消息，还有对方的消息。 迅速为自己找补。 何许：【我的意思是，你是做了什么，才会他们的都吃瘪，这样看你不顺眼。】 何许：【要是他们有能力对你做什么，也不会只看着你了。】 他发完这几句，悄悄抬头，眼神阴沉的盯着梧妄。 只见，梧妄的神情，从一开始的伤心、失措；逐渐变得柔和、冷静；他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间对方手指在键盘上跳动，他迅速低下头，等待着梧妄的消息。 “何许！”一声冷厉的喊声响起；何许一面胡乱应声，一面慌张的抬头看去。 只见范易冰冷着一张脸，朝他挥了挥手机，懒散道：“上号。” 何许微微皱眉，看了看范易的表情；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与梧妄的聊天界面。 “行。”何许瞥了一眼梧妄回复的消息，随意的回复着，一面应下范易的邀请。 他在手机上，两头忙得不可开交；他与范易闲聊着：“我看你……，面色铁青，是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范易听着他的问话，操作角色的手顿了顿，眼底的情绪沉了几分。 沉默许久，才轻笑一声开口道：“哼，就一个小屁孩儿，也不知道去忙什么了；说好的加我微信，结果跟我搞失踪。” 何许微微抿唇，无奈的看着他，听他冷着脸讲述。 他话落后，何许才微微垂眸，缓缓解释道：“我觉得……，人家可能就是不想加你微信，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兴许，是你逼得太紧了。” 说完，又眼神安慰的看着他；范易不屑的冷哼一声道：“谁他妈稀罕。” “爱加不加，机会就这一次；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和他提这事儿了。”范易似发泄般的骂完，立刻开了局游戏。 何许选好英雄，一面悄悄观察范易的神情，一面敷衍梧妄。 梧妄：【嘿嘿嘿，你知道不，我宿舍里的一个学长，要加人微信，被拒绝了。】 梧妄：【怎么这么久才回消息，敷衍我呢！】 何许：【没有没有，方才有人找我，没看手机。】 梧妄：【都什么时间了，他们都还要来烦你；好好，这次放过你。】 梧妄看着屏幕，慢慢的开始发呆；【受气包】好似真的变了，以往哪里用得着他这样发消息。 他看了看时间，将手机关闭，倒扣在桌上；起身，稍稍挽起袖子，往洗手池走去。 何许抬头看了一眼，暗暗松了口气，和范易打得更认真了，却发觉范易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一场过后，范易就要退出。 “再来一局，再来一局。”何许起身，制止了范易退出游戏的动作；一面说着，一面秒开了游戏。 范易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最终也没说什么，任他开了游戏。 在宿舍外的梧妄，将这些听得清清楚楚；他倒是觉得范易有几分好笑，原来他不是一直都被众星捧月。 原来也有人拒绝加他的微信。 他对范易，更多了几分轻蔑。 第40章 昵称一模一样 他将自己收拾好，转身走进宿舍；不经意间与何许对视，对方并没有向他微笑，反而是慌张的躲开了。 他微微愣了一瞬，疑惑的打量着他。 脚步也缓慢的挪着。 他的注视，让范易察觉异常；他冷冷的凝视着梧妄，梧妄有所察觉。 稍稍转头，就与范易对视上；他眼底清澈的愚蠢，差点让高冷男神范易，都绷不住了。 他轻笑一声，迅速低下头，继续和何许双排。 梧妄还以为他又在嘲讽自己，想也不想的冷嘲开口：“笑什么笑，你真以为自己很吊吗？” 范易立刻抬头，冷冽是视线扫向他，范易并没有急着与他争辩。 而是将他从头到尾的审视一遍，不等梧妄继续说话，就轻蔑开口道：“我屌不屌你肯定不知道，但你没屌，我知道。” 梧妄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下意识跟着他的话反驳道：“我有没有吊，你怎么知道。” 范易只是冰冷又轻蔑的看着他，并没有接他的话。 梧妄与他对视，迟钝许久，他还在等着范易反驳；许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 他恶狠狠的瞪着范易，不屑一顾的开口：“你这黄腔，倒是开得随意；也不怕自己越长越猥琐。” 范易微微挑眉，冷冷开口：“怎么会呢？也就对你而已。” 何许听着这话，神情变了几遍。 “再说，我变得再猥琐，也比你娘炮的好。”他轻蔑地冷哼一声，嘲讽完后，就不再给梧妄一个眼神。 低着头，继续和何许闲谈着。 他的轻蔑与不屑，与梧妄的完全不一样，范易是刻进骨子里的；而梧妄，是靠模仿范易才有的。 梧妄神情落寞又受伤，他缓缓在椅子上坐下，微垂着头，不敢再看向范易。 他心下嘲讽着自己，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自己的确没有资格，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娘炮”，是他心底永远的痛。 正黯然神伤着，手机突然“叮咚——”声不断，他有气无力的拿起查看，是陈然发的几条消息。 陈然：【你都在忙些什么，真的打算不搭理我了？】 陈然：【还是我那邻居哥哥又给你施压了？】 陈然：【你就清高你！】 她一顿炮轰下来，让梧妄晕头转向；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不搭理陈然了。 倒是她，他依着尊重女性的原则，尽可能的对她温柔些，毕竟女孩是讲不明白道理的。 梧妄：【？？？】 梧妄：【对呀，你的邻居哥哥给我施压了；我想，我们不能再做朋友了。】 他神情淡漠了几分，既然自己高尚不起来，那就发疯，恶心别人。 他淡淡的看着手机，等待着陈然的回复。 想起上次，他一心相信陈然的话；和范易争吵，到最后，全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范易当时看他时的表情；嘲讽，不屑、轻蔑。 陈然：【就他，他就算是我亲哥，他也没资格管！】 梧妄微微挑眉，对于她这样的话，他不是很意外；陈然就是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对谁都高冷。 梧妄：【我和你不一样，你们动动手指，就能碾死我。】 他知道自己很渺小，但这话，也带有自己的怨气。 陈然看着这条消息，她瞪大双眼，懵了一瞬；她震惊梧妄说的这句话，更震惊梧妄了解他们家的彩礼。 主要的，她害怕梧妄知道，她和范易之间的关系。 陈然：【你这话几个意思？】 思虑一瞬，她还是打算问个清楚，毕竟躲是躲不掉的。 梧妄：【没什么意思。】 梧妄：【就是希望，你和你的哥哥范易，不要再戏耍我我了。】 陈然看着这条消息，狠狠的愣在原地，她没想到梧妄会知道得这么快；十几年前的事，他们又不在大众视野。 她的眼眸越来越深沉。 想来，梧妄是专门去查了查；导致她暴露的，大概率会是范易那边。 但范易巴不得和她撇清关系，她想不到会是谁说的。 她紧盯着屏幕，试图从梧妄的话里，看到缓和的余地；只是很失望，看他发的消息，显然是愤怒极了。 她并没想过服软，莫名其妙的，她的神情逐渐变冷。 她冷冷的看着聊天框，迅速回复道：【我可没有戏耍你，谁欺负了你，你找谁去呀。】 陈然：【我的确骗了你，但跟我在这儿嚎叫，是没用的。】 陈然：【让你吃瘪的，还是会让你吃瘪。】 陈然回复完，迅速将手机调成静音，退出微信，关闭手机；转头看向室友，与她们闲聊着。 “哟，大小姐终于有空了。” 她们都坐在了床上，见陈然坐起身，探出头来；立马就有人调侃出声。 陈然随着她们的话，似害羞般笑了笑；还不等她应声，又有人调笑开口：“人家小奶狗闹脾气了，得好好晾晾。” “不然，和她说个话，都是难得嘞。” “瞧你这话说的，陈大小姐何时冷落过你；倒是我们这些宫中的老人，不受宠了。” 另一人立刻开口，与她相互调侃，开着玩笑。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逗得陈然笑个不停；她嬉笑应着她们的调侃：“众爱妃别争了，我对你们的爱，是平等的。” “对，是全都不爱！”她们笑闹成一片，异口同声的嬉笑反驳着。 在这样欢声笑语中，陈然逐渐忘却了方才的那些不愉快；她根本不知道梧妄回复了什么，也不在意。 另一头的梧妄，还等待着陈然的回复；他仔细看着自己的消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梧妄：【但我和他们僵持成那样，也有你的因素。】 在许久没有等待陈然回复后，他又干巴巴道：【我知道，这大多是我的原因。但说到底，我斗不过你们。】 “我也知道，有钱不是错……” 这句话，他并没有发出去；犹豫许久，他还是把这段文字删掉；编辑好一阵，才回复道：【对不起。】 但他依旧没有等到陈然的回复，【受气包】也不怎么搭理他。 他缓缓爬上船，躺好后；偷偷歪头，看着在下面坐着的何许和范易两人。 他们头相互靠着，疯狂操作着手机，两人相互映衬的喊着、配合着，十分默契的模样。 忽地，何许突然抬头，两人好似对视一瞬；梧妄迅速缩回了脖子，他慌张的看着不到两米距离的天花板。 微微愣着神，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而在椅子上的何许，悄悄皱着眉；眼底对梧妄，展现出浓浓的厌恶。 直到范易轻轻碰了他一下，他才慌张回过神来；他转头快去，范易正示意他看手机。 他并不在意，缓缓低头看去，正是梧妄的消息弹窗。 他慌张的看向范易，对方已经收回了视线；不等他松口气，范易随意问道：“这人谁呀，昵称和梧妄的一模一样。” 何许尬笑一瞬，淡淡解释道：“这是我新加上的网友，我也疑惑呢，问过他了。” “他说……”何许微微歪头，避开范易的视线，故作回忆道，“是巧合。” “还说缘分好呢！”何许又低下头，好似随意般说着。 范易并未应声，神情淡淡的打量着他，但很快又收回视线；一面玩着游戏，一面敷衍的应声：“嗯。” 第41章 你吃枪药了？ 何许偷偷打量着他，一瞬后，又冲范易挥了挥手机，神情淡然道：“要不要看看？” 范易看了他一瞬，又盯着手机看；几秒后，缓缓收回视线，淡淡道：“不用了，你的朋友和我没关系。” “只要，不是背着我，说我坏话就行。”他微微笑着，半开玩笑的说着。 何许干笑几声道：“怎么会，你作为大神，有什么骗得过你的眼睛。” 气氛得到缓和，范易轻笑一瞬，一面玩着游戏，一面淡淡道：“我有理由怀疑，你是要捧杀我。” “哈哈哈哈。”何许大笑出声，轻轻搭上范易的肩头，打趣道：“要不说你是大神，这都能猜到。” 两人嬉笑打闹着，在不远处的谢盼，忽地插嘴：“说不定长毛哥，就是要捧杀。” 何许淡淡的白了他一眼，这一眼没有任何威慑力。 范易将这些看在眼里，嬉笑着接下谢盼的话：“他要真的捧杀我，我倒是心甘情愿。” 何许听到这样的回答，冲谢盼翻了个更大的白眼，脸上满是得意；谢盼看着，虽是嬉笑，却不自觉皱了皱眉。 但转瞬即逝，他继续迎合着范易的话道：“是是是，你们的情比金坚。” 梧妄想着，在整个宿舍里，唯一算局外人的，就只有他自己了。 他这样忧伤的想着，逐渐睡去；那三人一路聊到凌晨，才渐渐安静睡去。 睡前，何许还时不时看一眼范易；似乎是觉得，这样就能盯住范易；却不知，他也有精疲力尽的时候。 他缓缓睡去，范易还睁着眼睛，看着灰白的天花板。 许久后，梧妄翻了个身；范易动作缓慢的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缓慢回过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范易就这样干瞪眼，一夜过去。 他头昏脑胀的半眯着，周围传来动静；他缓缓转头看去，是梧妄，他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背佝偻着，胸口大幅度起伏着，连着肩背，也跟着动；看样子，是受了惊吓。 他神情淡漠的看了一瞬，很快收回视线，将被子盖在头上，逼自己睡着。 此时的梧妄，已经缓缓爬下了床；在椅子上坐下，悠悠打量周围一圈；没一人有动作，他这才松了口气。 坐在椅子上的他，悄悄叹气。 再次翻出自己和那些人的聊天记录，仔细回顾着，从头到尾的审视。 不知是梦的缠绕，还是最近生活中的糟心；很多事，他好像都记不清了；一切都如走马观灯，不留痕迹。 他不仅在回忆，更在审视自己说这些话的内心世界，审视自己的为人。 不得不承认，他有些走偏了；说到底，这个物欲横飞的时代，他也难以坚守自己的底线。 他缓缓抬头，眼神略微茫然的看向范易。 那滔天的富贵，只有人家才拿得稳；她们娇生惯养，本就心高气傲，他又怎么能对着干呢。 他缓慢想着，思绪越来越清晰。 他缓缓回忆起那个梦，他还没有遭受那些暴力，他也没有经历过前一段的暴力，那些都不成立。 他这样劝慰着自己，让自己迅速妥协。 一阵后，他打开了“意幻”，他将一些小任务做完。 在游戏上，他打开了和【受气包】的聊天框；看着对方的标记：“十小时前在线”，他微微愣神。 在反应过来后，眉头越皱越深。 忽地，对方头像亮起；他瞬间慌张无措，赶忙就要退出。 但对方的消息已经发了过来。 受气包：【哟，大早上的打游戏呢。】 梧妄的手指顿了顿，迅速回道：【你不也是？就别说我了。】 他这里回复着消息，床上的范易微微探头；皱眉，看向梧妄，又看着自己的手机，总觉界面有点像。 但一夜没睡的他，迷糊着眼，根本看不了这么远的距离。 看着一样的颜色界面，起码确定梧妄也玩这个游戏；只是这么巧，都在这时间上线。 此时的他，还没将这些，联系到一起。 他看着【吾】发来的消息，微微蹙眉，觉得这人莫名其妙，但害怕对方再次下线，迅速回复。 受气包：【不是，你吃枪药了？大早上的火气还这么大，好好说话行不行？】 吾：【我为什么生气，你不知道吗？】 受气包：【哦，那些同学、室友又欺负你了？】 吾：【不聊了，洗漱去了。】 范易看着这条消息，立刻焦急的要发消息，但对方的头像瞬间变灰，他紧皱眉头，愤怒在此刻，再也压不住。 他胡乱的退出了游戏，将手机摔在被子上。 正黯然神伤着，旁边传来动静；他探头向下看去，就见梧妄关闭了手机。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梧妄将手机关闭，倒扣在桌上；沉浸许久，直到太阳升起，橙黄的暖光打在身上；他缓缓收回思绪，看向窗外。 太阳躲在树荫后，露出缕缕晨光。 他悠悠起身，去洗手台前，将水拍打在脸上。 范易恶狠狠的瞪着他，他看着梧妄悠闲、轻松的模样；压在他心上的石头，变得更加明显。 他不能理解，明明贫穷又自卑，怎么就一直装作一副清高自傲的模样。 好似外人随意说点什么，都折辱了他。 梧妄好似感觉到了视线，朝他这边看来；范易迅速收回脑袋，全身僵直，一动不动。 他忽地心跳加重，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慌张。 梧妄满脸疑惑，缓缓收回视线；抬头，微眯着眼，看了看绿荫。 将自己收拾好后，快速离开宿舍；这次，何许也没提前醒；他看了看何许的床铺，微笑一瞬。 走出宿舍，轻轻将门带上。 范易听着关门的动静，才敢有所动作。 他缓缓坐起身，被子划下，露出小麦色肌肤、块状分明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肌肉突显得更加明显。 他揉搓着脸，逼自己赶快平静下来。 他一手拿着无袖t恤，一手扶着床边的铁栏，快速跳下床；每一次发力，肌肉都跟着跳动着。 藏在被子里的那两人，偷偷看着；他们压抑着兴奋，欣赏着坚实有形的肌肉。 谢盼忍不住嬉笑一声，何许惊恐的抬眼看去。 两人在空中对视，周围顿时涌起一阵尴尬；最终，是范易打破了沉默。 他听见动静，浑身僵硬一瞬，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一面套着衣服，一面往那边走去。 来到两个床铺的中间，左右转头，打量着他们；他们收回对视的目光，转而看向范易，露出尴尬的笑容。 谢盼悄悄然，将头缩回被子里。 何许假装无事发生，慢悠悠起身；将睡衣脱去，换上短袖。 范易学着他们的模样，一直盯着何许的身材看，直到他将衣服完全穿好，他才幽幽的来了一句。 “你这身材，不行呀，没我的好看。” 何许将床铺整理好，白了他一眼，随意道：“我比你白。” “我这是健康的肤色。”范易不屑的看他一眼，解释道。 “你人是挺健康的。”何许先是认可的点头说着；而后话锋一转，又调侃道，“但你的思想，就一言难尽了。” 第42章 养成系…… “怎么就一言难尽了？”范易微微转头，看着从身旁擦肩而过的何许，微微皱眉问道。 轻轻缠上何许，幽幽道：“今天，非要你一句话总结一下。” 何许停顿一瞬，转头看向谢盼，邪笑着开口：“我不擅长这个，但谢盼可以试试。” 范易顺着他的话，缓缓转头，邪恶的看着谢盼。 谢盼刚探出脑袋，又瞬间缩了回去。 “嘿，游戏主播；咋这么怂了；赶紧起来，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范易已经将魔爪伸向谢盼，悠悠开口。 “悟空……，困着呢，别折磨我了。”谢盼继续往被子里缩，耍着赖道。 范易将手伸进被子里，肆意摸索着；被子里传来一阵阵的尖叫，一瞬过后，被子被猛地掀开。 他穿着白色背心和大裤衩子的模样，瞬间暴露在外；范易看着，微微怔愣了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他丢去手里的被子，淡淡调侃道：“哟，还穿这身呢。” “切，我喜欢。”谢盼故作不屑的说着，扯起被子又盖在了身上；范易悠悠的看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转身，快步去了洗手台前，挤着牙膏和何许搭话。 “咋地，他叫你一声悟空，就饶过他了？”何许用手捧着水洗脸，含糊不清的问着。 范易将牙膏放好，何许适时让开水龙头；等他接好，何许继续洗着脸。 冷水疯狂拍打在脸上，他眼底清明了几分。 “你少来引战，偷看我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范易轻笑一声，在牙刷放进嘴里之前，玩笑说道。 何许微笑着，拿过衣架上的毛巾，将脸上的水吸干。 他认怂开口：“我不是故意的，你的肌肉真的很亮眼；再说，你不也看我了的。” 范易看了他一眼，故作高傲的微微仰头，不屑的轻哼一声。 何许没再和他说话，将毛巾挂好；他动作迅猛，狠捏了一把范易腹部的肌肉，邪恶的笑着，快速进了屋。 范易吃痛，瞬间弯腰，缩着腹部，闷哼一声；又装作生气的模样，转头，怒瞪着他。 何许装作没看见，继续往里走；一走近自己的位置，转头就看到探着半个脑袋的谢盼。 他轻笑着打趣道：“哟，作为宿舍 one，还这么胆小呢！” 谢盼微微转眼白了他一眼，不屑又丧气道：“倒数！倒数 one，总行了。” 何许微微挑眉，嬉笑道：“好好，不逗你了，我真怕你的小迷妹们盯上我。” 谢盼撇嘴，露出一点儿得意。 几人没再多说，收拾好后，结伴离开了宿舍， 他们选的都是不同的专业，只是范易与何许辅修的是一样的；到了分岔口，各自去了自己那栋教学楼。 谢盼率先走了，何许拉了范易一下，看着他去的方向，疑惑问道：“你和梧妄，一个教学楼的？” “怎么？你才知道？”范易看着他，稍稍挑眉，反问道。 何许微笑一瞬，直直地看着那栋教学楼，淡淡解释道：“是呀，今天才注意到。” 范易不自觉蹙眉，声调冷了几分，悠悠问道：“所以……，这有什么值得紧张的？” 何许瞬间回神，微微抿唇淡笑着：“我害怕呀，我害怕他抢了你对我的宠爱。” 范易嬉笑着拍了拍何许的肩膀，随意开口：“放心，我对你的爱不会变；但是……，我可不会保证，会不会同等的爱别人。” 何许瞬间皱眉，模样委屈的拽紧了范易的胳膊，带着撒娇开口。 “不行，不能这样。” “玩笑玩笑，有点男子气，我的文艺青年。”范易稍稍冷了神色，不知不觉间甩开了何许的手，调侃道。 何许立刻严肃起来，他抬手，将食指与大拇指挺直，其余折进手掌里；做成手枪的手势，举在范易胸前。 他声音冷然道：“告诉我！是否会永远爱我？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他下巴微挑，眼睛微眯，动作语气都迅速又犀利。 范易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缓缓抬手，握住何许的“手枪”；动作缓慢的落下，神情暧昧的看着他。 当他的手完全放下，他立马弹跳起身，与何许拉开几分距离。 他淡淡调侃道：“演的还挺像。” “是呀。”何许神情黯淡一瞬，他淡淡应声；而后转身，一面往教学楼走去，一面抬手背对着范易挥手。 范易也不再过多言语，最后看了一眼他落寞的背影；快速转身，回到了教室。 而刚坐到教室的何许，还来不及回想方才的对话，梧妄的消息，就从那个小号杀了进来。 梧妄：【你也大早上玩游戏，明明你昨晚上线了，偏偏不带我，还问我为什么生气。】 梧妄：【还问我是不是吃枪药了，你几个意思？】 梧妄：【我不想跟你搞那些弯弯绕绕。你要是对我厌了，就直说。】 看着梧妄发来的一连串消息，回想眉头越皱越紧；看梧妄这架势，显然还没有穿帮。 可他们在游戏上的每一次相遇，都会加速他的完结。 他的拳头渐渐收紧，眼底泛起丝丝怨恨；许久后，他才神情冷漠的回复：【不是，我是对那游戏厌了。】 何许：【我们玩个新游戏，和旧的人做新鲜的事，怎么样？】 他盯着屏幕，一直楞着神，这是他扭转乾坤的唯一办法。 他等了很久，才等到对方的回复。 梧妄：【你真奇怪，那游戏，是我们认识的，说放弃就放弃。】 梧妄：【你就这么对待我们三年的感情？】 何许眼底满是无奈，他紧皱着眉头，快速回复道：【可是我真的不喜欢这个游戏了，我们换一个游戏玩，也是一样的。】 何许：【你不是喜欢养成系列吗？我们可以玩一个包含养成系的。】 说到这儿，他想起：曾经范易一脸欣喜的和他炫耀，这游戏的意义，和这人玩游戏的意义。 “养成系……”这一切都被他，利用得干干净净。 但是他来不及谴责自己，梧妄的消息很快发来：【是这样的吗？】 他皱着眉头，看着“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等待着对方的消息；但紧皱的眉头，不敢松开一刻。 梧妄：【我再考虑考虑。】 第43章 你爱玩不玩 何许：【你还考虑什么？】 何许仔细学着范易耍性子的模样，对于他那样多变的人；他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学，才能深入人心。 何许：【我不管，我不管，我真的不想玩那游戏了；今早你上线，都不叫我。】 梧妄：【你还好意思怪我，昨晚你上线，怎么不叫我？】 何许的拳头再次收紧，他根本没料到，梧妄大早上的都会打游戏；之前也不见得，他早上这么闲。 他冷哼一声，继续哄骗着他：【是有人突然叫我上线，做个任务；我想着，也就一会儿的事。】 他直直的盯着手机，不敢分心一刻。 梧妄：【好，那你说，玩什么养成系游戏？】 何许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回复；前方突然传来响声，他迅速抬头看去，正好与老师的视线对上。 他赶忙将手机关闭、放下，快速将书翻开，站起身；神色温和，语言清晰的回答了老师的问题。 之后，他也没在意，梧妄又说了什么，更没回复他的消息。 梧妄一直期待着【受气包】的消息，一整个上午。 中午与范易不经意间并肩而行，他也丝毫没有察觉，一个人独来独往。 本来慢慢走着，等何许一块儿吃饭的范易；眼前忽地穿过一个人影，看清是梧妄后，他不屑的白了一眼。 迅速调转方向，在何许所在的教学楼下等他。 两人来到食堂的时候，正好在食堂遇到梧妄；梧妄微微低下头，十分恭敬、礼貌的和他们打完招呼。 不等二人有所应答，他动作迅速的转身，找了个短的排队。 何许挑挑眉，微微瞪大眼睛，看了看梧妄一瞬，又转头看向范易；他眼底，是明晃晃的疑惑。 与范易眼里的，如出一辙。 两人对视一眼，何许无奈的耸了耸肩；范易则是满脸轻蔑，随意找了个队伍，开始排队。 不出意外的，他们前面的人，时不时离开；动作懒散又嬉笑的，去往梧妄的前边。 他们神情淡漠的看着，梧妄此刻的神情尤为淡定，透出几分疲惫。 范易悄悄观察着，不自觉挑眉。 何许将这些细节，看得清清楚楚；他神情高冷，又显出几分同情，一切都恰到好处。 两人都没有提起梧妄，找了个位置坐下；随意的聊着 范易吃了一口，轻蔑的吐槽道：“梧妄真的挺烦的。” 何许略显震惊，微微挑眉，疑惑问道：“怎么这样说，他又哪里招惹你了；不会还是，因为陈然……” 范易淡淡摇头解释道：“不是，就觉得，他特别装。” 何许微微皱眉，还是一脸不解的模样；沉默许久后，又疑惑问道：“他刚来的时候，你不是对他挺感兴趣的吗？” 范易无奈的撇嘴，痞笑歪头，并没说什么。 “你呀，就是性子怪，说变就变，谁受得了？”他将餐盘往中间推了点儿，似责备般开口。 范易悠悠的抬眸，一面捞他碗里的肉，一面神情怪异的看着他。 何许无奈应声：“是是是，也就我受得了你。” 范易嬉笑着，夹了两块肉，将餐盘轻轻推了回去，何许疑惑的看着他。 范易将肉塞进嘴里，咽下后，指了指他盘子里剩的肉，才缓缓解释：“今儿，你哄得爷高兴，就赏你了。” 何许很是不屑的白了他一眼，调侃道：“看把你狂的，小心你失了我的宠爱，福利全没了。” 范易没有停下吃饭的动作，缓缓抬手，抬了抬何许的肩头，散漫开口：“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何许不再与他犟嘴，两人很快解决餐盘里的食物；直到完全走出食堂，也没人提起梧妄，更没人想起他。 只有他一个人，躲藏在角落，神情落寞的看着这一切。 他快速扒饭，潦草结束战斗；宿舍也没回，在教室里坐着，等待着【受气包】的消息。 梧妄：【你说的游戏呢？回我消息就十几秒的事，你真有这么忙？】 梧妄：【之前没好友，时常不在线，看不到消息，也就算了；现在你还这样，把我当什么？】 他神情冷了几分，似是压着怒气，冷冷的盯着手机；对方很快回复，只是消息让他惊讶。 何许：【你过火了。】 何许：【我的生活，又不只有你。】 不等他震惊、指责，对方甩过来一个截图，上面只有一个游戏。 梧妄看着这个游戏，紧皱着眉头；迅速质问起他来：【你搞什么，这游戏有什么意思；你他妈就这样敷衍我是？】 这游戏哪有什么养成系，绑关系来养吗；还不等他骂完，【受气包】的消息，很快发了过来。 何许：【你跟谁在这儿“他妈”呢，就这游戏，爱玩不玩！】 他的话，深深刺痛了梧妄的心；看着这些伤人的消息，想象对方忽然大变的态度，他的眼泪大片大片的落下掉。 他快速将手机关闭，没敢在看对方的消息一眼。 他始终想不明白，曾经说要宠他受气包、护他的大师兄；短短不到两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在教室里独自悲伤许久，何许倒是落得清闲，没再发一句消息。 在消沉半小时后，他才抽抽噎噎的打开了手机；看着空空如也的消息弹窗，他眼泪又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半晌过后，他才缓缓发去一条消息：【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了，不该那样骂你。】 梧妄：【那你能不能跟我讲清楚，你说的这个游戏，它养成在哪儿呀？】 梧妄：【刷亲密数据吗？】 他还没没有等来【受气包】的消息，倒是陈然坐在他后面；他不敢再吭声，低垂着头，继续轰炸对方。 忽地，一直餐巾纸摆在眼前的桌上；梧妄狐疑的看去，浑身僵硬一瞬，也不敢转头看陈然。 只能努力克制着情绪，淡淡问道：“你这是干嘛？” “还你的。”陈然漫不经心的解释着，毫无说服性，却格外的温柔。 梧妄的睫毛，悄然颤了一瞬；但很快他又沉寂下去，许久才冷声开口：“一张纸而已，陈然小姐用不着还。” 说着，他还将头轻轻偏向一边，很是坚硬拒绝的模样。 陈然并没有拿回纸巾，只是学着梧妄以往对人温柔有礼的模样，缓缓开口：“这是将爱传递下去，让人人都感受到爱。” “幼稚。”陈然话音刚落，就听梧妄低声反驳着。 第44章 你也会变的 陈然：“……” “那你之前不也这样？”陈然站在他身后，悄悄白了他一眼，撇嘴调侃道。 梧妄张口就想反驳，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磕巴许久后才道：“那我……，我现在不是了。” 他没有回头，却见陈然将手架在胸前，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歪头，低声应道：“也对……。” 梧妄听着她莫名其妙的话，微微蹙眉；迟钝一刹，才缓缓问道：“什么‘也对’，你在说什么？” 他看着，陈然沉默的看了他一瞬后，才悠悠解释道：“没什么，我自己的臆想罢了。” 梧妄虽是满脸问号，却也没有再继续问；空气中逐渐弥漫尴尬气氛，梧妄僵着身体，不敢有动作。 许久后，他才慢吞吞的开口，转移话题。 身后寂静得落针可闻，他缓缓回头看去，身后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陈然的影子。 甚至让他觉得，这都是自我安慰的一场梦。 他回过头，桌上的纸巾是那样明显；他不得不相信，方才是个事实。 纸巾上的花纹、香气，他都再熟悉不过，是他常用的那个廉价牌子；他微微蹙眉，总觉哪里都透着不合理。 但眼泪打断了他的思绪，由不得他想那么多；迅速拿起纸巾，胡乱的擦干眼泪。 等情绪慢慢好转，他才又给【受气包】发去消息：【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脏话，你别生气了。】 梧妄：【你说的那个游戏，我玩就是了。】 他的手指，一瞬不瞬的敲击着手机边框；紧张的看着手机屏幕，焦急的等待对方的回复。 何许：【嗯嗯好。】 何许：【今天太不顺心了，我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的。】 看着气氛得到缓和的聊天框，梧妄不自觉露出笑容；他也顾不上思考对方的话，迅速回复着。 梧妄：【没事，你的真名是什么？】 梧妄：【以前你说，你叫“受气包”；但我想，现在应该不合适了。】 他独自伤感的说着这些，似乎是希望，对方像从前那样，宠着他；哪怕，只是些不切实际的花言巧语。 但对方的消息，让他的心又沉了几分。 何许：【毕竟三年了，我的世界在变，心态也在变。】 何许：【你也会变的，别再执着过去了。】 何许：【我真名叫许毅。】 他真的无法理解，对方是如何坦然的说出这些话的；可是他又不得不接受，这是他亲自搜索，添加的。 在几番犹豫后，他将对方的备注，改成了“许毅”。 看着这个陌生的称谓，眼泪不自觉的落下；在这件事儿上，他难以忘却。 他没有再回复许毅的消息，将游戏下载后，开始从基础学习；而他也始终不忍心，将“意幻”删除。 哪怕是看看，回忆着他们的过去，也是美好的。 直到铃声响起，他才快速退出游戏，收敛情绪；背脊挺得笔直，神情淡漠的看着前方。 早早来到教室的陈然，打量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继续做自己的。 梧妄低迷着，一天很快过去；回到宿舍后的他，立刻联系了许毅。 梧妄：【我练得差不多了，可以一起玩了吗？】 许毅：【再等等，玩的时候我叫你。】 梧妄本来已经进入了游戏，无奈也只能退出去；毕竟，他是真的不喜欢这个游戏。 看来看去，他打开了“意幻”。 看着【受气包】中午在线的表示，他的眉头很皱了一瞬；立刻截屏，发给了许毅。 梧妄：【不是，你中午说那么绝的话；你还上线，你要是不想和我玩，就直说嘛！】 梧妄：【耍这么多心思，你几个意思？】 许毅：【还是有人抓我去做任务，最后一次了。】 他盯着屏幕，看着这虚假的保证；还没来得及回复，对方的消息又进来了。 许毅：【你要是真舍不得，我就再带你最后一次。】 而何许在说这话时，早就做好了准备；他提前与范易沟通道：“范哥，借一下手机呗。” 范易随意的瞥了他一眼，问道：“你要干嘛？” “最近那个‘意幻’挺火的，我想试试，好不好嘛？”何许往范易身边靠了靠，沉声开口道。 他好似对撒娇不够熟练，一开口，磁性的声音，听不出可爱的意味；他也瞬间脸红成一片。 范易动作散漫的抬手，用指关节摸了摸他红得发烫的脸。 沉默一瞬，将手机扔到何许怀里，又故作洒脱开口：“玩儿。” 他起身，似要往教室外走去；抬脚没几步，又忽地回头，沉声开口：“不管是谁找我，都不要告诉我。” 他深沉的眼眸，暗示着什么，何许当然明白。 他微微抿唇，缓缓拿起手机，似无奈开口：“这可是你说的，就不怕错过了？” 范易已经走到了门口，离开前只冷冷道：“人家都不在意了，我还在乎个什么劲。” 这显然不是问句，何许回头看去，已经没有了范易的身影。 他没时间停留，迅速上号；看着两人的亲密度，还有各自情侣、亲属套装，他还是忍不住嫉妒。 耗时三年，他们的确在这游戏里，攒下了不少东西。 他神情逐渐冷峻：这一切，说到底，不过是一顿数据。 等梧妄进入队伍，他迅速开了一把；梧妄还在编辑消息，莫名的就进入了游戏。 梧妄：【你干嘛开这么快？】 梧妄：【等会儿再来一把，选你常保护我那身皮肤。】 受气包：【不行，那皮肤我用别的换掉了。】 梧妄还想追问，被他一句会堵了回去；他坐在寝室，环顾空挡的四周，心底不禁满是落寞。 忽地，身后凑上来一个人影：“你也玩这游戏呀？” “嗯嗯……还有谁玩吗？”梧妄眼底时掩饰不住的失落，他声音低迷的应着。 “范易。” 谢盼悄悄观察着，忍不住抿唇；他倒也想问清楚，这几天都怎么了；但又害怕，自己再次被那人摆一道。 “你好像情绪不咋好，方便说说吗？”他犹豫好久，才鼓起勇气开始打探。 梧妄还是低垂着眸子，一面操纵着小人儿，一面低声道：“说来话长，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他满脸苦涩，谢盼犹豫着，低声提醒道：“你知不知道，昨天早上何许……” “砰——”他刚说一半，门口处传来巨响；两人慌张的抬头看去，入眼就对上范易阴沉的脸。 他身后，是低着头打游戏的何许；谢盼瞧见他们，瞬间变得胆小起来。 他快速和梧妄拉开了距离，绕着范易他们走，坐到自己椅子上；一直低着头，不敢吭一声儿。 第45章 只有这一次机会 但身后冰冷的视线，让他忍不住背脊发寒。 “你们在聊什么呢？”范易语气淡然，似疑惑般询问。 谢盼下意识抬头，回答他的话：“呃……，我们在聊……” 他刚张嘴，就对上何许阴森的目光；笑死，他一直哑声，只有嘴巴僵硬开合着，没有丁点儿声音。 何许缓缓收回视线，他低着的头，都没动过；自然，他的眼神也没人察觉。 他迅速和梧妄结束游戏，抬头冲范易低声道：“悟空，你的那个小屁孩儿，他上线了。” “我打完一场，退出来才知道。”他状似无意的解释着。 范易也没有多问，更没接过手机；他神情阴冷的看着谢盼，冷声开口：“公共场合，说话注意点。” “退出去，我不玩了。”这话，是对何许说着。 何许抬眸，不解又无奈的看着他；却没说劝慰的话，快速退出了游戏。 谢盼坐着，微微仰头，将这些尽收眼底。 他紧抿着唇，应着范易的话，点了点头；梧妄从始至终，都只是茫然的看着他们。 他并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弯弯绕绕；更不明白，他们这些话的用意。 他似是觉得无趣，低头继续玩手机时；就见对方已经下线，他眼底难掩失落，并没注意到范易的视线。 而范易，一直冷冷打量着他，看着他神情变化；他缓缓抬脚，往那边走去。 梧妄慢悠悠的退出游戏，“意幻”游戏的色彩，在范易面前一闪而过。 他看着梧妄划去后台，嘴唇微张，但始终未问出口。 何许在后面看着，看着范易犹豫不决的模样，率先替范易问道：“梧妄，你刚刚玩的啥游戏？” 梧妄先是茫然一瞬，反应过来后，才愣愣道：“我玩的‘意幻’，但是我以后应该都不会再玩了。” 范易神情淡漠的听着他的回答，在听到“意幻”二字时，他眼神明显呆愣了瞬。 何许并没有继续追问“为什么”，反而是看了看范易的神情，又抿唇看着梧妄，淡淡道：“行。” 范易的神色很快恢复冷漠，甚至比之前更冷冽。 梧妄看着他们奇怪的举动，微微蹙眉，觉得莫名其妙。 他的情绪也很糟糕，没法理智的思考，将这些仔细合计一遍。 等何许跟范易交谈几句后，回到了自己的椅子；在打量一眼周围人的神情后，迅速给谢盼发去消息。 谢盼惊愕中带着恐惧的抬头，直愣愣的看着何许。 何许缓缓将手机关闭，悠悠的与他对视。 他眼底的杀气是那样明显，谢盼哪里还敢多逗留；他迅速起身，快步离开了宿舍；门被摔得砰砰作响。 梧妄被吓到，惊恐的回头看去；只有何许站起身，似要往外走；他并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又茫茫然回过头。 他发着呆，动作缓慢的洗漱着。 坐在椅子上的范易，面无表情、眼神淡漠的看看何许那边，又看看梧妄；最后缓缓低垂着头，轻轻晃动着。 何许跟着谢盼来到走廊上，谢盼将手背在身后，眼神乖顺的看着何许；嘴角微微向下，眼底全是讨好。 何许眼底满是不屑与凶狠，明目张胆的打量着他。 而后迅速抬脚，往前走去；一面走，还一面冷声道：“跟我来。” 谢盼的身体，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瞬；可他环顾四周，过往全是人；他僵硬着身体，鼓足勇气抬脚跟上。 何许脚步飞快，一路往天台赶去；谢盼抬头望着他的背影，每走一步，都越发的沉重。 “何许哥，我错了；好远的，不去了……”他深吸一口气，低声喊着。 他看着何许猛地顿住脚步，他的心脏也跟着颤了一瞬。 何许缓缓回头，对上他阴森可怖的眼睛，他顿时后悔出去那番话。 他的全身，忍不住的颤抖；何许冷冷睥睨着他，直到周围传来脚步；他才瞬间收回杀气，秒变柔和。 谢盼悄悄看着那个路过的人，眼底涌现一丝希望，但他根本不敢吭一声。 直到那人完全消失于视线，何许没再看他，只是冷冷开口：“跟上……” 他不敢再闹幺蛾子，只能跟上；何许带着他，来到天台，站在天台边；他这才转头，看向谢盼。 谢盼根本不敢直视他，他离何许两米远，一直低着头。 但前面的低气压，还是让他忍不住发抖。 等了许久，何许才冷幽幽的开口问道：“方才……，你在和梧妄说什么？” 谢盼惊恐又震惊的抬头，瞪大双眼看着何许；磕磕绊绊道：“何许哥……，我什么都没说。” 何许只是歪头，冷冷看着，没有继续追问，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谢盼瞬间低下头，全身忍不住的颤抖。 何许缓缓抬脚，朝谢盼走去；马丁靴踩在水泥地上，碰撞着，发出低沉又浑浊的声音。 每一声，都撞击着谢盼脆弱的心脏，他颤抖得更厉害了。 谢盼克制不住，往后退去，几步就瘫坐在地上。 “谢盼，跟我说句实话。你本来……，想告诉梧妄什么？”何许神情淡漠着，不掺丝毫感情的说着。 他的伸出细长的手指，缓缓挑起谢盼的下巴。 他明显感觉到谢盼的颤抖，可他的神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还多了几分嘲弄。 “我就是跟他说：昨天早上，你怎么跟他一块儿去教室了。”谢盼忍着恐惧，眉眼微低道。 何许俨然是不信的，压迫感越来越强。 谢盼只能抬眸，看向何许，挤出一个苦涩的笑，继续解释道：“我就是有点儿吃醋，想跟他开个玩笑。” “没想到……，没想到你们突然闯进，还听了个只言片语。”他努力加大声音，平缓的说着；却没有一丝气场。 他被何许碾压得彻底。 何许缓缓站直身体，伸出手；谢盼茫然的看了他一瞬，犹豫着抬手，两手相握着。 何许稍稍发力，身体轻轻向后仰着；猛地一拽，将谢盼从地上拖起。 周围的气氛依旧冷冽。 何许缓慢往前走去，低沉的脚步声，依旧敲击着谢盼的心灵。 他紧紧的盯着天台门口，盼望着自己早些离开；希望越来越近，但何许却突然站住脚。 他没有回头，只有冰冷的声音传来：“谢盼，这是第一次……，也只有这一次。” 说完，他加快了脚步，留谢盼一人，愣在原地好久。 他知道，自己撒谎的技术不算高明。 他回到宿舍，里面一片和谐；就连梧妄，也是自顾自娱乐着。 他还在愣神间，何许已经凑了上来。 第46章 故意绊我？ 何许搭上谢盼的肩，将苹果递给谢盼，随意问道：“干嘛去了？” “急匆匆的，我都没追上。不愧是 one！”这句好似吐槽、似吹捧、又似提醒的话；刺激着谢盼的神经。 他尴尬的微笑一瞬，强装镇定的解释道：“突然收到消息，有我的小迷妹，送东西到门卫室。”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何许暗暗松了口气。 梧妄茫然打量着，许久后呆呆地问道：“那东西呢？”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诡异，谢盼肉眼可见的慌张；他环顾四周，讪讪道：“小迷妹送我鲜花呢。” “但我花粉过敏，根本没敢接。”他似无奈的耸肩，强硬的解释着，何许的手在他身后缓缓拍着。 他的手心里忍不住冒出细汗。 梧妄认同般的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何许淡漠的看了一瞬，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谢盼心底满是愁苦，人设都立出去了，是没法收花儿了。 最后，他只是复杂的看了梧妄一眼，那晚都没再说话。 梧妄这边，退出游戏后，也没心思联系许毅；躺在床上，早早睡去。 何许和范易两人，甜蜜双排到深夜。 何许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容，他差不多已经把梧妄挤兑出去了，他怎么会不高兴呢。 他想着：现在的范易，应该恨透了现实中的梧妄，和网络上的他。 生活平淡了几天，唯一不同的，就是范易的黑眼圈，愈加重了；何许看在眼里，却没提起过。 他现在的任何变化，都是因为那个网友，因为梧妄。 他对梧妄，愈发的不好。 之后的好些天，梧妄也时常遭受些冷眼；不过他的尽数忽视，跟人斗来斗去，并无意义。 只是他的忍让，并没有被同等对待，反而是变本加厉。 阳光明媚的上午，梧妄心不在焉的走在操场上；身后突然冲出一个人，忽地勾住他的后脚跟，猛地朝前拽去。 他本就毫无防备，又加上较为清瘦，根本扛不住。 因为惯性，他的身体向后撞去，脚也被拽得脱离了地面；他的头肩，狠狠的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在神经反应过来后，上半身的剧痛袭来；他缓慢翻动着身体，疼痛向四周蔓延。 几秒后，浑身都是钝痛，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捂哪儿。 他呆愣愣的坐在地上，神情呆滞的环顾四周，周围全是腿；他缓缓抬头看去，全是陌生又模糊的脸。 其中，笑得最得意，站得最靠前的，就是黄毛。 他的神情，由呆滞慢慢变得凶狠；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冰冷的看着黄毛，声音冷冽的开口。 “刚才……，是你故意绊我？” 黄毛对上他的眼神，听着冰冷刺骨的话；恐惧一瞬，又瞬间嚎叫道：“你别他妈瞎叫唤，你这就是活该！” “死娘炮，一绊就倒！……”黄毛后面还说了什么，梧妄已经听不清了。 那一声声“娘炮”，连带着上次的记忆；“轰——”的一声，在他脑中乍起。 他断触一瞬，看着对方一张一合的嘴巴，却没有声音；他的神情，变得更加狠厉，黄毛不由得缓缓止住了声音。 他呆呆的望着梧妄，真正的被对方的表情唬住。 不等他继续嚣张的嚎叫，白而瘦的拳头，已经朝他飞了过来。 连带着，还有梧妄说的一句话：“‘娘’这个字，不是用来骂人的；‘娘炮’，更不应该是！” 不知是因为他喊得太过热血，还是周围人喜欢看戏的缘故；起哄声接连响起，越来越大，震耳欲聋。 在短暂的懵逼后，黄毛赶忙发力，瞬间将梧妄推翻，压在身下。 拳头高高举起，直冲梧妄的面门；恐惧从梧妄的脚底，直窜他的脑门。 大抵是强大的求生欲，梧妄借着身形瘦小、容易躲避的优势；拼尽全力，躲开黄毛的致命一击。 那一拳，直直的撞在橡胶地面，砸在他的耳边，地面跟着震了震。 眼见黄毛疼得直甩手，浑身都松懈了几分；梧妄立刻接机，双手环住黄毛的脖子，双膝猛地蜷起。 膝盖撞在对方的大腿根，黄毛吃痛，弓着腰，向前倾倒一瞬。 梧妄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松开了环着胳膊的手，想要往对方腋下戳去；但对方也不罢休，继续朝他挥拳。 梧妄不得不放下另一个胳膊去格挡，却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但他已经袭击到了对方的腋下，为了以防万一，他将人体筋脉的弱点全都打了一遍。 对方瞬间起身，也顾不上还击，和他拉开了距离。 梧妄直直的盯着他，忍不住的开口喘气；脸上的剧痛袭来，嘴里一股腥甜；他在嘴里猛吸一口，全是血腥味的唾沫。 他犹豫一瞬，拿出纸巾，遮掩着吐出，缓缓站起身，走向垃圾桶。 大概是他太过在意这些，做得极隐蔽，没人明白他在干嘛。 黄毛尤其明显，他生怕梧妄再次动手；对于梧妄的每个动作，他都是极其警惕的瞪着，神情凶狠。 直到他将东西丢进垃圾桶，众人一脸了然又意外的神色，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黄毛紧张的情绪也瞬间散去，他眼底满是不屑，漫步跟上，似要继续挑衅；但梧妄一个回眸，阴森的气息瞬间冲来。 黄毛立马站定，不再动弹；大抵是热闹的气氛散去，周围人都相继离开。 留下的，只有两个当事人，和黄毛的室友们。 他们大眼瞪小眼，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梧妄左右环顾着，许久后才开口道：“你就非要挑事儿吗？” 他神情极致淡漠，落在黄毛那群人的眼里，就成了另一番意思。 “不是，你清高个什么劲；我挑事怎么了，不服就再打一架呀！”黄毛依旧嚣张的吼叫着。 梧妄不屑的斜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几人，幽幽道：“1v1的话，你应该也落不到好。” 黄毛脱口而出道：“我有人，我干嘛和你单挑。” 身后的几人瞬间皱眉，立马向后退去，和他拉开了距离；黄毛听见身后的动静，震惊的左右回头，慌张看去。 几人脸上都写满了不耐烦，一刹后，才有人烦躁的解释：“我们就看看，你也没告诉我们，还要跟人动手呀！” 黄毛满脸焦急的看着他们，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梧妄笔直的站在后面，不等黄毛回过神来，他缓慢抬脚，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忍着疼，缓慢走着；听着身后的叫骂声，他无力辩驳。 他只当是黄毛挑事，全然不知道，楼上还有一群围观的人；他们隐藏在高处，并不知道相互的存在。 第47章 你在学校惹事了？ 譬如在头顶的那栋教学楼里，那是最好的观影视角；在三楼，走廊尽头的窗口处，藏着一张阴冷的脸。 白衬衫配上蓝白条纹马甲，是那样的阳光活泼，与此时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的手搭在窗台上，神情冰冷的看着下面的打斗，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窗台。 在梧妄被绊倒的时候，他的眼底，涌现浓烈的兴奋。 只是后面发生的，打破了他的计划，但这更让他疯狂；可他看到，梧妄透着标准化的打斗动作，周围气压瞬间低了三个度。 他敲击窗台的力度，越来越重。 旁边传来焦急又沉重的脚步声，那人很快跑到了他的面前；他头也不回，阴冷问道：“你用了多大力？” 那人还以为自己太狠，瞬间紧张呼吸，低着头，弓着背，低声解释道：“你放心就好了，不会摔出事儿……” 不等他把话说完，窗台后的人悠悠道：“感觉不疼呀……，太轻了。” 他漫不经心的说完吐槽的话，缓缓走到那人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那人明显的颤抖了一瞬。 他不再说话，快步离开了那栋楼。 在楼下操场，何许、范易和陈然三人不经意相遇；范易微微挑眉，略显意外的打量着他。 一瞬后，他才问道：“哟，文艺青年穿上衬衫，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何许暗暗怔愣了瞬，绕到范易身旁前，打了范易胳膊一下，调侃开口：“悟空，你这样……，真的油到我了。” 范易满脸不屑的模样，微仰着头，白了他一眼。 “我先走了。”陈然低声说着，不等有人应声，她已经快步走了。 何许微微张口，似欲言又止的模样；范易打量他一眼，又看着陈然的背影，淡淡问道：“咋啦？” “她咋了，好像不高兴。”何许转头看了他一眼，蹙眉问道。 范易神情淡淡，散漫的收回视线；不屑道：“管她的呢，别到我面前恶心我就好。” 何许似无奈抿唇，也没有再追问，跟着范易的步子，闲聊着。 “话说你这衬衫啥料子，跟这马甲……，不太配。”范易很随意的一句话，却让呼吸猛地怔愣一瞬。 他故作轻松，跟上范易的脚步；轻笑一声，调侃道：“你天天你固定搭配，你懂什么衣服料子。” 范易淡淡解释道：“是不怎么懂，但肉眼可见……” “什么？”何许听着他细枝末节的话，微微茫然，轻声问着。 “你这料子，跟梧妄的比，好的不是一星半点！”范易说这话时，满是对那人的嘲讽。 这边的梧妄，已经来到了教室；几人都是卡着时间，与他错过的；所以，他并不知道，他们都看着。 他缓缓在教室的角落里缓慢落座，浑身都泛着疼，半边脸高肿着。 他拿起手机，照了照脸上的伤。 看着嘴角流出的血，快速拿纸，将它擦去；看到暗红的血液，他就不由的想起，范易说晕血的事儿。 浑身的钝痛着，每动一下都牵动着、加剧着痛。 他侧着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桌上，半眯着；身后忽然传来脚步，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看。 他保持着警惕，紧闭着眼，细细听着动静。 那人在他面前站定，他瞬间紧张起来，心脏剧烈的怦怦跳着。 眼前忽然黑了一片，而后传来细小明亮的碰撞声，好似有个玻璃瓶，放在了他的面前；同时，有熟悉的香气，飘进他的鼻腔中。 闻着这香，他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陈然，只是比平日里淡了很多。 很快，香气随着阴影一块儿消失，脚步也越来越远。 许久过去，梧妄缓缓睁开双眼；他忍着疼缓缓坐直身体，环顾四周，已经没了人影。 他这才茫然回过头，看向眼前的瓶子、袋子。 那缓慢伸手，拿起看着，是碘伏和冰块；他再次看向门口，眼底满是感动。 他深深的望着那些东西，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它砸在桌子上，向四周溅起星星点点；他动作缓慢的拿起药膏，在身上涂抹着，把冰块敷在脸上。 疼痛，让他的手忍不住颤抖。 可疼痛也让他清醒，他处处忍让，也没能得到好的对待；倒是拳头，让别人怂了。 他上好药，将碘伏收拾好；很珍惜的，放在心口，轻轻捂着。 这起码在告诉他，世间还是有好人的。 许久后，他才将手背对着自己；看着因撞击而发红，甚至有些淤青的指关节，他微微蹙着眉。 他给许毅发去消息：【你跟人打过架没？】 他依旧暗暗期待着对方的回复，眼底满是希冀的看着手机屏幕；但他还没等到许毅的消息，却等来的母亲的电话。 “喂，妈妈；怎么了？”梧妄欣喜的问道。 以往和母亲打电话时，她总说忙，说不了几句，就得挂断；现在她突然打电话，他当然是高兴的。 “你在干嘛？！”梧妄母亲的语气，有些凶，她怒吼的声音，从手机内传出。 梧妄紧皱着眉头，除了茫然，还有些许愧疚。 他还没明白，母亲为什么这样生气；但心里却在祈祷，希望母亲不要知道，他在学校里做的事。 “我在教室呢，怎么了？妈妈，你别生气好不好？”梧妄低声安抚着，语气是极乖顺的。 他母亲的呼吸，明显平缓了不少；梧妄细细听着，微抿着唇，模样满是乖巧。 对方深深叹了口气，才又焦急质问道：“你是不是，在学校里惹事了？！” “我没有的，妈妈！”梧妄下意识大声辩解。 但他忘了母亲是个怎样的性子，女人听了他的回答，失望的冷哼一声；梧妄这才知道，自己下意识说谎。 那些话，完全收不回去。 他开始紧张的无与伦次的解释，但母亲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梧妄，我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我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的打人；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理智些，考虑长远些。” 陈玉兰语重心长的说着，语气深沉又无力。 梧妄满眼的自责，沉默好久，他才僵硬道：“对不起，妈妈。”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自己的人生……；忠言逆耳，我也希望你好好想想。” 陈玉兰声音冰冷的说完，不等梧妄有所回应，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梧妄动作僵硬，缓慢的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着三分钟的通话记录，他的眼眸，愈加深沉和自责。 父亲在十五年前去世，父亲的长辈、亲戚都早已离世；关于母亲那边的亲人，没人提起过，连她自己也没有。 最后只留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 母亲为了供他上好的大学，时常打三份工，时不时还要给人做零工，她忙到脚不沾地， 在上课前半小时，他收拾好东西，去了教务处。 第48章 经常打架 等他从教务处回来后，教室里差不多都坐齐了，老师也站在了讲台上。 他从后门悄悄溜进教室，在后排坐下；刚放下手机抬头，与陈然四目相对；空气中似乎尴尬一瞬，梧妄慌张的低下了头。 许久后，他才缓缓抬起；课间，他时不时瞅一眼陈然，但对方再也没有回过头。 后来，他或欣喜或激动的情绪，也渐渐淡去；铃声响起，梧妄快速拿出手机，查看“许毅”回复的内容。 他始终惦念着他，即使他变了。 但回复的不尽人意；许毅：【经常打架，有些人就是要打了，才会长记性！】 梧妄看着这般凶狠的口气，忍不住紧皱眉头；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大的怨气。 梧妄：【干嘛这样说，以前也没听你提起过，你有什么“英雄事迹”呀？】 许毅：【想听？】 梧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当这个听众。】 许毅：【我相信，你只想听一次。】 梧妄看着这莫名奇妙的消息，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犹豫着，还没编辑好文字，就见对方已经在输入中。 他的手，慢慢止住动作，离开了手机键盘。 他微微闭眼，等待着对方的回复；“叮当——”，许久后，手机忽地响起。 梧妄慌张低头看去，是许毅的长篇大论：【我从小学开始，就带着一众小弟霸凌了一个人；到了初中，我更是猖狂，谁在我面前多说一句，我都得给别人一耳光。】 许毅：【你知道，我小学霸凌那个人吗？】 不对梧妄编辑好文字询问，对方的消息已经进来了。 许毅：【我他妈的就是看他不爽，天天清高得要死；臭着一张脸，对谁都是瞧不起的模样。】 许毅：【就那样的人，他还说自己家爸妈对他有多好。】 许毅：【又穷又装！】 这里的每一句话，都抨击着梧妄的灵魂；他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说；这些都是他曾经亲口告诉他的呀。 对方竟然用这样的话，故意刺激他；他将手机轻轻放在桌上，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 头微微向上仰着，无力的看着前方；眼里是一片灰暗，再无半点希冀。 许毅的消息还在继续，但他已经没有任何动力看下去了。 时间飞速过去，许久后梧妄才缓慢回复道：【你说的这个经历，和我梦里的好像呀！】 梧妄：【你不会是，照着我的梦，瞎编的。】 他紧紧的盯着屏幕，手指也克制不住的颤抖；他悄悄打量四周，熙熙攘攘的还坐着几个人。 他努力忍耐着，不让眼泪留下来。 但好似它越来越猛烈，梧妄慢慢将手握成拳；猛地起身，不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飞奔着逃离了教室。 他速度不减，快速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瞬间涌出眼眶。 眼泪成片成片的落，满脸的都泪痕；下巴上全是欲滴的水珠，一半是汗液，一半是泪水。 他拿出手机，依旧期待着许毅的消息；但就算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也判断出，对方没有回复一条。 眼泪来得更加凶猛，它们迅速、不间断的砸在手机屏上，如一朵朵绽开的透明玫瑰。 娇艳、明媚而短暂。 他用手捏住白衬衫的袖子，一遍遍的擦拭屏幕；但擦干一次，又滴上一大堆。 他又回想起，他去教务处找老师说明事情时，还得到了令人意外的答复。 “梧妄同学，你来得正好，我们刚要找你说说，在学校跟人动手这事儿呢！”梧妄走进去，还没问，主任立刻开口道。 他先是茫然一瞬，但很快又反应过来，面色恢复正常。 他乖巧着一副模样，脚步略微虚浮的往里走着道：“对不起主任，我知道我不该动手；这次，也的确是我冲动了。” 主任明显的挑了挑眉，而后眉头舒展了些道：“你能这样想，我们也很欣慰。” “但具体，你是怎么动上手的，和谁动手，你还是要详细说说。”主任略微冷了冷神色，严肃几分开口。 梧妄微抿着唇，乖巧开口：“他故意绊我，我找他理论；他骂我，就动手了。” “他骂你什么了？”主任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淡漠的下意识问道。 “我想……，这应该去问另一个当事人。”梧妄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却依旧乖顺的模样，淡淡说道。 主任怔愣了一瞬，淡笑一声，解释道：“我们当然是要问他的，但你来了，就先问问你；确定属实了，我们会进行处罚。” 梧妄眼见着对方温和的态度逐渐收敛，他表现得更加乖顺的点了点头，低着头，轻声道：“他骂我‘娘炮’。” 主任的瞳孔微缩，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温柔开口：“好，你先出去；等查清楚，会给你一个公正的结果的。” 梧妄点头应声，神情犹豫不决，但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主任刚低头，没听到脚步，停顿一瞬；茫然的抬头，与梧妄四目相对。 主任控制着情绪，淡声询问：“你是……，不放心你母亲那边？” 还不等梧妄应声或是疑惑，主任已经再次开口：“放心，我看你是第一次；这次就不通知家长了。” 梧妄听到这话，满心满眼都是疑惑；但他只能表示感谢，快速离开了教务处。 他缓缓走向天台边，悠悠回忆着；主任怪异的神情，他透露出来的信息；想不明白，是谁将事情告诉了母亲。 他沿着护墙内侧行走着，眼神空洞的看着地面，越来越模糊；他的脚步越来越虚浮，地面也跟着摇摆晃动着。 他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着。 眼前的光影逐渐灰暗，他慢慢失去意识；而在失去意识前，他看见远方跑来一个人影。 梦魇中，他被人拽入深渊后，他无法直立行走，只能在阴暗中爬行。 最后，他爬到一断崖边；后面，是戴着微笑面具的猎人。 猎人拖着猎枪，缓慢向他逼近；他凝望着那断崖下的深渊，又恐惧的望向猎人。 就是猎人带着微笑面具，也能从中看到满腹嘲弄与戏谑。 猎人在他十米外的距离站定，缓缓举起了猎枪，枪口的黑洞指向了他。 第49章 猎杀 梧妄深呼吸着，他不再向后退；反而是扶着地，缓缓站直了身体；僵硬的抬头，直勾勾的看着猎人。 眼里没了畏惧，只有对一切的淡然与坚定。 他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幻想着子弹穿过胸膛；他缓缓闭上了双眼，迎接死亡的到来。 “砰——”巨大的枪声响起，他的身体剧烈一颤，好似浑身都疼痛一瞬。 但他并没有因为子弹的惯性，被冲下悬崖，恍惚的疼痛也慢慢散去；他这才鼓起勇气，缓缓睁开双眼。 猎人依旧举着猎枪，只是没有再对着他，他寻着猎枪枪口看去。 那一枪，正中不远处的枯树树干中心；那里，是明晃晃的黑窟窿，还冒着黑烟。 看着那摇摇欲坠的枯树，如同看到了自己的死状；即便他努力克制情绪，逼自己接受，却还是忍不住颤抖。 他僵硬的转动着头，看向猎人；他清晰的看到，猎人的眼皮微皱，他在笑。 他与他对视，猎人的眼型，本该是温柔那类的；但他的眼底，满是血腥与掠杀的快感。 梧妄狠狠吞咽一瞬，逼自己强行镇定起来；他身侧的拳头，也越收越紧。 但他全身，依旧颤抖得很猛烈。 他死死的盯着猎人的动作，他将手伸进了口袋；梧妄好似看到了希望，他不顾一切的往猎人的方向冲去。 但对方的动作也极其迅速，他才刚跑几步；对方已经将子弹上膛，重新对准了他。 刚燃起的一线生机，又瞬间破灭，他再没了挣扎的力气。 猎人抬了抬枪口，梧妄缓缓挪回了原来的位置；猎人眼皮微皱，对梧妄乖顺的举动很满意。 他缓缓听着自己的心跳，慢慢闭上双眼，不再做任何挣扎。 “砰——”再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他的身体已经猛地一颤。 全身一痛，他以为，这一枪终于打在了自己身上；他以为，这漫长的精神折磨，终于结束了。 他怀着最后的留恋，缓缓睁开双眼；却见猎人的枪口，并没有对着自己。 他再次寻着视线看去，还不等他找到那一枪打在哪里；一旁，被中一枪的枯树向他倒来。 它的枝丫，化身为利刃，猛地扎向他。 他哪里还在乎第二枪打在什么地方，慌张抬起脚，往反方向跑去；但他的腿早就被吓软，没几步就跌倒在地。 双手作为最后的保护与缓冲，狠狠的与地面摩擦，手掌瞬间破皮，出了血。 小腿也被牵动着，抬起一瞬，又跌落在地。 那枯树头，也刚好落地，砸在他的脚后，枝丫划上了他的小腿。 四肢的疼痛袭来，他才恍惚的扭动着身体，蜷缩成一团；他的脸因为疼痛扭曲着，紧皱着眉头看向猎人。 猎人已经将枪放下，他倚着枪，微微歪着头；眼神轻蔑又嘲讽的看着他，神情淡漠。 梧妄的手忍不住颤抖，他不管手掌的伤，撑着地面缓缓站起。 他奋力压下恐惧与颤抖，眼神坚定几分，冷冷的凝视着猎人；但猎人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淡漠。 他拖动这残破的脚，试探性的朝对方走去；对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他。 他鼓起勇气，朝他走去，对方连眼神都没有变化。 直到他距离猎人三米远，他忍着剧痛，猛地弹跳起身，欲跳出对方的包围圈。 但猎人的反应更快，他迅速装子弹、上膛、举枪、瞄准；“砰——”，最后一枪，正中眉心。 他的身体，彻底失去了动力；如同一个完美的布偶，被子弹的冲击力，带飞了出去，直至摔进土堆里。 他本是完美、干净的高贵玫瑰；三枪，就将他拉下神坛，踩进泥泞中。 在最后听力丧失前，他听到了猎人朝他走来的脚步；靴子踩在沙土上，陷进去，传来沙沙的响声。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最后，猎人在他身前站定。 他不知道猎人在做什么，只觉熟悉的声音响起，他在自己耳边说了句：“还想挣扎呢，小兔子。” 一瞬间，他灵魂抽离体内，他好似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不是什么高贵玫瑰，只是一只正在被扒皮的兔子。 看着暴露在空气中的大量血肉，他浑身猛地抽疼一瞬；他挣扎着坐起身，瞪大着双眼，环顾四周。 周围的环境十分陌生，他不敢过多停留，也没注意到手上的输液管，慌慌张张的就爬下了病床。 在手掌触碰到物体的那一刻，他下意识抬起，但并没有疼痛的到来。 他看着手掌，抚摸着往外走。 但输液管拉动着针头，疼痛瞬间从他手背上袭来，并向四周蔓延；他慌忙看向手背，愤怒的将已经回血的针头拔出。 鲜血瞬间从伤口涌出，他按住，就继续往外跑去；却结结实实撞在一个人的胸膛上，坚实的肌肉，让他鼻头猛地一酸。 他冷着一张脸，抬头看去，与范易冰冷的厌世脸对视。 梧妄的冷冽瞬间散去，转而是乖巧又带着歉意的神情；对方冷冷的移开视线，冷冷的打量着他。 梧妄莫名失落一瞬，他缓缓低下头，悄悄的向后退去，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范易微微蹙眉，悠悠开口：“你拔针了？” 梧妄怔愣一瞬，僵硬的结巴道：“对……，对的。” 范易的神情依旧淡漠，微微歪头，看了一眼病房里面的情况；转头道：“站这儿别动，我去给你找护士。” 梧妄十分听话的僵在原地，看着范易离开的背影，默默发着呆；直到范易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 最后回来的，只有一个护士急急忙忙的跑来，后面跟着一脸温柔的何许。 梧妄微微蹙眉，不等对方看向自己，他迅速转身，回到了病房；乖巧的坐在床边，微低着头。 急促又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梧妄也越来越焦躁不安，眉头越皱越深。 阴影靠近，梧妄缓缓抬头看去，眼底满是自责；护士严肃着脸，但并未责怪。 将针头重新插好后，嘱咐了几句，快步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梧妄和何许二人对望着；梧妄沉默许久，才问出心中疑惑。 第50章 你没事吧 “何许哥，我怎么会在这儿？”梧妄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望向何许问道。 何许的表情十分微妙，他微皱着眉，许久后才回答道：“我们在宿舍天台发现了晕倒的你，这才将你送到医院来的。” 梧妄茫然的低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何许犹豫着又道：“对了，你的医药费……，是范易垫付的。” 梧妄惊讶的抬起头，略显慌张的开口：“多少钱……” “这我也不清楚，你可以问问缴费处。”何许无奈的耸了耸肩，淡淡道。 梧妄微微抿唇，应了一声；而后收回视线，低下了头。 何许站在他身前，看着他透着悲伤的模样；见他低下头，方才还温和笑着的模样，瞬间阴森可怖。 他幽幽打量着梧妄一阵后，柔声问道：“对了，方便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跑上天台吗？” “又是为什么，晕倒在哪儿，不省人事？” 梧妄的嘴唇微张，犹豫着低声道：“就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会儿。” “我这人就这样，悲伤过度就容易晕倒，这是我小时候落下的病根子；没多大事，睡一觉就好了。” 何许神情淡漠的挑了挑眉，而后缓缓在梧妄面前蹲下；微微抿唇微笑着，柔声安慰。 “有什么不顺心、不开心的，要和我们说，别一个人憋着。” 他更加温柔的笑着，微微训斥的开口：“你说你，要不是我刚好上天台，你还在上面睡着呢！” 梧妄一脸乖顺的模样，低低开口：“谢谢何许哥。” 何许微笑的点了点头，轻轻抚上梧妄的手背，打趣道：“口头上的谢谢不可行，再怎么也得请顿饭。” 梧妄局促又慌张的疯狂点头，这事儿算是应下来了。 之后的聊天，梧妄都心不在焉；他在担忧自己的钱包，本就瘪，现在直接掏空都不够。 两人闲聊着，陈然忽地从外面冲了进来；焦急的跑到梧妄面前，握着他的肩膀，晃动着看来看去。 何许淡淡的看着，一瞬后又赶忙抬手制止道：“行了，他没事；但你再晃下去，就该有事了。” 陈然这才慌张的将手离开，却依旧紧张、歉疚的看着梧妄，关心道：“梧妄……，你没事？” 梧妄慢悠悠回过神来，温柔的微笑一瞬道：“我没事，谢谢关心。” 陈然瞬间轻松了几分，她在梧妄身旁坐下；毫不避讳的问道：“对了，你怎么晕倒在天台了？” “要不是我在学校论坛看到……”陈然漫不经心的说着；但说一半，忽地被何许打断。 “陈然，你怎么找到这儿的？”何许微微皱着眉，将手搭在梧妄肩上，略显担忧的问道。 “这有什么难的？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陈然被打断，也忘了自己要说的，顺着何许的话回答着。 何许嘴唇微张，刚要说话；陈然好似想起什么，抬手就要捂住何许的嘴，又焦急开口道：“okok，我知道了！” 何许瞬间紧闭着嘴，神情淡淡的看着陈然；陈然胸口快速起伏着道：“你是范易的朋友。” “他应该经常跟你提起，我这个邻居妹妹。” 她好似不经意的解释完，又不着痕迹的打量何许与梧妄的神色。 何许倒是没什么变化；就是梧妄一直皱着眉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陈然就是没由来的紧张。 而在梧妄听来，那个“邻居妹妹”，是那样的刺耳；他心底明白几分，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还不等他想明白什么，何许接上陈然的话：“我是他高中同学，你是不知道，他老说你欺负人。” 陈然顾不得多想那件事，不服输又犟嘴的她，立刻反驳道：“才不是！从来都是他欺负我。” 何许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模样，神情淡漠的挑了挑眉。 陈然又悄悄看向梧妄，眼见他还在发呆；赶忙慌张的与他搭话：“梧妄……，你们男的都喜欢揭人短吗？” “我不就脾气暴躁了点儿，我又没冲着范易脾气！” 梧妄尴尬笑着，僵硬回道：“呃……，应该……，不是的。” 陈然又立刻调侃起梧妄唯唯诺诺的性子：“梧妄，你怎么这么可爱呀，像只乖顺的兔子。” 她一说完，梧妄的脸瞬间涨红；不等陈然继续嬉笑，梧妄忽地开口反驳。 “乖顺吗？你是不是就喜欢欺负我这样的？” 站着的两人都怔愣了一瞬，陈然只当他是被调侃得不好意思了，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她还嬉笑的向梧妄解释了几句。 只有一旁的何许，微微皱着眉，静静发着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注意到他。 在打完点滴后，他们一起打车回去；梧妄与何许两人坐在后排，几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梧妄无聊的打开手机，何许微微侧着头，淡淡的看着他。 看着论坛上消息，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何许悄悄观察着，僵直的背缓缓松懈下来。 在前排副驾驶的陈然，忽然转头，与后面人低声吐槽道：“范易的动作是真的快，论坛上的消息全没了。” 梧妄瞳孔变化一瞬，轻声问道：“是关于我的吗？” “对呀，有人拍到，他把你从男生宿舍背上车。”她解释完，又低头翻找着手机。 她说这话间，不经意看了何许一眼；梧妄听着她的描述，转头看着何许，满眼感激。 陈然还在低声嘀咕着：“不会，一张照片都没有；嘿嘿，还好我保存了。” 何许听着，顾不上一旁的梧妄，脸上变幻莫测。 “哎，怎么是张远景呀，看都看不清。”她皱眉吐槽着，还是将手机举到梧妄面前；解说道：“看，这就是了。” 何许也跟着看过去，紧张的神情瞬间消散，眉眼也柔和几分。 梧妄睁着懵懂的大眼，茫然看了一瞬，如实道：“的确看不清。” 陈然撇撇嘴，不再说话。 之后，梧妄一路上都望着何许，眼里时溢出车的感激；这让何许浑身不适，他看向窗外。 手暗暗手机，回想着他找到梧妄时，梧妄自己含糊不清的话语。 说真的，看到梧妄的那刻，他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他也不知道，梧妄晕倒的最后一刻，有没有看清他。 但看着窗外倒退的高楼大厦，他对梧妄，只有不屑。 第51章 能借钱吗？ 何许想起自己在几个小时前，冲范易说的话。 那时，范易背梧妄的事，在论坛上刚有苗头；连范易都没注意到网上的消息，他第一时间与范易聊起。 “你看你看，学校那些人，是一点八卦的机会都不放过。”何许愤愤不平的说着，将手机递到了范易面前。 范易皱着眉，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眼里的情绪并没有什么变化。 何许抿了抿唇，似是有些难为情；他看着范易，沉默一瞬又道：“你在想什么，范易？” “没什么，就是好奇；你上天台那么久，在干嘛？” 范易说着，直勾勾的看着何许，眼神冰冷，似要洞察一切。 何许微笑着，轻轻歪着头，温柔的看着范易。 “你不会是怀疑，梧妄晕倒的事和我有关？”何许依旧微笑着说话，他的眼神，让范易有些身体不适。 他缓缓转头，看向别处；但对于何许的问话，还是点了点头，低低应了一声。 何许将嘴唇抿得更紧了，他微微低着头，沉默了好久。 范易偷偷观察着，他开始后悔，自己这样去猜测何许，最后是他打破了沉默。 “对不起何许，我知道不该这样误会你；但你，总得解释清楚。” 何许缓缓抬头，看着范易柔声道：“我上去的时候，他已经晕倒了；跟睡着了一样，还说着梦话。” 范易看着何许略显无奈的神情，沉默一瞬道：“他的确让人讨厌，但毕竟一个宿舍的，万一出事儿了，还是得找我们。” “嗯……”何许显现出几分烦躁，低声应着。 范易轻轻搭上何许的肩，安慰道：“行了，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没有伤害别人的心思。” “嗯……”何许依旧情绪低低的。 范易看着，紧抿着唇；沉默许久，又道：“我再看看论坛上的照片，上面清晰知道是我吗？” “对呀……”何许回应着，将手机再次打开，递到了范易面前。 “行了，这我会处理的。”范易摸了摸何许颈后的长发，轻声回答着。 何许好似惊讶的抬头，看着范易，疑惑问道：“你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对呀……”范易敷衍的应完，又似想到什么，将放在肩膀上的手拿了下来，略显着急的开口。 “对了，梧妄将针拔掉了，你找个护士去看看，我就先走了。” 他说着，已经朝医院外跑去，身后只有何许轻柔的抱怨声：“范易！你就知道丢下我一个人。” 范易挥着手，头也没回，这算是回应。 何许站在大厅角落，方才还柔和的脸，瞬间变得阴森冷漠；他慢步朝梧妄的病房走去，时不时的看一眼手机。 他直到论坛上的东西加载不出来了，才露出一丝微笑，找到一个护士，焦急着神情，赶到梧妄的病房。 在很远的地方，他就看见了在门口的梧妄，心底又将梧妄骂了千百遍。 也万幸，梧妄不知道那些；兴许这样，他们两人就能永远有隔阂。 车子很快到达学校，他第一时间去寻找范易，竟将梧妄忘得一干二净；他百米冲刺的速度，看得身后的二人愣了一瞬。 陈然小声嘀咕道：“他跑这么快，不会是不想付车费。” 她撇撇嘴，拿起手机正要去扫码，却见一旁的梧妄已经扫上了；她抬手，刚要制止，车内已经响起“扫码到账”的提醒。 她略显无奈的抿唇，歪头，打量梧妄几眼，而后，嬉笑开口：“行，下次我请你吃饭。” 梧妄愣了一瞬，礼貌道：“不用了，谢谢。” 说完，立刻转身离开，不给陈然再说话的机会；陈然在后面，看着梧妄“逃跑”的模样，独自在风中凌乱。 她刚要进校，手机突然响起；她慌张接起，听着对方焦急的声音，再次离开了学校。 而在学校没找到人的何许，给范易发去消息，但对方一直没有回复。 倒是梧妄的消息，不断进入他的手机，让他心烦意乱。 许毅：【干嘛干嘛，你要用消息炸死我吗？】 梧妄：【我们都好久没认真聊天了，你知不知道，我今天……】 许毅：【你今天怎么了？】 梧妄：【没事。能借点儿钱吗？】 许毅：【为啥，说明白，说明白我借给你。】 梧妄犹豫着，他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他是要多在意许毅，才会被气到晕厥，送进医院。 梧妄：【就是人不舒服，去医院打点滴了，找别人借的钱。】 许毅：【你没钱，你干嘛去医院打点滴，自己什么能力，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梧妄：【行了，谁知道我晕倒还有人管呀。】 梧妄：【人家送我去医院，人家垫付了医药费。】 许毅：【你早说明白呀，多大个事儿！多少钱？】 梧妄：【我不要了！】 梧妄：【你怎么这么大火气，我们认识三年了，这几天凶我的次数，比过往三年都多！】 许毅：【别忘了，是你要找我借钱！】 梧妄再也没有回复，何许也落得轻松；他继续盯着自己与范易的聊天框，等待着范易的回复。 而梧妄这边，在退出微信后，打开了“意幻”；这里，始终能治愈他的灵魂，即使没有了何许的陪伴。 他看了看【悟空】的头像，笼罩着一层灰暗；好似有些东西、事情，被遮掩了起来。 他缓缓回过神，退出了范易的主页，独自开了一把游戏。 恰在他上线的第一时间，范易就收到了提示；但那时，他正忙着和范云起吵架。 就算听到熟悉的铃声响起，他又怎么想得起是谁，又怎么有时间联系他。 他给范云起打来电话，本来只是想解决学校论坛上的事；却没想到意外听到，范云起和母亲争吵。 他安抚完范云起，让他解决了论坛上的事；又不顾他的阻止，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医院。 一进病房，就看见脸色苍白的母亲，在和范云起据理力争着什么。 “母亲，父亲！”他声音不大的喊着，话里满是焦急。 陈秋瞧见病房门口的范易，立刻住了嘴，满眼心疼的看着他；迟疑一瞬后，轻轻挥着手，招呼他过去。 范易转头，看了范云起一眼；这一眼，饱含深意。 范云起微抬起手，又悄然放下；看着范易朝陈秋走过去的身影，不再说什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他将门摔得一声震响，范易回头看了一眼，陈秋双手轻抚上他的头，手动转了回来。 第52章 动物算吗 “小易，你怎么来了？”陈秋眼眸深沉的看着范易，语气温柔的问着。 范易望着半躺在床，脸色略微苍白的母亲；他动作轻缓的握住母亲的手，带着哭腔回答道：“我想你了，妈妈。” “那你就不安心学习了？放心，妈妈好着呢，别担心。”陈秋略带嗔怪的说着，眉眼依旧温柔。 “妈妈……，我有好好学习的；再说，大学学业很轻松的，不会影响的。”范易冲陈秋乖巧解释道。 这是在外界，从未有过的模样。 陈秋微笑看着范易，眼眶泛着微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回握住范易的手，温柔说道：“轻不轻松，你都得好好学；一切，你都要做最优秀的那个人。” 范易略显无奈的低头，不愿直视母亲的眼睛；沉默许久，还是低低应了一声。 “只有自己优秀了，让自己高不可攀，别人才没有插手你的资格。” 陈秋将范易的手握得更紧了，她微皱着眉，略显凶狠的盯着范易，厉声劝告道。 范易僵硬的点了点头，陈秋好似这才放松下来，握着范易的手也松开几分；她轻拍着范易的手背，眼神温柔的看着他。 “小易，你知道的，我这都是为了你好。”陈秋微微皱着眉，抚摸上范易的头顶，柔声说着。 “我明白的，妈妈；我都懂……”范易似乎是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赶忙应声。 陈秋温柔的看着他，迟疑了一瞬，才又柔声问道：“所以……，你对之后的计划是什么？” “我……，我打算……”范易瞬间哑声，他低声沉吟着，始终没给出准确的答复。 “你想好没有，你没计划好，还是从没打算过？”陈秋的声音冷了几分，她的眉眼也带上几分严厉，低声问道。 范易慌张抬头，焦急的解释道：“不是的，妈妈……” 陈秋稍稍扬起下巴，缓缓偏头看向窗外，避免与范易对视；她沉默许久，才温柔问道：“你有喜欢的东西吗？把它当作遥不可及的梦想。” 范易怔愣一瞬，而后皱着眉，微微低头；而后犹豫着开口道：“动物……，算吗？” 陈秋依旧看着窗外，她声音温柔又坚定的开口：“算！不过……，你为什么会觉得，它遥不可及？” 范易好似头埋得更低了，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失落；他悄悄叹了口气，才带着无奈回答了母亲的话。 “父亲讨厌那些。而且，我的未来……，大概都和金融有关。” 陈秋还是看着窗外，但眼神变得更坚定了；她缓缓低头，温柔的看着范易；轻声又严肃的开口。 “好，既然你想不明白自己的未来，那就由我告诉你！” 她再次转头看向窗外，天空上的蓝天白云，被黑雾追赶着，最后彻底被遮盖。 “你还有接近三年的时间毕业？” “嗯……”范易心底万分疑惑，却还是柔声回答着母亲的话。 “以后三年，没有我的要求或准许，你不准回家。你唯一的可以自主回家的机会，是要用东西交换的。” 陈秋沉默许久，范易正疑惑抬头看去；陈秋的声音再次传来，比以往都要严厉。 范易懵逼一瞬，还不明白陈秋这番话的用意，下意识疑惑问道：“什么？” “一只与你相伴许久的小动物，又或者一个宠物店。”陈秋这才低头，直视着范易的眼睛，眼底满是温柔的开口。 “妈妈……，不能这样，父亲也不会同意的。”范易这才迷迷糊糊的听懂了，慌张的回答着。 或许，“父亲不会同意”这句话，是他用来拒绝母亲的托词；但陈秋，却是淡然、温柔的看着他。 她再次抚上范易的头，柔声的与他讲着道理：“你是你，跟他有什么关系；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未来是你自己的。” 范易对上陈秋坚定的眼神，他缓缓将头低下，对于陈秋的要求，他第一次没有回应。 “这事儿没得商量。”陈秋缓缓收回视线，神情冰冷了大半，握着范易的手，也快速拿起；她凝视着前方，冷声开口。 范易浑身僵了一瞬，他动作僵硬的抬头，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陈秋。 他缓缓伸向母亲的手，却在碰到的一瞬间，对方猛地甩开。 范易看着母亲生气的模样，紧抿着唇，微微低垂着眼，不耐回应道：“好好好……，我答应你。” “但是……”范易踌躇着开口 陈秋刚露出的一点笑容，瞬间被掩藏；她微微低头，面色略显苍白的看着范易，冷声问道：“但是什么？” “妈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生的是什么病？”范易好似察觉到了母亲的脸色，更显焦急的问着。 陈秋僵硬的转动着脖子，转移着视线；她疯狂想着，该如何回答。 “砰砰砰——”，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陈秋暗暗松了口气；她避开范易期待的眼神，冲门外喊道：“进来。” 门被缓慢的推开，入眼是陈然穿着白色的长裙，手捧着一大束搭配好的花。 花束中，以苏芬和蓝星花为主体；搭配绿铃草与少量洋甘菊，这个花束充满生机；苏芬的粉色花心，从中脱颖而出，平白添了几分高雅、幽美。 陈然抱着玫瑰，将花面对着病床晃了晃，然后轻轻关上病房门。 她笑得甜美可爱，缓缓朝病房走去；她一心都在陈秋身上，根本没在意蹲在一旁的范易，更没注意到他冰冷的神情。 陈然轻轻将花放在床头，一面摆弄着花，一面冲陈秋玩笑开口：“爸爸大直男，都不买花的。” “买了买了，昨天枯萎了，我就让护工给扔了。”陈秋轻轻冲范易挥了挥手，又将陈然拉到床边坐下，温柔的解释着。 陈秋看着陈秋始终温柔的模样，撇了撇嘴才又道：“那希望妈妈，如这苏芬一样高贵、美丽；也如万物复苏般，赶紧好起来。” “可是你这些花……，都是花店常用的填充花材呀，你想说明什么。”范易站在一旁，幽幽调侃开口。 陈然带着愤怒的眼神转头，恶狠狠的瞪着范易，却对上对方不屑又嘲讽的眼神。 她又立马转头，委屈的看向陈秋，撒娇道：“妈妈……，你看他，就知道欺负我！” 第53章 你妈妈吃不了 陈秋微笑的看着陈然，安抚性的抚摸着她的手背；转而又微皱着眉，带着柔和的责备，看着范易，嗔怪道：“花不分什么主次，好看就行了。” “你妹妹都带了束花，你看看你又带了什么，怎么还去说人家！”她温柔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范易却还是乖乖闭了嘴，他微低着头，紧抿着唇；他懒散的站着，陈秋满眼无奈的看了一瞬。 而后又缓缓收回视线，温柔的看着陈然，轻声道：“然然真好，这花我很喜欢。” 陈然被夸得很开心，她满眼得意的悄悄看向范易，吐了吐舌，做了个鬼脸。 范易翻了个白眼，缓缓偏过头看向窗外，眼底满是不屑。 陈然撇撇嘴，回了他个白眼；而后继续和陈秋聊天，把陈秋哄得连笑不止。 “妈妈，你身体最近怎样了，什么时候出院呀？”她睁着单纯的眼眸，望着陈秋，乖巧道。 “快了。”陈秋悄悄看了范易一眼，微笑着回答着陈然的问话。 …… 两人正闲聊着，范易站在床边静静听着；忽地，门口处传来响动，三人齐齐回头看去，对上范云起冰冷的神情。 “爸爸，你去哪儿了？”陈然挣脱陈秋放在她手背上的手，嬉笑喊着，跑到了范云起面前。 范云起一面将门关上，一面摸了摸陈然的头，解释道：“不知道你们吃没吃饭，就到楼下买了点儿。” 陈然欣喜的接过，举在眼前，打量着有哪些菜，慢步走到窗边，放在桌上。 范易微眯着眼，满脸不屑。 陈然并未发觉，将东西放下后，转头看向陈秋，询问道：“妈妈你要吃什么？” “给我拿份清淡的就好。”陈秋依旧温柔的笑看陈然着，柔声说道。 陈然转头在几个袋子里翻找起来，慢悠悠的从里面找出一份皮蛋瘦肉粥；一旁的范易看着，将床脚的折叠桌支楞起来。 他刚把桌子推到陈秋面前，陈然也端着粥走了过来。 范易给陈秋调整靠背，一面问道：“还有没有什么清淡一些的菜？” 语气随心所欲，谈不上有多客气；陈然才刚应声，一旁的范云起突然插嘴，严厉道：“你这什么语气？” 陈然有些茫然的抬头，望向范云起，疑惑道：“他怎么了，爸爸？” 被这么一问，范云起好似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微微转头，轻咳一声，僵硬回答道：“没什么，就觉得他说话没礼貌。” 陈然依旧是一脸茫然，她挠挠头，微微抿唇，没有再问，低头继续找可以给陈秋的菜。 “然然呀。”陈秋看着她认真的动作，微不可察的看了远处的范云起一眼，微蹙着眉，喊道。 “嗯？”陈然找得认真，慌忙回头看了一眼，低低的应了一声。 陈秋满眼的无奈，微微皱眉，轻声劝道：“找不到就算了，就这碗皮蛋瘦肉粥，我都喝不完。” “怎么能算了呢？”陈然头也不回，自顾自小声嘀咕着。 她动作不停，声音不小的“责怪”着陈秋：“妈妈……，你现在吃得越来越少了。这样怎么行呀。” “这是因为我老了，新陈代谢慢，其实一点儿也不饿的。”陈秋温柔的看着陈然的背影，淡淡微笑着道。 “好啦好啦，找到了。” 陈然欣喜的嚷道，从一堆打包盒里弹出了脑袋；拿着一个装满排骨的冬瓜排骨汤，在空气轻轻晃了晃。 “不管怎样，还是要吃好一点的。”范易满眼心疼的看着陈秋，满是无奈的劝道。 陈然一面说着，一面拿着打包盒，在陈秋床边坐下，将盒子依次打开；站在一旁的范云起，感觉自己像个空气，冷着脸呆在原地。 他静静看着她们摆弄，看着陈然拿出好几样餐盒，摆在陈秋面前，他逐渐看不下去。 他缓缓朝窗台走去，一把接过陈然手里的东西，重新放回阳台桌上，略显不耐烦的开口：“这也不清淡呀。” “剩下的就放在这儿好了……”他不等陈然说话，快速打开了那些盒子，依次排列好。 陈然歪头，无奈的望着范云起，抱怨道：“爸……，放这边，妈妈好歹可以尝尝！” “你妈妈吃不了！”范云起已经将餐盒全部打开，十分不耐的解释着。 陈然眼里透着茫然，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范云起微微张嘴，话还未说出口；陈秋截胡，柔声道：“算了算了，这两天胃溃疡，真的吃不了。” 陈然听此，这才住了嘴；一旁的范易，已经将座椅调整好；他一直静静听着，眼下他的神色放松几分。 范易一直陪在陈秋身旁，直到天黑，才被范云起赶回了家。 车子由范易驾驶着，陈然与他一块儿回了家；而他们刚走，范云起就转头，冷眼看着陈秋道：“你都和她们说了什么？” 陈秋别过头，冷声回道：“唠唠家常。” 她沉默了好一瞬，才又低声解释道：“放心，你不用担心；你做的那些肮脏事，会被抖出去。” 范云起冰冷的打量着她，许久后才僵硬解释道：“我是担心……，她们过度担心……” “行了，几十年的夫妻，你大可以相信我。”陈秋十分不耐的打断了范云起的话，挥手将他赶了出去。 范云起冷冷的打量她几眼，出病房前还轻声冷嘲道：“相信你？别太荒谬。” 陈秋只神情淡漠的看着他关上病房门；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她再也克制不住的猛咳起来。 她的身体，也没了直立的力气；方才还半躺着的模样，现在彻底瘫软下来；如同一摊烂泥，蜷缩在床上。 因为疼痛，她的五官，也全部皱在一起；她的眼前逐渐被生理泪水模糊，她的手紧紧抓住着被角，却还是忍不住颤抖。 她看向床头旁的紧急呼叫铃，她拼尽全力朝它探去；却在最后一刻，无力的落下。 她轻声呢喃道：“小易，妈妈怕是没有机会再陪你……；小易……” 她的眼前，愈加昏暗；最后，她在丧失意识前，眼前站着小易；他带着微笑，满眼乖巧的看着她。 她带着错愕的神情，昏迷过去。 而在范家的三层小别墅里，范易在自己的卧室里惴惴不安；他本来打开手机看到【吾】的上线提示，还挺高兴。 可刚上线，他就莫名觉得不安；在游戏上不断给【吾】发消息，也没等到他的回应。 但这份不安，越来越强烈；最后，他找到了陈然。 第54章 最多两年 范易站在陈然门前，将门砸得“砰砰——”作响；半躺在床上玩手机的陈然，被猛地吓了一跳。 她丢下手机，慌张抬头看去，门还在不停的震颤；她立马坐起身，套上鞋，朝门口走去。 握住门把手时，又紧张问道：“是谁？” “是我，是我！”范易敲门的动作一顿，立刻焦急应道。 陈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刚要摁下的门把手，又松了回来；她的神情更加紧张几分，手瞬间从把手上弹开。 “你来找我干什么？”她紧盯着刷着粉色油漆的门，紧张问道。 范易声音极低的冷哼一声，又不耐开口道：“方才，你有没有心慌紧张或是不安的感觉？” “没有！倒是你！忽然敲门，闹得我心慌害怕！”陈然的神情放松几分，她翻了个白眼，十分烦躁的开口。 “切！” 范易听着这话，心中的猜测淡了几分，也安定了些许，他不屑的冷哼一声。 他抬手，摁了摁门把手；听见里面传出一声极低的惊呼，他又挑衅的看着纹丝不动的门，冷嘲开口。 “少来！你指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我敲个门你就害怕，我要是出现在你面前，你不得一屁股瘫坐在地？” 陈然被拧门把手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张向后退几步；反应过来后，又往前站了两步，鼓着气反驳。 “你……，你来无影去无踪的，谁不说你吓人！” 门口再没了回应，只留细细簌簌、愈来愈小的脚步声；她更加气愤，又大声抱怨道：“打扰人家就为说这个，烦死了！” 她愤怒的将脸皱在一起，气鼓鼓的看着门把手；撇着嘴，轻拍了本把手一下，又吃痛猛地收回。 她暗暗叹了口气，将反锁扣再拧了一圈；听到再次落锁的声音，她才跑回床上，继续玩手机。 只是莫名的，她有些心不在焉；她的手轻抚上胸口，感觉心脏狂跳不止，莫名觉得不安。 可她也未曾多想，只当这是被范易给吓得了。 她跟那些小姐妹们玩儿着游戏，全然不知医院的风雨，与她们不断说笑。 唯一对此有所察觉的，就是范易；他想着是亲兄妹，要真是母亲那边的事儿，她也应该有所感应。 他虽去问了陈然几句，但任觉心里惴惴不安。 他在房间里反复踱步，再三犹豫，最后还是给范云起打去了电话。 在走廊边椅子上坐着的范云起，正在闭目养神；手机突然震动，他猛地睁开了眼。 他深呼吸着，动作疲惫的掏出了手机；又将手机凑近了些，见是范易打来的，眼底瞬间涌起不耐烦。 他看了眼一旁亮着灯的抢救室门口，犹豫着他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大晚上的不睡觉吗？”他一边低声抱怨着，一边往走廊尽头走去。 范易听着对方的声音，神情顿时松懈几分，沉默一瞬才低声问道：“我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你妈、你妈、你妈，整天就知道问你妈妈怎么样了！”范云起神色忽地紧张了几分，他声音急躁的抱怨着。 范云起将手机拿远了点儿，大口喘息着；又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抢救室的灯牌。 而后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重新放回耳边；依旧是暴躁的语气开口：“放心！你妈妈很好！睡得香呢！” 范易听见这消息，眉眼瞬间松懈；紧皱、提起的眉，也慢慢落了下来。 他眼底露出一丝欣喜，与父亲说话的语气更加乖顺：“那父亲……，你也早点休息；明儿一早，我要不要再去医院一趟？” “不用了。别老打扰你妈妈，早些去学校的好。”范云起微微蹙眉，他赶忙拒绝开口。 范易应了声，范云起微微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抢救室的门依旧打开，从里面出来了个中年医生。 他匆忙叮嘱了几句，赶紧挂断了电话，冲急救室跑去。 “这里正需要人的时候，你吓跑什么？”医生瞧见范云起离得远的身影，微微皱起了眉，低声斥责道。 范云起几步来到医生跟前，悄悄往里打量了一眼，里面昏暗，看不太清，他又焦急问道：“我老婆怎么样了？” 医生缓缓收回视线，翻看了眼前的病历本道：“她应该被疼晕过去了，现在情况稳定，等会儿就可以回病房了。” 范云起茫然听着，神色悄然放松几分；他看着医生离开的背影，追了上去：“医生。” “家属还有什么事吗？”医生站定脚步，转头看着范云起，淡淡问道。 范云起微皱着眉，略显踌躇的开口：“医生……，我妻子这病……，还有多久？” “咋现在才想起问？”医生医生先是怔愣一瞬，烦躁的反问了句，范云起微低着头，没有吭声。 他这才带着惋惜的开口道：“她这……，已经快进入晚期了，而且还在恶化；积极治疗的话，最多不过两年。” 范云起听到这样的答案，身形略微不稳，摇晃一瞬；愣愣的向医生道谢：“谢谢医生。” 医生可怜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彻底消失在走廊；而范云起还愣在原地，静静发着呆；他之前就知道她病了，现在才忽地想起。 突然问了几句，才知道是这样的结局。 他失落的回到病房，在陈秋身旁坐下，深深的凝望着她；一瞬过后，微微抬手，在陈秋的脸庞犹豫一瞬。 最后，他还是没有触碰陈秋。 这边情绪低迷，范易那边也相差无几；他就算和何许打着游戏，也没法完全静下心来。 何许：【干嘛呢？你都失误好几次了！】 范易：【一场游戏而已，你这么在意干嘛，随便玩玩得了。】范易微皱着眉，满脸烦躁的回复着。 手机对面的何许，微微抿唇；挤出一丝微笑回复：【好好，你别抱怨了，我知道你烦。】 何许：【这不来说点小瓜，安慰你来了嘛！】 范易：【放心，我好得很，还用不着安慰。但是如果有八卦的话，我可以听听。】 何许回复了个“ok”的表情包，又继续编辑。 第55章 知己 何许：【梧妄想与你撇清关系，还找人借钱呢！对了，他在天台晕倒的时候，好像还说着梦话。】 范易：【你又开始为自己找补了？】 范易：【说的啥？】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手机屏幕，漫不经心的与何许聊天；对于何许说的那些事，他根本不在意。 只是对于梧妄需要借钱这事儿，还是很意外；认识俩月，就没听那人怎么提起过他家里。 范易：【话说……，你知不知道梧妄家里什么情况？】 对方很快回复：【不知道，但看他洗到发白的的牛仔裤，估计也是不怎么好的。】 何许：【怎么？范大少爷打算资助一波？】 范易的神情透出丝丝不耐，他淡漠的看着手机，缓慢回复：【切，人家高贵着呢！】 何许：【哈哈哈，你就别调侃他了；对了，你这次回家见到阿姨了吗？阿姨身体还好吗？】 范易微蹙着眉，犹豫着回复道：【我妈妈她挺好的，明儿一早我就回学校。】 何许：【好，那我有空，一定去拜访阿姨；不早了，你早点睡。】 范易的神情依旧有些许低沉，与何许道别后，他缓缓退出了游戏。 可他没有丝毫睡意，他登上“意幻”，在打卡地“花海”里翱游，却被被一个陌生人缠上。 她的id为【美梦成真】，范易莫名的，就联想到了【吾】；他格外来了兴致，与这人多交谈了几句。 他听这人的描述，竟与【吾】曾经所说的，有着相似之处。 他的眉头紧皱，眉尾上挑着；除了巨大的愤怒之外，他还有一丝悲哀。 他去质问梧妄，但对方除了中午的那次在线，之后都没有在上线过。 他也沉沉睡去，对于那个意外相遇的【美梦成真】，他没有再过多想过： 他没有想过，对呀为什么有那么多分享欲；也没想过，为什么一上来就缠着他讲故事。 两人也没有建立好友，只当是一次短暂的缘分。 翌日，范易早早来到学校，何须已经等在校门口；只不过他是出不来的，在门内微笑看着他。 何许：“嘿，你来的可真早；怎么，家里那个小公主让你厌烦？” 范易转头，淡淡看着他，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何许微微无奈的抿唇，解释道：“你都回家看望阿姨了，她能不回去吗？” 范易尴尬的转头看向别处，随意的转移话题：“你不也起来这么早吗？” 何时搭上他的肩，调侃道：“嘿嘿，我这就是专门来等你的，感动不？” 范易冲他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轻蔑的开口：“切，围着我的人多的是。” 范易装模作样的挥了挥手，又不屑道：“你信不信，我动动手指，就有一群人为我鞍前马后？” “我信。”何许眉目温柔的望着范易道。 但他话风一转，又道：“可是他们，是冲着你的背景去的。” 范易高冷的神色温柔一瞬，调侃道：“那你……，图我什么？” 何许笑的更加温柔道：“图你爱我。” 范易全当这是玩笑话，悄悄抬手，指腹戳向何许的腰部；钝痛与敏感袭来，他猛的弯了腰。 快速伸手，抓住了范易作乱的手；捂着发痒的部位，哈哈大笑。 范易懒得与他继续嬉戏打闹，悄悄挣脱何许的禁锢，快步往前走去。 何许慢慢止了笑，迅速调整情绪，快步追上了范易。 两人半步走向宿舍，到楼下时，与梧妄迎面撞上。 梧妄乖顺的抬眸，看了范易一瞬；又迅速低头，快步走着低声道：“学长好。” 范易脚步不停，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他快速往楼上冲去；他身后的何许，淡淡应了一声，也没与梧妄过多交流。 待三人擦肩而过，梧妄缓缓站定脚步，悄然回头看去。 只有二人的背影渐远，而后彻底消失在楼梯间。 梧妄微垂着眼眸，而后又缓缓低下头，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沉寂许久后，这才抬脚往教室走去。 等他来到教室时，却发现，已经有人坐在了他常坐的位置。 他怔愣了瞬，才挤出一丝微笑，朝那人走去。 “陈然小姐……？你怎么来这么早？”他隔着一个座位，在陈然旁边坐下，微笑着礼貌问了句。 陈然从一本漫画书里抬起头，嬉笑着道：“如果我说我是专门等你的，你信不信？” 梧妄浑身僵硬，茫然的望着陈然；呆愣了许久后，才回过身礼貌回道：“陈然小姐，你别开玩笑了。” 陈然的神色穆然收起了嬉笑，她微蹙着眉道：“梧妄，你怎么了？干嘛一个劲儿的跟我撇清关系？” 梧妄的神情猛的慌张起来，他赶忙站起身，连连摆手道：“不……，不是！” 他慢慢和陈然拉开了距离，不自觉的后退几步；微低着头，僵硬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不应该这样……” 陈然翘起二郎腿，不自觉透露出高贵；她淡淡微笑，望着梧妄道：“是这样吗？” 梧妄神色僵硬的点了点头。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疏远我。”陈然的微笑收敛的几分，神情透着淡漠开口。 梧妄想也不想的反驳道：“不是的。” 可他也不知道，该怎样为自己解释。 他一直将头埋得极低，始终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陈然略显无奈的看着梧妄，看着他这样胆小的模样；她微抿着唇，也不忍再凶他一句。 “那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你这些天对我冷淡的态度？”她尽量表现得温柔，缓缓开口。 她还是想要弄清这一切。 “我觉得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那些行为，有些过分亲密了。”梧妄始终没有抬头看陈然一眼，他许久后，才自顾自解释着。 梧妄自卑的气息，让陈然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做着最后的挣扎道：“真的吗？我以为，我们好歹是知己？” 梧妄茫然的抬头，满是疑惑的看着陈然；他沉默一瞬后，又低下了头，没有再与陈然争辩。 他想：这应该是没有意义的，思想不在一个阶层，说什么都没用。 梧妄默默的挪远了些，他早已不再期待和陈然做朋友。 陈然悄悄望着他，直到上课，老师开始宣布事情，她才收回炽热的视线。 第56章 公益活动 他将书震得“砰砰——”作响，抬头环顾了众人一眼；沉着一张脸，满是威严的开口。 “学校要举办一个公益活动，让你们自由参加。有没有谁想去的？” 他话刚说完，周围人开始议论纷纷；他依旧冷沉着一张脸，打量着底下的学生。 那些人被他的气场所镇住，逐渐安静下来。 甚至不自觉调整坐姿，更加规范、笔直、乖巧的看着老师；他们等待着，老师接下来的话。 “想去的，搜学校的公众号，关注报名就行。”那老师悠悠收回视线，低着头，一面翻书，一面漫不经心的开口。 底下安静的落针可闻，老师也不再提这件事；他翻个书，开始讲这节课的内容。 并没有谁把这件事当回事，除了梧妄。 晚上回到宿舍后的他就开始，搜索公众号，并了解公益活动内容。 一天没被骚扰的何许，很是惊叹；可他的确没什么兴趣，主动找梧妄说话。 他知道自己是个骗子，三言两语他就会露馅。 晚上早早回到宿舍的他，瞧见梧妄已经洗漱好，坐在床上玩儿手机。 他眼底露出惊讶之色，轻轻挑了挑眉，淡淡开口与他打招呼道：“晚上好呀，梧妄。” “晚上好……，何许哥。”梧妄茫然的抬头，眼底是清澈的愚蠢，他迟钝一瞬，僵硬道。 何许点了点头，往阳台走去。 他倒也不必想这么多，对方不跟他哭闹，他也落得轻松。 他身后跟着范易，范易的神情，说不出的冷漠；大抵是宿舍的人都习惯了，不觉得有多奇怪。 而梧妄，他根本不敢去打量范易，更不敢去看范易是什么神情。 至于谢盼，他却是变成畏畏缩缩的人了；比起刚开学时，他的聒噪。 他现在如惊弓之鸟的模样，更让人舒适；对于梧妄而言，他就是喜欢安静的环境。 梧妄安静的看着手机，在了解完活动内容与过程后，他果断报了名。 公益活动日很快到来，按照公众号发布的通告，提前半小时来到活动现场。 兴许是他来的太早，周围人一个也没有；甚至校方的主办人，都还没有到场。 他的眼底透出一丝烦躁，他在心底不断吐槽着主办人。 他觉得校方管理太过宽松，既然是举办活动，哪有不提前到场的半小时很合理。 他正思想混乱的想着这些，远处传来杂乱的吵闹声。 他微蹙着眉，抬头望去；正是从校内出来志愿者协会，他们手里举着各种工具，还有……昭示牌。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他们拿着那些看起来笨重的东西，走的极缓慢；一路上都说说笑笑，并不当回事。 他紧抿着唇，快步迎了上去：“你们好，你们也是这个公益活动的志愿者吗？” 梧妄一面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一面微笑问着。 对面的几人相互对视几眼，尴尬一笑；其中为首的女生率先开口：“呃……，算是。” “不过我们负责登记、分发工具和拍照。”那女娃回答完梧妄的话，又赶忙补充了句。 梧妄的笑容能悄然收敛几分，眼底露出几分尴尬；他还是接过了那些人手里的东西，往前走着。 等到地点后，他将东西放下，转头等着他们。 一切都安置好后，在场除了梧妄，只有工作人员；梧妄已经接过他们提供的工具，开始打扫这条街道。 那些人在位置上如坐针毡，最后也只是尴尬的看着。 “我第一次，见公益活动来这么早的。”人群中央的女生，低声向旁边吐槽道。 “别说了，有人能来就不错了。”身旁人露出无奈的微笑，调侃开口。 “嗯……，拍照。”女孩淡淡应了一声，说话间，已经举起了相机。 身旁人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解释道：“不行，现在人还太少了，再等等。” 那女孩没有再说话，但放下了相机。 女孩子眼神一直打量着梧妄，总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但她的确不记得自己认识。 好一阵过后，她才想起，这人正是近两天网上的风云人物，是范易那寝室的。 她疯狂拍打着身旁的人，惊呼道：“我靠！你看那人，是不是范易宿舍里的那个新生。” “听说这人在天台晕倒，还是范易背下来的。”女孩满心满眼的八卦，强拽着身旁的人，激动说着。 声旁人满是无奈的看着女孩，带着打趣开口：“那你还不快去阻止人家，不怕人家再晕倒？” 女孩：“……” 女孩抿着唇，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满是不屑的开口：“我看他挺好的，应该不会再无故晕倒了。” “不过……，他好像跟我宿舍那个叫‘陈然’的女生关系不错。”女孩继续打量着他，沉声开口。 “你确定吗？不要‘是不是’或‘好像’。”身旁的男人略显意外的挑了挑眉，再次问道。 女孩沉吟一瞬，而后才踌躇道：“我不确定……” “你知道那个陈然和范易是什么关系吗？”旁边人的神色有一刻的轻松，他淡淡看着女孩，反问道。 女孩抬头望去，茫然的摇了摇头。 男人没有第一时间解释，而是继续反问道：“你就没想过去调查一下？” 女孩还没有再说话，只是微笑看着他。 “他俩是兄妹……”旁边人满是无奈的说着。 女孩震惊一瞬，眼底满是八卦……；那人还在低声讲着，女孩又悄然将视线放在了梧妄身上。 她的眼神太过直白，梧妄好似有所察觉，抬头扫视周围一眼。 女孩慌张转头，假装和旁边人聊得认真。 公益活动开始半小时后，才陆陆续续有人到来；他们做了登记，装模作样的扫着。 几位工作人员也顺理成章的拍了照，三小时后，活动匆匆结束；人群哄闹着散开，穿着志愿服的人瞬间消失。 他们连同梧妄手里的工具，也一并拿走；唯余梧妄一人，在风中凌乱。 而那女孩又将东西塞给同行的人，转头走向梧妄；梧妄见有人突然走来，瞬间变得紧张。 他微抿着唇，浑身僵硬的看着女孩。 女孩抬手，在梧妄眼前晃了晃，微笑开口：“你好，我是陈然的朋友。” “你好……，有事吗？”梧妄浑身急促，僵硬的回复着。 第57章 拿了个软辅 女孩张嘴欲说些什么，可看梧妄木讷的模样；最后也只是微笑一瞬，礼貌关心了几句。 “没我是陈然的室友，苏媛媛。”苏媛媛伸出手温和说着。 梧妄将手在身侧衣角边擦了擦，这才僵硬的伸手；在两只手触碰的一瞬间，梧妄浑身一滞。 一瞬后又迅速收回手，他慌张的低下头，僵硬回答道：“我叫梧妄。” 苏媛媛暗暗咬了咬牙，只得微着笑将手放下。 她再次主动找话题道：“你为什么想参加这个活动？” 梧妄茫然抬头看着她，他并不记得公告中，有“采访”这一条。 可他还是礼貌微笑着，回答道：“因为是公益活动。” 这似有若无的答案，苏媛媛听着，不禁一笑。 她当梧妄是在和她开玩笑，她柔和笑着道：“好，那我就先走了，你也……注意安全。” 她风风火火的离开，梧妄僵硬的站定在原地，他依旧是呆愣愣的。 直到头顶的太阳晒得他浑身发热，他才缓慢回过神来。 后来他又借来了扫帚，将周围清扫干净，这才满意的离开。 回到宿舍后的苏媛媛，见着在椅子上半躺着的陈然，她正悠闲地敷着面膜。 苏媛媛凑上前，双手抚上陈然的肩膀，在她耳边嬉笑着低声道：“你猜我看见了谁？” 陈然挑挑眉，漫不经心地反问：“谁？” “你要不先猜猜，有奖竞答。”苏媛媛微抬起头，在陈然另一边神秘笑道。 陈然然的耐心逐渐消散，冲苏媛媛翻了个白眼，不屑道：“能是谁？难不成是梧妄？” “哈哈哈！”苏媛媛瞬间直立起身，大笑着拍了下陈然的肩头，嬉笑道，“猜对了！” 陈然短暂茫然一瞬，猛的回头，震惊的望向苏媛媛。 苏媛媛勾起一个透着乖巧的微笑，眨了眨眼；陈然在她眼里，看到了确定的答案。 陈然心底莫名警铃大作，她慌张站起身，揭下了脸上的面膜。 面膜瞬间从她脸上滑下来，皱成一团；她莫名加了些力道，砸进垃圾桶里。 她眉头微蹙，神情透着严肃，一瞬不瞬的盯着苏媛媛；苏媛媛被看的有些发毛，脖子向后缩了缩。 “你在哪儿看到他的？”陈然心底也觉得自己奇怪，将这些烦躁的情绪压下，挤出一丝柔和的微笑道。 “学校不是主办公益活动嘛，他也去了；而且，去得比我们这些管理员都早。” 苏媛媛压制着心底的怪异感，微笑着与她描述着，陈然的神情迅速变得缓和。 “哦……”她微低着头，看似有些失落的应了一声。 苏媛媛开始懊悔自己刚才说的话，她尴尬的向后退了半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陈然回过身，又坐回椅子上；她再次伸手，摸向面膜盒。 手指在上面顿了顿，而后拿出两张，递给苏媛媛一张，不屑道：“给，送你的，试试这个牌子。” 苏媛媛仔细观察她的神情，在没有生气的迹象后，她才欣喜接过道：“谢谢，我的然然小公主。” “嗯……”陈然淡淡应了一声，她的情绪并不高涨。 苏媛媛也适时的没有打扰，悄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缓缓将方才那张面膜敷在脸上。 而陈然，她动作极缓慢的打开面膜，她的眼神一片深沉，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她莫名间就与梧妄疏远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而她，不管是发脾气，还是冷暴力，梧妄都无动于衷。 她一开始，只是想吊一吊梧妄的胃口。 其实，她并不了解梧妄这个人；只不过也是因为，给她的第一感觉很好。 面膜缓缓贴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的眼眸，更加深沉。 在犹豫一瞬后，她给梧妄发去了消息：【梧妄，我想我们存在误会，可不可以见一面，好好聊聊。】 她的手，忍不住颤抖一瞬，僵硬着将消息发送。 她盯了屏幕一会儿，对方还未查看她的消息；她微微蹙眉，退出微信，打开震动。 而后躺在椅子上，仰着头，闭目养神。 “呜……”短促又强烈的震动响起，陈然猛的睁开眼睛，抓住了手机。 梧妄：【不好意思陈小姐，我恐怕没有这个时间。】 陈然：【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陈然紧皱的眉头，快速质问道。 他紧紧盯着聊天框上的显示栏，“对方正在输入中……”，是那样的让人急切。 这一行字一直跳动着，过了许久，手机再次震动。 梧妄：【并没有，我与陈然小姐的关系，只是普通朋友罢了。】 陈然：【你这样真的很有病，要对我有什么不满，你说出来不就好了！】 陈然急了，她真的急了，她从未见过这样油盐不进的人。 这次，对方沉默的更久；只是没了那行提示，陈然莫名觉得舒适了些。 她还在等待着，但对方再也没有回复；而让梧妄拒绝回复对方消息的理由，只有许毅。 本来他心底沉沉的，突然间收到了许毅的消息，不自觉露出万分欣喜。 许毅：【在干嘛，我带你玩一场游戏，就前几天跟你说的那个。】 梧妄看着对方的主动邀请，他更加欣喜，几乎秒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而后迅速回复道：【ok，我的id是“梧”。】 许毅：【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字，是“吾”还是“梧”？】 梧妄：【梧，梧桐树的梧。】 他莫名笑的更开心了，对方好似，还记得他曾经的id。 只要对方还记得那些事，他们的感情就还在；他就是这样想的。 游戏很快开始，就算梧妄之前有练习过，却还是生疏的很，连角色都看不明白。 对面的许毅一直催促着，话里越来越不耐烦。 许毅：【你有没有练习过，我叫你选一个“上单”。】 梧妄：【对不起，我不会玩对抗路。】梧妄微低着头，抿着唇，眼底满是委屈的回复。 许毅：【行行，拿个辅助跟着我。】 梧妄全然按照对方的要求，选了一个软辅，但对方还是不满意：【不是，你知不知道，辅助是要抗伤害的！】 许毅：【我这么脆，你还拿个软辅，怎么打？】 但是英雄已经锁定，无法再更改；梧妄只能低着头，不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懂这些……】 许毅：【说对不起有什么用，都开始了！】 第58章 单亲家庭 何时一面打着游戏，一面对梧妄不断吐槽着。 在他身旁坐着的范易微蹙着眉，露出烦躁，打量了他几眼。 何须转头，正与他对视一瞬；他心里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妥，只冲范易微笑一瞬。 而后随意解释道：“一个新手小白，我教教他。” 范易的眉头皱的更紧，眼底透出不解，问道：“从没见过你这样烦躁的模样，你好像不喜欢这人。” “普通朋友而已，哪里谈得上喜欢。”何许再次看向手机，淡淡挑了一下眉，好似无意般解释道。 范易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低头玩着自己的游戏；但他动作一顿，抬头又问道：“这人……，男的女的？” 何许这才抬头直视着范易，而后又微微低头，垂着眉，淡淡回答道：“女的。” 范易的神情有些怪异，他眼底是有些欣喜在涌动；又好似有些惊讶，瞪大了双眼。 一瞬过后，他惊喜道：“是女生吗？那就应该更客气一点。” 何许脸色白了一瞬，只是过于微妙，范易并未察觉。 何许干笑两声，僵硬回答道：“行行行。” 他的语气里满是无奈，而后低下头，认真打着游戏，不再与范易范易说话。 但范易好似被点燃了情绪，以往冷淡的他，突然主动凑上前，眼里满是八卦。 “你俩什么关系？”他继续好奇问道，何许将头偏过，不愿接着话题。 但范易随着他的脑袋，又绕到另一边；眼里满是星光道：“跟我透个底儿，难得见你这么大脾气。” 何许神情淡漠的抬头，悠悠的看着范易；这冰冷又透着烦躁的眼神，是从未对着范易。 这是第一次，范易也愣了一瞬。 他松开撑在何许肩头上的手肘，缓缓直起了腰；微微勾着唇，挤出一丝微笑。 而后才乖乖在一旁坐下，可这份乖巧并没有维持多久；几分钟后他又开始打探消息，在何许耳边不屈不挠。 “常言道，被爱的人有恃无恐。”他竖着手指，站在何许身前，故作一副学者模样，款款说道。 然后又猛的转头，一双星星眼，欣喜的看着何许道：“这女孩儿……，不会是喜欢你！” “不会。”何许似乎是听够了他的啰嗦，忽的抬头，对上范易的美眸，斩钉截铁道。 何许温柔礼貌的形象，在范易心中破灭一瞬。 范易怔愣半晌，才尬笑着拍了拍何许的肩，打趣道：“人家喜不喜欢你，你怎么知道？” 何许茫然的看着范易一刹，反应过来后，又染上些许怒气，反驳道：“我知道，不会的。” 兴许是他那股子坚定劲，让范易有了别样的看法；他不再打趣二人的关系，只微笑一瞬，与何许勾肩搭背聊着别的。 但范易的态度，已经在何许心底，留下了阴影；之后的他，再也没有在范易面前，提起过这个人。 只是梧妄无辜躺枪，这下何许更讨厌他了。 范易与何许闲聊着，不知怎的，又聊到了梧妄身上。 每当提起这个人时，范易身上的气息，总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这是他本人没有察觉到的。 “前两天还听说他参加公益活动，今天上午就举行了，也不知道他去没去。”何许主动提起这件事。 这消息，还是梧妄用另一个身份告诉他的；当时他怎么说来着，好像是怼了他。 “你听谁说的，没想到他还这样好心。”范易疑惑转头，反问道，话里透着些许嘲弄。 何许微笑一瞬，但笑意不达眼底；他神情淡淡的说道：“不是说参加公益活动，可以赚学分吗？” “你觉得他是图这个？”范易倒是从未关注过这些，他应着何许的话反问。 何许撇撇嘴，满眼的无所谓，随意说道：“兴许是。” 范易微笑着，满眼善良的模样；他好似苦口婆心道：“不要把人想的这样坏，兴许人家就是想做做好事呢。” “你信吗？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最是不信。”何许笑的更甚，却又毫不留情的揭穿范易。 “切。”范易冷哼一声，又冲何许翻了个白眼，但他的神情却没有攻击性。 而后他又满是不屑，随意开口道：“你爱信不信。” “你还讨厌他吗？”何许突然问道。 这让范易有些反应不及，透着些许惊讶，转头望着何许；迟钝一瞬后，才不屑的回答。 “就他？我还需要花心思去讨厌他？” 听到范易的答案，何许露出一丝微笑，是欣慰的。 “我查了一下，他家境的确不好；他说要还你钱的事儿，你可以跟他说说。” 他轻叹一声，略显无奈地说着，将手机递到范易面前，里面正是一些关于梧妄的资料。 他细细看着，一瞬过后，忽的震惊喊道：“他家居然是单亲家庭？！” 何许好似早有预料，他神情十分淡然，悠悠反问道：“这怎么了吗？” “那他那股清高劲儿，是谁给的？”范易好似对这一点耿耿于怀，在知道梧妄的背景后，更加肆无忌惮的提起。 何许撇撇嘴，略显无奈道：“不知道。”但他的眼神，是复杂的。 “原来……，他的父亲，是在他小学时离开的。”范易认真看着，不觉间，竟小声嘀咕了出来。 何许转头看向范易，疑惑问道：“你说什么？” 很快到了晚上，梧妄格外高兴；他蹦跳着回到宿舍，谢盼悄然看着他，眼睛瞪大一瞬。 但很快恢复正常，微低着头，自顾自忙自己的；这样兴奋的他，何许自然也看见了。 他轻轻单挑着一边的眉头，一瞬后，温和的笑着凑上前，温柔道：“发生了什么？今天这么高兴。” 他这份温柔，总让人提防不起来；梧妄转头，兴许是见到了主动搭话的何许，笑的更开心了。 他主动讲起今天的事：“我今天去参加了公益活动，还挺有意思的。” “还有呢？”何许微笑的看着他，下意识问道。 梧妄的神情明显怔愣了瞬，他丝毫没有料到和许会这样问。 他神色紧张一瞬道：“今天不是周末吗，你不知道学校的那个公益活动吗？” 何许悄然收起探究的目光，身形稍稍往后靠了靠；神情依旧淡定而温柔，他缓缓开口。 “知道呀，但我不知道你也去了。” 第59章 带他打游戏 梧妄尴尬微笑着，缓慢道：“哦哦……，是的，现在知道了。” 一瞬间，空气中弥漫着尴尬；何许与梧妄对视一瞬，梧妄率先错开视线。 他一面往自己床边走去，一面轻声细语道：“对了何许哥，你玩这个游戏吗？” “什么？”何许温柔微笑着反问，漫步朝他走去。 来到梧妄跟前，梧妄已经将手机举在他面前；他随意地瞥了几眼，界面很是熟悉。 “我玩儿。”何许看着屏幕，淡淡回道；而后又看向梧妄，再次反问：“你也玩这个了？” “对呀，我朋友非叫我玩；但我又不是很会，只能找许哥帮帮忙了。”梧妄微笑又礼貌的看着何许解释道。 但他的眼神，分明是带着宠溺的；即使已经很细微，何许也看得彻底。 “看来你还挺宠他。”何许笑不达眼底，微笑调侃着。 梧妄微低着头，脸上闪过一抹嫣红；那害羞的模样，让何许的拳头紧了几分。 他这样的表现或是举动，恰恰证明了他有多在乎这个人；他这些天，做了那么多。 都没能让，梧妄彻底厌弃他。 他的眸底闪过一抹狠厉，还在羞涩中的梧妄，并没有发觉；倒是一旁的谢盼，看得一清二楚。 他认识何许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样的眼神是什么样的情绪，他了解七分。 他悄然看向梧妄，眼底带上几分同情；却是转瞬即逝，他迅速低下头，好似什么也没发生，继续打游戏。 梧妄沉默一瞬，才结巴的解释道：“没……没有。” 何许脸上依旧挂着礼貌得体的笑，他带着安抚性的拍了拍梧妄的肩头，随口道：“好啦……，不调侃你了。” “啥时候有空？我带你。”他走向自己的桌子，一面摆弄着东西，一面随意问道。 梧妄怔愣一瞬后，立刻急切又欣喜道：“现在可以吗？” 何许的眼眸微微瞪大，转头看向梧妄。 他倒没说什么，刚要点头，梧妄却赶忙摆手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现在不行，那就再约别的时间。” “呃……”何许脸上有一刻的茫然，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神色轻松，温和道：“现在……可以，但等我洗漱好。” 好似是他的温和太过感染人，梧妄也随着它变得乖顺柔和；他疯狂的点头道：“好的好的，我也去。” 梧妄风风火火的跑到阳台，何许缓步在后面走着；他将温和的模样收敛，神情淡漠至极。 他靠着墙壁，微微转头，正与范易的视线对上，范易的眸子里满是探究。 何许冲他微笑一瞬，缓缓移开视线。 范易的眼眸缓缓沉了下来，他悠悠打量着何许，低声问道：“你咋带他打游戏？” 何许依旧是微笑，语气轻柔道：“怎么？吃醋了吗？” “切。”范易满是不屑的轻哼一声，将二郎腿换了方向，微微侧身，背对着何许。 低着头，全神贯注地打游戏。 何许的眸子略显无奈，轻抿着嘴；然后缓缓转头，淡淡看着梧妄。 梧妄动作迅速的将自己收拾好，回到自己位置上，打开游戏，静静等待着何许。 范易噼噼啪啪的动静，缓慢抬头，冷冷的看了梧妄一眼，但对方并没察觉。 何许的动作不快不慢，却没平时那么利索；他在阳台边磨蹭着，他这才突然想起，自己没有新建的账号。 他并不想用自己常用的那个账号，说不定哪天就要带着他，与范易他们一起打游戏。 可是，无奈那个小号，已经以“许毅”的身份，与梧妄建立了好友。 最终他还是得洗漱好，浑身有些疲惫，重重的砸在椅子上；随意的拿起手机，操作起来。 梧妄满眼希冀地看着他，眼神出奇的炽热。 他如何逃避都没法避开，只得抬头与他对视，眉眼柔和，温声道：“好了，你的id是……” “梧。”范易在听到这个字时，瞬间怔愣在原地，手上的游戏也忘了操作；何须也猛的抬头带着震惊看向他。 却只是一瞬间，他又温声问道：“哪个‘梧’。” “梧桐树的梧。”梧妄好似才想起这一茬，赶忙解释道。 他话音未落，范易突然出声：“真是没脑子！” 声音不大，情绪激动的梧妄，并没听清；他茫然回头，疑惑问道：“学长，你说什么？” 范易满眼的烦躁，随口道：“没什么。” 何许的眼神微变，变得晦暗不明；他向范易投去审视的目光，却迅速收回，将情绪隐藏。 梧妄的手机“叮咚——”一声，他也顾不得范易的情绪，赶忙低头，同意了何许的好友。 第一场游戏开始…… “何许哥，我要拿什么英雄才好？”梧妄在宿舍的这头，轻声喊着。 可声音很大，何许极其敷衍，随意应声道：“嗯……，都可以，你喜欢哪个都行。” 他模棱两可的话，让梧妄犹豫不决；他来回选着角色，始终没有确定。 他面上的欣喜，依旧隐藏不住；何许暗暗打量他一眼，眼底却满是嘲弄。 角落里的谢盼，悄悄看着当下的局面；他对梧妄，更生几分同情。 他大地已经猜到，梧妄之后的日子；像何许这样高段位绿茶男，最善于无形之中pua。 只是他至始至终，都没能看清何许的目的。 英雄自动确定，梧妄被确定成“上单”；可这个角色，恰是他最不擅长的。 何许缓缓抬头，满是无奈的看着他；他对上梧妄求助似的眼神，微微抿唇。 眼底有一丝责怪，又带着于心不忍和同情；这让梧妄生出自责，同时自卑的情绪也笼罩着他。 之后他就一直低着头打游戏，再没抬头，看何许一眼。 认真打着游戏的范易，已然悄悄退出了游戏；他依旧横屏拿着手机，假装玩儿的游戏。 实际上，竖着耳朵，一直细细听着；他也察觉，何许的话有些不对劲，但他并没有抬头。 要是范易抬头，他也不会是这样的神情了。 “梧妄，你出辅助装，跟着我。”何须开始操作着角色，漫不经心道。 梧妄急切的应声：“好的好的。” 他在泉水徘徊很久，都没走出去；许久后，他才将你问道：“呃……，辅助装……，在哪儿？” “标有辅助字样的，里面都是。”何许的语气已经带上了急切。 一瞬后，又道：“先买‘绿宝石’。” 第60章 好好教 梧妄的神情更加茫然，他抬头一瞬，又迅速低下；他没有勇气，再次面对何许的目光。 许久后，只得声音极低的问道：“哪个是‘绿宝石’？” 何许连头都懒得抬，梧妄的话音未落，他立刻打断道：“这绿色的菱形宝石嘛！你现有经济，可以购买的那个。” 梧妄的声线带着茫然，他在屏幕中左右寻找；最终买到一个，与他描述差不多的。 梧妄这才敢抬头，看一眼何许。 只是他在看到，何许认真打游戏的模样时；眼底的一丝兴奋也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自责。 他真心不喜欢这个游戏，在此刻，彻底变成了任务。 一旁的范易始终冷眼旁观着，在某一刻他抬头时；瞧见的就是，梧妄满腹委屈的模样。 他满是不屑的勾起一边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在他眼里，梧妄就是故意装蠢。 “快来跟着我……，对面射手和辅助追着我打。扛不住了。”何许的眉头紧皱，他歪着脑袋，十分烦躁又急切的开口。 “好的好的，马上马上！”梧妄在手机屏幕上慌乱点击着，嘴上更加焦急的说着。 “快点快点……，你怎么才出泉水呀？！”何许在屏幕上拖动一瞬，语气里更是焦急的催促。 梧妄的背后渗出丝丝冷汗，他的手指不断颤抖着；嘴上又更加卑微的开口：“对不起对不起，马上到！” 何许忽的放软态度，他靠在背椅上，满是不在乎的开口：“没事没事，匹配而已。” 梧妄微张着嘴，正要开口，却有另一人捷足先登；范易神情淡漠的看了何许一眼，悠悠开口。 “何许……，教人家打游戏就好好教！人家是个小白呢！” 听不出是什么态度。 这话，落在何许耳里，他就是维护梧妄；落在梧妄耳里，他就是冷嘲热讽。 “我哪里不好教了？不过是在这游戏上，有点急性子而已。”何许缓缓抬眸，微笑一瞬，随口解释道。 此时的谢盼隔岸观火，这其中的怪异感，越来越明显；他的手机屏幕，正是他与梧妄的聊天框中。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一下梧妄；却又害怕自己像上一次一样，被何许提示一次。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点着，文字已经编辑好；他左右看了好几遍，最终还是将它们全部删除，没有发出去。 人各有命，兴许这就是他的命，他也阻止不了。 范易慢悠悠起身，朝梧妄走去；梧妄一开始并没当回事，只以为他是要去阳台。 但当范易在自己面前站定，一片灰暗的阴影笼罩着他，他才慌张抬头，眼底带着一丝畏惧。 “范易学长，有……，有什么事吗？”他瞬间结巴道，悄悄推动座椅，向后靠去。 范易烦躁的盯着他，冰冷的眼神，让梧妄的手心忍不住冷汗涔涔。 一刹过后，范易才满脸不耐烦的道：“不是要学习打游戏？我教你。” “呃……，不……不用了。”梧妄更加结巴的开口，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着。 范易微微歪头，神情冷淡的看着他；大有他不同意就不走的架势，梧妄看着他，吞咽的一口唾沫。 然后又低头，看了眼手机，转动了一下手里的角色；对方的远程射手，一枪打掉他三分之二的血。 范易顺着他的视线，也看着他的手机，一瞬后又冷冷道：“你知不知道你属于坦克，这么脆，你怎么玩儿？” “那我应该怎么办？”梧妄实在无可奈何，他缓缓抬头，顺着范易的话问道。 此时他的眼里没了清冷，倒是平白天的几分无辜。 范易：“……”在这一刻，他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肉装，出肉装。”范易依旧是满脸的不耐烦，可话里却是出奇的冷静。 梧妄赶忙顺着他的话低头看着手机，他左右翻着几遍；而后手指一顿，又抬头看向范易。 他微蹙着眉，抿着唇，双眸也微眯着；满腹委屈与无奈的模样，范易的身形一僵，缓缓别开视线。 一转头，却对上何许打量的目光；他翘着二郎腿，将手机放在腿上；微笑着，看着他俩。 眼神是说不出的怪异，范易冲他微笑一瞬，缓缓将头转回。 “我帮你找……”他说着，已经轻轻弯腰；他的胳膊搭在梧妄肩上，另一只手在屏幕上滑动着。 梧妄浑身瞬间僵硬，大拇指缓缓移开屏幕；给范易留出空位，他的背也挺的僵直。 范易所触碰到的地方，汗毛全部竖起，浑身都十分难受。 “就这个……”范易在梧妄身旁低低开口，手点住一个装备。 “好的，谢谢学长。”梧妄低着眉，声音极低道；他的手指依旧僵硬，努力挪动着。 范易轻轻放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梧妄的手背；梧妄浑身瞬间颤抖一下，缓缓又向旁边挪去。 范易的动作一僵，而后轻笑一声；在裤腿间拍了拍灰，手掌蹭了蹭汗。 他款款直立起身子，轻笑着道：“倒是看不出来，你洁癖比我严重。” 梧妄眼底的泪花泛着，在眼眶里徘徊；他缓缓抬头，看向范易。 范易满脸无奈，缓缓看向别处。 远处的何许见缝插针，微笑道：“梧妄，你别哭呀！人家又没欺负你。” “我没这个意思，我泪失禁，就喜欢哭。”梧妄转头看一下何许，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一丝微笑道。 何许依旧笑的极其温柔，语气里满是关心道：“是这样呀……，真有人是这样的呀。” 他的话说得意味深长，梧妄依旧微笑的看着他；他愚钝的模样，取悦了范易。 范易转头去了阳台，洗了几遍手，这才朝何许走去。 他将手搭在何许肩头，但下一秒，对方就将他的手拍开了。 何许直视着范易的眼神，温柔道：“可别，有些东西会传染的。” 范易并没有过多纠缠他的肩膀，转头搬来一根凳子，在何许身旁落座；在一分钟后，他的手悄悄搭上了何许的肩。 这一次，他没再反抗。 而梧妄并没有察觉出什么，继续低头，打着游戏；每当遇到不懂的，他还是喊话，问着何许。 之后的何时，回答得都较为有耐心。 第61章 早晨的日光 一晚过去，凌晨拂晓，梧妄再次惊醒；他的手紧握住床边的围栏，浑身更是猛烈的颤抖。 在好几次深呼吸后，他才僵硬的转头，看向范易的床铺。 对方此刻正背对着他，被子平稳而缓慢的起伏着。 梧妄盯了好久，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直到对方有了动静，他才慌张挪开视线。 范易翻了个身，梧妄赶忙回过头，盯着自己的被子，脖子僵硬着。 直到周围再次恢复安静，梧妄才缓缓抬头，环视周围一圈；这才动作缓慢的穿衣服，慢慢爬下床。 他的脚踩在铁梯子上，冰凉的触感由脚传遍全身；铁架子发出吱吱的响声，他的手缓缓握紧身旁的护栏。 直到自己踩到硬底拖鞋，那熟悉的脚感，让他松懈了几分。 他轻轻朝阳台走去，但拖鞋撞击地面，依旧发出轻微的脆响。 他双手扶着水池边，看着灰暗的石板，缓缓出神。 他忽的想起，昨晚的那个梦；梦里，范易成了校园霸凌的领导者，他是整场事故的谋划者。 对方知道他的一切，那些恶言恶语都出自他的嘴里。 不过那张脸，好似是范易小时候的模样，与现在的他，只有个七分相似。 但就算是，顶着一张稚嫩的脸蛋；他凶狠的眼神，与现在如出一辙；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一惊醒就看向范易。 只是他越来越不能理解，自己梦到的这些东西；不管是哪一种，都充满诡异。 他曾经也问过自己的母亲，但母亲好似很抗拒这样的话题；以往温和的她，瞬间变得严厉。 突然呵斥他道：“什么奇奇怪怪的，一个梦你都要想这么多！” 之后的他，便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而另一个可疑事件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的父亲了。 约莫有个十来年没见到了，在这件事上他也着急过；常围在母亲身边，一刻不停地追问。 但母亲总会以各种理由解释，态度温柔而和蔼。 一只手突然搭在他的肩上，浑浊低沉的声音忽的响起：“干什么呢？” 梧妄浑身一颤，猛的回头看去；正对上何许温柔而朦胧的双眼，对方微笑着，缓缓将手放下。 “何许哥……”梧妄悄悄转头，看了一眼卧室内的情况；而后缓缓回头，低声喊着。 何许抬手，正要伸向梧妄的脑袋；但下一秒，梧妄神情紧张，向后闪去。 何许的手落了空，他讪笑着收回手；却依旧温和笑着道：“都来多久了，还这么拘束。” “没有，只是怕吵醒学长们……”梧妄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微垂的头，低声解释道。 而后又紧张抬头，略带歉意的看向何许道：“何许哥，不会是我吵到你了？” 何许轻笑一声，转头一面挤着牙膏，一面神色随意道：“你看我，还需要被吵醒吗？” 说话间，他晃了晃手上的牙刷，上面是一颗黄豆粒大小的蓝色牙膏。 梧妄了看何许的脸色，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牙刷；微笑一瞬，也去挤上了牙膏。 一面摆弄着牙刷，一面低声问道：“那何许哥……，你为什么喜欢早起？” “嗯……，一定要有个理由的话。”何许沉吟着低声重复道。 而后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熙熙攘攘的日光，轻声道： “那一定是因为，我喜欢早晨的日光。” 梧妄认真的看着窗外的阳光，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就将牙刷塞进了嘴里，手腕缓慢运动着。 “你呢？”何许三两下完成，将牙刷丢进杯子里；而后手捧着水，含糊道。 话落，水撒到脸上；顺着脸颊，又到下巴，最后滴在石板上。 到底是忽然有人说话，梧妄着急回答，动作忽然慌乱起来。 他赶忙刷完牙，还没将脸上的墨子洗净，就急急忙忙的开口道：“我……从小就这样，习惯了，一时也改不过来。” 何许点了点头，不再应声，转身进了卧室。 梧妄一个人在阳台，又愣神许久；这才快速收拾好，出了寝室。 去教室的路上，一个人影猛的闪过，梧妄还在回头观望，那人已经站在了梧妄的身前。 女孩抬手，在梧妄眼前晃了晃；而后嬉笑，轻声道：“嗨喽，还认识我吗？我是陈然的室友。” 梧妄缓缓回过头，悄然向后退了半步；苏媛媛看的清楚，她神情怔愣一瞬，而后缓缓将手放下。 她的笑容也收敛了三分，只有礼貌乖巧的微笑。 梧妄看着苏媛媛的脸，细细打量几秒，眼底是一片迷茫；苏媛媛见此，脸上的笑彻底消散。 她微微咬着唇，强笑调侃道：“你的心里不会只有陈然，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 “我一直都记得……，你叫苏媛媛。”梧妄声音沉闷，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低声道。 “而且……”苏媛媛刚要开口，梧妄猛的出声；她抬头看去时，对上梧妄严肃的神情。 苏媛媛微张的嘴怔愣着。 一瞬后，梧妄再次开口道：“而且，我不喜欢陈然，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苏媛媛略显慌乱的狂点头，微张的嘴也没有合拢；她大抵也没料到，梧妄会这么执着于撇清关系。 只是这份局促，并没有维持多久；几秒后，苏媛媛打开背包，翻找着什么。 很快，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机，那手机背着卡通“玉桂狗”的手机壳。 她来不及回梧妄的话，疯狂在屏幕上点击着什么；一刹过后，她将手机屏幕对着梧妄。 在这一瞬间，嫣红爬上她的脸蛋，从脸红到脖子。 她的手颤抖着，断断续续的道：“你，我可以……，可以加个好友吗？” 梧妄的神色出奇的淡定，但他背在身后的手，却是紧握成拳；手指蠕动着，全是细腻的汗水。 “对不起……。”梧妄的声音极低道，对面女孩的神情茫然一瞬。 梧妄更加紧张又坚定道：“不，可，以！” 苏媛媛的手瞬间垂下，裤子里边的手指颤动一瞬；而后她缓缓挪动脚步，向一旁走去。 又在两米处站定，梧妄这才看明白，她这是在给他让路。 梧妄依旧保持礼貌的微笑，冲女孩点了点头；随即快速转身，朝教室走去。 身后的苏媛媛缓缓抬头，她悄然打量着梧妄；眼眸深沉，嘴角却轻轻扬起。 第62章 我喜欢梧妄 直到梧妄的身影完全消失，苏媛媛才缓缓收回视线；低着头，微垂着眸，退出添加好友界面。 转而，却打开了她与陈然的聊天界面，她迅速编辑一条信息：【你猜我看见了谁？】 点击“发送”。 很快，上面的备注栏，从“陈然小仙女”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苏媛媛露出淡淡的微笑，但笑不达眼底；甚至，还透着一丝狡黠。 陈然：【你又看见了梧妄？】这好似是反问，却又带着肯定的语气。 苏媛媛：【对呀，是去教室的路上遇到的。】 苏媛媛：【我和他闲谈了几句，感觉……他挺在乎你的。】 她脸上的微笑渐渐散去，面无表情的在手机上点击着，速度飞快。 陈然：【何以见得？】在手机的另一头，陈然的神情十分漠然；但却片刻不停，迅速反问。 苏媛媛一面缓步往前走着，一面冷脸回复道：【我问他还记不记得我，他直接不搭理我就走了。】 苏媛媛：【当我说是你的室友的时候，他走的更快了。】 手机这头的陈然轻笑一声，随即快速回复道：【这只能说明他在逃避我，连你也一块儿躲着。】 苏媛媛见此，微蹙着眉，动作迅速道：【不对，你没看到他那时候的表情；明明就是在避嫌。】 这次，陈然过了许久才回复道：【你认真的？】 苏媛媛悄然勾起嘴角，打字的速度放慢了些：【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你信我，他绝对对你有意思！】 陈然依旧不太相信，她皱着眉，再次浏览了一遍苏媛媛发来的消息；一瞬后，才又道。 陈然：【少来，我有理由怀疑你要坑我。】 苏媛媛万分不屑的冷哼一声，再次发道：【爱信不信，小心错过天降的情缘。】 然后迅速退出微信，再也没有搭理过陈然。 当然，此时的陈然，正心绪复杂着，哪里还顾得上苏媛媛的信息。 她再三犹豫过后，还是打开了她与梧妄的聊天框。 陈然：【你有喜欢的人没？】 陈然迅速将这条消息发送过去，而后又将手放在胸口，静静感受着，剧烈的心跳。 此时的每一秒都是煎熬的，许久过后对方才回复：【陈然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陈然对于梧妄非直面的回答，略显失望；可她不气馁，继续追问道：【能不能给个准信儿，我能不能追你？】 这一次，对方回复的很快：【陈然小姐，我们不太合适。】 陈然瞬间欣喜，她激动地站起身；椅子因为她腿的推力，向后撤去；她也顾不上，迅速回复道：【我懂了。】 梧妄并没有看出陈然的欣喜，他深吸一口气，缓慢回复：【陈然小姐明白就好，谢谢理解。】 可是在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的情绪，莫名低落了许多。 但是他最终也没有放在心上，他始终认为，他和陈然不是一路人；对于对方的热情，他也应该拒绝。 只是他大抵没有想到，陈然会这样误会。 此后一整天，陈然都没有再找过他；而这边的陈然，直到晚上，与宿舍里的姐妹相谈。 “我喜欢梧妄。”陈然突然抬头，猛的看向宿舍里的所有人，十分欣喜道。 这话来的太过突然，苏媛媛愣在原地；却也只是一瞬间，她立刻回过神。 苏媛媛微笑着，轻声反问道：“确定？打算要追了？” “嗯嗯。”陈然依旧挂着微笑，却悄然打量她几眼，淡淡点头应声。 苏媛媛微垂着眼眸，她强挤出高兴的神情；眉目温柔的看了陈然一眼，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呀！难得见到然然小公主，主动追求别人。”一个女生滑动着椅子，跑到陈然面前，惊呼道。 陈然十分高傲的微抬起头，微笑着轻哼一声道：“切，这可不难得见，我追求人，有自己的套路！” “哟哟哟！还是个海王呢！”陈然身旁的人，故作阴阳怪气的模样，嬉笑着打趣道。 “诶！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可是个痴情的人。”陈然忽的抬起手，微笑着，坚定道。 “咦……”宿舍内嘘声一片，她们全是一脸不信的模样。 陈然继续与她们嬉笑打闹着，氛围好不和谐；之后，苏媛媛也缓缓加入，他们一同调侃陈然，又时不时出着主意。 “话说你有你自己的套路，说来听听呗；也让我们学习学习！” 苏媛媛将手撑在陈然桌上，又轻拍一下陈然的肩道。 陈然缓缓转头，恰与苏媛媛期待的眸光相对；刹那间，一片嫣红爬上陈然的脸。 她羞涩的缓缓低下头。 “哎呀！然然小公主怎么还害羞了？”苏媛媛更是凑近了些，嬉笑调侃道。 陈然将整张脸都捂住，她也跟着笑着；肩膀也随之抽动，嗓子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许久后，她才羞涩道：“行了行了，你们敬请听我的喜讯！” “好好好，我们等着；我们等你，追到你的crash！”苏媛媛笑个不停，轻拍着陈然的肩，断断续续道。 而后，苏媛媛转头；又冲其他室友嘻笑道：“好了好了，我们就不拿她取乐了。” “马上要熄灯了，赶紧洗漱好。”她的身形挡在陈然面前，神色间多了几分严肃。 “哎呦，你就维护她，可惯的她一身坏脾气！”一女孩开口打趣道。 “爱护陈然的，多了去了。”苏媛媛抬手，在那女孩面前打了个响指，轻声道。 闲谈很快结束，她们各自散去；而苏媛媛早已洗漱好了，她爬上床，悄然看着陈然。 但她的脸上，挂着不自觉的微笑；确是浅淡的，不达眼底的。 梧妄这头并不知道，一次意外的碰面；引来这么多胡乱的话，他正与何许打着游戏。 这一次，里面多加了个人；但他只想提升自己的技术，并没有在意过。 即使，那人三番五次的提醒他；他也是漠不关心的，遇到问题就找何许。 直到他对面的范易，突然开口：“梧妄，我说的，你是一句都没看到吗？” 梧妄慌乱的抬头看去，正对上范易冰冷的眸子；他赶忙躲开，低声道：“对不起，学长。” 范易冷冷白了他一眼，又迅速低头，继续打着手里的游戏…… 第二日…… 梧妄依旧早早的来到教室；却发现自己常坐的那张桌子上，摆了一瓶牛奶和一个面包。 他缓缓走近，左右看了几遍。 他不觉得，会是谁送给他的；下一秒，他便在另一个较远的地方坐下。 直到上课，陈然姗姗来迟；她从后门漫步走进，第一眼，她就看向那个桌子上的牛奶与面包。 当看到，它们还原封不动的待在原地时；诚然只以为，是梧妄今天来迟了。 她随意的扫视周围一圈，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怔愣一刹，而后定睛一看；那背影，正是梧妄，他竟又往前坐了两排。 陈然见此，微垂着眼眸，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失落；一瞬后，她才抬脚，缓步走向那个放有吃食的桌子。 她将自己重重的砸在木上，木头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一些人回头看去，又慌忙回过头；在角落里的黄毛，却是细细观察着这一切。 他微眯着双眼，眼底满是猥琐的模样；他悄然打量着梧妄，又时不时看一眼陈然。 第63章 梧妄大直男 不管是梧妄还是陈然，都没发觉阴暗角落里的黄毛。 而陈然，在送小礼物失败之后，她也再没了兴趣研究化妆之类的玩意；转而趴在桌上，发着呆。 后来，放学铃声一响，她就飞快的跑出了教室；而梧妄才刚转头，只看见一个黑影蹿出教室。 她一路上不带减速，直奔寝室；等她回到寝室时，里面已经有人坐着了。 她仔细一瞧，这人正是苏媛媛；她悄然深吸一口气，将东西藏在身后，微笑着走近。 而后，她又扫了一眼自己的床铺；万幸，离她很近。 她抬起另一只手，在苏媛媛面前挥了挥，微笑着道：“哟，还跑的比我快！” 苏媛媛抬眸，轻笑反问道：“这难道不应该吗？我又没有喜欢的人。” 而后又打量着她，反问道：“话说……，你不是要给人家送礼物，咋还回来这么早？” 陈然咧嘴笑说道：“人家可害羞了，收了东西就跑！” 陈然往前走两步，又微笑解释道：“周围一片起哄声，我哪里待的下去！” 苏媛媛快速的上下扫视陈然一眼，玩笑般嘲道：“哟，还能见到然然小姐姐害羞呢！” 陈然轻轻摆动着手，无奈般开口：“去去去，少来打去我。” 而后，又悄然绕到苏媛媛的另一侧，在她耳边打趣道：“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和我现在这模样差不多！” 陈然与苏媛媛说话打趣间，已然绕到了自己的桌旁；她轻轻将东西放在背包下，用背包盖的严实。 也不知是不是苏媛媛发现了什么，她忽的歪头；看向陈然身后，玩笑道：“你在藏什么！” “是不是人家也送了你小礼物？”苏媛媛欣喜的反问。 陈然将东西捂得更严实了些，身体又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将苏媛媛的视线彻底挡住。 她含糊道：“人家一个大直男，哪里会送我东西？” 苏媛媛没再揪着她不放，转头嬉笑敷衍了几句，继续忙自个儿的事儿。 陈然也悄然松了口气，将东西放回了零食盒中。 紧接着，她打开手机，在备忘录中记录道：【梧妄大直男！】…… 第二日，陈然照例准备了牛奶和面包；放在梧妄昨日，所坐的那个位置。 等她兴致勃勃的赶到时，那里已经坐上了别人；她再次寻着教室，找到梧妄。 这次的梧妄，坐在了一个犄角旮旯里；他清瘦的身影，几乎被人群淹没。 陈然的脸色沉了几分，她随意在一个位置落坐，眼神锁住那点儿吃的。 下课后，陈然第一次没有快速离开；而是掩在人群中，偷偷观察梧妄。 梧妄慢悠悠的往食堂走去，半道上，却被人截住了路…… 面前忽的蹿出一个黑影，梧妄慌张顿住脚步，而后又赶忙抬头看去。 为首的是一张面熟的脸，只不过梧妄很久没见，已经快想不起来了。 他盯着那张脸，还愣了一刹那。 只一瞬过后，梧妄迅速冷下脸；而后悄然向后倒退几步，与他们拉开距离。 跟在他身后的陈然，也猛的顿住脚步，隐藏在拐角中；露出半个脑袋，偷看着外面的情况。 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神情凶狠；梧妄的背脊挺的笔直，身形消瘦而有力量。 而在梧妄这边，他却是紧张极了；但他的神情却依旧淡定，他环顾四周，又打量着黄毛众人。 “同学，你们这是要干嘛？”梧妄露出一个十分标准的职业假笑，声音却严肃道。 黄毛与身旁的人对视几眼，转头不屑的看着梧妄道：“我们也不干什么，就是想带你去玩玩。” “不好意思，没空！”梧妄淡笑着说道，就往旁边走去。 “诶！同为学生，你能有什么忙的？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黄毛抬手，挡在梧妄面前；似笑非笑的开口。 梧妄缓步向后退去，再次拉开距离；他依旧微笑道：“我们不一样，不好意思了同学，我真的很忙。” 黄毛缓步向前走了两步，邪笑道：“怎么不一样了？说白了，还是看不起我们。” 梧妄心底无语至极，面上也却只能微抿着唇道：“你这就想多了……” “但是……，我真的还有事情要忙。” “是要去吃饭吗？一起呀。”黄毛更加肆无忌惮，上身倾斜，凑近几分道。 梧妄微微抬眸，温和微笑道：“不是，我是要去找何许，我和他约好了的。” 黄毛的得意，瞬间龟裂；他微张着嘴，嘴皮子抽动一瞬；然后他的身体瞬间后撤，与梧妄拉开距离。 但这慌张并没有维持多久，黄毛环顾周围一眼；下一秒，他更加嘲弄道：“就你？也配……” 梧妄神色淡定道：“不……。” 黄毛听此，得意的神情更甚；他的嘴角，险些裂到耳后根；他微张着嘴，刚要开口。 梧妄话风一转，忽然道：“好像……，还有范易学长。” 他慢吞吞的说完，而后微挑着下巴；悠悠的看着对面的一群人，神情晦暗不明。 黄毛神经瞬间紧绷，手握成拳；本是单腿站着的动作，变为了双腿站的笔直，双手环抱在胸前。 他却还是故作淡定的模样，扬着眉道：“范易学长哪稀罕，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 梧妄微垂着头，轻笑一声；而后又抬头，礼貌微笑道：“那他记得你吗？” “你！……”黄毛满脸的怒不可遏，却被堵的无话可说，只能狠瞪着梧妄，结巴道。 梧妄得体微笑的问道：“那么请问，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梧妄脸上的微笑，从未改变；三分礼貌，又三分清冷，又莫名增添一丝高雅。 给人第一感觉便是：高不可攀。 黄毛的身形将在原地，丝毫没有要上路的意思；梧妄试探性的往前走去，黄毛没再抬手阻止。 梧妄款步走到黄毛身侧，站定一瞬后，轻哼一声。 可等他要继续往前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他回头看去，正是范易与何许。 那脚步，这是何许的马丁靴，踩在石砖上的声音。 一瞬间，黄毛那群人和梧妄，同时看向何许他们。 梧妄迅速低头，快步往前走去；却没几步，被人猛地拉住。 何许与范易，两人微笑聊着天；脚步轻快的往前走着，丝毫没发觉这头的异常。 梧妄悄然站在人群中，直勾勾的看着他们；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直到身影彻底消失。 第64章 “我是你爹！” 握着他的那只手，正在慢慢收紧；忽的钝痛传来，他的手掌也因为血液不流通，微微膨胀，泛着不正常的暗红。 梧妄慌张回头看去，另一只手回握住对方的手，努力往外挣脱。 可是对方握得出奇的紧，他再怎样动，都没法挣脱。 梧妄慌乱抬头，对上黄毛冷悠悠的视线；他微挑着下巴，满眼不屑与得意。 “哟，不是说人家在等你吗？怎么，这都没发现你？”黄毛率先嘲讽开口。 梧妄此刻也没了底气，他紧咬牙关，坚定道：“他们真的在等我。” 他坚定的语气，配上他略显退缩的神情；引得周围笑声不断。 黄毛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你还给你自己脸上贴金呢！” 而后，抓着梧妄的手，收紧了几分，略透着威胁道：“走，我们一起去吃饭……” 梧妄还在不停的挣扎，咬牙道：“你干嘛！别碰我！” 梧妄一个猛的发力，终于挣脱了黄毛的束缚；可是那群人却围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黄毛揉着手掌，缓步又贴近几分；他轻轻抬手，正要将手伸向梧妄的下巴。 梧妄猛的侧头，躲开黄毛触碰。 梧妄紧握着拳，满脸冷漠的看着他，反问道：“你们围着我干嘛。”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大明星呢！”他微歪着头，满脸不屑的模样，嘲讽道。 黄毛一手捂着腹，一手胡乱摆着，嘲笑道：“可不就是大明星，就是不知道是哪种明星。” 此话一出，周围笑声一片。 这儿不算人多，他们也只是动动嘴皮子，梧妄当然也明白这一点。 “你叫什么，黄，毛，黑……”梧妄缓慢低声道，他的话并未说完；可后半部分是什么，大家都知道。 周围人微眯着眼，咬着唇，低着头，肩头隐晦的颤抖着，他们正努力的憋笑。 黄毛瞬间没了底气，他快速转头，看向周围的兄弟；似是恼羞成怒，忽的冲他们吼道：“你们笑什么笑！” 那些个兄弟胡乱解释着，却依旧低笑不止。 这使得黄毛更加愤恨，他猛的转头，再次将怒火对着梧妄。 他用尽力气抬手，指着梧妄的鼻子道：“他妈的，臭娘炮；你想死是不是！” 可他这一喊，却瞬间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他们纷纷转头，打量着这边的情况。 他的那些兄弟，纷纷转身，悄然挪步，将自己撇的干净。 在他转头，看向身侧时，已经空无一人；他的动作还僵在半空，他的视线与那些旁观者对上。 大抵是他的眼神过于凶狠，那些人纷纷错开，又或是慌忙逃走。 “我如果是娘炮，那你算什么东西？”梧妄冷冰冰的开口，将黄毛的神志拉回此处。 黄毛瞬间急骂道：“我是你爹！……” 之后他还说了些什么，只是没法再听清；只在一刹那间，他们打在了一起。 就连谁先动手的，也没人看清。 这一次，梧妄的拳头极其猛烈；每一拳，都重重的砸在黄毛的脸上。 黄毛在短暂的迷茫过后，慌乱的睁开眼，锁定梧妄的脖梗；瞬间出手，双手掐住了梧妄的脖子。 他一个发力，梧妄立刻被黄毛推倒，压在身下。 他蜷着腿，双手撑住黄毛的胸膛；他们打的忘乎所以，也没分清是谁在被挨打。 周围人反应过来后，便有人开始拉架；混乱在几分钟后彻底消失，周围再次恢复平静。 只限于表面。 梧妄与黄毛对视着，两人眼里都是滔天的怒火。 此时的陈然，也混在人群中；站在梧妄身旁，悄然抓住他的衣袖，将它上下打两个遍。 当看见他，一边脸高高的肿起，嘴角与颧骨淤青时，陈然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你有没有事呀，有没有哪儿疼？”陈然微撇着嘴，眉头紧锁，焦急问道。 梧妄听着近在耳旁，又极小声的关心话；他只得僵硬的摆了摆头。 但他的眼神，确实坚定锁住黄毛，两人始终对视着；谁也不服谁的模样，周围的火药味愈加浓烈。 周围喧闹不止，但梧妄的眼里只有黄毛；只要黄毛未开口，他的世界就是极安静的。 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二人中间；梧妄猛的回过神，随着身形向上看去。 缓缓入眼的是宽大肩头，再到白皙的下巴，最后是一双微弯的含情眼。 梧妄有一瞬的错愕，他慌乱的掩饰眼底的憎恨；微仰着头，强行挤出一丝微笑，低喊道：“何许哥……” “嗯……”何许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而后转头，背对着梧妄。 看着何许冷淡的模样，梧妄略微失神，他缓缓低下头；看着地面，眼神放空。 前面何许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们为什么打架？” “是他，是他先动手的！”黄毛一面剧烈挣扎着，一面高声吼道。 他据理力争的模样，倒真像个受害者。 梧妄也没力气反驳他的话，始终微低着头，眼神灰暗。 一旁的陈然，立刻尖声反驳道：“你瞎说什么，我看的清楚；就是你先动的手。” 黄毛猛的歪头，恶狠狠的瞪着陈然道：“你在哪儿呢？就看得清楚了？” 很多人举着手机，正拍摄着这一幕；陈然见此，立刻道：“周围这么多录像的，谁先动的手，一目了然！” 黄毛的神情，有一刻的崩坏；他的模样更加凶狠，更加烦躁的反驳。 在一会儿过后，周围又杂乱无章；声音震耳欲聋。 “停，有什么问题，都到德育处去说；但是，我相信我的室友；他从来不主动打人。” 他坚定而雄浑的嗓音，莫名让人产生信服力；似乎是有了何许的保证，黄毛也变得更加心虚。 梧妄这是我的抬头，震惊的望着何许；他单纯又感激的眼神，炙烤着何许。 何许寻着的炽热的视线望去，他悠悠转头，对上梧妄惊讶的目光。 何许十分淡然，只是微笑一瞬；下一秒，他轻轻抬手，摸了摸梧妄的额头。 梧妄浑身一僵，身心想要向后退去，却又无路可退，拒绝的话又卡在嘴边。 他只能浑身僵硬着，被迫接受何许的抚摸。 第65章 消息被透露 只一瞬过后，何许迅速松开了手；他动作轻盈的转身，看向黄毛道：“你先冷静一下，我带你们去教务处。” 梧妄还在愣神之际，何学已经处理好了所有事；等他回过神时，面前的老师已经问了他好几遍。 “梧妄！”面前的老师紧皱着眉，低喊着。 梧妄猛的回神，慌张应道：“在！” “你还走什么神呢？”老师低声抱怨了句。 而后又皱眉问道：“我问你呢，谁先动的手？你们是因为什么动手的？” “我……”梧妄的眉头紧蹙，眉尾向下；他抬眼望着老师，支支吾吾的。 这老师彻底对梧妄失去耐心，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黄毛，眼眸变化一瞬，上下打量一眼，冷声问道。 “那你来说说，你们是因为什么动手的？” 黄毛也是低着头，一声不吭；一旁的何许微举着手，轻声礼貌的冲老师喊道：“周老师，那我就先走了。” 老师微笑一瞬，冲他点了点头；转而又冷脸看着犯错的二人。 何许转身离开时，还不经意间与梧妄对视一眼；他假装看不懂梧妄眼底的求助，安抚性的冲他微笑着，快速离开办公室。 直到何许的身影彻底消失，周老师才冷声训道：“里面一个个的小年轻，打架倒是挺有劲。” “你看看你，脸都肿成猪了；好生生的一个乖孩子，什么不学，要学跟人动手。” 周老师手指着梧妄的脸，蹙着眉数落道；周围除了老师的训斥声，没有一个人敢接话。 何许在回宿舍的半道上，忽的拐进一个小巷中；却只几分钟，他又从里面出来。 一面将手机从耳边拿下，里面微笑着往宿舍走去，他正从电话界面退出。 他很快回到宿舍，一推开门，正与抬头的范易对望；只一瞬，何许微笑着朝他走去。 范易微蹙着眉，上下打量他一眼，缓声问道：“处理好了吗？咋弄的，你有没有被伤及无辜？” 何许的微笑更甚，他十分耐心的回答道：“处理好了，送教务处了，没有。” 范易微笑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你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吗？” 何许神情淡然，将东西放下后，平静道：“据传言，是黄毛骂了梧妄，说他没爹。” 范易略显惊讶的挑挑眉，而后又不屑嘲讽道：“他有什么可急的，这不是事实吗？” 何许跟着轻笑一声，缓慢抽根凳子，在范易身旁坐下；微笑应着他的话道：“是呀，估计……他还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范易的不屑更盛，又透着一丝不解，反问道：“呵，难不成他能一直活在梦里？” 何许微扬着眉，微笑安抚道：“算了，不提他了，他和我们没关系。” 这个话题潦草结束，谁都没有再提过；这是之后的范易，聊天时透着一丝心不在焉。 兴许是何许也有担忧的事，他并没有发现范易的这点儿不对劲。 等梧妄回到宿舍时，已经接近傍晚…… 宿舍的门被推开，沉重又紊乱的脚步传来；何许缓缓从游戏中抬头，对上梧妄空洞的眼神。 何许只一瞬的愣神，他缓慢站起身，快速微笑着问道：“哟，回来了！怎么回来这么晚？” 梧妄并没第一时间应声，只微垂着眼眸，又低着头；快步往前走着，将怀里的几袋的东西放在桌上。 他身形僵硬瞬硬，还是转头，看向何许微笑道：“这件事情处理了很久，而且我还去了趟医务室。” 何许神情有一刹的变化，却又很快恢复正常；他依旧柔和微笑着道：“还有没有哪儿疼的？” 梧妄动作一滞，强笑道：“谢谢何许学长的关心，现在已经不疼了。” 何许微扬着眉，点了点头道：“好，那你好好休息。” 梧妄浑身更是僵硬，对于何许淡然的态度，他十分诧异；可他的确无可奈何，这事与他无关。 他坐在椅子上，浑身还在隐隐作痛；周围越是寂静，疼痛就越是明显。 他微眯着眼，回望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从一开始黄毛的挑衅，再到何许与范易的漠视；最后，打斗结束，谁也没落着好。 他不能理解，何许他们，真的没有看到自己吗？ 他显然是不相信的，那样的近距离；也或许，老远就能看见。 还有，陈然为什么会那样关心他？ 而今日最让他烦躁的，还是母亲的到来；从他被带到办公室到离开，都不见得那老师打过电话。 可母亲告诉他：是有人给她打了电话，一个自称是老师的人。 他从没想过，这种离谱又奇葩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本来在办公室挨训，莫名的手机响起；当时他是没有接的，可是母亲打个不停。 他只能再三表示歉意后，出去接了电话。 “喂妈妈，我忙着呢，有什么事吗？”梧妄赶忙接起电话，语气着急道。 “你现在在哪儿？”梧妄母亲冷冽又夹着愤怒的声音，忽的响起。 梧妄瞬间愣在原地，还不等他回答，他母亲又质问道：“在跟人打架？还闹到学校那里去了？” 梧妄被那一声声的质问，怼得无话可说；一时间，他还来不及思考，是谁透露的消息。 梧妄紧闭着嘴，电话里也是漫长的静默。 一阵后，手机里传来漫长的叹息声，而后梧妄母亲才又道：“梧妄！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妈妈每天工作也很累！” 梧妄听着，那一声沉重而疲惫的叹息，他也卸去了解释的力气，只无奈轻声喊道：“妈妈……” 梧妄母亲并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冷声打断道：“行了，这两天给我安分点；过两天，我就来你们学校。” “到时候，你再好好跟我解释！” 梧妄的话卡在嘴边，他吞吞吐吐，却最终也没有问出口。 他僵硬的回答道：“好……，好的妈妈。” “嘟嘟——”电话挂断的忙音响起，梧妄才动作僵硬的，将手机从耳边拿下。 看着依旧是三两分钟的通话记录，梧妄抓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而后他沉重的叹息一声，再次转身走进办公室。 此时的他，不再低垂不语。 第66章 母亲到访 周末清晨，梧妄的手机突然响起；连带着震动，铃声越来越大。 梧妄也睡得迷迷糊糊，刚要挂断，却猛的惊醒；他瞬间接起，一面将手机放置耳边，一面小心翼翼的爬下床。 他低声问道：“喂，妈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我好像到你学校附近了，你能不能，出来接我一下？”手机这头的陈玉兰，一面环顾打量着四周，一面焦急的问道。 梧妄的动作一顿，停住了往外走的脚步；然后瞬间转身，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找了双袜子。 他微拱着肩，用耳朵和肩夹住手机；他沙哑着声音，低声回复道：“妈妈，你就站在马路边；不要乱跑，安静等我。” “嗯嗯……，好。”陈玉兰沉默一瞬，低声应道。 “嘟——”忙音响起，电话挂断；梧妄慌张将手机放在桌上，赶紧找衣服。 梧妄很快收拾好，正要出门，床上躺着的何许忽的开口，低声问道：“这么早，是要去哪儿呀……” “我妈妈来了。”梧妄匆忙解释一声，不等何许的关心话说出口，梧妄已经将寝室门关上。 等梧妄刚到校门口，就瞧见不远处，左右徘徊的母亲；她微低着头，手相握着，放在身前。 好似在祈祷，眉目又紧皱着，满眼焦急。 陈玉兰上上下下的把梧妄看了个遍，看着他还显现着伤痕的脸时；她的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陈玉兰紧皱着眉头，语气凶道：“好好的和别人动手做什么，你以为你打的过人家？” 可画风一转，她又语重心长起来：“说了多少遍了，有的时候，就得让着别人。” 梧妄却始终低着头，抿唇低声喊道：“妈妈……。” 陈玉兰眉头一拧，低骂道：“得了，我可没你这样不争气的儿子。” 梧妄缓缓抬头，委屈巴巴的看着陈玉兰；陈玉兰皱眉瞪着他，满脸凶狠的模样；可眼底的心疼，却是怎样都隐藏不住的。 陈玉兰的眉头皱的更紧，他轻拍了梧妄的肩，无奈道：“行了行了，找个吃饭的地方，我们好好聊聊。” “好的……，”梧妄立刻喜笑颜开的应声。 “遵命，妈妈。”一瞬后，他又似想到什么；瞬间抬手，向陈玉兰敬了个礼，字正腔圆道。 陈玉兰努力憋着笑，却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她低着头，半捂着嘴，肩膀颤抖一瞬。 但很快又严肃起来，微皱着眉，嗔怪道：“好了好了，别玩闹了。赶紧找个米粉馆子，我饿了。” 梧妄接过陈玉兰手里的东西，一面往前走，一面问道：“妈妈，你多早出发的呀？” “有汽车的时候，我就上车来了。”陈玉兰环抱着胸，慢步往前走着，漫不经心道。 可梧妄听了这话，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几秒后，一滴泪珠涌出眼眶，顺着脸颊，砸在地上，无影无踪。 他知道，客车最早的一班，是最难等的；她常年待在村子里，已经许久没有去过镇上。 梧妄找到一个装饰不错的米粉馆子，梧妄先一步走进去；陈玉兰跟在身后，却在进去的一瞬间，略显局促的打量起周围。 最终，她将视线落在那张价格表上；她上下看的好几遍，眉头却越皱越紧。 梧妄一面将东西放在座位上，一面来到陈玉兰身旁。 “妈妈，您要吃什么？”他随着陈玉兰的视线，打量着菜单问道。 “呃……”陈玉兰微张着嘴，犹豫着，手扶在桌旁。 “妈妈，您先坐。”梧妄说着，一把摁住陈玉兰的肩，将她扶坐在椅子上。 转头又看向服务员，礼貌道：“麻烦来一碗牛肉粉，要辣椒。” “哎……”陈玉兰微蹙眉看着梧妄，然后又转头看向菜单，猛的拉住梧妄，试图阻止犹豫道。 梧妄陈玉兰微笑着道：“妈妈，尝尝。”而后在她对面落座…… 许久后，梧妄微抿着唇，犹豫开口：“妈妈，您能不能告诉我；爸爸他，在哪儿呀？” 陈玉兰这眼神一怔，很快放下筷子，眉头紧皱却温柔道：“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梧妄确实没有直接回答，继续问道：“妈妈……，我都上大学了，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陈玉兰缓缓低头看着眼前的牛肉粉，缓慢的吃了几口才温声道：“你会知道的……” 梧妄低声喊道：“妈妈……” 但陈玉兰没有再理会，甚至直到吃完，都没有再抬头。 梧妄的话也只能卡在嘴边，说不出，也咽不下去。 陈玉兰赶忙催着梧妄离开，她直直的把梧妄往学校里推；梧妄满脸的无奈，一步一回头的走。 陈玉兰看着梧妄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皮彻底耷拉着，叹息低声道：“总有一天，自然而然的，你就明白了。” 梧妄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略显失落的往前走着，没多久就到了宿舍门口。 他敲门的动作一顿，里面很是安静，他这才摁下门把手…… 何许缓缓从游戏中抬起头，眼底惊愕一瞬，而后才微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见到你妈妈了吗？” 何时看着他大提小包的模样，左右打量了几眼，眼底的情绪模糊不清。 梧妄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而后微笑看着何许，低声道：“见到了，这些都是我妈妈带来的。” 梧妄转动手里塑料袋，微笑低声问道：“我妈妈说里面有些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何许轻轻勾唇，微笑道：“好呀，都有些什么？” 梧妄兴许是没有想到何许会答应，他的动作忽的匆忙起来。 他赶忙几步跑到桌旁，一面将东西放桌上，一面焦急回应道：“好的好的，马上马上，我马上找给你。” 何许脸上的笑，依旧显得那样文质彬彬；他的眼眸，似温柔的能滴出水来，轻声道：“不急，慢慢来。” 在梧妄背对着他时，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嫌弃；微蹙着的眉，满是不屑。 他尤其多看了几眼，那几个红绿塑料袋。 “好好好。”梧妄慌张的连声应着，动作上却依旧没有减速半分。 何许翘着郎腿，身形靠着身后的背影，手靠在一旁的扶手上；他从容不迫的脸上，尽显高贵。 第67章 自家做的麻花 梧妄很快从一个透明红色塑料袋中，扯出一个裹很紧的绿色塑料袋；他左右看了看，将上面的绳子拉开。 一瞬间一股淡淡的咸香飘出，愈加浓烈，而后更是有些刺鼻。 何许微蹙起眉，略显烦躁道：“什么呀？味儿好重！” “呃……，不好意思，这是我妈给我带的腊肠。”梧妄略显局促的抬头，抿唇解释道。 两人对视的一瞬，何须挤出一个无奈又牵强的笑；而后缓缓移开视线，故作不在意的开口。 “没事没事，你妈妈还给你带了什么？你，要给我吃什么？” “我……，不太喜欢味儿重的。”何许犹豫许久，才踌躇般开口。 梧妄动作慌张的将腊肠裹好，又将它多缠了几层塑料袋；转头断断续续的道：“好的，呃……，我先找找。” 何许冲他微笑一瞬，模样显出几分礼貌。 很快，梧妄从一堆杂乱的塑料袋中；掏出一个，还算精美的棕色牛皮纸袋。 表面有着些许星星点点，看着像油；梧妄拍了拍表层，拿着装有东西的牛皮纸袋，走向何许。 何许微眯着眼，看着对方向他走来的动作；看着牛皮纸袋脏兮兮的表面，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紧锁。 一刹那间，他立刻站起身；后腿推动着椅子，向倒退了半步。 几步的距离，梧妄很快走到他跟前；男孩微笑着，将东西举在何许眼前，低声道：“和许哥，尝尝我们自家做的麻花。味儿不重。” “放桌上，放桌上；放这儿就行了。”何许的身形向后仰着，手指不断的指着桌面，语气略显慌张道。 梧妄的动作迟缓，何许刚开口，他浑身一僵；直到，何许慌张的声音在他耳边徘徊。 他才逐渐反应过来，赶忙收回手后；又看向桌面，慌张放在桌上。 而何许又伸手抽了一张纸，这张纸悬在半空中，梧妄的视线缓缓锁定它。 何许眼见着牛皮纸袋落在桌上，他拿着纸的动作一顿，转头正与梧妄对视。 他本来看着梧妄动作缓慢，突然想用一张纸垫在袋子下面；等他把纸抽出来时，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他僵硬的将纸附在脸上，轻擦着脸上，不存在的灰尘。 梧妄慌忙低头，尴笑着道：“何许哥，尝尝，很好吃的。” “嗯嗯，谢谢。”何许依旧拿着那张纸，在脸上磨蹭着，他微垂着眼眸，含糊不清的开口。 “不用谢。”梧妄欣喜的说完，转头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对于梧妄而言，此刻，任何人的友好态度，都是一种恩赐。 何许悠悠抬眸，深沉的眼眸中是一片寒凉；他悄然打量着梧妄的背影，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他微微低眸，又看向桌上，装满麻花的牛皮纸袋；他的眉头不自觉皱起，眼底是满满的厌恶之色。 不远处，梧妄的声音响起，何许眸中的神色瞬间消失。 等他抬起头时，只余一片温柔。 他微笑着与梧妄对视，温声问道：“怎么了？” 梧妄背对着窗外的光，脸上是淡淡的阴影；肌肤透着灰粉色的光泽。 他微歪着头，略显局促的微笑道：“就是……，我想问一下，范易学长喜欢吃什么？” “他喜欢吃的可多了，你都有吗？”何许轻笑一声，故作玩般，笑着打趣道。 梧妄慌张的低头，僵硬着应道：“兴许有呢。” 何许微扬着下巴，眼神冰冷的打量着他；他低低的轻哼一声，微笑道：“行呀，等他回来了，你自个儿问他去……。” 梧妄似乎是听不明白，何许的弦外之音；他与何许对话时，始终是微低着头的，语带怯懦的。 梧妄在整理好东西后，又带着东西，匆匆忙忙去了教室…… 何许凝望着他，直到寝室门轻轻关上，他悠悠的收回视线；坐在椅子上的他，重新翘起了二郎腿。 他是不屑的轻笑着，微摇了摇头；踮着脚尖，转动着椅子。 最后，坐在笔记本电脑面前，退出绘画页面，关闭电脑。 而他刚关闭电脑，门口处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范易一只手扯起腹部的衣服布料，擦着脸上的汗水，另一只握住门把手。 “啪嗒——”一声，缓缓推开。 他不觉间松开衣服，转头和门外的人喊道：“下次打篮球，叫我！” “好的，易哥。”一声轻快的回答，传来声音越来越远。 范易没再回话，转头走进宿舍；随意的一瞥，却看见桌上鼓鼓的牛皮纸袋。 他视线寻找到何许，两人对视一瞬；范易又看向桌上的牛皮纸袋，随意问道：“这什么，表面这些东西……，是油？！” 何许循着他的视线看去，而后又低头看着游戏，随口回答道：“梧妄给的，他说，是他家自己做的麻花。” 范易看着用绳子子缠住的密封口，一面往里走着问道：“那你咋不尝尝？” 何许撇撇嘴，略显无奈的解释：“我从来不吃这些的，你知道的。” 他的视线跟随着范易汗湿的后背，而后又微垂着眼眸，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吃吗？他说很好吃。” 范易脱去球服，将衣服搭在背椅上；拿帕子的动作一顿，回头又看了一眼牛皮纸袋，抿唇道：“行……。等会儿。” 范易说完，转头去了厕所。 何许在他身后，微眯着眼；沉默一瞬，低低应道：“行。” 他一直微抬着头，盯着阳台的方向，眼里溢着丝丝期许。 对方很快回来，范易动作自然的拆开牛皮纸袋；另一只手托起牛皮纸袋的底部，抖了抖。 他淡淡打量几眼，眉头却缓缓微皱；最终他拿一块，缓慢塞进嘴里。 他悠悠咀嚼着，缓缓开口道：“这味道，还挺……” 话未说完，他又忽的止住。声音猛的消失，何许的眼神微变；他微笑着挑眉，疑惑问道：“还挺什么？” 范易将嘴里的东西咽下，抬头淡笑回答道：“还挺不错的。你要不要尝尝？” 何许的身形向后撤去，立刻嬉笑着摆手道：“我可不要。” 他微抿着嘴，温柔微笑道：“但如果是陈阿姨做的，我倒是非常愿意……” 范易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笑着又吃了几块儿，而后淡淡道：“世间的味道都一样。” 他微垂着眼眸，眼神略透着空洞，却又紧紧锁住牛皮纸袋；何许见此，他的笑也收敛了几分。 第68章 换个位置 何许到最后也没有吃那麻花，打麻花连同牛皮纸袋，一并放到了范易的桌上。 至于那袋麻花最后的归宿，何许也没有再关注。 只是直到晚自习下课，梧妄回到宿舍。 他第一眼就是看向何许的桌面。 见到目光所及处，空空如也时；他又看向那桌旁的垃圾桶，里面依旧没有牛皮纸袋的身影。 最后，他随意的扫视了一遍整个宿舍；都没有看到，表面满是油渍的牛皮纸袋。 他轻快的坐到旋转椅子上，惯性带动着椅子，它缓缓的旋转着；梧妄的嘴角，只不自觉地扬起…… 对于莫名失踪的那袋麻花，梧妄并没有想太多；只当何许是喜欢的，是何许已经将它吃完了。 他自顾自发着呆，却忽地收到了苏媛媛的消息…… 他微笑的嘴角蓦的一顿，缓慢的拿起手机，将它打开，眼神略透的一丝了然。 一刹那后，他才低叹一口气，退出聊天框；他微眯着眼，回忆着方才在教室发生的事。 他带了点吃的，本是想送给陈然，表示感谢；但身旁忽的传来熟悉的说话声，却不是陈然的。 “嗨喽，我问一下，陈然一般是坐哪个位置？” 梧妄缓缓抬头望去，这人面容有几分熟悉；是个女生，她微笑着，十分礼貌地指着他身旁的座位，开口问着。 梧妄赶紧低头，慌乱的收回视线，却又故作平静道：“我也不太清楚……，你问这个，是有什么事吗？” 他不太记得这人是谁，只模模糊糊中觉得，这人是认识的。 于他而言，生活中最尴尬的；莫过于和一个熟悉的人，谈论起他不记得的过去。 苏媛媛当他是记得自己的，听到梧妄的反问，眸光一滞，却又立马温柔笑着道。 梧妄还在自顾自暗暗紧张着，丝毫没在意，对方的不自然。 “没什么，就是陈然有个东西，要放教室里。” 梧妄并未抬头，只抿唇，尴尬的微笑一瞬，点了点头，而后又继续看书。 对于苏媛媛背在身后的手，他也不甚在意；苏媛媛眼见着梧妄淡然漠视的模样；她抿唇，轻轻蹙起眉头。 但她依旧站在梧妄跟前，没有要走的意思。 苏媛媛的胸口，快速又大幅度起伏着，她背在身后的手，相互紧握着。 而她也只是稍加犹豫，又微笑着，十分礼貌的开口：“那……，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梧妄心底暗暗吐槽，面上却只是僵硬一瞬；他头也不抬，随意道：“随便你。” 苏媛媛神色似松懈一分，而后手轻抚着裙后，刚要优雅等的坐下。 梧妄却悄悄环顾周围一圈，蓦然开口道：“你可以找个宽敞的地儿，给陈然也留一个位置。” 苏媛媛坐下的动作一顿，浑身僵硬的半蹲着，动作透露出一分滑稽。 刚才还透着喜悦的神色，瞬间荡然无存；眼底的尴尬怎样都止不住，她短暂失神后，又只能挤出一个僵硬的笑。 苏媛媛自顾自坐下，面部白色的低声道：“这……，我在这儿等她。” 梧妄翻书的动作一顿，而后轻轻放下，又淡淡应了一声：“嗯嗯好。” 梧妄说话间，他已然站起身；手已经迅速收拾着，桌上的书本。 苏媛媛见此，赶忙慌张的抬起手，连连喊道：“诶，不，不是；你……，这是干嘛呀？” 梧妄微低着头，踌躇开口：“我……，我换个位置。” 苏媛媛赶忙站起身，连连摆手阻止道：“这就不用了，我马上就走。” 梧妄刚抬起的脚，又缓慢的放下；他不急不徐的抬头，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算了，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梧妄悄然向一旁撤去，绕开苏媛媛半抬着的手；苏媛媛的头，跟着梧妄的身形转动着。 在离开前，梧妄冲苏媛媛微笑一瞬；然后，头也不回的，坐在了一个靠前的位置。 苏媛媛悄然打量着他的背影，一会儿后，她才幽幽的收回视线，无奈的坐下。 她的牙关已暗暗咬紧，眉头向里被皱着；放在桌边的手，也紧握成拳。 快到下课时，梧妄已经收拾好东西，正要起身离开；转身时，却险些与一女生站在一起。 梧妄心底慌张又烦闷，他赶忙抬头看去，却是方才的女孩，梧妄不经意间与女孩对视。 苏媛媛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眸光闪烁；她双手握着手机，摁在怀里；抬着眸，微笑望着梧妄。 梧妄满心疑惑，虽是这样，却也淡淡微笑着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苏媛媛满脸的羞涩，又透着急促问道：“你好，你是和范易学长一个宿舍的吗？” 梧妄短暂沉默一刹，又淡淡微笑着，声音平缓道：“是的，怎么了？” 苏媛媛低着头，一脸娇羞的模样道：“其实……，我挺喜欢范学长的。但一直苦于，没敢找他本人要联系方式。” 梧妄眨了眨眼，只微笑看着她，静静等待着苏媛媛的下文；苏媛媛也只能抿唇继续开口。 “就是……，我想加你的好友，希望你能把范易学长推给我。” 梧妄盯着苏媛媛看了几秒，而后又微垂下眼眸；他在想，范易会不会答应。 他也在想，苏媛媛有没有别的目的。 却没想多久，他抿着唇，拿出了手机；苏媛媛的眼眸闪过一瞬的星光，然后她也动作急切的打开手机。 梧妄紧紧抱着书，单手缓慢操作着；大抵是已经放学了，周围没什么人，更没人注意。 扫码完成，苏媛媛指着手机弹出来的界面；微微倾身，将手机屏幕转向梧妄，低声问了几句。 梧妄随意的瞥了一眼，又迅速回过视线，淡淡点头，应声。 梧妄滑动着屏幕，眸光盯着手机，神情透着一分淡漠。 很快，旁边传来苏媛媛的声音：“发过去了，麻烦同意一下。” “嗯……”梧妄低声应道，缓慢点头。 苏媛媛得到回应，不等收到梧妄同意好友的提示；就赶忙转身，往外跑去。 梧妄微低着头，左右看了看怀里的东西；却在苏媛媛离开教室之际，猛的开口，叫住了她：“诶，等等。” 苏媛媛微笑着回头，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红晕；她微歪着头，轻声问道：“还有什么事么？梧妄同学。” 第69章 一直怯懦的梧妄 梧妄再次，深深凝望着，怀里裹的严实的红色塑料袋。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然后抬手，掏出怀里的东西。 他一面将东西送向苏媛媛，一面微垂着头，低声道：“麻烦……，麻烦帮我带给陈然。” 苏媛媛微蹙起眉，方才还透着欣喜的神色，此刻，瞬间冷清几分；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僵硬接过。 她单手紧捏着那个包裹，左右转来转去，打量着。 而后又微笑着抬眸问道：“这是什么？” 梧妄双手背在身后，紧张的交叠在一起；面上确实不显，依旧微笑淡淡道：“一些吃的，是我自个儿家做的。” 苏媛媛了然的点点头，应了一声；随即与梧妄告别，快速转身离开。 梧妄看着苏媛媛渐行渐远的背影，他背在身后的手，依旧紧张的相互缠握着。 直至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悠悠回过神来。 想到这儿，梧妄的脸上，不自觉的染上一抹绯红。 他在宿舍椅子上坐着，微垂着头，嘴角也忍不住勾起，满面娇羞的模样。 进大学前，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曾几何时，这样与女生对过话。 其实，他与人说话时，不管表面有多淡定；他的内心，都是紧张到搅成一团的。 说到底，他终究是怯懦的。 他想的太过投入，竟没发觉身后站的有人；范易站在他的斜后方，微眯着眸子，悄悄打量着梧妄。 他紧盯着梧妄的神情变化，眉头也不由跟着一挑。 他倒是好奇……又是什么事，让梧妄露出这般羞怯的模样，虚伪又做作。 他终究没有问出口，只是淡淡看着；没多久，就悄然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玩自己的。 不知过了多久，梧妄才猛的回过神来；那也是因为，何许突然开口说话，惊了他一跳。 他双脚踩紧地面，快速回头看去；眼底，是一闪而逝的惊讶与慌恐。 却只是一瞬间，又迅速恢复如常；他轻抬着头，冲何许微笑着道：“何许哥，你回来了呀！” 何徐摆着手，晃了晃身体，调侃反问道：“这……，这难道还不明显吗？” 梧妄紧张的微低着头，挠了挠头，尴尬笑道：“嘿，很明显。” 何许没有再回答他的话，转而看向范易，声音温和的问道：“洗漱了吗？等会儿要一块儿打游戏吗？” 范易缓慢地从游戏中抬起头，眼底略带着漠然，语气透着清冷道：“还没呢，等会儿！” 何许带着微笑，漫步走到他跟前；上身前倾，与范易一同看着手机。 却在一瞬间，眸光一滞；他的脖子逐渐僵硬，却依旧转头，看着范易的侧颜。 他微蹙着眉，一脸吃味儿的模样问道：“我寻思呢，你怎么拒绝我？合着，是在等更重要的人呢！” 范易的脚，踩在木桌脚边缘；推动着转移，向一旁转动着，正好稍稍背对着何许。 他的头，一刻也没抬起，漫不经心又不屑的答道：“得了，少阴阳怪气；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何许的手，悄然搭在范易肩上；他轻轻捏着，又不断摸得更多。 何许微垂着眸，满脸悲哀的模样；声线低沉道：“物质上，你是未少我一分一毫；可精神上，你却一丝一毫都没满足过我。” 范易依旧面无表情。 他全神贯注的打着游戏，怼道：“那分明是你贪得无厌。” 何许意外的挑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开口：“瞧你这话，是心情不好，见谁都怼吗？” 范易这才悠悠的抬眸，深深的望了何许一眼；而后又神情懒散道：“我对你……，已经够好的了。” 范易还是那副，清高又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何许虐透着无奈，低声半哄着。 梧妄假装玩着手机，又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竖起耳朵，听着他们那些的玩笑话。 不知不觉间，已被逗笑好几次；他暗咬着唇，努力的憋笑。 很快二人，就要开始玩游戏。 范易一面打开游戏，一面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梧妄；犹豫一瞬，问道：“要不要带上梧妄？” 何许点击屏幕的手指一顿，可他的神情却出奇的淡定；他喝了一口杯中的水，与范易一样随意的开口。 “行，你问问，他玩儿不玩儿？” 范易勾了勾单边的嘴角，眉眼却又似乎丝毫变化，神情透着淡漠道：“你问。” 何许这才抬眼，满是无奈的看着他一会儿；而后又转头看向梧妄，温柔微笑着开口。 “唉，那个小朋友；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儿游戏呀？” 梧妄诧异抬眸，看了看何许，又转头看了看范易，而后慌张的摇摆着头。 范易用余光觑着他，见他是这副表情、这副态度，不由的皱起了眉。 他刚才还满脸兴致的嘴角，莫名的缓缓落下；随后微撇着嘴，满脸不屑的抬头。 就见何许还看着梧妄，他依旧笑得温和得体，冲梧妄道：“你真的不玩吗？我们可以带你飞耶！” 一个余光，他再次看到梧妄抗拒的模样；梧妄微微抿着唇，疯狂摇着头。 而后他的神情更冷了，何许递去一个眼神，语气轻佻道：“算了，开。” 但他又转头看向另一人，语气如施舍般问道：“谢盼，你玩儿不玩儿？” 突然被care的谢盼，赶紧抬头，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慌张；他的脖子僵硬着，刚要摇头，却又猛的疯狂的点头。 得到满意的答复，范易悠悠的收回视线，冲何许挑了挑下巴。 何许秒懂，迅速将谢盼拉进了队伍。 两人不再劝说梧妄，但梧妄自己的心底，却是突然波涛汹涌。 他暗暗埋怨着自己，他不应拒绝；他几番打量着眼前的二人，犹豫几次却也没有开口。 也不知怎么回事，周围忽地响起一阵游戏声；本还安静的宿舍，瞬间变得有些聒噪。 梧妄悄悄转动着椅子，背对着他们；他动作缓慢的掏出耳机线，小心翼翼的戴上。 手机再次震动，他慌忙低头查看；又不住的悄然转头，偷偷观察着那三人的表情。 那三人似打得很专注，对梧妄这边的情况并不在意；梧妄悄然叹了口气，颤抖着手，查看消息。 却见是苏媛媛的，他忍不住紧皱起眉；一瞬间，他忽然觉得，他不该同意苏媛媛的好友。 第70章 气氛很怪异 苏媛媛：【呃……，请问，范易学长同意加我吗？】 梧妄微嘟着唇，轻皱着眉，仔细的将对方发来的消息浏览一遍；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他偷偷看了一眼范易。 而后又赶忙收回视线，迅速回复道：【不好意思，我还没问。】 苏媛媛对方依旧回复的很快：【没事没事，我知道这的确很为难。】 但这，却使得梧妄更加难为情：【嗯……，我问了后，会告诉你的。】 他的牙齿一遍遍的咬着嘴唇，不断又轻轻磨蹭着，动作迟钝又僵硬的回复着。 苏媛媛依旧是以极快的速度，回复道：【好的，谢谢你了。】 梧妄在手机上编辑着，刚把文字编辑好，却犹豫着，最后他也没回苏媛媛的消息。 此刻，他可能做不到了。 最终，他在临熄灯前，主动向范易开口问道：“范易学长，请问……？” 梧妄的话还未说完，范易猛的抬头，神情冷峻又透着寒凉，低声反问道：“什么？” “呃……！”仅一个眼神，却让梧妄瞬间心惊肉跳；他的话卡在嘴中，只吞吐出一个不成片语的音节。 范易的眸子一凝，微抬着的眉，也瞬间落下，这显得他的神情更加凶狠。 梧妄抓着床边围栏的手，不由的收紧；眼球周围的肌肉，也跟着紧绷，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怯懦。 范易只是一瞬间的狐疑，很快就露出了然之色；眼神轻佻的将梧妄打量一遍，由上至下的审视。 这头一丝一毫的动静，都引来了别人的注目；就如何许，见范易的游戏角色在原地不动。 又听见一旁的说话声，他疑惑抬头；露出一股淡淡的微笑，左右将二人打量了一眼。 谢盼也听着动静，抬头瞥了一眼；却这一眼，让梧妄更加紧张。 他在“无数聚光灯”之下，终于扛不住压力；他瞬间紧闭双眼，微抬着头，低声快速道。 “有个女生想要认识你？” 何许下意识心惊一刹，却又很快反应过来，他的神情依旧懒散又随意。 “有什么就直说呗，还要卖这么长的关子吗？”一旁的何许忽的轻笑一声，似嬉笑般调侃道。 值得他紧张的，只有让范易感兴趣的男性；比如，曾经的谢盼…… 梧妄才松懈的情绪，不自觉的又绷紧了一分；他脖颈极其僵硬，缓缓低头看向何许，脖子处传来吱吱呀呀的响声。 他放在被子中的手，紧紧相握着，咔咔作响；可面上的那些怯懦，却缓缓消散。 梧妄冲何许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道：“何许哥，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好好好，小朋友就是容易害羞。”何许忙摆着手，嬉笑道。 范易半靠在椅子上，眸子淡漠的的看着二人。 看着梧妄欲染上红晕的脸，范易转头看向何许，声音略透着无奈道：“何许……，好了。” 何许转头，与范易直直的对上；他悄然偏头，别过别过视线道：“不早了，让人家说完就睡觉。” 范易训完何许，又转头看向梧妄，反问道：“然后呢？人家咋跟你说的？” 梧妄赶忙收回视线，转头直直的盯着范易道：“那个女孩加了我的微信，说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范易一只手撑着脸，歪着头，模样懒散的听着梧妄的话；眼眸略透着一丝迷离，似想些什么。 一旁的何许，又突然开口，调侃道：“你怎么知道，人家就不是想要你的？” 梧妄赶忙低下头，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嫣红；范易偏头瞪了何许一眼，带着些许嗔怪的意味。 何许略显无奈的撇撇嘴，半透着撒娇的模样，翻了个白眼。 范易不再与他多说，转头对梧妄淡淡道：“行，你推给我。” “哟……，这是不做清冷佛子了？”何许挑了挑眉，神情透着一丝意外，轻笑着打趣道。 近日，存在感极低的谢盼，突然嬉笑调侃道：“嘿嘿，大师兄怎么开始来者不拒了？” 范易满是不屑的白了谢盼一眼，转头却和何许随意嘻笑玩闹着。 这头的梧妄也不再多问半句，他一直都想当个透明人。 他将苏媛媛的联系方式发给范易，又与苏媛媛说明了情况；他这才暗暗松了口气，随意的躺在床上玩手机。 苏媛媛没有回他的消息，他看了一眼时间，才发觉已经太晚。 而他对于之后的事，也没再关心过。 周围的环境也逐渐安静下来，梧妄沉浸式的玩着手机；没多久，他刚打算睡觉，手机却突然震动了起来。 他吓得猛的弹起，关闭了震动模式；他下意识的觉得，是苏媛媛的消息。 并没有第一时间查看，而在他弄出动静时，他身旁的床铺，也随之发出动静。 莫名的，他就是查看着这条消息；这一看，却是吓了他一跳。 谢盼：【你有没有感觉，我们宿舍的氛围很奇怪？】 梧妄紧皱着眉头，满脸疑惑；由不得他多想，他迅速回复道：【不是一直是这样的吗？】 也不知是为何，对方回复的极快；语气里，也充满了强迫：【咳，才不是呢！】 梧妄瞬间严肃起来，刚才那点睡意，又瞬间消散；头脑一片清醒，却又是混沌的。 梧妄：【为什么这样说？是因为我吗？】 梧妄的手扶着手机边缘，不断摩挲着；可这次，对方过了很久，都没有回复。 直到他以为，谢盼不会再回复他时；却又突然，收到了对方的消息。 谢盼：【没有没有……】 梧妄眉头紧锁着，快速在手机上编辑文字；可不等他发送，谢盼的第二条消息发来。 谢盼：【我就瞎说说，你别当回事。】 依旧如同胡言乱语一般，令人费解；梧妄的手指一僵，刚编辑好的文字又被他删除。 他讪讪的将手机关闭，搁在一旁，紧闭着双眼；他努力回想，来到这个学校所发生的一切。 他认真的寻找，在这其中，透着不合理的地方。 此刻，他已经没有丝毫睡意；脑子里，充斥着谢盼刚才说的那几句话。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他一面在心底猜测着，是谁发的；一面快速打开手机查看。 不出所望，又令人失望；就是谢盼的，却依旧没有答案。 谢盼：【你千万别当回事。】 这条消息，对方的话，明显透着恐慌，可他又无法理清思绪。 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滋味，让他浑身不适。 第71章 你一如既往对我好 梧妄半梦半醒到天明，一缕朦胧的光，晃着他的眼；他的睫毛颤动着，悠悠醒来。 这一晚，他没有做噩梦；大抵是睡得太浅，梦境根本来不及闯出。 可这样的睡眠，对他而言，却是极差的；那梦，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依赖。 那如同毒品般，即便知道是不好的，总有一天会杀死他；可他对它的依赖，半分不减。 他曾经有想过逃脱，却又无处可逃。 是呢，他也寻求过无数种方式，比如让自己忙碌，又或者看心理医生。 但它总会在定点时间闯入。 母亲也不能理解，每每他提起，总是无故敷衍了事；而在其他事情上，母亲却又出奇的认真温和。 他的手掌，放在身后，支着上半身，头向后仰着；姿态很是放松，他的胸口轻缓的起伏着。 过了许久，天又亮了一丝，泛起暗沉的鱼肚白。 他这才有了动静，先是动了动胳膊，随后才脖子发力，将头立直。 他一面悄然观察着四周，一面动作极轻的爬下床；而他刚触碰到地面，一旁也传来脚步声。 他寻着声响回头望去，正对上何许幽深的眸子；他怔愣一刹，何许已轻轻笑着向他走来。 “你今天，起的比往常早。”何许在他身旁站立，身形微倾，在他耳边轻声调侃道。 他说完，缓缓抬脚，慢步朝前走去；梧妄悠悠回过神来，将鞋子踩稳后，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何许哥……，你怎么变成谢盼那个模样了？” 梧妄微垂着眼眸，似沉思许久，才干巴巴的调侃回去。 何许挤牙膏的动作一顿，他挑眉看了一眼梧妄，又转头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沉默一刹，才若有所思的应道：“是呀，人都变得这么快。” 梧妄微微歪着头，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何许的眼眸晦暗不明又深邃，里面埋藏着故事，空气中透露出一丝悲凉。 梧妄见此，赶忙嬉笑着缓和气氛道：“才不是呢，何许哥你一直都没变。” 何许恢复动作，将牙膏挤好；一面走向水龙头，一面转头，冲梧妄温柔微笑着道。 “切，小骗子；你刚才还说，我变成了谢盼。再说了，你觉得我哪儿没变？” 何许一笑，梧妄也跟着露出甜甜的笑容；他跟在何许身后，和他做着差不多的动作。 而他的心底，又在认真的思考何许说的话；过了许久，他才眯着眼，嬉笑回答道。 “你和他，是不一样的；你一如既往的对我好。” 何许听到这样的话，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淡淡的微笑；他转头看向梧妄，将这个笑，加深了些。 两人的聊天就此结束，何许洗漱完后，坐在椅子上打开了电脑；梧妄没多久，就悄咪咪的出去了。 在宿舍门关上的那一刻，何许的头动了动；他微微低头，查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与往日相同。 又过了一阵，他伸了个懒腰；身后头顶传来含糊不清的说话声。 “许哥……，你屏幕好亮……”是谢盼的吐槽，而后又小声嘟囔着，透着些许烦躁。 何许头也没回，更没有吭声，甚至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他依旧我行我素，不断滑动着鼠标。 身后的谢盼，探出脑袋盯了一会儿，很快又缩了回去，将被子盖的严严实实。 直到范易的床铺传来声响，何许才缓慢顿住动作；他向后仰着，侧头看向范易的床铺。 打量了几番，对方又没了动静；他迟疑一瞬，最后还是关上了电脑。 没过多久，范易坐起了身。 外面的阳光已经泛起橙黄色，光照进宿舍；又通过多方反射，晕染在范易周围。 他的背，面对着窗外的阳光；从何许那角度看去，范易似镀了一层金光。 他保持着向后仰的姿势，一瞬不瞬的盯着范易；直至范易的目光扫视过来，他才悠悠收回视线。 却依却依旧不可避免的对视一瞬。 范易的眸色幽暗至极，似一滩毫无波澜的死水。 范易好似没有看见，何许带着一丝欲望和侵略的眼神。 他自顾自的下床，鲁莽的穿上拖鞋；身形微微向后倾着，动作懒散的走向阳台。 身后响起椅子拖动的声音，随即便是一阵轻而有序脚步声。 紧接着，何许的胳膊搭在了范易的肩上，跟着他的步子往前走着，温声问道：“昨天晚上，你加了那个女孩子的微信没？” 范易微微侧头，眉眼依旧低垂着；他透着一丝不耐烦，反问道“你觉得呢？” 何许偏头，多打量了范易几眼，眼底透着些许戏谑，调侃道：“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了？瞎想什么。”范易再次将牙刷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应着。 “以前，咋不见得你这么着急谈恋爱？”何许站定在范易身旁，捧着水洒在脸上，语气平静的问出心底的疑惑。 他早已洗漱完毕，这是在应和着范易的动作，让二人之间产生微妙的联系。 此时的范易双手放在水龙头下，动作轻缓的揉洗着；而后又单手捧着水，往嘴里灌了一口漱着。 很快吐出来，又是极随意的回答道：“以前的那些……，入不了我的眼，可以了？” 这样的回答，何许似是很不满意；他微撇着嘴，故作生气，哀怨道：“行行行，连我都要敷衍了是！” 范易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刺眼的阳光，瞬间眼睛微眯着；只一瞬，又低下头，甩了两下手上的水。 他没有回答何许的话。 又不知是什么时候，谢盼又来到了他们身旁；他的手撑在瓷砖台边缘，侧身站着，嬉笑调侃道。 “大师兄这是……，要落入凡尘了吗？” 范易这才有了动作，转头漫不经心的看了谢盼一瞬 然后他依旧懒散道：“我这是被那六耳猕猴给代替了。” 他话音刚落，又伸出手，轻声道：“牙膏挤好，拿来。” 谢盼是收到命令般，迅速看向那一堆杯子，动作极快的挤好牙膏，单手递给范易。 但另一只手却也是轻轻抬着的…… 何许瞥了一眼谢盼的动作，转头与范易嬉笑道：“倒真有些这意思，大师兄不愿告诉我们原因？” 也不知，他是被范易的话，逗笑了；还是被谢盼滑稽的动作，给逗笑了。 不管是对何许悄然变化的态度，还是谢盼瞅着殷勤的动作；另外两人都似见怪不怪，没有人露出惊诧的神情。 “我说……是我爹逼的，你们信吗？”放一将塞进嘴里的牙刷，又拿了出来；他神情淡然，满不在乎的说着。 嘴里的牙膏，已经完全变成泡沫，他的语气也有些含糊不清，听不明是什么态度。 第72章 他是我的crash 梧妄用手撑着脑袋，将书本立在桌上，摆在眼前；眼睛微睁着，安静的看着书。 只是此刻，书页上精美的文字，不再能吸引他；他还在想着昨夜，谢盼说了一半的话。 一阵过后，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努力让头脑清醒了些，继续认真看着书。 周围极其安静，稍有声响都是极清晰的；一串脚步声愈来愈大，也越来越近。 他的头悄然转动一丝，而后缓缓的抬起头，将胳膊放平。 那脚步声似踩在心弦，他心底立刻冒出一个人名——陈然。 脚步声更加近了，就在他的身后；他依旧没有动作，眼睛直直的盯着书本。 “谢谢你昨晚帮的忙。”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同时，一袋面包也放在了桌边。 梧妄转头看一下那袋面包，神情有些意外。 那面包的包装有些熟悉，上次他坐的那个位置，好似也有；而且还多能盒牛奶。 他循着声音转头，正对上苏媛媛透着感激的眸光；他又缓缓低头，轻轻抬手，将面包往外推了推。 他的声音透着一丝低压道：“都是小忙而已，这个就不用了。” 苏媛媛的脸色好似僵硬了一瞬，却又迅速消失到无影无踪。 她咧着嘴嬉笑着，再次将东西推向梧妄；声音透着感激道：“的确是麻烦你了，收下。” 她话音刚落，就转身往外走去；梧妄拿起面包举在半空，看向苏媛媛离开的背影。 梧妄拿着面包的手紧了紧，微张着嘴，眉头轻轻皱着；他心底有些许猜测，得不到验证，又不敢继续往下想。 他刚悠悠回神，一阵脚步又传了来；这次比方才那个，要有力又迅速一些。 梧妄心底第一反应 当然是诚然，却又下意识否决；那人很快来到附近，梧妄率先抬头看去。 两人短暂对视一瞬，陈然先开口问道：“昨晚上，苏媛媛给我的那个麻花，是你让她带给我的？” 梧妄心脏瞬间收紧一刹，语气里透着一丝僵硬，回答道：“是的，是……不好吃吗？” 陈然转头，眯眼微笑着道：“没有味道还挺不错的，就是……” 她说着说着又缓缓止住声音，头微歪着；好似在回忆着麻花的味道。 “就是什么？”梧妄略显着急，他握紧了手边的书，追问道。 “那味道……，让我觉得有些熟悉。算了，也没什么，大多都是这样的。” 陈然应着梧妄的话，低声回答着；说着说着又噤了声，之后就好似在自言自语。 梧妄微歪着头，满眼疑惑的看着陈然；他悄然咽了口唾沫，手不自觉的摸着一旁的书页。 周围的气氛，莫名就紧张了些；忽的，陈然突然问道：“是你们家自己做的吗？” “嗯，是我妈妈做的。”梧妄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下次我也从家里带点儿来，兴许你就明白，我说的‘熟悉’，是什么意思了。” 陈然依旧皱着眉，她迟疑了一瞬，才微笑着解释道。 梧妄听着，心底明白了一些；许多东西都是一样的做法，想来出现相似的味道，也是无可厚非的。 梧妄礼貌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声；而后又缓缓回头，看着眼前的书，模样认真。 陈然又忽的问道：“你这面包……？” 梧妄瞬间回神，他随着陈然的视线，看向窝边的面包。 他悄然将书合上，微笑着答道：“哦，是苏媛媛给我的；昨天她找我帮忙，说这是为了答谢我。” 陈然听着梧妄的回答，她咧着的嘴角，淡了一分。 她的身形，稍稍向后靠着，轻笑着调侃道：“哈哈哈，她还挺会借花献佛的。” 梧妄听到这话，瞳孔猛的瞪大一声；快速抓起那个面包，举在陈然眼前，急切反问道：“这……，是你的？” 他的慌张，是那样的明显。 陈然抿着唇，挤出一丝不达眼底的微笑，透着一丝淡漠道：“她的，她的。” 对于陈然而言，送出去的东西，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所以说是苏媛媛的，她也不觉得奇怪。 而对方怎样处理，她也毫不在意。 梧妄慌乱的动作僵在原地，好像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他踌躇着打量陈然的神情，又看看面包。 陈然好似一眼看穿了他的犹豫，主动接过话茬，随意道：“话说昨晚上，她加到范易的微信时，可激动了。” 陈然一面回忆着，一面向梧妄绘声绘色的讲述…… 晚自习结束许久后…… 苏媛媛几步冲进宿舍，将一袋包装极丑的东西，重重的搁在陈然桌上。 她的手指了指陈然，又指了指宿舍外道：“这是梧妄让我带给你的。” 说完，她又叉着腰，扶着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陈然的眼底，立刻涌现惊喜之色；可很快，又逐渐淡了下来。 她打量起苏媛媛的神色，视线往往缓缓往下移；最后，定格在苏媛媛身侧的手机上。 而后，身体轻轻向后靠着，气透着一丝冰冷问道：“你们俩……，又不是同一个班，咋遇到的？” 苏媛媛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满腹疲惫，她大喘着气，断断续续的回答道。 “路上，我回宿舍的路上。” 陈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苏媛媛却是拉着凳子，在她身旁自顾自坐下。 “我今天，看到一帅哥；一查才知道，他是跟你的crash一个宿舍的。” 陈然看着苏媛媛激动的模样，应和着笑点了点头。 “是谁？”陈然眼眸暗沉一瞬，顺着苏媛媛的话，微笑问道。 “范易。” “！！！”陈然的瞳孔瞬间放大一瞬，她花了好久，才将这个信息消化。 “所以……，要不要我帮帮忙？”她眼底有些许晦暗不明，轻笑笑着反问道。 苏媛媛微睁着眼，眼底透着些许疑惑；却并未问出口，只是期待着陈然接下来的话。 “我去找我的crash，帮忙要你的crash的联系方式？” 苏媛媛嬉笑一声，打趣道：“你怎么知道，你的crash愿不愿意给？” 陈然微微歪了歪头，示意苏媛媛继续说下去；她是觉得，苏媛媛才是真的话里话。 苏媛媛的神情慢慢变得踌躇与犹豫，陈然心底的不安感越来越强；她的耐心，也在被消耗着。 在她要再次开口，催促前；苏媛媛撇着嘴，轻弓着腰道：“我找梧妄留了个联系方式，想让他帮忙把范易推给我。” 听到这儿的陈然，再也坐不住了，没得站起身；紧皱着眉，声音拔高了个度，质问开口。 “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crash！” 看着陈然着急的模样，苏媛媛只是脚推着椅子，向后退了几步，好似早有预料。 陈然吼完这句话后，苏媛媛才缓缓站起身，轻轻晃动着双手，安抚道：“然然小姐，别急。” “听我慢慢说……” 第73章 筑起高墙 “其实我当时，的确是着急了些……”苏媛媛微垂着头，沉默许久，才低声道。 陈然依旧是满脸怒容，她的手紧握成拳，搁在桌上，紧张颤抖着。 她此刻，听不进去苏媛媛的任何解释；眉头微皱，眉尾向上挑着；模样中，满是冰冷与狠厉。 “我也不知道，我还能通过谁？去拿到他的联系方式。”苏媛媛始终低垂着眼，一字一句的说着。 语气中满是愧疚。 “哼！”陈然满是不屑的轻哼一声，而后微侧着头，睨了苏媛媛一眼。 苏媛媛缓缓抬动着胳膊，轻轻握住了陈然的手；陈然的背立得笔直，苏媛媛弓着腰，比她矮半个头。 苏媛媛微微抬头，仰望着她。 她这副做小伏低的样子，令陈然浑身不适；她挣扎着甩开苏媛媛的手，转头怒瞪着她。 “你想要范易的微信，我——” 而后她嘴唇微张着，正欲说完；刹那间，又似想到什么，眸子深沉。 “我真的就是想，通过梧妄，去要一个crash的联系方式。”苏媛媛嘴角向下，满眼含泪的说着。 说话间，她的手又悄悄，搭上了陈然的手背。 她那时候可怜兮兮的模样，无意中戳中陈然的心理防线。 她赶忙站起身，快速甩开苏媛媛刚搭上的手，紧皱着眉厌恶道：“你这是可怜的样子，装给谁看？” “然然小姐……”苏媛媛哭唧唧的又缠上去，她脸上还挂着大颗大颗的泪珠，撒娇又祈求的喊着。 陈然已经有些许厌烦，她向后倒退几步，抽出苏媛媛抱着的胳膊，厉声道。 “行行行，我先看看，你们俩有没有背着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刚加的微信，能说什么！”苏媛媛说话间，已经迅速掏出手机，塞到了陈然的怀里。 而她的语气里，又带上了些许怨念。 陈然挑了挑眉，模样冷冽，轻哼一声，倒真接过手机，认真查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她又将手机扔回了苏媛媛怀里；微撇着头，声音无奈道：“行行行，是我误会你了。” 但她画风一转，神色阴狠，手指极用力的指着苏媛媛；冷声道：“这次，就算了；但如果有下次，我让你好果子吃！” “好好好，然然小姐姐最大，都是我的错，行了。”苏媛媛软着声音道，态度极其温和。 陈然的心底纵然有气，却也没法在撒下去。 之后，她们又闲聊些别的；这件事，算是不了了之。 聊着聊着，苏媛媛忽然打断道：“等会儿，等会儿……” “这个时间，他们应该都回宿舍了；我找梧妄要一下crash的联系方式。” 一旁的陈然，微撇着嘴，轻轻扬起下巴，神情淡漠的看着。 她对梧妄，早已产生了浓厚的占有欲；正如，只有得不到的才会在意和珍惜。 苏媛媛一边给梧妄发消息，一边与陈然闲谈道：“对了，你和梧妄发展到哪一步了呀？” 陈然悠悠回过神来，皱眉想了想道：“我感觉……，快成功了。” 苏媛媛从手机中抬眸，深深的望了陈然一眼；她礼貌微笑着道：“那就提前恭喜了。” “太早了，我还不急呢，一切总归是要慢慢来的。”陈然眼底缓缓燃起一丝温柔，她歪头微笑着，轻声道。 苏媛媛将消息发送，转头又将手机屏幕对着陈然问道：“你看，这样说怎么样？” 陈然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随口道：“行。” 此时她还在想着，她该如何将梧妄追到手。 回忆到这儿，陈然嘻嘻哈哈的与梧妄说着；但梧妄只是淡笑着点头，以表示回应。 他的态度，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淡。 陈然却是格外的坚持，她坐在梧妄身旁，晃了晃对方的胳膊，继续嬉笑道：“你看，苏媛媛遇到自己喜欢的就这么疯狂。” “你呢，你遇到喜欢的人的时，是什么模样？”她笑得灿烂，不动声色的打探着。 眼睛虽是笑的眯在一起，却是一直悄然观察着梧妄的脸色。 “我？”梧妄先是怔愣一刹，疑惑的指着自己，低声反问道。 陈然咧着嘴笑着，狠狠的点了点头。 梧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迟疑，他抿唇又微张嘴；却一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也没回答这个问题。 “我好像……”他说着，将头缓缓低了下去。 沉吟许久，才又继续道：“我还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陈然看着他，微张着嘴，先是茫然一瞬；然后才讪笑打着圆场道：“那你以后肯定会有的。” 说这话时，她心底不免有些失落；那些她看起来美好的暧昧，对于别人而言，都是困扰。 梧妄没管陈然说的那些美言，双手放在凳子下，悄悄搬动着椅子，离陈然又远了点儿。 而这一点儿距离，也在陈然心底无限放大。 她猛的坐直了身子，微皱着眉，怒视这梧妄；梧妄好似毫无所觉，他半低着头，模样很是认真的看书。 陈然盯着他看了许久，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最后她也罢休了，眼见着周围人越来越多；她不情不愿的收回视线，坐正了身子。 之后的二人，如同陌生人一般，没再有过任何交流。 在课程结束前，老师提醒了句“对了，过几天要进行选修课了；大家在校园网上，感兴趣的，尽快选择……” 这话好似没人在意，周围已经开始变得闹哄哄的。 坐在角落里的梧妄，忽然抬起了头；他根据网站，查到了关于选修课的相关信息。 他在众多课程中，一眼就选中了篮球…… 至于为什么，大抵是想增加些男子气概。 他对于那些人起的外号，从未提出过不满；但心里，也种下了一颗膈应人的石头。 不管是何许、谢盼常喊他的“小朋友”；还是李天胜骂他的“娘炮”。 他都是极厌恶的，那些外号，其代名词就是懦弱，胆小。 这个选修课，他没向任何人提起；他总是与每个人之间，都筑起一座高墙。 他不愿出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变相的锁国，他以为这样，就能排斥或阻挡所有人的伤害。 其实，他能察觉到陈然向他展示出来的好感；但他，却只能选择逃避。 两人的差距那样明显，他不能忽视。 他一个人凝神想着，在之后的时间里，他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陈然。 拒绝她的关心，拒绝她送的任何东西；甚至，连对方跟他说话，他也不予理睬。 后来选修课慢慢开展，他也没再关心这件事；只是在课堂开展的第一天，他就后悔了。 第74章 篮球选修课 梧妄早早的来到操场，多次确认手机上，收到的上课消息。 他在原地徘徊着，左右环顾着四周；又时不时打开手机，查看时间。 上课十分钟后，才有人逐渐到来。 他们在操场上成堆站着，嘻嘻哈哈的打闹着，梧妄躲在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的眼睛不停的觑着、打量着他们；差不多，每一行人都带的有一个篮球。 他并不知道这些，手上除了手机，空着背在身后。 周围吵闹的环境，总让他不自觉感到尴尬；他逐渐低头，自顾自沉思着。 “咳……”一声咳嗽声响起，周围的喧闹声，呈断崖式消散；最后，彻底恢复寂静。 只有时不时响起，篮球砸在地面的闷响声。 梧妄随着那声咳嗽，回头看去；先是看到了何许那张，温润如玉的脸。 他微抬着手，刚要与他打招呼；却直直的闯入，何许身旁那双幽暗的眸子里。 他的心脏，瞬间漏跳一拍；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目光呆滞。 那人似也察觉到，这炙热的目光，往这头看来；梧妄瞬间慌张的低头，紧张的吞咽唾沫。 对方好似并没有看见他，视线很快略过他，快步走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对方旁边还有一人，那人正朝梧妄走来。 范易将篮球砸在地上，它又迅速弹回手里，它永远在掌控之中；他的眸子阴鸷，将周围扫视一圈，才低声道。 “行了，安静点。” 各个男生瞬间安静，又面面相觑，相互对视一眼；眼底是疑惑，又是恐惧。 “你怎么……，也报了了这个？”何许身形微倾着，两人的头凑的极近，他在梧妄耳边低声问道。 梧妄缓缓转头，与他对视一刹，眼底有些是茫然与无措。 梧妄一面挠着头，一面将头微微向后撤了点儿；与何许拉开距离，声音怯懦道。 “我……，我也想找个喜欢的运动。” 何许神情透着一丝清冷，他微垂着眼眸，安静听着梧妄的描述，十分礼貌的微笑一瞬。 而后他的身体缓缓站直，目视前方，模样瞬间就认真了起来。 梧妄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轻皱着眉，看了看何许，又转头看向范易的方向。 就在他转头的刹那，一根草向他飞了过来；那草的尾巴引领着方向，草的根茎正扎在他的头上。 极轻的刺痛一瞬，梧妄赶忙学着何许那样，站直了身子，看着范易的方向。 却又因为范易的动作，引来不少人的侧目；那根草，还直直的立在梧妄的脑袋上。 它微微向右倾斜着。 范易神情冷漠，只悠悠地瞥了他一眼，便不再注意他，转头向那些人描述情况。 “老师有点不舒服，就让我们先练着。”他说的极其轻描淡写。 既没有说，自己现处的身份；也没有说，老师什么时候来。 周围逐渐响起一阵欢呼声，对他们而言，没有老师管理的课，是极自由的。 这些人的喧闹，范易视若无睹；他眸子冷冽，环顾周围一圈，轻声道：“行了，大家都散了。” 就是他们高声歌呼着，正要散去时；范易突然抬手，厉声道：“停，大家好好练，期末是要考核的。” 刹时间，周围又响起此起彼伏的哀怨声；梧妄站在角落，静静看着他们的情绪变化。 一旁的何许悄悄瞥了他一眼，而后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梧妄的肩，似安慰道：“没事，测试并不难。” 他说着，就要与梧妄擦肩而过，朝范易走去。 梧妄却突然叫住了他，急道：“那……，期末的测试，规则是怎样的？” 何许僵住脚步，微蹙着眉，回头，疑惑地看着梧妄；他迟疑了一瞬，才温和道：“校园网上应该有。” 说完他就转身，继续朝范易走去；却在正要走到时，又突然回头，微笑着解释道：“主要是，我也记不太清了。” 说完他又微笑着歪了歪头，却又不等梧妄回答，自顾自与范易搭着肩离开。 范易一只手拍着篮球，一只手搭在何许的肩上；何许耸了耸肩，又对范易说了些什么。 之后的范易，缓缓将胳膊放了下去。 梧妄还愣在原地，在他们身后悄悄观察着。 紧接着，何许从兜里掏出一根黑色的皮筋，将烫着小卷的头发，全部束了起来；扎成一个小马尾。 梧妄的眼眸微微瞪大一瞬，不知道是那个黑色小皮筋，震惊了他；还是对方扎马尾时，熟练的动作，震惊了他。 又或者，是外界，对何许那样的，称作“文艺青年”；而对他这样的，称作“娘炮”。 他震惊于，这样矛盾的文化。 只是，他最后，还是没有走过去，一个人站在原地，悄悄打量着四周。 他不知道，他自己的眼神里，透出怎样的怯懦。 而在何许与范易这边，两人配合的极好，却又频频失误；他们越打越急，险些争了起来。 范易抢过和许身前的篮球，几步从此，在篮球框前时，掌握时机，一个猛跳。 奋力跃起，猛地将篮球砸进筐内。 在篮球砸进筐里的一瞬间，咒骂声也瞬间响起：“何许！头发没有影响你，这都拿不住，看什么呢？” 那暴躁的吼声，不由的，让周围几个球场的人，都惊讶、停顿了一瞬。 他们纷纷回头，打量着这头的情况；却只敢看一眼，又迅速回头；假装认真的打着篮球。 “你呢？我刚才是如何拦下你的球的？” 何许的眉头微皱着，神情略显冷硬；他声音不大不小，反驳着范易的话。 此时，范易的脾气格外暴躁；他依旧冲何许怒吼着：“那是我让着你，别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何许猛的向前冲几步，从范易身旁跑过；高抬着手，似要夺球。 而他却又留有余地，并未将球彻底抛走；很快，他在范易几步的地方停下。 他眸色幽冷的打量着范易，眼底的不屑，更是比范易等我还要明目张胆。 两人的气氛本还剑拔弩张，却被何许的一句话，瞬间破功。 他冲范易温和微笑着，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知道的，我只把你当回事儿。” 范易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他微微侧头，躲过何许的温柔眸子。 却无意间看中了远处的梧妄，他手指着梧妄；转头对视着何许，挑挑眉冷声道。 “我们比试一场，他就做我们的赛具。” 第75章 可以教我打篮球吗 “？？？”何许还是皱着眉，满脸疑惑。 范易再次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冷声解释道：“看他会用多长时间，学会篮球。” 何许缓缓上前，站在范易身侧；视线跟随着他的手指，定格在梧妄身上。 他轻飘飘道：“我觉得不妥，篮球而已，谁还不会呀？” 范易挑了挑眉，幽幽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何许；一刹后，他轻轻勾了勾嘴角。 他的声音悠长婉转，带着不屑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的篮球技术是谁教的。” “我这也是自己领略的。”他轻笑一声，迟钝一瞬，又温和道，“ easy～” “不行，咱俩非得比试一场。”范易悠悠回过头，继续了望着远方的梧妄；他轻哼一声，满是固执道。 何许还是侧着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许久后，他才挪开视线。 他转身朝后走去，随性道：“继续打，这事儿之后再说……” 范易在他身后注视着他，轻轻叹了口气，正要拍着篮球上前；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轻喊，将他俩叫住。 “你们刚刚是在叫我吗？”他一手指着自己，轻声询问道；范易依旧往前走着，何许回过了头。 “我刚看见……，你们好像是在指我。”梧妄迟钝一会儿，又低声解释道。 他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疑惑；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范易。 而后又回过头，眉眼轻轻弯着，温声道：“没有，我们就是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篮球这个选修课。” 梧妄好似突然被打开了话匣子，他忽的上前半步；咧嘴笑着道：“我就是喜欢篮球，想学一学。” 何许的眉头一低，眸色瞬间冷了一分；却又转瞬即逝，他又扬起温和的笑，轻声道。 “那……，我们教你？”他的笑，带着一丝牵强和礼貌。 梧妄并未察觉到这点，他稍稍沉吟了一刹，就笑着应道：“真的可以吗？” 看着他满眼希冀的模样，何许的嘴角悄然抽动一瞬；他再次回头，瞟了一眼范易的脸色。 最后，他只能无奈的回头，对上梧妄期许的目光；强笑着道：“下次。” “今天……”何许沉默一瞬，轻声开口，正要解释；梧妄却先一步开口…… 梧妄的眸光瞬间黯淡，眉头向上轻皱着；却又很是坚强的模样，微笑道：“好，那下次记得叫我哟！” 梧妄说完，还轻耸着肩，歪了歪头，一副可爱乖巧的模样。 何许看着，眼皮子抽了抽，声音略带着僵硬，轻声应道：“嗯……，行。” 梧妄说完就转身，快步走向场边；他的动作和脚步，都是轻快的。 在梧妄走出几米开外后，何许这才悠悠回过神，转身与范易打着篮球。 他正运着篮球，范易突然冷声开口道：“你说他……，为什么学习篮球？” 何许透着些许漫不经心，随口应道：“他不是说了吗，是因为喜欢。” “哼。”范易冷哼一声，鼻音极重。 而后他又突然发力，抢过何许怀里的篮球；一面往前冲去，一面嘲讽道：“我不信，他会有这样单纯的。” 他半蹲猛跳一下，跃起身正欲投篮；却被率先飞起的何许，拦了下来。 球最终在进篮筐前，被何许拍落。 “砰——，砰——，砰——”，篮球砸在地面上，发出一阵阵的闷响；范易快速回头，视线追随着篮球。 何许微拱着腰，半蹲着，运着篮球，直视着范易的眸子；眼底有一丝得意和挑衅。 之后的他们，打得热火朝天；时不时的，就说两句关于梧妄的事。 范易的话里，充满了鄙夷不屑；何许语气平平，听不出悲喜。 “你倒是个真佛子～”投篮的间隙，范易瞥了何许一眼，轻声调侃道。 何许的神情依旧有些许淡漠，在篮球落地前，他动作轻稳的接过。 随意的将篮球抛进后，随口道：“你话里有话。” “你觉得呢？”范易抿唇瞥了他一眼，反问道…… 篮球选修课结束，两人相伴着往宿舍那边走去—— 何许突然转头，疑惑问道：“之前那个赌约，还成立吗？” 范易神色冷漠，还是同样的话道：“你觉得呢？” 何许微微歪着头，沉思了一会儿，温声道：“成立，其实我也想看看，他多久可以学会。” 范易转头，深深打量了何许一眼；而后只是轻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朝前走去。 何许渐渐放慢了步子，看着他越走越远。 直到，看见对方快要接近转角，彻底消失时；他才提了速度，追了上去…… 等他们回到宿舍时，就见梧妄已经坐在了椅子上；范易突然回头，与何许对视一刹。 而后轻轻“嗯”了一声。 梧妄抬头，瞥了一眼，又快速低头，继续编辑文字：【你知道吗？我要学习一个新的东西。】 梧妄：【最近，我也一直在学那游戏。】 梧妄：【有空我们lo一场，怎么样？】 他的手，缓慢的敲击着一旁的书桌；过了许久，对方才回复…… 许毅：【什么东西？】 许毅：【你还是再好好学学。】 梧妄忍不住轻皱起眉头，他总觉得，对方说话的语气满是不耐烦；他暗暗抿了抿唇，快速回复。 梧妄：【篮球呀，我记得你也喜欢，而且打的很厉害。】 许毅：【好久都不打了。】 对方的话，还是这样简洁明了；看起来干脆果断。 梧妄微抬起头，转了转脖子，将脖子扭得咔咔作响；他吸一口气，才又继续道。 梧妄：【你不是见面的事儿吗？你想什么时候见面呀？】 又不知是为什么，他刚发出这话时，何许好似抬头，瞪了他一眼。 只是等他寻着视线看去时，却是什么都没有。 手机突然震动，梧妄赶忙低头查看，是许毅发来的：【我看还是算了。】 梧妄不由得皱紧眉头，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又是过了许久，梧妄才收到许毅的消息；在等待的过程中，他时不时听到，何许烦闷的叹息。 许毅：【最近皮肤状态不太好，等调理过来了，到时候再说。】 梧妄的瞳孔瞪大一瞬，眼眸瞬间涌起疑惑。 他快速询问道：【你不是说过，你皮肤通透，从来不会出现问题吗？】 许毅依旧是过了“一年半载”，才敷衍回道：【人总会变的。】 而何许在看到梧妄的质问时，才立马提神，呼吸紧张了几分。 他的背脊挺直，在键盘上快速编辑着；许久后，却也只能，用以往常用的话术，为自己开脱。 梧妄：【可是……你之前不是用了一大堆理论，来证明你的皮肤永远不会出问题吗？】 此时的梧妄，对许毅的解释并不相信；他继续穷追不舍的问着。 他敲击桌面的动作，变轻了许多，却加快了速度。 许毅：【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不愿意，也不敢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只能随意问着，岔开话题。 第76章 打篮球 他对梧妄，是担忧与厌恶共存的；却又是嫉妒的。 他与范易是从小到大的好友，都没能建立这样亲密无间的关系；甚至可以说，范易有时是在利用他。 他只能“心甘情愿”。 他对梧妄的那一丝愧疚，也在梧妄一次次的追问下，彻底耗尽。 两人的对话，不管许毅的态度有多强硬，梧妄最后都会服软；他对许毅各种哄，说尽好话。 这一次的聊天，不了了之；但许毅说的，那些扎心的话，却一直在梧妄心里徘徊。 那次聊天后，他时常露出一副疑惑又迷茫的神情…… 没两天，梧妄收到了何许的篮球邀约；莫名的，那些烦闷的情绪消散了不少。 他浏览两遍何许发来的消息，深呼出一口浊气，快步去了操场。 “何许哥，下午好呀。”梧妄远远的就瞧见正在打篮球的何许，他快步冲上前打招呼，欣喜道。 何许的动作，略透着懒散，他随意的将篮球抛进筐内。 他的目光定格在篮球身上，眼见着，篮球在篮球框架上，旋绕一圈后，悠悠滑进筐内。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轻轻抬手，篮球直直的落入掌心，而后被他的五指死死抓住，不得动弹。 他动作缓慢又悠闲的回头，一面拍着篮球，一面与梧妄闲谈着。 “来得还挺快呀，想从哪儿开始学起？”何许往后慢步退着，随意的扫视了梧妄一眼，问道。 梧妄眼见着对方看过来，赶忙咧嘴乖巧笑道：“我都可以，何许哥你随便教点儿都行。” 何许缓缓退到了三环的位置，他试探着运了两下球；而后，垫脚起跳，手部顺势而为。 猛的一个发力，就见篮球在空中划出一个极大的抛物线；最后，“砰——”的一声，它稳稳的落入篮球筐内。 梧妄站在一旁看着，在篮球飞起时，他忍不住害怕的半眯起眼。 直到听见“哐当——”一声，他才后知后觉的看向篮筐；他缓缓转头，打量着何许与篮球筐的距离。 在几次确认后，他的瞳孔缓缓瞪大，眼底是永无止境的震惊。 “我靠！何许哥，你也太厉害了！”他惊叹着，为何许欢呼着。 但何许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连一丝得意或自豪都没有；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尽显温和。 何许一声不吭，一面扎着头发，一面缓步往篮球的方向走着。 梧妄见此，好似明白了何许的意图；他摆手制止着何许的动作，又快速跑去篮球的位置。 它还在往远处滚着。 他的动作极其笨拙，跑到篮球眼前，又追着它跑了好几步；才被蹲着，将篮球抱起。 当他抱着篮球走向何许时，还忍不住悄悄捏了两下；充气感很足，柔软带着坚毅感。 一瞬间，他心底涌现一个词——“”。 等他走近时，何许已经扎好了头发；披肩的短发，被扎成了个小丸子。 额头上有些许碎发垂落，又或是顺着捆扎的方向翘着。 “你过来，跳起先摸个练球架看看。”何许冲一旁的梧妄招手，又指着篮球架，淡然道。 梧妄的模样很是听话，跟着何许的指挥，站在篮球架下；他环顾周围一圈，才尝试着跳起。 很快，两脚底沉重的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何许看着，他略显笨拙的动作，忍不住轻皱起眉头；却又只是几秒的时间，又缓缓松开。 “何许哥……，我这样的……，可以吗？”梧妄抿唇轻声说着，话里满是怯懦。 “我们……，先试试越起，投个篮。”何许淡淡摇了摇头，又随意说着，将篮球轻松投进框内。 接过落下的篮球，将它扔向梧妄；梧妄紧张一瞬，赶忙双手接过。 他双手捧着，迟疑一瞬；而后才模仿着何许的动作，在地上试探性的砸了两下。 篮球回弹时，他的动作明显慌乱，赶忙捧着，但它险些扑腾出手里。 梧妄悄悄瞥了何许一眼，观察着他的神色； 生怕因为自己办的不妥而已，而惹人生厌。 对方环顾着四周，好似并没有注意到他；他深吸一口气，这才放心了些。 而后他再次运球，鼓起勇气将篮球抛出去。 “砰——”篮球直直的，砸在篮球框架后的玻璃上；一声带着震颤的闷响传来，何许闻声回头。 两人对视一瞬，空气中好似弥漫着尴尬。 “你这都投不进？” 何许单侧的眉毛，轻轻抽动一瞬，他淡声反问道。 梧妄赶忙低下头，眸子里满是愧疚；他吞咽一口唾沫，不知该如何接话。 一瞬过后，何许露出温和的微笑，轻声问道：“是在想什么事儿吗？” “呃……，不好意思，我再试试。”梧妄语气迟钝着，低声道。 何许的声线极低，随意应了一声。 梧妄双手握着篮球，左右打量着眼底，有些许犹豫。 但最后，他还是轻叹一口气道：“我有一个朋友，他最近情绪都特别不稳定。” “哦？女朋友？”何许眼底的眸光变化一刹，而后微笑着调侃，反问道。 梧妄微垂着头，羞涩的笑了笑，轻轻摇头。 何许的神色淡淡，他又轻笑着问道：“你俩认识多久了？” “约莫……，有三年的？”梧妄微侧着头，想了许久才道；说着话，又再次尝试，将篮球往上抛着。 “哐——，当、当——” 篮球在篮球框架上，左右蹦跳了几下；最后，才晃动着落入框内。 梧妄的眼神一刻也不离，一直锁定在篮球身上；眼见着它进筐，他忍不住惊喜低喊道：“yes！” 然后他又嬉笑的，将视线投向何许，正对上何许温和的目光。 他更加羞涩，迅速低头，快速跑向篮球。 “不错，再试一次。”等他捡到篮球，走到何许身旁时；才听到，何许温和的夸赞。 梧妄的嘴角，大大的咧着；将最外的八颗牙齿，都露了出来。 “三年……”何许低着头，轻轻拨弄着头发，小声呢喃道。 梧妄是听见了何许的咕声，赶忙侧头看向何许，疑惑道：“何许哥，你说什么？” 一罗刹后，何许略显呆愣的抬头，看着梧妄直勾勾的眼睛；他露出一丝微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梧妄也没再多问，他露出标准的咧嘴笑；继续按照，何许所描述的方法，练习着投篮。 “你对他的感情，有深厚呢？”过了许久，何许突兀的问道；这样没头没尾的问题，让梧妄有些许错愕。 “他……？”梧妄疑惑又迟疑的，低声反问着。 第77章 我没空 何许眼神淡然，只是直直的盯着他看，眼底有一丝极淡的好奇。 梧妄沉默一瞬，犹豫着低声答道：“他对我……，挺重要的。” “三年，真的太漫长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投入了同样的时间、感情。” “为什么……，他就变了呢？”他模仿着何许的模样，轻轻抛起篮球；动作间，他自顾自小声嘀咕着。 何许微微侧着头，微皱着眼，打量着他；一刹后，又缓缓收回视线。 他随意的接过，梧妄拍出去的篮球；他的动作依旧带着懒散，将篮球扔进筐后。 他才转头，冲梧妄意味深长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从来没在意过你。” 他神色淡淡，脸上满是随意与不在意；所以梧妄也没有太在意，只以为何许是在与他开玩笑。 梧妄笑着，快速跑去将蓝球捡回；嬉笑着道：“或许。” 何许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打篮球；梧妄应着他的动作，尝试着再次投篮。 而他身后的何许，正微眯着眼，悄悄打量着他；他的眼眸深沉，而又冷冽。 梧妄一直静悄悄的练着，直到一个人的到来，才打破现状…… “嗨……”何许突然向远方挥着手，放声喊着，声音空响。 梧妄随着他挥手的动作看去，瞧见在极远的楼梯口，是范易带着一丝温和的笑。 他怔愣一刹，又赶忙低头，不觉间慌了神。 他似乎是为了缓解紧张，再次拍着篮球，尝试投篮；他将篮球举过头顶，试着摇晃了几次。 可他好似突然，变得极其不自信起来；篮球在手里晃动好几次，他都没有勇气抛出去。 他缓缓将篮球放下，悄悄叹息着，凝望着他。 他用余光瞥着远处，那往这头走的范易，看着二人，越来越近的距离；他觉得，既短暂又漫长。 范易距离他越来越近，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狂跳着；它似要跳出，这个束缚他的身体。 他的手指，不自觉悄然颤抖着；眼神也更加的飘忽不定；他深呼吸着，努力克制这份突如其来的。 除此之外，他心底涌起深深的不解；他从未对一个人，有过这样浓烈的恐惧。 这种感觉，让他惶恐不安。 而正在他愣神惊慌之际，范易已经踩着运动鞋，从他身旁快速走过；那软底鞋，踩在塑胶操场的沙沙声，还回荡在他的耳边。 直到说话声响起，他才猛的惊醒，悠悠回过神来…… “你在这儿……，教他？”范易打量二人一眼，又来回指着二人，微蹙着眉，带着不屑的问道。 何许微微侧头看向范易，微笑抿唇，反问道：“怎么不可以呢？” 梧妄背对着他们，抱着篮球的手紧了紧；他总觉得，范易的话带着嘲讽。 而后他向前走了几步，与他们拉开距离；与其听见那些，让自己胡思乱想的声音。 倒不如离远些，静下心来，好好练习怎么打篮球。 但他这样细微的小动作，也被一旁的范易，看的清清楚楚。 他微侧一点头，看着梧妄远离自己，向前半步的动作；轻轻挑了挑眉，眼底满是戏谑与玩味。 他眼眸微垂一瞬，而后又迅速抬眸；却已经变得了，变得更加高贵。 他轻轻抬脚，正欲往梧妄的方向走去；却突然，胸前伸出一只胳膊。 他似乎是有所预料，连看也没看，冷声问道：“干嘛？这么快，就想保护他了？” “噗——”何许好似被这句话逗笑，他垂着头，手握成拳，挡着嘴硬，轻声笑着。 一会儿过后，他又满是无奈的开口道：“你要去干嘛？要去单手碾压他吗？到时候，可真就是我欺负人了。” 他因为笑个不停，声音略透着颤抖。 范易望着不远处，那自顾自打篮球的梧妄；又转头看向何许，眼眸深不见底。 他微张着嘴，犹豫着，最后也还是没说。 “行了，我从不白教人。”何许缓慢挪着步子，站在范易身侧；他的语气平缓而温和，似在安抚范易。 “切……”范易只轻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何许轻轻转头，望着眼前帅气的范易；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眸底，也是一片温柔。 一阵后，两人结束了话题；范易往操场外围走去，何许跟在身后，走前喊的声“梧妄走了。” 梧妄赶忙停了动作，篮球成掌心滑落。 “砰砰砰——”他砸在地面发出闷响，梧妄又是急急忙忙的弯腰，捡起篮球，快步追了上去…… “我教你打篮球，算不算是你的师父呢？”何许再次突兀开口询问，带着些许轻飘；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梧妄迟疑了许久，才僵硬答道：“算……” 何许转头，微笑着与一旁的范易对视一瞬；而后才回过头，温和道：“玩笑，开个玩笑。” “不过！你可以请顿饭作为答谢。”可他话风一转，又是微笑着调侃道。 梧妄的身形僵硬一瞬，才连声应道：“是呢，所以何许哥想吃什么？” 何许将手架在胸前，一只手捏着下巴，歪着头，好似真的在思考。 以后他才似恍然想起什么，反问道：“我记得……，你好像还欠范易一顿饭是不是？” 梧妄一手将篮球抱在怀里，一手摸着后脖子；脸上泛起微红，尴尬着道：“何止呢，我所欠大家一顿饭。” 何许微微侧头，打量了梧妄一眼，这一眼饱含深意；他没有接话，范易更没吭声。 过了许久，何许才又与梧妄嬉笑着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 “也不知道到时候的我……，有没有空。”他好似自言自语般，小声嘀咕着。 但这个距离，梧妄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梧妄抿唇，微低着头。 何许与范易的身高，都是要比梧妄高出许多的；何许斜睨着梧妄，审视着他低头深思的模样。 他的嘴角再次勾起，却是淡淡的弧度，带着一丝讥讽。 “后天！后天怎么样”梧妄突然抬头，准确道；而后又不确定的，反问着另外两人。 “当然，我后天刚好有空。”何许脸上依然是温和的笑，他淡声应道。 转头又看向范易，轻声问道：“范易你呢？” “嗯？”范易好似才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何许，又无意间对上梧妄期许的目光。 “哦……，我没空。”他迅速回过头，声音透着些许冰冷，道。 第78章 去大排档 梧妄与他们并肩走着，听到范易的拒绝，他脖子向前伸，侧着头；眼里闪着怯懦与期许，直直的看着范易问道。 “那……，那明天呢？” “也没空。”范易为挑着下巴，带着不屑的眸子，睨了他一眼，冷声道。 梧妄好似被他冰冷刺骨的声音，给吓住了；他怔愣一刹，向后缩了缩脖子；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害怕。 范易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缓缓收回视线，嘴角挂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他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 梧妄看着学长二人，越来越远的身影，猛的惊醒，赶忙追了上去。 可他莫名觉得吃力，怎么也没追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 何许带来的篮球，还被他抱在怀里；他将篮球掂起，在手上拍着。 深呼一口气，一面悄悄调整着形体，一面慢步往宿舍走去；他的心里，还惦着手机里的余额。 他被范易拒绝两次，心底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在于，他暂且不用为了请人吃饭而愁苦；难过在于，范易两次不近人情的拒绝。 他不知道范易有多讨厌他，这样不受控制的精神内耗，他厌恶至极…… 范易这边…… 何许快跑了几步，身形保持在范易的前侧方；他沉默一瞬，打量范易几眼。 许久后，他才满是疑惑的问道：“你真没空？” 范易转头，与他斜对一眼，轻哼了一声。 “你看他，能请得起什么吃的！”范易往前走的步子没有丝毫减速，语气里也满是轻佻与不屑。 “你不会是……，在帮他省钱？”何许依旧侧着头，深深凝望着他；犹豫着轻声问道。 “你觉得呢？”范易眼底的情绪微变，透着一丝冷漠；他轻轻转动着脖子，看向何许，反问道。 一瞬过后，他淡淡收回视线，小声嘀咕道：“什么脑回路！” “话说……，你网上那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呢？”何许轻笑一声，没再继续追问；转而问着别的道。 范易好似没有听到，自顾自往前走着；何许动了动舌头，故作无意的解释道。 “最近这些时间，都不见得你再提起过了。” “他很忙。”范易深吸一口气，淡声道。 何许抿唇微笑着，缓缓点了点头。 范易说完，又加快了步子，如飞一般，往前跑去；何许却好似没了追了力气，在他身后悠闲的走着。 二人的距离却是不远不近…… 到了晚上，梧妄在宿舍里等着他们，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滑的桌面。 他的思绪正往外飘着…… 他急于将所欠的人情还了，也在担心他们再次拒绝；他的思绪变幻万千，混乱至极，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 “咔——，啪嗒——”。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紧随其后的，是何许与范易二人的说话声…… 等梧妄回头看去时，几人在空中对视，气氛莫名尴尬一瞬，两人的说话声也渐渐小了。 梧妄站起身，嘴角缓缓勾起，微笑看着他们。 范易依旧是满眼的不屑，他将梧妄，从头至尾的打量一眼；而后，他慢悠悠的收回视线，继续与何许闲谈着…… 梧妄随着他们的身形移动视线，他的嘴唇轻轻抿着，略显局促。 他暗暗为自己打气，许久后，他才鼓起勇气凑上去。 “范易学长，你觉得这一天、这家饭店怎么样？”梧妄缓慢将手机举在范易面前，声音低低的问道。 范易打开游戏的动作一顿，眸子满是清冷，他缓缓抬头看去，眼神懒散的瞥了一眼。 而后，他又动作极快的抬了抬下巴；指向对面的人，淡声道：“你再问问他们。” 梧妄身形略显僵硬，随着范易的动作看去；对上何许温和的目光，谢盼桀骜不驯，又带着傻气的眼神。 他缓缓直起腰，拿着手机又朝那头走去；他先将手机递给何许，重复了一遍方才问的话。 何许看完后，微皱着眉抬眸，与梧妄对视着；梧妄好似看出何许眼底的难为情，生出些许不安来。 他抿唇，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问道：“何许哥，你……有空吗？” “梧妄……，不好意思了，这天我刚好有空。”何许脸上，为难之色更加明显；他满是踌躇的开口。 “没事没事，我们再定别的时间。”梧妄赶忙开口道，他的脸上还是乖巧温和的笑。 “那你们……，什么时间有空？我计划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时间的。” 梧妄再次开口，他看着她们，眼底满是期待；他心底暗暗想着，这样……，总没拒绝的理由了。 他环顾了周围一圈，努力掩饰眼底的害怕。 而在他看向别处时，何许也悄悄看着范易；只一眼，却在空气中汇集。 范易的眸子里满是戏谑与审视，他的眸光，好似能洞穿，何许的一切心思。 而何许的眸子依旧温和，他微微勾唇，冲范易温和微笑着；脸上没有被看穿的惊慌，极其淡定从容。 最后，他们相视一下，范易的眸子，也被何许染上了温柔。 而他，又在梧妄看过来时，悄悄收回了视线；微低着头，假装认真的玩着手机。 梧妄微笑的嘴角越来越僵硬，他的眼神不断扫视这四周；握着手机的手指，也不断抽动着。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才有人开口，打破尴尬的氛围：“商量一下，梧妄要请吃饭，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 说话的人，是范易；他的话，极具号召力。 话音未落，就有人开始接话了—— 何许温和微笑着道：“是呀，梧妄小同学打算，带我们去吃什么？” “大排档……，怎么样？”梧妄赶忙回神，局促答道；他越往后说，声音越小。 “哈哈……”三个人的人群中传出极低的笑声，梧妄紧张的捏紧拳头，等待着他们接下来的话。 “大排档呀……”何许捏着下巴，歪着头，将梧妄说的话，低声重复了一遍。 他的眸色深沉，似在想些什么，又晦暗不明。 他重复的声音，让梧妄更加紧张，呼吸一滞；他直直的看着何许，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们觉得……，怎么样？”他再次问了一遍，他的面上看起来淡定至极，但只有他，能真切感受到自己猛烈的心跳。 何许转头，与谢盼先谈着；梧妄不断深呼吸着，以维持表面的平静。 又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范易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们，冷声道：“可以。” 第79章 这么装吗 因为范易突然的认可，周围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何许本还淡笑着，与谢盼闲聊，突然听到范易带着冰冷又不容拒绝的话；他微张的嘴半僵着，神情也有一丝木讷。 这样的表情，是鲜少在他脸上看到的。 一刹那后，他的嘴角再次勾起，微笑调侃道：“话说……，还没见过你去吃大排档呢！” 范易听到这话，缓缓抬眸，带着一丝不屑，瞥了何许一眼；沉默一瞬，淡声道：“可以尝尝。” 何许的嘴还是微张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范易并没有看见。 一旁的谢盼却是看得清楚，他知道，这样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何许又会将，火气发在谁身上。 他最终是什么都没说，那些曾是他历过的；对于何许的狠厉手段，并不是他能所抵挡得住的。 “好……，那定个什么时间呢？”何许深吸一口气，温和微笑着问道，声音有些许沉闷。 他们四人相互对视一眼，梧妄微笑着轻声道：“你们定……” 何许淡笑着看了梧妄一眼，正微倾着身，要与范易聊天；但范易好似并没有看见，冷声应道：“这周末。” 而后话风一转，他转头又看向另外两人，神情淡漠的问道：“周末……，你们有空吗？” 这好似在询问，又好似不容反驳；何许眼眸的神色变了几变，他眉间微蹙一瞬，略显烦躁。 他抿唇强笑道：“我还不确定呢。” 范易缓缓移开视线，转而看向谢盼…… 谢盼：“……”他在心底骂娘，好不容易维持表面和谐的氛围，怎么突然将枪头对准了他。 不在于谢盼的回答，这顿饭还是约在了星期天、大排档。 梧妄在短暂的欣喜之后，又迎来了烦恼，他三番五次的调查“大排档”的价格。 不管怎样，都会超出了他的预期，他捏着手机，不断查看着，眉头越皱越深。 满眼无奈的他，只能找人借钱；可是他第一个想到的，只有许毅；这几年来，他只认识许毅。 也只和他关系深切…… 他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给许毅发去消息；他对那人，始终怀着期待，带着最后一丝期望…… 何许最终按捺不住，询问了范易：【你什么时候喜欢吃那玩意了？】 他的话里，满是不屑、轻蔑，以及浓浓的不解。 他的眉头微皱着，电脑屏幕的蓝光，照映着他的脸，泛着青色；他虽是看着电脑，但注意力却在手机上。 叮咚一声，他深呼一口气，动作不紧不慢的拿起手机查看；范易：【可以尝尝。】 看的范易发来的消息，他忍不住大口呼吸着，他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收紧。 何许的眉眼冷冽，他缓慢的在是手机上编辑着：【你还挺给他面子的。】 他静静等待着，心渐渐沉入谷底；许久后，手机再次收到消息：【毕竟是一个宿舍的。】 何许的眸色更加冷峻、僵硬，连呼吸都带着寒气：【他才来几天，你就这么在意他了？你不会是喜欢他？】 他思绪沉闷，却听见有人在敲击着桌面，发出浑浊的撞击声；他快速转头，寻找着那道声响。 很快，他就看见，是梧妄微皱着眉，静盯着手机，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 “叮咚——”，手机铃声响起，何许这才回过神来；快速收回视线，查看消息：【你觉得呢？】 范易发来的消息，听不出语气与态度；他能感受到的，只有数不清的不屑、冷漠。 他看着范易常说的话，何许忍不住出神。 范易：【不要乱想，人家就一小屁孩儿。】 这条消息，彻底让何许失了耐心；他的嘴角僵硬，一丝一毫都没法勾起，冰冷刺骨。 他将手机丢在桌上，大抵是动静太大，引来周围人回头观望。 范易眸色冰冷，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又满不在意的收回了视线。 梧妄被惊了一下，寻着声音看去时，却对上何许冰冷狠厉的眼眸；他赶忙低头，心脏漏跳一拍。 谢盼则是环顾周围一圈，仔细洞察着，宿舍内怪异的氛围。 梧妄的手带着颤抖，他快速的编辑文字，给许毅发去消息：【在吗？】 他之所以这样急切，又带着干脆，是害怕自己后悔；害怕自己，突然失去主动的勇气。 许毅：【嗯，有事？】 这样的语气、态度，在他意料之中；可他的心脏，还是猛的一哽，不适感袭满全身。 但他深吸一口气，手指不停，继续编辑道：【可不可以借点钱？】 许毅很快回复，语气却很冰冷：【可以，给个理由。】 梧妄手指颤抖，心里的期望值降低许多：【我需要请人吃饭，但是有点不够，想找你借点，可以吗？】 这次，对方回复得极快：【借钱请人吃饭，你也想得出来。】 对方训斥与谴责还在继续，愈加冰冷、凶狠：【搞不懂你……，这么装的吗？】 许毅：【……】 梧妄眼底满是烦躁，手指僵硬的手机关闭，但他的训斥声，还是不绝于耳，在脑中徘徊。 他的左手还在敲击着桌面，听着浑浊的“滴答——”声；他的内心，有片刻的宁静。 “叮咚——”，他微微蹙眉，拿起手机查看，正是许毅的转账。 另外还附上了一句话：【200够不够，省着点花。】 他紧紧盯着那两百的转账提示，他的眼底涌现浓烈的烦躁与悲伤；这两百，如同施舍。 他轻轻滑动着手机屏幕，一遍又一遍的阅读，许毅发来的消息；每一遍，都似在凌迟他的灵魂。 他在心底冷笑，不断的嘲讽，自己廉价的灵魂；他眸底的光，越来越暗。 许久后，他做出了决定。 他将许毅的转账退回，他在键盘上犹豫着；最后快速回道：【不用了，谢谢。】话里满是僵硬。 许毅：【？？？？，还让你装上了？】 许毅满腹嘲讽又不可置信的话，发了过来；梧妄深深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话。 他没有回复对方的话，退出聊天框后，才又猛的惊醒；他这才意识到，他将自己推入了怎么的境地。 恰此时，苏媛媛给他发来了消息；他的眼眸，亮了一瞬。 第80章 请吃饭 最后，他找苏媛媛借到了这笔钱：一百五十元。 两人说话都很温和，大抵是被许毅衬托的了；看着对方发来的红包，梧妄的神情才轻松几分。 他对照着微信余额，在网上定预定了那家“大排档”；将这一切都做好后，他才感觉到片刻的轻松。 他沉沉睡去，等待着这天的到来…… 星期天很快到来，上午时，梧妄再次在宿舍通知了一遍；而后他离开宿舍，寻找合适的兼职。 但暂时还未有结果…… 他无奈，也只能看着时间，提前半小时去往所预定的饭店。 而等他向服务员说明时，却被告知，现在没有空位，需要等待。 一开始的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很是局促，紧张的情绪影响着他，他只能干巴巴的应下。 他孤零零的站在，饭店门口的角落，看着人来人往的场面。 他的背，开始冒出细腻的汗水，手心也变得湿润。他总觉得，周围有无数道视线，向他投来。 他被人审视、打量着，他的心底，不由得生出一丝郁闷。 时间滴滴答答，一分一秒的走着，他时不时拿起手机，不停地查看手机。 他害怕，害怕等他们来时；撞见的，是这样的场面；难堪、尴尬又迷茫。 周围的服务员，也是用怪异的眼神，悄悄打量着他；他莫名感觉呼吸困难，喘不上气。 “嘿！你在这儿等着干嘛？怎么不进去？”梧妄的肩膀，被人猛拍了一下；紧接着，就是谢盼轻快嗓音。 他咋咋呼呼嚷着，一个箭步跳到梧妄眼前，嬉笑着，挥动着胳膊。 他热切兴奋的模样，让梧妄极其不安；他悄然吞咽一口唾沫，强挤出一丝僵笑道：“他们……，暂时还没有空位。” 他话音未落，刚走近的何许，冷声反问道：“你不是一早就预定好了吗？咋还没位置？” 他的声音满是寒气，冻得人瑟瑟发抖。 梧妄微张着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刚要出声，却有人率先开口，截去了他的话。 “我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范易声音低沉，他神情冰冷，语气平淡，冷声问道。 梧妄不敢直视范易的眸子，只能微垂着头，急急忙忙道：“我……，我再去问问；马上，马上就好。” 他说完，快步转身，脚步慌乱的走向了服务员，那三人在身后看着。 而何许，是悄悄侧头，打量着范易。 他们远远看着，梧妄从一开始的局促、礼貌，满是期待；到后来，他的眉头紧锁，满是着急。 梧妄越说，语气越是急切；他的声音大了许多，厉声吼道：“我早就预定了，时间都到了，还没位置吗？” 服务员的微笑着，她们微抬着双手，轻声说道：“对不起先生，真的很抱歉，现在确实没位置了。” 那服务员微拱着腰，满脸自责与歉疚的模样；嘴角却又微微勾起，挂着笑与梧妄协商道。 “我们给你补偿，好吗？” “那你们……，想要怎么补偿我？”梧妄的声音透着颤抖，他吞吐着问道。 可他这话一出，周围的气氛，发生了极微妙的变化；那些人用极其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他们像是在看一个贼，看一个自私贪婪的小人。 他浑身猛的僵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们定是，将他当做了贪便宜的小人，在这里无理取闹。 服务员也没有，及时开口应答，只是在那里站着，双手环抱着胸，满脸谦卑的微笑着点头。 周围很安静，没有人议论他，他们各自吃着饭；但却又有无数打量的目光，无声胜有声。 这样那局促的场面，只会让梧妄，更加慌乱与无措；梧妄的眼神更加愤怒，他忍不住冲服务员吼道。 “不是你们说补偿吗？你们倒是吭声呀！” 服务员半鞠躬，脸上挂着殷勤的笑，柔声问道：“那么请问先生，您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你……”梧妄听着这话，莫名觉得心里郁闷，更加恼火；他磕巴着，只说出这么一个字。 梧妄正在气头上，他心底知道，不能说过激的话，可他也还是不受控制的说了。 他不断冲服务员怒吼，到头来，服务员依旧微笑着安抚道：“先生，能别激动，这单免单，怎么样？” “我不需要你们的免单，明明就是你们的错！” 梧妄照例情绪激动，他早已忽视，周围人看戏的怪异眼熟。 服务员再次弯腰，满脸歉意的说道：“是是是，是我们的错；真的很抱歉，先生。” 她们，表现得极其大度，极其谦卑；愈发将梧妄，衬托成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梧妄还要歇斯底里，他大张着嘴，刚要喊；一侧的肩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即刻止住了话，快速转头看向身侧。 他的眼底，还燃烧着浓浓的愤怒。 但当他对上，何许温婉如玉的眸光时；他瞬间变得手足无措，眼含一丝委屈。 何许只是与他短暂的对视一刹，又很快转过头，看向那些个服务员。 他温和微笑着礼貌道：“真不好意思，我这朋友太激动了。” 他向服务员表达着歉意，完全不看身旁的梧妄一眼；大抵是何许太过文艺帅气、太过温文尔雅。 服务员愣了一瞬，才赶忙咧嘴笑道：“没有没有，的确是我们的过错。但确实没位置了，实在抱歉。” 此刻，服务员的态度，看起来格外真诚；由内而外的，透着尊敬与善意。 梧妄的脸色猛的一白，浑身僵硬一瞬；身旁的何许，还在与对面的服务员交谈着。 他话里话外，都好似在强调“梧妄是个疯子”；周围怪异的眼神，好似愈发多了。 “行了，退款，不吃你家的了。”梧妄冲上前，打断了何许温声道歉的话，厉声道。 他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周围又多了许多厌恶的眼神；服务员也好似有些许不耐烦，连忙妥协道。 “行，行行，马上给您退，给您退了！” 梧妄吼完，便一刻也不敢多待；快速转身，离开了饭店；一旁的谢盼，左右转头打量着，赶忙追了出去。 梧妄跑进小巷子里，忍不住抽泣；可在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这边时，他又努力压制哭声。 第81章 心平气和的何许 最终，他将哭泣声压下，变成凌乱不堪的哽咽；还不等他缓过劲来，一只手就搭在了他的肩上。 “别难过了，这不是你的问题。” 谢盼透着傻气的嗓音，此时也有些许低沉；他轻轻拍着梧妄的肩，安慰道。 “我……，谢谢，我没事。”梧妄的声音颤抖，他沉默一瞬，才僵硬着道。 谢盼再次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而后就传出脚步声，渐行渐远。 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梧妄这才深呼吸一口气，紧接着猛的抽泣几声。 “叮咚——”手机响起一瞬，是短暂的消息提示音；他这才想起，他为了方便收到消息，特地将静音关掉。 可是，一切都搞砸了，他精心筹划的请客；就被他莫名糟糕的情绪，砸的彻底。 他突然生出怨恨，他恨自己不能控制情绪；恨自己不能理智清醒，更恨自己胆小懦弱。 最后，他强忍着情绪，将手机打开，浏览消息，正是谢盼发来的。 谢盼：【何许哥重新订了一家餐厅，你也赶紧过来。】 瞧见这条消息，梧妄猛的一愣；紧接着，他的眼底，迅速涌现一片自卑。 却又紧接着，手机再次响起；是谢盼的第二条消息：【我把定位发给你，赶紧来哦。】 “叮咚——”是谢盼发来的定位链接。 梧妄猛的深呼几口气，拼命的调整情绪；他不希望，那些人看到他这样失控的一面。 然后，他一面整理着衣服，一面看着导航，往外走着。 他很快到达指定地点，却在门口犹豫徘徊，不敢进去。 而他们就坐在窗口边上，他的一举一动，那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他的脸上，紧张局促的神色。 何许靠着棕色皮质沙发，身形微微向后仰着；他的眸色，透出一丝幽冷，静静的观望着远处的梧妄。 坐在他斜对面的谢盼，寻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正看见梧妄，他在门口询问服务员。 谢盼悄悄回头，再次偷偷看了一眼，何许的神色。 随即他缓缓起身，朝门外走去。 何许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依旧平静，而透着清冷。 谢盼来到门口，打断了正要询问的服务员；他转头，冲服务员淡声道：“他是跟我们一起的。” 服务员微笑点头，应了一声，便让开了路。 梧妄很明显的松了口气，他紧紧抓着衣服的一角，十分小心的跟在谢盼身后。 等谢盼将他带到位置上时。 桌上，已经摆好一副新的碗筷；旁边，还有打好的酱料。 他轻轻扶着桌边，缓缓坐下；刚抬头，正对上对面何许，微笑着的眸子。 他淡笑着，温和开口道：“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酱料，我就都弄了点儿。” 梧妄随着他的话，低头看向眼前的酱料；看着里面，几个红辣椒碎块儿，十分明显。 他悄然咽了口唾沫，却还是微笑抬头，轻声道：“嗯嗯，谢谢何许哥。” “不谢。”何许淡笑着，应了一声，便开始夹菜。 他们的态度都极温和，好似没有人，在意方才，梧妄略显疯狂的举动；他思绪复杂。 范易坐在何许身侧，他始终微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夹菜，吃饭；动作缓慢有序，细嚼慢咽。 何许夹起一块牛肉，在锅里烫着；在一分半之后，他才取出，轻轻放在范易碗里。 “快吃，时间刚刚好。”而后，又温声搭上一句话。 范易依旧一声不吭，只是稍稍点了点头；动作十分自然的将牛肉夹起，蘸了蘸满是红辣椒的酱料，微抬着头，塞进嘴里。 何许微微侧着头，看着他认真咀嚼，露出一丝满足的模样。 他的嘴角，也不受控制勾起。 这顿饭，大家都吃的尤为开心、愉快，除了梧妄。 他纠结于，这顿饭由谁安排的，他准备的钱，够不够。 他小心翼翼的吃饭，一整个过程都焦躁不安；时不时看看窗外，又时不时偷偷观察，另外三人的表情。 很明显，除了他，其余三人都吃得很舒心。他没有开口询问，只等待着他们用餐结束。 他迷茫的面对，接下来的问题。 梧妄看着，他们渐渐放下筷子，收拾东西，正要站起身；梧妄先一步走在他们前面。 他快速来到前台，温声询问道：“五号桌，结账。” 服务员的眸底，闪过一抹疑惑，但她还是打开电脑，查询道：“先生，你们是网上订单，在手机上支付就可以了。” 梧妄拿着手机，扫码的动作一僵；他迟钝一刹，而后低声问道：“那麻烦，帮我查一下多少钱？” 服务员操作一番，很快微笑回复道：“454元。” 梧妄身形一僵，低声再次反问道：“多少？” 大抵是梧妄的语气过重，服务员被吓了一跳；在短暂的愣神后，才僵硬答道：“454元呀，有……有什么问题吗，先生。” 梧妄回神，回头看向朝这边走的三人，赶忙尬笑解释道：“没事没事，不好意思了。” 正说着话，后面三人也跟了上来；谢盼站在梧妄身侧，一只手搭在梧妄肩上。 他回头看了一眼范易与何许，嬉笑着问道：“跑这么快干嘛？” 梧妄晃动了一瞬身侧的手机，尴尬笑道：“我想买单来着，但好像是在网上预定的，买不了。” 而后，他又微笑转头，问道：“这餐厅，是你们谁预定的呀？” 范易好似，没有看到梧妄尴尬的神情，也好似没有听到梧妄的话，自顾自往前走着。 何许也跟在他身旁，梧妄悄悄深吸一口气，冲谢盼微笑一瞬，慢步跟了上去。 在门口时，何许突然回头，淡淡微笑着道：“你突然跑了，我就随便定了一家，这倒是蛮便宜的。” 梧妄听着，他带着怪异的语气，微微蹙眉；在短暂的迟疑后，他强挤出一丝微笑道。 “我把钱转你，这顿就该我请的；还麻烦你找个饭店。” “没事……，这家还挺合大家胃口的。”何许很快回过头，继续往前走着，他漫不经心的道。 梧妄往前走的动作一滞，他盯着前面二人的背影愣神；却又一刹后，慌张回神。 他故作镇定的往前走着，不觉间加快了步子，追了上去；他逮着机会，再次微笑开口道。 “本来就是我提出请客的，这钱，该我给。” “好好好，那你回去，转给我。”何许脸上写满了无奈，他微笑着，缓声应道。 第82章 兼职 “嗯嗯好，话说何许哥，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好吃的店的呢？” 梧妄不敢有丝毫犹豫，他强笑着应声；而后，又故作随意等我岔开话题；于他而言，谈及钱财，总令人不适。 “这家店呀。”何许重复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装饰普通的店铺。 而后才带着一丝嫌弃，随口应道：“有人推荐这家，我看它没什么特色，一直没来过。” 他说得极其散漫，然满眼期许的梧妄，眼眸一僵；许久后，才强笑着道：“哈哈，是吗？” 他越往后说，声音越小。 何许好似并没有听见，他冲梧妄温和的微笑一瞬；便于范易加快了步子，越走越远。 在他身旁的谢盼，悄悄观察着这一切；他微张着嘴，欲言又止。 但在梧妄转头，看过来时，他又立马收敛，眼底怪异的神色，冲梧妄尬笑一一瞬后，追了上去。 最后，只剩下梧妄，独自一人，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晚上，梧妄回到宿舍后，就赶忙将微信里所有的钱，转给何许。 而后又迅速发道：【剩下的，我马上转给你。】 他发完，快速退出，打开了他与苏媛媛的聊天框：【在吗？】 苏媛媛：【在的呢，有什么事？】 梧妄在键盘上编辑着，犹豫着；他不知道，他该如何，再向苏媛媛开口；这样，显得他有些许不守信用。 上次借的钱，他还未能补上。 苏媛媛：【？？？？你还在吗？】到底是太久没有回复，对方再次发了一条消息。 梧妄赶忙回了句：【在的，在的。】 苏媛媛：【所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梧妄深呼一口气，视死如归一眼，快速输入道：【可不可以，再借一笔钱？】 看着这条，已经发送的消息，梧妄总感觉脸上，燃着一把火，发烫。 对方回复得很快：【可以呀，你要多少？】 梧妄不敢多耽搁，快速回复道：【100元，真的很感谢。】 苏媛媛：【嗯嗯好的，没事。】 “叮咚——”紧接着，就是转账提示音；梧妄的手颤抖了一瞬，犹豫了一瞬，颤抖着手收了转账。 并再次道：【太感谢了，我会尽快还的。】 苏媛媛回了个嬉笑的表情包，梧妄没再回复；退出聊天框后，赶忙打开他与何许的聊天框。 将剩下的钱发给了何许，在将这一切都做好后，他才猛的松了口气；握着手机的手，放松了些。 手部肌肉，不受控制的颤抖一瞬。 在心底深处，他是厌恶自己对别人欠人情的；尤其，是待他极好的人；何许，便是其中之一。 他不在意何许对别人怎么样，起码，对他是很温柔的。 何许很快收钱，并发来一条消息问道：【你在前台的时候，是在问价格吗？】 梧妄的手指间，莫名变得有些许黏腻；他轻轻搓了搓手，快速回复道：【是的，我本来是想付款的。】 梧妄看着上面的备注框，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何许：【那你的钱够吗？这顿确实挺贵的。】 梧妄不敢有一丝耽搁：【够的，够的。】何许回了一个“嗯”，便没再追问。 聊天结束，梧妄开始在网上，查找合适的兼职；可是越找，他的眉头就皱得越深。 他将每日休闲的时间记录后，总结到一起，在各平台上，寻找钟点工等工作。 在之后的几天，他都忙着这件事；万幸，他找到一份家教老师的工作，外加一个中午端盘子的钟点工。 在正式兼职后的一个月内，他都忙得脚不沾地；努力将时间，发挥得更充分。 他的家教兼职，在一家距离学校一公里外的小平层里；他负责辅导，15岁男孩的语数外作业。 每天大概一小时左右…… 他的父母，会在功课结束前十分钟赶回来。 梧妄坐在男孩儿身侧，他微垂着头，额前碎发微微吹着；他指着试卷上的一道题，微笑轻声道。 “你看这道题，做的方法……，是不是有些不对呢？” 他说的话，委婉到极致。 男孩写作业的动作一顿，而后缓缓抬眸，眼神凶狠的瞪了梧妄一眼，眼底满是厌恶。 梧妄呆滞片刻，而对方，已经低头，继续写着作业。 直到远处的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男孩冰冷的神色，有一刻等我龟裂。 他转头，冲梧妄强挤出一丝，不带感情的微笑；低声问道：“那么，请问梧老师，怎样才是对的？” 梧妄自然也是听到了开门声，他下意识回头，正要看去；身后，就传来了男孩儿的说话声。 他赶忙回过头，轻声为男孩儿讲解…… “懂了吗？” “懂了，谢谢梧老师。” 他们低声说话间，卧室门被猛的推开；门口站着的，是男孩的母亲。 男孩母亲的神色有些许冰冷，她严肃的盯着，男孩低头写作业的身影。 在梧妄抬头看过来时，强挤出一丝温和的微笑；淡声道：“辛苦了，我孩子的学习情况怎么样了？” “挺好的。”梧妄抿唇微笑，轻声道。 男孩儿母亲脸上的笑容，明显强烈了一分；她微笑着，冲梧妄点了点头，温声道。 “好，谢谢你了；那等会儿留下来，一起吃个饭。” 梧妄只有极短暂的迟疑，便赶忙摆手拒绝道：“不用了，这是我的职责，谢谢您的邀约。” “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男孩母亲的声音，透着一丝冷淡；她微侧着头，淡声道。 说完，就再次关上了房门，动作迅速、果断；这让脸上还挂着温和微笑的梧妄，愣了一刹。 他的手，还僵在半空中；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满是诧异。 “别看了，还有一道题呢！” 身后的男孩儿突然出声，他的声音冰冷，又透着烦躁；打断了梧妄混乱的思绪。 梧妄快速低头，调整情绪；依着男孩儿的要求，将那道题讲解完。 手机闹铃响起，他拿起手机快速关闭。 “呦，还真是准时。”男孩儿微抬着眸，打量着他，冷声调侃道。 梧妄只是低头抿唇，并未说反驳的话。 他一面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面低声道。 “今天就到这儿，你可以多记些英语单词；明天，我可以给你听写。” 男孩儿不屑的瞥了他眼，轻哼一声，不再多言。 梧妄看着，他不服管教模样。 始终只是抿唇，自顾自收拾东西，快速起身离开；等他走出男孩卧房，才见男孩母亲，已经站在门外等候。 在两人对视的一瞬间，男孩母亲已经换上了温和的笑容。 第83章 有的可嗑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梧妄率先微笑着，轻轻点头开口道。 “嗯嗯好。”男孩母亲的神色，明显有些许不悦；只是露出一丝笑容，没那么严厉，她淡淡的点头应声。 “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梧妄与男孩儿母亲对视一刹，他的心跳莫名慌了些许，只赶紧道。 正往门口走去，又转头，向卧室内的男孩道：“明天见。” 他没有听到应答声，只一个人，自顾自往外走着。 等他刚将大门关上，里面也传出，男孩母亲厉声呵斥的声音。 梧妄不经意听一瞬，身形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于是他加快离开的步伐，迅速回到了学校。 一路上，他都在想，那位母亲为什么这般严肃；他的母亲，从不…… 当他，刚要认为“自己的母亲，一向和蔼可亲”时；就突然想起，当他问起父亲的去向时，母亲发怒的模样。 他刚有松一口气、又或庆幸的感觉；却又突然变得困惑，与自卑。 说别人的母亲凶时，自己的妈妈，又何尝不是。 之后，他又觉得，这都是有原因的。 他背着一个斜挎包，坐在公交车上；望着窗外，静静发呆；看着倒退的车流与高楼，他愈加迷茫。 他纠结的太多了，大到：那天请客吃饭时，发生的冲突；小到：他人说话时，露出的问题。 却没有一件事，能够想明白的。 最困惑他的，便是范易没由来的冷漠与厌恶。不管从何种角度出发，他都无法寻找到原因。 还有那个在梦里，那个对他用暴力的小男孩；顶着一张范易模样的脸。 让他从一开始的依赖，猛的变成了恐惧。 这种恐惧，不受限制，好似触发了心底的某种机关；放出了他心底，最深刻的恐惧感。 不知不觉间，车外竟开始下起了小雨。 针尖一般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划出一道道，带有光泽的水痕。 那些水痕，模糊了他的视线，外面也变得雾蒙蒙的。 什么都看不清，又好似极其清晰。如同，小丑在面具的遮掩下，暴露出了本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突然联想到这些；他轻嗤一声，嘲讽自己的暗黑心理。 “各位乘客，南城a大学一到站；请从后门下车，前门上车……” 车内广播响起，听着熟悉的报道，梧妄立刻回神，赶忙站起身，跑下车。 他刚跑下车，车子迅速启动，开走了；他缓缓回头，看着渐行渐远的公交车，眸子有些许黯淡。 雨滴此起彼伏的，砸在他的脸上，他的睫毛颤动一瞬，往里又多走了几步。 他站在亭子下，打量着周围的事物。而后他深呼一口气，往学校跑去。 他并没有带伞，只能冒雨前行。 正在他跑出去时，一个人影站在他身边；同时，头顶上的雨珠突然消失。 往上一看，正是一把黑色的大伞。 他在他向侧方看去，入眼是胳膊与肩颈；顺着这身形往上看去，是何许温和的面庞。 梧妄身形僵住，眼底满是惊诧；他的亮眸大睁着，疑惑的盯着何许看。 “别看了，我有那么迷人吗？”何许直直的与他对视着，微笑一瞬，轻声道。 他穿着一件纯白色圆领体恤，外面穿着黑色休闲西装。 下半身是黑色的西裤，黑色的皮鞋走进雨里，溅起泥泞。 他的声音温婉如玉，极具魅惑，又迷人。 梧妄听着何许那调侃的声音，心脏漏跳一拍。 却只是一瞬间，他赶忙回神，摆出一副非常乖巧的模样，笑道：“何许哥确实很帅。” “可够了哟，再夸，我是会飘的。”何许微眯着眼，微笑玩笑道。 说完，他又挥手，示意二人往前走。 两人撑着同一把伞，一起走向学校。 梧妄的动作拘束，他双手捏着包带，紧跟在何许身旁。 何许微微侧头，低垂眼眸，打量着他紧张、小心的模样；他的嘴角一侧，缓缓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眸子里略透着一丝清冷，却写满是不屑。 他们漫步在街上，何许逆天又满腹文艺的颜值，引来不少的侧目；他的黑西装，给他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行人在何许脸上，短暂停留后，又看向他身侧的梧妄。 而在梧妄的脸上，写满了单纯与清澈；两人的对比、反差，极为强烈。 这让周围的行人，更加议论纷纷；许多年轻的小姑娘，十分嗑着唯美的一幕…… 尤其是，梧妄身上，所透出的清澈愚钝感；他与何许，形成极强烈的对比。 此时的梧妄，蓝白色衬衫叠穿深蓝、白色条纹马甲；下半身，是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裤。 就像是，救赎文里的经典桥段；黑色的伞，更给他们增加了一分氛围感。 而越是靠近学校，这些侧目就越多；他们在磕cp，也在打量，也在窃窃私语。 他们在距离校门口20远时，何许突然将伞偏向一侧，高举着手，用力挥舞着。 梧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校门口的是范易；他同样，举着一把黑伞。 梧妄只有短暂的愣神，便被何许催促道：“走，快点儿。” 他的语气里，满是着急；梧妄赶忙清醒，不得已，将步子跨得更大一些。 这段路程，比方才走的任何一段路都要快；短短三分钟，就走到了范易跟前。 他还来不及思考，该用什么样的语气，与范易打招呼。 而他显示多余了，对方根本就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没想到啊！你在这儿等我，我寻思，你得在寝室里待着呢！” 何许猛的拍了拍范易的肩，嘻笑着调侃道。 范易的眸子里，闪烁着不屑的情绪；他扫视一眼何许与梧妄，轻哼一声道。 “这不是，得把你捧着吗？”他就算是，说调侃人的话，也是满脸不屑与清冷的模样。 何许继续与范易搭着话，却随意的将伞，塞到了梧妄的手里。 梧妄微歪着头，疑惑的看着他一瞬；他才停了与范易的闲谈，漫不经心的解释道：“你先打我的伞，回去。” “那你呢？”梧妄的眸底，还是带着一丝疑惑，低声问道。 范易在一旁看着，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 “我没事，我和范易打一把刚刚好；你别推脱，拿着伞走，雨挺大的。” 何许淡淡解释道，而后又怕梧妄拒绝；又迅速冷声，快速解释道。 梧妄微抬着眼眸，快速打量二人一眼，低声道：“那好。范易学长、何许哥再见。” “嗯。”何许淡淡应了一声。 便与范易相伴着，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梧妄站在他们身后，手抬着，还在轻轻摇晃着。 第84章 室内篮球场 他的眸光，略透着失神；他在校门口站了许久，才慢步走进了学校。 黑色的伞，有些许沉重；他举着伞，行走时，控制不住的晃动。 范易身穿粉白色篮球服，下半身是成套的五分裤；运动鞋踩进泥泞，又迅速离开。 他走了飞快，举着伞的何许，努力追着他的步伐，有些许吃力。 两人一路上安静走着，范易却突然转头，故作无意的瞥了何许一眼。 “你还对他挺好的呢，伞都给他了。”范易脚步速度不减，只漫不经心的说了这么一句。 何许愣神一瞬，轻笑一声，调侃道：“你觉得呢～” 范易微微侧头，而后眸子中满是不屑，冲何许翻了个白眼。 他渐渐放慢步子，何许的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范易面无表情，冷声道：“不准学我说话。” 何许轻哼一声，不再与范易争执；只微微侧头，打量了一眼范易的穿着，疑惑道：“穿这么点，不冷吗？” 范易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扫视一眼粉色套装；学着经典桥段，阴阳怪气道。 “怎么就冷死我了呢？” 何许：“……” 何许为垂着眸，满眼无语，又带着一丝凶狠的模样道：“你再这样，我就让你淋雨，真就冷死在外面。” 范易闪着寒光的眸子里，满是不屑；他冷声提醒道：“你忘了，你的伞，在梧妄那里。” 气氛出现短暂的凝滞，何许仰头，看了看黑色的伞；等他再低头时，眼底写满了无语。 他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飘然开口：“可是它现在，在我手里。” 范易往前走的动作，蓦的一顿；他的眼神，复杂深邃；但不屑一顾的情绪，却十分明显。 他幽幽的打量着何许，轻佻开口：“今儿，我就惯着你。” 何许看着他冷漠的模样，挑挑眉，眼底满是幸福与惊喜；他惊呼道：“好哇！有霸道总裁既视感！” 范易侧头看着何许，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轻声反问道：“我要是霸总，那你是小娇妻吗？” “可以的话……”何许沉吟半晌，微微笑着，缓声道。 “你觉得呢？”范易的眼皮，抽动一刹；他微蹙着眉，眼神怪异的打量着何许，反问道。 何许回望着他，只撇撇嘴，并没有再继续聊下去。 下一秒，何许突然站定了脚步。 “拿着。”何许说话间，已经将伞递给了范易。 范易明显的愣了一刹，缓缓接过伞后，打量着他，疑惑问道：“你要干嘛？” 何许并不说话，只自顾自做自己的；他将手背于身后，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的西装袖子。 而后一个发力，往侧面一拽，将西装拉了下来；先脱出来的一只手，抓住西装领口，另一只手顺势而出。 他掂着西装外套，扔向范易怀里；范易心底虽早有预料，却被他霸道的动作，弄得措手不及。 险些没有接住。 他将西装挂在手臂内侧，依旧侧着头，疑惑的望着何许，又带着些许无奈。 何许没有言语，只默默的接过，范易手中的黑伞，轻轻举在二人的头顶。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范易穿上；范易轻轻叹了口气，抱着衣服，满眼无奈。 “我说真的，这没必要。”他的声音清冷而动听。 何许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举着伞，自顾自往前走着。 范易还愣在原地，雨点砸在他的脸上，他抓着西装的手，紧了紧，抬脚跟得上去。 他一面往前走，一面将西装披在了身上；本不觉得冷，披上西装后，却平白多了份暖意。 莫名觉得，方才穿球服时，带了一股寒意。 两人来到了学校外，附近的室内篮球场；何许在门口，让开一条道；等范易先走进去，再将伞收拢。 他悄悄打量着，范易披着他西装的模样；活力中，带着一分痞气。 眼见着，范易从自己身旁走过；他的嘴角，缓缓扬起，眸中也带上了一丝温柔。 范易将西装扔在椅子上，向场内走去；何许跟在他的身后，顺手将伞搁在椅子旁。 他们在热身后，正式开始打篮球；篮球场内的灯，常明着。 两人打的热火朝天，范易每一次跃起，他的篮球服都跟着浮动。 露出小片小麦色腹肌，何许的眼神，时不时都要瞥去。 他们的手机，都放在了椅子上，何许的手机突然亮屏，震动许久。 手机的界面，明晃晃的通话邀请，备注是“母亲”；在空旷的篮球场内，这道震动格外响亮。 “你电话。”范易跃起，随手将篮球投入框内，瞥了一眼何许，漫不经心道。 何许一个助跑向前跳，抢过篮球，在地面拍打着，懒散应声道：“我知道。” 范易冲他努努嘴，他无奈手机走去；拿起手机，背对着何许。 他瞥了一眼，上面的来电联系人，看着刺眼的“母亲”二字；他的眉头微蹙，深呼一口气，缓缓接起。 “喂。”他将声音压的有些低，透着一些冷淡。 “儿子，有空回来吃饭吗？”对面的声音，有一些熟悉；带着一丝殷切和试探。 何时想也没想，冷声说着；声音比方才，更冷了几分：“不行，我现在没空。” 对方支支吾吾，声音明显有些僵硬；他母亲迟钝了许久，才叹气道：“我是希望你回来，管管你弟弟。” “他又怎么了？”女人的话音未落，何许满是不耐烦，低声质问道。 何许刚说完，却又意识到什么；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范易的方向。 见对方东张西望，并没在意这边的情况，他才暗暗松了口气。 “儿子，你就回来一下嘛！”电话的另一头，女人带上了一丝撒娇道。 何许握着手机的动作一僵，眸子中满是厌恶；他捏着手机的手，再次收紧的一分，冷声道。 “他是您的儿子，管教他还是得靠您；而且，我确实没空。” 在拒绝掉后，他迅速挂断了电话；手机对面，女人的话，只发出半个音节。 他毫不在意，对方要说些什么，眼里只是满腹的烦躁。 他将手机摔在椅子上，双手捧着脑袋，揉了揉头发。 本还柔顺、向后躺着的头发，瞬间被他，揉的有些许凌乱；向四周翘着，扩散着。 他慢步朝范易走去，努力深呼吸着，调整情绪。 等他走到范易面前时，已经将头发整理好，嘴角缓缓勾起，带着淡笑。 而范易，也没有要过问的意思，只是将篮球扔给何许；何许微笑着，猛的跃起，将篮球投进篮筐。 “哐当——”一声，在篮球砸入篮球框的那一刻；何许烦闷的心，得到了一丝缓解。 第85章 何许的母亲 两人打篮球的节奏，放慢了许多。 范易轻轻抛着篮球，瞥了一眼身旁的人，淡声道：“刚你俩……，不是一起回学校吗？” 何时接过范易抛来的篮球，淡淡应声；而后又不自觉的，解释道：“嗯，怎么了？我看他没伞，才送他回来的。” 范易抿唇，上下将何许打量一眼；带着一丝犹豫，淡声开口道。 “我看着你俩撑的同一把伞，走来的场面，莫名有种，很强的cp感。” 何许满眼无语的瞪着他，迟疑一瞬才道：“我拿他当弟弟，你居然想让他，当我老婆。” “真的真的，你们走过来的时候，我发现好多人在看你们。” 范易的眸子里，有些许认真，他再次强调道。 何许带着些许，不屑与愠怒；瞪了范易一眼，声音透着一丝冷冽道：“我管你真的假的，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事。” 范易好似，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接过正欲落地的篮球，一个转身跃起，极近的距离，将篮球扣进框内。 篮球入框，他的手，也抓在了篮球框的边缘；双腿微曲着，做了一个引体向上的动作。 篮球落地，他才缓缓松手；轻轻的砸在地面，运动鞋踩在橡胶地上，不发出一丝声音。 他微笑着，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轻笑一声，开口道：“不会，就磕个cp，咋还急了？” 何许微微转头，范易翻了一个白眼；之后的他，便不再搭理范易，模样认真的打着篮球。 范易时常在他身旁跃起，或是擦肩而过，抢他手里的篮球，两人越打越认真。 看似动作随意，其实都暗暗较着劲。 之后的二人，都打得极为尽兴；最是让何许满意的，是后面的时间里，他的手机都没有再响过。 他没有去想，是因为自己调了静音的原因；还是因为，对方没有再打过来的原因。 只要他与范易相处的时间里，没有被打扰，就是极好的。 打球结束，范易的背，已经完全汗湿；衣衫贴在他的背上，透出一丝轮廓与肤色。 范易掂着身后的衣服，抖了抖；下一秒，衣服又贴到了背上。 他的眸底闪过一丝厌烦，紧接着，他的双手衣领的两边；向上一提，领口越过头部后，向外拉去。 球服很快被拽了下来，他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 何许站在他的斜后方，悄悄侧颜打量。 等范易收拾好，二人相伴着，走出球场；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只是雨后的天，依旧灰蒙蒙的、沉闷的。 范易将西装扔给何许，他十分顺手的接过；将西装搁在手肘内，掂着走。 范易绕到何许的另一侧，接过他手里的雨伞。 而这边，梧妄回到宿舍后，第一时间将今天赚的钱，全部转给苏媛媛。 苏媛媛：【？？？】 梧妄听着手机震动，停下动作，慢慢打开手机，查看消息；看着苏媛媛发来的三个问号，他淡淡微笑着。 梧妄：【我先转你些，很感谢你帮我，我会尽快补齐的。】 对方很快回复道：【我不急嘛，慢慢来。】 梧妄轻笑一声，微笑着迅速回复：【嗯嗯，谢谢啦。】 他想，或许苏媛媛，是个非常不错的朋友；起码相处起来，他感觉到了舒适。 正想着，宿舍的门被推开；莫名被惊了一跳，赶忙回头看去。 正是何许与范易，他们缓缓推开门，闲聊着。 范易略有些疲惫，懒散的坐在椅子上；他半躺着，微侧着头，与不远处的何许，闲谈着。 “那篮球场，好像是新开的。” “你倒是消息灵通。”何许站在桌旁，一面收拾着东西，一面侧头回答着范易的话。 范易轻哼一声，悠悠的将头回正，双手靠在后脑勺；头部向下压着，一瞬过后，又扭扭脖子。 不一会儿，何许已经收拾好，他拖着凳子，坐在范易跟前。 木椅在地面上摩擦，发出浑浊混乱的响声；梧妄背对着他们，忍不住侧眼，悄悄看着。 何许身上还穿着休闲西装，他翘起二郎腿；身形向后靠着，模样慵懒又恣意。 “你看你手机，是不是有电话进来？”范易突然说着，还抬了抬下巴，示意何许向后看去。 何许顺着他的视线，立马回头看去，眼里逐渐流露出一丝烦躁。 只一眼，他轻笑着回头，随口道：“确实是，那我先接个电话。” 说着他就起身，拿起手机，朝宿舍外走去。 范易悠闲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快速拿起手机，几步走出宿舍，又轻轻将门带上。 门隔绝了说话声，外面与里面，都是出奇的安静。 范易盯着那道猪肝色的门，看了许久，才悄然转头，看向身侧的梧妄。 却一转头，正对上梧妄探究、疑惑的目光。 他微微蹙眉，冷声反问：“你在看什么？” 梧妄在接触到，范易冰冷视线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心慌，打颤。 他连忙摆手、摇头道：“没有没有，我……没有。” “你……”范易眉头微蹙着，他上下打量着梧妄，欲言又止。 但是他眸中的不屑与厌恶，却更加浓了几分。 梧妄好似是，看到了他眼中强烈的不喜；缓缓地将头低垂下去，不敢再吭一声。 宿舍内，不再有人说话；而宿舍外的走廊上，何许正与他母亲，吵得不可开交。 “我真服了，你想怎样？”何须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努力压低声音，却克制不住对手机对面的人，怒吼着。 手机对面的女人，深深叹了口气，满是无奈的轻声喊道：“何许……，你就回来一趟好不好？” 女人将姿态放得极低，语气也是极柔和的，甚至带上了恳求。 但即便是这样，何许的语气，也丝毫没有露出一丝柔软。 此刻，他的声音冰冷刺骨：“您作为我的长辈，我敬重您，可这也容不得您胡闹。” “何许……，我改了，妈妈真的改了。”女人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他断断续续又低沉的说着。 何许的眸子越来越黯淡无光，他没有回答，只是吞咽了一口唾沫，揉了揉嗓子。 手机的另一头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夹杂着极小的哭泣声。 第86章 曾经是他喜欢的 不知是沉默多久，何许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依旧冷冽：“行了，别哭了；你哭起来，让人更厌恶。” 瞬间，在一阵短暂的抽噎与咽气声后，对方明显将哭声，控制了下来。 只是语调还不是平缓的，在两声短促吸气声后；才听女人开口道。 “何许……，今晚，能不能回来；就……，帮我管管你弟弟。” 女人接下来的话，有些踌躇，她好似在害怕，何许的拒绝。 这头的何许，将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撑着墙；面对着墙，眼神幽暗。 沉默好一阵，他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低沉道：“行，我回来吃个饭就走。” 听着何许同意的话，哪怕是冷硬的态度；也足以让女人欣喜。 女人的声音不再透露着低哑、伤心，一反常态的轻快，她快速道：“好好好，我现在就备菜。” 连说三个好，也不能突出，她激动的情绪。 可何许，在他答应后，他的眼里，却流露出浓烈的厌恶。 他似乎，是不想再听那个女人多言，快速挂断电话；站在宿舍门口，将手机捏紧了几分。 深呼一口气，收敛情绪，才缓缓推门走进。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范易与梧妄的神情；眼见着他们看过来，挤出一丝微笑，略显无奈的轻声道。 “我得回趟家，就不和你们聊了。” “急着走吗？”范易随意的瞟了一眼他的手机，淡声问道。 何许没有言语，只轻轻抿唇，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就开始收拾东西；可翻来覆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带些什么走。 最后，他褪去西装，穿上休闲服；只是背了一个斜挎包，匆匆出门。 范易神情淡然，在他临走前轻声道别；梧妄确实忍不住侧眸，悄悄探究与打量。 而梧妄身旁的范易，却将这些尽收眼底；他眉眼轻挑，冷声问道：“梧妄，你之前说的医药费……” 他故作欲言又止的模样，神情却清澈冷冽，还带上了三分嘲讽。 他悠然自得的等待着，等待着梧妄接下来的话。 他就好奇，像梧妄这样，请人吃饭都需要借钱的；该如何承担，这笔不菲的医药费。 明知服个软，都能免去的麻烦，却又清高到不可一世，自以为自己很厉害。 他就有这种，分不清现实与理想的人。 梧妄的神色，变幻莫测；却是很明显的，愈来愈自卑；他的头一会儿低下去，深呼吸着；一会儿抬眸，带着一丝委屈的看着范易。 不知是沉默了多久，他才声音怯怯的道：“范易学长对不起，我现在，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 然后画风一转，却又带上一丝坚定道：“不过，我一定会尽快还的。” 范易的眸子清冷，眼里根本没有梧妄；他轻蔑的向后仰坐着，挑了挑眉。 他沉默一瞬，才冷声问道：“梧妄，你就一点，都不肯服软吗？” 梧妄微歪着头，蹙眉，满是疑惑与委屈的反问道：“范学长，我做什么了？” “你不觉得……，你这个人，太过清高了吗？” 范易为仰着下巴，眼眉微垂；眸中不含一丝情感，声音冷漠的问道。 梧妄看着他满是轻蔑、冷漠的模样，手心控制不住的出汗；他悄悄将手背在身后，暗暗戳着。 他低着头，眉头紧锁，整张脸皱在了一起；沉默许久后，才木讷的抬头，低声道。 “范易学长，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范易听着他那满是迷茫的语气，只是深深的凝望了他一眼，便不再言语。 他转动椅子，背过身去；他身后的梧妄，咬唇看着他的动作，眼底满是委屈。 而这头，何许正快速的往家赶；他并不期待回家，只是想快点结束这些。 他很快来到陌生的家门口，他左右打量着，多次确认；几秒后，他才从包里掏出钥匙。 深呼一口气后，将钥匙插进钥匙孔中。 女人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赶忙站起，朝门口跑去；门还半开着，她便急忙喊道： “何许，你回来了！饭已经做好了，快去洗个手，赶紧来吃。” 语气中，满是克制不住的欣喜。 何许的眉头微蹙着，眉尾向下垂着，他开门的动作极其缓慢。 而女人一看到他进屋，赶忙弯腰，在鞋柜里找拖鞋；动作迅速的扯出一个袋子，里面是何许穿过的灰色拖鞋，洗的很干净。 何许看着那熟悉的拖鞋，眼神莫地一怔，却很快恢复平常。 他的眸子暗沉，悄然打量着那双拖鞋；蹲在地上的女人仰头，与何许对视一瞬。 而后，她快速拍打着鞋底儿，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尴尬道：“你看，放的有点久了，都落灰了。” “嗯。”何许的神色淡漠至极，他一手扶着墙，淡淡应了一声，静静等待女人手上的拖鞋。 女人不敢过多耽搁，简单拍了拍灰，赶忙把拖鞋摆在何许脚下。 何许见此，缓慢的脱去自己的运鞋袜；一旁的女人缓缓站起身，目光却一直盯着何许的脚。 何许快速穿上拖鞋，抬眸往里走时，冷冷的瞥了身旁的女人一眼，眼中满是厌恶。 他快步往里走去，一面走向卧室，一面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他来到那个房门前，猛的将门推开，里面的男孩儿，正熟睡着。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眸色也更加阴冷，缓缓转头，回眸看向还愣在门口的女人。 女人似乎是，被他恐怖的眼神给吓到，打了一个寒颤；她的呼吸，也逐渐变得紧张、急促。 最终，何许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原地，捏了捏拳头；一刹过后，又缓缓卸力。 他的眸光依旧冷漠，自顾自走向餐桌，拿起筷子，却在夹菜的时候犹豫了。 这些，曾经都是他喜欢的；但现在，他不喜欢了；也不仅仅是不喜欢，他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下一秒，他将筷子重重的放下；快速站起身，看向门口，眼底是离开的决绝。 女人好像读懂了他的意思，眼中虽是怯懦，却还是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她微微抬眸，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何许。 第87章 不停的哭嚎 何许盯着她的动作看了一瞬，而后脖子有些许僵硬的转头，挪开视线。 他阴沉的眸子中，透出一丝倔强。 他一个正眼，也没给过那女人；只微侧着头，往前走着。 而他，越是靠近那女人；他放在身侧的手，就握的越紧。 他的指尖，都已经被捏得发白。 最后，他在距离女人半米处站定，缓缓回正头；眉目冰冷的打量着女人，冷声道。 “让开！” 女人微仰着头，仰望着何许，声音满是祈求道：“何许……，你还没有吃东西呢，吃点东西再走。” 何许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对于女人的再三恳求，他都没有一丝动容。 他微微抬手，捏了捏拳头；声音依旧冰冷道：“母亲，我叫您一声母亲，您……就应该知道分寸。” 女人眸光一滞，浑身瞬间变得僵硬；一瞬过后，满是无措与慌乱。 下一秒，女人猛的抓住何许的衣襟，瞬间跪倒在地，嚎哭道：“何许……，你别这样，好不好？” 何许的身体，在短暂的僵硬后，很快又迅速恢复正常。 他的的神色淡然，缓缓弯腰，轻轻抬手，指尖轻挑起女人的下巴。 他的眸中满是不屑，轻蔑开口道：“应该怎样？” 他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话又止住了话头，将接下来的话咽了下去。 女人瞬间语塞，她只顾得上不断抽泣着，无法回答何许的问题。 何许打量着，女人可怜的模样，眸中满是怨恨，却又流露出一丝不忍；他赶忙偏头，避开女人的视线。 他不自觉向上看去，仰望着天花板；看着由黄色暖光照映的天花板，不觉心中更加冰冷。 暖光曾是他最爱的光源之一。 他微蹙起眉，心中升起一丝疑惑，而后立即环顾这一圈；才发觉，这房子所有的装饰，几乎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来的。 他的心中，升起阵阵嘲讽；他不断轻笑着，满是讽刺的自嘲着。 许久后，他才低声自言自语道：“你的痴情人设，扮演的有点久了……” 他的声音极低，跪在地上的女人，根本听不清；只是她始终盯着何许，看着他的嘴一开一合，却没有声音。 她满腹的疑惑，用极卑微的语气，轻声询问；但何许，并没有搭理她。 一刹过后，何许突然面露凶狠，语气也满是轻蔑讽刺道。 “是像以前那样，被蒙在鼓里，对你百依百顺？” 他话音刚落，不等女人开口，为自己辩解；便迅速冷声质问道：“还是像刚知道真相时，对你刨根问底，发疯吼叫？” 他的话，越说越是铿锵有力、振振有词；愤怒，充斥着二人的周围。 女人抓着何许的衣角，听着何许扎心的话，手指渐渐无力。 她逐渐往下滑去，最后只能抓住何许的裤角，不断颤抖。 身体的颤抖，带动着手部；何许能清晰的感觉到，裤脚的晃动。 他的身体逐渐僵硬，看着被女人身体挡住的门，近在咫尺；可他却没有勇气，再往前走半步。 许久后，何许打破了沉默…… “您既然选择了我的父亲，就应该……和他，好好过下去！” 何许的声音，更加冰冷刺骨；他的眸子中满是嘲讽，语气极为轻飘的说着。 女人的腰身，原本挺得笔直；却在听到这话的那一刻，彻底耷拉了下来。 她弓着腰，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何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而在对上何许嘲讽的眼眸时，她又心虚、愧疚的低下了头。 她低着头，抽泣不断，脸上挂满泪痕，断断续续中，只低声喊道：“何许……” “别叫我名字，好恶心！” 何许的声音，永远保持着冰冷；他说完这话后，快速甩开抓着他衣服的手，大踏步离开了这房子。 “砰——” 巨大的关门声，还回荡在女人耳边。 整个空旷的房子，除了她的抽泣声，只余下那关门而产生的震响。 这周围，应是很是安静的，可女人却心乱如麻，耳边嘈杂。 此时，她的耳边，不断回荡着何许走时，说的那几句话。 她的心产生钝痛，持续许久；灵魂正不断，往深渊坠去。 她还跪在原地，之前虽是弯了腰，腿还是直的；现在，她连支撑这点尊严的力气，也没有了。 全部都彻底耷拉了下来，哪怕是跪着，也如同缩成了一团。 她的哭声，一声一声的响着，一声比一声响亮，逐渐充斥着整个房间。 声音，从第一开始的低鸣，到最后，成了大声哭嚎。 “啪嗒——”一声…… 她对面的卧室，传来开门声；她快速抬眼望去，即使知道不可能，也万分期待，开门的那人是他。 最终，她这份荒诞的念想落了空，正如意料之中的，开门的是她的小儿子。 正是上高中的年纪，已经长成一个小大人；男孩儿揉着朦胧的眼睛，缓步往外走着。 朦胧间，他看见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母亲。 他瞬间惊醒，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去。他半跪在母亲身旁，努力拽拉着她，焦急问道。 “妈妈，你怎么了呀？快起来，您是不是低血糖犯了？” 可是，不管他如何的关心，女人都没有搭理他；她始终埋着头，嚎啕大哭着。 而这时，男孩儿才意识到有一丝不对，他瞥见了旁边，那双模样崭新的拖鞋。 他知道这双拖鞋是谁的，可在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他一时间，竟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的哥哥回来了，他的母亲却哭的伤心；他说不清，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他知道，哥哥是恨极了母亲的。 他猜，许是因为母亲脾气暴躁，又或者是因为母亲是他的后妈。 他已经快有三个多月，没见过这位，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了。 即便他与这位哥哥，并没有过多来往；他也期盼着，这位哥哥能温柔待他们。 他从半半跪的动作，变成了坐在母亲身旁；即便他不知道来龙去脉，他也陪着母亲一起痛哭。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哭声停了。 大抵是女人哭累了，她渐渐止了声；脸色瞬间变得冷漠，严肃。 第88章 美好的过去 女人瞬间直起腰，站起身，即使脸上挂着泪，也挡不住她的戾气；她快速环顾周围一眼，目光瞬间锁定男孩。 只冰冷的打量一眼，立刻道：“你在这儿坐着干嘛？！” 不等男孩解释，她又冷声训斥道：“赶紧给我起来，睡觉去！” 她的声音，严肃、冰冷；甚至，还带着一丝厌恶。 她冷漠到不近人情的模样，彻底将男孩儿吓住；男孩儿在短暂呆愣后，瞬间回神。 他一秒不敢停顿，赶忙从地上站起，跑回了卧室；即使在关上门后，他仍旧心有余悸，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周围又逐渐恢复寂静，安静到外面的虫鸣，略有几分刺耳。 左悯姬转动着僵硬的身体，微微侧身；手向后探去；摸到金属门把手时，稍稍一顿，而后轻轻向上一抬，将门反锁。 做完这点的她，好似尤其疲惫；她深呼吸，时不时抽噎两声。 她还站在门口旁，她低着头，看向地上干净的灰色拖鞋的目光，她的呆滞。 许久后，她才做出反应；她手扶着腿，缓缓蹲下，用手将鞋底的灰擦干净，将它整齐的摆放好。 最后，将它装进袋子后，才轻轻放进鞋柜里。 她的脚步很轻，缓缓走向餐桌；途中，她微微侧头，看向窗外的黑夜；树叶随风摇摆着。 在路灯的照映下，显出幽暗绿光。 她的眸光阴暗，许久后，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极阴森的笑。 这淡淡的浅笑，逐渐变成大笑，最后成为弯着腰狂笑；她那恐怖声音与模样，都令人畏惧。 站在门后的男孩，将身体靠在门上；听着母亲似哭似笑的声音，身体也忍不住颤抖。 他的泪珠，还挂在白皙的脸上；眼眶里，噙着泪。 门外，女人看着桌子上，一丝未动的菜品，看着干净的筷尖，眸中尽是讽刺与阴冷。 女人的动作僵硬缓慢，将眼前的菜，一盘一盘缓缓倒进垃圾桶；她呆滞的目光，看着这些看起来美味的菜肴全部倒掉。 那些畸形扭曲的想法，在她脑中徘徊…… 她万分希望，何许是吃了这菜的，哪怕是尝了一口；兴许，她的计划成功，她与何许还能回到从前。 她费尽心思，故技重施；却是失败得，这样彻底。 她逐渐疯魔，行为也逐渐癫狂；她将一桌子的菜，倒得干干净净。 倒完后，她又看着满桌狼藉，低声哭泣着…… 她的脑中，不断出现，她与何许的美好过去…… 她曾经，也是和何许，有过一段美好的恋爱经历；那时，他们都曾为年少时的挚爱而疯狂。 她比何许大十一二岁，她是何许生母的好闺蜜。 他母亲还在世时，她们的关系还是非常要好的；时常一块儿出行，何许总是被沦为工具人。 一开始，何许看起来是极正直的，对于她释放出来的信号；他选择远离，礼貌拒绝。但何许没有告诉他母亲。 在女人心里，原则上，何许已经妥协了。 她用尽心机，去撩拨何许；到最后，她用上了下下策，这才彻底拿下何许。 后来她才知道，何许也是喜欢她的；只不过是，理智与感性的斗争…… 他们的手，曾在桌下悄悄相握；她们的脚，曾在桌下相互磨蹭；可是面上，他们都伪装的很好。 何许叫她干妈或是阿姨，她就叫何许臭小子。 女人回想到这儿，忍不住轻笑出声；可又只是一瞬间，她又收敛起了情绪。 此时的悲惨，在那时美好的对比之下，显得更加凄惨。 她想，她如果从未得到过这份美好；也许，她和何许，都不会这样痛苦。 他们，在何许母亲的联系下认识，到逐渐熟悉；最后，他们在他母亲的眼皮子底下暧昧、相爱。 她们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直到在他母亲临死前的遗言中；她才知道，他母亲什么都知道。 一点点蛛丝马迹，她就已经猜到了结果；她足够了解自己的朋友，也足够了解自己的儿子。 所以，她到死也没说拆散他们话；只是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说出了自己的遗愿。 当那话说出来时，她瞬间被吓得脸色惨白；只是还不等她说出拒绝的话，或是问清缘由；他母亲已经离世了。 他母亲的死，是扎进她与何许心中的一根刺，更是她俩情感之间的隔阂，却不是最大的。 最大的隔阂与刺，应该是她，在他母亲离世不到三个月时；带着个十多岁岁的孩子，嫁进何家的那一刻。 他母亲提出的要求，正是让她嫁给何许他爹；让她以后妈的身份，继续保护何许。 这哪里是让她保护何许，这是变相的将二人拆开；她原以为，这是他母亲一个人的想法。 她原是想着，将这件事情瞒过去，就当他母亲从未说过这话。 可当何许父亲找上她时，她就知道，自己与何许，没可能了。 她以逝者朋友的身份，参加了他母亲的葬礼后；何许父亲就找上了门，那时，她还约着与何许一起吃饭。 在他父亲告诉她，何许母亲早就跟他说过，她与何许之间的关系。 让她，在何许母亲死后，嫁给何许父亲，是他们一早的计划；而且，她们开出了她没法拒绝的理由。 那天，她与何许约的那顿饭；是二人人生中，最平和的一顿饭。 最后，她应下何许父亲的要求。 在他们举行婚礼时，何许才得知消息，他在婚礼上大闹；那时，她并没有站出来等我勇气。 她躲在角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曾经的恋人；被他父亲，扔出婚礼现场。 场内，婚礼正常举行；场外，是何许跪地哭喊的场面。 宾客议论纷纷，但何许的父亲，好似并不在意；他的眼神冰冷而不屑。 她站在他身侧，看着他的视线；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父亲的计划。 后来，何许在他父亲面前，闹了两个月；除了得到父亲的冷嘲热讽，什么也没得到。 最后一次，也不知道他父亲，是说了什么；他本来还激动、愤怒的情绪，瞬间没了。 甚至是之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89章 愿意跟你走 何许回到宿舍时，已经是深夜；他的动作很轻，缓缓推开房门。 周围一片漆黑，窗外也没有月影；他为侧着身，用身体抵住门；低头，将手机的灯光打开。 在手机灯光的照映下，他这才缓缓推开门，悄悄走了进去。 他将脚步放得极轻，每一步，都是脚后跟先着地，然后缓缓向前推移。 可却，在他轻轻关上门的那一刻，宿舍里传来光亮，他惊慌的抬头看去。 正是范易半躺在椅子上，打开手电筒，冲他微笑着的模样。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范易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他淡声问道。 “而且……，你身上怎么还有一股酒气？” 何许握着手机，扶着桌边，手臂支撑着身体；他低着头，不断深呼吸着。 另一只手，微抬着，他冲范易连连摆手；他的模样很是疲惫。 范易见此，眉头忍不住轻轻皱起；悠然自得的动作一僵，这才扶着椅子，打开二郎腿，缓缓站起。 他的眉眼中，闪烁着几分不耐；却还是漫步，朝何许走去。 在何许身旁时，他轻轻抬手，搀住了何许的胳膊；一面搀扶着，一面悄悄打量何许的神色。 何许很明显，在压抑着情绪；他还看到，何许扶着桌角的那只手，手背青筋暴起。 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疲惫。 “你的情绪……，很不好呀！”范易的嘴角，噙着极淡的微笑，他轻声调侃着。 而一瞬过后，他话风一转，又带上一丝温柔道：“可以的话，跟我聊聊；不可以的话，我就去睡觉。” 何许疲惫喘气的声音一顿，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沉默许久后才道。 “长话短说，就是我，与家里人吵架了。” 范易的眼皮抽动一刹，挂着淡笑道：“还真是长话短说。” 何许知道他在调侃，却并无与他争执的力气；他的神色，淡漠又烦躁。 空气在短暂的宁静后，范易似乎是察觉到，何许的心情真的特别烦躁。 他悠悠止住调侃的话头，慢慢收起脸上吊儿郎当的笑。 他时常被人捧着，从未哄过人；遇到这样的“突发事故”，他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哄他。 正在他犹豫，该怎样安慰时，何许却率先开口了。 “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挺好，就是喝了点酒，现在头昏昏沉沉的。” 见着何许这样说，范易才暗暗松了口气；他轻轻拍了拍何许的肩，声音放缓了几分道。 “行，我给你倒杯热水，你也早点睡；如果想和我谈心，随时都可以。” 范易说着，转身就要去拿杯子；何许却突然将声音压低，问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吗？” 范易的眉目间，依旧满是淡然；他缓缓回头，耸耸肩随意道：“那是你的私事，你有说的权利。” “而且……，你知道的，我不八卦。”范易停顿一瞬，垂眸一刹，又淡声道。 何许莫的轻笑出声，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止住笑声，温和道：“行，等我有空了，跟你说说这事儿。” 范易见着他笑，心情也舒畅了些；淡笑着调侃道：“你这可就勾起我的八卦欲了，今天不说不行。” 何许听着他，突然不正经的话，也忽的变了脸色；他故作一副委屈难为的模样，拿着腔调，歪着头，扭捏道。 “我还是个羞涩的学生呢，哪有你这样强来的？” 范易身形僵了一瞬，却只一瞬，他立刻做出反应；他放下刚拿起的杯子，踩着黑色硬底拖鞋，缓缓朝何许走去。 脚底与水泥地碰撞，却只有沉闷的沙沙声。 他的下巴，微微向上仰着；他的眼眸，微眯着，满含魅惑。 他就这样睥睨着何许，语气轻佻道：“怎么，弟弟你……这是不愿意跟我走？” 何许微微歪头，眯眼微笑，温柔的看着范易；几个呼吸间，空气中竟弥漫着一丝爱意。 不知是源自谁的。 何许的眼眸带着醉意，透出一丝迷恋；却又转瞬即逝，他声音低柔着道：“哥哥……，我愿意跟你走。” 可这话一说出来时，范易的脸色明显一僵；但这一瞬间的变化，何许也看得清清楚楚。 他缓缓走向椅子，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范易；他眉眼乖巧的微笑着，吃顿许久后，才调侃开口。 “哟……，这是把我们的范总，给吓到了？” 范易的神情，明显松懈了下来；他淡然的挑挑眉，不屑的微笑着道：“你觉得呢？” 他说完这话，转身去到桌旁，再次拿起水杯，倒了半杯温水。 等他回头走向何许时，正对上何许调侃的目光；两人对视一刹，何许微笑着低头，而后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 范易漫不经心的朝他走着，轻轻将水杯放在他手边；低声道：“喝点温水，就早点睡觉。” 何许没有抬头，只是用手指缓缓摸索着水杯；在摸到水杯后，他才用力的点了点头。 对呀也不再多说什么，轻轻勾了勾嘴角，转身上了床。 在一阵翻身后，周围又恢复了寂静；许久过后，何许才仰头，看向范易的床铺。 他的眼神空洞而深沉，呼吸沉重；在黑暗之中，满含爱意；他盯着范易的床铺看了许久，最终又失落的低下头。 最后，他喝了口水，动作缓慢的爬上了床。 他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晚，第二日被梧妄起床的动静吵醒；他本就是个浅眠的，昨晚又心绪不好。 这一夜，他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他听着梧妄那些细小的洗漱声，微微蹙起眉，心情烦躁。 他深深叹了口气，坐了起来，双手揉了揉头发，而后将头发向后顺去。 他动作有些迟钝，缓慢走向梧妄；站在他身侧时，梧妄被吓了一跳。 他一面挤着牙膏，一面侧头看向梧妄，低声调侃道：“怎么，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梧妄赶忙低头，脸颊处泛着淡粉色；他刷牙的动作，却变得更加急促。 何许将脸上的笑收敛了几分，眸色有些许深沉；只挂着淡笑，轻声安抚着道。 “好啦好啦，别这么羞涩，开个小玩笑，希望别介意。” 梧妄无法应声，只迟顿着，用力点了一下头。 第90章 反复试探 “何许哥，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梧妄刷完牙，一面洗着手，一面微侧着头，低声问道。 何许将牙膏放进嘴里的动作一顿，迟钝一瞬，轻呼一口气，轻声道。 “挺晚的了，那时候你们都睡着了。” 梧妄静静听着，何许的应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瞬过后，他又转头，疑惑的问道。 “哦……，那你怎么还起这么早；不困吗？” 何许冲梧妄淡然的微笑一瞬，轻轻摇着头，低声道：“不困。” 梧妄抿唇，点了点头，两人只简单聊了几句；便各自离去，梧妄还是早早的离开了宿舍。 到了下午，宿舍只有范易与何许二人。 “陪我去天台。”何许缓缓站起身，冲范易招了招手，低声道。 范易从游戏里抬头，眼底有些许茫然，他愣了一瞬；挑挑眉，淡然道：“行，等我会儿。” “嗯。”何许低低应了一声，便在范易身旁落座。 他的眉眼幽冷、沉寂，他微垂着头，思绪似乎已经飘远。 范易从游戏中分神，侧头一瞬，瞥了何许一眼；而后，他打游戏的速度加快了几分，之间更加用力了。 何许靠着身后的椅子，眼神有些许呆滞；他好似没有发觉到，范易的眼神。 “好了好了，走。”范易说着，已经缓缓站起身，他抬脚，正欲往前走。 忽的，他又突然顿住了脚步；环顾周围一圈，疑惑的看着何许问道：“宿舍不是没人吗？咋还有去天台？” 何许顺着他的视线，也环顾一圈宿舍；沉默一瞬，才又随意道：“楼上空气好。” 范易皱着眉，用怪异的眼神，静静打量一瞬何许；短暂一刹，他淡淡点了点头。 而后又低着头，快步往前走去，他手里的游戏还未结束。 他身后的何许，静静看着他；他的眸色，有些许冰冷，又带着一丝忧伤。 何许在半道上，结束了游戏；等他关闭手机后，才发觉何许慢步跟在他身后。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揣进兜里，缓步朝何许走去；而后，慢慢跟着何许，走在他身旁。 而何许，好似没有察觉，自顾自慢慢往上走去。 范易抿唇，只慢慢跟在他身后；很快，他们到了天台；何许还往前多走了几步，他微垂着眸子，眼神低迷。 一瞬后，他才低声道：“你知道的，我母亲在不久前病逝。” 范易微微蹙着眉，细细听着何许的描述；随着何时的话，他的表情变化万千。 “而我的父亲，在我母亲死后不到三月，便娶了新欢。” 范易：“……” 范易正犹豫着，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时；何许似乎并不在意范易的态度，他再次开口，自顾自说道。 “而且，我那位后妈，还是我母亲生前，最要好的朋友。” 他的脸略显愁苦，看着窗户的眼神中，有些空洞；范易深吸一口气，轻轻拍着何许的肩，轻声安慰道。 “一切都过去了，放宽心，未来还很长。” 何许整个人的状态很松软，他歪着头，转头看着范易；眼神迷茫又空洞，还透着几分无奈。 他的嘴角挂着淡笑，轻声调侃道：“你要不会安慰人，就别说话，抱抱我就够了。” 范易：“……” “嘚！你觉得，我该说什么？”范易的脸上写满无语，他缓缓冲何许翻了个白眼，冷声反驳道。 何许依旧侧着头，静静打量着他；他的眼神满是炽热，范易被他盯得极其不适。 可这次，他没揭穿这些小细节；反倒是他，悄悄移开了视线。 “哟……，你还羞涩了？我以为，我们宿舍，只有梧妄才会脸红呢。” 他将眼神加深了几分，身体向前倾着，更加直勾勾的盯着范易；眸中含情，又满是调侃着道。 一瞬过后，范易的神色淡漠，他缓缓转过头；他直愣愣的盯着何许，痞笑着道：“谁害羞了？” “你最擅长嘴硬。”何许悠悠的收回视线，站直身子；他十分随意的开口。 范易没有再回答，周围逐渐恢复寂静；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继续调侃。 忽的，何许轻轻将手抚上，天台的围墙；双手支撑着身体，身形稍稍前倾着；他的目光有些许幽暗，声音低沉道。 “我以后，大概率会很少回家了；你……，可不可以收留我？” 前半句，他的声音沉闷，透着一丝极淡的绝望；可后半句，话锋一转，他微笑着，玩笑般道。 范易在短暂的愣神后，故作不屑模样道：“我们家的房租，很贵的。” “好哇！兄弟之间你还有明算账。” 何许斜着眼，明目张胆的上下打量着范易；而后迅速故作愤怒的模样，嚷道。 “我原以为你心情不好，这下看来，是我判断失误了。” 范易挑挑眉，眼中满是清冷与一丝不屑；他微仰着下巴，冷声调侃道。 何许的模样，有些许气馁；他摆手，满是无奈道：“行行行，比毒舌，我是比不过你的了。” “我对你……，已经够温柔了。”范易装模作样的轻哼一声，语气依旧轻蔑道。 “切。”或许有些许疲倦，懒散的看着天空；对于范易的话，他只冷哼一声。 他撑在石台上的手，微微蜷起一点儿；指尖感受着，水泥台上的细沙感。 他的心绪，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混乱；范易的态度已经足够明确，仅是试探，他都想撇清关系。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范易突然向前半步，转头看着何许，疑惑问道。 “诶，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没地方住？” “对呀。”何许心中，莫名升起一些邪恶的想法，他故意愁苦着一张脸，转头低声道。 他在说这话时，始终细细盯着范易的神色；任何一丝极小的变化，都没法逃过他的眼睛。 即使，范易已经掩藏的很好；他依旧捕捉到，范易的睫毛颤动一瞬，里面有一丝变幻莫测的情绪。 他的心，更加往深渊沉去；面上却是一丝不显，他挂着淡笑，轻声道。 “行了，开玩笑的啦；我多的是去处。” 他说的毫不在意，范易也不再提及，他的面色，早已有些许尴尬。 第91章 幻想自己被爱 两人没再说话，范易先一步离开；何许看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眼眸幽暗。 直到范易彻底消失于他的视线，直到风将天台的门吹动，摔在门框上。 他才将眼底的情绪表现出来，他直直的盯着门口；看着被甩得砰砰作响的铁门，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这是，他第无数次试探，也是第无数次的失败。 这一切，他应该早有预料才是，可是在看到，范易抵触的神色时，他还是克制不住的心痛。 他这样明显的爱意，对方怎么会感觉不到呢；不过是在装聋作哑，逃避罢了。 他不是第一次，感觉到他的逃避，可他终究不愿死心。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他的眼泪，一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眼眶泛着红色；他的手，撑着身后的水泥台；原本，挺得笔直的背脊，也微微弯曲。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最后抬着的头，头也缓缓低下。 在低头的一瞬间，眼泪落下；一滴滴清澈的泪水，砸在他黑色皮靴的鞋尖上。 那一滴滴清澈、透明的泪珠，在黑色皮靴的映衬下，像墨汁般。 他们砸在皮面儿上，溅起千万颗水晶，向四周散去；那模样，如同黑色的王冠。 阴鸷、美丽，又转瞬即逝。 何许的眼眸微睁，他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那一滴滴泪水。 他的心始终是唯美的，即使是这样不美好的一幕；他也在想着，范易在接受他的那一刻，他会不会哭。 是了，他永远相信，范易会接受他。 他与范易相处这么多年，他何尝不知道，范易喜欢男的；凭这一点，他便坚信，他与范易是有可能的。 有那么一刻，他希望他与范易的关系，只是大学同学。 或许那样，范易就会像对待谢盼那样；毫无顾忌的，和他在一起。 他知道，范易从来都不喜欢谢盼；只是欲望在作祟，只是内心的变态想法在作祟。 他就是觉得，如果他以大学室友的身份，去与他打交道，范易也会接受他的表白。 而且，一定会和他，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泪水、皇冠……，婚…纱……”何许还是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鞋尖，低声呢喃道。 这一刻，他的心底，突然迸发出这样的灵感。 一瞬过后，他的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透着一丝恐怖的微笑；而后又歪着头，看着鞋尖。 不知道他的眼神，空洞了多久，他突然开口，声音极低的呢喃道。 “范易……，如果可以，我愿意穿着我自己设计的婚纱，等你娶我。” 周围没有一个人，他在自言自语；他在自顾自的，向那位不在场的人，表白。 这样明目张胆的话，他不敢让范易听见；却又希望，范易听见。 在说完这话后，他更加，控制不住心底的情绪。 手轻扶着墙，缓缓向下蹲去；尖锐的水泥，划过他的手心；一阵阵疼痛，传进他的心中。 背靠着扎手的水泥墙，双手抱着膝；他将头埋进双膝内，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他没有勇气崩溃大哭，也有一份理智，在逼他压制这份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堪堪克制住，这份失意；他仰头看向灰蓝的天空，猛的深吸几口气。 以此达到，最好的情绪控制效果。 他的眼眶，还是红红的；只是里面，不再闪烁着泪花。 兴许是腿麻了，他拍了拍手上沾染上的水泥沙；而后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身。 他并没有急着下楼，只是转身，又将手背于身后，看着楼下的一切；眼眸深沉，又如一滩死水。 忽的！楼梯间，传来沉重又细小的脚步声；何许的眉头微皱，眼神一凝。 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瞬间消失，只余一片清冷。 而后，那串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在他斜后方站定；何许暗暗的深吸一口气，缓缓转头看去。 他微抬着下巴，清冷、又不动声色的扫视一遍，眼前的人。 而后，悠悠挤出一丝漫不经心的微笑，淡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梧妄微微抿唇，挠了挠头；面露尴尬的低声道：“我听范易学长说你在上面，我就来了。” 何许的神色温和了一分，他的嘴角挂着淡笑；温声反问道：“怎么？你找我有事？” 梧妄抿唇尴尬微笑着，猛的摇了两下头；低声道：“就是关于以后抢课的事；何许哥可不可以跟我讲讲。” 何许微笑着，轻轻挑了挑眉；随意道：“这有什么好说的，等到时候，抢你喜欢的就行。” “呃……，好。”梧妄脸上的局促更加明显，他踌躇着低声道。 何许并不知道，他问这话的用意，也不想知道；他的思绪，还有一些许沉闷。 梧妄微仰着头，悄悄打量着他；而后又似怕他察觉般，赶忙收回视线。 他学着和许的模样，看向天台外，昏沉的天空；好像一瞬间，被某种情绪击中。 他觉得，这样的天空莫名让人压抑；他想，或许何许，也会有忧心、烦恼的事。 他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上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谢盼往下跑。 他还疑惑呢，拉住对方，问了几句；谢盼的神色透着怪异，却又说不清是哪里不对。 谢盼只是随口解释了几句，快速挣脱开梧妄的禁锢，快速朝楼下跑去。 而他，正要到转角时，猛的顿住了脚步；突然回头，直愣愣的看着梧妄，声音透着些许凶狠道。 “你上来是找何许的，不许跟人说，我上来过！” 他的声音，也被刻意压低的；梧妄满眼疑惑，又带着畏惧；他微皱着眉，愣愣地看着谢盼。 梧妄在愣神一瞬后，应着他话里的信息；转头，看向天台门口的方向。 而后又满是疑惑的回头。 却见，谢盼已经快步朝楼下跑去；而梧妄，还愣在原地，思绪混乱许久。 在谢盼走后，他才稀稀疏疏的听到，天台传来怪异的声响；他的身形，僵硬一瞬。 而后，他缓缓放轻脚步，朝天台走去；越是靠近门口，门外的声音越是明显。 应着谢盼的话，他不敢去看一眼；只敢手扶着墙，背也紧紧靠着墙壁；紧闭着眼，细细听着。 他是等到，天台没有任何声音，他才敢有动作。 等他慢慢来到何许身旁时，就是看见了这样的一幕；那时，何许的情绪已经调整好了，看不出一丝忧伤。 只是此刻，他看着何许这张，严肃清冷的脸时，莫名就会想到他的低吟声。 第92章 是皇冠还是泪滴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何许突侧头，打量着梧妄，淡然问道。 梧妄慌乱一刹，赶忙回过神，低声应道：“呃……，我刚上来。” 何许微眯着眼，打量他一瞬后；才悠悠收回视线，淡然的点了点头。 梧妄满脸的局促，抿唇站在他身侧。 没多久，何许转身往门口走去；抬脚间，冲梧妄随口道：“我先走了，拜。” “嗯……”梧妄茫茫然的应声，却见何许已经走远。 他微侧着身，回头看着；看着看着逐渐走进那门内，他咬着唇，踌躇着，一言不发。 而在何许这头，他一面下着楼，一面思考着方才的事；他在怀疑，梧妄有没有听到刚才的事…… “啪嗒——”一声。 传来门把手被摁下去，以及推动的声音；紧接着，漫长的“吱呀……”一声，门被向内推动着。 谢盼下意识回头看去，却在瞧见半个身形后，赶忙收回视线。 低着头，似专心致志的看手机。 何许动作缓慢，他缓步走进宿舍，悠悠的打量周围一眼；却只瞧见谢盼一人，在椅子上自顾自玩着。 见此，何许微微蹙起眉头；他隐约觉得，谢盼的行为有些许怪异。 他刻意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谢盼身后；而后，缓缓将手重重的压在谢盼肩上，淡声问道： “怎么？这是没看见我？范易他人呢？” 在何许的手，搭在他肩上的那一秒；他的心脏，猛的漏跳一拍，震颤一瞬。 他握着手机的手瞬间收紧，被手机遮挡的指尖，忍不住颤动。 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极其小心翼翼的呼吸着，努力压制眼底的慌乱。 一瞬过后，他才装模作样的回头，匆忙看了一眼；又回过头，继续专注的玩手机，模样着急。 玩手机间，又敷衍应道：“哎，看见了，这不是游戏玩到关键时刻了嘛。” 何许缓慢捏着他的肩膀，眉眼冰冷，淡声问道：“那范易呢，他去哪儿了？” 谢盼的眼睛，一刻也不离开手机，他胡乱应着声。而后又沉默一瞬，随口答道： “嗯……？我也不知道，好像出去了。” 何许顺着他的视线，悠闲的看着他，手机上的游戏；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声音不耐道：“行。” 他应声后，松开了压在谢盼肩膀上的手，懒散的坐在自己椅子上，打开电脑。 而后微眯着眼，向下看去，沉思着；一会儿过后，他迅速在电脑面前操作起来。 “啪、啪哒、哒……”一声声短促的，键盘敲击声响起，何许慢慢进入工作状态。 在他身后坐着的谢盼，悄悄回头，十分小心的打量一眼，和许的动作。 眼见着他专心致志的模样，他暗暗松了口气。 何许打开绘画软件，拉入一个人体模板；将透明度降低，在模特上进行创作。 他先是，勾勒出一个抹胸、收腰、鱼尾婚纱裙的整体；紧接着，是放大领口部位置，进行改造。 他改了改去，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领口设计。 他不管怎样设计，都无法突出，似皇冠又似水滴的美感。 他在键盘上，不断敲击着；在绘画设备上，不断绘画着。 一会儿将领口改为凤仙领，一会儿又改成抹胸深v设计，一会儿又改为一字肩打揽。 到最后，他又将这些元素全部删除，上半身空白一片；屏幕缓缓向下移，他又将重心放在裙尾部分。 在将裙尾稍稍向内收后，再猛的一个弯转，向外甩去，如溅起水滴、又如皇冠般，成一个拱形。 画来画去，他最终将裙尾成一个，正立着的皇冠。 底部有一小圆形支撑物，皇冠也是极立体的。 他将皇冠的每一个顶点放大，认真刻画上面的每一颗钻石。 他沉浸在自己的设计稿内，沉浸在他与范易的美好幻想内；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天竟已经黑了。 等他抬起头，伸个懒腰时，周围已经漆黑一片；他环顾四周，这才发觉谢盼已经离开，周围空无一人。 他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歪着头，眉眼深邃的打量着，自己未完成的作品。 一瞬过后，他的嘴角缓缓勾起，眸中满是温柔。 只是，被一团烟雾遮挡的领口，是唯一的美中不足；却正因这一丝不足，才更加显得，那裙摆尤其美艳。 “咔嚓——” 耳边传来开门的响声，何许瞬间回神，立刻回头看去。 在回头的动作间，他的手已经搭上电脑上方；“啪——”的一声，电脑被猛的扣上。 他并未看清是谁，只是本能的将电脑关上；他害怕，有人通过这幅画，读懂他的心思。 “啪嗒——” 一只手摁下墙上的开关，周围瞬间恢复光亮；突然的光亮，刺得何许的眼睛一疼。 他微眯着眼，又将手搁在眼睛上方；视线模糊一会儿，他才看清来人。 是范易穿着球服，用小臂和胯部夹住篮球；一手扶着门把手，一手开灯的模样。 他在看到何许时，眼神似乎有些许僵硬。 两人在空气中短暂对视，何许率先微笑着，缓声问道：“你去干什么了？” 范易动了动胳膊，晃动了一下身侧的篮球；眉眼淡淡的道：“这……，不够明显吗？” 何许随着他的动作看去，只瞥了一眼，又看向范易的脸。 他淡笑着，与范易玩笑道：“好好好，现在打篮球都不叫我了是吗？” 他正说着，范易的身后，传来梧妄怯怯的说话声：“范易学长，晚上好。” 他的声音，始终透着紧张与局促。 何许的神色瞬间僵硬，就迅速消散；他歪着头，用力望向范易身后。 范易也并没有遮挡的意思，他推开门，缓步走进宿舍；等梧妄走近，他才随口道：“在门口和何许聊天呢。” “你怎么也是一身汗？”何许身形半靠着椅子，微蹙着眉，打量梧妄几遍，疑惑问道。 梧妄急促微笑着，冲范易应声，又点了点头；侧头、垂眸，看向椅子上的何许。 他挠了挠后脑勺，眯眼咧嘴笑着道：“范易学长带我去，打会儿篮球。” 何许与范易，看着他可爱的模样；他们眸中的情绪各不相同，却都是一致的晦涩难懂。 第93章 你知道的，我不会谈恋爱 范易看向梧妄的眼神中，一瞬间是隐晦的喜爱，而后是明显的厌恶。 而在何许眸中，他的眼神是晦暗不明的，嘴角又轻轻勾起；许是不屑，许是温柔，又或是转瞬即逝的嫉妒。 何许在打量梧妄的眼神中，有那么几秒，是偷偷看向范易的。 在看到范易眼底，那明晃晃的厌恶时；他的心里，生出一丝满足。 以至于，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都真实了几分。 他的脸上，还挂着温和的浅笑；他温和着道：“所以……，范易都教了你些什么？” “还有，范易不叫我去就算了，你也不叫我去。”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怨怼的意味。 梧妄低垂的头，脸颊处一片绯红，愣愣的看着何许。 他时而咬唇，时而蠕动着唇；一副似犹豫着要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的模样。 “范易学长……，教了我一些投篮的技巧，和发力的方式。”梧妄磕磕巴巴的说着，声音低低的。 在他一旁的范易，摆出一副小混混的站姿，双手环抱着胸；微扬着下巴，眼神斜睨着梧妄。 眸中满是轻蔑与不屑，他轻嗤一声，冷声道：“你……，别这么矫揉造作。” 他的眼神与声音，都具有极大的杀伤性；落在梧妄眼里，更甚。 梧妄紧皱起眉，怯懦的抬眼，看了范易一眼；他的手指在身前的腹部，静静纠缠着。 嘴唇微张着，满眼踌躇，欲言又止。 下一秒，侧身坐在椅子上的何许，忽的开口：“他哪儿有？” 范易张嘴，正欲下意识的回怼，却突然噤了声，顺着声音来源，僵硬的转动着眼球看去。 恰好，此时的何许，也直勾勾的看着他。 两人在空气中短暂对视，范易轻蔑的转动眼球，打量他一眼；而后，他率先移开视线，转而看向梧妄。 一瞬过后，范易淡声问道：“你感觉，你练得怎么样了？” 梧妄望抬手，欲摸头，却又快速放下；扯了扯衣角，局促道：“呃……，就一般般。” “嗯，好好练；过段时间，带你打比赛。” 范易垂眸，沉思一刹；而后缓缓抬手，重重的拍了拍梧妄的肩，不容拒绝、声音冰冷道。 梧妄瞬间被这消息，吓到失了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拒绝道：“啊？范易学长，我不行的。” 而范易说完这话，已经转身，朝椅子走去；他似乎是不愿听，梧妄的半句拒绝。 梧妄一时间，着急过了头，抬脚就要追上；椅子上的何许，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轻笑一声，温和道： “哈哈哈，没事，试试，不难的。” 梧妄猛地蹲住脚步，侧身看向何许，着急道：“何许哥……，别开玩笑了，我才学多久呀！” “哎呀！有什么好急的；他要不教你，我教就是。”何许还是一脸玩笑的模样，他微笑着，缓声道。 “何许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梧妄紧皱着眉头，着急解释着；说话间，又慌乱侧头，看向范易。 梧妄着急的四处看去，想与范易说话，又想何许解释；到最后，和许也只是温和笑着，与他玩笑。 这话题，潦草结束，梧妄却被逼着，应下一个邀约…… “诶，对了！”何许似想起什么，突然转头，对不远处的范易喊道。 范易拿着手机 已经开始了游戏；对于何许的喊话，他只敷衍了点了点头，胡乱应了一声“嗯？”。 “之前，梧妄不是推给你一个女孩子嘛；你和那女生，相处得怎样了？” 何许手握一只黑色的笔，用笔尖触碰下巴；做回忆状，缓缓问道。 话毕，他手扶着椅子，用脚滑动地面；借助椅子下的几个轮子，滑到范易身旁。 而后侧头，满眼八卦的望着范易，眸中全是好奇的神色。 “你是说第二个，那个……叫‘苏媛媛’的女生？”范易沉迷于游戏，说话极其漫不经心。 何许微微撇嘴，满脸无语的懒懒应声道：“对……，就是她。” “哦……，她呀！”范易缓慢的说着，语气松散。 迟钝一瞬后，他才又道：“我们俩，一开始说了几句；后来……，两人就不联系了。” “人家都主动加你了，还不愿意跟人家好好聊聊？”何许虽是满眼的无语，却还是缓声玩笑道。 “切。”范易从游戏中抽空，瞥了身侧的何许一眼；缓慢的挑了挑眉，只轻哼一声。 “怎么？以前急着谈恋爱，现在不急着了？”何许靠在他桌边，轻笑着，调侃道。 范易拿起手机，向另一边侧了侧身；他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何许，声音依旧清冷道：“你谈不谈？给你。” 他的语气中，满是随意、冷漠与不在乎；他身侧的何许，将他这一切的小动作尽眼底。 而何许，自顾自的说着，只当什么都不存在，什么都没发生。 “你知道的，我不会谈恋爱。”何许温和的说着；他的声音，透着一丝期许和试探。 但范易，一心沉迷于游戏，他全然将何许当做空气，对于何许带着暗示的话，也毫不在意。 “试试，谈恋爱会让你快乐。” 范易的手指，不停的在手机屏幕上操作着；而他的话，冷漠又随意。 何许紧盯着他的神色，抿着唇，满眼的无奈；一瞬过后，他也失去，和范易继续交流的心情。 转头，继续滑动椅子，回到自己位置上。 而他们这些对话，唯一认真听的，也许只有梧妄了；是他将苏媛媛推给范易的，多少会在意些许。 他将双脚踩在木质椅子上，将书本架在两个膝盖之间，缓缓翻阅着。 模样认真、入神，而他的耳朵，却是悄悄听着身后的动静。 当他听到何许的那句“你知道的，我不会谈”时； 一瞬间满腹疑惑，他不知道，也不理解；这样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何许为何会说得——那样暧昧。 他的眉间微蹙，还在细细品味着，何许的那句话。 “啪哒——”一声响，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顺着声响，回头看去，意料之中的，是谢盼的身影。 他好像格外奇怪，自打他开门那刻起，就一直低着头，也不与人说话。 他自己，是内向惯了；可谢盼，却一直是个聒噪乖张的性子。 第94章 挑明 他心底虽是疑惑，却也没有问出口的想法；却有另一人，像是十分懂他一般，说出了他心里要问的话。 “谢盼，你怎么不说话了？”何许将椅子转向谢盼，一面淡淡打量着他，一面懒散问道。 谢盼依旧头也不回，他手忙脚乱的收拾着桌面的东西；在一片杂乱中，他胡乱回道。 “忙着呢！” 对于谢盼的回答，何许思并不满意，他微微蹙眉，深深的打量着谢盼。 一瞬过后，他只是不屑的轻哼一声，扭过了头。 几人的聊天，草草结束；他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鲜少交流几句。 梧妄如往常一样，看了一会儿书后，早早的上床睡觉；他躺在床上，假寐着。 当闭上眼后，他的思绪逐渐飘远；他习惯这样，在安静时，回望自己曾经做的事。 “叮铃——”手机的铃声，响了一刹。 梧妄瞬间慌忙睁眼，拿起手机查看—— 陈然：【在吗？在干嘛？】 梧妄一面浏览着消息，一面缓缓坐起身，他的眉头缓缓蹙起。 他犹豫着，缓慢回复道：【陈然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对方正在输入……” 看着顶框的备注，变成这段熟悉的文字；梧妄缓缓咬着下唇，莫名觉得紧张。 他的食指，缓慢敲击着手机的侧边框；眼睛一瞬不瞬的扫视着，手机屏幕。 陈然：【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梧妄怎会看不出，对方玩笑的语气；可越是这样的玩笑越让他恐慌，最是害怕这种突然，又没有目的的主动。 一瞬间，他在手机屏幕上点击着，变得犹豫起来；在这话间，他似乎看出些许暗示。 他迟疑好久，才回复道：【我没这意思。】 对面的陈然，几乎是秒回：【那我采访你一下，对于本小姐的主动，你什么感受？】 梧妄的指尖一颤，这话语间，透着怪异；梧妄颤抖着，缓慢回复：【我以为你找我有事。】 梧妄：【我都准备睡觉了。】 在梧妄发了这句话后，在陈然的宿舍内，爆发出一阵哄笑；除了陈然，其余三个女孩子，大声嘻笑议论着。 她们玩笑般的模样，嬉笑着调侃陈然。 陈然回复得极快：【？？？？你的感受，是嫌我烦吗？】话里话外，都是质问的意味。 梧妄咬着唇，有些许烦躁；微垂着的眼眸中，透着一丝冷漠。 他快速输入道：【并没有，只是今晚有些困了。】 陈然身边的女生，还在怂恿安慰着她；她们出主意，让她这样问、那样说。 改来改去，只这样礼貌温和的问道：【方便告诉我，为什么吗？】 梧妄只当，这是一句普通的问候；他微拧着眉，依旧快速回复：【下午打了很久的篮球，很累。】 “他是不是以为，我们问他为什么困？” “他真的，我哭死。” “他已经完全绕过，我们刚才聊的话题。圆滑的嘞。” “圆滑什么，他是单纯到，完全t不到这话里小心思。” 她们的表情活跃，你一言我一语，不断调侃道。唯有陈然，嘟着嘴，气鼓鼓的。 陈然：【那你有没有看出来，我对你的感情。】 陈然坐在椅子上，将手机背对着室友们，快速给梧妄发去；当然，其他人只是玩笑着，并没有凑上前看。 她们坐在一旁，嬉笑聊着；又时不时问一句，两人的聊天情况。 梧妄：【你是指什么感情？知己？还是至亲？】 也不知是梧妄真不懂，还是装的；就是他心脏跳得厉害，手指颤抖，他依旧极快的回复对方道。 “操！”这头的陈然，中匆匆看了一眼这条消息，就不受控制的暴躁怒吼。 宿舍的其余女生，被惊了一跳；见她这样，她们收了笑，踌躇着小声问道：“然然，你怎么了？” 陈然这才从愤怒中抬眼，慌乱的瞥了她们一眼；一瞬过后，她强挤出一丝微笑，随口应付道。 “没事没事，就是梧妄太直男了；聊不动，真聊不动了。” 她看似随意，却要带着逃避，几人讪笑着点头；而后，陈然没再与她们提起，她与梧妄间的事。 但与她们闲聊时，她却会有意无意的低头，看一眼手机。 陈然：【我喜欢你，你看不明白吗？】 梧妄：【不明白。】 梧妄没有一丝与人争辩的力气，对于陈然的穷追猛打，他只觉得疲惫至极。 对他而言，任何一段主动的关系，都会让他疲惫。 或许在心底深刻，他是认为自己不配的，害怕这种拥有，只是极短暂的。 陈然：【哪里不明白，我喜欢你，那样明显的喜欢。】 梧妄半躺着，很是无力的叹了口气；迟钝了许久才回复道：【你喜欢我什么呢？陈然小姐。】 他的话里话外，全是礼貌与疏离。 陈然与室友聊着天，却又一直盯着手机，心不在焉，而后又逐渐冷脸。 还不等陈然与他继续争辩，梧妄的消息，接踵而至…… 梧妄：【陈然小姐，我知道，你曾多次帮助我。】 梧妄：【但我始终认为，我们是普通朋友；而更多的，你是我的恩人。】 他的话，冷漠、清醒又疏离；他用极理智的话，不断与陈然划清界限。 梧妄：【如果陈然小姐，非得这样的话，那我只能用我的方式，还了这份情。】 到最后，他向陈然下了“最后通牒”。 陈然：【你何必这样直接，整得我有多死缠烂打一样。】 陈然看着，如此撕破脸皮的话，眸子也彻底冷了；她的脾气瞬间上来，语气冰冷的回复。 梧妄：【我只是想避免麻烦，没想用这样的话伤你。】 他的动作一鼓作气，对于陈然的消息，他只快速的瞥一眼；紧皱着眉，迅速回复。 陈然：【好啊，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你就说说，你还情的事儿。】 梧妄的手指一顿，他还没想好要怎样感谢；他以为，她们是朋友，起码不用分这么清的。 梧妄：【我会还的。】 对方没有再回复，但梧妄却，一直思绪不宁。 第95章 还碘伏 当一些东西被挑明后，它就变成了一件，急需处理与完结的事。 梧妄的忧心，就来源于这。 半夜，梧妄宿舍的其余人，刚躺下不久，都还没入睡；梧妄轻手轻脚爬下床，缓缓坐在椅子上，垂眸沉思着。 其他人只是梗着脖子，粗略的抬头看了一眼，又匆忙躺下，翻了个身继续睡。 唯有范易，他轻轻侧身，将被子拉得高高的；用被子，挡住自己的半个头。 唯留一双眼睛，眯眼观察着；眯着眼，眼前视线有些许模糊。 又因为梧妄背对着他，只能看得清他的动作，瞧不见表情。 范易看着他的眸光中，满是好奇与打量；没多久，梧妄有了动作，他好似在翻找着什么。 他的动作很轻，只发出断断续续的窸窣声；范易看得入迷，假寐的眼睛，也不自觉的睁开。 很快，梧妄从书架上拿出一个盒子；范易看着他的动作，好奇更甚。 当梧妄打开盒子，他看见里面是一瓶碘伏时；他的眼皮猛的一跳，嘴角狠的一抽。 这瓶碘伏的包装极差，表面的贴纸都有些脱落、包浆；他还能认出这是一瓶碘伏，也是他经常用的原因。 他正想着，就见梧妄东西拿出来，放进一个袋子里，随后又轻轻放在书旁。 看这架势，他是要明天带去教室；不等他多想，梧妄似察觉到目光，突然转头，看向这边。 他赶忙闭眼，假装睡着了。 在梧妄看过来的一刹那，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他暗暗深呼吸着，努力平复这样的情绪。 第二日，梧妄早早的来到教室，他在后排找了个角落落座。 在等待陈然来教室的时间里，他一次又一次的拿起碘伏。 他不确定，陈然还会不会收，她大概率会很轻蔑的扔掉。 他记得，陈然说过；她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他的思绪万千，理不清又模糊。 当看到陈然走进教室时，他的心跳，猛的漏跳一拍；他的视线，随着陈然的身形移动。 但陈然至始至终，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莫名的，他心里涌起一股失落感。 等到下课，梧妄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挡在陈然面前。 然后缓慢将身后的手，拉在面前；他双手捧着一瓶碘伏，踌躇道： “这是你上次……，送给我的碘伏。” 陈然愣了一下，犹豫的拿起那瓶碘伏；她单手拿着，掂在手里，左右摇晃、打量着。 这包装，令她熟悉。 还不等她开口询问，梧妄再次道：“还有别的，我知道你帮过我很多。” 陈然从碘伏上收回视线，抬眸，冷冷地看着梧妄；她的下巴微微向上抬着，眸中满是清冷与不屑。 她没有隐藏情绪的想法，眸底的轻蔑显而易见。 对于梧妄的话，她只是轻哼一声，以示回答；而后，又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梧妄深吸一口气，满脸无奈道：“但我的确不知道，该如何报这恩情。” 他慌乱抬头，看了一眼陈然，视死如归般道：“如果可以，我愿意为你做，我能力范围的一切事。” 陈然声音冷漠又果断道：“和我在一起。” 梧妄愣了一瞬，也是坚定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陈然缓缓抬脚，围绕着梧妄转圈，声音讽刺道：“怎么，这就超越你的能力范围了？” 梧妄低着头，缓声又硬气道：“这不合规矩。” “哼。”陈然的脚步顿了顿，她抬眼，上下打量着梧妄；一瞬过后，冷冷的轻哼一声，又道。 “这又不合规矩了？你的规矩还真是多。” 梧妄满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们可以好好说话。” 陈然的语气，轻佻又无辜的道：“哈哈哈，我一直都有好好说话的呀。” 梧妄抿唇，只做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陈然微抬着眼，打量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而后，她又似想起什么，垂着眼眸，眸色一深；淡声道：“你说你，记得我帮了你。” 说话间，她就一直打量着梧妄；短暂的停顿一刹，又道：“那你先说说，我帮了你些什么？” “你曾帮我多次出头，各种关心，送纸巾……还有……送我碘伏。” 梧妄缓慢说着，越是往后说，陈然的脸色越是冷沉，眸色越是怪异。 她直勾勾的盯着梧妄的眼睛，她努力的判断，梧妄眼底情绪的真假。 很快，她得出结论；梧妄分明在回忆，他的眼神极致真诚。 她控制不住情绪，下意识提出疑问：“送你碘伏？就这个？什么时候？” 她声音冰冷，又带着攻击性；说话间，又拿起身侧的瓶子，放在她与梧妄二人之间。 梧妄的眼神，出现短暂的茫然；他打量着那碘伏，又打量着陈然。 迟疑许久，才僵硬道：“对呀，上次……我跟那个男生打架的时候。” 陈然不等梧妄将话说完，猛的将瓶子放在桌上；撞击声回荡在耳边，巨大的力气让桌子跟着一颤。 “哪个男生，我怎么不知道！”陈然的语气急促，丢下东西，赶忙抓着梧妄的肩，低吼道。 梧妄被陈然恐怖的眼神，吓了一跳；他猛地回神，急忙道：“就那个……，被我取了外号的男生。” 陈然的眉头紧锁，她自是想起了，那人是谁；可她真正要知道的是，这瓶碘伏，是谁给他的。 而且，梧妄还以为，这东西是她给的；她想不明白，是谁会给他“献殷勤”。 “他！……”陈然话说一半，又瞬间止住；转而，又冷声问道：“我当时，是在哪里送给你的？” 梧妄微微皱起眉头，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在教室……” 此时的梧妄，显然还没明白过来，陈然问这话的意思；满脸茫然，又如实回答道。 陈然满脸凶相，冲梧妄质问道：“那你当时在干嘛？” 她可以非常确定，那个人不是她本人；她从来没有买过，任何这类药品。 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些事情，她的父亲，会为她办的很好。 以往，她受任何一点擦伤，她的父亲，都会拿出一个专用药箱，为她处理好。 她垂着眸，沉思一瞬，才又冷声问道：“我当时穿的什么衣服去的？” 梧妄歪头看着陈然的眸子，一瞬后，又害怕的低头；他回忆着，缓缓说道。 “我不知道，当时我的情绪很不好；趴在桌上，蒙着眼睛，也没看清。” “那……”她刚开口，话说一半；见着梧妄还有话说，她赶忙闭上嘴，紧盯着梧妄的脸。 梧妄慌乱的道：“当时我很害怕，你看到我这狼狈的一面。” 梧妄的声音怯怯的，他微垂着眼眸，低声道： “所以我没敢抬头，也没敢睁眼，只感觉眼前有人影晃动；直到脚步声远去，我才睁开眼。” 不得梧妄喘口气，陈然又立刻冷声问道：“那你就怎么确定是我？” 梧妄猛的抬头，眼底满是疑惑，又是一片茫然；她直愣愣的看着陈然，久久不能回神。 过了许久，他才悠悠回神，僵硬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不是你？” 第96章 借一下碘伏 他说这话间，有些许迟疑，夜神也不断打量着陈然；因为这样的结果，是他从没想过的。 陈然只短暂的愣神后，立刻冷声道：“当然是我，我就是好奇，你都没看到，怎么确定是我的。” 梧妄听了陈然的话，怀疑快速淡去；他茫然的点头，缓缓解释道：“我闻到了你身上的香水味。” 他越说，声音越小；似乎是觉得，这话对别人很冒犯。 “你说什么？”陈然听得不太真切，她眼神急切的盯着梧妄，再次问道。 “我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 梧妄加大了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话落，他又犹豫着补充了句“很淡。” 陈听着这些话，彻底僵在原地；而她，却只敢有短暂的愣神，就立刻做出反应—— 陈然用两根手指，将东西拿起；高高的举在她与梧妄的眼前，眼中满是嫌弃。 她撇着嘴，满是不屑的道：“这么破的包装，你怎么还好意思还给我呢？” 梧妄顺着他的视线，定睛一看，他这才意识到，这瓶碘伏的包装，已经很旧了。 梧妄不知怎的，伸出双手在瓶子下面接着；而后又慌忙道：“对不起，我应该买瓶新的。” 陈然傲慢的动作一僵，她面上的不屑，蹦乱一瞬；她大抵也没料到，梧妄会这样放低姿态。 陈然怒极反笑，她再次重重的将瓶子搁在桌上；冷嘲道：“行行行，那你赶紧去买。” 她丢下下那瓶碘伏，没再听梧妄一句多言；从梧妄身旁擦肩而过，快速离开教室。 梧妄僵硬的转头，呆愣愣的看着，陈然逐渐远去的背影；他垂在身侧的手，小幅度颤抖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堪堪回神；他环顾周围一圈，自嘲的轻笑一声，随意的将那瓶碘伏揣进兜里。 他的背，微微驼着；眸子中满是灰暗，他慢步朝外走去，步伐轻飘。 他漫无目的地在操场上，缓步走着；眼神空荡，却又不住的扫视着四周。 在这期间，他又时不时打开手机查看，没人知道他在等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对于陈然说的那些话，他说不清自己心底，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熟悉。 但在某一瞬间，他又觉得，这些话用在他身上，是合理的…… 而这头的陈然，步子匆忙、慌乱；她快步冲回宿舍，四处翻找。 对于宿舍其他人的询问，她也充耳不闻。 她迅速将自己的书桌翻乱，又胡乱冲去苏媛媛的位置。 正要动她的东西，手臂却突然，被苏媛媛逮住。 她的眸光凶狠，猛的抬头看去；却撞进苏媛媛的那双，明亮的眸子里。 不等她呵斥对方，苏媛媛率先开口问道：“然然……，你这是怎么了？” 在与苏媛媛短暂对视后，她缓缓恢复理智，但眼神依旧严肃。 她逐渐发力，挣脱开苏媛媛禁锢她的手。 苏媛媛满脸疑惑，又无辜地看着她，沉默一瞬，又问道：“然然……，跟我们说说，说不定还可以帮你。” 她说这话间，还环顾周围一圈，眸中满是急切；等她话落，周围其他的室友，也跟着附和。 而陈然，始终都冷眼打量着她；这样炽热的视线，让她不自觉呼吸紧张起来。 她正要继续询问，却见陈然突然微笑一刹，淡声道。 “我没事儿，就手上划了个小口子；我记得……你是有碘伏，可不可以借一下？” 她说这话时，悄然将手握成拳，背于身后；她微笑着，语言和善。 可苏媛媛，却突然紧张；她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冲她来的。 她温和的笑，还僵在脸上，心却早已坠入冰窖。 苏媛媛努力平复情绪，脸上尽量保持平静道：“让我看看，多大个口子，还让你这样着急。” 她满脸关心的模样，却骗不过理智至极的陈然；她深吸一口气，淡声道。 “还好，碘伏擦擦就没事儿了。” 她说话间，将手蜷着，快速举在自己眼前，假装看了看；她的食指上，被掐得有个红印，有些许红红的。 不细看，真像到口子。 或许苏媛媛可以看见，可其他人，却是看不清的。 “真受伤了呀，媛媛，你有吗？快把碘伏拿给她。”远处的另外两人中，其中一人急忙道。 “我……，我找找！”苏媛媛抽搐一刹，顺着声音看去一眼，而又着急道。 她说着话，已经动手，在桌上翻着起来；可是，到处都找遍了，抽屉打开无数次。 陈然与苏媛媛都想要的那瓶碘伏，依旧不存在。 苏媛媛逐渐心慌起来，而陈然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凶狠。 她站在苏媛媛的斜后方，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中满是杀气。 当两个人都以为找不到，放弃希望时；苏媛媛突然惊呼一声，拿着一个东西直起腰，喊道： “找到了，找到了！” 她的声音有一丝尖锐刺，破长空直，冲进其余人的耳中。 陈然面色淡定，只微微蹙了眉，眼神依旧冷漠的看着她。 下一秒，她缓缓移动视线，看向苏媛媛手里的东西。 却见，苏媛媛的手里，拿着一些许棉签；中间是空管，装的碘伏；这样看，的确是她想要的碘伏，却不是瓶装。 她似是觉得，自己被戏耍，眸色越来越冷沉，而苏媛媛却好似并没看见。 她欣喜的捧着一把装有碘伏的棉签，冲陈然急道：“我找到碘伏了，手，快拿来。” 苏媛媛说话间，已经伸出了手；陈然脸上写着些许疑惑，问道：“干嘛？” 苏媛媛抽动一瞬指尖，模样不耐道：“上药呀！” 陈然抢过快速她手里的棉签，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快速转身离开时，又急忙道：“不用了，谢谢。” 她说这话时，又微不可察的看了一眼远处，观察其他人表情；这下，所有人都满脸问号，搞不清楚状况。 陈然离开时，“砰——”的一声，带上宿舍门；在门关上后，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三人尴尬的静默许久后，才有一人指着门外，犹豫着问道：“然然她……，怎么了？” 苏媛媛耸肩、抿唇，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97章 我讨厌她 见着苏媛媛这样，猛的转动椅子，背对着她们；她冷着脸，烦躁的吼道。 “服了！早跟你们说了，她就是个阴晴不定的神经病。” 她身旁的女生看着发火的女生，又无奈的转头，尴尬的看了眼苏媛媛。 她迟钝一刹，犹豫着滑动椅子，来到女孩身侧，低声安慰道：“哎没事，别管这么多就好啦。” 在她们身后，苏媛媛始终挂着浅淡的笑，温和又不失礼貌；可她的心底，并非这样平静。 她们只觉得，陈然在随意发脾气；但只要她知道，陈然是为什么发火。 以她对陈然的了解，她已经知道了些消息，心底已经存疑；她刚才的举动，根本不能打消她的疑虑。 而且，还有可能加深怀疑。 “我也觉得。”她的声音，在空中突兀的响起；即使，这只是极平静、极轻的一句话。 也让另外两人，猛的一震；她们猛的回头，直愣愣的看着苏媛媛，目光呆滞。 他们除了表情呆滞，看起来平静极了，但内心都是波涛汹涌。 下一秒，李白雨就欲吐槽，身旁女孩儿使劲拦着；她丝毫不顾，冲苏媛媛挑挑眉，冷声问道。 “怎么？你也讨厌她？” 苏媛媛的脸上还挂着淡笑，缓缓开口道：“倒也还好，就感觉莫名奇妙的。” 此话说出的一刹那，李白雨脸色微变，冷冷的瞪了苏媛媛一眼。 她的不爽情绪，还未完全表达，苏媛媛却又淡然一笑，无奈道：“有点无法忍受。” 李白雨有些许控制不住情绪，哄笑出声；哪怕只有她一个人笑，她也不觉尴尬。 她连连拍着手，自顾自笑着道：“看不出来呀，你和她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如果单方面的享受，也算关系好的话，那也确实挺好的。” 苏媛媛微垂一下眼眸，眸底有些许，烦躁与无奈的情绪涌动；深呼一口气，轻声道。 李白宇挑挑眉，依旧是嬉笑的语气，调侃道：“谁单方面享受，你吗？” 苏媛媛眸色淡然，轻挑着冲李白雨，挑了挑眉；反问道：“我享受她什么好了？” “她对你不是挺好的，起码物质上，是满足了。” 她的脸上挂着嘻笑，却又不达眼底；她的话里，一半是嘲讽一半是调侃。 苏媛媛脸上的淡笑僵硬了一瞬，她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自顾自抽起一根凳子，在她们身旁缓缓坐下。 等她悠然自得的跷起二郎腿后，才缓慢抬头；与她们谈笑道：“她对你们，和对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是呀，都是一样的，你们都别说了。”还不等李白雨应声，她身旁的女孩儿率先开口，打着圆场。 她随意应着，想要快速接过这个话题。 可李白雨并不愿罢休，她忽视掉女孩的话，转头冲苏媛媛大声嬉笑嚷道。 “我呢？我有接受过她的好吗？” 苏媛媛歪着头，向上看去，故作一副思考的模样；许久后，她才微笑着徐徐道：“这就不记得了。” “但你桌上的那个包……，好像就是她买的。” 可她话风一转，笑容一敛；指着她桌上的东西，戏谑笑着道。 李白雨顺着苏媛媛的手尖看去，又快速回头，正对上苏媛媛，调侃、不屑的眸子。 “你收到的好处，怕是数不胜数了……”李白雨也毫不示弱，立刻回怼道。 话落，还不等苏媛媛作答，她身旁的女孩，率先做出了动作。 “李白雨……，你收敛点！”李白雨身旁的女孩儿，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低声严肃道。 “你这么怂干嘛？”苏媛媛侧眼，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撇着嘴，烦躁道。 见她这样说，温温柔柔的女孩，也失了耐心；她浅浅叹了口气，缓声解释道： “我没怂，就是觉得，这样在背后说人家，不好。” 李白雨还是一脸气愤的模样，她还没有回答女孩的话，一旁的苏媛媛，便率先温和的开口道： “是呀，陈然好不好，也和我们也没有多大关系。” 李白雨将对陈然的厌恶，写在脸上，明晃晃的，显而易见。 她不再与苏媛媛争执，转动椅子，背对着她们，只自顾自的吐槽着。 “梧妄有什么好的，陈然还非说吃定了他；结果这么久，也没有个结果……” “怎么？你不会是喜欢梧妄？” 李白雨吐槽的话还未说完，忽的被打断；正是苏媛媛伸着脖子，打量着她含笑反问。 李白雨一瞬间也忘了，自己要接着吐槽什么；听着苏媛媛的话，她立刻不屑的反问道。 “喜欢他？他凭什么！” 话落不久，她又接着小声嘀咕道：“整天弱的跟个娘炮似的。” 她身旁的女孩儿，只能抿唇尴尬笑着；时不时看看苏媛媛，又时不时看一眼李白雨。 “咋？你好像对他很了解呀。”苏媛媛轻笑着，模样淡然的调侃道。 李白雨毫无顾忌，随意的吐槽道：“我哥还跟他打过架呢，真的是瘦骨嶙峋！” 语气里除了不屑，还有得意。 “你哥是……李天胜？”苏媛媛眼底露出丝丝疑惑，她盯着李白雨的面庞，迟疑着问道。 “对呀，你认识？”听见熟悉的名字，李白雨明显欣喜了很多，她惊喜反问道。 苏媛媛微垂着眼眸，沉思着小声嘀咕道：“难怪……” “难怪什么？”李白雨看着她自言自语的模样，直率问道。 苏媛媛悠悠抬眸 微笑着，随意应道：“没什么？我都觉得，梧妄的为人不错。” 李白雨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不屑的冲苏媛媛，翻了个白眼。 “切……”而后又满是轻蔑的轻哼一声，背过了身去。 而这头，跑出宿舍的陈然，正如梧妄一样，漫无目的的在操场上走着。 她的脑子极其混乱，许多事情都想不明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在空旷的操场上，大喊道：“烦死了！” 她这一喊，操场寥寥无几的人，也看了过来，包括梧妄。 他走在，操场最里侧小路上，周围都有树木作为遮挡；所以这一点，陈然没想到、也没看见。 第98章 再等等，等我确定我的真心 所以，在这道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梧妄身体一颤，他被猛的吓了一跳。 再回神过后，他赶忙循着声音看去；可当他看到，陈然那张脸时，又瞬间惊恐的回过头。 他木讷的看着前方，步伐缓慢的向前走着。 可在那声烦躁的怒吼后，陈然那头，就再没发出过什么声音；梧妄莫名觉得心绪不宁，想要回头看去。 他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才僵硬的转头看去。 就见陈然垮着一张脸，欲哭无泪，垂头丧气的往前走着；她的脚步漂浮，摇摇晃晃。 梧妄在远处悄悄看着，不自觉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突然间，陈然似乎是往这边看来；梧妄瞬间呼吸一滞，往后倒退半步。 而后赶忙将树作为掩体，藏在树后；他的背紧贴着树干，胸口剧烈起伏着。 过了许久，他才悄悄歪着头，向陈然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空无一人，再没了陈然的身影。 他缓慢将头回正，后脑勺靠着后面的树干，大口喘息着；他刚松一口气，打算离开。 下一秒，身旁突然传出喊声，连带着几声蹦跳；恍惚间，陈然已经跑到了他的跟前。 她微笑着，冲他挥手。 梧妄脸上松懈的表情，僵了一瞬，而后他立刻紧张道：“你要的新碘伏，我马上去给买！” 他说完，不等陈然回应，转身就要逃走。 “梧妄！你等等！”陈然一面大喊着，一面快速跑到梧妄的面前，挡住去路。 对于陈然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梧妄不自觉向后退去，神经紧张。 陈然的表情，方才一丝凶狠；现在渐渐放柔她盯着梧妄的脸，轻声道 ：“你知道的……，我只是想让你答应我的追求。” “不！这是不可能的……”梧妄想也没想，毫不犹豫的厉声道。 诚然满脸疑惑，立刻反问道：“为什么？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梧妄的眸色冷硬，他将脖子挺直，微微向上仰着，偏过头，不看陈然一眼；轻喘口气后，才淡声道：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把你当好朋友。我的态度，一开始就很明确。” 陈然自嘲般的冷笑一声，微垂着头，如自言自语般道：“是是……是，是我死缠烂打了，对吗？” 话音刚落，她微微仰头，直直的盯着梧妄的眼睛；眼眸微眯着，眸中满是悲伤。 梧妄被她炙热的目光，看的一愣，久久没有回答；两人都寂寞许久后，陈然才满是祈求的模样，低声问道： “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此话一出，梧妄的身形猛的一僵，他看着陈然那张，可怜兮兮的脸，眸光呆滞。 “我……，我……” 他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而渐渐的，他也不敢再直视，陈然的眼睛。 “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陈然然突然向前，猛跨了小半步；一面走着，一面继续急问道。 话中的“一点”二字，被她特意加重。 这话的意思，清晰明了。 但梧妄，他始终低着头，不敢看陈然一眼；对于陈然的突然靠近，他如同受惊的小鸟，猛的向后倒退几步。 在远离陈然一米远，他才堪堪定住脚步。 而后，猛的抬头，惊恐的看着陈然；却又立马低头，不敢与她对视。 看着梧妄这般疏离的动作，陈然眼底，不免流露出更多的悲伤；她更加急了，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忙催促道：“你说呀！” “我！我……”梧妄似一鼓作气般，大声开口道。 却又是“我……”了个半天，也没有下文。 诚然抬着眸，满眼期待的看着他；而梧妄，始终低着头，似是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陈然的逼问让，梧妄更加慌乱；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陈然也没了，继续追问的勇气和耐心。 忽的，她泄了气；微微前倾的身体，也缓缓收回；她的眸中含泪，微撇着嘴，直愣愣的看了他一瞬。 下一秒，她好似自嘲一般，轻哼一声；音落，她转身就离开。 “陈然小姐！”猛的一声响，身后传来梧妄的喊声。 一瞬间，巨大的惊喜，充斥着陈然的大脑；也不知怎的，陈然也顾不上生气，下意识回头看去。 是梧妄伸着手，难为挽留她的模样。 她的眼睑边上还挂着泪，撇着的嘴，瞬间扬了起来。 几秒后，她又努力压制情绪，将轻轻上翘的嘴角，压了下去。 “干嘛！？”她冷着一张脸，故作严肃的质问道。 “我……，你……”梧妄满脸紧张，他的手始终抬着，眼神依旧不敢直视陈然，犹豫着开口。 他说了三两个字，就开始紧张的喘气；陈然一脸没了耐心的模样，催促道：“你什么你，快说！” 梧妄的动作明显，他猛的吸了一口气，如同赴死一般，大声道：“可以再等等吗？” 陈然微微蹙起眉头，脸上闪过些许迷茫；她迟疑一刹，疑惑问道：“等什么？” 梧妄在那话说出的一瞬间，他的神情，明显松懈了很多；他微拱着腰，半蹲在地上。 缓了好一会儿，他语气平静许多，才缓缓道：“我不知道，我是否不喜欢你；再等等，等我确定我的真心。” 听了这话，陈然的嘴角，再也克制不住，轻轻往上扬起。 她看向无望的眸子里，全是宠溺；而在这一片爱意之中，流露出一丝成就感。 “好……，我等你。”她的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缓声应道。 说完，她不等梧妄回应，转身快步离开了；梧妄从慌乱中抬头，仰头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 陈然的模样，似乎开心极了，她是蹦蹦跳跳的，往远处走去。 梧妄看着，他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向上勾起。 缓了好一会儿，梧妄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他环顾四周，周围依旧人烟稀少。 然后，他总是有意无意的笑着，慢步往宿舍走去。 只是，等他离开这条小路后，一个人影才从一棵老树后面，缓慢走出。 他眼神微眯着，不屑的看着，梧妄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的身影；他的眼中，满是嘲讽。 第99章 我听你狡辩 这头的梧妄，刚到宿舍；半只脚刚踏入宿舍门内，大半个身体还在走廊上。 他的神情还挂着微笑，下一秒…… “砰——” 一声巨响，无望的背部，被人拖着，砸在了铁床的柱子上。 眼前，是范易揪着他的衣领，满脸凶恶的模样。 背上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只是因为发生突发情况，他的肾上腺素猛的飙升，暂时感觉不到。 梧妄眼前的视线，出现短暂的模糊；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看清当下的状况。 他微眯着眼，在看清范易发疯般的模样时。 他浑身一个精灵，瞬间清醒不少；方才还靠着范易支棱的身体，瞬间挺直。 那勒着脖子的感觉，也渐渐没了。 范易拎着他的衣领，半举着他；梧妄踮起脚尖，手扶着旁边的铁栏，努力将身体向上支撑着。 他的神智，越来越清醒，背上的疼痛，愈加明显；钝痛感缓缓袭来，他紧皱起眉头，费力挣扎着。 可是，范易的力气，出奇的大；对方用一只手，就将他完全压制。 不管他如何反抗、挣扎，都毫无作用。 他呆呆的看着范易，眼神可怜兮兮；挣扎许久后，他才疲惫又疑惑的喊道：“范易学长……，你干嘛？” 范易的语气幽冷，他淡然的打量着梧妄，冷冷问道：“听说……，你看上了陈然？” 梧妄不假思索，立刻慌乱的解释道：“范易学长，不是你想的那样。” 范易的眸中满是轻蔑，他不屑的挑了挑单侧的眉；加重了些手上的力道，梧妄被顶得，忍不住咳嗽起来。 而范易的眸子淡然，他始终没有松手的意思；只冷冷的打量着他，一会儿后才徐徐问道： “那应该，是什么样的？你会不知道，她是我的妹妹吗？” 此刻，他丝毫不给梧妄解释的机会，继续冷声反问道：“还是说，正因她是我妹，你就喜欢上她了？” 那个“上”字，被他刻意强调，加重了语气。 梧妄惊慌的抬头，都是漫长的疑惑，与短暂的迷茫；他茫然问道：“范易学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哟，又开始装单纯了？”范易的眼里满是嫌弃，轻嗤一声，冷声嘲讽道。 梧妄的脚尖晃动了动，身形左右摇晃着；他怯懦着道：“我没有……” 范易丝毫不给他，喘口气的机会；梧妄话音未落，立刻冷声质问道：“没有什么？没有觊觎我妹，还是没有装？” 他的声音，冷漠、轻蔑，又满是厌恶。 下一秒，梧妄的眼里染上湿气，眼睑上挂着水花。 他语气带着一丝哭腔，低声道：“不是的，我没有，我都没有……” 范易的语气，更加的嘲讽与厌恶，他满是嫌弃的开口：“你怎么有这么眼泪，好恶心，可别滴在我手上。” 听了这话，梧妄立马开始控制情绪；他猛的深吸好几口气，想鼻涕、眼泪收回去。 可他一泄力，鼻腔中又充斥着黏腻的鼻涕；眼眶里也满是泪水，早已蓄满，呼之欲出。 “不会的。”他一直猛吸气着，空余间，还不忘故做一副坚强的模样，焦急道。 此刻的梧妄，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由着本能，不断的向范易解释。 范易的眸色清冷，一脸不在意的模样。 他似是觉得，梧妄的话吵闹；还缓缓抬起胳膊，一脸烦躁的掏了掏耳朵。 梧妄只能直愣愣的看着，他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焦急、无奈又迷茫。 他只能不断的、慌乱的喊道：“范易学长，你听我解释……我没有。” “嗯……”范易一脸不耐烦的模样，点了点头，淡淡应声道：“好啊，我听你狡辩。” 梧妄满脸的焦急，他连连摆手，慌乱的解释道：“不是的，是解……释。” 梧妄话未说完，最后一个字，只吐出半个音节；范易一脸烦躁，打断他，冷声反问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范易的一句话，梧妄瞬间噤了声；却又似有话堵在喉咙里，无法发出。 好一会儿后，他才结结巴巴的，发出只言片语；范易听着，他那含糊不清的话，眼中满是嫌弃。 一瞬后，他猛地松开禁锢着梧妄的手；梧妄突然失去支撑，脚也掂得有些麻木。 落地的瞬间，他双腿一软；整个人，如自由落体般，直直的瘫坐在地。 因为撞击，浑身都有些许生疼，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范易好似，是对身后的事都毫不关心；他步伐缓慢而优雅，慢慢的走向自己的椅子。 可是他的眼神，却是透着怪异；尤其是梧妄，闷哼出声的那一刻。 他的眸底，有些许腥红；如同野兽遇到猎物般，满是占有的欲望，欲冲破眼眸。 他重重坐在椅子上，椅子因为惯性，微微向后倾斜了点儿；在重力稳定后，又缓缓回正。 他转动椅子，将整个背都对梧妄；从梧妄的视角看去，瞧不见他一丁点动作或脸色。 在梧妄看不到的地方，范易悄悄将手放在自己身前，双手都紧握着拳。 细细看去，才见手背处已青筋暴起；拳头的顶峰，微微颤抖着。 此刻，他的神情，看上去更加冷峻；整个眉头紧蹙着，眼睛周围的皮肉也紧绷着。 看上去，他似乎是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而在他身后的梧妄，过了许久才缓缓蠕动起来；他每每做出动作，身上的疼痛也跟着出现。 他一手扶着铁柱子，一手扶着后腰；手支撑着不稳的身形，慢悠悠站起身。 他的步伐缓慢，走了许久，才坐在椅子上；整个过程，他时不时瞥头，偷看一眼范易。 对方没有任何动作，像一具威严的雕像。 他躺在椅子上后，才敢大口的呼吸，却依旧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周围逐渐宁静，他的思绪才逐渐清晰；一系列的问题，如海水般，涌现进他的脑中。 每个问题，都有一万种猜测；思来想去，他都猜不出一个具体的答案。 他不知道，范易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不够准确的消息。 他也猜不到，为什么；范易的消息，是不准确的。 但最终，他首先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陈然；等他将陈然，代入这个故事线后，他觉得很合理。 第100章 门口偷听的人 当怀疑的种子种下后，他就已经在心里，慢慢认定了这个答案。 他僵硬的躺在椅子上，不敢有半点儿动作，浑身还传来一阵一阵的疼；宿舍内，只有他沉重而紊乱的呼吸声。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眼泪从外眼角处滑落；除了身体上的疼，心脏处也传来刺痛。 他的眉头轻轻皱着，表情极为痛苦。 一瞬过后，他缓缓闭上双眼；刹那间，那些可怕的东西，如洪水猛兽般，涌进他的脑子里。 是范易对他的言语打压，是范易对他动手的场面；以及，梦里那个，范易的霸凌。 那些画面闪过的一刹那，他猛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他的书桌，现在，看起来岁月静好。 那些恐怖的东西、记忆，他再也没有勇气面对。 当梦里那个霸凌他的人的脸，变成范易时，他就已经开始恐惧、害怕了。 此刻，只是将这恐惧，放到了最大化。 梧妄还未从，方才的噩梦中回神；身后的椅子被人猛踹了一脚，紧接着，是一道厉喝声响起。 “他妈的，动什么动！” 是范易，他突然从背后，踹了一脚梧妄的椅子，他满脸凶狠的吼着。 椅子被范易踹得，向前倾去；梧妄也被撞击得，浑身一颤。 他克制不住，闷哼一声：“啊……” 可刚发出一点声音，他又立马压制了下去；控制声音的间隙，他又悄悄回头，头看一眼身后的范易。 范易侧身坐着，翘着二郎腿，一脸高傲；对于梧妄的悄然观察，他早有所觉。 却是全然忽视，毫不在意。 这样的场面，压抑到让他喘不过气；他的口鼻，似乎都被人捂住，呼吸困难。 控制许久后，他终究是压制不住的哭出声音；他蜷着腰、弓着背，半趴在背上，小声啜泣着。 即使他努力控制，即使声音很小，却也不乏让范易听到 他刚发出抽泣声，范易就不耐烦的扭头，冷冷的盯了他一瞬；仅一个眼神，梧妄的背后，便生出阵阵寒意。 他猛的深吸好几口气，疯狂压制着心里的情绪；泄气时，声音中满是颤抖。 范易的动作缓慢，愈加优雅；他脚踩着地，轻轻一发力；椅子连人一起，由着惯性，缓缓来到梧妄面前。 他的嘴角，向上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眸色不屑的打量着梧妄，嘲讽道： “哟……，你怎么还哭了？” 范易垂着头，一面玩着手机，一面漫不经心的吐槽道：“真是矫情，我还没对你做什么呢，你就哭成这样。” 梧妄听着他的冷嘲热讽，他的脸色，更加惨白。 可他却再没了，回怼的勇气；甚至连应声的力气，都没有。 “你可别嚎了，听起来很烦。”范易面上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加烦躁了；满是不耐的低吼着。 可是吼完后，他又自顾自小声碎碎念道：“你别哭了，真的有点吵了……” 他的小声嘀咕，带着一丝烦躁、无奈；甚至，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撒娇意味。 只是太过于细微，是梧妄与范易，都没有察觉到的；可门外的人，却听得变了脸色。 “哒……，哒哒……”沉闷又极轻的脚步声，响起一刹，却是逐渐远去，逐渐消散。 范易眸子一凝，眉头紧皱，眉峰向上扬起，满脸严肃；他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缓慢收紧。 本来还低垂着的头，猛的抬起，直直的盯着门口的方向；眉眼间，透露出丝丝杀气。 他的碎碎念，也瞬间戛然而止；突然断掉的声音，让失神的梧妄，回神一分。 心底缓缓生出些许疑惑，可他将头埋在臂弯里，紧闭着双眼；他还是没有勇气，面对当下的一切。 那阵脚步声，已经完全消失；可范易，也没了继续哄梧妄的心思。 他满脑子，已经被方才细微的脚步声，占领。 “赶紧给我收好情绪，再坑一声……”范易说着，垂眸迟钝的一瞬；才又继续，冷声威胁道： “你就不用，在这儿待了！” 他说完，就一刻不停的站起身；一面将椅子拖回原位，一面快步走向门口。 越往前走，他越是放轻的脚步，可速度不减半分；在门后，他轻轻站定。 他的整个身形，几乎要贴在门上；而后，轻轻将头歪向一侧，将耳朵贴在门上。 一只手，不自觉的附在门上，门外的走廊上，时不时有脚步声响起。 除了他的心跳，没有再出现，让他觉得熟悉的声音。 刚才的脚步声，他很熟悉；是靴子，他心中有猜测，却需要等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下一秒，“砰——”的一声响。 他的动作迅速，一把抓住门把手，猛的打开了寝室门，门外只有来来往往的陌生人。 范易又快速低头，看向他们脚上的鞋子；有拖鞋、运动鞋，小白鞋，独独没有他要找的靴子。 一秒内，这一系列动作完成，还不等走廊上的人回过神来，他动作快速的，又将门关上。 外面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是什么情况；而他们，就算反应过来，也没有冲范易嚷的胆子。 “砰砰砰——” 范易正心绪不宁的想着方才的事，他刚转身，朝椅子走去；没走几步，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他的身形猛的一怔，快步跑去开门…… 范易在开门后的一瞬间，就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第一眼，便是看一下对方的鞋子。 瞧见靴子后，他的眼神闪过一抹狠厉；而后，又快速看向对方。 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时，他的心，猛地向下沉去；他的眸色冰冷，疑惑问道：“是你？” 何许一脸淡然，微微蹙着眉，不解问道：“什么是我，我不可以敲门吗？” “没这意思……，你刚到门口？”范易先是随意又淡然的解释了句，而后又满是怀疑的问道。 何许挑了挑眉，眼中有些许无奈；他轻笑一声，调侃问道： “你在怀疑什么？怀疑我偷听你说话了？就像梧妄那样？” 范易的声音透着淡然，他瞥了一眼何许的脸色，随口解释道：“我可没这样说。” 但那句话里另一个人，却无法再淡定；他刚松懈不少的身体，猛的绷紧。 何许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呈现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 第101章 我的爱，万年不变 何许还被范易挡在门外，他似乎是并不知道梧妄的存在；毫无所觉般，继续与范易先谈着。 两人一面先聊着，何许一面往里面走去…… 何许进来后，环顾周围一圈，忽然将目光定格在一处；迟疑一瞬，脸上挂着浅笑，露出一丝尴尬，惊讶道： “哟！梧妄也在！” “怎么，你才看到呀？”范易眼神轻蔑，淡淡的打量着继续，反问着道。 何许白了范易一眼，而后，才踌躇着走到梧妄身旁，犹豫着低声道： “梧妄，我刚刚那话……；没别的意思，就是开个玩笑。” 他虽是说着表达歉意的话，语气中却不含半点歉意；他声线平静而淡然，表情也是看不出一点愧疚。 梧妄的身形僵硬，他深呼吸着，努力将哭腔压下。 而后，他慢慢应声道：“没事的何许哥，我不在意这些。” 何许无奈勾唇，淡淡笑了笑；而后，又随意应声道：“嗯嗯……，那就行。” 他说完，转身朝另一头走去；梧妄听着何许随意又洒脱的话，心口处传来针扎般，细密的痛。 疼痛持续着，何许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看你情绪不太好，是谁又惹你了吗？范易。” 梧妄细细听着，他正欲开口回答；却在听到最后那个名字时，猛的收住了气。 他的呼吸变得紧张，害怕他们察觉到自己的异常；他的脸，慢慢发烫。 而另外两人，好似都没察觉到梧妄的异常；范易轻笑一声，淡淡回答道：“没有。” 可范易在说话间，却又举起手机，眼神示意何许，轻轻敲了敲屏幕。 可以秒懂，了然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他迅速拿出手机，在聊天框里编辑道：【他怎么了，是不是哭了？你弄的？】 范易瞥了一眼这条消息，缓缓抬眸，与何许对视一瞬；他淡然笑着，缓慢回复： 【他没哭，也不怨我。】 何许懒散的靠在后面的椅背上，眉间微蹙；文字编辑了许久，才发过去。 何许：【我也就是无意间看到了，具体说的什么，我也听不清。】 范易没再抬头，与何许对视；他回复的缓慢，语气满是淡然：【嗯，我知道。】 范易紧盯着屏幕，下一秒，又将头歪向另一侧；同时，手在屏幕上，慢慢点击着： 【站那小路上，不是约一块儿的，难不成是偶遇？】 何许显然有些迟疑，他点击屏幕的手，顿了顿；才又继续，快速道：【你不是……，不喜欢你妹妹吗？】 何许：【怎么听你语气，你好像还很生气。】 范易否认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许多：【怎么会？我就担心，我爸把这怪在我头上。】 何许的脸上挂着浅笑，他垂着头，慢慢回复道：【哈哈哈，你就只怕你爸了。】 他笑着笑着，又慢慢收敛；神色严肃了几分，快速问道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范易冷着一张脸，指腹屏幕上慢慢点击着：【静观其变。】 何许满眼疑惑的抬眸，看了何许一眼；而后又迅速问道：【？？？静观其变？】 范易神色淡漠，不带半点感情的回道：【嗯。】 见着范易淡淡的态度，何许也没有再多说；他退出聊天框，躺在椅子上。 而后，他微垂着眼眸，暗暗打量梧妄。 他的发丝，遮盖住他的眼睛；而他，却可以透过发丝间，看到梧妄的神情。 似紧张，似迷茫，复杂而深邃，却又浅显易懂；落在他眼里，是明了的。 不一会儿，他又将视线悄悄转向范易。 在他细看之下，他这才发觉；范易的神情，有些许心不在焉。 还不等他看着范易的表情，仔细推敲；范易就好似有所察觉，猛的转头，朝这边看来。 他莫名的心虚，心脏漏跳半拍；在范易目光锁定他之前，他快速低头，避开了视线。 范易微微蹙起眉，眉眼凌厉的打量着远处的何许。 何许的动作优雅、不疾不徐，表情带着一丝淡漠；与他的模样，带着相似。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烦躁，眼神依旧直勾勾的盯着何许。 他总觉得，这样无懈可击的表情下，是脆弱的；是风一吹，就会散的。 他的眼神，是带有攻击性的；即便是常与他相处的何许，也会顶不住…… 这头的梧妄，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对那头，平静下的暴风雨毫不知情…… 他慢慢打开了自己与陈然的聊天框，缓缓输入了一行字：【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犹豫许久，还是将这句话发了过去；他也不知道自己问这话的原因是什么，也不知，有何意义。 这应该，是最后的试探。 而他心底的正确答案，也早就有了。 陈然：【当然，我从见到你的那刻起，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陈然深情的告白，却只让梧妄更加局促和畏惧。 “你知道……”他的文字刚编辑一半，又将它删去；他紧盯着屏幕，许久后，无奈的轻叹了口气。 他最终没有勇气问出口，也或许，他是觉得问出来，也没有必要；他和她，本来就不存在可能性。 梧妄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陈然的告白；他满脸的无奈与焦急，他还是不愿相信这是真的，还是不敢接受。 如果她的爱是真的，那么整件事情就不合理；他不知道，他还可以怀疑谁。 他的生活，全都是迷题。 他觉得…… 何许哥对他那样好，定然不会是他说的；要是范易先知道或看到，怎么会在宿舍里等着他。 谢盼……，他没有告知范易的立场；陈然，嫌疑最大。 他过了许久，都没有回复陈然的消息，他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 当他已经开始，怀疑陈然时，就已经无法面对陈然，更没法温和的与她说话。 “叮咚——”一声响，手机进来一条消息。 梧妄赶忙拿起手机，快速查看；是陈然的，她似乎是等急了；梧妄还未回复，她又继续发了一条。 陈然：【你不用质疑我对你的爱，它万年不变。】 看见这条消息的刹那间，梧妄的指尖猛的一颤；他的心，好似被某种物体击中，泛起一片涟漪。 第102章 希望你有这自知之明 梧妄鬼使神差的，做出了承诺：【好，那再让我想想，明天给你答复。】 他将这话编辑好后，手指在屏幕上 短暂的犹豫了一瞬；最后，决绝的点击了“发送”。 当他看着这条消息发送过去后，他的心脏处慢慢发热；眼睛紧盯着屏幕，眼中满是期待。 陈然：【真的吗？那太好了，我等待你的答复。】 陈然回复的极快，她的话语中，满是欣喜。 他静静看着对方的答复，他的脑中，缓缓浮现出，对方满脸笑容的模样。 他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向上勾起。 另一边的范易，情绪中还满是烦躁；他前两天，才拒绝何许的暗示，正为这事烦着心。 而今天，又突然收到这样的消息；此刻，见到梧妄的笑，更觉刺眼和心烦意乱。 他微微抬起下巴，淡淡淡打量着梧妄；眼底满是不屑的调侃道：“梧妄……，你挺开心的呀？” 范易阴冷的声音，被风吹着，带入梧妄的耳中；梧妄浑身一阵恶寒，赶忙抬头，强行挤出一丝笑，低声道： “没有的，范易学长。” 他悄然观察着范易的脸色，看着他冷漠如冰山的模样；梧妄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的眼睛红红的……。”他盯着他的脸，清冷开口；话音缓缓落去，停顿一刹，又不屑的道： “看了，让人想吐。” 梧妄脸上的浅笑，猛的僵住；他直愣愣的看着范易，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刹那间，他的眼光愈加红了；眼里更是噙着泪，欲落未落的模样，更添几分可怜。 一旁的何许，也坐正身子，微蹙起眉；眼中，满是难为情的看着这一切。 梧妄本还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垂着头，似不敢反驳范易的话。 却一个侧眼，瞧见的一旁未插话的何许。 瞬间，垂着的眼神一变，他立刻抬头，深吸一口气，严肃道：“范易学长，你不可以这样说我。” “哈哈哈哈……”范易的目光，短暂的愣了一瞬，然后，立刻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下一秒，他转头看向一旁的何许，嬉笑着问道：“何许，你听见没，他刚说什么？” 他那模样，好似是真的没有听见，眼中、话中，满是真诚。 可是 他的笑声，却又是最好的解释；他显然是听清了的，并且对这话，是极致的嘲讽。 当范易问向何许时，范易与梧妄的眸光，都同时转向何许；却只有一人，在期待答案。 何许抿起唇，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他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满是无奈与尴尬。 他吃顿好一会儿，好似在等，等范易自己接过这个话题；可是，范易至始至终，都盯着他看。 好像，他也在等答案。 他故作无奈，叹了口气，带着一丝责怪的眼神，看向范易道：“他说，你不能这样说他。” 刹那间，梧妄似跌入万丈深渊，眸光瞬间暗淡；在何许话落后，他立刻低头，避开何许的视线。 在之后，与范易争辩时，不敢再直视任何人的眼睛。 在短暂沉默的几秒内，梧妄不断的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他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何许回答的没错；那话的确是他说的，他也只是如实回答。 可是其中，让他没法接受的是；方才的何许，没有帮他说话。 却又在这时，心中另一个声音响起：何许没错，帮不帮你，都是他的选择。 这个声音，显然占据了主导权；它不断在梧妄的脑海中叫嚣着，或是劝慰着。 而他正想着这些时，熟悉的声音，又一次突兀的响起： “好了范易，人家好歹是个小朋友，你老和人家计较这些干什么？” 范易的神色松懈，他似乎是真的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过多追究。 “好好好，是是是，你大度。” 对于何许带着一丝责怪的话，他神色懒散，敷衍应过。 表面上，他是半点不在乎，话题到这儿结束。 梧妄也暗暗松了口气，可这才松一半，手机突然响起。 范易：【梧妄！】看着范易发来的消息，语气中满是凶狠。 梧妄眸中不免闪过畏惧，他不敢有一点耽搁，快速回复：【我在。】 在回复完后，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敲击着手机边框；“叮咚——”，他赶忙查看。 范易：【我警告你，你不可以再与陈然来往。】 梧妄紧皱起眉，脑中闪过方才，陈然说的那些浪漫告白。 他不自觉的，缓慢敲击着手机边框，犹豫许久才回复道：【范易学长，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范易的回复，冷漠、快速，且简洁：【不为什么。】 下一秒，范易的消息再次弹出：【你可以直接告诉陈然，可以让她来找我。】 梧妄仔细看了好几遍，才感觉出其中威胁的意味；梧妄敲击着手机边框的手，悄然放慢。 他的眸色，越来越凝重；这次，不知道犹豫了多久，才发道：【我不会的。】 梧妄转动椅子，背对着所有人；他的掌心放在侧脸处，肘部搁在桌上。 由胳膊撑着他的头，他的表情，全被身体、手和头发遮挡。 不由他多想，范易的消息已经进来：【那我希望，你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还是冰冷的语气，没有一丝缓和。 梧妄无声叹了口气，却也只能无奈应声：【嗯嗯，好。】 在他应下范易这头的话后，他更加的心神不宁；脑中，一面是陈然甜美的笑，以及她的告白。 另一面，则是范易凶狠的模样，以及他冰冷的威胁。 而对于，早已埋葬着问题“明天”，他更是不敢面对；他根本还未想好，明天该怎样跟陈然说。 “梧妄，你没事？”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梧妄一跳，他赶忙关闭手机，将屏幕倒扣过去。 而他身后的何许，将他慌乱的动作尽收眼底；等梧妄抬头时，对上的，是何许温和的眸子。 梧妄立马挤出一丝微笑，轻声应道：“我没事的，何许哥。” “那就行，范易他就这样，你也别和他计较。” 何许的脸上还挂着浅笑，却没几分真诚；他轻轻拍着梧妄的肩，语气满是无奈的安慰道。 可这话，听在梧妄心里，却是极不舒服的，总觉心里膈应的慌。 可听着何许温和的声音，他却是不能再多说什么；只能抿着唇，强笑着应声道：“没事，我不在乎。” 何许再次拍了拍梧妄的肩，转身慢步去了洗手间。 第103章 就是不合适 他总是觉得，何许没有真正的关心过他；他与何许的关系，一直都只维持在表面。 何许每每与他来往，似乎都没走心。 每次对话，都有方才的一样；只用几句话，在敷衍他。 梧妄独自一人，想着这些，情绪只能是越来低落；他就这样，情绪低迷的度过了这一晚。 第二日，他没有再早起，因为他一夜无眠；不仅仅是因为那些烦心的事，还有那个缠绕他已久的梦。 经过昨天傍晚的那场冲突，这噩梦，变得更加真实了；他也愈发，不敢面对。 因此，一整晚他都是，半梦半睡的状态；他不敢全身心的投入睡眠中，那样他就会立刻惊醒。 那些猛兽，总是到来的极快。 这样的睡眠，让他第二日有些许神经衰弱；他的眼皮浮肿，黑眼圈有些许重。 这，与他往日干干净净的模样，有很大的差距。 他是在上课前半小时，猛的惊醒；他从床上如弹跳般，猛的坐起身。 堪堪坐直，忍不住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正梦到：范易眼神凶狠，用力的掐着他的脖子，说“要他死”。 那话未落，他已然被吓到惊醒，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回过神。 一歇一瞬后，他才察觉到后背湿凉；他顺手摸去，后背早已浸湿，那全是被吓出来的冷汗。 他抓着睡衣的衣角，蹭了蹭后背；本就有些许湿润的睡衣，吸收了更多水渍。 它变得尤其黏腻。 梧妄的双手插进头发里，不断揉搓着；他驼着背，低着头，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但从动作看来，是极其烦躁的。 这些天的怪事，本就让他有点神经衰弱和崩溃；如今在梦里，都围满了范易，哪有不烦的。 在某一刻，他倒是想与范易，痛痛快快的打一场；是输是赢，都不重要，起码他是勇敢的。 他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发觉周围，有些许过于明亮；他赶忙拿起手机，查看时间。 瞧见时间的那一刻，他被惊了一跳。 立马换好衣物、爬下床，动作急促而慌乱，失去了秩序；他急急忙忙的洗漱，每个动作都马马虎虎。 等他将自己彻底收拾好，准备出门时，动作却又僵住。 他才想起，自己昨天对陈然的承诺；但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 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摁下去。 正在梧妄苦思冥想间，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要去赶紧去，不去就安静点！” 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梧妄就已然听出，这道声音属于谁的。 可正因如此，他才更被吓了一跳。 他不自觉的害怕，暗暗吞咽了一口唾沫，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 “嗯？”范易缓缓发出一个鼻音，尾音上挑，带着疑惑。 而后，他轻轻转头，瞥了一眼门口处的梧妄，冷声道：“去不去？说话……！”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语调更是慵懒至极。 看向梧妄的那个眼神中，也不掺半点感情。 梧妄背这一眼，看得浑身发毛；不敢多停留半秒，立刻道：“走，我……我马上走。” 话音未落，他已经打开门，溜了出去；最后，只余下轻轻的关门声响。 听着那道声音，范易还是忍不住扭头看去；只见，门后的挂件微微晃动，轻轻撞击着门。 他的目光灰暗，墙面遮挡大半窗外的光，看不清他眸中的颜色。 此刻，宿舍内只有他一个人，何许一大早就离开了宿舍，两人连个招呼都没打。 他只是听着何许弄出的动静，跟着他离开的脚步，以及关门的声音，判断他离开了。 他看着这样有些许淡薄的局面，他不敏感到有点轻松；起码这样，他不用再为与何许的相处而烦恼。 他不在意，闭眼、翻身，继续睡…… 这头的梧妄，匆匆忙忙跑出宿舍，却在去教室的路上，放慢了速度。 这个时间，依着陈然的性子，他大概已经在教室等他了；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陈然。 等他控制速度，走在教室门口时，刚响起上课铃；他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踏进教室的门。 进门后，他第一时间环顾四周；他与陈然的目光，如有感应一般，撞在一起。 一瞬间，他慌乱的避开视线，陈然也似羞涩般，垂下了头。 而后，她又悄悄抬头，打量着他。梧妄假装没看见，毫无所觉般，快速找到一个角落，快步坐下。 之后的一整节课，他都不敢，看向陈然的方向。 下课铃一响起，他就混着人群，快速冲了出去；即使人群拥挤至极，他也不管不顾。 兴许是太过用力，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骂声，声音时大时小。 等陈然的视线开始，寻找梧妄时；早已看不见他半点人影，教室里都只有窸窸窣窣的几人。 她的心中，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感；她不敢再往下想下去，立刻拿出手机，给梧妄发去消息。 陈然：【你去哪里了呀？】 消息发送后，她紧张的捏着手机，不断的环顾四周，她还在期待，梧妄的身影。 只是教室逐渐空荡，一切都清晰明了。 等了很久，她才等到梧妄的答复：【对不起，我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一声震动后，她立刻拿出查看；一瞬间，她如坠冰窖；心脏处，似被针扎过，无处都是疼痛。 她第一次感觉到紧张，不敢有半点停留，立刻回复消息询问： 【为什么？到底是哪里让你觉得不合适？】 她想起，他昨晚的承诺；又立刻追问道：【你不是已经，要答应了吗？】 对方回复的很慢，她只能看着“对方正在输入……”的这排字眼。 拿着手机的手，不断颤抖着。 不过半秒，她又拿起手机查看，反反复复；企图能在第一时间，看到梧妄的消息。 梧妄：【我并没有答应，而且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合适。】 他的话冰冷无情，与范易的语气，有几分相似；她的心，猛的漏跳几拍。 她感觉怪异至极，眉头紧皱，不断浏览着梧妄的消息；他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第104章 摸清状况 陈然彻底急了，她顺手用力捶着身旁的桌子，发出一声声愤怒的低吼。 她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点击着；速度极快，似只能看见残影。 陈然：【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真的感觉不到，我的真心吗？】 这句话刚发送，她似不敢有半点停歇，又立刻编辑下一句；周而复始，不知疲惫。 …… 但后来的她，手尖微微泛着红，手也似乎是疲惫了；打字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最后，她只愣愣的看着，毫无回复的聊天框；眼眶泛着微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深呼一口气，发去了最后一句话：【你回答我好不好？】 她的语气，都带上了一丝祈求；这……，突破了她以往的底线；更是人生中，第一次这样做。 可即便是这样，屏幕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手机从未震动过。 梧妄就如同蒸发了一般，毫无声响；她连捶桌的力气，都没了。 只是呆呆的看着，手机屏幕上；一半空荡荡、一半爆满的聊天框。 眼神有一丝呆滞。 她似乎，是从未被这样对待过；突然间这样，浑身的不适感袭来。 这样怪异的滋味，让她烦躁，又更加急促；她的语气，逐渐软了下来。 陈然：【那我们见面，好好说清楚，行不行？】 聊天框内空荡荡，梧妄似乎，还是没有回消息的意思。 她烦躁的退出聊天框，一面低声咒骂着，一面快步往教室外走去。 加快步伐间，努力控制情绪。 等她走进宿舍时，眉眼间的神色淡淡的，已经看不出半点，生气的迹象。 苏媛媛侧身，歪头探着脖子，看着进门的陈然；嬉笑着调侃问道： “诶，然然小姐姐，你和梧妄……，在一起了吗？” 说话间，眼神微眯着，满眼八卦的打量着她。 陈然微垂着头，缓缓将门关上，然后强挤出一丝笑容，温声道：“快了，他说再等等。” “等什么？他是准备浪漫告白吗？”苏媛媛的笑意更甚，她歪头细看着，调侃道。 在她的眼中，看不到半点，不对劲的情绪。 陈然克制的微笑着，瞥了苏媛媛一眼，无奈道：“行了行了，别八卦了，你忙你的。” 苏媛媛眼见着，她从自己身旁走过；话音婉转，轻声调侃道：“这样看来，然然小姐是害羞了。” 陈然侧头，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接话，更没有反驳的意思。 话题到此结束，可陈然表达出来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其他三人相视而笑，眼中满是嬉笑、调侃与八卦。 陈然偷偷观察她们的反应，见到如此模样，她也暗暗松了口气。 她模样放松，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眼神空洞的发呆。 苏媛媛侧身坐着，与另外两人嬉笑闲聊。 可她的眼神，始终不在闲聊的二人身上；却是悄悄然的放在，一旁的陈然身上。 她心不在焉的模样，被身侧的苏媛媛看的清楚；苏媛媛只轻轻勾了勾唇，什么也没说。 下一秒，她滑动椅子，离陈然远了些；一面观察着周围人的动向，一面打开了聊天框。 苏媛媛：【你好，在吗？】 她将消息发送，在心里默默数了三个数，聊天框内没有任何动静。 而后，她不等回复，立马将消息撤回。 之后，她又等了一分钟，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她没有过多犹豫，快速退出聊天框，将手机关闭。 她专门设置的手机铃声，在宁静的空气中，突兀的响起；苏媛媛的动作，不紧不慢，缓缓拿出查看。 梧妄：【？？？？】 苏媛媛的脸上挂着浅笑，微垂着眼眸，缓慢回复：【现在才看到我的消息吗？】 而后，又将视线放在聊天框的顶格上，没多久，她收到了我的回复：【嗯……，对。】 这样的语气，带着些许淡然；她的眉头微动，下一秒，又轻挑了挑。 紧接着，她不紧不慢的回复消息：【哦哦……，难怪……】 她这话里，带着一丝深意；兴许梧妄兴许看不出来。 梧妄：【嗯，有什么事吗？】 看着这样的回复，苏缓缓勾起嘴角，这是她发自内心，淡淡的开心。 他这是在逃避，逃避她想要引导的话题；这恰好说明，其中问题所在之处。 要真如陈然说的那样，梧妄不用如此敏感的逃避。 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说明，他们两个的关系，并非真的很好。 她脸上的笑意更甚，盯着手机屏幕，想了想才回复道：【没什么事，就想问一些事。】 梧妄：【嗯，你问。】 这条消息，梧妄回复的有些许快；他许是想着，赶紧结束这次话题。 苏媛媛：【现在范易学长在干嘛，他有空吗？】 梧妄粗略的看了一眼，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紧张了起来；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范易床铺的方向。 却只一眼，他又快速的低头，收回视线；他细细的看了一遍苏媛媛的消息，迅速回复。 梧妄：【他应该有空，你可以给他发消息，问问他。】 他发完这句，已经轻轻放下手机。 可手机传来的铃声，还是迫使他打开查看；兴许，他期待这是陈然的消息。 苏媛媛：【外界都说，范易学长脾气不好，我不太敢。】 看着这条消息，梧妄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回复消息的手，短暂顿了顿，而后又迅速回复。 梧妄：【放心，他的脾气其实也还好。】 苏媛媛：【真的吗？】 她的话，饱含欣喜，又满腹天真；这般模样，总能不自觉的让人产生好看。 但除了梧妄，他的话好似没有半点动容或温和的意味：【真的。】 苏媛媛脸上的笑，渐渐收敛了几分；打字的速度慢了下来：【那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话题到这儿结束，是梧妄没有再回复。 苏媛媛悄然等了半分钟后，缓步犹豫的将手机关闭；而后将手机倒扣在桌上，与室友相约着一起吃饭。 “然然小姐。”苏媛媛忽然弯腰，歪头看着陈然，嬉笑喊道。 陈然从游戏里抬头，看了苏媛媛一眼；还未应声，便听他又道：“吃饭，一起么？” 陈然低头看了眼游戏，才抿唇，无奈的看着室友。 下一秒，带着些许撒娇问道：“你们可不可以，帮我带一份回来？” 还不等其他人有所回应，站在她们身旁的李白雨，似乎是看不下去了。 她冷眼看着陈然，满眼不爽的道：“不是！你也太懒了！” 第105章 故意隐瞒的事 陈然闻言，立刻冷着眼，侧头看去；两人在对视的一刹那，李白雨瞬间怂了。 她赶忙低头，避开视线。 而后又抬头，恶狠狠的回瞪着陈然；眼中满是厌恶道：“看什么看，很不爽吗？” 陈然眼神冷漠，淡淡的打量着她；沉默好一瞬，才冷幽幽的道：“是挺不爽的，想让你滚出去。” 她的话，淡漠又平缓，却充满杀伤力。 李白雨短暂的愣了半秒，反应过来后，又立刻尖声骂道：“你t算什么东西，你也配！” 陈然的神情淡漠，她微挑着下巴，冷冷的打量着李白雨。 而后，语气轻蔑的道：“我让我爸捐栋楼，你猜你会不会卷铺盖走人。” 李白雨的脸色惨白一刹，而后又快速仰着头，不服输道：“切！少t装阔，真把自己当会儿事了。” 她似乎是气急了，说话间，将下巴抬得更高；满眼凶神恶煞，口不择言道：“你都不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她身旁的女孩，猛的捂住了她的嘴。 身旁女孩的手劲似乎很大，李白雨奋力挣扎，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只能狠狠地瞪着陈然，呜呜的叫着。 陈然眼神一狠，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问题；她微微歪着头，冷冷的打量着她。 她的脚步缓慢，眼神阴冷，缓缓的靠近李白雨。 在距离她极近的地方站定，声音幽冷的响起：“你刚刚……，想说什么？” 她话落，又缓缓转动眼球，将视线放在那只捂住李白雨嘴的手上；顺着手，她又看向那女孩。 陈然淡淡的看了看，挤出一丝温和的假笑；淡声道：“你松开……” 女孩的动作愣了愣，局促的看了看陈然，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李白雨；最后，还是轻轻松开了手。 脱离束缚后的李白雨，立马站直身子。 她低着头，揉了揉发力过猛的手腕，和被压制得有些疼的脖子。 揉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抬头看过一眼，面前的陈然。 陈然只是冷悠悠打量着她，看着她这一系列，有些许逃避意味的动作。 一瞬过后，她轻哼一声，将头歪向另一侧，再次冷声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李白雨好似是，才听到她的问话，略微茫然的抬头，疑惑反问道：“什么？” “砰——”一声巨响还未落，紧接着，是玻璃与其他东西碰撞的窸窣声。 是陈然，她突然将紧握成拳的手，猛的砸向一旁的书桌；一声巨响后，周围人都愣在原地。 同时，她们的视线，都齐刷刷的看向陈然。 好一会儿后，苏媛媛才轻轻拍着她的肩，安慰道：“好啦好啦，别气了；她那话估计也是无心的……” 陈然面无表情，只冷冷的盯着李白雨。 李白雨被那一声巨响，吓得也没了脾气；对于陈然这样，明了的眼神，她不敢再直视。 甚至连句反驳的话也没有。 陈然微张着嘴，欲继续逼问；李白雨见此情况，立马将炮火对准了苏媛媛。 她猛的抬头，怒瞪着苏媛媛，满脸愤怒的道：“行，你就帮他说话去！” 话落，她甩开身旁女孩儿，缠着她的手；快步往宿舍冲去，速度越来越快。 几人还在愣神之间，她已然消失，只留下摔门的响声，回荡于整个宿舍。 苏媛媛与那个女孩面面相觑，最后，又齐刷刷的看向陈然。 皆是微微蹙起眉，满脸无奈又尴尬。 “你们不是要去吃饭吗？”陈然微垂着眼眸，声音淡然道问道。 苏媛媛微微侧头，打量她一眼，而后淡笑着应声。 她刚起唇，正要说带饭的事儿；却听陈然先一步道：“你们去，不用帮我带饭了。” “不饿？”苏媛媛歪头看着她，温和问道。 陈然强挤出一丝微笑，淡淡应声道：“不饿不饿，你们走，拜拜。” 二人看着她不愿多言的样子，只悄然对视一眼，都是满脸无奈的离开。 等她们刚走出宿舍，一转头，就看见一旁靠着墙站立的李白雨；她撅着嘴，愁苦着一张脸。 苏媛媛身旁的女孩，看着李白雨，愣了好一瞬；才挤出一丝微笑，着急挽上她的胳膊。 她拽着李白雨，又往远处走了几步；才又猛拽了一下她的衣袖，低声焦急地问道： “不是，你刚刚什么意思？” 李白雨抿了抿唇，唇微起眉，无奈看着她。 而后满脸歉意，低声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跟她吵急眼了！” “她要是知道了，我们都得完蛋！” 女孩的神色严肃，低声说话间；还不自觉的回头，看了身后一眼。 身后的苏媛媛，一步未动；侧身，斜靠着墙；她垂着头，似很无聊般，缓慢踢着地面。 李白雨还是微蹙着眉，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慌乱，低声问道：“这……，不至于，她有那本事吗？” 女孩撇着嘴，不屑的白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不然你觉得呢？” 李白雨讪讪的笑着，迟疑一瞬后；才又犹豫着，低声问道：“那现在……，应该没事儿了？” 女孩斜睨她一眼，却没回答，转身叫上苏媛媛；三人相伴着，一块儿去了食堂。 她们各怀心思，眼神不自觉的相互打量。 苏媛媛算是极淡定的，最慌乱的，便是李白雨。 她这上学机会，的确来之不易；一切就陈然说的那样，她的确有本事，让她滚出这学校。 不算近的距离，不知不觉间就到了。 苏媛媛刚走进食堂，好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变得欣喜起来。 她松开挽着同伴的手，加快朝那里头走的脚步；很快，她来到了梧妄眼前。 “嗨，梧妄！你也在这儿啊，吃饭了吗？”她微微歪着头，嬉笑问道。 梧妄略显温和的笑着，他挺直脊背，淡淡的说道：“你好，我已经吃好了。你们呢？” 苏媛媛自顾自嬉笑，回答着梧妄的问题：“我们才刚来。” “那行，我就不打扰了，再见。”梧妄的语气，礼貌而疏离；他的脸上挂着浅笑，淡淡道。 “嗯嗯好。”苏媛媛的双眼眯着，如月牙般；她浅浅应声，眼神追随着逐渐远去的梧妄。 最后，他的身影埋没于人群。 苏媛媛缓缓收回视线，身旁的女孩儿上前搭话…… 第106章 突然温柔的许毅 女孩一面微笑问着，一面侧头打量着她：“那人就是梧妄？你跟他很熟吗？” 苏媛媛缓缓回眸，微笑与她对视，淡然道：“以前有幸见过几次。” 话落一瞬，停顿一刹，又随意的解释道：“因为，我刚好要追他的一个室友，所以跟他也算熟。” 李白雨跟在女孩儿身旁，忽的开口 带着嘲讽的意味，调侃道：“哟！还没听你提起过这事儿。” 她微微挑着眉，眼底是不屑与好奇。 女孩侧头，给了她一记眼刀子；李白雨见此撇嘴一刹，讪讪的闭上了嘴。 而后，女孩迅速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苏媛媛；嘻笑着调侃道：“那现在……，有结果了吗？” “还没呢？”苏媛媛是无奈般，轻轻叹了口气道。 而后，他轻搂着女孩儿的肩，满眼八卦问道：“你知道，我在追谁吗？” 女孩侧头望着苏媛媛，满脸好奇问道：“谁呀谁呀？快跟我说说。” 苏媛媛低头，将嘴搁在女孩耳边，小声道：“范易！” 下一秒，女孩儿满眼震惊的转头，看着苏媛媛；震惊喊道：“我靠！” 女孩冲苏媛媛竖起大拇指，震惊喊道：“你可以呀，眼光够高！” 一旁的李白羽，眼底是掩不住的好奇；她缓缓凑上前，轻声问着女孩： “谁呀谁呀？你们现在说话，都背着我了是吗？” 女孩置气似的，朝她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撅着嘴道：“叫你大嘴巴，就不告诉你。” “啊……！”李白雨拽着女孩的胳膊，愁苦的嚎叫起来。 明知那是她故意为之，女孩却还是一脸受不了的模样；她嬉笑着，又作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快速挣脱开李白雨的手，又满脸拒绝，把她往外推。 “不行不行，你必须得告诉我……”李白雨不管不顾，又缠上去，撒娇般喊道。 最后，女孩还满脸无奈，只得求助似的，将视线转向苏媛媛。 苏媛媛淡然笑着带着，无奈的耸耸肩，低声道：“无所谓，你告诉她。” “停停停，你可以停了。” 女孩似解脱般，松了口气；立马举起手，搁在她与李白雨二人之间，急忙喊道。 见此，李白雨十分乖巧的松开手，身形站得挺直，直愣愣的看着女孩儿，等她的回答。 女孩儿抿唇，无奈的白了她一眼道：“就是苏媛媛，她要追上一届的一个男生。” 李白雨满脸焦急，又一次缠上女孩的胳膊，晃着她的手，问道： “谁呀谁呀？我知道她喜欢一个男生，是谁呀？” 女孩无奈的瞥了她一眼，凑在她的耳边，轻声告诉她答案。 下一秒，李白雨的瞳孔放大一刹，满眼震惊的模样看着苏媛媛；过了好久，她才回神。 然后凑到苏媛媛身旁，满眼八卦的问道：“你喜欢那学长什么？” “嘘！……”苏爷爷缓缓抬手，将食指竖在嘴唇前，轻声道。 李白雨缓缓噤了声，却还是满眼八卦的望着你苏媛媛。 而苏媛媛，却没有再继续说的打算；她侧头，低声道：“我的餐好了，拜。” 话落，她径直走向取餐的窗口；身后的二人，微笑说再见。 李白雨看着她，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的眸色冷了几分，侧头冲女孩低声吐槽。 “真无语。” 而后，李白雨的整张脸扭曲起来，歪着嘴，模仿苏媛媛的模样，阴阳怪气道：“我在追范易～” 女孩儿轻笑出声，没制止她这样的行为；很快，她们的餐也做好了。 两人相伴着，去往一个临近的窗口…… 之后的三人，坐在一起，一块儿用餐；画面和谐，又温馨。 这头的梧妄，离开食堂后，却没有去处；他并没有吃饭，只是不想与苏媛媛多聊，随意找的借口。 眼下，肚子早已瘪了下去，时不时发出响声；他的手，不自觉揉起肚子。 “叮咚——” 梧妄的动作缓慢，缓缓拿出查看，是“受气包”的消息。 许毅：【在干什么？有空吗？】 看着这条消息，他的心脏，好像被猛的击中，眉头轻轻蹙了蹙；迟疑一瞬，他才缓慢回复。 梧妄：【在回宿舍的路上，有什么事吗？】 梧妄正要将手机关闭，对方的消息，突兀的再次弹出；他的指尖，猛的顿住。 许毅：【刚吃完饭？】 自打二人加了微信以后，许毅好像，从未这样积极的回复消息。 许毅：【没什么事，就问问，你有没有空，和我玩把游戏。】 紧接着，许毅的第二条消息，缓缓进入。 梧妄的眼神，有些许呆滞与空洞；发了好一会儿呆，他才似突然惊醒般，快速回应。 梧妄：【还没吃呢，有空，等我。】 还不等他想明白，许毅的变化；他的消息，再一次快速进入。 许毅：【那你离开宿舍，是干嘛去了？】 他只能逼着自己，敛了敛神，短暂思考后，快速回复。 梧妄：【本来是要吃饭的，遇到个不想搭理的人，就先走了。】 许毅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包。 梧妄粗略的看了一眼，将手机关闭，匆匆往宿舍赶去…… 一面走着，他一面想：是什么，让许毅的性情大变。 他想不明白，许毅曾经，也是如今天这样热情、温和；那变化，突如其来又短暂。 没多久，宿舍门传来响动；何许的嘴角，缓缓勾起，慢悠悠的转头，盯着门口处。 “咔嚓——” 梧妄小口喘着气，缓缓将门推开；入眼，是何许温和的笑容。 一瞬间，他的脑中闪过那些，透着怪异的场面；可对上对方的笑容，他还是强挤出一丝微笑。 轻轻挥着手，与他打招呼道：“中午好呀，何许哥。” 何许微笑着，缓缓点了点头，淡声道：“你好呀，小朋友。” 话落，就见梧妄的脸庞，泛起淡淡的粉红色；何许打量着他，宠溺的轻笑出声。 梧妄刚坐在椅子上没多久，何许侧头，看着他，突然问道：“你没吃饭，我这儿还有个面包 ，给你了。” 何许说完，梧妄还没想好，该如何回答；何许已经将面包扔向梧妄。 梧妄还未抬手，那面包已经落入他的怀里；他僵硬的微抬着手，没让面包掉在地上。 梧妄轻轻将面包放在桌上，茫然地看着何许，满眼疑惑的低声问道：“何许哥……，你怎么……？” 第107章 套话，有目的的靠近 他的话还未说完，何许轻笑一声，宠溺看着他，缓缓道：“你的手，一直在摸肚子。” 说话间，他又动了动下巴；示意梧妄，也看向自己的腹部。 梧妄赶忙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自己的腹部；在确认后，赶忙慌张的将手挪开。 抬头，尴尬的与何许对视，歪头讪笑着。 何许并未与他长时间对视，缓缓回过头后，低着头开始忙自己的；梧妄抿唇，透着淡淡的乖巧。 他缓缓收回视线，将面包搁在一旁，给许毅发去消息：【我回到宿舍了，要玩什么游戏？】 许毅：【联盟。】 梧妄抿了抿唇，敛去眼底的那一丝不耐烦，缓缓回复：【嗯嗯好。】 退出聊天框后，他深呼一口气，才打开游戏；打开游戏后的他，神色紧张了几分。 操作屏幕的手，也带着一丝僵硬。 许毅比他先一步上线，很快将他拉入队伍；这里面，只有他与许毅二人。 梧妄率先问道：【只有我们两个吗？】 许毅快速回复了他：【对的，带你练练英雄。】 梧妄盯着屏幕，一面调整呼吸，一面快速问道：【我玩儿什么？】 许毅：【顺手即可。】 推荐这条消息，梧妄神色一僵，打字的手，有些许迟疑：【不会再对我发火了？】 今日，许毅的态度，出奇的爽快与温和；而他却，越是这样，越是不安。 许毅前段时间的态度，让他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远处的何许，突然轻笑一声；梧妄忽的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去。 何许也恰在此时，转头；两人对视一瞬，何许率先微笑刹，又匆忙回头。 而梧妄，还在短暂的茫然之中；今天，何许好像也变得格外温柔。 他有些许不可置信，再次冲许毅问道：【我要拿什么英雄，才最合适。】 许毅的话，还是出奇的温柔；就如同曾经那样：【无所谓，最擅长的，就是最合适的。】 梧妄有些许不适应，几次编辑文字，又将它删除；到最后，他只能干巴道：【那好。】 之后的好几场游戏中，就如同许毅说的那样。 他只是细心的指导，就算梧妄打的极差；他都没有说过，半句不好。 恰是这样温和的态度，让梧妄变得尴尬局促起来；每一场游戏结束后，他都不断的向许毅表达歉意。 许毅依旧很温和，话里话外，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但这样，却让梧妄更加愧疚。 梧妄：【真的很对不起，拖累你了。】 许毅：【没事，游戏而已。】 对方的消息，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拖沓；这回复消息的速度，迅速到创下历史新高。 这让梧妄的心情，一天都很顺畅；他们结束游戏后，在微信闲聊着。 许毅先一步引出话题，问道：【你这心情不错呀，是为什么？】 梧妄嘴角的笑，僵了一瞬；眼底生出些许怨念，快速回复：【你猜，我想你应该明白。】 他斜后方的何许侧头，看了他一眼；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又迅速回头。 很快，许毅的消息发来：【哈哈哈，我们好久都没聊天了，我怎么懂？】 梧妄撅着嘴，眼底的怨念更深了一分：【是啊，你也知道呀，我们很久没说话了。】 许毅回了一个，尴笑着摸头的表情包；梧妄被这个表情包逗笑，“噗嗤——”一声。 他低头，轻捂着嘴，笑出了声。 而后，许毅的话再次发来：【真不好意思，前段时间心情不好。】 梧妄脸上的笑，缓缓收敛，有一秒的茫然与委屈。 他低低抽泣一声，快速回复：【哼，你心情不好，就可以找我撒气吗？】 梧妄正沉浸在，和许毅的聊天中；丝毫没注意到，斜后方那，若有若无的打量。 何许垂着头，无声的笑着；手又在屏幕上，快速编辑着。 许毅：【真的很抱歉。】 他的笑，只持续片刻，又消失殆尽。 他淡然着一张脸，继续引导话题：【那你今天的开心，不会是因为这个？】 梧妄的话里，有些许委屈：【你觉得呢？】 这话，应该是范易的口头禅才对；但这，却是由梧妄说出来的。 看着这条消息，他只会生出无尽的厌恶。 何许打字的速度不减，但神色，已经逐渐冷了下来；甚至在灰暗的眸底中，还有一丝憎恨。 许毅：【我觉得不是。】 许毅：【你最近肯定还有别的喜事，方便跟我讲讲吗？】 他如同一个机械，冷漠的做着引导；所做一切，都只是为了，变相的了解梧妄的近况。 看着许毅的消息，梧妄想起近日发生的事；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心底忽的生出好些委屈。 梧妄：【喜事没有，愁苦事儿一大堆。】 他打字的动作顿了顿，犹豫一瞬，才缓缓问道：【想听吗？】 许毅的态度温和有礼：【洗耳恭听。】 梧妄看着他的消息，虽是极其温和的，却依旧让他感觉到一丝不适应。 他与许毅，相处三年之久；一丁点变化，他都能感觉到不对劲。 但又想着之前发生的矛盾，他却是不愿意多想；他抿着唇，无奈的摇了摇头。 梧妄：【最近有一个女孩子想我表白，但他哥很反对……。】 许毅快速进入：【那你，喜欢那个女生吗？】 梧妄并没有察觉到，其中试探的意味，只是沉迷在自己烦躁的情绪里。 一面想着许毅的问话，一面快速打字回复着。 梧妄：【我也不知道，大抵是有些感觉的。】 消息发生后，他才细细看着自己编辑的文字；他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闪过，陈然说的那些话。 许毅：【兴许……，你应该勇敢一点。】 何许的眸色幽冷，他冷眼看着梧妄的消息；将消息发送后，悄然侧头，偷偷观察着梧妄的脸色。 看着他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嘴角缓缓的勾起；发丝遮住的眼眸中，满是嘲弄。 梧妄：【哈哈哈，还是算了。】 梧妄过了很久才回复，何许粗略的看了一眼消息；而后快速侧头，看向梧妄的脸色。 不出意料，他的眼底，满是失落。 第108章 排斥他的男孩儿 他的眸色幽暗，快速发去消息：【不对，你变了。】 许毅的话，带着一丝质问；梧妄看后，眉头瞬间皱起，紧张的询问。 梧妄：【？？？】 他似乎是为了缓和气氛，特地带上嬉笑词，着急问道：【哈哈，我哪儿变了？】 何许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眸中满是不屑，快速回复：【你变得畏首畏尾、胆怯起来了。】 这条消息刚发送，另一头的梧妄，忍不住轻笑出声；他的眼里噙着泪，神色中，看不出有多少开心的成分。 何许心里猛的紧张一瞬，寻声侧头看去。 瞧见这样的神情时，他又瞬间放松下来，而后，是淡淡的不解，涌上心头。 他微微蹙起眉，细细打量梧妄的神情。 但在梧妄有所察觉，寻着视线看过来时；猛的回头，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而梧妄的看到的，只有何许那，缓缓随风飘动的齐肩长发。 还没等他收回视线，何许转头；两人的视线，再次在空中相汇。 何许率先勾起嘴角，淡淡笑着问道：“怎么了？面包吃了没？还饿不？” 梧妄咧嘴笑着，疯狂摇着头，跟拨浪鼓似的；而后才欣喜的轻声道：“还没，我不饿。” 何许淡淡笑着，眼底带着些许温柔道：“要吃哟，饿着可对身体不好。” 梧妄似乎笑的更甜了，他猛的点了点头，重重的应声；然后，又不停的说着谢谢，满心满眼的真诚。 “不用客气。”而何许自始至终，都是挂着淡然、温和的笑，轻声说着。 话落，不等待梧妄的回答，自顾自回过头，忙着自己的事。 梧妄的视线追随着他，看着他背过身去；他的笑容淡了一分，却还是轻声应道：“嗯……” 之后的二人，鲜少交流几句；梧妄在上课前，离开宿舍，卡着时间走进教室。 在踏入教室后，他都一直弓背、低着头，不敢看向周围；最后，直达一个角落，悄然落座。 其实，从进门的那刻起，他就已经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视线，跟随着他。 不用猜，他都知道是谁的；却因为这样，他更加不敢抬头看去。 整个人看起来，怯懦极了；这样的他，极易被人忽视。 整个磁场上，总是有炙热的视线。 他原以为，那道视线是属于陈然的；却没想到，还有另一个人，关注着他。 那一人，也如他一样，坐在角落，却与他相隔甚远。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 梧妄还是如上午一样，飞奔着离开教室，去了兼职的地方—— 那个被母亲，严肃管理的男孩儿家里。 “砰砰，砰——” 梧妄一手扶着墙，一手抚着胸口；一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面轻轻敲响这家的房门。 “谁呀？”是男孩儿透着稚嫩的嗓音，他故作严肃的喊道。 “小朋友……，是我。”梧妄刚开口，话说一半，愣了愣才又道。 “啪嗒——” 一声响后，是男生冷着一张脸，将门打开。 他挡在门口，冷着眼，上下打量起梧妄；好一会儿后，才不屑的道：“我已经不是小朋友了。” “噗——哈……” 梧妄低着头，一面套着鞋套，一面就这样不受控制的，轻笑出声。 正往前走的男孩儿，身形一僵；猛的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梧妄看着他这副，又羞又恼又厌恶的模样；他的笑声僵住，而后缓缓哑声。 他微抿着唇，局促的看着他。 男孩儿不屑的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快速回过身，往前走去。 梧妄尴尬极了，觉得自顾自将另一只鞋套穿好；放轻脚步，跟在男孩身后。 来到男孩儿的卧室时，就见男孩儿已经坐到位置上，低头开始刷题。 梧妄似没敢打扰，尽力放轻呼吸，在他对面落座；他双手撑着椅子，百无聊赖的看着，男孩儿忙碌。 没几秒，男孩儿突然抬头，瞪着梧妄，眼神依旧恶狠狠的。 梧妄动作一顿，眼神茫然的看着男孩儿；犹豫着轻轻问道：“怎么了？” “你能不能……，别这样盯着我看，做点别的好吗？”男孩儿皱着眉，满脸不耐烦的道。 梧妄踌躇一瞬，犹豫着，低声解释道：“呃……，我只是……，在帮你看题。” 男孩眼底的厌恶，丝毫不减，冷冷的白了梧妄一眼。 而后，他冷声拒绝道：“不需要，就算我做错了，也不需要你给我讲。” “不好意思。”梧妄满脸的无措与尴尬，他低着头，满含歉意的道。 正当男孩儿以为，梧妄就要这样，乖顺起来时；他话风一转，又带着一丝坚定，淡声开口。 “这是我的任务、我的工作，我必须完成。” 男孩儿紧皱着眉，短暂的茫然后，便是汹涌而起的无语。 他满是不屑的冷哼一声，不再搭理梧妄，低头继续写作业。 梧妄依旧探着脖子，继续看男孩儿的试卷。 男孩儿的眼里，是遮挡不住的烦躁与厌恶；但这次，他却什么都没说了。 兴许是觉得，说了也无用…… “你这儿……”梧妄轻轻抬手，指着他试卷的某处，低声道。 刚开口一瞬，又迟疑着，闭了嘴；而下一秒，他又再次开口：“这儿好像不太对。” 男孩儿从忙碌中抬头，瞪了梧妄一眼，只简短的道：“你闭嘴。” 梧妄抿唇，眼底是遮盖不住的尴尬，他讪讪的闭上了嘴。 然而没过多久，他又再次伸手；轻轻指着男孩儿的试卷，叹息一声，低声道：“这儿，不对。” 他话落许久，都没得到回应；他脸上的尴尬之色，愈加明显；放在试卷旁的手，也缓缓收回。 等到男孩儿做完这张试卷，他才再次低声开口：“你为什么这么，厌恶我？” 男孩儿拿卷子的手顿了顿，抬头冷冷的盯了梧妄一瞬；才冷悠悠的开口，解释道： “我并不需要家教老师，而且，你让人感到很烦！” 梧妄低着头，迟疑许久，似在思考；好，一会儿后，他才抬头，淡声道：“行，那我只负责我分内的事。” 男孩儿眼神冰冷，听着梧妄的话，只一瞬间的变化后，冷声道：“ok。” 这话过后，男孩儿的神色，明显缓和了许多；梧妄偷偷看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见着这样的情形，他心态轻松许多；他想，男孩儿的现在的抵触，无非是相互不够了解。 课程很快结束，他不再插嘴，只是静静写下，男孩儿试卷的错误。 在离开前，悄悄放在他的桌上…… 他刚下楼，便在远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几番确认后，他欣喜的给何许发去消息。 第109章 在他家楼下相遇 梧妄：【何许哥，我看到你了。】 梧妄将消息发送，而后快速抬头，看着远处何许的动作；何许过了许久，才将手机拿出查看。 距离过远，他并不能看到，何许的表情；只是见他拿着手机，似在查看消息。 他没再继续看，低头期待着何许的回复；这头的何许，心底却是一片波涛汹涌。 他本以为，是左悯姬的消息，犹豫了很久，才烦躁拿出查看。 但在看到梧妄的消息时，他想退出，已经晚了；看着对方欣喜的语气，他脸上冰冷的神色一僵。 然后连忙抬头，欲左右环顾，寻找那人的身影；却在侧头的瞬间，脖子立刻僵住。 他并不知道对方在哪儿，而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观察着。 那么，他现在慌乱的神情，对方是否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深呼吸好几口气，定了定神；才缓缓在键盘上输入：【嗯哼，你在哪儿啊？】 看着何许发来的消息，梧妄脸上的欣喜之色更甚；他毫不停歇，快速在键盘上输入。 梧妄：【嘿嘿，等我哟，马上过来。】 看完梧妄的消息，何许脸色凝重；却又只是几秒的时间，慢慢恢复如常。 他的神色有些许冷漠，将手轻轻放在身侧，悄无声息地打量四周。 而后很快瞧见，梧妄嬉笑、蹦跳着，往这头跑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直在慌张跳着。 眼见着对方越来越近，他强挤出一丝微笑，淡然看着他。 梧妄与他相隔几米，就率先欣喜的喊道：“嗨喽，何许哥，你怎么在这儿？” 何许的神色，短暂的茫一刹，犹豫着开口：“我……” 当启唇，又忽的止住声响，话锋一转，反问道：“先不说这个，你呢？你怎么在这儿？” 梧妄无奈的笑着，指了指身后的那栋楼；局促道：“我在这里，当家教。” 何许的瞳孔，猛的放大一瞬；而后，他又立刻压下心底的焦躁，故作自然的问道：“哪一家？” 梧妄还是满脸笑容，并未察觉出有何不对；他侧身，再次指了指那栋楼，随意道： “就楼上的，一个上中学的小男孩儿；平常是他妈妈在照顾。” 何许握着身侧手机的手，猛的收紧；他紧张的盯着不忘，努力压制着心里的恐慌。 在几个呼吸后，他才挤出一丝微笑，淡淡问道：“那你现在……，是要走了吗？” 梧妄嬉笑着，悠悠收回手，低声道：“对呀，刚结束呢！” 何许微垂着头，了然的点了点头。 正在他愣神间，梧妄似想起什么，突然问道：“那何许哥，你这是……” 梧妄开口的刹那，何许连忙回神；他淡淡笑着，微蹙起眉，带着些许无奈，轻声应道： “本来和人约好到这里玩，但他爽约了。” 梧妄开心笑着，站在何许身侧，欣喜问道：“那你要玩儿什么？我可以陪你一起吗？” 何许的眸色略显尴尬，他悄然避开梧妄的视线；干笑声，调侃道：“哈哈哈，怎么；做家教还不够累吗？” 梧妄低头，轻抚后脑勺，尴尬笑着道：“其实也还好，他也不听我的。” “这样呀。”何许淡淡笑着，似了然的道。 他的情绪，并不高涨，甚至有些是低迷；似乎没有，想聊下去的欲望。 而梧妄，还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何时也沉默着，没有主动提起梧妄方才的话。 气氛逐渐生出，些许尴尬；梧妄的笑，不自觉收敛了几分；他尴尬笑着，犹豫一会儿才道。 “何许哥，我得赶紧回学校了，就不陪你了，再见。” 他说话间，踌躇的抬手，指了指身后，回学校的方向。 何许脸上的笑，依旧带着疏离，他似乎是强挤出一丝笑，看着梧妄道：“那行，路上注意安全。” 他说完，笑着挥了挥手，而后没等梧妄的回应，快速背过身，慢步朝反方向走去。 梧妄看着他敏捷的动作，愣了愣神；他与对方挥动的手，还僵在半空中。 看着对方愈来愈远，越来越模糊的身影；他尴尬，又似自嘲的笑了一瞬；手还在轻轻挥动着，低声道。 “何许哥，再见……” 他的眸光，渐渐黯淡下去；何许走得越来越远，忽的拐进一个小巷。 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梧妄也无奈的慢慢收回视线。 好一会儿后，他才回过身，转身朝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 等他走后，何许那个巷子的角落间，缓缓走出；他看着梧妄背影的眼神中，愈发的阴冷。 看着对方，走上公交车，他才快速转身，拐进方才那个，梧妄出来的楼道里。 他的脚步，有些许慌乱和沉重—— “砰砰，砰……” 极重的砸门声响起，屋内的人被吓了一跳。 男孩儿还处在，短暂的懵逼中；女人已经快速奔过去，毫不犹豫的将门打开。 开门的刹那，两人的视线，瞬间撞在一起；女人温柔如水的眼神，瞬间呆住。 何许充满杀气的眼神，就那样直直的盯着她；左悯姬愣了许久，才声音僵硬道： “何许……，你怎么了？” 何许满脸厌恶，一把将她推开；左悯姬反应不及，被猛的撞倒在地。 “何许！你干嘛！”女人坐倒在地，泪眼汪汪的抬眼，望着何许，满含哭腔喊道。 何许的眼神淡漠至极，他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女人；双唇紧闭，似没有任何说话的打算。 不远处的男孩儿见此，赶忙跑上前；半跪在女人身旁，焦急的喊道：“妈妈，你没事？” “滚，这里没你的事！”左悯姬的眼神充满厌恶，语气凶狠的吼道。 说话间还，猛的挥起胳膊，一把甩开男孩儿的手。 男孩儿被她掀飞在地，她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只是直愣愣的盯着何许，眸中染上一片水气。 何许缓缓抬眸，淡漠的避开她的视线；而后自顾自抬脚，往前走去。 可没走几步，衣袖突然被人拽住；他寻着道力，低头看去；入眼，是男孩儿脸上挂着泪的模样。 他怔愣一瞬，眸底的神色，出现短暂的动容。 可下一秒，他还是硬生生的拽开了，男孩儿抓着他衣服的手。 第110章 疯子，都是疯子 在拒绝男孩儿之后，他的眼神更加的冷漠；缓缓坐在椅子上的他，冷冷的打量着那母子二人。 气氛在僵硬许久后，才听何许冷冷的开口道：“听说你找了一个家教老师对？” 女人眼神僵硬一瞬，迟疑好一会儿，才道：“是 呀，这有什么问题吗？” “哼！”何许满是不屑的冷哼一声；而后，烦躁道：“那你t是在哪个地方找的人。” “在……，在微博上，正好刷到了。”女人的声音怯怯的道。 她垂着眸，不敢直视何许的眼睛；她话落许久，都没听到何许的回话。 当她以为何许没有听到，她悄悄抬头看去时；却与对方狠厉的眼神，直直的对上。 下一秒“砰——，嗙——” 女人的耳边炸起巨响，她只看见：何许眼里戏谑讽刺的笑，以及他癫狂的动作。 何许的动作极快，她完全来不及反应；那瓷器做的水壶，就砸在她耳边的墙上。 那一声刺耳的巨响，表明了何许心底的愤怒值。 她想不明白，她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她不过是太爱他了，爱得如痴如醉。 她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她为了何许，情愿去死。 可当这个，要她命的东西砸来时；她还是不受控制的害怕，在心里，她也不断的想着逃跑。 可是她已经被吓傻了，仅两三秒的时间，她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所有人都还在愣神的时候，男孩已经从地上爬起；他再次跪在母亲身旁满脸焦急的喊道： “妈妈，妈妈。” 此刻的他满脸是泪，而除了这些，眼底还有一些许涌动的恨意。 而女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男孩的表情，还有他说的话；她都没有听见、看见。 过了好久，女人才僵硬的回过神来；她眼底的泪花更加多了，泪顺着她的眼角流出。 砸在地面，与地面的温开水，混合在一块儿，无声无响。 就如同当下这般，即便脸上挂着泪，即使心里波涛汹涌，她也做不出更多悲伤的情绪。 周围，除了男孩儿的嚎叫，寂静无声；女人也只是无声的掉着眼泪。 此时的何许，已经背过身去；他背对着母子俩，看不到半点表情。 此时的他，低着头，发丝遮盖了两侧的光，整张脸置于阴影之中。 他的眼神，呆滞、木讷、眼神；此外，还流露着浓厚，又隐蔽的忧伤。 在这些感情外，还有一个最意外的情——震惊。 他或许也没想到，左悯姬会不躲开。 当他看到，水壶飞向女人耳边，而她还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个傻的。 在这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幻万千；最后，定格在满目的惊恐，和一丝庆幸中。 在那时，他还是冷眼看着；在确定水壶没有伤到左悯姬后，他才敢背过身去。 只有这样，他才敢大口大口的喘息；他不敢让她，看穿自己的情绪。 男孩儿的嚎声不止，无人在意，她们都被自己的情绪湮没。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都在无声抽泣着…… “啪啪，啪……”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女人茫然的抬头，看着何许的动作。 何许缓慢来到她们身旁，神色依旧冰冷，他缓缓伸出手；女人原以为，这是要扶她起来。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满眼期待的望着何许，紧盯着何许的手。 而下一瞬，她的手还未搭上，就见何许已经将手伸向男孩儿的胳膊。 她的手，只在空中短暂僵硬一瞬；而后立刻直起上身，一把抓向男孩儿的胳膊。 她不顾任何人的感受，如一个疯子般，奋力撕扯着；何许想要将男孩儿拉起，根本不可能。 “疯子，你t就是个疯子。”何许气急了，一面拽着男孩的胳膊，一面怒视这女人，怒骂道。 女人对何许的眼神，视若无睹，对他的话更是恍若未闻，依旧死命拽着男孩儿。 何许的眼神愈发的凶狠，他抓向左悯姬的手，想将她的手臂甩开。 嘴上也毫不留情，凶狠的喊道：“你t给老子撒开，疯起来就不管不顾了，是吗？” 但左悯姬的手，却是越抓越紧；她的神情，透着一丝癫狂，疯狂笑着。 她笑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止住声音，阴恻恻道：“你也是个疯子，我们彼此彼此！” 她的指甲，深深的嵌入男孩儿的衣袖中；衣服下的皮肤，大概也不会太好。 “妈妈，你弄疼我了。”男孩儿似乎再也控制不住，大张着嘴，哭嚎着喊道。 “你别哭了，吵死了。”何许满眼厌恶的说着。 话落，伸手就要捂住男孩儿的嘴。 下一秒，女人立刻撒开爪子，故作一副乖巧模样，声音嗲嗲的道：“我不哭，我很乖。” 何许眼底的厌恶，丝毫不减。 他冷冷的侧头，就见女人眼眶红红，如同一只受尽委屈的兔子。 何许凶狠的眼神一愣，短暂的愣神后，是更深更浓的厌恶。 他的嘴边挂着讥讽的笑，嘲弄道：“哟，你当年……，就是这样卖弄风骚的。” 左悯姬眼底满是疯狂，她应和着何许的笑，只是比他更加疯狂。 她狂笑几声，疯癫道：“那你不也臣服在，我的裙下了？” 何许也毫不示弱，声音更加冷冽，嘲讽开口：“哈哈哈，所以你的风骚，对谁都可以卖弄，对。” 左悯姬缓缓探出指尖，抚摸着许的手背；眼神略微迷离，声音充满魅惑道： “是呀，那你……想不想看看。” 何许眼神漠然，似乎没有半点动容；他用另一只手，缓慢将她的手扒开。 他的眼神，也没在女人身上，多停留半秒。 只继续拉着男孩儿，声音轻蔑、嘲讽道：“不想，挺脏的。” “是吗，当时咋不见你这么嫌弃。”左悯姬的声音，依旧带着魅惑，语言轻挑着道。 她话落不过半秒，何许又立刻冷声嘲讽；比着方才，更加的讽刺、冷冽…… 不知道两人了拉扯多久，何许突然发了狠；突然用力，抓住女人的手腕，往外甩去。 他的眸底，闪过一丝癫狂；嘴上更是毫不留情道：“就你这样的，倒贴我都不要了。” “你这副样子，怎么还配做个母亲。” 甩开的刹那间，他的说话声，与女人的惊叫声，混杂在一起。 第111章 暧昧，拉扯；隐匿的爱 电光石火之间，左悯姬的手，砸在水壶碎片上；水壶锋利的碎片，瞬间划破她的手。 血液喷涌而出，顺着水流向周围蔓延，地面逐渐染上一片片血光。 疼痛缓缓袭来，左悯姬傲慢、魅惑的模样，再也控制不住，瞬间崩溃。 她立刻收回手，捧着手，不停抽泣着。 她的抽泣声，也透着些许压抑；她的眉眼，也紧皱在一起。 模样看起来痛苦极了，何许还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只是眉眼早已没了冷漠。 眼神慌张之余，还流露出一丝心疼，却也只有短暂的几秒；在左悯姬抬头的一瞬间，这一切荡然无存。 他刻意避开左悯姬的视线，抬头向上看去。 他眼底的慌张，左悯姬半点都没看到。 她似乎是因为没有得到关心，抽泣声大了些许；她的手，还在不停地流血。 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缝向下流去；弯曲着的掌心里，已经淤积了一片鲜血。 表面在光的照射下，呈现出玫瑰般的花色；娇艳欲滴，如娇似魅，摄人心魄。 它的表面，形成淡淡的膜，向周围反射着光晕。 何许闻着那股淡淡的血腥味，脑子被不断冲击着；他与她烂漫的曾经，不断在他脑中重现。 他的心底，莫名生出一丝动容；还有，那最后一丝怜爱。 “起来……”何许依旧看着别处，声音满是冷漠的说着；可这话，却意外带着一丝情意。 左悯姬抬头，期许的看了一眼何许；在发现对方没看她一眼后，她立刻轻哼一声。 如置气一般，固执着一张脸，决绝的喊道：“我不。” “快点，趁我现在还在跟你好好说话。” 左悯姬冷哼一声，跪在地上，高举起手；她努力的将受伤的手，凑到何许面前。 她这一个大动作，手心的血瞬间涌出；顺着的手臂，流向她的手肘。 半凝固的鲜血，流速缓慢…… 她语气中满是怨念，低声反问道：“你在跟我好好说话吗？” 话落不过半秒，她又气鼓鼓的道：“都怪你，很痛的！” 何许身形僵硬了一瞬，不止是因为左悯姬魅惑人心的话；还有那股血腥味，越来越重、越来越近。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还有刻意压抑后的僵硬；他缓缓道：“那你就赶紧起来。” 她轻轻拽上何许的衣袖，似撒娇般道：“你可以拉我一把吗？手心好疼，腿也麻了。” 左悯姬的声音，透出一丝嘶哑，嗓音低而柔媚，身姿更是娇柔。 何许的身体，明显一颤；但只是一瞬间，又恢复如常；他照旧，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只是僵硬的拽过自己的衣角，声音冷漠的道：“老阿姨，三十岁了，可就别装嫩了。” “那你可不就是，喜欢这类型的吗？” 左悯姬的眼里，流出这癫狂；她声音魅惑，毫不犹豫的反讽回去。 她越说越来劲，话里满是讥讽；不自觉的道：“怎么，你喜欢被我强上；就像……” 她的话还未说完，何许突然侧头，猛的打断了他的话；何许的眉头紧锁，眼周的肌肉动了动。 左悯姬与他对上的一瞬，愣了愣，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他身侧的人。 她俨然已经忘了，这旁边还有别人。 她眸中的媚态收了收，她看向何许的眼神中，又重新带上挑衅。 而他们眼神中的另一个人——男孩儿，他被何许的手抓着；他的脸，背对着他们。 这时候，他们都没注意到，他其实早已红了脸；从脸颊，一路红到耳根子。 那两人，还在用眼神明争暗斗；这头的男孩儿，却是快速推开何许的手，往卧室跑去。 他害怕，害怕何许与他母亲，发现他这副羞涩的模样。 “诶……”何许微抬着手，口中阻止的话还未说出口，却见他已经跑远，他慢慢闭上了嘴。 他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地上的人，再次媚着声音道：“好了，他走了，你没有顾虑了。” 何许紧闭着嘴，无声的叹了口气后；他缓缓低头，冷眼看向地上的女人。 “左悯姬，你冷静一点。” “不对，你以前都是叫我‘悯姬 的；现在是不爱我了吗？” “那如果我说，我从未爱过你呢？” 左悯姬的眼神愣了一刹，出现一瞬间的不可置信；下一秒，她嚎叫着伸出爪子，一副又羞又恼的模样。 她的眸中尽显癫狂，似乎是失了神智；垂着头，慌乱的环顾四周。 自顾自的喊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都可以脚踏万条船，我为什还要爱你？” 他歪着头，冷眼打量着左悯姬，话里满是讥讽的道；她仰头望着何许，满腹的悲戚。 “你说呀，我应该爱你什么？” 何许缓缓俯下身，眼神愈发的冰冷；他的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嘲讽的反问道。 左悯姬微张着嘴，欲反驳；可踌躇半天，都未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好一会儿后，她眼底的眸光逐渐黯淡；她脖子僵硬缓缓将头低下，好似突然被抽走了力气。 她的声音无奈的道：“是呀，你还喜欢我什么了呢？” 这话，似乎在询问何许，又好似在询问她自己。 只是，这话是没有答案的，正如同几年前的那样；何许拼命问的那些问题，也没有答案。 “……”何许沉默好一会儿，他眼底的神色，暗暗变了几变。 这话，像一块铁石，猛的撞击着他的心脏；左悯姬说这话的模样，真切、是溢出眼眸的悲哀。 他突然就没了，和她斗嘴的力气；方才做了那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幼稚。 她们之间的感情，永远都在这样的徘徊、循环。 左悯姬正低头，茫茫然想着那一切。 下一秒，一只指节分明、白皙如玉的手，忽的出现在她面前。 她愣了一刹，猛的抬头，满眼震惊的看着何许；不多时，何许眼底慢慢浮现一抹烦躁。 左悯姬不敢再有半点迟疑，赶忙探出手，将胳膊搭在何许的手掌间。 何许的神情依旧是面无表情，他缓缓收紧力道；紧握着左悯姬的手，忽的愣住半秒。 而后，稍稍发力，一把将女人拽起。 却在下一秒，左悯姬似柔若无骨般；直接软绵绵的，倚靠在何许怀里。 何许的身形一僵，而后猛的将左悯姬推开；却又在退出去的一瞬间，将她的身形扶住。 “你还说不爱我？”左悯姬的眼神缠绵，微仰着头；直勾勾的盯着何许，低声道。 第112章 包扎 何许的眼神没有半点变化，他的手掌动了动，狠狠地掐了一把左悯姬的腰。 左悯姬吃痛，轻呼出声：“啊～～，你干嘛，很疼！” “你看你，一脸的狐媚样。”何许的嘴角淡淡勾着，含着一丝情愫，声音清冷道。 他的话里，满是嘲讽；不过半秒，左悯姬气愤的直起腰，站直身体，奋力的把何许推开。 她轻哼一声，烦躁的道：“是是是，你那最好离我远点。” 话落，也不等何许的回应，自顾自垂着头，快步往前走去。 何许眼神淡然，慢步跟在她身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直直的盯着她的手，看了好一会儿。 看着那鲜血，一滴滴匀速的，往下滴落着；他的心，随着那血滴，阵阵的抽疼着。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慢步跟着，毫无作为。 左悯姬缓慢走向桌边，缓缓落座。 她低着头，一面看着手，一面顺手抽出一张就近的纸张，轻轻沾去手上的血渍。 很快，一张方形餐巾纸，被快速染满鲜血。 伤口处，依旧不停地往外渗血，血液越发的鲜红；周围的血腥味，愈来愈重。 站在一旁的何许，淡然看着这一切，冷冷道：：“你这样处理，是不对的。” 这话一出，倒真成了一个旁观者。 左悯姬缓缓抬眸，眼尾上挑，带着魅惑，轻佻道：“怎么？你这是要帮我弄吗？” 何许淡漠的看着他，看不出半点谦虚的道：“我以前教过你的，你应该知道。” 左悯姬微噘着嘴，痞着性子，轻笑道：“我以前都没学会，现在更是不记得了。” 等她话落，何许都只是淡然的看着她；双唇紧闭，似没有说话的意思。 左悯姬挑了挑单侧的眉，脸上挂着浅笑，低柔道：：“所以……，你要帮我弄吗？” 她虽是轻声询问，却依旧将手伸向何许；微微抬着眸，饱含期待的看着他。 何许张嘴，欲言又止；下一瞬，他缓步上前…… 他动作轻柔，稳稳的将左悯姬的手扶住；而后侧身，探手抽取好几张纸巾。 忽的！他的温柔瞬间消散，他似乎是用尽全力，将纸巾全部，摁在她的伤口上。 “啊——！” 猛的疼痛袭来，左悯姬痛到浑身踌躇一刹，下意识的想要抽回手。 但此刻的何许，手劲极大；紧紧的控制住左悯姬的手，她动弹不得。 摁了好一会儿后，他才缓缓抬手；将手中沾满鲜血的纸丢向一边，继续去扯新的纸巾。 疼痛逐渐淡下去，手上的口子，隐隐作痛。 左悯姬早已力竭，她的身体靠在桌边；上眼皮无力的耷拉着，眼神略带空洞。 她疲惫的抬眼，看着何许的动作；冷嗤一声，调侃道：“给人止血，需要这么大的力气吗？” “哦……，补充一句。”何许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冷幽幽的开口道。 他的语速缓慢，尾音悠长，不紧不慢的反讽道：“我也忘了…，该怎么给哈基米止血了？” 左悯姬皱起眉，一脸恼怒的模样，盯着何许，厉声道：“你……” 可刚说出半句，又踌躇着止住了声；她似烦躁的抿唇，白了何许一眼。 “就不该……叫你帮我弄。”她声音低哑，自顾自的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怨怼。 何许没有应声，只在忙碌中，轻哼一声；似嘲讽，又似不屑。 她悄然盯着何时的动作，眼中泛起柔光；好一会儿后，眸光逐渐迷离。 她垂着头，微眯起眼，假寐着。 何许瞧着她睡眼惺忪，神情安稳的模样；眸中的冷色逐渐淡去，愈发变得温和。 他抽纸的动作，慢慢变得缓慢；擦拭她的伤口时，也变得轻柔、小心翼翼…… 周围的空气中，除了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意乱情迷。 左悯姬原本只是假寐，却在这样安稳、舒畅的环境中；莫名觉得，手上的伤不疼了，逐渐睡去。 他将左悯姬的手，包扎好后，才发现她已经睡着，动作更加轻缓。 他轻轻的，将左悯姬的手放在桌上；一手伸向她大腿下方，另一只手靠在她的背部。 而后，他逐渐发力，轻轻将左悯姬抱起，动作稳而有力，慢步走向卧室…… 他抱着左悯姬来到床边，动作极轻的将她放在床上；而后将她的手，单独放到一侧。 将被子仔仔细细的，盖在左悯姬身上，掖好被角；而后打开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 他在左悯姬的床前站了许久，眼神晦暗不明，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她。 女人似乎是有所察觉，低声轻喊着何许的名字，何许的眼神呆了呆。 而后放轻脚步，悄然退出房间…… 他默默将房屋收拾干净，那些瓷器碎片，被他用好几层塑料袋，包裹起来，又用胶布缠上。 而后，写上标识，丢进垃圾桶。 最后将血迹清理，废纸收进桶里，喷洒上消毒液。 做好这一切，他手提着一大袋沉重的垃圾；最后，他再看了一眼这个“家”。 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啪嗒——”的一声响。 一声沉闷的关门声后，房间再次恢复寂静…… 而左悯姬，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等她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意识回笼之间，手上针扎般的痛，也慢慢袭来；她微微侧头，看去手心处。 那里，被一条丝巾包裹着；在丝巾的下方，隐约还能看见，些许白色的止血纱布。 她缓缓抬动胳膊，将手掌置于眼前；旋转着手腕，左右打量起手上的包扎。 凑近些许，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而后，她似乎的想起什么，猛地从床上坐起。 身体僵硬一刹，顿了顿，赶忙起身往卧室外走去；她的脚步慌乱、快速。 来到客厅，迅速向四周看去；周围空无一人、寂静无声；她又立马，跑去别的房间。 依旧如此，空无一人…… 空气中，除了消毒水味与一丝血腥味混杂，没有什么东西，能证明昨天发生的事故。 那小男孩，已经早早的去了学校，何许大概也已经走了。 这里，瞬间没了人气味，甚至有些许死气沉沉，压得人喘不上气。 左悯姬赶忙寻找手机，快速拿出；给何许发去消息：【你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这消息发送，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她紧握着手机，看了许久。 最后，她慢慢放弃了心底的期许。 随意的将手机摔在桌上，神色与姿态，都立马颓痞下去。 她将自己砸入沙发里，柔软的沙发，将她包裹；她低垂着眼眸，尽显懒散。 第113章 揉揉肩嘛，就一会儿 昨晚那一觉，她睡得极安逸，现在却依旧是有些许疲惫的。 她想到，昨夜是何许将她抱上床；她的嘴角，竟不受控制向上勾起。 这是在“东窗事发”后的三年里，最亲近的时光。 他已经好久没有，像昨晚那样，“温柔”的对待过她。 过了好久，她又给何许发去消息：［何许，你去哪儿了？那个瓷器的碎片，你丢哪儿了？］ 左悯姬：［你快点回我消息，真有急事找你！］ 她的语气焦急，接连发了两条消息，却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而这头的何许，他还在睡梦中；他侧身躺在何许的床上，被角盖住的他的上半身。 他的眉眼舒展，睡得正香…… 在凌晨，天还是灰蒙一片的时候；他驮着疲惫的身体，悄然推开宿舍的门。 即使动静极小，范易也听见了…… 他睡眼惺忪，轻轻探出半个脑袋；寻着声音，看向床下的动静。 他探头的动作，似乎是被何许察觉；何许抬眼看向这头。 于是乎，他正与刚进屋的何许，对上视线；灯光昏暗，何许微眯起眼，仔细辨别。 范易直盯着他的眼睛，一瞬后，又悠悠收回视线，将眸中的打量之色敛去。 何许还歪头辨别着，下一秒，他缓缓抬脚，往前走去；努力放轻脚步，后来到范易床前。 他凑近到范易床头，眼前的东西，虽然昏暗，却逐渐清晰。 但此时，范易已经闭上双眼假寐；好一会儿后，何许才压低声音问道：“范易……，你醒了吗？” 声音清晰的传入，范易的耳中；就当何许以为，范易已经睡着，打算离开时…… 范易突然有了动作，他扭了扭脖子，缓缓睁开双眼；两人在昏暗的月光下，对视。 在对视的一瞬间，何许的心中，蓦然生出一股委屈、疲惫与温柔。 范易动了动眼眸，打量一眼何许的那身行头；压低声音问道：“你才回来吗？” 何许垂眸沉默一瞬，才低低应声：“嗯……。” 话落，他眼眸低垂一刹；眸中逐渐染上一抹悲愁，声音低哑道：“范易，我好疲惫……” 范易微微皱了皱眉头，悄然避开何许的视线道：“那就赶紧去睡觉。” 何许短暂沉默一瞬，再次道：“我真的疲惫，可以帮我揉揉肩吗？” 话语间，透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范易微微张嘴，正要拒绝；却又听何许低沉道：“就一会儿……” 声音中带上一丝乞求，就那点儿服软的语气，让范易犹豫。 他缓缓闭上微张的嘴，微蹙起眉，漠然打量何许。 好一会儿后，他才深呼一口气，沉闷道：“行……” 话落不过半秒，何许立刻有了动作；他快步冲向范易床铺的楼梯，手已经抓上一旁的栏杆。 正要发力，往上爬时；范易猛的坐起身，跪爬向楼梯口。 他的动作过于猛烈，瞬间吸引何许的视线；他扭头看来，范易中的慌张来不及掩饰。 视线相撞，何许与范易，都猛的僵住动作。 范易对上何许眸中的不解，慌忙垂下头；但他爬向楼梯口的动作，却又重新开始。 何许就那样，僵硬的盯着范易的动作；表面，他依旧是一脸不解，等待范易的解释。 但心底，只有阵阵的疼痛升起；那股疼痛，似乎是在随着血液的流动，向全身蔓延。 等范易来到床尾时，何许才努力仰着头，凑近在范易的耳边，低声问道：“怎么了……” 他的声音低迷，带着些许那女人的味道。 范易悄然在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半点不显。 他神色冷漠，压低声音，问道：“你要上我的床吗？” 何许的动作那样明显，他要问的，显然不是答案…… 何许的眸光愣了愣，而后看向范易的眸子中，带上些许不可置信。 他低垂着眼眸，抓着一旁栏杆的手紧了紧；一瞬后，他低声反问道：“不可以吗？范哥～” 他的声音，似乎比方才还要低柔几分；看向范易的眸子中，带着浓浓的疲惫与期望。 范易制止的动作一僵，他的手，还微抬在半空中；正想要阻止，何许向上移动的身体。 没何许的话，让他产生心疼他的想法，却又转瞬即逝。 他在心中痛骂自己，在这昏暗的光线下，逼自己清醒；可是一抬眼，又对上何许可怜兮兮的眼睛。 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无力感，手也变得逐渐疲惫；而后，无力的垂在身侧。 他低垂着头，深呼吸着；面前，还有一道炽热的视线，何许一直看着他。 眸中的期许，不降反升…… 何许没有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可正是这样的眼神，才更具有杀伤力。 过了许久，他才松口；轻叹着气，无力道：“来。” 他话音慢慢落下，自顾自侧身，给何许让开一条道路；他的眼眸微垂，带着一丝烦躁。 何许对着一切都视而不见，眼见着范易让开身体；他低着头，一个猛窜，快速爬上范易的床。 他一屁股坐在范易的床边，双腿垂在外边，轻轻摇晃着。 他侧身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盘腿而坐的范易。 而下一秒，他又再次发力，整个身体都躺在了范易床上。 他的鼻尖，贴近范易的床单；淡淡檀木香与一丝果香，缓缓的飘进他的鼻腔中。 他的脸，背对着范易，鼻子更凑近床单了些；而后，悄无声息的深吸一口气。 试图将那些气味，全部吸进体内携带走；他在范易的床上，滚动了半圈。 “坐起来……，你衣服都没换。”范易微微蹙起眉，略带着嫌恶，低声道。 范易低沉的声音慢慢响起，何许无奈的暗暗叹了口气；缓慢的挪动胳膊，将上半身撑起。 他懒散着身子，微微扬起头，淡淡的勾着嘴角，与范易对视。 两人对视一瞬，范易尴尬的避开视线；他看向别处，低声冲何许道：“过来，背对着我。” 何许淡淡笑着，眉眼透出一丝乖巧；他没应声，却是顺从的直起腰，背对着范易。 一阵窸窣声传来，紧接着，肩膀处逐渐；加重力道，疲惫感逐渐淡去。 而后，松懈感从肩膀处向四周蔓延，浑身的肌肉都得到了解脱。 压在他心口去的石头，也逐渐消散。 第114章 自以为的暧昧 睡意缓慢袭来，他在这样安逸的环境中缓慢睡去…… 朦胧间，他拽住要离开的范易，模糊到道：“范易……，别走。” 而后，耳边是范易的低语：“好，你先松开……” 何许模模糊糊的翻个身，将怀中的手拽得更紧了些；他微噘着嘴，抽噎道：“不行，松开你就跑了！” 一股温热袭来，范易的嘴凑近何许耳边，低语道：“不会的，相信我。” 他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魔力；何许本就意识朦胧，听着范易的话，他手上的力道缓缓松开。 之后的他，闻着那股檀木香沉沉的睡去。 而范易，看着沉睡的何许，以及他那一身脏污衣服，眉头微不可察的蹙起。 他缓慢直起腰，轻轻挣脱开何许的禁锢；坐在床尾，漠然看着熟睡的何许。 蹙起的眉间，闪着幽暗的光，透着一丝厌恶。 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缓慢挪动身体，慢慢靠近何许。 他在何许身旁盘腿坐着，用两根手指掂起何许的衣角，眸中满是嫌恶。 一瞬过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轻轻抽动何许的胳膊，费了好大劲，才将他的外套褪去。 他用两个指尖拿起，眸中的嫌弃这挡不住；下一秒，范易扔到何许的椅子上。 看着稳稳落在何许椅子上的外套，范易缓慢收回视线。 他侧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眸中的嫌弃依旧浓厚。 他戳了戳指尖，又甩了甩手；而后回头，看向何许的方向。 下一瞬，他眼尖的发现，何许的白色短袖上，有斑斑血迹。 而那血迹早已干透，呈现出暗红色；范易的眉头皱得更狠，脸色已经全然冷了下来。 他的动作无措又快速，赶忙冲到何许身旁；慌乱的瞥了一眼那血迹，又立马移开视线。 他看向别去，身侧的手猛的紧握成拳；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底的怒色掩藏不住。 但过了好久，他渐渐平复情绪，胸口的起伏平缓了下来。 而后，他深呼一口气，缓缓向何许伸手；他的指尖，轻轻划过何许的腰间。 何许的腰部抽动一瞬，轻声低吟一声；范易眉间跳动一瞬，手上的动作不停。 听着何许怪异的声音，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抓住何许短袖的衣角，往头顶拽去。 他侧着头，没敢看何许这头的情况，缓慢的脱着何许的衣服。 他的指尖，不断地划过何许的皮肤；温热的触感，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 他不断深呼吸着，过了好久，才将何许的短袖褪去。 他高举起手，看着手里裹成一坨的短袖，眼中是遮挡不住的嫌弃。 他不屑的冷哼一声，将东西向后扔去；他不在乎那东西落在哪里，只觉得那东西脏极了。 解决掉那些他认为脏的东西，他的背靠着墙，身形看上去松懈了几分。 他低头，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男人；眸中满是不屑，与一丝轻轻波动的厌恶。 将这一切做好后，他拉过身侧的被子，搭在何许身上。 而后快速起身，默不作声的爬下床，悄然离去…… 何许醒来的时候，宿舍内空无一人。 窗帘也是紧密关着，宿舍内昏暗无光；何许的头，阵阵的发痛。 他缓慢地从床上坐起，一手扶着额头，眼睛微眯着，不住地打量着周围。 一股微弱的凉风袭来，何许顺着凉意低头看去，入眼是白里透着一点红的肌肤。 没有光的映照，显得有点暗沉。 看着一丝不挂的上半身，他的瞳孔瞪大，怔愣好一瞬。 他听着自己的心跳，以及巨大的呼吸声，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慌乱地向别处看去，不停地寻找自己的衣物；淡淡的檀木香飘来，他定了定心神。 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床位，他心想狠狠松了口气。 却又在下一秒，猛的紧张、激动起来。 他双手激动抚摸上半身的肌肉，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勾起，眉眼中满是欣喜。 他的脑中，闪过臆想出来的画面，脸上的笑意更是明显。 他再次环顾周围一圈，确定没有人后，他缓缓看向一旁的被子，眼底闪过一丝欲望。 一瞬后，他咽了一口唾沫…… 而后，缓缓将罪恶的手伸向范易的被子；他一面将被子放在鼻尖处，一面悄悄观察着四周。 下一秒，他猛吸了一口；而后缓缓将双眸闭上，一脸陶醉的模样。 “咔嚓——” 细微的开门声响起，何许立刻睁开双眼，眸中飘过一抹凌厉。 他在门推开之前，慌张的将被子扔向一边，用力的揉戳着脸，逼自己清醒。 “诶，你醒了，长毛怪。”一道少男音忽的响起，何许揉脸的动作僵了僵。 说话的，正是谢盼。 “嗯。”何许缓缓松开揉脸的手，努力控制方才的欣喜，面上平静道。 谢盼慢步向前走着，嘴角挂着浅笑问道：“长毛，你怎么在范易床上？” 而后他又微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何许；嬉笑着调侃道：“而且……，你怎么还没穿衣服？” 听着谢盼提调侃的话，何许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微微仰着下巴，冷艳睥睨着谢盼。 好一会儿后，才冷声回击道：“怎么？你这是喜欢上了？想要试试？” 谢盼的脸色一僵，慢慢的惨白一瞬；他踌躇着，僵硬回答道：“哈哈哈……” 他的尬笑，并没有得到回应，何许依旧是冷眼睥睨着他。 他暗暗吞咽一口唾沫，讪笑着道：“我哪儿敢呀，……。” 话未说完，何许李可冷声打断道：“最好是这样。” 谢盼的脸色又白了白，微不可察的打量周围一眼，脸色才好了几分。 他再次陪着笑脸，与何许玩笑道：“但是长毛，你这一身肌肉，还是很多人喜欢的。” 何许神情依旧冷淡，一个眼神也没给谢盼；随意应道：“我不需要别人的喜欢。” 谢盼依旧嬉笑着，他似乎察觉不到何许的冷脸。 谢盼这话一出，何许玩手机的动作一顿，面上却又不显半点。 他继续玩笑道：“只要范易的喜欢，对吗？” 谢盼一面嬉笑说着话，一面缓缓将手，搭在范易床的围栏上。 这漫不经心的动作，谢盼自己都没有察觉，可何许却看得清楚。 他死死盯着谢盼的动作，听着谢盼的话，心底愈发的烦躁。 他依然没看一眼谢盼，声音冷漠道：“滚下去，别碰范易的床。” 谢盼看着他这副维护的模样，心底莫名生出一股不爽。 他继续嬉笑调侃道：“哟哟哟，这么快就维护上了；怎么，他同意了？” 第115章 小废物，给我听好了 何许听闻这话，猛的侧头；眼神如秃鹰一般，狠厉的锁定在谢盼身上。 谢盼身形猛的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蹿起，直冲头顶。 他的四肢僵硬，手脚冰冷；他想要离开，却又僵硬得动弹不得。 只得微抬着眼眸，满腹祈求的看着何许。 可对上何许视线的瞬间，他又害怕的转动脖子，避开视线。 可何许的眼神，似乎有极强的穿透力；那眼神，直直的盯着他的颅顶。 他能肯定，如果何许可以，他下一秒就会掀开他的头顶。 周围安静好一会儿，何许突然有了动作；他慢慢起身，向床尾挪动着。 “你这话……，什么意思？”何许一面缓慢挪动身体，一面冷声问道。 而他的嘴角，还挂着浅笑；眼神似乎在看一只，失去行动能力的羔羊。 谢盼的声音发颤，垂眸加大声音道：“我的意思是，范易他同意你睡他床了吗？” “是吗？”何许眼神淡漠的看着他，声音如鬼魅，反问道。 下一秒，还不等谢盼点头，他又继续反问道：“那上一句呢，你说：我只需要得到范易的喜欢。” 而他的声音，愈发的冰冷；他们说话的间隙，何许已经慢步来到了谢盼的身旁。 何许穿着拖鞋，走路却没有半点脚步声；他的鼻尖，凑近谢盼的脸庞，轻轻嗅了嗅。 而后似自言自语般，低声道：“眼泪的味道，不好吃了。” 听着何许不似玩笑的话，谢盼更加的害怕到颤抖；他扭头，不敢看一眼何许。 谢盼的脸上，早已看不到半点笑意；他只焦急的解释道：“玩笑，玩笑；何许哥，这就是一句玩笑。” 何许眸中的颜色，没有一星半点的变化。 只是淡淡轻笑一声，缓慢往前走了半步，随意的应道：“那你这玩笑，还说得挺对的。” 谢盼的身体猛的一僵，他扭头诧异像何许；却在对上视线的一瞬间，快速避开。 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就连一旁的何许，也能清晰可见。 他无数次深呼吸，努力控制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声音僵硬的开口： “何许哥，你、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明白。” 何许的眼眸，晦暗如墨；他轻轻笑着，声音温和道：“听不明白吗？那我就再重复一遍。” 何许的语气、情绪，都变幻莫测，谢盼猜不透半点；听着何许的话，谢盼的心骤冷。 他的小腿肚子，不停地打颤…… 何许嘴角挂着浅笑，又一次往前走了半步，再次温声开口道： “我说，我挺喜欢范易的，就是爱慕，就是男女之情。” 谢盼只听见“轰——”的一声，是什么东西在他脑中崩塌。 再听一次，原来是他求生的希望…… 谢盼浑身僵硬，嘴唇不受控制的打着哆嗦，他想说话、想要解释。 可是舌头搅成一团，他一句话也捋不直；甚至，半个音节都挤不出。 他的身体向后仰着，大张着嘴，不停急促呼吸。 他的双眼紧闭，不敢看眼前何许冷漠的脸庞，以及阴冷的眼眸。 他的眼神，似乎是在看一具冰冷的尸体，除了冷漠，还有一丝怜悯。 是上神对弱小苍生的怜悯。 “何许哥……，我听不懂。”谢盼过了好久，才僵硬着声音，挤出这么半句话。 一声淡漠的轻笑声幽幽响起，如妖似媚；却是让谢盼，猛的打了个寒噤。 眼角似有什么闪着光…… 何许将脸更凑近了几分，眼神阴暗的打量着谢盼。 好一会儿后，才听何许暖声开口道：“小废物，你给我听好了。” 而后话锋一转，又冰冷至极道：“你的嘴要是再这样犯贱，我不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 何许的话音未落，谢盼就开始疯狂的点头。 他的发丝，也随着他的动作，不停疯狂摇晃着。 细看之下，他的唇被咬成一条直线，眼角处还挂着一滴闪着光的泪。 何许光着膀子，双手环抱着胸，冷眼看着他疯狂点头的模样，眸中没有半点动容。 他向后倒退半步，冷眼看着谢盼恐惧的模样，嘴角轻轻向上勾起。 他淡淡的轻哼一声，慢步走向自己的椅子；他的外套，胡乱散落在椅子上面。 看着这件衣服，这并不是他搭衣服的习惯，他的眉眼温柔一瞬。 他抓住衣领，缓缓将衣服提起，而后整齐的搭在椅背上。 而后，动作优雅、缓慢的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将电脑打开，慢慢玩着…… 周围逐渐恢复安静，除了何许敲击键盘的声音，还有谢盼剧烈的心跳声。 他缓了好一会儿，手脚才慢慢恢复知觉，心脏跳速逐渐降下。 脑中的思绪逐渐清醒，何许说的那些话，才开始一遍遍的闪现在他的脑中。 恐惧感持续着，他靠着深呼吸努力压下去…… 他悄然扭头，偷偷观察着何许的动作；见他玩得认真，正要悄悄将手松开。 突然，何许忽的站起身，往这头走来；他的心脏，在嗓子眼剧烈跳动着。 抓着栏杆的手，更收紧了几分；他将头埋进两臂之间，将脸掩藏起来，不敢看何许一眼。 但他的耳朵，却是竖起细细听着。 脚步声由远及近，从自己身后擦过，最后在自己身侧停住。 一顿窸窣声过后，他似乎是拿走了什么东西；他虽是好奇，却又不敢侧头。 一瞬后，脚步声又从身后穿过，由近及远。 听着动静，何许应该已经坐下；他暗暗吞咽一口唾沫，正要转头偷看。 “你抓这儿干嘛，锻炼身体吗？”何许突然开口，声音清冽的道。 谢盼短暂的茫然一瞬，立刻慌乱的否认道：“不不不，没有。” 正玩着电脑的何许，缓慢侧头，瞥了一眼谢盼；淡声道：“那还不松开，离这儿远点。” 他话音刚落，谢盼就立马撒开了手；一瞬间，双腿一时间有些承受，瞬间瘫软在地。 他撑着地，快速的从地上站起，脚步慌乱的走向椅子…… 他重重的摔坐在椅子上，椅子因为惯性，向后滑去几厘米。 谢盼立刻半蹲起身，将椅子往里拉了拉。 他对何许的恐惧，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早已没了硬气的资本。 第116章 等待范易的身影 宿舍内的氛围，对何许而言，是舒适的；安静，又带着一丝人气味。 而对于谢盼而言，这里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气。 何许偶尔会有别的动作——例如，站起身找出一件衣服，套在身上。 又或是翻翻别的东西…… 谢盼却没有心思做别的，低头玩着手机，却要时不时抬头，偷偷看一眼何许的方向。 看见对方脸色平静后，他才敢又放松几分；微微弓腰、驼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依旧小心翼翼到极致。 “啪嗒……” 开门声响起，谢盼内心生出一丝希望；他快速转头，看向门口处。 恰好何许也在此时侧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汇集一瞬；谢盼先一步，慌张的移开视线。 他快速的回过头，呆滞的看着面前的墙面，只有心跳才能证明他是活的。 “诶……，何许哥。” 谢娜没敢再回头，但听着熟悉的声音，他也能知道是谁。 而他心底的好奇，与求助心理，促使他再次侧头看去。 “嗯，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才下课？” 何许的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微不可察的打量着梧妄，温声问道。 梧妄挒唇笑着，丝毫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甜；只是自顾自笑着，乖巧的开口道： “没有，我去兼职了。” 在这话出口的刹那，何许的脸色猛僵硬，却又转瞬即逝。 就连此刻情绪敏感的谢盼，都没能捕捉到；他悄然看着二人的对话，只觉何许的脸色有点怪异。 可他并没有多想的闲心，他连直视何许的勇气都没有。 何许的脸上依旧挂着浅笑，他声音温和的询问道：“什么兼职，不会是昨晚那个。” 梧妄抿唇微笑着，只轻轻摇了摇头，却还是没说是什么兼职；而后，梧妄主动岔开这话题。 他模样乖顺，笑问道：“何许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何许低头看了眼手机，随后抬眼瞥了梧妄一眼，微笑温和道：“昨晚回来的。” 梧妄微微弯腰、探身，歪头看着何许；嬉笑着玩笑问道：“那何许哥，你怎么在范易的床上？” 话落，他抬眸瞥了一眼范易床铺的方向；继续玩笑问道：“昨晚……，你们两个一起睡得吗？” “对呀，我的床不小心被我撒上水了。所以，不得已找他凑合一晚。” 何许微微抬着眸，温和微笑着；他直视着梧妄的眸子，一脸认真的解释道。 梧妄一脸懵懂的模样，眼神略带着丝丝傻气，茫然的点了点头。 看着梧妄泛着傻气的脸，何许轻笑一声；嗔怪的斜视着梧妄，带着一丝愠怒的口吻道： “怎么？不然还能是什么？你不会以为我们俩是弯的？” 梧妄短暂愣了一瞬，回过神后连忙摆手，慌张解释间，脸颊处慢慢浮现一抹红晕。 而梧妄毫无所觉，还在慌张解释道：“我……，我没有这个意思的，何许哥。” 他羞涩的模样，似乎取悦了何许。 他的笑意更甚，似不自觉的轻笑出声；他慢悠悠的柔声开口道： “好啦好啦，没事，我开玩笑的。” 梧妄脸上的局促显而易见，他尴尬的挠了挠头，低声踌躇道：“我也开玩笑的。” 两人聊天的和谐气氛、唯美，让谢盼羡慕、嫉妒。 他很明白，梧妄现在在何许心里，应该属于新手保护期。 就像他与何许二人的曾经一样，何许也是这样温柔对他的。 他当时真的以为，何许本来的性格就有这么温柔；后来的某一天，何许突然对他发狠。 当时何许面色冷沉，快步冲到他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脸上打去一拳。 他的拳头，用力的砸在他的脸上，毫不留情；他猛地被那一拳的冲击力，撞倒在地。 还没回过神来，何许的拳头接踵而至；在打斗中，他看见何许的表情。 在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打过何许。 何许的眼眸猩红一片，看着他时，满是疯狂与杀气，要人命的那种。 他当时的反抗，落在何许眼里，构不成任何威胁，都只是毛毛雨。 当时何许满眼的决断，他甚至没有一个机会，去询问清楚他打他的理由。 谢盼沉眸回忆着，他下意识打了个哆嗦；那些拳头，似乎是再次落在他的身上。 “你怎么了，谢盼？”头顶突然响起梧妄的说话声，温和，带着一点儿孩音。 “我……”谢盼强挤出一丝微笑，冲梧妄笑着开口道。 说话间，侧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何许，却又只敢看一眼，他立马头。 淡笑着，继续回答这梧妄的问题：“我没事，就是有点冷而已。” 话落，他微抬着头，尴尬笑着。 “哦哦好，那你穿厚些……”梧妄依旧挂着笑，却莫名淡了一分，他礼貌关心道。 …… 没多久，梧妄再次离开宿舍，奔往教室；谢盼坐在椅子上，眼巴巴的盯着，梧妄离开的背影。 宿舍门刚关上不过一秒，谢盼踌躇着站起身，拿上手机，放轻脚步，朝门口靠去。 他的手刚搭上门把手，身后的何许突然幽冷开口道：“别忘了你刚才所保证的。” 谢盼的身体僵硬一瞬，手不自觉地颤抖着；他缓缓收紧，握着门把手的手。 深呼吸一口气，强装镇定的道：“不会忘的，何……何许哥。” 话落，他不敢有半点停留，立刻将门打开，冲了出去。 意想之中的摔门声并没有到来，而是及轻的“咔嚓——”一声。 他极致小心翼翼的动作，何许没有半点在意；在谢盼走后，他环顾周围一圈，空无一人。 然后他慢悠悠起身，再次爬上范易的床铺；这一次，他将范易床铺整理整齐。 又将被子铺平，尽力将范易的床铺，恢复为原样。 做好这一切，他又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看一眼门口的方向；他在等，等范易回来。 …… “咔嚓——” 正低头忙着设计稿的何许，听着声音，猛的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眸中满是期待…… 推门声缓缓响起，他观察得越发认真。 “啪嗒——”一声脆响。是开灯的声音。 周围瞬间恢复明亮，光照进何许的眼中，他微眯了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劲来。 而后他立刻，满眼期待的看向眼前之人。 第117章 时刻保持警惕 他视线逐渐清晰，入眼是一个咧着嘴，柔和的笑。 他已然知道不是他，但依旧抱着一丝希望，向上半部分看去。 一切就如他猜测的那样，这人的确不是范易，那是他最厌恶的梧妄。 他期待的神色来不及收敛，梧妄已经嬉笑着与他搭话：“何许哥，你一直在宿舍吗？” 何许浅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梧妄的话。 梧妄一面往宿舍里走着，一面慢慢将门带上。 他的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微微弯着腰，靠在何许身侧，轻声询问道： “喔喔……，那何许哥，你现在有空带我打游戏吗？” 何许微微垂了垂眼眸，梧妄直勾勾的盯着他，期待着他的答案。 何许微微抿起唇，透着一丝无语；一瞬过后，他还是挤出一丝笑容温和开口道： “我也不确定，要不等会儿看看；有时间的话，我就喊你打游戏。” 梧妄的眸底，立刻涌动着一片欣喜；他大咧着嘴，嬉笑道：“好的呢，我等你哟，何许哥。” 看着梧妄这样高兴的模样，何许的脸色蓦的僵了僵，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挂着浅笑，看着梧妄向另一头走去的背影，眸色深了深。 梧妄坐在椅子上，垂眼玩着手机，嘴角轻轻向上勾起，眉眼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暗暗打量着梧妄的背影，眸子中闪过一抹阴鸷；而后他缓缓的收回了视线，继续完成自己的设计稿。 而后的梧妄，正打开“意幻”。 他是一个游戏废物，要是没有［受气包］的带领，他都只有被猎杀的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打开这个游戏；就是在那个会时不时的想起，时不时的怀念。 他看着极其治愈游戏界面，唯美的色彩搭配，他的心情更加的好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无聊的点击着游戏中的“联系人”。 时不时的又打开，他与［受气包］的聊天框。 看着空空如也的聊天框，又看着对方灰暗的头像，心底总觉空落落的。 他的眸中，不自觉飘过一抹忧伤。 他就这样看着唯美的画面，眼神空洞；他望着手机屏幕，静静地发呆。 他的脑中，不停地闪过他与［受气包］的那些浪漫时光；不知道是他变了，还是［受气包］变了。 他好似察觉到，他与［受气包］之间的关系，已经开始不如从前了。 他与许毅聊天时，心底莫名生出一股陌生感，他总对许毅有所芥蒂。 这种感觉，他在何许身上也产生过。 他正沉迷的想着这一切，手机突然震动一刹；他怀揣着一丝期许，本能的低头看去。 手机屏幕的上端，是一条消息弹窗。 他的眸色呆了呆，而后缓慢的点开那条消息弹窗；他或许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那一丝期待。 微信缓缓开启，消息正是许毅发来的：［小屁孩儿，在干嘛呢？］ 梧妄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勾起。 他盯着这消息，看了好一会儿，才缓慢回复道：［我在玩“意幻”。］ 何许的心脏猛的漏跳一拍，他紧盯着屏幕上的消息，几番确认着。 在确定消息内容后，他再没了半点好心情，快速回复道：［怎么又玩这个游戏了。］ 许毅：［我还想带你往玩联盟呢！］ 他打字的速度越来越快，动作不敢有半点停歇，快速补充回复道。 他先一步堵住了梧妄的话，消息发送后；他悄悄回头，观察着身后梧妄的动静。 梧妄微噘着嘴，神色带着些许惋惜；犹豫一瞬后，又将编辑好的文字删除。 重新编辑道：［那行，等我等我。］ 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何许低头瞥了一眼梧妄的消息；又快速侧头，观察着身后的人。 却正好与梧妄的视线对上。 梧妄尴尬的笑着道：“何许哥，对不起呀；已经有人约我打游戏了，等不了你了。” 何许依旧挂着浅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他含着温柔的眼眸，温和看着梧妄，轻笑调侃道：“看来你还是团宠呢？” 梧妄羞得满脸通红，微垂着头，有些许不知所措；好一瞬后，他才局促的道：“还好啦。” “哎呀哎呀，害羞了呀。 何许温和说着话。 他的声音虽然温柔、含着浅笑；但背对着梧妄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他一直观察着梧妄，就是害怕上演方才那样的事。 如果此时范易也上线，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圆过来。 只怕到时候，他和范易连朋友都没得做。 只是这次阻止得及时，那下一次呢，还有下一次吗？ 他在心底暗暗发问，呆愣了好久没有动作；手机也没有声音——他开的静音。 许久后他才回过神来，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上全是消息弹窗，他的眸中闪过一抹疲色。 这些消息，差不多都在同一时间；想都不用想，这大概率是梧妄发的。 他带着烦躁的眸光，快速浏览梧妄的消息轰炸；从头到尾，梧妄都在催促。 话里话外，都是急切；他不过走神三两分钟，梧妄就这样催促。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眼底的烦躁压下去；快速、敷衍的回复道：［嗯嗯，等我，马上。］ 发完，他快速退出微信，打开了游戏；看着等候多时的梧妄，他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他默默地将梧妄拉进队伍，秒开游戏；之后的几场游戏，许毅一句话都没怎么说话。 即使梧妄一直在找话题，但两人的聊天框中，只有梧妄一个人的碎碎念。 何许只会时不时的“嗯”两声，气氛有些许尴尬…… 而后的梧妄，话越来越少，最后也慢慢闭上了嘴，游戏逐渐到达尾声。 一结束，许毅快速退出队伍；一瞬间，本就寂静的氛围更加沉寂。 梧妄正湿身看着手机屏幕，忽的门口处传来声响，梧妄与何许同时扭头看去。 而梧妄只粗略的看了一眼，又迅速回过头来；正因进来的人，正是范易。 他身后似乎还跟着谁，但他没敢看第二次；想也不用想，必然是谢盼…… 何许侧着身，胳膊搭在椅背上；微仰着头，眉眼含笑的与范易对视着。 他眸中的温柔，与往日有些许不同；在范易身后的谢盼，将这一切看得清楚。 他温和开口：“范易……，你终于回来了。” 第118章 撤下床单被套 范易只低眸瞥了一眼何许，眸中没有太多情绪；他一面往里走去，一面淡淡应道： “嗯，这不明显吗？” 他的冷淡，显而易见；何许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却含着些许尴尬。 在范易身后的谢盼，微眯着双眸，眉间蹙起，低垂着头，抓着范易的衣角，一脸装死的模样。 他现在真希望，自己不是跟着范易一块儿回来的，兴许不用看见这么死亡的一幕。 他感受着前方人的动作，小心翼翼的跟随着。 “哎呀！别t拽着我。”范易冷脸着，一把甩开了谢盼拽着的手。 他拽着的那点儿衣角，瞬间被范易抽走，手里空荡荡，他也失去了方向。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就听何许在自己面前，调侃道：“怎么？这么快就瞎了？” 谢盼听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顶着恐惧，深呼吸一口气，慢慢睁开了一只眼。 还未打量周围，一张放大的脸，吓得他一哆嗦；他的身形猛的向后仰去，与何许拉开距离。 他的脚步慌乱，不停向后倒退好几步，才堪堪站定脚步。 何许的眼神没什么变化，依旧冷漠、寒凉与阴森；对于谢盼恐惧的模样，似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眼见谢盼离自己远了几步，他慢悠悠直起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微微侧着头，冷眼打量着谢盼的动作。 但他的嘴角，却是微微向上的，正如看着范易时的模样。 可这落在谢盼眼里，却是没有温度、挑衅与不屑的。 谢盼肉眼可见的变得恐慌，他大口大口喘着气，似乎忘了这里有其他人。 何许不会在此刻，对他做任何事。 梧妄坐在椅子上，侧头看向这边的状况，心里满是疑惑。 他睁着懵懂的大眼睛，望着何许与谢盼，疑惑的开口：“你怎么了，谢盼……学长。” 梧妄犹豫了瞬，才叫谢盼为“谢盼学长”。 终是觉得，在这宿舍中，他只与何许相处熟悉。 谢何许一动不动，谢盼闻声望去；对上梧妄那双懵懂无知的眸子，他莫名怒从心起。 于是乎，他看向梧妄的眸子冷了几分，故意严肃着一张脸，带着烦躁的情绪道： “没事。” 说话间，他已经拉过身侧的椅子，自顾自的坐下；动作有些许用力，带着怒气。 梧妄的脸色僵了僵，他看向谢盼的眸子有些许呆滞。 好一瞬后，他才缓慢转头，看向一旁的何许；微微蹙起眉，眼含疑惑的瞟了瞟对面的谢盼。 他在用眼神询问着何许，何时与他短暂的对视一瞬后，无奈的耸了耸肩。 梧妄见此，只能轻轻抿了抿唇，缓缓收回视线背过身去。 谢盼虽然已经背对着何许，已经将这是浅浅接过，他依旧不停的心慌。 何许沉重而清晰的呼吸声 似乎就在他的耳边。 他捏着手机的手，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只得不停垂着头，盯着手机，却心不在焉。 宿舍本应逐渐恢复寂静，却在另一头，有一个不合时宜又响亮的动静。 何许心里生出一丝不妙，缓缓侧头 朝那边看去；入眼，是范易半坐在床上，抖着被子。 瞧见这一幕，何许中心的不妙感，更浓了几分。 他微微蹙起眉，缓缓站起身，朝范易走去。他一面打量范易的动作，一面压制住心底的情绪。 而后勾起嘴角，淡笑着问道：“你收拾床单被套干嘛？” 范易肉眼可见的愣了一瞬，随后才缓缓抬头，敷衍道：“啊，这……它该换了。” 何许嘴角的笑，似乎有些疲惫，慢慢放平的几分，却依旧温声问道：“你不是上半个月才换的吗？” 范易手上的动作不停，甚至有加快的趋势；他将被套褪去，才抬头，与何许对视。 他的神色带着一丝僵硬与冷漠，只淡声疑惑道：“啊，是吗？但它……也该换了。” 范易的话音，第一次出现犹豫与踌躇；他微微垂着眼眸，悄然避开何许探究的视线。 他那模样，好似是真的忘了；可后面的话，那样的坚持。 说完，他又低头，继续忙着手上的事儿。 言语与行动上，都透露：他不愿意搭理何许…… 何许脸色逐渐僵硬，嘴角也慢慢放了下去；而他望向范易的眸子中，含着一丝受伤。 可范易没有看，也是不想看。 之后的何许没有接话，只是淡淡看着范易的动作。 等范易将全部床单、被套、枕套 都扯出来，塞进洗衣机里；看着他灌水、打开洗衣模式。 他的嘴角，不自觉向上微微勾起。 他侧身，靠着桌边站着，眼神温柔的看着范易忙碌的动作。 直到他看到，范易在行李箱中翻来翻去；他笑得更明显，声音却故意放缓几分，柔声问道： “那你……，有准备其他被套吗？” 范易翻找的动作一僵，而后缓缓转头，看向远处的何许；他的嘴角抽搐，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蹲在地上，手还放在行李箱中，这个动作保持了好久…… “我……，我找找。”过了好久，他才声音低沉的回答道。 说完，他就立刻回过身去，继续模样认真地寻找。 何许轻轻声，在他身后淡淡的看着；她很了解范易，他根本不可能带这些东西来学校。 以往，他都是直接拿回家洗；这些换洗特定时间，都是他提前规划好的。 要么这些东西，就有人在特定的时间来收取，但绝不是今天。 可恰恰是这样，也才更加的确定，范易这是在嫌弃他；他的思绪复杂，难过将开心包裹着。 他只需要等，等范易停下这个重复的动作。 而背对着他翻找东西的范易，不停深深叹息着；他动作缓慢，时不时悄然观察身后的动静。 过了许久，何许微眯着眸子，温升问道：“范易，找得到吗？” 他的声音柔和，带着丝丝魅惑。又微微歪着头，打量着范易的背影。 背对着他的范易，暗暗叹了口气，缓慢站起身，冷声道：“找不到了，估计是没带。” 第119章 “因你而在，意梦而幻” 何许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眼睛也微微向上弯着，似快要压制不住心底的情绪。 他淡淡地打量着范易，缓缓转动眼球，看向范易的床铺。 好一会儿后，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范易，微笑着问道：“那今晚……，你睡哪儿？” 他眼底的期待，快要遮挡不住；就却在外人眼中，看起来那样平和、正常。 范易听着何许的话，缓缓侧头，微不可察的避开他的视线。 他好似认真听着何许的话，顺着何许的话，看向自己的床铺；雪白的羽绒被，看起来那样刺眼。 他早应该知道，何许永远不会存有好心思。 他的神色依旧淡然，缓缓回过眸子，淡漠道：“我自有打算。” 何许微微启唇，却又缓缓闭上；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范易尽收眼底。 但他只是侧过头，再次避开了他的视线；他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所有人…… 而他身后的何许，还直勾勾的盯着他；好一会儿后，他才收回视线，放弃了接着说的想法。 范易除了跟他一起睡，还能和谁呢；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再多说了。 他只管等待就行…… 他也坐回了椅子，低着头看手机，时不时看一眼不远处的范易。 但他的心，不在手机上。 手机震动，一条消息的进入，打断了哈的幻想。 梧妄：【你觉得，我游戏的技术还有哪里不行？】 大抵是脑子里想的太多，此刻，他已经忘了，这个账号面对梧妄的身份，是“许毅”。 他想也没想，快速回复道：【哪里都不行，还是多自个练练。】 梧妄：【你又变凶了……】 梧妄的消息快速进入，他的话，带着丝丝怨念与委屈。 何许看着这条消息，眼底是遮挡不住的厌恶；只是都自顾自忙自己的，全都没有注意。 何许冰冷着一张脸，快速恢复道：【你委屈上了？不会，实事求是而已？】 过后就将手机关闭，转而打开了电脑。 一打开，面前就是他的服装设计稿；他莫名心惊了瞬，快速退出页面。 看着整齐干净的电脑桌面，他再次悄然将视线投向范易。 对方依旧埋头玩着手机，此时已经将手机横屏拿着，似乎玩得很认真。 他专注的玩着游戏，却不动声色地向另一侧转去，使整个身体都背对着何许。 而这头的梧妄，看着许毅发来的消息，眉头更是紧蹙；他看着这语调，越看越觉得陌生。 与其往日的，或是两三年前的，都相差甚远。 他缓的好久，才深呼一口气，快速问道：【你怎么又换性子了，干嘛呀，凶什么？】 听着手机中传来的铃声，何许含着隐晦的不舍，缓缓收回眸子，看向手机。 他只粗略飘了一眼，便立马有移开视线，正想看向范易，却又立刻移了回来。 他的瞳孔，露出一丝震惊，却又转瞬即逝；只是将上面的聊天记录拉下来，仔细看了看。 可即便看完，他的神色只是越来越淡定；他的眸中，满是冷漠与不屑，快速回复： 【我就这脾，气阴晴不定的；你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 梧妄看着许毅发来的消息，眸色一僵，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 却又过了一瞬后，神情无奈又疲惫，手缓缓的松开。 看着摊在手心中的手机，以及屏幕上的聊天记录，他的神色更加疲惫。 到最后，他什么都没有做，只僵硬着手，退出微信，转而打开了游戏…… “因你而在，意梦而幻；欢迎来到意幻，我的神明大人……” 游戏的开启语录，突兀的在寂静的宿舍中响起。 这声响，引来了周围所有人的注目，其中也包含范易。 何许听着这道声音，他的心，瞬间跌入冰窖；却不得僵硬着脖子，努力转头，看向那一侧。 此时的梧妄，还并没有察觉到周围炽热的视线；他只是觉得尴尬，慌乱地将声音关闭。 而何许，一面审视着梧妄，一面又偷偷观察着范易。 对方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梧妄，转而又染上一丝厌恶。 漫不经心的回过眸子，继续低垂着头，认真玩游戏。 他背对着何许，此刻，他已然看不到范易的脸色；而对呀，也好是因为那一道声音，有些许心不在焉。 在这场游戏中，他频繁死亡；整场游戏，他几乎都是灰屏。 而他的眸底，却没有半点要发怒的意思，只是平静得过分，如一潭死水。 这一场结束，他立刻退出游戏，没有半点犹豫；而后将屏幕往下一拉，消息弹窗全部显示。 入眼第一条：【意幻：您的置顶好友已上线……】 他的手，莫名颤抖一瞬，立刻划去所有的消息弹窗，将游戏打开。 “因你而在，……” 这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这寂静的空气中响起；而这一道声音，似乎炸醒了更多人。 哪怕范易在声起之时，就立刻关闭，却依旧让何许听得清楚。 他愣了一瞬，身体逐渐走向僵硬；他的心，更是冰冷。 可他逼自己快速转头，看向范易；范易还是背对着自己，他的身形和脸色都看不透。 可他真的，再也坐不住了。 身侧的手，悄然紧握成拳，短浅的指甲又深深嵌入肉里。 手心的疼痛，也不足以让他恢复理智。 却依靠着手心的疼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缓慢的站起身，朝范易走去。 每一步，都是努力压制后的沉重；而在压制情绪中，又在拼尽全力地加快速度。 他以最平缓的模样、又最快的速度，来到范易面前，侧头看着他的手机屏幕。 一切正如他想象的那样，手机界面正是那“意幻”的唯美画面。 他的心猛的一滞，盯着屏幕的眼睛，更加的认真、焦灼。 却在范易侧头看向他的瞬间，猛的收紧收紧身侧的力道，迅速将眼底不正常的神色压下。 他缓缓与范易对视，回应一个温和的微笑；而范易，似触电一般，立马移开视线。 第120章 二人间多年的默契 何许偷偷观察着他，看着他眼眸下，一闪而过的慌张。 他身侧的拳头，收得越来越紧，神色也越来越僵。 “怎么？又开始玩这游戏了？”他的嘴边挂着淡笑，温声问道。 范易头也没抬，沉默好一瞬，才淡漠的应道：“突然就想玩了呗。” 范易的每一步操作，都牵动着何许的心脏。 可他又的确做不了什么，他找的话题，范易也不想搭理。 他想不明白，今日凌晨，范易还把他衣服脱了；这还不能说明，他喜欢自己吗？ 他侧身站着，微微歪了歪头，悄然打量着范易；看着它不的眉间微蹙，神色踌躇又慌乱。 何许垂眸稍稍想了想。 好一会后，他便得到了“答案”——他喜欢范易，范易也喜欢他。 ——只是他不好意思承认！ 他就是这样想的。 这个想法从他脑子里冒出来后，他便有无数事实论点，去证明这个观点。 而后，这个观点，在他心里边，越来越真实。 就算现在的范易不搭理他，他也没那么难受了；慢慢平复情绪后，他再次扬起一丝微笑。 轻声与范易搭话道：“我记得……，你好久没玩这游戏了。” 范易盯着屏幕的眼神认真，对于何许的话；他迟钝好久，才随意应声道：“是呢。” 他那毫不在乎的模样，如针一般，悄然刺进何许的心脏中。 之后的他，也不再吭声；侧头看着范易的手机界面，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做点什么。 此刻的二人，已经出现在同一个游戏中。 中途任何意料之外的事，都会暴露他的身份；若是那时，以范易的脾气，他会做什么呢？ 可现在，也不是个什么好局面；他们二人，约莫有一个多月没相聚了。 或许梧妄对他的感情，已经淡了很多；但范易……，他猜不透。 他的手机，还在他另一侧紧握着；他已经做足了准备，一旦出现有暴露的可能。 他将立刻在梧妄面前，明示自己的身份…… 登上游戏后的范易，他踌躇、犹豫；看着那近在咫尺又日日思念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很想他，可主动联系，他又的确拉不下这个脸。 他想，依着梧妄的性子，大概会主动联系他。 所以，他一直待在主页，时不时看一看梧妄的主页。 而梧妄，他也在犹豫，他是在畏惧…… 就这样，两人僵持了许久；也不知道是谁先控制不住情绪，给对方点了个赞。 他们的默契，似乎是浑然天成的；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给对方点了个赞，又匆匆撤回。 而双方，似乎都以为对方没有看到。 范易看着，对方给自己点赞的消息提示，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上勾起一瞬。 而又看着毫无反应的聊天框，脸色又冷沉了几分。 他稍稍思考一刹，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快速给[吾]发去消息：【？？？】 消息发送的瞬间，他也收到的［吾］消息：【？？？】 他本来是粗略的扫视一眼，下一秒又凑近一份，定睛一看。 一瞬过后，他突兀的轻笑出声；他的笑声，低沉而轻飘，天生带着几分魅惑。 这一声笑，不存在任何嘲讽、不屑的情绪；是发自内心的开心，觉得这事儿搞笑。 何许听着这声轻飘的笑声，心里愈发的沉重；他偷偷观察着，又扭头看向身后的梧妄。 梧妄微微睁大双眼，眸中有掩藏不住的震惊与意外，但更多的还是欣喜。 看着这样默契和谐的一幕，何许的心脏一阵阵的抽疼着，漫长、绵延。 这边的范易，过了好一瞬，才压制住心中的喜悦；努力平复心情，将脸色慢慢沉下去，缓慢回复道： 【怎么了？找我有事？】 这条消息发送的瞬间，何许立刻转头，看向梧妄的脸色。 他深刻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直在他的喉咙处，快速又用力的跳动着。 梧妄看着这条消息，眉头明显一皱，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闪过；而后就见他在屏幕上，快速点击着。 看着他迅速的动作，何许的的神色越来越严肃；却又不敢暴露太多，透着一丝隐忍。 吾：【你才对我发完脾气，是怎么做到这么平静的？】 【吾】的消息，过了很久才发送过来；范易看着这条消息，指尖颤抖了瞬。 他已经快忘了，在一个月以前，他们的关系，突然变得有些许不和谐。 忘了是因为是吵架，也忘了矛盾是怎么解过去的。 只是莫名的，这人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上线，他也曾等待过他。 他们也并非一直和谐，也会偶尔吵一下架；但从未像这样，莫名其妙的冷战这么长时间。 悟空：【我们因为什么吵架了？你还记得？】 他身侧的何许，看这条消息，心脏瞬间揪紧；想要做些什么，却又无可奈何，无从下手。 他回头看下梧妄，那人正满脸愤愤地在手机上编辑着，打字的速度极快。 吾：【不是，你这么快就忘了？】 吾：【你脾气巨大，你无理取闹，你对我冷言冷语。】 梧妄的话满含怨念，何许作为局外人，看着这一切；也能感觉到，梧妄的委屈。 他粗略的看完这两句话，悄然侧头，再次打量范易；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沉，却又与往日不同。 那眉眼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与宠溺。 何许看得真切…… 悟空：【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是对的，那你能原谅我了吗？】 他只想快些接过这个话题，让两人赶快重归于好，就快速恢复道。 吾：【你不是第一次道歉，我也不是第一次原谅你了。】 小朋友的话似乎怨念更深了，话语间的委屈感，更浓了几分。 范易心底生出疑惑，正要打字询问，身侧的何许突然开口询问道： “嘿！你还没回答我呢，今晚打算睡了哪儿？” 范易抬眸，瞥了何许一眼；眸中只有冷意，他淡漠的回答道： “哎，就别问了，我自有打算。” 第121章 在暴露的边缘 “服了，是我困了……”何许的眉间清冷，他淡声道。 话未说完，范易就忽的打断他，冷声道：“你困了就去睡。” 他那模样，何许只以为，他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轻笑一声，温和道： “你再不睡，可就不让你上我床了！” 话落，周围的空气冷凝一瞬间，范易等我眸子，越来越冷。 他打字的动作顿了顿，缓缓抬头，看向身侧的人；而后，默然打量着何许。 何许的脸色僵了僵，才慢慢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 他快速扫视周围一圈，而又立马回过头，疑惑的看着范易。 范易看着他茫然、愚昧的模样，眸底闪过一丝极浅的厌恶；他淡漠看着何许，冷声道： “你刚刚……，说什么？” 何许微张着唇，正要重复一遍方才的话，却突然猛的顿住。 他凝望着范易眸子的神色，沉默好一瞬，都没能吐出那句话。 范易的眸色依旧冰冷，他仰头看着何许不应声的模样，冷声再次开口道： “回答我，你刚刚，说的什么？” 何许慢悠悠侧头，避开范易的视线；他强撑着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静的道： “我……，我刚刚问你，你什么时候睡觉？” 范易还是淡漠的看着何许，眸色没有半点变化。 他打量着何许慌乱、无措的模样，再次冷幽幽的开口道：“是吗？” 他的视线，是最具有穿透性的，哪怕是心理素质强大的何许，也难以抵挡得住。 他正想着，范易已经缓缓站起身，身形微微前倾了几分；他将脸凑近在何许眼前。 何许的心跳愈加猛烈，却不是因为恐惧。 何许微张着唇，心底还在犹豫着该怎么样说，就听范易再次冷漠开口道： “别t多管闲事！” 只是这话，被范易刻意压低了声音…… 他的话，如利剑，狠狠地刺进何许的心脏内；痛，但就算是痛到无法呼吸，他也不能表现半分。 他深知一个道理——不能暴露自己的任何缺点，会成为别人肆意伤害的武器。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知不觉的，将自己的所有缺点，都暴露在了范易面前。 但就算这样，他也摸不清范易的态度。 就在之前，他还坚定的认为，范易一定喜欢自己，只是不敢承认。 但现在，至少在这一秒，他没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范易说完，自顾自坐下，没有再搭理过何许；而何许，一直沉默着，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周围的气氛依旧僵硬，何许只感觉脸上越来越烫；可他一低头，又看见范易与梧妄聊得欢快。 这一瞬间，他似乎看见，死神站在他的面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梁静茹谁给了他勇气，他不再站在范易身侧。 掉头朝椅子走去，一屁股用力坐下。 而后，他快速打开微信，用“许毅”这个身份，给梧妄发去消息。 他的打字速度极快，指尖全是慌乱；一连发了十几条，都没有任何响应。 他再没了半点耐心，直接给梧妄打去电话…… 他早已提前将手机铃声关闭，听着宿舍内突兀的手机铃声。 何许眸子满是恍然大悟，立刻侧头看向梧妄，眸中布满震惊、惊醒。 只是一瞬间的愣神，眼见着梧妄还是一脸的茫然；他快速站起身，朝梧妄冲去。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拽住梧妄的手腕。 手机铃声还在继续，梧妄本能的挣扎，向后微仰着身体。 但此时，何许的手劲巨大，梧妄来不及反应，直接被何许拖拽着离开宿舍。 而手机，被他落在了宿舍桌上，铃声已经结束，周围再次恢复死寂。 只是这次，比方才更甚；因为周围，散发着来自于范易的低气压。 每一口空气，都如针般，刺着谢盼的呼吸道，他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 范易手机上显示，［吾］已经下线，他的头像已经变成了暗灰色。 二人的聊天框，还停留在他的那句解释：［不会了，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了……］ 聊天框空空如也，他明明看到，对方刚才还在输入消息。 他一面想着这些烦心事，一面将手机搁在桌上，缓慢站起身子。 正往阳台走去，却意外瞥见不远处的手机，那屏幕的界面，好似有些熟悉。 他微不可察的蹙起眉，一个诡异的猜测从脑中闪过，快到无法捕捉。 他暗暗深呼一口气，慢步朝手机走去；越是靠近，屏幕上的东西越是熟悉。 梧妄玩的，竟也是“意幻”；他正要定眼看向对方id时，突然画面一闪。 一个电话提示突然插入弹出，占满整个屏幕；熟悉的铃声，再次响起。 范易看着这电话，眼里闪过一抹烦躁；他缓慢抬起手，正要关闭这弹窗…… “砰——” 一声震响突然从门口处传来，范易被吓了一跳；冷着一张脸，快速扭头看去。 入眼，是何许那张万分焦灼的脸；而他看向何许的眸子时，却见他一直盯着桌面。 他迅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眼前手机的界面，还在通话弹窗之中。 他的心底，莫名生出一股不对劲；一面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面用余光瞥着门口处的何许。 此时的何许，已经将慌乱收敛，只是动作的速度半点不减。 反而是更快了几分，他还来不及感叹范易的洞察力；就不得不快速冲过去抢夺手机。 眼见着手机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在触碰到的一瞬间；范易已经抓起手机，高高举起。 在何许站起身，高抬着手来抢夺之际，他将手猛的向后撤去。 手机在范易的后方头顶上，从何许的角度看去，可以清晰的看到，梧妄的手机界面是什么模样。 包括他的id，一切都很清晰。 范易眯眸盯着何许，冷声问道：“你干嘛？” 看着这一切都在暴露的边缘，何许暗暗深呼一口气，拼尽全力压下眼底的恐慌。 何许的动作，看上去只短暂僵硬一瞬，而后淡声随口应道：“这梧妄的手机。” 第122章 我不会说第二遍 范易眸中的情绪没有半点变化，手机依旧高举在脑后，他不带半点感情，冷漠应道： “我知道……” 一句轻飘飘的“我知道”，瞬间将何许的话堵在喉咙处；他微抿着唇，无奈地看着范易。 好一会儿后，才深呼一口气道：“范易，是梧妄叫我过来拿的。” 他说得极缓慢，又带着一丝无奈与烦躁，模样看起来淡定又真实。 范易的动作迟疑了一分，却依旧揣着怀疑；他微眯着眸子，正大光明的打量着何许。 不过几个呼吸间，周围的气息又寒冷了几分；看似和谐，却在无声的较量。 何许时不时，悄悄瞥一眼手机的方向，心脏一直猛烈蹦跳着；一切都迫在眉睫，威胁还未解除。 “所以呢？”范易的语气依旧轻佻，语气中，是忽视不掉的冷清、高贵。 何许微微蹙眉，不耐的看了他一眼；带着一丝烦躁，敷衍应声道： “还要‘所以’什么？他叫我来拿的……” 何许的话还未说完，就听他忽的轻笑一声，含着几分嘲弄的意味。 他看向何许的眸子中，也含着不屑与轻蔑。 他淡漠的打量着何许，眼神带着穿透力；而后，他才缓慢的嘲讽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何许听着他嘲讽的话，动作与神情都没有半点变化；他学着范易的模样，冷冷的瞥了一眼范易。 他缓慢收回视线之际，不屑一顾的道：“这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 “……”范易张嘴正要怼回去，高抬的手似乎碰到什么按键，突然发出声音。 这道突兀的响声，将二人都吓了一跳；在范易将手机放低，要查看时。 何许没有丝毫犹豫，快速踮起脚尖；将身体倚在范易身上，抬手就朝手机抓去。 范易握着手机，躲避何许伸来的手；还要抵着何许的身体，控制平衡。 一切都发生得极快，范易瞬间支撑不住何许的体重，被他压得向后撤去。 没撤两步，何许趴在范易身上，脚步跟随着。 在倒退几步后，范易终于失去了平衡；他连带着何许，两人一并向下倒去。 而在何许的眼中，似乎是只有梧妄的手机，他死死锁定于它。 即使要摔倒在地，即使要受伤，他的神情与动作没有任何慌乱与变化。 此时，一种求生欲，战胜了另一种求生欲。 但范易，却是没法做到这样疯狂的；他已经完全忽视了何许的动作，以及手上的手机。 只是僵硬的定在半空中。 而他的另一只手，正慌乱的向四周抓去；原本，他已经抓住了了阳台的门框。 却最后，又被两人的体重生生抓开；倒地的瞬间，之间的疼痛也慢慢袭来。 浑身上下都慢慢被钝痛爬满，除了头部；他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大手，护在他的后脑处。 他还来不及反应，或是与何许争执。 下一秒，手上瞬间空空如也；他瞬间梦醒，刚要起身，朝手机抓去；但何许已经直起腰。 他一手抵着范易的胸膛，一手拿着梧妄的手机，快速将屏幕关闭。 到最后，范易还是没能看个明白。 在手机关闭的瞬间，他瞬间松了口气；之后的他，脸色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而范易这边，短暂的挣扎了瞬。 他感受到一些阻力后，冷叹了口气，顺着何许的力道；懒散的躺在地上，眼眸幽暗。 他缓慢将手机放在二人身侧的地面，侧身回过头，直视着范易，嘴角勾起浅笑。 范易的脸色更冷，满脸愤恨的瞪着何许；好一会儿后，他才艰难的憋出一句： “何许，你t的给我起来！” 这一声怒吼，落在何许眼里，只当他是恼羞成怒；何许学着范易的模样，轻笑一声。 而后直勾勾的盯着范易，语气轻佻道：“范易……，打闹怎么还带急眼的？” 他的眸色，映衬此时的语气，含着几分疯狂与病态。 范易对上他的眸子，不自觉颤抖了瞬，却又迅速恢复正常，眼神晦暗如墨。 他冷冷凝视着何许，阴冷开口道：“何许，我的话，不会说第二遍。” 何许还没接话，他的声音更加冷冽的道：“我的手段……，你是清楚的。” 何许压制范易胸口的手顿了顿，脸色慢慢沉下去；下一瞬，手上的力道缓慢松开。 他撑着一旁的地面，缓慢站起身。 地上的范易却是极为淡定，他等到何许完全从自己身上离开，他才缓慢有了动作。 何许站在一侧，蓦然看着他的动作；眼底的忧伤，快要遮挡不住。 而他还在心痛之际，范易突然一个猛烈的动作。 何许眼前，闪过一道人影，还未看清范易的动作，就已经暗道不好，本能的往前走了半步。 两人莫名又开始推搡，即使何许不知道范易要什么。 却只是一瞬间，何许很快判断出范易的目的。 手机，范易还是要拿到梧妄的手机；一股无名怒火，瞬间冲上何许的心头。 似乎有一人，将他推入情绪的深渊，他顿时没了理智…… 手机在地面，范易弯着腰，马上就要拿到。 “砰——” 一声震响，其中夹杂着某东西爆炸，以及玻璃破碎的响声。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瞬间陷入死寂，两人的动作的彻底僵住。 何许低头，望向脚下的眼神中，带着空洞。 远处的谢盼探头看着，本来只是八卦，却没想到，看到这样炸裂的一幕。 那一脚下去的瞬间，他身体颤抖一瞬。 在方才，他看到何许踩这一脚的神情；狠厉、决绝、疯狂，与当时如出一辙。 在所有人都在僵硬、愣神之际；门口处突然传来响动，他们看得入神，还未察觉。 直到，一道怯懦又稚嫩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干嘛？” 事件中的两个男主角，皆是一怔；而后猛的回神，侧头看向门口处。 两人的眼神看上去极其淡定，却又有一丝忽视不掉的怪异。 下一瞬，何许回头，与范易对视一瞬；不过半秒，他立刻有了动作。 第123章 “你的头发乱了” 他悄然挪动脚步，用脚和腿挡住手机；做这些动作间，抬头与梧妄交谈…… “我刚下拿你手机，范易非和我抢！” 他的语气中，满是烦躁与无奈，他情绪化的模样，显得是那样的真实。 梧妄愣了瞬，顺着何许的话，侧头疑惑的看向范易。 范易淡漠的与他对视，眼神极其冷淡，看不出丝毫情绪。 这倒是让梧妄有些局促，率先避开了视线；梧妄再次看向何许，轻声问道： “何许哥……，我的手机呢？” “你手机？”何许眸子含着疑惑，微微蹙着眉，重复了遍。 话音刚落，他就低头到处寻找起来。 “在这儿，在这儿。”他一面惊喜的喊着，一面快速弯腰，将手机拾起。 却在将手机高高举起的一瞬间，身体彻底僵住，眼神也呆滞的盯着手机。 好一会儿后，他才缓缓回过神来，僵硬着脖子转头，踌躇的看向梧妄。 还未等他开口说话，梧妄快步冲到何许面前，一把夺过那已经接近报废的手机。 他的神情，是很明显的焦急；他双手捧着手机，不断左右反转查看着。 这时的手机，屏幕已经如蜘蛛网一般，布满裂痕；屏幕上，不断有碎渣子掉落。 整个机身中部膨胀起来，高高鼓起。 “啪嗒——” 一滴泪花砸在手机机身上，只有极低的一声脆响；何许就在他的身侧，这一切他都尽收眼底。 但他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还生出些许厌烦。 但这些情绪，他的面上不暴露半分。 他的眉头紧锁，顺着梧妄的视线，也盯着手机看；嘴上，也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那些话，随着眼前的事物，一并进入脑中，不断的在脑中重现。 “梧妄……，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很对不起……” 何许在梧妄身旁，一直碎碎念着；他的眸子中，也充满了愧疚。 而梧妄胸口还在不停、剧烈的起伏着；眼泪，也越来越止不住。 它如断线的珠子，不停地向下坠落，接连而分散。 他的心底万分愤怒，可是理智又告诉他，他不能冲这些人发火；只能靠着不停的深呼吸，来调整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堪堪止住眼泪；可一抬头，又对上范易那双冰冷的眸子。 眼中，似乎是写满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一瞬间，梧妄的心脏被猛的击中，剧烈的刺痛袭来，梧妄不受控制的弓了一下背脊。 眼眶中的泪水再次蓄满，他微仰着头，眼神受伤的望着范易；一滴晶莹饱满的勒，顺着脸颊滑落。 它悄然无声的落地，只有脸上的泪痕，能证明它的存在。 可是现在，他脸上的泪痕交错纵横，分不清哪一条是它的；又或者，那些都是它。 范易眸中是掩饰不住的厌恶，他微微皱眉，冷眼打量着梧妄。 即使是嫌弃，也是满含高贵的。 范易的姿态懒散，他单腿站着，侧身倚靠着墙；白了一眼梧妄后，冷声不屑的道： “一个手机而已，就非要这样哭天喊地的？” 此话一出，除了何许，其他人都僵硬住，尤其是梧妄。 此时的梧妄，还保持着仰望范易的动作；这话一出，他迟顿了好久，似在接收这条难懂的信息。 在几秒后，他的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从懵懂到不可置信，最后变成无法言喻的悲伤。 他的眼眶，愈发的红了，更像一只委屈的兔子。 下一瞬，还没等他反驳范易的话；就见何许转头，凶狠的瞪着范易。 他道：“范易！你怎么要这样子……” 他的话还未说完，范易就再次冷声开口，打断道：“别你妈的狗叫！” 何许的脸色一僵，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他微张着嘴，似乎在抽搐。 他的模样像个正义使者，好一会儿后，才再次厉声呵斥打破：“范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话落不过半秒，范易再次冷声不屑道：“你算个什东西，也配管我？” 何许下意识反驳，却刚启唇；就听范易再次开口，话里全是讥讽： “你的头发乱了。” 这看似无关紧要、毫不相关的话，却让何许瞬间变了脸色。 他不再纠结于方才的事，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反驳范易的话。 转而是快速抬手，用手指，从前往后迅速梳理一遍；又在发尾处，仔细捋了捋。 梧妄还没能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也听不明白范易那句话的用意。 他只是呆滞的看着，二人的动作。 而范易，却是一脸淡然，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微微仰着下巴，冷冷的看着何许的动作。 眼中满是讥讽。 一瞬过后，正在打理头发的何许，动作猛的僵住。 而后缓慢侧头看向范易，又悄然观察梧妄的神色。 他眸中的愤怒，清晰可见；他侧头愤怒的瞪着范易，怒道： “你t的神经病把，我现在说的，是梧妄的手机。” 范易眉眼轻挑，模样依旧懒散；他不屑的挑了挑眉，嘲讽道：“哟，你怎么也急眼了？” 话音一顿，又再次嘲弄开口。 “行呀，我们就好好聊聊。” 范易只是动了动脖子，眼眸依旧冷漠道。 何许心道不好，只犹豫一瞬，还未回答，就听范易乘胜追击道： “梧妄的手机，是怎么坏的？” 何许只迟钝一瞬，就立刻冷着脸，厉声道：“那还不得问你，非要跟我抢。” 范易再次动了动眉间，他歪头侧身；第二次看向梧妄怀里的手机，眼眸依旧冷漠。 似乎在确定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下一瞬，他缓缓转动眸子，直视着何许的眼睛，轻飘飘的问道： “那应该……，是被踩碎的？谁踩的？” 他似乎是在询问，却又像是反问；他那深沉的眼睛中，带着这问题的答案。 何许背对着梧妄，清冷的眼里没有半点慌乱；而是看向范易，含着一丝得意。 他的语调沉沉，缓慢开口道：“当时太混乱了，这谁想得起来！” 范易的眼眸深沉之际，眼中透露出一丝意外；语气愈发的轻挑魅惑，缓声问道： “哦～，是吗？” 第124章 来，接着，赔你的 何许此时的神情，与他如出一辙，皆是一脸淡定；他上下扫视着范易，轻声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 话音刚落，范易忽的轻笑出声，笑声不断，空灵又绵长；好似何许的话，有多么好笑一般。 他竟笑弯了腰。 他笑得前仰后合，其他人都是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可他似乎完全没看见，只自顾自笑着。 而何许的脸色，却是悄然发生了变化——越来越难看、苍白。 何许紧咬着唇，僵持了好一会儿，才冷声呵斥道： “范易！你给我正经点，不准再笑了！”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气调中，全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此话一出，范易似乎笑得更厉害了；本来只是微微弓着背，此刻已经完全佝偻了下去。 他的笑声，也更加的空灵与响亮。 何许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脸色也少了几分血色。 他正用力压抑着愤怒，范易突然收敛了笑；那笑声戛然而止，周围的空气瞬间恢复死寂。 何许的愤怒还僵在脸上，他的脸上，呈现出漫长的茫然。 过了好久，他才如牙牙学语般，嗫嚅道：“范易……，你发什么神经？” 范易缓缓直起腰，动作极慢而优雅；直起腰后，才慢慢将头抬起。 他的眸子中，全是一片冷意与讥讽；他缓慢启唇，声音冷冽道： “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何许刚启唇，又缓缓顿住，他直视着范易的眸子，缓慢的回应道：“那你说，手机是怎么坏的？” 范易完全忽视何许那，带着一丝炽热的目光；幽冷的打量着何许，淡漠的道： “你应该……，知道得很清楚。” 范易的话音刚落，何许就立刻厉声辩解道：“那么混乱的场面，我又怎么会记得清楚……” 这话，像是对范易说的，却又像是对另一个人说的。 范易的眸色，没有半点变化；他依旧不与何许对视，不给他半个眼神。 只是自顾自，打量何许的小动作，声音更加冷冽道：“何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都在等着何许的回答，何许也张开嘴，正打算回怼范易时；突然有另一人，含着哭腔吼道： “别吵了，我的手机坏了，怎么办？” 话落，他的哭声愈加浓烈，弓着背、低着头，不停抽泣着。 何许似打抱不平一般，恶狠狠的瞪了范易一眼；缓慢转头，轻声冲梧妄道： “梧妄……，别急，会解决的。” 话落，他一面拍着梧妄的肩，以示安慰；一面快速侧头，继续与范易较量。 而后，他直视着范易打量的眸子神色淡漠的道：“我说的人话。” 范易静静地看着何许说完，眸中慢慢涌现出大量的不耐烦；他厌恶的看着何许，滴骂道： “他妈的脑残。” 他顿了顿，依旧不给何许半个眼神，自顾自抬脚，继续骂道：“滚！老子不想跟你在这儿绕弯子！” 他说着，就已经快步往前走去；他的肩膀，用力的撞在何许的胸前。 何许许被撞得，往后撤去好几步，手不自觉的扶着墙，才堪堪站稳。 他随着范易的身影，侧头看去，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与伤痛头。 但他也没回，毫不关心的往前走去。 但他没有再接话，似乎是失去了在与他争辩的力气；只是倚着墙，眼眸晦暗如墨。 阳台的灯并未开起，他隐没在黑暗中，存在感逐渐降低。 只有无望，还在定定的看着他，眸子里满含委屈。 但何许的眼神，并不在他身上；甚至，他都没有察觉到梧妄的眼神。 他偷窥范易的眼神中，满是探究。 下一瞬，就见范易动作懒散的打开木桌的抽屉，从这抽出一叠红色的东西。 定睛一看，才知那是一叠钱；那一张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如扇子般，均匀的向两侧散开。 它们的表面，还散发着或浅红、或正红、又或是金色的光泽。 他的动作，利索中又含着疲惫，他将那一小叠随意的扔在桌上，顺手将抽屉推进去。 何许看着这一沓钞票，愣了愣。 他明白范易要干什么，却又不明白，他是在做什么。 手机是怎么坏的，两人都心知肚明。 梧妄听着窸窸窣窣的动静，也回头看去；入眼，是一片红色。 刹那间，他惊诧的瞪大双眼，呆滞的看着范易的动作。 然而他还没有询问，范易已经做出动作…… 他一把抓起那堆百元钞票，纸张被不规则的皱在一起，看不出半点之前的模样。 可又恰好因为范易这动作，反倒让他身上的金贵气质更加的凸显。 他将抓着钞票的手，端在身侧；缓慢挪动脚步，朝梧妄靠近。 每一步，都走得极稳重；下巴微仰着，冷漠的打量着梧妄。 他慢步在梧妄面前站定。 忽的，他的手甩在半空中，手中的纸张欲随风飘落；他又猛的收住了力道，没一张纸掉落。 有一张，被他指尖夹着，摇摇欲坠。 他歪头，左右看了看；下一瞬，他抬起另一只手，拉开梧妄的裤兜。 一把将手中的钱，全朝兜里塞去。 一面快速动作间，一面冷声淡漠的道：“来，接着，赔你的。” 而梧妄，好似才意识到什么；在范易触碰到他身体时，他如触电般的，开始挣扎。 但可能是，因为站了太久的原因，他的肢体有些僵硬；对于范易迅猛的动作，他躲避不及。 两人拉扯的动作间，已有大半被塞了进去；地上，还零零洒洒的摆了几张。 不过都布满褶皱，模样凌乱。 范易看着自己的杰作，潇洒的松开了手。 一瞬间，梧妄失去那道拉扯力，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退几步，堪堪站定。 而后，他僵硬、呆滞一瞬，才又激动、慌乱的作出反应。 他欲往前去，将钱还给范易；却又瞥见的钱，猛的顿住脚步。 他迟疑一下，悄然看了何许一眼。 而后，他才动作踌躇的蹲下身，将纸张捋直，一张张的整理好，规叠整齐。 而后，将那百对折，缓慢的站起身。 他的手里。似拿着什么万分沉重的动作，脚步沉重的朝范易走去。 他的手，还带着一丝颤抖，神情也极致小心翼翼。 第125章 轻手轻脚的动作 他的动作稳重，缓慢的放在范易桌上；范易微微蹙起眉，淡漠的打量着他的动作。 对于梧妄的动作，范易丝毫没有在意，更没有过问一句。 就像是，他明白梧妄心里的想法，也知道梧妄不会收这地上的钱一般。 只是后来，梧妄的动作，出乎了他的意料…… 过了很久，宿舍一直保持着诡异的寂静；没让敢在这个时候说话，去惹范易不快。 何许也不行。 突然的，范易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听着这熟悉的声响，范易在心底暗暗冷笑。 但面上，却又依旧冰冷、淡漠。 这段声音持续了好久，而后突然传出脚步声，范易本不当回事。 但那道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轻；他的心底，莫名生出些猜测。 这些猜测，他更觉得像事实，画面已然出现在脑中。 下一瞬，范易瞥见余光中的那一抹红；他打游戏的动作一僵，缓慢转头，顺着那一抹红看去。 待看清那东西后，范易的眼神，明显愣了愣。 而后又顺着那一叠钱，缓缓抬眸，看向拿着它的人。 此刻的梧妄，低头抿唇，脸上写满了局促；可他的手，又微微抬着，模样含着一丝倔强。 范易压下心底的诧异，微微挑了挑眉；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疑惑，淡漠问道： “你这是干嘛？” 他这话一出，谢盼立刻探着脖子，好奇的打量；而何许，坐得端正，却也悄悄看向这边。 梧妄的动作有些僵硬，语气还带着哭腔，生硬开口道： “我的手机五百块，你给得多了……” 说话间，他又突然抬脚，朝自个儿桌面跑去；范易慢悠悠的转动椅子，冷眼看着他的动作。 很快，梧妄又几步来到范易面前，手里多了一叠东西，看着像她说的那“五百块”。 下一秒，就听他怯怯的道：“这里是五百块，算你赔给我的。” 范易眸中满是无语，又含着一丝轻蔑与不屑；他快速收回视线，转动椅子背过身去。 在身后的，没有任何离开的脚步声。 不过三秒，范易微微垂眸，看了一眼身后人印在地上的影子。 他模样烦躁的低骂一声，冷声道：“不用，都拿去，我不稀罕，也不缺。” 还没等到梧妄的回答，就听见远处传来极低的议论声： “我靠……，长毛，五百块，那是个什么手机？” 声音很熟悉，是谢盼的；他似乎已经压低了声音，但范易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或者说，是何许没有看出漏洞；范易一向这样，永远是一副厌世的模样。 何许嘴角噙着淡笑，缓慢转头，淡漠的打量一眼谢盼，低声骂道：“滚……” 这头的低骂声，没人听见；何许话音刚落，就听范易身后的梧妄，执拗的道： “这是我不应该拿的，我有我的道德。” 范易眼底的烦躁，是不加掩饰的浓烈；好一瞬后，才听他不耐的应声道： “拿走，换个好手机，就当是爷赏你的。” 可话刚说完，他就猛的噤了声；他的动作，也带着一丝僵硬。 他没有扭头，没有看向梧妄脸上的神情；又或者说，他是不敢…… 梧妄的动作顿了顿，眼眶还红红的，表情僵硬，看不出心底的清楚。 微微抬着的手，也还是僵硬着；顿了好一瞬，他再次把钱往范易面前送了送。 而后，他的语气生硬道：“我……，给你放这儿了。” 听着梧妄的回答，范易暗暗怂了口气；迟钝了好久，才夹杂着烦躁，低声应道：“随便你。” 这话说完以后，他就真的没再搭理过梧妄。 小屁孩在他身后，站了许久，他时不时垂眸，悄悄观察着。 之后，梧妄缓缓抬脚，放轻脚步来到范易桌前；动作小心翼翼的将钱，放在桌上。 声音携着一丝颤抖，低声道：“范易学长……，你收好。” 范易没有回应，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不屑的轻哼一声，稍稍转动椅子，背对着梧妄。 梧妄见此，眸中流露出浓郁的无措与一丝自卑。 但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再说，悄悄离开；安静洗漱后，才慢步爬上床。 没多久，就再次听到有人说话，是何许的：“范易，还不睡觉？” 他的声音温和而自然，似乎没有因为方才的事，受半点影响。 这头的范易，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好一会儿后，才听他冷声回应：“滚，不用你管。” 何许动作顿了顿，眼神也僵硬了好一会儿。 他盯着范易，埋头认真玩游戏的模样，咬了咬唇；最后，似泄愤般，用力的扒上床的铁架子。 许是太过用力，床架子发出“哐哐、铛铛”的响声，混乱又刺耳。 范易听着这声音，更加的烦躁。 但他始终低头玩着游戏，没有抬头给何许一个眼神；只是点击屏幕的手，更加的用力。 一阵杂乱声过后，宿舍再次恢复寂静；所有人都各自忙着自己的，除了何许。 他一直偷偷观察着范易，先前坚定的想法，现在也荡然无存。 他很害怕，不安与慌乱感，越来越强烈。 他在心中一般般默数、强调，范易一定会和他睡在一块儿。 过了好久，范易终于有了动静…… 范易一有动作，何许就立刻躺平身体；竖着耳朵，仔细监听着。 不一会儿，他听到有人在爬梯子，他知道这是范易；除了突然升起的欣喜，还有愈发强烈的慌乱。 因为这个声音，并不在他的身旁；甚至说，是距离他有些远的。 这边，范易正轻手轻脚的，往梧妄的床上爬去。 许是梧妄已经沉睡，又许是他动作过轻，梧妄没有任何动静。 他突兀的轻声开口道：“往里面点儿，我要睡你的床。” 梧妄瞬间惊醒，猛的从床上坐起；他的眸子中，满是惊恐与后怕。 他大口喘着粗气，后背黏糊糊的，已然被冷汗浸湿。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僵硬着脖子转头，呆愣愣的看着范易。 到最后，只定定的看着，范易爬床的动作。 第126章 “何许，关灯” 梧妄的语气中满含惊恐，一手悄然紧抓着被子，无措的道：“凭什么？” 范易爬床的动作顿了顿，下一瞬，他又往里面多爬了几步。 梧妄满眼警惕，立刻抬起胳膊，手掌抵着范易的肩头，满脸的抗拒。 模样看起来，下个欲被强占的小娇妻。 范易缓慢蹲下了动作，微微坐直身体，抬头看着梧妄，微蹙起眉问道： “什么凭什么，我们一个宿舍的，我还不能睡你床了？” 梧妄的脸色带着，动作僵硬；他微张着嘴，几次欲言又止。 还不等他说出话来，就听范易再次慢悠悠开口道：“再说。” 梧妄看着他慢吞吞说话的模样，慢慢闭上了嘴，等待着范易接下来的话。 “我们这么好的关系，就这么小的要求，你都不愿意吗？” 范易为垂着眼睑，短暂的顿了顿，似在思考；而后 又很快平静开口。 他淡漠的脸色，搭上他平缓的语调，低沉的声音。 丝毫听不出半点撒娇的意味，可方才那话，明显就有别样的意思。 梧妄默默听着，不自觉脸上染上红晕，悄然低下了头。 范易说完，就那样抬着头，眼含一丝温和，静静盯着梧妄；等待着他的应答。 但他的脸色，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耐心；梧妄一个不经意的抬眼，正好撞入他那双冰寒的眸子里。 他的眼眸，似乎天生带着一股寒气；本就不爱笑的模样，显得更加的高贵、冷漠。 梧妄盯着他马爽眼眸，不自觉的产生畏惧的情绪。 范易放缓声音，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没那么严肃；他疑惑的回看着梧妄，低声问道： “你怎么……，不回答我？” 可这话，落在梧妄耳中，依旧是冰冷的；甚至，更添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梧妄身侧的手，不受控制的颤了颤；好一瞬后，他才僵硬的答道： “范易学长，我没和别人一起睡过，我怕是会不习惯。” 范易听着梧妄含着一丝羞怯的话，心底莫名感到开心；他习惯冰冷的一张脸，也悄然染上一丝笑意。 他温和的看着梧妄，依旧缓慢的道：“你都没试过，怎么会知道习不习惯呢？” 梧妄此刻的模样，看起来更加的局促；他愈发的不敢抬头，看一眼范易。 那威胁意味，简直不要太浓。 他不理解，明明是对方有事求自己，对方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而且，他为什么还这么怂。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勇气反驳一句，或硬气拒绝。 这次，梧妄又沉默了许久。 范易一只手搭在床的围栏上，悄无声息的在上边儿，画着圈儿。 他等了许久，直到在心底默数三个数后；才又一次慢吞吞的开口问道： “梧妄……，时间不早了，你能不能快点回答我？” 话里，含了点儿催促的意思，但语气依旧温和。 可这落在梧妄耳朵里，却又不是这么回事…… 范易开口的瞬间，梧妄浑身的肌肉就猛的收紧；听着范易冷冽的声音，他的畏惧感不断上升着。 等范易说完，梧妄再也压不住慌乱的情绪 下一瞬，就见他一面疯狂点头，一面慌乱应道：“随……，随便你。” 说完，他便不敢有半点停留，立刻躺下；将身体挺得笔直，侧身面对着墙。 就算这个动作很疲惫、费劲，他也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 范易还坐在床尾，看着梧妄的动作，眼神呆了呆。 但很快，他就有了动作；他快速往床头爬去，压制住心底的兴奋，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平稳。 但在他身后，远处的何许，却早已看出了纰漏；范易做什么，都是沉稳又缓慢的。 而现在，哪怕是范易刻意压制，也能看出，他的动作，带着急切。 范易与她相处时，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 他永远理智又冷静，除了面对梧妄的时候；他对梧妄失控，已经不止一次了。 他一开始，只以为是梧妄性子的问题；但到后来，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今天，范易这样的决定，或许早就有了预示。 但他又不明白，范易为什么这样做。 还没等他将这一切想明白，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喊声：“何许，关灯。” 何许的心脏猛的漏跳一拍，他僵硬着脖子转头，呆滞的看向范易的方向。 却正好对上，范易那双阴冷的眸子；他眼中满是不屑与轻蔑。 何许浑身还僵硬着，他保持微梗着脖子的动作，愣愣的看着范易。 原来，范易一直都有看到他；他的那些小动作、小心翼翼的眼神，他早就看到了。 他心知肚明，他一直都知道。 此刻，他的那些小心翼翼；看起来，都是那样的可笑。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直冲头顶。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指尖才能有所动作；下一瞬，他用尽全力，将手紧握成拳。 指尖深深嵌进肉里，疼痛从掌心中蔓延开来；他似乎失去知觉般，越抓越紧。 可就算这样，身体上的痛，也比不上心里的万分。 还没等他完全理清思绪、消化这些消息；远处再次传来催促：“何许，快点。” 还是范易那冰冷刺骨的声音，他已经将头埋进了被子里；他这话，说得极漫不经心。 却依旧如利剑般，迅速的刺进何许的心脏中。 何许的心脏，再次猛的抽疼一瞬；他含着一丝祈求，缓慢的转头，望向范易。 但看到的，只有一团高高拱起的被子；刹那间，那些恶心的幻想，如洪水般，涌进脑海中。 他紧咬着牙关，努力想些别的。 但那些恶心的玩意，如千丝万缕的黑发，将他紧紧缠绕。 那些东西，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气；终于，在范易要第三次开口催促时。 “啪嗒——”一声。 一个东西，用力的撞在关灯处，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在安静的夜晚中，显得尤其突出。 宿舍内，寂静无声，只偶尔传来翻身的动静；大部分，是范易那儿的动静。 何许闭眼听着，心脏愈发的疼。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有基地的交流声；他咬唇听着那些说话声，眼泪无声的流出。 它从一个眼眶，到另一个眼眶；最后，又快速的滴在枕头上，快速的被布料吸收。 只留下一个，颜色稍暗的小圆饼。 第127章 一丝愧疚 慢慢的，范易的身体离他越来越近；范易的体温很高，炙烤着他。 他的动作，愈来愈僵硬；直到，有一只胳膊，搭在他腰上。 他的身体，猛的颤了颤；僵硬好久，才鼓起勇气质问出声： “范易学长，你干嘛？别，别碰我。” 范易搭在他腰上的手，明显顿了顿；好一瞬后，他才缓慢的抽回手。 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压低声音应道：“okk，我也不是故意的。” 梧妄并没有说话，但范易知道，他没有睡着；方才清晰又平稳的呼吸声，已经没了。 他沉默好久，才含着点儿委屈口吻道：“我没被子，这天太冷了。” 范易自己说完，心里都不住的发毛；他这样的话语，似乎不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对话到这儿结束，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好一会儿后，就听范易小声道： “谢谢，小朋友。” 话落，梧妄的身体僵了僵，但他并没有开口回答，而是闭眼假寐。 空间短暂安静一会儿，好似是范易在等待回答，但没有等到。 之后，再传来几声翻身的动静，宿舍就再次陷入寂静。 在这如死一般的寂静深夜中，何许只能感觉到，自己那缓慢而用力跳动的心脏。 伴随着的，还有一阵阵的抽疼。 一整天，他等了范易一整天，他在宿舍里坐了一整天。 他不甘心，他不相信；这样的结果，从来都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那个小屁孩，到这儿还没有一个月；但那两人的关系，却升温如此之快。 他在想原因…… 他想，许是因为前两天，他不算隐晦的告白，让范易排斥。 又或许，是因为方才，他隐瞒了自己踩碎手机的事实。 可是，他又觉得，不管是哪一件事儿，都不能成为，范易躺在梧妄床上的理由。 他在这样，混杂又沉痛的思绪中缓慢睡去；梦里，也是范易反反复复拒绝他、选择别人的画面。 他一次次的被惊醒，又一次次的昏睡过去。 他的痛苦，范易不知道；又或许，范易是知道的，只是他不在意。 同样睡不好的，还有另一个人——梧妄。 他的梦中，也是范易，也同样是噩梦。 在梦里，他不停的逃跑，两腿的酸痛感是那样真实，疲惫感也是那样的强烈。 可是他真的甩不掉，追他的那些人。 他但凡站定脚步休息一瞬，对方就如闪现一般，立刻站在他身后。 甚至，连脚步声也没有。 在梦里，范易的脸清晰可见，却又比平日的看起来，更加阴狠、嗜血。 在看到范易脸的那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狠狠地漏跳一拍。 真实到，让他觉得不像是不做梦；所以，他跑得更加的卖力。 一面狼狈的跑着，一面不停地喊：“别碰我，滚！离我远点！” 那些含着哭腔的词，尖锐到划破长空，刺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一瞬间，所有人都被惊醒，他们条件反射般从床上坐起，不住地环顾四周。 而梧妄的惊叫还在继续，断断续续又含糊不清；他的手脚，也不停胡乱挥舞着。 何许阴冷着眼眸，淡漠的看了一眼。 瞥见一旁的范易没盖着被子，他不自觉的开始心疼，脑子清醒。 可清醒后，看着二人睡在一块儿的模样；他那幽暗的眸子中，又闪过一抹怨恨。 之后的他，就如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自顾自拿起耳塞戴上，侧身背对着所有人。 紧闭双眼，认真睡觉。 而一直作为旁观者的谢盼，在眼睁睁看着何许躺下后；他又转头，烦躁的看着梧妄那个床铺。 此时，范易已经被惊醒；他侧躺着，将梧妄的双手双脚完全禁锢。 梧妄在挣扎了一会儿，惊叫一声，猛的睁开双眼；他的眼睛瞪得巨大，眼里的恐惧极其浓郁。 窗外，极暗的月光映照着。 梧妄的表情看不太清，却又清晰的可以看见，他恐惧的模样。 范易禁锢他的动作顿了顿，而后松开了手，动作极致轻柔而缓慢。 他的眸子中，不自觉染上担忧；他定定的看着梧妄，男孩的脸色，在黑暗中越发的清晰。 惨白！细看之下，似乎要比墙面，还要惨白。 他的瞳孔，猛的一缩；他从未见过，这样骇人的场面。 梧妄的眼眶，还狠力于瞪大着，他的浑身僵硬，眼瞳呆滞；范易仔细打量着他，心中越发的担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在梧妄的耳边，轻声喊道：“梧妄……，梧妄。” 一道空灵又细小的声音，飘进梧妄的耳中，直冲梧妄的梦魇。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响起，他猛地眨了眨眼，眸中除了惊恐，还带着一丝清醒。 范易在他身侧，悄然观察着。 眼见着他的状态，逐渐走向正常，他暗暗松了口气。 梧妄正要本能的猛坐起身，但脑中突然显出一个名字，昨夜的记忆冲进脑海里。 他的手，瞬间抓紧身旁的床单，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好一会儿后，他才压制住，那弄出大动静的冲动。 而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身侧人的眼神；他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见此，范易没有再出声，只是微眯着眼眸，悄悄观察着。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倒真像是睡着了的模样。 许久过后，梧妄才真正地将心绪平定。 他的脖子僵硬，却又克制着缓慢转头，看向身侧的范易；此刻的范易，正眯着眼，睡颜安稳。 在这之后，他才慢慢松了口气，眉眼也放松了一分，范易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莫名的，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泛起涟漪，慢慢痛着。 那些他曾经霸凌梧妄的场面，如放电影一般，缓慢闪现；只在这一刻，他才生出丝丝愧疚。 他不知道，梧妄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因为他。 但梧妄刚刚喊的那个话，在被他欺辱的那些天里，他天天喊。 他之所以还能记住，也是因为他霸凌他的理由，和他当时那副畏惧他的模样。 在他刚见到自己时，他畏惧自己的模样；与那时的，如出一辙。 看着这张永远带着怯懦的脸，他就会不自觉的想起，当年的他…… 但他很快又忘却、慢慢不在意，本是眯着眼观察梧妄，却慢慢睡着；那些繁琐的东西，自然也不再想。 第128章 她找到了学校来 梧妄在后半夜睡去，几小时后又再次醒来；他依旧是被梦吓醒，依旧是那熟悉的梦。 只是再没了那怪异的两喊声，他猛的从床上坐起。 随后似才察觉到身旁有人一般，立刻呼吸一滞。 他慢慢定眼看去，范易的睡颜安详、柔和。 见此，梧妄才慢慢松了口气；他悄然松开紧抓着被角的手，细细感受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昨晚半夜的记忆，慢慢浮现在脑中。 但对于自己的惊叫，他的脑中并没有印象；而那场梦，他也是模模糊糊，只记得些许。 他没在床上坐多久，再次看了一眼范易。 就放轻脚步，缓缓爬下床。 他的动作很是缓慢，直到踩上拖鞋，他才不自觉松了口气。 之后做的事儿，就如往日一样；小心翼翼的穿衣、洗漱、整理头发，最后悄然离开。 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其他动静；他自以为，自己的动作足够轻。 但有一人，在他坐起身时，就已经醒了。 何许，他眯眼假寐着，他依旧侧身假寐着；但始终竖着耳朵，悄悄听着那些动静。 直到，一道关门声的响起，他才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满是凌厉的目光。 他躺在床上，眼眸带着一丝呆滞。 昨晚的事儿，连带着前些天的所有事，都一并涌进他的脑中。 刚有点清醒的脑子，又迅速变得浑浊混乱；他咬了咬后槽牙，神色更加的阴冷。 令他更烦的是，这些事情，竟没有一件可以捋清。 他曾经，是那样坚定的认为，他足够了解范易，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但今天，却把这一切都打破了。 范易这个人，他看不透，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看透他。 作为范易三年好哥们儿的他，不行；与范易有过短暂情缘的谢盼，也不行。 想到这儿，他的思绪呆了呆；莫名的，脑中闪过另一个人——梧妄。 那个与范易，在网上相识三年的［吾］；想到这儿，他突然不受控制的轻笑一声。 怎么会呢？ 他在现实中，陪了范易三年；不管怎样，他都是直接秒杀那人的。 就那小屁孩儿，拿什么和他比。 他是这样想的，也可以说，他在用这样的话，安慰自己。 他将这些事，想了一遍又一遍，反复的梳理着它，但好似永远都不足够。 他一遍又一遍，自虐一般，不停地回想；心痛的感觉，忽高忽低。 时而痛到无法呼吸，时而又含着些许，短暂又微妙的欢快。 譬如前夜，他独自幻想出来的浪漫。 他幻想了许久，才欲起床；正要有动作时，远处又传来声响。 他想当然以为是梧妄，后知后觉反应过后；猛的清醒了几分，动作也下意识僵住。 他竖起耳朵，细细听着。 很快，那道声音越来越清晰，动静也越来越大。 他小心翼翼的僵着身子，过了好久，才悄无声息的翻了个身。 而他，正因能直视范易，而暗自窃喜。 却见范易背倚着床柱子，手里好似拿着一张纸条；他本并没有这么在意，却无意间瞥见范易脸上的浅笑。 他本能的，随他一块儿勾起嘴角；却又在下一瞬，神情猛的僵住。 并逐渐变得惨白，他似才反应过来，范易脸上的笑，不正常！ 还没等他想明白，范易突兀的轻笑出声；那一声太轻，轻到快要听不见。 可此时的宿舍，极为寂静，这一声笑，就显得那样清晰、响亮。 何许的脸色，愈发的惨白…… 这头，只有何许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他到最后，他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问，只能不停地装睡。 这次，范易没有叫醒他；第二声关门声响起，他再次缓缓睁开双眸，眼中泪意明显。 他又是缓了好久，他才从床上坐起；在宿舍忙碌的动作间，满含疲惫。 他几次路过梧妄的桌旁，都没有看到，范易看的那张纸条。 于是乎，他在心底又悄然生出一丝希冀。 他猜，依着范易的洞察力，或许范易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视线； 这一切，都是范易装给他看的。 范易足够了解他。 范易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可以让他难过。 他这样想着，心情又不自觉好了几分。 他无数次用这样的方式，进行自我催眠，他将自己玩弄于股掌间。 他在心里暗暗计划，想找个时间，与范易说清楚这些；还没等他决定好，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他的手机时常静音，除了范易打来的，难得发出响声。 听见熟悉的铃声，他又惊又喜。 他立刻停下忙碌的动作，将手机放在耳边，压制住喜悦，淡声道：“喂？有事？” 语气中，虽含着一点懒散；但话落后，他却又仔细地听着。 只是电话的另一头，没有传来他想象中的那个声音；转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左悯姬！是左悯姬那，含着娇俏的声音！ 刹那间，似有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 他似乎就如失聪一般，什么都听不见，更听不见对面说了什么。 只是模模糊糊的，不断有声音传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是觉得挺漫长的。 他才听清晰地，听见一声“喂！”。 是范易的声音，低沉而魅惑；一瞬间，将他的心狠狠勾起。 他踌躇许久，才从嗓子里挤出点声音，道：“嗯……，怎么？” 此刻，他的嗓音低沉、沙哑；手机这一头的范易，听到这声音，不禁蹙了蹙眉。 但他，却也还是什么都没问。 他侧头看了看身侧的女人，淡漠道：“有个人，自称是你母亲…，她在找你。” 说完，他就将手机递给了那个女人；而何许，只得慌乱的喊道：“范易，等等，别理她……！” 他的话未说完，范易的手机是外放，左悯姬早已听见。 她的脸色，悄然白了几分。 却依旧挂着一丝浅笑，默默接过手机，温声对何许道：“喂……，何许是我。”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他当然知道是谁，一开始就知道是谁。 只是他没想到，左悯姬疯狂到这种程度；竟跑到学校来发疯，让所有人都陪着她丢人。 “你来学校干嘛？你到底要干嘛？！” 第129章 水壶，那个水壶呢？ 何许的喊叫，从手机里传出，并不断的向周围蔓延；左悯姬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白。 她微微侧头，悄悄观察一眼范易的脸色；对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的目光定在远处，时不时又飘向别处，似乎是根本没在意这边的事儿。 左悯姬暗暗呼出一口气，将免提关闭后，放在耳边；深呼一口气，低声道： “何许，我想见你，你可以下来吗？” 左悯姬的语气温柔。 何许只短暂愣了瞬，立刻尖声骂道：“你t的神经病呀，非要到学校来找我……” 何许越骂越难听，声音也越发的大；即使关了免提，范易也能听到些许。 他不禁蹙起眉头，随意的瞥了一眼，又满不在意的收回视线。 一会后，他慢慢挪动脚步，朝远处走了几步。 而这头的争吵，还在继续…… 左悯姬紧闭着嘴，等何许骂到疲惫之后；才放软声音，安抚道：“何许……，你消消气，我错了。” 她那话语间，满是卑微。 下一瞬，何许的咒骂声再次传来：“把电话挂了。然后滚，有多远滚多远！” 似乎是骂得太过用力，何许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脖子却又绯红一片。 “好好好，你别急。”左悯姬焦急的道，手上也不自觉带上的动作，慌乱的摆动着。 话落，她没有半点停留，又继续慌张道：“我马上就挂，你在微信上回我。” 说完，她立马将手机拿下，快速挂断电话；她不管再有逗留，何许骂的，的确难听。 左悯姬挂完电话后，习惯性的将手机埋在怀里，紧握了一瞬。 好一会儿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而后，慌忙将手机拿出，双手捧着它，走向范易。 左悯姬脸颊处泛着微红，动作僵了僵；才将手机举到范易面前，低声道： “谢谢你；呃……，也很抱歉。” 范易不疾不徐的接过，一面与她擦肩而过，一面随意敷衍道：“没事。” 等左悯姬回头看来时，范易早已走远，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还没等她细想，手机突然响起；她知道，这是何许的。 下一瞬，她没有半点犹豫；慌慌张张的拿出手机，还未拿稳，就赶忙接起，打开免提。 一口气还未喘过，何许的咒骂再次传来：“你t的在干嘛？怎么这么慢？” 左悯姬身体僵硬，握着手机的手，缓慢手机；她扶着树，不停深呼吸着。 安静许久，她才艰难道：“何许，你别骂了，很没教养。” 这头的何许，神色明显僵了僵；他眉间紧蹙，眉眼间似有遮挡不住的厌恶。 下一秒，他声音冰冷，幽幽开口道：“呵，我再没教养，也做不出你这样的事儿！” 声音已经冰寒刺骨；但他却没察觉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放缓了语气。 许是那句“教养”的作用，又或是因为，左悯姬持续的温和。 左悯姬张着嘴，神色僵硬；迟钝许久后，才满是疲惫的道：“何许，赶紧下来。” 说完，她又一次挂断了电话；而后，她倚着树，眉眼间是遮挡不住的疲惫。 过了一会儿，她朝阳光下走去…… 此时，她就站在操场的中心点，最耀眼的地方；无论是男生宿舍，还是教学楼，多少都能看到这儿。 她穿着华丽妖艳，妆容精致；从上至下，都散发着高雅的气息。 这样的她，频频引来侧目；当然，她知道这些目光；且对这样的视线，很是享受。 除了那一点虚荣外，她还抱着一点侥幸心理——何许在这样的环境下，是不会发火的。 “叮咚——”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的身形僵了僵，心底已然幻想出，一万种可能性。 她深呼吸着，慢慢拿出手机查看： 何许：［在你的右侧，树下。］ 何许：［过来！］ 他的语气强硬，左悯姬顺着何许的描述，朝那边看去。 只见，何许身穿一个黑色牛仔外套，黑色的牛仔裤；唯有鞋子，是白色的。 而这一抹白，就显得尤为突出。 左悯姬暗暗深呼一口气，她的脚步有些踌躇；她垂眸一瞬，又立即收紧拳头，加快脚步朝他走去。 眼下，无论她要面对怎样的何许，她都绝不能怯场；那件东西，绝不能丢。 她刚在何许面前站定，心底正犹豫着，该怎样开口；就听何许十分不耐烦的道： “说，你找我干嘛？” 左悯姬听着，这一贯凉薄的语气；心脏处，还是不受控制的发疼。 左悯姬定了定心神，声线僵硬道：“前天你来我家……” 刚开口，就被何许烦躁的打断；他冷眼盯着左悯姬，语气更加的厌烦道：“长话短说，快点！” 他那副着急模样，更加刺痛了，左悯姬的心；她撇着嘴，眸中的泪，死要压抑不住。 何许的眼底的厌烦，不加掩饰的展示在左悯姬面前。 他毫不留情的催促道：“你别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左悯姬自以为，她很了解何许；可在此刻，她又看不透了；可她来不及多想，只得急急忙忙道： “那个水壶！那个水壶呢？” 何许的眼眸幽暗，而后，逐渐布满迷茫；他盯着左悯姬的神色，呆了许久。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才又是茫然的问道：“什么？” 瞧见何许这样的模样，左悯姬与不由得开始着急；她一面不停用手比划着，一面慌乱的道： “就那个水壶，瓷器的；就在前天晚上，你用来砸我的那个！” 说到这儿，她开始情绪激动，嗓音也不由的加大了几分；人群中，有听见的人，好奇侧目。 刹那间，何许的身形僵硬一刹，瞬间皱起眉头；一抹烦躁与心虚，从眸底闪过。 “停停停，我想起来了。”说着，他就抬起手，挡在他与左悯姬身前，眉眼间满是烦躁。 突如其来的动作，左悯姬猛的噤了声；下一瞬，她又忍不住焦急询问道： “那它现在在哪儿？” 何许随意抬眼，打量一眼左悯姬此刻的神情；而后垂眸，语气满是不在意的道：“我给扔了。” 第130章 扔进垃圾桶的水壶 “什么！你给扔了？！”左悯姬满是不可置信的重复了遍。 话落，两人都噤了声；左悯姬微仰着头，呆呆的盯着何许。 两人僵持许久，左悯姬才又一次惊声质问道：“那茶壶，你……，你给我扔哪儿了？” 何许还在愣神，待她话落，他的眼神才慢慢的，由浑浊变得清澈。 但清澈过后，是抹不去的凉薄、冷漠。 他冷悠悠地打量着左悯姬，满是不屑的反问道： “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找到学校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么个破水壶？” 他眸中的不屑，再次深深刺痛左悯姬。 她的眉尾向下，眉头紧皱着，眼眶内也萦绕着泪花。 她的声线僵硬，含着哭腔，断断续续道：“何许……，你、你先告诉我，水壶，在哪儿？” 何许依旧冷眼看着她，眸中没有半点动容。 他故作无奈的摆摆手，轻飘道：“我也不知道。” 左悯姬忽的抽泣起来，双肩不停抖动着；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他她的哭腔，愈发的明显；她的语气带上了恳求，低声喊道：“何许……” 何许双手插着腰，无奈更是明显；他打量左悯姬的神色，叹了口气；又侧头、转身，看向别处。 在他望向远处的眸子中，有一丝难以捕捉的心疼。 左悯姬缓慢抬手，轻轻拽住何许的衣角；眸中的祈求更加浓烈，语气极低软道： “何许……，那就告诉我……” 而她的话，还没说完；何许忽的转身，打掉她的手，冷声打断道：“行了！别他妈嚎了！” 刚冲她吼完，一抬眼，又对上他那双可怜兮兮的眸子。 他凶神恶煞的模样，瞬间维持不住；眸中的狠厉真实，却又犹如虚设一般。 何许的语气满是无奈，他面对着左悯姬；声音充满颓痞道： “那么个破水壶，对你很重要吗？你就非要找到它吗？” 话语间，竟悄然染上一丝宠溺。 何许的话音刚落，左悯姬就忙不迭的点头道：“嗯嗯！它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听着女孩着急的嗓音，何许打量着她凄惨的模样；眼神茫然一瞬，动作僵硬。 下一瞬，他抓起左悯姬的手，往校外跑去…… 奔跑间，左悯姬焦急地问道：“何许，你要带我去哪儿？” 胸腔震动，声音带上的颤音。 她似乎是带着答案问的，跟随的动作，没有犹豫；之后，也没有继续追问。 几经辗转，何许与左悯姬，再次回到这个陌生的房子。 何许还是拉着左悯姬，两人径直来到楼下的垃圾桶旁。 何许堪堪在垃圾桶前站定，就赶忙转身，冲左悯姬道：“就是这儿了。” 话落，左悯姬立马撒开何许的手，扑向垃圾桶；却被身旁的何许，一把拽住。 还将她提了起来，她的四肢，不停挥舞着。 “你干嘛？！”何许看向左悯姬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他焦急的质问道。 喊声，欲刺破左悯姬的耳膜；左悯姬被何许拖拽，茫然的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 可她，却又急忙的将头转过，直勾勾的盯着垃圾桶里。 而后，又胡乱的嚷道：“找到它！我一定要找到它。” 她焦急、恐慌的神情，何许尽收眼底；刹那间，似有一万根针，刺入他的心脏，猛地抽痛一瞬。 可面上，却依旧是不显半点。 “都是今天晚上的事儿了！估计早就被收走了……” 何许的语气，满是无奈与疲惫；可却在无形之间，放柔了语气。 何许的声音僵了僵，才又再次劝道：“要不就算了，这样式儿的，多了去了！” 话落不过半秒，左悯姬就立刻尖声反驳道：“不行！” 何许紧蹙起眉，语气也有些急躁的道：“怎么就不行了，我给你买，我买个给你，还不行吗？” 此话一出，左悯姬把神色瞬间呆住，眸中的那些焦急，也瞬间荡然无存。 震惊！眼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而站在她对面的何许，脸色明显变了几变。 左悯姬开始语无伦次，她的手不停比划着；嘴巴一张一合，却始终无法发出声音。 何许瞧一眼，便知道她要表达什么；可这，却也是他最不想听的。 解释，或是刨根问底；在二人的这段关系中，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横在二人之间的，是一条宽大，又无边际的沟壑；这点解释与追问，根本填补不了。 他们，一个站在天的这头，一个站在天的那头；遥遥相望，只见其影。 但即便这样，却默契的，都将那当做最真实的模样，相爱。 最后，在揭示真实模样时，都不可避免的走向灭亡。 他们可以说，他们相爱过；也能说，从未爱过。何许便是觉得，他们从未爱过。 他知道，左悯姬为什么要用这个水壶；也知道，左悯姬眼底的震惊是什么。 他要亲手击碎，曾经的一切，那些携着浪漫、痛苦的曾经。 “你知道呀！”左悯姬嘶吼出声，在最后一个尾音中，破了音。 眼角，再次有一滴晶莹的泪划出；何许许看，身形不禁前倾一刹。 他竟是想要，接住那滴泪。 还没等何许解释，左悯姬破了音的喊声，就再次传来：“你也知道，那是你买给我的呀！” “左悯姬……”何许淡淡喊完，顿了顿，满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慢慢转过头，再次直视着左悯姬的眼睛；然后深呼一口气，语气坚定道： “你听我说，你要真想要，我立马买一个给你。” 左悯姬呆呆的盯着何许，抽泣两声，却没有接这话。 何许回应着她的视线，看着越发空洞的眼神；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也知道，那水壶，大概也不用买了。 也不知道两人僵持了多久，何许早已错开视线。 他轻轻将左悯姬放回地面，双手环抱着胸；扭头看向远方，余光却一直观察着左悯姬。 忽的，左悯姬突然有了动作；何许的身体立刻绷直，侧头直勾勾的盯着她。 而左悯姬，却是低垂着头，自顾自忙自己的：她整理凌乱的衣服，查看手掌处的伤…… 她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儿，却唯独没有给何许一个眼神。 当然，她也没再嚷着翻垃圾桶了…… 第131章 视频 何许将左悯姬送上楼，立刻急匆匆的离开了。 屋内，一切的事物再次归于平静；只是，左悯姬的心，却并不平静。 就如一个鹅卵石，砸入那静谧的湖面，泛起一阵阵儿的涟漪；细微的浪花，拍打着岸边的杂草。 只有那窸窸窣窣的声响，揭示她忧伤的心。 她望着何许离开的方向。 入眼，只有那褐色的门；没有灯光的照耀，显得更加沉闷，总压得人透不过气儿。 那门，将两人隔绝，更隔绝了她的视线。 她不止一次的幻想：或许，何许就站在门外，他一偷偷在意着她。 他们之间，有千丝万缕的东西，将他们紧紧缠绕，无法分离。 然而并不是，他并未送过她太多东西；又或者说，他的爱，不在这些用钱就能买到的物件儿上。 譬如清晨的米粥，夜晚的被角，洗澡时已经放好的热水……。 处处不提爱，处处又都是爱，无法收藏的爱。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慢站起身，朝门口靠近；手抓住门把手的刹那，她的心脏猛的漏跳一拍。 但她并没有撒开手，反而是越发的执着；她深呼一口气，而后猛的将门打开。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阵阵迎面而来的冷风，在提醒左悯姬这一点。 左悯姬眉间微蹙，受伤之色划过眼眸；她慢慢将头低垂下去，缓缓拽动门把手。 “砰——”的一声，门再次被关上。 门内，左悯姬拖着沉重的步伐，朝沙发上走去；她躺进软糯的沙发内，泪从眼角，无声的滑落。 她就这样无声哭泣着，连一声抽泣都没有。 而在门外，一个身穿黑色牛仔外套，牛仔裤的人；他缓缓从楼梯拐角走出，直直地盯着门口。 眼神晦暗如墨；而他没站多久，也悄然离开。 何许刚踏进校门口，就遇到了范易…… “范易……”何许一面挥手喊着，一面朝范易跑去。 来到范易跟前，先是上下悄悄打量一眼；而后才温和笑问道：“你站这干嘛？” 范易并没有急着回答，转而歪着头，看向何许身后；何许身后空无一人，他的眸中划过失望之色。 却是极浅的。 他悠悠收回视线，与何许对视，眼底的情绪默然，淡声道：“不干嘛，你呢？” 他明目张胆地打量着何许，未等何许回答，就再次问道： “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之前那个漂亮的女人，是你的母亲吗？” 面对范易打探的眸子，他心虚的向一旁看去；声音沉闷又随意道：“对，那……是我姐。” “你姐？”范易微微蹙起眉，狐疑重复道。 他打量着何许不正常的神色，淡然的问道：“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这个姐姐？” 何许耸耸肩，一脸无奈笑着道：“她一直生活在国外，前些天才被接回来。” 范易深深凝望着他，眸光中，恍然间添了几分质疑。 他的嘴，几次张合；那些质问的话，最终也只卡在嗓子眼，没能说出。 他踌躇的收回视线，模样淡漠道：“呃……，哦哦，这样呀。” 二人的氛围，再次陷入尴尬；何许已经许久没有对范易撒谎，突然的一次，竟让他浑身不适。 他声线僵硬的转移话题：“诶对了，你在这儿站着干嘛呀？” “哦，找梧妄呢。”范易随口说着，又往何许的身后看了一眼。 视线转移，与何许对视，淡声再次道：“ 我以为，梧妄跟你一块儿的。” 何许一脸苦笑，踌躇一会儿才道：“怎么会？他跟我，可疏远了些呢。” 范易淡漠懒散的神色，逐渐汇集；他转头，打量何许蹙眉疑惑道： “怎么了？你俩不是关系最好？就他这样式儿的，还疏远你？” 他声线清冷，话语间满是质疑；像是在质疑梧妄，又像是在质疑何许。 何许的苦笑收敛了几分，长叹一口气，满含可惜道：“高岭之花，为情所困。” 范易疑惑更甚，挑挑眉，示意何许继续说下去。 何许垂眸，抿唇，停顿好一会儿，才淡声道：“我听他说，他好像喜欢你妹。” “！……”范易面上不显半点，依旧如意湾死水。 可在心底，却是想起震天雷鸣；范易垂眸，沉思许久。 而后又猛的抬眸，深深打量着何许的神色，欲从其中看出纰漏。 但此刻的何许，哪是那样容易慌张；他既选择这样说，就已经做好了被审视的准备。 何况，他也并没有撒谎；这的确，是梧妄他本人告诉他的。 好一会儿，范易许声音伶俐，冷声质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说话间，他一直竖着眉，打量何许。 “哈！你不相信我的话？” 何许挑眉轻笑一声，直接与范易的眸子直视；轻声调侃道。 他坦荡的模样，倒让范易有几分不适；他侧头，避开何许炽热的眸光。 轻咳一声，声音沉闷道：“你……，总得有点证据。” 何许呆呆与他对视一瞬，再次轻笑一声；然后缓缓低下头，从衣兜里拿出手机。 范易淡漠的看着他的动作，对何许接下来的动作，他也没有半点期待；甚至，隐隐流动着一丝排斥。 但他始终不言不语，安静等待着。 没多久，何许就将手机屏幕对向他；屏幕上，正播放着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梧妄与陈然二人，他们周围都是绿茵，显然是一条小路。 梧妄背对着摄像头，陈然的嘴巴一张一合，二人显然是在对话。 他心中生出一股淡淡的烦躁感，但他并没有觉得，两人对话是多过分的场面。 直到后来，二人的动作越来越激动。 陈然转身跑开，梧妄突然低下了头。 在范易刚庆幸一秒；陈然忽的顿住了脚步、回头，重新走向梧妄。 她在走向梧妄时，眼神已经变了；变得欣喜、激动。 她突然拉住梧妄的手，梧妄低垂着眼眸，看不到情绪；但显然，他是在犹豫什么。 几秒后，他再次抬眸、张嘴，说了句话。 陈然突然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而她的动作，显然没了刚才那个忧伤感。 在视频的最后，只有陈然喊出的那三个字：“我等你。” 视频结束，屏幕再次恢复黑色。 第132章 何许，你骗了我 陈然高声呼喊那三个字，还回荡在范易的耳边。 其中除了那噌噌往上涨怒火，还有一种不知何起的痛楚。 他盯着黑色的屏幕看了许久，直到何许慢慢将手机收回；他的视线，跟随手机的移动，而移动。 眼中满是挪开的专注。 直到眼睁睁的看着，那手机被何许揣进兜里；他才快速的收回视线，抬眼看向何许的脸。 何许淡然的与他对视，总觉那么眸中，含着几分洋洋得意。 范易眉头微蹙，眉眼冷峻，他淡漠的打量何许。 到最后，还是何许败下阵来；他再次将手机拿出来，再次低头查看了一遍视频。 好一会儿后，他才抬头，无奈笑着道：“嗯……” “我也不知道，陈然说的‘我等你’，是要等他什么。” 他那一脸无奈，真实而又饱满，毫无撒谎欺骗的痕迹；但是仔细看来，冥冥之中，的确含着得意。 就在何许以为，范易会暴怒、会吼叫；会跟着他，一块儿“诋毁”梧妄时。 却只见，范易只是淡然的轻笑一声，满不在乎的道：“哈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着这回答，何许的脸色僵了僵；他微微蹙起眉，满脸疑惑的看向范易的神色。 声音僵硬好一会儿，才踌躇问道：“喂！陈然可是你妹！你亲妹！” 他说话间，刻意加重了语气，神情也略显严肃；听起来或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的局促、慌张。 范易还是一脸的无所谓，他耸耸肩，满不在乎的道：“他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落，何许的脸上，慢慢显示出几分尴尬的笑；他无奈笑着，正要开口，就听范易先道： “诶对了，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怎么，你很反对他们俩在一起？”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话语间满是质问；可他脸上含笑，又看不出明显的尖锐。 何许的话，卡在喉咙，嘴巴微张着；那些话，再没机会说出口。 他懒散玩笑的神情，也慢慢收敛，逐渐增添几分严肃。 “我这不也是突然想起来了嘛。”何许干笑两声，无奈解释道。 而他面前的范易，并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似乎带有穿透力，直击他的内心。 他得神情，逐渐不自然。 他一面慢慢转身，侧头看向别处；一面又漫不经心的道： “其实……，倒也没别的；只是我觉得，你那样讨厌梧妄；这件事，你应该会零容忍。” “噗——”话落不过一秒，一声嗤笑在空中炸起。 神经紧绷的何许，被吓了一跳；猛地转头，含着些许怒气，看向范易。 但当对视上对方那上，淡漠而又蔑视一切的眸子时；他不禁颤抖一刹，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慌张。 转而又是一片淡然，他不屑冷声问道：“你笑什么？你不讨厌他吗？” “你不讨厌他吗？”话音刚落，就听范易立刻冷声反驳道。 未等何许喘口气，范易那如刀子般的冷烈眼神，就朝他飞来。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正欲入冬的气候，变得越发冷了；何许耸了耸肩，将自己裹成一团。 他微眯着眼，与范易对视；慢悠悠开口道：“讨厌呀，但我却不能对他做什么。” “哈哈哈……”在话落的瞬间，范易又突然弯腰大笑。 何许好似也慢慢习以为常，那些疑惑，也慢慢转为淡漠。 他静静盯着范易，等待范易接下来的回答。 范易突然收敛了笑，神情冰冷，满含冷漠的与何许对视；而后缓慢启唇，声音更冷道： “何许……，你骗了我。我们之间，有隔阂了。” 他说得太过于淡定，眸中看不出半点撒谎的痕迹。 真诚到无懈可击，可这股真诚，却让何许尤为害怕；他的态度，像是决绝的要与他分别。 冷漠的模样，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三年的友谊，在此刻，显得尤为淡薄。 在短暂的愣神后，他立刻轻笑着，反驳道：“我骗你什么了？” 话语间写满的无奈，却又是那么的无力；这样的话语，不足以反驳，范易的那句陈述句。 范易只是微微动了动眼眸，眼中除了那一丝疲惫，剩下的只有满目的不屑。 他的眼神，就像真的能够洞察一切，那句反驳显得更加的苍白无力。 瞬间，何许突然暴怒般吼叫道：“范易！一直都是你！都是你，不给我明确的答案！” 他那震天的吼声，向周围散发而开。 周围的行人，不禁被吓了一跳，猛的回头，朝这边看来。 那些眼眸，有的含着厌恶，有的含着好奇；但看到何许那张脸时，又转而变为惊恐。 周围的人纷纷散开、逃离，一两分钟的时间后；在方圆十米的范围内，只有他与范易二人。 但在圈外的人，却是悄然的议论纷纷；他们侧头，与身旁的人小声耳语。 他含着怨恨、委屈的眼神，与范易对视；但范易对此，并没有多在意。 他缓慢了转头，看向别处，眉眼间满是冷漠与厌烦。 何许微张着嘴，正要说话；可身旁的议论声，却又一字不差的传入了他耳中。 那些话，似万根银针，似锋利的尖刀，不停刺入他的心中。 他环视周围一圈，议论他的人很多，他不知道该去指责谁；此刻，他脑子很乱。 只有那些不断重复，又快速闪过的“肮脏话语”；对此，他没有半点应对之策。 正当，他被“万众瞩目”时，身旁，突然传来说话声： “走，换个地方好好聊聊。” 他的声音清冷，依旧不含半点感情；但这话，听在何许耳中，却是温暖的。 抬脚离开时，范易再次扭头，对周围的围观者冷声呵斥道：“都散了，别围这儿！” 话落的刹那间，周围人群四散而开；此刻，空气似乎才得以流通，何许才得到呼吸的机会。 还没等他高兴，前面的范易，已经离他很远；他对他，生不出半点儿责怪的心思。 只是快速抬脚，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一路上，范易都未曾与他说过一句话；只有何许他一人，在喋喋不休。 直到回到宿舍，在宿舍门，“砰——”一声关上后—— 范易才缓慢转头，声音冷漠对他道：“你有没有骗我，你心里很清楚。” 第133章 二人间，若隐若现的隔阂 此话过后，范易再也没与何许说过话；他躺在椅子上，背对着何许。 任凭身后的人如何叫喊，他都不予理会。 只是不停地玩这游戏，动作粗鲁、迅速，不含半点感情；似乎，是为了发泄。 何许用力拍了拍范易的书桌，低声吼道：“范易！你说句话呀！……” 可在满含怒意的声音中，却是夹杂着几分无奈与疲惫。 范易依旧一声不吭，埋头，模样认真的打着游戏。 “范易……，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你别不理我。” 何许话里的无奈感更重，他轻轻触碰范易的肩膀，语气中含着哭腔道。 但他得到的，却依旧只有范易的背影；对于何许的动作，他也是置之不理。 对于何许说的那些话，他倒是听见了，却也只能无动于衷；那些话，让他浑身恶寒一瞬。 那些话，听在耳中，是那样的令人作呕；他等会不明白，何许心中所想呢。 可是，他从始至终都只将何许当做好哥们儿；甚至是亲人，但独独不能是恋人。 他对何许这方面的情谊，是半点儿都没有。 对于何许的暗示，他不是没有拒绝过；可他的那些拒绝，在何许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也不知道，二人的关系怎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明明，是明确拒绝过的。 “范易……”何许轻轻拽上范易的衣袖，声音低沉的喊道。 话未说完，宿舍门口突然传来声响，将何许吓了一跳；他浑身颤抖一瞬，立刻止住声音。 回头，向门口处看去。 宿舍内漆黑一片，宿舍门慢慢打开，走廊上的灯照了进来；门口的人背光站着，看不清脸的模样。 但根据身形，这人大概是梧妄。 当这个名字，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时候；心中的怒气，突然腾起。 寻不清来由，又无法消散。 在黑暗中，他脸上的局促，逐渐淡去；转而转为怨恨，紧紧盯着门口处，晃动的人影。 “啪嗒——” 白色灯光亮起，何许不受控制的眯了眯眼；但眸光中的杀意，依旧难掩藏。 在他身后半躺着的范易，也动了动脖子，抬起头，看向门口处。 “噫？！”梧妄携着浅笑，本能的疑惑了一声。 他慢慢朝内走去，一面走，一面微笑疑惑道：“你们在宿舍呀，学长们怎么不开灯呢？” 眼见着梧妄越走越近，何许眸中的杀气，却瞬间收敛；转而，带上一丝僵硬的笑。 他满脸写着随意，耸肩随意敷衍道：“忘了，想着也是没必要。” “哦哦……”梧妄无奈撇撇嘴，低声应道。 何许没再接话，从他身旁擦肩而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缓慢抬腿，翘着一个二郎腿。 梧妄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打开电脑，自顾自玩儿着自己的。 他隐隐察觉到，气氛有些许不对劲；微微垂眸，无奈的抿了抿唇。 可他又顾不到那么多，他也是极疲惫的。 坐在椅子上后，才给何许发去消息。 昨晚上何许将他拉走，他才知道，何许就是那个悟空，他就是那个陪伴了他整整三年的人。 但他知道这一点后，他是震惊的，也是不相信的；但对方什么都有，他有那个微信。 当时的他并没有想太多，在看到那个微信时，就立刻相信了何许的话。 这其中有很多疑点，但早已被与【受气包】面基的事儿，冲昏了头脑。 每每看到何许，他与【受气包】一同经历的事儿，都会不停出现在他脑海中。 那些，都是美好的。 梧妄：【受气包，怎么了呀？感觉宿舍氛围不太对。】 他的语气低缓，态度柔和；在知道何许的身份后，他对何许的态度，就不受控制的放软。 发送后，他微微侧眸，偷偷打量何许的动作。 听到一声震动后，何许才慢悠悠的拿起手机查看。 看着何许点击屏幕，梧妄立刻坐正身体，等待消息。 何许：【？？？】 何许：【哪不对？】 梧妄还没察觉出对方的冷淡，还在自顾自的询问着：【真的呀！你没感觉到吗？】 等了好一会，何许才只淡然回复两个字：【没有。】 昨晚的喜悦，还未完全过去；对于何许的冷淡，他好似并没有察觉。 梧妄：【呃……对了，你加我，怎么还是用的小号呀。】 …… 梧妄盯着屏幕许久，才等到何许的消息。 何许：【当时我也没意识到是你。】 手机铃响，梧妄赶忙低头查看，何许只淡淡的发了这么一句。 梧妄垂眸，将嘴唇歪向一侧，眼神有些许无奈；他一言不发，只默默转头，看了一眼何许的背影。 “叮咚——”一声，有消息再次进入。 梧妄赶忙回过头查看—— 何许：【当时那个情况，还是很局促、尴尬的。】 这话，又莫名含着些许温度，方才那些冰冷的话，梧妄又一次将它们抛诸脑后。 他的脸上，不自觉地带上浅笑；眼神温和地盯着屏幕，手机在上面慢慢编辑。 梧妄：【嗯……，那我应该，和哪个“你”聊天？】 消息发送，他习惯性的用食指敲击手机边框；但这次的动作，明显比以往轻了许多。 细看一看，这手机还是之前那个被摔坏的型号；那小小的屏幕，反射灯光。 这手机的外观，明显变新了许多；也正因如此，梧妄还那样小心翼翼。 何许：【哪个都行，都一样。】 何许的话语，听不出半点儿情绪；但能明显感觉到，何许并不是很开心。 梧妄：【你怎么了呀？】 他将这消息发送，再次缓慢的敲击手机边框，发出极细小的滴答声。 停顿三秒过后，他再次编辑文字，发送过去：【感觉你不怎么开心。】 他抿唇，略显无奈局促的淡笑着。 在周围气氛寂静时，他会突然想起他与何许的那些矛盾；每每想起，都会觉得不切实际。 对方说的话，都显得那么空荡、虚无。 但是，总有一股直觉，在向他不停地强调、阻止他思考下去。 这些问题，总是无疾而终，却又成了另一种心病。 第134章 范易的猫 这日，梧妄一如既往地安静学习；在寂静的宿舍里，突然传出一声猫叫。 细小又尖锐。 那猫叫声发出好几次，梧妄才有所察觉，茫然的抬起头，向四周看去。 周围，并没有任何关于猫的影子。 向四周盯了好一会儿，梧妄又木讷的将头埋进书里。 下一瞬，“喵——”的一声，梧妄浑身颤抖一瞬，立刻抬头，警惕的向四周看去。 周围，依旧没有猫的身影；而此刻，梧妄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他紧握着铅笔，不停地向四周张望。 几秒后，他刚放松一点儿，一声猫叫再次响起；他又立刻紧张起来，但却确定了猫的大体方位。 他向身后看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将范易的位置，仔细扫视一遍。 依旧没有猫的影子，而他的桌上，也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 约莫有个64立方分米，梧妄微微瞪大双眼，满眼疑惑又恐惧的盯着它。 他只是在打量箱子，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与他对视；他不由的更加紧张，呼吸急促几分。 他紧抓着身旁的椅背，手指微微颤抖。 他盯着那箱子看了很久，才慢慢抬脚，朝那箱子走去。 来到箱子面前，梧妄紧紧盯着它；他不自觉的抬手，向箱子摸去。 在要触碰到时，箱子内，突然发出一声猫的惨叫声；并且，伴随着一阵响动。 那猫的挣扎，连带着箱子，也一并左右摇晃了几下。 梧妄立刻受到惊吓，向后倒退几步，手也收了回去；可心底浓烈的好奇心，又促使他向那箱子靠近。 那猫的挣扎声还在继续，梧妄又忍不住抬脚，朝那纸箱子靠近。 僵硬挪动许久，梧妄才轻轻将手搭在纸箱子上；那只猫，似乎是察觉到箱子上多了一道力。 它更用力的挣扎着，不停地发出声声嘶吼。 梧妄被惊吓，立刻挪开手，快速后退，跌坐在椅子上；恐惧的凝望着箱子，大口大口呼吸着。 箱子内的嘶吼还在持续，那声音极其刺耳，令梧妄心底烦躁。 他不断的想要靠近那箱子，想要安抚箱子里的猫。 但还未等他将猫安抚下来，宿舍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用力的推开。 那木门，直直的撞在谢盼的椅背上，连带着椅子，退了进去。 而那扇门，猛的颤抖几下，又快速回弹回去。 听见声响，梧妄猛地转头，朝门口方向看去；那里，范易正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盯着他。 眼神中，全是杀意。 两人在对视的瞬间，梧妄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一瞬；那眼神，化作一道寒气，向他冲来。 梧妄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他与范易遥遥相望，泪水在眼眶中萦绕，呼吸越发的急促。 “嗒……，嗒——哒——”脚步声响起。 范易正一步一步的，向梧妄靠近，慢慢站在光线明亮处；梧妄才真正看清，范易的神情。 嘲弄、不屑、疑惑、厌恶……，深邃的眼眸中，有无数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但在其中，最多的是疑惑。 “你刚干嘛呢？！” 范易冷漠打量梧妄好几眼，才慢悠悠冷声质问道。 嗓音中的寒气，让梧妄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的回避范易的眼神。 他低头，不停低喘着气儿，模样是遮掩不住的慌乱。 还未等他组织好语言，范易就再往前走了一步，继续冷声追问道： “问你呢！你刚刚，在干嘛？” 话语间，满是不耐烦。 梧妄又颤抖一瞬，立刻慌慌张张的抬头，却是回避着范易炙热的眼神。 他盯着别处，声音发颤道：“没事，没事呀？” 话刚说完，他又忙不迭把头低下去。 “嗯？”范易眼眸微眯，狐疑的低吟一声，再次向梧妄靠近。 他的运动鞋底，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细小又浑浊的响声。 那声音，停在梧妄的耳中；就如有上千只蚂蚁，在同时啃咬他的脑子一般，浑身难受。 头顶一片阴影笼罩，空气中，飘起一股若有似无的檀木香，还有一股汗液的味道。 他动作慌乱的抓住身旁的椅子，一用力，猛的站了起来。 他顾不上站稳，迅速向后退，靠着墙，站得笔直。 范易顺着梧妄的身形，缓慢移动视线；看着梧妄满是恐惧的眼睛，他的眼眸，慢慢染上不解。 却只是一瞬，又全然化为冷漠。 他漫不经心的挪开视线，正在此刻，他桌上的箱子发出声响，紧接着，是一声怯怯的猫叫。 范易的视线，顺势看向桌上的纸箱子。 梧妄时不时瞥他一眼，恍惚间，他竟看到，范易的嘴角，轻轻向上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待他想要仔细看时，那抹笑，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着范易看向那纸箱子，他下意识的紧张；但看着纸箱子的颤动，他又慢慢放下心来…… 范易慢慢朝箱子走去，他轻轻抚摸纸箱子表面，最后摸索着，将纸箱子打开。 在箱子打开的瞬间，一股专属动物的毛发味，扑鼻而来。 梧妄皱眉，头微微向后仰去，屏住了气息，而后又轻轻呼吸着。 纸箱子里的猫，似乎是因为看见了光亮，叫得比之前，更响亮了。 不过，这时候，它的声音中，已经少了许多恐惧。 范易微微探着脖子，眼眸温和的打量箱子里的猫。 那是一只米白色毛发的幼猫，它撑着圆滚滚的脑袋，好奇又警惕的打量着范易。 一人一猫，相互对视着。 而梧妄，在范易身后，偷偷观察着范易。 那猫叫声还在继续，只是越发的乖巧灵动；梧妄听着那一声声的猫叫，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悸动。 他悄然踮起脚尖，仰着脖子，不停张望纸箱子里的状况。 他那好奇的模样，溢于言表。 在他正要看到之际，范易突然开口，声音有几分僵硬道：“要看，就走过来，光明正大的看。” 梧妄仰着的头瞬间僵硬，眼神呆滞的转向范易的后背。 踌躇又害怕的，悄悄打量他好几眼；才缓慢挪动脚步，朝范易身旁靠近…… “这是你的猫吗？范易学长。” 梧妄紧紧盯着猫，看了许久；才僵硬的转头，看向范易，犹豫的问道。 “对的。”范易头也没转，满含爱意的盯着猫，随意的应道。 第135章 被抓伤 梧妄悄然抿唇，有些许无奈；他侧头，偷偷看一眼范易的脸色。 而后才低低应了一声，转头，又盯着那只小橘猫看。 它仰着脑袋，不停冲梧妄“喵喵——”叫着；可梧妄喜欢不起来，那声音落在他耳里。 成了噪音。 他不自觉蹙起眉头，尴尬又局促的笑着，向后倒退两步。 而后，又一次扭头，看向范易的脸色；低声怯怯的道：“这小猫……，长得真乖。” 范易头也不回，只专心盯着猫看，随意敷衍的应声：“嗯，我也觉得。” 梧妄站在范易身后，抿唇，神色间全是无奈；但这样的神色，范易终究没有看到。 他也不再停留，转身又回到了椅子上；一面听着身后的猫叫，一面神色奄奄的看着面前的书。 范易坐在椅子上，将箱子抱在怀里，还在逗弄着那只猫。 那小猫也似乎是不知疲倦，叫个不停；时而响亮，时而低吟。 梧妄的注意力，总会被它影响…… “咔嚓——” 范易、梧妄同时转头，看向门口；何许正将衣服挂在肩上，开门走进。 何许与对面的二人对视一眼，只一瞬，他将视线只停留在范易身上。 可范易，却是没有给他太多的眸光，他转头，又继续盯着那只猫看。 又时不时抬手，拨弄几下。 猫叫声响起，门口处的何许眼睛亮了亮；他垂眸一瞬，又缓慢抬起，看向范易的怀里。 忽的，一只小爪子从箱子里弹出，冲范易挥动的指尖抓去；范易反应迅速，那爪子落了空。 何许往桌上放东西间，时不时转头，担忧的看一眼范易。 却又在下一秒，故作随意的整理桌上的东西。 几个动作间，他才又作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问道： “你哪来的猫，打疫苗没有？可别被抓伤了。” 范易听见声音，逗猫的手一顿，箱子里的猫正好挥着爪子。 那猫的爪子，紧紧的抓住范易的手指。 突然的疼痛传来，范易瞬间回神，快速将手挣扎开来；高高举在眼前，查看手上的伤。 而何许，他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一见到情况不对，立即丢下正在收拾的东西，朝范易跑去。 何许刚跑到范易面前，正要凑近查看伤情；范易一个用力，转动身体，快速背过身去。 何许的关心落了空，他的手，还悬在半空中；关心、担忧的神情，也完全来不及收敛。 而在瞬间过后，这些又化为极致的伤痛。 范易一面吹着手上的抓伤，一面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何许。 他还保持着弯腰的动作，连抬着的手，也一直僵在半空。 他吹气的动作逐渐放慢，眸中的神色复杂至极；几秒后，他才顶着烦躁的声音，应道： “猫是我买的，疫苗已经打了，谢谢关心。” 话落，他又是一个转身，彻底背对着何许；箱子里的猫，还在不停叫着。 背对他们的梧妄，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转动椅子，朝这边看来。 听着轮子转动的声音，何许瞬间呼吸一滞。 来不及收敛受伤的神色，却立刻直起腰，将头转向一侧，避开梧妄好奇的视线。 而那副略带着卑微的模样，瞬间消散；梧妄转头，好奇的打量着范易与何许。 只见何许身形僵硬的站着，范易高举着手，不停冲手吹气。 梧妄定睛一看，范易的手指上，有好几条细小的血痕，它已经渗出一颗颗细小的血珠。 在灯光照耀下，呈现出暗红色。 他看着范易快速摸索抽出一张纸，将手指上的血擦去，又用纸将它包裹起来。 梧妄看着他的动作，神情呆滞；发愣好一会儿，才又怯怯的问道： “范易学长，你这是……，被猫抓了吗？” 范易在忙碌中抬头，瞥了说话的梧妄一眼，随意应付道：“嗯，没事儿，这猫打了疫苗的。” 说完，他轻轻放下箱子，起身往阳台走去。 梧妄视线追随一瞬，又收回，转头看向何许。 此刻的何许，又坐回了他自己的位置上；何许背对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他微垂的背脊，透着几分颓败。 梧妄仔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启唇，温和笑着，往何许走去…… 走着时，他逐渐放轻脚步，悄然来到何许身后；而后在下一瞬，他忽的拍了一下何许的肩膀。 但对方没有任何动作，甚至等了好几秒，他连头都没有回。 梧妄的动作，逐渐僵硬。 这气氛中的尴尬意味，越来越浓烈；就在梧妄要退回自己位置时，何许才不紧不慢的回头。 他脸上挂着极浅的笑，上下打量梧妄一眼。 轻笑一声，轻轻将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抬眼与梧妄对视，轻声问道：“怎么了？” 梧妄满脸都写着局促、尴尬，他垂眸一瞬，避开何许的眸光。 又挠了挠头，尬笑着回道：“没事儿、没事儿；我……，” 他“我”了个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何许嘴角微微向上勾着，神色含着一丝淡漠，打量着梧妄。 他没等梧妄说清楚一句话，就忽的轻笑一声，神色柔和几分，淡声道： “哈……，没事儿，把凳子搬过来；我们坐一块儿，可以好好聊聊。” “嗯嗯。”何许话音刚落，梧妄就忙不迭应声，快速转身，去搬凳子。 何许缓慢翘起二郎腿，盯着梧妄的背影，神色越来越灰暗不明。 梧妄的动作迅速，很快来到何许的跟前。 梧妄紧贴着何许坐下，眉眼中都是遮掩不住的欣喜，两人闲聊着。 对于何许的问题，梧妄都积极回应。 不知不觉间，梧妄只顾着回答何许的问题。 他僵硬得像个ai问答，对于何许所问的，他也没有过多怀疑。 “对于……，我是你网友这件事儿；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何许侧眼淡笑看着他，微微迟疑着问道。 话语间的试探，再明显不过；梧妄的神色僵了僵，张着的嘴正要回答，却又噤了声。 略显呆滞的神情，逐渐恢复些许光泽。 “我……”梧妄结巴的应声；对于这问题，他从未仔细想过。 第136章 奖学金 何许歪着头，静静等待着梧妄的回答；此刻，他那模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和。 梧妄与他对视几秒，不知不觉间，又红了脸；他垂下头，避开何许的眸光。 他踌躇一瞬，才断断续续的应声： “我……，我很高兴，我完全没想过，会是你。” “哈哈哈……”何许应和着轻笑出声，但视线，依旧是直直的盯着梧妄。 只有一点儿不易察觉的余光，是在看向梧妄的身后…… 梧妄身后，阳台门口处，范易正摁压着手上的手；他的眼神空荡，却是看着这边的。 瞧那模样，他的注释，似乎完全出于好奇。 但也只有何许知道。 范易只会向自己在意的事物，他从来不八卦；他对周围发生的任何事，都不会产生好奇。 而此刻，他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这头；这起码说明，范易还是在乎自己的。 他并未考虑太多，想当然的以为；范易的视线，是看向自己的。 想到这些，他又不由得勾起嘴角，不受控制的加快心跳。 他不再与梧妄对视，慢慢低下头，努力控制向上的嘴角。 而站在不远处的范易，却没有发觉何许的异常；因为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在梧妄身上。 他微微收紧眼周的肌肉一瞬，眼眸晦暗不明。 他悄然打量着梧妄的背脊—— 轻薄的衬衫，略微凌乱的贴在他的背上，透出丝丝肉色，又显出瘦弱的身形。 他紧闭着唇，却暗自舔了舔牙；心中，有股无名之火在躁动。 梧妄与何许在交谈着，时不时动动腰身；范易看着朝自己扭动的腰肢，忽的生出抚摸念头。 可这念头刚一产生，就立刻被他掐灭在摇篮里。 他冷着一张脸，转身坐回椅子上；但他的动作，却隐隐带着慌乱。 他缓慢转动椅子，背对着何许与梧妄二人；而后，他又一次抱起纸箱子，开始给猫咪投食。 但他并不专心，脑中时不时划过方才所看到的—— 纤细的腰肢，白皙的皮肤，怯懦的模样，动不动就会红的脸。 每一件儿，每一点；都是他喜欢的，是他欲罢不能的。 到此刻，范易也只当是，他就喜欢这样子的；身后的交谈还在继续，范易不自觉竖耳倾听。 只听何许率先发问：“对了，听说你在兼职？” 梧妄的脸色又是一僵，他的嘴还是微张，却没有声音。 何许紧盯他的表情，不错过一丝一毫；哪怕他心里早就知道答案，哪怕他猜到梧妄要说什么。 梧妄短暂犹豫几秒，低声应道：“呃，对的。” 梧妄话音刚落，何许又立即追问道：“为什么找兼职？是缺钱了吗？” 他迫切的问着，神色间的关心，只限于表面。 梧妄又是张着嘴，一副着急应声的模样，可喉咙里，并没有声音。 紧接着，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转而用质问的语气道：“我为什么兼职？” 话落，梧妄与何许对视一瞬；瞧见何许一脸的茫然，梧妄心底顿时生出委屈。 低垂着头，向上嘀咕道：“我还以为，何许哥知道呢。” 虽是小声嘀咕，何许却将这话听得清楚；待梧妄话落，立刻慌张摆手，解释道： “不，我怎么会知道……” 但这话，还未说完，他就立刻僵住了嘴，茫然的眼神逐渐消散。 他抬眼，看向梧妄的脸色，语气略有几分踌躇道： “你是说……，上次请吃饭的事儿？那你没钱，你可以跟我说呀，我又不会不给你。” 也不知道何许的话，哪里刺激到了梧妄。 梧妄瞬间站起身，泪水顺着他的动作，瞬间在眼眶中萦绕。 他声音激动，又满含委屈的道：“不是的，才不是呢！你当时根本不是这样说的。” 何许被这一喊，神情立马呆滞，僵硬的站起身来，不解的望着梧妄。 他的嘴张张合合，却没任何声音；几秒后，脸上的犹豫变为委屈。 那明晃晃的委屈，将他置换到了受害者的位置上。 他就那样，几分委屈、几分无辜的望着梧妄；他踌躇好一会儿，才声音柔和道： “好了好了……，咱先别急好不？” 他一面低声说着，一面轻拍着梧妄的肩，似乎是要安抚梧妄的情绪。 但他的余光，却是一直看向范易的——范易没有任何回头的动作。 此时的范易，似乎满心满眼都是那只猫。 不觉间，他竟厌恶起猫来，尤其是范易怀里的那只。 “不，不是的……”梧妄开口，似乎要解释。 但何许没再给他这个机会，他加重一分力道，拍了一下梧妄的肩，将梧妄的话打断。 转而，又立即用温和的语言道：“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我气了。” 说着，他的手腕逐渐用力，将梧妄摁回椅子上。 梧妄仰着头，张着嘴，满脸的焦灼。 不等梧妄说话，何许忽的又开口，声音迅速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干的啥工作呢？！” 梧妄茫然一瞬，痴痴的应道：“哦，我……找了个家教的兼职。” 梧妄踌躇、犹豫应声好一会儿，才声音极低的说出答案；话语间，是遮掩不住的心虚。 但何许只是自顾自追问道：“你干这个工作多久了？” 梧妄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应声道：“从找你借钱之后，就开始干了。” 何许微眯着眼，沉眸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应声道：“哦，那你打算干多久？” 梧妄抿唇，避开了何许直勾勾的视线；他沉默好一瞬，才僵硬回答道： “嗯……，我不确定。等我先攒些钱。” 何许静静听着，脸色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他垂下眼睑，作出一副沉思的模样。 等了许久，他才缓缓应声：“你这样……，不会影响学习吗？” 话落，他又沉默好一会儿，才又漫不经心的低声道： “你兼职赚的这些钱，还不如奖学金的多呢。” 梧妄的眼瞳瞬间一亮，语调瞬间高了一个度，满含惊喜的问道： “那何许哥……，我们学校的奖学金，是多少呀？” 何许眉眼含着浅笑，声音浅淡，也不含太多的情绪，缓慢回答道： “这个呀，挺高的，前三名年级前三名都有。” 第137章 一声声的嘲讽 之后的日子，平静了好长一段时间；梧妄按部就班的学习，比以往更加努力。 这期间，唯一变化的，就是范易对何许的态度——他对他冷淡了很多。 二人之间，连交流都少了；更确切的说，是范易单方面，不愿意搭理何许。 何时常找范易说话，他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了；有的时候，他甚至连个眼神都不会给何许。 这样尴尬的场面，梧妄已经撞破好几次。 他也有意无意的与何许，提起这件事儿；但对方总是，极快的避开这个话题。 “何许，你在逃避什么？你跟我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梧妄靠在桌边，突然皱起眉头，不解的盯着何许；声音带着些许烦躁和一丝怯懦，低声问道： 何许在心底暗道：很多，我们之间，很多都不能说。 但他面上，依旧是挂着一副温和的微笑；他眉眼如炬有温柔，缓慢盯着梧妄。 无奈笑着道：“这里面复杂着呢，一时半会儿，我也跟你说不明白。” 梧妄微微撇着嘴，眼神中带着一丝乖顺，他打量何许好一会儿；才轻叹一声道： “行，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再问了。” “嗯……”何许淡淡应了一声，并未展现太多情绪。 他敷衍的应声之后，便自顾自低下头，随手拿起身侧的书，随意的翻开。 梧妄微垂着眼眸，眼底有难掩的失落；他的视线，随着何许的动作而移动。 见着何许拿起那本书，他又欣喜的勾起嘴角，语气轻松道：“你喜欢哲学不？这就是讲哲学的。” 梧妄的话音刚落，何许肉眼可见的变了脸色‘他的心情，似乎比方才还要差。 他没有直接回答梧妄的话，却是随意的将那本书扔在桌上；起身，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梧妄的视线，依旧追随着何许；看着何许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慌乱直起腰，脚步局促的跟了上去。 刚走没几步，何许突然转头，眼神不善的打量几眼梧妄。 而后忽的轻笑一声。淡笑开口道： “跟着我干嘛？你好好学习，我不打扰你了。” 梧妄眼中浮现一抹茫然，他踌躇着缓慢道：“不是的……” 话未说完，何许突然将一根手指竖在唇前，“嘘！”的一声。 梧妄瞬间禁声，眼神切切的看着何许；他再次上下打量一眼， 淡声道： “我突然有点事儿，你先做自己的事。” “哦……”梧妄惺惺的应声，缓慢转身，情绪低落的坐了回去。 何许听着身后的动静，等到梧妄坐下，他悄然一个侧眸，偷偷打量一眼梧妄。 又不屑的缓慢收回视线，他微歪着头，动作缓慢，打开身前的电脑。 点开设计稿——那是一个服装设计稿，只是有个大体概括。 在服饰的一侧，写满批注；时而是特点、灵感，时而是寓意、小细节设计。 他放大电脑稿纸，仔细看着一旁的批注；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句： “我分不清，那是皇冠，还是泪；又或者，既是皇冠，也是泪。” 他盯着那句话，看了许久；最后，泪水又在眼眶中萦绕；泪水遮掩住的那双眸子，满含情意。 他再次看了一眼梧妄，便低头，慢慢沉迷于设计稿中；他一次次细化线条、添加元素。 到最后，即便只是线稿，又透着无尽的美…… 他慢慢配上颜色，黑色为主调，金色、白色为辅助色；另外又加了些别的辅助色。 还没等他继续细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说话声： “诶，何许哥！你还会画画呢，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这声音刚一响起，何许被吓了一跳，他一个用力，猛的将电脑合上。 只在刹那间，梧妄脑中的那幅美画，就从脑中一闪而过，似乎什么也没留下。 他的身形僵硬，眼睛依旧盯着前方，却是空洞的；好一会儿，他才踌躇的移动视线，看向何许。 一转头，就见何许冷着一张脸，漠然的盯着他；看得他浑身发毛。 他本能的颤抖一瞬，犹豫着要开口；何许却先一步道： “你不经过别人同意，就看别人电脑吗？” 何许只停顿一瞬，不给梧妄解释的机会，又冷着声音道：“你这样，是不是很不礼貌。” “不……，不是……”梧妄吞吞吐吐的说道。 那话，依旧没有说完；何许的脸色更冷了一分，厉声喝道： “不是什么？你又想强行为自己解释什么？” 在此刻，何许的眉眼间，是遮掩不住的厌恶；这样的神色，深深刺痛了梧妄。 梧妄紧皱起眉，眼中含着丝丝泪花，他微张着嘴，慢吞吞的道： “何许哥……，你听我说……” 但依旧…… 梧妄的话没有说完，何许就再次冷声打断： “说什么？你能说什么？还是生硬的解释吗？又或者是撒娇、卖萌？” 他一声声的质问，如利剑般，刺进梧妄的心脏里；何许竖着眉，看上去很是生气。 可他的眼神，却在暗暗打量、审视梧妄；眼眸深处的情绪，永远是平静的。 只停顿一瞬，他忽的站起身，朝梧妄靠近半步，声音越发冷漠道： “你！还会些什么？” 梧妄听此，似要站不住脚；他向后倒退半步，眼中满含受伤的望着何许。 他的唇，张张合合好半天，才僵硬的说道：“何许……！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他看着何许的名字，语气明显加重了几分。 可那略微明显的哭腔，又让他的话，瞬间没了气势。 何许微仰着下巴，眼神冷漠的打量他；他沉默几秒，才又继续道： “怎么？不能实话实说了吗？还是说，你没法子接受，自己是这样子的人，对吗？” 他的语调，依旧充满嘲讽且冷漠。 梧妄压低声音，抽泣了几声；而后，他忽的猛的抬头，直愣愣的望着何许，声音坚定道： “我从来都不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话落的一瞬，何许刚张着嘴，一脸嘲弄的睥睨着梧妄。 但还没等到他出声，何许的身后，传出一个说话声…… 第138章 扶不起的阿斗 “我也不觉得。” 此话一出，何许与梧妄都同时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只是他们眼中所含的情绪，是截然不同的。 唯一的相似点，就是震惊。 但梧妄是意想不到，而何许，是不敢相信。 门口处的范易，转了转眼球，将面前的二人打量一眼；而后，缓慢将视线停在何许身上。 他沉默着，却在何许再洗张口要回答时，却又先一步道：“我不觉得，梧妄是你说的那种人。” 何许脸上慢慢带上茫然，他抿唇一瞬，狐疑的问道：“哪种人？” 范易听着何许的回答，猛的抬起低垂一瞬的眼眸；他的眼神，充满侵略性。 而何许，却没有半点逃避；反而是一脸享受的模样，抬起眼，与范易对视。 他的眼神，就好似再说：来，我的心，早已为你而敞开。 只是半秒，范易又懒洋洋的离开视线；他不屑的冷哼一声，声音冰冷道： “你自己说的，你应该还记得；我应该不用重复。” 何许的眼眸，从不敢相信，变成不解；到最后，变成浓浓的愤怒。 这一切的情绪，都在几个呼吸间。 他大抵也没有想到，范易会这样说；他动了动眼球，上下打量一眼范易。 而后，轻哼了一声，声音依旧不屑道：“跟你什么事？我又没和你说话。” 范易一脸漫不经心，挑了挑眉，声音懒散又清晰问道： “哦～，那你，是打算永远不和我说话，对吗？” 话音刚落，何许立刻将手紧握成拳，厉声反驳道：“不！” 在一瞬间，何许脑中闪过千万种情绪。 一开始是傲慢，瞬间变为后悔、抗拒，再之后，他的情绪就说不清了。 这字刚吐出口，他又迅速僵住声音。 他的神色空白一瞬，转而歪着头，微眯起眼，不解的打量范易。 范易依旧是一脸淡然，他淡然的接受何许的打量。 而在何许审视的这几秒，他一个侧头，淡淡的冲梧妄微笑一瞬；很快，快到梧妄反应不过来。 却又很慢，慢到何许看得清清楚楚。 “你！……”何许张嘴，急切的说出半个字，又瞬间噤了声。 但范易好似已经听见，他缓慢转头，略带一丝疑惑的看向何许；挑了挑眉，低“嗯？”了一声。 带着疑惑的意思。 何许眼中，终于露出一些慌乱；他慌忙扭头，避开范易的视线。 但面上，又是刻意的淡然；何许微垂着眼眸，眼球几番转动，似心下想着什么。 在他张嘴说话前，范易又缓慢转头，冲梧妄淡声问道：“梧妄……，你觉得呢？” 梧妄一脸茫然的抬头，看了看范易；又缓慢转头，呆愣的看了看何许。 何许微皱着眉，眼底闪过一抹不善。 梧妄缓慢张开嘴，许久后才发出声音：“啊？我……？我觉得……我、我不……” 他吞吞吐吐好半天，还没等他说完；就再一次，被何许打断： “梧妄，你应该好好考虑、反思。” 何许一说话，梧妄瞬间僵住声音，快速扭头，等待着何许的话。 但等何许说完，梧妄的脸色并不好看——迷茫中，带着惨白。 何许话音一落，梧妄踌躇着要说话，却被范易捷足先登： “何许，你这是什么话？怎么能这样说？” 听着声音，梧妄又转头看向范易；整个过程，他的脸上，最多的情绪，就是茫然。 何许冷漠瞥了范易一眼，又匆匆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梧妄，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丝极淡的微笑。 他深呼一口气，刻意放柔了语气，低声道：“梧妄，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想想。” 此话一出，梧妄的眼眸瞬间一变；他的眼眸逐渐黯淡，缓慢将头埋了下去。 范易瞧着他这副模样，慢慢闭上了嘴；他微微仰着下巴，冷漠打量着他。 看着梧妄那副怯懦的模样，他大抵已经猜到，梧妄的回答。 正如他所料，就在下一瞬，梧妄缓慢抬起头，声音低沉的道： “我想，我或许，是有些问题的。” 范易一脸的无奈，只是再次打量一眼梧妄，眼底充满无语。 这话只过去半秒，范易就满含不屑的冷哼一声；快步抬脚，从何许与梧妄之间走过去。 他的脚步用力，身形冲动；他的肩，不轻不重的撞在梧妄的肩上。 但梧妄，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退了几步；范易的脚步没停，一个眼神都没给。 在从梧妄身边擦肩而过时，他声音冰冷，低声嘀咕道：“呵，扶不起的阿斗。” 梧妄又一次茫然抬头，刹那，泪水萦绕在他的眼眶中；他的心脏，沉重的跳动几次。 一大颗泪珠，涌出他的眼眶，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他的下巴；最后，滴落在他的衬衫上。 水滴瞬间被衬衫吸收，几秒间，向四周散开；紧接着，无数颗水珠紧随其后。 很快，梧妄的胸前，迅速湿了一大片；何许微侧着头，略带疑惑地，看着他的模样。 无声的泪之后，梧妄不停低声抽泣，他的肩也不停抽动。 而何许看着这一幕，心底只有无限的烦躁；这哭声，被范易听了去。 他僵住正要坐下的身子，紧皱着眉，缓慢转头，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梧妄。 与此同时，眼里还携带着厌烦；他神情、动作的变化，被何许尽收眼底。 何许的嘴角，不可抑制的，向上勾起一丝，却又转瞬即逝。 他抬脚，缓缓站在梧妄身侧；抬手，轻轻拍着梧妄的肩；梧妄呆呆转头，可怜兮兮王者何许。 他的抽泣声，还在继续；何许一面安慰着梧妄，一面严肃扭头，冲范易责怪道： “范易！你怎么能这样说梧妄；他还小，哪里懂得那么多。” 范易转动视线，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又漫不经心的收回，语气略带烦躁道： “好好好，你说的都是对的。” 他说完，自顾自坐下；缓慢抱起脚边的笼子。 里面的小猫，欣喜的叫唤一声，正扒拉着范易的手指。 范易将笼子放在桌上，将猫抱出来，放进另一个干净的笼子里。 猫咪不停叫着，声音欢快；梧妄身旁的何许，还在喋喋不休，他不停说着范易的错处。 第139章 梧妄发狂 “吵死了，吵死了；你们都要吵死了！” 梧妄突然的喊声，打断了何许说个不停的话；话音一落，空气瞬间恢复寂静。 就连心思复杂的何许，也转头，震惊的看着梧妄。 而范易，已经只是冷漠转头，眼神淡漠的打量一眼；又慢悠悠的转回身子，继续清理猫的笼子。 范易的漠视，好像刺激到了梧妄；他大张着嘴、瞪大双眼；呆呆的盯着，笼子里的猫。 那小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还在自顾自，欢快地叫着。 那一瞬，梧妄猛地朝范易冲去。 何许早就瞧出了他眼底的疯狂，在第一时间，他也跟着冲了出去。 他以为，梧妄是冲着范易去的；于是，他第一时间挡在了范易面前。 只是，梧妄的动作，出乎他的意料——他竟把手，直直的伸向了那笼子。 这样的举动，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连范易，都没来得及防备。 所有人只是呆呆地看着，看着梧妄将笼子摔在地上；连同那只胖乎乎的小猫，一起摔在地上。 何许神情瞬息万变，最后，定格在震惊中；他大张着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而范易，在笼子落地的瞬间，猛站起身，朝笼子扑去。 他跪在地上，快速又小心翼翼的打开笼子。 铁笼子已经垮掉，里面的小猫，被摔在角落，两边的铁网，将它紧夹着。 此刻的小猫，瞬间不似之前的活泼；它抽动动了一下爪子，痛苦哀嚎着。 范易动作轻柔至极，他极其小心地拉起笼子；小猫终于解开禁锢，可她只是费力的挣扎了两下。 声音，却是更凄惨的哀叫着；范易紧锁着眉，眼底是一片遮掩不住的怜惜。 何许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却不断涌起惊涛骇浪；大抵他也没想到，范易会这么在意这只猫。 想来，这只猫才到来不过七八天；而范易，又是个较为薄情的人。 起码，他是这样觉得的…… 他皱着眉，一脸担忧的模样；悄然抬脚，上前半步，语气中满含踌躇道： “范易，这猫……，怕是没救了。” 范易像是没听见一般，头也没抬；他半拖半举着，将猫捧出了笼子。 猫死气沉沉的躺在他手里，时不时的呜咽两声；随着猫的叫声，范易的动作，更加小心。 来到桌前，他僵硬的捧着猫，焦急喊道：“帕子！把帕子拿来，垫这儿。” 何许短暂茫然一瞬，立刻动身，扯下范易楼梯边的脚帕。 刚要铺上去，却又听范易再次焦急喊道：“不是这个！换个干净！” 他的语气，越发的凶狠、迫切；他那模样，早已失了分寸。 何许没有应声，却是极迅速的换了另一根。 范易来不及道一声“谢谢”，他轻轻将猫放在帕子上，用它将猫包裹。 他脚步慌乱，上身却很平稳，急急忙忙的，将猫带出了宿舍。 直到他离开宿舍，他都没有给梧妄一个眼神；连怨恨的眼神，都没有。 宿舍恢复寂静，只余下一片狼藉，证明方才所发生的事。 何许僵立在原地，痴痴望着范易离开的方向，停顿好久。 梧妄也是如此，只是没一会儿，他就悄悄扭头，偷看一眼身侧的何许。 似瞧出对方还在愣神，他动了动发酸的腿，身体慢慢向后撤去。 就是刚动一瞬，何许就有了觉察，立刻转头看来，眼神如一只老鹰般，死死盯着梧妄。 眼眸中满是愤怒与震惊。 但也不知，是不是梧妄的错觉；他总觉得，何许表现出来的情绪，有些假。 在这些愤懑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庆幸、欣喜。 但这样的情绪，又是转瞬即逝，快梧妄无法捕捉，快到梧妄怀疑自己的眼睛。 “梧妄！你要去哪里？你打算跑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何许高声质问道。 那雄浑的气场，吓得梧妄浑身一颤；他一抬头，眼中又噙满了泪。 泪水不停滑落，梧妄断断续续的道：“不，我不是故意的……” 但何许没让他说完，冷声打断，继续质问道： “哈哈，你那样的举动，还能说不是故意的吗？好像没有人，逼着你，摔死那只猫。” 那一声声的质问，在梧妄脑中徘徊，逼他崩溃。 何许停顿一瞬，换了口气，又继续严肃厉声质问道： “也没有人，控制着你的手，将笼子摔在地上。这一切，难道不都是，你自己的行为吗？” 何许快速说说完，又朝前走了一小步；他微微向上挑着下巴，冷眼睥睨着梧妄。 梧妄深埋着头，浑身不停颤抖，他浑然解释道：“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何许将梧妄怯懦的模样尽收眼底，他认定，梧妄没有勇气抬头，与对视。 于是乎，他明晃晃的，将嘲弄挂在脸上；满眼不屑地打量着梧妄，一两秒后，更是轻哼一声道： “哼，犯的错的人，都爱这样说。” 话落，梧妄更是猛的抽泣两声；几秒后，何许没有等到回答，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道： “你们是不是以为，这样说就可以减轻罪恶感，避免责罚？” 一声质问，又引得梧妄惊慌失措的解释：“不……，我没有，不是的。” 他连连摆手，含糊不清的说着。 何许一脸冷漠，再次嘲讽道：“你，除了说这些断断续续的否认，还能再说点别的吗？” “现在这结果是，范易的猫，应该是就不活了；刚才你也看到了，范易那一脸担忧的模样。” 他慢慢停下声音，动了动脚步，绕道梧妄的身侧；眼波扭转，几番打量梧妄。 他才又语气轻飘着道：“你最好还是想想，之后该怎么办。” 梧妄低声不停抽泣着，他双肩疯狂颤抖，声音依旧断断续续：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何许的神态、语气中，都是不屑一顾；那些本该用在范易身上的形容词，此刻用皆可用在何许身上。 他淡漠的挑动一下眉，满不在乎道：“这话，你还是对着范易说。” 梧妄突然紧拽住何许的衣袖，他的声音满是颤抖与恐惧道： “何许哥，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何许微微转身，慢慢背对着梧妄；却又给了他一个斜眼，意味深长的道： “你知道吗？对呀生气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像你这样脆弱的小玩意儿，怕是承受不住。” 话毕，他背过身去，不再搭理抽抽搭搭的梧妄。 而梧妄，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停抽泣着 第140章 你以为，道歉，就有用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抽泣声慢慢停了，在一阵杂乱声之后，何许身后慢慢恢复了寂静。 他当做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低垂着头，始终沉迷于自己的事儿。 他那模样，就像是不知道梧妄悄然的离开；却在宿舍门轻轻关上后，他缓慢抬头，眼底满含算计，阴冷盯着门后。 门上的挂件，还在轻轻晃动。 好一瞬后，他忽的勾起嘴角，嘲讽的轻笑一瞬。 直到深夜，宿舍大楼已经关灯；听着楼外铃声，何许转头，再次望向门口——范易还未回来。 而床上的谢盼，探出脑袋，声音带着谄媚的喊道：“许爷、许哥。” 何许动了动身体，扭头懒散的看着谢盼，敷衍应声道：“嗯？” “这两人都去哪儿了？”谢盼一面说着，一面抬手指了指范易和梧妄的床铺。 何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那两张空荡的床铺，眼眸暗淡一瞬。 又抬眼，与谢盼对视，无奈笑道：“梧妄把范易的猫，给摔了。” “啊！？”谢盼大张着嘴，一脸不可置信的喊道。 他再次转头，看向范易的桌脚边。 那里，只有一个还未清理完的空笼子；旁边，还有一个已散架的笼子。 铁网的边边角角，还有一些血迹；他的眼睛越瞪越大，眼底着掩不住的震惊。 “他、他、他。”谢盼踌躇半天，未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何许淡然看着他，等了好久，才听他吞吞吐吐的说出一句话： “梧妄，梧妄把范易的猫摔死了？” 何许向上看去，作回忆状；他低吟一会儿，缓慢应声道：“呃……，还没有。” 这话一出，梧妄黯淡的眸子又逐渐亮起；他低垂着头，似想到什么，自顾自小声呢喃道： “哦，那就好，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他却不知，何许一直在他对面，悄然打量着他；他那句小声呢喃，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忽的，他话锋一转，声音婉转道：“不过，那小猫估计也没救了；当时，都已经奄奄一息了。” “啊？”谢盼一脸茫然的抬头，又满含震惊的惊呼一声。 但与何许对视的瞬间，又立刻收敛情绪，皱眉踌躇道：“不……，不会。” 何许没再接着回答，挑了挑眉，狐疑问道：“啊对了，你刚刚，在小声嘀咕什么呢？” 谢盼立刻摆手，连连慌张道：“没、没什么。” “哦……，行。”何许了然点头应声，他转头，没再追问，话题到这儿结束。 但谢盼的思绪，却久久不能平静；他僵在原地好久，才僵硬的拿出手机、打开他与梧妄的对话框。 在对话框内，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上次——他提醒梧妄，小心谨慎。 他点击输入框，却在编辑文字时，又僵住动作。 他一面犹豫着，一面悄然抬眼，偷看一眼何许；对方背对着他，好似什么都不知道。 而等他专心编辑好一句话，远处突然传来说话声：“谢盼，你应该，是理智的，对吗？” 何许一字一句的说着，他的话，就如一把重锤，一次次用力砸在谢盼的胸口上。 谢盼发送消息的手，猛的僵住。 他的手，已经摁在的“发送”键上，却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他僵硬的抬头，望向何许的床铺，对方依旧背对着他；可他莫名觉得，周围空气阴森。 他缓慢拖动手指，取消了发送。 好一会儿，他尴尬笑了两声；声音中充满僵硬道：“当……，当然。” 何许没有回答，只是在被子下，动了动腿。 谢盼见此，他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立刻退出微信。 手机成了烫手山芋，被他恐惧的丢到一边；而他的身体，还僵坐在原地。 深夜—— “砰——、匡——” 两声巨响，响彻整个宿舍；一瞬间，骂声四起。 不只是406宿舍的人在骂，周围的好几间宿舍，都断断续续传出骂声。 而只是三两分钟，黑夜又恢复寂静。 406宿舍，亮如白昼；所有人，都坐直了身体；何许与谢盼，大眼瞪着小眼。 最后，两人的视线，又同时转向；地面上的二人——范易、梧妄。 “砰——”的一声，门被范易用力的关上。 谢盼被吓得一颤，看着那微微颤抖的门；他的身体，也跟着打颤。 但他的恐惧，没人在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梧妄身上。 因为此刻的他，一身狼狈，衣服脏兮兮的，有些地方，甚至都被划破了。 他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上面沾满了泥污。 他瘫坐在地上，双手在身后，颤颤巍巍的撑着上半身；他仰望着范易，脸上全是血泪混合物。 被污秽遮挡的眼眸，隐隐约约能看到遍布的恐惧。 这头的范易，关上门后，他居高临下的冷眼睥睨着梧妄；他远远凝视着梧妄，眼底的情绪，让人读不懂。 好一会儿后，他才慢慢抬脚，朝梧妄走去。 此刻，他脚踩着一双拖鞋，上面也全是泥污；每一步，发出细细沙沙声。 而梧妄，肉眼可见的颤抖得厉害。 范易一面缓慢靠近梧妄，一面咬牙切齿的质问道： “梧妄，你威风得狠那！怎么，你这是打算一走了之？” 梧妄双腿抽动，向后倒退着；他疯狂甩着脑袋，声音颤抖的道： “不是的，范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范易音调忽的向上一挑，轻佻、嘲讽道：“哦！那应该是有人逼着你，摔死它，对吗？” 他皱着眉，作出一副关心的模样；可他眼底的讥讽，直冲天际。 梧妄只顾得上疯狂摇头，嘴上不停地道：“不，不是的；对不起范易，我错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慌张爬起身；他双手用力抓住范易的裤脚，声音近乎哀求的说着。 范易的眼底没有丝毫动容，他的眼睫毛，都没有为梧妄颤抖一下。 下一秒，就见范易缓慢弯腰，揪起梧妄的衣领，缓缓抬起拳头。 一面快速将拳头，招呼在梧妄脸上；一面声音冷漠，淡然开口反问道： “你以为，道歉，就有用了吗？” 说话间，拳头一下一下的，打在梧妄脸上，动作有序、用力。 第141章 带回家 梧妄一开始，还会挣扎、护着自己；但到最后，他似乎连这点力气也没了。 如同一具尸体，一动不动地任由范易殴打。 范易的拳头极重，一拳拳打下去，梧妄早已满脸是血；而范易的拳头上，也全都是梧妄的血。 不知打了多久，梧妄身体忽的抽动一下。 范易缓慢停了动作，嫌恶的撒开，抓着梧妄衣领的手。 梧妄的身体，如一滩烂泥，自由的弹力倒在地上；他紧闭着双眼，睫毛不见任何颤动。 范易缓慢转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血；他站直身子，越过梧妄，朝桌边走去。 来到桌前，顺手拿起一根干净的帕子；一抹，手上被他擦得干干净净。 没了血迹，才看清他的拳峰，已是一片通红，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他反复擦拭手上的血迹，即使，那些快要凝固的血迹，都被他擦去，他也不停止动作。 直到暴起的青筋，被他用力抚平，他才逐渐又僵硬的停下动作。 他背对着梧妄，其他人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他僵立原地许久，才悄然深深叹了口气。 床上的何许半坐着，探着上身，紧盯着床下范易的动作。 听着那声叹气，他的睫毛忽的轻颤一瞬，眼底深处的神色，逐渐暗淡。 下一瞬，就见范易缓慢转身，回过头；他缓缓低头，凝望着地上没有任何动静的梧妄。 好一会儿，他又叹了口气。 慢慢的，他蹲下身，手用力捏住梧妄的脸颊；掰着他的头，左右看了看。 又用手撑开他的眼皮，瞧了一眼。 梧妄的眼球露出半白，看不出有半点生机；范易的眉头，慢慢紧皱在一起。 他一把捏住梧妄的肩，将梧妄的上半身拉起，用力晃了晃，压低声音严肃道： “梧妄、梧妄，醒醒；这，是你逃避事情的新手段吗？” 他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就是范易用力摇晃，梧妄也没有任何反应。 范易一手扶住梧妄的腰肢，一手再次撑开梧妄的眼皮；梧妄的瞳孔，越来越涣散。 范易眉间皱川字，他上下摸索着梧妄，脑中却没有半点，占便宜的想法。 而梧妄的身体，越来越冰凉。 范易的焦急写在脸上，他一手拽住梧妄的胳膊，背对着梧妄，单膝跪地，一把将梧妄拽到背上。 一个用力站起身，双手环住梧妄的腿，范易轻松将梧妄背起。 直到此刻，才有人出声：“范易！这是怎么了？不会出事了？” 眼瞧着他们要走，何许立刻的半跪起身；他一手扶着围栏，整个上身都往前倾。 在范易带着梧妄离开之前，他焦急地开口。 范易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连头也没回，只是敷衍的应答： “不关你们的事，跟我躺好、睡你们的觉。” 他一面回答着，一面快速将门打开，背着梧妄，飞了出去。 “砰——” 在一声巨响后，宿舍又一次恢复死寂；谢盼呆呆的转头，眼底满是呆滞的望向何许。 而何许，正低垂着头，似在想着什么。 谢盼踌躇好一瞬，低声喊道：“许哥……” 刚出声，何许立刻厉声打断道：“别烦我，睡你的觉！” 说完，他动作凶猛的躺下，一把将被子蒙在头上。 谢盼的眼神更加痴呆，过了许久，他才有所动作；他慢慢躺下，动作轻柔的盖上被子。 406宿舍的人，都是一夜无眠。 何许被范易的事儿，烦着心；而谢盼，也为那事担忧着，可他更多的，是担心自己。 梧妄的出现，暂且缓解了他的境况；在此之前，他也过得并不好。 一切都只是表面的平静，那些迷雾下的暗流涌动，又有谁看得到呢。 他倒是希望，梧妄能够留下来；以此，来转移何许的注意力。 除了他们睡不着，校外的那人，也睡不着；范易将人带回了别墅，他不敢贸然将梧妄送医。 那消息，会立刻传进他老爹的耳朵里…… 眼见着医生放下听诊器，范易略含焦急的上前，低声追问道： “萧叔叔，我同学现在怎么样了？” 男人微微皱着眉，缓慢收拾着药箱；他头也没抬，声音严肃又含调侃道： “打得挺惨呀，人都昏迷了。怎么？你要强来，人家不从？” 范易略带烦躁的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满含无奈道：“萧叔叔……” 萧宁抬眼瞧了他一眼，轻笑了两声，缓慢道： “哈哈哈，得了，不说了不说了；问题不大，过不了多久，他应该就会醒了。” 话落，他已然将东西收拾好，他提着箱子，就要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下来；他忽的转头，脸上挂着浅笑，轻声问道：“对了，你妈呢？” 面对萧宁的打探，范易慌张避开视线，又慢慢直视他；他轻咳一声，缓慢道： “我妈她……” 范易只是短暂停顿一会儿，萧宁立刻上前小半步， 急切的追问道： “她是不是出事儿了？我爸是不是对她不好？” 范易连连摆手，慌乱的道“不，不是的，萧叔叔。” 话落，萧宁又继续急切追问道：“那是怎么了？她人呢？去哪儿了？” 范易对对上萧宁迫切的眼眸，心虚涌上心头；他急忙转身，眼神透出一丝慌乱。 他看了一眼床上梧妄，压低声音，语气略微急切道： “对了，萧叔叔，这事儿……，您不会告诉我父亲？” 萧宁脸上的急切慢慢散去，他勾起一侧嘴角，淡然轻笑一声；他直直打量范易，又移动视线，看向床上的男孩。 他一挑眉，轻佻开口道：“当然，不过这得取决于你了。” 范易脸色僵硬一瞬，好一会儿后，才露出一丝僵硬的笑。 他尴尬咳嗽两声，又一次转动视线，看向床上病恹恹的梧妄。 待他回正眸子，抿唇低声对萧宁道：“萧叔叔，我们……，出去聊。” 萧宁没说话，淡淡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范易跟在他身后，慢慢将门轻轻带上。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客厅，前面的萧宁，随意的坐在沙发上，范易僵硬在他对面落座。 第142章 去医院 萧宁看向范易身后，那扇紧闭的房门；又慢慢转动视线，在范易身上上下打量。 好一会儿后，他才徐徐开口道：“现在，你总能告诉我了。” 他沉闷的语气里，还夹杂着几分着急。 范易又一次看向别处，避开萧宁的视线；此时的萧宁，更加的着急。 他紧皱着眉，安静等待范易的回答。 “你不要这样踌躇、犹豫。你妈妈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有什么事，就赶紧说，也免得耽搁了。” 范易还在犹豫，就听萧宁微冷着声音，缓慢劝说道。 待萧宁说完，范易才抿唇抬头，他轻叹了口气，低声缓慢道： “我妈妈她……，的确是病了。” 萧宁立刻焦急的站起身，说话的声音，不由的拔高了几个调： “什么？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严不严重？” 范易也跟着站起身，慌忙摆手，解释道：“不，妈妈她不严重；是我妈，她不让我告诉你。” 萧宁听此，脸色忽的惨白一分，眸色逐渐黯淡；他低垂着眼睑，自顾自小声呢喃道： “她还是这样，终究是与我有嫌隙了。” 范易并未听清，他歪着头，疑惑问道：“什么？你说什么呢，萧叔叔？” 萧宁回神，眼底闪过些许慌张；他淡笑着，随口将话题转移： “哦，没事儿；但你放心就好了，这事儿，我不会告诉你父亲。” “不过……”萧宁忽然又欲言又止的说着。 见此，范易脸上刚显现出喜悦，又慢慢消散，他立即严肃追问道：“不过什么？” 萧宁脸上依旧还挂着温和的笑，他上前半步，微挑着眉，缓慢道： “我有个小忙，想找你帮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范易警惕的皱起眉，小心犹豫问道：“什么忙？得看我帮不帮得上了。” 萧宁一脸轻声，却还卖着关子；他轻轻摆手，淡淡道：“小忙，你一定帮得上。” 范易略带疑惑的盯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萧宁抿唇踌躇一瞬，试探性的缓慢开口道： “就是……，我想见见你妈妈，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范易果断拒绝道：“不，我妈妈她喜静，她连我都不肯多见。” 他的态度异常坚定，但他的话，却意外引起萧宁的警觉。 他瞬间皱起眉头，深深打量着范易，严肃问道：“她连你都不愿多见，这怎么可能？” 范易抿唇，略带几分无奈的笑道：“的确是这样。” 萧宁眉头紧锁，他打量范易许久，又垂眼沉思许久；忽的开口，声音坚定道： “不行，要是这样，就更得见见了！” 范易眼底还带着犹豫，难为的道：“可是。” 话刚出口，就被萧宁用急切的声音，打断道：“没有可是，我必须确定，你妈妈的身体状况。” 范易眼神还在这犹豫，却是应了下来，踌躇的问道：“那……，那好。那什么时候？” 萧宁虽然着急，语气却很沉着冷静；他一面拿着自己的手提箱，一面冷声迅速应答道： “就现在，越快越好。” 话落，他停顿一瞬，抬头，看向范易，缓慢道：“我怀疑，你妈妈的病……” 可话未说完，他又慢慢噤了声。 说到底，他没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 范易微张着嘴，一脸茫然的“啊？”了一声。 萧宁再次抬头，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 拿好东西，他烦躁的叹了口气道：“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去了就知道了。” 说完，他就自顾自往屋外走去。 范易慌乱应声：“哦哦好。” 说完，两人就相伴着，要往门外走去；却在离开前，范易又顿住了脚步。 他转头，迟疑的看向那间客房。 萧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他只随意的看了一眼，便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放心，他没事儿；还有一阵才醒呢，赶紧走。” 范易没有回答，却是转头，带着萧宁，快速赶去了那家医院。 范易开着车子，带着萧宁来到医院门前；他将车子停在路边，两人一块儿快速下了车。 范易打量周围一眼，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没有停留，就见萧宁快步往前走去。 范易看着他的背影，低低叹息一声，也迅速跟了上去。 刚进去，二人来到电梯前。 不远处，一群人推着一张床，从他们眼前而过，他们步伐焦急。 萧宁进电梯的动作一顿，他盯着从眼前而过的病床；似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着。 还不等他出神，身后传来喊声：“萧叔叔，看什么呢？电梯门开了。” “嗯，没什么。”萧宁微垂着头，淡淡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进去。 他站在范易身侧，视线还在不停往外瞅。 好一瞬，他忽的开口问道：“你有没有看过，你妈妈的医疗报告？” “啊？”范易愣了一瞬，才呆呆应道：“呃……，没有。” 萧宁望着面前银色的电梯门，看着里面倒映着的自己；他的眼神有些许空洞，徐徐的道： “哈哈，你说，你爸爸是不是故意的；我那医院可近的多，还非要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眼神，似在放空，在回忆。 范易抿唇一瞬，单纯解释道：“不是的，我爸好像给这家投资了。” 他那模样，就好似真的不明白般。 萧宁侧头，沉默看了范易许久；他忽的轻笑出声，淡然道： “算了，你也长大了，也早就懂事了。” 慢慢头，他头转头，继续凝望着镜中的自己，而他眼底的悲凄，快要掩藏不住。 而范易，悄然转头，悄悄打量着萧宁。 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他怎么会不知道呢；那些事，他都知道。 他知道萧宁爱他妈妈。 他也知道，他父亲不爱他妈妈；他也知道，他父亲是个同；他更是知道，陈然的具体身份。 只是，在外，他必须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而他唯一不知道的母亲病情，也在稍后，就能知道。 是了，他自以为手眼通天，自以为什么都知道，自以为自己装的很好。 第143章 两个男人碰面 来到五楼，电梯停止上升；一阵沙沙声传来，电梯门缓缓开启。 萧宁瞬间回神，脚步没有半点犹豫；门刚打开一半，他已经走了出去。 一面往前走，一面略带急促的问道：“在哪？” “前面右边，第五个。”范易紧随其后，也跟着萧宁的语气，带着些许急切道。 而萧宁，头也不回，快步往前走去；他走着，脑中不断闪过方才看到的画面。 他不敢想，如果陈秋病成那样，他该怎么办。 来到病房门口，他却是突然顿住了脚步；他的手，轻轻搭在门把手上，却并没有按下去。 他探着头，从窗口看着里面的情况。 他身后的范易悄然看着，眼底闪过一抹嘲弄。 他猜，萧宁没有第一时间进去，应该是担心他父亲在；不过，他也不希望他父亲在。 萧宁看了一会儿，才轻轻拧开房门；他微身形诡异，姿态像个心虚的贼。 但他的皮鞋，踩在地面，却是没发出什么声音。 刚走一步，萧宁又突然僵住了脚步；他忽的转身，冲范易招了招手。 范易了然，朝他走去；萧宁又突然抬手，指向他的鞋子。 范易当然懂他什么意思，也应和着，手上比了一个“ok”，脚上放轻了动作。 萧宁看着范易走到跟前，把药箱递给了他；而后弯腰手扶着墙，将皮鞋脱去。 身边没有拖鞋，萧宁毫不犹豫的踩在了瓷砖地板上；范易眼皮抽动一瞬，眼底是这样不住的震惊。 但萧宁的动作已经自然，他扯了扯衣服，站直身，自然的接过范易手里的药箱。 而后，他才又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却又在完全走进去前，转头，将声音压得极低，冲范易道： “要么脱了鞋再进来，要么就在门口等我。” 范易顺着鞋的地方看向地面，他还在犹豫间，就听萧宁先一步干脆道： “算了，就在门口等我。” “呃，好。”范易略带慌张的应声，又后知后觉压低声音。 等他抬头时，萧宁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去。 眼前，只有一道虚掩着的房门；他缓慢挪动脚步，来到房门前，探着头，朝里面观望着。 病房内，灯光昏暗；萧宁的动作，极其小心。 范易眼里流露出担忧，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房内；而他似乎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人靠近。 那人从电梯里出来，就见范易趴在门上，模样像个贼一样。 他定住脚步，冷眼看了一会儿；才放轻脚步，缓慢朝那边靠近。 一面靠近，他一面上下打量着。 在距离五米左右，他才看见范易脚边的那双皮鞋；他脑中空白一瞬，一个猜测油然而生。 他不再放轻脚步，转而是用力冲去。 等范易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朝他挥起拳头；范易完全躲避不开，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面前，他父亲正冷眼瞪着他。 范易脑子晕乎乎的，还不等他说话；范云起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 范易暗道不好，顾不得脸上的疼；他慌张站起身，一把拽住范云起的胳膊。 范云起转头，冰冷的瞪了他一眼。 范易浑身，本能颤抖一瞬，却依旧没有松开手。 范云起转头，顺着窗口，往病房里看了一眼；才有又冷冷的转头，声音阴狠对范易道： “你给我撒开！” 范易微微咬唇，微垂着眼睑，略透着一丝慌乱的避开范云起的视线。 对于范云起说的话，他只是僵硬的摇头，以做回答。 范云起哪里会和他耗时间，只低声冷哼一声，用力甩开范易的手，快速推门进去。 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萧宁半跪在陈秋的床前；萧宁的手，在她腹部摸索着。 范云起怒火中烧，来不及多想什么，不顾一切地朝萧宁冲去。 萧宁没有回头，只是专心检查着；方才，门口那样大的动静，他怎么会没有察觉。 只是眼下，更重要的事，是陈秋的病情。 他紧皱着眉，手法却轻柔的摁压陈秋的腹部；一面按压，一面将耳朵附在陈秋嘴边，低声询问道： “陈秋告诉我，这儿……，疼不疼？” 他的声音，早已带上了颤抖。 但他还没听到陈秋的答案，身后，就已经有人揪着他的领子，将他拽离了陈秋身边。 他只能无力看着，陈秋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范云起将萧宁拽到自己身旁，单手摁住萧宁的肩；冷眼瞪着他，厉声质问道： “萧宁！你们t的在干什么！？” 萧宁眼神微微空洞，他慌张、低声呢喃道： “松开，松开，别拽着我；我……，我还要给陈秋看病。” 他惊慌失措的嚷了好一会儿，才僵硬的挣扎的朝陈秋趴去。 但被范云起一只手，压得死死的。 范云起凶狠的转头，冷冷瞪着萧宁；声音充满杀气道：“萧宁！她是我的妻子。” “我t还活着呢，由不得你在这儿假惺惺的！” “不是的，不是……”萧宁声音慌乱无措，身体无力的向前趴去，嘴上只低声反驳着。 他的眼睛，只直勾勾盯着门口的方向；眼底的痛楚、不舍，难以遮掩。 范易身体僵硬，他站在门口，呆呆看着房内的一切；他呆滞看着两人打架，思绪早已飘远。 直到，范云起尖声喊道：“谁带你来的？是不是范易，是不是？” 他的质问声，响彻整个房间；就连眼神放空的范易，也瞬间惊了一跳，颤抖一瞬，回了神。 而在瞬间，病床上的陈秋，也瞬间坐起身。 她的动静，惊得三个男人都同时转头看来；在昏暗灯光下，陈秋正瞪着眼，看向门口的范易。 三人眼底情绪各异。 陈秋张着嘴，许久后才发出声音：“范易……，走！让他走！” 突然的吼声，三人都是浑身一颤。 范易被吓得不自觉向后退去，他退到走廊上；病房里的骂声依旧清晰，他母亲的情绪，越发的激动。 范易紧皱着眉，身体疲惫的靠着墙；他低着头，眼神呆滞的盯着地面。 他母亲的声音，还在继续：“谁让他来的，谁准许他来的？！！” 声音尖锐又刺耳。 紧接着，是萧宁的安抚声：“陈秋、陈秋，你冷静些，冷静，冷静。” 第144章 是胃癌……，对吗？ 萧宁安抚了许久，陈秋才慢慢平静下来；房间里，还断断续续传出陈秋的话语。 而一旁的范云起，早就松开了手；他挺直身板站在一侧，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萧宁跪在陈秋病床前，两人双手相互紧握着；萧宁满眼噙着泪，声音带上了颤抖。 “陈秋……，你的……” 他的话刚出口，就被陈秋尖声打断；陈秋打断之后，又看向萧宁身后的门外。 萧宁盯着他的眼眸，深深凝望许久；他微张的嘴，慢慢闭上，噤了声。 陈秋脸色僵硬，好久才挤出一丝笑容，断断续续的冲萧宁道： “萧宁……，你放心，我身体没事儿的。” 萧宁没有说话，却是紧握着陈秋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低声抽泣着。 范云起在床尾看着，脸色越发的阴冷；他双手环抱着胸，不耐烦的敲击着胳膊。 只没多久，他冷声打断他们的煽情：“说够了没，我可没耐心看你们偷情。” 陈秋眼神疲惫至极，却还是冷眼转头看向范云起；她深呼一口气，冷冷道： “让你费心了。” 范云起挑了挑眉，语气轻佻不屑道：“明白就好。” 二人之间的对话，淡漠又疏离至极。 陈秋又强挤出一丝微笑，眼眸一片灰色，她有气无力的冲范云起说道： “范云起先生，我想麻烦你，请你帮我把范易送走。” “行，这没问题；但我也想麻烦你们，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萧宁你，已经走了。” 他微笑说着，突然又转头，冲床边的萧宁说道。 萧宁一脸冷漠的抬头，与范云起瞪眼好一会儿；他才僵硬挤出一丝笑，缓慢点了点头。 到此，范云起没有停留，转身快速出了病房。 紧接着，门口很快传来拉扯与争吵声；门外，范易极不情愿的道： “父亲，我想等会儿，和萧叔叔一块儿走。” 范云起冷眼回头，上下打量他一眼他轻哼一声，声音不屑的嘲讽道： “人家两位小情侣有话说，就别当电灯泡了。” 这话，像是说给屋里人听的。 范易张嘴，正要继续说劝解的话；就他范云起冷声警告道：“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范云起一说完，范易瞬间闭上了嘴；范云起懒得和他争论，拽着范易，离开病房，进了电梯。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范易没敢太用力的挣扎；许是他有什么别的目的，又或是他太过害怕。 但不管出于哪点，他们还是离开了医院。 车子行驶在路上，范云起匆匆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范易。 他一面匀速驾驶着车，一面问道：“回哪？” “回家。”范易抿唇一瞬，淡淡应声道。 话刚出口，范云起声音突然拔高，他轻笑着嘲讽道：“哟，还知道回家呢！” 范易没有争辩，眼神带着晦暗；他微垂着眼睑，低声僵硬答道： “对不起父亲，是我的错。” 范云起抬头，看了一眼头上，镜中的范易，他冷哼一声，再次嘲讽开口：“哼，除了道歉，你还会什么？” 范易只是低着头，没有解释，也没有回答。 “切。”范云起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答复，他不屑的冷哼一声，加快了车速。 很快，车子在别墅前停下；范云起停下两秒，身后没有传来动静。 他用力拍了拍喇叭，范易被吓了一跳，瞬间回神；抬头，疑惑半秒，他慢吞吞的下了车。 刚关上车门，范云起头也没回，疾驰而去…… 而医院这边，在范云起带着范易离开之后；萧宁就急切的靠近一分，声音含着哭腔，焦急问道： “陈秋……，你告诉我；你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陈秋强硬挤出一丝笑，她温和看着萧宁，缓声道：“别这样，萧宁，我真的没事儿。” 可这，却是让萧宁更加的急切；他将陈秋的手抓得更急，声音慌乱无措道： “我是医生，你得的什么病，我会不知道吗？” 陈秋脸色更加苍白一分，眼神更加空洞茫然。 “你知道你还问我？” 陈秋的脸，慢慢冷了下来；她呆呆看着前方，语气里夹着一分责怪，淡声反问道。 萧宁握着陈秋的手，逐渐颤抖；踌躇好一会儿，他才又急切问道：“那些医生，都是怎么说的？” 陈秋没去看萧宁的表情，只是声音又冷又僵：“你都知道，就别来问我。” 一滴泪滴在陈秋的手上，她敏感的动了动，可她已经没敢看萧宁。 “我不信，你告诉我；还有救，还有救，对吗？”萧宁的声音满含哭腔的道。 陈秋深深叹了口气，缓慢摇着头，声音中满是无奈的道：“萧宁，放弃；我了解我身体。” 两人都在落泪，只是陈秋是无声的。 她太累、太困了，她真的很想，就那样睡过去，再也不醒来。 可她不能，她的儿子还需要她。 “是胃癌……，对吗？”天知道，萧宁问出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只是陈秋却是没那么激动，她缓慢仰头，凝望着天；过了许久，她才僵硬的点了点头。 而萧宁，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陈秋；这沉默的答案，被他看在眼里。 可他心里是不信的，他缓慢低头，好似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几秒后，他再次问道： “是，胃癌……？” 只是三个字，声音却是越发的颤抖，就像是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对。” 陈秋倒是没那么悲痛了，或许，她早就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她声音很平静的回答了萧宁的问题。 但萧宁，却是更加的崩溃，这样直率的答案，他已然不能再回避下去。 他沉闷的哭泣许久，才僵硬的再次问道：“还、还有多久？” 陈秋脸上挂着浅笑，她缓慢转头，望着一片漆黑的窗外；沉默半秒，才缓慢回答道： “快了。” 萧宁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病房里正是一片悲凄，门口突然传来一个说话声：“卿卿我我这么久，还不够吗？” 病房里，二人的声音同时僵住；包括萧宁的满是压抑的哭声，都戛然而止。 陈秋，转头，上下打量范云起一眼；却是没说话，她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拍了拍萧宁的手背。 而后，一面将他往外推，一面缓声道：“走。” 第145章 “阿江”，懦夫范云起 萧宁跟在范云起身后，他深深望着范云起的背影；眼泪无声的流着，许久后，他才僵硬问道： “你知道吗？她已经病入膏肓了。” 范云起往前的脚步没停，甚至都没有半点停顿；他的声音冷漠，不屑的开口道： “知道，然后呢？” 听到这样的回答，萧宁却是急了。 他快步追上范云起，一把抓住对方的后衣领，语气十分愤怒地问道： “她快要死了，快死你怎么，怎么能还这么平静？” 范云起冷眼瞧着，他眼底的愤怒；好一会儿后，他轻笑一声，声音更加淡漠道： “呵，那又怎样？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萧宁瞧着他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更加愤恨。 他双手都紧拽着，范云起的衣领；却只僵硬说出一个“你！”字。 范云起的眼神，依旧冷漠到极致；他从始至终，甚至没有正眼瞧过萧宁。 萧宁的怒火，无处发泄；可他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只能无力又不甘的吼道： “你根本就不配拥有她！” 范云起依旧只冷冷打量着他，丝毫不将萧宁愤怒的模样，放在眼里。 好一瞬后，他轻嗤一声，嘲讽道： “你们倒是配呢！可你们俩，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她到死，都得和我绑在一起！” 萧宁皱起眉头，不解与绝望从眸底划过；他愤怒深呼吸，颤抖质问道： “你怎么这样自私？” 这话一出，范云起的眼神，呆愣了一瞬；可又在下一秒，瞬间恢复正常。 他用力甩开抓着他衣领的手，向后倒退起步；他微微挑起下巴，冷冷打量着萧宁。 将萧宁从头至尾，打量一遍后，他才嘲讽道：“我自私？哈哈哈，你呢，你就不自私了吗？” 可这话一出，他的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忧愁；好似在瞬间，他被抽干的力气。 他慢慢转身，继续往前走去；一面往前走，一面小声嘀咕道：“我们，都是一样的！” 这话，萧宁听得很清楚，却是不明白的。 但他没有问，他还沉浸在，方才的悲痛之中；在短暂呆滞后，他不断想着，该怎样拯救陈秋。 可是那病，他是知道的。 瞧着陈秋的态度，依着他对陈秋的了解；就真的如她说的那样，时间不多了。 他不知道，他到底还该怎么做，还能怎么做，还有机会做什么。 突然间，萧宁又一次厉声问道：“你为什么不喜欢陈秋？她是那样好的一个人。” 他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崩溃。 他大抵是极其不甘心的，他怎么接受，他爱的女孩，还未被善待，就要匆匆离开。 范云起的脚步停顿，他缓慢回头，眼神怪异的瞪着萧宁；许久后，他才淡笑着回道： “她好，她是好，那我就要喜欢吗？” 萧宁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瞪大双眼；紧紧瞪着范云起，再次质问道： “你不喜欢，那你为什么要将她娶回去；你就没有爱的人吗，非要让你爱的人，也名不正言不顺吗？” 又是那样，不知道是那句话刺激到了范易；他突然情绪激动的喊道： “她赶走了我最爱的人！她凭什么还能好过？！” 短暂的停顿一瞬，范云起的眼中，已经含着泪花。 他脚步僵硬的朝萧宁靠近，声音带着病态道：“我恨透了她，我就是要折磨她！” 萧宁慢慢沉默，沉默了许久，才徐徐开口问道：“你爱的人，叫‘阿江’对吗？” 范云起没有回答，又或许，是没有勇气回答；他只是蹙起眉头，眼神中划过一抹狠厉，冷冷盯着萧宁。 萧宁完全无视他的眼神，他漫步往前走去，眼神陷入回忆，缓慢开口道： “其实……，你真的不能恨陈秋；整件事情，都与她无关。” 这话一出，范云起的眼神，瞬间变了；他的眉瞬间倒立，恶狠狠瞪着萧宁。 他迅速向萧宁靠近，一把揪住萧宁的头发，他将二人脸的距离拉近。 他的眼球里，全是恐怖的红血丝。 下一瞬，就听范云起凶狠质问道：“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给我说明白！” 萧宁脸上出现短暂的恐惧后，他又轻笑出声，反问道：“就是在求我？” 范云起眼底的嫌恶那样明显，却又在几秒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紧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声音放轻几分，却依旧冰冷，问道： “那请你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 范云起语调虽然放柔了几分，但他手上的力道，却是半点没减。 萧宁吃痛，只顾得无措嚷道：“松开！松开！你先松开！” 此刻，范云起意外的顺从了几分；他一把撒开手，迫不及待冷声道： “快说，你知道些什么？” 萧宁抬眼，眼中含着悲戚，打量他；好一会儿后，他才慢吞吞问道： “你知道，阿江为什么知道那些吗？” 范云起没作半点思考，只立即冷声答道： “那还不是都怪陈秋，要不是她从中作梗；我和阿江，怎么会分开？” 话一出口，萧宁立刻厉声反问道： “你就只会怪别人？你真的问心无愧？你要是不这样做，又怎么会伤透了阿江的心？” 他的一声声质问，说进了范云起的心中；在范云起愣神之时，萧宁缓慢向范云起逼近。 他继续追问道：“你以为，只要没人去说，他就不知道吗？” 话落，他淡漠打量范云起；瞧着他没回答，又一次追问道： “你以为，你的骗术，很高超吗？范云起，你其实，一直都是个懦夫！” 范云起的瞳孔有些许涣散，似陷入了回忆之中；萧宁沉默一瞬，眼神幽暗的打量他许久。 到最后，他也没有与范云起做口舌之争的力气；好一会儿，他只是声音极其疲惫的道： “这一切，在一个了解你的人面前，都是虚无的、无用的。” 这话，缓慢的说完；范云起猛的抬头，惊愕的抬头，眼神迷惘又悲怆的望着萧宁。 过了许久，他才突然轻笑一声；他似在做最后的挣扎，疲惫的反问道： “那这些事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第147章 “你就是范易？” 这话一问出，萧宁愣了一瞬；他缓慢垂眼，悄然避开范云起的视线。 范云起看出其中的问题，立刻高声追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告诉我！” 萧宁瞥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语调沉闷道：“其实，是我告诉阿江的。” 这话一出，一个拳头瞬间向萧宁飞来；萧宁根本没有防备，生生接下了这拳。 他的身体承受不住，脚步向后倒退几步，最后还是倒在了地上。 范云起恶狠狠的盯着萧宁，又几步冲上前；半跪在地，一把揪起萧宁的衣领。 他的眼神似要喷火，声音凶狠的喊道： “萧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萧宁对范云起的质问，充耳不闻。 他的头，懒散的半吊着，眼神空洞的望着天；听到范云起的质问，他竟痴痴的轻笑了两声。 范云起看着，他那副痴傻的模样；愣了半秒，紧接着，拳头又落了下去。 嘴上，他的质问声不停。 到之后，他似乎是疲惫了；拳头上的力道，也慢慢轻了不少。 “范云起，你这个懦夫。”萧宁突然又声嘶力竭的喊道。 范云起瞬间愣住，却只是半秒，又举起拳头，打了那最后一拳。 这一拳，似乎用尽了他浑身的力气，他瘫软的跪趴在地上。 而萧宁，他的鼻血瞬间喷涌而出。 萧宁没了禁锢，他瘫在地上；脸上满是嘲讽的笑着，一只手还摁着鼻血。 但那鲜红的鼻血，还是喷了满脸。 “范云起，你这个懦夫；你没勇气与阿江一起面对世俗的谴责，你还没勇气承认自己是个懦夫。” 好一会儿，萧宁咯咯地笑着；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 他的声音里，是真切得笑声，和满满的嘲讽。 而范云起，正半跪在一边；一面大口喘着粗气，一面又伸手，想去抓萧宁。 可他，连抬起手都费劲。 萧宁一直在笑，满含嘲讽的笑；他一面笑，一面用话刺激范云起。 萧宁自顾自说着，不知过了多久；范云起突然低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声音越来越大。 听着那哭声，萧宁的的骂声戛然而止；他僵硬的转头，眼神呆滞的打量范云起。 好一会儿，他才迟钝的骂道：“哟……你这还哭上了；你现在的泪珠，太廉价了！” 这边，哭哭啼啼、吵闹一片，而别墅这边……，却正在上演悬疑剧。 在范云起将范易送回别墅后，范易才想起，别墅那还有一个人。 他急急忙忙跑进去，跑进梧妄所在的房间内，却并没有看到梧妄的身影。 床上的被子铺的平平整整，他似乎还不相信；慌张的揭开被子，里面空无一人。 这样的结果，在他意料之中，却又让他更加担忧；他向四周环顾一圈，又慌张跑出房外。 可即便，他这样着急，却依旧没有喊梧妄的名字，也没有弄出过大的动静。 他挨个挨个房间找，找完楼下又找楼上；找了别墅内，又找了周围院子一圈。 没有半点儿梧妄的踪迹，他找了一遍又一遍；之所以不放弃，是他总察觉，梧妄还在别墅里。 等他来到别墅外时，又听见别墅内有动静；他匆匆忙忙跑入，又还是没有看见人影。 别墅外，冷风阵阵；范易浑身哆嗦一阵，眼神警惕的打量四周。 恍惚间，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那人在空中喊道：“范易、范易，你回头看看我。” 可范易在原地转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有任何人的影子。 他警惕的皱紧眉头，仔细辨别声音的出处；可那声音，似凭空而来。 那声音，似在他头顶，似在他身后，又似在他脚边。 一瞬间，他曾听过的那些鬼神之说，不停地在脑中飘过、游荡；那些恐怖故事的场景，与此刻重合。 范易的脑中，幻想着无数种可能。 他恐惧的跑出别墅外，可又想起梧妄，那小屁孩儿似乎还没走。 看着灯火通明，又透着阴森之气的别墅；他深呼一口气，又冲了进去。 而刚跑进别墅，他又生出退缩的念头；但却总有一股莫名的信念，在推着他往前走。 他的神经紧绷，仔细将别墅上上下下都再搜查一遍。 渐渐地，他的恐惧逐渐散去，转而被担忧代替。 他自认为，自己厌恶透了梧妄；却也不希望，对方在自己家里出事儿。 当他再次下楼，到拐角时；却见，眼前好似闪过一个黑影，那影子不快，只是短暂。 刚刚，稍微有些许松懈，又瞬间紧张起来。 他的手，瞬间紧握成拳，身体僵直，呆呆看着前方。 僵硬好几秒，他才突然想起，他还没有找到梧妄。 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他又一次鼓足勇气，追着那黑影过去。 来到黑已消失的地方，眼前，正是他安顿梧妄的房间；一种可怕的猜测，出现在脑中。 他的呼吸一滞，不顾一切地推门进入；但他推门的手，却在颤抖 动作也是极其缓慢。 他推开一道缝，里面漆黑一片。 他暗暗深吸一口气，一面推门，一面摸索墙上的灯。 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走廊上的灯光；也因此，看起来像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魔。 屋内，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一顿“叮叮咚咚——”的响声后。 一个东西，猛的朝范易砸来。 范易还在为，那阵杂乱声紧张着，丝毫没预料到，会有东西朝他飞来。 那东西，直直的砸在他的脸上；只是万幸，那只是一个小抱枕。 “啪嗒——” 房间内恢复光亮，紧接着，又是一个抱枕飞来；而这次，范易早有了防备。 他微微侧身，轻而易举地避开。 抱枕从他脸颊边飞过，扔到的走廊上。 “行了！”范易已然看清眼前的状况，眼见着梧妄还要继续，他冷冷的呵斥一声。 话一出口，梧妄瞬间僵住了动作；他僵硬几秒，才慢慢放下手里的枕头。 梧妄的眼神，带着迷茫与呆滞；范易微眯起眼，上下打量他。 好一会儿后，他才冷着脸，向前走了两步。 但还未，等他来到梧妄床前，听模糊听见梧妄小说嘀咕道：“你……就是范易？” 听此，范易皱起眉头，疑惑反问：“你说什么？我不是范易，还能是谁？” 梧妄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垂眼；眼底，还带着些许迷茫，似在想着什么。 范易在梧妄床边站定，冷声问道：“之前你去哪儿？” 第146章 不情之请 “我……，我刚刚……”梧妄垂眼，吞吞吐吐的回答着。 他的眼眸，还是一片抹不去的迷茫。 不知的磕磕巴巴多久，才低声，似不确定道：“我刚刚……，好像去厕所了。” 范易厌恶上下打量他一眼，语气十分不耐烦的道： “什么叫好像，你自个儿干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说完，他又是上下打量一眼；眼里，满是轻慢与不屑。 梧妄将范易的一切表情，尽收眼底，眼底深处，有些许晦暗不明。 他没急着应声，却是慢慢捂着头；嘴上低声喃喃道：“啊……，头好痛、好晕，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范易皱着眉，冷眼打量他许久；才轻叱一声，冷冷问道： “那你还记得，你为什头疼吗？” 梧妄僵硬的摇了摇头，低声无措答道：“我……，我不记得了。” 范易脖子微微向后仰，冷眼打量他许久，满脸的怀疑，他缓慢开口，试探问道： “那你做过哪些罪恶，你也不记得了？” 梧妄沉吟好久，才低声茫然的应道：“嗯……，好像是的。” 范易不屑的轻笑一声，声音充满嘲讽；他双手环抱着胸，鄙夷道： “这，是你惯用的伎俩！” 梧妄紧皱着眉头，迷茫、委屈难以掩饰。 “如果……，我之前做错了什么，冒犯了你；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梧妄微微抬眼，与范易对视良久；才低低叹口气，语气中满含真诚的道。 话落，范易张口，本能地想要回怼他。 可在对上梧妄那双，真挚的眼眸时，那些嘲讽的话，又卡在了喉咙里。 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却始终没能说出话来。 好一会儿后，他冷冷瞪了梧妄一眼；声音中含着厌恶，又带着一分别扭道： “你这模样，看着到有几分真诚，谁知是真是假。” 梧妄抿唇，垂眸良久；才又慢慢抬头，低声，含着愧疚问道：“我想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 听到此话，范易僵硬的神情一滞，灰暗的眼眸中闪过厌恶。 他动作僵硬许久，才抬眼，漠然看着梧妄；轻痴一声，嘲讽开口：“你摔死了我的猫。” 话一出口，空气瞬间凝固；梧妄的表情僵硬几秒，才踌躇又满含愧疚道： “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会这样的疯狂；你想要怎样罚我，都可以。” 在这件事情上，范易本应该摆出一副厌恶、不屑的模样。 可此刻，梧妄如此谦卑的态度，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法做到那样对他。 可他想到那只小猫，心里还是有无尽的烦躁；他微眯起眼，冷冷打量梧妄许久。 才僵硬又不咸不淡的道：“你摔死了我的猫，我把你打成这样；这次，算是扯平了。” 梧妄是万分惊喜的抬头，眼底星光点点，仰望着范易；他脸上逐渐染上笑，慌张问道： “真的吗？不过……，对于那只猫，我还是很抱歉；如果可以，我愿意再赔你一只。” 范易回答的动作一顿，他抬眼，冷冷、烦躁的瞥了他一眼；而后，满含嫌弃地说道： “它是什么很贱的玩意吗？ 梧妄连连摆手，十分慌张的解释道：“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想弥补我的罪恶，补偿你。” 范易慢慢闭上嘴，沉默打量他许久；刚才又烦躁道：“随便你。” 范易说完，没再搭理梧妄，转身走出房间。 一来到客厅，就瞧见门口有人影晃动；范易皱眉警惕看着。 忽的，那人从门外跌跌撞撞走进来；正是范云起。 此刻的范云起，脸颊通红，一脸醉醺醺的模样。 范易警惕的神情呆滞一瞬，刹那间，他的眼底闪过一万种情绪。 最后，又都只呈现出一副，无奈又关心的模样。 范易微微皱起眉头，一面朝范云起走去，一面关心问道：“父亲，你怎么把自己喝成这样？” 说着，他抬起手，就想搀扶范云起；却不料，手被对方一把拍开。 就等他开口，对方便冷冷道：“老子不要你扶，给我滚远些！” 范易紧皱着眉，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他确实没再继续搀扶，只是跟在范云起身后，小声道： “父亲，这么晚了，您不应该喝这么多酒的。父亲，是谁送你回来的？” 他的神态，屋子里的梧妄看得清清楚楚；范易的神情，是多么的表面。 这个梧妄，与那个唯唯诺诺、胆小且有礼貌的梧妄，不一样；这一点，范易似乎并没有察觉。 范云起听到范易的问话，脚步突然顿住，猛的回头，眼神更加凶狠，瞪着范易。 范易被盯得背脊发凉，但他的眼睛，却没逃避；反倒是强硬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含着一丝颤抖道： “父亲……，您不要这样看着我；如果您累了，我扶您上去休息。” 逐渐的，范云起慢慢收起凶狠的眸子，只冷漠轻哼一声，淡漠道：“不用了。” 说完，他转头，自顾自往上楼去；此过程，他的头，一次都没有回。 范易微仰着头，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灯光照在他的眼睛上，竟照不出半点情绪。 那黑色的眼瞳，如墨水一般，深沉、幽暗。 梧妄看向范易的眼睛，似要将他吞噬进去。 在沉沦的瞬间，他僵硬的摇了摇头，才使自己清醒过来。 而他慌张摇头的动作，却吸引了范易的注意力；范易警惕的转头，眼底含着一丝杀气，看向梧妄。 却与梧妄无辜神情对视时，那一丝杀意，无处安放；他揉着额头，轻咳一声。 又漫不经心的抬眼，瞧他一眼；深呼吸，语气淡淡道：“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楼上走去；刚走没两步，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回头，梧妄正跟在他身后。 范易不自觉蹙起眉头，微微抿唇；脸上挂着一丝极其僵硬的笑，淡漠问道： “你……，跟着我干嘛？” 梧妄与范易对视半秒，又垂头，避开视线。 他吞吐半天，忽的吞咽一口唾沫，似下定的某种决心，声音僵硬又坚定道： “范易学长……，我有个不情之请。” 范易的眉头，皱得深了几分；他犹豫半秒，淡声道：“说，什么事？” 第148章 学长……、学长…… 梧妄回头看一眼房间，里面，还亮着暖黄色的灯光；他缓慢回头，怯怯的看了一眼范易。 这才低声缓慢道：“我想和范易学长一块儿睡，可以吗？” 刹那间，范易的神情变了几变；过了两秒，他才又神情淡漠问道：“为什么？” “我……，说来也很不好意思。”梧妄踌躇半天，吞吐好一阵儿，才微红着脸颊道。 范易缓缓将手环抱在胸前，看上去，似乎耐心并不多，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梧妄停顿两三秒，强笑着道：“其实……，我特别怕黑。” 话一出口，范易似听到什么惊天地的消息；他挑了挑眉，眸中显出几分震惊，却又淡定自若。 而梧妄的模样，看上去很是局促不安。 范易淡然勾起一丝嘴角，极其疏离的笑着，淡声道：“没事儿呀，你还可以开灯睡觉。” 梧妄的脸上，微微染上一抹红，他抬手挠着后脑勺；踌躇好半天，才又说道： “呃……，但我对光很敏感，这也会睡不着。” 范易的眉头挑动两三下，眼底的震惊遮掩不住；他调侃低笑一声，轻声道： “那你平时都是咋活的？” 梧妄微张着嘴，神色呆滞半秒；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听范易带着些许不耐烦道： “哎，算了，我跟你你一块儿睡，你先进去，我先去洗个澡。” 范易说完，就低头自顾自往前。 梧妄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看着他走远，看着他进入浴室。 好一会儿，他才悠悠回神。 他的脸上挂着浅淡的笑，眼神有几分温和，声音十分轻柔的道：“好，那我……等你。” 可范易早已走远，这能令人浑身酥麻的声音，他没有听到；连梧妄那沉醉的表情，他也没有看到。 梧妄一面缓慢转身，走进房间；一面自顾自小声嘀咕道： “梧妄，你真的太怯懦了；请尽情，将身体交于我，我会让你站在巅峰……” 他说了好多，好似在自言自语，又好似真的在与人交流…… 许久之后，范易穿着睡袍，步伐懒散的走进房间。 范易走向桌前，坐下后；一面往脸上涂面霜，一面随意问道：“你睡哪边？” 梧妄呆愣两秒，才声音乖顺、温和的道：“我都可以的，范易学长。” 范易的手，还在脸上打转涂抹着；他缓慢转头，冷冷瞥了梧妄一眼；又回过头去，继续抹面霜。 一面涂抹，一面声音不耐道：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叫我范易学长？可以叫我范易，可以叫我学长；但就是，不要叫我范易学长。” 声音是不耐烦的，但面上，却没有那些厌烦的表情。 梧妄反应很是迟钝，范易说完两秒，他才含着几分呆滞的回答道：“好像没有。” 范易低低叹了口气，声音轻飘道：“算了，你记性不好，估计早忘了。 他抹着面霜，看不到梧妄在干什么。 只是隐隐约约感觉，身后好似有道视线，在看着他；范易没有在意，只当是梧妄太过好奇。 几秒后，身后有传来梧妄的回答：“呃，我记住了，范易……，范易。” 范易冷淡“嗯”了一声，他径直躺下，侧身背对着梧妄。 梧妄坐着，身后靠着椅背。 他细细感知范易的动作，等对方躺下，他才缓慢侧头，眼神晦暗不明的打量他许久。 头发，将他的眼睛，置于一片阴影之后；黑色的瞳孔里，满是狡黠的光。 而背对着他的范易，也正不受控制的勾起嘴角。 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堂而皇之的冲进他的脑中；他微微咬着一点下唇，嘴角怎样都压制不住。 而他越是克制，那些肮脏的想法，越是凶猛。 突然，范易猛的坐起身，把一旁的梧妄，都给吓了一跳。 梧妄身体颤抖一瞬，在刹那间，眼底流露出浓烈的杀意。 但又在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重重拍着自己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模样，和一个普通人受了惊吓，没有区别。 他一脸尴尬又害怕的僵笑着，喘气对范易道：“范易……，你真的要吓死我了。” 范易侧眸，随意瞥他一眼；微勾着嘴角，调侃道：“怎么？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 梧妄脸颊泛红，他抿唇，模样羞涩至极；他踌躇两三秒，才听他道： “才不是呢。对了，你突然坐起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范易微垂一瞬眼睑，他的表情，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怪异；梧妄侧目，紧盯着他。 范易吞咽一口唾沫，轻咳一声，表情有几分僵硬，淡声道：“呃，我想叫你去洗澡的。” 话一出口，梧妄立刻应声：“哦哦好，我这就去。” 不等范易再多说半句，梧妄已经起身，快速朝房间外跑去。 范易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不自觉露出无奈的笑；出去两分钟，梧妄又突然从门口探出脑袋。 不经意间，也露出了梧妄的半个肩。 他的皮肤白皙，却不是瘦骨嶙峋；虽然瘦，却也有点儿肌肉。 但除了白皙，他的肩膀处，还有两块淤青。盯着那诱人的肌肤，范易的脑子，瞬间宕机半秒。 下一瞬，就瞧梧妄单纯嬉笑问道：“学长，我等会儿洗完，穿什么？” 范易盯着他露出的肩膀，眼睛眨也不眨；直到稍稍移动视线，与梧妄对视一瞬。 他才嘴角抽动一瞬，声音淡定自若道：“肩膀还疼吗？” 梧妄顺着他的话，垂眸看了一眼肩膀。 他的动作，似乎是被精心设计过一般；他的一颦一笑、一个侧头，一个垂眼，都能勾人心魂。 只看了一眼，梧妄抬头看向范易；抿唇，呆呆的摇了摇头，总是一脸乖巧的道： “没事的，不疼了，学长。” 他那声“学长”，好似再正常不过，又好似凭空生了媚骨，轻易勾了范易的魂。 范易的心脏，猛的漏跳一拍；那种罪恶的念头，在脑中野蛮生长。 此刻，他如何压制都无济于事。 他慢慢垂下头；逐渐的，他明显感觉到，脸颊处在发烫。 他缓慢抬手，轻轻抚摸着脸。 门口处的梧妄，似乎并没有察觉的异样；他歪着头，微噘着嘴，一脸疑惑的望着范易。 第149章 调情 范易用力咬了一下下唇，突然猛的站起身，声音僵硬又笃定的道： “要不……，我帮你洗；顺便，帮你上药。” 他慌张说着，给出了让梧妄无法拒绝的理由。 梧妄抿唇，尴尬浅笑着，局促道：“不……，不用了，学长……。” 说着，他还连连摆手，脸上含着拒绝和紧张；但那拒绝之色，并不是很强硬。 范易脸上，依旧挂着浅笑；他不顾梧妄的拒绝，已经缓缓站起身，朝梧妄走去。 一面寻找药膏，一面很是随意道：“没事，上个药而已；你不会是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 范易微侧眸，瞧了一眼梧妄，轻飘的反问着。 这话一出，梧妄又慌不择摆手；乖巧、温顺笑着，又携着一分谄媚的道： “当然没有；学长那样好，我怎么敢这样想。” 范易时不时低垂眼睑，动作间，总有意无意的逃避梧妄的视线。 他快速起身，快步往梧妄身边走去，一面走，一面随意催促道： “那不就行了。走，时候不早了。” 他虽是低垂眼睑，可他的脚步，时不时打量而来的神色；梧妄将这些尽收眼底，面上依旧是副乖顺模样。 范易悄然瞟一眼身边，梧妄那白皙肌肤；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都恰到好处。 梧妄还是踌躇站在原地，范易这才慢慢顿住，抬头，眼底是一片黑色。 他坦然打量梧妄，静静等待梧妄的下文。 梧妄被看得，有些许不好意思；他侧头避开范易视线，声音满含羞涩道： “可是，等会儿我穿什么？” 范易暗暗深呼一口气，转身走向浴室；一面走，一面随意应道：“不用担心，浴室里还有浴袍。” “哦哦好。”梧妄怯怯的应了两声，缓慢抬脚跟上。 他走在范易身后，而他看向范易的眼眸里，却全然，没有半点儿胆怯。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浴室，范易率先打开花洒；他没有躲避，等水花淋在身上，打湿了他的浴袍。 他才略带几分惊讶，惊呼一声，不紧不慢的撤开身子。 但他胸前，早已湿了一大片。 他低头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抹烦躁，低低“啧”了一声，解开腰带，将浴袍脱出。 瞬间，他的肌肤裸露在外，但他依旧动作自然，将浴袍扔在脚边。 门口的梧妄，呆呆看了许久；而范易，就像是没有察觉般，自顾自调整水温。 调整好一会儿，他一转头才，瞧见门口那傻乎乎的梧妄；他的神色，越发自然的道： “快进来呀，别站那儿了，冷不冷？” 梧妄抿唇微笑着，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脸上满满是单纯模样。 可他心里，却早已将范易吐槽了千百遍：我靠！一进来就先把自己脱光；可爱学长，你主动得太明显了…… 梧妄的身体，略带几分僵硬，缓缓抬脚，走了进去。 来到花洒下，“啪嗒……”一声，范易快速打开花洒。 猝不及防的水流，打在梧妄脸上。 梧妄毫无防备，不受控制的低叫了声：“啊……” 范易捏住花洒开关的手，瞬间一紧；顾不得其他，他缓慢向前走了小半步。 两人身体，似乎快要紧贴上。 梧妄仰头，悄然打量范易的神奇；可对方，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淡漠。 梧妄吞咽了一口唾沫，心底莫名生出些许不服气来；他将稍稍向后仰着的上半身，缓慢挺直。 逐渐的，两人的上半身，越来越近。 就在，暧昧气氛达到顶峰时，范易突然冷不丁开口道：“微微低着点儿。” 梧妄短暂疑惑一瞬，因为侧眸，就看到范易手上的药膏罐子。 他瞬间明白范易的意思，即使心底不愿，但面上，依旧乖乖服从的微微屈膝。 范易一脸淡漠，再次开口：“高了。” 话语间，似乎少了好些耐心；梧妄慢慢垂下头，不再看范易的表情。 但动作上，依旧顺从的蹲下。 梧妄平视看去，眼前，正是范易放大、有型的腹肌。 梧妄暗暗吞咽的一口唾沫，他的小腹处，似有一股火在燃烧；身上，也莫名燥热难耐。 下一瞬，冰冷的膏体，落在他的肩膀上；梧妄的身体，瞬间僵硬。 但，还不等他闭眼，享受这种抚摸；就听头上，再次响起起一个声音： “还是有点儿高，要不你就跪地上。” 梧妄低低叹了口气，再次照做；他单膝直直跪在地上，另一脚，蜷缩立在身前，将手搭在腿上。 范易涂了好会儿药，他的动作轻柔、缓慢。 花洒没有关，水尽数撒在他的身上，一时间，他竟突然觉得有些冷。 他浑身打了个冷颤，忽然有些许支撑不住，他的头，斜斜的倚靠在范易的大腿上。 一面懒散靠着，一面声音温柔道： “学……，学长；这个水，这水好像有点凉。” 他吞吞吐吐，微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完；就好似，这几个字，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范易低头，瞧了一眼梧妄。 而后装模作样的伸手，旋转的一下把手，却又快速调回方才的温度。 梧妄侧头，微眯着眼，将着一切尽收眼底，他邪魅的勾起一个极浅的笑，没有揭穿范易的动作。 下一瞬，就听头上的人道：“估计热水器又出问题了，来，你靠我近点儿，这样就暖和了。” 梧妄微蹙起眉，好似隐约间听到，范易的声音，在颤抖。 “是哟。”梧妄刚用胆怯的声音应声。 就突然有只大手，从他的腋下，环抱住他的上半身；将他架起，拉了起来。 而范易的另一只手，正将那膏药放在洗手台上。 还没等他，仔细看清罐子上的标签；突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身侧的范易低声道： “转过去，背对着我，背上还没上药呢。” 梧妄低低的应了一声，乖乖背过身去。 “把那你淡粉色裤头，脱了，都已经打湿，沾身上了。” 范易又安静涂了会儿药，忽的又听他开口道： 梧妄身体颤抖一瞬，范易歪头一瞬，暗暗打量一眼他的神情；那丝惊恐，似不像装的。 仅僵硬两秒，就听梧妄十分抗拒的道：“不，不！不用了。” 范易没有回答，空气慢慢陷入寂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呀已经涂好了药。 他的一只手，依然搭在梧妄的肩上；另一只手，随意将膏药扔在洗手台上。 那清脆的响声，吓了梧妄一跳。 他惊魂未定，就又听范易缓声道： “很冷吗？那你靠在我怀里来，学长的体温……，有点高。可以帮你……暖暖。” 他一面说，一面探头，将嘴附在梧妄耳边；似不经意一般，冲着梧妄耳朵吹气。 莫名的，梧妄已经乖乖服从。 两人赤裸的身体，彻底紧挨在一块儿。 范易一只手，已经禁锢在梧妄胸前，他缓慢抬起另一只手，双手在梧妄身前游走。 梧妄微垂着头，过了许久，才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道：“学长……，你浑身……，好烫。” 范易微微向上仰着头，花洒的水，直直洒在他的脖子上，顺着他的肌肤，往下流去。 水流四处穿淌，形成各式各样的形状；梧妄的头，靠在他两个硬面团的中间。 水流顺势游淌；大多的水渍，都流向中间；将梧妄的头发，完全打湿。 最后，水又顺着梧妄的面庞，流向地面。 范易的身体，越发僵硬、滚烫，他缓慢抬手，轻轻抚摸上梧妄的后脑子。 好一会儿后，范易才声音低沉，缓慢应道：“嗯……” 第150章 突变的态度 浴室内的气氛，越来越暧昧，两个人的理智全然，烟消云散。 梧妄缓慢转身，面对着范易；仰头，二人相望，眼中全是一片迷离与沉醉。 梧妄的脸颊一片绯红，红得能滴出血来。 他缓慢又僵硬的抬手，轻轻搂上范易的腰；范易低头，微眯着眼，眼神深邃又迷恋。 两人的身体紧挨着、摩擦着，梧妄的小腹处，被一个东西顶住。 梧妄的身体，更僵硬了几分；两人皆是意乱情迷。 范易缓慢低头，将嘴附在梧妄耳边，就在梧妄以为他要亲吻时；却听他声音凉薄道：“好了，洗好了。” 梧妄的身体一僵，眼中的迷离，瞬间消散；只有那绯红的脸颊，证明他方才的沉沦。 他哪里还敢与范易对视，只顾得上慌不择低头，匆匆避开范易打量的视线。 头顶的视线十分炙热，他早就松开了，搂着范易腰的手。 他双手环抱自己的臂膀；轻咳一声，僵硬回答：“呃……，好。” 两人逐渐拉开距离，就见范易随意拿过一条浴巾，围在腰间；而他此刻，才注意到，范易早已褪内裤。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一股血液倒流，耳边嗡嗡的响个不停。 他僵硬的低头看去，他的下半身，什么都没穿！那粉色小裤头，挂在他的两脚踝之间。 他竟不知道，范易是在什么时候，脱掉了他的裤子；当然，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主动脱掉的。 等他回过神来时，范易早就离开了浴室。 只听得一声轻轻地关门声，梧妄僵硬的环顾周围一圈；周围，没有多余的浴巾或是帕子。 他半蹲下身，将脚踝上，那已经全湿的裤子脱掉。 头上的水流不断，他将额头前，紧贴在额头上的碎发，捋到脑后；又洗了会儿，才将花洒关掉。 那些邪恶的想法，还在他脑中游荡；他本想，就这样光溜溜的出去。 可以想到方才，范易突然冰冷的态度，他开门的动作犹豫了；站在门后，他再次环顾四周。 在洗手台上，还有他脱下来的旧衣服。 他微皱起眉，眼中满含嫌弃；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里面用，两根手指夹出一件衬衫。 衬衫皱巴巴的，好些地方都薄的透光；大概是洗了太多次，又用力不均匀。 这一看，就是极其劣质的衣服。 他瞧了许久，眼中睁眼不住嫌弃；动作间挣扎许久，他才不情不愿的，将衬衫套在身上。 衬衫有些大，虽然穿不了裤子，但也不至于直接暴露出来。 只是不能做太大的动作。 他只扣了一颗扣子，站在镜子前，将衣服往下扯了扯；这才深呼一口气，转身走出浴室。 他刻意放轻脚步，迈到房间门口，却听里面有说话声；他瞬间顿住脚步，侧耳靠近几分，仔细倾听着。 下一秒，就听范易语气焦急道：“萧叔叔，我母亲……她怎么样了？” 听着范易的声音，他也跟着皱起眉头；在他还要继续听时，房内又没了声音。 呼的，眼前投下一片阴影，他一抬头，正对上范易冰冷的眸子。 脑子短暂宕机几秒，他僵硬挤出一个笑道：“hello，范易……学长……” 范易一脸冷漠，上下打量他几眼；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机放，走了进去。 梧妄呆呆看着他的背影，缓慢抬脚跟上。 他拘束的坐在床边，没坐下多久，就听范易道：“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哦哦好。”梧妄刚僵硬回答完，一抬头，范易已经消失。 莫名的，他清澈的眸中，闪过一抹失落；但他的心底，并没有察觉。 他只是皱着眉，在心底，将范易骂了一千遍；可是骂着骂着，他的脑中又出现方才反应说的那句话。 他皱起眉，不停猜测着；想到可能是，他母亲病了，他又不由得担心。 只是，他没能在听到，之后的对话。 屋外的范易，他一面与萧宁交谈，一面盯着门口的方向；动作间，都是对梧妄的防备。 他此刻的模样，好似全然将方才的温情，抛之脑后。 不等他继续盯着门口，就听电话里传来，萧宁的声音：“你母亲已经……” 他稍带几分踌躇，缓慢说着；可刚开口，范易就十分焦急的追问道： “我妈妈怎么了？她怎么样了？” 萧宁回答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缓慢将电话从耳边拿下，放在眼前，盯着那通话界面，看了许久。 此刻，他突然想起，陈秋在知道范易到来时，那副焦急的模样。 那焦急的声音，在耳中回荡三遍，他突然理解了陈秋，那突如其来的情绪。 想来，她是不愿意，让范易知道的。 再者，如果范易知道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之后的事情，会混乱成什么样，他不敢赌，也没有心情赌。 沉默许久，电话那头的范易，还在不停追问；他深呼一口气，语气尽量显得平静道： “嗨……，放心，你妈妈没事，估计是劳累过度了。” 说话间，他也没有察觉，他的声音，早就带上了一丝颤抖。 当然，对呀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砸中，他也没有察觉。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在猜测，他母亲的身体状况；只是没有确定的答案，他不敢相信，也不敢动妄念。 此刻，算是给他吃下了一颗，十分有效的定心丸。 紧接着，范易那头，十分明显的松了口气；这边的萧宁，正满眼都是泪。 他将手机拿地远的些了些，大口大口深呼吸着；调整了许久的情绪，才将手机重新放在耳边。 “谢谢萧叔叔。”刚一放回耳边，就听到对面，范易克制不住激动的声音。 一瞬间，又是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他吞咽一口唾沫，哽咽一瞬。 此刻的他，再没勇气回答范易的话。 他哪里敢多与范易交流，他连与范易道别的勇气都没有，只匆匆挂断。 范易这头，耳边传来“嘟嘟——”的忙音，这声音像是120的急救声。 瞬间，心底好像被什么东西，震颤了一下；他没当回事，只是想到萧叔叔的喜讯，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他收起手机，面上着掩不住的笑意，缓慢走进房间。 房间内，梧妄并没有休息，他还坐在床边；床头柜上，摆着两瓶罐装啤酒。 第151章 学长，要不要与我共饮一杯 范易走向床头柜，将手机放在两瓶酒的旁边。 他拿起啤酒罐，斜眼睨了他一眼，淡声询问道：“这哪来的酒？” 梧妄微抿着唇，一脸乖巧，轻声回答道：“我在这床头柜里面找到的。” 范易眼底透着冷漠，他上下不停打量梧妄。 转而又低头，看了一眼白色的床头柜；眼里忽然流露出一些不耐烦。 他轻笑一声，用玩笑的口吻道：“你倒是挺随便的。” 梧妄立刻连连摆手，十分慌张的解释道： “不是的学长，我刚刚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柜子，听见里面有奇怪的声音，我才打开看了一下。” 他紧蹙着眉，一脸委屈的模样；但他的慌张，总是透着表面。 范易没有应声，只是拿着那瓶啤酒，旋转手腕，正不停打量、审视。 梧妄微垂眼眸，小心翼翼看着他许久；停顿好久，他才又怯怯道： “对不起学长，是我冒犯的，是我失了分寸。” 范易斜睨了他一眼，忽的轻哼一声道：“呵……，你道歉的态度，和刚才一样，看起来十分诚恳。” 他的语气间，越发听不出喜怒，总带着调侃、不屑于高冷。 梧妄皱眉，垂下眼睑，思绪万千。 他在心底深呼一口气，又一次抬眼，单纯直视范易，抿唇一瞬道：“对不起学长，我是真心道歉。” 范易动作一顿，他转头，直勾勾的与梧妄对视；时间分分秒秒过去，空气中，逐渐弥漫尴尬。 “呃……”梧妄微皱着眉，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局促与尴尬，他踌躇会儿，才又问道： “不过我很好奇，冒昧问一句，难道学长不知道，这里面有两瓶酒吗？” 范易顺着他的视线，又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那瓶酒，又看向手里的那一罐。 他挑了挑眉，脸上挂着浅笑道：“我知道里面有酒，只是没想到，你会拿这里面的。” 梧妄听在心里，仔细分辨；这语气间，还带着点提醒的意味。 他再次抿唇，语气依旧，真诚到无懈可击的道：“真的很抱歉，学长。” 真诚的模样，总是能欺骗很多人；许多时候，只要表现得真诚，就够了。 这是这个“梧妄”，与生俱来的理念，从他出现的那刻起，他就是这样想的。 范易再次侧头，盯着他看的许久；眸底的神情，变化万千；最后，又化为一片清澈。 他放下手里的啤酒，淡淡应了一声道： “嗯，没事；你渴了没、饿了没？这酒，你想喝就喝，我再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梧妄又是一阵慌乱，摆手拒绝：“不用了学长，我不饿。” 可说着说着，又噤了声；他踌躇老半天，才红着脸道：“只是……，我也挺想喝酒的。” 范易的脸上，还是带着僵硬的冷淡；他不冷不淡的应声：“嗯，行，你喝。” 随即起身，就往走到床的另一头走去；刚站起身，梧妄就略带焦急地问道： “学长，你渴不渴？” 范易立刻顿住脚步，梧妄从斜后方看着他；眼眸微眯，静静等待范易的回答。 两秒后，范易依旧用不冷不淡的声音 回答道：“有点。” 梧妄突然一个动作：他上半身向前倾，双肘靠在腿上，仰头望着范易。 他那双眼睛，瞪得溜圆，里面似乎藏着星星；范易稍一低头，就与他对视。 范易藏在身侧的手，缓慢紧握成拳；不等他尴尬避开视线，就听梧妄缓慢道： “那你……，可以陪我一起喝吗？” 他的声音，莫名带着一股娇柔；望向范易的眸中，似乎也含着情意。 他的邀约，更带着一股勾引。 站立的范易，身体更加的僵硬；梧妄刚才那句话，在他心里，形成千百种意思。 在这安静的几秒间，似乎过去了几百年；一瞬间，他似乎丢弃了很多东西，比如理智，比如矜持。 范易突然弯腰，梧妄被吓一跳，向后撤去上半身。 范易将手撑在梧妄身体两侧，将梧妄控制在自己怀里；两人的距离，又非常的近。 范易微垂着眼，看见一个不该看的东西。 他身体僵硬一瞬，而后，缓慢又优雅的抬眼，近距离与梧妄对视。 “砰、砰、砰……”是梧妄一声声强烈有力的心跳。 范易的的眼眸，似能勾魂一般；不过，那是带着高傲、妖野的。 他快速在梧妄耳边，轻吹一口气；侧头，迷离看着梧妄，缓慢道： “小朋友，你知道你这个邀约，意味着什么吗？” 他的声音，略有几分沙哑；却让那股成熟的魅力，更加令人痴迷。 梧妄瞪着明媚、清澈的大眼，略显几分呆傻，望着范易攻击性极强的脸，痴痴道： “意味着什么？” 范易深深打量他许久，动了动眼球，忽的轻笑出声。 而后，他一面慢慢直起腰，一面自言自语似的，低声道：“哈……，算了。” 梧妄看他直起腰，紧张的神情忽的散去；不经意间，他好像还低喘了口气。 范易往里走去，再次走向那两瓶啤酒；他侧身，微微背对着梧妄。 梧妄望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的身材；即使被浴巾遮挡，也能看出下肢的强健。 “啪——”一声清脆的响后，范易将一瓶啤酒递过来。 他一边打开另一瓶，一边随口说道：“喝，怎么不喝，今天我心情不错，就陪你一块儿喝。” 梧妄没有回答他，只是举起酒瓶，尽数灌进嘴里；他的动作不停，潇洒间，带着惆怅。 范易微侧着头，盯着他看了好会儿；他也慢慢举起酒瓶，一口一口不停地喝着。 两人都十分默契，在这个过程，没人说话；都是两个成年男人，一瓶啤酒，哪里够喝的。 几口下肚，范易的那瓶，很快见了底。 他缓慢将啤酒瓶，从嘴边拿下来，轻轻搁在床头柜上。 他刚一放下，梧妄也慢慢成了动作；他抬头，疑惑看着范易问道：“只有两罐吗？” 范易与他对视一瞬，轻笑着，反问道：“怎么？你还没有喝够？” 梧妄与他大眼瞪着小眼，好一会儿一抹红晕快速染上梧妄的脸颊；他微眯着眼，显出几分醉意。 梧妄就那样直勾勾盯着范易，眼神略带着几分迷离与陈澈，嘻嘻笑着开口道： “当然不够，这些酒都没办法灌醉学长。” 他或许是在开玩笑，但范易心底，却是有几份当真。 范易又轻笑一声，他缓慢坐在床头柜边缘，背后靠在墙上，双手环抱着胸。 眼神带着几分戏谑，脸上显出令人陶醉的笑，诱惑开口：“你想灌醉我？哈，想干嘛呀？” 梧妄微仰着头，望着范易；他的眼眯成一条缝，声音娇柔，面上微醺。 吞吞吐吐好半天，又低低的道：“不想干嘛……” 他的声音，似乎抹了蜜，总带着一股甜腻；可范易听去，脸上的笑意更浓。 他歪着头，眼神突然越发温柔。 他与梧妄对视，两个人之间，隔着两三米，却早已挂满了丝。 那些丝，是他们的眼神在拉丝。 范易像个禁欲的佛系少年，而梧妄，好似就那样对范易着了魔。 他似要用尽浑身解数，对范易用尽手段，只为取得范易的真心。 梧妄抬手，晃了晃手里的酒瓶；眼神陶醉望着范易，断断续续的道： “学长……我这罐里面还有，愿意与我共饮一杯吗？” 声音中，满含俏皮、挑逗的意味。 范易似乎不为所动，他盯着梧妄的脸，看着许久；突然又是轻笑一声，用调侃的声音道： “小朋友……，学长要是醉了，是会失去理智的？” 梧妄咧嘴笑着，笑得十分单纯；他的眼睛，极其清澈。 他微微摇了摇头，声音满是稚气未脱：“不会的……，学长怎么会失去理智呢？” “哈哈哈哈哈……”范易大张着嘴，笑了好久，模样很是真切。 等他慢慢停下，他才缓缓抬手，接过梧妄递来的啤酒，一饮而尽。 可这酒……，不对味；可一抬眼，又对上梧妄清澈的眸子，那些怀疑的念头，只出现一瞬，又瞬间消失。 快到连自己都无法捕捉。喝完这一口，一股醉意直冲头顶。 手上的啤酒应声落地，梧妄的身体，本能颤抖一瞬；但身体里的那个灵魂，心如止水。 这颤抖，并不来自此时的这个灵魂；而是来自最原始的那人——真正的梧妄。 这种恐惧，对于原本的梧妄来说，早就刻进了骨子里。 范易将眼前人的颤抖，尽收眼底，他勾起嘴角，邪魅笑着。 他将脚边的易拉罐踢向一边，而后，他直勾勾盯着梧妄，一步一顿的走向他。 没几步，他僵硬且无力的瘫坐在梧妄身侧，歪着头，靠在他身上。 微闭着眼，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的傲气。 梧妄微微侧头，近距离打量范易俊俏的面庞，仔细感受他的呼吸，逐渐平稳。 几秒后，梧妄突然浅浅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此时，早已是凌晨三点，整个大别墅，都是一片寂静。 梧妄慢慢将床边的灯，调至最暗的模式；而后扶着范易结实有力的腰，滚到了床上去…… 第152章 梧妄，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他上下其手，不停摸索范易结实的肌肉；就当一切，按照他的计划进行时，范易突然清醒了…… 梧妄侧躺在范易身边，他一面上下抚摸，一面将唇缓缓靠近范易的脖子。 就在这吻落下的前一秒，范易突然浑身一抖，声音颤抖，高声尖叫道： “卧槽！梧妄，你干嘛！” 梧妄被吓了一跳，眼里却没有半点惊慌；他僵住手上的动作，回过神后，才慢慢收回手。 梧妄与他对视一瞬，此刻的范易，正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的恐惧，是那样的明显；只在瞬间，他失去了那些，冷静、自持的高雅气质。 梧妄还是那一脸单纯的模样，他眨了眨眼，疑惑望着范易许久。 而范易脸上的恐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下去。 就在世界再次归于平静时，梧妄突然撑起上半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又把范易吓了一跳。 却是只见，他换了一个动作，仰着头，继续盯着范易看。 范易突然被喉咙里的口水呛到，不住的咳嗽；梧妄一脸平静，依旧盯着他看。 范易努力压下咳嗽，缓慢问道：“梧妄……，你刚刚在干嘛？” 他说话的语气，竟不知不觉，带上了局促；梧妄将他的一切微表情尽收眼底，心底只有嘲讽。 但是面上，他永远是那副乖巧、灵动的模样；他挠挠头，干笑两声，语气羞涩道： “对不起学长，是我冒犯了，我只是好奇你的肌肉。” 可这话，听在范易耳里；却已经不觉得，这有多少诚意。 此刻，他才有所觉得。 之前，梧妄那样看似诚恳、真挚的态度；可能都是装的，只是为了糊弄过去。 在此刻，他也对自己，有着极大的不理解。 在今晚，就在他们相处的这几个小时里，他已经无数次，因为梧妄，而失去理智。 他的脸上，一片冷漠，心底却是将自己骂了千百遍；他厌恶又痛恨的斥责自己，责怪自己的轻敌与自控力差。 而骂他的，还不止他—— 梧妄脸上露着极其温柔的心，心底却是不停吐槽道：vocal，真无语，怎么就在这个时候醒了。 梧妄：不过说来也奇怪，下药之后，自己也喝了点儿，但好像对自己没作用——除了身体发烫以外。 梧妄在心底骂着骂着，突然觉得范易的眸光变了。 时而变得迷离，时而又变得清醒。 他想起了方才，他给范易下的药，暗暗在心底偷笑；随即，他又一次对范易，动手动脚。 他的指腹，轻轻在范易腹部游离。 并没有太明显的肌肉，只是向下按压时，才会感受到肌肉的形状。 可仅仅只是这样，他心里便满足不已。 醉意，又一次爬上范易的脸；他微眯着眼，眼神越来越空荡、迷离。 周围的气氛再次变得暧昧，而这次，范易好似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梧妄在他身上占了许久的便宜，才听到范易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话：“梧妄，你变了。” 梧妄头也不抬，专心致志的抚摸，嘴上敷衍道：“是吗？我哪里变了？” 此时，他正坐在范易的胯上；范易的睡袍，早已被他解开；他的胸膛，以及重要部位，都露了出来。 梧妄仔细盯着，眼里快冒出星星。 而他，也正裸着下半身；那块最娇软的部分，在范易小腹上蹭来蹭去。 范易迷离的眼睛，似要喷出火来；而又在下一秒，眼神瞬间变得清澈。 梧妄的动作一僵，可只是瞬间，又逐渐恢复正常。 他甚至懒得多看范易一眼，心里眼里，都只有那结实的腹肌。 突然间，范易的声音，极其沉着、冷静的开口： “之前的你，胆小、怯懦，可不敢做出这么胆大的事来。” 梧妄心底一惊，抬头看去，范易早已从脸红的脖子跟；一瞬间，他又放松下来。 嘴上，他极其敷衍道：“学长……，你就不要调侃、嘲讽我了。” 手上，动作越来越挑衅，越发撩拨，越发肆无忌惮；顺着他腹部的肌肉线条，一路向下。 好一会儿，范易大喘了口气，声音更加湿润、断断续续道： “我说的，是事实，我也希望，你说句事实。” 此刻的范易，看起来醉得过分，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只是在范易心里，他不是这样想的。 此刻他觉得，自己头脑一片清醒；眼前的事物，也是极其清晰。 可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竟不作出半点反抗。 “学长……，我从来不骗人，也从来不会骗你。” 梧妄的回答，更加漫不经心；他至此，都没有抬头看一眼范易。 而在他专心致志研究腹肌的某一瞬间，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他了的手腕。 他动作一僵，本能想要挣脱，却发现，这只手极其有力。 一抬眼，直直对上范易凶狠、嗜血的眸子；他的心，猛的跳动一瞬，表情凝滞。 这只是一瞬间，他又换上明媚的笑容。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就听范易用极其愤怒的声音道： “不，你的骗术，是最高明的！你骗了很多人，不是吗？” 是了，这个梧妄，爱惨了极具攻击性的一切事物；包括范易，也不止范易。 梧妄眼里，逐渐染上泪花；他竟情不自禁的抽噎一声，声音低柔婉转的道： “没有，梧妄没有骗人，梧妄从来不骗人。” 可话落没几秒，梧妄眼里又满含深意，一瞬不瞬望着范易。 还没等范易明白这眼神的含义，突然他被反钳制住。 他的身体，以极其扭曲的姿态，被压在梧妄身下；疼痛感传来，理智短暂回笼。 “啊……”不等他彻底清醒，嘴上，已经不受控制的叫了一声。 这声叫后，他扭头，恶狠狠瞪着梧妄；言语、神色上都是威胁：“梧妄，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梧妄淡然与他对视，挑了挑眉；轻笑好几声，疑惑反问道： “哦？学长……，你还有底线呀！？～” 他的声音婉转，比清醒时的梧妄，还具有挑衅；可他声音里，更多的却是挑逗。 范易听他说完，更加怒火中烧；张着嘴，就要大声反驳。 可在刹那间，他又愣住了动作；刹那，他眼神出现短暂的呆滞。 他好似在冥思苦想些什么，但他好像越这样，他的表情就越痛苦。 他吞吐、踌躇半天，声音越发僵硬又呆滞的问道：“你这话……，是、是什么意思？为什么……？” 在此刻，梧妄一眼看穿范易的表情；不等范易说完，他语气轻佻的打断道： “为什么头疼，是吗？” 说完话，他与范易对视一瞬；那瞪大双眼，眼神不住的震惊。 这再明显不过，他猜对了。 不过，他也清楚，这要头疼是正常的。 看着范易眼神混沌得不成人样，他好似突然大发慈悲，邪魅笑着，淡声道： “因为呀……，我在酒里加了点东西。” 听了这话，范易更加愤怒，他用似乎用尽了全力在挣扎；挣扎了许久，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还是梗着脖子，尖声质问道：“我们都是一起喝的，你怎么没事儿？” 到后面直接破了音。 可梧妄一脸平静，眼底含着浓浓的不屑。 他戏谑打量着范易，慢慢将脸凑在范易脖子边，轻声细语的道： “我又不是梧妄，这药，对我有什么用呢？” 可是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却让范易浑身猛的颤抖一瞬，他挣扎得更加厉害。 这其中，除了愤怒，还有恐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颤颤巍巍问道：“这……，这是什么药？” 梧妄的眼神，更加的戏谑；他含着魅惑的声音笑着，轻佻回答：“让你爱上我的药！” “砰——”某种东西，在范易耳边炸响。 他的心脏，沉重颤抖一瞬；一瞬间，他的脑子晕乎乎的，似乎是被拽进了深渊。 第153章 乖，学长，咱不怕 梧妄见他的眼神，越来越涣散，他一脸平静；嘴边挂着浅浅的笑，如同局外人般。 僵持许久，才又听他愤怒又不可置信的喊道：“你是谁？你不是梧妄，还能是谁？” 梧妄此时，正坐在范易的翘臀上；他身体用力前倾，缓慢抬手，指腹轻轻划过范易的脸庞。 眼里满含挑逗，他打量范易许久，才低声笑着道： “我叫林清，是……他的另一个人格；当然，你说我是另一个梧妄，那也行。” 他的声音，如同勾魂摄魄的妖孽；看向范易，那拉丝的眼神，分明是个修行千年的老狐狸。 可在他眸色深处，又不含任何感情。 这种薄情的眼神，与之前的范易，毫无差别。 “林清……”范易眼神空洞，低声呢喃。 忽的，他又抬起眼，眼里满是憎恨；他恶狠狠瞪着林清，嘲讽的轻笑一声道： “哈……，梧妄，你就装；为了逃避责任，这种荒诞的理由，你都能编出来。” 梧妄挑了挑眉，盯着他看了许久，慢慢的，他将身体趴在范易的背上，两人紧贴着。 梧妄的身体滚烫，范易本能的颤抖几瞬。 他凑到范易耳边，小声魅惑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此刻的我们，性格很像。” 范易似乎在逃避，他不直视梧妄；轻哼一声，冷冷道：“哼……，我可跟你不一样。” 梧妄动了动脑袋，在范易的肩颈处蹭了蹭；而后，深呼一口气，语气越发平静，淡声问道： “你很讨厌之前的那个梧妄，对吗？” 范易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下意识的逃避，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梧妄的手，在他的背上、在他的腰间，不停抚摸游走；他的眼睛里，满是迷恋。 范易的语气充满嫌恶，冷声坚定道：“你就是梧妄，少装。” 范易他的语气再坚定，梧妄也能听出，其中的牵强；他本来就不在意，对于范易的话，他更是不当回事。 他的手，用力掐在范易腰上，似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轻佻随意道： “对对对我就是无望那你觉得接下来我应该会具体做些什么。” 范易止痛，用力的挣扎几下；可在此刻，他的力量却完全不敌梧妄。 梧妄并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做起了自己的事儿了…… 范易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一瞧，梧妄正在带手套。 一种不祥的预感，充斥心头；他声音含着一分颤抖，厉声问道：“你干嘛？你带手套干嘛？” “做了这么多年的一，你会不明白吗？”梧妄抬头瞥了一眼，继续手上动作，随口反问道。 范易转头，眼神更加凶狠的瞪着梧妄。 梧妄冷冷瞧了他一眼，挑了挑眉。 范易焦急又愤怒的呐喊道：“梧妄，你给我松开，这是你最后活着的机会。” 范易挣扎得更加厉害，只是都付之东流，无济于事。 梧妄从忙碌中抬眼，瞥他一眼；又轻飘飘挑衅道：“我不需要这机会，你……！又杀不死我。” 范易似乎是没了底气，不再与他叫喊；只是动作上，更加用力挣扎；嘴上，也更痛苦的叫喊。 梧妄对此，充耳不闻。 过了许久，他才轻笑一声，调侃道：“这不是还挺行的嘛，看来只喜欢当一。” “你滚。” 范易又是恶狠狠瞪他一眼，过了好一阵，才从嗓子眼里憋出这么一句。 范易十分痛苦的惨叫一声：“啊！……” 梧妄僵住动作，抬眼瞧他一眼，慢慢继续游戏；而后，是一声声绵长、隐忍的叫喊，在房间里回荡。 好一会儿后， 梧妄已经摘掉了手套。 慢慢的，范易瞳孔瞪大，掩饰不住的震惊。 他的声音满含寒颤的问道：“梧妄、梧妄。” 梧妄没有回答，他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范易。 眼见梧范易的声音，更加颤抖。 他突然含着哭腔，求饶道：“梧妄、梧妄，我错了，别搞我。” 梧妄眼里含笑，缓声道：“乖，学长……，咱不怕。” 可这话一出口，范易只颤抖得更加厉害；梧妄对此，视而不见。 惨叫，霎时间充斥整个房间。 房间内的惨样，不忍直视。 到后来，范易渐渐连叫喊的力气，也没了； 梧妄一边戏耍，一边自言自语道： “范易，你知道吗？你我都是一样的，看似清廉、正直，其实都很恶心。” 他似乎料并得不到答案，嘴上又十分惋惜的道： “多可怜呀，那样一个天之骄子，就被我拉下了神坛。” “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也是，你对外的一切，都只是人设，你从始至终，都是这样一个人。” …… 一夜的翻云覆雨，在天微亮时， 等他将范易抱起，才看见床上有点血迹。 他漫不经心瞧了一眼，将范易放在沙发上 盖好被子，又将床单收起。 做完这一切，他关好门，匆忙离开。 这一晚的风云，没人知道。 等他回到学校，忽然站在原地，愣了许久，突然晕倒在地。 等他醒来时，人已经来到了医院…… 浑身都是一股刺痛，尤其某个部位，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他睁开朦胧双眼，床边站着的是…… 第154章 发狂的何许 “梧妄，你昨晚去哪儿了？” 还没等他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就面前那人，就冷冷问道。 梧妄一脸的呆滞，他盯着眼前的人，看了许久，才茫然回答道： “我昨天……，我……想不起来了。何许哥，我怎么会在医院呀？” 何许的神情冷漠，他双手环抱着胸；一面淡漠打量梧妄，一面冷声回答： “你晕倒在校门口，是我把你送到医院来的。” 梧妄张口就要说“谢谢”，但还未发出声，就被何许打断。 他皱眉，眼中掩饰不住烦躁，急切问道：“范易呢？” 梧妄皱着眉，一脸的茫然，他低声呢喃，迷茫好一会儿才回答： “范易学长……，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摔了他的猫，他打了我。” 声音断断续续，模样很认真的在回忆。 梧妄还在继续小声嘀咕，何许冷冷盯着他，又一次不耐烦地打断。 他突然厉喝一声，十分严肃的问道：“你少跟我装蒜，范易在哪儿，立刻跟我说实话。” 何许语气十分凶狠，哪里还有之前的温柔。 被这一吼，梧妄都整个身体，都猛的颤抖一瞬；他抬起泪汪汪的眼，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恐惧。 何许与他对视，心里没有半点同情。 不仅没有同情，他还厌恶至极。 在狠话要再次出口时，梧妄颤抖着声音，语气十分委屈道： “何许哥……，你除了指责我、骂我，还能做什么？” 蓦的，何许神情一凝，慢慢将凶狠神色散去一些。 可他依旧冰冷着一张脸，对梧妄可怜兮兮的模样，视而不见。 不过两三秒，梧妄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听着这娘炮般的声音，何许心里更加烦躁。 他双手环抱着胸，不耐烦分转身，背对着梧妄；但床上那人的抽泣声，依旧不停。 他只能将还抱着胸的手，抱得更紧；一面又不停深呼吸着，为调整情绪。 可昨夜的画面，还在一次又一次的，在他脑中回荡；他努力许久，都没能将心情平复下来。 又或者说，他自认为，自己已经付出了，足够的耐心。 下一瞬，他又猛地转过头，凶狠瞪着梧妄；眼里满是嫌恶，不耐烦的吼道： “你t能不能不哭，你哭起来真的很烦！而且，也没有人会怜悯你！” 梧妄的抽泣声，戛然而止；他仰着头，眼神一片呆滞。 而何许凶狠、厌恶的话，在他脑海中游荡。 病房里，只出现短暂的安静。 “滴答——”一声。 一秒钟后，梧妄似乎才反应过来；他的泪水喷涌而出，情绪瞬间崩溃。 他挥舞着双臂，大哭着喊叫道： “那你说，我为什么哭，为什么哭；还不是因为你只会吼我，只会吼我！” 短暂歇了口气，他又立刻吼道： “范易学长在哪儿，我怎么会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校门口？” 可话里话外，他都在解释；何许冷漠看着他发疯，好几秒后，才缓慢蹙起眉。 此时，他眼里的厌恶，达到了顶峰。 但他没有梧妄那样激动，他依旧保持冷漠，冷冷声问道： “你怎么会在校门口，你会不知道吗？” 也不知是太过担心，还是太过厌恶梧妄；他堂而皇之地，将昨晚的事说了出来： “昨天晚上，是范易把你带走的；今天早上，你是一个人走到学校门口的！” 他毫无察觉，只是看着，梧妄瞪大的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轻嗤一声，继续反问嘲讽道：“现在你跟我说什么？你不知道？” 何许冷眼打量梧妄，见他一直不吭声，才慢慢噤了声。 梧妄瞳孔地震，他慌乱、恐惧的不断重复道： “昨天晚上……，是范易学长……，是他……是他把我带走的。” 他低着头，精神似乎有些崩溃；医生呢喃许久，才自顾自小声问道：“那昨天那个地方，是哪儿？” 话音刚落，何许立刻上前，两步来到梧妄床前。 他一把捏起梧妄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对视。 他的眼里满是迫切，声音急切又凶狠的追问道：“你说什么？” “我……”梧妄张着嘴，茫然又恐惧的吞吞吐吐道。 何许早已没了半点耐心，他更加用力的掐着梧妄的下巴，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说呀，“昨晚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梧妄的身体猛的颤抖，何许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直勾勾盯着他，等待答复。 梧妄克制不住颤抖的身体，声音也满含颤抖的道：“我……，我也不知道；那里……” 这一次的吞吞吐吐，彻底耗尽何许的耐心。 他用力，把梧妄的下巴甩到一边，一掌用力拍在梧妄脑袋边的墙上，一声震响，梧妄眼里的恐惧化为实质。 他双手，瞬间抱紧头部，膝盖也蜷缩在一起；身体止不住的剧烈颤抖，嘴上胡乱嚷道： “别打我，别打我，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别打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梧妄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盛怒之下的何许，也有几分不知所措。 许是没见过，一个人会胆小成这样。 那些凶狠的话，他再说不出半句；慢慢的他直起腰，离梧妄远了些。 但看向梧妄的眼神中，厌恶、嫌弃更加明显。 梧妄的哭声震天响，那求饶的喊声也一直在病房里回荡；医院的病房并不隔音，没多久，就有人进来询问情况。 何许含笑，礼貌向护士们解释；他们皆是一脸尴尬，忙点头，应声离开。 在此之前，他们或许，隐隐约约听到过争吵声；但为什么，不在那时进来，却在这时候进来。 何许心里清楚得很。 等护士们全都走后，他又缓慢将那扇门关上；而后，又缓步来到梧妄身旁，低声安抚道： “别哭了，再哭，外面的护士们，就要看笑话了。” 此话一出，极为有效。 梧妄真就慢慢压制住了哭声，只是他还在不停抽泣着；脸上的泪痕，交错纵横。 何许面上挂着极浅的温柔，他动作优雅，从一旁床头柜上，拿过一张纸巾。 缓慢抬手，轻轻拭去梧妄脸上的泪花。 突然的温柔，梧妄手足无措；他慌张接过何许手上的纸，又抽泣两声，局促道： “谢谢何许哥，这我自己来。” “嗯。”何许淡然的应了一声，任由他拿过纸巾。 随即，他又慢慢直起腰，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梧妄；梧妄一仰头，瞧见的，又是他那副略显冰冷的模样。 他的身体，本能的颤抖一瞬；而后，他将头埋得很低，害怕的不敢看何许。 只是该来的总会来…… 何许又一次冷着声音，十分严肃又急切的逼问道： “你最好别在给我磕磕巴巴的，说快点、说清楚！昨天晚上，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只是这次，他的声音，多少放柔几分。 可这话一出，梧妄还是本能的颤抖。 第155章 他又变成了那副怯懦的模样 梧妄心里害怕至极，其实还是深呼一口气，颤抖着描述了，昨晚，他所知道的事。 从——他在那个别墅的房间醒来，到在厕所晕倒，最后一眼看见范易站在客厅；那时候，他还在呼唤范易。 眼见着，梧妄慢慢噤了声，何许又不受控制的焦急起来。 他慌张蹲下，两人的距离拉近几分；紧接着，他又迫不及待的追问： “没了？今天你是怎么回来的，你不知道？” 梧妄像个没脑子的，他只呆呆的回答：“我真的没有记忆，后来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了。” 何许瞪大双眼，仔细盯着梧妄的神情，看了许久；这期间，梧妄大气不敢喘。 过了好一阵，何许才气馁的站起身；低低叹了口气，烦躁又无奈道： “行，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话落，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梧妄伸着脖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脸不舍。 直到病房门关上，他还盯着门口，看了许久；他或许是不相信，何许就会这样，轻易的走了。 他们，是三年多的挚友，感情那样的深厚。 可自打，二人公开身份以来，他就再没见过他的温情。 甚至有时候，他会觉得，他的笑，都是极其虚假的。 此刻，梧妄眼里满是泪，不知等待了多久，他才开始低声继续哭泣。 他蜷起膝盖，双手环抱着膝盖，将头埋在里面，低声呜咽着；霎时间，那些尘封已久的痛苦，也一并被他掀开。 看着那些，已经快要结痂的疤痕；他的泪水，来的更加凶猛。 过去三年，他与何许美好时光，在此刻，变成了更锋利的武器，刺进他的胸口。 他哭到不能不能自已，哭到全身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原以为，何许是不会回来了；却不想，门口突然传来开门声。 一瞬间，他似被巨大的惊喜砸中，猛的抬头看去。 果然…… 他以为，的确是真的；进来的，只是一个护士。 梧妄用力擦去脸上的泪，狠狠抽泣两声，翻身，背对着那护士，又将被子盖过头顶。 门口的护士，歪着头打量一会儿，才慢慢抬脚走近。 安静的病房，梧妄刻意压低的抽泣声，显得格外明显。 护士见过这男孩儿的长相，听到那委屈的声音，不自觉皱眉，露出几分同情。 她换掉用完的输液瓶，缓慢在梧妄身侧蹲下；两人距离很近，梧妄并不知道眼前有人。 他还在忘我的哭泣。 突然间，那护士语气温柔的问道：“你好呀……，小朋友，怎么啦？” 梧妄听着突如其来温柔的声音，性情本能的，也温和下来。 可在听到“小朋友”这三个字时，心底莫名涌起一股烦躁。 梧妄的抽泣声僵住，迟钝许久，才声音怯怯又敷衍的道：“我没事的，谢谢护士姐姐的关心。” 那护士一脸温柔的笑容，那声“护士姐姐”，似乎喊到了她心坎里去。 他站起身，又温柔关心了几句，才满意离开。 而等那护士走后，梧妄才无奈又烦躁的叹了口气；他似乎没有察觉到，病房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梧妄将身体蜷缩在一块儿，就开始不停的抽泣。 哭声，总在最伤痛的时候，唤起美好的过往。 他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门口的人，通过那小小的窗口，盯着里面的情况；看了许久，他的眉头，早已皱成川字。 大！太大了，这么短分时间，变化太大了！ 昨夜，梧妄疯狂得很；不像刚进大学时的模样，也不像小时候，被他霸凌的模样。 愤怒与疑惑，都在大脑中徘徊；想起昨夜的疯狂，他忍不住想，冲进去打他。 可这个想法，刚冒出，就立刻，被他扼杀在摇篮里。 就你医院，是公众场合；而且 在某一瞬间，他竟不忍心伤害梧妄。 身后，还在隐隐作痛，他的拳头，紧握成拳，许久后又缓缓松开；但是他的心里，不停为自己做心理建设。 他不停深呼吸，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怎么不进去？” 他吓了他一跳，刚松开的拳头，又瞬间收紧，背也僵硬挺直。 脚步声逐渐靠近，肩膀被人猛地拍了一下；范易脸上慢慢扬起笑，缓慢转头。 他淡笑着，一面推门走进，一面随口敷衍道：“嗯……，没什么。” 说完，他已经走了进去；何许站在病房门口，盯着他的背影，打量了许久。 范易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 但他心里，并没有多想；只是无声长叹一口气，缓步跟了上去。 两人前后脚走进病房，床上不见梧妄的身影，只有高高鼓起的一大坨。 范易冷着一张脸，快速走上前，一把掀开梧妄的被子；突然的光明，梧妄没了安全感。 他动作慌乱，颤抖着坐起身。 依旧是蜷着腿，双手环抱着胸；微微抬眼，怯懦打量周围的环境。 冷不丁与范易对视，他的身体，更恐惧的颤抖一瞬；那些拳头，似乎就发生在刚才。 范易将他的恐惧，尽收眼底；他的眼眸深邃，深沉看着梧妄，打量许久。 眸色，越发的晦暗不明。 那些不解、愤怒，在他心里徘徊；他刚张嘴，又瞥见身旁的何许；烦躁呼出一口气，又慢慢闭上了嘴。 “何许，你吃早饭了吗？”范易突然转头，脸上挂着浅薄的笑，淡声问道。 何许淡淡点头，神情不自觉带上温柔，缓声回答道：“还没呢，我这就去买，你要吃什么？” “买一笼。”范易刚开口，说到一半，又噤了声；犹豫一瞬，转而又道： “买两笼小包子” 话落，何许淡然而又不失温和的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开。 范易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底思绪复杂；有的时候，就连自己，都没法全面的解释自己。 等何许将病房门带上，他等了一会儿，抬脚走向病房门口。 犹豫了会儿，他推门，走了出去。 但很快，他又脚步悠闲地走了回来；他背对着门，轻轻将门关上，反锁。 安静的病房内，梧妄似乎是听到了落锁的声音，他的身体又颤抖一瞬，恐惧占满他的整张脸。 第156章 梧妄，胆小如鼠 “砰——”的一声巨响，梧妄的身体，又猛的颤抖；范易的神色，冰冷至极。 梧妄，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他又抱着双膝，痛苦害怕的哭嚎着。 范易张嘴正欲询问，瞧见他这副模样，又慢慢闭上了嘴；这般的怯懦胆小，就算是装，那人都装不到这么像。 他沉默许久，搬起一根凳子，在梧妄的床尾，面对他而坐。 他的一只腿横搭在另一条腿上，歪着头，眼神不屑一顾的打量梧妄。 梧妄一直哭，一直哭…… 此刻，他终于确定的一个答案—— 现在的梧妄，和昨晚那个，自称是“林清”的人不一样，他们之间天差地别。 形容梧妄，是胆小如鼠；形容林清，是放荡不羁。 忽的，他想起林清昨晚的那句话—— 他说，他们两个人的性格，是一样的；仔细想来，凭着那份放荡不羁，的确有几分相似。 昨夜的风云，还在他脑中循环播放；林清的桀骜不驯，更是让他念念不忘。 他现在又气又恼，可是现在，他连该找谁算账，他都不知道。 过了许久，他才试探性问道：“梧妄，你跟我说说；昨晚的事儿，你还记得不。” “我记得……” 梧妄踌躇好半天，才听了哭声，他缓慢抬头，望向远处的范易。 他又颤抖抽噎两声，才怯懦的道。 这话一出，方才还是一脸悠然的范易，瞬间全身僵硬，霎时间变了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黑。 他缓慢低头，避开梧妄怯生生的眼神；心底思绪万千，病房内安静许久。 范易才又颤巍巍抬头，他深吸一口，眼神一片冰冷，严肃问道：“给我实话实说，你都记得些什么？” 梧妄的脸上，一水的茫然，与深深的恐惧；他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小幅度颤抖。 他低埋着脑袋，声音颤抖；将之前与何许说过的过程，在原封不动的讲述了一遍。 在梧妄说到卫生间晕倒时，范易挺直了背，神色十分紧绷。 可后面的内容，却又不一样；中间的那一大段，梧妄一个字眼都没提到。 直到梧妄讲完，他还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不知道为什么，他除了庆幸之外，心底竟有些失落。 但究竟在失落些什么，他并不清楚；只是这种复杂的情绪，一直困扰着他。 好久好久，梧妄胆怯抬头，瞧了一眼，眼神呆滞的范易；他犹豫好久，才低低喊道： “范易学长。” 这一喊，范易立刻抬头，略有几分茫然的应了一声。 方才梧妄的称呼，再次在他脑中回荡一遍；他的眼神瞬间清澈，而后又变得冷漠。 下一瞬，“砰砰、砰——”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范易眼神一凝，转头看去；他低咳一声，冷声道： “进来。” “来啦，包子给你们买来啦。” 何许一脸嬉笑，一面快速走向床头柜，一面暖声道。 话落，他打开几个袋子，拿出一袋包子，一袋豆浆，走向范易。 范易脸上也挂着浅浅的笑，缓慢抬手接过，低声随口道：“谢谢了，钱转给你了。” 何许的神情短暂僵硬一瞬，却又转瞬即逝；他淡笑着随意道：“钱就不用了。” 他笑得僵硬又刻意。 何许的话音刚落，范易立刻淡然开口道：“还是需要的，毕竟是我叫你去买的。”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何许又拿出一袋包子，递给梧妄；三人吃完早餐后，办理了出院手续。 回到学校，三人各奔东西；这期间，范易都好似在刻意梳理梧妄，何许看出来了。 从坐出租车时，范易不愿挨着梧妄坐后排，下车也很快离开。 何许望着快步离开的背影，他的走路姿势奇怪；何许微皱着眉，表情怪异。 等他回过神，拿出手机要付钱时，梧妄先一步付了钱。 两人一块儿下了车，何许望着范易的背影，自顾自追了上去。 梧妄还在原地，他望着何许离开的身影；踌躇着要开口，可对方一个人眼神都都没给他。 他的那些话，卡在的喉咙里。 好一会儿，他才茫茫然回神；望着两位学长消失的方向，慢慢低下头，叹了口气。 刚肚子怅然若失着，身旁，突然跳出一个人影；她一脸嬉笑，歪着脑袋，冲梧妄打招呼。 梧妄被吓一跳，往后倒退半步，与眼前的陈然拉开距离。 陈然一脸嬉笑，他倒是像那西行的唐僧，一脸害怕惊慌的模样。 陈然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梧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平复心情。 他微微蹙起眉，不解局促的看着陈然；沉默好一会儿，才低声询问道： “陈然小姐，你在笑什么？” “哈哈哈，你不知道！”陈然捂着肚子，不停笑着道。 话落，短暂停顿一瞬，她指着梧妄；继续嬉笑着道：“你刚刚害怕的模样，太搞笑了，和那不近女色的唐僧一样。” 梧妄一愣，陈然瞧着他；好一会儿，他还是一脸茫然的模样。 这下，陈然笑得更加大声了。 她突然直起腰，抬手，双手突然放在梧妄脸颊两侧，不停地揉搓起来。 一面揉，一面宠溺嬉笑道：“哇！你好可爱，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可爱的男孩子。” “可爱”这一词，出口的瞬间，梧妄的身体抖了抖。 他一瞬，他毫无征兆的冷了脸，一把甩开了陈然的手，陈然没有防备，向后倒退好几步。 他蹙起眉，一眼严肃的望着对面；陈然脸色一僵，慢慢收敛了笑。 周围气氛逐渐凝固，最终，陈然打破沉默。 她缓步上前，可刚一抬脚，就听梧妄厉声呵斥道：“别过来！” 陈然身体一僵，却还是乖乖停住脚步；眼见着梧妄不再继续说话，陈然犹豫着缓慢开口： “梧妄……，你怎么啦？” 梧妄沉默许久，慢慢收敛了冰冷的神色，却依旧带着不耐烦，低声问道： “你为什么，要说我可爱？为什么？” 他含着几分质问，陈然一脸疑惑不解；她吞吐踌躇半天，才一脸无奈道： “这……，这哪有什么为什么？我觉得你可爱，就那样说了。” 梧妄脸色一沉，张嘴要说些什么，却又突然噤了声，他烦躁沉重的深呼一口气。 抬脚，一面往教学楼走，一面不耐烦的道：“以后，不要说我可爱，我不喜欢。” “为什么？”陈然也皱起眉头，她追上梧妄；声音也带上烦躁不解，不停追问道。 梧妄没有搭理她，低着头，快步往前走去；他的脚步飞快，陈然得用跑，才能追上。 然而在下楼梯时，突然听见，身后“啊……”的一声。 梧妄回头看去，正好看见陈然从楼梯上滚下来；滚在他脚边，蜷缩着身体。 梧妄愣了一瞬，才不急不徐的弯腰，伸出手。 陈然缓慢挪动身体，她一把拍开梧妄的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她慢慢靠边，扶着墙；抬眼，恶狠狠瞪着梧妄；霎时间，她逐渐红了眼眶。 她抽噎两声，质问道：“梧妄，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梧妄眼底的担忧散去，微皱起眉头，含着几分不耐烦；他盯着陈然，上下打量几眼。 他沉默叹息一声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摔倒，你还好吗？没事儿？” 陈然与他对视，逐渐显出几分委屈；她低低抽泣一声，抿唇道：“我没事。” 梧妄淡淡瞧着她，听到答复，似一秒都不愿意多待，随口说道： “没事儿就好，那我就先走了。” 话落，他转头，就要继续往下面走去，却被陈然一把拽住手腕。 他愣愣的转头，迎上陈然一脸气愤的模样；他微微疑惑的皱起眉，含着不耐。 陈然深呼一口气，斥责道：“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吗？” 语气里，含着几分撒娇的气味， 但梧妄，依旧是一脸茫然，他呆呆看了瞬；还没说话，先一步拉开陈然拽着的手。 他又向后倒退小半步，与陈然保持着正常社交距离，他尴尬抿唇淡笑着道： “陈然小姐，我很忙；而且，我好像也没有义务陪你。” 陈然脸色一僵，但只是短暂的沉默，她又急切道：“不是，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梧妄忽的瞪大双眼，一脸震惊的问：“什么时候？” 陈然也懵了，她踌躇一瞬，又语气坚定道：“上次……” 可刚开口，梧妄比她还要着急，慌不择解释道：“上次我并没有答应。” 第157章 梧妄，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陈然摆出一脸吃了翔的表情，她盯着梧妄，上下打量许久。 突然，她暴躁的一吼，大声质问道：“不是，你上次那话，不是答应了吗？” 她那一脸的不可置信，梧妄看着，神色也是一愣。 还不等他开口询问，陈然先一步开口，继续反驳道： “上次可是你亲口说的；你说‘你暂且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现在的状态挺好，相处看看’。” 梧妄听到这话，更是一脸茫然；他的眉头紧皱，满含疑惑的问道： “那这……，我哪里就是答应了？” 陈然脸上的疑惑更甚，声音又是拔高了几个度，满是震惊的反问道： “‘相处看看’，这不就是答应了吗？” 梧妄听到这儿，瞬间松了口气；同时，脸上立刻浮现出，一脸了然之色。 但其中，还夹杂着无奈；他深呼一口气，不耐叹气，解释道： “我说的是朋友，朋友！” 陈然的表情更加难看，她整张脸都已经扭曲；她盯着梧妄的脸，看了许久。 忽的轻嗤一声，不可置信又含着几分嘲讽，反问道： “朋友？你要和暧昧对象朋友？还做普通朋友，还相处看看。” 梧妄脸色一凝，透着几分茫然；这么明显的嘲讽，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他瞧着眼前，可可爱爱的小圆脸，刚露出厌烦的情绪，又逐渐消失。 盯着这种生动活泼的脸，他低低叹了口气，淡淡解释道： “不是的。我没想到，你会误会；是我不好，那我现在跟你说清楚。” 陈然歪着头，冷着脸，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梧妄停顿一瞬，不耐又郑重道： “我们没有在一起，更没有交往。” 陈然身体一僵，转头瞪着他；她眼底情绪复杂，凶狠、愤怒、委屈。 陈然反复低头抬头，眼里的情绪变幻万千；好一会儿，她才愤怒又不甘的质问道： “为什么？” 梧妄依旧皱着眉，迷茫又不解的反问： “这还有什么为什么？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先不要在一起的好。” 梧妄心底没由来的烦躁，可他说话的语气，依旧算得上是温柔。 陈然再次低低抽泣一声，梧妄又有些许不忍，但只是短暂的、隐秘的。 陈然瞪着眼，满含愤怒，声音嘲讽道：“那之前的那几天，都是我一个人做了场梦呗。” 梧妄慢慢低下头，缓缓叹了口气；声音又在不知不觉间，放柔了下来： “也不能这样说，那不是因为我不知道吗？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说完，他一抬头，陈然恼羞成怒的模样，吓了他一跳。 他忙不迭的道：“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你别气了。” 说完，低着头，转头就要离开；刚一抬脚，身侧的陈然忽的厉声吼道： “喂！你站住，你说走就走啊，” 梧妄被吓得浑身一抖，真就乖乖停下了脚步；但在下一秒，他又恢复了向下的动作。 眼见着梧妄不停，陈然更加着急。 她抬起手，忍不住想要去抓梧妄；但她的手，始终不敢落在梧妄身上。 而嘴上，她也不得不更加焦急的喊道： “停停停，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一个，就一个。” 最终，梧妄慢慢停下了动作；并转头，重新来到陈然面前。 陈然低着头，看着眼前这双有些破旧的小白鞋，她终于松了口气。 但她眉间微蹙，又不愿再多看一眼。 她抬头，看向梧妄这张白净的脸蛋；她深呼一口气，牵强笑着，僵硬道： “那……，那我问你；你是否愿意，再重新和我在一起？” 梧妄眼里没有太多情绪，脸上除了习惯性的温顺，眼底还含着一丝冷漠。 他轻咳一声，微不可察的避开陈然的视线，声音又有几分不耐道：“不愿意。” 陈然脸上的笑，瞬间僵硬，凝固在脸上；她张嘴，要继续说什么，声音不自觉结巴。 但还没等她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梧妄淡笑着冲她点头一瞬，轻声道： “那我就行走了，再见。” 话落，他还未转身离开；突然—— 陈然用力推了一把梧妄的肩，男孩不出意外的向后倒退几步。 陈然眼底满含愤怒，她不顾其他，大声质问道：“梧妄！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人，都眼睁睁的看着，梧妄摔下楼梯。 这一整列楼梯，用18阶。 “砰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如同一个人的心跳。 只是三两秒，梧妄快速到了平地上；陈然大张着嘴，满脸的震惊。 好几秒后，她才回过神来，快速下去查看。 而梧妄，从摔倒在地上后，一直没有动过。 陈然焦急在梧妄身边蹲下，焦急的喊了两声后，梧妄依旧没有动静。 陈然手搭在梧妄的肩上，一边摇晃他，一边无措的喊他，一边焦急的哭。 好一会儿后，她才回过劲来；匆匆拿出手机，就要给急救中心打电话。 刚要拨打…… 突然，一只手紧紧抓住陈然的手腕；她被吓了一跳，慌张把手机扔到低声。 害怕的瘫坐在地。 梧妄一脸冷漠，转头，看了一眼陈然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又烦躁收回目光。 身侧，陈然低低抽泣；他缓慢转头，冷冷的瞪了一眼。 瞬间，陈然僵硬噤了声，眼里竟露出恐惧。 梧妄不屑的轻哼一声，这一声极低；他抓住一旁的围栏，撑着站起身。 随即，抬脚，正要离开；却又忽的转头，冷冷盯着陈然，冰冷道： “滚远点，别再跟着我！” 话落，他毫不犹豫，头也不回的离开，只是去了另一个方向。 陈然低低抽泣，泪水糊了满脸；在梧妄背影消失前，她声音颤抖的喊道： “梧妄……，你别丢下我。” 万幸，梧妄没有听到…… 梧妄一脸的放荡不羁，他缓缓走在操场上；眼里，含着几分怀恋。 他穿着一身白衬衫，明明该是极其温柔的模样，可他的神情，却没法让人亲近。 正走着，迎面走来一个人；他微微蹙起眉，心底有些许不耐烦；眼前人，有几分眼熟。 他逐渐放慢的脚步，眼底那一点怀念消失，警惕看着眼前的人。 第158章 昨晚感觉怎么样？ “你好呀，梧妄，你还记得我吗？我是……” 又是一个女人，她姿态优雅，一面缓慢冲梧妄招手，一面语气温和的开口。 梧妄依旧是一脸冷漠道：“不记得了，你是……？” 苏媛媛表情一凝，踌躇一瞬，又重新挂起笑容，嬉笑着道：“我是你女朋友的室友，苏媛媛。” 苏媛媛话刚一说出口，梧妄立刻冷声打断道：“她不是我女朋友；还有，你找我什么事？” 他的模样，一丝不苟。 苏媛媛的表情无比呆滞，她大张着嘴，难以掩饰震惊；好一会儿后，才结巴道： “没、没什么。” 她说完，梧妄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从她身侧，快速擦肩而过。 苏媛媛缓慢转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表情十分微妙。 只是一瞬，她又回过神来；低头，给陈然发去消息。 苏媛媛：［咋回事儿呀？你和梧妄怎么了；我半道遇到他了，他说他没和你在一起。］ 发完这话，她缓慢放下手机；仰头，看向天空；她的脸上，挂着怪异的浅笑。 叮咚一声，她缓慢低头查看…… 陈然：［没事儿，小屁孩儿闹情绪了。］ 苏媛媛盯着这条消息，缓慢蹙起眉头；她又抬头，看向已经远去的梧妄。 忽的轻哼一声，低头回复道：［好，有什么和我们说，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尽力帮你的。］ 他盯着屏幕，等待陈然的答复；对方回复很快，语气却很冷淡：［嗯。］ 她盯着这个字，看了好久，忽的又轻笑一声，但好似是在嘲讽自己。 她慢慢收起手机，一面碎碎念，一边去忙自己的事儿。 梧妄沿着学校，逛了许久；没多久，他打开梧妄的手机，查看微信。 确定寝室在哪儿后，慢步朝那边走去。 他的脚步悠闲，等他来到宿舍门前，听到里面有议论声。 在那些议论声中，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缓慢勾起嘴角，含着一丝邪魅笑着，缓缓敲响了宿舍门。 里面的说话声瞬间没了，紧接着门被打开。 何许脸上挂着浅笑，他靠在椅背上；看向梧妄，微不可察的打量一眼。 他依旧挂着笑，声音温和道：“嘿，你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中午不会回来呢。” 梧妄脸上的笑不多，他于何许对视，眼底的乖顺荡然无存。 他抵笑一声，含着嘲弄，幽幽开口，反问道：“所以……，这是你们议论我的理由？” 话一出口，梧妄抬头，环顾众人一眼；大家的表情各异—— 谢盼有些僵硬，何许抿唇，避开了他的视线；而范易，背对着他，看不到。 他抬脚，一步一步朝范易走去；一面走，一面声音懒散道： “你们想说我啥？我们一起讨论讨论呗。” 谢盼忙不迭开口解释道：“梧妄，我们没有打算说你什么的。” 没有人回答，梧妄连头也没回…… 梧妄说完后，他已经来到范易身后；他停住脚步，缓慢弯腰，他的嘴唇在范易耳边。 而后，他压低声音，缓慢开口道：“学长……，昨天晚上感觉怎么样？” 那一声“学长”，范易的身体瞬间一僵；之后的话，他颤抖着身体听着。 一瞬间，心脏降到冰点，身体的体温，也好似在不停下降；他感觉，越来越冷。 脑子，出现短暂的宕机；不等他回过神来，梧妄猛的直起腰。 范易心头一震，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出现在他脑中。 他以迅雷不及耳之势，快速又慌乱的站起身；此刻的梧妄，正张着嘴，好似要说些什么。 来不及再去思考别的，他一把捂住梧妄的嘴，一个转身，把他摁倒在自己的椅子上。 而他一个垂眸，正好与梧妄的眼神对视，他的眼里，全是挑衅。 一瞬间，他好似知道，自己这是被戏耍了。 下一瞬，梧妄忽的用力挣扎，好一会儿，才甩开范易的手。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紧皱着眉，不解看向范易；疑惑、委屈质问道： “你干嘛？你要捂死我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说话间，他还在不停大口大口喘气。 范易直起腰，一脸冷漠蔑视着他；可周围，还有其他炙热的目光。 他稍稍侧眸，将他们好奇、怀疑的神色，尽收眼底；两三秒，他又换了副神色—— 他脸上挂着浅笑，不打眼底的笑；淡声随意敷衍解释道：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要搁背后偷袭我呢。” 话落，他一把抓起梧妄的衣服，把他揪了起来。 他将梧妄随意扔向一边，自顾自坐会椅子，翘起腿，低头继续游戏。 梧妄缓慢抬脚，走向范易，他又一次在范易身旁站立，范易的身体，不自觉紧绷。 梧妄歪着头，声音淡然道：“诶，你这玩的什么游戏，是‘意幻’吗？我好像也玩。” 话一出口，何许瞬间惨白；他低头，没敢让别人看见，眼底掩饰不住惊慌和恐惧。 可这，却被另一个人看得真真切切。 范易只当他是来搭讪的，语气十分不善，随意回怼道： “什么是好像，你玩不玩，你自己心里没电数吗？” 梧妄一脸漫不经心，被怼了，脸色也没什么变化；他长长的“哦”了一声，而后又慢慢道： “那我确实记不太清了，我看看我手机。” 这话一出口，何许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梧妄用余光，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他拿起手机，要打开查看时；何许忽的用力站起声，声音含着一丝颤抖道： “梧妄，很抱歉；方才，我们不是有意背后议论你的。” 他脸上的惊慌，都来不及遮掩；就算他刻意压制，语气中，也夹杂着惊慌、颤抖。 梧妄微微蹙起眉，一脸狐疑的转头；他眼神有些冰冷，上下打量何许好几眼。 忽的开口，疑惑的问道：“你们？都有谁呀？你？” 说着，他抬手指向何许；又一声“你？”，转身指向谢盼。 再一声“你？”，又转身指向范易。 范易随意抬头，瞥了一眼，语调不自觉的烦躁，低吼道：“不是我。” 梧妄淡淡收回手，又缓慢转身，再次看向面前的谢盼与何许。 他撇嘴，低笑一声，了然问道：“那就是你们两个咯？” 第159章 你们在玩什么？ 梧妄眼神含着阴森，他微眯着眼，深沉打量面前的两人。 何许与他对视一瞬，又垂眸避开视线；好一会儿后，才又抬头，与梧妄对视。 他抿唇，淡声问道：“梧妄，你生气了吗？” 他的眼里，有些许无奈。 梧妄挑挑眉，含着一丝嘲弄，勾起嘴角，冷冷问道：“你觉得，我该不该生气呢？” 何许低低叹了口气，模样很是疲惫；他沉默一瞬，很是无奈道： “该，很抱歉，是我没有做到足够尊重你。” 梧妄沉着眼眸，打量他许久；才慢慢张开嘴，漫长的“哦～”了一声。 随即转身，自顾自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他背对着众人，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 好一会儿后，他又突然开口，语气依旧十分漫不经心：“你们都说我啥呀？现在我在场，讲给我听听呗。” 谢盼脸色僵硬，只呆呆的转头，看向何许；何许似毫不知情，全然不搭理他。 他低着头，眼神阴狠。 三两秒，他沉重深呼一口气，慢慢抬头，看向梧妄，眼神依旧温柔。 他浅浅笑着，缓声道：“也没说什么？就是夸你人不错。” “哦～”梧妄缓慢转头，眼神清冷的看向他；三两秒，他又漫长的应了一声。 他再次转头，又背过身去；宿舍内的氛围，再次陷入死寂。 眼见着危机解除，何许也没了耐心，再去哄骗梧妄；他突然冷了脸，将手机重重搁在桌上。 沉闷的撞击声，吓了谢盼一跳。 可除了他被吓一跳，其他人，没有任何反应；何许用余光看见，范易至始至终都在打游戏，头都没抬。 烦躁、羞愤，无数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他重重靠在椅背上，脸色越发阴沉。 他沉闷好久，才慢慢打开电脑；打开设计稿，还是之前的那幅作品。 他盯着看了许久，思绪越发复杂。 忽的，不远处的范易，突然开口说话；何许莫名心惊，一转头，见他是对着梧妄说话。 他的心，更加颤抖。 “梧妄，你不说你要玩游戏？怎么就没下文了？” “砰——”何许的心脏，瞬间炸开，绚丽多彩，如一朵娇艳的玫瑰。 他僵硬收回视线，身体降到冰点。 梧妄动作优雅、缓慢的转动椅子，他用余光，瞥了一眼何许；脸色，和纸一样白。 他在心底冷笑，却又慢慢抬头，眼神透着一丝温柔，看向范易。 他淡笑着，随口敷衍道：“哦，我看了一下，我好像没玩儿那游戏了。” 何许僵直的背，忽的软了下去；他低垂着眼眸，双目无神。 范易从忙碌中抬眼，打量他一瞬，又匆匆收回视线。 他一边打着游戏，一边随口应声：“嗯……，行。” 梧妄又躺在椅子上，逐渐睡去；脑子逐渐混沌，他似行走在虚空之中。 “呼——” 突然的耳鸣，梧妄又睁开了眼；他的眼神，胆怯而茫然。 他打量周围许久，眼里充满了疑惑不解；他本能的先看向何许的方向，何许的背影，透着落败。 他微微蹙起眉头，抬脚朝他走去；一边走，一边声音温柔道：“何许哥，你怎么了？” 何许身体猛的一僵，这个声音或语气，都让他感到熟悉又陌生。 好一会儿，他才茫然回过神来；缓慢转身，脸上挂着淡淡浅笑，温和回应道：“我没事。” 梧妄慢慢在何许身边落座，与他又交谈了几句；现在的模样，哪有之前的冷漠。 温顺得像一只小狗，而何许，还没能从方才的刺激中回神；他与梧妄的交谈，都带着漫不经心。 梧妄忽的又道：“对了何许哥，有空吗？带我打打游戏呗。” 何许的神情瞬间一僵，他的嘴巴，张开合合好几次，才僵笑着道：“现在呀…… 现在我没空。” 然而，这话刚说出口，不远处，突然有人接茬：“我有空，找我玩。” “砰……”霎时间，他的心脏又炸开。 他僵硬笑着，立刻转头，看向范易；眼神温，语气不容拒绝道： “我又有空了，不用了，跟我玩就行了。” 这话一说完，周围的空气又凝固了。 梧妄一脸茫然，他视线左右转动；氛围中夹杂着剑拔弩张，他干笑两声道： “呃……，这个，其实我也不是非得玩。” 话落，何许转头瞧了他一眼；紧接着，他低头打开手机，语气还是那样坚定道： “没事儿，我带你。” 他们身旁的谢盼，看着这个瞬息万变的一幕，逐渐瞪大了双眼。 等何许说完，他已经将手机游戏打开；他转头，瞧了一眼还呆坐着的梧妄。 低声催促道：“快点儿。” 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不耐烦；而这个话刚说完，他又紧张抬头，看向梧妄的神情。 而梧妄对此，并没有察觉，也没有了在意；他只是急急忙忙应声，起身去拿手机。 何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里满是疑惑；但只是一瞬，游戏开始后，他也没再多想。 只剩下范易，还时不时看他们两眼；而他的眼神，更加复杂。 他盯着梧妄乖顺的笑容，看了许久；又缓慢转头，看向梧妄的座位。 下一瞬，他忽的站起身，朝这头走来；鞋子落在地上，发出低沉又清澈的响声。 但还没等他靠近，何许忽然站起身；突如其来的动作，吸引的所有人的视线。 而范易，却全然没有看见；他直直的在梧妄身侧站定，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 灰蒙蒙的，看不清。 下一瞬，何许挪动脚步，挡在他的身前；他依旧，全部忽视。 一个歪头，看向他身后的梧妄；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问道：“你们俩，玩的什么游戏？” “啊？……” 梧妄茫然应声抬头，缓慢迟钝的站起身，本能的将手机，倒扣在身前。 何许浑身僵硬，他的心跳，极其剧烈；那滋味，如同濒临死亡。 范易还歪着脖子，不停打量着；而梧妄脸上，也微微浮现紧张。 梧妄缓慢拿起手机，将屏幕对着范易；声音僵硬又含着颤抖道：“我们在玩这个。” 范易缓慢抬眼，定睛一看，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他们玩的，不是“意幻”；如此，他便没了半点儿在意。 他逐渐冷下脸来，转身，头也不回的回到了自己椅子上。 何许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慢慢收回视线；再次坐下，拿起手机。 他侧头，冲梧妄随口道：“来，继续。” 两人玩了一阵儿游戏，梧妄又急匆匆去往了教室。 他离开后，何许缓慢抬头，与谢盼对视一瞬，眼神冰冷得很。 之后，他们先后起身离开。 去教室的半道上…… 何许收到了梧妄的消息，他一脸冷漠，敷衍瞧了一眼，又随手将它揣进兜里。 时间到了傍晚，何许才不紧不慢的，回复梧妄的消息：［阿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梧妄，说的是：［我总感觉，我的记忆被篡改了。］ 当然，他除了敷衍之外，也的确不懂梧妄这话，什么意思。 梧妄坐在椅子上，很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消息，又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何许。 他脸上习惯性挂着笑，很快又低头，迅速回复：［我的记忆，出现了很大的断层。］ 梧妄：［就像上次，我明明是晕倒在厕所，又怎么会是晕倒在校门口呢。］ 梧妄皱着眉，疑惑又急切的道：［还有、还有。］ 何许：［嗯。］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随意应了一声，眼神灰暗的盯着屏幕。 但随着梧妄的话，他的表情，也越发不好看。 他始终坚信一点，梧妄是不会骗他的。 可他现在说的话，似乎完全没法用科学解释；但他是另一种想法，或许，就是梧妄要骗他。 紧接着，梧妄的消息又弹了进来。 梧妄：［我和陈然发生争执，不小心在楼梯摔倒，怎么一醒来，就到了宿舍？］ 他本来只是还一脸不在意，忽的看到“陈然”二字；他的眼神，瞬间一亮。 对于这句话的后半句，他忽视得干干净净；他没有半点犹豫，快速截屏。 好一会儿，他将一些重要信息掩藏，直接发给范易；几个动作间，他都没有半点停顿。 何许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手指摩挲这手机边框；眼里，满是势在必得。 第160章 赔我一只猫，一起去 范易久久没有回复，梧妄那边，却又催促个不停。 何许逐渐冷了脸，他不耐烦的打开，他与梧妄的聊天框。 梧妄发了很多，可爱的表情包；一些表示焦急，一些表示忧愁；可何许，心里只有厌烦。 他草草看了几眼，随意回复道： ［也许就是你记错了；你太努力了，脑子都来不及休息，记忆错乱也正常。］ 梧妄紧皱着眉头，抬头看了一眼何许的背影；又慢慢低垂下头，怯怯问道：［真的吗？］ 何许眼底的厌烦难以掩饰，依旧是随意懒散的敷衍道：［真的。］ 梧妄掩饰不住失落，他驼着背，又怯怯转头，偷看一眼何许；但……，何许懒得搭理。 好一会儿，低低叹了口气，缓慢回复：［好。那我就听你的，好好休息。］ 此后，便又没有回响。 而何许，他一直待在，他与范易的聊天框界面，不停期待着他的回复。 好久好久，终于，范易回复了；但，只有冰冷的几个符号——［？？？］ 但哪怕，只是三个符号，何许也不受控制的，勾起嘴角。 他的笑容，温和而又真切；是对梧妄，从来没有过的。 他迫不及待，继续回复：［这是梧妄的话，他俩是不是在一块儿了？］ 范易：［就算是在一起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何许盯着这句话，哪怕是隔着屏幕，他也能感觉到，范易语气里的冰冷。 盯着这消息，何许突然很后悔，他后悔向范易表白；他不应该，一次次试探范易的心意。 是呀，他要是对自己有感；两人认识三年，关系怎么会止步不前。 可是…… 是了，他想给自己希望—— 盯着这条消息，他忽的苦笑出声；手指在屏幕上犹豫许久，才缓慢编辑文字。 何许：［你连你妹妹，都不管了？］ 范易：［管她干嘛？只要，不给我找麻烦，就行了。］ 范易的语气，依旧十分冷漠；何许再次盯着看了许久，脸色逐渐沉了下去。 何许：［行，是我多嘴了。］ 他深呼一口气，再次回复，似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但结果，依旧不尽人意。 范易的语气，依然冰冷：［嗯。］ 只有那么一个字。 何许低低叹了口气，打开电脑，沉默着，继续完成设计稿。 这学期，已经快要结束了；而只是短短一学期，他生活的平衡，已经彻底被梧妄打破。 是了，他坚定认为，此时的一切，都得怨梧妄；他对梧妄的恨，越来越浓。 眼前的这幅设计稿，已经完成了一半；但好像，和他真正想要的主题，有些偏离。 就和他现在的心，与曾经那颗初心，也在逐渐发生偏离。 何许慢慢停下手上的动作，眉头紧皱，眼中的怒意欲浓。 范易一如既往的晚归。 如今，何许与范易，已经很少并肩而行；这么明显的变化，也只有梧妄察觉不出来。 谢盼悄然看着这一切，心底，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任何时候，任何关系，都是千变万化的；就像曾经，他与范易，也形影不离过。 范易回来后，何许早已经躺下，可他又坐了起来；他背靠着墙，蜷着腿，眼前摆着一本书。 书是翻开的，但它永远都定格在那一页；何许的视线，也不在眼前的书上。 范易洗漱好后，自顾自躺上床。 “啪嗒——”宿舍陷入黑暗。 四个人，有三个人都睁着眼睛；每个人的眼神，都晦暗不明。 但他们所看的对象各异。 何许，在一片沉痛中睡去；其他的，也都思绪复杂。 第二日，范易起得很早；今天是周末，都没有课的。 他的动作不轻，何许瞬间睁开了眼睛，谢盼只是翻了个身，梧妄也是迷迷糊糊的。 梧妄本来要继续睡，忽然心底生出一种不安感；瞬间，他立刻睁开眼睛，猛的坐起身。 一转头，范易正站在他床前，他的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 梧妄心底颤抖一瞬，盯着恐惧，慢慢向前挪一点儿，怯生生的问道：“范易学长，你找我有事吗？” 范易动了动眼球，上下打量他几眼；淡声问道：“梧妄，睡醒了吗？” 梧妄抬手揉了揉眼，声音不自觉带上软萌：“嗯嗯，睡醒了。” 范易低低应了一声，面不改色，缓慢道：“我记得……，你说过，你要赔我一只猫。” “啊？……”梧妄张嘴，一脸的茫然。 但只是短暂的一瞬，他茫然开口又道：“哦，应该是说过的。” 他全当，是自己不记得了；那么多事，他都忘了，这么一句话，不记得也正常。 范易挑了挑眉，又沉眸打量他一瞬；淡漠应声，随意问道： “嗯，那你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去买？” 梧妄又一脸茫然的抬头，缓缓张嘴踌躇一瞬，僵硬回答道：“现在？” 范易一脸的平静，他没多看一眼梧妄；收回视线，声音懒懒道：“嗯好，我在门口等你。” 梧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低低应声：“哦……” 待宿舍门再次关上，梧妄才缓慢挪动身体，慢慢趴下了床；他的动作，急切而有序。 远处，何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瞪着梧妄忙碌的背影，眼里快要喷出火来。 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范易，大抵极其厌恶他；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梧妄将自己收拾好，急急忙忙的走出宿舍。 宿舍内再次归于平静，可他的心，再也没法子平静。 看着眼下的情况，他再也坐不住了。 下一瞬，他急急忙忙的坐起身，下床；他的动作，比梧妄还要慌乱的收拾自己。 他只随意穿上外套，用冷水洗了个脸；等他跑出宿舍，早就没了范易与梧妄的身影。 他像是无头苍蝇，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那两人。 在网上查了很多猫狗市场，他也去了很多家宠物店，遇见的希望，越发渺茫。 最后，他去了一个大型的猫狗市场…… 这边，范易的脚步缓慢；他和梧妄并肩往前走着，但梧妄总要走得慢些，老爱跟在他身后。 范易没说，自顾自提高了速度。 他在公交站前停下，梧妄毫无意料，撞在了范易背后。 他慌忙停下，向后倒退半步，低着头，连连向他道歉。 范易依旧是一脸淡然，只是眉眼间，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轻笑一声，懒散道：“嗯，没事儿。” 范易看出了他眼底的震惊，忽的又轻笑一声，调侃淡声问道：“怎么？你好像很震惊呀。” 第161章 看上只银渐层 “不、不是的，范易学长。”梧妄连连摆手，一脸慌张的道。 然而范易脸上挂着浅笑，已经看向了前方。 梧妄呆愣了一瞬，又僵硬露出一丝笑，忙不迭的解释道：“我只是以为，范易学长……” 可是一开口，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范易缓缓转头看向他，脸上依旧挂着浅笑。 他调侃似的轻笑一声，懒散反问道： “你说不想说‘像我这样的有钱人，不会去坐公交车’。” 梧妄一脸僵硬与尴尬，他强笑一声，羞愧的点了点头。 范易淡然瞧着他的模样，轻笑着缓声道：“有钱人，不必这样定义。” 他望着前方，眼神逐渐放空，又带着许多深沉；这句话，饱含深意。 梧妄痴痴望着范易，微微皱起眉头，眼里满是不解。 范易用余光瞥了一眼，又轻笑了一声，随意道： “其实这也没什么？公交车，是很正常的交通工具，不是吗？” 听着这句话，梧妄才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 之后，两人没再对话；范易在等公交这，而梧妄，在等范易上车…… 梧妄从始至终，都像一个机器，他安安静静跟在范易的身后；他低着头，眼神里都是胆怯。 范易带着他，坐在公交车靠后的位置；待范易坐下，梧妄还要继续往后走。 却被范易一把拽住，梧妄的身体，本能颤抖一瞬；一脸惊慌的回头，看向范易。 短暂对视的瞬间，梧妄眼底的恐惧，是那样明显。 范易动作一僵，愣了一瞬；却又快速回神，他缓慢启唇，淡笑着道： “你就坐这儿，到时候我喊你下车。” ！他的语气，比起以往，是出奇的温柔，但依旧带着不容拒绝。 要是何许见了这一幕，或许会崩溃。 梧妄身体还是很僵硬，范易往旁边挪了挪，又轻轻拽了拽梧妄的胳膊。 梧妄这才慌忙回神，僵硬的在范易身旁坐下。 坐下之后，他的身体依旧僵硬；而且，比起方才，好像更僵硬了。 范易用余光，悄悄观察着这些；他到底，是什么都没再说，没再问。 到现在，他看着梧妄这样胆怯的脸，心底越发愧疚。 车子行驶了近一个小时；这个过程中，梧妄也慢慢放松下来；他耷拉着脑袋，眼皮微垂着，昏昏欲睡。 范易歪头，又打量他；眼神，竟逐渐温和了几分。 忽的，公交车内开始播报；范易抬头看了眼，缓缓冲梧妄道：“小朋友，下车了。” “啊？……”梧妄低吟一声，茫茫然抬起头。 范易看着他的神色，想到自己方才对梧妄的称呼，脸上飘过一抹极淡的粉红。 而梧妄，还是一脸懵逼，他并没有看到；他打量周围一眼，慌慌张张站起身，朝车外走去。 范易瞧着他，慢慢跟在他身后。 似乎是因为，对方一脸茫然的模样，他的脸色有些沉。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车，梧妄回头，等范易走在自己前面。 他又低着头，安静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范易突然一脸不耐烦的转头；梧妄又被吓了一跳，慌乱定住脚步，抬头望向范易。 范易与他的对视，狠话呼之欲出；最后，他只是烦躁的叹了口气，淡声道： “别老跟在后面，小心走丢了。” 梧妄一脸呆傻，茫然的应声：“哦。” 范易见此，又低低叹了口气；下一瞬，他一把拽住梧妄的手腕，转头，继续一样往前走去。 梧妄仰头，看着他潇洒英俊的背影，竟不知不觉产生，沉迷的滋味。 只是一瞬，他立刻疯狂的甩了甩头；眼里，全是恐惧。 穿过一条宽敞的大拱门，入眼，全是各色各样的动物；上到天上飞的，下到水里游的。 那些老板，一见了他们，立刻喜笑颜开，不住的招手。 梧妄小心瞧着，心里只觉害怕。 梧妄一低头，又看到范易拽着他的手；他心底害怕的颤抖一瞬，立刻挣扎出来。 手上一下子空了，范易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立刻转头看来，见梧妄还在身后，他又悄然松了口气。 见梧妄已经把手收回去。他竟不受控制，低声训斥起来：“你干嘛？走丢了怎么办？” 梧妄的身体颤抖一瞬，低着头，避开他有些凶的视线。 他沉默好一瞬，才怯生生的解释道：“我是18岁的成年人，不是小孩了。” 范易一愣，脸上逐渐浮现尴尬之色；踌躇一瞬，低轻咳一声，淡声道： “那你走在我旁边，看看买哪一只。” “嗯嗯。”梧妄低低应了一声，向前走了一小半步。 范易将这看在眼里，闭了闭眼，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他再次抬脚，往前走去。 但他还是放慢了脚步，而梧妄的模样，真就像个小孩。 他的脚步更加缓慢，不停的东张西望，一脸惊喜的模样。 “范易学长，你觉着这只怎么样？” 范易放慢脚步，慢慢往前走着；突然，身后不远处，传来梧妄的喊声。 他赶忙回头看去，视线往下移，就见梧妄蹲在小摊面前；他的面前，是一只银渐层。 梧妄的手，正在笼子前，逗弄着它；范易见此，眼眸微凝。 他一面快步走向梧妄，一面招呼道：“哎，别被猫抓到了。” 语气里，含着些许急切；但两人，都没有听出来。 只是听到范易的劝阻，梧妄还是乖乖的收回了手；他抿唇，乖顺的冲范易笑了笑。 范易脸上僵硬一瞬，也回了一个淡淡的笑。 范易慢慢在梧妄身侧站定，转头，逐渐收起笑容，冲那摊贩问道：“这猫多少？疫苗打到第几针了？” 那商贩立刻一脸的笑容道：“这猫纯的勒，1500，不讲价。疫苗打了两针了。” 范易眼神没什么变化，看不出什么表情；他都没有碰那只猫，只是继续问道： “那，这是你自家配的种吗？什么和什么？” 而梧妄，在听到价格的时候，就已经变了脸色。 商贩，依旧满脸堆笑答道：“当然是银渐层和银渐层啦，是自家配的；它的爸爸妈妈都很漂亮。” “哦……”范易瞧了一会儿，淡淡应了一声，逐渐收回视线。 他点了点梧妄的衣服，冲他淡声道：“走了。” 话落，他转身慢步往前走去。 梧妄听得一脸的茫然，却只顾得上呆呆站起身，跟在范易身后。 他追上范易的步伐，语气十分不解的问道：“范易学长，为什么就这么走了？” 而他们身后，那个商贩还在不停地挽留。 第162章 为什么一定要骗人 范易一个侧眸，瞧了一眼梧妄单纯的模样；他的脸上，逐渐挂上浅笑，随意解释道： “那老板，心不诚。” 梧妄依旧是一脸呆傻的模样，他抬头望着范易；踌躇一瞬，又傻傻的问道： “为什么这样说？我觉得他挺真诚的呀。” 范易有一个侧眸，瞧着他傻乎乎的模样，又是轻笑一声，懒散问道： “那你是从哪里，看出来，这个人真诚的？” 梧妄顶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那商贩。 那老板本来是一脸冷漠，见有人看他，又瞬间摆出一副笑来。 梧妄却并看见，那人脸上如此微笑的变化。 他匆匆收回视线，转头又对范易道：“你看他满脸都是笑，这还不真诚吗？” 范易顺着他的话，又一次转头，看了一眼那老头的脸色；那笑，笑得太假。 他一低头，又对上梧妄傻傻的模样；他低低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许无奈道： “行，那我再带你去问问。” 殊不知，他的语气，分明含着宠溺；只是作为当事人，他毫不知情。 而梧妄，他是完全都不明白这些。 两人转身，再次朝那小摊贩面前走去；那商贩见了，刚冷下来的脸，又立刻摆出笑来。 露出八颗参差不齐的牙齿，眼睛早已眯成一条缝；范易神色淡淡，倒是梧妄，笑得一脸傻气。 老头偷偷打量一眼范易，随意毫不犹豫的侧身，冲梧妄道：“小伙子，你看上这只银渐层了？” 梧妄脸上的傻气，丝毫没有收敛；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猫，满脸笑容的点了点头。 老头见此，笑得更加用力，更加卖力的推销道：“这只猫好呀，听话、活泼，还是纯种的呢。” “真的吗？”梧妄好似没听老头在说什么，他缓慢问了句。 自顾自蹲下身，再次伸出手，抚摸那只小猫；眼里，全是喜爱。 范易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好一会儿，梧妄突然抬头，微蹙着眉问道： “1500，真的不讲价的吗？” 老头停顿一瞬，又继续嬉笑着道：“不讲价，这猫可是纯种！不兴讲价。” 梧妄见此，慢慢抿唇，眼底掩饰不住失落。 老头见了，又急急忙忙劝道：“小伙子，我就这一只了；它难得和你有缘分，1300，买给你。” 梧妄听到这儿，抬头看向老头，满脸都是喜色；但逐渐，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而后，他低低叹了口气，语气十分无奈道：“可是，1300，我也买不起。” 老头听到这话，逐渐收敛了笑；他低哼一声，嘴里小声嘀咕了几句。 梧妄还想着猫，完全没有听清；但范易，却将这些都听得清楚。 那老头说的是：“他妈的，什么玩意，买不起还来看什么看？！” 话里，还有夹杂着很多难听的脏话。 范易并不想过多回想，只是深呼一口气，向前走了半步，挡在梧妄的前面。 他的脸上挂着浅笑，眼神却又是极其冰冷的；他动了动眼眸，上下打量老头几眼。 随即，冷声问道：“你这猫……，真的是纯种的？” 老头眼底闪过一抹紧张与厌恶，他暗暗吞咽一口唾沫，梗着脖子，语气强硬道： “那是当然，这我用得着骗你吗？” 范易冷冷盯着他，两人视线对视的一瞬，老头立刻慌张离开视线，看向别处。 他看向了梧妄，那模样，就像是咬定了梧妄；他探着脖子，张口就要继续对梧妄说些什么。 但在下一瞬，范易比他先开口道：“你这猫不纯那……” 他拖着尾音，眼神更加的冷漠；盯着老头的每一秒，都含着杀气。 老头的额间渗出细汗，他用衣袖蹭了蹭额头，声音含着一丝颤抖，语气逐渐没了底气。 但他依旧嘴硬道：“你怎么说话呢！我这猫，怎么就不纯了？” 说着，他弯腰，一把将猫抓了出来；他两只手粗暴的抓着猫，左右不停翻滚，似要向范易证明些什么。 那小猫吃痛，用力挣扎了一瞬，发出一声惨叫；梧妄见此，瞬间红了眼眶。 他一脸心疼，下意识的上前，想要接过那只猫。 但范易忽的抬手，快速制止了梧妄；还带着梧妄，向后倒退的半步。 那只小猫还在商贩的手里，只是他的胳膊向前伸来的动作，被范易看得清清楚楚。 他挑了挑眉，眼神冷漠的盯着商贩；计谋被识破，老头动作僵硬的收回手。 他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 此时，范易再次冷冷开口问道：“对了老板，你这猫，到底是和啥配的，疫苗到底打了几针？” 老头听着这话，脸色逐渐变得更加僵硬。 下一瞬，他慢慢收敛了笑，缓缓垂下眼睑，冷冷瞪着范易二人。 老头将猫丢进笼子，抬手，一面冲范易二人挥舞手臂，一面冷声驱赶道： “走走走，买不起别看。” 而范易，始终是一脸平静，他缓慢转头，眼里含着浅笑，淡然问道：“看明白没？” 而梧妄，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呆愣好一瞬，他才踌躇着点头，茫然应声道： “好像……，好像懂了。” “嗯，那走。”范易轻咳一声，淡淡应声道。 话落，他抬脚，慢慢朝远处走去；梧妄慌慌张张的回神，呆呆跟上范易的脚步。 身后，那老板还在不停咒骂着，范易，始终充耳不闻。 而两人温和相处的这一幕，被不远处的何许，看得清清楚楚。 他原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然而一下车，他一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温馨的一幕。 心脏刺痛感传来，他紧皱着眉头，痛得快要直不起腰。 花了好长时间，他才慢慢缓过劲来；一抬头，远处又没了范易、梧妄二人的身影。 他勾起一侧嘴角，眼底掩饰不住嘲讽。 看着眼前，南城最大、最便宜的动物市场；想到方才那温馨的一幕，他承认，他看不懂范易。 站在市场门口，他不愿再往前走一步；里面的气味，很是上头。 是各种动物的屎尿味混合，还有血腥味；这里，一半是屠宰场，一半是宠物市场。 突然在某一刻，他感到很疲惫。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那股气味，一直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好久，他慢慢回神，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在他坐上出租车的那一刻，他还在不停想着范易。 看着倒退的动物市场，泪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而在市场内，梧妄浑然不觉，他傻傻跟在范易身后。 好一儿后，他忽的开口，声音沉闷道：“他为什么一定要骗人？” 范易侧眸，浅笑着瞧他一眼；弟弟叹了口气，声音无奈又宠溺的反问道： “他不骗，客人怎么会心甘情愿掏空钱包。” 但话落，他也好似察觉到语气的不对；他瞬间闭上嘴，脸上浮现一抹红晕。 但梧妄还是一脸傻乎乎的模样，他低着头，还在想范易方才的那句话。 而范易，心里自顾自激动好久；一低头，却发现他没有任何察觉。 又是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他烦躁的皱起眉头，忽的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梧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抬头，范易已经离他老远，快要看不见背影。 第163章 “从没想过” 梧妄赶忙抬脚，匆匆忙忙的追了上去。 两人又在动物市场，逛了许久，最后，停留在一家，位于边角的小摊贩面前。 卖猫的老板，是位四十多岁的女人；他手里拿着猫条，一脸温和笑容，逗弄着猫。 范易慢慢站定，梧妄露出一丝不解；他巡视一圈，这里猫的品种，都很普通。 但他并未多想，只又慢慢蹲下，伸手抚摸猫；那些小猫，都是极其活泼可爱的。 然而，他刚伸出手，面前的老板就立刻提醒道：“诶，小心，这猫的疫苗没打完。” 梧妄茫茫然抬头，乖乖的收回手；他站起身，低头看了眼手机，有些心不在焉。 身侧的范易也慢慢蹲下，他指着一只小狸花猫，抬头看着老板，淡声问道： “这只猫，疫苗打完没？多少钱？” “打了，打了两针。”老板急急回答道。 又停顿、踌躇了一会儿，才又道：“二百一，怎么样？” 她说得很犹豫，又低头，看了一眼笼子里的猫； 又抬头，一脸紧张的看着那两人，生怕他们因为价格，而掉头走掉。 范易的手指，在笼子前逗弄了两下；他缓慢站起身，淡声问道： “这猫比较喜欢吃什么？” 梧妄转头，范易脸上含着浅笑。 梧妄对此很茫然，范易说的那些话，他也听不太懂；没多久，范易要付款，带走那只猫。 两人讲价到一百一，范易刚拿出手机；梧妄才茫然回过神来，抢先一步拿出手机。 范易淡然看着他的动作，梧妄很快付了钱；女老板拿出一个袋子，轻轻抓着猫，装了进去。 范易缓慢接过，转头冲梧妄喊道：“走了。” 梧妄一脸傻乎乎的模样，缓慢转身，抬脚跟上；转身之际，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余额。 而范易，早已将这些看在眼里。 他暗暗叹了口气，向后到退半步；忽的抬手，将胳膊搭在梧妄的肩上。 梧妄浑身一僵，蓦的抬头，呆呆望着范易；范易带着梧妄，离开了这儿。 范易的步伐不疾不徐，梧妄只敢安静，任由他带着自己走。 两人坐上回去的公交车，范易带着梧妄，还是在后排落座。 范易时不时偷偷观察一眼梧妄，他神色僵硬；僵直着背，坐在凳子上。 那模样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回到学校，梧妄匆匆忙忙转身，往别的方向走去，脚步慌乱。 他一边逃，一边冲范易挥手告别道：“范易学长，我就先、先走了，再见。” 话落，范易缓慢抬头，梧妄早已没了踪影；他缓慢勾唇，一脸苦笑。 而后，又不紧不慢地走向宿舍；刚离开校门口，梧妄转头，从另一个方向出来。 他瞧着范易远去的身影，悄悄然又离开了学校；他来到一家餐馆前，径直去往后台。 半道上，一个三十岁的中年男人抬手拦住他；那人一脸横肉，模样凶狠。 他皱着眉，上下打量梧妄几眼；还不等他开口质问，梧妄立刻慌慌张张解释道： “对不起主管，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梧妄一面不停说着，一面不停鞠躬道歉，模样十分谦卑。 主管瞧着，逐渐皱起眉头，他一脸不耐烦，冲梧妄挥了挥手，烦躁道： “走走走，赶紧走。” 梧妄忙不迭应声，赶忙走进后厨；主管看了一眼他卑微的身影，轻嗤一声，满脸的不屑。 梧妄进入后厨，熟练穿上围裙，而后就开始了一整天的忙碌。 一整天，他都来不及看一眼，手机的消息。 下午五点左右，他匆忙结束了工作；脱去围裙，洗完手。 慢慢来到门头，冲门口的主管弯腰一瞬，声音十分怯懦道：“主管好，主管我走了。” 那人完全没用正眼瞧他，低哼一声，语气满含不屑的道：“嗯，钱微信转你了。” “好的好的，谢谢主管。”梧妄忙不迭应声，又是一个鞠躬，慌乱道谢。 “走走。”主管一脸的不耐烦，直接驱赶道。 梧妄又是慌张、胆怯的应声，赶忙跑了；但在餐厅转角，他又停下来，先拿出手机，查看主管的消息。 这一看，才发现，有不少人给他发消息；最新消息，是范易发来的。 范易：【你去哪儿了？我要把这猫，带去宠物医院，做个全身体检，你去不去？】 半小时后，他又发了一条：【在吗？去不去？】 梧妄没有看到这消息，最后，范易又发了句：【在？】 梧妄还是没有看到，此时，他踌躇半天，才回复道：【对不起范易学长，我没有看到消息。】 范易：【嗯。】 对方回复的很快，只是语气有些冷淡。 梧妄盯着这回复，慢慢垂下眼睑，抿唇踌躇一瞬，才又回复道：【那……，现在还需要吗？】 范易的语气简短，冷淡：【不用了。】 梧妄垂眼看着这条消息，低低叹了口气；随即，他乘坐公交车，又回到了学校。 等他回到宿舍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 他轻轻推开门，就见何许坐在椅子上，正在忙碌着；他头也不回，梧妄脸上露出笑容，逐渐僵硬。 他慢慢收敛了笑，抬脚，悄然走了进去。 他坐回凳子上，将手机充电。没多久，他又起身，正要离开。 到门口时，他又慢慢停住脚步，转头，看了眼何许；低低叹了口气，缓声问道： “何许哥，你要和我一块儿走吗？” 何许头也不回，他伸着脖子，不停完成绘画；嘴上，只是随口敷衍道： “我们大二的，不上晚自习。” 话落，梧妄踌躇一瞬，语气掩饰不住失落，低低应了一声；缓慢开门，安静走了。 他走了没多久，晚自习已经开始。 忽的，门口又传来响动，何许以为又是梧妄，他没看一眼，继续忙碌。 “啪嗒——”一声，灯被打开，宿舍瞬间一亮…… 他还是没管，没回头；但后来，他发觉不对劲，宿舍里，时不时一声猫叫。 他寻着声音看去，是范易，他模样认真，抱着猫不停摆弄。 何许不自觉被他吸引，他盯着范易的身影，看了许久；直到范易再一次离开宿舍，他才茫然回过神来。 此时，他才不得不承认，范易对他的吸引力，是无敌的。 他永远都没法，和这道力量对抗。 他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等范易再一次回来；他猛的站起身，挡在范易面前。 他看向范易的眼神里，满是急切；而对方，一脸冷漠。 两人对视好一会儿，他也只是缓慢歪头，看向何许的身后——那只叫个不停的猫。 霎时间，何许心脏又是一阵刺痛；他微微皱起眉头，那些话卡在嘴边。 但没多久，范易又没了耐心，他冷冷上下打量一眼何许；语气烦躁道： “干什么？” 何许盯着范易的眼睛，但对方并不与他对视；两三秒，他也放弃了挣扎。 何许低低叹了口气，声音沉痛的追问道：“范易……，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范易缓慢抬头，瞧了他一眼，眼里含着些许疑惑，懒散问道：“考虑什么？” 何许脸色一白，但又很快恢复正常；他踌躇一瞬，疲惫道：“和我在一起的事儿？” 何许刚说出口，范易立刻冷声回答：“从没想过。” 他一面说着，一面抬脚，从何许身侧，擦肩而过。 在范易从身侧走过之时，一股淡淡的檀木香，萦绕在何许的鼻尖。 他深吸一口气，缓慢闭上双眼，惨白的脸上，都是绝望。 他僵直身体，站在原地；站了很久，他才忽的轻笑一声，沉闷的应声道：“好。” 并没有得到答复，而他也好似在自言自语；他往门口走去，离开前，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范易。 对方一心一意都在那只猫身上，对这一眼，似毫无察觉。 只是在他离开之后，范易还是缓慢抬头，看了眼他离开的方向。 他微抿着唇，眼里满含无奈。 之后，他继续摆弄那只猫；这只猫，是极其听话乖顺的，也酷爱撒娇。 很久之后，他正玩弄着呢。 突然听得一声巨响，他也被吓了一跳，瞬间直起腰，转头望向窗外，眼神一片呆滞。 瞬间，某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极其强烈，令人不安。 他不敢多想，起身就往宿舍外跑去；却在开门时，又猛的顿住了脚步。 他浑身僵硬，缓慢转头，看向窗外。 慢慢的，他背靠着门，逐渐瘫坐在地上；他的手上还拿着猫条，全身都不受控制的颤抖。 很快，楼下传来一阵阵惊魂的喊声，声音里全是恐惧。 这尖叫声此起彼伏。 其中，还夹杂着几句崩溃的话—— “有人跳了楼！血、都是血！” “120，快打120……” 第164章 何许坠楼 范易深深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极其剧烈，快到他快要喘不上气。 秒，于范易而言，就好似过了一辈子。 他颤抖着手，努力伸向门把手；抓住门把手，就好似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好久好久，他才打开这扇门，从里面走出来；他扶着墙，全身都在疯狂的颤抖。 一抬头，范易好似觉得，周围所有人都在看他；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拼命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大家都听到了有人跳楼的消息，大家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儿。 他们一窝蜂的往下跑，脸上皆是震惊。 范易扶着墙，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每一步，都好似要用尽他全身的力气。 等他来到楼下时，警察，救护车都已经到了；现场被封锁，用绳子围成一个圈。 圈外，人山人海，所有人都是一脸好奇的往里看；而人群里，还站着谢盼。 他的表情十分怪异，微垂着头，紧皱着眉，眼神复杂。 范易浑身颤抖，脸上全是汗，他不敢看一眼。 他只仿佛看见，地上、树上、那个人的身上，都是鲜红的血。 那个人的血，顺着担架，一路滴在地面；每一滴，都如同盛开的玫瑰。 好似在强调，生命的流逝。 范易更加不受控制的颤抖，而心脏，密密麻麻的抽痛。 救护车很快离开，那长鸣的呼声，不停震颤着他的心脏；不远处，还停着一辆警车。 莫名的恐惧感，袭上心头；范易的身体，又用力颤抖一瞬。 他本能地向后倒退，退出众人视线；他毫不顾忌的跑上楼，回到宿舍。 “砰——”的一声，他用力将门关上。 他的背影，再次靠在门上；眼里，一片空洞。 他又是不停不停大口喘着气，还没等他将心情平复，门外突然传来巨大的敲门声。 范易身体又是猛的一颤，忙不迭慌乱应声道：“来了来了。” 随即，他慢慢抬手，握住门把手；深呼一口气后，才僵硬着手，把门打开。 他只将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半个脑袋，打量门外的情况。 面前，是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察；看着一脸严肃，也在打量范易。 瞧出他胆小害怕的模样，一个警察露出一丝笑容，淡声问道：“你好我们是……” 他一面说着，一面从兜里掏出警察证，身侧另一个人，也是如此。 “你好。”范易还在不停神呼吸，停顿好一瞬，他才僵硬回答。 话落，他移动视线；并不狭窄的走廊上，站满了人。他们全都探着脖子，一脸好奇。 范易再次深呼一口气，强挤出一丝笑，声音含着一丝颤抖道：“叔叔们，进来说。” 他的话音慢慢落下；随即他将门打开，侧身，礼貌为两位警察让路。 一位警察皱着眉，一脸警惕，却还是慢慢抬脚，走了进去。 范易看着两人走近，正要将门关上；却被那位警察，叫停了动作。 范易踌躇一瞬，也没强求，只自顾自挪动位子，坐在自己椅子上。 倒不是动作自然，只是，他太过紧张，快要站不住了。 刚坐下，就有一位警察例行公事问道：“伤者叫何许，他是这个宿舍的，对吗？” 范易表情僵硬，还是缓慢点了点头。 一位警察记录，另一位警察继续问道：“那请问，伤者是住在哪儿的。” 范易一脸的疲惫，缓慢抬手，指向警察斜后方的那个位置；而何许桌上，他的电脑，还是打开的。 一位警察见此，慢慢皱起眉头。 他缓慢转头，眼神毒辣的打量范易，好一会后，才冷冷问道： “为什么他的电脑，还是开着的？” 范易揉着额头，低低叹了口气，声音疲惫回答道：“我不知道。” 那位警察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戴上手套，摸了摸电脑下方 随后，他又慢慢收回手，再次严肃问道：“伤者摔下楼的时候，你在哪？” 范易虽然很恐惧，却依旧一脸平静，缓慢回答：“我在宿舍。” 警察眼里的疑惑更甚，他声音迫切又冰冷，再次质问：“他不是从宿舍摔下去的？” 范易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他耷拉着脑袋，缓慢应声：“不是。” 那说话的警察，一脸不可置信，再次质问道： “那如果他开着电脑，为什么还要离开，去别的地方？” 听到这话，范易眼里慢慢含着几分无语，他缓慢抬头，与警察打算一瞬，不耐道： “警察叔叔，打开电脑，也不一定非得玩，不是吗？” 似乎是因为被呛，警察的脸色更冷；他凶狠瞪了一眼范易，冷声呵斥道： “请你好好说话。” 对此，范易并没有什么多的情绪；他没多看一眼警察，低着头，又安静解释训斥。 警察见此，只不屑的冷哼一声，严肃道： “那么，请你仔细描述一下；在事发之前，你与伤者之间发生的一切。” 话落，范易这才缓慢抬头，看向警察；他又慢慢移动视线，看向何许的桌面。 而后，他深沉叹了口气，缓慢陈述道：“我一直在摆弄我的猫，中途出去了一趟。” 话音刚落，那警察立刻冷声追问道：“你出去干什么了？去哪儿了？” 范易眼里一片死寂，他缓慢应声道：“我在走廊上站了会儿。” “为什么要去走廊上站着？”那警察穷追不舍，他伸着脖子，眼神极其凶狠，冲范易厉声质问道。 范易的心脏，猛的颤抖一瞬；但面上，依旧不显半点。 他深呼一口气，与缓慢陈述道：“我嫌他烦，他一直盯着我看，眼神很炙热。” 范易说着说着，语气竟开始急切起来；他还是微垂着头，看眼神有些许崩溃。 不懂那位警察开口，另一位稍微温和的警察立刻安抚道：“好行了啊，你继续往后说。” 那警察听此，不经意转头，瞪了一眼温和的警察，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范易沉重叹息着，继续道： “我回到宿舍后，他突然拦住我说了我，他问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我干脆拒绝了。” “然后呢？”温和警察眼里闪着八卦，急切追问道。 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失态，又瞬间敛起脸色；快速挺直背脊，安静记录。 范易短暂一瞬，面无表情、事无巨细、从头到尾，仔细讲了一遍。 说着说着，他的眼角流出一滴泪来；话的最后，他沉重自言自语道： “我没想到，他这样做，会去自杀。” 话落，这话被严肃警察听得清清楚楚；他向前走了半步，依旧冷着脸，严肃呵斥道： “请不要妄下定论，究竟怎么回事，还得调查。” 第165章 风评一落千丈 范易一脸的僵硬，他盯着两位警察，踌躇半天，又僵硬收回视线，低低应了一声。 两位警察又嘱咐询问了几句，正要一起转身离开时；又突然停下脚步，指向另外两个空床问道： “对了，这两个人呢？我们还需要例行盘问一下。” 范易茫然抬头，迟疑一瞬，他表情十分呆滞，先指向梧妄的床铺，缓慢回答道： “这个人叫梧妄，在上晚自习，应该快要结束了。” 范易又缓慢转动视线，看向谢盼的床铺；他张着嘴，踌躇一瞬，正要出声。 门口处，突然跑来一个身影；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范易的说话声，也戛然而止。 他盯着谢盼的神情，看了好一会儿；那两位警察立刻一脸警惕，盯着来人。 气氛逐渐紧绷，范易缓慢开口回答：“这就是另一位室友，叫谢盼。” 谢盼僵硬的抬脚，走进宿舍；他的眼神 全是胆怯，他几乎贴着墙壁，绕着那两个警察走。 范易悄然皱起眉，眼里含着些许不解，但他到底什么都没说。 还是那温和的警察，他上前半步 开口安抚道：“你别怕，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询问几句。” “嗯嗯。”谢盼掩饰不住紧张，连连点头，应声。 点头之后，温和警察低头记录；另一位冷眼盯着他，严肃问道：“在出事前后，你都在哪儿？” “我……，我在……”谢盼吞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问话的警察，脸色更加沉了；他凶狠瞪着谢盼，冷声催促、质问道： “快说！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这一吼，谢盼身体猛的一个颤抖，他紧闭上眼，声音颤抖又绝望道：“我、我在约会！” 空气瞬间凝滞，空气中逐渐弥漫尴尬。 几人对视几眼，屋外的人，也是相互对视，一脸八卦的模样。 警察沉默几秒又慢慢抬头，深深打量一眼谢盼，继续冷声问道：“在什么地方？和谁？” 谢盼眼神都透露着颤抖，他低垂着头，不敢直视警察的目光；沉默好久，才僵硬回答道： “就在男生宿舍这边的操场上，在小路的椅子上……” 外面的人，都似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嘘声此起彼伏，都用怪异的眼神对视几眼。 谢盼沉默一瞬，才又僵硬着声音道：“一个学妹，她叫李白雨。” “中途的做了些什么？两人一直在一块儿吗？” 警察又一次冰冷的询问，引得周围嘘声更大。 而警察，好似充耳不闻；他只冷着脸，直勾勾的盯着谢盼的神情。 那个严肃的警察，在听到“李白雨”这个名字时，脸色好像变了几变。 很快，快到无法捕捉。 谢盼抬头，眼神含着些许震惊；而另一位警察，也转头，疑惑看了一眼严肃的那位。 只是很快，谢盼声音僵硬的回答；那警察也快速收回视线，低头在本子上记录。 谢盼逐渐红了脸，低着头僵硬陈述道：“我和她在椅子上……亲吻。” 刚开口，警察立刻厉声打断道：“请讲述重点；中途，你是否离开。” 谢盼茫然的应了两声，又茫茫然道：“我中途去了厕所。” “然后呢？”谢盼的话音刚落，那严肃的警察就迫不及待催促，质问道。 谢盼睁着无辜又茫然的眼，望向警察，僵硬回道：“我还没出来，就出事故了。” “嗯好，我们例行询问结束，之后还有需要各位的时候，还请配合。” 严肃警察神色冷漠，他冷冷打量谢盼好一会儿，才微微侧着身，冲两人道。 说两，两位警察前后脚，离开了406宿舍。 谢盼抢先一步，快速应声道：“嗯嗯好。” 出了406宿舍的门，那温和的警察探着脑袋，冲身边人八卦道：“现在的大学生，真是不一样。” “哼。”另一位警察冷哼了一声。 他一面加快脚步往前走，一面淡声道：“走，再去顶楼看看。” 温和警察撇撇嘴，含着一丝乖顺，应声道：“哦好……” 来到楼顶，这里挂了些衣服外，好似没什么。 警察在楼道口停住脚，套上鞋套，这才慢慢走了进去；他脚步缓慢，不停查看周围。 他沿着天台边缘走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一个小型拼接晾衣架，被撞倒在地。 在天台的某一边缘，有一处潮湿的泥洼；上面，有一个类似人滑倒的痕迹。 严肃警察慢慢蹲下身，他直直盯着这个痕迹，看了许久。 身旁的温和警察，好似失去耐心，语气不解的道：“李队，你在看什么？你有什么猜测吗？” 男人没有急着回答，只先拿出手机，对现场的情况拍了几张。 才敷衍一个侧眸，打量一眼温和警察，随口道：“没看什么，没猜测。” 随即他起身，又仔细勘察了一番；才转头对温和警察道：“走。” 话落，他已经抬脚，向楼下；温和警察看着离开的背影，一脸的疑惑不解。 但他没有多想，只无奈的撇撇嘴，又不紧不慢跟了上去…… 之后，这边陆续来了几波警察；他们有时是询问，有时是勘察。 过了好几天，范易才有勇气去了解何许的境况；在事发之后，他一直都心神不宁，神情呆滞。 他的何许的事，也闹得沸沸扬扬；他的风评，一落千丈。 不少人觉得，这是他的问题；其实，他也这样觉得。 今天，他被他父亲叫了回去；电话里，他父亲一直在骂他。 他始终沉默，没有反驳；在离开之前，他将猫交给了梧妄。 他背着一个黑色书包，慢慢走向校外；一路上，无数人侧目打量他，周围议论纷纷。 声音不大，他却听得清楚；而他的心，就如死去了一般。 面上，也如一潭死水；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不到一点儿生机。 等他来到校门口，面前已经停着一辆车；他还是面无表情，他缓慢靠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气氛也是死气沉沉；范云起冷着一张脸，转头，冷冷瞪了一眼范易。 又开始不停斥责道：“几天不管你，你就要给我翻天；现在的你，越发厉害了，都弄出人命来了！” 范易缓慢低下头，他的头，埋得极低；他双手抱着脑袋，紧皱着眉头，神情十分痛苦。 范云起还在滔滔不绝，范易沉默好一会儿，才僵硬又声音颤抖的反驳道： “我没有，真不怪我！” 话落，范云起也慢慢闭上了嘴；他一面开车，忙碌中瞧了一眼范易。 随即，他不以为意的冷哼了一声。 可在下一瞬，范易压抑的哭声传来；范云起的动作一僵，猛的踩了刹车。 巨大的刹车声，在马路上炸起；范云起僵硬转头，慌乱无措的看向范易。 只一眼，他又匆匆收回视线；但在下一瞬，他又转头，震惊的看向范易。 就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他才忽的低低叹了声气，声音中满是无奈的道： “你怎么还哭了？大男子汉的，哭什么？” 语气里，夹杂着不耐烦与急躁。 而后，他又满脸厌烦的斥责了几句，但范易始终只是低着头，不停哭泣着。 范云起冷眼瞧着他这副模样，烦躁冷哼一声，不停骂着，快速开车离开。 车子在一家医院前停下，范云起将车子停在路边。 用力敲了敲后座的车窗，范易茫然抬起头，眼中全是绝望。 他呆呆环顾周围一圈，声音僵硬的问道：“来这儿干嘛？” “来看看你那位同学。”范云起声音冷漠，他一面打量着周围，冷声敷衍道。 第166章 范云起一时兴起的目的 范易身体微微颤抖，听到范云起的这句话；他刚伸出的脚，又瞬间缩了回去。 他蜷缩在车的角落，仰头望着车外，范云起正一脸冷漠盯着他。 范易撇着嘴，不停摇头，声音颤抖道：“不，我不去，我不能去。” 范云起瞧着他那副胆怯的模样，逐渐收起怒容；他侧身靠在车门框边，低头，冷眼打量范易。 一瞬后，他忽的轻笑一声，声音满是嘲讽的开口： “哟～，我们不可一世的范小少爷，也会害怕成这样。” 他的神色间，全是冷漠、不屑；那模样，全是真情实感，做不得半点假。 范易似乎是被这话刺激到了，他猛地仰头，眼神凶狠瞪着范云起。 范云起对此，视而不见；他又轻笑一声，不屑看着范易，冷漠道： “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原来也是个胆小鬼，不知道你母亲见了，你这副模样，是怎么样。” 这话一出，范易瞬间崩溃的吼叫一声，快速朝范云起扑去。 那模样，就是一只疯狗。 范云起动作迅速，巧妙避开；范易落了空，甩出车外。 范云起围着头，瞧着他狼狈的模样，轻轻啧了两声。 他一脚将范易踢到一边，快速将车门关上，将车门上锁；而后他快速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范易微眯着眼，看着范云起远去的身影，他痛苦的哀嚎了一声。 这一声，足以让范云起听见，可对方，头也不回。 他走路的速度，不快不慢。 医院外，周围都很安静，除了范易的哭声，便再没了别的声音。 范易僵硬止住声音，他憋着一口气，狼狈的站起身，脚步漂浮的往范云起的方向走去。 范云起用余光瞧了一眼，他没停，依旧自顾自往前走去。 他走进一家商铺，买了些水果，又慢慢出来。 一出商铺，范易的模样就吓了他一跳。 范易弓着背，双臂向下无力垂着，他脸色苍白，没了血色，眼球里也全身红血丝。 要不是他是寸头，头发也定是乱糟糟的。 范云起没多看他，只是轻嗤一声；抬脚，从他身边掠过。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多施舍一个眼神。 范易目光追随范云起，他的冷漠，还是让他的心脏抽痛；他的泪，不知不觉落下。 可是很无奈，他不得不继续跟上范云起的脚步；快要追上时，他声音颓废问道： “父亲，我可不可以不去？” 范云起头也不回，只能冷漠回答：“不行。” 话落，他的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站在电梯前，他等电梯打开。 而进入，转身—— 然而，电梯外却没有范易的身影，他忽的紧皱眉头，探出半个脑袋，快速搜索范易的身影。 大厅里，不见他的身影。 因为他站在门口太久，电梯开始鸣叫提醒，范云起不得不收回身子。 他冷着脸，等待电梯上升。 而现在范易，正躲在一个阴暗的犄角旮旯里；他只敢露出一个眼睛，盯着范云起的方向。 瞧着他进入电梯，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是想出去的。 可想到，他接下来，要面对腥风血雨。 他又怂了，瞧这电梯门关上；他背靠着墙，缓慢滑坐在地上。 而他脸上的泪，擦都擦不尽。 范云起一个人乘坐电梯，来到病房前；他眉头紧锁，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意。 “咔嚓——” 病房门忽的从里面打开，范云起脸色一僵，又转瞬即逝，瞬间摆上笑容。 眼前，是一个三、四十左右的女人，她的面容姣好，却头发白了大半。 或许是缺了保养，皮肤状态，看起来极差；她一脸疲惫，冷眼瞧了一眼面前的人。 而后，又匆忙收回视线，从他身旁擦肩而过；眼神，都没有片刻的停留。 范云起的视线追随，看着她拿着一个盆子，走进了卫生间。 直到女人身消失，他也久久不能收回视线；而他的眼神中，逐渐涌上迷恋。 女人很快从里面出来，她拿着洗好的盆子，往这边走来。 到门口时，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疲惫打量范云起；好一会儿，她才木讷问道： “你是谁？” 范云起立刻摆出一副笑容，他一面将怀里的东西送出去，一面赶忙介绍道： “我是……” 可刚开口，他又逐渐噤了声；踌躇一瞬，他话锋一转，突然道： “我是社区派来慰问、帮扶的工作人员。” 左悯姬虽是一脸疲惫，但听了范云起的话，还是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道： “啊……，呃……，那谢谢了。” 但她两只手都拿着东西，没法子接过范云起手里的东西。 只得慌忙错开身，招呼范云起进去。 范云起笑得一脸谦和，却又毫不拒绝，慢慢走进去，他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而后，他一面与左悯姬温声交谈，一面悄悄打量四周。 周围的东西，都极其简单；可以说，什么都没有。 床头柜上，除了他带来的，再也没有了别的东西。 范云起脸上挂着浅笑，站在左悯姬面前，看了一眼床上的何许，温声问道： “您是他的……” 左悯姬张嘴就想要回答，可一开口却没有声音。 她缓慢转头，紧皱着眉，看了一眼床上的何许；忽的，眼神变了，似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也慢慢挂上浅笑，微眯着眼，望向范云起，缓缓开口道：“我是他的姐姐。” 范云起缓慢皱起眉头，一脸关心的模样，急切的追问道：“那你们的父母呢？” 左悯姬的脸色，逐渐变得悲痛；范云起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摆着手，满脸歉意，声音紧张道：“对不起，是我僭越了。” 左悯姬抿唇，无奈又惨淡的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范云起瞧着他的模样，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他缓慢抬手，但还未触碰到左悯姬，她就已经闪身避开。 左悯姬向后倒退了好几步，他低垂着眼睑，模样伤痛；但声音依旧低柔，缓慢道： “先生……，您不必担心，我会为了我的弟弟，努力活下去。” 她的语气，逐渐带上坚毅。 范云起温和打量她的模样，忽的淡笑了一声。 他缓慢收回僵在半空的手，语气更加温和了几分，缓缓道： “您弟弟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接下来，政府上的帮扶，会很快到账；我们先加个微信，方便之后联系。 ” 说着，他已经慢慢从包里掏出手机。 左悯姬见此，尴尬微笑一瞬，动作缓慢地拿出手机。 两人扫码，添加好友；之后，范云起又在病房里待了会儿。 房间内，消毒水味很重，他总是时不时皱起眉头。 而他对面的左悯姬，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大家都是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这么明显的想法，他她怎么会看不明白。 只是此刻，她很需要罢了。 没多久，范云起慢慢其实离开；左悯姬将他送到病房门口，目送他远去。 范云起在去往电梯的这一小段路上，无数次回头；有一次，还不小心差点，踢到自己的脚。 他那姿态，滑稽、搞笑。 左悯姬努力憋着笑，依旧扮演出一副温柔模样；她目送范云起进了电梯，脸慢慢沉了下去。 她逐渐又恢复那副丧气模样，缓慢走向何许。 她在何许的床边蹲下，眼里逐渐染水雾；她不停絮絮叨叨，没多久，声音逐渐带上哭腔。 慢慢的，她趴在何许的床边，声音依旧克制不住的抽泣。 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手机突然震动。 她颓败拿起查看，正是那位，自称工作人员的范云起。 她满脸的嘲讽，轻笑一声，缓慢回复。 第167章 逃避 左悯姬：【您好，我叫左悯姬；嗯……，暂且不需要什么帮助。】 她面无表情的将消息发送，转头，又眼神呆滞的盯着何许；泪水，始终在眼眶中萦绕。 左悯姬：【感谢您的关心。】 范云起回复迅速：【没事，以后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左悯姬的语气平淡：【好的，谢谢。】 范云起开着车，缓慢在路上行驶；他刚露出一点笑意，又慢慢收敛。 他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方向，眼神忽的变得厌烦；下一瞬，他提了车速，往远处而去。 他开车去了陈秋所在的医院，进入病房，陈秋正靠着床头，脸色苍白。 他动作懒散，随意拉过一根凳子，在陈秋面前，缓缓落座。 他动作始终带着优雅，缓慢翘起二郎腿；陈秋斜瞥了他一眼，又脸色僵硬的收回视线。 他低垂着眼睑，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 范云起冷眼打量她好一会儿，忽的邪笑一瞬，缓慢开口：“你知道吗？你的儿子，他逃了。” 陈秋瞬间瞪大双眼，猛的坐起身；可只是一瞬，她的身体，又瘫软了下去。 她连支撑头的力气，都没了；只将脑袋靠在坚硬的床头上，无力的歪在一边。 她还没有说话，就已经开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仅仅是那么一会儿的动作，她的脸色，已经变得更加苍白。 范云起冷眼瞧着她，好一会儿后，才微微蹙起眉头。 下一瞬，他只轻哼一声，冷声问道： “你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儿吗？你不在，外面可乱透了。” 陈然缓慢、僵硬，又困难的转动脖子，眼神空洞的看向范云起。 好一会儿后，她浅笑一声，缓慢无力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范云起缓慢开口，沉默一瞬，冷冷打量着她。 两三秒后，他又再次冷漠道：“你最爱的儿子，在外面，闯出了个天大的祸事。” 陈秋死气沉沉的盯着范云起，好久，她才低声开口：“我无能为力。” 声音气若游丝，而她每说一句，话脸色就更加灰白。 可她却是在笑的，嘴角微微向上，笑得十分清苦。 下一瞬，范云起忽的猛的站起身，凳子被他的腿推向后面；凳子的腿，在地面划出一道刺耳的响声。 陈秋疲惫的移动视线，缓慢向上看去；范云起正阴冷着一张脸，冷冷瞪着他。 陈秋缓慢轻笑了一声，眼里越发的死寂。 范云起愤然起身离开，而陈秋看着他的背影，缓慢闭上双眼；在闭眼的同时，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这边的范易，正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 他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去哪里是好。 正走着，前面突然来了一个熟悉的人——萧宁。 顾不上多想，他立刻扬起笑容，朝那人跑去；一边跑，一边冲他招手。 萧宁回应了他，也冲他缓慢招手；范易跑到萧宁面前，紧紧抱住萧宁。 下一瞬，他忽的痛哭出声，不停哀嚎着；他鲜少哭泣，突然流泪，倒让人心碎。 萧宁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好啦，不哭不哭；你的事儿，我听说了。” 范易嚎哭好一阵，才慢慢收敛声音；萧宁紧紧抱着他，轻轻安抚。 哭声渐渐停止，他才扶正范易的上半身。 两人面对面直视着，萧宁的眼神坚定，无形中鼓励着范易。 好一会儿，他深深叹了口气，缓声开口道：“范易，你听我说，你得走，你只有离开。” “可是……”范易张嘴，踌躇半天，只吞吐说出两个字。 但萧宁早已明白他的意思，他又一次开口，语气坚定道：“你别想那么多，这件事儿，真不怨你。” 范易低着头，眼里莹莹闪着泪光；他沉默着，没有应声。 萧宁瞧着他那副丧气模样，悄然叹了口气；双手紧抓着范易的肩，语气坚定道： “你就听我的，跟我走。” 范易低头，依旧保持沉默；萧宁瞧着他的模样，无奈叹气，道： “这……也是你母亲的想法。” 霎时间，范易立刻抬起头，他激动的看向萧宁，急切问道：“萧叔叔，你去看我妈妈了？” 萧宁缓缓抬手，轻轻拍了拍范易的肩；微垂着，还未回答，范易又急切的追问道： “我妈妈也知道这件事儿了吗？她还好吗？她是不是很着急？” 萧宁赶忙抬头，打断范易的追问；又放缓声音，安抚道：“好了好了，你先别急。” 萧宁一直不停安抚着他，带着他去了别处；两人来到一处公园，坐在公园旁。 萧宁与他促膝长谈，好久好久，范易才逐渐稳定情绪。 最后，又在好一阵劝说下，范易才跟着萧宁离开；他的情绪混乱，很茫然。 直到坐着萧宁的车，看着车驶出城外；他的眼神，依旧是呆滞的。 此后，他便再没了奔赴的目标。 萧宁带着范易，堂而皇之出了国…… 范易如同行尸走肉，任由萧宁安排；出了国的他，对国内的事没再过问。 有时看到萧宁，他犹豫着，想要询问何许的情况；可话到嘴边，他又没有勇气，再继续说下去。 他在国外，就像是生活在世外桃源；国内那些腌臜事，再没对他造成烦心。 这是唯一，还让他担忧的是，他一直没能亲自联系到母亲。 关于母亲的情况，他都是从萧宁口中听到的。 而在国内，早已翻了天。 关于何许坠楼的事儿，警察草草结了案；没人上诉、对这样的回复，也没人反对。 只是因为，他家中人本就不多；就左悯姬而言，她早已没有力气挣扎。 何许当下的情况，不容乐观——脑死亡，植物人。 她每天看到何许，都在受折磨。 有时候何许会给她希望，他有时会抽动手机，左悯姬激动的喊来医生；却被告知，并没有醒来。 而她早就得到医生的回答，像何许这样的病人，醒来的可能，微乎其微。 逐渐的，她为了何许的治疗，花光了家底；而在那之前，范云起的示好，她都会拒绝。 只是之后，她大概没勇气了。 …… 说说事发之后，有关其他人的事儿。 何许突然的坠楼，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他们震惊、惋惜之余，听到那些八卦，还是忍不住疯狂、尖叫。 或许在他们眼里，都只当一个八卦看待；不管发生什么，不管那人的生死。 梧妄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也是一脸震惊与不可置信；他瘫坐在椅子上，低声呢喃道： “不会……，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他缓慢转头，呆呆的看向范易；他微张着嘴，踌躇半天，才缓慢开口道： “范易学长，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范易头也不抬，淡漠的回答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时，范易的模样，是比他还要悲痛欲绝；梧妄茫茫然低头，好半天后，才痴痴应声道： “好……。” 话落，他又低着眉，微闭着眼，祈祷道：“何许哥一定会没事儿的，他会好起来的。” 之后，宿舍一直都很安静，没人说话，更没人敢来活跃这气氛。 好一会后，谢盼突然探出脑袋，打量周围一眼，冲梧妄道： “警察有没有盘问你？” 第168章 那些细枝末节 梧妄呆呆看过去，茫然的摇了摇头；谢盼见此，也没再继续追问什么。 但他这突然的话，却又引来了范易的视线；他暗暗打量谢盼，微微眯着眼。 可是好一会儿后，他只是疲惫的叹了口气；他很累，已没有心思再去想这些。 他甚至是不敢想，何许的这场事故，到底是不是意外。 他只在不停地质疑自己，他深深怀疑，何许的事故，是因为自己。 之后，一直到范易离开之前，宿舍内都是一片死寂；事发之后，范易对那只猫的关心少了很多。 好多时候，他都会忘记，给那只狸花猫喂吃的；梧妄将这些，看在眼里。 他没说什么，只安安静静给猫喂吃的；在这之间，他也烦躁过，说了范易几句。 对方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只呆呆的盯着前方，眼神一片空洞。 梧妄盯着他看了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缓慢离开宿舍，在临走前，他回头，深深看了眼范易；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没几天，范易事发后第一次主动找他说话，却是为了，将猫托付给他。 当时的他，尤其震惊；他赶忙站起身，急切的追问道：“范易学长，你这是做什么？” 范易依旧是一脸死气沉沉，但他还是强挤出一丝笑，无奈叹息道： “我要走了，暂时养不了了，希望你能帮养一下。” 停顿一瞬，而后又似害怕梧妄拒绝，他抬头，疲惫盯着梧妄，语气有几分急切道： “你放心，这只是暂时的；我会回来的，我只是有点事，需要处理。” 梧妄一脸茫茫然、痴傻的模样，他缓慢点点头，僵硬的应声。 而后，他呆呆看着范易背着一个书包离开；他的思绪复杂，想到曾经，和这些室友的种种。 如今，只在瞬息之间，皆是各自离去。 为何这样说，那当然是另一个人，也走了——谢盼。 他在事发后没两天，便慌忙收拾东西，去了校外；他给出的理由是，发生了大事故，他害怕。 梧妄没有多想，沉默着信了他的话。 而就在，范易离开的第二天…… 何许所在的班级，那些人有组织的去往医院，为何许捐款。 他们捐得不多，大多围在合川的病床前，小声议论着。 而捐款，真正到左悯姬手上的，只有二分之一。 之后，谢盼找过一次梧妄，悄无声息的问了些话，好似要打探些情况。 只是梧妄愚钝，他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范易离开的第三天，还有一个人找到梧妄——陈然。 她很直截了当，她将梧妄挡在面前；神色有些许焦灼，又透着冷漠，快速询问道： “范易去哪儿了？” 梧妄茫茫然抬起头，呆呆看着他，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 陈然冷眼瞪着他，刚厉声质问，又慢慢噤了声：“你不知道？你会……” 踌躇一瞬，她才深呼一口气，放缓声音，询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梧妄呆呆的点头，缓慢应声。 陈然冷哼一声，随口应了一声，快速掉头离开。 这些天发生的事儿，超出他的思考范围。 好些天后，梧妄也去了何许所在的那家医院；他两手都拿满了东西，肩上，还斜挎着个袋子。 进入医院，他怯怯走上前台询问；得到答案后，他连连道谢，赶忙往楼上走去。 而他，走向的是楼梯；半道上，遇到了护士，那人询问他后，他怯怯的回答。 那护士告诉他后，他才傻傻的找到了电梯；乘坐电梯，来到何许的病房前。 正犹豫着该怎样进去，却忽然听到细小的对话声；他莫名被这道声音吸引，朝着那楼梯口走去…… 走到楼梯口，他缓慢顿住脚步，身体贴着墙，看了眼楼梯里面的情况。 一男一女正拉拉扯扯，女的他认识——正是他兼职，做家教时，那家女主人。 那个男的，他也有几分眼熟。 只是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忽的紧张起来，呼吸都已慢慢放轻。 下一瞬，就听那女人声音温柔道：“范先生，之前……，很感谢你的帮助。” 那男人温和的笑了一声，缓慢回答道： “没事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我很好奇，可以冒昧问几句吗？” 女人没有回答，但男人又一次慢慢开口，她应该是点头了。 “姑娘多大了？这样不眠不休照顾你弟弟，不累吗？” 女人声音愁苦，低低苦笑了一声，缓慢道： “我三十出头，累，也不累；他是我的亲弟弟，我就这么一个弟弟。” 梧妄悄然听到这儿，逐渐没了好奇心，他缓慢抬脚，又站到何许的病房前。 他还是没敢开门，堂而皇之的进入。 而楼梯那边的对话，还在继续，只是梧妄听不到了。 这边…… 范云起也应和着，低低叹了口气；他缓慢抬手，左悯姬再次巧妙的躲开。 范云起的神色没任何变化，他动作自然，缓慢收回手；淡笑一声，缓慢问道： “那左姑娘，你有没有想过，要找一个靠山；好歹，得让自己休息一下。” 他如此明示，左悯姬怎么不懂；可她僵硬移开视线，只能装作不懂的模样。 她无奈的苦笑一声，疲惫开口：“靠山？我能找什么靠山？又有谁，靠得住呢？” 范云起将她面上的惆怅，尽收眼底，他默不作声，向前走了半步。 悄无声息站在左悯姬身侧，沉默好一瞬，他语气温柔道： “有的时候，你也需要相信别人，不是吗？”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那些；左悯姬故作不懂，抬头望向范云起，疑惑反问： “那么请问，我该相信谁呢？” 她的眼神，含着些许温柔与柔弱。 范云起与她对视，一瞬，轻笑一声，玩笑开口：“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左悯姬应和轻笑几声，缓慢无奈低头。 好一会儿后，她又慢慢抬头看向他，语气正色道：“范先生就别开玩笑了，我很忙，没有心思陪你玩笑。” 话落，她慢慢抬脚，往何许病房走去；刚走两步，手腕忽的被范云起拽住。 她惊恐的回头，一把甩开对方的禁锢，而后连连向后倒退几步，一脸的害怕模样。 范云起见此，忙不迭松开手，他做出绅士的模样，往后倒退好几步。 他低垂着眼，满脸歉意的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左悯姬眼眶微红，低垂着眼睑，一脸受惊的模样；她颤抖的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她背倚着墙，沉默好一会儿，才颤着声音道：“没事……，没事……” 话落，她又缓慢转身，朝何许的病房走去，这时的范云起，没有再阻拦。 只是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缓慢咬着唇。 左悯姬回到走廊上，一转头，就看见病房门口的清瘦男孩儿；男孩儿模样干净，眼神也是清澈的。 看见他，似想到了何许；眼里含笑，又隐隐噙着泪。 可待她缓慢走近，看清眼前是谁时，又慢慢冷了脸。 她在梧妄面前站定，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暗暗打量他许久。 沉默秒，才僵硬开口：“你怎么来这儿了？兼职的事，我不是跟你说明白了吗？” 梧妄赶忙摇头解释道：“不，不；是你误会了；我来医院，不是为了这件事。” 左悯姬微皱着眉，眼里带着些许不耐，短暂沉默一瞬，她又问道： “那你是来干嘛的？” “我来医院，是来看望我的朋友。”梧妄还没有多想，赶忙解释道。 话落，空气短暂僵硬一瞬；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汇集；随后，又同时缓慢转头，看向病房里面。 第169章 将猫送回家 左悯姬盯着他看的许久，声音逐渐带上颤抖，缓慢问道：“你的朋友，叫何许？” 梧妄脸上带着淡淡的疑惑缓慢，点了点头；梧妄的神色，还有些许茫然，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左悯姬颤抖伸出手，一面将门打开，一面僵硬自我介绍道： “我是何许的姐姐，左悯姬。你叫什么名字？” 梧妄一连傻气，呆呆应声：“我是何许的室友，梧妄。” 此时，他还被这个消息震惊着；那两人方才对话的画面，浮现在他脑中。 他震惊之余，僵硬抬脚，走了进去。 将东西放下后，他脚步匆匆就离开；左悯姬却缓慢站起身，温柔阻止了他离开。 而她手里拿着的，正是方才，梧妄带来的布袋子；她将布袋子递给梧妄，缓慢温声道： “小孩儿，你这个忘带走了。” 梧妄茫然应声，刚接过，又递了过去；他一脸踌躇，慌张道：“这……，这是留给你们的。” 左悯姬并不知这是什么，没推脱，慢慢接过；她缓慢打开布袋子，里面满满红色的钞票，晃了她的眼。 霎时间，她便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她赶忙抬头，却见梧妄已经跑了出去。 顾不得多想什么，赶忙拿着袋子，追了上去；到门口时，她一把拽住了梧妄。 她的语气焦灼道：“小孩儿，这使不得。” 到了此刻，梧妄尤其的固执；他忙挣扎开来，向后退了两步。 开距离后，他乖巧看着左悯姬；沉默好一瞬，他温和道：“姐姐，这没什么的。” 左悯姬脸色没什么变化，除了焦急，还是固执地，要将钱要送还给梧妄。 梧妄见此，深深叹了口气，沉默好一会儿，他语气无奈又温和道： “姐姐，我和何许是很要好的朋友；我想，这些是我应该做的，就是作为一个朋友，应该做的。” 左悯姬听着他所说的话，深深叹了口气；但她还是想要，将东西递还给梧妄。 梧妄见此，又深深叹了口气，面上，逐渐染上几分不奈，再次道： “姐姐，你就收下，当是我借给你们的。” 说完，他也不再于她费口舌，转身，跑进了电梯；左悯姬想要向前追，却慢慢顿住了脚步…… 电梯门缓缓关上，梧妄没有在管外面的事，他回到学校。 收拾了些东西，计划着时间，准备回家。 两天后…… 学校放假，梧妄拖着大包小包，外加一个笼子；里面那只狸花猫，还在活泼、可爱的乱叫着。 经过好几个小时的路途颠簸，他终于回到了老家——那个山沟沟里。 梧妄拖着大包小包，动作慌张的下了客车；下车后，他先一头扎进路边花丛，不停呕吐。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儿来，抬起头。 他环顾周围一圈，仅仅只是三两个月，周围已经变得陌生。 而周围，也有很多异样目光；那些坐在路边，不停八卦的老妇人们。 其中有一个老妇人叫住了他，他对这人并不熟悉；却依旧是茫茫然应声，缓慢抬脚，朝那边走去。 她们笑的十分怪异，却又看似极其热情。 而梧妄，浑身僵硬的，站在她们面前，任由她们打量、触碰。 即使心里很不愿，即使心里十分不耐；可面对这群年过半百的老人，他不能发火。 踌躇好半天，他深呼一口气，脸上摆出僵硬的笑，踌躇开口： “婆婆们，我得先走了，再见。” 那些老太太们还要挽留，梧妄只得落荒而逃。 梧妄拖着行李箱，叫了一个摩托车；摩托车的下盘，到处都是泥泞。 梧妄将两个大塑料袋子固定好，又将那个铁笼子抱在怀里。 而后，自己才踮起脚尖，跨上摩托车。 摩托车启动，他有些重心不稳，身形向后仰了一瞬，又惊悚的收了回去。 而后，他一手抓着身后的铁架子，不停打量着四周；车开了半小时，才堪堪停下。 梧妄动作笨拙的下车，将东西都放得地上。 从兜里掏了好久，才摸出几张零钱，递给司机；司机收下钱后，他转身就走。 却突然被司机，他茫然回头，那司机脸色有些沉；沉默好一会儿，那司机晃了晃手上的零钱，愤愤道： “喂！涨价了！现在五块钱，哪里能走这么远！” 梧妄被这一吼，只是愣了一会儿，茫然抬头，僵硬问道：“那要多少？” 司机冷脸打量他一瞬，沉沉收回视线，声音拔高两个度，吼道：“七块。” 梧妄拿钱的动作僵住，他抬头，瞥了一眼司机。 他张嘴想要与他辩驳，又慢慢噤了声。 他沉默着，从兜里掏出又掏出两块钱，缓慢递给司机；那司机一把抢过，冷哼一声，开着车，快速走了。 梧妄望着远去的摩托车，车后是一阵灰尘；他低低叹了口气，提着两大包，往家走去。 他走了十分钟的小路，穿过两个院子；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在询问他的境况。 问他考了什么大学，问他有没有认真学习。 梧妄一一搪塞过去，几个小时的车程下来，他早已筋疲力竭。 回到家，他将两大包东西放在客厅，又抱着笼子进了卧室。 搁置好狸花猫后，他给他的母亲打去电话；第一个电话，并没有人接。 梧妄有些许着急，他坐在板凳上，等了好一会儿，又打去一个。 响铃许久，在自动挂断前，电话才被接起。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他母亲温和的声音；梧妄立刻喜笑颜开，疲惫感荡然无存。 他一脸欣喜，焦急问道：“妈妈，你在哪儿呢？” 对面的声音，有一丝慌乱，但正在兴头上的梧妄，对此并没有察觉。 陈玉兰短暂沉默一会儿，淡声回答：“我在家呢，你什么时候放假？” 梧妄前一秒还是一脸欣喜，这一瞬，笑容僵硬在脸上。 他吞咽一口唾沫，踌躇半天，才问道：“妈妈，你在家吗？我怎么没看到你？” 霎时间，陈玉兰瞬间变得语调，迫切追问道：“你回来了？” 而在陈玉兰电话那头，同时传来几声东西落地的声音。 陈玉兰小声“嘘……”了一声，那头又瞬间安静。 梧妄脸上的笑，荡然无存，他的脸色，逐渐苍白。 他张着嘴，抽搐好半天，才僵硬道：“是的，我回来了，你在哪儿妈妈？” 陈玉兰的语气吞吞吐吐，好半天才，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我在外面买了些东西，马上就回来。” “哦……，好。”梧妄刚缓慢应声，电话瞬间被挂断。 梧妄缓慢将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他看着，电话被挂断后的界面，眼神逐渐变得空洞。 没多久……，外面传来慌乱的脚步，那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大门被推开。 入眼，正是陈玉兰一脸苍白的模样。 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扶着腰，勾着腰，大口大口喘气。 她低垂着眼，没有看梧妄一眼。 好一会儿，她才抬头，缓慢走屋内；而梧妄，一见到她，立刻站起身。 他张着嘴，话卡在嘴边。 迟钝好半天，他张嘴正要发声；陈玉兰却比他先开口，慌慌张张道：“你怎么回来了？” 梧妄微不可察的皱起眉头，低声反问道：“妈妈，难道你不希望我回来吗？” “呃……，妈妈不是这意思。”陈玉兰的声音僵硬一声，又赶忙解释道。 梧妄只瞪着大眼，呆呆看着她；陈玉兰心底一阵心虚，又赶忙继续解释道： “妈妈这是担心，你不好好学习。” 第170章 三年之后 梧妄张嘴，似要再询问些什么；陈玉兰赶忙转移话题道：“梧妄，你吃饭没？” 梧妄盯着她，缓慢摇了摇头。 陈玉兰赶忙直起身，一面走向厨房，一面温声又慌乱地回答道： “好……那我现在给你煮碗面。” 梧妄沉默一瞬，才僵硬应声：“好的，谢谢妈妈，妈妈真好。” 陈玉兰拿铁锅的动作一顿，她微侧着眼眸，偷偷看了一眼梧妄，尴尬、僵硬的笑了两声。 才强笑着道：“诶，是……，妈妈当然对你最好了。” 梧妄悄然打量她的面庞，她的眼神，有些心不在焉；他很多话卡在喉咙，想问，又问不出口。 一碗面很快煮好，梧妄端起那碗面，去了客厅。 他将面放在小茶几上，他一抬头，陈玉兰正递来筷子。 梧妄面上，挂着乖顺的浅笑，低声道：“谢谢妈妈。” 许是好久没见，两人的关系，略显生疏；陈玉兰微笑一瞬，淡淡应了声。 她在梧妄对面落座，眼神略显几分温柔，看着梧妄吃面；梧妄被这道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 他茫然抬头，冲陈玉兰微笑一瞬；他视线慢慢转移，看向自己卧室的方向。 踌躇着正要开口，陈玉兰好似察觉到什么，也跟着视线看去。 但她并未发现什么，又缓慢转过头，淡声问道：“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梧妄缓慢放下筷子，面色有些是沉重；陈玉兰看出他的踌躇，心里不由得一紧。 她深吸一口气，赶忙追问道：“梧妄……，怎么了，你在想什么，跟妈妈说。” 梧妄收回视线，怯怯的看了眼陈玉兰，又匆匆收回视线。 转而，又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才深呼一口气道，声音怯懦道：“妈妈，我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 陈玉兰看着他踌躇的模样，心底更加紧张；好一会儿，她才直勾勾盯着梧妄，声音沉沉道： “嗯……，你说；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会答应的。” 听到陈玉兰这样的保证，梧妄立刻欣喜的放下筷子，站起身；他一脸欣喜，慌张回答： “我就知道，妈妈你一定会答应。” 随即，他跑进屋内，缓慢从屋里抱出一个笼子；而陈玉兰，也小心翼翼跟在他后面。 到了卧室门口，梧妄已经抱着笼子出来；笼子里，是一只狸花幼猫。 它胖乎乎的，模样可爱极了；瞧见有新人，它一脸胆怯又好奇的模样。 不停张望着陈玉兰。 陈玉兰也盯着这只猫，表情有些许复杂；她的眸色变了几变，踌躇问道： “你不会是想，把这只猫，养在家里？” 梧妄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着眼猫；又赶忙抬头，怯怯的看向陈玉兰。 眼里噙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缓声道：“妈妈……，可不可以吗？” 陈玉兰缓慢皱紧眉头，盯着那只猫，严肃地打量了好一会儿。 只是短暂犹豫一会儿，她便缓慢应下：“行行，就放家里养着。” 梧妄一脸欣喜，他转身，又走进卧室，刚抬脚，笑容又凝在脸上。 他以为，好歹得费一番口舌才行；母亲这么快，就答应下来，属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笼子里忽然一声猫叫，他收回思绪；他摇了摇脑袋，把杂念抛出脑外。 他把笼子放在地面，身后，陈玉兰也跟着。 见他放下笼子，她一面往外走，一面缓声问道：“这只猫是你买的？一直放家里养吗？” 梧妄连忙直起腰，转身，冲陈玉兰低低解释道：“不，不是的。” 说着，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猫；踌躇一瞬，又道： “这是我……朋友的，他有事走了，暂且寄养给我。当然这是暂时的，暂时的。” 他生怕母亲不愿意养，又赶紧解释着；他不断强调，陈玉兰微沉着眼，听他描述。 她微垂眼睑，有些许心不在焉。 对于梧妄的话，她好像充耳未闻，没有回答；梧妄微抬眼，望着她，见她愣神，低声喊道： “妈妈……，你在想什么？” 突然的声音，她又慌忙回过神来；她微低着头，轻笑一声，随意道： “哦，没什么。快去吃面，这猫，我会帮你好好养着的。” 梧妄慢慢扬起笑，欣喜应道：“好。” 梧妄在家，没待了几天，又背着东西，去了城里；他的城里，找了一个寒假工。 一个月，他挣得不多，只有3000块，他把一半转给了陈玉兰，另一半，作为学费。 其中，又抠出几百块，去了何许的医院。 病床上，何许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上面，他的脸色，还是病态的苍白。 梧妄盯着他看了许久，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心态；他的身旁，还站着左悯姬。 她也盯着何许看，眼里擎着泪。 梧妄再次留下几百块，悄然离开；这次左悯姬没再拒绝，她含着泪，缓慢收进包里。 现在她，已经快要弹尽粮绝。 之后的日子，梧妄按部就班；唯一不同的，就是陈然又缠上了他。 而他，向陈然询问过范易的情况，她说她也不知道。 对于陈然火热的追求，梧妄很难说出拒绝的话；若是说不心动，那也是不大可能的。 靠在篝火旁边，再寒冷，也会被温暖。 渐渐地，他不再执着于拒绝陈然的好，有时，他也会接受。 而后，又用些别的偿还。 两人相处快一年，梧妄终于答应了陈然的追求；之后的两人，也浪漫的相处过一段时间。 只是到了后来，两人之间的感情，逐渐变了质——陈然不再温柔，她对梧妄，也逐渐没了耐心。 在大四时，两个人经常吵架，都是些零星琐碎的事儿。 大多是梧妄跟陈然沟通，她不听，两人没说几句，就要开始争吵。 这时候，往往是陈然逃避话题，甚至逃离现场。 毕业以后，两人也迎来，世人口中的分手季—— 她们，也没能逃脱这样的命运…… 陈然计划来一场毕业旅行，而后再去国外留学。 这条路，她父亲为她安排好的；留学的事儿，早就计划好了，她为了梧妄，才拖延到毕业。 她认为，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眼下，梧妄让她一起在当地发展，让她就这样安稳的过一辈子，她永远也没法接受。 她原本计划，让梧妄也跟着他一起，去国外生活。 只是这话，还没说出口，两人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陈然在离开之前，一脸厌烦的道：“梧妄，我们分手！” 梧妄猛的怔住，他僵硬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陈然；他缓慢张嘴，踌躇好一会儿，才声音颤抖道： “为、为什么？” 陈然头也不回，轻哼一声，声音冷漠不屑道：“我不爱你了。” 听到这话，梧妄更是呆滞；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泪水，顷刻之间，决堤而落。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抽噎好半天，才又声音颤抖道：“你不是说，你的爱，万年不变吗？” 陈然依旧不回头，只是动作僵硬一瞬；冷哼一声，缓慢道：“那我只能补充说明一下。” 话落，她不见梧妄应声，身后，之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她短暂停顿了一瞬，又冷声开口：“我的万年，非常短！” 话落，她快速抬脚，头也不回的离开；而梧妄，还全身僵硬，呆呆愣在原地。 眼见着陈然走远，他瞬间崩溃大哭，不顾形象的提步追了上去；一出门，他就跌倒在地。 他仰着头，看着渐渐远去的陈然，泪水瞬间决堤，收也收不回。 到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然离开…… 在一起的这几年，他们一直住在小房子里；梧妄的视线，穿过狭窄黑暗的巷子。 直直盯着马路边的陈然，他呆呆看着，看着她坐上一辆豪车。 那辆车，不仅仅是豪车，那也在说明，他们之间，天差地别的身份地位。 人家的，是他遥不可及的妄想。 第171章 苏醒 两人分手之后，梧妄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而后，让他情绪波动的，是一个惊天消息。 梧妄接到一个女人打来的电话。 梧妄一脸震惊，惊呼了声：“什么，他醒了？太好了！” 而他，来不及打理自己，头发乱糟糟的，就去了医院。 他马不停蹄，就想冲进病房。 但里面，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梧妄只能探着脖子，不停朝里面观望。 里面笑声一片，隐隐约约，他似听到了何许的声音；即便没有看到本人，梧妄也不自觉地，勾起嘴笑。 笑着笑着，眼里竟逐渐染上泪花。 而在人群之外，他还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哭声——左悯姬。 他顺着声音看去，左悯姬在走廊的尽头，她双手撑着窗口，眼神望着窗外。 梧妄缓慢抬脚，朝那边走去；来到左悯姬身后，他轻声安抚道： “姐姐，别哭，何许能醒来，这是好事，得笑。” 左悯姬背对着他，只是听了他这话，不停地点头；好一会儿，她才抑制住哭腔，颤抖道： “嗯……，嗯，我知道，我就是太高兴了。这三年，于是熬出头了。” 梧妄缓慢往前走了半步，站在左悯姬的身侧；他双手插兜，眼里含笑，微侧着头，望着她。 好一会儿，他才淡淡的说了句：“是呀，熬出头了。” 本来，只是无心的一句话，左悯姬却倏地变了脸色。 她忽的弯腰，低着头，咳了好几声。 梧妄见此略透出点紧张，他抬起手，刚要想拍拍左悯姬的背。 但，在触碰的前一秒，他又僵住动作，缓慢收回手。 他站在原地，踟蹰了会儿；看向远处的饮水机，急切道：“你稍等会儿，我给你倒杯水。” 左悯姬弯着腰，还在不停咳嗽，听了梧妄的话，用力的点了点头。 梧妄见此，自是没再犹豫，动身，快速为左悯姬接来了一杯水。 他将水递给左悯姬，又将双手插兜，呆呆站在左悯姬身侧。 等左悯姬将水喝完，他又自然的将水杯接过。 两人又聊了些关于何许的事儿，没一会儿病房里传的喊声，是何许的声音。 左悯姬顾不得其他，立刻止了话，转身朝病房跑去；梧妄也疾步跟在身后，神色有些许焦急。 他走在后面，等他进入时，就见何许正阴沉着一张脸，冷眼瞪着左悯姬。 梧妄有些摸不着头脑，何许的眼神，格外凶狠。 梧妄在心里暗暗感叹，沉睡这么久，莫不是还变性了。 这是还没等他想明白什么，何许就发现了他；何许眼底的怨恨，瞬间消失，转而变成一片温柔。 他淡笑着，看向左悯姬，缓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左悯姬见着他突然转变的态度，顾不上其他，只是一味的高兴。 她缓慢上前，来到何许的病床前，缓慢蹲下，轻声对何许道： “你已经沉睡了三年，三年了。” 左悯姬说着说着，泪水又瞬间落了下来，成片成片的落。 何许看着她的泪，手也突然被左悯姬握住，他的神色，有些许僵硬不适。 他不动声色的抽回手，缓慢转头，看向床尾的梧妄。 他移动视线，上下打量梧妄好一会儿，才缓慢挂上笑容，轻声问道： “你怎么也在这儿？” 梧妄并没听出这话里的深意，他不自觉笑着道：“我得到你醒来的消息，就立刻赶来了。” 说着，他慌忙抬脚上前，他蹲在何许的另一侧，仰头望着何许，眼里也逐渐染上泪意。 何许没有回答，他的眼神有些许呆滞，两人在空中对视好一瞬。 最后，是梧妄先笑出了声。 他在笑，泪水也在不停掉落；何许床两边的人，都在落泪。 唯有何许，他神色呆滞；梧妄看着他，还想要说些什么。 但何许转头，看向左悯姬，淡声问道：“姐，我的手机呢？” 何许的话，有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尤其是那一声“姐”，更加的用力。 梧妄听不出来，左悯姬却是听明白了。 她的脸色，蓦的白了一瞬；但由不得她多想，只得低头，赶忙给何许找手机。 在抽屉里找到后，她一边把手机手机递给何许，一边慌忙低声道： “在这儿，在这儿。” 何许没有回答他，只漠然的接过手机。 他低着头，快速把手机打开；却因为没电，手机又迅速关机。 他一脸难以掩饰的厌烦，转头，凶狠瞪着左悯姬；冷漠质问道： “你没充电吗？是不是没料到，我会醒来？” 左悯姬听了何许的话。赶忙慌张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现在就给你充电。” 说着，她接过何许手里的手机，搁在床头柜上，又赶忙去找充电器。 而另一侧的梧妄，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眼里流出些许不敢相信。 何许一个余光，瞥见了身旁，梧妄的脸色；他轻咳一声，又慢慢挂上笑容，转头，缓慢对他道： “梧妄，很感谢你对我的关心，只是现在，我需要休息了。” 梧妄一脸呆傻，茫茫然站起身，僵硬应声道：“呃……，哦好；那……，何许哥再见。” 他还在断断续续说着话，何许已经低头，看向别的地方。 梧妄话落好一瞬，何许才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 梧妄见此，只得缓慢抬脚离开。 何许竖着耳朵，听着不远处的动静。 在确定梧妄走出房间后，何许才缓慢抬头，看向他离开的方向。 左悯姬将手机充上电后，仰头，直勾勾的盯着何许，她的眼神里，全都是沉醉。 “你俩什么关系，你不是赶人走吗？怎么我感觉，你挺在乎他的。” 左悯姬脸上挂着浅笑，温柔盯着何许，缓慢问道。 何许悠悠回神，缓慢移动视线，冷冷盯着左悯姬；左悯姬与他对视一瞬，身体逐渐僵硬。 她僵硬的避开视线，好一会儿，她僵硬拿起手机，递给何许；脸上挂着僵笑，缓慢道： “何许，手机电……，充好了。” 何许依旧是一脸冷漠，缓慢抬手接过；躺了三年，他的动作有些僵硬。 好一会儿，他才将手机打开，他急急忙忙打开微信。 屏幕加载了好久，手机忽的黑屏一瞬，何许立刻紧张的皱起眉头。 等了三两秒，屏幕再次亮起，微信内好多消息，一股脑弹出。 何许挨着，依次寻找下去。 消息拉到最底，他还是没看到，有关范易发来的消息；一瞬间，何许脸上的期待瞬间消散。 他丧气的将手机扔到一边，脸色越发的难看；好一会儿，他慢慢抬头看向左悯姬。 脸色惨白好久，才声音发涩，缓慢道：“我真的……，睡了三年吗？” 左悯姬抿唇，微垂着眼睑，慢慢应声：“是呀，你知道我这三年，过得有多苦吗？” 说着说着，她眼里的泪，又流了出来。 何许冷漠瞥了她一眼，又厌烦的收回视线；他缓慢转头，看向窗外。 左悯姬的泪，还在不停落着；悲痛的表情，僵在脸上，透着些许不自然。 她微微张嘴，踌躇好半天，又颤抖着声音道：“何许……，你能明白我这三年的苦吗？” 何许依旧看着窗外，对此充耳不闻。 左悯姬泪眼汪汪地望着他，神色越发疲惫无力；她又慢慢垂下眼，断断续续的絮絮叨叨…… 何许眼神空洞，耳朵却悄然听着；听到后来，他的心底隐隐有些动容。 他缓慢回头，微垂着眼眸，居高临下睥睨着左悯姬。 正当他开口，要安抚左悯姬时，突然有人走病房。 他的皮鞋，踩在地面，声音沉闷；而何许脸上苍白，与病床融为一色。 那人一面走近，一面缓声开口：“悯姬，近日怎么样了？” 第172章 范叔叔，陈阿姨呢？ 左悯姬听到这声音，茫然又惊恐的抬头，慌张的望向病房门口。 两人的视线相撞，左悯姬坠入他暧昧的眼神里。 却只是一瞬间，她又立刻清醒过来。 她的脚都在颤抖，慌忙站起身，挡在何许前面；她身体站得笔直，那些媚态，全然散去。 范云起瞧着她那副紧张的模样，微微皱起眉头，神色有些许不耐。 他微沉着眼，上下打量几眼左悯姬；声音含着些许暧昧，正要开口。 却忽然，被左悯姬打断：“范……，范先生，我……。” 可她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越说，声音越发的颤抖。 她一脸焦急之色，脸色逐渐涨红；可范云起对此，视而不见；他皱着眉，只越发的不耐。 他逐渐不耐，又要开口，欲说些暧昧的话。 突然，左悯姬的身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范叔叔？是……，范叔叔吗？” 突然的说话声，范云起听到，心底也是一惊；即使，他并不觉得，自己在偷情。 左悯姬如坠冰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何许能直接喊出，面前人的姓氏，这是她意料之外的。 她惊得倒退两步，一屁股瘫坐在床沿，又跌坐在地上。 在左悯姬身形挪开之后，范云起才真正与何许对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范云起率先偏头，移开视线；而何许，还直勾勾盯着范云起。 左悯姬悄然观察着他，还以为他察觉什么了。 心脏瞬间收紧，紧皱着眉头，盯着他。 范云起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还是看着别处，淡声询问道： “咳……，何许，你好些了吗？身体感觉怎么样？” 何许却是没回答，依旧直勾勾的盯着他；好一瞬，他才有沙哑着嗓音，急切的问道： “范叔叔，您是替范易来看我的吗？范易呢？他怎么没来？” 范云起听见这话，又猛的咳嗽了两声；他微低着头，莫名不敢看何许的眸光。 他踌躇了好一会儿，缓声随意敷衍道：“他呀，学业太忙了。” 而后，他停顿一瞬，话锋一转，又道：“你倒是念着他，等你好了，你们俩再聚在一起，好好聊聊。” 他笑得温和，此时，倒也像个长辈的模样。 可他视线的余光，还时不时看向一旁坐着的左悯姬；他低着头，两个人都不敢看。 瞧着她那副模样，他莫名觉得心底好笑。 但他还是没心思再去调侃她，眼前的何许，视线已经足够炙热了。 何许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他的模样乖顺，眼神温和，与范云起交谈。 两人之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他们，时不时聊起，近三年社会的变化。 又时不时说起，飞速流逝的时间…… 但，每当何许提起范易时，范云起总会极快的移开话题。 忽的，何许似想到什么，一脸惊喜的问道：“范叔叔，陈秋阿姨呢？她怎么没来？” 听到这个名字，范云起猛的弯腰咳嗽起来；这个名字，早在三年前，他就没听过了。 左悯姬见此，连忙起身；他轻拍着范云起的背，关心问道：“怎么了？没事。” 在此刻，她丝毫忘了，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过来。 范云起低着头，还在不停咳嗽。 听着左悯姬关心的话，他脸色一僵，却也只能故作正常，随意摆了摆手。 何许将这一动作尽收眼底，逐渐冷了脸色。 在下一瞬，左悯姬才匆忙回过神来。 她慌不择向后倒退两步，开口踌躇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话来。 而她，也只敢用余光，偷偷观察一眼何许；见他脸色难看，左悯姬立刻僵直，挺起腰。 她强笑着，慌张道：“渴吗？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但不等他们应声，她已经脚步慌乱的逃出病房；病房里，只剩下范云起与何许二人。 范云起慢慢止住了咳嗽，可在此刻，一向强势的他，也不敢抬头，看一眼何许。 病房内的的气氛，逐渐凝固；最终，是何许打破了沉默。 他的脸色已经苍白，轻咳了一声，温声问道：“范叔叔，范易去哪里了？” 如今，他唯一关心的，只有范易了；而且，当年的事儿，还不算完呢。 范云起缓慢抬头，淡淡瞥了他一眼，又是随意敷衍道： “我不是说了嘛，他有些忙，暂时来不了；等你出院了，我会让他来和你见面的。” 何许听出范云起语气里的不耐，可是无法，他只得缓慢作出一副乖顺的模样，再次道： “范叔叔，您知道，我当年的那件事儿，是怎么处理的吗？” 范云起缓慢收回愣神的视线，他抿唇，叹了口气道：“你那事儿，警察说，你是自杀。” 听了这话，何许立刻透出几分焦急；他挣扎着半坐起身，探着脖子，想去抓范云起的手。 即使何许距离他很远，范云起还是悄然向后倒退两步。 他神色，看上去依旧温柔，却含着几分不耐。 他淡笑着，缓声问道：“怎么？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吗？” 何许一脸愤恨，他嗓子干哑，吼不出声，逐渐涨红了脸。 好一会儿，他才干涩的挤出几个字：“不是自杀。” 话落，门外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正是左悯姬，她刚来的门口，就听到这话。 一时间，她也瞪大双眼，难以接受；或许，如果当时能查明，她也不用遭这么多罪。 范云起听见声音，忙来到门口。 他看一眼左悯姬惨白脸色，缓慢走出房间，轻轻将她腰扶正。 他的眸色温柔至极，缓声安抚道：“没事的，我会为你的弟弟讨回公道。” 他说的斩钉截铁，语气十分坚定，给了左悯姬莫大的精神支持。 她身形微微倾斜，头轻轻靠在范云起的肩上，无声落着泪；病房里，又传来何许的喊声。 左悯姬赶忙直起腰，将头偏向一侧，抹着眼泪。 她一面转身，欲走进病房；一面又将，范云起往远处推出去。 而她望着范云起的眸子，满是不舍；范云起也是一副心疼的模样，可去往电梯的脚步，却是没停。 待范云起进入电梯，她才茫然的收回视线；听着里面，何许崩溃的喊声。 她连连应声，脚步慌乱的走近。 一进入，就被何许恶狠狠瞪着；左悯姬浑身一紧，赶忙看向别处。 站在这里，没两分钟，她又赶忙道：“刚刚水洒了，我再去给你接一杯来。” “不，不许去！”身后，忽的传来何许撕心裂肺的尖叫。 左悯姬瞬间僵住脚步，她缓慢的回头，眼神完全不敢直视何许。 但她也能感觉到，面前何许炙热的视线。 她低着头，好一会儿，才听何许愤恨开口：“为什么？为什么警察判定，我是自杀？” 左悯姬茫茫然抬，头眼里含着震惊和委屈；她低低的抽噎一声，颤抖道： “我没有，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孤立无援，只能拼命照顾好你！” 她的声音，逐渐崩溃；而何许对此，充耳不闻。 他看向别处，又看向手机，逐渐变得歇斯底里；他猛地，将手机拍落在地。 他声音崩溃，嘶哑的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落得这样境地，我明明那样努力？” 左悯姬紧皱着眉，一脸心疼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她才颤抖的声音，安慰道： “何许，这不怨你，我们都是普通人，过好当下就行了。” 听到这个话，何许似乎更加的崩溃；即使身体不僵硬，他也费尽全力，抓起身旁的枕头，砸向左悯姬。 一边砸，一边尖声吼道： “只有你，才甘愿做一个普通人。” 第173章 如今的谢盼 左悯姬看着他发疯的模样，也逐渐失去耐心；她突然也发了疯，厉声吼道： “那好，你既然说不是意外；那你倒是说说，是谁推你下去的？” 何许突然愣住，他茫然抬头，看了一眼左悯姬；又沉默着低头，低声道： “我不知道……” 左悯姬疑惑抬头，皱眉打量他好几眼，忽的轻笑一声，嘲讽开口道：“你还真是，柿子只会挑软的捏。” 何许低着头，沉默不语；但他脸上，依旧是遮掩不住的厌烦。 左悯姬忽的又轻嗤了一声，缓声道： “我照顾你这么些年，从未听你说过一句好话；倒是见你，对有钱人不这样。” 何许依旧不应声，左悯姬缓慢抬头，看向窗外，叹息一声，声音无奈又讥讽道： “客气得很那……” 话一出口，何许忽然急了；他更加狂躁的怒吼：“出去！滚出去！” 说着，他又抓起身后仅剩的一个枕头，砸向左悯姬；左悯姬向旁边走了几步，巧妙避开。 她沉下脸来，冷漠盯着何许，淡声道： “嗯好，照顾好自己；既然你醒了，我就不再碍你眼了。” 就在左悯姬要走出病房时，何许突然开口，放软了语气： “悯姬，等等；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他那态度，近乎哀求。 可左悯姬缓慢转头，神色间带着清澈的冷漠；她又一次上下打量僵硬何许，又轻嗤一声，嘲讽开口： “所以，你现在；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而低头呢？” 话落，左悯姬没有留下，转身快步走了。 何许看着她快速远去的背影，神色间满是厌烦。 他在病床上左右翻滚，好一阵，他也没能入睡。 下一瞬，他忽的坐起身，给谢盼发去消息：［在？我醒了，喊上我们宿舍的，一块儿聚聚。］ 此时的谢盼，正在酒内左拥右抱，手机突然震动。 他一脸嬉笑的掏手机，转头又和身旁的美女嬉笑道：“我敢保证，这绝对是那只小舔狗发来的。” 话落，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将手机打开。 但，当他看到消息发送人时，他猛的站起身，一脸惊恐，将手机扔掉。 周围的年轻男女，也都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音乐暂停，他们也都是茫然打量着他。 寂静好一会儿，人群里终于有人说话了。 坐在谢盼对面的男人，缓慢的翘起二郎腿。 他神色淡漠，冷冷打量谢盼一眼，微皱着眉，冷声质问道： “不是，谢盼，你搞什么？” 谢盼没有应声，一脸惊恐，难以消散；他好似呼吸暂停，对面前人说的话，也充耳不闻。 这男人又上下打量他几眼，十分烦躁的冷哼一声，又质问道： “你看看你这脸白的，是被夺舍了吗？” 谢盼依旧没搭话，他的眼神空洞，脸色一如既往的白；只是现在，多了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对面的男人冷冷收回视线，转头对身边人道：“别管他，ic，继续。” 话落，音乐如约而至；谢盼呆呆站在原地，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周围人继续嬉笑，没人多看他一眼。 纵观整个聚会，所有人，都在围着方才说话那个人转；谢盼呆愣在原地，站了许久，眼神依旧持续的空洞。 他的手机，不知道被哪位好心人捡了起来，搁在桌上。 好一阵，他才一屁股瘫坐进沙发里。 他僵硬的伸出手，拿起手机，颤抖的解开锁屏。 他仔细盯着屏幕，确认的两三遍；不会错的，他肯定，那条消息一定是何许发来的。 连说话的语气，都与三年前的一致；可如今，又是那样的不真实。 他明明已经调查过了，何许摔成了植物人；醒来的可能微乎其微。 可看着眼前这条消息，又做不得假；他深呼一口气，宁可相信，这条消息，是有人拿了何许的手机，给他发的。 可紧接着，何许的第二条消息进入，仍旧带有那么强的抨击力。 何许：［在？怎么？我就睡了三年，你就不愿意搭理我了？］ 他还是那样高高在上，睥睨一切；他的语调，还是那么轻慢。 谢盼握着手机的手，猛的一个颤抖，手机又落到了地上。 动静引来他对面男人的侧眸，但只是一瞬，那人又懒懒收回视线。 他的眉目，也是冷漠不屑的；谢盼大张着嘴，深呼一口气，犹豫着要怎么回复。 但指尖几番抖动，都没能打出一句完整的话；到最后，他突然放弃了。 他逐渐冷下脸来，不停深呼吸着。 他将手机扔到茶几上，与那些酒瓶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众人皆被这道声音吸引，齐齐扭头看过来；谢盼快速挤出一丝笑，举起酒瓶向众人。 在喝之前，他颤抖着声音道：“大家继续喝，玩儿开心。” 话落，他刚将瓶口塞进嘴里；他对面的男人，突然发话，轻笑一声，调侃道： “怎么？你打算买单？” 刚有一丝活跃的气氛，又瞬间陷入凝固。 听了男人的话，众人皆是一脸看戏的表情，转头，眼神变化莫测，不停打量谢盼。 谢盼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干笑两声；声音僵硬道： “刚才是我不对，这结账……，当然得让风度翩翩的凌总，您来。” 凌辰脸上神色莫测，他微垂着眼睑，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但这笑，不打眼底，敷衍至极。 他似嘲弄般，轻笑了两声，声音嘲讽道：“你倒是会欲盖弥彰。怎么？不装逼了？” 谢盼听着面前人的嘲讽，只沉默着慢慢低下了头；凌辰冷漠收回视线，转头继续与身旁人嬉笑。 好一会儿，他才冷冷瞥了眼谢盼，淡声开口：“出去！在外面等我。” 谢盼听了这话，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乖乖抬脚，走了出去。 众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嬉笑、窃窃私语；凌辰冷眼看着，忽的轻咳一声，那些人立刻闭上了嘴。 而谢盼站在门外，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眼底只有一片空洞。 但脑子里，时不时就会浮现，何许方才发的消息。 何许这边，没有收到谢盼的回复，他更加崩溃，不停在床上嚎叫着。 模样看上去，比三年前，还要暴躁。 如今，他醒来的消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些曾经的挚友、同学，早就各奔东西，没联系了。 他的嚎叫声，被门外的左悯姬听得真切；她的表情呆滞，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叮咚——”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左悯姬立刻紧张的拿出手机，一面将手机调为静音，一面查看消息。 当看到是范云起发来的时，她的动作一僵，缓慢回头，看了眼何许病房的方向。 而后，她匆匆收回视线，抬脚快速离开。 根据范云起发的定位，左悯姬来到一家酒店门口；她再次低头，范云起已经发来了房号。 左悯姬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许久。 好一会儿，她深呼一口气，下一瞬，她眼神坚定，似下定了某种决心。 左悯姬：［范先生，你可以下来吗？我们好好谈谈。］ 消息发送，她慢慢将手机关闭。 她连酒店大门都没有进，坐在酒店门口的石阶上；她如今的姿态，早没了曾经的高雅。 从头至尾，都是个中年妇女的模样。 自然而朴素。 她在石阶上坐了很久，才察觉到身后有人；她的身体僵硬的转动，缓慢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范云起。 她僵硬的浅笑一声，缓慢的站直身体。 她缓慢向后倒退了两步，与范云起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范……”她刚开口，范云起就微沉着脸，打断了压她的话： “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范云起满脸都是烦躁，十分不耐的说完；他顿了顿，忽的将衣服拢在一起，缓声道： “哎，外面冷死了，跟我来。” 第174章 深渊 话落，他转身就要走进酒店；但他用余光看见，左悯姬好像没有跟上来。 范云起又顿住脚步，他叹了口气，转身，又烦躁的开口： “怎么？突然就成了贞洁烈女了？” 压得声音，满含嘲讽；左悯姬微垂下眼睑，低低叹了声气，疲惫解释道： “对不起，范先生，我不是……” 范云起依旧没让左悯姬说完，再次冷声打断道：“停，你可以相信我，我从来不会勉强别人。” 说着，他适时环顾周围一圈，压低声音道： “只要你觉得，我们在这儿说话，可以的话。” 左悯姬听着他的话，小心翼翼的瞧了周围一圈；这里，的确人来人往。 左悯姬见此，抬眸瞧了眼范云起；范云起不再等她，早已转身走了进去。 左悯姬无奈，低低叹口气，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左悯姬面无表情，面对电梯门而站；而她早已察觉到，头顶那道炙热的目光。 范云起眼神浑浊，正直勾勾的打量着左悯姬；他的眼里，全是无法压制的欲望。 电梯门开—— 左悯姬却僵住了动作，昏暗的走廊，如同深渊；身后的人，是将她拽进深渊的人。 在这临门一脚，她突然犹豫了、后悔了；可身后的范云起，似乎打定了主意。 他也没急着出去，只冷眼睥睨着左悯姬；轻嗤一声，调侃道： “怎么不走了？害怕了？你好像，还没有还没有这么香？” 话落，左悯姬缓慢抬脚，走了出去；而范云起，看着她出去的背影，低笑了声。 而左悯姬，对此丝毫没有察觉。 她等范云起出来，沉默跟在范云起身后；来到走廊尽头，范云起动作利索的打开了病房门。 而左悯姬，又在门口顿住了脚步，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方向，只有微弱的光。 最后，她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只是她大概没料到，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是个深渊…… 她一进入，身后的门被猛的关上；她惊恐的回头，下意识的去抓住把手，想要开门逃跑。 而范云起姿态优雅，站在一侧，淡漠看着他的动作。 好一会儿，他忽的轻笑一声，嘲讽调侃道： “哟～怎么，又装上了；你想开着门聊，让来往的人，打量我们？” 话一出口，左悯姬又猛的僵住了动作，她僵硬的松开门把手，向后倒退了两步。 范云起见此，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笑。 他缓慢走向椅子，优雅的落座；而后，用下巴示意左悯姬，喝桌上的水。 左悯姬还是一脸警惕，她僵硬的笑了两下，缓慢摇头拒绝。 范云起见此，又轻嗤一声，他也没再管左悯姬，拿起水，喝了一口。 转而，他又拿起手机，低头玩着。 左悯姬僵硬、局促的站在原地，等待范 云起说话，可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他说话。 好一会儿，左悯姬没了耐心，抿唇道：“范先生，你想说什么？” 范云起还是没有说话，他甚至头都没有抬，继续玩手机；左悯姬瞧着他这副懒散、不屑的模样，心里更加烦躁。 就在她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范云起终于抬起了头。 他微沉着眼眸，上下打量左悯姬，好一会儿后，他才慢慢问道： “何许醒了，你要离开我了，对吗？” 他的语气间，不自觉染上几分悲伤；左悯姬听在耳里，觉得很不真实。 但她还是踌躇了会儿，才应声：“嗯，是的。” 范云起听着她的回答，深深地叹了口气，模样更是颓败；他缓慢抬头，深深凝望着左悯姬。 好一会儿，他才缓慢开口劝道：“其实，你没必要这样，不是吗？” 左悯姬坦荡与他对视，微皱着眉，语气疏离道：“范先生……，我们这段关系，本来就是不对的。” “那，我们可以把这段关系，变成对的。” 范云起微垂下眼眸，沉默一瞬，又抬眼慢慢道。 听了这话，左悯姬狠狠皱起眉头，她眼里闪烁着不可置信。 她的嘴唇张张合合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范先生……，不、不可以，我们不能这样。” 她的情绪，有些许激动；范云起也猛的站起身，神色也很激动道： “为什么不可以，我可以娶你，明媒正娶。” 这话一出，左悯姬瞬间沉默，她慢慢低下头，默不作声。 好一瞬，她又忽的抬起头，拒绝道： “不……，范先生，我们不可以这样。” 范云起没有应声，左悯姬一个人，喋喋不休了许久；范云起的神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坚定而满含爱念。 左悯姬被看得浑身不适，她僵硬的移开视线，又踌躇着要说些什么。 她一直说个不停，忽的觉得喉咙有些渴。 一时间，她忘了刚才自己警惕的模样，顺手拿起桌上的水，猛喝了一口。 范云起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也惊了一跳；这是看到她喝水，又慢慢带上笑意。 而刚喝下去，她还不觉得有什么，继续与范云起争论；而后，身体突然有些疲乏。 她径直走向床边，用力坐下；坐下之后 刚要开口，继续与范云起讲道理。 身体一股热流，穿过全身，她的后背，瞬间渗出汗水；此时，她还是没有察觉什么。 这是低头，将衣领拉开了些。 随即，她仰着头，继续与范云起掰扯；而在范云起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温柔不达眼底。 逐渐的，左悯姬感到头昏昏沉沉，她起身要走，却猛的瘫坐会床上。 此刻，她才猛的意识到，眼前的这杯水，被下了药。 她紧咬着牙 ，挣扎着还想起身逃离。 可是，范云起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她刚用尽全力的站起身，又被他轻轻推倒在床。 左悯姬紧皱着眉，脸颊红成一片，模样很是痛苦；范云起站在床尾，眼底一片腥红，直勾勾盯着左悯姬的身体。 而左悯姬，费了很大劲，才翻过身来。 她朝着床头爬去，但好像每一步，都很艰难；她的四肢，都在打颤。 神色也越发的潮红，又虚弱。 她蜷缩在床头，身体不停的颤抖；她仰头望着朝自己靠近的范云起，视线越来越模糊。 逐渐的，她声音带上祈求，苦苦哀求道：“范先生……，求你……，放过我。”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泪水不断从眼眶里涌出，模样很是可怜。 可这落在范云起眼里，只会让他更加上头；他眼底满含笑意，逐渐疯狂。 他缓慢抬脚，朝左悯姬走去；一边走，他一边轻声安抚道： “悯姬，乖，我会给你一个名分，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模样，看上去深情得很。 而左悯姬还是不愿意，她用尽力气保持理智，嘴上还在不停含着求饶，泪水也不停落着。 范云起瞧着她那副不情愿的模样，逐渐失去了耐心。 他的动作突然粗鲁起来，抓住左悯姬的脚踝，一把拽到自己身前；神色间的的温柔荡然无存，只余一片凶狠。 他那干枯、粗大的手，在左悯姬身上不停游走；左悯姬用力挣扎，痛苦嚎叫着。 而范云起，神色间全是冷漠，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他粗暴的撒开了左悯姬的衣服，嘴上还难听的骂道： “都是一把年纪的老阿姨了，装什么贞洁烈妇；你这种玩意，还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呢！” 那些话，难听至极。 只是最后，左悯姬听不见了，她被药物，控制了神智。 面对范云起粗鲁的行为，她竟开始迎合；面上，也挂着近乎癫狂的笑。 第175章 你是自愿的 范云起幽深打量着她的笑，慢慢从身侧拿出，已经开始录像的手机。 他将屏幕横在胸，前直面录着左悯姬的脸，仔细记录，左悯姬每一帧表情。 范云起浅浅笑着，眼里都是兴奋。 一夜风云…… 第二日，范云起早早的起来；他穿好衣服，整理好面貌，缓慢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到了中午…… 左悯姬才昏昏沉沉的从床上坐起，她扶着头，视线呆滞的环顾四周。 周围混乱一片，昨夜的记忆，逐渐涌入脑中；好一会儿，她才加载完那些。 她迅速搜索范云起的身影，在看到范云起后，他猛的朝范云起扑来。 只是刚刚靠近，范云起一抬手，又将她推了回去。 霎时间，她好像意识到什么，顾不得报仇，她只能慌张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她仰头恶，狠狠瞪着范云起，眼里掩饰不住愤怒，骂道： “你这个登徒子，我要告你，我要去告你。” 她吼得撕心裂肺，而范云起，却是一脸淡定；他微微掀起眼皮，冷冷打量左悯姬一眼，不屑的开口： “你得记住，你是自愿的。” 左悯姬崩溃至极，失声吼道：“不！不是，是你强暴了我！” 她的整张脸，都快要扭曲在在一起，模样愤怒极了；只是范云起对此，依旧是一脸淡定。 他缓慢的抬起下巴，眼里全是蔑视，他轻飘飘开口，不屑反问道：“哦？是吗？” 左悯姬怒不可遏，瞪着他；眼里的恨，快要化为实质。 她微微张嘴，正要反驳范云起的话；却又听他冷冷的道： “可是……，是你自己上来的，是你自己走进房间的。” 他说出来的话冰冷刺骨，这就是极其真实的；左悯姬张着嘴，正要与他争辩，却顿时哑了声。 他那话，说在了点上；她一时想不到，用什么更好的话来反驳。 踌躇好一会儿，他才僵硬憋出一句：“可这也不能证明，我就是要和你发生关系。” 但这话，对范云起而言，完全起不到任何的威慑力；他这次，连眼皮都没有抬，轻飘飘的反问： “那他们会信吗？” “谁？”左悯姬一愣，茫然的抬起头，僵硬的问道。 范云起还是一脸淡漠，歪着头，想了想，淡声道：“嗯……，就比如何许。” 左悯姬瞬间瞪大双眼，眼底是这样不住的惊恐；但又在瞬息之间，恢复正常。 她皱起眉头，愤怒吼道：“你什么意思？” 范云起轻笑一声，耸耸肩，略含着几分无奈道：“没什么，我想……，你明白的我的意思。” 左悯姬更加的疯狂，固执反驳道：“不！我根本就不是自愿的！” 范云起一脸淡漠，对此毫不在意；左悯姬更加的歇斯底里，吼道： “我要报警，我要告你强奸了我！” “哈哈哈、哈哈哈。”范云起突然放声大笑，笑得直不起腰，笑的前俯后仰。 他缓慢抬手，指着左悯姬，一脸的嘲讽开口：“你这话，说出去谁信呀？” 而他还是微勾着唇，一脸笑意的模样 只是那笑充满的讥讽。 范云起又逐渐收敛的笑，沉着脸，缓慢抬脚，来到左悯姬的身侧。 他轻笑一声，声音含着几分温柔道： “一个是商界大咖，一个是声名狼藉的寡妇；你觉得，他们会相信谁的话。” 话落，左悯姬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情绪变得更加激动，她嘶声争辩道： “我什么时候声名狼藉了？” 范云起的眼神，又瞬间变得狠厉，他凶狠瞪着左悯姬，又是抬手，指着左悯姬的鼻子。 他厉声骂道：“你这个贱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钱，嫁给你闺蜜的老公。” 范云起短暂停顿一瞬，换了口气，又痛声骂道： “那个何许，也根本不是你什么弟弟，他就是你的继子，你那死去丈夫的儿子！” 左悯姬瞪大双眼，满脸的惊恐与不可置信；那里逝去的东西，再次缠上了她，她瞬间失了底气。 她浑身颤抖，丢掉手上的“刀剑”，将自己蒙到被子里，不停哭嚎。 范云起看着她崩溃的模样，眼里满是玩味。 当一切面具被揭开，他便不用再装，因为胜券在握。 他低低的笑出声，缓慢抬脚，站在左悯姬的床前。 而后，一把将左悯姬身上的被子扯掉，扔了出去。 随着洁白的被子落地，左悯姬白花花的肌肤，也瞬间暴露在外。 一股似有若无的凉风吹过，左悯姬瞬间抱紧了身，浑身猛的一个颤抖。 脑子在短暂的宕机之后，左悯姬才猛的如梦初醒，瞬间惊坐起。 她惊慌失措，想要拿过就近的衣物遮挡；但范云起的动作，永远比她快一拍。 就这样，每一次都这样，每当她要触碰到希望时，又会以极快的速度陷入绝望。 在几次挣扎后，左悯姬身边，已经没有了能给她遮挡的衣物；她只得张牙舞爪，更加疯狂的嚎叫。 范云起冷眼看着她发疯的模样，眼底一片兴致勃勃，玩味更甚。 左悯姬把自己搓成一个球，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 好一会儿，她才声音颤巍巍的道：“求你……，把衣服给我。” 范云起眼底闪过一抹鄙夷之色。 他轻哼一声，缓慢坐在床边，抬手抚摸左悯姬的肌肤。 而后，又徐徐开口：“你还真是喜欢装，从头到尾都要装；可是，你性欲上了头，也是装不了的。” 话落，左悯姬的耳边响起一道声音；一开始，是她撕心裂肺的两声哭喊。 紧接着，声音瞬间变了；她的声音，变得娇俏可人，变得放荡。 那些声音不堪入耳，就那样真实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猛的惊叫一声，发出更撕心裂肺的嚎叫。 范云起满脸都是玩味。 他以为尽在掌控，还在不断用语言刺激着左悯姬。 却在下一瞬，左悯姬作出一个，他意料之外的动作——左悯姬一掌拍掉他的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窗外。 她赤裸着全身，动作坚毅而决绝，带着必死的心；哪怕，窗子关得严实。 她的动作，迅速有序，快速将窗子的阀门，往上一推；而后又侧面，猛的一拉。 她望向明亮的窗外，“希望”就在眼前；霎时间，她扬起笑，立刻抬腿，欲跨出去。 可到最后，这样的希冀，还是破灭；就在她大半个身子，已经跨出窗外时。 身后，被范云起一把拽了回去。 他一把把左悯姬拽回，扔回床上；转身，快速将窗子关上，反锁。 一气呵成，他这才转头，冷眼盯着左悯姬；随即抬脚，慢慢朝她走近。 眼神里，满是憎恶与厌烦；或许，左悯姬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恨自己。 她呆愣愣的看着眼前人，好一瞬，她才踌躇问道：“为什么？你好像恨透了我。” 范云起忽的轻笑一声，缓慢伸出手，挑起她的下巴；他高高在上，睥睨着她，冷漠反问： “怎么？对于你这样腌臜的人，我还需要怜香惜玉吗？” 左悯姬一怔，忽的崩溃哭起来；她哭着哭着，又忽然笑了，笑容有几分癫狂。 她笑的摇头晃脑，笑得十分恣意。 可是笑着笑着，她的泪又流出来了；她的眼里，也充满的讥讽。 她的笑声，似乎刺激到范云起；他突然发怒，掐住左悯姬的脖子，眼底一片腥红。 他咬牙切齿，冷声质问道：“你在笑什么？” 左悯姬没有回答他，只是不住的笑；她越笑，范云起就越是愤怒。 他加重手上的力道，又一声质问道：“说！你到底在笑什么？” 第176章 疲惫，那个小男孩 左悯姬依旧在笑，只是笑了几声，她便笑不出来了；范云起掐着她的喉咙，她喘不上气，也发不出声音。 秒，她的脸被憋得通红，不停的咳嗽；范云起见此，理智回笼，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禁锢松开，左悯姬这才得以呼吸，她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范云起瞧着她破败又固执的模样，忽然没了玩弄的心思。 他缓慢从左悯姬身上爬起，随即慢慢走向别处；而左悯姬，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下一瞬，一些东西落在他她的身上，是被子和衣服；身体被遮挡，她慢慢蜷缩起身体。 即使她身上压着厚厚的被子，也能看到，她身体明显的颤抖。 范云起冷眼看了许久，忽的淡漠开口道：“好好睡着，我先走。” “砰——”一声关门声响起，范云起真就走了。 左悯姬又在被子里窝了好一会儿，她的泪总是不停的落。 好久，她才僵硬的坐起身，看向紧闭的房门，和没有范云起身影的房间，她的泪又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她双手掩面，不停抽泣。 突然，身旁电话突然响起；左悯姬猛的深呼两口气，她一面拿起手机，一面调整情绪。 见到来电联系人，左悯姬更用力的调整情绪，她猛的吸了两口气，才快速接起电话。 “喂？”左悯姬疲惫的开口。 对话的另一头，是何许用厌烦的声音，夹着几分急切的质问： “你在哪儿，一天没见到你人了，真不打算管我了？” 左悯姬低低叹了口气，声音淡漠道：“当然，你和我，本就没什么关系。” 对话这头的何许，挑了挑眉，忽的又轻笑一声，故作无辜开口：“没关系吗？你可是我的后妈。” 但话里话外，都是嘲讽。 这话一出，左悯姬身体猛的僵住，范云起和他，说了同样的话。 果真，只有真话才是最伤人的。 左悯姬克制不住情绪，猛的抽噎两声，声音颤抖道：“那又怎样，你成年了，早就轮不到我管了。” 左悯姬的声音里，是压制不住的疲惫；之前的事儿，本就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 如今又来个疯子，她连应付的力气，都没有了。 电话对面的何许大笑了好几声，左悯姬听得真切，只觉心里一阵一阵的痛。 紧接着，他嘲讽的声音传来：“哈哈哈，你变脸也挺快的嘛；是攀上高枝了吗？想抛弃我了？” 即使早有预料，左悯姬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痛。 而何许的声音，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左悯姬又沉重的叹了口气，声音里的疲惫无法掩盖： “何许，有些事情，我们也该掰扯清楚了；你父亲留下的钱给你，我会搬出去的。” 何许听着这声音，短暂的停顿了一瞬；随即，他又轻嗤一声，满含不屑的开口： “不会！不会！真攀上高枝了，真要甩掉我。” 话落，电话另一头，并没有传来左悯姬的说话声。 何许短暂停顿一瞬，还以为电话被挂断，他一脸愤恨的将手机从耳朵上拿下，确认了一眼。 见对方没挂，他漠然松了口气。 而后，他又将手机放在耳边，开启了第二轮，更狠毒的咒骂： “左悯姬！你就是个没良心的，要是没有我妈的照顾，当年的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油腻男脚下当小三呢！” 左悯姬还是没有回答，何许更加的气急败坏，又厉声咒骂道： “你t就是活该，你就是贱！” 左悯姬静静听着他的话，渐渐地，范云起的身影，与此刻的这道声音重叠。 两人，是如此的相似。 她忽的轻笑了一声，这一声，忽然刺激到了何许，他忽然噤了声，短暂安静一瞬。 紧接着，又更恶毒的咒骂。 听着那些声音，左悯姬好像明白了什么——世间的男人的一样，虚伪又薄情。 有人说他们下半身思考，这话是没错的。 左悯姬又深深哀叹了一声，声音中满含疲惫的开口： “何许……，我真的累了，我不想跟你吵了，结束，这一切都结束。” 而何许，对她话里的疲充耳不闻；他似乎只觉得，此时的左悯姬，只是想甩掉他。 于是，他只是更加愤怒的怒吼：“这一切是你开始的，凭什么，你说结束就结束？” 他的怒吼声，传进左悯姬的耳朵里；她只觉得，这些声音甚是刺耳。 曾经，她也是爱惨了眼前人的；当年，她迫不得已，与何许的父亲成了婚。 那时，她也是想过，要好好和何许说清楚的；只是，何许从未给过她这样的机会。 在何许沉睡的这三年，她每天都在何许耳边念叨，她过得有多委屈，当年是怎样的迫不得已。 而如今，好像也没必要了。 她的眼睑微垂，似乎是睁开眼，都十分费劲。 而后，她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声音气若游丝： “那好！你到底要怎样，才可能结束这场闹剧？” 何许听了这话，语气里透着深深的绝望；莫名的，他感到慌乱。 于是乎，他只能近乎癫狂的怒吼道：“不可能，永远都不能结束，你必须得跟我，不死不休！” “嘟嘟、嘟嘟——” 电话被猛的挂断，左悯姬还微张着嘴，好多话，还卡在嘴边。 她缓慢将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看着电话被挂断的界面，轻轻叹了口气，忽的又轻笑了声。 面上，含着淡淡的嘲讽。 电话挂了也好，这电话不管打多久，她也没勇气说出这些。 又或者，她说出来，何许也是不信的；毕竟，他那样爱他的爸妈。 当初，这一切，可都是有他们的手笔；是他们一手促成了这些。 他们知道何许会情窦初开，他们也知道她无依无靠、却有牵挂。 以前，她信何许她母亲的话；说让她嫁给他爸，是为了照顾何许；如今，她是不信了。 那个半大的还在，就是最好的说明。 外界总说，那孩子是她与何许父亲之间的结晶；怎么会是呢，她年轻爱玩，早就做了绝育。 可是，她又不能解释；她只能被迫让那孩子名正言顺，也只能被迫承受这些。 那半大的孩子，和她亲弟弟差不多大。 暗地里，她早查清了；那孩子，就是何许父亲在外，与莺莺燕燕偷偷剩下的。 那孩子的妈妈，也是早早的就走了。 这三年，她为了照顾何许，已经很久没有管过他了；正想着，电话又一次响起。 她以为还是何许打来的，神色间是掩饰不住的厌烦与疲惫，缓慢的拿起手机接起，低低的应声：“喂……” “妈妈。”男孩儿的声音，还是有些稚嫩；他怯怯的喊着，语气里还夹杂着委屈。 左悯姬听着这声称呼，心底猛的悸动一瞬。 她微微张嘴，踌躇半天，才低低僵硬应声：“嗯……，我在，有事吗？” “妈妈……，我想你了；我一个人在家，好孤独。” 男孩儿声音怯弱又携着几分成熟，他语气越发委屈的应声。 左悯姬听着这道声音，眉眼逐渐温柔下来；她的面上，缓慢露出笑意，温声开口： “吃饭没呀，妈妈这就回来给你煮。” “没有，好；那我等你哟。”男孩儿突然嬉笑出声，声音越发欢快的应声。 话的最后，男孩儿还甜甜的喊了声“妈妈”。 这一声，喊到了左悯姬的心坎里，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左悯姬也是满怀期待，带着笑意，离开了这个腌臜地方。 她三年来，第一次打出租车，只为更快的回到家。 第177章 莫名的担忧 她回到家，激动的把门打开；一面快速换鞋，一面声温和的喊道：“小孩儿……，在家不？” 那小男孩欣喜的从卧室里跑出来，他一脸的欣喜，一把抱住左悯姬。 他仰着头，冲她撒娇道：“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嗯……”左悯姬换好鞋，淡淡应了一声；她轻轻拉开小男孩儿，慢步走向厨房。 小男孩笑得开怀，小碎步跟着左悯姬身后…… 一碗面很快煮好，面条煮好粗糙，快要融了。 但小男孩对此，似乎并不在意，眼前如同美味佳肴，他吃得极其快乐。 左悯姬坐在他对面，眼神略透着几分温柔，看着他；见他吃完，又端着空碗，进了厨房。 小男孩儿看着她离开，又赶忙抬脚跟上；他就如同一个跟屁虫似的，一刻都不离开左悯姬。 左悯姬瞧着他那副模样，轻笑了一声，调侃道：“怎么？一下子变这么粘人了？” “妈妈……，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见你了。” 小男孩儿的声音含着委屈，他仰头，一瞬不瞬盯着左悯姬，怯生生的道。 左悯姬眼底的神色，暗淡一瞬，她淡笑着，缓声问道： “小孩儿，你上初中了，对？” 小男孩儿仰头看着她，微微噘着嘴，含着些许委屈，又无奈的开口：“对的，初二了。” 小屁孩缠着左悯姬，说了这些，又说那些；语气里含着淡淡的责怪，与浓浓的委屈。 左悯姬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心里有股异样，在流动。 只是许久不见，她有些许不适应。 她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轻轻抬手，抚摸着小男孩儿的脑袋，声音温和道： “以后呀，我都在家照顾你了。” 他们之间，温柔的聊了会儿天；之后，男孩儿匆匆与左悯姬道别，去了学校。 左悯姬将他送到家门口，目送他离去；男孩走后，家里又恢复了寂静。 一时间，惆怅的情绪又爬上心头，她低低叹了口气，围绕着这个偌大的家，转了好几圈。 此时的她，什么都有，却又什么都没有。 她坐在窗边，不停唉声叹气；窗外，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大多匆匆忙忙。 此刻的她，完全没有任何目标，更对世间万物，没有追求。 看向窗外，那个跳下去的冲动，在心底愈来愈强。 那一跃而下的画面，在她脑中，无数次重演。 正在她眼神放空，一片茫然时；正在她伸出手，触摸那窗口时；她又猛的回神，立刻收回了手。 她不敢再坐在窗边，赶忙起身，快速坐到沙发；躺在沙发里，她又开始放空。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她猛地坐起身；她慌张伸手接起电话，来不及看清来电人是谁。 电话对面沉默着，她愣了一瞬，又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眼来电人，眼底立刻涌现愤怒。 正要挂断，那头又发出的声音。 “喂……” 是范云起沉闷的说话声，左悯姬挂电话的手一僵，就慢慢停下了挂电话的动作。 她重新将电话，放在耳边，淡漠问道：“干嘛？” “悯姬……，我好想你。”范云起安静的好一会儿，突然深情告白。 左悯姬神色一僵，出现短暂迷恋后，瞬间恢复理智。 她轻嗤一声，声音淡漠道：“范先生，你要不听听，你的说什么？” 声音里，充满嘲讽。 “我知道……，可是悯姬，我真的好想你，我好孤独。” 范云起的声音疲惫，深深叹了口气，缓声无力道。 左悯姬缓慢沉下眼眸，轻哼一声，调侃道：“情不要再装了，好吗？” 范云起似乎是太过入戏，他的眉头也慢慢皱在一起，而后又是一脸深情的道： “悯姬……，我们结婚好不好，婚后，来一场浪漫的蜜月旅行。” 他独自说得沉醉，左悯姬只觉得讽刺。 “范先生你是属于表演型人格吗？走到哪儿，都爱演一出深情男二的戏码。” 左悯姬轻痴一声，声音中满是不屑，嘲讽开口。 这话一出，对面瞬间没了声音；而这沉默，落在左悯姬眼里，就是被戳穿心思的慌乱。 左悯姬又轻嗤一声，一脸冷漠的挂断了电话；电话挂断没多久，左悯姬忽然收到一条消息。 正是范云起发来的，正是那个不堪入目的视频；只是左悯姬刚打开，不过三秒，对方又撤回了。 左悯姬看着突然消失的视频，突然轻笑一声，眼底嘲讽。 随即，她打开录音功能，给对方发去一条语音。 她声音尽显嘲讽道： “范先生，没想到您是一个这样怂的人，怎么又撤回了呢？你这么死命缠着我，是太孤独了吗？” 话的最后，她还痴痴地笑了几声，声音中满含蛊惑。 手机这一头，范云起拿着手机颤抖一瞬，缓慢打开语音，里面是左悯姬满含讥讽的声音。 这传进他的耳朵里，刺激着他的神经，怒不可遏。 他猛地站起身，将手机摔到沙发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哪里会不孤独呢？亲儿子跑到了国外，那个养女也被他送到了国外。 身边，除了生意，就是生意；唯一的能找点刺激、快感的；就是在这个贱女人身上。 如今，被这么怼骂了一番，他心里极其不快。 但很快，他又平复下心情来；缓慢坐下，将那条视频又重新匿名发了过去。 他顺手从一旁，扯过一个手机支架；将手机只在面前，等待着左悯姬的消息。 他相信，她一定会破防、一定会崩溃。 只是，他又忽然想到在此之前，左悯姬跳楼的场面。 一时间，他有些许心慌，但只是片刻，他又恢复了正常。 他相信，他为自己打气，左悯姬一定没有勇气，真的跳下去。 可是，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等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左悯姬还是没有回复他，时间滴答滴答地走，他的情绪越发狂躁。 莫名的，他感到极其的心慌和害怕。 左悯姬在之前，跳楼的决绝，还在他脑中一次次重现。 他突然，没办法继续安稳坐在这儿；他猛地站起身，快速冲出了家。 可出了家门，他又不知道该去哪；这三年，他并不了解左悯姬。 他们两人，所有的接触，大多都是两点一线—— 一个地方在医院，一个地方在酒店。 他又拿出手机，想要通过两个人的共同联系人，查到左悯姬的住处。 可是，翻遍整个通讯录，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找谁。 这些年，他的身边留下的人，已经很少；他跟的儿子，也快有三年没有联系了。 他对此人，心里也一直憋着口气，总觉自己没错，总觉自己不该主动。 他站在大街上，更加的焦躁不安，犹豫好久，他还是给范易打去电话。 “嘟……” 这电话铃的响声，比他的命还要长，听着这声音，他更加的焦躁不安。 就在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时，对面终于传来了说话声。 这个声音很陌生，他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眼底立刻染上怒意，质问道： “萧宁？是你，是你带走了我的儿子！” “范总你还知道他是你的儿子，可不见得，你对他有半点关心；据我了解，这个电话，是里三年来唯一的一个电话。” 萧宁的声音冷冰冰的开口。 他望向卧室，里面的范易正在睡觉，而后他又缓慢收回视线。 电话这头的范云起，瞬间噤声；他张嘴踌躇半天，才厉声喝道：“他是我儿子，还由不得你来插手了。” 萧宁一面抠着指甲，一面声音漫不经心道：“可是这三年，我把他照顾的很好。” 这话一出口，瞬间刺激到范云起；他更加狂躁，怒吼道： “你算什么，算个小三吗？他是我的亲我儿子，跟我流着同样的血。” “可是你不爱他。” 萧宁说话的声音顿了顿，他微垂着眼眸，沉吟半晌，又冷漠开口。 这话，直击范云起的心脏，他冷哼一声；也顾不得其他，只想着左悯姬，又立刻冷声道： “我不管，你立刻把手机给范易。” “范总，恕我没法子办到，他还在睡觉，我不能打扰他。” 萧宁一脸淡然说完这话，他缓慢将电话挂断。 而后，他将手机静音，轻轻搁在桌上，又转头，看向卧室的方向，眼里全是一片温柔。 在国外的这三年，生活称得上是宁静，总不该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打破这份宁静。 而范云起这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不知道该去找谁，他没有可以联络的人。 第178章 拿钱买座 最终，万般无奈下，他去了何许所在的医院。 来到医院，他的脚步有些许踌躇，他与左悯姬地下情的关系，让他对这个男孩，也有些许无法面对。 到现在，他都还没想，好该如何跟何许，说明这些情况。 可是想到，如果左悯姬跳楼死亡；那么，他与她的秘密，将会公之于众；他的事业，也将毁于一旦。 在医院门口，他叹了声气，还是走了进去；走进医院，立刻就有人上前询问他。 “找谁？” 他将那护士打发走，赶忙进入电梯；看着电梯一层层往上升，他的心怦怦跳着。 来到何许病房门口，此刻，他心里还抱着一丝期待——或许，左悯姬就在这儿了。 但，等他走进去后；里面就只有一个乱糟糟的病房，和躺在病床上，似乎奄奄一息的何许。 他的模样，好像比醒来前，更加憔悴；这两天，左悯姬好像没有照顾他。 霎时间，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油然而生；他顾不得其他，立刻上前，严肃追问道： “何许，悯……，左悯姬呢？” 他习惯喊左悯姬为“悯姬”，可这样的称呼，明显是很暧昧的，他又瞬间噤了声。 何许踌躇的抬头，缓慢露出一丝乖顺的笑，轻声喊道：“范叔叔，你怎么来了？” “我不知道，她丢下我，就跑了。”何许的话，含着几分责怪的意味。 范云起当然是听出来了，霎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直起腰，责怪道： “她照顾你三年，你就这样对她？说实话，你俩是不是吵架了？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说着，他像模像样拿出手机，给左悯姬发去消息。 只是等了秒，对方没有回复，范云起赶忙严肃道：“你看，她都没回复，你一点都不担心她吗？” 何许瞧着他严厉模样，他慌忙心低头，收回视线，声音含着几分烦躁，轻声道： “她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是你的姐姐。”范云起开口，又顿了顿，转而又道： “就算是不是你姐姐，她照顾你这三年，难道就不能换来，你半句关心吗？” 那句“就算不是你姐姐”，说进了何许的心坎里。 一时间，他心里猛的振一瞬，慌忙抬头，悄然打量范云起的脸色。 他心里是害怕的。 害怕这样一个高贵的范云起，察觉到什么，因此而嫌弃他的家世。 他赶忙张嘴，慌忙解释道：“不是的范叔叔，我和她，只是起了些争执。” 范云起微沉着眼，冷漠瞧着他。 何许暗暗吞咽一口唾沫，踌躇一瞬，才开口道： “但这都是小事儿，她很快就会消气的，您就别为这些小事而烦心了，您这样的大人物，还有时间管我们这些，真是劳烦了。” 何许紧皱着眉，那一脸乖顺、自责的模样，看着十分真实。 只是，范云起也是只老狐狸，他一眼便能看透。 他缓慢冷下脸来，冷哼一声，淡声道：“她总夸你好，但我看来，你像个没良心的。” 说着，他冷着脸低头，不去看何许那一脸可怜兮兮的神色。 而后，又拿出手机，抬眼瞧了他一眼，焦急问：“告诉我，你们家住在哪儿？” 何许来不及思考太多，赶忙回答…… 得到地址后，他没在此人身上多浪费一秒，赶忙起身，出了医院，开着车赶往左左悯姬的家。 这边，并不是很繁华；但好歹，生活节奏缓慢，环境宁静。 他根据手机上记录的地址，来到左悯姬家门前；着急抬起手，正要敲下去，又猛的顿住，收回了手。 他微弓着背，站在门口，好久才鼓起勇气，敲响了房门。 “砰砰砰——” 范云起一面敲，一面仔细听着，里面很安静。 那种强烈的不安感，又一次袭来；他不得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然而这次，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住在这对面的人，却开了门。 那个人一脸愤然，将门打开，吼道：“敲什么敲，吵死了。” 范云起脸上，第一次摆出讨好的笑，急切问道：“诶你好，你知道这家的人，去哪儿了吗？” “不是听说，她那个儿子成了植物人，这个后妈在医院照顾吗？家里就只剩一个小儿子，还有谁？现在都去学校了。” 范云起张嘴，还想继续说什么，对面的人已经关上了门。 他踌躇着收回视线，又转头，看向这扇猪肝色的门；最终，没有再继续敲。 他一脸怅然若失的模样，缓慢抬脚，离开了这栋老居民楼； 他只将那百万级别的豪车，停在这里，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独自走在漫长的街道，神色间竟然满是颓败，似乎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他想不到，左悯姬除了回家，还能去哪儿；是了，他怎么会知道呢，他从未了解过眼前人。 他沿着不算豪华的街道，走了一个傍晚，直到天黑，他还在走。 真的，在某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爱上了这个女人。 当自己找不到他时，似乎觉得，那些钱啊、生意呀、名利呀，都不重要了。 这一段路程，他每隔十分钟，就给在你家打去一个电话；结果都是一致——没有人接听。 后来的他，去了海边；海风打在他脸上，他在想，左悯姬会不会去了海里。 十点零十分，他再次拨打了左悯姬的手机号；当电话铃，响到第五十七秒时，电话终于被接听。 范云起瞬间压制不住欣喜，惊声吼道：“左悯姬，你终于接电话了！” 但对面，久久没有应声，没有听到左悯姬的声音，不安感又一次强烈袭来。 他拿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脚不自觉往海里走去；一边走，他一边不停追问： “悯姬……，在吗……你怎么不搭理我，对不起，是我错了，别生我气了。” 话里话外，都透着恳求。 电话的另一头，安静的可怕，没有一点杂音；这种情况，更是让范云起恐惧。 逐渐的，范云起的喊声，带上了哭腔。 “悯姬……，你快搭理我，我太想你了；我想你，想的快死了。” 这样土味的情话，从这样一个大老总嘴里说出来，更加的油腻。 但是，电话另一头的左悯姬，她还是没有应声；就好像电话另一头，根本没有人一样。 范云起突然噤声，心底产生怀疑；他将手机从耳旁拿下，盯着这通电话，看了许久。 好一会儿，他才踌躇的试探喊道：“左悯姬，是你吗？” “嗯哼？”一个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应声，证实了她的身份。 这人正是左悯姬，瞬间 范云起猛的松了口气。 他停顿一瞬，又故作淡定，缓声问道：“左悯姬，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一下午。” “哈哈哈，你找我干嘛？怎么寂寞了？” 左悯姬笑的狂妄，她满含嘲讽，又轻蔑的开口。 话一出口，左悯姬就逐渐僵了脸色，；他微张着嘴，踌躇一会儿，才又叹息一声，无奈道： “悯姬……，你好好说话，可以告诉我，你在哪嘛？” “好好好，哈哈哈。”左悯姬连连应声，笑的花枝乱颤。 好一会儿后，她才堪堪止住笑容，淡声道：“我发个定位给你。” 听到这答复，范云起这才渐渐松了口气；但还没等他再多说一句话，电话猛地被掐断。 他看着电话挂断的界面，又深深他的口气。 他紧握着手机，死死盯着屏幕，等了好一会儿，才收到左悯姬发来的定位。 在一个酒…… 他不敢有半点停留，匆忙打了辆车赶去；眉眼似乎在担心，她在那里会，发生什么危险。 但显然，他的担心是极为可笑的。 一个从未有过真心的人，怎么会知道，什么是担心呢。 等他匆忙赶到酒，在酒里寻找了好久，才找到坐在台前的左悯姬。 她的装扮，极其艳丽，又美得不可方物。 瞬间，他又看呆了眼，在原地僵硬站了会儿，才踌躇着抬脚，朝她走去。 他想在左悯姬身旁坐下，可她两边，都坐得有人，没有一个空位。 范云起踌躇了一会儿，缓慢从兜里拿出几百元，递给左悯姬身侧的男人，声音冷淡道： “这钱给你，位置给我。” 那男人循着声音，淡淡转头看了一眼，又不屑地将头转回去，继续与左悯姬攀谈。 范云起见此，心里莫名更加恼火。 他从兜里，又拿出好几十张百元大钞；拍在男人面前，声音更加冰冷道： “这些都给你，位置给我。” 那男人本能的还要拒绝，又低头看了一眼具体金额；深吸一口气，低着头，拿钱起身离开。 范云起见着这副模样，才渐渐露出一丝笑容。 第179章 孤独 他得到了这个座位，却没有第一时间坐下；因为，他觉得脏。 他从台前要来纸巾，将凳子擦了两遍，他才缓慢落座。 而对于酒内的其他物品，他似乎也不大愿意去碰。 他身旁的左悯姬，用手撑着脑袋，歪头看着他的动作，眼里全是讥讽。 好一会儿，她轻嗤一声，声音满含嘲讽道： “哟……，范先生还摆出一副贵公子的做派。只是那为人嘛，就不敢恭维咯。” 随着左悯姬的话，慢慢擦桌子的范云起，逐渐僵住了动作。 但对于她的挑衅，他只是深呼一口气，缓慢转头，淡声无奈道： “悯姬……你没必要这样对我冷嘲热讽，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这样的冰点。” 左悯姬疑惑的“哦？”了一声，她微眯着眼，挑着下巴，满含挑衅的打量着范云起。 好一会儿，她才轻嗤一声，缓声开口：“那范先生觉得……，我们应该是什么关系才好呢？” 他们之间，稀奇古怪的对话，引来了些许人的侧目。 范云起悄然洞察着，周围怪异的视线。 范云起低叹一声气，没有答话，似乎并不想，与眼前的女孩起争执。 可左悯姬并不愿放过他，她歪着脑袋，慢慢靠近范云起。 将脸凑近在范云起面前，她精致的妆容，眼神迷离，总在无形勾引着他。 范云起呼吸变得沉重，眼下逐渐染上一丝腥红；他缓慢抬起，略微僵硬的手伸向左悯姬。 但就在触碰到的前一秒，对方滑动椅子，向后退去，与他又瞬间拉开了距离。 瞬间范云起脸上的兴趣，僵在脸上。 他的手，也僵在半空，伸也不是，收也不是；但只是一瞬，他又立刻反应过来，轻笑一声，淡然的收回手。 他转头，眼神依旧含着些许温柔；他盯着左悯姬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温和开口： “今天，你面上的妆容，很适合你。” 左悯姬听了这话，神色一愣；她微垂着眼，感受着面上浓厚的妆容。 随即，又立刻恢复正常；她轻笑着缓慢抬手抚摸上脸，声音依旧轻佻道： “当然，这话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范云起鲜少不与她争辩，只是挂着温和的笑。 两人之间就这样对视着，一人的视线饱含攻击，另一人的视线持续温柔。 不知道两人对视多久，也不知道是谁先败下阵来，他们终究双双收回实线。 左悯姬转动椅子，背对着他，她手里还拿着一个酒杯，里面是五颜六色的水。 而她，正在与身旁的人碰杯、共饮。 范云起僵硬淡然看着这一幕，脸色逐渐变得有些难看；只是至始至终，左悯姬没有再看他一眼。 左悯姬正与对面男人喝着酒。 突然间，手腕被一个大手拽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立刻被那人拽起身，手上的酒杯，也应声落地。 酒杯落地，她的惊呼声也传来，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左悯姬已经被范云起拽起，并直接拽进怀里。 两人姿态暧昧，范云起看向左悯姬的眸子里，全是情愫；左悯姬在短暂愣神后，立刻开始奋力挣扎。 这是两人的力度，力气悬殊很大，她完全没办法挣脱开来；周围有男人愤愤不平，斥责范云起的行为。 他充耳不闻，搂着左悯姬，已经离开了酒。 直到最后一刻，里面依旧是乱哄哄的，什么声都有。 出了酒，范云起慢慢松开了些力道；左悯姬这才挣脱开来；他一把推开范云起，愤恨骂道： “你干嘛呢？！” “你可以不爱自己，但也没必要这样作贱自己。” 范云起紧皱着眉，一脸无奈；他缓慢开口，语重心长地道。 一李愤怒的左悯姬听了这话，只是轻挑了一下眉，语气中满含不屑道： “范先生还真是一个神经病；有的时候像个疯子，有的时候又像一个温文儒雅的绅士。” 范云起沉默着，眼里满是伤痛，低头望着左悯姬。 而左悯姬早就不吃这一套了，他轻嗤一声，语气更加不屑的开头： “但我猜，你永远都不是一个真正的绅士，装，你就可劲装！” 范云起看着左悯姬皱着眉，伤痛好一阵，他始终紧闭着唇，不开口说半句话。 左悯姬瞧着他那副模样，逐渐没了耐心，冷哼一声，抬脚想要离开。 刚一转身，腕手又被范云起一把拽住。 左悯姬没注意力道，一个反弹，她又撞进的范云起的怀里。 瞬间，她在短暂愣神后，又奋力挣扎开来。 她挣脱、甩开范云起的怀抱，猛地向后倒退好几步，一脸愤恨的瞪着他。 范云起见此，依旧皱着眉，眼里含着几分无奈、几分委屈和几分痛楚。 那神色间的情感，看起来真挚极了；只是此刻的左悯姬，她不会再相信的。 她冷哼一声，冷漠道：“不要再缠着我，你别忘了，你已经犯法了。” 范云起还是皱着眉，一脸痛苦的模样；他忽的苦笑一声，声音满含无奈道： “那好啊，那你就报警把我抓起来，你敢吗？你赌得起吗？” 语气间，又携着丝丝得意。 “你……”左悯姬一脸愤怒，张嘴又说不出半句话；她闭上嘴，转身上了出租车。 车子开走，范云起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低声叹了口气，不过他也没再继续追着她，转身回了自己的家。 他到家门口，将家门打开，里面一片漆黑；这偌大的别墅，没有一个人在等他。 陈秋也不在了，在范易离开的那一天，她就不在了。 以往，他总想报复范易；陈秋死的时候，他就没打算把这消息告诉他。 现在，他是想告诉了范易，却没理由说了，也没勇气说出口，而且，他好似没了立场。 三年，足以让任何感情变得淡漠。 手机摆在面前，他觉得索然无味；面前有好几份商业合同，他也觉得索然无味；世间万物，他都觉得索然无味。 拿着手机，踌躇好一会儿，他突然给陈然打去电话；这个被他一手培养的好女儿，还与他有着几分亲情。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 范云起脸上，含着浅浅的笑意，淡声问道：“喂，女儿，这些天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挺好的。”陈然的声音，极其敷衍的道。 范云起听着她的口气，察觉到了敷衍；可听着她的声音，他已然觉得温柔，舍不得将这电话挂断。 沉默好一会儿，他又淡声问道：“学业的事儿，怎么样了？” “挺好的，挺好的；爸，你就别管了，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陈然的话里，依旧充斥着无尽的敷衍。 范云起听着这声音，深深叹了口气；他张嘴，又要说什么，但陈然没给他机会。 还未出声，电话猛的被挂断。 一阵“嘟嘟嘟——”声，范云起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后，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落，缓慢把手机放在桌上。 此刻，孤独感达到了顶峰；原来，世间万物，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 人……，终究是光秃秃的来，光秃秃地走。 他还呆坐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想了许久；比起他的惆怅，那些年轻人随性多了。 譬如现在的陈然，她正在聚会上，与那些外国朋友玩耍，模样开心极了。 丝毫没有半点，分手后的悲伤模样。 她旁边，还跟着一位熟人——苏媛媛；她微皱着眉，打量陈然许久。 她才突然压低声音，凑在陈然耳边，低声问道：“你……，心里不难受？” 第180章 试试百合 陈然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只是声音短暂停顿一瞬，又继续，与那些俊男靓女们happy。 苏媛媛瞧着她这副随性的模样，暗叹一口气，低头，想给梧妄发去消息。 而她刚拿出手机，屏幕忽的被一只手，按住。她抬头，按着手机的，正是陈然的手。 她疑惑的微微皱起眉，淡声问道：“干嘛？” “你是不是，要给他发消息？”陈然缓慢侧眸，上下打量她一眼，淡声反问。 苏媛媛虽是一脸茫然，却还是还还点了点头，应声道：“我总得看看，他是否还活着。” 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无奈。 “没事儿，这用不着你管，好好玩你的。” 陈然逐渐冷下脸，神色间满含淡然，随意敷衍道；却是为苏媛媛，做好了决定。 苏元媛抿唇，淡笑着应声：“好行，他毕竟是你前男友，我可不想，多给自己找麻烦。” 话是这样说，可是之后的整场party，苏媛媛脸上，始终都只挂着淡淡的笑，有几分漫不经心。 陈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虽心下冷笑一声，却依旧与周围人寻欢作乐。 聚会很快结束，散场；苏媛媛也想走，却被陈然强行挽留了下来。 两个人坐在空旷的大房子，周围是暖黄色的灯光；映照在两人脸上，添了几分柔和。 苏媛媛不停又缓慢的揉搓膝盖，神色有些许不自在。 陈然缓慢又从冰箱里拿出啤酒，她坐在茶几上，两个手肘撑在膝盖处，探着脖子。 两人的脸，挨的极近。 许是之前喝的多了些，他她的眼神，有些许迷离；看着苏媛媛的眸子里，含着淡淡的爱意。 起码，苏媛媛是这样觉得的。 苏媛媛微红着脸，她侧头，不敢看向陈然的眼睛。 但只是一瞬，陈然忽的伸出手，揪着她的下巴，又将她的头掰正。 就这样苏媛媛，被迫与陈然对视；她的身形局促，视线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 两人对视一瞬，陈然忽的轻笑一声，调侃道：“哟～，还害羞上了！怎么，是喜欢我？” 这种调侃的话，听在苏媛媛的耳朵里，成了暧昧。 她不顾陈然的钳制，僵硬的低下头，避开陈然的视线。 但是从陈然的这个角度看去，也能看到，她的脸红透了；气氛，短暂凝固了一瞬，陈然又轻笑了一声，起身离开了茶几。 她将手上的饮料，搁在桌上；漫无目的地在房子里逛悠。 她站在窗前，打量外界的一切事物；她刚在这儿没几天，周围事物都还是些新鲜的。 她是在看着窗外，却也是在注意着，身后的小女孩；她知道，这个女孩儿正看着她。 这些年，她早就察觉到了，苏媛媛的感情，不单纯。 但她始终认为，这份情愫，是指向她前男友的。 但刚才她的反应，这个理论，似乎可以被推翻。 早在两年前，她刚和梧妄在一起的时候，这人的表现，就很怪异—— 两年前—— 她邀请两边宿舍的人，一块儿吃饭，并公布两人在一起的事儿；当时，大家都在场。 在饭桌上，陈然拉起梧妄的手，站起身，眼含笑意，向众人郑重道： “今天，我还要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在说这话时，暗暗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反应；其中，苏媛媛的表情，明显已经含着一丝抗拒。 当时的她，并未多在意，只是继续道：“我和梧妄，在一起了！” 这话一出，苏媛媛更是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她猛地拍案而起，厉声吼道： “我不同意！” 这话一出口，吓了这种人一跳；她的反应，是大家都没预料到的。 她周围的两个女生，努力将她拽着，拽了好一会儿，她才僵硬坐下。 周围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陈然暗暗深呼了一口气，才将情绪平复下来，她淡声问道：“怎么，你有意见，说来听听。” 他的语调，看似平和，其实早就咬牙切齿。 苏媛媛张嘴刚要说，却又转移视线，瞧了眼她身旁的梧妄，又瞬间噤了声。 陈然然瞧着她犹豫的模样，神色瞬间冷下来，冷冷道：“说呀——” 这缓慢、绵长的语调，却充满威压，所有人，眼底皆是带着一丝恐惧，转头瞥了一眼陈然。 但在此刻，没有人敢插嘴，为苏媛媛解围，说一句话。 苏媛媛缓慢抬眼，又瞧了一眼梧妄和陈然的脸色，这才叹息一声，满含无奈道： “你俩之前，可是吵的不死不休，我担心……他对你不好。” 陈然听此，忽的轻笑出声，欢快解释道：“不会的，我相信梧妄的为人。” 苏媛媛听着她的回答，也一脸疲惫之色，不想再做争辩，叹了口气，淡声道： “行，这是你们自己的事儿，我也不会多插手。” 话到此处，气氛才又缓和了几分。 他们继续欢快聊天，只是苏媛媛始终兴致缺缺，低着头，时不时吃两口。 陈然将她的反应，一直记在心底。 直到后来，又发生这件事…… 她和梧妄搬出去同居，当时苏媛媛的反应，比那刻还要激动得多。 她当时，还和苏媛媛大吵了一架，两个人说的话都极其难听，那段关系，差点破裂。 后来，还是苏媛媛主动找到她，与她求和。 之后的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只是每当她与梧妄发生争吵时，苏媛媛总会第一时间，力挺她。 后来两人分手，她当时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安慰她。 就是到现在，两人出了国，苏媛媛都从没与她，提起过梧妄这个人。 说到底，连她自己都看不透，自己对梧妄，是怎样的感情。 在与梧妄在一起之前，她真的很爱他。 她恨不得，每天都缠着他，那种心脏怦怦跳动的感觉，让她终生难忘。 可是后来，梧妄逐渐回应她的爱，到最后答应，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好像没了。 到最后，两人在一起时，其实，她对眼前人，已经没有了多少迷恋。 回想曾经，她在高中时，也是这样的。 情感一旦得到回应，那些疯狂爱恋、迷恋，瞬间消散，还会对这个人产生无尽的厌恶。 后来，她去了解过，这是一种病——英文名为：lithroantic，翻译为“性单恋”。 大意就是，当追求得到回复，这种感情，会瞬间消失，甚至转变为厌恶。 她有尝试过克制，她也想过，或许梧妄会是不一样。 可是这些东西，都只是自己想的，一切一如既往的发生。 她站在窗边好久，才忽然转头，又看向沙发上的苏媛媛；霎时间，一个不该有的想法，从她脑子里冒出—— 或许，她可以尝尝百合。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并没有压制，转而是认真实施。 她微眯着眼，眼里含着迷离，缓慢抬脚，又朝叔苏媛媛走去。 苏媛媛听到脚步声，缓慢抬头，尬笑了一瞬，又低头，似乎继续忙着自己的事儿。 很快，她在苏媛媛脚边停下，而后在他身旁落座。 慢慢的，她开始不老实起来…… 她伸出手，缓慢在苏媛媛的腰间游走。 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而苏媛媛却好似对此毫无察觉般，并不理睬。 陈然瞧着她脸，含着浅浅的笑意。 心底那股欲望，瞬间消散；她快速收回手，迅速站起身。 而这一动作，却引来了苏媛媛的注意，她抬头眼神，略带着疑惑，望着陈然，疑惑问道： “怎么了？” 第181章 范易才知道消息 下一瞬，她忽然起身，猛的靠近。 两张脸的距离，迅速贴近，两个人的气息，相互交换，暧昧极了。 只是陈然眼里，并没有这份暧昧，她缓慢勾起嘴角，轻笑一声，清冷问道：“你喜欢我，对不对？” 苏媛媛与她对视，茫然的微张着嘴，好一会儿后，他猛的回神，一脸惊恐的向后倒退，震惊吼道： “我靠！你在说什么胡话？！现在，你自负成这样？” 情况突变，陈然眼底的讥讽之色，瞬间消散；她一秒恢复正经，淡笑着问道： “那我刚刚……，你怎么不搭理我？” 苏媛媛紧皱着眉，无奈的叹息一声，拉长了尾音，疲惫道： “姐姐！我们是来学习的哦，我刚在研究论文呢！” 她的面上，含着浅浅、无奈的笑，模样真实极了；只是陈然看着还微微皱起眉头，带着几分怀疑。 她微眯着眼，上下打量苏媛媛一眼，单淡声问道：“真的？” 苏媛媛又叹了口气，声音中满含无奈道： “当然，我有必要骗你吗？不会，你真以为我喜欢你？咱俩，只能是哥们儿！” 听到她这话，陈然才缓慢收回视线轻哼一声，声音也带着些许不屑道： “切，我还看不上你呢！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苏媛媛又突然一脸警惕，她双手环抱着胸前，瞪着陈然，严肃质问： “那你这话，意思就是，你真的是弯的？！” 陈然瞧着她那副胆小、害怕的模样，又轻哼的一声，调侃反驳道： “你怕什么，我不是说了嘛，看不上你。” 话落，她缓慢从沙发上站起身，朝苏媛媛走去；没走两步，苏媛媛又一脸抗拒道： “停停停！你别过来，我害怕死了！” “切！我还不稀罕靠近你呢。”陈然又轻哼一声，不屑说着。 话落，他转身掉了个头，临上楼前，她又探出个脑袋，嘱托道： “我先上楼了，今晚你就在这睡，外面挺不安全。” 苏媛媛赶忙应声，连连点头，又警惕的看着她道：“嗯，我知道了，你上去。” 见此情形，陈然不再多待，快速上了楼。 而看着陈然转身上楼，苏媛媛才缓慢露出眼神底下的迷恋。 是了，她眼里的迷恋极其微小，又极其隐蔽；养在温室中的陈然，又怎么能察觉到呢。 她看向陈然的眼神中，含着几分玩味与势在必得。 等陈然上楼之后，苏媛媛缓慢站起身，在房子里晃荡。 一个晚上，她熟悉了房子那的每一个角落。 而同时，她也查看的陈陈的手机；不为别的，她就想知道，在聚会时打给陈然的那通电话，是谁。 见了备注，她又暗暗松了口气。 最后，她才昏昏沉沉的睡去，她就在沙发上，保持着浅睡眠。 第二日中午，陈然才从楼上下来，苏媛媛听着脚步声，早已醒来，却没有睁开眼。 下一瞬，面前一片阴影袭来，他察觉到面前有人；她平静而沉重的呼吸，细细感受此人的动作。 陈然在他面前蹲下，脸凑近在她的面前，似乎在打量她的容貌。 好一会儿，她轻笑了一声，声音很低，但她听得清楚。 也不知道陈然在她身上干了些什么，只是听着，她动不动就笑两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又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苏媛媛这才慢慢睁开眼；她的眼底，一片警惕，先是打量周围一圈，才缓慢坐起身。 她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低着头拿着手机玩。 陈然很快又走来，她脸上挂着嬉笑，缓慢在她身旁落座，他端来一碗煮好的速冻饺子。 苏媛媛低头，疑惑的看了眼，皱眉，含着几分不可置信问道：“就吃这个？” 陈然然抬头，收敛了一分笑，茫然看着她，疑惑的反问道：“不然呢，还能吃什么？” “哎……让我给你大露一手。” 说着，苏媛媛已经起身，朝厨房走去；一面走，他又一面微笑调侃道： “你们这些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我猜，你应该没有做过饭。” 陈然耸耸肩，轻笑一声，无奈开口： “我为什么要做饭呢，未来丈夫需要我做饭的，那他一定是不爱我。” 苏媛媛斜睨了她一眼声音带着几分温和，微笑着调侃道：“你是会说话的。” 话落，她已经走进厨房，开始操作。 可捣鼓半天，她也没能做出什么来，因为厨房里，什么都没有。 “我靠！你真的打算用速冻饺子，过一辈子？” 陈然又耸耸肩，一脸无奈道：“不然呢，做饭多费时间。” “哈哈哈。”苏媛媛干叫两声，又调侃道： “是是是，你在家里开party就不费时间了？你谈恋爱就不得时间呢，你玩一整天手机，就不是时间呢？” 陈然抬手，制止了她的声音，神色有些许无奈和烦躁；她轻叹一声，淡声反驳道： “得！你别说了，先让我看看，你能做出什么，再说好吗？” “你别不信，我做的饭可好吃。”苏媛媛说着，又环顾了整个厨房一圈，的确什么都没有。 她嘴角微微上扬，神色间满含无奈，轻轻叹口气又道：“出去买点什么，这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陈然脸上挂着浅笑，偷瞄了眼她的模样，低低笑了几声。 她的胜负欲，被逐渐激起，缓缓开口，调侃道：“行啊，我到要看看，你能做出什么。” 两人说着，将自己收拾好，相伴，着匆匆出了门；去了门外，来到最近的超市。 苏媛媛在里面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总会看她一眼，又低声笑着，窃窃私语。 苏媛媛对此，抿唇，不屑的两声，只当是他们没礼貌。 苏媛媛在里面挑选那许久，选出几样菜，结了账；陈然跟在她身后，憋着笑，对此她很不解。 结账后，他快步追上，绕道苏媛媛身侧，疑惑问道：“你是素食主义者吗？就吃这些。” 苏媛媛转头，看了她一眼；而陈然看到的，是她那张画的小花猫一样的脸。 苏媛媛声音平淡，又底气十足道：“就这些，我也能给你做出美味佳肴。” 陈然轻哼一声，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可她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安静跟在她后面。 两人回到家，陈然跟在她身旁，没有半点儿要帮忙的意思。 见着苏媛媛忙里忙外，眼里只有满满的期待。 很快，苏媛媛做好了饭，而陈然，早就在餐桌上等着了。 食物端上桌，陈然故作惊讶，张大嘴惊呼道：“哇塞！……” 她拖长尾音，声音听起来很假。 苏媛媛抿唇，神色间带着些许无语，瞧了一眼陈然。 停顿一瞬后，她才道：“少给我装，你尝了后，才知道什么味道。” 陈然听此，再次冷哼一声，虽是这样，她期待还是尝了一下。 但只是一瞬，她眼里立刻迸发出不一样的光彩，眼底的欣喜已经抑制不住。 他一脸惊喜，不停的吃，连声赞叹道：“嗯，这味道，确实不错。” 话落，她吃饭的动作没有停。 陈然一边吃饭，时不时抬头，瞧一眼苏媛媛的脸；看完之后，又抑制不住的笑出声。 苏媛媛终于察觉到不对，疑惑的起身，走向镜子…… 瞬间，她尖叫出声快，速跑向陈然；他一脸愤怒模样，鼓着嘴质问道： “你对我的脸，做了什么？” 北欧大多以食用玉米、小麦为主；也就是说，他们吃的，也大多是面包。 陈然与苏媛媛，只能入乡随俗。 这次之后，陈然就将做饭的任务，交给了苏媛媛。 没两天，陈然也得知了何许醒来的消息，是国内的朋友告诉她的。 她嚷嚷着，又要回国，被苏媛媛拦了下来。 只是，她还是给范易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听；两人间的这三年，也是鲜少联系，似乎是范易在逃避什么。 电话接听，陈然抑制不住欣喜，喊道： “哥，你知道吗？你的那个朋友，何许，他……” 话没说完，就被他冷漠的打断：“行了，你给别说了。” 陈然明白，他想说什么，也知道，他在逃避什么。 但她生怕他挂断电话，急切的道：“不是，我想说，何许醒了！” 这话一出，对面沉默了许久，好一会儿，才听到范易的声音。 她带着颤抖反问道：“你说什么？何许醒了？你确定吗？” 第181章 范易才知道消息 下一瞬，她忽然起身，猛的靠近。 两张脸的距离，迅速贴近，两个人的气息，相互交换，暧昧极了。 只是陈然眼里，并没有这份暧昧，她缓慢勾起嘴角，轻笑一声，清冷问道：“你喜欢我，对不对？” 苏媛媛与她对视，茫然的微张着嘴，好一会儿后，他猛的回神，一脸惊恐的向后倒退，震惊吼道： “我靠！你在说什么胡话？！现在，你自负成这样？” 情况突变，陈然眼底的讥讽之色，瞬间消散；她一秒恢复正经，淡笑着问道： “那我刚刚……，你怎么不搭理我？” 苏媛媛紧皱着眉，无奈的叹息一声，拉长了尾音，疲惫道： “姐姐！我们是来学习的哦，我刚在研究论文呢！” 她的面上，含着浅浅、无奈的笑，模样真实极了；只是陈然看着还微微皱起眉头，带着几分怀疑。 她微眯着眼，上下打量苏媛媛一眼，单淡声问道：“真的？” 苏媛媛又叹了口气，声音中满含无奈道： “当然，我有必要骗你吗？不会，你真以为我喜欢你？咱俩，只能是哥们儿！” 听到她这话，陈然才缓慢收回视线轻哼一声，声音也带着些许不屑道： “切，我还看不上你呢！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苏媛媛又突然一脸警惕，她双手环抱着胸前，瞪着陈然，严肃质问： “那你这话，意思就是，你真的是弯的？！” 陈然瞧着她那副胆小、害怕的模样，又轻哼的一声，调侃反驳道： “你怕什么，我不是说了嘛，看不上你。” 话落，她缓慢从沙发上站起身，朝苏媛媛走去；没走两步，苏媛媛又一脸抗拒道： “停停停！你别过来，我害怕死了！” “切！我还不稀罕靠近你呢。”陈然又轻哼一声，不屑说着。 话落，他转身掉了个头，临上楼前，她又探出个脑袋，嘱托道： “我先上楼了，今晚你就在这睡，外面挺不安全。” 苏媛媛赶忙应声，连连点头，又警惕的看着她道：“嗯，我知道了，你上去。” 见此情形，陈然不再多待，快速上了楼。 而看着陈然转身上楼，苏媛媛才缓慢露出眼神底下的迷恋。 是了，她眼里的迷恋极其微小，又极其隐蔽；养在温室中的陈然，又怎么能察觉到呢。 她看向陈然的眼神中，含着几分玩味与势在必得。 等陈然上楼之后，苏媛媛缓慢站起身，在房子里晃荡。 一个晚上，她熟悉了房子那的每一个角落。 而同时，她也查看的陈陈的手机；不为别的，她就想知道，在聚会时打给陈然的那通电话，是谁。 见了备注，她又暗暗松了口气。 最后，她才昏昏沉沉的睡去，她就在沙发上，保持着浅睡眠。 第二日中午，陈然才从楼上下来，苏媛媛听着脚步声，早已醒来，却没有睁开眼。 下一瞬，面前一片阴影袭来，他察觉到面前有人；她平静而沉重的呼吸，细细感受此人的动作。 陈然在他面前蹲下，脸凑近在她的面前，似乎在打量她的容貌。 好一会儿，她轻笑了一声，声音很低，但她听得清楚。 也不知道陈然在她身上干了些什么，只是听着，她动不动就笑两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又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苏媛媛这才慢慢睁开眼；她的眼底，一片警惕，先是打量周围一圈，才缓慢坐起身。 她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低着头拿着手机玩。 陈然很快又走来，她脸上挂着嬉笑，缓慢在她身旁落座，他端来一碗煮好的速冻饺子。 苏媛媛低头，疑惑的看了眼，皱眉，含着几分不可置信问道：“就吃这个？” 陈然然抬头，收敛了一分笑，茫然看着她，疑惑的反问道：“不然呢，还能吃什么？” “哎……让我给你大露一手。” 说着，苏媛媛已经起身，朝厨房走去；一面走，他又一面微笑调侃道： “你们这些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我猜，你应该没有做过饭。” 陈然耸耸肩，轻笑一声，无奈开口： “我为什么要做饭呢，未来丈夫需要我做饭的，那他一定是不爱我。” 苏媛媛斜睨了她一眼声音带着几分温和，微笑着调侃道：“你是会说话的。” 话落，她已经走进厨房，开始操作。 可捣鼓半天，她也没能做出什么来，因为厨房里，什么都没有。 “我靠！你真的打算用速冻饺子，过一辈子？” 陈然又耸耸肩，一脸无奈道：“不然呢，做饭多费时间。” “哈哈哈。”苏媛媛干叫两声，又调侃道： “是是是，你在家里开party就不费时间了？你谈恋爱就不得时间呢，你玩一整天手机，就不是时间呢？” 陈然抬手，制止了她的声音，神色有些许无奈和烦躁；她轻叹一声，淡声反驳道： “得！你别说了，先让我看看，你能做出什么，再说好吗？” “你别不信，我做的饭可好吃。”苏媛媛说着，又环顾了整个厨房一圈，的确什么都没有。 她嘴角微微上扬，神色间满含无奈，轻轻叹口气又道：“出去买点什么，这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陈然脸上挂着浅笑，偷瞄了眼她的模样，低低笑了几声。 她的胜负欲，被逐渐激起，缓缓开口，调侃道：“行啊，我到要看看，你能做出什么。” 两人说着，将自己收拾好，相伴，着匆匆出了门；去了门外，来到最近的超市。 苏媛媛在里面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总会看她一眼，又低声笑着，窃窃私语。 苏媛媛对此，抿唇，不屑的两声，只当是他们没礼貌。 苏媛媛在里面挑选那许久，选出几样菜，结了账；陈然跟在她身后，憋着笑，对此她很不解。 结账后，他快步追上，绕道苏媛媛身侧，疑惑问道：“你是素食主义者吗？就吃这些。” 苏媛媛转头，看了她一眼；而陈然看到的，是她那张画的小花猫一样的脸。 苏媛媛声音平淡，又底气十足道：“就这些，我也能给你做出美味佳肴。” 陈然轻哼一声，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可她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安静跟在她后面。 两人回到家，陈然跟在她身旁，没有半点儿要帮忙的意思。 见着苏媛媛忙里忙外，眼里只有满满的期待。 很快，苏媛媛做好了饭，而陈然，早就在餐桌上等着了。 食物端上桌，陈然故作惊讶，张大嘴惊呼道：“哇塞！……” 她拖长尾音，声音听起来很假。 苏媛媛抿唇，神色间带着些许无语，瞧了一眼陈然。 停顿一瞬后，她才道：“少给我装，你尝了后，才知道什么味道。” 陈然听此，再次冷哼一声，虽是这样，她期待还是尝了一下。 但只是一瞬，她眼里立刻迸发出不一样的光彩，眼底的欣喜已经抑制不住。 他一脸惊喜，不停的吃，连声赞叹道：“嗯，这味道，确实不错。” 话落，她吃饭的动作没有停。 陈然一边吃饭，时不时抬头，瞧一眼苏媛媛的脸；看完之后，又抑制不住的笑出声。 苏媛媛终于察觉到不对，疑惑的起身，走向镜子…… 瞬间，她尖叫出声快，速跑向陈然；他一脸愤怒模样，鼓着嘴质问道： “你对我的脸，做了什么？” 北欧大多以食用玉米、小麦为主；也就是说，他们吃的，也大多是面包。 陈然与苏媛媛，只能入乡随俗。 这次之后，陈然就将做饭的任务，交给了苏媛媛。 没两天，陈然也得知了何许醒来的消息，是国内的朋友告诉她的。 她嚷嚷着，又要回国，被苏媛媛拦了下来。 只是，她还是给范易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听；两人间的这三年，也是鲜少联系，似乎是范易在逃避什么。 电话接听，陈然抑制不住欣喜，喊道： “哥，你知道吗？你的那个朋友，何许，他……” 话没说完，就被他冷漠的打断：“行了，你给别说了。” 陈然明白，他想说什么，也知道，他在逃避什么。 但她生怕他挂断电话，急切的道：“不是，我想说，何许醒了！” 这话一出，对面沉默了许久，好一会儿，才听到范易的声音。 她带着颤抖反问道：“你说什么？何许醒了？你确定吗？” 第182章 陈秋的墓地 “当然，消息不会有假！” 听着陈然斩钉截铁的声音，范易终于克制不住情绪；猛地站起身，严肃再次确认道：“真的？” 他来不及等到答案，才又欣喜若狂的道“那太好了，我得回去！” 话到此，他又赶忙慌忙起来，要收拾这、收拾那，嚷嚷着要回国。 诚然轻轻叹了口气，她没有阻止。 她心里怎么会不明白呢，范易大概率，就是因为这事，才一直没有回国；而关于陈秋的事儿，他还是没敢说。 是父亲一早就告诉她，别告诉他。 范易正要挂断电话，陈然突然开口，踌躇一瞬，又忽的噤声。 但对面已经听到，疑惑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陈然的声音僵硬，张嘴踌躇一瞬，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慌乱道：“呃，没事。” 范易并没有多想，淡淡应了一声，迅速挂断了电话。 陈然缓慢将电话，从耳朵上拿下来，看着被挂断的界面，深深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愁容。 她真不知道，如果范易知道这消息，该有多么的崩溃。 这些天，她都焦躁不安，可是她又不能主动说起这事儿。 这边，范易很快回到家；他放下东西，把整个别墅逛了一遍，没有找到陈秋。 他又回到客厅，想到医院，又急急忙忙去了，陈秋曾经住的那家医院。 他不顾周围护士的询问，风风火火的冲上楼，来到他记忆中的病房。 一进去，他呆愣在原地，里面是几家他陌生的病人。 范易连忙弯腰道歉，赶忙退了出去；他又马不停蹄的来到大厅，抓住一个护士，急切问道： “你好，请问三年前，住到415的陈秋女士去哪儿了？” 那护士微微皱起眉，有几分不耐烦，厌烦的反问： “哪个陈秋？415？三年前？这都多久了，不是出院，就是死了。” 听到护士的话，范易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冷眼瞪向护士，愤怒回怼道： “你猜死了，你全家都死了；身为一个护士，你怎么说话呢？！” 说完，他又急急忙忙转头，去了前台，又询问了个护士；却得知，医院不透露病人消息。 范云起不敢停留，心底莫名生出一股不安感；他脚步慌乱，又赶回了家。 他一冲进大厅，就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他，背影看去，并不符合陈秋身形。 可他还是一脸期待，朝那沙发跑去。 “妈妈”二字呼之欲出，却在瞧见那人模样时，瞬间闭上嘴，噤了声。 脸上的喜色也瞬间收敛，他沉着脸，缓慢在范云起对面落座。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许尴尬，范易沉默好久，终于耐不住性子，含着一丝急切追问道： “父亲，我妈妈呢？怎么没见到她？” 范云起停下抽烟的动作，缓慢抬眼，瞥了一眼范云起，冷哼一声，嘲讽开口： “哼！你想见到她，去地底下见！” 范易愣了一瞬，瞬间意识到不对，快速站起身，急切的追问道： “不！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范云起又冷冷抬眼，瞥了他一眼；他又缓慢收回视线，猛抽了一口烟，轻描淡写道： “字面意思，她死了。” “轰——”巨响，在范易的耳边炸起。 他僵直身体，愣在原地；他的眼神空洞，愣愣的看着前方；他微张着嘴，喃喃道： “她死了？她怎么会死呢？她的身体那么好！”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到最后，他近乎嘶吼出声。 范云起一脸的淡漠，他的语气听不出悲喜，轻飘飘的开口：“可事实就是这样，她就是死了。” 范云起每一次平静的声音，都在刺激着范易的神经；他倒吸一口凉气，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突然发狂，猛的抬手，掀了整个茶几，崩溃怒声吼道： “不可能，她身体那么好！什么时候的事？她现在在哪儿？” 虽然，他嘴上说着不相信，却还是急切的追问，他母亲的安葬地。 范云起没有急着回答他，他微微向上仰着下巴，一脸的骄傲自得模样，冷漠打量着范易。 范易越来越着急，他一次又一次的追问，换来的，只有范云起的冷漠。 范云起与他冷漠的眉眼对视，他更加急了，忍不住冲上前，一把抓住范云起的领子。 他的神色凶狠，厉声吼道：“快告诉我，我的妈妈，她卖在哪儿？” 范云起还是一脸淡漠，他轻蔑的与范云起对视；嘲弄的轻笑一声，讽刺问道： “你这是在求我吗？” 范易脸色一僵，张着嘴，久久没有声音；范云起微抬着头，眼神轻蔑打量着他。 声音短暂僵持一会儿，范易突然服软，声音中都带着祈求，低声道： “父亲，算我求你了……” 范云起动作一顿，冷冷收回视线；他一把拽开范易的手，冷哼一声，淡然的坐回沙发。 他又抽了口手上的烟，声音淡漠的嘲讽道：“没想到……，你也有求我的时候。” 说着，他又低低笑了几声，范易瞧着他嘲讽的模样，深呼了口气，逐渐失了耐心。 他又突然上前，一把掐住范云起的脖子，语气更加激动的道： “范云起，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是你害死了我妈！” 范云起听见这话，反抗的动作一顿；眼里闪过震惊与不可置信，只是一瞬，他又立刻回神。 快速挣扎，甩开对方钳制的手，用尽全力把他推开；厌恶咒骂道： “少t在我面前装蒜，你是我儿子，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范易对这话，充耳不闻，他猛的跃起，又要和范云起动手。 还没等他靠近，范云起立刻抬手，迫切道：“停停停！我告诉你，我告诉你！” 话一出口，范云起猛的僵住了动作；他快速僵站在原地，严肃瞪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范云起深深喘了口气，一脸厌烦，又无奈道：“在城郊，北门墓地。” 范云起说完，低着头，还在后怕的喘着气；然而，范易已经冲出了别墅。 他缓慢抬头，别墅内早就没了范易的身影；而范易这边，他不敢有片刻停留。 他来到医院，挨着挨着，一个墓碑一个墓碑的找。 找了大半个墓园，才找到陈秋的墓。 他僵在原地，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呆呆看了许久；好一会儿，他膝盖一软，猛的跪了下去。 范易跪着，一步一步爬到墓碑前，抱着那块冰冷的墓碑，不停地落泪。 他的声音嘶哑，表情僵硬，只能无声落着泪。 他哭了很久，双腿都逐渐失去了知觉；曾经，那些温馨的画面，一次次在他脑中重现。 记录着他母亲对他的爱。 他很久之后，才将情绪收敛了半分；他抱着陈秋的墓碑，抱得更紧了。 他抱着，不停嘘声絮叨着： “妈妈……，你怎么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真的很孤单；妈妈……，你恨我吗？我不是故意不回来看你的。” “对不起，都怪我，对不起……” 墓碑前，没有新鲜的花；摆的，也都是些陈秋不喜欢的。 是些严肃的玫瑰，它们早已枯萎、发霉；范易皱着眉，看着这些，眼里满是嫌弃。 他一脚将这些花踢开，从包里拿出一大束满天星；他轻轻放在墓碑前，摆放得整整齐齐。 他的情绪稳定了很多，又或者说，他似乎完全没接受陈秋的死亡。 他看向墓碑前的照片，眼神满含着温柔，声音温和道： “母亲，你知道吗？我的那个朋友，何许已经醒了；我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地了。” “妈妈……，我好想吃你做的饭；好久好久，都没吃过了。” 第182章 陈秋的墓地 “当然，消息不会有假！” 听着陈然斩钉截铁的声音，范易终于克制不住情绪；猛地站起身，严肃再次确认道：“真的？” 他来不及等到答案，才又欣喜若狂的道“那太好了，我得回去！” 话到此，他又赶忙慌忙起来，要收拾这、收拾那，嚷嚷着要回国。 诚然轻轻叹了口气，她没有阻止。 她心里怎么会不明白呢，范易大概率，就是因为这事，才一直没有回国；而关于陈秋的事儿，他还是没敢说。 是父亲一早就告诉她，别告诉他。 范易正要挂断电话，陈然突然开口，踌躇一瞬，又忽的噤声。 但对面已经听到，疑惑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陈然的声音僵硬，张嘴踌躇一瞬，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慌乱道：“呃，没事。” 范易并没有多想，淡淡应了一声，迅速挂断了电话。 陈然缓慢将电话，从耳朵上拿下来，看着被挂断的界面，深深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愁容。 她真不知道，如果范易知道这消息，该有多么的崩溃。 这些天，她都焦躁不安，可是她又不能主动说起这事儿。 这边，范易很快回到家；他放下东西，把整个别墅逛了一遍，没有找到陈秋。 他又回到客厅，想到医院，又急急忙忙去了，陈秋曾经住的那家医院。 他不顾周围护士的询问，风风火火的冲上楼，来到他记忆中的病房。 一进去，他呆愣在原地，里面是几家他陌生的病人。 范易连忙弯腰道歉，赶忙退了出去；他又马不停蹄的来到大厅，抓住一个护士，急切问道： “你好，请问三年前，住到415的陈秋女士去哪儿了？” 那护士微微皱起眉，有几分不耐烦，厌烦的反问： “哪个陈秋？415？三年前？这都多久了，不是出院，就是死了。” 听到护士的话，范易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冷眼瞪向护士，愤怒回怼道： “你猜死了，你全家都死了；身为一个护士，你怎么说话呢？！” 说完，他又急急忙忙转头，去了前台，又询问了个护士；却得知，医院不透露病人消息。 范云起不敢停留，心底莫名生出一股不安感；他脚步慌乱，又赶回了家。 他一冲进大厅，就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他，背影看去，并不符合陈秋身形。 可他还是一脸期待，朝那沙发跑去。 “妈妈”二字呼之欲出，却在瞧见那人模样时，瞬间闭上嘴，噤了声。 脸上的喜色也瞬间收敛，他沉着脸，缓慢在范云起对面落座。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许尴尬，范易沉默好久，终于耐不住性子，含着一丝急切追问道： “父亲，我妈妈呢？怎么没见到她？” 范云起停下抽烟的动作，缓慢抬眼，瞥了一眼范云起，冷哼一声，嘲讽开口： “哼！你想见到她，去地底下见！” 范易愣了一瞬，瞬间意识到不对，快速站起身，急切的追问道： “不！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范云起又冷冷抬眼，瞥了他一眼；他又缓慢收回视线，猛抽了一口烟，轻描淡写道： “字面意思，她死了。” “轰——”巨响，在范易的耳边炸起。 他僵直身体，愣在原地；他的眼神空洞，愣愣的看着前方；他微张着嘴，喃喃道： “她死了？她怎么会死呢？她的身体那么好！”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到最后，他近乎嘶吼出声。 范云起一脸的淡漠，他的语气听不出悲喜，轻飘飘的开口：“可事实就是这样，她就是死了。” 范云起每一次平静的声音，都在刺激着范易的神经；他倒吸一口凉气，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突然发狂，猛的抬手，掀了整个茶几，崩溃怒声吼道： “不可能，她身体那么好！什么时候的事？她现在在哪儿？” 虽然，他嘴上说着不相信，却还是急切的追问，他母亲的安葬地。 范云起没有急着回答他，他微微向上仰着下巴，一脸的骄傲自得模样，冷漠打量着范易。 范易越来越着急，他一次又一次的追问，换来的，只有范云起的冷漠。 范云起与他冷漠的眉眼对视，他更加急了，忍不住冲上前，一把抓住范云起的领子。 他的神色凶狠，厉声吼道：“快告诉我，我的妈妈，她卖在哪儿？” 范云起还是一脸淡漠，他轻蔑的与范云起对视；嘲弄的轻笑一声，讽刺问道： “你这是在求我吗？” 范易脸色一僵，张着嘴，久久没有声音；范云起微抬着头，眼神轻蔑打量着他。 声音短暂僵持一会儿，范易突然服软，声音中都带着祈求，低声道： “父亲，算我求你了……” 范云起动作一顿，冷冷收回视线；他一把拽开范易的手，冷哼一声，淡然的坐回沙发。 他又抽了口手上的烟，声音淡漠的嘲讽道：“没想到……，你也有求我的时候。” 说着，他又低低笑了几声，范易瞧着他嘲讽的模样，深呼了口气，逐渐失了耐心。 他又突然上前，一把掐住范云起的脖子，语气更加激动的道： “范云起，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是你害死了我妈！” 范云起听见这话，反抗的动作一顿；眼里闪过震惊与不可置信，只是一瞬，他又立刻回神。 快速挣扎，甩开对方钳制的手，用尽全力把他推开；厌恶咒骂道： “少t在我面前装蒜，你是我儿子，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范易对这话，充耳不闻，他猛的跃起，又要和范云起动手。 还没等他靠近，范云起立刻抬手，迫切道：“停停停！我告诉你，我告诉你！” 话一出口，范云起猛的僵住了动作；他快速僵站在原地，严肃瞪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范云起深深喘了口气，一脸厌烦，又无奈道：“在城郊，北门墓地。” 范云起说完，低着头，还在后怕的喘着气；然而，范易已经冲出了别墅。 他缓慢抬头，别墅内早就没了范易的身影；而范易这边，他不敢有片刻停留。 他来到医院，挨着挨着，一个墓碑一个墓碑的找。 找了大半个墓园，才找到陈秋的墓。 他僵在原地，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呆呆看了许久；好一会儿，他膝盖一软，猛的跪了下去。 范易跪着，一步一步爬到墓碑前，抱着那块冰冷的墓碑，不停地落泪。 他的声音嘶哑，表情僵硬，只能无声落着泪。 他哭了很久，双腿都逐渐失去了知觉；曾经，那些温馨的画面，一次次在他脑中重现。 记录着他母亲对他的爱。 他很久之后，才将情绪收敛了半分；他抱着陈秋的墓碑，抱得更紧了。 他抱着，不停嘘声絮叨着： “妈妈……，你怎么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真的很孤单；妈妈……，你恨我吗？我不是故意不回来看你的。” “对不起，都怪我，对不起……” 墓碑前，没有新鲜的花；摆的，也都是些陈秋不喜欢的。 是些严肃的玫瑰，它们早已枯萎、发霉；范易皱着眉，看着这些，眼里满是嫌弃。 他一脚将这些花踢开，从包里拿出一大束满天星；他轻轻放在墓碑前，摆放得整整齐齐。 他的情绪稳定了很多，又或者说，他似乎完全没接受陈秋的死亡。 他看向墓碑前的照片，眼神满含着温柔，声音温和道： “母亲，你知道吗？我的那个朋友，何许已经醒了；我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地了。” “妈妈……，我好想吃你做的饭；好久好久，都没吃过了。” 第183章 父子二人，再次对骂 极大的疲惫感，席卷他的整个心身；他趴在陈然墓地旁，逐渐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醒来时，周围早已是一片漆黑；他慢吞吞的从地上坐起，呆滞的环顾周围一圈。 视线，又一次停留在，墓碑上的照片上。 泪滴，又不受控制地落出来，秒后，它瞬间变成决堤的河水，滔滔不绝。 他又一次泣不成声，一边不停哭泣，他一面将头撞在那石碑之上。 一下又一下，力道极重。 他好像丧失痛觉，不知其生死；他不停喊着“妈妈”二字，却再也没法得到回应。 哭声，在整个寂静的墓地，显得尤其响亮。 他在陈秋的墓碑前待了一夜，醒了就哭，又哭着哭着睡着，没睡多久，又猛的惊醒。 醒来后，他又继续哭。 他的心脏，似乎缺少了什么，空落落的；第二日清晨，他的眼睛肿成了两个球。 他还是舍不得走，他的两个膝盖也跪得红肿；他在陈秋墓前用力磕了一个，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他安静的，将陈秋的墓碑擦干净，一瘸一拐走了。 他来到北门，这里偏僻，鲜少有车来往；他缓步往城里走去，半道上，一辆车忽然停到他面前。 范易呆呆盯着面前的车，眼底一片死寂，其中含着一丝警惕。 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个女人；范易皱着眉，定睛一看，这人他认识，却不熟悉。 他呆站在原地，等待对方的动作。 那女人朝他招了招手，一脸欣喜，喊道：“来呀，快上车。” 范易眼神呆滞，愣了好一瞬；直到对方又喊了好一会儿，范易才慌忙回神，依着对方的话，僵硬的坐上了车。 上车后，车子启动，他才察觉到后座还有一个人；他转头，呆呆的看着这人。 霎时间，泪水又从眼角涌出；他狠狠地抽泣两声，他地下头，声音中满含愧疚道： “对不起……” 何许的神色一愣，心底那些怅惘逐渐散去，他的嘴角，轻轻向上勾起，挂着温和的笑。 他僵硬挪动身体，缓慢靠近范易。 而后，他又缓慢伸出手，想去触摸范易；但在触碰到的前一秒，范易还是本能的避开。 何许眼底的神色一僵，闪过一抹怨恨。 可面上，他还是挂着浅笑，温声开口： “没事儿的，这不是你的错；对了，关于你母亲的事，我也是才得到消息。” 何许紧皱着眉，眼底满是心疼、不忍、同情，多种情绪混杂。 他一会儿，他也低头，语调低沉道：“我也经历过，我明白你的痛苦，只能劝你，节哀。” 范易低着，泪水时不时落下，好一会儿，他才僵硬的点了点头。 驾驶位的左悯姬，用余光打量二人；听着二人的对话，她大概也明白了情况。 难怪，难怪何许今天这样主动，又是跟她道歉，又是跟她求饶之类的。 态度卑微极了。 想到这儿，左悯姬忍不住低笑了一声；何许听见，猛的抬头，瞪了她一眼。 她当做没看见，回过头，继续开车；她心底一阵冷笑，在看清眼前人后，她便没了爱恋。 “你好……，你要回你家吗？我可以把你送回去。” 左悯姬转头瞥了范易一眼，一面回神继续开车，一面随意问道： 范易沉默着，知道何许碰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茫然回神，疑惑问道： “啊？你说什么？” 左悯姬深呼一口气，低低叹口气，沉声道：“我说，你要回哪儿？我送你。” 何许神色透着焦急，一会儿看向范易，一会儿又看向左悯姬。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搭理他。 范易瞧了一眼左悯姬，声音温和，回答道：“我回家，那谢谢姐姐了，这是我家地址。” 范易说着，就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面前的女人；左悯姬随意瞥了一眼，匆忙收回视线。 她正要说，“自己有地址”，却又猛地僵住声音，缓慢接过手机，故作随意道： “哦，好。” 车子很快到达范家别墅外。 左悯姬在门口，将车子停下；她转头，对身侧的范易道：“到了，我就不下去了，再见。” “嗯嗯好，姐姐再见。”范易的神色有些许僵硬，他强挤出一丝笑，声音放缓道。 话落，他已然下车，朝别墅内走去；何许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眼里满是不舍。 左悯姬将上半身靠在方向盘上，她看了眼别墅，又侧头，看了眼何许的神色。 忽的轻笑一声，调侃道：“这么舍不得？追出去呀。” 何许转头，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却是没说什么，将身体坐正，等待左悯姬开车。 而左悯姬却是没有急着开车，她的眼神，时不时瞟向别墅内。 等了好一会儿，约莫五分钟，忽然从里面跑出一个人；而当这个人影，快要跑到别墅门口时，左悯姬却突然将车子启动。 她踩下油门，车子猛地窜的出去，留在别墅外的，只有一阵尾气。 而范云起跑到别墅门口，转头望着远去的车子，猛的呛了两口。 可即便这样，他也不住地探着脖子，张望。 车子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范云起才略带这茫然，收回视线，他有些许心不在焉，又回到了别墅内。 别墅内—— 范易正坐在椅子上，眼神微沉，淡漠打量着他；范云起瞥见她的视线，神色又些许不自在。 他喂低着头，又从兜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他一面缓慢在范易对面落座，一面将烟点燃；看着火苗在眼前窜起，他的思绪，逐渐飘远。 而他面前的范易，正微沉着眼，盯着他；好一瞬，他突然开口，模样随意的问道： “父……、范云起……，你和何许他姐姐很熟吗？” 范云起听见说话声，猛的收回思绪；他茫然的抬起头，疑惑的“啊？”了一声。 范易眼里满是不耐烦，他缓慢张嘴正继续说。 范云起却又一副，猛的反应过来的模样，他迟钝一会儿，茫然淡然应声道： “没有啊，之前去看望何许，和她见过几次。” “那你刚才，怎么还急冲冲地，要去见对方？” 范易眼眸微沉，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他，他盯着范云起，看了好一会儿，才又淡声问道。 听着这话，范云起立刻有些是着急，道：“那怎么又是急匆匆地了？” 范易身心疲惫，没有心思与他争辩，他只是沉着脸，盯着他。 范云起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他僵硬转头避开视线，冷声反驳道： “人家好心把你送回来，你都不请人家到家里坐坐，还不好好感谢人家。” 范易依旧不说话，依旧只是沉着脸，盯着他；似乎要把范云起，看出一个窟窿来。 范云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突然急了，他指着范易的鼻子，痛声斥责道： “你看看现在的你，成个什么样子？这三年，也不知道，你在国外都干了些什么？” 范易懒懒掀起眼皮，瞥他一眼，又带磨的收回视线，声音沙哑又轻飘飘的道： “谢谢父亲关心了，我不会给你闯出祸事；出了什么事，我都自己担着。” 范云起听着他的回答，眼里满是嘲讽，挑了挑眉，声音满含调侃道： “哟！话还说的挺好听；三年前，就你那同学跳楼，你不是跑的挺快的嘛？！” 气氛，虽然有些凝固，但还不至于剑拔弩张；两人都只是，明嘲暗讽罢了。 却在瞬间，范易变了脸色；他猛地拍桌、站起身，恶狠狠瞪着范云起，厉声质问道： “所以，这是我母亲病逝，你也不告诉我的理由吗？” 范云起被吼，愣了一瞬，又立刻反应过来，拔高声音，痛声骂了回去： “这还需要我告诉你吗？你不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吗？” 第183章 父子二人，再次对骂 极大的疲惫感，席卷他的整个心身；他趴在陈然墓地旁，逐渐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醒来时，周围早已是一片漆黑；他慢吞吞的从地上坐起，呆滞的环顾周围一圈。 视线，又一次停留在，墓碑上的照片上。 泪滴，又不受控制地落出来，秒后，它瞬间变成决堤的河水，滔滔不绝。 他又一次泣不成声，一边不停哭泣，他一面将头撞在那石碑之上。 一下又一下，力道极重。 他好像丧失痛觉，不知其生死；他不停喊着“妈妈”二字，却再也没法得到回应。 哭声，在整个寂静的墓地，显得尤其响亮。 他在陈秋的墓碑前待了一夜，醒了就哭，又哭着哭着睡着，没睡多久，又猛的惊醒。 醒来后，他又继续哭。 他的心脏，似乎缺少了什么，空落落的；第二日清晨，他的眼睛肿成了两个球。 他还是舍不得走，他的两个膝盖也跪得红肿；他在陈秋墓前用力磕了一个，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他安静的，将陈秋的墓碑擦干净，一瘸一拐走了。 他来到北门，这里偏僻，鲜少有车来往；他缓步往城里走去，半道上，一辆车忽然停到他面前。 范易呆呆盯着面前的车，眼底一片死寂，其中含着一丝警惕。 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个女人；范易皱着眉，定睛一看，这人他认识，却不熟悉。 他呆站在原地，等待对方的动作。 那女人朝他招了招手，一脸欣喜，喊道：“来呀，快上车。” 范易眼神呆滞，愣了好一瞬；直到对方又喊了好一会儿，范易才慌忙回神，依着对方的话，僵硬的坐上了车。 上车后，车子启动，他才察觉到后座还有一个人；他转头，呆呆的看着这人。 霎时间，泪水又从眼角涌出；他狠狠地抽泣两声，他地下头，声音中满含愧疚道： “对不起……” 何许的神色一愣，心底那些怅惘逐渐散去，他的嘴角，轻轻向上勾起，挂着温和的笑。 他僵硬挪动身体，缓慢靠近范易。 而后，他又缓慢伸出手，想去触摸范易；但在触碰到的前一秒，范易还是本能的避开。 何许眼底的神色一僵，闪过一抹怨恨。 可面上，他还是挂着浅笑，温声开口： “没事儿的，这不是你的错；对了，关于你母亲的事，我也是才得到消息。” 何许紧皱着眉，眼底满是心疼、不忍、同情，多种情绪混杂。 他一会儿，他也低头，语调低沉道：“我也经历过，我明白你的痛苦，只能劝你，节哀。” 范易低着，泪水时不时落下，好一会儿，他才僵硬的点了点头。 驾驶位的左悯姬，用余光打量二人；听着二人的对话，她大概也明白了情况。 难怪，难怪何许今天这样主动，又是跟她道歉，又是跟她求饶之类的。 态度卑微极了。 想到这儿，左悯姬忍不住低笑了一声；何许听见，猛的抬头，瞪了她一眼。 她当做没看见，回过头，继续开车；她心底一阵冷笑，在看清眼前人后，她便没了爱恋。 “你好……，你要回你家吗？我可以把你送回去。” 左悯姬转头瞥了范易一眼，一面回神继续开车，一面随意问道： 范易沉默着，知道何许碰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茫然回神，疑惑问道： “啊？你说什么？” 左悯姬深呼一口气，低低叹口气，沉声道：“我说，你要回哪儿？我送你。” 何许神色透着焦急，一会儿看向范易，一会儿又看向左悯姬。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搭理他。 范易瞧了一眼左悯姬，声音温和，回答道：“我回家，那谢谢姐姐了，这是我家地址。” 范易说着，就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面前的女人；左悯姬随意瞥了一眼，匆忙收回视线。 她正要说，“自己有地址”，却又猛地僵住声音，缓慢接过手机，故作随意道： “哦，好。” 车子很快到达范家别墅外。 左悯姬在门口，将车子停下；她转头，对身侧的范易道：“到了，我就不下去了，再见。” “嗯嗯好，姐姐再见。”范易的神色有些许僵硬，他强挤出一丝笑，声音放缓道。 话落，他已然下车，朝别墅内走去；何许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眼里满是不舍。 左悯姬将上半身靠在方向盘上，她看了眼别墅，又侧头，看了眼何许的神色。 忽的轻笑一声，调侃道：“这么舍不得？追出去呀。” 何许转头，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却是没说什么，将身体坐正，等待左悯姬开车。 而左悯姬却是没有急着开车，她的眼神，时不时瞟向别墅内。 等了好一会儿，约莫五分钟，忽然从里面跑出一个人；而当这个人影，快要跑到别墅门口时，左悯姬却突然将车子启动。 她踩下油门，车子猛地窜的出去，留在别墅外的，只有一阵尾气。 而范云起跑到别墅门口，转头望着远去的车子，猛的呛了两口。 可即便这样，他也不住地探着脖子，张望。 车子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范云起才略带这茫然，收回视线，他有些许心不在焉，又回到了别墅内。 别墅内—— 范易正坐在椅子上，眼神微沉，淡漠打量着他；范云起瞥见她的视线，神色又些许不自在。 他喂低着头，又从兜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他一面缓慢在范易对面落座，一面将烟点燃；看着火苗在眼前窜起，他的思绪，逐渐飘远。 而他面前的范易，正微沉着眼，盯着他；好一瞬，他突然开口，模样随意的问道： “父……、范云起……，你和何许他姐姐很熟吗？” 范云起听见说话声，猛的收回思绪；他茫然的抬起头，疑惑的“啊？”了一声。 范易眼里满是不耐烦，他缓慢张嘴正继续说。 范云起却又一副，猛的反应过来的模样，他迟钝一会儿，茫然淡然应声道： “没有啊，之前去看望何许，和她见过几次。” “那你刚才，怎么还急冲冲地，要去见对方？” 范易眼眸微沉，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他，他盯着范云起，看了好一会儿，才又淡声问道。 听着这话，范云起立刻有些是着急，道：“那怎么又是急匆匆地了？” 范易身心疲惫，没有心思与他争辩，他只是沉着脸，盯着他。 范云起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他僵硬转头避开视线，冷声反驳道： “人家好心把你送回来，你都不请人家到家里坐坐，还不好好感谢人家。” 范易依旧不说话，依旧只是沉着脸，盯着他；似乎要把范云起，看出一个窟窿来。 范云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突然急了，他指着范易的鼻子，痛声斥责道： “你看看现在的你，成个什么样子？这三年，也不知道，你在国外都干了些什么？” 范易懒懒掀起眼皮，瞥他一眼，又带磨的收回视线，声音沙哑又轻飘飘的道： “谢谢父亲关心了，我不会给你闯出祸事；出了什么事，我都自己担着。” 范云起听着他的回答，眼里满是嘲讽，挑了挑眉，声音满含调侃道： “哟！话还说的挺好听；三年前，就你那同学跳楼，你不是跑的挺快的嘛？！” 气氛，虽然有些凝固，但还不至于剑拔弩张；两人都只是，明嘲暗讽罢了。 却在瞬间，范易变了脸色；他猛地拍桌、站起身，恶狠狠瞪着范云起，厉声质问道： “所以，这是我母亲病逝，你也不告诉我的理由吗？” 范云起被吼，愣了一瞬，又立刻反应过来，拔高声音，痛声骂了回去： “这还需要我告诉你吗？你不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吗？” 第184章 陈然回家 范易听了这话，神情呆滞愣在原地，好一会儿，他的嘴巴张张合合，也没能发出声音。 范云起满脸的嘲讽，他轻挑着下巴，缓慢抬脚，来到范易的身前。 他的声音，更加嘲讽，刺激着范易的神经，道： “你知道吗，在你躲起来的那天，她就已经不行了。” 范易沉默着，眼神里满含胆怯；范云起神色间全是轻蔑，他又淡淡开口： “而就在你失踪的第二天，她念着你的名字，走了。” 范易几近崩溃，他冲范云起怒吼道：“不，你别再说了！” 范云起还是一脸淡漠，懒散应声：“好啊，我就不说了；我看你，挺难接受的。” 范云起的神色轻飘飘，话落，他抬脚转身离开。 而范易却猛地抬手，拽住他的衣角，声音已经几近崩溃，颤抖开口： “不，请你告诉我，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范云起被这轻轻一拽，真就顿住了脚步。 听着范易已然崩溃的声音，她缓慢转头，轻蔑睥睨着范范易，声音依旧轻飘飘的开口： “她呀……，是被你气死的。” 他的眼里，没有半点，对这个儿子的怜惜，眼里只有胜负欲。 看着眼前，范易的崩溃，他似乎赢得了天下。 随着范云起的声音，逐渐落下，范易更加崩溃的尖叫怒吼。 他不停喊着，他不相信，可是他崩溃的那模样，明显是相信的这话。 范云起看着他发疯的模样，轻笑了声，抬脚，慢悠悠地离开了别墅。 他站在别墅外，一脸的悠然自得，听着里面打砸的声音，神色越发淡定。 而淡定的神色间，还夹杂着些许得意。 身侧的手机，突然响起；范云起的脑中，瞬间冒出一个名字，他快速接起。 “左……”这个字卡在嘴边，他又迅速噤了声，等待电话对面的人说话。 电话另一头，也安静了会儿，才传来声音。 “喂，父亲。”陈然的声音，慢慢响起。 范云起的神色，逐渐变得柔和，带着慈祥的父爱；他温和应声：“诶，我在呢，咋啦？” 电话另一头，陈然踌躇了会，才断断续续地问道： “对了……，我哥回家了没，他怎么样了？我打不通他电话。” 听着陈然的声音，范云起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只是短暂僵硬了一会儿，他又挂着浅笑，缓慢回答道：“他好着呢。” 说着，他又噤了声，后半句话，他没有再说。 陈冉听着这回答，短暂松了口气，而后又紧张起来，追问道：“那他没有问，关于妈妈的事儿吗？” 范云起微张着，嘴缓慢应声：“哦，这个呀，反正……他没问我。” 话落，他并未听到对面的回答；而后他缓慢抬头，看了一眼别墅，那里面动静不小。 而后，他缓慢抬脚，又往别墅外多走了几步，才温声开口： “或许，他们感情并不浓厚，都分开三年呢，也不见得他问一句。” 陈然听出，他这话里的阴阳怪气，只是深深的口气，声音中夹杂着无奈道： “父亲，你不要这样说他。” 范云起干笑两声，打着圆场道：“你倒是对他维护，有没有关心过我这个父亲？” 陈然在电话另一头，尴尬的笑了两声，装模作样关心道： “怎么会呢，父亲，我打电话来，就是来关心你的。” 范云起的神色，刚露出一点喜色。 下一瞬，又听陈然踌躇道：“不过说真的父亲，范易那样，真的没事吗？ “行了、行了，关心他，就别把电话，打到我这儿来。” 范云起瞬间不耐烦，匆忙说了几句话，将电话挂断。 电话挂断后，他又缓慢抬头，看向别墅里的方向，里面的打砸声，还没有停下来。 他缓慢勾起嘴角，抬脚朝里面走去，到门口时，他顺手拿过一旁的雨伞，走了进去。 他的步伐，带点小心翼翼，走进里面。 里面就像是被强盗打劫了一般，好多东西摔碎在地，乱作一团。 范易好像疯了，他在不停地哭闹，不停地打砸。 范云起微微将伞向前压，做保护姿态。 范云起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明白，他砸的，都是曾经陈秋最爱的东西。 他缓慢走近，才听到范易嘴里，嚷嚷的是什么—— “妈妈，我砸了你最爱的东西，你总该回来，管管我了……” 他说了好多好多话，范云起根本没有耐心听下去，他冷哼一声，抬脚上了楼。 楼下的打砸声，不知道在哪一刻停了，一天昏昏沉沉的过去，在范云起下楼时，早就没了范易的身影。 他轻哼一声，眼里没有半点在意，只有无尽的轻蔑。 而陈然这边，也一直在给范易打去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 没有听到范易本人的声音，陈然根本没法放心。 她在房间内，焦躁不安，不停来回踱步。 好一会儿，她又嚷嚷着要回国；苏媛媛在一旁看着，这次没有阻止。 陈然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她收拾好东西，机票已经买好，匆匆忙忙出了门。 苏媛媛自然不落下，安静跟在她身后。 飞机很快在南城落地，到达时已是半夜。 下了飞机，一阵风吹来，陈然与苏媛媛，还是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 苏媛媛站在陈然身侧，小声嘀咕道：“南城还是比欧美那边，暖和很多。” “那肯定的，你也不看看这地理差，一个天南，一个地北！” 陈然匆忙瞥了她一眼，语气含着一分傲慢，随意道。 苏媛媛抿唇，没再说话，安静跟在她身后。 陈然顾不上其他，带着苏媛媛，直接回了这半山腰的别墅。 回到家里，她还以为进贼了，乱作一团、无人收拾。 霎时间，陈然脑中冒出无数个悬疑剧的经典桥段；还不等她抱着苏媛媛惊呼，灯突然亮起。 房间内恢复光亮，正是他父亲，穿着睡，衣站在楼道口。 他也是一脸严肃，看着门口的方向。 待双方都看清来人是谁，才接连松了口气。 诚然压制不住欣喜，朝范云起跑去，嘴上还甜蜜等我喊道： “老爹，我想死你了！” 范云起仰着脖子，伸手挡住她，眼里满含嫌弃道： “才离开几天，就想我了？少矫情！” 可是他眼里深处，却满含宠溺。 门口的苏媛媛，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也跟着，眉眼变得温柔起来。 范云起完全不忍心责怪，不等陈然辩解，他又焦急地问道：“吃饭没，冷不冷？” 陈然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她的语气却夹杂了些许敷衍，张望着脑袋，急切问道： “不冷不饿，范易呢？” 听见这个名字，范云起瞬间冷了脸色，还不等他回答，陈然又一脸惊恐地看着家里，惊讶问道： “家里是招贼了吗？怎么成这副模样！ “这……，就得问你那好哥哥了！”范云起冷哼一声，声音嘲讽道。 陈然一脸茫然，转头疑惑看着他。 范云起深呼一口气，神色间带着些许厌烦，正要开口说，又瞧见门口处的人，立马止了声。 他带浅笑，着看着门口的人，温声道： “你就是陈陈的同学？我听她提起过，你那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谢谢叔叔夸赞，深夜打扰，冒昧了。也都是陈然在包容我，陈然待我很不错；” 苏媛媛微笑着，弯腰鞠了一躬，声音满是谦卑、温和，缓缓道。 范云起见此，只是没再多说什么，邀请着她进屋，问道：“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苏媛媛用余光瞥了一眼陈然，微笑着转头，冲范云起道：“我不饿。” 话落，她又用余光看了眼陈然的方向，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小声冲范云起道： “但是陈然肯定是饿的，她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第184章 陈然回家 范易听了这话，神情呆滞愣在原地，好一会儿，他的嘴巴张张合合，也没能发出声音。 范云起满脸的嘲讽，他轻挑着下巴，缓慢抬脚，来到范易的身前。 他的声音，更加嘲讽，刺激着范易的神经，道： “你知道吗，在你躲起来的那天，她就已经不行了。” 范易沉默着，眼神里满含胆怯；范云起神色间全是轻蔑，他又淡淡开口： “而就在你失踪的第二天，她念着你的名字，走了。” 范易几近崩溃，他冲范云起怒吼道：“不，你别再说了！” 范云起还是一脸淡漠，懒散应声：“好啊，我就不说了；我看你，挺难接受的。” 范云起的神色轻飘飘，话落，他抬脚转身离开。 而范易却猛地抬手，拽住他的衣角，声音已经几近崩溃，颤抖开口： “不，请你告诉我，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范云起被这轻轻一拽，真就顿住了脚步。 听着范易已然崩溃的声音，她缓慢转头，轻蔑睥睨着范范易，声音依旧轻飘飘的开口： “她呀……，是被你气死的。” 他的眼里，没有半点，对这个儿子的怜惜，眼里只有胜负欲。 看着眼前，范易的崩溃，他似乎赢得了天下。 随着范云起的声音，逐渐落下，范易更加崩溃的尖叫怒吼。 他不停喊着，他不相信，可是他崩溃的那模样，明显是相信的这话。 范云起看着他发疯的模样，轻笑了声，抬脚，慢悠悠地离开了别墅。 他站在别墅外，一脸的悠然自得，听着里面打砸的声音，神色越发淡定。 而淡定的神色间，还夹杂着些许得意。 身侧的手机，突然响起；范云起的脑中，瞬间冒出一个名字，他快速接起。 “左……”这个字卡在嘴边，他又迅速噤了声，等待电话对面的人说话。 电话另一头，也安静了会儿，才传来声音。 “喂，父亲。”陈然的声音，慢慢响起。 范云起的神色，逐渐变得柔和，带着慈祥的父爱；他温和应声：“诶，我在呢，咋啦？” 电话另一头，陈然踌躇了会，才断断续续地问道： “对了……，我哥回家了没，他怎么样了？我打不通他电话。” 听着陈然的声音，范云起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只是短暂僵硬了一会儿，他又挂着浅笑，缓慢回答道：“他好着呢。” 说着，他又噤了声，后半句话，他没有再说。 陈冉听着这回答，短暂松了口气，而后又紧张起来，追问道：“那他没有问，关于妈妈的事儿吗？” 范云起微张着，嘴缓慢应声：“哦，这个呀，反正……他没问我。” 话落，他并未听到对面的回答；而后他缓慢抬头，看了一眼别墅，那里面动静不小。 而后，他缓慢抬脚，又往别墅外多走了几步，才温声开口： “或许，他们感情并不浓厚，都分开三年呢，也不见得他问一句。” 陈然听出，他这话里的阴阳怪气，只是深深的口气，声音中夹杂着无奈道： “父亲，你不要这样说他。” 范云起干笑两声，打着圆场道：“你倒是对他维护，有没有关心过我这个父亲？” 陈然在电话另一头，尴尬的笑了两声，装模作样关心道： “怎么会呢，父亲，我打电话来，就是来关心你的。” 范云起的神色，刚露出一点喜色。 下一瞬，又听陈然踌躇道：“不过说真的父亲，范易那样，真的没事吗？ “行了、行了，关心他，就别把电话，打到我这儿来。” 范云起瞬间不耐烦，匆忙说了几句话，将电话挂断。 电话挂断后，他又缓慢抬头，看向别墅里的方向，里面的打砸声，还没有停下来。 他缓慢勾起嘴角，抬脚朝里面走去，到门口时，他顺手拿过一旁的雨伞，走了进去。 他的步伐，带点小心翼翼，走进里面。 里面就像是被强盗打劫了一般，好多东西摔碎在地，乱作一团。 范易好像疯了，他在不停地哭闹，不停地打砸。 范云起微微将伞向前压，做保护姿态。 范云起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明白，他砸的，都是曾经陈秋最爱的东西。 他缓慢走近，才听到范易嘴里，嚷嚷的是什么—— “妈妈，我砸了你最爱的东西，你总该回来，管管我了……” 他说了好多好多话，范云起根本没有耐心听下去，他冷哼一声，抬脚上了楼。 楼下的打砸声，不知道在哪一刻停了，一天昏昏沉沉的过去，在范云起下楼时，早就没了范易的身影。 他轻哼一声，眼里没有半点在意，只有无尽的轻蔑。 而陈然这边，也一直在给范易打去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 没有听到范易本人的声音，陈然根本没法放心。 她在房间内，焦躁不安，不停来回踱步。 好一会儿，她又嚷嚷着要回国；苏媛媛在一旁看着，这次没有阻止。 陈然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她收拾好东西，机票已经买好，匆匆忙忙出了门。 苏媛媛自然不落下，安静跟在她身后。 飞机很快在南城落地，到达时已是半夜。 下了飞机，一阵风吹来，陈然与苏媛媛，还是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 苏媛媛站在陈然身侧，小声嘀咕道：“南城还是比欧美那边，暖和很多。” “那肯定的，你也不看看这地理差，一个天南，一个地北！” 陈然匆忙瞥了她一眼，语气含着一分傲慢，随意道。 苏媛媛抿唇，没再说话，安静跟在她身后。 陈然顾不上其他，带着苏媛媛，直接回了这半山腰的别墅。 回到家里，她还以为进贼了，乱作一团、无人收拾。 霎时间，陈然脑中冒出无数个悬疑剧的经典桥段；还不等她抱着苏媛媛惊呼，灯突然亮起。 房间内恢复光亮，正是他父亲，穿着睡，衣站在楼道口。 他也是一脸严肃，看着门口的方向。 待双方都看清来人是谁，才接连松了口气。 诚然压制不住欣喜，朝范云起跑去，嘴上还甜蜜等我喊道： “老爹，我想死你了！” 范云起仰着脖子，伸手挡住她，眼里满含嫌弃道： “才离开几天，就想我了？少矫情！” 可是他眼里深处，却满含宠溺。 门口的苏媛媛，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也跟着，眉眼变得温柔起来。 范云起完全不忍心责怪，不等陈然辩解，他又焦急地问道：“吃饭没，冷不冷？” 陈然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她的语气却夹杂了些许敷衍，张望着脑袋，急切问道： “不冷不饿，范易呢？” 听见这个名字，范云起瞬间冷了脸色，还不等他回答，陈然又一脸惊恐地看着家里，惊讶问道： “家里是招贼了吗？怎么成这副模样！ “这……，就得问你那好哥哥了！”范云起冷哼一声，声音嘲讽道。 陈然一脸茫然，转头疑惑看着他。 范云起深呼一口气，神色间带着些许厌烦，正要开口说，又瞧见门口处的人，立马止了声。 他带浅笑，着看着门口的人，温声道： “你就是陈陈的同学？我听她提起过，你那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谢谢叔叔夸赞，深夜打扰，冒昧了。也都是陈然在包容我，陈然待我很不错；” 苏媛媛微笑着，弯腰鞠了一躬，声音满是谦卑、温和，缓缓道。 范云起见此，只是没再多说什么，邀请着她进屋，问道：“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苏媛媛用余光瞥了一眼陈然，微笑着转头，冲范云起道：“我不饿。” 话落，她又用余光看了眼陈然的方向，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小声冲范云起道： “但是陈然肯定是饿的，她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第185章 两次挂断她的电话 听了这话，饭云起有些许惊讶，来不及多说什么；他赶忙进了厨房，很快他从厨房里，端出两碗饺子。 苏媛媛粗略看了眼——是速冻的。 苏媛媛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却是没多说什么；她起身，冲陈然喊道： “陈然饿不饿，过来吃东西了。” 陈然很是敷衍，她连头都没抬，随口道：“哦，我不饿，你们吃。” 苏媛媛张嘴，还要劝解；她对面的范云起就已经冷了脸，严肃发哦：“不行，必须吃。” 这一吼，陈然也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范云起，又偷瞄了一眼苏媛媛，才乖乖坐在桌旁，吃了那碗饺子。 吃完后，她还是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苏媛媛吃完，正要起身进厨房。 但被范云起来拦了下来，他的神色慈祥，温和道：“诶，干嘛呢？” 苏媛媛眼神乖巧，犹豫着开口：“嗯，我说我，想帮你们洗洗碗呢。” 范云起的神色依旧温柔，缓声解释道：“不用，有保姆的，明天会有人收拾的。” 他说着，含着些许愧疚、礼貌温和道：“今天家里是乱了点儿，委屈你了，没能招待好你。” 苏媛媛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急忙开口：“没有的，范叔叔，这碗饺子，已经很好吃了。” 那两人，须臾逶迤了好一会儿，苏媛媛才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坐在陈然身侧。 她的神情，有些许僵硬，目光也不知道该停留在哪里好。 但他大部分视线，都落在了陈然身上。 陈然一转头，又与她对视；她赶忙偏头，移开视线，陈然疑惑的上下打量她一眼，又随意收回视线。 等范云起上楼后，她又给范易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还是没人接听，但陈然很是着急，锲而不舍的打着。 那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陈然只是更加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好一阵，电话终于被接起来；另一头，传来对呀沙哑的声音：“喂，干嘛？” 陈然一时激动，并没有注意，范易话里的冷漠，只高兴着急切开口问道“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电话对面，范易的声音，冰冷至极，声音满含质问开口： “所以，这是你不告诉我，我母亲离世的理由？” 这话一出，陈然的神色猛地僵住，她张嘴，踌躇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 而范易却是极其没有耐心的，见着陈然不接话，他没有半点犹豫 立刻将电话挂断。 耳朵里，传来电话挂断的忙声，陈然被震了一下；赶忙将电话，从耳朵旁拿下来，搁在茶几上。 她紧拧着眉，神色间满是焦灼。 她转头，又看向苏媛媛，急切的问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苏媛媛与她担忧的眸子对视，轻轻叹了口气，缓声道“这事儿，你一早就该告诉他。” 陈然缓慢收回视线，低着头，轻轻叹息一声，眼里全是无奈；好一会儿，她才沉声开口： “也是，现在这个局面，我应该早有预料才对。” 苏媛媛缓慢抬手，轻轻拍了拍陈然的肩，安慰道： “没事的……，都会过去了。” 陈然然呆呆看着前方，愣了好一会儿，才无奈的摇头，叹息一声，开口道：“难了……” 苏媛媛轻轻拍着她的肩，欲言又止，但到底什么都没说。 气氛一度变低，压的人有些喘不上气，陈然微微歪着头，眼神空洞。 好一会儿，她突然开口，缓慢问道：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范易肯定恨死我了！” 苏媛媛瞧着她茫然无措的模样，她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能不停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 空气，又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突然的，陈然猛地正身，一脸严肃的喊道： “不行，我得跟范易说清楚！” 她的姿态、神色，坚定而决绝；还不等苏媛媛说阻止的话，她已然打开手机，将电话打了过去。 听着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陈然的心，怦怦跳着，神色也极其不安。 等了好久，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前，电话终于被接听。 陈然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的听着。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懒洋洋的一声，声音依旧很沙哑：“喂……，你神经病，一直打什么电话？” 语气里，满是厌烦。 陈然顾不得恼怒，立刻杨起笑脸，激动急切的道：“范易！我、我得跟你解释清楚。” 电话另一头，沉默好一会儿，才听范易懒洋洋应声道：“嗯……” 听见这声音，陈然又深吸一口气，沉下声音，急切道：“是父亲，是他不让我告诉你的！” “那你还真是他的好女儿。”范易满含不屑的轻笑了声，徐徐开口道。 话落，他短暂停顿了瞬，又轻笑了声，声音中满含嘲讽道：“真听话……” 这句话之间，还夹杂着别的声音；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音，他在喊着范易的名字。 “嘟——、嘟——” 电话忙音再次传来，还是没有给陈然说话的机会，电话又一次被挂断。 陈然张着嘴，那些话又卡在了嘴边；她一脸恼怒，猛地将手机扔在茶几上。 眼神中的烦躁与急切，掩藏不住；苏媛媛抿唇，缓慢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别生气了，或许你哥，也还在气头上，等他消气了，就好了。” 陈然没有回应这话，只是不停深呼吸着，她的情绪，难以平复。 而在范易这头，他躺在陈旧的椅子上，姿态慵懒，但神色间的疲惫与颓废，是难以遮掩的。 他挂断电话，将手机沉重的搁在茶几上；刚放下，面前递来一杯水。 他头也不抬，淡声道：“谢谢。” 说完，他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喝完水后，他又将杯子，重重搁在茶几上。 他面前的男孩儿，见着他粗鲁的动作，不禁皱起眉头；他张嘴，欲言又止，却还是没说什么。 空气静默许久，范易突然仰头，眼神沉沉地看向梧妄。 梧妄被这道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 他低着头，局促的避开；范易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沉声问道： “你呢？你知道吗？” 梧妄茫然的抬头，声音还是那么的怯懦，低低道：“啊……？你说什么？” 范易朝着那副傻乎乎的模样，他有些许不奈；深呼一口气，声音夹杂着些许烦躁，缓慢道： “关于我母亲的事儿，你知道吗？” 梧妄迷茫又满含怯懦，他僵硬的点了点头，缓慢应声道：“是陈然告诉我的。” 范易眼底闪过一抹不解，沉着声音，疑惑问道：“她告诉你的？” 但他并未在此问题上深究，转而又问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梧妄一脸的迷茫与无奈，他紧皱着眉，轻叹了声。 但他的眼神，依旧不敢直视范易，怯生生的开口： “陈然是事发后一个月，才告诉我的；我从没想过，你会不知道。” 范易张嘴，想反驳什么，却又发现自己无力反驳；他狠狠叹了口气，又闭上嘴，低着头。 他的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梧妄僵硬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他才僵硬安慰道：“范易学长，请节哀……” 范易的声音沉闷，痛苦至极；他低着头，沉寂好久，才声音沙哑地说出这么一句： “你说，我该如何接受？” 梧妄望着他，旧旧没能说出安慰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开口： “需要接受什么呢？只要你还记得她，她就永远活着。” 这话一出，范易神色一愣，空洞的眼神变幻莫测；最终，他只是无奈的轻笑一声。 他的声音疲惫又无奈道：“算了，你怎么会……” 可话说到一半，他又僵住了声音。 他还是保持着，低垂脑袋的动作，过了好一瞬，他才偷偷抬头，瞥了梧妄一眼。 眼神里，含着些许试探、打量。 第185章 两次挂断她的电话 听了这话，饭云起有些许惊讶，来不及多说什么；他赶忙进了厨房，很快他从厨房里，端出两碗饺子。 苏媛媛粗略看了眼——是速冻的。 苏媛媛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却是没多说什么；她起身，冲陈然喊道： “陈然饿不饿，过来吃东西了。” 陈然很是敷衍，她连头都没抬，随口道：“哦，我不饿，你们吃。” 苏媛媛张嘴，还要劝解；她对面的范云起就已经冷了脸，严肃发哦：“不行，必须吃。” 这一吼，陈然也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范云起，又偷瞄了一眼苏媛媛，才乖乖坐在桌旁，吃了那碗饺子。 吃完后，她还是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苏媛媛吃完，正要起身进厨房。 但被范云起来拦了下来，他的神色慈祥，温和道：“诶，干嘛呢？” 苏媛媛眼神乖巧，犹豫着开口：“嗯，我说我，想帮你们洗洗碗呢。” 范云起的神色依旧温柔，缓声解释道：“不用，有保姆的，明天会有人收拾的。” 他说着，含着些许愧疚、礼貌温和道：“今天家里是乱了点儿，委屈你了，没能招待好你。” 苏媛媛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急忙开口：“没有的，范叔叔，这碗饺子，已经很好吃了。” 那两人，须臾逶迤了好一会儿，苏媛媛才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坐在陈然身侧。 她的神情，有些许僵硬，目光也不知道该停留在哪里好。 但他大部分视线，都落在了陈然身上。 陈然一转头，又与她对视；她赶忙偏头，移开视线，陈然疑惑的上下打量她一眼，又随意收回视线。 等范云起上楼后，她又给范易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还是没人接听，但陈然很是着急，锲而不舍的打着。 那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陈然只是更加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好一阵，电话终于被接起来；另一头，传来对呀沙哑的声音：“喂，干嘛？” 陈然一时激动，并没有注意，范易话里的冷漠，只高兴着急切开口问道“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电话对面，范易的声音，冰冷至极，声音满含质问开口： “所以，这是你不告诉我，我母亲离世的理由？” 这话一出，陈然的神色猛地僵住，她张嘴，踌躇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 而范易却是极其没有耐心的，见着陈然不接话，他没有半点犹豫 立刻将电话挂断。 耳朵里，传来电话挂断的忙声，陈然被震了一下；赶忙将电话，从耳朵旁拿下来，搁在茶几上。 她紧拧着眉，神色间满是焦灼。 她转头，又看向苏媛媛，急切的问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苏媛媛与她担忧的眸子对视，轻轻叹了口气，缓声道“这事儿，你一早就该告诉他。” 陈然缓慢收回视线，低着头，轻轻叹息一声，眼里全是无奈；好一会儿，她才沉声开口： “也是，现在这个局面，我应该早有预料才对。” 苏媛媛缓慢抬手，轻轻拍了拍陈然的肩，安慰道： “没事的……，都会过去了。” 陈然然呆呆看着前方，愣了好一会儿，才无奈的摇头，叹息一声，开口道：“难了……” 苏媛媛轻轻拍着她的肩，欲言又止，但到底什么都没说。 气氛一度变低，压的人有些喘不上气，陈然微微歪着头，眼神空洞。 好一会儿，她突然开口，缓慢问道：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范易肯定恨死我了！” 苏媛媛瞧着她茫然无措的模样，她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能不停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 空气，又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突然的，陈然猛地正身，一脸严肃的喊道： “不行，我得跟范易说清楚！” 她的姿态、神色，坚定而决绝；还不等苏媛媛说阻止的话，她已然打开手机，将电话打了过去。 听着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陈然的心，怦怦跳着，神色也极其不安。 等了好久，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前，电话终于被接听。 陈然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的听着。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懒洋洋的一声，声音依旧很沙哑：“喂……，你神经病，一直打什么电话？” 语气里，满是厌烦。 陈然顾不得恼怒，立刻杨起笑脸，激动急切的道：“范易！我、我得跟你解释清楚。” 电话另一头，沉默好一会儿，才听范易懒洋洋应声道：“嗯……” 听见这声音，陈然又深吸一口气，沉下声音，急切道：“是父亲，是他不让我告诉你的！” “那你还真是他的好女儿。”范易满含不屑的轻笑了声，徐徐开口道。 话落，他短暂停顿了瞬，又轻笑了声，声音中满含嘲讽道：“真听话……” 这句话之间，还夹杂着别的声音；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音，他在喊着范易的名字。 “嘟——、嘟——” 电话忙音再次传来，还是没有给陈然说话的机会，电话又一次被挂断。 陈然张着嘴，那些话又卡在了嘴边；她一脸恼怒，猛地将手机扔在茶几上。 眼神中的烦躁与急切，掩藏不住；苏媛媛抿唇，缓慢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别生气了，或许你哥，也还在气头上，等他消气了，就好了。” 陈然没有回应这话，只是不停深呼吸着，她的情绪，难以平复。 而在范易这头，他躺在陈旧的椅子上，姿态慵懒，但神色间的疲惫与颓废，是难以遮掩的。 他挂断电话，将手机沉重的搁在茶几上；刚放下，面前递来一杯水。 他头也不抬，淡声道：“谢谢。” 说完，他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喝完水后，他又将杯子，重重搁在茶几上。 他面前的男孩儿，见着他粗鲁的动作，不禁皱起眉头；他张嘴，欲言又止，却还是没说什么。 空气静默许久，范易突然仰头，眼神沉沉地看向梧妄。 梧妄被这道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 他低着头，局促的避开；范易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沉声问道： “你呢？你知道吗？” 梧妄茫然的抬头，声音还是那么的怯懦，低低道：“啊……？你说什么？” 范易朝着那副傻乎乎的模样，他有些许不奈；深呼一口气，声音夹杂着些许烦躁，缓慢道： “关于我母亲的事儿，你知道吗？” 梧妄迷茫又满含怯懦，他僵硬的点了点头，缓慢应声道：“是陈然告诉我的。” 范易眼底闪过一抹不解，沉着声音，疑惑问道：“她告诉你的？” 但他并未在此问题上深究，转而又问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梧妄一脸的迷茫与无奈，他紧皱着眉，轻叹了声。 但他的眼神，依旧不敢直视范易，怯生生的开口： “陈然是事发后一个月，才告诉我的；我从没想过，你会不知道。” 范易张嘴，想反驳什么，却又发现自己无力反驳；他狠狠叹了口气，又闭上嘴，低着头。 他的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梧妄僵硬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他才僵硬安慰道：“范易学长，请节哀……” 范易的声音沉闷，痛苦至极；他低着头，沉寂好久，才声音沙哑地说出这么一句： “你说，我该如何接受？” 梧妄望着他，旧旧没能说出安慰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开口： “需要接受什么呢？只要你还记得她，她就永远活着。” 这话一出，范易神色一愣，空洞的眼神变幻莫测；最终，他只是无奈的轻笑一声。 他的声音疲惫又无奈道：“算了，你怎么会……” 可话说到一半，他又僵住了声音。 他还是保持着，低垂脑袋的动作，过了好一瞬，他才偷偷抬头，瞥了梧妄一眼。 眼神里，含着些许试探、打量。 第186章 林清再次窜出来 似乎是……害怕他察觉到什么。 但很显然，梧妄一如既往的愚笨，他的眼神呆愣，那模样，并不似知道什么。 梧妄缓慢抬起头，尴尬的与他对视，愣好了一会儿，疑惑问道：“怎么了？范易学长。” 范易悠悠收回思绪，缓慢的摇了摇头，淡声道：“嗯……，没事。” “哦……”梧妄微低着头，尴尬的应声。 房间再次恢复寂静，范易没有再搭理梧妄；转头，悄然打量整个房间。 忽的，他的视线，在某个物体上定格；他盯着那物体，看了好一会儿。 忽的，他缓慢站起身，朝那物件走去。 梧妄目光，有几分茫然；可见着范易朝那个摆件走，他心底猛地咯噔一声，慌忙抬脚跟上。 他跟在他身后，动作慌乱，且又不知道在忙个什么。 好一会儿，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范易将那个东西拿起。 梧妄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他微张着嘴，踌躇想说些什么。 可半天，他也没能为自己解释一句；范易转头，对上与梧妄脸上僵硬的笑。 他含着几分疑惑，皱眉问道：“这个是你买的吗？我好像在哪见过。” “呃……”梧妄天生就不善于撒谎，他微张着嘴，踌躇半天。 好一会儿，他低着头，才僵硬开口：“是的……” “哦……”范易了然的应了一声，又淡声道：“我好像记得，陈然也买了一个。” 话一出口，梧妄的心，又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他干笑两声，不知道该如何接着话。 但范易对此，并没有深究；他轻轻的将物件儿放在台面，缓慢抬脚，又回到了沙发上。 梧妄安静跟在他身后，见他转身离开，又侧眸看了眼那物件，眼里含着悲愁。 他收回视线，见范易又坐回了那沙发上；他暗暗叹了口气，眼神里含着些许无奈。 范易满脸的惆怅，他拉着梧妄，一会儿说说这，一会儿又说说那。 很快，梧妄的困意袭来。 他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声音断断续续。 范易慢慢停下了说话声。而梧妄还在忙人回答：“嗯……，好……，我也觉得。” 范易瞧着他可爱的睡颜，忽然轻笑了一声；渐渐地，梧妄停止了应声，他靠在沙发上，逐渐睡去。 范易打量着他温和的睡颜，神色也逐渐柔和下来；他突然不自觉的开口，声音温和道： “梧妄……，你还恨我吗？” 他的眼神含着些许愧疚，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又低着头，小声道： “对不起……” 可在下一瞬，梧妄猛的睁开双眼，他恶狠狠瞪着范易，痛声骂道： “恨！当然恨！你挺让人厌恶的！” 范易也从愧疚中猛的清醒，他被吓了一跳，猛的向后撤去，眼里满是恐惧。 梧妄坐起身，上半身向前倾着；他的眼眸不屑，含着挑衅；他微沉着眼，上下打量范易几眼。 下一瞬，他突然笑出声，笑得前仰后合，姿态娇憨；他娇纵活泼模样，明显不似梧妄。 范易紧皱着眉头，试探性的喊道：“林清？” 男人挑了挑眉，一脸痞笑，淡声道：“嗯哼，是我。” 提你这个男人的话，范易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瞧着他轻佻的模样，范易心底确定的答案。 下一瞬，他猛的站起身，朝男人扑去，声音满是愤怒的道： “好哇，你还敢来，早就想找你报仇了！” 男人还是一脸嬉笑，没有半点恐惧；在范易扑来前，他一个抬手，将范易挡住。 他的身姿敏捷，快速动身，又将范易压在身下；他又将范易的手，拷在头顶。 仅仅是几个呼吸间，就轻松将范易控制住；范易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厉声骂道： “操你妈的！林清，从我身上下来！” 林清挑挑眉，语气更加的轻佻，调侃道：“是你非要挑衅我的，怎么？打不过，又急了？” 范易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模样，他又冲林清痛骂道： “你先发制人！你卑鄙，你恶心！” 林清缓慢挑了挑眉，语气更加轻佻嘲讽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觉得同性恋恶心，还是觉得，我对你做那种事恶心。” 范易用力挣扎了两下，对于林清绝对性的压制，他毫无反抗的余地；他又不停愤怒骂道： “林清！少在这里说些歪理，你恶心死了！” 范易的谩骂，越发的难听；他的脸色，逐渐涨成猪肝色。 林清将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尽收眼底；他轻笑一声，单手钳制住范易的两只手。 整个身体压在范易的身上，腾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范易的脸颊。 范易皱着眉，一脸厌恶的偏头避开。 林清瞧着他的模样，轻笑一声，将范易控制得更紧；他们的姿态，很是暧昧。 而林清对于他的恼怒视而不见，只顾不停挑逗着范易；两人断断续续的对骂着，林清的神色逐渐柔和。 忽的，他一手控制住范易的下巴，低头，猛的亲在范易的唇上。 范易猛的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在短暂的愣神后，他更用力的挣扎。 好一阵，林清松开了他的唇；他短暂松懈了一瞬，范易趁着这机会，才挣脱开来。 脱离的束缚，范易还在不停用力挣扎，动作慌乱间，他一脚踹在林清的胸口上。 林清丝毫来不及防备，实打实的挨了这重重的一拳；他翻滚出沙发，摔倒在地上。 范易眼睁睁看着他睡倒，眼底闪过于心不忍。 可到底，他只是呆坐在原地，看着他摔倒。 林清躺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他微垂着眼眸，眼神一瞬不瞬 的盯着范易。 好一会儿，他才深呼一口气，眼底逐渐染上委屈；微撅着嘴，怯怯的道： “范易学长……，你踹我干嘛？” 这话说着说着，话里的委屈，愈来愈浓；范易瞧着他突变的态度，逐渐皱起眉头，眼底满是不解。 他直勾勾盯着梧妄，踌躇好一会儿，才犹豫喊道：“梧妄？” 男人茫然的抬起头，怯怯的应声：“我在……，怎么了？” 范易见此，眼底又闪过惊慌；他低着头，轻咳了好几声。 而后又很快抬头，故作淡定道： “咳……，没事，刚才我踢你了吗？估计是在沙发上睡着了，不记得了。” 男人瞧着他轻描淡写解释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嘲弄，但转瞬即逝。 他怯怯的点头，轻声应道：“好……，可是浑身好疼，范易学长……” 话里，有些许撒娇的意味；范易察觉其中异样，心底有一股异样在涌动。 他缓慢低头，轻咳两声，一脸的尴尬之色。 好一会儿，他才又抬头瞥了一眼梧妄；他断断续续的道： “呃……，行，你先去睡觉，我也去睡觉，我可以睡在哪儿？” 话音逐渐落下，范易抬头，直视着梧妄的眸子；男人环顾了周围一圈，眼底有些许迷茫。 他微张着嘴，踌躇好一会儿，他低声随意道：“随便呗，我睡床，你睡沙发。” 说着，他扭了扭腰，慢步朝卧室走去；然而，刚走没两步，范易突然跃起，朝男人扑去。 男人微拧着眉，见着范易扑来，他一个转身，快速避开；范易落空，他快步绕到男人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他眼神阴鸷，冷漠盯着男人；他绕着男人走了一圈，声音冷冷道： “你是林清，对吗？” 在这话之前，男人还是一脸怯懦的模样；这话一出，男人瞬间收敛的神色。 瞬间，变回了他本来的面目，他微微向上挑着下巴，眉眼轻蔑道： “哟……，便聪明了呀！” 第186章 林清再次窜出来 似乎是……害怕他察觉到什么。 但很显然，梧妄一如既往的愚笨，他的眼神呆愣，那模样，并不似知道什么。 梧妄缓慢抬起头，尴尬的与他对视，愣好了一会儿，疑惑问道：“怎么了？范易学长。” 范易悠悠收回思绪，缓慢的摇了摇头，淡声道：“嗯……，没事。” “哦……”梧妄微低着头，尴尬的应声。 房间再次恢复寂静，范易没有再搭理梧妄；转头，悄然打量整个房间。 忽的，他的视线，在某个物体上定格；他盯着那物体，看了好一会儿。 忽的，他缓慢站起身，朝那物件走去。 梧妄目光，有几分茫然；可见着范易朝那个摆件走，他心底猛地咯噔一声，慌忙抬脚跟上。 他跟在他身后，动作慌乱，且又不知道在忙个什么。 好一会儿，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范易将那个东西拿起。 梧妄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他微张着嘴，踌躇想说些什么。 可半天，他也没能为自己解释一句；范易转头，对上与梧妄脸上僵硬的笑。 他含着几分疑惑，皱眉问道：“这个是你买的吗？我好像在哪见过。” “呃……”梧妄天生就不善于撒谎，他微张着嘴，踌躇半天。 好一会儿，他低着头，才僵硬开口：“是的……” “哦……”范易了然的应了一声，又淡声道：“我好像记得，陈然也买了一个。” 话一出口，梧妄的心，又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他干笑两声，不知道该如何接着话。 但范易对此，并没有深究；他轻轻的将物件儿放在台面，缓慢抬脚，又回到了沙发上。 梧妄安静跟在他身后，见他转身离开，又侧眸看了眼那物件，眼里含着悲愁。 他收回视线，见范易又坐回了那沙发上；他暗暗叹了口气，眼神里含着些许无奈。 范易满脸的惆怅，他拉着梧妄，一会儿说说这，一会儿又说说那。 很快，梧妄的困意袭来。 他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声音断断续续。 范易慢慢停下了说话声。而梧妄还在忙人回答：“嗯……，好……，我也觉得。” 范易瞧着他可爱的睡颜，忽然轻笑了一声；渐渐地，梧妄停止了应声，他靠在沙发上，逐渐睡去。 范易打量着他温和的睡颜，神色也逐渐柔和下来；他突然不自觉的开口，声音温和道： “梧妄……，你还恨我吗？” 他的眼神含着些许愧疚，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又低着头，小声道： “对不起……” 可在下一瞬，梧妄猛的睁开双眼，他恶狠狠瞪着范易，痛声骂道： “恨！当然恨！你挺让人厌恶的！” 范易也从愧疚中猛的清醒，他被吓了一跳，猛的向后撤去，眼里满是恐惧。 梧妄坐起身，上半身向前倾着；他的眼眸不屑，含着挑衅；他微沉着眼，上下打量范易几眼。 下一瞬，他突然笑出声，笑得前仰后合，姿态娇憨；他娇纵活泼模样，明显不似梧妄。 范易紧皱着眉头，试探性的喊道：“林清？” 男人挑了挑眉，一脸痞笑，淡声道：“嗯哼，是我。” 提你这个男人的话，范易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瞧着他轻佻的模样，范易心底确定的答案。 下一瞬，他猛的站起身，朝男人扑去，声音满是愤怒的道： “好哇，你还敢来，早就想找你报仇了！” 男人还是一脸嬉笑，没有半点恐惧；在范易扑来前，他一个抬手，将范易挡住。 他的身姿敏捷，快速动身，又将范易压在身下；他又将范易的手，拷在头顶。 仅仅是几个呼吸间，就轻松将范易控制住；范易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厉声骂道： “操你妈的！林清，从我身上下来！” 林清挑挑眉，语气更加的轻佻，调侃道：“是你非要挑衅我的，怎么？打不过，又急了？” 范易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模样，他又冲林清痛骂道： “你先发制人！你卑鄙，你恶心！” 林清缓慢挑了挑眉，语气更加轻佻嘲讽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觉得同性恋恶心，还是觉得，我对你做那种事恶心。” 范易用力挣扎了两下，对于林清绝对性的压制，他毫无反抗的余地；他又不停愤怒骂道： “林清！少在这里说些歪理，你恶心死了！” 范易的谩骂，越发的难听；他的脸色，逐渐涨成猪肝色。 林清将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尽收眼底；他轻笑一声，单手钳制住范易的两只手。 整个身体压在范易的身上，腾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范易的脸颊。 范易皱着眉，一脸厌恶的偏头避开。 林清瞧着他的模样，轻笑一声，将范易控制得更紧；他们的姿态，很是暧昧。 而林清对于他的恼怒视而不见，只顾不停挑逗着范易；两人断断续续的对骂着，林清的神色逐渐柔和。 忽的，他一手控制住范易的下巴，低头，猛的亲在范易的唇上。 范易猛的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在短暂的愣神后，他更用力的挣扎。 好一阵，林清松开了他的唇；他短暂松懈了一瞬，范易趁着这机会，才挣脱开来。 脱离的束缚，范易还在不停用力挣扎，动作慌乱间，他一脚踹在林清的胸口上。 林清丝毫来不及防备，实打实的挨了这重重的一拳；他翻滚出沙发，摔倒在地上。 范易眼睁睁看着他睡倒，眼底闪过于心不忍。 可到底，他只是呆坐在原地，看着他摔倒。 林清躺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他微垂着眼眸，眼神一瞬不瞬 的盯着范易。 好一会儿，他才深呼一口气，眼底逐渐染上委屈；微撅着嘴，怯怯的道： “范易学长……，你踹我干嘛？” 这话说着说着，话里的委屈，愈来愈浓；范易瞧着他突变的态度，逐渐皱起眉头，眼底满是不解。 他直勾勾盯着梧妄，踌躇好一会儿，才犹豫喊道：“梧妄？” 男人茫然的抬起头，怯怯的应声：“我在……，怎么了？” 范易见此，眼底又闪过惊慌；他低着头，轻咳了好几声。 而后又很快抬头，故作淡定道： “咳……，没事，刚才我踢你了吗？估计是在沙发上睡着了，不记得了。” 男人瞧着他轻描淡写解释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嘲弄，但转瞬即逝。 他怯怯的点头，轻声应道：“好……，可是浑身好疼，范易学长……” 话里，有些许撒娇的意味；范易察觉其中异样，心底有一股异样在涌动。 他缓慢低头，轻咳两声，一脸的尴尬之色。 好一会儿，他才又抬头瞥了一眼梧妄；他断断续续的道： “呃……，行，你先去睡觉，我也去睡觉，我可以睡在哪儿？” 话音逐渐落下，范易抬头，直视着梧妄的眸子；男人环顾了周围一圈，眼底有些许迷茫。 他微张着嘴，踌躇好一会儿，他低声随意道：“随便呗，我睡床，你睡沙发。” 说着，他扭了扭腰，慢步朝卧室走去；然而，刚走没两步，范易突然跃起，朝男人扑去。 男人微拧着眉，见着范易扑来，他一个转身，快速避开；范易落空，他快步绕到男人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他眼神阴鸷，冷漠盯着男人；他绕着男人走了一圈，声音冷冷道： “你是林清，对吗？” 在这话之前，男人还是一脸怯懦的模样；这话一出，男人瞬间收敛的神色。 瞬间，变回了他本来的面目，他微微向上挑着下巴，眉眼轻蔑道： “哟……，便聪明了呀！” 第187章 梧妄知道吗？ 范易瞧着他挑衅的模样，心底无名之火，更甚；他猛地上前，欲一把掐住林清的脖子。 可他的身姿，永远没有对方敏捷；在靠近之际，对方巧妙避开。 他的动作，又一次落空，来不及震惊，他已然又一次被对方钳制。 林清神色淡然，单手抓住他的手腕，向下一转；疼痛感传来，范易又一次被林清控制。 他用力，挣扎无可奈何的，逃脱不了。 耳边，传来林清的轻笑声，声音邪魅至极；范易浑身僵硬，眼神中满含抗拒。 “范易……，你还没回答我呢。”林清的语气轻飘，声音低沉，悠悠道。 范易反抗的动作一滞，本能的疑惑问道：“回答你什么？” 可问完这话，他便后悔了；下一瞬，林清又在他耳边轻笑两声，声音飘扬道： “上次……，那天晚上，感觉怎么样？” 这话一出，范易更加恼火，他用力反抗、挣扎，竖着眉，痛骂道：“你给我滚！” 林清稍稍一用力，又将他死死控制住。 两人一块儿倒进沙发里，他冲范易的耳旁吹去，声音满含蛊惑道：“诶……，你要温柔点。” 范易紧皱着眉，眼里满是不耐烦、厌恶、愤怒，语气十分冲道：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闭上你的臭嘴！” 林清不停在他耳边，轻笑、低语，声音中满是诱惑：“因为……，我喜欢温柔的。” “你滚、你滚！”范易将脸埋进沙发里，声音中含着一丝娇滴滴，又恼怒骂道。 林清声音低沉、婉转，缓慢问道：“想让我松开吗？” 范易久久没有应声，他的头还埋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林清瞧着他这模样，轻笑了一声，低声问道：“嗯？” 好一会儿，范易才低声，懒懒应道：“想。” 声音被压的很低，含了一丝娇软、羞涩；林清听见这回答，放声笑了两声，松开钳制，慢慢直起身。 没了束缚，范易并没有第一时间，挣扎着站起身；他趴在沙发里，大口大口喘息。 林清见他不为所动，又缓慢朝他走来。 “啪——”的一声。 紧接着，又一声“啊——”的尖叫；是林清，用巴掌打在范易的屁股上。 那一声，是范易痛苦、愤怒的尖叫。 紧接着，林清大笑了好几声，他笑弯了腰，笑得前仰后合；范易缓慢转头，一脸愤恨的瞪着他。 林清的眉眼，始终温和；与曾经的何许，有几分相似。 范易竖着眉，还是不服气的模样。 他对着林清，骂骂咧咧，林清却是低着头，开始玩手机，并不应声。 好一会儿，范易也累了…… 两人逐渐停止争执、对打，范易坐在不远处，微沉着脸，盯着他看。 突然，他开口低声喊道：“林清……” 林清清坐在沙发上，他低着头，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嗯？” 范易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许久，才微沉着脸，缓声问道： “你上次说，我们是一样的，什么意思？” 听着这话，林清才缓慢抬头，看向范易；他的眼眸中，含着浅浅的疑惑。 而后又微垂下眼眸，沉吟好一会儿，才又问道：“你说的什么时候？三年前？三年前的什么时候？” 范易沉着脸，打量他，他的眼里满是戏谑；范易顿时明白过来，他是在调侃他。 一时间，他又恼怒骂道：“你真是，从头到尾没个正行，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 林清眉眼如俊，他缓慢偏头，微眯着眼，上下打量一眼范易。 忽的，他又猛的起身，靠近范易；一张脸突然凑近，范易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 范易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又惊慌的看着他；林清缓慢勾起唇，淡笑问道： “那你……，喜不喜欢我这样的？” 范易猛哥回过神来，冷哼一声，满是不屑的反问道：“切！谁会喜欢你这样的？” 可即便这样，他却也在余光，偷偷瞥着他；林清瞧着，他愤愤不平的模样，温和又豪放不羁的轻笑了两声。 范易瞧着他那副随性模样，心中产生一丝悸动；可此刻的他，并未在意。 “真的吗？”林清转头，直勾勾的盯着他，又一次淡声问道。 范易僵硬转头，避开他的视线 压低声音，故作平静缓慢的回答道：“真的。” 可是，身旁那道炽热的视线，依旧使他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 身旁，那道声音再次传来，似凭空生了媚骨，比那女人还要妖媚。 “真的吗？你确定吗？” 范易双手，逐渐紧握成拳，深呼一口气，声音僵硬的回答道：“当然是真的，我确定！” 林清逐渐放柔声音，嗓音中夹杂着满满的失落感；他低着头，缓慢开口： “那好，那我走了……” 话落，范易忽的转头，茫然又惊讶地看着他，急切的问道：“走？你怎么走？” 林清维垂着眼眸，似乎是要掩饰不住失落；他沉重嗓音，缓慢开口道： “我闭上双眼，把这具身体，重新还给那位叫‘梧妄’的。” 话音刚落，范易又急切的追问道：“然后呢？” 林清转头，疑惑打量着他，好一会儿后，他无奈耸耸肩，淡然道： “然后我就不回来了，这具身体本来就是他的。” 霎时间，范易立刻激动地站起身，厉声吼道：“不，不可以！” 他的每一个字，他的每一个微表情，都写满了抗拒。 林清满脸疑惑，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怎么……，还不愿意让我走？” 这话一出口，范易刚想回答，又噤了声；他微侧着身，不敢看林清的眼睛。 他张着嘴，踌躇半天才，又恶狠狠的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凭什么走？” 林清微撇着嘴，一脸无奈的模样，深深叹了口气，缓声道：“那你想怎么样嘛？做都做了……” 范易听此，就是一脸愤恨的转头，瞪着他，怒骂道：“你，你真的够无耻的！” 林清眼神清澈，模样像梧妄那样乖顺；他微撇着嘴，似真的无奈般，缓慢开口： “可是……，我好像是跟你学的。” 可他的眼睛，一直是直勾勾盯着范易的；神色间，不错过范易任何一个表情。 范易张嘴，刚要说什么，却又猛地僵住；他震惊的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林清。 声音逐渐带上颤抖，质问道：“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林清依旧是一脸淡然，无奈又缓慢耸了耸肩，声音轻飘飘的反问道： “你小的时候，可不就爱搬弄是非，欺负弱者吗？” 范易的神色更加僵硬，逐渐的，他不敢直视林清的眼眸，他低着头，声音变得虚无，轻轻问道：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忽的，林清的神色变得轻飘起来，他微微挑了一下眉，轻笑着缓慢问道： “怎么，我知道，你很惊讶？” 范易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他与他对视一瞬，又赶忙把头低了下去。 沉默好一会儿，他才又问道：“那如果，你都知道了，他会知道吗？” 声音中的心虚，难以掩藏。 林清又是轻笑了一声，他调皮地坐在范易身上，含着几分神秘开口：“你猜？” 林清本来只是逗着他玩儿，却在下一瞬，范易仰着头满眼祈求的望着他，低声开口道： “求你了，告诉我好不好？” 这话一出，林清的神色也是一愣，低低叹了口气，声音中的无奈很真实。 他缓慢回答道：“嗯……，他不知道。” “但是……” 突然的转折，范易松了一口气，又猛的紧张起来，望着林清有些沉重的脸色，颤抖等待着下文。 第187章 梧妄知道吗？ 范易瞧着他挑衅的模样，心底无名之火，更甚；他猛地上前，欲一把掐住林清的脖子。 可他的身姿，永远没有对方敏捷；在靠近之际，对方巧妙避开。 他的动作，又一次落空，来不及震惊，他已然又一次被对方钳制。 林清神色淡然，单手抓住他的手腕，向下一转；疼痛感传来，范易又一次被林清控制。 他用力，挣扎无可奈何的，逃脱不了。 耳边，传来林清的轻笑声，声音邪魅至极；范易浑身僵硬，眼神中满含抗拒。 “范易……，你还没回答我呢。”林清的语气轻飘，声音低沉，悠悠道。 范易反抗的动作一滞，本能的疑惑问道：“回答你什么？” 可问完这话，他便后悔了；下一瞬，林清又在他耳边轻笑两声，声音飘扬道： “上次……，那天晚上，感觉怎么样？” 这话一出，范易更加恼火，他用力反抗、挣扎，竖着眉，痛骂道：“你给我滚！” 林清稍稍一用力，又将他死死控制住。 两人一块儿倒进沙发里，他冲范易的耳旁吹去，声音满含蛊惑道：“诶……，你要温柔点。” 范易紧皱着眉，眼里满是不耐烦、厌恶、愤怒，语气十分冲道：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闭上你的臭嘴！” 林清不停在他耳边，轻笑、低语，声音中满是诱惑：“因为……，我喜欢温柔的。” “你滚、你滚！”范易将脸埋进沙发里，声音中含着一丝娇滴滴，又恼怒骂道。 林清声音低沉、婉转，缓慢问道：“想让我松开吗？” 范易久久没有应声，他的头还埋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林清瞧着他这模样，轻笑了一声，低声问道：“嗯？” 好一会儿，范易才低声，懒懒应道：“想。” 声音被压的很低，含了一丝娇软、羞涩；林清听见这回答，放声笑了两声，松开钳制，慢慢直起身。 没了束缚，范易并没有第一时间，挣扎着站起身；他趴在沙发里，大口大口喘息。 林清见他不为所动，又缓慢朝他走来。 “啪——”的一声。 紧接着，又一声“啊——”的尖叫；是林清，用巴掌打在范易的屁股上。 那一声，是范易痛苦、愤怒的尖叫。 紧接着，林清大笑了好几声，他笑弯了腰，笑得前仰后合；范易缓慢转头，一脸愤恨的瞪着他。 林清的眉眼，始终温和；与曾经的何许，有几分相似。 范易竖着眉，还是不服气的模样。 他对着林清，骂骂咧咧，林清却是低着头，开始玩手机，并不应声。 好一会儿，范易也累了…… 两人逐渐停止争执、对打，范易坐在不远处，微沉着脸，盯着他看。 突然，他开口低声喊道：“林清……” 林清清坐在沙发上，他低着头，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嗯？” 范易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许久，才微沉着脸，缓声问道： “你上次说，我们是一样的，什么意思？” 听着这话，林清才缓慢抬头，看向范易；他的眼眸中，含着浅浅的疑惑。 而后又微垂下眼眸，沉吟好一会儿，才又问道：“你说的什么时候？三年前？三年前的什么时候？” 范易沉着脸，打量他，他的眼里满是戏谑；范易顿时明白过来，他是在调侃他。 一时间，他又恼怒骂道：“你真是，从头到尾没个正行，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 林清眉眼如俊，他缓慢偏头，微眯着眼，上下打量一眼范易。 忽的，他又猛的起身，靠近范易；一张脸突然凑近，范易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 范易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又惊慌的看着他；林清缓慢勾起唇，淡笑问道： “那你……，喜不喜欢我这样的？” 范易猛哥回过神来，冷哼一声，满是不屑的反问道：“切！谁会喜欢你这样的？” 可即便这样，他却也在余光，偷偷瞥着他；林清瞧着，他愤愤不平的模样，温和又豪放不羁的轻笑了两声。 范易瞧着他那副随性模样，心中产生一丝悸动；可此刻的他，并未在意。 “真的吗？”林清转头，直勾勾的盯着他，又一次淡声问道。 范易僵硬转头，避开他的视线 压低声音，故作平静缓慢的回答道：“真的。” 可是，身旁那道炽热的视线，依旧使他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 身旁，那道声音再次传来，似凭空生了媚骨，比那女人还要妖媚。 “真的吗？你确定吗？” 范易双手，逐渐紧握成拳，深呼一口气，声音僵硬的回答道：“当然是真的，我确定！” 林清逐渐放柔声音，嗓音中夹杂着满满的失落感；他低着头，缓慢开口： “那好，那我走了……” 话落，范易忽的转头，茫然又惊讶地看着他，急切的问道：“走？你怎么走？” 林清维垂着眼眸，似乎是要掩饰不住失落；他沉重嗓音，缓慢开口道： “我闭上双眼，把这具身体，重新还给那位叫‘梧妄’的。” 话音刚落，范易又急切的追问道：“然后呢？” 林清转头，疑惑打量着他，好一会儿后，他无奈耸耸肩，淡然道： “然后我就不回来了，这具身体本来就是他的。” 霎时间，范易立刻激动地站起身，厉声吼道：“不，不可以！” 他的每一个字，他的每一个微表情，都写满了抗拒。 林清满脸疑惑，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怎么……，还不愿意让我走？” 这话一出口，范易刚想回答，又噤了声；他微侧着身，不敢看林清的眼睛。 他张着嘴，踌躇半天才，又恶狠狠的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凭什么走？” 林清微撇着嘴，一脸无奈的模样，深深叹了口气，缓声道：“那你想怎么样嘛？做都做了……” 范易听此，就是一脸愤恨的转头，瞪着他，怒骂道：“你，你真的够无耻的！” 林清眼神清澈，模样像梧妄那样乖顺；他微撇着嘴，似真的无奈般，缓慢开口： “可是……，我好像是跟你学的。” 可他的眼睛，一直是直勾勾盯着范易的；神色间，不错过范易任何一个表情。 范易张嘴，刚要说什么，却又猛地僵住；他震惊的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林清。 声音逐渐带上颤抖，质问道：“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林清依旧是一脸淡然，无奈又缓慢耸了耸肩，声音轻飘飘的反问道： “你小的时候，可不就爱搬弄是非，欺负弱者吗？” 范易的神色更加僵硬，逐渐的，他不敢直视林清的眼眸，他低着头，声音变得虚无，轻轻问道：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忽的，林清的神色变得轻飘起来，他微微挑了一下眉，轻笑着缓慢问道： “怎么，我知道，你很惊讶？” 范易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他与他对视一瞬，又赶忙把头低了下去。 沉默好一会儿，他才又问道：“那如果，你都知道了，他会知道吗？” 声音中的心虚，难以掩藏。 林清又是轻笑了一声，他调皮地坐在范易身上，含着几分神秘开口：“你猜？” 林清本来只是逗着他玩儿，却在下一瞬，范易仰着头满眼祈求的望着他，低声开口道： “求你了，告诉我好不好？” 这话一出，林清的神色也是一愣，低低叹了口气，声音中的无奈很真实。 他缓慢回答道：“嗯……，他不知道。” “但是……” 突然的转折，范易松了一口气，又猛的紧张起来，望着林清有些沉重的脸色，颤抖等待着下文。 第188章 只是副人格 林清慢慢闭上了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这引得范易更加着急，他紧拽着林清清的手臂，焦急质问道： “但是什么？你快说呀！” “但是在很久之前，我在梦境里，就给过他暗示；不知道……” 林清沉这脸，说话突然变得吞吞吐吐、犹豫起来。 范易更加着急，催促质问道：“不知道什么，你能不能说快点？” 林清沉重的叹了口气，缓慢道：“不知道他有没有，联想到你身上。” 范易更加急切的刨根问底：“那他怎么想的，你会不知道吗？” 林清与他急切的眼神对视，也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两人对话的声音，不断拔高。 林清紧皱着眉，冲他质问道：“你没有发现吗，我跟他，不是一个人格。” 但还不等范易回答，林清又自收回视线，神色间满是忧愁，低着头，似自言自语道： “也对……，你又不了解这种事，怎么会明白呢？” 话落，他又快速抬头，望向范易 眼神中含着一丝委屈，反驳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给他传达梦境，但是我无法够到他真正的思想。” 范易紧皱着眉，逐渐变得歇斯底里，他并未察觉，林清眼底的那一抹委屈。 只是自顾自，不停质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好混乱，我真的不懂了！” 说着，他抱着脑袋，神色痛苦；又低着头，再一次质问： “你能控制他的梦境，为什么不会知道 他真正的思想呢？” 林清瞧着他那副，几近癫狂的模样，他眸中那一点委屈，瞬间消散，厉声反问道： “你在说什么屁话！？” 不等范易回答、解释，他又立即站起身，手舞足蹈的反驳： “两个不同的人格，生活在一个身体里，我能控制他的梦境，已经算是奇迹了好吗？” 说完这一切，他才猛的松了口气，深深叹了口气，又坐回了沙发里。 他仰着头，微眯着眼，仰望天花板。 范易缓慢转头，见他闭着眼，又立刻慌乱起来，他猛地摇了摇他，喊道： “喂！你干嘛？别睡呀！” 林清一脸厌烦，他猛地甩开范易的手，烦躁吼道： “哎呀，你干嘛？吵个架累死了！” 范易深呼一口气，此刻的他，出奇的有耐心，再次问道：“你得跟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清躺在沙发里，深深地呼出以口气，才沉重、缓慢解释道： “我是他幼年时期形成的。” 不等林清的话说完，他又一次率先质问道：“具体什么时候？” 林清缓慢转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深呼一口气道：“就是你霸凌他的时候。” 话及此，范易瞬间闭上嘴，不再应声。 林清瞧着他那副逃避的模样，轻哼的一声，又深呼一口气，缓慢道： “我也有，我自己独立的思想，一开始，我并不能控制这具身体。” 林清低着头，情绪逐渐平和下来，缓慢继续道： “一开始，我就能控制梧妄的梦境，也就是主人格的梦境。” 话音刚落，范易又迫不及待的追问道：“所以，他每天都在梦些什么？” 林清滴滴叹了口气，声音有几分疲惫，缓慢回答：“就是让他不断回忆，年少时的事。” 范易紧皱着眉，神色间含着不可置信，反问道：“那你这不就是，在每天撕开他的伤口吗？” 林清神色淡漠，缓声回答： “但只有这样，他的神神衰弱了，我才有机会出来。” 范易的眉头紧锁，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林清转头，与他这副模样对上，他忽的轻笑一声，调侃道： “你别这副模样，你当初欺负他时，不也是这样的吗？” 范易眉头舒展的一分，闪过一丝茫然，反问道：“我怎么样了？” 林清将他的模样，尽收眼底，轻笑了声，反唇相讥道： “那你详细讲讲，你当初欺负他，是为什么？” 范易脸色逐渐沉下来，他转头看向别处，声音故意变的很冷漠，缓慢道： “不为什么，当初年少轻狂，看他不爽呗。” 林清缓慢起身，凑近他的面庞，语调带着蛊惑，缓慢耳语道： “如果没有你欺负他，也就没有我的存在；换而言之，如果没有你，也就不会有我。” 范易逐渐放大双眸，瞳孔涣散；他张嘴踌躇半天，也不知要说什么。 林清龙冷眼瞧着他这副模样，再次凉凉的开口：“那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一样的。” 范易眼底的情绪，翻涌好一阵，他的眸色逐渐变得晦暗不明；他僵硬的开口，缓声回答道： “不一样，说到底，你只是他的一个派生物。” “什么叫派生物！？”林清突然恼怒，猛的站起身，厉声反问道。 话落，他又一脸愤怒，厉声反驳道：“这具身体，我也能操控！” 范易比他更振振有词，更严肃的反驳道：“可这具身体，一开始的灵魂，就是他！” 此刻的他，如同一道光，似要照亮那个，活在阴影里的梧妄。 但林清瞧着他的模样，只是淡淡地轻笑了一声，不屑反驳道： “那又怎样，现在，他是我的了！” 范易脸色一僵，刚要张嘴回怼什么，慢慢的他又噤了声。 他的神色，逐渐冷静下来，轻笑一声，缓慢开口道： “你能永远保证，他是你的吗？他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他才是主人格。” 林清瞪着眼一脸，冷漠厉声回答： “会的。” 可话音落下的一瞬，他又突然改了口，轻飘飘的道： “哦不，不会了，我要走了，毕竟……你那么讨厌我！” 这话一出口，范易张着嘴，刚要嘲讽，他却又忽然噤了声。 他踌躇半天，又张张合合，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一时间，他很是犹豫与挣扎，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低着头，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林清眸色淡漠而轻佻，又在他耳边低笑两声，缓声问道：“怎么？不知道该怎样抉择了？” 林清将他眼里复杂的情绪，尽收眼底，他面上的嘲弄，更加明显，笑了两声缓慢问道： “那你怕不怕，他真的知道这件事？” 范易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又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这点威慑力，微不足道。 “说句实话，怕吗？”他又一次凑到范易的耳边，轻飘开口问道。 看似在问，但那眼神 却如同早知道答案，声音也十分肯定。 他的声音，与梧妄的截然不同；不管怎么说，都是一股妖野狐狸的味道。 范易双手紧握成拳，似要掐出血来；他连个余光，都没给林清，声音僵硬又冷漠的反驳： “这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哈哈哈……”林清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他笑得潇洒肆意，声音透着几分雄浑，又含着几分阴险，生生像极了那空中，翱翔展翅的老鹰。 范易沉着脸，冷漠看着他的动作。 “那好，那你就慢慢和他玩，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林清洋洋洒洒的道。 说完，他猛地仰头，将自己扔进沙发里，闭眼彻底沉睡了过去。 范易只能看着这一幕，瞪大双眼，想要阻止，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此人躺进沙发里，不再动弹。 他知道，待这个人再次睁开眼，可就不不知道是谁。 好一会儿，他深呼口气，长叹一声，缓慢站起身。 即使身心疲惫，他还是拿过一根毯子，搭在这个人的身上。 而后，他也躺在沙发上，看着那个熟悉的摆件，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等他醒来时；却见自己躺在梧妄床上，身上不着寸缕。 第188章 只是副人格 林清慢慢闭上了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这引得范易更加着急，他紧拽着林清清的手臂，焦急质问道： “但是什么？你快说呀！” “但是在很久之前，我在梦境里，就给过他暗示；不知道……” 林清沉这脸，说话突然变得吞吞吐吐、犹豫起来。 范易更加着急，催促质问道：“不知道什么，你能不能说快点？” 林清沉重的叹了口气，缓慢道：“不知道他有没有，联想到你身上。” 范易更加急切的刨根问底：“那他怎么想的，你会不知道吗？” 林清与他急切的眼神对视，也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两人对话的声音，不断拔高。 林清紧皱着眉，冲他质问道：“你没有发现吗，我跟他，不是一个人格。” 但还不等范易回答，林清又自收回视线，神色间满是忧愁，低着头，似自言自语道： “也对……，你又不了解这种事，怎么会明白呢？” 话落，他又快速抬头，望向范易 眼神中含着一丝委屈，反驳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给他传达梦境，但是我无法够到他真正的思想。” 范易紧皱着眉，逐渐变得歇斯底里，他并未察觉，林清眼底的那一抹委屈。 只是自顾自，不停质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好混乱，我真的不懂了！” 说着，他抱着脑袋，神色痛苦；又低着头，再一次质问： “你能控制他的梦境，为什么不会知道 他真正的思想呢？” 林清瞧着他那副，几近癫狂的模样，他眸中那一点委屈，瞬间消散，厉声反问道： “你在说什么屁话！？” 不等范易回答、解释，他又立即站起身，手舞足蹈的反驳： “两个不同的人格，生活在一个身体里，我能控制他的梦境，已经算是奇迹了好吗？” 说完这一切，他才猛的松了口气，深深叹了口气，又坐回了沙发里。 他仰着头，微眯着眼，仰望天花板。 范易缓慢转头，见他闭着眼，又立刻慌乱起来，他猛地摇了摇他，喊道： “喂！你干嘛？别睡呀！” 林清一脸厌烦，他猛地甩开范易的手，烦躁吼道： “哎呀，你干嘛？吵个架累死了！” 范易深呼一口气，此刻的他，出奇的有耐心，再次问道：“你得跟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清躺在沙发里，深深地呼出以口气，才沉重、缓慢解释道： “我是他幼年时期形成的。” 不等林清的话说完，他又一次率先质问道：“具体什么时候？” 林清缓慢转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深呼一口气道：“就是你霸凌他的时候。” 话及此，范易瞬间闭上嘴，不再应声。 林清瞧着他那副逃避的模样，轻哼的一声，又深呼一口气，缓慢道： “我也有，我自己独立的思想，一开始，我并不能控制这具身体。” 林清低着头，情绪逐渐平和下来，缓慢继续道： “一开始，我就能控制梧妄的梦境，也就是主人格的梦境。” 话音刚落，范易又迫不及待的追问道：“所以，他每天都在梦些什么？” 林清滴滴叹了口气，声音有几分疲惫，缓慢回答：“就是让他不断回忆，年少时的事。” 范易紧皱着眉，神色间含着不可置信，反问道：“那你这不就是，在每天撕开他的伤口吗？” 林清神色淡漠，缓声回答： “但只有这样，他的神神衰弱了，我才有机会出来。” 范易的眉头紧锁，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林清转头，与他这副模样对上，他忽的轻笑一声，调侃道： “你别这副模样，你当初欺负他时，不也是这样的吗？” 范易眉头舒展的一分，闪过一丝茫然，反问道：“我怎么样了？” 林清将他的模样，尽收眼底，轻笑了声，反唇相讥道： “那你详细讲讲，你当初欺负他，是为什么？” 范易脸色逐渐沉下来，他转头看向别处，声音故意变的很冷漠，缓慢道： “不为什么，当初年少轻狂，看他不爽呗。” 林清缓慢起身，凑近他的面庞，语调带着蛊惑，缓慢耳语道： “如果没有你欺负他，也就没有我的存在；换而言之，如果没有你，也就不会有我。” 范易逐渐放大双眸，瞳孔涣散；他张嘴踌躇半天，也不知要说什么。 林清龙冷眼瞧着他这副模样，再次凉凉的开口：“那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一样的。” 范易眼底的情绪，翻涌好一阵，他的眸色逐渐变得晦暗不明；他僵硬的开口，缓声回答道： “不一样，说到底，你只是他的一个派生物。” “什么叫派生物！？”林清突然恼怒，猛的站起身，厉声反问道。 话落，他又一脸愤怒，厉声反驳道：“这具身体，我也能操控！” 范易比他更振振有词，更严肃的反驳道：“可这具身体，一开始的灵魂，就是他！” 此刻的他，如同一道光，似要照亮那个，活在阴影里的梧妄。 但林清瞧着他的模样，只是淡淡地轻笑了一声，不屑反驳道： “那又怎样，现在，他是我的了！” 范易脸色一僵，刚要张嘴回怼什么，慢慢的他又噤了声。 他的神色，逐渐冷静下来，轻笑一声，缓慢开口道： “你能永远保证，他是你的吗？他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他才是主人格。” 林清瞪着眼一脸，冷漠厉声回答： “会的。” 可话音落下的一瞬，他又突然改了口，轻飘飘的道： “哦不，不会了，我要走了，毕竟……你那么讨厌我！” 这话一出口，范易张着嘴，刚要嘲讽，他却又忽然噤了声。 他踌躇半天，又张张合合，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一时间，他很是犹豫与挣扎，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低着头，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林清眸色淡漠而轻佻，又在他耳边低笑两声，缓声问道：“怎么？不知道该怎样抉择了？” 林清将他眼里复杂的情绪，尽收眼底，他面上的嘲弄，更加明显，笑了两声缓慢问道： “那你怕不怕，他真的知道这件事？” 范易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又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这点威慑力，微不足道。 “说句实话，怕吗？”他又一次凑到范易的耳边，轻飘开口问道。 看似在问，但那眼神 却如同早知道答案，声音也十分肯定。 他的声音，与梧妄的截然不同；不管怎么说，都是一股妖野狐狸的味道。 范易双手紧握成拳，似要掐出血来；他连个余光，都没给林清，声音僵硬又冷漠的反驳： “这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哈哈哈……”林清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他笑得潇洒肆意，声音透着几分雄浑，又含着几分阴险，生生像极了那空中，翱翔展翅的老鹰。 范易沉着脸，冷漠看着他的动作。 “那好，那你就慢慢和他玩，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林清洋洋洒洒的道。 说完，他猛地仰头，将自己扔进沙发里，闭眼彻底沉睡了过去。 范易只能看着这一幕，瞪大双眼，想要阻止，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此人躺进沙发里，不再动弹。 他知道，待这个人再次睁开眼，可就不不知道是谁。 好一会儿，他深呼口气，长叹一声，缓慢站起身。 即使身心疲惫，他还是拿过一根毯子，搭在这个人的身上。 而后，他也躺在沙发上，看着那个熟悉的摆件，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等他醒来时；却见自己躺在梧妄床上，身上不着寸缕。 第189章 与范易碰面 沈家别墅—— 也是第二日，等陈然来到客厅，房子早已经被收拾好，那些被摔坏了的东西，也不见了踪影。 她不免皱起眉头，在别墅内外到处寻找。 正在别墅外寻找时，范云起从别墅内走出来。 陈然一转头，与他的视线相撞，她被吓了一跳，悄然向后撤了半步。 范云起缓慢来到她身旁，淡声询问：“在找什么？” 陈然浅笑着，摇了摇头，乖巧回答道：“没什么？” 范云起微沉着脸，上下打量她一眼，没再继续追问；他转身，朝别墅内走去陈然跟在身后。 范云起用余光瞥了一眼，见她跟着，又瞧了眼她的脸色，淡声询问道： “你看着有些憔悴呀，怎么？昨晚没睡好？” 陈然微抿着唇，垂着眼睑，模样很是心不在焉。 范云起又一次转头，瞥了她一眼，脸色沉了几分，再一次问道：“问你呢，昨晚干什么去了？” 下一瞬，陈然才慌忙回过神来，她茫然抬头，反应了瞬，才踌躇着应声： “啊？……哦，没有，昨晚很早就睡觉了。” 范云起没再接话，沉着脸，直直的盯着她打量；好一会儿，他才缓慢收回视线。 陈然被看得有些许不自在，即使她没做什么，也不由得有些许心虚。 陈然与他对视一瞬，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僵笑着问道： “怎么了，老爹，我脸上有东西？” 范云起神色淡然，他正要应声，但话锋一转，缓慢道：“有哇。” 这话一出，陈然立刻紧张起来，她不再是装模作样抚摸脸，转而用力揉戳着脸。 那模样，她似乎已经幻想出她花脸猫的模样。 范云起瞧着他的模样，严肃的脸上，划过一抹宠溺的笑。 突然的笑声，陈然立刻收回思绪，抬头看向他；她紧皱着眉，一脸委屈的模样，又焦急的喊道： “别笑了爸，我脸上有啥？” 范云起微微弯着腰，笑了好几声，才淡声又含着一丝急切道： “没什么，你脸上什么都没有。” 范云起一脸慈祥，似乎被陈然的动作逗笑，不停笑着，神色温和。 陈然微噘着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缓声问道： “那您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范云起慢慢收敛了笑，他上下打量几眼陈然，淡声调侃道：“我想说，你满脸都是心虚。” 陈然听此，脸上闪过无语，她微撅着唇，一脸的无奈。 范云起神色依旧淡然，缓慢将这话接过，随意道：“对了，你回来干嘛？” “哦。”陈然歪头想了想，才又应声道，“我是想回来，看看范易的。” 范云起听见这个名字，又迅速冷了脸，他轻哼一声，一面冷声道“行，等你见着了他，就赶紧回你学校。” 一面又加快了脚步，进入别墅的；陈然跟在他身后，低低叹了口气。 等他们进去，苏媛媛已经坐在了沙发上；陈然侧眼瞥了一眼范云起，快步朝苏媛媛跑去。 范云起看着，两个女孩嬉戏打闹的身影，低低叹了口气，又走上了楼。 很快，保姆做好了菜；饭后，陈然带着苏媛媛离开。 出了别墅，陈然又给范易打去电话，铃声响了好久，电话才被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范易沉重而疲惫的嗓音，陈然总是抑制不住欣喜，激动问道： “喂哥，你在哪儿呢？我来找你，行不行？” 电话另一头，安静了许久，陈然疑惑的把电话，从耳朵上拿下来，确认了一眼，又重新放回耳朵旁，听着对面的动静。 好一阵过后，电话另一头，才传来范易的声音，声音越发的沉闷：“嗯……” 听见回应，陈然就已经欣喜不已；她全然忽视范易话里的冷漠，激动道： “那你在哪儿？我和我朋友来找你。” “嗯……”范易又懒洋洋的应了一声；陈然沉默，等待他的答案。 好一会儿，范易才有疲惫的应声：“等会儿地址发你。” 陈然拿着手机有些许犹豫，踌躇一会儿；她又挂着笑，含着一丝讨好道： “那你现在就发给我嘛，免得等会儿忘了。” 好一阵，电话里面，才听见范易懒散的回答：“嗯……，好。” 陈然打开“微信”，看见地址时，陈然猛的了一瞬；正犹豫着，要不要再给范易打过去。 她慢慢打开“电话”，又停止了动作，踌躇半天，她最终深吸一口气，没将这电话打过去。 苏媛媛在一旁，看着她的动作；见她满脸犹豫与踌躇，她缓声问道：“怎么了？” 陈然拿着手机，烦躁叹了口气；又将手机揣进兜里，随口不耐道：“哎，没事儿。” 苏媛媛听着她叹息的声音，到底是没再说什么，安静跟在她身后。 陈然带着她，打了一辆出租车；陈然将手机递给那司机，眼里的烦躁掩饰不住。 苏媛媛用余光瞥着她，车子很快上路；苏媛媛又瞧了眼周围的环境，越发的熟悉。 她不禁紧皱起眉头，疑惑的冲陈然问道：“诶？去哪？回学校？” 说着她又转头，瞧了眼陈然的神色；她紧皱着眉，神色间满是烦躁。 苏媛媛见此也不再吭声，慢慢闭上了嘴。 很快，车子在一栋老居民楼前停下。 诚然一直冷着脸，她缓慢下了车，径直朝里面进去；苏媛媛跟在她身后，步伐有些许慌。 当陈然来到楼道口时，她又猛的停住了脚步；苏媛媛一个不注意，撞在了她身上。 她猛的停住，向后倒退半步，嘴上低骂了句：“我靠！” 她抬头看向陈然，就见她也仰着头，看着楼上的光景；苏媛媛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楼上。 这里有些许熟悉，很久之前，她好像来过；她收回视线，转头，还没等她与陈然交谈。 就见陈然缓慢抬脚，往楼上走去。 苏媛媛抿唇，自觉闭上了嘴；很快来到，范易所说的那一间房屋。 陈然就在门口顿住了脚步，她站在门口，深呼两口气，才缓慢抬手，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的响声，环绕在两个人的心尖。 里面寂静如斯，没有回应；陈然站在门口，深呼一口气，才又再次敲响。 秒后，里面还是没有回应；陈然逐渐不耐烦，她紧皱着眉头，抬手，还要继续敲下去。 下一瞬，门忽的被打开；开门的瞬间，陈然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恐惧，她本能向后倒退两步。 她微沉着脸，看着门内的光景。 里面的人，探出半个脑袋；陈然看清来者是谁，瞬间松了口气，又扬起笑容，温和道： “hello，我的好哥哥，你怎么躲这儿来了？” 范易脸色阴冷，他上下打量陈然一眼，又转动眼球，随意瞥了一眼苏媛媛。 没有说话，给她们留了一个门，转身，又走了进去。 陈然瞧着他冷淡的模样，疲惫又沉重的叹了口气；拉着苏媛媛手，缓慢走了进去。 陈然紧抓着苏媛媛的手，刻意放轻的脚步；她静悄悄地走近，探着脖子，不断打量这里面的光景。 里面灯光昏暗，几乎是什么都看不清。 与她曾经在的时候，完全是两幅模样；当时，还算得上是一个，温馨的小家。 看到这样的屋子，她也能想到，梧妄颓废的模样；她一面暗暗打量这房间，一面偷偷观察一眼苏媛媛。 她的神色，淡定至极；也可以说，比她还漫不经心。 走进屋子，就见范易随意又懒散的坐进沙发里；陈然看着这一幕，在心底暗暗捏了把汗。 她强挤出一丝笑，缓慢在范易斜对面落座。 第189章 与范易碰面 沈家别墅—— 也是第二日，等陈然来到客厅，房子早已经被收拾好，那些被摔坏了的东西，也不见了踪影。 她不免皱起眉头，在别墅内外到处寻找。 正在别墅外寻找时，范云起从别墅内走出来。 陈然一转头，与他的视线相撞，她被吓了一跳，悄然向后撤了半步。 范云起缓慢来到她身旁，淡声询问：“在找什么？” 陈然浅笑着，摇了摇头，乖巧回答道：“没什么？” 范云起微沉着脸，上下打量她一眼，没再继续追问；他转身，朝别墅内走去陈然跟在身后。 范云起用余光瞥了一眼，见她跟着，又瞧了眼她的脸色，淡声询问道： “你看着有些憔悴呀，怎么？昨晚没睡好？” 陈然微抿着唇，垂着眼睑，模样很是心不在焉。 范云起又一次转头，瞥了她一眼，脸色沉了几分，再一次问道：“问你呢，昨晚干什么去了？” 下一瞬，陈然才慌忙回过神来，她茫然抬头，反应了瞬，才踌躇着应声： “啊？……哦，没有，昨晚很早就睡觉了。” 范云起没再接话，沉着脸，直直的盯着她打量；好一会儿，他才缓慢收回视线。 陈然被看得有些许不自在，即使她没做什么，也不由得有些许心虚。 陈然与他对视一瞬，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僵笑着问道： “怎么了，老爹，我脸上有东西？” 范云起神色淡然，他正要应声，但话锋一转，缓慢道：“有哇。” 这话一出，陈然立刻紧张起来，她不再是装模作样抚摸脸，转而用力揉戳着脸。 那模样，她似乎已经幻想出她花脸猫的模样。 范云起瞧着他的模样，严肃的脸上，划过一抹宠溺的笑。 突然的笑声，陈然立刻收回思绪，抬头看向他；她紧皱着眉，一脸委屈的模样，又焦急的喊道： “别笑了爸，我脸上有啥？” 范云起微微弯着腰，笑了好几声，才淡声又含着一丝急切道： “没什么，你脸上什么都没有。” 范云起一脸慈祥，似乎被陈然的动作逗笑，不停笑着，神色温和。 陈然微噘着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缓声问道： “那您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范云起慢慢收敛了笑，他上下打量几眼陈然，淡声调侃道：“我想说，你满脸都是心虚。” 陈然听此，脸上闪过无语，她微撅着唇，一脸的无奈。 范云起神色依旧淡然，缓慢将这话接过，随意道：“对了，你回来干嘛？” “哦。”陈然歪头想了想，才又应声道，“我是想回来，看看范易的。” 范云起听见这个名字，又迅速冷了脸，他轻哼一声，一面冷声道“行，等你见着了他，就赶紧回你学校。” 一面又加快了脚步，进入别墅的；陈然跟在他身后，低低叹了口气。 等他们进去，苏媛媛已经坐在了沙发上；陈然侧眼瞥了一眼范云起，快步朝苏媛媛跑去。 范云起看着，两个女孩嬉戏打闹的身影，低低叹了口气，又走上了楼。 很快，保姆做好了菜；饭后，陈然带着苏媛媛离开。 出了别墅，陈然又给范易打去电话，铃声响了好久，电话才被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范易沉重而疲惫的嗓音，陈然总是抑制不住欣喜，激动问道： “喂哥，你在哪儿呢？我来找你，行不行？” 电话另一头，安静了许久，陈然疑惑的把电话，从耳朵上拿下来，确认了一眼，又重新放回耳朵旁，听着对面的动静。 好一阵过后，电话另一头，才传来范易的声音，声音越发的沉闷：“嗯……” 听见回应，陈然就已经欣喜不已；她全然忽视范易话里的冷漠，激动道： “那你在哪儿？我和我朋友来找你。” “嗯……”范易又懒洋洋的应了一声；陈然沉默，等待他的答案。 好一会儿，范易才有疲惫的应声：“等会儿地址发你。” 陈然拿着手机有些许犹豫，踌躇一会儿；她又挂着笑，含着一丝讨好道： “那你现在就发给我嘛，免得等会儿忘了。” 好一阵，电话里面，才听见范易懒散的回答：“嗯……，好。” 陈然打开“微信”，看见地址时，陈然猛的了一瞬；正犹豫着，要不要再给范易打过去。 她慢慢打开“电话”，又停止了动作，踌躇半天，她最终深吸一口气，没将这电话打过去。 苏媛媛在一旁，看着她的动作；见她满脸犹豫与踌躇，她缓声问道：“怎么了？” 陈然拿着手机，烦躁叹了口气；又将手机揣进兜里，随口不耐道：“哎，没事儿。” 苏媛媛听着她叹息的声音，到底是没再说什么，安静跟在她身后。 陈然带着她，打了一辆出租车；陈然将手机递给那司机，眼里的烦躁掩饰不住。 苏媛媛用余光瞥着她，车子很快上路；苏媛媛又瞧了眼周围的环境，越发的熟悉。 她不禁紧皱起眉头，疑惑的冲陈然问道：“诶？去哪？回学校？” 说着她又转头，瞧了眼陈然的神色；她紧皱着眉，神色间满是烦躁。 苏媛媛见此也不再吭声，慢慢闭上了嘴。 很快，车子在一栋老居民楼前停下。 诚然一直冷着脸，她缓慢下了车，径直朝里面进去；苏媛媛跟在她身后，步伐有些许慌。 当陈然来到楼道口时，她又猛的停住了脚步；苏媛媛一个不注意，撞在了她身上。 她猛的停住，向后倒退半步，嘴上低骂了句：“我靠！” 她抬头看向陈然，就见她也仰着头，看着楼上的光景；苏媛媛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楼上。 这里有些许熟悉，很久之前，她好像来过；她收回视线，转头，还没等她与陈然交谈。 就见陈然缓慢抬脚，往楼上走去。 苏媛媛抿唇，自觉闭上了嘴；很快来到，范易所说的那一间房屋。 陈然就在门口顿住了脚步，她站在门口，深呼两口气，才缓慢抬手，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的响声，环绕在两个人的心尖。 里面寂静如斯，没有回应；陈然站在门口，深呼一口气，才又再次敲响。 秒后，里面还是没有回应；陈然逐渐不耐烦，她紧皱着眉头，抬手，还要继续敲下去。 下一瞬，门忽的被打开；开门的瞬间，陈然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恐惧，她本能向后倒退两步。 她微沉着脸，看着门内的光景。 里面的人，探出半个脑袋；陈然看清来者是谁，瞬间松了口气，又扬起笑容，温和道： “hello，我的好哥哥，你怎么躲这儿来了？” 范易脸色阴冷，他上下打量陈然一眼，又转动眼球，随意瞥了一眼苏媛媛。 没有说话，给她们留了一个门，转身，又走了进去。 陈然瞧着他冷淡的模样，疲惫又沉重的叹了口气；拉着苏媛媛手，缓慢走了进去。 陈然紧抓着苏媛媛的手，刻意放轻的脚步；她静悄悄地走近，探着脖子，不断打量这里面的光景。 里面灯光昏暗，几乎是什么都看不清。 与她曾经在的时候，完全是两幅模样；当时，还算得上是一个，温馨的小家。 看到这样的屋子，她也能想到，梧妄颓废的模样；她一面暗暗打量这房间，一面偷偷观察一眼苏媛媛。 她的神色，淡定至极；也可以说，比她还漫不经心。 走进屋子，就见范易随意又懒散的坐进沙发里；陈然看着这一幕，在心底暗暗捏了把汗。 她强挤出一丝笑，缓慢在范易斜对面落座。 第190章 悄然替陈然解围 陈然一脸讨好的笑，缓慢问道：“哥……，你怎么来这了？” 范易头也不抬，甚至都没有搭理她，陈然还是努力的，想要找话题。 踌躇半天，她又露出一丝讨好的笑，问道：“你怎么不回家？” 但这话一出，她瞬间就后悔了；范易为什么不回家，答案那样的明显而又敏感。 他的脸色瞬间僵硬，但他始终没有抬头，看一眼陈然。 陈然狠狠倒吸一口凉气，颤抖着问道：“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范易一脸的不耐烦，深呼一口气，低声应道：“没。” 得到回应，陈然立刻欣喜得无以复加；又继续激动的道： “那你跟我说说话嘛！别这样冷着一张脸。” 语气里，含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范易的神色冷漠，他连头都没有抬，十分冷淡的反问：“有什么好说的？” 范易的声音中，满是疲惫。 陈然歪着头，想了一瞬，很快收回思绪，欣喜又讨好的道： “我们就说说，这三年，你都干了些什么？” “没什么，在国外当个胆小鬼呗。” 范易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他的语气轻佻，又满含嘲讽的开口。 他那嘲讽，是指向自己。 听着范易的回答，陈然逐渐僵住脸色；她微张着嘴，踌躇半天，脸上的尴尬之色，难掩。 陈然刻意放柔了声音，带着几分恳求，缓慢道：“哎呀，哥，你别这样……” 范易沉着脸，听着陈然的话，忽的大笑了两声，声音僵硬又嘲讽。 陈然听着看着他笑，微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范易又迅速收敛了笑，他低着头，眼神中满是回忆，缓慢道： “那我应该怎么样？对于至亲人的生死，都要无动于衷吗？” 陈然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样说；她沉重的叹了口气，缓慢又僵硬的安抚道： “不是……，这事已经过去了，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范易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缓慢回答道：“可对我来说，才发生在昨天；我满怀期待的回来，期待着我母亲温和的笑容。” 说着说着，范易缓慢抬起头，声音已然全是颤抖；泪，也瞬间决堤而落。 陈然瞧着他这副模样，不忍的皱起眉头；她张着嘴，却难以说出一句安慰的话。 好半天，她才艰难憋出一句： “哥……，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总是要往前看的；妈妈也不希望，你如此悲伤。” 范易突然满含嘲讽的轻笑了一声，他又缓慢低下头，泪不停落着。 陈然皱眉，瞧这他这副模样，满是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 而苏媛媛僵硬站在一旁，这一幕，落在她眼里，只觉十分尴尬。 之后的范易，突然不再搭腔，他低着头，也没有其余多余的动作。 陈然直勾勾盯着他，时不时说两句话。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苏媛媛一直站在原地，似是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害怕将视线都引到自己身上。 天色渐晚，陈然说得口干舌燥；但范易，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不说话。 就连呼吸声，都很小…… 门外，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陈然浑身一激灵；立刻直起腰，看向门外，眼神里满是警惕。 陈然突然没有说话，范易皱着眉，疑惑的抬头看来。 却见她神色怪异，看着他斜后方；他也皱着眉，转头朝那边看去。 很快，门被打开，拉门的声音，随着拔钥匙的声音，一并传来；陈然的神色，更加紧张。 范易又转头，瞧着她的神色，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眼里满是疑惑。 还不等他想明白什么，那道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回头看去，瞧见梧妄怪异的眼神。 霎时间，范易还以为是那人回来了；来不及掩藏情绪，恶狠狠瞪着梧妄。 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什么，快速收回眼底的情绪，立刻挂起淡淡的浅笑。 并快速拿过一张纸，拭去眼角的泪。 梧妄愣在原地，他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来人；陈然正严肃听着他，正不停冲他使眼色。 梧妄恍然大悟，立刻深呼一口气，背过身去；只一瞬，他又转过身来，他低着头，径直走进厨房。 周围的空气都极其寂静，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这梧妄身上。 此刻，周围的气氛，都极其微妙，又看似很正常。 等梧妄进入厨房，三人都是暗暗松了口气；他们相互对望一眼，范易踌躇一瞬，僵硬开口： “这是我以前的室友。” 范易说着，又转移视线，看向陈然，淡声道：“你应该认识。” 随着话音落地，陈然脸色僵硬；她脸上摆着尴尬的笑，转着脑袋，不知道该看向谁。 范易眼底的疑惑更加浓烈，紧皱着眉，含着几分质问道： “怎么？你忘了？你俩一个班的，你还追过他呢！” 这话一出，周围的气氛，更加的凝固；陈然缓慢低下头，不敢回答。 范易看着这一幕，又转动视线，看向苏媛媛；苏媛媛与他对视一瞬，又快速移开了视线。 范易更是觉得不对，他声音有些许犹豫，直勾勾盯着范易，冷冷问道： “你不会真的……，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陈然神色一僵，她偷偷看了一眼范易，又赶忙收回视线。 范易瞧着她那副心虚的模样，心底有了些许猜测，但还不肯定。 他严肃的瞪着陈然，再次冷声质问道：“你说话，你和他在一起了？” 就在陈然扛不住这威压，在她要妥协时，在她要承认时。 梧妄突然从厨房里窜出，探着脑袋，冲范易喊道：“范易学长……” 范易听见喊声，心底震了一瞬。 他冷冷将视线从陈然身上收回，缓慢转头，淡声问道：“怎么了？” 梧妄怯怯的低头，不敢看范易的眼睛；范易踌躇一瞬，在梧妄失去耐心前。 梧妄怯生生的问道：“等会儿吃什么？” 他那声音，与林清是两个模样；范易看着眼前人，不停联想到林清。 他愣在原地，又与梧妄对视一瞬，才轻咳一声，淡声回答：“都行，你看着做。” 他干坐在沙发上，左右又觉得不太好；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他跟在梧妄身后，声音有几分客气，温声问道：“今天晚上要吃些什么？要不要我帮忙？” 梧妄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的声音，含着慌乱与颤抖。 他快速应声：“不用不用，今晚……我炒两个菜。” 范易微垂眼睑，淡淡应了一声，犹豫缓慢走出厨房；一转头，他又与陈然对视一眼。 他紧皱着眉，眼底闪过一抹嫌恶与烦躁；但到底，他没有在再继续追问。 他的神色，又满是疲惫。 他又坐回了沙发里，低着头，不停沉思着什么；陈然见此，才悄然松了口气。 客厅一片死寂，厨房里的梧妄，竖着耳朵，悄然听着。 突然间，锅里的油猛的炸开，很大一颗的油珠，溅在梧妄的手背上。 疼痛感迅速传来，梧妄猛的缩回手；低声叫道：“啊！……” 这一喊，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赶忙跑了过来；狭窄的厨房，一瞬间挤满了人。 冲在最前面的，是范易；他神色见满是焦急，紧抓着梧妄的肩，左右旋转着检查。 急切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瞧着性情突变的范易，梧妄也顾不得喊疼；他瞪大双眼，盯着范易满是担忧的模样。 一旁的陈然瞧着，心底猛的紧邻大作；她抬手拉开了范易，转头，神色温和的看着梧妄。 她压下眼底的情绪，语气平淡道：“怎么，是不是被烫到了？” 熟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梧妄心底的委屈，顿时涌了上来；他逐渐红了眼眶，猛的点了点头。 第190章 悄然替陈然解围 陈然一脸讨好的笑，缓慢问道：“哥……，你怎么来这了？” 范易头也不抬，甚至都没有搭理她，陈然还是努力的，想要找话题。 踌躇半天，她又露出一丝讨好的笑，问道：“你怎么不回家？” 但这话一出，她瞬间就后悔了；范易为什么不回家，答案那样的明显而又敏感。 他的脸色瞬间僵硬，但他始终没有抬头，看一眼陈然。 陈然狠狠倒吸一口凉气，颤抖着问道：“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范易一脸的不耐烦，深呼一口气，低声应道：“没。” 得到回应，陈然立刻欣喜得无以复加；又继续激动的道： “那你跟我说说话嘛！别这样冷着一张脸。” 语气里，含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范易的神色冷漠，他连头都没有抬，十分冷淡的反问：“有什么好说的？” 范易的声音中，满是疲惫。 陈然歪着头，想了一瞬，很快收回思绪，欣喜又讨好的道： “我们就说说，这三年，你都干了些什么？” “没什么，在国外当个胆小鬼呗。” 范易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他的语气轻佻，又满含嘲讽的开口。 他那嘲讽，是指向自己。 听着范易的回答，陈然逐渐僵住脸色；她微张着嘴，踌躇半天，脸上的尴尬之色，难掩。 陈然刻意放柔了声音，带着几分恳求，缓慢道：“哎呀，哥，你别这样……” 范易沉着脸，听着陈然的话，忽的大笑了两声，声音僵硬又嘲讽。 陈然听着看着他笑，微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范易又迅速收敛了笑，他低着头，眼神中满是回忆，缓慢道： “那我应该怎么样？对于至亲人的生死，都要无动于衷吗？” 陈然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样说；她沉重的叹了口气，缓慢又僵硬的安抚道： “不是……，这事已经过去了，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范易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缓慢回答道：“可对我来说，才发生在昨天；我满怀期待的回来，期待着我母亲温和的笑容。” 说着说着，范易缓慢抬起头，声音已然全是颤抖；泪，也瞬间决堤而落。 陈然瞧着他这副模样，不忍的皱起眉头；她张着嘴，却难以说出一句安慰的话。 好半天，她才艰难憋出一句： “哥……，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总是要往前看的；妈妈也不希望，你如此悲伤。” 范易突然满含嘲讽的轻笑了一声，他又缓慢低下头，泪不停落着。 陈然皱眉，瞧这他这副模样，满是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 而苏媛媛僵硬站在一旁，这一幕，落在她眼里，只觉十分尴尬。 之后的范易，突然不再搭腔，他低着头，也没有其余多余的动作。 陈然直勾勾盯着他，时不时说两句话。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苏媛媛一直站在原地，似是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害怕将视线都引到自己身上。 天色渐晚，陈然说得口干舌燥；但范易，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不说话。 就连呼吸声，都很小…… 门外，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陈然浑身一激灵；立刻直起腰，看向门外，眼神里满是警惕。 陈然突然没有说话，范易皱着眉，疑惑的抬头看来。 却见她神色怪异，看着他斜后方；他也皱着眉，转头朝那边看去。 很快，门被打开，拉门的声音，随着拔钥匙的声音，一并传来；陈然的神色，更加紧张。 范易又转头，瞧着她的神色，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眼里满是疑惑。 还不等他想明白什么，那道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回头看去，瞧见梧妄怪异的眼神。 霎时间，范易还以为是那人回来了；来不及掩藏情绪，恶狠狠瞪着梧妄。 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什么，快速收回眼底的情绪，立刻挂起淡淡的浅笑。 并快速拿过一张纸，拭去眼角的泪。 梧妄愣在原地，他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来人；陈然正严肃听着他，正不停冲他使眼色。 梧妄恍然大悟，立刻深呼一口气，背过身去；只一瞬，他又转过身来，他低着头，径直走进厨房。 周围的空气都极其寂静，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这梧妄身上。 此刻，周围的气氛，都极其微妙，又看似很正常。 等梧妄进入厨房，三人都是暗暗松了口气；他们相互对望一眼，范易踌躇一瞬，僵硬开口： “这是我以前的室友。” 范易说着，又转移视线，看向陈然，淡声道：“你应该认识。” 随着话音落地，陈然脸色僵硬；她脸上摆着尴尬的笑，转着脑袋，不知道该看向谁。 范易眼底的疑惑更加浓烈，紧皱着眉，含着几分质问道： “怎么？你忘了？你俩一个班的，你还追过他呢！” 这话一出，周围的气氛，更加的凝固；陈然缓慢低下头，不敢回答。 范易看着这一幕，又转动视线，看向苏媛媛；苏媛媛与他对视一瞬，又快速移开了视线。 范易更是觉得不对，他声音有些许犹豫，直勾勾盯着范易，冷冷问道： “你不会真的……，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陈然神色一僵，她偷偷看了一眼范易，又赶忙收回视线。 范易瞧着她那副心虚的模样，心底有了些许猜测，但还不肯定。 他严肃的瞪着陈然，再次冷声质问道：“你说话，你和他在一起了？” 就在陈然扛不住这威压，在她要妥协时，在她要承认时。 梧妄突然从厨房里窜出，探着脑袋，冲范易喊道：“范易学长……” 范易听见喊声，心底震了一瞬。 他冷冷将视线从陈然身上收回，缓慢转头，淡声问道：“怎么了？” 梧妄怯怯的低头，不敢看范易的眼睛；范易踌躇一瞬，在梧妄失去耐心前。 梧妄怯生生的问道：“等会儿吃什么？” 他那声音，与林清是两个模样；范易看着眼前人，不停联想到林清。 他愣在原地，又与梧妄对视一瞬，才轻咳一声，淡声回答：“都行，你看着做。” 他干坐在沙发上，左右又觉得不太好；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他跟在梧妄身后，声音有几分客气，温声问道：“今天晚上要吃些什么？要不要我帮忙？” 梧妄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的声音，含着慌乱与颤抖。 他快速应声：“不用不用，今晚……我炒两个菜。” 范易微垂眼睑，淡淡应了一声，犹豫缓慢走出厨房；一转头，他又与陈然对视一眼。 他紧皱着眉，眼底闪过一抹嫌恶与烦躁；但到底，他没有在再继续追问。 他的神色，又满是疲惫。 他又坐回了沙发里，低着头，不停沉思着什么；陈然见此，才悄然松了口气。 客厅一片死寂，厨房里的梧妄，竖着耳朵，悄然听着。 突然间，锅里的油猛的炸开，很大一颗的油珠，溅在梧妄的手背上。 疼痛感迅速传来，梧妄猛的缩回手；低声叫道：“啊！……” 这一喊，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赶忙跑了过来；狭窄的厨房，一瞬间挤满了人。 冲在最前面的，是范易；他神色见满是焦急，紧抓着梧妄的肩，左右旋转着检查。 急切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瞧着性情突变的范易，梧妄也顾不得喊疼；他瞪大双眼，盯着范易满是担忧的模样。 一旁的陈然瞧着，心底猛的紧邻大作；她抬手拉开了范易，转头，神色温和的看着梧妄。 她压下眼底的情绪，语气平淡道：“怎么，是不是被烫到了？” 熟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梧妄心底的委屈，顿时涌了上来；他逐渐红了眼眶，猛的点了点头。 第191章 都去我家 一堆人围在这儿，忙成一片，苏媛媛逐渐被挤到边缘，她沉脸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瞧着受伤的梧妄，她摸不清自己到底喜欢谁…… 第二日，梧妄接到那小屁孩儿的电话；他疲惫的深呼一口气，正要挂断电话。 下一瞬，电话另一头，那小屁孩儿又道：“你一个人来吗？” “对呀。” “啊……，一个人好无聊，你可以喊上你的朋友，一块儿来吗？” “这……” “好不好嘛，没事的，我家包饭。” “行……，我问问。” 梧妄来到小屁孩的家里，他身后还跟着范易等人，至于她们为什么要跟着，梧妄也没想明白。 我们先来看第一章…… 第一章是“集合”，先来看到【11】；讲的是集合的运算，那么什么是集合，我们先要搞清楚。 一般的，我们先将一些够确定的对象看成一个整体，这个整体就称为构成的集合，构成集合中的每个对象又称为元素。 如果a是集合a的元素，那么，我们就说a属于a，记作a∈a，又读作“a属于a”。 如果a不是集合a的元素，那么，我们就说a不属于a。 这“不属于”符号，就是在原符号上，加一斜撇，读作“a不属于a”。 关于集合的概念，还需做一些说明： （1）它一定是确定的对象、确定因素。 （2）集合有时也简称为集，含有有限个数的有限集，无限个元素的集合叫做无限集。 而其中，我们还有一些常用的数集： 非负整体全体构成的集合，叫做自然数集，记作n。 在自然数内，排除零的集合，记作n+或n； 整体全体构成的集合，叫做整数，记作z； 有理数全体构成的集合，叫做有理数集，记作q； 实数全体构成的集合，叫做实数集，记作r。 这是，关于集合的一些基础概念，那么，我们现在就来研究，关于集合的表示方法—— 它有几种方法：1举例法 2性质描述法 我们现在，就来讲第一个举例法—— 例如，用1，2，3，4，5，6这六个数字组成的集合，可表示为 ｛1，2 ，3，4，5，6｝ 又或者，表示小于一百的自然数，全体构成的集合，可表示为 ｛1，2，3，4，5，6，……，99｝ 用举例法表示集合时，不必考虑元素的前后顺序。 关于性质描述法，这里就不多说了，我看看书就好了； 我们来看看集合之间的关系—— 如果，集合a的任意一个元素 都是集合b的元素，那么，集合a叫做集合b的子集。 读作作：“a包含于b”或“b包含a” 书上这个符号，你得记住…… 书上规定，空集是任一集合的子集，也就是说，对于任何集合a，都有：空集包含于a…… 如果两个集合的元素完全相同，我们就说，这两个集合相等→集合a等于集合b。 接下来，我们就来到了最想看的——集合的运算。 其中，我们就会提到集合的交，集合的并，以及集合的补集。 其中关于集合的交：给定两个集合a，b，由既属于a又属于b的所有公共元素，记叫做a，b的交集。 记作：anb。 而其中，如果a，b集合中，没有公共元素，那么它们的交集等于空集：?。 关于集合的并：约定给两个集合a、b，他们所有的元素，合并在一起，构成的集合，叫做a与b的并集， 记作aub。读作“a并b” 关于集合的补集：如果一些集合，都是某一给定集合的子集，那么称这个给定的集合为这些集合的全集，通常用u表示。 例如，我们在研究集合时，常常把实数集r作为全集。 如果a是全集u的一个子集，由u中的所有不属于a的元素构成的集合，叫做a在u中的补集。 记作：cua；其中，u在c的右下角； 接下来，我们来到第二课——充要条件。 这一章的知识非常简单，你自己看就好啦…… 小男孩儿一直沉默，他老是看向房间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第191章 都去我家 一堆人围在这儿，忙成一片，苏媛媛逐渐被挤到边缘，她沉脸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瞧着受伤的梧妄，她摸不清自己到底喜欢谁…… 第二日，梧妄接到那小屁孩儿的电话；他疲惫的深呼一口气，正要挂断电话。 下一瞬，电话另一头，那小屁孩儿又道：“你一个人来吗？” “对呀。” “啊……，一个人好无聊，你可以喊上你的朋友，一块儿来吗？” “这……” “好不好嘛，没事的，我家包饭。” “行……，我问问。” 梧妄来到小屁孩的家里，他身后还跟着范易等人，至于她们为什么要跟着，梧妄也没想明白。 我们先来看第一章…… 第一章是“集合”，先来看到【11】；讲的是集合的运算，那么什么是集合，我们先要搞清楚。 一般的，我们先将一些够确定的对象看成一个整体，这个整体就称为构成的集合，构成集合中的每个对象又称为元素。 如果a是集合a的元素，那么，我们就说a属于a，记作a∈a，又读作“a属于a”。 如果a不是集合a的元素，那么，我们就说a不属于a。 这“不属于”符号，就是在原符号上，加一斜撇，读作“a不属于a”。 关于集合的概念，还需做一些说明： （1）它一定是确定的对象、确定因素。 （2）集合有时也简称为集，含有有限个数的有限集，无限个元素的集合叫做无限集。 而其中，我们还有一些常用的数集： 非负整体全体构成的集合，叫做自然数集，记作n。 在自然数内，排除零的集合，记作n+或n； 整体全体构成的集合，叫做整数，记作z； 有理数全体构成的集合，叫做有理数集，记作q； 实数全体构成的集合，叫做实数集，记作r。 这是，关于集合的一些基础概念，那么，我们现在就来研究，关于集合的表示方法—— 它有几种方法：1举例法 2性质描述法 我们现在，就来讲第一个举例法—— 例如，用1，2，3，4，5，6这六个数字组成的集合，可表示为 ｛1，2 ，3，4，5，6｝ 又或者，表示小于一百的自然数，全体构成的集合，可表示为 ｛1，2，3，4，5，6，……，99｝ 用举例法表示集合时，不必考虑元素的前后顺序。 关于性质描述法，这里就不多说了，我看看书就好了； 我们来看看集合之间的关系—— 如果，集合a的任意一个元素 都是集合b的元素，那么，集合a叫做集合b的子集。 读作作：“a包含于b”或“b包含a” 书上这个符号，你得记住…… 书上规定，空集是任一集合的子集，也就是说，对于任何集合a，都有：空集包含于a…… 如果两个集合的元素完全相同，我们就说，这两个集合相等→集合a等于集合b。 接下来，我们就来到了最想看的——集合的运算。 其中，我们就会提到集合的交，集合的并，以及集合的补集。 其中关于集合的交：给定两个集合a，b，由既属于a又属于b的所有公共元素，记叫做a，b的交集。 记作：anb。 而其中，如果a，b集合中，没有公共元素，那么它们的交集等于空集：?。 关于集合的并：约定给两个集合a、b，他们所有的元素，合并在一起，构成的集合，叫做a与b的并集， 记作aub。读作“a并b” 关于集合的补集：如果一些集合，都是某一给定集合的子集，那么称这个给定的集合为这些集合的全集，通常用u表示。 例如，我们在研究集合时，常常把实数集r作为全集。 如果a是全集u的一个子集，由u中的所有不属于a的元素构成的集合，叫做a在u中的补集。 记作：cua；其中，u在c的右下角； 接下来，我们来到第二课——充要条件。 这一章的知识非常简单，你自己看就好啦…… 小男孩儿一直沉默，他老是看向房间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第192章 老照片 梧妄瞧着小孩儿心不在焉的模样，他无奈的摇头，淡笑两声道：“算了，你出去和他们一块儿说笑。” 而在此前，陈然坐在范易身旁，小声与他讨论道：“你来过这儿吗？” 范易低着头，嗓音沙哑，冷声道：“在别人家，你能不能那么聒噪。” “你还说我呢；以前，你可是最不爱与人打交道的那个。现在不也跟着到别人家里来了。” 陈然或许是没意识到气氛不对，又或许是想要活跃气氛；她咧开嘴角，僵硬笑道： 范易依旧低头沉默着，眼神始终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然侧头瞧着他，缓慢抿唇，低低叹了口气，声音无奈道：“有些事情，我们都无可奈何，……” 陈然的叹息声在他耳边徘徊，他这才僵硬的转头；眼里流动着冰泉，再次冷漠的开口道： “你能闭嘴吗？” 陈然被这一吼，慌忙瞧向他的脸色；可对上他满是厌恶、怨恨的眸子，陈然浑身僵硬坐直，不知所措。 瞧着她那副害怕的模样，范易的心态早就变了；他没了半点逗弄的心思，敷衍的收回视线。 又缓慢低头，眼神又变得空洞起来。 陈然在他身侧，瞧着他的模样；恐惧逐渐散去，心底浮起不忍。 两人正都发愣，另外两人突然从房里走出；陈然赶忙收回视线，掩下眼底的慌张。 范易也察觉到有人出来，他将头埋得更低，让人瞧不见他脸上的神色。 小男孩跑出来，快速在范易身边落座；他满脸喜色，激动的和范易打招呼。 范易暗暗深呼一口气，迅速勾起嘴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转头温和应声道：“嗯……，小朋友你好。” 小孩儿盯着范易的脸，眼神逐渐变得茫然；下一瞬，他猛的站起身，震惊的大叫道： “欧！我认识你，你是何许哥哥的朋友，我见过你们两人的合照！” 听着小孩儿的声音，所有人并不觉得奇怪，只是众人表情各异。 梧妄眼底闪烁着震惊，他来这里那么多次，都没见过什么合照；而范易微垂着眼睑，眼眸深处含着厌烦与抗拒。 气氛只短暂凝固了几分钟，那小男孩慌慌张张跑开，又急急忙忙的跑回来。 此时，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个东西——一个落满灰的相框。 相框中，隐约瞧见是两个人。 男孩一边在范易身旁坐下，一边快速抽出纸巾，擦去相框表面上的灰。 照片上的人逐渐变得清晰，正是范易与何许二人；照片上的范易，脸上挂着极浅的笑。 而这照片，似乎并不完整；在照片照片两侧的边缘，还有一个不完整的胳膊，画面也看着很是拥挤。 范易盯着这照片，眼神逐渐变得呆滞；他盯着他，看了许久。 “三年没见，不知道如今的他，变成了什么样；躺了三年，大概是不会太好。” 范易沉着眼，暗自想着。 梧妄站在一旁，也伸着脖子，好奇的观望；他也想知道，曾经的何许哥是什么样的。 “哥哥，这照片你还记得吗？什么时候拍的？” 范易紧盯照片，周围的气氛透着几分死气；他低咳一声，不经意的抬头，却与众人齐齐对视。 他们眼里，也全都是八卦的神色。 范易快速垂下眼，迅速敛去眼神色；短短两秒，他又重新缓声淡笑，缓声道：“我不记得了。” 话落，几人视线辗转，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短暂沉寂半分钟，陈然干笑两声，模样随意的将这话题接过去；相框被男孩随意的放在茶几上。 梧妄微侧着头，还不停打量着照片中的何许；那模样，满满的青春活泼。 他悄然转动视线，暗自打量范易；他正与周围人聊天，模样还是那样的清冷、高贵。 梧妄微张嘴一瞬，又悄然闭上，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有苏媛媛看见…… 这一头，范易打量男孩一眼，淡声问道：“诶，小孩；何许……” 可话刚出口，他眼神一沉，立马止住声音；只犹豫一瞬，他又轻笑一声，温声问道： “你……，你哥呢？他……还在医院吗？” 男孩儿略透着几分傻气的与他对视，他眨巴几下眼睛，直愣愣的道：“他在家呀。” 平缓的语调，听在其他人耳中，却是凭空炸起一道雷；他们齐齐转头，瞪眼看向男孩儿。 男孩儿不明所以，茫然的与他们对视。 空气又一次陷入死寂，好一会儿，才有人回过劲来；笑问道：“那……” 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范易突然开口打断，声音僵硬又冷漠道： “那你哥还没回复好，我们在这儿也挺吵；我们就不打扰他休息了，再见。” 话落的刹那，他立刻站起身，急切的抬脚，就要往外走去；所有人都被这一出整得一愣，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男孩儿见着范易的身影远去，忙不迭的起身阻拦； 第192章 老照片 梧妄瞧着小孩儿心不在焉的模样，他无奈的摇头，淡笑两声道：“算了，你出去和他们一块儿说笑。” 而在此前，陈然坐在范易身旁，小声与他讨论道：“你来过这儿吗？” 范易低着头，嗓音沙哑，冷声道：“在别人家，你能不能那么聒噪。” “你还说我呢；以前，你可是最不爱与人打交道的那个。现在不也跟着到别人家里来了。” 陈然或许是没意识到气氛不对，又或许是想要活跃气氛；她咧开嘴角，僵硬笑道： 范易依旧低头沉默着，眼神始终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然侧头瞧着他，缓慢抿唇，低低叹了口气，声音无奈道：“有些事情，我们都无可奈何，……” 陈然的叹息声在他耳边徘徊，他这才僵硬的转头；眼里流动着冰泉，再次冷漠的开口道： “你能闭嘴吗？” 陈然被这一吼，慌忙瞧向他的脸色；可对上他满是厌恶、怨恨的眸子，陈然浑身僵硬坐直，不知所措。 瞧着她那副害怕的模样，范易的心态早就变了；他没了半点逗弄的心思，敷衍的收回视线。 又缓慢低头，眼神又变得空洞起来。 陈然在他身侧，瞧着他的模样；恐惧逐渐散去，心底浮起不忍。 两人正都发愣，另外两人突然从房里走出；陈然赶忙收回视线，掩下眼底的慌张。 范易也察觉到有人出来，他将头埋得更低，让人瞧不见他脸上的神色。 小男孩跑出来，快速在范易身边落座；他满脸喜色，激动的和范易打招呼。 范易暗暗深呼一口气，迅速勾起嘴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转头温和应声道：“嗯……，小朋友你好。” 小孩儿盯着范易的脸，眼神逐渐变得茫然；下一瞬，他猛的站起身，震惊的大叫道： “欧！我认识你，你是何许哥哥的朋友，我见过你们两人的合照！” 听着小孩儿的声音，所有人并不觉得奇怪，只是众人表情各异。 梧妄眼底闪烁着震惊，他来这里那么多次，都没见过什么合照；而范易微垂着眼睑，眼眸深处含着厌烦与抗拒。 气氛只短暂凝固了几分钟，那小男孩慌慌张张跑开，又急急忙忙的跑回来。 此时，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个东西——一个落满灰的相框。 相框中，隐约瞧见是两个人。 男孩一边在范易身旁坐下，一边快速抽出纸巾，擦去相框表面上的灰。 照片上的人逐渐变得清晰，正是范易与何许二人；照片上的范易，脸上挂着极浅的笑。 而这照片，似乎并不完整；在照片照片两侧的边缘，还有一个不完整的胳膊，画面也看着很是拥挤。 范易盯着这照片，眼神逐渐变得呆滞；他盯着他，看了许久。 “三年没见，不知道如今的他，变成了什么样；躺了三年，大概是不会太好。” 范易沉着眼，暗自想着。 梧妄站在一旁，也伸着脖子，好奇的观望；他也想知道，曾经的何许哥是什么样的。 “哥哥，这照片你还记得吗？什么时候拍的？” 范易紧盯照片，周围的气氛透着几分死气；他低咳一声，不经意的抬头，却与众人齐齐对视。 他们眼里，也全都是八卦的神色。 范易快速垂下眼，迅速敛去眼神色；短短两秒，他又重新缓声淡笑，缓声道：“我不记得了。” 话落，几人视线辗转，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短暂沉寂半分钟，陈然干笑两声，模样随意的将这话题接过去；相框被男孩随意的放在茶几上。 梧妄微侧着头，还不停打量着照片中的何许；那模样，满满的青春活泼。 他悄然转动视线，暗自打量范易；他正与周围人聊天，模样还是那样的清冷、高贵。 梧妄微张嘴一瞬，又悄然闭上，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有苏媛媛看见…… 这一头，范易打量男孩一眼，淡声问道：“诶，小孩；何许……” 可话刚出口，他眼神一沉，立马止住声音；只犹豫一瞬，他又轻笑一声，温声问道： “你……，你哥呢？他……还在医院吗？” 男孩儿略透着几分傻气的与他对视，他眨巴几下眼睛，直愣愣的道：“他在家呀。” 平缓的语调，听在其他人耳中，却是凭空炸起一道雷；他们齐齐转头，瞪眼看向男孩儿。 男孩儿不明所以，茫然的与他们对视。 空气又一次陷入死寂，好一会儿，才有人回过劲来；笑问道：“那……” 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范易突然开口打断，声音僵硬又冷漠道： “那你哥还没回复好，我们在这儿也挺吵；我们就不打扰他休息了，再见。” 话落的刹那，他立刻站起身，急切的抬脚，就要往外走去；所有人都被这一出整得一愣，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男孩儿见着范易的身影远去，忙不迭的起身阻拦；